《农家弃女之秀丽田园》 第一章 农家 清晨,太阳刚刚浮出地平线,露出了半张红彤彤的脸,绚丽的光芒柔柔的照在人身上,驱散了秋日清晨里微微的凉气,早起的鸟儿不时的飞来飞去,寻找着食物,争取在寒冷的冬天到来之前储备充足的粮食。[.超多好看小说] 章小草背着一捆厚重的干草,长长的干草比她还长了不少,软软的草头垂到了地上,随着她前行的脚步发出一阵阵细小的沙沙声。 一路走来,背后沉沉的负担使她冒了一头汗,不时的有到田间去的人与她打招呼,她累的不想说话,于是微笑着点点头,加快脚步朝着村子里走去。 章小草原本是现代都市一个普通的白领,本名叫章云华,半年前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撞到了头部,结果一觉醒来就变成了一个名叫章小草的乡村丫头,她现在所在的朝代是中国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的,叫元庆王朝,此时正值元庆225年,而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名叫章家村的小村庄。 离村子不远处,有一条由北向南的宽广河流,名叫宁河,此处的宁河附近除了章家村,还分部着另外大大小小的三个村落。由于处在宁河中下游,土地深厚肥沃,水源充足,但也因为附近山脉众多,良田偏少,加上数百年的繁衍,造成了人多地少的局面,大多数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丰年还好,若有个天灾人祸,日子就不好过了。 章小草走到村头,一间简陋低矮的茅草屋出现在眼前,透过缺了口的矮墙,她轻易的就能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在院中的菜园子里忙碌着。 “章奶奶!” 章小草熟稔的推开虚掩着的院门,走进去喊道。 章奶奶听到这熟悉的童音,站起身拍了拍手中的泥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见章小草还背着一捆重重的干草,心里划过疼惜,口中埋怨道: “你看你,小小的哪能背这么重的东西,小心给压坏了!” 章小草放下干草,抹了一把汗说道:“我见你前儿个去山脚割茅草,想着您这里没引火柴了,就割了一些晒了给您送来!” 章奶奶见她满头大汗,连忙倒了一碗水给她。 章小草也没客气,接过来一饮而尽,嘴里也没有再干渴的难受了。 “这干草以后就不要再送了,没有了奶奶自己能割,累坏了你,奶奶心疼!”章奶奶看着矮瘦的章小草,心里很不是滋味。 多好多懂事的娃子啊,只可惜投错了人家! 章小草感受到章奶奶的关心,心里划过一道暖流,来到这里半年,只有章奶奶让她觉得温暖。 章奶奶早年因无子被丈夫休弃回了娘家,给老父养老送终后没有再嫁,一个人守着清贫,过了这二十多年,今年也才五十,可是头发早已经白了大半,她对原主很是照顾,时常悄悄地塞个鸡蛋给她吃,这种好,就被重生的她给接了。 “奶奶没事儿,反正家里也要,我多割一点也就是了,我这就回家了,还没有做饭呢!” “你等等,把这个拿回去!”章奶奶说着,连忙就方才摘下的小芹菜塞了一大把在她手里。 “这,奶奶,我不要,您自己留着吃!”章小草拒绝道,章奶奶一个人过活,日子有多艰苦她是知道的。 章奶奶佯怒:“你要是不拿着,奶奶就扔了!你一大早出来,又空着手回去,这不好交代!” 章小草眼眶发热,没再拒绝,章奶奶总是为她着想。 拿着芹菜,张小草出了章奶奶的院子向家里走去。 章小草的家在村子中间,和别的大多数人家一样,是一座普通的土砖瓦房,一共有四间,一个堂屋,堂屋一墙之隔的背面是正方,东西两间房被分割成四间,作为卧房,屋子的前后左右是紧挨着的邻居。 还没走进屋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阵阵的鸡叫声和两只猪饥饿的嚎叫声。 推开虚掩着的院门,抬眼看见一个样貌秀丽,身着八成新粉红色夹衣的少女站在大门口,一脸不悦的瞪着她,横眉冷眼的喝道: “一大早猪也不喂,鸡也没放出来,水也不烧,你死哪儿去了?皮又痒了是吧?” 章小草心知她故意找茬,往日鸡和猪都是早饭做好才喂的,只是她现在还不能和她正面冲突,于是面色不改的解释道:“我去了菜园子,里面长了不少杂草,拔了一些就回来晚了!” 身为全家人真的掌上明珠的章宝珠,是根本不会去菜园子的,自然不知道那些杂草早就被她拔光了。[.超多好看小说] 章宝珠拧眉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手上拿着一大把芹菜,旧布鞋上沾着泥土,就信了。 章小草进了灶屋,将芹菜放在木盆子里,用葫芦瓢从瓦缸里舀了水浸着,拿起和面的木盆子正要去堂屋舀些粗面,却被一双白皙纤长的小手拦住了。 章宝珠挑眉瞪着她道:“先烧热水去,我要洗脸。” 章小草握了握拳,深深地吐了口气,每次面对这个娇惯的姐姐,她的忍耐力就变得格外好。 “现在没到冬天,水还不冷,你将就着用冷水吧,我现在急着做饭,不然爹娘他们回来没的饭吃。” 章宝珠见一向胆小的妹妹竟敢反驳她的话,顿时怒了,才不管干活的人回来有饭没饭吃,扯着嗓子尖锐道:“让你去你就去,敢不去等娘回来有你这死丫头好看的!” 跟无理取闹的人根本无法解释,章小草也懒得解释,侧身就要从章宝珠身侧走过,再耽搁下去,等地里的人回来,饭都吃不上了,最后挨骂的只会是她,却不想,胳膊被人大力一拽,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狠狠地跌倒在地,手中的盆子也掉到了地上转了个圈。 一阵火辣辣的痛意从手背上蔓延开来! 章小草下意识的用左手捂着受伤的右手,只见右手手背至手腕处被坚硬的地面蹭掉了好大一块皮,不一会儿就渗出了一粒粒细小的血珠。 章宝珠见章小草手背出了血,也是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自己这一拉就将人弄伤了,只是早已经被宠坏的她根本没想过跟自己的妹妹道歉,更不会觉得内疚,愣怔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还没等章小草开口,就恶狠狠地骂道: “没用的东西,只会浪费粮食,连路都走不稳,摔倒了也是活该,哼!” 章小草忍着痛意,捡起甩在地上的盆子,缓缓地站起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绕过她走进了堂屋。 只是心里的隐痛却怎么都平息不了,这个姐姐对她没有半丝姐妹亲情,刚来的时候,她为了更好地活下去,也试图亲近这个姐姐,只是这个姐姐根本不给她机会。 章宝珠却被这淡淡的目光看的心头一跳,像是大冬天的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待她回过神来,早已不见了那个身影,恨恨的跺跺脚,冲着堂屋骂了几句脏话,愤愤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章小草麻利的和好了粗面,用擀面杖擀成了一个个成人巴掌大小的面饼,收拾完这些,将章奶奶给的芹菜洗净,又从大酱坛子里舀出一小碗酱,就开始生火做饭。 灶上有两口大锅,靠着灶口是用来炒菜煎饼子的,里面那口锅熬粥。 章小草上了小半锅水,将糙米下到了锅里,盖上锅盖,就开始煎饼子,待所有的饼子煎好了,直接就着油锅将芹菜切了清炒了。 饭做好了,她也没有闲着,走到院子里将鸡放了出来,全部轰到了外面让它们自己找食儿去了,从墙角下拿起比她还长的大扫把,将院子里扫了个干干净净,又拿了剁猪草的刀,将昨天割得猪草切得碎碎的,加了米糠和水搅和均匀后,倒进了猪槽里,两只早已经饿了的大猪哗啦啦的吃得十分欢快。 章小草见状,笑了笑,转身到灶屋洗手,一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她也没做理会,家里没有药膏可以擦,也不会有人愿意给她钱,让她去村子里的李大夫那里拿药,来到这里半年,也不是没受过伤,倒也不曾感染发炎。 刚出了灶屋,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小孩子细细的叫喊声,章小草看了对面章宝珠的屋子一眼,见房门都没开,只好自己进去,推开了那间房门。 “小姑姑!” 一个稚嫩的童音怯怯的响起。 章小草看着炕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心里微微一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壮壮醒了?来,小姑姑给你穿衣服!” 小壮壮见小姑姑对他笑,也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让他原本有些苍白的小脸一下子变的生动起来。 小壮壮是章家长子章宝金的现在唯一的儿子,只因为早产,家里又没有条件给他好生调理,一直体弱多病,虽然已经六岁了,可看起来只有四岁左右的样子,远远比不上和他同年的小叔叔章小宝。 章小草很快就给他穿好了衣裳,并将他小心的抱了出来,拿了一张小椅子,让他坐好,又端了清水给他洗了脸。 精神不少的小壮壮腼腆的看着正给他细心擦手的小姑姑,懂事的说道:“谢谢小姑姑!” 章小草摸摸他的头,冲他笑了笑。 还没等她将脏水倒掉,就听见主屋里传来一阵叫骂声。 “章小草,你死到哪里去了,还不滚进来给我穿衣服!” 声音的主人正是章小草的弟弟,同样六岁的章小宝。 章小草将帕子扔在盆子里,嘱咐小壮壮几句,就去了主屋,刚打开门,就见一个东西迎着脑门飞来,下意识的偏过头,只听咚的一声摔在了门上,却是一个枕头。 “还在那里站着等死啊!” 章小宝一脸怒容的瞪着她,将自己的衣服劈头扔了过去。 章小草不在意的接过,根本就没有跟他废话的打算,只默默地给他穿衣裳。 章小宝本不想老老实实的任她穿,刚要乱动,却被一双乌黑的眼睛那么淡淡一扫,心里顿时发寒,再也不敢乱动了。 他可没有忘记之前他故意折腾这个死丫头,她就是这样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最后差点被她一把掐死! 章小草什么也没说,垂眸给他套好鞋子,站起身径直出了房门…… 第二章 事端 章小草正在院子里搓着衣裳,听到院子外面传来熟悉的说话声,连忙起身打了一盆干净的水放在院子里的石头上,方便从地里回来的人洗。 院门被打开,率先进门的是一个年约四十,身材微胖的中年妇人,身上穿着一身粗布旧衣,下着一条粗布裙,面色微黑,背上正背着满满一筐玉米棒子,此人正是章小草的母亲赵氏。 紧接着进来的是个年约二十,身量不高,体格不算健壮的男子,肤色倒是白净,一双眼睛却不安分的乱转着,给人流里流气的感觉,身上同样背着玉米棒子,却只有半框,这人便是章家第二子章宝银。 后面依次进来的章家的一家之主章大山,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二十多岁的章家长子章宝金,跟在他后面的是他的媳妇刘氏。 几个人将大框里的玉米棒子放下来倒在地上晾着,纷纷过来洗手洗脸。 章宝银率先冲过来,飞快的擦了一把脸,将帕子扔到盆子里,就把小壮壮从椅子上赶下来,自己一屁股坐上,口中一边嚷嚷,一边对母亲赵氏道: “娘,掰了一早上的玉米可真是累死我了,吃了饭我就先躺趟,下午再去!” 赵氏一边擦脸,一边看着宝贝儿子笑骂道:“你就是犯懒,现在趁着天气好,早些把玉米收回来,不然等下了雨就不好办了,等玉米收回来了,你想怎么玩都随你!” 章宝银还想再磨一磨,就见章小草正从灶屋端了饭菜进了堂屋,一阵菜香传来,顿时来了精神,也顾不得其他,飞快的冲进了堂屋,一手抓着饼,一手拿着筷子飞快的夹菜往嘴里塞,像是三天三夜没吃过饭似的。(.无弹窗广告) 这时,章宝珠从房间里出来,看着吃相难看的二哥皱皱眉不满道:“二哥,看你这饿死鬼投胎的吃相,谁还吃得下去啊!” 章宝珠平日和这个二哥很不对付,这个二哥读书比不上大弟,种地比不上大哥,都二十了连媳妇都娶不上,简直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偏偏娘亲对他像个宝贝疙瘩似的,还常常给他银钱让他在外面胡混,这还不如将银钱给她使,多买点好布做衣裳也比他扔在水里强。 章宝银对于自己妹妹的不满视若无睹,仍旧飞快的吃着,不消片刻,那盘芹菜就被他消灭了一半。 章大山赵氏等人进来依次坐在板凳上开始吃饭,一人拿着一张饼,涂了大酱,捧着糙米粥就着吃起来。 大嫂刘氏将小壮壮放在腿上,小心的给他喂粥吃,整个堂屋里都是呼啦啦的喝粥声。 章小草拿着半张饼,端着小半碗粥在一旁吃着,这是赵氏规定的,不去地里干活的人只准吃一半,说白了,这规定就是独独对她设的! 不过每日都是她做饭,自然不会让自己饿着。 “娘,你们太过分了,吃饭都不喊我,可饿死我了!”突然,章小宝像一颗炮弹似的从外面冲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嚷着。 赵氏见是自己的老儿子,顿时笑眯了眼,放下手中的碗,夹了一筷子菜喂进他嘴里,粗糙的手摸了摸章小宝的脸道:“哎呦,你明知道家里每天这个时候吃饭还跑出去瞎溜,要是早早的喊你回来,你肯回来?” 章小宝躲闪着,实在是自己娘亲的手太糙了,划得他脸疼。 赵氏不以为意,冲着坐在一旁矮凳上吃饭的章小草大喝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撑不死你?你小弟都说饿了,还不快去给他盛碗粥?没眼色的东西!” 章小草默默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进了灶屋,连个眼神都没给赵氏。 那种怪怪的感觉又涌上了赵氏的心头,觉得这死丫头自从半年前落水醒来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可是说起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娘,你可小心些,”章宝珠一边细嚼慢咽的吃着饼一边对赵氏道:“今儿个早上,我让她烧些热水洗脸,可她像是没长耳朵一样,还凶狠的瞪着我,跟要杀了我似的,您可不要再当面骂她,说不得心里就恨起你这个亲娘了!” “她敢!还反了她了!”章宝珠挑拨的话刚落下,赵氏就狠声怒道。 “娘,您可别小看她,人家都说不吠的狗才咬人呢,您可别忘了,之前小宝只是跟她开玩笑,她就差点把小宝给掐死,她心里对小宝有恨呢,谁让小宝让她跌进河里差点淹死!” 赵氏沉默不语,那件事她还记得很清楚,为了这个,她还狠狠地打了那死丫头一顿,让她几天都没能下床,那时若不是大儿媳妇拉着她,她肯定会将她打死。 章宝珠见娘亲不语,以为她不相信,于是连忙对窝在娘亲怀里的章小宝使了个眼色。 章小宝也不笨,眼珠一转立马可怜兮兮的对赵氏告黑状:“娘,大姐说的是真的,那个死丫头早上又瞪了小宝一眼,跟那天早上一样,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不是小宝跑得快,她肯定又要像上次那样想掐死小宝!” 章小宝只想娘亲狠狠地打那个死丫头一顿,谁让她敢吓他的? 赵氏本就怀疑那个死丫头一肚子坏水,现在听自己心肝小儿子这么一说,哪里还会不信? 正骂骂咧咧的要起身去教训她一顿,就看见那死丫头端着一碗粥走进来。 章小草进了堂屋就发觉堂屋的气氛不对,可她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扫了那些人一眼,正好对上了章宝珠幸灾乐祸的眼神,她顿时明白自己要倒霉了。 果然,还没等她将粥搁在桌子上,赵氏就猛地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坏了心肠的下作东西,还想要你弟弟的命呐,啊?那次怎么就没把你淹死,还跑出来害人呐,啊?老娘现在骂你打你,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杀了老娘呐,啊?” 面对赵氏一声声的质问,章小草根本没有开口辩解的机会,最初来到这里时,面对章宝珠三番四次的挑拨,她也不是没有解释过,只是赵氏这个偏心偏到脚底板的人根本不相信她。 赵氏最是厌恶这个不省心的女儿,想也不想抄起章小草手中这碗滚烫的粥,劈头盖脸的砸到了她身上…… ------题外话------ 女主的委屈是暂时的~ 第三章 受伤 章小草下意识的侧过身,用手去挡,顿时那滚烫的粥全部倒在了她手上,一部分落在了她的胸口…… “咝……” 火辣辣的疼痛从手上传来,令章小草狠狠地抽了一口气,特别是被摔破皮的手背更是像火燎一般疼,胸口也被烫到了,只因为隔了一层衣裳,比起手上火烧火燎的疼痛还算能忍受! 一双手被烫的通红,很快的,从破皮的地方开始,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水泡,看起来异常狰狞。 章小草咬唇死死的忍住,就算此刻她哭着求饶,赵氏也不会对她产生半丝怜惜而饶过她。 章小草的倔强,激起了赵氏更大的怒火,似是觉得还不够,四下里找东西还想再揍她一顿,却被大儿媳刘氏再一次拦住。 “刘氏,你放手,今天我不狠狠地教训这死丫头,她还真的要反了!” “娘,小姑已经被烫成这样了,您就别再打了,家里的活计还要有人做,您将她打坏了谁做这些啊!” 刘氏瘦弱的身子死死的拦住自己的婆婆,一脸焦急的对章小草道:“小姑子,你就跟娘认个错吧,娘不是真的想要打你!” 一直不曾抬眼看他们一眼的章小草闻言,对大嫂刘氏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上次她为了治治恶霸一般的章小宝,故意吓了他,结果被赵氏疯狂的打了一顿,如果不是大嫂拦着,她只怕真的会被打死,也正是那个时候,她彻底的了解到赵氏的狠毒和冷漠。 前世生长在一个家境富裕又温馨的家庭,她根本无法理解赵氏为何如此厌恶自己的亲生女儿,动辄打骂,她也想过改善母女之间的关系,可惜赵氏根本不领情,反而认为她心眼多,对她越发的厌恶。 “哎呦大嫂,娘只是教训这不听话的死丫头,你做什么拦着,你眼里有这死丫头就没有娘亲么?” 章宝珠睨了刘氏一眼,继续火上浇油,她就是借自己娘亲的手教训那个贱丫头,怎么可能就让自己这个没眼色的大嫂坏事? 刘氏闻言,心里暗恨,却在对上婆母不满的眼神时不得不让开,她在这个家的地位也只比小姑高一点点罢了,再继续拦着,婆母只会更生气,虽然不会动手打她,却会更重的打小姑。 赵氏冷哼一声,刚要抄起旮旯里的竹条抽章小草,却被一人喝住了:“够了,小草被烫成了这样,你真想打死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章大山不悦的看着自己的媳妇儿说道,他不反对媳妇儿教训孩子,可是孩子已经被烫成这样了,她却还想动手,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赵氏被自己当家的喝的愣住了,脸上忽青忽白,不明白为啥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丈夫当着儿女的面吼她,想着今天丢了大脸,看着章小草的目光愈发的厌恶了。 其实章大山的声音根本没有多大,刚好屋子里的人都能听见而已,可正是因为他向来沉默木讷,从来不干涉赵氏,今天看不下去,才下了赵氏的面子。 章小草孺慕感激的看着章大山,知道再待下去又会没完没了,于是端起还没吃完的饼和糙米粥转身去了灶屋。 章大山被小女儿这么一看,心里愈发难受,更觉得婆娘对女儿太严苛,于是对婆娘不满道: “你也是的,孩子还小,慢慢教就是了,打坏了咋办?” 赵氏顿时气了个倒仰,气呼呼的扔掉手中的竹条,一屁股坐下来发泄似的狠狠地咬着饼。 离她最近的章小宝也不敢说什么,老老实实的站着扒粥。 刘氏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吃着,小壮壮也懂事的坐在一旁,不哭不闹,章宝金看了看正在气头上的娘,也不敢开口。 章宝珠却不满意,本来以为那个死丫头会被毒打一顿,现在却只是烫伤了而已,实在是可气,瞥眼看了刘氏一眼,撇撇嘴,要不是这个多事的阻拦,怎么会这样! 整个堂屋里就只有老二章宝银吃的最欢实,仿佛什么是都没发生过。 灶屋里,章小草打了一盆冷水,将一双手放进冷水里,顿时,疼痛减轻了不少,不过,密密麻麻的水泡布满了整个手背,十分可怖。 浸了一会儿,拿了帕子,将方才泼到胸前的粥擦干净了,又端起碗里剩下的一点点粥喝完,不想再看到赵氏还有章宝珠那两张憎恶的脸,到了院子里端起洗了一半的衣裳出了院门朝着宁河走去。 到了河边专门洗衣服的青石板那里,已经有不少村子里的妇女还有小媳妇大姑娘在那里洗衣服,捶衣服的梆梆声混合着说笑声,惊的河边草丛里的野鸭嘎嘎乱叫,热闹极了! 她们看到章小草,纷纷友善的和她打招呼,并让了位置,叫她过去一起洗。 章小草微笑着一一回应,走到一个妇人身旁蹲下,对着妇人道了谢,才将盆子放在一边,挽起袖子,开始洗衣服。 那妇人叫刘翠娥,是章老实的媳妇儿,按辈分,章小草得叫她一声“婶儿”,整个章家村姓章的都是一个祖先。 刘翠娥是个热心肠大嗓门的妇人,当初她婆婆正是因着自己儿子太老实,才想着娶一个厉害的儿媳妇管着家,免得他们老两口去了,儿子被人欺负,于是就看上了还在闺中就颇为泼辣的刘翠娥。 刘翠娥不负泼辣之名,嫁到章家村没几个月,愣是让村子里那些爱嚼舌根子的妇人不敢惹她,而她热心勤快,家里家外一把手,又孝顺公婆,友爱小姑子,在村子里人缘也不错,因此极得婆婆的信任,丈夫的喜爱,这也惹得那些有婆媳烦恼的媳妇儿很是羡慕。 刘氏一边利落的洗着衣裳,一边和章小草说话:“小草啊,吃了早饭没有?” 章小草手上也不停,腼腆道:“刘婶儿,刚吃了出来的!” 章小草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知道原主是个腼腆沉默的小女孩,很少主动和别人说话,因此一开始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她也保持着沉默少言的性子,慢慢改变! 刘氏哈哈一笑说道:“是婶儿说了白话(废话的意思),到现在哪家没吃饭?你这娃子就是懂事,家里的活计样样都干,你娘可是轻省多了,婶儿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儿,可就好喽!” 刘氏没有女儿,却又盼着来个女儿,可是自从一连生了三个小子,这都过了五六年了,愣是没有再开过怀,因此也就死心了,但是对于章小草这样老实又勤快的女娃子,就说不出的喜爱。 章小草眼眶一红,却沉默着不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愈发的快了。 第四章 原由 刘氏虽然性子大大咧咧的,却很细心,很快就察觉到章小草的不对劲,抬头疑惑的看着章小草,很快就发现了她红肿可怖的手,顿时瞪大了眼,心疼的叫嚷道: “哎呀,小草,这是咋回事啊?手咋烫的这么厉害?怎么都不去李大夫那里看看还跑来洗衣裳?” 刘氏的大嗓门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纷纷扭过头来盯着章小草的手,看到那一双肿大狰狞的小手,纷纷倒抽了一口气。 章小草摇摇头,只使劲儿搓着衣裳,强忍着泪意,看的刘氏心疼极了! 刘氏看了,哪里还不晓得这伤是怎么来的?肯定不是小草自己弄得,不然她怎么会委屈的说不出话来? 早就听说那赵氏喜欢虐打这孩子,她还不相信,现在看小草这个样子,不由得她不信,真不知道那个婆娘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连自己的孩子也能烫成这样! “好孩子,别哭,这衣裳你也别洗了,婶儿洗完了就帮你洗,你这手不能沾水,会烂掉的!” 章小草很感动,如果这世的母亲换成刘婶儿这样的,她也不必过的如此艰辛,想到前世的一切,她不禁热泪盈眶。 前世,老家是在乡下,她有兄妹三人,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家里人都很疼她,而她最喜欢的就是一手带大她的奶奶,也随了奶奶宁静的性子。 那时候家里的条件也还过得去,不需要她小小年纪就为生活奔波,后来父母下海经商,很快就累积了丰厚的资产,就在大城市买了房子,本想一家人搬去城里,可是爷爷奶奶习惯了乡下,不愿意去,只好他们一家五口去了新家,只是她水土不服,又不喜欢城市的喧闹,爸爸妈妈只好送她回老家。 虽然远离父母,但是父母常常轮流回来看她,和父母的关系不仅没有淡薄,反而更加深厚了。 大学毕业后,她本可以直接去家里的公司做高管,只是她习惯了那种平静悠然的日子,因此隐姓埋名的在公司做一个不起眼的普通员工。 也正是前世养成的性子和一直安稳优渥的生活,到了这里很难适应,但是为了活下去,她强迫自己接受,但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那个家庭始终不容纳她。 刘氏误以为她很痛,拿了她手中的衣裳就帮着洗了起来。 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同情的看着章小草,她们大多数人被爹娘教训过,可从来不会遭到这狠手,就连那些媳妇子,婆婆也不会轻易动手,最多是骂几句,可是看着这个才十岁的女娃,都无比庆幸没投生到那样的家里。[] “小草啊,别难过,以后啊,你要是受到欺负,就赶紧跑,可别傻站着给人打!” “是啊是啊,草儿啊,你是个好娃子,咱都知道,唉,真是作孽呦!” “听说前儿不久,小草被她娘打得四五天没下床,现在又被烫成了这样,她赵婶儿咋就这狠心呢!” …… 众人议论纷纷,虽然言语中没有对赵氏没有过多的指责,但是都觉得赵氏太狠心了些,她们同样觉得孩子能管教,但是下这么重的手就太过分了! “唉,这就是那同人不同命啊,小草她姐宝珠儿也是个女娃子,可她娘把她当眼珠子呢,吃好的穿好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啥事都不干,跟个千金小姐似的,谁让人家有当诰命夫人的命呢!”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说道,章小草瞅了她一眼,认出她是花婆子,人没有坏心,就是嘴碎了些。 “谁说不是呢,当年那赵氏生了一对儿龙凤胎,那真是大吉大利啊,洗三那天,她家里来了个讨食儿的道姑,给那两个孩子算了一卦,说那宝珠儿旺家旺夫,有当诰命夫人的命,还能提携父母兄弟,也难怪全家人拿她当宝!” “唉,也是小草儿这孩子命不好,她娘快生她的时候摔了一跤,难产了,差点儿一尸两命呢,这身子亏损了,花了不少银钱不说,还总是闹病,她逢人就说是这孩子克她!” 其中一个妇人附和道,她嫁进章家村比较早,这些事她都知道。 章小草这才知道原来章宝珠同样身为女儿却和她一个天一个地,竟是因为这个缘故! 章宝珠旺家旺夫,提携父母兄弟,她章小草就克母? 国际玩笑都没有这个好笑! 章小草不信,可是在这思想落后的古代,人们对鬼神之说很相信,自然也信这所谓的命理。 刘氏见章小草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还在难过,可是她也不好劝说什么,难道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她娘的坏话么? 看了看她愈发狰狞的手背,心一软说道:“小草啊,等下来婶儿家一趟,婶儿家有药膏,你给擦擦,这样下去可不行!” 章小草冲她感激的点点头,也不推辞,她知道一般制成的药膏是不便宜的,刘婶儿肯给她用,是真的大方,现在自己没办法,只想着以后有机会,定要好好报答! 刘氏见她丝毫不扭捏,心里也高兴,是个直率的孩子,心里就愈发的喜欢了! 二人洗完衣服一起回去,刘婶儿拉着章小草去了她家,将伤药给了章小草,章小草道谢后就回了家,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章宝珠房间里却传出了欢声笑语。 晾完了衣裳,走进堂屋,却发现桌子上一片狼藉,连碗都没收,那摔碎的碗还躺在地上,章小草认命的将碗筷收进灶屋洗干净,又拿着扫把堂屋的里里外外都扫了一遍才罢! 这些事几乎天天做,虽然不见得有多累,却繁琐,家务活几乎全部落在她身上,如果不是她还小,力气不够,赵氏怕她把水桶摔坏了,估计连水都要她去宁河挑,可尽管如此,她每天还嫌弃自己用水用的太凶,每到水用完的时候就骂骂咧咧的。 而这水也不是她去挑的,每次不是她那个便宜父亲去就是大哥去,大哥也承了他父亲老实木讷的性子,不如嘴甜的老二讨得赵氏喜欢,连带的自己的媳妇也不怎么受待见,连自己的儿子,赵氏的第一个孙子也不得她的欢心。 第五章 扯平了! 此时,章宝珠的房间里,多了一个长相比章宝珠还出众的女孩,她就是里正的孙女,章宝珠的闺友林诗源。 林诗源听到院子里有动静,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见是章家最不受人待见的小女儿,不屑的撇了撇嘴。 “宝珠,你妹妹怎么这副鬼样子啊?知道我在这,连个招呼都不打!” 章宝珠闻言,皱了皱眉,觉得章小草是故意出现在好友眼前却又无礼之极,让她在好友面前丢了脸面。 “管那个贱丫头做什么?她一直就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娘都教训了好多遍也不见她改!” 其实以前的章小草最初见到林诗源的时候,会小心翼翼的上前跟她打招呼,只是每次都被讥讽呵斥,渐渐地她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就不再这么做了,可是章林二人又觉得她目中无人,尤其是章宝珠还特地告到赵氏面前,恶意诋毁。 而赵氏一直都想和里正家打好关系,而里正家的条件也是村子里最好的,因此对章小草当然就不满了,每次章宝珠这么说,都会惹得赵氏痛骂章小草,这样轮番几次后,章小草任赵氏打骂也不会再理会林诗源了。 而接收到原主记忆的章小草就更不会理这个被宠坏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的林诗源了! 林诗源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章宝珠岔开了话题。(.无弹窗广告) 章宝珠羡慕的看着林诗源身上的粉红色的新衣,伸手小心的摸了摸,只觉得异常柔滑,是她长这么大都没穿过的。 “这是什么料子啊?真滑真舒服,要不少银子吧?” 果然,林诗源见她这么说,立马不再理会这件事了,看着章宝珠得意洋洋的点点头,却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这是我娘待我去县城的时候买的,听说是今年最流行的颜色和款式,也不算贵,就五两银子而已!” 五两?章宝珠一听,眼睛都瞪圆了!要知道,他们一家每年家里的产出加上爹爹和大哥外出打短工的钱,除去家里的花销,一年也赚不到五两银子啊! 本来还想着如果不贵,她就让娘亲也去给她买一件,可是这一件就要五两银子,娘说什么也不会给她买的! 想到这里,看向林诗源的眼睛就愈发的亮了。 林诗源看着她羡慕又嫉妒的眼神,笑得更加得意。 章宝珠心中暗恨,虽然表面上看她和林诗源关系好得不得了,可是她自己清楚,林诗源根本就看不起她,而她也十分讨厌林诗源,可是,她不得不竭力讨好这个她讨厌的人,每次逢迎这自己万分讨厌的人,真的十分难受! 二人聊了一会儿,章宝珠就拐着弯的将话题朝着别的地方引,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上次听你说肇源哥哥就要参加院试了,现在快了吧?” 林诗源闻言,顿时又得意起来:“嗯,这次就是我们一家人送哥哥去府城参加院试的,现在已经考完了吧,哥哥没有回来,应该是还在等结果,要是哥哥考上了就好了!” 哥哥今年年初已经考取了童生,只要这次过了院试就会成为秀才,自己的哥哥聪明绝顶,长得又好看,在朋友面前,也很是值得炫耀一番! 章宝珠心中一动,这么说肇源哥哥很快就要回来了?想到就要见到肇源哥哥了,心里不禁泛起阵阵的甜蜜,于是也不计较林诗源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心情的附和着林诗源说道: “那是当然,肇源哥哥那么聪明,肯定没问题。[]” 林诗源听了,笑的愈发开心了。 二人聊了半天,都口干了,章宝珠透过窗户,正看到章小草在院子里刮玉米粒,于是大声喊道:“死丫头,赶紧烧些茶水送进来,我们都渴死了,记住,要温的!” 章小草正在专心的脱着玉米粒,冷不丁的被这么一喊,顿时吓了一跳,本不想理会,但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烧个水也不会怎么样,于是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去灶屋烧水。 不一会儿,水就开了,章小草将开水盛进装热水粗陶瓷壶里,又放在水桶里凉了一会儿,等水变成常温了,就倒了两碗,将两只粗瓷碗端了进去。 两人看到章小草进来,眼神都没给一个,自顾自的说着话,林诗源大概是渴狠了,还不等章小草将碗放在小桌上,她就上前要伸手接过,却一眼看到了章小草被烫的脱皮手,上面还不知道抹得绿油油的像是鸟屎一样的东西,真是恶心死了。 “啊,怎么这么恶心?你就是用这脏手给给我端水吗?” 林诗源气得夺过茶碗,迎面泼到了章小草脸上,又看了一眼她的手,捂着嘴,胸口直泛恶心! 章小草睫毛微颤的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扫了林诗源一眼,冷冷的说道:“道歉!” 正在一旁干呕的林诗源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眼睛圆瞪的问道:“你说什么?” “道歉!”章小草面无表情的重复道。 林诗源气得拍桌尖叫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让我道歉?你这个贱……宝珠,你看她……” 刚要破口大骂,却被章小草的眼神给吓住了,顿时没敢再继续骂下去,却跺跺脚对着章宝珠吼。 章宝珠见她竟然像吼傻子一般的吼她,让她很没面子,可却不敢吼回去,于是就将这一切算到了章小草身上。 “泼你一碗水又怎么了?那是诗源看得起你这个死丫头!你还不快道歉!” 章小草根本不理会哇哇乱叫的章宝珠,见林诗源不肯道歉,二话没说,直接将另一碗水迎面泼向了她,冷冷的吐道:“扯平了,你也不用给我道歉!” 说完,转身走开,到院子里拿了镰刀和背篓出了院子,没再理会身后惹人厌烦的尖叫和咒骂! 她能容忍赵氏打骂、章宝珠、章小宝的陷害,那是因为她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现在没有能力抗争在这个家遭受的不平等待遇,却绝不能容忍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肆意的欺压到她头上,以前的章小草或许可以,但是,她是章小草,更是章云华,没有人可以这么对她…… 第六章 巧辩 章小草割了满满一背篓的猪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做午饭的时间了,她迅速的做好午饭,刚将饭菜放到篮子里准备送去地里,却见章宝珠脸色异常难看的走进来,怨毒的盯了她一眼,唾了一口,伸手夺过她手中的提篮,转身走了。 章小草心知她不会放过这么个好的机会找赵氏告状,却并不怎么担心。 草草的吃过饭,正要喂小壮壮吃饭,就听见赵氏的声音骂骂咧咧的进了门,身后还跟着一脸得意的章宝珠。 赵氏闯进院子里,看到章小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在院子里找着打人的东西,一边组织着最恶毒的词语骂道:“你就是个惹祸的下作胚子,短命鬼,早知道这样,老娘当初就该一把掐死你,让你整日里给老娘惹事,那次怎么就没把你淹死,让你这么祸害老娘啊!” 很快的,赵氏找到了一根三尺长,小胳膊粗的木棒,气势汹汹的朝着章小草挥来。 章小草岂会傻傻的站在那儿让她打?错身让开了。 赵氏一看,更加生气了。 “你反了天了,还敢躲?给老娘站住!” 章小草看着气得面容扭曲的赵氏,淡淡道:“虽然我是娘的女儿,娘可打可骂,可也要让我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打了骂了,我却不知道哪里错了,打了又有什么用?” 赵氏一愣,觉得这话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没发现到底哪里不对,只好说道:“你也莫要狡辩,你好端端的,为啥要把水泼到诗源身上?你知不知道得罪了里长我们一家就别想在章家村立足啊!” 说到这里,赵氏就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木棒就要往章小草身上招呼。(.无弹窗广告) 章小草一边躲过,一边大声说道:“是她先泼我的,她一个外人敢跑到咱们家来撒野,还骂我是贱丫头,我是爹娘生的,她这样骂我,难道不是骂爹娘?我气不过才泼了她一碗水的!娘既然认为我错了,以后再有人欺负我们家,我不再吭声就是了!” 赵氏听罢,停了下来,狐疑的看了章宝珠一眼问道:“她说的是真的?” 章宝珠很想说是假的,可还没等她开口,就被一道软软绵绵的声音插了进来: “奶奶,小姑姑说的是真的,壮壮都看到了!” 小壮壮一双黑黑的眼睛怯怯的看着自己的祖母,又指着章宝珠说道:“大姑姑还骂小姑姑是贱丫头,要让奶奶回来打死小姑姑,奶奶不要打死小姑姑好不好?” 这些话都是章小草走后,章宝珠和林诗源骂她时,被小壮壮听到的,他喜欢小姑姑,不喜欢大姑姑,不想让奶奶打死小姑姑! 赵氏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不怎么看重这个体弱多病的孙子,但好歹是自己的孙子,他从来不撒谎,既然他这么说,那就八成是真的! 看了大女儿一眼,见她有些躲闪的眼睛,也不反驳,就相信了孙子的话。[.超多好看小说] 她对于小女儿是不是被泼了水不在意,却也觉得她有一句话说的得了她的心,她虽然想要讨好里长,可绝对不想别人骑在他们一家人的头上骂,就算是里长家的孙女也不行! 章小草见赵氏面色缓和了不少,早在泼林诗源一身水的时候,她就想好了对策,经过这半年多的接触,她了解到以赵氏要强的性子,是绝对不能容忍别人这般辱骂,于是又加了把火道: “要是让外人知道她一个孩子都敢这样骂咱们家,咱们家还不被人笑话死?他们认为咱家是好欺负的,谁都会上来踩一脚,娘肯定是不希望这样的!” 赵氏闻言,原本想要压着她去里长家道个歉的念头一下子就打消了,要是她对一个女娃子低了头,这以后这章家村还有他们一家说话的地儿吗? 章小草见赵氏已经打消了痛打她一顿的心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是赵氏的女儿,赵氏要打她,她不能躲,更不能还手,不然,今天河边的那出戏可就白演了,好在赵氏是个死要面子又要强的人,不然今天这关还真不好过! 这一关算是险险的过去了! 晚上,沫沫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说是丰盛,其实也就比早上多炒了两个青菜,放了几滴油,煮了一锅糙米饭而已,现在农忙,白日里要抢活儿,等玉米掰了,就要忙着耕地种冬小麦,现在吃点油,做事的时候才有力气,若是农闲,别说油了,一天就只吃两顿饭,而且还是稀的,庄户人家几乎都这样。 等地里忙活的人都回来了,大家都聚在堂屋里吃晚饭,章小草依旧端着半碗饭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吃,连菜都没夹,赵氏是不会让她这个是“闲饭”的人多吃一口粮的。 章小草也不介意,反正每天饭菜都是她做的,她可不会像原主,傻到让自己饿肚子,只是也不敢太过,赵氏精的跟老鼠一样,少一颗粮食她心里都一清二楚。 等章小草将灶屋清理干净了,又烧了两锅热水,给一大家子洗,现在进入了秋天,清早和晚上还有有些冷的,不能像夏天那样直接用冷水洗澡。 章小草洗完后才摸着黑回到自己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和正屋根本不在一起,而是连着灶屋一起的一个小杂物间,里面堆放了各种农具还有一些柴火,靠近里面的才放了一张窄窄的床,说是床,其实就是一块稍大的木板,下面垫着土砖做成的床脚,床板上铺着一层稻草,上面垫了一床又薄又破的垫被和一张看不清原色的破烂床单,床上放着的是一床同样薄且硬的跟土渣一般的被子。 现在刚入秋,将就着也还不冷,但是等到深冬,靠着这些,她指不定会冻死,家里人睡得是炕,冬天还能烧炕取暖,被子薄一些也不怕,却从没有人关心过她这个孩子冬天要怎么过。 从原主的记忆中,章小草知道六岁的时候她就不能和父母一起睡了,本来是可以和独占一间房的章宝珠睡的,只是章宝珠那时死活不同意,赵氏心疼大女儿,就将这杂物间随意的收拾了一番,让章小草住,这一住就是四年,她真不知道冬天那样寒冷的时候,原主是怎么熬过来的。 ------题外话------ 又是感冒又是发烧,真心难受,文文木有收藏,难道是写的太烂? 第七章 心思 这半年来,章小草深切的体会到原主在这个家过的有多么艰难,自三四岁就开始做家务,从喂鸡喂鸭到喂猪做饭,却常常挨打挨骂,吃不饱却不敢在做饭的时候偷吃,看着自己的姐姐吃得好穿得好,和她一个天上一个地底下,最初还很羡慕,最后却认清了现实,连羡慕都显得苍白无力,她甚至能体会到原主那灵魂深处绝望的哭泣。 她重生到这具身子里,也想过和这一家人好好相处,那些脏活累活她也没少做,吃得差穿的差她也没说什么,想着只要获得她们的认同,期望她们会像前世的亲人那样爱护她。 可是,没有! 她小心翼翼的想要融入这个家庭,却被赵氏那一顿狠揍,将所有的期盼都打没了,那一次,她整整在床上躺了四天,几乎快要死掉! 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的她,这短短半年几乎吃遍了苦头,她不是没想过离开,可是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没有户籍,没有路引,能走到哪里去? 这里的人虽然大多数很质朴,可是有坏心的也不少,像她这样流浪的孩子很容易被拐子抓走卖掉,就算侥幸没有,她这样就只能四处流浪了,忍饥挨饿,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这个家虽然不好,但至少能安身,如果,如果有一天呆不下去了,她也不是任人摆布的窝囊废! 看着天幕的繁星闪烁,章小草暗暗握拳,眼里泛着堪比星辰的光芒…… 农忙的日子里,章小草除了做家务,还要侍弄几垄菜地,现在已是秋天,用不了多久就要进入冬季了,必须在这段时间将这些菜种好,不然到了冬天连吃的青菜都没有。(.) 章小草分辨着赵氏交给她的菜籽,都是她认识的,有耐寒的大白菜,萝卜,一种用作制作腌菜的长白菜,令她很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她很喜欢吃的菠菜和胡萝卜,不仅如此,连冬季十分常用的大蒜都都是在春天的时候播种,这让她大为奇怪。 还记得前世,她总是看见奶奶在秋天到来的时候,将大蒜种在地里,冬天用来当佐料和菜都是非常好吃的,到了春天,还可以长成蒜苔,和腊肉一起炒十分美味,纵然现在想起来,她都情不自禁的流口水。 为此,她早上还问过赵氏,可不可以种一些大蒜,却被赵氏骂了一顿,说她败家,哪有冬天种大蒜的? 章小草也懒得跟她争辩,反正赵氏是不可能允许她种的,她又何必找骂! 不过,这不妨碍她去找别人种,要知道,冬季的蔬菜本来就少,如果种出来了,掐了蒜苗去集市买,说不定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卖不少钱呢! 打定主意,章小草很快的拾掇起来,一个时辰过后,三种菜籽就被她种下去了,待洒了一些水,她洗净手就去了村头章奶奶家。 “你说现在种大蒜?这能种活吗?” 小院里,章奶奶诧异的看着章小草,她倒不是觉得这孩子是胡说八道,只是那大蒜都是在春天的时候种的,这冬天这么冷,不会被冻死吗? 章小草拍着胸脯,信心满满道:“不会的,奶奶就信我这一次,一定能成!” 章难奶奶难得看到她这副小人儿模样,心里也高兴,于是不再说什么,种就种吧,种不活也就糟蹋点儿蒜种,明年少种点也没啥! 章小草有些怔然,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呢,没想到章奶奶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看着章奶奶慈祥的脸庞,她想起前世对她亦是万分疼爱的奶奶,也不知道自己在那个世界是死是活,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想到这里,不禁鼻头一酸,眼里一片湿润! “那奶奶多种些,这在冬季可是要挣银子的!” 章奶奶笑道:“哟,多大点就知道挣钱了?行,这事要真成了,奶奶给你买糖吃!” 章小草满头黑线,买糖吃?真当她是小孩子呢! 从章奶奶家出来,章小草抬头看着那条通往大山的小道,看着前面巍峨葱绿的高山,心下有些恍惚,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摇摇头,转身家去了! 前几天玉米都掰完了,这几日一直忙着翻地种麦,章家没有耕牛,耕地的话,要么去租牛,要么自己下狠力去挖,赵氏舍不得租牛钱,又觉得自家劳力足,因此就没有租牛,一大家子五个劳力,累的要死要活,花了四五天时间,总算把家里的六亩水田,四亩旱地给整好了! 水田和旱地都能种冬小麦,来年夏初就能收获,然后水田插秧,旱地种地瓜种玉米什么的都行,只是这个时代的农作物太少,没有前世那般丰富,且产量极低,这几亩地纳完征,剩余的就仅够一家嚼用,农闲之时,章大山和章宝金还要外出打短工挣钱,不然连给老三章宝玉交束脩的钱都没有。 赵氏虽然重男轻女,脾气也大,却很能持家,养猪养鸡也能挣些小钱儿贴补家用,虽然现在这猪和鸡都是章小草在喂,加上章宝珠窝在家里做些针线,至少除了能给自己扯些尺头,做两身衣裳,还能贴补一二,日子倒也能勉强维持住。 鉴于这些日子干活太累,赵氏十分“大方”的吩咐章小草炒菜的时候多放几滴油,时不时的还能炒两个鸡蛋,当然,这些都是在她严格的控制下进行的,家里的鸡一天下多少蛋,她都一清二楚,若是有一天少了一个,章小草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之前章小宝偷拿了两个鸡蛋和伙伴们烤着吃了,却偏偏诬陷是章小草偷吃了,连章宝珠也这么说,章小草那个时候辩驳了几句,结果就被赵氏抽了一顿,自此,章小草也是严严的看着鸡蛋,免得当了“替死鬼”! 一句话,这个家太穷了,如果很富裕,根本就不会如此精打细算,吃个鸡蛋也是极为奢侈的事,至少章小草来到这个家半年,是没有尝过鸡蛋味儿的,还是那次遭到毒打能出门的时候,章奶奶塞了两个给她。 第八章 一只野兔引发的血案(一) 时光如流水,转眼就到了重阳节,在这元庆王朝,重阳节可是个重大节日,不管是富人家还是穷人家,都会花些钱买点好酒好菜,一家人在一起喝菊花酒,吃菊花糕(又称重阳糕),共享天伦。 章家也不例外,不仅是重阳节,早在昨天,家里唯一的读书人章宝玉也从镇上学堂回来了,赵氏难得的拿出一吊钱,一大早让章宝银去镇上割点儿猪肉,打些菊花酒回来。 章宝珠见此,不满的嚷道:“还是让大哥去吧,这多余的钱大哥还能拿回来呢!” 这一吊钱除了买两斤猪肉和打一斤菊花酒,估计还能剩二三十个钱,二哥肯定不会上交,到时候还不知道便宜谁呢,这其中还有她绣荷包和帕子的钱,凭什么要给他胡乱花去! 也不怪章宝珠不待见这个二哥。章宝银不仅好吃懒做,还好赌,赵氏原本见他嘴甜脑瓜子又灵活,在家里最艰难的时候,愣是将他送去镇上读书了,刚开始还好,虽然贪玩了些,可读书确实不错,这也让赵氏极为得意,只是后来大了,跟镇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逃学、聚赌、逛窑子,最后实在是闹得不像样子,被先生赶回了家,丢尽了章家的颜面不说,还把束脩给花光了,家里又赔了不少银子给先生。(.) 可是章宝银不思悔改,痛哭流涕的对赵氏说是自己得罪了有权有势的人,被人陷害的,赵氏本来就心疼他,见他说得如此可怜,心里也觉得自己生的儿子不可能这么浑,于是就信了,逢人就说自己的儿子是被人害的,企图挽回自家失去的颜面。 虽然这番话没几个人相信,但是也不会当着她的面揭露出来,但是从章宝银今年二十了,却连个媳妇儿也说不上,固然有家里条件不好的原因,但也说明他这个人在旁人眼里不咋地! 章宝珠见他平日里借着买东西的机会,哄了娘不少钱,却从来不给家里买些什么,早就心存不满了,现在抓住机会,怎么会放过?要知道,那些钱积多了,就算不够她买像林诗源那样的好衣裳,也可以买上一盒好些的胭脂吧! 还没等赵氏说话,章宝银就嚷开了:“大妹,你啥意思啊?大哥是个不中用的,要是让人像以前那样骗了咋办?” 以前章宝金带钱去镇上买种子,结果到了镇上碰到了骗子,将他身上带的钱全部给骗走了,正因为这事,此后赵氏就不放心给钱他去镇上办事了。[] 章宝珠尖酸道:“哼,那个时候大哥没经验,现在都当爹了还会被人骗?这多余的钱你要是保证能交给娘,那你就去!” 章宝银见她这么说,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他还想着从中捞点好处给那个小荡妇买点东西讨她欢心呢! “这点钱买两斤猪肉还要买酒能剩下什么呀,现在是重阳,说不得猪肉和就都涨了,这点钱还不一定够呢!” 章宝珠心知他说的有理,却不愿意就此妥协:“平日里猪肉也就十八文,那酒也就三十文,就算过年,猪肉也就二十文,这里可足有一百文,哪里就会全部花完?” 章宝银脾气本来就燥,见她死咬着不放,顿时火大:“娘都没说什么,要你多管闲事!” 一旁正和儿媳刘氏清理着菊花的赵氏见他们兄妹为这点事就吵起来,不由得气恼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老二,你也是的,每次给你钱,只见拿出去不见带回来,你妹妹也没说错。” 见章宝银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转眼又对章宝珠道:“宝珠也是的,他总是你哥,你做妹妹的也不要尽说他的不是,就那么点事,你非要揪着不放!” 两人被各打五十大板,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却更加愤恨对方了。 正在厨房忙着制作菊花糕的章小草听了这场嘴官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要他们不把错儿扯到她身上,怎么样都可以! 只是她不知道,就是因为她的不关心,导致不久的将来发生的一件事,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险些毁掉她的一生! 也正是那一次,她又险险的抓住了机会,和这个极品家庭彻底决裂! 章小草满意的看着竹制簸箕里,摆放着的黄黄香香的菊花糕,虽然品相和口感比前世的糕点比起来差了很多,但是甜蜜中带着菊花独有的香味,味道还是不错的,至少比起原主记忆中的要好上许多! 章小草刚走出灶屋,就听赵氏吩咐道:“你再去后山摘些菊花回来,这么点儿晚上不够用!” 章小草求之不得,她正想找个理由去一趟后山呢! “娘,我这就去,只是这还要摘一些,我担心来不及做午饭呢!” 这要熬菊花水给一大家子洗头洗澡,还要制些干菊花塞枕头用,确实少了些。 赵氏许是心情不错,倒也催促她手脚快些,而是不耐烦道:“午饭我和你大嫂做就行了,你还不快去!” 章小草高兴的应了一声,带着布袋子就去了后山。 后山之所以称之为后山是因为它位于整个章家村后面,说是山,其实也就是个比较高的巨大土包而已,上面布满了岩石,只有少量的荒地,因此也没人花力气去啃这块鸡肋,倒是长了不少矮小的灌木以及繁盛的野花野草,像山菊花就长得尤为茂盛。 章小草轻车熟路的来到一片菊花盛开的地方,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别人,就朝着背面的山坡下走去。前几天在这里摘菊花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不少干湿不一的兔子粪便,心知这附近肯定有野兔走动,于是就在这里布置了几个简易的陷阱,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套到猎物。 还没等她走进,就发现长得极为繁芜的草丛里传出了动静,章小草心中一喜,莫不是套中了? 走进一看,哎嘿,还真有一只,个头还不小呢! 章小草大乐,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尽管知道兔子逃不了,却仍害怕惊动了它! 第九章 一只野兔引发的血案(二) 这后山满是黄灿灿的山菊花,连空气都带着菊花特有的苦香之气,不浓不淡,清新宜人。(.无弹窗广告) 章小草不亦乐乎的采了整整一布袋,拎着四只肥硕的野兔,乐颠颠儿的就要回家去,只刚走了几步,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想了想,放下山菊花和兔子,就地扯了一大堆野草,将兔子扔在上面,又用野草编了一根长绳,连着兔子将草堆捆了起来。 章小草背着一捆长草,左手提着布袋轻快的往山下走去,一路上碰到了好几个人,不禁暗道好险! 她可没打算将这四只兔子全部拎回家充公! 一路来到章奶奶家,见院子的门开着,就走了进去,而章奶奶正在灶屋里做饭。 “章奶奶!”章小草甜甜的喊了一声,不等章奶奶开口,就扔下布袋,提了长草进了灶屋。 “哎,小草来了,奶奶的饭做好了,你也来一起吃!”章奶奶笑呵呵的说道,布满皱纹的脸异常的慈爱。 章小草一边解开草绳,一边说道:“家里做好了呢,今天来是想请奶奶帮小草一个忙!” “帮啥忙?你说!”章奶奶拿了一块破旧却洗的极干净的抹布擦着手爽快的说道。 章小草提起三只兔子递给章奶奶,笑着道:“这三只兔子就放在奶奶这里,兔肉奶奶自个儿吃,兔皮留着下次去镇上就帮小草卖掉!” 若是三只兔子直接提回家,估计她连兔毛都看不到一根,更不用说拿兔皮卖钱了! 章奶奶见章小草竟然拿出几只皮毛一丝都没破损,而且还带气儿的兔子,小小的震惊了一把,待她说兔子给她,急的连连摆手拒绝:“这咋行?兔子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然该你拿回去,奶奶怎么能要!” 章小草就知道章奶奶不肯,脸一垮,看着章奶奶的眼里隐隐泛着泪光: “小草也想全部提回去,可是娘知道小草还会逮兔子,下次还让小草逮兔子,小草又逮不到怎么办?逮不到娘又该骂小草没用了!” 说罢,可怜巴巴的看着章奶奶,一副“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这番话还真的将章奶奶唬住了,她倒不是担心赵氏会骂小草,而是知道这个可怜的孩子在家是什么处境,也知道赵氏是啥人,那人还真的会不顾小草的安危,做出让小草一个孩子去山里逮兔子的事来,谁不知道这山里有野猪和狼啊,这要是碰见了,还不得丢了命?! “好好好,奶奶答应就是了,你也别哭,哭的奶奶都想哭了!”章奶奶怜惜的拉过章小草的左手,帮她擦着泪。 粗糙的手掌刮的章小草的脸有些疼,心里却洋溢着淡淡的温暖。 章小草提着兔子回家,这乐坏了章小宝,他一边将手中的菊花糕塞进嘴里,囫囵的吃着,一边飞快的从章小草手中抢过兔子,举得高高的对赵氏大声喊道:“娘,有兔子,大兔子,我要吃兔肉!” “乖乖的,娘这就去宰了,炖了晚上吃!” 赵氏也很高兴,今儿是重阳节,老三也回来了,前些天忙着播种,也没好好吃一顿,正好炖了,晚上大家伙儿好好补补! 章小草神色淡淡的将山菊花倒在干净的石板上晒着,就听正在清理兔子的赵氏道: “这兔子是咋抓到的?” 章小草听她这么问,就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稳了稳心神才说道:“去摘菊花的时候,看到这兔子掉进坑里爬不起来,我就捡回来了!” 说谎是个技术活儿,当你说假话别人当真了,说真话别人还能当真,这才是说谎的最高境界! 赵氏果然没有怀疑,却被另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你这是在骗娘吧,我怎么看见你提着兔子进了那个老弃妇的院子!” 只见章宝银提着一条肉和一壶酒走进院子,斜斜的睨了章小草一眼。 章小草心中一惊,果然,这个家里没几个人和她对付。 “二哥看错了吧,我是去了章奶奶家,不过是送了一捆草给她当引火柴,这也不算什么!” 还是大意了,竟然被看到了,不过她可以肯定这个二哥在诈她,兔子长草里埋着,他不可能亲眼看见,不然以他的性子,当时就会冲进章奶奶家,哪里还等她交代章奶奶! 章宝银的确是诈她的,只不过是回来的路上听那个小荡妇说了一句,才这么说的,不过他是真怀疑章小草给了兔子给那个老弃妇。 “谁知道你是不是把兔子藏在长草里给老弃妇的?” 章小草强忍着怒气,听他嘴里一口一个老弃妇的叫着章奶奶,面无表情的说道:“要是兔子这么好得,二哥也去逮几只回来试试?” 章宝银今儿个没能在小荡妇那里得便宜,心里正窝着一肚子火气,听一向胆小的妹妹竟敢如此噎他,顿时怒气横生: “哼,都有人看见了你还狡辩?娘,这可真是你生的好女儿,还没嫁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了,人家把那个老弃妇当亲奶奶,一点儿都没把你这个亲娘放在眼里呢!” 章宝银知道自己占不了便宜,直接在赵氏面前挑拨。 赵氏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看,听了自己二儿子的话,顿时阴阴的看着章小草说道:“你二哥说的是真的?” 章小草刚开始一听章宝银说出那样的话,就知道不好,章奶奶和赵氏之间是有过节的,就算赵氏不相信自己给了章奶奶兔子,也会觉得自己和章奶奶走的太近,没把她这个亲娘放在眼里! “娘,这怎么可能!兔子真的只有这一只,我只不过是看章奶奶年纪大了,家里没田没地,也没柴火烧很可怜,平日里打柴就送了一些!” 赵氏却根本不愿听她解释,若是往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可是她被二儿子那句“人家把那个老弃妇当亲奶奶,一点儿都没把你这个亲娘放在眼里”给刺激了,现在还见她敢狡辩,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女儿还真是替那个老弃妇养的! 于是,想也不想,就将手中磨刀具用的磨石朝着章小草劈头扔了过去…… ------题外话------ 可怜的小草,又要被欺负了…… 第十章 一只野兔引发的血案(三) 章小草万不防赵氏说动手就动手,就这么扔东西过来打她,二人相距不远,饶是她身子灵活,一下子也没来得及反应,额头被砸了个正着,顿时,血流如注! “哇啊啊,娘,小宝怕!” 章小草满脸鲜血的模样吓坏了一旁看好戏的章小宝,他大哭着奔向赵氏,一头猛地扎进赵氏的怀里,哇哇大哭! 老儿子的哭喊令赵氏心疼极了,她顾不得和章小草算账,搂着儿子心肝肉疼的叫,脸上闪过自责。(.无弹窗广告) 章宝银得意的看了章小草一眼,吊儿郎当走过去,继续挑拨道:“娘,这不怪你,都怪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敢吓唬小宝,娘就应该打死她!” 赵氏原本还有些埋怨自己吓坏了老儿子,现在听二儿子这么说,顿时为自己找了借口:对!要不是这个死丫头,她如何会发怒,又如何会吓坏了小宝,这死丫头真是个灾星! 想到这里,一双小眼阴冷的盯着章小草,像是章小草刨了她家祖坟一般! 章小草捂着额头,冷冷的看了他们母子三人一眼,不愿再看这滑稽可笑的一幕,抬脚走出院门,朝着村头走去! 她现在已经开始头晕了,原本这具身体就弱的不行,现在又流了这么多血,额头上的伤如果不处理,她真担心会得破伤风! 顾不得村民们惊疑不定的目光,章小草来到村子里唯一的大夫李大夫家。 幸而今天是重阳节,外出采药的李大夫早早的回来了,正在院子里晒药材的他看到这个满脸鲜血的瘦弱女孩,顿时心惊,也顾不得那些刚采到的草药,连忙走过来,扶着摇摇欲坠的章小草。 待章小草拿开手,李大夫倒吸一口气,这额头可是被生生的砸开了一个洞啊! “你这孩子,怎么伤的如此重?你爹娘呢?他们知不知道,怎么不带你来?” 李大夫一边吩咐自家婆娘去烧热水,一边打开手脚轻快的给章小草检查伤口,话里无不透着对她的关切之意。 章小草心中一暖,压抑了许久的委屈顷刻间爆发,却又生生的忍住了,泪珠在眼里打着转,更加惹人疼惜。 李大夫见状,叹了一口气,关于这个孩子的事,他有所耳闻,看她这副样子,想来又是被家里人给打的吧! 待李大夫的婆娘闵氏烧了开水出来,看到章小草这凄惨的模样,心里一抽,扭头不敢再看,暗暗地想,这下手的人可真是太狠了! 如果她知道这伤是拜章小草的娘亲赵氏所赐,肯定会目瞪口呆,然后咆哮一句:你是后妈吧? 章小草咬牙忍着疼痛,一声不吭,任李大夫给她处理伤口,李大夫脸上闪过赞许之色。 等伤口处理好了,章小草看着四十多岁,满目仁善的李大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李叔,我、我现在没钱,这钱过段时间再给您,您看行吗?” 李大夫了然的看了她一眼,二话没说的点点头道:“这个不急,什么时候给都行,叔再给你开些药,对伤口有好处,你要记得按时喝!” 章小草感激的点点头,再三保证自己会还,李大夫摆摆手,去捡药了。 闵氏在一旁看着,没有说什么,如果是别人,她肯定不会同意赊账,只是对于这个孩子,她没那么狠心,她平时都在家里,村子里发生啥事,她几乎都知道,自然晓得那个赵氏有多么偏心,又多么狠心,为人尖酸小气,让她给钱几乎没可能,再加上她也挺喜欢这个勤劳又苦命的孩子,自是不会为难她! 章小草提着药,慢慢往家里走去,路上又碰到了不少人,他们纷纷关心了几句,在她有意无意的透露下,隐晦的知道这伤是被赵氏打的,顿时都惊呆了。 走出老远,都还能听到议论声。 回到家中,只见一家人没事人似的,热热闹闹的围在一起吃饭,见到章小草回来,赵氏横了她一眼,见她额头已经包扎了,手上还提着药,重重的放下碗,阴沉着脸问道: “银子哪儿来的?” 一家之主章大山疑惑的看了赵氏一眼,又对章小草道:“你额头是咋回事?” 今日他不在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氏心中一紧,她死死地盯着章小草,她不怕丈夫知道是她打的,这个家现在还是她说了算,但是却不希望看到丈夫对她失望。 章小草对赵氏的眼色视若无睹,看着章大山憨厚的面容,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个父亲虽然也重男轻女,却从来不会动手打孩子,对她这个女儿也算过得去,只是他不经常在家,不是在地里做活,就是去镇上打短工,为人又老实没心眼,因此对于她这个女儿在家所遭受的虐待,丝毫没有察觉。 “是被娘打的!” 章小草实话实说,她可没指望隐瞒章大山,赵氏就会对她心存愧疚,像赵氏这种人,自己永远是对的,别人对的也是错的! 赵氏愤恨的盯着章小草,再也忍不住站起来叫骂道:“你个丧良心,坏了下水的贱东西,你吓着了你弟弟,老娘还打不得你了?” 章小草早已领教过赵氏颠倒黑白的功夫,见她这么说丝毫没有意外。 “娘是因为打了我才吓着小宝的!” 赵氏顿时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再继续说下去,丈夫迟早会知道她是因为记恨那个老弃妇才会这样的,可恨的是,那个老弃妇和他们家还是没出五服的亲戚,若是让丈夫知晓了,肯定会责怪她,想到这里,她愈发的厌恶这个总是和她对着干的女儿。 章大山看了自己的媳妇一眼,没有错过她眼底对女儿的厌恶,看着面色苍白、身形瘦弱,孺慕的看着他的女儿,心里生出一丝怜惜,他知道媳妇重男轻女,不待见这个小女儿,可是她竟然动手将小女儿打成这样,也太过分了! “孩子他娘,我知道你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小草儿这孩子伤成了这样,流了不少血,这些天就让她好好歇着,炖只鸡给她好好补补!” 话音刚落,赵氏气得跳脚,大喝道:“休想!那些鸡都是老娘辛辛苦苦养大的,凭啥便宜这个吃白饭的死丫头?” 第十一章 找财路 章小草再次领教了赵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自从原主大些后,那些鸡哪年不是原主精心喂养的?今年这些鸡更是她来到这里不假人手,别说几只鸡了,就是那两头大肥猪也是她在喂,关赵氏什么事? 只是现在她不能开这口。 一直以来,章大山被赵氏压着,很少辩驳她,只是这事明显就是她做的不对,看着小女儿都伤成了这样,婆娘竟然嫌弃她吃白饭,心里极不好受。 “小草又不是外人,她每日里干活,吃一只鸡不算什么!” 赵氏见丈夫居然为了这个死丫头再次反驳她,心头大恨,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拍着大腿嚎叫道: “天呐,下一道雷劈死这个短寿的孽障吧,老娘辛辛苦苦的养大她,还要老娘炖鸡给她吃,老天怎么不把这败家的下作东西给收了,偏偏祸害老娘一家子啊……” 章小草错愕的看着这一幕,再次无语,她不在乎赵氏对她如此阴损的咒骂,反正她也没把这人当作亲人,只是她这种撒泼耍赖的举动,让她觉得前途很灰暗,这种感觉令她非常不爽! 只是看着其他人见怪不怪的样子,显然是这赵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章大山有些头疼的看着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婆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章宝金和刘氏过来想扶起赵氏,奈何赵氏屁股都不肯挪一下,夫妻俩也没办法,章宝银坐在那里看戏,仿佛哭嚎的不是他娘一样,章小宝不敢上前,一双眼睛却恶狠狠的盯着章小草,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踹她,却又不敢。 章宝书一身青色儒衫,一脸平静的端坐在那里,自始至终都没开过口,只是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他眼中闪过的不耐与厌恶。 章宝珠一脸不忿的盯着章小草,痛恨这个死丫头竟然得到了爹爹的关心,爹爹最疼的女儿只有她章宝珠才是! 章小草欣赏够了各人的神色,才上前小心翼翼的拉着章大山的衣角,一脸伤心的说道:“爹,不用了,娘为了这一大家子够辛苦了,女儿不怪娘,那些母鸡都是留着下蛋换钱贴补家用的,三哥读书辛苦,公鸡也要留着给三哥补身子,只是女儿欠了李大夫的药钱,这……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该去看大夫的,女儿没用,让娘打死了也好!” 说罢,忍不住将小脑袋埋进章大山的怀里,哽咽不已,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令章大山心里泛起阵阵的疼惜,心里为小女儿的懂事倍感欣慰,对婆娘赵氏有些不满。 章小草看似劝慰的话,实则不知不觉中抹黑了赵氏。 “小草,别哭,这事不能怪你,你看你,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能不看大夫?那鸡也该补,药钱不要你管,爹会还上,一定要让李大夫帮你好好看看!” 章大山布满厚茧的大掌轻柔的摸着女儿的后脑勺,心疼的说着,现在看着怀里的不住啜泣的孩子,心里很不好受。 章小草点点头,抬起苍白的小脸,一脸孺慕的看着父亲,那张泛着喜悦的小脸,令章大山有些不自在的撇过眼。 以前他一直忽视了这个小女儿,没想到现在一看,竟是长这么大了,只是看着她如此瘦小,和一般孩子相差太多了,顿时觉得亏欠了她许多。 章小草自是没有错过他眼里的愧疚,低下头唇角微勾,这样也不错,如果能得到章大山的怜惜,她在这个家至少不会太难熬! …… 夕阳西下,炫目的霞光给整个大地披上了一层美丽的外衣,后山上,章小草蹦跳着穿梭在草丛里,一边哼着不成调子的歌儿,一边仔细的勘察着地面。 这几天,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最为悠闲自在的日子,那天的闹剧过后,章大山仍没能给她争取到一只鸡,于是就让她伤好之前不要干活,家务就被赵氏和刘氏分担了,尽管赵氏不乐意,可也不敢跟自己的丈夫拧着,因此,她才有时间出来。 下好套子,章小草拎起地上的两只大肥兔,喜滋滋的塞进刚才捡来的柴火里,背起柴火就下了山,一路绕过路人,从后面溜到了章奶奶的家里。 “小草来了,今天怎么样?”章奶奶正坐在院子里补衣裳,看到章小草过来,笑眯眯的问道。 “不大好,才两只!”章小草放下柴火,摇摇头道。 这几天她打着捡柴火的幌子,每天下午都去后山套兔子,刚开始还好,每天都有四五只,有一天甚至有六只,可是也不知道兔子变狡猾了,还是那地方已经被她套干净了,这两天都只有一两只。 不过也算不错了,这五六天下来,她都套了二三十只了。 “许是天冷了,兔子都不爱出来了!”章奶奶咬断线头,笑着安慰道。 章小草将兔子拿出来,放到屋子里,又匀出一些柴火,抱进杂物间。 “应该是这样,我正打算换个地方试试,现在都快到冬天了,山上的蛇虫鼠蚁也少了,我想进山看看!” 章小草早就觊觎那一片片山林了,只是春夏之际,山上潮湿,蛇虫鼠蚁太多,她很憷那些东西,一直没敢进去,现在倒是好时候,不冷不热又安全! 话音刚落,就听章奶奶不赞同道: “这咋行?那里面脏东西多着呢,你还是个孩子,哪里能进去!” 章小草看着严肃的章奶奶,不敢反驳,反正到时候她偷偷去,不让她知道就是了。 “嗯,我不去就是了,反正这几天套的也够了!” 章奶奶这才笑了,收好衣裳站起来,一脸神秘的拉着章小草进了她睡觉的屋子,也不避着她,踮起脚从陈旧的衣柜上的木箱里拿出一个小荷包递到她手里。 章小草拿着有些分量的小荷包,激动不已,显然是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打开看看,这可是咱们小草自己赚的第一份银钱呢!” 章奶奶笑眯眯的说道。 章小草捏了一会儿,才平静的打开荷包,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倒在了炕头的桌子上,叮铃几声,发出了金属独有的响声。 看着那一堆不知有多少的铜钱,章小草再次激动了,这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赚的第一桶金呐! 第十二章 赵氏的怒火 章小草兴致勃勃的数了两遍,之前的三张兔皮竟然共卖了三百文,令她极为诧异! “奶奶,怎么卖了这么多钱?我记得原来一张兔皮卖个二十几文钱就不错了!” 就算快到冬季,皮毛涨价,也不会涨的如此厉害,这三百文钱看起来也没多少,可是要知道现在猪肉才十八文一斤,镇上的大肉包子也才一文钱一个,一个成年汉子外出打工,一天也就二三十文的工钱,这三百文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加上这些天套来的那二三十只兔子,这还得卖好多钱呢! 章奶奶一边帮她把钱装进荷包里,一边高兴地说道:“若是生皮,自然不值钱,奶奶早前认识一个会硝皮子的老姐妹,就送到她那里了,这硝好了的皮子,再加上那兔皮都是完完整整的没有一丝破损,自然值钱的多,只是那兔肉就留给了我那老姐妹,算作酬劳,你不会怪奶奶吧!” 章小草听罢,感动不已,哪里还会怪她?她没想到章奶奶竟然如此为她打算,如果不是章奶奶,那三张兔皮就算连肉一起卖掉,最多就值个百来文。(.好看的小说) “看奶奶说的,小草还要谢奶奶呢!奶奶对小草真好!”章小草抱着章奶奶的胳膊尽情的撒娇,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章奶奶对她最好了。 “哟,都是大姑娘了,还跟奶奶撒娇,羞不羞呢!” 章奶奶含笑的摸摸她的头,眼里却闪烁着浑浊的泪光,她一生无儿无女,原本过的清苦孤寂,如果不是这丫头时常过来陪她,她这辈子也就这样孤苦的过下去了。 章小草可没觉得不好意思,虽然心理年龄已经是二十好几的大龄青年了,但是章奶奶给她的感觉跟前世的奶奶一模一样,慈祥而又温馨,令她十分怀念! 二人亲近了一会儿,章小草接过章奶奶递过来的荷包,正要藏在身上,想了想又拿出来,正色道:“这钱还是奶奶帮小草收着吧!” 这钱要是被赵氏等人知道了,肯定又是一场大风波,被搜刮的一干二净不说,一定会强迫她继续套兔子拿钱回去,她可不想自己辛苦得来的银钱,落在那些只进不出的人的兜里。 章奶奶十分高兴章小草信任她,二话没说就接过了,保证一定给她好好存起来,她可不觉得小草这样做有啥不对的,赵氏恨不得把别人的钱都抠进自己的兜里,要是知道小草能赚这么多钱,肯定会一个子儿不剩的全部拿走,甚至还会逼她一直拿钱回去。(.) 章小草将两只兔子留下,背着剩余的柴火回到家,自从那天过后,她就没打算再拿兔子回家了,第一次拿回去,也是想给小壮壮的解解馋,只是真正到他嘴里的也没两块,还不如以后挣钱了再偷偷给他买好吃的!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灶屋里,大嫂刘氏正在做晚饭,见小姑背着柴火进来,上前帮着卸了下来。 “还挺沉的,小姑以后还是少背些,正长个儿,压坏了可不好!” 章小草听着大嫂关心的话语,心中微暖,笑着点点头道:“也不算重,我拿得动,对了大嫂,壮壮呢?” 往日小家伙儿都是跟在大嫂后面转的。 刘氏一边往灶间加柴火一边说道:“许是早上着了风,下午就有些发热了,我给他喂了药,让他睡了。” 章小草听了,有些着急,跟大嫂说了一声,就进房间看小家伙儿了。 炕中间,隆起了小小的一团儿,章小草轻手轻脚走上前,见小家伙儿往日略显苍白的小脸红彤彤的,呼吸也有些沉重,不禁急了,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烧的不是太严重,正冒着汗,想来是要退烧了。 心头略宽,给他掖了掖被角,就去灶屋帮着大嫂做饭去了。 饭刚做好,去镇上做工的章大山和章宝金也回来了,眼看天都黑了,赵氏以及章宝银兄妹几个都还没落屋,章小草只好出去找人,刚出了院子,远远就看到赵氏拉着章小宝回来了。 走进了,章小草才发现赵氏黑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了她几百大钱似的。 赵氏看到杵在门口的章小草,就想起方才听到的那些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着小眼骂道:“杵在这里做什么?当门神呐?看到你老娘就有气,下作货的倒霉胚子!” 章小草被骂的额角暴跳,不知道赵氏又抽什么风,她也懒得理会,扭身进了院子。 赵氏一拳头像是打在棉花上,浑身的怒气使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看着章小草的背影,气得瞪眼,骂骂咧咧的拽着章小宝进了院子。 没过多久,章宝珠也回来了,与赵氏不同,她满面笑容,面色红润,显然是遇到了极为高兴的事,看到章小草,罕见的没有扔白眼。 章小草暗暗纳罕,她是知道这个心高气傲的姐姐除了去林诗源家串门子,村中别的姑娘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应该是碰到了啥好事吧! 果然,章宝珠没有发现赵氏面色不对,对着还黑着脸的赵氏说道:“娘,肇源哥哥回来了,已经考上了秀才,过两天官府的人就会来报喜,诗源说他们家要摆酒席,请村子里的人吃呢!” 若是平时,赵氏也许会说上几句,只是今日实在是惹了一肚子火气,这又不是自己的三儿子考上了秀才! “不就是考上个秀才,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三哥很快会考上的!” 章宝珠见自己娘亲竟然如此说自己的肇源哥哥,顿时不高兴了。 “三哥哪里比得上肇源哥哥!肇源哥哥今年才十四就考上了秀才,而且名次很靠前,到时候考举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三哥能有肇源哥哥聪明?” 赵氏见不得别人说自己家的孩子不如别人家的,听自己女儿竟然当着她的面说三儿子不如别人,顿时拍了桌子气呼呼的喝道: “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你三哥可还小着两岁呢,到时候肯定也能考上,将来一定能中状元!” 章宝珠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娘这般呵斥,心里委屈极了,不由得红着眼问道:“娘是咋了?干啥冲女儿撒火气?” ------题外话------ 额,咋没人留言呢,希望大家踊跃留言,有建议的提建议,没建议的算是给我的鼓励,都潜着,我都不知道到底写的咋样呢! 第十三章 无事生非 赵氏也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不对,见女儿如此委屈,连忙缓和了语气,拉着她的手解释道:“是娘的错,娘今儿个心头堵得慌,不是对你发火!” 这可是自己寄予厚望的女儿,可舍不得她受委屈,都怪小草那个死丫头! 想到这里,又狠狠地瞪了一旁默默吃饭的章小草一眼,越看心头火越大。 章小草见状,顿时警惕起来,她最近可没惹到她,八成是自己在外面遇到了不好的事,回来迁怒她的。 章宝珠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不怀好意的看了章小草一眼,对赵氏娇声道:“女儿怎么会怪娘,只是娘有啥不痛快,跟女儿讲讲,女儿不舍得娘难受!” 赵氏慈爱的拍了拍章宝珠的手,还是这个女儿贴心啊,不像那个没用的死丫头,现在听女儿提起,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似的喋喋不休道: “还不是小草这个死丫头,那天顶着一脸血去李大夫家,都被人看到了,这死丫头还说是老娘打得,那些多管闲事的说话可难听了,说娘偏心眼、恶毒,老娘哪里偏心眼了,是短了她的吃还是短了她的喝?老娘要是恶毒,就该在这死丫头生出来的时候就丢到尿桶里溺死,省的现在惹老娘一肚子气受!” 说完,又狠狠地瞪了章小草一眼,仿佛那是她的杀父仇人似的。 章小草无语,你不偏心眼,原主会因为你纵容小儿子而被淹死?你不恶毒,能三番两次的恨不得打死我? “你们娘俩赶紧吃,天黑了还费灯油,那些人说的也不是假的,小草儿头上的伤也是你打的,人家说几句还说错了?!” 章大山放下筷子,面露不悦的打断婆娘的话,他这些天去镇上做工,也听和他们一道去镇上做工的人提过,他才知道小女儿在家竟然被如此对待,这令他对赵氏极为不满,昨晚还让她对小女儿好点,可她今天又在这儿生事。 赵氏心里顿时不痛快了,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叉着腰阴阳怪气的说道:“老娘说几句咋地了?不是这死丫头在外面乱说,那些人会乱嚼舌根子?” 赵氏对于自己丈夫三番两次落自己面子已经非常不高兴了,今天在外面受了气,丈夫不仅不帮她说话,反而说她的不是,心里就更难受了,于是将这一切都推到了“罪魁祸首”头上。 章小草不介意赵氏对她的看法,但是无中生有,把一切脏水都往她身上泼的事她还不想承担,于是放下碗筷淡淡的说道: “娘误会了,我每日不是在家做活儿,就是去捡柴火,没有功夫出去胡说八道!” “不是你还有谁?丧良心的,老娘怎么就生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赵氏见章小草还敢开口,顿时找到了泻火的借口,食指狠狠地戳着她的额头,口水喷了她一头一脸。[] 章小草瘦弱的身着被她戳的后退两步,赵氏那带着口臭的口水令她作呕,连忙用袖子擦了一把,顺势退到章大山身后,躲着不出来。 章大山却是以为小女儿害怕自己的婆娘,心里有些难受,于是站起来口气不怎么好的说道:“孩子他娘,你这是做什么?孩子都说不是她说的,那就不是,你看你,都把孩子吓到了。” 赵氏见章小草畏畏缩缩,在丈夫面前装可怜的样子,心中暗恨,可此时也不敢太过分,就算她再强势,眼前这人还是她的丈夫,她的依靠,于是悻悻的说道: “哼,你就惯着她吧,一点事都不懂,我看她以后怎么办!” 赵氏服软,这场家庭风波算是过去了,可是章小草心里并没有放松,赵氏是越来越讨厌她了,原本她还想着等过几年她长大了,嫁了人,脱离赵氏的视线就好了,可是照这个情形看,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赵氏根本不可能给她找什么像样的亲事,说不定赵氏会想尽办法给她找一门不用出嫁妆还能大赚一笔聘礼的亲事,若是真这样,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家,她过去了,也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罢了! 如果赵氏真下了狠心,她根本反抗不了,就算章大山对她心存怜惜,可是以他木讷老实的性子看,也阻止不了赵氏,想到这里,章小草不禁一身冷汗,她的将来,绝对不能掌控在赵氏手里! 日子平淡而充实的过着,章小草的额角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疤痕,听李大夫说,这疤痕很难自然消失,不过如果能有药铺里那种能祛疤的膏药,应该就能褪掉,只是祛疤膏药很贵,没有十几两银子根本买不到。 章奶奶知道后,很是难过了一阵子,章小草却没怎么在意,疤痕不算太大,额发遮一遮,不仔细看也看不到。 不过,看到章奶奶每每扼腕叹息的样子,章小草只好安慰道:“奶奶,我现在都能挣钱了,等我挣够了,就买一盒试试,反正小草还小,说不得长着长着,就这疤就没了。” 章奶奶闻言,觉得有道理,这才好了些,只是手上的针线越发,只盼着多绣些荷包帕子,多攒够钱,帮小草买一盒。 令章小草激动地是,那些兔皮陆陆续续都被章奶奶的老姐妹硝好买给了皮货铺子,三十多张兔皮一共得了三两六钱银子,有了银子,心里也不再惶恐不安。 为了藏着方便,章奶奶很细心的将铜板兑换成了银子,章小草掂量着荷包,算计着这钱该怎么用,冬天要来了,赵氏根本没打算给她换床新的棉被,也没想过给她做件新棉衣,只是如果她去置办这些,不就是摆明告诉赵氏自己有钱,让她来搜刮吗? 所以,棉被棉衣还不能买,只能求着便宜爹,先给垒一张新炕,赵氏她是不做指望了。 她还打算明天就进山看看,后山本来就不大,兔子也被她套的差不多了,这几天连根兔毛都没见着。 出了章奶奶的家,章小草背着柴火朝家里走去,只是刚走到村中央,就听见另一头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许多村民都往那边跑,一边跑一边议论,原来是县里的衙役来里正家报喜了,林肇源考上了秀才,并且因为名次靠前,被点为廪生! 第十四章 不要脸 林肇源? 章小草在脑海里搜索了一边,印象里只有一张模糊的脸,原主沉默寡言的,每天不是干家务就是下地,很少出去玩,因此对于那个被村里人极为看好的林肇源没有很深的印象,倒是她来到这里后,听章宝珠说过好几次,知道他是里正唯一的孙子,长得好看,读书很厉害! 虽然有些好奇此人,但是也没到特意过去看看的地步,于是背着柴火径直回了家,院门虚掩,家里竟是一个人都没有,想来都去里正家看热闹了。[.超多好看小说] 章小草看了看日头,该做饭了,现在农闲,一天就吃两顿饭,中午一顿,晚上一顿,这让她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了,也没适应过来,每天的这个时候都饿的不行。 中午一般都是吃玉米糊糊,只有晚上去镇上做工的人回家了,才吃得上一顿糙米饭,章小草舀了一小碗酱放在里锅里蒸着,生火煮糊糊。 没等锅里的水烧开,就听到院子外面响起了赵氏兴奋的大嗓门: “娘就等着你三哥给娘考个秀才回来挣挣脸哩,你看看,这考上了秀才,朝廷还给钱给粮呢,这一年有四两银子,比咱一家累死累活挣的还多,每个月还有六斗米粮,哎呦,这可不得了!” “可不是!三哥也一定能考上的,到时候娘可就是秀才娘,谁敢不给您面子!” 章宝珠略带骄傲的声音响起,说着赵氏爱听的话儿,这是赵氏的心声,也是她的心声,只有三哥考上了,才能改变她家的门楣,她才能配的上肇源哥哥,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想三哥考上。 章宝珠的话说的赵氏熨帖极了,眉开眼笑的进了院子,好似自个儿的儿子已经考上了似的。 “娘,里正家方才说要请村里人吃饭,咱家拿啥送礼啊?”刘氏陪着笑,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不怪她担心,以前家里的亲戚有什么喜事,这个婆婆总是借口家里没钱,让她拿嫁妆贴补,这过去了六七年,她当初带来的嫁妆也贴的差不多了,实在是拿不出来了。 赵氏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是里正家的大喜事,他们家肯定不能不去,空着手去就更不行了,想着又要花上一笔不小的礼钱,心疼的跟剜了肉似的。 “要你多嘴,又不要你出钱!老娘就是没钱送礼,他家还能轰老娘出去不成?” 刘氏委屈的低下头不敢言语,婆婆嘴上说不要她出,可是每到临了,都变着法儿的逼她出钱,哪怕是让她回娘家拿钱,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赵氏见刘氏不接话,又瞪了她一眼,心里暗骂没用的东西,嫁过来这些年,除了生了个病病怏怏的孙子,肚子好几年也没动静,回娘家也拿不回值钱的东西,真是一家子穷酸货,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结这么个亲家! “娘别生气,大嫂这么问肯定是想替娘分担呢,我记得大嫂的嫁妆里好像有只银镯子,这也值不少钱吧,大嫂可不能看着咱娘为难不是?!” 章宝珠牵着章小宝乐得在一旁看好戏,轻笑着意有所指。她早就看这个大嫂不顺眼了,有了好东西不知道讨好她这个小姑子,偏偏又跟小草那个死丫头好,连生出来的病秧子也跟她不亲。 “银镯子?大嫂,这就是你不对了,你都是我章家的人了,那镯子就是我章家的,就该给娘收着!” 正打着哈欠的章银宝一听见银镯子,顿时两眼放光,银镯子啊,如果弄来送给那个娘们,看她还能给他脸子看。 刘氏一听,气的顿时红了眼,就没见过婆家索要媳妇嫁妆的,那镯子是她唯一值钱的东西了,以前担心被婆母看到要去,她一直都不敢带,没想到,竟然被小姑子知道了。 “二叔,为了给你侄儿看病,那镯子早就拿去当了,哪里还有什么银镯子?” 一旁的赵氏一听,狐疑的看了刘氏一眼,显然不相信,不过现在她也敢明着索要,这些天她正给二儿说媳妇,这要是传出去,谁还会嫁进来? “没有就算了,不就是个银镯子,老娘还看不上眼,送礼的事不要你们管!” 话说的大方,却狠狠的瞪了刘氏好几眼。 章银宝一听没有,自然不肯相信,仍不肯死心的在赵氏耳边嘀咕道:“娘,只怕是大嫂自己不肯拿出来,娘就应该去她房间里搜,不信找不出来!” 虽然心里觊觎着,可他还没那个胆子去哥嫂房里搜,不过娘去就不怕大嫂会说什么了。 赵氏瞪了他一眼,这要是传出去,她的脸面还要不要?不被那些嘴碎的婆娘笑话死才怪! 章小草听到这一幕,心里对那几个极品愈发的无语了,也是大哥大嫂老实,如果是个泼辣的,这个家早就闹翻天了。 赵氏心情坏了,看什么都不顺眼,院子里落了鸡粪,她骂骂咧咧了半天,吃饭的时候,看到碗里的玉米糊糊,将筷子拍在桌子上,瞪着章小草骂道: “败家的娘们,煮的这么干,咋不撑死你!” 对于这种不可理喻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理她,章小草端着糊糊去了灶屋,懒得看她那张讨厌的脸。 这一漠视举动,气得赵氏一阵肝疼! 吃罢饭,章小草和大嫂在灶屋里收拾,她看出大嫂心情不好,正要说些轻松地话题,没想到大嫂就哭了,眼泪像水珠似的往下掉。 “大……大嫂,你别哭啊!” 章小草有些手足无措,连忙拿袖子给她擦眼泪。 刘氏摇摇头,低泣道: “小姑,嫂子也不怕你笑话,来到这个家六七年了,嫂子没过一天舒心的日子,一家子在一起过日子难免磕磕碰碰,嫂子不怨,可嫂子这些年当牛做马,也不能让咱娘体谅几分,嫂子的嫁妆都被娘搜刮走了,你侄儿生病,嫂子连给他买鸡蛋补身子的钱都拿不出,嫂子心里难受啊!” 章小草听着她的哭诉,心里也极不好受,大嫂是个孝顺忠厚的,只是没碰上个腰杆子硬的丈夫,没有一个宽厚的婆母,她也一样,没重生到个温馨的好人家,如果分家了各过各的,倒还好说,可是这分家又谈何容易! 对了,分家啊! 章小草眼睛一亮! ------题外话------ 亲们,你们是打定主意不冒泡是吧……昨天光棍节,你们真忍心让我一个人默默地过,太狠心了!~(>_ 第十五章 初见(一) 如果,如果大嫂和家里分开过,她是不是就有机会离开这个家,和大哥大嫂他们一起过?是不是就不用再忍受赵氏他们的刁难?是不是连自己的婚事也有话语权? 想到这里,章小草忍不住激动起来,大嫂对她还是不错的,如果自己提出跟他们一起过,她不会拒绝,自己也不需要他们养活,应该是行的通的! 打定主意,章小草朝灶屋外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她们,于是附在大嫂耳边低声问道:“大嫂难道不能和大哥分出去单过吗?” 刘氏一怔,忘了哭泣,呐呐的反问道:“这、这可能吗?你二哥三哥他们都还没成家,爹娘是不会同意咱们分家的!” 她何尝不想?可是这事别说婆母不会答应,连公公都不会同意的! 章小草还没想到这茬,一听,顿时泄了气! “要是他们会同意呢?以后二哥他们成家,你们肯定是要帮衬的,这样也不行么?” 刘氏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小姑想的太简单了,不说别的,就说三叔还在进学,每年的束脩就要一两银子,大多是公公和你大哥在镇上做工挣的,若是没了你大哥,这钱谁出?你大哥出了,我和你侄儿吃啥用啥?更别说还有二叔小叔还有你和大姑!” 章小草听完,彻底蔫了! 这样一来,就算赵氏同意,大嫂也不会同意的,而她手上虽然有三两多银子,可是用来过日子就少的可怜了! 耙了耙头发,章小草烦躁的将抹布扔到锅里,一屁股坐在矮凳上唉声叹气。[.超多好看小说] 刘氏却以为她是为她这个大嫂烦心,不禁有些感动,心里反而没那么难受了,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别为嫂子担心,这家总归是要分的,这些年都过了,再熬几年就好了!” 章小草也没说破,只是心里更烦了,她和大嫂的境遇不一样,她无法接受赵氏为她安排的人生,如果是原主或许就这样认命了,可她是来自现代的章云华,她的字典里没有“认命”二字! 既然这条路暂时堵死了,她得想别的办法,总之,她的未来,绝对不能由别人决定! 没过几天,就到了里正家请客的日子,一大早,章大山,章宝银依旧去镇上做工,赵氏和刘氏就去里正家帮忙了,小壮壮也被带过去了,章宝珠章小宝也去凑热闹,家里就剩下章小草看门。 趁着家里没人,章小草把鸡和猪都喂了,将院门上了锁,带着套兔子用的细麻绳和细铁丝就去了山上。 走了将近一刻,才来到距离村子最近的一座山,抬头看着茂密的山林,四周静悄悄的,倒是有些阴森,幸好今日是个大晴天,不然,她还真不敢一个人上山。 这里的群山连绵,高耸入云的大山有好几座,也没人单独取名字,统一叫做云昭山,此时呈现在章小草眼前的这座山不高,树木草丛长得倒是挺茂盛,还没进去,就能听见里面各种鸟类的叫声,想来里面的野鸡野兔之类的也不会少。 章小草手上拿着一根丈长的木棍,敲打着脚下茂盛的长草,虽然这个季节蛇鼠很少出现,但也不是没有,被咬到了就不好了。 一路来到半山腰,地上堆满了枯枝败叶,脚落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响声,林子里的鸟儿因为外来者的闯入,惊的呱呱乱叫,到处乱飞。 章小草四下里查看了一番,果然发现了不少的兔子粪便,兔子虽然机灵,跑的也很快,但是它有一个致命的习惯,那就是走老路,往往出去觅食完了,还按原路返回,时间久了,竟能踩出一条明显的小道儿来,一般只要在其道儿上设下陷阱,很容易就能逮住它们。 因此,她能短短半个月就逮住如此多的兔子,也跟这个有关。 章小草选好了几处地方,设好了几处陷阱,做上了记号,就等着明天收兔子,这一忙活,时间也没过去多久,看着幽静的山林,她经不住诱惑,迈开步子朝着里面走去…… 山的另一面,一个年约十五,身着银白劲装的少年,正持着一张弓,追逐着逃跑的梅花鹿急速的穿梭在林见,只见他五官深邃,面白如玉,唇角上挑,明明是一副温文如玉的模样,眉宇间却偏偏透着桀骜和犀利,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糅合在一起,生生令人仰望! 林肇源看着仓皇逃走的梅花鹿,脚下一个没注意,被杂草绊住,险些被绊倒,眼看着就快逃出视线的猎物,脚步不禁越发快了。 这鹿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而且已经被他射了一箭受了伤,他岂会白白的让到手的猎物逃走?更何况,那几个家伙还等着他回去,可不能叫他们看笑话! 眼看着猎物失血过多,行动越来越迟缓,已经有些慌不择路,林肇源心中一喜,拉弓上箭,瞄准目标,不停歇的追了上去,就在他正准备放出这致命的一箭时,脚下一空,顿时整个人跌了下去,消失在了原地。 章小草擦着额头渗出的汗水,最终气喘吁吁的爬到了山顶,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光洁的巨石上,这里没有什么树木,连杂草也没多少,视线极好,整个章家村呈现在她眼前,一座座矮小的房屋一排一排的,褐色的田地尽收眼底,宽广的宁河像是一条银白的丝带,穿过层山,朝着远处流淌而去! 章小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中散发的味道很清新,带着杂草的清甜,闭了闭眼,正想静静的坐一会儿,突然,一阵响声传来,嘭的一声,是什么东西撞到树干的声音。 章小草被唬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双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目光,一脸戒备的盯着丛林深处。 尽管这个山头出现大型野兽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谁知道那些东西会不会突然来到这里溜达,她这瘦胳膊细腿儿的,真遇上了,绝对吃大亏!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东西出来,章小草心里闪过疑惑,本想立马走掉的,却挪不动脚,方才的动静分明是什么东西撞到了树干发出的,不知为何令她想起来守株待兔这个故事。 第十六章 初见(二)首推求收 压不住内心的好奇,章小草往声源处走去,没走多远,就发现了制造这出动静的家伙! 竟是只梅花鹿! 头上有角,是一只个头儿不小的公鹿! 章小草两眼冒光,守株待鹿啊,这鹿少说也有二百五十斤,如果拿去卖掉,光这肉都值好多银子,更不提鹿茸和鹿鞭了,这可都是能入药的好东西! 靠近躺在地上还带气儿的梅花鹿,章小草眼尖的发现这鹿的左后腿有支箭矢,顿时心头拔凉拔凉的。(.好看的小说)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鹿是有主的! 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就要飞了,章小草不甘心的瞅着梅花鹿,心里正天人交战,现在那猎鹿的人还没追过来,说不得以为这鹿逃走了就放弃了,反正现在这里没人,她把鹿拖回去也没什么吧? 可是,如果被人知道了,不晓得会惹出什么麻烦呢,而且就算她得到了这鹿,她也没办法弄下山去,就算弄下去了,村里人肯定会知道,赵氏也会知道,最后这钱也落不到她手中! 想了想,决定先等等看,也许那人正赶过来呢! 就在她打算坐在地上等人时,突然听到下面传来一阵叫喊声。 两三米深的陷阱里,林肇源脸色苍白,冷汗直冒的扶着洞壁咬牙站起来,抬头看着洞口,有些无奈,追着梅花鹿跑到这里,却没想到掉进这个废弃的陷阱,幸好里面没有设置竹刃,不然,这跌下来就不仅仅只是断腿这么简单了! 现在怎么办?如果腿没有折断,凭借他的身手,要上去轻而易举,但是目前就只能等那几个家伙过来找了。(.) 林肇源喊了几声,却没听见任何的回应,只得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剑,试着在洞壁上挖几个着力点登上去。 就在他奋力的劈下一块岩石后,忽然头顶出现一片阴影,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却发现是个小丫头,耳边想起一道清凌凌的声音: “喂,你没事吧?” …… 章小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某人从陷阱里拉出来,手脚无力的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瞥了眼身侧同样喘着气的少年,顿时晃了晃神,这丫的长得太漂亮了吧,这长成了男人,得祸害多少良家妇女啊! 银白的衣服上沾染了许多灰土,脸也脏了,头上还顶着片枯叶,发丝凌乱,却丝毫不显狼狈,一双明亮的眼眸像是黑夜里的星斗,两条浓眉平添了几丝英气,显得大气不少,看年龄有些稚嫩,却丝毫不能让人小觑。 虽不是极品美男,但是整个人却是器宇轩昂,英姿勃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绝对不像是庄户人家能教养的出来的。 林肇源忍痛摸了摸折了的腿,察觉到身边的小丫头在打量他不禁侧头看了过去,从她清澈明亮的眼眸中看出了欣赏之色,却丝毫没有像以往那些女子那般痴愣,再一想她救了自己,心里倒是添了几分好感,可是还没等他说出感谢的话,这丫头一句话将他所有的好感打消了。 “喂,我好不容易救了你,你打算怎么谢我?” 章小草心里打着小算盘,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有趁火打劫的嫌疑,施恩不图报也是要看人的,从这人的衣着看,明显是生在富裕家庭,她可是穷人! 林肇源闻言,心里不禁有些鄙夷,他还是看走眼了,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眼神冷淡了许多。 “放心,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章小草没有察觉到他话里的冷淡,只不过陌生人一个罢了。 “那就好,我也不要别的,你只需要把你猎的那只梅花鹿的鹿角和鹿鞭给我就好了!” “什么?” 林肇源起先一怔,蓦地提高了声音。 章小草误以为他不肯,不由得撇撇嘴说道:“我好歹救了你,看你的衣着,也不像打猎图生存的,那鹿角和鹿鞭对你来说又没用,做人不能那么小气,再说了,那鹿被逮住我也有份好不好!” 要不是她出现在山顶,那鹿可能会因为惊吓过度,慌不择路的撞到树上么? 这是她在救人之前就想好的,如果说那鹿没有主,她倒是可以心安理得的据为己有,可是既然这人在这里,她也不好整个儿昧下,但是鹿角和鹿鞭就不一样了,拿回去也不打眼,让章奶奶拿去卖掉神不知鬼不觉。 林肇源闻言,深深地看了,倒是有些改观,嗯,这小丫头倒有些意思,不是那种一味贪婪之人,那鹿其实整个给她都没什么,要不是她,那鹿也肯定逃走了。 “那鹿整个给你都成!” 章小草微讶,没想到这人还挺大方的,不过,整个给她也拿不走。 “不用那么多,我只要鹿茸和鹿鞭,你都给我我也那不回去!” 说到回去,章小草上上下下的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腿都断了怎么回家?要不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去告诉你家人!” 她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只不过是看这人比较顺眼罢了,反正捎个口信儿而已,又不要她背人下山。 林肇源摇摇头说道:“我有几个朋友就在附近的山上,他们见我没回去会过来找的,等着就是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对面山上有人在呼喊。 过了一会儿,章小草就看到三个年纪相仿,持着弓箭,提着不少猎物的少年走了过来。 “子熙,你这是怎么了?怎如此狼狈?咦,这小女娃是谁?” 一个身着金色劲装,长着娃娃脸的俊俏少年瞪着眼睛,好奇的凑过来,看着章小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也在这里?” 章小草满头黑线,大哥,这不是重点好不? 不过,这家伙叫子熙么?嗯,名字倒是怪好听的! 林肇源早已领教过这个脑子过分跳跃的兄弟,因此脸色一点儿都没变,将事情对另外两人大致说了一遍。 “子熙,你的腿没事吧?”另一个身着天蓝色劲装,温文尔雅的少年一脸担忧的问道。 “元之,小伤无事,待寻了大夫接上,躺个几天就好了!” 林肇源拍拍兄弟的肩膀。 另一个冷着脸,一直没有做声的少年闻言,点点头依旧冷冰冰的说道:“现在就下山吧,尽快命人去县里把同济堂擅长接骨的高大夫叫来!”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同类种田文: 冷出尘【92ks就爱看书网】。/info/529147。html 简介: 再次睁眼,发现穿越了!小小一间房,四面都泥墙。 低头是土炕,抬头蜘蛛网。两眼一闭,心中哀呼:神啊,你让我再死一次吧! 奈何回不去,只能去种地。 纳兰小汐【92ks就爱看书网】。/info/528886。html 简介:温馨种田+宠文+发家致富+女强=彪悍农家女 此为恶女重生文,心狠手辣斗亲戚,重生翻身做主人 第十七章 彪悍的小草 章小草闻言,看了这个冷冷的少年一眼,看样子,他们似乎是从县里来的,只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临江县离这里有百十来里路,就算骑快马也得一个时辰,这一来一回可不就得两个多时辰。 “这大夫得两个多时辰才能来,我看还是先将他的腿固定再说!” 这腿骨折了可大可小,若轻易挪动,令韧带和关节二次受伤就不好了。 “固定?怎么固定?把两条腿绑在一起吗?”那个娃娃脸,名叫康敏的好奇的问道。 其他三人也一脸疑惑,他们都不知道这要怎么固定。 章小草顿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这里的医学没落后到连骨折都不知道先固定的地步吧? 看他们这副样子,应该是真没有。 章小草没有立刻作答,只是比划了一番,让他们砍下粗细适中的木棍,等她需要布条的时候,那几个家伙二话没说就将自己的衣裳脱了,用携带的剑割成了一条一条的。 章小草就眼睁睁的看着在她眼里昂贵无比的衣裳,顷刻间变成了一根根迎风招展的布条。 掩住额角暴跳的冲动,撩起子熙的衣摆,将他的腿轻轻地摆正,用简易夹板固定在他小腿两侧,一边绑着布带,一边解释道:“这么做可以控制骨折断端的不利活动,减少摩擦,防止韧带和关节磨损,接骨后固定可以早日康复,骨头不易长歪!” 低头做事的章小草却没发现,她的这番动作的令某人的脸红到了耳根儿! 其他三人也是傻愣愣的看着,连那个万年僵尸脸岚丰,脸色也变得十分怪异。(.) 这姑娘真大胆!虽然看起来不大,可是子熙到底是个男人,难道不应该离的远些么? 不过,他们都不是一般人,平日里洒脱惯了,只是猛然看到一个这么,嗯,豪放的女子,觉得有些奇怪罢了,只是谁也没有直接说出来。 听了她的解释,又看了看好友的腿,觉得很有道理,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明明接好了骨,最后却长歪了,导致残疾的事例。 不过,她一个乡下小丫头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章小草可没功夫管他们怎么想,只是在几双堪比千瓦灯泡的关注下,还是不能做到视若无睹,于是扯了扯嘴角问道:“怎么了?有问题?” 三人齐齐摇头。 只有康敏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问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么?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你这辈子可就全完了!” 章小草手一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低头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淡淡的说道:“这里不是没有别人么?假如有人需要你们的帮助,有可能会伤害到你们的声誉,难道你们能见死不救么?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自然也是爱惜闺誉的,若真有一天传出风言风语,正真承受不起,能伤害到自己的,也只不过是自己罢了,过的了自己那道坎儿,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她并不是真的不在乎,只是方才并没有想到那一点,她现在只是个平凡的农家女,没有挑战封建礼教的资本和勇气! 她不知,她的这番话说的几人是多么震惊,只觉得这个小丫头的胸襟比许多男子都要大得多。 林肇源若有所思的看了神色淡然的女子一眼,此刻突然觉得她顺眼了许多。 元之和岚丰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子熙来到梅花鹿撞的所在地,只是梅花鹿已经死掉了。 章小草也不跟他们客气,借了子熙的短剑,很快砍下了鹿角,那鹿角不轻,她猜测里面的鹿茸大概有两三斤的样子,着实不错! 几人看着她利落的动作,越发觉得她不似一般的乡下丫头,只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几个腿间一寒,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眼角急剧的抽搐着。 只见章小草蹲下来,对着梅花鹿的肚皮,锋利的剑刃嗤的一声,眼睛都没眨的就将鹿鞭一剑割了下来,丝毫没有顾忌双手的血腥,用树叶包好,淡然的丢进了携带的布袋中。 “好了,这鹿你们抬走吧,我也该下山了!” 鹿角鹿鞭到手,章小草心情颇好,语气轻快的跟他们道别。 几人回过神来,看向她的目光变了好几变,章小草也没在意,挥了挥手,迈着轻快地不发朝着山下走去。 四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齐齐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没有言语。 …… 现在还不到正午,章小草跑了一上午,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了,也没再捡柴火,直接去了章奶奶家。 章奶奶正要锁门去里正家送礼,看到章小草大中午的过来,心知有事,连忙打开门让她进来了。 章奶奶因为和里正是一辈的,也不需要她帮忙,因此晚些过去倒是没什么,她也不耐跟村里那些老婆子家长里短,因此没有早早凑过去。 进了屋子,章小草高兴地东西拿了出来,放在了木桌上。 “奶奶,这是我今儿在上山得来的,您看,这明儿个拿去镇上的药房卖掉行么?” 章奶奶看到这两样东西,眼睛一亮,这可都是好东西,只是她一个小孩子,咋能弄来这些?猛地想起什么,音调蓦地拔高: “你咋弄来的?你上山了?” 章小草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她就知道章奶奶会生气,可这也没办法,她需要银子,不冒险怎么行! “奶奶,今儿没去深山,我一个小孩子,也不敢去啊,只是去山边儿下了几个套子,这两样东西您听我慢慢说!” 于是,将事情的大致讲了一遍,当然有些不好直说的就囫囵过去了。 章奶奶听完,没再说什么,再次叮嘱她不要去深山,待章小草无比真诚的,只差赌咒发誓不去深山,才放过了她。 “小草,你等等,奶奶给你做了件衣裳,你拿去穿吧!” 章奶奶进了房间,很快手上拿着一件粉红色的夹衣出来了,一边抖开,一边朝她身上比划。 “来,试试,看合身不合身。” 章小草看着新衣顿时湿了眼,来到这里大半年,别说新衣裳了,就是打了补丁的旧衣也没两件,跟章宝珠完全不能比,连赵氏这个亲娘都不曾想过给她添件衣裳,可这个隔房隔了几代的奶奶却记着。 ------题外话------ 嗯,新衣裳闪亮登场了,接下来一连串的事情都和这件衣裳有关,有几章铺垫,然后,亲们期待的大事件就要到了,大家鸡冻不?反正我是很鸡冻的o(n_n)o哈哈哈~ 看文没收藏的亲赶紧收藏哈,要是这次过不了首推,会很惨滴,亲,为了以后更爽的看文,点一下封面下方的‘加入书架’,支持一个呗! 第十八章 贼 章小草抱着新衣服回了家,却在院子门口,看到了正不耐烦的跺着脚的章宝 珠。 “你死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有偷偷跑出去玩了?你这个贱丫头!” 章宝珠气势汹汹的冲到章小草面前,高举着右手就要狠狠地甩她一耳光。 章小草哪里肯站着给她打,伸手截住了她的手腕,使力一甩,险些将章宝珠甩到了地上。 她常年做事,手劲儿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章宝珠要大得多。 “你够了!有人看着呢,想让人看到你这疯婆子的样子,你就动手!” 章小草的好心情顿时化为乌有,也憋了一肚子起,看着羞恼的章宝珠冷冷的讥讽道。 “你!” 章宝珠气得面色涨红,她在这个一向看不起的死丫头面前丢了大脸,心里呕的要死,却忌惮不远处有人,不敢动手,不然传到里正家还有肇源哥哥耳朵里,她温婉知礼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这个死丫头是越来越邪门儿了,她好几次挑拨娘亲收拾她,却屡屡被她躲过了,现在竟然还敢跟她动手! 章小草懒得理她,拿出钥匙开了门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章宝珠愤愤的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瞪出个窟窿,在她拐弯回屋的时候,眼睛不经意间看到她怀里露出的一角粉红,不禁狐疑的上前。 章小草正叠好衣服放到床里侧,突然眼前一闪,手中一空,衣服就落到了章宝珠手里。 “拿来!” 章宝珠冷冷的开口。 这件衣裳是章奶奶省吃俭用给扯得布,一针一线做出来的,章宝珠根本不配碰它。 “这新衣裳你哪里来的?是不是偷娘的钱买的?” 章宝珠像是抓住了把柄似的,一脸兴奋的质问道,那模样跟狗看到了一坨屎似的。 衣服虽然是新的,颜色也很鲜亮好看,可是也不过是粗棉布做的,她章宝珠自然看不上这种低等货色,但是足够娘收拾她一顿了。 “你嘴巴放干净些,这衣服哪里来的不关你的事!” 章小草不欲跟她说是章奶奶做的,赵氏跟章奶奶有过节,以章宝珠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由她跟赵氏说,还不知道会掰扯成什么样子。 “哼,不是拿娘的钱,你有钱自己买?这布料不是什么好货色,可也得五六十个大钱,不是你偷来的,还是捡来的不成!” 章宝珠心里早已断定章小草偷了家里的钱,此时有了赃物,又岂肯还给她? 章小草心里憋着气,也懒得跟她多说,出其不意、动作迅速的从她手中抢过衣裳,推了她一把,将她赶了出去,嘭的一声将破房门关上了。(.) 章宝珠气得猛踹房门,将门踹的嘭嘭作响,可是她的脚都踢疼了,也不见门大开,气得破口大骂。 章小草压根儿不理会她,跟没听到似的,章宝珠无法,狠狠地踹了一脚,才愤愤离开。 …… 章宝珠沉着脸回到房间,从箱底拿出前不久新做的衣裳换了,崭新的束腰衣裙衬托的她身姿愈发纤长,鹅黄色衬托的她皮肤更加白皙。 看着镜子里漂亮的女子,章宝珠的心情总算活跃了些,想着方才看到那人,心里不由得泛起阵阵的甜蜜,上午去里正家没有看到肇源哥哥,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人,自然要给他留下自己最美丽的一面。 章宝珠面带娇羞的来到里正家,眼睛四处张望着,在人群中寻找那道清俊的身影,却没找到,正当她打算去后院找时,听到林诗源在喊她: “诗源,快过来这里!” 章宝珠扭头,就见林诗源和一个身着绸缎衣裳,长相俏丽的少女站在一起,那个女子她认识,是林诗源的表姐,她舅舅的女儿元雅丽。 “元小姐来了!” 章宝珠上前打招呼。 元雅丽挑剔的看了她一眼,见她身上穿的衣服只是寻常的细棉布,眼里闪过鄙夷,淡淡的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章宝珠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暗自咬牙,恨元雅丽瞧不起人。 她却没有想过元雅丽和她非亲非故,如此对待很正常,而她和章小草是亲姐妹,对待她却连这陌生人都不如。 林诗源没有察觉到表姐和好友之间的不合,兴致兴奋的拉着二人的手,一边往后院走,一边说道:“我哥他们在后面,我们找他们去!” “表妹,不妥!表哥的同窗还在,我们这样过去不合规矩,还是算了吧!” 元雅丽拽住林诗源摇了摇头,毕竟有别的男子在,她们几个大姑娘就这样冲过去,人家还以为她们轻浮呢! 还没等林诗源开口,章宝珠出言反对道:“这么多人怕什么?” 她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去接近肇源哥哥。 “哼,果然是寒门小户的,没规矩!” 元雅丽冷哼,她就看不起章宝珠这轻浮样儿,表妹不清楚,她可是知道这女人觊觎表哥呢! 章宝珠满面通红,气得倒仰,指着元雅丽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 快天黑的时候,赵氏刘氏等人都回来了,还带了不少剩菜回来,都是里正家剩下的,送给前去帮忙的人家,在农村,这样的事很正常,你不送,别人还说你小气呢! 章宝珠阴着一张脸,像是人家钱了她一百个大钱似的,赵氏的心情倒是很不错,一家子几口人去吃席还能带不少肉菜回来,可正是赚了,不过一想到里正家那丰盛的席面,客人们对林肇源的赞赏,她心里就堵得慌,越发觉得送三儿子去镇上读书是件明智的事。 来日,她的宝书考中秀才,肯定也如里正家一般风光! 正在灶屋清理剩菜的章小草是不知道她的这番想法的,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觉得她想多了。 章宝书读书怎么样她不知道,却知道里正家不是一般的农家,里正自己就是秀才,曾经在县衙当过书吏,只是后来被人排挤,才来到章家村落户,做了里正,他唯一的儿子林博远也是秀才,参加过乡试,不曾高中举人,就没有继续考下去,而是凭借自己的学识,在县里一个很有名堂的书院教书,现在林肇源也成了秀才,家境也富裕,赵氏指望章宝书就想和里正家攀比,这几乎没有可比性。 还没等章小草整理好,就听见上房响起了赵氏尖利的高叫声: “哪个天杀的,偷了老娘的银子啊!” 章小草手一抖,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 第十九章 家贼难防 啪! “不是你偷的,这新衣裳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老娘给你吃给你穿,就是让你这个丧良心的来祸害老娘的?!” 昏暗的堂屋里,赵氏猛一拍桌子,将衣裳丢到章小草脚下,恶狠狠地指着她喝骂道。(.) 章小草站在下面,感觉到赵氏冲天的怒气,她知道今天这事必须解释清楚,不然,偷盗的帽子扣在她头上,她就别想在这个章家村立足了。 经过这半年的磋磨,她深深地了解到在这个家难以立足,之前处处忍让,是想一家人好好相处,既然她付出再多努力也换不回赵氏的慈母心,回前世的家已然无望,那么,她还有什么好忍的? 哪怕被赶出家门,凭借着自己的一双手,她就不信活不下去。现在她也算小有积蓄,离开了章家,她也饿不死! 打定了主意,章小草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清亮的眼眸,愈发烁烁,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 章宝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娘,不管您信不信,我真的没有拿您的钱,您出门都是锁着房门的,我没有钥匙,又如何进得去?” 赵氏压抑着怒气听完,想了想,觉得是不太可能,那钥匙她随身携带,这死丫头的确进不去。 章小草见赵氏迟疑,也没有打断,正要继续再说,章宝珠却冷笑一声,开口道: “娘,这可不一定,您仔细想想临出门的时候,是不是忘了锁门?您回来的时候门上有锁吗?” 赵氏想了想,肯定的说道:“娘走前是锁了门的,不过回来的时候,锁头没合拢,肯定是那拿钱的人撬开了门锁!” 说到最后,赵氏不禁咬牙切齿,又瞪了章小草一眼,心里恨的不行,那可是四百多个大钱啊,够买多少鸡蛋啊! 章小草看着桌子上没有损坏的锁,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不敢肯定,于是问道:“娘,您的钱都是放在一起吗?是全部偷光了吗?” “怎么?你巴不得那些钱被偷光?你这死丫头安的啥心呐,啊?” 心情本来就不好的赵氏瞬间炸毛,一想到被偷走的四百多个大钱,她就心痛的滴血! 章小草原地中枪,已经无力吐糟了,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在赵氏眼里,都是别有用心的。 只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听赵氏话里的意思,那人只是拿了一部分银钱,这说明根本就是家里人拿的。(.无弹窗广告)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想想看,这不会是外头的人进来偷的,不然肯定会全部拿走……” 还没等她说完,章宝珠就尖声打断道:“这钱就是你拿的,今天家里就只有你一个,还有这新衣裳,不是你还有谁?” 面对章宝珠的污蔑,赵氏的狐疑,章小草无奈的闭了闭眼,如果不是章宝珠没有动手的时间,也没有能耐把锁打开,她几乎都要以为是她拿了钱来栽赃给她的。 “我有那么笨么?拿了钱就去买衣裳?那些钱都是爹娘你们辛苦挣来的,女儿偷了会遭天打雷劈的!还有,这门锁也没损坏,就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打开的,娘觉得我有这个本事么?” 赵氏闻言,眼里的怀疑淡了些,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这丫头根本没这个胆子偷钱,只是一开始心里着急,就没有细想,现在仔细一想,她心里隐隐知道这人是谁,却不想承认。 章小草看了赵氏的神色,就知道她心里有数了,只是她也知道,赵氏要维护那人,她也不能蠢得揪着不放,激怒赵氏。 章宝珠也不算太笨,看到赵氏的隐晦不明的神色,很快猜到那人是谁,脸色变了好几变,看着章小草,十分不甘心!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地上那件新衣服上,眼睛霎时一亮。 章小草察觉到她的意图,立刻就要捡起衣裳,却晚了一步,被章宝珠捡走了。 “就算你没偷钱,这衣裳你哪里来的?” 章宝珠邀功似的将衣裳递给赵氏,瞪着章小草质问道。 今日她不仅在这死丫头面前丢了大脸,还被那个元雅丽狠狠地羞辱了一顿,又没见着肇源哥哥,心里正堵着呢,元雅丽她没法收拾,这死丫头可是容易的很! 就在赵氏即将发作的时,原本在灶屋里做饭的刘氏突然进来,看到赵氏手中的衣裳,奇怪的问道:“娘,这衣裳做的不好吗?这是我姑给我家小妹做的,只是做小了,我就拿回来给小姑了!” 刘氏话一出,三个人都愣住了。 章小草感激的看着大嫂,赵氏和章奶奶不和,如果可有,她还真不想说实情,她不担心赵氏会打她,却怕赵氏以这为由头,故意去找章奶奶茬儿,现在大嫂兜了下来,就不用担心了。 赵氏的确没有说什么,虽然没有完全相信,但是总归是占了便宜,这衣裳也值五六十个大钱呢! 只有章宝珠愤愤不平,两眼愤恨的瞪着章小草和刘氏。 二人只装作没看见,一道去了灶屋。 晚上,等章大山父子回来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赵氏并没有说家里丢钱的事,章小草心知她是打算瞒下,毕竟是儿子,又是她喜欢的那个儿子,自然是护着的。 章小草心里感叹,如果她是个男孩,她的日子也许会好过的多,只是从赵氏对孩子的管教来看,她又替他们悲哀,不禁想起前世看到过的一句笑言:妻不贤,祸及三代! 章宝金太过老实,撑不起家,章宝银滑头却干啥啥不行,现在还敢偷钱,也不是个能撑门户的,章宝书虽然上进,但从那次她对赵氏的态度看,可见是个不怎么顾念亲情的,至于章小宝,还小,她不好说,但是性子实在不敢恭维,章宝珠,长得好,绣活好,但是心比天高,若将来认清现实还好,不然,吃亏还在后头! 想到自己的处境,章小草摇摇头,既然决定振作起来,自然不会像之前那样凡事忍让! 当天,章宝银很晚才回来,也不知道赵氏对他说了什么,只是此后几天,他没再几天不着家,赵氏又回了趟娘家,过了十多天,她娘家嫂子就带着女儿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第二十章 祸水东引 赵氏娘家爹娘俱在,上头有三个哥哥,侄儿侄女十好几个,今日来的就是她大嫂赵年氏和侄女赵翠花。 赵年氏大约四十五岁,身材已经发福,个头偏矮,看起来很像只胖冬瓜,一张嘴,就露出几颗大黄牙。 从原主的记忆力中,章小草知道大舅母赵年氏也不是个慈祥的长辈,爱占小便宜,每次来章家,都要顺些东西回去,又嘴碎,凡事爱出头,几乎赵桥村的每户人家都被她编排了个遍。 赵翠花是赵年氏唯一的女儿,比章小草大一岁,长相和身材都像极了赵年氏,且十分贪吃,这不,刚进章家的大门,就窜进屋子四处搜罗吃的了。 “小草,你这个死丫头去哪里了?还不赶紧去给你舅母表姐煮几个甜鸡蛋!” 赵氏急急地拉着赵年氏正要去房里说话,想起自己这是有事托给了嫂子,连忙扯开嗓门叫了起来,嘴上说的大方,心里却像滴血似的,六个鸡蛋,十二个大钱呐! 赵年氏一听,笑得跟像朵菊花似的,牙槽都露了出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显然十分满意。 章小草正在给自己的“床”铺草,之前恳求章大山给她垒个炕,只是赵氏嘴上应着,却迟迟不肯拿钱去请人,这天越来越冷了,那冷硬的棉被根本不暖和,她只好加上厚厚的稻草。(.无弹窗广告) 还没铺完,就听到赵氏的吩咐,连忙应了一声,接过赵氏拿出的六只鸡蛋去了灶屋。 章小草拿着鸡蛋,暗道赵氏这回还真大方,不仅给了六只鸡蛋,还是煮甜的,这糖老贵了,章家只有来了重要客人才会煮甜鸡蛋,这赵年氏在赵氏眼里可算不上重要客人,最多招待一顿饭,看来这次是有求于人了。 上房这头,赵氏拉着赵年氏坐在床上,热切的看着她问道:“怎么样?大嫂那边可有合适的?” 赵年氏却不慌不忙的啜了一口茶,用泛着油腻的袖子抹了一把嘴角,才得意的说道:“自然有,有我出马,还能找不着人吗?” 这是在表功呢!赵氏暗自撇嘴,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反而赞道:“那是,谁不知道大嫂是个能人啊,只是不知那姑娘咋样啊?” 赵年氏心里转了几个弯才说道:“那姑娘自是极好的,模样周正,性子柔顺,翻过年就十五了,若是你们两家说拢了,明年春上就能接回来!” 赵氏一听,觉得还行,不过这总要见到人才能定,她大嫂那张嘴,她可不全信!若不是老二被人坏了名声,没有媒人上门,附近又没姑娘愿意嫁给他,她又咋会找这娘家大嫂。 原本还想慢慢看的,可前儿个儿子拿了自己的钱出去胡混,她不得不给他赶紧找个媳妇回来,好让他收收心。 赵年氏的娘家不在这附近,所以赵氏上次回娘家恳求老娘帮忙,让赵年氏回娘家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说给章宝银。 煮好糖水鸡蛋,章小草盛起来,端着碗出去,只是还没等她迈出灶屋,就见一人风风火火的冲过来,差点撞上。 “这碗给我,你把那一碗给我娘端去!” 赵翠花不客气的抢过章小草手中的碗,鼻孔朝天的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章小草懒得跟她计较,端了另一碗送去了上房。 赵翠花端着鸡蛋嘭嘭嘭的敲开了章宝珠的房门钻了进去,挨着章宝珠在床上坐下,一边瞅着她绣着的缎面荷包,一边哗啦啦的吃着。 章宝珠听着这像猪栏的肥猪吃食的声音,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只是这毕竟是她表妹,也不能直接开口赶人。 赵翠花毫无所觉,大嗓门嚷道:“表姐绣的真好看,绣好了给我吧!” 章宝珠忍无可忍,这表妹真讨厌,哪有直接开口跟人要东西的?若是还小也就算了,可这都十一岁了。 “这是要拿去给绣坊的,不能给你!” 赵翠花不干了,哭嚷着要去找她娘。 章宝珠被闹的没办法,若是往常还好说,可今日她是知道大舅母来是为啥事来的,娘知道了,为了二哥,肯定会让她把这荷包给这个没脸皮的表妹。 正想着要怎么打发这个烦人精,眼睛不经意间透过窗户,正好看到章小草,眼睛一转,想到一个好主意。 “不是我不给,这荷包绣坊都是有数的,少了一个,是要赔钱的,这样吧,前儿个小草得了一件新衣裳,现在正穿,你去要来吧,那颜色可好看了,你穿着肯定漂亮!” 赵翠花本来还不乐意,可一听见漂亮,立马倒了个儿:“真的?我这就找她要去!” 赵翠花长得不漂亮,甚至可以说丑,但是却偏偏喜欢打扮,见不得人家有好东西,不然,一定想着法的弄到一件一样的。 章小草刚上了茅房回来,准备继续把床上拾掇干净,只是刚推开那扇破门,就看见赵翠花正拿着那件新衣裳往身上硬套。 章小草压抑着愤怒,看着怔住的赵翠花微笑着问道:“表姐,你拿着我的衣裳做什么?” 偷东西被发现,赵翠花脸都没红一下,反而抓紧衣裳理直气壮的冲章小草说道:“这件衣裳我喜欢,你得给我!” 章小草被气笑了,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看表姐说的,表姐喜欢,我自然不会舍不得,只是这衣裳可不是顶好的,是粗棉布,糙着呢,像表姐这样的人,就该穿更好的布料做成的衣裳,表姐说是不是?” 赵翠花本来就是个没脑子的,听章小草说的诚恳,顿时信以为真,觉得这个表妹很顺眼宝珠表姐顺眼多了,表姐那样小气,连个荷包都不肯给她。 摸了摸手中的衣裳,她也觉得很糙手,可是又觉得衣服颜色好,上面绣的花也好看,有些舍不得放下。 章小草看出她的心思,故作不经意间的感叹道:“我娘可疼我姐了,总买好看的细棉布给她做漂亮的新衣裳,就在前几天,又做了一件,比我这好看多了,摸起来好柔软,我姐都舍不得穿呢!” 赵翠花一听,小眼儿光芒大放,嫌弃的将糙手的衣裳扔给了章小草,风风火火的跑了…… ------题外话------ 女主正在努力改造中,章宝珠处处针对女主也素有原因的~ 第二十一章 大打出手 章小草看着赵翠花的背影,心里没有半分祸水东引的愧疚,赵翠花竟能跑到她这间破屋子里偷衣服,若是没有章宝珠的怂恿,打死她,她都不相信,既然是她生事在先,她也不需再跟她客气。 只是,她没想到,这件小事竟然引发了后面一连串的事件,让她不得不感叹蝴蝶效应的威力之强大…… 房间里,章宝珠紧紧地拽着前不久做的淡紫色新衣,两眼通红的死死盯着另一端同样拽着衣裳的赵翠花,暴戾的低喝道:“给我松手,这衣服是我的!” 见鬼的,她只是出去了一下,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这个臭丫头偷她的衣服,真是贪心不足,拿了那个死丫头的衣裳,还要拿她的! 赵翠花自从找出这件漂亮衣裳,就再也不舍得放手了,见章宝珠死死拽着不给,不高兴的嚷道:“反正你衣服多,送一件给我值当什么,再让姑妈再给你做就是了,真是小气!” 章宝珠气极,想到这表妹以往的种种行为,顿时怒气翻涌,口不择言道:“长得跟猪一样,这件衣裳给你穿你穿的下吗?” 赵翠花爱美,见不得别人说她胖,一听表姐竟然将她比作猪,顿时炸毛:“你管我穿得下穿不下,我看上了就是我的,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哼!” 说罢,手上使劲儿,就要抢过来。(.好看的小说) 章宝珠哪里肯如她的愿,这件衣裳可是她央求了娘好久,又熬夜做了一个多月的荷包帕子,娘才给她扯了几尺布做的,这布料虽然比不上林诗源那五两银子一件的衣裳,可也花了好多钱,这又是她特意仿着那件衣裳的样式做的,是穿给肇源哥哥看的,又岂会便宜这个贪心不足的表妹? 察觉到赵翠花加大了力道,心中一急,下意识的不松手,拽的更紧了,担心衣服被扯坏,章宝珠焦急的喝道: “你给我松手,扯坏了你赔不起!” 赵翠花就是个浑不吝,见章宝珠这么说,就更不想松手了,哼,敢骂我是猪,扯坏了我得不到,你也甭想穿。 心里这么想着,手上不仅没松,反而两手齐上往自己这边拉,拽了章宝珠一个蹶趔。 章宝珠不肯松手,双方跟拔河似的,只是这衣裳哪里禁得起两人全力拉扯,只听“撕啦”一声,衣服顿时变成了两半。 章宝珠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半截衣裳,她心心恋恋的衣裳就这么毁了? 双目如猝了毒似的射向同样愣住的赵翠花,“嗷”的大叫一声,扑了过去,揪着她的头发,一边打一边骂道: “我让你毁了我的衣裳,你这个比猪还胖,比蛤蟆还丑的东西,我打死你!” 赵翠花一时不查被扇了好几耳光,脸上的疼痛告诉她自己被打了,从小都没受过打骂的她顿时来了火气,小眼儿圆瞪,肥厚的手掌同样呼呼的往章宝珠的脸上招呼去。 “你这个装大小姐的biao子,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两人互不相让,从房间里打到了堂屋,又从堂屋打到了院子里,尖叫怒骂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章家,连附近的邻居都惊动了,都跑到院子门口朝章家的院子里张望着,议论纷纷。 还在上房商量着事情的赵氏和赵年氏也被惊动了,两人听到各自女儿不堪入耳的叫骂声,齐齐黑了脸,连忙起身打开房门出去了。 章小草万万想不到,在外人面前装贤淑的章宝珠竟会因为一件衣裳变成泼妇一般,看着抱在地上打滚儿,厮打的热火朝天的两人,她都不好意思上前劝架。 幸好大嫂带着壮壮回娘家了,不然吓着孩子就不好了!章小草恶趣味的想。 章宝珠一身狼狈,头发被扯散了披在肩上,脸上红肿一片,还有几道指甲刮伤的红痕,嘴角也撕裂了,正渗着血,一身八成新的衣裳也被撕破了。 赵翠花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力气比章宝珠大的多,可是身高的差距让她吃了不小的亏。 章小草没打算上去拉架,站在一旁颇为焦急的劝说着,已经打红了眼的两个人压根儿不理会她。 眼角瞥见慌张跑来的赵氏和赵年氏,章小草心中一动,假意上前拉扯着二人,企图分开她们,只是她小胳膊细腿儿的,哪里扯的开,反而被二人撞到在地。 章小草佯装倒地,半天起不来,见赵氏她们出了堂屋过来,连忙焦急的喊道:“娘,大舅母,你们来了太好了,表姐要姐姐的衣裳,姐姐没给,两人就打起来了,你们快扯开她们吧!” 章小草一句话就说出了二人打架的原因,这是说给赵氏她们听的,至于外面的邻居也听见了,要怎么想,就不关她的事了。 那姑嫂二人看都没看她一眼,顾不得追究谁对谁错,连忙上前拉开各自的孩子。 章宝珠猛地被拉开,尖叫着挥舞着双手,还要扑过去,却被赵氏死死的拉着,动不得。 赵翠花也被赵年氏拉着,挣脱她娘,不甘心的冲上前踹了章宝珠一脚,还没等踹出第二脚,又被拽了回去。 “赵翠花,你这个贱人,你们一家全是爱占便宜,不要脸的贱人!” 章宝珠吃了亏,在赵氏怀里挣扎不开,气得不管不顾的破口大骂,顿时捅了马蜂窝! 赵年氏原本听到章小草说自己女儿要这外甥女的衣裳,二人才打起来的,本想揭过就算了,没想到这外甥女竟然当着她这个舅妈的面如此谩骂她们一家,本来黑黝的脸变得愈发黑了,再看到女儿如此狼狈,顿时火了,拍着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喊道: “哎呀,我的天呐,为了你们家讨不着媳妇的二郎,我一大早大老远的跑来,女儿竟然被打成了这样,一家子老老少少还被这嫡亲外甥女骂作贱人,这是哪门子亲戚啊?可怜我公公婆婆一心念叨女儿外孙,让我给二外甥找媳妇,却落不了好啊!” ------题外话------ 话说,留言区好安静的说,大家对文文都木意见么? 第二十二章 真相 赵氏原本恼怒女儿说话不经大脑,连她听了都生气,正想着要怎么挽救,听了大嫂的话,顿时也黑了脸。 “大嫂,你这话就诛心了!这事本是小孩子们打闹着玩儿的,我家的宝珠我知道,她说这话也不是有心的,要不是翠花要抢她的新衣裳,她还能动手?” 还敢讽刺她儿子找不着媳妇,你家女儿还是强盗呢! 赵年氏听罢,有些下不来台,暗骂赵氏不给她脸,这么多人听着,她是想毁了她女儿的声誉吗?自家女儿被打,一家人被骂,她只不过是说了几句,难道还不让她出气不成? 哼,你儿子的亲事还得靠我,我就不信你能为这小事撕破脸皮。 “小姑这话就错了,我这做舅母的也是为了外甥女好,外甥女总有一天是要嫁到别人家做媳妇的,这般没教养,就算嫁出去了,也是丢了你章家的脸面,我这是在教她!” “宝珠是我女儿,不要你教,你还是回去好好教你那爱偷东西的闺女吧!” 赵氏气的头晕,口不择言的反击回去。 宝珠可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了,女儿自是千好万好,那可是她一大家子的希望,岂会容忍赵年氏这般说她?这要是传出去,她家宝珠可不就毁了? 赵年氏闻言,气得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赵氏的鼻子,口水喷了她一脸:“好、好、好,你不领情,就自个儿找儿媳妇去,以后你家有事,别求到赵家来!翠花,还不跟娘回家,还等着挨骂呢?!” 说罢,拽着同样一脸怒容的赵翠花怒气冲冲的走了。 赵氏看着年氏母女的背影,这才后悔了,本来不是多大的事,现在好了,把大嫂得罪了,二儿的婚事又不成了,想到儿子,她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的,连忙喊着追了出去。 章小草看着追出去的赵氏,有些傻眼儿,事情咋变成这样了呢? 看热闹的人见没戏可看了,也纷纷散了,只是三三两两的议论着,这附近就四个村子,平日里也没啥热闹看,今日赵氏和娘家大嫂因为孩子闹翻了,这事倒是个好话头。 人都走了,院子里就只剩下章小草和一脸阴沉的章宝珠。 章小草见没什么事,正打算去把自己的被子抱出来晒晒,路过章宝珠时,却被她喊住了。 “是你告诉那个贱人说我有新衣裳的吧?” 章小草转过身,淡淡的看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章宝珠盯着她,看着她淡然,没有一丝害怕之色的小脸,心里顿时说不出的怪异,这死丫头真的不一样了,若是以前,她早就瑟瑟发抖了,根本不敢用这样的目光看她,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这个站在她面前的妹妹如此陌生。 想到这里,章宝珠十分不快,她根本不配拥有这样的目光,她应该活在她的阴影之下,永远抬不起头。 章小草看着面色突然变得狰狞无比的章宝珠,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问题,不禁脱口而出: “姐姐,你为何如此讨厌我?我们是亲姐妹不是吗?” 话一出口,她不禁怔住了,她并没有想问这个问题,是原主一直想要知道的吗? 她接收了原主所有的记忆,包括,很久远的那些零碎的记忆,在原主小的时候,章宝珠对她虽说不上好,却最多只是不理会,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开始处处针对原主,总是挑起原主和赵氏的矛盾,令赵氏越来越厌恶原主,而原主也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懦弱。 章宝珠也愣住了,而后讥讽却又苍凉的看了她一眼,稚嫩的脸上满是复杂之色,根本不像十二岁的孩子。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哈哈,你知不知道,爹和娘不喜欢女儿,可我和你都是啊,只有你越讨厌,他们就越能发现我的好,就会越喜欢我,而你,永远只配活在我的光环下,所有人都只知道我章宝珠,而你,只能像根草一样被践踏!” 章小草听了这番话,心惊不已,这还是人吗?自私的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拿来当垫脚石? “爹娘已经够喜欢你,看重你了,难道还不够吗?难道你就从来没把我当作妹妹?” 章宝珠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她从来都没把这个又瘦又没用的丫头当作自己的妹妹,更不会容忍她分享爹娘对女儿原本就很少的关注! “如果当年不是那个道姑给我批命,说我有当诰命夫人的命,爹娘只怕都不会多看我一眼,有你在,我永远都不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不是唯一,又如何显得珍贵?自从她懂事后,耳边从来都是娘喋喋不休的念叨,只让她待在家里好生学针线,也不让她下地干家务,养着一双手,还让她记得家里的好,让她今后不要忘了娘家人! 那个时候有很多事都不明白,后来大了,对比着妹妹,她才知道,娘对她好,也是有代价的,如果将来她过的不好,娘只怕见都不想见到她。 章小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章宝珠是自私,可没有谁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她也不过十二岁,却早早学会了算计,原主也死了,被这个扭曲的家庭杀死,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 那天赵氏没能追回赵年氏,反而又在村头大吵了一架,彻底把赵年氏给得罪了,回来后,第一次狠狠地骂了章宝珠一顿,章宝珠当天晚上连饭都没吃。 章大山回来知道这件事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赵氏提着礼物带章宝珠回娘家给赵年氏赔礼,却被赵年氏不阴不阳的刺回来了,连她的爹娘都没给她好脸。 赵氏回来后就一直阴沉着脸,家里人都小心翼翼,章小草也没敢在这个时候往山上去,省的赵氏拿这个当借口找她出气。 所幸赵氏的低气压也没持续几天,很快地,赵氏再次投入到找儿媳妇的大计中,只是还没等她找好媒婆,就发生了一件大事,打了整个章家一个措手不及…… 第二十三章 偶遇 章家的糟心事并未影响到章小草的好心情,之前章奶奶又买了几次兔皮,得了六两多银子,再加上卖掉的鹿茸和鹿鞭所得的十两银子以及之前的三两多银子,现在,她已经有将近二十两银子了,这对于庄户人家来说,算真是一笔不小的巨款了,整个章家都不一定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 十月的天尽管没有下雪,但已经打霜了,早晚冷的厉害,章奶奶家的大蒜苗却已经长得老长了,过几天就可以拿去集市买了,这令祖孙俩极为高兴! 因为天冷的缘故,很多动物都冬眠了,而不冬眠的野兔也极少出来活动,因此现在也没有什么收获,章小草还是往山里跑,却不再寻觅兔子的踪迹,而是在山涧水源处挖一些小陷阱,期望着能逮些野兔、野山羊什么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附近也有庄户人家会挖陷阱打打牙祭,只是他们不敢深入山里,而以狩猎为生的猎人看不起这些小东西,往往会往山林深处去打更大更值钱的家伙。 章小草不敢往深山跑,但是在深山边缘的山涧旁,挖几个陷阱的胆子还是有的,加上最近赵氏四处托媒人,也没功夫找茬,而自从那天说开后,也不知什么原因,章宝珠也没再向赵氏告状,因此,这几天倒是极为平静,只要她不耽搁家里的活计,也没人去管她做什么。 这天,章小草再次进山,一连查看了三处陷阱,陷阱上面虚掩的泥沙杂草倒是动了,坑口也有动物挣扎的痕迹,只是陷阱太浅,没能困住它们。 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当她靠近第四个陷阱,看到光光的坑口,再听到里面传出的动静时,她的心狠狠的跳动了几下。 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章小草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坑里,躺着一只头顶长着一对小角、肚子鼓得老高的山羊,竟是只怀孕的母羊! 呵呵,上天还是很厚爱她的嘛! 章小草心里激动不已,野山羊啊,还是只怀孕的野山羊,看它的肚子,应该是快生了,也难怪会跳不出陷阱! 那母羊听到动静,一双晶亮的眼睛警惕的看着章小草,挣扎着站了起来,嘴里发出凄凉的咩咩声。 章小草听到这咩咩的叫声,再看着它鼓起的肚皮,心里蓦地一软,不禁软声道: “你也别叫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只是那母羊鸟都没鸟她,在狭小的坑里,烦躁的蹬着四肢。 章小草有些为难的看着它,这要怎么弄上来啊!这家伙少说也有百十来斤,就算两个她都弄不出来,早知道这样,就不该阻止章奶奶一起来了。 想了想,只能回去找章奶奶帮忙,只是她刚走出山,就遇见了一个她以为不可能再见到的人。 那人在扭头看到她的一瞬间,也微微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 “是你!你又去山里?你家里人不怕你遇到危险么?” 林肇源看着这个仅见过一面,却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女孩,不禁率先出声,话语里带着罕有的关怀。 “嗯,我没有去深山,你的腿好了?” 章小草虽然急着去章奶奶家,但也不好不理人,而且还是对她流露出关怀的人,于是也客气的问了一句。 “已经好了,这还真要多谢你,若不是你说绑着那木棍有利伤势,不可能会好的这么快!” 林肇源却因为她这寻常的一句话,感到莫名的雀跃,唇角微扯,露出了淡雅的笑容,语调轻快的回答道。 章小草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眼里上过惊艳,果然,气质好,长相好的人笑起来,更加好看! “这没什么,要不是你相信我,也不能好的这么快!” 林肇源听得熨帖,愈发觉得这丫头难得! 二人又聊了几句,只是章小草却有些不耐烦了,她担心时间久了,那母羊会引来别的猎物,要是把狼给招来,她就真的要哭了。 林肇源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于是问道:“你有急事?要我帮忙吗?” 章小草一听,眼睛一亮,觉得让这个家伙帮忙也不错,那母羊很重,就算她和章奶奶一起,还真不一定能弄回来,而他应该会武功,力气也应该不小。 只是,她不想让村里人知道,更不想让章家知道那羊是她抓到的,于是看了他一眼,慎重的说道: “我需要你帮忙,但是你要答应我,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林肇源一听,眼里泛着星芒,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当然!我堂堂男子汉,岂是那等乱嚼舌根子的妇人!” 章小草闻言,不由得撇撇嘴,爱乱嚼舌根子的不止是妇人吧!不过也懒得跟他争辩这没营养的话题。 二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当林肇源得知这丫头抓到了一只野山羊时,脸上闪过讶异之色,这丫头还真是好本事! “对了,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是黄洼村的人吗?” “我是山脚下章家村的,叫章小草!” 章小草如实回答,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林肇源脸上再次闪过异色,原来她就是章小草,可是看起来跟别人说的很不一样啊! 章小草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只是加快步伐往山涧陷阱那里走去。 林肇源也没再多说什么,一路紧跟着她。 二人费了些力气才将母羊弄了出来,章小草用绳子套住了它的脖子,企图牵着它回去,奈何这家伙四脚撑地,死都不肯挪一步。 两人无法,只好绑着它四条腿,一路走,一路歇的抬了回去。 原本章小草还担心路上会被乡亲们看到,可一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来到章奶奶家,院门上却挂了一把锁。 章小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章奶奶这个时候应该在家啊! 此时,她压根儿不知道,章家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几乎整个章家村的人都看热闹去了…… ------题外话------ ⊙﹏⊙b汗,本来按照计划,今天就要进入高潮的,结果预计失误,只能明天继续了……女主要奋起了! 第二十四章 闹上门 此时,章家不算宽敞的院子里,挤满了乡亲,众人看着眼前的场景议论纷纷。 院子中央,赵氏指着一个身形柔弱,面白俏丽,梳着妇人头的女子,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克夫的狐狸精,不要以为怀里揣了种,就想进老娘的家门,这种指不定是谁的孽种,想往我二郎身上栽赃,没门!” 骂完,眼睛还怨毒的盯了黄氏尚未突起的小腹一眼,恨不得盯穿。 黄氏似是被赵氏的辱骂,打击的不堪重负一般,星泪点点,摇摇欲坠,被自己的娘李氏扶着才没倒下。 站在黄氏身边的两名身高马大的男子黄大龙黄大虎见自家妹子被赵氏如此辱骂,顿时火了。 老大黄大龙上前两步,逼近赵氏,气势压人的喝道: “我呸,赵氏,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儿子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他纠缠胁迫我妹子,我妹子能委身给他?你敢不敢让那畜生出来,咱们当众对峙?” 一旁的黄大虎也没好声气的接着道:“我妹子肚里的娃儿不是他的种,他干啥躲在屋里不出来?老子看,他就是心虚!” 赵氏被这凶神恶煞的兄弟俩侮辱挤兑,顿时没了言语,她知道这兄弟二人说的都是事实的! 可是让她同意一个寡妇进门,简直比吞了苍蝇还难受:“哼,你们一家子朝老娘儿子身上泼脏水,凭啥还要让他出来给你们打脸,老娘告诉你们,二郎是绝不会娶一个寡妇的!” 她把二郎关在屋子里,就是不想他出来坏事。 只是赵氏这耍赖的话压根儿撼动不了黄家兄弟,黄大龙冷冷的说道:“本来我们顾念着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不想闹大,既然你们不认,我们也不怕什么,大不了,咱们公堂上见,我倒是要看看,这人证物证都在,你章家如何赖账!” 赵氏脸色巨变,一双小眼暴戾盯着黄家人,却不敢再胡搅蛮缠。 昨晚二郎又没回家,她本以为去镇上耍了,结果今日一大早却被人发现从黄寡妇家出来,这一下子就炸开锅了,黄寡妇带着老娘兄长闹上门来,章家的颜面都给丢尽了。 众人听了兄弟二人的话,又看了看赵氏的脸色,心知这黄寡妇肚子里的娃儿八成真是章二郎的,不然,这平日里几乎不出大门,又老实的黄氏,咋敢带着兄长老娘闹上门? “要我说,这大山家做的太过分了,虽说那黄寡妇不是黄花闺女,可人家都怀了他家的种了,咋还不认账呢,这黄家要是闹到官府,告他家二郎奸淫,只怕这二郎是要吃牢饭了!” “谁说不是呢!这寡妇再嫁没什么,既然这二郎没成亲,干脆娶了人家不是皆大欢喜,干啥要闹成这样?” “哼,要我说,这寡妇配二流子正好,这赵氏看不上人家,可她自个儿也不看看自家儿子是个什么东西,谁家的黄花闺女会嫁给他,像他这样能娶个寡妇,那是祖上烧高香了!” …… 人群中,说什么的都有,站在人群里的章奶奶有心上前劝和几句,只是想到赵氏的性子,说不得会以为她是在嘲笑他们家,只得打消了念头。 站在赵氏身侧的章大山章宝金父子被乡亲们各色的目光看着,听着这些话语,别提多尴尬难堪了。 章大山为人老实木讷,又不善言辞,赵氏一直不让他开口,可是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不能任由赵氏闹下去,不然,以黄家人的性子,真会闹到衙门去,那二郎可就真的完了! “大龙侄子,大虎侄子,你们婶儿不会说话,你们就别给她一个妇道人家计较了,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成不?” 黄大龙看着赔小心的章大山,兄弟俩对视一眼,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反正他们来只是为了给章家施压,让他们章家多掏些银子,热热闹闹的迎娶他们妹子进门,真闹到衙门,对他们家也没啥好处。 “不行!跟他们这些没脸没皮的有啥好商量的,老娘是绝不会同意这小寡妇进门!” 赵氏叉着腰,恶狠狠地盯着章大山,大有你敢妥协,老娘就豁出一切的架势。 眼看皇家兄弟就要动手,章大山忍无可忍,第一次冲着赵氏大声吼道:“你这娘们闭嘴,还嫌不够闹腾是不是?” 赵氏被当众喝住,再看到那些人嘲弄刺人的目光,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想到自己来到这个家,生儿育女,劳心劳力了二十多年,今日自己当家的竟然如此给自己没脸,顿时气得眼前发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指着章大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骂道: “章大山,你个没良心的,老娘一心一意为这个家,你就这么对待老娘,连老娘说句话都不行,好啊,你是不是也看上那个小寡妇,想把她弄到自个儿的榻上呐,啊?老娘告诉你,你要是让这种骚狐狸进门,老娘就去投河!” “这赵氏太不像话了,竟然还敢往自己当家身上泼脏水!” “章大山算啥,他家啥事就是赵氏做主,今儿个没有如她意,能不闹吗?” “也是当初大山哥看走了眼,娶了这悍妇,唉,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这事也不能这么说,大山哥爹娘死的早,家里穷的叮当响,不娶赵氏,哪个愿意嫁他?” …… 章大山被赵氏骂的气血上涌,耳边充斥着的全是乡亲们的窃窃私语声,只觉得自己大半辈子竟是活得如此窝囊! 看着坐在地上,涕泗横流,还在骂骂咧咧,如同疯子的婆娘,他额角突突直跳,再也忍不住的喝骂道: “你闭嘴!是不是想看着二郎进牢狱,你这婆娘才甘心呐?!” 赵氏见当家的漆黑的脸,吓得立马闭上了嘴,虽然不相信黄家真的会告到衙门,可是她再蠢,也知道此时不能激怒了黄家。 耳边总算清净了,章大山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对黄家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们也累了,咱们还是进屋再说?!” 这里人太多,他不想再继续丢脸下去。 “大山叔,进屋就算了,这里宽敞!” 黄大龙懒懒的说道,既然今天他们敢闹上门来,就不怕丢这个脸…… 第二十五章 十五两银子 章小草回到章家,看到的就是这般乱糟糟的场景。 只见黄大龙黄大虎撸起袖子,凶神恶煞的瞪着章大山父子,大有一言不合,就大干一场的架势。 章大山满脸愁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上不言不语,章宝金站在一旁,为难的看着那兄弟俩,不知道该说啥。 赵氏气的脸色铁青,直喘粗气,却不敢上前。黄氏兄弟是附近几个村子出了名的蛮横,她也真怕他们真的把二郎告上公堂。 一旦告了,二郎不死也得脱几层皮。 尾随而来的林肇源见此,看了那丫头一眼,见她虽然皱着眉头,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担忧,不禁眉头一挑。 黄大龙和弟弟对视一眼,眼里闪过得意,踱步上前,伸手扶起章大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叔,我们也只是心疼妹子,这十五两银子的聘金说起来也没多少,再说了,我妹子肚里还有你章家的种呢!” 章小草被这十五两银子砸的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黄家竟然敢要十五两聘金?这也太黑了吧! 要知道一般的庄户人家娶媳妇,五两银子的聘金算是顶天了,有些人家二三两银子也是可以的,可是这黄家张口就要十五两银子,就算整个章家砸锅卖铁,也凑不起来啊! “十五两银子,你家怎么不去抢啊!一个寡妇而已,我家肯让她进门,就算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一直在房间的窗户里,注意着事态的章宝珠再也忍不住,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气愤的对黄大龙娇喝道。 黄大龙也不恼,目光却不怀好意的在她身上溜了一圈,邪笑着说道:“不给也行啊,咱们两家换亲也使得!” 章宝珠被他下流的目光看的身上像是被蛇爬过似的,恶心的只想吐,听到换亲二字,顿时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开口。 章大山此时却不能不看口了,小心翼翼的说道:“大龙侄子,十五两银子是真的没有,就算卖了家里的鸡猪还有粮食,也凑不齐,你看,能不能少点,我家大郎娶亲也才五两银子的聘礼,你看……” 黄大龙却半丝不肯妥协:“叔,这侄子可不管,你也别怪侄子狠心,若不是你家二郎,就不会有今天这事,侄子给你三天时间,要是三天后见不到十五两银子,咱们也只能公堂上见了!” 说完,也不管章家人的反应,旁若无人的带着老娘弟妹出了章家院子,扬长而去。 章大山颓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起不来,村里关系好的乡亲见状,不由得觉得十分可怜,纷纷上前劝慰着。 这没摊上个成器的儿子,也是难呐! 章小草看着这荒唐的一幕,觉得十分讽刺,章宝银好吃懒做,先是偷家里的银子出去胡混,现在又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更是可能面临着牢狱之灾,也不知道该怪赵氏太纵容他,还是怪他自己不成器,长歪了! “你就不担心吗?” 正当她想的出神时,耳边传来林肇源疑惑的询问,闻言,不禁开口道: “我担心有什么用?又帮不上忙!” 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撒了一个根本不成立的谎言,前不久这家伙亲眼看到她割了鹿角和鹿鞭,就在刚才两人还合力抬回一只野山羊呢! 想到这里,一向淡然的脸,顿时龟裂,在某个家伙揶揄的目光下,窘迫万分! 林肇源低头闷笑不已,这丫头,撒谎还不脸红,若不是他知道实情,还真会被她这个理由糊弄过去。 章小草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就再也不肯开口了。 林肇源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一向淡然的脸上出现如此生动的表情,不禁多看了几眼。 章宝珠原本想把那些看热闹的人都轰出去的,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不禁惊喜万分,瞬间忘了刚才家里发生的那件难堪无比的事。 正当她想过来时,却看到心上人脸上迷人的微笑,不由得心神一荡,眼角却扫到他身边的人,那“打情骂俏”的一幕,让她觉得刺眼极了! 这个贱丫头怎么和肇源哥哥在一起,她怎么配? 强忍着怒意和嫉妒,章宝珠上前,看着林肇源,脸上带着完美的微笑:“肇源哥哥怎么在这里站着?去屋里坐会儿吧!” 说完,眼角嫉恨的瞥了一旁默不作声的章小草一眼,见她一点羞愧紧张的表情都没有,顿时大怒,却不得不忍着,她不能在肇源哥哥面前发脾气。 她也不想想,她和林肇源一点关系都没有,要真论起关系,也不过是寻常的乡亲,章小草为何要羞愧,为何要紧张! 章小草却被她话里的‘肇源哥哥’给劈到了,反射性的想到‘林肇源’三个字,忍不住扭头问道:“你是林肇源?不是叫子熙吗?” 林肇源挑眉,点点头笑着道:“我一直就叫林肇源,子熙是我的表字!” 章小草这才记起古代读书人会取表字,一般关系比较熟悉亲密的人,都会称呼对方的表字,而不是直呼其名。 章宝珠见肇源哥哥竟然又对这个贱丫头笑了,心里嫉妒的发狂! 肇源哥哥从来没有对她这么笑过,这个又丑又笨的贱丫头凭什么,她凭什么! 章小草压根儿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是被她阴翳的目光看的全身发凉,猛地想起章宝珠貌似倾慕某人,想到这里,她不禁躲远了些。 她不怕章宝珠,可是为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得罪她,显然很不值得。 待林肇源走了,院子里的相亲也陆陆续续的离开后,章宝珠顿时沉了脸,哪里还有面对心上人时的笑靥如花! 看着打扫着院子的章小草,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题外话------ 某珠消停了几天,又要出来搅和了…… 第二十六章 无耻的赵氏 章家堂屋里,一家人神色各异的坐在那里,除了章小宝和壮壮,连上午一直没露面的章宝银也在,只是此时,他缩在角落里,默不吭声。 他方才被赵氏狠狠地骂了一顿,此时压根儿不敢往火头上撞。 章大山苦着脸,看着依旧带着怒气的赵氏,艰难的问道:“孩子他娘,家里……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赵氏瞪眼,拍着桌子道:“银子,银子,能有多少银子,连十五两银子的零头儿都没有!现在这到哪儿去找银子!” 章大山被赵氏一喝,又蔫巴了,呐呐道:“这可咋办?银子不够,那黄家人说到做到,真会去衙门告二郎啊!” 赵氏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家里根本拿不出十五两银子,她虽然骂了二郎,可到底是她疼爱的儿子,哪里舍得眼睁睁的看着他蹲大狱。 冷静下来想了想,看了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刘氏一眼说道:“只能去借,你也没个兄弟姐妹,就只能我和媳妇回娘家借了!” 虽然说得简单,但是赵氏自己也知道这有多难,十五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她娘家虽然好过些,也能拿出来,只是哥哥嫂子肯定不会乐意,最多借她三五两,媳妇刘氏的娘家也是一般,能借到五两银子算是顶天了,三郎要读书,过了年就要交束脩,家里仅有的三两多银子是万万不能动的。 想到这里,赵氏一阵头疼,心里把黄家恨得要死,想着等黄氏进门,一定给她好看! 赵氏一味的怪别人,却不想想,若不是自己儿子不成器,能出这丢脸又烧钱的事么? 刘氏一听婆母的话,身子一颤,却不敢说什么。她回娘家,自是能借到银子,可是她娘家也不好过,这银子借了,婆母是不会还的,她不愿让爹娘当冤大头。 赵氏见刘氏没有拒绝,满意的点点头,声音倒是和蔼的不少:“你是个懂事的,娘也不要你多借,借个十两八两的就够了!” 赵氏嘴上说的好听,漫说十两,八两银子,刘家也拿不出来,她也知道刘家的情况,这么说,只是在给刘氏施压,想让她多拿银子,最好刘家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 刘氏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婆母,看着婆母尖刻的嘴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扭头希冀的看着丈夫,希望他能说句话,可章宝金却哀求的看了她一眼,根本不开口。 章小草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赵氏自私的近乎无耻了! 她没想过拿出自己的银子,依赵氏的性子,她真拿出来,反而受她猜疑,一定会更过分的对她,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已经学聪明了,整个章家,除了大嫂刘氏、壮壮,还有最近对她和蔼不少的便宜爹爹,其他人,对她没有丝毫的亲情可言,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撞上去? 虽然大嫂对她不错,爹爹对她还算可以,但是这不足以让她毫无保留的付出所有。 一家人又商议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赵氏和刘氏回娘家借,至于章大山父子几个,则去村里关系比较好的人家借借看,借到多少是多少。 当天下午,家里的大人都出去借钱了,只有章小草章宝珠几个孩子在家。 还不到傍晚,就见赵氏一脸愤愤的回来了,见院子里有泡鸡屎,又是一通咆哮,骂了章小草半晌。 章小草不禁猜测,赵氏这次回娘家八成是没借到银子,不然,怎么会这么大的火气! 赵氏的确没有借到银子,就因为上次得罪了大嫂,这次回去,大嫂以自己两个儿子要议亲为借口,要死要活的不准爹娘借钱给她,不然就带着孩子回娘家。 到最后,一个子儿都没借到。 没过多久,章大山章宝金父子也回来了,只是脸色都不大好看,章大山把借来的银子交给了赵氏,就垂头丧气的回了屋子,一句话都没说。 赵氏也顾不得多问,连忙倒出沉甸甸的钱袋子,见全部是铜板儿,数了数,才九百多个,连一两银子都没有,不由得骂骂咧咧,说那些人小气,见死不救云云。 章大山在屋子里听得烦躁,不由得大声说道:“人家肯借就是好的,你胡咧咧个啥?非要把乡亲们得罪个干净你就得意了?” 此时,章大山心里是有些埋怨赵氏的,如果不死她为人小气吝啬,那些人咋会不敢借钱给他?乡亲们明里暗里说了这婆娘许多不堪的话,钱没借到多少,反倒惹了一肚子气。 赵氏咧咧嘴,却也不敢再大声嚷嚷了,心里只把那些人的祖宗都骂了个遍。 傍晚十分,刘氏带着孩子回来,交给了赵氏一个灰扑扑的荷包。 “娘,我爹娘也给我大弟议亲了,拿不出许多,不知娘借了多少,这加在一起够不够。” 赵氏一听,连忙打开荷包,看到里面几块碎银,只有二两多的样子,眼里不由得闪过失望之色,撇撇嘴,有意刺刘氏几句,听到刘氏的话,猛地想起自己一个铜板儿都没借到,顿时也不好开口骂了,掩饰道: “你外婆家人多,吃得多,你几个表弟也要议亲了,银钱错不开,也没借到几个!” 刘氏心里有底了,也没再多问,婆母要面子,她做儿媳的,只能装作不知道。 赵氏看着桌子上统共的三两多银子,愁得脑门儿疼,只得把希望寄托在还没回来的二儿子身上,心里想着,儿子在外面结交的朋友多,没准儿就全部借到了。 自我安慰着,不禁缓了口气,眼巴巴的瞅着大门。 而赵氏寄于厚望的二儿子此时正邀着几个狐朋狗友坐在一家简陋的小酒馆里,天南海北的胡侃,等时机差不多了,章宝银才哭丧着脸说道: “唉,以后咱们哥儿几个就难像今日聚在一起,如此痛快的吃酒聊天了!” 其中一个叫胡三儿的拍着他的肩,脸上带着猥琐的笑意,流里流气的问道:“宝银兄弟,这是咋地?难不成是要娶媳妇儿了,让媳妇管着出不来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媳妇儿咋不带来给我们兄弟几个过过眼呐!” ------题外话------ 亲们猜猜,接下来会有什么阴谋…… 第二十七章 晴天霹雳 章宝银闻言,暗骂了一句,老子要是把那小寡妇带来,你们还不跟苍蝇见了血一样的扒上去? 心里这么想着,却哭丧着脸,将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最后假惺惺的流了几滴泪道:“兄弟们也知道我家啥情况,别说十五两银子,就是五两银子也拿不出来啊,这拿不出钱来,那黄家是绝不肯罢休的,兄弟们再想见我,就只能去县衙大狱了!” 说道最后,竟是抱着那胡三儿,嚎啕大哭,看起来好不可怜! 胡三儿几个面面相觑,顿时明白这章宝银今天为何大方的约他们出来吃酒了。 只是谁也没开这个口,他们还靠家里的爹娘养着,哪里有闲钱借给他?再说了,他们也就是酒肉朋友,吃肉喝酒还行,借钱还是算了! 不过,这面上还是做的。 “唉,兄弟,你先别哭啊!咱们几个好好儿坐下来,看看能不能想出个好法子!” 胡三儿拉着章宝银坐好,接着道:“但凡兄弟我手头有银子,也不会看着兄弟有难不帮忙,只是你也知道,我还靠着爹娘兄嫂,手上是一点闲钱也没有,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拿爹娘给的银子买衣裳了,这样也能凑几个。” 其他三个人也连连点头,各说各的没钱的缘由,只气的章宝银脸色发绿! 那四人见章宝银脸色不好,也有些讪讪的,他们平时占了这家伙不少便宜,现在人家一有难就撇到一边,是有些不够意思。 胡三儿不自在的别过连,干咳两声,才搂着章宝银的肩,哥俩好的说道:“你也别怨兄弟几个,兄弟是真的没钱,谁说谎,谁就变王八!” 章宝银沉着脸,却也没办法,银子在人家的口袋里,他哪能掏的出来! 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五个人都不说话了。 胡三儿虽然不想借银子,却也不想把关系弄僵,想了想,突然想起之前听朋友说起的一件事,顿时眼睛一亮,就在章宝银耳边嘀咕起来。 其他几人也凑过去听,半晌,才一脸兴奋的分开。 “咋样宝银兄弟?哥这可是给你指了一条明路了,就看你走不走,若是你肯,哥这就为你搭线去!” 胡三儿朝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一边嚼着一边睨着章宝银问道。 章宝银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意怎么掩都掩不住,果然像书上说的,天无绝人之路啊! “三儿哥,这可是大好事儿,弟弟可就全拜托你了!” 胡三儿咧嘴大笑,胸脯拍的嘭嘭响,保证一定办妥。 …… 章宝银踏着月光,唱着小曲儿,一路心情愉悦的回到章家村,在路过黄寡妇家时,见窗户还亮着,顿时心头大热,悄悄地摸了进去。 不一会儿,屋子里的床板就发出吱吱嘎嘎声,混合着男子粗喘声,女子的呻吟声,羞得月亮都躲到了云彩里。 章家,赵氏眼都没眨的等着章宝银,哪知道这一等就是一晚上,直到第二天天大亮了,这个让她操碎了心的儿子才打着哈欠进了家门。 “你这讨债鬼,一晚上不回家,是想急死老娘吗?” 赵氏满眼血丝的冲上去,几拳砸到章宝银身上。 章宝银没躲开,等赵氏出了气,反而笑嘻嘻的上前,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逗得赵氏哪里记得他彻夜不归这事。 章小草一大早就起来喂猪喂鸡,打扫院子,见到这一幕,心里顿觉怪异,难道章宝银真借到银子了? 耳边听到赵氏在问银子的事,章小草有些好奇的上前,想知道他从哪儿借来的银子,只是等她刚靠近,就见章宝银警惕的瞪了她一眼,连忙拉着赵氏就去了自己的西屋,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章小草心里蓦地闪过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她,这事不简单! 西屋里,章宝银激动的将胡三儿说的那事告诉了赵氏,见赵氏面带犹豫,心里顿时急了。 “娘,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啊,那可是县城的大户,进去了,就是吃香的喝辣的,每个月还有月例银子,这以后,咱家可就不用为了十五两银子就求爷爷告奶奶了!” 赵氏有些心动,可还是没有立刻同意,她倒不是舍不得那个碍眼的东西,只是担心别人会戳她章家的脊梁骨。 章宝银不耐烦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想错过,于是,使出杀手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赵氏的双腿哭泣道:“娘,难道在你眼里,女儿比儿子还重要?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进大狱?儿子听说进去了人,就没有完完整整出来的,儿子不能去啊!” 赵氏看着痛哭流涕的儿子,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连忙要拉起他。 “你不答应,儿子就不起来!” 赵氏无法,只得连连点头“好好好,娘答应你,娘答应你还不成吗?” 章宝银一听,立马就不哭了,站起来欢喜的抱着赵氏。 “娘,这是好事,咱们不仅能得到那丫头卖身的银子,还能让她拿月例银子回来孝敬您,而且,这要是被那家的主子看上,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都有了!” 赵氏原本还担心外人知道了不好听,一听到这里,顿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是啊,她是送那死丫头享福去的,这谁敢说她卖女求荣啊! 顿时,心里仅剩的犹疑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母子二人正商量着怎么卖女,却没发现外面的窗户下,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杂物间里,章小草正拿着针线,缝补被勾破的衣裳,却突然看见侄儿壮壮惊慌的跑了进来,抓着她的衣角不松手,急的脸色发白: “小姑姑,你快躲起来,奶奶和二叔要把你卖掉!” 他还小,不能知道卖掉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娘绣的好看的花花被卖掉,他就再也看不到了,鸡鸡下的蛋蛋被奶奶卖掉,他就吃不到了。 他不要看不到小姑姑! 壮壮的童言童语在章小草耳边响起,犹如一道霹雳,令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第二十八章 卖女(一) 纵然早就知道这个家里的人冷血无情,章小草也没想过,他们能冷情冷血到这种地步! 这个时代,卖孩子不是没有,但那都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或是遇到了天灾人祸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哪里有为了儿子娶亲,就卖女儿的? 这事要是传出去,不仅会遭到别人的唾弃,更会让家里还未成家的子女蒙羞,连亲事都难说,就算有,也不会好。 哦,你家儿子没钱娶亲,就要卖女儿,我家女儿嫁去你们家生了儿子还好,若是生了女儿是不是就要万事低头,在婆家就没地位可言?是不是一没钱,就又要卖外孙女? 看着小窗外的蓝天,回想着壮壮的话,章小草死死的拽着拳头,若不是壮壮上茅房,无意听到章宝银哭,他就不会好奇的蹲在窗户下面偷听,她是不是等被卖掉了那天,才知道自己要沦为奴隶。 她渴望摆脱这个家,但是,她绝不会以牺牲人身自由为代价! 现在让赵氏打消卖掉她的念头显然是不可能的了,除非她能立即拿出十五两银子,这银子她也可以拿出来,但是,他们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以?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章小草,又怎么对得起她来到这个家庭所承受的身心之痛! 她会让他们“称心如意”,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的一番谋划?! 打定主意,章小草将针线衣物都收了起来,交代壮壮不要把这事往外说后,跟大嫂交代了一声,就出了门…… 章家的气氛变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沉甸甸的,赵氏不再乱发脾气,章宝银也志得意满,整日待在家里也不出去胡混了,章宝珠看着她的眼神愈发的恶毒,却再也没有找茬。 连一直愁苦着脸的章大山也舒松了眉头,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饱含着躲闪和愧疚,令她的悬起的心,重重的跌落到了谷底。 原本,她还以为章大山这个父亲对她还有几分父女情分的,却原来和儿子比起来,她什么都不是,永远是那个可有可无,被舍弃的那个! 这样,她也不必感到难过了,既然是这些所谓的亲人先选择抛弃她,她也不用愧疚了! 只有刘氏一如既往的亲和,因为在这个家没地位,这种事赵氏根本就不会过问她的意见,因此,她还不知道可怜的小姑即将被卖掉。 这反而让章小草好受了些,也没有对大嫂说出事实。 这两天,章小草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不知道自己就要被卖掉一般,那一天,不止赵氏母子期待着,她,也同样期待着! …… 三天的时间转瞬见过去,此时,章家的院子里又站满了人,有人纯粹来看热闹,有的人则是担心章家拿不出银子来,会和黄家打起来,有的则是幸灾乐祸,巴不得章家倒大霉。 一大早,黄家人除了黄寡妇母女,黄屠夫父子三人都来了,不仅如此,连跟他们沾亲带故的亲戚也来助威了,一大群人蜂拥进来,将章家的堂屋挤了个水泄不通。 黄家的一家之主黄屠夫长得熊腰虎背,双目如铜铃,就这么随意一站,就让人倍感压力,章小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凶神恶煞”的人,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躲在赵氏身后不敢出来。[] 章家人见到这么一群人,心里也直发憷,赵氏脸上扯出几丝僵硬的笑意,上前招呼他们坐下。 章家这边,只有章大山一家子,今日原本是章小草进山的日子,只是赵氏一大早就警告她不准乱跑,而她也想知道,这众目睽睽之下,章家要怎么卖掉她,因此就没去。 黄屠夫大刀阔马的坐下,也不跟章家人废话,直接开口道:“章老弟,这亲你们章家还结不?要是不结,咱也不耽搁了,趁着现在天还早,去县衙还来得及,我那衙门里的老表可等着呢!” 见到黄家这么大的阵势,原本还有些瑟缩的章大山一听到县衙二字,连忙站起来摆手说道:“结,结,这说好的,咋不结呢?” 章家之所以决定迎娶黄寡妇,还要付出十五两银子的高价聘金,正是忌惮黄家有个远房亲戚在衙门里做事。 黄屠夫对章大山的识趣很满意,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堆在满脸横肉的脸上,怎么看怎么恐怖! “既然章老弟这么说,那咱们今天就把两个孩子的事定下来,之前说好的,章老弟出十五两银子的聘金,不知道章老弟,这……” 黄屠夫说道这里就顿住了,丢给章大山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章大山不安的搓了搓手,昨日二儿子又去了镇上一趟,找那个牵线的朋友,原本想着昨天就把事情办了的,只是那人临时有事,只好说好今天过来。 此时,看着从堂屋到院子这满满当当的人,他很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于是同黄屠夫商议道:“这银子暂时还没凑齐,亲家你看,再过两天,再过两天成不?” 黄屠夫一听,眼睛一瞪,声如洪钟的喝道:“你说啥?没银子?没银子你儿子娶啥媳妇儿,这是戏弄老子呢?” 章大山被他喝的耳朵嗡嗡作响,却不敢避开,刚要开口解释,就听见外面有人高声喊道: “此处可是章宝银的家?” 自黄家人来后,就躲在赵氏身后的章宝银一听这熟悉的声音,顿时眼睛发亮,连忙站起来边往外冲,边高声应道:“胡三哥,兄弟我在呢!” 众人循着声音,齐齐朝门外看去,就见一行四人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着暗红色绸缎长袄,头上插着根金簪的中年妇人,后面跟着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此人正是胡三儿,另外两个身着灰色粗布棉衣,做家丁打扮。 几人被章宝银十分殷勤的迎到了堂屋,赵氏早已经看到儿子递过来的眼色,谄媚的给来人端茶倒水,瞅到那妇人头上明晃晃的金簪,眼睛只差粘在了上面。 那妇人见此,眼里闪过鄙夷,果然是土包子!不过,这样一来,这价格是否可以再压一些,这样,自己也能从中多捞些。 章大山见人终于来了,猛地大松一口气,只是在对上小女儿冰冷的眼眸是,心里一颤,不自在的撇过眼,不敢与其对视。 章小草冷冷的看着这一幕,眼里闪烁着嘲讽,原来卖女儿竟是这么值得高兴! 章宝金刘氏还不清楚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只是见娘和二弟对他们如此客气,只以为是二弟的朋友过来给他们家助威,并没有多想,章宝珠看向章小草的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听了胡三儿的介绍,众人才知道原来这妇人竟是县里来的,人称宋妈妈,难怪看起来不一般,他们祖祖辈辈都在章家村,镇上倒是经常去,但是县里还真没几个人去过,这章家有什么本事,竟和县里人家搭上关系。 章宝银感受到乡亲们带着敬畏的目光,心里甭提多得瑟了,俨然忘了自己同这宋妈妈根本没任何关系。 宋妈妈显然不想在这里多呆,听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脸上早已经露出不耐之色,瞪了胡三儿一眼,不满道: “胡三儿,我可没时间在这里久待,赶紧办事!” 胡三儿一听,连忙停止了吹嘘,谄媚的奉承了宋妈妈几句,才对着章大山赵氏道:“章叔章婶儿,这宋妈妈今日亲自过来,就是为了看人的,二老这可准备好了?” 还不等章大山说话,赵氏连忙点头,对宋妈妈道:“好了好了,这就给宋妈妈看!”说完,扭头冲着身后的章小草喝道:“还不过来让宋妈妈看看!” 众人被胡三儿赵氏的话弄糊涂了,今儿个不是解决章家和黄家的事儿吗?咋又让这县里来的人看小草这个小姑娘。 章小草站着没动,脸上呈现迷茫之色,瑟缩的看着赵氏胆怯道:“娘,这是要做啥?” 赵氏见她跟木桩子似的,顿时就来气,猛喝道:“老娘是让你跟着宋妈妈进城享福去哩,赶紧过来!” ------题外话------ ⊙﹏⊙b汗,预发时间弄错了,发布时间迟了一小时! 第二十九章 卖女(二) 章小草一听,脸上适时的露出惊慌失色,突然尖叫道:“娘,娘,小草听话,娘不要卖了小草,二哥的聘金不够,娘可以去外婆家借银子,娘不要卖了小草,小草会很听话的!” 说完,又扭头冲着一旁不作声的章大山道:“爹,小草真的听话,每天能做很多事,小草可以一直吃一半的饭,爹不要卖了小草,小草求您了!” 章小草惊呆了一屋子人,什么,这大山家竟然要卖女儿? 乡亲们不敢置信的看着章大山和赵氏,眼睛瞪得老大。 章大山被乡亲们的目光盯的无地自容,恨不得钻地缝,赵氏气得浑身直哆嗦,来不及细想这死丫头怎么知道这事。 当时为了不损章家的颜面,让二儿子跟胡三儿商量好,对外只说送这死丫头去县里的绣坊做学徒,要订下五年的契约,反正庄户人家都不识字,他们也看不懂这是卖身契还是工契,这样,别人只会说他们为女儿的将来好,不会说他们卖女求荣。 现在可好了,全被这丫头搅了,真是个贱骨头! 章小草看到赵氏扭曲的脸色,心中快意极了! 你既想卖女儿得银子,又想得个好名声,这跟当了biao子,还想立贞洁牌坊有什么区别?从今往后,你赵氏休想在乡亲们面前抬起头来,这,仅仅是我为原主讨的利息! 那些和章大山关系比较好,还想为他跟黄家说情的乡亲十分失望,一个连亲生闺女都能狠心卖掉的人,他对你一个外人能有多少真心? 章家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从祖上到现在,都没有谁家平白无故的卖女儿的,又不是过不下去了,这日子虽然都不宽裕,可到底饿不死人,这太平年间卖女儿,他们是做不出来的。 章大山被乡亲们异样的目光看的羞愧万分,几乎要说不卖孩子了,只是想起二儿子的哭求,实在不忍他进监牢,只得撇过脸,不再管了。 而章宝金和刘氏同样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爹娘,见此,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刘氏猛地看着章小草,眼里流露出深深地无奈,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章小草一直注意着他们,见此,心底对章大山仅有的期盼也彻底散了,对大嫂刘氏没有为她说话,并没有丝毫的埋怨,大嫂在这个家根本没有话语权。 赵氏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看那些乡亲们的目光和话语里的讥讽,她只恨不得将这些人都赶出去。 “看什么看?老娘卖的是自己的闺女,干你们啥事啊!你们要是肯借钱,老娘用得着卖闺女吗?” 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赵氏从来不会检讨自己,但凡有了错,都推到别人身上,这样只会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众人闻言,皆摇头不再说了,这种人说了也是浪费口舌! 宋妈妈皱着眉头,早就不耐烦了,这屋子里的人堆着,一股子熏人的味道,若不是看那个小女娃长得眉清目秀,养养转手买给县里的张大户家,能卖个好价钱,她哪里会耐心等下去! 胡三儿一看,连忙捅了捅章宝银,章宝银会意,扯过还想跟乡亲们理论的赵氏,嘴巴朝着宋妈妈呶了呶嘴。 赵氏一看,连忙哈着腰上前,腆着小脸对宋妈妈道:“宋妈妈,您看,我这丫头咋样?不是我自夸,我这女儿啥都会做,还吃得少,您买了,绝对不亏!” 宋妈妈心知她是想提价,暗道,老娘买人回去又不是干活的! 只不过她懒得开口,老神在在的瞥了章小草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直接开口道:“你打算卖多少银子?” 赵氏一听,心中一喜,原来还可以自己开价的,嗯,这可得好好合计合计,说多少银子才合适呢?! 章小草讽刺的看着赵氏,果然是钻到钱眼儿里去了,那个女人之所以这么问,也不过是想探探她的口气而已,若是开高了,主动权掌握在那个女人手中,她想压价就可以压下来,若是开低了,她不用费口舌的就赚了,这世上就没有肯吃亏的商人。 赵氏章宝银凑到一边嘀咕了一会儿,赵氏才笑眯眯的对宋妈妈道:“宋妈妈,这价儿我也不要多,十两银子,这丫头你带走!” “咝,十两?这赵氏是真的卖女儿啊!” “真够黑心的,一个女儿十两,她心里乐着吧,指不定后悔应该多生几个女娃的,卖了都能盖间青砖瓦房了!” “哼,她也不怕遭报应!为了儿子卖女儿,指不定将来老了没人送终呢!” 赵氏听到这句话,脸上一黑,就要爆发的冲上去,和那妇人理论,却被章宝银拉住了:“娘,他们是嫉妒呢,您别生气,儿子以后一定孝敬您,现在还是赶紧把事办了吧!” 赵氏闻言,得意的冲那个妇人笑了。 那妇人正是刘婶儿,她早就看不惯赵氏的为人,今儿又看她卖女儿,早就忍不住了,都已经撸好袖子准备打架了,赵氏却被拉了回去,听了章宝银的话,还有赵氏得意洋洋的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能为了自己卖了妹妹的货色,你还指望他孝顺,我呸! 宋妈妈看着眼前这一幕,对赵氏更不屑了,只是对赵氏道:“你也真敢喊价,怕是不知道行情吧!像这么大的女娃,最多值个五两银子,你若不信,就去镇上县里的大户人家里问问!” 宋妈妈一张口,就压了一半的价,赵氏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可也知道这宋妈妈说的是事实,但是五两银子也太少了! “宋妈妈,您看,这丫头颜色好,您若是栽培个几年,还愁卖不到好价儿么?” 咝! 众人倒吸一口气,震惊的瞪着赵氏,这赵氏想干吗?难道还想把女儿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去不成? 赵氏倒没有这么想,只是隐晦的提醒宋妈妈,这丫头不止可以当丫头而已,却没想到别人都想岔了,连宋妈妈也回错了意。 章小草勾唇看着众人的反应,对赵氏的“配合”十分满意,接下来,就看章奶奶的了…… ------题外话------ 这个事件算是一个高潮了,涉及到后面情节的发展,所以交代的事情有点多,亲们耐心点哈,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的↖(^w^)↗ 第三十章 一波三折 宋妈妈讽刺的看了赵氏一眼,她不是没把女子卖到那种地方,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赵氏这种要把女儿卖到那种地方的人。 虽然看不上这种人,但是,她是做这一行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吧,看在你家姑娘还不错的份上,我吃点亏,七两银子!你们若是愿意,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若是不同意,我还得去别家,就不耽搁了!” 赵氏一听,心中一喜,她本没指望加多少的,没想到,这宋妈妈这般大方,一下子就加了二两! 这还有什么不肯的?于是连忙点头,生怕宋妈妈反悔似的! 宋妈妈从手下手里拿过一张上面写了字的纸和印泥,对赵氏道:“那就把卖身契签了吧!” 干他们这一行的,为了省事,这卖身契早就在官府备案了,只要本人签字画押,就能生效! 赵氏接过,递给章宝银看,章宝银看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就对赵氏点了点头,眉眼里都带着笑意。 赵氏一把扯过章小草,无视她的反抗,捉住她的手沾了红色,就要往契约上按。 众人的眼睛都盯着章小草看,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他们不忍心看着这丫头被卖掉,可是谁都没办法阻止。 黄家的人却不在乎,眼巴巴的看着,只要十五两聘金到手,管他章家是卖儿还是卖女,他们巴不得早点卖掉这丫头,拿了钱就回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给我住手!” 堵着门口的人扭头看到来人,自觉地往两边移,分开了一条道。[.超多好看小说] 只见以林里长为首,身后不仅跟着章家一族的族长和几个族老,还有被林肇源扶着进来的章奶奶。 章小草看到林肇源,十分意外,她可是听说这家伙一般不会轻易出门的。 林肇锐利的源眼睛一扫,见契约没成,顿时松了一口气,抬眼迎上小丫头的目光,不自觉的冲她安抚一笑。 章小草觉得,这一笑,比冬日里的暖阳还要温暖! “大山,你要卖女儿可有经过族里?” 章家族长名叫章叔伦,已经六十多岁了,但耳不聋眼不花,为人正直,也很和蔼,此时却板着脸,犀利的眼睛瞪着章大山,令章大山不自觉的有些发憷。 “族、族长,侄儿也是没办法啊!” 章大山苦着一张脸,才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愣是比族长小不了多少。 族长看他这副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就不再看他,而是盯着赵氏道:“赵氏,你可知卖了小草的后果?!” 赵氏本来还有些怵族长,听他这么一问,顿时觉得有理了,梗着脖子叫道:“啥后果前果的?我卖的是我自己的女儿,跟族里没关系!” 族长听赵氏暗指他多管闲事,顿时怒了,大声喝道:“咋没关系?你要把小草这孩子卖到那肮脏的地方,你让外人咋看章家一族?为了你一家,你还想败坏整个章家的名声?” 那些看戏的人一听,顿时冷汗淋漓,是啊,这要是传出去,他们章家的名声可就完了,这附近住着的,可不止章家村啊! 赵氏一听,脸色顿时一变! 章小草却有些懵了,她原本只是让章奶奶去通知里正族长,将事情说给他们听,让族里的人出面,这样,接下来的计划才不会被赵氏破坏掉,可现在咋回事?要是赵氏不卖她,她还怎么脱离章家啊! 焦急的看了章奶奶一眼,章奶奶却对她笑了笑,示意她不要着急! 见此,章小草的心才放了下来! 族长见赵氏不说话,冷哼一声,接着道:“你别忘了,你家宝书还要考取功名,家里要是有姑娘进了那种地方,你要他在外面怎么做人!” 赵氏身形一颤,这才想起这严重的后过来,顿时冷汗淋漓,若是她可以不顾及族里的名声,却不能不管三儿子,若是因为二儿子卖了女儿阻碍了三儿子的前程,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只听她忙不迭的说道: “族长,侄媳错了,不卖了,侄媳……” “慢着,你这是消遣老身呢!” “不卖女儿,你们想赖账?” 两声隐含着怒气的喝声响起,皆不悦的直指赵氏。 赵氏暗暗叫苦,现在真是骑虎难下了! 章宝银脸色铁青,本来已经说好的,都怪这群老不死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个时候来,诚心坏他好事! 此时,他早已经不管章氏一族的名声了,三弟考不考功名对他也不重要,他只知道,凑不齐十五两银子,他就要蹲大牢! 看着自己的娘已经动摇了,章宝银嫉恨不已,哼,你最宝贝的还是三弟,如果不是他进学花了家里大半的银子,何至于拿不出十五两银子,现在,又因为他,自己连媳妇都娶不上! 此时,章银宝心里已经种下了嫉恨的种子,只待浇浇水,便能生根发芽! 宋妈妈此时已经气极了,这章家还真拿她当猴耍呢! “老身为了这事专程从县里过来,难不成,你章家就这样打发老身?” 赵氏面上挤出一丝笑意,面对发怒的宋妈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她面前,她横不起来! 黄屠夫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也不看赵氏,直接冲身后的两个儿子道:“给老子绑了章家的兔崽子,直接去衙门!” 黄大龙黄大虎应声,二话不说的就上前捉章宝银,赵氏一看,嗷的一声扑上去阻止! 章大山章宝金父子也上前帮忙,黄屠夫见状,大手一挥,黄家的亲戚撸着袖子上前,混乱中,不知是谁打了黄家一个亲戚的鼻子,那人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认定是章家的人动的黑手,于是,卯足了劲儿对章家父子拳打脚踢。 顿时,场面乱作一团,尖叫声,喝骂声,殴打声,不绝入耳! 一直没说话的林里长见状,大喝着想要制止他们,却被已经打红了眼的人直接无视,于是只好吩咐村里的其他人上前拉架,却被黄家人误以为是来助阵的,二话不说的拳头就往那些人身上招呼,于是,整个堂屋的人,都围在一起打! 黄屠夫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他想教训教训章家的人,可是,却不想真的闹大,眼看就要失去控制了,他不得不站在椅子上,卯足了劲儿,大喝一声:“都给老子住手!” ------题外话------ 关于文中的打群架,这不是在讲故事,现实生活中还是很多的,特别是古时候,家族观念很强,一般两个姓的人打架,演变到最后,都是以群殴,打伤几个人,更甚者打死几个人来结束! 我小时候还见过几次捏!不过,还算有点理智,没闹大! 第三十一章 出手相助 章家堂屋里,参与了方才打架的人,没有一个脸上没有伤的,尤其是章大山一家,被打得最惨!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赵氏的痛哭声在回荡! 赵氏的左脸挨了一拳,整个脸都肿了,连眼都睁不开,此时,正抱着章宝银哭的厉害! 章宝银趁机在赵氏的耳边哭道:“娘,您救救儿子吧,儿子这还没进大牢都这样了,进去了,不死也会被折磨死的!” 赵氏摸着章宝银被打的青肿一片的脸,心里痛极了,想着三儿子,又看了看凄惨的二儿子,最终狠狠心,对早已经躲在角落里的宋妈妈道:“宋妈妈,你把人带走吧,这丫头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要卖了,谁也阻止不了!” 这么做是对不起三儿子,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儿子去死! 族长气得上前想要阻止,却见一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哭道:“族长,侄儿求您了,别管侄儿的家事了,侄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郎坐牢啊!” 章大山老泪纵横,布满皱纹的脸溢满了沉沉的悲痛! 族长无奈的闭眼,他身为一族之长,不能看着族人沦为囚徒,他原本想让族里凑钱,然章大山一家在村里根本不得人心,现在出了这种事,只怕更难了,他不能强迫其他族人相助,十五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他勉强能凑出来,可,一旦开了这个先例,今后…… 宋妈妈见此,想着总算不是白来,正要拿出卖身契,就听一人说道:“族长,我有话要说!” 章奶奶走到族长面前,面容沉着的开口。(.无弹窗广告)(.) 族长一见是和他同辈的章氏,面色和缓的点点头道:“妹子,你说!” 章奶奶复杂的看了章家人一眼,缓慢而又坚定的说道:“族长,小草这丫头和我投缘,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所以,我想买下这丫头做个伴,您看,这样行吗?” 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现在说出来,正是时候。 行!行!简直是太行了! 族长热切的看着她,这样,大山家的二郎不用进监牢,章氏一族的名声也保住了! 正当族长要点头应允,三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 “我不同意!” “不可以!” “不行!” 众人循声一看,原来是开口阻止的分别是赵氏、章宝珠还有宋妈妈。 赵氏不管其他两人,上前狠狠地瞪了章奶奶一眼,面色难看的对族长说道:“我不同意!女儿是我的,我要卖给宋妈妈!” 哼,一个老弃妇,有没有银子还两说,那死丫头跟着她有什么前途!不说别的,像大户人家那样有月银吗?而且,这老东西一直看她不顺眼,现在还想让自己的女儿伺候她,我呸! 想都甭想! 这话一出,乡亲们看着赵氏的目光愈发的唾弃了,站在章小草身旁的刘婶儿很想上前给她几个耳刮子,却被章小草拉住了! 章小草看着火铳脾气的刘婶儿,摇了摇头。 刘婶儿却误会了,以为心里还向着她的亲娘,本想说几句,可是却不忍心了,心里越发觉得这丫头纯良。 章小草可不知道这个美丽的误会,此时她正想着怎么打发宋妈妈才好,像这种人口买卖的人贩子,哪个手里是干净的?而且背后都有着靠山,她可不想族里摄于她的淫威,自己还被强制卖掉! 族长听了赵氏的话,气得直哆嗦,不识好歹,有这么狠心的娘么?竟然亲手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面色极度难看的盯着还跪在地上的章大山道:“大山,你咋说?” 章大山在听到章婶子要买他女儿的时候,早就打心底同意了,此时也不看赵氏不停地使眼色,连连点头答应。 宋妈妈见此,哪里肯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若是别的时候,她也不会勉强,可是那张大户家,正四处的搜罗女童,城里附近人家的女娃子早就被张大户家祸害光了,现在找不着,就出高价从他们这些人贩子手里买,人家要长得俏的,年岁不超过十岁的,她好不容易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找到几个愿意卖闺女的人家,岂会轻易的让出去? 于是,站出来说道:“这娃子可是你们说好的要卖给我的,我实话告诉你们,今儿个你们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有些人,不是你们能得罪的起的!” 说道最后,已经是威胁上了,那两个家丁看起来像是练家子,都摆好了架势,准备随时动手抢人! 众人皆是一惊,这是要动手抢吗? 章大山痛苦的抱着头,这可咋办呐? 此时,章宝珠却站了出来,对章大山娇声说道:“爹,这还用想么?就让妹妹跟着这位宋妈妈吧,宋妈妈看着就不一般,说不得妹妹跟着她,还能有大造化呢!” 看着这样的章宝珠,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柔懂礼的丫头,竟然能如此狠心! 章宝珠却像是不知道似的,对那些看着她的人疑惑的问道:“这不对吗?宋妈妈是从县里出来的,而且身后还有大靠山呢,如果妹妹能跟着宋妈妈,肯定比在这里有出息!” 众人一听她的解释,这才缓和的神色,原来只是个什么都不懂得丫头! 章小草却不得不佩服章宝珠的演技,这样一副模样,让人不信她们姐妹情深都难!既然你想演戏,我奉陪到底! “姐姐,真有你说的那样好?姐姐比我有福气,姐姐跟着宋妈妈,造化会更大!” 章宝珠一听,气得牙痒痒,脱口而出道:“你才是做奴才秧子的命!” 此言一出,众人看着章宝珠的目光瞬间就变了! 章宝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脸色发白,连忙去看她的肇源哥哥,却见她的肇源哥哥正含笑的看着那个又丑又笨的贱丫头,胸腔的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章大山此时却犹疑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刚要开口同意,却又被一声清朗的男音打断了: “宋妈妈,不知宋妈妈是否受张大户家所托,四处搜罗女童,卖给他们家?” ------题外话------ 这几天有事,章节已经预发,亲们有意见,欢迎留言\(^o^)/~ 第三十二章 终离过继 众人皆被这好听的男声吸引住,一看竟是向来不管闲事的新秀才,遂十分诧异。 宋妈妈并不认识林肇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衣着鲜亮,气度不凡,又知道张大户,不像是一般农家出身,于是客气的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林肇源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温和的继续说道:“我听说张大户家财万贯,妻妾无数,年逾花甲,却只得一子,遂宠溺万分,然此子好色至极,却只喜欢玩弄you女,那些女童十之八九被玩弄致死,侥幸不死者,则被扔到地窖,任其自生自灭,前些天,又四处搜罗,县城附近却无人敢把女儿卖去,于是就嘱托人去偏僻的乡下去找,不知是也不是?” 林肇源的声音极其好听温和,听在宋妈妈耳朵里,却如惊雷! 宋妈妈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竟然有人揭了她的老底! 其他人听了,则是狠狠地抽了一口气,连章小草也不例外,这事太骇人了! 章大山吓得脸色发白,看着小女儿,眼里闪过懊悔,差一点,差一点就要毁了女儿! 章宝珠也被吓住了,只是心里却愈发的希望章小草被带走,最好死掉! 宋妈妈平稳了心神,虽然觉得这个年纪轻轻地少年不简单,但是她并不怕,她可不认为,他是县里哪家的贵公子! 林肇源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不死心,猛地拍了一下头,似是刚想起什么一般继续道:“对了,这些都是小子受好友所邀,去县令家做客时,听那些朋友说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这才向宋妈妈求证的!” 宋妈妈一听他竟然去县令家做客,还是听朋友说起的,便收起小看之心,上前施了一礼笑道:“原来是县令公子的朋友,失敬失敬!” 林肇源拱拱手,看了章小草一眼,扭头对宋妈妈说道:“之前小子家宴客,和几个朋友进山打猎,不小心受伤了,幸而被这小丫头所救,今儿个,还望宋妈妈高抬贵手,这丫头就算了!” 宋妈妈一听,哪里还敢再继续纠缠,她是有靠山,可是也不能轻易同官府对抗,算了,左右一个小丫头,虽然颜色不错,但是这不足以让她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心里打定了主意,冲林肇源客套了几句,就带着两个属下走了。[] 章小草呆呆的看着这个为她解围的少年,心里充斥着感激,相较于这次近乎于救命之恩,那次在山上救他根本不值一提。 林肇源的后脑勺似是长了眼睛似的,猛地扭头,正对上她的眼,冲她爽朗一笑。 四目相对,章小草猛地一震,不自在的想要低下头,又觉得这样很不礼貌,于是生生的忍住,冲他感激的笑了笑。 二人之间的互动仅仅一刹那,却被一直盯着林肇源的章宝珠看了个清清楚楚,此时,她心里的嫉恨就别提多浓烈了,只差扑上去掐人了。 这边,赵氏眼睁睁的看着宋妈妈离去,心有不甘的瞪着章奶奶,却没那个骨气说出不卖女儿的话来。 章大山自从知道女儿卖给宋妈妈会死后,早就后悔了,但是,他需要银子,不得不卖了女儿,此时,正眼巴巴的看着章奶奶。 族长看着这夫妻俩,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他要维护的是整个章家村的利益,大山家发生了二郎这桩丑事,既然他们两家都商量好了,他没有理由劝黄家人什么。 众人把目光都放到章奶奶身上,他们很怀疑章奶奶是说笑的,毕竟,章奶奶一个人靠着卖绣品过活,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 章奶奶神色平淡的上前,冲章大山道:“你还想卖了小草?” 章大山涨红了脸,看着二郎殷殷的目光,最后一咬牙,点了点头。 章奶奶叹了口气,说道:“那好,我买了小草,只是从今以后,她和你们章家,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卖身为奴者,生死都有主家掌控,和以前的家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章大山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赵氏不干了,嚷嚷道:“那咋行?她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怎咋跟我家没关系?” 众人皆鄙视的看着如跳梁小丑般的赵氏,没人不知道她打的啥主意! 自之前小草被她亲娘打得头破血流,谁不知道她在家过得啥日子,不然今儿个也不会存了心的想把她卖去腌臜的地方,现在跳出来,无非是想像以前那样压榨小草这个可怜的娃儿! 赵氏却不管那些人如何看她,她心里可打着小九九呢,这老弃妇一出手就是好几两银子手头肯定还有不少,她无儿无女的,将来死了,这银子说不定就能到小草手里,而且,小草没几年就大了,她还想从她身上得一笔聘金呢! 章奶奶不动声色,只是不咸不淡的说道:“你不愿意,我不买就是了!” 赵氏一噎,很想吼一句,你爱买不买? 只是看着一旁虎视眈眈的黄家人,赵氏顿时现在黄家人还催着聘金,又没有别的人肯掏银子,她还能说啥? 最后,在族长还有里正的见证下,由林肇源捉笔,写了一份卖身契,待章小草画押,去县衙备案,这契约就算成了。 接过卖身契,章奶奶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钱袋,倒出几两散碎的银子以及好多串在一起的铜钱。 众人见此,看着章奶奶的眼神充满了敬佩,看看,为了一个没啥关系的人,都把自己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了。 这么一对比,更显章家人的冷酷无情! 赵氏心里不舒服,觉得自己亏了,连章小草那几件破衣裳都不准她带走,若不是族长发怒,估计她会连章小草身上的衣服都要扒下来。 章小草穿着章奶奶做的衣裳,两手空空的出了章家,虽然什么都没有,可此时,她真的很快乐,没有人能够明白,她是多么的想逃离章家,现在,她终于摆脱了! 林肇源看着前微抬起脸,张着双臂,步履轻快,浑身洋溢着快乐的小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章小草正勾画着未来的新生活,却听见和族长族老们走在一起的章奶奶喊她。 章奶奶看着走进的章小草,摸了摸她的头,慈祥的问道:“小草,奶奶和你族长爷爷商量,想把你过继到奶奶的名下,做奶奶的亲孙女,你愿意吗?” ------题外话------ 不知道亲们对这个结果满意否?咳咳,个人觉得,这么做是最好的结果了! 第三十三章 去镇上 在林里正、林肇源和几个族老的见证下,族长拿出族谱,将章小草的名字,从章大山一家里面划去,郑重的在了章奶奶这一支里,写下“章云华”三个字。 章云华是她前世的名字,对她有特殊意义,既然已经脱离了章家,她也不再像小草那样遭人践踏,自然不想再叫那个名字,小草算是她的小名吧,毕竟这身体是原主的。 这是至于章奶奶手中的卖身契,一开始就是章小草和章奶奶商量好的,省的将来赵氏钻空子,当然,也就不会真拿去衙门备案了,不然章小草可就真的变成奴籍了。 现在,章小草过继到章奶奶这一支,就真的和章大山赵氏没有任何关系了,最多只是没有出五服的亲戚,这关系就远了,章家没有任何理由再去管章小草的任何事,这样就算以后章家有事,章小草不理会,也不会有人拿这个说她不孝,更不能用这个理由去衙门告她。 一行人从祠堂里出来,章奶奶和章小草郑重的谢过他们,若不是族长等人压着,赵氏岂会轻易的就把她“卖给”章奶奶?特别是林肇源,今日若不是他在,那个有来头的宋妈妈就不会轻易的走了。 族长等人也和蔼的说了几句,让她们有难处,就找他们去。 章小草和章奶奶回到家中,看着简陋的,四处透风的茅草屋,她暗暗决定,总有一天,她会让奶奶住上明亮结实的青砖瓦房。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祖孙二人早就饿极,简单的吃过东西,章小草就跟章奶奶说要进山,已经三四天了,若是套子陷阱里有东西,去晚了就怕是别的猎物的盘中餐了。 章奶奶看了看天色,有些不放心,决定和她一起去。 于是,二人决定先去远一些的山涧,回来的时候再拐去看下的套子。 一路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山涧,这回没有那么幸运了,没有野山羊,却有只个头不小的刺猬,章小草虽然知道这东西能吃能卖,但是刺猬临死前,如婴儿般的啼哭,会让她有罪恶感,所以就放生了。 章小草重新把陷阱伪装好,心里却想着是不是该想办法,再挖深一些,这个位置极好,每天都会有动物来喝水,也有动物掉进陷阱,只是因为陷阱太浅,最后都逃脱了。 只是一想到陷阱下面都是坚硬的石头,这里也没有前世那样先进的挖掘工具,只得放弃。 祖孙俩两手空空的去看兔套,没想到,竟然套着了好几只! 章奶奶笑呵呵的看着手上的四只肥野兔,对手上同样提着两只肥野兔的孙女儿道:“也怪了,之前能套着一只就算好的了,今个儿都六只了!” 章小草也很高兴,没想到那法子还真的有用。 之前看着收获一次比一次少,她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后来看到麻雀为了找吃的,竟然大胆的从灶屋的窗户飞进来刁吃的,她就想到若是在套子附近撒了些菜叶和玉米粒,兔子会不会上钩,没想到,还真的有用! 高高兴兴的回到家中,章小草决定这兔子不剥皮卖了,送去给族长里正还有几个族老家,毕竟今天人家帮了大忙,不能请他们吃饭,送只兔子也表表心意。 章奶奶拍手赞同,觉得自从孙女落水后,就变得越来越聪明了,现在也懂人情世故了。 这样一来,兔子还能剩下一只,章奶奶当即决定,晚上加餐,算是庆祝了,章小草举双手赞同,虽说她抓到了不少兔子,可是还真没有吃过。 为了不打眼,她们决定趁天色完全黑了再去, 祖孙二人高高兴兴的在灶屋里忙活,宰兔子的事就交给章奶奶了,章小草就去菜园子里拔了一颗大白菜和几棵大蒜,大蒜可以卖了,唔,跟奶奶说声,明天拔一些去镇上买买看。 洗洗切切,待她准备的差不多了,章奶奶也把兔子处理好了。 章奶奶要亲自下厨,不让章小草动手,章小草只好坐在灶下帮着烧火。 先是将大白菜清炒了,然后用辣椒大蒜爆炒了泡开的玉米,又炒了一个萝卜干,最后,才开始做兔肉了。 原本章奶奶是打算炖汤的,只是章小草觉得像野兔野鸡等野物的身上都有一股浓重的膻味,这里去腥的佐料极少,连生姜都没有,爆炒红烧是最好的,多少能用大蒜,辣椒,酱油和醋掩了膻味。 里过煮着糙米饭,待兔肉烧好了,饭也熟了,祖孙俩边聊天边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这是章小草来到这里大半年,吃得最舒心,也是最好吃的一顿饭。 章奶奶也是,先前一个人过活,日子很清贫,也很节俭,若不是今日多了个孙女儿,她也舍不得这么吃。 饭后,章小草抢着把碗筷洗了,灶屋里收拾干净了,就对奶奶说了明天拔了蒜去镇上试买的打算。 章奶奶说道:“嗯,这大蒜是该卖了,奶奶还真没想到,这大冷天儿的,也能种出蒜来,明个儿奶奶和你一起去卖!” 章小草点点头,十分欢喜,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原主,都没有去过镇上,她想看看,古代的集市到底是何模样! 一夜无话,第二日,祖孙俩都起了个大早,将院子里的大蒜紧着大的,拔了好些,用水把根须冲了一遍,露出了白白的蒜头,装了满满一背篓,估计都有二十来斤了。 梳洗过后,东边的天空已经亮了,章小草本想背着背篓,只是奶奶死活不同意,怕她压坏了,就只好拿着奶奶这些天积攒的绣品,二人锁好门,就朝着镇上去了。 离章家村最近的,是双河镇,之所以叫双河镇,是因为这镇子正好位于宁河和另一条河洛河的交汇处,因此取名双河镇,而交汇后的一段河流就叫做洛宁河,最后都汇入元庆第二大江――沧澜江,临江县的就是如此得名的。 双河镇也没多远,祖孙二人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就到了,因为附近就这么一个镇,所以集市每日都有,此时,宽阔的青石街道上,商铺林立,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章奶奶经常来镇上,因此对镇上很熟悉,很快就带着章小草来到了菜市场。 ------题外话------ 亲们觉得女主是继续叫小草好,还是章云华好,给个意见吧,o(n_n)o谢谢! 第一章 新发现新点子一更 由于她们来的晚了些,好的地段都被人占了,章奶奶只好带着章小草去了街尾,在地上铺了一块破麻布,就算是个简易摊位了。(.) 章小草方才仔细的看了别人摆在地上的蔬菜,都只是些大白菜,萝卜还有做腌菜用的长白菜,卖猪肉卖野物的倒是不少,这让她信心大增,大蒜肯定好卖。 果然,大蒜刚摆上,就有人围过来,章小草见此,机灵的招呼着,一个衣着不错,头上还插着一根水头十足的妇人拿起大蒜仔细的看了看,又嗅了嗅,才确定的朝章奶奶道:“这还真是大蒜啊,一开始还以为看错了呢,这大冬天的有还能有大蒜,倒是稀奇了,大婶子,这蒜你们是咋种出来的?” 章奶奶当然不可能告诉她是怎么种出来的,只是笑着道:“夫人,这都是我这孙女捣鼓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她是咋弄的呢!” 这妇人也只是随口一问,见章奶奶把一切都推到一个小女孩身上,心知人家不欲多说,也没有不高兴,见大蒜葱绿喜人,就想买些,于是问道:“这蒜苗怎么卖的?” 章奶奶答道:“要十五文钱一斤,夫人要吗?” 那妇人一听十五文,觉得太贵了,连连说道:“你这卖的也太贵了,都赶上猪肉了!” 章小草闻言,声音清脆的答道:“夫人,您也知道冬季很难见到蒜苗,这满大街也就小女家有,所以要比寻常菜蔬贵一些,十五文一斤一点也不贵,而且,这蒜苗可是好东西,吃了还能预防风寒呢!” 那妇人一听,觉得这十五文还就真的不贵了!算了,左右是个新鲜东西,她也不是买不起! 于是,那夫人捡了一大把,递给章奶奶过秤。 章奶奶笑呵呵的接过放在秤盘上,一称,有一斤二两。 章小草心里飞快的计算了一遍,很快开口道:“夫人,一共十八文,您是第一个客人,我们就收您十五文好了,若夫人吃得高兴,望夫人下次再来!” 章奶奶看了章小草一眼,十分纳罕她怎么会算账,还算的这么快! 章小草对上章奶奶的目光,吐了吐舌头,暗道自己露相了,想着等会儿该怎么圆。 那妇人很高兴,夸了小草几句,接过用草绑好的蒜苗,付了钱开心地走了。 周围的要买菜的人见状,纷纷跑过来买,这蒜苗贵是贵了些,可大冬天的,天天白菜萝卜的也吃腻了,这蒜苗既可以当佐料调味儿,还能炒肉炒鸡蛋,买些回去,给家里的老人孩子,换换口味,尝尝鲜! 章奶奶负责过秤绑草绳,章小草负责算账收钱,半个时辰不到,这二十三斤蒜苗就全卖完了。(.好看的小说) 章小草算了今天的总账,除去最开始优惠的三文钱,这二十三斤蒜苗卖了三百四十二文钱呢! 章小草悄悄地报了账,章奶奶十分激动,她真没想到,就这点蒜苗,竟能卖将近三钱半银子,这可比她一个月做额绣活强多了,她一个月下来,做的绣活最多也只能卖三四钱银子罢了! 祖孙俩收好东西,在其他菜贩的羡慕中,出了菜市场。 两人接着去绣坊交绣品,这个月,章奶奶一共绣了十二个荷包,二十条帕子,还有一幅小插屏,荷包是八文钱一个,帕子四文钱一条,插屏贵些,一幅一百二十文,加起来一共二百九十六文。 章奶奶正要再接绣活,却被章小草拦住了。 “奶奶,还是别绣了,太伤眼睛了!” 章奶奶看着体贴的孙女,枯槁的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心里暖融融的,多久了,多久没人这么关心她了,自从老父去了,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熬着,本以为就这么晚景凄凉的过完下半辈子,谁能想还能得个这么体贴懂事儿的孙女! 章小草看着眼里溢满水光的奶奶,小手儿紧紧地握着她粗糙的手,这个世界,只有她和奶奶相依为命了。 只是最后,章小草还是没能拗过奶奶,只能撒娇耍赖的让奶奶只接原来一半的绣活。 她心里知道,奶奶想多存些钱,毕竟她们手中虽然还剩下十多两银子,看起来不少,但是那个风雨飘摇的家,需要银子的地方还很多! 章小草看着佝偻着背,眯着眼,仔细的挑选着绣线的奶奶,心里酸痛的厉害,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多挣钱,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出了绣坊,章奶奶就带着章小草去了隔壁的布店,给小草挑选布料,这大冬天的,总要置件棉衣棉裤。 章小草没有拒绝,毕竟天太冷,她可不想冻病了,再花更多的银钱去看病吃药,于是也兴致勃勃的挑选起来,最后,不顾奶奶的反对,选了淡青色的粗棉布。 颜色耐脏,而且结实便宜,很适合她。 章奶奶没办法,只好依了她,心里却后悔刚才不该听孙女的话,只接了一半的绣活,要是多接些绣活,就能给她买颜色好看的细棉布了。 在挑选棉花的时候,章小草发现棉花贵的离谱,她知道古时候棉花产量低,棉花很贵,可是没想到竟然贵到这种地步! 棉花分上中下三等,上等棉花要一百六十文一斤,中等的要一百文,连最低等的,也要六十文! 章小草咂舌的看着眼前摆放的三种棉花,忍不住问店小二:“这棉花为何如此贵?是我们元庆不产棉花,要从别的地方运来吗?” 那店小二态度十分好,并没有因为对方衣衫不好,年纪小而起轻视之心,反而很耐心地讲解道:“咱元庆自是产棉花的,而且一开始传开的时候种的还不少,只是棉花产量极低,又容易生病生虫,老农们觉得棉花太难伺候,还不如种别的作物,所以,种的人越来越少,这棉花自然越来越贵了!” 章小草听罢,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店小二见状,忍不住笑了,以为她没听明白,于是又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章小草哭笑不得,暗自嘀咕,这棉花真的如此难种?可我怎么记得前世奶奶一个人都能收拾一大片棉花地呢,而且产量还很高!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章小草心头一跳,她是不是可以试着种棉花呢! 心里起了这个念头,竟是遏制不住了,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种棉花的法子,连奶奶喊她都没听到。 ------题外话------ 昨天回来,一打开网页,就看到亲们给送的礼物,好鸡冻的说,在这里感谢伊丽莎白梅森的钻钻、花花还有第一张珍贵的评价票,以及水晶童心赠送的花花,所以,今晚加一更,预计在7点,亲们记得回来看哦!╭(╯3╰)╮ 第二章 计划二更 回去的路上,章小草问了许多关于棉花的事,章奶奶只当她好奇,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原来,以前村里也有人种棉花,就像那小二说的,这棉花的产量原本就低,又很容易生病生虫,被这样一糟蹋,最后产下的棉花还不如种玉米来的强。 章小草又问了几句,很快就知道了棉花的产量低下的原因,却是这里根本没有人知道打顶! 所谓打顶,就是掐去某些作物的顶尖,使之增产,也称打尖。打顶的原理是去掉茎的生长点,抑制生长素分泌,目的是抑制营养生长促进生殖生长,使植物多开花结果。 棉花打顶就是在处暑前后几天,对植株进行打顶,这里的人还不知道有打顶一说,就让棉花无节制的生长,以为棉花长得越高,产量会越大,殊不知,营养被植株吸收了,开花结果就少了。 了解到这些,章小草很激动,若是明年春天能有几亩地全部用来种棉花,这该能赚多少银子啊,要知道前世一亩地可达五百斤,精心一点,可以达到七百多斤。 就按去籽后,亩产四百斤中等棉算,一亩地的棉花也可以卖四十两银子,若是种个十亩,那可就是四百两银子呢,比种水稻玉米强多了,而且,棉花适合在沙质壤土中生长,章家村靠近宁河,土地多是沙质壤土,正合适! 想通这些,章小草压抑着激动对奶奶道:“奶奶,您知道村里的旱地咋卖吗?” 章奶奶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咋了?小草想种地?”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却见孙女儿十分严肃的点了点头。 章奶奶见状,叹了口气道:“咱家就你和奶奶,种地老费劲儿了,哪里种的来!” 若是她年轻还行,现在老了,农活太繁重,她已经干不动了。 “奶奶,我只是问一问,我知道旱地比水田便宜,可就是不知道多少银子一亩!” 章小草没有说出自己的打算,她知道奶奶肯定不会让她冒这么大的风险,毕竟连那些种地很有经验的老农都种不好棉花,谁能相信她一个十岁的女娃能种好! 章奶奶没有多想,说道:“水田贵着呢,要八两银子一亩,旱地便宜,四两银子就能买到,要是买荒地,二两半银子就行!” 章小草一听,心里很快的算计了一番,水田是不用考虑了,容易积水,棉花最不喜了!旱地和荒地还行,不过,还是旱地好些,算是熟地,容易打理。 唔,现在是冬天,旱地都空着,若是要买,正好明年开春就整治,只是,她钱不够啊! 想到银子,章小草顿时蔫了,现在手头才十三两银子,不仅要买地,还要买种子农具,也要请人耕地,这样一算,最多只能买二亩地,看来,当前首要的事,就是挣银子买地,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章奶奶看着蔫巴的孙女,又想起她不停的追问棉花的事,有些明白她想干啥了,只是她从心底不赞同。 祖孙俩回到家,却发现院门口站了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 只见那妇人捅着手,三角眼儿冒着鼠光的盯着祖孙俩手中的东西,还想伸手番章奶奶的背篓,被让了开。 “哟,六姑真是发了啊,现在才打镇上回来,还买了这么多东西哩!” 章小草一见她的言行,就觉得厌恶极了,这种人最是贪婪,总是望着别人的东西,自己却不肯付出一丁点! 听称呼,这人应该是奶奶的亲戚,只是她从未听奶奶说起过,想来关系应该是不好的。今天找上门来,又听她一张嘴就是“发了”,眼神儿也不安分,其用心昭然若揭,哪里是真的来叙情的? 章奶奶连院门都没开,也没看这两人,冷淡的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那妇人似是没听到章奶奶话里的冷淡,倒是那个男子有些不好意思,上前叫了一声六姑婆,就要拉着自己娘走。 “走啥走?你六姑婆就是发了,咱也是亲戚呢,难不成还不让咱进门不成?六姑,你咋说?” 章奶奶不咸不淡道:“你想让我说啥?我家可没好东西给你拿回家!” 那妇人一噎,眼里闪过一丝阴翳,这老东西,说话也忒难听了! 章奶奶哪里管她怎么想,见她还不肯走,都站在外面吹冷风也不是办法,就打开院门进去了。 章小草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房间里出来,就看见那妇人贼眉鼠眼的在院子里溜来溜去,看到院子里的大蒜,两眼顿时放光,二话不说的就跑了过去,一边啧啧有声,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一边伸手就要去拔。 章小草正要阻止,却听奶奶喝道:“朱氏,你想干啥?老婆子好不容易种点菜,你就来捡现成的是吧!” 朱氏不仅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愤愤道:“不就是拔几棵大蒜,有啥了不起的,六姑咋恁的小气! 章小草闻言,气得只想把这人扔出去,要不是她是晚辈,和这个朱氏正面冲突,容易落了话柄,她才不管对方是谁! ”老婆子小气?我咋记得夏时,村子里不懂事的小娃子在你园子里摘了根小黄瓜,你就拿着菜刀拍砧板,坐在人家门槛上骂?“ 章小草一听,噗的一声,很没形象的笑弯了腰! 她一直都觉得章奶奶很厉害,不然当初无子被休,又无父兄亲戚相助的情况下,还能拿回自己的全部嫁妆,光凭这个,章奶奶就不是一般的庄户农妇能比的! 而且,这次如果不是得了章奶奶的支持,她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为她出头,也就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脱离章家。 现在,这短短的一句话,愣是让脸皮厚的朱氏面红耳赤! 那朱氏的儿子也满脸通红,尴尬不已,硬着头皮上前给章奶奶道歉,想再次拉走自家娘亲,却被甩开了。 ”六姑,这咋一样?那兔崽子跟咱无亲无故,可你是咱堂姑,咱是亲戚呢!“ 亲戚? 章奶奶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苦涩的笑意,一双沧桑满布的眼,就这么淡淡的看着朱氏,看的朱氏浑身发毛,眼神闪烁,不自在的撇过脸!” ------题外话------ 二更奉上,同样两千字以上哦,o(n_n)o~! 在乡下,拿菜刀拍砧板坐在人家大门槛上骂人,是极严重的侮辱,有断头的意思,而且,古时候女子地位低下,是不能跨坐门槛的,朱氏这么做,就是侮辱了别人全家,搞不好会大打一场,只是人家老实没跟她计较,这朱氏就是一奇葩! 大家知道这个月xx编辑组重组,所以很不幸的是文文在推荐,结果推了一半就下了,也不知道编辑会不会补上这次推荐,心情是极郁闷的! 文文不能经常加更,不然推荐会跟不上,以后我会酌情加更,谢谢亲们的支持啦\(^o^)/~ 第三章 糯米糍 最后,朱氏低着头,拉着自己的儿子落荒而逃! 章小草看着这样的奶奶,心里难受极了,上前握住奶奶的手,希望能稍稍抚慰她的忧伤! 章奶奶擦了擦眼角的老泪,拍了拍她的手,冲孙女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让她别担心。 章小草什么也没问,她想,奶奶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曾经被这所谓的亲戚亲情给伤到了! 被朱氏这么一闹,中午就简单的凑合了一顿,将昨晚剩下的兔肉给热了,又煮了一小锅玉米糊糊,大冷天的吃着也暖和。 下午没什么事,两人一个挑水,一人拿着小桶提水,将院子里的大蒜浇了一道水,冬天雨水少,寒风一吹,地就干了,不浇水,不冻死也被干死了! 章小草看着水一浇下去,就渗透到了土里,浇的与愈发多了,她还指着这大蒜卖钱可买地呢! 不过,今天被那讨厌的朱氏看到了,肯定会传出去,明年种的人就多了,这大蒜就不值钱了,毕竟没啥技术含量,一种就能成功。 她也没指着大蒜发家致富,只把心思放在棉花上,毕竟那东西要掌握的东西太多,只要她掌握着核心,一时半会儿别人不可能弄的一清二楚,而且,新的种植方法要在整个元庆传开,在这信息传播落后的时代,没个三五年是不可能的!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这三五年里,整足银子,然后再用这资本,再去做别的! 村子里有人看到这一老一小大老远的从河里挑水,都觉得她们太不容易了,有乡亲上前想帮着她们担回去,却被章奶奶微笑着拒绝了。(.好看的小说)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院子里的蒜苗总算都浇了一遍,今天天气好,万里无云,章小草觉得晚上肯定会打霜,担心蒜苗被霜打黄,卖相不好不说,还会减轻重量,于是就在上面盖了一层草! 章奶奶看了不解,章小草吸取在集市里的教训,不敢再露了馅,只说天冷了,人要穿厚衣裳,菜也会冷,就给盖草! 这解释,直惹得章奶奶哈哈大笑,却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于是也帮着盖了! 之后几天,祖孙俩都是在头一天傍晚就把第二日要卖的大蒜整理好,等天一亮,就背到镇上去买,因为有之前的经验,因此,后来拿去的大蒜都在四十斤左右,不过同样会很快卖的精光。 六天下来,卖了将近四两银子。 章奶奶数着钱匣子的铜钱,很是高兴,心里庆幸当初听了孙女的话,家里的蒜种不够,从别家买了蒜种,将前院也种上了,不然,还真买不了几次,也就挣不到这么多银钱了。 章小草也很高兴,银子越多,她买的地就越多,只是看着院子里的越来越少的大蒜,她有些犯愁,这也卖不了几次了,买地的银子却还差很多,她是不是该找些新的挣钱法子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动起了小脑筋! 现在都十一月了,天也越来越冷了,就算用玉米菜叶引诱那些兔子,效果也没有之前好了,而且,这法子来钱太慢,陷阱又困不住大猎物,就只能想别的路子了! 章小草一直想着怎么挣钱,去镇上卖蒜的时,看到菜市场里有个卖吃食的小摊儿,每日人来人往的,生意十分好,不禁心中一动! 也许,她也可以试着卖吃食! 想到这里,就再也坐不住了,和奶奶卖了大蒜,就去集市卖吃食的小摊还有食肆去看了看,发现种类并不多,也就是面条,馄饨,包子馒头什么的,尝了几家生意比较红火的,发现味道也不怎么样,像前世的不同种类的粉丝更是一样都没看到。 满怀激动的回到家,章小草连忙对奶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章奶奶沉思片刻,也知道大蒜卖不了几次了,觉得可以做着试试,于是问道:“你想做什么吃食?咱庄户人家的吃食粗糙,别人怕是不会吃呐!” 章小草路上就想好做什么了,却只是神秘一笑,想给奶奶一个惊喜,只等明天把食材买回来,就做着试试。 第二日把蒜苗卖光后,就奔去了粮店,原本是想买糯米粉的,结果只有糯米卖,就只好买了十斤回去加工,又买了六斤面粉还有两斤红豆,以及红糖,只是红糖太贵了,一斤就要八十文,就只买了一斤! 就这这四样东西,就花去了将近四百文,这让章小草心里到底有些发虚,毕竟成本太高,若是做不好,不仅赔了银钱,还会让买地的事变得更艰难。 不过,想到好吃的糯米糍,她瞬间又充满了信心,成本高了怕啥,咱走高端路线! 章奶奶虽然有些肉疼,但也没有说什么,现在家里不缺这点钱,就算做亏了,也没啥,就算卖不了,大不了留着自个儿吃。 这一天,章小草和章奶奶忙得团团转,章奶奶听了孙女的话,将小石磨洗净晒干,就开始磨糯米粉,来来回回的磨了好几遍,总算变得细腻均匀了。 而章小草则开始最为关键的一步,这个时代没有澄粉,她就只好自己动手做了,澄粉就是从面粉里面提炼出来的,法子也简单,直接用水洗出来,沉淀在水底的那一层晒干后,就是澄粉了。 章奶奶却不解了,可是看着孙女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家里有只快生产的母羊呢,大不了给它吃了下奶。 章小草用大木盆洗好了面粉,就等它沉淀了,然后再提炼晒干。提炼很容易,但是晒干当然不能就这么等着,那得多慢啊! 章小草将草木灰都摊在地上,做成水池状,中间的空心也铺了一层,然后就把干净的细棉布对叠铺在上面,将提炼过后的澄粉浆小心翼翼的倒在了上面,不让它溢出来! 只需等一天,澄粉里的水分就会透过细棉布,被吸水性极好的草木灰吸收,然后放在太阳下晒干,就可以存放起来。 ------题外话------ 这几章算是过渡,亲们会不会觉得太平淡啊(o_o)? 第四章 章 大山上门 等待着澄粉变干,章小草也没闲着,开始制作红豆沙,红豆需要用水将其泡软,然后加水煮熟,碾细,加入适量红糖,用小火蒸发水分,加入食用油就成了,若是有花粉,那就更好了。[.超多好看小说] 等这些做好了,已经到了晚上,只是章小草很想看看做出的味道咋样,就取了一块湿澄粉,将澄粉晾干只是为了好存放,用湿澄粉制作糯米糍不会影响口感。 章奶奶给她打下手,只是看着这从未见过的吃食在孙女手中逐渐成形,心里的疑惑越发的深了。 章小草无意间看到了奶奶眼里的探索,心下一惊,自己和奶奶生活在一起,时间久了,她总会发觉自己的不同,倒不如现在就说清楚。 当然,她重生在章小草身上这件事,是一定不能说的! “奶奶,现在的日子,都是小草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呢,在那个家,小草吃不好穿不暖,每天要做好多事,还要挨骂挨打,那次落水,小草躺在床上病了好多天,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有比马跑的还快的汽车,有比鹰飞的还要高的飞机,还有在千里之外就能对话的手机……” 听着章小草的述说,章奶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这世上真有那种地方? “……奶奶,小草会算账,会做糯米糍,都是在那里学会的,不然,小草哪里会这些!” 此时,章奶奶已经信了孙女的说法,她感觉孙女到过的那个地方,一定是仙人住的地方,不然,咋会有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想到这里,章奶奶双手作揖,嘴里念念有声,谢菩萨保佑她的孙女,让孙女变得聪明什么的! 章小草悄悄地松了口气,以后做什么,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的了! 很快,锅里传出阵阵糯米的香味,糯米糍可以蒸也可以油炸,只是油太贵了,就只能蒸! 章奶奶看着锅里,闻着诱人的香味,也十分期待,都想快些尝尝了。 章小草见状,偷偷地笑了,也自信了不少,前世,她也很喜欢吃糯米糍,奶奶做的糯米糍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只是后来读大学,又工作了,回老家的次数就少了,只有过年几天能吃到,现在回想起来,糯米糍的味道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等香味到了最浓郁的时候,章小草让奶奶熄火,就揭开了锅盖,顿时,一股浓郁,带着甜味儿的清香扑面而来! 祖孙俩都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尝了起来,入口绵软,唇齿留香,红豆的香甜也融在了外面包裹的糯米中,甜而不腻。 跟记忆中的味道一样! 一连吃了好几个,章小草才不舍的放下了筷子,还不等她发问,章奶奶就高兴道:“这糯米糍味道极好,老少皆宜,明儿个咱就去镇上试试!” 章小草连连点头,她也有这打算! 只是,还没等她们做好准备,章大山带着章宝银来了。 堂屋里,章大山站在那里,讪讪的看着章奶奶笑了笑,恭敬地叫了声“婶儿”,又对章小草笑了笑,脸上带着愧意。 章奶奶淡淡的应了一声,章小草心里还别扭着,脸撇到了一边,她也说不清楚面对章大山这个便宜爹是什么感觉,说起来,她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也不稀罕他的父爱,只是为原主十分难受,对章大山这个父亲打心眼里不满,一个卖女的男人,不配当父亲,但是他也曾经对她和颜悦色过,若是把他当作一个陌生人看,她没有理由去怨恨! 章大山看到女儿的反应,心里阵阵酸涩,却又无可奈何,是他对不起这个女儿!只想着以后有机会,将女儿要回来,怎么说,也是他女儿,而且孩子她娘也是同意的! 此时,他还不知道这个女儿已经过继给章奶奶这一支了,岂是要的回来的?! 章宝银却皱着眉头不耐烦了,催促道:“爹,赶紧的,还有别家要去呢!” 章大山闻言,搓了搓手,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婶儿,明儿个就是二郎的好日子,婶儿带着小草过去热闹热闹!” 章小草和章奶奶闻言,有些惊讶,怎么突然就要办喜事了?之前都没听说过!其实这件事早就在章家村传开了,只是她们每日一大早就去镇上卖蒜,中午回来又不出门,自然是不知道了! 不过,她们也没过多在意,只是遗憾明天不能去镇上卖糯米糍了! 送走了章大山父子,二人面面相觑,眼里都流露出不想去的意思,章奶奶虽然和章家没出五服,但是和赵氏合不来,加上小草的事,就越发的不想和她打交道了。 章小草是打心底不想和章家再有牵扯,赵氏的嘴脸她再也不想看到了,只是又不能不去。 章奶奶也知道孙女的心思,于是说道:“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奶奶把礼送了,明天是杀猪饭不去不行,后天新娘过门,奶奶就不去凑热闹了,咱明天下午就开始做糯米糍,后天大早去镇上卖!” 若是只送礼不吃饭,别人反而觉得你看不起人,章奶奶不想让赵氏有话说。 章小草摇摇头道:“我还是去吧,不然村里人还以为是您对他们家有想法,拦着我不让去呢!” 再怎么说,表面上那家人还是她的至亲,她倒无所谓,却不想奶奶被村里人说闲话。 章奶奶叹了口气,多好的闺女,可就是有人拎不清! “对了奶奶,这要送啥东西啊?”若斯可以,她可真不想送!不是她小气,而是看见赵氏等人,心里就腻歪。 前世亲友结婚,一般都是直接送钱,若是关系亲近的,倒是会添些居家用品。 章奶奶笑道:“还能送啥,都是送礼金,端看送多送少!” 说到这里,章奶奶突然觉得孙女不小了,该跟她多讲讲这些人情往来,于是絮絮的说了一大堆,听得章小草头昏脑涨,连忙逃去灶屋,拿起筷子继续和糯米糍奋战了! 章奶奶慈祥的看着孙女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这丫头离开了那个家,倒是比以前活泛多了…… 第五章 气吐血的赵氏 第二日,祖孙俩穿着干净的衣裳就去了章家,此时,章家院子里摆满了桌椅,已经来了几个帮忙的妇女,正在切切洗洗,忙得热火朝天,几个小孩子围着桌子开心的疯闹着,身上粘满了泥土,惹得大人连连呵斥。 不管平日里关系咋样,毕竟是大喜的日子,能帮就帮,谁家不办喜事,大家都是你帮我我帮你的这么过来的。 见到这祖孙俩,大家都纷纷热情的打招呼,章奶奶在村子里的人缘不错,又是个没儿没女的可怜人,一般人都不会去欺负这样一个老人! 只是在看到章小草时,眼里倒是流露出好奇,毕竟说起来,她被章家卖掉,久跟章家没关系了,只是不知道赵氏看到她,会不会闹出啥事,她们可不是一次两次的听那赵氏抱怨这丫头没良心,不去帮着家里干活儿! 那些眼神纯粹就是好奇,章小草也没在意,很是懂礼貌的“婶婶”“大嫂子”的叫着,赢得一片赞赏! 章小草来到这里,学会了不少,知道嘴甜的孩子讨人喜欢,于是跟那些人聊得很愉快,好听的话,谁不爱听? 大家也觉得这丫头离开了章家,倒是变得讨喜了很多,再看着她一身新棉衣新棉裤,心里愈发觉得赵氏刻薄! 赵氏板着脸从里屋出来,看到章小草站着和人家聊天,顿时这已经不算是自己闺女了,还像以前那样指着她骂道:“你个下作的东西,还不赶紧帮忙洗菜去,站在这里作死啊!” 那些人被赵氏的喝骂声惊到了,闻言,不禁撇撇嘴,还当人家是你家养的长工呢! 章小草闻言,一点也没生气,只是冷冷一笑,刚要开口,章奶奶就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迎着赵氏的手指,冷冷的说道:“你都把她卖给我了,你这样骂她,是骂我碍了你的眼吗,你不想我俩来,就别让自个儿男人去我家叫客!” 章奶奶是赵氏的长辈,跟赵氏说话,她根本不用客气! 章奶奶的话提醒了赵氏,令她脸色十分扭曲,抽搐着嘴角,死死的瞪着她身后的小草,却没有出声,她能指着小辈骂,却不能骂同族的长辈,不然,还不被人唾弃死?只不甘的说道: “她卖给了你,也是我女儿!” 章奶奶讥讽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去找个明白人问问,她还算不算你女儿!” 话里讽刺赵氏就是个糊涂蛋! 赵氏一窒,恶狠狠地看着章奶奶,却没有作声。 章奶奶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扭头对章小草说道:“你是奶奶‘买下’的,只有奶奶能打你骂你,以后谁敢骂你,你就骂回去,奶奶给你做主!” 章小草狠狠地点点头,大声道:“孙女知道了!孙女知道,奶奶才舍不得打骂孙女呢,奶奶对孙女可好了,不仅买新衣服,还让孙女吃饱,孙女都长胖了呢!” 这孩子气的话,惹得章奶奶哈哈大笑,那些妇人也笑了起来,打量了小草一番,还真觉得她脸上长肉了,也不想以前那样泛着菜色,可见脱离了章家,日子反倒是过好了。 众人的笑声,刺激的赵氏几欲吐血,却什么都不能说,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动手打人,只是看着章小草的目光十分怨愤,恨不得吃了她一般。 章小草双目澄澈的看着她,愉悦的欣赏她此时扭曲的表情。 这个小风波很快就过去了,章奶奶也去帮忙了,后面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个人帮着做事,章小草反倒无事可做,本想去找大嫂刘氏,但一想到她现在肯定忙得脚不沾地,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帮着奶奶一起洗碗碟。 没过多久,村里没出五服的亲戚都来了,赵氏的娘家人也来了,虽然之前的事闹得两家不愉快,但毕竟这是大喜事,若是舅家不来人,这可就有断亲的意思了。 章小草看着老老小小簇拥进来的二十多人,跟在奶奶后头按照晚辈的礼节跟他们打了招呼,绝口不喊“外公”“外婆”。 赵老头和赵老太听到“赵爷爷”“赵奶奶”这称呼,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面子有些下不来,却没有说什么,毕竟他们孙子孙女一大堆,少一个也没什么,只是心里多少有些膈应。 众人正寒暄着,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阵爆竹声,原来是随着新郎一起去黄家抬嫁妆的人回来了。 在这里,新娘进门前一天,是要先把嫁妆抬去婆家的,庄户人家的女儿,嫁妆一般都是衣柜衣箱,棉被尺头,锅碗瓢盆什么的,别看简单,里面也是大有文章的! 看着搬进院子里晒在众人面前的东西,赵氏当场黑了脸! 章小草看了看,眼角直抽搐!这黄家人当时闹得那般厉害,她还以为真的为自家女儿着想,可是看着这数量少,质地也差的嫁妆,她觉得黄家纯粹是讹银子的。 只见那柜子箱子,都是用最普通的木头做的,这木头轻,极易腐烂,而且连油漆都没上,最容易被虫蛀了。 那些尺头也是最低廉的棉布,棉被只有薄薄的两床,至于锅碗瓢盆,都只有一对儿,还是灰扑扑的土陶。 前来祝贺的人都面面相觑,随即嗡的一声议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黄家抠门,连像样的嫁妆都不给办,又说章家为了结这么个亲家,赔了十五两银子,都把自己的女儿卖了,太不值得…… 说的原本就对黄寡妇不满的赵氏脸色铁青,恨不得提着菜刀杀到黄家去。 这女子的嫁妆,长得可不只有自己的脸,还有婆家的,赵氏最近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走出家门就被人指指点点,说她偏心眼儿、恶毒,她原本还想着黄家能多陪些嫁妆,给她长长脸,让那些长舌妇闭嘴,可现在,脸没长,反而给了个大嘴巴,再想着那好不容易凑来的十五两聘金,心头顿时滴血,脑子里闪过千万个折磨黄氏的法子! ------题外话------ 赵氏的“好日子”要开始了…… 第六章 一场闹剧 只可惜,赵氏的打算注定要破灭,黄寡妇看起来懦弱老实,却是朵不折不扣的小白花,赵氏想拿捏她,几乎没可能! 赵氏心里憋了一口气,对黄家的不满,对黄寡妇的不满终于在第二天接新娘回来后,彻底爆发了。 黄家兄弟送嫁,因是亲家,这两兄弟被安排在头席,只是也不知道他们是有意闹事,还是真觉得章家怠慢了他们,看着桌上的酒菜,气哼哼的对挨桌敬酒的新郎章宝银道: “你们章家拿这种喂狗的东西给我哥俩吃,是不是看不上我黄家?你们家要是想悔婚就直说,我黄家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 章宝银一听,冷汗都淌下来了,腆着脸不停地赔小心,对于这对不讲道理的大舅子,他实在怵的很。 只是黄家兄弟有意给自家妹子撑腰,故意敲打这个妹夫的,哪里肯轻易地放过他,话里话外挤兑的不成样子。 一直在房间里生闷气的赵氏得到消息,顿时不乐意了,急吼吼的冲出来,叉着腰长嘴就骂道:“老娘家的钱都被那些烂了良心的狗东西给吞了,备不起那些好东西,能拿这些喂狗的东西出来,还是老娘卖了年猪给置的,早知道这样,还真不如拿去喂狗,至少狗吃了还能摇摇尾巴!” 黄家兄弟都不是啥好脾气,一听赵氏的话,哪里管她是不是长辈,是不是办喜事,哗啦一声巨响,就把桌子给掀了。[.超多好看小说] “你章家没钱去媳妇儿就不要充大爷,我妹子怎么进你家门的,你心里莫不是没数?要不要我提提醒儿?” 黄家兄弟粗暴的举动,惊呆了满屋子的客人,众人见事情闹大发了,纷纷过来劝阻。 赵氏气得胸口痛,看着大喜的日子,被这作死的两兄弟给掀了桌子,碗碟竟是碎了一地,这不是诅咒他们家家破人亡吗? 这些天积累的怨气瞬间爆发到了顶点,赵氏双目赤红,像只狂暴的狼死死的盯着俩兄弟,发狠的抄起摔碎的碎片就刺了过去。 众人吓得一身冷汗,连忙扑上去拦住了发狂的赵氏,这今儿个大喜的日子,要是见了血光,那可就大大的不吉利啊! 赵氏被拦了下来,扑腾着想要继续,嘴里骂骂咧咧的,连黄家十八辈的祖宗都抬出来问候了。 这一闹剧,在黄家人气得乱砸一通,赵氏当场晕厥中结束! 好好地喜事,愣是被搅黄了,这哪里是结亲,简直是结仇人! 这一切,章小草是不知情的,只是后来被刘婶儿当做笑话讲给听了。 从章家回来,章小草就和章奶奶一起制作糯米糍,为了保险,只做了三斤糯米粉,这就用了一斤多澄粉和一斤红豆沙。 做完后,章小草大致的算了一下,这些东西做出来的糯米糍有一百二十个,成本大约在每三个两文钱左右,这样算来成本还真的有些高了,若是想挣钱,就不能把价格定的太低,可若是定的高了,别人也不一定舍得吃。 左思右想了半天,又和奶奶商量了一番,涨小草最终决定,一个五文钱。 章奶奶皱眉想了想,迟疑道:“会不会太贵了?我看一个两文钱就差不多了!” 章小草摇摇头,认真道:“奶奶,这物依稀为贵!这糯米糍就我们一家卖,肯定少不了尝鲜的人,镇上那些人真正会吃的人,是不会觉得贵的!若是价格太低,那些吃惯了好东西的人反而觉得这东西低贱,配不上他们的身份!” 镇上她也去了好几次,也渐渐了解了这个不起眼的小镇,虽然这小镇的面积比起前世那些一般的县城都要小,可因为处在官道上,又傍着洛宁河,来来往往的商旅很多,人流量颇大,那些商人可不缺这点钱,镇上的原居民有钱的也不少,她对糯米糍很有信心,倒是觉得定价还是低了些! 章奶奶听了她的话,觉得也有道理,若是真卖不出去,大不了留着自己吃! 因为怀着心事,当夜祖孙俩都辗转反侧,很晚才入睡,鸡刚叫了三遍就起床了,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等两人把柴火、炉子、蒸笼等都放在了跟刘婶儿家借来的板车上,天已经蒙蒙亮了。 章奶奶拉着板车,章小草跟在后面搭把手,很快就到了镇上。 这次,她们直接把板车拉到了最繁华的官道旁,并停在了之前就“踩”好的点上。这里不比之前的菜市场,街道要宽敞整洁很多,而且,在菜市场摆摊儿不需要交费,但是在官道旁就必须向专门向巡视街道的衙役们交五文钱,还不能阻塞道路,影响车马通行!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的开始摆摊了,等着客人过来,那些人常年在这里摆摊,见章小草她们眼生,眼睛都朝着板车上瞄,一看到炉子蒸笼,以为是卖包子馒头的,也就没了兴致。 章奶奶交了钱,就开始搬把板车上的东西,章小草就开始生火,等水汽上了,就上蒸笼,开始蒸糯米糍了。 没过多久,糯米糍的香甜味就开始飘散在寒冷的空气中,渐渐地,香味更浓了,竟是半条街都能闻到,一时之间,好多人都眼巴巴的瞅着这边,竟是纷纷猜测这祖孙俩是在卖啥好吃的,愣是让还没吃饭的肚子饿的更厉害了! 章小草看着那些人的反应,很是高兴,信心就更足了,见糯米糍差不多熟了,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了起来,顿时扯开清亮的嗓门喊道: “快来看看嘞,香软好吃、独一无二的糯米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快来尝尝嘞!” 一旁准备竹签小蝶的章奶奶被她的叫卖声吓了一跳,看着那些纷纷扭头看的路人,顿时觉得不妥,这丫头,一个姑娘家的,这也太不像样子了,可现在也不好明说,只好也帮着喊起来,心里却想着回家一定要好好说说。 正喊的起劲儿的章小草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亲爱的奶奶给惦记上了,清脆的声音响遍了整条街! ------题外话------ 有时候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亲们有意见尽量提哈~ 第七章 生意红火 章小草的叫卖声起了作用,原本就被糯米糍的香味吸引的人,一听到“糯米糍”这道陌生的吃食,纷纷驻足,一魁梧的大叔上前打听,知道这小小的、两口都能吃完的雪白一团,一个竟要五文钱,买两颗鸡蛋还能剩一文时,顿时觉得太贵,正要掏钱的手也放了下来。 章小草也不急,退了一些柴火,用小火蒸着,对这大个子说道:“五文钱真的不贵,可以说,这糯米糍在整个双河镇,乃至北边就我家独独一份儿,这皮儿都是用上好的糯米做的,又用了我家祖传的秘法,吃再多也不会腻口,里面的馅儿都是好东西,保证您吃了还想吃,您若不信,您可以免费试吃一个,若是觉得好,您再买不迟!” 说完,就打开蒸笼,用竹签插了一个,递给了他。她可没有夸大,这糯米糍里面的澄粉估计这里的人还没有谁会做,和了糯米粉,一点都不会粘腻,面粉就没有这效果了! 那大叔本来在蒸笼打开时,香味就更浓了,口水都差点漫了出来,看到这白白的一团,忍不住接过,一大口就整个咬了去,烫的直吸气,嘴里却连连说道“好吃好吃”! 最后,这大汉掏了一钱银子,一口气买了二十个,许是之前占了一个糯米糍的便宜,他一边吃一边还十分好心的对那些还在围观的人说道:“这东西是真好吃!连我这从来不吃甜食的都觉得好,你们快尝尝!” 那些人原本就有些意动,一听这大汉如此说,哪里还忍得住?纵然没大汉那样一出手就是一钱银子,也纷纷你三个我五个的抢着买!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章奶奶一看,笑的合不拢嘴,连忙招呼着,章小草也乐呵呵的收钱,看着后面的队伍,心里美滋滋的。 那些人买了就尝了,觉得非常不错,有的买少了,想再买几个回家给家人尝尝,却挤都挤不进去。 很快,这一百二十个糯米糍就卖的干干净净了,后面闻讯而来的人没买到,都不停地询问明天还有没有卖,章小草耐心地一一回答,保证明天这个时候还来,他们才散去。 收拾好东西,祖孙俩又去粮店卖了一些糯米面粉红豆,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章小草把剩余的钱都放在装在了钱匣子里,看着里面散碎的银子,又仔细的数了一遍,现在差不多有二十两银子了,她打算以后每天只做两百三十个糯米糍,一来维持新鲜感,二来只有她和奶奶两个人,天冷的厉害,奶奶的年纪也大了,她不想奶奶陪着她受寒挨冻。 她虽然很需要钱,但是更想要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健健康康的。 尽管一天只卖两百三十只,但是除去成本,也能挣个一两银子,现在快过年了,双河镇来来往往的人变得更多了,她也不担心卖不出去。 果然,随后几天,前来购买的人就更多了,每次刚蒸熟,就被争抢着买走了。因为是限卖,后来发展成好多人都早早的在那里等着。 很快的,章小草注意到有些身着下人服饰的小厮丫头也会提着食盒,带着精致的碗碟前来购买,每次这类人都会买走大半,买那么多当然不会是自己吃,于是,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和奶奶回到家,远远地就看见门口站着两个小小的身影。 “小姑姑!” 壮壮跑了几步,扑到章小草的怀里蹭了蹭,抬头看着章奶奶,又甜甜一笑,喊了声:“姑祖奶奶!” 章奶奶和蔼的笑了,摸摸他的头,连连夸到:“好孩子!” 章小草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前几日那只母羊下了崽,正巧小家伙过来玩看到了,一眼就喜欢上了那只小羊,每天都要过来看看。 见到一旁高扬着头,蔑视的看着她的章小宝,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些。对于这个便宜弟弟,她还真生不起好感。 章小宝冻得缩着脖子,冲章小草颐指气使的吼道:“还不快开门,想冻死我啊,小心我让娘打死你!” 章小草看了他一眼,对于他小小年纪张嘴闭嘴就是“打死你”的话已经习以为常了,错身去开门,理都没理他。 章奶奶皱皱眉,心中极为不喜,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理会他,只是拉着壮壮有些冰凉的小手进了院子。 一向被家里人宠着、让着的章小宝哪里受到了如此冷落,气得扭头就想走,却又对侄子说的小羊很好奇,跺跺脚,不甘愿的进去了。 章小草把他们领到杂物间去看小羊,又拿了小木盆装了些泡好的陈黄豆,拌了米糠端给母羊吃,冬季里没青草,要是不让它吃好点,只怕没奶会饿到小羊。 母羊看到吃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嘴里发出咩咩声,待她走进,还过来亲热的蹭了蹭她的腿。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这家伙儿脾气变得温顺多了,最开始接近它时,它会气咻咻的冲过来顶你。 壮壮乌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母羊吃东西,那小羊小心的走过来,一双萌萌的眼睛怯怯的看着它们,可爱极了。 壮壮最喜欢它,每次过来都要跟它说话,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白。章小草每次听到他稚气的话语,都能笑半天。 章小宝见到小羊,也稀奇了半天,只是见小羊会舔壮壮的手,却不理会他,就有些生气,看着和小羊嬉笑的壮壮,他嫉妒的推了壮壮一把,骂道:“滚开,这小羊是我的!” 壮壮没防备,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头还撞到了墙上,顿时疼的哭了起来。 章小草一看,见章小宝如此霸道无理,也来气了,将他几把推了出去,冷冷的说道: “给我滚!这羊是我家的,不准你看,以后也不准再来!” 说完,也不看章小宝的脸色,连忙进去安慰壮壮了,见他后脑勺上肿了个大包,心疼极了,轻柔的给他揉着,心里对章小宝越发的厌恶了。 章小宝哪里被人这么对待过,稚嫩的脸上竟然泛起仇视的冷光,一口浓痰啐到地上,恶狠狠地咒骂了几句,才愤愤离开,心里却想着怎么报仇! 第八章 贪得无厌 章小草哄住了壮壮,见他眼睛哭得红彤彤的,满脸泪痕,连忙兑了温水给他洗了脸,又拿出奶奶买的糕点给他吃。 壮壮抽抽噎噎的吃着糕点,很快忘了刚才不高兴的事。 饭做好了,章小草又留了壮壮吃中饭,这些天每天都能有一两银子的收入,章奶奶也舍得,知道孙女喜欢吃炖大骨和红烧排骨,每天都回去肉摊那里买些回来做,加之章奶奶厨艺好,饭食比起章家来,不知好了多少倍。 壮壮也是极喜欢喝大骨汤的,每次都能喝上一小碗。 章小草看着也很开心,大嫂对她不错,她也喜欢这个孩子,自然希望他能补补,身子能强壮些。 此时,章家也到了吃饭的时候,却只听见赵氏恶毒的咒骂声,和章小宝时断时续的哭声。 “良心被狗吃了的贱蹄子,连自己的兄弟都敢打,老娘这就上门去问问,她是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说完,就拿着手腕粗的棍棒就要冲出去。 “你给我站住!” 章大山拍着桌子就站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你还嫌家里不够闹腾?她要没良心,还能天天留着孙子吃饭?她要是没良心,能让小宝进门?你要是想闹大,让全村人看笑话,你就去,我不拦着!” 说完,不再看脸色骤变的赵氏,而是严肃地看着小儿子问道:“你是不是惹你二姐生气了?” 章小宝被他严厉的眼神一盯,不由得瑟缩,躲在娘亲的怀里狡辩道:“我没做错,是她把我推赶出来的!” 是没做错,不是没做! 章大山一听,哪还有不明白的?这是他最小的孩子,他是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可是他常常闹得村里鸡飞狗跳,不是打了人家的鸡就是撵了人家的鸭,惹得人人厌烦,见到他就让他管,可是他常常不在家,管也管不了,有时说教几句,却总被他娘拦着。(.无弹窗广告) 现在,这小儿子又惹事,还是他带着愧意的小女儿,他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对赵氏说道: “以后别让小宝去了,也不准去找麻烦!” “我还不是想让小宝也去吃些好吃的!” 赵氏不甘心的嘀咕道,从小孙子嘴里知道那个老弃妇去镇上做生意,竟然能天天给那死丫头炖肉喝汤,就想着让儿子也去占占便宜,却没想到被赶了回来,这不是打她的脸么?只是最近发生的事让丈夫对她已经很不满了,她不敢明着反驳! 都怪那个贱丫头,只顾着自己,都不肯分口汤给自己的亲兄弟,太无情了些! 在灶屋做饭的刘氏见堂屋里没了动静,才端着饭菜进来,见婆母脸色不好,也不敢开口。 “娘,我饿了,我要吃饭!”章小宝早就饿了,此时饭菜端上桌哪里忍得住? 赵氏心里窝火,见小儿子还在闹腾,瞪眼道:“都这么大了,自己吃!” 章小宝吓了一跳,原本就因为娘亲没有去打死那个死丫头,心里十分不满,现在见娘亲还吼他,顿时伸手朝赵氏身上打,脚也不停地踢着她,还一边哭一边说“娘坏、娘坏”。 赵氏见他又哭了,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连忙哄着,喂饭给他吃。 一家人这才端起碗筷,开始吃饭,一直坐在角落里当透明人的黄氏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章小草自是不知道章家因为她而产生的小风波,此时,她正应付两个不速之客! “六姑,再怎么说,我们当家的是你的堂侄儿,你有发财的路子,怎么也得提携提携我们,我们这一大家子指望那点子田地,能干啥呀?明子也要说亲了,可家里没余钱,哪里有姑娘肯嫁过来啊,六姑说啥也要拉咱一把啊!” 朱氏亲热的挽着章奶奶的胳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亲母女呢! 章小草拿着簸箕,坐在一旁挑红豆,耳朵却竖起来听着,眼里带着戒备。 “你家田地少?我记得有十多亩水田和二十多亩旱地呢,这一年下来,也出产不少吧!正好,老婆子我没田没地,卖点子吃食也挣不上银钱,这过年的米粮还没着落呢,要不侄媳妇先借些给我,等我有银钱了,就还你?” 章奶奶不动手色的拂开朱氏的缠着的手,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说道。 朱氏脸色一僵,暗呸一声,这死老婆子,咋变得这样滑不溜秋的? 一旁像二大爷似的坐着的章有福一听,直起身子连忙说道:“六姑,您也知道侄子家是啥样儿,家里大大小小十几口人,也就混个肚饱,哪里还有多余的?不然,这些年,也不会没钱起房子,一大家子挤在小小的破方子里,六姑看在亲戚一场的份儿上,就拉拔拉拔侄儿吧!” 一旁的朱氏连连点头,两眼一瞬不瞬的瞅着章奶奶。 之前听说这老东西在镇上卖吃食,以为是之前为了那个黄毛丫头把棺材本搭进去了,不得不去卖吃食糊口,哪里想,前天她去镇上卖鸡蛋,看到这祖孙俩生意那样红火,她还问了那些客人,那小小的东西竟是要五文钱一个,那些人还抢着卖,就想着要是得了那吃食的法子,准能发起来! 章奶奶看了夫妻俩一眼,讽刺的笑了笑,问道:“那你们想咋样?” 那两人一听,以为有门道,顿时一喜。 章有福搓了搓手,腆着脸道:“六姑,您只要把那吃食怎么做的法子告诉我们就行了!” 章小草闻言,将挑出来的劣质红豆扔到一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继续挑着,心里并不担心。 奶奶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最近有不少人上门打探,都被挡回去了,更何况,当年这夫妻俩做了那样对不起奶奶的事,奶奶是不可能将糯米糍的做法告诉这贪婪又自私的人的。 ------题外话------ 谢谢妃你莫属童鞋的花花和18661899917童鞋的票票(话说,这文还没上架,亲是咋投的) 亲耐的们,我的好基友说楠竹很久没出来晃悠了,她好想念,亲们有木有觉得男主出来的太少了啊! 第九章 好事上门 章奶奶撩起额边的碎发別在耳后,神色淡淡的,并不意外。[] “告诉你们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们也知道,我们娘俩日子过得不容易,这吃食是我俩好不容易琢磨出来的,给了你们,我们挣的就少了,你们真想要,就拿银子买吧!” 朱氏一听银子,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只是一想到前儿个看到的那生意红火的场面,心里就跟猫爪似的,咬咬牙,干笑道:“这是自然!咱亲戚一场,六姑肯定不会宰自家人!” 心里却想着等弄到方子,一定要这老婆子好看! 章奶奶腹诽,不宰你们,怎么让你们打消这贪婪的心思? “咱们是亲戚,我自然不会为难自家人,这样吧,你们就随便的给个五十两吧!” “咝!五十两?”这是打劫啊! 夫妻俩瞪大眼,齐齐吸了一口气,都觉得这老太婆是故意为难他们。 章奶奶和蔼的笑了:“五十两可不贵,你们放心,告诉了你们,我是不会再告诉别人的!本来我还打算以后不做了,就把这方子卖给别人,只卖十个人,每个人十两银子,这可就是一百两了,五十两只给你们是真的不贵,这还是我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儿上才便宜算的!” 夫妻俩气得要吐血,脸色极为难看! 章奶奶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一脸的期待,似是十分希望他们能卖去。[] 他们家早年做了好些对不起章奶奶的事,心中有鬼,现在见章奶奶如此说,觉得不应该是这样,这老婆子要么答应,要么破口大骂,将直接赶他们出去才对,既然这方子既然肯卖给他们,别人要是想要,她难道还真不卖? 想到这里,不禁一身冷汗,差点就上当了,买了才是傻子! 夫妻俩打着哈哈,绝口不提卖方子的事,找了借口,灰溜溜的去了。 章小草和奶奶对视一眼,冲奶奶竖了个大拇指,一老一小,笑的像两只狐狸! 虽然打发了章有福朱氏这样贪婪的人,但是因为这糯米糍在镇上卖的实在好,惹得不少人眼红,才过了半个月,不少做吃食的店家还有路边小摊都在仿着做,价格也便宜许多,一个只卖两文钱。 那些仿制的糯米糍对章小草这边的生意产生了影响,不会像之前那么快卖光。 章奶奶有些着急,担心做的人多了,会让自己赚不到,就跟小草说降价。 章小草肯定的说道:“奶奶,您放心,过不了多久啊,就会和以前一样的,甚至更好!” 她尝过那些糯米糍,从卖相上看,不比她的差,但是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差了许多。糯米糍的原料尝尝就能知道,但是他们不知道有澄粉,澄粉和面粉的区别太大了,这直接表现在口感上! 她阻止不了仿制品的出现,也不会觉得他们‘侵权’什么的,消费群体不同,影响不大。而且,有了对比,那些经常买的人才会觉得她做的糯米糍才是最地道的,这样口碑品牌自然就来了! 果然,没过几天,她这里的生意更红火了,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章家糯米糍”! 章奶奶提着的心也放下了,愈发觉得孙女是被菩萨庇佑的,脑瓜子才会这样聪明通透! 这天,糯米糍刚买完,祖孙俩准备收拾东西回去,却被一个管事模样的婆子拦住了。 “你们可就是那做‘章家糯米糍’的?” 章小草看了一眼,见对方和身后跟着的两个丫头并不像是来找茬的,心下稍定,就听奶奶道:“正是!不知夫人如何称呼?找老婆子有啥事?” 那管事倒是挺和蔼,笑着道:“夫人这称谓我可担不起,我是这镇上林府的管事,你唤我一声林管事就成!” 章小草一听,心里有了猜测,隐隐有些欢喜。 只听她继续道:“后天是我家老夫人六十大寿,想做些稀奇的吃食招待客人,所以想请你后天去林府做些糯米糍,食材我们会备好,你们只管做就行,当然,做好了自是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章奶奶一听,很是惊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只是这也是她第一次碰到,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到了孙女身上! 章小草不知道这林府是什么来头,只是看这林管事等三人的衣衫鲜亮,进退有礼,心知这林府在这双河镇应该是极有威望的,拒绝了反而不好,于是冲着奶奶点了点头。 章奶奶见孙女同意了,就应下了。 那林管事身为大家管事,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仔细的打量了这个小小的女娃,见她眼神清亮,眉清目秀,让人看了就喜欢,像是个不错的。 双方说好了时间还有林府的位置,就分开了。 回家的路上,章奶奶还觉得像是做梦似的,不知道怎么就被大户人家请去做糯米糍,一路上都念叨着,又是欢喜,又是担心。 章小草倒是想到了别的,既然这糯米糍在双河镇已经打响了名头,这份独一无二的吃食想要做大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她也担心有人会盯上她们,毕竟她们老弱妇孺两个人,一点背景也没有,来个地痞流氓,她们都招架不住。 这件事章小草和奶奶谁都没告诉,村子里的人大部分是善良的,但是像朱氏之流也存在,她们不想太注目,能低调就尽量低调。 因为时间紧,客人又多,林管事要求章小草她们一大早就要到林府,不然怕赶不上中午的筵席,因此那天的生意就不能做了,章小草就跟前来买糯米糍的客人逐一说了声,表示明天有事,不能出摊,让他们后天再来。 那些人都是常客,知道了也没说什么,只是那几个天天来买小厮丫鬟嘟哝了几句,谁让这家的糯米糍最正宗,家里的小主子日日吵着要吃呢! 第十章 赚了一大笔 这天,章小草和章奶奶早早的起来,仔细的收拾了一番,穿了齐整的衣裳来到镇上,回忆着林管事所说的路线,七弯八拐的来到一处占地极广,青瓦高墙的宅第,来到西面林管事所说的角门处,不轻不重的敲了三下。 很快就有人开了门,是个年纪稍大的婆子。 那婆子打量了她们一眼,见她们穿着整洁,却不是什么好衣料,眼里闪过鄙夷之色,不耐烦道:“你们是谁?大清早的是要干啥啊?” 章小草不以为意,只淡淡的道:“你去告诉府上的林管事一声,就说章家祖孙来了!” 那婆子狐疑的看了她们一眼,见她们不似糊弄她的,扔了两字“等着”,就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章奶奶见了这婆子的态度,心里又起了惶恐,见孙女神色平静,渐渐地也镇定下来。 等了一刻的功夫,里面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门被打开,走在前面的,正是那日见到的林管事。 “哟,你们来的够早,我是白担心了!” 林管事请她们进来,笑眯眯的说道。 章小草暗暗点头,难怪能做到管事一职,看这守门婆子恭敬的态度,这林管事在主子面前应该是很的脸的。(.好看的小说) “来林府做点心,是我们的荣幸,林管事看的上我们,我们自然是不能迟了,给林管事惹事!” 章奶奶见林管事没有端着架子,顿时放松下来,得体的回道。 林管事点点头,觉得这乡下来的妇人很识趣,又说了两句,就带着她们一路去了里面。 章奶奶很拘束,只低头看着脚底的路。 章小草一路目不斜视的跟在后面,虽然对这古代的大宅院很好奇,但是东张西望的未免太小家子气,只是眼角在扫到不远处一片很大的梅花林时,不自觉的看了好几眼,鼻尖萦绕着一股梅花淡雅的清香。 林管事将她们带到厨房,说道:“你们就在这里做,在正午之前,能做好一千个吗?对了,还有这几个丫头帮着你们做,你们看可行?” 说着,叫过来四个丫头给她们看。 章小草看了那四个丫头一眼,见她们很是机灵的样子,朝奶奶点点头,一千个就凭她们两双手是不可能做完的,而且,林管事也会放心她们做,肯定是要有人盯着的,毕竟是老夫人大寿,人多手杂,出了一点问题,就能变成大问题。 这样一来,双方都放心。 用料都是林府出,但是澄粉这东西只有她们有,也是做糯米糍的关键,断不可能现做的,就从家里带来了好些。 “林管事,这是我家做糯米糍用的,不能现做,我只好带了些,您看……” 章小草将澄粉袋子打开给她看。 林管事一听,心里有数,打开白布袋,取了一些放进嘴里,觉得没什么,就笑道:“你们可以用,这几个丫头你们自己分配就行,今儿客人多,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啥事就让丫头去叫我!” 见对方点头,又嘱咐了那几个丫头一声,就离开了。 时间有些紧,祖孙俩也不敢耽搁,就忙开了,厨房宽敞干净,几人洗净了手,就开始做糯米糍了。 章小草做红豆馅的时候,猛地想起那片梅花林来,于是对那几个丫头问道:“这馅料需要梅花瓣,你们可以帮我摘些来么?” 那几个丫头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奴婢去问问林管事才能回复姑娘!” 章小草点点头,从这几个丫头的闲聊中她知道这林管事是林府老夫人跟前伺候的,很有些脸面。 那丫头去了,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说道:“林管事说可以!不知姑娘要多少?” 章小草想了想,拿起厨房里的三只竹篮道:“三竹篮即可!” 等梅花瓣摘回来了,章小草小心的过了几道水,清洗干净,又找出蜂蜜,按照比例,拌在一起揉搓。 蜂蜜是精贵物,但是大户人家还是有的,用它来调馅,比红糖要好的多! 待蜂蜜和花瓣完全融合成糊状,就同红豆沙和在了一起,红豆沙里透出了梅花的清香,闻着都想吃一口。 那四个丫头十分惊奇的看着,也好奇这样做出来的糯米糍会不会像闻着这般好吃。 几个人忙忙碌碌了大半天,终于将所有的糯米糍都做好了,已经上了蒸笼,只需要蒸上半个时辰,就可以了! 林管事过来的时候,整个厨房都弥漫着糯米糍的香味,令吃过不少好东西的她也被吸引了。 “章大娘辛苦了!我这闻着,倒是比往日买的更香了。”林管事嗅了嗅,惊奇道:“这是梅花香?!” 越是靠近,这香味就越浓,也难怪这章家糯米糍生意好,光闻着这味,就够让人垂涎了。 章小草见火候够了,连忙打开蒸笼,夹了一个糯米糍递给林管事:“刚出来到,味道最好,您尝尝看,若是有差,还请指正!” 林管事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放在嘴边吹了吹,轻轻一咬,立时,一股夹杂着梅花的清香在口中弥漫开,味道真是好极了! “不错!味道很好,想来客人们也会喜欢的!” 章小草闻言,松了一口气,虽然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但毕竟得到认可才放心。 很快的,外面的寿宴也开了,糯米糍作为主食的一种,被端上了席面。 那几个丫头都去帮忙了,厨房里只剩下祖孙俩静静的等待着,这里不是章家村,她们也不能四处溜达,只是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就在章小草昏昏欲睡的时候,林管事终于来了。 章小草见她面带笑容,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想着这糯米糍应该是得了客人的喜欢了。 果然,林管事笑眯眯的对章奶奶道:“今天可是多亏了你们,连我也得了老夫人的夸赞!喏,老夫人高兴,这是给吩咐我给你们的打赏,这是你们的工钱!” 说完,从袖笼里拿出一只绣着“寿”字的锦缎荷包,想来是老夫人今儿个大手,专门用来打赏的。 看着鼓鼓囊囊的荷包,章奶奶有些不敢接,里面的银子怕是有不少! 第十一章 被盯上了 章小草见状,上前两手接过,看也没看,直接从里面拿出一锭银子,大约有五两重,双手递给林管事道:“该是我们谢林管事才对,这是我和奶奶的心意,若不是林管事看得起,我们哪里能进来?还能得了老夫人的赏?” 章小草并非是吹捧这林管事,从之前那几个丫头零星的谈话中,她才知道原来这林府大有来头! 林家的大老爷在京城做高官,二老爷打理家族庶务,却是个经商的好手,渐渐地将生意做到了京城,原本老夫人在京城生活的,只是人老了,留恋故土,就回到原籍祖宅,两个儿子怕老娘孤单,就留下一个孙子一个孙女承欢膝下,让老娘颐养天年。 今天这事若不是林管事在老夫人面前提起,她们哪里进的来,还得丰厚的赏银?跟林管事套上交情,总不是坏事! 林管事暗暗点头,这丫头年纪小小的,却如此有眼色,真不像是庄户人家出来的! 这五两银子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在庄户人家眼里,都能娶个媳妇了,这丫头眼睛都没眨的给她,想着今儿个因为这对祖孙又在老夫人跟前挣了脸面,于是也没推辞,就收下了,扭头对章奶奶道:“张大娘有福气,您这孙女可了不得!” 听别人夸自己的孙女,章奶奶别夸了自己还高兴,嘴上谦虚着,心里却得意着呢! 祖孙俩在林管事的安排下,用了饭食才出来,回到家里,天已经擦黑了。 昏暗的油灯下,章奶奶目瞪口呆的看着桌子上六锭闪闪发光的银子,呢喃道:“我的乖乖,这老夫人真大方,打赏的银子都这么多,足有三十两吧!” 章小草也很意外,她接过荷包的时候虽然觉得有些沉,可也没想到有这么多,想来今天老夫人大寿,儿孙女儿都回来了,心情不错吧! 不过这也足见林府的富贵! 祖孙俩感叹了一阵,合力移开陈旧的衣柜,从挖空的墙壁里拿出钱匣子,将这三十两银子放在里面,看着里面大大小小的银块和散碎的铜钱,章小草心里异常满足! 之前卖蒜买兔皮存下的二十两,这些天卖糯米糍也得了二十多两,再加上今天这三十两银子,她们现在已经有七十两了!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这糯米糍还能卖至少二十两银子,这样一来,明年开春买地买农具种子的钱就都有了。 想到这里,章小草激动不已,觉得是时候跟奶奶说说自己的打算了。(.无弹窗广告) “奶奶!” 章奶奶也在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银子时,很激动,见孙女喊她,一下子回过神来,但见孙女神色严肃,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道:“咋了?是不是出啥事了?” 章小草见奶奶误会了,连忙笑道:“没啥,就是有件事想跟奶奶商量商量!” 章奶奶闻言,嗔了她一眼,真是吓坏她老婆子了。 “你说,奶奶听着!” 章小草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开口道:“奶奶,我想买些地,明年开春全部种棉花!” 做生意当然能更容易来钱,但是,她还小,是个没有靠山的普通村姑,在这个阶级分明的封建社会,太过惹眼那是作死! 章奶奶并没有吃惊,之前她就猜到了一些,本以为孙女只是一时兴起,却不想她是来真的。 “小草,你想好了?不是奶奶不支持你,而是这棉花太难种,弄不好,血本无归啊!咱们就这样做点小买卖,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章小草知道奶奶一时不理解,没有一口阻止已经不错了。 “奶奶,我是有把握才决定这么做的,不光是为了挣钱,也为了让更多的人不再受冻生病!” 后面的理由也许很光棍,很虚伪,但是,章小草就是这么想的! 棉花的稀缺,直接导致很多贫寒人家穿不上温暖的棉衣,只能用塞了稻草的棉被,她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也经受过残酷的寒冬,那种来自骨头里的寒冷,让她不愿意再去回忆。 章奶奶没想到孙女竟然有这种想法,惊讶的同时也很欣慰,孙女是个纯良的,既然她有把握,自己再相信一次又怎么样? 这些银子都是靠她挣来的,她再不赞同,反而伤了孙女的心! “你要做就做吧,奶奶不反对!” 章小草高兴地扑进奶奶的怀里,她很庆幸,上天对她真的不薄,远离了父母亲人,却仍给了她难得的温情。 有了目标,祖孙俩就更想多挣钱了,每天风雨无阻的去镇上卖糯米糍。 因为年节将近,镇上来来往往的人更多了,糯米糍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每天买不到的客人都抱怨不已,章小草见此,决定不再限卖了,尽可能的多做一些,但因为人手少,每天最多只能做六百个。 饶是如此,也是供不应求,很快卖光! 只是不知道那些人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知道前些日子林府的老夫人大寿,专门请她们去做过糯米糍,于是,有些酒楼和做吃食的铺子竟然盯上了她们,希望她们能将方子转让给出来。 对于这些人,章小草一律婉言拒绝,她还打算今后开个铺子什么的,专门做一些这个时代没有的吃食呢! 其他人还好,见人家不卖,也没强求,可是镇上有名的酒楼――富贵楼掌柜却异常的强横,来过几次,次次碰壁,却仍没有放弃。 富贵酒楼的掌柜姓孔,年约四十,身材中等,看起来和善,只是一双眼睛却流露出一丝阴狠。 “我能买你们的方子是看得起你,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们就别想在这双河镇混下去!” 章小草并没有被他威胁吓到,无奈的说道:“之前有人出四十两银子我们都没卖,您却仅仅只给十两,我们岂能接受?还是那句话,您若愿意出八十两银子,这方子,我双手奉上!” 孔掌柜闻言,阴狠的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算计,带人都也不回的走了,哼,八十两银子,想得美,总有办法让你们把方子白白交出来! 第十二章 闹事 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了,现在已经是腊月十五,距离过年只有半个月,因为增加了四百个糯米糍,仅仅半个月,就赚了将近四十两银子,章小草和奶奶商量后决定,糯米糍卖到腊月二十就不卖了,好好休息休息,将年货办了,这半个月,两人起早贪黑的,早就累坏了! 只是,还没等到腊月二十,就出事了。[.超多好看小说] 章家糯米糍的摊位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里面时不时的传出男子的咆哮声和女子尖细的怒骂声,围着看热闹的人时不时的议论几声,却没有一人上前劝阻。 章小草站在炉子前面,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三男一女,指着地上面上泛着青色、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厉声道:“你说你儿子是吃了我家的糯米糍才昏迷不醒的,那为何别人都好好的?我们做小生意的,只为求财养家,我和你们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章奶奶也在一旁焦急的解释道:“我们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你们先……” “弄错?我呸!” 还没等章奶奶说完,那个一直在后面骂骂咧咧的女子冲上前,迎面啐了章奶奶一口,指着章奶奶的鼻子骂道:“我儿子就是吃了你家的糯米糍才会这样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这黑心的,在这鬼东西里面加了坏东西,只可怜我儿,就这样被你们害了啊!” 女子说着说着,就一屁股坐到地上,趴在孩子瘦小的身子上痛哭,一边哭一边道: “我可怜的孩子,咱家穷,没能让你过好日子,好不容易吃回好的,却被那猪狗不如的东西掺了毒,让我儿变成了这般模样,你去了,让娘咋活啊,我可怜的儿啊!” 方才咆哮的男子此时表情沉痛的蹲下身子,一手搂着女子的肩,一手摸着孩子的脸说道:“孩子他娘,你不要这样,你要是有啥事,你让我咋办?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害死咱们孩子的人!” 说完,竟是陪着一起痛哭起来。 夫妻俩哀痛的哭声令在场的人心酸不已,谁家没有孩子,看着孩子没有声息的躺在地上,原本还觉得是误会一场的人都觉得这章家糯米糍有问题,有好些吃过的人心里胆寒极了,生怕自己也中毒了,望向章家祖孙的目光都变了。 另外两名男子见状,对视一眼,一边拿袖子擦眼睛,一边对围观的人诉说着章家祖孙的狠毒,见那些人同情的看着他们,愈加卖力的表演着! 对!就是表演! 章小草清楚的看到这几个人眼角一丝湿润都没有,眼里划过的算计更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她要是再不知道这些人是来算计的,也白活了二十多年了。 对上那些人怀疑的目光,章小草并没有惊慌失措,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孩子,她蹲下来,小手伸向了小男孩的脖颈。 既然这些人是来算计她的,当然不会真的拿自己的孩子来涉险,这倒霉孩子八成是被他们当成道具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她不能做到视若无睹。 “你想干啥?” 章小草的手刚触摸到孩子的皮肤,就被那女子一把挥开了,并戒备的盯着她。 “你们要是心疼孩子为何不带孩子去看大夫?还是说,这孩子压根就不是你们亲生的,你们故意毒害他,然后来讹我?” 章小草犀利的目光直直的逼视着女子,那目光像是寒冬里的如刀刃的冰凌,令女子身子一颤,慌乱的垂下头。 这哪里是十岁的孩子该有的眼神! 围观的人闻言,觉得也有道理,一时之间,倒是分辨不出谁好谁坏。 俯首装哭的男子见状,暗道不好,连忙对那些人说道:“我们是来镇上置办年货的,带来的银钱都花光了!没银钱,大夫不给看!” 章小草冷嗤,她岂会放任这些人狡辩? 刚要上前反驳,却被奶奶拉住了。 “小草,他们是来讹钱的,我们还是赔些钱给他们吧,不然,这种地痞会天天来闹事的!” 章奶奶也看出这些人的目的了,这样的人你不给些好处,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章小草一听,就知道奶奶的打算,只是现在根本不是息事宁人的时候,这些人根本就是贪心不足,你满足了他们一次,他们就像吸血的蚂蝗,沾上了,就很难摆脱掉。 “奶奶,要是咱们真的赔钱了,别人就会以为咱们的糯米糍真的有毒,这以后,谁还敢来买?我们还怎么做生意?我知道奶奶是担心这些人会伤害我们,奶奶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安抚好奶奶,章小草上前一步,小小的身子,傲然挺立,整个人散发着强大的气场,清凌的目光直直的射向那名男子,像是直直的射入到他内心深处一般,将他内心的阴暗一览无余。 “你们说你们没钱,医馆不给治,那么肯定是见到医馆的大夫了,那大夫肯定是记得你们的,你倒是说说看是哪家医馆,咱们现在就去问问,你说的是真是假!” 男子一听,惊得背心一阵冷汗,没想到,这个年纪不大的黄毛丫头反应如此快,可是他们压根儿没有去医馆,去了肯定会被揭穿? 男子支吾着,一会儿说忘了,一会儿说不记得路,连气焰都不自觉的低靡下来。 那两名男子见状,心里一惊,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这小姑娘揭了底,要是那位交代的事完成不了…… 咝! 想到那人的手段,二人倒吸一口气,也不敢再磨叽了,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其中一人上前,凶狠的上前推搡了一把,差点将章小草推倒在火炉上。 “我侄子是吃了你们的糯米糍才会这样的,你们别想狡辩,你们若是不赔偿,别怪我们不客气!” ------题外话------ 感谢妃你莫属、baiseak两位亲亲的花花,么么! 第十三章 解决 章小草目光蓦地一冷,直直的盯着他道: “我倒想知道你们怎么不客气?你说他是你侄子,可是他如今昏迷不醒,你们不想着把他送去看大夫,反而在这里闹事,耽搁时间,先是败坏我们的名誉,现在,你们又仗着人多力壮,威胁我们这老弱妇孺,让我们赔偿,我不得不怀疑,你们故意这么做,就是来讹银子的!这孩子,恐怕也不是你亲侄子吧!” 一席话,说的男子目瞪口呆,因为全被说中了! 而那些围观的百姓一听,也惊疑不定的看着这群人。 章小草嘲弄的扫了男子一眼,继续道:“我们不是有钱人,你们不去讹诈那些真正有钱的,反而把目光锁在我们身上,是觉得我们老弱妇孺好欺负?还是说……” 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下面露出的衣角上,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你们受人指使,故意来找茬的?!” 说完,也不等他狡辩,指着他的衣角,对那些围观的人大声说道:“大家请看,这些人里面都穿着同色同料的衣裳,衣角下面还有标记,明显就是哪个府上的下人,事情的真想究竟怎样,相信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此言一出,众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那几个人的下摆,那三男一女一惊,下意识的用手去挡,众人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章小草冷笑,这漏洞百出的演技也敢拿出来现,是真打量她好糊弄是不是? 至于幕后主使是谁,她心里有数,只是此时不宜挑明,狗急了还跳墙,那人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有所依仗,她不怕他来明的,就怕他在背后出阴招,那才是真的防不胜防! 那三男一女露了马脚,被当场揭穿,已经演不下去了,此时成了过街老鼠,在众人鄙夷唾弃的目光中落荒而逃,连那个孩子都没顾。 章小草看着地上不知生死的孩子,皱眉叹了口气,蹲下身摸向他的大动脉,见仍在微弱的跳动着,心里一喜,站起来对还在议论纷纷,并未散去的路人道:“这孩子还有气息,不知哪位好心人能帮个忙,将这孩子送去医馆,银钱我们出!” 人群中一下子站出来好几个热心人,一人轻巧的抱起孩子,就去了最近的医馆,并未伸手要银子。 章小草让奶奶收拾东西,自己跟了过去。 离去的她并不知道,刚才这一幕,早已被有心人收入眼底! “这小姑娘倒有点意思!” 此时,双河镇最大的酒楼――第一楼二楼的包间里,窗户边正坐着两个人,说话的是一个年约十八,五官精致绝伦,气质慵懒的男子。 正目送着那道娇小的身影走远的另一男子闻言,扭头似笑非笑道:“可惜,只是个黄毛小丫头!” 若是章小草在这里,肯定会惊讶,这不是帮过她几次的林肇源是谁? 男子并未理会对方的调笑,靠在椅背上,睨了他一眼,慵懒道:“总会长大的!” 这风情万种的一眼,看的林肇源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家伙,果然不负妖孽之名! “对了,你这次出来,那些人肯定有所动作,你还是仔细些!” 林肇源看着对面的男子正色道。 “我知道!他们若是没动作,我怎么能抓住他们的小辫子!” 男子微闭着眼,闲闲的语气却流露出强烈的自信。 林肇源一笑,知道他有准备,也放下心来,遂转移了话题。 …… 同济堂里,大夫给小男孩诊治一番后,对一旁的章小草道:“是砒霜,所幸量少,孩子无恙,几副药要下去就没事了!” 章小草这才放心,亲手将小童煎来药,小心的喂给了还未清醒过来的孩子。 许是这孩子还小,毒素一时不能化解,喝下药后也没醒,大夫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醒,章小草不可能就这么等着,于是多付了一些银钱,托大夫派小童好生看着,等他醒来再让他离去。 那大夫姓张,是个仁善的大夫,听了事情的始末,看向章小草的目光满是赞许,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多余的银钱不收不说,连诊费都没收,只收了药钱。 章小草这才放心,再三道谢后,方才离去。 回家的路上,章奶奶心事重重的,显然还未放下刚才的事。 看着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孙女,章奶奶道:“小草,我看从明天开始,咱们就不出摊了,这离过年也没几天了,要是那些人还不死心,再来一出,咱们怕是要吃大亏!” 章小草此时想的也是这件事,只不过和奶奶的想法不一样。 “奶奶,明天还是出摊吧,今天这么一闹,他们肯定会消停几日,而且,我还打算把这方子卖掉,以后都不做了!” “为啥?为啥不做了?” 章奶奶一惊,失声问道。她们现在可就指望这糯米糍挣钱呢,卖了以后咋办?! 章小草解释道:“这糯米糍也不难做,时间久了,别人迟早会知道,现在有人找麻烦,今天他未能得逞,谁知道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天天来闹一场?要是这样,咱们还怎么做生意?还不如趁别人还不知道的时候,卖个好价!” 和那个姓孔的接触了几次,她十分了解这种人,没度量,不讲信誉,阴险,十足的小人这糯米糍也只是道新鲜点儿的点心,不足以令他非得到不可,但是,这种气量小的人没达到目的,肯定可这劲儿的折腾她们! 她们祖孙一没钱,二没权,三没靠山,姓孔的要对付她们,轻而易举! 再说了,她会做的小吃,可不仅仅只有糯米糍,以后想做也可以做啊!还有个原因就是她打算种棉花,明年是关键,她想尽可能的多买些地,就没工夫出摊了! ------题外话------ 吼吼,美人美男出场鸟! 话说,评论区好冷清的说,这是因为冬天的冷风来了,也吹散了大家看文的热情么?偶一个人唱独角戏好可怜的说,呜呜呜! 第十四章 卖了高价 章奶奶听了孙女的话,觉得有道理,虽然有些可惜,但总比天天提心吊胆的强,她们只是庄户人家,连个撑门户的人都没有,那些人动动指头,也不是她们能承受得起的。 章小草没觉得可惜,当初卖糯米糍也是为了挣钱买地,既然目的达到了,也没必要再冒险,她可没有别的穿越女那种自信,认为凡事都能逢凶化吉,坏事变好事。 之后几天,章小草仍然每天出摊,那天发生的事对她们的生意并未造成不好的影响,客人买糯米糍的时候,她稍稍流露出以后都不再做的意思,只道自己大了,出来抛头露面不好,奶奶年纪也年迈,不想奶奶太累! 那些人很意外,但是也能理解,只是想到以后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糯米糍,觉得很可惜。 随后,这件事也在镇上传开了。 章奶奶每天都能听到客人可惜的话,心里也不好受,见孙女也没有急着找人买方子,就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卖方子?” 章小草神秘一笑:“奶奶莫急,时候未到!” 章奶奶见孙女卖关子,顿时乐了,笑骂道:“还跟奶奶打起马虎眼了,快说,你是不是又想到啥鬼主意了?” 章小草哈哈一笑:“这可不是鬼主意!孙女现在可是在放长线,等着鱼儿上钩呢!” 章奶奶轻轻地拍了她后脑勺一下,知道孙女心里有成算,就不再多问。 腊月十九这天,章小草和奶奶从镇上回来,想着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出摊了,打算多做些,于是吃了午饭就开始做,整整做了四个时辰,直揉的两手发软,才做足一千个! 腊月二十,临近过年,镇上的人异常的多,有置办年货的,有来往的商旅,还有赶路的,整个镇上热闹非凡。 这日的生意也特别好,章家糯米糍的名头早就在镇上打响了,一些没吃过的外地人见这家生意红火,又是新鲜吃食,也会凑上来买一些,再加上很多熟客都知道是最后一天,买的也比原先多一些,就这样,一千个糯米糍很快就卖了大半。 章奶奶很高兴,只是想到以后都不会再卖了,又很失落。 章小草注意到奶奶心情不好,也没说什么,过几天就好了,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等糯米糍卖的差不多了,祖孙俩正要收摊的时候,摊前出现了几个人。 章小草抬头一看,笑了,总算没有让她白筹谋一番! 望江楼里,乐掌柜暗暗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小姑娘,不禁纳罕,他自认为阅人无数,却没见过年纪小小,却端的沉着冷静,若是男儿,将来必成大器! 章小草察觉到对方的视线,也没有不自在,落落大方的任他打量。(.好看的小说) 半晌,乐掌柜收回视线,呵呵一笑,抚着胡须道:“今日冒昧的找姑娘过来,想必姑娘知道所为何事吧!” 章小草放下茶杯,看着乐掌柜道:“大家都是爽快人,掌柜有事就直说吧,你我都省事!” 乐掌柜眯眼,这丫头,还真是个小滑头! “既然姑娘这么说,老夫也不卖关子,听说姑娘以后都不做生意了,老夫想买下姑娘手中糯米糍的方子,不知姑娘可愿意?” 章小草暗道,当然愿意!等了这几天,不就是在等这个么? 只是嘴上却道:“自是愿意的,反正我家不做了,卖了也没什么,就要看掌柜的出什么价了!” 乐掌柜闻言,嘴角抽了抽,若不是对方年纪小,他还真以为是在跟那些老油条谈生意呢! “当然!不知姑娘打算卖多少银子?” 章小草笑道:“自然是越高越好!那,掌柜打算出多少银子买呢?” 乐掌柜暗骂,还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他虽然不在乎多花些银子,但是能少出当然好了! 想了想,伸手比出了一个“八”。 章小草一看,乐了,之前那些人要买她的方子,她就说了低于八十两就不卖,这乐掌柜一出手就是八十两,看样子,这价钱还可以再升上一升。 故作沉吟一番,章小草凝眉道:“乐掌柜,您也知道,我们家的糯米糍是独一份的,想来乐掌柜的东家也不止双河镇这一家望江楼,里面的利润可大着呢,您这价格可就不够看了!” 章小草并不知道这望江楼有多少家,但是从它能和有背景的富贵楼平分秋色,就知道这背后的东家也不是个简单的,肯定还有别的。 乐掌柜一听,更是对她高看了一眼,小小年纪能想的如此之深,倒是难得! “这样吧,老夫再加二十两,整整一百两,你看可行?” 章小草见他如此爽快,一点也没压价,心里也觉得这人不错,想着以后可能还会合作,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乐掌柜见此,也很高兴,这孩子不仅聪慧,还懂得见好就收,可见是个心性不错的!难怪能入了林公子的眼,还托他帮衬着点儿。 章小草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就跟乐掌柜要纸笔。 小厮将笔墨拿来,乐掌柜原本打算自己写,却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接过,认真的写了起来,倒让他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姑娘还是个能说会写的。 他哪里知道章小草的爷爷奶奶都是教师,特别是爷爷写的一手好书法,在她小时候,爷爷亲自教她写毛笔字,有个好老师,再加上练了十多年,不说造诣有多高,至少是能见人的! 乐掌柜看着娟秀,却隐含着大气的字迹,更是吃惊不已,深深的看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一眼,并未多问。 章小草一看,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真是大意了,要是让人怀疑了,她岂不是很危险?! 不过一想到这乐掌柜之前跟她又不认识,也不是章家村谁家的亲戚,就算知道她识字,也没有什么。 ------题外话------ 我能说极品家人又要出来蹦跶么? 第十五章 遭贼 随后,二人签订了契约,契约上写明望江楼不得反悔,章小草不得将糯米糍的做法传出,若违约,按五倍赔偿。(.无弹窗广告) 章小草对乐掌柜印象不错,除了把制作澄粉的法子也写上外,还交代了澄粉的其他作用,比如制作油炸菜式使用澄粉,比起面粉,口感味道会更好。 乐掌柜见此,更是对她高看了几分,热情的邀请祖孙俩吃饭,章小草也没推辞,饭后,和奶奶一起,被乐掌柜客气的送出了望江楼。 望江楼斜对面的小巷子里,两道身影闪了出来,看着章小草她们的背影,眼睛闪闪发亮,像是看到猪油的老鼠。 “相公,你说望江楼的掌柜找她们做啥?” 黄氏娇娇柔柔的问着还未回神的章宝银。 章宝银看了气派的望江楼一眼,闷闷道:“就她们那穷酸样儿,总不是去吃饭!能让乐掌柜相送,肯定不是小事,也不知道她们是咋和望江楼搭上线的!” 章宝银在镇上读了几年书,别的不知道,但双河镇有名的酒楼,有名妓院,他是一清二楚,曾经还被朋友邀请着去过几次望江楼,自是认识乐掌柜的。 “要不咱们进去问问?”黄氏试探的问道,她可是听说这个被卖掉的小姑子做吃食挣了不少钱呢! 章宝银点点头,不弄清楚,这心里就像有猫抓似的。 扶着肚子已经微微凸起的黄氏去进了望江楼,被小二客气的迎了进去,只是二人没点菜不说,连茶水都没叫,小二起先还很客气,但是见着夫妻俩不仅一点用饭的意思都没有,反倒问东问西的,只当他们不怀好意,哪里还肯给他们好脸色看,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打发出来了。 夫妻俩有些狼狈的站在大街上,章宝银朝着望江楼大门愤愤的啐了一口,骂了句“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最后在路人鄙夷的目光中,拉着黄氏急急的走了。 走在街上的章小草心情很不错,今天一千个糯米糍卖了五两银子,方子卖了一百两,再加上之前的一百多两,差不多共有二百五十两银子了,若是买旱地种棉花,除开买种子农具和请人工的钱,大约可以买五十亩左右,这样算来,已经不少了! 想到这里,章小草就激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见街上来来往往都是置办年货的人,猛地想起她们家过年的东西都没买,连忙拉着奶奶奔着铺子去了。 到粮店卖了一些大米和面粉,又买了不少瓜子蚕豆和炒花生,大年初一肯定是有人上门拜年的,这些都是给上门拜年的小孩子吃的。 忆起前世,每到大年初一,村子里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喜欢往她家跑,原因就是奶奶会做很多的别致的吃食,像花生糖、芝麻糖、炸面鱼、南瓜饼,还有糯米糖瓜以及好几种糕点,都是孩子们喜爱吃的,奶奶也很大方,每次都将他们将口袋装的满满的。 那个时候,乡下的物质资源还是很贫乏的,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平日里很少舍得给孩子们买零嘴,只有过年的时候,家里才会备些吃食,但是也不会很多,所以,有个会做好吃的奶奶,她也是村子里孩子们羡慕的对象。 尽管过去了将近二十年,这些趣事却依旧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章小草想的出神,没注意到自她们出了望江楼后,身后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 “小草,咱们再去买些布料,这要过年,该给你做新衣裳了!” 章奶奶拉着她的手,二话不说就往布店方向走去。 章小草回神,连忙跟了上去。虽然她有成年人的灵魂,对过年穿新衣裳的期待并不高,但是不买奶奶心里肯定不好过,她也想给奶奶挑布料做一身新衣,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知道奶奶很节俭,连没打补丁的旧衣裳都没两套,更别提新衣裳了。 章奶奶兴致勃勃的将合适的布料看了个遍,最后问过孙女的意见后,挑了质地不错,玫红色的细棉布,扯了两身,光这个就花了两百多文。 章小草不顾奶奶的劝阻,硬是给她选了暗红色的布料,也能做两身。 章奶奶嘴上埋怨着,心里却很高兴,孙女孝顺,自己有了,还顾着她这个老婆子,谁家的孙女能像她孙女这么有心的? 祖孙俩又买了不少东西,最后两手都满满的,板车上也放不下,于是只好决定明天再来。 章奶奶拉着板车在前面,章小草站在后面搭了一把手,刚走到镇口,突然有人从后面撞了上来,章小草差点扑到了地上。 章小草十分警觉,下意识的将手伸向腰间的荷包,果然,那里空空如也。 “小贼,别跑!” 章小草一声暴喝,看着还未逃出视线的小偷,连忙追了出去。 章奶奶大急,吓得脸色发白,生怕那贼伤害了孙女,也踉跄着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焦急的大声喊着有贼,希望能有人拦住那贼子。 街上的人不少,那贼子个子小小的,却跑的飞快,见已经被发现了,并不往人多的地方跑,而是往人少的小巷子窜去。 章小草在后面拼命的追着,却终究追不上,那贼转过一道弯,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气得她差点爆粗口,这种人最可恶,四肢健全,却偏偏不肯用在正途上。 尽管痛恨,她也没继续追,谁知道他有没有同伙在前面等着,贸贸然追上去,只怕连她都有危险。 幸好她有防备,知道最近镇上人多,容易被人浑水摸鱼,就把那一百两银票贴身藏着,荷包里是那五两银子买了东西剩下的将近三两银子,不然,今天还真是要破大财了! 就在她打算转身返回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凄惨无比的尖叫,那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巷子里,让人毛骨悚然! 第十六章 章 慕华 章小草听着那凄厉嚎叫声,压不住心里的好奇,悄悄地挪到墙角,伸出脑袋朝巷子里瞄了一眼。 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突兀的映入眼帘,只见他身着单薄而破旧,根本看不出原色的单衣,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也脏兮兮的,从他稚嫩的侧脸看来,大约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柴骨棒似的小手上,紧紧的抓着一根手臂粗的棍棒,一下又一下的,狠狠地打在另一个人身上。 那人抱着腿,痛的在地上打滚,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躺着一只荷包,正是章小草被偷走的那个! 章小草被这个场景弄得愣住了,耳边回荡着小贼的哭求声和棍棒砸在身上的钝响声。 少年森冷的看着不停地在地上打滚求饶的人,像是在看一个死人,那狠辣的目光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 只见他缓缓地举起棍棒,对着小贼的脑袋,打算最后一击,彻底了结这个人的性命。 “啊!” 绝望的惨叫声使章小草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幕令她再也忍不住,冲出来失声喊道:“住手!” 听到喝声,少年的手一顿,扭头看去,眼里闪烁着肆虐的杀意,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身子猛地一震,眼里的狠意尽退,迅速的闪过一道亮光,又很快的黯淡下来,慌张的扔掉手中的木棍就要逃走。 “站住!” 章小草飞快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就在他刚回头的那一刻,她就认出了这个孩子,他就是几天前,那三男一女来摊前闹事,被无辜牵扯进来,差点被毒死的孩子。 握着他冰冷、没有一丝暖意的手,想起方才这孩子回头的那一瞬间,眼里闪过狼一般的光,章小草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她不是圣母,却蓦地心疼这个无亲无故的男孩! …… “小草,这孩子是……” 找了几个热心人,正准备过来帮忙的章奶奶看到孙女安然无恙的回来,大松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正要上前看她有没有受伤,却发现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小的男孩,也想起他是谁了,不禁诧异的问道。 章小草正要说话,看到还有不少外人在,连忙对奶奶使了个眼色。 章奶奶见此,也不再多问,十分真诚的谢了那人一番,等人都走了,才拉过孙女在一旁问道:“这孩子到底咋回事?” 章奶奶从这孩子的衣着已经看出了几分,只是有些摸不透孙女的想法。 章小草看了一眼一直紧张而又依恋的看着她,心里蓦地一酸,愈发坚定那个念头。 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跟奶奶说了一遍,隐去了他对那小贼下杀手的一幕,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奶奶,让他和我们一起回家吧!” 章小草没有解释原因,她知道以奶奶的善良,一定会同意的。 果然,章奶奶一丝犹豫都没有,点点头道:“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咱们家现在也不差这点!” 章奶奶走过去,苍老的拉着孩子的手,看着孩子皮包骨的手,难过的流下了泪水。 男孩有些抗拒,似是不喜欢被人触碰,黑黝黝的眼睛紧张的看着章小草。 章小草走过来,将手放在他们的手上微笑着对他说道:“她是我奶奶,是我的亲人,以后也是你的奶奶,我们都是一家人!” 男孩听懂了,立刻不再挣扎,嘴巴咧了咧,冲章小草露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他从来没笑过,也不知道怎么笑。 章奶奶见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她赞同带这孩子回家,固然是同情他,另一方面,她活到一把年纪,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的,万一哪天她去了,孙女一个人她也放心不下,要是这孩子是个好的,将来也能给孙女撑撑腰,不让她给人欺负了,当年若是自己有个兄弟…… 唉,还想这些做什么,原以为自己就这样孤苦终老,现在老天送来个孝顺的孙女,她还有啥不满足的? “你叫什么?今年几岁了?” 回家的路上,章小草轻声的问着紧跟在她身侧的男孩,这一路聊下来,她知道这孩子不喜欢说话,每次问他,不是点头就是摇头,好不容易开口,也只有短短几个字。 男孩看着她,抿着嘴摇了摇头。 章小草颇为无奈,不过想来他应该是从小流浪在外,不知道自己几岁,也没有名字,这很正常。 “姐姐给你取个名字好吗?” 男孩猛地看着她,眼睛闪闪发亮,连连点头。 章小草看着他清澈的目光,丝毫没有之前的凶狠,不禁暗暗点头,这才是孩子该有的,只要好好教导,不怕他误入歧途! 摸了摸他的头,这孩子肯定是要和她们姓章的,看着被夕阳染红的苍茫大地,章小草心中一动。 “以后你就叫章暮阳可好?!” 暮阳,象征着勃勃朝气,隐含重生之意。 男孩扭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却不见点头,反而声音生涩的问道:“姐姐叫什么?” 章小草一愣,揉着他的脑袋笑道:“姐姐叫章云华!怎么了?” 男孩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叫章慕华!” 章暮华? 额,章云华,章暮华? ――这两个人的名字放一起,一看就是姐弟俩,嗯嗯,不错!不错! “好,以后你就叫章暮华,别人一听,就知道咱们是一家人!” 章慕华闻言,展颜一笑,天真无瑕的笑容晃花了章小草的眼! 直到很多年以后,章小草才知道,此慕非彼暮,一字之差,却承载着一个人这一生一世的爱恋! 第十七章 痴心妄想 这头,章宝银带着黄氏一路黑着脸回来,刚跨进院门,就急吼吼的冲到章大山赵氏面前,添油加醋的将今天看到的说了出来,见爹娘脸色都不好,继续道: “爹、娘,小草这死丫头太过分了,再怎么说咱们才是她的血肉至亲,可她倒好,认了个老弃妇当奶奶丢咱家的脸不说,得了好也不知道孝敬爹娘,实在是太不孝了,爹娘可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亲疏!” 章大山一听“老弃妇”三个字,连黑的跟锅底似的,手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这就是他的儿子,竟然连长辈都敢骂! “那是你堂姑婆,你别忘了,不是她,你现在就在牢里蹲着!” 章宝银一窒,看着自家老爹的脸色,呐呐不敢言,只好看向向来偏着他的老娘。(.无弹窗广告) 赵氏不悦的看着丈夫,恨恨道:“二郎哪里说错了?她不是生不出儿子被休回来的?” 说完,也不看丈夫更加漆黑的脸色,急急地看着儿子问道: “你没看错?她们真是从那个什么望江楼出来的?还是人家掌柜亲自招呼的?” 章宝银一听,就知道有门道,忙凑上去说道:“娘,儿子可不敢骗您,您要知道,那望江楼可了不得,不止镇上有,连县里府城都有,听说京城还有好大一家呢,您想想看,她们能得乐掌柜的看重,肯定得到了大好处!” 赵氏一听,心头一片火热,只是一想到那好处自己沾不得,心里就跟油煎似的,难受极了,只是她还是不怎么相信,这丫头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只知道闷头干活,一点也不讨喜,能有多大的出息?不过也难保她们走了啥狗屎运,想到这里,只恨不得现在就杀过去弄个清楚! “你知道她们得了啥好处不?” 章宝银想了想,把自己媳妇儿猜测的说出来。(.无弹窗广告) “她们之前不是在镇上卖那个什么糯米糍吗?那生意可好得不得了,好多人都想买她们的方子,我猜她们是把方子卖了!” “啥?她们把方子卖了?”章宝银话音刚落,赵氏愤愤的站起来问道。 一开始她也听说那两个人在镇上卖吃食,也没在意,只以为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吃食,根本不挣钱,哪里想,从朱氏嘴里知道那吃食是连镇上都没有的,卖得老贵,却好多人抢着买,一开始她还不信,后来去镇上买东西去看了一眼才信了。 她也不是没打过这吃食的主意,只是去找那个死丫头时,那死丫头一口咬定那吃食是那个老东西做出来的,说什么也不肯给她,她也拉不下脸来找老东西要。 “哼,果然是个白眼狼!之前不肯把法子告诉老娘,现在得了好处都不知道拿回来,真是白养了!” 章宝银一听,连忙道:“娘,您可不能这样想!再怎么说,她是咱家的人,那命是您给的,您要是从她那里拿,她不给就是不孝,被人知道了,唾沫都能淹死她,她还敢不给您?” 那好处他可是眼馋的很,为了那十五两银子的聘金,家里都穷的底朝天了,现在他手头可是一文钱都没有,要是能从那个死丫头手里捞点出来,还能少了他的? 赵氏一听,是啊,自己可是她亲娘,家里没钱了,连过年置办年货的银钱也挤不出来,让她拿钱回来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要是敢不给,看她在村子里怎么做人,这坏了名声,看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此时,赵氏压根儿没把章小草当成她女儿,只想着怎么压榨她,从她身上得到更多! 那边,赵氏母子算计着怎么从章小草手上捞银子,这边章小草她们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章小草让奶奶和慕华歇着,自己进了灶屋,却没有急着做饭,而是盛了两锅水烧热,让刚认的小弟先洗个热水澡去去寒,这大冷天的,生病就不好了。 章慕华拿了矮凳挨着她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灶间的火苗。 章小草以为他冷,加了把柴火说道:“水快热了,等会洗个热水澡就不冷了!” 章慕华摇摇头:“不冷!” 章小草轻轻地摸了摸他的手,却发现他虽然穿了她后来买的新棉衣棉裤,可手还是冰冷的厉害,他手上生了冻疮,她也不敢让他烤火,不然会又痛又痒,会更难过! 她腾出一只手,包裹着他的小手,帮他取暖。 章慕华汲取着姐姐手上淡淡的温暖,眼睛闪闪发亮,又朝着温暖源靠近了些。 章小草摸着他枯瘦的手,想起他就是用这双手,差点将那个小贼杀死,心里有一刻的胆寒,可更多的是怜惜,她不知道他曾经遭遇过什么才会变成那样,但是今天他愿意跟她回来,愿意让她接近,她就不能看着不管! 想了想,觉得有些事还是问清楚的好,她担心他因为以前不好的过往,让他产生心理阴影,问清楚了,才能更好地解决! “慕华,今天为什么要打那个人?” 慕华闻言,小小的身子戾气顿生:“他抢了姐姐的银子,该死!” 章小草一怔,她原以为他和那个小贼有仇,没想到,竟是因为她,只是他怎么可能记得她?那次在医馆,她走时,他都没有醒来过啊! 章慕华似是知道她的想法,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看着她的目光很柔很柔。 那次,他被人灌了药,昏迷不醒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原自己会和爷爷一样死掉,可是他不甘心,他想活着,也许酒肆因为太冷的缘故,他的意识反而清醒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听到姐姐担担忧的声音,他知道姐姐亲手给他喂药,也听到姐姐托大夫照顾他,是姐姐救了他! 他醒来后,每天都躲在不远处的墙角,看着姐姐,姐姐的声音真好听,他是多么希望每天能听到姐姐跟他说话啊! 现在,他和姐姐是一家人了,以后天天能看到姐姐,天天和她说话呢! 章小草不知道他的想法,看着他清澈依恋的目光,有些话再也说不出口! 既然慕华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只要以后她能多多引导,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等水烧好了,章小草怕他自己洗不干净,要亲自动手,哪知这家伙死不同意,脸憋得通红,最后竟然冒出一句男女授受不亲,雷得章小草差点憋过气去。 章小草乐不可支:“这话你哪儿学来的?” 章慕华憋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说道:“我去学堂偷听,是夫子说的!” 章小草不轻不重的拍了他一下:“夫子那说的是大人,你是小屁孩,不算!” 章慕华摸着头,委屈的看着她,暗暗道:“夫子还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已经十岁了!” 章小草哪里知道他的想法,只是说起夫子,她觉得年后应该让慕华去学堂念书才行,不管考科举还是做别的,不会识字写字肯定是不行的,从他以前连饭都吃不饱,却还能想着去学堂偷听来看,可见是个知道上进的,不去读书就可惜了! 而且,她还得借跟着他识字的机会,掩盖自己早已经会识字的事实,免得以后再露馅。 ------题外话------ 我现在才发现前文有个称呼不对,章奶奶是章家村的,章大山是她没出五服的本家侄子,所以章大山应该叫章奶奶堂姑才对,以后后文出现了,就是堂姑这个称呼了! 第十八章 无耻?我也会! 第二天,祖孙仨又拉着板车去了镇上,将所有的年货都买回来了,章小草又单独买了几封糕点和几条肉,打算送给刘婶以和族长。 “姐姐,你去哪儿?我也去!” 慕华见姐姐又要出去,连忙从屋子里奔出来要跟着。 章小草摸摸他的头,笑着应允,这家伙认生,多出去见见人也好,刘婶家的小儿子不错,两人年龄相仿,应该能玩到一起。 “嗯,帮姐姐把东西拿着,咱们一起去!” “哎!” 慕华顺从的接过,安静的跟在姐姐身后。 章小草有些无奈,这家伙不吵不闹,安静的过分,可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恨不得连她蹲茅房,他也要在外面守着,又倔强的很,说了也不顶用。 姐弟俩一边走一边聊天,章小草跟他说着村子里的人和事,让他了解一些。 路过章家时,章小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正巧,赵氏从里面出来,双方都是一怔。 赵氏愣怔过后,随即阴阳怪气道:“哟,我道是谁呢,原来这白眼狼还知道回来呀!” 章小草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这人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认为她要回来?自从她被卖掉的那一刻,她就暗暗发誓,就算活不下去,也不会做这家人的女儿! 懒得跟她废话,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喊了声“赵婶”,免得被人说没规矩,说完,抬脚就要走。 “你这死丫头给我站住!” 赵氏气急败坏的喝道,章小草漠视的举动无疑是打了她的脸,再看她身边还站着个男娃,手上还拿着点心和肉,已经确定昨天她们得了大好处,心里顿时那个不甘啊! “你这拿着东西想给谁?” 这质问的口气,令姐弟俩十分不悦。 “这跟你没关系!” 章小草冷着脸,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 “你、你这个败家的东西,有好东西不知道拿回家,你是想气死老娘吧,啊?” 拿回家? 章小草冷哼,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回家?哪个家?章家?赵婶,你说话可真逗,从你们章家把我卖了的那天起,有奶奶的地方才是我的家,这里不再是我家,你也不是我娘!” 赵氏闻言,脸色一变,不是羞愧,而是愤怒。 “好啊,真是好啊!那个老东西自个儿断子绝孙没人送终,就霸占了老娘的女儿,让你不认爹娘,怪不得生不出孩子让人休了回来,那是报应,活该她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生不出崽儿,没人送终!章小草,你给老娘听着,你是老娘生的,就算把你卖了,老娘也是你娘!打死你都算轻的,只当少生了一个!既然老娘养你长大,你就该孝敬老娘,而不是认个老弃妇当奶,她是你哪门子奶奶?早知道你是个狼心狗肺的,老娘在你生下来时,就该一把掐死你,省的你现在来气老娘!” 章小草一听,肺都气炸了,这么恶毒的话,还是人说的吗?骂她没关系,她可以忍受,可是敢骂奶奶,她就该做好承受她怒火的准备! “是啊,我也觉得可惜呢,赵婶当初咋就没掐死我呢,这样你儿子可早就在牢里蹲着呢,那可真是真‘光宗耀祖’啊!我都不知道奶奶帮了你,你还能如此恶毒的诅咒奶奶,你就不怕真的遭报应吗?说不得,报应就要来了呢……” 章小草在赵氏耳边,阴森森的一字一句的吐道,她不知道今日为何如此失控,只知道赵氏恶毒的诅咒将她内心深处所有的怨恨都激了出来,融合的记忆,原主的伤,原主的痛,像烙印一般烙在她心上,她永远都忘不了,赵氏让她不痛快,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赵氏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见她还敢逼视她,想也不想,手一抬,一巴掌就要狠狠挥下。 章小草早就防备着她,见她竟然直接动手,岂肯如她愿,正要躲开,突然,斜地里出现一只瘦小的手,抓向了赵氏。 慕华第一眼见到赵氏,就很讨厌她,现在见她敢打姐姐,哪里还忍得住,飞快的冲上去,在赵氏的手掌还没落下时,伸手死死的捏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扭,再大力一甩,就把赵氏甩到了地上。 “啊!” 杀猪般的尖叫顿时响起,惊飞了正在树上嬉戏的麻雀。 章小草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华,这家伙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章家的人听到赵氏的尖叫声,都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四下里的邻居听到了动静,纷纷出来看,就见赵氏倒在地上不住的哀嚎,右手呈不正常的手势摊在地上,显然是折了。 “孩子他娘,你咋了?” 章大山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以为她是得了急症,连忙上前,想要扶起赵氏。 “你个杀千刀、不得好死的下作东西,敢对自己的亲娘动手,你就该遭天打雷劈!” 赵氏疼的脸色发白,却不肯起来,两眼死死的瞪着章小草,恶毒的咒骂着,像是被刨了八辈祖坟似的。 众人闻言,都震惊的看着章小草,再怎么说,这赵氏都是章小草她娘,章小草能真的动手? “小草,你娘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动了手?” 章大山不敢置信的问道,眼里满满都是伤痛。 还不等章小草回话,章宝珠就一脸愤怒的跳了出来,愤愤道:“爹,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不是她还有谁,这种不孝的人,咱们就该把族长请来,让族长主持公道,将她逐出族去!” 章宝珠死死的瞪着章小草,若不是有外人在场,怕担了泼妇的名声,她早就上前,打死这个贱丫头了。 察觉到章宝珠的不怀好意,慕华稚嫩的脸戾气横生,就要上前教训她,却被拉住了。 章小草止住慕华,上前一步挡在他前面,暗自伸手,狠狠地掐了自个儿大腿一把。 咝,真疼,肯定紫了! 带着泪珠儿的眼弱弱的看了众人一眼,委屈的模样,让那些原本有些怀疑的人,生生觉得她是被冤枉了。 “章叔,虽然你们把小草卖了,可你们到底生养了小草,小草又怎么会做这种事?小草敢指天发誓,小草没有打赵婶,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赵氏想以此败坏她的名誉,没门! 比无耻,她也会!反正人又不是她伤的,发了毒誓也不会有心理障碍,希望赵氏不要气得昏过去才好! ------题外话------ 嗷嗷,某人要继续努力存稿了,争取v后大爆发!第二轮对抗战役又要打响了,比第一次的规模还要大啊啊啊啊啊! 哦,阿门,请原谅某人的抽风吧,(*^__^*)嘻嘻…… 第十九章 自取其辱 众人见章小草没有丝毫犹豫的发了这么狠的誓言,都觉得她不可能打赵氏。 赵氏一看,气得几欲吐血,人不是你打的,可是你身旁那个臭小子打得,你发毒誓有个屁用! 章小草知道她的想法,不等她开口,挤下几滴眼泪,继续说道:“赵婶,方才你要打小草,小草怕疼,就躲了一下,小草也不知道您会这么用力,一下子摔倒了,连手都摔折了,早知道这样,小草就不躲了,大不了再被打破一次头,这也没啥,小草都习惯了!” 说完,就着衣袖抹了一把泪,呜呜咽咽起来。 这话听的大家心头直发酸,这丫头以前在家过得啥日子,他们是一清二楚,又最老实不过的,咋可能动手打长辈呢! “这赵氏也太不像话了,以前把小草儿这丫头打得头破血流就算了,咋现在还打呢,这让章大娘看到了,还不闹上门来啊!” 现在村里谁不知道章大娘把小草当成亲孙女看啊! “唉,也是小草儿可怜,投错了娘胎,都卖了还要当出气筒,这赵氏八成是对章大娘不满,故意找茬呢!” “要我说,这赵氏忒过分了,再咋说小草也是她闺女,到底生养了一场,咋能败坏小草的声誉呢?这心肠也太歹毒了些!” …… 大家声音不大,可是章家人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顿时脸色都不好看了,都愤恨的盯着章小草,埋怨她不会说话,连章大山也责怪的看着他。 章小草察觉到,一点愧疚都没有,早在章家那样无情的对待她之后,他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赵氏气得更加厉害,脸色青白的指着慕华歇斯底里的喝道:“你们可不要被这孽障给骗了,是她指使那个小孽种动手的!” 随着赵氏的手这么一指,大家才清楚的看到章小草身后的慕华,一个个都好奇的看着他,暗自猜测这小娃子是谁。 章小草感觉到慕华在“孽种”二字时,身子明显的颤抖起来,只恨不得上前缝上赵氏那张臭嘴! 没急着辩解,章小草低声的安慰了慕华一番,见他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才对大家说道: “各位伯伯伯娘、叔叔婶婶,他叫慕华,是奶奶一个远方亲戚的孙子,因为幼年失怙,前儿爷奶也去了,奶奶就把他接了过来,昨天下午才到的!来,慕华,跟姐姐叫人!” 这说辞是她和奶奶商量好的,免得不知情的人说三道四,被慕华听到了不好。 众人听到这里,看着慕华的眼神充满了同情,纷纷笑着和他说话。 只是慕华内向,不喜见人,一个劲的往姐姐身后躲。 章小草也不想勉强他,连忙向他们解释。 乡下人大都朴实,见此,都很理解,毕竟那么小的孩子,又缺父母教导,谁也不会去计较这些。 章小草也不想再和章家继续纠缠下去,跟乡亲们道了一声,拉着慕华就要走。 “站住!老娘的手让这孽种打断了,你想带走这孽种,没门!” 赵氏得意洋洋的看着章小草,她突然发现现下正好有个借口,让她们把得到的好处都吐出来,不然,她是绝对不会让她们好过的! 只可惜,她高兴地太早了,奢望很快就被打破了! 背对着赵氏的章小草听她开口闭口都是孽种,双手拽的死死的,脸上一片阴翳,转身,却是震惊不已:“赵婶,您是不是脑子生病了,不然咋满口胡话呢?慕华才八岁,您看他这么老实,人又瘦小,咋能打折您的手呢?您老怕是病糊涂了吧!” 原本众人在听见赵氏骂慕华是孽种的时候,都觉得赵氏是故意找茬,现在听章小草这么一说,这赵氏可不是有病么,慕华一个稚龄小娃子,哪里能折了大人的手,赵氏这完全就是污蔑嘛! 于是,大家看向赵氏的眼神愈发不齿了,唉,这章大山摊上这么个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以后啊,还是离这家人远点儿! 赵氏只怕想不到,他们章家在乡亲们眼里,已经被定为拒绝来往户了! 也是她不会做人,邻里相处了这么多年,愣是没结到几个善缘,加上之前章家发生的一连串不好的事,可以说,整个章家村,对章家都抱有看法了。 只可惜,赵氏犹不自知,还妄想着以此威胁章小草她们,分一杯羹,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 到了刘婶家,刘婶和黄奶奶在院子里晒太阳,手头在做新衣裳。 章小草带着慕华上前,慕华跟着姐姐一起喊“奶奶”“婶婶”,刘婶、黄奶奶看到慕华,很是惊奇。 刘婶的小儿子小安在一旁摆弄着木头玩具,看到慕华时,眼睛一亮,自来熟的招呼慕华过去玩,眼睛却滴溜溜的看着他手上的糕点。 章小草好笑,让慕华拿了一封糕点过去和小安一起玩,慕华才不想跟小屁孩玩,但还是听姐姐的话,乖乖的去了。 刘婶往一旁挪了挪,招呼章小草坐下,嘴里埋怨道:“你过来就过来,干啥还带东西,这不是打婶子的脸么?” 章小草将手中剩下的一封点心和肉搁在一旁笑道:“婶子可别这么说,这是奶奶让我带给小安吃的,您要怪,就怪奶奶去!” 黄奶奶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孙子,闻言扭头说道:“你们娘俩日子过得不宽裕,以后可不能这样!” 章小草认真的看着刘婶手上快成型的新衣,暗暗赞叹,这手工真不错! “黄奶奶,现在奶奶和我的日子好过多了,也不差这些,今儿个还去镇上买了不少东西呢!” 婆媳俩听了,这才安心了,刘婶看了正和小儿子玩的慕华一眼悄声问道:“这孩子是咋回事啊?” 黄奶奶也看着章小草,她在章家村住了几十年,也没听说章大妹子有啥亲戚啊! 章小草将慕华编好的身世说了一遍,引得婆媳俩都抹了几把泪,大叹慕华可怜! 弄得章小草心里也很不好受,连忙岔开了话题。 第二十章 贼心不死 “没用的东西!连水都不会倒,猪都比你有用!” 上房里,赵氏靠在床上,被裹得跟猪蹄似的右手指着不远处瑟瑟发抖的黄氏破口大骂! 黄氏似是被赵氏骂哭了,低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掩饰着满脸的不屑,哼,要不是为了那件事,谁稀罕服侍你这个刁蛮的婆子。[] “你装成这模样是想勾引谁呢?你男人不在这里,老娘不吃这一套……” 赵氏一看她惺惺作态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各种不堪入耳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直骂得黄氏面色臊红。 这个儿媳妇不是她挑的,又让她花了许多的冤枉钱,看着她就心烦,可是不折腾折腾她,她心里就更不痛快! 章宝银进来的时候,正听到娘亲又在责骂自己的娘子,眉心皱的都能夹死蚂蚁,见黄氏柔柔弱弱,一副小媳妇恭顺的模样,愈发心疼的厉害,冲她使了个眼色,嘴里却喝骂道: “看你笨的,又把娘惹生气了,还杵在这里做啥?还不快滚出去!” 黄氏心中明亮,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偷偷地冲自家夫君抛了个媚眼,见夫君看直了眼,羞怯的跑了。(.) 章宝银看的心头火热,恨不得立马回房搂着小娇娘好生亲热一番,可想到眼下的事,生生的压住了,转头对赵氏笑嘻嘻的说道: “娘,春花不懂事儿,您别气坏了!” 赵氏哪里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心里正酸的厉害,一听他变着法儿的替黄氏说话,冷笑道:“老娘哪儿敢呢?她肚子里可揣着一块肉,娘还能怎么着她……” 黄氏刚进门那会儿,赵氏看她百般不顺眼,就想着法儿的折腾她,让她每天早早起来洗衣喂猪,只是没过两天,黄氏就嚷着肚子疼,还见红了,章宝银听了黄氏暗地里的挑唆,心里对娘亲很是埋怨。 赵氏气不顺,等黄氏能下地了,又开始折腾,只是黄氏也不是好惹的,婆媳俩就一直斗法,章宝银也没办法,一边老娘,一边是媳妇,黄氏心里有数,每天枕头风轻轻一吹,章宝银的心就渐渐偏了。 章宝银一听娘又开始念叨黄氏的种种不是,心里烦的不行,连忙岔开话,将赵氏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件事上来。 “娘,今儿个的事儿子听说了,您说您也是的,天大的事,您也别动手啊,我今早去镇上探消息,人家望江楼已经卖上糯米糍了,生意好的不得了!她们是真把方子卖了,现在得罪了她,那白花花的银子咱还能拿到手吗?!” 赵氏心里窝着火没地儿发,现在听了儿子抱怨,心里顿时难受极了: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娘的手成了这样,你还在这儿说娘的不是,难不成你也跟那个死丫头一样,良心也给狗吃了?” 章宝银听得心头一跳,这可不行,要是跟娘离了心,他以后的日子可就没这么好过了,于是连忙狗腿似的上前,捧着赵氏受伤的手说道: “娘,看您说的,儿子是哪种人么?儿子这是心疼娘啊,那个臭丫头敢打娘,儿子一定替娘讨回来!” 赵氏听了儿子的话,心里好过了些,一想到小草那个死丫头,顿时气得心口疼。(.) “哼,那死丫头就作吧,我看她将来在婆家没兄弟撑着,能得了啥好?” 章宝银连连称是,又说了许多俏皮话逗赵氏开心。 赵氏见儿子为她着想,心情也好了不少,只是还是很不甘心。 “也不知道那方子卖了多少银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章宝银听了,想到那银子自己没份儿,心里酸唧唧的说道: “之前她们在镇上摆摊儿卖,一个就卖五文钱,望江楼的掌柜能看上,她们肯定会卖个高价,少说也有四五十两银子!” “四五十两银子?我的乖乖!”她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啊! 赵氏瞪大了眼,心里的不甘愈发的强烈了,听说那吃食还是那个死丫头做出来的,以前不见她拿出来,果然是个白眼狼,胳膊肘只往外拐! 她也不想想,之前章小草只问了一句冬天为啥不种大蒜,都被她骂败家,她会大方的去买精贵的糯米白面粉还有红糖去做这东西么?只怕章小草一提出来,迎来的就是一顿毒打! “娘,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啊,咱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们!” 章宝银恨恨道。 “你说的对,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们,咱们拿不到全部,也要拿大头!” 赵氏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无论怎样,这银子,她必须要弄到手,看着不能动弹的右手,眼里闪过怨毒之色! 章宝银志满意得的回到自己的房里,就看见黄氏坐在床头做小孩子的衣物,只见她换了身粉色掐腰棉衣,因为怀着身孕,身子丰腴了不少,胸前的两团将衣服撑得满满的,整个人更加有韵味了,勾的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轻手轻脚的走上前,伸手在黄氏胸前狠狠地揉了一把。 黄氏嘤咛一声,媚眼如丝的看着自己的夫君,一把掐在他的腰上,娇嗔道:“死样儿,刚才还那么大声的吼人家,人家不理你了!” 这销魂的声音传到章宝银的耳朵里,哪里会不明白这闺房情趣,因着心情不错,也低声下气的配合起来,逗得黄氏娇笑阵阵。 夫妻俩耳鬓厮磨的闹了一会儿,黄氏才整了整衣衫,靠在章宝银的怀里,柔声问道:“那事能成不?” 章宝银又满脸淫笑的摸了她一把,才咂咂嘴说道:“咋不成?我和娘都商量好了,娘也同意了,那银子很快就能回到咱们这里!” 黄氏一听,连忙坐起来,满脸崇拜的看着章宝银:“真的?夫君真厉害!” 黄氏的表现,令章宝银分外受用,体内邪火乱窜,一把拉过黄氏压在了身下…… 且不说章宝银黄氏大白天的如何颠鸾倒凤,章小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章家母子夫妻竟然都在打她们的主意。 从刘婶家回来,章小草就拉着慕华进了房间。 “慕华,告诉姐姐,你力气怎么那么大?” ------题外话------ 谢谢妃你莫属的花花,好开心的说(*^__^*) 亲们最近都不冒泡了,总有种蛋蛋的忧桑…… 第二十章 你要对我哥哥做什么 章小草一脸严肃的看着慕华问道。前世她也听说过有些人从小就力大无穷,但是慕华从小就在街头流浪,吃不饱穿不暖,能长大已经不容易了,现在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太怪异了,她担心他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 “姐姐,慕华一直都是这样啊!” 慕华眨眨眼,面上无辜,十分纳闷姐姐为啥这么问。 “那你有没有觉得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 慕华很坚定地摇了摇头,见姐姐脸色不好,又有些担心的问道:“慕华这样不好吗?” 章小草无力地抚额,难道这小子力气大真是天生的?算了,等下次去镇上,找那个张大夫看看。 “没有!这样很好,以后姐姐就不担心有人欺负慕华了!” 慕华咧嘴一笑,小模样得意道:“敢欺负慕华,慕华打死他!慕华长大了,还要保护姐姐呢,今天就该把那个疯婆子的手给砍了,看她还敢不敢打姐姐!” 说到最后,慕华眼里闪过一抹嗜血。 章小草没有注意到,伸手捏了捏他瘦的没肉的小脸,想着以后天天炖汤烧肉给他吃,养成小包子才好呢! “好,姐姐以后就靠慕华保护呢!” 慕华极为认真的点点头,坚决道:“我一定会成为姐姐的靠山,谁都不敢欺负姐姐!” 章小草被他认真严肃的小模样逗笑了,狠狠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本是一句笑言,可她没想到,慕华却把它当作了一生的使命! 想着没几天就要过年了,章小草心里念叨着买地,于是和奶奶商量了一番,决定晚上去里正家一趟,看看村里有没有现成的旱地,如果没有,就早做准备,多买些荒地,等十五一过,就能开垦沤肥。[.超多好看小说] 晚上吃了晚饭,章奶奶提着一条五斤重的猪肉,并着一斤红糖,留下慕华看家,就和章小草一起去了里正家。 里正家是仿着北方四合院建造的,全是青砖青瓦,占地也广,看起来颇为大气,也是章家村最好的方子! 里正正巧有事出去了,里正夫人莫氏见她们过来,连忙招呼她们坐下,还泡了茶端上来。 章奶奶连忙站起来说道:“大嫂子太客气了!” 里正夫人莫氏温和的笑道:“大妹子快坐下,都乡里乡亲的,不用拘束!” 章小草还是第一次来里正家,一见之下,暗赞道,这一门三秀才,果然不是一般庄户人家能比的,连莫氏都带着一股子文雅之气。 莫氏得知章奶奶有事找老伴儿,就说道:“他很快就回来,大妹子且等等!” 章奶奶笑着应了。 两人又说了一阵,莫氏见章小草一个小姑娘坐在那里,于是笑道:“小诗在房间里,奶奶叫她出来,你们两个小姑娘正好一起玩。” 说完,起身就要去叫人。 别,千万别! 章小草心里呐喊,连忙站起来说道:“莫奶奶,哪里要您去喊,小草自己过去找她就行!” 莫氏闻言,觉得自己亲自去喊显得太客气,反而让她们不自在,于是点头应了,指着院子右厢的一个房间,让她自己去了。 章小草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冷星点点的天幕,压根儿没想去找林诗源,本想站一会儿就进去,却没想到前面出现了一道黑影! “你是来找爷爷的?你怎么没进去?” 林肇源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走进一看,才发现是这个有趣的小丫头,不禁开口问道,脸上不自觉的带着一抹微笑。 章小草还没适应外面的黑暗,听到这晴朗的声音才知道原来是他,原来他回来了! “奶奶她们在说话,我有些闷,就出来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回来!” “哦!” 气氛一时有些冷场,二人不是很熟,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林肇源干咳一声,问道:“你和你奶奶最近还好吗?” 章小草听出他并不是敷衍,而是真的关心,心里有些感动,点点头说道:“还不错,我和奶奶很满足!” “那就好!以后有困难,可以找我……找我爷爷帮忙,大家都是相亲,应该相互帮助,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林肇源很想说找他帮忙,只是一想太突兀了,于是连忙改了口!他已经从乐掌柜那里知道她们把方子卖了,应该不会有人再找她们的麻烦! 本来那次碰上姓孔的找茬,他可以帮着解决,可一想她们不是老人就是孩子,很容易受人欺负,他也不是每次都能遇上,倒不如看她怎么解决! 知道她有意无意的散播不想再做生意的消息,就把她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就和乐掌柜说了一声,让他出高价把方子买下! 这样一来,姓孔的想要再找她们麻烦,也得掂量掂量望江楼背后的主子。 她们和望江楼都不吃亏,也解决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章小草是真心道谢的,经过几次的接触,眼前这人真的很不错,没有一般读书人的清高和迂腐! 二人又聊了几句,气氛比方才好多了,正当章小草想问问他镇上哪个夫子比较好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哥,你在跟谁说话呢?咦,怎么会是你这个臭丫头?你想对我哥哥做什么?” 声音的主人正是向来看章小草不顺眼的林诗源,她见这臭丫头竟然缠着哥哥说话,顿时炸毛。 章小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异呢?姑娘,你觉得我能对你哥哥做什么? “小诗,你怎么对客人说话的?怎么能这么没规矩!” 林肇源一听妹妹的话,顿时黑了脸,只是黑暗中,另外两人都没看到,但是仍能察觉到他话里的不悦。 章小草暗道不好,连忙说道:“没关系!林小姐性子爽朗,说话直了些,不碍事!” 她早就听说林诗源在家十分受宠,不然也不会养成这种大小姐的性子,虽然林肇源出声斥责是为她这个妹妹好,但是她一定会把过迁怒到她这个旁观者身上。 第二二章 买地 林诗源并不买账,在她看来,章小草就是故意在她哥哥面前装好人,引起哥哥的注意,她偏偏不让她得逞。 “不用你假惺惺,看着你就想吐,我……” “你放肆!” 还不等林诗源说完,就被林肇源不怒自威的声音喝止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是想明年跟着娘回县城吗?还不跟小草道歉?” 林诗源一听县城,顿时蔫了,她可不想被娘亲拘在县城里学什么狗屁规矩,心里却埋怨哥哥在她讨厌的人面前教训她,让她丢了大脸不说,还想让她道歉,怎么可能? 章小草不想再被增加仇恨值,连忙说不用,林诗源就是个被惯坏的小女孩,她一个成人跟她计较什么,反正两人又不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她再呆在这里已经不合时宜,于是,跟兄妹俩打了个招呼就连忙走了。 林肇源见状,也没说什么,只黑着脸拉着妹妹的手去了她的屋子,打算好好教育教育她。 没过多久,里正回来了,看到章家祖孙很是意外。 “章妹子过来可是有事?” 章奶奶点点头,说道:“我想买些旱地,不知道这附近几个村子有没有谁家要卖?” 里长诧异的看了她们一眼,诧异的问道:“章妹子为何不买水田,这旱地也没多大出息!” 章奶奶笑道:“老哥也知道,这水田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谁家没事会卖水田?我买旱地有大用,买水田倒是不合适!” 里正一听,也没有刨根问底的追问她买旱地做什么用,只问她想买多少,当得知竟然一下子买五十亩旱地时,顿时惊得回不过神来。(.无弹窗广告) 章奶奶苦笑着,当时得知孙女要买这么多旱地,她也是大吃一惊,尽管她不看好,但是她还是愿意相信孙女。 里正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回过神来,沉吟片刻才说道:“旱地倒是有,但是只有三十亩的样子,章妹子看看可行?” 章奶奶听了,看了一旁站着的孙女一眼,里正见状,眼里的诧异更浓了。 章小草接过话茬笑着问道:“里正爷爷,不知道村里可有肥沃些的荒地卖?要是可以,再买些荒地也使得!” 里正扶着胡须,眯眼打量了这个不起眼的丫头一眼,才缓缓道:“荒地倒是有,离河滩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大片,你打算买多少?” 章小草又问道:“那里正爷爷,荒地多少钱一亩呀?” “荒地要二两五钱银子一亩,也不便宜,不过,朝廷为了鼓励开荒,头三年不收赋税,其后五年只收一半,五年后,才正常收税。[]” 章小草一听,十分欢喜,这样一算,八年下来,也能省下不少银子呢! 里正又说道:“虽说有朝廷支持,但若当年买地不垦,次年不种,可是要被收回去的,那买荒地的银子也不会退!” 章小草心情不错,笑眯眯的说道:“不会的!我们买荒地有大用,自然是要用上的,不会任它长野草!” 里正听得心头一动,这丫头还真要买?难不成她真有什么好想法? 面上不动,只道:“那就好,你是打算全部买荒地,还是连旱地也买上?” 章小草想了想,心里算计了一番,家里现在有两百多两银子,能支出二百两用于买地开垦荒地,要是买了那三十亩旱地,就要一百二十两,剩下的八十两可以买二十多亩荒地,剩下的银子用来请人开恳也就够了,如果全部用来买荒地,二百两里留出请人工的钱,大约能买六十五亩荒地。 不过,荒地头一年产出都不会很大,好点的养个两三年才能赶上旱地的七八分,棉花对肥力的要求还是很高的,既然她要抢先机,自然要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挣更多的钱,有了钱,就能买更多的地。 想通了这些,章小草说道:“里正爷爷,那三十亩旱地我们买了,另外再买三十亩荒地!” 里正听了,没有意外,淡定的点点头说道:“那你们准备好银子,明天我们先把那三十亩旱地的地契弄好,再找几个人去丈量荒地!” 从里正家出来,章小草大松一口气,心心念念了两个多月的种棉大计,终于迈出第一步了! 第二天,章小草和奶奶带足了银子去里正家,等旱地过户的手续办理好了,又去河滩边丈量好了三十亩荒地,将银钱付了,等里正将地契拿去县衙盖了印,这地契就生效了! 地契上签的是章小草的大名章云华,本来章小草不同意,想让奶奶按手印,可奶奶说这都是她以后的嫁妆,死活不肯,没办法,章小草只好写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除了这个原因,章奶奶还有另一重担忧,她还有几个血缘关系亲近的堂侄,她没儿子也没亲孙子,要是地契在自己名下,等她去了,这地就归那几个堂侄,孙女什么都得不到,她不想白白便宜那几个白眼狼! 章小草隐隐约约也猜到了些,所以也没坚持。 里正办事的效率很快,在小年封印这天,就把地契办好,交给了章小草。 章小草很感激里正爷爷,章家村离县城有些远,一天来回也要紧赶慢赶的,去县衙办事肯定少不了打点,她原本想直接给银子,但又觉得太俗,里正家也不缺这黄白之物,于是就做了一蒸笼的糯米糍,又提了两只腌制好的野兔和一小坛酒送去了。 里正见到这些东西,果然很高兴,心里对章小草的印象又好了几分,没有推辞的就收下了,当即尝了糯米糍,一连吃了好几个。 当林肇源得知后,心里甭提多郁闷了,他也帮过这丫头几次,可哪次见她谢过,甚至连话都不肯跟他多说一句,看着已经不再热乎的糯米糍,仍恨恨的吃着,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该上门要报酬去。 ------题外话------ 推荐基友种田好文: 《农家有女太妖娆》/冷出尘,链接:http://。/info/529147。htm 【温馨+女强+一对一。这是一个腹黑女扑倒男神的,发家致富的故事】很有激情,作者灰常荡漾,喜欢的妞们,快去勾搭吧o(n_n)o~ 第二十三章 来者不善 办完了买地这件大事,章小草很欢喜,接下来就着手准备过年了,她这几天都泡在厨房里,做一些炸食,像油炸豆腐、油炸豆腐丸、油炸鱼丸、油炸肉丸,又用面粉调料做了些油炸吃食,给慕华当零嘴。 章奶奶每天都笑呵呵的,在墙角晒太阳,赶制着祖孙仨的新衣裳,她独自度过二十多个孤独的新年,今年家里添了一对孙子孙女,总算有了人气,看着孙子孙女进进出出,心里别提多快活了。 这几个月挣了不少银钱,所以买了不少鱼肉米面,加上之前零零星星的套了不少兔子,也没卖掉,都腌了自己吃,可以说,今年是个难得的肥年。 今天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八了,后天就是大年三十,章小草忙完了厨房里的活儿,就搬了个凳子,坐在墙墙角晒太阳,看奶奶做最后一件新衣。 “奶奶,这花绣的跟真的一样,真好看!” 章小草满脸惊叹,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一块平常的布料在奶奶手中变成一件艺术品一般,但是每次看到,内心都会深深地震撼,前世一些服装上有刺绣元素,但绝大多数都是机械完成的,少了那份精致和灵动。 章奶奶咬断了线头,笑着说道:“等有空了,奶奶教你,你也大了,再不学就晚了!” 章小草满头大汗,刺绣这东西,她看看还行,自己动手还是算了吧! 章奶奶没理会她的不情愿,继续说道:“再过几年就是个大姑娘了,不学这个,去了婆家是要让人嫌弃的,也让外人笑话!” 章小草听得头皮发麻,心里也很忐忑,在章家受欺凌,又想不到办法摆脱时,她的确想过用嫁人来摆脱章家,但那是下下策,现在她已经脱离了章家,日子过得很满足,她没想过要真的嫁人啊! 章奶奶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然肯定会提着她的耳朵,好好给她洗洗脑,见她不支声,以为她害羞呢,想着孙女还小,现在提这个不合适,也没再说下去。 无风的天气里,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十分舒适,这安逸的生活让章小草眯了眼,很想睡一觉。 就在这时,被小安叫出去玩的慕华衣衫不整的回来了,脸上有几道清晰地抓痕,整个人阴沉沉的,满身煞气的跑回了房间。 章小草一看,第一个念头是他受伤了,第二个念头,他跟人打架了! 章奶奶也看到了,二人连忙赶去了慕华的房间,掀开布帘,就见慕华小小的身影趴在床上,身子颤抖着,传出了一阵阵压抑的低吼声。 章奶奶坐在床头,焦急的问道:“慕华,你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快跟奶奶说,奶奶这就去教训他!” 慕华却似没听到一般,只沉浸在那些痛苦地回忆里,那一声声压抑的哭泣,令一旁的祖孙俩心疼极了。[] 章小草站在那里,脑海里闪过几个猜测,应该是慕华出去玩,却有人说了不好听的话踩到了他的痛脚,他才会跟人打了一架跑回来了,能让他如此伤心,想来就是他的身世了。 章奶奶在一旁不停地劝着,心疼的掉了许多泪,可慕华并没有好起来。 章小草见此,对奶奶说道:“奶奶,让他哭吧,他心里难受,哭出来会好些!您先出去,等他哭好了,我再问问他!” 章奶奶一听,难过得叹了一口气,知道慕华跟孙女这个姐姐更亲近一些,让她来劝更好一些,因此没有说什么,站起身出去了。 章小草静静的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说。 过了好一会儿,慕华哭够了,才慢吞吞的爬起来坐在床上,眼睛红肿的厉害,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到姐姐面无表情的样子,连忙抹了一把泪,声音嘶哑、有些忐忑的喊道:“姐姐!” 章小草默默走上前,揽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什么也没问。 这样子反倒吓坏了慕华,他以为姐姐在生气,以后再也不会理他,慌张的抱着姐姐的腰,低声恳求道:“姐姐,慕华错了,不要生慕华的气,慕华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章小草一怔,心知他误会了,但没有说破,反而严肃地问道:“错在哪里?” 慕华一看,姐姐真的生气了,吓得他抱得更紧了,生怕姐姐不要他。 “慕华不该跟人打架!” “那你为什么要跟人打架?” “他骂我!” “谁骂你?骂你什么?” “章小宝骂我,他……” 说到这里,慕华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是他?” 果然碰上那家人就没好事,章小草顿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到底骂你什么?” 声音陡然一厉,她知道慕华不愿意说,也不想逼迫他揭开伤疤,但是,她更不想慕华心里存在着阴影,这不利于他成长,他的人生还长,她希望他能放下,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慕华一哆嗦,本来不想说,可又怕姐姐生气,以后再也不理他了,只好小声说道: “他骂我是孽种,没人要的野孩子,克死了爹娘还有爷爷奶奶,还说奶奶和姐姐一定会赶我走,说我会克死你们,还骂我是扫把星,跟谁亲近,谁就要倒大霉……” 说到最后,慕华难过极了,又想哭,还想出去再揍章小宝一顿,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 章小草听完,气得恨不得拿刀冲到章家,章小草小小年纪,哪里会知道孽种扫把星是什么,要不是大人经常念叨,他哪里会如此恶毒的辱骂慕华? 不过现在要紧的是解开慕华的心结,那些人,会有机会跟他们算总账的。 “章慕华,你这个杂种,给老娘滚出来!” 可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怒吼,还有不少人吵吵嚷嚷的声音。 章小草一听,这声音可不就是赵氏么? 好啊,我没找上你们,你们倒是自己上门了,正好,这账,该好好算算了! ------题外话------ 号外号外,不出意外,明天就【弃女】就要上架啦!上架会万更哟,明天是平安夜,大家可不要忘记看文哈,首订很重要,咳咳,主要是首订多,能给我更多的自信,爆发更多的能量,多多更新,亲们看文也爽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亲们不会在平安夜忘了我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接下来更精彩哦,大家期待已久的虐极品也快到来了,女主的成长之路已经开启,大家伙儿请继续关注哦! 某人无限期待冒过泡的,没冒泡的,都出来晒晒,哦呵呵呵! 第二四章 想丢脸?那就丢个彻底 章小草牵着慕华走出来,看到院子里的情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嗬,真热闹,都来了! 以赵氏为首的章家人除了刘氏和壮壮没来,其他的都到了不说,赵氏的娘家也来了不少人,她的爹娘、三个哥哥、三个嫂子都来了,甚至几个成亲的侄子也来。 连黄氏的娘家人也跟着凑热闹,这气势汹汹的样子,说不是来找茬的都没人相信。 好些被赵氏的浩浩汤汤的架势惊动的乡亲也来了,院子里挤得满满当当,有好些人进不来,都翻到低矮的土墙上围观,时不时低语几声,不少人替章小草她们担忧,有人见形势不对,连忙跑去叫族长了。 赵氏看到章小草和慕华出来,伸出没受伤的左手,上前就想给慕华一巴掌,却被斜地里冲出来的章奶奶拦住了,挡在了孙子孙女的前面,见赵氏如此嚣张,章奶奶怒道: “赵氏,你别太过分!想打我孙子,先过我这关!” 赵氏没打着人,心里窝火,见这个老东西拦着,岂肯放弃,扑腾着上前要打人,结果,不知她故意还是失手,一拳头捶到了章奶奶身上,发出一声闷响。 章小草一看,气得怒火中烧,连忙上前扶着奶奶,死死的瞪着赵氏,要不是顾忌赵氏到底是这个身子的亲娘,她才不管是不是长辈,照揍不误! 章奶奶一把年纪,赵氏下手又狠,很是吃亏,她不敢置信的看赵氏: “赵氏,你、你竟敢打长辈?” 赵氏闻言,脖子一梗,脸上没有丝毫愧意,不屑道:“我又不是要打你,谁让你挡着的?” 章奶奶气得脸色涨红,手指颤抖的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乡亲们都看不下去了,其中一人忍不住站出来说道:“赵大嫂,大娘是长辈,就算你不是有意的,也该跟大娘道个歉吧!” 赵氏两眼一瞪,张口喷道:“关你啥事?你是她儿子还是孙子?” 那人被喷了一脸口水,嫌弃的抹了一把脸,甩甩袖子退到一边,嘴里嘀咕道:“泼妇!泼妇!” 赵氏没听到,竟然还想上前,掌掴死死瞪着她的慕华,却被她老娘赵老太拦住了。 赵老太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女儿,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她是你长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动手,不管啥理由,都说不过去,你再闹下去,你有理也变成了没理!” 这女儿在家做姑娘时,还是个通透的,现在年岁大了,反倒变笨了,再闹腾下去,有理也变得无理了! 赵氏并不是变笨了,只因为章大山爹娘去的早,她一进门,上面没有公婆压着,下面没有大小姑子给她添堵,家里家外都是她说了算,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养着了霸道蛮横的性子,很难再改过来。 赵氏心有不甘的瞪了慕华一眼,暗骂道:“小孽种,等着吧,老娘有你好看的!” 赵老太见女儿肯听劝,松了一口气,转身看着章奶奶,脸上笑得像朵菊花。 “章妹子,她不懂事,都是我没教好她,你莫怪,她也是心急我那小外孙!” 章奶奶心里气愤,她再大度,也不会给想欺负她们的人好脸色看:“这事我自是不好跟一个‘不懂事’的晚辈计较!不过,你们一大家子冲到我们家到底是干啥来了?” 赵老太对章奶奶的话不满,就算我女儿不懂事,你也不用真的说出来吧!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赵氏听了章奶奶的话,把还在干嚎的章小宝拉到前面,不依不饶的嚷嚷道:“能为了啥?你看看,你看看,你那好孙子干的好事,我家小宝好好地一个孩子,被他揍成了这样,这事儿六姑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我可不依!” “你要怎么不依?”章奶奶沉下脸:“哪家的小娃子不是打打闹闹的?要是都像你这样闹,村子里还有平静的日子?你说我孙子打了你家小宝,那为啥你家小宝看着好好的,我孙子脸倒是让挠花了?” 大家听了章奶奶的话,纷纷看着两个小娃子,这小宝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点伤都没有,反倒是慕华这小家伙脸上都被挠破了,一道道血印看着就可怜! 而且,小娃子之间打打闹闹的,只要不是头破血流,大人们都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这乡里乡亲的,难不成每次孩子受了欺负,大人们就要出去大打一场? 赵氏被章奶奶的话逼得有些下不了台,被那些人看的又恨又恼:“那就要问问你那好孙子了,小小年纪就阴险的厉害,专门打小宝的身上,也不知道是谁教的,也不怕遭雷劈!”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章奶奶一眼。 祖孙三人一听,气得只想给赵氏几个耳刮子,这赵氏竟然拐弯抹角的诅咒辱骂章奶奶,果然教养被狗吃了! 章小草气不过,扶着气得站不稳的奶奶坐下,冷冷的看着赵氏质问道: “赵婶,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倒要问问,你知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何要打架!” 赵氏对上章小草,根本没有顾忌,愤愤的说道:“那个孽……” 她刚想说孽种,却被一道冷厉阴狠的目光看得浑身寒气直冒,舌头打了个结,不自觉的将孽种二字咽了回去。 “还、还不是那小子太坏,故意找茬子的,真是天生的坏胚子!” 章小草嘲讽一笑,不再理她,低头看着已经没再假哭的章小宝问道:“你和慕华为什么要打架?” 章小宝不怕她,将娘亲在家时交代他说的话大声说了出来:“他抢了我的小泥人儿,我骂了一句,他就打我!” 章小草听了,摇了摇头,还这么小,撒谎都不眨眼,可见赵氏的“教育”多么成功,再这么下去,这孩子估计是完了! 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冷眼继续问道:“你骂他什么了?” 章小宝刚要开口,就被赵氏一把捂住了嘴。 “你干啥质问他?你别忘了,他才是你亲弟弟!” 章小草瞥了明显心虚的赵氏一眼,没有理她,冲她身后喊道:“小安,你过来姐姐这里!” 小安从人群里挤了过来,眼睛发亮的看着章小草,兴奋的说道:“小草姐姐,是不是又有好吃的啊?” 章小草抽了抽嘴角,这个小吃货! 自从那次他来找慕华玩,吃了她做的吃食后,几乎天天来报道,每次吃完了还把口袋塞满再走,现在一看到她,想的就是吃的。 “嗯,等会儿再吃,姐姐先问你一些事,你一定要告诉姐姐,不能撒谎,不然好吃的都给你慕华哥哥,你一个也没有!” 小安狠狠地点点头,为了好吃的,他绝不撒谎! 章小草扫了眼不安的赵氏一眼,低头笑眯眯的问道:“小安,方才慕华和小宝打架的时候,你在不在?他们谁先动手的?” 小安点点头说道:“在的!是慕华哥哥先动手的,可是……” “你看,连小安都这么说了,你还想抵赖不成?大家伙儿可都听着呢!” 还不等小安说完,赵氏又大着嗓门儿嚷嚷起来,那得意的模样,好像斗胜了的公鸡! 章小草压根儿懒得理她,继续问小安:“可是什么?” 小安稚嫩的声音说道:“小安的爹爹买了个泥人儿给小安玩儿,小安想给慕华哥哥玩儿,可是被小宝抢走了,慕华哥哥帮小安要回来,小宝不给,还说慕华哥哥是孽种,是扫把星,对了小草姐姐,啥是孽种,啥是扫把星啊!” 众人听了小安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安还小,不知道孽种扫把星是啥,那小宝更小,他又是咋知道的?要不是有人经常在他面前念叨,他咋能这么顺溜的骂出来,至于是谁念叨,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 于是,大家看着赵氏的目光又变了!人家小慕华是个孤儿,身世可怜,被你暗地里骂成孽种扫把星,而你儿子更强大,明着都敢骂,人家被骂成孽种扫把星能不生气?能不动手打架?可你们倒好,一大家子跑上门来闹,欺负人家老人稚儿,真是不像话! 嘀咕声传开了,全都是指责章家人的不是,章大山等人恨不得把脑袋脖子里才好! 章小草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忽青忽白的赵氏,并不想就此放过她:“赵婶,不知这孽种、扫把星这话小宝是咋知道的,难不成真的有人教?还是说,小宝无师自通,天生就会的?” 你方才不是说奶奶教慕华阴险,又骂慕华是天生的坏胚子么?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回答! 章小草的问话,狠狠地将了赵氏一军,赵氏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却仍然嘴硬的说道:“哼,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撒谎!” 赵氏的话顿时捅了马蜂窝,早已经看她不顺眼的刘婶跳出来,不屑的说道:“我家小安最老实不过,才不会像有些人,不会教孩子,偏偏拿出来丢人现眼!” 赵氏气得脸红脖子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指着刘婶,嗷的一声就扑了上去,左手死死的抓着刘婶的头发。 刘婶岂会怕她,一手紧着自己的头发,伸出一脚狠狠地踹了过去。 赵老太暗道不好,连忙指使着三个儿媳妇上去拉人,原本看热闹的年氏等人这才悠悠上前,将厮打在一起的两人拉开了。 众人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对章家人的印象又差了几分,再看着一旁一直没有吱声的章大山、章宝金、章宝银三父子,纷纷摇头,几个大男人跟着个妇人胡闹,这家咋撑得起来哟! 隐在人群中的章宝珠听到那些人的议论,死死的咬着牙,心里把章小草恨了个彻底!章家的名声坏了,她身为章家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章小草根本不想再为这些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不耐的开口赶人:“赵婶,现在都清楚了,你还想我们给你说法吗?要是没事,你们就走吧,我们家还有事情要忙!” 赵氏瞳孔猛地一缩,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敢赶老娘走?!” 章小草撇撇嘴,没有回答,但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赵氏气得上前就要给她一巴掌,赵老太连忙扯住了她,心里直骂女儿愚蠢,这女儿真是越来越不成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不想着缓和关系,谋划接下来的事,偏偏要在这儿逞强,也不看看场合! 在赵老太的提醒下,赵氏总算记起了正事,用完好的左手整了整衣衫,故作大方的对章奶奶说道:“六姑,看在咱们都是乡亲又是亲戚的份儿上,慕华打小宝这事我就不计较了!但有一件事,六姑可得给我爹娘哥嫂一个交代!” 赵氏的话,不仅让章奶奶祖孙三个犯了糊涂,连其他人也是云里雾里的。 章小草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似乎,接下来这件事,才是他们此次到来的主要目的。 果然,赵老太站出来,欲言又止的看着章奶奶,又看了看众人,似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一般。 这时,年氏扯着嗓子说道:“娘,您就说吧,您要是不说出来,人家得了便宜还暗地里笑话咱家都是傻子呢!” 年氏的话,勾的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赵老太身上,十分好奇章家祖孙得了他们家什么便宜! 章小草心头猛地一跳,脑海里迅速的闪过种种猜测,最后,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闯入脑海。 她紧盯着赵老太,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不然,别怪她不讲情面! 只见赵老太叹了口气,痛心疾首的看了章小草一眼,又有些歉意的看了看章奶奶,最后,咬了咬牙,才说道:“想来大家伙都知道,我这外孙女之前在镇上卖了一种新吃食,大家都以为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可是,那吃食是从老婆子这里传给我这小女儿的!十多年前,老婆子救了个落难的乡客,他临走前,给了老婆子一张纸,说是为了报答收留之恩,老婆子没见识,不知道这是吃食方子,后来还是二郎过来,他那时已经上学堂了,能识字,就把这方子拿回去了,知道这是吃食方子,就交给他娘,可做这东西太精贵,庄户人家哪个吃得起?就放着了,没想到,前儿不久让外孙女拿去了,本来外孙女拿去做吃食挣钱也没啥,她把方子都给卖了也没关系,可她明知道她爹娘连过年买年货的银钱都没有,也不肯分一些给爹娘应应急,这就说不过去了!再咋说,这方子也是她从我女儿那里得来的,分一些又不是不行,老婆子本不想说的,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女儿日子过得艰难,老婆子我心里难受啊!” 说到这里,还掉了几滴老泪,看的不少有儿有女的人心生同情。 赵老太祈求的看着章小草继续说道:“小草,就当外婆求你了,那卖方子的银子也不要你全部拿出来,你只要拿一半就可以了,以后你爹娘有银钱了,再还给你,你看这行吗?” 说完,又似觉得自己难为了章小草一般,立马改口说道:“你要真不拿出来,你爹娘也不会怪你,你到底还是他们的女儿!” 章小草看着赵老太声情并茂的表演,咧嘴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若不是事情牵扯到她头上来,她几乎要拍手称赞了,这逼真的演技要是放到现代,那绝对是老戏骨级别啊! 不过,她此时更想拎着这老太婆的后领子问一句,您老睁着眼睛说瞎话,把别人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您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么? 章奶奶方才被赵氏气得不行,现在又被赵老太无中生有的话气得差点蹶了过去,这是生生的想毁了孙女啊!为了银子,他们还真的啥都干啊,小草可是他们的嫡亲的血脉啊! 她越想越难受,站起来踉跄上前,搂着孙女心疼的痛哭起来:“小草,我可怜的孙女,我可怜的孙女啊……” 慕华见奶奶抱着姐姐哭,也奔了过来,紧紧地抱着姐姐的腰,眼睛里盛满了惶恐不安,像是被遗弃在路边的小孩。 章小草领会到奶奶对她的疼惜,也紧紧地回抱着他们,眼眶瞬间溢满了泪水,她仰着头,不想让泪水留下,看着干净如洗的蓝天,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章小草,章小草,你看到了吗?这些人就是你的亲人,你就是你一直期盼的亲情,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猛地,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赵老太诸人看着抱头痛哭的祖孙三人,顿时傻眼了。 他们曾预料她们会极力争辩,指责他们撒谎,大骂他们无耻,却没想到,她们会是这种反应! 乡亲们看着眼前这情形,都沉默了。 就在这时,村长还有几位族老都来了。 “这又是咋回事?” 族长皱眉看着院子里的情形,严厉的喝问道。 有人上前,把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没有偏袒任何一方。 族长听完,有些头疼,这大山家到底是怎么了,最近村子里发生的事总会跟他们家扯上? “大山,你岳母说的都是真的?” 章大山被族长点名问话,左右为难的不知道该说啥,他是点头同意了婆娘的做法,但是现在看到女儿这样子,说方子是他们家的,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赵老太见状,佯装愤怒的指责道:“章族长说的啥话,难不成是怀疑老婆子扯谎?这传出去,老婆子哪有脸出去见人?” 说完,老泪又流了下来,引得赵家人怒目而视。 赵老头看着族长,强硬道:“章族长这话可是在打我们赵家的脸呢!再说,这是我女儿女婿的家事,章族长连这事也要管?” 族长闻言,气得胡须直抖,刚要说话,却被一道带着浓重的嘲讽之意的声音打断: “既然你也说是家事,你们赵家人又有何说话的余地?” 章小草已经恢复了平静,说的话分外不客气。 事已至此,都欺上门了,她对这些人也不会再客气,既然想丢脸,好!那就一次丢到底! 赵老头没想到章小草丝毫不给他脸,气得指着她连连骂道:“孽女!孽女!” 章小草不理会他,走到族长面前,面带感激的说道:“族长爷爷,谢谢您!这事我们能应付,就请您、里正爷爷还有诸位族老爷爷一起做个见证吧!” 族长对她的懂礼十分满意,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于是点点头说道:“你这丫头都这么说了,爷爷这几个老家伙能说啥?丫头放心,爷爷一定不会让外人欺负了咱章家的人!” 说完,还警告的瞥了赵家人、黄家人一眼。 族长对他们家的维护让章小草十分感动!自从她脱离章家入了奶奶这一支的族谱后,她就对这个公正开明的族长爷爷钦佩,时不时的提只兔子,打两斤酒送过去“贿赂”他,经过几次的接触,二人倒是相处出几分忘年交的情谊。 章小草再次谢过几位长辈后,转身面色复杂的看着章大山问道:“章叔,你也觉得我该把银子分你们一半吗?” 对于这个便宜父亲,她的感情是复杂了,原主向往着父爱母爱,手足之爱,她继承了记忆,也受到了影响,最初来到这个世界,很仿徨,也渴望得到这些,融入那个家庭,但是随后发生的一连串的事,让她彻底醒悟了。 从根本上说,章大山等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当初和赵氏起冲突,他帮着拦了几次,她是感激的,这也说明,她其实没把眼前这人,从心里认作父亲。如果他能担负起身为父亲的责任,能对原主多些疼爱,也许,她会把他当父亲一样依靠,但是现在…… 如果他能坚决的说“不”,她可以看在以往的份儿上,不跟他们计较这件事!如若不然…… 章大山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脸上露出挣扎之色,突然,一只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角,他扭头一看,就看到赵氏眼里的祈求。 他的心蓦地一软,以往的种种浮现在他脑子里,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她眼里看到祈求! 最终,所有的挣扎犹豫,变成了平静,显然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歉疚的看着章小草,呐呐说道:“小草,你知道家里的情况,你三哥明年正月又要交束脩,家里已经拿不出银钱了,你先把银子给我们应应急吧,再怎么说,这法子也是你外婆……” 在涨小草似嘲似悲的目光下,章大山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满脸涨红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章小草没再多看他一眼,既然他违背自己的良心,做出了选择,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眼睛瞥到赵老太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章小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道: “赵奶奶,你说糯米糍的方子是你家的,后来让赵婶得了去,最后让我拿了,是吗?” 赵老太被她看得心虚不已,却强撑着挤出了一丝笑意说道:“这吃食咋来的,你比外祖母更清楚啊,你就看在你爹娘生养你一场的份儿上,拿出一半吧!” 这明显的底气不足,章小草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想她看在亲情的份儿上,直接给出一半银子,这样大家都省事。 她不得不承认,赵老太算盘打的挺响,若是原主,也许会心软给了他们,可是,原主已经被他们害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一个跟他们章家毫无关系的灵魂! 现在,闹到这个地步,她要是妥协,最终得了便宜的是他们,而她自己毁掉的是女子的名声,在这个时代,女子生存本来就难,没了好名声,她该怎么立足? 赵老太人虽老,可心眼不少,只怕她也不能保证她一定会心软,为了达到目的,只怕她还有后招,于是她试探道:“这倒奇了,这方子明明是我和奶奶琢磨出来的,您老怎么能说是从您家传过来的呢?” 赵老太闻言,顿时脸色一僵,伤心道:“外孙女要是不想拿出银子就直说,我们也不会硬强,可你怎么能指责外婆说谎呢?” 章小草见她还不死心的在那儿演戏,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你说你一把年纪,不好好在家逗逗孙子,晒晒太阳,还出来蹦跶做什么?! 装吧装吧,你会装,难道我就不会? 章小草默默地吐完槽,故作为难的说道:“不是小草不想拿银子,赵奶奶难道忘了,小草是被卖给奶奶的,在大户人家来看,小草就是个奴才,奶奶是主子,奶奶怜惜小草,把小草当成了亲孙女,可是小草不能不知好歹,那吃食是小草和奶奶想出来的,卖的银子自然是奶奶的,小草怎么能拿出一半孝敬给章叔他们呢?” 说完,她扭头看着族长:“族长爷爷,里正爷爷还有各位族老爷爷,您们说小草说的可对?” 族长笑眯眯的摸摸她的脑袋,说道:“丫头说很对,咱们做人可不能没良心!” 其他几位族老也点头赞同! 章家人、赵家人早在章小草说出那番话时,脸色都变得青白青白的,一半是难堪,一半是气得! 章大山更是一直没有抬起头来,章小草的话像针尖一般,狠狠地戳在了他心上,让他清楚的认识到对不起小女儿同时,又深深地埋怨她做的太过分! 赵氏愤愤的盯着那个已经变得十分陌生的女儿,明明她生养了她,就算她待她不好,可还是把她养大了,纵然卖了她,自己也还是她娘,这是不能改变的,她咋就那么狠心呢! 章宝珠看不得那人得意的样子,从人群中跳起来尖着嗓子嚷道:“你真不要脸!明明是你偷了我家的方子,还敢说是自己想出来的,我们能证明这方子是我家的,你能吗?” 章小草听了章宝珠的话,嗤笑一声,这人该不会是真以为那方子就是他们家的吧!不过,她倒是很好奇她嘴里的证据,于是淡淡的说道:“你们能,我自然也能!” 章宝珠兴奋极了,仿佛已经看到章小草名誉败坏,被人指指点点了。 “朱婶子,您快来告诉大家,是不是她们偷了我家的方子!” 被点名的朱氏从人群中挤上前来,不怀好意的看了章小草她们一眼,对众人说道:“我能证明,这方子就是方家的!” 朱氏话一出,院子里顿时一片嘈杂。 章小草眼睛一眯,散发着危险的光芒,熟悉她的人就知道,现在,她真的生气了! 就为了得到银子,他们还真是不遗余力啊,不仅编造出方子来由的谎话,还能让朱氏这个无利不起早的货色出头作证,朱氏是奶奶的堂侄媳妇,她的话,自然能让很多人相信。 上次没把方子给她,还以为她死心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等着,难道她也想分一杯羹吗? 那她就让他们好好看看,这不是羹,是大粪! 章奶奶听了朱氏的话,脸色就变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咆哮道:“朱氏,你还是人吗?你敢指天发誓,你说的是真的吗?” 朱氏脸色一变,虚笑着说道:“六姑,这可是你亲口跟我说的,那次侄媳想跟您借借光,也想做些换钱,您可是说了,这方子是大山兄弟家的,不能外传啊!” 朱氏睁着眼睛说瞎话,气得章奶奶只想往她脸上吐口水。 章小草生怕奶奶气出个好歹来,连忙和慕华扶着她坐下,她一边轻拍着奶奶的背,一边在她耳边说道:“奶奶,您别气!他们得意不了多久!” 章奶奶在孙女的劝说下,渐渐平静下来,见孙女一点也不担心,无力的点了点头,将这件事都交给她! 章宝珠见她还如此镇定,心头暗恨不已,咄咄逼人:“你不是要证明么?那就证明给大家伙看啊!” 章小草没说话,而是在想着别的法子来证明,其实她大可以让双方都把方子写出来,交给族长等人评判,可是,她和望江楼签订了契约,不能泄露方子的事,她相信族长的为人,但没有经过乐掌柜的允许,她还真不能就这样拿出来,这是信誉问题! 而此时,她不可能请到乐掌柜来作证! 于是,她对族长说道:“族长爷爷,小草倒是有办法能证明糯米糍的方子是我们想出来的,只是小草和买方子的望江楼签订了契约,不能把方子再泄露出去,不然,要赔五倍的银子!不过,我们双方可以同时把方子写下来,交给乐掌柜辨别,若是两张方子和卖给乐掌柜的一样,小草甘愿请奶奶将所有的银子都给他们,若只有我们和乐掌柜的方子一样,那么就是他们在撒谎,小草要求,他们污蔑奶奶和小草的人,全部给奶奶赔礼道歉!” 章小草说完,眼睛犀利的扫了那些人一眼,那隐隐流露的锐利,像一盆冰水似的,从头泼到脚,拔凉拔凉的。 此言一出,章家人、赵家人以及黄家人和朱氏,脸色都变了! 族长看了他们的反应,眯了眯眼,心里有数,于是点点头说道:“这是个好办法,也很公平!” 赵老太见族长答应了,心里更慌了,他们哪里知道那方子是啥啊! 干笑着对章小草说道:“小草啊,这都是一家人,你何必把关系闹得这样僵?你不为你爹娘想想,也要替自己的以后想啊,你将来总是要嫁人的,还要兄弟帮衬,你这么做,不是寒了你爹娘兄弟的心么?” 说到最后,竟是直接威胁上了。 赵老太心里呕得要命,原以为这个老实木讷的死丫头会看在一家人的份儿上,把银子拿出来!后来担心她不肯给,又做了别的准备,和朱氏串通好,有朱氏出来作证,那些乡亲们都会站到他们这边,到时候,她们迫于压力,肯定会老老实实地把银子交出来,只是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这么狠,脑子也变得灵光,马上就想到了应对的法子,让他们没法应对。 章小草听了赵老太万分可笑的话,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最开始还只是闷笑,后来越想越好笑,竟是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这真是太好笑了! 笑声回荡在小小的院落里,向四面八方传开,却无端的让人感受到其中无尽的悲凉! 赵老太听到这笑声,脸上僵硬的厉害,跟便秘似的! 众人吓了一跳,以为她是魔怔了,连族长都被吓到了,连忙喊道:“丫头,丫头,你咋了?” 只有抹着泪的章奶奶知道,孙女在想什么。 慕华看着姐姐,死死的拽紧了拳头,冰冷的目光扫向赵老太、赵氏等人,将他们的嘴脸,都深深地记在脑海里。 章小草止住了笑,面无表情的看向赵老太等人,淡漠地说道:“以后休要说小草和章家人是一家人的话,早在被卖掉的那天,小草就已经不是章家人了,买回小草的奶奶不嫌弃小草愚笨,已经请求族长爷爷,将小草过继到了奶奶这一支名下,从那天起,小草就和章家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要再说小草和他们是一家人的话,说出来根本就是个笑话!” 顿了顿,扫了面色极度难看的章家人一眼,掷地有声的说道:“有奶奶的地方,才是小草的家!小草以后要好好孝顺奶奶,给她养老,不让任何人欺负奶奶,有谁敢再来找事儿,别怪我杀上门去!” 稚嫩却坚定地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她一定会做到! “好!好!丫头果真不错,老夫没有看错人!”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章小草心中一动,连忙循声看去,竟真的是他! “乐掌柜,您怎么来了?” 不仅乐掌柜,连林肇源竟然也在,看样子倒像是和乐掌柜一起来的。 原本有些端肃的林肇源迎上她的目光时,竟冲她眨了眨眼,绽放出一个清朗的微笑。 章小草也不自觉的回了一个笑脸。 乐掌柜呵呵一笑:“老夫来了不正好?省的你还要往镇上跑!” 众人见状,立马想到这位极有可能就是买方子的望江楼掌柜。 赵氏等人一见,脸色顿时大变,顷刻间,一片灰败,今日,他们打错算盘了! 章小草一笑:“那就请乐掌柜帮个忙,还我和奶奶一个清白!” 乐掌柜点头,爽快的答应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他相信这丫头的为人,更相信自己的眼光,真相如何,他心里早有定论! 院子里摆了两张桌子,族长让人从他家里拿来笔墨,给了一份章小草,给了一份章宝银,章家来人中,就他看过方子,也识字。 章小草可不敢当众暴露自己会写字,正要请乐掌柜代写,却见林肇源拿过纸笔,在另一张桌子上坐下,正含笑的看着她。 章小草下意识的看了乐掌柜一眼,见乐掌柜点头,她只好上前,不紧不慢的道出了制作糯米糍的过程,心里却纳闷的很,为何他和乐掌柜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道灼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扭头看了一眼,正对上章宝珠杀人的目光,微微一怔,很快就明白了她为何这样。 眼角微微地一抽,扭头不去看她。 不过,林肇源这家伙的确有吸引女孩子的潜力,天庭饱满,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双目灿若星辰,脸上一丝瑕疵也无,长得好看还在其次,关键是那气质不是一般人能及的,坐在那里,竟隐隐透着大气与尊贵,一静一动,皆牵动人心,。 也难怪引得章宝珠小小年纪,就春心大动,这家伙无异于现代的极品高富帅啊! 章小草这一看,就看入迷了。 林肇源虽然在认真书写,可被人这么灼灼的盯着,死人也有感觉了! “怎么了?我脸上可是长花了?”林肇源停笔,似笑非笑的睨着她,难得开了个玩笑。 “嗯,比花儿还好看,不然也不会引来……额,咳咳,不是,我不是……” 章小草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大囧!见他闷笑,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章宝珠看到这一幕,觉得异常刺眼,只恨不得冲上去,揪着她的头发,大骂狐狸精了! 另一边,章宝银急的抓耳挠腮,他们所说的根本就设计子虚乌有的事,哪里有什么鬼方子,现在他拿什么来写啊! 章家人早在章小草说出那个法子的时候,就没辙了,只是还抱着一线希望,但是乐掌柜突然出现,让他们彻底绝望了。 半柱香过后,章小草这边写好了,将方子交给了乐掌柜,乐掌柜看都没看,直接望着还在冥思苦想的章宝银。 在场人一看,心里都有了数,心里对赵氏等人愈发不齿了! 想到以前章家对章小草的种种,还有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一切,也难怪小草这丫头不再认他们,有这样的爹娘兄弟,迟早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最终,在众人的催促下,章宝银将写的东西交给了乐掌柜,却厚着脸皮解释自己记不得原来的方子写的什么,只记得糯米面粉用料,却不知道怎么做。 章宝银的话,引来众人的嗤笑,最后章家人、赵家人等撑不住了,灰溜溜的就要离开。 章小草本想阻止,让他们给奶奶道歉,可是想了想,还是没出声。他们今天丢了大脸,在众人面前已经彻底颜面扫地了,他们到底是这个身子的至亲,她不能做的太贵,不然,难免给人冷血无情的感觉!他们祖孙三个势单力薄,需要乡亲们帮助的地方还很多,为了这些不值得的人给乡亲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就太划不来了!而且,那些人已经威胁不了她们了,她何不大方一点,让乡亲们站在她这边? 章大山走在最后,扭头哀戚又埋怨的看着章小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头也不回的走了。 章小草看的心中一堵,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 他是在怪她吗?怪她大庭广众之下,下了章家赵家的颜面,让他们在乡亲面前抬不起头? 可是,一开始,她明明给过他机会的! “不要多想,你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们太过贪心!” 不知什么时候,林肇源站在了她身侧,出声安慰道。 章小草没有说话,她清楚自己没错,如果这次满足了章家人的贪欲,只怕他们会像吸血的蚂蝗一样粘上来,到时候扯都扯不掉,以后就真的没有太平日子了! ------题外话------ 今天是平安夜,祝愿大家平安夜快乐! 第二五章 擦你丫的脑子没坏吧 此时,章家处在一片阴云中,章家人、赵家人满脸阴郁的坐在堂屋里没有说话,黄家人没捞到好处,早在回来的路上就甩手走了。[.超多好看小说] 半晌,赵氏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一想到今日灰头土脸,什么都没捞到,还丢了大脸,她就气得肝疼,失手之下,将桌子上的灰陶茶杯狠狠地掷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大声咆哮道: “那个没良心的死丫头,老娘把她拉扯大,她就这样待老娘,当年就该一手掐死她,也没得现在气死老娘!” 赵氏的话激起了众人的愤怒,尤其是赵家人,赵老头和赵老太纯粹是为了女儿外孙,暗恨章小草太可恨,赵老大兄弟仨和几个媳妇却都是因为没有捞到好处不说,反倒惹得一身骚,心里痛恨章小草的同时,也把自个儿妹子给怨上了。 章宝银恨恨道:“早知道这样,咱们就不用跟她客气,直接冲进去找,我就不行她能把银子藏到外面去!” 本来一切都计划好了,可没想到那个平日里软的跟面团儿似的臭丫头竟敢硬起来了,一点面子也不给,逼得他们下不来台,今后见了乡亲,连头都抬不起来。 “表弟说的对,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不成?” “要不咱们现在就去?” “现在可不成!那个臭丫头已经不算是姑妈姑父的女儿,真去闹,被告上了衙门怎么办?” “真是可惜了!” 章宝银话一出,赵家的几个孙子辈的也都附和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某些话犯了某人的禁忌。 “都闭嘴!那个孽障从今天起,就不是咱们章家的人,以后谁也不许提她!” 赵氏拍案而起,满脸狰狞的暴喝道。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都安静的瞅着狂怒的赵氏。 那句“不算姑妈姑父的女儿”,一下子挑动了赵氏那根敏感的神经,女儿她是不在乎,可是为啥那孽障要做那个老弃妇的孙女?那孽障一定是为了报复她,故意这么做的,一定是! 要是章小草此时在这儿,估计赵氏都能生吃了她! 章大山、章宝金父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吭声,章大山心里是难过的,可他还算明白,知道这事不能全怪小女儿。 而章宝金原本就是不同意娘跟外公外婆的做法,奈何自己的话没人会听,连媳妇儿子也被支开回娘家去了,加上爹爹又不说话,他也只能选择沉默。 只有章宝银和他身边的黄氏满脸不甘,忙活了一场什么都得不到。 不提赵氏等人的愤怒和章宝银夫妻的不甘,这边,章小草和奶奶热情的留族长、几位族老还有乐掌柜吃饭。 族长他们见乐掌柜留下了,于是也痛快的留了下来,算是陪客。 只是令章小草没想到的事,林肇源也赖着不走,十分“自觉”的留下了,一点也不客气。 章小草也没说什么,让慕华招呼他们,就和奶奶去灶屋忙活了。 章奶奶看着灶上那些食材,有些发愁:“咱们家也没啥好东西,也不知道乐掌柜会不会吃不下!” 章小草拿出一只腌兔子,笑着道:“咋吃不下?乐掌柜也是人,再说了,孙女的厨艺奶奶还不知道么,这次孙女来做,保证叫他们吃了还想吃!” 章奶奶早就尝过孙女的手艺,一想到那鲜美的味道,顿时信心大增,将担忧抛到脑后,帮着打下手,忙活开了。 一个半时辰后,饭菜都做好了,一共八道菜,一盆汤,这些菜都是在现代餐馆里常见的,但是因为这里饮食的差异和食材的匮乏,与这里寻常的农家菜有很大的区别。 八道菜里面,她添加了一些特别的佐料,特别是酸菜鱼、焖兔肉等菜里面加了花椒粉、八角等,这里的人只知道胡椒、醋、酱油、盐能做调味料,还不知道花椒、八角、干草、丁香等也能做做菜,她也是之前去山里发现了花椒树和八角,才采了一些回来。 原本她还想多采集些,看能不能拿去卖,只是那时候天已经很冷了,这些都落了,她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多少,就放弃了,打算等来年再看看。 等八菜一汤端上桌,那香味把正和族长他们聊得兴起的乐掌柜都给吸引了。 乐掌柜直直的盯这色香味俱全的几道菜,他作为一个大酒楼的掌柜,见过的、吃过的菜色不知凡几,又岂会闻不出这几道菜与别的菜肴的差别? 此时,他也顾不得礼仪什么的,拿起桌上的筷子,飞快的夹起离他最近的那道菜,放到嘴里,敏锐的味蕾很快就品尝出里面的不同来。 又夹起其他几道菜,果然,里面有一种他十分陌生的味道掺杂其中,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却觉得异常鲜香,十分可口。 “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乐掌柜没忍住,十分好奇的问道。这食材都是常见的,可味道却天差地别! 章小草一开始看到乐掌柜的反应,心里就冒出一个大胆的计划,现在见他这么问,只是含糊的说道:“我在里面添加了一些能食用的佐料,所以,味道才会和平常吃的有所不同!” 乐掌柜虽然十分想知道她到底添加了什么东西,但有外人在场,也不便多说,就没再继续追问。 林肇源见乐掌柜如此,剑眉一挑,也拿起筷子尝了一下,细细的品味了一番,脸上满是惊奇之色。 没想到这丫头的厨艺这么好,比望江楼的大厨也不遑多让,甚至还要好! 族长几个见状,也忍不住坐下,他们老早就闻到香味,顿时觉得更饿了,只因为有客人在,没有动手,现在人家都开吃了,他们还客气什么,几人品尝过后,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筷子下的更快了! 章小草抿嘴偷笑,这样一来,她那个计划成功的几率又大了不少! “这道菜叫什么?” 乐掌柜尝完八菜一汤,好奇的指着一道菜问道。 章小草一看,不就是普通的酸菜鱼么?难道乐掌柜还没见过不成? “这道菜叫酸菜鱼,就是用腌制的酸菜配上佐料做的,乐掌柜没有吃过吗?” 乐掌柜摇摇头,讶异道:“这道菜不是你做出来的?我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还真没见过用酸菜做鱼的!” 章小草一听,觉得要坏事了,她还真不知道这个时代竟然连酸菜鱼也没有,她会做这几道菜皆是因为前世最爱吃这些,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才下狠心学的,为此还请教过不少大厨。 可现在这里没这道菜,她该怎么解释这道菜的由来? 想了想,章小草硬着头皮说道:“这菜是我做的,一开始我是觉得这鱼有很重的腥味,醋是酸的,可以去腥,有一回家里没醋了,我就想着用酸菜代替,没想到做出来的味道还不错,酸酸辣辣的很爽口,所以后来都这么做了!” 乐掌柜点点头,又拿起筷子尝了尝,味道的确与众不同,比寻常做法好吃的多。 之后,乐掌柜又问了其它的菜肴,章小草硬着头皮一一回答。 最后,八菜一汤都被吃的干干净净,宾主尽欢,族长他们见乐掌柜没有要走的迹象,想来他还有事,自己这些人在这里也不方便,于是谢了章奶奶的款待,打了招呼就回去了。 送走了族长他们,章小草转身就看到乐掌柜笑眯眯的看着她。 “丫头,能否把你那佐料方子卖于我?” 乐掌柜待人走光后,迫不及待的说道。 章小草本来有意跟他合作,又岂会不答应?不过,这方子她现在不能给他,她还想着能不能集齐那几味香料,将做菜必备的十三香给研究出来,到时候做调料生意呢! “乐掌柜,我也不瞒您,今天做的几道菜,用的佐料还算常见,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只是这个时节已经没有了,需要等到来年!我现在正制出一种调料,专门用于做菜,只因为配置困难,我试过好多次,都没有成功,所以这方子我也没有,今日这几道菜,只能算平平,若是乐掌柜能等,待我研制成功,定告知掌柜!” 乐掌柜一听今天的菜味道只能算平平,那这丫头真把那调料研制出来,做出的菜岂不是更好?他是个聪明人,也明白了章小草另一层意思,很欣赏她长远的眼光,他也对她所说的那个调料更感兴趣了! “既然丫头这么说,我也不强求,届时丫头做出来,可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咱们一切好商量!” 章小草粲然一笑:“这是自然!到时乐掌柜就算不找我,我也会自己找上门去!到时,乐掌柜可别不让我进门呐!” 真待那十三香弄出来,只怕很快就会风靡元庆,她一个没背景的村姑,卖个糯米糍都能让人盯上,这调料真做成了,收益会更可观,盯着的人只多不少,要是人家想来插上一手,她还能招架的住?还不如趁早搭上乐掌柜这条线,依她看,这乐掌柜的背景可不简单! 乐掌柜明白她暗含的意思,暗暗点头,这丫头的确是个聪明的! “那就一言为定!丫头可不许赖账,林公子可在这都听着呢!” 章小草看了自始至终都没吭声,只顾着喝茶的林肇源,笑着道:“小草虽是女子,可同样一言九鼎!” 林肇源听到“一言九鼎”这个成语,眉峰一动,很快又淹没在一片淡然中。 章小草沉浸在喜悦中,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乐掌柜得了她的承诺很高兴,可依然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不过,老夫今日帮了丫头大忙,丫头是不是该谢谢老夫?” 章小草闻言,抽了抽眼角,没想到他堂堂一个大掌柜,竟然公开的跟她一个一穷二白的小丫头要报酬! “额,您说,只要我有,一定双手奉上!” 乐掌柜笑道:“丫头自然是有的,老夫想要酸菜鱼、焖兔肉、桂花鱼这三道菜的菜谱,不知丫头可否把菜谱卖给我?” 章小草一听,乐了,求之不得啊!这三道菜虽然是这个时代没有的,可是只要琢磨几遍,还是不难做出来的,况且,她会做的菜也不多,也没打算今后开酒楼什么的,卖给他算是做个人情! 于是,她问都没问乐掌柜要出多少银子,直接让林肇源代笔,将三道菜的做法写了下来。 乐掌柜也没有亏待她,每道菜四十两银子,给了她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两个十两的银锭子。 章小草淡然的接过,心里却乐得不行,这算不算是一笔意外之财? 送走乐掌柜回来,章小草竟然看到林肇源还在,不过,他和慕华在做什么,为什么他神色淡淡的,而慕华像是看杀父仇人似的冷冰冰的瞪着他。 “你们在做什么?” 二人看了她一眼,大的依旧风淡云轻,小的已经收敛了戾气,朝她奔过来。 “姐姐,他不是好人,你以后可要离他远点儿!” 慕华跑过来,忌惮的看了林肇源一眼,悄声对姐姐告诫道。 章小草挑眉,慕华还是第一次跟她清楚的表示不待见某个人,也不知道这林肇源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竟让慕华这么反常! 林肇源察觉到她奇异的目光,冲她和煦一笑,俊美的容颜在温暖的阳光下,竟然产生了一丝魅惑,令章小草有一瞬间的恍惚。 某个罪魁祸首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戏谑的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唔,毛茸茸的,暖暖的,还挺舒服的! 章小草回过神来,满头黑线,这是摸啥呢?恼怒的撇过头,瞪了他一眼,出口赶人:“林公子,时候不早了,你奶奶喊你回家吃饭呢!” 林肇源收回手,看了看天,太阳正高高的悬挂在空中,眼睛眯了眯,收回目光,一本正经道:“嗯,是不早了,的确该回了!” 说罢,抬脚就走,走了两步,蓦然回眸一笑,宛若旭日: “丫头,喊林公子多见外,以后见了,就叫我一声‘子熙哥哥’!啊,也不用以后,明日咱们就会再见面了!” 某人自顾自的说完,在某女反应过来之前,笑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章小草一副被雷劈过的样子,刚才那人真的是林肇源,不是被恶鬼附身?叫他‘子熙哥哥’,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情哥哥’? 啊呸,想什么呢? 章小草猛地一锤头,懊恼不已!等等,他怎么说明天还会见面?难道他明天还回来? “慕华,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章小草两手叉腰的瞪着某个同样懊恼的小屁孩。 慕华扣着手心,半天不说话,待章小草继续发问,这小子囧囧有神的吐出一句:“姐姐不要问!那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 章小草眼角狠狠一抽,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男人?毛都没长齐,算什么男人,果然是被某人带坏了! 第二天上午,章小草正在晾刚洗好的被褥床单,林肇源竟然真的来了。 章小草撇撇嘴,压根儿不想去招呼他,原以为这人表面温和懂礼,内里却并不好接触的人,但是,昨儿个发生的一切,皆颠覆了她对他的认知! 那孩子气的举动,还有语言调戏,令他在她心中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形象轰然倒塌。 昨天再三问慕华发生了什么事,慕华虽然表现的愤怒无奈,却什么都不肯说,只让她离林肇源远点儿! 林肇源见章小草不理他,也不介意,见她吃力的拧着被褥,上前接过,帮她拧了起来。 章小草也不客气,将木桶里的都扔给他,她正好手冻得厉害,在围裙上蹭干了水分,两手相互摩擦着取暖。 林肇源一笑,没有说什么,很快晾好了,见她小手红通可爱,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将她的手包裹住,帮她取暖。 正巧这时章奶奶喂了羊出来,看到他是很高兴:“源哥儿来了,是找慕华的吧,他在看养,我叫他出来!” 林肇源手一顿,不动神色的收了回来,喊了一声“章奶奶”! 章奶奶应了,又连忙将慕华喊了出来。 慕华从屋子里出来看到他和姐姐站在一起,冷冷一哼,上前挡住在姐姐前面:“来的还真早,没事咱们就走吧!” 章奶奶正要进屋,见孙子这么不懂事,连忙呵斥了他几句。 林肇源拦住了,温文尔雅的笑道:“章奶奶,无碍!慕华还小,慢慢教就好了!” 章奶奶显然很喜欢知书懂礼的林肇源,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不讲那一套,要是慕华有哪里做错了,你跟我说,我教训他!” 林肇源看了还别扭着的慕华一眼,含笑道:“慕华纯直,这样就很好,章奶奶安心就是!” 慕华见不得他这副虚伪的摸样,刚要反驳,可又不想惹得奶奶生气,暗暗地瞪了他一眼,见他根本不在意,郁闷的走到他跟前,站着不说话。 章小草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十分肯定他送乐掌柜走的时候,两个人一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不过,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章小草见他们往外走,连忙问道,这二人该不会是约好出去打架吧,真打架,慕华哪里是他的对手,这不是以大欺小么? 许是她表现的太担忧,林肇源戏谑道:“小草妹妹放心,以大欺小的事,子熙哥哥还做不出来!” 小草妹妹?子熙哥哥? 擦,你丫的脑子没坏吧! 章小草被刺激的差点爆粗口! 林肇源见某人已经濒临爆点了,没再继续刺激下去,挥了挥衣袖,潇洒的转身出了院子,不带走一片云彩,唔,带走了慕华这个别扭小屁孩! 他们走后,章奶奶将被子抱出来晒,对章小草感叹说道:“源哥儿是个不错的,但凡读书人,都有傲气,这都成秀才了,见了乡亲也温和,不像有些人鼻孔朝天,就算将来不能再进一步,也差不了!” 章小草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这家伙那是会装,那是虚伪!不过,这话在奶奶面前显然是不能说的。 章奶奶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也赞同,又继续道:“奶奶也不指望别的,就盼着你将来找个好婆家,慕华能学些本事傍身,奶奶啊,就心满意足了!” 奶奶的话,顿时提醒了章小草,她可是万分希望慕华也能去学堂读书呢!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慕华的脑子很灵活,他曾经偷偷去学堂听父子授课,应该是喜欢读书,她也不需要他将来考状元什么的,只要身上有个秀才功名,在附近这一块儿没人敢欺负她们就行! 当然,要是天分不错,能更进一步,她自然是全力支持,要是最后失了兴趣不想读书,她也不会勉强! 等会儿他们回来,她再问问林肇源,她觉得找学堂找夫子这事,应该问有经验的人才行! 中午,章小草做好饭菜,见有事出去的奶奶和慕华都没回来,就把菜放在了饭锅里热着,等他们回来一起吃。 左右无事,明天就是三十,等过了正月十五就要开始开荒了,章小草便将钱匣子拿了出来,仔细的数了数剩余的银钱,原来的还剩七十多两,加上昨天卖菜谱的一百二十两,总共还有一百九十多两。 她预算了一下棉种农具和请人工开荒所需要的钱,因为种植棉花的人不多,棉种不算贵,一斤只要二十四文,每斤棉种大约有五千粒,但是棉种出苗率极低,在现代先进技术的培育下,也只能达到十分之七,普通农户种植,能有十分之四五就不错了,在这里,估计更低! 一亩地大约需要两到三千棉株,这么一算,一亩地大约需要三斤棉种,这六十亩地总共需要一百八十斤棉种,只要四五两银子! 农具也不贵,几两银子就能搞定! 最费钱的是请人工!繁忙时节,一个劳力一天三十文,农闲时,一天也要二十文,正月十五请,算是农闲,她预计请三十人,每天大约能开出三亩地,三十亩荒地大约需要十天!这算是第一期,等后面还有沤肥、耕地、育苗、除草、除虫等许多繁琐的事,都需要请人! 若是没有其他收入,这剩下的一百多两,也会很快用完! 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章小草苦笑,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要不是昨天卖菜谱得了一百二十两,恐怕连请人工的钱都没有,光凭她和奶奶慕华几个,那六十亩地,就算披星戴月,也不可能做完! 林肇源、慕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孙女苦着脸蹲在地上,手里拿着跟木棍划着什么,走近一看,乱七八糟,跟鬼画符似的。 “你画的是什么东西?”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章小草一跳,抬头一看,正巧迎上了正午的日头,眼睛下意识的一闭,站起身看来,却没站稳,差点栽倒在地,原来是腿麻了! 慕华连忙伸手去扶,却被另一双修长的手捷足先登,他扭头狠狠地瞪着手的主人,只差瞪穿了。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去搬张椅子过来?” 理所当然的语气,气的慕华差点一个没忍住,扑上去咬人了。 又瞪了某人一眼,才愤愤的搬椅子去了。 林肇源搀扶着章小草,摇了摇头:“这么大个人,走路还摔跤,真让人担心,唉!” 要你管! 章小草瞪了他一眼,想抽出自己的胳膊,奈何力不如人,抽了半天也没抽出来。 慕华很快拿了椅子出来放在章小草身后,她一屁股坐下,试着跺了跺脚,希望能快些好,这腿麻的滋味太难受了,像有成千上只蚂蚁在爬似的。 林肇源也松了手,又仔细的看了地上那些鬼画符,再次问道:“这些是什么?” 这东西乍一眼看上去就跟鬼画符一样,可再一看,却不难发现其中的规律,这些线条倒像是一种特殊的符号,他看过很多书,连别国的书也有涉猎,可就是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章小草见他如此关注,显然是起了疑心,可她能告诉他这些是阿拉伯数字么? “这些都是我胡乱写的,你也知道我不识字,以后要记个账本什么的也很难,所以就想用这些符号来代替!” 章小草撒了个慌,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反应,却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那些数字,眉头都没动,也不知道是相了还是不信! 林肇源没有去想她话里的真假,而是在思考这笔画比汉字更加简单,是不是可以深入研究,最后推广开来。 章小草不知道他的想法,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竖着拇指赞叹这人的脑子!果然是少年天才,脑子转的都比一般人快! 等章奶奶回来后,一家人就开始吃午饭了,只是林肇源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 章小草给慕华使眼色,眼里透着询问。 慕华的表情十分奇怪,像是愤恨,又像是无奈,最后给了姐姐一个“我很苦逼”的小眼神! 林肇源笑的和煦,直接跳过章小草,上前接过章奶奶手中的盘子说道:“奶奶家的饭菜味道太好了,昨天中午吃了奶奶家的饭菜,晚上吃着自家的饭菜,都觉得没味儿了!” 得,原来还叫章奶奶,现在连‘章’字都省了。 章奶奶一听,喜得跟什么似的,这不似夸自己孙女厨艺好么? “你要是喜欢吃,就常来,奶奶让小草做给你吃就是了!” 姐弟俩一听,四只眼睛幽怨的看着自家奶奶。 奶奶,我才是您孙子(孙女)吧?! “奶奶,人家那是说的客气话,咱家又不是山珍海味,他哪里会吃得惯!” 章小草不情愿的说道,这家伙又不是她什么人,她又不是厨娘,干吗要做菜给他吃? 慕华一听姐姐的话,立马点头!他才不想这个虚伪的家伙吃姐姐做的饭菜呢,姐姐只能做给他和奶奶吃! 章奶奶一怔,这才察觉孙子孙女好像不怎么待见源哥儿这孩子。 林肇源什么也没说,依旧保持着儒雅的微笑,眼里暗光流转,淡淡的看着慕华。 慕华被他这么一看,顿时蔫了,啥话也没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埋头吃饭。 最终,林肇源如愿的留在了章家吃了饭,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的离开,离开前还再三表示自己是多么喜欢章家的饭菜,章奶奶大手一挥,痛快的说道:“喜欢吃就来,人多热闹!” 章小草姐弟默默吐槽,果然,还是嘴巴甜、脸皮厚的人比较吃香啊! 下午,慕华也没有再出去,也帮着洗洗刷刷,明天就要除夕了,家里、院子里都该整理一番,并且都要洗澡洗头,按着这里的习俗,明天要祭祖,要是身上不干净,祖宗是会生气的。 祖孙三个忙了一下午,总算整理干净了,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章奶奶连忙烧了几大锅水,让孙子孙女彻底洗一遍。 等三人都洗好后,简单的吃过晚饭就都睡觉去了,明天还要早起做【年夜饭】呢!注【1】 第二天,天还没亮,躺在炕上的章小草就被一阵阵爆竹声惊醒了,恍惚间,她竟不知身在何处。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身边传来奶奶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奶奶,这还早着呢,您再睡会儿吧!” “不早了,别家都放鞭炮了,咱家可不能是最晚的,不然被人压着了就不好了!你再说会儿,奶奶先去做!” 章奶奶起身,给孙女压了压被角。 章小草哪里肯睡,也迅速的穿了衣服和奶奶一起去了灶屋。 经过慕华的房间,担心他踹被子,章小草拿着油灯轻手轻脚的进去,果然看到他的胳膊放在外面,走进正要给他盖好,却突然发现他胳膊上有一大块青紫。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上次和章小宝打架打的? 可那天她检查过,他身上并没有受伤啊! 想起昨天他和林肇源出去了一上午,这伤应该就是那时留下的,难不成他们真打架了? 将他胳膊轻轻放进了被子,许是昨天累着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安静的真像个天使! 摸了摸他的头,章小草转身走了出去,没发现身后的人悄悄地睁开了眼,黑暗中,黑亮的双眸熠熠生辉…… 祖孙俩在灶屋里热火朝天的忙活了半天,终于在天大亮之前做好了十道菜,寓意十全十美! 这些菜可不止吃一顿,而是要吃三天,等到初三送完年,吃不完的才能倒掉! 做好了饭菜,接下来就是祭祖,这个仪式就在家里举行,原本是要男人来做,若是没有,就只能是男孩子,要是连孩子都没有,也只有妇人来了。 章奶奶的爹娘就她一个女儿,每年祭祖的事都是她来做,今年多了慕华,自然是慕华来最好。 章小草看着慕华在奶奶的示范下,完成祭祖仪式,这才想起他还没有入章奶奶家的族谱,如果能加入,自然更加名正言顺,这样对奶奶和慕华都好,要是不能,也没什么,到时候再想办法将他的户籍落在章家村。 祭祖仪式完成,慕华点燃了炮竹,一阵震耳欲聋后,这才开始吃年夜饭。 吃完了年夜饭,天还没有亮,祖孙三个也没有睡意,就没去睡回笼觉,于是在堂屋里生了一盆火,旺旺的烧着,拿出了不少瓜子花生,一边吃一边聊天,一时间欢声笑语,十分温馨。 章小草笑着问慕华:“你将来想做什么?” 慕华想都没想,直接道:“慕华想保护奶奶和姐姐,不让任何人欺负!”所以,他一定要好好努力,一辈子守护着她们! 章奶奶笑眯眯的听着,直夸孙子孝顺,不过又劝道:“没人会欺负奶奶和你姐,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慕华动容的看着奶奶,眼里闪烁着晶莹。 “慕华知道!” 章小草含笑的摸摸他的头:“姐姐还想送慕华去读书呢,等过年后,咱们就去看看!” 慕华一怔,想说什么,又闭了嘴,胡乱的点了点头反问道:“那姐姐想做什么?” 章小草看着火盆里红彤彤的火焰,憧憬道:“姐姐想做的事可多了,一是好好赚钱,让奶奶和慕华过上好日子,二是等钱挣够了,就去别的地方看看,多长些见识,三是,” 说到三,她促狭的看了慕华一眼,打趣道:“唔,等咱们家慕华长大了,给娶个好媳妇,哈哈!” 章奶奶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还附和道:“一定给咱们慕华娶个勤快温顺的好媳妇!” 慕华神色大囧,臊的满脸通红,心里却有个小小的声音说道:长大了娶姐姐,一定要娶姐姐! 章小草看到慕华这神色,无良的笑了,很是欢畅了,她就说嘛,哪有孩子平日里总是冷着脸,话也不多说的?现在才是孩子该有的样子! 刚跨进院门的林肇源听到这清凌凌的笑声,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笑意踱步走进停在了大门口,里面的欢声笑语更清晰了,纵然没有进去,他也能想象出那种温馨的场面,于是,他就这么站在大门口,并没有敲门,打破这淡淡的温情。 等天大亮了,章小草打开门,想透透气,却猛地见到门口站着一个人,顿时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来人,这才松了口气。 林肇源看到她,微笑着着打了声招呼:“小草妹妹!” 章小草被这轻柔的像羽毛般拂过的声音刺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公子,请叫我章姑娘,叫章小草更好!” 也不知道这家伙哪根筋搭错了,以前也接触过几次,这人明明不是这样的啊!就是那天去他家遇到他的时候,也挺正常的呀! 章小草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原本是想教教林诗源这个妹妹规矩的,却从妹妹那里全面的了解了她,确切的说,是原主! 林肇源发现明明是同一个人,性子却天差地别,就算受了打击,也不至于变得这么彻底!所以,他就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若是章小草知道是这个原因,肯定会离这人要多远有多远,一辈子不要再见到才好! “这么叫多生疏,这样,你以后叫我一声林大哥,我就叫你,嗯,叫你丫头!” 林肇源说完,突然觉得“丫头”这称呼真不错! 章小草扯了扯嘴角,很想说一句你爱叫啥就叫啥,不过这两个称呼还能勉强接受,于是从善如流的喊了句:“林大哥!” 尽管这句“林大哥”叫的不那么真心实意,但是林肇源还是瞬间圆满了。 林肇源、慕华又同昨天那样跑出去直到中午才回来。 章小草留了个心眼儿,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却什么都没发现,除了初一一大早起来要去给乡亲们拜年没去外,一直到正月十五,他们依然上午出去中午回来,林肇源理所当然的赖在章家吃饭。 初一是邻里之间拜年,一大早,章奶奶留在家里招呼来拜年的乡亲,章小草和慕华穿着一新,手拉着手出去拜年。 他们的新衣服上都单独缝了大大的口袋,就是为了去别家拜年时,好装吃的。 章小草觉得自己大了,不需要这口袋,却被奶奶阻止了,原来,在过年的新衣服上缝口袋也是有说法的。 过年图个吉利,去别人家拜年,人家给的东西,如果不拿,就会被看作是你瞧不起他家,不管东西的多少好坏,给了你,你就必须接着,不仅不会说你好吃,反而很高兴你对他家的看重。 章小草虽然对于这个习俗表示很无语,但也能理解! 姐弟俩从村里辈分最高的人家开始,一家一家的去拜年,别的人家还好,大家都喜洋洋的说着吉利话儿,塞了许多吃的给他们,只有朱氏小气的跟针眼似的,如果不是讨吉利,估计东西都不会摆出来! 慕华记得她,仗着外表年纪小,几乎将他们家放在桌子上的吃食扫荡了一半儿,看着朱氏肉疼的摸样,姐弟俩促狭的笑了! 只是当他们去章家拜年时,章家人见到他们姐弟俩,横鼻子竖眼睛,直接把门嘭的一声关上了,里头还隐隐传出了赵氏恶毒的咒骂。 章小草站在门外,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她本来就不想来,只因为这个地方的习俗,两家还有些亲戚关系才来的,既然人家不欢迎,连门都关了,他们总不能砸门进去,反正一旁有人看着,错不在他们,没理的是章家,将来就算被人说道,也不会说他们姐弟俩的不是。 等所有的人家都拜完了,他们的口袋也装的满满的,姐弟俩相视一笑,欢快的回了家。 正月初二走外家,初三女儿回娘家! 姐弟俩没有外家,章奶奶这边也没有兄弟姐妹,父母辈的亲戚早就断了,他们就在家里呆着,晒晒太阳聊聊天,也惬意的很! 令章小草纳闷的是,林肇源这家伙竟然也没去外家,一大早就跑到他们家蹭吃蹭喝,引来的全是姐弟俩鄙夷的眼刀儿,只有章奶奶不嫌弃,将孙女做的好多吃食拿出来给他吃。 林肇源吃下最后一块糕点,喝了杯茶才意犹未尽的说道:“没想到镇上还有这种美味的糕点,比城里最好的糕点还要好!” “这可不是在镇上买的,是小草这丫头自己琢磨的,你要是喜欢吃,这里还有些,你带回去!” 章奶奶很骄傲的说道。 章小草无语扶额,奶奶啊,您老为孙女自豪,孙女也很高兴,可您不能把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就这么便宜外人啊,我和你孙子都没吃够呢! 慕华也很郁闷,这些明明都是姐姐做给他吃的,本来就没多少,这家伙吃了就算了,还企图带走,不可原谅! 林肇源听说是小丫头自己做的,心里愈发的诧异了!他现在越是靠近,就越发觉得这丫头和原来不是同一个人! 面上不显,一面推辞着章奶奶的好意,一面又表达对这糕点的喜爱,看到姐弟俩同出一辙的表情,心里早已经笑翻了,他突然觉得逗弄这姐弟俩,真的是件非常愉悦的事。 章小草不知道他的恶趣味,只觉得这人真特么虚伪,典型的真好吃,假讲礼! 想到好多东西都进了这个家伙的肚子,她就郁闷,这糕点是她用羊奶做的,但是因为现在没青草,羊奶不多,她是狠心把小羊的口粮个抢来做的,所以也没有多少,连她自己都没吃几块儿! 他吃了这么多,总该付出点儿什么来报答吧! 章小草脑子转了一圈,猛地想到向他打听学堂的事还没打听,于是说道: “林大哥,过了十五,我想送慕华去学堂,你觉得镇上哪个学堂不错的?”想了想,又连忙补充道:“我是想知道夫子的为人品性,不要那种只知道教书死读书的顽固夫子,没得把慕华教成个书呆子!” 这孩子本来就不像个孩子,再变成书呆子就真没救了! 慕华静静的听着,眼底流露着期盼! 林肇源挑眉,想了想说道:“你何不送慕华去县城读书?镇上我还算熟,倒没听说哪个夫子能满足你的要求,你可以把慕华送去沧澜书院,那是城里最大的书院,也是整个青云州有名的书院,不仅能学文,也能习武,还能培养学子各种技艺!我父亲在里面讲学,你若是有意,我同我父亲说说,让他考察慕华一番,若是慕华通过考察,再由我父亲作保,慕华就可以直接去学院念书!” 章小草闻言,大喜!这是她理想中的书院啊! 唔,被他吃了这么多,总算捞回了一点儿,她就大方点,不计较那几块糕点了! “慕华,你觉得怎么样?想去的话,就让你林大哥好好教教你,到时去他家,让林伯父看看!” 章小草理所当然的说道,显然没有过问当事人是否同意辅导。 慕华点点头,黑亮的眼里盛满了星光。 林肇源丝毫不介意,光明正大的蹭吃蹭喝,他乐意至极! 时光匆匆而过,正月十五很快就过去了。 此时,章小草正和奶奶做新被套,这被套是她提议的,原来的被子拆洗太麻烦,洗之前要拆线,洗完晒干又要再缝,被套就简单多了,慕华一个孩子,要一个人去书院读书,缝被子是肯定不会的。 正月十四那天,慕华就去里正家让林肇源的父亲林博远考验过了,慕华只是匆忙的跟林肇源学了几天,林博远也没有问他读过什么书,能写多少字之类的问题,只是从侧面问了几个慕华能回答的问题,慕华的回答让他很满意,总之是过了! 等正月十八,慕华就和林肇源父子一起去县城。 今天已经十七了,慕华上午又和林肇源出去了,家里就剩下章小草和奶奶替他准备行装! 冬季的衣服早先就有几套,春衫夏衣来不及做,所幸沧澜书院每个月都有两天的假期,可以再回来取。 晚上,所有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慕华安静的看着奶奶和姐姐为他准备的一切,心里涌起阵阵暖流,更多的是不舍。 章小草看出他眼里的留恋,也很舍不得。 挨着他坐下,拉着他终于有些肉的小手,摸摸他的头告诫道:“你很懂事,姐姐知道!姐姐也不求你能考状元,你尽力就行,不要给自己压力!姐姐只想你开开心心的,书院里人多,你要好好和同窗相处,多结交朋友,要是有人欺负你,只要不是太过分,就不要理会,那些不相干的不值得你费心思!真有事就找林伯父,不要怕欠人情,咱们也会还,他是你的担保人,你要是被欺负,他脸上也没光!还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欺负你的人你现在拿他没办法,就忍一忍,待你有能力了,再狠狠地报复回来……” 章小草像个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可她仍觉得不够似的,她实在是担心慕华的性格,这家伙内向,又有心理阴影,她实在担心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伤害他人,更伤害自己的事! 慕华知道姐姐不放心他,强忍着泪意安慰道:“姐姐不要担心慕华,慕华知道该怎么做,真有人欺负慕华,慕华也不是好惹的,打不过,慕华会跑,说不过,慕华不理会就是了!” 章小草点点头,也知道自己表现的太过了,反倒让慕华难受,遂不再多说。 为了慕华,她狠心掠夺了小羊的口粮,做了不少糕点,都送给了林肇源,希望他能看在糕点的份儿上,让他父亲对慕华多看顾点儿! 第二天,章小草和奶奶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慕华,看他坐上林家的马车,随着林家父子渐渐离去! 接下来几天,章小草忙得不可开交,三十亩荒地要筹备开垦,只是她没想到,开荒也能开出问题来…… ------题外话------ 闲话三点: 首先,祝愿大家圣诞快乐!书院今天有活动,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看看,听说有很多钻钻、花花和币币! 其次,衷心的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大家真的好给力!首订能有这么多,咳咳,原谅我是个比较容易满足的人,又不是大神,所以这个数据绝对是出乎我意料的!真的非常感谢大家! 【弃女】从首推到上架,收藏一直不好,我也一路忐忑,担心不能正常上架,得到编辑确定的上架通知,我真的很激动,这都是大家对我不懈支持的结果,我很感动! 最后,就是文文,文文的框架已定,这是种田文,那就是种田发家,不会扯七扯八,当然中间穿插的东西也不少! 最后的最后,感谢大家的支持,祝愿大家圣诞快乐! ps:我是个不过平安夜,不过圣诞的 第二六章 纷乱被盗 章小草只打算请三十个劳力帮着开荒,现在无事,村子里的剩余劳力有很多,都想趁着地里的活儿还没开始,做工挣些银钱,她只要把招人的消息散播出去,来的人肯定会超过三十! 大家都是乡亲,拒绝了谁都不好,章小草没想出好主意,就把问题丢给了奶奶。 章奶奶想了想,说道:“咱们不是那大户人家,银子得省着使,这三十亩荒地请人就要请勤快不偷懒耍滑的,这样十天就能开出来!奶奶心里倒是想好了用那些人,倒不如请族长出面,有族长压着,那些没请到的也不会说什么!” 章小草连连点头,很赞同!这也让她意识到,家里没个顶梁柱,做事真的很不方便,这都撒不开手! 章奶奶去族长家说了这事儿,族长这才知道她们竟然买了那么多旱地和荒地! “大妹子,不是老哥说你,你这也太大胆了些,小草还是个孩子,你就真放心她这么折腾?” 族长不赞同的看着章奶奶,又看了一眼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当布景的章小草。 章奶奶就知道族长会说道,解释道:“这买地的银子都是她捣鼓出来的,她想做啥就做啥,做不成妹子也认了,做成了,那也是大好事!” 章小草也猛地点头,连连说道:“族长爷爷,你放心,小草一定能种出棉花,小草可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族长直听得摇头叹息,但也没办法阻止,这地都买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赶下去,他还能说啥?于是点点头道:“这事包到我身上,谁敢有意见,让他直接来找我!” 很快的,三十人就定了下来,都是公认的肯吃苦、手脚快! 正月二十,宜动土! 章小草和奶奶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她们老的老,小的小,开荒的事干不来,就不用去了,但是要每天早起,蒸好几笼馒头和一大锅粥。 庄户人家农闲时,一天只吃两顿饭,但是现在要做活儿,章小草觉得他们饿着肚子干活哪儿来的力气?开荒很苦,大家都是乡亲,她们开二十文的工钱,又包了早饭,相信那些人心里是有数的,做活儿更用心些。 现在还是冬天,地里的草虽然还没泛青,但是荒地的草根却是像麻布似的连在一起,不好好拾掇干净,到时候天气回暖,它们就会疯长,就别想种庄稼,那地也白开了! 天刚蒙蒙亮,那三十个劳力拿着铁锹、锄头还有耕犁来了。 村子里只有三头牛,章小草都租来了,一头牛一天就要五十文,比人工贵一半还要多! 章小草招呼他们进屋,那些人以为是有事要嘱咐,进了屋子,就看到桌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馒头和一大盆白米粥,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直愣愣的。 本来肚子空空的,现在闻到馒头白粥的香味儿,就更饿了! 章奶奶拿着一小盆咸菜出来,笑着招呼道:“大家伙儿快趁热吃,吃完了好干活儿咧!” 众人这才确定真的是给他们吃的! 章老实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六姑,这咋好意思,你们家是开了工钱的,这还做吃的,要不六姑把工钱少些?” 章小草闻言,差点儿笑出声,这老实叔不愧外号叫老实,那是真的很老实,一般人巴不得占便宜,他倒好,有便宜可占却不想占。 幸好刘婶是个厉害的,不然再找个老实的媳妇,这日子真不用过了! 章奶奶佯怒道:“说啥呢?让你们吃个便饭算啥,六姑可是指望着你们吃饱了能好好干,早些把那荒地拾掇出来,可不是白给你们吃的!” 那些人一听,顿时笑起来,见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也不客气,一人抓个大白馒头,就这稠稠的细白米粥香甜的吃了起来! 这可都是白米粥和白面儿馒头,他们也就是逢年过节舍得吃,平时都是糙米黑面,人家拿这么好的东西招待他们,他们不好好干,可就太对不住了! 大家吃饱喝足,章奶奶留在家洗完烧热水,章小草就带着他们去了地里。 这三十亩荒地连成一片,有很大一块儿,因着是沙质壤土,土质比较疏松,但因为草根四通八达的盘结在一起,所以需要花费大力气才行。 章老实用铁锹切了一锹,捡起土块儿仔细的看了看,憨厚的说道:“这块荒地不错,土肥,也好保墒,好好地侍弄两年,就跟熟地一样了!” 章小草听了,心里对里正很感激,当时来丈量时,里正让她选一块,她也不知道哪里好,里正就亲自查看了一番,指定了这片,现在连老实叔也说好,那就一定好了! 看着三十亩地外还有不少的荒地,她想着有钱了,是不是该把这些也买下来! 其他人也看了看,觉得是不错,只不过在他们看来,成了熟地也不能种水稻,红薯倒是可以,可不能当饭吃啊,就算种玉米,也没多少用,族长找他们说了这件事时,他们都觉得六姑是把银子扔水里了,这要是买了水田,能买好多,就算自己干不来,租给别人,那也不错啊! 章小草把人都聚在一起,划分成三块儿,三十个人划分成三组,每组十个人,每块儿一一组加一头耕牛。 开荒的事都交代好了,章小草并没有留在这里看着,都是熟人,一笔写不出两个章字,她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期间送几次开水,发现他们干活真的很快,十天之内,这三十亩荒地肯定能开垦完! 白天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晚上章小草正和奶奶吃晚饭,没想到章大山、章宝金刘氏夫妻上门了。 章大山几个面上带着尴尬之色,很不自然,连刘氏也不敢看章小草,见她们正在吃饭,章大山连忙说道:“六姑,你们先吃,我们等会儿再来!” 章奶奶心知他过来应该是有事,也没有说什么,只招呼他们先坐下。(.无弹窗广告) 章大山踌躇一会儿,没有离开,却也没有坐下。 章宝金和刘氏见自家爹(公爹)都没坐,也没敢坐下。 章奶奶心里对他们家还是有怨气的,上次那件事做的太不地道了,若是一般人,两家只怕早就反目成仇了。 今儿个要是赵氏过来,她连门都不会开,章大山是个老实的,被自己的婆娘管了半辈子,没有和他婆娘变得一样,算是谢天谢地了! 现在看他不自在的模样,心里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至少还知道自己做错了! 章小草淡漠的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埋头吃饭了。 章大山他们是空着肚子过来的,此时见桌子上有鱼有肉,有荤有素,屋子里都飘荡着诱人的香味儿,一个个不自觉的咽着口水,又连忙掩饰着。 因为章宝银的事,他们掏空了家底,连年货都没置办,还是赵家老两口子看着女儿外孙难过,给了八百个大钱,刘氏的娘家爹娘也给了她六百大钱,可是就这点钱他们都不敢用,三郎的束脩也要交了,都拿去给了他,家里过年就买了一小块儿肉,一大家子吃了,就只尝出点肉味儿。 祖孙俩也察觉到了,但谁都没开口请他们吃,不是她们小气,而是有些人不能对他太仁慈! 屋里有外人,她们也没了胃口吃饭,匆忙的吃了几口,章小草就把碗筷收了,去了厨房。 章奶奶见他们不坐,也不勉强,开口问道:“你们有啥事就说吧?” 章大山局促的搓了搓手,黑红的脸上有些发烫。 “六姑,你家在开荒,您看,我和大朗二郎也过来帮忙吧!” 章奶奶没有立刻回答他,原本她也想过找他们的,他和大郎都是勤快能干的,只是家里有个不省心的,她就打消了念头。 “那点儿荒地,三十人是足足的,现在不缺人,要是真缺人了,我再找你们帮忙!” 章大山章宝金失望的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章小草进来时,屋子里一片沉闷,她疑惑的看着奶奶,却见奶奶只是摇了摇头。 章宝金见到章小草,连忙给刘氏使了个眼色。 刘氏有些为难,可架不住丈夫眼里的恳求,还是走到章小草面前,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小草儿,你这里开荒,再加你章叔他们三个不成吗?” 原来是为这事来的! “刘大嫂,不是我不答应,实在是足够了,再加人,我连工钱都付不了!” 有赵氏、章宝银这两根搅屎棍,她让他们来才是脑子被驴儿踢了! 刘氏很失望,却并没有怪小草,那天她从娘家回来知道这件事,也很生气,本来因为小叔子的事,闹得全村笑话他们家,后来又卖了小姑,更是让她连门都不敢出,年前又狠闹了一场,现在村里人看到他们,那眼神儿都能扎死人! 这次婆母想让她和儿子一起过来,还教儿子装哭来求小草儿答应,她不乐意,就暗自让儿子装晕,这才没带过来。 章小草仔细的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只是失望却没有怨愤,心里安慰了不少,章家其他人她可以漠视,但刘氏从前对她还算好,以后能帮就帮! 章大山父子原本还有一丝期望,可见再次被拒绝了,脸上满是愁苦。 “小草儿,你也知道家里是啥情形,接你二嫂子进门掏空了家底,你三哥他又要读书,下半年就要下场,剩下的那点钱都让他带走了,你就看在都是亲人的份儿上,帮爹娘一把,爹以后……” “停!” 还不等章大山说完,章小草就烦躁的打断了。 “年前我就说的很清楚,我不再是你章家的女儿!你儿子娶媳妇儿掏空了家底关我什么事?你家三儿子进学没钱考科举又关我什么事?我是被你们卖掉的女儿,你们的事早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别跟我提家人不家人,奶奶才是我的家人!” 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已经到了这个局面,他还打亲情牌,企图让她心软答应,他们到底哪儿来自信认为她在被一次又一次伤害后,还会再次对他们心软? 章大山闻言一怔,怪异的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儿,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尖锐的?就算以前他们待她不好,可到底把她养大了,她现在不是他们家的人也是事实,可血脉骨肉是变不了的,她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爹娘兄弟陷入困顿呢! 他心里这么想着,情不自禁的就问出了口:“小草儿,你咋能这么狠心?” 章小草闻言,胸腔涌起烈火焚天的怒气,让她闷得难受,不吐不快! 猩红的眼死死的看着章大山,怒喝道: “我狠心?去年才开春,宁河边上的冰还未化,你那宝贝儿子将我推到宁河差点淹死,你们连个大夫都不肯请,就这么把我扔在床上,任我自生自灭,我整整少了三天三夜,哭了三夜,喊了三夜,你怎么不说你宝贝儿子狠心?怎么不说你婆娘狠心?你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却不管,你就不狠心?你自己狠心,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我好不容易熬过来,你那宝贝儿子紧紧是被我吓唬到了,可你婆娘是怎么对我的?那么长的竹条一下又一下的狠狠往我身上抽,像抽畜生一样,那么长的竹条寸寸抽断,沾满了鲜血,那都是我的血!我整整躺了四五天才能下地!你那时没看到吗?可你有没有斥责过你婆娘一句,你有没有对我说一句安慰的话? 就说年前那事,你也是默许的吧?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一点情面丢不留,让你们章家和赵家颜面尽失?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若是承认了,我就要背负不孝和偷盗的名声,一个名声坏了的女娃能有好下场?那时,你们就只想着要银子,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会毁了我,既然你们敢=都这么做了,就要承担失败的后果!你现在还来怪我心狠,我又怪谁?你担负不起身为父亲的责任,现在跑来指责我狠心,不觉得你的指责,简直就是个笑话吗?” 章小草冰冷的话语,一字一句咬牙说完,每说一句,章大山脸色就苍白一分,那一声声携带着滔天愤怒的指责,像一把把锐利的刀,深深地割在他身上,令他体无完肤,无地自容! 他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竟是做错了那么多,错的有多离谱,甚至连女儿都保不住,默许她被卖掉! 他错了,是真的错了! 章大山痛苦地捂着脸,无意识的倒在了椅子上,一滴滴浑浊的热泪顺着干枯的指缝,流了出来。(.)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断断续续的,十分压抑的呜咽声。 章小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无力,却又舒畅至极,看了眼章大山,眼里再也不复方才的锐利,似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也懒得再看,转身回了房间。 等赵氏知道丈夫儿子被拒绝后,又是一通闹,狠狠地发了一顿脾气,章宝银在一旁火上浇油,母子俩一个鼻孔出气,章大山方才被女儿的话刺激了,他们的咒骂再次激起了他的愤怒,第一次凶狠的骂了赵氏母子。 …… 开荒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那三十人得了章小草祖孙的好,干活十分卖力,仅仅四天,就开好了一半,照着这个速度下去,不用十天就能完成。 这几天章小草也没闲着,那些挖出来的草根堆了好几堆,她拿了好些在宁河洗的白白净净的,带回去给母羊吃,这家伙一个冬季没见草,看到草根,馋的跟什么似的,吃的十分欢快。 堆成小山般的草根也被她聚拢在地头儿,让做工的人挖了了个大坑,将这些草根都扔到了里面!这些杂草根长在地里会妨碍庄稼,但若是好好利用,却是可以用来沤肥,不仅增加土壤肥力,还天然无污染,比现代的化肥要好的多! 这三十亩荒地加上三十亩旱地,需要的肥料可不少,在种棉花前要细细的耕地,施一次肥,待棉株开花前,追一次肥,待打顶后,下最后一道肥,并且施肥也要把握好度,棉花的根很脆弱,不能下太多,不然容易把根烧坏,棉花会死! 农家肥就很好,只是村子里大家都种地,把肥料看的很宝贵,她还要仔细想想这些肥要从哪里来,光是沤肥还不够! “哎呀,这活儿干的也太慢了些,就这点荒地,三十个劳力四天才干一半!” 她正想的入神,忽然,一道尖利的嗓音穿破耳膜。 站起身,就看到身着一身艳红棉袄,扭着水桶腰,一边吐着瓜子壳,一边走进的朱氏,眼里闪过厌恶。 那些正干活的人听到这话,很不高兴,扭头一见是朱氏,理都没理,又转过头继续干活。 朱氏一见没人理她,扭着肥腰不屑的哼了一声,见到正要离开的章小草,连忙上前拦住,两眼冒着精光问道:“小草啊,这买了这么多荒地,找了这么多人,花了不少钱吧?” 章小草懒得理她,饶过她就要走。 “哎哎,你这死丫头给我站住,婶娘问你话呢,你跑什么跑,真没礼貌!” 朱氏抓住她的衣角,嘴里喋喋不休。 章小草不耐烦的一挥手,狠狠地拍在肥肥的她手背上。 朱氏吃痛,连忙缩回手,看着被打出几道手指印的手背,怪叫一声,大声嚷嚷道:“天呐,这还打婶娘了了,咋有这样的后辈哟,这简直就是夜叉啊!” 章小草耳边充斥的全是朱氏杀猪似的尖叫,聒噪极了,只恨不得拿一坨狗屎塞到她嘴里。 朱氏的尖叫引的还在干活的人都往这边跑,他们不是担心朱氏怎么了,而是担心章小草会吃亏。 “小草丫头,她这又是咋了?你没吃亏吧?” 章老实瞅了眼还在骂骂咧咧的朱氏一眼,问着章小草,其他人也看着她,毕竟年前的事大家都知道,朱氏还掺和了一把,他们担心朱氏又是来找茬的。 章小草笑了笑,说道:“老实叔,小草没事儿,也不知道她这是咋了,许是这里不正常!” 说完,还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章老实闷闷一笑,其他人很给面子的笑出了声,却不想章小草的举动正好被朱氏看到了。 “好啊,敢诅咒老娘脑子有病,你这臭丫头,当初怎么你娘怎么就没把你按在尿桶里溺死,现在祸害了自家,还敢祸害老娘,老娘打死你!” 说着,肥重的身躯扑了过来。 章小草一躲,藏在了章老实身后,朱氏不依不饶,上前伸手就要拽她,却不知怎的,脚下一崴,噗通一声,重重的扑在了地上。 章小草离得近,两眼看的分明,是老实叔趁她上前,悄悄地伸出右脚,将她绊倒的。 章小草冲他悄悄地竖了个大拇指,原以为老实叔真的老实,可现在看来,原来老实的人也有使坏的时候! 众人看着地上怕了半天也爬不起来的朱氏,顿时轰然大笑,不是硬实的干地,摔了也不疼,可朱氏却叫的跟杀猪似的,震响了半边天,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不三不四的话。 章小草无语的看着她,愈加的郁闷,村子里其他人大多数很淳朴也很好相处,可是她遇到的怎么都是极品呢,难道真是人品问题? 大家都看着朱氏趴在地上干嚎,没有一个人上前拉扯她。 章小草说道:“咱们做事去,不用管她,估计是地上躺着舒服,让她趴着哭够了,自然就会爬起来!” 众人也不想浪费时间,正要继续干活,就在这时,耳边远远地听到有人在叫喊,仔细一听,竟是六姑。 章小草扭头,就看到奶奶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小草,快回来,咱家遭贼了,遭贼了啊!” 却说章小草送开水过来就留在了地里,章奶奶就在家里做家务,她忽然想起里正家的儿媳妇元氏明早回县城,就想请她帮忙把一些吃食捎去给孙子。 从里正家出来后,又碰到了章老实的娘黄氏,就聊了起来,这一聊就忘了时间,等她回来的时候,院门还是锁着的,也没有啥异样,可屋子的门却大开着,心里顿时闪过不好的预感! 果真,等她进来一看,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床上的被褥、箱子里的衣裳都被丢到了地上,甚至连床底都翻了个底朝天。 章奶奶仔细的看了看,见藏银钱的地方没被动过,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又很快感觉到不对,往日她每次从外面回来,杂物间的羊都会咩咩叫两声儿,现在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她连忙跑去看,果然,两只羊都不见了! 章小草小声询问,知道银子还在,顿时松了口气,可羊不见了,让她怒不可遏! “奶奶,从您出去到回来,大约过了多久?” 章奶奶想了想,说道:“也没多久,就三刻左右!” 章小草一听,中间只隔了四十多分钟,这么一来,那贼肯定还没走远,而且,还不止一个,不然肯定牵不走那两只羊! 小羊她不敢说,母羊却倔强的很,不然当初逮到它时,也不用和林肇源一起把它抬回来!陌生人想让它跟着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那些贼不止一个,还抬着羊,特征就很明显,这羊他们肯定是要拿去镇上卖掉的,若是走大路,路上不可能遇不到人,她们现在安排人追,肯定还追的上,若是走小路,章家村通往镇上的小路就只有一条! 想到这里,章小草对章老实等人说道:“各位叔叔伯伯,那些贼大白天的都敢进村儿偷东西,根本就没把咱们村放在眼里,他们偷走了我家的两只羊,肯定没走远,我想请各位叔伯帮忙追,要是叔伯们不愿意,我不勉强!” “丫头,甭说见这话,像你说的,那贼敢大白天儿进村,就是没把咱们放眼里,不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咱们的脸皮往哪儿搁,大家伙说是不是?” “那是,大柱哥,你说咋办,咱们都听你的!” 章小草刚说完,三十人里年龄最大的章大柱就立马站了出来,几句话就激起了乡亲们的血性! 他们都姓章,一个祖宗传下来的,纵然隔了不知多少代,那也是亲密的,本来听了章小草他们家遭了贼很愤怒,哪里还有不肯的?他们大老爷们儿,难道还会怕几个小蟊贼不成? 章小草很感激,将自己的想啊说了出来,免得盲目的追,倒是失了良机! 其他人听了章小草的分析,连连点头,眼里满是诧异,原来这瘦瘦小小的丫头这么聪明! 三十人分成四队,一对朝着后山那条通往镇上的偏僻小道儿追去,一队回村里,跟乡亲们打听这几天村里有没有来生人,其他两队也分两路,朝着另外蟊贼可能逃走的大路追了过去。 “哎哟,六姑,咋就你家遭贼了呀,这银子没丢吧,唉,这就太可惜了,早知道这样,六姑就该把银子给侄媳妇管着,保管妥妥的!” 章小草和奶奶刚要走,就被朱氏拦着了,就见她叉着水桶腰,在那里说风凉话,压着想一巴掌扇飞这女人的冲动,错过身从她旁边过去了,走了老远,还能听到她的聒噪声。 匆忙回到家,见地上的东西都没动,章小草松了口气。 她仔细的观察了一遍,只见大门上的锁被扔到了地上,她捡起仔细的看了看,稍稍用力,锁便合上了,是完好的!也就是说不是被强力撬开的,这贼会开锁! 院门是好的,贼是翻院墙进来的,肯定不会是前院,因为经常有人经过,很容易被发现,于是她去后院看了看,果然有脚印!本来现在没下雨,是不可能留下脚印的,只因为地里还有一片大蒜,昨天刚浇了水,是湿的。 她分辨了一会儿,确定进来偷东西的贼子有三个,在外面望风的至少有一个! 她又绕到院子外面,仔细的看了看,墙边有明显的痕迹,却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正当她失望的转身,眼角突然瞥到一个东西…… 章奶奶见孙女从外面回来,又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疑惑的问道:“你这是在干啥?咱们先把家里收拾收拾!” 章小草一听,连忙阻止:“奶奶,叔伯他们要是抓到贼、人赃并获还好说,要是只抓到了贼,没见到赃物,可有了这些,他们就赖不掉!” 章奶奶不懂这些,但见孙女说的煞有其事,也没再多问。 章小草和奶奶在院子里等消息,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有章大柱和几个叔叔伯伯的声音,还有几道陌生的叫嚣声,以及小羊稚嫩的咩咩声。 章小草一喜,这是抓到了? 果然,章大柱等六人反拧着那三个蟊贼的手臂,将他们押进了院子,另外两人也抬着被捆的结结实实的母羊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急躁的小羊。 “六姑,小草丫头,这就是那三个蟊贼,羊也带回来了,你们想咋处置?” 章大柱抹了把汗,大嗓门的说道。 章小草暗暗观察他们的衣裤,却没有发现异常,眉心顿时一皱。 “伯伯,就这三个蟊贼?没有人逃走么?” 章大柱以为她担心有同伴逃走,今后会回来报复,于是说道:“丫头放心!咱们哥儿几个跟了他们一会儿,就他们仨,没有别的同伙,不用担心!” 章小草听了,眉头皱的更厉害了,难道她猜错了,其实就只有三个贼? 可那也不对啊!他们能如此利索的开锁,肯定是惯偷儿,没道理进来偷东西,不安排人望风啊! 想了想,决定先诈一诈他们再说! 看了三个蟊贼一眼,他们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很年轻,可即使被抓了,也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嘴里还一直威胁着,让他们放人。 “小爷告诉你们,咱们身后也是有人的,识相的放了我们,再赔偿几两安抚银子,小爷几个就不计较了,要是你们不识趣,他日你们章家村休想安宁!” 其中一人高扬着头,满脸嚣张的说道。 章大柱一听就怒了,朝着他的肚子,狠狠地揍了一拳。管他有人没人的,现在落到他们手里还敢嚣张,揍扁他都是轻的! 那人吃痛,嗷的一声怪叫,叫嚣的愈发厉害了。 章大柱又猛地揍了他几下,最后还是这贼承受不住,连连求饶,才放过他。 在章大柱的暴力威胁下,其他二人见大哥被打得这么惨,身子抖了抖,熄了嚣张的火焰,再也不敢多嘴。 章小草崇拜的看着章大柱,虽然手段粗暴,可对于恶人,就该这样! 章大柱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章小草也不再看,眼睛盯着三个蟊贼,冷冷的问道:“说罢,你们谁是望风的!” 三人同时一动,其中两人眼角不自觉的瞥向最靠边站着的那个矮个子。 章小草心里有数,于是看着矮个子问道:“进去偷东西的有几个人?” 一般望风的小偷,一般手不够敏捷,脑子也比其他人反应慢,都不会是偷盗团伙的重要人物。 果然,那矮个子张口道:“仨……不是,是两个人!” 章小草玩味一笑,对章大柱说道:“伯伯,他一点也不老实,您让他老实些!” 章大柱嘿嘿一笑,拳头一握,关节就噼里啪啦的响,那贼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说道:“是三个,是三个!” “那另一个是谁?现在在哪里?” 章小草连忙问道。 矮个子正要说话,却被方才那个挨打的止住了,只听他不屑道: “没有另一个,就我们仨,你要打要骂就痛快些,别在这儿装神弄鬼!” 章小草闻言暗忖,这家伙掩护那个人,不管是利益使然,还是真的将义气,此时能顶住暴力威胁不说,倒是有些可取的地方,只可惜没用到正途上。 “打你们一顿那是轻的,我要把你们全部送到衙门,让你们再也见不到日头,天天吃潲水馊饭!” 三人的一听,顿时吓一阵颤抖,打他们一顿还没什么,真送到衙门,没有十几年,根本出不来,要是被押到矿山做苦力,最后连渣都不会剩! 他们的反应正中章小草的下怀。 “当然,我们也不是狠心的人,只要你们把盗走我家的银子还回来,并且发毒誓以后不再踏进章家村半步,我们也可以放了你们!” 银子?啥银子? 章小草的话让几人都糊涂了,他们就是因为没偷到银子才会不忿之下把羊抬走了,不然也不会被发现,又轻易被抓住了! 章小草不给他们思索的时间,显得很不耐烦的说道:“快些把银子拿出来,我家还要急用,叔叔伯伯们的工钱可还没给呢,你要是不拿出来,让他们打死了,也是白死,连收尸的人都没有,到时候被扔在山上,就只能喂野兽!” 章小草话音一落,几个叔伯就很配合的上前,凶神恶煞的瞪着那几个贼,大有不拿出来,就立马爆了他们的势头。 几人原本就被章小草的话吓到了,现在一看那些愤怒的村民,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往后退。 三人立马被拽了回来,彼此间迅速的交换了眼色,从彼此的眼中得到了想要的讯息,最后都“恍然大悟”,很显然“知道”什么,脸上皆是滔天的愤怒。 章小草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很快,那带头的站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愤怒,只听他说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没有拿你家的银子,银子被我们的同伙拿走了,我们可以把那个人说出来,但是你们得保证,抓到那人后,我们任你处置,要打要骂都行,但不能送我们进衙门!” 章小草冷冷一笑:“你们还有跟我讲条件的余地吗?” 那人梗着脖子粗声道:“你不答应,我们就不说,那银子你们也休想拿回来!” “哼,你爱说不说,说了一切都好商量,不说,现在就把你们弄死,丢到山上喂狼,让你们尸骨无存,就算官府知道了,只说我们为民除害,不会追究罪责!” 章小草一脸狠戾,她不会这么残忍,但是这些人想跟她谈条件,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三人被她狠戾冰冷的话语给震住了,他们几乎相信,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定说到做到,而他们,的确没有谈条件的余地! 带头那人眼睛一闭,咬咬牙说道:“好!我们说,这人就是你们章家村的,也是他告诉我们你家有很多银子,我们才过来的!”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题外话------ 今天少了点儿,实在是因为爬字速度太慢了,一小时一千字,有时还不到,一万字要爬好久好久,我看看能不能提速,这速度我自己都嫌弃! 谢谢╭(╯3╰)╮1026164735、liuwangda66、我在云上看着你、nvshen0119、roon几位亲的月票和鼓励,以及娘子洛倾心的花花,么么哒! 第二七章 坑你一把没商量 章大山家的院子里,此时又挤满了人,里正、族长以及在村子里能说得上话的人全都到齐了,神情异常严肃,村里出了败类,他们能有什么好脸色! 就连平日里那些喜欢看热闹的村民,也不复以前看好戏的样子。 “你们的儿子才是偷儿,你们全家都是偷儿!” 院子中央,赵氏防备的盯着眼前几个村民,神色激动,声音嘶哑的为儿子辩驳,将儿子牢牢的挡在身后,不让那些人前来捉儿子的人得手。 “赵氏,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二郎做的龌龊事,大家伙儿心里都清清楚楚,他的同伙都承认了,你还想咋地?你要是还拦着,别怪他们动粗!” 族长阴沉着脸,不悦的瞪着赵氏大喝道。 赵氏张了张嘴,想为儿子辩驳,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目光游移在乡亲们身上,希望他们能帮她儿子说句好话,可谁都没开口! 她失望又怨恨,最后死死的盯着族长身后那个人,怨毒的叫骂道: “是她,一定是她!是这个贱人,她恨我们一家子,故意设了套子让二郎钻的,那些人都是她找来做戏的,是她想害死我儿子!” 族长听得直皱眉,这赵氏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自己没教好后人,总喜欢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院子里其他人也听到了,都知道赵氏骂的是谁,纷纷同情的看着她,见她呆呆的模样,直摇头,有这样的娘,这孩子遭了多少罪啊,看吧,都伤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章小草面无表情的看着赵氏,冰冷无情的眸光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很想剖开这个人的心看看,她为何如此偏心?就算重男轻女,但能把原主漠视到这种程度,无情到这种程度,真的是世间少有! 她不知道原主摊上这种娘,最后还间接死在她手中,而她恰巧重生而来,对抗赵氏的种种,是不是冥冥之中就注定了的,想让她为原主讨回公道。 这个猜测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但,她受够了赵氏,也忍够了赵氏,若是在现代,有法律保护,她这种人自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可在这个连人权都没有的封建社会,既然律法拿她没办法,那她就自己为自己讨回公道。 今日这个契机,就是了断一切的时候! “赵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真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你说我恨你们,我为何要恨你们?我不仅不恨,我还很感激你们,不是你们,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我也可以像人一样有尊严的活着,而不是像奴隶、像畜生,任你们奴役,任你们打骂!” 章小草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诉说别人一般,没有丝毫的怨气和恨意,无悲无喜,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她是真的不怨也不恨了。 赵氏心中一堵,呆呆的看着她,像是从来不认识一般。在她印象里,这个女儿从出生到长大,都没有得到她过多的关注,每次看到她,都会让她想起生产时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满床的鲜血,她是厌恶这个女儿的,厌恶到几乎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发脾气,找各种由头折腾她,可每次她都一声不吭,还活的比谁都健康,从小到大都咳都没咳一声。 现在想想,这是让她最厌恶的孩子,也是令她最省心的一个,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学会反抗了、不老实了,敢吓唬她的宝贝儿子,还敢顶嘴,她开始正眼看这个女儿,可是眼看原本老实木讷的女儿,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掌控,令她心里十分不舒服,有种想把她毁灭的冲动…… 躲在她身后的章宝银见自家娘一动不动的只顾发呆,眼看着那些人又要过来绑他,他心一狠,指着章小草怒骂道: “少在这儿假惺惺的!别以为所有人都相信你的鬼话,你这个不孝不义的贱人,你就是恨爹娘,不然上次爹和大哥都去求你,你为什么不要他们做活儿?你要是不恨,你为啥要挑唆爹,让他和娘吵架?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看不过我们,就卑鄙的收买贼人来陷害我,我告诉你,你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 章宝银一连串的指责谩骂,令章小草惊呆了! 她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贼喊捉贼,什么叫无中生有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有心思胡乱攀扯,还真是小看了他! 不过,他真以为,凭他们家现在在村子里的名声,会因为这几句话,别人就会相信吗? 还不等她反驳,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直指章宝银! “章宝银,你他妈的真不是男人,敢做不敢当,还躲在自个儿老娘身后,真是丢了我们爷们儿的脸,老子是瞎了眼才会听了你的怂恿!你偷了银子自己窝藏起来,现在还懒到我们头上!你给老子记着,你最好祈祷老子不死,不然,老子迟早要了你的狗命!” 自从招认后,就没再做声的贼头儿突然出声,将章宝银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现在是弄明白了,自己完完全全是被利用了!章宝银这个混蛋和那女娃家有仇,却找上他们,骗他们说人家家里很有钱,他一开始是不信的,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有几个钱,可一听说望江楼的掌柜花了大价钱买了这家人手中的方子,他就心动了,现在镇上谁不知道望江楼的糯米糍是鼎鼎有名的? 他不该贪心,结果银子没捞到,替人家做了嫁衣裳,还把自己和兄弟搭了进去,这一切都怪该死的章宝银! 章宝银看到他脸上的狠意,心里顿时冰凉冰凉的!再看他们偷了银子竟然还栽赃到他身上,一点义气也没有,若是今日这人不死,他日自己还有活路么? 想到这里,章宝银恶从胆边生,阴暗的想,只要自己抵死不认,那些人也拿他没办法,只要将这三个人送去衙门,到时候,自己再花点银钱去牢房打点一下,然后…… 哼,是他们不义在前,也别怪他心狠,总之,这几个人绝对不能活着出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从他们身上找出被盗的银子,洗脱自己偷窃银子的嫌疑,这样一来,那个贱丫头铁定不会饶了他们,等送去了牢房,他再慢慢图谋。 盘算清楚,章宝银平静下来,冷冷说道: “你威胁我也没用,我没有伙同你们偷东西,也没有拿银子,都是你们故意栽赃的!” 章小草讽刺的看着他,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既然如此,那她就好好看看,在人证物证之下,他还怎么抵赖! “族长爷爷,小草家丢失了银子这是事实,叔伯们搜了这三人的身,却没有找到,他们都指认是章宝银拿走了银子,所以小草才请族长爷爷、里正爷爷还有各位族老爷爷过来主持公道的!章宝银不承认,咱们也不能冤枉了他,虽然没有证据,可小草有办法证明他是否清白,所以,小草想问他几个问题,请族长、各位爷爷以及乡亲们仔细听听!” 族长和里正对视一眼,点头允诺。 章宝银听了,心里暗喜,不屑的看了章小草一眼,不信她能有法子让他亲口承认! 章小草看到他脸上的不屑,冷冷一笑,等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你不承认偷了我家的银子,就好好配合,你要是不配合,那就是心虚,到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无辜的,直接把你告上公堂!” 章宝银不耐烦的说道:“你要做什么就快些,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也别想用歪法子诬陷我!” 章小草也不计较他的态度,直接问道:“下午未时三刻至申时一刻,你在哪里?在做什么?身边有谁能证明?” 章宝银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一时间被她问的应接不暇,脑子转了转才回到道:“在家睡觉,我娘和媳妇都能证明!” 一旁的赵氏、黄氏忙不迭的点头,生怕慢一点儿,儿子(丈夫)就会被带走一般! 章小草嗤笑:“你就算杀人放火被当场逮住,你娘和你媳妇也会说你在家睡觉!” 章宝银本来就是撒谎,有些心虚,现在听她当面嘲讽,一时情急道:“我就是在家睡觉,一直没有离开!” 章小草没理会,而是冲着乡亲问道:“各位叔伯婶子伯娘,大家在未时三刻至申时一刻可有谁见过他?” 话音一落,人群中议论声,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做声。 章小草正暗赞章宝银运气好,没人揭穿他的谎言,不过她依然有办法证明他在撒谎,正要再问,突然一个小男孩从大人身后冒出头,看着她怯怯道:“小草姐姐,石头看到他了!” 还没等章小草细问,章宝银就扯着嗓子嚷道:“不可能!是你这狗崽子在撒谎,我根本没有出去!” “石头才没看错,石头还看到你脱裤裤,在花花家的墙角尿尿了,尿完了,还吐了口水,说‘也不知道他们来了没有’,石头和花花躲猫猫,就在墙角这边,都听到了!” 石头一听,顿时急了,连忙红着脸分辨!他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说话,可是大人们都说村子里有坏人,这坏人还有可能是这个人,他可不能让这坏人跑了,这人自己说谎,就是个坏人,还骂他是兔崽子,你才是狗崽子,你全家都是狗崽子! 石头的话再度引发议论,原本就怀疑章宝银的人,现在愈发怀疑了。 章小草似笑非笑的看着章宝银道:“你不是说没有出去过吗?现在你要怎么解释?” 章宝银心里异常紧张,脸色微微发白,额际隐隐渗出了细汗。 “我、我、我记起来了,我、我被憋醒了,是、是出去过一会儿,但是,我很快就回来了!” 赵氏也说道:“他只是一时忘了,你这贱人别想用几句话就诬陷我儿子!” 章小草直接无视赵氏满口喷粪的话语,直直的盯着章宝银道:“这才多久的事儿,这么快就忘掉了?你真当所有人是傻子不成?” 章宝银目光躲闪,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梗着脖子耍赖道:“我就是忘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章小草见他还在狡辩,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反正不会再有人相信他的鬼话。 不想再耽搁时间,于是又问道:“那你那段时间你有没有去过我家后院?” 有了上个问题的经验,这次章宝银细细的思虑了一番,最后咬牙道:“没有!” 他还就不信了,这死丫头真能知道他到底去没去!除非她是妖精、怪物! “你要想清楚再回答,到底是去,还是没去。” 不管他说去了还是没去,继续问下去,总会有破绽,他破绽越多,怀疑他的人就越多,最后哪怕他什么也没做,一切仅仅是巧合,他也是跳进沧浪江也洗不清了! 章宝银直觉她话里有问题,却又不知道有什么问题,最后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是,我没有去过!” 章小草笑了! 这回,看你还不死! “你要是没去,那这个是什么?” 章小草恶劣的笑着摊开了手心! 众人闻言,目光寻着她的手心看去,却是几根青色的布线条! 章宝银一看,脸色大变,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衣摆。 “不用看了,这就是你衣服上的,你还敢说,你没有去我家后院吗?” 章小草讥讽的看着他,见他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笑的十分欢畅。 “不……这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 章宝银惊恐的摇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贱丫头怎么发现的? 章小草没理他,冲着族长和几位长辈道:“各位,您们请看,这是我在我家后院土墙上的木钉上发现的,如果不是翻墙进去,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木钉上?这颜色和章宝银衣服上的颜色一模一样,若是不信,咱们现在就可以看看他的下摆,是不是被挂坏了!” 族长点点头,凝重的对几个村民使了个眼色。 那几人上前,无视章宝银的躲闪和反抗,掀起他的下摆翻过来一看,果然,上面有撕裂的痕迹,虽然不明显,但是和章小草手中的布线条完全吻合。 事实摆在眼前,已经没有任何疑问,就连方才不停上蹿下跳的赵氏也蔫了,如丧考妣,黄氏惶惶不安,泪珠儿满眶,摇摇欲坠。 “……不是我……不是我……这是污蔑,是你们串通好的,你们看我家不顺眼,想对付我们一家,是你们,就是你们!” 章宝银赤红着眼,仇恨的盯着所有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状若癫狂! 他想要得到老弃妇和章小草这个小贱人的银子没错,他是要报复她们,让她们失去所有的一切也没错,可是他没想过以坐牢为代价,现在银子没见着,反倒要蹲大牢,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没有人理会他的胡言乱语,现在大家都在想该怎么处置他合适,按着大多数人的想法,自然是严惩,他们章家村虽不是大村,也不是多富裕,但向来团结淳朴,偶尔有些小纷争也不会有大问题,可现在出了个贼,还是勾结外人来祸害乡亲的贼,这种人不狠狠地惩治一番,以后有人有样学样,这风气不就被带坏了么?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一粒老鼠屎,搅坏一锅粥,这人是他们章家村的,传出去,大家只会说章家村民风不好,出盗贼,才不管是谁家出了盗贼,所以他们也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才能把害处降到最低! 族长想的也是这个,他作为章家村章氏一组的族长,也是章家村的村长,就必须维护章家村的名誉,但也不会因为这个,而放过心术不正之人,而这也正是他头疼的原因。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两全的法子,族长把目光投到了章小草身上,毕竟这事,她们家是被祸害的,怎么处置,也要征询她们的意见,要是她…… 真这样,对村里,对大家算是都有交代了! “小草,你觉得这事咋处置才妥当?” 章小草一怔,这事不是该村里处理吗?族长现在来问她一个小娃子,这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啊! 族长看到她脸上的疑惑,眼睛四处溜达了一圈,掩饰的干咳一声说道:“你和你奶奶是苦主,怎么处置他们,你们可以有意见!” 章小草一听,心里转过几道弯儿,这事闹成了这样,只怕她和奶奶不能做主吧! 这事她也为难的很,还真不知道怎么做!那三个蟊贼她倒不会犹豫,直接送衙门,章宝银她也不在乎,一样可以送去,可这话不能由她来说…… 现在族长要听她的意见,她要怎么说? 章小草拧着眉头思忖,突然,脑子闪过一道光,一下子明白了族长的用意! 擦,族长,您老太不够意思了,吃了我那么多东西,怎么能这么狡猾,还来“算计”我呢? 章宝银是这个身子的亲哥哥,族长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想让她提出对章宝银的处置,这样,既不会对章家村的声誉造成不良影响,也对其他村民有了交代和警示! 可族长的良苦用心,她不能接受!这个圈套是她故意设的,章宝银心生歹意在前,她为了日后的安宁反击在后,把章宝银套进来反将他一军,是他活该,她一点也不后悔,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事不能怪她! 族长是好算计,却没有把她真正的想法摸偷,既然今天她敢设下这个圈套,就是为了除去章宝银这个后患,至于章家会怎么样,她完全没有考虑!除了刘氏壮壮以外,章家人的其他人,她一点也不关心,章家人的死活也跟她无关,章宝银做出这种事,村里不会轻饶了她,她只要做到不闻不问,就够他喝一壶的,也不会有人说她什么! 可她若是揽下这事儿,就一定不能说出把他送到大牢去这种话,现在倒不会有什么,但今后若是和别人有了摩擦,这就成了她冷血无情的证据,将会遭到很多人的炮轰! 再则,她和章家的关系已经闹得很僵了,真让她说出来,以赵氏对章宝银的溺爱,若是被刺激的发起疯来,不顾一切的找她麻烦,来阴的还好,来明的直接拿刀砍她,那是真的会死人的!就算她能防得了一时,能防得了一世吗?防人也是很累人的,这事万万不能干! 族长是希望她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可这样章宝银绝对不会得到教训,以后他再做出对章家村不利的事,别人恐怕会怨到她身上! 所以这事儿,她绝对不能掺和! 想清楚这些因果关联后,章小草严肃的对族长说道:“族长爷爷,小草是晚辈,还轮不到小草说话,不管村里怎么处置,小草不会有半句怨言,奶奶一定也不会!” 族长叹了口气,暗叹这丫头太通透,又把这事踢给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认命的和里正族老商量办法去了。 几个老家伙商量了一阵儿,又问了村民的意见,最后有两种办法,一是送章宝银去衙门,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第二,除族谱,赶出章家村,一辈子不得踏出章家村一步! 当族长将这两种办法说出来时,赵氏险些晕死过去,一旁的刘氏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 黄氏早已经吓哭了,不管哪一种,她都落不了好,去蹲大牢,她跟守寡没两样儿,被驱逐出族,这样的人根本被世人所唾弃,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她还怀着身孕,能和丈夫一起四处漂泊吗? 而章宝银听后,两眼呆滞,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不哭也不闹!哪一种,都能要了他的命! 赵氏清醒过来,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搂着儿子哭天喊地,仓惶悲凉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惊飞了枯树上呱呱乱叫的寒鸦。 这次,她是真的害怕了,伤心了,无助了! 章小草面色复杂,赵氏是个疼爱孩子的母亲,她能为了儿子拼命抗争,为儿子伤心落泪,只是,她的母爱全部给了几个儿子和那个带给她无尽期望的女儿,原主,什么也没有! 众人静静的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子,谁也没有说话,这一刻,他们都有些心酸,都是为人父母,谁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落成这样的下场! 就在众人静默的时候,两道疲惫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在镇上当临时搬运工的章大山章宝金父子! 父子俩一见到院子里的情形,心里顿时闪过不好的预感。 “这、这都咋了?孩子他娘、二郎,你们这是在干啥?” 章大山看到族长等人都在场,心里愈发忐忑了,舌头直打结,好不容易才把疑问问了出来! 赵氏听到丈夫的声音,终于回过神来,猛地扑上前拉着章大山的胳膊,急切的说道:“当家的,快救救二郎,救救二郎啊,二郎不能去坐牢,不能被出族啊,你快求求族长,让他放二郎一马吧!” …… 待章大山弄清楚整件事情后,他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暴怒或悲伤,整个人安静的厉害,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可他攥紧的拳头和手心渗出的鲜血,暴露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赵氏断断续续的说完,却发现丈夫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心生不满,以为丈夫不管了,忍不住吼道:“你还站着干啥?你快去求求族长,难不成你真想看着二郎去死?” 章大山没有说话,拳头握的咯咯响,突然,抡起拳头,狠狠的捶在章宝银身上,章宝银一时不察,没有反应过来,被一拳打倒在地,捂着肚子嗷嗷直叫! 章大山没有停手,继续一拳又一拳狠狠地打在章宝银身上,最后还嫌不够似的,抡起带回的扁担,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打在他身上,发出闷闷的钝响。 赵氏吓呆了,愣愣的看着,最后还是章宝银凄惨的哭喊叫醒了她,她扑上去拦着章大山,不让他打。 “当家的,你疯了?你这是想打死他吗?你要是敢再打,你就打我,打死我们娘俩,你就称心了!” 章大山压根儿不理会赵氏,下手更加狠了。 赵氏见丈夫显然狠了心,发了狂,看着已经被打的叫都叫不出来的儿子,嗷的一声趴在他身上,任由棍棒一下接一下的落在身上,生生的替儿子承受着。 章大山手一顿,又飞快落下,连赵氏一块儿打了! 章宝金见着不好,连忙去抱父亲,企图阻止他继续打下去,哪知章大山力气大得惊人,一下子甩开了他。 这疯狂的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发狂的人,就是脾气好的近乎没脾气的章大山! 族长见章大山根本没有留情,怕真的打死人,连忙招呼几个村民上前拉人,最后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开了发狂的章大山。 章小草也被章大山的狠劲儿吓到了,老实木讷的人一旦爆发,拉都拉不住,看着他猩红可怖的眼,可见这次遭受的打击多么巨大! 章大山也打累了,扔了手中的木棒,看也不看躺在地上哀嚎的赵氏母子,径直走到族长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磕出了声响,不顾族长的阻止,额头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碰到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他沉默着,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只死命的往地上猛磕,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没说,而是在用额头诉说着一切。 有歉意,有祈求! 很快地,他的额头一片青紫,瘆人极了! 几个人见情形不对,使力的拉起他,他跪不下去,突然挣开束缚,转身朝着章小草这边走来,什么都没说,屈膝就要往地上跪。 章小草闪身躲过,心里十分复杂,为了儿子,他对另一个女儿下跪,这真是冤孽吗? 但,章大山的跪,她永远承受不起! 不等章大山再跪,章小草直视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今日跪我,是想我遭天打雷劈吗?” 章大山身躯一震,他情急之下做出这种举动,却没考虑到后果,真跪了,这小女儿会遭受世人的骂名! 章小草见他明白过来,没再说什么,看着他原本就有些佝偻的身躯,此时愈发的弯了,不愧是两夫妻,都把儿子当成了命根子,女儿弃如敝履,若是当初他们能对原主好些,何至于闹成现在这样子! 章大山不知道她的想法,他祈求的看着她,声音发颤的说道:“小草儿,是爹对不起你!爹没有保护好你,爹知道,你现在不稀罕这个家了,爹不求什么,只求你看在这孽子和你留着同样的鲜血的份儿上,求你饶了他这一回,不管你爹做什么,爹都答应你!” 章小草闭着眼,脑海里全部都是曾经遭受的一切,有原主记忆中的,有她的,她告诉自己,不能就这么放过章宝银,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忽视一个父亲最卑微的渴求! 最后,她看着满怀希冀的章大山说道:“一个人做错事,就必须承担后果!这是惩罚,也是教训,你现在替他求情,就算大家轻饶了他,他能得到教训,改过自新? 你能救他一次,能救他两次,还能救他一辈子?他难道是第一次闯祸吗?他曾经做过什么,你不会不知道,这一次又一次的饶恕,只会让他变本加厉,再也回不了头,这是你想看到的?” 章宝银以前还只是些小毛病,影响不到其他人,可疏于管教,最后越来越放肆,之前勾搭寡妇,年前陷害她,现在竟然做出勾结贼子,祸害乡邻的事,这次轻饶了他,以后变本加厉怎么办? 章大山张了张嘴,想要说他会好好管教,可这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但是眼看着儿子毁掉,他更加不忍。 “小草,爹只求你这一次!他若是还有下次,乡亲们要杀要刮,我绝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章小草无奈的叹息,章大山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再加上方才他疯狂的举动,已经有不少人动摇了,她若是真的不说一句求情的话,落在他人眼里,就不仅仅是冷酷无情这么简单了! 于是,她看向乡亲,大声问道:“各位,这是我们章家村的事,小草一个人说了不算,大家对这事有什么意见就说出来,咱们再商量!” 族长听了,也点点头说道:“小草丫头说的对,这件事还是要大家伙儿说才行,你们到底怎么看,都说出来!” 大家听了这话,都七嘴八舌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最后,多数人选择放章宝银一马,但要执行族规,杖责二十,三天不许吃饭! 族长得到这个结果,一点儿也不意外,他冲章小草问道:“丫头可有意见?” 章小草摇摇头道:“我没意见,但是,我家失窃是事实,他必须把盗走的银子还回来,不然,只是不轻不重的惩罚,却让他能得到切实的好处,以后有人有样学样,吃亏的还是老实人!” 既然被章大山打破了她的计划,逼得她不得不妥协,那她不收点利息,怎么对得起这番算计?章家肯定拿不出银子来,那她正好捏住他们的尾巴,以后他们想再使坏,也得掂量掂量! 族长点头道:“是这个理,这银子肯定是要还回来的!” 可章宝银根本没偷到银子,怎么可能拿得出来,他急红了眼大吼自己没偷,可所有人都认为他在撒谎,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执迷不悟,不少人觉得方才就不应该因为同情章大山,而放这死不悔改的人一马! 章宝银见乡亲们根本不相信,一时间又解释不清,又因为被章大山一顿狠打,最后竟是气闷的昏死过去。 问不出银子的下落,章大山对儿子也很失望,都不敢看章小草,最后硬着头皮说打欠条,以后慢慢还! 章小草同意,有欠条在,章宝银偷窃的罪名也算落实了,但凡他今后敢再使坏,她随时可以将他告上公堂! 欠条写好了,在章小草的要求下,按下的是章宝银的收银,上面写得是三十两,够他慢慢还了! 后来,大家又商量怎么处置先前的三个蟊贼,这次,大家一致认为送衙门,不然这三人怀恨在心,又跑来章家村作乱,那就糟了。 章小草也没意见,可是,三个蟊贼就很有意见了! “哼,原以为你们章家村做事多么公正呢,还不是奸猾的很?我们仨就算偷东西也不会朝自己的乡亲出手,你们村里出了章宝银这狗东西,却百般维护,你们要想保住名声,最好现在就打死我们,不然我们去了县衙,那也是要过堂的,到时候别怪我们供出章宝银这个罪魁祸首,我看你章家村还怎么在这一片立足!” 带头的蟊贼不甘心的叫嚣,要是章宝银也进了牢房,他们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现在罪魁祸首没事,反倒要把他们送去,他们怎么能甘心? 众人听得脸色一僵,这才明白真要把他们送去,章宝银也会被抖出来,而且对章家村造成的影响会更大,到时候真的啥脸都丢了! 可真要打死这三人,这可是三条人命,谁也做不出来啊! 族长脸色不好看,瞪着他问道:“那你想怎样?” 那人一听有门道,连忙说道:“你们也可以打我们每人二十板子,三天不吃饭!” 族长瞪眼:“不行!” 真是想得美,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谁知道是不是放虎归山? 章小草在一旁看着,眼睛滴溜溜的转,最后说出一个大家意料之外的建议。 “我有两个提议,你们三个可以自己选!第一个,为了永除后患,直接打死你们丢山上喂野兽,第二个,你们签下卖身契,卖身给我们章家村,我们就不追究,你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到哪里都一样,也不用担心哪天被人逮住,再被打死!你们看如何?” 大家一听,顿时觉得这主意好极,这两条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于是都纷纷附和,这样既不用打死他们,又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不用担心被他们报复了! 那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若是大户人家,他们倒是乐意,活儿不会太重,可这穷乡僻壤的,干得都是有苦又累的农活,这个村这么多户人家,真忙起来,还不累死他们,这可一点儿也不比矿山轻松啊! 可若是不答应,他们真的会被打死的!那个小丫头太厉害了,他们可不会认为她说的是玩笑话! 最后,带头的咬咬牙,对章小草道:“我们可以卖身,但是,不是卖给章家村,而是卖给你,也只卖给你,我们也不要卖身银子,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算死,也不同意,被打死总比被累死强!” 这些年以偷盗为生,过得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就被人发现,活活打死,他们又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只为财,不伤人命,这种日子他们也过够了,也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可他们这种身份不明的人,就算卖身为奴,大户人家也不会要! 繁重的活儿他们又干不来,所以,一直到现在都四处游荡,偷鸡摸狗。 这个小姑娘虽然狠,可是这里的村民都对她很和善,想来心眼儿不坏,关键是她有钱,卖给她不用担心没饭吃没衣穿,其他村民可就很难保证了!而且,听说她家只有她和她奶奶两人,事儿肯定不多,他们去了,也不用担心会累死! 此时,他不知道章小草家里有三十亩荒地和旱地,等他每日忙得腰酸背痛时,才醒悟自己原来错的离谱! 章小草闻言一乐,这是白送的免费劳动力啊,正好家里的地都要请人侍弄,有这三个人在,她能省好多事儿! 这一刻,她看着三人无比顺眼! 族长没意见,只要这三人老老实实的待在章家村,卖给谁都无所谓!有些村民倒是有些遗憾,但一想这三人偷了章小草的家,也就没说什么。 就这样,章小草轻松的带着三个改邪归正的家伙回了家…… ------题外话------ 写这章时,我也很纠结,本来这章想写简单点的,但素写着写着,就把赵氏和章大山一系列的表现给写了,不知道这样写大家喜不喜欢,如果有意见,可以提出来,我会注意,以后避免! 尤其是写章大山和赵氏为了儿子不顾一切的时候,我想的更多的是自己的父母,他们为我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可有时候,我却总会做一些令他们伤心的事,他们却从来不抱怨,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包容! 感谢liuwangda66、花月幽兰两位亲的票票,狐狸、梦梦、妃你莫属两位亲的花花o(n_n)o 第二八章 丢人丢大发了! 回家的路上,经过大致的询问,章小草才了解到了他们三个的身世。 说起来三人也是可怜人,带头的原名叫秦狗子,章小草嫌这名儿难听,当场给改了名,叫秦忠,他五岁失怙,同族叔叔以抚养他的名义,霸占了他家的一切,最后把他赶走了,那年才七岁,只好四处流浪,后来遇到了同样无家可归,以乞讨为生的佟矮子和梁瘦子。 佟矮子这个名字也是他随口取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章小草就给他取名叫佟孝。 梁瘦子也是很小就四处漂泊,记忆早已经模糊了,最大的期望是每天能吃饱饭,所以取梁(粮)为姓氏,因为个子较高,又很瘦,所以就叫瘦子,章小草帮他改名,叫梁义! 这下,忠孝义算是齐了! 章小草带着三个贼回家的举动,吓坏了章奶奶,还是章小草费了好一番唇舌,解释了好几遍,才让章奶奶勉强接受了。 章小草知道奶奶的担忧,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三人曾是惯偷,留下他们可能会坏事,但她还是愿意试试,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他们真能改过,那自己也能多几个好帮手,家里那么多地也是要人操持的,她要是事事揽在自己身上,还不给累死? 不过,她还是觉得先同他们好好沟通一下,给他们一些提醒,她不希望他们做一些犯忌讳的事。 支开奶奶去做晚饭,章小草把这几人叫到堂屋,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们把自己卖给我,那么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做出折辱你们的事来,你们也不必当自己是奴才,之所以留下你们,也是希望你们能真的改过自新,你们还年轻,有手有脚,干了这么多年偷鸡摸狗的勾当,想来你们也倦了! 现在有这个机会,你们就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你们就把自己当做是我请的长工,只不过,这时长是由我说了算!只要你们好好干,年终也会给你们发工钱,别处的长工是多少,我一分不少给你们,平时我家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要是将来你们有成家立业的打算,我也乐见其成!” 章小草仔细观察他们的反应,见他们都不敢置信的样子,给了他们时间去消化! 三人细细体会过后,俱是一喜,他们原本就是想有个安身的地方,不用战战兢兢地活着,生怕哪天被人逮住了,就被拉去砍手砍脚,现在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过日子,将来说不得还能讨上媳妇,还有自己的孩子,一家人和和乐乐的,这可是他们做梦都想要的啊! 只是还没等他们高兴太久,章小草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但是,你们给我记好了,收起以前那些不好的习惯,我不希望以后村子里谁家丢只鸡,都会把偷鸡贼安到你们身上!你们之前是做什么的,自己心里有数,我不会瞧不起你们,可村子里对你们有成见的大有人在,你们得自己争口气,你们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这东西于我用处不大,可却能影响你们的子子孙孙,一旦你们做了犯忌讳的事,我不会给你们任何机会,直接发卖!” 章小草的话,令三人心中一凛,几乎在同一时间,暗暗告诉自己要重新做人,不可再犯从前的错误!至于逃跑的事,他们根本就没想过,签了卖身契,算是奴才了,就算逃走了,没有户籍和路引,一旦被抓住,又说明不了自己的身份,就会按逃奴处置,逃奴的结局是非常凄惨的,几乎都是流放到最苦寒的边境或矿山做苦力,一辈子不会有翻身的余地,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所以,这也是当初章小草在章家受尽苦难,却没有一走了之的最根本原因! 三人本来就不想四处偷鸡摸狗,可迫于生活不得不做,现在能有安稳下来的机会,他们起不不抓住?于是都再三向章小草保证,一定好好做人,努力做事! 章小草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脸上夜带了笑意,声音温和不少: “当然,咱们现在是一体的,若是有人欺负你们,故意给你们难堪,我自会维护你们,总之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还之!都记清楚了没有?” 三人心中一暖,相互对视一眼,对账小草郑重的保证道:“小姐,我们都谨记在心,一定不会给小姐丢脸!” 小姐? 章小草嘴角一抽,对于这个名词十分不感冒,摆摆手说道:“这些话,不是光嘴上说好听,而是要真正的记在心里,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还有,以后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不要叫小姐,我也不是什么小姐!” 三人有些为难,真要直呼其名,他们不敢啊! “要不咱们叫你小草姑娘?” 这样显得尊重些,他们也能接受! 章小草觉得这个称呼不错,比小姐好听,就点头应了。 吃了晚饭,令章小草头疼的问题又来了,家里本来就不宽敞,除了堂屋,就两间房,一间是她和奶奶住,一间是慕华住,院子里倒是有个杂物间,但是让两只羊给住了,这多了三个人,连住处也没有。 慕华不在家,倒是可以腾出来,但是她不愿意,慕华因为小时候的遭遇,极度缺乏安全感,又十分敏感,她这么做了,他一定以为自己不重要,会变得更加敏感和自卑! 而且,这个时代虽然对女子的管束不是很严格,但女子若是和陌生男子同住一个屋檐下,那是绝对不行的! 这一刻,章小草要盖新房的念头无比强烈!这茅草房虽然能遮风挡雨,可不保温啊,冬天冷飕飕的,夏天也热的厉害,她早想过这事,可因为把心思都放在棉花上,所以忽略了,现在又想起来,就想着等下半年活计都做完了,一定要盖一座青砖瓦房,像里正家那样类似四合院的房子。 最后,还是章奶奶想了个好办法,村子里有孤寡老人去世后留下的空房子,现在都归村里所有,自家去租一间给他们住下也是可以的。 祖孙俩连夜去了趟族长家,族长听后,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将距离章奶奶家不远处一间土坯房的钥匙给了他们。 章小草留下了半两银子,说好租期为一年。 族长因为今日险些算计了章小草一把,不好意思收她银钱,连忙推拒不要。 章小草调侃道:“族长爷爷这是假公济私呢,让人知道了,可会晚节不保呀,您老还是收下吧,虽说咱村里挺和睦的,但也不乏一些挑事儿的,让人知道了,闹腾起来也麻烦!” 虽然今天族长是有些不厚道,可他也有难处,身为族长兼村长,职责所在,她也没有怪他。 族长听她这么说,便不再拒绝,收下了银子。 章小草让他们拿了两捆干草,三床棉被去土坯房铺炕,炕都很宽,睡三个大人也够了,家里被子不够,只能让他们睡一起,那被子还从她和奶奶的床上挪了一床,慕华的被他带去书院了。 不远处的土坯屋里,三人打开厚实的大门,一股灰尘味儿扑面而来,令他们不约而同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三人就着油灯微弱的光亮四处看了一遍,因为长时间无人居住,屋子里有一股浓重的霉味儿,只见墙角结满了蜘蛛网,一张破旧的桌子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地上很潮湿,就差粘鞋底儿了。 “狗子哥,这屋子能住人吗?” 佟孝皱皱眉问道。 秦忠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瞪眼道:“咋不能住人?当年老子大冬天的冒着大雪离开村子,险些冻死,当时哪怕能有间稍稍能避风雪的地儿,老子现在也不会年纪轻轻地就得了老寒腿!有地儿住,你就老老实实的给老子住着!” 佟孝捂着脑袋嘀咕道:“不就是问了一句,至于这么凶吗?” 秦忠听了,叹息道:“咱们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不用每日提心吊胆,干那些害人的事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已经是大造化了,这次能逃脱牢狱,多亏了小草姑娘,现在能给我们一间屋子,不用风餐露宿已经很好了,咱得知足,得记着她的好!虽说咱没有大本事,又干不来重活儿,以前还做过许多见不得光的事儿,但是,从今天起,但凡以后小草姑娘有事儿,咱们兄弟就一定要竭力去做,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事!” 一直没有说话的梁义突然说道:“狗子哥说的对,咱也不是不知好歹的,那忘恩负义的事,咱们不屑去做!之前我还恨章宝银那狗杂碎不做人事,现在看来,倒得谢谢他,不然,咱们现在还在继续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佟孝原本只是发发牢骚,现在见两个兄弟都表态了,自己也不愿落下,也连忙说道:“那咱们就好好在这章家村呆着,兄弟我还指望着小草姑娘给咱讨媳妇呢!” 三人一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取上媳妇,心头大热,对未来美好的日子更加期盼了! 此时已经入梦酣睡的章小草不知道,因为她一时的心软,收服了三个年轻人,在今后的日子里,帮了她许多,在她积极拓展她的农业王国的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第二天一大早,章小草就去镇上置办东西去了,家里只有章奶奶张罗着。 秦忠三人就过来时,就看到二三十个劳力在吃饭,秦忠一眼就看到了昨天凶狠的对待他们三人的章大柱,想起昨天被揍的疼痛,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有些不自在。 章大柱正在喝粥,见他们过来了却傻站着,大嗓门就喊道:“还站着干啥?赶紧过来吃,小草丫头可是嘱咐我们要你们仨去开荒呢,你们不吃饭,哪有力气干活?” 秦忠他们也是昨晚听说今天有事要他们干,所以就早早的来了,现在见到这么多人都去干活,原来是去开荒。 等所有人都吃了饭一起去荒地,秦忠三人看到这划出的一大片还未开垦的荒地时,脸上那个精彩啊,不过还是在章大柱的呼喝下,老老实实的拿着铁锹,铁镐挖起来。 三人虽然从小吃了很多苦,但是这农活儿他们还真没干过,这挖地、掘草根都是要力气的,没过一会儿,一个个只觉得手软脚软,尤其是手心,被木耙磨得生疼,火辣辣的疼,很快就起了好几个大水泡。 三人暗暗叫苦,却不敢叫出声,更不敢赌气扔下手中的家伙一走了之,大家都干一样的活儿,你累别人也累,别人能忍下来,他们也能,都是大老爷们儿,暗地叫叫苦就算了,真喊出来,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章大柱和章老实见此,对视一眼,脸上有了些许笑意! 他们俩虽然在干活,却时不时的盯着他们,他们俩知道这三个家伙从没做过这些,今日没让他们做轻省些的活儿,也是听了小草丫头的话,想对他们考验一番,若是他们能受得了这艰苦,那么就是真的想改过自新了,要是叫苦连天,满腹牢骚,这几人在章家村的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所以,看了三人的表现,他们也是满意的,本来还昨晚还担心小草丫头太草率,哪里能管住这三个人,现在看来,丫头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不说秦忠三人是如何的苦逼,章小草一大早来到镇上,一来是给秦忠几人置些日用品,二来是想看看今年的新棉种有没有到。 自去年动了种棉花的心思,她就早早的看了几家买各种庄稼种子的店铺,可因为这一片几乎没人种棉花,所有的店铺竟是没有卖棉种的。 所以,她去年年底就和一家铺子的老板说好了要棉种,那老板承诺进货会帮她带些,让她年后来取,要是现在到了,她也好看看种子的质量好不好。 来到一家名叫李记种子铺的店门口,铺子的门已经开了,她进去就看到了正在清点货物的李老板。 章小草说明了来意,可李老板却面带难色,最后无奈的说道:“姑娘,我实话实说吧,我这里的种子都是从县城一家批发种子的商铺买来的,上次我去信说要棉种,可他们那里也没有,若是需要,就必须再从别处运来,原本这棉种不贵,可若是加上这运费,那价格就是成倍成倍的涨,我本来是想问你要不要的,可不知道你住在哪儿,那里又在催问,所以我就给推了!” 毕竟他开的只是家小小的种子铺,要是买回来人家又嫌贵不要,这损失就得他来赔,虽然有不守信誉的嫌疑,可他也没办法啊! 章小草一听,的确很生气,现在地也买了,荒地都要开垦完了,现在才告诉她种子没有,没有种子,她拿什么来种! 想到这里,章小草口气很不好:“你开着铺子做生意,怎么能如此不守信用?我早前就说了,无论如何,一定要买到,价钱可以商量,你现在弄这么一出,什么都耽搁了!” 李老板听到她如此埋怨,心里也委屈,知道这事是自己做的不地道,毕竟当初说好的,是他瞻前顾后,失了信誉,于是说道:“这事是我不对,也是我的疏忽,当时没有问清你家在哪里,不然给你吱个声,也不会这样!” 章小草见他诚恳认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当时双方都没想到这茬,以至于错过了,这也不能全怪李老板,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李老板,方才是我失礼了,我也是心里急了些,出言不逊,望您见谅!” 章小草诚恳道歉,毕竟接下来买种子的事好要靠他帮着办。 李老板见事情明明是他的错,这小客人反而给自己道歉,一时间也很感慨,连忙说道:“姑娘不必如此,这事本是我做的不妥,姑娘不怪罪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章小草笑道:“李老板不见怪就好!只是这棉种我还是要的,只要价格不是贵的太离谱,我都能接受!不知李老板可否再跟县城那边通个气儿,送些棉种过来?” 李老板想了想说道:“与其我去信去说,还不如姑娘亲自去趟县城,县城离咱们这里也不远,可以乘船顺着洛宁河而下,一个多时辰就到了,若是姑娘舍得,租辆马车去也使得!一则,就算我去信,他们再去别处运来种子,这一来一去,时间耽搁了,也费银子,二则,县城大,商铺也多,卖棉种的肯定有,你亲自去看看,有就自己买回来,也省的中间再出岔子!” 章小草一听,觉得这他说的很有道理,临江县这么大一片,不可能没人种棉花,棉种肯定会有,自己去县城看看,顺便也能去看看慕华,好几天没见,倒是怪想他的! 章小草出了李家种子铺,就去了布店,买了些经磨耐穿的葛布,让奶奶给他们做两身换洗的衣裳,这布比棉布便宜的多,虽然没有棉布舒服,他们大男人,皮糙肉厚,穿了也没什么,又买了两床六斤重的棉被,光这就花去了二两多银子,让她再次感叹棉花的昂贵,也更加坚定了种棉花的决心。 买了东西出来,经过望江楼的时候,章小草下意识的朝里面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了乐掌柜。 乐掌柜也看到了她,见她一个人拿了这么多东西,连忙叫正站在门口招呼客人的小二帮她拿。 章小草本想说不用,可这些东西虽然不重,但体积在那里,她还真有些拿不了,于是谢过乐掌柜和那小二后,就让他把东西接过去了。 乐掌柜又热情的请她进去坐一会儿,章小草推辞不过,只好进去了。 此时尚未到中午,可前来吃饭的人却不少,大堂里摆放的二十多张桌子满了大半。 “乐掌柜,这生意是越来越红火了!” 章小草跟在乐掌柜身后,边上楼边赞叹。 乐掌柜呵呵一笑:“说到这个,我还得多谢你!卖给我的那糯米糍着实不错,不仅来吃饭的人会点它做主食,临走还要再带一小蒸笼回去,光这个就给望江楼带了不少人气!还有年前你做出来的那三道菜,从正月初五开门迎客到现在,这三道菜就成了望江楼客人必点的!” 章小草听了很高兴,虽然方子卖了,这菜也不是她原创的,但是这几道菜能受到欢迎,也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二人进了一间包厢,很快就有小二端了茶水。 章小草端起茶杯,细细品味,茶香四溢,宁静人心!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印象最深的就是这里的茶!在现代,她很喜欢品茶,大学时,还选修了茶艺,泡的一手好茶连同样嗜茶的爷爷都赞不绝口,现在回想起来,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来到这里,别说好茶,连茶叶都没瞧见一片儿,还是之前卖糯米糍方子给望江楼,才再次品到了,虽然会时常想喝,但是这里的茶叶一点也不便宜,就连最普通的茶叶末子对于庄户人家来说,也是很稀罕的。 好茶她喝不起,次茶她不想喝,到现在,已经大半年了,算上这回,她只喝过三回,两回是在这里,另一次是那次去里正家,莫氏给泡了一杯。 章小草沉静茶中,不知道对面的乐掌柜已经把她一系列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 乐掌柜看着对面浑身散发着宁静之气的女娃,心里竟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丫头明明只有十岁,言行举止却不似一般孩子那般孩子气,就像是,嗯,小孩子的身躯,住着一个大人的灵魂! 想到这里,乐掌柜蓦地惊出一阵冷汗!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暗道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想法。 章小草回过神时,就看到乐掌柜自己拍自己,她以为乐掌柜是昨晚没休息好,正想犯困呢,于是体谅的说道:“乐掌柜若是犯困,就去休息吧,小草也该回家了!” 乐掌柜心知她误会了,也不好明说,见她起身,连忙阻止道:“这都快正午了,你现在回去午饭都赶不上,还是吃了饭再走吧,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 章小草一听他有事,只好留下来。 乐掌柜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她,说道:“这是你弟弟托人捎来的,昨日到了我手中,本来是想今早就派人送去你家,只是一时间忙碌,给忘了,却是巧的很,你来了!” 章小草一听是慕华的信,连忙接过拆开,信不长,字写得也丑,所幸还能勉强认出来,不过这也令她十分高兴了,慕华之前跟着林肇源学了几天,识了些字,没想到现在就能写信了,尽管写得很简单! 信上交代了他入学的一些事,说自己很好,让她和奶奶不要担心等等。 章小草很高兴,这家伙还没忘记她们,知道捎信回来报平安。 乐掌柜看她笑的开心,笑着道:“你若是想给你弟弟回封信,我可以让人给你带去!” 章小草小心的将重新装到信封里,笑着道:“谢谢乐掌柜,不用麻烦了,我过几天就要去县城,到时候去看看他!” 乐掌柜一听她要去县城,以为她是专程去看望弟弟的,点点头笑道:“慕华这小家伙有你这样的姐姐,是他的福气啊!看你,还专程去探望!” “这都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我和他有姐弟缘,谈不上福气不福气的!这次去县城一来是看看他,二来我还有些事要办!” 也许最初是因为可怜和同情,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很愿意有慕华这样的弟弟,不仅仅再是怜悯了。 “缘分?哈哈,可不就是缘分么?” 乐掌柜爽朗一笑,很是赞同。 “对了,你说你有事要办,到底是何事能否和我说说,这毕竟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人去不稳当,正好我也要回县城一趟,到时咱们搭个伴儿,你看可行?” 章小草一听,乐意之极,县城她一次也没去过,有个熟人也安心些。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买了些地,打算种棉花,可镇上没有棉种,我打算去县城看看,能不能买些回来!家里现在还有点事儿,估计要等个十来天才能动身!” “种棉花?你可知这东西很难侍弄,弄不好,就是赔本啊!” 乐掌柜吃了一惊,他虽然没种过,可也知道这玩意儿难伺候的很,不然这棉花价格也不会一直居高不下,穷困人家连棉花都用不起! 章小草解释道:“正因为难侍弄,所以我才想着试一试,弄好了,我大赚一把,弄不好,也没啥,想成事,哪能不担风险!” 乐掌柜听她说的如此洒脱,心里也佩服的紧,要是大人有这想法志气,他不意外,可这个身板小,年纪小的女娃都敢做出这种事,他不得不感叹,自己是真老了! “这棉花种子是不好买,若不是信得过的,很容易被人骗,买到品质不好的,正好我认识一个做这方面生意的老板,到时我牵牵线,看看能不能买到上好的棉种!” 章小草闻言,简直是惊喜啊,连连点头同意,再三向乐掌柜道谢。 ……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章小草放下东西,拿出慕华的信交给了奶奶。 章奶奶一听是孙子的来信,很激动,连忙打开看,却猛地想起自己根本不识字,猛地一拍脑门,拿着信就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章小草呆呆的看着已经跑出院子的奶奶,失笑的摇了摇头,看来奶奶对慕华的想念也不比她少啊! 她就提着奶奶刚烧好的开水去了地里,远远的就看到一片繁忙的景象。 看到章小草带了茶水过来,众人连忙上来喝水。虽然还是冬天,可这一天干下来,那汗水也是直往下淌,这么多人,每天都要喝三桶水才行! 这水也得热着喝,不然大冬天出了汗,再用冷水这么一凉,铁打的身子也容易得病! 秦忠几个慢吞吞的走上来,从地上拿起自己的竹筒,用葫芦瓢舀了水,一连喝了好几竹筒。 章小草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虽然神色疲惫,却没有任何怨愤,暗暗点头,只要后面几天他们能坚持下去,他们就算是过了她的初级考验。 喝完水,他们又马上干活去了,章小草就站在一旁看着,险些没笑出声。 虽然没听他们叫苦,可这一个个的架势还真不是干活的料! 只见秦忠拿着铁镐使力的挖,只可惜老是掌握不好准头,东一下西一下,挖了好几下,也没能把那块硬实些的挖下来,甚至还险些挖到自己的脚,佟孝和梁义也好不到哪里。 这白费了力气不说,效率也低,吃不消的还是自个儿。 看了一会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章小草忍着笑,板着脸走过去,一把拿过他欲要举起的铁镐,也不看他诧异的目光,一铁镐下去,深深地嵌在土里,利用杠杆原理,木耙往外使力,等松动了,再朝着松动连接处下去,仅仅三铁镐,一大块连着草根的土就挖下来了。 “看清楚了没?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动脑子好好想,闷头闷脑的只做不想,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就算你以前没干过这事儿,可你也在这儿干了一上午,你难道没发现自己干的比那些别人少了很多吗?你为何就不去看看别人是怎么干的?像你这样,力气费了,却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这就是事倍功半!而你要做的,是事半功倍!说这么多,不是叫你怎么正确的垦地,任何事,都有它的规律,你要是找到这个规律,它就再也奈何不了你!” 说完这席话,章小草扭头就看到佟孝和梁义也在认真的听着,见他们似有所悟,也没管他们,拍了拍手中的沾着的尘土,拿着水桶回家了。 四天过后,三十亩荒地全部开完,又花了几天时间深耕了两次,深耕能改善土壤结构,增加土壤的底墒。棉花不能受干,深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这个问题。农谚所说的“深耕一寸土,多耐十天旱”就是这个道理。 看着这三十亩地都开好了,章小草也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沤肥,加上三十亩旱地,这六十亩地需要的肥料太多了,从现在开始就要准备。 章小草给三十个乡亲发工钱的时候,问他们愿不愿意帮她沤肥,工钱照样二十文一天。 那些人一听还有事做,哪里还有不愿意的! 现在还没开春,地里也没活儿,能多做一天就多赚一天的钱。 不过,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沤肥,要怎么沤,以往他们地里要用肥料,都是直接从粪坑、猪栏里弄得,还真不知道这肥料原来也可以自己做。 章小草跟他们解释了一遍沤肥是怎么回事,并且把沤肥的方法告诉了他们,以后他们地里缺肥,也可以自己沤肥。 其实肥料的沤制很简单,将用来沤肥的材料放在挖好的坑里,加水充分浸没,有些干料要多加水胀泡,并且水要有部分余量,然后盖住,使其发酵。 一般一个月就能沤好,冬天要慢些,现在开始沤肥,等到下棉种,正好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肥料也沤好了,正好能用。 而且沤肥不能只沤一种,庄稼也需要补充金属元素,例如庄稼明明缺钾,你给施了补钙的肥料,轻则庄稼减产,重则因为不能及时补充钾元素,庄稼出现大面积死亡的情况。 章大柱他们都不知道原来用肥还有这么多关窍,难怪以前庄稼长得不好,他们以为是太瘦了,也用了很多肥,可最后要么死,要么产量下降,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不过,他们都很好奇,连祖祖辈辈都不知道的事,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有人架不住好奇,直接问了出来。 章小草早就想好了对策,只说前几天去镇上碰到乐掌柜,他知道她为地里没肥料发愁,就把这沤肥的方法告诉了她,还说了肥料的用法,而这些都是他以前出门时,看到有个地方的农民这么做的。 大家听了这个解释,顿时恍然大悟,没有任何人质疑,打心眼里感激乐掌柜,说要不是他,以后再遇到这样的问题,他们又按照老法子来,又得少打好多粮食。 还在望江楼查看账本的乐掌柜突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暗道是不是衣裳穿少了! 家里和地里的事,章小草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原本想让奶奶和她一起去县城,都看慕华去,可家里也不能没人守着,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章奶奶前几天就知道孙女要去县城,早就做好了一大包吃食让孙女带去给孙子吃,又将抽空做的一件新衣服也让她带去。 章小草看着桌子上一个大大的包裹旁,可怜的躺着一个小包裹,大的是慕华的,小的是她的! 她看着这两个比例严重失调的包裹,小眼神儿哀怨的看着奶奶道:“奶奶有了孙子,就不疼孙女了!” 章奶奶一巴掌落下来,轻轻地拍在她背上笑骂道:“你是姐姐,慕华是弟弟,咋能吃弟弟的醋?羞不羞啊你?你日日在奶奶跟前,奶奶不担心你,可慕华都好些天没看到了,奶奶就不能多挂念他呀!你说奶奶,怎么不说说自己,是谁天天念叨着,掰着指头算慕华啥时候回来的?” 章小草被奶奶揭穿心思,也没有不好意思,嘿嘿发笑。 明天就能看到慕华呢,心里念叨着慕华,可另一道气宇轩昂的身影不期然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嗬,好好地怎么想起这家伙了了? 章小草猛的摇头,一把拍在额头上,发出一声脆响,把章奶奶吓得一跳。 …… 临江县码头,一片繁忙景象,只见渡口处,来来往往的船只络绎不绝,有载客的,有装运货物的,还有泛舟游江的,南来北往,好不热闹。 一艘普通的客船缓缓向码头靠拢,等客船完全靠岸,停稳系上绳索后,那些乘船的客人纷纷下船,在最后面,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儒雅男子扶着一个身形瘦削,面色苍白的小姑娘走了出来。 二人正是章小草和乐掌柜。 章小草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具身子竟然晕船,在双河镇上船,船刚行驶没多久,她就晕的厉害,随后,就开始恶心,胃里翻滚的厉害,大吐特吐一阵儿,将早上吃的全都吐了,到最后没东西可吐,就全是酸水。 乐掌柜看着脸色苍白的跟纸片儿似的小姑娘,担忧的说道:“我先带你去医馆看看,你这样连路都走不稳,能上哪儿去?” 章小草软的都已经连话都懒得说了,只无力的摇了摇头。 这身子的底子还是太差了,就晕船吐了一场,这连路都走不了,现在下了船还好了些,只要再过一会儿,应该就不会那么晕了。 乐掌柜没办法,只好扶着她小心的往码头外走去,出了码头,就可以租马车做过去了。 章小草晕晕的好想躺在床上狠狠地睡上一觉才好,迷糊间,只听到乐掌柜在跟人说话,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可眼皮像有千斤重,睁都睁不开,然后就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在说着什么。 林肇源看着那个已经有些不省人事的小丫头一眼,眉头皱的厉害,看她眼睛都睁不开,苍白的小脸儿,连嘴唇都不见了血色,整个人怏怏的,小模样儿可怜极了!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生病了?” 乐掌柜摇摇头解释道:“她这是晕船,从上船到下船都这模样,看来这以后还是不能坐船了,这丫头这回真遭罪了!” 林肇源没说什么,这里马车进不来,要走出去才成,见小丫头已经走不了了,对乐掌柜道:“你搭把手,我背她出去!” 乐掌柜一愣,刚要说他背,可人家已经蹲下来了,他只好把人扶着趴在她背上。 林肇源只觉得背上的身子轻的跟羽毛似的,身上的骨头都硌的他背疼,想着她从前过得那种日子,他心里就莫名的有些难受! 察觉到脖子里有呼出的阵阵热气,他扭头就看见小丫头的下吧枕在他的肩头上,眼睛已经完全合上,呼吸浅浅,睡得正香。 微微颤动的睫毛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又像是一把小小的刷子,轻轻地刷过他的心头,有些痒痒的。 感受到自己心头的异样,林肇源连忙收回心神,稳了稳背上的小人儿,抬脚朝着码头外走去。 乐掌柜跟在后面,两眼盯着前面交叠在一起的身影上,喃喃道: “我就说嘛,林公子来码头,怎么可能是接我这个老头子呢,原来是另有其人啊!” 看来林公子对这小姑娘是不一样的,之前托他买下糯米糍的方子,还说对方要多少银子,让他不要压价,直接给她,超过的银子他会再补给他,年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那天他正巧替公子给林公子家送年礼,也是这林公子请他去的。 现在竟然专程过来接人,可见对小丫头是有些心思了! 林肇源可没功夫去管乐掌柜怎么想,他租到一辆宽敞的马车,将背上的人放下来,随后又抱上了马车,自己也坐了上去,让她趴在自己的腿上睡。 至于乐掌柜,早已经被他忘到脑后去了。 马车动了起来,虽然不快,可这木质的轮子,跑起来颠簸的厉害,章小草睡得不稳,被这一颠簸,胃里又开始剧烈的翻滚起来。 突然,喉头一热,一口污秽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顿时,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在车厢里。 林肇源不防她又晕马车,还再次吐了,一时没来得及反应,就这么被吐了一腿! 看着腿上黏黏糊糊的水状物,再看着某人无知无觉的模样,他忍住额角暴跳,打她屁股的冲动,认命的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干净的帕子,给某人擦拭唇角的秽物。 章小草这么一吐,人反而幽幽清醒了过来,只觉得嘴边有异样,还没等她弄明白这是在哪儿,抬头就看到某人黑如锅底的脸…… 等看到某人衣服上的“罪证”,她彻底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心里顿时一阵哀嚎: 嗷,丢人丢大发了! ------题外话------ 谢谢gb1801亲的票票支持(*^__^*)…… 第二九章 掉进了钱坑里 马车在一家名叫临江客栈的两层楼客栈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如玉模样的少年,只是微蹙的眉头昭示着他此时很不痛快。 眼睛扫过被弄脏的的衣衫,林肇源一脸嫌弃。 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身上的味道,只恨不得立马奔回家,洗几个时辰再用开水烫一遍才好! 看着还在里面装鸵鸟的某人,他无奈的抚了抚额,自己什么都没说,可这丫头倒好,一路上愣是低着头不敢看他,像是她被他吐了一身般。 章小草不是不敢看他,而是实在是很丢脸,上辈子加这辈子,第一次做这么失礼的事!而且,林肇源这家伙一路上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她都不想看了,看了就提醒自己做过的‘好事’! “你再不下来,错过了慕华间休的时间,今天就看不到他了!” 见她还不动,林肇源直接抬出了慕华! 章小草闻言,慢慢的往外挪,不是她故作矜持,实在是肚子里空空如也,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林肇源看着她脸色依旧苍白的厉害,小腿都在发颤,只好认命的上前,在她来不及反应时,将她抱了下来。 章小草轻呼一声,差点叫出声,待双脚落地,心脏还在砰砰跳,实在是上辈子加这辈子,还第一次被除了爸爸哥哥以外的陌生男子抱,这感觉太怪异了。 林肇源又把她的两只包袱拿了下来拎在左手上,付了车夫银钱,右手拉着还在神游中的章小草进了客栈。 林肇源要了一间上房,刚要付定金,章小草终于活过来了,连忙组织了他,自己拿了银子交了! 林肇源见此,也没说什么,交代掌柜准备一些清淡的吃食送去房里,就搀扶着章小草跟着店小二一道上了二楼,来到了她暂时落脚的房间。 林肇源的拇指在桌子上蹭了一下,见桌子上一丝灰尘也无,很满意,将手中的包袱放在桌子上,又在房间里四处打量了一番,觉得环境清幽还不错,就看向自一进来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起身的章小草道: “这间房你觉得怎么样?要是觉得不好,就再换一间?” 章小草闻言,这才开始打量,看着都挺洁净的,屋子里没有异味,又挪到床边,瞅了瞅被子,也挺干净的,有一股皂角的味道。 “挺好的,不用换了!多谢你了!” 这句感谢很真诚,不带半丝虚假! 可这话落在林肇源耳朵里就难听了! “不用!” 林肇源听了,心里却很不舒服,他们之间不是很熟么,用得找这么客套?感觉这一句“多谢”倒又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了,语气不自觉的带着些许生硬。 此时有些粗神经的章小草没听出来某人的别扭,就算知道了估计会再多说几句“多谢”,让他离得远远儿的! 实在是这人太犀利了,根本不像十六岁,那眼神儿还有心眼儿都太厉害了,好几次差点儿在他面前露馅,逼得她不停地编谎话,连她自己都忘了在他面前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章小草坐了一会儿才缓过来些,身上也恢复了些体力,见林肇源一直不走,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林肇源脸一黑,语气不善:“你很希望我走?” 额,这话,听着咋这么不对味儿呢! 章小草瞅了他一眼,眼睛不自觉的瞄到了他衣服上,看到上面那明显的痕迹,撇开脸说道:“不是的!今日是二月初四,还没到放假的时候,你出来这么就还没回去,我只是担心影响你的学业!” 林肇源见她总算说了句能入耳的话,也不想和一个小丫头计较,遂解释道:“我请假了!这几天都不用上课!” 他没说这假是特意为她请的! 那天和元之、岚丰、康敏几个在一起吃饭,元之说乐掌柜要回来,还带了个想买棉种的姑娘过来,元之几个很好奇的议论起来,竟然有姑娘要买棉种,而且还要自己种,要知道这东西虽然有人种,可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诗词中描写的‘花开天下暖’的情景! 棉花一直都是紧俏的东西,不仅仅是元庆国,连周边其他国家也是如此,所以他们一听说有个小姑娘都想种棉花,就猜测,要么这姑娘确实有过人之处,要么就是一急功近利的傻瓜! 他在旁边一听,就知道这姑娘是谁,早在慕华嘴里,他就知道这丫头想种棉花!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有些惊喜,有些高兴,还有些莫名的期待,很想再逗逗她,想看到她脸颊气得发红,眼睛格外明亮明亮的样子! 所以昨天他特意跟夫子请过假,明知道他们不可能早上就到,可他仍一大早跑来码头傻傻的等着,看到她晕船痛苦的样子,他竟有些心疼。 饭菜被端进来了,小二正一一往桌子上摆。 章小草闻到香味,馋的差点流口水,她肚子里现在可是一点货都没有! 林肇源看她眼里已经冒出狼一般的绿光,觉得可爱极了,一点也不做作!他见过许多女子,无一不是被条条框框的礼教束缚着,都变成像被模子挤压过的糕点,都一个样! 小二刚出去,章小草风一般的奔至桌子,捞过一只凳子坐下,抄起筷子就要下手,只是还没夹到,半途就被人夺去了。 “你做什么?” 章小草怒目而视,无限怨念的瞪着‘罪魁祸首’! 林肇源就着这筷子,夹了菜放进嘴里,悠悠的吐出三个字:“去洗手!” 章小草再次冒火:你不是也没洗吗? 林肇源自动忽视她指责的目光,不停手地往嘴里夹! 等了一早上加半个上午,饿死了! 章小草最终没去洗手,拿了另一双筷子吃了起来,她担心自己洗手回来,饭桌上的饭菜就已经被这家伙‘一扫光’了! 饭毕,章小草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的坐在那里端着一杯茶细细品尝,不过这是客栈,没有什么好茶,这茶勉强能入口。 林肇源看着她优雅得体的举止,且在品了茶之后,微微蹙眉的瞬间,他也冒出同乐掌柜一样古怪的想法! 她越来越不像是从庄户人家出来的女子了! 想起之前她在地上写的那些‘鬼画符’,隐隐觉得事情不是像她解释的那般,可他又找不出她话里的疑点! 章小草喝完杯中的茶水,扭头刚要说去沧澜书院看望慕华,却发现他幽深的眼里,再次用一种探寻的目光看她。(.无弹窗广告) 她心中蓦地升腾起一股被盯上了的感觉! 二人对视良久,最后还是林肇源先错开了眼。 章小草手心冒出了冷汗,不知道是不是被怀疑了,她仔细的想了想,好像并没有在其他人面前有出格的言行啊! 她不知道,虽然她没有在别人面前暴露过什么,可因为前世的成长坏境和经历,已经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质,这种气质不经意间散发出来,以她在这个世界成长的环境,是不可能养出来的! 二人出了客栈,租了一辆马车,一起去了沧澜书院! 沧澜书院位于临江县北面,此处远离闹市,有些偏僻,在书院外有一条街,是书院专门开辟出来的,以满足学子的生活需要。 章小草撩开车帘,看着洁净且宁静和谐的街道,暗暗点头,难怪沧澜学院出名,连这些细节都能顾及到,可想而知,对学子的培养也该是很用心的! 她很庆幸自己听了林肇源的建议,让慕华来沧澜书院,不管慕华将来能走到哪一步,这里必将成为影响他人生的重要地方。 二人在书院大门口下了马车,门口有人守着,进去就必须先登记,要将自己的名字还有所要找的人的名字写上,再由人去叫才行,所以他们现在就只能先等着。 章小草并未觉得麻烦,谢过那人一番后,就和林肇源耐心的坐在石凳上等着,眼睛不停的向通往里面的道路上张望着。 约莫过了一刻多钟,一道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进,很快就闪了出来。 “慕华!” 章小草激动地喊道。 “姐姐!” 慕华奔过来抱住姐姐的腰,闻着姐姐身上香香的、跟记忆中一样的味道,顿时红了眼眶! 林肇源在一旁看着,有些吃味,见到他,她可没这么激动,还吐了他一身,现在看到这小子,都高兴地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慕华正面对着他,看到他扭曲的脸,眼里闪过得意之色,傲娇的撇过头,故意在姐姐身上蹭了蹭。 林肇源见此,眼里闪过一道幽光,不动声色的上前,将两人拉开,在他们怒目而视前,淡淡道:“这里不是团聚说话的好地方,我们找个地方吧!” 章小草一听,四下里看了一眼,有不少学子来来往往,的确不是说话的地儿,想起方才路过时看到一家茶馆,于是点点头,拉着慕华的手就朝着那里走去! 林肇源气闷的跟在后面,目光如刀的刺刮着那牵在一起的两只手。 慕华紧紧地拉着姐姐的手,脸上虽没有笑意,眼里却闪烁着明亮的光。 一行三人一道去了茶馆,要了个包间,点了一壶碧螺春。 章小草这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慕华看了个遍,还好,脸色红润也长肉了,身板儿看起来硬实了些,看来在书院过得还不错! 问了他一些学业方面的事,得知他还报了武学班,章小草担忧道:“又是学业,又是习武,这吃得消吗?习武很辛苦,我听说年纪越大,习武难度也越大,要吃更多的苦,别比人受更多的累,你若是只为强身健体,就不必太刻苦,若是喜欢,想在这方面有所建树,那习文方面你也不要太勉强自己,能识字会写,懂得做人的道理就行了!” 她不想慕华过得太累,虽然勤奋的孩子更惹人喜爱,可是往往也会抹杀他们原本有的优势,得与失,还真没人能解释的清,她还是宁愿慕华能过得轻松些。 “姐姐放心吧,慕华都知道呢,都能应付的来,不累!” 慕华一听,展颜一笑,原本有些忐忑的心瞬间回落,他生怕姐姐会怪他不务正业,不把全副心思放在学业上。没想到只是担心他受不了!有了姐姐这番话,他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章小草看着他突然绽放的笑脸,猛地发现,慕华长得也很好看,五官很漂亮,只因为从前忍饥挨饿,营养不良,又不爱笑,掩盖了他真实的面容,现在经过近两个月的调养,与之前比起来,差别太大了! 慕华也问了家里的情况,得知三十亩荒地也开出来了,很高兴,得知姐姐这次过来是为了买棉种,心里有些失落,原来姐姐不是专门来看他的!, 当知道姐姐买了三个小贼做长工时,这点小别扭很快就给冲散了, “姐姐,那三个人你就不应该可怜他们,家里就你和奶奶,他们要是起了坏心,你们能制得住?不行,姐姐一定要把他们赶走!” 在一旁听姐弟俩聊天的林肇源也是吃了一惊,这丫头也是太大胆了些! 章小草摸摸慕华的头笑着道:“放心,姐姐心里有数,难道你还不相信姐姐的眼光?” 慕华默默不语,最终道:“姐姐相信自己,我相信姐姐!但是,要是他们起了歪心,姐姐一定不要心软,最好把他们都干掉!” 说道最后,语气透着浓烈的杀气! 章小草心头一凉,担忧的看着他,她总觉得慕华可能从小生活的环境很复杂,虽然他在她面前掩饰的很好,可还是时不时透出逼人的冷意,就像方才那般! 幸好她没说这事是章宝银指使的,不然她还真不能保证慕华会不会一气之下杀回去,和章宝银的命。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太阳很快就下山了,沧澜书院有规定,除了月休和请假外,学院的学子必须要在戌时前返回书院,慕华不得不离开。 书院门口,章小草看着依依不舍的慕华,心里也很难受,眨眨眼笑着道:“姐姐还要在县城呆几天,临走前再来看你,你要好好的,记得多吃饭,长得壮壮的,姐姐以后可要靠你保护呢!” 慕华神色一肃,坚定地点点头:“姐姐,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章小草摸摸他的脑袋,笑的很开心,将手中的大包袱交给他:“这里面有奶奶给你做的新衣裳,还有我做的一些吃食,你分给同寝的人吃些,别舍不得,等你回来,姐姐让你吃个够!” 慕华点点头,接过了包袱,心里却想着这是姐姐做的,怎么可能给别人吃! 待慕华的身影消失在道路上,章小草才怅然若失的转身,打算回客栈,想到林肇源陪着她东奔西走的,心里很感谢他。 “林大哥,今天真的谢谢你!天色不早了,林大哥还是早些回家吧,我也该会客栈了!” 林肇源点点头:“我送你回客栈再回去,明天你就在客栈呆着,我去找你!” 找她?找她做什么? 林肇源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有人想见你,他家正好有做种子生意的铺子,棉种也有,棉种的品质可以保证,你直接从他那里买,这样既不用四处去找,又避免买到劣质棉种!” 他说的那人就是他的好友之一乐霆,他家世代经商,在这青云州一带,赫赫有名! 章小草一听,很高兴,但随即又觉得承了他太多的人情,这拿什么还啊! 林肇源见她不仅没有高兴地样子,反而还一脸难色,心知她不想欠自己的人情,不由得一阵气闷。 为何她能接受乐掌柜的帮助,却不乐意接受他的? 章小草刚想说乐掌柜答应帮她牵线,不想再麻烦他,可见他脸色很不好看,又不知道哪里惹他不高兴了,张张嘴还是没说! 真是个善变的家伙! 二人一路上沉默不语,待到了客栈,章小草下了马车,林肇源直接嘱咐车夫走了,连马车都没下,甚至都没再多看她一眼。 章小草看着远走的马车,仔细的回想自己说过的话,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地方惹到他,想了想,只能归咎于某人太善变! 第二日,章小草本想按照乐掌柜给的地址去找他,可又担心林肇源真的会带人过来,就这么犹豫,林肇源就带人过来了,还不是一个,而是三个,还都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那三人显然也认出了她,纷纷不善的看向林肇源! 林肇源瞥了他们一人一眼,理直气壮道:“你们又没问!” 三人噎住,扭头不再去看他这副欠扁的模样! 林肇源自从来到这里,就没正眼看过章小草,章小草也懒得去管他,等几人坐下后,她让小二上了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后,直接问道:“我想买棉种,不知三位公子谁家做种子生意?” 乐霆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我家就是!我姓乐,单名一个霆,你也不用公子公子的叫,直接唤我一声乐大哥就是!” 章小草一听他姓乐,立刻就想到了乐掌柜,只是不知道二人有没有亲戚关系! 乐霆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温和的笑道:“乐掌柜是我一个隔房堂叔,也是他写信来,告诉我你想买棉种的!” 章小草一听,站起身道谢:“这次有劳乐大哥和乐掌柜帮忙,小草心里万分感激!如若没有棉种,之前所有的准备都白费了!” 乐霆温和的笑道:“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完,又指着他身侧的两名少年介绍道:“这个看起来有些冷酷叫程远鹏,你别被他的模样吓到了,他这都是装出来的!” 说吧,不看对方变得愈加冷酷的脸,又介绍另一个道:“他叫彭枫,你别看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其实他最会用这张脸欺骗别人,你要小心些,别被骗了!我们三个都是子熙的朋友,也是县学的学生!” 章小草听了这别具一格的介绍,压住想笑的冲动,从善如流的分别称呼他们“程大哥”“彭大哥”,算是和他们正式认识。 自进来就被冷落在一旁的林肇源冷眼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刺眼的很。 当初为了让她叫自己一声‘子熙哥哥’,她是百般不乐意,后来还是他退而求其次,才让她答应叫自己一声‘林大哥’,现在根本不用谁强迫,就一口一个‘乐大哥’‘程大哥’的叫上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沉浸在生闷气和嫉妒中的某人直接忽视了‘子熙哥哥’和‘林大哥’之间的巨大区别!而且,还绝不承认他这是赤果果的嫉妒! 乐霆三人原本就和章小草有过一面之缘,初次见面的印象并不坏,只觉得,这女子年纪虽小,咳咳,有一般女子所没有的……直爽? 不,那是绝对的彪悍! 他们犹记得就是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小姑娘,挥舞着短剑,果断的切了梅花鹿的那个地方,那利落的动作,让他们至今记忆犹新,当然,那下身一紧的感觉更加深刻! 章小草可不知道自己的‘光辉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此时她最关心的还是棉种! “乐大哥,我需要一百八十斤棉种,不知你家铺子能不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 她想早些买好带回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催芽,等天气暖和了,直接移栽到地里,这样可以大大缩短棉花的发苗期,而且,一般来说,人工培育棉种出苗率比自然出苗率要高些,成活率也高! 乐霆听她竟然要买一百八十斤棉种,再次惊住,只是掩饰在了心里!没想到她一下子竟然要这么多,这些种子可以足足种六十亩啊,这丫头竟然这么有魄力! 程远鹏和彭枫也被惊住了,但同样掩饰的很好,各自心里却想着其他的。 之前听说要买棉种的是个丫头,他们还觉得这丫头是疯了,现在亲眼见到本人,有了第一次见面的初步了解和此时交流后的了解,他们可以确定这既丫头不是想挣钱想疯了,也不是过度自信,而是肯定有其不寻常的地方! 乐霆心里闪过种种,最后也得出了和好友一样的结论,甚至他已经在心里做了一个重要决定! 既然有了决定,有些事自然要问清楚,他没有直接回答章小草的问题,而是问道:“章姑娘,你可知棉花难种?这一百八十斤棉种至少能种六十亩地,这可不是小事,一旦出了问题,一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不说,这里头的损失……你,真有把握种出来?” 章小草闻言,思绪变了几变,随后摇摇头道:“把握说不上,不过事在人为,既然棉花存在,肯定有能让它增收的办法,这么多年没人能种出高产的棉花,不代表不能种出来,也许是方式用错了,不管怎样,我都要试试,成了皆大欢喜,不成,吃一堑长一智,只要不停地尝试,总会成功的!”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满,虽然她知道棉花增产的方法,但这东西想要大丰收,中间还有很多关节,一点都大意不得,而且,她还指望着种棉花发家致富,现在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毫无顾忌的坦诚,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只要今年种出了高产棉花,肯定会有人打棉花增产法子的主意,所以她才尽可能多的买地,期望先赚一年,这法子迟早会传出去,不过至少要保住几年,先等赚够了银子才行,有了银子,还有资本去做别的,不过,现在看到乐霆,她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所以才说出那番话,聪明人一听就听得出来! 谁会傻到买一百八十斤棉花和六十亩地,只是为了去试验到底有没有令棉花增产的法子? 乐霆听了她这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心里已经有底了,愈发坚定了方才的决定,他诚恳的说道: “章姑娘,我们两家合作如何?” …… 谈妥合作的相关事宜,乐霆三人心情颇好,林肇源却板着脸,脸色异常难看! 三人邀请章小草去酒楼吃饭,当作庆祝,但章小草不想去,给拒了,这种应酬之类的事,她最厌烦去做,况且这并不怎么熟悉的三男一女,能有什么好聊的,徒增尴尬。 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坐下来,冷静的筹谋合作之后她要做的事,这时间已经不多了! 乐霆他们也没介意,只以为她一个女子不好跟他们几个男的一起出去,于是四人直接去临江县最大的酒楼――望江楼庆祝去了。 望江楼是乐家的产业,遍布青云州,连京城也都有两家。 此时,望江楼顶楼最好的包间里,几人横七竖八的躺在软榻上,一点儿也没有方才在客栈时的优雅,只有冷酷的程远鹏还有个坐相。 “元之,你真能确定,章姑娘一定能种出高产棉花来?这么大的事,要是被舅舅知道了,还不满街追着你打?!” 彭枫扔了一块糕点到嘴里,懒洋洋的看着靠在身侧的乐霆说道。 乐霆看了他一眼,面带微笑,十分和蔼的问道:“你质疑我的眼光?” 彭枫缩缩脖子,连连摇头,他们是表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唔,也是被他算计到大,没有谁比他更深的了解这个表面看起来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但底子里比谁都阴险无比的家伙,这家伙坑起人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他可不敢质疑他的心机和头脑,不然什么时候被坑了都不知道。 端坐在桌边喝茶的程远鹏却不怕,冷冰冰的声音直接问道:“这事你真有把握?若是成了,自然是好,对瑾瑜更是有利,可若是不成,你家那些人能消停?” 乐霆一笑,温和的眼里闪过一道厉色:“几个跳梁小丑罢了,就算不成,也轮不到他们来说话!” 程远鹏面无表情道:“你心里有成算就行!” 说完,扭头看着有些不对劲的林肇源道:“你今日又是怎么了?方才为何要阻止?这事于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乐霆和彭枫也疑惑的看着林肇源。 林肇源闻言,又被挑起了怒火,狠狠地瞪了他们几眼,气急败坏的说道: “对于我们是好事,可对于她来说是不是好事,你们自己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这次就算了,也是那丫头自己有心才被你们诓进来了,不过我希望你们把善后的事做好,别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找她麻烦,要保证她和她的家人不受干扰!棉花的事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那丫头无知无觉,不知道事关重大,可你们是知道的!我不希望你们把无关的人牵连进来,不然,这事成了,也没人能心安理得!” 他现在已经后悔了,不该带他们去见丫头,她什么都不知道,傻傻的掉进这几个家伙的圈套,还乐呵呵的帮着数银子,以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他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林肇源的这番话令三个人都愣住了!要说他们四人,谁是真正的冷酷无情?这人非属子熙不可! 没想到此时,他竟然为了一个丫头,竟说出这番严厉的话来,实在是太过惊悚了,让人一下子根本接受不了! 林肇源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再次厉声警告:“若是因为这件事让她陷入危机,你们就给我好、好、等、着!” 三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到了震惊,纷纷默契的说道:“我们心里有数,不会把她牵扯进来,你且放心!” 说完,彭枫脸上露出十分猥琐的表情,贼兮兮的问道: “子熙,你老实说,是不是对章‘小’姑娘有意思?哎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你真忍心下手?” 他把‘小’字咬得异常的紧,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眼,最后似是想起什么,猛地尖叫出声:“子熙,你在那方面该不会是有问题吧?嗷,我怎么会和一个变态做兄弟?这简直太残忍了,惨绝人寰啊!” 林肇源被他颠三倒四的话刺激的额角暴跳,浑身的冷气噗噗噗的往外冒,忍住想将他一脚踹出去的冲动,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彭枫身子一抖,知道自己开玩笑开过头了,也不敢再胡说八道,连忙夹着尾巴蔫蔫的躲到一边去了。 彭枫触了火头,其他两人自然也不敢再上前触怒某人,只是这事还真得好好谋划谋划,不然那章‘小’姑娘真出了事,他们可不敢保证这家伙会不会出手灭了他们三个! 正在房里认真的写着计划书的章小草并不知道,因为一时思虑不周,将自己陷入了一场飓风之中! 棉种的事敲定了,还拉到了一个背景颇强的人做合伙人,章小草只觉得这趟不虚此行,事情解决了,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她打算在县城四处逛逛。 她没去别处,只是看到出售种子的店铺就钻进去,她来到这里一年了,还不知道这里有哪些作物,章家村能做口粮的就是水稻、玉米和小麦,红薯勉强能算,在镇上的种子铺里,见到的种类也就那几样,她想看看县城有没有别的作物。 一圈看下来,都大同小异,像蔬菜之类的菠菜、番茄、胡萝卜那是一种也没看见,看来元庆是没有这些的。 路过一家书店时,她想起自己要找一本书,于是走了进去,之前打算配置十三香,可她所知道的的十三香原料都是现代的叫法,有三种是和这里的叫法一样,其他的她不知道这里的叫法,药铺的药童不知道现代的叫法,所以没买成!后来她想买一本关于草药方面的书,可镇上并没有。 章小草在老板的指点下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仔细的找了一番,才找到一本厚厚的介绍草药的书籍,上面不仅详细的介绍了草药的功能和特性,还配有插图,是她十分需要的! 略略的翻了翻,上面果然有好几种草药很符合十三香里面原料的特性,她打算买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于是,高兴地付了银子,抱着书回客栈了。 上了二楼,就看到自己房门口有个人焦急的走来走去,定睛一看,竟然是林肇源! 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林肇源也看到了她,见她平安无事,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正要开口,眼角看到她手上抱着的书,‘药典’两个字映入眼帘! 眉头一挑,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买这书做什么?” 章小草见他终于不再板着脸,心里不知怎么的,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微笑道:“书自然是用来看的!” “你看得懂?” 这丫头有太多的怪异之处,却又偏偏让人抓不到,就像现在,不识字的人怎么可能买书! 章小草警惕的看着他,这家伙还真是无时无刻的试探她! “看不懂!我只是看上面图画画的很好看,就买了,字不认识,图画还是能看的!” 林肇源噎住,信你才是见鬼!他拿过书,翻开看了几页,果然多是配图,文字很少! 章小草拿回书,挑眉看了他一眼,开门进去了,林肇源也跟着进来。 “你今天来是有事?” 倒了杯水,润了润喉,章小草才问道。 “没事,你明天就要回去了,有些事要交代你一声!” 林肇源也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才发现水是冷的,又放下了,并夺过章小草手上的杯子,瞪了一眼道:“以后不许喝冷的!” 这丫头,都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么? 章小草还渴着呢,见他这么霸道,趁他不注意,连忙一把抢过,一饮而尽,放下空杯,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有什么事你说,我听着!” 林招远想到那些暗藏的危险,神色一肃,郑重的叮嘱道:“不管你有没有令棉花增产的法子,你都要好好保守秘密,至少在棉花丰收之前,不能对外透露半个字!” 章小草见他说的这般郑重,直觉告诉她自己忽略了什么,看着他担忧的样子,心里微微一暖,虽然这人有时候很难捉摸,可从相识到现在,他从未做过伤害自己的事。 想到前天他激烈的阻止自己和乐霆合作,她心里掠起不好的预感!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林肇源点点头,又十分歉意的看了她一眼道:“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说太多,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带乐霆来见你,棉花的事你一定要慎重,你要仔细记着我的话,我不会害你就是!” “我记清楚了!你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多问,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不用自责,不管会有什么后果,我不会怪你!” 毕竟他一开始的出发点是为了帮她! 林肇源听她这么说,心里安稳了不少,愧意也消减了些,心里暗暗决定,无论怎样,都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二人又聊了几句,全然不见之前的别扭,林肇源得知她想在回去前再去看望慕华,于是打算和她一起去,正好他也有事找他的父亲商量。 慕华得知姐姐明天就要回去,心里十分不舍,他真期望姐姐和奶奶都搬来这里,这样也不用一个月才能回家见一次了! 章小草见他眼眶红红的,摸摸他的头笑道:“都说自己是男子汉,要保护姐姐呢,现在反倒哭鼻子了,羞不羞啊!” 慕华窘迫的瞪了她一眼,傲娇的撇过头:“才没有哭,是风吹的!” “是是是,是风吹的,咱们慕华怎么会哭鼻子呢!” 章小草哈哈大笑的拍着他的头,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可爱了,现在才月头,等他回家还有二十天呢,有好些事要叮嘱他才行! 等林肇源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章小草喋喋不休的叮嘱慕华,慕华一脸郁卒,就差直接伸手把耳朵捂起来了。 第二天,林肇源一大早就到了客栈,亲自送章小草去码头和乐霆派去章家村的人汇合。 章小草晕船,但也晕马车,最后她还是咬咬牙,选择坐船,至少坐船不会颠簸,总比马车两头受罪的强! 船刚行驶没多久,章小草果然又吐得昏天黑地,等她怏怏的回到家,知道了她走后家里发生的事后,差点憋过气去…… ------题外话------ 抱歉,这些天没休息好,状态不太好,稿子都翻来覆去的改了好几遍,所以上传晚了些…… 谢谢13587229816、魏永煜、liuwangda66、妃你莫属四位亲的投票支持和狐狸、萌萌的花花鼓励(*^__^*) 第三十章 童养媳?谁的阴谋 章小草一行人在双河镇渡口下了船,就看到了前来接人的乐掌柜。 乐掌柜又看到章小草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连忙让身后的丫头将她搀着,这丫头还是他特意从家里带过来的,就是担心章小草晕船走不动路,好有人扶着些。 章小草无力的冲他点点头,算是道谢了。 乐掌柜提议道:“先去酒楼歇歇,等好些了,我再去租个马车送你回去,你看如何?” 章小草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现在这副鬼样子回去,平白的让奶奶担心,而且她还有事要和乐霆派过来的几个人商议,索性等事情都安排好了,下午再回去。 一行人去了望江楼,乐掌柜单独给了章小草一个包间,让她在里面先歇歇,在包间的榻上歇息半晌,章小草也好了很多,很快乐掌柜就让人送了清淡的饭食过来。 章小草吃完饭,就将乐霆吩咐下来的人全部召集齐了,看着谨守本分,不愿坐下的五个人,她揉揉额角说道:“你们都坐吧,你们都站着,我还要仰着头跟你们说话,脖子很累呢!” 为首一人听她都这么说了,只好冲另外四人点点头,自己也在侧边坐下来,没敢坐章小草对面。 这次乐霆一共给她安排了五个人,其中管事的是一个名叫乐林的中年男子,其他四个也随了乐姓,份别叫财源广进,都是乐霆最信任的属下,这次事关重大,乐霆也不敢疏忽,派的都是他的心腹! 章小草对于乐霆安排下来的几个人很满意,乐林看起来虽然古板,但能被乐霆看中,自然不会差,她不是个控制欲强的人,乐林也不是她的属下,但她不希望跟她协作的人是那种喜欢自作主张,不分主次,又不听从安排的人! 其他四个对乐林很尊重,乐林也管得住他们,就不用她来费心,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事情安排下去。 “你们主子安排你们过来,想来为了何事都是跟你们说过的,现在已经二月了,再过一个月,天气回暖,棉种就可以下了,这次咱们一共带了两千斤棉种过来,最多可以种植七百亩地,咱们现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地!七百亩地可不少,最好是连成一片更便于管理,而且只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时间很紧,所需的银钱还有人手你们几个好好核算清楚!我家就住在章家村,那里的熟地没有,但荒地还有不少,而且大部分是沙质壤土,适合棉花的生长,灌溉和排涝也很方面,你们可以先去别处看看有没有熟地,若是没有,就把章家村的荒地买下开垦出来,而且必须在农忙之前把人手备足,哪怕多付些工钱也要把地侍弄出来,不能错过播种的时间!” 乐林边听便点头,思量了一阵儿才问道:“主子说这地都是买到您的名下的,这地自然是买在章家村最好,您看如何?” 章小草点点头道:“若是不能买到大片的熟地,只能用荒地的话,那就买在章家村,到时由我去和里正说,不过,对外称是一个大地主委托我买的,也由我帮着管理!” 近七百亩地不是小数目,之前买了三十亩旱地和三十亩荒地,就已经有不少人震惊了,可以解释她摆摊和卖了方子挣得,现在她刚去过县城,转眼突然再来个几百亩地,就算村民们淳朴,也会不自觉地想歪了,而且,她不想太高调。 而之所以把地买到她名下,也是之前和乐霆签了协议商量好的,今年买地还有种子人工等费用都由乐霆承担,章小草只负责种植棉花一应事物,待收获后,所得的利润一人一半!来年,这地无偿归章小草所有,但是每年种出的棉花不管多少,必须以低于市场两成的价格全部卖给乐家,为期五年! 对于这个协议,表面上看都是她得利,但实际上,乐霆才是最大的得益者! 不过,她对于这个也很满意!增产的法子根本不可能保得住,她一开始就占了先机,就想着多买地,在最短的时间里尽可能多的创造财富,和乐霆合作,算是间接的达成了期望。 而且有乐霆、程袁鹏还有彭枫在,临江县范围内还没有人敢打增产法子的主意,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程云鹏是临江县令之子,彭枫是临江县守备之子,尽管两人老爹的官儿不大,可他们的后台硬啊,都是出自京都名门望族! 章小草交代了一番,双方又商议了各方面的细节以及可能出现的问题等,都做了规划和准备! 待乐林等人走后,章小草也打算回家了,于是跟乐掌柜打了招呼,推辞了他叫马车的好意,自己租了辆牛车回家了。 章家村村头的茅草屋里,章奶奶面色暗沉,气息微弱的躺在炕上,眼睛死死地盯着还在她面前喋喋不休的朱氏和默不作声的章有福,若是能撑着起来,早就拿着扫帚,把这对不要脸不要皮的夫妻打出去了。 朱氏吊着一对三角眼,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纸,在章奶奶眼前抖开,肥厚的嘴唇不停地动着,活像只两根会蠕动的香肠。 “六姑,这可是二大爷在世时欠下的,这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还是当时老族长代笔写的,您说您好好的把银子还了就是了,却偏指使那三个遭瘟的跑去我家撒野,把家里的桌椅打坏了不说,还把老爷子留下的传家宝给摔碎了,现在好了,这人被抓走了,你这不仅要还银子,还要赔我家的损失,其他东西不值当,可老爷子留下的东西可是稀罕的紧,没个三五百两,那是绝对不成的!” 章奶奶一听,气得差些晕过去,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朱氏,两眼通红,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她! 朱氏见这死老婆子这样,扭着肥腰,抽出条看不清颜色、油腻腻的帕子掩着嘴,得意一笑,配合着那抹了不知几两白粉,已经看不出原肤色的赘肉脸,看起来要多恶心就多恶心! “六姑啊,您也别气!要我说,那三个人本来就是贼,不是啥好东西,您留下来也是祸害,这不,给您闯祸了吧?还不如卖了的好,还能得一二十两银钱,正好,那欠我家二十两银子的债也能还上了,另外赔偿的银子,就让您那好孙女回来再还吧!哎呀,瞧我这记性,” 朱氏猛一拍大腿,故作担忧的看着章奶奶道:“六姑家买了好些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剩下些银子,这要是没有,就只能拿地来赔了,可这地都是旱地,还有一半是荒地,这值当啥啊?这就算全赔给我们,那也不够啊!要不,六姑再考虑考虑,那陈老爷可是这方圆百里有有名儿的大财主,把小草那丫头给陈老爷家儿子当童养媳那不是顶好的?这不愁吃不愁穿,还穿金戴银,这可是人家几辈子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啊!陈老爷家大业大,三五百两拿出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您老啊,就细细的琢磨琢磨吧!” 说完,又咂了咂嘴,眼里流露着贪婪和遗憾:“要我说小草那丫头真是个好命的,竟和陈老爷家儿子八字相合,能旺夫旺家,这要是我家翠儿,我睡觉都能笑醒!” 虽说那陈老爷的儿子是个傻的,可架不住人家有钱啊,听说他家还有个亲戚在京城当官儿呢,这可真是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啊,也不知道那死丫头走什么好运,这好事儿都能砸到她身上,不过,这也好,等她嫁过去,那几百两银子的聘金还不都是她家的? 章奶奶硬是拼着一把力气挣扎着坐起来,颤颤巍巍的伸手抓起床边已经没水的空碗,使力的朝着夫妻俩扔了过去,气喘如牛道:“滚!都给我滚,别想打我孙女的主意,除非我死!” 章有福朱氏连忙一让,碗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朱氏看着这死老太婆竟然还有气力穷折腾,讽刺道:“六姑,您也一把年纪了,能有几年好活?您那孙女还小呢,你还能看顾几年?倒不如把她嫁去陈老爷家做童养媳,这今后也有个依靠不是?” 章有福不顾已经气得两眼发直的堂姑,又加了把火道:“那陈老爷已经知道小草那丫头和他儿子八字相合的事儿了,要侄儿说,既然人家连八字都弄到手了,还合过,您就算不把小草给人家,这小草的名声也坏了,这以后哪里还嫁的了好人家,您倒不如顺水推舟,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反正又不是您亲孙女,还能得一大笔银钱,够您下半辈子过活了!” 今日夫妻二人打着探望生病的堂姑的幌子过来,就是为了让这老婆子应下陈家老爷的亲事! 就在三天前,谁能想到镇上的大财主陈老爷从一个秃和尚那里找到治好自己儿子的法子,只需要找一个跟他儿子八字相合的人,成亲冲喜,说不定就能让他那早年被脏东西吓傻的儿子好起来! 要说这话几乎没一个人相信,可陈老爷人到中年就得了这一个儿子,找了不知道多少有名的大夫都没治好儿子,好不容易有个可以尝试的法子,不管成不成,总得试试! 这不,前两天就让媒婆上门了,可没想到竟然被这不识相的老婆子给拒了,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呀! 章奶奶眼里溢满了浑浊的泪,她自问一生没有做过亏心事,可为啥这些牛鬼蛇神总能找上她? 当年老父得了重病,家里的银钱花光了还是没能治好,不得已,只好把仅有能值钱的几亩水田卖掉,只是村里谁家都不富裕,谁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还是她的大伯,也就是唐有福的爷爷做主,借了银子给她爹爹看病,只是堂哥死活不愿意,最后还是写下借据才肯借的,这借据就是这样来的! 后来爹拖了两年,还是去了,她也是有婆家的人,不能照看家里的八亩水田,于是就被堂哥给占去了,说是抵债! 那时家里有八亩水田,每亩也能值六七两银子,可堂哥压根儿不想把剩余的银子补给她,她感念二叔对她家的帮助,就忍下了,只是要借条时,二叔却说借条被他小儿子,也就是章有福不小心撕了,她信以为真,就没再索要。 没想到,三十年后的今天,他们竟然这般无耻,拿着这张借据跟她索要银子,还妄想替她做主,将小草送给一个傻子做童养媳,他们咋能这么狠心,连这阴损的事也能做的出来! “你们就死了那条心吧!我是不可能把小草给一个傻子做童养媳的,你们就算今日逼死我,这事也不决计成!逼急了,我就死给你们看,我死了,小草得给我守孝,陈老爷还会让儿子娶一个带热孝的媳妇?你们敢算计小草,我到阴曹地府,也会日日缠着你们,让你们全家生死不安!” 一生与人为善的老人被所谓的亲戚彻底激怒了,说着此生说过的最为恶毒的话,眼睛直直的盯着夫妻二人看,像是要把他们深深地刻在灵魂里! 章有福夫妻俩在听了这番阴森森的话后,心里蓦地升起一股凉意,再看到这阴森怨毒的眼神,顿时吓得浑身直颤抖,生怕真的气死了章奶奶,最后会被索命! “当、当家的,咱们、咱们还是、快、快走吧,这死、死老婆子万一真有啥事,她要是真化成了厉鬼,咱们、咱们一辈子都别想、别想安生了!” 朱氏死死地拽着章有福的胳膊,牙齿上下打颤,咯咯作响,眼睛根本不敢再往炕上看。 “那、那咱快走吧,等会儿被前来探望的乡亲撞见了,咱们可落不了好!” 章有福也颤抖的厉害,他们可不想真的把这太婆气死,要是真把她逼急了,寻了死,不仅陈老爷那事成不了,连他们都会落下逼死长辈的名声,以后就别想再在这章家村待下去! 夫妻俩忙不迭的从屋子里退了出来,脚步飞快的奔出了院子,像是后面有恶鬼追似的! 颠簸的土路上,牛车不快不慢的行驶着,章小草看着越来越近的茅草房,心里也被一阵阵激动包围着,虽然才离开短短四天,她却无时无刻的想着这个简陋的家,因为家里有她在这个时空最亲的亲人,正在等她回家! 眼尖的章小草突然看到两道身影从院子里迅速的溜走了,看这矮胖的背影,一看就是朱氏无疑,她身边有些胖的男人自然是章有福了,这两个人一向无事不登门,此时还慌慌张张的,难道是奶奶出了什么事不成? 章小草心里慌得厉害,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了,连忙让赶车的大叔快些。 马车到了家门口刚停稳,章小草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数都没数直接给了车夫一把铜钱,透过大开的院门,向来干净整洁的院子变得有些凌乱,连平日被奶奶细心侍弄的白菜都发蔫了。 “奶奶!” 章小草的心跳的厉害,急的跟猫爪一般,边喊边往屋子里跑。 正沉浸在悲痛之中的章奶奶听到孙女的呼唤,顿时热泪纵横,挣扎着就要起来,只是刚直起身子,就无力的倒了下去。 章小草慌张的跑进来,就看到奶奶的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起不来,面容憔悴,头发白了更多,四天不见,看起来竟是生生老了十多岁! “奶奶,你这是咋了?” 章小草紧紧地握着奶奶冰凉的手,眼泪不自觉的涌了出来。 章奶奶激动地拽着她的手,将她走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到章有福朱氏夫妻的恶毒嘴脸,差点晕厥过去! 章小草怒不可遏,什么八字相合?什么童养媳?到底是谁在陷害她,竟然如此歹毒,毁她闺誉不说,竟然还想毁了她的将来?让她嫁个一个傻子,一辈子不得翻身?还有朱氏张有福,他们怎么有胆,竟然生生的把奶奶气成这样?若不是心忧奶奶,此时她早就杀到章有福家了! 章奶奶察觉到孙女的怒气,不想她冲动之下,跑去找朱氏他们的麻烦,连忙说道:“快去族长家,把秦忠他们带回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奶奶,我这就去,您别急,好好躺着,我先去李叔家,让他再过来给您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章奶奶无力的点点头,她方才是真的被气到了,此时胸口也有些闷。 章小草扶着奶奶躺好,给她盖好被子,这才起身去找李大夫。 李大夫认真的看过后,又重新开了药方,只说怒极攻心,要好好调养,期间不能再受到刺激! 章小草送走李大夫,回屋见奶奶睡着了,就没有忙着去煎药,直接将院门锁了,去了族长家。 族长见到她,知道她是为何事来,二话没说,直接让她把人领走,并说道:“这件事我心里有数,错不在你们,不过这三个小子也太冲动了些,你以后多说说他们!还有,债务那事,我不好多说,毕竟那欠条的确是你叔祖爷爷写的,他现在人都不在了,也不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你也知道朱氏泼皮无赖,我去也没用,你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只要不闹出人命,没人重伤,让我难做就行!” 章小草眼睛一亮,有族长这句话,她就可以放手为奶奶讨回公道,反正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 “谢谢族长爷爷,等这糟心事了了,小草请族长爷爷喝酒!” 族长抚须笑了笑,摆摆手,让她走了。 章小草带着秦忠三人离开村长家,并没有回家,直接奔去了章有福的家。 路上,秦忠几人见章小草自见了他们,就没有正眼看过,也不跟他们说话,心里顿时慌得不行,哪怕她骂他们,打他们,也好过把他们当透明的啊! 他们被族长关了三天,并没有受到苛责,族长还跟他们讲了一番道理,他们这也知道错在哪里,现在他们只担心章小草一气之下就把他们卖了,连改错的机会都没有! 章小草岂会察觉不到他们心思,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等事情办完了,回去再收拾你们,现在先跟着我去章有福家,我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不许随便开口,更不许肆意动手!” 三人一听,惊喜万分,这是不会卖掉他们了? “我们不会再冲动了,以后小草姑娘让我们做啥我们就做啥,指东绝不往西!” 章小草翻了翻眼睛,不予理会! 此时,朱氏正、章有福躲在房里嘀咕着怎么让章小草心甘情愿的去陈家做童养媳,好拿到那好几百两银子。 “当家的,这到底能成不?咱们虽然设了套子将那三个小贼套了进来,让他们找上门来还动了手,故意说他们打碎了咱们家的传家宝,让她们拿银子出来赔,可现在那老太婆病病殃殃的,刚才那吓人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咱们还要上门不?” 他们都觉得章小草不是个善茬,所以才设了个小圈套,打着还钱的幌子去要债,故意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激怒了老太婆,还故意让那三个贼听见,又挑唆了几句,这才把他们引上钩。 “上啊,咋不上?到时候咱们直接对那丫头说算了,她要是不去,咱们就让她赔钱,看她哪里来的银子,总归咱们吃不了亏就是!” 章有福自信满满的说道,也是他们家的运道来了,谁能想到那丫头竟然被陈老爷看上了,自己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幸好那欠条没丢,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引她们上钩。 正待朱氏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叫喝:“章有福,朱氏,你们给我出来!” 章小草的喊声不仅惊动了朱氏章有福,还引得左邻右舍也伸头往外看,见是章回来了,一个个议论纷纷,章有福家上门逼长辈还债的事早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他们和章有福一家做了多年的邻居,十分清楚夫妻俩的为人。 可以说,这对夫妻为了自己的利益,除了杀人放火,啥事都能干得出来!要是六姑真的欠了他们家的银子,只怕早就拿着借据上门逼债了,哪里等到三十年后才拿出来! 小草这丫头是个绝不吃亏的,今天还带着秦忠几个过来,看来是找章有福家的麻烦来了,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应付的了这对赖子夫妻! 章小草站在章有福家的院子里,冷眼瞧着夫妻俩走出大门。 朱氏一看到章小草,脸上顿时笑得像猪屁股的,这满脸横肉的笑脸自然是不能用花形容,那是对花的玷污!用猪屁股形容,都觉得侮辱了猪,至少猪屁股煮煮还能吃呢! “小草啊,啥时候回来的?哎哟,这一回来就看婶子来了,真懂事!” 章小草躲开她欲伸过来的猪蹄手,毫不留情道:“我是为奶奶的事来的,你不用跟我套近乎,收起你那恶心的笑容,多看一眼,三天都会吃不下饭!” 这话说的极不客气,把看热闹的人都逗笑了! 以前他们没有太过分,她还能心平气和的叫他们一身‘叔叔’和‘婶娘’,现在他们都欺负上门了,还把奶奶气病了,再叫他们,那真是犯恶心! 朱氏一听,气得鼻子都歪了,脸上的横肉直抽搐,眼里闪过一道阴霾。 这臭丫头果然不是个软茬儿! “哼,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一点规矩都不懂!哎哟,瞧我这记性,你可不就是不认亲爹亲娘呗,不然呐,看着爹娘家穷得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自己却天天白米白面,大鱼大肉呢!” 章小草讽刺的看了她和章有福一眼冷冷道:“那也总比那些卑鄙无耻,造假借条,上门逼债,企图逼死堂姑的人要强!” “你说谁要逼死堂姑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拿着借条上门讨债,有什么错?” 章有福被她的话逼得有些下不来台,羞恼的强辩道。就算他们是逼迫了那个死老婆子,可也不能明着说出来,要是落实了,村里人不会再睁只眼闭只眼,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欠债自然是要还钱的,可你们拿着一张三十年前、不知是真是假的借条就想让我们还钱,那至少得把借条拿出来给我们分辨分辨,要是这借条是你们为了讹银子假造的,你当我们都是傻的,还当这冤大头?” 章小草话音刚落,就有村民附和起来,纷纷让章有福把借条先拿出来给大家伙儿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看什么看?你们识字么?给你们看能看出个啥玩意儿来?” 章有福不愿意,这借条的确是真的,可那欠下的银子早就用八亩水田给抵了,现在拿出来,万一这臭丫头使诈,把它撕了咋办? 章小草冷嗤一声:“你不拿出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不拿出来就是心虚!咱们是不认识字,可我身后的秦忠识字呢,你拿出来让他看看,是真的,我们就认下!” 章有福被逼的进退两难,他可不认为一个贼能识字,可要是不拿出来,她们是绝对不会还银子的,而且连打碎他家“古董”的银子都不会赔,谁让他们先拿着借条讹人的呢! 哼,给她看看又如何,借条是千真万确的,他可不信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她还能把借条毁了不成? 示意一旁愤恨的朱氏,让她进去拿借条,朱氏朝着章小草啐了一口,才扭着肥腰进去了。 章小草也没闲着,打量着章有福的家,想着等会儿该从哪儿先下手!说起来章有福夫妻不是东西,可家里的条件比起一般乡亲是要好太多,光是这宽敞的砖瓦房就能看出一二来。 听奶奶说,她大伯是从过军的,后来回家置了份不错的家业,慢慢的就富裕起来,章有福他们是得了长辈的好,只可惜,没有学会老人家的慷慨重义,还跟他爹一个德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朱氏磨磨蹭蹭的将借条拿出来,交给了章有福,章有福小心翼翼的摊开那张早已经泛黄,甚至还出现了几个小洞的借条,站的远远地给章小草他们看。 章小草上前,仔细的瞅了一遍,发现这的确是张欠条,只是奶奶的爹爹不识字,上面没有他的名字,只按了个红手印,现在这红手印依旧很清晰! 唔,没名字就好! “上面连人的名字都没有,谁知道这指印是谁的?我看,这借条就是你们家自己捏造的!” 若是署名,总会有迹可循,只需对照此人原来的手迹同样有效,但只是个手印,而且债主都已经死了,哪里还有什么指印?除非他还在别的什么契约上留有,可奶奶的爹都死了三十年,就算有也找不到了。 “这手印可是三爷爷当年亲自按下的,我是在一旁看着的!” 章有福闻言,心中大急,这借条的确是真的,他才有恃无恐,可这死丫头不承认,他能有啥办法?就算真告她们,她这理由也说的过去,毕竟他不可能再去哪里弄一个相同的手印出来! “这借条是真是假,我们两家也争论不清,这样吧,咱们请在此的乡亲们帮忙,若是乡亲们都觉得这借条是真的,我就承认是真的,银子一文不差的还上,若乡亲们认为是假的,那我是绝对不会还钱的!” 章小草眉眼一转,突然出了个主意,看起来对两方都很公平! 章有福有些不愿意,这些年他们家和乡亲们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非常不好,尤其是附近的邻居,都嫉妒他家比别家过的富裕,总是理都懒得理他们。 章有福一直认为别人不待见他们家,是因为嫉妒,却从来不想想,自己是怎么对待那些乡亲的! 章小草看着他支支吾吾不乐意,翻了个白眼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借条,递给乡亲们传看。 来的时候就打定主意不承认借条的事,哪怕这借条的确是真的,只要她和奶奶不承认,章有福能有什么办法?她不仅不会还钱,她还要这贪得无厌的两口子把霸占奶奶家的水田给还回来,而且绝对是连本带利! 待借条在乡亲们手中传了个遍,章小草问道:“大家觉得这借条是真的吗?” 所有人都纷纷摇头,竟没一个人承认是真的,有的人甚至还说,这指印就是章有福自己印上的! 章小草无语,这章有福一家在村子里的名声真是太差了吧!不过这样正好,唔,等会儿要是做那事儿,乡亲们大概会拍手称快吧! 那她就不用担心别人会说她们家不好听的话了,她无所谓,但是不想让奶奶难过! 章有福和朱氏的脸色变得难看之极,他万万没想到这里二十多个人,竟然没一个人承认借条是真的,这下,想要再上门要钱,那是不可能的了!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要飞了,朱氏叉着肥腰咆哮道:“他们都是不识字的破落货,你问他们有什么用?还有,章小草,这是咱们两家的事,你让那些人来证明是咋回事?老娘告诉你,别想耍赖,这二十两银子你要一分不少的还回来,连打碎老娘古董的银子也要立马赔,不然老娘把你和你那奶奶全都告到衙门去!” 朱氏一句满含讥讽的“破落货”彻底激怒了那些乡亲,一个个指着他们夫妻破口大骂! 朱氏的战斗力果然非同一般,在以寡敌众的情况下,竟然没有很败下去,反而愈骂愈振奋。 章小草可不是来听他们骂群架的,她对章有福道:“你不能证明借条就是真的,仅凭一个手印,你认为告到衙门,县老爷就会相信吗?你想借此讹诈我们,甚至妄图把我卖个陈老爷家做童养媳,你信不信,只要我把你们的所作所为告到衙门,告你们一个买卖良家女的罪名,你们下辈子就在牢里度过了?” 她不知道陈家要把她弄去做童养媳是不是章有福和朱氏做的,要真是他们,这等险恶居心,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章有福脸色一僵,他知道章小草说的是真的,所以当时才会设下那套子,就算借条不能生效,可她家的人打坏了东西是一定要赔偿的,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上门要银子了,可是陈老爷要把她弄去当童养媳,不是他们做的啊,他们就是听说了这件事,才想了这么个主意,企图捞到陈老爷承诺的五百两聘金啊! “你要告就告,随你便!陈老爷要你当童养媳,根本就不是我们做的,你就算告上了,我们也不怕!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陈老爷家有权有势,过几天还会再来,到时,你就算不嫁,也由不得你自己!” 说到最后,章有福有些快意的笑了,虽然人家给的聘金多,可那是个傻子,以后还不知道咋样呢! 章小草没理会他的幸灾乐祸,看他脸上一丝惊慌也无,不禁纳闷,这事真不是他们坐下的?那还能有谁? 陈老爷竟然能拿到她的生辰八字,自然是认识她的人告诉他的,村子里除了章大山和章有福家跟她有矛盾,其他人家都还好,没道理这么做,既然不是章有福,难道真的会是赵氏搞的鬼? 想到赵氏,自从章宝银那件事情解决后,就一直没有再见到过她,听说是在床上躺着养伤,这十多天过去了,应该好了吧,若是她怀恨在心,还真有可能是她做的! 章有福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怕了,总算舒了一口心里的郁气,哼,等她嫁去陈家,她置下的那些田地就管不了了,那老太婆说不得一气之下就死了,那些还不是会回到他们手中? 只是还没等他得意太久,章小草逼问道:“我听说当年你们家强行把奶奶家的水田给占了,以前奶奶是外嫁女,不能打理,现在奶奶在章家村落了户,那八亩水田,你们是不是该还回来了?” “什么?你还想霸占我们家的水田?你妄想,那些都是我们家的,跟你们没关系!” 朱氏刚胜了一场,就雄赳赳的回来了,没想到竟然听到这话,顿时高声嚷嚷起来。 章小草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那八亩水田究竟是谁家的,我心里有数,你们也有数,还有乡亲们也有数,你要是不还回来,我还可以告你们一个抢占他人田地的罪名,我看你们是要地还是想坐牢!” 真以为水田被他们占了这么些年,奶奶没有去讨回来,就真的成为自个儿的乐?她就是要让这贪心不足的东西好好出出血,让他们知道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朱氏一听不好,方才那些人就睁着眼说瞎话,现在自己又闹了一场,真告到县衙,那水田铁定是要还回去的,要是她们不依不饶,还会再赔一大笔银子,不赔还要坐牢,天哪,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着,想着法子该怎么办,突然,她抽搐了一下,一下子要往地上倒,正巧被站在她身后的章有福扶住了,只是不知是不是朱氏太重,愣是把章有福也压倒在地,当了肉垫…… ------题外话------ 谢谢bjlxh2011、不吃鱼猫儿、冰语122、光井微钢、zwh126126五位亲投的票票,每次看到票票都好开心啊(*^__^*) .. 第三一章 大出血,陈家人上门 一看朱氏晕倒了,有人连忙跑去叫李大夫了,虽然朱氏为人很不咋地,可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若是真气出个好歹来,他们这些方才和朱氏起了冲突的人也会良心不安。 章有福被朱氏庞大的身躯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正想使力推开,胳膊却被一只手重重的掐了一把,他顿时明白自己婆娘是装晕呢! 眼珠一转,就知道婆娘打的啥主意,于是神色蓦地变得哀伤,伸出没有被压住的手指着章小草喝骂道:“你咋这样恶毒?你真想逼死你婶娘是不是?那八亩水田本来就是给你祖爷爷抵债的,已经是我家的,跟你奶奶没任何关系了,你就算逼死我全家,那也不是你的!” 章小草闻言,冷冷一笑! 早在朱氏眼珠乱转时,她就知道这人不会罢休,现在晕倒不是装的是什么,她没有直接揭露,是想看看他们是如何抵赖,再借机狠狠地打击他们一番,不过别说,朱氏连这办法都能想出来,这脸皮就比一般人厚了不知多少倍,也难怪村子里的人都不愿意和他们家深交! “她是不是被我气晕的你心里有数!不过她到底是我长辈,那八亩水田等会儿再说,现在得把你婆娘先弄醒再说,不然拖下去,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听说有的人一晕,就是因为没及时救治,醒来就半身不遂呢!” 说完,章小草就在朱氏身边蹲下,眼睛瞥了她一眼,就见她眼皮子正动的厉害,于是惊呼一声,煞有其事的说道: “哎呀,婶子的眼还在动呢,这可坏了,我听说人晕了眼皮子不停地动,是血脉逆行的征兆,脑子就快被血给糊了,要是不及时排解,就是叫了李大夫来,也救不过来啊!” 正要上前想把朱氏弄到炕上去的几个乡亲听了,连忙急道:“那这可咋办呐?要是李大夫出诊了,这不就耽搁了吗?” 其他人也很着急,这要是救不过来,以章有福的性子,肯定会把这事往他们这些方才和朱氏扯皮人的头上扯! 有机灵的人听出章小草话中有话,连忙问道:“小草儿,那你知道解救的法子不?” 章小草点点头道:“有!前儿个去县城就碰到一个人在大街上晕倒了,跟婶子的样子一模一样,一个大夫用了个十分简单的法子,就把他救活了,一文钱都没要!” 大家一听,连忙催促道:“那你快点儿用那大夫的法子把她弄醒吧,再耽搁下去真出事就来不及了!” 章有福一听,这哪儿成啊,婆娘是装晕的,根本不是啥血脉逆行,这死丫头看着就没安好心,给她治,给故意治坏了可咋办? 眼看着章小草就要动手,章有福一把推开了她,喝骂道: “不要你假惺惺!要不是你,我婆娘咋会晕倒,都是你这个害人精,你给我滚出去!” 章小草故意跌坐在地,一脸难过道:“婶子舍不得还我家那八亩水田,我晓得,毕竟婶子是个会过日子的,平日里一文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村里谁家有个红百喜事,都舍不得掏钱,还去吃吃喝喝,给家里省口粮,这八亩水田不说别的,一年下来,够你们一家子嚼用了,哪里舍得拿出来?这不,把自个儿给气晕了!” 众人听了章小草的一番话,各个忍俊不禁,又不好意思笑出来,说这朱氏会过日子,不就是说她小气么?舍不得几亩水田,就把自己给气晕了,这能怪别人么? 章有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自己的婆娘被人这么明褒实贬的嘲笑,他脸上能有光么?心里恨不得把章小草那张破嘴给撕烂了! 而还压在他身上装死的朱氏眼皮子则抽动的更厉害了。 这一幕非同小可,立马有人发现了,惊叫道:“章有福,现在是啥时候了,你还置气,你到底要不要救自己的婆娘了?李大夫到现在还没来,肯定是出诊了,你再耽搁下去,你婆娘有个好歹,看你下半辈子一个人怎么过?” 有人催促着章小草赶快动手,章小草也不客气,直接上前,一把抽下朱氏头上一根细小的银簪,拿起她垂在地上的手,照着沾满污泥的指甲缝,狠狠地戳了进去! “啊!” 一阵杀猪似得尖叫冲天而起,把猪栏里的猪都吓醒了,正惊慌失措的“哼哼”乱转! “哎呀,真的好了?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看来是没事儿了,没想到小草儿的法子这么管用!” “是啊是啊,以后家里有人晕了喊不醒,又来不及叫大夫,这法子正好用上!” “法子是简单,可这十指连心,得多疼啊,估计就是死猪也能戳的动弹两下,瞧朱氏叫的多大声儿,我是不敢这么干的!” 章小草听到他们的议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若是有人不幸,被这么对待了,希望不要怪她这个“始作俑者”! 朱氏提着不停滴血的右手,脸上因为疼痛而变得格外扭曲,肉都挤到一起去了,她凶狠的盯着章小草骂道:“你个狠毒的小贱种,老娘绝不放过你!” 章小草脸蓦地一沉,冷冷的盯着朱氏,声音像是经过寒冷的极地飘过来的。 “不是我,你还像现在这样跳起脚的骂人吗?我是小贱种,你这个被我这个小贱种救醒的人岂不是连小贱种都不如?” 朱氏被她冰冷的眼神看着,顿时像坠入了冰窟,她不明白这个明明才十来岁的小丫头为什么会有这么迫人的压势! 章小草不理会她,直接对章有福道:“那八亩水田是我家的,我会收回来,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没有任何理由霸主不放,看在大家还有些亲戚关系的份儿上,那八亩麦子就让它长在地里,等五月成熟你们收割后,不许再插秧,不然,别怪我一把火全部烧掉!” 章有福闻言,气得面容都扭曲了:“你敢抢回去,我就是毁了它,也不会让你种庄稼,咱们谁家也别想得了好!” 章小草冷厉的看着,声音再不复少女该有的柔和:“那你就试试!你敢毁了地,我就敢烧了你家的房,不要以为我在吓唬你,你要是不信这个邪,大可以试试!” 章有福被她嚣张之极的语气刺激的差点真晕了过去,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对了,” 章小草好像觉得还不够,继续刺激道:“我改变主意了,这地是我家的,你们在上面种了三十年的粮食,怎么说都该补偿我们些吧,就算是佃户佃地,每年还得交四层的租子呢,这租子我就不要了,全部兑换成银子吧!” 说到这里,不再看气得已经两眼泛白的章有福,对秦忠说道:“秦忠,你来算算,这一亩地可以每年可以打四百斤谷子和三百斤小麦,就按谷子一斤四文钱,小麦一斤五文钱来算,这三十年,章有福该给我们多少银子!” “是,小草姑娘!” 秦忠此时对章小草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用大打出手,就能让这对难缠的夫妻吃个大闷亏! 章小草就在一旁等着秦忠算出最终结果,本来她不想要这所谓的补偿,可朱氏那句“小贱种”和章有福蛮横的态度彻底将她激怒了,这种人你不给他一点苦头吃,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很快的,秦忠就默算好了,恭敬地对章小草道:“小麦和谷子都按四层租子来算,小麦一共是两万八千八百斤,折合成银两一共是一百四十四两,谷子一共三万八千四百斤,折合成银两一共是一百五十三两六钱银子,两项共计二百九十七两六钱银子!” 章小草看着秦忠满意的点点头赞赏道:“不错不错,算的挺快也很准!” 秦忠心中一喜,面上谦虚道:“不值当姑娘赞赏!” 在秦忠报出这一连串的数据后,章有福朱氏都已经傻眼了,他们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到了自己手里的东西还有飞走的一天,这地他们已经种了三十年,在他们心里,早就是他们的了,可是,眼前这个人狠狠地扇了他们一巴掌,打醒了他们,这地不仅不再属于他们,连早已经吃下去的还要吐出来! 这可是将近三百两银子啊,别说他们家拿不出来,就算拿的出来,他们也绝不会拿,死都不会! 只是他们的刚下定的决心,下一刻就被无情的打破了! “啊,对了,你们赶快把银子拿出来吧,别想着抵赖,要是不给,我天天带人来闹,听说你们的老大要定亲了吧,唉,可怜见的,二十多岁的人,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这个好不容易肯嫁过来的闺女要是知道这未来的婆家欠了这么多银子,不知道还敢不敢嫁过来!” 章小草一脸的惋惜,看着脸色再次变得青白的夫妻俩,继续说道:“我也不想拆人姻缘,可别人都不让我好过了,我为什么还要替这人着想?我劝你们趁早把银子交出来,不然,这天天闹腾,你们不安心,我也烦!” 章有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章小草的话踩到了他的软肋,他就一个儿子,可是这个儿子一直说不上媳妇,之前还不容易让别个村的闺女相中了,两家已经商量着亲事了,现在真闹起来,传到亲家耳中,这婚事铁定告吹,他不能冒险,他早就想着抱孙子了! 一瞬间,章有福像是老了好几岁,无力的点头道:“你放心,砸锅卖铁,这银子我也还你!只是这笔银子不是小数目,一时间我们家凑不齐,我希望在此之前,你不要上门闹,不然,你就算告到衙门去,我也不会给你一文钱!” 章小草看着这样的章有福,心里有些闷闷的,她知道章有福之所以没闹腾,是她威胁的一番话奏效了! 不管多么不讲理、多么贪婪的人,总会有一样东西能触动他的心灵,唤起他人性的一面,赵氏如此,章有福同样如此! 朱氏见自己丈夫竟然答应了,顿时急道:“当家的,你老糊涂了吧,那可是近三百两银子,凭什么给她?那地她要,咱们就不争了,银子我是不会给的,让她天天上门闹去!” 她真的快要呕死了,本来一切都打算的好好的,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变得这么强硬,连威胁的话都说出来了,但是她还是不肯相信她真敢这么做! “你住嘴!” 章有福瞪了她一眼:“你是想你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儿,咱们章家从此断子绝孙是不是?” 此言一出,原本还恶狠狠地瞪着章小草的朱氏顿时蔫了! 儿子的亲事一直是压在他们夫妻俩心头的一块石头,他们之前以为只要家里有银钱了,甭管多好的闺女,一定乐意嫁进来,可这一年年的拖下去,儿子都二十有五了,愣是结不了亲,他们一直都不知道这是为啥! 其实倒不是人家看不上章大明,相反他们还是很乐意这个老实又肯吃苦的孩子当女婿,可实在是他爹娘名声传的太响,附近的三个村子,刘庄、黄洼村、赵桥村都听说过章有福夫妻俩的大名,为人抠算不说,和村子里所有人的关系都闹得很僵,名声很难听! 这闺女嫁过去会不会受公婆小姑子的欺压不说,跟这样名声不好的人家做亲家,没得把自家的名声也搭进去了! 章小草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逮住了章有福的软肋,逼得他不得不答应,虽然有点不齿,可那也是章有福等人自找的! “我给你们十天时间,十天之内我见不到银子,你们也别想再睡这间房子,我不想逼人,但前提是没有人逼我!” 说完这威胁之意十足的话,章小草再不看他们,带着秦忠等人离开了章有福的家。(.好看的小说) 看戏的人万万没想到章有福夫妻竟然能吃下这么大的闷亏,一个个看向章小草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同情和怜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这个肩膀瘦弱的女娃,已经能撑起一个家了! 回到家里时,章奶奶已经睡醒了,正无力的趴在床边,不停地伸头往外看。 章小草连忙上前,给她穿上衣裳,又在她后背塞了个枕头让她靠在墙上,并且把方才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章奶奶半晌没有言语,随后突然叹了口气道:“章有福全然遂了他爹,他爹那一辈儿名声更差,不然章有福也不会二十好几才娶了品行相貌都一般的朱氏,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俩没把自己的门风带正,又连累的明哥儿受苦,明哥儿是个好孩子,他们家要是真拿不出这笔钱来,你也不要硬逼,这拆人姻缘的事太阴损,就算不是你的错,可到底不好!” 章小草笑嘻嘻的把自己的脸埋进奶奶粗糙的手心里,撒娇的说道:“这理我知道,那银子要不要我也不在乎,只是纯粹想为奶奶出口恶气,不然我心里就难受,我难受,也要让那些惹我的比我还难受,这样我才不难受!” 章奶奶听了她这‘歪理’呵呵一笑,也没有之前的抑郁了,孙女强势一点也好,而且做事也有分寸,以后不担心她会吃亏! 晚上的饭菜是章小草动手做的,秦忠几个吃了,又是一顿猛赞叹,他们以为主子是个内心外在都彪悍的女子,没想到竟能烧一手好菜,实在是令他们惊讶不已! 只是章小草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们再次饱受心灵的折磨! “奶奶受了罪,你们想替奶奶出口气,对此,我很感激你们,至少你们把真的把我和奶奶当作自己人!可是,你们有这种冲动的举动,我很失望!开荒之时,我就说过,做任何事前,都要好好动脑子想想!方式方法不对,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将矛盾激化,最后要么两败俱伤,要么你们被打败!你们现在还没有融入章家村,乡亲们还把你们当外人!你们可知,这次为何章有福他们如此嚣张,可乡亲们还是愿意帮他们却把你们捆去送给族长?就是因为章有福不管是好是孬,他都姓章,是他们的族人,你们上前闹事,那就是打整个章氏一族的脸,他们没把你们痛扁,那还是看在你们算是我家人的份儿上,要不然,你们不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还能凑这里来吃我做的饭?做梦呢!” 章小草喝了口水,看他们都低头在听,并无不耐烦,又接着道:“我说了这些,不是为了教训你们,而是让你们怎么学会跟乡亲们相处,你们要把章家村当做自己的归宿,把乡亲们当成自己的族人,以后不要轻易对章家村的人动手,还是那句话,真受了欺负和委屈,我会替你们做主!章家村上下很团结,内部自然有矛盾,但是一旦有外敌,就会同仇敌忾!章家村不算大,也不富裕,可是像赵桥村、刘庄那样富裕些的都不会同章家村结怨,就是因为得罪章家村一人,就是得罪了整个章家村!我希望你们把章家村的人当做是自己的族人,你们维护他们,难道他们是瞎子,会看不到吗?还有,逞凶斗狠都是下下策,当然,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 秦忠几个不是笨人,知道章小草是为了他们好,谁让他们曾经有那样一个身份呢?他们的确没把自己当做章家村的人,只想着自己是小草姑娘买来的,跟章家村的人没关系,可就是这个想法,就自己把自己关在了门外! 从现在起,他们会牢牢记住,自己是章家村的一员,要像维护小草姑娘那样维护章家村! 待秦忠他们走后,章小草没有回房睡觉,而是在想着怎么解决陈家的事,章有福说陈家人过几天还回来,若不是他们,奶奶根本不会被刺激成这样! 她翻来覆去的想了几次,这件事还是赵氏的嫌疑最大,可问题是,赵氏有什么本事能和陈家搭上线? 还有,事情怎么会那么巧合,头两天那秃和尚就跟陈老爷说了这个法子,第三天陈老爷就让媒婆过来提亲,巧合的事情太多,往往就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赵氏没那个人脉和本事,所以,她又觉得另有其人,可她好像也没得罪过其他人啊! 章小草坐在门槛上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歹来,索性也不想了,陈家还会再来,现在首要做的,就是怎样打发他们! 因为要照顾还不能下地的奶奶,章小草就让佟孝去了趟镇上打听陈家的事,要是陈家不是那种行事嚣张的人家,看看能不能把这事说清楚,让他们自己放弃! 章小草煎药给奶奶喝下后,等她睡着了,才换了身破旧的衣裳去了地里,章大柱等三十个人依旧来来回回的忙碌着,没人挑着竹筐,从山上挑下许多的已经泛黑的落叶! 沤肥的原料有很多,像地里的烂菜叶,动物的骨头内脏,还有榨油剩下的油饼等! 章家村又不是种菜的,烂菜叶什么也没多少,有的也是人家要拿回去喂猪,动物骨头内脏也不要想了,几十亩地再多的骨头内脏也是杯水车薪,油饼是也是用来喂猪的,只能花钱买,但是成本就高了! 所以,章小草让他们去山上扒拉树叶,山上树木众多,每年都能落下厚厚的一层,一年复一年,树叶腐烂变成了肥料,形成了一层厚厚的黑土渣,这都是好肥料,弄回来再可以直接弄到地里做肥料! 还有不少未腐化的树叶,就扒拉回来沤肥,章家村背靠大山,林子很多,不担心树叶沤肥会不够,不过光是这个肥料还不够,毕竟肥力有限,最好还是能弄到粪肥,人或者动物的都行! 原本章小草之前问过他们这附近有没有养殖场,可是她话一出口,大家都一头雾水,却是根本连养殖场都不知道是什么! 这里的人也都是小农思想,自给自足就行,很少有人去专门养猪养鸡,所以要粪肥也只有跟乡亲们买了! 纵然这样,愿意卖的人家也不多,毕竟快开春了,各家也是攒着肥料好肥地种庄稼,也有人家里的肥料足够,就卖了好些。 大家看到章小草过来,都纷纷聚拢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候章奶奶。 章小草一一谢过,又郑重的谢过章老实。 “章叔,这几天多亏刘婶照顾奶奶,不然家里没个人照看,奶奶连口热水都喝不上!本来小草是想上门道谢的,只是这两天事多,没来得及,等得空了,一定上门好好谢谢婶子!” 章老实挠挠头憨厚的笑了笑:“帮点小忙不算啥,你要真的想谢,就做些点心,小安这毛小子天天在家里闹腾,说你做的点心好吃,连她娘在镇上带的,他都不肯吃!” 章老实的话让身边的人都哈哈大笑,章大柱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让小草丫头做点心给小安吃,还不是担心这小子天天闹腾弟妹?” 章老实被揭穿了,黑红的脸上满是窘迫。 “哎,这没啥,我经常做,他只要闹腾刘婶,您就让他过来,保管让他吃个够!” 章小草就忍笑保证道,对他们夫妻很羡慕。 章叔和刘婶一个沉稳憨实,一个风风火火、精明能干,性格正好互补,十多年如一日,夫妻感情反倒是越来越好了! 章老实嘿嘿一笑,随后脸色沉了下来。 “小草儿,这陈家的事你有没有想法?” 章老实的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都担忧的看着章小草。 章小草见状,心里十分感动,尽管来到这里受够了赵氏等人的欺凌,也遇到过朱氏这样的极品,可大部分乡亲都是很好的,给了她很多支持,昨天在章有福家大闹,没有任何人指责她不敬长辈,反倒是对她和奶奶嘘寒问暖! 她是真的把这些人当成了她的族人,也决定以后要好好回报他们,带着他们一起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 “我已经让佟孝去镇上打听了,要是陈家是个好说话的,就跟他们把事情说清楚,让他们自己打消这个念头,若是他们硬要强迫,我也不惧,只好上告!听说临江县的县令是个清正廉明的,相信他会主持公道!” 实在不行,就找程远鹏和彭枫帮帮忙,虽然不想欠他们人情,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没必要为了所谓的面子,就把自己的一生赔进去,太划不来。 众人听完她的话,点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章大柱厚实的大章拍在章小草瘦弱的肩头,差点没把她拍到地上去,只听他大着嗓门喝道:“要我说,这有啥好担心的,小草丫头不乐意,他陈家还真敢明抢不成?咱章家村又不靠他陈家,大不了咱们就跟他们跟他们大干一场,实在不行,咱们就上告,说他陈家强抢两家女子,我就不信,他陈家还能一手遮天!” 章大柱豪放的话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响应,虽然他们对于那种有钱有势的人都有一种敬畏,可也绝不能容忍这种人来他们这里撒野! 章小草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们的好意,心里感动不已! “各位叔伯,事情还没有到那个程度,陈家也许不算什么,可是他家有个当官的亲戚,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最好还是不要正面冲突,不然,彻底惹恼了陈家,真的抬出他家做官的亲戚,咱们可咋办?咱们真周旋不过,就上告,让他陈家和当官儿的扯皮去!” 章小草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赞同,是啊,事情不是还没到那个地步么?一定还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章小草要回家照顾奶奶,不能在这里呆久了,于是跟大家说了一声,就回家了。 在村口,章小草意外的遇到了一个人。 章宝珠美眸微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章小草一番,看到她脚底的污泥讥讽道:“我原以为你脱离了咱们家是要过得多富贵呢,原来还是一样要穿着破衣服,破鞋子去地里忙活,不过啊,你放心,这日子也哭不了几天了,等陈家的花轿一来,你成了陈家的少奶奶,这辈子吃喝都不愁了,只不过啊,那陈家少爷是个傻子呢,啥都不懂,听说还特别喜欢打人,家里的小丫头都不知道被他折腾死了多少,不过,你是不用担心的,你的命太硬,当年差点克死娘,说不得真的能把那傻子克住!咯咯咯!” 说到最后,章宝珠兀自的笑了,笑声里满是幸灾乐祸,还有……狠意! 章小草挑眉,原本不想搭理她,可听她说起陈家,还知道这么多小道消息,这不得不让她怀疑,这件事和她有关系,现下她正得意着,她试探一番,说不定还能探到她不知道的事。 “你高兴的太早了!陈家也只是说说而已,我只是个黄毛丫头,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世间这么大,和陈家少爷八字相合的人不知凡几,随便抓个出来都比我好,他们哪里看得上我?” 没有看到章小草愤怒欲狂的模样,章宝珠十分不甘,阴郁的神色破坏了原来的柔美! “哼,你以为在短时间里能找到很多和你生辰八字一样的女孩么?陈老爷根本就等不及,有你这个现成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再去花费心思找别的?他可是早盼着儿子早些好起来,这要是耽搁了,再也好不了怎么办?所以,你还是认命吧,你注定就是嫁个傻子的命!” 章小草闻言,心念一转,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章宝珠声音尖锐的叫道。她见不得她笑,她要让她哭,像以前那样,每次受了欺负,都只敢躲在阴暗的角落默默哭泣! 章小草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好笑而已!你和人家陈老爷不认识,又没有亲戚在陈家做事,这些事你怎么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还不是你自己猜的,我要是信了这话我才傻!不过,要是陈老爷真敢逼我去做他傻儿子的童养媳,我就会傻乎乎的由他们来捉么?我难道还不会逃走啊!” 章宝珠见她不信,还敢说要逃走,立刻找到了打击她的办法,两眼散发着疯狂的光,心里只想着怎么打击她,让她绝望的哭都哭不出来! 于是,原本谨守的秘密顿时话脱口而出:“想跑?你做梦吧,早在你从县城回来,陈家就已经派人在各个路口堵着了,你……啊!” 对上章小草蓦地变得冰冷的眼睛,章宝珠打了个冷战,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心里顿时又慌又乱,脸色微微发白,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就是你们章家做的是不是?” 章小草脸上再不复方才的笑意,冰冷的跟结了冰霜一般! 章宝珠不停地摇头,脸色变得更白了!这件事自己透露出去的,不仅让这贱丫头知道跟自己有关,要是传出去,她这辈子都完了! “不是,不是我!我没有,我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除了你们章家,谁会跟我过不去?谁会比你们更清楚我的生辰八字?” 章小草怒不可遏,这件事,她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追查到底,光凭章宝珠,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步的! 后面还有谁,赵氏?章宝银?亦或是还有那赵家? 章宝珠被逼问的连连后退,最后一声尖叫,一把狠狠地推开逼近她的章小草,没头没脑的往家里跑去! 章小草没有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这件事情解决,她一定跟章家好好算一算总账! 却说章宝珠惊慌失措的跑回家,刚跨进院门,就一下子撞到了正要出门的赵氏,两个人都摔得四仰八叉。 赵氏这些天情绪一直都不好,又被冒冒失失的女儿撞倒在地,摔得屁股生疼,火气顿时就冒上来了,想都没想,一巴掌就挥舞到了女儿脸上。 “急急慌慌的,赶着去投胎呢?” 章宝珠被这一巴掌打醒了,看到赵氏,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的扑了上去,痛哭道:“娘,娘,我闯大祸了!” 赵氏一听,这还得了?一把推开女儿,喝问道:“你闯啥货了啊?是不是把我让你带给你大弟的银子给弄丢了?” 章宝珠猛地摇头,涕泗齐飞。 “不是的,不是的!银子已经给大弟了,我要说的是另一件大事!娘,我们赶快回房去,我跟您说,您可要想法子救救我!” 等赵氏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怔怔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章宝珠吓得不行,连忙大力摇晃着他她的手臂道:“娘,这事已经这样了,您快想想办法呀!不然不光陈老爷那里,就是章小草那个贱丫头都不会饶了我们!” 赵氏惊醒过来,最后咬咬牙道:“慌什么!事情已经这样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叫陈老爷赶紧派人来,把那小贱人抬去,等那贱人去了陈家,她还能拿我们怎办!” 章宝珠一听,连连点头,可随即又担忧道:“她要是把这事传出去,一口咬定是我们做的怎么办?还有,她要是得了那个傻子的喜欢,会不会指使那傻子找咱们家的麻烦啊?” 赵氏烦躁的挥挥手道:“现在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她说是我们做的,有什么证据?你也说了,那傻子不仅傻,还狠,就她那小身板儿,去了没被折磨死就是命大了,还这能有力气寻我们麻烦不成?” 章宝珠一听,觉得娘说的有道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章小草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回想着方才和章宝珠之间的谈话,脑子迅速里闪过什么,突然,猛地一拍额头,懊恼不已! 方才她就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该当场质问章宝珠,现在惊到了她,也不知道会不会使出什么歪招来? 从她方才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极怕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想想也是,一旦传出她与人合谋,推她章小草跳火坑,这种歹毒又狠辣的女子还能有什么名声?她将来嫁人都困难了! 她现在一定担心自己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说不定已经在谋划了! 唔,如果她是章宝珠,就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个危机?怎么解决? 她既然已经和陈家勾搭好了,要是中间因为她多了一句嘴而把事情办砸了,陈家人不会放过她,而她章小草也不会放过她,一般人在无尽的惊慌害怕下,会做出更加疯狂地事,那么,章宝珠她会不会叫陈家人早些把她弄回去? 章小草越想越觉得这事有可能,于是,她再也坐不住了,也不再等佟孝,连身上脏兮兮的衣裳也来不及换,匆匆去了族长家。 章小草把是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并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族长听说这事又是章大山家的人闹出来的,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狠狠地骂道:“混账东西!那家子简直是无药可救了” 章小草生怕年纪一大把的族长气出个好歹来,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送上。 “族长爷爷,您别气!您要是气坏了,可就没人能替我做主了!” 族长接过茶杯叹了口气,郁郁道:“咱们章氏一族已经在这里繁衍两百多年,也发生过大大小小的争端,可是从来没有哪个父母爹娘、兄弟姐妹像那家子狠的!丫头放心,这件事爷爷心里有数,待陈家的事解决,一定给你一个答复!” 章小草点点头,最后说道:“这件事族长爷爷只需向村里人交代清楚就行,其他事,我亲自来处理!爷爷能站在小草这边,小草已经很高兴了!” 看着已经外面已经昏暗下来的天,章小草眼里闪过决绝! 既然每次放过你们,都会惹来你们更大的报复,那这次,我也不必再手下留情了! 章小草回到家,又立马写了一封信,交给秦忠,让他交给乐掌柜! 她现在必须做好两手准备,要是不能说服陈家,就只能向乐霆他们求救了! 章小草的猜测果然没错,就在第二天中午,还没等她得到乐掌柜的回应,陈家来人了,不仅有穿着大红衣裳的迎亲队伍,还有三十多个孔武有力的男子! ------题外话------ 大家昨天真给力,就说了一句看到票票很高兴,你们就投了好多票票,在此多谢大家的支持!╭(╯3╰)╮ 小鬼11、ivy9006、pudong70、13801530873、1975211、563041591 第三二章 幕后人,解决 陈家的大队浩浩汤汤的进了章家村,老早就在路口守着的梁义见状,匆忙跑向荒地,给章小草报信去了。 正在地里忙活的章小草得到消息,微微皱眉,随即恢复了平静,不慌不忙的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站起身就朝着家里走去。 章大柱、章老实等都听到了梁义的话,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一人抄起一把铁锹,也跟着去了 陈家人推开虚掩的院门,纷纷涌进章小草家的院子,见院子里冷冷清清,居然没一个人前来迎接,一个个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为首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抖着花白胡须,眼睛在院子里轮了一圈儿,眼里闪过蔑视,抬脚就要踹开大门。 “把脚给我收回来!” 一声稚嫩的女音破空而来,硬生生的止住了管事无理的举动! 众人齐齐回头,就看见一个年约十岁、身着破旧衣衫的女娃,带着满身的凛冽之气走了进来。 章小草走到管事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眼,冷嗤:“要不是穿了一身人皮,我还还以为是畜生进了我家呢!” “噗!” 跟在她身后的梁义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见章小草瞪他,连忙捂住了嘴巴! “你、你、你……不懂规矩!” 陈管事气得很想抬手扇人,又死死地忍住了!要不是这人是他家老爷亲自指定的,他老早让人把她拉下去捆着打了! “规矩?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家耀武扬威,怎么,还想我讲规矩,扫尘相迎么?一个奴才而已,也不看看自个儿配不配,仗着主人的势,也敢乱咬人!没了靠山,只怕连条落水狗都不如!哎呀,看我,跟个畜生计较什么,没得跌了份儿!” 章小草倨傲的看着他,明明个子年纪都比这陈管事小,却愣是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嘴里说出的话能生生把人气死再死活! 此时,陈管事就是这种感觉,他真的很想、非常想把这个不知礼数,满口污言的臭丫头吊起来,狠狠地抽三百鞭再说! 章小草似是知道他的想法,挑衅的看着他,那模样好像在说,借你狗胆,你也不敢! 要是以前,她哪里会和一个老人这么说话!只可惜,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昨天佟孝从镇上回来,跟她说了打听到的事,那陈老爷不是个善茬儿,行事霸道蛮横,但又喜欢装善人,每年冬天都会给街上的乞丐和贫苦人家送银钱和吃的! 佟孝他们以前是做那行的,认识的人也没有几个是从事正当行业的,所以有些消息别的人可能不知道,他们却是无孔不入,别一般人都清楚! 今日还来了这么多人,极有强行绑人的架势,既然他们都不顾及是什么,她还用客气?跟这些人客气,那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陈管事憋屈的几乎要背过气去,他现在的确不敢动手,哪怕这臭丫头进了陈家,只是个身份低下的童养媳,那也是主子,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动的! 章小草冷哼一声,不再看他又老又丑的脸,指使梁义,从屋子里搬出一张椅子,放在大门口,她就这么方方正正的坐着,丝毫没有放人进去的打算。 陈管事见此,有火气上涌,死死地忍住甩袖而去的冲动,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微微弯腰对章小草道:“章姑娘,奴才姓陈,您可以叫奴才一声陈管事!您看,这时辰不早了,您是不是该让喜娘收拾一番,早些上路?” 章小草闻言,眼睛在那些身着大红衣裳的人身上扫了一圈,看到一个人酷似陈管事,只是身型要高大的多,后面又看到了站在轿子前面一个浓妆艳抹,很想古装电视剧里恶俗的媒婆模样的女人,心里一阵腻烦,对陈管事冷冷道: “你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明白呢!” 陈管事一听,眼角直抽搐,只想大吼,就算之前不知道有这事,现在花轿喜娘都到院子里了,你装傻装的也太不像了! 压抑着内心的咆哮,陈管事扯着嘴角,阴狠道:“章姑娘,您也别装傻,今日咱们这么些人过来是为了啥,您心里清楚,还请您不要为难奴才,好好梳妆,不然呐,那些人都粗笨的很,不小心把您弄伤了,可就不好了!” 章小草挑眉,这就威胁上了? “陈管事,你就明说吧,今日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家,到底是干什么来的?我人笨,猜不到你们这么多人是干什么来的,还有,我胆子小,不禁吓,你把这些人都给我赶到外面去,有些事,我要和你单独说!” 人笨?胆子小? 陈管事眼角抽搐的更厉害了,半丝不肯妥协:“章姑娘,他们不会碍你事,你还是快些梳妆,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章小草点点头,颇为赞同道:“是啊,不能误了吉时,这耽搁了,不知道陈管家怕是会被赶出陈府去的!” 陈管事听出她话里的威胁,不由得脸色一僵,开始重新打量了眼前这个丫头,从他进门到现在,竟是没有在她手上讨到半点好处! 想了想,还是挥挥手,让那三十个彪壮家丁出去了,但把喜娘和抬轿的留了下来,有他们在,她一个黄毛丫头,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章小草也没说什么,对着梁义暗暗使了个眼色。 梁义会意,也随着那三十人出去了。 陈管事见人都走了,又对章小草催促道:“人都出去了,章姑娘有什么事还是等上妆后再说吧!” 说完,又对喜娘命令道:“还不快过来给章姑娘梳妆?” 章小草身形一闪,躲开了企图上前拉她的喜娘,冷冷的看着陈管事道:“你慌什么?我都说了,有些事我不明白,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可不会任你摆布!” 陈管事忍了又忍,怀疑她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不过为了让她乖乖配合,还是说道:“今日来,就是为了接章姑娘过门的,章姑娘和我家少爷八字相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家老爷特命奴才带人前来,希望章姑娘好好听从喜娘的安排!” “原来是这回事啊!” 章小草猛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么说,你们家老爷想让我给他儿子做媳妇?” 陈管事点点头:“确实如此!” “唔,明白了!那我可是当你家少爷的正室?” 陈管事再度点头! “拿来!” 章小草把手伸到陈管事面前摊开。(.无弹窗广告) 什么? 陈管事疑惑的看着她! “婚书!”章小草笑着道:“成亲不是有婚书?我这里没有,自然是在你们陈家,婚书呢?把属于女方这边的婚书给我看了,若是真的,我自会老老实实的随你们安排!” 陈管事擦擦额头的汗,连忙说道:“婚书在府里,等您过门了,自然会看到!” 章小草摆摆手,像是看白痴似得看着陈管事:“你别当我是小孩子好欺骗,这婚书是要在男女双方父母长辈共同见证下写上,男女双方各一份,且不说我没看到婚书的影子,我奶奶可没说给我订过亲,敢问你所说的婚书从何而来?” 陈管事脸上顿时绷不住,这才知道人家是耍他呢! “这婚书还可以后再立,现在姑娘该打扮了!” 章小草冷冷一笑:“我若说‘不’呢?” 陈管事的脸整个阴沉下来,阴森森道:“外面还有陈家三十个最强壮的家丁,章姑娘最好还是顺从些,等那些粗人进来,就不会像奴才这么好说话了!” 章小草噗嗤一笑,右手指着院门说道:“你说的就是那些在地上怕都爬不起来的软脚虾?” 院门从外面被打开,陈管事顺着她手指一看,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差点栽到地上去! 只见那三十个彪壮大汉都一个个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脸上、身上都沾满了鲜血,生死不知,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为首的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一个个手上都拿着铁锹扁担,后面站着手执槌子的妇女,再后面都是老人小孩,全都凶狠的瞪着陈管事、喜娘等人! 章小草看着被药翻的三十个大汉,笑眯眯的对脸色青白、大汗淋漓的陈管事道:“他们现在就跟死猪一样,只怕再给他们身上扎几个窟窿都不会醒,不知陈管事可要继续让人给我梳妆?” 陈管事吓都吓死了,哪里还敢再说梳妆的话,只怕他再说,下一个躺在地上人事不知、还被狠揍一顿的就是他了! 章小草见他被镇住了,也不再管他,冲着进来的章大柱章老实等人悄声道:“多谢各位叔叔伯伯,还请大家拿绳子把这些人都捆起来,那蒙汗药药效不长,他们也不是真的被打的快死了,很快就会醒来!” 众人听了,立马就有有几个人立刻回家找绳子了! 章大柱看着被吓得这怂样儿的陈管事,哈哈大笑,伸手就要拍章小草的肩膀,却被章小草躲了开。 “柱大叔,您这一巴掌,小草可承受不了!” 章大柱讪讪的,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收了回来。 章老实等人会心一笑,随后章老实问道:“小草儿,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章小草收敛了笑意,瞥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陈管事说道:“除了陈管事外,其他人都捆起来!” 说完,章小草慢悠悠的一步步逼近陈掌柜。 陈掌柜看她的目光充满了惧意,心里早就后悔怎么会鬼迷心窍的跑到这个鬼地方来,还碰到了这么一个难缠又心狠的女娃! “陈管事,想离开这里回陈家吗?” 章小草笑的十分温和,却生生的让陈管事打了个寒战。 “原来不想啊!本来想着让你回去给陈老爷报信儿,就说我们章家村把你带去的人都给绑了,你是好不容易才逃脱出来报信的,既然你不想回去,那我也只好让人把你捆了,让别人回去递信儿了!” 陈管事一听,心里狂喜,他是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连忙说道:“我去,我去!” 说完,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就要走! “对了,外面你被捆着的有一个是你儿子吧,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把我方才说的话说给你们家老爷听,少说一个字或多说一个字,我都会斩了你儿子的手!” 陈管事身子蓦地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长得那么像,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章小草十分好心的为他解答疑惑。 陈管事再也不敢耍小心眼子,连忙跑出院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儿子,咬咬牙,脚步飞快的往镇上跑去。 院子里,章小草集齐了村里除了章大山和章有福家以外所有的青壮年,走到他们跟前,向他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她直起身子,眼眶泛红道:“小草在此谢过众位叔叔伯伯还有各位大哥,这次小草被人陷害,差点被那霸道的陈家强抢回去做童养媳,要是是各位乡亲在此,他们只怕已经得逞,小草纵然被他们强抢去,也不会任他们摆布,为了清白,唯有一死!是你们大义,救了小草,此刻小草无以为报,待他日小草腾达之时,必不忘乡亲们相助之情!” 说罢,再次弯腰,深深地拜了下去。 章大柱站在前面,连忙伸手将她扶起,大手刚要拍到她身上,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收了回去,神情严肃道:“你这丫头说这就见外了,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章’字,断不可能让外人欺负了咱们章家村的人去!”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虽然一开始有的人觉得这事跟他们无关,可想到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要是现在不管管,以后自家儿子女儿出了啥事,你还有脸去求别人么?后来实在是陈家人欺人太甚,竟然带来那么多人,还敢硬抢,这把他们章家村当什么了! 章小草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不管这些人是真心实意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此刻能站在这里,和她一起对抗陈家的人,那就是对她章小草有恩,她绝不会忘了他们今日的恩情! 这边,陈管事心焦的跑回镇上,刚拍开陈府的大门,就嚎叫着大哭起来,一路哭到前厅,见陈老爷正在见客,一下子哽住了。 陈老爷一见他如此狼狈,还在外人面前如此失礼,顿时不悦道:“哭哭嚷嚷的成何体统?我不是让你去接人的吗?人呢?” 陈管事吓得一抖,连忙跪在地上,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又把章小草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了陈老爷,半点儿水分也不敢掺! 陈老爷一听,这还了得!这章家村的村民竟是如此刁横,连他府上的人都敢打的昏死过去! 陈管事见老爷只皱着眉不做声,想起自己生死未卜的儿子,他哭丧着脸问道:“老爷,这事要怎么办?那些人可还捆着呢,这要是再耽搁了,那些刁民只怕会杀了他们啊!” 想到这里,陈管事像是真死了儿子似的,也忘了这是在主子面前,捂着嘴,伤心的呜咽个不停。 陈老爷被他的哭声搅得心烦,喝骂道:“出息!给我滚出去,把管家叫来!” 陈管事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主子面前做了如此失礼的事,正想着老爷会怎么责罚,却只是让他去叫管家,顿时心里一松,连忙跑出去了! 陈老爷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那客人见状,心知此时自己呆在这里已经不合适了,连忙起身告辞。 陈老爷见状,猛地想起眼前这人不就是那女娃的兄长? 想到这里,他不禁生气的质问道:“听你之前说,那女娃是你妹妹,可为何你的家人要从中阻拦?难不成这事你没有同你家人商议?” 那人一听,连忙解释道:“她确实是晚辈的妹妹,可因为家里没人能压得住她的八字,从小克着晚辈家,我晚辈的娘当初生她难产,险些血崩离世,后来也总是病魔缠身,久治不愈,无奈之下就去庙里求菩萨,却幸遇一位得到高僧指点,说晚辈的娘是被家中八字极硬的人压住了,必须将此人送走才能化解!晚辈爹娘不忍骨肉分离,就将她过继给族中一位独居的老人名下,后来,晚辈的娘果真就好了!晚辈极为仰慕陈老爷仁善大义,也是听闻陈老爷家中的事,不忍陈老爷年迈,却还要为陈少爷心焦,所以之前才会上门同陈老爷说项,可说起来,妹妹也是那老人的孙女,想来是那老人蛊惑乡亲们做的!” 陈老爷见他说的诚恳,想着这事并不能怪他,见管家已经来了,正等在外面,于是客气跟他的说了几句话,就放他走了。 夜色渐浓,章家村不少人家都已经点上油灯,开始吃晚饭了。 村头的茅屋院子里,村里的青壮年一个都没走,担心他们走了,陈家要是来人,章小草一个人应付不了。 他们的家人都给他们送了晚饭,章小草没开火,接过了刘婶送来的饭食。 “刘婶,我奶奶还好吗?” 章小草担忧的问着刘婶。 昨日,她担心陈家人今日会来,怕奶奶会再次受到刺激,所以连夜去了刘婶家,想让奶奶先去她家住着,刘婶把奶奶接去她家,待陈家的事了了,再把奶奶接回来。 “你放心,有你黄奶奶陪着,不会让她胡思乱想的!” 刘婶一边说着,一边把将剥了壳的鸡蛋放到丈夫的碗里。 章小草放心了,对刘婶感激的笑了笑,这才开始吃饭,只是还没等她吃上几口,外面就传来了阵阵狗叫,显然是有陌生人进村了。 众人都猜测是陈家再度来人了,一个个都放下手中的碗,连忙把铁锹扁担都抄了起来。 章小草也放下手中的碗,站起来率先走在了前面。 院门打开,一个年约五十、身着华服的男子站在那里,紧皱的眉头和满脸的戾气昭示着此人不悦的情绪。 章小草打量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让开身,直接让他进去。 陈老爷一见,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原本以为这章家村的村民刁横,已经做好了被拒门外的准备,没想到,竟是让他进去。 甩了甩衣袖,他牵着身旁一个年轻人,也就是他的儿子,阔步走了进去,看到院子里,村民们正用十恶不赦的瞪着他,好像随时都能扑过来,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 管家刚要上前呵斥,就被章小草打断了。 “陈老爷,这边请!” 章小草嘴里跟陈老爷说话,眼睛却警告的盯着管家。 陈老爷没注意到这一幕,随着章小草的手势,进了堂屋。 章小草用眼神阻止了想要跟进来的章大柱等人,朝着陈家另外的人使了个眼色。 众人会意,就没有进去,也拦着企图跟进去的管家。 章小草请陈老爷进屋,就没管他,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陈老爷眼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冷光,却没有说什么,拉着他那个傻儿子,坐在了章小草对面。 章小草心一沉,这个陈老爷看来不好对付啊!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出声,堂屋里静悄悄的,陈家的傻少爷咿咿呀呀说着自己才能听懂的话,倒显得更安静了。 陈老爷看着对面年龄尚幼,却沉着稳重的女娃一眼,心里倒是有几分别的想法! 原本他还在为儿子娶个一无是处的村姑而烦忧,现在看来,这女娃还有可塑之处,若是好好培养,想来也不会太差,要是这两人成亲了,寰儿还是好不了,自己也总有老的一天,寰儿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不放心把他和家业托付给别人,要是将这个女娃培养好,再和寰儿生个健康的孩子,这样一来,他陈家不是后继有人么? 越想越觉得可行,看着章小草的目光也变得和善了些。 陈老爷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却没想过,人家既然敢跟他公然叫板儿,怎么可能任他摆布? 章小草诧异的看着脸色变得越来越和缓的陈老爷,心里划过十分怪异的感觉,他不是该发怒,该直接找她麻烦吗? 很快,她就知道这怪异从何而来! 只听陈老爷自信满满道:“只要你肯嫁给寰儿,以后听从我的安排,不管寰儿能否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都会把你当作陈家的继承人来培养!” 继承人? 章小草脑子一懵,只觉得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 陈老爷见她发呆,只以为她是太过震惊,没回过神,于是就耐心的等待着,只等她答应。 章小草没晃神多久就清醒过来,见陈老爷不似作假,眼角直抽搐。 “抱歉陈老爷,这事我不能答应!” 章小草果决的拒绝了:“我只不过是个乡下野丫头,担负不起陈老爷所说的重任!” 陈老爷见她居然敢拒绝,脸色陡然一沉,阴森森的说道:“你这是看不起陈家,看不起老夫?” 章小草翻了翻眼睛,真的很想说,我就是看不起你陈家和你又怎么样? 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想了想说道:“非是看不起陈老爷,实乃难当此重任,这世间好女儿多的事,陈老爷何不再找找?抢娶一个无意之人,他日又岂肯对贵公子真诚以待?” 陈老爷不想她竟然会说出这番话,心里打了个突突,这女娃看起来真无意嫁到他陈家,要是怀恨在心,别说将来,就是现在嫁给寰儿,她若是想,也有机会对寰儿不利! 不过,他这些年历经风风浪浪,又岂是一个小女娃就能威胁的?也太看不起他陈立了! “听说了你还有个奶奶和弟弟?” 章小草身子一僵,这又是在威胁她了? 陈老爷察觉到她的变化,微微一笑,霸道的说道:“今天你打伤我陈府家丁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我陈家的媳妇,不然,我可不知道一怒之下,我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这次,章小草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威胁之意了,她冷冷一笑:“在这双河镇,陈老爷也许可以一手遮天,可走出双河镇,你,什么也不是!我就不信,你敢真的上门强抢!” 陈老爷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走出双河镇,我陈立的确什么都不是,可是对付你们这些乡野之人,绰绰有余!” 话里透出强大的自信,丝毫没有将章家村和外面那些人放在眼里。 章小草眼眸每微眯,淡笑道:“那我们拭目以待!” 这话让陈立再次打了个突突,仔细的打量了对面淡定从容的女娃一眼,难道她还有所依仗不成? 章小草任他打量,没有丝毫的怯懦和不安! 陈立心里蓦然没底,要是个没钱没势的乡下丫头,他还真没有丝毫犹豫的强抢回家,可要是她背后牵扯了一些人,那就不好办了,可她,能吗? 章小草看出他的犹豫,手心捏了一把冷汗,面色却十分平静的说道:“我也听说陈老爷家有在京城做官的,以陈老爷家的钱势,何愁找不到心甘情愿嫁于陈家的女子?” “老夫就要你!” 陈立沉沉的看着她,语气里透着势在必得!若说之前,陈老爷不甘心自己的儿子娶个村姑,是有这个想法,可是现在见了章小草本人,他觉得娶了,儿子也不亏,又岂会舍近求远,去找那也许还不如她的人? 章小草闻言,心里一沉:“既然陈老爷如此逼迫,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陈老爷还执意如此,那么我也不会任人摆布!” 陈老爷听出她话里的决绝,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正要说什么却突然被一阵含笑的话语打断了: “好!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妹妹果真非一般女子可比!” 只见四个气质各异,却同样风采绝伦的少年翩翩而至! 章小草一见这四人,一阵欣喜,眼里都带着明显的笑意,不过,刚才乐霆口中的‘妹妹’是说她吗? 眼角微微一抽,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明明他比她小好不? 陈立心中一沉,这四名少年看起来各个气度不凡,而其中一人竟称呼一个乡野丫头为妹妹! 想起方才这个女娃的从容和沉着,难怪会如此,原来是有所依仗!看来,这事要成,还得再从长计议,要是这几个人真有不同之处,倒是还要结交一番! 章小草要是知道他是这么想的,估计会郁闷死,她做了这么多,甚至还去信把乐霆叫来了,不就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么? “你们怎么都来了?” 她只给乐霆写了信,毕竟二人现在是合作关系,找他心理负担还少些,要是连他也不行,她才会求助程远鹏和彭枫。 林肇源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没任何事,这才笑道:“我们几个都来,不正好给你助威么?外面那些人都是你让人给捆的?还把人打成了那样?” 章小草摇摇头,一本正经道:“只是把他们药晕了,他们身上、脸上那都是鸡血,本来是想震慑某些人的,没想到一点用都没用,早知道这样,就该直接砍下他们一只胳膊,也许还能有些用” 四人听罢,眼角直抽搐,这丫头太血腥了! 今日章小草做了这些,一来要是自己是想阻止陈老爷,二来,要是阻止不了,拖延一下时间,等林肇源他们来救场也行啊!现在他们的到来,她心里轻松了不少,想来应该能震慑住这姓陈的! 一直少话的程袁鹏走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陈立一眼,冷言问道:“你就是李坤的大舅子陈立?” 陈立摸不清他的身份,不好不回答,于是道:“老夫就是!” “你要逼迫章妹妹给你儿子做童养媳?” 程远鹏的声音更冷了,迫人的气势弥漫开来。 陈立头上冒着冷汗,心里越发的不安,这人既然知道妹夫的名讳,还敢直呼其名,肯定不是一般人家,难道,他还是从京城来的不成? 一想到这里,他连连摇头,有些慌乱道:“并非我逼迫章姑娘,而是她的家人亲自前去我府上,同我提议要把女儿嫁进陈家,震去犬子身上的脏东西!” 程远鹏皱眉,扭头疑惑的看了章小草一眼。 章小草心蓦地一冷,手心拽的死死的,咬牙切齿道:“他所说的‘家人’早就和我没关系了,我过继给了奶奶,现在只是我奶奶的孙女,除了我奶奶和慕华,我没有其他任何家人!” 虽然早在昨天试探章宝珠后,就知道这事和章家脱不了干系,但是现在听陈立亲口道出,她仍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待此事了结,接下来就该是跟他们算算总账的时候了! 程远鹏明了,冷声对陈立道:“听着,这事不管谁提出的,今日到此为止!你带着你的人,赶紧滚回去,再敢踏进章家村半步,李坤的官儿也做到头了!” 陈立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眼前这个少年到底是何来头,竟然随口就能让人丢官儿?他不敢质疑他的话,因为他没有胆量去试探他说的这话是真是假! 妹夫是他所有的依仗,要是他丢官了,自己曾经得罪过的人,没了顾忌,只怕会全力报复,到时只怕家业和儿子,一个都保不住,这些,他承受不起! 想清楚这些,陈立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虽然不甘心,可是比起富贵和儿子,这点不甘根本不值一提! 陈家人像来时一般,匆匆的退去了,这让整个章家村都松了一口气,能不大打出手就能解决事情,当然是皆大欢喜的事! 待乡亲们都回家了,章小草也把奶奶接了回来,得知他们为了赶路,连晚饭都没吃,她决定动手做一顿好吃的款待他们。 除了林肇源,其他三人倒不相信这乡野之地能做出什么好吃的,而且他们一致认为,章小草这么彪悍,根本和贤惠沾不上边儿,做出的东西能入口就不错了! 可是当灶屋里传出阵阵诱人的香味时,几个人都坐不住了,本来就饿的肚子,变得更饿了,如果不是自幼受到良好的教养,只怕此时都溜进灶屋里拿吃的去了。 等章小草将饭菜端上桌,几个人都迫不及待的围了上来,都不用主人家招呼,一个个就拿起筷子优雅却飞快的夹着自家喜欢吃的菜,一边吃还一边赞叹,看着章小草的目光充满了惊奇! 林肇源还好些,毕竟过年那段时间天天来这里蹭吃蹭喝,不过,好久没吃到章小草做的饭菜,为了多吃些,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四个人把饭桌当成了战场,最终结果……几人都吃撑了! 半夜,章小草被隔壁房间的动静吵醒,看到房内的情形,眼角直抽搐! 这几个不懂节制的家伙,竟然撑了,躺在炕上,面色痛苦的捂着肚子呻吟着,她认命的加了件衣裳,连忙跑去李大夫家了。 李大夫过来看了看,淡淡的说了句,没大问题,只是吃多了! 章小草明显的发现几个人在听了李大夫的话后,脸上涨红,都没好意思抬头! 李大夫开了药,又好心的交代他们以后晚上吃饭不能过饱,容易积食! 程远鹏今日丢了大脸,原本就是张冰块脸,现在愈发的冰了,听了李大夫的话,低喝道:“多事!” 章小草有些尴尬,连忙向李大夫道歉:“李叔,您别生气,他这生病了,脾气不好,您别给他计较!” 李大夫神色未变,将一包药交给她,淡淡道:“叔没计较!他这不是生病心情不好,而是觉得丢人了!” 看着浑身冰冷之气越浓的程远鹏,章小草唇角狠狠一抽,心里竖起个大拇指,李叔啊,原来您也是个腹黑的! 送走李大夫,章小草又摸黑去灶屋给他们几个煎药,等把药给他们喝了睡下后,她眼睛都睁不开了,早知道会这样,她一定会不顾他们死皮赖脸的祈求,将他们全部赶去里正家! 晚上闹腾了大半夜,第二天早上,大家都还没醒,章奶奶倒是因为事情解决了,心情舒畅了不少,这一晚睡得很香,很早就醒了,动作小的穿好衣裳,见孙女还在睡,想着不能怠慢了恩人,就想试试能不能自己下床去准备做吃的,没想到竟然真的能下地走了。 章小草醒来时,才发现奶奶不在床上,吓得连忙跳起来,连衣服鞋子都没穿,仅穿了亵衣就往外跑,路过隔壁房间时,被人一把拉住了! “连衣服都不穿,你是想被冻病吗?这么大的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林肇源瞪着她说道,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把将她她拖回了房间,按到炕上,把衣服扔她身上,鞋子扔到她脚下说道:“快穿上!” 章小草不穿,急道:“奶奶去哪儿了?她还病着呢!” 林肇源又瞪了她一眼:“奶奶已经能下地了,正在厨房做饭,看样子应该是好了,你不要急!” 章小草闻言,高兴极了,这才放心下来,老老实实的穿衣裳。 林肇源看她穿衣,这才想起人家是姑娘,他一个大男人在这儿算什么事,连忙转过身出去,看都不敢再看。 章小草抬头见他面红耳赤的跑走了,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自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但是别人不是啊,这以后见面,可不就尴尬么? ------题外话------ 真的很抱歉,今天是元旦,本来想来个大章的,只是这些天一直盯着电脑不停的码字,眼睛又发炎了,昨晚不敢熬夜写,本来打算今早起来写的,但是眼睛肿的厉害,去药店拿了药,这才补足了一万字,等眼睛好点了,我尽量多写,抱歉了大家,么么! 今天元旦,我在这里祝贺大家元旦快乐,新年大吉! 第三三章 流言四起一耳光 早上吃的是菜粥配酸辣大白菜,当然,那四个昨晚吃撑的就只能吃这连油都没敢多放的菜粥。 章奶奶厨艺不错,菜粥煮的很香软很好吃,但是几个家伙被昨晚那么一折腾,嘴里寡淡的厉害,这菜粥他们虽然觉得好喝,但是更想吃那闻着就酸酸辣辣的大白菜,只是这酸辣大白菜被章小草占据着,没分给他们一点! 彭枫嚼着没味儿的菜叶,可怜兮兮的瞅着章小草,那眼神儿就是被主人遗弃掉的小似的,看的章小草一阵恶寒,拿了干净的筷子,夹了几片放到他碗里。 只是还没等彭枫乐呵呵的夹到嘴里,就被一旁守候的三双筷子三两下抢了个精光! 彭枫愣愣的看着还是青白青白的菜粥一眼,欲哭无泪的冲着其他三人大吼道:“不要脸!” 程远鹏手一顿,凉凉的说道:“跟你学的!” 别看程远鹏话不多,却每次都能直接说到点儿,气得人直想跳脚! 彭枫郁闷的吐血,恨不得从他嘴里把大白菜挖出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彭枫每次都被程远鹏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动手,四人之中,他的武艺是最差的,每次和谁动手,他都是被修理的惨兮兮的那个。 章小草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以前就是她和奶奶两个人吃饭,她吃饭不喜欢说话,奶奶讲究吃不言寝不语,后来多了慕华,可他也是个不爱说话的,饭桌上总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像现在这般还能有热闹可看! 吃饱喝足后,章小草就换了衣衫,打算去地里看看,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如果可以,她倒是想先把棉苗培育出来,到时候直接移栽到地里,只是棉苗适应力很差,移栽必须连原土一起,不然极容易死掉! 乐霆对于棉花这事异常上心,也要跟去地里看看,程远鹏彭枫也是,虽然他们没有插手这次种棉大计,但是每次遇到棉花的问题,都会听的格外仔细。 昨晚下了一阵小雨,这时候地上都是泥,林肇源就先带着他们先去自己家换了一身旧衣旧鞋,几人年龄相仿,身材相近,倒是能穿上,可即使身着旧衣,仍抵挡不住他们卓绝的气质,一路走到地里,吸引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 来到荒地,大家仍然山上地里的忙碌着,现在已经立春了,昨晚下了第一场春雨,之后天气就会慢慢暖和起来,就算有倒春寒,也不过几天时间,这个时候可以开始翻地了,等天气再暖和一点,就要育秧苗。 所以,这段时间,大家都在抢活儿,章小草也给加了工钱,现在是二十五文钱一天,起先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章小草说多出的五文钱就当是给大家添得早饭,让他们每天吃了饭再干活,这几天,因为章奶奶病着,大家都没再去吃早饭了。 众人看到他们过来,一个个笑着和章小草林肇源打招呼,虽然面对城里来的贵公子有些拘束,但见他们都很温和懂礼,并未露出半丝倨傲,也敞开了,纷纷问候了几句。 几人在章小草的带领下,四处看了一遍,见这一大片地都被开了出来,被分成同样大小的三十块,每四块交接的地方还挖了坑,上面还盖着被烧黑的长长的竹板,正有人填土,要把他们埋起来。 “这里面是什么?为何要盖上模板,还要盖土?” 彭枫好奇的问道,程远鹏和乐霆看着章小草,等着她解答!他们三人,还是第一次到乡下,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 “这里面正在沤肥,人要吃饭喝水,补充体力,棉花也要施肥才能长成!盖上木板就是为了填土,从而隔绝空气,让它发酵成肥料!” 章小草耐心的解释道。 “空气?空气是什么?” 彭枫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连忙又问。 章小草额头冒出一滴冷汗,这一不小心就冒出了现代名词,可这要怎么解释?想了想,组合了一下语言说道: “就是你呼吸的时候,感受到的那种气流一样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就是存在着的,而且对我们都很重要,哪天你有窒息的感觉,就是因为缺少这东西!如果哪天你感受不到了,说明你已经死了,现在明白了?” 这个解释还是有问题的,但是章小草怕他又刨根问底什么是氧气、什么是氢气,然后又会扯出一大串问题,就囫囵的给了个答案,不然那就真的要被问死了! 彭枫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看着比他小很多的章姑娘,突然觉得自己好笨,自幼念书,又去过不少地方,却还比不上人家一个未识字的乡下小姑娘! 章小草可不知道他的想法,更不知道另外三个人也有这种想法! 林肇源漆黑如墨的眼睛深深地凝在她身上,好像要透过这柔弱的身躯,看进她的灵魂里,他越来越觉得,这个章小草不是妹妹嘴里所说的那个‘章小草’,难不成,她是…… 猛地摇摇头,将脑海里猛然冒出的念头驱赶出去,抬脚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原来那个人,既然她能来到这里,两个人还变成了朋友一般,他就不会去计较她到底是谁,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害过任何人,他也不是降妖除魔的神仙,纠结这些做什么! 想清楚这些,林肇源只觉得浑身一轻,脸上带着炫目的微笑,目光直直追随着那道让他无法忽视的身影! 几人一路跟着章小草,四处查看,当看到几个很小的孩子,在浅水边,挽起裤腿站在冰冷的水里,拿着网兜站在全神贯注的捕鱼时,他们只以为是孩子贪玩,听了章小草的解释,这才知道,原来农民想要填饱肚子是这么的艰难! 他们从一出生,就享受着华衣美食,婢仆环绕的奢侈生活,从来不曾知道,自己身上的每一缕丝线,每一口饭食,都是这些这些平凡的人花费了无数的心血和汗水得来的,他们总想着念书,凭着自己的努力考取功名,得到高官厚禄,继续过着优渥的生活,却从没想过,也许他们随意丢掉的一件衣裳,都是一般人家付诸所有的努力,都仍旧无法得到的! 这种巨大的差距,让他们心里沉甸甸的,觉得自己以前的那种行为,简直比残害他人性命还要可恶,就在早上,他们还嫌弃菜粥太寡淡,可这里的人家,却连白米都很少吃! 章小草本意是想让他们知道平民百姓生存的艰难,以后不管他们是从政还是从商,能少剥削就少剥削,却不想,他们竟然会产生这么严重的自责心里,让她一阵扶额! 这种心理她倒是很理解,就像小时候,她从电视里看到有些国家和地区的孩子瘦的皮包骨,每天吃不饱,还要干很多事,而那时,她父母已经下海了,家里什么都不缺,她作为最小的孩子,什么都是先紧着她,她挑食,动不动就把满杯的牛奶,才吃了几口的蛋糕鸡蛋扔掉,看到那些场景,她也产生了极大的罪恶感,后来这些毛病就这样慢慢改掉了! “你们不必这样,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贫富差距、等级差距是不可能避免的,我说了这么多,不是想你们忏悔什么,只希望你们将来若是走仕途,就替那些生活在底层的百姓多想想!地方官不仁,也许一件小事就能让他们家破人亡,但如果碰上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他们的日子就能好过不少,他们所要的不多,能吃饱,有穿衣,还有个栖身之所就满足了!” 几人若有所思,那种深深地自责也消散了不少,心里只暗暗发誓,不管将来如何,从现在开始,就要戒奢,哪怕家中并不缺那些,却能拿出去帮助那些需要的人! 章小草看到他们这样,心里很高兴,他们也才十六七岁,正是思想活跃的时候,跟他们灌输一些东西,接受起来也不会很难! 她不是圣母,说了这些也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个良善的人,只是自己重生到了这里,潜意识里相信因果有报,人有轮回,这么做,既是想让他们能端正自己,多做好事结善缘,也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安心些。 将整片荒地都转了个遍,大家脚上、腿上都沾满了泥水,章小草没有继续停留,带着他们直接回去了。 一进门,就发现院子里多了几个人,原来是乐林和财源广进都来了。 五人看到自家主子穿着旧衣衫,满腿的泥水,一个个惊怔了片刻,很快回过神,恭敬地行礼后,又分别给章小草他们四人行礼。 章小草问道:“你们怎么都过来了?是买地的事办妥了吗?” 乐林上前一步,刚要躬身回答,连忙被章小草拦住了。 “咱们都进屋在说吧,站着怪累的!” 几人进了屋,章奶奶见他们一身泥水,连忙去灶屋烧热水了。 章小草让乐林几个人坐下说话,可没有乐霆的吩咐,他们是决计不敢的。 乐霆今日有所感触,看着在他幼时,就为他奔波劳累、已经老了许多的乐林,心中一软,淡淡说道:“你们就坐下说吧” 乐林等人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肯落座,最后还是乐霆说了狠话,他们才依了,只是只敢微微挨着椅子的边缘,不敢坐实了。 乐霆看到,也没有说什么,由他们去了。 乐林这才开始向章小草汇报买地的事。 “这几天,奴才和财源广进他们分了几路前往周边几个地方查看,能一下子出售七百亩熟地的只有一处,其他地方都是零零散散、面积也不大的!那七百亩地,奴才去看过,并不肥沃,而且距离水源有些远,因为熟地地势同水源地势持平,灌溉倒好说,但夏季多雨,排涝却极不方便,所以一时拿不定主意,想请章姑娘亲自过去看看!” 章小草听罢,觉得是该过去好好看看,地瘦点没关系,但排水一定要好,夏天本来就多雨,这地势还和水源持平,一旦涨水,这不就淹了么? 要是能解决这个问题,倒可以买下!真买荒地去开垦,时间紧不说,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也是巨大的! “那我明天就过去!买地的事一定要早些弄好,后续事情还很多,不能耽搁下种!” “那我们也过去看看,若是不够隐蔽也是不行的!” 乐霆提议,其他人也表示赞同! “你们明天不回县城么?你们现在不是该立刻回去读书备考吗?” 章小草诧异的问道,这个月他们至少是第二才跑出吧,县学都不管么? 彭枫笑着解释道:“县学里的学子都已经有秀才的功名,除了教谕所教授的,主要靠自己的领悟,不必每天都要去,只要旬考通过,并且获得优异的成绩,他们是不大管的!难道你不知道,子熙之所以不去沧澜书院,就是不想被他老爹看着出不来么?” 章小草看了面无表情的林肇源一眼,之前她也疑惑他为什么没去更出名的沧澜书院,没想到他竟然是因为不想被自己父亲管着,才不去!用现代的话来说,这也叫有个性吧!难道他也有青春期综合症? 乐林等人要离开时,乐林多了句嘴说道:“主子,您在这儿可住的惯?要不您也去镇上住客栈吧?” 实在是主子这形象太惊悚了,他看着主子长大,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打扮,太、太有损他乐家继承人的形象了! 乐霆看了章小草一眼,见她果然要开口,连忙在她赶人前喝道:“多嘴!爷在这儿住的好着呢,你们无事也不要过来,好好把章姑娘交代的事情做好就行!” 乐林见此,识趣的不再多说,带着财源广进离开了! 章小草撇撇嘴,这么好赶人的机会,都错过了,也不知道他们还会在这留多久!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收拾好了,就往镇上走去,那地方是个名叫岗楼村的地方,那片地原本是个大地主所有,只是前不久家里出了事,急需银子,就想把这地卖了,正巧被乐林打听到! 岗楼村距离双河镇不远,但是因为位处双河镇的东面,与章家村正好一东一西,相隔就有些远了。 从章家村到镇上是走去的,因为他们四人是骑快马回来的,章小草是女子,不可能和他们同乘一马,本来乐林一大早叫了两辆马车过来的,可章小草晕马车啊,坚决不坐,其他几人也只好走到了镇上。(.) 到了镇上,章小草就给自己租了辆牛车,他们原本想做马车的,但是又做不出四个男人坐马车,让一个弱质女子坐牛车跟在后面的事,于是,四个衣着不凡的公子一路坐着马车从镇西走到镇东,再从镇东到岗楼村,那回头率高极了! 彭枫还好,纯属游玩似的,对那些人怪异的目光视若无睹,程远鹏本来就是张冰块脸,这一路上冒着的冷气都能把人冻死,乐霆面上虽然带着温润的笑意,可是了解他的人一看,就知道这笑意不达眼底! 倒是林肇源的反应最正常又不正常,平静的仿佛没看到别人怪异的目光一般! 独坐一辆牛车的章小草很欣赏他们几个人的表情,只是被牛车一颠一颠的,她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是被叫醒的,楼岗村已经到了! 等她起身,才发现身上盖着件衣裳,她很快就认出这是林肇源早上穿的那件雨过天青色夹衣。 心里蓦地涌起一股暖意,她下了牛车,将衣衫递给他,轻声说道:“谢谢你!” 这次,林肇源不似上次那般生气,只是看着她的眼,极为认真道:“这三个字,我以后不想再听到!” 我想对你好,不是为了一句‘谢谢’,你可知道? 章小草一怔,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她却什么也没抓住,见他在等她的回答,她轻声说道:“嗯,以后我不会对你说‘谢谢’!” 林肇源展演一笑,刹那间的风华,亮了某人的眼! “真乖!” 大手在某人的头顶作乱,章小草回过神来,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头一歪,很想吼一句,你丫的知不知道这动作这语气很像父亲对女儿啊啊啊! 在乐林的指引下,一行人很快就看到那广袤的七百亩旱地!此时上面没有种任何庄稼,光秃秃的,倒是长着些耐寒的簸箕草! 章小草看了看,发现这块地不是平整的,而是中间呈一个小高地,向四面平斜下来的!她找了根木棍,分别选了几个地势高地不同的地方用力插了进去,插到再也插不进为止,抽出来一看,四周的土层还行,种棉花是够了,只有中间土层浅了些,还好,这浅土层不多,到时候正好做些房子,让照看棉花的人住! 只是这地的确贫瘠了些,这土的颜色干黄干黄的,也不知道是平日里施肥不够,还是因为肥力容易流失。 几人又到水源处看了看,这地的地势的确低了些,一旦下大雨,这片地很容易积水,想到这地这么瘦,应该就是被雨水冲刷,肥力流失才会这样! “怎么样,这地能买吗?” 乐霆不懂这些,也看不出什么,见章小草做了这一番举动,眉头却是皱着的。 章小草没说话,又在这片地的边缘走了一会儿,四处看了看,最后才说道:“要是能把土堤做出来,这地买下倒是不错!要是买荒地,不说这二十多天的时间能不能开垦出来,就是头年这地的产出也不会很大,倒不如买了这片地,到时候做了土堤,减少因为雨水冲刷造成的肥力流失,这比买荒地省力太多!” 这土堤做起来不难,估计卖主觉得这旱地没什么产出,所以懒得花心思去规整,不然,这地侍弄了这些年,也贫瘠的厉害! “把所有的地按照同地势分隔开,每块儿做一道土丘,避免有的地方肥力堆积,而有的地方肥力流失!这样分割虽然麻烦了些,但是能以最短的时间把地养起来,而且,还要挖几条深沟,天干时,可做蓄水之用,浇灌棉株,下雨时,可以排涝,一举两得!” 林肇源几个都不是笨的,虽然没有下地的经验,但是一听,就知道章小草这方法可行! 乐林更是听得眼睛一亮,这主意可是好极! “章姑娘,奴才这就去找那卖主,等地契办下来,奴才就请人过来做土堤,只是要具体怎么做,还请姑娘到时好生说道一番才行!” 章小草点点头道:“你接下来就去把地契办好,让财源广进去找人,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老实可靠的长工,咱们这棉花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必须要自己人看着!” 乐林连连点头应下! 这时,林肇源突然道:“既然要找老实可靠的,倒不如买些会侍弄庄稼的人,这样手里捏着他们的卖身契,倒是比请长工还要好些!” 章小草闻言,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也交给乐林去办!之前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她来自二十一世纪这个法治社会,无法苟同买卖人口的行为,虽然入乡要随俗,可这一时半会儿,她还真做不出来! 事情办好,几人又坐着牛车一路招摇过市的去了望江楼,只是这回对于路人的目光,几个人的表现显然比之前好了不少,程远鹏没有放冷气,乐霆也没有皮笑肉不笑! 这回章小草没有睡着,却是和林肇源同坐一辆牛车回来的。 乐掌柜早早得到了消息,在门口等着了。 几人被乐掌柜安排在楼上最好的雅间里,刚净了手面坐下,一道道精致的菜式端了上来,其中就有水煮鱼桂花鱼焖兔肉三道菜! 众人折腾了一早上加一个上午,早就饿了,也没有客气,拿了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吃了饭,又雇了两辆牛车回章家村,这次林肇源还要和章小草做一辆。 章小草看着他道:“你还是跟他们坐一块儿吧,咱们这是回村,被人看到了对你不好! 对她更不好! 林肇源闻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和他们坐着挤,你这里宽敞些!“ 这是什么理由? 这牛车还是很宽敞的,躺两个人没问题,这坐四个人就更没问题了! 章小草无语,见他打定主意,就只好随他去了! 两人坐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林肇源突然想起之前,她在地上写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当时听了她的解释,回去自己有了想法,想看看能不能创造出书写简单符号,又和她一样计算不需借用算盘就能算出来,只是他尝试了好久,都没有成功,现在正好可以问问,她是怎么来计算的。 章小草听了他的话,惊呆了!没想到,这人竟然会琢磨这个! 见他一脸期待,章小草只好将运算法则跟他讲解了一遍,又用手指沾了水,在车板上做一些简单的计算,并借助两个人的手指,证明那种运算法则的准确性! 林肇源听得两眼发亮,觉得这种符号和运算方式比现下通用的简单多了,这样一来,统计数据不仅准确,还节省时间和人力!要知道,乐霆家年终汇总账的时候,二十几个账房必须花费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把那些账目盘算清楚,而且,中间还会出错! 两人一个说得兴起,另一个听得认真,两人异常和谐,竟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就这样一路进了章家村地界。 可是这和谐的一幕落入别人眼中,那就不是和谐,而是赤果果的jian情! 章宝珠看着一前一后的两辆牛车,最后眼睛直直的落在林肇源身上,却见他用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柔目光看着她现在最为憎恨的人,顿时又嫉又恨,心里跟刀割一般! 林肇源习武之人,感官比一般人要灵敏的多,很快就察觉了这道异样的目光,抬头一看,就看到还来不及收回仇恨目光的章宝珠,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在她欣喜的目光中,淡漠的转过头,那神情,就跟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般。 章宝珠气得脸都扭曲了,怨毒的目光直直射向还在解说的章小草身上,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章小草抬起有些僵硬的脖子,正想问林肇源听明白没有,却发现章宝珠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她,让她心头一凉的同时,不禁玩味的笑了! 她还没来得及找她们的麻烦,她倒是自己跳出来了,现在家里有外人在,她不好为自己讨回公道,就让她们再好好地享受这几天短暂的时光吧! 章宝珠没有错过她嘴角的笑意,只以为她是在示威挑衅,嫉妒像野草一般疯长,让她险些失控,破口大骂! 回到家,章小草就拿出之前买好的纸币,让林肇源代笔,将那七百亩旱地的规整写了出来,连一些细节也交代的十分清楚,过不了多久,这片地,就要变成棉花种植地了! 第二天,乐林又过来了,说是地契已经办好,乐财乐源正在四处招人,等人找齐了,随时都可以开工! 章小草把方案递给他道:”尽快召集人手,所有要做的都写在了上面,还绘有草图,你先看看,有不明白的地方就跟我说!“ 乐林接过,打开仔细一看,发现真的很详细,连一些他看不大懂得地方也做了解释,最后问清楚几个还不是很明白的地方,这才高兴地走了。、 这几天,章小草就把心思全部放在如何培育棉苗上了,她看过乐霆给她的棉种,都是精挑细选的,粒粒饱满,的确是优质良种,接下来就是晒种。 晒种可以促进棉子后熟,提高发芽率,在播种之前,还可以用温水浸泡,再按照一定比例,混入草木灰搅拌,这样做,可以杀菌,防病治虫和促进发芽,比直接播种到地里要好的多! 算计了时间,现在是二月中旬,三月初旬就可以播种,这个时候准备正好,那七百亩地估计会晚一些,但是最迟不能晚过三月中旬,所以,所有的种子都必须先晒一晒,然后浸泡,混合草木灰! 这天天气不错,几人在章小草的指挥下,将院子扫干净,把棉子搬出来晒上,章小草又去乡亲家里收集草木灰,草木灰要不少,家里的根本不够用!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有好多人看她的目光很奇怪,她忙着棉种的事,也没有往深处想,直到晚间发现奶奶的脸色很不好,看着她的目光很纠结,直觉告诉她,肯定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趁着做饭的功夫,章小草问道:”奶奶,您是咋了?我看你不高兴呢!“ 章奶奶闻言,看了孙女一眼,不知如何开口,犹豫片刻才问道:”小草儿,除了源哥儿,那三个人都不简单吧,你到底和他们咋认识的?“ 章小草闻言,想到白天那些人怪异的眼神,心里一沉,脸上就不好看了! ”奶奶,是不是村子里有人开始说闲话了?“ 章奶奶见孙女都猜到了,也不再拐弯抹角:”方才去洗衣裳,听到几个嘴碎的老婆子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你上次去县城,搭上了城里的贵人,这以后是要去做姨娘的,那天,那陈老爷就是被那贵人吓跑的!“ 见孙女脸色很不好,章奶奶又说道:”奶奶相信你不会做出那种事,可是咱们住在村里,他们几个一直住着也不好,那些嘴碎的没事干,就喜欢家长里短,有些话说着说着就变味了,奶奶不想你好好的名声给毁了!“ 章小草心知奶奶担忧她,并未怀疑她做了丢人的事,最可恶的是那些长舌妇,有话不敢当着面说,非要暗地里嘀嘀咕咕,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越传越荒唐! ”奶奶,您别担心!之前小草是骗了你,他们不是一般有钱人家的孩子,乐霆家是青云州的巨富,程远鹏和彭枫分别是临江县县令和守备家的公子!我和他们之前就认识了!“ 接着,就把他们最初相识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还将和乐霆合作种棉花的事也说了! ”奶奶,您也知道棉花难种,也是他们都看中这个,所以这次才会看在以往相识的份儿还有合作的关系上才会帮我们的!不是那些人说的那样,不管怎样,孙女没有想要攀着谁,不是孙女的,孙女绝不会要!“ 章奶奶拍着孙女的手,哽咽道:”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要是可以,奶奶倒是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可是,富贵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奶奶只希望你一生平安顺遂,将来找个忠厚老实的,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章小草点点头笑道:”我听奶奶的!“ 要是将来真要找个男人嫁了,像奶奶说的,找个忠厚老实的,踏踏实实过一辈子,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平平淡淡才是真! 祖孙俩又聊了些家常,丝毫不知道,这番对话,却被人无意间听了去! 彭枫鬼鬼祟祟的跑到堂屋,将另外三个人都拉去了房间,还把门给关上了! ”你这是做什么?“ 程远鹏抽出自己的胳膊,抓着彭枫的衣襟问道。 彭枫使劲掰开他的手,将方才听来的事,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最后懊恼道:”这下咱们给章姑娘添麻烦了,外面的风言风语竟然这么厉害,都把章姑娘的闺誉都给败坏了!要是她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啊?!“ 苦恼的想着解决的办法,突然眼睛一亮,自以为想了个绝妙的好主意,笑着拍手说道:”要不我回家跟我爹说一声,干脆我娶了章姑娘得了,正好可以天天吃她做的饭菜,你们说……哎哟!“ 还没等他说完,肚子就挨了狠狠地一拳! 林肇源悠悠的收回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暗含着凌厉的警告。 彭枫捂着肚子,小眼神儿仇大苦深的瞅着林肇源道:”你干什么打我?“ 林肇源没理会他,径直走到窗户边,撩开窗帘儿往外看,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乐霆十分好心的上前,扶着彭枫坐下,悲切的摇头叹息:”怎么这么笨呢,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弟弟呢!“ 彭枫不懂,迷茫的眼睛瞅着程远鹏。 程远鹏的冰块脸稍解,惜字如金的吐出一句话:”被你的乌鸦嘴说中了!“ 被他说中了?他说什么了? 彭枫闻言,更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乐霆看着他的呆样儿,再次无力的扶额摇头! 几人既然知道村子里已经传出了闲言碎语,自然不能装作不知道,于是几人纷纷提出去林肇源家里住,只是很希望还是每天能过来吃饭! 章奶奶自然欢喜,为孙女的名誉着想,她原本就苦恼怎么开口,让他们出去住,没想到他们竟然先提出来了,只是吃饭而已,她还没好好报答他们的相助之恩,当然不会拒绝,装作没看到孙女的眼色,笑着应了。 几人就这样搬走了,流言也渐渐消停下来,可是没过几天,又爆出了新的流言,说她章小草不廉耻,和三个贵公子勾勾搭搭,惹得三位贵人反感,这才搬去了里正家! 这个流言,让章小草火冒三丈! 她再不知道这是有人刻意针对她的,那她就真是白活两世了! 那人处心积虑的四处败坏她的名声,不就是想让她被人唾弃,在村子里呆不下去吗?和她有过节的就那么几个人,朱氏虽然也是个大嘴巴,可她家还欠着她近三百两银子,躲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往枪头上撞?除了赵氏章宝珠之流,根本不作他想! 看来之前真是她太善良了,才让他们以为自己还顾念着血浓于水,三番四次的突破她的底线,既然她们连这几天也不想好好过了,那她就成全她们! 章小草带着秦忠三人直接杀到章家,路上碰到正要过来找她的四个人。 四人见她冷着脸,知道那些流言已经被她听到了,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事毕竟是他们思虑不周造成的,可现在说道歉的话,根本没用! 章小草冲他们点点头,并没有埋怨他们给她惹了麻烦,四人见此,心里松了一口气,得知他们这是要去找罪魁祸首报仇,一个个摩拳擦掌,也跟在了她后面!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来到章家,见院门虚掩着,章小草一脚将其踹开,直接进去了。 章家一家子正在吃早中饭(一天只吃两顿,早中饭一起吃),听见院门被踹发出的声响,连忙都朝着院子里看,待见到章小草满脸阴翳的带着这么多人来,赵氏刚要骂人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眸光躲闪! 章小草讥讽的看着她,冷冷道:”怎么不发挥你赵大泼妇的名头破口大骂?莫不是做了什么事心虚了?还是说之前一顿教训被吓破了胆?“ 她对赵氏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此时字字如针,半点不留情! ”小草,有话好好说,一个女娃,说话咋能这么难听?“ 章大山有些不悦的说道,他看出小女儿今日带人过来是来找麻烦的,可是这些天他都在家,婆娘儿子都没有再过得罪她,现在她上门打脸,难道是想翻旧账? 章小草看都没看他一眼,直直的盯着赵氏冷声问道:”村子里的流言是不是你散播出去的?“ ”是老娘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赵氏早被她方才的讥讽激出了火气,竟是将之前算计章小草嫁给傻子做童养媳的事给忘了,直接承认了! 章小草闻言,露出一个无比温和的笑意:”我是不能对你怎么样,可是……“顿了顿,突然变脸,对秦忠三人厉声命令道:”给我砸!狠狠地砸!我不想看到这里有任何完整的东西!“ 秦忠三人得令,随即抄起身边一把椅子,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将上面摆放的盘子和碗砸的粉碎! 几下砸完,又开始砸桌椅,一时间,整个章家发出巨大的声响! 章家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章小草,她竟是说砸就砸,半丝犹豫都没有! 眼见连神龛都要被砸了,章大山如梦初醒,来不及怒斥章小草,连忙和两个儿子拦住秦忠三人。 章宝珠气得两眼通红,唇齿颤抖,她死死地盯着章小草尖声骂道:”你自己不要脸,四处勾三搭四,还怕别人说?你就是个不要脸的烂货,你……“ ”啪!啪!啪!“ ”“” ------题外话------ 有个双引号没打,发不了,趴在电脑上找了半天,眼睛都瞅花了!,>_ 第三四章 休妻,唇上的烙印 “敢再骂一句,下次打的就不止是脸了!”她会直接撕了她的嘴! 章小草冷冷道! 看着章宝珠被打的红肿的两颊,左手轻抚着手背,左右开弓打人果然更爽,可是手真的很疼啊! 章宝珠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胆敢动手打她的人,再也顾不得在心上人面前维持淑女的仪态,发疯似得扑了上来,伸手狠狠挥下,就要一掌扇过来! 章小草一把推开想要帮她的林肇源,躬身,出腿,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她的小腹上! “啊!” 章宝珠一声惨叫,连连后退,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她捂着小腹,怨毒的看着章小草,恨不得能将目光变成利剑,将她碎尸万段! 章小草迎上她的目光,半丝不惧,冷冷道: “以前你打我,我不还手,你就真以为我打不过你、怕你?我只是不想跟你这个胸大无脑的东西计较!你天天装大小姐,把我当成丫头使唤,还任你打任你骂,这些我能忍受,可你不该致使章小宝推我下水!你已经谋害了我一次,还想再毁了我一生是不是?陈家的事跟你脱不了关系,这次流言也是从你这张嘴里传出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打你,我也不怕脏了手,算是这么些年,我收回你对我所作所为的利息!你放心,我不会打死你,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章宝珠背她狠戾的话吓得直哆嗦,自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寒意!从她冰冷的眼眸里,她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吓唬她!此刻,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人,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打骂的可怜虫了,她是真的变了! 章小草懒得再看她,只要把章宝珠所做的一切散播出去,她就不信,将来还会有好人家上门求娶,不是她狠毒,要是被人差点算计当了傻子的童养媳,却还想着原谅罪魁祸首,那不是善良,而是愚钝!有的人知错能改,有的人,只会一错再错,死不悔改! 赵氏看着疼爱的女儿被自己仇恨的人打成这样,心里的恨意与狠意齐齐爆发,眼睛赤红,发狠地朝着拦住她的彭枫身上撞去。(.无弹窗广告) 彭枫是习武的,就算是四个人中武艺最差的,但是对付一个乡野村妇还不是小菜一碟?只见他身形迅速一转,趁赵氏冲过来之际,脚下一勾,人就被他绊倒,因为惯性,赵氏狠狠地摔了出去,只是腰一下子磕到了被砸断的椅子上,这么一梗,疼的赵氏杀猪似得尖叫起来,动都动不得! 刘氏在秦忠三人打砸的时候,怕吓到儿子和小叔,连忙把他们哄去了房里,等她哄好两个小的出来,堂屋里一切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地上全是破碎的瓷片儿和残破不堪的桌椅! 婆母半躺在地上扶着要哀嚎,小姑脸颊红肿不堪,此时躺在上一动不动,眼神呆滞,二叔躲在公爹和丈夫身后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公爹正死死地握紧拳头,愤怒的盯着被卖掉的小姑,丈夫也是满脸怒气。 她站在那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目光落在了被卖掉的小姑身上,她真的不相信,眼前这个面无表情又暴戾的女娃,就是原来那个在家每天不是挨打就是挨骂的受气包! 她走上前,对章小草恳求道:“小草,有事坐下来好好说,就算是婆母婆母毕竟是……你不能这么做!” 章小草看到刘氏,脸色缓和了些,看了一眼地上爬不起来的赵氏,眼里闪过一道冰凉之色! “是她自己摔的,打长辈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我还做不出来!” 刘氏有些尴尬,想要扶起婆母,却被人拦住了! 章小草看着她道:“刘大嫂,你还是进去照顾孩子吧,这里没有你的事!” 刘氏神色一僵,看了丈夫和公公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章大山疲惫的挥挥手,让她进去了。 章小草看着外表比实际年纪老了许多的章大山,突然觉得他十分可怜,一生奔波劳碌,却还要不停地收拾自己婆娘惹下的烂摊子,如果他在赵氏面前能够硬气一些,约束赵氏一些,或许,赵氏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可理喻,而做出种种错事! 章大山满脸复杂的看着这个已经十分陌生的小女儿,方才的愤怒已经平静了许多,但他还是很生气,指责道:“有啥事,你为啥不好好说,非要一来就打人,宝珠是你姐姐,你把她打成那样还不让我们找大夫,你非要害的我们家破人亡才罢休吗?” “家破人亡?我没想让谁死!不过,”原本的淡笑陡然变成了凌厉:“我要让你章家家破!我要让章宝珠从此找不到好婆家,让赵氏从章家村滚出去!对了,还有你寄托你所有希望的三儿子,我会让他从此以后,不能参加科考,此生不能踏入仕途半步!” 章家的三儿子,章宝书!她从来没想过这个和她并无多少交际的人竟然如此狠毒,为了搭上陈立当官的妹夫,竟然敢坑她,把她卖去给陈家做童养媳! 她一直忽略了这么一个人,谁能想到他才十三岁的年纪,为了往上爬,学会了不择手段!原本她只想拿赵氏和章宝珠开刀,可有他这个心狠无情的主,自己已经和他站在了对立面,有朝一日他真的成长起来,还有她的安宁日子?所以现在必须将他掐死在萌芽状态,而他们母子几人敢三番四次的算计她,再继续放纵他们,下回,等着自己的还不知道是什么,这次,就一次做个了断,永除后患吧! 章大山脸色蓦然大变,愤怒的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都是你的骨肉至亲,你为什么这么对他们!” 章小草没有直接回到他,而是问道:“当初我放了章宝银一马,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说过什么话?” 章大山一怔,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他点点头道:“我说过会好好管教他,不会再有下次!这些天,他每天都在家,没有对你们做什么!” 章小草点点头说道:“最近他的确很老实,可是,你盯着这个儿子,却忘了自己还有另外的儿子,甚至连你婆娘和女儿都没好好看着,你现在可以问问,她们这些天做了哪些好事!免得由我说出来,你觉得我在撒谎,故意污蔑她们!” 章大山再度变色,怀疑的看着地上不敢抬头的赵氏一眼! “孩子他娘,你做啥了?” 赵氏扭头不敢看他,手心拽的死死地,一脸怨毒瞪着章小草。 章小草淡淡的看过去,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会放过你们母子三人,这次,就算你们章家真的家破人亡,我也不会再有半丝心软!” 赵氏脸色大变,指着她骂道:“你别忘了,你也是章家人,你敢动我们,族长不会饶了你,你们一家也别想再在章家村呆下去!” 章小草一笑:“你放心!这事族长早就知道了!如果不是我先前拦着,你以为,你还会在章家村继续呆下去?本来如果你们不主动挑事,我还能让你们安然的在章家村多逍遥几天,可是既然你们自己不乐意,我不成全你们,怎么报答你们对我的三番两次的算计?” 赵氏脸色泛白,死死地盯着她,刻骨的仇恨,让林肇源等人深深地皱起来眉头。 乐霆等人先前听林肇源说起过这家人的事,都没想到章小草竟然吃过这么多苦!觉得这一家人姓章的根本没有一个正常人!一家之主被自己的婆娘挟住,而这个婆娘又是个拎不清的,连几个儿子和女儿都被教导成这样,没一个成器的!额,也不对,至少出了章小草这么一个好的,看来,这歹竹也是能出好笋的! 他们对章家人没有一丝好感,特别是赵氏等老是欺负算计章小草的几个,此刻,要不是章小草不让他们动手,他们早就想先狠狠地打他们一顿,再跟他们好好算账! 章小草无视赵氏杀人的目光,对章大山说道:“她伙同你的好儿子、好女儿、要将我卖给陈家的傻儿子做童养媳,见没有达到目的,又四处散播谣言,说我和他们有龌龊!” 说着,指了指了听见几个,接着道:“你说他们是我的血脉至亲,可他们却恨不得置我于死地!他们三番四次的陷害,我已经受够了,今日,必须有个了断!如果你不断,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话音刚落,赵氏红着眼,怨毒的嘶吼道:“你是老娘生的,老娘能卖你一次,就能卖你第二次!有胆,你就把这条命还给老娘,从此以后,老娘和你互不相干!”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皆变,连章大山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章小草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她慢慢靠近赵氏,蹲下身,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道:“娘,早在去年春天,小草就被小宝推到河里淹死了呢!娘知不知道,那河水真的好冷,娘,真的好冷,冷得透骨!小草在阴曹地府晃悠了几天,阎王爷可怜小草没爹疼,没娘爱,准许我还阳,让小草回来报仇呢,娘以前不也觉得小草变了吗?虽然娘对小草很不好,可是小草还是不想娘死,可是娘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小草呢,这次,小草也没办法呢,娘,小草已经死过一次了,也把命换给了你,再也不欠你的了,从此以后,是你欠小草的呢,你放心,小草会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若有若无的声音却清晰地传递到赵氏的耳朵里,赵氏回想起章小草自落水醒来后一段时间,十分反常,看着她不像原来那般害怕又想靠近,而是真正的陌生,也是那时,她就开始反抗她的,原来她是死了又活了过来,是回来找他们报仇的! 她瞪大眼,惊恐的盯着章小草,嘴唇吓得直哆嗦,像是见了鬼一般! 章小草幽幽的笑了,面容变得恍惚不清晰:“娘,这是小草最后叫你一声‘娘’你以后,不会再是小草的娘,章家村再也不会有你赵氏的存在,连族谱上,也会划去你赵氏的姓氏,你生不再是章家人,死后入不了章家祖坟,你娘家赵家,更不会有你的栖身之地,那次在阴曹地府,阎王爷还说了,像你这种蛇蝎心肠的狠毒母亲,死后会历劫十八层地狱,最后灰飞烟灭,永世不能投胎转世!这不是我对你的报复,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对了,你的宝贝三儿子和宝贝女儿也会陪着你,将来这章家还会有个女主人,睡你曾经睡过的炕,还会喊你的男人‘当家的’,那你最小的儿子当出气筒,就像这些年你对我那样!” “啊!” 突然,赵氏尖叫一声,惊恐的捂着头,状若癫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你不是人,你是鬼!你不是我女儿,你不是!你是魔鬼,是魔鬼……” 她突然利落的爬起来,防备的盯着章小草,却不敢看她的眼睛,四处躲闪着,最后跑到章大山身后躲起来,冲他尖叫道:“当家的,她不是咱们的女儿,她是鬼!咱们的女儿已经死了,她是回来报仇的,你快去叫人来,把她绑起来,快用火烧死,不然,她会害死我们全家的!你快点去啊!” 章大山看着魔怔了的婆娘,嘴里口口声声的叫人烧死自己的女儿,没有一丝母女亲情在里面,里面夹杂的,全是灭顶的恨意! 他陌生的看着癫狂中的婆娘,这个跟了他二十多年的妻子,两人同床共枕多年,他第一次了解到,原来她是个如此狠辣的人! 章小草站起身,冷冷的看着陷入疯狂中的赵氏,再看了脸色微变的章大山,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赵氏,既然在你内心深处,就已经存了杀死我的欲念,那么,我真的不用再手下留情了! 赵氏还在那里发疯,不停地催促着章大山、章宝金把章小草捆起来烧死,见他们竟然不动,顿时又踢又咬,好像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恨不得撕碎了他们! 章家的这番动静,早就惊动了周围的邻里,院门被拍的砰砰作响,还有人在叫喊着‘开门’。(.) 早在章小草他们进来的时候,就让秦忠把门死死地关紧了,今日是她和章家了结所有恩怨的时候,不想被村里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此时见有人不停地敲门,章小草对章宝金说道:“不想你章家这些丢人的事到处传,就去把门口的人都打发走!” 章宝金老实归老实,可也不想自家整日被村里人指指点点,此时听了章小草的话,二话没说,就出去打发那些人了。 章大山把还在不停闹腾地赵氏推到房里,并把门从外面锁上了!他祈求的看着章小草道:“这次你也没事,就不要再闹行吗?叔保证他们再也没有下次了,这是最后一次,看在大家都是乡亲的份儿上,这次就算了吧!” 章小草闻言,只觉得十分好笑!原来在他眼里,一直是她在闹? “章叔,请你弄清楚,自始至终,不是我在找你们家麻烦,而是你们家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之前章宝银做过什么,你还没忘吧,你求我饶了他,我看在你一片慈父心上,放他一马!可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没有人被三番四次的伤害,还能对伤害她的人宽容!这次我幸运,得了贵人的帮助,你以为每次都会这么好运?就算你能保证他们再没有下次,可是,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信誉可言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任何承诺,一个连自己家里人都约束不好的人,也没有那个资格跟我说什么承诺!” 章大山脸色一白,看着章小草,想再求求她,却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地方能让她相信的! 章小草硬下心肠,看着他继续道:“每次一有事,你就求别人放过他们,你能为他们周全一次、两次,能为他们周全一辈子?这次陈家的事,险些让奶奶卧床不起,可你问问你婆娘、儿子女儿,她们心里可曾有半丝愧疚?你说她们是我的血脉至亲,可她们却总在算计我,而奶奶她不是我的亲奶奶,却一心一意的为我着想,我曾经想过,为什么一开始我不是投生在奶奶家,不然也不用承受这么多年的苦楚!本来和你章家断绝了所有关系,咱们就当做一般乡亲来往就好了,可是,你看看这短时间,她们算计我算计的还少吗?每次都不是小事,次次想将我推入火坑,换做是你,你还能无动于衷,大方的原谅她们?” 章小草每说一句,章大山的脸就苍白一分,最后想要求情的话只能憋在心里,再也没脸说的出口! 章小草不会让他沉默下去,这次过来,她就已经想好如何处置赵氏、章宝珠还有章宝书了! 赵氏是铁定不能让她继续呆在章家村的,章大山能主动休了她最好,若是不肯,她有办法将章家挤出章家村,章宝珠就不用说了,她最在意的东西莫过于自己,她不用出手,她就已经把自己毁了,至于张宝书…… 章小草皱了皱眉,虽然她想掐断章宝书步入仕途的道路,哪怕他仅有一丝可能也不能放过!可是要怎么做,她现在还真没想出好办法来! 看着面色灰白的章大山,章小草想了想,还是狠心说道:“章叔,你婆娘和儿女对我做的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今天这事,我会保证每天都发生,而且,一天比一天精彩!” 章大山看着一脸决绝的章小草,顿时愁苦满面,这事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狠了狠心,最终,他做了一生最难忘、最痛苦、也是最正确的决定! …… 走出章家,章小草狠狠地舒了口恶气,心里对赵氏等人的愤怒,也随着章大山一纸休书渐渐平息下来! 此后,章家没了赵氏这根最大的搅屎棍,想来会平静很多,而她,也不用再时刻防备着对方的突袭! 林肇源看着她舒缓的眉宇,心里的担忧也渐渐松了下来,他还真担心她会心软,再放赵氏等人一马,不过,就算她真的心软,他也会替她解决所有的隐患! 想到章宝书还有章宝珠两个还未解决掉的麻烦,眼里陡然闪过一道凌厉! 章大山休妻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章家村,震惊了所有人! 要说村里脾气最好的,章大山认第二,还真没人敢认第一,原本是个惧内的,却突然爆出休妻的事,这不得不让人猜测里面的关窍儿! 有好事者将那天章小草以及林肇源等人闯入章家后,里面就传出赵氏的哭喊声和叫骂声,等章小草他们离开后,章大山就休妻了! 于是,大家纷纷猜测,村里的那些流言蜚语都是赵氏捏造出来的,这举动惹怒了从城里来的三位贵公子,三位贵公子气不过,和章小草一道上门找赵氏的麻烦,章大山害怕得罪贵人,只好休妻! 又有人觉得是章大山受够了赵氏的霸道蛮横,故意借着这个机会将赵氏休掉,以后再套个贤惠的! 不管村里人如何猜测,章家还有章小草等人谁都没有出来辩解,权当默认! 赵氏被赶出章家时,天正好下着雨,章小草也没有去看热闹,只是后来听刘婶说赵氏在章家大门外跪着不起,拉着章大山的一角哭求着要留下,章大山没答应,赵氏冒雨往赵桥村去了! 而第二天一早,赵家所有的人都来了,在章大山家狠闹了一场,说赵氏并没有犯七出之条,不能休离,要是章大山不收回休书,接赵氏回家,就要去衙门告章大山! 章大山面对昔日的丈人丈母娘,态度还是很恭敬,但是坚决不肯接赵氏回家,并把赵老头赵老太请到房里关了门谈了许久,最后出来时,双方的脸色都不好看,但是赵家人再没提章家接回赵氏的话! 对于这一切,章小草都没说什么,赵氏已经成为过去时,以后几乎不会再有任何联系,现在也没必要再落井下石! 只是很快的,不知是谁打听到然后传出,陈家人上门逼迫章小草去给傻子做童养媳是被赵氏、章宝珠还有章宝书三人干的,就连之前的流言也是他们为了担心章小草报复,故意传出的,就是想把她们祖孙三人都赶走! 章小草忍无可忍,和那几个也因为赵氏几人胡言乱语而发怒了的贵公子一起,找上门去讨说法,最后章大山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迫于几位公子的压力,这才把赵氏休了! 最后知道真相的乡亲并没有觉得章小草太狠心,只觉得赵氏干的不是人事,活该被休,不过对于城里来的那几位贵公子,倒是起了畏惧之心,不敢再说关于他们的任何话题! 因为这件事,章宝珠和章宝书的名声都毁了,章宝书在镇上读书,还不知道这些,也不用承受乡亲们异样的目光,可章宝珠就不行了,现在几乎是大门不敢出,连吃饭都是别人端去她房里,听说已经病了! 章小草没工夫去听这些,在她的策划下,七百亩旱地也正在有条不紊的改造着,后来和林肇源他们又去了一次,四处看了一番,指出施工的不足后,就彻底放手,让乐林操劳去。 从岗楼村回来,林肇源等人也准备回县城了,这次已经在外面逗留了十来天,再不回去,只怕县学要发动人力四处找人了! 在他们离开的头天晚上,章小草整治了一大桌子拿手好菜,算是给他们送行!虽然他们想过来也方便,可也不能经常往外跑,不然不仅县学,连家里都会过问,而且,也考虑到章小草毕竟是女子,他们经常过来找她,影响也不好! 基于那次流言的事,为了不给章小草添麻烦,几人在此后几天都不怎么过来了! 这次好不容易在一起吃饭,几人都来得很早,饭菜都没熟,他们就端了矮凳,坐在厨房门口跟章小草聊天! 彭枫闻着灶屋里传出的阵阵菜香,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有两天没吃过章小草做的饭菜,心里早想了,倒不是说林肇源家的饭菜不好吃,而是味道很不一样,这边的菜吃起来更香,更有味道。 其他几人也有同感,只是没有彭枫这吃货表现的明显。 乐霆早就听乐掌柜说起章小草手里有个调料方子,只是她自己也没做出来,想来他们之前吃的菜味道迥异,都是加了这调料的,他对这调料十分好奇,若是有可能,他还想再跟她合作,看能不能早些研制出这个! “章姑娘,你做的菜味道更鲜美,就是因为加了你之前所说的那种调料吗?” 这么想着,乐霆就直接问了出来。 章小草一边手不停地忙着翻炒,一边说道:“是加了这东西,但也不完全是,现在加的,只是那调料的几种原料的组合,要是真的做出了完整的配料,味道肯定比这还香!” 乐霆听了,饶有兴趣的继续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研制?这原料好找吗?若是可以,咱们也可以合作,到时你出方子,我这边就建个作坊,就生产这个调料!” 章小草一听,笑道:“我也有这个想法,只不过现在忙着种出高产棉花,还不能顾及到,那些原料倒是不难找,但是因为原料种类多,必须得自己种植,才能及时供应的上,要是自己去采购,成本太高了,而且,容易被别人做出来,我就是想着等棉花真的种出来,就把章家村的荒山荒地买下,然后种植那些原料,到时降低了成本,也能供应作坊,不用担心哪天被人使坏,断了原料!” 章小草十分坦然的对乐霆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现在两人都熟了,相互之间也了解了不少,对于乐霆,她还是觉得人不错的,将来这总要找合伙人,找知根知底的总能放心些,而且他家的人脉资源也好,至少在青云州能说的上话,她只要把方子做出来,等着收银子就行! 乐霆一听,眼睛一亮,笑着道:“这主意好!不知到时我是否有那个荣幸,能够帮到章姑娘?” 章小草本有意跟他合作,自然会答应,于是傲然的说道:“看在你诚心的份儿上,那本姑娘就给你这个机会吧!” “哈哈!” 这孩子气的话,顿时把几个人都逗笑了,就在这一片笑声中,双方的‘友好合作’关系就这么真正确定下来了! 吃饭的时候,在几人强烈的要求下,章小草无奈的拿出了一小坛酒,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哪知,他们不满足,趁她有事出去,把整坛酒喝了个精光,一个个喝的醉熏熏的,摊在椅子上不肯起来! 章小草哭笑不得,最后没办法,只好找来秦忠几个,把他们扛回里正家! 等乐霆程远鹏彭枫三人被扛走了,章小草回身,正想收拾碗筷,就对上了林肇源直愣愣的眼睛。 林肇源漆黑如墨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眼里看不出丝毫的醉意,章小草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连忙低着头装作没看见,继续收拾,手却被一双修长却带着凉薄之意的手捉住了! 章小草吓得一跳,下意识的挣扎着,下一刻却被死死地握在对方干燥的手心里,她掰着他的手急道: “你快放手!” 要被奶奶撞见了,那还得了? “不放!” 林肇源皱起好看的眉,不满的嘟囔一声,手臂微微使力,眼前的人儿一下子扑了过去,趴在了他的大腿上! 章小草囧囧有神的看着两人不和谐的姿势,连忙挣扎着离开,却又被死死地按住了。 “你想嫁给一个老实忠厚的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林肇源静静地看着她,眼里一片清明,可是这嘴里吐出的话,生生让章小草差点羞愤欲死,恼怒的瞪着他! 他是怎么知道的?这话只有那天在灶屋,她对奶奶说过,难道他竟然偷听? 林肇源半天听不到答案,有些急躁,抓着她的手霸道的说道:“我不准,听到没有?我不准你嫁给别人,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等我……等我……” ‘等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到底等他什么,他迷茫的看着章小草,似乎也不知道到底要等他做什么! 章小草知道他是真的醉了,在胡言乱语,可是为何在听到那两个字时,心里起了微微的波澜呢? “你快放手,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去!” “醉了?唔,我没醉!你到底听见没有,不准嫁给别人,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松手!” 林肇源两眼无辜的看着她,嘴里却吐着无赖才说的话! 章小草翻翻眼睛,决定不跟喝醉的人计较了,醉酒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林肇源老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见她还在不停地挣脱,心里不爽,也不知他这一瞬间脑子里在想什么,突然捧着章小草的脸,迅速而决绝的在她柔软的唇上,唇齿含着她柔嫩的唇瓣,猛地使力,一下子就咬破了! 在章小草愣怔中呼痛,还不等她做出反应,他又迅速撤离,拇指轻轻摩擦着她因渗血而带着妖娆之色的唇瓣,邪魅的低笑道:“这里已经烙下了我的印记,你是我的,谁都不能碰,谁碰谁死!” 脉脉含情的话,却生生透着冰冷的杀意! 章小草闻言,蓦然心惊…… 待林肇源几人走后,章小草彻底投入到种棉大计中,只是脑子里却时不时的闪过那晚旖旎而又令她心惊不安的画面! 有秦忠三人帮忙,她很快就把棉种处理好了,只等再翻一次地,下了基肥,气温再升一点,就能下种了。 三月初旬,整个章家村都开始忙着耕作了,章小草的棉种也要下地了! 前后六十亩地并不少,因为只是播种,不用费很大的力气,章小草就打算请村里得闲的妇女和孩子帮着下种,妇女一天十八文,小孩一天十文,这个消息一出,很多人纷纷上门,请求做这个活计! 这些想来干活的人,家里一般劳动力很充足,有公公丈夫忙着地里,家里还有小姑子或者婆母做饭洗衣,她们就可以出来做事多挣份工钱,毕竟这一天就是十八文,不少了,要是家里还有适龄的孩子也来点种,这一天就二十八文,可不就赶上一个劳力农忙时的工钱么! 章小草算了算,下种要一个大人对一个小孩,六十亩地她想在两天之内点完,大约要三十对才行! 于是她就从前来求活儿干的人中挑选了三十对,大部分是母子或母女,有的是小孩能得空,大人就把孩子送来了,有的家里没合适的小孩,就先私底下商量好和哪个小孩一起点种! 大家都是乡亲,知根知底,谁勤快,谁干活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章小草就把这些人留下,有的人不服气,当面质问章小草。 章小草笑着道:“我为啥留下她们大家心里都有数,这地里的活多的是,将来还要抓虫子,追肥,除草,要是哪天你们把自己家的活都做好了,我欢迎你们,但是现在你们连自己家里的活计都做不好,拿什么来证明你们在我家做活就能做好?” 那些不服气的人听了这番话,有的羞愧,有的不以为意,还有的嘀咕着不满,章小草也没在意,带着选好的人拿着农具去了地里! 这一片儿几乎没人种过棉花,章小草就示范了一遍,把行距和间距都跟她们讲了,重点是不能太密!棉花本来需要大量的肥力维持生长,太密了会导致植株养分不足,开花少,结果小,棉花质量差!而且,太密了也不利于光合作用,影响它们的正常生长! 章小草也很注意种植的方向,跟她们交代了一遍!来到这里一年了,她也摸清了这里夏季风的风向,一般是东南风,所以点种也是顺应风向的,以东南——西北为向!要是按照东北——西南来点,这就逆了风向,等植株完全疯长起来,这风一刮,很容易动摇它的根,又因为棉株的根系不发达,更容易被大风连根拔起! 大家都听得很仔细,待章小草说可以开工后,她们就按照章小草说的开始挖坑埋种! 章小草看四处看了一遍,见她们都做的很好,也放心了,她嘱咐秦忠看着些,自己打算回去继续处理另外两千近棉种,刚走几步,就见刘氏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了,看到她时,顿时眼睛一亮,惶急的喊道:“小姑,出事了,你快跟我回去!” 第三十五章 死不悔改,赶出家门 章小草没有计较刘氏话里的称呼不对,连忙问道:“刘大嫂,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这是怎么了?” 走近了,她这才发现刘氏头发凌乱,脸上有个明显的巴掌印,连衣襟上的布扣都被扯开了一个! 刘氏脸颊绯红,气喘吁吁,来不及多解释,只一把抓过她的手,就往村子里拽去。 章小草见她这么急,以为是壮壮出事了,也没有甩开,连忙跟了上去。 等到了章家,看到门外站着好几个高大强壮的男子,一个个凶神恶煞,不许任何人靠近,章小草这才知道,章家肯定是摊上大事了! “站住,你们是谁?” 刘氏拉着章小草就要闯进去,却被站在门口的人喝住了! 刘氏此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连连后退,祈求的看向章小草。 章小草皱皱眉,直觉不想管章家的破事,可是以前刘氏待他不错,还从赵氏和章宝珠手里救过她一次,自己不管,是不是太狠心了?罢了,若是自己能帮的上忙,这次就当是报答她吧! 她上前一步,冷声喝问道:“你们又是谁?敢擅闯民居,还不放主人家进去,你们是哪家的?到底想干什么?” 章小草声色俱厉,愣是把这两人一时镇住了! 两人一听是这章家的人,看了她们一眼,发现那个年纪大的女人就是刚才从这里跑出去的,于是退了开,放她们进去了! 刘氏这才拉着章小草走到门角,惊疑未定的对章小草说了实话:“他们是镇上聚财赌坊的,说是三叔赌博,跟赌坊借了好多银子,结果全部输光了,他说三天之内连本带利还清,可是昨天是换银子的最后期限,赌坊没看到三叔,去学堂找人也没找到,他们今天就带着三叔打的欠条,带人闯到家里,说是拿不出银子,就把小姑拿去抵债,还要家里把地契拿来,不然,就把房子给烧了,把我们全部抓去卖了抵债!” “他竟然赌钱?还借了赌坊的银子?” 章小草闻言,大吃一惊!以前总是听赵氏对外人夸耀章宝书如何如何聪明上进,她那时刚来不久,又因为章宝书一直呆在镇上的学堂很少回家,她对他并不了解,只觉得他很冷情,也有读书人的清高,但是自从他勾结陈家把她卖掉,她就完全看不上这种人了,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去赌坊赌钱,还欠了很多银子,他这么做,跟作死有什么区别? 刘氏绝望的点点头,眼圈儿都红了,哭诉道:“小姑,我这是没办法才找你的,刚才不跟你说,是知道咱们家做了很多对不住你的事,怕你不会来,你要怪就怪我吧,只求你看在壮壮的份儿上,帮帮我们吧,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章小草看着痛哭不止的刘氏,有些无奈,刘氏对她耍了小心眼,她能理解,只是这事要她怎么管?是章宝书造的孽,她凭什么给他擦屁股?没再踩他一脚,算是她仁慈了! 章宝珠会不会被卖掉,她一点也不在乎,只是章家还有刘氏和壮壮,这两个人她是肯定不能让她们被卖掉的! “刘大嫂,你别哭!这事我也不能帮上啥忙,但进去周旋几句还是可以的,只要把章宝书找回来,事情就还有会转的余地!” 刘氏苦笑着摇摇头:“他既然做下这种事,还敢跑了躲起来,丝毫不管家里怎么应对,就算找到他,能有啥用!” 章小草无言,刘氏的话不无道理,章宝书肯定不会有钱还赌债,也许就是想让家里帮忙还了债再回来,还不了就不回来,他打着这主意,丝毫没有为家里人想过,真不知怎么会有这种自私自利的人! 章小草和刘氏站在门口,就看见堂屋里多了好几个陌生人,其中一人死死地抓着章宝珠,根本不管她拼命的挣扎和哭喊,只对章大山说道:“拿不出银子来,你这女儿我们就带走了,还有你家的地契,你儿子连本带利可是欠了我们赌坊整整五十两银子,这小姑娘长得还算标志,卖到窑子也能值个十几二十两,可就算这地卖了,也还差十两,你们说,这剩下的该怎么办?” 章大山愁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上不言不语,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他自顾不暇了,这婆娘惹得事刚平息下来,儿子又欠了人家赌坊这么多因子,家里别说十两银子,就是砸锅卖铁,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难道真的要卖地卖女儿? 章宝金和章宝银两兄弟闷头不语,连自己的爹都没办法,他们一没银子,二没人,打都打不过,能做什么呢? “爹,我不要被卖掉,我不要去那种地方,爹,你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呀!” 章宝珠绝望的哭喊着,死命的踢打着抓住他的人,她不要被卖掉,她还有做诰命夫人的命,对,她要做官太太,她不要到窑子里去做妓子! 她四处张望着,眼睛分别从她的父亲、大哥、二哥身上看过,却发现现在根本没人救得了她,她真的绝望了! 突然,眼睛直直的盯着某处,又闪烁着新的希望,只见她瞪大了眼,疯狂的叫喊起来:“你们抓她,她也是我们家的女儿,你们把她卖掉,放过我吧,她认识城里的贵人,你把她抓了,一定会有人拿银子赎她,到时候你们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求你们放过我吧!” 那几人闻言,纷纷看向站在门口的章小草,见她虽然年岁小,可模样不差,养个两年,倒是能卖个好价钱! 章大山也抬起头,一脸希冀的看着她,眼里又露出了章小草所熟悉的祈求之色! 章小草被他们算计的目光盯得一阵恶寒,看着一脸希冀的章宝珠,她冷冷的的说道:“还真是死不悔改啊,本来想着要不要救你,既然你到现在还敢算计我,巴不得我入火坑,救你,我才真是脑子坏掉了!” 章宝珠听了她的话,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她怨毒的盯着章小草,疯狂的说道:“我是你姐姐,我被卖到窑子里,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你以为谁会要一个姐姐是妓子的媳妇?” 章小草怜悯的看着她,那神情像是在看着一个白痴:“我过继到奶奶那一支,连名字都从你家家谱里划去了,也就是说,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你都跟我没关系,你的那些破事根本影响不到我,想威胁我救你,你太天真了!” 这回,章宝珠真的傻了,之前她知道她过继到那个老弃妇膝下做孙女,以为只是口头上说说的,没想到连族谱都改了! 章小草不再跟她逞口舌之快,眼下首要的还是解决章家的麻烦事!她走上前,对堂屋里唯一一个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男子道: “按道理,冤有头债有主,章宝书欠你们赌坊的钱,你们该去找他,跑来这里撒野,为难一群无钱无势的庄户人家,难道这就是聚财赌坊的魄力?” 中年男子抬头,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眼,饶有趣味的说道:“小姑娘难道不知道还有句话,叫子债父偿?章宝书我们是找不到,他是章家的儿子,我们自然要来章家要,不过,我们赌坊也只求财,不想伤及他人,但是,这银子,今日他们必须得还!” 章小草想了想,皱眉道:“章宝书当真借了赌坊五十两?”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五十两不是小数目,章家村除了里正家还有她以外,估计谁家都拿不出来,章宝书就算赌红了眼,也不一定会一下子借五十两这么多,而且,她不信,赌坊会借这么多银子给一个乡下穷小子赌博,毕竟一般的庄户人家卖儿卖女家破人亡,也不一定能凑的齐,赌坊更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 “不!那天他只借了二十两,但是他是和一个朋友一起过来玩的,他的朋友也借了,把银子记在了他的头上,也是他点头首肯的,两人一共是四十五两,剩余的五两,是两个人这三天的利息!这是借条,小姑娘不信,可以找个识字的看看!” “您这么说,这欠条自然就是真的,我不用再看,只是不知道您可否通融通融?您也说了,只求财,可他们现在根本没办法还银子,您就是在这里坐三天三夜,他们也拿不出来,倒不如让他们找亲友去借借,等有了银子,再还给您,您也不会白跑一趟!” 章小草没有接,言语很客气的说道,试图说服这群人中的老大!虽然心里还是觉得这事有些怪异,可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先把他们打发走! 心里也把章宝书骂了个狗血喷头,没钱也敢充大爷,还把把别人借的银子记在自己头上,现在自己跑了个没影,让一家人给他收拾烂摊子,简直就不是人!在前世,她的两个哥哥要是敢这样,不用别人动手,她爷爷和爸爸早就直接拿刀砍了他们的手了! 章小草说的话很中听,中年男子笑了笑,暗想,这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难怪那小子为了给她出气,竟然让他出手下笼子让章宝书钻! 收起了欠条,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曾沾染的灰尘,中年男子对章大山说道:“今日爷心情好,就不逼你了!你这闺女还有地契爷就先拿走,那剩下的十两银子,爷会再派人来取,不过,利息还是照样收,看在这小姑娘求情的份儿上,就收三分利,不过,爷希望下次再来的时候,不要让爷的人白跑一趟!” 说完,也不管章大山作何反应,大手一挥,招呼着手下把人和地契都带上,带着屋子里的人,一下子走了个干干净净! 章宝珠一路哭喊不肯走,手死死地拽着门框,求章大山他们救她! 章大山抬头,祈求的看着章小草,章小草撇过脸不理,装作没看到! 章宝珠再度从希望变成了绝望,她恶毒的盯着章小草,眼睛像是猝了毒一般,她阴测测的说道:“你会遭报应的,我会好好的活着,看着你将来凄惨的下场!” 章小草淡漠的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令章宝珠差点气绝身亡的话:“我会不会遭报应,我不知道!但是,你,章宝珠的报应,已经来了!” 说完,再不看章宝珠苍白如鬼的脸,任由她被赌坊的人连拖带拽的抓走了。 章小草看了颓废的章大山等人一眼,没有上前安慰他们的意思,转身打算回去,想了想,又对刘氏使了个眼色,让她等会儿去找她! 刘氏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就看到对方嘴唇比划了两个字! 银子! 章家发生的巨大变故也很快传遍了章家村的角角落落,短短十几天,章家村真正的妻离子散,甚至连家都差点保不住。 一时之间,大家看着章大山家,都是同情的,纷纷上门探望安慰了一番。 过了十几天,章宝书突然一身狼狈的回来了,他面如菜色,形销骨立,身上的长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再也不见之前读书人的清高和儒雅! 只是,章大山真的被这个寄予厚望的儿子打击到绝望了,因为他,婆娘被休,赶出家门,女儿被人抓走,一生尽毁,现在家不像个家,都是因为这个孽子! 看着三儿子可怜的样子,老实又容易心软的他,再也没有好脸色给他看,甚至连句话都没说,没等他进门,就直接拿着扁担把他暴打了一顿,将扁担都打折了,最后,还将他赶出家门,并当着所有乡亲的面,和章宝书从此断绝父子关系! 章小草得知后,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们都是这个身子的至亲,可是现在一家人走的走,散的散,不知若是原主在天有灵,会不会怨恨她! 这个念头只是一瞬,章小草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阻止自己胡思乱想,那些事都不是她主动挑起的,没道理他们想害她,她还要给他们求情擦屁股,谁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她有什么错? 这些天,唯一能让她开怀的,就是六十亩地的棉种已经下了,连岗楼村七百亩地也已经下种了,昨天还听乐林汇报说,完成了一半,再有三五天,就能全部做完! 章小草也闲了下来,岗楼村的棉花地有乐林这个能人看着,她十分放心,根本不用操什么心,就是家里的六十亩棉花,她也交代秦忠几个看着! 现在就等棉种出苗,若是出苗不够,还要在下雨后补苗,这个补苗不用再种下种子,而是直接从别处多余的棉苗坑里,连根带土的移栽。(.好看的小说) 下种的时候,章小草就吩咐过,每个坑里,要至少下三颗棉种,一来防止出苗不够,可以就地移栽,二来,也是为了选择更健壮的苗子,一旦三株棉苗长出四五寸,除了移栽的,另外多余的就要拔出,留下长势最好的那棵!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管在哪里,这句话都是适用的! 这一阶段,地里的活儿都做的差不多了,章小草决定开始研究十三香,上次买回来的那本药典已经背她翻了好多遍了,将里面十三香所需的药材学名都记了下来! 十三香虽说名叫十三香,但是它却有二十多种成分组成,分别是八角、丁香、山奈、山渣、小茴、木香、甘松、甘草、干姜、白芷、豆蔻、当归、肉桂、肉蔻、花椒、孜然、香叶、辛庚、胡椒、草果、草蔻、阳春砂二十二种,这些都是能入药的好东西,各有各的用途,按照一定比例调配,不但可以当调料,做出美味的食物,还能调理脾胃,有益健康! 十三香里面二十多种原料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也是在现代好多不法厂家生产大量的假冒伪劣十三香,她很喜欢用十三香做菜,为了辨别真假,她曾经还狠记了一遍,并且去中药店卖了这些东西打算回来自己做,只是当那些原料都磨好了,她却失了兴致,最后把那些东西直接用来单独做菜! 章小草拿出纸笔,把十三香的这个时代的学名都写了下来,打算哪天去镇上,一次性买回来,她以前没有配置过,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配置出来,不过,即使做不到现代十三香那么正宗,那也比现在只有油盐酱油醋这稀少的调味品要好吧! 章奶奶回来就看见章小草又在照着书本写写画画,不禁有些心疼:“你这么想识字,等慕华每个月放假,让他慢慢教你,你现在就算照着写,可会写了又不认识,你再等等,慕华这个月该回来了!” “孙女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个臭小子,上个月咱们等了他那么多天,他人不回来,就递了封信,真是的!这又到月底了,也不知道他回不回来!” 章小草发着牢骚,把纸笔都收拾起来!有一次,她记录一些有用的东西,正巧被奶奶发现了,她只好撒谎,说是想识字,就照着书上慢慢写的,幸好奶奶不识字,不然她以她写字的水平,傻子也不会相信这是不识字的人写出来的。 “呵呵,你一别恼他,许是他刚去,学业忙没时间,不是说了这个月一定回来吗?今儿就二十五了,只剩下三天了,他要是还不回,早提前写信回来说了!” 章奶奶见孙女不高兴孙子,连忙为孙子‘开脱’! 章小草郁闷的点点头,还是去厨房做了好些好吃的备着,这次做了许多羊奶糕点,就在一个月前,她就把小羊的奶给断了,并把母子分开,中间隔了一个竹制围栏,省的小家伙看不到妈妈,整天咩咩乱叫。 母羊的产奶期一般能有半年,为了不浪费,她每天都带着母子俩去野外吃青草,这样母羊才会产更多的奶,现在家里的羊奶够用了,除了做糕点,多余的就用来喝,羊奶比牛奶还滋养人,她都觉得喝了一个月,连皮肤都变得好了不少! 三月二十八,章小草去镇上把十三香的原料都买回来了,进门就看见一个身着黑色棉长衫的少年站在院子里,正捧着书本聚精会神的看着。 章小草眼睛一亮,脸上闪过惊喜,正要开口喊人,似是想起什么,立马捂住嘴,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在地上,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刚走到那人身后,正要扑上去吓他一吓,突然,面前的人突然转身,张开双臂,就将‘欲图不轨’扑过来的某人接住了。 “姐姐,你回来了,没想到姐姐这么高兴慕华回来,慕华太高兴了!” 慕华蹭了蹭怀中人的肩膀,轻嗅着鼻尖淡淡的清香,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章小草有些讪讪的,连忙回抱他,拍了拍他的背,这才发现,才一个多月没见,这小子竟然长高了不少! “嗯,不错不错,长高了,也变好看了,不愧是我弟弟!” 章小草蹂躏着慕华的脸,光明正大的占便宜。 慕华一动不动的任她捏,两眼看着她微笑。 章小草到底脸皮不够厚,看到这恬静的微笑,就捏不下去了,不舍得收回手,心里暗暗稀罕,也不知道这家伙吃啥了,脸上的皮肤比她还要好! 中午家里多做了几道菜,都是慕华喜欢吃的,祖孙三人没像以前那样吃饭不语,相互问着彼此都关心的事。 章小草发现,慕华上学后,倒是比原来开朗了些,话变多了,脸上少了以前那种冰冷的阴翳,看起来跟寻常孩子一样。 对于这个变化,最高兴的莫过于章小草,觉得送他去书院真是一个聪明的决定,才短短两个多月,就把慕华改造的大不一样了。 饭后,章奶奶洗碗,章小草就带着慕华去地里看棉花! 此时距离下种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天,地里的棉种早已经发芽了,棉苗都出的不错,几乎每个坑里都会出苗一棵,有的甚至三棵全出苗了,不过有长势不错的,也有看起来病怏怏的,像这种棉苗很难长大结果,等第一次除草时,就会把它们除掉! 慕华看到地里一片青绿的小棉苗,也很高兴,蹲下身,伸手小心翼翼的碰碰它们的嫩绿的枝叶,仿佛眼前已经长成了像姐姐说的那样,一大片一大片的棉花,白白的棉花像雪团儿似的,柔柔的,暖暖的! 这些都是姐姐的心血,这么些天,姐姐肯定忙坏了,可他却在书院不回来,一点忙都没帮上! 章小草发现慕华用一种心疼的眼神看她,有些莫名其妙道:“这么看着姐姐做什么?” 慕华低落的说道:“姐姐在家忙,慕华却什么都帮不了!” 章小草失笑,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道:“这些都是请乡亲们忙活的,姐姐就动动嘴皮子,再说,还有秦忠三个帮忙,姐姐一点也不累!慕华不许自责,你只要在书院里好好地,姐姐就放心了,家里的事姐姐应付的来!” 慕华还是很不高兴,家里发生的事,他都听林肇源那个家伙说了,要不是他先动了手,他一定让章宝书还有章宝珠生不如死! 可恨他还小,没有能力护着姐姐,也没办法帮她名正言顺的报仇,总是她受尽委屈,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站到一个高度,让所有人都怕他,再也不敢对他的姐姐动坏心! 章小草不知道慕华的心思,见他脸色还是不好看,只以为他还在为没能帮忙而自责,就只好牵着他的手,带他到地里转了个遍。 慕华坚定了目标,情绪也不像方才那般失落,心情颇好的跟着姐姐四处看,等六十亩地全部看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回来的时候,章小草在门口碰到了里正,连忙带着慕华上前打招呼:“里正爷爷,这么晚了,您来我家是有事吗?”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请里正进去。 里正摆摆手说道:“没啥事,就是源哥儿和他爹这次都没回来,不知道有没有让慕华带信回来!” 章小草闻言一怔,原来他没回来么? 蓦然,一股莫名的思绪蜂拥心间,被她刻意压着的记忆像是带着飓风般侵袭而来,让她险些人前失态。 慕华没有察觉到她的一样,只是从身上掏出一封信件对里正不好意思道:“这是林伯父让慕华带回来的,本来是要送去给里正爷爷,只是慕华好久没回来,看到奶奶和姐姐,一时高兴,就给忘了,真是对不起!” 里正呵呵一笑,接了过来:“爷爷可没怪你,你挂念你奶奶和姐姐,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等里正走后,章小草有些失常的回到家,晚饭也没吃多少,和慕华聊天也有些提不起精神! 慕华这才察觉姐姐的异常,想了想,好像就是碰到里正回来后,姐姐就不对劲了,突然想到什么,他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身上散发着阵阵寒意! 章小草躺在床上,半天也睡不着,心里也莫名的有些烦躁!担心吵醒奶奶,她不敢再继续躺在床上,悄悄起身,披了件衣裳,摸黑穿好鞋子,轻巧的打开门出去了。 站在院子里,章小草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狠狠地深吸了几口凉气,心里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这些天,她刻意的不去想那晚发生的事,也不去想那个人,只当那是他酒后神经错乱,开了一个不好笑的玩笑而已,可是今天听到里正提起他,她才惊觉,原来她还深深地记着那晚的事,那个人,还有所说的每一句话! 想到两人相识以来所发生的事,原来缘分早在最初相遇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不经意间的相识,再次意外的相遇,以及后面的屡次相帮,每次见面,都有不同的意外,每次意外,只会让他更加深入内心,这是她无法否认的! 那晚的话,字字句句敲在她心上,那时,她分不清他是糊涂了,还是真的酒后吐真言,她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去纠结这件事,但是,谁也不能控制自己的心,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她心里刻下了一道深深地痕迹! 尽管,她不明确到底是种怎样的感觉,可是今日突如其来的思念骗不了人,她在想他! 章小草站在外面静静地看着星夜闪烁,却不知道,门后有一个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同样一夜未眠! 第二天,章小草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因为天快亮才睡下,此时她眼圈下有这淡淡的黑影,显得有些精神不振。 慕华正打算喊她起来吃饭,看到她没精打采的样子,脑海里蓦地闪过夜空下,她对着闪烁的星辰,一次又一次的叹息! 章小草抬头看到慕华站在门口,连忙穿好鞋子问道:“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明天就要回书院,又不能好好睡觉了!” 慕华听到姐姐话语里的关切,收敛心神,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昨晚睡得很好,不用再睡了,不然都变得像姐姐一样,成了懒猪!” 章小草故作恼怒的瞪着他,上前报复性的掐了他脸一把,唔,睡觉后起来的手感变得更好了,啧啧,这张脸张开了,该要祸害多少小姑娘啊! 慕华对于某人厚脸皮占他便宜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阻止,只是淡笑看着她! 果然,章小草再次下不去手了,讪讪的收回来,溜出去漱口洗脸了。 吃完饭,章小草就把秦忠等人喊了过来,让他们帮着把昨日买回来的原料整理好,然后分工,秦忠用切刀切碎,梁义用石臼再捣碎一遍,再由佟孝用小石磨磨几遍,让它们彻底变成粉状物。 幸好这些都是药房炮制好的,可以直接就用,不然让她来,她可不会炮制这些。 等它们成粉状物后,章小草一一品尝,分辨它们的味道,等二十二种味道差不多能分辨清楚后,她的舌尖也麻了,满嘴就是那各种各样的药材味儿。 喝了好多水想冲淡嘴里的味道也没什么效果,想起前世听说牛奶和花生可以去异味,她连忙去喝了一杯去了膻味的羊奶,又嚼了好几颗生花生米,这才好了很多。 她把这些药材按味重到味轻排列起来,按照一定比例,调配了几次,但是和记忆中的味道还是相去甚远,她不死心,又试了几遍,但还是不行! 慕华一直在一旁看着,见姐姐每尝试一次,都是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不禁分外难受,他什么都不懂,什么也帮不上姐姐。 章小草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也就没再继续试下去,打算仔细想想是哪里出了问题,就用这半成品做了一桌子菜,让秦忠三人坐下来一起吃。 “天啊,小草姑娘,这菜太好吃了,比你以前用的那个调料还要好吃,难道这样还不算调配好了吗?” 佟孝咽下嘴里的菜,一脸震惊的看着章小草。如果这样还不算好,那完全调配好了,岂不是更香更好吃? 秦忠梁义也连连点头,手不停地从桌子上夹着吃的,真的太好吃了,让他们恨不得把舌头都咽下去! 几人早在加工药材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这些不一般的香味了,现在做出菜来,就更香了,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药材还能做菜,真难为小草姑娘是怎么想出来的。 章奶奶也觉得味道已经很好了,她心疼的对孙女道:“我看这样就很好了,你今天捣鼓了一天,舌头都麻了,要是配不出你想要的那样儿,你真打算一直试下去?”! “试!一定要试!” 章小草坚决的回道。这不是赌气,而是任何时代都缺不了山寨货,她要是做个山寨的十三香出来,后面会有无数个山寨的山寨十三香,也许最后,人家山寨的山寨都比她做的好,那她还有什么好做的? 所以,自然一开始就要走在别人的前面,这二十多种药材里面,还有几种是比较难种也昂贵的,她从现在起,就要好好谋划,等七百亩棉花丰收了,有了银钱,她就再买一些荒地,还有小山头也要买! 这次种棉花,让她比较为难的还有肥料,她计划买下小山头用来做养殖,不具养猪养鸡养羊,到时候看能不能再跟乐霆合作,他们家酒楼的肉类供应就从她的养殖场出,这样一来可以积肥养地,二来,也可以多增加些收入。 章奶奶见孙女如此坚决,知道她是非要做出来不可了,也不再说什么,由着她去了。 慕华却说道:“姐姐,你一定能调配出最好的配料,慕华相信你!” 章小草呵呵一笑,拍着胸口自信道:“这是必须的!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时间过得太快,还不等章小草把十三香调出来,慕华的假期就到了! 章小草连夜做了很多吃的,让他带去,想了想,正打算做一些那人也爱吃的糕点,可是当手端起面盆,她又犹豫了! 也许那天真的只是意外,是她想多了而已!若他有心,怎么可能说了那么一番话后,第二天连一句道别都没有,就直接和他们走了,还有,他明明知道慕华会回来,却没有一句话带回来,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胡思乱想而已! 最终,她还是没有做,只把慕华的包裹塞得满满的。 待慕华刚回到沧澜书院,林肇源就一个人找上门来了。 慕华看到他,没有意外,只是让他坐下,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故意拿了好多章小草做的许多糕点,但是独独没有林肇源爱吃的那种。 林肇源脸色发黑,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那几样糕点,仿佛糕点就是它的仇人一般。 慕华见此,唇角勾起一抹名叫得意的笑意,却刚好被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林肇源看到了。 “你在笑什么?” 阴测测的气息,并没有吓到慕华。 慕华坦然的拿起一块糕点,细细的品味着,最后一脸满足的问道:“姐姐做的糕点最好吃,你怎么不吃?” 话语里的得意,让林肇源有暴揍他一顿的冲动。 吃完手中的糕点,慕华擦净手上的碎屑,脸上没了一丝笑意,只剩下刻骨的冰冷。 “你不要想动姐姐!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一点都不知道,我是不会让你姐姐带到危险的漩涡的,你最好把你的心思收起来,你不适合姐姐!” 姐姐就适合呆在章家村那个宁静的小山村里,过着平淡的生活,做她喜欢做的事!而这个家伙,太危险了,不管他对姐姐有多少真心,都不是姐姐可以依赖的那个人! 他要好好保护姐姐,不能让这家伙得逞! 林肇源危险的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眼,嘴角却挂着一丝温润的笑意:“我不合适?那你合适?她只把你当弟弟呢!” 慕华脸色一变,手握得死死地,最后,又释然一笑,看着林肇源道:“弟弟又如何?我能永远守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而你,却只会给她带来危险!你明明知道乐霆的计划,却不尽力阻止,你对姐姐,也不过如此!我知道你们暗中在帮某人做事,我能看出来,别人也能看出来,你们自己要小心些,我可不希望,姐姐被你们几个笨蛋牵连,真到那个时候,别怪我翻脸!” 林肇源闻言,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眼里带着赞赏,小小年纪能有这番眼力和勇气,算是难得了! 只是,他摇摇头,不攒同他的话: “就算不是乐霆,你以为这事能捂多久?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的一些事,我希望你明白,章家村的日子虽然宁静,但是一旦她种出了高产棉花,所有的一切都会暴露在世人面前,她还能过宁静的日子?与其如此,倒不如早做准备,有我们几个护着,上面还有人顶着,至少能周旋一些时日!而且,这事,我们会一力担下来,不会让任何人怀疑到她身上!” 说着,突然想起什么,看着窗外的白云缭绕的蓝色苍穹,神色有些恍惚的说道:“她的特别,注定不会泯然于众,章家村,关不了她!”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六章 做妾,棉花地里的气愤事 林肇源没有从慕华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失魂落魄回到县学,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怔怔出神。(.好看的小说) 这时,虚掩的门被打开,彭枫钻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乐霆和程远鹏。 彭枫一进来,眼睛就四处瞄,却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不甘心的戳了戳正枕着头躺在床上发呆的林肇源道: “子熙,吃的呢?你藏哪儿去了?快拿出来,咱们可是好兄弟,你一个人吃独食太过分了!” 林肇源真烦着呢,一巴掌挥过去将他的爪子拍开,翻身不理他。 彭枫以为他不愿意把从慕华那里顺来的东西给他吃,不满的嘟囔道:“第一次发现你是个这么小气的人,又把好吃的藏起来,你不拿出来,我自己找!” 说完,也不管乐霆在不停地给他使眼色,自顾自的四处翻箱倒柜了,只是一圈儿下来,什么都没发现! “怎么没有,你以前去找慕华,不是会带回很多好吃的?这次慕华过来,章姑娘没给他做?这不可能啊!” 彭枫挠挠头,有些纳闷。 年后大家都来上课,他有次到这里来,无意间发现这里竟然藏着好吃的,都是他没有吃过的味道,像他不知道的卤鸡卤鸭,可真好吃!还有一些很香甜的糕点,他忍不住偷偷吃了好些,结果就被回来的子熙暴揍了一顿! 不过也是值得的,后来子熙每次从慕华小子那里过来,都会带好吃的过来,他总能分到一点! 林肇源一听“章姑娘”三个字,变得愈发烦躁,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朝着彭枫砸了过去,喝道:“再唧唧歪歪,就滚出去!” 彭枫看着飞来的枕头,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接住,刚要发牢骚,就听到好兄弟威胁的话,顿时蔫了。 默默地把枕头放回床上,有些迷茫的看着乐霆。 乐霆朝他翻了个白眼,食指在唇边比划了一下,让他不要出声。 彭枫讪讪的坐下来,倒也安静了下来。 程远鹏看着躺在床上挺尸的好兄弟,嘴角抽了抽,上前拍了拍他:“起来,出去喝一杯!” 林肇源没吱声,就在程远鹏以为他不去的时候,就见他坐起来,有些烦闷的说道:“去酒鬼楼!” 酒鬼楼是临江县一家很特别的酒楼,里面卖给种各样的美酒,不管哪种酒,都比一般酒楼贵三成,且只卖酒和一些下酒菜,不提供饭菜。 几人一听,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跟在林肇源身后,直接去了酒鬼楼。 酒鬼楼的老板是个中年女子,看到四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过来喝酒,也不奇怪,只是听说要最烈的酒,很是诧异了一番。 她这里卖的有烧心的烈酒,也有淡如水的清酒,一般像他们这样大的少年来喝酒的,都不会选择太烈的酒,不过客人需要,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几人要了一个包间,很快下酒菜和酒都上来了。 林肇源也没有招呼其他人,直接拿起一坛酒打开,抱着就大喝一通。 乐霆见他这么个喝法,十分担心,连忙上前抢了下来,皱眉道:“酒不是你这么喝的,你要是想借酒浇愁,我们可以陪着,但是你总得把事情跟我们说清楚!” 他心里有底,只是还不确定,虽然大家是好兄弟,但是也不是什么秘密都能拿出来说的,他这么问,也没指望他能说出来! 林肇源被抢了酒,很是不悦的看着乐霆,冷声道:“拿来!” 乐霆正要再劝,就听程远鹏面无表情道:“给他!让他喝!” 林肇源接过,又喝了不少,直到喝的有些晕晕乎乎,胃里也同火烧一般,难受之极,再也喝不下去。 彭枫吃惊的看着一坛子烈酒就这么被他喝的精光,瞪眼只咂舌,不知道这家伙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借酒浇愁,要是以前有人这么说子熙,他一定认为那人是傻子,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慕华那小子没给他吃的,他就生气了吧?” 此言一出,乐霆程远鹏都像看白痴似得看了他一眼,吃货的想法原来这么天真! 彭枫被鄙视也没半分不好意思,见林肇源双眼清明,没有一丝醉意,若不是脸色比平常红了些,几乎没人会认为他喝了酒,还喝醉了! “还是醉了的好!这家伙心情不好的时候,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可不想再被他揍!” 林肇源闻言,面上带着邪魅的笑意,起身有些摇晃的走到他跟前,一把拎起他的衣襟:“以后说我坏话,可以!不要再让我听到,不然,我会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可怕!” 说完,还拍了拍他的脸,然后手一松,扔了彭枫,又晃晃悠悠的坐在椅子上,两眼看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彭枫‘劫后余生’,拍了拍胸口,大大的舒了口气,瞅了林肇源一眼,贼兮兮道:“还是醉酒的子熙有人情味,以前早把我揍了!” 乐霆再度翻白眼,对这个二货表弟彻底无语了。 此时,林肇源脑子里一片混沌,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在他脑子里不停地来回飘荡,他刚想伸手抓住,人却从指缝间溜走,指间的空虚感,让他没着没落,十分茫然! 突然,脑子里开始清晰起来,一个画面出现在眼前! 那是山上,他们第一次相遇,其实,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他清楚的记得,有一年他回家,从她家的门前路过时,看到一个十分凶悍的妇人正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棍棒朝着一个瘦弱的女孩身上打,那女孩真的很瘦很小,棍棒落在她身上,她像感觉不到似的,不哭也不喊,脸上一片木然,看到他,眼波都没动一下,就这么无声的承受着! 去年春末,他再次遇到她。(.)那是在河边,她正和一群妇人洗衣裳,只是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变化,虽然还是木讷不多言,但是眼里已经有了神采,不像之前那般像一滩死水,眼里闪烁的希望,连他都感受到了! 那时,他还暗暗奇怪,是不是她的家人对她好起来了,只是因为那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并没有花心思刻意去打听! 最后,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相遇!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就那么一眼,便能深深地植入心底! 他一直以为对她,自己只是一时的好奇,好奇一个人前前后后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所以才会对她给外关注! 随着一次次的试探,却发现了她更多异样的地方,他小心的挖掘着,在每一次新的发现中洋洋自得,最后,却把自己的心赔了进去,而她,却像个无知的孩童,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知道! 他不爽,非常不爽!凭什么自己要忍受着躁动不安,而她却可以安之若素,终于,机会来了,他喝醉了,其实,他没有醉的彻底,自从多年前的那件事,他总会保持这警觉,从来不会真的把自己灌醉,那晚,他就是故意的! 他鼓起勇气,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可是这丫头就像不懂一样!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懂?她一定听得懂,只是不想面对! 他可以理解她心里的不安,但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他也给了她时间慢慢去接受,可是,今天他满怀希望的去找那小子,想从他那里知道只言片语,哪怕她给他做了爱吃的糕点让那小子带来,他也能明白她的心意,可是没有,甚至一句话都没有! 他真的彻底失望了!若是她真的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不明白感情一事,他就不会如此焦虑,可是,她明明就不是! 他确定她不是原来那个被亲人痛打却一声不吭,全是木然的小姑娘,他不管她是谁,他喜欢的就是现在的她,可是她却不肯给予他一丝回应,让他所有的焦虑、期待、欢喜,刹那间化为灰烬! 乐霆看着好友,觉得他真的太不对劲了,虽然能猜到是为什么,可是他不愿意说,他也不好问,只是再这么下去,谁也不知道这家伙会干出什么事来,于是问道:“是兄弟,就把事情说出啦,这样大家也能想想办法,你闷在心里,就算我们有办法,也不能帮你!” 林肇源失神的摇摇头,不想多说! 乐霆并没有放过他,直接道:“是不是因为章姑娘?” 林肇源皱着眉头,不悦道:“不要乱说!” 乐霆无所谓的笑笑,拍着他的肩膀道:“是不是我乱说你心里清楚!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咱们兄弟也不会笑话你,你真对章姑娘有心思,我倒是支持你!” 这时,程远鹏也道:“我也支持你!” “你们在说什么?” 彭枫端着酒杯,傻傻的看着三人,还是不大明白,这好好地,怎么又扯到章姑娘身上了! 见几人都不理他,他郁闷的一饮而尽,差点被呛到! 林肇源抬头,看着窗外的凄迷的夜色,喃喃道:“可是,她并不想!” 乐霆见不得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打了他一拳道:“你又没问她,怎么会知道她不想!” 林肇源苦笑:“怎么没问?上次在她家喝酒,我……” 说到这里,脑海里蓦地闪过她柔软的粉嫩,脸上诡异的爬起一抹羞红! 突然想起那事是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起的,虽然都是他的好兄弟,也是他强迫她的,可这事对于女子来说非同小可,他并不像让她被看轻! 乐霆、程远鹏哪个是笨的?见他不肯说,还这副稀罕的模样,心里也能猜到那晚肯定是发生什么了,既然他不愿意说,他们不问就是,免得把他惹毛了,吃亏的是他们两个! 林肇源见他们没有继续追问,松了口气,有些苦恼的说道:“那晚我就对她说过,可是一直过去这么就,我以为她能想明白,可是,今天我去慕华那里,她没有给我只言片语,甚至连往常做的吃食里,都没有我的!” 他很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苦恼,这几个都是他最好的兄弟,不会真的笑话他,憋了这么就,现在说出来反倒轻松了些。 乐霆和程远鹏也不大懂,他们都只有十六七岁,有些事还没有经历过,但是也知道,兄弟这是为情所困呢! 能看到他这样一面,真不容易啊! 两人刚这么想,就被一道阴测测的目光盯住了,抬头一看,就发现林肇源正不悦的看着他们! 乐霆干咳一声,有些疑惑的问道:“想你一点一不差,章姑娘又不是那种心高气傲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拒绝?难道是她太小,不能明白你的心意?” 嗯,十一岁,真的很小,也不知道好兄弟怎么下的去手! 一旁的程远鹏也点点头,心道,才十一岁的小姑娘,能知道什么,莫不是你那晚有什么孟浪的举动,把小姑娘给吓坏了吧! 林肇源不知道他们俩的想法,要不然,早把他们狂殴一顿了!他只是摇摇头道:“她肯定明白,不然,这次也不会什么也没带给我,想来,她正是因为明白,才不接受,更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纠葛!” 说到这里,心里蓦然一涩,不甘、难堪、无奈齐齐涌上心头,难受至极! 乐霆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安慰道:“章姑娘还小,等以后她再大了,知道了男女之事,自然会领会到你的心意,你不能逼得太紧!” 林肇源苦笑着摇摇头,却不好解释,难道说,她不是看起来那么小,其实什么都懂? 程远鹏也道:“反正她还小,就算将来嫁人,也还要四五年,你有四五年时间慢慢和她周旋,我就不信,她的心真是石头做的!” 林肇源闻言,眼睛一亮,是啊,不管她到底有多大,可现在只有十一岁,就算她要嫁人,也要四五年,他可以慢慢等,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她肯回应他的那天! 哪怕她一直不接受,明的不行,来‘阴’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嫁给别人! 几人见他总算恢复了正常,都默默地松了口气。[.超多好看小说] 他们四人之中,年纪最大的是乐霆,最小的是林肇源,可是,领头的却是最小的他,就因为他沉着冷静的性子,遇到事情,能够看到他们无法看到的事,这也是一直以来,瑾瑜最信任倚重他的原因,要是因为一个小姑娘就让他失了控制,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但同样也说明,章姑娘在他心目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所以,他们倒十分乐意两人将来能在一起,不过,他们更愿意相信,等过了这段时间,兄弟对章姑娘的心思淡了,事情自然又会回到原点,也不用他们担心了。 远在章家村的章小草可不知道某人因为她,而苦恼的借酒浇愁,和好兄弟进行了一次“交流会”,还坚定了要和她纠缠到底的决心。 此时,她正苦恼着为什么试验了那么多次,还是不能把十三香配置出来,总感觉和正宗的十三香相去甚远。 院子里摆满了制作十三香所要的工具,这几天秦忠等人一有空就忙着磨这些原料,从最开始的新奇,到现在一看到就犯晕,他们十分不理解,明明调出的十三香那么好,为什么小草姑娘还是不满意,这么折腾下去,这浪费的可都是银子啊,想想就心疼! 章小草可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十三香还差那么一点就好了,可能真的因为原料的种类太多,她一时之间无法做到均衡,这吃起来差别不大,但是因为吃过正宗的,所以当她自己做出的只能算是次货,这让她无法接受! 章小草坐着仔细的回想着每种材料的特性、味道和比重,正打算再试试,就看到刘氏带着壮壮过来了,身后居然还跟着大腹便便的黄氏。 现在已经四月了,黄氏的肚子也有六个多月将近七个月大,这肚子看起来很大,不知道她不在家里好好待产,跑到她这里做什么! 刘氏察觉到她的目光,有些尴尬,她也不想带着这个弟妹过来,只是她求着她,说只是想过来看看,顺便向小草道谢,她也没道理拒绝,只好随她去了。 章小草跟刘氏打过招呼,冲黄氏淡淡的点点头。 黄氏察觉到她的冷淡,并没有在意,看了看院子里摆放的东西,拉着她的手笑问道:“小草儿,你这是在做啥?那些东西都是药材吧?” 章小草受不了她的热情,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淡淡道:“没做啥,就是闲着没事干,想看看能不能像大夫那样,把药材揉成丸子,以后病了,就不用喝那苦药!” 黄氏闻言,眼角直抽搐,知道她没说真话,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省的惹她厌烦。 章小草见她还算识趣,也没说什么,就让秦忠几个先回去了,她进屋拿了两张椅子出来,又拿了些糕点给壮壮吃。 壮壮见到吃的,也不粘着自个儿娘,端了盘子就跑去外面,跟小伙伴们分享去了。 章小草看着也高兴,对刘氏赞道:“壮壮真是个品行不错的,刘大嫂教的真好!” 和霸道又爱吃独食的章小宝比起来,差别太大了! 刘氏闻言,十分高兴,谁不想自己的的孩子被人夸?只是嘴上谦虚道:“他那是出去显摆,平时也皮的很,我是顾着他身子不好,就由着他玩罢!” 说道这里,刘氏又变得忧心起来,当年她刚过门没多久,就怀上了,只是婆母是个不好相与的,总是让她做这做那,怀了孩子也不放松半点,让她整日累的不行,也导致孩子一开始怀相就不好,加上婆母又抠,她多吃个鸡蛋也能说上半天,最后孩子生下来,瘦的跟猫似的,身子更是弱的厉害,能养他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章小草看着她眉宇间的愁绪,心知她在忧心什么,连忙安慰道:“壮壮只是身子弱了些,又没有什么大毛病,以后好好调养,会好的!” 刘氏拍着她的手背,感激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当初大夫也说,只要好生调养着,就不会有大事,可你也知道,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前若不是你借了银子,不仅那赌坊天天得上门闹,家里都快吃不上饭了,这真的要多谢你!” 章小草摇摇头道:“这哪里值当你谢?当初要不是呢,只怕我早就不在了!” 刘氏听她说起这个,心里有些惭愧!当初自己是看小姑可怜,所以才看顾了些,可到底没有尽心尽力,一来自己在家没地位,二来,小姑当初自己不争,她就算急的团团转也没用,后来小姑变了,也不再想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挨打,她终于放心了些! 黄氏在一旁插不上话,也不着急,端着茶水,眼睛打量着这间茅草房院落。 虽然房子连泥坯房都不是,可是村里谁不知道人家家底厚,要不然也不能一口气买下三十亩旱地,三十亩荒地,还送一个捡来的野孩子去城里读书,现在又和城里人搭上了关系,连那棉花也是人家给的法子种的,这真要种出来,可不就发了? 当初要是没有把她卖掉,现在这一切可不就是自家的?说起来,都要怪那个死婆娘,眼睛真是被眼屎糊了,就这样把人硬生生的卖了,想想都郁闷! 不过,要是自家能得到那法子,也买上几亩地,不用三五年,那肯定能住上新房,成为村子里的富户。 章小草虽然和刘氏在说话,眼角却时不时的扫过黄氏,见她这么沉得住气,可见是个心思深的,心里越发不想和她打交道,再看她眼里流露的算计,原本就没好感,现在是更没好感了! 刘氏见她神色有异,悄悄地看了黄氏一眼,在她耳边道:“我是不想让她来的,只是她硬要跟着,我也没法不让她来!” 章小草摇摇头,表示没事,反正她又不是傻子,黄氏没有坏心思,她自然当她是乡亲打交道,要是生了歪心眼,那也别怪她不讲情面,她手里还捏着她丈夫欠下的三十两银子的借条呢! 二人又聊了几句,突然刘氏想起什么,对章小草道:“你可知我昨儿上镇上碰见谁了?” 章小草闻言,肯定她是碰到熟人了,看她神色有些古怪,遂问道:“该不会是赵氏吧?” 说起赵氏,听说她被休弃后,就回了娘家,现在有老爹老娘在哥嫂上面压着,日子过的还行,加上她自己好手好脚的,能接些绣活儿,养活自己倒是能行,因此在娘家过的日子看起来比章家村还舒心些! 只是章小草可不这么看!这赵家二老能撑多久?之前为了想分一杯羹,赵氏出馊主意,让赵家人在章家村丢尽了颜面,就是在赵桥村,也被人耻笑了好久,难道他们心里对赵氏就没有一句怨言?一旦老两口走了,只怕他们也容不下赵氏这个吃闲饭的,最后怕是要要落个扫地出门的结局! 刘氏摇了摇头,无不惋惜的说道:“是宝珠!我昨天去绣房交绣品,看到她梳着妇人头,带着个丫头在那里挑着绣品,我听那丫头叫她姨奶奶,怕是被镇上哪个老爷买了,抬回去做妾了!” 章小草一怔,她以为赌坊会把她卖给青楼,没想到竟是被人买回去做妾了,要知道,她可只有十三岁啊,这么小就买回去做妾,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卖去的! 想起和章宝珠之间的恩恩怨怨,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有些不安,以章宝珠对她的恨意,只要有机会,她相信,以章宝珠的性格,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回来报复她! 刘氏见她脸色不好,也猜到了原因,于是安慰道:“你也别担心!她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妾,就算得了宠,还能回来,可是咱们章家村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章小草笑着点点头,觉得自己真是草木皆兵了,她章宝珠真有那个能耐回来找她,她难道就会怕了她不成? 刘氏两妯娌走后,章小草的心还是不能完全静下来,到房里拿出笔墨沉下心神,练了几幅大字,才渐渐平静下来! 天一天比一天热,现在才四月中旬,除了早晚还有些凉意要加衣裳,其他时候都只穿单衣了。 地里的麦子也开始灌浆了,再等一个月就能收割,趁着乡亲们还不算太忙,章小草连忙召集人手开始给棉花地里除草。 棉苗长势良好,这次除草,除了要把野草清理干净,还要把多余的棉种给除去,之前下过一场雨,已经让人把没有出苗的地方补足了,当时担心一次活不了,就没有把多余的棉苗除去,现在移栽的都成活了,再让剩余的棉苗长下去,就会影响棉株的正常生长。 章小草让秦忠把请人除草的消息传了出去,每天三十文工钱! 早上才把消息传出去,还没等她们吃早饭,就有人上门了,却是章大山、章宝金、章宝银三人。 短短一个月,章大山比以前更显老态,头发又白了不少,额头的皱纹更深了,背也愈加佝偻了,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愣像六十岁的老头子。 章小草看着这样的他,心里再多的怨气也消了,更何况,从根本上说,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对他也就不存在怨气,只是因为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对他原本的许多作为,充满了愤怒! 现在赵氏被赶走了,章宝珠也不在了,章宝书这个阴险的人更是不知去向,没了这三个人的膈应,她对章家几人,也没了什么成见。 至于章宝银……最近还算老实,也没听说他做了什么让人愤恨咬牙的事,想来遭逢巨变,性子和心性也变了。 章大山不自在的看了章小草一眼,见章小草正看他,连忙低下头去,这番举动,看的章小草突然有些心酸。 她猜到他们的来意,也没打算为难他们,所以,不等他们开口,她就直接道:“你们可是要来做事?” 章大山迅速抬头,眼里带着光亮。 章小草微微一笑:“我这里要不少人,你们要是想来,明天就直接去地里!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们做不好,或者偷懒,我还是不会再用你们!” 说完,还特意瞥了章宝银一眼! 父子三个闻言,欣喜不已,就连一向不喜欢做农活的章宝银也露出了喜色!自从家里的地契被赌坊拿走了,他们家是真的一穷二白了,没了地,就没了口粮,之前他们一直在镇上的码头帮工,可是一天挣不到几个钱,还累死累活,今日过来,本来没抱希望的,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个惊喜! 章大山更是激动道:“小草儿,你放心,我们会好好干的,你要是不信,就划出一片棉花地,我们做完活儿,你看的满意了,再给工钱都成!” 章小草笑道:“不用这样!大家都是乡亲,我家地里的事多,你们这次干的好,下次自然还找你们,这次你们要是干不好,下次不请你们就是了!” 章大山听了,连连保证,章宝金、章宝银也附和着。 待章大山父子走了,后面又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章小草直接让他们去前面的土坯房找秦忠他们去了。 第二天,六十亩棉地同时开工,章小草打算去地里看看,给他们再仔细的说明一次,免得有的人没记清楚,到时候胡乱拔苗,把好的拔去就可惜了。 到了地里,大家已经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到处都是锄草发出的‘咔嚓’声! 现在棉株还未长成,只达到了人的大腿这里,等这次除完草,再施一次肥,就会长得飞快,六月份时,就会开花,到那时就要打顶了。 章小草一边看,一边跟他们说要怎么除去多余的苗株,早在移栽完后,这些多余的苗株就该除了,只是她为了省事,就没有再找人专门去做,现在苗株长大了,做起来倒是困难了些,只能拿镰刀从它的根部割除,不然硬拔,也会动摇留下正株的根系,令它生长迟缓。 边走边看,只要有人做的不对,她就会上前教一遍,当她看到有个妇人用锄头把一株长得正好的棉苗挖起,还把留下的那株挖上了时,她皱了皱眉,走上前去。 “我不是说过吗,多余的棉苗要用镰刀割,还有,把长势旺盛的留下,你怎么能这么挖?” 章小草认出她是村子里有些多嘴的花婆子的儿媳妇小花氏,于是又耐心的说了一遍,眼睛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却猛然发现,她除去的都是长势很好的棉苗,而且除去的苗株上还带着泥土,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一旁。 “你这是要做什么?” 章小草盯着神情颇不自然的小花氏一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小花氏偷棉苗被逮了个正着,心里有些慌乱,可还是嘴硬道:“我只是没听清楚,一时就挖错了!” “挖错?” 章小草挑眉,冷笑道:“怕不是挖错,是故意这么挖的吧!你要是想要棉苗拿回家种,跟我说一声难道我会不给?你为了自己,跑来祸害我家的棉苗,你难道就不觉得羞愧?” 小花氏背她说的脸色一僵,大声嚷嚷道:“我没有要拿回家种,是真的挖错了,你不能因为我是你家雇的,不想给工钱,就诬陷我,你不满意赶走我就是,怎么能埋汰人?” 章小草见她竟然倒打一耙,说她想赖工钱,不由得眯眼,冷冷道:“我家不是第一次请人做事,何事赖过乡亲们的工钱?你自己做错事,还敢把事情攀扯到我身上,你这样的人我用不起,你现在就走吧,看在大家乡亲一场的份儿上,损害的棉株,就不要你赔偿了!” 小花氏一听,哪里肯?顿时冲着地里正干活的乡亲们大声叫嚷道:“大家伙儿都来看看,我这大热天儿,辛辛苦苦的来帮她家干活除草,可看看人家是咋对我的?不仅不给工钱赶我走,还想让我赔钱?不就是挖错了几株棉苗么,不就是你家有几个臭钱么,有什么了不起的,看不起乡亲,以后就别找大家干活!” 众人都被小花氏的叫声吸引,纷纷看了过来,有几个人一脸犹疑的看着章小草。 他们是第一次来做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小花氏说的那样,虽然觉得章小草不是这种人,可到底是来挣工钱的,不说清楚,他们也不安心,这可是要干好几天呢! 章小草见此,知道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难免大家心里有疙瘩,于是对那些人说道:“大家都过来吧,我有事要说!” 众人闻言,纷纷放下手中的锄头,走了过来。 章小草指着地上那堆放的整整齐齐的棉苗道:“你们看,这就是她除去的棉苗,不仅把好的给挖了,还把留下的也挖伤了,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她就不依不饶,大家都是种地的,这庄稼就是咱们的心头血,我看她根本不会做,就不想她再继续祸害棉苗,就想让她回去,可她不依不饶的说我不给她工钱,我倒是问问大家伙儿,我可有赖过你们的工钱?你们有的人是第一次来我家做活儿,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以前做活的,我哪次不是活一做完,就把工钱一文不少的结的?” 人群中,立马有人附和道:“大家别乱想,小草丫头可不兴赖账,我这都做过好几回了,从来没有拖欠过!不过,这小花氏是不是想偷棉苗回去自己种啊,这上面儿土还沾着呢!” 众人仔细一看,可不是么?那棉苗挖的齐整,一点伤痕都没有,根上带着土,这不是想挖回去自己种是什么! 于是,众人看着小花氏的目光就变得鄙夷了!他们都知道棉花值钱,但也难种啊,他们以前也种过,可是得的银钱还不如种玉米,所以就没再种了! 今年看到小草花了这么大力气种棉花,一开始也有看笑话的意思,可是见人家种的有模有样,跟他们之前很不一样,都觉得这棉花能成,也有人动过心思,看能不能问到法子,自家也种点儿,但是到底没人上门询问。 这次小花氏明目张胆的偷苗,还把人家的棉苗祸害成这样,这事要是落在他们身上,他们早就上门讨说法去了,哪里轮得到小花氏在这里胡乱攀扯! 小花氏被众人的目光看的脸色青白交错,却梗着脖子道:“我就不信你们没动心思,这苗长得好,反正除去也是除去,咋就不能让我带回去种?大家都还是乡亲呢,她知道咋种,却不说出来,哪里是把大家伙儿当乡亲了?” 众人被她说中了心思,都有些不好意思抬头了,更有些人赞同小花氏的话,觉得大家都是乡亲,为啥不能把法子告诉大家呢,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章小草闻言,只想把小花氏立马轰走! 这小花氏实在是太过分,太让人气愤了!明明是她偷棉苗,伤了苗株,现在还把一群人攀扯进去,故意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这么做,是要逼自己把棉花的事说出去吗? 要是自己不说出来,落在大家眼里,可不就是自私么?这以后家里有个什么事,他们还会帮忙么?小花氏这纯粹是给她拉仇恨来了! ------题外话------ 谢谢fange1949、13117553250、吴良平、独自哭泣的人、lili370103、夏荷、564851910、sq710422、归雁、etmana、忘尘715、zwh126126、不吃鱼猫儿、jiang96、金色的朝霞、蝴蝶破茧后的美丽88的票票,有几位亲还不止一票,多谢啦! 也谢谢【狐狸、萌萌】的花花和钻钻 第三七章 剪不断,理还乱 有人隐晦的看着章小草,想听她怎么说!虽然种棉花的法子是她的,她要是不说,他们也不没办法,但是人都是自私的一面,也希望能知道这个法子,给自己家带来收益,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章小草正是明白众人的这个心理,所以才要慎重以对!今儿个要是处理不好,让他们心里有了疙瘩,来日生出事端就不好了! 以前大家的日子都过的差不多,没有什么可攀比的,也就不会产生大的矛盾!可自家种了棉花,势必会因为棉花日子会过好,这肯定会让某些人眼红,她要真是藏着掖着,反而会让他们产生负面情绪,在有心人的挑拨下,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而且,林肇源再三告诫她,棉花之事在大丰收前,不能透露出去,可是棉花能不能丰收并不是只有丰收后才知道,只要看开花和棉铃的数量,就能知道这产量的高低,而这距离丰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得不小心提防! 想通其中的关节,章小草看了众人一眼,严肃的说道:“种棉花的法子,并不是我不告诉大家,大家都知道,棉花有多么难种,一个不好,闹了虫灾病灾,这收成就没了!我得来的法子,也不是我自己知道的,是上次城里来的乐公子告诉我的,他也是从别处听来的,只是没有办法确定这法子到底行不行,所以这才让我试试!而且,我和乐公子还签订了契约,若是成功,就让我继续种下去,若是不成,他再去找别的法子,我没有告诉大家伙儿,也是担心成不了,害的大家一年饿肚子!你们家里和我不一样,你们没了收成,一年的日子会很艰难,而我还能做些吃食换钱,可你们呢?” 众人听完这席话,各自心里都有些惭愧,低着头沉默不语!人家不告诉他们是担心成不了,也是为了他们好,他们心里却生了其他想法!其实,就算当初人家告诉了他们,他们也不会信!毕竟自棉花传过来,就没人能把它种好,他们又怎么会把所有的希望压在不一定能成的事上? 小花氏见大家都不吱声,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嘟囔道:“就你们信她说的话,要我说,她这是哄咱们玩呢!” 声音不大不小,许多人都听到了,但是没人理会她。 章小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让她以后想起,就会吐血的话来: “大家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本来我就是想着,若是这法子真的有用,到时我就跟乐公子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让他答应,让大家都能种,这样咱们的日子都能好过些!” 众人闻言,一个个喜笑颜开,同时也更加觉得对不起章小草! 章小草勾唇,看着众人的反应很愉悦,又继续道:“只是,有件事我想对大家说一下,乐公子之所以让我试,一则,我和他签订了契约,一旦成功,所有的棉花都要按低于市场两成的价格卖给他,二则,我承诺这法子不外泄,一旦有别人知道,可是要吃官司的!所以,之前没和大家说,也有这个原因!不过,咱们都是乡亲,我自是相信你们的,这事你们愿不愿意种,都在你们,等到了秋天,这法子成不成也有了结果,你们还有很多时间想清楚!” 众人听了,哪里还有不乐意的?虽然低了两成,可那法子是人家给的,只少两成已经不错了!就算剩下的只有八成,那也绝对比种水稻小麦强啊,没看见一斤上等棉花就是一百六十文,是稻谷小麦的几十倍呢! 至于保密,这根本不是问题!他们又不是傻瓜,要是传了出去,大家都跑去种棉花,棉花还能这样值钱吗?不值钱了他们挣啥?不过,倒是可以看看能不能让亲戚也跟着沾沾光,毕竟是亲戚嘛! 缓和了乡亲们不平的情绪,章小草似笑非笑的看着小花氏道:“你今儿个偷我的棉苗也就算了,还想让乡亲们误会我,我不知道你为啥这样做,我也不想去计较,不过,等乐公子再来,我一定把这事好好跟他说道说道,嘴巴太长的人,往往容易惹事!” 小花氏一听,脸色顿时变了,今天这事要是让婆婆知道了,还不揭了她的皮?而且,要是乐公子怀疑她多嘴多舌,不同意让她家种棉花,那丈夫公公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婆婆就更会看她不顺眼了! 想到这里,小花氏吓出了一身冷汗,呆呆的不出声! 章小草见状,也不再多说,反正有人收拾她!花婆子虽然嘴碎,谁家的事都爱拿出来说道,可她十分要面子,轻易不会占人家的便宜,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儿媳妇今日在外人面前给她丢了这么大的脸,不狠狠惩戒她才怪! 这场小风波就这么过去了,不过,章小草很清楚的发现,大家干活的积极性变高了,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都小心的拔除棉花,生怕把它们弄伤了一般! 章小草抿嘴一笑,自己今天递给他们传递了一个大好的讯息,让他们都看到了希望,人一旦有了希望,自然会觉得日子有奔头,心情也会变得好起来! 晚上,花婆子领着小花氏来给章小草道歉,请她看在乡亲一场的份儿上,别怪她那不成器的儿媳。 章小草请她们坐下,笑着道:“花奶奶客气了,小花婶子也不是有意的,就几株棉苗,没啥大不了的,花奶奶可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就生小花婶子的气,坏了婆媳关系,倒是小草的过错了!” 花婆子见她真的不像生气的样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儿,对章奶奶恭维道:“老姐姐这孙女真真没话说,大方得体,老婆子我看着都喜欢!” 今儿的事,章小草对奶奶说了,章奶奶觉得不算多大的事,就是小花氏的用心太坏了些,但她对花婆子没啥意见,只笑着道:“你也甭说我,说不知道你家媳妇是个孝顺的?” 花婆子睨了小花氏一眼,冷哼道:“她只要不在外面给我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也亏得你们祖孙大方,不和她计较,要是别家,骂架都是轻的!” 小花氏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和上午那嚣张的模样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章小草知道花婆子过来不仅仅是为了道歉,还有上午她在地里说的那事,于是说道:“花奶奶可别这么说!这事也是我想的不周到,让花婶子有了误会,现在大家都说开了,也没啥,您也不要多想!” 花婆子一听,顿时明白她话里暗示的意思,笑的愈发开心了,拉着她的手连连道谢,夸了又夸! 章小草被她的热情弄得招架不住,只陪着笑脸不再说话! 经此一事,花婆子对章小草的印象好极了,但凡有人说起章小草,她总是会夸奖她,弄得许多知道她的人都诧异不已! 章小草听说后,只是笑了笑,说她好话,总比到处说她坏话要好的多! 有秦忠几个盯着,章小草根本不用多管!她打算去趟岗楼村,那里可还有七百亩棉花,事情就多的去了,这里面有她的一半,全部丢给人家,她也不好意思! 章奶奶得知她一个人要去岗楼村,有些担心,就说道:“还是让秦忠他们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跑那么远,奶奶不放心!” 章小草笑着道:“奶奶有啥好担心的?他们三个忙着地里的呢,要不奶奶和我一起去看看?奶奶还从来没去过呢!” 章奶奶闻言,有些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章小草以为奶奶不想去,就说道:“奶奶不想去就算了,我一个人去没什么,又不是没去过,丢不了!” 章奶奶瞪眼:“瞎说啥呢?”看着孙女已经渐渐长成大姑娘了,还是不放心,遂说道:“奶奶和你一起去,正好也瞧瞧那棉花长得咋样了!” 章小草得知奶奶要去,很高兴,连忙去地里跟秦忠他们说了一声,就和奶奶出发了,只是,谁都没想到,会发生那样一件不愉快的事! 祖孙俩走到镇上,雇了一辆牛车前往岗楼村,等到了那片棉花地,瞧见地里也忙得热火朝天,都在除草! 现在这片地相比之前看到,已经看不出原样了,整片地改成了几大块儿,每块都修了土堤,还挖了深沟,纵横交错的土堤上已经长了绿油油的长草,这样一来,就算下暴雨,也不怕被大雨冲垮了! 正在地里指挥众人干活的乐林看到章小草祖孙,连忙过来打招呼,将她们请去一旁搭建的土坯房休息。 当时乐林听了林肇源的建议,去城里人伢子那里买了好些卖身为奴的人,有兄弟父子,也有夫妻,所以建房的时候,为了方便,就建了亲属房和集体房。 章小草环视一圈,这些土坯房正是当初按照她给的图纸建的!砖房的造价比土坯房高太多,那些人都是乐霆出钱买下的,但是他们的主子却是她,她没有那么多钱给他们建房子,也是乐霆出银子做的,本来他想建成砖房,实用些,但是她觉得这样欠他更多,就没同意! 乐林给她们上了茶,就恭敬地站在一旁。 章小草连忙招呼他坐下,这才问道:“我看棉花长得还行,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乐林想了想,才说道:“之前奴才发现有的棉株叶子发黄,像渔网似的,当时以为缺水,就让人浇水了,可是不仅没效果,连旁边的棉株也出现了这类情况,奴才觉得可能是棉株生病了,就把那些棉株都拔了,又从别处移栽了新的,只是长势不如原来的好!” 章小草一听,就知道这是枯萎病,这种病在苗期出现病株,现蕾期达到第一个高峰,秋季是第二个高峰,若不及时采取措施,很容易出现大面积死亡。 好在乐林发现的及时,并做出了对策,但是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关键是病源在土壤中。可施用有机肥缓解,若是在现代,直接用农药一喷,就会好。 这里没农药,她也造不出来,就只好用物理方法了! “你做的很好!以后只要发现病株,就立刻拔出烧毁,将那块地隔离开,用石灰消毒,农具也不要混着用,以免传染上别的土壤,让棉株传染上!等这一季棉花收获了,就立刻灌水,将土壤里的对棉株有害的东西消灭掉!” 说起来,棉花是不能连作的,一来棉花需要的肥力极大,连作消耗了土壤的肥力,必须轮种缓一缓,二来,也是为了消灭土壤中的病菌和土壤中的害虫。 现在没这个条件轮作,就只好灌水,等冬天结冰,可以冻死那些害虫,改善土壤环境。 乐林一听,连连点头,他当初也是看这病能传染,一时情急就连忙拔了,没想到还真的做对了! 章小草做了一会儿,就让乐林自己忙去了,她带着奶奶在棉花地里看了一圈,顺便看看棉花有无其他问题,见棉花长势良好,并没有发生病虫害,这才安心了些,就带着奶奶跟乐林告辞了。 牛车右拐,刚出了岗楼村,正走上前往镇上的大路,就听到后面有人喊道:“章六娘!章六娘,你给我站住,别以为我认不出你!” 章小草一听,奶奶的小名儿不就是叫六娘,不也姓章,是谁在唤奶奶? 她刚要扭头询问,就看到奶奶两眼直直的盯着来人,脸上带着压抑的愤怒和难堪! 章小草直觉奶奶和此人相熟,并且有很深的渊源! 只见来人同奶奶年龄相仿,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显现着岁月的痕迹,可奶奶给人的感觉像是冬日的阳光一般温暖,而此人嘴唇很薄,眼睛阴冷的斜视着,看着奶奶的表情一脸鄙夷,显得十分刻薄和凶狠。 感觉到奶奶在此人靠近后,身子明显的颤抖着,她连忙上前,握着奶奶的手,并用身子挡在了奶奶前面,冲车夫喊道:“大叔,我们赶时间呢,快走吧!” 赶车的一听,连忙用鞭子在空中甩了个响儿,那黄牛听到主人的指示,立刻撒开蹄子,向前迈进。 哪知,那老妇竟然追了上来,一把扯住章奶奶的衣袖,不阴不阳道:“章六娘,咋见了我就跑?难不成你心里还怨恨着我不成?哎呀,咱们都年纪一大把,儿孙成群的人了,干啥还计较那些?呀,瞧我这破嘴,你生不出儿子,哪里来的儿孙成群?” 那老妇喋喋不休的说道,看到一旁的章小草,像是才发现她一般,诧异道:“咦,这女娃是谁?该不会是你给别人做了填房,替别人养了孙女吧?哎哟,咯咯,没想到你章六娘竟然落到这个地步,我还以为当初你是真清高,不肯做妾,也要下堂呢,原来还是耐不住,做了人家的后娘啊!” “你这婆子够了!早上没漱口咋的,满嘴喷粪,真是臭不可闻,恶心至极!” 章小草察觉到奶奶的手直抖,脸色变得苍白愤怒,顿时忍不住,喝止了那老妇! 从老妇阴阳怪气的话里,她知道这妇人竟是和奶奶原来的夫家认识,只是不知道她和奶奶到底有何过节,说话竟然如此狠,句句跟刀子似的,直直的往别人心窝子里戳! 那老妇夸张的惊叫一声,死鱼眼瞪着章奶奶,指着章小草尖叫道:“这就是你的好孙女?一点教养都没有,大人说话,都敢插嘴,也不知道大人怎么教的,哎哟,瞧我,你能教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章小草闻言,气得只想狠狠地甩她几个耳刮子,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妇人就是来找茬的,真是倒霉,出门竟然碰见了这么个疯婆子,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 不想再听到她满嘴喷粪,连忙对车夫道:“咱们赶紧走,也不知道什么地儿,尽出些疯婆子!” 车夫闻言,连忙一鞭子甩到牛背上,大喝一声,那黄牛吃痛,担心下一鞭子又会落在身上,连忙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离得老远,章小草还能听到那婆子恶毒的叫骂声,她差点控制不住跳下车去揍人了,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个老婆子,她刚才就一耳刮子抡过去了! 回头见奶奶脸色难看至极,眼眶泛红,她连忙拉着奶奶的手安慰道:“奶奶,那就是个疯子,疯子的话咱们不能听,您可别跟她一般见识,伤了身子,不值当!” 章奶奶难过的点点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章小草见奶奶这样难过,心里也难受极了,怪自己不该拉着奶奶过来,要不然也不会让奶奶被人当面嘲讽侮辱,还得奶奶伤心难过! 一路默默无言,只有车轮行驶在路上的哐哒哐哒声…… 回到家中,章奶奶就回来房间一直没出来,章小草推门,却发现门从里面被闩上了,顿时一急,抑制着撞门进去的冲动,敲门问道:“奶奶,咱们晚上吃啥?”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章小草清楚的看到奶奶眼角的泪痕,显然是哭过了。 她冲着奶奶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踮起脚尖,用手擦干奶奶眼角的泪珠,伸手挽着奶奶的胳膊,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胸前道:“奶奶,咱们现在过得多好啊,有吃的,有穿的,还有一大片地,种了那么多棉花,等秋天到了,棉花收获了,能卖好多好多银子呢,到时候,咱们就能盖一间大房子,要青砖瓦房的,盖着高高的院墙,还在里面开出一大块地,奶奶就在上面种菜,孙女就在一旁栽上果树,等树苗长大了,春天,咱们一家三口可以摘花瓣做糯米糍尝鲜,夏天可以在树下纳凉,秋天可以吃自己种的果子,冬天还能在树下堆个大雪人,这日子得有多快活,能有几个人过得想咱们这样舒心的?咱们这么努力的挣银子买地,图的不就是个舒心么?奶奶,咱们一切可得向前看,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奶奶不要再去想,想的多了,就会看不到现在的幸福好日子,那咱们自己就过的难受了!要是奶奶觉得不开心,孙女都觉得做的一切都没意思了!” 她知道,奶奶是放不下过去那些事,以前没有听奶奶说起,以为她真的忘了,没想到,却只是压抑在内心深处,今日碰到那么个烂人,几句话就把奶奶最不堪的记忆全部勾起来了。 听到孙女发自内心的期盼,章奶奶再次热泪盈眶,觉得方才把自己关在房间的举动那么可笑,自己的孙女懂事又有本事,还有个孙子在城里人人羡慕的书院读书,又不缺吃的喝的,还有银子使,也不用一把年纪还要像村里的老姐妹那样去地里干活,自己还有啥不知足的?以前的事早就过去了,她还想着做什么,没得让孙女担心,自己也难受! 想通了这些,章奶奶陡然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里外舒畅,她摸着孙女的头欣慰道:“是奶奶的不是,让奶奶的好孙女担心了!这么些年,奶奶一直想不通的事,倒是让你这丫头说到心坎上去了!这些年,奶奶虽然不提起以前那些事,可心里总是不忿的,现在听了你的话,奶奶就觉得轻松多了!” 章小草高兴道:“就是!奶奶就要这么想,咱们就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让那些人羡慕嫉妒恨去,气死他们!” 章奶奶被孙女的话逗乐了,不禁呵呵笑道:“就听孙女的,咱们把日子过好了,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要紧!” 接着,章奶奶就把她原来在夫家的一些事,说给章小草听了。 原来,那个老婆子竟是章奶奶前夫现在的婆娘,名叫李小翠,原来是嫁过人的,只是她丈夫身子不好,早早的去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家里也没个兄弟姐妹,等她公婆去了,她守着夫家的田地过了两年,觉得日子太孤寂,就想着回娘家过活。 就在这时,她的姨妈,也就是章奶奶原来的婆婆上门找上她,想娶她进门,做自己儿子的平妻,原因就是章奶奶不能生,想娶个平妻传宗接代! 李小翠本来就是个寡妇,就算能嫁人,也指望不了嫁个多好的!她知道自己表哥是个老实忠厚的,心里也挺满意,只是她是个心大的,她才不愿意做平妻,让上面的正妻压着! 于是,她就经常借着探望姨妈的名头去岗楼村做客,一开始,章奶奶并不防着她,见她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丈夫,心里也是极同情的,加上李小翠又是个能装的,很快就骗取了章奶奶的信任,二人亲的跟亲姐妹似的。 章奶奶万不妨,李小翠表面上对她好,暗地里却总是在婆母面前说着她的坏话,说她善妒,不愿意婆母给丈夫娶平妻,并且还陷害她和村里一个鳏夫有私情。 章奶奶的婆母也是个耳根子软的,虽然觉得章奶奶这个儿媳孝顺肯干,可到底生不出儿子,还传出了这丢人的事,岂肯罢休,于是,想着法子折腾,逼章奶奶下堂! 章奶奶百般解释,根本改变不了婆婆的决心,她只好把希望放在丈夫身上,可就在这时,竟传出李小翠怀有身孕,而婆母更是坚决要休她。 原来,李小翠怀的孩子竟然就是她丈夫的,她万念俱灰下,答应离开,却只肯和离,不肯拿休书。 岗家也没办法,因为那时候,章奶奶唯一的亲人已经去世了,按照律法“有所娶无所归”,“与更三年丧”,夫家是不可以休弃已经没有娘家人以及为婆家守过孝的妻子的,除非她自愿! 这时候,李小翠跳出来,说非给休书,不然,连她的嫁妆也不能带走! 此时的章奶奶已经什么都失去了,丈夫待她虽好,却拗不过自己的亲娘,最后闹到要休妻,也听了李小翠的怂恿,只肯给休书。 章奶奶绝望之下,发了狠心,威胁岗家,如果不和离,不还回她的嫁妆,她宁愿去死,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李小翠不守妇道,岗家薄情寡义。 岗家为了遮丑,没办法,只好同意和离,并把嫁妆也归还给她了。 章小草听了奶奶以前的事,心里只剩下一阵阵的悲凉,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现实!没有孩子,女子在夫家什么都不是,可以被任意凌辱休弃,甚至有的连自己的嫁妆也被压榨干净,然后被扫地出门,到时娘家不收留,就只能在绝望中,慢慢等死! 就算有孩子又如何,在这个‘多收三斗米就想纳妾’的年代,男女地位极不平等,就注定了女子是弱势的一方,在家就是靠父兄,嫁人就靠夫家,她们自己的利益根本得不到任何保障! 就是在提倡男女平等的现代,有些男人只要有点钱,就想在外面养小三小四,甚至为了青春貌美的情人,抛弃与自己共患难的妻子,坚决不回头。 而这个封建社会,加诸在女子身上的枷锁更重,让她们的经济难以独立,这样一来,什么都要依靠夫家,还谈什么夫妻平等?连夫妻平等都不能维持,将来有小三小四还有公婆的介入,她就有可能被小三挤兑,丈夫嫌弃,公婆不满,最后惨遭休弃! 想到这里,章小草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灭顶的恐慌!对未来的恐慌,对这个世界的恐慌,对未来婚姻生活的恐慌! 章奶奶察觉到孙女不对劲,连忙问道:“小草,你这是咋了?小草?” 章小草猛地回过神来,看到头发哦早已经花白的奶奶,她忍不住急切的问道:“奶奶,你后悔吗?怨恨吗?” 后悔嫁给那个无能又薄情的男人? 章奶奶一怔,怅然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后悔有啥用?这都是命啊!奶奶不能有孩子,都怪奶奶不争气,又能怨谁呢!” 章小草默然,奶奶心里不是不怨,却是把所有的怨,都放在了自己身上,这,就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 一旦被休弃,身心的双重折磨,又岂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能承受的?奶奶能做到这样,靠着自己的双手活了这孤寂的二十多年,已经很了不得了! 她总会有长大的一天,还会嫁给一个并不熟悉的古人,那个时候,她该何去何从?就算嫁个老实憨厚的庄稼人,她也能管得住,可女子嫁人,不是嫁给一个人,而是嫁给一个家。 在这个孝悌为重的时代,讲究“父母在不分居”,到时候一大家子在一起,总会有摩擦矛盾,她自信能在嫁人前,让奶奶和慕华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要是对方家境一般,在两家的经济地位不平等的情况下,难道还能和平共处? 那招上门女婿呢?这个倒是可以,但是……也很难!做别人上门女婿的,要么是家境贫寒,兄弟姐妹又多,娶不上媳妇的,要么自幼失怙,没人能帮着操持终身,这两种人,也不一定可靠! 唔,倒是可以选择不嫁,就是不知道奶奶会不会拿着棒子在后面追着打! “奶奶,小草长大了不嫁人好不好?” 章小草蹭着奶奶的胳膊撒娇。 章奶奶闻言,点着她的额头笑骂道:“害臊不害臊啊,这话也是你个大姑娘能说的?传出去还不知道让人怎么笑话呢!” “嘿嘿,这不就是跟奶奶说么,奶奶还会让孙女出去丢人不成?奶奶,我不嫁人,一直陪着奶奶到老成不?” 章小草认真的问道,话里不带半丝虚假。 这回,章奶奶才明白过来,孙女这是在说真的呢! “你可不能有这想法,身为女子,哪能不嫁人?要是不嫁,外人说三道四还是轻的,要是被一些不三不四的混账盯上,那可就完了!” “那有啥?”章小草满不在乎的说道:“等咱家有钱了,盖了高高的围墙,再养几条狗,实在不行,还能请几个看家护院的,我倒是看看,谁敢不长眼的跑来捣乱!” 章奶奶见她像是真的铁了心,暗暗后悔刚才不该跟她说那些事,弄得孙女都不想嫁人了!她拍着孙女的手安慰道: “女人咋能不嫁人?奶奶是灰心了,才不想再嫁人,可一个人过活有什么好?那是真的太艰难了!奶奶是过来人,不会骗你!奶奶总有入土的一天,到那时,没有人在你身边陪着,你这样孤孤单单的,奶奶在地底下都不得安心!好孩子,别有这想法,你和奶奶不一样,你还有慕华!奶奶看,慕华是个有出息的,你们姐弟感情也好,将来有他给你撑腰,你就什么都不怕了!” 见说不通奶奶,章小草沮丧着脸,默默无语,她现在真的有些迷茫了! 只是没等她迷茫太久,接下来一连串的事让她忙得焦头烂额,再也没心思去想终身大事了! “小草姑娘,这个咋办呐?” 秦忠看着沉思的章小草,焦急的问道。 今早他和往常一样去棉地溜达,却在三十亩旱地里发现有的棉株萎靡不振,也不是像缺水的样子,于是就仔细的看了看,才发现地上竟然有虫洞,他挖开一看,就看到那种叫地老虎的虫子,就是这玩意儿把棉根给啃了,再这样下去,棉花都要喂虫了。 章小草想了想,决定下去地里看看,要是只有这一种虫害,倒是好解决一些,要是还有几种常见虫害一起发生,那就棘手了。 去了三十亩旱地,果然,好些棉株叶子都发蔫了,不知什么时候,地上出现了许多虫洞和黑黑的虫子粪便,她挖开仔细看了,真的是地老虎。 一般的地老虎是白色,肉呼呼的跟没骨头似的,动作很缓慢,可是却有尖利的牙齿,只有长在地下的东西,就没有不啃食的,棉株的根也是它的食物之一,它把根吃了,棉株哪里还能活? 看来是冬天没把虫卵给冻死,这地是熟地,肯定是以前遗留下的虫卵,现在新开的地,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 仔细回想着治理地老虎的办法,当然最有效的还是打农药,这里没有,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秦忠见她也没说出办法,于是提议道:“要不请人来捉虫?” 章小草瞪了他一眼,这虫要是在地表倒是可以试试,可是在地底下捉起来,这工作量就大了,这三十亩地,没有十天半个月,休想捉的完,而且还捉不干净。 秦忠摸摸鼻子,也觉得自己这主意太馊。 脑子里回想着前世乡亲们对付地老虎的办法,突然记起桐叶诱杀法! 于是对秦忠道:“地老虎幼虫对泡桐树叶有趋向性,只要选取较老的泡桐树叶,用清水浸湿,傍晚放在田间,第二天掀开树叶就能抓到幼虫,你回去找几个人帮忙,工钱照算!” 至于成虫,章小草想了想道:“你再去镇上买些敌百虫回来,再让梁义佟孝去割新鲜的野草回来,我有用!” 这个时代的敌百虫不是现代那种敌百虫,而是这里的人为了消灭白蚁、蟑螂等害虫研制的,她不确定能不能杀死地老虎,但总得试试才行! 将敌百虫混合切碎的杂草,撒在地里,引诱地老虎,看能不能将它们毒死!另外,还可以把野草均匀的铺在地间,地老虎也喜欢躲在野草下,这样第二天清早起来,就能灭掉许多,多试几次,就能消灭大部分的地老虎。 秦忠听吩咐,连忙走了,章小草就蹲在地里,看着那些肥肥的在地上缓慢蠕动的地老虎,心里直发憷,这东西长得难看,关键是蠕动的时候,很像蚯蚓、蚂蝗这类不讨喜的爬虫,让人心里总是毛毛的。 林肇源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正蹲在地上,一脸嫌弃的看着某物,明明嫌弃,却又不住的去看,甚至还踩上两脚,踩了之后,又死命的在地上蹭着鞋底,想把那恶心的黏液给蹭去。 呵呵,真可爱!这才有少女该有的天真纯然的样子! 正踩地老虎踩得起劲儿的章小草,猛地听到大清早的有人在这无人烟的地方笑,吓得立马抬头四处看,一眼就撞进了对方幽深带笑的眼眸中。 章小草身形一僵,呆呆的看着他,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直到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轻触着她的面庞,鼻间盈溢着某人身上的味道,她才恍惚的回过神来,迅速的向后躲了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林肇源察觉到她的疏离,心里蓦然变冷,方才见到她的喜悦,顷刻间化为乌有。 “你在躲我?” 阴沉的声音响雷般刺激着章小草的耳膜,她下意识的点头,最后又连忙摇头,更是警惕的看着他。 林肇源无奈的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涩然不已,才一个多月不见,这丫头就对他这般生疏,难道真的就一点机会也不肯给他? “为什么?” 低沉悦耳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愤懑与不甘,令章小草内心压抑的十分难受。 她不知道他这句“为什么”是指责她的冷淡,还是不予回应,亦或者两者皆有,不管是哪种,她都不好回答,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难道说,我对你也是有好感的,只是我们不合适? 是的,他们不合适!在这个讲究门当户对的时代,他们两家的地位根本不对等!他年纪轻轻,聪慧敏捷,又有一定的人脉,将来走科举,会有很好的前途,而她只是个乡下姑娘,没有良好的出身和过人的才识,想要在一起,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纵然相爱又如何,感情不是一成不变的,他是土生土长的古人,没有现代一夫一妻的观念,就算真的喜欢她,难道还会为了她,不再接受别的女人?就算他能,他的家人呢? 听说他的母亲是个门第观念非常强的女人,她们两人注定会有冲突,就算将来真做了婆媳,也会矛盾不断,况且,还有个难缠的林诗源! 总之,他们真的不合适!既然未来已经能预料到,何不趁着彼此心意未定,快刀斩乱麻? 林肇源一直静静地注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就在她脸上出现决绝的神情时,他的心,彻底慌了! ------题外话------ 呜呜呜,写着写着,我也慌乱了,赶脚不适合些言情狗血剧啊啊啊啊啊……。 谢谢两位亲jin87333448、zwh126126的票票支持!(*^__^*) 第三八章 捉弄, 弄巧成拙 一望无尽的原野,碧浪翻滚,群鸟啼鸣,春光灿烂,好一派绚丽的春景,却掩不住棉花地旁,如玉少年眼底深深地怅惘。[.超多好看小说] 章小草看着他,刻意忽略他眼底弥漫的令她心中发涩的微光,淡淡道:“没有什么为什么,你我不过是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而已,纵然你有意,我却无情!” 纵然你有意,我却无情,我却无情…… 你可知,你对我无情,你却已经深入我心,渗入骨血!你希望我放手,却不知,若我放手,非剜心不可! 林肇源看着眼前不过咫尺的女孩,轻声低喃,眸光流转,蓦地泛起逼人的剑光,他身形轻移,瞬间逼近女子,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执起她的手,轻柔却绝对的掌控着她,一手轻抚她柔嫩的唇瓣,唇角带着邪肆的笑意: “你以为烙下了我林子熙的印记,还能有逃脱的余地不成?你真是太可爱了!” 章小草闻言,脑海里猛地浮现那个旖旎的夜晚,小脸“轰”的一下爆红,她慌乱的抬头,使力的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努力压抑着心头泛起的异样,却被对方死死地握在手心里,半丝挣扎不得,慌乱之下,不由急的破口大骂: “混蛋、流氓,你放开我!” “呵呵!” 林肇源低头注视着她,喉间发出悦耳的笑意,可是这笑意落在章小草的耳朵里,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调笑之意。 察觉到她的不安,林肇源右手微微使力,将她带进了怀里,修长的大手轻而易举的揽住了她纤小的腰身。 “别怕我!我不会对你怎样!” 章小草身子一抖,急得直想哭!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可是这一幕被人看到了,我会被你害死的! 林肇源似是知道她的想法,也没有再为难她,只是将她推离了怀抱,手却还抓着她。 章小草却不愿,情急之下,一口猛地咬在他手上,趁他吃痛之际,使劲挣脱,跳得离他八丈远,两眼恶狠狠地瞪着他,只是泛红的小脸,还有不断地起伏的小胸脯,这凶狠的模样,只是把她衬托的更加可爱了! 林肇源并未立刻抓她,只是伸出右手,看了一眼带着某人齿痕的血印一眼,脸上带着邪肆的笑意,注视着她泛红的唇瓣,别有深意的说道:“我是否可以理解成,这是你给我的印记?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留,不会让它消失掉,一辈子都会记得今天!” 章小草领会他的意思,下意识捂着自己的唇,脸上再次爆红一片! 看着某人笑得像偷了腥的狐狸,她又羞又怒,急道:“不准笑,再笑你就是猪!” 哪知,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口,某人立刻爆笑出声,爽朗的声音在寂静辽阔的原野里,传出好远好远…… 章小草紧张的四处张望着,只差扑上去捂住他的嘴巴,这么大声,也不怕把人招来! 林肇源笑看着她,欣赏着她多变的表情,嘴里说出了一句差点令章小草吐血的话: “你我又不是偷情,怕什么!” 偷……偷……偷……偷情? 章小草眼角直抽搐,真不知他怎么会想到这个不雅观的词语!不过,他们方才那样,这跟偷情有什么两样? 林肇源不动声色的靠近她,趁她不注意,再次握起她的手,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幽幽道:“你为何不肯对我敞开心扉?难道你将来真想嫁给一个乡野之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章小草看着两手交叠的手,突然想起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看着他认真的脸庞,很想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可是又犹豫了,这话一旦说出口,想要再收回来,就难了,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东西横亘着,一时的山盟海誓,也许换来的,是一生一世的伤痛,她承受不起! 她想也不想的抽回了手,抬头看着他的眼,认真的说道:“你还小,性情不稳,你现在对我有别样的感觉,也只是青春年少而已,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你将来有大好的前程,我却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你还有家人、亲戚、朋友,以他们对你的看重,定然希望你将来功成名就之时,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纵然你执意与我,最后让他们接纳我,你有没有想过,你我之间的门户之别,注定我和你的家人之间会有矛盾,真到那时,你夹在中间,如何自处?” 说到这里,章小草顿了顿,还不等他辩驳,继续道:“纵然你会护着我,可天长日久,你也会累,那个时候,你就会觉得,你所做的一切,好像并不值得!你会想,也许当初娶个父母满意的媳妇,你就不会夹在中间这么难,这么累!这天到来之日,就是你厌弃我之时,没了你的护持,我当如何,你有想过吗?” 看着幽蓝如洗的碧空,她淡然一笑:“我不需要自己的丈夫多么有权有势,我只希望,富贵时,能共享荣华,落魄时,能相扶相持,不求生同时,但求死同穴,一生一世,彼此唯一!” 说完这番话,章小草静静地看着他,平静的说道:“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一人,但同样,我将来的丈夫,他也只能有我一个!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心胸狭隘的人,这样的人,你确定,是你想要的?” 此时,林肇源心里波浪滔天,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只到他胸口的小女子,原来,这世上,真有一个人,和他有相同的想法! 章小草没有听到他的答案,内心深处的那丝期待,也渐渐湮灭在他的沉默中!这样也好,没有开始,就无所谓结束!她庆幸这一刻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这样彼此做了最好的选择,趁着没有投入更多的感情,一切,还能回到原点! 林肇源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变化,心里一急,抓着她的手臂问道:“你又擅自做了什么决定?” 章小草看着他,眼底已经没了波澜:“我没有办法替你决定什么,但是,我可以掌控自己的心!你既然不能接受,我又何必飞蛾扑火?” 林肇源闻言,方才明朗的脸,此时变得乌云密布。 她什么意思?不相信他?认为他是个攀龙附凤的宵小之徒?还是说,她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一切都是她的搪塞之辞? 越想心里越难受,看着这个敢直接替他做决定的小女人,只想先一把掐死她再说! 看着他突然变得凶狠的表情,章小草有些害怕,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小腿朝后退去,想要逃走,现在这里没人,他要是真被刺激了,一怒之下,会不会杀了她? 脑子里满是前世看到的各种狗血新闻,某男索爱不成,将心爱之人毁容,还有的直接杀害,藏在出租屋里日日jianshi……章小草越想越怕,脸色越来越白,最后捂着耳朵尖叫一声,撒开脚丫子就要逃走。 林肇源看她这副像是见了鬼的模样,竟然当着他的面敢直接逃走,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迅速上前,伸手像拎小鸡似的,一把抓过她,死死地摁在怀里。 章小草的脑子刚经过一番恐怖画面的洗礼,已经怕得很,也敏感的很,只以为他是真的想对她怎么样,顿时急的胡乱踢打起来,连膝盖顶到了某物,也不自知! 只听某人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咒骂了两声,随后在她耳边恶狠狠地咆哮道: “章小草,你这个臭丫头,再敢踢,信不信我折了你的腿?” 林肇源疼的直哆嗦,又不好意思伸手去安抚自己的‘小兄弟’,直郁闷的瞪着罪魁祸首,真的很想一把掐死她。 章小草被这声巨大的咆哮终于吓得回过神来,看他面色发白,眉头紧蹙的模样,心里怕极了,难道真的踢到他哪儿了?想到这里,她颤抖的问道: “你哪里不好了?” 林肇源看她怕的脸色都白了,心里一软,哪里还舍得吓唬她,刚要说没事,猛地想起她方才竟然想放弃他,顿时很不是滋味,心念一转,起了试探她的心思。 于是,他暗暗运力,将额头逼出一层冷汗,捂着小腹,半跪在地上,喉间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痛苦难耐! 章小草看他这副模样,已经断定是受伤了,她也不知道刚才慌乱之下提到了哪里,见他死死地捂着小腹,连忙蹲下来,想要看他到底伤的怎么样了。 “你怎么样?松开手我看看,你别吓我!” 声音里说不出的焦急,要是真把他腹部踢上了,弄不好会内出血,要是真这样,按现在的医疗条件,那绝对是个大麻烦! 林肇源见她如此心急,心里暗暗得意,一手握着她的右手,慢慢的放到自己的腹部,‘虚弱’的说道:“这里很难受!” 章小草不疑有他,真以为他疼的厉害,连忙用手轻轻摸索着,一边按一边焦急的问道:“是这里吗?是阵痛还是绞痛?” 林肇源被她的小手摸得一阵燥热,发现刚才被踢的地方,被她这么一模,只觉得更疼了,一声破碎的呻吟声冒了出来,吓得他连忙咬牙忍住,脸上泛起阵阵红晕。 章小草看他这么难受,以为他伤的太重,差点急哭了,连忙起身,想回村找人把他抬回去。 林肇源见她要走,连忙拉住她的手,痛苦的呻吟道:“你别走!” 章小草被他拉着走不了,急得红了眼眶,眼泪都快出来了:“你放开,我回村找人把你送去镇上,你这么拖下去,会出大事的!” 林肇源见她如此心急,心里泛起阵阵的甜蜜,她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他的存在,至少很紧张他不是?只要他不放弃,慢慢打开她的心结,融解她的不安,当她彻底为他敞开心扉时,还能再逃离他的身边? 想到此处,心里不自觉的畅快了许多,觉得刚才那一脚挨得太值了!嘴角挂着得意的笑意,都忘了自己在装,连呻吟的声音也没了。 人们常说,人在得意的时候,往往会到大霉,接下来,林肇源就是这句话的真实写照! 章小草正巧抬头想说服他,却看到他嘴角的得意笑意,哪里还有方才痛不欲生的模样?心里蓦地升起一个愤怒的念头,自己被骗了! 想到自己被他骗的团团转,心里有说不出的慌张和焦急,而他却在一旁洋洋得意的看笑话,章小草就气不打一处来,再也不客气,站起身,看也不看,一脚狠狠地踹到他身上,踹完,再也懒得多看他一眼,迅速转身离去。 “嗷!” 一声痛苦的嘶吼晃荡在原野里,惊起飞鸟无数,嘎嘎嘎的朝远处逃走了。 林肇源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看着章小草头也不回的背影,想站起身追上去解释,奈何刚才的一脚是真的踢狠了,比之前那一脚更严重,等他挣扎着站起来,哪里还能看到佳人的踪影?! 章小草一路羞愤的跑回家,心里把林肇源翻来覆去的骂了几百遍,等她到家的时候,慕华正站在院子门口等她。 看到慕华,章小草瞪着他,吃惊的问道: “慕华,你怎么回来了?” 见到姐姐,原本一脸喜色的慕华,听了姐姐的问话,脸色一变,理都没理她,扭头进了院子。 章小草讪讪的摸摸鼻子,这才想起今天是四月二十八,慕华放假休息的日子!都怪那个家伙,把她气糊涂了,现在又惹得慕华不高兴了! 中午,章小草亲手做了慕华爱吃的菜,跟他说了好些好话,他才傲娇的哼了一声,才算原谅了她。 章奶奶在一旁看的呵呵直笑,一点都不担心姐弟俩闹别扭! 刚吃完饭,秦忠就从镇上回来了,买了许多敌百虫,章小草叫来梁义和佟孝,让他们把割来的青草剁碎,加入敌百虫搅拌均匀,等晚上撒到地里,要是第二天早上有地老虎死亡,则说明这种敌百虫是有效的,到时候就大范围施用,彻底灭了地老虎。 傍晚,章小草和慕华带着秦忠等人分别在不同的地方投放了带毒的草饵,只等明天看结果了。(.好看的小说) 晚上吃了晚饭,章小草和慕华一人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消食,章小草又是一个月没见到他,有很多事要情想问。 “慕华,你还在武学堂吗?这学了两个多月,怎么样了?要是和林肇源那个家伙打起来,你有胜算吗?用阴的也行!” 她只知道林肇源会武,就是不知道有多高,要是不高,以后他再敢戏弄她,就让慕华去揍他! 慕华闻言,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最后答道:“他自幼习武,不是慕华能对付的!”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一个人能收拾乐霆他们三个!” 他没有说的是,当时他为了能早些保护姐姐和奶奶,在知道林肇源武艺很不错后,就迫切的请求他教授他武艺的! 章小草眼里闪过失望,没想到那个家伙武功这么好,平日里还真没看出来!不过,一想到慕华力气比一般人大,再等他学个几年,总能打败那个可恶的家伙的! 慕华看着神色有些异样的姐姐,心里闷闷的,装作不经意间的问道:“姐姐问这个做什么,是谁欺负了姐姐,姐姐想让慕华教训他吗?” 章小草不疑有他,点点头,咬牙切齿道:“是啊,你现在打不过他,所以要好好习武,他再欺负姐姐,姐姐就狠狠地记下,你将来就替姐姐报仇!” 想了想,觉得这样激励慕华也不对,于是又说道:“也不是替姐姐报仇!你要是真的喜欢习武,就好好学,要是也喜欢读书,想参加科举,那习武的事就作为一种兴趣,慢慢来就行,不要逼着自己,知道吗?” “姐姐想让慕华教训林肇源?他怎么欺负姐姐了?” 慕华一听,顿时急了!上午见姐姐气冲冲的回来,就觉得有事,现在听姐姐提起那个家伙,直觉他没干好事,不然也不会把姐姐气成这样! 只是,他到底对姐姐做什么了? 提起这个,章小草还是有些被人戏弄后的愤怒,只是这事不好跟慕华讲,于是轻描淡写的撒了个谎:“没什么,早上姐姐在地里挖地老虎,他把地老虎扔姐姐身上了,那虫子太恶心,所以姐姐很生气!” 慕华一脸不信,林肇源要是能干出这种幼稚的事,那就不是他林肇源了! 章小草不想他多想,连忙扯开了话题,问他在书院的情况。 姐弟俩聊到很晚,才在章奶奶的催促下,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章小草就爬了起来,穿好衣裳就准备去地里看情况,慕华也起来了,想和她一起去,于是姐弟俩一人拿着根棍子,就往地里去了。 姐弟俩一边用棍子打着田埂上深深地草丛,一边闲聊着,清早也是蛇出没的时候,有时候不小心,就会踩到蛇身上,搞不好就会被它咬上一口。 章小草一棍子下去,一只躲在草丛中的兔子被惊了出来,从她眼前飞快的逃走了,她惊叫一声,扔了棍子欢快的追了出去。 慕华看着姐姐竟然追兔子,眼角直抽搐,怕她摔倒受伤,也连忙跟了上去。 章小草哪里是真的追兔子,只不过是来到这个世界,从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变成了十多岁的小女孩,现在突然看到飞奔的兔子,一下子想起小时候和村子里的小伙伴们一起去田间抓田鸡、撵兔子、捕野鸡的欢快日子,一时有些怀念,想回味小时候的童趣而已! 慕华可不知道这些,见她追的起劲儿,以为她是真的想要那只兔子,也卯足了劲儿追了上去,猜到兔子逃窜的路线,一下子跑到前面,挡住了兔子的去路。 那兔子也是个笨的,看到前面有人,却刹不住脚,就这么直直的冲了过去。 章小草兴奋的大叫起来:“慕华,慕华,快抓住它,咱们今天又有新鲜兔肉吃了!” 慕华见姐姐高兴,心里也高兴自己终于做了件让姐姐开怀大笑的事,连忙伸手去抓,正待兔子要到手了,突然,斜地里出现一个人,一个兔起鹘落,野兔就被他拎在了手里。 慕华一看是他,脸瞬间就黑了,抿了抿唇,却没有说什么。 章小草一见到手的兔子到了这个无赖手里,再想到昨天被他戏弄的事,哪里还有好脸色? 顿时不乐意了,叉着腰说道:“把兔子交出来,这是我们的!” 林肇源闻言一怔,刚要递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看了眼还在扑腾的兔子,又看了看她气鼓鼓的脸,故意耍赖道:“凭什么?这兔子是我抓的,理应是我的!” 章小草气得翻了个白眼,她知道他并不是真的要那只兔子,只不过是又想戏弄她而已,已经被他耍了一次,她是脑子抽了,才会再上一次当! 不舍得看了那兔子一眼,又很快的撇过头去!算了,就一只兔子而已,不吃又不会死! 于是,连争辩的话也懒得说,直接拉着慕华就走了,留下林肇源一个人原地凌乱。 林肇源看着姐弟俩相携而去的背影,郁闷至极,原本昨天听到她和秦忠的计划,今天特意起了早想跟她说说话,把昨天的事解释清楚,没想到就开了个玩笑,就又把人给得罪了,这是什么事啊! 不提林肇源的郁闷,章小草和慕华跑到棉地里,将几处撒了毒饵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没想到的是,这敌百虫竟然真的有用,毒死了好些地老虎,都肚皮朝天的躺在地上,死的透透的。 慕华高兴道:“姐姐,这法子真的有用,以后就不怕这东西祸害棉花了!” 章小草也很高兴,连连点头说道:“不仅咱们的棉花不用怕了,连乡亲们种的红薯、花生还有玉米都有救呢,咱们回家就把这事告诉乡亲们!” 林肇源过来的时候,也发现了地上死去的地老虎,心里诧异极了,他没种过地,可也知道这东西很难弄死,有些地方就是因为这个,导致庄稼大范围的减产! 这地老虎繁殖能力也强,都是在土地下生存,想要消灭它们,原始的方法是把它们挖出来打死,可这方法费时费力不说,并不能彻底解决虫害,等来年开春,又开始泛滥。 昨天他也只是听她和秦忠说了个大概,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看这效果这么好,要是能推广出去,这对于庄户人家来说,绝对是件大好事啊!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对方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连忙上前问道:“你这法子是怎么想到的?” 章小草的确没给他好脸色,可看他这么重视的样子,还是说道:“我觉得敌百虫能杀死老鼠蟑螂,没道理杀不死地老虎,所以就像毒老鼠那样,把毒药拌在地老虎喜欢吃的青草中,要是能毒死最好,毒不死,还有其他办法,只不过,这办法省事些,就先试了,效果还不错!” “你还有别的办法?”林肇源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可以把那些办法都告诉我么?” 章小草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你又不种地,要这个做什么?” 林肇源闻言,严肃道:“你有所不知,在咱们元庆,有好些地方地老虎泛滥,灭了好多年也不能消灭干净,每到收获的时候,收获的粮食都比别的地方少,风调雨顺还罢,要是遇上雨水不好的年份,他们纳完税,剩下的,都不够自家糊口,要是能把你的法子传过去,好多人就不用挨饿了!” 章小草一听,很是惊异的看了他一眼,对他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现在,她都看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按说他家境良好,祖父和父亲俱是秀才,母亲又是个很成功的女强人,独自经营着城中几家铺子,他从小就不必为生活忧心,家里完全能给他很好的学习生活条件,可是,他却能知道民生疾苦,还能想办法为他们解决问题! 不得不说,这样的人,真的想不吸引人都很难! 林肇源察觉到她别样的目光,心里竟然有些紧张,生怕她又对他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昨天他假装受伤被拆穿,惹得她很生气,还差点一脚踢坏了他,要不是他自幼习武,回家运功自我疗养了一番,只怕今日走路都困难! 今日一早过来,更是想和她缓和关系,原本想和她开玩笑,没想到,又是弄巧成拙! 章小草可不知道他在想这些,于是把灭地老虎的法子都跟他讲了一遍,像清洁田园、精耕细作等,都能有效预防和消灭地老虎,方法也不不难,不过对付效果却非常好。 林肇源听完,如获至宝,原来不是没法子对付它们,而是没掌握它们的特性!今日,她又给了他一个惊喜,让他忍不住的猜想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章小草知道自己的底子在他面前已经揭穿了,不知道会不会先杀人灭口!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完事后,几人回到村子里,林肇源厚着脸皮提着兔子跟着他们回了家,并把兔子交给章奶奶,流露出自己想在这里吃饭的意思。 章奶奶本就对他喜欢的很,见人家连兔子都提来了,哪里会拒绝? 对于某人的无耻行径,姐弟俩同时心里翻白眼,外加保持沉默,只是谁都不想跟他多说话。 林肇源看着姐弟俩同出一辙的表情,以前倒还觉得好玩儿,可现在就不那么美妙了,怎么看怎么碍眼,心里想着是不是该把慕华这小子打发的远远地,免得二人真来个“日久生情”,到时候,他真是哭都没地方! 正和姐姐聊天的慕华可不知道,已经有人看他碍眼,想把他赶得远远的!其实就算他知道此人的想法,他也不会拒绝,因为他就是想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迅速变得强大,好保护姐姐和奶奶。 吃完饭,章小草就出了家门,把消灭地老虎的法子告诉给族长,让他去告诉乡亲,让她一家一家的跑,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 等章小草走后,堂屋里就剩下林肇源和慕华,章奶奶正在灶屋里洗刷碗筷。 慕华冷冷的看着林肇源,脸上哪里还有面对姐姐时的笑意暖暖! 林肇源坦然的让他看,只是心里把他打发走的念头愈发强烈了,不然,有这个‘心怀不轨’的家伙呆在那个丫头身边,他完全就处在被动的那一面! “你最好离姐姐远点儿,昨天不管你做了什么,我就当不知道,你要是敢再惹她生气,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慕华冰冷的声音,还有眼底流露的杀意,昭示着他的话没有半丝虚假! “这是我和你姐姐的事,不是你该管的!” 林肇源淡然的看着他,眼里风平浪静,丝毫没把他的恐吓和杀意放在眼里。 慕华闻言,隐藏的戾气瞬间爆发出来:“你不合适!总之,我绝不会让姐姐喜欢上你这个满腹心机的家伙,她就该找个简简单单的人,平淡安稳的过一生!” “简简单单的人?平淡安稳过一生?”林肇源冷笑:“这个世上心思简单的人的确有,但是,你确定这样的人能保护你姐姐,让她平淡安稳的过一生?真能这样,你为何要习武,为何要进书院,难道不是为了保护她?你既然知道安稳平淡对于她来说很难,那你为何还要这种奢望,还想逼我退却?” 不等慕华反驳,林肇源又道:“我早就说过,自从她起了种棉花的心思,她的生活就平淡不了,你既然想让她做个普通人,那当初为何不阻止她?你既想放任她,又想把她圈在这个小小的章家村,你觉得可能吗?你不想她和我有太多的瓜葛,到底是你私心作祟,还是真的为她着想,你自己清楚!你别忘了,你是她‘弟弟’,就算不是亲姐弟,但你们名分已定,就再无其他可能!” 林肇源的话,像一记惊雷,震得慕华脸色一白!是啊,他们是姐弟,就算不是亲的,可是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姐弟,再无其他可能!就算他强求,如他所愿,却会让姐姐背负一世骂名,她会开心吗?真到那个时候,姐姐不会恨他妈? 林肇源没有说话,有些事,必须让他自己想清楚才行,不管别人怎么想,让他放弃那个丫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慕华深吸几口气,压抑着内心撕裂般的痛苦,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直觉上,他不想姐姐和林肇源有任何关系,他总觉得他们在一起,姐姐一定不会幸福,可是,要是姐姐也喜欢这个家伙呢,他能阻止吗? 他所有的愿望,就是要保护姐姐,让她一世平安幸福,要是他从中阻拦,姐姐还会幸福吗? 等章小草回来的时候,堂屋里只剩下慕华一个,不见林肇源的踪影。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也说不出哪里失落,只觉得有些不得劲。 慕华察觉到她眼底的一样,心里微微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真的不再是他能说怎么样就能怎样了! 没关系,只要是姐姐想的,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为她达成心愿,就算千难万险,他也在所不惜! 在这一刻,慕华最终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足以影响他们章家每个人一生的决定! “姐姐,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有些心不在焉的章小草一听他说的郑重其事,连忙问道:“你说吧,姐姐听着呢!” 慕华看着姐姐秀美的面庞,脑海里总是她浅笑轻语的模样,他想留住姐姐的笑,他想一辈子听她说话…… “姐姐,我要从军!”语气坚决而执着! 这短短的一句话,恍如晴天霹雳,震得章小草回不过神来,她紧紧地抓住慕华的手,失声尖叫道:“你说什么?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从军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姐姐不准你去,听到没有?姐姐不准!” 怎么能从军?现时和平,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她好不容易认个弟弟,奶奶好不容易有个孙子,怎么能让他从军?从军是那么好玩的?一旦打仗,没权没势的就是炮灰,她的弟弟怎么能当炮灰?就算不会打仗,她也不想弟弟去吃苦! 慕华见姐姐如此激动,心里愈发坚定了这个决心,姐姐对他恩重如山,把他当成了亲弟弟,他有什么不知足的?为了姐姐,他什么都愿意做,从军,只不过是他要走的第一步,总有一天,他会站在一个全新的高度,让姐姐做自己想做的事,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姐姐,还记得年夜时,姐姐问慕华的心愿吗?这就是慕华的心愿,姐姐能支持慕华,让慕华实现这个心愿吗?” 慕华的心愿?章小草神思恍惚,思绪回到了年夜: “慕华将来要做什么?” “慕华想保护奶奶和姐姐,不让任何人欺负!” …… “慕华,要保护奶奶和姐姐,不一定要从军,只要你平安长大,你就是家里的男子汉,一样可以保护我们,不需要从军做那么危险的事,我们都会担心的,你这么懂事,一定不愿意我们担心是不是?” 章小草红着眼,企图说服他,她知道慕华是个倔强的孩子,一旦决心做某件事,就一定会做到,以前她会支持他,可是从军这事非同小可,她不想他有任何危险! 慕华双眼如黑色的宝石,熠熠发亮,回握着她的手坚定道:“姐姐,从军是慕华的心愿!慕华不会有事的,而且,慕华不是现在就去,等这次回书院,慕华就专心习武,待过两年,慕华所学有成,有了保命的本事,就什么都不怕了!现在咱们元庆和诸国和平共处,不会有危险,慕华只是去历练一番,将来就算成不了大事,慕华也无遗憾了!” 章小草见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显然心意已决,不会再改了,一时之间,心里难过极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章奶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姐弟俩似是闹了不愉快,孙女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于是,故作生气的看着孙子道:“慕华,你咋惹你姐姐哭了?” 慕华笑了笑,没有把事实说出来,指着姐姐同奶奶笑话道:“慕华讲了一个故事,姐姐听完太感动了,所以就哭了,奶奶,你看姐姐是不是好没用,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呵呵,可不是,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白白的让弟弟看笑话!” 章奶奶听了,信以为真,也跟着笑了起来。 章小草看着奶奶脸上的笑意,忍住没把慕华要从军的事说出来,也跟着笑了,只是笑的很不自然,章奶奶一时也没发现。 当天下午,章小草又给慕华做了一大堆吃的,让他明天带走,只是林肇源又过来了,并厚脸皮的强烈要求也给他做。 章小草当然不乐意,瞪眼道:“让莫奶奶给你做去!让我给你做,我会忍不住下毒!” 林肇源凑过去,故意伸出还带着章小草牙印的右手邪笑道:“你这是想谋杀亲夫?” 章小草闻言暴怒,一下子把手中和完面,还剩下一些面粉的盆子倒扣在他头上,顿时,某人瞬间变成了白发白面的怪人! 章奶奶正巧拿着柴火进来,迎面看到,顿时吓了一大跳,差点把柴火都扔了! 林肇源擦了一把脸,无比平静的向章奶奶诉说了章小草的“暴行”,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高度赞扬了她的手艺,做的糕点连城里最好的铺子也比不上,让他十分怀念! 章奶奶得知是孙女干的好事,见把人家弄成这样人家也没生气,愈发觉得这是个懂事知礼的好孩子,见他这么喜欢孙女的糕点,于是亲口给孙女下令:给源哥儿也做一些,让他带去县学吃! 章小草气得差点吐血!虽然早见识过某人阴险腹黑的一面,可此时这阴险腹黑又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并让他运用的炉火纯青,实在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只想着像红太狼那样,拿着平底锅往他这只狡诈狼头上招呼! ------题外话------ 谢谢╭(╯3╰)╮【狐狸、萌萌】的花花,多谢支持!谢谢qxw6909966亲的评价票,我会继续努力,请继续支持! 第三九章 极品又见极品 经过一个星期连续投毒饵,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好多地老虎肚皮朝天的死去,后来几天,地老虎的尸体已经没有多少了,显然是毒死了大半,那些被啃食发蔫的棉花也慢慢恢复正常。[] 章小草并未放松警惕,这玩意儿只要给足时间,它就会再度爆发,之后几天就没再投毒饵,而是用泡桐树叶和新鲜的杂草引诱。于是,每天清早去地里时,掀开树叶和杂草,就能发现一些地老虎幼虫,这个时候,直接上前几脚,将它们踩死就行! 村子里有好些种了花生、红薯、玉米的村民也如法炮竹,只是他们舍不得花钱去买药,都是每天割了新鲜的杂草和摘了泡桐叶去引诱捕杀地老虎。 得知这个法子是章小草想到的,每次碰到了,都会表示一番感谢,虽然这里的地老虎造成的危害没有林肇源说的那些地方严重,但是都会使庄稼减产,这是庄户人家最不愿意看到的。 乡亲们能领她的情,自然好,就算不以为意,章小草也不会斤斤计较,章家村是她们一家生活的地方,自然不希望有的人总在背后挑事,制造矛盾。 待地里的地老虎消灭的差不多了,已经是五月中旬了,天已经很热了,早晚都穿单衣,等中午气温最高时,稍稍一动,就会汗流浃背,奈何这里的衣裳都是长衣长裤,把人裹的紧紧地,闷热的不行,要是地里无事,章小草几乎不出门。 她倒是想穿短衣短袖,可在这里,她要是真敢这样穿,不出半个时辰,保证她不知廉耻的行为就要传遍整个章家村,成为村民们教育自家孩子的反面教材。 她现在无比怀念现代的短袖短裤,好不容易费尽口舌,求着奶奶做了两身短衣短裤,奶奶也只同意她晚上在院子里纳凉穿,白天哪怕是在家都不准穿。 这天,章小草没事干,趁奶奶不在家,把短衣短裤换上了,不想出去面对白花花的太阳,就把之前磨碎的二十多种原料拿了出来,开始调配十三香。 经过多次的失败和摸索,她制作出来的调料已经越来越好了,虽然和前世正品十三香还有差距,但是已经无限接近了,她相信,只要再试几次,就一定能做出同样好的十三香来。 净手后,她开始将二十多种不同的原料依次调和在一起,每种分量不同,就连放入的次序也是有讲究的,虽然都只是药材,没有经过熬制,药性不会相互融合,但是它们本身散发的味道却是可以的。 具体的,她也说不上来,只知道之前无数次失败后,她就很仔细的注意到,原料放入的次序不同,会影响最终的味道,所以,知道了这个,后来每次摸索的时候,她都会注意先后顺序,果然,比之前会好很多! 也不知道这次是她人品大爆发,还是真的量变会产生质变,这一次,她竟然成功了! 章小草欣喜的再次用手指蘸了一点粉末放进嘴里,果然,这味道几乎和真正的十三香一模一样了! 终于成功了! 章小草笑眯眯的看着碗里的粉末,突然想起什么,猛一拍脑袋,连忙拿出纸笔,将方才调配的步骤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写了下来。 写完后,她不放心,又再次按照纸上的步骤重新调配了一遍,结果味道还是一样的! “哈哈,成功了,真的成功了!银子,银子,我要买地,买好多的地种药材,卖十三香,挣好多的银子!” 章小草拿着方子,高兴地又蹦又跳。 章奶奶远远地就听见孙女在屋子里又喊又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跑了进来看。 章小草看到奶奶,激动地冲上去抱着奶奶的胳膊叫道:“奶奶,十三香成功了呢,孙女研究了这么就,真的成功了呢,你看,我都写上面了!” 说完,连忙把方子递给奶奶看,也没记起奶奶不识字,哪里能看出什么? 章奶奶闻言,也高兴极了,拿过来对着光看了几遍,只可惜,她啥也认不出来!回头见孙女竟然穿着短衣短裤,一掌拍了她额头上,嗔道:“你看你,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把衣裳穿好,家里还有外人呢!” 章小草吐吐舌头,这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个大腹便便的妇人,皱了皱眉,大热天儿的,她怎么又来了? 来人不是黄氏是谁? 黄氏的肚子都快九个月了,实在是大的厉害,章小草就这么看着,都有种肚子会掉下来的感觉,也不知道好好的,怎么又突然上门了。 “快坐下吧,别累着了!” 尽管对此人不喜,但到底是个孕妇,她也不好直接赶人! 黄氏冲她温婉的笑了笑,抱着肚子慢慢坐了下来。 章小草没有问她来做什么,顺手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将那张方子折叠好,一同拿到房间里,将方子塞在一个小竹筒里,挂在了墙上木钉上,一点也不打眼,即使有人看到了,也只以为是装水用的水竹筒。 换了身衣服出来,正看到黄氏捧着那只装着调好十三香的碗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章小草神色一冷,走上前不经意的拿了过来,似笑非笑的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孕妇不能多闻,更不能吃,不然可容易出问题呢!” 其实,十三香的里的原料都是比较温和的,孕妇也可以吃,但是能不吃就尽量不吃! 黄氏脸色一僵,眼里闪过慌乱,见章小草盯着她看,连忙笑道:“我只是好奇看了看,我这样,哪里敢胡乱吃东西,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闻着怪香的!” 章小草信她的话才是见鬼了,没吃你慌什么! “没吃就好,真吃了出了啥事,都不知道该找谁哭去!这还是之前我捣鼓的药粉,看看能不能制成药丸子!” 黄氏一听,更慌张了,可到底是个心思深的,仔细的感觉了一下,并没发现不舒服的地方,想着肯定是只尝了一点点,应该没什么大事,有的人不想要孩子,要落胎还得吃好些红花才有效呢! 想到这里,她镇定下来,坐在那里若无其事的喝着章奶奶给她倒的温水,心里却怀疑这东西根本不是要制成药丸,不然方才她怎么那样激动,连那个老婆子也高兴的很! 章小草见她这么快就镇定下来,心里对她的防备更深,也懒得跟她闲话家常,直接问道:“不知黄二嫂过来有啥事?” 黄氏笑着道:“我是特意来谢谢你的!这些天,你地里有事,都能想到公公他们,让他们有活儿干,也让我们家有了收益,不然,这一大家子,非得饿肚子不可!” 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泪眼朦胧的看着章小草继续道:“你也知道,我们家没地,只能靠他们四处打零工挣些银钱,可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我这也快落月了,也不知道以后会咋样,所以,想求求你,看能否给你二郎哥找个稳妥的活计,不计多少银钱,能养活我这一家三口就行,也能减轻公公大伯他们的负担!” 章小草看着她娇娇弱弱,泪雨纷飞的模样,眼角直抽搐,她不是男人,也不是蕾丝好不?对女人的眼泪完全无感啊! 黄氏说的可怜,可是她说的这些不是在为难她吗?她上哪儿去给他找个能养活他们一家三口的好差事啊,就算能找,她也得先考虑这人值不值得她去费心思啊! “黄二嫂,你说的这事,还真让我有些为难!不说我只是个乡下丫头,能给章二哥找到啥差事,就说章二哥他能干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虽说夸张了点儿,可他实在不是能出大力气的人,而且还要养活你们一家三口,这事可不好找!其实,我倒是有个建议,你娘家不是杀猪吗?何不让章二哥去你娘家帮忙四处贩猪,既帮了你父兄,也多了个进项不是?” 她就不信,章家成了现在这样,她娘家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着肚子的黄氏不管!再说,她看黄氏面色红润,肚子还这样大,要是说没吃好喝好,她是绝对不信的,倒是刘氏看着面色憔悴,老了好些,比起眼前这个,不知道的只怕以为是两辈人! 黄氏一听,就知道她不乐意帮这忙,心里暗恨,却不敢露出来,只哭诉道:“你说的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我爹身子骨健朗,两个哥哥也能做,根本不需要多余的人帮忙,要是二郎去了,我爹他们挣的,只怕连自己都搂不住!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过来求你帮个忙的,看在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侄儿的份儿上,你就帮帮我们吧,我知道你和镇上的乐掌柜认识,还认识城里的公子,哪怕让你二郎哥去酒楼当个跑堂的,我就知足了!” 听了黄氏这一席哭诉,章小草这才明白她打的什么主意!原来是想借她,攀上乐掌柜,甚至说是乐掌柜身后的乐霆,只是,这主意打的未免太过分了些。 “黄二嫂,这事绝对不行!”她想也没想就拒绝! 之前答应章宝银来她地里做事,只不过是看在大家都是乡亲的份儿上,再者他们家是够惨了,村里人都同情着,她有能力帮衬着,却不肯出手,落个薄情寡义的名声她是担定了! 再者,章大山和章宝金的确都是能干的,总是要请人,请他们也没啥,可黄氏的心思也太大了些,竟然想着乐掌柜那里,她就算和乐霆是合伙人,也不想占他的便宜,现在黄氏让她去求乐掌柜给章宝银一个差事,她愿意才是有鬼了! 黄氏眼泪未擦,闻言怔怔的看着她,似是很不愿意相信自己就被这么直接拒绝了! “为啥啊?只不过一句话的事,你为啥不肯帮忙?” 章小草审视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乐掌柜和我只不过是一般交情,且不说望江楼要不要人,单说这欠下的人情,你让我怎么还!还有,我凭什么要为了你们去欠下一个大人情?自始至终,我记得,我并不欠你们的!” 黄氏这回彻底怔住了,她以为就算眼前这个人就算脱离了他们家,那也是他们家的孩子,之前做的那些事,只不过是为了报复赵氏还有章宝珠章宝书这几个对她十分恶劣的亲人而已,现在赵氏他们都被赶走了,她心里不该向着他们家吗?难道她真想彻底脱离他们一家? 章小草不理会她一脸吃惊的表情,继续说道:“章二哥有手有脚,只要肯吃苦,怎么可能养不活你们一家三口?除非他自己好逸恶劳,他要真是这种人,让我去求乐掌柜,那更是不可能!” 黄氏这回彻底说不出话来,虽然她知道章小草说的是对的,可是见她竟然真的不肯帮忙,心里气愤异常,不过,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此时不能表现出来,虽然脸色不好看,可还是笑着说道:“我知道了,这次是我太冒失了,没有体谅你的难处,只是,要是以后有机会,还望你一定要提携提携你章二哥!” 章小草客气一笑,点点头道:“这是一定的!只要章二哥真的洗心革面,好生做人,努力做事,就一定不会被埋没!” 黄氏脸色僵硬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挣扎着站起身,挺着大肚子走了。 章小草目送黄氏离开的背影,眼睛盯着桌子上装着十三香的碗怔怔出神,想了想,端着碗去了灶屋。 在灶屋里准备做饭的章奶奶看孙女,问道:“黄氏来做什么?” 她对黄氏没有什么想法,只觉得人柔柔弱弱的,可也生不起喜欢的心思。 章小草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对奶奶道:“我看她也不是个心思简单的,咱们以后还是少和她打交道!” 章奶奶点点头:“奶奶知道,今儿个也是在路上碰到,她说要来跟你道谢,我也不好不让她来!” “倒是来道谢的,却妄想凭借一句‘道谢’要求更多!” 章小草冷笑,看到手中的碗,原本有些不好的心情蓦地变好,高兴道:“咱们就用这个做菜,看看做出来的味道到底怎么样?” 章奶奶笑道:“自然是好的,之前没成的都好得不得了,现在肯定更好!” 饭好后,章小草把秦忠几个都叫来了,让他们也尝尝。 几人尝过之后,都纷纷说好,几道菜大半进来他们的肚子。 章小草信心十足,决定把这事告诉乐掌柜,让他跟乐霆吱个声,到时,这二十多种原料的种子或者树苗,就让他想办法弄去。她觉得云昭山上会有这些,但是想要集齐所有的原料,还是很困难的,况且,深山危险,连经验丰富的猎人都不敢去,她去不是喂野兽么? 这厢,章小草为自己的调料大业开始谋划,此时临江县望江楼,来了一位神秘客人! 望江楼顶楼的包间里,林肇源四人无语的对视一眼,齐齐扭头,不再看妖娆多姿的躺在竹榻上的妖孽,再看下去,非丢人不可! 只见榻上男子一头乌黑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胸前,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不分性别的美丽,如此惊心动魄的魅惑。 男子勾人妩媚的桃花眼瞥见他们的动作,嫣红的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你们这番作为,莫不是半年未见,认不出了?唔,这可如何是好,该怎么惩戒你们呢,嗯?” 雌雄莫辩的尾音向上拖得长长的,听得几人心肝乱颤,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彭枫更是忍不住回头瞅了他一眼,就这一眼,看的彻底呆住了,尽管看了许多遍,也被虐了许多遍,可每次见到,都会有种从心底发出的惊艳之感! 林肇源瞧见他这副德行,眼角直抽搐,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十分好心的提醒道:“再看下去,小心被丢到万花楼去!” 彭枫一听万花楼,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收回视线,再也不敢看!脑子里全是当年被虐待的凄惨模样,想想都替自己可怜啊! 林肇源看了他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 那年康敏也才十三,和他同年,几人在望江楼一间包厢聚会,打赌时,康敏输了!于是,他就指着对面的包间对康敏说,里面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只要他能将那女子的姓氏问出来,他们就不整他。 康敏信以为真,十分高兴地叩开了对面的门,结果,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最后他让人丢到万花楼,被十几个女人轮着调戏,自此以后,但凡见到浓妆艳抹的女人,他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而那个“十分美丽”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女子,就是眼前的妖孽般的瑾瑜,只是,那天发生的事,他们两个都三缄其口,直到现在,他们三个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彭枫是被瑾瑜的暗卫扔到万花楼的。 林肇源看着瑾瑜,扶额无奈道:“你这样,我们还如何议事?” 瑾瑜闻言,展颜一笑,顿时百花失色,让好不容易能勉强直视他的彭枫再次看傻了眼。 瑾瑜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直接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本书,暗运内力,以势不可挡之势扔了过来。 林肇源反应奇快,伸手旋身,那本书就轻飘飘的到了手中。 “不错不错,武艺又精进了,看来没偷懒!” 瑾瑜十分满意,毫不吝啬的赞道。 林肇源没理会,打开手中的书册,迅速的看了一眼,当在署名处看到“章云华”三个字时,虽然看起来的很平静,可上翘的唇角,长了眼睛的都知道他心情极好! 乐霆程远鹏也好奇的凑过来看,看到这三个字,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两人对视一眼:章云华是谁? 瑾瑜见他如此高兴,猜测他和这个名叫‘章云华’的应该是熟人,于是,就把心底早有的疑惑问了出来: “子熙,这个章云华是谁?能想出如此奇妙的运算之法,的确是个奇人,能否为我引见一番,我很想认识他!” 乐霆他们听到他话语里鲜有的赞叹和钦佩,对这个章云华愈发好奇了,只是他们看着书册上的东西,怎么看都没看明白。 林肇源闻言,看了他一眼,合上书揣在怀里,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这人随性惯了,不喜欢见生人,我要是带了你去,她会不高兴的!” 怎么可能带你这个祸害去,要是祸害了丫头,我怎么办? 瑾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虽然遗憾,可并未说什么,将话题转移到方才的那本书上去了。 “那本书是我按照你的要求,同印务司的人商议过了,他们觉得可以公开发行,首印三百册,目前只在京都流传,若是能被世人所接受,才会在整个元庆发行!” 林肇源点点头道:“印务司能发行就好,至少说明这种运算法是可行的,相信假以时日,一定会广为流传!这得多谢瑾瑜从中周旋” 瑾瑜妩媚一笑,眼眸流转,风华潋滟:“那是自然,有本王出马,还有父皇当庭叫绝,他们能有几个胆子阻挠?哈哈,你是没看到那几个人的脸色,跟吞了苍蝇似的!他们想事事拔头筹,却不看看,做出的事,连狗都嫌弃!” 林肇源等人闻言,涉及朝堂,他们不好评判。 瑾瑜想起什么,又说道:“对了,还有你前些天传给我的密信,我已经写成折子上奏给父皇,想来现在应该已经颁布诏令,发往各地了!” 林肇源闻言,更是高兴万分,着实没想到会这么快:“太好了,这样一来,就能赶在丰收之前,尽量多的灭掉那些蛀虫,等到秋收,那几个地方的庄户人家也能好过些了!” 瑾瑜眯着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这两件事一前一后到了我的案前,该不会都是那个章云华给你出的主意吧!” 林肇源但笑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瑾瑜看他这样,心里有底,对那个想出如此精妙的运算之法,还有灭虫之法的人愈发好奇了,可惜,子熙这家伙不肯带他去见上一见! 不久后的将来,他终于见到了那个名叫章云华的人,却不想,竟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让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吃惊! 章小草不知道,她从现代盗过来的阿拉伯数字还有运算法,竟然被林肇源拿去让人印刷成册,还署上了她的名字,等她知道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告知乐掌柜十三香的相关事情后,章小草不是呆在家里,就是去棉地,这段时间很关键,又是病虫害高发期,不得不谨慎些,再过不久,也就是进入六月,就要对棉花打顶了! 打顶是棉花增产的关键,她目前不会将这个法子透露给外人知道,所以打顶的事,她不会请村民帮忙,而是直接从岗楼村调集那些签了死契的人过来,秦忠几个也行,可就三个人,做起来太慢了。 而且这法子又不能让别人知道,只能快些把人都弄过来,趁着别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尽快做完。这六十亩棉地比岗楼村的早十几天,等这边的妥了,就要开始对那边打顶,那边地多,又不是章家村,更容易被人发现,要知道,那么一大片棉花地,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好在都是一般的庄户人家,就算知道也只是想探知种棉的法子,不会四处散播。 为了这件事,章小草也是十分犯愁,最笨的方法,就只能等人家都睡了,他们晚上打着灯笼去偷偷打顶。 乐林得知她的烦恼后,顿时哭笑不得,连忙说道:“章姑娘不必烦忧,这事一点都不用担心,奴才天天领着他们去棉地干活,不是抓虫子就是除草,那附近的人一开始的确是往这边跑,想要看看奴才们到底怎么种的,后来看着跟种别的庄稼没什么两样,也失了兴致,最后几乎不来了,奴才还听说,有好些村民议论咱们,说咱们的东家是个傻瓜……哎呦,瞧奴才说的,章姑娘别介意,奴才多嘴了,望姑娘恕罪!” 乐林自知失言,连忙道歉! 章小草呵呵一笑,摆摆手,哪里会介意这个,又连忙问道:“你快说,你快说,我就是担心他们在一旁瞅着,咱们不好动手呢!” 乐林见她真的没有生气,暗暗夸这章姑娘脾气好,于是继续说道:“他们盯了几个月,也没盯出个名堂,自然就不上心了,这样对咱们反倒好了,奴才会让人在外围盯着,只要小心些,不会被发现的!” 章小草一听,眼睛一亮,暗骂自己太笨,竟然没想到这方面! 那些人看了几个月也没看出名堂,早就不做指望了,以为她这个东家只是试着种,毕竟谁也没透露过她有增产的法子,谁会想到,增产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要打顶呢?而且七百亩连在一起,面积那样大,棉株也长得很茂盛,人在里面不出声,外面的人根本不会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大不了让人在外围看着些,有异常情况马上示警,有谁能有这耐心,日日在棉地里守着不成? 困扰章小草好几天的问题一下子得到解决,她只觉得一身轻松,交代了乐林几句,就和秦忠一道准备回章家村了。 只是,她没想到,走在田埂上,竟然又碰到那个李小翠,那个嘴巴又毒又刻薄的老太婆! 章小草压根儿没有理会她的打算,装作不认识,直接从她身边走过。 李小翠显然也认出了她,斜着眼角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就在二人即将擦身而过之际,她突然朝着章小草这边撞过来,妄想把她推到水田里去。 章小草可不是手脚不灵便的老头老太太,连忙一个扭身,迅速从她身边穿了过去,却不想,那李小翠用力过猛,自己收不住势头,一头栽倒到了水田里,瞬间湿了一身。 看着被泥水从头糊到脚的李小翠,章小草暗骂自作孽不可活,根本没想过伸手去拉她一把,直接带着秦忠上了前面等候的牛车,扬长而去! 身后传出李小翠震响半边天的咒骂,一句句不堪入耳,要是别的小姑娘,只怕都被骂的哭闹着要去上吊了。 秦忠听得怒不可遏,想要跳车去教训教训那个讨厌的老太婆,却被章小草拉住了。 “要是你被狗咬了,难不成你还想去咬狗一口不成?让她骂去,又不会少块肉,这种人,不用咱们动手,她迟早会在自己的嘴巴上吃大亏!” 原本怒气横生的秦忠听了这话,憋不住一下子笑出声,心里的怒气也烟消云散消散。 回到家,章小草刚想洗个澡,把折腾一身的汗味洗去,哪知,屁股还没坐热,家里又来人了! 看着眼前一身粉色绵绸布料、作丫鬟装束的陌生姑娘,章小草问道:“你要找谁?” 那丫鬟目光放肆的打量了她一番,眼里闪过鄙夷之色,最后下巴一抬,趾高气扬、没有丝毫恭敬之意的说道:“你就是章小草是吧?奉我家姨奶奶之命,叫你过去说话,你赶紧的,好好收拾收拾,这一身脏兮兮的过去,没得污了我家姨奶奶的眼!” 章小草闻言,怒极反笑,双目如刀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平静的搬了张椅子放在阴凉处坐下,压根儿没理会那个嚣张至极的丫鬟。 若是她猜的没错,她嘴里的姨奶奶就是章宝珠吧,除了她,谁还会来这里,还会指名道姓的要见她? 只不过,她真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姨奶奶,就觉得自己会惧怕她,是她想见就见的? 那丫鬟见她如此,气得直翻白眼,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路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到她一身装束,谁不是羡慕的?偏偏这个住着茅草屋,穿着粗布衣的野丫头竟敢如此蔑视她,要不是姨奶奶指名道姓的要见她,她早就走了,哪里还受这种气! 果然是个没教养的乡下丫头,就是跟曾经同为乡下丫头的姨奶奶相比,也不止差了一星半点儿! 章小草不用看,也知道这丫鬟在想什么,只是跟一个没奴才自觉地奴才计较,没得跌了份儿! 她一直没弄清楚章宝珠给镇上谁家做姨娘,而这几个月都过去了,还是她第一次回章家村,想来是黄氏生了,借这个名头儿回来看看的,只怕这回来也不是为了看侄儿,而是来炫耀的!看这个丫头的一番做派,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样子了! 想到这里,章小草看着气愤不已的丫鬟问道:“你是哪家的丫头?我瞧着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傲气啊!”! 傲气是傲气,可偏偏是小姐的脾气奴才的命啊! 那丫头一听,以为章小草在夸她,傲慢的睨了她一眼,无不得意道:“我是镇上林府的,想来你孤陋寡闻,也不知道林府吧,我们家的大老爷可是在京城做大官,连县太老爷见了,也得行礼问安!” 说完,高昂着头,看着章小草,想立刻看到她战战兢兢,十分害怕的模样! 哪知,章小草压根儿没动,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气得她差点哇哇大叫。 章小草不做声,是被她嘴里的‘林府’给惊到了,如果她想的没错,这林府应该就是去年和奶奶一道去做糯米糍的那家。 若真是这样,章宝珠算是抱上棵大树了,可这对她来说,很是不妙啊! 看了眼气得面容扭曲的丫鬟,章小草总算记得起身了,十分好心的给了她一把椅子,让她坐下,说道:“瞧我,见到你这样标志的人儿,不知姐姐叫啥,我这都忘了请你坐下了,来,这大热天的还是坐下来歇歇,你家姨奶奶要跟家人叙旧,不会这么快有空,咱们正好聊聊,也让我这个没见识的乡下丫头知道林家的气派!” 那丫头见章小草突然客气了许多,只以为她是被自己镇住了,哼了一声,还是扭身坐下了。 章小草不以为意,继续套着话:“你家姨奶奶莫不是你家大老爷的姨娘?我看你这不像一般的丫头,想来你家姨奶奶也很受宠吧?” 那丫鬟傲气归傲气,可心眼儿也是有的,心知章小草在套话,又想起姨奶奶提起她就是咬牙切齿的模样,顿时就不想再接口,免得说了不该说的,惹的姨奶奶发怒,最后把气撒在她身上! 章小草见此,也不再继续追问,只是叹气道:“唉,要说她也是个极有福气的,同样都只是个乡下丫头,她却能飞上枝头,做了大官的姨奶奶,当初在村子里,大家都差不多呢,现在差别可就大了,不过,姑娘你也不错,模样好,身段好,性子也直爽,今后一定也错不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像她那样当大官儿的姨娘,从此吃香喝辣就难说了!” 章小草有意无意的一番话,顿时激起了那丫鬟内心压抑已久的不甘与愤懑,再也顾忌不了谁,张嘴嚷道: “她哪里是我家大老爷的姨娘?我家大老爷在京城做官呢,她是让我家二老爷恰巧碰上,给抬上来的!” 说到这里,她就不甘心!不过就是个乡下野丫头,就是大老爷在,又哪里会看的上她?使了下作手段把二老爷的魂儿给勾去,还给她赎了身,要说她也长得不差啊,不就是出身不好吗?就算她出身不好,那个野鸡还不是差点被人卖去妓馆,最后运气好些,恰巧被爷碰上,才抬了姨娘,从此高她一等吗? 章小草看了她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原来想当小三的,古往今来皆有啊!只是这个时代的正室更惨,小三是合法的,被男人看上了,直接抬回家,管你正室心里乐意不乐意! 不过,不是给那个当官的做姨娘倒还好些,不然这枕头风一吹,她就要倒大霉了,那个二老爷管着家里的生意,好像做的挺大的,章宝珠要想借着这人来报复她,她也得小心些,这次,倒是要过去见见她,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招! 等章小草来到章大山家的时候,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 章宝珠在堂屋里等的心头火起,正要吩咐身边的丫头去催,就看到要见的人姗姗来迟! 狠狠地瞪了跟在章小草身侧的丫鬟一眼,才傲慢的看了章小草一眼,流露出的得意与骄傲都能和孔雀相比了。 章小草看着坐在上首的章宝珠,再看看陪坐在一旁的章家诸人,心里对章宝珠越发的看不上了。 狐假虎威那是对外人,对着自己的父兄亲嫂,也不怕折寿! 她随意的找了把椅子,放在章宝珠对面,跟她相对而坐! 章宝珠见章小草不仅没有行礼,还敢放肆的坐她对面,顿时气得脸都扭曲了,因为脸上画着浓妆,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狰狞! 她指着章小草,怒不可遏,对方才和章小草进来的丫鬟喝道:“春荣,给我张嘴,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题外话------ 亲们要是有建议,可以提出来,我是真的灰常虚心的! 第四十章 目的,受伤 章小草神色一冷,盯着章宝珠淡淡道:“这里是章家村,不是林家,我也不是你的奴才,你也不用教我什么事规矩!” 章宝珠一噎,继而眼里射出恶毒的光:“你冒犯本夫人,本夫人要教训你,有谁敢拦?!” 本夫人? 章小草冷嗤,上上下下打量了章宝珠一番,讽意十足的提醒道:“我倒是不知道一个姨娘什么时候能自称自己是‘夫人’了,这里这么多人听着,要是传到外面去,落入林家二老爷还有他正室的耳中,不知道你会不会还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真是笨的可以,才进入林府不久,连人心都没笼络好,就敢这么放肆,真是不知死活!今日这么多人在场,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难道就真正的听命于她?现在能当面说出这种话,也不知道她安然的活过这几个月,是老天保佑还是林家真的太良善! 章宝珠闻言,顿时冷汗涔涔,她一时得意,居然在这个臭丫头面前落下了话柄!而且,这里不止她和章家人,还有她带来的林家奴才,她们要是口风不紧,把这话传到老爷他们耳中,还有她的活路吗? 想到这里,章宝珠真的怕了,看着章小草的眼神愈发的怨毒,都怪她,要不是被她气着了,她怎么可能犯这么大的错误? 章小草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摇了摇头,不再多言,这种人,就算真被人害死,也只能怪自己太缺心眼了! 不想再多看章宝珠恶毒的眼神,她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事找我你就直说,我没时间和你叙旧!” 章宝珠一听她这种口气,差点儿再度爆发,还算长了点心眼儿,又生生的压住了,自得而又傲慢的说道:“我听说你研究出了一个香料方子,你把方子给我,我给你银子!” 章小草闻言,心念一闪,若无其事的说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是有香料方子,早拿去换银钱了,还用等你来要?” 她也没撒谎,她手中就一个调料方子,根本不是什么香料方子! 章宝珠闻言,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并不相信她说的话,于是冷冷威胁道: “我劝你还是还是交出来,不然这事要是传出去,只怕你最后银子没捞着,方子也保不住!” 这方子她非拿到不可!既然黄氏都说那个方子是她研究很久才做出来的,还当成宝贝一般,自然不是一般的东西,她可是知道当初一个糯米糍的方子都不知道买了多少银子,这个要真是香料方子,那绝对比那吃食值钱的多,要是能弄到手,送给老爷讨他欢心,她在府里的地位就更加巩固了! 章小草自然也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看着她脸上势在必得的笑意,心里腻歪的很,连最后的一丝耐心彻底没有了,想都没想,直接抬脚走人! 方子她才研究出来不久,除了她之外,只有奶奶和秦忠三个知道,不对,还有个意外之下见到过的黄氏,除了她,谁还会把这事说给章宝珠听?看来,她是被黄氏坑了一把,就是不知道章家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了! “章小草,你给我站住!” 章宝珠怒喝,见章小草头也不回,连忙冲着守在门外的婆子命令道:“拦住她!” 那几个婆子得令,壮硕的身子上前一步,将章小草拦在了堂屋里。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章大山站起来,有些拘谨的对章宝珠道:“宝珠啊,你今日过来是来看你侄儿的,小草也是你妹妹,你就别为难她了,姐妹俩有什么话,就坐下来好好说,还有你说的香料方子,那东西小草要是有,怕是早卖了换银钱了,你也不要为难她!” 章宝珠闻言,面容扭曲的瞪了章大山一眼,扭头不再理会,直接对章小草道:“你还是老老实实把方子交出来,反正你留着也没用,倒不如卖给我,还能得些银钱,万一哪天真被贼偷去了,可别想拿到一文钱!” 章小草冷冷的看着她,嘲讽道:“真被贼惦记去,也比便宜了你强!莫说我没有香料方子,就算有,你认为我可能交给你?” “你……你别不知好歹,今日我若得不到方子,我就把你有香料方子的消息散播出去,我看你还有没有安宁的日子过!” 章宝珠怒指着她,眼里闪过一抹狠决! 章小草粲然一笑,丝毫不惧怕她的威胁:“随你!我家就一件破茅屋,那些人要是相信你的话过来找茬,我就当着他们的面,一把火烧了这房子,管它方子圆子,保证什么都不会留下!谁要,就让他把那些灰烬捧回去,我还免费送他一只装火灰的罐子!” 章宝珠一听,郁闷的想吐血!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为了不让出方子,竟然敢说烧自己的家,看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章小草看着她吃瘪的脸,十分畅快,要是怕她的威胁,她就不会过来见她!不过,这趟也没有白费,知道有黄氏这么个祸害,这次就算了,以后防着她,若是再敢使坏,别怪她狠心! 不过,给她一个教训还是必须! 想到此处,章小草瞥了黄氏的屋子一眼,对章宝珠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说的香料我方子我没有,要是有人在你面前挑事,那不过是想借着你的手报复我罢了,你要是甘愿被这种人利用当枪使,我也没办法!不过,看在曾经到底姐妹一场的份儿上,我劝你在林家还是安分些,那不是小门小户,由着你的性子来!” 说完,不再看章宝珠突然变得隐晦莫名的脸,扫了章家人一眼,最后落在了章大山身上。 今天的章大山倒是给了她意外,果然是个老实人,要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家伙,只怕早早的抱上女儿的大腿,也来逼着她了。 只可惜,媳妇、儿媳妇都不是什么好鸟,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他这个老实人啊! 算了,以后力所能及,还是看顾着他一点,不过,黄氏之流,还是算了,没当场报复回去,她已经很仁慈了! 随后几天,章宝珠的事情时不时的透过别人的嘴传入到她的耳朵里,听说她临走前和黄氏有过争执,随后留下一笔银子,没有交给章大山,却给了她一直看不上眼的刘氏,还说不准把银子给黄氏两口子用,不然,她就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后来出了章家村,马车朝着赵桥村去了,据说是去看赵氏了,也给了赵氏银子,并且还在赵桥村公开宣布,谁敢欺负赵氏,就是和她章宝珠过不去,和林家过不去! 章小草听到这里,很是无语!她自己只是个姨娘,说起来只算半个主子,还要在主子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就算赵氏真有什么事,她真能讨个公道?不过,还算有良心,知道赵氏曾经对她的好,不管她是因为孝顺还是因为无知,只要不再来招惹她,一切都好说。 至于黄氏,那是她活该,她半丝同情也没有!想借着章宝珠的手来报复她,却不想想章宝珠的性子是她能利用的?这回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陷害的了她,连银子的边儿都摸不着! 打顶之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章小草连夜从岗楼村调来乐林亲自挑选的十个手脚快,又忠厚老实的人,还集合了秦忠三人,将他们聚在一起,把如何打顶、打顶要注意的事项都跟他们说的清清楚楚! 见他们虽然不明白为何要这么做,但十分聪明的什么也没问,章小草十分满意,也没有解释,并把他们都安置在秦忠三人住的地方歇着,只等明天一大早,就开始打顶。 第二天,天蒙蒙亮,只能看到人影,章小草就起来了,刚打开门,准备去叫人,就看到秦忠他们已经站在院门口等着了。 于是一行十四人全部去了三十亩荒地,那里紧挨着村民的田地,要是大白天的打顶,很容易被看出来,所以就先趁黑,把这里打完,再去另外三十亩荒地。 大家手脚都很快,打顶也不是很麻烦,所以,待天大亮了,原野里出现干活的村民时,外围的棉株都已经打完了,剩下中间还有一片,这里离得边缘有点远,村民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以为棉花又生虫了,他们在捉虫,关心了几句就走了。 见没人过来细问,章小草松了一口气,幸好打顶只是把棉株顶上的嫩尖儿掐去就行,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不然,这秘密就守不住了! 花了一天时间,三十亩地就打完了,大家没有休息,第二天又把三十亩荒地的棉花也全部打完! 这两天大家都很辛苦,章小草决定亲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犒赏大家! 打顶看起来简单也不累,但是一天到晚站在密不透风、又闷又热的棉花地里忙活,那滋味可是一点都不好受! 章小草她自己也受不了,大家觉得她是东家,又是个小姑娘,哪里能和他们一起硬抗,于是每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就把她劝回去。 章小草也不敢勉强,毕竟六月的天,真的很热,她要是不小心中暑了,反而耽误事!所以,她也就大清早和傍晚凉快些的时候,才去干一段时间! 此时,大家围坐在两张桌子拼接起来的大桌子旁,看着桌上的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饭菜,一个个不自觉的咽着口水,都瞪大了眼,他们平日吃的也还好,顿顿有肉,可那些和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完全没法比! 章小草和章奶奶抬着最后一盆大骨汤放在桌子上,也随着坐了下来! 秦忠三个还好说,另外十个人见东家竟然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都受宠若惊,一个个都不敢动筷子,别提多不自在了! 没见哪个东家会和奴才做一起吃饭的! 章小草看出他们的拘谨,笑着说道:“大家伙儿别拘束,我虽说是你们的东家,可也是一般的庄户人家,没那么大的规矩!再说,大家忙活了两天,都累坏了,我今儿个做了这些饭菜是特意谢谢大家的,你们都别客气,这天儿热,饭菜也不能过夜,你们要是不吃,明天就得全部倒掉,这多浪费啊!” 秦忠三个也在一旁纷纷说道:“咱们东家规矩不大,只要好好干活,她也不把咱们当外人看,所以你们也别客气,再客气下去,小草姑娘该生气了!” 果然,还是秦忠的话管用,那十个人听了,都放松下来,一个个跟章小草和章奶奶道了谢,纷纷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 等众人吃的差不多了,章小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等着他们吃完。 众人见东家都放了筷子,也纷纷停了下来,一个个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章小草见他们这么紧张,像是听领导发话一样,顿时有些想笑,又连忙克制住,随即正色道:“这两天大家所做的事都很熟了,想来不用我说,也明白我为何让你们这么做!这件事,你们心里明白就好,千万不要说出去!我能信任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对得起我这份信任!” 众人听的心头一凛,一个个坐直了身子!他们过来之前,乐管事已经告诫过他们了,无论做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问,只需要埋头干活就行,现在又听到东家如此郑重的告诫,心里顿时转了几道弯。 其中一个身形颇为壮实的人站起来对章小草道:“东家放心!我们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绝对不会对外透露半句,要是我们当中谁说了出去,咱们其余九个最先不会放过他!” 说罢,看了另外九人一眼,沉声道:“咱们都是被人贩子转了好几道手的,中间过的啥日子大家伙儿都清楚,在东家这里安安稳稳的,都是咱们的福气,虽说有时活计累了些,可没有大户人家乱七八糟的龌龊事,大家都能安安心心的做事,堂堂正正做人,咱们可不能不惜福,动那歪心眼儿,要是谁敢把这事儿说出去,我韩大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其余九人本来就没想过要把这事说出去,此刻听了韩大的话,纷纷站起身,向章小草再三保证,甚至还发了毒誓! 章小草见此,满意的点点头,最后还是强调道:“你们能这样想,我很高兴,既然这事交给你们来做,我自然是放心的,但是,我希望,以后无论是谁,不管以何种方式向你们打听棉花的事,你们都要事先告诉我或者乐管事,我们会想办法解决!若是你们自作主张,抱有侥幸心理,就算我心软放过了你们,但是你们另一个东家,也是决计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当然,只要你们肯踏踏实实的跟着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将来要你们做的事还有很多,比这个还要重要的也有,我相信你们不会自毁前程!” 章小草的话,让他们又喜又忧,不约而同的再度谨慎了许多,心里都暗下决心,以后睡觉都不要睡实了,免得说梦话给说溜嘴了! 等十人回到岗楼村,无论家人还是在一起做事的人问他们去做什么,他们都异口同声的说去帮东家抓虫了,尽管有些人不信,可也不敢多问,免得落个居心不良,被发卖出去。[] 等七百亩棉株全部打顶完,已经到了六月底,也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夏日炎炎,空气中的水汽似乎都被烈日蒸发干了,一阵阵热浪翻腾着,迎面扑来,不一会儿,还在地里辛苦劳作的人们,身上就汗湿了,一滴滴咸涩的汗珠从额头上不断地低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知了在树上‘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愈发的让人烦躁! 村头茅草屋的院子里,生长着唯一一棵大树,此时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放着一张竹床,竹床上空无一人,只见四周放着盛满水的大木盆,水汪汪的,给燥热的空气中增添了一丝凉意。 树干下,一个梳着马尾,面容秀美的女子正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不停地往树上捅,一边捅一边呼喝着,企图把树上烦人的知了给赶走。 哪知,赶了半天,那只讨厌的知了仍旧稳稳地停在那里,一声又一声声嘶力竭的叫着,好像在嘲笑树下做无用功的女孩! 章小草气得一把扔了竹竿,撸起裤腿和袖子,就往树上爬,一边爬一边想着等会儿抓住那只可恶的知了,一定要将它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愤! 本来晚上热的睡不着,好不容易树荫下稍稍凉快些,她躺下来能补补觉,哪知竟然飞过来一只知了,不仅吵醒了她,还朝她脸上撒了她一泡尿,让她忍无可忍! 林肇源、慕华在章家门口下了马车,刚进院子,一眼就看到树荫下的竹床和水盆,顺着树上传来的时不时传来的清脆声音寻去,只见枝叶摇曳间,一个单薄瘦小的女孩已经爬到了树杈上,正气愤的晃动着一根树枝,企图把知了赶走! 看到这一幕,两人眼角齐齐抽搐。 这真是那个丫头? 林肇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思念许久的身影,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见到她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以他的目视,清晰的看到她圆瞪的星眸,微微鼓起的脸颊,还有调皮的嘟着的粉唇,看起来,一切和谐而又美好! 慕华同样呆立着,如此鲜活的姐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前她都是一副小大人模样,有主见,有智慧,双目晶亮,流转着迷人的光彩,而现在,就像个八九岁的顽童,大胆而又灵动,纯真的让人舍不得破坏这一切,只想好好的守护着这份美好! 还在树上和知了搏斗的章小草可不知道这一幕落在了别人的眼里,那只死知了好像真比一般知了胆大,人都爬到它屁股下面了,它还一声接一声,不紧不慢的叫着。 章小草够不着,又不敢再往上爬,那里的树干已经很细了,不能承受承受她的重量,想了想,只好不甘心的往下爬! 乡下有句戏言,叫上树直爬,下树喊妈! 此时的章小草就是这种状况,看着高高的地面,她竟然有片刻的眩晕! 擦,这破身子竟然还恐高! 章小草欲哭无泪,现在她真的好想喊妈,谁快来救救她啊! 树下的林肇源率先发现了她的窘状,终于迈步,走到章小草的视线范围内! 章小草一见到他,顿时像是看到救星似的,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的,激动地叫道:“林肇源,赶紧搬个梯子过来,我下不来!” 林肇源见她竟然直呼他的名字,心里激动地不行,随即上前,两手一摊,下意识的说道:“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章小草满头黑线!你丫的就算不知道地球引力和重力,也该知道重物下坠,力道叠加这个常识吧! 用手接她?她知道人最终会死,可她不想被摔死! 林肇源见她不理会,以为她是怕被人看见,于是说道:“你放心,不会有外人看到,这树这么高,哪里会有这么长的梯子,你乖乖跳下来,我能接住你!” 章小草哪里会肯!她尝试着慢慢下来,可是眼睛一瞅到地面,脑子里就晕乎乎的,像是要一头栽下去一般,吓得她连忙闭眼,不敢再看,小脸也变得煞白煞白的! 林肇源见此,这才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以为她是中了暑气,一下子急了,连忙喊道:“你快跳,我和慕华都在,不会让你摔着,你再待下去,会出大事的!” 慕华也看到了她的不妥,也连忙走过来说道:“姐姐,快跳,慕华接着呢!慕华力气大,你是知道的,不会让你摔着的!” 章小草听到慕华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道:“你还小着呢,站一边去,让你林大哥接着,姐姐可不舍得你受伤!” 听到前面一句,林肇源心里十分高兴,连忙张开手臂,做好了接人的准备,可听完最后一句,他是真的受伤了! 他幽怨的看了章小草一眼,又咬牙切齿的瞪了慕华一眼,最后扯出一丝笑意对树上的人儿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跳吧!” 章小草见他准备好,咬咬牙,闭着眼就朝着他扑了过去! “啊!” “唔!” “咔哧!” 下一刻,三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惊飞了树上的那只罪魁祸首的知了! 地上,三个人交叠的躺着,只听一阵破碎的呻吟声从最底下传出。 趴在最上面的章小草睁开眼,见自己竟然趴在别人身上,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忙爬了下来,拉起了被她压在身下有些难过的慕华,可是,当看到在最底下垫底的林肇源,她彻底慌了! 只见林肇源脸上冷汗涔涔,嘴唇发白,双目紧闭,摊在地上的右手呈不正常的角度向外弯曲着,一看就知道不好了! 慕华也看到了,眼里闪过懊悔,他连忙上前扶起林肇源,顺势将他抱起来放到竹床上,冲一旁呆立的章小草焦急的喊道:“姐姐,快去将李叔找来,林大哥有些不好了!” 回过神来的章小草一听,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脸色变得越发苍白了,她看着已经丧失意志的林肇源,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她踉跄着奔出院子,白花花的阳光下,她竟然觉得浑身都是冰的,林肇源苍白昏迷的模样浮现在脑海中,让她禁不住一阵颤抖。 院子里,慕华用力的掐着林肇源的人中,见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心里更加自责了,他不停地拍打着林肇源的脸,在他耳边大声的呼喊着。 林肇源被吵得不行,迷迷糊糊的恢复了意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勉强的睁开眼就看到慕华的巴掌正往他脸上招呼,凝眉低喝道:“你在干什么?” 突然想到什么,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住慕华,却发现右手使不上里,手腕处刺骨的疼痛传来,险些让他叫出声! 林肇源看着弯曲的手腕,心里已经知道是怎么了,他死死地咬着唇齿,忍住一波又一波剧烈的疼痛,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道身影,顿时急了,左手拽着慕华的衣襟问道:“你姐姐呢?她可有受伤?” 慕华闻言,心神一黯,连忙按住想要起身的他,让他在竹床上躺好:“姐姐没事,她去找李叔了,你肺腑可能有些损伤,躺着不要乱动!” 林肇源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凝神暗暗运功,内息在行至肺脉处,有微微的阻塞疼痛之感,的确是受伤了,好在并不严重。 见慕华脸上罕见的担忧之色,心里原本有的那丝警惕也消散了,想来他也不是有意的! 原本他徒手接下丫头是不会有事的,可正当他后退半步想要接住她时,突然被斜地里出现的一只脚给绊住了,结果他摔倒在地,还来不及躲闪,就被两个人撞倒,压在了最底下,胸腔被重力挤压,顿时一口气没有提上来,一下子厥了过去。 慕华的确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想先林肇源一步接住姐姐,却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见林肇源没有怪他的意思,心里的愧疚愈发深了! 他懊恼的看着林肇源,满腹歉意的说道:“林大哥,对不起!” 林肇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剑,眼里带着谅解! 慕华心中一暖,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复杂!他不想姐姐和他走得太近,如果可以,他只想姐姐、奶奶还有他三个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可是,他十分清楚,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如果之前他十分不想姐姐和他在一起,可是就在方才,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姐姐的安危,这让他终于意识到,姐姐在他心里很重很重! 现在,他又大度的原谅了他的过失,一点猜疑也没有,说明他是个心胸宽广又光明磊落的人,有这样的品行,将来姐姐和她在一起,应该会很好吧! 就在这一刻,一直抗拒着林肇源的慕华,已经开始尝试着接纳林肇源了! 等章小草心急火燎的把李大夫拖过来,发现林肇源已经醒了,顿时眼泪都出来了,没人知道方才看他痛苦的躺在地上,她是多么害怕,她害怕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害死他,更害怕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林肇源心疼的看着站在那里傻傻流泪的章小草,恨不得立刻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暗恨自己没用,竟然把她吓成这样! 可另一边,心里又泛起阵阵甜蜜,这傻丫头心里还是有他的吧! 二人默默相视,一个后悔难当,一个痛并快乐着,这一幕让旁观者李大夫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摇头叹息,年轻就是好啊! 等李大夫仔细的诊断过后,摇头叹息一声,对一旁暗自紧张的章小草道:“他伤了肺腑,恐怕……” 章小草闻言,脸色再度变得苍白,她沉重的看着林肇源,眼里的悔恨和惊痛灼伤了他的眼! 林肇源察觉到她绝望的思绪,心疼的说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只是小伤,很快就会好的!” 章小草痛苦摇着头说不出话来,只以为他在安慰她,他的脸色那么白,之前还昏迷了,怎么可能只是小伤! 林肇源见她不信,嗖的扭头,愤怒的看着李大夫,像是他再不赶紧解释,他就要跳起来掐着他脖子,指着他鼻子大骂‘庸医’了! 李大夫白了他一眼,强忍着笑意看着章小草,抚着胡须一本正经道:“若不好好调养,只怕会落下病根,以后时常胸闷刺痛!” 章小草闻言,呆呆的看着李大夫,眼角还挂着一颗晶亮的泪珠:“李叔,你是说他不会死?” 李大夫笑道:“不过是肺脉轻微震伤,右手腕骨折,他年纪轻轻地,哪里会死?” 从地狱升到天堂是什么感觉? 此时章小草就是! 消化完李大夫的话,她哀怨的看着李大夫,您老就不能一句话说完?白白让她丢了大脸! 等李大夫替林肇源接好手骨,留下一堆药走后,林肇源顾不得慕华还在,左手一把扯过章小草坐在他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眼里泛起腻死人的温柔。 章小草被他看得连忙低着头,想起慕华还在,又急忙抽出被他紧握着的手,对慕华说道:“你去叫秦忠他们过来,等会儿把他抬回家去!” 慕华压下心中的涩意,应了一声,又看了两人一眼,才步履匆匆的走了。 林肇源见慕华走了,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扯过章小草,左手迅速的抵着她的后脑勺,想都没想,低下头就吻上那渴慕已久的柔软。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章小草猝不及防,她不知所措的瞪着眼前放大的脸,忘了挣扎! “乖,闭上眼!” 梦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听话的闭上眼睛,下一刻,又‘嗖’的睁开,不敢置信的瞪着林肇源,下意识的伸手去推他。 林肇源察觉到她的抗拒,却不肯撤离,左手霸道的捧着她的头,在她柔嫩的花瓣上,辗转缠绵,不容许她有丝毫的反抗。 章小草的双手死死地抵着他的胸膛,脑袋奋力的向后仰,不让他继续下去,察觉到他灵活的长舌想要突破她的唇齿,她愈发咬紧牙关,不许他侵入半点儿。 这点挣扎对于林肇源来说微不足道,并没放开她,而是越吻越激烈,见始终突破不了那层防线,他含住她的唇瓣,微微使力,趁她张嘴呼痛之际,湿滑的舌迅速窜进了她的香软里。 章小草恼怒异常,这家伙,刚给他一点好脸色,就开始得寸进尺,看来真的不能对他太好! 想到这里,她气愤的张嘴就咬。 林肇源察觉到她的意图,迅速撤出,又辗转在她已经有些红肿的唇上,只是还没等她下一步举动,突然撤离,身子下移,两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竹床上。 章小草一愣,只以为他在戏弄她,随即大怒,握着拳头正想狠狠地揍到他脸上,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吓得她‘噌’的迅速跳起来,站的远远地,还下意识的擦着自己的唇,生怕被人发现端倪。 林肇源睁开一只眼,看到她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愉悦的笑了…… 等秦忠和梁义抬着假装睡着的林肇源来到里正家,里正、莫氏还有林诗源都在。 看着原本好好地孙子竟然变成这样,莫氏惊得站起来,差点失声哭了出来,她看着秦忠问道:“我孙子这是怎么了?” 秦忠迷茫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见慕华脸色不好,也没敢多问。 正巧这时,林肇源悠悠的‘醒了’过来,看到难过的奶奶,心里很是自责,连忙说道:“奶奶,孙儿没事,只是昨晚坐马车回来的时候,那马像是受到了惊吓,疯狂的跑了起来,马车轮子撞到了一块大石头,我当时在睡觉,没有防备,一下子从马车里被甩了出来,所以把手腕摔折了!” 这是方才他们三个商量好的说辞,否则,要是传出是为了救章小草给弄成这样,先不说林家人会怎么看待她,就是村子里的人也会说三道四。 而且这话也不是完全撒谎,他们的确是昨日傍晚出发的,就是想趁着天晚凉快些赶路,没想到那马发狂,差点把他们都甩出去,幸好赶马车的是个有经验的,当即砍了马缰,不然可能真的会受伤!他们就在附近的农户借住了一晚,早上才拦了一辆马车回来的! 莫氏一听孙子竟然是从马车里被甩出来的,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再次仔细的看了孙子一遍,见他精神尚可,只是手腕受伤,这才放心了。 里正摸着胡须看着孙子,神色莫名,却也没有多问,只是让一旁同样担忧不已的孙女去把李大夫找来再看一遍。 林肇源连忙阻止道:“方才已经让李叔看过了,他说没大碍,只要修养一些时日就好了,爷爷奶奶不用为孙儿担心!” 里正听他这么说,只好作罢,谢过秦忠二人后,就让他们把人送去林肇源自己的屋子。 林肇源见爷爷没有怀疑,松了一口气,冲着他们笑了笑,就被抬走了。 其实他伤的不重,自己也能走回来,只是章小草觉得他伤了内腑,能不动就最好不动,他也不想辜负她的好意,顺从的让人抬了回来。 当天下午,慕华就提着一罐补汤来到里正家,说是多谢林肇源昨晚搭救他的恩情,实则是因为章小草太愧疚,觉得不做些什么,很难安心,所以就装了一罐炖了整整一下午的汤,让慕华找了个借口送了过来。 章小草手艺好,炖的汤分外鲜美,加之又是某人放在心上的人,激动之下,喝了个一干二净! 那可是整整一罐汤,就一下子被全喝光了,看的慕华眼角抽搐,莫氏欣慰感激,而里正则用高深莫测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孙子,盯的某人心里直发毛! 等过了两天,慕华走后,送汤的人没有了,某人顿时觉得吃什么都不香,看的莫氏心疼不已,这不好好吃饭,哪里能好的快?听孙子言语里透露很喜欢喝章家丫头炖的汤,而她也尝过一些,的确觉得自己的手艺比不上,为了孙子,于是只好厚着脸皮求到章奶奶那里。 章奶奶原本就很喜欢林肇源,知道他是为了救自己的孙子受伤,早就觉得很惭愧了,听了莫氏的话,更是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章小草还是每天炖汤,因为的确心存内疚,也没什么不乐意的,做的十分精心! 某人感受到其中的用心,只觉得这次受伤真的太值了,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能见她,心里总是空荡荡的,有些不得劲,要是每日来送汤的是她,那就更好了! 要是章小草知道他得寸进尺的想法,只怕立马赏给他一顿锅盖! 只是,还没等林肇源的伤势全好,岗楼村的棉地就出事了,章小草连给他炖汤的心思都没有了! ------题外话------ 谢谢╭(╯3╰)╮两位亲pokam123的三张月票和五星评价票,张红卫的书架的月票o(n_n)o .. 第四十章 瘦田耕开有人争,小草威武 “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小草带着秦忠三人匆匆赶到岗楼村棉花地里,就看到两方人马拿着棍棒等器具,剑拔弩张的对峙着,周围还围着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乐林正一脸愤怒的瞪着眼前之人,看到章小草过来,连忙把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 却说打顶之前,棉株就开了两三朵花,待打顶完成后,才不过十多天的功夫,每株上开了不下七八朵,并且还在继续的盛开,照着这样下去,一株棉花上大概能开三十朵花,这可是绝对高产,要知道自从棉花传过来,一株上面能有十朵就算是顶天了! 特别是棉株最底下,养料最丰富的部位,已经结了小棉桃,也丝毫没有掉落的迹象,这让大家都很欣喜,觉得几个月的艰辛总算没有白费! 附近许多村民都亲眼看着这棉花是怎么长出来的,都觉得和侍弄一般的庄稼没啥两样,于是一个个都觉得是这地风水好,不产别的,只产高产棉花,都对这地的主人羡慕眼热的很,一个个都说原来的主人钱地主是个没见识的,竟然生生的把生钱的宝地给贱卖了。 乐林也听过不少这样的话,只觉得高兴,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就在这时,这块地的前主人钱地主竟然让管家拿着地契过来,说是要收回这块地,并且还要告他们强占他人土地的罪名,要他们赔三千两银子才肯作罢,不然就要把他们告到衙门! “章姑娘,他们这是眼热咱们种出了高产棉花,想要占便宜,这事,您看怎么办?” 乐林愤怒的瞪着对面钱家的管家钱财,跟章小草商讨对策。 章小草皱眉,还真是瘦田耕开有人争啊!之前因为这地不肥,地势不好,庄稼也长不好,才被钱地主贱价卖掉,现在看着种出了棉花,他竟然又想用这种卑劣的法子收回去,难道这地是他想卖就卖,想收就能收回去的吗?不能收回去还想强来,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钱财看到章小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只是个小丫头,还一身土村姑打扮,心里起了轻视之意,愈发觉得这地今日就能到手,到时候,这七百亩棉花可就全是他家老爷的,乖乖,这可值多少银子啊,而他这个大功臣的好处还少的了吗?到时候有银钱了,吃香喝辣,还能多包几个粉头,哎呀,还有比这很美的日子吗? 钱财的美梦还没做醒,就被章小草冷冰冰的声音给打断了: “你说你家老爷有这七百亩旱地的地契,那就把地契拿出来给我过过眼吧,要是拿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之前买了地,地契都是很齐全的,就算钱财真的能拿出地契,那也一定是假的,若是假的他还敢拿出来,只怕钱家还有什么依仗,她得慎重以对! 钱财闻言,气得鼻子都歪了,他钱财当了这么多年的钱管家,连钱家几个不得宠的爷儿姐儿也捧着他,现在一个小村姑竟然敢跟他叫板儿,顿时觉得自己的威信被深深地打击了,于是朝着章小草就怒喷道: “本管家说有地契那就是有地契,就算没有,我家老爷也能弄一个来,识相的赶紧拿三千两银子出来就滚,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 章小草丝毫没被他的话威胁到,不过一时也分辨不出他话里的真伪,钱地主若是真的轻而易举就能弄出一张地契,那肯定有后台,但也不排除是这个钱管家虚张声势。 想到这里,章小草决定先试探一番,于是,以比钱管家更嚣张的语气叫嚣道:“没地契你丫的还敢来闹事?既然你都不要脸的过来了,本姑娘不好好招待你,简直对不起你这一番折腾!” 说罢,冲着身后已经准备大干一场的秦忠、韩大等人喝道:“来呀,都把你们手中的棍棒给本姑娘抄起来,给本姑娘狠狠地打,打死了,有本姑娘给你们撑着!” 早就按捺不住的诸人得令,纷纷高举着手中的棍棒,朝着对面钱管家还有他身后的家丁劈头盖脸的打去! 钱财一看,见她竟然说打就打,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再看着那些气势汹汹奔过来的一群人,吓得差点尿裤子,右手颤颤的指着章小草,双腿打着拐子威胁道:“你敢!我家姑奶奶可是镇上林家二老爷最得宠的姨娘,你们敢打我钱家的人,就是跟林家二老爷过不去,跟林家二老爷过不去,就是跟整个林家过不去,林家大老爷可在京城做大官,你们要是敢动,到时候把你们全都关进衙门,全部砍头!” 说罢,一脸嘚瑟的看着章小草,很期望看到她跪地求饶的模样! 林家,竟然又是林家! 章小草闻言,心里转过几道弯,右手一挥,秦忠等人连忙停下,只是看着钱财等人的目光还是凶狠的紧! 钱财见章小草制止了那些人,立时站直了,抚着八字胡,在那里得意洋洋的笑着。 章小草盯着他嘲讽道:“就算你们家姑奶奶是林家二老爷的姨娘,那也只是姨娘而已,跟你们钱家又不是正经亲戚,我倒不信,林家能为了一个姨娘,就公然的助纣为虐,抢夺百姓的土地!而且,这地明明就是我们从你家老爷手中买下的,你还敢借着林家的势强迫我们,我看你钱家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我倒是要看看,林家会不会为了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毁掉自己在双河镇百年大家的名头!来呀,给我继续打,打到他们哭爹喊娘,再也不敢来捣乱为止!” 章小草话音一落,原本以为她惧怕林家不敢动手的诸人立马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怒瞪着眼,举着棍棒,气势冲天的就朝着他们挥舞过去,一时间,惨叫连连,哭爹喊娘之声,不绝入耳! 钱财不敢置信的瞪着章小草,实在是没想到他在说出钱家的靠山后,她竟然眼睛都不眨的直接动手打。 秦忠等人可不管他呆不呆,直接往他身边靠拢,就是这个老家伙带人来闹事,还敢这么嚣张,他们已经不爽他很久了! 最终,钱财被打的最惨,鼻青脸肿,手断脚断的被一群同样打得惨兮兮的家丁给抬回去了! 临走前,他捂着被打肿的右眼,恶狠狠地盯着章小草怨毒的说道:“姓章的臭丫头,你给老子等着,我家老爷绝对不会放过你!” 章小草见他被揍成了这样还不忘威胁她,不禁冷冷一笑,一把夺过秦忠手里的棍棒,使劲儿扔了过去,只见棍棒不偏不倚,直击钱财的命根子! “嗷……” 一声尖利的嚎叫响彻云霄,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众人见状,齐齐加紧大腿,只感觉某处一阵凉飕飕的! 乐林眼角抽搐的看着忙不迭逃走的钱家人,心里也十分快意,更加佩服眼前这个行事果决的小姑娘,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章小草见状,心知她是在担忧什么,遂安慰道:“你别担心!捅破天还有你家主子担着呢,咱们只要守好这块儿地就成!” 乐林闻言,眼角抽搐的更厉害了! 章姑娘哎,您老说的轻松,可我家主子也不是神啊,您这不是给他找事么? 章小草看着他一脸便秘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笑完才正色道:“乐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更应该知道,咱们已经种出了高产棉花,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盯着棉花的人可不止钱家一个,今日打了钱家人,算是给某些人一个提醒!林家在这一带颇有威望,这一代更是一个在京城做官的,像这样的人家,都很爱惜自己的羽毛,他们不一定会为了一个钱家就跟咱们闹开,但是也不能排除他们来阴的,所以,咱们还是防着点,不过,今日的事传出去,想来那些还想打棉花主意的人该好好掂量掂量了!要是你家主子能压下林家,那些人就更不敢打棉花的主意了!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你家主子的能力,他一定会赞同我的做法,顺利解决眼前这事!” 听了章小草的解释,乐林猛一拍额头,懊恼的摇摇头说道:“是奴才糊涂了,只想着怎么压下这件事,却没想过借这件事打压另外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这事主子自然能解决,不光如此,还能借机给林家吱个声,到时,那些人就更不敢动了,这样一来,反而能在丰收之前,将增产之法牢牢的保住!” 想到章小草的用心,乐林愈发的佩服了,小小年纪,就能算计到如此程度,主子果然没看错人! 章小草见他明白,也不再多做解释,其实她方才这么做,还有另一个目的,章家村还有她六十亩棉花,附近几个村子盯着的人可不在少数,借着乐霆的势,顺便镇住那些人,她也能少很多麻烦! 岗楼村的事暂时解决,章小草谢绝乐林留她吃饭的好意,带着秦忠三人走出棉花地,却发现岗楼村的村民竟然还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处议论纷纷。 而她还看到一个熟人,正是话多嘴贱的李小翠! 那李小翠正跟一群老太婆嘀咕,看到章小草,眼里明显带着别样的情绪,不像之前那种鄙夷不屑,反倒多了一丝畏惧以及……嫉妒! 章小草咧嘴一笑,看来方才一仗,不仅打跑了钱家,还吓住了李小翠啊,嗯,意外之喜!意外之喜! 虽然被骂几句不会少块肉,可是刺耳的很,下次再见到,就不用忍受这个老太婆的极品谩骂了,不过,那嫉妒从何而来? 李小翠见她竟然对着自己发笑,只以为那是冷笑,想着报复她之前的行为,吓得立马收回了视线,低着头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章小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从她身边擦肩走过! 刚回到家,章小草竟然看到林肇源躺在树下的竹床上,不禁诧异道: “你怎么过来了?” “想你就过来了!” 林肇源支起半边身子,含笑的看着她,语气再自然不过,丝毫不觉得话里有什么不对的! 章小草闻言,心里莫名的有些甜蜜,不过,被她掩饰的很好,看着他,话里带着不自觉的关怀: “你好些了没有?胸口会不会痛?” 林肇源嘴角一咧,眼睛都亮了:“已经好很多了,就是手腕还得过一阵子,做事有些不方便!” 章小草闻言奇道:“做事?你家要你做什么事?” 林肇源邪气一笑,故作苦恼的说道:“就一只手,不好宽衣,连去茅房都困难的很,洗澡就更不方便了!” 说完,还看着章小草的神色,本以为她会羞怒的骂他流氓,哪知,章小草眉毛都没动一下,睨着他淡定道:“这个好办,让莫奶奶给你缝块尿布,你用着就是,嗯,一块还不够,得多做几块轮着用!” 小样儿,在前世,她连那些难以启齿的黄段子都听过,还会怕你这小儿科? 林肇源一听尿布,脸色变得跟调色盘似的,不知道想起什么,腾的一下红了! 章小草狐疑的看着他,想了想,突然眼睛瞪得老大,指着他不敢置信的大叫道:“你该不会是长大后还在尿床吧?” 林肇源闻言,惊得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羞恼的瞪着他,知道就行了,还这么大声的嚷嚷出来,他以后还怎么在村子里混下去?! 章小草被捂着嘴,还是吭哧吭哧的笑着,两眼弯弯,像夜晚挂在天边的月牙儿! 林肇源的脸更红了,连耳尖都变成了一片绯色,手心触碰到她不停微动的唇,只觉得一阵阵手心一阵阵的麻痒,直直的闯入心底,像是被小刷子一般轻轻刷过似的,心痒难耐! 章小草被捂得不舒服,一把拉开他的左手,扶着肚子笑弯了腰。 林肇源见她还笑个不停,气得牙痒痒,一时又找不到好的办法惩治她,只好站在那里干瞪眼! 章小草笑够了,擦了擦眼角飚出的眼泪,两眼晶亮的看着他引诱道:“你几岁还尿床?给我说说呗,又不啥丢人的事,谁小时候不尿床啊!” 林肇源看到她眼底的揶揄,伸出左手,不客气的一弹指弹在她额头上,恼怒道:“不许再问,更不许说出去!” 章小草捂着额头,哀怨的瞪了他一眼,嘀咕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我只会说给乐霆几个听,哈哈!” 说到最后,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实在是看到某人吃瘪是件很愉快的事。 林肇源无奈扶额,这丫头是打定主意要让他出丑了! “对了,你今日匆匆忙忙去岗楼村,是不是出事了?” 为了让章小草忘掉那件丢人的事,林肇源聪明的转移了话题,方才他在外面溜达,碰到章奶奶,才知道她带着秦忠三个赶去了岗楼村,就一直担心是不是出事了。 一提起这事,章小草很止住了笑意,跟他把岗楼村发生的事都跟他说了。 林肇源一听她让人把钱家的人打的落荒而逃,哈哈一笑,点头赞许道:“做的不错,钱家的人不能放纵!这事有乐霆在,你也不用担心!” 章小草闻言,彻底放心了!不是她看不起乐霆,质疑他的能力,只是还不是很了解他,也没见他出手过,所以担心是必然的,现在连他也这么说,看来是没问题了! 想起什么,章小草紧张道:“你之前说棉花丰收之前,不能让别人知道,更不能将增产之法透露出去,那现在这事会不会闹大啊?” 她还不能理解棉花增产之事到底牵扯到了哪里,但是也知道这法子要是告诉了别人,那绝对能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然后会像蝴蝶效应那般,产生一连串的影响! 林肇源摸摸她的头笑着道:“别担心,你只要好好护着棉花,顺利的收下它们,其他的事不用管!” 不是不想告诉她,而是不想让她害怕,现在有他们几个担着,瑾瑜也在盯着,不会让这消息传到那些人耳中,所以她不会受到什么干扰,告诉了她,反而会让她有负担! 章小草一听,彻底放心了!这半年风调雨顺,虽然棉花也发生过病虫害,但所幸不是大问题,都顺利解决了,只要后期注意追肥,三伏天里注意给保墒,棉花大丰收是水到渠成的事! 待林肇源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很快写好一封信,唤来家里养的一只白鸽,将信件绑在它的腿上,摸摸它的头,就放它飞走了。 里正站在门口,正巧看到他放飞白鸽这一幕,不禁奇道:“你是什么时候将它驯服成信鸽的?” 林肇源看到爷爷,笑着走过来道:“也没多久,就两年多!” 两年多? 里正眼角直抽搐,这只白鸽从出生到现在不过三岁吧? 当初他也看上这只机灵的白鸽,想把它培养成信鸽,可是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这扁毛畜生就是不理会它,他以为是这家伙没有成为信鸽的可能,没想到是被孙子捷足先登了! 林肇源不是没看到自家爷爷咬牙切齿的样子,很是不孝的继续打击道:“这家伙好吃,我每次回来,都会带城里最好的糕点喂它,没过多久,就把它训练成信鸽了!” 里正闻言,郁闷的瞪着孙子,这个不孝的小子,跟他爹一个样,得了便宜就算了,还在这里卖乖,这是找揍呢? 就在林肇源以为爷爷不会再理他,打算转身回房的时候,身后传来的话让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哎呀,章六姑家的小孙女不错,勤快又孝顺,爷爷记得你有个远方表弟还没定亲,改天爷爷就上门,给他们两个保媒,想来你表弟见了小草那丫头,一定会喜欢的!” 里正摇头晃脑的说着,似是觉得自己这个主意非常不错,不顾孙子咬牙切齿的模样,继续刺激道:“你也别急,今年恰逢酉年,你又想今年下场参加秋闱,你爹娘过年的时候,就和爷爷说了,不管能否中举,会把你雅丽表妹给你定下,你小子就等着当新郎官吧,哈哈!” 见孙子一副被雷劈的模样,里正笑的分外得意,跟老子斗,哼! 林肇源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己的爷爷,不相信这是真的,这事爹娘跟本就没跟他提过,他们怎么可以不过问他的意见,就私自定下这件事? 雅丽表妹?那是舅舅的女儿,他只是把她当做妹妹啊! 里正摇头叹息的拍拍他的肩,用一种十分体谅的语气说道:“别太激动,爷爷知道你想早日成亲呢,可那也得等到你表妹及笄才成,要是你等不下去了,爷爷这就跟你爹娘说,叫他们去跟你舅舅舅母商量商量,让你俩早些把事办了!” 林肇源一听,惊得立马回神,看到爷爷嘴角狐狸般的笑意,连忙稳住情绪,十分淡定道:“不用了爷爷,这事爹娘没同孙儿商议,也没有经过孙儿的同意,孙儿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也希望爷爷能帮孙儿说说好话,孙儿一定帮爷爷保守那个秘密!” 保密?老子要你保守什么秘密? 里正瞪着孙子,直觉他是在诈他,想引他上当! 林肇源瞥了爷爷一眼,见他不以为意,两眼看着白云朵朵的蓝天悠悠念道:“最关情漏声正永,暗断肠花影偷移!人强健,青尊素影,长愿相随……” 念到此处,见爷爷还没有动作,心知他是在硬撑呢,暗暗发笑,声音无比心酸惆怅的将最后一句念了出来:“妾当醉梦里,与郎常相随,域郎何时归?” 域,正是里正的名字,林域,字明谦! “你这个臭小子,给老子闭嘴!” 里正急的直跳脚,扑上来一把捂住孙子的嘴,紧张的四下里张望,见没有人,连忙将他拖到了房里。 里正放开孙子,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这个臭小子,这些是从哪里听来的?” 林肇源气定神闲的整理着并未凌乱的衣衫,见爷爷已经失了往日沉静的气度,十分愉悦的咧嘴道:“孙儿也有疑惑想问爷爷,那书信并非奶奶所写,敢问爷爷这出自何人之手?” 里正气得很想把这个不孝的臭小子暴揍一顿,这小子就跟他那个爹一样,简直生来就是克他的,真是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林肇源见爷爷不说,唇角微挑,淡笑道:“孙儿自然会替爷爷保守秘密,只盼着爷爷能在娘面前说几句好话,孙儿的终身大事,孙儿心里有数,不敢让娘亲费心劳神!当然,章姑娘的事,爷爷也不要多管了,那是人家的事,你要是去保媒,人家就算不喜欢,也不好拒绝,您老就别凑热闹了!” 里正食指颤抖的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啊,原本是想气气这小子,结果反倒帮了他,真是气死他了! 林肇源怕气坏了老人家,心情颇好的给他捶背,嘴里说着愧疚的话,却在爷爷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咧到了耳根儿,原以为无意中知道的这件事对他不会有用,没想到今日帮了大忙! 不过,那位给爷爷写情书的女子,哦不,是那位奶奶到底是谁呢? …… 临江县,一只白鸽优雅的穿过县学的层层墙壁,轻车驾熟的来到一处清幽的地方,轻巧的落在窗台上,见门窗紧闭,粉黄的尖喙啄着窗棂发出笃笃笃的声音,随后还发出咕咕咕的叫声,企图引起屋内人的注意! 很快,屋子里传出动静,窗户被打开,白鸽悠悠的飞了进去,停在桌子上,看到桌上的糕点,咕咕叫了两声,连忙一口一口的啄食着。 “啧啧啧,这小白真是要成精了,越来越像子熙那个家伙!” “表弟,这话表哥可不能保证不会传到子熙耳朵里!” “嗷,表哥,好表哥,你是我亲哥,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子熙,表弟我会没命的!” 乐霆看丢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抓过还在不停的吃着糕点的小白,将它脚上的信件拆了下来,展开一看,眉头微拧。 “怎么,子熙那里又出状况了?这回是头破了还是脚断了?” 彭枫见乐霆脸色变得不好看,调侃的问道。 一旁正拿着兵书看的入神的程远鹏闻言,也抬头看着乐霆。 乐霆将信件递给他们,嘴角挂着一抹温润的笑意,含笑道:“林家的人真不错!” 彭枫一看到表哥脸上招牌式的笑容,顿时心中一寒,又有人要到大霉了! 程远鹏看完信,皱着眉头道:“这事有点棘手,林老二倒不足为惧,可林礼蕴那里得费些心思了!” 乐霆摇摇头,淡笑道:“不用如此麻烦,会引起某些人注意!先等两天,林家若是没反应,这事就算了!若是他想管,我就亲自去一趟林家,若林老二还是执意插一脚,我乐霆就先玩死他,你再想办法对付林礼蕴这个老家伙!” 程远鹏想了想,觉得乐霆的法子比直接对上林礼蕴省事的多,于是点点头道:“嗯,就这么定了!林家在这临江县,还能说几句话,可是放到京城,他们什么都不是!就算有林礼蕴这个户部侍郎,也不算什么,想要拉他下马的人多得是,到时候他敢插手,他的官也做到头了,那时有的是人替代他,只是想不惊动他上面那位,还要再好好思量一番!” 乐霆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心里有数就成!”随即又笑道:“章姑娘这手玩的果决,只要咱们摆平了林家,想来那些惦记着那片棉花的人也得掂量一番,这样一次解决了后面的麻烦,也会让那些人知道的机会小很多,咱们也能松一口气了!” 程远鹏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笑意:“这是她能做的事,咱们第一次见到她,她不就是这样么?” “对啊对啊,章姑娘真不是一般的小姑娘,不能说她狠毒,只能说她那什么,嗯,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人,比那些表面仁善,暗地里做着畜生都不会做的事的人来说,那真是太可爱了!” 在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彭枫终于找着了说话的几乎,也十分赞同,丝毫不掩饰对章小草的喜爱和赞美! 乐霆睨了他一眼,告诫道:“这话在我们面前说说就算了,千万别在子熙面前提起,知道吗?” 彭枫一听,顿时眼皮一拉埋怨道:“子熙也真是的,这么大个人,竟然去祸害章姑娘这么单纯可爱的小丫头,我是真看不下去了,他怎么可以这样,亏我还当他是好兄弟,他却做这么惨无人道的事,这让身为他好兄弟的我将来怎么面对章姑娘啊!唉,真希望章姑娘能好好的,顶住子熙的诱惑,不要被他这个狡诈的家伙给祸害了!” 乐霆、程远鹏听了彭枫这乱七八糟的论调,齐齐抽着眼角,万分无语! 这家伙的脑子果然跟一般人长得不一样! …… 七月流火,火热的骄阳像是团燃烧不尽的火焰,不停地炙烤着大地,连空气都似是要着火一般,热的厉害! 屋子里,章小草正软绵绵的趴在凉席上,想借着地面升腾的一丝丝凉意带来一份清凉,四周放着盛满水的水盆,她四肢摊开,分别放到水里浸着,只差像小狗那样吐着舌头散热了。 她无力的看着头顶的水盆,无比的怀念现代的空调冷气,虽然吹了对身体不好,可也比此时热的满身痱子,又疼又痒来得强吧! 章奶奶进来看到孙女这副模样,顿时哭笑不得,又很心疼,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怕热,最近几天更是惹得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半夜爬起来坐在院子里纳凉,可又让蚊子咬的满身红疙瘩,看的她都觉得难受! “你呀,躺在地上,又用冷水泡着,这样对身子不好,还是让奶奶把水盆端出去,你睡在竹床上,奶奶给你打扇子!” 章小草摇摇头不肯动,扇子扇的风也是热的啊,从前以为古代没有大气污染,就不会有温室效应,夏天也不会很热,可事实告诉她,没有温室效应的这里同样热的她想撞墙,去年这个时候,明明没这么热,至少她没觉得很热! 想着地里的棉花,章小草就不得劲!快一个月没下一滴雨了,整天被太阳烤着,棉花也是蔫蔫的,用水车车水灌了,没两天就干的透透的,亏得秦忠三个冒着酷热,每日不停歇的车水灌水,不然,靠她一个人,早累趴了! “奶奶,今日是七月几了?三伏该过了吧?” 章小草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扭头问着正给二人摇扇子的奶奶。 章奶奶想了想,又抱着指头算了算,才说道:“快了,今日是三伏第六天,等三伏天过了,就会下雨,天儿也会凉快下来!” 章小草闻言,看着屋外白花花的阳光,还有火热的暑气,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嘟哝道:“这都一个月没下一滴雨了,又热的这样厉害,该不会是要闹旱灾吧?” 话音刚落,额头就被奶奶拍了一巴掌。 “胡说啥呢?奶奶活到这把岁数,就见过一次旱灾,那还是很小的时候,可因为咱们靠着宁河,也没遭难,就是收成差了些,也没有饿死人,像别处那样四处逃难!这么热的天,以前也有过,可是一下雨就好了,你还小,闹旱灾这话千万别说出去,被有心人听到了,会被捉去蹲大牢的!” 章小草一听,连连点头,她知道奶奶这话不是吓唬她的!当权者最忌讳天灾人祸,有的地方发生了重大灾情,地方官也会拼命地遮掩着,就是担心引起上面的不满,自己被罢官! 而这个时候,最大的当权者皇帝,往往会下罪己诏,并以各种祭祀方式求雨,祈求得到上苍的宽恕,降临甘露。 若是当权者只管自己,不顾百姓死活,灾情往往就得不到及时的治理,造成赈灾迟缓,导致许多人背井离乡,四处逃难,落个家破人亡的结局,而有些人为了活下去,被迫落草为寇,为祸乡里,同官府作对,最后都不会有好结果! 章奶奶看着孙女,其实心里也有这样的担忧,今年的气候太反常,跟那年旱灾很像,她也担心闹旱灾,可这话不能对外说,只能祈求老天爷不要为难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早日降雨,真出现旱灾,死的人会太多太多! 章奶奶期盼的雨水并未出现,在三伏过去之后的半个月,天还是那么热,因为空气中的水分被急剧蒸发,反而比以前更加燥热了! 宁河的水位也骤然下降,都能看到河床上袒露的石头,只有不知世事的孩童每日结伴去河里抓鱼回去吃!村子里有经验的人早已经察觉到了气候的不同寻常,尽管谁也没说出“旱灾”二字,可在彼此的脸上,都看到了恐慌! 章小草越来越不安,棉花早前开的话几乎全部结桃了,现在还零星的开着话,原本只要不出意外,那绝对会大丰收,可是现在这么一干旱,不仅产量大幅度下降,就是棉花的质量也只能是最低等,能不能收回成本都是个问题。 还有岗楼村的七百亩棉花,那可是七百亩啊! 章小草着急上火,嘴上都起了燎泡,每日不停地去宁河查看水位,又去地里看棉花,尽管棉花暂时有水浇灌着,还没有出现大问题,可是再这么不下雨,村里肯定会限水,把水留给人畜用,那时,庄稼能否收获,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看着原本还算宽广的宁河此时变成了小溪,河畔的草木皆蔫蔫的,甚至在水源之外,好多的树木花草都干死了,脚踩上去,都会发出咔啐咔啐的响声,瞬间变成了碎末儿。 林肇源看着章小草急成了这样,安慰道:“你别急,急也没用,也许没过几天就会下雨的,这种天气以前也有过!” 只是,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这一片都出现了旱情,靠近河流的地方还算好些,更多水源不足的地方庄稼已经干死,程远鹏来信说,青云州及其附近几个州县都出现严重旱情,此事已经上报!但是,上报了也没大用,要是再不下雨,不仅庄稼会死,连人都会渴死! 而且,就算现在下雨,那些地方的庄稼也已经没救了,只能靠着余粮艰难度日,惶恐不安的等着朝廷的赈济! “你也不用安慰我,这气候反常的很,我看十有八九会继续干下去,咱们这里有宁河都这样,别处只怕早已经一片枯黄了,只希望这年头贪官少些,朝廷能及时赈灾,不然,老百姓的日子就难过了,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中国历史上曾出现过一次极为严重的旱灾,可称旱灾之最!影响的面积极广,最后死去的人用千里饿殍来形容也不为过,那悲惨的场面,简直就是一部人间惨剧! 那些有钱人倒还好些,有足够的银钱和水粮支撑他们逃往别的地方,继续生存下去!可最为广大的普通老百姓,没有粮食和水,往往在逃亡的路上就会饿死、渴死,成为那些猛禽野兽的盘中餐! 林肇源也是忧心忡忡,还是劝道:“天不下雨,你急也没用,把自己弄病了怎么办?你让你奶奶怎么办?” 章小草闻言,心中一动,看着满目的枯黄,在小水坑里挣扎的鱼儿,最后咬咬牙低吼道:“没雨,我就去找雨,天不下雨,我就让它下,我……” “你在胡说什么?” 还不等章小草说完,林肇源紧张的瞪着她,怒吼着打断她接下去的话:“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这话不准你再说第二遍,听到没有?” 章小草被他吼得愣住了,随后才察觉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冷汗淋漓,一股强烈的后怕涌上心头,惊湿了她的后背! 林肇源见她明白过来,也缓和了语气,摸着她头轻声道:“这话以后不可再说!老天下不下雨,都看它的意思,没有人能够强制!但凡逆天而行者,不是被上天惩罚,就是被世人所不容,我不希望你有事,你可明白?” ------题外话------ 谢谢╭(╯3╰)╮我是洛倾心、zwh126126的票票,(*^__^*) 话说,亲们有木有觉得情节拖沓?如果有,就说一声,我加快!不过,我自己真心木有拖啊,忧桑中…… 第四一章 买人,大丰收 夜半,惴惴入睡的人们被一声声巨响从睡梦中震醒过来,一道道白光犹如最绚丽的烟火,划过天际,劈开云层,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几乎所有人都惊喜的爬起来,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奔出屋外,骤然间,狂风大作,一滴滴冰凉中带着温热的水珠从天而降,齐齐砸在干涸的地面,扬起了一层土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泥腥味儿。 这一切昭示着,暴雨终于来临! 一场惊雷,一夜暴雨,干涸已久的土地终于迎来了久违的甘霖,缓解了严重的旱情,几乎是一夜之间,草木复苏,漫山遍野洋溢着勃勃生机。 屋子里,章小草推开木窗,感慨的看着还在不停的下着大雨的天空,心里的激动不可抑制,总算下雨了,哪怕不能挽救那些已经被干死的庄稼,可是总归给人们带去了新的希望! 现在才七月下旬,可以再种一季稻谷还有红薯,尽管产量会很低,可是多少能收上一些过冬的口粮,若是朝廷对这些受灾地区免税,总归不会饿死了。 章奶奶打着油布伞快速的走了进来,跺了跺脚上沾着的泥,笑眯眯的对章小草道:“这雨下的好啊,地上都下的透透的,这下庄稼有救了,咱们这些人也有救了!” 章小草笑着点点头,那过干毛巾给奶奶擦着头上的水珠道:“咱们这边算是好的了,有着宁河还维持了一段时间,就算旱地里庄稼可能会减产,可水田里的稻子还未受干,这场雨下来,都有救了!” “是啊,咱们的棉花也有救了,这还得多亏了秦忠他们哥儿三个,不然呐,早就干死了,也等不来这场雨!” 章奶奶接过孙女手中的毛巾自己擦了擦,看着外面的雨幕感激道。 章小草笑着道:“孙女都记得呢,等棉花收了,咱们就把房子盖了,也给他们盖上一间,再给他们清算工钱,要是他们一直想跟着咱们家,将来他们要是娶媳妇,咱们也帮着些,要是想走,孙女也不会拦着,把卖身契直接给他们!” 章奶奶点点头,觉得这主意不错,经过这半年的相处,那三个人的表现、品行她都看在眼里,对他们三个的成见早就没有了。 祖孙俩闲话家常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院门,章小草拦住奶奶,自己打着伞就去开门了! 门一打开,竟然是乐林! 章小草连忙将人带进屋,让他擦净身上的水珠才问道:“这么大的雨赶过来,是不是棉地出啥事了?” 乐林摇摇头,连忙说道:“棉地里没事,虽然还是受了干,可这场雨下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奴才是为了另一件事而来,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章小草一听不是棉地的事,顿时放下心来,笑着问道:“乐叔,有事你就直说,咱们之间还客气啥!” 乐林听了,呵呵一笑,这才正色道:“今年咱们这里闹旱灾,但毕竟靠着洛宁河还有沧浪江,倒是不算特别严重,可青云州其他地方就不行了,主子来信说,好多地方颗粒无收,到现在还没下雨,好多百姓都往城里避难来了,卖儿卖女、自卖其身的不计其数,主子来信,让奴才过来问问姑娘,可否趁着这个机会,买些人备着,等来年买地种植药材用?” 章小草一怔,心里很不是滋味!果然一有天灾人祸,最苦的还是普通老百姓! 乐林知道她的想法,叹了口气开解道:“朝廷的赈济还未下来,粮价等都涨的厉害,附近几个城里都涌满了难民,临江县还算富庶,也来了别处地方的难民,他们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这样,奴才知道姑娘一直不愿意买人为奴,可奴才不得不说一句,不是姑娘强逼他们卖身的,现在姑娘买下他们,是在救他们的命!” 听了乐林的这番话,章小草蓦地明白过来,可不是么,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等级分明,有贵族就有奴隶!即使现代社会买卖器官都是违法犯法的,可还是有那么一群人,因为种种原因,出卖自己的器官,现在这些人不也是这样么?都是为了活下去,即使她不买,总会有人买,她买下这些人,至少还能保证他们能过得安稳,不用担心随时丢了性命! “乐叔,是我狭隘了!这样吧,你这几天要是有空就去一趟城里,帮我买些人回来吧!” 她不太想去,去一趟就得丢掉半条命! 乐林见她想通了,高兴道:“不用姑娘吩咐,主子都会安排的妥妥当当,只是,奴才觉得还是姑娘亲自去一趟,毕竟种植药材,姑娘更能找到合心意的人,您看……” 章小草一想,觉得乐林说的也对,这种植药材是她自己的事,老是找别人帮忙也不是个事!那些药材要是能找到熟知药材习性的人照看,肯定比什么也不懂得人要强的多,这样她也能轻松些,于是说道:“就按乐叔说的,咱们找个时间去一趟城里!” 似是又想到什么,章小草脸一垮,哀嚎道:“乐叔,咱们能不能坐牛车去啊?” 她不想坐船,更不想坐马车啊! 乐林一听,也想到了这点,面露难色的说道:“坐牛车也行,可这里距离临江县有百来里,做牛车,怕是得走一天一夜呢!” 章小草也只是随口说说,地里的棉花都快收了,事情也多了,哪里能这么浪费时间?只是一想到坐船,她就觉得胃里好像已经在翻滚了! 乐林见她一脸苦瓜相,忍住笑意,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说道:“过几天林公子不是要去城里,到时可以让他骑马,带姑娘去城里!姑娘乘马应该不会晕吧?” 章小草闻言,翻了个白眼:“乐叔,我是个大姑娘,怎么能和他同乘一马?恐怕还不等走到县城,一路上都能被人家的唾沫淹死!” 乐林一听,讪讪的笑了,这主意是不好,一时没想到这个! 章小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只是这得跟林肇源那小子商量一下! “哦,对了,你跟你主子说一声,我现在没银子买人,让他多备些银子,算是我借的,等棉花收了,再和他算账!” 章小草叮嘱道,她现在真是穷人一个,年前请人开荒、沤肥、播种、除草等,花了好些银子,那一百多两还剩些,可拿去买人,估计五个都买不到。[.超多好看小说] 乐林笑道:“姑娘放心,不消奴才说,主子也会办的妥妥的!” 等乐林走后,章小草算计了一下时间,这场雨下的正及时,棉花已经到了成丝张口的时候,等雨停了,棉桃就要开了,一般一个星期就能摘棉花,这情形会一直持续到入冬,等所有的棉桃都开完才算真正的把棉花收回来! 这场大雨整整持续了两天三夜,等第三天雨停了,章小草跟奶奶说了一声,就一个人步行去了镇上! 来到一间成衣铺子,章小草左看右看,最终选了一身青色男装,当即就进了更衣室换上了,又让那个老板娘给她梳了一个男子发式! 经过她这一番装扮,镜子里就出现了一个明眸皓齿的俊俏少年,她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又学着男子走路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几步,觉得差不多了,又展开一把折扇,轻轻摇晃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倒真像个翩翩佳公子。 老板娘看的一愣一愣的,要不是这姑娘是她亲自接待的,还真以为是个小哥儿呢! 章小草看到她惊愕的样子,顿时信心倍足,这下没人发现她是女子,她可以正大光明的让林肇源骑马带她,不用坐船被折腾的死去活来了。 等她顶着一身男装,一路走到望江楼时,路上不少行人都纷纷回头看她,实在是这少年的模样少见的俊俏! 章小草一路招摇过市的抵达望江楼,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堂等候她的林肇源还有乐林。 二人看到她这副装扮,都看直了眼,要不是五官模样没变,他们真以为这是章小草的双胞兄弟。 章小草看到他们吃惊的样子,嘚瑟一笑,施施然走过来,大刀阔马坐下,一举一动,半点女子的娇态也无,看起来是个十足十的小子。 林肇源回过神来,又打量了一遍,含笑道:“这就是昨天你说的办法?果真不错!” 章小草傲娇的仰着下巴,轻摇纸扇笑:“那是当然!本公子的主意能不好么?” 林肇源心中微动,这丫头究竟有多少面是他还不知道的! 一旁的乐林则是有些汗颜,原以为章姑娘不愿意和林公子同乘一马,是怕别人说闲话,自己也不好意思,可现在看来,哪里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章小草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三人就在望江楼用了早饭,就赶路了! 因为下过暴雨的缘故,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炎热,章小草一路轻松地四处张望着,只是靠近县城,当她看到路上零零星星的走着些正奔着县城去的难民时,心里像是堵了块石头,再也轻松不起来! 林肇源察觉到她的异常,低头见她脸色不太好,低声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他们能顺利走到这里,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你不要难受,大不了这次多带一些人回去,你善待他们,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他们总能摆脱悲惨的命运,一世安康!” 章小草扭头看着他,使劲点头,眼里流露出强烈的希冀和自信,像是宣誓般说道:“我一定会打造出一个属于我们的盛世田园,让所有为之努力的人过上稳定安康的日子,不会再让他们承受这灭顶之灾的沉痛!” 林肇源欣慰的摸摸她的头,她就是这样一个充满活力、时时让人惊喜的丫头! 三人一路策马,只花了一个半时辰就到了临江县,这次章小草还是选择去临江客栈落脚,乐林则回了乐府。 要了一间上房,交了押金,二人来到房间,将东西放下后,用了中饭,歇了一会儿就打算直接去望江楼找乐霆,只是刚走到门口,就碰到匆匆赶来的乐林。 乐林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道:“章姑娘,主子一时有事走不开,让奴才直接带您去伢行,让您自己选,您看您是今天去还是明天?” 章小草想了想道:“就今天吧,早些办完事,早些回去,咱们两个都来了,要是棉地有事,他们怕是顶不住!” 乐林点点头,又对林肇源恭敬道:“主子还叮嘱奴才,见到林公子,让您立刻去望江楼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林肇源一听,皱眉看着章小草,他本来是想陪她一起去,也好帮她过过眼,免得碰上居心不良的人,可乐霆那里应该是有大事,他不去不好! 章小草看出他的为难和担忧,笑着道:“有乐叔在,你不用担心!” 林肇源看了乐林一眼,嘱咐道:“那些人要好好挑,千万不要被一些故意装可怜又包藏祸心的给骗了!” 乐林连连点头,知道这话是让他看着章姑娘,怕她心软容易被骗。 章小草也心知肚明,只是觉得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她哪里会轻易受骗! 林肇源走后,乐林就直接领着章小草去了一家名叫铭记的牙行,乐府和这家牙行经常有交易,算是信誉比较好的牙行。 铭记牙行之前就接到乐府要来挑人的消息,早有人在门口等着了,见乐林自报家门,连忙热情的迎了进去。 二人刚进去,铭记牙行的老板周铭就迎了过来,相互问候了几句,就带着他们直接去了后面一个小小的院落,那些即将被卖掉的人,都集中在这间不大的院子里,以供人挑选。[] 章小草看着眼前百来个年纪不等、面黄肌瘦的灾民,那股不好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可还是强迫自己看了过去。 这些人中,最年老的大约有六十岁,眼里溢满了沧桑和悲苦,最小的看起来不过五六岁,可已经没有了孩子的童真,大大的眼里都是对未来的惶恐! 这让她突然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也是这这般不知所措,对未知的将来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想着法子要回去,甚至有一天晚上趁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一个人偷偷跑到宁河边想跳下去把自己淹死,看能不能再回去,可最终,她没有那个勇气! 周铭十分热情的向乐林详细的说着这些人的基本信息,像性格,特长等,乐林始终保持着微笑,并未搭言。 周铭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心里也很急!这些人中,有的是他花低价从别处买来的,本以为能赚上一笔,结果,一夜之间,城里突然涌进来许多灾民,好多灾民为了活下去,自卖其身,甚至不要银钱,只要给口饭吃,让他们能活下去就成! 他也趁机收了一些,可是灾民太多了,大户人家就算需要,也要不了这么多,这样一来,他手里的人到现在也没卖出去几个,这一天天的要给他们吃给他们喝,有的发烧咳嗽,还得买服药给吊着,这些银钱砸进去,却连个响声都没听见,再要是卖不出去,他都打算直接放走这些人了,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乐府来挑人,怎么样,都得做成这笔大生意啊! 乐林见章小草已经看了好一阵子,走过去低声问道:“章姑娘可有看中的?要是不行,咱们再去别处看看!” 章小草摇摇头道:“光这么看也看不出什么,就让他们一个个上前,自我介绍一遍,嗯,就是把自己的事说一遍,会什么,以前是干什么的,都问清楚,这样咱们也能看着挑!” 如果可以,她倒是想把这些人都买下来,反正捡棉花、种植药材也要人,可是带这么多人回去,别说住处没有,光是吃的都供不起! 乐林闻言,点点头道:“那就这样来,奴才这就去安排!”说罢,就跟周铭交代了一声,让他把这些人的安排一下。 周铭这才得知原来买人的竟然是这位不起眼的小兄弟,惊讶之下,对章小草热情了许多,连忙把这些人按照老年、中年、小孩分成三部分站好,一个个轮着上前做自我介绍。 第一个上来的,就是那个年纪最大的老汉,从隔壁州府逃难过来,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对侍弄庄稼有一手。 章小草听了,摆摆手,让他站在一边,既没有说要,也没有说不要,老人很忐忑,周铭同样很忐忑,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将这个老头直接塞到这少年手中,毕竟老人没啥价值,是最难卖掉的! 接下来,是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十分儒雅,但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的,像是失去了生存的勇气! 他一直木着脸不说话,还是周铭解释了一番,章小草才知道他为何这个样子! 这人叫沈年,倒不是逃难的,原先是个大夫,只因为病人突然死去,被死者的家属认为是他用药不当所致,把他告上了公堂,在牢里关了一些时日,最后衙门判定死者是突发急症死的,与他无关,无罪释放,可等他回家的时候,媳妇儿带着孩子跟人跑了,老娘也因为担心他,得了重病,只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几乎一夜之间,他失去了所有! 若不是在老娘床前发誓要好好活下去,想来他也跟着去了! 他是自卖自身,连卖身银子也没要,就呆在周铭这里不肯走! 章小草在得知他是大夫时,眼睛都亮了,可听了他悲惨的身世,不由得心生同情,如果他愿意跟她走,她会十分高兴! 周铭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忌讳沈年带着热孝,倒也没有说什么。 等所有人都介绍完自己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最后,章小草指着那十几个老年人,还有那二十多个十五岁一下的孩子,以及十几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青壮年对周铭道:“这些人我要了,你把银钱算一下!” 周铭一听,那个激动啊,那看着章小草的眼神,只差扑上去喊她娘了! 虽然奇怪这个年岁不大的少年家里为何放心他出来一下子买这么多人,但有钱赚又能把这些老老少少的打发掉,他何必去好奇这些! 章小草被他看得一阵恶寒,连忙撇过头,朝着一直蹲在角落里的沈年走去。 沈年看到有人过来,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最后又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连眼珠都没动一下。 章小草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不想强迫你,你若是愿意,就点点头,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但我要说的是,我是诚心请你帮我做事的!” 沈年的眼皮子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说,也没点头。 章小草见此,并未不满,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做做两种选择中的一种,要么找个无人的角落,给自己一刀,了此一生,要么重新开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努力生存下去,好好活着,活给关心自己的亲人看!也许他们已经不在人世,可他们却在另一个世界,一直在看着你!” 说完这番话,见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没有,章小草无奈的站起身,转身走了! 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能不能想明白,重新振作起来,就看他自己了! 周铭见她过来,笑的格外灿烂:“章公子,老人和小孩一共三十九人,每人五两银,壮年十四人,每人十两银,加起来一共三百五十五两银子,您算算可对?” 章小草笑道:“周老板的为人我自是信得过,只不过……” 周铭一听,以为她又不想买了,连忙道:“我和乐管事都是熟人,您是乐掌柜的朋友,自然也是周某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咱们坐下来可以好好商量!” 章小草闻言,暗暗点头,这周铭的确是个会做生意的,难怪能把这伢行做大,于是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说道:“周老板也看到了,我这买的大多是老人和孩子,可以说帮你解决了大问题,你看这价钱……” 周铭一听,知道她不是不想买,只是想压压价,心里松了一口气,立马痛快道:“价钱好商量这样吧,三百五十五两,我也不多赚朋友的银子,就三百两,凑个整数,下次章公子再来,这价钱好商量!” 三百两?这一下子就少了五十五两? 章小草有些意外,她以为能少个十几二十两就不错了! 一旁的乐林听到,呵呵笑道:“周老板是愈发的会做生意了,连章公子的主意都打上了!” 周铭丝毫没有被揭穿的窘迫,直言道:“我也不是那唯利是图的,这些人都是身世可怜又没依靠的,章公子仁善,买了这些老人和孩子,想必一定能给他们安排个好去处,我周铭不是啥好人,可也断不会做那有损阴德的恶事!” 章小草听了这番言辞,颇为震动,下意识的看向乐林。 乐林笑着冲会意,笑着冲她微微点头,表示可信。 他和周铭打过不少交道,对其为人也有几分了解,要是别人说这番话,他会掂量掂量,可这人,他从未听别人说起过他坏话,而且,以前从他这里买进乐府的人,都没有说过他半句不好的话,言辞之间,倒颇有感激之意! 章小草得到乐林的暗示,对周铭的印象好了不少,就像他自己说的,也许不是好人,不会做好事,可是在这个人权都无法保障的时代,有点钱势却能不做鱼肉百姓的事就不错了! 双方货银两讫,买卖愉快,彼此都了了一件心事! 谢绝了周铭邀请吃饭的好意,章小草和乐林带着五十三个人离开铭记伢行,突然,后面冲出一个人来,却是沈年…… 最后,章小草带着五十四人,直接去了临江客栈,要了四间通铺房,将他们男女分开,安置他们休息,等明天天一亮,就带他们回去。 看着更加惶惶不安的众人,章小草觉得要是不把事情跟他们说清楚,只怕晚上睡觉,一个个都不能安省。 清了清嗓子,对上五十三双希冀又担忧的眼,她笑了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要跟着她回来,却还是低着头不肯说话的沈年,这才道:“我家就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家里人口也简单,买你们回去不是做别的,就是种地、侍弄庄稼,你们要是不乐意或者嫌种田太累,可以现在就跟我说,我不会强迫你们跟我走!当然,愿意跟我走的,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你们现在就好好想想,不想跟我走的,明天走之前告诉我一声就行,要是不想当面说,明天临走前不用出来也行!” 说罢,也不看众人作何反应,吩咐一旁的小二尽快送些饭菜过来,就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忙活了大半天,天已经快黑了,章小草原本打算去书院看看慕华的,只是酉时已经过了,他出不来,想着距离月底也没两天,等他回来就能见到了,于是就没去,打算明天一早,就和乐林带人回去。 第二天一早,乐林就过来了,等他把所有人集齐后,章小草看了看,竟然发现没有一个人离开,大家的眼里也没有了不安惶恐,只剩下满满的希冀! 章小草一笑,别的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乐林将他们分开安排,坐上租来的几辆马车,并带他们先去码头等着! 章小草一个人站在客栈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可一直到她离开客栈,抵达江边,也没看到那人的到来,心里有些失落,又觉得自己有神经,明明之前严词拒绝了,心里却还惦念着,她都有些唾弃这样的自己了! 等所有人都上了船,船距离码头越来越远还没有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章小草已经没心思期待了,弯腰趴在船舷上大吐特吐起来,并没有发现码头边有人满眼血丝,急匆匆的赶来,却只能望着越来越远的船只懊恼! 下午,章小草一个人坐着牛车回了章家村,那五十四人全部被乐林带去岗楼村安排在那里了,现在是夏天,那边有房子也还能挤挤,棉花也快要收了,正好让他们有事做,适应适应!等章家村这边买好地,盖好了房子,再把他们接过来安顿! 没过几天,慕华回来了,这次就只有他一个人,章小草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被棉花可以采摘的消息给冲淡了! 棉地里,章小草激动地看着眼前棉株上,一朵朵白花花的,像雪团儿似的棉花,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这是她去年就开始筹谋的棉花,为了买地种它,她和奶奶起五更睡半夜,大冬天的卖了整整一个冬季的糯米糍,还因为这个,差点遭了陷害! 后来又是开荒沤肥,又是灭虫抗旱,忙得不可开交,倾注了无数的心血,现在看着丰收在即,看着一粒粒小小的棉种变成了洁白的棉花,怎会不激动? 一旁的慕华脸上很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多么开心,姐姐的付出终于有回报了,姐姐实现了自己的心愿,成功的种出了高产棉花,他也该更加努力了,努力成长起来,早些保护姐姐,让她可以永远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永远肆意快意着! 四周都是围观的乡亲,除了章小草他们,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们了,只要能和乐公子签订契约,明年他们也能种棉花了,到时,也会像这片棉地一样,满目都是柔软的白! 当然也有不少人心生嫉妒的,他们是附近几个村的村民,都是听说章家村一个女娃种出了棉花就赶过来看看的,只这么一看,就再也不想走了,恨不得这些棉花全部是他们家的,看看,这么一大片,该值多少银子啊,怕是得用衣柜来装了! 看着同样激动地韩大等人,章小草高举着右手,声音轻颤,冲他们高声道:“大家按照我说的,将棉花按级别分开采摘,开始吧!” 语毕,她率先拿着一个布袋,走近一棵盛开着六朵棉花的棉株旁,小心的摘下了第一朵棉花! 韩大等人见此,也纷纷下地,小心的摘过这些承载着无数人希望的棉花。 六十亩棉地,十三个人整整摘了四天才摘完,过不了几天那些晚一些开花的棉桃又会爆开,到时又要再继续收,一直到所有的棉桃全部爆完。 看着堂屋里、房间里,乃至屋檐下堆满的装棉花的袋子,章小草只想趴在上面不下来,就这次摘的头棉,晒干后称了一下,竟然有将近七千斤,比她原来预计的要超出一千斤,而且头棉没有经过雨水的浸染,是在雨后爆开,几乎全部都是上等棉,光这将近七千斤籽棉,按照市价一斤上等棉一百六十文一斤来算,这头棉就可以卖一千一百两银子! 照着这样来算,地里剩下的棉桃至少还能再产两万斤左右的上等棉,五千斤左右的中等棉和下等棉,这六十亩地,一年棉花的收益就是四千八百两,除去买地、人工、种子等一应费用,纯利高达四千四百两左右! 得到这个数据,章小草笑眯了眼,不光这六十亩地,还有岗楼村七百亩也有她的一半,再过两天,那边的头棉也要摘了! 一旁的章奶奶看着孙女脸上的傻笑,笑话道:“你呀,一天都看好几遍,不嫌腻啊!” 章小草呵呵笑道:“腻啥?这可都是银子呢,等这批棉花卖了,可有一千多两,孙女高兴,奶奶不高兴吗?” 章奶奶一听,也笑开了,感慨道:“奶奶一开始不赞同你种棉花,后来也没帮上你啥忙,这些都是你自己捣鼓的,要不是你,奶奶一个人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难过!虽说咱们不是亲祖孙,可你把奶奶当做了亲奶奶,奶奶是享了你的福啊!” 现在村子里谁不羡慕她认了个好孙女,不光晚年有人陪着,不用凄凄惨惨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孙女又出息了,种出了棉花,以后有的是舒心日子,虽然没儿没女是她一生的憾事,可有这么好的孙女,她这辈子,值了! 章小草闻言,也很是感慨,她只不过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对奶奶一开始就有好感,也因为同情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所以就帮着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后来越是接触,越是从奶奶身上看到了前世奶奶的影子,同样都是心善慈爱、又自立坚强的老人,慢慢的,同情变成了真正的亲情,后来脱离章家,入了奶奶这一支的族谱,无论是名分上,还是感情上,都真正成为了祖孙! 可以说,这一切都是注定的缘分,她和奶奶都没有强求,却顺其自然的做了祖孙! “奶奶,您可别这么说!这么些年,多亏了您对孙女好,孙女才活到现在,孙女可还记得那年大冬天的去山上砍柴,遇到一只饿狼,要不是您路过,奋不顾身的救了孙女,孙女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哪里还能等到现在的好日子?您是我奶奶,奶奶享孙女的福天经地义!要我说,活该咱们有做祖孙的缘分,也许上辈子,您就是我奶奶,只是这辈子出了岔子,半途才做了祖孙!再说,孙女也没让您想啥福,这一年,您虽然不说,可担惊受怕的,孙女都知道呢!” 一开始,她就知道奶奶不赞同她种棉花,可最后还是选择了支持,每次棉花有点事,她都比自己还紧张,尤其是之前闹旱灾,担心她会受不了,总是都有意无意的安慰她,要说她总是操心棉花,那么奶奶就天天操心她了! 章奶奶听了孙女的话,也很触动,觉得孙女的说辞很有道理,自己没儿没女,她一开始就只能托生到别人的肚子里,不然,赵氏那么一个宠孩子的,咋就偏偏对她这么狠,还几次差点打死她,就像孙女说的,活该她们有做祖孙的命! 这一次的深入谈话,祖孙俩的感情更好了,都觉得彼此就是前世的亲人,也是这一世,最亲的亲人! 没过两天,乐林来了,原来岗楼村的头棉也能摘了,只是地太多,这两天天气也不大正常,担心会突然下雨,所以他想多雇一些人帮着摘,就同章小草商量,看能不能从章家村请一些人过去。 章小草想了想,说道:“可以!乡亲们都还不错,比请别村的陌生人可靠些,我这就去通知一声,愿意去的,我明天一早,就带他们过来!” 乐林点头应了,又看了章小草一眼,觉得那些事有些不好开口直问。 章小草看出他的犹疑,主动问道:“乐叔,你我也打了半年的交道,以后有事你就直说,不用这么见外!” 乐林有些不好意思,原本他只是个奴才,就该谨守奴才的本分,这章姑娘虽然不是他的主子,却是主子的伙伴,他哪里能放肆? 不过,这事还得和她透个底,免得外面风言风语乱传,她自己还蒙在鼓里! 仔细想好措辞,觉得没什么不妥的,他才谨慎的问道:“不知姑娘可否认识岗楼村的李小翠?” 李小翠? 章小草一怔,见乐林如此小心,回想起李小翠不讨喜的性子,心里划过不好的念头,遂收敛了笑意,冷然道:“她怎么了?” ------题外话------ 谢谢╭(╯3╰)╮壹月月、紫紫min两位亲的票票和支持(*^__^*) 第四二章 纵火,杀意 砰! 听了乐林的话,章小草气得脸色铁青,克制不住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吓了乐林一跳! 压抑着立刻冲去岗楼村暴揍李小翠的冲动,章小草平静的收回拍疼的手,面无表情的问道:“这些流言是什么时候开始传的?” “大约是六天前!自从棉桃相继开花后,岗楼村就有不少人到地里跟韩大他们套近乎,想知道增产的法子,就把这事说溜了嘴,韩大把这事跟奴才说了,奴才就让乐广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这些话都是那李小翠嘴里传出来的!” 乐林坐直身子,慎重的说道,心里对章小草的敬畏又上升了一层,没想到平时总是面带笑意的章姑娘发起怒来这么吓人,就是当初怒打钱财,也没发这么大的火,看来这回是真把她惹火了! 章小草的确是被惹火了,别人怎么冲她来,她无所谓,接着就是,可以这么卑鄙无耻的方式冲着她亲人来,简直是找死! 当初章有福、朱氏趁火打劫,把奶奶气成那样,她都能找上门去理论,最后还因为他们不是罪魁祸首,又是顾忌着奶奶,才没下重手,可这李小翠算什么东西? 勾搭奶奶的前夫,设计栽赃奶奶,毁奶奶名声,逼奶奶和离,哪一个,都够她打上门去,现在奶奶释然不计较了,她倒是来劲了,竟然还传出这种话来,果然脸皮一死,天下无敌,自己当了小三儿,还无赖别人先红杏出墙! 乐林看着她不停变换的脸色,忍不住问道:“这事姑娘打算怎么办?” “哼,怎么办?” 章小草嘴角噙着一丝恶魔般的笑意:“她既然敢主动挑事,以这种无耻低级的手段再次陷害奶奶,不给她一点儿颜色看看,怎么对得起她这番算计?” 乐林身子一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章姑娘这副模样,怎么越看越像主子了? 章小草不知道他的想法,凑到他耳边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声,听得乐林额头冷汗直冒,十分诡异的瞅着她。 章小草坦然的让他瞅着,抿了一口茶,淡淡道:“以施彼道还施彼身!这是她该得的,算是‘报答’她多年前对奶奶的‘照顾’!” 乐林再次一抖,为李小翠默默致哀,活了这么大岁数,最后因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落个晚节不保! 不过,的确是她活该,他一点也不同情! 待乐林走后,章小草看着屋外灿烂的阳光,想到李小翠即将遭到的惩罚,方才的抑郁好了不少,站起身来到后院,就看到奶奶正在菜园子里拔草。 章奶奶看到她,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珠,笑问道:“乐管事走了?怎不留他吃饭?” 章小草也蹲下来,帮着拔草,闻言说道:“他忙着呢,地里的棉花明天要收了,他得回去准备准备!” 章奶奶一听,也十分高兴,笑眯眯的说道:“那是好事!那么大片棉花,不知道得收多少,怕是能堆的老高呢!” 章小草想象棉花堆成山的情景,也笑了:“可不是!乐管事担心又会下雨,让我在村子里叫些人,明天一起去,把棉花抢收回来!” “嗯,乐管事是对的,这两天又有些闷热,八成是要下雨了,棉花能收的就都收回来,过了雨就太可惜了,只能充作中等棉!那你赶紧叫人去,免得耽搁了,明儿个奶奶也去看看,哎呀,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棉花,长得不知道多喜人!” 章奶奶嘴角噙着愉快的笑意,连忙催促她去找人。 章小草拔草的手一顿,随即笑道:“奶奶,你明儿个也要去?家里这么多棉花没人看着,我担心有坏人进来偷棉花呢,要不我把秦忠梁义都留下吧,秦忠看着家里,梁义看着地里,家里和棉地里都不能没人!” 之前有不长眼的晚上翻墙进来偷棉花,被章小草特意请人打造的巨型老鼠夹给打到了,大半夜的狼哭鬼嚎,惊醒了章小草和章奶奶,正当她们要去抓人时,偷棉贼被同伙救走了! 还有人半夜去地里偷棉花,也被夜晚巡视的秦忠三人抓住了,给暴打了一顿,由此偷棉花的倒是消弭了。 但是家里和地里必须有人看着,谁知道他们大白天的会不会来! 之所以不让奶奶去,就是怕哪个不长眼的把那些话故意说给奶奶听,奶奶听了势必会伤心愤怒,再要是像上次气出个好歹来,她可承受不了! 想到李小翠干的好事,章小草的脸再度阴沉下来。 章奶奶一听,一下子想起自家还堆着六七千斤的棉花呢,这家里没人咋成?于是连忙说道:“奶奶也不是非去不可,这家里不能没人,奶奶就不去了,去了又忧心家里,秦忠佟孝你都带去,他们俩干活快,能帮大忙,梁义就让他守着棉地吧!” 章小草笑道:“等下次摘棉花,我和奶奶一起去看看,那孙女这就叫人去,您等孙女回来,晚上孙女下厨!” 章奶奶笑着应下。 章小草转身走了出去,想了想,决定先去章大山家,他们家没地,最近都是四处打散工维持家用,棉花地里有事,她也尽量找他们,因为黄氏产后自称身子不好,天天在床上躺着,还把章宝银拘在家里陪她,两口子什么也不干,就靠章大山、章宝金夫妻养着。 刘氏正要出门去河边洗衣裳,见章小草过来,连忙把她迎进了院子。 “二郎哥,你坏,人家这里还疼着呢!” 一道娇媚入骨的声音透过半开的窗户飘了出来,一听,就知道是黄氏。 “嘻嘻,哪里疼?来,给哥哥看看,哥哥给你好好揉揉!” 黄氏话音刚落,就被接了过去,接着,里面就传出黄氏连嗔带叫的呻吟声。 还没走进屋子,章小草就听到章宝银房里传来两口子的嬉笑声,确切的说,是打情骂俏声,不用看也知道二人正做着少儿不宜的事! 刘氏也听到了,顿时面红耳赤,见章小草脸色未变,只以为她还小不懂,连忙拉着章小草去了自己房里,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章小草就当什么也没听到,也没说什么,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问道:“刘大嫂要是有空,也可以去,摘棉花也不是啥重活!” 刘氏一听,十分高兴,感激道:“谢谢你小草!你也知道,这家里没田没地,就靠着你爹……你章叔大郎哥四处打散工,可也挣不到啥银钱,也亏得你时时记着我们,有活儿让我们做,不然这日子就更难过了!” 章小草摇头,拉着刘氏的手说道:“这不算啥,你们出力,我出钱,天经地义!只是,上次章宝珠不是给你们银钱吗?怎么不去买些地?听说被赌坊收走的田地还没有卖出去,你们怎么不赎回来?” 提起这个,刘氏满脸无奈,叹了口气道:“你当我不想?小姑给了我二十两银子,本来也是打算赎回那些地,能赎回一点是一点,可是,那时她生了孩子身子不好,日日见红,公公没办法,只好请大夫抓药,那些药老贵,吃了一个月她才好了,二十两银子也花去了一半,她才好,那侄儿又病了,又是请大夫又是吃药,剩下的也被折腾的没几个,这些天找不到事做,还得买米买油盐,差不多都花光了,哪里还能赎回地?” 章小草一听,皱了皱眉,不是说孩子生的很顺利吗?怎么还会日日见红?还恰巧是章宝珠留下银子之后? “是请李叔看的吗?李叔和咱们是乡亲,该不会多要银钱,这就算吃一个月的药,也不可能用掉这么些多银钱啊!” 刘氏闻言,有些发愣,随后摇头:“原本是想请李叔的,只是他们两口子不愿意,说这是妇人病,请熟人看以后见面尴尬,所以二叔就去镇上请的大夫!” 章小草一听,觉得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村子里又不是没人请李叔看月子病,怎么到他们嘴里就成了这样? “那孩子生病总该请的是李叔吧?” 刘氏再次摇摇头说道:“她是搬月子时,孩子在娘家生病,说是病了一个月,花了好多银钱,都是她爹娘出的,回来后,就跟公公要银子,公公也不想欠亲家的银钱,传出去不好听,就让我给了!” 章小草冷冷一笑,嘲讽道:“还真是巧的很,大人的病还没好,孩子也病了,等把家里的银子掏空了,人就好了,看来还是银子惹的祸啊!” 刘氏一听,回想方才的话,脸色就变了!感情这一大家子在外面累死累活的想多挣些银钱,都被那两口子使力给骗到自个儿的钱袋子里去了! 章小草没再多说,揭穿那对极品夫妻的真面目,不是想让他们家庭不睦,只是希望刘氏自己能长个心眼儿,别自己累死累活,便宜了那些企图不劳而获的蛀虫,最后反倒令自己陷入困境! 此时,刘氏心里乱糟糟的,很想冲过去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黄氏做月子,自己也是家里家外的忙活,还要伺候她,有时候连自己的孩子都顾不了,她们两口子倒好,天天吃吃喝喝啥事不干,还把家里的银钱全部骗走,现在家里没田地,公公丈夫每天累得话都懒得说,他们只顾自己,根本不顾这个家! 章小草见她脸色越来越不对,怕她想岔了,连忙转移话题道:“你明天要是去了,壮壮这孩子就没人看着,你就把他送去给我家吧,奶奶她在家,也能给他做饭吃!” 刘氏一听,连忙说道:“这怎么好?六姑婆年纪大了,哪里能让她伺候壮壮!” 章小草笑道:“哪里说得上伺候?我明天不在家,让壮壮去陪奶奶说说话正好,壮壮不闹人,也很懂事,奶奶也喜欢他,你明早就把他带过去吧!” 刘氏感激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见推辞不过,只好应下! 她也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家,之前有次干活回来,她发现儿子竟然在晾尿布,问了才知道是黄氏指使的,当时她只以为黄氏坐月子,不能碰凉水,没办法才让孩子去洗的,虽然心里不舒服,毕竟自己孩子也才六岁,身子一直不好,要是不小心掉进河里咋办,可也没说什么,现在想想,才发现平时柔弱可人的弟妹是如此自私无情! 出了章家,章小草又去了刘婶家,刘婶也很高兴,她家在村子里还是好过的,但谁也不会嫌银子咬手不是?她有三个儿子,将来要盖房娶媳妇,花银子的地方多的是! 二人聊了几句,刘婶得知她还要去别家通知,连忙说道:“你这样一家一家的跑也不嫌累得慌,要是信的过婶子,等会儿去河边担水,我就帮你吆喝一声,保管她们都抢着去!” 章小草连忙谢过,只是有些犹豫道:“婶子,你也知道,摘棉花要的就是手脚快,这要是他们做不来,我这不好拒了,还是我一家一家的去叫吧!” “嗐,这个你甭担心,谁手脚快,谁能干婶子心里有数,我只是给她们吱个声,让她们再去跟别人说,大家心里都有数,不会让那些偷懒耍滑的跟着去的!” 章小草听了,呵呵一笑,再次谢过刘婶,一身轻松的回了家。 果然,晚饭还没做好,好些人都过来了,有男有女,还有的一家几口齐上阵,章大柱还有他媳妇儿子三个人都去! 这来的都是大家私底下通过气的,在村子里的名声不错,勤劳能干,也不胡乱的多嘴多舌,章小草看了也很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纷纷来章小草家集合,一行人步行去了镇上,到了街头,坐上乐林吩咐来接人的牛车,直接去了岗楼村棉地。 岗楼村棉地的面积比章家村的棉地要大太多,一眼看去,几乎看不到边,青枝绿叶中泛着的点点雪白,像是点缀在青绿中的白色花朵,更是惹人眼热,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细细端详! 这些雪白看在章小草眼里,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前来摘棉的人也是被眼前的壮观景象震住了,他们是第一次过来,眼前这一幕,比之前看那六十亩棉花更要震撼,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章小草,竟然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她拥有了这么大一片地,还种出了这么多棉花! 章小草摆摆手笑道:“这可不全是我的,我只是受人委托,帮着照顾的,哦,也就是乐公子,大家若是想种棉花,而他也同意,明年就都能种了,到时,章家村也会和这里的一模一样!” 众人一听,再看着这片望不到边的棉地,一个个心头火热,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和乐公子说说,争取和他签订契约,到时,家里全部种上棉花,能抵得上种好多年的粮食了! 章小草观察着他们的神情,心中有数,这次带他们过来,就是想让他们下定决心种棉花! 她之所以把所有事都推到乐霆身上,也没有把增产的方法直接告诉他们,并且让他们决定和乐霆签约,固然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但何尝没有维护他们的利益? 要是她真的狠下心,不管乡亲们,她大可以买下章家村所有的荒地,全部开垦种上棉花,不用两年,就能把家底累积起来,可她喜欢章家村,喜欢章家村的人,更乐意大家一起兴旺发达起来! 如果不让他们签约,乐霆是不会同意让他们种的,而且不签约,她若是把增产的法子告诉他们,在没有任何约束的前提下,他们铁定保不住这个秘密,最多两年,种棉面积就会以暴涨之势蔓延开来,那时,棉花就不值钱了,他们也就挣不到钱! 她早有把棉花增产之法扩散出去的想法,但至少得五年以后,至于中间他们会不会透露出去,那不是她管得了的,不过,一旦知道是谁透露的,不用她和乐霆追究,其他一起种棉花的人也不会轻易地饶了他! …… 尽管章小草找来章家村的乡亲帮忙,还有韩大等人以及后来买下的五十四人帮着摘,可是在七百亩地面前,这一百多个人还是太少了,一天下来,才摘了两百亩不到,这样一算,没有三五天,根本摘不完! 乐林有些着急,今天天气不好,一大早就阴沉沉的,搞不好晚上就会下雨,这要是淋了雨,棉花的品质就会大打折扣,这损失也就大了。[] 章小草倒是不着急,虽然不会夜观天象,可依着前世祖先积累的经验看,这样的阴天还会持续几天,棉花能安然的收上来。 果然,接下来几天都是阴天,却滴雨未下,棉花顺利的收了上来,只是因为天气不好,没有立马晾晒,不过之前天气不错,棉花没有多少水分,堆放几天没问题,等天气晴朗了,再晒也来得及! 最后一天,只剩下六十亩地左右棉花没摘,一百多个人,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把剩下的都摘完了,在岗楼村一起吃了中饭,给乡亲们当场结算了三天半的工钱,大家才上了牛车,一路有说有笑的往章家村走去! 经过双河镇,就快到章家村的时候,天色就变了,没过多久,就开始下雨了,幸好大家都早有准备,知道这几天会下雨,都带了斗笠。 章小草也穿上了,暗自庆幸地里的棉花都收了上来,不然,过了这道雨,六十亩棉花的损失就大了! 大家的好心情丝毫没有被这场大雨影响到,都热情的讨论着!摘了几天的棉花,这棉花总共摘了多少,大家心里也都有数,那七百亩地的头棉都堆在那几间空房子里,用堆成山来形容也不为过,那晒干了,可是八万多斤棉花啊,就是换成银子来算,那也是一万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一万多两白银是什么概念? 他们所有人连五十两银子都没见过,无法想象一万多两到底有多大一堆,但无疑,是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挣到的!所以,怀着新的希望,他们越发迫切的想要早日种上棉花,上万两的银子他们不敢奢望,但是几十两,上百两,他们还是觉得有可能的! “要是乐公子能答应我签契约,明年我一定要要把家里的地全部种上棉花,到时候一心一意的侍弄棉花,一年也能挣个几十两,可比种粮食划算的多!” “那是!我看侍弄棉花也不比侍弄稻子难,要是乐公子同意我家也种,我也打算都种上!” “谁不种谁就是傻子,不过,咱们真能种了,可得小心,不能把棉花的秘密漏出去,不然咱们就挣不到了!” “这还用你说,我们又不是傻子!只是现在说这个还早着呢,总得等乐公子来了,和他签了契约才作数!” 章小草含笑的看着他们满怀希望的神情,认真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很满足,这样的生活,才是她向往的,没有大宅门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吃饱穿暖,听听八卦,这日子真的安逸极了! 章家村遥遥在望,章小草坐直身子,看着村头孤零零的立在风雨中的茅草屋,心里蓦地变得温暖,等棉花收完,农忙过去,她就立马找人建房子,房子的蓝图,早已经在心里刻画好了! “咦,小草快看,你家的房子在冒浓烟,是不是着火了?” 刘婶一声惊呼,打断了章小草的遐想,她连忙看去,果然发现房子冒出滚滚黑烟,弥漫在广漠的雨幕中。 “该不会吧,是不是六姑婆在做饭啊?” 同车的刘氏眯眼看去,不太确定的说道。 “我看不是,做饭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烟,肯定是着火了,不行,咱们得下车,赶紧过去看看,可别出大事啊!” 章大柱听到她们的对话,连忙站起来看了看,焦急的说道。 而章小草早在他说话的档口,都来不及喊停车,就从车上跳了下去,穿过雨幕,脚下飞快的奔跑着,跑向家里。 众人见状,也纷纷跳下牛车,一路飞奔,朝着那间茅屋奔去。 等众人靠近了,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院子里,章奶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身上早已经被雨水浸透了,壮壮蹲在她身旁,一声接一声的痛哭着,不停地喊着“姑太奶奶”! 整间茅草屋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大火弥漫,炙热逼人,稍稍靠近,都觉得皮肤发烫,像是要着火一般,浓浓的黑烟透过屋顶的细缝消散在空气中,一股刺鼻的味道正在四下里蔓延! “奶奶!” 章小草目眦欲裂,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她踉跄着奔过去,扑在奶奶身上,右手颤颤巍巍的伸向奶奶的脖颈,直到感受到手下传来微弱的跳动,她高高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想要扶起奶奶,身子却软的厉害,险些一头栽倒在地,恰好被奔过来的刘婶扶住了。 随后赶来的章大柱上前,高大的身子蹲下,朝着其他人喝道:“赶紧把六姑扶上来,咱们快送到李大夫那里去!” 众人迅速上前,七手八脚的将章奶奶扶到章大柱背上,章大柱起身,稳稳地背着章奶奶,三步并两步跨出了院子,有几个人急忙跟上去帮忙! 有些人连忙四处找着可以盛水的东西,朝着宁河奔去!尽管大家知道,火太大,又是茅草房,就算灭了火,也什么都救不出来了! 章小草沉默的站在原地,既未跟过去,也没组织人救火,只见脸上阴沉的厉害,两手握得紧紧地,浅浅的指甲嵌在了肉里,渗出鲜红的血而无所知。 院子里安静的厉害,大火焚烧的噼里啪啦声,像是一颗颗炮仗,震响在每个人耳中,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看着被大火烧毁的房子,一个个沉重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身形单薄的姑娘! 章小草看着被大火吞噬的房子、家具,以及前不久采摘的棉花,眼里没有愤怒、心痛,只有毁天灭地的肃杀,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在她眼中。 看着这样冰冷无情的章小草,众人齐齐打了个寒战,面对这样的她,所有人都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恐慌。 这样的沉默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声嘶哑低沉的声音打破了: “壮壮,告诉姑姑,是谁把你太姑奶奶打晕的?又是谁放火烧了屋子?” 章小草蹲下身,双目溢满血色的看着躲在刘氏怀里,显然被吓坏的壮壮,压抑着异样的情绪,低声问道。 壮壮抽噎不停,原本懵懂的双眼带着巨大的惊恐,他怯怯的看着小姑姑,突然扑倒在她怀里,大哭出声,一边哭一边语词不清的说道:“不认识……好多坏人……六个坏人,拿着大棍棒冲进来……抢白花,姑太奶奶……姑太奶奶不让,他们打、打姑太奶奶,姑太奶奶不起来……壮壮喊她,她不动……下雨……坏人点火烧……烧白花,烧屋子……” 壮壮断断续续的话反复的说了几遍,大家才听明白,一个个都愤怒看着已经快速的化为灰烬的房子棉花,恨不得立刻抓住那六个贼人,将他们打的满地找牙,敢明目张胆的跑来他们章家村杀人放火,太嚣张了! 章小草缓缓站起身,瘦削的身子仿佛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她走到乡亲们面前,血红的眼里泛着无尽的冷意,看了众人一眼,九十度弯腰,重重的跟他们鞠了一躬,起身决然道: “各位叔伯,我家突逢大难,凶手未被抓获,我在此请大家伙儿帮帮忙,看能不能将凶手找出来!他们下雨之时放的火,现在过去了半个时辰,不管能不能找到,我在此都谢过大家!” 话音刚落,一道苍老沉重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 “小草丫头,你不要急,族长爷爷带着乡亲们来了!” 只见以族长为首,身后跟着好些拿着盆桶的乡亲们走了进来。 “族长爷爷……” 章小草感动的看了众人一眼,嘶哑的喊出声,却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族长安慰的拍拍她的肩,看着满目的滚滚浓烟,脸色变得格外阴沉,只听他厉声吩咐道:“现在救火已经来不及了,所有的男儿都给我站出来!” 前来救火的人闻言,男的一个个连忙站出来,走到族长面前,一脸严肃的听候族长的吩咐! 族长锐利的眼扫过他们,沉声道:“今日有贼人胆敢跑来咱们章家村杀人放火,就是没把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放在眼里,要是不找出这伙儿贼人,咱们章家村的脸面也不用再要了!” “族长叔,你有啥吩咐,大家伙儿都照办,那些贼人不抓住,大家都不会安心!” “对,族长爷爷,您说,要我们做啥,我们就做啥,一定要把那贼人揪出来!” “族长,您说,大家伙儿都听您的!” …… 众人异口同声,义愤填膺的响应着族长的话,他们章家村,不是那些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不抓住他们,那简直是让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 族长看着他们,十分欣慰,脸色终于缓和了些,沉声吩咐道:“你们自觉分成六队,从章家村各个方向出发,看能不能抓住那些贼人,现在下着雨,山路不好走,他们一定是朝着大路走得,除了通往镇上的路外,你们一定要注意周边几个村子,尤其是刘庄、黄洼村还有赵桥村!” 众人闻言,连忙自觉地站成六队,直直的站在瓢泼大雨中,那些贼人为何而来,他们心里都清楚,虽然不是自家遭难,但是章氏一族的尊严不容他人挑衅,他们必须讨回来! 就在众人打算立刻去追人时,一直没说话的章小草突然道:“各位叔伯,他们一共六个人,年纪都不大!小草在此,谢谢各位,你们的大义恩情,小草永远铭记在心!” 众人一听,什么也没说,迅速的奔出了院子,朝着各个方向追了出去,寻找可疑之人! 此时,李大大夫家围满了前来看望章奶奶的乡亲,得知章奶奶只是被打晕,并无大碍,一个个俱是松了一口气。 章小草默默无言的坐在床头,双手紧紧地抓着一双苍老的大手,目不转睛的盯着躺在竹床上还未醒来的奶奶。 看着奶奶沉睡的面容,她庆幸不已,差点儿,差点儿她就失去了奶奶,如果不是那一棒子打偏,而是正正的打在奶奶的后脑勺上,奶奶只怕再也醒不过来了,她永远也见不到奶奶了! 想到奶奶差点死在那些人手中,章小草的恨意还有狠意瞬间占据了她所有的理智!如果他们仅仅是抢棉花、烧房子,她不会想要他们的命,可是,只要抓住他们,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哪怕这次抓不到,她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请乐霆他们相帮! 众人见章奶奶一时醒不过来,都先回去了,留下刘婶陪着章小草,原本刘氏也想留下,只是壮壮受了惊吓,离不开她,她只好安慰了章小草一番,带着儿子回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章小草扭头,见刘婶还在,连忙开口想让她回去,却发现嗓子说不出话来,她尽力的想张口,嗓子就火辣辣的,像刀割一般的疼! 刘婶察觉到她的不妥,再看她面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果然,触手一片滚烫! “你这丫头,烧的这么厉害,咋不跟婶子说?你要是病了,谁来照顾你奶奶?” 刘婶生气的一巴掌拍在她背上训斥,却控制着力道并未下重手,又连忙跑去叫李大夫了。 李大夫匆忙的进来,见章小草果然不好了,连忙给她把脉,过了一会儿,才凝眉收回手,看着她叹了口气:“你这丫头人小,可心思太重了些,这怒气攻心,又淋了雨,你是真想倒下么?放宽心,你奶奶没事了,不要担心,等会儿你奶奶醒来,看到你又病了,你这不是让她又着急么?” 一旁的刘婶一听,顿时红了眼,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她背上:“六姑都没事了,你还着啥急,现在好了,都把自己折腾病了,你真是要急死人啊!” 章小草苦笑着,晕晕乎乎的承受着刘婶的咆哮,心里异常温暖,她方才是因为奶奶的事,猛地情绪失控,一时没有调整好,加上淋雨,才承受不了生病的,她也不想啊! 李大夫连忙止住还想继续施暴的刘婶,配了一副药,让她去灶屋煎了,随后又给章奶奶检查了一遍,高兴地对章小草道:“你奶奶脉搏越来越强劲了,半个时辰就能醒来,你千万不要再着急了!” 章小草闻言,欣喜的点点头,刚要起身道谢,可嗓子还是说不出话来,有些焦急的看着李大夫。 李大夫连忙按着她坐下,说道:“嗓子无事!等你高热好了,休养几天,嗓子就好,不会变成哑巴!” 章小草顿时放下心来,冲李大夫感激的点点头。 李大夫摸摸她的头,安慰了几句,见她真的不再胡思乱想,这才站起身走了。 还没等刘婶把药煎好,章奶奶果就了过来,看到陌生的环境,一时回不过神来,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她猛地惊叫一声,连忙坐了起来。 正有些昏昏欲睡的章小草猛地惊醒过来,见奶奶醒了,惊喜的抱着奶奶,脑袋深深地埋在她怀里,瞬间泪流满面! 章奶奶回过神来,连忙想问孙女家里怎么样了,可见孙女紧紧地不松手,她只好压抑着担忧,轻轻地揽着她,安慰的轻拍着她的背。 等章小草哭够了,擦干了眼泪,才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奶奶,给她整理鬓角微乱的花发! 章奶奶看着孙女潮红的脸,以为她只是哭过才会这样,并不知道这是发烧所致,连忙问起了家里的情况,却发现孙女无法开口说话,顿时急的差点再度昏死过去。 章小草连忙扶着奶奶,想说她没事,可又开不了口,急的抓耳挠腮。 刘婶煎好药端进来,就看到章奶奶抱着章小草哭,连忙搁下药碗,替章小草解释了一番,章奶奶才半信半疑的止住了哭声,拉着孙女的手问道: “你真的没事?嗓子还会好?” 章小草连连点头,端起桌子上的药碗一饮而尽,憋足力气,忍着疼痛,嘴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声音。 章奶奶听见孙女能发声,这才彻底放下悬起的心,又连忙问着家里的事。 章小草不欲让奶奶知道,怕她现在的身子承受不了这巨大的打击,连忙给刘婶使眼色。 刘婶心知肚明,只说道:“六姑,你家里没事,幸好乡亲们发现的早,现在都去追贼人了,也不知道现在抓到没有!” 章奶奶这回信了,她昏迷前,贼人还没放火,只以为真的被乡亲们发现了,贼人就跑了! 章小草松了一口气,可随之问题又来了,奶奶势必要回家,可家被大火烧光了,棉花要烧光了,藏在家里的银钱也只怕化作了灰烬,这要怎么瞒过奶奶呢? 正当她想法子不让奶奶回家,突然章大柱走了进来,叫她去族长家,原来是贼人有消息了…… ------题外话------ 咳咳,这不算是虐女主吧…… 谢谢╭(╯3╰)╮妃你莫属送的花花,话说,昨日是小光棍节,乃送了11朵,是不是知道我是条光棍,所以安慰我来着?哈哈,谢谢乃了,真的很安慰,至少还有人惦记我! 谢谢╭(╯3╰)╮fh789fh的票票,乃木有11张票票,可素赠送的时间是11日11时11分,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也是祝福我光棍节快乐滴,嘿嘿,谢谢惦记~ 第四三章 谁是凶手,袒露 族长家的堂屋里,气氛有些压抑,族长、章小草等满怀希望的等待着追寻纵火凶手的乡亲们,却在看到他们两手两手空空回来时,又有些失望,可还是期盼的等候着。(.无弹窗广告) 眼看着第五支小队也一无所获的回来了,众人的心越发沉甸甸的,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最后一支上。 这么多人追出去却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一个个都有垂头丧气的立在那里,一言不发! 族长的眉头皱的死紧,直到最后一支两手空空的回来,他终于忍不住沉声问道:“你们也没有抓到人?” 第六支的十一个人都是村子里的后生,由章有福的儿子章明带队,听了族长的问话,他长出来,不慌不忙道:“族长爷爷,我们是朝着黄洼村的方向追过去的,虽然没有抓到人,可是一路问了路人,有人曾看见六个年轻人进入了黄洼村,只是我们一直追到村子里,还在村子里转了好几圈,都没发现,又不好上门一家一家的找,就只好回来了!” 章明话音刚落,众人相视一眼,都低低的讨论起来。 “黄洼村?难道是黄洼村的?” “我看可能!要不然,咱们这一队顺着大路都快找到镇上去,也问了人,可什么都没找到!我想着那六个人应该不会往镇上逃去了!” “我们这边也是,没有任何发现,这天下着大雨,不好找!明子他们有发现,很有可能就是黄洼村的人干的,之前小草家摘棉花,你没看到那些人眼睛都绿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最后一致认为是黄洼村的人干的,甚至有人提议现在就去趟黄洼村,把那六个人揪出来! 听着乡亲们的讨论,章小草皱皱眉,就算那六个人进了黄洼村,也不能说明他们就和黄洼村有关系,毕竟没有当场抓到,没有证据,上门去找,根本不可能! 族长一直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才沉沉说道:“这事我看不简单,要真是黄洼村冲着棉花来的,他们抢棉花就是,为啥还要放火,还对你们六姑下狠手,要不是最后打偏了,你们六姑怕是活不了,我看这些人八成是来寻仇的!” 族长的话,令乡亲们都怔住了!六姑平日里为人如何,他们都清楚得很,二十多年前被夫家休了,没儿没女的,艰难的过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给大家添乱,待人又和气,除了十几年前和赵氏大吵了一架,也没见和谁发生过争执,而且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了,赵氏应该不会指使人干这事。 这要说寻仇,说不过去啊! “族长,这六姑没跟谁结仇吧,况且这杀人放火这么大的事,一般人可不敢这么做!” 一直没说话的章老实接过话头,他还是觉得有人眼红六姑家的棉花,见搬不走,就放火烧了,打晕六姑这事,应该是贼人一时失手! 有不少人赞同章老实的说法,毕竟除了那些不要命的,一般人都不会做杀人放火的事,除非真的有深仇大恨,否则就是有矛盾,大不了大打一架,以后不来往就是。 族长摇摇头道:“你们六姑或许没得罪谁,可是小草丫头这一年做了些什么,你们是看在眼里的,说不得是她无意中得罪了人自己不知道,现在被寻到了家里,那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还看了章小草一眼,知道她现在不能说话,也不方便直接问她。 “族长叔,您说的有道理,要是真的为了棉花,谁会大白天的做贼啊,这不是等着让人抓么?” 有人附和了族长的话,其他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一个个纷纷看向章小草,又猛地想起她不能说话,就没有问。 章小草知道大家的意思,想了想,还是打算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于是连忙用手做了一个写字的动作。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惊讶的看着她,这丫头什么时候会识字了! 族长也很惊讶,却没有说什么,去房里拿出自己用的笔墨纸张,放在了桌子上。 章小草迅速的在纸上写下一段话,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免得大家胡乱猜测! 待她写完后,族长拿起来看了一遍,十分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诧异于她这一手好字,见大家都看着他,这才把她的意思说了出来。 “小草说,她心里已经有怀疑的人,只是还不能确定,所以就先不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会先让人去追查,有了确切的结果,会立刻告诉大家!” 众人听完,虽然很想知道她到底猜到谁,但是都聪明的没有多问,免得最后弄错了,产生不必要的矛盾和仇恨! 章小草看着章明,又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交给组长。 族长一看,连忙问章明道:“你方才说有人看到可疑人进入黄洼村,那你有没有问那几个人长得啥样子?” 章小草也殷殷的看着章明,对他很是感激,之前因为奶奶,她和他爹娘起了冲突,还让他们赔两百多两银子,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不但没有落井下石,还不计前嫌的帮忙,的确像奶奶说的,是个不错的后生! 章明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着头道:“我们仔细的问过那个路人,他说没有仔细看,只记得有个人走得很快,把他撞了一下,他原本想骂人的,可一下子被那人吓住了,因为那人左脸上有一道很狰狞的疤痕!” 疤痕? 章小草一震,这不正好和奶奶所说的那个人一样?看来章明所说的六人,就是纵火打人的那伙人,只是他们进了黄洼村,就真的不能进村一家一家的找了! 要是真和黄洼村的人有勾搭,被藏了起来,就算找了也不可能找的到! 族长见章小草若有所思,想来是知道什么了,于是轻声道:“既然你想自己先查清楚,爷爷也不问,只是有一点,一旦确定是谁,就一定要告诉大家伙儿,别忘了,咱们都姓章!” 说到最后,声音铿锵有力,这不仅是说给章小草听的,还有在场所有姓章的乡亲! 众人一听,也纷纷点头,章大柱对章小草豪气道:“只要你查清楚那人是谁,就马上告诉叔,叔一定帮你把那人揪出来给你出气,你可不能跟叔客气!” 章小草眼眶泛红,咧嘴一笑,狠狠地点点头,心里的感激无法言喻! 每次自家有事,都是乡亲们帮着忙前忙后,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就是十分期盼种棉花,也没想过让她去乐霆面前为他们说好话,当初小花氏故意刁难,他们虽然有私心,可到底没有直言逼问,比起往日对她的帮助,这点根本不算什么! …… 回到李大夫家,章小草还在门口,就听到里屋的奶奶要回家,顿时惊得冲了进去,连忙捉住奶奶的手,严肃的摇着头,指着她的后脑勺,示意她躺下! 虽然那一棍棒没有击中要害,可还是让奶奶的头肿了一个大包,她想借着养病,让她呆几天,等她身体精神都恢复正常,再跟她说那些事! 刘婶见章小草来了,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也劝道:“六姑,您就当替小草儿想想,她还病着呢,这烧还没退,又不能说话,您身子也不大好,这回去了,还让她带病伺候呢?所以呀,您就去我家吧,我家有您住的,等您好了想走,我绝不拦着!” 章奶奶闻言,看了还在发烧的孙女一眼,终于不再说要回家了,其实她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要是家里好好的,怎么可能把她送来李大夫家,以往看病,都是请李大夫过去的,只是孙女担心她,不愿意她知道,她也不多问,不管怎么样,人都好好的,就是天大的幸事了! 章小草根本不知道奶奶已经预感到了,见劝住了奶奶,心里松了一口气! 等奶奶在刘婶家安顿好,喝了药睡下后,章小草谢过刘婶让她歇息的好意,只说棉地里还有些事要交代秦忠他们,就出了刘婶家。 一路阴沉的来到村头已经被烧成一堆灰烬的家,章小草再次怒火冲天,只是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靠在没被烈火累及的院门框上,两眼看着通往镇上的路,静静地等着。 大约过了两刻,终于看到有好几个人朝着这边走来,等走进了,正是秦忠、乐林还有财源广进! 几人都有些狼狈,身上都是泥泞,本来是做马车的,只是路上被雨水浸透了,全是泥,车轮陷在泥里,一路上行的太慢,他们因为着急这里,就是走了过来! 乐林等人看到眼前满目的灰烬,纷纷倒吸一口气,这一把火,真的将什么都烧掉了,那些贼人着实可恨,听秦忠的意思,甚至还下了杀手,差点要了章老太太的命! 章小草看到他们竟然都过来了,还是徒步走过来的,有些意外,也很感动,她让秦忠找乐林过来,就是担心乡亲们抓不到人,所以提前做好准备,想让乐林帮她打听一些事! 乐林原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见章小草神色平静,心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遂直接开口道:“章姑娘,但凡有事用的着奴才,奴才一定竭尽全力去做,姑娘也不用客气,主子让奴才过来,就是让奴才替姑娘分忧的!” 章小草点点头,也没有跟他废话,直接用小棍在地上写了要他帮忙的事,对她好、帮助过她的人,她会铭记在心里! 乐掌柜这才知道她生病了,一时不能开口说话,心里也十分心疼这个突逢大难的小姑娘。 看着地上娟秀不减的字,乐掌柜把要办的事情都记了下来,一旦事情真的和那人有关,只怕,够她死几百遍了! 只是,他还是觉得这事不太可能是那人做的,一个乡下老村妇,哪里有这么大胆子,而且,那些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都是当了祖母的人,怎么可能放着好好地日子不过,四处兴风作浪? 章小草看到他眼里的疑问,也没有多做解释,只在地上写下了一句话: 女人的嫉妒心,可以泯灭人性! 乐林一看之下,再次诡异看着章小草,却不再有质疑,那些大宅门的肮脏勾当,他见得还少么? 章小草没再说什么,闭上眼,再次把最近发生的事在脑海里理了一遍,最后,她还是觉得嫌疑最大的那个人,依旧是李小翠! 这一年,她得罪的人不止一个,之前得罪了钱家,林家也给间接的得罪了,何况里面还有一个不定时炸弹章宝珠,以及那个孔掌柜! 一开始,她也以为那些人是冲着棉花来的,可是后来一想,根本不是这回事,有钱家林家在先,目前还没有人的势力大过林家,所以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他们想要的是棉花增产的法子,不可能使用这种暴力的办法! 至于那个孔掌柜,就更不可能了,他要是对自己怀恨在心,早就出手了,不用等到现在。 后来还是族长的话提醒了她,从一切痕迹来看,这场大火,还有奶奶受伤,就是别人对她家进行的报复! 他们胆敢大白天作案,就是因为自家孤零零的立在村头,这几天村子里大部分壮年又都跟着她去了岗楼村,天又在下雨,乡亲们都在家里不会出来,所有的这一切,都给了他们动手的机会,不仅成功了,还顺利逃走了! 她也怀疑过赵氏和章宝珠,甚至已经被赶出家门的章宝书,但是在她怀疑这几个人的时候,李小翠那双带着嫉妒的眼神突然映入了她的脑海。 那时,她不明白李小翠在嫉妒什么,后来看到奶奶后脑的伤,她突然就想明白了! 如果从心理学角度出发,就能解释得了李小翠到底在嫉妒什么! 李小翠先是勾搭奶奶的前夫,怀上了孩子,随后又陷害奶奶,逼奶奶让位,最后成功!她肯定认为奶奶被休弃,连傍身的孩子都没有,一定会过的非常凄惨,说不定已经受不了自杀了! 可上次意外之下见到了奶奶,她没想到奶奶还好好地活着,甚至出现在她面前,于是言语恶毒,百般嘲讽,再听到她奶奶,就一口咬定奶奶是给别人做了后娘,后来见她出言维护奶奶,更是怒火中烧,说话愈发恶毒! 这一切就是因为她心里不平衡,觉得奶奶根本不配有幸福,不配有人亲热的叫她奶奶,还站出来维护她! 后来她们狭路相逢,李小翠想撞她下去,也是对奶奶的一种报复,哪怕她不会受伤,但是沾满一身泥水的狼狈,也会让她扭曲的心产生快感! 钱家的事,让很多人都知道她是七百亩棉地的主人之一,别人不会有多余的想法,但是李小翠肯定会有,于是她嫉妒! 当然不是嫉妒她章小草,而是在嫉妒奶奶! 也许这一切还不足以使李小翠产生纵火伤人的想法,而她也没办法完全确定凶手就是她,所以她才会请乐林帮她查一些事情! 一个生活幸福的人,不会产生极端的想法,更不会做极端的事!也许,这些年,李小翠不幸福,至少她觉得自己不幸福,所以,她嫉妒奶奶得一切,人在嫉妒之下,往往会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要是最近李小翠受了什么刺激,把一切归结到奶奶身上,让她决定对奶奶痛下狠手,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切只是她的推测,最终如何,还要看乐掌柜的得出的结果! 而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是个很大的目标,她也让乐林暗中寻找,就从李小翠的关系网中寻找,只要证明这个人和李小翠有关,今日这事,必是李小翠所为! 把事情都交代清楚,章小草就让乐林他们回去了,又吩咐秦忠,让他们好好看着棉地,现在,她们家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六十亩棉地了! 打发走秦忠,章小草一个人走到院子里,看着整间屋子烧的只剩下几堵黑墙的土坯院子,心里只觉得空荡荡的,尽管她早就打算盖新房,却从未想过要拆掉这里,她一直都想留着茅草房的! 此时,雨早已经停了,章小草不顾脏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那堆灰烬里,想要看看之前藏在土坯墙里的银子还在不在。 她来到一堵墙边,费力的搬开烧塌泥砖,将藏银子这块整理出来,看着未被烧黑的墙壁,心中一喜,难道银子还在? 她连忙小心的刨开外面的一层泥砖,顿时,一只小匣子映入眼帘! 之前为了藏银子,她和奶奶将土砖砸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格子,正好可以放下装银钱的小匣子,还按照这个面积,重新做了一块薄薄的泥砖,正好可以封住墙壁,只要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这里已经被掏空,还藏着银子,所以上次章宝银伙同秦忠来偷盗,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文钱都没找到。 原本以为,这只木匣子会被烈火烧掉,没想到,烧塌的墙壁正好把这一块儿挡住了,阻止了高热的侵入,才使得盒子保存完好! 章小草擦净盒子上面的土灰,小心翼翼的打开,就看到那些银子好好地躺在里面,连那三张地契也好好地,只是被热气蒸到了,微微发黄,幸好字迹什么的都很清楚! 抱着匣子,章小草突然安心了许多,有了这些银钱,接下来就能撑到棉花收上来,到时,尽早请人盖房,而且就盖在这里,左右很宽敞,她也不想重新找地基! 又四处看了一遍,只是其他的东西就全部烧的一干二净,连杂物间也烧掉了,幸好之前梁义把两只羊带去棉地附近吃草,不然,羊也会被烧死! 她跺了跺脚上沾染的灰烬,打算回刘婶家好好睡一觉,实在是现在还在发烧,身子没力气了,脑子也有些迷迷糊糊,像裹了一层浆糊! 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章小草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骑马飞奔而来! 林肇源看着不远处俏然而立的女子,一路紧绷的心,渐渐松懈下来,今天他刚回到临江县,原本想好好休息一天,就回来看看的,没想到从乐霆那里竟然得到了这样的消息,没人知道他当时有多害怕,差点连心跳都停止了! 还好她没事,还好! 章小草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刚要问他怎么回来了,只觉得眼前一闪,腰上一紧,整个人翻转了一圈,再次睁眼,已经坐在了马背上,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个瘦削却硬朗的怀中! 刚要挣扎,只听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轻语:“别动!”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章小草莫名的觉得耳朵发热,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不等她拒绝,只见马儿已经迅速调转头,朝着山上飞奔而去! 两人一骑来到山边,马儿速度才慢慢地缓了下来,最后停在山前不动,林肇源率先下马,随后不顾马上人的反对,直接将人抱了下来,最后紧紧地牵着着的小手,一言不发的朝着山上走去。 章小草微微的别扭过后,也随他去了,这家伙的霸道,她早就见识过,你越是拧着,他就越来劲! 不知不觉中,章小草已经对林肇源有了一个深度的认识,只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过来! 二人一口气来到半山腰,章小草完全是被林肇源连拖带抱的弄上来的,她现在实在是没力气爬山了! 林肇源一言不发,挥剑砍了一堆干草铺在地上,拉着她一道坐了下来,却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一言不发。 章小草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居高临下的眺望着远处壮观秀丽的景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肇源看着章小草,总算开口了: “知道纵火的人是谁吗?” 章小草摇摇头,又点点头。 林肇源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想跟他说话,心里很难受,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些。 “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这几天,我都会在家!” 他相信她能解决这件事,如果她没有提出要他相助的要求,他不会明着帮她! 章小草闻言,面露感谢之意,却摇了摇头,没有要他帮忙的意思。 这件事,她能解决,就不必麻烦别人!尽管,她对他有异样的情愫,可两个人前路未卜,况且,她不想做一个依赖别人的女子,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总不能一有事就让别人代劳,这样永远都不会真正的长大! 林肇源见她拒绝,虽然意料之中,可还是很失望,看着她平静的脸庞,脑子里又开始紊乱了! 气氛一时变得诡异起来,章小草有些不适应,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更加用力的握着,她看看林肇源,又看看二人交握的手,意思很明显。 林肇源不肯,反而靠着她更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觉得二人之间的距离太遥远,哪怕是靠的很近,可中间无形的隔膜,让他十分烦躁和无力,仿佛只有靠的更近些,感受到身边人身上的气息,才会弥补心里的空洞! 章小草察觉到他的一样,乖乖的坐着没动,只是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林肇源见状,心里更是难受的不行,他一接到消息就立刻匆忙的赶了回来,原本要一个多时辰才能赶回来,生生让他一个时辰就赶来了,可是看到她现在百无聊赖的样子,在别人面前,所有的意气风发都被打击的灰飞烟灭! 难道面对他,真的这么无趣吗? 章小草可不知道自己的一个本能反应,就让某人胡思乱想了这么多,她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林肇源不想再继续沉默下去,这次的事,也给了他一个警醒,原以为只要他们把棉花一事守得死死地,不让那些人知道就行,却忽略了别的,他没想到有人胆敢大白天的放火伤人! 一开始得到消息,他第一时间就觉得是棉花一事被那些人知道了,他们想先下手为强,可后来再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棉花的事,对上面可谓瞒的密不透风,要是那些人真知道了,还做出了这种事,他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得不到,而且真是那些人,只怕会直接冲着那七百亩棉地去!6800】 现在,有些事,他还是觉得要和她说一说,让她心里有数才行,免得哪天真的被那些人发现,也好有个心里准备! 若是一开始就阻止她种棉花,或者说服她把增产的法子公之于众,也许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虽然对瑾瑜的帮助没有这么大,但也有不小的好处,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丫头,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章小草脑子里迷糊糊的,听到林肇源好像在对她说什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林肇源离她更近了些,下意识的伸出左手,揽在了她的腰上,见她没反应,心里蓦地升腾起极致的喜悦! 她,好像不讨厌他的触碰,这真是个好现象! 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揽着她的手更紧了些,才继续道:“之前不让你把增产之法透露给别人知道,也是为了保护你!棉花对诸国异常重要,特别是边境苦寒之地,那里气候寒冷,对棉花的需求异常旺盛,尤其是北边的北焰国,更是三国之中最寒冷的国家,虽然有皮毛御寒,可一般贫苦人家是不可能有的,每年一到冬天,都会冻死很多人,因此,除了咱们元庆之外,其他两国也在不停地寻找棉花的增产之法,可惜这么多年,无数次尝试,都没有成功! 所以,若有人知道增产之法,三国势必会不计一切手段要得到,这也让更多的人为了建功立业,很可能会杀人夺法,这样一来,你就危险了!棉花的重要性,在一般人看来就是御寒,可是在上位者看来,那也许就是一跃成为三国霸主的契机!只要一国掌握了增产之法,就能在三国之中脱颖而出,令另外两国对本国的棉花产生依赖,其中的牵连,不是普通人能领会到的……有些事我不能对你明说,但绝对不会害你,你现在可明白?” 最大的威胁还不是这些,毕竟两外两国相距太远,不会这么快知道,可瑾瑜的对手都不是善茬,他们为了表功,俘获人心,势必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旦得知瑾瑜先下手了,就一定不会放过丫头,那时面临的危险更严重! 林肇源说着,低头看身边的女子,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睡着了,呼吸浅浅,一派安宁! 苦笑着摇摇头,情不自禁的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却不敢用力,更是不敢再动,生怕吵醒了她! 二人背靠青山,静静相依,一切安详宁和! 章小草这一觉一直睡到日薄西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靠在林肇源怀里,惊得一动不敢动,最后还是忍不住悄悄抬头,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这家伙也靠在树干上睡着了! 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拿开揽在腰上的大手,生怕惊醒了他,这要死醒了,会很尴尬的! 终于,从她怀里站起身来,看着天色不早了,想要喊醒他一起下山,可是看他睡得这么熟,眼下还有淡淡的青影,一时不忍心,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等他醒来! 无聊之下,她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他的脸上,仔细的观察他沉睡的容颜,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外在条件真的不错,平时睁着眼,虽然极力的表现自己温文尔雅的一面,可那双幽深的眼里,淡淡的警戒和疏离透出他并不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叫她糊涂了,在她看来,他应该是个很有雄心,也很骄傲的人,可是却三番五次轻薄她这个身材扁平,发育不良的黄毛丫头,她也一度怀疑这家伙有恋童癖! 只是几次三番的纠缠下来,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心,可是对他的感情远远没有达到不顾一切的时候,如果可以,她并不想靠他太近! 章小草静静地想着心事,没发现某人已经睁开眼,同样在暗暗看着她! 早在章小草醒来的时候,林肇源就醒过来了,只是怕她难堪,就没有睁眼,而且也想知道她到底会怎么做,是在原地等他,还是叫醒他,甚至,一个人一走了之! 见她竟然真的等着他,心里的激动难以抑制,他就知道她对他不是完全无意,只是心里还有诸多的顾忌,那次棉地里,她向他袒露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他当时没来得及明确的告诉她自己的决心,后来想了想,觉得就算自己说了,她也不一定会相信,现在二人都还小,他会让她相信,这辈子,非她不可! 等林肇源“醒来”,二人肩并肩的下了山,只是没有再一同骑马,就这么走回村子。 这两天,章小草除了去棉地转转,就等着乐林的消息,只过了三天,乐林亲自来了一趟,把查来的事,全部告诉了她! 乐林说完,偷偷的看了章小草一眼,见她面上不仅没有丝毫的怒气,反而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有那双冰冷刺骨的眼,暴露了她真正的情绪! 此时,章小草只想着怎么报复那些人,李小翠、刀疤男、还有她几个不务正业的儿子,呵呵,都是她的至亲呢,看来,她真是恨奶奶入骨啊! 乐林看着她脸上的冷笑,顿时头皮发麻,这次,只怕李小翠想死都难了! 想到章姑娘的手段,他突然觉得,有时候,死去比活着幸福! 章小草不知道她在乐林心目中的印象已经升级为恶魔了,细细的谋划一番,计划好对李小翠的一连串打击报复,这才对乐林交代道:“之前跟乐叔说的事不变,不过,还要再改一改,你再多找几个人……” 乐林一边听一边不住的擦汗点头,听完最后一个字,他的脸都绿了,看着章小草的眼神无比的诡异! 章小草看着乐林的反应,心知他被自己吓到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得罪过她的人,就该有死的觉悟,她不是什么善人,以德报怨的事也许会发生,可那也是要看人的! 李小翠做的事,已经越过了她的底线,不给她一个销魂难忘的惩罚,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对了,不要找太好的,乞丐就行了,啧啧,我都担心她这种满心恶毒的人会玷污了乞丐,要是可以,找几只畜生就更好了!唔,还有,她不是喜欢勾搭别人的丈夫吗,那就先让她尝尝被自己的丈夫背叛的滋味,再让她尝尝身败名裂的下场,她的几个儿子,也不要放过,既然那么喜欢赌钱玩妓子,那就让他们玩儿个够!” 想了想,觉得这些事全部交给乐林,担心他做不过来,于是对一旁的秦忠道:“刀疤还有她几个儿子的事若是交给你们兄弟三个来做,你们愿意吗?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毕竟他们都打算改过自新了,要想做成这事,他们肯定不行,就只能找以前的朋友帮忙,这样总归有些不好! 秦忠却正色道:“小草姑娘,这件事我们兄弟一定能办的妥妥当当,而且一点都不为难,你就放心吧!” 他心里明白小草姑娘的顾虑,虽然他们现在很少和那些人来往,毕竟已经不是一条道儿上,各有各的日子了,但多年的交情还在,他找他们帮忙,也不会欠他们人情,到时事情办妥了,给他们一些好处,算做报酬,彼此不相欠就好! 他们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也很想替小草姑娘分忧,这次小草姑娘能想到他们,可见是完全信任他们了,他怎么可能会推辞? 章小草点点头道:“不为难就好!” 接着就把他们要做的事,如何做说了一遍,听得秦忠两眼发亮,愈发觉得她一点不输男子,甚至手段魄力比有些男子更甚! 待一切都交代清楚,乐林就匆忙的回去准备了,章小草给了秦忠一些银钱,就让他回去找梁义佟孝商量去了! 看着又爆开不少棉花的棉地,章小草心情也舒畅了不少,她从来不是个任人欺负却不知反抗的人,这次李小翠差点儿毁了她的一切,就算没有纵火伤人的事,凭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她也不会放过她,只不过这次,她把自己的儿子侄儿都拉了进来,她也只好帮她一把,把她的侄子儿子都算上,一起去陪她! 只是,现在她还没弄清楚这件事到底还牵扯了谁,毕竟那天六个人躲到了黄洼村,乡亲们进村寻了一番却没找到人,甚至黄洼村的人都不知道村子里来人了,可见是有人将他们藏起来了,至于是谁,只要抓到了那几个人,就一定能有办法问出来! .. 弟四四章 史上最xiao魂的惩罚 是夜,整个大地处在一片漆黑的天幕下,一切事物都变得朦胧起来,看不到原本的模样! 岗楼村一片静谧,家家户户的灯都熄灭了,人们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村中央,一排土坯房屋中,中间有户人家的窗户还透着微微的光亮! 屋子的上房里,李小翠像一块抹布似的躺在床上,看着老伴儿脸色不好的走进来,坐起来一把捞起谷壳枕头扔了过去,愤愤道:“这脸色摆给谁看呢?岗大勇,老娘告诉你,别在老娘面前像是死了亲娘似的,你亲娘早死了!” 岗大勇不耐烦的用手挡下飞过来枕头,原本心情差到极点的他听了婆娘的话也怒了: “看你养的好儿子!这都几天了,啊?一个两个的天天不着家,家里啥事也不干,我一个人忙活了外头还有回来伺候你这个刁婆子,你咋就不替我想想?孩子你教不好,家里的事你也不管,成天在外面跟人道七道八的瞎扯,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这么个提捻不起来婆娘!” 岗大勇话音刚落,迎面就飞来一个茶碗,他下意识的撇过头,那碗还是从他额角重重的擦过,顿时一股疼痛袭来,还未来得及张口骂人,只见眼前一闪,就被扑倒在床上,后背被一拳又一拳的砸的生疼,耳边响起杀猪似的咆哮: “岗大勇,你个杀千刀的,老娘为你生儿育女,让你岗家有后,你就是这么待老娘啊?你自己没用,还啥事都怨老娘,你要是有本事,咱们家早过上城里人的日子了,还用在这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你怨老娘不会教儿子,你咋不教,他们不是你岗家的子孙,不是你岗大勇的儿子?” 岗大勇被她压在下面,一时没反应过来,后背狠狠地挨了好几下,他气急败坏的想要起来,只恨不得把这个疯婆子捆起来,拿鞭子吊着抽! 他猛地发力,一把将李小翠掀翻了,满脸怒气的站在床头,看着发丝凌乱、涕泗横流的李小翠,眼里闪过深深地厌恶。 “老子这辈子做大的错,就是休了六娘,娶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又败家的娘们儿!你当真以为老子不记得你这个臭婆娘做的好事?当年堂弟娶媳妇,老子被他拉着挡酒喝醉了,回来的路上碰到你,你说六娘砍柴扭到脚,让老子去背,就把老子骗到了村头的树林子里,和老子成了好事!要不是后来你怀孕,老子怎么可能休了六娘,娶了你这腌臜货!从娶了你,老子就没有好日子过!” 岗大勇喘着气说完,看着满脸狰狞的李小翠,心里涌起一阵阵强烈的快意,恶意的继续说道:“不要以为老子不知道当年六娘勾搭男人是你故意诬陷她的,老子当时被蒙蔽了,就信了你这个婆娘的鬼话,现在想想,老子真他妈亏,好好的六娘给休了,娶了你这么个破烂货!你要是个安安生生的过日子的,这家早就过好了,现在你还有脸埋怨老子,谁叫你当初勾搭老子来的?你就是犯贱、活该!” 说到这里,岗大勇心里也后悔的要死,本以为这个女人真的温柔可人,当时想着娶就娶吧,还能生孩子,结果,这哪里是女人,简直就是个夜叉、母大虫! 李小翠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己的丈夫,原来那些事他早就知道了?看着他脸上的轻蔑和恨意,她怒火中烧,反唇相讥道:“岗大勇,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老娘是勾引了你,可你不也快活的很,那晚你要是不乐意,你那玩意儿能和老娘干成那档子事?老娘还能怀上你的种?你别把自己搞的跟贞男烈夫一样,还不是管不住裤裆里的那根玩意儿,咱俩半斤对八两,谁也别怨谁,你再嫌弃老娘,老娘也是你婆娘,你这辈子都别想着那个贱女人,想也是白想!” 岗大勇闻言,气得头顶冒烟,想都没想,一个耳刮子就抡了过去,狠狠地甩在了李小翠的脸上,霎时,李小翠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看起来异常可怖! “嗷,岗大勇,你个遭瘟的,敢打老娘,老娘和你拼了!” 李小翠捂着脸,愤怒的一声嚎叫,站起来就朝着岗大勇扑了过去,整个人骑在他身上,布满黑泥的长指甲朝着他的脸,死命的挠过去。 瞬间,岗大勇脸上多了三道又深又长的血印! 岗大勇嘶的一声,又气又怒,不甘示弱的翻过身,将李小翠甩到地上,迅速的爬起来,恶狠狠地踹了她几脚。 这几脚丝毫没有留情,只踹的李小翠嗷嗷大叫,满地打滚! 岗大勇呸了一声,又踹了几脚,才出了心头的一股恶气,指着狼狈不堪,像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李小翠恶狠狠道:“下次敢对老子动手,老子打死你这个腌臜的东西!呸!” 说完,再也不堪地上瘫软一团的人,拿着衣服穿上,砰的一声甩上门,头也不会的走了! 巨大的声响,吓得岗家几个儿媳妇身子一抖,却谁也没有出来看一眼,今天这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她们嫁过来多少年,就听了多少年,一开始都很担心忐忑,还眼巴巴的凑上去安慰婆婆,可却要面对婆婆更加狠的为难和折磨,现在她们早就学聪明了,遇到这事,有多远就走多远! 李小翠无声息的趴在地上,半天也没爬起来,她死死地盯着地面,心里滔天的恨意汹涌而来,她恨,她如何不恨?她为了岗大勇,不顾廉耻的勾引他,为他生儿育女,还照顾他瘫痪的死鬼娘好几年,那个男人何曾对她好言好语过? 当初看他对章六娘那个贱妇体贴有加,哪怕她多年没有为他生下一儿半女,也没提出休妻,还总在他死鬼娘面前说她的好话,本以为他是个值得依靠,能让她过好下半生的良人,她不惜想尽一切办法,假意温柔的俘获他的心,还怀上他的孩子,最后为了不做平妻,还设计赶走了那个贱妇,可是,她最后得到了什么? 每天都要忍受他嫌弃的目光,一个不好,就要被他狠狠地揍一顿,哪里还有对那个贱妇时的温柔体贴? 无论是模样身段儿,她哪里比不上那个贱妇?他怎么就想着那个贱妇,还总是拿她作比较,她到底哪儿及不上? 如果没有那个贱妇,她不会得不到他的体贴温柔,还要忍受他的谩骂侮辱和殴打,如果不是那个贱妇,她怎么会如此惨? 本以为那个贱妇没儿没女又被休掉,一定会郁郁早死,可没想到,她竟然活得好好的,有个能干的孙女不说,还有那么一大片棉花,为何她就能过得舒心? 她这辈子一生要强,可临到老了,几个儿子不成器,还天天跟丈夫打闹怄气,凭什么就不如那个不下蛋的老母鸡? 想起这里,她就止不住的怨恨,早知道这样,当年把她赶出岗楼村,就该把她的名声毁了,让她有家归不得,不然,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年,还让她堵在丈夫和自己中间,生生的承受了半辈子的苦楚和难堪! 那天怎么就没把她弄死呢? 这一夜,李小翠一整夜没合眼,脑子里不停地算计着怎么让章六娘不好过,却没去细想自己的丈夫一夜未归,是去了哪里! …… 第二天一大早,岗楼村一个姓闵的中年妇人家门口,好些人不停地走来走去,还时不时透过门缝儿朝着里面瞅几眼,甚至一些端着满盆衣裳,要去池塘边洗的妇女也故意绕过来看几眼,脸上闪过鄙夷之色,‘呸’的一声又离开! “你真看到有个男人进了闵媳妇家?该不会是你眼花看错了吧?” 有几个年轻人站的不远处的树下,看了一眼闵媳妇的紧闭的院门,问着身边一个高个子! “我哪里会看错,又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二狗子也看到了,你不相信,就去问他,喏,他在那边的墙角下站着呢!” 那人听他这么说,还真的跑了过去,等得到确切的答案,才一脸兴味的跑过来,幸灾乐祸的说道:“这可不得了,谁不知道闵志是个妒夫,脾气又大得很,这有人偷人竟敢偷到他头上,这胆子也忒大了些!照我看,等闵志从镇上回来,这对奸夫淫妇就别想活了!” “谁说不是?要我说,这男人也太没品了些,虽说闵媳妇长得不错,娇娇柔柔的,可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有人愿意跟她厮混,要找也找年轻的啊!” 另一人有些猥琐的说道,两眼直直的看着院门,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男人这么大胆!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有的女人越老越有味儿,风骚啊,嘿嘿!” “哟,你说的有板有眼的,难不成,你啥时候也搞过老女人?” “滚!老子的媳妇比那些老女人可强多了!” …… 几个人就在那里说些不堪入耳的荤段子,眼睛时不时的瞟过闵媳妇家的院门,只是等了好久,也不见人出来,都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此时,一个身形高大、满脸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手执一把砍柴刀,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一脚踹开了闵媳妇家的院门。 “哎呀,闵志咋这个时候回来了?不得了了,他手上还拿着刀呢,这要是真闹出人命可咋办啊!” 有人看了,很是不安。 “怕啥,闵志又不是个没数的人,最多是给那对奸夫淫妇一个教训,不会真的闹出认命的,不过,咱们还是叫些人来,要是两人打起来,也有人劝劝,免得一气之下,真的失手闹出人命!” “对对对,咱们赶紧叫人去,再耽搁就真的来不及了!” 其他几人也连连附和,连忙分头找人去了。 且说闵志一脚踹开院门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正搂在一起睡觉的一男一女!二人都光着身子,只来得及穿上裤子,上身还光着,就看到闵志提着一把砍柴刀,凶神恶煞的冲了进来。 “岗大勇,竟然是你这个狗杂碎!” 闵志一见之下,大怒,提着刀就砍了过来! 岗大勇惊恐之下,连忙闪开,却比不上闵志的速度快,还是被砍伤了左手臂! “闵志兄弟,有话咱们做下来好好说,这事完全是个误会!” “误会?老子去你妈的误会,睡了老子的婆娘,还说这事误会?老子砍死你这个龟孙子!” 闵志一听,怒气更甚,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想也不想,狠狠地迎面砍了过去。 岗大勇吓得差点尿裤子,连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就屁滚尿流的跑出了房门,正当他要冲出堂屋时,一只矮凳飞了过来,直直的砸在他的腿上! “嗷!” 岗大勇一声惨叫,跌倒在地,四脚并用的想要爬起来继续跑! 闵志提着带血的砍柴刀,满脸狰狞的一步步走了过来…… 正朝着这边赶来的村民只听到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俱是一惊,连忙加快步伐,飞快的跑了过去,待看到院子里的场景,一个个倒吸一口气,惊恐的瞪大了眼! 只见院子里,一个光着上身,仅着亵裤的男子双手染满了鲜血,紧紧地捂着下身,正满地打滚儿,一声接一声凄厉的哀嚎让人毛骨悚然,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躺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不用细看,他们也能猜到那是什么! 闵志面无表情的看了乡亲们一眼,没有丝毫犹疑的上前,一脚踩在那团血肉上,还狠狠地碾了碾,对声息渐轻的岗大勇道:“当年,你婆娘诬陷老子和你原来的婆娘有染,还敲诈老子不少银钱,老子没记恨你们,也没跟你们计较,你倒是爬到老子头上,上了老子的婆娘,今天,老子割了你的命根子,一切就此一笔勾销,再敢打老子的主意,老子就让你岗家彻底断后!” 说完,像拎破烂儿似的,一把拎起岗大勇,朝着院子外面走去,乡亲们看着一身煞气的他,自觉地让开道儿,谁都不敢上前制止! 走到院子外面,闵志一把将半死不活的岗大勇掼在地上,厌恶的啐了一口,转身进了院子,那些乡亲们不敢再待下去,一个个忙不迭的跑了出去,生怕会被这个煞神迁怒! 闵志砰的一声关上院门,阔步朝着房间里走去,没过多久,岗楼村的村民就看到闵媳妇提着个包裹,低着头,行色匆匆的出了岗家村,再也没有回来过! 岗大勇进气少出气多的被好心的村民抬到了岗家时,李小翠才刚起身,看到下身沾满鲜血的丈夫被人抬着回来,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得知丈夫被人割了命根子,她再也经受不住这个打击,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岗家的几个儿媳妇吓得哇哇大叫,一个个泪流满面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几日,家里的男人都跟疯魔了似的,一个个出去鬼混,几天都没有归家,现在家里的顶梁柱被割了命根子,不知是死是活,婆婆又成了这样,除了哭,她们根本不知道要做啥! 有乡亲看着不对,连忙上前,使劲的掐着李小翠的人中,没过一会儿,李小翠幽幽转醒,等她想起之前看到的,趴在岗大勇身上嚎啕大哭,差点再度晕死过去。(.无弹窗广告) 随后,岗大勇被送去了镇上的医馆,大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用了一截百年人参,才把他从鬼门关上拉来回来,不过,从此以后,岗大勇算是废了,已经不能算是个男人了! 李小翠听了大夫的话,再度晕了过去…… 当乐林让人把消息传到章家村,告知章小草时,她正在地里摘第二轮爆开的棉花。 听到岗大勇变成了太监,十分意外!她让乐林趁着岗大勇和闵媳妇偷情时,故意让人假扮岗大勇窜入闵寡妇的院子,把岗楼村的村民引过去,揭发他们的奸情,本意是让李小翠不好过,让岗家乱起来,没想到那个叫闵志的这么彪悍,直接把人的命根子给割了,她的计划中,可没这一条,现在岗大勇落了这么个悲惨结局,还真不能怪她! 又不是她让岗大勇和闵媳妇偷情,闵志割了他的命根子,也不是她挑唆的,只不过是让人悄悄把消息透露给闵志知道,让他连夜从镇上赶回去捉奸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更能打击李小翠还有整个岗家不是? 章小草捏着一团软软的棉花,看着棉地里的点点雪白,喃喃道:“李小翠,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就轮到你了!你,准备好了吗?” 岗家的事,章小草并未告诉奶奶,奶奶是个心善的人,她不会想知道这些,她也不想奶奶觉得,她的孙女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经过十来天的修养,章奶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说要回家,章小草心里清楚,奶奶八成是想到了,于是就没有瞒她,把事情都说了。 章奶奶虽然猜到了,可得知那么多棉花都被烧的一干二净,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章小草安慰了好久,她才放下了,每天就和刘婶的婆婆黄氏在一起做针线,聊聊天,倒也没受什么影响,这让大家都放心了许多! 现在,章小草已经开始筹谋着盖房子的事了,长期住在别人家到底不好,虽然村中还有房子,但是年久失修,不适合住人,奶奶年纪大了,不能让她受了潮气! 林肇源得知她想等棉花收上来就开始动工建房后,也很支持,迅速帮她找到了一个口碑不错的建筑工队,只等事情都忙完了,就动工! 第二次收上来的棉花晒干后,比第一次还要多些,一共有七千五百斤,章小草吸取教训,没敢把棉花堆在刘婶家里,等棉花晒干后,她立刻托林肇源给乐霆飞鸽传书,让他的人赶紧来收。 乐霆的效率很快,早上去了信,下午就有人过来了,当天就把所有的棉花一点不剩的全部拉走,整整装了二十八辆牛车,这些棉花会拉到镇上码头,用乐家的商船运往临江县。 这七千五百斤棉花有六千八百斤上等棉,七百斤中等棉,原本乐霆派来负责收棉花的管事想全部以上等棉收购,章小草没同意,执意按等级来卖,最后上等棉卖了一千零八十八两银子,中等棉卖了八十四两,共计一千七百七十二两! 一下子得了将近一千二百两银子,章小草激动万分,之前的棉花还没来得及卖,就被一把火烧了,她心疼的要命,现在终于从这批棉花上得到了弥补,让她回想起来,总算不那么郁卒了! 乐霆的人来运棉花阵势太大,又是在村子里,村里人想不知道都难,听到消息,一个个都赶过来看,最后得知一下子竟然卖了将近一千二百两银子,一个个比章小草还激动,来年,说不得他们也能像章小草一样,大赚一笔呢! 地里第二批棉花摘了也卖了,章小草一时又闲了下来,不过,李小翠做过的事,她可没忘,现在时机也差不多,该是直接找她算账的时候了! 吃过午饭,章小草来到秦忠三人居住的土坯屋,三人正在吃饭,看到她过来吗,连忙站起身,请她坐下一起吃。 章小草摇摇头,表明自己吃过,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发现只有两盘素菜,一个是小白菜,一个是芹菜。 诧异的看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三人一眼,皱眉问道:“怎么不买肉吃?是我给的银子用完了吗?用完了怎么不跟我说?” 房子没烧之前,他们都是过来跟她和奶奶一起吃饭的,后来搬去了刘婶家,再让他们过去吃就不好了,于是她就给他们置办了锅碗瓢盆,又请人垒了一个新灶,让他们自己做饭吃。 三人闻言,连忙摇头。 秦忠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站出来解释道:“小草姑娘,银子还剩很多呢,只是我们三个谁都不擅长做饭,做出的肉都有一股味道,吃了都咽不下去,所以只好吃青菜了!” 他没说的是,自从吃了她做的肉菜,再吃自己做的,那完全不能入口,吃着感觉都是在嚼生肉,反胃! 章小草听了这个原因,有些好笑,要说做菜,青菜想要做的好吃,远远比肉菜难做,肉菜本身带着一股肉香,只要做熟了,放些盐巴就好吃,但青菜讲究火候,炒硬了或者软了,都会影响它最天然的味道。 想到他们单独做饭快半个月了,都没能好好吃顿肉打打牙祭,心里就有些歉意,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别吃,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做几道菜!” 三人一听她特意给他们做菜,心里不感动是假的,却不肯让她去,只说都快吃好了! 章小草懒得跟他们磨叽,直接回刘婶家,跟刘婶打了个招呼,就拿了一块儿肉,几只鸡蛋、一把蒜苗和一小碗面粉过来了! 这些天在刘婶家吃住,自然不能连吃食都让他们家担着,所以,每隔一天,她就会去镇上买些猪肉米面什么的。 章小安那个小吃货喜欢吃肉,可刘婶家都是会过日子的,不可能天天吃肉,所以,章小草每次卖肉回来,最高兴的就是他,这半个月下来,都长胖了一圈儿,还嚷着让章小草一直住下去,不准她走,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章小草麻利的把肉块蒜苗洗干净,一共做了三道菜,分别是蒜苗炒鸡蛋、红烧肉,还有一道炸肉丸子。 炸肉丸子是她自己捣鼓的,就是把瘦肉剁碎,打入鸡蛋,拌入面粉,搅和均匀后,揉成丸子大小,把油烧开,放入锅中炸熟,既可以单独吃,也可以做成汤,还能和面条一起煮着吃,味道十分鲜美! 看着端上桌的三道菜,三个人眼睛就没移开过,他们也是喜欢吃肉的,可是已经半个月没有好好吃了,现在看到这三道散发着鲜香的菜,一个个情不自禁的咽着口水。 章小草好笑的看着他们催促道:“赶紧吃,吃完我还有事要交代你们呢!” 三人一听,连忙坐下来,端起饭碗开始你争我抢的夹着桌子上的菜,生怕晚一步,就被有自己的份儿一般! 等三个人吃完饭后,章小草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李小翠的几个儿子还有侄子已经入了套子,只等收口,我已经跟乐叔打过招呼,让他明天晚上就动手,你们把事情安排好,给李小翠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章小草凌厉的说完这句话,对着秦忠三人正色道:“这次能顺利把那六个人全部套住,多亏了你们,我在此谢谢你们!” 说罢,给他们三人鞠了一躬! 秦忠三人见罢,吓了大跳,连忙跳了开。 梁义动容的看着章小草道:“这点事,当不得姑娘的谢意!虽说姑娘从未把我们当作家奴看,但这些的确都是我们兄弟分内事,以后但凡姑娘的吩咐,我们兄弟三个,必齐心协力办到,姑娘以后万万不可如此!” “那,好吧,我以后不这样就是了,免得你们不自在!” 章小草见他们真的被自己吓到了,有些讪讪的,她只是想表达自己的谢意而已,只是错误的估量了等级思想在他们心里的深刻程度! …… 自从岗大勇被切了命根子以后,整日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吃喝拉撒全要让人伺候,这药也不能断,又是一副副死贵,眼看着家里的银钱都入了这个大窟窿,再也无以为继的时候,怨天怨地,日日咒骂的李小翠终于想起要找儿子了! 可是,岗家的四个儿子已经十多天没回来了,岗家出了这样大的事,也有乡亲去找过这家的几个儿子,却没找着。 李小翠一想到几个儿子这么久都没回家,心里也慌了起来,连忙打发几个媳妇去找,只是看到四个媳妇都两手空空的回来,连儿子的影子都没看到,不禁再次一声接一声的咒骂起来。 得知四个儿子,在赌坊、暗娼馆子胡混,几个儿媳妇被拦着进不去,李小翠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家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他们竟然还心思玩下去? 不行,她非得亲自把这几个不省心的找回来不可! 于是,李小翠在院子里找了一根手臂粗的棒子,一路直奔镇上,打算拼了老命,也要把人逮回来! 早在岗家附近伺机而待的人见到李小翠奔去了镇上,连忙回去通知了,李小翠不知道,这一去,彻底阻断了她的一生! 当她气汹汹的行至通往镇上的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时,突然斜地里冲出一个人来,还不等她扭头看,就被人勒住了脖子,一块带着香味的帕子直接悟住了她的口鼻,只瞬息功夫,她就两眼一翻,软倒在地! 那人踹了她几脚,见她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是一挥手,在他身后的草丛里,又跳出一个人来,二人四处看了看,趁着没人,连忙把人一抬,还把那根棍棒也带上,消失在了原地! 李小翠迷迷糊糊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硬硬冷冷的地方,鼻息见有股浓重的臭味,让人作呕,她想起之前的一幕,知道自己被人绑了丢到这里,于是连忙挣扎着想要醒来,可是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脚步声还有男人的说话声。 “真是晦气,今天一上午,就讨到了两文钱,这他妈的只能买只肉包子,连肚子都填不饱……” 一道尖利刺耳的声音喋喋不休地抱怨。 “你还算好的,老子这还不是蹲了一上午,也就三文钱和一只面饼,刚好凑合一顿,喏,就这面饼子,上面他妈的还有个牙印,一看就知道是吃得不要才丢给老子的!” 另一略显苍老的声音也附和着。 “你们能有我倒霉?我不仅没讨到一文钱,还让人出气揍了一顿,身上现在还是疼的呢!” 后面还有几个人也抱怨着,都说现在乞丐多,都不好混了,今年冬天会难过云云! 李小翠听着几道声音越来越近,十分高兴,只要有人来,她就有救了! “咦,这里咋躺了个人?” 果然,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她! 一听到同伴的呼声,其他七人也连忙走过来看,见真的有个人,还是个女人,一个个顿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你们看,她身上穿的这么破旧,估计也和咱们一样,是个要饭的!” “嗯,是个要饭的,你看她头上都乱糟糟的,衣裳还穿的这么少,都能看到身上的白肉了!” “哎呀,你还别说,这个女人老是老了点,可这身上的皮子还真有些白,我看比那个老骚妇还白呢!” 此话一出,八个乞丐同时呼吸一紧,一个个两眼放着饿狼似的幽光,垂涎的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小翠,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八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同样的心思,于是齐齐一阵淫笑,纷纷朝着李小翠走来。 听到这不怀好意的笑声,李小翠暗道不好,死命的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她可不想被一群老乞丐给侮辱了。 只是,身上的药力还没过去,哪里能起得来? 随后,一只粗糙的大手爬上了她的脖颈,还啧啧几声,嘴里更是淫笑不止! 其他几人见状,哪里还肯站着干看,一个个也连忙伸出脏污不堪的大手,攀爬在李小翠的脖颈上、胸前、小腹还有大腿上,还嫌几块儿破布碍事,都纷纷撕扯起来! 李小翠惊恐万分,她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怎么能让这些恶心的东西对她做那样的事?她不停地想要挣扎,可是还是没用,根本么力气,甚至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啊,看,她在动,她的嘴唇在动,我还以为她快死了呢!” “你看她面色红润,哪里是要死的样子,八成是太累了睡着了,现在咱们这么一弄,她快醒了,咱们赶紧把她捆起来,先爽他一回再说!” “捆起来就不好玩了,咱们这八个人还能让她跑了不成?把她手脚按住,老子就不信她还能飞了!” “对对对,捆着哪里痛快?就让这娘们儿醒过来,不然,我还以为这是奸尸呢!” 几人达成共识,再也不顾其他,死命的猥亵着李小翠。 感受到身上的衣衫被彻底撕毁,还有已经爬向那里的大手,李小翠彻底绝望,心里生出一股冲天的恨意,到底是谁在害她,是谁! 可渐渐地,随着那些人的玩弄,她竟然奇迹般的升腾起一丝快感来,嘴里不禁发出一声呻吟,再也没工夫去想是谁要害她! 她和岗大勇成亲二十多年,除了最开始的新鲜,最后彻底被岗大勇厌弃,如果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岗大勇根本不愿意碰她,一开始她心生不满,可随着年纪慢慢大了,对那事也淡了,可就在现在,她竟然生出少妇般的感觉来,只觉得从未像现在这般快活过! 此时,她再也没有什么廉耻心了,只想尽情的风流快活一回,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丈夫,可一想到这些年他对自己的冷淡和打骂,还勾三搭四的把自己的命根子折腾没了,心里就忍不住爆发一股报复的快意来,叠加的快感更是让她的呻吟声变得更大了! 几个乞丐见她竟然有了反应,一个个更是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手下越发用力的在她还算白皙的身上揉搓着,最后有人忍不住,提枪上阵,一下子让李小翠失声尖叫起来。 当李小翠发现自己能出声,还能动时,却没有奋起放抗,反而配合着身上人的动作,扭动着不算纤细的腰身,嘴里发出一阵阵yin叫,刺激的几个乞丐再也忍不住,把她的嘴也塞上了! 就这样,在镇头破败的破庙里,八个老乞丐,一个老女人上演着这香艳无比的一幕,呻吟声,吼叫声,纷纷传出庙外,落入行人的耳中! 很快的,许多人都知道这间破庙里,正发生着肮脏到了极点的事,有几个懵懂不知世事的人听到这似痛苦,似欢愉的声音,忍不住好奇,偷偷跑进来看,结果,就看到这令人作呕的一幕! 只见八个男的脱得精光,正围着一个同样精光的老女人身上不停地淫笑,有两个男人正一前一后的进出着老女人的身体,女人双眼紧闭,面色绯红,嘴里发出一声接一声的yin叫! “啊,那不是岗大爷的婆娘吗?怎么会是她?天啊,岗大爷废了,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她竟然出来找男人!” 一人很快就认出那老女人,惊叫一声,眼睛瞪得老大。 和他一起进来的几人闻言,仔细一看,一个个不敢置信的瞪直了眼,等回过神来,纷纷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凡是今日来镇上的人,都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到破庙里的情景,原本还不相信的人,这回彻底信了! 等李小翠从高潮中回过神来,睁开眼,就看到岗楼村的乡亲正满脸鄙夷的看着她,那目光像是看一坨狗屎,一团秽物! .. 第四五章 生不如死,意外之喜 岗家云院子里,此时围满了人,一个个鄙夷的看着趴在院子中央的李小翠,只差每人冲上去吐口唾沫,再踹一脚了! 李小翠偷人,还是一次偷八个乞丐的事,已经在整个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甚至被岗家的亲戚抓回来的路上,被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看到了,连镇上的人都有所耳闻,可以说,岗楼村因为这件事,在这一片,大大的出名了! 当然,不是好名声! 李小翠被八个乞丐上了个遍,又被岗大勇的亲戚暴打了一顿,此时像坨泥巴似的软在地上,连直起身子都困难,只能趴在地上,被利刃似的目光上上下下凌迟着。(.) “看看,看看,都被搞得爬不起来,看她那骚样儿,真真丢尽了咱们岗楼村的颜面,这让咱们村子里的闺女咋找婆家哟,作孽哟!” “就是就是!一把年纪,连孙子孙女都有了,还在外面搞三搞四,现在我都不敢走出岗楼村了,怕人家笑话啊!” “我看,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就该浸猪笼,执火刑,反正不能留在村子里,脏了村子里的地!” 村民们义愤填膺的指责着李小翠,要不是岗楼村是个杂姓村,各有各的宗祠,外人不得干涉,他们早就请求族里把她沉塘了! 岗姓的村民听到这些议论,齐齐黑了脸,本来村子里人都不是一个祖宗,不像同宗的村子那样团结,现在他们岗家出了这种丑事,以后在村子里还抬得起头吗? 都怪这个生性淫荡的贱妇! 李小翠脸颊红肿充血,破败不堪的身子上更是青紫交加,有欢爱时留下的,也有后来被打出来的,虽然动弹不得,可没有昏死过去,耳朵还能听,眼睛还能看,感受到村民们的狠意,她不禁的打了个寒战,今日,怕是难逃惩罚了! 岗大勇已经被人抬了出来,伤到了那种地方,没完全好之前,是不能乱动的! 此时,他面色青白,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深深地暴戾,正厌恶狠毒的盯着李小翠,眼里没有半丝夫妻情义,心里只想着怎么快些把她弄死,免得在活着让大家都跟着丢人现眼! 岗家辈分最高,年纪最大的族长被请来主持这件事。 岗族长是个干瘦的老头,此时坐在椅子上,指着还趴在地上的李小翠,怒斥道:“李氏,你可知罪?” 李小翠动了动,没有说话,两眼直死死地盯着墙角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岗族长见她还敢无视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自尊被伤到了,别人还罢,她一个犯错的贱妇竟然敢这么嚣张,不治治她,这让他族长的面子往哪儿割? “别以为不说话,本族长就不能治你,来人,去把牛筋邢鞭拿来,鞭刑二十!” 牛筋刑鞭是专门针对红杏出墙,不守妇道的女子所用,抽之,鞭鞭见血! 岗族长话音刚落,立马有人跑去拿了,周围一个劝阻的人也没有,大家都等着李小翠接受惩罚! 李小翠一听牛筋鞭刑,总算回过神来,看到村民都看着她,才知道族长是要打她,顿时嘶哑着声音,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凭啥打我?我又不是你媳妇,就算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也轮不到你这个老东西来管!” 凭什么打她?这事又不是她愿意的,她是被人弄晕了,丢到乞丐堆里的,是被人陷害的! 岗族长一听,气得火冒三丈,右手颤颤的指着她骂道:“你不守妇道,不敬长辈,本族长身为岗氏的族长,自然有权惩罚你,现在你还敢口出污言,再加十鞭!” 李小翠这回怕了,三十鞭打下来,不会死,却比死还遭罪,她费力的支起半边身子,焦急的看向自己的丈夫,指望他能替自己求求情,却发现他根本没正眼看她,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刺骨的寒意,更多的是滔天的愤怒,她满眼血红,脸上挂着一抹冷笑,嘲讽道: “我不服!凭啥说我红杏出墙?我是去找我儿子,在路上被人捂晕了丢到破庙里,才让那些人羞辱了,你们不去找那些人算账,挽回岗氏的颜面,反倒为难我一个妇人,你们岗家的男人还真有脸,真是好样儿的!” 在场的人一听,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这话谁信啊,又不是没人看到她当时放荡的模样,要真是被逼的,只怕早羞愤的一头撞死在墙上了,哪里还敢跟族长顶嘴? 岗姓的人听她还敢冷嘲热讽,简直不知死活,不住的朝着门外看,暗骂那个去拿牛筋鞭的怎么这么慢! 族长被李小翠说的面皮一抖,指着她想骂,却最终没骂出口袖子一挥,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只等着刑鞭刑! 很快的,鞭子被拿来了,刚有人接过要替族长行刑,这时,岗大勇出声了: “族长,我有话要说!” 族长闻言,脸色就不好看了,只以为他想替李小翠求情,于是不悦道:“这件事,不仅仅是你的家事,也是岗氏的事,要是不好好惩戒她一番,岗楼村其他人都不会罢休!” 李小翠在岗大勇出声之时,心里就是一喜,她就说嘛,她为岗家生儿育女,传承了香火,他岗大勇再过分,也不能见死不救,看现在的样子,他还是顾念夫妻之情的! 岗大勇听了族长的话,摇了摇头道,满脸鄙夷憎恶的看了李小翠一眼,狠声道:“我不是给这个贱妇求情,我要休了她这个贱妇!” 此言一出” 此言一出,不光李小翠惊呆了,连族长也是一愣。 岗族长不赞同岗大勇休妻,虽然李氏红杏出墙,论理该休,可这夫妻俩都一把年纪,孙子孙女都有了,而且,岗大勇年纪大了,又成了现在这样,总得有个人伺候着,休了李氏,谁还肯靠上来? 其他人倒是觉得岗大勇该休妻,把李小翠赶出岗家村,免得祸害大家! 岗族长沉吟片刻,还是劝道:“这次好好惩戒李氏一番就是,休妻是大事,你还是再仔细想想,你将来总得有人照顾,你难道还指望你那几个儿子?” 岗大勇一听,十分不愿,有这样丢人现眼的婆娘,那还不如没有,一想到留下她,就要面临别人的冷嘲热讽,他就又气又怒,暴戾道:“这种贱妇,谁稀罕谁要去,反正我是不要了,丢脸!” 族长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劝,要是这夫妻再发生点啥,还不怨死他? 早在章大勇说出休妻二字时,李小翠就呆住了,她以为就算她犯了再大的错,总归老夫老妻了,岗大勇不会这么绝情,她以红杏出墙的名义被休,娘家肯定不会收留她,她一把年纪,怎么活下去! 现在听到岗大勇如此绝情的话,一下子被刺激到了,她猩红着眼,怨毒的盯着岗大勇道:“凭什么你在外面搞三搞四,变成了废物,还要老娘任劳任怨的伺候你,老娘被人陷害,你就要休了老娘?你自己不男不女,就把怨气撒到老娘头上,你凭啥?不是我,你岗家早就断后了,你敢休了老娘,老娘就敢让他们从此不姓岗,让你岗大勇断子绝孙!” 李小翠的威胁令岗大勇瞬间变了脸色,他阴翳的盯着李小翠,恨不得撕了她,这个贱妇,做了如此丑事,还敢威胁他?难道他就要戴下这顶绿油油的帽子? 没门! “哼,你以为你做了这种丑事,他们还会认你这个娘?你别做梦了,他们是我岗大勇的儿子,等我休了你,就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李小翠闻言,脸色一僵,可还是强撑道:“那咱们就走着瞧!你先勾搭别人在先,还给人割了那玩意儿,你以为你让孩子们有脸了?至少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们拉扯大,你做了啥?现在就一个废物玩意儿,还指望他们给你养老送终,老娘告诉你,有老娘在,你想都别想!” 夫妻俩就在这院子里,大庭广众之下开始相互揭短,你来我往的朝着彼此身上泼脏水,没发现族长还有岗姓的人都脸色发黑! 就在夫妻俩争吵的热火朝天之际,远门外跌跌撞撞的跑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妇人满脸交加,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他姑,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院子里的人循声看去,那两人正是李小翠的哥嫂,这二人这时候来,难不成还想给自己丢人的妹子撑腰? 李小翠一看哥哥和嫂子来了,只以为是听到消息,来给她撑腰的,心头顿时大喜,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想要迎上去。(.无弹窗广告) 只是还没等她站稳,就见自己的大嫂扑了过来,差点给扑倒在地,还未等她推开她,耳边响起了大嫂响雷般的哭嚎! 李小翠一看大嫂这架势,有些懵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大哥! 这时,李小翠的大哥李河强忍着泪意走了过来,伤心道:“小翠,虎子被官府的人给抓走了!” 李小翠闻言,身子一晃,不敢置信的瞪着,干涩的嘴唇张了张,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咋会被官府抓去?这到底出啥事了?” 正哭的伤心的李大嫂闻言,绝望道:“县城有个大户人家被盗了,还伤了人,今日官差来家里,说虎子是盗贼,还从咱家搜出了好多值钱的赃物,虎子就被抓走了,连跟着他的兄弟也被抓了!” 李小翠一听,脑子里一阵眩晕,咋会发生这种事?虎子咋可能做这种事?他不是很厉害吗?咋能就这么给抓了? 一瞬间,她脑子里里乱糟糟的,就在她准备细问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伙人,一个个肃杀着脸,走路虎虎生威,看起来并不好惹,在他们身后,还用门板抬着两个人。 所有人都被这群人震住了,待回过神来,很快就发现,那躺在门板上一动不动的,不正是岗家的大郎跟三郎? 李小翠看到那两个被抬着进来,脸色青白、不省人事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顿时嗷的一声扑到了大儿子身上,一边拍着他的脸一边焦急的喊道:“大郎,大郎,你这是咋了?你快醒醒看看娘啊!” 只是岗大郎毫无反应,像是死了一般。 李小翠差点崩溃,连忙转身趴在三儿子身上,同样拍叫着,好不容易,终于把这个儿子叫醒了。 岗三郎睁开眼,却一脸呆呆的,眼里一片茫然,像是在看李小翠,又像是在看别的,根本不像个正常人! 李小翠一看,一下子跌到在地,怔怔的,满脸的绝望,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岗大勇见势不对,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两个儿子奔了过来,岗大郎、岗三郎的媳妇也扑了,趴在各自丈夫身上一边喊,一边嚎啕大哭,像是丈夫已经死了似的! 岗大勇是个男人,还算镇定些,他压抑着内心的惶恐,颤抖的对为首的中年人问道:“你们是啥人?我儿子为啥变成了这样?” 中年人倨傲的睨着他,不屑道:“他们是你儿他们是你儿子?你就是岗大勇?” 岗大勇连连点头,看着眼前这个身着绸缎衣的中年男子,心里蓦地升起不好的预感! 中年男子鄙夷的看了岗大郎还有岗三郎一眼,一语惊天:“一个得了马上风,一个自此不举!” 咝! 中年男子的话令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一个个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似是不相信一般! 岗家的两个儿子竟然得了这两种下流病,马上风不必说,能不能活下来都是回事,另一个不举,这男人不举了,那还是个男人吗? 而岗大勇已经被完全震傻了,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听了中年男子的话,正在痛哭的李小翠也傻了,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两个儿子竟然得了这种脏病,这以后可要咋办啊! 岗大郎、岗三郎媳妇在听到中年男子的话后,都晕了过去,被人又掐又喊才弄醒,醒来后,都默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中年男子可不是特意送这两个废物回来的,而是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打开摊在岗大勇眼前凉凉道:“岗大郎岗三郎在我珠玉楼呆了整整二十天,除去包姑娘的费用,还有食宿费,两项共计六十两,这是他们二人打下的欠条,看清楚了吗,看清了就赶紧还银子,不然,你这两个儿子,不光要成为废人,还要下半辈子在牢里过的犯人!” 岗大勇还没从两个儿子瞬间变成废物的打击中回过神来,这六十两银子的债务就像一把巨大的锤子,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他迷迷糊糊、呆呆傻傻的看着眼前这张白纸黑字,像是还未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年男子看他这样,也懒得再跟他废话解释,冲着属下大手一挥,懒懒道:“给我进去搜,凡事值钱的东西,都给爷带走,要是不够,就把他们的婆娘带走,当是还债!” 属下们一听,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四处翻箱倒柜起来。 李小翠从一连串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看到别人在她家拿东西,哪里还肯?使吃奶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跑进去制止! 院子里的人谁也没有上前阻止,岗姓的人是懒得再管这家人的破事,人家既然敢大张旗鼓的来,自然不会撒谎骗他们,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他们阻止,能阻止的了? 岗大勇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这么一天,自己残了,变的不男不女,婆娘红杏出墙,跟乞丐乱搞,四个儿子一个得了马上风,一个自此不举,还欠下一屁股债,这个家,真的要完了! 屋子里,李小翠撒泼咒骂,拦着不让那些人抢走自己的东西,可谁会把她一个半死不活的婆子放在眼里? 有个人被她缠的不耐烦,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她踢翻在地,呸了一声,继续四处搜罗值钱的东西。 李小翠绝望的看着那些值钱的东西一样一样的被搜走,连她藏在床底下的私房银子也被找了出来。 看着家里被折腾的乱七八糟,衣裳被褥被扔了一地,似是想起什么,她连忙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的跑到外面,急急地抓着岗大勇的胳膊嚷道:“快让人去找二郎四郎,让他们赶紧回来想办法,咱们两个儿子都变成了这样,这家可不能再毁了啊!” 迷迷糊糊的岗大勇一下子被李小翠的话提醒过来,是啊,他还有二郎四郎两个儿子,听说前不久还认识了几个了不得的朋友,要是找到他们,眼前这事一定还有回转的余地! 想了想,岗大勇连忙走到自己堂弟面前,一下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说道:“兄弟,帮帮老哥,让砖头和石头去把帮老哥把二郎四郎找回来,我在这谢谢兄弟了!” 岗大勇的堂弟看着瞬间老了许多的堂哥,哀哀的叹了口气,扶起他道:“你先起来,我这就让他们去!”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很无奈,就算找回那两个不成器的堂侄儿又如何?他们能挡得住人家? 正当他要吩咐一旁的两个儿子,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外头又有一群人冲了进来,比珠玉楼的人还多,一个个更加凶神恶煞,看起来更不好惹! 看到这些人,所有人心里一个咯噔,都觉得这回岗大勇家是要彻底毁了! 果然,来人是聚财赌坊的,二话没说,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堆欠条,并说出一番令岗家人彻底绝望的话! “岗二郎、岗四郎在聚财赌坊连续赌博二十天,输掉了身上所有的银子,欠下赌坊纹银三百两,岗二郎企图出老千翻本,被我等发现,已经砍掉了他的一双手,二人随后被关了起来,岗四郎为了逃走,砸伤了我们看守的兄弟,最后被捉住,砍下了他的双脚做惩罚!这里是三百两欠条,赶紧还钱,不然,你那两个儿子休想再回来!” 岗大勇、李小翠一听,恍如晴天霹雳一般,灭顶的绝望汹涌而来,令他们所有的希望全部破灭! 聚财赌坊的人并不理会他们如何绝望,将一张张借条摊开来念,每张上面都把二人借钱的日期、数额、归还日期等,写的清清楚楚,还有他们的手印儿! “这欠条儿可都在这里,你们别想抵赖,就是告到官府,你们也要还银子!” 岗大勇、李小翠却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完全傻了,无论多么坚强的人,在同一天里,四个天里,四个儿子全部出事,谁都无法坦然接受! 李小翠神色惨然的看着眼前不断逼迫的人,突然觉得她的人生就是一场笑话,嫁了个短命丈夫,没两年就守寡,后又为了抢一个无能的男人,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如愿以偿,以为这辈子有了依靠,却日日活在丈夫的冷淡和打骂中! 可肚皮争气,接连生下四个儿子,让她觉得日子有盼头儿了,于是辛辛苦苦的拉扯着几个孩子,然而,几个儿子长大成人了,竟然没一个争气的,现在,一个个像讨命鬼似的,全部来逼她,她这一生临到老了,还要经受这番打击! 她怨啊!凭什么别人能过得幸福安乐,她就要承受这些?连章六娘那个没儿没女的贱妇过的都比她好,凭啥? 想起章六娘,李小翠的目光再次变得怨毒起来,就是她,她这辈子悲惨的开始,就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这只不下蛋的鸡,她的姨妈不会找上门让她做平妻,她就不会意动,更不会因为羡慕岗大勇对她知冷知热而心生嫉妒,更不会陷害她,最后嫁给岗大勇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如果这一切都未发生,就不会有今日的一切,她不会被八个乞丐侮辱,也不会有儿子得脏病,被砍手砍脚! “都怪你,都怪你,章六娘,你这个贱女人!” 李小翠面目狰狞,两眼眼睛咬牙切齿的嘶吼着,那模样,显然是癫狂了! 众人俱是被她恐怖的模样吓到了,一个个连忙往后退,生怕她发疯冲上来咬人! 岗大勇也被她的嘶吼声,吓得从迷瞪中惊醒过来,见她嘴里不住的骂着章六娘,当真是彻底疯了! …… 章小草手里提着几只兔子,哼着歌儿,欢快的从山上跑下来,心情好的不得了! 李小翠得到了惩罚,彻头彻尾的变成了疯子,岗大勇也为当初抛弃奶奶而得到了惩罚,当初参与纵火伤人的六个人没一个好下场。 纵火的岗大郎,岗三郎废了,彻底成了太监,打伤奶奶的岗二郎双手被砍了,还有岗四郎双脚没了,就是那个李虎还有他的兄弟也因为参与这事,被她设计送进了监牢,等待的,将是流放! 至于当时窝藏这六个人的黄家人,也就是黄氏的大哥二哥,她也没打算放过,只是一时没想好要怎么报复他们! 这两天索性没什么事,她就跑去山上下了兔套儿,也好打打牙祭,没想到,收获不错,得到了三只兔子,她打算提一只去刘婶家,中午加餐,再给秦忠他们一只,教他们做十三香红烧兔肉,最后一只打算送给族长,算是孝敬他的! 等兔子分配完,章小草提着最后一只回到刘婶家,看到乐林竟然过来了,正和奶奶、黄奶奶她们聊天! 她放下兔子,一边洗手一边疑惑道:“现在棉地又要摘棉了,你怎么还有时间过来?” 乐林连忙恭敬地站起身,笑着说道:“有乐财乐广看着,不会有事!这次奴才过来,是有事要跟您说!” 说完,还冲着章小草使了个眼色。 章小草会意,跟奶奶和黄奶奶说了一声,就和乐林出去了。 二人来到秦忠他们的住处,章小草示意乐林坐下,才问道:“乐叔这次过来,是乐大哥那里有事吗?” 乐林点点头,微笑道:“姑娘说对了!主子传消息过来,说已经找到了不少药材种子,就差八角、肉桂和山奈,主子想知道姑娘打算种植多少,什么时候种植,主子好安排人运送回来!” 章小草一听,高兴坏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没想到乐霆这么能耐,这么快救集齐了十九种! 不过,现在可不行! “这个先不慌!一来我还没筹备好,这还要先买地,二来现在是秋天,不适合种植,所以,至少要等到明年开春才行!你告诉你家主子,先把找到的种子买好,好好地保存着,明年开春,我可是会找他要,要是种子坏了,就又得再等一年了!” 乐林呵呵一笑,说道:“主子做事一向牢靠,自然不会犯这种错,不过,姑娘这地还是得早些买,章家村没有现成的熟地,怕是要买荒地,今年可以把地垦出来蓄肥,明年开春了,会轻省许多!” 章小草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我还打算买个山头,有些药材不适宜地面生长,需要长在阴暗避阳的地方,这样一来,可真有的忙了!” 乐林看着眼前尚且稚嫩的女子,感慨道:“姑娘心有大志,非一般女子能比,一旦药材种植成功,十三香,必能通达三国,为人所知!” 章小草笑道:“我是个俗人,做这些事,也不是为了那些虚名,只不过惦念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过得舒适些罢了!” 乐林一笑,并不多言,随即从身上拿出一摞银票,递到章小草面前:“这是主子让人送过来的,七百亩头棉有八万三千斤,八万斤上等棉,三千斤中等棉,市值一万三千一百六十两,这里是六千六百两银票,请姑娘收好!” 小草内心激动,面色平淡的接过厚厚的一沓银票,咧嘴儿瞅了一眼,全部是整百整百的,这一共就是六章十六张啊! 哈哈,发了发了! 要不是乐林还在,她指定捧着银票满地欢快的打滚儿! 激动过后,章小草果断的抽出三张银票,眼都没眨的递给乐林道:“我知道乐大哥会给你另外的赏银,可这是我,可这是我给的,你不能推辞!你一百两,剩下的二百两就给财源广进分了,就说是我没啥好东西,就只能俗人做到底,给银子表达我的谢意!” 之前实施对李小翠的报复,财源广进也没少帮忙,谢他们是应该的! 乐林原本想推辞,可听了这番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可这一出手就是三百两银子,这也太大方了些,他可不能就这么收了。 “姑娘,奴才几个也没帮您什么忙,就是跑跑腿罢了,不值当这么多,不然,奴才绝不会收下!” 章小草看他一脸坚决,知道他是不会接这三百两的,只好拿回一张,将剩下的两百两给他,见他还是不肯收,遂虎着脸道:“乐管事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乐林见她真的生气了,不敢再推辞,连忙收下来! 章小草这才笑了。 手头有了银子,章小草轻松了很多,想盖房子的愿望就愈发迫切了,反正现在棉地的事也不多,只等棉桃爆开了,去摘就行!她不想等到棉花全部收上来再盖,只有给足工钱,建筑工队什么都会办的妥妥的,一般人因为信不过外人,所以采买材料都是自己一手操办! 不过,建筑工队是林肇源帮她找好的,听说工头和他还有几分交情,她相信他看人的眼光,自然不会是那种贪便宜,以次充好的人! 章奶奶得知孙女的打算,也十分赞同,虽说借住在这里,人家对她们很好,没有半丝见外,可到底不是自己家,住久了她们也不好意思,现在孙女挣了大钱,也不担心盖房子没银子,早些盖了,她也安心! 章小草回到房里,拿出新买的纸笔,闭眼想了想,房子的结构就浮现在脑海里,是类似四合院的样式,不过,又有所不同! 她伸手执笔,将房子细致的画了下来,哪里是主屋,哪里是书房,哪里是居室,甚至连两只羊的窝棚,哪里种植花木,种植哪种花木,她都规划好了! 她没有想在室内安装马桶式的厕所,在这里,厕所是必须建在外面,因为那些是处理秽物的,建在家里是不吉利的,她也不想去挑战这里的观念! 房子并不大,毕竟家里就三个人,即使将来要用仆役,也不需要多少,够住就行,建的太大,让人有种孤寂感。 不过,她预留了一大片空地,到时将茅草房附近的地也买下,全部圈起来,无论是留着种些花花草草,还是用于将来扩建时用,都不错! 等图纸画好了,看着它,仿佛就是看到已经成形的新房一般,她高兴地拿着图纸给奶奶看,想知道奶奶喜不喜欢。 章奶奶接过图纸,宝贝似的小心摊开,眯眼仔细的看着,越看脸上的笑意浓,这房子的样子她太喜欢了,要是这能盖的一模一样,光是看着就舒心! 章小草看了奶奶的神色,就知道她是喜欢的,于是说道:“孙女想后天就去将人请来,先准备好盖房所要的材料,然后就请人挖地基,等地基也筑好,大概需要半个月,等房子完全盖好,至少要一个月,现在是初秋,距离冰冻还有两个月不到,要是再拖下去,下冻盖房子就不好了!” 下冻时令盖房,不仅会影响盖房的速度,还会影响房屋的强度,等刮风下雨天,说不得就会渗水,所以,冬天很冷的时候,是绝对不能盖房,连装修也要慎重。 章奶奶点点头道:“那就早些盖吧,只是现在大家都忙着秋收,这上哪儿去找人帮忙啊?” 章小草笑道:“这个奶奶不用担心,岗楼村的棉地也没多少事,到时候忙起来,就把那里的人都召集过来,年轻力壮的也有六十多个,还有不少妇人,到时,请她们给盖房子的人做饭,也是可以的!” 章奶奶见孙女什么都想好了,放心的点点头,不再多问。 晚上吃饭的时候,章老实等人知道就章小草她们急着盖房子,都觉得很突然,以为是有人说了闲言碎语,让她们不好意思住下去,纷纷劝着,让她们留下,房子的事不着急! 章小草心里感动,解释了一番,笑着道:“房子总是要盖的,再拖下去,就得入冬了,入冬盖房不好,难不成咱们还能留在叔婶家过年不成?” 章老实刘婶等人一听,连忙不再说话,过年是大事,家里要祭祖什么的,要是跟别人一起过年,是不像话,会被人骂的! 盖房的事,就这么定了,那支建筑工队正好给镇上一户人家盖好了房子,得知章小草想动工,工头连铁就连忙过来了。 连铁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长得很是高壮,脸上总是带着憨厚的笑容,令人心生好感! 但是人家面憨心不憨,心里是个极有成算的,有些人虽然愿意委托他们买建房材料,像砖木、泥瓦等,但还是会觉得他们会从中捞钱,有时候闹了出来,连铁也能一手摆平,却是每次买东西,不管大小,不仅会列下单子,还会请卖家核实按手印,真有人闹,直接把单子给那人看,要是不信,就直接去找卖主打听! 时间久了,人家都知道他的脾气,也知道是个信得过的人,倒也渐渐少了那些纷争。 连铁接过章小草画好的图纸,展开一看,顿时两眼发直! 房子还没建,他几乎就能看到它是啥样的,虽然这院子从外形看,有股乡土气息,但是面俱是精致不凡,一点也不亚于大户人亚于大户人家,格局还有房屋的形态也很别致,真住到这样的房子里,不用试,就知道肯定舒心! 不过,有些地方,他还是很不明白,于是指着一处问道:“这些墙壁为何是中空双层的?这样费时费力还费银钱!” 章小草不好直接跟他说中空双层墙壁保温、隔音、还能降低承重,只淡淡的解释道:“我是看双层的茶壶可以保温,就想着双层的墙壁应该也可以!我夏天怕热,冬天怕冷,盖双层墙壁若能保温,冬天还可以连着灶房,这样通着火道,热气通过墙壁,可以让墙壁变热,室内不就可以增温?夏天天热,外面的热气也不能轻易的透过双层墙壁进来,屋内应该会凉爽些!” 实际上是这里都是实心砖,并没有空心的,不然,她绝不会想着做双层的墙壁,她也不是没想过请砖厂生产一批她要的空心砖,只是担心他们掌握不好,质量变差,也因为时间紧,担心来不及,就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改成双层的! 而且,砌砖的方式也是照着现代的空心墙来砌,不像这里,是直接一块一块的垒上去!这样算下来,就算是双层墙壁,所需要的砖块也多不了多少! 连铁一听,歪头仔细的想了想,突然两眼发亮,一拍后脑勺,惊异的看着章小草道:“章姑娘,你真是太聪明了!我老连盖了这么多年的房子,可从来没想过这些,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种效果,可我看着肯定行!” 章小草心虚的笑了笑,嘴上谦虚着!这法子也不是她想出来的,现代好多人都是这么做的!不过,一些大城市的楼房越建越高,他们都是打好地基,用钢筋构筑,直接用混凝土浇灌,再用砖石将墙壁填充起来! 连铁看她这样谦虚,心里越发觉得这姑娘虽然看着小,却是个心性不错的,要是男儿身,只怕前途不小! 他对这个砌墙的方式还有双层壁很感兴趣,问了好多问题,章小草一一解答后,等他了解的差不多时,突然蹦出一句话来:“章姑娘,你看这样如何,你把这些都写下来卖给我,或者以后我每次用这种方式建房,每建成一座房子,就给你分成,嗯,按两成算怎样?” 章小草一愣,傻傻的说道:“你这不是都知道吗?你想这样盖,只要雇主没意见,你就盖,我不会说什么的!” 又不是她发明的,无所谓专利问题。 连铁一听,瞪眼道:“这可不行!咱们做人不能这样!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我可不能白得,不给你报酬,我是不会要的!章姑娘,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你就答应吧!” 说到最后,就变成祈求了,听得章小草满头黑线! 无奈,章小草只得答应,就按照两成的分成来,毕竟她也不知道这法子到底有没有人能接受,要是直接卖给他,他也许会亏! 连铁十分高兴,憨厚的笑着,对章小草谢了又谢,最后乐颠颠的走了! 章小草也要去棉地看看,只是还没等她出门,就见刘氏过来,却是章宝珠又来了,还要见她! 章小草拧眉,她这次来,还让刘氏过来找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题外话------ 这样的惩罚解恨不? 谢谢╭(╯3╰)╮罗宇捷、喜七七、迷恾三位的票票o(n_n)o 另外,我新建了一个书友群,群号【344863745】热烈邀请各位支持正版订阅的妞儿们来参与,欢迎各位勾搭(*^__^*) 敲门砖,书中任意角色名字,进群后发订阅截图,咳咳,无节操的说一句,洗白白等着你们过来(*^__^*)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六章 盖房,再次买地 章小草随着刘氏来到章家,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章宝珠正坐在章大山身边,面带笑意的和他聊天,和第一次回来时盛气凌人的样子大不相同! 只见她身着紫色广袖长裙,袖口绣满了密密的银丝菊花图案,腰上系着一根同色锦带,腰间垂着一只成色不错的玉环,头上梳着美人髻,用一根金色镂空菊花簪绾着,一侧斜插着几根金步摇,看起来富贵非常! 这一身打扮虽适宜,只是她到底年纪轻,身量未长成,尚显稚嫩,在她身上,愣是显得有些俗气! 章宝珠眼角瞥见章小草过来,竟然站起身迎了上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拉着她的手亲热的的喊道:“妹妹!” 章小草被这一声“妹妹”惊得眼角直抽搐,事出反常必有妖,心里对她愈发的警惕了! 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淡淡的说道:“这句‘妹妹还’你还是不要乱喊,你如今是林二老爷的姨娘,喊我妹妹就不伦不类了!” 章宝珠脸色一僵,眼里闪过一道愤恨之色,却强忍住没发作,反而更加亲热的说道:“咱们原本就是亲姐妹,以前是姐姐不懂事,惹得妹妹心里怨恨姐姐,可不管怎样,你我到底是亲姐妹,这血缘可是割不断的!” 这是在打亲情牌了? 章小草暗想,不想跟她再扯‘姐姐’‘妹妹’的,直接问道:“你有事就直说吧,我还有很多事没做!” 意思是没空跟你扯七扯八! 本来是不想来的,可她了解章宝珠,不达到目的不会罢休,今日她要是不来,说不定这人还会去刘婶家找她,早些知道她此时来的目的,总比被她暗中算计要好! 哪知,章宝珠听了这话,竟然抹起了眼泪,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看着就觉得可怜。(.) 章小草眼角直抽搐,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原来的章宝珠了,原来的她虽然会哭也会闹,可是却不会像现在这般用这种煽情的手段达成目的,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眼泪说来就来! 能让她这样费尽心思,看来,她所求的事,不小啊! 章大山刘氏都纷纷劝着,章宝珠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有些泛红的眼伤心的看着章小草道:“我知道你心里怨我,现在我也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了!” 章小草唇角一抽,面无表情道:“你以后想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你都是有婆家的人了,我也有自己的家,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罢,也不看章宝珠如何演戏,抬脚就走了。 章宝珠一看,哪里肯放,伸手一把拽着她的衣袖,眼里含着祈求:“你别这样,你不喜欢我说那些事,我不说就是,你先别走!” 章小草被她死命的拽着,一时挣脱不得,有些不耐的说道:“把手放开!你要是有事,就赶紧说,那些有的没的,就不要说了!” 章宝珠一听,连忙收回手,对章大山和刘氏道:“我和小草有些事要商量,爹爹和大嫂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章大山刘氏闻言,都看了章小草一眼,最后还是出去了。 章宝珠又挥了挥手,将带来的两个丫鬟两个婆子也打发出去了! 章小草找了把椅子坐下,定定的看着章宝珠,示意她有话就快说。 章宝珠把椅子挪到她身边,企图拉章小草的手,被章小草躲过了。 眼里闪过一道阴翳,章宝珠故作看不到她的冷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面上带笑的感叹道:“看来六姑奶奶没有亏待你,现在这样子比在家的时候好多了!” 章小草疏离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她能说什么,说她以前在章家过的不好,不是挨打就是挨骂,里面还有你章宝珠的‘功劳’? 现在两人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再扯这些,有什么意思?只要她不再找她麻烦,二人就这样,她也不会想主动找她报仇,她当了一个足以做她爹的男人的姨娘,已经是报应了! 章宝珠看到她的目光,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禁有些懊恼,连忙岔开话题,说道:“听说你快要盖房子了,上次你家出事我没帮的上忙,要不我请我家老爷给你找个好泥瓦师傅,这样做出来的房子住着也安心!” 章小草知道她的打算,觉得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好,不然这没完没了的,总来烦她,她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已经托人找好了,不用麻烦你!你说这些话,无非是想缓和你我之间的关系,其实,真的没必要,你现在是林二老爷的姨娘,只要做好分内的事,一辈子锦衣玉食,我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就种着几亩地,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也不会去嫉恨什么,你我之间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不想计较,也没心思去计较,你可以安心了!” 章宝珠一听,心知她想跟她彻底撇清关系,顿时脸色变了几遍,她这次回来,还演了这出戏可不是为了跟她划清界限的,想摆脱她,门都没有! 想了想,脸上呈现一片哀戚之色,落寞的说道:“林家虽说有钱也有势,衣食无忧,可我只是个姨娘,在府里的地位连夫人身边一个有脸面的丫头还不如,她想拿捏我,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除了依靠老爷的宠爱,我什么也没有!现在老爷对我,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等我年老色衰,只怕再也不肯多看我一眼了!” 在林府呆了几个月,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以为老爷真的喜欢她,才对她好的,自己只不过是个新鲜点的玩意儿而已,等他什么时候厌了,自己就跟地上的泥似的,任人践踏!就是现在她还算得宠,也没几个人把她放在眼里,这要是以后没了宠爱,她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光景! 所以这次过来,她就是想求章小草帮忙的,只要做成了那件事,老爷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就是老夫人也会高看她一眼,只要入了老夫人的眼,她就不用再战战兢兢的面对那个心胸狭隘,手段阴狠的继室孟氏! 章小草听了她的话,没有搭言,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心里的怪异却愈发的重了!依她这种骄傲的性子能在她面前说出这番话,可见是真的变了,果然在大宅门里呆过的,就跟脱胎换骨似的,再过几年,怕又是另一副模样了! 章宝珠见她不接话,还这么不耐烦,自己都在她面前这般低三下四,她还在那摆着样子,感情自己这戏又是白演了,真真可恶,如果不是有事求她,她早就一耳光扇过去了! 压抑着内心的不平,她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这次过来,是想请你帮忙的!” 章小草松了口气,总算说到正题上了,再让她这么来几下,只怕晚上吃饭都膈应! “帮忙?我不明白!我不过一个小村姑,能帮你什么忙!” 章宝珠见自己还没说,她就忙着拒绝,心里怄的不行,却偏偏什么都不能说! 她干笑两声,故作感慨的说道:“现在这一片儿谁不知道你种出了高产棉花,就是镇上的人也在说呢!” 章小草心里一紧,又是个为棉花来的!这是她自作主张,还是林二老爷不死心,想让她打头阵,自己在后面捡便宜? 想了想,章小草说道:“不过是想试试,没想到误打误撞的撞对了,也不知道明年还行不行!” 章宝珠脸上立刻露出了羡慕之色:“那你是运气好,别人想破脑子都不知道怎么办,你试试就试对了!” 她心里也不相信这法子真是她想出来的,只当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章小草见她言不由衷,讽刺道:“可不是,好多人一定觉得我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其实,我也觉得是这样,不过,那些人想去撞还撞不上呢,比我这‘瞎猫’还不如!” 章宝珠眼角狠狠一抽,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章小草也不看她难看的脸色,继续道:“这棉花也和乐公子签了契约,他出银子买地,我种出的棉花归他,算是双方得利了!我也不求别的,安安心心的跟乐公子合作,把棉花继续种下去,靠着棉花过好点的日子就知足了!” 章宝珠听了她的话,一时摸不透准她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拒绝还是别的意思? “那你就没想过别的?我听说那棉花你们一人一半,难道你就甘心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棉花,就这么便宜别人?” 章小草闻言,眼里划过一抹冷嘲,看来她说的太委婉,有人听不懂啊! “有什么不甘心的,他出银子买了那么多地,连那些侍弄棉花的人也是他买的,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 章宝珠再次一噎,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才能达到目的,让她放弃,她不甘心! 章小草抓住她犹豫的机会,起身道:“我还有事就回去了,之前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大踏步走了! 章宝珠没料到她说走就走,连忙开口喊住,哪里知道,她竟是走得非常快,转过院门就不见了踪影,气得直跺脚! 章小草一口气走出好远,还不时的回头看,生怕章宝珠不依不饶的追上来,实在是她变了许多,依她以前的性子,绝不会像今天这样,一定会直接开口跟她要。 她之所以把拒绝的话说的那么委婉,就是给彼此保留一些颜面,要是章宝珠被激怒了,她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这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章小草直接回到刘婶家,想着过几天就要建房,倒是要挑个好日子动土才行,只是她对这个一窍不通,见章叔德在编竹篮,连忙上前问道:“德爷爷,我家房子要盖了,我想挑个好日子,您看这八月也剩下没几天了,哪个日子好些?” 章叔德放下手中的编了一半的竹篮想了想说道:“逢六、逢八的日子都不错,今日八月十七,剩下的就只有二十六和二十八了这两天了!” 章小草想了想,觉得太靠后了,最近那个,还得八九天呢! “二十这天不行吗?先把场地清理出来,那烧毁的茅草房还有些泥坯在,得先弄走才成!” “八月二十?这日子应该可以,你先去问问族长,他手里有本老黄历,你让他给你看看,要是行,那就行!” 章叔德想了想,觉得应该可以,只要不是带‘四’的双日子,就没那么多忌讳,其他的双日子都不会有大问题! 章小草高兴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去了族长家。 族长得知她要在八月二十动土盖房,连忙拿出一本十分破旧的老黄历给她看了起来,最后说道:“二十这天不错,宜动土,大吉!” 一听这天真的可以,章小草就放心了,本来这里的冬天来得快,还很冷,房子虽然不是太大,但是有好多细活儿,一个半月的时间还是有些紧的,而且,还要给那些买来种植药材的五十四人建房,虽然不会跟她们住的一样,但也要耗费些时间。 不过幸好这个时代的房屋虽然也会用到油漆等物,但是比起现代的装修原料,这里的无疑安全了许多,不用盖好了还要等三五个月才能入住,这里只要把新房打扫干净,通通气,就能住人了! 一路含笑的从族长家回来,路上碰到不少人,得知她准备八月二十动工盖房,一个个都高兴地祝贺她,倒是不少人觉得要不是农忙,倒可以去帮帮忙,一来沾沾喜气,二来也能挣些银钱。 章小草知道他们的意思,笑着道:“房子盖好了,肯定会请各位叔叔伯伯们去暖房的,到时候小草来请,叔叔伯伯们可别不来啊!” 听见的人都是一笑,连忙说道:“那是一定的!盖房子是大事,暖房咱们肯定去,都添添喜气!” 章小草高兴地应下,暖房是俗例,就是摆酒席宴客,来的客人越多,就表示家里会越过越红火! 不到一下午,整个章家村都知道章小草家要盖房了,都知道她们家今年因为种棉花挣了很多的银钱,这房子肯定会建的极好,心里都羡慕的厉害,想着来年要是能种上棉花,不用几年,他们也能住上新房,这么一想,种棉花的念头倒是愈发的迫切了,恨不得现在就能种上!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章小草正在房间里预算盖房的银子,才算了一半,小安就跑了进来,拉着她的袖子喊道:“小草姐姐,黄二嫂过来找你,在堂屋里等着呢,你要见她不?” 黄氏要见她? 章小草一愣,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毛笔,牵着小安去了堂屋。 看着一个人坐在堂屋,面色不太好的黄氏,章小草扯了扯嘴角走了过去。 黄氏看到她,连忙站了起来,脸上立马带上了温温柔柔的笑意。 章小草暗自撇撇嘴,也不知道这女人天天这么装累不累,她看着这张虚伪的脸,都嫌累得慌! “不知道黄二嫂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章小草开门见山,现在看到黄氏,她就不自觉的想起她的两个哥哥做的‘好事’,虽然他们没动手,可是却故意向岗家兄弟透露了一些消息,事后还敢把他们藏起来,她又没得罪过黄氏兄弟,他们这么做,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指使的!就凭这个,她就不会对黄氏有好脸色! 黄氏见她这么冷淡,心里蓦地有些发慌,生怕她知道了什么,可是见她脸上并没有愤怒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稳了稳心神,笑着说道:“我听说你家要动工盖房了,就过来恭喜一声!” 章小草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道:“这不是房子被那些混账东西烧了么,也不知道他们心里亏不亏,做了恶事总会遭报应的,你看,岗楼村岗大勇家就知道了,也不知道做了啥恶事,遭了这样重的报应!” 黄氏闻言,脸色就是一变,岗楼村岗大勇家发生的事早已经传遍了双河镇附近,外人说的最多的就是岗家做了啥恶事,得了上天的惩罚,才会短短一天,四个儿子没一个好,连两个老的都没好下场! 章小草自然没错过她这一番变化,嘴角浮现一丝邪恶的笑意!既然一时想不出妥当的法子报复他们,吓吓他们也是好的,她还不信,岗家的事真的对他们一点影响也没有! 章小草还真的猜对了,自从岗家的事传开,黄氏的确做了几夜噩梦,甚至她的两个哥哥暗暗找上她,怀疑他们做的事被章小草发现,岗家的兄弟才遭到了她这样灭顶的报复。 黄氏将信将疑,不愿意相信这些,可心里却非常忐忑,这些天都不敢出门,只是过了好几天,也不见章小草找他们算账,她就觉得岗家的事都是巧合,章小草根本不会知道。 可是现在听了这番话,她突然觉得是章小草特意说给她听的! “黄二嫂的‘恭喜’我收下了,要是没事,我就先去忙了!” 章小草看她脸色变来变去,十分‘好心’的打断她,直接开口赶人! 黄氏一时摸不准章小草的意思,见她已经不耐烦了,心知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也顾不得猜测她的心思,连忙说道:“我想你盖房子,肯定是要找人帮忙的,不说别的,就是卖石料砖瓦都得要可靠的人看着,你看,这用外人还不如用自己人,你二郎哥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倒是可以帮帮你!” 帮忙? 章小草冷笑,如果让章宝银帮忙,她宁可找不认识的人! “黄二嫂这话就不对了,这外人自己人还是自己掂量清楚的好!再说,我已经找好人帮我采买了,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有孩子,听说之前还大病了一场,把家里的银钱花光了,这孩子是大事,一定要好好看着才行啊!” 黄氏闻言,脸色再度一变,心里的不安越发严重了,假笑了两声,随便找了个由头脚步匆匆的走了! 看着黄氏忙不迭的背影,章小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她是不是该拿着那三十两银子的欠条上门要债呢? 八月二十这天,在一阵热烈的爆竹声中,章小草期待已久的新房,终于破土动工! 为了早日搬入新房,章小草从岗楼村找来三十个年轻力壮的人帮着清理场地,挖掘地基,还有搬运砖瓦石料等,这些人由韩大带领,另外还请了五个妇人帮忙做饭! 连铁的建筑工队一共有三十人,他们主要负责打地基、砌墙等,章小草将银钱交给连铁,由他购置建房所需的一切材料! 连铁见章小草如此信任他,心里十分舒畅,给她选料的时候,都会仔细的斟酌一番,比以前更上心了些,像是给自己盖房一般! 花了整整一天的功夫,地基才清理出来,接下来,就是规划地基,做好地基标记,这些就得按照图纸来! 章小草交给连铁的图纸十分细致,连铁就照着图纸来,只用了一个上午,就把所有建筑的地基标识好了,还用白灰勾勒出来,接下来,照着这个标识,就挖掘地基,等地基挖好了,才是筑地基。 筑地基很重要,若是地基没打好,建造的房子甭管用多好的料,都会不稳固,容易裂缝不说,下雨天还会渗水,时间久了,地基泡坏了,房子就会垮掉。 章家村靠着宁河,土质比较疏松,挖掘地基要比一般的地方深一些才稳固,所以章小草特地跟韩大吩咐过,一定要尽可能的深挖。 连铁是专门盖房的,自然知道地基多么重要,跟着他一起干的人不用他吩咐,也知道该挖多深。 连铁的三十人加上韩大三十人,还有章大山、章宝金父子也来帮忙,加上秦忠三人,一共就有六十五人,就这样,挖掘地基也花了十多天的时间! 这个时候正是农忙,章大山父子比较容易找事做,只是因为之前章小草的帮衬,他们还是选择过来帮忙,原本是不想要工钱的,章小草怎么可能不给? 他们有这个心,比起章宝银黄氏这对夫妻老想着算计别人要好了不知多少倍,章小草也愿意请他们帮忙,挖地基比较累,她把工钱开的高了不少,每人一天五十文,这十二天算下来,父子俩就得了不少,一共有一两二钱银子,比他们干一个月还多! 章大山手里拿着一两二钱银子,看着眼前自从离开家,变化一天比一天大的小女儿,心里感慨万千,他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却又不敢,猛地缩了回去,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 “你长大了,都能撑起一个家,我真高兴,真高兴……” 说到后面,他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短短大半年时间,他经历了好几件大事,心里也恼过、怨过,可是事后再换位想一想,才发现真的不能怪别人,要是自己被逼的活不下去了,他还能不反抗? 想明白这些,他才发觉自己以前错的有多离谱,亏欠这个女儿实在太多,就像她之前说的,要是他能多关心她一点,不让自己的婆娘狠意的待她,也许现在,他们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在一起,就算贫穷,那也是一家人! 看着这样的章大山,章小草心里也有些难受,虽然那些事章大山有错,可现在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她也释怀了,虽然不可能再认回这个父亲,但是看在原主的份儿上,她也不会对他们的困难视而不见,更何况,除了章宝银夫妻,他们都算不错的,没有绝望,没有破罐子破摔,而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和力气,继续撑着一个家! 盖房的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花了五天时间,地基已经打好,等地基干了,就可以正式往上砌砖! 地基晾干需要几天,趁这几天空闲,章小草又让他们将棉地里的棉花收了一次,晒干后又全部卖了,只是这回的棉花没有第二回收上来的多,只有六八百多斤,而且,上等棉花只有五千四百斤,品质下降了不少! 这都是正常的,一般来说,头棉和第二次最好,接下来因为受气候影响,品质会差些, 珠玉楼,不过,就算是这样,这六千多斤棉花也卖了一千两银子,她很满意! 没过几天,乐林又来了一趟,将岗楼村七百亩地的第二次棉花和第三次棉花所得银子的一半给送来了,这次自然比第一次多了很多,一共有一万两千两,到了现在,章小草手中的银子已经将近两万两了! 章小草抱着装满银票的前匣子,乐的咧嘴儿傻笑,章奶奶进来看见孙女这副傻样,看的呵呵直笑。 “看你这傻样儿,有这么乐呵吗?” 章小草见奶奶进来,连忙把房门关上,拉着奶奶过来,神秘兮兮的把匣子打开给她看。 即使章奶奶知道自家孙女挣了很多银钱,可是这么满满一盒子银票呈现在眼前,她还是呆住了! “我的乖乖,这要是换成银子,怕是要把咱们的衣柜装满吧!” 章奶奶回过神来,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章小草十分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最后肯定的说道:“咱们的衣柜不大,一个怕是不够,估计得两个!” 章奶奶惊呼一声,瞅着房间里那个不算小的衣柜,不过,这次不是激动,而是害怕! “这么多银钱放在家里奶奶想着就不安生,该咋办啊!” 毕竟因为棉花就闹出了不少事,现在家里还有这么多银钱,她们老老小小的,哪里守得住,要是招来贼人,那更是凶险! 章奶奶的话一下子提醒了章小草,这附近谁都知道她种出了棉花,连岗楼村的也有她的份儿,要是真的有人见财起意,生了坏心入室抢劫,失了银钱事小,丢了命可是大事! 岗家人纵火伤人、奶奶倒在地上这一幕不自觉的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惊出一身冷汗,章小草想了想,决定新居建成,就请几个看家护院的人,免得晚上睡觉都不安生。 接下来几天,新房在有条不紊的建设中,章小草除了每天过去看看进度,其他时候都在琢磨着买地种药材,生产十三香的事,这地还得尽早买,她打算把那些买来侍弄药材的人安置在地里,就把房子盖在药田附近! 想到这里,她再也坐不住,连忙去里正家说买地买小山头的事! 里正见她过来,脑子里就浮现孙子威胁他的事,一想到那个不孝的家伙,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没有往日温和的模样! 章小草暗自纳闷,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得罪里正了? 她把要买荒地还有山头的事说了一遍,随后问道:“咱们章家村的地界有这么多荒地吗?” 毕竟附近几个村子隔得也不远,地界都是紧挨着的,她不知道会不会越界,就像前世属于那个村子的范围都是有划分的,不能随意占用! 里正听她一下子要买将近五百亩的荒地还有小山头,忍不住问道:“又是种棉花?” 章小草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想种些别的,棉花过不了多久就会大范围种植,我已经有了岗楼村的那些地,就不打算再扩植了!” 里正也没多问,直接道:“五百亩荒地肯定是有的,虽说各个村子都有界限,但是上面鼓励开荒,这荒地是没界限的,只要不是胡乱的圈地又不开垦就行!” 章小草一听,十分高兴,五百亩地还只是现阶段的,要是以后需求量扩大,她肯定还会再买,也许还会再种其他作物! 最后,章小草把连着三十亩棉地那一片荒地全部买下,光这一片就有三百亩,只是她想把地集中在一起,不远处还有一大片荒地,只不过中间隔了一片旱地,原本她打算去跟这地的乡亲商量商量,看能不能买下,可一想大家打算明年种棉花,这地他们肯定不会卖,自己提了,他们看在乡里乡亲的份儿上,不好拒绝,心里怕是会有想法! 想到这里,章小草放弃了这个打算,决定就把不远处那片买下来,也有三百亩左右的样子! 至于山头,她已经看中一个了,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适种药材,她打算抽空去趟岗楼村问问沈年这个大夫再做决定! 里正写下地契,直接让她署名按手印,到时,他拿去县衙盖章就行! 六百亩荒地一共一千五百两,章小草多给了十两,去县衙还有路费住宿费什么的,虽然他不缺,但她不能没表示啊! 里正直接推了没要,突然冒出一句:“正巧源哥儿过些天就就要去府城参加乡试,我打算后天去县城看看他,正好把这地契办妥!” 章小草一听,有些惊讶,这林肇源去年才考的秀才,这才一年就参加乡试,这也太快了吧! 难不成这人真是个天才? 她可不觉得林肇源会打没把握的仗,今年就敢下场,肯定是觉得自己能中举才去的! 章小草对里正说了几句赞扬的话,就出了里正家,里正看着她尚且单薄的背影,再想起孙子的话,心里暗暗骂道:“老子就帮你这兔崽子一次,人家小姑娘啥意思,我可就管不着了!” 章小草想着事回到刘婶家,总觉得林肇源帮过她几次,这回他参加乡试这么重要的事,要是自己不做些什么聊表谢意,总觉得有些不好! 而且,今日里正也有些怪怪的,他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总不会是一时多嘴,难不成,他知道自个儿孙子的心思?! 想到这里,章小草心里一紧,再想起他突然色变的脸,心里蓦地有些难受,她觉得里正的脸色不是给她看得,可是他的确是看到她才变脸的,除了事关林肇源,她想不出别的原因! 满怀心事的回了房,她拿出笔墨,练着大字,写了几张,有些浮躁的心才慢慢沉淀下来,收好东西,她打算去看看房子。 章奶奶见孙女出来,咬了线头问道:“是不是买地的事没办妥?你也不要急,慢慢来,你也别把自己累得跟骡子似的,还小着呢!” 章小草闻言笑了,来到奶奶身边坐下,拿起奶奶给她新做的衣裳细细的看着,当看到衣襟、袖口、下摆处栩栩如生的兰花时,心中一动,也不想去看房子了,直接把奶奶的针线全部搬进了房间! 章奶奶见孙女这样,以为她终于想通了,决定拿起针线,心里高兴地不行,连忙进屋想再教教她,哪知房门从里面给闩上了! 章小草从柜子里挑出一方青蓝色的布料,不算多贵重,不过颜色是她喜欢的,摸起来也很柔软,当时买布料,她因为喜欢,就买了下来,打算交给奶奶,让她给慕华做身夏衣,只是买了才想起这家伙只喜欢穿黑色和深紫色,于是就又买了深紫色的布料! 现在深紫色的布料也剩下一些,今日她就亲自动手,做两只书袋,青蓝色给林肇源做,深紫色给慕华,让里正带去! 章小草按照前世书袋的样子,用剪刀裁剪了两只,缝合她倒是会做,前世的奶奶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针线厨艺都极好,不过,奶奶没有学过刺绣,只能勾勒一些简单的线条,不会像现在的奶奶能绣出很美丽的图案来! 她也学不会刺绣,不过勾勒线条她觉得应该可以,只是有些事不亲自动手,你就永远不会知道有多难! 她拆拆缝缝了一个下午,才用银白色的丝线,在深紫色的料子上勾勒出一只十分难看的小猫来,她几乎能想象到慕华在看到这只丑丑的猫时,是什么扭曲的表情! 不过,这真的不能怨她,她真的尽力了,只是效果差了些,但是,总归能看出是只猫而不是老虎不是? 接下来,她继续‘摧残’另一只青蓝色布袋,不过,稍稍有些进步,花了半个晚上,熬红了眼,勾勒出了一只骏马,好吧,这骏马一看看上去,其实就跟一只炸毛的狗差不多! 当里正受章小草委托,把这东西交给慕华的时候,慕华满怀欣喜的打开,就发现这两只丑到了极点的布袋,只消一眼,他就知道是不擅针线的姐姐做的,于是仍然满怀欣喜的抱着。 不过,他很疑惑姐姐为什么一下子就做了两只,而且另一只还是用他不喜欢的颜色做的,等看到林肇源匆匆跑过来,身上还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衣裳时,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尽管已经认清楚这辈子姐姐只能是姐姐,可是见姐姐为别的男人做针线,他心里还是堵的厉害,看到林肇源一脸喜色,更是觉得刺眼极了,伸手就把青蓝色的书袋朝迎面他扔了过去! 林肇源飞快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仔细的看着,当发现左下角那只炸毛的狗时,唇角一抽,不知作何反应! 慕华看到他这样,板着脸道:“不想要就给我还回来!” 说完,迅速上前,飞快出手,想要拿回来! 林肇源哪里肯还给他,拿着书袋一个旋身避过,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慕华手种的书袋,当看到那只比他那狗还丑的小猫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却根本不知道他书袋上的不是炸毛的狗,而是一匹马,寓意马到成功! .. 第四七章 乔迁新居,不请自来 接下来几天,章小草时不时的就在工地上转悠,看着已经初具形态的新房,心里欢喜不已,不过,当又看到抱着孩子过来凑热闹的黄氏,她的好心情就会大打折扣! 就像现在,她又在村里其他人面前,给她拉仇恨,还明里暗里指责她的不是! 黄氏身着半新不旧的夹衣,抱着还未完全入睡的孩子一边哄着,一边对身旁一个妇人说道:“小草真是个有本事的,这才一年,就能建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像我们这样的,怕是几辈子都挣不来呢!” 那妇人看着那些忙得热火朝天的人,羡慕道:“可不是!小草就是个有能耐的,这才一年,就打下了这份家底,不知道比别人强了多少倍!” 黄氏也看了眼已经快建好的主屋,眼里闪过深深地嫉妒!就算现在还没完成,也能看出屋子的气派,就这主屋,都比他们整个家加上院子还大! “是啊,说起来,她还是我小姑,大概真是家里风水不好,她在家里呆了那么些年,家里还是穷得叮当响,这离家才一年,就好起来了,我看着也高兴呢!” 那妇人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于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黄氏见她不接话,并未止住,面露感激的说道:“她虽然过继出去了,可心里还是想着公公呢,之前挖地基,公公和大伯过来帮忙,本来说好的只是帮忙,不要工钱,等地基挖好了,她愣是给公公和大伯结了工钱,有好几百大钱呢!家里没天没地,就靠着他们父子三个四处打零工挣些米粮,这几百个大钱,得用几个月呢!” 一旁另一个妇人是个明白人,很快就听出了黄氏暗含的意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道:“这都是命啊!小草从小就吃了不少苦,这好不容易好过了些,那也是她一手拾掇起来的,我记得去年大冬天的,那么冷,她和六姑为了多挣些银钱,起早贪黑的,手上生了冻疮,肿的跟馒头似的,也没听她叫一声苦,这好日子啊,都是自己过来的,吃不了苦受不了罪,光想着别人可不行!” 黄氏被这妇人当面不轻不重的刺了一顿,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怕人看出来,连忙低头装温婉,哄孩子去了! 妇人撇撇嘴,也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村子里谁不知道这对夫妻是啥人啊,老父跟兄弟天天出去找活干,累的脏的也都抢着做,就连大嫂也逮住机会有往家里划拉银钱,现在还在这里帮着做饭,可他们倒好,不是这里痛就是哪里痒,不出去干活不说,连家里也是横草不拿直草不捻,天天在家吃白饭,现在又指责被卖掉的小姑不顾念亲情,看着自家吃苦也不帮衬帮衬,可她自个儿也不看看是啥样儿,自己直不起来,能怨别人么?! 章小草就站在她们身后听了半天,见黄氏目的没打成,反倒被扇了脸,嘴角一扯,转身去另一处,看他们中午的伙食去了! 新居建的很快,不到十天的功夫,就已经把主屋建成了!清一色的青砖黛瓦,这个时代已经有红砖红瓦了,只是前世红砖瓦房看多了,她更喜欢这青砖黛瓦,透着厚重和古朴! 主屋是章小草花费心思最多的地方,这里是她们一家三口居住的地方,力求舒适,除了构建中空双层墙壁外,还将屋子做的比一般人家高了将近一米五,用厚实的木板将屋顶隔开,做成阁楼的样子,这样冬天更保温,夏天也不会太热。 家里就三个人,她不想每个屋子隔的太远,于是主屋就分了三间聚集在一起,奶奶的在中间,她和慕华的分居左右,而每一间房,都能独立成一个小房子,除了最里面的居室,还有进门处的小客厅,以及客厅后的小隔间,里面可以放些暂时不用的东西! 章奶奶的房间分割的简单些,章小草和慕华的房间则各自带着一个书房,章小草的还多了一间小茶室! 房间里都铺了木地板,木板都用松油脂浸过,依照个人的喜好和屋子里的布局,还用不同颜料的油漆粉刷过,可防虫蛀也防潮! 唯一让章小草不满意的是这个时代没有玻璃,屋子里要采光,除了窗户就只能点灯了,章小草从连铁那里得知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琉璃窗,就动了心思,虽然琉璃没有玻璃通透,可总比纸糊的窗户结实透光吧,而且,她现在也不缺银子,挣银子不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么? 连铁得知她想买琉璃做窗户,就说道:“这琉璃很贵,一般的小地方还没有,你要是想要,得派人去县城买,而且这玩意容易破碎,要小心再小心,不然这破一块,就是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 章小草听得有些咂舌,这要是兑换成人民币,这一块琉璃就是几万块啊,真是太坑爹了,果然是烧钱的玩意儿! 可是,再贵也要买啊,她很不习惯大白天的屋子里跟摸瞎似的,也不用太多,就主屋安上就可以了! 厢房不用建阁楼,就在每间屋子的屋顶上安装一块琉璃瓦,这样也会亮很多! 章小草计算了一下,主屋有三间,每间有三个窗,这就是九个窗,每个窗需要四块琉璃,也就是说光主屋就要三十六块,东西厢房一共有八间,需要八块,这样一算,光是买琉璃就得二千二百两,比建造整个新宅花费的还要多! 计算出这个结果,章小草眼角直抽搐,最后咬咬牙,还是决定买,房子是一辈子的事,自然要住的舒心,银子没了还能再挣! 一脸肉疼的从匣子里数出两千五百两银票交给秦忠三个,让他们去县城买,想了想,又叮嘱道:“明天先去望江楼找乐掌柜问问,看哪家的琉璃要好些!” 虽然整个元庆的琉璃都是由一家制作出来的,但是质量也分好坏,而且合作的商家有不少,自然有人会看人下菜,品质好些的,给卖达官贵人,差的就卖给一些家境富裕的普通人! 她可不想花的那么多银子,最后买一些透光度不好,又易碎的劣质品回来! “姑娘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办成这件事!” 秦忠平静的接过一叠银票,心里却激动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小草姑娘能放心的将这么大一笔银钱交给他,还让他们兄弟三个一起去,让他心里突然沉甸甸的,要是办不好姑娘吩咐的事,简直对不起这份信任! 章小草笑看着他点点头,之所以放心给他们这么大笔银子让他们去县城办事,一来的确是相信他们,二来,当是她最后一次考验吧,若是他们能通过,以后她就彻底放心的用他们,若是通不过……能早日看清他们,也避免了以后的种种麻烦!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下午,他们按时归来,不仅带回一百二十块琉璃,还将两千五百两银票一分不少的带了回来。 看着章小草吃惊的样子,秦忠连忙解释道:“我们去找乐掌柜说了这事,乐掌柜就给了我一封信,让我直接拿去乐家在城里开的琉璃铺子,那家铺子的掌柜看了乐掌柜的信,就给我们装好一百二十块琉璃,还分文不要,我们不肯,最后那个掌柜的竟然哭了,说我们要是硬要给银子,就是砸他的饭碗,他家公子不会放过他,我们没办法,就只好带着琉璃回来了!” 章小草一听,就明白这琉璃是乐霆特意送她的,只是这也太大方了吧! 不过,稍稍一想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大概是两人合作种棉花,今后还要合作,算是给她的‘好处’吧,想到他家大业大,这些琉璃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自己拿了也不用不好意思,以后再从别的地方还上就是! 想到这些,章小草毫无压力的将琉璃收下,放在刘婶家,只等房子盖好,就全部安上! 这次她最高兴地还是秦忠三个通过了她最后一关的考验,要是他们有异心,大可以吞下这两千多两银子,甚至连琉璃也可以一道带走转手卖掉,这些银子不是能大富大贵,但至少一生衣食富足,他们能顶得住这巨大的诱惑,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敲敲打打一个多月,章小草的新家终于封顶落成了,青砖黛瓦,高墙大院,虽比不得高门大户的气派,却绝对是附近几个村庄最好的房子! 房子是两进设计,和大部分房子一样,坐北朝南,整体环境布置得很是大气,和原来的房子一样,有前后两个院子,有所不同的是主屋前还有一个宽敞的院子,是打算用来种植花木的。 进门处有一道影壁,两边都有抄手游廊,越过影壁,就是一间不小的正厅,用来招呼客人,两侧还设有偏厅,一个书房,偏厅可用作办宴席时用,书房则是商议事情用的,而前面,也是一个宽敞的露天大院,只等来年春天,从山上移植一些树木进去。 在后院,还建了一排的后罩房,用作将来下人居住,厨房也建在这边的西南角,在这道院墙处开了一道外门,门外建有一排的牲口圈,猪羊鸡舍,一个个的隔开,还建了一个宽敞的马棚,到南边后头,则是挖了极大的畜粪池! 修建马棚是章小草早就计划好的,以她这晕船晕车的体质,不能每次外出都坐牛车或者女扮男装让别人骑马捎她,所以她决定自己买马,等学会了骑马,外出也方便! 虽然这里的女子都不骑马,是不雅观的,但是她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大不了以后骑马就女扮男装,不让人知道就是了! 虽然只是两进设计,可实际上比两进的面积大了许多,当时她还把原址附近的地都买下了,就算以后有扩建的需要,也有建屋的地方。 章奶奶站在院子里看着落成的新房,激动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拉着孙女的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想过这辈子还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这都是孙女给她的,她不用再像以前一个人那样凄凄惶惶过日子,也不用担心哪天风大些,就把屋顶刮跑了,现在的日子,都跟做梦一般! 章小草紧紧地握着奶奶的手笑道:“奶奶,别哭!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奶奶以后啥事都不用做,等孙女再请几个小丫头回来伺候您,您就安安心心的做老太太,孙女天天陪着你!” 章奶奶点点头,擦干眼角的泪水欣慰道:“我孙女有大出息,奶奶这是高兴呢!” 得到奶奶的夸奖,章小草扬起下巴,小模样得意道:“那是!现在村子里谁不知道奶奶有个聪明能干的好孙女,都羡慕奶奶呢!” 章奶奶被她这模样逗笑了,点点她的额头笑骂道:“夸你两句尾巴就翘上天了?” 章小草嘿嘿一笑,挽着奶奶的胳膊说道:“院子里还没好,没啥好看的,咱们进去看看屋子!” 祖孙二人手挽手的将整个主屋看了个遍,看完后,章奶奶摸着琉璃窗感叹道:“城里的富贵人家怕也就这样的,你看看,房子多宽敞,多明亮,你说这叫琉璃,很贵吧?” 章小草笑道:“这可不是孙女买的,是跟孙女合作的乐公子送的!” “是乐公子送的?” 章奶奶皱眉,看着长相越来越出众的孙女,心里就有些担忧,拉着孙女的手意味深长道:“小草,咱们做人不能贪图别人的东西,你现在拿了多少,以后就得还多少,乐公子虽然跟咱们熟悉,可到底没啥关系,这琉璃奶奶不知道值多少银子,可听都没听说,肯定是不便宜的,等有机会,这银子还是一文不少的给乐公子!” 章小草明白奶奶的意思,无非是担心她被某些东西迷了眼,将来走错路,不想让奶奶忧心,遂解释道:“奶奶,这些孙女心里有数,孙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走错路的,乐公子送给咱们琉璃,也是因为咱们帮他种出了棉花,等来年开了十三香的作坊,还要和他继续合作,里头总会有些人情往来,咱们硬是拒了,反倒不好,奶奶要是心里不安,到时,咱们有好东西,也送些给他!” 章奶奶一听,有些明白孙女的意思,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婆子,生意里面的弯弯绕绕她也不懂,见孙女说的有道理,再想她也不是那不知轻重的,遂不再多说! 接下来,章小草就和奶奶搬到了新家,搬家前一晚,在刘婶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饭桌上,刘婶颇不舍的拉着章小草的手道:“明天就要搬走了,婶子真是舍不得,要是可以,巴不得你一辈子住下去才好!” 她就生了三个小子,早巴巴的盼着女儿,可惜,过了这些年肚子里也没动静,她也断了这念头,这些天小草住在她家,她总想着这是自己的女儿就好了! 章小草心知刘婶说的全是真心话,开玩笑道:“婶子,咱们这还是在一个村子里的,离的又不远,您要是舍不得,就搬去我家住吧,房间有很多,住多久都行!” 刘婶笑道:“婶子倒是想,那么好的房子,婶子可是眼巴巴的惦记好久呢,可真要去你家住,哪像什么话!” 正当章小草还要说,突然,一旁正默默吃饭的章老实瓮声瓮气道:“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住上大房子的!” 桌子上的人都是一怔,随后都看着刘婶笑了起来。 等众人笑出声,章老实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黑红的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红,连忙低着头,不再说话。 刘婶也有些不好意思,嗔怒地瞪了自己丈夫一眼,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章小草羡慕的看着他们,成亲十几年了,感情却是越来越好,连想来内敛的老实叔都能不自禁的说出这话来,可见对刘婶的感情全是发自内心的! 她就是喜欢这样的,夫妻之间的感情不需要多么轰轰烈烈,有时候,细水才能长流! 不自觉的,脑海里浮现一道清俊的身影,这次记起他九月参加乡试,现在都十月了,人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传回来,不知道怎么样了…… 十月初六,章小草她们正式搬家,之前的房子被烧了一干二净,没有什么要搬的,那些家具盖房子时,就已经订做好了,前两天就陆陆续续的搬了进去! 而按照风俗,搬家这天手上一定要拿贵重的物件,章小草就把装银钱的小匣子,还有几身衣服、一些小物品一起,都自己亲手拿着。 听说章小草她们要搬家,村里不少人都过来帮忙,都纷纷道着‘恭喜’,说的都是一顺的吉祥话,很是热闹。 搬家前一天,章奶奶就在大门上张贴了红对联,取红红火火之意,也为告知天地神灵、左邻右舍。 燃放爆竹,告知诸位神灵,求其佑护后,大家这才先后涌进了屋子, 进屋后,章奶奶和章小草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八份黄纸,寿金八个(寓意八卦方位,四面八方)放在大门口,祭拜新居的“宅神”,以祈求神灵保家宅平安! 随后,祖孙俩各手执着三炷香,绕屋一周,寓意吉祥如意,香气满屋! 等做完这些搬家仪式后,章奶奶就在外面招呼来帮忙的乡亲,章小草则进了厨房,煮了满满一大锅的汤圆,入住新居这天,家里是一定要生火的,不能冷灶,会不吉利,吃汤圆,以表示往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顺意幸福。 待送走前来帮忙的乡亲,章小草休息了一会儿,就亲自去各家通知暖房的日子,虽然乡亲们早就知道乐,但是这暖房是大事,亲自去叫才显得诚意。 她先是到了族长家,族长痛快的答应了,表示那天全家都回到,之后就去了里正家,本来想问问林肇源的,只是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口,只请他和莫奶奶去家里做客,章宝珠前段时间,被她娘元氏接到城里去了,还没回来! 从里正家出来,她就去各家,十分诚恳的邀请他们初八都过来,乡亲们也都很爽快的答应了! 待去了章有福家,是章明开的门,见到是她,有些意外! 进到堂屋,章小草见他们一家四口都在,就说明了来意。 章有福脸皮扯了扯,僵硬的点头答应了,朱氏冷哼一声,刚要发作,却被章有福狠狠地瞪了一眼,顿时蔫了! 章明的十五岁的妹妹章翠花瞪着章小草,骂道:“我们才不去你家暖房,让你家败下去,谁让你……” “闭嘴!” 还没等章翠花说完,就被章明厉声喝住了! 不看妹妹委屈愤怒的脸,章明转头对章小草道:“后天我们都会去的,你家要是忙不过来,就来找我,还有桌子板凳,你们家怕是没那么多,我明天就把我家的给你送过去!” 章小草闻言,连忙道谢:“是不够,我正打算去借一些过来,到时不用麻烦你亲自送去,我让秦忠过来取就成!” 章明笑道:“这没啥,我在家也没事,明天就过去帮你们家,咱们村子有不一百多户,人不少,要忙的事情也多着呢!” 章小草感激的谢过一番,说了几句话,就去了别家! 等章小草走后,朱氏瞪着儿子不悦道:“你干啥要对她这么好,她不是你亲妹子,你还为了她吼你妹妹,娘看你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你可别忘了,当初她还诈了咱们家三百两银子,还欠了一些没还清,你以为你对她客气,她就会不要那银子了?” 章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进了自己的屋子,待他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小匣子,他把匣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章有福三人看到桌子上的一堆东西,一个个惊呆了眼! 章明看了爹娘妹子一眼,才沉声说道:“当初我去送银子,小草她并没有要,只让我自己收着,别让你们知道,我那时还不太明白她是啥意思,后来才渐渐领会过来,她也不是非要得到这些银子不可,只不过是你们欺人太甚,气病了六姑奶奶,她才生气,想借着这个惩罚你们一番!我希望爹娘能记住那次教训,以后不要老是想着去算计她们,再要是惹恼了她,咱们这一家子可别想再在章家村待下去!” 章有福朱氏同时一震,想起以前做的那些事,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银子,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愧意…… 章明见此,心下松了一口气,他就是担心爹娘还执迷不悟,还执意去找她们麻烦,现在见他们想有所触动,想来会改过吧! 下午,章小草呆在书房里开始写请柬,她们家没有什么亲戚,除了乡亲们,不会有别人来,她打算请乐林、财源广进还有乐掌柜过来喝酒,乐林、乐掌柜不消说,帮了她许多忙,财源广进接触的少些,可棉花地里的事几乎都是他们在操持! 待请柬写好,将初八这天所要的食材用具等,都清楚的列了出来,晚上秦忠他们过来是饭的时候,她就把清单和银钱一道交给他们,让他们明天一早就去镇上把所有的东西全部买回来! 第二日,陆陆续续的有乡亲过来帮忙,还把自家的桌椅也带了过来,放在院子里摆好,尽管他们在房子建成之初就进来参观过,可是现在一看,还是羡慕的厉害,临走前,还不舍得回头看了好几眼,一路议论着回家了! 下午,秦忠他们就带着满满几牛车的东西回来了,章小草连忙和他们一道,将东西分门别类的整理好的放在后院里。 这次,光是猪肉就整整买了两头半,大约有六百斤,村子里的人不少,一百多户人家有五六百人,大概有摆上六十桌,一般来说,一桌子上有五斤猪肉就足够,可是她想着大家的日子都不富裕,平时少见荤腥,这次就特意多买了些,倒是让大家都能吃好! 另外还买了上百斤羊肉,打算做羊肉汤,冬日和羊肉汤是最滋润不过的!另外鱼肉蔬菜也买了不少,总之,厨房边上的石案上都堆满了,还有不少放在桌子上! 等东西都整理好了,章小草才松了一口气,要不是明天乡亲们一早会过来帮忙,光他们几个操持,怕是得累趴下。 章奶奶端了一盆烧好的热水出来给他们洗手洗脸,看了看外面已经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有些失落道:“这么晚了,慕华还没到家,怕是回不来了!” 只是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没等众人出去看,就见身着一身深紫色夹衣的慕华大跨步走了进来,后面还不紧不慢的跟着四个人,不是林肇源他们四人是谁? 章奶奶看到孙子真的回来了,上前拉着他的手高兴的说道:“这回请了几天假?能在家里呆几天?” 慕华面上带着温暖的微笑,回握着奶奶的手道:“我跟先生请了十天假,这回可以在家多待几天!” 章奶奶欢喜的的点点头,这才想起还有客人,就连忙招呼他们。 章小草听了也很高兴,以往每次回家都待不了几天就走了,很是不舍,这回能待上十天,真是太好了! 章小草带着几人将院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最后指着琉璃窗对乐霆笑着说道:“这个还得谢谢你,不然,光是这些东西,都够我破产了!” 乐霆笑着摇头,无所谓道:“我也不把你当外人,实话跟你说,这东西外面卖的贵,其实造价并不高,也不值什么,只不过用途很大,那些达官贵人皆喜欢攀比,就把价格抬高了罢,你不要放在心上!” 章小草一听,还真是实话啊,这琉璃其实并不是多难,至少一块儿就五十两银子,那绝对是暴利中的暴利! “可这一百二十块,你要是卖给别人,损失的可不少,总之,这人情我记着了!” 乐霆见她说的认真,心知她不想欠他人情,也没有说什么,实际上知道她家要盖房子,他就准备送她一些的,只是前段时间子熙去府城参加乡试,一大摊子事都是他们在做,一时抽不出时间,结果给忘了,幸好当时知会了三堂叔一声,让他安排好了! 林肇源等人看着主屋里的布局,很快就感觉到了这屋子和其他房间的不同之处,听了章小草的说明,一个个赞叹的看着她。 能从茶壶想到房子,也就她一个! 章小草被四双眼睛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你们这次乡试如何?现在应该放榜了吧!?” 手中拿着糕点猛吃的彭枫闻言,迅速跳出来,来不及咽下糕点,嘴里含糊说道:“就子熙去了,我们给他做了一个多月的苦力!” 林肇源闻言,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却让他有一种冷水从头泼到脚的感觉! 乐霆看了他一眼,笑道:“已经放榜了,子熙靠的不错!” 章小草惊异的看了林肇源一眼,考得不错就是中举了,估计名次还很靠前,真是不错啊!他今年也才十六岁啊! 林肇源看着她的神情,含蓄的看了她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可章小草就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眼角抽了抽,这厮是小孩子吗?竟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向她求赞扬? 几人又去后面看了畜生圈,看到马棚,一问之下得知章小草要养马,还要自己骑马,也没有过多的诧异,毕竟大户一些豪门大户里,有些大家闺秀也会骑马,倒不是很稀奇! 不过,林肇源的表情就相当好看,一直勾着唇,笑容满面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 晚上,章小草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招待他们。 几人好久没有吃她做的才,一时间吃的很高兴,还是林肇源提醒了几句,其他三人才记起第一次到这里吃饭的窘相,脸上都有些僵硬! 慕华还不知道这事,听说后,眼角抽了抽,想笑又忍着了!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因为明天要早起,大家都没有聚在一起聊天,只是睡觉的时候,彭枫死活要在这里睡,乐霆程远鹏站在一旁都不说话,但那意思太明显了。 章小草就只好把厢房收拾了三间给他们一人一间。 林肇源回家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后过来见竟然没有他住的,一双眼睛就这么平静的看着章小草,什么也没说。 章小草的眼角再度抽了抽,这厮实在是太过分,自己有家不回,还偏偏喜欢赖在她这里,见他真的不走,只好认命的又给他铺了床。 乐霆三人看到兄弟这么耍赖,都齐齐的抽了抽嘴角,看来,他们之前的想法是完全错了,看这家伙的架势,哪有半点‘回头是岸’的意思,怕是要一条黑道走到底了! 第二日,大家都起来的很早,章小草打开大门,让慕华燃放了一串长长的爆竹,爆竹声响彻整个章家村,传出了好远好远! 没过多久,许多乡亲自发的前来帮忙了,进门前,还在门口放了一串爆竹,以祝贺乔迁之喜,守在门口的佟孝见状,连忙在爆竹放完之前,拿出一串接上,表示欢迎客人的到来! 男人都忙着在前院规整桌椅,帮着担水,妇人就在后院帮着洗菜生火,就连想来和章小草家不对付的朱氏都来了,甚至还动手洗菜,令众人诧异不已,以为她又是想出什么别的歪主意! 坐在矮凳上洗菜的朱氏见大家都用别样的眼光看她,心里十分恼火,刚要发作,再一想到儿子的叮嘱,又压下了火气,反正她的的确确是来帮忙的,管她们想什么。 章小草看到朱氏,也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她为何转变,只是看了她几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就去安排别的事情了! 因为人太多,厨房虽然建的不小,可还是有些转不开,章小草也预料到这个,早在院子里打了几个土灶,可以同时开火,也不用担心会误了开席的时辰。 前天请乡亲们来暖房的时候,就顺带请了村子里厨艺不错的几个妇人帮着掌厨,章小草见厨房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就去前院了。 慕华正以主人的身份招待着前来道贺的乡亲,只是看着乡亲们纷纷拿出贺礼还有礼钱,有些手足无措。 姐姐昨天晚上就嘱咐过不收礼,可现在看着乡亲们因为他的拒绝都快生气了,他不知道该不该收! 乐霆几个对这种人情往来还不太熟,也不知道这该不该收,站在一旁没说话。 这时,章小草出来,正好看到他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笑了笑,连忙走过去对乡亲们道:“大家的心意我们都领了,只是这次就是请大家伙儿来暖房的,不用大家破费,这东西我就收下,只是这礼钱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众人见她真的没有收礼的打算,就只好把礼金收了回去,把手里的礼物交给了姐弟俩。 章小草眼角扫了一眼,见大多是鸡鸭、蛋类、肉条等不算贵重的东西,就很痛快的收下了。 毕竟是搬家的大喜日子,真的什么都不收,反倒让乡亲们不自在,觉得自己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众人见他们收了,这才纷纷松了一口气,走卡去干别的了! 没过多就,门外响起一片片巨大的爆竹声,章小草一听,就知道大概是乐林财源广进或者是乐掌柜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事迎了出去。 果然,来的正是乐林乐掌柜他们,这不仅人来了,还带来了许多东西,整整堆了一马车,都是布匹和山货这类比较实用的东西。 乐林乐掌柜几人看到章小草亲自迎了上来,连忙上前道喜:“章姑娘,恭喜恭喜!” 章小草含笑道:“能有今天,也多亏了你们帮忙,本该我亲自去接你们,只是事情太多,抽不开身,你们不介意就好!” 乐掌柜看着行事越发老练的章小草,抚着胡须暗暗点头,笑道:“我们都知道你事多,这大喜的日子你能想到我们,我们就很荣幸了!” 乐林也在一旁点头,当眼角瞥见自己的主子时,连忙带着财源广进上前行礼,他们还真不知道主子竟然也过来了! 乐霆挥挥手,让他们起来了,问了问棉地的情况,得知前两日最后一批棉花也收上来了,点点头微笑道:“不错不错,今年你们都很不错,回头爷再赏你们!” 乐林几个连忙低头,连道不敢! 周围的乡亲们见状,看向乐霆的目光愈发的炙热了,他们可是知道那一大片棉地可是这位买下,也是他用了法子让棉花增产的。 大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章小草正要招呼他们进去,就发现佟孝正小声的叫她,原来是又有客人到了! 她闻言扭头看去,只见来的是一辆浑身漆着金光色,看起来华贵不凡的马车,在门扉左上角,还刻有一个金光闪闪的‘林’字! ------题外话------ 谢谢╭(╯3╰)╮zwh126126的月票,13691526241的评价票(又是张三星的,表示又爱又恨)【狐狸、萌萌】的花花! 第四八章 陷害,强势反击 金光闪闪的马车上走下来的一男一女,一身绯色锦缎衣的女人正是章宝珠,那个一身金色锦袍的中年男子自然是林家二老爷林礼莘。 看着迎面而来的二人,章小草眼里划过一丝疑虑,但还是面带微笑的上前,客套道:“林二老爷光临寒舍,小女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林礼莘闻言,暗暗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年龄尚幼,看不出特别之处,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嘴角扯了扯,客气道:“林某不请自来,请章姑娘见谅才是!” 章小草一直注意着他,见他如此,对他的戒心愈发重了,脸上却带着欢喜的笑容:“哪里哪里,林二老爷能来,是小女子的荣幸,请!” 说完,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礼莘点点头,牵着章宝珠的手抬脚往门里走,却看到门口处背手而立的乐霆时,脚步一顿,连忙上前拱手笑道:“原来乐公子也在,失敬失敬!” 乐霆像是才发现他一般,脸上浮现一丝温文的笑意,拱手道:“章姑娘今日乔迁之喜,作为她的朋友和生意伙伴,乐某岂有不来之礼?” 林礼莘脸色一僵,很快恢复正常,看了身侧的章宝珠一眼,笑道:“这是林某新纳的夫人,也是章姑娘的亲姐姐,今日听闻章姑娘乔迁之喜,特携她前来道贺!” “新纳的……夫人?” 乐霆瞥了眼面含喜色的章宝珠一眼,眼里闪过不屑,正室是娶,妾室才是纳,林礼莘一句话就能把她哄成这样,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脑子怎么长的! 又见章小草眉头微蹙,心知她还是不愿意和这个所谓的姐姐扯上任何关系,脸上笑意不减,说出的话却异常噎人:“不对呀,当初林二老爷原配因病故去,后续弦娶了青云州孟家嫡次女孟氏,怎现在又冒出个新夫人,这孟夫人难道又去了?” 乐霆的话令在场知情的人眼角皆是一抽,人家的续弦要是真死了,你还会不知道? “乐公子此言差矣,林某的夫人尚在,只是身子不适,不宜带她前来!” 林礼莘面色一僵,心里恼怒至极,脸上的笑意差点维持不下去,心知他是故意抹他面子,想着今日有他在,自己的打算怕是不成了,由此,看着乐霆的眼神,分外阴翳。 章宝珠也恼了,愤愤的瞪着他。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个上不的台面的姨娘,可到底也是要脸面的,现在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在章家村人面前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可就是这人可恶的一番话,将她所有的优越感虚荣心全部打破了! 乐霆察觉到她愤恨的视线,故作不知,心里愈发觉得这女人愚蠢,都是一个爹娘生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章小草装聋作哑的站在一旁听他们打嘴官司,只要别扯上她,大喜的日子别动手,随他们怎么样! 一旁的林肇源程远鹏等人看她作为主人,一点和稀泥的意思也没有,一个个嘴角抽了抽,也袖手在一旁看热闹! 章宝珠见章小草身为主人却不阻止,正要开口刺两句,眼角却扫到她身后不远处的林肇源,顿时呆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不自觉的朝着他走去! 章小草一直在看着他们,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就落在了林肇源身上,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林肇源有所觉,见她竟然在看他,脸上顿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没发现章小草的眼角抽的更厉害了! 此时,章宝珠的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她的肇源哥哥,见他竟然对自己笑,心里激动地无以复加,正要上前跟他诉说自己连日来的苦楚,却猛地发现他的眼睛竟然不是在看她,而是看着她的另一侧。 她失落的扭头一看,恰巧就看到二人“眉目传情”的一幕,顿时,心里的嫉妒源源不绝的涌来,她恨意的盯着章小草,恨不得将她身上盯出几个洞来。 她狠辣的目光毫不掩饰,章小草轻易地就察觉到了,扭头一看,就看到章宝珠满脸扭曲,全是赤裸裸的嫉妒,顿时,只觉得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她好像做错了什么! 故作不知的扭过头,继续关注着乐霆、林礼莘的交锋。 章宝珠愤愤不平,又爱慕的看了林肇源一眼,见他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心里难受之极,想到自己的身份,只得垂头丧气的退了回来! “乐公子得了使棉花增产的法子,今年试种成功,可是大赚了一笔,不知乐公子来年可有其他打算?可会扩大种植?” 林礼莘决定还是先探探乐霆的底,若是可以,直接搭上他更省事了! 乐霆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也是无意中得来的,也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成,再看吧!” 这法子是谁的是个人都知道,他还偏偏按在自己身上,不过,这样也好,让他以为和章姑娘的合作中,他是做主的人,免得他总是想着法儿,去打扰章姑娘! 林礼莘听着他敷衍的话,十分不满,可也没办法,深深地看了乐霆一眼,开玩笑似的道:“今年能成功,那么明年肯定没问题,若是乐公子有意寻求合作,林某乐意之极!” 乐霆撇撇嘴,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这个可不是我说了算,你也知道,我乐家的大事还是家父操持!” 林礼莘又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气闷至极! 乐霆、林礼莘表面上你来往我的打着嘴官司,实则都是在探对方的心思,乐霆知道林礼蕴是为棉花而来,他最想知道这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他大哥林礼蕴的意思。 林礼蕴在是户部侍郎,官至正三品,棉花的产出与否,是户部掌管的,他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升官,那倒好说,可若是生了别的心思,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林礼莘来掺和的! 林礼莘见乐霆年岁虽小,却滑不溜秋的,说话滴水不漏,心里不禁有些烦躁,本以为能和他直接搭上,哪知竟被三番两次的拒绝! 早知道他这么难缠,自己就不会跟他提了,现在又失了说服章姑娘的机会,这次是要白跑一趟了!看了眼身边的女人,心里暗骂不中用,上次暗示她过来,本以为会达成目的,没想到她竟然空手而回,害的他不得不亲自跑一次,没达到目的还罢,还白白的受了一遭气! 想到这里,他就气闷,可再气闷,还是得进去,不然就此离去,下次连登门的机会都没有! 与他相反,乐霆十分愉悦,这老东西的算盘打的太响了些,竟然还想从中跟他分一杯羹,他若是吃不下,倒会有分给他一点的可能,现在嘛,他又不嫌银子咬手,给他?没门! 章小草听了一会儿,觉得没啥意思,见不明就里的乡亲们还竖着耳朵听,不禁暗暗好笑,他们也是盯着乐霆这块“肥肉”,巴望着明年种棉花呢! 不过,他们和林礼莘不同,乐霆是一定会答应的! 见气氛一时僵住,章小草这才悠悠上前,笑容满面的邀请道:“大家还是进去说话,门口人来人往的看着,还以为我这个主人不让客人进家门呢!” 乐霆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没再理会林礼莘,和林肇源慕华等率先进去了。 章小草见林礼莘脸色不好连忙说道:“林二老爷快请进!” 林礼莘扯着脸皮笑了笑,郁闷的进去了,把章宝珠忘在了原地,看都没看他一眼! 章宝珠咬唇,恼恨不已,瞥了章小草一眼,见她面无表情,没有取笑她,这才跺跺脚连忙跟了上去。 章小草撇撇嘴,也进去了。 正厅里,那些人你来我去的打着机锋,章宝珠对这些不感兴趣,眼睛总是盯着林肇源看,又担心被别人看到,只好时不时的低头掩饰。 林肇源自幼习武,感觉比一般人强很多,早就察觉到这道异样的视线,只不过没有拆穿罢了,可这目光太惹人厌烦,他又不好当场发作,只好借口屋子里闷,和闹着要去后院厨房的彭枫走了。 章宝珠见心上人走了,连忙起身想要跟过去,却忘了身边还有个林礼莘。 林礼莘见她坐立难安,沉声道:“你想去哪里?这里不是林谷,就在这里呆着别乱跑!” 章宝珠吓一跳,生怕被他察觉,连忙说道:“妾身只是想看看这宅子,跟妹妹说些心里话,很快就会回来,还请老爷成全!” 林礼莘不疑有他,点点头同意了,别有深意的说道:“好好和你妹妹说说话,你们到底是亲姐妹,明白吗?” 章宝珠此时满脑子都是她的肇源哥哥,哪里能领会到他的意思,胡乱的点点头,也没让丫头跟着,自己一个人去找章小草了。 在前院找到章小草,她借口想四处看看,让章小草带她去,这里有很多人在场,章小草身为主人,不好当面拒绝,只得带她去了。 章宝珠本意是想找林肇源,可是在后院转了一圈,却没发现,只好让章小草带她却别的地方看看。 章小草不知道她的心思,以为她真的好奇,就带她去了正屋的大院子。 院子里还没来得及修饰,四处都空荡荡的,没什么可看,章宝珠看了一会儿,见院子里布局别致,虽然没有那些名贵的花木,可也没有半丝的土气,看着高墙黛瓦,眼里闪过一抹嫉妒! 心里生了攀比的心思,想挽回方才丢掉的颜面,不住的拿林府和这里比,语气里满是自得! 章小草嗯嗯啊啊的应着,懒得跟她去辩解,就当满足她那可怜的虚荣心吧! 章宝珠见自己说的唾沫横飞,可她一点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也没有,顿时有些挫败,更多的是愤恨,只觉得章小草也看不起她! 转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于是说道:“这院子没什么可看的,还是去你房间看看吧,正好我累了,要休息!” 章小草不乐意,房间是她的私人领地,若是关系好的亲人朋友自然可以,可她章宝珠和她没那么熟吧! “房间没什么可看的,有些还没完全弄好,比不得林府,你要是累了,我带你去客房吧!” 章宝珠一听,反倒更想看了,也不顾章小草的冷淡,自顾自的闯进了正院,看了眼前的几间房子一眼,就径直去了右边的一间! 章小草见她竟擅自闯了进去,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抬脚跟了上去! 当来到章小草的房间,看到里面独特的设计和装饰时,挫败变成了不加掩饰的嫉妒! 屋子里的摆设并非多么富丽堂皇,比起林府来,更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可里面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是极为精致的! 就是小客厅里摆放的那张矮矮长长、上面镶着琉璃,像是桌子一样的东西,就是她没见过的。 只见四条腿上雕着优雅别致的兰花,栩栩如生,像真的含苞待放一般,桌子下面还有像抽屉一样的夹层,不过,上面带着手把,应该是用手拉动的。 矮桌三面安放着水蓝色的、像是软榻一样的东西,按上去软绵绵的,十分舒服,上面还有靠背,坐累了,还能靠在上面,甚至躺在上面放松身体。 一旁安放着一个博古架,上面没有很多东西,只放着几只别致莹白的陶瓷玩偶和一些竹制的动物。 最让她惊讶的是,墙壁上挂满了十好几副大字,她曾经跟着自己的弟弟学过几个字,虽然不懂得鉴赏,可一看那隽永飘逸的字迹,她觉得一定不是普通的赝品! 整个小客厅并不大,里面的布置也很简单,却给人一种舒适宁静的感觉,仿佛置身此处,就能让人忘记烦恼一般。 章宝珠嫉妒的看着这一切,眼睛扫到四处的琉璃窗,更是恨不得全砸了,琉璃,就是她这个林家二爷姨娘的房间里也没资格全部装上,只有那么一小块儿安在屋顶透个光而已,凭什么她一个乡下丫头能用这么奢侈的东西? 她现在做了别人的妾,就算锦衣玉食又如何?不仅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连多看一眼也不行,还没有半分自由,时时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还要屈意侍奉一个可以当自己爹的老男人! 而她呢,现在什么都有了,有疼爱她的奶奶,还有个向着她的弟弟,就是肇源哥哥也对她不一般,方才那样的眼神,分明就是对这个贱人有了爱慕之心,自己什么都比她强,凭什么她能得到肇源哥哥的心,自己就只能委身一个老男人? 一定是这个贱人使了下作手段勾引了肇源哥哥,不然那样优秀的肇源哥哥怎么可能看上这个一无是处的贱人? 不她不甘心,不甘心!这一切不该是这样,她章小草早该去死的! 这一刻,章宝珠的嫉妒冲破了理智,她不怀好意的看着章小草,既然不是这样,那么,一切就该回到原来的样子才对! 想到这里,她脸上突然浮现一抹诡异的笑意。 章小草见她突然变脸,不知道又在抽什么风,心里暗暗警惕起来,不动声色的说道:“时候不早了,前面该开席了,我们过去吧!” 章宝珠一步步靠近她,眼里闪过恶毒的光芒,就在章小草以为她要对自己不利的时候,她却猛地向后倒去,嘴角挂着一抹阴毒的冷意。 在她身后,正是章小草设计,让木匠做出的茶几! 火光电石之间,章小草猛地明白了她的目的,快速出手,一把扯住她的腰带,却因为惯性,自己也跟着摔了下去。 二人齐齐倒在地上,章宝珠垫底,原本她是故意陷害章小草,自然不可能真把自己摔死,因此早就算计好了,可现在被章小草这么一压,力道加重,后脑勺狠狠地磕在了茶几角上,顿时血流如注,流的非常欢快! 章小草比她好多了,身子有一半趴在她身上,因为下意识的仰着头,额角磕在茶几上,只破开了一道小口,鲜血慢慢地渗了出来。 章小草顾不得自己的伤,连忙爬起来,检查章宝珠的伤势,她不在乎这个阴险女人的死活,却不想她死在自己家,给自己惹麻烦。 章宝珠还没彻底晕死过去,只觉得后脑木木的,有东西顺着脖颈流到了后背,湿湿濡濡的,她知道自己成功。 得意的看了一眼焦急的章小草,嘴角挂着一抹得逞的笑意,阴森森的说道:“我看你背着一个弑姐的罪名,怎么在章家村继续待下去!” 章小草闻言,突然想到什么,竟春花灿烂的冲她一笑,随即伸手将额头的血朝着脸上一抹,想了想,觉得还不够,又从章宝珠脑后蹭了一手血拍在自己脸上,做好这一切,她连忙仰躺在地上,看都不看她一眼,紧闭着眼一动不动。 章宝珠先是一愣,随后猛地瞪圆了眼,想要挣扎着站起来,脑袋却晕沉沉的,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等开席之时,众人这才发现少了两个人,于是连忙在院子里找开了,等有人找到这间屋子,只见两个人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地上流了一小滩血,看到这骇人的场景,顿时吓得面容失色,连忙大叫着跑去前面,将也来吃席的李大夫拉了过来。 众人得知这件事,也顾不得吃席,一个个急忙的都奔到正屋,正在厢房里和程远鹏他们闲聊的林肇源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顿时大变,顾不得来人的错愕,连忙奔去了正屋。 当他冲到屋子里,看到满脸是血、昏迷不醒的躺在那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小人儿时,一股剧烈的抽痛溢满胸腔,令他差点无法呼吸! 他拼命地忍住冲上前推开李大夫,亲自抱着她的冲动,死死的握着拳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李大夫仔细的给她把脉,沉默片刻,又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仔细的看了看她的伤口,眉头顿时皱的死紧,又再次给她认真的把脉。 众人见状,一个个紧张的伸长了脖子,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生怕吵到了李大夫,误了他的诊治。 李大夫的医术他们是相信的,见他竟然要把两次脉,都觉得章小草一定摔的十分严重,很难救回来,想到这里,各自心里都沉甸甸的,十分难受,直接忽略了还躺在地上的章宝珠! 就在这时,慕华红着眼,扶着哭泣不止的章奶奶走了进来,听到章奶奶的哭声,众人连忙让开路,心里直叹息,大好的日子,却发生了这样悲痛的事,也不知道六姑她老人家能不能承受住这般残酷的打击! 章奶奶扑倒在沙发前,握着孙女温热的手哽噎不止,眼睛殷切的看着李大夫,却不敢开口询问,她害怕打断了大夫的诊治,孙女就再也救不过来了。 泪水一滴滴落在章小草脸上,正在做梦的章小草感觉到脸上凉凉的,湿湿的,遂翻了个身呓语道:“奶奶,屋顶又漏雨了,天亮了就请人修修吧!” 章奶奶听见孙女竟然开口说话,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喊道:“小草,小草,快睁眼看看奶奶,快看看奶奶啊!” 其他人也听到了章小草的呓语,一个个都紧张的看着,生怕她是病情加重,在说胡话。 林肇源更是眼睛都不敢眨,要不是程远鹏他们拉着,他早就冲上去了。 在众人的期盼中,章小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满屋子的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伸手揉了揉额角,一下子揉到额头上的伤口,顿时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额头的痛楚,让她很快清醒过来,一下子记起睡过去前发生的一幕。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躺在地上睡着了,还引的这么多人跟着担心焦急,章小草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真是太没脸了! 李大夫最先发现她的窘迫,揶揄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跟叔说说,叔再给你看看!” 早在他第一次给她把脉,就知道她没事,只是她一直不醒,他以为是她身子有了很严重的病症,就仔细的诊治了一番,却还是一切正常,弄得他差点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李大夫的话,再次让章小草脸色爆红,差点捂脸钻到沙发底下去,幸好脸上被血糊着,别人看不到她真正的面色,不然,肯定会让人瞧出来! “李叔,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可能是失血过多,等过阵子就没事了!” 没办法,既然要做戏,那就要做到底,李叔没有当场拆穿她,以后肯定也不会说出去的。 李大夫了然的点点头,说道:“虽然没事,可药还是得喝,叔这就回去给你把药拿来煎了!” 章小草感激的冲李大夫笑了笑,可是回头喝了李大夫送来的药,她顿时泪流满面,这里头到底搁了多少黄连啊! “对了李叔,章姨娘没事吧?” 她猛地想起章宝珠才是伤的最严重的那个,也不知道耽搁了多久,会不会已经挂了吧,毕竟伤到了后脑勺,还流了那么多血! 李大夫这才记起还有个章姨娘,他一进来就看到章小草躺在地上,就连忙把她抱起来诊治,倒把章姨娘给忘了。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林礼莘匆匆赶了过来,乐霆也到了,见到满脸是血的章小草,吓了一大跳,连忙凑过来问道:“你没事吧,怎么变成了这副狼狈模样?” 章小草苦笑着摇摇头,谁能想到章宝珠突然发疯,不惜伤害自己来陷害她,她到现在还想不通章宝珠为什么要陷害她! 林肇源上前,仔细的看了看她额角的伤口,眼里闪过一抹深思,随即目光犀利的射向还昏迷在地的章宝珠,幽深的眼里闪过一抹凌厉! “是不是她?” 章小草一怔,还是点了点头。 林肇源心里有数,看了乐霆一眼,又朝着林礼莘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乐霆会意,微微点头。 “大夫,怎么样?” 见李大夫收回手,林礼莘连忙问道。尽管他表现的好像很着急,可眼里并没有多少关切之意! 李大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好生的养上一个月就能恢复过来!” 李大夫话音刚落,林礼莘沉着脸,扭头瞪着躺在沙发上的章小草道:“还请章姑娘给林某一个解释!” 一旁的慕华闻言,脸色蓦地一沉,刚要开口,就被章小草拉住了。 章小草安抚的冲他摇摇头,这才对林礼莘微微欠身道:“林二老爷和章姨娘突临我家,我却没对客人尽到身为主人的责任,是我的不是,还请林二老爷见谅!” 这不温不火的声音,配上一张万分认真的脸,让人看不出真心,却又挑不出毛病,这令林礼莘一阵抑郁! 他痛心疾首的看着章小草道:“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章姨娘说想找你叙叙姐妹情,我知道你们姐妹之间有误会,可你也不能下此毒手,想要害死自己的亲姐姐啊!” 林礼莘的话,顿时像一滴水滴进了热油锅,一下子炸开了,众人纷纷担忧的看着章小草,都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可人是在她屋子里出事的,要是林二老爷硬要栽到她头上,怕是很难脱身啊! 章小草脸色陡然一沉,厉声道:“林二老爷,我想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我是姓章,可是和你的章姨娘没有任何关系,我过继给了奶奶,她卖身成了奴才,就算最后被你赎了,让你抬成了姨娘,可那也还是个奴才,和我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是我看不起奴才,实在是杀人罪,我一个平头百姓承担不起!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我为何要对她下毒手?要是真想害死她,我用得着这么笨,在自家乔迁的大喜日子害她?林二老爷,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实在是太强大了,简直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林礼莘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本来是想借着这件事达到自己的目的,没想到这个丫头如此伶牙俐齿,不仅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还当着他的面,口口声声的说章姨娘是个奴才,又将他明嘲暗讽一顿,这不是明晃晃的打他脸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故意污蔑你了?你和章姨娘不和是事实,谁知道是不是你和她起了争执,你心生歹意,就暗害她!” 章小草见他还在那里口口声声的污蔑她,想栽给她一个杀人的罪名,顿时也来气了,讥讽道:“就是字面意思,林二老爷的想象力如此丰富,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意思?请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额头上是什么,我也是刚醒过来,大家伙儿都可以作证,你想把杀人的罪名硬是安在我身上,也得看看实际不实际!” 林礼莘一听,看了众人一眼,却发现没有任何人出声质疑章小草,竟是没一个人相信他说的话,顿时感到一阵无力! 就算今日章姑娘真的对章姨娘下了毒手,怕是也没人会怀疑她吧!他没想到,这个女娃小小年纪,竟然如此会笼络人心,愣是让所有人都相信她! 他不知道,乡亲们相信章小草不会动手伤人也是有根据的,她能宽容的饶过三个盗贼,还将他们拉回正道,又处处帮衬着曾经待她很不好的父兄,对乡亲们也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自然不可能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更何况,今日乔迁大喜,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人还见了红,这是很不吉利的,傻子都不会这么干! 章小草感激的看着乡亲们,再看向林礼莘的目光充满鄙夷,这人这么做,无非是想以这件事要挟自己还有乐霆罢了,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使出这种下作手段,真是卑鄙! 而章宝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了陷害她,对自己都能狠下心,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俩都是一路货色! 想到这里,章小草眯了眯眼,眼里划过一道算计,面上却露出哀戚之色,抬手抹了一把眼对众人说道:“林二老爷竟然如此怀疑我,那我不得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大家了!” 真相? 众人瞪大了眼,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事他们不知道的? 林礼莘看着这样的章小草,心头闪过一抹不安,他突然觉得,这个年纪尚幼的女娃也许比乐霆这只狐狸很难缠! 果然,他的感觉很准,也知道他丝不安从何而来了! 章小草哀痛的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章宝珠一眼,眼底升腾起一片雾蒙来:“本来章姨娘想四处看看,我作为主人,自然要作陪,在院子看了一遍,她突然说累了,要到我房里歇息,我家有客房,就想带她去客房,可是没想到她不愿意,直接拉着我跑到我房里,就悄悄对我说了一番话,我不答应,可不知怎么的,她竟然往后仰,直直的倒下地,我没来得及多想,连忙伸手拉她,可没想到被她拽了下去,也撞到茶几上了,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了就看到了你们!” 话里话外没有半句对章宝珠的指责,可大家都很聪明的抓住了一些关键字眼,例如,那番悄悄话,还有章宝珠自己倒在地上,这不就是目的没达成,想出的歪招么? 再想到方才林礼莘的指责,一个个看向他的目光就变了,难怪这么有钱,原来都是黑着心眼,算计别人得来的啊! 林礼莘被众人鄙夷的目光看的心头发寒,恨不得马上就走,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走了,就表示他真的心里有鬼,这不正好如了她的意? 这时,彭枫看着章小草突然问道:“章姑娘,这章姨娘好生奇怪,她到底说了什么,见你不答应就想自残这么个恶毒的法子来陷害你啊!” 其他人也好奇的看着,只有林肇源三个面无表情,心里却早就笑翻了,这丫头还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受了委屈,立刻就打击报复上了,这回,林礼莘是要栽了! 章小草有些顾忌,矛盾的看了章宝珠一眼,脸上闪过明显的挣扎,最后咬咬牙,还是说道:“她想让我把棉花增产的法子告诉她,还说只要我跟林二老爷合作,就会把整个章家村的地都买到我名下,让我一个人种,到时棉花都以低于市场价的三成卖个林家,还不准我将法子告诉各位乡亲,说免得你们传出去,大家都跑去种,到时棉花就不值钱了!” 满屋子的村民都听到了章小草的话,顿时气得牙痒痒,眼光如刀,死死地盯着林礼莘还有昏迷不醒的章宝珠! 似是觉得还不够,章小草面带忧伤继续道:“我不答应,她就要挟我说敢不答应,就让林二老爷写信给京中做大官的林大老爷,让林大老爷出面,以低价将章家村所有的土地都买走,让叔叔伯伯们都没地种,一个个卖儿卖女,到时,林家就买了你们,全部卖身给他们林家做最低等的奴隶!”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一个个不敢置信的看着章小草,他们不是怀疑章小草的话,而是这事太让人震惊了! 这时,乐霆站出来,气急败坏的指着林礼莘道:“我还以为你是真心想跟我合作,原本我还想着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儿上答应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毒,为了一己私利,竟然置整个章家村于不顾,章姑娘身为女子,都能抵住银山诱惑,我乐霆要是答应你,那才是畜生不如,合作一事,你休要再提,你我绝无合作可能!” 乐霆掷地有声的一番话,惊醒了呆愣中的众人,村民们都感动的看着他,更是一脸感激的看着的章小草,若是他们真的答应了,还有他们这些人的活路吗? 章小草眼角抽搐的看着义愤填膺的乐霆,这厮果然比她还能演,假话说的比真话的还真! 林肇源赞许的看了乐霆一眼,这话说的非常漂亮,不仅打击了林礼莘,还为丫头笼络了人心,不错! 面对着一群暴怒的人,一双双赤红的眼,林礼莘差点气得吐血身亡,今日是他这一生中,最憋屈、最耻辱的日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落入别人的圈套,却无力反抗,面对那些低贱之人的鄙夷怒视,他还不能露出丝毫的不满,激怒了这些人,自己遭受的,可不仅仅是他们异样的视线,还有坚硬的拳头了! 他愤恨不已,想他也是出身百年世家,祖上更是有人官居一品,虽然现在不比那段辉煌时期,可自己的亲大哥也是正三品大员,而此时自己却饱受这些低等之人的算计和仇视,简直是耻辱,奇耻大辱! 一想到自己在京都做官的大哥,林礼莘眼睛蓦地一亮,死死地盯着章小草乐霆,正要威胁一番,只是还没等他说出威胁的话,就被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截住了: “你若是想林礼蕴从此和你们一家团聚,爷保证实现你的心愿,让他这个正三品大员像落水狗一样滚出京城!” 林礼莘瞪大眼,直直的看着乐霆身后,那个满面寒霜的冷酷男子,口中惊呼:“你是谁?” 程远鹏不带丝毫感情的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只蝼蚁,嘴里冷冷的吐出四个字:“京城程家!” 京城程家? 林礼莘闻言,骇然不已,脸上只剩下一片黯淡的灰白,最后,什么话也没说,让人抬着死猪一样的章宝珠,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灰溜溜的走了…… ------题外话------ 有件事我要郑重的给大家道歉,就是前文我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直到昨天才察觉到,就是棉花的价格问题,商家出售给客人的棉花,上等棉是160文,那么章小草种植的棉花肯定是要低于这个价格的,不然那些商家怎么挣钱?嗷嗷,我现在才想过来,真是个傻x,不知道你们看出来木有?要是看出来没告诉我,哼哼…。 好在这个不影响情节的发展,我已经改了过来,上等棉定价145文(毕竟是稀罕物,朝廷有福利政策,中间的差值不能超过15文),中等面100文,下等棉60文,嗯嗯,前文出现的数字,我会改改,啊啊啊,真心觉得丢脸,捂脸遁走…… 谢谢╭(╯3╰)╮zh031222611的票票支持(*^__^*) 第四九章 夜闯闺房 正厅里,整整摆了十二桌,两边的偏厅也各摆了八桌,还剩下的二十八桌,只能摆在院子里,所幸这次人太多乡亲们都能理解,也没有计较这些,按着长幼亲疏列席而坐! 大家知道乐霆程远鹏彭枫都是贵客,纷纷让着请他们坐头席,几人拒绝不了这份热情,只好上座,死活不肯做首位,硬是把族长拉来顶上,里正做次位,再依次是三位族老,然后是乐掌柜,最后才是他们三个。(.好看的小说) 本来林肇源和他们是一起的,可人家爷爷坐那里了,他再坐上去就不好看了,只好跑去下一桌,和乡亲们坐一起。 未免因为乐霆的缘故,乐林等人会不自在,章小草特地把他们安排在偏厅,让章大柱章老实几个年龄相仿的人作陪。 乐霆几个年轻人被桌上还有邻桌的一群老头子灌酒,虽说都会喝,可哪里比得上那些喝了几十年的,一个个喝的面红耳赤,倒也撑着,没有直接趴到桌子上。 还是族长看不下去了,发话说人家还小,再喝下去该坏事了,众人才放过了他们。 乐霆他们感激的冲着族长笑了笑,因为知道庄户人家热情,被灌了也没有不悦之色,要是他们府上宴席,哪里有这样热闹的气氛,都是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举一动不让人挑出错来,压抑的厉害! 因为天有点冷,除了桌上的八道冷盘,热菜都是一道一道上的,这样也免得端上来就冷了。 这次的菜单是章小草敲定的,除了几道宴席必有的,还加了几道她之前常做的,有鱼有肉,有荤有素,说起来,荤菜占了大半,除了冷盘,热菜足足有十八道,最后所有的菜上完,乡亲们数了数盘子,看的直咂舌,这也太丰盛了些,比他们过年还不知道丰盛多少倍! 这次不仅菜色多,分量也很足,一桌十个人都吃的异常满足,特别是这些菜的味道,竟是十分美味,纷纷赞赏请的那几个媳妇贤惠,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来,听得她们丈夫公婆眉开眼笑,却不知是里面也搁了十三香的缘故! 站在门角处看的章小草见大家吃的很开心,也很高兴,摸摸额头的白布带,又想到了章宝珠的算计,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酒过三巡,乐霆喝的差点找不着东南西北,想起之前章小草叮嘱的事情,他撑着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笑吟吟的说道:“今年棉花试种成功,来年,我打算请章姑娘带着大家一起种,不知大家可愿意?”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里都静悄悄的,方才还热烈的划着拳,相互灌酒的汉子们都齐刷刷的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一个个瞪直了眼,似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乐霆愣愣的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一点反应也没有,以为他们不乐意,顿时脸上有些尴尬,有些不解的说道:“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说着,就要重新坐下,却猛地一把被邻桌的一个中年汉子给扯了起来。 “乐公子说的是真的?” 中年汉子名叫章槐,他神色激动地盯着乐霆重复问道。 其他人也紧紧地盯着乐霆,生怕他只是一时喝醉了,在说胡话。 乐霆不明所以,这些乡亲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程远鹏还算清醒些,伸脚踢了踢他,说道:“不是章姑娘问过你,你也答应了吗?” 乐霆这才知道乡亲们是以为他在开玩笑,于是连忙说道:“不敢欺骗大家!本来打算让章姑娘给你们说的,只是她说今日是个好日子,大家都在这里,就让我亲自说了!” 大家伙儿闻言,都激动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尽管他们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能成,可当好消息来的太猛烈,他们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这真的太让人惊喜了,惊喜的让人不相信这是真的! 除了欢喜,还有对乐霆和章小草发自内心的感激!如果不是章小草,他们怎么可能得到这么好的机会! 乐霆听着众人的欢喜的议论声,感受到他们欢喜的心情,连带着自己也被感染了,心情很不错,但还是提醒道:“大家也知道,章姑娘种棉花是同我签订契约的,所以,我希望你们也能体谅我的难处,若是决定种棉,就要签约,契约上的条款会有人跟你们说清楚,至于你们最后要不要签,你们随意,但是签约后,若是违反里面的规定,不但不能再继续种棉花,还会有牢狱之灾!” 众人听了这话,并没有意外,之前小草就跟他们大致说过,他们也知道大致的内容,再说了信不过乐公子,总信得过小草,她就种了一年,看看,这大院子盖的多好! 章槐带头道:“乐公子放心,这事大家伙儿都知道,也理解,乐公子也是为了我们好!” 乐霆满意的点点头,章家村的人的确很识趣,也好接触,这样他就放心了! 没过多久,所有来吃席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俱是欢喜不已,一个个对乐霆、章小草感激的不行,幸好章小草被奶奶勒令歇在屋子里,否则,乡亲们的热情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看看已经被灌的趴下的乐霆就知道了! 这场宴席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待章奶奶领着慕华挨桌敬酒后,在一阵鞭炮声中,才算真正结束! 众人兴高采烈的回家去,打算和家人好好琢磨一下来年种棉花的事,也顺带把自家的桌子板凳带回去了。 厨房里,章小草亲自动手做了几道拿手菜,除了她们一家三口,忙活了大半天的秦忠三人,以及帮厨的妇人,都重新坐下来,开始吃午饭。 几人都忙了许久,早就饥肠辘辘了,也顾不得客气,筷子飞快的动着,几个妇人是第一次吃章小草做的菜,见比她们这些做了几十年饭菜的人都好吃,一个个啧啧称赞,羡慕的不行,这么好的女娃,不仅能干会挣钱,连灶房的活计也好,难怪六姑跟宝贝似的疼着,要是她们有这样的女儿,做梦也会笑醒! 章小草也饿得不行,吃得飞快!这几天忙得团团转,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不然之前也不会闹了那么大一个乌龙,现在房子做好了,也搬进了新家,趁着这几天事情不多,正好可以好好休息! 不然等过些天,连铁他们把田间的房子做好了,把那五十四人安顿好,她又得忙着开荒的事,这么多地,怕是一直要忙到过年。 想到这里,章小草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这一年到头,就没好好的安省几日。 吃完饭,几人又开始将中午宴席上的剩菜分类,好在预算的比较好,没有剩下太多,章小草挑出一些好的,让五个帮厨的婶子带了好些回去,又每人给了一大条肉,算是答谢。 几个人又吃又拿的很不好意思,那条分量不轻的肉更是连连推辞,坚决不肯要。 “小草,你家还有师傅做房子,这些都留着有用,你这里也给了我们不少,再这样,我们都不好意思再来了!” “是啊是啊,这要的东西多着呢,你这孩子太不会过日子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章小草哭笑不得,故作伤心道:“几位婶子就收下吧,你们忙活了大半天,这点东西根本不算什么,你们要是不要,下次有事,小草都没脸请你们了,还是说各位婶子就是不愿意帮小草,故意不要的?” 几句话说的大家忍俊不禁,想着她现在的确不缺银子,这些肉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以后有事,再来帮忙就是,现在接了反而让她高兴,只好一人拿了一条,说了几句话,就端着剩菜盆高兴的回家了。 章小草从慕华嘴里得知乐霆被灌的狠了,就煮了醒酒汤送到了他住的房间。进门就看到林肇源几个都在,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脸上都不太好看,她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就站在门口没动。 林肇源最先看到她,冲她示意道:“丫头,你也过来!” 章小草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喊她丫头,无端的有些不自在,连忙看了其他人一眼,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见他们都没什么反应,才松了一口气,暗暗瞪了唇角含笑的某人一眼,才走了进去。 林肇源低头看了她绑着布带的额头一眼,突然伸手戳了戳,力道并不轻,疼得章小草龇牙咧嘴,捂着额头瞪着他恨恨道:“你干啥,疼着呢!” 林肇源挑眉看着她,淡淡的威胁道:“知道疼就好!下次再敢这样,看我怎么惩罚你!” 章小草听了这暧昧不明的话,恼怒横了他一眼,随即心虚的低着头,不敢看其他三人的脸色。 躺在床上的乐霆和坐在一旁的程远鹏看到这一幕,眼角抽了抽,随即撇开头,装作不知道,子熙的热闹是不能看的 偏偏又是彭枫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在那里嘀咕道:“章姑娘既不是你妹妹,又不是你媳妇,你管得那么宽做什么?” 一句话说的章小草尴尬无比,恨不得马上出去,听到乐霆还有程远鹏的闷笑,顿时窘迫不已,狠狠地瞪了一眼乱说话的彭枫。 林肇源淡淡的扫了彭枫一眼,什么也没说,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把这家伙打发到瑾瑜身边去,让瑾瑜好好治治他。 彭枫刚嘀咕完,就感觉到一道凉飕飕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顿时,背脊一阵发凉,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灰溜溜的躲在程远鹏身后寻求庇佑,不敢看某人一眼! 林肇源的目光这才从他身上移开,看着章小草道:“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听他提起这个,章小草就有些郁闷,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林礼莘不是第一次打棉花的主意,只是没有明着来,这次他直接说出口,却被拒绝了,怕是会怀恨在心,就算程大哥震住了他,没准还会想别的办法来算计,你们让我不能把棉花增产的事透露出去,他也许会抓住这一点来报复我们!更何况,他上头还有个做官的兄长,要是透露出去,怕是会坏了你们的事!” 尽管她还不知道他们对棉花为何这么执着,但是这事已经扯上她了,要是真有心怀不轨的人,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这个没靠山的小村姑! 林肇源欣慰的点点头,这丫头能看清楚就好,见她有些不安,遂安慰道:“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有什么事不会落在你头上的!” 章小草见他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也没有任何尴尬,本来大家都拴在一条线上,有事大家一起分担的,不过她没靠山,有担心也是自然的。 不过,她很好奇程远鹏到底是什么来头,四个字就让林礼莘变了脸色,匆匆就走了。 晚上,章小草洗漱后早早的躺下了,半醒半睡间,觉得房间里像是多了一个人的气息,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就发现帐帘外站着一个人,立时吓得差点尖叫出声,缩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一阵低沉好听的闷笑声闯入耳膜,令她猛地瞪大了眼,随即气愤的掀开帐帘,破口骂道:“林肇源,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房里吓人,脑子有病吧!” 任谁大半夜看到床前有个黑影,还被吓到,都不会有好心情,没上前踹他两脚,就算不错了。 林肇源被骂,也没有生气,的确是自己考虑不周,本来只是想进来看看她,哪里知道她突然醒了过来,还被自己吓到了! 章小草见他不说话,倒是不好意思再骂下去,穿上外衣,摸索着点上床头的油灯,提着检查了门和窗,发现上面一点被破坏的痕迹也没有,十分疑惑,看着还站在那里的林某人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记得睡觉前,把门窗都关好了呀! 林肇源见她第一件事不是关心他来做什么或者愤怒的赶他走,而是问他怎么进来的,不禁有些好笑。 “自然是走进来的!” 这些门窗怎么怎么可能拦的住他? 章小草见他没有不说,也没有多问,只是心里却在想着用什么法子把门窗加固一番,免得随便一个人都能跑进来,那该多危险! “你大半夜的过来做什么?” 看着林肇源,章小草终于记起要问他这个问题了。 林肇源紧紧地注视着她,一步步靠近,最后停在她面前,沉凝的说道:“半夜睡不着,想过来看看你,就来了!” 章小草闻言,脸上竟然蓦地一红,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甜蜜和紧张,却死硬着没有表现出异样,淡然的赶人道:“既然没事你就走吧,被人看到了不好,我也要睡了!” 林肇源一听,立马脸了黑,自己想她想的睡不着,她倒好,这才刚见到,就要赶人,难道她心里真的没有他半点儿? 章小草见他不说话,脸色阴沉的吓人,心里有些害怕,生怕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兽性大发! 林肇源的确想好好地惩罚她,今日的事还没找她好好算账! 想到这里,他突然上前一步,低着头看着还不及他肩膀处的女子,嘴角扯出一个邪邪的笑意。 携来的冷风袭来,吹得灯火摇摇晃晃,几欲熄灭,章小草瞪大眼,看着二人鼻尖对鼻尖,一时忘了反应,等她想要后退时,却已经来不及,双手已经被一只大手反剪在腰后,后脑勺被令一只大手抵着,只觉得唇上一软,就被吻住了。 林肇源搂着心爱的女子,吻着渴慕已经的唇,沉醉的闭上了眼,凭着心底最真实的感觉,在她的柔嫩上深情地辗转。 章小草眼睛瞪得像要脱眶而出一般,不敢相信这人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吻她,他把她当什么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自禁的一阵难受,鼻子酸酸的,眼眶泛着热流,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一般。 沉浸这美好中的林肇源并不知道怀中女子的想法,只是凭借着心底对她疯狂的渴望,只想让她永远属于自己,大手无知无觉的在她后背游走,渐渐爬到了腰间,掌心的纤细令他心驰神荡,正要再进一步,嘴里却突然尝到一股咸涩! 他蓦地回过神来,连忙抬起头看怀中的女子,果然,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正一滴一滴往下掉。 他顿时慌神来,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笨手笨脚的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却不想,越擦越多,最后女子无声的哭泣变成了抽噎,既然低低的哭出声来。 林肇源这下彻底慌了,他连忙将章小草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慌乱的说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丫头,你别哭,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章小草不理会他的喋喋不休,只一个劲儿的抹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他都没过问过自己的意愿就吻她,前两次这样,今天又这样,还是偷偷的摸到她房里,丝毫没有顾忌她的感受,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供他发春的工具,方才他那只火热的大手游走在她身上,她是真的怕极了,如果不是自己吓哭了,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林肇源见她哭得更凶了,一时想不到好主意,生怕会吵醒隔壁的章奶奶,急得恨不得挠墙,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凑到她耳边低声威胁道:“你再哭,我就亲你了!” 果然,这句话十分奏效,哭声立马消失了! 只是还没等来得及得意,突然嘴巴被一只小手死死地捂住,紧接着,脚尖就被大力猛地一踩,一阵尖锐的疼痛侵袭而来,差点没疼的跳起来。 章小草死死地捂着他的嘴,生怕他没忍住叫起来把人吵醒,见他的脸突然变成猪肝色,顿时心情分外畅快,本来是想偷袭他最脆弱的地方,但又担心真的把人踹坏了,折了里正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苗,就只好改为蹬脚尖了。 待最剧烈的疼痛过去,林肇源哀怨的瞅着她,这丫头下脚也太狠了些,不过,好在让她出气了,自己这番卖力的表演总算没白费! 待两人都平静下来,章小草见林肇源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不满道:“你还不走?” 林肇源笑着凑近,刚要开口,却见对方立马就跳开了,站的远远地,像只小兽似的警惕的看着他。 无奈的摇摇头,难道在这丫头眼里,自己就真的这么难以让她相信? 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看着她问道:“方才你为什么哭?” 听他说起这个,章小草一下子想起他是怎么对自己的,顿时又凶又狠的的盯着他,心里还莫名的有些难受,他自己做错事,还好意思问她为什么哭,实在是过分! 林肇源见了她这种反应,有些愣住,很快就知道了原因,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连忙上前想要解释。 章小草以为他又想再来一次,吓得立马躲得远远的,现在对他,总心里总有些害怕。 林肇源看她这样,有些无奈,只好慢慢踱到离她不远处站着,深深地凝着她说道:“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意,而且心里也是有我的,所以一时没有顾到你的意愿,就……是我吓到你了!你可以生气,可以羞恼,却不能否认我对你的感情,我对你,从来都是认真的,不含半丝虚假,丫头,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林肇源的这番话令章小草怔住,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相信他对她有感情,却不知道这份感情到底有多少。 前世她没有正正经经的谈一场恋爱,感情方面一片空白,她无法确定他对她的这份心意到底能维持多久! 这里不比现代那个开放的社会,男女能光明正大的谈恋爱、同居,不合适就分手,再去寻找下一个合适的,可是这是在男女地位不平等的古代,男人若是追求女人,可以说是风流,但若是女子公开予以回应,在别人眼里却是天生淫荡,是会被唾沫淹死的! 她只是个普通的小村姑,没有勇气去挑战这个世界大众观念的勇气,如果不能和林肇源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管他多么爱她,亦或者她对他感情有多深,她绝不会在此之前,给予任何回应! 迟迟得不到回应,林肇源心里弥漫着一阵阵不安,看着她越来越平静的面孔,他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她对他根本没有感觉,一切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她对每个对她好的人都很好,也许,对他,只是那种普通的好,却被他误以为那是特别的! 不,不会是这样,如果她对他没有感觉,方才为何会哭?如果真的没感觉,在自己吻她的时候,她就会激烈的反抗,让后打他、骂他才是,绝不会是哭泣! 想到这里,方才的沮丧顿时无影无踪,他灼灼的看着眼前不远处的女子,郑重的说道:“丫头,不管你对我是何感情,这一生,我不可能舍下你,也绝不会让你嫁给别人!我知道你的顾忌,你放心,待我同爹娘说清楚,必会请人上门,定下你我之间的婚约,待你及笄之时,我必来迎娶,今晚唐突之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你一定要等我,知道吗?” 斩钉截铁的话,令章小草心头一颤,她抬头,看着男子脸上的决绝之色,心里没有感触是假的,可是,他们之间的差距,真的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抹平的,之前在棉花地里,她就已经说得很清楚,可是,没想到,他还是不肯放手! 林肇源见她虽然没有说话,可知道她是应承了,心里一阵激荡,他缓缓上前,握住她不停掐着手心的双手,指尖感觉到手心一道道的凹凸,不禁轻轻地抚摸着,想抚平它们。 理智上,章小草该缩回手,却不知是贪恋大手的温暖还是手心的温柔,她站着没动。 林肇源见她没有抗拒,心中一喜,强忍着拥她入怀的冲动,只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恨不得就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 …… 当章小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明媚的阳一缕缕的透过琉璃窗,折射在屋子里,屋子里明亮一片。 她揉着有些干涩的眼睛坐起来,眼下还有一层淡淡的黑影,显然是没睡好,她起身穿好衣裳,正要开门,就见奶奶刚过来了。 章奶奶看着精神明显有些不济的孙女,就想到昨晚朦朦胧胧的听到有女子的哭声,只是那时她只以为自己在做梦,就继续睡着了,现在看到孙女这样,显然是她哭过了。 想到孙女半夜躲在屋子里哭,她心里一阵焦急,却不敢直接开口,只委婉的问道:“你眼睛咋红红的,还有些肿,是昨晚没睡好?我昨晚也被一阵哭声闹醒了,难道你也听到了?” 章小草一惊,生怕奶奶知道什么,连忙伸手揉着眼角说道:“是我做噩梦吓得哭了,没想到还把奶奶吵醒了!” 章奶奶一听,立刻就放心了,笑话道:“都是个大姑娘了,连做噩梦都能吓哭,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笑完,脸色突然变了,担忧的看着孙女道:“以前你和奶奶一起睡,可没有做噩梦还给吓哭了,该不会是招惹了不好的东西吧?” 说到这里,章奶奶心里有些慌乱,连忙伸手拉过孙女,看看这里,摸摸那里,见她好好地,这才放心了,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无非是祈求祖先保佑,别让那些东西缠上孙女! 以前就听老人们说,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喜欢找上个半大的孩子,夜夜缠着他们,有些大胆的只当做噩梦,那些胆小的有不少吓出病来,甚至最后还有病死的,她也担心自家盖房子冲撞了邪神,担怕孙女被缠上了! 章小草见奶奶这般,无奈的摇摇头,只好说道:“奶奶,哪里会有这么荒唐的事,大概是那些孩子身子差,得了疫症才会这样!我这几天大概是太累了,又搬了新家,可能是一时不适应,过几天就好了,奶奶不用担心!” 章奶奶闻言,猛一拍她的额头,嗔怪道:“还是小心些,虽然没人见过,可也不能说没有!” 章小草见说服不了奶奶,也就随她去了,挽着奶奶的手一道去饭厅吃早饭! 饭厅里,大家都到齐了,就等着她们两个,慕华见姐姐精神不大好,有些担心的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太累了?这几天慕华正好在家,盖房子的事我看着,你好好歇着!” 乐霆三个却齐刷刷的看向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林肇源,他们住一起,各自的房间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知道,自然知道谁昨晚大半夜的跑出去,直到天快亮了才回来! 察觉到他们的视线,林肇源警告的看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别乱说,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见弟弟如此体贴懂事,章小草笑着道:“姐姐没事,就去地里转转,你好不容易回来,就多休息,你在书院既要念书,还要学功夫,累着呢!” 章奶奶一边给他们盛饭,一旁取笑道:“慕华别担心!你姐姐昨晚梦靥了,把自己吓哭了,等好好休整两天就好了!” 慕华闻言,惊异的看着姐姐,不相信姐姐做噩梦还能把自己吓哭! 章小草硬着头皮点点头,早知道就不找这么个借口了,在慕华这个弟弟面前,太丢她高大光辉的形象了! 林肇源听了章奶奶的话,含笑着看了章小草一眼,在她眼睛瞪过来之前,连忙移开了,昨晚好不容易说服她答应等自己,要是再把她惹恼了,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哄回来! 吃完饭,章小草打算去看看连铁房子建的怎么样了,这几天忙,就一直没去! 乐霆他们闲着无事,也跟着去了,慕华也把两只羊从羊圈里放出来,打算带它们去溜溜,两只羊没用绳子拴着,乖乖的跟在几人后面,还时不时的用蹄子刨几下,啃几口裸露在地表的草根! 林肇源看着已经长得非常壮实的羊,想起当初和章小草一起进山抬羊的事,算起来,那是他们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倒是两只羊成全的! 想到这里,他开口问道:“这两只羊你打算一直养着?” 章小草点点头:“我打算建一个养殖场,鸡鸭鹅养什么的都养,一来可以买银子,二来还能肥地!这一大片地每年需要大量的肥料,要是肥料供应不上,很快就不能种东西了!” 林肇源理解的点点头,又皱眉道:“这么多事,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章小草笑道:“也不算多,秦忠他们都很能干,到时候把一些事交给他们去做,我当个甩手掌柜就成!” 这时,乐霆插了进来,对章小草道:“秦忠他们到底差了些,还得慢慢教,我手里还有几个能用的人,我把他们的卖身契给你,你就把事情交给他们去做,这样你也能轻松些!” 章小草一听,觉得这人情太大,她不想要。 乐霆像是知道她的想法,连忙说道:“你先别忙着拒绝,这十三香的事本来就是你我合作的,双方都出力是应该的!到时建厂地、购置加工的器械还有选人工都需要人,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 章小草也知道建一个加工厂有多麻烦,到时怕是真的要忙得脚不沾地了,现在双方是合作关系,能协作自然好,不过还是说道:“他们是你的人,就当是我借来用的,卖身契我可不要!” 乐霆知道她的性子,也没有强求,只问道:“你打算把厂地建在哪里?有地方了吗?” 章小草点点头道:“已经有打算了,就建在章家村,具体的地方还要再看看!” 建在章家村,一来是给章家村的乡亲们另一条出路,二来,离得原料厂地近,节约了运输成本,到时直接从这里把成品十三香运出去卖要更好些! 乐霆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他也觉得建在章家村更好! 现在已经进入十月了,原野的风有点大,吹在脸上有点冷,等几人走到地里,头发都吹乱了,尤其是章小草的头发,就跟鸡窝似的。 章小草的头发并不长,可因为从小营养不良的缘故,头发稀少又很黄还很毛糙,要是在现代,她早就一剪刀剪了! 尽管这一年来过得不错,吃的方面从来没有委屈自己,可也只是把身体养好了些,头发没什么变化,前世听说黑芝麻可以改善发质,只是白芝麻倒是有,黑的就没看见了! 几人都知道她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只是后来见到的时候,并不是很明显,也没有过多的注意到她的头发,现在一看,只觉得她真的很可怜,同时涌起了更深的敬佩! 这个女子,就像是生长在悬崖峭壁的青竹,历经寒冬酷夏,却始终不减其绰约的风姿! 章小草看着属于她的一大片荒地,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她已经能想象出待这里开垦种上一大片一大片药草后的盛景,不再是眼前满目的枯黄! 乐霆早就知道她的打算,十三香做的菜品他不止吃过一次,他相信,这种调味品一旦面世,将会很快的风靡整个元庆,甚至其他两国! 其中所产生的效益,不是他能估量的,此时,他再次清醒自己当初跟她合作,不然,不管是棉花、十三香,还是她这个人,一旦错过,他一定会后悔! 几人来到荒地中正在施工的场地,几排砖房已经初见雏形,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建成! 章小草一看之下,也很吃惊,这建的真的很快,可见她几天没来,这些人也没有怠工。 连铁见他们过来了,乐呵呵的叫出了几个人的名号,熟稔的打了招呼,原来都是认识的! 章小草四处看了一番,看着连铁问道:“连师傅,不知还有多久能完工?要不要我再找人过来帮忙,这天怕是快下冻了,我担心来不及!” 连铁对照进程估算了一番才说道:“应该来得及,不出意外,再有十天就能完成!” 章小草点点头,十天不长,来得及!她也该找人开始垦地沤肥了,这些必须要在过年前完成,只等来年春天到了,就能立刻种草药。 几人在又去地里转了一圈,章小草就跟他们说了一番自己的规划,看他们有没有更好的建议。 等他们回村的时候,就听到村头传来一阵锣鼓的响声,远远地甚至还听到了乡亲们的一阵阵大声的欢呼。 章小草不明所以,没听说最近有谁家娶媳妇嫁闺女啊! 林肇源细耳一听,了然的点点头,竟是这么快就来了? 第五十章 三年之约,惊变 里正家此时挤满了闻讯过来道喜的人,里正笑吟吟的接过报喜人手中的喜报,吩咐一旁的莫氏打赏,自己打开喜报一字不漏的看了一遍,当看到“中州府解元林肇源”字样时,嘴角都翘到耳根儿了,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前来道喜的乡亲们见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里正的孙子源哥儿是真的高中解元了! 打发走报喜的人,里正招呼着前来道喜的乡亲,正要让莫氏去找孙子回来,就看到孙子已经后面赶来的乡亲们簇拥着进了家门。 章小草等人跟在后面,看着被人夸来夸去的,脸上却始终带着温文笑意的林肇源,章小草很疑惑这人是不是带了假面具,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竟然还笑的出来,一点僵硬的痕迹都没有,真不知道这功夫是怎么练出来的! 里正见到自己最得意的、也是唯一的孙子,笑着拍拍他的肩,本来还想说几句,话在喉咙里转了几道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林肇源分明看到自己的爷爷红了眼眶,一时也感慨万千,自己中举,最高兴、最得意的不是他,也不是爹娘,而是一直期盼家里能出个举人,甚至金榜题名的爷爷! 角落里,章小草小声的对乐霆道:“你们早就知道他中了解元,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漏!” 乐霆笑道:“他说自己中了,却没说第几,方才知道的时候,我也吓一跳呢!” 章小草看着众星捧月的林肇源,摸了摸下巴说道:“你说他是不是个天才,十六岁的解元,怕是说出去都没几个人会信!” 在前世看过的一些小说里,几乎都有男主角或者女主角特别聪明的情节,几乎不用怎么学习都能考出极好的成绩,她一度觉得非常假,现在眼前就有这么一个,让她不得不相信世上真的有天才这种生物! 乐霆小心的看了林肇源一眼,见他没有注意到这边,就凑到章小草耳边嘀咕道:“他是挺邪门的!我们四个很早就相识了,从启蒙到现在,一直在同一个环境下学文习武,可他就是比一般人聪明,领悟力也强,夫子们都很喜欢他,他十岁那年夫子就让下场参加童生试,他不乐意,要等我们几个一起,我估摸着,他是不想太打眼,才不愿意的!” 章小草听他竟然用“邪门”二字来形容林肇源,心里顿时有几分怪异,脑子里不期然的出现前世看过的几个鬼故事来,再联想到自己重生这一诡异事件,顿时吓得自己哆嗦了好几下。 乐霆一看,低头闷笑不已,虽说她聪明的很,可到底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胆子还小,自己就这么吓了她一下,竟然就真的被吓到了! 子熙虽说聪明,可也不到妖孽的地步,要说比他更有天赋的人也不是没有,十六年前,京都不就有个举世无双的熙年公子吗? 说到熙年公子,直到现在还受到无数人的追捧和敬佩!熙年公子出身京都镇南侯府,真名湛曦,乃镇南侯府唯一嫡子,因自幼聪慧伶俐,容貌俊美非常,深受其父也就是当时的镇南侯爷的喜爱,早早向皇上请命,立他为镇南侯府世子! 尽管熙年公子长大后文武皆修,其文治却比武功更加出名,曾在十二岁时,就陈笔写下治军之策,得到先皇的首肯,后来又提出好些治国之策,经过多年的实行,有很大的成效,其中就有放宽行商限制这一条! 因为这个,熙年公子得到了许多商人的爱戴,毕竟因为他,商人的地位不再是贱民的存在,亦使元庆的国库逐年丰盈起来! 只可惜,熙年公子英年早逝,年仅十八岁就因病去世,其父也因为承受不了这个沉重的打击,也跟着去了,镇南侯府的爵位由此被侯府另一位长公子继承! 章小草不知道什么熙年公子,只觉得林肇源状若妖孽的天分实在是让人嫉妒的很,她没有从他身上看到半点书呆子以及读书人的迂腐,更没有见过他秉烛夜读的一面,既然乐霆都用“邪门”二字了,那应该是个真正的天才! “看看,源哥儿从小就聪明,看着就是个有大出息的,果然,这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不说,还是咱们中州府的头名,这要是再进一步,可就是状元了!” “可不是!他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才气性情那真是好的没话说,结识的人物也都不简单呢,说不得真是文曲星下凡呢!” “源哥儿今年十六了吧,这么小就中了解元,怕是过不久想结亲的人要踩塌里正家的门槛儿了!” “那还用说?源哥儿这么有前途,我看,就是娶大官家的千金也使得!” …… 耳边充斥着的,全是众人对林肇源的夸赞,听着这些话,特别是事关他亲事的种种猜测,她心里无端的有些烦躁! 前来贺喜的人一波接一波的,等送走了所有人,就已经到了中午,谢绝莫氏留饭的好意,章小草几个恭喜一番后,就回来了。 因为林肇源中了举人,里正打算等儿子儿媳回来,就挑个好日子,邀请亲友们吃饭,所以除了慕华外,乐霆几个打算等设宴完了,再同林肇源一道回城里。 大包小包的送走慕华,房子也建好了,等所有的木床铺盖,桌椅板凳等基本的东西都安排好了,章小草就让秦忠几个去岗楼村把那五十四个人都带过来。 等所有人都来了安顿还以后,章小草开始召集人手开荒,这个时候,地里的活儿都做完了,要请人很容易! 章家村一些没找到事干的人得知章小草又要开荒,自发的上门要求算上他们,章小草求之不得,人越多干活越快! 晚上正在吃饭的时候,章大山和章宝金过来了,并不见章宝银的踪影,听说夫妻俩时不时的回娘家,一住就是好几天,都快把黄家当成自己的家了! 得知他们刚从镇上码头做工回来还没来得及吃饭,章小草连忙添了碗筷让他们坐下一起吃。[.超多好看小说] 父子俩有些拘谨的推辞了两下,最后还是坐下了。 两人狼吞虎咽的吃着香喷喷的饭菜,都觉得一天的疲累也消散了不少,他们每日早早的起床往码头上赶,只有搬完规定的货物,才能领到一天的工钱,有时候担心货物搬不完,中午就只好咬几口自己带的窝窝,现在天冷了,窝窝也硬硬干干的,吃到嘴里都是粉渣子,难以下咽,可还是不得不吃! 这一切章小草看在眼里,心里蓦地有些发酸,端着碗也吃不下,章奶奶也是如此,就没再吃,还把桌子上的菜都端到了父子俩桌前! 父子俩一连吃了好几碗,直到最后是在吃不下了,才不舍得放下了筷子,抬起头,这才发现两人把桌子上的饭菜都吃光了,顿时脸上涨红,不好意思的站起来,十分无措! 他们家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就是以前没那些糟心事的时候,家里也只能吃糙米和没什么油的青菜,也就是前不久章小草家设宴,他们才好好地吃了一顿,拎了不少好菜回家,慢慢地吃了好几天,今天中午又忙着干活,没吃什么东西,这么好吃的饭菜一吃下去,就停不下来! 章小草察觉到他们的尴尬,站起来笑道道:“正巧今天做的饭菜多了些,要是你们不来,就奶奶和我肯定吃不完,吃了正好!要是还没吃好,我再去做些面疙瘩!” 父子俩听了这番话,脸上的尴尬才消解了些,见章小草真的起身打算去做面疙瘩,连忙说道:“吃好了,吃好了,你别忙活去!叔过来是有事跟你说!” 章小草知道他们吃好了,方才也不过是不想他们太尴尬,见他们有事,就说道:“叔,大郎哥,你们坐下再说!” 章大山憨厚的笑了笑,坐回了原位,见章小草也坐下了,这才略显焦急的说道:“叔听说你又要开荒,就来问问你还要不要人,叔和你大郎哥都有一把子力气,开荒沤肥都做得来!” 说罢,紧张的看着章小草,第一次开荒的时候,他们也来找过,只是被拒了,这次也是想了又想才过来的。 见他们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章小草心里很不好受,她能理解他们的艰难,却不能直接给他们银钱解决这些问题,人都有依赖心理,她能给一次两次,却不能给一辈子,升米恩斗米仇,目前就只能这样,能帮扶的地方就帮一把,一切还得靠他们自己! “这肯定行啊,那荒地好几百亩,我还担心年前开不完呢,你们来帮忙,自然好啊!” 章小草笑着回道,想了想,站起身说道:“你们在这里坐着等我一会儿,我有东西要给你们!” 得到章小草肯定的答复,父子俩喜出望外,只以为她想给他们一些零嘴带回去给壮壮吃,连连点头,也没在意! 可是等章小草手里拿着两张纸出来递给他们,并说是租地契约时,一下子怔住了! 章小草以为他们还不明白,又解释道:“这八亩水田之前在章有福手里,我拿了回来,自己又不想种,正好你们家没地,就租给你们吧,现在不用给银钱,到时收获了,直接给我们一成的收获就行!要是没问题,你就按个手印,这契约就是有效的!” 章大山这回彻底呆住了,八亩水田,只收一成的租子,这哪里是租,完全跟白送没两样! 章小草直接把印泥和两份租约塞到他手里,她知道章大山一定会按! 之所以象征性的收一成租子,也是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立下契约,也是防止黄氏章宝银生歪心眼,她不怕麻烦,可也不想麻烦总是找上她! 把水田便宜的租给章大山,算是最能帮助他的了! 章大山在章宝金的暗示下接下租约和印泥,手指颤颤巍巍的按了印泥,再移到契约上,用力的按了下去。 章小草收回其中一张叠好放在荷包里,将另一张也叠好,放到章大山手里,提醒道:“这地是我租给你的,你得看好了,别转租给了别人,否则,我随时都能收回来!” 章大山听到章小草的话,连连点头:“叔知道,知道,你放心,不会再想以前那样了!” 他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明白小草是在防谁,心里对二儿子夫妻俩也十分失望,这地,他说什么也不会转交到他们手里! 见他明白,章小草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想帮助的是章大山刘氏等人,而不是白眼狼一般的黄氏夫妻,如果可以,她真想怂恿章大山,把那对夫妻分出去单过,但她明白这话不是她该说的! 送走章大山,章小草洗漱后,跟奶奶聊了一会儿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准备关好门窗就上床睡觉,突然耳际一阵微风拂过,腰间出现一只手,将她朝后微微一带,毫无准备之下,她整个人就这么扑了过去,撞在一个硬朗的怀中,鼻间弥漫着一股微淡的酒味! 不用看,章小草也知道来人是谁,她两手撑着林肇源的胸膛抬起头来,见他眼里略带迷蒙的之色,心知他喝了不少,拿下腰间的大手,后退两步才问道:“你爹娘不是今日回家吗?你不好好和他们说说话,跑过来做什么?” 林肇源慢吞吞的靠上来,伸出左手握住她的右手,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才一脸餍足的说道:“想你,就过来了!” 章小草一时默默无言,也没有抗拒他的靠近。 林肇源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在意,微闭着眼,斜斜的靠在她身上,嗅着她身上传来的馨香,方才的抑郁顿时消散了不少。 “本来这次想趁着爹娘回来,就跟他们说明你我的事,可娘她先说起我和雅丽表妹的事,希望我和雅丽表妹定下,我告诉她我不同意,她就训了我一顿,你看,我都为了你惹怒了娘,你是不是该安慰我一番呢!” 懒懒的、又带着些许无赖的声音钻进章小草耳朵里,令她心头也有些痒痒的,她很想推开搁在她肩上,压得她有些重的脑袋,可手伸到一半,最终还是没落下去! 林肇源像是察觉到她的犹豫一般,闷闷的笑了起来,低沉悦耳的声音像是魔音一般,令章小草有瞬间的沉醉。 “我只认定你一个,不可能娶别人!你现在不回应我没关系,我总能等你点头答应的一天!” 章小草闻言,心里蓦地有些感动,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因为心底最深处的那层顾忌,始终没吐出半个字。 林肇源微闭的眼眸动了动,心里划过一丝失落,可很快这丝失落被坚定所取代。 她在顾忌什么他十分清楚,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好的法子去消解她的顾忌,只能慢慢地磨,让她彻底相信他! “雅丽表妹是我舅舅的女儿,翻年就满十四岁,我和她关系不错,一直拿她当妹妹,她也把我当哥哥,根本没有想过要做夫妻,这事一定不会成,除了你,我也不会接受别的女子!” 章小草闻言,心里陡然松了一口气,见过最多的狗血就是表哥跟表妹,就是现代禁止近亲结婚,可还是有人不仅结了婚,还生了孩子,不关别的,感情使然! 要是中间真有个表妹横插着,他们俩之间的问题矛盾就更多了! 感受到女子微微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林肇源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弧度,愉悦道:“雅丽表妹人很不错,有机会,就让你们认识认识,兴许还能做好朋友!唔,你也没有谈的来的朋友,交个朋友也好!” 章小草闻言,翻了翻眼睛,没有理会,村子里和她同龄的女孩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她真实年龄是二十多,跟十一二岁的小萝莉能玩到一起才怪! 林肇源见她半天一句话都不说,有些不满道:“我好不容易避过他们几个翻墙进来找你,你就不能跟我说几句话?” 章小草白了他一眼,推开他的脑袋坐在软椅上,看着他道:“你想听什么,你告诉我,我说给你听!” 林肇源沮丧的摇摇头,这丫头就是能轻而易举的破坏别人的好心情! 章小草看着他这副模样,继续打击道:“你这次拒绝了你表妹,后面只怕还有无数个家世良好的女子在等着,你还是想想怎么解决那些人吧!” 林肇源闻言,身形轻移,一下子来到她面前,伸手就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引诱道:“你少幸灾乐祸!等你大了,上门求娶的人只多不少,倒不如现在从了我,咱们俩的事就都解决了!” 章小草白了他一眼,这哄小孩的手段能哄得她上当才怪! 不过,有件事他倒是说对了,自己翻年就十二了,她自己是没心思嫁人,可架不住别人来说项啊,奶奶还在一旁看着呢,要是奶奶真打算给她找婆家,她还能死扛着不嫁? 林肇源似是知道她的想法,继续游说道:“嫁给我,总比嫁给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强,怎么说我也是玉树临风、才艺俱佳,比那些歪瓜裂枣强多了!更何况,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别人,你要是执意嫁给别人,到时冲动之下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我可不能保证!” 说到最后,变成了阴测测的威胁,听得章小草哭笑不得!明明是他麻烦缠身,偏偏什么都赖到她身上! 章小草看着他不甚清明的眼睛认真道:“你虽然是中州府的解元,却只有十六岁,心性还不稳定,等你见过更多的人,知道更多的事,彻底成长为一个男人,你我再坐下来好好说这件事,左右我们都还小,待我及笄还有三年,三年后,你心意若未改变,我想再谈论这个问题会更好些!” 他们都还小,尤其是她才十二,就算要嫁人也要在三年后,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能轻易地改变很多事,现在她一时头脑发热的答应了,谁知道三年后又是什么光景? 那时,他怕是已经高中,说不得已经做官了,这样一来,里头的变故会更大,在权势名利面前,他还能记得少年之时许下的诺言? 他身为男子无所谓,可她不一样,女子一旦被厌弃,接下来的命运只会比当前艰难十倍不止!纵然她不会将自己弄到那般悲惨的境地,可是,心头的创伤又该如何挽救? 不曾得到,就无所谓失去!也许这种想法很消极,可是,却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自己! 林肇源不傻,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口气轻揉着她头上的软发呢喃道:“你永远将理智摆在情感的前面,也好,也好!” 一连说了两个“也好”,却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两个‘也好’要是什么意思! 失落的语气,让章小草心里蓦地有些难受,却忍着想要脱离而出的情感,坐着没动! 林肇源认真的看着她尚且稚嫩的面颊,觉得自己是操之过急了,就算她的真实年龄比这副身子的年龄大,可在别人眼里,她就是翻年才十二的小姑娘,而他已经十六了,就算跟爹娘坦白,他们也不会同意他娶一个小女娃! 更何况,他了解爹娘,爹还好说,娘却是个很强势,门第观念又重的人,如果不是和舅舅关系好,她是绝不会让雅丽表妹做儿媳的,毕竟舅舅只是一介商人,现在自己拒绝了雅丽表妹,她一定会费尽心思的物色家世更好的女子! 丫头自然好,可是娘不一定能看到,她要是看丫头不顺眼,肯定会百般刁难,他身为儿子,不能明面上顶撞自己的亲娘,却更舍不得丫头受委屈,这个时候坦白,倒是件麻烦事! 想清楚这些,他反倒不急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早些抓住丫头的心,她越来越亮眼,迟早会被更多的人看到,他可不想她被别的野男人勾跑了,那种感觉,就好比自己辛辛苦苦种下的大白菜,好不容易长大了,能吃了,却突然被猪拱了一般,真有这么一天,他只怕就想着杀了那猪解恨! “你说的,我会好好想想,不过,在你及笄之前,不可以喜欢上别的男人,更不可以忘了我,你现在已经被我预定了,就是我的人,你敢喜欢别的男人,就是红杏出墙!” 章小草闻言,被他这番霸道的言论惊呆了,她好像没答应他什么吧! 林肇源得意的看了她一眼,咧嘴笑道:“这是你不让我逼你的代价,我会耐心等你长大,可也不希望你变心,看上别的男人,只有这样,我才放心!” 卧槽,你丫的放心了,我还不放心你呢! 章小草气得瞪眼,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要是将来她真的喜欢上别的男人,难道他还真能以她红杏出墙的名头杀了她不成? 林肇源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摸着她的头,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会舍得杀你!我会杀了你喜欢的男人,总之,你只能是我的,除非我变心了!” 唔,后面一句可以直接忽略! 章小草这回算是彻底见识到了他霸道和大男子主义的一面,心有不甘的说道:“这不公平!你要是喜欢上别的女子,我什么都不会说,但是我要是喜欢别的男人,你也得放手,这样才公平!” 林肇源闻言,眉头一蹙,冷声道:“这个你想都别想!”说罢,想起她直拧的性子,担心她会不顾一切的反抗,遂缓和了语气又道:“既然认定了你,我就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女子,之所以给你三年时间,不过是想把我的心意证明给你看,这辈子,我就守着你,等你长大了,你只能是我的妻!” 说完,见她仍然紧抿着粉唇气恼的不说话,脑子里突然浮现起第一次亲吻她的一幕来,手指不自觉的抚上她的唇角暧昧道:“你看,你这里已经有了我的印记,如何还能嫁给别人?我手上的齿印还在,喏,这里!” 说罢,就将手上那处曾被章小草咬破的地方露出来给她看,没想到,还真的有几个小小的牙印! 章小草惊讶的看着,当初她只是浅浅的咬破了一层皮,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早该好了,不可能会留下痕迹呀! 林肇源看她吃惊的样子,强词夺理道:“你看,连你的齿印不肯消失,你还不承认咱们有做夫妻的命吗?你要是敢红杏出墙,我就把这个给你的情夫看!” 绝口不提他特意用了一种药物,才将这齿痕留下来的! 章小草已经无力跟他抗争了,这人现在哪里有风度翩翩,气度不凡的样子,整个就是一无赖! 不过,既然他说的斩钉截铁,她信一回又如何?有三年的时间慢慢去验证,不管结果如何,自己不吃亏就是,他要是喜欢别的女子,就不会再缠着自己,自己再要嫁人也不关他的事,他要是心意未变,自己对他也有不一般的情义,两人没有芥蒂的在一起,不是皆大欢喜么? 二人各有各的想法,却不知,有些事不是他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待里正家宴客完后,开荒的事如火如荼的开始了,整个章家村几乎百分之八十五的劳力都参加了,甚至一些体格健壮的妇人也加入进来! 大冬天的没事干,能在家门口做事还有不少的工钱拿,谁不乐意? 几百亩荒地早在丈量的时候就已经划分成一块块同等大小了,依旧和以前一样,将所有人分成人数一致的小队,分头开荒! 买来的十几个壮年也在地头忙活,老人、妇人、小孩不用出力挖地,就帮着清理挖出来的野草,将它们收集在一起,堆放在地头,以作沤肥之用! 这次因为人多,章小草就没安排他们来家里吃早饭,直接吩咐那几个买来的妇人做,每天早上都是满满几蒸笼大馒头和几锅浓稠的白粥! 工钱也比原来多了一些,每人每天二十五文! 从地里回来,章小草有些疲累的躺在床上闭目休息,左手不自觉的抚着右手腕上的温润的白玉镯,脑子里不期然的想到那晚的一幕! 林肇源他们在办完宴席后就回城了,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林肇源又翻墙摸了进来,无非是他走后,让章小草安安心心的在家开荒,不要到处乱跑,最重要的是不能忘了他们的三年之约! 章小草被他磨得不耐烦,只好答应了,可这家伙倒好,得寸进尺的这里亲亲,那里摸摸,最后还喟叹一句,你怎么这么小! 一开始章小草没听明白,以为他是说年纪,后来反应过来,正要好好跟他算账,却错估了男女力气上的巨大差异,被压在椅子上亲的差点喘不过气来,直到人都走了,才想起这账还没算! 她郁闷的拍着自己额头,这才发现手腕上多了一件东西,却是不知什么时候被套上的。 临江县一处幽静的宅院里,林肇源四人正在一间封闭的书房里议事! 乐霆看着眉头蹙起的林肇源,疑惑道:“子熙,既然你有把握来年的大比中金榜题名,为何不去?这次秋闱,你以一篇强国策,力压诸多学子,强势夺取此次中州府头名,而且,你的强国策已经呈上圣案,听说连皇上也是大加赞许,若是明年春天你能金榜题名,早入仕途,对瑾瑜更有利,可你偏偏不去,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林肇源闻言,食指轻叩,并没有说话!有些事,有些秘密,就算兄弟关系再好,也是不能透露的! 他明年不打算参加春闱,自然有他的考虑,瑾瑜不知缘由,也能猜中几分,不过心里怕是不赞同的,只是他心意已决,三年后才会进京! 三人见他不说话,相互对视一眼,可谁也再开口相问! 林肇源见状,眼里划过一丝笑意,不慌不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少年成名并非好事,京中的局势你们不是不知道,那篇强国策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若是风头正劲之时,我再拔了头名,你们说会有什么后果?” 三人一听,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这家伙也太自信了些,这还没考,就说自己能得头名,是纯粹想打击他们连举人都不是的人吧! 林肇源瞥了他们一眼,眼里散发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冷芒:“瑾瑜已经很打眼了,现在要做的就是低调,棉花一事还未抖出来,却并不代表那些人没有闻到风声,也许已经在暗中筹谋!我现在在暗处,正好可以腾出手来帮他解决一些事!总之,不会耽误正事,你们放心就是!若是可以,三年后,咱们四个一同进京,待金榜题名,那个时候,再把那摊浑水彻底搅个天翻地覆!” 淡淡的语气,却透着凛冽的肃杀之气! 除了这些原因,还有很重要的一个,他不想离丫头远远地,在看着她的地方,守着她慢慢长大,只有在眼皮子底下他才能真正放心! 程远鹏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那篇强国策同当年熙年公子的强军论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你是不是有他手札之类的东西?” 他最敬佩的人就是熙年公子,当年他成名之时,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日思夜想的想要得到他指教,只是始终不得,最后退而求其次,想尽办法想要弄到他注解过的书籍和手札随笔之类的东西,可他从不外借,也没有人敢把他的东西拿出来乱传。 待他去世后,镇南侯将他所有的书籍还有手稿之类的东西全部封存起来,放在书房里,可是,就在熙年公子满头七那天,书房莫名失火,将那些东西烧了个干干净净,有人就说,熙年公子因为太过聪慧,得了上天的嫉妒,才将他收了回去,也将他留在世间的东西一应都毁灭了! 这个说法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除了扼腕叹息,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林肇源逋一听见“熙年公子”四个字,瞳孔猛地一缩,充斥着无尽的暴戾之气,连带的整个人的气息就变了,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与杀意! 一直注视着他的程远鹏最先发现他的异常,连忙压下心头的疑惑,上前沉声道:“子熙,子熙,你怎么了?” 乐霆彭枫见状不妙,连忙聚拢过来! 程远鹏的喊声,将沉浸在那些遥远记忆里的林肇源拉了回来,他双目猩红的看着程远鹏,冰冷浓烈的杀意,还有强烈的压势,差点令三人招架不住,软倒在地! 就在三人皆以为好兄弟是走火入魔之时,就见他眼里的血色褪去,焕发着清明,方才暴虐的气息也渐渐沉寂下来,依旧温文尔雅,风轻云淡,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但是他们知道,方才的子熙,才是他真正的一面! 林肇源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好兄弟,眼里闪过歉疚,站起身,拍了拍三个好友的肩膀,看着程远鹏沉声道:“熙年公子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他的东西被大火烧的一干二净,我怎么可能有?只不过曾经看过他强军论的拓本,深受启发,在做强国策时,不自觉的模仿了,你说的那些手札我并没有,若是有,不会不给你!” 现在程远鹏已经没有心思去细想他话里的意思了,心里满是方才林肇源满带杀意看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如果二人不是相识已久,他一定觉得林肇源是被人换了! 乐霆看着林肇源,眼底闪过一抹探究,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相识这么多年,兄弟感情不是假的,他也能体会子熙待他们是真诚的!不管他有什么秘密不能坦言相告,他们都是好兄弟,这一点绝不会改变! …… 等荒地开垦完,连来年的肥料也全部沤肥完,就到了腊月中旬,只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对于章奶奶章小草来说,今年是特别的一年,不仅盖了新房买了地,家里还添了几十人口,这过年的事就多了许多! 置办年货就是件大事,不仅有自己要过年,还有那五十四个人也要过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新年! 章小草打算买几头生猪,请人杀了,只是章家村的生猪并不多,有猪的人家也早就安排好了,都是几家人一起杀猪,然后把肉分了,直接把银钱给养猪的那家,也免得去镇上买! 镇上的猪肉也不好买,不管有钱没钱,这都要过年,肉是必不可少的! 今年这么多人,一头猪肯定不够,少说也得四头的样子,见村子里买不到,她就托人四处给她留意,只要有猪,她就买下。 就在村里的年猪都杀完了,她也没买到一头猪时,黄氏竟然又上门了,还说是听到她要买猪的消息,特意让她两个哥哥去别的地方买来的,打算全部卖给她过年用! 章小草听到这说辞,打心底不相信,黄氏自私自利,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否则,想他人之所想,急他人之所急这种美好品质,绝对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题外话------ 以后的更新时间估计都会在这个时候,实在是下午和晚上真心太吵,没法静下心来码字,我只能趁着她们睡懒觉的早上和上午以及中间的零星时间码字,每天都困的不行,现在一天要喝两大杯双份咖啡才能提起精神来!(╯﹏╰) 感谢╭(╯3╰)╮zwh126126、妃你莫属、1215788129、huangdan0909、hansuying、lin1938、njwq98765432、燕子书屋6wo、龙温娜的月票 lin1938、huangdan0909的评价票和【狐狸、萌萌】的评价票以及花花(*^__^*) 第五一章 恶有恶报,新的展望 偏厅里,黄氏坐在红漆木圆椅上,艳羡又嫉妒的打量着这间她做梦都想要的大房子,想要和这个有钱的小姑子打好关系的念头愈发强烈! 章小草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眼冒着贪婪光芒的黄氏,心里一阵腻歪!有的人厚脸皮那是里里外外都厚,有人却是面上识大体,不争不夺,内里却想尽办法占别人的便宜,眼前的黄氏就是这种人! 自己每次对她都没好脸,这人明明知道,却装作无知无觉的样子,每次跑上门,都是有目的,这次说的好听是给她送生猪,鬼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黄氏的眼角瞥见章小草过来,连忙收回过于热切的视线,站起身,脸上又露出娇柔的笑意,娇声道: “小草,那天你家搬家宴客,贵哥儿生病了,我这也没过来你家帮忙,你别见怪啊!” 章小草被她嗲声嗲气的样子刺激的汗毛倒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淡淡的点点头,就坐在了主位,也没管黄氏是否坐下。(.) 黄氏见她还是这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心里不屑,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在她面前嘚瑟什么呀! 却忘了方才还想着搭上章小草,好捞些好处! 章小草没有主动开口,把玩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子,脑子里却在想快过年了,林肇源什么时候回来,倒是挺想念他的! 黄氏见她心不在焉,脸上就僵了一下,她以为她会先问生猪的事呢,结果一来什么话也不说,害的她方才想了大半天的说辞一个也用不上! 眼睛不经意间溜到她的手腕上,就看到那个成色十足,莹白光洁的白玉镯子,顿时两眼发亮,女人嘛,谁不喜欢首饰,更何况还是看起来很贵重的首饰! “这镯子真好看,不便宜吧?我在镇上的银楼里也没见过水头这么好的呢!” 章小草看着突然凑上前的黄氏,被吓了一跳,见她两眼贪婪的瞅着镯子,心下不悦,皱了皱眉,掩下衣袖,遮住了镯子。 “也不算多贵重,看着喜欢就买了!” 前世她也有不少玉质的首饰,自然知道这白玉镯价值不菲!前世那些都是爸妈还有哥哥们送给她的,只是她不喜欢戴那些东西,除了重要场合装饰一下,其他时候都是锁在盒子里,这只白玉镯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就没有摘下来! 却不想,黄氏一听,心里更加嫉妒了,她一个小丫头,喜欢上什么就能买什么,她却只能干巴巴的看着,到现在别说玉镯,就是金簪都没有摸过! 章小草自是不知道她这种自己得不到,就嫉妒别人有的心理,见她半天不开口说正题,就只好先问道:“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 黄氏闻言,压下心底的嫉妒,面上带笑的说道:“我听说你要买生猪,就让我娘家哥哥去别处弄来了几头,你要是要,今天下午就能帮你杀了送过来!” 章小草玩味的看着她,恶意的说道:“你之前怎么没知会我一声?我已经让秦忠去别的地方找了,现在不需要了,这可怎么办?” 黄氏一听,脸色就变了,干笑两声道:“我昨天还听说你四处找生猪,该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吧,你看我娘家都已经找好了,就不用费工夫去别处找了,我现在就过去让他们把猪杀了给你拾掇干净送来!” 说完,还不等章小草发话,抬脚就要走! “黄二嫂,不用麻烦了!秦忠怕是已经找到了,你再让你娘家送来,我可要不了这么多!” “这咋行?这猪都买好了,你又说不要,怎么能这样?” 黄氏一听她不要,顿时尖叫起来,一时间,连伪装也忘了。 章小草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冷声反问道:“可是我要你们买的?” 黄氏呼吸一窒,张嘴就想辩解,却发现连辩解的借口都没有,见章小草面色不好,连忙软和了声气:“我一时心急说错了话,你别跟我这个笨人计较,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哪里会眼睁睁的看着那几头猪砸在我爹他们手里!” 章小草一听,讥讽的看了她一眼,这是在威胁她?她要是不买下,就是恶毒? “黄二嫂,真是不好意思,我还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善人呢!这生猪我是不会买的,你娘家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跟我没关系,你要是没事,就回去吧,我还有事,不送!” 跟这种人根本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不是大门开着她自己溜了进来,她怎么可能会放她进来! 看来,该安排个人看门了,免得大白天贼跑进来都不知道! 黄氏见她二话不说就拒绝,现在还直接开口赶人,面上就有些撑不住了,愤愤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嫂子,我爹娘他们也是你亲戚,你明明可以收下那几头猪,为什么不要?要不是因为你,他们能大老远的去收猪?” 章小草不耐烦的说道:“今天你就是说破天,这猪我也不会要,你走吧,以后没事也别来,我没那么多功夫招待你!” 黄氏一听,那怎么行?这猪今天必须卖给她! 想了想,眼珠一转,脸上瞬间呈现一片哀戚之色,她拉着章小草的衣袖哀求道:“你买下吧,就当我求你了!那可是五头猪,这要是砸在我爹他们手里,那可是十几两银子,他们赔不起啊!” 章小草听罢,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儿,那些都是生猪,就算她不要,也可以杀了拿去镇上买,现在过年,买肉的人多,又是冬天,不用担心会坏掉,最多三天就能全部卖掉,哪里有赔钱之说? 想到这里,她盯着黄氏说道:“这猪我不买,你们也可以拿去镇上卖给别人,不会亏的,我这里是真不要了!” “不能!不能卖给别人!” 黄氏连连摇头,脸上带着惊慌,虽然掩饰的很好,可还是被章小草捕捉到了,这下,她心里的疑虑就更重了,愈发觉得黄氏有鬼,遂逼问道: “为什么不能卖给别人?” 黄氏一惊,没想到自己一慌,竟然说溜嘴了,迎上章小草怀疑的眼神,连忙辩解道:“这猪真是给你找的,你不要,让我回家怎么跟他们交代?他们本来打算好好歇歇,年底不想卖猪了,要不是我求上门,他们也不会去收猪,现在你不要,他们又要忙活好一阵子,我担心他们会怪我!” 章小草撇撇嘴,这理由说出去别人会信才怪!这四里八乡的,谁不知道黄屠户家除了过年几天,几乎天天杀猪去镇上买?这些年就没听说过年不杀猪的,除非没人吃猪肉了! “你不愿意说实话就算了,还是那句话,你今天就是赖在这里不走,我也不会买这猪的!” 黄氏听罢,脸色顿时一百,挣扎了好久,还是没有说实话,想再求求章小草,见她冷着一张脸,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黄氏走后,章小草关上院门打算睡一觉,也没心思去想那猪有什么问题,只是还没等她睡暖被窝,就听见院门那里传来章大山焦急的叫喊声,她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爬了起来,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奶奶带着一脸焦急的章大山过来了,在他身后还跟着面色发白的章宝银! 章小草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她怀疑这夫妻俩八成闯了祸事,现在来求救了! 果然,她的预感很准,这夫妻俩真闯祸了! 却说之前章宝银黄氏夫妻俩常常去黄家一住就是好几天,这时间久了,黄家人也有意见,黄屠夫还是疼女儿的,也没说什么,但是见女婿无所事事,觉得不是个事,正巧要过年了,这猪肉紧俏,附近的生猪也变少了,就打算让他去远一些的地方收生猪! 章宝银是个有算计的,他想着若是能便宜的收到生猪,也能岳父手里抠下一些银钱,于是很爽快的答应了,还跟黄屠夫打包票说一定办好这事! 黄屠夫打算先让他试试,一开始就给他买两头猪的银子,章宝银嘴巴能说会道,倒也收上来了,黄屠夫很高兴,打算多给他银子,让他多收几头回来! 章宝银是个面上光的,十分自得自己办事的能力,于是得意洋洋的兜着银子跑去镇上向胡三几个狐朋狗友炫耀吹嘘自己做事如何如何好。(.无弹窗广告) 胡三得知他要买一批生猪,就说自己认识一个开养猪场的胡老板,正好有批猪要出栏,而且价格也公道,比一般的猪至少低两三成。 章宝银听了很心动,这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递上了枕头啊! 胡三很快就牵好线,让两人接头,最后章宝银和胡老板谈拢了,胡老板以每头猪一两的价格,卖了十头生猪给章宝银! 章宝银自鸣得意,只以为人家胡老板是真的看的起他,于是赶着猪回去后很是得意的炫耀了一番,黄屠夫也很高兴,看着原本不怎么看得上眼的女婿突然觉得顺眼了许多! 可是,谁都没想到,这是头猪竟然全部是病猪! 就是黄屠夫一开始都没察觉,见十头猪膘很好就非常高兴,见它们精神头不好,也不抢食,只以为是天冷,加上一番颠簸给折腾怏了。 可是就在他们大半夜的打算杀猪一大早拉去镇上卖时,发现那下午才买回来的十头猪竟然死了三头! 他们这才察觉不对,可是谁也没有警惕起来,以前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但是也没听谁说吃了会死人,于是就把三头猪全部放血剃毛后,摆上了肉摊,卖给了客人! 这次,他们没有这么好运,有不少人买了猪肉回家煮着吃了,结果当天就开始发烧呕吐,头疼难忍,浑身发抖! 医馆的大夫也诊断不出是什么病,只是给他们配了退烧和镇痛的药让他们喝,他们也以为只是自己生病了,并未想到是猪肉有问题1 结果,第二天,又有不少人出现了同样的症状,甚至还有一个小孩在送去医馆的路上就扛不住死了! 胡三一直在镇上晃悠,听说了这事,就觉得有些不妙,他是胡老板的牵线人,自然知道胡老板的猪有问题,他也担心那些人是吃了病猪肉才会这样的,就连忙跟章宝银通了气,让他做准备。 章宝银听说后,吓得连忙跑回来,拦住了要继续去镇上卖肉的黄屠夫等人,并把事情说了出来。 黄屠夫和两个儿子知道不仅有很多人得病了,还死了一个孩子,都吓得不行,生怕半夜就被官府的人抓走! 最后翁婿四人商量了一番,决定把手上还剩下的五头猪迅速出手,得知章小草要买猪,他们就想到一个馊主意,就是把章小草扯进来,这事真要是被人揪出来,就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她头上,反正她有钱,还认识城里的大人物,有她在前面顶着,只要她没事,他们这些听吩咐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事! 所以,才会有今天黄氏过来说服章小草卖猪一事! “你长得是猪脑子吗?”章小草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气得拍桌而起,一下子没忍住指着章宝银破口大骂:“一头猪少说也得二两五钱银子,那人卖给你只要一两银子,难道你就没有怀疑? 这么大的娄子你竟然看不出来,我看猪脑子都比你聪明,至少猪看到前面有个大坑,不会自己跳!呵呵,可笑的是,被人坑了,你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现在好了,都快捅破天了!不想着解决这事,还妄想把事情都推到我头上,想让我当冤大头,现在有脸来求我,你他妈的早干什么去了?” 看着章宝银,章小草真有种立马抽死他的冲动! 章宝银被骂的抬不起头,有心想反驳,却不敢惹毛了她,只祈求的看着章大山,希望章大山帮着他求求情! 章小草见此,也看着章大山,如果章大山真的为了这种自私自利,不顾他人性命的败类求情,以后有关章家任何人、任何事,她绝不会再插手! 章大山没有理会儿子的祈求的目光,他走上前,对章小草沉声道:“小草,这件事,是二郎自己作孽,我不会求你帮他什么,只是想跟你借些银子,那些人,还有那个死去的孩子,都是无辜的,如果不是我养了这么个畜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得恕罪!” 章大山的话,令章小草、章宝银都愣住了。 章宝银先回过神来,他惊恐的看着章大山,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个软弱的父亲,他以为父亲一定会为了救他想尽一切办法的,没想到,现在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其实,章大山心里也不好受,谁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可是他没办法,儿子不成器,自己作孽,还想赖在小草身上,他想想都替他羞臊,哪里还有脸求小草? 章小草看着面色凄苦的章大山,暗暗叹了口气,今日他能说出这番话,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求她帮忙,已经很不错了,看来之前的事,真的让他有所觉悟! 冷冰冰的看了章宝银一眼,没好声气道:“那个胡老板现在在哪里,把他捉住了,你们的事情应该还有挽救的余地!” 章宝银闻言,哭丧着脸道:“我们第二天就去找过他,他已经跑了,后来胡三才说了实话,这人不是养猪的,而是别的地方发生了猪瘟,死了不少猪,他用很低的价钱买下那些病猪,就沿路把病猪卖到我们这里,我买下的是最后十头,那个杀千刀的现在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如果胡老板在这里,怕是都能被他扑上去咬下一肉来。 章小草食指轻叩,想了想说道:“这事迟早会落到你们头上,我也没办法替你做什么,我有个主意,也不知道行不行,你们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就算了!” “妹子,你说,你说,二哥都听着!” 章宝银早已经六神无主,章小草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哪里还有不听的? 妹子?二哥? 章小草冷嗤,出事了就知道这身子还是他妹子,自己还是兄长? 算了,跟这种人计较什么,原主已经死了,她又不是她亲妹子! “趁那些苦主还没发现你们之前,你们赶紧带礼物上门,去请求他们的原谅,还有那个死去孩子的人家,一定要安抚好他们,让他们不要去衙门上告,不然,事发了,你们的牢狱之灾跑不了,说不定连杀头都有可能!” 这不是章小草危言耸听,而是这里的刑罚比现代严重的多,当初秦忠他们三个只是偷盗,却宁愿为奴,也不愿意进去,就是因为只要进去的人,就没有完好无损出来的,不是病死在里面,就是被繁重额劳役折磨死! 现在黄家人明知道是病猪,还敢卖给客人,又吃死了人,这比偷盗可严重多了,要是苦主死死追着不放,他们绝对不会有好结果,而买猪的章宝银也难逃罪责! “这怎么行?怎么能承认?承认了我们就死定了!” 章小草刚说完,章宝银就扯着喉咙尖叫起来,他愤怒的盯着章小草怨毒道:“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就想着法子折腾我,要是承认了这事,我还能活?你也太狠毒了些,不想着法子帮我掩盖,还主动承认,这么做,和推我去死有什么区别?你真是太恶毒了,恶毒的都忘了咱们是骨肉相连的兄妹吧!” 章小草闻言,脸上一片冰霜,她盯着章宝银,冷冷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费心思去算计?要不是看在章叔的面上,你以为我还会理你?既然你不识好歹,我也没办法,大门在那里,你现在给我滚出去,以后不准踏进这里半步,我家,不欢迎你!” 章宝银一听,非但没有羞愧,反而指着章小草恶狠狠道:“你别得意!以为老子稀罕来求你,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将来有事,你别求到老子头上!” 章小草肺都气炸了,这世上怎么还有这种人,今天这事,她就不该多嘴的,像这种不识好歹的东西,就该让他进监牢长长记性! 章大山却听不下去了,直接冲上去,一耳刮子狠狠地抡到他脸上,又重重的打了几拳,还一脚狠狠地踢在他的腿上,看着抱腿在地上嚎叫的儿子,他满脸失望,摇摇头,痛心的说道:“我以为你悔悟了,才带着你厚脸皮的求上门,你却这么不争气,偏偏把小草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不领情,我也没办法,到时苦主要杀要剐,你就受着吧,我不会再为你这个不争气的求任何人!” 说罢,不再看他一眼,扭头对章小草满含歉意的说道:“你别生气!叔知道你是好意,是这个不成器的不领情!你放心,叔以后再也不会为了这个不成器的来麻烦你,今天你就当我们没来过,叔这就带他去苦主家认错!” 说着,就拖着还在地上没起来的章宝银走了。 章小草看着他蹒跚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并没有怪他的意思,身为一个父亲,为儿子四处求人无可厚非,只怪这儿子太不争气了! 没过两天,村子里就传出黄家人卖病猪肉吃死人的事就传开了,黄家的人还被人告了,关进了大牢,连章宝银也进去了! 刘氏过来找章小草,把后来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那天章大山回家后,就让黄氏回娘家把黄氏父子叫了过来,并把章小草提出的办法说了一遍,刚说完,就遭到了黄氏兄弟的反对! 只听黄大虎说道:“我说亲家,你那女儿不是你亲生的吧,不然咋能出这么个馊主意,眼睁睁的让自己的哥哥去送死?那些人现在不知道还好说,要是知道是吃了我们家的猪肉才会这样,只怕把我们吃掉的心思都有了!这次不是拉肚子,还出了人命,那是要用命填的,咱们可不能承认!” 黄大龙见自己的爹什么话也不说,虽然心底赞同弟弟的话,但这事还是由他爹做主的! 章大山赞同的说道:“这事才过去两天,那些人暂时还没想到这头上,要是知道是吃猪肉才会这样,你们以为你们还跑得了?你们在镇上卖了这么多年的肉,大家都知道,你就算想抵赖,都没借口,不承认,人家就不会知道是你们的错?咱们只是平头百姓,没钱没势,这让苦主们告了,你们就算牢底坐穿也出不来,还不如试试,没准儿这法子能行呢?” 黄大虎一听,瞬间没了声音,他们要是能想出好办法,也不用急的连饭都吃不下了,要是真的去坐牢,就像亲家说的,牢底坐穿也不一定出的来,要是那些人答应不告他们,倒还有希望! 黄屠夫左思右想了半晌,才沉沉道:“亲家说的也是个好办法,现在就只能这样了,咱们卖病猪让人吃坏的事迟早会揭出来,现在去坦白赔礼,总比被人揪出来强!” 就这样,第二天黄屠夫父子加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章宝银,拿着银钱,一道去镇上买了礼品,打听着去了那些吃肉吃出问题的人家,一家家上门道歉! 为了减轻不好的印象,他们掩盖自己知道是病猪的事实!有的人家倒还好,听了他们的解释,虽然很气愤,但一想到他们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这么做的,现在还带着礼物上门致歉,态度也不错,因此就没多计较,收下礼物和赔偿的医药费就放他们走了! 有的人家脾气急躁,一听就要赶他们走,甚至当即就要去县城告他们,还是四人苦苦哀求,甚至几个小辈下跪不起,赔了三倍的银钱,才消了那些人的火气! 最后去的,就是那个死了孩子的人家,那孩子是那户人家好不容易得来的独苗苗,家境不好,平常很少有肉吃,本来想着过年,就买了一些做了给孩子解解馋,就因为这样,孩子吃得最多,最后发病,在送去医馆的路上就没了! 还在沉痛之中的那人家得知孩子竟是因为吃了黄家的病猪肉才死的,二话没说,直接将他们赶了出去,任黄家人怎么哀求都不肯开门,他们只好回来,打算第二天再去,哪知,那家人连夜去衙门把他们告了,第二天一早,衙门的人就把他们都抓去了! 章小草听完事情的经过,并没有说什么,这主意是她出的,有没有用她也不知道,现在看来,有用也没用,如果他们说服了最后那个死了孩子的人家,他们这一劫算是过了,人家不肯接受道歉,把他们告了,也是人之常情,不能怪人家不通情理! 刘氏见章小草不说话,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有心想让她想想办法,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自从黄家父子还有二叔被抓,黄氏就天天在家抱着孩子以泪洗面,什么事也不干,连自己的孩子也不管了,可怜的小贵哥儿饿的嗷嗷叫,她也是做娘的,心疼的不行,就想抱孩子去喂,可黄氏却怎么都不肯松手,最后还说救不出她爹爹、兄长还有丈夫,她就带着孩子去死! 她被黄氏的话吓了一跳,心里很不安,才过来跟章小草唠唠嗑,看她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人先救出来! 章小草不知道她的想法,也没有想过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去操心,每个人都要对自己所做的事负责,如果是关系不错的亲戚朋友出了这事,她会想尽办法把去帮忙,可黄家人就算了,这次完全是他们自作孽,明知是病猪肉,还是病死了的猪也敢杀了卖,当初做着缺德事的时候,就该做好遭报应的准备! 刘氏见她真的没有帮忙的打算,也没有说什么,聊了几句就带着她给壮壮的吃食回去了。 站在窗口不停朝着院子里张望的黄氏见刘氏带着吃食回来,眼睛顿时一亮,除了章小草那个见死不救的小贱人,谁还会这么大方的给她这么多吃的带回来? 也不知道刘氏去求那个小贱人帮忙了没有,她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也不想上门看那个小贱人得意的嘴脸,所以就故意露出凄惨的模样,想让刘氏心软去替她求人,她知道刘氏跟那个小贱人关系不错,要是刘氏相求,没准儿会答应! 黄氏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刘氏的确去了,也暗示了章小草一番,只可惜,黄氏章宝银做人太失败,得罪了刘氏,刘氏心里有怨气,就算她可怜黄氏,也不可能因为她,就去惹章小草不快,刘氏没有尽心尽力,章小草自然不会勉为其难的答应,这就注定黄氏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当得知章小草不愿意帮忙时,黄氏气得差点破口大骂,她怀疑的看着刘氏,觉得肯定是她没尽力,因此对刘氏也没好脸色,在屋子里摔摔打打,指桑骂槐,却不想想,她平日的所作所为,凭什么要让别人尽心尽力的帮她? 转眼间,到了腊月二十四,是一年当中的小年,到了这一年,就表示年节正式开始! 慕华当天下午就回家了,可以一直在家待到明年正月十八再走! 一听孙子可以在家呆二十多天,章奶奶十分高兴,忙不迭的去灶屋里忙活,打算给孙子做顿好吃的! 章小草也很高兴,她知道慕华决心要从军,也许明年就要走了,呆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多,这回能呆上二十多天,已经很不容易了! 慕华看着越长越好看、越来越能干的姐姐,心里满满的骄傲,只是一想到姐姐长大了,就要嫁给别人,又无比的失落难受,他现在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当时头脑一热,就做了弟弟呢! 章小草哪里知道在她眼里是小弟弟的慕华还有这番心思,看着面前比她还高了几分,长得眉目如画的少年,哪里还有当初落魄的模样? 没想到当初一时好心救了他,把他认作弟弟,现在看他变得这般优秀,心里就一阵自得! 这以后姐弟俩走出去,人家夸奖慕华,不就是夸她有眼光么? “对了,有件事要跟姐姐说!” 慕华突然想起什么,打断了章小草的幻想。 章小草疑惑道:“你说吧,姐姐听着呢!” “黄家人卖病猪肉吃死人,让人告到衙门了,这事在城里也传开了,听说为了赶在封印前解决所有公务,县令提前把他们判了,就在昨天当堂判的,除了黄屠夫年纪大了,只判了三年,黄大龙黄大虎还有章宝银都判了十年!” “十年?那也不算重,这都闹出人命了,才十年,算是他们捡了大便宜!” 章小草听了,十分诧异,当初秦忠说偷盗罪就要判二十年,而黄家人只判了十年算是真的走狗屎运! 慕华笑道:“要不是他们主动承认,还去苦主家赔礼认错,让那些人消了心里头的怨气,怎么可能会轻判?程远鹏的爹也是看在这点上,征求了那个上告人的意见,就轻判了!要是我,绝对不会让黄家人好过,也不知道谁给他们出的主意,竟是帮了他们大忙!” 章小草一听,顿时有些心虚,没敢把自己兜出去!以这个家伙有仇必报的性子,肯定会敲着她的脑袋说她笨! 章奶奶知道黄家人还有章宝银的最终结果,也是感叹了一番,倒没有说他们可怜,毕竟他们的确是做了错事,又没冤枉的,判了十年也是罪有应得! 当黄氏得到消息时,一下子昏死过去,最后好不容易将她弄醒,她却在床上锤着床板破口大骂,骂章小草不安好心,狼心狗肺,一声声诅咒她不得好死,以后要家破人亡。 刘氏见她这么不懂事,心里也气得厉害,人家都说了,要不是他们去苦主家道歉,说判死刑也是有可能的,小草明明帮了大忙,却吃力不讨好,被她骂成这样,也懒得去管她,让她自己作去! 章大山回来听了这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晚上吃饭明显吃的不多! 黄家的事也在四下里传开了,并没有影响到大家迎接新年的好心情,随着新年一天天临近,章小草在买来的几个妇人的帮助下,做了好些卤肉,有猪肉、兔肉、羊肉、大肠、猪心等,本来她想吃卤牛肉,可是这里是不能随意宰杀耕牛的,市面上根本见不到牛肉的影子,只好多做了些卤鸡卤鸭! 这些卤制品,她留了一小部分自己吃,大半送给了别人,乐林乐掌柜回城里过年的时候,章小草就送了他们不少,除了他们俩的,还有乐霆程远鹏彭枫三人的,不知道他们看不看得上,那也是她的一点心意! 族长家、里正家还有平时关系不错的刘婶家也送了,章家也去了一点! 没想到,腊月二十八这天,乐掌柜又来了,除了给林肇源家送年礼,还送了一份到章小草家来,还不止乐霆的,程远鹏彭枫的都有! 章小草看着堆得满满当当的一车礼物,瞪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乐掌柜笑道:“霆哥儿他们很喜欢你送去的卤肉,还说要是你能多做这种味道好的卤肉,他就把卤肉都买下来,让望江楼做成特色菜品!” 章小草诧异的看着他:“我记得你们望江楼也有卤菜啊!” 望江楼的卤菜她吃过,味道很淡,她做的卤肉就是重口味的,她不知道她做的能不能合这里人的大众口味,只是奶奶和慕华都喜欢吃,她就经常做些自己吃,今年还拿这个当礼物送给了乐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 她现在并不知道每次给慕华做的卤肉都会被林肇源拿走一部分,然后又被乐霆几个从他那里蹭走一部分,他们早就喜欢这种卤味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跟她要,乐霆也不知道别人能不能接受这种重口味的卤肉就没打算做成菜品,还是之前做了一次让他父亲吃了,他父亲赞口不绝,还追问他怎么来的,他才想起章小草说过的要建立一个养殖场,这样一来,就可以大量的生产卤肉,做成望江楼独有的特色菜肴,养殖场就能供应附近的望江楼! 乐掌柜将乐霆的想法一说,章小草眼睛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反正她要开养殖场,不愁没肉源,卤肉做好了,比新鲜肉易存放,而且,还不止有卤肉,像肉干也是可以做的,只不过,她还不知道具体怎么做,得试验一番才行!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开始在脑子里谋划起来,这山还得买,山上种草药,山下养猪养鸡鸭,就这样吧,要是能修个池塘,养养鱼也不错! 章奶奶还有慕华得知她的计划,也很赞同,不过,这样一来,来年就会忙碌很多,这买的五十四个人根本不够啊! 章小草见奶奶竟然担心这个问题,不由得笑道:“那五十四人是专门侍弄草药的,养殖场我会再买些人看着,至于卤肉加工什么的,就请村子里的妇人做,给她们算银钱,再每年抽出三成的盈利交给村子里,帮助一些有困难的乡亲!” 卤肉这块儿盈利有限,她并不打算花费太多的心思,当初就是因为荒地太多,需要大量的肥料她才决定开养殖场的,这一块不求挣多少银钱,不往里面搭银子就行! 章家村的人绝大多数很好,她这么做不过是想回报一二,也为今后打算,一旦十三香问世,她们家必定更加兴旺,要是有人眼红生了坏心,她还得花精力去应付! 要是能和整个章家村的人团结成铁板一块,她就不用担心随时会被人算计了! 章奶奶激动地看着孙女,没想到孙女还能想着想着村子里的人,这份气度,还真没几个人能及得上,她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题外话------ 今天五点就爬起来了,真心好困啊,发了就先睡一会儿,嗷,早饭还没吃!_ 谢谢╭(╯3╰)╮baiseak、daijinyin、chenwei1968的票票,nvshen0119的花花(*^__^*) 第五二章 年夜惊魂 眼看明天就是除夕了,林肇源却还没有回来,章小草问过慕华,可他也不知道,自从回城后,他一次也没有见到过他。[.超多好看小说] 章小草心里有疑惑,但也没办法,总不能跑去里正家问你孙子怎么还没回来吧! 除夕夜很快就到了,祖孙俩照例起了个大早,在外面黑蒙蒙的时候,点燃了一串长长的爆竹,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吃了有史以来最丰盛的年夜饭! 吃了年夜饭,章奶奶兴致勃勃领着孙子孙女包饺子,章奶奶负责和面,慕华就剁馅儿,章小草就在一旁看着,等面和好了,就用擀面杖擀皮! 饺子一般要在年三十晚上转钟前包好,待到半夜子时吃,这时正是农历正月初一的伊始,吃饺子取“更岁交子”之意,“子”为“子时”,交与“饺”谐音,有“喜庆团圆”和“吉祥如意”的意思。 过年吃饺子有很多传说,一说是为了纪念盘古氏开天辟地,结束了混状态,二是取其与“浑囤”的谐音,意为“粮食满囤”。 饺子成为春节不可缺少的食品,究其原因:一是饺子形如元宝。人们在春节吃饺子取“招财进宝”之音,二是饺子有馅,便于人们把各种吉祥的东西包到馅里,以寄托人们对新的一年的祈望。 章小草很喜欢吃饺子,但是包出来的饺子实在教人难以恭维,章奶奶包的饺子一个个都直挺挺地站着,就是慕华这个没有包过饺子的学起来也是似模似样,只有她,饺子一溜的软趴趴的躺着,白白的面上还沾满了馅料,这还不算,饺子都像元宝,她的就是一团儿,看着就没食欲。 慕华在一旁看着,强忍着笑意。 章奶奶可就忍不住了,捏起一只饺子啧啧叹道:“这哪里是饺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团泥巴呢!” 章小草闻言,看了看簸箕里三人包的饺子,自己包的果然很特别,她看着不像泥巴,倒更像一坨便便! 恶,太恶心了些! 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她决定晚上不要吃自己包的! 慕华瞅着她安慰道:“这是姐姐第一次包,就算不好看,味道好就行了,等会儿姐姐包的饺子都归我一个人吃!” 章小草感动道:“还是慕华最好!奶奶都只顾着笑话我!” 章奶奶哈哈笑道:“感情你们姐弟俩合起来埋怨奶奶的不是呢!好好,奶奶不说了不说了!” 章小草得意笑了,又瞥了眼自己包的便便饺子,嘿嘿一笑,决定晚上全给慕华煮了! 章家一片欢声笑语,却不知,在距离章家村不远处的深林里,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厮杀! 兵器碰撞声和惨叫声在山谷中回荡,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放眼望去,四下里都是残肢鲜血,早已经杀红了眼的双方人马依旧拼命地厮杀着,人数越来越少,地上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 林肇源浑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他紧紧地护着身后之人,凌厉的眸光警惕的看着四面八方的敌人,突然,耳际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他迅速的回身挡在那人身前,一剑劈开了迎面而来的暗箭! 还不等暗处的人反应过来,便迅速弯弓搭箭,冒着寒光的箭矢,带着浓烈的杀意,飞速射向不远处的草丛,只听一声惨叫,便再也没有丝毫的声响! “瑾瑜,此番回去,定要彻查身边之人!” 林肇源冷厉的眸光盯着企图上前的敌人,头也不回的对瑾瑜道! 他们明明秘密回京,除了身边的亲信,没人知道他们行进的路线,自从出了临南府,一路暗杀不断,若不是及时改变路线,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可尽管如此,行至青州地界,还是被发现了,这一路的追杀就没断过,此次保护瑾瑜的暗卫也死了大半! “我知道!” 瑾瑜沉声答道!猛地一个回旋,挥剑砍翻一个企图从后面偷袭的黑衣人,一身绯红色锦衣因为鲜血浸染而变得暗沉! 二人不再多说,配合默契的厮杀着一个又一个企图攻上来的敌人! 一群人边打边朝着林子外围退去,林肇源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暗卫,心里暗暗着急,眼看着敌人就要突破防线攻上来,他当机立断,对身边的暗卫下达命令:“云影,你带人拖住他们,我护着瑾瑜先走,记住,一定要全力拖住他们!” 云影二话没说,露在外面的眼锐利的看着扑过来的敌人,上前一步,挡在林肇源身前! 林肇源、瑾瑜且战且退,在渐渐脱离包围圈时,虚晃一枪,二人往密林深处退去! 敌方首领察觉到他们的意图,迅速的往这边扑来,却被云影等人死死地缠住,一时脱不开身,只好命令十多个腾出手的属下,追了上去…… 晚上一家人坐在章奶奶的小客厅里守夜,一边聊天,一边吃着东西,虽然没有现代的春节联欢晚会,但是这种温馨却是前世过年极其少有的! 子时方至,四下里响起阵阵鞭炮的响声起,章奶奶也连忙将黄纸、香、蜡烛、还有一条鲜活的鱼,一条肉的盘子端着去了前院,将燃上香烛一一插在了泥元宝上,待烧了黄纸后,在一片爆竹声中,结束了除夕夜! 守了大半夜,三人都有些累了,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回房睡觉,明天一早还要起来给乡亲们拜年呢! 躺在床上的章小草眼睛盯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尽管很困,却没有一丝睡意,直到现在,那人还是没有回来,也没有传信说一声,这让她有些难受的同时,更多的是不安! 如果不是有什么大事,林肇源怎么可能不回来?而她对于他的事,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里正的孙子,在县学读书,却根本不知道他平日里做什么! 程远鹏的身份很不简单,能让林礼莘这么顾忌,甚至连他堂堂正三品的哥哥都顾忌的人哪里会只是个县令家的公子! 乐霆也不消说,家财万贯,是青云州有名的富商,甚至在整个中州府也很有名头,彭枫的爹是守备,官至不大,但是好像是从京城调来的,没准儿也是个官三代,上面还有更大的靠山! 说起来,林肇源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身份上和他们相比,更是没法比,可四人之中,却隐隐以他为首,而且,其他三个对他都有些发自内心的敬重,这点让她觉得十分怪异! 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正当她朦朦胧胧的即将进入梦乡时,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翻墙落地的声音,将她一下子惊醒过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惊慌不已! 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她小心翼翼的下床,连鞋子都不敢穿,蹑手蹑脚地走到小客厅,掇起一条长凳闪到门后边。(.好看的小说) 脚步声越来越近,章小草心里越来越紧张,手心全是攥出的汗水,听着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如果偷袭成功,再大声叫醒奶奶和慕华,剩下那个应该能对付! 就在那两人停在门口,正准备以掌风打开门时,突然,一道冷飕飕的声音传来,二人一下子僵在当地。 “你们是谁?” 一身白色亵衣的慕华站在院子里,警惕地盯着站在姐姐屋子门口的两个人,鼻息间,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正是从他们身上传来的。 本来刚睡着,却被院子里的动静惊醒了,他悄悄打开窗,就看到两道身影进了院子,本来打算暗中偷袭的,结果发现他们企图往姐姐屋子里闯,一时来不及,担心他们吓到姐姐,才出声喝住了! 屋子里的章小草听到慕华的声音,心中一喜,可随即就被担忧取代,她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打开门,举着条凳,朝着那两道惊愕中的身影,闭眼砸了过去! 结果,条凳被阻截,怎么都砸不下去,正待章小草要弃凳逃开时,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丫头,是我!” 慕华的屋子里,已经点上了油灯,在微弱的灯光下,还是能清晰的看到二人此时的样子。 一身凌乱的血衣已经看不清原本的眼色,浓重的血腥味飘荡在屋子里,令人窒息! 章小草见林肇源面色发白,连嘴唇都透着粉白,担忧的问道:“你伤在哪里了?” 林肇源有些虚弱的笑了笑道:“没事!一些小伤,就是血流多了一些!” 章小草闻言,连忙道:“那我现在就去李叔家看看有没有治伤的药,给你讨来一些!” 林肇源迟疑了片刻,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自进来就被忽略掉的瑾瑜一眼,才点点头道:“你就说慕华练功不小心误伤了自己!” 章小草也看了那人一眼,连连点头出去了。[] 慕华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只上前亲自动手,要撕开他的衣衫! 林肇源一愣,随即皱眉制止道:“你这是做什么?” 慕华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还想姐姐回来帮你脱,帮你上药不成?” 林肇源讪讪的笑了笑,知道这小子又吃醋了,也没说什么,松开手,让他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衫。 待慕华将他的上身脱得精光,才发现背他上、胸口上,布满了一道道血红的伤口,不足以致命,却是刀刀夺命,若不是避的及时,就这心口的一剑早就要了他的命! 看了一旁被鲜血沾湿脸颊的男子,他皱皱眉,没有理会,直接去后院厨房烧水去了。 瑾瑜目送慕华的背影走远了,撇撇嘴对林肇源道:“这俩姐妹真没规矩,见到我连招呼都不打,就像我不存在一样!” 啧啧,他什么时候让人忽视到这种地步了! 林肇源虚弱的笑了笑:“他们都认为我这伤是因为你才来的,觉得你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瑾瑜闻言,皱眉道:“这里安全吗?” 潜在的意思就是这家人可靠吗? 林肇源点点头,却没有解释!心里却觉得有些对不起章小草他们,虽然他已经抹去了他们一路的痕迹,暂时不会有人找上来,可难保以后那些人会知道,给他们带来危险! 瑾瑜知道他的顾虑,安慰道:“待处理了伤口,我们立刻离开,不会有事的!” 林肇源摇摇头:“那些人肯定还在四处找我们,现在出去,难保不会被发现,现在就在这里好好养伤,等云雷他们前来接应!” 正好他手里还有几个人不好安置,到时,就把他们送给丫头,让他们护着她们一家三口周全还是可以的! 瑾瑜听他这么说,便不再说什么,这一路也幸好有他尽心谋划,才躲过那几个人的联手追杀,不然,自己这糟怕是真的要命丧临南府了! 待章小草拿着李叔调配好的膏药、药粉,还有一些内服的伤药回来,就见慕华拦在门口不让她进去,她也没说什么,将外伤药交给他,自己去厨房煎内服的药去了。 一通折腾后,已经很晚了,章小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却还是去客房铺好了床! 林肇源走进来,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影,十分愧疚,连忙催促她去睡觉! 章小草尽管心里有很多疑问,可实在是没精力去问了,困顿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记挂着,章小草一大早就起来了,去慕华房里,嘱咐他起来给后就去客房里给二人换药,自己则去了厨房做早饭。 章奶奶睡醒了才知道自己家来了客人,只是见客人还未醒来,也不好去招呼,也去厨房忙活了! 担心有人早早的上门拜年,章小草也不敢耽搁,就把昨晚的包的饺子给煮了一大锅,等煮好了,慕华也给那两个人换完了药,三人正坐在饭厅里等着吃早饭! 当章小草端着满满一盆饺子进来,看到瑾瑜那惊为天人的容貌时,一下子怔住了。 桃花眼,红菱唇,面如玉,身如扶柳,雌雄莫辩的五官,如果不是昨晚听到的是男子的声音,只怕她猛然之下,真会误以为是绝世美女! 看着看着,脑子里突然蹦出两个字:妖孽! 这时,章奶奶也端着几碟小菜过来,林肇源还好,都很熟悉了,乍一见到瑾瑜,顿时瞪圆了眼,脱口而出道:“源哥儿,这是你相好儿?啧啧,真俊!” “噗!” “咳咳!” “噗嗤!” 章奶奶的惊人一语,瞬间让在场所有人喷了,林肇源痛苦的看着章奶奶,咳得脸色涨红,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显然是撕开了! 章小草差点一个没端稳,将手上的盆子给松了,看着已经面如黑墨的瑾瑜,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 慕华也憋得十分辛苦,昨晚某人净了面,他一见之下,也差点以为是个女子,以为林肇源移情别恋了,差点冲上去揍他了! 眼看瑾瑜有暴走的趋势,林肇源顾不得火辣辣的背,连忙伸手按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道:“章奶奶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有恶意!” 瑾瑜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坐在椅子上,强忍着没有怒吼那个老奶奶!他当然知道人家没恶意,可他这辈子最自豪、最气恼的就是这副容貌,他男生女相,小时候也时常被人笑话,他也苦恼过,可自从知道自己和仙去的母后长得一模一样时,那点苦恼瞬间没有了,满满的都是自豪! 可每次被人误以为是女人时,他就忍不住想杀人!今天还被人当成是子熙的相好儿,这怎能不让他气恼! 章奶奶看了众人的反应,这才知道自己冒失了,还惹的客人不快,连忙放下盘子,对瑾瑜歉意道:“我老婆子不会说话,你别见怪,这人老了,眼神儿就不行!” 瑾瑜见主人家年纪一大把还给他道歉,再多的怒气也消散了,连忙自我调侃道:“不怪您,是我自己没长好!” 章小草、慕华一听,对这个瑾瑜的印象一下子好了不少! 章奶奶盛了满满一大碗饺子给他们两个,笑着说道:“这是昨天刚做好的,尝尝,味道还不错!” 林肇源、瑾瑜连日来都在追杀中度过,别说好好睡一觉,就是安安心心的吃顿饭也是不可能的,昨晚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的时候,他们就饿了,只是没好意思让人家大半夜给他们做吃的,就强忍着没说,现在看到一个个白白胖胖,还透着鲜香的饺子,哪里还忍得住,客气了两句,就端着碗吃了起来! 章奶奶看着他们一口接一口的吃着,心知他们肯定是饿极了,心疼道:“慢点吃,慢点吃,别烫着了,还多着呢!” 一句话说的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放缓了进食的速度,不过还是吃的很快! 章小草却看着瑾瑜优雅得体的举止,还有浑身上下透出的尊贵之气,猜测此人身份不简单,抬头看着慕华,却见慕华也在看着她,姐弟俩心照不宣的点点头没说话,低头默默地吃着饺子! 吃饱喝足后,二人才起身,林肇源对章小草她们告辞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本来我俩赶在过年前回来,可路上出了意外,就耽搁了,现在该回家,免得爷爷他们惦念!” 章奶奶一听,连连点头:“是该回去了,前几天里正还念叨着你咋没回来呢,都担心着呢!” 心思简单的章奶奶压根儿没去细想既然回来了,怎么没回自己家,偏偏跑到她家来了,还睡了一觉! 章小草、慕华也绝口不提他们身上还有伤的事,将伤药都给他们收好,送他们离开! 待送走二人,陆陆续续的就有人上门拜年,章小草也没工夫去想瑾瑜的身份,连忙招呼客人去了!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正月就过了一半,慕华也准备着返回书院,章小草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让他仔细收好! 这五十两银子除了交束脩,还有半年的纸笔开销,现在日子好过了,就去年那些棉花,她们家得了三万两银子,除去买地盖房等一应花费,还剩很多,今年建养殖场、种草药,也不愁没银钱! 正月十八送走慕华,章小草就打算买山头建养殖场的事了,她提着年前卤好的兔肉羊肉,还有一壶酒去了里正家,正好看到院子里,林肇源和瑾瑜在练剑,林诗源在一旁,正花痴似的,一瞬不瞬的看着身姿飘渺的瑾瑜! 见他们都能对打练剑了,想来他身上的伤也差不多好了,章小草松了口气,也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林诗源看到章小草,还见她也盯着自己的哥哥和瑾瑜哥哥看,顿时气咻咻的跑过来刻薄的说道:“你看什么看,真不要脸,一个大姑娘还盯着陌生的男人看!” 章小草扭头看她,眨眨眼说道:“原来看了就是不要脸啊,我见你盯着那个红衣服,半天眼睛都不眨一下,以为我也可以看呢!” 林诗源一听,脸上先是一红,待反应过来章小草话里的意思,立马炸毛,扯着嗓子尖叫道:“你这个臭丫头说什么?瑾瑜哥哥是我家的客人,我自然能看,你是外人,看陌生的男人就是不要脸!” 章小草撇撇嘴,懒得理她! 林诗源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真的不敢看,得意的看了她一眼,继续盯着场中那道红色的身影。 只是二人都停了下来,披上棉衣,朝着章小草这边走来! 林肇源得知她是来找爷爷买山头的,正要叫妹妹去把爷爷喊回来,却见她直直的盯着瑾瑜看,见瑾瑜板着脸,眉心一皱,眼里闪过忧虑,拍着她的头道:“去章族长家,把爷爷找回来!” 林诗源被哥哥一拍,顿时回过神来,不悦的看着哥哥道:“你拍我什么,不知道不能拍别人的头吗?都给你拍傻了!” 林肇源瞪着她:“已经傻的狠了,说不定我拍拍,还能长点脑子!” 林诗源见哥哥在喜欢的人面前这么说她,气得眼睛都红了,她不敢瞪哥哥,只好扭头,恶狠狠地瞪了章小草一眼,跑了! 章小草躺着中枪,无语的看着跑远的林诗源,瞪了林肇源一眼! 瑾瑜在林诗源走后,脸色终于缓和了些,那个女人要不是子熙的妹妹,他早就发火了,那目光实在太讨厌! 得知里正不在家,章小草也不好呆下去,跟他们打了招呼正想晚点再过来,就见里正有些醺醺的回来了! 林肇源连忙上前扶住有些晃悠悠的爷爷,闻见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不悦道:“爷爷,以后少喝酒,都一把年纪了,能跟年轻的时候比吗?” 里正醉眼朦胧的看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在他背上骂道:“你这个臭小子,都管到爷爷头上来了,真是越来越不孝了!” 林肇源无语,我要不孝顺,才懒得说你! 章小草看着醉酒后跟孩子一般的里正,有些想笑,可是还没等她笑出来,里正的一句话令她僵在了原地: “咦,小草丫头来了?哎呀,还提着这么多好吃的,真是个乖娃子!唉,就是太小了,要是大点儿,这个臭小子就能早点把你娶进来,我就能天天吃这些了!” 里正一句话,令章小草尴尬不已,这老头怎么知道了? 林肇源见她窘迫的样子,眼里笑开了,在爷爷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激将道:“爷爷,这事得爹娘同意,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里正一听,气呼呼的瞪眼道:“怎么不算?老子是你老子的亲爹,是你娘的公公,老子的话,他们敢不听?” 林肇源不管他气哼哼的样子,淡淡道:“那你得想办法说服我爹娘,我才信你说话能算!” 里正刚要一口应下,突然回过神来,盯着孙子怪叫道:“原来你这小子是打这主意,竟然连爷爷也算计上了,哼,你自己额事自己看着办,娶不到心仪的媳妇,那是你没本事,别妄想老子给你打头阵!” 林肇源见爷爷看透自己的心思,也没气馁,爹娘的意见,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自己的终身大事,自然要自己做主,要不是担心丫头会遭人口舌,他也不会想着让爷爷从中调和! 祖孙俩你一眼我一语,丝毫没顾忌章小草怎么想,一旁的瑾瑜诧异的看了章小草一眼,很不相信子熙竟然看上这个跟豆芽菜似的小姑娘,这口味……真重! 章小草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不在这里随他们私下怎么说,可她这么个大活人站着,还讨论的这么激烈,是把她当透明人了吧! 幸好这里没别人了,瑾瑜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像长舌妇那般把这事传出去,不然不出半天,只怕整个章家村都知道两人的事了! 却不想,门外处,这席话,被去而复返的章宝珠正巧听了个正着,以至于,所有的事,在这一刻,都偏离了原来的渠道! ------题外话------ 今天就七千,实在是爬不出更多的字了,差的三千看后面能不能慢慢补上,将近一个月的万更,真心很累人,亲们,我能暂时歇歇,再爆发不? 第五三章 侮辱,撕心的痛 春寒料峭,尽管还有些冷,可是残冬已经无法阻止春天的脚步了,万物复苏,小草已经发出了嫩嫩的新芽,树上也抽出了翠绿的嫩叶,一切都昭示着春天已经来临! 云昭山外围的一个小山头上,此时忙得热火朝天,许多人拿着锄头、铁锹、铁镐在忙活着,开垦着这片天然的土地! 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几声惊叫,却是挖到了老鼠窝还有兔子窝,小家伙们都受到惊吓,跑的老快,不少兔子慌不择路上下,滚溜溜的直接滚到了山坡下,又惊慌的爬起来,窜入荒草从中不见了,引得山上玩耍的孩子哈哈大笑,愈发调皮的四处掘着洞穴! 章小草看着忙碌的人群,默默地算计着还有多少天才能完成对这片山林的开垦,现在已经开垦一半了,距离三月还有半个月,怕是有些赶,而且还要把猪圈羊圈鸡鸭圈都建起来,这样半个月还真不够,看来还要再请一批人过来才行! “秦忠,你过来!” 秦忠听到章小草在叫他,连忙放下铁锹跑了过来,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问道: “小草姑娘,什么事?” 章小草递给他一碗水,见他连忙接过喝完后才道:“虽然岗楼村的人都过来了,也请了不少短工,但人还是少了些,再过十多天,棉地也要忙起来,他们还得回去,你再去镇上看看还有没有做短工的人!” 秦忠一听,连忙点头道:“应该是有的,昨天和梁义去镇上买东西,还看到不少人在找活儿干呢!” 章小草点点头真诚道:“那就好!这回还得谢谢你跟梁义他们四处找人!现在乡亲们都在忙着改造田地种棉花,我也不好让他们过来帮忙,幸好还有你们几个,不然,我怕是得忙晕了!” 秦忠连连摆手道:“小草姑娘哪里的话?我们兄弟三个给你做事是应该的,再说也不是啥难事,但凡姑娘有所吩咐,我们都一定做到!” 章小草点点头道:“今天的事做完了,还是像以前一样,把人召集起来,跟着沈年识字,你督促这点,别让谁落下了!” 秦忠笑呵呵的说道:“哪次还用我去召集?只要到了那个点儿,所有人都涌去沈先生的屋子,都学的可认真呢!也是姑娘好,自个儿掏银子给大家买笔墨,让大家识字,要是别家,谁能有这等好事!” 章小草瞪了他一眼:“你都说是好事了,可偏偏自己不好生学,我可听沈年说了,上次给你们组织的旬考,你又是最后一名,下次要还是这样,等养殖场建起来,我就让你去喂猪!” 秦忠闻言,一张脸顿时变得苦哈哈的,连连哀求道:“小草姑娘,小草姑奶奶,我求你了,这事真急不来,我就是没这天分啊!” 章小草白了他一眼:“别跟我贫!梁义佟孝不是学的好好的?就你自己偷懒不好好学,本来我是想好好培养你们,将来好做我的左右手,可看你这样,我看你就养猪去!” 秦忠一听,激动地不行,小草姑娘这是打算重用他们了? 章小草也不打算瞒他,故意板着脸道:“我用心良苦的安排沈年给你们授课,自然不希望你们一辈子做不识字的睁眼瞎,你们将来的路还长,我只能给你们铺路,能走多远,还得看你们自己,要是你们自己不想走,我就是拿着鞭子在后面抽也是没用的!” 章小草的一番话,听得秦忠面色涨红,觉得十分对不起她的一片苦心,现在能过上这样的日子极不容易,可他还不好好珍惜着,真的太不识相了! “小草姑娘,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犯懒了,要是下次旬考还是最后一名,我不用姑娘说,我自己就在山上养猪,养一辈子!” 章小草瞥了他一眼道:“别说这些好听的哄我,你得做到我才相信你!你也别以为我开玩笑,你要真是最后一名,这猪你是养定了!” 秦忠站的直直的,拍着胸口一本正经道:“绝不会再有下次!” 章小草点点头,让他继续干活去了,她在山上转了一圈,见沈年正蹲在地上,拿着一把土在看,上前问道:“沈先生,这土有问题?” 沈年一听是主子的声音,扭头说道:“土没问题!我就是觉得这山头不错,土质松软,肥力也不错,关键是草木的层次多,这样种植的草药种类也会多一些!” 章小草看了一眼泛着黑色的土质笑道:“是你眼光好!我对这个可一窍不通!” 沈年一笑,悠远的看了四下一眼,随即感叹道:“还是这里的风水好,章家村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章小草点点头,这话她十分赞同,章家村背靠云昭山,又有宁河在前,虽说都不富裕,可是也不会轻易的受到旱灾和战乱的波及,这样安安稳稳的也不错,比起有的地方无疑好了许多! “对了,那些药草种子还有树苗这个时候可以种么?” 乐霆年后他又派人去搜罗了一番,将剩下的三种之前没找到的肉桂等也找到了,前几天让乐林来问了一次,什么时候能把种子树苗运过来栽上! 沈年想了想说道:“现在还不行,还是有点冷!等天气完全回暖,那些草药种成的几率更大一些,毕竟有好几种草药在这里并不能很好的生长,得小心些才行!” 章小草点点头,那二十二种草药,有些是在南方生长的,他们地处中间,那几种草药并不一定能适应!她甚至还想过,真的不能种活,就去南方买下一片地,专门种植那几种! 十三香的原料必须自己种出来,她才放心! 在山上呆了一上午,直到吃饭的时候,章小草才和大家一道下山,那些人回去自己的住处吃大锅饭,她则回了家,在路上也碰到不少回家吃饭的乡亲! “小草啊,山上开荒开的怎么样了?叔家里的地也快拾掇好了,你那里还要人,叔也去干两天!” “也算上我一个,别客气啊!” 其他听到的人也纷纷附和着,现在他们也不指望挣工钱,纯粹是想帮帮她,今年他们能和乐公子签了契约,顺利的种上棉花,真是得谢谢这丫头,不是她,乐公子哪里会放心的给他们种? 而且,这丫头要建养殖场,做那个什么卤肉,还请村子里的婆娘做,不但给工钱,还给村里三成的盈利,这可是为村里做好事,他们分文不取的去帮忙也是应该的! 章小草笑道:“要是各位叔伯地里忙完了要去山上帮忙,小草求之不得,这眼看着棉花要开始种了,可山上还没拾掇好,小草还正打算再请一批人回来呢!” 几人听了,纷纷说道:“你也别急,棉花三月中旬能种,现在才二月中旬,还有一个月,咱们到时都去山上帮忙,还有那猪圈什么的,大家伙儿也都会帮着盖起来!” 章小草感激道:“行!到时,就请各位叔伯搭把手,这养殖场早些建起来,也能早些把卤肉生意做起来!” 众人连连称是,到时那卤肉加工厂做起来了,他们家的婆娘也能去做事拿工钱,这日子可不就越来越好过么? 又说了几句,大家就各自分开回家吃饭去了,章小草也回了家,就看到奶奶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正在摆饭等她回来。[.超多好看小说] 章小草净了手,就坐在奶奶旁边,接过奶奶盛的一大碗饭欢快的吃起来! 章奶奶不停地给孙女夹菜,看着孙女有些凹下去的脸颊心疼道:“这天天往山上跑,又要操心棉花地里的,好不容易养的一点肉,又没了,你也不要这么拼命,该做的就交代秦忠他们去做,你好好歇着不成么?” 章小草吃着饭菜,头也不抬的说道:“瘦了有啥?身体好就成,地里的事也不算多,我也没觉得累!奶奶看我瘦了,那是因为现在正长个儿,吃得再多都消耗完了,哪里会长肉!” 许是这一年多日子过好了,这身子也开始发育了,虽然葵水还没来,可她觉得个子长得很快,这些天吃得也多,每天都是上顿赶不上下顿的,晚上容易肚子饿,弄得她不得不做了好些糕点留着晚上吃! 对此,她是乐见的,原本在章家时,这身子就亏损的厉害,要是不好好养养,她还真担心以后就是棵豆芽菜! 虽然她不怎么看重外在,可也不能太磕碜人不是?这世上以貌取人还是占多数的,想她也不能免俗,至少看到长相好的人,心情也会变好很多! 喝了半年的羊奶,她觉得效果不错,个子抽高了,皮肤也细滑了,只是羊奶早就没有了,那只野母羊她也没给它配种,也不知道家养的山羊能不能让它怀崽,她想等养殖场建成了就试试! 章奶奶看她面色红润,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但还是觉得孙女白白胖胖的才好! “对了,刚才源哥儿来找你,见你不在就回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啥急事!” 章奶奶突然想起上午林肇源过来找孙女,见她不在就回去了! 找她?章小草想了想道:“应该不是急事,等我吃完饭,就去问问!” 章奶奶点点头,随后又说道:“既然不是急事,那你就在家等着吧,要是事情重要,源哥儿还会再来找你的!” 章小草闻言奇道:“为什么?” 章奶奶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道:“你也十二了,是个大姑娘,不好上门去找男子,就是以后慕华不在家,源哥儿也不能常来,次数多了,人家会说闲话,以为咱们家想攀高枝呢!” 章小草手一顿,闷闷道:“奶奶,什么高枝不高枝的,您孙女我又那么差么?” 章奶奶不以为意,笑呵呵道:“我孙女哪里会差?要是一般人家,自然不会有啥!虽说林家不是高门大户,可也不是咱们能想的!源哥儿看着就是个有大出息的,将来还指不定怎样呢!别的不说,就是他那娘,不是个坏人,但门第之见深着呢,一般人家的闺女给她做儿媳,还真顶不住!” “源哥儿中举那段时日,镇上不少大户人家想结亲,还托了人过来询问,可都被元氏各种各样的理由推了,人家连镇上的大户人家都看不上,这庄户人家里头,就更不可能有看上眼的!” 章小草神色一黯,默默地吃着饭粒,没有搭言。 章奶奶没察觉到孙女的异常,又笑道:“奶奶也不指望你将来大富大贵,富贵荣华啥的,只盼着你能安安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没那么多婆媳之间那些糟心事就知足了!” 章小草听了,突然有些食不知味,又不想被奶奶看出什么,只好慢吞吞的嚼着嘴里的饭粒,却觉得往日香软的白饭也变得干涩起来。 章奶奶见孙女不说话,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想着到底是女儿家,脸皮薄,就没再继续说起去,反正有她这个奶奶看着,不会让孙女走错路就是! 一顿饭吃完,章小草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看着前两天刚移植过来的桂树怔怔发呆! 奶奶的话在她心里掀起轩然大波,虽然和林肇源有三年之约,可照着元氏的性子,是不会想要自己这个没半分重量的村姑做她的儿媳,就是奶奶知晓元氏的为人,又心疼她这个孙女,也是不可能同意这事的! 就算三年之后,二人彼此情分仍在,怕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请问,您是章小草姑娘吗?” 正在她出神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章小草看着眼前一身婢女打扮的年轻女子,点点头道:“我是,请问你是……” 那丫鬟笑了笑,脸颊上有两个好看的酒窝:“奴婢叫春柳,是林家的丫鬟,在夫人身前伺候,这次过来是奉夫人之命过来,想在姑娘这儿买些卤兔肉,我家老爷很喜欢吃这个,所以夫人想带些给老爷,不知道姑娘这里有没有!” 章小草闻言笑道:“家里还有些,不是什么稀罕物,春柳姑娘拿回去就是了!” 春柳严肃道:“这可不行!夫人说过要买的,奴婢可不能占姑娘的便宜!” 章小草摇摇头说道:“春柳姑娘言重了,大家乡里乡亲的,这卤兔肉不值当什么!” 春柳没说话,似是很为难的蹙着眉头,最后才道:“这让奴婢可为难了!姑娘可否行行好,带着兔肉和奴婢一起去见我家夫人,这样说清楚了,夫人也不会责怪奴婢办事不利!” 章小草听罢,有些咂舌,这元氏怕真是个厉害的,不然这丫鬟也不会小心成这样! 章小草跟奶奶说了一声,就用竹篮装了三只卤过的兔子跟着春柳一道去了里正家。 来到里正家后院,章小草就看到一个打扮富贵的中年妇人正坐在紫藤树下品茶,只见她年约三十五,身着大紫色锦衣,头上梳着堕马髻,上面簪着几支精致的金簪,五官精巧,和林诗源有七分相像,却多了几份精明,面上虽带着淡淡的笑意,却并未抵达眼底! 元氏身边还有个比春柳年长几岁的婢女伺候着,她听见脚步声,扭头看了看,见春柳身后跟着个提竹篮的少女,连忙低头在元氏耳边提醒了一句! 元氏侧首,锐利的眼眸暗暗地打量了愈来愈近的少女好几眼,待她站在面前,面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笑道:“还让章姑娘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章小草看着她脸上笑意,并未觉得她就是个真正慈祥和蔼的,只谨慎答道:“一点小事而已,夫人客气了!” 元氏笑了笑,并未再客气,冲春柳道:“去给章姑娘泡杯茶!” 还不等章小草推辞,又吩咐身边伺候的丫头道:“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丫鬟闻言,连忙俯身行礼,又朝着章小草福了福退下去了! 章小草一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元氏根本不是稀罕什么兔肉,只是随意找个借口,把她找来,至于什么事,她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果然,元氏并未拐弯抹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直接道:“听说章姑娘和我儿子很熟,经常去你家吃饭是吗?” 章小草心里一紧,保持着平静的面容点点头道:“我弟弟承蒙林公子还有林老爷提携,能去书院读书,所以,弟弟很感谢林公子,二人的关系也不错,就经常邀林公子去家里吃饭!” 元氏闻言,像是相信了一般,脸上没有露出别的表情,反倒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之前听说了,我还以为是你们家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勾引着他呢!” 章小草一听,心里蓦然发冷,东西?勾引? 她万万没想到,元氏会直接用这种话语来折辱她,原本还想试着能不能用温和的方式,说服她成全他们两个,现在看来,几乎不可能了! “夫人说笑了!林公子聪明过人,哪里会轻易被东西诱住?再说我家干净的很,不会有那些歪门邪道!” 元氏悠悠的品着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开玩笑似的说道:“谁知道呢!就怕那东西道行太深,勾着我儿不放,真真让我这做娘的忧心啊,不过,我也不怕,总能捉住这鬼东西,让她翻不了身!” 说到最后,语气中的凌厉,让人不自觉的有些害怕! 元氏侮辱性的话,像是一根又细又长的针,狠狠地地刺进了章小草心里,令她脸色蓦地一白,她知道,元氏是真的瞧不起她,这是在给她警告! 袖子下的手攥得紧紧地,深怕一个没忍住,失控的冲元氏咆哮! 章小草稳住心神,努力的不让自己被她的话影响,直直的看着眼里一片冷漠的元氏,面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夫人身为母亲,做什么自然是为了自己的儿女好,可是,有时候有些事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看,也许在夫人看来,那些不是好的,可是在他们眼里,却是难得的!” 元氏蓦地收敛了所有的笑意,凌厉的目光直直的射向章小草。 章小草并不惧她,迎上她的目光继续说道:“谁也不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就算一时的屈服到最后也只会引起更大的反弹!夫人是聪明人,经历的事比我吃过的米还多,想来更能体会个中滋味!” 元氏脸色一变,看着章小草的目光越发的冷了,冷哼一声,不屑道:“他既是我儿子,一切自然由我做主,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进这个家门!” 章小草心里刺痛,面上丝毫不显,她看着元氏,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林公子是个孝顺的,一定会听从夫人的任何安排!说起来,这都是夫人的家事,夫人不计较和我这个外人讲,到底不妥,我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最后,祝愿夫人得偿所愿,娶个高门大户的儿媳妇!” 说罢,她再也不看元氏一眼,转身一步步离开!话不投机半句多,再说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她章小草不是个为爱而能折腰的女子,牺牲尊严得到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就算是自己想要的,也得等到了,却是已经变质,不再是原来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强求! 元氏脸色一变,觉得这话不对味儿,可想了想,又听不出到底哪里不对,正待她还要敲打警告一番时,只能看见那道纤细的背影渐渐远去! 回到家里,章小草仿若虚脱一般,倒在床上不肯起来,元氏的话,像是梦魔一般,深深地植入她的脑海心间,不停地刺激着她的神经,令她急于发泄,却找不到出口! 她知道自己对元氏那番似讥似讽的话说出去就收不回了,也知道这回事彻底惹恼了元氏,可是她不后悔! 也许,对林肇源的感情真的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深,她现在不得不怀疑,她是否是喜欢他的,如果真的深爱,就会忍住所有的委屈和言语上的羞辱,可是她做不到! 前世她没有谈过恋爱,父母疼爱她,也不过多干涉,良好的家世,不俗的容貌,她身边也不乏追求者,也有人对她很好,让她感动,心生好感,可是,感动不等于爱,她从未对谁真正的动心过! 也许,对于感情,她天生比较冷淡,她也没幻想过如火焰般炙热的浪漫爱情,她喜欢一个人在闲暇之余看看书,散散步,或者跟家人共度一个难忘的周末,爱情于她,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夜幕降临,章奶奶做好饭菜,看着孙女依旧紧闭的门窗,忧心的上前敲了敲门,听见里面的孙女说很困,不想起床,她又问了几句,见孙女的声音真的没有异样,只当最近忙里忙外的累了,于是就放心的离开了! 章奶奶刚离开,一道人影从院子外面的大树上飘飘然的落了下来,停在了章小草门前,只见他掌风几番,门就悄无声息地开了! 林肇源悄悄地走了进来,就着屋子里的微微的火光,很快就发现大床上,女子双臂抱膝,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神色恍惚,像是蒙着一层薄雾,朦朦胧胧,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这样的她,突然让林肇源无端的有些心慌,仿佛只要一个错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掩住心里即将失去她的恐慌,他脚步轻移,站到了床前。 章小草心知是他,心里涌起一阵酸涩来,却并没有抬头去看他! 再不知道她的异常,林肇源这么些年就是白活了,他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忍不住开口道:“你是不是有心事?告诉我,我想知道!” 章小草轻轻地摇摇头,这事怎么能告诉他,元氏是他娘,她能在他面前说他娘的不是?就算她说了,以他的霸道,他绝不会认为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一定会别的手段促成两个人之间的事,可是元氏讨厌她这是事实,他越是对她好,元氏就越不会让她好过,既然如此,她何必非要把自己锁在一个纷争不断的囚笼里! 林肇源眉心微皱,伸手一把将她拉到床沿,托起她的下巴,直直的看进她的眼里,却发现,里面有他怎么看都看不清的东西,这令他莫名的烦躁。 章小草侧头,企图摆脱他的掌控,却挣脱不了,不得已,她只好伸手去掰他的手,却被他另一只大手握住了。 林肇源轻轻一带,将她收入怀中,抱着怀里温软,才让他方才空虚的心慢慢填充起来,不再漂浮。 章小草在他怀里不停地挣扎着,最后连脚都用上了,可没有丝毫用处! 林肇源承受着她的踢打,就是不放开,还伸手将她的小脑袋按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吼:“你到底怎么了?你都快把我逼疯了知不知道?” 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像她这样能折磨自己,却偏偏还让他牵肠挂肚,哪怕吃饭睡觉,脑子里也想着她,恨不得天天厮守在一起才好,可她呢,他从来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哪怕有三年之约,他还是一点也不能安心,未可预知的事情太多,在她没有彻彻底底的属于自己,他就无法放心,哪怕他们今后在一起,他也有种会随时失去她的感觉,这种患得患失,几乎让他下狠心,将她残忍的拴在身边,随时随地都能看见才好! 章小草心里本来就乱糟糟的,现在见他竟然还吼她,顿时莫名的觉得委屈,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至于被她母亲侮辱,还难受了半天,纠结半天么?说她逼疯他,现在到底是谁想逼疯谁啊!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脱口而出:“既然这样,那你就走啊,又不是我让你发疯的,以后,你别来找我,我也快被你烦死了,烦死了!” 说到最后,已经是完全压抑不住的吼上了! 林肇源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说什么,她竟然说他烦,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转眼间就变成了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为何一天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看着她冷淡的模样,心底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想放弃吗?她又想退缩,连三年之期也不想给他么? 不,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这样! 林肇源红着眼看她,想要在她脸上看到别的,可是,除了一片淡漠,什么么也没有,心中剧痛,他情不自禁的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章小草趁机挣脱开,离他远远地,低着头,不忍看他伤心的样子! 如果可以,趁着现在情根未深,她倒愿意就此和他一刀两断,一时的痛,总比将来悔恨一辈子要强! 林肇源看着她再次对他避如蛇蝎的举动,心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哀伤,渐渐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股哀伤被一股暴戾笼罩,他死死地拽着她纤细的手臂,逼问道:“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题外话------ 今天八千,不出意外,明天恢复万更…。 话说,大家喜欢林林当男主不?我基友说我是后妈,只喜欢女主,不喜欢男主,其实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总是写着写着,就把男主写忘了,现在才扭转了些,你们觉得男主这性子可以不? 第五四章 情深难当,用心良苦 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少年死死地拽着女子的手腕,眼里溢满了一股浓烈的哀伤,他不敢置信的盯着钳制下的女子,再次颤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女子死死地咬着唇,倔强的扭过头冷冷道:“再说十遍也还是这句话,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现在,请你放开我!” 林肇源满目猩红,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好看的小说) “为什么?”见她偏着头不说话,他扳正她的脸,看着她的眼厉声道:“回答我!” 章小草怒瞪着他,说出了最伤人的话:“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你,不愿意等你,就这么简单!”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一震! 章小草不敢相信,原来这么绝情的话也能如此轻易的说出口,难道在她心里,他真的不是那么重要,还是说只是她一时冲动? 不!她不是冲动,这问题迟早会要面对,她现在说出口,是不想今后大家都痛苦,她不后悔! 可是,她算到了一切,却低估了林肇源对她的感情! 林肇源在听到她近乎吼出的话后,惊怒交加,脸色阴沉的厉害,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脸,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变化,沉声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章小草感受到他身上弥漫的可怕气息,心里十分害怕,可是,说出去的话已经岂有收回的余地?就算被揍一顿,该说的今天一定要说清楚! 咬咬牙,章小草嘶声道:“是!” 看着她睫毛乱颤,脸色有些发白的小脸,林肇源眼里的血色更胜,她在怕他,她竟然怕他! 章小草强忍着落荒而逃的冲动,迎上他如利刃的眸光,决绝道:“如果和你在一起,需要以我的尊严为代价,这种感情,我宁可不要!纵然你将来金榜题名,攀达高位,我亦不后悔今日的决定!” 林肇源一瞬不瞬看着她,眼里闪烁着章小草无法看透的幽光! 他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她么?自强却不贪慕虚荣,果决绝不拖泥带水,重感情却不轻易许诺,所以,他不信,他绝不信她这般绝情,一定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她才会不安,才会想和他断绝关系! 不得不说,林肇源十分了解她,很快就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想通这些,林肇源很快冷静下来,这事急不来,他一直知道她心里的顾虑,以前还以为问题出在他身上,现在看来,还有别的! 除了他,那就是他的家人,爷爷知道这件事,他并没有反对,除了爷爷,难道还有谁知道?爷爷没有经过他,不会把这事告诉家里其他人,就是奶奶知道了,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想到昨天娘突然从城里回来,说是接妹妹去城里,当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妹妹不愿意呆在城里,娘也没怎么拘着她,现在才走一个多月,又突然说要接妹妹走,而妹妹当时听了,一点反对的意思也没有,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是不是妹妹知道这件事,然后去信告诉了娘,娘就放下铺子里的事,回来解决这事! 娘一直希望他娶个大家闺秀,以前还好点,自从他中了解元,她就隔三差五的来信给他说这事,如果不是他执意不肯,只怕现在妻子都娶回来了! 只怕是娘说了什么,不然,怎么解释丫头对他的态度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娘的性子,还不知道说了多么重的话才使得丫头反应如此之大,他几乎能想象的出,丫头在面对娘的步步紧逼时,是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屈辱方才在他面前才爆发出来! 看来,有些事,他得回去跟娘说清楚,不然,丫头心里不舒服,只怕以后真的不会再理他! 低头看着她倔强的小脸,他忍不住伸手触碰着,指尖的细腻,让他舍不得放下,察觉到她的瑟缩,他低笑一声,在她耳边轻叹道: “丫头,这些话,以后不准再说!我既认定了你,就绝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我说过,你要相信我,可是你却谨守着自己的心,不肯向我敞开半点,我理解你,但是,你也要试着相信我好吗?” 想到她的不坚定,心里不是不失望,可是却不会怪她,娘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为了他,可以用最直接,最狠的方式对待别人,丫头受了委屈,他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怪她? 过不了几天他和瑾瑜就要离开,想到丫头现在这样,他十分不安,生怕自己这一离开,丫头会彻底远离他,可是事关重大,又不得不走! 所以,在临走之前,他必须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不然他不放心! 见章小草始终不肯说话,他无奈的叹口气,拉着她坐在床上,不顾她的抗拒,将她轻柔而坚决的拥在怀里! “过几天我就要走了,也许好久不能再见面,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不要生气了好吗?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不要质疑我对你的心意,这对我不公平!一切事情,都交给我,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章小草一听说他要走,心里涌起一阵不舍,不自觉的向他靠拢了些,再听到他后面的话,胸腔又被一股感动笼罩!她对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还不到非卿不嫁、至死不渝的地步,如果可以,她并不愿舍弃这个前世今生,唯一心动的男人,可是,一切能如她所愿吗? 林肇源察觉到她下意识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这丫头,总算给了一丝回应! “这次,我也不知道要离开多久,你要好好的,有事就去找乐霆他们帮忙,在这里,还没有谁能跟他们对抗,也不要怕欠下人情,有我在,你只管去找他们……” 章小草听着他细声的叮咛,心里除了酸涩,还有一丝丝的甜蜜,明明方才还绝情的伤害他,想要和他一刀两断,可现在却又情不自禁的陷入他的编制的温柔的网中,她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理清眼前这一切! 林肇源静静地拥着章小草,絮絮叨叨的在她耳边说了许多,温柔低沉的话语,令她心里变得安宁,只想就这么靠在他怀里,不用去面对那些难堪! 当林肇源安抚好章小草,等她彻底沉睡回到自己家时,已经很晚了,家里的人都睡下了,只有瑾瑜的屋子里还透着光亮,似是在等他! 他刚要移步,却被另一道柔和中带着严厉的声音喊住了。 “源哥儿,娘有事跟你说,你先跟娘进来!” 林肇源脚步一顿,看着堂屋门口的娘,想着自己正好有事跟她说,就抬步进去了。 灯光下,元氏看着坐在对面俊逸非凡,又聪慧灵透的儿子,心里闪过得意,他夜半不归所产生的那丝不愉也没有了! 元氏慈爱的看着儿子,轻声问道:“你方才去哪儿了?连饭也不回来吃,现在该饿了吧,我让春柳给你做些吃的!” 虽然猜到儿子可能去找那个村姑了,她还是决定试探一番,若是儿子对她有所不满,定是那个村姑说了挑拨他们母子关系的话,那她就越不能让这种女子进家门,要是儿子没生气,说明那村姑还算有眼色,若是儿子真的喜欢,将来就让她做个通房也不是不可以! 她儿子这么优秀,理应找一个家世、人品、模样皆上乘的女子为妻才匹配!那个丫头模样虽好,看着聪慧,可不是个软茬,出身也是她这辈子无法改变的,她绝不会娶这种对儿子的仕途没任何帮助的女子进家门! 林肇源恭敬道:“儿子不饿!正好儿子也有事要对娘说,不知娘有什么事要对儿子说!” 元氏闻言,脸上一僵,有些猜到儿子要说什么,于是笑了笑说道:“那你先说,娘听着!” 林肇源也没推辞,一脸正色的看着元氏道:“娘,这些年来,儿子可有做过令娘失望的事?” 元氏一听,脸上浮现一丝骄傲的笑意:“源哥儿,娘这辈子虽然就你一个儿子,可是,你足以令娘骄傲一辈子!” 林肇源嘴角浮起一抹奇特的笑意,道:“儿子很开心娘能骄傲,而不是耻辱!” 元氏连忙说道:“怎么会是耻辱?娘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有你这么个懂事又聪明的孩子,你不知道,娘每次出去应酬,那些夫人提起你都赞不绝口,羡慕娘有你这个好儿子呢!” 她们这些人出去应酬,除了谈论衣服首饰外,不就是丈夫跟子女么?她的丈夫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先生,可那也是沧澜书院的先生,而且就她一个妻子,偏方姨娘都没有,不知道令那些夫人多羡慕,她的儿子也争气,自幼聪明知礼,这次仅凭十六岁之龄,一举夺得中州府解元,不知羡煞多少人,她哪里能不骄傲! 林肇源看着喜形于色的娘,突然问道:“娘相信儿子两年后,必金榜题名,摘冠三甲吗?” “这……” 元氏一怔,有些糊涂了,她以为儿子会替那个村姑说好话,可是说了半天,提都没提那事,她高兴的同时,也觉得奇怪,可现在这个问题,让她真的不好回答! 她自然希望儿子能高中三甲,可有多么难她也能想象得到,不是她不相信儿子,而是机会太渺茫,高中三甲自然前途无量,可若是没有,不知道得熬多少年,这也是她力图给儿子找个高门女子做媳妇的原因,有个得力的岳家,以后的仕途不是要平稳许多么! 林肇源脸上闪过失望之色,喃喃道:“连娘也不相信我么?” 元氏听到,连忙笑道:“我儿子这么聪明,一定能高中三甲,娘可等着呢!就是不中三甲,二甲进士一定可以,娘再为你择一门好亲事,这样你也不用在仕途上苦熬了!” 林肇源一听,似是很高兴,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娘这么说儿子很高兴!不过儿子必能高中三甲,所以,娘,儿子的亲事不用费心,也不用找什么高门贵女,儿子绝不想靠着女人平步青云!要是真这样,儿子宁可放弃科考,像父亲一样,做个教书先生也免得被人戳脊梁骨,说儿子是靠着女人爬上来的,我要是真这么做,就不是令娘骄傲的儿子了!” 元氏大惊,没想到儿子会有这种想法,急忙道:“怎么会?哪个做官的不要提拔的?娘没给你一个好的出身,要是再没好的岳家帮衬,你在官场上不知熬多久才能熬出头,娘怎么能忍心?” 林肇源看着元氏正色道:“娘,别人如何,儿子不管,可儿子绝不会这样!现下清明盛世,当今也不是个糊涂的,儿子既然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向上攀登,用何必借着亲事锦上添花?连日来娘的筹谋儿子明白,却不能接受,若是娘执意如此,儿子也没办法,只好放弃两年后的春闱!” 元氏一听,脸色彻底变了,看着儿子的目光满是怒气!以他的精明,现在不知道儿子做的什么打算,就是白活这么些年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心为他谋划,却得到这样的结果,她怎能不伤心,怎能不气恼? 难怪女儿要她小心那个村姑,没想到竟是这样个狐狸精,勾的儿子连她的好心也弃之不顾,好啊,真是太好了! 这一刻,元氏对章小草的愤恨达到了一个顶点! 林肇源看着脸色不好的娘,只以为她一时无法接受,却万万没想到他的迂回策略竟然让娘亲彻底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了章小草头上,以至于直接导致后来发生了令他无法挽回的事! 林肇源被自己娘赶了出来,并未觉得失落,见瑾瑜的房间还亮着,反倒精神奕奕的走了过去。 瑾瑜正拿着一本书在看,见好友心情不错的进来,桃花眼微微闪动,揶揄道:“怎么,夜会佳人也能让你高兴成这样?不就是棵豆芽菜么,怕是都不够塞牙!” 林肇源看了一眼,笑道:“等你以后有了心动的女子,你就懂了!” 心动的女子? 瑾瑜神色一黯,脑海里不期然浮现起幼时时常看到母后黯然伤神的模样,若不是,若不是爱上不该爱的人,或许,一切又不一样了! 林肇源一见他这副模样,心知他又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叹了口气,竟是无比庆幸自己生在一个平凡之家,能尽最大的可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顾虑那么多! “瑾瑜,三天之后接应的人就到了,你随他们启程回京,我同云影他们南下,等人全部到齐,我们再细商一番!” 瑾瑜从往昔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唇角勾起一抹风华绝代的笑意:“你这一去,怕是很久不能回来,要不,你把小菜芽也带上?” 林肇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要是没意见,我求之不得!” 瑾瑜连连摇头:“还是算了,这一路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要是小菜芽出了什么事,我可承受不起你的怒火!” “你别说我,你还是好好想想回京后怎么处理那些烂摊子!” 林肇源转移话题,不想说这事,他怕自己会真的忍不住把丫头拐带走! 说到京城,瑾瑜魅惑的桃花眼微微一眯,散发着危险的光芒:“那些人也该蹦跶够了,此番回去,必送他们一份大礼以作答谢才行!” 林肇源笑道:“最烦人的该是那些真正的墙头草,不知你此番回去,他们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们?” 瑾瑜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一定送他们一个销魂难忘的见面礼!” 林肇源还是不能理解他的恶趣味,还是提醒道:“别太过了,惹急了上面那位,你就自求多福吧!” 瑾瑜闻言,嗤笑道:“他为难我还为难的少吗?就说咱们上次我遇刺,要不是你机警提前派人来接应,我还能好好地活到现在?他明知南行的艰难,那几个东西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却偏偏让我单枪匹马的过去,甚至到现在还任那几个东西胡作非为,对他,我是失望透顶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经不是林肇源能搭言的了,只得说道:“也许他有他的苦衷,南行不过是对你的考验,这次回京,你正好可以探探他的态度!若是他睁只眼闭只眼,你索性就闹大些,要是他不乐意了,你就收敛些,私底下动作就好!总之,他的底线你还是掂量掂量!” 瑾瑜感慨的看着相识多年的好友,也只有在他面前,自己才能稍稍发泄心中的不满! “你我相识有多少年了?” 林肇源闻言,看着他感怀的样子想了想,肯定的说道:“九年了!我还记得那天下着好大的雪,我和元之岚丰两个逃学去郊外打猎,就遇到了你!” 瑾瑜那时也不过九岁,却满身鲜血的躺在雪地上,身边还有个死去多时的护卫,要不是他们恰巧遇上,只怕他冻也冻死在山里了! 瑾瑜也想起那绝望的一幕,心底漫过灭顶的恨意,那年他护送母后的灵柩回归烈焰国,返程的途中遭到大批人马的袭击,若不是母后留下的心腹护卫拼死相护,最后机缘巧合之下被子熙他们相救,只怕九年前他就死了! 林肇源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别想那么多,总有一天会大仇得报!” 瑾瑜回过神来,妖孽般的冲他一笑,眼里射出凌厉的光:“那是自然!他们,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突然,话锋一转又道:“岚丰、元之,唔,还有康敏,你觉得他们三个怎么样?现在能否独挡一面?” 林肇源想了想才道:“岚丰元之尚可,还需磨砺一番,康敏……你也知道他的性子,若是两年后大比不过,就让他去军营磨练吧!” 说到康敏,他突然起了好奇之心,问瑾瑜道:“当年在那雅间里,你和康敏到底发生了何事?” 瑾瑜脸色微微一僵,瞬间恢复正常,淡淡道:“没什么,暗卫以为他是刺客,就把他扔去万花楼以示惩戒!” 林肇源眼角一抽,要真怀疑是刺客,只怕康敏现在已经投胎转世了!见他不肯说实话,他也没再继续追问。[] …… 一晃两天就过去了,连续两天晚上,林肇源都会翻墙进来跟章小草说话,每次临走前都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胡思乱想,一定要等他回来! 每当这时,章小草都有种二人好像以后都不会再见面的感觉,无端的心里发慌,生怕他会出意外! 明天他就要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章小草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此刻和奶奶一道开辟新菜园子,好几次把自己的脚挖到,看的章奶奶心惊肉跳,连忙让她别干了! 章奶奶看着孙女,越看越不对劲,拉着她的手问道“你昨天见了元氏回来就躲在房里不出来,今天又这样跟丢了魂一样,是不是元氏说你什么了?” 她这不过随口一问,不相信元氏无缘无故的为难孙女!元氏虽然是个心高的,一般人入不了她的眼,可孙女跟她又没瓜葛,没必要看孙女不顺眼啊! 章小草生怕奶奶看出什么,连忙说道:“怎么会?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过两天就好!” 章奶奶不疑有他,见她说累,连忙赶她回房休息去了!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在前面喊门,章小草一听,是乐林的声音,放下锄头走到前面,就见乐林已经站在院子里了。 乐林看到章小草,连忙上前恭敬地说道:“章姑娘,年前你要找护卫的事已经有信儿了,周铭给奴才来消息,说昨天他那里来了三个会武的,他们原来的主家犯了事,就被官家卖了,三人就辗转到了周铭那里,周铭给姑娘留着,问姑娘要不要!” 章小草闻言,十分高兴,连连说道:“若是三人牢靠,自然是要的!” 房子刚盖好,她就想找几个会拳脚功夫的护卫,只是这样的护卫在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眼里,可遇不可求,她就请乐林帮她跟周铭说了一声,本来没抱多大的希望,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有了! 乐林笑道:“这人牢不牢靠,还得姑娘亲自去看一番才成!” 章小草想了想,现在还不忙,倒是可以去看看,于是说道:“我明天一早就去看看,要是可行下午就能带回来!” 乐林点点头,说道:“明天左右没事,奴才就和姑娘一起去,姑娘一个人,让人怪不放心的!” 章小草迟疑道:“现下正在耕地,你不在能行吗?” 乐林笑道:“也就耕地,不是什么难事,他们都会做,不用奴才盯着,这次去,也正好把棉种运回来,连带章家村的,大概有五千斤!” 章小草点点头:“那就好!棉种是大事,章家村所需要的棉种在三千斤左右,我等会儿就去村里说一声,让他们明天下午直接去镇上码头运回来!” 约好出发的时间,章小草送走乐林,将这好消息告诉了章奶奶。 章奶奶也是高兴连连,她觉得这么大的房子就她和孙女两个人住,又有之前几桩不好的事,也希望有护卫看着,这样晚上睡觉都安稳些! 晚上,林肇源又来了,得知明日一早章小草要去县城,就说道:“正巧我也要去,你和我一起,你也少受累!” 章小草一听,心里有些高兴,更多的是难受,明天他们就要分别了! 林肇源看出她的不舍,唇角一勾,搂着她,在她额上亲了亲,笑道:“是不是舍不得我,嗯?” 章小草脸一红,连忙推开他,矢口否认:“谁舍不得你了,巴不得你早点走,省的半夜跑来扰人清梦!” 林肇源见她嘴硬,也不在意,惆怅道:“这一去,怕是九个月不能再见,你舍得下我,我却恨不得把你也带去!” “九个月?这么久?” 章小草一听这么久,不由得惊呼出声!看到林肇源嘴角挂着一抹得逞的笑意,这才发觉自己又被他忽悠了! 林肇源在她瞪眼之前,伸手重新把她卷到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道: “若事情进展顺利,多则半年,我定在中秋前赶回来见你!” 一听要这么久,章小草还是有些难过,靠在他怀里不动,闷闷道:“我不知道什么事要让你至少做半年之久,但是你要好好顾着自己,要是你瘦了,你也别来见我,我可不想看到一只猴子!” “噗嗤!” 林肇源一听见猴子,一个没忍住就笑了,捏捏她的鼻尖道:“就算我瘦了,那也比丑丑的猴子好看吧,你怎么能把我比作猴子,真是该打!” 章小草翻了个白眼,拧着他腰上的肉恨恨道:“你要是还有猴子的样子,我倒是认得出,你要是把自个儿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跑回来,我可不想开门,免得被吓到!” “呵呵!”林肇源愉悦的笑开了,这丫头,明明是担心他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偏偏说出这等让人发恼的话,怕是之前娘的话,让她心里还有些小疙瘩! 他并不担心娘的阻挠,却最担心她退却!将来在一起的是他们俩,即使娘还是不喜欢她,有他护着,绝不会让她受委屈就是,可是她现在还没完全相信自己,要是她执意不跟他在一起,纵然他有再多的办法,也是枉然,终究,他舍不得伤害她! 分别在即,章小草也不想再给他使脸色,她压抑着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第一次主动地揽上他的腰,将头深深地埋在他胸前闷声道:“我知道你做的事肯定危险,上次你受伤回来,怕是也跟这事有关,我不想多说什么,你心里要是真的有我,就平平安安的回来,你要是……你要是不好了,我可不会守那三年之约,一定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找个可靠的人嫁了!” 原本林肇源见她终于肯主动了,心里暗暗高兴,可一听见她说的话,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捏着她的粉脸恨恨道:“找个可靠的人嫁了?哼,这辈子,你想都别想,不,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别想!我也不瞒你,这事的确有危险,但是再危险,我也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哪怕缺胳膊少腿,爬也要爬回来见你,所以,你要乖乖的,在家等我,别想着去找那老实可靠的,老实人也得能护得了你,不被我抢走才行!” 章小草早就见识过他的霸道,也懒得和他顶嘴,只靠在他怀里,胳膊收的紧紧地! 林肇源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顺从,激动之下,难免有些心猿意马,鼻息间,满满都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清甜味儿,不自觉的在她脸上亲吻起来,见她只是微微的抗拒,低低一笑,准确的捕捉到她粉色的唇,反复的辗转着,温柔而缠绵。 章小草微微的不自在后,渐渐地被他带到奇妙的感觉中,唇瓣不自觉的动了动,开始回应着他。 林肇源有所察觉,哪里还把持的住,右手抵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地亲吻着她,如狂风暴雨般,只恨不得将他揉进身体里才罢! 章小草憋着气,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很难受,她挣扎着要推开死死罩住他的人,却四肢无力,那点挣扎像是漂浮在海上的浮木,一点作用也没有。 林肇源察觉到不对,连忙推开她,就见她脸颊绯红,两眼迷蒙,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真是个小笨蛋,连换气都不会!” 林肇源疼惜的摸着她的头,这小模样看着就可怜。 章小草闻言,瞪着他,忍住捶他的冲动反问道:“你、你这么、会换,是不是、是不是吻过许多女子?” 林肇源笑眯眯的问道:“丫头这是吃醋吗?”见她脸色不好,连忙搂着她继续道:“我就吻过你一个,真的,我发誓!” 章小草不理,靠在他怀里调整着呼吸! 忍着再次一亲芳泽的渴望,林肇源静静地搂着她,二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坐到天亮! 第二天,章小草早早的起来去了镇上,又买了一身男装做男子打扮就去望江楼跟林肇源碰头! 这次,林肇源没有惊讶,倒是看着比往日更加惹人注目的姿容时,有种把她藏起来的冲动! 瑾瑜看到一身男装的章小草,倒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却多看了好几眼,最后看着对面的林肇源暧昧道:“你们俩昨晚仅仅干坐了一夜,没干点别的?” 章小草闻言,脸色未变,却不知浮起的一片绯色已经暴露了她! 林肇源的功夫比她深得多,看了伪装过后,容貌变得十分寻常的瑾瑜一眼,淡淡道:“你要是想知道,把脸上的妆容卸掉我就告诉你!” 瑾瑜连连摇头:“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望江楼的门槛被人踏破了!” 几人吃过早饭,待乐林乐源来了,就赶着上路! 瑾瑜一人一骑走在最前面,乐源带着乐林稍后,林肇源带着章小草走在最后,落了他们好大一段距离,边走边说着话。 章小草摸着马背上漂亮光滑的皮毛,赞叹道:“这马真好,我本来想买匹马自己用,可是去镇上找了好几次,也没找到合眼的,连这马一半也赶不上!” 她不说多懂马,可前世也去草场上骑过好多次,最基本的还是知道的。 林肇源闻言,说道:“现在买了也没人教你,到时我帮你找一匹好马,你且等等!” 章小草不好说自己会骑,只说道:“慕华现在会啊,虽然骑术不是很好,可教我应该没问题,到时碰到好马,肯定是要买的,等你还得半年呢,我这外出不方便!” 林肇源听罢,不再说什么,只说听她说让慕华教她骑马,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于是告诫道:“你长大了,慕华也不小,虽说你们是姐弟,可到底不是亲的,以后相处还是注意些,别让人说三道四的!” 他绝不承认自己这是防微杜渐,未雨绸缪! 章小草觉得他这话有道理,毕竟不是现代那般开放,慕华跟她有姐弟之名,却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在外人面前不能太亲密,哪怕仅仅是姐弟之间的亲密! 林肇源见她听进去了,这才松了口气,慕华那小子对丫头有超出姐姐外的情意,他之前没告诫,是因为他在她身边,现在这一走至少半年,要是慕华生了别的心思,他哪里防的了,只能提醒丫头了! 到了城门处,二人分别在即,章小草突然说不出一句话,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林肇源看!直到这一刻,她是真的舍不得了,一想到会很久见不到,她才察觉,她对他的感情,比想象中的药多一点! 林肇源看到这样的目光,再坚硬的心也化作了绕指柔,忍住上前狠狠抱着她的渴望,他微微一笑,用唇型比划了两个字! 等我! 章小草看到,忍住落泪的冲动,迎着他温柔的目光,也微微一笑,轻微而坚定地点点头! 林肇源恋恋不舍的策马转身,看了她临别前的最后一眼,同瑾瑜打马离去,始终不再回头,他害怕这一回头,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章小草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身影渐渐地离开视线,直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却始终呆呆的看着,她总觉得这次分别,他们会分开很久很久,久到他们会忘了彼此一般! 一旁的乐林看不下去,上前提醒道:“章姑娘,林公子一定会平安无忧的,时候不早了,咱们该进城了!” 章小草回过神来,定定的看了林肇源离开的方向最后一眼,这才转身,同乐林乐源一道,直接去了铭记伢行! 周铭见到章小草,尤为高兴,这个小公子大方又痛快,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最省心! 章小草也没废话,直接让周铭把那三人带了出来。 看着眼前三个不算魁梧高壮、才三十不到的年轻男子,章小草丝毫不敢小觑! 即使他们没刻意的释放自己的气势,她也能感觉到几人不简单,单单是那轻轻地一瞥,就能让人从心底散发出一阵寒意来,她都有些怀疑,这些人原来是职业杀手或者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 她对这三人非常满意,可是还是有些担心,如果他们不是一般的护卫,而是真的杀手什么的,这带回去,不会有麻烦吗? 乐林看出她的犹疑,连忙问道:“章姑娘觉得不满意?可是找了这么久,就等来这三个,要是继续等,还不知道下次有没有这样的好机会!”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买了带回去! 章小草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迟疑。 乐林一听,暗暗抹了一把汗,章姑娘竟然连这都能看出来,难怪主子要她小心应对,不要看出马脚来,他还以为主子多虑了,现在一看,是这姑娘太精明,也很谨慎! “章姑娘,奴才觉得您说的也有道理,可不管他们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却是官府公开出售的,肯定不会有问题,您放心买下就是!” 章小草细细思索了一番,觉得乐林说的不无道理,要是这三人真的不清不楚,官府也不会直接卖了他们,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最后,她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买下三人,倒是没觉得贵,毕竟身怀长技,贵一点正常! 没过多久,正在县学埋头苦读的乐霆三个得知章小草已经买下那三个人,都放心了,也不枉他们一番安排! 彭枫不解的嘀咕道:“子熙也是的,直接把人送给章姑娘不就得了,偏偏绕这么大一圈,差点‘卖’不出去了!” 乐霆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你懂什么?子熙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你什么时候见他做过无用功的事?” 彭枫摸着被敲的有些发疼的脑袋嘿嘿一笑:“这不是一时没想过来么?不过,他对章姑娘是真的用心良苦,我决定,以后再也不说他糟蹋章姑娘的话了!” 乐霆程远鹏白了这近乎白痴的家伙一眼,摇摇头没说话! ------题外话------ 额,下面能小虐楠竹和女主么?真的只是小虐,我不会大虐,真的! 谢谢╭(╯3╰)╮吴良平、nvshen0119的月票,伊丽莎白梅森两张珍贵的五星评价票和两张月票及花花,【狐狸、萌萌】的花花 第五五章 咄咄逼人,再出事端 出了铭记伢行,章小草和乐林乐源二人就分开了,她带着新买的三个护卫来到渡口旁一间干净整洁的小饭馆吃午饭,等乐林二人将乐家种子铺里的棉种运来装船! 一共点了六道家常小菜,又叫了一份米汤,打发走一脸奇怪的小二,见三人站在她身后没动,招呼道:“你们都坐下吧,又没外人!” 三人眼波动了动,见章小草一直微笑的看着他们,并非客套话,这才依次坐下。[.超多好看小说] 趁着还没上菜的功夫,章小草再次打量了他们一番,三人之中,坐在对面的凌风个子最高,看起来最温和,如果不看他那双眼,一定觉得他是个很温暖的人。 左手位的是凌云,年龄最小,却是三人中最冷漠的一个,自铭记伢行到现在,一直面无表情,被他那双眼睛看着,只会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冲到头顶。 右手位的是凌雨,相貌最不起眼,扔到人群中,谁都不会多看一眼,哪怕是站在面前,都会让人自动忽视。 章小草现在不知道他们的本领到底如何,她也不需要什么武林高手,能壮壮胆,应付蟊贼就行! 若是她心里的这般想法给三人知道了,只怕要郁闷的吐血,明明是叱咤黑暗界的一流杀手,却大材小用,仅仅指望用来对付一个指头都能碾死的小蟊贼! 章小草觉得该和他们培养培养革命感情,于是干咳一声,主动开口道:“我家不是什么高门大院,你们去了就把那里当做自己家,平时也没什么事让你们做,就是晚上警醒些,不让不安好心的人乱闯就成!” 三人对视一眼,凌风站起来说道:“姑娘客气!我们比会把姑娘的家当做自己的家,不会让任何人进犯一步!” 他们为什么会卖身,还卖给一个小丫头,都清楚的很,一来是不想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二来,也是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去一个农家小院看守宅子,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也是他们想要的。 对此,也没什么好嫌弃的,要是去高门大院,说不得还要牵扯些阴私事,他们反倒不愿意! 章小草闻言点点头道:“那就好!你们有什么要求现在可以提出来,比如衣食月银什么的!平日家里就我和奶奶两个人,你们要是不会自己做饭,可以和我们一起吃,若是觉得不自在,自己会做,也可以单独开火!” 这三人骨子里都带着傲气,她也不是那种真的把人当做奴才看的,但也不想请三个大神回去,他们能随意些自然好! 凌风答道:“我们几个不会做饭,单独开火就不必了,只要衣食不缺,没有月银也无所谓!” 干他们那一行,并不缺银子,对章小草印象不错,虽然一身男装,可早就知道她是女子,见她并没有一丝娇小姐的颐指气使,心里对公子的安排的人倒是很满意! 章小草心里有数,这三人看起来不好惹,但很有分寸,想来不会做逾越之事! 待小二将饭菜端上来,饥肠辘辘的四个人没再说话,三人吃饭见章小草没吃,只抱着米汤碗在喝,虽然觉得奇怪,但没有多嘴! 吃饱喝饱后,乐林他们也来了,等棉种装船,一行人朝上了船,货船就朝着双河镇驶去。 船上,看着吐得七荤八素的章小草,几人一脸同情的看着她,这才知道方才她为什么只喝米汤,这种吐法,还真是不如不吃,太可怜了,这一路要饿着肚子回去! 等到了双河镇渡口,章家村的村民早已经在候着了,一个个愣是没有认出被乐林搀扶出来的章小草,只看到乐林扶着一个少年,还以为是他亲戚,随后知道是她,还看到凌风三个,只微微诧异了一番,倒也没觉得不妥。 待五千斤棉种分出三千斤给章家村运走,章小草也带着凌风三人坐上牛车,一道回到章家村。 章奶奶看着孙女平安回来,还带回三个会武功的护卫,十分高兴,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铺盖等物交给他们,带他们去了前院垂花门处,那里有几间小型居室,正好可以给他们住下! 章奶奶帮他们把床铺整理好后,四下里看了看,觉得没什么不妥当的,笑眯眯的问道:“有没有哪里不如意的?要是缺了什么,就跟我说!” 凌风三个看着虽小却整洁宁静,桌椅床柜都不缺的小居室,十分满意! 凌风脸上带着随和的笑意,看着慈祥的章奶奶倒是多了几份诚挚:“有劳老夫人!” 章奶奶一听他嘴里蹦出个老夫人,连连摆手道:“我就是个乡下老太婆,哪里是什么老夫人,你们不嫌弃我倚老卖老,叫声婶子就成,秦忠几个也都是这么叫的!哦,你还不认识秦忠,那也是我家请的长工,等他们过来,再让你们认识认识!” 三人看着絮絮叨叨的章奶奶,并未有不耐之色,反倒觉得挺新鲜的,以前他们出任务,常常十天半个月难得见面,哪怕是见了面,也说不了几句话,连自己都觉得活得一丝人气都没有,自从脱离那个地方,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他们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章奶奶也是看这几个人不爱说话,脸上都冰冰的,觉得以前肯定过的很苦,现在来到他们家,自然要多关心关心,天天对着几个冰块,看着都难受! 章小草此时坐在自己的小客厅里,端着糕点猛吃,这整天就早上吃了顿饱饭,现在饿得都能吃下一头牛了! 章奶奶见到孙女这副模样,心疼的不行,给她倒了杯水道:“早前你想买马,我担心有人说嘴没答应,现在我答应了,你自己却不买,每次从城里回来就这副样子,我看你还是早些买马妥当!” 章小草喝了水咽下嘴里的糕点道:“这不是没碰到好马么?要是看见好的,我一准买下来!” 章奶奶笑骂道:“就你挑!也不知道啥时候养的这习性,这以后去了婆家可就不能这样了,人家也挑你呢!” 听见婆家二字,章小草拿糕点的手一顿,说道:“挑就挑吧,自己过自己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就算她没这习性,元氏也会挑别的,为了不怎么相干的人压抑自己,她做不到! 章奶奶不赞同的看着她,却没继续说下去,一起生活了一年多,孙女啥脾气她也摸清了一些,但凡不是错的,她就不会改! 章小草肚子填饱了些,就和奶奶一起去灶屋做饭,打算做几道自己喜欢吃的菜,好好犒劳犒劳自己的胃。 晚上,秦忠三个也过来了,自从地间的新房子做好后,他们不想特殊化,执意搬了过去,也跟着那五十四个人一起吃大锅饭,和他们没什么两样。 章小草也知道他们的用意,并没有勉强,以后她手下人会越来越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们能主动提出来,说明她并没有看错人! 八个人坐了一桌子,秦忠佟孝两个很能说,也不是胡乱的聒噪,并未令凌风他们不耐烦,一顿饭吃的和乐融融,六个人算是正式认识了! 饭后,章小草让他们随意,自己早早的洗了澡就上床休息了,可是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左手无意识的抚着右手腕上的镯子,脑子里不停的想着他该到哪儿了,有没有吃饭,有没有歇脚的地方,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的思念一个人! 迷迷糊糊的睡着,却不知相隔五百里的一个小镇上,有人同样对着满目的星辉,深切的思念着她。 随后几天,章小草一心扑在山上的开垦中,秦忠找了一批人,加上章家村一些人过来帮忙,开垦的速度快了许多,才过了八天,剩下的就开完了,只等撒下药草种子。 山地开完后,开始建养殖场,章小草请了一些泥瓦匠,将画好的图纸交给他们,按照她画的样子将整个养殖场盖出来。 养殖场分为五个部分,除了猪羊鸡圈盖四个圈,她还新增了一个养殖野兔的兔圈,打算让人去山上套兔子,将它们养起来,这东西繁殖能力极快,不用多久就能形成一个人工野兔场。 羊圈和猪圈建在半山腰,到时可以赶着猪羊爬坡溜达,一来增强它们的抗病能力,二来可以提高肉质,减少脂肪多瘦肉! 每个圈之间隔着五米的距离,除了兔圈,其他四个圈都用青砖砌成一米高的围墙,围墙之上用木桩钉好,鸭圈建在山脚下一个天然池塘边上,到时还能养一批鹅! 等养殖场的基底建好了,章小草就放手让秦忠他们看着,就没再天天往那里跑,棉花地也要忙活了,几件大事都搅在了一起,忙得她晕头转向,感叹这些活儿不是人干的! 就在她忙得不可开交时,她发现村子里不少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让她十分不舒服,可是这几天忙疯了,她根本没工夫去管这些,直到村子里渐渐传出一些流言,并且越传越盛,最后刘婶刘氏都上门了,她才知道事情多么严重! 偏厅里,章小草晦暗不明的坐在那里,袖子底下的双手握得死死地,强忍着愤怒沉声道:“婶子和刘大嫂可知这些话是谁传出来的?” 坐在她身边的刘婶和刘氏见她脸色不好,暗骂传出这种话的人太恶毒,这是生生的逼着人去死啊! “婶子也不知道是谁先传的,等传到我们耳中的时候,我们就连忙过来找你了!” 刘氏也附和着点点头,她也是家里地里忙活着,根本没功夫去听那些长舌妇说道,还是昨天从地里回来端着衣裳去河里洗,听那些洗衣服的人说笑的厉害,这才知道怎么回事! 章小草蹙眉,轻叩着桌面,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是现在还不能证实! 看着面露担忧之色的刘婶和刘氏,心下微暖,这两人她果真没看错,一有事发生,并未人云亦云的附和她们,反倒一得知消息,就来找她,担心她胡思乱想! “婶子,刘大嫂,这事我心里有数,会想办法解决的,劳你们为我担心了!” 刘婶闻言,点点头道:“你也别往心里去,你是啥人,婶子还不知道吗?这攀高枝勾搭源哥儿,和乐公子不清不楚这种事绝对不是你会干的!那些个舌头长的,整天没事干,不见影儿的事也爱拿出来乱说,等她们找到别的新鲜事,就不会再揪着这事不放了!” 刘氏也接口道:“婶子说的对,小草,大嫂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咱们心里有数就行,你也别乱想,等这段时日过去就好了!” 章小草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意:“刘婶刘大嫂能相信我,还特地来知会一声,真的很感谢你们,等这事解决了,我一定上门道谢!” 刘婶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婶子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可咱们之间哪里用得着这么外道!来知会你,是让你有个准备,不想别人传到你耳朵里,让你胡思乱想,你可不能辜负婶子的用心!” 章小草笑着点点头,几句流言还伤不到她,只是很愤怒罢了! 这事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想让她名誉受损,什么为了银子,不顾廉耻的勾引林肇源,还攀上乐公子,让他将棉花增产的秘法教给她,还从他手里拿到七百亩棉地的好处,全都是捏造出来,故意败坏她名誉的! 虽然刘婶刘氏说的委婉,可她如何听不出,现在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是个小小年纪就会勾搭人的狐狸精! 那个颠倒是非黑白的人,无非是想她在这流言的压力下站出来辟谣,而且,在这种流言满天的情形下,辟谣根本没用,最后只能出现两种情况,一是她被逼离开章家村,二是她主动许配人家,用事实证明她没想攀着那两个人。 无论是哪种,都达到了那人的目的! 有动机这么做的,并说得有板有眼,让那么多人相信,这人极有可能就是元氏,若是她料想的不错,大概就是林肇源离开后这流言才出现的。 这仅仅是她的猜测,她现在怕的不是外面那些流言传的如何厉害,而是担心传到奶奶耳朵里,会气坏她。 送走刘婶刘氏,章小草直接来到垂花门处找凌风他们,凌风三个正在练功,见她过来,都纷纷停了下来。 凌风上前问道:“姑娘过来可是有事吩咐?” 章小草也没废话,点点头沉声道:“有件事我想请你们暗中查探一下!” 凌风见他说的严肃,心知事情怕是不小,说道:“姑娘请说!” 章小草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跟他们说了一遍,见他们脸上并无异色,这才道:“我想让你们打听这事到底是谁先传出来的,传出这话前,还和谁接触过,中间有无利益交换,这些你们可以打探到吗?” 凌风肯定的点点头道:“没问题!” 章小草一直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凌风他们不说大话,既然说没问题,那就一定能查到,看来之前还是她低估了他们的能力啊! 可是,还不等凌风他们带回消息,章奶奶就怒气冲冲的来到章小草的房间,见孙女正安安静静的做在书房里写写画画,心头的火气压抑了些,没有冲上去打扰她。 早在章奶奶踏入小客厅的时候,章小草就已经知道奶奶来了,从奶奶急匆匆的脚步中,她就知道那些流言已经传到奶奶的耳中了,她没有第一时间迎上去,也是想奶奶能静一静,不然等她说了那些事,奶奶一下子会受不了! 等章奶奶彻底平和下来,章小草才搁下手中的笔,来到奶奶身边挨着她坐下,抱着奶奶的胳膊,头靠在她肩上。 章奶奶一见,如何不知孙女已经知道那些传言了,心疼顿时疼得跟什么似的,连忙揽着孙女的肩,拍着她的背道:“奶奶不信那是真的,那些嘴上没毛的没事干,就喜欢乱说话,你别伤心,奶奶在呢!” 章小草点点头,抱着奶奶的手更紧了些。 章奶奶此时全副心思都在孙女身上,担心她胡思乱想,全然忘了听到那些事时如何的生气愤怒! 见时机差不多了,章小草抬起头看着奶奶道:“奶奶,您知道,那些人都是胡乱说的,您既然相信孙女,就不要因为那些话伤心难过,不值当!孙女已经让凌风他们去查了,要是知道是谁传的,孙女就有办法解决,您不用担心!” 章奶奶见孙女都已经想到应付的法子,也就不那么担心了,却还是恼怒道:“就算找到那个人,解决了事情,可到底影响到了你的名声,这以后找婆家人家把这事拿出来说道,你可是要吃大亏的!”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章小草摇摇头道:“奶奶,若是将来真有那起子人因为这几句流言蜚语就认为孙女不是个好的,那这样的人家孙女去了真能好吗?” 章奶奶细细一想,发现是这个理,可她心里还是不得劲,不管怎么样,孙女名声有损这是事实,要是有不安好心的人时不时的拿这事诋毁,岂不是让孙女一辈子都背着这个包袱? 章小草见奶奶还是愁眉不展的,想了想,还是没把她和林肇源之间的事说出来,要是奶奶知道了,绝对不同意的,说不定真会做主给她提前找婆家,现在只能等一切尘埃落定,才能坦言! 晚上的时候,凌风他们就回来了,并把白天查到的一切汇报给了章小草! “黄氏?竟然是她!”章小草错愕的瞪着凌风:“你确定没错?” 凌风肯定道:“的确是她传出来的,她把这事说给小花氏听,小花氏多嘴,就把这事传的到处都是!” 章小草闻言,蹙着眉心没说话! 她一开始以为是元氏对她心存不满才让人四处造谣的,可万万没想到这事竟然是黄氏传的!可是黄氏又是怎么知道她和林肇源之间的事的?还是说这一切是她胡乱猜的? 她和黄氏的矛盾由来已久,自从那次拒绝帮助章宝银找差事,黄氏就怨上她了,后来盖房子,她也多次在乡亲们面前暗示她的无情冷血,当时没人肯搭理她,她就偃旗息鼓了一阵儿! 后来发生病猪吃死人的事,她没有直接出手相帮,最后她爹丈夫还有两个哥哥被关进了监牢,让她彻底怀恨在心,现在她逮着机会报复她,自然不会放过,可是,她要报复,早在年前就该有所行动了,不会等到现在啊! 屋子里安静的厉害,只有手指敲击在桌子上的笃笃声! 黄氏这女人心机深沉,敢传出这话,肯定不是一时冲动,这事除了报复她,对她没有任何实际的好处,可要是她被自己揪出来,承受的报复她也一定能想到,以黄氏的自私,她可不认为她会做赔本的买卖! 蓦地,笃笃声消失,章小草想到什么,对凌风吩咐道:“你再去探探在此之前,黄氏做过些什么,和哪些人接触过!” 凌风闻言,嘴角荡起一抹笑意,心里对这个新主子又高看了一眼! “姑娘,凌云已经去打听了,应该很快就能传回消息!” 章小草闻言,再一次惊讶了! 果然,不到两个时辰,凌云就回来了。 “流言传出前,镇上林府曾有人去找过姓黄的那个婆娘,随后,她就借口抱着孩子回娘家,去了镇上,并找到林府,塞了一些银钱才被放进去找她在林府做姨娘的小姑子,等她回来第二天,她就找到了小花氏,跟小花氏说了那些话!” “又是林府!呵呵,看来,这林府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章小草唇角勾起一抹寒气四溢的微笑,这个时候,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凌风、凌云心里一突,猛地觉得这个微笑好熟悉,就像……就像公子发怒时的模样! 章小草静下心,将整件事从头到尾理了一遍,渐渐地形成一条线! 章宝珠恨她,她知道,听刘氏说,自从暖房那日回去,章宝珠就失宠了,日子很难过,那是真的比丫头都不如! 怕是自那时起,章宝珠就已经对她章小草恨之入骨了,后来找黄氏这个同样和她有过节的人来实施报复,也说的通,可是,她和林肇源之间的关系她是怎么知道的? 凌云看到她眼底的疑惑,继续开口道:“在此之前,章姨娘曾偷偷的拿着绣品去绣坊卖,正巧遇到了前去绣坊挑绣品的林诗源,二人随后去了一间茶馆,聊了好久!” 章小草一听,脑子里猛地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元氏会知道她和林肇源的事,还特意找借口把她叫去侮辱了一番,怕是林诗源之前看出了什么,就告诉了元氏,想让元氏教训她。 她一直看自己不顺眼,见元氏根本没拿她怎么样,心里不平衡,所以看到章宝珠这个昔日的好友,自然会抱怨,章宝珠那么阴险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利用这个机会? 就是不知道这这件事元氏和林诗源扮演了什么角色,元氏知道这事,却不言不语,采取放任的方式,反正对她有好处,她自然乐见其成! 林诗源就是个被惯坏的小姑娘,只怕没这么深的心机,流言能报复自己这个不顺眼人,她自然高兴至极! 想到这里,章小草只觉得身心疲惫,这和林肇源还没什么,他的家人就巴不得自己身败名裂,最好滚得远远地,即使将来两个人能冲破阻碍在一起,就真的会有太平日子过吗? 林肇源让她相信他,可是面对他的亲娘亲妹,她相信他又能怎么样? 凌风见她神色不对,心里一突,一时摸不清她是怎么想的,虽然现在名义上这个小姑娘是他的主子,可实际上,他们还是听公子的,知道这事后,也第一时间通知了公子,要是公子知道这事还是他的亲人闹出来的,怕也是夹在中间两头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凌云脾气最不好,不耐烦这沉默,冲章小草道:“姑娘想怎么办就直说,要是想杀了那两个婆娘,凌云这就去办!” 章小草回过神来,被凌云彪悍的话语吓了一跳,怎么听起来,他杀人跟吃饭还要简单似的! 凌风一见,连忙给凌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放肆! 凌云皱了皱眉,不情不愿道:“杀她们不太可能,可是换种方式报复她们也可以,把她们弄伤弄残都行!” 章小草摇摇头道:“那样太便宜她们了!我心里有数,待平息了流言,我会好好跟她们算这笔账!” 可是,就在她想着怎么平息流言时,仅仅只过了一天,又发生了一件令她措手不及的事! 李大夫家此时围了好些人,正看着李大夫凝神给躺在床上面色发白的老人诊治,一个个窃窃私语起来。 “唉,谁能想到小草竟然会是这种人,现在生生把六姑气成了这样!” “也不能这么说,六姑是从林家出来才一下子晕倒在地的,谁知道是不是那元氏说了过分的话,把六姑气成这样的!” “你们说的都偏了,要我说这事谁都不能怪!源哥儿是个有大出息的,将来要做大官儿,小草这丫头能看上源哥儿也没错,源哥儿和她家走得亲近,怕是对小草有几分心思,只是元氏想自己的儿子娶个高门大户的闺女,而小草只是个乡下丫头,只能说,这两个年轻人不匹配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些站在章小草这边,觉得元氏势利,有些人觉得章小草不自量力,爱攀高,还把章奶奶气成这样,实在是不孝! 就在他们争得不可开交之际,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传开了! “要我说,有人明明是只草鸡,可偏偏心高,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源哥儿那是啥人?那可是中州府的解元,将来是要考状元的,怎么可能看的上她一个黄毛丫头,长得不咋地,又没个好家世,还和乐公子之间不清不楚,要是我,我也不会同意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进家门,更别说元夫人,这种小小年纪就四处勾三搭四的,就活该进……啊!” 在一声刺耳的尖叫中,那道诋毁章小草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呆呆的看着小花氏脸上多出的一道醒目的红痕,还有稳稳插入墙壁中的利剑,不约而同的扭头朝利剑飞来的方向看去,就见章小草一脸寒霜走进来! 看着章小草那双冰冷的眼眸还有身上散发着的戾气,一个个情不自禁的打心底冒起一股寒意,见她过来,不自觉地分开一条路! 在章小草身后,跟着凌风三人,凌云手中拿着一个刀鞘,那利剑正是从他手中飞出,划伤小花氏的脸,插入了墙壁中的! 凌云看了看小花氏被毁容的脸,又看了看深入墙壁中,只露出剑柄的剑,不高兴的冲章小草道:“姑娘,没有割断这个长舌妇的脖子,肯定是我的宝剑也嫌弃这个可恶的女人了!” 凌云的话,令在场所有人生生的打了个寒战,原来这剑竟然是冲着小花氏的脖子去的,这是想要小花氏的命啊! 就在他们以为章小草会怒喝这个狠辣的护卫时,却差点被她接下来的话吓得跪倒在地! 章小草冷冷的看了一脸惊恐的小花氏一眼,嫌恶的撇过头不再去看,声音像是幽灵般,阴森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既然宝剑有灵性嫌弃她,那下次就用没有灵性的菜刀吧,这种颠倒黑白的长舌妇,死了也会坠入拔舌地狱,倒不如早死早超升!” 小花氏听了章小草的话,死死地盯着凌云,捂着脸连连后退,生怕凌云真会一怒之下,一把菜刀结果了她! 凌云一听,面如鬼煞的盯着小花氏,吐出最毒辣的话语:“姑娘说的有理!下次我就用菜刀,将那些敢说姑娘坏话的那些杂碎的舌头一刀一刀割下来下酒!” 顿时,那些说过章小草坏话的人,不自觉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狠狠地打了个寒战,看着凌云的眼里,满是惊恐,甚至看着章小草的目光也变得陌生起来,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章小草无视那些异样的目光,径直走到奶奶床边,紧张的看着为奶奶诊脉的李大夫,却不敢出声打扰! 待李大夫收回手,章小草连忙问道:“李叔,我奶奶怎么样?” 李大夫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跟上次一样,怒火攻心,只是这次更严重,有中风的迹象,不知道醒来后,还能不能像正常人那样下地走路!” “什么?中风?” 章小草惊叫出声,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她看着李大夫祈求道: “没有办法抢救吗?李叔,奶奶身子很好的,不会这么容易就中风,你再想想办法,让奶奶好起来!” 奶奶一生要强,要是知道自己不能动,什么都要人伺候着,她担心奶奶一时接受不了,会想不开! 李大夫看着悲痛万分的章小草,又想到那个钟灵玉树的少年,心里一阵叹息,冤孽啊! “你先别急,不一定有你想得这么糟,结果如何,要等你奶奶醒来才知道!” 章小草听罢,失神的一下子坐在地上,泪珠一颗颗砸到地面上,晕开了! 她朦胧的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奶奶,从没像现在这般后悔过,如果那天晚上能狠下心和他一刀两断,今天这一切就不会发生,都是她的错,是她不该贪念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明明知道他们前路艰难,布满了荆棘,却还是自私的想走下去,从未想过会给亲人带来灾难,如果时光能倒回那一刻,她绝不会再做同样的决定! 可是,现在奶奶已经变成了这样,说什么都晚了! 凌风看着悲痛欲绝的章小草,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这次她奶奶要是真的出了事,只怕她会心生怨恨,到时和公子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 里正家,元氏正心情颇好的跟女儿说笑,看着娇俏可爱的女儿,心里愉悦极了! 终于说动了那个老太婆,通过她来阻断那个痴心妄想的村姑了! 只要不妨碍她儿子的前途,她不介意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对付一个村姑而已,不用那么费心,现在简简单单的就解决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先找那个村姑,白费口舌不说,还反被她讥讽了一顿! 林诗源见她娘自那个章小草的奶奶走后,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知道她心情好,于是趁机说道:“娘,女儿真的不想去城里,城里一点也不好玩,女儿还在乡下呆一年,等女儿十四了,一定老老实实的跟娘回城里去!” 许是心情好的缘故,元氏这回没有一口拒绝,见女儿一脸的哀求和不情愿,心里一软,点点头道:“你这般不愿,娘硬绑着你回城里,你怕是也会偷偷溜回来!不过,你可要记住,待你十四岁,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城里,学学那些大家小姐的规矩!” 林诗源一听娘真的答应了,顿时乐得跟什么似的,一下子蹦起来,上前抱着元氏的脖子,撒娇道:“女儿就知道娘最疼女儿!” 元氏享受着女儿的亲近,拍拍她的手背,笑的十分慈爱!将来她的儿子金榜题名,她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夫人,她女儿自然也身价倍涨,不再是秀才的女儿,而是官家小姐,到时,一定能许得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这女工厨艺学不学的不打紧,到时好好教导她礼仪就成! 就在母女俩和乐融融之际,房门突然被打开,只见里正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指着元氏喝道:“看看你做的好事,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这个老头子才罢休?早知道你惹下这事,老子就该早些把你这个祸害赶回城里!” 看着莫名其妙冲进房里指着她喝骂的公公,元氏也来了火气,却还是记得这事她公公,于是压抑着怒气问道:“公爹,您这样闯进儿媳的房里,被外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您要是有急事,就该跟外面守着的丫头说一声,让她们进来通报,儿媳自会去见您,您这个样子,让儿媳的脸面往哪儿搁?” 里正一听,怒气更胜:“这里是老子的家,老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用什么人通报?你别把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搬到老子的家里来,以前老子不计较你那些破规矩,是觉得无伤大雅,现在看了,老子都觉得腻歪!也不知道当初博儿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你这个势利的婆娘!” ------题外话------ 猜猜小草会怎么打击报复章猪,猜中有奖!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六章 元氏的虚伪,疯狂的报复 里正的话,令元氏脸色蓦地一变,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低头掩住眼底的阴霾,干笑两声,对里正道:“爹,是儿媳不是,儿媳在这里给你赔不是,爹您老不要生气!” 里正见她肯低头认错,也不好再计较那些旁枝末节,只是脸色仍然阴沉的吓人:“你之前到底对你章六婶说了什么?为何她一出了这门就晕倒了,听说都中风了?” 他本来想亲自过去看看,可是想到人家是从他家出去才变成这样的,他都没脸进去,只好匆匆的跑回来问元氏,刚走到房门口,就听见她在房里和孙女笑的正欢,一时怒极,就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超多好看小说] 元氏一听老太婆竟然晕倒,还中风了,最先升起的不是愧疚,而是怀疑那个老太婆在装,故意讹她,不过这话是万万不能当着公爹的面说的! 她一脸愧意之色,看着公公道:“儿媳听说了这几天村子里的流言蜚语,一时担心源哥儿的名誉会受到影响,就找章六婶过来说说,想听听她的意见,哪知儿媳刚开口,她就激动起来,说儿媳势利眼,瞧不起她的孙女,还说是源哥儿勾搭她家孙女,要咱们家给个说法,儿媳听了很生气,就说了几句,可能是说的太直,她激动之下,就晕倒了!” 说完,还陪着掉了几滴泪,似是因为气倒了章奶奶而伤心难过! 里正狐疑的看着她,并没有相信她的一面之词,章六娘是个妇道人家,又是个寡居之人,平日里很少打交道,可是在村子里的风评很不错,他不相信她是那种趁机讹诈的人,可儿媳的话也没有可疑之处,倒是让他有些分辨不出来。 元氏见公公并不相信她的话,连忙冲一旁的女儿使了个眼色。 林诗源和元氏母女连心,自然明白娘亲的暗示,连忙上前挽着里正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爷爷,孙女也在一旁听着呢,娘亲说的都是真的,章奶奶还说她孙女会挣钱,模样也不差,将来嫁到谁家都不吃亏,还说哥哥不配当举人,勾搭她孙女还不认,咱们一家人都欺负她们家!” 里正一听,皱皱眉,看了天真烂漫的孙女一眼,又看了元氏一眼,见她还在抹泪,心里的怀疑淡了些,却还是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章六婶就是从咱们家出去才晕倒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要是不上前探望,怎么都说不过去!” 元氏他不信,可是孙女是他看大的,虽然娇惯了些,可是个纯真的丫头,他倒不觉得她会撒谎,也许真是章六娘疼惜孙女心切,激动之下才说了那些话,儿媳说话直,大概一言不合,就生了误会,才会闹成这样! 元氏一听,知道公公这是打消了对她的怀疑,压下心底的得意,一脸悲切的点点头诚恳道:“儿媳知道,这就带着礼物去探望!” 里正闻言,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里正一走,林诗源大松一口气,拍着胸口扑到元氏身上埋怨道:“爷爷也真是的,不就是个外人吗,竟然这样凶娘,这不是里外不分么?!” 元氏听到女儿维护她,欣慰极了,摸着女儿的头道:“你爷爷向来公正,从来不做假公济私之事,自然不想别人说他身为里正,欺压乡里,你也别怨你爷爷!你爷爷还是疼你的,方才要不是你为娘说话,你爷爷怕是要对娘心生不满、跟你爹抱怨娘的不是了!” 林诗源摇晃着元氏的手臂道:“您是女儿的亲娘,女儿自然向着娘的,那个章小草算什么东西,一个被爹娘嫌弃的下贱丫头,也配做我大嫂,哼,门都没有!” 元氏冷冷一笑:“她那是妄想!你哥哥将来可是要中状元的,怎么能娶个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的乡下丫头,这不是给人看笑话吗?等你哥哥高中,多的是高门大户让他做乘龙快婿,哪个不比她一个黄毛丫头强?” 林诗源万分赞同的点点头,可随后心头涌起另一股担忧:“娘,那个老婆子并没有说那些话,要是让爷爷知道女儿撒谎了,以后会不会不喜欢女儿了?” 元氏微笑着摸摸女儿的脸安慰道:“你放心,那个老太婆也许根本就是装的,她要真是装的,那咱们就拆穿她的真面目,让她老了还要丢尽脸面,让人唾弃,要是真中风了,她连话都不能说,你爷爷又能怎么样!” 林诗源一听,两眼闪闪发光,一脸钦佩的看着元氏道:“娘真厉害,连这都想到了!哼,那个老婆子最好是装的,咱们就拆穿她,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最好把他们一家子都赶走才好!” 元氏闻言,眸光一闪,那些流言传开的时候,她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么?只要她们走的远远的,时间久了,儿子就会忘了那个村姑,一定会接受她挑选好的儿媳妇! 看着不谙世事的女儿,就想起了林府那个连自己亲妹妹都算计的歹毒女人,元氏沉声告诫女儿道:“娘知道你以前跟那个章姨娘是朋友,原先娘见你没朋友,就默许你跟她交往,可是她现在是林府的姨娘,是半个奴才,已经不配做你的朋友了,你以后不要再跟她凑一起,她不是个好东西,会带坏你的,你要是觉得孤单,就跟娘回城,会有很多同龄的姑娘跟你交往的!” 林诗源一听,有些不乐意,宝珠是她唯一的朋友,就算做了姨娘,也不是她自己愿意的,以前她还想着让她做自己的大嫂呢,两人是好朋友,肯定能做一对好姑嫂,只可惜,都怪章小草那个扫把星,要是她肯帮助宝珠,宝珠就不会被卖掉了! 想到这里,越发觉得章小草恶毒,拆散她跟哥哥是最好不过的,不然以后她成了自己的大嫂,这个家一点连她林诗源站的地儿都没有! 元氏见她不以为意,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要听娘的话,娘总不会害你,你以后就是官家小姐,同她一个半奴半主的人做朋友,没得叫人笑话,你也不想被人笑话是不是?!” 章宝珠脸色微变,点了点头。 元氏松了一口气,能听进去就好,那个章宝珠不是个善茬,女儿跟这种人交往,只有被算计的份儿,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 …… 李大夫家,章小草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奶奶也有醒来的迹象,问过李大夫,李大夫也摸不清章奶奶什么时候会醒,只说再等等! 章小草想将奶奶抬回家照顾,问过李大夫,征询他同意后,连忙让凌风将家里的竹榻搬过来,还让凌雨抱了一床棉被过来铺上。 正待凌风要把章奶奶抱到竹榻上,却见元氏带着林诗源姗姗而至! 元氏的到来,令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分外诡异,不少还在李大夫家等候章奶奶醒来的人都拿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章小草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漠然的转过脸,对凌风吩咐道:“将奶奶安置在榻上,我们回家!” 凌风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抱起无知无觉的章奶奶,轻轻地放在榻上,正要招呼凌云过来帮把手,却见一道人影瞬间扑倒在竹榻上! 元氏拉着章奶奶有些冰凉的手,瞬间红了眼,拿着帕子掩嘴泣道:“章六婶,是我不好,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同意您老的意思,答应小草这丫头进门,不然,你也不会一急之下,变成这样,是我对不起您啊!” 谁都没想到元氏会来着一出,待章小草回过神来,忍住恶心想吐的冲动,上前一把甩开元氏的手,冷冷道:“奶奶不喜欢不相干的人碰她,请林夫人自重!” 元氏一噎,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个臭丫头竟敢给她没脸,压着怒火,她擦着眼角已经不存在的泪珠,看着章小草歉意万分道:“婶子知道你还在怪婶子气坏了你奶奶,婶子知道错了,不该跟她一个老人家计较,可源哥儿是我儿子,我怎么能趁着他不在,就轻易应下他的婚事呢?” 元氏的话像是一滴水滴进了油锅,嗡的一声炸开了,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章小草听了元氏这番不要脸的暗示,肺都气炸了,压抑着一刀杀掉元氏的冲动,对凌风凌云道:“奶奶现在这样,受不得打扰,我们回去吧!” 凌风看了元氏一眼,皱了皱眉,实在没想到公子的母亲竟然会是这种人,若不是他知情,这颠倒黑白的功夫也能把他糊弄了去! 凌云却没能个忍耐力,他不耐烦的催促着凌风道:“咱们赶紧把婶子抬回去,没看到这里这么大只恶心的苍蝇嗡嗡乱叫,烦死人吗?” 元氏一听,顿时黑了脸,苍蝇?竟然敢说她是恶心的苍蝇?如果不是不便跟一个奴才计较,她真想冲上去扇他几个耳刮子,可现在,她只能装作没听到! 可是,她能装,一向冲动骄傲的林诗源怎么可能受得了! “你这个狗奴才说什么?骂我娘是苍蝇,你才是连畜生都不如的奴才,一辈子给人当牛做马,子子孙孙都不得翻身的奴才!” 林诗源叉着腰,恶狠狠的盯着凌云张口就骂,都没看到一旁焦急的给她使眼色的元氏。 听了林诗源的话,那些见识过凌云凶残的人都吓得脸都白了,手心都捏着一把冷汗! 凌云被骂的心头火起,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骂他的人还是头一个,他本来就看不上虚伪奸诈的元氏,现在还被她女儿骂,哪里还忍得住,二话不说,抽剑挑了过去! “啊!” 林诗源看着寒光闪闪的利剑迎面挑来,吓得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拼命地尖叫着,刺耳的声音贯穿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却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止! 元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而绝望的看着挑向女儿的冷剑,根本来不及阻止。 就在剑见距离林诗源的脖颈只有两寸距离时,另一把剑斜地里飞来,挑开了凌云的剑,可是凌厉的剑气,还是划伤了林诗源白嫩细腻的脸蛋儿! 林诗源还没来得及庆幸劫后余生,只觉得脸上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呆呆的伸手一摸,却见到满手的鲜血,再次被吓得一声尖叫,随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凌云看都不看倒在冰凉地上的人一眼,收回宝剑,盯着凌风冷冷的质问道:“你拦着我做什么?这种一张口就熏臭整间屋子的恶婆娘死了更好!” 凌风抽了抽嘴角,换了一种生活方式,这家伙的嘴巴还是这么毒! “她不是你该动的,你这么做会给姑娘带来麻烦,这一切该由姑娘做主!” 再怎么说也是公子的亲妹妹,就算要打要骂,也是公子的事! 凌云收到暗示,不甘心的看了眼晕死过去的林诗源,嫌恶的撇过脸,像是多看一眼,就会得眼疾似的! 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幕的章小草面无表情的看了林诗源一眼,又冷冷的瞥了眼瘫软在地的元氏,在一众复杂的眼神中,抬着竹床朝着村头缓缓而去。 元氏怨毒的看着章小草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手软脚软的来到女儿身边,见女儿脸上有一道深深地伤口,鲜血趟了一脸,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一旁的春柳连忙搀扶着元氏,脸上也适时的表现出担忧之色,对元氏说道:“夫人,您可别倒下,得赶紧给姑娘找大夫去啊!” 元氏一听,身子一震,连忙找李大夫,却听人说李大夫跟着章小草去了她家,顿时气得差点吐血,她元氏的女儿变成这副模样,他一个小小的大夫竟然视而不见,连问都没问一声,就走了,简直没把他们林家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整个脸都扭曲了,那些没来得及走掉的人无意间瞥到她狰狞的面孔,一个个从心底泛起一阵寒意! 房间里,章小草不眨眼的守在奶奶床前,紧紧地握着奶奶的手不肯放开。 一旁等候章奶奶苏醒的李大夫见此,上前又把了一次脉,对她说道:“你奶奶的脉象越来越平和了,你不用担心,还是先去歇歇吧!” 章小草摇摇头,嘶哑道:“我要守着奶奶,不见奶奶醒来,我不放心!” 李大夫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原本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好好地,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呢? 那些传言他不是没听到过,可他压根儿不相信那是真的,跟小草这丫头也不止打过一两次交道,去年夏天给源哥儿接手腕,他就看出这俩孩子之间有些什么,他也年轻过,能理解他们,就谁也没说,这次村子里传出了这种话,他就知道会闹出事来,可也没想到,竟然会把章六姑气成这样! 元氏不是个好惹的,方才那番话,他一个外人听着就腻歪,真难为小草这孩子是怎么忍下来的,如果不是知道实情,只怕他也会被元氏声色俱佳的伪装给骗到了! 这事才刚刚开始,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风波,小草丫头新买回来的护卫没一个好惹的,真要是惹急了她,又不知要新添多少事端,闹到最后,俩孩子怕是再也没有走到一块儿的机会了! 章小草紧紧地盯着奶奶,见她面色越来越红润,不复之前的苍白,高高提起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看着已经昏迷两个多时辰还未醒来的奶奶,章小草心里的恨意无以复加,要是奶奶安然无事,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要是奶奶真的中风瘫痪,那些人,她绝对不会放过一个! 就在这时,章奶奶的药煎好了,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送来的,这婆子夫家姓宋,中年守寡,后被不孝的儿子媳妇赶出家门,流落到临江县,为了活下去,只好自卖自身! 凌风听秦忠说她做事麻利不多言,就把她带了过来,专门伺候章奶奶! 宋婆子将药碗端上前,正想放在床头桌上再扶起章奶奶喂药,却见一双小手伸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药碗。 宋婆子连忙轻手轻脚的将章奶奶扶起来靠在身上,还抽出自己身上携带的帕子搁在章奶奶的下巴,以免药汁撒到身上。 章小草见她还算细心,对凌风选的人很满意,见药碗并不烫,就开始用勺子喂奶奶喝药。 好在章奶奶还知道吞咽,一碗药没费什么功夫,就顺利的喂了下去,章小草见此,心里放心了不少! 片刻后,李大夫再次给章奶奶把脉,脸上终于带了一丝喜意,连忙对章小草道:“你奶奶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你赶紧去准备些清淡的吃食,这都几个时辰了,醒来该饿了!” 章小草一听,激动地点点头,连忙就要奔去厨房做吃的,却被宋婆子拦住道:“姑娘,还是奴才去吧,您在这里守着老夫人就好!” 章小草这才想起还有个婆子能帮忙,连连点头:“做一碗手擀面来,要放清油,盐也不要多放,青菜多放些!” 宋婆子听了,连忙应下出去了。 果然,还没等宋婆子将面条做好,章奶奶就恍惚的醒来了! 只是,看着醒来的章奶奶,章小草、李大夫脸上并无喜色,只见章奶奶面色僵硬,两眼焦急的看着章小草想要表达什么,可嘴里咿咿呀呀的,一个清晰的字眼都说不出来,口水顺着嘴角流淌下来,浸湿了半边枕头! 不仅如此,章奶奶除了右半边身子能动弹外,左边身子半点挪动不得,竟是半身瘫痪了! 看着这样的奶奶,章小草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她握着奶奶的手,对焦急的奶奶轻声道:“奶奶,您别急,这只是暂时的,还会好的,李叔有办法让你好起来,您别急,孙女陪着您呢!” 章奶奶虽然半边身子不能动,可脑子并未糊涂,听孙女这么说,她期期的看着一旁的李大夫,用能转动的眼睛询问着。 李大夫也十分难过,却还是笑着对章奶奶道:“六姑,小草丫头说的对,您这只是一时的,只要按时喝药,好好调养,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上次小草丫头嗓子不是哑了吗,您看,没过多久就好了,您呀,就放心吧!” 章奶奶眼睛一亮,眯了起来,歪斜的嘴角扯了扯,显然是相信了李大夫的话! 章小草又说了些安慰的话,待奶奶完全相信自己有康复的一天后,借着去厨房面煮好没有的借口,连忙退出了奶奶的房间。 刚出了房门,她心底的悲痛和悔恨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最终冲破眼眶的阻碍,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流了下来,她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生怕被奶奶听到起了疑心! 就这么哭了好久,她无力的顺着墙壁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无知无觉,她心里有多么痛,就有多么悔,奶奶遭遇的不幸,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那天她能彻底认清元氏的真面目,下定决心和林肇源一刀两断,元氏就不会趁着她不在,将奶奶找去! 奶奶也不会被元氏的话刺激到,最后一病不起,说到底,元氏是过分,可归根究底,却是她的错! 想到这里,章小草痛悔难当,不自禁的一拳又一拳死命的砸到墙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用肉体的疼掩饰内心撕裂的疼痛一般! 很快,那原本瘦削白嫩的手背一片血肉模糊,她却丝毫察觉不到那锥心的疼痛,仍死命的砸着,只想一刀把自己给杀了! 守在外面的凌风三人看着如此失控的主子,都不知道该办,凭他们的功力,不用亲自进去,就能听到里面的动静,也知道章奶奶是半身瘫痪。 他们虽不是大夫,但是也知道中风瘫痪想要好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正因为如此,一想到早上还跟他们热情聊天的婶子转眼就变成了这样,原本早已经冰冷的心,突然有了一丝疼痛! 看着还在不停虐待自己的章小草,凌雨眼里划过一丝担忧,正要上前制止,却被两只手拦住了! 凌风看了凌云一眼,对凌雨道:“让她发泄吧,她会重新振作起来的!” 凌雨闻言,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见到他眼底坚持,只好退了回来! 宋婆子端着做好的手擀面过来的时候,被章小草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碗递给她道:“姑娘,您看是您喂老夫人,还是奴才去?” 宋婆子的话打断了章小草继续自残的行为,这才察觉到手背上传来一阵阵刺心的疼,看着几乎露出白骨的手背,她摇摇头无力道:“你进去喂奶奶吃下,奶奶要是问我,你就说棉地里有事,我赶着去处理了!” 宋婆子见她不再自残,连连点头,本想安慰两句,可想着和姑娘不熟,怕惹姑娘厌,只好端着面进去了。 章小草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看着外面白花花的阳光,她却从心底由内到外透着一股冰冷! 正厅一侧的书房里,气氛压抑的厉害,像是一根紧绷的弦,少有意外,就会断掉一般,凌风三人俱肃然的站着,听候主子的吩咐! 章小草坐在椅子上,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无,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突然变了一般,可是身上的气势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 看着面前站着的三人,冷冰冰的章小草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的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 “凌风,从今以后,我不希望再在章家村看到黄氏,也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任何话!” “是!凌风得令!” “凌云,小花氏不是喜欢说长道短,那也让她尝尝被人挂在嘴边议论的感受!” “凌云得令!” “凌雨,章宝珠……”章小草冷笑,眼里迸发出诡谲的幽光:“她不是喜欢书生吗?听说林礼莘的原配给他留了个嫡长子,今年也十六了,十六岁,算是个男人了!” 凌风凌云一听,心底蓦地一寒,主子真的变了,若是以往,她绝不会做牵连无辜的事! 凌雨面无表情的蹦出一句:“那个婆娘企图勾搭林礼莘的嫡长子林立,林立已对其心生恋慕,林礼莘被续弦孟氏下药,不再有生育之力,孟氏欲除林礼,扶其亲子继承家业!” 章小草一听,眼里闪过一道幽深的光,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帮她一把,算是全了我俩最后一丝姐妹之情!” “姐妹之情”四个字咬得特别重,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不论是前身还是她,章宝珠从来没有顾念一丝姐妹情,多次的算计,自己都忍着没去报复,这次,是彻底惹怒她了,她绝不会让她有再次翻身的机会! 没过几天,发生了两件爆炸性的事,令整个章家村陷入一片死寂的恐慌中! 黄氏大半夜在家被人莫名其妙的割了舌头,半夜疯疯癫癫的跑了出去,一直没有再回来,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小花氏趁着丈夫不在家,公婆去老亲戚家喝喜酒,在家偷人,半夜公婆回家,正巧捉奸在床,最后被休弃,却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掉下了山,摔断了双腿,一辈子再也不能走路了! 章大山没有想到,这起流言竟是自己的二儿媳妇干的,现在儿媳妇被割了舌头,跑出去就没有再回来,他知道怕是凶多吉少,除了最开始的愤怒,回想整件事还有瘫痪在床的六堂姑,他慢慢平静下来,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也不打算追究了! 尽管花婆子知道儿媳妇是被陷害的,也知道是谁陷害的,可是她没有证据,而且也不喜欢小花氏这个不下蛋又爱惹事的儿媳妇,现在休了,她反倒如意了,虽然儿子的脸面不好看,可总比将来惹了更大的祸事,一家人都被牵连的强! 这两件事,让章家村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这次章小草彻底发飙了,也彻底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见人就笑,说话和和气气的小姑娘了! 黄氏的娘知道这件事后,直接上章小草家闹腾,让章小草赔她女儿,交不出人来,就给三百两银子,不然拉她去见官! 章小草听到后,冷冷一笑,这才记起黄家人还没死绝呢,她是不是该请程远鹏吃顿饭,让他出面,将那三个关在牢里的黄家人送去矿产做苦力? 黄氏的娘见一直见不到章小草本人,就天天来闹,结果,在知道丈夫儿子都被送去很远很远的矿山做苦力后,两眼一翻,一下子晕死过去,醒来后,整个人都痴傻了! 这件事,令众人再次见识到了章小草不近人情的一面,再也没有人敢乱说一句话,甚至在见到她后,连招呼都不敢打! 房间里,林诗源摸着脸上结痂的伤口,趴在元氏身上哭道:“娘,女儿毁容了怎么办?您可一定要替女儿报仇啊!” 元氏两眼无神的抱着怀里的女儿,没有搭言。自从黄氏、小花氏相继出事后,她就日日做噩梦,深怕有一天,那灭顶的灾难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她不是没想过离开章家村回城里,却担心半路上被截杀,她想等章小草忍不住对她出手,到时再彻底反击,可是,等了好几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让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林诗源见元氏不搭理她,顿时不乐意了,她恨恨的抬起头,一脸的怨毒,因为脸上的那道伤口,显得十分狰狞道! “娘,你到底听到听到女儿的话没有?女儿想那个贱丫头去死,你帮女儿好不好?就算死不了,也要让她毁容,不,一定要让她比夜叉还丑!” 元氏心事重重,被女儿这么胡闹,不耐烦的说道:“你以为娘不想?可娘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本事跑去她家里毁她容给你报仇?她家的三个护卫厉害着,你没看到黄氏小花氏落到那样的下场?你是不是想娘也跟她们一样才满意呀啊?” 林诗源一听,就想起那个护卫凶狠的拿着剑想要杀她的样子,顿时吓得打了个激灵,一下子蔫了! 元氏见女儿这样,又心疼起来,揽着她轻声道:“别怕!这么多天她都没对咱们动手,怕是还惦念着你哥,想来还不想跟咱们彻底撕破脸皮!” 想了想,又得意道:“哼,她要是真敢对我们娘俩怎么样,你哥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林诗源听罢,不屑的撇撇嘴:“现在都和咱们成仇人了,想着哥也没用,要是哥知道她家的奴才毁了我的容,一定会厌弃这个贱丫头!” 元氏闻言,却不这么认为,儿子虽然不是在她身前长大,可还是能看清一两分的,若是他把那个歹毒的丫头看的比她们重,只怕最后会连她这个娘也恨上,所以,她根本没把替女儿报仇的事放到儿子身上! 林诗源见现在不能为自己报仇,心里的恨意愈发的重了,她摸着凸起来的伤口,阴郁额说道:“娘,既然她不会找咱们报仇,那咱们还是回城里吧,女儿不想看到那些乡巴佬,他们一定会笑话女儿变成丑女的!” 元氏看着女儿的脸,叹了口气,最后咬咬牙说道:“那咱们今天就走,娘也不想呆下去了!” 整日面对公公的冷脸和怀疑,她也受不了! 当天,元氏林诗源不顾莫氏的挽留,就匆匆的走了,马儿却在行至半途中,突然发狂,撒开四蹄一路狂奔,马车跌跌撞撞的,最后侧翻在地,将元氏林诗源狠狠地甩了出来,差点车毁人亡! 元氏、林诗源的恐惧在这一刻上升到了极点,她们不相信这是意外,都觉得是章小草动的手脚,顿时又恨又怕,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察觉到村里人的疏离,章小草没有任何想法,疏离她,不过是做了亏心事,心里不是不失望,可那是人性,她无法看透,也无法掌控,只要不在背后插她一刀,就这样也不错! 她把养殖场、棉地还有药田的事都安排好,交给秦忠三个还有沈年后,自己就一心一意的照顾着瘫痪在床,不能自理的奶奶! 此时,她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奶奶散步,轮椅是她之前画好,交给木匠做的,上面打磨的非常光滑,里面垫上了厚厚的棉花,上面还钉上了兔子皮毛,十分软和,奶奶坐着不会难受,等天热了,就换上那架竹制的轮椅! 经过十多天的调理,章奶奶好了不少,虽然还是半身不遂,可精神好了不少,嘴角还是有些微微歪斜,好在不流口水了,她经常用一种担忧又急切的目光看着孙女,很想表达自己的意思,却无能为力。 章小草却看得明明白白,每次这时,心头的愧意和悔恨就泛滥开来,她如何不知奶奶是在担心她! 看着奶奶又露出那样的神情,章小草蹲下来,执起奶奶的手贴在脸上,脸上带着笑意道:“奶奶,您不要担心,孙女知道您的意思,以后不会再那样傻了,什么都听奶奶的,以后找个老实忠厚的人嫁了,到时候一起照顾奶奶!” 章奶奶听了,眼睛一眯,右手轻轻地挥舞着,章小草知道,奶奶这是高兴! 看着练武场,章小草似是想起什么,高兴地对奶奶道:“奶奶,慕华今天就要回来呢,你高兴不高兴?等他回来,孙女做一桌子好菜,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好不好?” 章奶奶一听,眼睛都亮了,微微点点头,眼睛不时的扫过门口,期望孙子快些回来! 章小草看的心酸,以往慕华回家那天,奶奶都会拿把椅子坐在门口,一边做着衣裳鞋子,一边时不时的抬头往路上看,就想慕华一到家,就能一眼看到。 奶奶的事,她并没有告诉慕华,怕他冲动之下,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来! 她会报仇,反正她的手已经脏了,却不想污了慕华的手! 元氏的马车出事,也是她让凌风做的,算是给她们一个警告,无论如何,事情因她和林肇源而起,就由他们俩来解决! 待彻底斩断二人之间的一切,元氏、林诗源,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章小草推着轮椅,在宋婆子的帮助下,通过一道道门槛,来到院门口,和奶奶一起,朝着通往镇上的方向期待的张望着! 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人影匆匆而至,却是被她派去监视章宝珠的凌雨! “怎么样?事情进展如何?” 书房里,章小草目光沉沉的看着凌雨问道。 凌雨点点头:“我混进林府,暗中跟着章宝珠,发现她想借着孩子翻身,她并不知道林礼莘已经不可能再令女子怀孕的事,最近就一直想着法子引林礼莘去她的院子,想怀上孩子,只不过一直被孟氏阻着,就在昨晚,我探听到孟氏想来个一箭双雕,所以特地回来问问姑娘,咱们要不要插上一手!” ------题外话------ 谢谢╭(╯3╰)╮&水晶公主﹫、jojo2510、dingshaohua、liu506818422、pudong70的票票,蔬菜妹妹的评价票(*^__^*) 第五七章 绝杀章 宝珠 章小草听了凌雨的话,食指轻叩,半晌才淡淡道:“这么好的机会,如何不插手?不过,孟氏的手段还真不怎么样,不下狠手,等着对手反扑么?你先按兵不动,阻住孟氏,让章宝珠先得意一阵子,我要在她最得意的时候,给她最致命的一击!” 说到最后,声音里凌厉的杀气令凌雨心里再度一突,姑娘是真的变了啊! 稳了稳心神,凌雨恭敬的问道:“不知姑娘打算如何安排?” 章小草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却让人觉得一阵寒意渗透到了心底:“她不是想要孩子么,那咱们就如她所愿!看到悬崖边的闪闪发光的金子,有的人会忍不住诱惑,不顾危险上前,若第一次冒险成功,就会念念不忘其中的刺激,还想再去冒险第二次、第三次……这种人,往往活不长,而有的人则会远离逃得远远的,因为悬崖就是悬崖!你,可明白了?” 凌雨低头细细品味一番,似有所觉,嘴角扯出一抹狞笑,点点头道:“我懂了!姑娘今日醍醐灌顶之语,此生定铭记在心!” 章小草温文一笑,抿了一口碧螺春才道:“明白就好,章宝珠现在就站在悬崖边,不用咱们动手推,她自己也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咱们只不过是助她第一次成功而已!你且看着孟氏,在此期间不许她坏事!” 凌雨一肃,抱拳沉声道:“是,姑娘!” 待凌雨走后,章小草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空地上,四处觅食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好不欢快! 想不到有一天,她竟连一只鸟儿都不如,在衣食无忧后,却没了往昔贫寒时那颗沉静安宁的心,她相信因果有报,一直想过平淡的日子,可是现在,手上已经沾上了鲜血,再也洗不去了! 可是,她并不后悔!为了亲人,她可以收敛所有的锋芒,呈现一个无忧无虑的自己,同样为了亲人,她可以化身为魔,保护她们,为她们报仇! 那些人成功的把她隐藏起来的利爪逼出来了,既然避不过,且教她们看看,她章云华的逆鳞,不是那么好触碰的! 一直到正午时分,慕华才在祖孙俩翘首以盼中,姗姗归来,一开始,他看见奶奶坐在轮椅上,只以为是一张新奇的椅子,并未在意,可是当他发现奶奶见到他,除了高兴激动,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时,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姐姐悄声问道: “奶奶怎么变成了这样?” 章小草压抑着又在翻腾的怒意和愧意,淡淡道:“等会儿再跟你细说,你先陪奶奶说说话,我去做午饭!” 慕华一听,就知道其中有内情,收敛了眼底的寒意,不再多问,一脸笑意的推着奶奶回到院子里,给她讲这一个月自己在学院的事! 章奶奶口不能言,只能用眼睛和右手表达自己的欢喜,两眼一直看着孙子不离眼,右手握着孙子的手不放! 看着慈祥可亲的奶奶变成了这般模样,慕华除了难过,更想将那个伤害奶奶的人碎尸万段,他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恨不得将她一刀刀斩碎,拿去喂野狗! 孙子回来了,一家人团聚,章奶奶很高兴,中午胃口不错,比平常多吃了半碗饭,章小草看着很高兴,故作抱怨的说道:“奶奶就是偏心,慕华一回来,您胃口就变好了,感情一对着孙女就吃不下饭了!” 章奶奶看着娇嗔的孙女,虽然脸上还僵硬的厉害,可眼里溢满了笑容,她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摸着孙女的脑袋,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章小草湿了眼眶,将奶奶的手贴在脸上,无比诚心的祈求上天能够让奶奶早些好起来,虽然中风瘫痪在这个时代没法治,就是在前世不少人得了这病,康复的几率很小,但她还是每天坚持不懈的给奶奶按摩,喂她吃药,就希望奶奶能重新站起来! 饭后,章小草又推着奶奶在外面溜达了两刻钟,还给她全身按摩三刻钟,等服侍奶奶睡下后,她累得满身大汗,手软脚软! 慕华一直在一旁看着,得知姐姐自奶奶瘫痪后,每天都要这么辛苦,直心疼的要命,想杀人报仇的欲望就更强烈了,他压抑着想立刻知道实情的冲动,等姐姐休息好后,姐弟俩才悄悄的退出了奶奶的屋子,来到前院的回廊下! “慕华,姐姐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姐姐,不许胡来!” 章小草看着一脸寒霜的慕华,有些犹豫,慕华一开始来到家里,暴露出来的性子十分冷酷,虽然去书院念书后好了不少,但骨子里还是没变,她担心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慕华明白姐姐的担忧,不想让她每天这么辛苦,还担心自己,只得点点头。 章小草拉着他坐在石凳上,将事情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故意隐去了元氏和林诗源,黄氏、小花氏已经完了,章宝珠也快了,剩下的元氏、林诗源她想亲自动手,所以不想慕华知道! 慕华听完事情的经过,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得紧紧地,浅浅的指甲深入肉里而不自知! 章小草看着平静的可怕的慕华,突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她连忙说道:“黄氏和小花氏已经得到报应了,章宝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我不希望你陷在仇恨里,你只管好好读书,其他的事,姐姐心里有数!” 慕华目光沉沉的看着章小草,突然问道:“姐姐,你喜欢林大哥吗?” 如果姐姐喜欢,他就帮姐姐达成心愿,如果姐姐不喜欢,他绝对不会再让林肇源靠近姐姐半步! 章小草一怔,两眼看着虚空,神色一片恍惚,不自禁的喃喃道:“鸿雁在云鱼在水!慕华,你还小,不懂!” 看着姐姐不似往昔温暖静雅的面庞,慕华心中一痛,姐姐,慕华懂的! 章小草回过神,苦涩一笑:“姐姐如今最大的心愿,就盼着奶奶能早日康复,若是奶奶一直不好,姐姐愿一生茹素,诵经念佛,祈求奶奶长寿安康!” 也赎了今生惹下的罪孽! 慕华一惊,他站起来,紧紧地抓住姐姐略带冰凉的手,心里乱成了一片,语无伦次的说道:“奶奶一定会好起来的,慕华这就遍寻天下名医,一定能治好奶奶,姐姐不能这么耽搁自己一生,姐姐,慕华会一直守着姐姐和奶奶,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姐姐!” 他不惜离开姐姐和奶奶,在书院里苦练武功,废寝忘食的苦学文理,就想有朝一日,能施展自己的抱负,待他日功成名就,让姐姐奶奶过上人人欣羡的日子,再不教人敢欺负她们,可若是姐姐都放弃了,他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章小草看着激动不已的慕华,踮起脚尖摸着他的头安抚道:“不许胡说!姐姐知道你有抱负,你只管去实现它,不用担心我们!姐姐老早就想着服侍奶奶到终老,不过是之前动了不该有的念头,才一时迷了心窍,现在姐姐想明白了,没有什么好激动的!” 慕华握着紧紧地握着姐姐的手,说不出任何劝阻的话来!若是这辈子就跟姐姐奶奶这么过下去,他也是愿意的,他不想看着姐姐嫁给别人,也不想娶姐姐之外的女子! 章小草拍拍慕华的手,姐弟俩就这么携手站着,看着广漠的蓝天,思绪飞出了好远好远! 这次,慕华决定在家多呆些时日,姐姐一起照顾奶奶,他让秦忠带着他的请假一个月的信笺去了趟书院,就在家专心的陪着奶奶。 章小草本不想他在家耽搁这么久,担心他会耽搁学业,却说不动他,无奈的随他去了,好在凌风几个的武艺都不错,几人平日里练上几回,倒使得慕华的武艺大有长进! 灶屋里,章小草正在做饭,慕华一身单衣、大汗淋漓的走了进来,一开口就问道:“姐姐,凌风三个真是你在伢行买的?” 章小草点点头疑惑道:“怎么了?难道他们有不妥的地方?” 慕华摇摇头,又点点头解释道:“他们武功不弱,比起乐霆三个还好,这样的人怕也是高门大院抢着要,根本不可能是普通的护卫,岂会轻易卖身为奴?” 章小草闻言,松了口气,不在意的说道:“他们一开始的确是给大户人家做事的,只是那户人家犯了事,才会被发卖掉,他们也许是被那户人家培养的,不管怎么说,是官府公开出卖的,不会有问题!” 慕华一听,觉得有道理,大概真是自己想多了,现在家里多了这么三个武功高手,他也放心了许多,就算来年他从军了,也不用太担心家里! …… 此时,千里之外的临南府一处僻静的宅子里,林肇源挥退了前来议事的属下,手上正拿着小白传来的书信,只是,在看到信上所述的内容时,脸色蓦然大变! 他一把掀翻了书桌,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着窗外的黑幕,急切的想要马上回到章家村! 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压抑着内心的震惊和愤怒,冲门外的守卫喊道:“马上召集所有人,误时严惩!” 守卫得令,马上发出召集信号,还发了一个急令信号! 林肇源揉着眉心,慢慢平静下来,展开信件又看了一遍,心里头的怒火再次一拱一拱的,差点忍不住把屋子都要拆了! 接到信号令的属下一个个迅速的集结到书房里,相互对视一眼,都有些紧张兮兮的,才议完事,刚下令让他们回去休息,现在又着急召集他们,难道又出了大事? 林肇源威严的扫了下面十三个人一眼,见所有人都到齐了,严肃的说道:“计划提前,现在各自把自己的任务再仔细的谋算清楚,只需胜不许败,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错,听明白没有?” 十三人压下心头的疑虑,神色一肃,异口同声道:“是!” 接下来,十四个人在这个不大的书房里,开始继续商议整个计划的运作,待各方各面近乎完美后,已经到了下半夜。 林肇源看着一个个熬红了眼的属下,心里闪过愧意,声音柔和了不少:“下去休息吧,三日过后,”猎鹰“正式开始!” “是!”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林肇源一下子坐在椅子上,疲惫的靠在靠背上,布满红丝的眼里,满是惶急! 章奶奶瘫痪在床一事,真把丫头所有的怒火都激发出来了,对待黄氏小花氏没有丝毫留情,甚至连章宝珠也逃不过她的算计,一旦事成,章宝珠的下场比黄氏小花氏还要凄惨百倍! 要是她决心对付身为主谋的娘跟妹妹,只怕娘和妹妹早就身首异处,而不是仅仅偷袭马车,警告她们,没有直接下杀手,怕是顾忌着他。 他有预感,要是此番自己回去不能好好处理这事,他和丫头决计不可能在一起,哪怕他公平的处理了此事,怕也抚不平丫头心里的疙瘩,更甚者,她或许已经决定和他断绝所有的关系了! 一想到这里,他无法抑制的恐慌,他一心一意的对她,想要和她携手白头,好不容易得来三年之约,却被自己的最亲的人一手毁了! 为今之计,他得想办法挽回丫头,如果二人真走向决裂,这辈子,他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靠近她! 想到那样一个慈祥可亲的老人就此不能动弹,他心里满是痛恨,痛恨自己太过自负,自以为有了离别前的一番暗示,娘就会打消分离他喝丫头的念头,却不想她直接采取最直接也是最狠的方式,中伤丫头,激得章奶奶怒火攻心! 他痛苦的捂着头,终于理解丫头为何一开始对他百般抗拒,原来她早已经把他们之间的问题看得清清楚楚,门户之见,真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章奶奶,先化解丫头心里的恨意还有愧疚,不然,纵然他浑身上下长满嘴,也无法让她重新接受自己! 想到这里,他连忙动手,很快写下一封信,呼哨一声,招来了一只信鸽,将书信郑重的放进信鸽脚上的竹筒里,让它飞走了! 看着飞向夜空转眼消失不见的信鸽,他沉沉的松了口气,盼着瑾瑜能及时收到消息,替他寻名医前往章家村给章奶奶治病! 章小草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已经被林肇源知道了,还为了章奶奶,第一次对瑾瑜提出了要求! 养殖场已经建好了,棉地的种子也下了,现在又有慕华可以陪着奶奶,她就分出一部分精力放在了药草种植上。[] 需要种在山上的草药已经全部种下去了,一共有五种,每种因为十三香的比重不同,种植面积也不同,一共占了八十亩地,剩下的山地留作后用! 接下来,六百亩地的药草才是一项巨大的工程,这次她没用外人,全部是自己人动手,除了她自己买下的人,还把岗楼村的人招来了大半! 章家村的村民见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却不是种棉花,一个个都十分好奇,后来得知她是种药材,都很不解,普通的药材还不如棉花值钱,贵重的药材都很金贵,不是想种就能种的,这里头的风险就大了! 章小草没理会那些,十三香是她累积财富最大的金鸡,棉花不用几年就会传开,可十三香秘方她却能紧紧地拽在手心,就算将来有人也造出了和她相媲美的十三香,那也不是一两年的事! 走在田间,都是有条不紊植苗秧种的人们,远远地就能听到沈年厚重的指挥声。 “我不是说过吗,这种子不能下的太深,深了会烂在里面!”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这水要一棵一棵的浇,要固根,直接泼不能保证水量,会烂根!” 看着这样的沈年,章小草不得不感叹,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全然不见踪影,现在像个普通的农夫在田间地头忙活,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听秦忠说,他整天的泡在地里,早上是第一个来,晚上是最后一个走,几乎把每棵秧苗,每粒种子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她来到沈年身旁,一直看着他忙活,直到沈年发现身边多了个人,她才问道:“有没有什么需要,人手够不够?” 沈年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看着一大片的药田,愉悦的笑道:“没有,种子秧苗都足够了,人手也差不多,不需要再找,只是,我有件事想求求姑娘!” 说到最后一句,沈年笑了笑,颇有些不好意思。 章小草笑道:“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沈年解释道:“是我技痒,想请姑娘给我留一片空地,让我自己种一些寻常的药材,大家伙儿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也能给大家看看,不用每次都找李大夫!” 章小草一听,这个想法不错! “你有这心,我哪能不同意?这不过是件小事,要那块儿地你自己选,到时要种的药材种子,我帮你买来!” 沈年闻言,连连摆手:“不用姑娘费心,我看这云昭山上就有不少药材,到时有空了,我就去采些回来种,侍弄久了,就能长成一大片!” 章小草见此,没有多说,随他喜欢罢了! 待六百亩药田全部种植完,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慕华的假期也到了,章小草不舍的送走他,又叮嘱了一番,无非也是担心他遇事冲动。 慕华看着坐在轮椅上,眼里含泪的奶奶,心里疼的厉害,他多么希望奶奶像以前那样站起来,帮他整理包袱,在里面塞好多吃食还有平日省下的体己银子,一路帮他提着包袱,絮絮叨叨的送他好远好远! 他蹲下来,伏在奶奶的腿上,细心的叮嘱道:“奶奶,您要好好听姐姐的话,每天多多吃饭,姐姐带您散步,您不能偷懒,那些药也要喝,不能再闹脾气,要是下次慕华回来,奶奶还不能跟慕华说话,慕华可就不理奶奶了!” 之前章奶奶见自己喝了一个多月的药还不见好,渐渐地有些情绪不稳,时常的闹脾气,眼里时常流露着绝望,每到这时,章小草和慕华就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不停地劝解,生怕奶奶就此消极下去,最后撑不住死去! 而每次这样,章小草对元氏的怨恨就更深一层,好几次差点忍不住直接让凌风赶去城里,一刀杀了她了事! 章奶奶看着絮絮叨叨的孙子,含泪的摸着他的头,十分不舍,见孙子一言一语都是对她的不放心,也不想他担心,不停地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慕华见此,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他缓缓的站起身,弯腰在奶奶的布满沧桑的脸上亲了一口! “奶奶,慕华走了,你答应慕华要好好的,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 章奶奶被慕华的举动惊到了,愣愣的看着孙子回不过神来,最后竟奇迹的点点头,将在场所有人都镇在了原地! 章小草揉揉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奶奶,生怕这是她的幻觉,可是看到慕华也是一副吃惊的模样,才相信这竟是真的! “奶奶,您的脖子能动了是不是?” 章奶奶闻言一怔,不解的看着她,待反应过来,她连忙动了动,结果,竟是真的能动了,尽管幅度不是很大,可是比起之前,却是好了太多太多! 章小草喜极而泣,连忙叫宋婆子去叫李大夫,她看着还在不停动着脖子的奶奶,不能自已,这是不是说,在不久以后,奶奶就会康复,像以前那样下地走路? 待李大夫匆匆的赶过来,发现章奶奶的脖子真的能动,也是惊奇连连,连忙上前把脉,最后不敢置信的惊叫道:“六姑果真好了不少,脑中淤塞之处竟然有松动的迹象,这真是奇迹啊!” 姐弟俩一听,都高兴坏了,一左一右的握着奶奶的手,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好消息,这真是个太大的好消息! 章奶奶听了,也激动不已,谁愿意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直到死去,每次看着孙女累的满头大汗,连觉都睡不好,她就恨不得自己早早的去了好,现在终于有好转的迹象,再怎么样,她也要坚持下去! 章小草笑过之后,连忙问道:“李叔,奶奶为何会好转,是因为吃了您看的药吗?” 李叔摇摇头,这也是他不解的地方:“我开的药只能稳定病情,不让你奶奶变得更严重,却无法让人好转,这也正是我想问你的地方,你有没有给你奶奶吃别的药?!” 章小草一听,有些沮丧,她还以为奶奶只要继续吃药就会好起来,没想到这药并没多大用处,这次奶奶脖子能动,大概是意外吧! 突然想到什么,章小草急急地问道:“李叔,您是说奶奶脑中有淤塞之处,是不是只要打通淤塞的地方,奶奶就能好起来?” 李大夫听罢,连连点头:“这是自然!六姑身子没病,就是因为怒极攻心,导致脑中多出血脉受阻淤塞,若是能打通,自然就能好起来!” 章小草听得眼睛发亮,追问道:“李叔可以银针刺穴,帮奶奶化瘀呀!” “银针刺穴?”李叔苦笑着摇摇头:“小草丫头,叔不会银针刺穴,这门技艺被世人所不容,除了君家一门能习得此法,别的大夫根本不会,就是有人懂得皮毛,也是不准以此给人医治的!” 他若是会那门绝技,也不会呆在这个小山村为人治病,只怕早已与君神医齐名了! 章小草一怔,不是说古人的针灸之术很发达吗?为何李大夫竟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李大夫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银针刺穴在数百年前出现,当时治好了数种疑难杂症,被人称之为神技,可是,后来却有更多的人死于这项神技,有的人病情不重,却被一针刺死,后来那朝太后得了急症,不得已只能用银针刺穴,却不想,银针刺穴后,那位太后当即驾崩了,那一次,血染宫闱,这一神技就被禁止,不许再用! 还是后来君家出了天才,经过数年的验证,发现了银针刺穴的禁忌,却说人身上有数道死穴,触之即死,就算不是死穴,也因为刺穴处不同,也会致人死地,由此,当朝掌权者发布诏令,除了君家人,外人不得使用银针刺穴之术救人,违者,以杀人罪论处!至此,民间再无人习得这种神技,只有君家继承了下来!” 章小草听罢,叹息的摇摇头,大概银针刺穴之初,很不成熟,以至于医死了许多人,李叔说的那个君家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她是不是可以去试试看,请他们医治奶奶呢? 一旁的慕华也听得十分认真,得知君家人能治好奶奶,他恨不得立马前去,找君家人过来治好奶奶。 李大夫猜到姐弟俩在想什么,摇摇头道:“想要请到君家人并不容易!君家是唯一一个被允许用银针刺穴治病的家族,求上门的不计其数,可君家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这个,如果谁求上门都答应,只怕君家人都得累死!” 章小草一听,可不是这个理么?但是为了奶奶,不管君家有什么要求条件,她都要去试试。 “那李叔知道君家治病有什么要求么?” 李大夫摇摇头:“叔没去过,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人说,君家出的问题和条件很刁钻,也不全然一样,运气好些的,能如愿请的君家人,运气不好的,就只能失望而返了!” 章小草点点头,等她安排好家里的事,她就前往君家,无论如何,都要请到君家人,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奶奶在轮椅上过完下半辈子! 送走慕华,章小草就把自己的打算跟奶奶说了,只是奶奶很不赞同,孙女一个女儿家,千里迢迢的的去京城,她怎么可能放心! 章小草安慰道:“奶奶,不是还有凌风他们么?孙女要是去京城,肯定会带上他们的,您就放心吧!” 章奶奶一听,有些意动,可还是不放心,每天都闹着让章小草陪她,生怕一个错眼,孙女就偷偷的走了,弄得章小草哭笑不得,却更加坚定要去京城请人的心! 就在她为去京城做准备时,一直守着林家的凌雨突然回来了,一脸兴奋的说道:“姑娘,今日那个女人给孟氏请安晕倒,孟氏有所怀疑,就请了大夫,结果那女人真的怀孕了!” 章小草闻言,眼里陡然爆发出一阵寒光,谋算了一个多月,终于要结束了么? 林府,章宝珠一脸得意的躺在床上,两手摸着尚且平平的肚子,喃喃自语道:“孩子,你可要给娘争气啊,一定得是个带把的,娘这辈子所有的希望,可全在你身上了!” 老爷子嗣稀少,除了原配留下的嫡长子,续弦孟氏的嫡二子,就没有别的子嗣了,就是女儿也没有! 虽然女儿也不错,能让她在这个家有一席之地,可将来到底要嫁人,是别人家的,不能成为她在林家的依靠,所以,这一胎,必须是个儿子! 只要她生下儿子,就不用担心再被老爷厌弃,也不枉她之前千方百计,不惜下药将那个老男人留住,不然,怎么掩盖她借种的事实? 不管怎样,孩子是怀上了,以老爷、老夫人对两位少爷的重视程度,在她怀孕期间,是绝对不会亏待她的,到时,锦衣玉食算什么,哪怕她想要侧夫人的位子,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自己能登上侧夫人的位子,章宝珠眼里的光芒愈发的盛了,孟氏只不过是个续弦,比原配正室要低的多,她若是成了侧室,就不用再那么惧她,或许,到时借孩子拢住老爷的心,将孟氏赶出林家,自己坐上正室的位置掌管整个林家也不是不行,到时,当初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会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舔她的鞋底,祈求她的饶恕! 章宝珠越想越美,越想越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吓得一旁服侍她的丫头手一抖,不小心将端到她面前的茶水给洒了! 章宝珠一见,勃然大怒,抄起桌上的果盘狠狠地砸了过去,嘴里大声的叫骂道:“你这个该死的贱婢!事到如今还敢怠慢本姨娘,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那丫鬟捂着被砸开的额头,连忙跪在地上,猛地摇头求饶:“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求姨娘饶了奴婢!” 章宝珠看到她磕头求饶的样子,心底的快意更盛,像是已经看到那些曾瞧不起她、处处踩她的人全部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的样子了。 “下贱的东西,给本姨娘滚下去,别在小少爷面前嚎丧,惹得小少爷不高兴,本姨娘就告诉老爷,让老爷处置你这个贱蹄子!” 那丫头闻言,如临大赦,连滚带爬的走了,看的章小草愉悦不已! 小丫头惊惧的捂着伤口跑出房门,在章宝珠看不到的地方,抽出腰间的帕子,龇牙咧嘴的擦着脸上的血迹,鄙夷的看了房门口一眼,且让你得意一会儿,待老爷老妇人回来,有你好受的! 一路来到孟氏的院子,小丫头故意露出额头的伤口,将章宝珠方才的言行夸大的说了一番,又添油加醋的补充道:“她还自言自语的说,等她生下孩子,一定教夫人好看!” 孟氏闻言,脸上笑意未减,给贴身婢女使了个眼色! 那婢女领会,连忙从里间拿出一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了小丫头,小丫头两眼发亮的颠了颠,笑眯眯的被打发走了! 孟氏摸着头上那支精致不凡,代表着正室身份的步摇,讽刺一笑:“本夫人倒要看看,你章宝珠怎么个让本夫人好看!” 婢女闻言奉承道:“夫人跟她计较什么,她这是自作孽还不自知呢,待老爷陪老夫人从庙里祈福回来,她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孟氏笑的意味深长,没有说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老爷老夫人怕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没过多久,林府的大门外停着几辆马车,正是从庙里祈福归来的林礼莘林老夫人,还有林家的孙子辈,包括林礼莘的两个儿子,还有他大哥的女儿! 早早被孟氏吩咐过来等候主子们的婆子连忙上前行礼,随后小声对林礼莘道:“启禀老爷,方才章姨娘晕倒,夫人给她请了大夫,却说章姨娘怀孕了,足足一个月!” 林礼莘一听,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一片铁青,整个人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被他搀扶着的林老夫人察觉到儿子不对劲,皱眉问道:“莘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礼莘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也没瞒着老娘,将事情说了! 林老夫人一听,神色不变,可眼里明显没了笑意,她看着震怒中的儿子,淡淡的说道:“直接处置了,别留下任何痕迹!” 说罢,松开被儿子搀扶着的手臂,示意大孙子扶她进去。 林立有些心不在焉的,方才他听到章姨娘什么,却没听清楚到底是什么,可见祖母和父亲脸色皆不好看,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他却不敢多问,只好扶着祖母进去了! 林礼莘怒火冲天的冲到章宝珠的房间,见她躺在床上惬意的哼着小曲儿,一点羞愧的意思都没有,只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章宝珠看到林礼莘,高兴地嗲声喊道:“老爷,您终于回来了,珠儿可想你呢!” 若是往日听了这话,林礼莘只会高兴得意,暗忖自己魅力不减,可此时,看到章宝珠这般做作的姿态,瞬间倒尽了胃口,当初他怎么就觉得这个女子天真无邪,还带回来做了姨娘呢! 章宝珠见他不说话,很快就发现他脸色不对,再仔细一看,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属下,往日他过来,是绝对不会带这些人进来的! 看到这里,她心里的惊恐一下子蔓延到了极致,放在被子上的手不自觉的收拢,却还是渐渐发凉,直至凉到了心坎儿里! 她努力压住心底泛起的恐惧,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故作好奇的问道:“老爷,你怎么了?珠儿怀了您的孩子,您不高兴吗?” 哪知,章宝珠不提还好,一提到孩子,瞬间激发了林礼莘所有的戾气,他上前一步,狠戾的掐上章宝珠的脖子,厉声道:“说,那个奸夫是谁?” 章宝珠惊恐的瞪大眼,翻白的眼珠似是要滚出眼眶一般! 她费力的挣扎着,企图摆脱这种灭顶的窒息感,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能抵得过下死手的林礼莘! 林礼莘压抑着一把掐死听的冲动,嫌恶的甩开手,将章宝珠摔到了地上,一脚踩在她的小腹上,怒喝道:“快说,奸夫是谁?要是不说,我现在就送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孽种下地狱!” 正拼命地想要拿掉踩在她肚子上那只脚的章宝珠闻言,瞪着林礼莘,不肯承认,声音尖声的嘶叫道:“他是老爷的孩子,不是孽种,老爷忘了一个月前,留宿在珠儿这里的事吗?” 林礼莘一听,气得加大了加上的力度,只想现在就踩死这个孽种:“你别想骗我,这孩子是不是我的,你心里有数,既然你不承认,那也别怪我不念旧情,你必须死!来人,把这荡妇给我捆起来,今晚就将她沉入洛宁河!” 话音刚落,就从他身后走出两个手拿麻绳的男子,面无表情的朝着章宝珠逼近! 章宝珠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肚子上的那只脚,跪在地上抱着林礼莘的大腿求道:“老爷,求求你,不要杀我,这孩子真是你林家的骨肉,我没有撒谎啊!” 哪知,林礼莘一听,勃然变色,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他看着披头散发,涕泗横流的章宝珠,来不及嫌恶,一把掐着她的脖子,将她从地上直直的拉了起来,差点将她拉断气儿! “你说什么?是我林家的骨血,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耳边的暴喝声,惊醒了险些晕死过去的章宝珠,她来不及挣脱脖子上的大手,像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说道:“是大少爷的,孩子是大少爷的孩子啊!” ------题外话------ 本来这章就是章猪的死期,可素俺要赶11点的火车回家,来不及写了,只能明天进行对她的终极惩罚,哼哼,大家想要章猪怎么个销魂的死法? 在这里告诉大家一声,我家里没网,之所以放假两个月还没回家,就是因为这个主要原因,次要原因家里杂事很多,往年天天在家做家务,没有空闲的,谁让家里现在就我一个能干活的女的,刚进门一年的嫂子恰巧怀孕了呢! 往年过年就是我的减肥季,所以,如果春节期间字数变少,或者因为没网络断更了,请大家原谅哈,看在我更新还算勤奋的份儿上,表骂我,更表下架,我尽量保持更新,做车去城里网吧上传哈! 先在此o(n_n)o谢谢各位哈! 谢谢╭(╯3╰)╮hkstyle、宏之运、喜七七、蔬菜妹妹、200803票票,宏之运的评价票(*^__^*) .. 第五八章 最悲惨的下场 大少爷?林立?他的大儿子? 林礼莘一听,一口气提不上,险些晕死过去! 他怒指着章宝珠,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章宝珠忙不迭的直点头,现在有把刀悬在她头上,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撒谎啊! 林礼莘得到肯定的回答,惊得后退两步,一屁股坐下来,瘫软在椅子上! 他的女人,竟然怀上了他儿子的种,还妄想把这种栽到他头上,他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生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东西,枉他平日里对他多加栽培,想让他将来继承自己打理下的偌大家业,这一切,都用到够狗身上了! 林礼莘越想越恼怒,对这个原本寄予厚望的嫡长子失望透顶,只恨不得将他抓来,狠狠地打一顿,再将他赶出家门,一辈子不得踏进林家半步才好! 林礼莘的贴身长随见状林宋,顿觉不妙,他连忙上前劝慰道:“老爷,这事不能听章姨娘的一面之词,事实如何,还得听听大少爷的解释才行啊,要是这一切都是章姨娘算计的,这不就冤枉大少爷了?” 林礼莘一听,猛地抬起头连连道:“是,是,就该听听立儿的说法,立儿纯善至孝,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定是这个贱人胡言乱语的,林宋,你亲自去老夫人的院子,把大少爷给我喊来!” 说完,他狠狠地瞪了还跪趴在地上一身狼狈的章宝珠一眼,眼里闪过深深地厌恶。 如果早前不是诊断出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其他子嗣,他一定不会相信这孩子竟然不是他的,现在,这女人公然给他带了绿帽子,不仅珠胎暗结,还敢污蔑自己的儿子,不管怎样,今日,决计不能让她活着出去,他的脸面丢不起,林家的脸面更丢不起! 林宋领命下去,飞快的走到老夫人的院子,正巧碰到了从里面急急忙忙出来的林立,他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一脸急色的少爷,拖到了一个僻静处,神色惶急的问道:“少爷,你跟那个章姨娘没什么吧?” 林立到底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又么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加之心里有鬼,一听之下,跳起来叫道:“林叔,这话可不能乱说,让别人听到了可了不得!” 林宋一听,哭丧着脸说道:“我的少爷哎,不是奴才胡说,是那章姨娘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老爷不信那是自己的骨肉,要杀了章姨娘,可章姨娘说,那孩子是你的,老爷让奴才过来找你过去问话,你要是和那章姨娘没关系自然不用担心,可……您就跟奴才说实话吧,奴才绝对不会害您的!” 林宋早年只不过是外院的一个小跑腿儿的,机缘巧合之下,承蒙林立的亲娘孙氏看重,见他机灵忠心,就做主把他安排在林礼莘身边伺候,后来得了林礼莘的信任,渐渐提拔他,算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他一直没有忘记当年孙氏的知遇之恩,一直暗中关照林立,好几次帮他躲过孟氏的算计,林立也很信任并感激他! 林立一听林宋的话,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他慌张的四下看了一眼,才凑到林宋的耳边低声道:“林叔,你可得救救我,那孩子八成真是我的,要是爹知道我干了这种事,一定会把我赶出家门的!” 林宋听罢,蓦然色变,直直的看着林立低吼道:“少爷,你怎么能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事会毁了你一辈子啊,你是老爷的嫡长子,老爷不会把你怎么样,可是,从今以后,你在这个家,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你这是生生毁了自己啊!” 林立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手抖的厉害,想到孟氏的狠辣,弟弟的聪慧和对他的虚伪,他祈求的看着林宋道:“林叔,你可得帮帮我,要是你不帮我,我可就真的完了!” 林宋冷静下来,安抚的拍拍他的肩头沉声道:“为今之计,少爷绝对不能承认这事,不管章姨娘如何说,你只管一口咬定她是在撒谎!” 说罢,看着面露不忍的少爷,他恨铁不成钢的告诫道:“不管您承认不承认,章姨娘必死无疑,您若是狠不下心,你们两个都完!您难道想一辈子受尽孟氏还有二少爷的迫害吗?” 林立痛苦的攥紧了拳头,最后咬咬牙,狠心的点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宋见他一脸的坚决,欣慰的点点头,看来以后该让少爷知道人心险恶了,不然,一个过气的姨娘都能勾引的了少爷,其他人就更不好说了! 林立随着林宋来到林礼莘跟前,行礼过后,才一脸懵懂的问道:“不知父亲有何事吩咐儿子去做?” 林礼莘看着身长玉立,温文知礼的长子,那句话怎么也问不出口,可这又关系到继承人的大事,他不得不谨慎,于是压过心头的愧意,沉声问道:“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 林立一听,突然跪在地上,看着父亲的严肃道:“父亲,不管父亲相信不相信,儿子绝不会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父亲若不信,可等章姨娘的孩子诞下,滴血认亲!” 林礼莘看着一脸坦然的儿子,不似作伪,而且连滴血认亲的话都说了出来,想来并不是他所为,想到这里,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正要拉起他,突然,斜地里扑出一个人来,险些将他撞倒。 却正式方才跪在地上的章宝珠。 此时,章宝珠死死地拽着林立的胳膊,长长的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肉里:“大少爷,孩子明明是你的,你怎么能不承认呢,那是你的孩子啊,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啊,你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吗?” 林立惊慌失措的用力推她,却没能低得过拼了命的章宝珠,嘴里不停地骂道:“你这个疯女人,快翻开我,快放开我!” 林礼莘反应过来,连忙冲林宋几个喊道:“还不快把这个疯女人绑起来,伤了少爷,我要你们的命!” 林宋松了口气,连忙招呼几人上前,三两下就拉开了章宝珠,将林立扶了起来。 “林立,你这个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的孬种,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想害死,你这个软蛋,我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被几个大汉狠狠地压制着跪在地上的章宝珠不停地挣扎着,叫骂着,那猩红的眼死死地瞪着林立,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林立似是被吓到一般,连忙站在自己父亲身后,低着头不敢再看,袖子下的手却死死地握着,生怕忍不住冲了上去。 对于这个女人,他是真的有几分上心的,最初见到她的时候,还是在她失宠后,那时,他还不知道她是爹的姨娘,只以为是个没什么体面的丫鬟! 那天在小花园里遇见她,她一身素衣素颜,头上只插着根低等玉簪,看起来楚楚可怜,他看着心软,就上前跟她说了几句话,却发现她谈吐不似一般的丫鬟,竟然能吟出几句诗,一下子就有了好感,以至于后来又见过几次面,在他想将她调到房里做贴身丫头的时候,才得知她是爹的姨娘! 但他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心,和她做了天理不容之事,却不想,就那一次,竟然让她怀上了孩子,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若是在别的情形下,他岂会不欢喜,可是现在,他只能狠下心,抛弃她们母子,否则,自己定会被父亲所厌弃,将来的境地怕是连只狗都不如! 林礼莘拍了拍儿子的肩,转身一脸冷意的看着章宝珠,冷酷的对林宋使了个眼色。 林宋在他身边多年,自然知道那一眼代表什么意思,看了狼狈不堪,一脸惊惧的章宝珠一眼,面无表情道:“章氏不知廉耻,与人勾搭成奸,珠胎暗结,不知悔悟,妄图陷害府中少爷,罪加一等,依照家规,现赏红花一碗,去孽种,赏白绫三尺!” 林宋话音刚落,林立、章宝珠俱是一脸的颓败,林立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林宋暗地里瞪了一眼,张张嘴,求情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章宝珠一脸绝望的瞪着他,本以为自己完全勾住这个看似单纯的大少爷,却没想到就是被这个看似单纯的人狠狠地插了一刀,现在,她要死了,她好不容易求得的孩子也活不成了,她恨啊,她恨命运的不公,她本有诰命夫人命格、能有富贵荣华的一生,却要落个身死名败的下场! 她一脸怨毒的盯着林立,见他躲闪着不敢直视她,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冷意,又看向一脸冷酷的林礼莘,脸上的讽刺之意欲浓! “你们俩的父子情可真好啊,做父亲的姨娘被儿子上了,还能忍下这口气,替儿子抹平一切污点,做儿子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腹中孩儿去死,也不肯承认想要维护父亲的颜面,好啊,真的好啊!林礼莘、林立,你们给我听着,我章宝珠死后,绝不投胎,定化作厉鬼,不会放过你们父子,我要日日夜夜带着你们林家的骨血缠着你们,让你们一辈子寝食难安,到了地底下,也要让你们永生永世不得超升!” 林礼莘脸色蓦然大变,看着一脸阴狠诡谲的章宝珠,浑身直发毛,最后对林宋下了最狠绝的命令:“赏她一碗红花,毁去其容貌,割其舌,斩断其手脚,将她扔到最低贱的暗娼馆,做最低等的娼妓,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章宝珠一听,脸色骤变,她死死地盯着林礼莘,恨意滔天:“林礼莘,你这个猪狗不如的出声,老娘诅咒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断子绝孙,生生世世孤独终老!” 章宝珠的话,一下子踩到了林礼莘的痛脚,他今后都不能再育有子嗣,这是他的耻辱,也是他最无力的事,现在被一个下贱的女人诅咒,他岂会轻饶了她? “林宋,除此之外,但凡嫖宿这个女人的,分文不取,那些贩夫走卒,乞丐流氓,只要愿意,随时都能睡这个歹毒的女人!” 章宝珠一听,目眦欲裂,待看到林礼莘狠绝的脸,瞬间一脸死灰!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没有容貌,没有手脚,连舌头都没有的最低等暗娼,下半辈子,只能生不如死的活着,比猫狗都不如的活着! 林立脸色煞白,再也顾不得什么,跪在地上,扯着父亲的衣袖祈求道:“父亲,儿子求您,看在她曾经是府中姨娘的份儿上,给她一个痛快吧!” 林宋本就为来不及阻止少爷而自责,现在听少爷竟然说出这番话,就知道要糟! 果然,林礼莘看着这个他已经打算原谅一次的儿子,一脸失望道:“你真不配做我林礼莘的儿子!” 说罢,再也不肯多看他一眼,挥挥手,让林宋等人带章宝珠下去处置,自己大踏步离开了! …… “姑娘,事情就是这样!” 凌雨回到章家,立刻同章小草将林家发生的事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章小草思忖片刻,淡淡开口道:“林礼莘果然狠毒,就算章宝珠红杏出墙,毕竟当初也是他的女人,竟然能想出这种歹毒的法子惩治她!” 凌雨闻言,一时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于是试探的问道:“要不要我去将那个女人给……” 说到这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章小草摇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既然林礼莘帮我处置了她,还给她这么一个‘好去处’,我又岂能罔顾他人性命?就这么着吧,她这辈子,已经没有翻身为祸人间的机会,就留一条狗命吧!” 凌雨听罢,心里蓦地一寒,姑娘这是有多恨那个女人啊! 待凌雨走后,章小草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目光沉沉的盯着自己的双手许久许久,最后喃喃低语道:“这算不算又染上了两个人的血?” 章宝珠罪该万死,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却是无辜的,就算这一切的发生和她没有直接关系,她只不过让凌雨阻拦了孟氏捉奸,使章宝珠暂时逃过一劫,却冷眼旁观的任章宝珠顺利的孕育了一个孩子,最后,间接的杀死了他,这么恶毒的事,比起林礼莘来,有什么区别? 呵呵,她现在也变成一个恶毒的女人呢! 章宝珠解决掉,就在章小草打算动身去京城找君家人帮忙医治奶奶时,京城君家居然主动找上门了! ------题外话------ 备胎男主要出现鸟~ 昨天很晚才到家,没精力码字,今天就4000,不出意外,明天万更~ 第五九章 君离忧 章小草脚步轻快的步入前厅,却见厅中之人白衣墨发,不扎不束,飘逸非凡,身影清矍修长,背脊挺直,一举一动优雅天成,没有丝毫雕琢的痕迹,像是一幅水墨画,有种光亮至美的气息! 仅一个侧面,却让章小草觉得,哪怕站在拥挤的人群中,也能一眼看到他! 男子似是察觉到有人注视他,轻轻地转过身,淡淡的看了章小草一眼,就那一眼,却让人像是被什么奇异的东西吸引了一般,直直的看进他幽深的眼眸中,不可自拔。(.)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啊,像是天山之巅的池水,光泽流动,闪动着琉璃般的光芒,明明是在看着你,却像是透过你的肉体,看进你的灵魂,让你自惭形秽,仿若多看一眼,就是一种亵渎! 章小草心中一震,见过清绝玉立、容貌俊逸的林肇源,姿容无双、妖娆绝丽的瑾瑜,可是,眼前之人,容貌不是最出众的,可清冷而又温润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不输任何人! 章小草稳了稳心神,抬脚上前,两手交于腰侧,面上带着适时的笑意问候道:“君大夫有礼!多谢您不远千里前来,为我的祖母医治!” 方才她在地里查看药草,凌风突然过来,说京城君家有人过来,是给奶奶看病的,她惊得问了好几次,才相信君家人真的来了! 虽然很疑惑君家人是受了何人之托过来给奶奶看病的,可现在的重点明显不是这个! 君离忧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身上穿着粗布衣倒是没什么,可是在看到她脚上的泥土时,眉心急不可见的微微一动,却还是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章小草对他冷淡的态度不以为意,本就是陌生人,对方还是颇受世人推崇的君家人,没直接无视你就不错了! “君大夫远道而来,想必很累了,我这就安排您和您的人休息!” 压抑着直接请他去奶奶房里的冲动,章小草说道。虽然很想他现在就给奶奶看看,若是能用针灸之术治好,那是再好不过的,可人家千里迢迢的过来,总得休整两日才行,就没急着催促。 君离忧却摇头,接过随从手中的医箱,示意章小草前面带路。 章小草有些讶异,却还是前面带路去了奶奶的房间,不过见这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有些奇怪,难道不能开口说话不成? 来到奶奶的房间,奶奶正躺在床上假寐,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张开眼看去,就看到孙女带着一个陌生人过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孙女。 章小草在宋婆子的帮助下,扶起奶奶靠在床上,高兴的说道:“奶奶,这就是京城来的君大夫!” 章奶奶一听,眼睛瞬时散发着希望的光芒,期期的看着这个据说能用针灸之术治好她的君大夫。 君离忧没有说话,上前坐在床头的椅子上,伸出白皙修长的手给章奶奶诊脉。 章小草满怀期待的看着,眼睛却不自觉地被那一抹刺眼的白吸引住,那是怎样的一只手,白皙细嫩的过分,几乎能看到皮肤下,隐藏血管中血液流动似的,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算再怎么护养,怎么白,一个正常人的手也不能白成这个样子,那是一种病态的惨白! 正在把脉的君离忧神色微动,觉得这视线并不讨厌,就没说什么,眼眸微阖,全神贯注的诊脉。 章小草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竟然对一只手看入迷,不禁有些懊恼的拍拍头,两眼瞪着那只手,像是看着就能知道奶奶的能否康复一般! 不过,记得以前小说或者电视剧里一些医术高明的大夫能是悬丝症脉的,可她来到这个世界两年也没见过,以为是没碰到有那个技术的,现在大名鼎鼎的君家人也没有,大概那悬丝症脉真的只是噱头吧! 她没有怀疑这人的医术,毕竟君家不同于一般的医学世家,他们不轻易出手,就算拒绝那个委托之人不来,也没人会说什么,既然千里迢迢的来到章家村,自然不会派个没水准的! 半盏茶过后,在章小草略显焦灼的目光中,君离忧终于收回手! 章小草紧张的看着君无忧,虽然很想知道结果,可是当着奶奶的面,又不好问,却不想,这回君离忧竟然主动开口了。 君离忧薄唇轻启,细微却又清晰至极的说道:“脑中有淤,配以药浴银针可痊愈!” 声音清凌而又细腻,如润物无声,让人深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 章小草闻言,从那好听惑人的声音中清醒过来,激动地不能自已,她紧紧地握着奶奶的手,不停地叫道:“奶奶,您听到了吗,您很快就能好起来,像以前那样站起来走路了!” 章奶奶点点头,喜极而泣,终于能重新站起来,不用像废物一样躺在床上,什么事都要靠人帮忙了,那样无力的活着,真不如去了好! 君离忧看着沉浸在喜悦之中的祖孙俩,嘴角也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却还是提醒道:“这次虽能治愈,却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否则,极容易复发,到那时,就是神仙也无法!” 章小草闻言,擦净眼角的泪水连连点头,这个她知道,以前也见过有人初次中风康复,却又二次中风,无论再怎么医治,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好起来,只能躺在床上,在绝望中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君离忧想了想,继续说道:“三天之后准备药浴,完后,我会施针,这个过程重复七次,前两次相隔三天,随后五次依次后推,整个医治过程耗时一个月有余!” 章小草认真仔细的听着,并记在心里,得知需要好多种药材,还有不少名贵的,她连忙说道:“还请君大夫一一写下,待我命人去城里抓药!” 君离忧摇摇头淡淡道:“药材的年份品质要求极高,我会让熟知药理的药童去,你只需备好购置药材的银钱即可!” 章小草一听,点头应下。[] 得知君离忧身体不好,不宜来回奔波,会在家里住下,章小草连忙收拾好屋子,给他们主仆俩住下。 章小草看着收拾的差不多的房间,扭头问正坐着喝茶的君无忧:“不知君大夫可还有需要填补的东西?” 君无忧看着整洁清净,一应俱全的房间,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清雅的笑意,如雪莲绽放一般! “极好!章姑娘不必再费心!” 章小草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微微侧头不敢再看,这样的人,这样的笑容,根本让人抵挡不住,仿佛只要他开口,就能让人心甘情愿的将最好的东西送到他面前,只为博他一笑! 君离忧见状,眼里带着一丝笑意,却没说什么。 待章小草离开后,他站起身,打量了整个房间,床榻被褥俱是新的,琉璃窗上也没有一丝尘埃,地上也干干净净,连他这个有些洁癖的人都找不出一丝污迹来,再看着屋子里的布局摆设,皆大方典雅,虽不见名贵,却教人舒适安心! “是个不错的小姑娘呢!” 章小草自是不知在对方眼里,她还是个小姑娘,此时她正在厨房里忙活,打算亲自做一顿好吃的来招待贵客,奶奶不久后就能恢复健康,那绝对是那位君大夫的功劳! 不过看他自己的身子就像柳絮似的弱不禁风,也不知道是什么病,竟是连自己也治不好,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叹息,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给了他良好的家世,无与伦比的气质,高超的医术,却没能给副健康的身体!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个时辰,做了六菜一汤,因为不知道君离忧的口味,她做的几道菜有口味重的,也有轻的,那道豆腐鱼汤做的很清淡,也没有半丝鱼腥味! 待饭菜端上桌,君离忧主仆俩已经被宋婆子请来了,君离忧坐在客位,他的药童侍立在一旁。 有客人在,章小草自然得坐下陪客以示尊重,就让宋婆子给奶奶喂饭。 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六菜一汤,君离忧挑了挑眉,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夹了离自己最近的那道清蒸糯米肉丸子,轻轻地咬了一口,顿时,糯米的米香,裹着肉香弥漫了口间,味道好极! 章小草期待的看着,见他面容平静的咽下,又将剩下的半颗放进了嘴里,就知道他是喜欢的,也放心了,陪着他一起吃起来。 君离忧鼓起勇气,又尝了几道色泽比较浓郁的菜色,发现竟不像以前吃过的那样难以下咽,反而更加刺激了他的味觉,不禁连着吃了好些,想着小姑娘的确不错,做的饭菜挺好吃的! 要是章小草知道了他心底所想,肯定会说这人的思维太单纯,要是饭菜做的好吃就能算是个不错的人,那天下间这样不错的人多的去了! 一顿饭吃的君离忧十分满意,连日来风餐露宿的,让他身子有些吃不消,现在有舒心的住处,饭菜也合胃口,还能出门长长见识,也不枉他求了爷爷好久,才接了这事出得了门! 等章小草收拾完后,君无忧竟然跑到厨房对她说道:“我想去外面转转,你能否带路?” 章小草擦干手上的水渍,解了围裙笑道:“自然可以,君大夫是想去山上还是地间,若是想去山上,得换身衣裳才行!” 君离忧听罢,看了看身上的白衣,也不想弄脏了,于是说道:“那就去地间,我没有其他颜色的衣裳!” 章小草有些无语,再怎么喜欢白色,也不能全是白色吧! 君离忧似是知道她的想法,自嘲道:“穿上其他颜色,会更像个已经死去的人!” 冷寂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怅然和苦涩,使人闻之,不自禁的陷入一片哀愁中。 章小草看着神色淡漠,眼里却还是带着忧伤的君离忧,想安慰他一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君离忧自知失言,见她眼里没有流露出像别人那样或同情,或悲悯的目光,也没有直接开口的劝他,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话题一转:“我们走吧,再耽搁下去就该天黑了!” 说罢,就转身先走了,也不管章小草是否跟来。 章小草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个仙风玉骨、不可多见的年轻神医,现在一看,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不过这样,才更显得真实鲜活! 君离忧走出大门,看着四通八达的小路,一望无际的原野,一切都祥和而又安宁,心情不自觉的开始好起来,嘴角挂着一丝明显的浅笑。 章小草看着他脸上的浅笑,再次感叹,没有谁能抗拒这样的笑容,她带着君离忧来到药田,跟他说了每大块药田种植的药材,引得他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格外亲切,并蹲下沈,仔细的看着每种药材的长势。 他出自医药世家,没有谁比他们家更清楚那些药材的模样和习性,不用章小擦说明,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小幼苗是什么! 见大多数药材稀松平常,就是那些名贵些的,对于他来说也是平常的很,于是问道:“这些药材并不难种,为何不多种些名贵的?” ------题外话------ 本来说打算万更的,可素,真心太忙,昨天手几乎是一整天泡在水里,衣服被单门窗神马的都要洗,我家的男的从来不做这些,要是有居住在农村的亲就该知道冬天池塘的水是多么的冷,从头冷到脚,再冷到骨头里,昨晚嫁在外地的姐姐回家,我把床让给了他们一家三口,自己重新铺床,表示昨晚一晚没睡热,因为连被子都是潮的,我真心很想发火,天气好的时候,家里好几个人,大冬天的居然连被子都没晒! 第六十章 羞涩 (.)[.超多好看小说](.好看的小说)章小草俯身,看着绿油油的,已经有两寸高的小苗,看着他的眼道:“世上存在的任何事物,并没有所谓的贫贱与高贵之分,它们既然存在于人世间,自然有它存在的必要,就像你所说的药材,或许用途有大小之分,就像黄连、柴胡虽普通至极,可是,少了它们的存在,那些退烧药能有用吗?” 君离忧心头一震,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松动了,想要冲破那层桎梏一般,他对上眼前这双清澈灵透的眼眸,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忍不住追问道:“若一个人从小顽疾缠身,忌喜忌悲,多走几步路就有性命之危,不仅无用,还连累家人日日忧心,时时惦念,这样的人,难道也有生存的必要吗?他存于世,又有何意义?” 章小草一听,几乎百分之百可以肯定他嘴里的那个人说的就是他自己,没想到他竟是真的久病缠身,听他的描述,倒像是心脏病之类的,一想到这么一个风华无双的少年竟然会得这种等同于绝症的疾病,她不知道是该叹息还是该同情! 看着他急切的模样,想来他非常痛恨自己得了这不愈之症,觉得自己不仅像是废物一般,事事需要他人的帮助,还引得家人伤心难过,甚至认为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罪孽吧! 隐下对他的同情,正想如何安慰他,猛地看到草丛间有一物,顿时眼前一亮,伸手捡起来,冲君离忧娓娓道:“你看,蜗牛小小的身躯每天都要背着沉重的壳四处爬行,可是它从来不会嫌弃它有那么一只壳,因为那是它的保护伞,能在危险之际免遭侵害,还能储存水分,即使在找不到水源时,也不会马上干渴而死!你能说,那只壳没存在的必要吗? 你说的那人即使身患重疾,可是有时时刻刻关心他的亲人,他其实很幸福,能活着,就是对他家人最大的回报,即使将来有一天还是会逝去,他的家人悲痛过后,却能坦然接受,可若是他自暴自弃,轻生于世,他的家人将永远沉迷于这种悲痛之中无法自拔,会觉得是自己的无能才使得他丧命,一辈子在自责中度过! 既然他的亲人爱他、疼他,从来都不曾放弃他,那么他的存在,给了他家人一个精神上的支撑,若是没有他的存在,他的父母也许永远都享受不到天伦之乐,心里会永久的存在着遗憾,他弥补了父母的遗憾,难道说他是没必要存在的?难道他从未做过令他的家人高兴的事?” 最平实通俗的话语,却引得君离忧身心大震,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自己也从未这么想过,他一直觉得若是没有自己,爹娘是不是就不会活的这么累,为他操碎了心,现在听了这番话,脑海里满是爷爷爹娘听说自己学医时的激动,治好第一个病人时,他们的自豪欣喜,甚至在自己的针灸之术超过家族中的任何人时,他们脸上与有荣焉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现在想想,自己还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给亲人们带来了欢乐,至少凭着自己的医术,治好了不少人,甚至这次来到这里,还能治好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奶奶,让她恢复健康,能重新下地走路! 越想心里越激动,他似乎突然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章小草也不打扰他,有些事还是自己想明白才是真的明白,不然别人再怎么说,他还是会钻牛角尖! 看着满目青葱,再想到最多一个半月奶奶就会康复,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面上也不自觉的带着笑意! 君离忧回过神来,正要向开解他的章小草道谢,就被她脸上的淡笑吸引住了,不是绝色倾城的容貌,却给人一种安心温暖的感觉,年纪虽小,看待事情却是这般通透,三言两语就将困扰他多年的心魔解开了,真让人不敢相信那是个小姑娘能说出的话! 章小草侧头,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脸上还带着一丝疑惑,不禁笑道:“你在疑惑什么?” 君离忧回过神来,见自己竟然看着女子呆住了,心头一热,脸色顿时变得通红,不自觉的低着头不敢再看! 章小草一看,愣了愣,像是明白什么似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对方羞恼的瞪视和越变越红的面色中,终于止住了,再笑下去,这个容易害羞的少年怕是都不想再见到她了! 为了转移君无忧的注意力,章小草想了想问道:“对了,是谁去你们君家,把你请过来的?” 果然,君离忧见她没再笑话,也放松了不少,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接下这事的爷爷也不知道,那人很神秘,连面都没露,通过了我家的考验,就让我家派一人过来给章奶奶看病,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章小草闻言,脑子里将知道这事,并有可能帮她的人过了一遍,发现谁也不是! 她认识的有身份的也就乐霆他们几个,他们都知道奶奶瘫痪的事,前不久还亲自过来看过,却没说什么君家,要是他们之中谁请了君家人,肯定会先说一声,让她有个准备! 这样一想,应该不是他们三个,不管怎么样,那人既然把君离忧弄来给奶奶治病,就是她的大恩人,迟早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二人又去了地里那些房子,君离忧还很好奇的问他们一天的生活,得知他们闲暇时还要识字写字,十分惊讶,看着章小草的目光变得更佩服了! “你让他们识字是好事,他们懂的多了,你也能轻松些!” 章小草点点头道:“我能轻松些,再者将来他们要是离开了,也不用过的太辛苦,不识字,很吃亏的!” 君离忧闻言奇道:“你买下他们,他们就是你的人,他们怎么能离开?” 章小草笑了笑,认真道:“他们之中将来总有不甘平凡的人想要打下自己的一片天,这样的人强留无用,倒不如干干脆脆的放她们走,当是结个善缘!要是他们真有本事,相互之间,说不定还能照应一二!” 君离忧听罢,愈发觉得这个小姑娘胸襟宽广,一般男子都比不上,也难怪那个神秘人会请他们君家出手,救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乡老妇人! 得知章小草还开了养殖场,君离忧十分想去看看,可是章小草担心他身子受不了,就阻止道了! 君离忧一见去不了,那么一双无辜的眼就这么静静地瞅着章小草什么话也没说! 章小草被他瞅的心头一软,好似自己不答应,就是罪孽一般,于是只好说道:“你今日刚到,肯定很累,现在又出来了半天,身子会受不了的,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山路不好走,去了看不到什么就要回来,还不如改日再去!” 君离忧一听,脸上立马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像融化的冰雪般,看的章小草再度撇过脸,心里暗暗抹了一把汗,幸好自己不是色女,不然看到这样美色俊伦的男子,还不得化身为狼,立马扑上去! 偏偏君离忧不自知,见章撇过头不看他,还以为她嫌弃他麻烦,俊逸的脸立马垮了下来,看着她一脸的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大着胆子,上前跟她说话! 三天过去,给章奶奶第一次针灸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等章奶奶药浴后,君离忧施针治疗! 一桶接一桶的黑色药水源源不断的从厨房的几口大锅里提到章奶奶的房间里,倒进了特制的大浴桶里! 章奶奶坐在浴桶中,身子被桶身两侧固定住,以免滑入桶中! 见水位水温都足够了,君离忧止住继续往里面添水的药童,将手中不知名的药粉徐徐的倒在了水里,静观章奶奶的变化! 章小草站在一旁死死地盯着,紧张的攥紧了拳头,指甲深入肉里渗出了一丝丝鲜血也没停下来,尽管君离忧说过不会有事,可她还是担心会出意外,连希望也没有了! 就在章奶奶被热腾腾的药水蒸的有些昏昏欲睡时,突然,一阵阵突如其来的胀痛袭遍全身,令她痛苦不堪,额头很快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章小草看着奶奶痛苦的神情,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正要开口询问,就见君离忧不慌不忙的取出数根银针,在他纤细白皙的双手的映衬下,看起来寒森森的,十分可怕! 只见他十指翻飞,根本还不见他手上的动作,只看到白皙的指间,银芒闪闪,还不等旁人细看,数针齐发,已经飞速的扎在了章奶奶数个穴位上,尤其是头顶,那根根银针树立,露在外面长短不一,看的人心惊不已! 章小草连忙看向奶奶,见奶奶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却对君离忧愈发的佩服了,能把针灸之术练的如此炉火纯青,已经能称得上是鬼才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待章奶奶脸上完全呈现出一派轻松之态,君离忧才慢慢地收回银针,却不是直接拔出,而是一根根带着次序的缓缓取出,并观其针尖的颜色变化,没见到异样之处,才真的放心了! ------题外话------ o(╯□╰)o,今天的字数又少了,第一次做了九点党,明天不会这样了,今晚我熬夜也要尽量多写些! 今天年三十,明天就是新春,祝大家新年大吉,万事如意!o(n_n)o 表示本命年来了,不知道有木有亲事马年的~ 第六一章 好转,林肇源出事 银针被悉数取出,章奶奶却已经闭着眼睡着了,章小草见奶奶面色红润,气息绵长,心知这是熟睡的迹象,却还是不得不同宋婆子一道将奶奶移出浴桶,将她身上的药水全部擦净后,才让她安然睡下! 出了房门,正要好生的谢君离忧一番,却见他软软的坐在椅子上,额头上渗着汗珠,两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嘴唇也变得苍白,还微微喘着气,蹙着眉心,很难受的样子。 药童田七正在药囊李翻找着药丸,很快拿出一只瓷瓶,倒出两颗小指尖大笑的褐色药丸递给他,侍候他服下,动作很熟稔,不见丝毫惊慌,显然经常这么做! 章小草见状,大吃一惊,她没想到君离忧竟然有发病的迹象,焦急的上前,却不敢直接问君离忧,只好对药童低声问道:“田七,你家公子没事吧,好端端的为何这样?” 田七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没有大碍!公子每次施针过后,都会出现不适,只不过这次为了让老夫人少受罪,更快的好起来,公子耗费了不少心力才会严重了些!” 章小草一听,愧疚极了,他为了奶奶,拿自己的身体来拼,而她方才只顾着照顾奶奶,都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真是太不应该了! 田七见她面上带着愧疚,十分满意,像是觉得不够似的又继续道:“人人都道君家银针刺穴乃神技,却不知这‘神技’也是靠人一步步练出来的!公子的瞬发之术,就是君家也没几个人会,这种手段能使病人减轻痛苦,并能治愈更加难治的病症,但是每次使出,必心神俱损,公子身子不好,因此较之一般人,更加难受!” 果然,章小草一听,心里愈发的愧疚了,看着还在闭目休养的君离忧,越发觉得这人品性难得,若是能够深交,必是一大乐事! 田七总算觉得满意了,就是这个小姑娘,让公子所承受的压力又添了几分,他劝着不管用,只希望后面六次,这小姑娘能劝着些,让公子不要使用瞬发之术,不然,公子的身子一定吃不消! 正待他还要再暗示一番,耳边却传来一道淡漠的,带着警告的声音: “田七,你逾矩了!” 田七一听,立马不敢多言!公子用这种语气说话,就表示他已经生气了,他再说下去,气坏公子,他十条命都不够用的! 章小草听见君离忧清淡的声音,连忙看向他,见他气色好了不少,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愧疚。 “都怪我,明知道你身子不适,还催着你医治奶奶,差点害了你!” 君离忧无力的瞪了田七一眼,扭头见小姑娘还在自责,笑道:“不必自责,若是真的过意不去,就多做些好吃的,算是犒劳我!” 章小草一听,连连点头:“这没问题!你喜欢吃什么,直接跟我说,我都做你喜欢吃的,你也别跟我客气!” 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君离忧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过说笑的,你不用因为愧疚,就什么事都让着我!” 章小草却严肃的摇摇头,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不全是愧疚,你很不错,我真心把你当做朋友,自然要好好招待你!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你不必理会!” 君离忧一听,眼睛却蓦地一亮:“朋友?你把我当朋友吗?” 从小,自己就和别人不一样,爷爷爹娘为了保护他,很少 让他出去玩,生怕他跑着跳着就会晕倒再也醒不来,为了不让他孤单无聊,爷爷他们每次出去,都会给他带回各地各样的好玩的东西,可是再好玩的东西没人分享,也不过是件死物! 他的幼年就一直在孤独中度过,没有一个朋友,田七虽然自小跟着他,可是他们主仆有别,注定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后来他大了,病情稳定了些,但是,族里已经没人敢跟他做朋友了,都害怕一不小心就刺激的他犯病,以至于到了现在,他除了爷爷父母,几乎没有跟任何人有过深入的接触! 现在听到有人肯主动跟她做朋友,他怎能不高兴? 章小草见他竟然这么激动,吓得连忙说道:“你才好些,先别激动!” 君离忧听罢,脸上一红,羞涩的笑了笑,觉得自己方才的样子太心急,真的丢人了! 章小草看的乐不可支,却不敢再笑,而是认真说道:“这种事还能有假?我倒是担心你不乐意呢!” 君离忧听的有些不好意思,他之前还以为她讨厌他呢! 章小草看着这样的君离忧,感叹世上还有如此单纯的人,就像一块璞玉,纯天然的,没有经过细致的雕琢,却更显风华! 这也能看出他的家人将他保护的多么好,没有承受人世间的半丝污染,站在他面前,都会生出满生污泥之感! 中午,章小草果然做了几样他爱吃的菜,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君离忧的口味比较清淡,所以她也就着他的口味做! 君离忧吃的很欢喜,看的田七也很高兴,他家公子因为身子不好,也不爱动,平日里吃的很少,到了这里后,饭量涨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公子来到这里后,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整个人焕发着一种别样的神采,不似以前那般从内里透着忧郁! 下午时分,章奶奶终于醒了过来,章小草明显的发现奶奶精神了许多,面上不似不似之前那般僵硬,脖子动作的幅度可以更大些,这让她欢喜不已! 才一次,就有这么好的效果,等七次针灸完,奶奶定能痊愈。 君离忧又上前给章奶奶仔细的把脉,又观看其面容肤色,最后说道:“还好,没有出现反作用,只要接下来的几次能顺利,章奶奶一定能康复!” 章小草一听,激动地拉着君离忧的手,喜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着也高兴不已的奶奶,突然冒出一句:“不能把施针间距缩短吗?就每隔三天一次?” 君离忧此时完全被手背上的温热吸引了,根本没听到章小草在说什么,只怔怔的看着她,绯红渐渐地顺着脸颊爬上了耳根,然后整个白皙纤长的脖子都红彤彤的,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章小草见他不说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有异,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顿时面色囧囧,连忙放开了! 这真是不能激动,一激动就做糗事,这么孟浪的举动,该不会吓坏这个白纸一般的男孩吧! 察觉到手背上的温度消失,君离忧蓦地一阵失落,看着章小草的目光变得十分幽怨,好像是被抛弃的怨夫。 章小草被这样的目光再度看的心软,不过她可没胆子再把手放上去,奶奶还在一旁看着呢,也不知道方才看到了没有,真希望没有! 不过,她的希望注定要落空,章奶奶不仅看到了,还看的十分清楚,要说她看人还是很准的,她一开始见到君离忧,就觉得这是个简单的孩子,跟他做一起,不自觉的感到放松,若是可以,她倒希望孙女将来就找个家庭也这样简单的丈夫! 君离忧见她不肯再拉她的手,心里微微有些低落,但还是解释道:“章奶奶年纪大了,身子比年轻人弱,承受不了太猛烈的药力,可若是药力轻了,又没有很好的疗效,所以我才分成几次来!而且是药三分毒,分成几次,也能让章奶奶顺利排毒,以免毒素积累,对身子造成另一种伤害!” 章小草恍然大悟,又有些讪讪的,君离忧医术那么好,会那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自己再这么问,显得就是不相信他,这不就是隐形的伤害么? 好在他心思单纯,不会七弯八拐的想那么多,不然,这误会可大可小,一般脾气大些的人很容易翻脸! 接下来三天,是章奶奶的修养期,一方面身子适应烈性的药性,另一方面,也是看其后面的效果,好在章奶奶的精神一直不错,气色也好,君离忧又把脉细问,终于确定三天时间,章奶奶的身体足以承受第二次药浴和针灸! 尽管章小草不知道这治疗的过程到底有多么痛苦,可是看着奶奶那么能忍耐的人都痛得脸色都变了,也能想象的到那种疼痛非一般人能忍受,想到还要再经受五次这样的痛楚,她心头绞痛,之前对元氏压抑的怨恨,再度扩散! 许是有了上次的经验,君离忧施完针,脸色依旧难看,累得软在椅子上不想动弹,却比之前好了许多,田七只喂了他一颗药丸,他歇了一会儿,脸色就慢慢恢复过来! 对此,章小草也觉得十分无奈,虽然不想奶奶承受更大的痛楚,也希望治疗效果更好,可是看着君离忧施针后会那么累,她还是不忍心,就劝他用寻常的针灸之术慢慢来! 可他却坚定道:“你我既然已经是朋友了,你的奶奶就是我的奶奶,我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奶奶饱受病痛呢?” 章小草听罢,感动不已,只觉得这个朋友果然没交错! 没有别的可以报答,章小草只好每天变着法子做好吃的给他吃,还特意做了不少对心脏病有益的食物,她现在可以肯定,君离忧得的就是先天性心脏病,只不过不确定是哪种! 这个时代没有花生酱,她特意做了一些,也做了不少鸡心、猪心等给他吃,早前就知道他不爱吃动物的内脏,每次做这个都费了好多心思,将它们的味道做的极好,又伪装了一番,几乎看不出鸳鸯,故意骗他是别的肉类,他才肯动筷子吃! 君离忧可不知章小草的良苦用心,每天都巴望着章小草能带他去养殖场玩,章小草没办法,趁着他身子休养的差不多了,就在一天早上吃了早饭,就带他去了! 只是,当他好不容易上了半山腰,刚靠近养殖场时,空气中一股股动物粪便的臭味飘散过来时,他连忙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扯着章小草的衣袖就要下山。 章小草知道他有洁癖,却不想这么放过她,正好自己也好久没来看养殖场,也好看看里面的鸡鸭鹅猪兔长得怎么样了! 君离忧见她不走,还拉着他继续向前,顿时挣扎道:“不去那里好不好,太臭太脏了,闻了就想吐!” 章小草不松手,扭头看了他一眼,故意说道:“你要是真嫌臭嫌脏,那以后就别吃烧鸡烧鹅还有卤兔肉了,那可都是你眼里赃臭的东西做的!” 君离忧一听,脸色立马变了,想到好吃的烧鸡烧鹅还有卤兔肉一开始都这么臭,他突然想把连日来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恨不得将肚子从里到外都洗上几遍,可是再想到那么好吃的东西以后若是不吃,这不是很可惜吗? 章小草轻轻地一句话,成功的让君离忧这只萌娃子眉头打结了! 等他最终纠结完,选择继续吃好吃的东西时,养殖场已经到了,现在站着的这一片,正是鸭圈! 鸭圈入门处,搭建着一个小砖屋,里面住着看守鸭圈的人,是那五十四个人中,身子比较硬朗的老人,他们不想只吃饭不干活,就主动向章小草求了这差事,不累人,也不用出大力,他们能应付的来! 正在搅拌鸭食,准备到池塘边去投喂的毛老头周老头见到章小草过来,笑呵呵的打着招呼道:“东家,您再不来看,那些鸭子小鹅都该不认识您了!” 章小草笑道:“不认识我没关系,免得到时吃它们的时候我还心疼呢!” 毛老头周老头俱是一阵大笑,调好食料,就同章小草二人一道去了池塘! 还没走进,远远的就能听到鸭苗鹅苗清脆的嘎嘎声,放眼望去,整个池塘边还有水里,都是不停扑腾的鸭鹅! 有些机灵的鸭苗鹅苗看到毛老头周老头这两个天天来给他们喂食的人过来,一个个拍着毛茸茸的翅膀,扑腾扑腾的跑了过来,围在二人身边打转儿伸长了脖子直直的看着,张着嘴嘎嘎乱叫! 毛老头周老头连忙开始透投食,要是晚些,这些小家伙可是会啄他们的腿脚,催他们快点的! 食料洒在地上,小家伙们一拥而上,宽宽的嘴巴在地上飞快的啄食,后面跟上来的生怕吃不到,撑着脚蹼不停地往前挤,踩着别的鸭子的身子钻到下面,飞快的抢夺着! 章小草看着已经长大了几圈,开始换毛的鸭苗鹅苗,高兴极了,这些鸭苗不仅长得好,看起来也很见状,也不枉她对毛周两人三番四次的叮嘱。 君离忧也看的津津有味,发现这些嘎嘎吱吱的家伙们还是挺可爱的,虽然吵闹些,可正是因为你不懂它们在叫什么,就会认真的去猜测它们可能在说什么,这样一来,就觉得十分有趣! 看着好多站在边缘,却吃不到食物的小家伙,他不解的问道:“为何不分成几块投食,这样它们就不用这么辛辛苦苦的拥挤了,也免得有的鸭子撑着,有的却吃不饱!” 章小草正拿着一把食料投喂,听见他这么问,就解释道:“你该知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些小家伙们买回来时,都是一样大小,可是你看,到现在长了一个多月,它们却有大有小,就是因为那些弱小的不善于争夺,或者可以说是害怕争夺!这不利于它们的生存!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自然可以悠闲自在的玩乐,可是若是食物不够,它们就必须争抢,不然最后的结局只有饿死!” 君离忧听罢,却十分不解,他觉得既然喂养它们就是为了卖掉挣银子,要是饿死了,损失的不是她自己吗? 章小草见他不认同,淡淡道:“让它们争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不停地处在争夺中,它们会有打斗,这样可以增强它们的体质,让它们面对疾病有一定的抵抗力,而那些一开始吃不饱的小家伙饿了几次后,也会跟着争夺,不会每天这么饿着,所以,最终死去的,是真正长不大的!” 君离忧一震,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看不懂这个他刚刚认下的朋友了,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并把竞争都用到了鸭子鹅苗身上,那么她对自己,是不是也这么要求的呢?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莫名的心疼,如果她和他一样,从小在父母的关怀保护中长大,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不同寻常的想法? 一开始他没见过她的爹娘,只知道一个奶奶和弟弟,还以为他们姐弟自幼失怙,后来才从田七嘴里知道她真正的身世,当时心疼了好久,弄得差点发病,吓得田七再也不敢在他面前说起她的过往了! 可就田七说的那几件,就足以说明她幼时过的多么艰辛,所以才会想出这个法子来养鸭鹅,才会小小年纪,只用一年时间,就能置下一般的庄户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家底! 章小草迎上他眼里的心疼,莫名一怔,他以为他会觉得自己心狠,却没想到竟然会看到心疼! 想到其中的缘由,她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前世她不喜欢争夺,那是因为她比别人先拥有了许多东西,根本不需要去争夺,就算有那个心,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吸引她主动去争了! 意外的来到这里,几乎是从天堂跌到地狱,在赵氏手下讨了大半年的生活,也让她知道,不改变,不抗争,她的结局头也会像那些鸭鹅一样,早早的夭折! 二人又去了猪圈羊圈兔圈,只是君离忧一直陈闷着,总是用一种心疼难过的目光偷偷的看着章小草,只有在看到章小草笑的时候,他才会不自觉的咧开嘴,跟着她一起笑! 章小草能察觉到他的视线,却没有揭穿,这是个单纯的近乎透明,一眼就能看穿其心思的少年,他的心疼和难过都是发自内心的,这并不让人讨厌,尽管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悲惨! 回到家里,经过垂花门时,正巧看到一只白鸽飞到了凌风的窗台上,那只白鸽也看到她,偏着头盯着她看! 章小草觉得它这个动作萌萌的太可爱了,忍不住爱心泛滥,想凑过去摸摸它,可刚走两步,白鸽就很不给面子的咕咕两声,一下子飞走了! 章小草撇撇嘴扭过头,却见君离忧正含笑的看着她,顿时觉得有些讪讪的,自己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能这么孩子气,这回白鸽不给面子,都让人看笑话了! 君离忧可没看她笑话,实在是她方才的举动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能看到她这样的一面,他很高兴! 二人眼神交换,本是很寻常的一幕,可是落在其他人眼里就不一定了! 凌风看着一白一青两道远去的背影,眉心皱的紧紧地,对着手里抓着的白鸽,喃喃低语道:“公子,您要是还不赶紧回来,姑娘该给人抢走了!” 一旁的凌云朝着窗外瞥了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纸条,皱眉道:“公子该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 凌雨闻言,脸上一冷:“公子那样的人能出什么事?小白早不到,不代表公子就有危险!” 凌云扒扒头发烦躁道:“我也不希望公子出事,可小白找了这么就也没把信传到公子手中,要是公子好好的,能这样吗?” 凌风凌雨闻言,都默不作声,心也渐渐往下沉! 三人沉默了半晌,凌风突然提议道:“我决定去一趟南方,若是公子安好,到时我就同公子一道回来,若是……我也一定要找到公子,决不能让他遗留在外面!” 凌云凌雨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却是表明,他们同意凌风的提议! 凌风看了他们一眼,沉声道:“我今晚就动身,我不在,你们就好好保护姑娘,不管是因为公子,还是因为姑娘本人,我不希望回来时,看到姑娘少了一根头发!” 凌云拍着他的肩膀,豪气道:“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沾姑娘的衣边儿!” 凌风白了他一眼,对凌雨道:“你沉稳,就好好看着凌云,遇事让他别冲动,免得给姑娘惹麻烦!” 凌雨看了凌云一眼,点头应下。 凌云撇撇嘴,没有多说什么,却问道:“这事不跟姑娘提提?” 凌风摇摇头:“不提为好!因着公子的母亲妹妹,姑娘心里怕是对公子也有了隔阂,而且说了也没用,得等公子回来妥善的解决这事,其他的才好说!” 凌雨也点点头道:“姑娘心里还是顾着公子的,不然以她的手段,公子的娘亲和妹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这样就更不能说了,免得她担心,她忙活的事也够多了!” 凌云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见他们不赞同告诉姑娘,就没提了! 当晚吃过晚饭,凌风就来向章小草告辞,章小草得知他这么急着走,就猜到他有非离开不可的理由,也没有多问,只拿出二百两银票给他,让他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凌风拿着两百两银票,心里十分感慨,如果他真是个普通的护院,只怕一辈子死心塌地的为姑娘效命! 虽然自己现在的主子另有其人,也不缺银子,可不妨碍他领姑娘的这份心意,以后总会有机会报答她的,只盼着公子能找回来,能和姑娘共结连理,这样的结果,他十分乐意看到! 凌风的离开,并未掀起什么波澜,在君离忧对章奶奶施针第三次后,章奶奶竟然能开口说话了! “奶奶、奶奶,您真的、真的快好了!” 章小草喜极而泣,紧紧地握着奶奶的手不放,连日来的担忧和愧疚,总算有了宣泄的出口! 章奶奶想安慰安慰孙女,可刚开口,眼里含着的泪珠就滚了下来,她从没想过自己还有再能开口说话的一天,还有下地走路的希望,不用再担心孙女没着没落的,自己就已经走了无法再看着她! 君离忧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感慨起来,有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一时无法看清,可是当它发生在别人身上自己再看,就能有更深的体会! 看到她们,他就想起远在京城的至亲,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随着奶奶的日渐康复,说话越来越利索,章小草每天都欢欢喜喜的,心里对君离忧的感激无法言喻,但凡他的要求,她都没法拒绝,就像这几天连续下了几场暴雨,河水暴涨,他看到河边的小沟水渠里有许多的游鱼,突发奇想的想要下水抓鱼,她也点头应下,正从刘婶家借了捕鱼的工具一起去捕鱼! 君离忧挽着袖子裤腿,露出了白生生的胳膊和腿,此时正拿着小型渔网一脸好奇,他还没见过渔网,以前以为抓鱼是用手直接捉的,只是他试过好几次,雨都从他手边溜走了,鱼鳞都没摸到,问了章小草才知道原来捕鱼要用渔网! “小草,这渔网要怎么用?会不会太小了?” 章小草无奈的看着他,这家伙在她心目中仙风玉姿的形象已经完全被颠覆了,现在他更像个喜欢玩乐,对万事好奇的小孩子,但凡他没见过的,没听过的,都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直接把人问到回答不出来为止! “这不小了,等会儿到了那里,你看我怎么做你就知道了!” 君离忧怀疑的看着她,那水面那么大,用这么小的网怎么罩的住?罩不住这鱼不还是跑了? 待章小草拿着弓形水潖堵在小沟的出口处没过一会儿,里面就兜了几只巴掌大的鲫鱼时,君离忧高兴不已,连忙过来要自己试试! 章小草让给他,让他扶着水潖两端处稳住,免得被水流冲走了! 君离忧耐着性子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得知能拿起来了,他就连忙收起水潖看,结果发现里面果然有好几条活蹦乱跳的鲫鱼白鱼,高兴地手舞足蹈,像个得了好玩具的孩童! 二人兜了一下午,踩着泥巴,提着满满两桶鱼回家,路上,君离忧两眼闪着亮光,欢喜的说道:“小草,抓鱼太好玩了,等下次下雨,咱们还来抓!” 章小草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这家伙三番四次的在她耳根念叨,她怎么可能和他出来捕鱼,他身子不好,忌大喜大悲,也不能运动过量,她得时时看着,心里紧张的不行,可比干活累多了! 君离忧见她不高兴,顿时脸色一垮,不声不响的跟在她后面,不敢再多说。 章小草对上这样的他最是无力,慢悠悠的接过他手中的鱼桶,将水潖给他拿着,这才说道:“这暴雨也不是天天有,等雨季过了,抓鱼就没这么容易!” 君离忧见她肯跟他说话,脸上霎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只是听到以后也许不能再抓鱼,就有些失望,看着鱼桶怅然道:“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抓鱼的机会!” 他的病严重,一般说来是不可能活过及冠的,若不是爷爷研制出护心丸,他哪里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享受到捕鱼的乐趣? 可尽管如此,他的心肺还是在渐渐地衰竭中,若是找不到更有效的药品,他活不过三年!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自动求了爷爷接下这事,带着田七就来到这里,不管今后如何,至少能让他看看这个陌生的人世间! 章小草听了他这句话,只觉得万分怪异,她知道这段时间他过得很开心,可是重病的阴霾还在,心脏病就是潜在的隐形炸弹,也许在某天就会突然发作,谁不想拥有一副健康的躯体,要随时面对死亡的威胁? 她十分心疼这个韶华之年,却日日饱受疾病威胁的男子,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看着他说了一番开解的话! “就算以后不能再捕鱼了,可也会遇到别的趣事,人生一世,遇到的人,看到过的风景不计其数,错过了这个,总会遇上另一个!” 君离忧皱眉细思,却忍不住问道:“可是要是已经没有路过那些风景的机会,那又怎么办?” 章小草淡然一笑,反问道:“你相信轮回吗?” “轮回?” 君离忧低头自语,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佛理中,说人有轮回,可是谁也没有办法证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也不知道有没有! 章小草继续道:“草木枯死可逢春,冰雪融化可化雨,人为何就没有轮回?只不过再世为人,前事皆忘,成全了新的人生!生老病死是凡世间的规则,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脱离这个规则,既然都有消亡的一天,又何必执着的追求时间的长短?蜉蝣朝生暮死,却从未断绝过,只要活得开心,活得肆意,活得无愧于心,又何必去计较那些?” 君离忧听罢,似是明白了什么,方才的抑郁很快一扫而空,也许他这一世很短暂,可人的一生不就是如此么?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章小草,愈发觉得交上这样的朋友是件多么美好的事! 章小草苦笑不已,她自己也是俗人一个,摆脱不了对生老病死的恐惧,就像奶奶中风了,她也心焦不已,还打算去京城找君家人,今日这番话,也是前世听一个身患绝症,却积极乐观的人说的,她听后感触很深,也能从容面对自己的生死,却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亲人离去! 君离忧却因为这番话,从此敞开了心怀,不再惦念身患重病,不久于世!如果不是因为后面发生的事,也许,他会一直这么开心的活着,甚至能活得更久,却最终…… 二人回到家中,章奶奶正在院子里等着,见两人一身泥水,冲孙女嗔道:“你自己疯就算了,还带着离忧胡闹,看看,都把他弄成这模样了!” 章小草一听不乐意了:“奶奶,我才是您孙女,可您总是帮着别人的孙子来教训我!” 话一出口,章小草就后悔了,果然,章奶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可是见有外人在,她也不好教训孙女什么,只说道:“快洗洗吃饭去,宋婆子已经把饭做好了!” 章小草不敢多言,连忙提着鱼桶,递给君离忧一个眼色就去了后面。 君离忧领会,连忙将下午抓鱼的事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见章奶奶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总算松了口气,却疑惑为何方才小草就说了一句话,却让和善慈祥的奶奶变了脸,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气氛还算轻松的吃完饭,章奶奶就让宋婆子刷碗筷,让章小草将她推去院子里散步。 章小草心知奶奶因为白天的一时失言,有话要跟她说,她也知道奶奶会说什么,心里才乱糟糟的! 果然,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章奶奶就停了下来,叫章小草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直直的看着孙女,沉声道:“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林家那小子?” 章小草低着头无言以对,她不想骗奶奶说没有,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对于林肇源,即使感情没到非卿不嫁,可也是有的,如果他当初在这里,后面一连串的事就不会发生,她怨恨元氏林诗源,却不恨他! 奶奶也不怪林肇源,可是,却对元氏心生怨恨,连带的对他也没了当初的好印象,连称呼都变了! 章奶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孙女,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进他们林家的大门!” 章小草生怕奶奶过于激动,又变回之前的样子,连忙安抚道:“奶奶,您别激动,孙女不会不知分寸,元氏怎么对咱们家的,孙女记得清清楚楚,不会忘记,可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等他回来,我会把我们之间的事了断个清楚,只要奶奶不愿孙女做的事,孙女绝对不会去做!” 章奶奶闻言,将信将疑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见孙女一脸坚决的点头,她突然又心疼了,坦白的说,林家的孩子她是真的喜欢,如果他待孙女是真心的,也没发生之前的事,她绝对乐意看到两个孩子在一起,可是,元氏不是个好相与的,那天要不是她说了种种瞧不起孙女的话,她如何会怒极攻心,险些去了! 一想起那天的事,她就忍不住生气,别人说她,她气过了就算了,可是孙女是她的命根子,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折辱她,那天为了不被元氏看轻,她也放了狠话,现在,他们两家绝无结亲的可能。 “你也别怪奶奶心狠,实在是那林家不是个好去处,就算那孩子能让他们家同意你进门,依那元氏的性子,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好脸!原以为她就是眼界高点儿,可那天她说出的话,简直就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你可知那天她到底说了什么?” 章小草摇摇头,村子里没人提起,奶奶中风不能说,就是这几天好了,她也不敢开口问,生怕奶奶再受刺激,她也不可能找元氏问她对奶奶说了什么,所以事情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不知道那天元氏到底对奶奶说了什么! 章奶奶见孙女果然不知道,为了让她对林家还有那小子彻底死心,她还是决定将那天的事说出来! ------题外话------ 今天的万更真心艰难,昨晚守夜,他们都出去玩了,家里就我一个,晚上很冷,我就一个人边守夜边码字,一直到凌晨放了鞭炮我还在写,眼睛睁不开了才睡,可素实在手残,还差好多,一早起来才补上! 嗷,对了,今天新年,你们咋不来留言捏?虽然币币很少,可素,你们也太不给面子了,看着留言区,我的心里瞬间一片荒芜有木有? 第六二章 断绝关系 [.超多好看小说][]那天,元氏直接让春柳过来,叫章奶奶去她家商量怎样处理流言一事,原本大家住一个村子里,章奶奶是长辈,元氏有事就该亲自过来说,而不是指使丫鬟过来章章奶奶,章奶奶就是不去元氏也说不得什么! 可是章奶奶忧心孙女,担心元氏认为是孙女玷污了她解元儿子的名誉,一怒之下,会把一切都推到孙女头上,所以她也没多想就去了! 见面时,元氏的态度还不错,让人上茶端点心,却没有直接开口说流言一事! 章奶奶纵然心急,也不好多问,因着孙子能进沧澜书院读书,多亏了林博远,所以对林家人,她还是很客气的,对元氏也很感激,倒也聊得很愉快! 元氏见章奶奶完全放松下来,这才开始把话题往流言一事上面引! “说起来,您也是有福气的,认了个能干又懂事的好孙女,这家里家外一把抓,看的我都眼馋了!” 章奶奶一听人家夸自己的孙女,心里高兴极了,嘴里却谦虚道:“就是个乡下丫头,不过能吃得苦,哪里比不上你家的姑娘!” 章奶奶的夸赞,元氏很坦然的受了:“虽说我们家住在乡下,宅子也不大,可也算是书香门第,现在她哥哥中了解元,已经具备了做官的资格,她若是个只知道瞎胡闹的丫头,这走出去,可不是丢了我林家的脸么?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章奶奶点点头,又笑着夸赞道:“源哥儿真真是个不错的,年纪轻轻的就中举,还是头名,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呢!” 元氏闻言,眼里闪过得意,却叹口气,脸上尽显忧色:“只可惜,我们家只不过比一般的庄户人家好些,要是能给他有个身份地位高些的家族,今后走上仕途,也能省心些,现在就算考中状元,也不知道要苦熬多少年!” 章奶奶一辈子住在乡下,也没见过大世面,哪里会像经常在外面交际的元氏知道的多,因此也不好搭言,只安慰道:“不会的,状元是第一等的人才,在皇上面前都是有名号的,就算开始不受重视,那也是为了磨个几年,以后当大用!” 元氏见章奶奶并未按照她的设定说下去,只好自己开口道:“哪里会这么容易?这官场上瞬息万变,往往掌权的争权夺利,最后殃及的还是下头的人,所以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要是源哥儿有个助力,让人忽视不了,就算有什么事,也有个能替他说的上话的人,这样就好过多了!” 章奶奶一听,就明白了元氏的意思,随口问道:“那你们是咋打算的?” 元氏一听,连忙坐直了身子,好不容易的,这老太婆总算问到点儿上了! “我是想着这已经翻了年,源哥儿也十七了,现在又是解元,要是能寻门好亲事,给他找个得力的岳家,这可不就解决了么?” 说罢,别有意味的看了章奶奶一眼,故意试探道:“不是我瞧不起一般的姑娘,我是个当娘的,自然想把最好的给两个孩子,能让源哥儿少受苦,我就是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章奶奶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虽然觉得源哥儿这么好的孩子,不会想凭着自己的婆娘往上爬,可元氏说的的确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这倒是个好法子!” 元氏一听,皱皱眉,有仔细的看了看章奶奶的神色,并未发现言不由衷之色,心里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这婆子不想自己的孙女进她林家的大门? 想了想,故作恼怒道:“可源哥儿不同意,还说自己有了心仪的姑娘,已经答应等那姑娘及笄,就迎娶过门!” 章奶奶闻言,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不好,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元氏也没继续说下去,却是话音一转道:“我听说您家的孙女有十二了,这个岁数也能定下一门亲,这几年就准备着嫁妆,等及笄了,就嫁过去,这样还能看看男方的人品,要是等及笄再找,一时间哪里能很快找到称心意的?我这里倒是有个好人选,您要是同意,我就给搭搭线,让你们两家相看相看!” 章奶奶闻言,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她要是再不明白元氏的意思,她就白活了!一来就说她林家如何如何,又说给源哥儿讨个贵女做媳妇,这些话都不是该跟她一个外人说起的,现在还想插手孙女的亲事,这说的哪件事不是带着目的的? 难道她认为源哥儿中意的姑娘是她孙女不成?虽说源哥儿和她家走得近,可她元氏凭什么就说他中意自己的孙女?就算是,那也是源哥儿的事情,凭什么元氏想借此插手孙女的亲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孙女还小,我还想多留几年,不想耽搁别人娶媳妇!” 元氏见章奶奶如此不给面子,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别有深意的说道:“女娃是留不住的,留着可容易出事呢,到时候再谋算,那就晚了!” 章奶奶一听,心里怒火翻腾!什么叫留着容易出事?是说她孙女不检点,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还是说孙女会杵着脑门子只想钻进他们林家? 越想越气愤,她忍不住反击道:“我的孙女我知道,不是那般轻浮不知事的!你家的闺女比我孙女还大了两岁,都十四了,是真的该找婆家了!” 元氏一听,大怒,这婆子太不知好歹了些,一个乡下婆子而已,能有什么本事给孙女攀上一个好人家?就算她说的那户人家比不上她们家,可人家也是城里做生意的,家里有几间铺子,吃喝不愁还有富余,这可不比嫁个地里刨食的强? 要是别的乡亲,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可这婆子倒好,她好心好意的帮着牵线,还被讽了一顿,感情是真要攀上源哥儿,将来好让自己的孙女做官家夫人吧,真是好大的心啊! 可是,想要你孙女进我家的门,也要看看我同意不同意! “我的闺女哪是一般的乡下丫头能比的?将来源哥儿做了官,她就是官家小姐,身份比别人不知高了多少!为了源哥儿,我是绝对不会让那些不三不四,小小年纪就会勾人的东西进我林家的大门,败坏我林家的门风!” 章奶奶听了这侮辱人的话,气得火冒三丈,元氏要是说别人,她管不了,可她话里‘不三不四’‘小小年纪就会勾人’是个人都能听出说的是她的孙女,她如何不气? 这个元氏实在是太过分了! 元氏对章奶奶的愤怒视而不见,再次讥讽道:“我家书香门第,门风清正,就算比不得那些官家,可也不是一般的阿猫阿狗就能进来的,要是真有那些妄图攀高枝,看不清自己身份的想凑上来,我不介意当这个恶人,到时,这流言可比现在这个‘好听’多了!” 章奶奶闻言,岂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警告?而且,这次传出的流言竟然还是她弄出来的,现在若是她势弱一头,岂不是默认孙女不顾廉耻的勾搭男人? “在你眼里,你儿子是宝,不容别人算计,在我眼里,我孙女同样是宝,容不得别人轻贱!你放心,我们家孤儿寡母的,就是啥也没有,也不会恬不知耻的攀高枝,更不会想要找个高门大户,舔着别人的脚底板往上爬!” 元氏一听,勃然大怒,这个婆子果然不是看起来那么老实忠厚,她说的高门大户、舔人家的脚底板往上爬,不就是讽刺她想给源哥儿找个好岳家吗? 本就是结亲,亲戚之间相互帮衬怎么就是恬不知耻、舔别人的脚底板了? “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没准儿在我面前演戏拒的这般厉害,回头就耍手段,把源哥儿勾的牢牢的,连吃饭都不回!这样的手段我见多了,又岂会上你的当?” 章奶奶气得倒仰,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懒得再跟这样骄傲自大又自私的女人说话,今儿个真是来错了,下次再见到这个女人,她一定绕的远远的! 元氏见章奶奶要走,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恼羞成怒的想走,瞬间像只斗架的公鸡洋洋得意道:“回去也跟你孙子说说,别总借着感恩,把我儿子往你家勾,到时真出了事,吃亏的,还是你那好孙女!到时,就算我心软同意,让她进了门,也不过讨来做个通房丫头,金辉随打随骂,你也管不着!” 通房丫头? 章奶奶闻言,顿时浑身的气血直冲头顶,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她扶着门框站稳,红着眼,扭头决绝的说道:“你放心!就算我孙女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死皮赖脸的做你林家的通房,你现在跟我耍嘴皮子,倒不如好好看着自个儿的儿子!最好是捆着他,别让他踏进我家半步!” 元氏亦是气得头疼,指着章奶奶不甘落后道:“不用你费心!管着你孙女别勾搭我儿子就好,要是再有下次,我不介意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到时,你孙女别说嫁人,就是鳏夫都嫌弃!” 章奶奶气得浑身直发抖,强忍着没有上前撕烂她的嘴,头也没回的出了林家,因着憋了一口恶气,出了院门就晕倒了! …… 章小草从始至终,拳头都组攥的死死的,奶奶在元氏那里受了这么大的侮辱,还气得瘫痪,她却因为顾念和林肇源之间的情分,没有让元氏付出代价,一向与人为善,和蔼可亲的奶奶却为了她,直接对上元氏,她真的不配做奶奶的孙女! 章奶奶伸出右手摸着孙女的头,语重心长道:“奶奶想你嫁个好人家,除却生活无忧外,还要真正的门风好,没有七大姑八大姨来纠缠,更没有恶婆婆在你头上压着,处处刁难你,侮辱你!奶奶也喜欢林家的小子,要是可以,奶奶也不反对你能进他的家门,可事到如今,要是你还想着他,奶奶就是不认你这个孙女,也不会让你进他林家的大门!” 章小草闻言,震惊的看着奶奶,如果想要和林肇源在一起的代价是失去奶奶,她不愿意!可是真的要自此挥剑斩情丝,像是有把刀在割她的心一般! 章奶奶理解孙女的为难,却不得不狠下心逼她,就是源哥儿对孙女是真心的,会想尽办法让孙女进门,可那又如何?孙女进去了,只会受到元氏的百般刁难,要是进不了林家,孙女怕是会一辈子念着他,要是被勾着做了不该做的事,到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所以,趁着那小子不在,一定要彻底斩断孙女的念想,到时不管他再怎么花言巧语,也不能再说动孙女! 想到这里,章奶奶直直的看着孙女咬牙威胁道:“你要是死心塌地的想要跟他一起,奶奶说到做到,绝不认你是我章六娘的孙女!” 她也嫁过人,也有过婆婆,婆婆有多难伺候,她不是没有体会过!元氏比她曾经的婆婆更难伺候,元氏瞧不上她们家,更瞧不上孙女,能用那么恶毒的话贬低她的孙女、散播谣言诋毁她的孙女,她怎么可能善待孙女这个儿媳妇? 就算源哥儿有些护着孙女,可元氏是他的亲娘,他能怎么办?况且,她了解自己的孙女,能忍,却不会意味的忍到底,她忍受不了亲娘的虐待和迫害,能想办法脱离出来,自然不会忍受元氏那个恶婆婆,不管孙女和元氏的斗争明面上谁输谁赢,孙女肯定肯定是吃亏的那个! 赢了,彻底得罪婆婆,也会失了丈夫的心,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输了,就要一直在元氏的压迫中过活,这样的日子,没有几十年根本到不了头,等耗尽了女子最好的光阴,得到了又哪里能弥补丢掉的?! 并且,以元氏的性子,肯定还会想着法子给孙女添堵,她连让孙女做通房的话都说得出,难道还会不给儿子塞人? 不管怎样,她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孙女跳入林家的火坑! ------题外话------ 今天初二,是到外婆家拜年的日子,不知道大家是不是也一样! .. 第六三章 章 小草说亲 章小草心里天人交战,如果能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她绝不愿意在最亲的人和心动的男子之间做任何选择,可是现在奶奶摆明了不会让她和林肇源在一起,她若是执意不肯,她没把握确定奶奶要和她断绝关系的话是不是真的! 看着一脸决绝又期待的奶奶,想到她刚刚好转,却还坐在轮椅上不能走路,却还是关心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她如何能狠心去伤害这样一个一心为她的亲人? 也许她和林肇源注定有缘无分,如果硬是要同他和奶奶之间做出选择,她只会选择奶奶! 她强忍着泪意,最终,在奶奶紧张的目光中,艰难的点了点头! 章奶奶一看,摸着她的头欣慰的笑了,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虽然这次是她硬逼着孙女做决定,孙女为难伤心她也不好受,可总比将来误了一辈子来的强! 可是见孙女像是还不能释怀,她叹道:“奶奶不期望你现在就能理解,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奶奶都是为了你好!” 章小草摇摇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凝噎:“奶奶,我懂!” 看着懂事的孙女,章奶奶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却什么也不能说,只让她推着自己回去了。(.无弹窗广告) 祖孙俩一离开,从拐角处徐徐走出一袭白色的身影来。 君离忧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喃喃低语:“原来小草有心上人了!” 一想到她有了心上人,心里蓦地涌起一股陌生的感觉,酸酸涩涩的,像是失落,又像是难过,总之很难受,如果她有心上人,是不是在她心里,自己是个根本不重要的人?! 晚间,满怀心事的章小草服侍奶奶睡下后,一个人来到前院那棵大树下,摸着早已经有了岁月痕迹的树干,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去年盛夏时,自己爬树撵知了,却下不来,让林肇源接她,最后害他手折情景! 想到两人没有的未来,没能坚守下去的三年之约,若是他回来,得知她已经放弃他们好不容易维系下来的感情,她不敢保证,以他的性子,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失言在先,尽管元氏很可恨,可是他没有错,把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却由他一个人承担这样的后果,这样太不公平! 原本她还抱着一丝希望,等他回来,就把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彻底摊开好好谈一谈,如果他还是坚持要和她在一起,甚至还解决元氏的问题,她还会坚守三年之约,若是二人在一起真的不合适,到时,谁也不会再有遗憾,可是,这丝希望,都在今日彻底破灭了! 看着天边弯弯似眉的月亮,那凄冷的月光让她不自觉的抱着双臂,缓缓地蹲下身,小小的身子,令悄悄地尾随她而来的君离忧看的心疼不已! 他忍不住上前,想抱着她,为她取暖,可是抬起的脚步却迟疑着,始终迈不出去,他不知道见到他,她会不会难堪,会不会一下子推开自己,然后生气不肯理他,可是,最终,所有的顾忌都化作对那个孤独的,对着月光满腹愁思女子的心疼,毫不迟疑的走上前去!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章小草警觉的站起身,飞快的抹了一把脸,朝后看去,见是君离忧,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却化不开眼底的伤怀! 君离忧见自己还没靠近就被发现了,神色有片刻的不自然,但很快若无其事的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现在蚊子出来了,小心咬你满头包!” 章小草笑了笑,指了指天边的月亮说道:“看月亮呢!” 迎着月光,君离忧分明看到她眼角还沾着的一颗晶莹,也没说破,只是顺着她的手指看着天边的弯月,意味深长的说道:“虽不及满月的耀眼和美好的寓意,可另有一番美,满月代表着团圆,何尝不是蕴含着即将到来的别离,弯月却预示着团圆之时即将到来,令人充满了期盼,相比起来,更使人愉快!” 章小草看着弯月没出声,下弦月代表的不是即将到来的团聚,而是随着月底的临近,彻底消失! 君离忧见她不说话,心里闷闷的,那个心上人果然比他这个可有可无的朋友重要的多,以前跟她说话,她不会不理,可现在她想着那个男人,把他撇一边了! 她能把那个男人放在心上,要是他做了她的心上人,是不是也会被她放在心里,而他也不用担心在一个月离开后,她会忘了他? 正满腹愁绪的章小草见他又用往日哀怨却又带着一丝她看不透的目光看她,瞬间把心事撇到了一边问道:“你怎么了?” 君离忧本来就是个单纯的性子,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见章小草开口问,想都不想,豪言壮语的说道:“我要做你的心上人!” 噗! “咳咳、咳咳、咳咳” 章小草被君离忧的话惊得岔了气,一下子咳嗽起来,还越咳越厉害,直不起腰来,很快脸上涨的一片通红! 君离忧见状,连忙上前轻拍着她的背,暗自嘀咕道:自己就这么一说都能把她惊成了这样,一定从来没这么想过! 一想到她一点都没把自己放在心里,心里愈发坚定要成为她的心上人,不然等自己走了,她一定会忘了自己! 章小草好不容易直起腰,很想指责他故意谋杀,可是看他一脸不知世事的样子,心里直把自己郁闷死! 不过,她还是严肃的问道:“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心上人?” 君离忧坦然的看着她,十分肯定的点点头,不就是放在心上,不能忘记的人么? 章小草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只以为他是真的懂那三个字的含义,瞬间又差点把自己吓到了! 她不敢置信的瞪着君离忧问道:“你、你、你是开玩笑的吧?” 他们不是一直相处的很好么,怎么好端端的,这家伙突然冒出要做她心上人的念头来?而且,重点不是这个,是她该怎么拒绝他,又不能伤害他才好呢? 君离忧一脸受伤的看着她,第一次没有回答她!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已经伤害到了某人幼小的心灵,章小草连忙认错:“你我是朋友,永远做好朋友不好吗?” 君离忧一听,一脸决绝的看着她,坚决道:“要做就做你的心上人,我不要做你的朋友!” 说罢,脸上又变成了那副哀怨的模样,仿佛只要章小草说‘不’,他就能立马哭出来一般! 章小草头疼的抚了抚额,满脸的无奈,到底是什么时候,这家伙对她有了这种心思?而她到底要怎么委婉拒绝,才能让这个单纯的跟白纸一样的家伙免受伤害啊! 君离忧见她这么为难,想了半天也不肯答应他,心里难过的同时,又舍不得再为难她,只好退一步说道:“你先好好想想,现在不给我答案也行,但是在我回京之前,你一定要答应,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回去!” 章小草一听,吓了一跳,这不回去怎么行?他的病还需要他的族人给他稳住,不然很容易发作,那是会没命的! “好好好,我答应你会好好想想,在你回京之前,一定告诉你!”却没说一定会答应他! 君离忧却没多想,只以为自己临走前,她会答应他做她的心上人,于是满心欢喜的点点头,跟她站在一起看月亮! 章小草见此,松了口气,离他回京还有一个月,这段时间她就尽量避着他,说不定这只是他一时冲动,等时间久了,心思淡了,自然就不会嚷着要做她的心上人! …… 随着第四次、第五次药浴针灸,章奶奶康复的愈发快了,几乎已经好了大半,左半边身子已经有了知觉,左手已经能动了,还拿得起筷子的轻便的东西,左腿也能勉强动一动,不似之前那般麻木,什么感觉都没有,可以说除了不能下地走路外,章奶奶已经跟个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 这一变化,令整个章家欣喜不已,消息传开,村子里的人知道章小草家请来一个神医,将章奶奶快治好了,一个个纷纷提着鸡鸭、蛋类的跑来探望,见章奶奶真的好了不少,都很高兴! 章小草也没拒绝,带来的礼物都收了,热情的请他们坐下喝茶。[][] 尽管上次的事弄得章小草和乡亲们之间有些隔阂,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隔阂消弭了不少,况且,章奶奶为人不错,来探望也是应该的! 章小草也不是那种凡事喜欢斤斤计较的人,流言的事虽然有他们当中的人在传,可到底不知实情,又是受了别人的挑唆,不能全怪他们,而且自从她狠狠地惩治黄氏、小花氏后,那些人也渐渐明白过来,见了面,有意无意的解释过,还真诚的道了歉,她再揪着不放,心胸未免太狭隘! 那些人原本还有些忐忑,生怕章小草不欢迎他们,直接给个冷脸,见她对待他们还和以前一样,也放松不少,又把她狠夸了一番! 热闹了大半天,最后大家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只是一直陪着章奶奶聊天的黄氏临走前,拉着她的手说了句“是长大了”,令她莫名其妙了好半天! 直到第二天,她才知道,黄氏为何要说这样的话了! 第二天上去,家里来了个五十岁上下的婆子,穿戴衣着不像是庄户人家,一进门就看着章小草上下打量,见她眉清目秀,也懂礼,心里顿时满意了几分,暗暗盘算着手头上那几个托她找媳妇的谁最合适。 章小草不认识这婆子,也没听奶奶提起有这个人,遂客气的问道:“不知您贵姓,来我家有事吗?” 那婆子笑眯眯的说道:“免贵姓王,是你奶奶托人找我来的!” 章小草一听是来找奶奶的,只以为是奶奶曾经的老姐妹前来探望,也没有多想,客气的将她请进了奶奶的房间! 章奶奶此时正在宋婆子的帮助下,绣着一副小插屏,天天坐着不动弹,也怪难受的! 见孙女领着一个人进来,一看之下,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正要开口,见孙女还在,连忙说道:“小草,这里没啥事,你先去做你的事吧!” 章小草见奶奶这么迫不及待的打发她出去,很是疑惑,可没说什么,跟那个王婆子招呼了一声就出去了! 待章小草走后,章奶奶也打发宋婆子走了,随后连忙招呼着王媒婆坐下问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可是手上有好的人选了?” 王媒婆哈哈一笑:“可不是么?昨儿个你让黄婆子来找我,我连夜把手头的人仔细的捋了一遍,这不,今天就过来跟你说道说道,要是看着哪个可心,我也好安排!” 章奶奶拍拍她的手道:“劳你费心了!” 王媒婆捂嘴咯咯直笑,连连摆手道:“可劳不得你谢,要是说合好了,我这里也能得份谢媒钱呢!” 章奶奶闻言,也不再跟她客气,直接道:“真有好的,这谢媒钱我给双份儿!你道跟我说说,你那边的几个孩子都啥品性,人可靠不?” 王媒婆笑道:“这个你放心!我王媒婆给人说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那品性不好的,我可不会轻易应下!” 章奶奶点点头,事关孙女的终身大事,她可不敢马虎,找的这个王媒婆是四里八乡十分有名的,经她牵的线,就没有不成的,而且也不胡乱夸大,结成夫妻的那也是恩恩爱爱,家庭和睦,所以才托黄氏请她过来,趁早给孙女寻摸好人,没想到她手上正好有合适的! “我对你自然放心,却担心你让别人给糊弄了!你看,我那孙女你也见过,模样品性不比任何庄户人家的姑娘差,你手头要是有好人家,可千万别藏着掖着!” 王媒婆闻言,大笑道:“这那是自然!你那孙女看着就是个不错的,我这里看人不光看男方,这女方也是得好好看的,不然,哪里就能把人胡乱的凑一块儿过日子?” 章奶奶笑着点头,两人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议论着那些待人选! 章小草可不知道奶奶都已经操心她的终身大事,甚至已经在和王媒婆商议人选了,刚从奶奶的屋子出来,在院子里就碰上来找她的君离忧。 君离忧看到她,眼睛一亮,匆匆走过来,拉着她额手腕就往外冲。 章小草看他这么急,连忙问道:“你拉着我做什么?出了什么事吗?” 第六四章 蛇雕 章小草见就他一个,田七不知道去哪儿了,又问道:“田七呢,他不是一直跟着你吗?” 君离忧身子不好,如果只有他一个,田七势必要跟着的! 君离忧拉着章小草的手腕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发现了很奇怪的东西,不知道那是什么,田七也不知道,正在那里守着,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咱们好好走路,你别拉着我的手成不?” 章小草看着两人愈发紧的手,心里一阵哀嚎,要不是了解这家伙的性子,她都要以为他是故意借茬占她便宜,这样子走出去,不给人说闲话才怪! 本来想避着他,让他忘了那天晚上的事,可是这家伙像是知道她的打算似的,日日跑来找她,哪怕她躲到山上的养殖场故意不下来,他也能不顾脏丑跑上山找她,而且,还时不时的,不分时间地点,只要想起,就问她想好没有,有时候若不是她下手快,他怕是大庭广众之下就能说出来,连奶奶也问过,被她险险的避了过去! 不过,她是真的快被他折腾疯了! 君离忧听见了,不仅不肯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就这样一直牵着才好,免得自己一走,她就牵心上人的手! 章小草无法,只好死死地低着头跟在他后面,所幸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不然,真是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 一路来到一处茂密的丛林,并且还越走越深,章小草从来没有到过这里,这里已经是深山的范围了! 看着寂静幽深,望不到边的深林,章小草只觉得背后袭来一股股阴森森的寒气,弄得心里直发毛,生怕从树上掉下一条蛇来,别的东西还好,像蛇、蜈蚣、蚯蚓之类的软体或者长形动物,她是怕的要死! 察觉到章小草握着他的手越来越紧,手心也越来越湿,君离忧明白过来她在害怕,于是又紧了紧手心,安抚道:“别怕,我身上有避虫粉,那些东西闻见了,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章小草一听,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鼻子嗅了嗅,却没发现什么异味,看着他疑惑道:“我怎么闻不到?” 君离忧笑道:“这是我家秘制的避虫粉,只有那些虫物能闻到,除了能避虫,还能驱散一些凶猛的野兽!” 章小草眼睛一亮,这可真是好东西,要是往后家里钻进来蛇虫鼠蚁,用这个就能把它们赶走! 君离忧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好笑道:“你以为你家为什么连只蚂蚁都没有?我来的当天就让田七把里里外外都撒了一遍!” 他讨厌那些东西,赶路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个,才会经常露宿,不然,打死他,他都不可能就在荒山野岭里睡觉! 章小草恍然大悟,难怪雨季里下了好大的雨,别说家里,就是院子里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爬进蟾蜍蜈蚣什么的,她还以为是砖瓦房,平日里经常在清扫,不适合那些东西生存,却原来是他的功劳! “那等你走了我家里怎么办,要不你走前,多留下一些给我?” 章小草半点不客气的开口要,这避虫粉是适用的好东西,她真的不想看到那些东西往家里爬! 君离忧本想立刻点头,可话到嘴边,另一句话却蹦了出来:“你答应我做你的心上人,我就把自己留在这里,一辈子给你制避虫粉!” 又来了,又来了! 章小草无语凝噎,只差内牛满面了!她很想把拒绝的话一口气说出来,可是又顾忌着他的病,生怕自己这一刺激,他就犯病! 只是他总是记着这件事,她的缓兵之策怕是没用了! 君离忧见她不说话,心里也没有因为她的无声拒绝而像之前那般难受,不过也不再提,只拉着她的手不停的朝前走! 当章小草来到一棵大树旁,看到田七正守着一只庞大异常的鸟窝,里面还有几只比一般成鸟的身躯还要大的幼鸟时,顿时不淡定了! 只见幼鸟的上体长着暗褐色绒毛,小小的还未长成的翅膀上有白色羽缘,圆圆的头顶呈黑色,冠羽为黑色扇形,上有白色横斑,尾上覆羽有白色尖端,尾羽呈黑色,中间有一个宽阔的灰白色横带和窄的白色端斑,喉部、胸部为灰褐色,下部呈棕褐色,具白色细斑点。 从这种种特征看,这是一窝蛇雕幼鸟无疑! 可是,蛇雕产卵一般一年只有一枚,那只蛇雕竟然能孵出三只,该不会是它从别的蛇雕那里把卵偷来了吧? 章小草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强忍着没有扑上去,而是郑重的问道:“你们怎么发现这个鸟巢的?要是亲鸟在这附近,一定会攻击咱们的!” 蛇雕可不是好惹的,是空中最猛的凶禽之一,以蛇为主食,被古人称之为“鸩”,因为所吃的蛇类中有很多是有剧毒的,所以它也被误认为是一种有毒的鸟,将它的羽毛浸泡在在酒中,就能制成毒酒,因此有“饮鸠止渴”的成语,不过,后来世人证明,这种说法是荒谬的,蛇雕本身没有毒! 但是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蛇雕很不好惹! 君离忧见她神色不对,只以为自己闯祸了,低着头嗫嚅道:“我想看看这山上能不能发现罕见的药材,就和田七上了这座山,走到这里,就听见这窝鸟叫的很急,就让田七去看,发现有条大蛇爬上树想吃鸟,田七就把蛇杀了,可是鸟巢突然掉下来,就这样了!” 章小草一听,四下里看了看,果然发现一条很大的青蛇,只是脑袋已经被削掉了,正狰狞的长着嘴,眼睛鼓鼓的,看样子是正要发动最凶猛的一击时,被斩杀掉的! 可是蛇雕的鸟巢岂是这么容易就掉下来的?她在鸟巢四周看了看,又抓起一只已经睡着的幼鸟看了看,发现这鸟瘦的皮包骨,甚至看样子不是睡着了,倒更像是饿晕了! 看了看其他两只,果然,情形都和这只差不多,看样子都是许久没进食了! “难道它们的母亲出事了?” 章小草凝眉自言自语。(.无弹窗广告) 君离忧耳朵灵敏,一下子听到了,顿时爱心泛滥,连忙说道:“那我们把它们带回去养,要是不管它们,它们还这么小,一定活不下去的!” 章小草皱皱眉,没有说话,心里也在思索君离忧这个提议的可能性! 蛇雕幼鸟至少两个月大才会飞,在此期间亲鸟都会守在附近小心照看,就是觅食也不会飞到很远的地方,不然很容易被蛇、狸猫、黄鼠狼等这些幼鸟的天敌乘虚而入,平日里,只要有亲鸟在,这些东西是万万不敢靠前半步的,现在这蛇敢来,想必是亲鸟已经失踪很久了,它才爬树想吃掉这三只幼鸟的! 至于亲鸟是不是抛弃幼鸟自己走了,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雕类、鹰类这些猛禽虽然是空中的霸主,可繁育后代很艰难,面对的危机比寻常鸟类要多得多,幼鸟要平安长大,是很不容易的! 亲鸟对待自己的孩子,比一般鸟类更富有母性,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抛弃幼鸟现在,而且,这三只幼鸟看样子一个半月还不到,亲鸟更不可能抛弃它们,最大的可能性是亲鸟被别的猛禽攻击,并且已经死去,所以这三只小蛇雕才会饿成这副模样! 君离忧见她皱眉,以为她不同意,看着三只闭着眼睛,轻轻咂嘴的幼鸟,蹲下身摸着它们的羽毛,像个小孩子似的赌气道:“你不愿意,我自己带它们下山,我一个人养!” 章小草闻言,无语的翻了翻眼睛,这家伙,最初她还以为像是小说中那般,遇到了一个不食烟火,神仙般的俊俏公子,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这种想法早已经被颠覆了,除了给奶奶施针时那副凝炼高深的模样像,其他时候,更像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就像现在,自己没有立刻答应他,他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我没有不同意,只是不想冒险!这幼鸟是蛇雕,一种很凶猛的禽类,要是不管不顾的带回去,亲鸟找上门来,咱们一家就别想安宁了!” 君离忧一听,讪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问道:“这幼鸟都变成了这样,还差点被蛇吃掉,那亲鸟肯定不在了,咱们带回去也没什么吧?” 他一见到这三只幼鸟,就有带回家养着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贸然带回去怕给小草惹麻烦,所以才把她叫来的! 章小草点点头,既然碰上了,自然是要救的!在现代,蛇雕是国家级保护动物,她也没别的想法,若是这三只蛇雕幼鸟能活下来,等它们能自己在残酷的自然界生存,她就放它们回归自然! 章小草将三只幼鸟从鸟巢中小心翼翼的捧出来,一人一只的将它们抱在怀里下山去了。 回到家时,章小草见宋婆子在给院子里种的菜浇水,于是问道:“奶奶睡着了吗?” 宋婆子连忙放下水瓢说道:“老夫人没有!还在和客人聊天!” 章小草闻言,十分奇怪,也没听说奶奶有个姓王的老姐妹,怎么就能聊这么久呢! 正打算去奶奶的房间看看,走到正屋的院子里,就看到王婆子笑容满面的出来,还笑眯眯的看了她好几眼,看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章小草皱皱眉,被这样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舒服,但还是保持着主人该有的礼貌,客气的问道:“您这是要走了?现在天晚了,吃了晚饭再走吧!” 王媒婆笑着摆摆手说道:“姑娘甭客气!这天色不早了,我家离的远着呢,再留下去,就得天黑了,老婆子不敢走夜路哪!” 章小草闻言,客套了几句,就把人送走了! 吃饭的时候,章小草问了奶奶几句,章奶奶没有说实话,只说王婆子是个好久不见的老姐妹。 她觉得还是把事情定下来再告诉孙女为好,不然现在说了,孙女肯定不乐意,想着法子逃避这件事! 章小草不疑有他,就没再多问! 晚间喂幼鸟吃东西时,章小草又犯难了,这小家伙也是吃蛇的,她哪里去找蛇给它们吃?看它们这样子,怕是饿了许久,要是再饿下去,该饿死了! 君离忧却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咱们也捕蛇给它们吃!” 章小草一听,浑身直发毛,连连摇头,直觉不想干这事。 君离忧见状,笑了笑没有多说,只是夜间让田七撒了一些药粉在屋子前面的草丛里,没过多久,章小草就看到田七一手拎着几条拇指粗细、花花绿绿的蛇走了进来! 院子里,章小草一脸嫌弃的看着田七将切碎的蛇段一段段喂给三只幼鸟吃,只见三只幼鸟闻到食物的腥味,顿时一个个晃晃悠悠的挤了过来,发出稚嫩的鸣叫声! 就这样,三只幼鸟就这么在章家安家落户,短短几天,经过精心的喂养,就恢复了元气,却凶猛的很,喂食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被它尖锐的喙啄的手指脱皮,鲜血直流! 章小草怕蛇,也不敢喂它,每次都是田七充当饲养员,时间久了,那些家伙对他熟悉了,也不再啄他,只不过每次进食,见到章小草和君离忧两个旁观者,都会发出警告的鸣叫声,十分怕生! 田七见状,无奈的说道:“章姑娘,您要是不喂它们,等我和公子走了,您要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它们真正的饿死?” 章小草毫不在意的说道:“你们要走还得二十来天呢,到那时,它们该会自己觅食,不用人喂了!” 田七闻言,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章小草却没想到,这些小家伙儿原来是亲鸟喂的,后来是人工喂的,就算长大了,可是没有学过捕食,怎么可能自己觅食? 最后,三个家伙长大了,也能飞了,却不是用来翱翔天际,而是追着章小草的屁股,跟她这个稍微“熟悉的人”要吃的,令她苦恼不堪! 君离忧看着三只争相抢食的小蛇雕,突然蹦出一句:“小草,你说它们能不能像信鸽一样传信?要不我们训训,到时等我回京了,就用它们传信,这样比信鸽快多了!” 章小草一听,眼睛一亮,这主意倒是不错,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直接用蛇雕,既快捷又安全! 就在她和君离忧想着如何训练蛇雕传信时,那个王婆子又来了! 第六五章 噩耗到来 章小草诧异万分的将王婆子带到奶奶的房间,再次被奶奶打发出来了,出来的时候,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王婆子正笑眯眯的对奶奶说着什么,奶奶也是一脸喜色的点点头,在王婆子耳边说着什么,声音低得厉害,她并不能听清在说什么! 这见了王婆子两次,奶奶都是神神秘秘的,这令她好奇的同时,也担心奶奶是不是让人给骗了,正在做什么不好的事,可是她又不能当面问奶奶,上次,问了奶奶,奶奶就几句话将她打发了,这次再问,大概结果还是一样!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让凌雨去查查王婆子的底细,要是这个人真有问题,她也好抓到她的尾巴,给奶奶提提醒! 凌雨得到命令,连忙就去办了! 王媒婆在这一带很有名,根本不用怎么费心思,还不等王婆子离开,凌雨就已经将调查到的结果告诉了章小草。 “她是媒婆?还是给我说媒?” 章小草面色一变,连忙问道。 凌雨点点头,继续道:“我担心有误,还特意去探听了一番,的确是老夫人托王媒婆给姑娘物色人选!” 他知道的时候,也很诧异,没想到章老夫人竟然这么急,还不等公子回来解决这件事,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姑娘许出去! 章小草蹙着眉头,这么急着给她说亲,甚至一点风声都没给她透,怕是奶奶还不放心,生怕林肇源回来,她还跟他藕断丝连,又担心自己想着法子反抗,所以连她也给瞒了,就是想通过这事,让她和林肇源之间彻底没了可能! 章小草三两下就把奶奶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打消奶奶这个念头! 凌雨等了半天,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就这么妥协,让章奶奶安排她的后半辈子,顿时急道:“姑娘,你难道真要嫁给别人?” 你嫁给了别人,公子怎么办? 章小草心里此时正乱着,没注意到他话里的不对劲,叹了口气说道:“这事自然不成,可是也得有恰当的理由去说服奶奶,不然……” 说到这里,她猛地想到站在她面前的是不知实情的凌雨,连忙住了嘴,只挥挥手,让他先回去了! 一个人静静地沉思片刻,却还是想不出阻止的法子来! 她还小,现在奶奶只不过是在物色人选,以年岁太小为借口根本说不过去,说自己心里还想着林肇源,不可能嫁别人,那只会更加刺激奶奶,让奶奶立马把她嫁出去! 奶奶是为了她好,她也不愿意采取过激的方式去伤害奶奶,况且奶奶不能再受刺激,无论如何,也不能直接拒绝奶奶! 君离忧进来找她时,就见她一脸的忧色,于是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方才不是好好的?” 章小草一见是他,眼睛一亮,头一次没有因为看到他而头疼扶额,连忙说道:“你先过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她觉得君离忧心性单纯,做事不会顾忌太多,这样往往会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君离忧听罢,心中一喜,以为章小草是要给他答复,连忙屁颠颠的疾步走过来,如果不是从小就有人在他耳边告诫不能跑,只怕他恨不得生出四只脚飞奔过来了! 章小草看着一脸殷切看着她的君离忧,瞬间明白这家伙是误会什么了,于是连连摆手道:“我要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件事,是有个问题要问你!” 君离忧一听,心里有些失望,可还是认真道:“你问,我听着!” 章小草没把奶奶给她许人的事说出来,只问道:“假如你爹娘想让你早早定亲,还准备三年后让你成亲,可你不愿意,又不想伤害爹娘,你会怎么做?” 君离忧虽然单纯了些,可并不傻,一听就知道里头有事,于是着急的问道:“难道章奶奶要给你说亲?这可不行,我都要做你的心上人了,你怎么能许给别人?” 章小草闻言扶额,深深地觉得不该问他这个问题! “我只是在跟你打个比方,并不是谁要给我说亲,你可别瞎说!” 君离忧一听,有些不相信,可是见章小草满脸烦躁,也不敢再问,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要是自己这边想不出办法,可以从对方身上想啊!如果对方是个品行不端的,那就有理由不接受啊!” 章小草一听,眼睛蓦地一亮,腾的一声站起来,拍着君离忧的肩膀呵呵笑道:“这法子好!这人无完人,总能找到他不好的地方,到时,就有理由不接受这亲事,也不用担心伤了亲人的心,不错不错!” 君离忧可没她这么乐观,一盆凉水泼下来:“要是对方什么都好,哪怕是有缺陷,也是能宽容的,难道谁还会死揪着这点子事不放吗?” 章小草笑眯眯的说道:“这个你就别管了,一滴水可以将一只蚂蚁放到很大,这缺点么,也是可以放大滴!” 见君离忧一副懵懂不解的模样,章小草觉得自己就是个会教坏孩子的坏老师! 君离忧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只剩下半个多月他就要走了,可是小草还没答应让他做她的心上人,这要怎么办呢? 田七进来,见自家公子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吓得一下子丢了自己刚抓来的两条毒蛇,连忙奔过去焦急的问道:“公子,您有什么难解之事告诉田七,田七可以帮您啊!” 公子的的病忌讳忧思,忧思过重伤脾胃,进而引发一些其他病症,这对于公子来说,都是致命的! 君离忧看到田七,像是看到希望似的,连忙抓过他急切的问道:“我要做小草的心上人,可是她不愿意,章奶奶又要给她说亲,你说怎么办?”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生怕田七会笑话他! 哪知,田七脸色一变,一脸的苦逼相:完了完了,公子这是动了春心,这可如何是好啊! 君离忧皱眉看他,不悦的问道:“你这副模样做什么?这问题有那么难么?” 公子啊,您知不知道您不能喜欢章姑娘!不,您不能喜欢任何姑娘啊! 田七哭丧着脸,只觉得前途一片昏暗,要是这事让家里人知道了,他这里不死也要脱好几层皮,没照顾好公子,是他的错啊! 君离忧见他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疑惑道:“我就是想做她的心上人,等我们回京后,她就不会忘了我,到时还会给我写信,告诉我这里发生的趣事,让我也高兴高兴,这也很难吗?” 田七一听,泪流满面的看着公子,您怎么就不一下子说明白呢,真是吓死他了! 暗暗地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连连说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田七这就给公子想办法!” 吓死他了,还以为公子真是喜欢上章姑娘了,却原来不是那种喜欢,这就好办了! 君离忧一听他有办法,顿时高兴万分,半个月来的担心,总算放下了不少! …… 吃晚饭时,章小草见奶奶心情不错,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奶奶,您这么高兴,有什么事,说出来让孙女也高兴高兴呗!” 章奶奶心情的确不错,可现在却不能对孙女说为什么,只答道:“没什么,只是下午老姐妹过来说她添了新孙子,我也为她高兴!” 章小草见奶奶真的不打算跟她说了,也不敢再多问,生怕奶奶察觉什么。 这时,君离忧却道:“章奶奶,有件事离忧想对你说!” 章奶奶笑眯眯的说道:“你说,跟奶奶客气啥?”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医术高明,又平易近人的小伙子! 君离忧看了章小草一眼,郑重的站起来,脸上也变得严肃万分! 章小草一见,暗道不好,正要阻止他别说,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他声音轻缓而又坚定的说道:“我要做您孙女小草的心上人,请奶奶成全!” 章奶奶一听,惊得筷子都掉到了地上,她瞪眼看向孙女,却见孙女正在夹菜猛吃,一副“我没听到”的模样! 看着一脸期待的君离忧,章奶奶缓和了有些发僵的脸,干笑着说道:“不是奶奶不答应!而是这事不是你能做决定的,你得回去好好问问你爹娘才行,要是你爹娘不同意,这事肯定不行!” 君离忧闻言,十分开心的说道:“这事只要奶奶同意就行,我爹娘他们不会反对的!再说,我只是想请奶奶答应,等我回京后,能允许小草经常和我通信,让她别忘了我就行,这件事,我爹娘不会不同意的!” 君离忧的话,让章奶奶有些摸不着头脑,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脸色一变,难道他只是想霸占着孙女,却不打算娶她进门,也让她一辈子不能嫁给别人? 章小草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弄了半天,原来这家伙是这个意思,早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她就不用为难,处处避着他了,她就说,他这么个单纯的人,哪里知道什么情情爱爱,感情是她领会错了,才弄出这么大个乌龙! 君离忧见章奶奶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好,还以为她不答应,顿时急了:“章奶奶,这事很为难吗?我只是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出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们,我会想着你们,也希望你们能记着我,这次能出来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想以后只能靠着对这些日子的回忆过日子!”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一脸的黯然,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这副破败的身子,可自从来到章家村,他还是忍不住向往着外面更广阔的世界,只是他没有能力看下去,就只好透过章家村这个小小的窗口,窥探着更大的视野! 章奶奶一听,心酸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也明白自己是误会他了!她早已经听孙女说过他身子不好,不能随意的四处走动,可是没想到,竟然严重到了这个地步,半个月后,这孩子就要离开,也许这辈子都难再见到了! 对于他这个要求,是人都不会拒绝,于是笑着说道:“奶奶答应,这事简单的很,小草也会同意的,是不是小草?” 章小草肯定的点点头,这回真是毫无压力的同意了,对君离忧她也是同情的,也希望回京后,他能像这里一样过得开心! 君离忧见状,高兴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决定回去好好的夸夸田七,没想到这他说的法子真的有用! 在君离忧给章奶奶施针第六次后,章奶奶才休养了两天,就能下地了,如果不是瘫痪了几个月,骨头都僵硬了需要好好适应适应,怕是能自己走路! 院子里,君离忧、田七、凌云凌雨都在,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正被章小草和宋婆子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章奶奶走路,见章奶奶从最初颤颤巍巍的迈出一步,经过数次练习,到现在已经能走上一小段了,都高兴不已! 凌云凌雨高兴,那是因为只要章奶奶好了,公子和章姑娘就还有复合的可能,这是他们可见的。 君离忧高兴的同时,也很失落,章奶奶好了,他也该离开这里回京和家人团聚,虽然很想念京中的爷爷爹娘,可是想到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小草,心里就难过的很,再多的高兴,也笑不起来! 章小草扶着奶奶走了一段,担心她一下子吃不消,顾不得奶奶执着的还想再走,连忙劝她回房休息休息。 章奶奶不乐意,嗔道:“我都好几个月没走路了,就让我这次走个够不行吗?” 章小草呵呵笑道:“行!不过这得等奶奶彻底好了才行,您才好些,这一下子走这么久,您明天醒来就该浑身疼了,到时连下地都难,您可别怪我没拦着您”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扶我进去吧!” 章奶奶一听,像个孩子似的,不耐烦的打断了孙女的话!她也明白,这经久没动,突然活动的太久,再睡一觉醒来,那全身被人拳打脚踢了似的,太难受,搞不好,真的连地都下不了,她可不想再在床上躺下去! 看着孩子气的奶奶,章小草笑嘻嘻的和宋婆子扶着她打算回房,抬头却见一只身上染血的小白鸽飞进了院子,直直的扑进了凌雨的怀里! 第六六章 被逼婚 凌云看着凌雨怀里带血的鸽子,脸色瞬间大变,为了不引起章小草的怀疑,连忙对凌雨使了个眼色。 凌雨会意,一手抓着鸽子,并未立即查看鸽子身上是否带着信件。 章小草看着凌雨手中那只带血的小白鸽,心里突然划过一丝莫名的感觉,想起之前她在院子里也见过一只和它很像的,难道它是凌雨他们养的? 如果真是凌雨他们养的,此时它这副模样回来,却并非自己受伤,难不成是凌风出事了? 不过见凌雨他们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她也没有直接问,扶着奶奶朝着正屋去了。 君离忧虽然奇怪这只白鸽怎么会满身带着血迹的飞到凌雨怀里,但是见章小草问都没问的走了,也收起了好奇,叫了田七,回去为章奶奶最后一次针灸做准备!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凌雨也顾不得什么,连忙打开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管,只眼就看到里面有纸条,遂连忙取出打开。 凌云也凑上去,一见之下,脸色再次大变! 凌雨看完纸条上凌乱的字迹,目光沉沉的看着凌云问道:“怎么办?” 凌云气愤的吼道:“能怎么办?现在公子下落不明,凌风也因为救公子身受重伤,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死是活,除了南下去找,还能有什么办法?” 凌雨看着暴躁不已的兄弟冷静道:“你说的简单,咱们这就两个人,就算南下,能顶什么用?以风的能力,既然还能在追杀之中将名单传回来,我们就该相信他能平安回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份名单安全的送到京城!” 凌云一听,顿时炸毛:“你是说不管公子和风的死活了?” 凌雨头疼道:“不是不管,凭咱们两个,根本没办法!现在只能把消息传回京城,让那人出动人手,而且,既然名单已经到了咱们手中,那些人势必会追着名单到这里,公子还有风的危险也就转移了,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消息传给那人,让他操心去,也不枉公子为此南下,千难万险的都快把命给丢了!” 凌云一听,虽然还是不甘心,可也知道凌雨说的没错,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名单安全的交到那人手中,不然被那些人知道了,不光名单会重新落到他们手中,甚至连他们两个,甚至整个姑娘她们都有危险,那些人为了保全自己,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的出来! 凌雨见他神色松动了不少,知道是说服他了,也暗暗的松了口气,生怕这个冲动暴躁的兄弟不听劝,做出什么傻事来! 凌云又看了眼纸条,脸色还是阴沉的厉害:“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姑娘,如果公子真的凶多吉少,她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凌雨一听,连忙四下里看了一眼,见没有异常,才低声道:“还是先别说!要是风没事,现在怕是正带人四处搜寻公子的下落,应该快有消息了!况且公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说了倒教她白担心!” 凌云不悦低吼道:“公子还不是为了早些完成那件大事,急着回来才会一时不查,遭了敌人的埋伏,现在公子生死不知,她倒好,整天跟那个姓君的亲亲我我,我看她早把公子抛到一边了,就是说了,她眉头都不会动一下!” 凌雨瞪了他一眼,警告道:“你少说两句,正事要紧!这名单必须你我二人之一亲自送到京城,既然你已经对姑娘有了成见,就不能继续留下来,这名单就由你送,我留在这里等消息!” 凌云很想反驳,可是说理又说不过凌雨,只好接过他递来的名单,头也不会的走了! 凌雨本想让他去给姑娘打个招呼,可是一看他倔驴似的背影,连连摇头,打算稍后自己去跟姑娘说一声。 却不知,在离他们一墙之隔的地方,一道小小的身影顺着墙壁滑下来,无力的跌倒在地,早已经泪流满面! 章小草一动不动的坐在硬实的地上,她万万没想到,一时压不住心里不好的预感,想过来问问凌雨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么一段对话,她就是再傻,也知道他们嘴里的公子是指谁! 她想过凌风三个不简单,却没想到竟然是他苦心积虑安排的,那时他们两个正闹过一场矛盾,如果那个时候他直接把人给她,她一定会觉得他想掌控她,坚持拒绝,他却想到了她的心思,故意通过牙行让她主动买下他们,甚至还为了掩盖他们的不凡之处,引起她不必要的担忧,还让他们三个有了官府出具的卖身契约! 可是这一切,她半点都不知道,甚至连上次凌风匆匆道别离开,也没有半点怀疑,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处在危险之中,而这次,更是为了早些回来见她,遇到埋伏,至今生死未卜! 章小草的脸紧紧地按在右手腕的白玉镯上,好像上面还残存着他的气息一般,想着离别前的缱绻,她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他说过会在中秋之前赶回来,现在离中秋还有一个半月,他一定能赶回来的,一定能! 当夜,凌云不辞而别,凌雨过来跟章小草说明原因,章小草已经恢复了平静,尽管眼底还带着焦灼和忧伤,却没有任何人看出来! 她看着依旧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急色的凌雨,心想如果不是自己起了疑心,怕是很长时间都不能发现他们真正的主子吧,现在三个人只剩下他还在,如果可以,她很想让他南下去找林肇源,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凌雨被章小草洞察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他忍不住问道:“不知姑娘可还有吩咐?” 章小草淡淡的收回视线,状似无意的说道:“凌风有事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现在凌云也走了,如果你们真的遇到了急事,可以去办,我不会说什么,现在章家村也很太平,不会有什么事的!” 凌雨心里一突,以为她知道了什么,偷偷的看了看她的神色,见并无异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连忙说道:“也没什么急事,有现在凌云已经去帮凌风了,很快就会回来,姑娘不必担心!” 章小草见说不动他,心里又苦又闷,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的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凌风找到,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饭吃,现在可否已经往回走了?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不知道,就像只睁眼瞎似的,只能胡乱的猜测前面的路,一直处在不安中! 接下来几天,章小草总是在做事的时候走神,偶尔看着某处发呆,要是没有人打扰,能一直看到浑身僵硬! 章奶奶现在一心扑在为孙女找夫婿的事上,并未发现孙女的异常,还是君离忧好几次过来找她撞见了,忍不住问了几句,却被她三言两语打发了。 到最后他实在看不下去,正想好好跟她说说,却不想章小草心情本来就不好,见他总是在眼前晃悠,更是烦躁到了极点,几乎是吼着让他不要过来烦她! 君离忧被章小草不耐烦的模样伤到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忧伤的看着田七问道:“我很烦人么?一定是,小草都烦我了!” 田七正在打包他们回京的东西,见自家公子这副忧郁的模样,连忙安慰道:“章姑娘不是心烦公子,而是她遇到了心烦的事,一时没控制好情绪才会这样,听说这几天来交代棉花地、药田的秦忠他们也被训斥了呢,所以公子啊,您放宽心,章姑娘不是针对你的!” 君离忧一听,心情果然好了不少,只是一想到小草有烦心的事,自己却不能帮她,不由得觉得自己这个‘心上人’做的太不称职! 田七得知他的想法,暗地里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公子真的太小白了! 随着最后一次针灸顺利完成,章奶奶算是完全康复了,现在走路几乎已经没有问题,只要不再受刺激,就不会有大问题! 君离忧慎重的给章奶奶仔细的把脉后,宣布了这个好消息,这让好几天陷入焦躁不安中的章小草总算有了一丝慰藉。 却不想,章奶奶彻底康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章小草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小客厅里,只有章奶奶和章小草两人,可是往日温馨祥和的气氛此时被一股凝重还有章小草浑身散发出的气愤所代替! “奶奶,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章小草腾的站起来,看着奶奶满脸严肃,没有丝毫犹豫就拒绝了奶奶的提议。 “为什么不同意?那个江公子家里薄有资产,也是个读书人,听说书念的不错,年纪轻轻就是童生,明年春上就要考秀才,不管考得上考不上,总归不是睁眼瞎,和你年纪也相当,脾性也温和,这不是很好吗?” 章奶奶有些伤心的说道,她万万没想到孙女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大,半点迟疑都没有就直接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孙女竟是半点儿也不领! 章小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强硬伤害到奶奶,于是上前,握着奶奶的手和声道:“奶奶,孙女知道你是为了孙女好,可孙女现在还小,不想说这些,那江公子为人如何,家里如何,咱们都只是听人说的,还没自己见过,他好,可不一定适合咱们!” 章奶奶一听,还以为孙女真担心这些,就连忙解释道:“王媒婆说了好些年的媒,都说的好好的,也没给哪两个凑成怨偶的,她能上门来说,那江公子定然是极好的,这人咱们自然是要好好看看的,要是真的不错,咱们再应下咋样?” 章小草闻言,原本隐隐作疼的头又开始痛起来,奶奶这是打定主意要把她许配出去,可是现在林肇源生死未卜,前途难料,就算他们不能再在一起,她也没心思去跟别人谈情说爱啊! 章奶奶不明白孙女的为难,见她不说话,只以为她还对林家的小子心存念想,一想到这个,脸上顿时沉了下来,语气不好的问道:“你是不是还想着嫁进林家?你要真是一门心思想往林家钻,奶奶也拦不住,那咱们祖孙俩的情分也算到头了,你要是真的铁了心,现在就赶我出门,我就是流落街头,也不想再看到你,省得被你气死!” 说罢,就要起身收拾东西离开。 章小草大惊,连忙拉紧奶奶的手,恳求道:“奶奶,您别这样,不是您想的那样,只是现在我真的不想说这些,您看再过段时间行吗?现在真的不行!” 章奶奶看着孙女可怜的样子,心里一软,她又何尝愿意这么逼着孙女,可是孙女心里竟还想着林家的小子,她再不狠心,等那小子回来,甜言蜜语的一说,孙女怕是禁不住,跟他藕断丝连,这不是要误了她的一生么?这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 所以,哪怕孙女会怨她、恨她,她也得咬牙把这事定下来,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折腾! “那你说说,现在不行,那你这是要等多久?” 章小看着逼问的奶奶,心中一痛,事情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奶奶刚好,她刚升起一丝希望,可是他却生死不知,现在连最慈祥的奶奶也在逼迫她,到底也怎么做,才能走出这般为难的境地? 既然无法改变奶奶的决心,那就只能先拖一拖了,不管怎样,她绝不会在他回来之前,就轻易的许下自己的终身! “奶奶就在中秋节之后吧,您给时间让孙女想清楚,孙女现在真的不想这么早就许人!” 章奶奶闻言,皱眉算了算,这距离中秋还有一个多月呢,要是中间林家的小子跑回来蛊惑孙女,孙女受不了诱惑,这变故可就太大了! 章小草见奶奶不说话,显然是不想答应,想了想只好说道:“奶奶,咱们总得事前把江家的一切打听清楚才好,要是他们家真的如王媒婆说的那般好,咱们更放心,要是说他们隐瞒了王媒婆一些事,咱们这稀里糊涂的答应了,这不是睁着眼往坑里跳吗?” 章奶奶一听,觉得有道理,可这一个多月实在是太长了,她不放心! “这样吧,他江家就算有啥事,咱们好好探探,用不了一个多月,等探清楚了,就让两家见个面,要是说拢了,这事就定下来,要是说不拢,再让王媒婆说下家!” 章小草见奶奶竟然这么不放心她,心里一阵苦笑,只好说道:“凌雨的本事你也知道,那就让他去吧,别人去我也不放心!” 凌雨既然是他的人,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事,自然不可能想这事成功,不管他打探到什么,只怕在奶奶面前,都不会说出江家的好话来! 章奶奶点点头,这个没问题,凌雨去打听,她也放心! 于是说道:“你先去忙吧,我让宋婆子去叫凌雨过来!” 章小草明白奶奶是担心她动手脚,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的走了! 凌雨接到这么一项任务,心里十分诧异,却什么也没问,只说道:“老夫人放心,这事凌雨保管打听的妥妥帖帖!” 章奶奶却不甚放心,悄悄对凌雨说道:“这可事关姑娘的终身大事,你可不能有马虎大意,一定要把打听到的事实告诉我!” 凌雨忍着想笑的冲动,正着一张脸沉声道:“请婶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把江家的事打探清楚,不会错漏一丝一毫!” 章奶奶笑眯眯的点点头,她觉得江家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王媒婆几十年的好声誉在,总不能不慎重因为这件事就把自己的招牌给砸了! 第六七章 短暂的安宁 君离忧得知章奶奶要给小草说亲,还已经有了人选,心里很难受,虽然自己成为了小草的‘心上人’,可是却不能天天和她在一起,一想到将来她会成为别人的妻子,和别的男人相依相守,心里仿佛出现了一个无底黑洞,正飕飕的冷! 如果可以,他万分希望章小草能和他在一起,可是拖着一副病躯,随时都会死去,他哪里能如此自私? 田七没想到自己只不过说了这事,就令公子变了脸色,心里顿时划过不好的感觉:公子该不会真喜欢上章姑娘了吧? 他试探着问道:“公子,章姑娘许人您不高兴吗?” 君离忧无精打采的点点头说道:“心里闷闷的不舒服,很不高兴她嫁给别人,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田七闻言,心慌的不行,连忙说道:“怎么会?章姑娘和您是朋友,她快要嫁人,你舍不得是人之常情,哪里自私了?” “可是我不想她嫁给别人怎么办?若我没有得心疾,随时都会死去,我一定不会让她嫁给别人!” 君离忧痛恨无力的说道,因为这副破败的身子,他已经错过了太多的东西,现在,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许给别人,这种痛苦比以往求而不得更胜! 田七有心想劝劝公子,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开怀!没想到真的应了他的猜测,幸好,幸好他们就要离开章家村回京了,本来见公子舍不得离开,他还想着多留几天,可现在趁着公子还未明白过来,得赶紧离开,免得拖下去拖出事来! 章小草不知道这件事居然影响到了君离忧,她现在正为凌雨带回的消息头疼! 江家在镇上,开着一个不小的杂货铺,有一间独立小院,是个小康之家,家里人口简单,只有夫妻两个和一双儿女,家里没有丫鬟,只有个帮着做饭洗衣的婆子。[] 江家的儿子叫江陵,今年十五,长得眉清目秀,喜爱念书,也很用功,除了有些迂腐木讷了些,倒真没发现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江家的夫妻俩在邻里间的声誉也不错,为人热忱大方,就是家里那个已经嫁出去的大姑娘也是知书达理,十五岁那年被她父亲的一个朋友看中,打听了一番后,就让自己的儿子上门求亲,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本来江陵年岁不大,一般十七八再说亲也不迟,可江家夫妻生育艰难,只有一儿一女,女儿比儿子大了十岁也是因为江夫人受孕难,现在他们年纪大了,管着铺子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想早些相个好媳妇,等儿子满了十八就成亲,章小草正好合适! 要是别的姑娘碰上这么个好人家,怕是做梦都要笑醒,可章小草志不在此,她正想着要以什么理由说服奶奶推掉江家。[.超多好看小说] 凌雨见状,暗暗地叹了口气,要是没有公子,姑娘能碰到江家那样的人家倒也不错,至少一生衣食无忧,再加上江家夫妻俩都十分和善,过去了也不用担心处理不好婆媳、姑嫂关系,说起来,除了公子自己别江家的小子优秀,其他的真比不上人家! 章小草苦恼的看着凌雨问道:“你要怎么跟奶奶说?” 她倒是黑人家,但是这黑也是要技术的,要是一不小心最后拆穿了,不但会失了奶奶的信任,后面也会有麻烦! 凌雨咧咧嘴道:“其实姑娘可以考虑考虑,这江家的确不错,你过去了就能掌家,也不用看谁的脸色!” 章小草眯了眯眼,幽幽的说道:“这是你的真实想法?那好吧,你如实跟奶奶说,等奶奶再提,我同意就是!” 凌雨一听,立马就不说话了,要是公子回来知道他怂恿姑娘这么做,他还有命吗? 章小草想了想,说道:“你要是为难,就如实跟奶奶说,不过,江陵不是有些迂腐木讷吗,你大可以说的夸张些,唔,就说这样的人不会过日子,也不体贴,我过去了,根本就是他家管家,他的老妈子!” 这样一来,也不算黑他们,毕竟这样的事真有可能发生! 凌雨眼角抽了抽,突然觉得这个主子大概还具备看相的能力,不过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滴! 果然,章奶奶听了凌雨的话就有些犹豫,要是孙女嫁个不够体贴的丈夫,夫妻间没有感情,这日子也一样不好过,再者江家要是真把孙女当成管家、老妈子,孙女这辈子哪还有幸福可言? 凌雨见状,心中无限感慨,章奶奶果然心疼孙女,难怪说什么也不愿意给公子机会,实在是公子的母亲做的事太膈应人了,搁谁身上都不会给好脸色! 章奶奶忧心的说道:“还是再看看,要是真的不行,就让王媒婆再找别家,一定能找到合适小草的人家!” 凌雨一听,脑门儿有些疼,看来要想个法子暂时打消章奶奶给姑娘定亲的念头才行,不然这一波一波的人上来,被黑久了,总会让人发觉的! 想了想,他故意面露难色的看着章奶奶,像是有话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章奶奶见了,自然是要询问的,于是说道:“你有话就直说,咱们相处这么久,你也该知道,我没把你们当外人!” 凌雨感动的点点头,正因为这样,他才越来越喜欢这里。 “婶子,要我说,姑娘的亲事急不得!那些现在就想找媳妇的都是赶着娶进家门的,姑娘的岁数够不上,那些想先定下媳妇的,也有各的原因,大多数是像江家那样找个媳妇回去好撑家,再则,咱们家也不差,就算不能和县城那些高门大户比,可是比起镇上的好多人家那是强的多,难免有人会看上这个来求娶姑娘,这带着目的,谁知道他们将来会不会好好待姑娘?婶子为了姑娘好,就先别急着定亲,先让王媒婆留意着,有合适的就说一声,咱们再相看相看,这样总比急着,让人钻了空子强!” 章奶奶叹了口气,她如何不知道凌雨说的是实话,可她有她的难处,真等着,要是把林家的小子等回来了,这一切还来得及吗? 可这事关孙女的名声,不能轻易的跟人说起,就是凌雨是她家的人了,这话也是不能说的! 凌雨又如何不知道章奶奶的顾忌,可正因为这样,他才要赶紧的说服她才行! “我知道婶子有婶子的考虑,可是这毕竟是姑娘的终身大事,着实马虎不得,要是弄不好,说句不好听的,这姑娘要是将来怨上您,这值得吗?” 章奶奶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如何不知道孙女不是真的妥协,而是她用断绝关系来逼迫她的?这要是真的不小心看走了眼,不用她逼,孙女怕是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那这事就只能先放着?” 凌雨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也不是先放着,只是慢慢看,不要急着找,您要是很急,这王媒婆肯定四处物色人,到时候不小心再传了出去,对姑娘反而更不好!” 章奶奶点点头,她没有经常找王媒婆,也是担心村子里的人看见了胡乱打听,然后又传出对孙女不好的话来,不管男娃还是女娃,这媒婆要是经常上门,却没能传出结亲的喜讯,最后只会被人家说太挑,或者自己不怎么样,不管哪种,对孙女总是不好的! 凌雨见总算说服了章奶奶,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这回公子回来,也对他有个交代了! 章小草得知后,也松了一口气,要是那番话是她说出口,奶奶一定会认为她心里还放不下林肇源,只会愈发快的给她相人家,凌雨这个不相干的人说,更有说服力! 君离忧见没有人上门,也高兴不已,只可惜,他就要走了,不仅不能再和她一起上山下水四处游玩,甚至连再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更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心里那股莫名的感觉说出来! 后院的鸡圈,现在已经变成了三只蛇雕的窝,短短一个月不到,三只小家伙已经长大了好几圈,原来的绒毛已经全部褪成了油光水滑的羽毛,而且已经能短距离的飞翔了! 如果有亲鸟教导,这两个半月的蛇雕早就能飞了,不是田七天天照看,撵着让它们飞翔,怕是这辈子它们就把自己当鸡了! 章小草略带嫌弃看着田七将那一条条花花绿绿的蛇扔给三只蛇雕,然后它们就用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喙撕碎食物,一口一口的吞食着,发出满足的鸣叫。 田七见她这副神情,幸灾乐祸的说道:“等我和公子走了,你三个家伙可得你自己喂,你到时可别吐了!” 章小草闻言,就见一只雕一口啄下一只蛇头吞了下去,真的差点就吐了,心想到时候一定让凌雨去抓蛇来喂,这种事她真不凑合了! 见君离忧在它们吃完后,喂了三颗不知名的药丸给他们,遂好奇的问道:“你到底给它们吃的什么?我看你很喜欢它们,要不你带着它们回京,继续养着给你解解闷也好啊!” 君离忧修长的手摸了摸正餍足的三只蛇雕,笑道:“广阔的蓝天才是它们的天下,京城没有这里辽阔的原野大山,会折断它们的双翼,倒不如让它们留在这里自在,若是将来它们要离去,也不用担心途中会被人射杀了去!” 章小草蹲下想伸手摸摸它们,又嫌弃它们一身血腥,只叹道:“可惜它们还小,我也不懂怎么把它们训练成信鸽那样能传信,到时等它们会自己觅食,又能自保,就放飞它们吧,现在让它们走了,怕是得成为别的猛禽的盘中餐!” 君离忧将手中的一瓶药丸递给她,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还有一只香囊说道:“这里面就是它们吃的药丸,这里是一张制香的方子,这种药丸是我特意为它们配置的,可以刺激它们的经脉,让它们变得更强壮,或许还能变得更聪明,识路更准确,不过我现在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这样!这香方制出的香对它们有一定的吸引力,我也不知道能有多大的用处,等它们能真正的翱翔天际时,你再试试,如果成功,或许就能训练它们传信了!” 章小草一听,如获至宝,连忙接过来,打开香囊嗅了嗅,果然有道不太好闻的味道传了出来,可是三只蛇雕却凑了过来,挤着上前,伸出利爪,想要要抢走香囊,她一看,连忙把香囊塞进了袖子里! 三只雕迷茫的看着她,不明白明明方才还有那股好闻想吃的东西在,怎么现在只有香味,没了东西! 章小草见状,朝着君离忧竖了个大拇指,这人真厉害,竟然连这种法子都想的出来,这香味对蛇雕的吸引力很大,如果好好训练,没准儿这三个家伙真能像信鸽一样! 君离忧得了她的赞赏,高兴地像个孩子般笑起来,纯真明朗的笑容,看的章小草再度直了眼! 若是以前,君离忧被这样看着,会很不好意思,可是他和章小草已经很熟了,知道她的呆怔里没有不好的想法,反而更乐意她多看他,这样至少证明他在她眼里是特别的! 不过一想起过两天就得走了,看着章小草清丽的侧颜,心里又变得怅惘起来。 田七见公子又露出这种神色,心里暗暗着急,只盼着回京后,公子在老爷夫人他们的关怀下,能够慢慢淡忘这里,不然总是惦记着章姑娘,日子久了,怕是容易变成心病了! 章小草在感情方面,反应总是慢半拍,当初如果不是林肇源主动,她压根儿就不知道他喜欢她,现在见君离忧这样,只以为他是舍不得离开,于是开解道:“你别舍不得,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要是这几个家伙真能传信,咱们联络就更方便了,到时凭它们的力气,一定带好多吃的给你送过去!” 这番话倒不是章小草在哄他,既然都把他当朋友了,自然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寂的生活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平时连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她只盼着回京后,他的家人能够找到更好的办法控制他的病情,这样他还能多四处走走看看,至少未来的日子能过得舒心些! ------题外话------ 突然降温,一下子从二十多度降到零下很冷有木有?手都僵硬的伸不出来有木有?这天气很容易生病,大家注意防寒哈,我是冻的码字都快不会了! 第六八章 离开,消息 纵然君离忧拖着不想走,却还是不得不走,家里每隔两三天就有封信过来,甚至他再拖一天,他的爷爷就会让他的叔叔来接他回京,他也不好意思再拖下去! 章小草还有章奶奶都十分不舍,尤其是章奶奶,这近两个月,都是君离忧在帮她调理身子,不然她哪里恢复的这么快,要不是他,自己就要在床上身不如死的过下半辈子了! 唯一偷着乐的就只有田七,他巴不得公子早些回去,虽然这里山水好,人家好,很自由,可是公子的病也是拖不得,更何况公子还对章姑娘有份朦胧的心思,那就更待不得! 大门口,章小草拿着五更起来刚做的新鲜点心、一些卤鸡卤鸭还有几壶野蜂蜜菊花茶交给田七放在马车上,扭头对虽然一脸平淡,眼底却透着离别伤感的君离忧道: “那是我做的一些吃食,只是现在大热天,东西不经放,我也没敢多做,你也别舍不得,路上饿了就多吃些,坏了就千万别吃!那菊花茶倒是能放几天,可也别放久了,新鲜着喝了才好!回去了,要记得给写信报个平安,省的奶奶和我挂念!”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同他说话,她已经很随意了,完全没把他当外人! 君离忧默默无言的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语,十分动容,他向来就不是个会掩饰情绪的人,越是听她这么说,心里就越是难受,情不自禁之下,他一把牵起她的手,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他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章小草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手上的微凉,让她忍不住想收回来,却被使力的握紧了,一时之间,愣是没抽出来。 章小草紧张的看了看整理着马车的奶奶、凌雨和田七,见他们没有发现,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幸好夏天的衣裳做的宽大,袖口也很宽,一时遮掩着,倒也不明显! 她气恼的看着有些着急却又不说话的君离忧,咬牙说道:“有话就说话,捏着我的手让奶奶他们看到了怎么办?赶紧松手!” 君离忧却摇摇头,同样紧张的看着章小草,手更紧了,心里正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却不知道该怎样把心里话说出来,直愣愣的,看着倒叫人好笑! 章小草看他这副模样,顿时没了脾气,也了解这家伙的性子,大概是真的十分不舍,才会一时失控! 想到这里,语气不禁软了下来:“你也别总记挂着这里,以后咱们常联系,不管怎么样,咱们是好朋友,那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你总是惦记着这里也不好,待明年春暖花开,你再过来,咱们还上山赶兔子,下水摸鱼!” 君离忧不说话,对于他来说,明天都是件很遥远的事,以前他时常担心自己睡下就醒不来,现在放下了,却担心这一走,就再也不能见到意外的出现在他生命里,这道绚丽又独特的彩光! 章小草迎上他透着不舍,更多的却是哀伤而又眷念的目光,心头顿时狠狠一颤,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被她忽略了…… 正当她以为自己眼花,想再细看时,对方却已经转移了视线,看向了别处! 这时,田七突然掉头喊道:“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上路了,不然到不了下一个城镇!” 君离忧浑身一颤,痛苦的压抑着心头那股越来越强烈的不知名的感觉,之前还不觉得,现在真的要分别了,这种莫名的感觉却险些冲破他隐忍已久的心防,急切的想问手心这只小手的主人,可否愿意跟他去京城? 他真的不想和她分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早就知道要离开,也不舍得,可是不舍来的这般猛烈,他不是不想回到亲人身边,却害怕身边再也没有她! 脑子里满是理不清的思绪,最终,他平复了内心的种种异样,洒脱的侧首看着一脸呆愣的女子,故作揶揄道:“是不是被我刚才忧伤的样子骗到了?呵呵,本来想好好的跟你说声再见的,可是我到底是你的‘心上人’,怎么能不表现的很不舍呢?只是你太过分了,连装都不装,亏得我还想明年再来,现在看你这样,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盼着我来,我看来年还是算了!” 章小草闻言,一时间有些迷惑了,不知道是该相信这家伙说的,还是该相信你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使劲的摇摇头,不管是哪种,选择相信他才是最好的! 君离忧自嘲的笑了笑,压下心头的涩意,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来,摊开她的手,郑重的放在她手心里说道:“这是我家独有的秘药,不能说起死回生,但是,但凡有口气在,也能拖一段时日,若是今后真有事,就立即服下这药,到时记得传信给我!” 章小草见他这么慎重,就觉得这药一定是他们家不轻易外传的,现在竟然给了她,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也没跟他客气,却还是担忧道:“既然是你家的秘药,定不能外传,你就这么给我没问题吗?” 君离忧像是了了一桩心事似的,脸上重新浮现着轻快的笑容:“没什么,虽然是秘药不能外传,可你是我的朋友,我是你的‘心上人’,爷爷他们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尽管知道他眼里的‘心上人’跟别人眼里不一样,可章小草每次听到,还是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想起他方才的神情,心里就愈发的怪异了! 交代完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君离忧在田七的催促中登上了马车,似是想起什么,他撩开车帘伸手叫章小草过去。(.好看的小说) 章小草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君离忧附在她耳边慎重的低语道:“这药千万要收好,别让任何人知道,免得引得不怀好意的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章小草同样慎重的点点头,这种药是保命的好东西,是个人都想要,她自然不会透露出去! 君离忧看着眼前这张已经刻入心底的脸,很想伸手碰一碰,却又怕唐突了她,即使内心千万个不舍,也不得不离开,在田七的提醒中,他不舍得放下车帘,将所有的一切,都挡在了车外,将这里美好的回忆,都深深地印在了脑海中! 田七见此,向章小草她们拱了拱手,道了句“告辞”,就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跳上了马车,拿起一旁的马鞭,朝着空中一甩,一个脆响,马儿就撒开蹄子走了起来,车轮咕咕转动,缓缓前行! 章小草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手紧紧地握着药瓶,久久回不过神来! 章奶奶略带遗憾的叹了口气,拉着孙女有些冰凉的手说道:“咱们回去吧!” 章小草回过神来,点点头,又怔怔的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才搀扶着奶奶进了大门。 君离忧走了没两天,章小草没伤感多久,就被别的事冲淡了! 书房里,秦忠、梁义、佟孝、沈年都在,正在给章小草汇报棉地、养殖还有药田的事! 秦忠管着所有的棉地,包括岗楼村的七百亩,按照合约,今年乐林就不管岗楼村棉地的事,他现在主要负责章家村所有同乐霆签订契约的棉地,包括耕种、施肥、打顶等! 秦忠这次过来,就是为棉地的事而来!今年的头棉已经全部收上来,就征询章小草意见,是入库还是现在就通知乐霆,让他派人来收棉! “今年风调雨顺,岗楼村七百亩棉地光头棉就收了九万斤,连这里的六十亩棉都收了八千斤,真的很不错了!秦忠,这半年来辛苦你了!” 章小草合上秦忠递过来的账本,微笑道,今年奶奶出事,她几乎没怎么管过棉地,全部甩给了秦忠,难为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仅管得仅仅有条,为她省了诸多的事,还做的很不错,产量比去年还要高! “小草姑娘,这都是我该做的,再说,这次棉花丰收,我也是捡了有经验的便宜,要是没有去年经验,啥都不知道,真的两眼一抹黑去做,我指不定把这地糟蹋成什么样呢!” 秦忠得了主子的夸奖,哪里不高兴?只是这半年来的经历告诫他,做人不能太得意! 章小草看着谦逊的秦忠,暗暗点头,经过这半年来的锻炼,他稳重的不少,再等两年,怕是又能成长到另一个高度了! “在我面前,你不用谦虚!你付出和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总之,你好好干,将来只会比现在更好!” 秦忠听得激动万分,顿时觉得这半年来的辛酸都是值得的!现在的日子对他来说,已经好的不得了,他也没什么不满足的,不过,要是能早些娶个好媳妇,那是再好不过了! “棉花的事我已经知会乐林,你先把棉花入库,免得受潮,大概十天之内,就会运走!” 秦忠闻言点点头,岗楼村今年修了个大仓库,专门用来放置来不及运走的棉花,还派人看守,免得又像去年那样,让不怀好意的人钻了空子! 章小草又勉励了他几句,又拿起养殖场的账本看了起来养殖场今年才建,到目前为止,只见不停地投入银钱,还不见回报,她也不急,等下半年,就能收获了,不过看到这上面大大小小的账目,暗自核算了一番,竟是半点错处也没有,倒是让她大为惊奇! “梁义佟孝,这账目是你俩谁做的?” 被点名的二人一听,心中大感不妙,还以为是账目出了问题,都抢着说道:“是我、是我!” 梁义瞪着佟孝道:“明明是我做的,你做什么要跟我抢?” 佟孝半步不让:“是你跟我抢才对!” “是我做的!” “你不要脸,明明是我的!” 章小草看着争先恐后,差点打起来的两人,顿时满头黑线,板着脸道:“你们俩吵吵嚷嚷的做什么,我又不是说账目做的不好,就是做的不好,我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二人一听,纷纷傻眼,原来不是账目出了问题啊,真是吓了他们一跳! 章小草好笑的瞪了他们一眼,这两人从小在一块儿,虽说当初秦忠是三人的头儿,那也是因为秦忠的拳头比较硬,说起来,感情最深,比亲兄弟也不遑多让的,还是梁义跟佟孝! “这账目不仅做的清清楚楚,还很正确,没有错处,梁义,看来你在计数方面的天分不错!” 要是培养好了,也许以后能是个不错的账房,她也能省事许多! 梁义听罢,也是高兴万分,一开始他也不知道账目要怎么做,问过沈年几次,可也没听明白,也不好意思天天去问,就只好自己摸索着把各种预算支出、日期、数额等都仔细归类,就这样慢慢琢磨出来的,本以为做不好姑娘笑话,没想到竟然得了姑娘的赞扬! 章小草得知这是他自己琢磨的,更是对他高看几分,果然,这世上没有一无是处的人! “不错不错,以后的账目就这么做!秦忠,你也学着点!” 梁义、秦忠点点头应下! 最后是沈年掌管的药田这块儿! 沈年将账本交给章小草,并未谈及药田各方面的费用支出,只将各种药材生长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突然说道:“二十二种药材是长得不错,只是,我心里有个意见想跟姑娘姑娘提一提!” 章小草见他说的慎重,连忙说道:“以后药田药材有哪里不足的,你可以直接说出来!” 沈年这才说道:“我知道姑娘要用这些药草做调味品十三香,只不过,能否再另外的多种植几种?有心人一看就知道那二十二中药材是哪些,现在还不知道用来做什么,可是等姑娘的加工作坊一开,十三香必定惹人眼红,多种几种,扰乱对方的视线也是好的!再则,种有些珍贵的品种,每年也能增添不少进项,不知姑娘觉得如何?” 章小草闻言,觉得沈年的主意好极了,对她这边不仅没有损失,还能挣一笔,最重要的是能大大延长仿冒品出现的时间, 她并不担心有人会通过十三香的粉末来猜测出里面的成分,不是她自信,而是二十多种原料都变成了粉末儿,每种都能单独做成调料,这么多原料的混合,就是狗鼻子也得不一定能分辨的出来,这里又没有现代那种先进的仪器,靠眼力和鼻子是不可能把所有的成分都猜出来的! “沈先生的意见非常好,就照着你说的办!我记得山上还有不少的空地,你先琢磨琢磨种植哪些药材比较好,到时直接跟我说一声就成,种植的事就有你来负责!” 沈年见她没多想就同意了他的提议,心里也高兴极了,他本就是个大夫,除了医人就喜欢侍弄药材,现在管着大片的药材虽然不是自己的,可也有他付出的心血! 等事情解决完,秦忠四人也离开了,章小草伸了伸懒腰,正想起身去凌雨那里探探有没有林肇源的消息,没想到凌雨自己过来了! 尽管凌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是章小草依然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心里不禁有些紧张,难道林肇源终于有消息了? 这些天她虽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天知道心里多么急,总是向凌雨旁敲侧击的询问凌风凌云的消息,实则是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探到林肇源的事,只是凌雨很谨慎,一问三不知! 有时她真是恨不得急撬开他的脑子看看,很想直接问出口,却又不想他知道他对林肇源的在乎,更不想让他将这份在乎传到林肇源的耳朵里! ------题外话------ 好想万更,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写少了写不出情节,也写不出激情,好想快些回学校那个没人打扰的环境中去啊…。 第六九章 江家上门,定亲 凌雨可不知道章小草内心的纠结,更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他们隐瞒下来的事! “姑娘,凌风正在回来的路上,只是传信回来说遇到了一些小麻烦,希望我能前去接应,不知……” 章小草闻言,眉心皱了皱眉,凌雨虽然极力掩饰,可还是同往常有些不一样,语速比平时快了些,加上刚进来时的焦急,应该是凌风真遇上问题,就是不知道林肇源怎么样了! 不管怎样,凌雨势必要去,她肯定不会阻拦! “你去吧,这里不用担心,路上自己小心些,早去早回!” 凌雨一听,心下微暖,连忙应下,正要转身离开,想了想又说道:“姑娘,我也不知道这次到什么时候回来,要是婶子给你说亲,你自己可得小心应付!” 要是他们回来之前真有合适的人出现,凭那王媒婆那张利嘴,怕是很容易就让章奶奶心动,到时候要是姑娘念着孝道从了,他们这些人哭都没地方! 一说起这个,章小草有些头疼的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也是,和凌风办办事就早些回来!” 凌雨担心她因为对公子失望,就稀里糊涂的应下,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担心说多了引起她的疑心,只好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一语成谶,在他走后没几天,王媒婆竟然真的上门了,还是带着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俊俏少年直接上门的! 前厅里,章奶奶来到前厅,见到坐着的三个陌生人,不禁疑惑的看着王媒婆问道:“这三位客人是?” 王媒婆连忙站起来说道:“章大妹子,他们是江家的老爷夫人和少爷,就是我上回跟你说过的那户人家!” 章奶奶一下子想了起来,十分疑惑的看着王媒婆,不是已经拒了吗,怎么把人还带来了? 王媒婆讪讪的笑了笑,伏在章奶奶耳边,悄悄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原来此前,王媒婆把章家这边的情形跟江家的透了一些,江家听说章家的姑娘十分能干,又是个孝顺的,很是心动,本来想着若是王媒婆能说合,就上门把事定下,可没想到等了好些天也不见音讯,问了王媒婆才知道人家突然不不想这么早结亲了,心里不免很遗憾! 王媒婆觉得江家和章家结亲是件极好的事,两个孩子年龄相当不说,家里情形也差不多,她觉得章奶奶突然不同意是看不上江家,所以就极力说服江家能主动些。 江家本来不想来,觉得人家不同意了,强求也没意思,可禁不住王媒婆的说合,也有些担心会错过一个好媳妇,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过来看看,事先也找人打听过,得知章家的姑娘的确是个不错的,就更动心了,所以今天就真的上门了! 章奶奶听完,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埋怨王媒婆不会办事,可人家已经上门了,也不好不招呼着! 她细细的打量了江家人一番,见江氏夫妇看起来十分面善,不像是苛刻的人,就是他们身边的少年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并不见凌雨说的木讷迂腐,倒是有几分喜欢! 江氏夫妇心知这是章家的老夫人,连忙起身,上前行了个晚辈礼,江夫人面上带笑容的说道:“早听说了章老夫人,一直想过来拜访,可又担心冒昧了老夫人,这次不请自来,还望老夫人见谅!” 章奶奶见对方对她一个乡下老婆子这么客气,心道这夫妻俩听好的,自然不好冷着人家,连忙说道:“哪里哪里,这家里冷清的很,客来客往的才热闹不是?” 江夫人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事情还有转机,就十分热情的同章奶奶拉家常! 江夫人很会说话,很快就把章奶奶逗得笑意连连,加上王媒婆在一旁兜转凑趣,屋子里欢声笑语的,气氛很不错。 江老爷和江陵身为男子,妇人说话,自然不好插嘴,只在一旁安静的听着,顺便品着宋婆子端上来的茶水,倒是觉得这茶很不错! 王媒婆见火候够了,连忙给江夫人使了个眼色,江夫人会意,开玩笑似的对章奶奶说道:“听说老夫人有一双孙子孙女,都是顶顶有出息的,孙女家里家外一把手,就是孙子也在县里最好的书院读书,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那个福气能见上一见!” 章奶奶一听,便明白了江氏的意思,心里倒是有几分可惜!她对江氏夫妻的印象不错,江家的小子虽然一直没怎么说话,可看着老实敦厚,不像是有花花肠子的,若是孙女进了这样的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和和乐乐的也说不定! 王媒婆看出她的犹豫,笑眯眯的说道:“大妹子,就把你家的姑娘叫出来认认人,不管以后咋样,总得看看才知道!” 章奶奶眼睛一亮,孙女不傻,看人的眼光也独到,要是她觉得江家不错…… 想到这里,她连忙对门外的宋婆子喊道:“去山上把姑娘叫回来,就说家里来了客人,让她见见!” 宋婆子听了,连忙去了! 虽然已经立秋几天了,可秋老虎还未过去,天儿仍热的厉害,章小草担心养殖场的那些牲畜生病,这天一大早吃了饭,趁着不算太热,就带着纱斗去了山上,她被宋婆子从山上的养殖场急匆匆的喊下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在宋婆子再三提醒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来到客厅,就见客厅出现了这么三个生人。 那对中年夫妇大约五十出头,不算很老,穿着一身绸缎衣,上面绣着不算繁复的花纹,面上温和,一直带着十分自然的微笑,给人一种十分容易相处的感觉! 坐在他们身侧的少年一身青色棉长衫,头上带着一面银白方巾,面容稍显稚嫩,却也算清俊,身形略显瘦削,一副弱质彬彬的模样,见有人到来,侧首看了一眼,见是个模样气质不俗的少女,又听说她还能识文断字,心里就有几分欢喜,脸上划过一抹异样的红晕,迅速的低着头不敢再看! 章小草眼角扫到,唇角抽了抽,随即若无其事的步入客厅,尽管不知道这三个陌生人来家里有什么事,可是看到王媒婆,她心里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坐在主位招呼客人的章奶奶看到孙女,连忙招呼道:“小草,家里来了客人,快过来见见!” 章小草心里一凉,看奶奶的样子,八成真的相中了,这可怎么办啊! 那王媒婆看到章小草,眼睛就是一亮,笑眯眯的站起来,上前亲热万分的拉起身子有些僵硬的章小草,对那对不住打量章小草的中年夫妇介绍道: “江老爷,江夫人,这就是章老夫人的孙女章姑娘,小草啊,快给两位长辈见个礼吧?” 章小草眼角一抽,很想甩开王媒婆巴拉在她胳膊上的手,可是看着奶奶警告的目光,她只得狠狠压下,嘴角扯出一丝没什么诚意的笑容,冲着江氏夫妇行了个礼,喊了句:“江老爷、江夫人好!” 不过,‘江’这个姓氏好耳熟啊! 章小草仔细的想了想,才记起,这不正是上次奶奶属意的那户人家的姓氏么?擦,该不会真是那家人吧? 想到这里,她第一个想的不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许给这户人家,而是担心奶奶知道凌雨黑了江家,从而怀疑是她授意的! 江氏夫妇微笑着应下,眼神温和的打量着眼前被王媒婆夸了又夸的少女,只见她一身湖蓝色的纱衣,给燥热的夏日平添了一丝凉意,头上梳着最简单的发式,仅用一根蓝色丝带缚住,并不见一丝装饰之物,模样不算绝色,却清丽犹豫,极为耐看,面皮白皙,身段窈窕,虽未抽条,比起一般的闺秀女子,看起来倒要高出几分! 光着外貌,就令他们没什么可说的,且听王媒婆说起她管家的才能,尽管未知真假,一时也无法窥探,可见这栋宅院,以及里里外外的装饰布局,足以见这女子是个心思剔透的。 加上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看着就是个聪明的,虽未考验,心里却是信了几分! 夫妻俩打量完,心中有数,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满意二字! 江夫人见自家老爷都中意,自然没什么可说的,正想给身边的儿子递个眼色,看看他的意见,扭头却见儿子低着头,脸颊到脖颈透着一片红,心中暗暗好笑! 她子嗣艰难,这唯一的儿子也是她四十岁才得的,虽然惯着长大,可他从小懂事也争气,并未养成那骄纵跋扈的性子,只是喜爱读书,不擅与人交际,现在见着个姑娘,也能把他羞成这样子! 江陵察觉到衣袖被人扯了扯,他不得不抬头,见是母亲正给他使眼色,一时有些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母亲看向对面的少女,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顿时只觉得一股热气冲到了头顶,再从头四下里蔓延,瞬间又红了脸,比方才更胜! 江夫人一看儿子的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显然儿子也是中意的! 于是,就给自家老爷递了个眼色,江老爷会意,抚了抚须,看着对面娴静端坐的姑娘更是满意了几分。 章奶奶一边跟江家说着话,一边看他们的神色,见他们面上的笑容比之前更胜,心知他们是中意孙女的,也暗暗高兴! 她笑眯眯的看着江家的儿子,也是越看越满意! 章小草坐在江家人对面,虽然眼观鼻鼻观心,什么话也没说,可是听着他们和乐融融的拉家常,心里别扭极了,她知道奶奶把她叫回来见这些人的意思,可是不管江家人多么好,她压根儿就不想许人! 却不想,同章奶奶聊得好好的江夫人突然走到章小草身边坐下,含笑的问道:“好孩子,这大热天的还在山上忙活,很累吧?” 章小草干笑两声,说道:“多谢江夫人关心,我只不过动动嘴,事情都让其他人做!” 江夫人嗔道:“你这孩子,叫江夫人太见外了,要是不介意,就叫我一声伯母或是婶子都成!” 章小草暗暗佩服,这江夫人看着温厚,实则精明的很,就这个称呼,一下子就把人的关系拉近了,虽然心里不乐意,可也不能不给面子,奶奶还在一旁瞪着呢! “那我就称呼您一声江伯母吧!” 江夫人笑呵呵的连连答应,又找了许多话题来说,一会儿问她平常做些什么,一会儿又说她儿子江陵的一些情况,章小草嗯嗯啊啊的应着,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江夫人大概看出她的疏离,却没在意,只让她以后去镇上,就到她家去做客! 章小草笑着,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 等江家人和王媒婆微笑满面的离开后,章奶奶就拉着章小草的手急急地问道:“你觉得江家人怎么样?” 章小草有些烦躁,却不想太冲让奶奶难过,只压抑着情绪说道:“还行!” 章奶奶却误以为她也是中意江家的,于是高兴的说道:“那你是愿意了?要不我明天就给王媒婆说说,让她去跟江家说说?” 章小草有些无语,很想问奶奶一句:难道在您眼里,您孙女就这么差,上赶着要嫁人? 章奶奶见她不说话,脸上有些不好看了:“之前我没同意江家,是凌雨说江家的小子迂腐木讷,我担心他是个知冷知热的就没应下,可是今天你也看到了,人家也不是那么差,看着是老实了些,不爱说话,可是这样敦厚的才可靠,凌雨看走了眼,我可没有,你要是觉得不错,我看就定下,江夫人对你也中意,性子也和顺,将来你嫁过去了,她也不会怎么为难你!” ------题外话------ 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 第七十章 章 奶奶的决定,章 小草的失望 章小草听着奶奶喋喋不休的劝说,只觉得耳边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嗡嗡在叫,她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无奈的打断了奶奶的话: “奶奶,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许人的打算,先不说江家如何,光家里家外的事累赘着,让我只恨没多长一个头两只手,实在没心思去想那些,您能再缓缓么?及笄之前,我不想定亲!” 她不敢提半句有关林肇源、林家的话,奶奶铁了心不想再跟他们扯上关系,上回甚至连断绝关系的话都说了出来,哪怕知道即使跟林肇源在一起,奶奶也不会真的跟她断绝关系,可是这样不顾一切的行为已经是伤害到她了! 亲情不是拿来承受这些的,更不能试探!奶奶大病初愈,不能再受刺激,要是真因为这些事有个好歹,那就是她这个孙女不孝造成的! 被突然打断话头的章奶奶听了孙女的话,不高兴道:“现在只是定亲,又不是马上成亲,家里的事你照样能看着,等你及笄了,谁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像江家那样的人家!” 要是可以,她也不想早早的就把孙女的亲事定下,可她不是担心孙女走错路么?就算她嘴上不说,可她这个当奶奶的心里清楚的很,她还忘不了林家的小子,不然也不会常常一个人跑到大树底下呆呆傻傻的坐半天! 章小草见说不通,只低着头倔强道:“反正我不想,奶奶,您就别逼我了,我不喜欢江家!” 章奶奶见孙女如此坚决,忍不住问道:“江家你不喜欢,难道你还痴望着林家的小子?我说过,不管怎么样,我是绝不会让你跳进林家这个火坑,江家哪里比林家差了,就算林家的小子强,可他能抗得过他的亲娘亲妹?” 章小草一听,脸色微变,咬牙否认道:“没有!奶奶,我是真的不想这么早许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江家在您眼里好,可不代表孙女去了就能过的好!孙女不想就这么草率的把自己的一生栓在一个才见面的人身上,您能理解吗?!” 她的确还放不下林肇源,却不能当着奶奶的面承认,只怕奶奶知道了,连夜都能叫来王媒婆,明天就会传出她们家和江家结亲的消息! 章奶奶尽管不相信,可是孙女的话也不无道理,就是当初得知她爹把她许给岗大勇,她一开始不也是不乐意? 一时之间,她也拿不定主意,可是就这么由着孙女的性子,她哪天才能真正放心啊! 章小草不知道奶奶的纠结,连忙趁着她不留神的时候,脚底抹油,实在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 章奶奶看着孙女的逃开背影消失不见,咬咬牙,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章小草以为断然拒绝会令奶奶放弃将她许人,却不想,这不过更加坚定要把她许给江家! 就在第三天,章小草为了躲避奶奶整日在她耳边唠叨,一大早连饭都没吃跑去棉地药田! 在她走后没多久,王媒婆就匆匆忙忙的过来了,和章奶奶在房间里关着房门聊了好久,直到中午章小草快回来时,才又匆匆忙忙的离开,没人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就是宋婆子也被打发的远远的,没能靠近房门半步! 中午,章小草回来吃饭,刚放下碗筷要走,奶奶却喊住了她,一语惊天: “今日江家委托王媒婆过来探口风,有意结亲,我同意了,并已经把你的生辰八字交个王媒婆,若是你和江家公子的八字相合,江家送来聘书,你们俩的亲事就算是定下了!” 章奶奶硬邦邦的一口气说完,下意识的低着头,不敢看章小草!这事完全是她自己做主,虽然孙女的婚事由她这个奶奶说了算,可若是以往,她绝不会不经孙女的同意就做关于她的任何决定,更别提婚事了! 现在明知道小草抗拒这门亲事,自己却还这么做了,若是她,她也会不舒服,更何况脾气倔,又有成算的孙女? 章小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失声叫道:“奶奶,您骗我的对不对?您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章奶奶闻言,没有说话,却是沉默的承认了! 章小草见此,惊痛至极,她万万没想到奶奶会这么做,女儿家的生辰八字跟生命一样重要,哪里是轻易的能交给外人的? 当初陈家借着她的生辰八字就敢上门提亲,差点让她声誉尽毁,可今日她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却亲手将她的一生就这么交了出去! 在这个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章奶奶管着她的亲事,她若是不同意,就是忤逆!而且,合八字只是走个过场,就算不合,也会有法子破解,只要双方决心结亲,这亲事不可能不成!所以,一旦教出生辰八字,这亲事就是板上钉钉的,就算她现在去找王媒婆也没用! 想到这里,章小草沉痛的看着奶奶,极度失望的说道:“奶奶,这回,您真的让孙女失望透了!” 说完这句话,她不顾奶奶的失声惊呼,头也不会的奔了出去,将一切扔在了脑后! 章奶奶疾步上前,伸手想要拉着孙女解释什么,却两手空空,眼睁睁的看着孙女决绝的背影渐渐远去! 章小草转过几道墙,来到角落处的大树底下,看着比去年茂盛了不少的大树,再也忍不住失声哭起来! 她愤怒奶奶不顾她的意愿就这么将她的婚事给定了,尽管她有办法让这亲事最终成不了,可还是心痛于奶奶的做法,令她愈发的想念前世的亲人! 重生到这具身子身上,经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当她好不容易脱离出来,以为从此和奶奶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的时候,偏偏发生了那么多事!可是不管怎样痛心难过,可是有亲人相互依赖,相互扶持,再难也能撑到幸福的彼岸,可现在,最亲的亲人却给了她迎头一击! 等她终于哭够了,抬头看着手掌下的树干,去年盛夏发生在这属下的一幕再次涌上心田,思念已久的那道身影,却迟迟未曾归来! 当初因为奶奶被气得瘫痪而对他的迁怒,已经随着奶奶的康复和时光的消逝渐渐地淡了,渐渐地被一股浓烈的思念所取代! 今日奶奶的举动,更是令这份思念变得更加强烈,看着枝繁叶茂的大树,心里愈发抽痛的厉害,满含的热泪,再次夺眶而出! 而此时,章小草心心念念的人却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城北一处偏僻幽静的宅院里,只见一道清矍的背影静静地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只见他面色十分苍白,连嘴唇也不见一丝血色,整个人透着一股极为明显病态,唯有那双凌厉幽深的眼,令人不敢小觑,将他看作一只病猫! 一阵带着凉意的风迎面袭来,林肇源不禁咳嗽了几声,他按着胸口,强忍着肺腑传来的阵阵窒息的闷痛,接过身边之人递过来的热茶,勉强的喝了几口! 放下茶杯,看向站在对面的凌风三人,最后看向凌风沉声问道:“你去瑾瑜府上,瑾瑜怎么说?” 凌风上前一步,恭敬的回道:“他说已经惊动了上面,而却网已经撒下,让公子好好养伤,不用多费心!” 林肇源点点头,脸色和缓了不少:“如此就好!瑾瑜遇刺,上面那位大事化小,可这次,已经触犯到他的底线,无论如何,也不会轻饶了那些人!你晚上再去一趟瑾瑜府上,让他不要再有任何动作,而且还要把之前的痕迹全部抹去,就让那些人误以为是上面那位想出手!” 凌风闻言,脑子里瞬间转过几道弯,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顿时钦佩的看着林肇源,朗声应下! 叮嘱完这事,林肇源下意识的抚着又开始隐隐作痛的胸口说道:“这边的事不知几时才能了结,你们都在这里,我不放心,留下一人,其余两人明天一早,就回章家村!” 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不赞同! 凌风皱皱眉,最终上前一步沉声道:“公子,您还很危险,南边的人还在四处找您,欲杀你泄愤,就是京中那人也在暗中追查您的下落,欲杀之而后快,这时候,我等岂能轻易离开?凌雨来前,姑娘很好,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就算有事,有乐程两位公子在,也不会有问题!” 凌云凌雨没说话,可严肃的神情无声抗拒着意林肇源的提议! 林肇源摇摇头没有解释,这几天心里总是很不安,他已经有半年没见到丫头了,早就惦念的厉害,如果上次不是一时高兴,能早些见到丫头,也不会大意的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也不会中了敌人的埋伏,险些回不来! 当初临走时还说中秋节前一定会赶回去,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且不说能不能经受住长途奔波,就是那事还未了结,他也不能轻易离开,不然,他早就策马疾奔回去了,也不用日日看着她做的那只书袋睹物思人! 凌风三人不能理解,正要再劝,却见林肇源沉着脸道:“你们本不是我的属下,既然你们不能接受我的命令,那么,你们现在可以离开!” 三人一听,知道劝不动,便不再多言! 三人商议后,最后还是凌风留下,凌云凌雨先回章家村! 林肇源听罢点点头,嘱咐道:“没事就不用传书,免得暴露,牵连了她,一旦有事,告知乐霆即可!” 他们之间另有秘密的渠道可以通信,不用担心会暴露! 凌雨点头应下! 事情解决完,林肇源也出了一身虚汗,这次南下,遭到两次重创,都伤及肺腑,第一次中了埋伏,拼死逃了出来,却不想意外流落到一个江湖帮派手中,无意中得知了那个大阴谋,好不容易顺藤摸瓜获知了更多的事,却因为被南方那帮人马追查到,并联合那个帮派,对他痛下杀手! 若不是事前就联系上了凌风等人,等到了他们的接应,那次真怕是活不成了,可就算如此,也是伤上加伤,丢了几乎大半条命! 这次南下的凶险现在想想,都令人汗毛倒竖,生死时刻,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竟不是多年大仇未报的不甘,而是藏在心底深处,那道娇小的身影! 数日后,凌云凌雨千里迢迢的回到章家村,还来不及歇口气,却得知公子一心惦念的姑娘竟然定亲了,气得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凌雨更是提着剑,直嚷着要去找章小草算账! ------题外话------ 今天更得这么晚,真的对不起,实在是比较倒霉,昨天温度又降了还下了雪,我偏偏来了大姨妈,加上碰了半天冰水,一下子适应不了,晚上就感冒了,本来以为就是感冒,结果半夜就发高烧,肚子也疼的厉害,扛到早上让我爸知道了就送去打针,天太冷,一瓶水挂了好久,回到家完全动不了,一直睡到晚上才醒来,所以也没来得及跟大家说一声,真的很抱歉! 第七一章 悔意 凌雨一把拉住往外冲的凌云,呵斥道:“姑娘不一定是自愿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趁公子回来前把这事解决掉,不是光在这里喊打喊杀!” 凌云愤愤的甩开凌雨的手,气呼呼的说道:“她不是自愿,难道还是被逼的?亏得公子自己安危难测,还一心惦记着她,她如此薄情,根本不配得到公子的倾心!我看还是把这事告诉公子,让他早些看清那个女人的为人!” 凌雨闻言,想也不想的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真是半点脑子都不长!公子那里本来危机重重,身上的伤也没好,若是知道了,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赶回来,你这么做是想害死公子吗?” 凌云一听,郁闷的撇撇嘴,尽管不甘心,可也不敢真把这事告诉林肇源了! 凌雨见他不再嚷嚷着告诉公子,松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先休息,我去地里找姑娘问清楚!” 凌雨没有反对,咻的一声,抽出腰间的利剑,恶狠狠地说道:“要是她真是被逼的,我一剑砍了那人!” 凌雨没说什么,抬步出了屋子,去田间找人了! 棉地里,棉株上朵朵洁白,一团一团的点缀在一片青绿之中煞是好看,此时,章小草正同大家说说笑笑的一道在地里摘棉花。 自从那天之后,她就不愿在家里多呆,除了傍晚要回家休息,其他时候,几乎不再回去,每天就和秦忠他们一起吃大锅饭! 凌雨目力极好,轻易的就找到了棉株从里,刚露出个脑袋的章小草,就出声喊道:“姑娘!” 章小草听见这道熟悉的喊声,下意识的扭头,就看到站在田埂上的凌雨,顿时心头一阵狂跳,激动地连装棉花的篮子都扔了,手脚并用的分开阻挡她的棉株,最终一身狼狈的爬到了田埂上。 凌雨见她如此,有些摸不着头脑,听到她开口第一句询问,才终于知道为什么! 章小草目光闪闪的看着凌雨,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林肇源是不是回来了?” 凌雨下意识的摇头,还没等他这么做,猛地回过神,惊疑不定的看着章小草,她知道他们是公子的人了? 看着凌雨的表情,章小草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只是现在她只想知道林肇源是否安好,是否回来,其他的都被她撇到一边去了,于是再次问道: “林肇源可好?有没有回来?” 凌雨压下心底的疑惑摇摇头,老实的答道:“公子还好,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姑娘不用担心!” 章小草一听他竟然没有回来,十分失望,可得知他安好,心里又松了一大口气,这些天悬起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不自觉的低喃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凌雨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心中一动,姑娘既然这么挂念公子,那么定亲一事,肯定不是她自愿的,至于是谁逼得她,除了老夫人,别人不作他想! 一想到章奶奶,凌雨不自觉的拧起了眉,他是知道这位老人对公子的成见有多大的,确切的说是对公子的母亲和妹妹有很大的成见,如果公子不能摆平这两个亲人,这个疼爱孙女的老人怕是死都不会同意公子做她的孙女婿! 章小草心里还有很多事情要问,可是看着四周都是忙着摘棉的人,并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对凌雨道:“我们先回去,我还有事要问你!” 凌雨点点头,跟在她身后。 快到家的时候,凌雨一眼就能看见大门处站着个人,定睛一看,不是章奶奶是谁! 章小草也看到了,心里蓦地一片刺痛! 那天过后,章小草就没好好的跟奶奶说过一句话,每天早出晚归,傍晚回家时,总能看到站在大门处等候她的奶奶! 看着余晖下,垂垂老矣的奶奶,她总忍不住想上前,像以前那样亲热的挽着奶奶的胳膊一起去吃饭,可是,一想到她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将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绑在一起,心里就格外的难受,脸上也不见半点喜悦! 尽管她能理解奶奶的做法,可是还是无法接受,那件事真的令她难过极了,这世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她不想就因为这件事出现难以弥补的裂痕,可是很显然,裂痕已经出现,而且还越来越大! 她不是没想过和奶奶沟通,让她不用担心自己不理智的处理同林肇源的关系,希望她能理解,然后主动推掉江家的求亲,可是她没想到王媒婆的动作如此快,还没等她说服奶奶,她就把江家的聘书和定亲信物送上门,而奶奶竟然一句询问的话都没有,直接收了,这让她那颗原本还心存希冀的心,又再被深深地打入谷底! 现在,她们这对原本亲密万分的祖孙已经有好几天没说过一句话了! 章奶奶远远地看着前面那道熟悉的身影,不敢这个时候竟真让她等回了孙女,直到身影进了,看清了面孔,这才相信这是真的! “小、小草,你回来了,奶奶亲自做了饭菜,正等你回来吃呢!” 章奶奶激动地上前,伸出手想要握住孙女的手,却见孙女轻轻地避了开,心底蓦然一空! 章小草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避开,看着奶奶一脸的哀伤,心里亦是难受不已,想要开口道歉,主动去牵奶奶的手,可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她擦着奶奶的肩头,闷头进了院子。(.好看的小说) 章奶奶扭头,失魂落魄的看着孙女倔强的背影,眼里隐隐闪着悔意! 凌雨看到这一幕,眼里闪过一道微光,扭头见章奶奶眼里含着雷光,暗暗叹了口气,上前低声道:“老夫人,外面风大,先进去吧!” 章奶奶这才察觉到身边多出一个人来,连忙悄悄地用衣角擦干了眼角,连连说道:“风是太大了,让沙子迷了眼!” 凌雨笑了笑没说话,伸手扶着章奶奶进去了! 饭厅里,章小草已经坐下来,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全是她爱吃的菜,压下的泪意又涌了上来,见脚步声渐渐走进,连忙强忍着,拿起勺子开始盛饭。 章奶奶进来,见章小草已经坐下了,心里微微好受了些,至少她还是愿意吃她做的饭菜的! 见凌雨也进来了,章小草放下盛好的饭碗放在奶奶的位置,对一旁的宋婆子吩咐道:“宋婆婆,去把凌云也叫来一起吃饭!” 宋婆子闻言,连忙应声下去了。 凌雨也没推辞,就近坐下了。 章奶奶见有外人在,好多想对孙女说的话堵在嗓子里出不来,看着孙女面无表情的脸,心里的悔意更深了。 等凌云气冲冲的过来,一眼就扫到了坐在对面,眼眶微红的章奶奶,察觉到屋子里有些异样的气氛,于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向凌雨。 凌雨什么也没说,只示意他坐下安安静静的坐下吃饭。 章小草见人都到齐了,拿起筷子默默地吃了起来,只是吃得很慢! 章奶奶的目光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她,见她数着饭粒,也没吃什么菜,这才注意到她竟然瘦了不少,连眼窝都凹进去不少! “小草,快吃菜,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章奶奶心疼不已,连忙站起来给她夹菜。 章小草刚要开口拒绝,却在迎上奶奶还泛着红的眼眶时,喉咙一哽,什么也说不出! 章奶奶见她没有拒绝,高兴不已,夹菜的速度更快了,很快就堆满了一大碗! 章小草看着还在不停往她碗里夹菜的奶奶,皱皱眉低声道:“奶奶,够了,我吃不下这么多!” 章奶奶一听,看了看堆成小山似的碗,便住了手,却还是不停的劝她多吃点! 章小草心里装着事,最近的胃口并不怎么好,这么大一堆根本吃不下,可还是慢慢的往嘴里塞,打算同凌雨说完话后,还是跟奶奶好生沟通一下,若是奶奶还是不愿意去江家退亲,那她只能自己想办法退了! 凌云低头扒饭,再笨的人也知道那对祖孙闹了矛盾,看来真被雨说中了! 不过,这样他心里就更纠结了,要是别人逼迫姑娘,他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剑砍了再说,可是这人是他印象很不错的老夫人,他就下不去手了! 这顿午饭在相当别扭的气氛中吃完,章小草放下碗筷,起身出去了,凌云凌雨见状,连忙扒了几口,跟章奶奶说了一声,也跟着出去了! 章奶奶看着孙女碗里还剩下大半的饭菜,顿时胃口尽失,默默地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 大树下,章小草坐在木椅上等着凌雨二人,见他们过来,示意他们坐下,才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是他的人,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想来你们也知道我已经定亲了,我想在他回来之前想办法把婚事退掉,你们可知他什么时候回来?” 凌云闻言,咧嘴一笑,率先说道:“算你聪明,这婚事就算你不退,等公子回来也成不了!” 凌雨听着有些不像话,扭头横了他一眼,让他闭上嘴才说道:“公子现在再京城,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快了,最迟两个月就能回来!” 章小草一听,心里反倒松了口气,两个月的时间有足够她解决这件事了! 想了想,她还是出声叮嘱道:“这事我不想他知道,至少在这事解决之前不能让他知道!” 倒不是担心林肇源知道后误会她什么,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分心多想,就算不知道他这大半年在做什么,可是光是之前知道他差点死去也能猜到他做的事很凶险,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拖他的后腿! 凌雨听罢,十分郑重的应下,凌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章小草见他们应下,才继续道:“跟江家结亲的事还未传开,我等会儿再去劝劝奶奶,如果奶奶肯去江家退亲最好,如果奶奶还是不愿意,我会自己去,如果江家不愿意,到时会有事请你们帮忙!” 不等凌雨说话,凌云率先开口道:“只要能退亲,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章小草微微一笑,怕是到时真让你去做,你会比谁都会推脱! 又问了他们一些林肇源的近况,尤其是问到他的伤势,见他们回答的不是很痛快,心里不免担忧,暗暗猜测他可能受了重伤,而且还没好,一时间,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去京城亲眼看看才放心! 随后,章小草去了奶奶的屋子,正好看见奶奶坐在窗户旁,正眯着眼,在绣着一只粉蓝色的鞋面,一看就知道是给她做的! 章奶奶听到孙女的脚步声,连忙看向门边,见真的是她,连忙站起来,高兴极了! 这还是那天两人争执过后,章小草第一次过来! .. 第七二章 退亲,危机 “你说啥?你要退亲?” 房间里,章奶奶陡然提高了嗓音,一脸震惊的看着神色淡然,说起退亲好似比喝水还简单的孙女,忍不住厉声道:“这绝不可能!要是传了出去,你还要不要做人!” 刚刚结亲就要退亲,而且还是她们主动,那是背信弃义,会遭人唾弃的!要是传开了,别指望会有好听的话,无论如何,这亲事绝对不能退! 相对于章奶奶的激动,章小草显得很平静! “为什么不能退?我知道退亲对两家人都不好,所以趁着和江家定亲的事还没传开,退了正好,就算以后别人知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章奶奶摇摇头,拉着章小草的手苦口婆心的劝道:“江家有啥不好?人口简单,条件也不差,将来你嫁过去就当家,又没有妯娌姑嫂给你气受,你咋就不能听奶奶一回?” 章小草抽出手,定定的看着奶奶,觉得有些事,她必须得向奶奶说清楚! “奶奶,您说的对!从这些来讲,江家是真的不错,要是别的姑娘,也许真的会庆幸的睡不着,可是我不会!” 顿了顿,她继续道:“有件事我原本想对您说的,可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没敢说出来,可是现在我不得不说了!” 章奶奶惊疑不定的看着孙女,生怕她说出什么石破惊天的话来,却见她伸出自己的右手,露出了手腕上那只水头极好的白玉镯子,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孙女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脑子一懵,差点晕过去! “奶奶,这白玉镯不是我自己买的,是他送给我的,算是定情信物,我们相约三年,三年后,若我们两个心意未变,他会前来提亲,若是他变心,或者我不愿意,这件事就算从来没有发生过,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日子,再无干系,所以奶奶,江家的亲事,必须得退!” 章奶奶听完,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脑子里一片眩晕,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左手掌撑在桌面上,右手颤抖着指着章小草说不出话来。 章小草一见,吓得连忙上前扶着她坐在椅子上给她顺气,看着直喘粗气的奶奶,心里暗暗自责,明明君离忧离开前还说不能再让奶奶受刺激,可是现在她却不管不顾的说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太不应该了! 章奶奶抚着胸口,满脸失望的看着她,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两个人也能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来,脑子里顿时响起元氏那天说的话,愈发的觉得孙女太不争气了些。 章小草心里一沉,却不敢再说刺激奶奶的话来,见奶奶气息渐渐平稳下来,她才松了口气。 章奶奶却不肯放过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最后神色严肃的问道:“你有没有做出出格的事?” 章小草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待领会了奶奶话里的意思,连忙摇摇头,对上奶奶狐疑的目光,莫名的有些心虚! 担心奶奶看出来,她连忙掩饰道:“真的没有!那是去年的事,孙女才十一,能做啥?” 两人在一起,也的确有过几次亲密接触,尽管仅仅接吻,可是这在奶奶眼里,那绝对跟失身没什么两样,所以,万万不能说真话! 章奶奶见她说的坚定,见她双目澄澈,平日里走路的姿势也无异常,遂相信了她的话,高高提起的心也回落下来! 只是一想到她和林家的小子私定终身,脑门止不住的突突直跳,原本只对元氏有成见的她,也觉得林肇源很不靠谱,对他的好印象也大大降低,愈发觉得林家不是个好去处! 章小草见奶奶的脸色阴郁无比,也拿不定说了这事是不是把事情弄得更糟糕,可是要是不说出来,她根本没有说服奶奶退亲的理由,不管她和林肇源的未来如何,她总不能稀里糊涂的就同意了江家的亲事,别说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就是他回来知道了这事,以他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为防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她只能先把这亲事退了! 一时间,祖孙俩各想各的,谁都没有说话,气氛静默下来,有些怪异! 过了好一会儿,章奶奶才沉沉的开口,用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说道:“这事已经发生了,奶奶也不想多说你什么,既然现在都和江家定亲了,你们之间以前有啥都不作数,这事你也别让别人知道,免得坏了名声!” 章小草一惊,没想到她都说了这事,奶奶还是不肯退亲,她也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语气坚定的说道: “奶奶,让我带着对别人的情意嫁给另一个人,别说我做不到,就算我能做到,难道我就能真的忘记吗?我只会更加不甘心,一辈子惦念着,一辈子放不下!这样痛苦的过一辈子,最后受伤害的不止我一个!就算我跟他没有将来,可是也不想把自己的下半辈子随随便便的交给别人,与其这样,我还不如一个人过一生,至少还自在些!江家的亲事,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您不想退亲,那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哪怕最后闹得人尽皆知,被人唾弃,我也不会后悔!” 章奶奶闻言,脸色骤变,祖孙两个一起生活了两年,孙女什么性子,就算不能全部琢磨透,也能从她行事中看出她说到做到,从挣银子买地种棉花,到十三香,还有养殖场,这件件一般人都不敢保证做成的事,她哪次遇到困难就退缩了? 现在她要退亲,比起那些事虽然不会简单,可她要真的下定决心,怕是谁也难不住,如果退不成,只怕更极端的法子她也想的出来! 想到这里,章奶奶坐直起的身子蓦地弯了下去,一脸的颓丧,她双目有些浑浊的看着章小草,最后一次问道:“你真要这么做?真的不会后悔?” 章小草有些不忍心,可还是咬着牙,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奶奶所做的都是为了她好,明白她所有的苦心,可她就是没办法过自己心底那关,也许林肇源是她前世今生遇到的第一个心动的人,所以她才会如此的想要争取,哪怕这其中的感情并未深到为他付出一切的程度,但是要她糊里糊涂的就答应和另一个人共度一生,她真的做不到!奶奶的良苦用心,她注定要辜负了! 章奶奶原本还心存期待,可见她毫不犹豫的就点头了,所有的期待化作一空,变成了满满的失望,重重的叹了口气,却不想苛责她什么! 她老了,年轻人的想法她不懂,可是要她看着孙女闷闷不乐的过一辈子,她也心疼! “算了,强按牛头不喝水,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奶奶老了,也不想落你的埋怨,你决心退亲,奶奶就退,以后你的事,奶奶也不会不经过你的意愿就乱做主,总归路是你自己要走得,不管是苦是甜,那都是你的命!” 章小草看着仿佛老了好几岁的奶奶,鼻尖一酸,差点滚下泪来,她忍不住蹲在地上,伏在奶奶的膝盖上,将整张脸埋在她的腿上不肯起来! 章奶奶看着如此依恋她的孙女,仅剩的一丝不快和失落也去了,不管她做了什么,想做什么,总是她章六娘相依为命的孙女,她今后的路还长,要靠她自己走,她做奶奶的能站在她身后看着,在她跌倒时扶上一把,却不能代替她走完这一辈子! 经过这一番谈话,祖孙俩重归于好,虽然裂痕还在,可是亲情是最好的粘合剂,她们还是村里人羡慕的一对祖孙! 章奶奶已经决定去江家退亲,只是这亲要怎么退也得有一番说法,毕竟才刚结亲,总不能就把孙女心有所属这理由拿到台面上说! 章小草也觉得这退亲的理由不好找,至少这理由得让江家接受,和平的解除婚约才行! 想了想去也没想出个充分的理由,凌云凌雨得知章奶奶肯退亲也是松了口气,可是这退亲理由也把他们拦住了! 凌云抓着头想了半天,突然咧嘴,神色有些猥琐的说道:“要不找个青楼女子去勾引姓江的,然后姑娘去抓jian,这理由不就有了么?” 凌雨一听,噗的一声,将刚喝到嘴的茶水喷了来不及避开的凌云一头一脸! “我靠,你丫的想打架是不是?” 凌云跳起脚来抹了一把脸,指着凌雨暴跳如雷。 凌雨压根儿没把他的危险放在眼里,放下茶杯淡淡道:“江陵很清高,那些地方从来不去,就算有女人去勾他,他也不会上钩的!” 凌云闻言,摸摸下巴露出一副高深的模样,突然灵机一动说道:“要不我去把聘书和定亲信物偷出来,这没聘书没定亲信物的,只要不承认,这亲事就不成了!” 正走进来的章小草听到他这个馊主意,翻了翻白眼,打击道:“还有个王媒婆,你总不能杀人灭口吧!” 凌云自认潇洒的仰起头,恶狠狠地说道:“有什么不可以的?想当年劳资杀人比杀鸡……” 说到这里,猛地想到在姑娘面前说以前那段血腥的往事很不合适,连忙住了嘴! 章小草见他没有说下去,也没追问,只说道:“这理由刚才我已经想到了,也和奶奶商量过了,明天奶奶就会上门退亲,你也不用乱出主意了!” 凌云闻言,好奇道:“理由是什么,这能让江家答应退亲?” 章小草点点头道:“就说我和他们家八字不合,嫁过去会影响他们家的运道和江陵的仕途!” 凌云听了倒没觉得有什么,凌雨听了皱眉道:“要是江家把这理由乱传,怕是对姑娘有不好的影响!” 章小草摆摆手:“那总比无缘无故背信弃义好得多,况且江家也不像那种喜欢说三道四的人家!” 凌雨想了想,觉得江家的确不是那种人,遂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章奶奶就去了王媒婆家,将退亲的意思说了,王媒婆听了很为难,也很不解,毕竟两家家世相当,江家也没什么不好的,章家没理由退亲啊! 章奶奶见此,不得已,只好把事先想好的一番说辞道了出来,最后只得无奈的道出了‘实情’:“老姐姐,我也不瞒你!这退亲也是没办法的事,你送来聘书定亲信物的第二天,我就高兴的带着小草去庙里酬神还愿,人家说小草的八字不仅会克着他们家的运道,还说及笄前不能谈论婚事,不然还会伤到自己!这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还瞒着我良心难安,我思前想后的这些天,今天也是咬着牙,厚着脸皮来求老姐姐的,不管这事是真是假,我不敢冒这险啊!” 王媒婆听了这番说辞,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事谁也说不准,要是真给那和尚说中了,这不是生生毁了两家吗? 想到这里,她决定还是帮这个忙,于是答应了章奶奶的请求,和她一起去了江家! 江家得知章奶奶是来退亲的,很是震惊,以为是章家看不上他们家,待得知了缘由,尽管不是很相信,可事关儿子的前途,他们也不敢大意,于是就同意了章奶奶的退亲,当场归撕了婚书,归还了信物,这亲事就这样和平的退了! 这亲事退了,章奶奶大大的松了口气,拿出三十两银子重重的谢了王媒婆一番,这是章小草事先就预备好的,毕竟人家忙前忙后的,本来三年后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谢媒钱,现在钱没了,又是她手上第一个没成的亲事,再加上这事不能外传,算是封口费了! 王媒婆人精似的人,岂会不知道章奶奶的用意?她做这一行要信誉,也爱惜自己的声誉,现在又收了这么重的礼,自然不会把这事四处乱说,连连跟章奶奶保证后,拿着银子笑眯眯的回家了! 只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祖孙俩想到了方方面面,却还是算漏了一个人,以至于这事在数天后,被元氏无意间知道了,顿时激动万分,这下,她总算有充足的理由,跟她的儿子解释她曾经的所作所为了!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七三章 元氏的坏心和秘密 “娘,您说的是真的?那个小贱人真的和别人定亲了又退了?” 房间里,林诗源看着面露喜色,心情颇好的元氏问道。 元氏一听,脸上的笑容更胜:“那人是江家的姑奶奶,她说的肯定不会有假!” 说起这个,她就止不住的兴奋,今日上午去参加一个夫人举办的生辰宴会,碰巧遇上了生意上有些来往的夫人,她见对方面上带着忧愁,就客气的问了一句,没想到这一问就问出了这么一件大事! 这几个月她一直担心儿子回来了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法儿交代,没想到一下子冒出个江家,那个村姑跟人家定亲又退亲,这么一个德行有失的人,哪里配的上源哥儿? 待源哥儿回来得知这件事,自己再从中暗示几句,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的名声那个村姑是背定了! 这样一来,源哥儿必定厌弃那个村姑,她的后顾之忧也算是彻底没有了! 林诗源也高兴的拍手叫道:“那贱人不知廉耻,勾搭这个,勾搭那个,哥哥瞎了眼才会看上她,一定是她太会装,把哥哥迷惑了,等哥哥看清她的真面目,一定会离她远远的,我也不用担心这贱人有一天会成为我的大嫂!” 她的大嫂必须跟她一条心才行! 元氏听她张口闭口就是贱人,有些不好听,脸色微沉的呵斥道:“你一个姑娘家,那‘贱人’不是好话,以后不许再说!” 林诗源一听,嘟嘴不高兴,见元氏脸色不好,连忙晃悠着她的胳膊撒娇转移话题:“娘,那咱们要怎么做?要是哥哥真被那个贱……村姑迷惑了还是要娶她怎么办?” 元氏闻言,眉心一皱,这问题她还真没想过,可是女儿说的也不无道理,当初源哥儿既然敢当着她的面袒护那个村姑,可见是被迷惑的很深了,说不定真的不会就这么放手! 而且江家的条件不错,章家竟然还会退亲,一定是她们没死心,想继续缠着源哥儿,毕竟江家的儿子只是个童生,哪里能比得上源哥儿这个前途无量的解元? 想到这里,元氏眼眸一厉,阴冷道:“看来,娘还得想个法子,让你的哥哥彻底断了念想!” 林诗源被自己娘亲的凶狠的语气吓住了,压住了心底的好奇,不敢开口多问! …… 章家村,章小草并不知道退婚事件出现了江家已经出嫁的姑奶奶这个意外,此时,她正忙着把前两次收上来的棉花从仓库里搬出来,让乐霆派来收棉的人运走! 今年风调雨顺,加上防范工作做得不错,棉花是大丰收了,品质也不错,六十亩棉地两次摘下来的棉花有两万斤,其中头棉就有一万六千斤,按照今年朝廷规定的棉花价格每斤上等棉一百四十文来算,也有两千四百多两,加上另外四千斤中下等棉,一共卖了将近两千八百两,算是很不错了! 岗楼村两次收上来的棉花在昨天就运走了,一共有二十三万斤,那是按照低于市场两成的价格算的,但也卖了将近两万五千两银子。(.无弹窗广告) 这次乐霆派来的人有不少,除了章小草这里的棉花要收,还有村子里其他村民的也要收,不过他们因为跟乐霆签订了契约,价格要比市场价低两成,每斤上等棉卖价一百一十二文,尽管如此,这也比种粮食强的多,有的人家将所有的地都拿来种棉花,七八亩地下来,这次也能卖上两百多两银子,最少的人家也得了五六十两,一下子能卖出他们种粮食种一辈子也许都挣不到的银子,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 稻场上,村民们都笑呵呵哈的掂量着袋子,不停地相互对比着看谁家的银钱最多,那些原本觉得银子很多的人碰上比自己银钱更多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盘算着是不是该用这些银钱再去买些荒地,来年种更多的棉花! “咱们也甭比了,只怕咱们所有人加起来,还没小草那丫头得的多!” 章大柱砸吧着嘴说道,看着人群里,帮着乐管事收棉的章小草,脸上带着感激。 刘婶闻言,一边收起钱袋子,一边哈哈笑道:“就是!咱们一大帮子人赶不上一个小姑娘,哪里还有脸皮在这里穷嘚瑟?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拿着锄头去地里把那些水田也平整了,来年多种棉花实在!”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没有什么好嫉妒的,小草儿有本事他们早就知道了,也没办法和人家比,现在手头有这么些银钱,能盖间新房,给大了的儿子讨房媳妇还绰绰有余,知足了! “大家伙儿能有今天,可不多亏了这丫头?要不是她牵线搭桥,这棉花哪里能轮到咱们种?” “是啊是啊,我看啊,等棉花都收上来,咱们各家都凑一份子,开个大宴,全村儿都庆贺庆贺,借这个机会也好谢小草儿一番!” “嗯,这主意不错,今年大家的日子好过了,是该乐呵乐呵,干脆把祠堂也给整整,也让祖先知道咱们现在的好日子!” 这主意一下子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响应,最后决定跟族长说一声,定个好日子修祠堂,等农闲时,村里的劳力都去帮忙! 正帮着章大山过称,计算银钱的章小草不知道乡亲们已经商量好修祠堂、一起庆祝了! “章叔,你家的棉花有一千一百斤,上等棉八百九十斤,中等棉一百六十斤,下等棉五十斤,加起来一共是一百一十八两又两百四十文,这是银子,您拿好!” 章小草飞快的核算完毕,微笑着将银钱装进钱袋里递给章大山。 章大山一听这银钱数目,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没想到一下子能有这么多银钱,那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 章小草见他不动,跟之前的乡亲们一样傻愣愣的,笑了笑,直接把钱袋子塞到他手中,继续给下一家过称! 章大山回过神来,感受到手心里硬硬的棱角,激动不已,双手颤抖的紧紧捂住了银子,看着章小草的目光满是感激,还夹杂着深深地愧意! 今日一下子能得这么多银子,多亏她当初把八亩地水田给他种,本来打算种水稻的,可是临到最后,他还是听从了大儿媳妇的意见,咬咬牙,将八亩上好的水田改成适合种棉花的旱地,虽然下种晚了些,到现在也只收了一次棉花,可是得了这么多银钱,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有了这些,家里再也不用紧巴巴的,多吃一点就生怕明天没米下锅! 这一切,都是这个曾经被他抛弃的女儿给的,一想到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他都觉得手心的银子烫手! 章小草察觉到章大山的情绪变化,并没有说什么,该帮的忙她已经帮了,现在他们家算是走出了困境,只要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以后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忙活了一整天,才将村子里所有的棉花都收了上来,乐林不敢耽搁,让财源广进四人分工合作,将棉花运到镇上的渡口,连夜装船运到了县城,装进乐家仓库! 没过几天,中秋节就到了,沧澜书院也放了几天假,慕华收起给姐姐和奶奶带的礼物,连夜租马车回家过节! 一个半月没有见到姐姐和奶奶,格外的想念,特别是奶奶,上次回家奶奶正巧奶奶能说话,心里就盼着奶奶能重新站起来走路,现在回来,见到奶奶真的能走路了,高兴极了! 章小草看着又高了不少,也壮实了不少的慕华,也很安慰,看来在书院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这次回来能住待多少天?” 后院里,章小草一边娴熟的用特制的长竹筷夹起一条赤练蛇高高的抛向空中,一边问着站在身侧的慕华。 慕华看着三只蛇雕高高窜起,相互争夺撕扯着那条迷晕的蛇,眼角抽了抽答道:“上个月没放假,这个月月底也不会放,所以两次的假期叠在中秋一起就是放六天!” 章小草点点头,如法炮制的又扔了一条蛇出去,继续问道:“现在学业怎么样?有没有打算明年下场?” “我打算明年春上试试!” 如果能一举中秀才,他就打算下半年就去军营,如果中不了,就推迟一年! 慕华见蛇雕争食颇为有趣,也兴致勃勃的拎起一条土色的蛇,扔了过去,只是那三只蛇雕根本不理会,只接章小草扔过来的,不禁有些郁闷! 章小草见了,哈哈大笑,安慰道:“它们认人,除了我、君离忧还有田七,别人喂它们,它们都不会吃的!” 慕华闻言,奇道:“为何会这样?要是以后你有事出去了,它们就得饿死么?” 章小草听罢,想起被这三只臭家伙欺负的事来,恶狠狠地说道:“就让它们饿死算了!” 其实她也苦恼的很,这三只家伙越来越大,除了最大的马棚,别处容不下它们,本来君离忧走后,没人喂养它们,她也不愿意抓蛇,就把它们放生了! 当时它们倒是十分欢快的飞走了,可三天后,又都灰头土脸的飞了回来,身上的羽毛凌乱不堪不说,还受了伤,甚至连体重都轻了很多,她这才明白,没有亲鸟的教导,蛇雕很难成为真正的空中霸主,更不可能在蓝天白云之下生存! 不得已,她只好忍着恶心抓蛇继续喂养它们,还慢慢地锻炼它们的生存能力,只不过收效甚微! 慕华听了她孩子气的话,微微一笑,看着三只蛇雕的目光带着一丝异色,想了想对章小草说道:“既然它们念旧,我看姐姐还是留下它们吧,也许真能培养成信鸟也说不定!” 章小草听了,更是气馁,她当然想过,可是这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许根本就不能成功! 君离忧留下来的药丸和香料方子她也在继续使用,三个家伙虽然有反应,可是根本传不了信,上次君离忧来了一封信还问过,她都不好意思说一点用的没有,免得打击到他! 三只蛇雕可不管给它们喂食的人在想什么,只眼巴巴的瞅着章小草手上的动作,如果不是有铁栏子挡着,它们早就扑上去把木桶里的蛇消灭干净了! 喂完了蛇雕,章小草用草木灰将手洗了好几遍,提出去药田和养殖场看看,慕华欣然答应! 刚出大门,就看到一辆大马车缓缓驶过,朝着村子中央行进,章小草眸光一沉,认出那正是元氏来来回回坐的那辆! 自从那次元氏离开后,一直没有回来,就是清明节祭祖那样重大的日子,也只有林博远独自回来,这次中秋节,她居然回来了,希望只是回来探亲的! 慕华也注意到了,眼里闪过一道厉色,但很快湮没下去! 当初尽管章小草没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慕华,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是元氏把章奶奶气得瘫痪的,不可能没有口风落到他的耳朵里,所以他早就知道奶奶瘫痪的真相,本来他想惩治元氏一番,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慕华见姐姐脸色不好,似是想起什么,突然开口道:“姐姐,那个女人没什么可顾忌的,林先生对她根本没有感情,甚至,她可能根本就不是林大哥的亲娘!” 章小草一听,忍不住惊呼道:“怎么可能?” 她经常听到村里的妇人在谈论元氏时,总是那种羡慕的语气,做姑娘时,家境良好,不曾吃过苦,嫁给林博远,也是夫妻恩爱,又不用跟公婆一起住,只要服侍好丈夫就行,现在儿子也有出息,可以说她这辈子比一般的做媳妇的要舒心的多,根本没什么可抱怨的! 慕华嗤笑一声,看着马车的背影,讥讽道:“姐姐可曾见过她跟林先生一道回来?” 章小草想了想,好像真没有,每年过年时,夫妻俩总是一前一后到家,走的时候,也不是一起! 慕华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继续道:“林先生常年住在书院里头,几乎不曾去城里的房子和元氏团聚,别人都以为书院环境清幽,林先生喜欢住那里,我开始也以为是这样,可有次我去找林先生,碰巧两人正关起门在吵架,却是元氏头天做了好些吃的来找林先生,林先生却把人搁在屋子里,自己跑去找令一位先生喝酒,甚至还睡在那先生的屋子里,一夜未归,姐姐,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七四章 赵氏作乱 慕华的话像是平地里的一声惊雷在章小草的心中轰然响起! 她万万没想到元氏竟然有可能不是林肇源的亲生母亲,林博远对她如此冷淡,肯定是有很深的芥蒂才会如此! 尽管还不能完全确定元氏是否是林肇源的亲生母亲,但是她却觉得他们也许真的不是亲母子,不然无法解释林博远的态度还有那句饱含深意的话! 不知道林肇源知不知道这件事! 一瞬间,章小草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最后平静下来,严肃的看着慕华告诫道:“这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不管是不是,那是林家的家事,都与我们无关!” 慕华了解的点点头,就算元氏不是林肇源的亲娘,可名分上占着,而且极有可能会牵扯出一段隐秘,说不定还是丑闻之类的,林肇源父子帮助过他,对他有提点教导之恩,他自然不会恩将仇报,把这事传出去! 慕华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突然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林大哥?” 章小草闻言,有些尴尬,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慕华看着她好似默认的样子,默默地叹了口气,心里有股浓浓的失落,尽管早就察觉到了,可是当事实摆在眼前,心里还是很难过! “姐姐,上次她把奶奶气病也是因为这个是吧!” 章小草惊讶不已,没想到他连这事都知道,她和奶奶根本没对他说过! 慕华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个很容易就猜得到!姐姐,她不喜欢你,要是你们将来做一家人,你会很难过!” 章小草一听,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慕华,你还小,有些事说了你也不一定能理解!姐姐喜欢他不假,却还没有到为他受尽委屈的程度,如果他真的值得,姐姐受了这些也甘心,但如果真这样,他一定不会让姐姐忍受这些,你放心,姐姐心里有数,不会亏待了自己!” 她不是那种把爱情当作一切的女子,更不会头脑一热,不顾一切的扑进去!对于感情,她选择有保留的付出!这个时代对于女子太苛刻,男人三妻四妾是合法的,在婚姻没有律法的保障下,她如何敢真的放纵自己的感情?如果真的值得她倾尽所有,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剩下的全部投入进去! 慕华明白了她的意思,没有再多说,不管怎样,他都会站在姐姐身后,就算永远无法与她并肩前行,一辈子站在她身后默默地守护她也是好的! 中秋节,团圆的日子! 一大早,章小草就和奶奶宋婆子起来忙活,做了一桌子好菜,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凌云凌雨,秦忠三个,还把沈年也叫来了,至于其他人,章小草也早早安排好了,让秦忠三个买了不少月饼还有鱼肉小菜等发了下去,章家村的、岗楼村的人都有,让他们自己安排! 这次吃饭的人多,很是热闹,章小草还特意让慕华拿了一坛好酒出来给他们喝,一顿饭吃的大家都很愉快! 饭后,秦忠他们几个就回去了,现在地里的事还有不少,尤其是几百亩药田都是沈年在管,一天到晚就没个空闲的时候,章小草原本想多安排几个人的,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递了信给乐林,让他告诉周铭一声,有合适的就留着,打算重新买几个! 章小草帮着宋婆子把碗筷收好,正打算回房歇歇,就见凌雨又过来了,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 “你说什么?他要回来了?” 章小草激动地看着凌雨,连忙接过他递来的信件,飞快的看了一遍,只见上面写着他们出发的日期,算了算,现在已经出发三天,大概还有七八天就能到章家村! 凌雨也很高兴,公子他们既然已经动身,那就说明那件事已经了结,公子没有危险,同时又很担忧,公子的伤很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根本没法完全康复,这一路上颠簸劳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而且这么急着回来,怕也是想早些看到姑娘,只是,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就算姑娘不怪公子,可这里头的矛盾还是存在的,希望公子回来不要一个头两个大,唉! 章小草不知道林肇源的伤有多重,见凌雨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猛地想到他做的事很危险,这一路回来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于是紧张兮兮的问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回来会有危险?” 凌雨连连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略显担忧:“公子他们既然回来,想来事情已经解决,不会有危险,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顿了顿,又继续道:“公子的母亲对老夫人做的事,我们没说,公子并不知道,只是此番公子回来必然会知道,怕是夹在中间很为难,要是……我希望姑娘不要责怪公子! 这话本不该我说,只是公子对姑娘真心实意!这次南下,本来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才能完成那件任务,可是公子惦记着姑娘,劳心劳力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提前了,在赶回来的路上不小心遭到埋伏,后面又发生了一些事,可谓九死一生,请姑娘看在公子一片真心的份儿上,不要责难于公子!” 章小草一听,心中大为震动,如果凌雨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她害了他?难道他对她的感情,真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 她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因为她,他回不来了,她会不会自责的要发疯! 凌雨见她沉默不语,想再说什么,却发现该说的都已经都说了,便住了嘴! 章小草沉默良久,最后才低哑道:“奶奶的事跟他无关,我不会责难他什么!” 凌雨闻言,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心里却愈发的担心了,虽然不关公子的事,可是关公子他亲娘的事啊,还不是一样的?! 可是,当几天后突然爆出一件大事后,一向冷静自持的凌雨只恨不得去撞墙,差点忍不住冲到元氏面前拎起她的衣领子,直接把她扔到山上去喂野兽! 接下来几天,章小草除了等待林肇源归来,就开始着手修建加工厂的事,除了准备十三香加工厂,还有制作卤肉的作坊! 她先打算做卤肉作坊,毕竟这个比较简单,鸡鸭猪羊屠宰后就可以直接卤制现在鸡鸭鹅已经开始下蛋了,公鸡公鸭公鹅还有公猪公羊除了宰了吃,也没其他用途,就是配种也不需要那么多,再继续养下去,不过是浪费人力物力! 而且,章家村今年大多种的棉花,现在都比较清闲,卤制品加工作坊很容易就能号召大家建起来。[] 村里人得知章小草要建作坊,都十分积极的过来帮忙,这事他们也盼了大半年呢! 人工没有问题,章小草就找了章大柱章老实还有章明等几个,掏银子让他们分头去采购所需的砖瓦石木,全部都运到山脚下,作坊就建在距离养殖场不远的山脚,距离村子不远不近,也是避免味道太大,影响村民们的生活! 尽管作坊建起来容易,但也有好多细节要注意,章小草虽然不指望它挣银子,不过,该做好的一定要做好,就比如说取水,大批量的制作卤肉需要大量的清水,宁河离这边比较远,总不能天天安排人不停地去担水,所以得挖深井,还得挖几口! 还有排水,屠宰鸡鸭猪羊,会有许多的废水,这些水总不能直接排到外面,任它四处流,冬天还好,要是夏天,蚊蝇多的怕是能把人都埋了,看着那些东西,怕是制作出来的卤肉自己都不放心吃,这卤肉生意也不用做了! 所以,待作坊建成,分配好屠宰间、卤制间还有仓库后,她还会让人在屠宰间的地底下挖了一条长达两里的暗沟,全部用青石等垒好,暗沟的尽头挖了一个蓄水池来装那些废水,并水池四周也挖了好些水沟通向田间地头! 这些废水用来沤肥或者直接排到地里都是上好的肥料,算是废物利用! 乐掌柜来看过一次,对章小草规划的作坊十分满意,毕竟这里制作的卤肉都是供应他们乐家的望江楼,自然不能让客人吃出问题来! 没过几天,作坊的地基就打好了,只等地基凝固,就可以砌砖上梁,只是谁都没想到,在这个档口,突然爆出章小草定亲又毁亲的事来! 书房里,章小草面无表情的听着凌雨的连夜打听来的消息,听完后,嘴角勾起一抹幽冷的笑意,看的凌雨心头一寒! “你是说,这事最先是从赵桥村传出,随后传到刘庄、黄洼村,甚至连其他村子也有风声?” 凌雨硬着头皮点点头,心里早已经恨透了那个没事找事的罪魁祸首! 食指轻叩,笃笃声一遍又一遍悠悠的响起,突然,章小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只是笑声里却带着无尽的寒意! 她直直的看着有些不自在的凌雨,淡淡的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凌雨一惊,忍住心底突然冒出的寒意,摇摇头没有说话! 章小草见此,闭了闭眼,最后叹息一声,带着无尽的惆怅说道:“你到底是为他卖命的,既然不想说实话,我也不能勉强你!” 凌雨闻言,额头上更是冒出了冷汗,心里暗暗叫苦,姑娘果然不一般,这么容易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可是就算猜到了,也不能由他说出口啊,要是中间有什么事,他怎么向公子交代? 章小草没想真的为难他,见他还是不说实话,也没再继续下去,问了令一个问题:“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说的?是不是骂我小小年纪水性杨花、不知羞耻?” 凌雨再次硬着头皮点点头,又连忙安慰道:“那些人不知道事实,才会轻信别人的话胡乱说的,姑娘不要放在心上!章家村的人都知道姑娘的为人,谁都没有说半句不好听的,有的还为姑娘辩驳,差点跟人吵起来!” 章小草听了,心情倒是好了些,毕竟章家村的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能开看,奶奶却不能,要是有人再在奶奶面前胡乱诋毁,她担心会再度受到刺激! “这件事如何从赵桥村传开的,这个你能说吧?” 她就不信,她跟其他几个村子没什么关系,又无冤无仇,就算茶后饭余胡乱八卦,也不会如此带有攻击性的辱骂她! 凌雨下意识抹了一把汗,迟疑了一会儿,见章小草眉心蹙在一起,不敢再瞒:“是姑娘的娘最先传开的!” 她的娘? 章小草一怔,这才想起这身子的娘不就是早已经被休弃回赵桥村的赵氏么? 只是好端端的,她为何要这么做?如果不是凌雨提起,她几乎都要忘了这么个人! 还是去年和刘氏聊天时,听她说起过赵氏,赵氏之前回来过几次,每次都是穿着绸缎衣,打扮的十分光鲜,比起章家当时的落魄,只让人觉得她回了娘家比在章家享福的多! 那时候章宝珠的日子还算好过,每个月都命人回来看她,还给她带银子,来章家村也不是求着要回来,只不过是炫耀罢了,不过倒是对章小宝不错,每次给他送衣服鞋子,还带不少吃的,并没有找过章小草的麻烦,可是这次,完全就是冲着她来的,大有不把她的名誉彻底搞坏就不罢休之势,这到底怎么回事? ------题外话------ 呜呜,今天卡文,卡着卡拉这,冒出了好多想法,只是这些想法只能插在前面的章节,弄得我都想改文,但素真的改了,又要虐人,好纠结……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七五章 很快,章小草就知道赵氏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次日一大早,天将亮,刚能看到人的面孔,赵氏一身破旧麻布衣,满头花白仅用一根普通的木簪别着,枯槁的脸上一片菜色,比起当初的光鲜,此时更像一个乞丐! “章小草,你这个心狠手辣、不知廉耻的小荡妇,有种你给老娘出来,老娘打死你这个贱种!” 她不顾旁人的眼光,正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发疯似得一边拿着石头敲打着大门,一边怨毒的扯着嗓子一声声嚎骂着,一句句不堪入耳,连劝阻她的人听了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 “滚!都给老娘滚开!章小草,你这个遭雷劈的贱人,给老娘出来,出来!” 赵氏挣脱几个妇人的拉扯,双手死死地拽着门环,两眼圆瞪,眼珠似是要掉出来一般,举止状若癫狂,跟疯子没什么两样! “赵氏,小草家门关着,怕是没人,你在这里大喊大叫有啥用,你要是有什么事还是等她们回来再说!” “是啊赵氏,有话好好说,你在这里大声叫唤有啥用?” 村里的几个妇人纷纷上前劝着,想把人弄开,本来约好了一早去赶集的,却没想到刚走进,就看到赵氏面色发狠的拿着石头砸章小草家的大门,都被赵氏发疯的模样吓坏了,担心出事,就连忙放下东西过来劝阻,只是根本没什么用! 迷迷糊糊的章小草被外面的动静猛地惊醒过来,凝神一听,隐隐约约听到声音是从自家大门口传来的,还以为出了事,连忙穿好衣裳打开房门就要去前面。 正巧章奶奶也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也草草的穿上衣服打开了房门,见孙女也出来了,一边扣着布扣,一边紧张道:“这外面是咋了?我听着像是谁在骂你呐?” 章小草皱皱眉,刚才一出来,那叫骂声就更清晰了,也听出是在骂她,只不过她一时没听出骂人的是谁,只得说道:“怕是哪里来的疯子,我出去看看,奶奶您就别去了,免得被那疯子伤到了!” 章奶奶闻言,连忙说道:“那你小心些,把凌雨他们叫上,要真是疯子,会打人的!” 章小草点点头,吩咐也已经起来的宋婆子看着奶奶,就出去了,刚走出正院,就见凌雨大步走上前,面色难看的说道: “是赵氏在外面!” 章小草眸光一冷,什么也没说,满身寒意的朝着大门走去! “章小草,你这个水性杨花、活该被人厌弃的贱种,你别以为不出来老娘就会放过你!你害死了老娘的宝珠,又陷害二郎,让他去坐牢当苦力,老娘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饶了你!” 门外,赵氏还在不停的咒骂着,猩红的眼里满满的仇恨,她落到今天穷困潦倒的地步,都是那个生来克她的贱种造的孽! 见大门紧闭,没有一个人出来理会她,她挣脱那几个妇人的拉扯,四处找东西,企图砸坏大门,正当她找到一块分量不轻的石块,奋力的举起来,狠狠地砸了过去时,门突然一下子开了! 众人一片惊呼,眼看石块就要砸到开门的章小草身上,都不忍再看! 突然,斜地里冲出一个人来,迅速的将章小草拉到一边,一脚踹在石头上,那石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以原来的轨迹,超过方才数倍的速度,飞快的朝着赵氏的门面砸了过去! “啊——” 赵氏看着迎面飞来的大石头,猛地尖叫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石头擦着她的头发飞了过去,最后落在地上,砸了一个小坑! “唉,可惜了!” 凌云看着瞪着眼,明显吓傻的赵氏,失望的摇摇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刚才就该预料这个可恶的疯婆子会躲,他就该照着她的肚子踢过去的! 章小草面无表情,一步步缓缓地朝着赵氏走过来,每一步像是踩在了她的心上,让她忍不住瑟缩的往后退。(.) 章小草冷嗤一声,在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的嘲讽的看着她,还以为她敢这么做,是真的不怕死呢! 赵氏敏感的神经被她唇角的讽刺刺激到了,猛地从地上抓起一把泥沙朝着她的眼睛扔了过来。 章小草察觉到她的意图,旋身闪到她身侧,抬脚踢在了她的手腕上! “嗷!” 顿时,赵氏一声惨叫,那泥沙里夹杂着小碎石,很多落到了她的眼睛里! “章小草,你这个杀千刀遭雷劈的孽障,你害死了自己的亲姐姐,陷害自己的亲哥哥,现在还敢害生养你的亲娘,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听着赵氏喋喋不休的的辱骂,章小草神色纹丝未动,好似被骂的根本不是她一般! 先前的几个妇人听着都有些不好意思,想走开又想留下来看,见附近有好些人被惊动了,纷纷过来,就没有走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看了好几眼,才知道在地上打滚撒泼的妇人竟是赵氏,见她现在如此落魄,又闹上门来,一个个异常惊讶,本想出言询问,可见章小草那副模样,又忍住了! 凌云受不了赵氏的撒泼辱骂,一脸凶恶的瞪着赵氏恶声恶气道:“姑娘,这疯子一大早的扰人清梦,就让我把她的舌头割了,扔山上自生自灭好了!” 周围的人一听,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脑子里深深地记得凌云当初在李大夫家一剑险些割破小花氏喉咙那件事! 赵氏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凌云吓唬她的,顿时像是抓到章小草把柄似的,叫骂的更欢了! “大家伙儿快睁大眼睛看看,她不是水性杨花的贱人是什么,勾搭了里正家的孙子不说,连镇上的公子也勾搭上了,现在还养着野男人,弄得人家退了亲,她就是只破鞋,活该一辈子千人睡万人枕!” 凌云一听,心头的怒火一拱一拱的,都快喷到外面了,再也忍不住,也不管章小草是什么心思,拔剑迎着赵氏的门面砍去。 赵氏正骂的起劲儿,冷不防一阵寒光闪现,等她回过神来,却是晚了! 只见凌云凌厉的剑芒在她头顶上挥舞了几下,一缕缕头发随着剑光簌簌往下落,很快,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白花花的头皮看起来格外的瘆人! 凌云恨恨的收回剑,如果不是不想姑娘受人非议,他早就一剑削了这个疯婆子的脑袋,哪里容得下她这般辱骂?现在剃的是她的头发,再敢无理,直接拔了她的舌头! 赵氏早已经吓得脸色灰白,腿都软了,直到听不见耳边胡胡作响的风声,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个寒战袭来,突然腿间一热,一股带着腥臊之气的味道蔓延开来,很快,在她的屁股下面,渗出了一小滩水渍。 众人一看,纷纷捂着口鼻,看向赵氏的目光愈发的鄙夷! 再怎样,小草也是她的女儿,当初还是她不要这个女儿,甚至还想把她买进那种肮脏的地方,如果不是章六姑大义,还不知道章小草被磋磨成什么样呢?要是没有章小草,他们这些人能种上棉花,能过上家有余钱,顿顿吃米饭的好日子? 小草定亲又毁亲的事,他们也听说了,心里并不相信!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都是一个村的,谁不了解谁?她既然都能为他们这些乡亲们着想,还不计较的帮助曾经想卖掉她的亲爹,可见是个纯良厚道的,就算退亲,也一定是那户人家不好,以她现在的这样好的条件,找个好夫婿根本不是难事,退亲又不是杀人放火,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一刻,章小草为章家村所做的一切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如果当初她只顾自己发家致富,把乡亲们甩到一边不管不顾,此时怕是早就被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了! 这不能说别人现实,只因为在别人心里树立了好的形象,所以一出事,这些人下意识的是去维护,而不是人云亦云! 说到底,大部分人还是怀着感恩的心! 章小草冷眼看着这一切,听了他们的窃窃私语,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淡笑!只是视线冷厉的落在坐在地上起不来的某人时,眼底冰霜一片,这个女人,该好好的‘问候’一番了! 察觉到这道带着刻骨冷意的视线,赵氏暂时忘了羞臊,惊慌的抬起头来,在看到站在面前的章小草时,再也不敢口出污言了! 章小草收敛了情绪,俯视着直接问道:“今日你在我家门前发疯撒泼,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昨天凌雨才查出那些话是她传开的,今天她就过来闹,还打着章宝珠章宝银的借口,要是真的想替他们喊冤,也不用等到现在! 尽管心里已经猜到是谁,可是没有证据,既然赵氏撞上来,那就只能先拿她开刀了! 赵氏一听,猛地想起她来这里的目的,正想再次破口大骂,一下子看到了站在章小草身后正一身煞气的凌云,顿时不敢再骂,却梗着脖子高声说道:“没有谁指使我,是我自己要来的,怎么,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还不准别人说?” 章小草之前就听到她说自己害了章宝珠,又陷害章宝银坐牢,现在看她受了惊吓,还敢如此说,难道她真的知道章宝珠的事是她暗中推了一把的? 不!凌雨做事小心,更何况那件事她根本没怎么插手,都是章宝珠自己作死才会这样,赵氏根本就不会知道,那么她只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这样一想,章小草很快就猜到这卑鄙无耻的手段是谁的手笔了!呵呵,那个女人还真是不死心啊,为了彻底毁掉她,竟然一连挖了好几个坑给她跳,若是别的女子,定亲又退亲,还背着个水性杨花的名声,恐怕受不得几句侮辱就无颜见人,自寻短见了! 这下见一计不成,又连忙使动赵氏上门闹,不管怎么说,赵氏都是她的亲娘,中间总有些血缘牵绊在里头,纵然她们之间只剩下憎恶和冷漠,可在外人眼里,她们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母女,赵氏的恶意中伤,自然会令人信服! 就算最后还是没能逼死她,她的人生也蒙受了巨大的污点,她就有足够的理由将她排斥在外,哪怕林肇源坚持,林家的其他人也不会同意,这样,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果然,无耻是没有下限的,既然她敢躲在背后步步紧逼,三番四次的想陷害她,她章小草也不能当缩头乌龟这么避着!当初奶奶的事,她念着和他之间的情分没有直接下手,现在她元氏敢再犯,就怨不得她了,要是他回来了,真的怪她,那这段感情,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想通了这些,她突然决定,就趁着这次,当着章家村的乡亲们面,把元氏的真面目彻底揭露,只怕现在她还坐在家里,正品着茶,惬意的等着‘好消息’,她就让她知道,她章小草,不会任由任何人肆意践踏! ------题外话------ 呼~被人提醒了才想起今天不仅是元宵节还是西方的情人节,祝大家元宵快乐,情人节快乐,没有情人的马上有情人,有情人的终成眷属!(各位中,已经为人妻为人母的应该有,嗯嗯,祝贺你们白头偕老,数年恩爱如一日!)只可怜我这个没情人没老公的娃子一个人默默地过! 咳咳,说个好消息,计划下周一恢复万更,唔,我也把心收收,争取天天万更,三月底结文,嗷,打算三月中旬开新文,已经开始完善大纲了,是豪门宅斗神马的,就是第一本文弃坑的那个,呜呜,希望能写好,之前实在是宅斗白痴一个,嘤嘤嘤~_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七六章 元氏上钩 [][][]此时,天色渐亮,不少人正准备去田间劳作,经过章小草家时,见空地上集聚了很多人,还吵吵嚷嚷的,时不时的传出极为难听的叫骂声,不禁好奇的凑拢过来! 章老实、章大柱等几个和章小草关系很不错的看到赵氏,都皱起了眉头! 无人留意的时候,一个侍女打扮的人也悄悄地靠了上来,两眼紧紧地盯着场中发生的一切! 赵氏顶着光秃秃的脑袋坐在地上,一脸怨毒的盯着章小草,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胆子又渐渐大了起来,认定章小草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敢对她怎么样,于是再度指着章小草骂道:“别以为你有奸夫帮忙老娘就怕了你,你这个贱人要是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赌咒发誓说宝珠不是你害的,二郎坐牢又被拉去做苦力跟你没关系,老娘就跪下来,给你磕三个响头!” 章小草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刘婶听她左一个奸夫,右一个贱人,顿时心头火起,反唇相讥道:“你有什么资格骂小草?她哪里对不起你了?她到底是你生养的,你骂的这么难听,你这个生她的人又是什么东西?” 刘婶讥讽的话语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有话好好说就是,干啥骂的这样难听,说到底小草还是她女儿,哪有这样骂人的? 赵氏一噎,见是她的老对头,遂掉转矛头朝着刘婶骂道:“老娘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关你屁事!她害了老娘的女儿,老娘还骂不得?她是老娘生的,就算不认老娘,老娘也是她亲娘,老娘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有种你也去生个骂去!” 刘氏听了她胡搅蛮缠的话,气得跳脚,正要捋起袖子上前跟她好好说道说道,却突然被上前挡在她面前的人止住了! “你说我害了章宝珠跟章宝银,你有什么证据?你要是有证据就拿出来,我们当着所有乡亲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如果你没有,只是凭着一张嘴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还妄想污了我的名声,我绝不会让你完好的走出章家村!” 章小草平静中带着冷意的话语令赵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忍不住的想要躲开她带着压迫性的目光! 可是一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女被她害的那般凄惨,而这个罪魁祸首却偏偏活得比谁都滋润,顿时所有的戾气都涌了上来! 她直视着章小草的眼,再度强硬道:“要什么证据?你要是心里没鬼,敢当众发毒誓那些不是你做的,老娘就给你磕响头,你敢不敢?” 章小草自然不会发毒誓,就算不会应验,可到底有些膈应人! “你的响头我受不起,我还想活的久一点,不想遭天打雷劈!你既然拿不出证据,就不要到处乱叫!看在你到底生养我一场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但要是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像今天轻易放过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处置赵氏,现在只能把她撇到一边,先把元氏引出来! “想打发我走?没门!你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赵氏一听,岂肯善罢甘休?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拍打着地面,涕泗横流的哭嚎起来,一声又一声的咒骂着章小草! 虽然她没有证据,但是那人服侍过宝珠,又受过恩惠,如果是假的,自然不会冒着被打出林府的危险偷偷跑出来告诉她,所以宝珠一定就是这个贱人害的,可惜她没有证据,那人不让她找章小擦的麻烦,并说过就算把她招出来,她也不会承认,到现在,她根本没办法在所有人面前揭穿这个小贱人恶毒的面孔! 章小草见此,眼底一片冷意,止住了要动手的凌云,走上前看着不住撒泼的赵氏冷冷的问道:“别以为我真不敢对你怎么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敢污蔑我,到时告到里正族长那里去,我看你连赵桥村也别想再待下去了!” 赵氏听了,倒是被吓住了,她今日之所以敢过来闹,就是仗着是章小草的亲娘,就算她们现在没有关系,可她是她的娘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不管她怎么闹,她也不能对她如何! 可如果把里正族长叫来,到时把几个哥哥和嫂子惊动了,尤其是几个嫂子,自宝珠出事后,就不再把她放在眼里,坑骗走了她所有的银子不说,还要赶她走,她爹娘不肯,他们就合起火来要把她和爹娘赶出去单过,她爹娘没办法,只好默许几个嫂子把她赶到杂物间住,而且每天要干完所有的家务活才有饭吃! 可以说,赵氏现在的日子,就跟当初章小草的日子一样,受尽哥嫂的欺压,不过却比章小草要好的多,至少她爹娘还在,也是真的疼她,私下里塞些吃的给她,不会真让她空着肚子干活! 章小草也正是听凌雨说了赵氏现在的境地才想逼她说真话,将元氏扯出来,只是到现在,她却没有丝毫要把元氏招出来的意思,看来,她还得再下功夫! “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有证据你大可以拿出来,这么多相亲看着,我不会耍赖,更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要是拿不出来,却还在这里无理取闹,就别怪我无情,现在就告知里正族长,把你赶出章家村,不准再踏进这里一步!” 章家村其他人听了,都点点头,要是这事落到他们头上,哪里还会废话,早就直接打上门去了! 赵氏听了,很不甘心,可是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心知再继续闹下去,根本占不了便宜,原以为自己这么闹,这小贱人为了自己的脸面,一定会把她请进屋好好商量,哪里想她根本不按路数来,让她后面的计划使都使不出来! 章小草见她脸色变来变去,就知道她还不肯就此罢休,正好,她也不想就这么把她赶走,于是继续道:“我不知道是谁跟你说是我害了章宝珠他们,但你为什么不动脑子想想,事情都过去这么久如果不是另有所图,那人为什么现在才对你说?” 赵氏闻言,心里突突直跳,却不肯在章小草面前示弱,情急之下,一下子漏了口风:“她平日里不能轻易出来,是后来才偷偷跑出来跟我说的!” 说罢,她又凶狠的盯着章小草道:“她受过宝珠的恩惠,不会骗老娘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宝珠一定是你害的!” 章小草懒得理她,心里暗暗分析那个人会是谁!整件事都是元氏弄出来的,那么那人一定跟她或者她身边的人有关联,她每次回来,身边都是带着春柳春芽两个丫头,这两人是她的心腹,这样隐秘的事应该会吩咐她们俩去做!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通过她们俩把元氏牵出来呢?凌云凌雨是林肇源的手下,这件事不会全心全意的帮她,她只能自己把元氏揪出来! 眸光流转,不经意间看到藏在人群里,那个衣着鲜亮的侍女,细看之下,不是元氏身边的春芽是谁? 眼底划过一丝冷意,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她扭头,冷冷的看着骂骂咧咧的赵氏,对众人道:“大家说,赵氏没有证据证明她所说的事,还不停地污蔑我,妄想毁掉我的名誉,我已经好声好气的跟她解释了,她还是不听,大家觉得还怎么办?” 话音刚落,刘婶第一个跳了出来,愤愤不平的说道:“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看干脆直接报官,告她诬陷,抓她去坐牢才好,免得乱害人!” 章老实觉得这是章小草的事,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扯了扯婆娘的衣角,让她不要乱说! 章大柱却很赞同,大着嗓门说道:“她一个外村人大清早的跑到咱们村捣乱,胡乱朝你一个姑娘家身上泼脏水,你大度不跟她计较,可她自己不放过自己,你就干脆成全她算了!” 其他人虽然没有明显表态,可大多数人都跟章老实的想法差不多,又不是要杀了赵氏,只是弄去牢里关几天,等关老实了就好了! 躲在人群后的春芽皱眉,这些乡巴佬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应该指责那个村姑不知廉耻,把她赶出章家村吗?为什么现在还要帮着她,甚至她要对付自己的亲娘,他们也在一旁怂恿着,事情完全超出夫人的控制啊! 不行,得回去把这里的一切告诉夫人,看夫人怎么办才行,不然错过了这次机会,等少爷回来,一切都晚了,夫人只会责怪她和春柳办事不利,一定不会给她们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她看了场中一眼,提起裙摆,匆匆走了! 章小草看着春芽离开的背影,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一旁的凌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头微皱,眼里划过一丝隐忧! 春芽回到林家,来不及让春柳通传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去,惹得正捧着本诗集看的入神的元氏十分不悦! “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平日里的规矩哪里去了?” 春芽连忙跪下请罪,把方才的事一丝不漏的告诉了元氏,盼着能饶了她这回! 元氏一听,惊讶的不行,也来不及责罚她,连忙问道:“那些乡巴佬真这么说?” 春芽连忙点头,忍不住问道:“夫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元氏缓缓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思索着对策,那个村姑果然不简单,小小年纪竟能蛊惑那么多人为她说话,难怪源哥儿为了她,临走前还不忘给她暗示,要真让她进了门,迷惑了这一大家子,那还有她元氏站的地儿吗? 连一个村姑都压不住,传出去都是笑话! 要是以往,也许这次就会这么算了,等下次再找机会,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要是不把那个村姑彻底打压下去,以后都不会有机会,说不定还会被缠上!而且源哥儿应该快回来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怕是会怨上她,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做个了结! “春柳,进来给我换套衣裳,我倒要去看看,一个村姑能有什么本事,把那么多人都给蛊惑住了!” 春柳听了,连忙去了里间找合适的衣裳,最后挑了一套深紫色,泛着淡淡的银光,看起来华贵异常的衣裳! 元氏看了,赞许的看了她一眼,这套衣裙是她上次去府城,花了大价钱请城里最有名的衣坊做的,统共就三套,就花了近三百两,平日里她都舍不得穿,只有适逢宴席,才会上身! 待元氏换好衣裳,春芽也连忙上前,给她梳了一个高贵大方的发髻,上面簪着几根金光闪闪,异常耀眼的华贵发饰,比起参加宴会时的隆重装扮,也不遑多让! 春柳上前替元氏抚了抚衣边,含笑的说道:“夫人这身装扮过去,就往那里一站,一定能震住所有人!” 这话元氏爱听,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而已,如果不是为了办事,哪里会让他们见到?看着镜中高贵之气毕露的身影,眼里划过一抹狠意! 她就不信,她历经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吃过的米比别人吃过的盐还多,还斗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村姑! ------题外话------ 今天来学校了,宿舍里就我一个,打扫了两个小时才收拾好,耽搁了,明天会比以往早些,后天恢复万更哈!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七七章 逼问,元氏现行 (.无弹窗广告)这头,赵氏被众人批斗,十分恼火,可又不敢再口出污言,只愤愤的看着章小草说道:“我没证据证明是你害了宝珠和二郎,可你能证明这两件事跟你没关系?” 章小草见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死心,冷哼一声,嘲弄的说道:“我是不能证明这两件事跟我没关系,难道不能证明这些,就能说命我是凶手吗?那我倒要问问,前天村子里无缘无故的丢了一只鸡,我说是你偷的,难道你就有证据证明不是你偷的?” 话音刚落,其他人纷纷笑了起来,亦是嘲讽的看着赵氏,看她怎么回答! 赵氏一听,憋得脸色涨红,气冲冲的吼道:“你这是狡辩!” 章小草没理会她的疯癫,任人说着她的坏话,只静静地看着通往村子里的道路,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元氏引来! 赵氏被那些刺人的目光看的有些受不住,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逃走,她死死地盯着章小草的背影,恨不得洞穿她,可现在她根本没办法扳倒她,还让自己陷入了这种难堪的境地! 为了早些摆脱这种难堪,她不得不放弃让她身败名裂的打算,以一种施舍的口吻说道:“宝珠的事,老娘没办法证明是你做的,可二郎坐牢就跟你有关!如果不是你怂恿,他怎么可能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告,这件事有不少人知道,你别想抵赖!” 章小草皱了皱眉,有些明白赵氏的意图了,这件事知道的人有几个,但都知道就是她出的主意才让章宝银只判了十年,不然怕是牢底坐穿也出不来,她不怕承认,不过,她倒想看看垂死挣扎的赵氏又在打什么主意! “那你想怎们样?” 赵氏闻言,心中一喜,以为她妥协了,于是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插着腰,小人得志的说道:“二郎是我儿子,现在他已经坐牢了,也不知道被拉去了哪里,我也不能对你怎么样,你赔我银子,这事就这么算了!” 此言一出,立马迎来了更强烈的鄙夷声。(.) 赵氏被那些鄙夷的目光看的险些落荒而逃,可为了拿到银子,她直接忽视,挺直了背,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的旁人直皱眉! 本来这次大闹就是为了得到银子,让自己的下半辈子有个依靠,如果能败坏这个小贱人的名声也不错,但是现在败坏不了,就只能拿了银子走人了! 章小草早就料到她的目的,一点也不意外,淡淡的看着她,眼底深处带着鄙夷,正要拒绝,眼角却扫到期待中的身影正渐渐靠近,于是改了口风,故意大声说道:“你要多少?” 赵氏一听,心里砰砰直跳,她早就知道这个贱丫头靠着种棉花发财了,现在要房有房,要地有地,家里的银子也不缺,不好好宰一笔,都对不起她费得这番口舌! “我、我要一千两!” 赵氏狮子大开口! “咝!一千两?她以为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太不要脸了,要不是小草儿,二郎哪里只判十年,现在还敢上门要钱,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我看,她这回过来闹,就是为了银子!一开始我还真以为她多疼爱孩子呢,却是想趁机大捞一笔,怎么会有这种人呐!” “你现在才知道?能把自己的孩子都卖掉,你指望这种人能多疼孩子?小草啊,你可千万别给她!” 一时间,四下里议论纷纷,原本对赵氏还有些同情的人现在是一天都不可怜她了,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东西! 赵氏在众人的炮轰下,再次变了脸色,却没想过离开,今天不拿到银子,她如何甘心? 章小草讽刺的看着浑身不自在的赵氏,虽然早就知道她自私无情,最爱的是她自己,可是现在再次见识到了,还是替原主感到不值! 心里瞧不起赵氏,可她还没忘记正事,见元氏已经靠拢过来,她故作愤怒的说道:“我凭什么给你!如果不是我,章宝银怕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不知好歹也就罢了,一开口就是一千两,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给的!” 元氏听到这番话,顿时觉得机会来了,在春柳春芽的招呼下,仪态万千的走进场内,看到落魄的赵氏,心里暗骂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面上却装作才发现她似的模样,一脸惊讶道:“呀,这不是赵嫂子么?怎么变成了这样?小草姑娘,你也是的,她到底是你的亲娘,你怎么能对她大呼小叫?” 众人看着突然冒出来,一身华衣,周身华光四射的元氏,纷纷被震住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元氏,以前她打扮的也富丽,没有半点像村妇,可绝对比不上现在,甚至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敬畏感! 章小草听着元氏‘得体’的话语,再看着众人的反应,哪里还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难道她认为凭借一身死物,就能震慑住她吗? 也太小看她了! 握拳死死地压抑着对元氏的愤恨,章小草神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一点也看不出她的愤怒,这反倒让元氏有些不安,觉得章小草看到她,至少该表现的很气愤才是,毕竟那个老太婆是被她气瘫痪的! “倒是不知道林夫人竟然也会专程过来管这等闲事,只是林夫人不知前因后果,还是先别开口了!” 话里隐隐暗示元氏多管闲事! 元氏脸色一僵,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见章小草竟敢如此无礼,心里气得不行! 而章小草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元氏高傲、自命不凡,从来都没瞧得起她,现在被她这么个小人物讥讽,哪里会忍受的住? 果然,元氏皮笑容不笑的说道:“我是不知道事实,可是咱们元庆以孝治国,你对自己的亲娘大吼大叫,就是不孝啊!” 看着她依旧盛气凌人,高高在上,却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态,章小草很想爆粗口,劳资怎么样,特么关你屁事? “林夫人,恕我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叫以孝治国!‘父慈子孝’我还是知道的,父母不慈,子又如何孝?当初赵氏如何对我的,大家都看在眼里,从我被她卖掉那天起,我就没有母亲,我该孝敬的是我奶奶!” 元氏被她的伶牙俐齿噎住,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反驳! 这时,赵氏见元氏替她说话,顿时像看到救星一般,对元氏道:“林夫人,您倒是说说,我是她的生母,当初卖掉她也是迫于无奈,要是没有我,能有她吗?现在她天天大鱼大肉,住着大房子,我这个做母亲的却只能忍饥挨饿,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儿,这世上哪有这个道理?” 元氏一听,像是找到借口似的,连连说道:“理应如此!”说罢,又一脸圣母的对章小草说道:“你就看在她生养你一场的份儿上,给她银钱吧,要是没有她,也没有你不是?她失去儿女,又没个依仗,你就当可怜可怜她!” 章小草见她这般装模作样,恶心的险些把隔夜饭吐了出来,她要是真给了,才是上了她的当! 她敢说,今天她给了赵氏银子,明天准会传出她陷害手足的事来,只怕原本只是怀疑的人,会因为这一千两银子的造成的震动,彻底相信她做了这种事! 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不代表她喜欢成全别人,尤其是成全元氏这个恶心有恶毒的女人! “林夫人是不是有些是非不分了?!说起来,我被赵氏用七两银子卖掉,就是买断了往日的一切!现在,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就算要出银子帮扶她,也不该由我一个黄毛丫头出头!再者,今日她上门大闹,妄图毁我名声,我没有跟她计较已经格外大度了,再给她一千两银子,只怕被人当我好欺负,以后谁都如此上门要钱,就是我家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折腾啊!” 说到这里,见元氏的脸色渐渐变了,心里大快,也不管她如何咬牙切齿,继续说道:“林夫人心善,有这份帮扶的心,干脆这一千两就由你来出,毕竟你开着铺子,家大业大,也不用担心乱七八糟的人上门讹银子!再则,你从来不管村子里的闲事,今日盛装而来为赵氏出头,可见你对她不一般啊!” 似是而非的话,令在场的人心里泛起了嘀咕,是啊,这元氏原本就是城里的小姐,就是嫁到章家村,也看不起他们这些乡亲,从来不管村子里的是是非非,今天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盛装过来,还不分是非的给赵氏撑腰,要说没猫腻,打死他们都不信! 受到四周那些异样的眼光,元氏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看着章小草的目光溢满了深意,难道她知道整件事是她做的? 要不然如何解释她话里的敌意?说起来,上次见了一面,可谈话匆匆结束,她并不了解这个看起来极为寻常的村姑,也着实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威胁的村姑竟然如此厉害,三言两语就挽回了颓势,还顺利的把怀疑的目光调转到她身上! 本来是打鹰的,现在反被鹰啄了眼! 事到如今,她也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然她再暗示几句,那些人肯定怀疑是她串通赵氏来找麻烦的! 想到这里,元氏笑的端庄得体:“看你这话说的,大家都是乡亲,以前不在村子里待,对村子里的事了解不多,今日过来,也是因为我是个做母亲的,不想看到你们母女反目成仇,所以过来劝劝,你要是觉得我多管闲事,我不说就是了!” 这种解释也算合情合理,她的确很少在村子里! 章小草哪里肯让她就此缩回去,她看着元氏,似笑非笑的说道:“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夫人对年初那起流言耿耿于怀,趁着这次机会,特意指使赵氏上门来闹,想败坏我的名声,让我在村子里呆不下去呢,原来是我误会了林夫人,还请林夫人别见怪!毕竟当初流言发生后,你找奶奶过去聊天,奶奶气得怒火攻心,刚出门就晕倒,醒来就瘫痪了,不能怪我怀疑夫人!” 似真似假的一番话,说的元氏的脸色忽青忽白,她的确打着这样的主意,却不可能让外人知道,现在被一个村姑如此讥讽,她哪里还能端着一副好脸色? 而周围的乡亲听了这番话,心里的怀疑愈发的重了,当初的事他们都是知道的,以元氏的性子,要是她真的打着这个主意,也不是不可能! 章小草目的达成,心情颇好,不过并没有放松警惕,防备着元氏的反咬,她可不信,以元氏的狠毒和聪明,会轻易的认输,现在她就好好听她的辩解,随时抓她话里的破绽进行反击! 元氏不愧是元氏,尽管心里恨极,面上却不显,要是别人,只怕早就跳起脚来骂人撒泼了! 她十分愧疚的看着章小草,抽出一条丝帕擦着眼角,忧伤的说道:“你怪我是应该的!那次我是被那些流言气到了,一时口不择言气坏了你奶奶,我也后悔的很,后来知道是误会一场,我更是没脸见你们,这半年更是吃不下睡不着,都不敢回来见你们,后来听说你奶奶好了,我这才安心了些,也想趁着这次回来,特意上门探望,不想不到这事!” 这番话说的找不到半点破绽,再加上章奶奶出事后,她的确去探望过,一时之间,倒是让人辨不出真假! 要不是站在对立面,章小草几乎要对她这番声情并茂的表演拍手喝彩了!她不得不佩服元氏逼真的演技,一下子转移了重心不说,还不忘替自己掬了一把同情泪,换取别人的原谅,就是她这个知道事实的人,几乎被她这番装模作样的姿态骗过去!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七八章 撕破脸皮,归来 只是,假的就是假的,演的再怎么逼真,也掩盖不了假的本质! 章小草看着做作的元氏,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即使你如此费心的模糊重点,我若不成全你,倒是显得没担当! “林夫人不必如此!要是让林家的祖先知道是我和奶奶才使得你这个‘孝顺’的媳妇清明节没回来祭拜,怕是对我们心存不满呢,要是冲撞了,这该怎么算?!” 你不是说我不孝吗,那你清明节没回来祭祖,岂不是更加不孝?五十步笑百步,你有什么资格说? 这个时代,清明节是个很重大的节日,人们认为祖先去世后,会一直护佑着后人,所以逢年过节的祭祀比起现代越发的隆重,最好是一家人祭祖,除非是离家太远,真的赶不回,而且就算赶不回来,也要准备好祭品,另设一处,单独祭祀 元氏做贼心虚,去城里的路上,马车失控被吓到了,清明节那天愣是没回来,就连林诗源也没有,里正气得不行,大发了一场脾气! 听到章小草明褒实贬的话,元氏气得心头再次一堵,可她的隐忍不是一般妇人能比的! “清明节那天正巧有事耽搁了不能回来,好在另设祭祀台,不然呐,可真是大不孝!”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了章小草一眼,突然一脸笑意的上前,拉着她的手,眼里闪着恶意的光:“对了,还没恭喜你呢,上次参加一个夫人的宴会,碰到一位江姓夫人,才知道原本你和她的弟弟定亲了,她娘家家境殷实,弟弟还是个读书人,你呀,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章小草闻言,脸色微变,一时不察,竟忘了江夫人肯定会把这事告诉她女儿,而她更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巧合,被元氏碰巧知道了! 现在她当众揭出来,不就是想警告她还有告诉在场所有人,她没有机会肖想林肇源,不然,不就要背上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名声么? 元氏似是没发现她的变化一边,含笑的凑到她耳边,恶毒的低声说道:“就凭你一个退婚的村姑,妄想嫁给我儿子,进林家的大门,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章小草闻言,并没有元氏想象中的愤怒,继而失态的怒骂她,只见她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眼底带着鄙夷和怜悯,这样复杂的目光,看的元氏心头火气! “元氏,我真的很可怜你!你处处算计我,时时不忘将我踩进地底下,不想我跟你儿子有牵连,实际上是你自己掌控不了自己的儿子,妄图通过各种卑鄙的手段给我施压,让我知难而退!你既然如此了解他,难道就没想过你的做法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待他回来知道你这个母亲做的好事,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孝顺你,听从你的安排?他不是你能掌控的傀儡,你做的一切也不是为了他,只不过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罢了,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这番话猛地击到元氏的心底,揭露了她内心最自私的一面,她猛地抬头,狠毒的看着章小草,面上带着被看穿的狼狈,却不肯就此低头! 只见她冷冷一哼,嗤笑道:“我的儿子我清楚!就算他现在不明白,以后总会理解我的苦心,我是他娘,再怎么样,他也不敢对我不敬,而你,只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姑,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妄想攀附他,他现在年轻,一时被你这个狐狸精迷惑了而已,你以为他对你能有几分心思?” 章小草闻言,并不气恼,不管林肇源对她有几分真心,以后会不会变心,但至少现在这份真心还在,元氏越是阻碍,越是激发他的抗争之意,而且…… 她突然想到什么,意味不明的看了元氏一眼,凑到她耳边低低的问道:“他是不是你儿子,你、心、里、有、数!” 这短短的一句话,像是一声惊雷,在元氏耳边炸响,脸上首次出现惊慌失措的神情,她忍不住高声尖叫道:“你这个贱人胡说什么?源哥儿就是我儿子,你胡说……” 章小草被她尖叫吓了一跳,耳边嗡嗡作响,原本她只是想试探一番,确定真假,可现在看到一向心机深沉,轻易不露的元氏反应竟是如此之大,心里已然有数! 其他人还未从章小草定亲一事中回过神来,又被元氏突如其来的尖叫吓醒了,待反应过来元氏说了什么,一个个顿时瞪大了眼! 难道源哥儿不是元氏的儿子? 元氏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闭紧了嘴巴,脸上很快恢复了平静,不见方才的扭曲,心里却并不如表面上那般,早已经波涛汹涌,她猜忌的盯着章小草,泛起一阵阵强烈的恐慌! 这个贱丫头无缘无故的说这种话?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章小草看着她不停闪烁的眼,冷笑一声,却并没有继续逼问,林家她最厌恶的只有元氏,不想影响到其他人! 赵氏离得比较近,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些,只是不甚明白,不过章小草定亲一事她还是听清楚了,于是像是抓到什么把柄似的,指着章小草得意洋洋的叫道:“我=老娘就说你定亲了你还不承认?现在林夫人作证,你还想抵赖吗?该不会真的让人退亲了,没脸承认吧?” 章小草的脸色阴沉下来,赵氏就是跟搅屎棍,有事没事都爱掺和,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报复她! “定亲也好,退亲也罢,都是我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说道!” 赵氏哪里肯?今日本来就打着要银子,败坏她名誉的事来的,现在有元氏在,只要她肯说实话,她章小草别想有脸出门! “哼,是不关老娘的事,可这关章家村的事!你也不去听听外面那些人怎么说你,哎哟,老娘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这不是败坏章家村的名誉,以后章家村的姑娘谁要,谁敢嫁进章家村做媳妇啊!要是这事摊到别人身上,早就一头撞死了,你没这个自觉就算了,还跑出来丢人现眼,说到底也是老娘的错,生出了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环视一圈,见大家都看着她,连忙用那脏兮兮的,还沾着自己尿液的手拉了拉元氏袖子,催促道:“林夫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元氏看着沾满污渍还泛着一股恶心味道的衣袖,勃然大怒,想狠狠地甩开赵氏的手,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得不生生的忍住,最重要的事,她们有共同的敌人! “退亲?我只知道她定亲了,倒是没听说她被退亲!” 章小草原本听了这番连讽带骂的话,就恨不得拿坨狗屎塞进她嘴里,现在听到元氏做作的附和,只想一人一脚将她们踹的远远的! 只是这事再争辩下去已经没意思了,被她们这么一闹,有心人一打听就能知道,与其让别人胡乱的猜测,再传出不好的话来,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 “就算退亲了又怎么样?我章小草行得正坐得稳,没做有辱门风之事,更没有伤害章家村的乡亲,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想怎么评判我阻止不了,也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去相信那些胡言乱语!” 刘婶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要我说,那些胡言乱语的人一定是嫉妒小草能干,还有啊,咱们章家村今年种了棉花,挣了以前好些年都挣不到的银钱,把其他几个村子甩了几条街,他们比不过,就想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败坏咱们章家村的名声,好让咱们出去抬不起头,咱们可不能上当!” 章小草一听,差点扑上去抱住刘婶猛亲一口,本来一件不算大的小事,都能让她扯出大番大问题来,心知她是维护自己,也十分感动! 不少人一听,觉得是这个道理,他们可没忘记那次卖棉花,其他几个村子里的人过来转悠,说的那些酸不拉几的话! “咱们是知道小草的为人,可外人不知道啊,这事要是胡乱传下去,真的不太好听啊!” 但还是有人不放心,尤其是那些家里正有找婆家的女儿,本来这次种棉花,让他们一下子富裕起来,别的村子,甚至镇上的富裕的人家都愿意同他们结亲,现在传出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毕竟大家都姓章! 说出这话的人,立马遭到了其他人的反驳,难道就因为别人在瞎传,就要惩治无辜的章小草吗? 元氏、赵氏看着这一幕,脸上青白交加,她们根本没想到章小草竟然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用户,原来她们费尽心机做的一切,根本无法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此时,元氏的肠子都悔青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村姑竟然如此厉害,今天这趟浑水就不该趟的,现在目的没达到,反倒惹了一身骚,还差点被一个村姑抖落了她死守着的秘密,就算她只是胡言乱语,可以她的本事,只需略略使些手段,把这事四处宣扬,到时候,就算是假的,怕是也能变成真的! 元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章小草就算再怎么恨她,也不会像她一样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然方才就有法子当场将她逼得无所遁形! 赵氏看着章小草凌厉的眸光,也吓得心砰砰跳,突然有些后悔不该来闹的,这一闹不仅没得到任何好处,反而激怒了她,要是她真想对付自己,这还有活路吗? 这一刻,赵氏真的后悔了! 元氏胡思乱想了许多,后悔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就再次找到了打击章小草的法子,她三番四次的设计,无非就是想她离儿子远点儿,既然私底下的面子都撕破了,表面上的功夫也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 “我是外人,自然管不了你的事,可是如果有人以为退婚就能攀上我儿子,有辱我林家的颜面,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章小草眼睛微眯,岂会听不懂她话里的暗示?她果然以为自己退婚是为了巴上林肇源,她真想好好问问,她哪来的自信认为她会吊死在她林家那棵树上! “林夫人,你什么意思?” 元氏冷哼一声,眼角上挑,蔑视的看着她,面上再也没有之前那般疏离的笑意,整个人显得有些刻薄!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是女人,还顾忌着你的颜面,别逼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撕下你虚荣的面目!” 二人一来一往的对话,不是蠢蛋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围观的人原本以为这件事是小草和赵氏的恩怨,到现在才发现,元氏似乎对小草也有很深的敌意! 难道小草跟源哥儿真的有什么? 章小草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再看着元氏眼底的算计,突然明白她想做什么,也知道她下一步想做什么,无非是想逼迫她当众表明对林肇源的态度,如果她说对林肇源无意,那以后要是和林肇源有什么,无异于自扇嘴巴,要是承认,那么她水性杨花的名声就要坐实,自此在章家村颜面尽失! 不管哪一个答案,都是元氏乐见的! “不好意思林夫人,恕我愚笨,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真猜不到你在说什么!” 元氏见她装傻,岂肯放弃,尖酸的步步紧逼:“你以为你装不明白就能蒙混过去?当初传出那档子事儿,根本就不是误会,前些天你明明定亲又毁亲,难道不是巴望着源哥儿?你要是真没这心思,你敢拿你奶奶指天发誓说你没有?” 章小草一听,脸顿时阴沉下来,敢逼她用奶奶发毒誓,元氏,你到底有多狠! 凌云凌雨一听,就知道事情要糟,尤其是凌云,要不是凌雨拉住他,他差点要跳起来拎起元氏丢得远远地! 元氏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想,再次逼迫道:“你不敢发毒誓,就是心虚,看来外面的那些传言一点也没错!” 章小草没有被她激将到,反而有一种深意的目光看着元氏,突然反将一军:“那你敢拿你最亲的亲人发誓,说年初还有现在的传言都与你无关吗?你要是敢发,我就敢!” 元氏一听,脸色蓦地大变,咬牙切齿的盯着章小草,几乎崩碎了牙齿! 章小草像是没看到一般,丝毫不惧的迎上元氏怨毒的目光,大声质问道:“我自问同林夫人无冤无仇,年初她把奶奶叫去,说是商量解决事情的办法,却把奶奶刺激的瘫痪,我倒是不知道一向以知书达理于人前,令人交口称赞的林夫人说了什么样的话将奶奶气成了那样,林夫人敢当众把那天说的话说出来吗?这次本是我和赵氏之间的恩怨,你无缘无故的插足进来,莫名其妙的要我发誓,敢问,你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就因为你莫须有的怀疑,我就要听你的话,拿我最亲的奶奶发毒誓?林夫人,你,凭什么?” 最后一句反问掷地有声,逼得元氏不自觉的连连后退! 元氏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逼得无言以对,她能说什么,难道真要把那天的话说出来?现在那些人摆明被这个贱丫头蛊惑了,她说出来只会自取其辱!而且,今天她的作为已经惹人怀疑了,再怎么解释,她也没权利要求别人发毒誓! 失策啊,真的失策啊! 看着元氏的脸色变来变去,章小草并不打算放过她,既然撕破了脸皮,那就干脆撕到底!今天不让元氏颜面扫地,对不起这些时日来奶奶受的苦楚还有她的委屈! 她不一定非要死守着同林肇源那段感情,却不愿意被人逼着放弃,她有她的自尊和骄傲,元氏这种人,根本不配让她放弃任何东西! “怎么,因为那些事都是你一手做的,所以你不敢?因为你做贼心虚,还怕报应真的会应验在亲人的身上是不是?” 元氏闻言,脸色一变再变,广袖下的染着丹蔻的指甲死死的掐进了手心,刺破了皮肉,漫延出一丝丝血痕! 她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逼到如此狼狈的境地,而这人还是她一直看不上的村姑,教她如何不愤怒? 众人看看一脸青白的元氏,又看看一脸平静的章小草,之前埋下的那颗怀疑的种子已经悄然发芽! 见元氏半天没反应,章小草似是等的不耐烦了,催促道:“林夫人快发誓吧,发完了我还要发呢,我可不想睡一觉醒来,再传出我勾三搭四的流言来,我还小,胆子也不大,禁不住这么多的惊吓!” 元氏一听,气得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差点晕厥过去,她食指颤颤的指着章小草,眼睛瞪得死死的:“你如此逼迫我,就不怕失了源哥儿失望?” 章小草面色一僵,随即风淡云轻道:“你儿子失不失望跟我有什么关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咄咄逼人在先,我反击在后,有什么不对?” 元氏一噎,不敢置信的盯着她,可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是真是假,难道仅仅只是源哥儿一厢情愿,这个贱丫头根本不喜欢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愈发愤怒,她一个村姑,凭什么无视她儿子?脑子气得发昏,一时忍不住尖声道:“你凭什么看不起源哥儿?你只不过是个村姑,他凭什么要为了你跟我这个做娘的唱反调,一定是你这个贱丫头故意勾引他的!” 什么?源哥儿竟然为了小草同元氏唱反调儿?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瞪大了眼,同样不敢置信的看着元氏,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章小草错愕的看着元氏,这女人是气疯了吧,她知不知道这样的话说出口,以后就算她和林肇源有什么,也不会有人说她朝三暮四了! 元氏猛地醒过来,自知失言,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哪里是能收回来的?一想到所有的算计被自己一怒之下一语道穿,脸上顿时一片颓色! 终于打消了元氏所有的气焰,破除她的算计,也令在场的人对她有了颠覆性的看法,章小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现在不能对她怎么样,但是对于爱面子,生性高傲的她来说,这绝对是有史以来的奇耻大辱,她不怕她反击报复,真到那个时候,也是她报复回去的好机会! 就在大家窃窃私语,元氏摇摇欲坠之际,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众人不由得纷纷扭头,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章小草似是想到什么,连忙转身看去,远远的,只见一人一骑,一前一后的奔过来,待马蹄声愈来愈近,看清为首的人,不是林肇源又是谁? 日夜兼程赶回来的林肇源骑在高头大马上,远远地就看到那栋高门宅院前站满了人,以为是出了什么事,顿时心头一慌,来不及对身后的凌风说什么,打马疾奔。 凌风一见,吓得连忙挥舞着皮鞭狠狠地瞅着马屁股,连忙喊道:“公子,慢些,小心伤势!” 公子的皮外伤尚未好透,内伤更是严重,这一路风尘仆仆,也来不及歇息,现在已经到了家门口,还找什么急? 章小草远远地听到凌风的高喊,脸色顿时一白,情不自禁的上前两步,又生生的忍住! 元氏的目力要差些,也不认识凌风,并不知道那人是林肇源,看到章小草的一样,恶毒的说道:“你这么急,难道来人是你在外面勾搭的野男人不成?” 章小草听到了粗俗的话语,皱了皱眉,并未理会,只看着越来越近的那道身影! 其他人听了,却反感的不行,以前真是瞎了眼,还以为这个女人多么的贤惠大方、知书达理,今日算是看穿她的正面目了! 待元氏看清来人,脸色一白,险些抽自己一嘴巴,正要抬脚迎上去,挽回方才的失言,只觉得面前一阵风掠过,伸出的手擦过了儿子的衣边,却空空如也!待定睛看到那交握的手,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这回,真的自己狠狠甩了自己一嘴巴! 别说元氏,就连还未离开的村民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张着的嘴巴半天合不上,再看到章小草二话不说的狠狠甩开那只手,更是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林肇源无暇顾及旁人的目光,在他眼里,就只有那个心心念念几个月的人儿,可是看着被甩开的手,迎上那双冷漠的眼,心里蓦地涌起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章小草看着他受伤不解的目光,强忍着拥紧他的冲动,冷冷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元氏,面无表情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林公子,请自重!” 不是她矫情,更不是她冷血,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他们两人的感情已经岌岌可危,再难维系,现在他回来了,正好把这事说个清楚,若是他选择替元氏掩饰,她无话可说,只能狠心挥剑斩情丝!若他选在站在她这边…… 她愿意尽力争取! 林肇源心里一沉,原本泛白的脸此时愈发的白了几分,额上渗着一层密密的虚汗,在晨光的照射下,有些摇摇欲坠,整个人更是显得虚弱不堪! “源哥儿,你这是咋了?是不是病了?” 刘婶上前关心的问道,眼睛不住的在二人之间逡巡,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 林肇源这才醒悟过来,四下里看了一眼,发现都是村子里的人,在看一身华贵的母亲还有缩在人群中有些狼狈的赵氏时,眉心一皱,又很快舒展开,对刘婶干涩的笑了笑,却一脸坦然的说道:“多谢婶子关心,只是赶路累了些,并无大碍!” 刘婶点点头,见他一丝不自在也没有,又偷偷的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章小草,心里闪过好几个猜测,却没有多说话。 其他人也用目光偷偷的在章小草、林肇源、元氏三人之间瞄来瞄去,无一例外的都觉得林肇源对章小草有意,元氏从中破坏,现在,根本不用刻意去证明,也能把之前的事分析个七七八八,一时之间,大家对元氏的印象跌入谷底! 林肇源早就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可又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正当他准备问凌雨时,章小草突然开口了! “你娘让我用奶奶的生命发毒誓,说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没有妄图勾引你进林家的大门,现在你回来了,你告诉我,这个毒誓,我该不该发!” ------题外话------ 咳咳,对不起,我失言了,少了三千字,我是真心想万更的,但素好久没万更,写不顺,速度也慢了,呃呃呃,抱歉哈!o(╯□╰)o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七九章 颜面扫地,不安 整个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的看着脸色异常苍白的林肇源,很好奇他会怎么回答,从他方才的反应看,他的确对小草不同于其他人,眼里的带着的情意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可元氏是他娘,他若承认是小草勾引了他,那么小草的名声算是全完了,要是承认自己对她的心思,无异于扇了自己亲娘的嘴巴! 因为伤势,加上日夜兼程的赶路,原本面色不好看的林肇源此时愈发难看了,不需要多说什么,他已经明白为何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了! 他失望的看着正殷殷注视着他的娘亲,明明在临走前暗示过她,她为何还要无端生事?难道功名利禄比他这个亲生儿子的幸福还要重要吗?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一般,却不容他逃避,只能在心爱的女子和生养他的母亲之间做出选择! 章小草面上不显,可心里早已经紧张的收缩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浅了,看着挣扎的他,心里泛起一丝丝尖锐的疼,岂不知自己在咄咄逼人?然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说逼迫他当众表明自己的态度,还不如说她自己在赌,就算他选择站在元氏那边,她也不会怪他! 林肇源闭了闭眼,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他人以为他不会选择时,他突然轻笑一声,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执起章小草的右手,轻抚着她手腕上那只白玉镯,温柔的说道:“娘是吓唬你的!我临走前,娘就已经答应你我的事,还把这只家传的白玉镯让我交给了你,你忘了吗?” 话音刚落,章小草、元氏齐齐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说出了这种答案,章小草惊讶过后,很快的恢复了平静,脸上看不出喜忧,元氏则是愤恨不已,埋怨这个儿子太不孝,这话谁信?跟明明白白的扇她一耳光有什么两样! 可是就算元氏再怎么愤怒,此时也不得不借着借坡下驴,不然只会更丢脸! 她亲热的上前拉着章小草的手,扯着脸皮僵硬的笑道:“还是源哥儿了解为娘,我只是想看看小草的品性,没想到倒是叫大家都误会了!喏,这家传的白玉镯都戴上了,哪里还有假?” 章小草被元氏拉住的那一刻,只觉得像是碰到脏东西似的,下意识的就要甩开,却被元氏死死地拉住了,遂抬头狠狠地瞪着林肇源,却见他正温柔的凝视着她,眼里尽是化不开的情意,那依旧苍白的连,令她心疼,蓦地放弃了挣扎! 其他人还没从林肇源的回答中回过神来,再见元氏这般作态,一个个脸色变来变去,也只得扯着嘴皮干笑,尽管如此,大多数人还是明白他在维护小草,却也不想元氏丢丑,所以才有这番说辞! 其实就算他今日彻头彻尾的偏着元氏,也挽回不了元氏往日的完美无缺的形象! 林肇源也不想知道这番言辞到底有多少说服力,趁着今日这个机会,他索性一下子把话说开了! “各位乡亲,我和小草的事是两家的长辈悄悄商议的,已经定下,本来想早些告诉大家,只是年初有急事出去就耽搁了,这次赶着回来,就是想把定亲之事办了,届时希望大家能过来热闹热闹!” 众人见他这么说,哪里会拒绝?只是心里不免泛起嘀咕,有些怀疑这事最后到底会不会办! 章小草已经傻了,她真的没想到林肇源竟然直接说出定亲的话来,不仅没有跟她商量,连两家的长辈根本没知会过,不说林家,以奶奶对林家的排斥,她是不会同意的,到时候,这说出去的话不就成了一个笑话吗?而她更是笑话中的笑话! 元氏这下是真的怒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出言反对,无异于再扇自己一耳光,然而就这么让这个小贱人进门,她如何甘心! “源哥儿,你不该这么早就说出来的,虽然娘没意见,还把镯子给了你,可你祖父父亲他们还不知道呢!” 元氏抽搐着嘴角说道,妄图用这个理由阻止。 林肇源微微一笑:“儿子已经跟爷爷说过,爷爷也喜欢小草,他很乐意!父亲一向尊重儿子的意见,也不会反对!” 元氏胸口发堵,张张嘴想再阻止,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理由! 章小草已经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仰头咬牙切齿的瞪着林肇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是说三年后等我及笄再说这事吗?” 他们的三年之约难道就这么算了?她不要啊! 林肇源看着她气鼓鼓的,还泛着红的脸,不禁有些手痒,想捏捏,可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下手,只得干咳一声说道:“早些定下来,大家都安心!” 章小草默默吐槽:可我不安心啊! 大家见此,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再看这两人也是男有才女有貌,倒也十分般配,于是纷纷说着恭喜的话,表示定亲那天,一定去! 待人群散去,元氏狠狠地的甩开章小草的手,还用帕子使劲的擦,像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林肇源皱皱眉,心有不满,到底他不在的日子,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丫头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但是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表明态度,可见是娘做了什么令她无法忍受的事! 元氏恰巧抬头,一下子看到了,顿时横眉倒竖,积攒的怒气全部爆发,指着他指责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话让娘丢了多大的脸面?你这是不孝!你又知不知道你方才说的话,完全是在葬送自己的前程?为娘日日夜夜的盼着你出人头地,你就是这么报答娘的?这个不知廉耻的村姑到底哪里值得你念念不忘?” 原本就有些不满的林肇源见娘亲竟然当着他的面就敢如此侮辱心爱的女人,也冷了脸,可对方到底是他亲娘,他只能压抑着怒气,面无表情道:“娘,她是儿子喜欢的女子,您侮辱她就是在侮辱儿子!” 元氏见此,火气更是蹭的冒了好几头,气得直接破口大骂:“你这个逆子,为了一个一无是处还被退了婚的女人,你竟然顶撞自己的亲娘!你的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说到这里,她一下子想起什么,脸上竟然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看着章小草讥讽道:“你不在的日子里,她勾搭上别人,不仅定亲了,估计知道你要回来,又胡乱找了个退了,你以为她对你有多少真心,不过是想攀附你,这种虚伪又虚荣女人,亏你看得上!” 林肇源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章小草,却见她神色淡淡,丝毫没有做辩解的打算,胸口蓦然一痛,脸色愈发的不好看了,却没有表现出愤怒,更没有出言责怪,只是淡淡的对元氏说道:“没有成亲,一切就不作数!哪怕已经成亲了,儿子也不会放手!所以,还请娘以后不要再羞辱她,免得伤了母子感情!” 元氏气得浑身发颤,两眼死死地盯着他,像是从来不曾认识他一般,眼前这个恭敬有余,却为了一个女人敢直接反抗她的人真的是她的儿子? 林肇源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管元氏如何,他的脑海完全被章小草定亲的消息填满了,根本没心思再去想别的,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样平静! 章小草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好像站都站不稳,一下子想起之前凌风喊得那句话,顿时心里七上八下的,连忙上前扶着他,急促的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短短的一句话似是一阵清风拂过,奇迹般的抚平了林肇源内心的焦灼和不安,胸口似乎也不那么痛了,只是为了令这份来自心上人的关怀多停留片刻,他故意靠在她身上,故作难受的说道: “之前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尚未康复,现在复发了!” 实际上,他的确很难受,五脏六腑像是都被扯动了似的,但是这对于他来说,都能忍受! 章小草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见他这么痛苦,连忙对凌云凌雨道:“你们俩快扶他进去,凌风,你去把李大夫叫来,要是李大夫出诊了,就去药田叫沈年!” 凌风忧心忡忡的连忙去了,凌云凌雨也过来搀扶林肇源,章小草看都没看元氏一眼,也匆忙的跟着进去! 元氏阴狠的盯着章小草的背影,直到进门看不见了,愤愤的一甩帕子,转身一把推开挡着路的春柳,头也不回的愤恨离去,丝毫不管林肇源的伤势如何! 此时,章奶奶正同宋婆子一道在灶屋忙活着早饭,刚炒好三道小菜,熬好了粥,于是出去叫他们回来吃饭,顺便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刚走到前院就见凌云凌雨扶着个人进来。 待她细看,见是林肇源,脸色一沉,再看孙女一脸焦急,更是气得心里发疼! 章小草吩咐凌雨他们把林肇源扶到椅子上坐好,正要上前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眼角瞥见一道身影,扭头一看,发现奶奶满脸阴沉的看着她。 她生怕奶奶当场发火,引得大家都尴尬难堪不说,还把自己气到了,遂连忙上前挽着奶奶的手,将奶奶带到了院子里。 章奶奶还不等她说话,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严肃道:“我不是说过不准你和他再来往吗?你怎么还把人带到家里?” 章小草见奶奶根本没压低自己的声音,担心被林肇源听到了,又连忙把奶奶拉远了些,来到一处墙角! “奶奶,现在一句话也说不清楚,等他走了,我再细细的说给您听!他身上有伤,我才把他带进来的,您也别气,就当没看见他好了!” 章奶奶被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哭笑不得,这人就在家里,如何当作没看见?不过,她又不是狠心的人,既然人家身上有伤,她也不好直接赶人,只是还是忍不住说道:“他又不是没家,也不是很远,你让凌雨宋他回去不就行了,这带回来平白的让人说闲话!” 章小草干笑两声,她也是一时心急,忘了他家也在村子里,也许下意识的想看他平安才放心吧,至于闲话什么的,反正已经被说了不少,今日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定亲的话,只怕现在告诉别人他们啥关系也没有,也没人会信了! 章奶奶看着有些傻兮兮的孙女,无奈的摇摇头,心里很是不安,只得等人走了再说! 此时,坐在屋子里的林肇源看起来有些虚弱,却比方才好了许多,他直起身子,凌厉的看着凌云凌雨,冷声道:“为什么不把这里发生的事早些告诉我?” 凌云凌雨恭谨的低垂着头不发一言,没有做任何辩解!那个时候南方的形势正处于紧张的时候,他们如何敢冒这个险把事情告诉公子?后来到了京城,亦是危机四伏,他们就更不敢说,担心公子心系姑娘,做出冒险的举动来! 林肇源看着沉默的二人,也明白了缘由,可正因为如此,他心里愈发的难受,本来让他们三个呆在丫头身边就是为了替他保护她,免受伤害,可是她还是被三番四次的伤害了,而那个人还是他的娘,难怪方才见到她时,她会如此冷漠,连一向慈祥的章奶奶都对他怒目而视! 想到她遭受到的委屈,心里一阵阵揪痛,但一想到她还是关心自己的,心里也安慰不少,至少方才她没有在自己说出定亲一事后,当场反驳给他难堪,可是这样愈发让他愧疚! 他完全没想到,章小草没有当场反驳,是因为被他的那番话吓到了! 即使是他请求瑾瑜找君家人替章奶奶治病,也不能抹除他娘伤害她们的事实,那不过是母债子换,远远不能弥补他娘犯下的过错! 看着低头不语的凌云凌雨,他缓慢而又严厉道:“当初你们决定跟随我,就该知道我的规矩!尽管你们是为我着想才没有及时汇报,但是我不希望有下次!” 顿了顿,一前所未有的凝重语气继续道:“她受到一分伤害,我只会承受两分,她好,我才好,你们明白吗?” 凌云凌雨闻言,心头一震,难道公子对姑娘的情意已经到了深刻如斯的地步吗? 林肇源闭目养神,不再多说,肺腑的疼痛让他额头渗出了更多的冷汗,这次为了早些赶回来,伤势真的加重了! 章小草进来,就见他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还以为他晕过去了,顿时吓了一跳,急忙上前! 林肇源听到她突然变得凌乱的脚步声,唇角挂着一丝浅笑,嗖的睁开眼,里面升满了温柔! 如果不是有人在,他一定会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以解相思! 章小草见他睁开眼,顿时松了口气,猛地发觉自己对他太在意了些,隐隐有些懊恼,脸色也冷了下来。 林肇源见她突然冷淡下来,知道她有心结,也不顾凌云凌雨在场,不容她逃离的握紧了她的手。 章小草发恼,想都不想的就要甩开,可那只带着茧子的大手将她钳制的紧紧地,根本甩不掉! 凌云凌雨一看,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妥当,各自找了个理由,连忙退了出去! 章小草见状,再厚的脸皮也也不好意思了,又摆脱不掉,只得恨恨的瞪着他! 林肇源却笑了,她肯生气,肯给他脸色,说明她心里还有他! 看着眼前如此鲜活生动的粉脸,林肇源压抑已久的情感顷刻间汹涌而出,心行动不受大脑控制,用力一带,将她揽进了怀里,下巴搁在了她柔弱的肩上! 章小草尴尬的坐在他的大腿上,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可是这里是正厅,还是大白天的,被人看到了她就不用见人了! 推开他的胳膊,挣扎着要站起来,耳边响起一道低沉而深情的低喃,顿时静止了她所有的动作! “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 章小草险些被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逼出了眼泪,有感动,更多的却是委屈,元氏三番四次的针对她,还把奶奶气成了那样,她却因为顾念着和他的情分,一直没有下狠手报复,不然元氏的下场绝对比黄氏、小花氏还有章小草凄惨的多! 之后,又被奶奶逼迫着和江家定亲,那段日子,和奶奶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她不是内心强悍到无敌的女子,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想他在身边陪着,这样她才有勇气面对那段灰暗的日子! 好不容易退亲了,这事又被元氏拿来做文章,尽管不全是因为他才退的亲,可是如果不曾遇见他,她也许真会听从奶奶的安排,三年后嫁进江家,毕竟,江家是个不错的人家,也不会面临元氏咄咄紧逼的难堪! 林肇源见她不再挣扎,身子却僵硬的厉害,有很多抱歉的话想说,可只能消弭在这窒闷的气氛中。 好在,这种气氛没持续多久,凌风就带着沈年过来了! 沈年仔细的给林肇源把脉,脸色却变得有些凝重,令章小草的心不自觉的高高提起! 过了好一会儿,沈年收回手,沉声问道:“林公子是否于一个半月前肺腑受到重创?” 还不等林肇源说话,凌风就连忙说道:“的确如此!” 沈年脸色变得十分不好,对林肇源凝重道:“你原本旧伤未愈,一个月前又再度受创,本来一辈子只能靠药物维系,可你遇到高人替你续命治伤,只要好生调养,三五个月就能康复,可你偏偏在紧要关头不好生调养,致使伤势加重,就有些棘手啊!” 章小草听完,顿时脸色一白,她知道他受了伤,却不知道竟然伤的如此重,连沈年都感到棘手! 林肇源安抚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只是有些棘手,并非无药可医!想来沈大夫有办法!” 他并未将伤势放在心上,当初受伤,一脚已经跨进了鬼门关,如果不是瑾瑜接到他失踪的消息后,派了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为他续命撑到京城,又请君家人出手,他现在也不能好好坐在这里,那般凶险都闯过来了,现在又不是没得治! 沈年这是第一次见到林肇源,见他年纪轻轻,便这般淡然沉着,眉宇间颇具风骨,心下有几分结交之意,不禁笑道:“自是有药可医,不过,治疗的过程比较漫长,也很痛苦!” 林肇源亦是淡淡一笑,问道:“不知需要多久?” 沈年抚须道:“若你肯听我的嘱咐,少则一年,多则一年半就能痊愈!” 林肇源皱眉,这时间也太久了些! “半年如何?” 沈年一听,没好气道:“治病又不是买卖,岂能说短就短?要不是你底子好,没有两年,你别想安然的过完下半辈子!” 林肇源有些无奈,但并不后悔如此匆忙的赶回来,要不然,他晚回一步,丫头和她母亲之间怕是要成敌人了! 只是至少一年真的久了些,瑾瑜那边瞬息万变,要是有要事,他能不去吗? 章小草见他眉宇不展,隐隐猜到他的顾虑,心里突然有些生气,语气生硬的说道:“你要是不想配合沈先生医治,想把自己的身子弄垮,现在就赶紧走,以后也别来了!” 林肇源见她竟然发脾气,还用这个威胁,哪里还敢再犹豫,连忙出声应下了! 沈年见此,视线在二人之间溜达了一圈,无声的笑了! 林肇源不能一直待在章小草家医治,主动提出要回林家,章小草也没挽留,见他站起来要走,脸色依旧苍白的厉害,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说道:“先等等,我马上回来!” 众人疑惑不解的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倒也没动! 不到片刻,章小草就跑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只小白瓷瓶儿! 章小草将瓷瓶儿打开,递给沈年说道:“沈先生,这是君离忧临走前送给我的,您看看对他的伤势有没有帮助!” 林肇源从她嘴里听到‘君离忧’三个字时,眉头动了动,并未说话,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只小瓷瓶儿! 沈年是知道君离忧的,还跟他交流过医术,对他出神入化的飞针绝技十分仰慕,一听是他留下的,就知道绝非凡品,连忙接过小瓷瓶儿,小心翼翼的凑到鼻下嗅了嗅! 突然,沈年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正等他回答的章小草,他没想到君离忧竟然连这种世间人人都想要的救命药送给了她,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出于友谊?! 章小草见雷打不动的沈年露出了这种神情,心里有些惴惴的,舌头有些打结的问道:“沈先生,这药能用吗?” 君离忧再三告诫她要好好把这药藏起来,不能告诉任何人,可是她想林肇源早些好起来,一时冲动就拿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她还是相信沈年的,不然也不会把药田交给他打理! 沈年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药瓶慎重的交到她手上,眼睛看了林肇源凌风四人一眼,没有说话! 林肇源能成为瑾瑜的心腹助力,凭借的自然不止是武艺,还有那颗聪明的头脑,见沈年如此,很快就猜到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瓶子里的是什么药,却只是挥挥手,让凌风三个退下,自己并未离开! 沈年见此,看着章小草。 章小草看了林肇源一眼,点点头。 沈年长舒一口气,才娓娓道来:“如果我猜的没错,这药是君家密不外传的‘续命丸’,听了名字,你们就该知道有续命之奇效,哪怕只剩一口气,吃了它,也能暂时抱住性命,争取医治时间! 传言‘续命丸’是君家那位创出飞针绝技的先祖倾力研制出来的,里头有千年雪莲、千年紫参等数百种珍稀药材所制,那些药材别说集齐,就是随意一种,也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去搜寻,经过将近三十年的努力,那位天才才集齐所有的药材,花费将近三年时间才研制出它,当时折了大部分药材尝试,所以成品仅有十二颗,这数百年下来,怕是所剩无几,可君公子却毫不可惜的将它赠给了你!” 章小草一听,震惊的无以复加,手一抖,小瓷瓶就直直的掉了下去,待她反应过来,一声惊叫,连忙伸手去抓,却被一只突然伸出的大手稳稳地接住了! 林肇源紧紧地握着这只小小的瓷瓶,看着惊惶无措的人儿,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震惊?不安?无奈?他不知道! 章小草看着并未摔碎的小瓷瓶,长长的舒了口气,连忙伸手接过,宝贝似的捧着!幸好幸好,虽然药丸滚到地上还能用,可是得知续命丸的来历后,她发自内心的不想君离忧送给她的东西有任何闪失! 正要问沈年这药要是不是直接服下,抬头就见林肇源正死死地盯着她的手,确切的说是她手中的小瓷瓶儿,顿时有些尴尬,他该不会以为她舍不得给他吃吧? 林肇源隐忍的收回目光,见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就猜到她在想什么,顿时,那些阴郁的念头消失一空,只剩下满满的柔情! 他柔声说道:“续命丸太过贵重,有机会还是还给它的主人,我的伤能治,不需要它!” 章小草一听,连连点头,她也有这念头,这药是太贵重,她承受不起,只是一想到他的伤,她又犹豫了! 这时,沈年开口了,第一次开玩笑的说道:“你还是把续命丸好好收起来吧,他又不是性命难保,也不是治不好,用续命丸,太败家了!” 章小草听罢,只好收起来,只觉得这只小小的药瓶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像块石头压在她心上! 此时,他们都不知道,因为这个决定,在数年后无比凶险的一天,这颗珍贵的续命丸挽救了三条人命! 林肇源看着章小草,慎重的嘱咐道:“你手中有续命丸的事,千万别再告诉任何人,小心引来杀身之祸!” 沈年也点点头,他不会说出这事,可今天这东家的举动着实不妥! 章小草狠狠地点点头,打死她,她也不敢再轻易的拿出来了,而且,还得把它还回去才安心! 林肇源离开后,章小草把续命丸小心的藏了起来,这才去找奶奶,她知道不把事情说清楚,奶奶怕是连饭都吃不下! 正在纳鞋底的章奶奶看到孙女过来,还是板着脸没好气,扭头不理。 章小草摸摸鼻子走过去,厚脸皮的伏在奶奶的膝盖上,还像小狗似的蹭了蹭! 章奶奶一看她这个样子,纵是再大的火气也熄灭了,只是嘴上还是生硬道:“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蹭奶奶的腿,也不怕人笑话!” 章小草连忙接口道:“我再大,就是生了白发,那也是奶奶的孙女,谁会笑话!” 这话说的熨帖,章奶奶面皮动了动,想笑又连忙忍住了:“哼,都说女生外向!我几番叮嘱,你就是不听,闷头往上冲,这林家要是知道呢定亲又退亲,愈发不会让你进门,你还是好生想想吧!” 章小草见奶奶提到了话头儿,叹了口气,顺势接过:“奶奶,方才是赵氏上门来闹,又说了我定亲又退亲的事,我也承认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章奶奶脸色一白,来不及问赵氏为何来闹,急急地抓着她的手,带着哭腔道:“你咋能承认呢?你不承认,他们都只当传言,你这已承认,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来,这以后咋过?” 章小草生怕奶奶急出个好歹,连忙说道:“乡亲们都没说啥,我是啥样的人大家都清楚,我自己承认,总比以后大家知道胡乱猜测的好!” 章奶奶半信半疑,但见孙女没事人似的,渐渐安定下来! 章小草见奶奶接受了,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把林肇源之前在乡亲们说的话全部兜了出来,这瞒是瞒不住的,却隐去了元氏的所作所为,这事她记在心里,以后算账就是,免得奶奶多想! 章奶奶按捺着怒气听完,砰地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愤愤说道:“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他以为他林肇源是谁,凭什么当着这么说你,现在大家都以为你们真的定下了,难道你将来真要跳他林家的火坑不成?” 章小草被奶奶的冲天的怒气惊得一怔,却不敢吭声! 章奶奶看着低头不语的她,顿时想起什么,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的鼻尖喝道:“他说的时候,你怎么不辩解?就任他这么胡说八道?你是不是对他存着心思,就故意让他这么说,不去阻止?” 章小草委屈的看着奶奶,闷闷道:“他没跟我商量就说了出来,我当时也被吓到了,等回过神来,他就已经说出去了,我能把他说的话收回来么?” 章奶奶听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是觉得是她自己不想阻止,但更多的是气林肇源,口不择言道: “他以为他是个什么狗屁解元就能随便指着人家姑娘当媳妇?我好端端的孙女,就是给他这么糟践的?早知道他是这么个轻浮的人,说什么都不会让他进咱们家的大门!亏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后生,全是瞎了眼!” 章小草囧囧的听着,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看着怒气不减的奶奶,她头疼的捂着脑袋,不知道怎么去安抚! 此时,林家也是硝烟弥漫,气氛凝滞,元氏一回到家,就大发脾气,话里话外都暗示里正教坏了她的儿子,不把她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气得里正险些要替儿子休了她,直到林肇源回去,才暂时的化解了这场公公和儿媳之间的战争!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八十章 妥协,决定(作者在面壁) 元氏看到林肇源回来,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抢在里正前面走到他面前,对他的不适视而不见,咆哮道:“你还知道这是你家,还知道回来?你的魂儿都被狐狸精勾走了,回来做什么?” 此时,元氏发丝凌乱,面目狰狞,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泼妇,哪里有往日端庄得体的模样! 林肇源皱眉,对她嘴里吐出的‘狐狸精’三个字十分不满,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是跟她争辩的时候! 方才当庭广众之下说出那番话,并不是临时起意,可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没有经过丫头的同意就说了,尽管她当时没有拒绝,他并不觉得她就这么认了,刚刚没有机会过问她的意见,她要是不愿意,他根本勉强不了! 要是她最后不愿意,对外也能有个说法,不能让她受到影响,也不想家里有谁埋怨她,尤其是爷爷! 爷爷身为里正,要管理包括章家村在内的四个村子,他的威信不能受到损伤,爷爷很喜欢丫头,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过错把两家的关系弄得更糟糕! 想到这里,他走上前,恭敬地对里正道:“爷爷,孙儿有事同爷爷商量!” 里正看了他一眼,压抑着对元氏的愤怒与不满,面色缓和道:“走,咱们爷俩去书房说!” 说着,看都没看杵着的元氏一眼,出了堂屋! 林肇源跟元氏打了个招呼,随即跟了上去。 元氏见他根本不理会自己说的话,再度黑了脸,心里恨得不行,这个儿子越来越不亲近她了! 书房里,里正看着面前这个他引以为傲的孙子,暗暗地叹了口气,到底是年轻,行事冲动了些! 早上发生的事,已经让那个‘好儿媳’添油加醋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不管事实如何,是为了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说章家的丫头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孙儿的确做过了! 本来想说他几句,可是见他脸色很差,责怪的话咽了下去,关心道:“你是不是生病了?怎的脸色如此难看?” 林肇源不想让爷爷担心,只说染了风寒还未好! 里正闻言,没有怀疑,两眼看着他,等他开口说接下来的事! 林肇源深吸一口气,看着爷爷沉声道:“这事是孙儿考虑不周,没顾忌后果就当众说了,但孙儿不是一时冲动,是真的希望她将来成为林家的媳妇!可是这事她事先不知情,若是她不愿意,这事的造成的后果就由孙儿一力担着,希望爷爷不要迁怒于她!” 刚说完,眼角就瞥见一件东西迎面飞来,他连忙伸手接过,却是一本书! 里正见没砸到,懊恼的收回手没好气道:“在你心里,难道爷爷就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林肇源闻言,松了一口气笑道:“爷爷在孙儿心里自然不是这样的小人,只是担心娘那里……您也知道她同章家闹了不愉快的事!” 里正一听他提起元氏,就想起元氏做过的事,还有今日敢出言不逊的顶撞他这个公公,顿时脸一黑,气不打一处来! “别在老子面前提她,真是丢尽了林家的脸,她……” 刚要说下去,猛地想到当着孙儿的面这么说他娘不妥当,遂没再继续说下去! 林肇源心里虽然也不赞同元氏的做法,可子不言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她和丫头之间的矛盾必须解决,即使丫头最终不愿意进林家的门,他也不希望因为娘,而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糟糕! 里正心里也烦躁,不乐意再去想元氏的事,见孙儿有些抑郁,以为他在担心小草那丫头不乐意跟他定亲,没好气道: “我不像你娘那样有门第之见,小草那丫头不错,持家、贤惠,性子也好,我也挺喜欢的,你要是真想娶她,她也愿意,我没意见,你爹那里也好说,但是有一点,她要是真进了林家的大门,不管你将来如何,你都要一心一意待她,不能生出别的心思,咱们林家不兴姨娘小妾那一套,除非子嗣艰难!你要是做不到,就别害了人家,她看起来性子温和绵软,可内里是个刚烈的,你若是有了歪念,她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以前他只以为这丫比一般的姑娘聪慧些,其他无二,可黄氏还有小花氏的下场他是看到的,看起来是意外,可谁猜不到那是她的手笔? 对此,他并不觉得反感,‘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们娘仨个老的老小的小,被逼到那个份上不反抗,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而且,他相信自己的孙儿前途无量,后宅需要一个有手段的主妇帮衬着,俗话说的好,妻不贤祸及三代,他都后悔当初怎么没有阻止儿子娶那个元氏回来! 林肇源闻言,脑海里浮现出开始关注她之后的所发生的一切,脸上不自觉的柔和下来,带着丝丝笑意,喜欢她不是心血来潮,是把她当成未来的妻子看待的,他不敢说一辈子都爱她如初,可是却可以保证同他相伴到老的只有她一个! “爷爷,孙儿明白!” 里正听了,面上终于带了一丝笑意,随即幸灾乐祸道:“现在咱们商量的好,可是因为你娘,两家的关系可不怎么好,你要是能说服章六娘答应把她的宝贝孙女许给你,才有后面的事,要是人家不答应,哼,我看你小子怎么办?” 林肇源无奈的看着爷爷,没有反驳他的话,说服她们答应,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因为要养伤,这次会在章家村待很久,他会拿出最大的诚意给她们看的! 这边,爷孙俩开诚布公的谈了很久,那边,章小草也口干舌燥的跟奶奶道明自己的心迹。[.超多好看小说] “奶奶,我承认我放不下,您别怪我说话直白,您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才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这事怎么就闹成了这样,可是我真没默许他这么做的!” 看着生闷气的奶奶,章小草真的头疼了! 唉,这事也怨她,果然,那句话说的很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真是至理名言啊,早知道这样,倒不如趁着那次元氏找她后的那天夜里,就当着他的面,把两人之间所有的一切斩断清楚,一时之痛,总比现在牵绊的越来越深,却犹如泥淖一般,不能抽身要好! 当初,她不该贪恋他带给她的那份悸动! 章奶奶看着焦头烂额的孙女,其实心里已经相信了她,只是还是埋怨她当初不听自己的话,退了江家的亲事,不然林家的小子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现在这突如其来的亲事,她答应吧,过不了心里那关,不答应吧,这善后也难,真是为难人! 想了想,章奶奶拉过她在身边坐下,严肃道:“好了,这事奶奶就当你事先不知道!不过,奶奶有句话要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我!” 章小草被奶奶凝重的模样弄得一怔,心里划过一道不安,咽了咽唾沫,有些紧张道: “奶奶,您说!” 章奶奶叹口气,郑重的问道:“这事你是怎么想的?要是林家真的来提亲,你想答应吗?奶奶要听实话!” 说完,一瞬不瞬的盯着孙女,不容她有丝毫躲闪! 章小草真的被问倒了,如果可以,她自然想答应,可不是现在!三年之约还没到,现在又有元氏从中作梗,做了好些令人咬牙切齿的事,没有把这个大矛盾解决掉,她要是答应了,就是她的准儿媳,她要想着法子折腾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虽然她不会再让自己吃亏,可是和这种人接触,都会让人产生身在火坑的感觉,她又没有受虐倾向,干吗眼巴巴的送上去给受辱? 况且,两人的感情才刚刚开始,在她看来,并不稳定,现在又遭受到一系列的挫折,有时她也扪心自问,这样的感情到底值不值得坚持,可是没有答案,每当元氏生事,她也会产生动摇,可是内心最深处的那丝牵绊,却将她死死地拉住,让她犹豫再三! 章奶奶看着孙女纠结的神情,已然明了,重重的叹息一声,有心说些什么,可是经过江家一事,让她更加深刻的知道这个孙女的倔强,也不敢擅自替她做决定! 叹息声惊醒了章小草,看着一脸忧色的奶奶,她心里蓦然产生了愧疚! 章奶奶轻柔的摸着她的头,入手一片柔滑,不再是以前那般枯燥发黄,模样也变了很多,不再是黄毛丫头了! 过了两年还算安逸的日子,要是没有元氏,这日子会更好,这一切都是孙女一手挣来的,她有主见,知道要做什么,不看她的外貌,几乎不像是个虚岁才十三的姑娘,现在连她也为难了,怕是有和她一样的顾虑吧! “家里的事,都是你在做主,你也一直做的很好,现在这件事关键还在你,你不傻,看人的眼光也不差,却还是忍受着元氏的挑衅,始终放不下他,可见他是个值得托付的,奶奶本来对他也没什么不好的看法,这事你要是答应,奶奶不反对,将来你过得好,奶奶高兴,你过得不好,就回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里现在是你家,永远都是你家,只要你开心就好! 奶奶也看开了,之前糊涂,自作主张的把你许给了江家,自以为这样就是为了你好,现在想想,你曾祖父当初也是为了奶奶好,给奶奶细心的择了一门亲事,可到头来,奶奶仍是落了个被休弃的下场!人这一生,就那么几十年好活,活着就是图个舒心,就是走错路了,按原路回来就是,这个家,就是你的退路!” 章小草感动的看着奶奶,万万没想到奶奶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原以为奶奶会竭力反对,甚至再给她找一门亲事,却不想奶奶就这么妥协了,甚至暗示她这里就是她这辈子的依靠,她永远不会嫌弃她这个孙女! 若是在现代,这种想法很正常,可是奶奶受着男尊女卑,封建礼教的熏陶,却能为了她,甘愿忍受周围人的指摘,她怎能不敢动? “奶奶……” 章小草忍不住红了眼圈儿,伏在奶奶的肩上低泣,除了感动,还饱含着对奶奶的深切的愧疚! 章奶奶眼里也含着泪光,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无言的安慰着。 祖孙俩默默无言许久,待章小草平静下来,心里已经暗暗做了决定,只等找机会同林肇源说清楚! 从奶奶房间出来,章小草来到垂花门处找凌风他们,就见他们正坐在一起说着什么,看到她过来,连忙站起身行礼。 凌风只以为她过来是想知道这几个月来公子身上的事,正在想着要怎么回答,却被她开门见山的话惊到了! “你们既然是他的人,继续留在我家已经不合适了,现在他身上有伤,你们正好可以过去帮他!”3 章小草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将他们的惊讶尽收眼底! 在知道他们是林肇源的人后,她就不打算继续留着了,只是那个时候乱七八糟的事太多,又需要他们帮忙就没开口,现在他回来了,他们也是时候离开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凌风站出来问道:“姑娘,不知这事公子可知?” 章小草闻言,眉心一皱,淡淡道:“他是他,我是我,他不能替我做决定,你们受了他的命,过来帮了我许多,我很感激,现在没什么事了,你们自然该回到该回的地方去!” 三人一听,心里闪过不妙,难道她不想同公子定亲,还想一刀两断不成? 章小草似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解释道:“我需要私人空间,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我会不自在,你们明白吗?”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他们哪里听不明白?虽然还是怀疑她想甩了公子,可是不好多问,只好答应离开! 待林肇源知道他们三个被章小草‘送’回来后,脸色变了好几变,很快又隐了下去,沉默良久后,突然看着他们沉声问道:“你们可愿意回去?” 这下,轮到凌风三个变了脸色…… ------题外话------ 从昨天看到那条不喜欢男女主的留言后,我就在反思,然后又出现了类似的留言,我面壁思过了大半个晚上! 一早顶着黑眼圈起来,又出现一条,你们能想象那就是一盆冷水从头倒下来么? 这文能走到现在,离不开你们的支持,尤其是一直支持正版的亲们,看到这样的留言,我会惭愧,总觉得对不起默默支持的你们,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写文! 我很想写好,可是现在写着写着,竟然迷茫了,不知道这条路该不该坚持下去,也许真的不适合,写着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加入个人感情,导致角色失败,得不到大家的认可,真心很痛苦! 今天一直想着这件事,脑子里也空空的,一直焦躁着,一天就挤出这么点字,就越觉得对不起大家,好累! .. 第八一章 赖定,极品搅屎棍 吃完早饭,章小草照例换了一身旧夹衣,将三只蛇雕也放了出来,让它们跟着自己去看看已经在砌砖的加工作坊,顺便上山看看养殖场,只是走到前院儿,就与去而复返的凌风三人碰了个面对面! 三人看到章小草,都停下来站着不动,想起方才公子说的话,不禁有些黯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开口说出公子的决定! 章小草见他们手上拎着的正是方才带走的东西,以为是林肇源自作主张的让他们留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故作不知的问道:“是落下什么东西回来找吗?” 凌云凌雨同时看向带头的凌风,凌风暗暗瞪了他们一人一眼,扯着嘴角,却根本笑不出来,张嘴想把公子的决定告诉她,可生怕她误会什么,直接开口赶人,那就真是太丢脸了! 凌云见他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很不耐烦,推推他,示意他让开,上前拽拽的说道:“公子把我们三个赶出来,还说我们是自由人,想去哪里他不管!可我们轻松地不会做,重的做不来,离开章家村只会饿死,所以只好回来投靠姑娘,请姑娘收留我们几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一口气说完,凌风凌雨都一脸佩服的看着他,他们三个可以说是一起长大,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一向冲动的凌云在关键时候,竟是如此会说话! 凌云嘚瑟的看了他们一眼,双手抱胸的跺着右脚尖等候回答,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日,倒是让他活跃了不少,原本他身上带着的戾气和冷酷也收敛了! 章小草无语,这算什么?虽然凌云说是这么说,可林肇源根本不可能赶他们走,无非是想把人留给她,又向她暗示他不会再从他们这里探知她的事罢了! 其实她也希望身边有像凌风他们这样会武功的帮手,可是要是就这么留下他们,不是又欠他一个大人情么?而且,凭这三人的本事,留在她身边完全是大材小用,他们自己甘心么?而他,做着危险的事,更需要他们得力相助! 想到这里,她认真道:“这样不好,他把你们赶走,你们就是自由的,要是不想离开,也可以在章家村落户,自己耕田种地,自给自足!” 凌云一听,不可思议的瞪着她,脸上乌云密布,他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她竟然还是拒绝,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搁,传出去还不让人认识他们的人笑掉大牙? 凌风凌雨脸色也不好看,虽然公子让他们自此以后跟着姑娘,让他们很失落,可心底深处,却带着一丝期盼,打打杀杀的日子他们真的过够了,在这里平淡的度过了几个月,是他们从记事一来最舒心的日子! 章小草见此,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话伤到了他们的自尊,却没有做解释! 凌云忍住杀人的冲动,突然想到什么,得意道:“你就是不想留下我们也得留下,别忘了,当初你掏银子买下我们,这卖身契还在呢,如果你不想要我们,就把我们全部卖掉吧,不然,我们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章小草听了他如此耍赖的话,郁闷极了,当初是花了一百二十两买下他们,那契约还在匣子里躺着,难道真要把他们卖掉? 看着齐刷刷盯着她的三双眼睛,她无奈的扶着额头,企图说服他们:“做自由身不好吗?没人约束你们,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岂不自在?你们跟着我,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难道心甘情愿的一辈子当护院?” 哪里想,三人齐齐点头,一脸的坚定! 这下,章小草彻底无语了! 凌风沉声道:“姑娘,虽说是公子故意赶走我们,希望我们留在姑娘身边,但是我们真的愿意留下,如果姑娘不留,除非把我们我掉,不然我们绝不会自己走!”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章小草找不出理由硬赶他们走,思前想后,看着三人道:“留下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一点你们一定要做到,不然,哪怕狠心将你们卖掉,我也决计不会再留你们!” 这话说的三人内牛满面,想当初他们在江湖上何等的威风八面,想请他们护法、求着他们办事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却连他们的真面目都没见过,可现在却要近乎求着留下,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么? 尽管心里百般滋味,也不得不点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章小草见此,严肃道:“我不把你们当下人看,你们平日里做什么也不用想我回报,我也不会时时管着你们,只要不做对我们有害的事就行!但有一点,你们既然选择留在我家,不管以前跟着谁,就只能听从我的吩咐,忘记以前的主子!” 三人闻言,再度相互对视,果然被公子猜中了,好在这个不为难,公子既然‘赶’他们走,不就是让姑娘放心的用他们吗? 见他们真的答应了,章小草反而觉得不真实,罢了,以后再看吧,他们要是不能做到这一点,到时也有理由逼他们走!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章小草默默地叹了口气,又想起方才做的决定,只是现在不好直接去找他说清楚,只能再缓缓,等他伤势好些了,再约出来细谈! 三只蛇雕盘旋在她的头顶,跟着她飞到山脚下的工地,落在一棵高大的树木上,啊啊的叫唤着。 工地上一早就开工了,地里没什么事的乡亲都自发的过来帮忙,有的在挑砖,有的在制作砂浆,有的就将砂浆挑到墙头,供十几个泥瓦匠砌砖用。 几间房子是同时起建的,已经有齐腰高了,因为是制作卤肉,作坊做的要比一般的房屋高些,避免冬天屋子里被雾气笼罩,四周都要开着大大的窗户通风,免得潮气太重。 被临时调来负责工地事宜的秦忠见她过来,连忙上前打招呼:“姑娘,作坊不久就能建好,这是不是该把大锅先买来,好比照着砌灶啊!” 经秦忠一提,章小草才记起这里貌似没有那种大锅可以直接拿来用,需要的话,要特意请铁匠打造,用小锅太慢,也浪费卤料! “那灶台跟家里的有区别,需要把锅买回来再建,等我回去就把大锅的大小还有样子弄出来,让佟孝去镇上做好!” 秦忠点点头,猛地想起有件事要同姑娘说,只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担心是自己多想了,说了让姑娘不开心! 章小草看出他的犹豫,笑道:“还有什么事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秦忠挠挠头,示意章小草走到偏僻处,这才道:“我先跟姑娘说一声,那事儿我也不确定,姑娘要是觉得没啥,就当我没说!” 章小草见他神秘兮兮的,认真道:“你先说出来我听听!” 秦忠小声道:“是关于姑娘的爹……哦不,是章宝金他爹的事儿!” 章小草疑惑道:“他有什么事?” 这大半年他们一家都在侍弄着棉花,现在日子好过多了,又没有章宝银黄氏这两个不成器的,应该不是坏事吧?! 秦忠却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不知姑娘知不知道给我们做饭的人有个姓吴的寡妇?” 章小草点点头,那些人的经历她都记得!这个吴寡妇不到四十岁,也是去年逃难的,丈夫死得早,膝下无儿无女,在婆家的日子本来难过,又遇上旱灾,婆家就把她赶出来了,她的兄嫂容不下她,她也是个有骨气的,身无分文的就跑了出来,最后自卖其身寻活路! 现在听秦忠提起章大山和她,顿时想到什么,猛地瞪大了眼! 秦忠见她这副模样,连忙说道:“我只是好几次看到吴寡妇去帮他摘棉花,有说有笑的,当时也没往那方面想,可是前两天我无意中听人说吴寡妇在偷偷的做男鞋,当时觉得奇怪,后来就在章大山脚上看到了,所以就有些怀疑……姑娘,也许只是他们关系好才这样,是我多想了!” 章小草白了他一眼,他们一个寡妇,一个单身汉,平时多说几句话倒没什么,可这鞋子是能随便送的吗? 秦忠尴尬的笑了笑,其实他心里是认为那二人有什么才开口说的,不然没根没据的,不是成了乱造谣么? 章小草凝眉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这个吴寡妇为人怎么样?” 之前盖房子,过来给工地上的人做饭的就有她,饭菜做的不错,人也爽朗,当时她还在想,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还能如此乐观,这样的人心性很坚韧! 秦忠闻言,谨慎的说道:“挺不错的,勤快、实诚,和大家处的很好,也没听人说她有不好的地方!” 章小草点点头,吩咐道:“这事别跟任何人说,你再留意些,要是他们真有不合理的举动,就立刻告诉我!” 秦忠不知道她到底会怎么做,虽然也觉得他们能成为一家人是件大好事,可他不能干涉姑娘的决定,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姑娘会怎么做,他记得姑娘一开始就说过他们能娶媳妇,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这样! 想到这里,他不禁问道:“要是他们真有这意思,姑娘会成全吗?” 章小草道:“要是可以,我自然乐意成全,到时想办法让吴寡妇赎身就是!” 就这么直接放人是不可能的,她手上有一百多号人,这么做了,会让某些人产生其他的心思,不好管理! 秦忠闻言,开心极了,奉承道:“姑娘就是好心!” 章小草苦笑,她自己的事都没解决,现在倒是操心别人的事了,这事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就难了,要是别人,她不会管闲事,可吴寡妇是她的人,而且还是卖了死契的下人,章大山是这具身子的亲爹,就算现在名义上不是父女,那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要是他们真的想成为一家人,这身份上就不搭,难保有人说闲话! 尤其是被休弃回家的赵氏,她就算对章大山没感情了,以她的性子,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进章家的大门,让自己的孩子叫那个女人做娘,更有可能把脏水往她身上泼,说她不安好心,她实在不想再跟赵氏有任何牵扯! 要是吴寡妇是个妥当的,她倒是乐见其成,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好事! 此时被他们议论的两个人正在棉花地旁闲聊着! 吴寡妇将刚做好的新衣裳飞快的塞到章大山手里,见他愁眉苦脸的,关切的问道:“你是不是碰上啥难事了?” 章大山看着她,暗叹一声,当初他怎么就没遇上这么个知冷知热的婆娘呢? “唉,孩子他娘又来了,在家里跟宝金夫妻俩闹!” 章大山只说了一半儿,提起赵氏,他也头疼的很,虽然休了她,可两个村就这么点距离,她时常打着想念孩子的名义过来,他也不好不让她见,可每次她过来,不是跟儿子媳妇闹腾,就是不停地在小宝面前说三到四,这个他还能忍受,可是今天她在小草门前大闹后就跑去家里,嚷着要章宝金养她,还说以后都不走了! 大儿子没主见,又是他亲娘,就没说啥,儿媳妇却不乐意,说没这个规矩,他其实也是不同意的,都已经不是夫妻了,这又住在一个屋檐下算什么回事?而且…… 他看了吴寡妇一眼,无奈叹了口气! 吴寡妇听了,没当回事,只以为赵氏想孩子,反倒安慰道:“她是做娘的,看看孩子也没啥,又不是要把孩子带走!” 章大山苦笑,没有明说,也不想再说赵氏,说起了别的,言语间颇为亲切,若是不认识的人看到,估计还以为他们是夫妻呢! 章大山同吴寡妇的确有那么点意思,最开始还是吴寡妇动了这个心思,说起来,他们两个是在今年夏天认识的,那天天气很热,吴寡妇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在密不透风的棉花地里干活儿,觉得身子像是被火烤了似的难受,到了中午的饭点儿,其他人都回去的时候,她没胃口,就来到河边,打算洗洗凉快凉快,哪里想一脚踩到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脚一滑,就翻进了河里,她不会泅水,越是挣扎,越往下沉,被河水灌得头昏脑涨,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淹死的时候,一个人跳了下来,将她救了起来! 这个人就是来河边担水的章大山! 夏天衣衫单薄,两人都湿透了,衣服也贴在身上,尤其是吴寡妇一个妇人,这模样被一个男人看到了,更是羞臊的不行,虽然当时没人看到这一幕,可吴寡妇还是慌的不行,连句谢谢都忘了说匆忙的跑了,后来想起来,觉得很不好意思,找了个机会跟章大山道谢! 这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了,吴寡妇也渐渐了解了章大山,觉得是个忠厚可靠的,心里就有几分好感,对他不自觉的关心起来,缝补衣裳也是常事! 时间久了,章大山亦是觉得吴寡妇是个会持家的好女人,甚至捧着补好的衣裳惆怅当初娶得婆娘不是像她这样知冷知热! 虽然两人都有那个意思,可是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吴寡妇自知是个奴才,两人几乎没可能,章大山不好意思,也有些自卑,大儿子还好说,可小儿子才八岁,以前被赵氏惯坏了,现在越大越不听话,他根本管不住,还有个一岁的孙子没爹没娘要人看着,没得拖累了她。 现在赵氏又这么闹腾,要是真让她住进来,这以后算是什么事儿啊! 二人聊了好一阵儿,吴寡妇估摸着要回去做饭了,又安慰了几句,才走了,章大山捧着针脚细密的衣裳,看着吴寡妇的背影,也扛起锄头转身回家了! 还没靠近院子,远远地就听见猪圈里的猪饿的直叫唤,他皱皱眉,加快了脚步,以前这个时候,大媳妇刘氏都会把猪喂了,今天咋回事? 刚走进院子,那两头半大的猪叫唤的更厉害了,灶屋里冷锅冷灶的,连饭都没做,堂屋的大门开着,可是一个人也没有。 他疑惑的放下锄头,打算先去屋子把衣服放好再去找人,可是刚打开房门,里面突然蹿出一个人来,吓了他一跳! 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赵氏! “你怎么还在,还跑到我屋子里,像什么话?” 章大山的脸沉下来,质问道。 赵氏一听他竟然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插着趾高气扬道:“你这啥口气?你屋子咋了?当年跟老娘睡一张床,盖一张被子你咋没说这是你屋子?” 只是她忘了,章大山已经不是以前的章大山了,她这番作态,根本没用! “你别忘了,你已经被我休了,这个家没你的屋子,也没你的床,你现在就给我出去,不准进来!” 赵氏一听,恼怒的不行,她以为她那样说了,他就会给她一个台阶下,以后大家还是一起住,就当没有休离这回事,可是现在他竟然直接开口赶人,太过分了! “老娘的儿子都同意老娘进来,你凭啥不让我进来?你别忘了,当初盖屋子,老娘还出了一半的嫁妆银子,这屋子也有老娘的一半,想赶老娘走,没门!” 章大山气极,却自知说不过她,也不想跟她胡搅蛮缠,于是说道:“当初是用了你的嫁妆银子,总共六两,我现在就给你,你马上给我走!” “老娘不要银子,这里是老娘儿子的家,老娘就要留下来!” 赵氏大声嚷嚷着,哪里肯走?她这次厚着脸皮过来,就是为了留下来,娘家她是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现在谁不知道章家村种棉花都发财了,随便一户人家就有几十两上百两银子,她是傻了才会要那区区六两银子离开章家! 章大山气得脸红脖子粗,也大声喝道:“你已经被休了不是我章家的人,这里也没有你的儿子,你再不走,小心我拿扁担打你走!” 说罢,放下衣裳,就去灶屋找扁担了,找到扁担刚进来赶人,就见赵氏拿着吴寡妇给他做好的衣裳怒视着他扑上来,对他拳打脚踢! “你这个杀千刀的老不休,一把年纪,孙子都有两个了,还在外面瞎搞,你要脸不要脸呐!” 章大山没防备,不小心挨了好几下,下意识的往后躲,赵氏下了狠劲儿,踢打的他很疼! 赵氏见他不还手,得寸进尺的越发用力了,伸出指甲,狠狠地往他脸上抠了一把! 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在章大山脸上蔓延开,他抹了一把,见都出血了,也来了火气,挥舞着扁担打了过去! 赵氏挨了几下,嗷嗷直叫,却不肯退开,反而迎上去用手中的衣服使劲儿的抽打着章大山。 二人在并不宽敞的屋子里大打出手,章大山心里有气,力气又大,打的赵氏直叫唤,等章宝金将气得回娘家的刘氏还有孩子追回来时,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像是被强盗肆掠了似的。 看着还在不停厮打的爹娘,章宝金顾不得跟婆娘赔小心,连忙把才一岁的侄儿塞到刘氏手里上前劝架。 “爹,娘,你们这是干啥,快停下!” 赵氏看到儿子,就像看到靠山似的,连忙拿着已经揉的不成样子的衣裳奔过来,抖开衣裳愤愤道:“你看看你那个不要脸的爹,在外面勾搭也女人,还敢把这脏东西带回来,他这是想给你找后娘,你告诉娘那个野女人是谁,娘这就去撕了她的脸,看她还怎么勾搭男人!” 章宝金惊呆了,并未回答赵氏,狐疑的看着气得两眼通红,直喘粗气的章大山问道:“爹,娘说的是真的?” 他虽然觉得爹和娘重新做夫妻是不可能的,可也不能接受爹给他找后娘,谁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跟爹过日子的?而且,他爹连孙子都有了,再娶婆娘,外人会笑话死! 章大山看着那件好好的新衣裳被赵氏弄成了这个样子,心里把赵氏恨得不行,理都没理章宝金,一把抢过衣裳,细心的将它小心的折叠好! 赵氏一看,气得胸口闷痛,指着章大山直嚷嚷:“你看,你看,一件破衣裳都宝贝成这样子,还用问吗?” 章宝金见章大山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不敢再开口询问,眼睁睁的看着他捧着衣服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巨响,把门甩上了! 赵氏笃定章大山有别的女人,一个劲儿的对着房门骂骂咧咧,各种难听的话,说的章宝金都忍不住皱眉,只想捂着耳朵躲出去! 从进来就一直站在那里没说话的刘氏,看着比泼妇还泼妇不知多少倍的赵氏,冷哼一声,只想拿着扫把赶她的远远的,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赵氏再住进来,刚才就是因为丈夫要留下她,自己一气之下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要不是丈夫一路哀求,她是万万不会回来的,现在知道公公竟然在外面有人,她是说不出的舒畅,真来个后婆婆,赵氏说什么也不能留下,再不好对付的后婆婆,也比赵氏好对付,至少不用顾忌丈夫! 赵氏叫骂了大半个时辰,嗓门大的连左邻右舍的都听见了,立时,章大山有相好儿的事像一阵飓风似的,传遍了整个章家村。 这事传到章小草的耳朵里,扶额无语,这赵氏果然是根无敌搅屎棍,什么事都能掺和上一把,同时也感到这人的脸皮已经无敌了,章大山都休了她,竟然还能赖在章家不走,甚至连前夫的私事也要插手,真心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她! 不过这事闹成这样,章大山和吴寡妇怕是不成了,有赵氏在中间搅和,他们能安生的了才怪! 夜凉如水,微风轻抚,章小草盖着薄被躺在床上睡不着,暗想林肇源会不会过来,白天他们都没机会好好说话,加之两人之间还有好多问题要解决,她觉得他应该会过来,只是一想到他身上有伤,围墙这么高,他得使轻功进来,又不想他来! 迷迷糊糊的想了许多,就在她快要睡着,以为他不会来时,房间里突然涌进一阵风,轻轻地拂动着床上的纱帐,寂静的屋子里,有了第二个人的呼吸声…… ------题外话------ 同意把赵氏解决掉的举手…… 我尽量把更新时间调整过来,到时上午发,明天上午应该能出来! 八十二章 放手,杀意 漆黑的房间里,两人静静肩并肩地坐在床上,谁都没有说话,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初秋的夜有些冷,感受到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热度,章小草下意识的朝他这边靠了靠,温温的热量,像是透过皮肤,渗进了心里,这是大半年来,和他第一次靠的这么近! 黑暗中,一只手伸过来,小心翼翼的搭在她的肩上,很轻很轻,带着试探,见她并未抗拒,才彻底落下,微微使力收紧了些,却仍旧带着小心,像是担心弄疼了她一般! “你……” “你……” 两人都在等着地方先开口,可是良久都听不到熟悉的声音,只好鼓足勇气先说,却不约而同的都开口了!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同时出声! 见此,两人都没说话,气氛一下子又恢复了之前的冷寂。 过了好一会儿,章小草才再度开口,说出的话,却让林肇源攥紧了拳头,满心的欢心化作一滩苦水,一直从心底苦到嘴里。 “今日你为你娘解围说的那番话,我不会当真,以后有人问起,你找个合适的理由澄清即可,想来那个什么理由也难不住你!” 声音十分平淡,像是练习过无数次似的! 林肇源稳着心神,平静的问道:“是因为我娘?” 章小草摇摇头,想起现在是黑夜,他看不见,只好说道:“不全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你我是否合适,不想早早的把事情定下来!” 林肇源闻言,蓦地松了一口气,心底瞬间涌起一丝希冀,淡淡的问道: “那,三年之约可算数?” “自然!有始有终嘛!” 章小草开玩笑似的轻松道,短短的一句话却令林肇源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难道三年之约在她眼里已经变成一项任务了吗? 耳边悠长的呼吸声猛地急促了几分,章小草压下心底的那丝动摇,狠下心继续道:“你若是想提前结束,我没意见,毕竟过了年,你就十七,剩下的两年,你不一定等得起!” 林肇源无声的笑了,放在她肩上的手猛地收紧了好几分,直接将她整个人都揽在了胸前,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闭上眼,鼻尖全是发丝上泛起的清香,十分好闻。 章小草身子一僵,不敢乱动,就在她以为她会想以前那样开口‘威胁’她时,头顶上,一道带着笑意,却又坚定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里:“两年而已,我等得起!别说两年,就是五年十年,哪怕二十年……即使……将来你另嫁他人,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直等你回头,若是这辈子无法等到,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总有等到的一天!” 章小草亦无声的笑了,身子微微颤抖着,最后压抑不住,笑出了声,可是也笑出了眼泪! “原来你也跟那些寻常人一样,相信会有来世,把这世未来得及完成的心愿,寄托在下一世,难道你不觉得荒谬吗?就算有下辈子,谁还会记得这辈子的事?就算记得,也许我变成了男人,或者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你又能如何?既然这辈子都错过了,下辈子又岂能如愿?只怕是越错越远!” 林肇源嘴角挂着一抹幽深的笑意,左手把玩着她放在腿上的小手,声音里带着一丝丝蛊惑的问道:“人有没有来世你还不清楚吗?既然这世我们能相遇,就是缘分,若是最终不能结为夫妻,不过是缘分不够罢了!如果你害怕越错越远,为何不现在就仅仅抓住?” 章小草闻言,满脸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倏的斜仰着头,两眼盯着他的脸看,却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看不清他真实的表情! 甩甩头,撇开脑子里突然冒起的那个怪异的念头,淡淡道:“你也说了,缘分不够又如何抓得住?” 林肇源手一顿,抬起来准确的捕捉到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定定的看进她闪着光的眼里! “这一世,我们的缘分足够了,只是,我在尽力的想要抓紧,你却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松手!” 章小草听着他的指控,默不作声,他说的是事实,从一开始,都是他在向她靠近,而她在被动的接受,哪怕已经动心,却因为许多未知的事,望而却步,最后被他感动,应下三年之约,现在才过去了大半年,她却产生了动摇! 林肇源没有逼迫她的意思,见她不说话,手掌摩擦着她的脸,描绘着她的轮廓,轻声道:“不管来世如何,这一世,我已经把你放在了心底,植入了骨髓!” 章小草抬手,抓住他放在脸上的手,紧紧地握着,闷声道:“时间能改变太多的事,包括人心!我现在还不能说服自己彻底相信你,我也没勇气拿自己的感情去跟时间和人心赌,而且,不到最后,我连自己都不信!” 也许不用三年,她对他的那点感情就会随着时光的河流渐渐流逝,喜欢上另一个人!既然连自己都无法把握,又有什么资格去强制的要求别人呢? 三年,只不过是给彼此一个证明的机会,既是证明自己,也是证明对方! 林肇源沉默着,只是搂着她肩膀的手又紧了,也许,是他操之过急了,明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犹豫什么,却因为数月未见,日日沉积的相思化作了毒药,情之切,思之深,对她的紧张,做出了不合时宜的事,尽管来之前就猜到她不会轻易的同意,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尽管希望未完全破灭,他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失落! 章小草听着他咚咚的心跳,伸手环住他的腰,只觉得安逸极了,却仍旧不敢沉迷! “一切顺其自然吧,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强求是没用的,反而会因为不停地钻牛角尖,忽略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容易失去最初的美好!三年之约,不是为了让我们刻意的去记着彼此,而是为了更清楚的看到自己真正的心意!” 林肇源听完,恍然大悟了一般,想起自己曾经对她的‘步步紧逼’,开始反省自己一开始是不是用错了方法,以至于她到现在都不能全然相信自己,二人的感情更是没有任何实质的进展! 其中,固然有娘亲的横加干涉,令她心生顾忌,可是最关键的却还是他自己! “好!顺其自然,我也不会再逼你做什么决定!” 哪怕,最终,你还是不愿意! 咦? 章小草惊讶的看着他,方才她说出拒绝定亲的话,没有激怒他,这个已经令她很意外了,现在竟然连这个都答应,又让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渐渐的不喜欢她了,或者意识到对她的感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深! 林肇源察觉到她的动作,大致猜到她在想什么,双手揽紧了她,饱含感情的低沉道:“那次身受重伤,救兵还没有到,眼看着就要命丧敌手,我却在想,我若是死了,你会不会伤心,我希望你伤心,至少证明你心里真的有我,可是又不想你伤心,那样一想,心里就疼!以前我总以为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可是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谁给你幸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直幸福下去就好!” 章小草静静地听完,思绪却波涛翻滚,因为深爱,所以才让他的想法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吗? 林肇源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半晌才移开,温柔的说道:“所以,以后我不会再强求你做任何事,哪怕三年后,你真的对我再无感情,我也不会再强迫你跟我在一起,甚至你不想再继续三年之约,我也愿意!我只希望,你若心意未变,能够坦然些,给我一个能给你幸福的机会!” 这一刻,说不感动那是自欺欺人,章小草从未想过,他能如此坦然的说出这番话,若是以前,他不会顾及她的想法,会使用一些小手段,让她妥协,尽管她同意,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可是现在,她只会不停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伤害他了? 额头还残留的温度渐渐淡去,被搅乱的心湖也慢慢平静下来,有那么一刻,她想承诺什么,只是又很快的被理智压了下去,与其给他希望,可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失望,还不如什么也不说,就像方才说的,一切顺其自然! 这一夜,两人毫无睡意的依偎着直到天明,虽然之后什么也没说,可是却都觉得彼此的心仿佛靠近了许多! 没过多久,卤肉加工作坊就建好了,所需要的设备也全部购齐,在几间屋子盖好后,全部各就各位的安放好了,只等九月二十八进行一些必需的祭祀仪式后,随时可以开始运作! 此时已经到了九月底,秋高气爽,这个时候制作卤肉很不错,制作好的卤肉不容易变质。 建作坊之初,章小草考虑到夏天卤肉不宜存放,运到双河镇还行,再远一些就不太好了,所以又让人在不远的山脚下挖了一个十分宽广的地窖,只等冬天一到,宁河结冰,就请人凿冰储存起来,留做夏天用! 村里的人都为卤肉加作坊建成而高兴,不仅仅因为章小草承诺盈利的三成交给村里,这作坊宰杀牲畜要人工吧,打杂的也要吧,就是制作卤肉的人也要不少,这样一来,农闲的时候,他们还能在家门口做工,挣一份工钱! 相较于全村的喜悦,章大山一家是苦不堪言,赵氏已经赖在章家村大半个月了,天天闹腾,不仅章家,就是邻里也被她的大嗓门闹的只想拿粪去堵! 最初,章大山还会轰她走,可赵氏战斗力太强悍,又彻底撕掉了本来就没剩多少的面皮,每次都死乞白赖着不走,还拿他养野女人的话来堵他,还挑唆他跟章宝金刘氏的关系,让他交出家里所有的银钱,声称他会败光家产养女人,她这么做,其实是想把章家的经济大权掌控在自己手里,只要对外一宣扬,外人就会以为章家重新接纳她,她还是章家的女主人,这样留下来就名正言顺的多! 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 章大山担心章宝金刘氏心里有想法,就把两卖棉花的银子都拿了出来,除去这段时日的日常花销三两银子,剩下一百六十两都在! 章宝金憨厚老实,没有多余的心眼,也没有什么想法,更何况银子都在,就更没话说,就算赵氏不停地在他耳边嘀咕,让他把家里的银子都捏在自己手里,他也没产生过那样的想法,气得赵氏只想拿棍子去戳他的榆木脑袋! 刘氏的心眼多一些,可也是老实人,既然公公没有糟蹋银钱,她又何必称赵氏的心意,自然是不管不问,气得赵氏天天指桑骂槐,可人家压根儿连眼神都懒得给她! 赵氏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却不能过自己的手,整个人挠肝挠肺的难受,同时更不想离开了! 她天天找茬闹腾,现在,章家人除了章小宝,没一个人愿意理会她,章宝金一开始顾念她到底是自己的亲娘,还是和颜悦色的,后来见她天天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媳妇儿要跟他和离,再多的耐心也耗没了,也对她没好脸色! 章大山更是一天到晚扛着一把锄头去棉地,哪怕地里没有一根杂草,宁愿在田埂上就这么干坐一天,也不愿意回去面对赵氏那张欠抽的脸! 赵氏打不到银子的注意,又不愿意整日面对别人的嘲笑,就开始天天跟踪章大山,想要知道他养的那个野女人到底是谁,要是知道了,她就想办法把那个女人搞得胜败名裂,让她眼里的奸夫淫妇再也不能在一起,而她也能留在章家,只是跟了好些天,她连女人的头发都没看到一根,更别提打击报复! 自从那件事被赵氏抖出来以后,章大山就没有再跟吴寡妇见面,免得被人发觉,让人说闲话,尽管十分想找她一吐心头的郁气,可还是忍住了! 可吴寡妇放不下啊,她当天就知道章家发生的事,现在赵氏不仅赖在章家不走,把她和章大山的事嚷嚷的全村皆知不说,还四处骂她是狐狸精、水性杨花的荡妇,就算别人还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她,可是她还是害怕其他人也这么骂她! 好在,章家村的人都知道赵氏的为人,她说的话没几个人愿意听,但是她嗓门大啊,茶后饭余,都会议论几句,但也没人真的附和着去骂章大山那个不知名的相好儿,甚至还有人说只要那个女人不是有夫之妇,成亲也没啥,章家有了新的女主人,赵氏还能再继续没脸没皮的待下去?! 这天,吴寡妇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后,犹豫再三,还是向其他人打着去村里找花样子由头去了地头找章大山,想捅破那层窗户纸,她怕再不说,待赵氏真的留在了章家,她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她想过,如果章大山也愿意,她就想办法求主子(章小草)让她赎身,如果他不愿意,她就当从来没认识过这么一个人,以后大家各走各的,互不影响! 满怀忐忑的来到棉花地里,就看见那道敦厚的背影坐在田埂上,一阵阵轻薄的烟雾在他头顶飘散开,她就知道他正烦心着,不然也不会抽他并不怎么喜欢的旱烟! 章大山似有所觉,扭头就见吴寡妇正站在不远处,心里涌现出一丝欢喜,只是脑子里又蓦然出现赵氏发疯撒泼的情形,突然觉得很尴尬,让他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吴寡妇见自己被发现了,也察觉到他的异样,心里不禁有些苦涩,难道他真想留着赵氏,不想再跟她有任何关系? 目光相对,一时间默默无言,最终还是吴寡妇主动开口了,不管结果怎样,她都认了! “章大哥,我想跟你说件事!” 章大山看着一脸严肃的吴寡妇,突然紧张起来,心跳的十分厉害,生怕她说出以后两人不要再有任何瓜葛的话来。 吴寡妇亦是紧张的不行,可还是咬咬牙,试探的问道:“章大哥,你没想过再成家吗?” 尽管问的不直接,可意思还是很明显,连向来反应有些迟钝的章大山也听出弦外之音了,顿时心跳的更加厉害,直直的盯着吴寡妇,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 “以前没有,现在、现在有了!” 吴寡妇一听,心里欢喜的不行,可还是压着说道:“章大哥,你也知道,我是个寡妇,又没儿没女的,现在自己还能干活养活自己,可将来老了不能动,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所以想找个像张大哥这样实诚人过日子!”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章大山也听明白了,可是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你、那你找到、找到合适的了?” 吴寡妇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真是个呆子,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这人还在试探她! 这一眼,虽不如二八少女牵动人心,却让从未有过这番体验的章大山看的心头酥软,脱口而出道:“我也没婆娘,咱俩正好!” 话一出口,章大山自己臊的不行,满脸涨红。 吴寡妇被他的憨样儿逗得不行,可强忍着不敢笑出声,不过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了。 只是没等她高兴太久,就听章大山焦急的说道:“不行!我、我配不上你,我家、我家里、太、太乱了,赵氏、赵氏她……!” 说到这里,章大山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要是这事被赵氏知道,还不知道她会怎么发疯,他已经无所谓了,却不能让这么个好女人受侮辱委屈! 吴寡妇一听,心里感动的不行,愈发觉得这人值得他依靠,不过赵氏的确是个大问题,她已经彻底没脸没皮,可她却不能同她一样什么也不顾!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章大山烦躁的抓着头发苦恼不已:“她要是别人,我老早就告官,让她蹲大牢了,可她毕竟是大郎他们的亲娘,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我狠不下这个心!” 吴寡妇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可也理解,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她之所以不走,是在娘家也待不下去了,如果你给她银子让她离开,难道她还能不走?而且,这里是章家村,如果你们真的想让她走,村子里的人怕是也会帮忙!” 章大山摇摇头道:“我对她说过,可是她却说要走可以,只是要把家里所有的银子都带走,还要把小宝也带走,我没同意!” 吴寡妇皱眉,这赵氏怎么能如此狠,竟然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难道大郎不是她儿子?壮壮两个小娃不是她孙子?她敢这么提,怕是故意的,为的就是彻底赖在章家吧! 两人商量着各种可行的办法,却不知这一切早早被跟踪章大山,此时又躲在棉花里的偷听的赵氏听了个清清楚楚,只见她两眼发红,瞪得老大,里面翻滚着浓浓的杀意…… ------题外话------ 更新时间总算调整了,大概真的可以恢复万更了…… 第八三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九月二十八日清晨,在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卤肉加工作坊祭祀仪式完成,从今天起,作坊正式投入运营! 卤肉间里,热气腾腾,只见十二个大灶台烧的旺旺的,灶台上放着十二只大小不一的陶罐,最大的深三尺、直径达四尺,最小的也深一尺半,直径两尺,陶罐里,沸水翻滚,卤料的香味混合着肉香飘散开了,尚未看到卤好的成品,口水就已经泛滥开,引人不住的吸着鼻子! 早在前天,章小草就在村子里请好了人工,有专门杀鸡宰鹅的,有负责清洗灼水的,像刘婶、刘氏等四妇人是她请来做卤肉的,每人看着三个灶台,做卤肉消耗的柴火也不少,连收拾柴火也请了请几个人! 今日凌晨鸡叫过了三遍,大家就起来忙活了,现在锅里面正在卤的肉类,都是出自养殖场。 章小草领着专程过来道贺的乐掌柜、望江楼的大厨师王厨师,还有族长族老们一起观看卤肉的制作过程,一边向他们讲解。 “卤料是好几种材料按照一定比例调配的,这个纱布药包里就是配好的卤料,五十斤肉大约需要两斤,亦可适量增减……” 章小草从刘婶手里接过长勺子,捞起几块已经卤制的差不多的鸡肉块递给乐掌柜他们,示意他们先尝一尝。 乐掌柜王厨师看着色泽鲜艳,泛着诱人香味儿的卤鸡肉,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筷子一人夹了一块,看着紧实的卤肉,他们原以为跟平日里吃的那些卤肉一样很硬,可没想到,轻轻一咬,那肉就酥软开,十分绵软,细细品味,更是口齿生香,回味无穷! “好、好、好!这卤肉真是绝了,我老王不说尝遍天下美食,可还从未吃过这般美味的卤食,以前吃过的和这个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王厨师一脸说了三个好,一脸的赞叹,迫不及待的把剩下的肉也吃了下去,闭上眼,一副享受的模样,最后睁开眼看着章小草好奇的问道: “我知道你的卤肉味道好,是卤料配的好,可现下的卤肉卤好后,都硬邦邦的,只等回锅的时候烹制了才软和,我看你也跟那些人一样做,为何你的卤肉如此绵软呢?” 章小草解释道:“这就跟火候有关,想要肉质酥烂,在熬煮的过程中,要注意掌握火候,还要注意时间,不同的肉质,时间长短不同!” 卤料了除了必要的几种配料,她还辅助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丁香、甘草等,丁香使味道更佳浓郁,甘草可提鲜,这个时候还没有味精、鸡精,她也不会制作,就只能用甘草增加卤肉的鲜味! 而且,卤肉同火锅很像,一副卤料可以卤很多次,一直到没味儿了或者味道淡了,就把老的药包捞出换一副新的,这个时候不能换汤,接连卤几次都不用换汤,越老越好! 当然,这些都是不能说的,他们章家村的卤肉无论口感还是味道,都能甩别家的卤肉几条街,用不了多久,章家村卤肉一定能响彻整个双河镇乃至临江县或许更广的地方,但是他们制作卤肉的过程也并不复杂,时间久了,人家也能摸索出来,这个时候,添加了辅助的东西,差别就出来了,自然不能张扬出去! 王厨师见她并未很详细的说明,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很明智的没有多问,却乐呵呵的对乐掌柜说道:“掌柜,我知道你跟章姑娘有私交甚好,您赶紧说说,把这卤肉就卖给咱们望江楼一家,保管把那个富贵楼、第一楼甩的远远的!” 乐掌柜看向章小草,目光里透着询问,今日过来自然是来道贺的,最重要的目的还是为了以后的合作,虽然先前有口头约定,但要是人家不愿意,他也没办法不是? 章小草暗笑,说起来这卤肉加工作坊的出现还是在乐掌柜的提一下建成的,当初开养殖场也是为了解决肥料问题,哪里想变成今天这样! “这是自然!一早就跟乐掌柜说好了,要是你们不放心,咱们这就签订契约去!” 王厨师一听,这才知道,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其实作为厨师,最大的乐趣就是不停的研制新菜,这么好吃的卤肉别人做出来了,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烹制好,让它们变成精致又美味的佳肴! 一旁族长还有族老们以前就吃过章小草亲手卤好的卤肉,现在尝了倒不觉得比她先前做的好吃,但是也不错了,原本就很有信心卤肉能卖好,现在见望江楼的掌柜和大厨都看中了,自然欣喜万分! 族长笑着说道:“乐掌柜、王师傅,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今日老朽做东,不知二位口否给个面子,去老朽家吃个便饭?!” 族长的面子,乐掌柜当然要给,更何况契约也要快些弄好,关系是关系,合作是合作,不能坏了行业规矩! 章小草也被族长知会了一声,点头应了,一行人又看了一会儿,等这批卤肉都出锅,每样拿了一些,打算中午做菜肴下酒,剩下的还有很多,她让刘婶和刘氏安排一下,给村里的每家每户都送一些,毕竟建作坊,每家都出过力,这第一锅,自然该让乡亲们尝尝鲜! 刘婶几个高兴的应下,心里赞叹章小草大方,这些卤好的肉少说也有三百斤,每家能分到两斤多,就是卖肉也能值好些银钱,更何况是这么美味的卤肉,可她就这样眼睛都不眨的送人了! 乐掌柜见状,暗暗点头! 几人正要出去,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章小草仔细一听,当听到那声音正是赵氏发出来的时,顿时黑了脸! 作坊的空地上,赵氏指着章大山,吴寡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破口大骂:“你们这对不要脸的奸夫淫妇,偷情都偷到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来了,吴寡妇,你这个贱婆娘,就是缺不了男人是不是?一个卖身的奴才,还敢四处勾搭汉子,真不要脸,果然是有啥样的主子就有啥样的奴才,都是勾搭人的狐狸精!” 章大山一听,顿时一脸漆黑,拳头握得死死地,只恨不得上前猛揍赵氏一顿,却心有顾忌,没有动手! 吴寡妇也在,面对村里人或怀疑,或好奇的目光,一直低垂着头不敢抬起来,只是大家仍能看到她的脖子脸颊红的滴血。 今日章大山、吴寡妇都过来帮忙,章大山和章大柱几个杀猪,吴寡妇还有另外两个妇人就在一旁用开水烫猪皮,方便剃毛! 两人自那天从棉花地分开后,就一直没见面,本来吴寡妇想直接跟章小草说实情的,只是章小草忙着作坊开工的事,她又不好意思打搅,就拖着没说,今天章大山趁人不注意就问了,两个人就在僻静处说了一会儿话,哪知道赵氏突然冲了出来,一下子嚷嚷开了,弄得前来帮忙的人都知道章大山的相好儿是吴寡妇! 而且,赵氏还带来了吴寡妇平日里给章大山做的鞋子和衣裳,让他们根本无从反驳,而章大山也没想过反驳,他们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哪里想,赵氏却是冲着小草来的,一直口口声声的说吴寡妇是受了小草的指使来勾引他,想把她赶走! 一想着又跟小草添麻烦,他心里就很愧疚! 赵氏见他们连声都不敢吭,脸上闪过得意,却故作凄凉的哭嚎道:“大家伙儿评评理,她一个奴才哪里有那样大的胆子敢勾搭人,一定是有人挑唆的,就是为了赶我走,她就会欺负我这个孤苦无依的可怜人啊!” 村子里的人早就受够了赵氏,看她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心里泛起一阵阵恶心,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至于她说的那番话,更是没人放在心上,更别提附和了! 赵氏见自己如此卖力,不仅没一个人理会她,还一个个嘲笑的看着她,顿时有些拉不下脸,心里恨得要命! “你们章家村欺人太甚,使那般下作的法子赶我走,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闹到外面去,我看你们章家村还要脸不要脸!” 有村民一听,不乐意了,瞪着赵氏鄙夷道:“你还知道要脸啊?你赖在大山哥家不走怎么不知道要脸?大山哥跟谁相好关你什么事?别忘了,你已经被休了,不是章家的人,没去报管抓你扰乱民宅已经对得起你了!” 赵氏一听,丝毫没有觉得自己错了,反倒插着腰狡辩道:“我住我儿子家有啥错?就算我被休了,我还是大郎的娘,他愿意给我养老,关你屁事?!” 那人一堵,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虽然赵氏被休,可她还有儿子,若是大郎不愿意给她养老,她自然没办法留下来,但是一般有孝心的子女都不会任由母亲零落在外,更何况大郎是个跟他爹一样,是个厚道的,不然这章家哪里还有她赵氏落脚的地儿! 赵氏见他说不出话来,像是斗胜的公鸡一般,昂首挺胸的好不得意! 其他人见状,纷纷摇头,这种人无药可救了,脸皮真是比河堤还厚! 赵氏见又没人理会她,再度疯闹起来,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明里暗里指责吴寡妇是受了章小草的指使勾搭章大山,就是为了报复她,让她彻底没有容身之地! 那些人一听,极度无语,人家要是真的想报复你,直接像对待黄氏还有小花氏那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就行了?哪里还会大费周章的弄个寡妇去勾引人?而且,你说人家要报复你,这不就是间接承认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么? 章大山见她越来越不像话,把小草贬低的如此厉害,哪里能眼睁睁的看她继续败坏下去,立时上前,一个嘴巴狠狠地抽了过去! “你这个满嘴喷粪的娘们儿,再敢说一句小草的坏话,老子打死你,大不了一命填一命,老子见到你,就恨不得去撞墙死了算了!” 章大山的一巴掌并不轻,赵氏的脑袋被抽的撇到了一边,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赵氏捂着脸,却没有向往常那样嗷的一声扑上去同他厮打,而是一副惨遭负心汉抛弃的可怜女子似的,一脸幽怨的盯着欲语泪先流的控诉道: “章大山,你这个杀千刀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任劳任怨的给你章家当牛做马,生儿育女,你没良心的休了我就算了,现在还敢为了一个野女人打我,你凭啥打我!” 章大山原本已经做好跟她打架的准备,却没想到她竟然会来这么一出,只可惜,这副姿态若是妙龄女子,只会令人心疼,放在赵氏身上,完全就是浪费表情! 但见她发丝凌乱,脸又红又肿,的跟猪头似的,一不小心鼻涕流了下来,她却直接用袖子一抹,一团浓绿的东西就沾在脸颊上,恶心至极! 恶! 不止章大山一个看见了,恶心的胃里直冒酸水儿,有的人已经忍不住冲到一边捂着胸口把隔夜饭吐了出来! 就在这时,闻讯而来的章小草看到好几个人在一旁呕吐,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听了解释,再一看赵氏‘惨不忍睹’面目,尤其是脸上的那一坨,胃里也直冒酸水,好在忍住了,没有真的吐出来! 赵氏一脸疑惑的看着那些还在吐的人,却不知都是她引起的,见章小草出来,身后还跟着族长族老,还有个衣着看起来十分贵气的中年人,立马明白这人就是从镇上来的那个乐掌柜,打算卖卤肉的那个有钱人! 眼睛滴溜溜的一转,突然,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乐掌柜面前,刚要伸手拽人家的衣裳,就被章小草一把推了开! 赵氏一看,三角眼凶狠一瞪,就要骂人,可没等她开口,章小草冷冰冰的问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氏怒道:“我是找乐掌柜的,你给我让开!” 说完,就要去推章小草。 章小草睨着她脏兮兮的还沾着鼻涕的手,恶心的要命,哪里肯让她碰,轻轻地闪到一边,倒是要看看她要怎么找乐掌柜替她做主! 是的,就是做主!方才赵氏所说的话,她已经在里头听了个明白,而且他们一出来,她就直奔着乐掌柜冲过来,她跟乐掌柜根本不认识,也没什么利益牵扯,要么是想在乐掌柜面前给她章小草难堪,在乐掌柜面前污她的名声,让这桩卤肉生意做不成,要么就是借此威胁她,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回,她就看看,赵氏到底想做什么! 赵氏‘如愿以偿’的奔到乐掌柜面前,却不敢再去扯他的衣裳,此时正一脸受尽屈辱的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乐掌柜,您是个大好人,又不是章家村的人,不会偏帮了谁,您倒是来评评理,她章小草,就是这间作坊的主人,为了把我这个被负心汉休弃可怜妇人彻底赶出我儿子的家门,她指使自己的奴才跑去勾引我儿子他爹,好赶我走,您说说,她是不是很恶毒?” 乐掌柜本不想理会,只是不想给其他人留下高傲的印象,于是淡声道:“这是你们之间的纠纷,我一个外人无从置喙,章家族长在这里,你有什么委屈,就跟族长说!” 方才在屋子里,他并未仔细去听,所以不知道事先发生了什么,但是章小草的为人他还是了解一些的,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而且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倒是像疯子多一些,看着就像胡言乱语的,他怎么可能多管闲事的去理会这个? 赵氏见乐掌柜根本不想管,顿时急道:“你咋是外人你?像她这种恶毒狡诈的人,您怎么能跟她做生意,她会坑了您的!” 赵氏的话,引得章家村众人对她怒目而视,恨不得撕烂她的嘴,不说他们和章小草的关系,就是这作坊也是他们利益所在,岂能容忍一个泼妇从中捣乱! 男人不好跟一个妇人计较,可在场的妇人也有不好,一个个直接朝着赵氏开火,把她最近的所作所为全部抖了出来,还讥讽了一番! 赵氏脸上挂不住,她还想在乐掌柜面前保持良好形象,好‘伸冤’呢! 乐掌柜不解的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章小草,见她不出来辩护,也不阻止,正要问她打算怎么做,就见一个中年妇人上前,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在章小草面前,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吴寡妇弯着腰跪在章小草面前,不敢抬头,脸色也从方才的绯红变成了一片苍白,她没想到,赵氏不但把这事往毫不知情的姑娘身上扯,还直接跑去乐掌柜面前说姑娘的不是,要是卤肉生意因为她搅黄了,姑娘一定会生气,再一气之下会将她卖掉,她想求得姑娘的原谅,却没脸开口! 章小草没有叫吴寡妇起来,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站在她身后,想要伸手扶起她,却正祈求的看着她的章大山,心里便有数! “起来吧,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寡妇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章小草,尽管知道姑娘待人很宽容,可是她犯了这么大的错,姑娘却和声细语的,没有一丝发怒的迹象! 章小草笑了笑,俯身在她耳边调侃道:“你还不起来,是想让章叔当众扶你起来吗?” 吴寡妇脸色一红,局促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真的没有生气,才慢慢地站起来,想要说出那件事,却见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有些不好意思! 章小草本就有心成全他们,只是他们的事先前被赵氏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她又在搅和,难保有人心里对吴寡妇有看法,毕竟她不是章家村的人,还是奴籍,肯定有看不过的人说闲话! “你说出来我才能帮你解决,如果这事不是被赵氏闹出来,你还真打算一辈子都不说?” 吴寡妇此时已经放松下来,见主子和颜悦色,像是真的要帮她,也没了顾虑,把她和章大山如何认识,又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都说了出来,最后说道: “姑娘厚待我这无家可归的人,本该知恩图报,当牛做马的报答姑娘,可……是我对不起姑娘,给姑娘惹事了!” 章小草摆摆手道:“这事不怪你!你既是我的人,这事我会替你做主!” 说罢,看着章大山道:“章叔,你打算怎么办?” 周围的人也都看着章大山,想知道他怎么说,就连赵氏也忘了告状,紧张的看着他,她今日过来闹,就是不希望章大山再娶,这样一来,章家她是绝对呆不下去了! 章大山没想到章小草会突然问他,见所有人都看着,脸上隐隐透着暗红,有些手足无措,低头见吴寡妇殷切的看着他,最后攥紧拳头,鼓起勇气抬头说道:“我、我觉得、觉得我俩挺合适、挺合适在一起过日子!” 话音一落,大家都善意的笑了起来,章大山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是极不容易的,想起方才他对吴寡妇的维护,看来是真的很中意! 章小草也笑了,很是感慨,也许他们之间出自的不一定是爱情,就像章大山说的,合适在一起过日子就成! 赵氏气得浑身直发抖,当着她这个‘原配’的面,就敢说娶别的女人过门,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我看是不要脸!一把年纪还在外面乱搞,也不怕人笑话,你不要脸,也得替大郎小宝他们想想,尤其是小宝,将来娶媳妇,人家知道有个后娘,谁敢嫁进来?” 现在她不敢直接反对,毕竟她是被休弃的,这事没她说话的份儿,只能找别的理由阻止! 章小草嘲讽的看着还在‘垂死挣扎’的赵氏,她要真替自己儿子着想,这些天就不会天天闹腾,说到底,还是她只顾自己,完全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主儿,不然也不会当初生原主难产,病了好些时日,就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原主身上,还虐待了她这么多年! 只是她并未开口,赵氏就调转枪头,把目的指向了她,只是前不久被凌云剃头发的举动吓怕了,不敢再当面骂人,可说出的话依旧十分难听! “她是你家的奴才,你怎么能让你亲生父亲娶个奴才?你想把你父亲也当做奴才使唤吗?你也不怕遭雷劈啊!” 章小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反唇相讥:“你这中四处造谣诬陷人,赖在章叔家里不走,还想毁了人家的姻缘的人都不怕遭雷劈,我怕什么!” 奈何,赵氏的脸皮已经厚到连尺子都不够量了,几句话对她根本产生不了杀伤力! “哼,我活了一把岁数,又被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休了,什么都无所谓,可你不一样,这名声不好了,我看你将来怎么进林家的门!” 章小草闻言,眉头都没动一下,也不想再跟她打嘴官司浪费口水,而是问族长道:“族长爷爷,元庆鼓励寡妇再嫁,章叔无妻,吴氏也没有丈夫,他们二人有心成家,也合情合理,没有违背道义和德行,他们若是成亲,您老应该不会反对吧?” 族长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很清楚她打的什么主意,只要他这个族长同意,村子里的其他人也没理由阻止,虽然事先传出不好的流言,但是他们都是再婚,也没啥,过些日子就好了,只是…… “吴氏是奴籍,这个可不好办,去衙门办婚书,人家是不会办的,这样一来,他们名正言不顺啊!” 章小草轻松一笑:“这个不是问题!到时我吧吴氏的卖身契还给她,去衙门将她的奴籍消掉就行!” 还未等族长说话,章大山、吴氏异口同声的接口道:“我会给赎身银子!” 众人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有人甚至调侃道:“哟,大山哥,这还没娶呢,你倒是先护上了!” 一旁有人拍了他一巴掌,笑骂道:“大山哥这是疼未来的婆娘,你是不是嫉妒他能娶个贤惠又能干的?!” “嘿嘿,是羡慕啊,这吴氏看起来不错,我家婆娘跟她很熟,时常说她会持家!” “啐!这话要是传到你婆娘耳朵里,你这顿跪搓衣板铁定免不了!” 章小草见大家没有抵触,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若赵氏是个拎得清的,不这么瞎折腾,那些村民怕是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认可了两个人的事,肯定会觉得赵氏可怜,章大山无情无义,吴寡妇不要脸等,不过话又说回来,哪怕赵氏有那么一分贤惠,章大山也不可能真的就这么对她不管不顾! 当初的确是她逼迫章大山休掉赵氏的,但根本原因还在赵氏身上,如果不是她咄咄逼人,三番两次的想害她,她怎么可能逼上门去,让章大山休弃?现在赵氏彻底淡出章家,她要是还不知悔改,以后的日子有她受的! 赵氏不敢置信瞪着他们,她今日闹了这么一场,不就是想败坏这对主仆的名声,让大家都唾弃,既搅了这桩生意,又让吴氏没脸进章家的门,可谁来告诉她,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这怎么行,这怎么行!章大山,你没良心,你不管我,难道连小宝都不管吗?他还那么小,要是这个女人生了坏心,虐待小宝,你就称心如意了是不是?” 赵氏歇斯底里的冲章大山大吼大叫,她不能接受如此大闹了一场,反倒帮了他们一把,让这对奸夫淫妇如愿的在一起,她不甘心! 章大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里没有半丝感情:“吴妹子是个好女人,她不会对小宝不好!小宝已经被你教坏了,要是她能狠心点,将他改好,让我专心侍弄棉花少操心,我就把她当亲娘一样的供起来!” 赵氏一听,气疯了! “啥叫当亲娘一样供起来?当年老娘嫁给你,你家穷的叮当响,要啥没啥,还要老娘辛辛苦苦的操持家务,照顾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娘,你一句好话都没有,现在还巴望着这个贱女人虐待你儿子,老娘是瞎了眼才会看得上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章大山平静的看着她,突然叹了口气道:“如果先前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你!当年你嫁过来前,我和我娘相依为命,要照顾娘,地里的活儿我一个人都没法做,要不是乡亲们帮衬着,我娘连吃药的银子都没有,你过来后,我以为你能好好照顾娘,我就可以放心的出去打工挣钱,可是你是怎么照顾我娘的?” 看着赵氏变得仓皇的脸,他惨笑一声,眼里带着悔意:“你嫌弃我娘是拖累,平日里在我面前抱怨也就罢了,可是你为了摆脱我娘,竟然把她的药换了,让她的病情一天天加重,最后连话都不能说,而你还不肯放过娘,连饭都不给她吃,为了不让我怀疑,还故意装作孝顺,自己掏银子去镇上买好吃的,我以为你是真买给娘吃,可是等我看不见的时候,全部让你自己吃完了!我娘就这么活活给你折磨死了!” 章大山说完这番话,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似的,脸上一片灰暗!当初他照顾娘好几年,大夫说过,只要按时喝药,娘的病就能稳定住,活个十几年没问题,可刚被赵氏接过去照顾了一年多,娘的身子就不好了,他当时想找大夫看,可是银子都在赵氏手里,他去要,她就找各种理由搪塞,就是不给! 他当时像个傻子似的,都相信了,直到娘的头七过了,赵氏怀孕了,这多少慰藉了他,就没再去想这件事!赵氏的肚子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坏,晚上还常常做噩梦,有天晚上,他被她的尖叫吵醒,就听见她害怕的喊着话,就把她对娘做的事都喊了出来,被他听得清清楚楚,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娘是被她折磨死的! 章大山的话,惊呆了所有人,他们瞪着赵氏,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们只以为赵氏无理取闹,脸皮厚了些,根本没想过她会是这么一个恶毒的人,但是章大山一直都老实的近乎懦弱,看他痛苦的样子,也根本不想撒谎! 族长大惊失色,失声问道:“大山,这是真的?” 章大山沉痛的点点头,心里悔恨不已,如果当初他能多长个心眼儿,早些发现,他娘也不会早早的去了! 族长得到确定的回答,一双犀利的眼眸直直的射向赵氏,恨不得将她绞碎! 赵氏被众人怀疑、愤怒的目光看的心头发寒,眼里满是恐惧:“不,不!你撒谎,你娘是病死的,你诬赖我!” 章大山闭了闭眼,将赵氏梦里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部说课出来,最后直直的盯着她道:“原本我不会说出这些的,那时你正怀着大郎,就算恨你,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娘最想看到的,就是孙子出世!就是你生下大郎,我又不忍心让他没了娘,娘一向善良宽厚,她要是在天有灵,怕也不希望这样!现在,我是没有证据证明你害死娘,也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想再追究,你已经被休了,不再是章家的媳妇,章家的一切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你要是再敢踏进章家一步,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你!” 这是章大山第一次对赵氏说了如此严重的话! 赵氏一脸煞白,显然已经傻了,她做了亏心事,心里如何能安宁?这些年她不去想,照样过日子,可是坏事做了就是做了,没有人能心安理得,她的性子变成今天这样,怕也是心魔扭曲了她! 章小草一直处在惊愕中,完全没想到章大山和赵氏之间竟然牵扯着一条至亲的命,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章大山,以前在章家,她一直觉得他十分懦弱,是典型的包子,总是纵容赵氏,对她错误的行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可现在看来,那应该不是纵容,而是彻底无视! 不过,他能忍得了赵氏,事后又跟她生了三子两女,怕是也想麻痹自己忘了那件事好好过日子吧,只是赵氏越来越过分,终于挑起了以前的积怨,而她穿越过来,就像是一根导火线,引爆了他们多年来积存的矛盾,章大山才会借着机会,果断的休了赵氏! 这样也好,原本还担心赵氏不会轻易的放弃,会做出什么害人的事来,现在这事抖了出来,她怕是躲都来不及! 最后,赵氏在各种谴责、愤怒的目光中,失魂落魄的走了,听说连章家也没去,一个人出了章家村,并没有回赵桥村,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也没人关心这个了! 直到数日后,有人进山砍柴,在树上发现了吊死的赵氏,那人吓得丢了砍柴刀跑回来告诉了村子里的人,尽管大家不想管闲事,可死者为大,还是通知了赵氏的娘家来收尸! 赵家人狠闹了一场,说赵氏是被章大山害死的,要他赔一百两银子,章大山不肯,两家就起了争斗,差点闹到县衙,最后不知道族长把赵老头儿叫去说了什么,赵家人才带着赵氏的尸首灰溜溜的走了,听说赵家连口棺材都没备,直接草席一卷,连夜将赵氏埋了,别说做法事,就连小土包儿都没堆一个! 被赵氏这么一闹,又揭发了二十多年前的那桩伦理命案,谁都没心思再去庆祝什么,族长面色十分不好的给乐掌柜道歉,他身为章家村的村长兼族长,族里竟然发生了这种事,还被外人知道,实在是有损章家村的名声,他这个族长也没脸见人! 其实,族长完全多想了,乐掌柜出生大家,又是庶子,大家族的阴私肮脏只会比这个更凶残,他当初也是为了躲避那些所谓的手足的陷害,很早就请求去外面管理酒楼,一来他自知身份,争了也没戏,二来是真的不想争,做个酒楼掌柜,比大宅门里勾心斗角的日子要闲散舒心的多! 章小草请乐掌柜去了家里,在族长等人的见证下,将契约签订好,价格什么的也都说好了,像鸡鸭鹅等家禽类,价格分别是二十文、二十五文和二十八文每斤,卤猪肉四十文一斤,卤羊肉贵一些,需要六十文,野兔肉最贵,需要八十文! 卤肉作坊除了供应双河镇的望江楼,每天还要运去临江县,临江县的需求量更大一些,就这两地,每天消耗的卤肉大约有三百斤的样子,而且乐家在临江县还经营熟食店,乐掌柜也预订每天三百斤,要是不够,还会再加量! 目前每天六百斤卤肉还在作坊能承受的范围,不过,她觉得卤肉的销量会逐渐加大,尤其是冬天卤肉容易存放,能销往更远的地方,现在她倒担心养殖场的动物不够宰! 没过几天,卤肉作坊步入正轨,章大山和吴寡妇成亲的日子也定下了,他们二人都是再婚,按照规矩,不用像第一次成亲那样要大操大办,但是章大山不想委屈吴氏,要请全村的人喝喜酒,大家都欣然同意,答应那天一定去! 章小草见此,也打算同吴氏去趟衙门,解除她的奴籍,只是她又为怎么去县城发愁了,因为她到现在都还没学怎么骑马! ------题外话------ 终于万更了,撒花撒花,呵呵! 对了,在这里给大家说一声,卤肉是不能用金属器皿的,貌似受热后,会和卤料发生啥化学反应,吃了对人不好,所以一般卤肉是用陶罐,上一章出现的铁锅我已经改成了陶罐了! 以前我还记得的,结果写着写着就忘了,幸好昨天看了一遍,又想了起来! 第八四章 危险,掳人 眼看着秋天就要过去了,乐林趁着下冻前,最后一次来章家村收棉,只是章小草明显感觉到有好几户人家拿来的棉花比往常少了很多! 这个少不是指总重量多少,而是按亩来估量的,当初为了防止有人私藏棉花拿去市面上卖,他们每次都把这些数据记载的清清楚楚,稍微细心,就能看出异样来! 这是乐林第五次来收棉花,之前每次章小草都会过来帮忙,过称、计数都是她来做的,乐林主要支付银钱和写收据,所以她比乐林更快的察觉出不妥来! 看着眼前这堆明显与面积不符的棉花,章小草并未直接质问眼前这个称大生媳妇的妇人,而是打开账本,翻出他们家的那一页,对照他们家前几次的棉花,似是不经意的问道:“你们家的地好土肥,棉花产量也是村子里比较高的,怎么这次送来的棉花反倒比人家的少了许多?” 大生媳妇一听,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敢看章小草的眼,微低着头说道:“之前是不错,可能是后面追肥追多了,结了好些秋桃,大多数没开,所以这次棉花就少了许多!” 棉花的开花期很长,一般夏末秋初还在开,这个时段结的棉桃就叫秋桃,由于秋天日照时间变短、温度不够,导致这个时段的棉花质量不好,产量也很低,只能算作最低等的棉花,之前好多乡亲们说不打算卖秋棉,留下自己做棉鞋棉袄用! 但是秋桃根本不会影响到伏桃,也就是说现在收的棉花大多数还是夏天结果的伏桃,大生媳妇这个理由根本说不通! 一旁正给大生媳妇算银钱的乐林听到二人的对话,眼里闪过一抹深思,站起身对大生媳妇道:“你家里的棉花可都拿来了?” 大生媳妇面对章小草这个乡亲还能勉强保持镇定,但是面对乐林,就有些不自在了,更何况她心虚,更是不敢开口,只是慌乱的点了点头! 章小草见乐林给了她台阶,她却不肯下来,不禁有些失望,于是冲乐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别把银钱给她! 乐林会意,微笑着对大生媳妇说道:“你先去一旁等着,银钱等会儿再给你!” 大生媳妇一听,心里越发的慌张起来,抬头试探性的问道:“为啥别人都给了,就不给我?” 乐掌柜一听,越发觉得她有问题,若是别人,肯定理直气壮的问,而不是像她这样有些畏畏缩缩的。 “你的棉花数目不对,等把其他人的都称了,我亲自去你家看看!” 大生媳妇一听,吓得不行,可一想到那些棉花在前些天已经连夜运走了,他就是去也找不到一根棉丝,遂放下心来,只是对上乐林那双洞察的眼,她还是忍不住惊慌,颤声道: “所有的棉花都在这里了,家里就剩下一些不好的秋棉,我就没有拿来,您要是不信,现在就随我去家里看!” 乐林笑了笑,没有说话,重新坐下,准备下一个! 大生媳妇难堪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里更多的是害怕,他们种棉花是签了契约的,要是真让他发现自家私自把棉花卖给了别人,不仅要配赔偿很多银钱,明年连棉花都种不成! 排在她后面等着称棉花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心里也泛起了嘀咕,难道大生家里真私藏了棉花? 这番猜测慢慢传开,各人面色不一,有的坦然,有的担心,还有人同大生媳妇一样——心虚! 章小草暗暗地看了几眼,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待看到好几个人目光有些躲闪,心不由得一沉,看来,还是有人禁不住诱惑,起了小心思啊! 最后,待所有的棉花都称完,加上大生媳妇家,总共有六家的棉花数目对不上,而且这六家人还是亲戚,不是亲兄弟就是堂兄弟,乐林没有收他们的棉花,自然也没给银钱! 待其他人走后,乐林吩咐乐财他们把棉花装车,自己借了章小草家的偏厅,将这六户人家的当家带了进去,准备问话,章小草也跟了进去,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 乐林如此谨慎,是因为他知道棉花代表着什么,在那些官员权贵看来,谁得到了棉花增产的法子,谁就是整个元庆,甚至三国的大功臣,虽然不知道公子为何要保住这个秘密,而不是马上公开,但既然是公子的决定,他就一定照做,现在出了这种事,必须一查到底! 看着低头不语的几个人,他看了看一旁的章小草,见她看着窗外,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好自己开口问道: “你们把棉花藏起来是想高价卖给别人吗?你们知不知道这违背了契约,是要赔偿的?” 六个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有人还想蒙混过关,用大声来掩饰心虚:“我们没有私下里卖棉花,您要是不信,去我家看看就知道了!” 乐林闻言,微微一笑:“怕是棉花在之前就让你们卖掉了吧,大家都不是傻子,你们骗不了我,棉花的册子都在我这里,你们每家的亩产也都在,赖不掉的!现在说了实话,我家公子会看在章姑娘的面子上,不追究这事!” 几人听了,面露挣扎之色,原本他们以为私藏一部分棉花再高价卖给别人,不会被发现,毕竟棉花这东西轻飘飘,堆在一起看着就很多,如果不仔细,根本不会发现,就算发现了,也能找别的理由,反正棉花那部分棉花已经卖掉了,他们也找不到,可是没想到每次卖掉的棉花竟然专门造了册子,还把他们大致的亩产算了个清清楚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几人求救般的看向用一言不发的章小草,希望她能看在大家乡里乡亲的份儿上帮忙求求情,他们是想着多卖些银钱,却不想连棉花也没得种,还要赔偿五倍的银钱! 章小草终于把目光收了回来,定定的看着六个人,脸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可是几个人就是在平淡的目光下,汗流浃背,不敢与其对视! 良久,章小草才开口,说出的话更是让他们无地自容! “你们觉得把棉花以低于市场两成的价格卖给乐家很吃亏是不是?你们甚至还想过联合所有人一起,将棉花抬价,和市价一样高?因为就咱们这一带,就咱们章家村种棉花,还是高产棉花,就算提价了,乐家也会收是不是?” 不等他们开口反驳,章小草冷嗤一声,继续道:“用契约约束你们,是为了让你们心有忌惮,警示你们莫要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就断了以后的财路!你们之前把棉花卖给别人时就没想过会被发现吗?冒险可以,那也得看看付出的代价值得不值得,就为了那么一点银钱,你们就心动了!到头来损害的还是你们自己的利益!要是大家都像你们这样,我看咱们章家村很快就会落败的跟以前一样,难道你们真的喜欢过苦日子?!” 见几人不吭声,章小草本想再说的狠一些,可一想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真要斥责他们,也轮不到她,尽管这事最终牵扯的还是她! 她真正关心的不是棉花被别人买走了多少,而是担心那人不怀好意,借着高价收购棉花的事,向他们打听棉花的秘密,最后把她给暴露出来,她可没忘记林肇源当初对她的提醒,难保那些人从蛛丝马迹中知道什么,棉花增产的法子她并未告诉章家村的村民,而章家村的棉花都是她安排韩大等人进行打顶的,只是大家都以为那是乐霆的人! 他们都是一般的庄稼人,没有多少心眼儿,真遇上那种圆滑的人,哪里招架的住,怕是人家换个方式一问,他们就能把所有事吐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果然,接下来的问话证实了她的猜想! 前不久,大生媳妇被她爹娘叫了回去,原来是她兄弟认识了一个朋友,那人是个商人,自称姓李,在府城开了一家铺子,有个大客户在他家订了一批棉花,因为要的急,一时之间找不到货源,听说章家村种棉花,就过来试试,在双河镇上‘巧遇’大生媳妇的弟弟! 大生媳妇的弟弟并不是个踏实的,一心想要挣大钱,可是又没那个能耐,天天在镇上码头还有官道上晃悠,希望能遇到赏识他的大老板,这不,就碰上了这个李老板! 大生媳妇的兄弟见他衣着贵气,谈吐不凡,又知道许多他听都没听说的事,遂打消了怀疑,两人聊的很愉快,很快就称兄道弟,他得知这个大方的朋友为棉花的事犯愁,为了显摆,好攀上他,立刻打包票说能帮他找到货源! 就这样,大生媳妇就跟这个李老板认识了,李老板提出以一百六十文的价格买她的上等棉,原本她不同意,觉得没法儿跟前来收棉花的乐林交代,只是禁不住爹娘兄弟的劝说,再加上后来李老板想了个主意,让她游说村子里的其他人把棉花卖给他,这样一家卖给他一些,就不会因为缺太多而被发现! 大生媳妇觉得这法子妥当,回到家就跟三个妯娌和另外两个关系比较亲密的堂嫂堂弟妹悄悄商量了,几个妇人都很心动,毕竟能多卖不少银钱,又不会被发现,于是各自回去给丈夫吹枕头风,将丈夫说动了,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事! 而他们为了不被乡亲们发现,都是大半夜爬起来用板车将棉花拉到大生媳妇娘家的,六户人家连续拉了三天,每次李掌柜都会很热情的跟他们说话,最初他们还有些防备,后来混熟了,觉得他就是个商人,于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待事情弄清楚后,章小草冷着脸将他们打发走了,已经没心思去管他们的忐忑不安! 乐林见没有外人了,才一脸焦急的问道:“章姑娘,接下来该怎么办?从那个李老板的问话来看,他绝对是想打听知道棉花增产那个秘法的人,也就是你呀!” 章小草点点头,揉着额角道:“原本担心会有人禁不住诱惑将棉花增产的法子卖出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打顶的事都交给韩大几个,没想到,还是让人察觉了!” 之前也有人来章家村探听,不过他们倒是真的上门收购棉花的,见棉花已经打上了乐家的标记,就放弃了,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李老板字里行间都透着不寻常,应该知道棉花增产的法子不是乐霆想出来的,所以就盯上了章家村! 这么一想,对方想知道增产法子是一个方面,大概更想知道这个人,不然直接把韩大几个知道法子的人威胁利诱一番,肯定有人受不了说出去,既然对方没这么做,怕是担心打草惊蛇,让他们有了防备! 抬头见乐林十分担忧的看着她,章小草笑道:“没事!现在对方怕是不知道已经惊动了我们,你赶紧给乐公子报信,将这事尽快告诉他,或许他知道原因!” 她敢肯定乐霆跟她合作,不仅仅是为了做生意赚钱,再加上当初他们的叮嘱,还有林肇源所做的那些危险的事,他们应该做着不为外人所知的事! 乐林知道轻重,没再多说什么,随着运棉的车队匆匆回去了。 章小草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把这事告诉凌风,再让她他转告林肇源,这里头牵扯的事她不知道有多大,但是他应该很清楚,让他心里有数,早作防范才好! 凌风倒是知道一些,听说了这件事,哪里还敢耽搁,直接奔去了里正家! 凉风习习,冷星闪烁,少了夏夜里的蛙叫虫鸣,整个章家村沉浸在一片静谧的氛围中,偶尔有几声狗吠远远传来,却更显幽静! 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娱乐,尤其像章家村这样的小山村,更没有城里的热闹喧哗,人们都习惯早起早睡,在这里待了几年,章小草也已经的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习惯,加上明天一早要同章大山吴氏一起去县城,吃过晚饭洗漱后就睡了,屋外的刀光剑影,并未惊醒她! “道上的朋友,这里不过是普通的农家,你们若是寻仇,是不是找错人了?!” 空地上,凌风凌云凌雨手握利剑,警惕的看着三丈开外的六命黑衣人问道。 就在方才,原本他们也已经睡下,只是多年的亡命生涯让他们时时保持着警惕,就算睡觉,也保持着一丝警醒,也许对方没想到这个普通的农家竟然会有高手,当潜入院子时并未刻意的收敛声息,以致发生了响动,惊醒了他们三个!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冷冷一笑,挽了个剑花,朝着三人直接扑了过来! “哼,找的就是那个村姑!看你们三个也不是普通人,何必屈从一个小村姑,识相的就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 黑衣人亦是不敢放松,方才双方有过短暂的交手,那三人看起来不弱,可是却守着一个普通农家,这更让他们相信那件事是真的!不过,他们的目的是要带走那个村姑,如果能兵不血刃的说服他们离开,是最好不过的! “哟呵,兔崽子口气倒是不小!爷最近正好无聊的紧,你们撞上门来正好!” 凌云吊儿郎当的说道,眼睛却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们,以防他们突然发难! “哼,那就看看,谁手上的剑更快!” 黑衣人见他们真想动手,也不客气,执剑扑了过去,其他五人也纷纷执剑,以包围之势,将三人困在中间,挥剑便刺。 凌云哪里见得他们如此嚣张,挥剑冷哼:“倒让小爷领教领教,你们的功夫是否如你们嘴上说的厉害!” 话虽如此说,他还是很小心的盯着对方,不敢有大意,方才他们交过手,若单打独斗,那些人没有一个是他们的对手,可现在以一敌二,万不可掉以轻心! 九个人纠缠在一起,打的难舍难分,兔起鹘落间,悄然无声,只能听见兵刃相接时发出的脆响! 凌风这边人少,却没有落下风,只是对方亦是不弱,一时之间,彼此都奈何不得! 那为首的黑衣人越打越心惊,本以为掳走一个小村姑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万万没想到这个农家小院竟然卧虎藏龙,有这么三个武艺高强的护院,将他们完全阻隔在外面!这三人武功之高令他心惊,他们六个竟然迟迟拿不下他们,即使再打下去,也奈何不了他们,最多两败俱伤,一想到今日不可能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更为恐怖的是还惊动了目标,要是最终失败,他们六个回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凌风三个也好不到哪里去,看这六人身上的气质和武艺路数,绝对不是一般的江湖草莽,更像是权贵人家豢养的杀手,他们虽然没有落于下风,可一时之间,也不可能将他们斩杀! 而他们心底都有一个疑惑,若是这些人没有寻错目标,是冲着姑娘来的,那会是谁想对姑娘不利? 一想到有人在暗处不怀好意的盯着姑娘,他们就不寒而栗,幸好当初公子将他们‘扔’给了姑娘,不然今晚姑娘肯定凶多吉少! 凌风给凌云凌雨递了个眼色,多年默契让二人知道要下狠手了,之前担心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引来江湖上的仇人,他们并没有使出他们的必杀绝技,但是现在为了拿下这些人,找到幕后主使,就不得不这么做了! 于是,三人齐齐使出自己最强杀招,直逼六人而去,势要将这六人拿下! 六名黑衣人大惊失色,奋起抵抗,却如螳臂当车,被凌厉的剑气刺入骨肉,横扫在地,不见一丝血痕,却已然遭受巨创! 其中一人闪得快,伤到了左臂,只见他惊恐的瞪着面如罗刹的凌风三人,失声尖叫:“寂灭剑法,鬼门绝煞!” 其余五人闻言,黑面下的脸上一片青白,眼里的嚣张全然不见,只剩巨浪滔天的惊恐。 “哟,你小子还有点见识,才一招就看出来了,不错不错,爷还有许多厉害的招式没有使出来,要不你陪爷试试?!” 凌云笑的无比风骚,可是看在那个出声的黑衣人眼里,那绝对是死神的微笑!谁不知道从来没有谁能在鬼门绝煞使出寂灭剑法后还能活下来,他之所以一招就认出来,还是因为曾经奉命潜入鬼门,在鬼门做一个小喽啰时,无意中看到过! 谁又能想到,这寂灭剑法竟然能三个人一同使出,威力如此强大,竟是一丝破绽也无,让他们六个毫无招架之力,一招就被打败了!只是三年前江湖上传闻鬼门绝煞已经死了吗? 凌风凌雨眼角抽搐的看着凌云,突然觉得还是以前那个冷冰冰,几乎不说话的凌云看起来顺眼的多,这个……太骚包! “云,别废话,先解决这些人!” 凌雨提醒道,虽然方才他们的绝杀招使他们受伤了,但是他们并未失去战斗力,再纠缠下去,天都亮了,还有善后的事要做,难道要让章家村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 凌云撇撇嘴,却没有反驳,最近过的太无聊了,好不容易来几个小虾米,能解解闷,可是却不能留下多玩一会儿! 那六人听到凌风的话,一个个冷汗淋漓,他们不怕死,却怕生不如死,鬼门绝煞狠辣无比,一定不会让他们死的太痛快,主子以为目标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村姑,就没怎么慎重,只安排了他们六个,现在就算六人死在这里,只要把痕迹抹去,怕是主子连下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凌风他们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直接将他们全部收拾了,打算弄到别处,再通知公子秘密审问! …… 翌日,难得的好天气,天高云淡,秋日明媚,章小草早早起来,收拾一番后,就在大门口等章大山和吴氏。 原本去掉吴氏的奴籍不用她亲自去也行,只是她想进城看看有没有新进的物种,来到这里几年,她已经清楚前世好多农作物在这里是没有的,像菠菜、番茄、胡萝卜等蔬菜没有,既能当粮食,又能当蔬菜的土豆没有,就是做熟了甜甜软软的红薯也没有,这里种植的是凉薯,很少有人吃,多是用来喂猪的,养殖场的猪也多是吃这个! 红薯水分较少,淀粉多,能顶饿,凉薯水分多,淀粉含量比红薯少,一般只能用来当水果食用或者做成菜肴,尽管二者产量差异不大,但是红薯比凉薯更适合这个粮食产量低的时代,如果能找到,那是最好不过的! 而且她有预感,棉花不用几年就会在元庆传播开,期初几年,怕是会有许多人种棉花,棉价势必会下跌,到时候种棉花已经不能再如现在这般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所以她就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物种,将来岗楼村的七百亩地总不能就这么白白空着,种小麦什么的,产量太低,除掉人工种子等费用,挣不到多少银钱! 原本这事可以找乐霆帮忙留意一下,他们家有各地走动的商队,听说与海外也有贸易,找到新作物的可能性要大很多,只是棉花一事让她心生警惕,她没有别的穿越女那般有定国安邦的才能,有远大的理想抱负,她只想安安生生的待在家村守着几亩地好好过日子,不想跟那些国家大事有牵扯! 只是还没等来章大山他们,凌风凌云竟然牵着马出来了! “你们这是要去城里?” 章小草疑惑的问道,没听他们说要出门啊,看他们也没带包袱什么的,应该不是出远门! 凌风点点头道:“我和云想去城里看看,正好同姑娘一道!” 其实是前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们也审问出了一些事情,的确和姑娘有关,幕后的指使者现在怕是已经知道失败了,一定还会再派人来掳人,在危机解决前,他们只能随身保护,凌雨就留在家里保护章婶子,以防万一! 章小草自是不知道这些,只是看了看面前这两匹高头大马,有些无语! “你们骑马,我和章叔他们坐船,这怎么一起?” 凌风笑了笑说道:“姑娘等会儿就知道了!” 凌云憋不住,嘴快道:“林公子也要去城里!” 章小草心中一动,有些期待,有些无措,这些天他一直在养伤,没怎么出来,她也忍着没去看望他,算了算,两人已经有十多天没见了! ------题外话------ 倒霉催的,又感冒了,这次不怪天气变化无常,怪我自己不小心,室友去外面租房,我昨天下去我帮她搬东西(寝室就我一个),呜呜,来回跑了几趟出了几身汗,受不了回来就洗澡,结果着凉了,晚上不停地打喷嚏,又引发了鼻炎,难受死了! 大家千万别像我这么傻,出汗就洗澡,真心很容易着凉的,唉,自以为身体还不错,没想到这么差! 第八五章 温柔,决心 没等一会儿,章大山和吴氏相继来了,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尽管章大山面上没有带着明显笑意,可是往日的愁苦全然不见,看起来精神奕奕,像是年轻了。 他见吴氏穿的衣衫并不厚实,皱眉道:“都深秋了,早晨又冷,你咋不多穿些?” 说着,就要把自己身上的衣衫脱下给她穿上。 吴氏脸一红,很不好意思的看了章小草他们,低着头瞪了章大山一眼。 章大山这才想起还有别人在,尴尬的抓了抓头,见他们并未笑话,连忙把衣服塞到吴氏手中! 吴氏见他还这样,羞囧不已,心里却泛着甜,还是接了过来穿上,虽然并不冷,却不想拒绝他的好意。 章小草看着温馨的一幕,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也许他们之间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情,可是能这样平平淡淡的相扶到老也是一种幸福不是? 爱情走到最后,会慢慢转化成亲情,也许波澜不惊,却温暖人心! 章大山见吴氏将衣服穿上了,咧着嘴笑的有些傻气,刚要问章小草什么时候走,就听见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章小草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只见高大矫健的枣红马上,一道清俊的身影渐渐靠近,正是数日不见的林肇源。 见他面色还带着苍白,可是比之前好多了,想来已经稳定住,只是他现在骑马没事吗? 飘逸的身影利落的翻身下马,迎上她来不及收回的担忧目光,林肇源心中一软,唇角不自觉的翘起,声音温润如玉:“别担心,此次不是骑快马赶路,不会有事!” 章小草还是有些担心,骑马十分颠簸,还不如坐船。 “要是路上马儿受惊怎么办?你若不是有急事,还是坐船稳妥些,反正也不比骑马慢多少!” 林肇源心知她是关心自己,十分受用,刚要说没事,一旁的凌云嘀咕道:“还不是姑娘你晕车晕船,林公子才骑马的!” 章小草闻言,平静的心湖仿佛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悠悠的扩散开来。 林肇源瞪了凌云一眼,以前怎么没发觉他这么多嘴! 凌云委屈不已,他这不是想帮他么? “这年头儿,好人难做啊!” 章小草听到他的嘀咕,看了他一眼,凉凉的说道:“你要是舍不得他,就回到他身边去,我没有任何意见!” 凌云一听,连忙闭嘴,什么也不敢说!笑话,真被赶走了,公子也不会要他,上次厚着脸皮留下,就给他‘弱小’的心灵上埋下的阴影,他可不想再‘阴影’一次! 章小草却有些为难了,骑马当然比坐船好的多,为了出行方便,她这次还是做了男装打扮,只是现在一想到要和林肇源同乘一骑,心里就有些不自在,而且章大山他们俩怎么办? 林肇源看出她的犹豫,神色一黯,并没有说什么,他尊重她的一切决定! 章小草下意识的看他,恰巧看到他眼底的那丝黯然,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很不想看到他这样,找了个借口道:“可是章叔吴婶儿怎么办?” 吴氏心细如发,看出了他们之间的怪异,连忙说道:“姑娘,你和凌风他们先去走吧,我和……我和大山哥去坐船,到时在县衙大门汇合!” 章小草询问的看向章大山,见章大山忙不迭的应下,她只好说道:“那就在县衙门口汇合,你们路上小心些!” 二人连忙应下。 章小草也不再耽搁,没用林肇源扶着,一脚踩着马镫,利落上马,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随即,林肇源也上来了,胸膛和背部不可避免的有接触,刚一碰上,二人皆是一震,尽管不明显,可彼此都感觉到了。 章小草有些不自在,一阵热气从脖子往上爬,很快到了脸上,她只觉得烧的厉害! 林肇源同样如此,不过被他掩饰的很好,只是在看到她变成粉色的小耳朵时,连眼里都溢满了宠溺的笑意。 马儿跑的并不快,看起来倒像是游山玩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凌风凌云远远地落在后面,几乎听不见马蹄声。 章小草的身量还未彻底长开,坐在林肇源宽广的臂膀里,更显得娇小! 林肇源担心她会不小心跌下去,下意识收拢着臂膀,像是捧着珍宝一般,尽管到现在她都没有主动跟他说话,可是鼻息间若有若无的清香,让他觉得分外愉悦。 章小草严肃的抿着唇,脑子里想着怎么打破这诡异的安静,突然一下子想起前几天村民私下卖棉花一事,虽然事发后已经让凌风跟他说了,他也让凌风带回话来让她别担心,可她哪里能真的完全放心? 现在人就在身边,正好探探这棉花一事到底牵扯到了哪里! 于是,清了清嗓子,她尽量平静的问道:“最初我跟乐霆合作种棉花时,你曾说过不能把棉花增产的秘密透露出去,可是现在棉花已经种了两年了,探秘的人越来越多,我担心有人忍不住了!” 那个李老板就是最好的例子,虽然她一开始的想法是五年后就公开增产的法子,可是现在看来大概不太可能,如果不是乐霆三个的身份在那里震着,怕是早在去年棉花大丰收后,那些人就忍不住下手了! 林肇源见她问起这个,一点也不意外,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些人早就知道高产棉花现世,毕竟棉花的重要性谁都清楚,很多人,尤其是那些打着为民造福幌子的人,都盯着这一块,现在知道了,又怎么会放过? 只是因为瑾瑜一直在暗中阻挠,所以他们费了好些时间才把种出高产棉花的人打听出来,这次想掳走她,除了想得到增产的法子,他猜测那些人想胁迫她,让她把脏水泼到他们的对手瑾瑜身上! 毕竟瑾瑜一早就知道,却没有及时上报,再加上那些人从中搅和,不管有何理由,那位一定会认为瑾瑜别有用心,只怕会再度疏远他,又扶持瑾瑜的几个对手! 章小草见他不说话,心里越发沉甸甸的,怕是牵扯的太大了!一想到棉花可能会带来有些无法预计的后果,她突然觉得当初自己太莽撞了,当时只想着怎么快些发家致富,却没仔细去想造成的后果,现在,事情的发展怕是已经超乎她能思考的范围之外了! 果然,林肇源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 “棉花不仅在元庆是稀缺物,就是其他两国也是同样如此,棉花面世也不过两百年,在你之前,还没有彻底弄清它的习性,尤其是你所说的轮种、预防疾病,所以,长久以来,棉花难活、产出不高,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它就是这样,根本没人知道用对了方法,它还能增产! 而当今十分注重农业,毕竟这是一个国家赖以生存的根本,近些年,也通过远洋商队引进了不少新物种,只是有些物种不能适应元庆的环境,绝大多数都死去了,少量存活的也因为一些原因未传播开,这也让某些人看到了加官进爵的希望,那些皇室子孙更想通过这些,获得当今的青眼!” 林肇源慎重的说着,低头见怀里的人儿在认真的听,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当初乐霆同你合作也有这个原因,我也因为有私心,未能阻止,现在已经过去两年,高产棉花现世,不可能瞒的住,现在已经传到某些人耳中,以后,你的日子怕是不平静,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你……” 说到这里,他突然说不下去了,虽说一开始是她不知道这些,起了种棉花的心思,可是如果他能及时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跟她说清楚,并且阻止她,也许那晚的惊险就不会出现,以至于现在不会随时有心怀不轨的人来伤害她! 章小草察觉到他的低落,扭头去看他,果然看到他一脸的歉意,不禁有些好笑,安慰道: “这关你什么事?就算当初你跟我说了,我大概还是会这么做,说起来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还有乐霆他们,就为棉花,不知道会惹来多少麻烦,能赚这两年的银子,还赚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得多,我已经知足了!最初也不过是想用棉花积累一些资本再去做别的,现在目的达到,我怎么可能怪你,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林肇源心头软软一片,下意识的拥紧了她,只是一想到她有可能会面临那样的危险,心里不禁一紧,这次去找乐霆,除了想知道瑾瑜有没有传来消息,也是要同他们商量接下来的事,无论如何,总不能让她首当其冲,面临危险! 章小草看着腰间蓦然收紧的双臂,眼眶有些发热,其实他真是个不错的人,文武双全,有才有貌,关键是他对她一直很好,她也能感受到他的真心,若是自己够自信,也许已经飞蛾扑火般的喜欢上他了,可是面临未知的将来,她始终无法投入全部的感情。 怕他觉察出她的异样,她按压着扰人的思绪问道:“听你这么说,我是不是惹上大麻烦了?” 林肇源沉声道:“是有些小麻烦,不过很快就会解决!棉花一事,大概已经到了当今的御案上,再过不久,朝廷怕是会有人前来!” 他没有说出已经有人盯上她了,不想她担惊受怕,若他预料未错,那些人抓她就是为了攻讦瑾瑜,瑾瑜哪里会任他们嚣张,只怕现在朝堂上正闹得欢腾! 不过,在这件事彻底解决前,她还是还有危险,凌风他们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 章小草闻言,松了一口气,只是听说听说朝廷会有人前来,连忙问道:“你是说皇上已经知道章家村能种高产棉花的事,然后派官员来核实,一旦确认,明年就会推广开是不是?” 林肇源点点头:“这是必然的,关系到国计民生,皇上不可能不管!” 章小草一听,肩头一垮,闷闷不乐道:“要是推广开来,明年大家都种棉花,棉价肯定下跌,我倒还好,这两年也挣的差不多,待十三香出来,也不怕没银子挣,只是乡亲们的日子怕是又不好过了!” 这才种了一年呢,就算现在章家村平均每户人家有将近两百两银子,可如果没有别的生钱路子,靠着几亩地也不能维持几年好日子啊! 林肇源还以为她会抱怨自己损失了大笔的收入,却不想到她担心的是那些乡亲,虽然早就知道她是个善良又大方的女子,可这一刻,他更加深刻的认识她的璞玉般美好的品质! 唇角的笑意弥漫开,不想看到她忧心,温柔的安慰道:“不用担心!虽说会推广开,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一直以来,种棉花的人非常少,导致棉种的需求量少,每年产出的棉种也很少,所以就算明年大家都去种棉花,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么多棉种!虽然棉价会比以前低,但是这两三年里,还是会比种普通的粮食要好很多!” 章小草听了,才记起这里是通讯落后的古代,没有电话,没有网络,连电视机也没有,在这里一项技术传播开,不仅仅需要地方的宣传,还得有人愿意去尝试才行,只有大胆的试种成功,其他人才会跟风去种。(.好看的小说) “这就好!有这两三年,章家村就会富裕起来,到时候用多余的银钱去做些小生意也好,买地中粮也好,日子都会真正的好过起来!” 林肇源见她高兴的笑了,自己的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身后,凌云看着前面身影重叠的二人,对凌风道:“你说他们二人是怎么回事?” 凌风看了这个时常犯二的兄弟一眼,淡淡道:“就那么一回事!” “那么一回事是怎么回事?我以为公子回来,能抱得美人归呢,可现在看着,怎么觉得很疏离啊!” 凌云摸着下巴不解,难道这样才是那个什么爱情? 凌风严肃的看着他道:“公子和姑娘的事你在我面前说了就算了,可傻到去问他们俩,更别掺和,他们之间的事,咱们不能管,也管不了!” 凌云白了他一眼,他这不是好奇嘛,吃多了才会管他们之间的事! 凌风其实也很疑惑,原本那天公子说会定亲的话,他以为真的会定亲,可是到了现在也没再听他们任何人提起过,村子里面的人也有意无意的谈论着,他们两个却淡定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最奇怪的是姑娘一直没有主动找过公子,要说没感情,今日也不会同公子同乘一骑,可要说有感情,他们之间总像隔着什么东西,虽然靠的近,却无法真正的在一起! 凌云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万分纠结道:“反正两人奇奇怪怪的,明明公子那么关心姑娘,却什么也不说,就像那晚的事,更是一个字都不让咱们透,估计是担心姑娘害怕吧,你说对一个人好,又不让她知道,她怎么能领这份好,怎么能感动?不感动怎么能动心嘛!唉,搞不懂啊搞不懂!” 凌风闻言,看着蓝天白云悠悠道:“大概是公子不想给姑娘压力吧!” 凌云皱眉不解,难道对人好还有错?! 凌风也没解释,他也不太明白,不过以己度人,如果有女子喜欢他,对他很好,可是如果他不喜欢,就算掏心掏肺,他怕是也不会真正的喜欢上那女子,最多只是感动,而面对这份好,只会让他愧疚,会有压力,一致不想再面对这个人! 一路慢悠悠的前行,平时骑马一个多时辰就能到达县城,这次却花了两个时辰,林肇源有事要办,将章小草送到了临江客栈,路上就得知她要在县城看一看,三日后才会回去,于是两人就约好到时一起回去。 在临江客栈要了三间相邻的上房,将两匹马交给店伙计牵到后院,三人上楼,在店小二的带领下,进了各自房间。 章小草从包裹里取出卖身契和银钱,打算先去衙门跟章大山汇合,却发现凌风凌云正在门外等着她。 “你们有事?” 凌风干咳一声,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担心姑娘遇到坏人,婶子不放心,才让我们跟着的,我们怕你不同意,就随便找了个借口!” 章小草暗笑奶奶担心过头,临江县的县令,也就是程远鹏的父亲是个清廉无私、公正严明的好父母官,他管辖的临江县民风很好,虽不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可大白天的绝对不会出现为非作歹的事! 不过人既然已经来了,她也不好赶他们回去,她要去的地方很多,有人随身保护着,以防万一也不错! 客栈距离县衙并不远,三人一路走过去,远远地就看见章大山、吴氏已经等着了。 两人看到章小草总算来了,大松了一口气,章大山关心的问道:“路上没出啥事儿吧,你婶子见到了还一会儿见你不来,可担心坏了!” 看出二人是真的关心她,章小草心下一暖,歉意道:“路上颠簸,走得慢了些,让叔和婶子等了这么久!” 章大山还没说什么,吴氏紧张的连连摆手说没事。 虽然今天过后,她就不是奴才,但是姑娘对她有恩,若不是碰上这么好的主子,她哪里能有今天的日子! 几人进了衙门,很快就把更改奴籍一事办好了,章大山、吴氏顺便把婚书也办好了,婚书一式两份,已经由族长事先写好,待那名办事的小吏认证无误后,就盖上了红红的官印,这婚书就算就合法有效了! 章小草对古代的婚书很好奇,待官印盖好后,她拿过来看了看,婚书是就是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写着男女双方的生辰、媒人、主婚人以及他们的父母祖父母的名字! 她没见过现代的结婚证,倒是不知道二者之间的差别,这份看着简单,倒是很正式的样子,虽然他们算是自由恋爱,可是像媒人、主婚人必须要有,就是在现代,也很注重这个! 从衙门出来,他们就分开了,章大山和吴氏打算去街上转转,打算买些结婚用的东西,章小草则打算回一趟客栈,将奶奶给慕华做的棉衣棉鞋还有吃食送去。 见凌风凌云寸步不离的跟着,章小草道:“你们也去转转,我不会有事的!” 凌云搓搓手,兴奋道:“那怎么行?我们也跟着姑娘一起去看看慕华这小子,正好看看他这段时间有没有偷懒!” 章小草无语,真心替慕华难过,自从凌云知道慕华习武后,每次慕华回来,他都会拉着慕华过招儿,说是切磋,实则完全是慕华单方面受虐,其实她也知道他这么做,是以自己的方式在操练慕华,不然以慕华的性子,怎么可能每次回来主动找他打架! 没法儿拒绝,只好三人一起去了沧澜书院。 正在练武场大汗淋漓的跟人对打的慕华听说姐姐来了,猛地飞旋而起,一脚踹在对方的腹部,那个倒霉的学员一下子飞出了好远。 好在慕华知道自己天生力大,听说姐姐来了,心情好,很自如的控制了力道,那人飞的老远也不过是他用了巧劲儿,并未真的伤了他。 他恭敬地跟武教官说了一声,武教官爽快的答应了,还准了他一下午的假,他连忙道谢,下了场,用帕子草草的擦了一把汗,穿上衣服一口气飞快的跑了。 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的看着他的背影,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武教官见此,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吼道:“看啥看,还不去练武,今天谁敢站着走下场,老子就揭了谁的皮!” 众学员被吼得一哆嗦,再也不敢多看一眼,连忙找人对打,有人十分不服气,小声的嘀咕道:“哼,对那个小子和颜悦色不说,还给他放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儿子呢!” 他以为自己说的很小声,可这名武教官能来临江县乃至整个中州都赫赫有名的沧澜书院做武教官,自然武艺高强,他说的话,哪里能瞒过他的耳朵! “你这小子皮痒了是不是?再敢犟嘴,老子下次就你跟章慕华对打,你要是打不过,老子操死你(咳咳,话粗,别想岔了哈)!” 那人一听,顿时脸色一白,在场的谁不知道章慕华就是个变态,才习武短短两年,就打遍整个武学院,一开始总是被打的很惨,可是他成长的太快,现在除了几个武教官,现在的武学院没人是他的对手,在他手里过招,那完全是找虐! 武教官一看他这个蔫巴的怂样儿,只想上前抽人。 那学员一看不妙,顿时跑得比兔子还快,直接溜到教场的另一头,随便拉了个人对打。 武教官见此,也不好真追着打,看着那些学员花拳绣腿的在那儿比划,哪里有章慕华的半点看头,也看不下去了,直接躺在游廊下的藤椅上睡觉去了。 慕华飞奔到门口,就见姐姐正翘首以盼的等着他,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爽朗的笑意,这要是被那帮学员看到,怕是得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章小草也看到了他,连忙冲他招手,带他去了书院前面的那条街,凌风已经订好一个雅间,现在接近正午,正好一起吃个饭。 席间,章小草不停地给慕华夹菜,见他吃得欢,却发现他更瘦了,有些担心的问道:“是不是书院的饭菜不合胃口?你看你,才两个月没见,比之前瘦多了!” 慕华为了抓紧时间习文练武,自中秋节后,就一直没回去! 慕华得到姐姐的关心,暖暖一笑:“姐姐别担心,我这是在长个子,瘦点儿才正常!” 章小草仔细的打量着他,见他面色红润,精神奕奕,遂放心下来。 “那就好,要是在里头吃不好,就出来吃,别怕花银钱,现在家里不缺这点儿!” 慕华顺从的点点头,看了凌风凌云一眼低声问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林大哥现在还没回来吗?” 他并不知道当初凌风他们出去就是找林肇源,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章小草又给他夹了一大块鱼说道:“他们三个之前都是林肇源的人,上次离开要是找林肇源去了,现在都回来了!” 慕华闻言,拿筷子的手一顿,看了他们一眼,随即低着头,眼里闪过一道异色,没让章小草发现。 章小草也没打算跟他说太多,就说了一些别的事情。 慕华却有些心不在焉,突然放下筷子问道:“姐姐,最近家里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 章小草一怔,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 “家里挺好的,你别担心,就是奶奶很想你,月底放假,你就回去看看奶奶!” 慕华脸上笑着应下,心里却沉甸甸的,有些事只能等会儿问凌风他们。 虽然他一直待在书院里不是读书就是练武,可是因为对林肇源、乐霆等人的不放心,他总是关注着朝廷的重大事件,书院还算开明,并不抑制那些言论,学子们也喜欢聚在一起谈论时政,虽然这里离京都远,消息传递的很慢,但总比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要强,所以当初在得知棉花对元庆的重要性后,就立刻想到高产棉花的出现,可能掀起的风波! 当时姐姐已经同乐霆合作了,他再阻止也晚了,后来他质问林肇源,林肇源同他坦诚了瑾瑜是三皇子的事,他才放心了些,却又更加担心了! 前些天,听人私下议论,说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连遭皇帝斥责,好像是之前南方揭发的巨额贪污案牵扯到了他们,被皇帝勒令闭门思过,他就开始担心那些人会借棉花一事翻身,他可不认为那个瑾瑜,也就是三皇子能一手将这事瞒的密不透风,或许,他还会借此挖个大坑让那些人像下饺子似的往下跳,先生说,不想当将军的士不是好士,这句话对那些皇子也同样适用! 饭后,章小草听说慕华下午不用上课,连忙提议去逛街,她可没忘记这次来的目的。 慕华欣然答应。 临江县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有直通京都的官道,还有通南北的大江——沧浪江,还有元庆第三大的码头,不然,也不会成为中州府最繁华富有的县城。 正因为如此,章小草才觉得在这里应该能找到新作物,有好些下洋的商队会在临江县停靠,而像乐家的商队,虽然带回的东西大多数运往京都等繁华城市,但还是会沿途卖出一些,反正都是挣银子,所以临江县的稀罕物还真不少! 上次过来逛了几家种子铺,没有发现新作物,这次章小草打算将整个临江县都看一遍,若是可以,还想去渡口等着,总之不能空手回去就是! 慕华看着姐姐兴致勃勃的逛街,他渐渐落在后面,跟凌风站在一起,向他询问一些事情,只是当问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心情变得十分沉重,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刺激的他变强的欲望更加强烈…… ------题外话------ 你们觉得慕华咋样?其实当初很想让他当楠竹,只是,唉唉唉,这娃子内心太残暴…… 第八六章 奉旨进京,应对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权贵满地的京城,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的金銮殿正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和刀光剑影的厮杀! 高高在上的龙椅上,安隆帝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几个皇子唇枪舌战,还有一旁依附他们的臣子也在一旁嘀咕,只是放在龙椅上,紧绷的手关节显示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样平静! 大皇子 一开始仅仅是隐晦的抓对方的小辫子,但见上面那位没反应,自以为没说到点儿上触动那条龙筋,于是乎,声音渐渐地越变越大,三方人只差动手互掐了,整个金銮殿都快变成菜市场了。(.无弹窗广告) 说的口干舌燥的大皇子凤祺,气急败坏的瞪着对面妖孽办的三皇子凤祾(瑾瑜)质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些将此事呈报给父皇,一定是你居心叵测的想以此为自己谋利!” 凤祾掀起眼皮讽意十足的看了他一眼,鲜红的唇,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话,气得风祺差点跳脚! “本王乐意,关你屁事!” 五皇子凤祳见凤祺濒临暴走的边缘,连忙上前止住欲动手的他,对凤祾笑得一脸和煦:“三皇兄,大皇兄再怎么说也是兄长,三皇兄怎么能如此跟大皇兄说话,也实乃有失身份!” 凤祾看着这只一向喜欢做好人的假面狐狸,连眼里都带着讽刺的意味,却说了一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想必你们都知道前些日子大皇兄府上一个管事为了一个妓子与人大打出手,还把人打死了,死者的家眷不要大笔赔偿,反倒把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最后那家眷一夜之间不见踪影,好些人说大皇兄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将那几个人灭口了,还有人甚至立了联名状想告御状,本王未免此事令皇室蒙受污点,特意去查了一番,倒是查到了一些东西!”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凤祳,见他的眼瞳不自觉的一缩,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浓了。 “你查到了什么?” 凤祺不淡定了,猛地冲上前,红着眼睛大声问道! 那件事摆明了是个圈套,想借此朝他身上泼脏水,原本南方诸府特大贪污案风波未平,又出了这种事,虽然最终证据不足,父皇并未斥责他,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父皇对他越来越冷淡,这一切都怪暗处那个该死的主谋! 他也知道这事肯定是那几个妄图跟他争夺储君之位兄弟做的,只是一时无法确定是谁,不过他能排除眼前的凤祾,这个三皇弟虽然一向嚣张不把他放在眼里,却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来对付他! 凤祾邪肆一笑,差点勾花了凤祺的眼:“这就得问咱们的五皇弟了,听说死者的家眷在失踪前,与五皇弟家里的一位姓于的侍卫接触过呢!” 凤祺一听,死死地盯着凤祳,阴森森的质问道:“五皇弟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凤祳像是遭受巨大打击似的看着凤祾,一脸受伤的说道:“三皇兄,皇弟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要挑拨皇弟与大皇兄?” 凤祾嘲讽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想把事情推到他身上,也得看有没有说服力! 凤祺的确不信,他不是傻子,凤祳虽然在诸多的兄弟面前,总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可若他真是百般无害,又岂会在没有分位高的母妃照拂下,在这吃人的皇宫安然的活到这么大,会咬人的狗不叫这话总有一定的道理的! “五皇弟,你先别急着辩解,把你府上姓于的侍卫招来当面问一问就是,若那个侍卫有问题,岂不是会威胁到五皇弟?” 凤祳闻言,恼恨不已,若他在文武百官面前,真把此人招来,他还有何颜面?更何况,当初为了被人找到蛛丝马迹,他已经命人将那个姓于的侍卫解决了,现在又哪里去找? 最让他心惊的还不是凤祺的怀疑,而是凤祾如何知晓此事的,他隐藏的势力已经达到无孔不入的地步了吗?太可怕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必须解除凤祺对他的怀疑,不然,又如何借他之手,铲除凤祾这个潜在的最大的威胁! “大皇兄,不是皇弟不交人,实在是府里现在根本没有姓于的侍卫,之前的确有一个,可是他八旬的老母病重,托人来说想见他最后一面,侍卫长允了他一个月的假期,皇弟在想,是否有人收买了他,想故意栽赃皇弟,令你我兄弟失和!若是皇兄不信,皇兄大可以派人去他老家把人抓回来审问!” 凤祺闻言,狐疑的看着他,见他一脸镇定,丝毫不见慌乱,倒是让他一时辩不出真假! 听了二人的对话,凤祾的唇角再度勾起一抹嘲讽,却并未多言,有些事说多了,反而让人产生怀疑,反正现在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已经起到了离间的作用! 安隆帝一直冷眼看着他们分辨,见此刻金銮殿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安宁,这才说了一句话,却再度让所有人将目光齐齐对上凤祾。 “老三,朕也很想知道你为何不早些将棉花一事上报!” 这次,凤祾连眼皮都没掀一下,还是扔出先前那句话,却吝啬了几个字:“我喜欢!” 众位大臣被他无畏的话语再次惊吓到了,每次只要皇上问这位事情,这位的回答总有把人气得跳脚的冲动,可皇上是谁啊,早已经做到八风不动了! 安隆帝面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再次沉声问道:“回答朕!” 这一次,话里带着明显的命令之意,久居上位的威压朝着凤祾迎面压来! 凤祾终于不再掀眼皮子了,抬头直直的对上安隆帝的目光,放荡不羁的妖孽一笑:“早早的说了还有什么意思,皇上不觉得今天金銮殿上吵吵嚷嚷的很有好玩么?” 众人闻言绝倒,难道这关民生的大事在这位眼里,就是小孩子之间的过家家不成? 安隆帝眼角抽搐,龙目凌厉的直直射向他,亦是被他这番回答气得差点抄起御案上墨玉镇纸朝他砸去! 凤祾满不在乎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的畏惧,眼中深沉的讽刺几乎夺眶而出。 酷似的面容,同样的倔强,与记忆深处那个骄傲女子的女子完全重合,看的安隆帝心头一颤,不自觉的伸出手,像是要触碰什么,伸到半空,猛地惊醒过来,连忙收了回来。 好在大臣们包括凤祺他们不敢直视龙颜,没有谁察觉到他的异常! 这一幕被凤祾清晰的摄入眼底,心底荡起一层浅浅的波澜,又瞬间消弭无踪。 一直不曾说话的二皇子凤礿突然开口道:“三皇弟,此番你捐出的二十万斤棉花,使得北部边境的数万将士和边城数万百姓能安然的度过这次寒冬,你功不可没!” 凤祾闻言,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个二皇兄一向少言,在北部军营里历练了几年,这性子也没改,就是不知道他这番话是真心还是另有图谋! 凤礿说了这番话,便闭口不言,也不回应凤祾探究的目光。 凤祳眸光一转,笑意盈盈道:“二皇兄说的没错,此次烈焰国遭受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风雪,冻死牛羊无数,听说还冻死了好几千人,靠近烈焰的吾国边境也遭受到风暴的侵袭,若非三皇兄大义,捐出二十万斤棉花,将士还有那些百姓这个冬天该难过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面露喜色道:“三皇兄手上的棉花应该是从临江县那个种棉花村子收购上来的吧,不愧是高产棉花,一年竟能种出这么多,要是早些发现,那些贫寒百姓也不用为寒冬来临发愁,更不会有白白冻死的人了!” 说到最后,他略带遗憾的叹了口气,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凤礿眉心一皱,这话不是指责凤祾没有早些将此事上报,暗示凤祾心里将人命当儿戏,没有慈悲之心吗? 他说的那番话是真心的,也不想父皇为难凤祾,却不想被凤祳这么理解,要是让凤祾误会他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看向凤祾。 凤祺也听出其中的意思,本想附和着在父皇面前给凤祾上眼药,可一想到那件事极有可能是凤祳陷害的,他就熄了心思! 哼,让你们斗去,不管谁赢谁输,他不会吃亏就是! 狭长妖魅的桃花眼不经意的瞥了凤礿一眼,最后落在凤祳身上,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嫉妒是没用的!” 凤祳一噎,他什么时候说他嫉妒了?好吧,他心里的确嫉妒他这么好运,竟然找到这么个会种棉花的高人,本来那件贪污案让他们几个最有争夺皇储的皇子,全部收到了波及,引得父皇不快,可他倒好,沾是沾上了,却并没有他们严重,父皇就轻飘飘的一句斥责就完了,哪里像他们还得闭门思过,里子面子都掉光了!现在他又眼睛都不眨的捐了二十万棉花,不仅赢得了民心,还赢得了边关将士的拥戴,要不是他见机快,挑拨凤祺,怕是这一功劳,要被他全部捞了,不过现在这么一闹,怕是功劳没有,还要惹上一身骚! 凤祾哪里不知他的打算,又岂会如他的意? “本王倒不知五皇弟如此心怀天下,为黎民百姓着想!只是,前不久本王得到消息,有人潜入那个村子,企图掳劫那个种棉大户的主人,被借居在这户农家的几个好手抓获,一番审问后,那些人全部招认,说是你拍他们去的,这些,你又如何解释?” 说着,他袖笼里拿出一叠证词,扬手朝着凤祳扔了过去。 凤祳脸色一变,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么说,他派去的人是折在他手上了? 数张写满证词的纸飘飘洒洒的落在凤祳面前,他弯腰捡起几张,越看越心惊,借着纸张的遮掩,脸色变来变去,猛地转身跪在地上,冲安隆帝道:“父皇,二臣没有做过此事!” 一句解释也无,他知道,现在越是解释,别人只会当他狡辩,倒不如直接喊冤,什么话也不说为好! 安隆帝沉沉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即看了一旁侍立的大太监洪公公一眼。 洪公公会意,躬身下来,将地上还有凤祳手上的证词都归拢起来,恭敬地放在安隆帝面前。 安隆帝看了凤祾凤祺一眼,低头看了几页,眼里划过一抹深思! 凤祾见状,脸上带着看戏的表情! 安隆帝放下手中的证词,看向凤祾,开口说了句超出他意料之外的话! “既然如此,朕就宣旨,将那个种出高产棉花的人宣进京来,如此人才,是吾元庆之福,百姓之福!” 此言一出,怔住了好些人,凤祺凤祳也不例外,当初得知高产棉花一事,他们也各自派人查访了一番,可是暗中受到阻挠,再加上南方数府巨大贪污案浮出水面,他们忙着擦屁股,也没来得及去深究,等他们闭门思过完想起这事,再要插手,却晚了一步! 凤祺得知晚了一步,就放弃了,只是心里嫉妒凤祾嫉妒的厉害,加上被凤祳挑唆,他就开始想办法将对付凤祾,所以有了今天的争吵。 凤祳就派人去了章家村,打算把人掳来,威胁利诱一番后,将这功劳算在自己头上,就算不成,也能借此把凤祾拉下马,哪里能想到竟然失败了,还打草惊蛇,让他反咬一口,着实可恨! 凤祾皱眉,这老头儿又想做什么,就算那个丫头种出了棉花,为黎民百姓做出贡献,宣旨下去,赏赐一些东西就好,何必麻烦把人招来,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不是平白的连累别人吗? 只是安隆帝金口已开,谁还能阻止?不过他大概也是对自己的儿子不放心,特意安排几个大内侍卫随同传旨的钦差一同前往章家村,这也是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一番警示,谁敢暗中动手,他必不会轻饶! 事已至此,凤祾反对也无用,不过也放心不少,老头儿都警告过了,谁要是还敢往上撞,那简直就是找死,触犯龙威的事可不那么好做! 凤祳没想到皇帝还来这招儿,压抑着怒意气冲冲的回到王府,召集幕僚商议对策。 有人提议再派人将那个种出高产棉花的人掳来,还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气得凤祳飞给他一只盛满滚烫茶水的水杯。 “一群猪脑子!枉费本王费尽心思的养你们,你们就是这么给本王分忧的?你以为凤祾不会防备?不然上次就把人带回来了!” 那些幕僚吓得面无人色,没了声息,别看这位人前一副温文贵公子的模样,私底下完全是个暴君! 凤祳一见,气得更厉害了,站起身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突然,一个绝妙的主意涌上心头…… 还在临江县一家种子铺里,正两眼放光的盯着某物看的章小草丝毫不知道金銮殿上发生了和她相关的一切。 “姐姐,这是什么,能让你这么高兴?” 慕华站在姐姐身后,盯着她手上长得圆滚滚的、看起来脏兮兮的东西好奇的问道,这都站在那里傻笑大半天了! 章小草回过神来,脸上的傻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她激动的拉过慕华悄悄说道:“这可是好东西,能做美味的菜肴,还能当粮食,而且呀,产量比水稻小麦不知高了多少,又容易成活,没想到,今日运气这么好,竟然给撞上了!” 章小草所说的,正是土豆! 慕华闻言,接过有他拳头大的东西,用手捏了捏,觉得和凉薯很像,难道也是薯类?可是他没见过,姐姐是从哪里知道的?想到这里,他脱口问了出来! “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章小草一僵,额上渗出一层薄汗,这真是得意忘形了! “这个、这个是我、是我从之前在书店里买书时,无意中看到一本书,上面描述的就是这个!” 慕华看着吞吞吐吐的姐姐,有些怀疑,可并未继续追问下去! “嗯,如果它真有姐姐说的那么好,倒真是好东西!” 章小草肯定的点点头,土豆的吃法很多,味道也好,她也很喜欢吃土豆呢! 不过,这土豆太少了,而且还不怎么新鲜,也不知道里面的培养出胚芽,储藏到明年春天再种。 柜台前的掌柜见他们小声的议论着那些他卖了好久都卖不出去的外来物,顿时觉得这东西大概可以脱手了,连忙上前笑眯眯的问道:“两位可认识这个?若是知道能否告诉我一声?你们想要,我还可以便宜的卖给你们!” 这圆圆的玩意儿是大半个月前,他帮了一个商队一点小忙,他们就留了一些沿途贩来的种子答谢他,他整理那些种子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只是卖了这么多天,也没卖出去一个,又不认识,担心会有问题,就只好摆在门口,希望有人知道它们是什么! 章小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问道:“这个怎么卖?” 掌柜哪里知道这怎么卖,反正是别人送的,又不花本钱,能挣一个是一个,于是也没看对方是孩子就漫天要价,反倒十分诚恳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做什么用的,如果你们要买几个玩儿,随便给点银钱就行!” 玩儿? 章小草满头黑线,这又不是皮球,谁会去玩? 不过,这老头倒是挺实诚的,就看在他人品不错的份儿上,也不能占便宜啊,不然会有心理阴影滴! “我没见过这东西,长得倒是挺有趣的,你这里就这么多吗?还有没有?” 那掌柜见她真的要买,更加高兴了:“所有的都在这里,这也不少了,六十多斤,够你玩了!” 章小草皱眉,这土豆就算能培养出胚芽种植,可六十多斤大概只能种三分地,一般来说一亩地得两百斤土豆种,这样一算,要种好几年才能种出几百亩地的土豆种! “掌柜的,你能想办法弄到更多的么?” 掌柜一听,觉得这女娃可能知道这是什么,有什么用处,虽然好奇,可人家不说他也不能多问,惹人嫌生意不好做,倒不如卖个人情! “这东西是下洋的商队带回来的,我就得了这么一些,若是姑娘想要,我可以请朋友打听一下,不过,我不能保证我那朋友会弄到!” 他一个朋友的侄子就是跑上船的,也许下次能能回一些。 章小草大喜:“没关系,没有就算了,有了更好!” 掌柜笑着应下。 章小草也没让掌柜吃亏,每斤土豆按十文钱来算的,比稻子还贵,一共给了他七百文钱,还留下家里的地址,约好有消息就捎信。 从铺子里出来,眼见天色不早了,章小草也有些累,就打算送慕华回书院后就回客栈休息,今日有这么大的收获,她很知足了! 凌风他们没意见,拎着袋子跟在后面,慕华想跟姐姐多说说话,姐弟俩就走在前面。 一路上,都是章小草在说,这次找到土豆,接下来两年,就育种,土豆不比青菜,方法得当,可以储存好久不坏,这样一来,市场就大了到时把土豆的做法传出去,头几年一定有的挣! 另外,还能细加工,做一些零食卖,不用担心像棉花那样容易被复制! 慕华含笑的听着,时不时的还能给些意见,令章小草大为惊喜。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内心并不如面上表现的那般悠然,原本他想明年春闱考中秀才后再去军营,可是现在等不及了! 科举本来是一条捷径,可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最多举人就到顶了,而且他的性子也不适合官场那一套,倒不如做自己喜欢做的,累积军功比做文官一步步爬上去快的多! 尽管现在没有战乱,但是北方的烈焰一直虎视眈眈,还有南方边境的蛮夷,时不时的侵入,再不济,去剿匪也不错! 慕华掩饰的好,章小草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又在酒楼里吃了晚饭,亲眼看着他走进了书院才同凌风他们一起回了客栈。 接下来的两天,章小草又去城里的一些种子铺看了看,却并没有第一天那样幸运,她也没有气馁,这趟来总归不是空手而归! 回章家村的前一晚,林肇源突然来到客栈,也要了一间房,就在凌风隔壁,只是并未让章小草知道! 夜半时分,凌风凌云潜进林肇源的房间,三人聚在一起商量事情。 为了不引起注意,房间里并未燃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细细的说话声。 “今天一早,京城就传来消息,宣旨的钦差大约会在半个月后抵达临江县,所以在这半个月里,你们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能让她离了你们的视线,瑾瑜已经在暗处安排了人,他们的武艺没有你们高强,但是胜在人多,保护章奶奶还不成问题!” 林肇源慎重的吩咐道,虽然他们已经不再为他效力,但是这件事还得他来吩咐才行。 凌云连忙应下。 凌风却关心另一件事:“公子,我担心会因为这件事,那些人会把目光放在你们四人身上,这样难保他们不会怀疑南方巨大贪污案是你在暗中揭发的,要是真让他们查到什么,你就危险了!” 黑暗中,林肇源淡淡一笑,眼里散发着慑人的光:“你无需担心!瑾瑜已经抹除了痕迹,那些人只以为是那位动的手,就算真找出我,也只以为我是那位的密探,不会轻易动手,不过,瑾瑜肯定会再度受到他们的猜忌,以为那位在暗地里为他铺路,这才是他们最不能忍受的!” 凌风闻言,放心了不少,公子身边虽然有一些能用的人,可尚未能独当一面,之前又把他们扔给了姑娘,他真担心那些人察觉后会对公子下毒手! 想到姑娘半个月后会进京,他又问道:“这事要告诉姑娘吗?至少让她有个准备!” 林肇源沉声道:“万万不可!这次前来宣旨的是那位跟前最得信任的风衣,他这么做,一来是想刺激某些人,二来,怕是已经怀疑瑾瑜在中州府的动作了,他疑心重,对自己的儿子也不放心,要是知道瑾瑜暗地里有这么多的动作,一定不会容忍!如果让她知道,到时不小心露出马脚,风衣一定会看出来,这就印证了那位的猜测,对瑾瑜不利!” ------题外话------ 后文会涉及权斗、夺位神马的,不过不是主流哈,这次女主会进京,但素木有小三小四可以斗哈,当然,要是大家想看,我就写! 第八七章 松口,条件 三人商议了大半宿,在更夫敲过三更后,方才各自回了房间,在自个儿房里睡得正香的章小草自然不知道这些,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在客栈大堂看到林肇源倒是吃惊不少,四人用过早饭,便骑马往家里赶! 路上,林肇源见凌风慎重的把一只鼓鼓囊囊的布袋紧紧地绑在马背上,看起来沉甸甸的,于是对章小草问道:“这就是你这次的收获?” 章小草心情不错,笑道:“是好东西!若是能种植开,许多平民百姓怕是不用再饥一餐饱一顿了!” 林肇源一听,惊喜万分:“当真?” 章小草肯定的点点头,兴致勃勃的跟他介绍土豆:“这东西叫土豆,和凉薯一样是高产作物,它能顶饿当粮食吃,也能做成菜肴,最关键的是没什么地域限制,像南方气候温暖些,可以在水稻收割后种下,次年开春收获,不影响种水稻,咱们这里属于中部地带,冬季寒冷,但是夏季长,所以一年可以种两次,北方的话,一年种一次是没问题的,而且它长在旱地,也不挑,就是贫瘠的土地,只要勤快些,除草除虫,也能长好,比水稻和小麦的出产高度了,是宝贝呢!” 林肇源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若真是如此,的确是宝贝,这样一来,也不用一遇上大的天灾人祸,就饿殍满地!” 章小草听到他的感叹,心里也很感慨,他心怀百姓,若是做官,一定是个好官吧,可是纵观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长河,貌似清官能吏都很少有好下场的,不是被贬郁郁不得志,就是被奸臣贪官弄死,水至清则无鱼啊! 不过,背后的人也不是那种死脑筋不知变通的,说不定混迹官场,更加如鱼得水,将来做第一权臣,唔,权臣没几个有好下场,像首辅大臣就不错,不过懂得急流勇退才好,不然很容易被皇帝炮灰掉的…… “对了,你若是种那个土豆,这点育种怕是种不了多少,要不知会乐霆一声,让他家的商队留意一番?” 林肇源出声,将章小草天马行空的思绪拉了回来。(.无弹窗广告) 章小草一愣,她以为他会问她怎么知道土豆的,她甚至连说辞都编造好了! 林肇源不是不想问,只是他觉得这丫头身上的秘密太多了,高产棉花都能让她种出来,能知道土豆也没什么,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在探知她! 只是,他没想到,他不问反倒令章小草不淡定了,甚至有些怀疑这厮是不是看出什么!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毕竟太惊悚,只要她咬紧嘴巴,别人就是怀疑又能拿她怎么样! “不用了,我怕他又给我挖坑!” 章小草直接说出自己的心声,她说这话没有怪乐霆的意思,毕竟棉花一事,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为了少些纷争,她还是谨慎些为好! 要是土豆种好了,最多两年,她就把种植以章家村为中心传播开,要是有人提前盯上,她又对付不了,那就把种植的法子,还有土豆种都卖掉,这样她也不吃亏! 林肇源闻言,有些闷闷的,觉得她对他也产生了怀疑。 章小草不知道他会这么想,只是闲闲的问道:“你以后就走仕途这条路吗?” 林肇源见她问的随意,心知她没有别的意思,于是说道:“会吧,若是厌倦了,辞官就是!” 他对官场的兴趣不大,但是现在必须朝着这个目标走,待大仇得报,一切尘埃落定,再要如何,就随心意了! 章小草也听出他话里的不确定,心里倒是有些高兴,又很快掩了下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觉得分外轻松,连带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回到家,章小草就宝贝似的将土豆倒在院子里,一个个仔细检查,要是有破损,冬天会烂掉! 章奶奶看到孙女扒拉这些跟石头一样的东西,也好奇的问了几句,听了章小草的解释后,就知道是好东西,连忙要帮忙,被章小草劝走了。 最后在里面挑出几个不能储存的放到一边,又见其他的都已经晾干的差不多,不需要再晾晒,就装在口袋放在了一处阴凉干燥的地方,等天寒了,就放在厨房的草木灰里掩着,就不用担心会被冻坏。 看着地上几只破损的,章小草打算中午用它们做一道土豆烧鸡,于是,她交代宋婆子拿去洗净去皮,就跑去卤肉作坊,那里每天都杀鸡,应该有宰了的鸡! 负责卤肉的六个妇人还在忙活着,天气早就凉快下来了,可是她们一个个大汗淋漓! 刘婶眼尖,第一个看到她,一边利落地捞起锅里的卤肉,一边笑着问道:“啥时候回来的?” 章小草笑着跟其他人打过招呼,走到刘婶身边,撸起袖子拿起一旁的用笊篱把锅里的浮沫儿捞起,笑道:“刚回来,准备拿只鸡回去,作坊没啥事吧?!” 刘婶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凑到章小草耳边小声说道:“好着呢,昨儿个望江楼的人过来拿货,结算了上半个月的银钱,你猜猜有多少?” 刘婶本来就是个大嗓门,虽然压着声音,可大家伙儿还是听见了,有个妇人开玩笑的揶揄道:“哎哟,看你这嘚瑟劲儿,这话你都问了多少遍了!” 刘婶乐呵呵道:“这不是让大家都高兴高兴么?” 章小草记得去城里之前,乐掌柜又追加了一次量,于是兴致勃勃的问道:“多少?” “上半个月,卤鸡卖了一千五百斤,得了三十两银钱,卤鸭两千斤,有五十两,卤鹅少些,只卖了一千两百斤,也有三十四两,卤猪肉、卤羊肉各两千二百斤,一共二百二十两,卖的最多的还是野兔肉,有三千斤,得了二百四十两,这半个月可就有五百五十四两!” 刘婶脑筋好,就是不看账本,也能把各种卤肉卖得的银钱记下来! “竟然有这么多?” 章小草大吃一惊,她当初觉得半个月能有两三百两就差不多了,成本和人工费都够了,可是没想到仅仅半个月就有五百多两,这算下来,纯利就是两百多两,一个月大约有五百两盈利,这样一年也有六千两,算是很不错了! 刘婶看到了对方期待中的反应,眉开眼笑道:“可不是!”随即又发愁道:“我倒是担心养殖场的畜生不够啊,特别是野兔,怕是下个月就要供应不上了!” 章小草皱眉算了算,一个月下来,卤兔肉至少需要六千斤,一只四斤的兔子卤好后,也只有两斤多重,这一个月下来,需要将近三千只兔子,这兔子虽然繁殖的快,长得也不慢,可这样消耗下去,还是接不上! “这个我去找乐掌柜商量商量,看能不能限量!” 养殖场才建一年,一开始摸不清市场行情,养殖规模不算太大,现在看来,还得先扩大养殖才行。 想到她们六个到这个时辰还在忙个不停,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她们也都是有家庭的,上有老下有小,现在一天到晚围着灶台转,家里也顾不上,于是说道:“你们要是忙不过来,我就去请人来重起几个灶台,再弄几个人来一起做!” 这几个都是她仔细挑过的,毕竟做的吃食,要干净,还不能生歪心,以免泄露作坊的秘密,要是再重新起灶台,就得再买几个老实的人。 还在忙活的六个人一听,纷纷说道:“忙得来,忙得来,又不是多重的活计,可比地里的活儿轻省的多!” “就是,一人看着两个灶台看的来,只要把火烧好,其他的也不用怎么管,你要是再请人,我们就清闲了,拿着工钱也不好意思!” 章小草见此,只好作罢,不过还是加了福利:“这样吧,人就不请了,你们每天三十文工钱,一个月就是九百文,就凑个整,一个月一两银子!” 几人一听,喜得不行,本来一天三十文工钱就比农忙时那些壮年开得高,现在一个月又加了一百文,虽说不多,可是一个月一两银钱,活计又不重,哪里找到这么好的差事? 刘婶大笑着拍着章小草的肩膀:“就说你是个大方的,不会亏待了这些人,看看,这一个月一两银钱,说出去还不羡慕死那些人!” 众人一听,俱是哈哈大笑起来! 因着种棉花,现在村子里家家有余钱,可谁嫌银子多,而且这棉花也不知道能种多久,不比这作坊稳定,就算以后有别人做这个,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章小草提了一只鸡回家,准备做土豆烧鸡,见宋婆子已经将厨房收拾好了,就让她把先把鸡剁成小块儿。 土豆烧鸡并不难做,关键是里头需要八角增味儿,现在山上已经种了好些八角树,只是八角树的生长有个过程,得好几年才能结果,现在卤料里的原料都是从药铺里买来的,药田里的年份太低,还未长成,并不能用! 首先,要把切块儿的鸡肉加盐和料酒腌制半刻钟至一刻钟,然后锅里放油大火加热至六成熟,放入葱姜八角,直至炒出香味,再加入腌制好的鸡肉炒直变色,并加酱油和白糖翻炒均匀,随即加水没过鸡块,再放入土豆和香菇,加盖用大火烧开,转小火再焖煮半个时辰,最后放盐,用大火将汤汁收浓,土豆烧鸡算是做成了! 待锅里已经弥漫出极为浓郁的香味,章奶奶走了进来,听着锅里咕噜噜的响声,笑道:“这里头就是你带回的那个土豆?闻着怪香的!” 章小草闻言,噗嗤一笑,视线从锅盖上移开:“要不是里头搁了鸡,它可没这么香!” 章奶奶道:“要是光鸡肉,也不会是这个味儿,我闻着都想吃呢!” 卤肉作坊开工后,家里的鸡肉就没断过,卤的,清蒸的、红烧的、炖的,天天轮着吃,章奶奶也吃腻了,现在这道土豆烧鸡,又勾起了她的食欲! “快好了,奶奶可要趁热尝一尝,这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怎么样!” 章小草觉得差不多了,连忙揭开锅盖,顿时,一阵更加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刺激的口水都冒出来。 她用锅铲试了试,见鸡肉已经酥烂,遂铲起一块儿土豆和鸡肉递给奶奶。 “奶奶,快尝尝,看好了没有!” 章奶奶也不客气,直接用手指捻了起来,吹凉了,放在嘴里,土豆混着鸡肉的鲜香味顿时在嘴里蔓延开,她连连点头:“好了好了,味道真不错!没想到这看起来灰扑扑的东西和鸡肉一起烧这么好吃!” 章小草一听,信心大增,看来许久未做这道菜,还没生疏! 她用一个盛汤用的大瓦盆将锅里的土豆烧鸡全部盛了起来,也用筷子尝了尝,的确不错,比前世吃过的还要令人回味,大概是土豆没有经过乱七八糟的化肥污染,又是用五谷杂粮养大的土鸡,所以味道真的很鲜美! 中午,凌风三人看到桌上这道新的菜肴,一个个先是好奇的拿起筷子品尝了一番,结果吃了就控制不住,那么大一瓦盆土豆烧鸡,几乎全进了他们三个的肚子。 章小草无语的看着他们仨,她都还没吃几块好不好?! 凌风察觉到她的目光,再看看三个面前堆积的鸡骨头,很不好意思,悄悄地扯了扯还在夹菜的凌云。 凌云的脸皮比凌风厚得多,不仅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看着章小草一脸期盼的说道:“姑娘,晚上还做这道吧,太好吃了!” 章小草愤恨的瞪了他一眼:“就那么几只土豆,剩下的要留种,想吃就自个儿先去找土豆!” 一旁的凌雨惊讶道:“这竟然是土豆?” 其他两人也很惊讶,原来这长得像泥块儿一样的东西竟然这么好吃! 不过有向吃货方面发展的凌云倒是想的很多一些:“那我明天就去城里找找,说不定还有,唉,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去码头搜一遍,船上肯定有这个!” “还剩下三个,晚上做一顿就没有了!你要是无事,帮我去城里找找那就更好了!” 章小草诱惑道,巴不得他真去探人家的船,要是真有,刚好买下明年春天种,谁知道那个掌柜那里什么时候有消息。 凌云正要答应,却被凌风拦住,他一下子想起这些天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姑娘,少一个人守着,姑娘就多一分危险! “还是算了吧,等快过年再去,那个时候下远洋的商船也回来了,说不定就有!” 章小草见他不答应,也没说什么。 晚上,章小草把剩下的土豆也做了,却不想吃饭的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看着随同凌风他们一起过来的林某人,章小草的小眼神瞬间睃向了奶奶! 章奶奶面色不好,瞪了章小草一眼,吓得章小草连连摇头,这人可不是她让来的! “林家小子来了!” 看着向她行礼的林某人,章奶奶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意的问候了一句,就算心里对林某人有恨屋及乌的怨气,也不会直接开口赶人,只是明显的没有以前的热络。 林肇源自然察觉到章奶奶的冷淡,面上丝毫没变,反而带着亲近的笑意:“小子回来数日,未曾前来探望奶奶,请奶奶恕小子无礼!” 章奶奶笑了笑,略带尖刻的说道:“我一个乡野村妇,哪里敢嫌未来的状元公?真说了啥,只怕明日就该有人说我这个老不死的倚老卖老了!” 林肇源谦恭的的承受着章奶奶的刁难,没有丝毫不悦,自家的母亲做了那样的事,人家心里有怨气是正常的,只盼着能早日取得章奶奶的原谅。 章奶奶本来只是迁怒,见他如此也不好再刁难他,于是淡淡说道:“不嫌我家粗茶淡饭,就坐下来吧!” 林肇源一笑:“村子里谁不知道奶奶厨艺极好,留小子吃饭,是小子的福气!” 章奶奶也下了小,心知他这是真话,也是在恭维她,村子里说的都是孙女会拾掇好饭菜,听别人说孙女好话,她自然高兴! 章小草见没有闹僵,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连忙让宋婆子添上一副新碗筷,自己拿着饭勺给每个人盛饭。 凌风他们也替公子高兴,得知公子要来,他们生怕章奶奶发怒直接把人赶出去。 土豆烧鸡还是几道菜中最受欢迎的,林肇源第一次吃,也被它的美味征服了,得知是那口感绵软的就是土豆,也是惊讶了一番,暗暗决定找乐霆帮忙,这么好的东西,不能让它就此消失。 饭后,林肇源并没有走,一副想跟章奶奶说什么,却不好说的样子。 章奶奶也有话要说,于是就将人带去了她的小客厅,还把门给关上了,防止某人偷听。 房子隔音不错,章小草就是趴在门上也听不清楚,只是不用偷听,她也知道两人会说什么,不过想要消解奶奶心头的怨气并不是那么容易,她到现在都对元氏咬牙切齿。 章小草百无聊赖的走到后院,三只蛇雕看到她,连忙飞出来,兴奋地站在她身前,不停的扇动着翅膀。 她从怀里摸出一瓶药丸喂了三颗给他们,见它们乖乖吃下,摸着它们的羽毛威胁道:“药丸都快被你们吃光了,要是再不会送信,可就把你们全扔了!” 君离忧留下的药丸没剩多少,她也想法子让它们送信,那种香方对它们有吸引作用,近距离还好,它倒是能找到人,只可惜,不是熟人都不让碰,远距离就更不行了,乐掌柜那里就送不了! 三只蛇雕哪里明白她说的意思,时不时的用脑袋蹭蹭她的手,小眼睛闪闪发亮,一副卖萌求安抚的模样! 章小草哭笑不得,若不是它们爆发起来十分凶悍,她都以为自己养的是小猫小狗。 她从一旁的隔间里拿出一只袋子,见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在了地上,这是下午凌云用药捕的蛇,都被拔了毒囊,就算药性过了,也没有杀伤力。 三只蛇雕看到花花绿绿的食物,一个个高昂着脖子叫的更欢了,亲昵的在她身上蹭了蹭,才去欢快的进食。 章小草失笑,不过看到它们进食的凶残样儿,还是受不了,眼见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她才转身回了主屋,见奶奶屋子的大门还没打开,凑上去仔细的听了听,没听到大动静,想来还算和谐,于是放心的去浴室洗澡了。 等她出来,奶奶的门口透着光亮,就见门已经打开了,想了想,还是没凑上去。 只是她没凑上去,章奶奶却过来了。 章奶奶进来,就看见孙女正擦头发,上前接过干帕子,帮孙女擦起头发来,动作轻柔的不行,章小草舒服的眯着眼,一脸惬意。 “奶奶的手真舒服,光是擦着头发我就想睡觉了!” “你呀,就是懒的!” 看着孙女小猫一样的模样,章奶奶又是高兴又是难过,眼看着孙女越来越大,翻过年就十三,在家呆不了两年就要嫁人,以前她吃过那么多苦,现在天天操心,也没个清闲的时候,再去了婆家,谁知道能不能顺意,她实在舍不得。 章小草听出其中的宠溺之意,心也变得软软的。 “孙女懒,那也是奶奶纵的!” 章奶奶笑骂道:“活该我纵着你,你还怨起我来了,赶明儿你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好好跟我学女红!” 章小草一听,哭哈着脸,连连告饶:“奶奶,你饶了我吧,我是真的做不来那个!” 章奶奶哈哈一笑,被这么一闹,也冲淡了方才的伤感,只是心头还是有些不得意,要说孙女厨艺好,又会持家,可是这女子最要紧的女红却是怎么学也学不会,就算学不来繁复的刺绣,裁衣简单些要学吧,可她怎么都学不好! 听到奶奶的爽朗的笑声,章小草暗暗松了一口气,想来方才她和林肇源的谈话没有不愉快。 见头发擦的半干了,章奶奶给她梳头,看着火光下,已经变得乌黑发亮头发,感叹道:“转眼你都成大姑娘了,我也越来越老了!” 章小草抓着奶奶布满老茧的手笑道:“奶奶哪里老了,还不到六十呢!” 章奶奶年岁不是很大,在现代算是中年人,但是在寿命短暂的古代,算是老年人,早年的磋磨让她的头发白了大半,虽然身子看起来不错,只是年前又大病一场,到底还是伤了底子,总之要好好养着,总不能再继续操劳! 章奶奶拍拍她的手,坐在她身旁,细细的端看着她日渐长开的脸庞,眼里不自觉的溢出水汽。 “奶奶能有今天的好日子,也是享了你的福呢,你和慕华,奶奶最不放心的还是你,慕华到底是男丁,又是个有主见的,以后亏不了,你不一样,将来总是要去婆家,在奶奶眼里,你是千好万好,可是去了婆家,别人总是有挑剔的眼光看你,你又是个烈性的,奶奶怕你受委屈!” 章小草闻言,心里咯噔一跳,不知道这是不是奶奶在试探她,想了想,她撒娇的靠在奶奶身上说道: “奶奶,我还小呢!” 章奶奶叹息一声,让她做好,注视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可知方才源哥儿跟我说啥了!” 源哥儿?奶奶又对他恢复这个称呼了,没看出那厮还挺能耐的,把奶奶哄好了,不过奶奶也不是个心狠的,待晚辈十分宽容。 回过神来,见奶奶还看着她,她掩饰着连忙问道:“说啥了?” 章奶奶没有错过她眼里一闪而逝的笑意,默默地叹息一声道:“原本以为他是来替那个女人来道歉,趁机修好关系的,没想到他倒是通情理,很诚心的跟奶奶道歉,绝口不提让奶奶原谅那个女人,不然,我非把他赶出去不可!” 章小草点点头,道歉是诚心的,至于同元氏修好关系,他自然也想,只不过他摸透了奶奶的脾气,知道这个时候开口,肯定讨没趣。 章奶奶看着孙女,又想起他后来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透着对孙女的心意,让她这个老太婆都动容了,如果元氏是个好相与的,她一定赞成这桩亲事! “你和他的事,奶奶以后不会多问,你自己注意分寸就是,别让外人说闲话,他说,等你及笄了,若是愿意应下这门亲,他就上门提亲,若是不愿意,他绝不会勉强!” 章小草瞪大了眼,他竟然连这个都跟奶奶说了? 章奶奶没理会她的诧异,继续道:“奶奶也答应了,只要你愿意,就不再反对,只是提了一个条件!” 章小草心下一惊,已经猜到奶奶提的条件是什么了! 果然,奶奶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却让她觉得很不现实 第八八章 不死心的元氏,圣旨到 夜色如水,星光闪烁,解决了搁在心头的大事,林肇源一身轻松的踏进自家的院子,刚要回自己的房间,就察觉到院子的一处有异动! 他没有转身,甚至没有片刻犹豫就要抬脚进去! “源哥儿,等等!” 元氏略带哀伤的声音响起,止住了林肇源的脚步。 身后,跟着的春柳抬头,飞速的看了一眼黑暗中那道挺拔的身影,再想起夫人的话,顿时脸颊绯红,只不过被夜色掩了,没人发现。 元氏见他不说话,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心头大恨,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源哥儿,咱们娘俩很久没好好说话了,今儿个娘想跟你好好聊聊!” 林肇源下意识的躲开元氏想要伸来拉他的手,淡淡道:“夜寒露重,娘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元氏手一僵,眸中闪过一丝阴翳,面上却一片哀戚,像是受了多少委屈一般:“娘知道你怪娘,娘是背着你做了许多错事,可娘都是为了你好啊,你能理解娘的苦心么?” “是不是为我好,我心里清楚,娘比我更清楚!” 背对着元氏的林肇源面上浮现一丝嘲讽的笑,若不是这次进程去找父亲,偶然从醉酒的父亲那里得知那件事,他都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竟是这么会伪装,连他都骗过去了! 元氏闻言,心里蓦地一慌,闪过不好的预感,她猛地站在林肇源身前,想要看清他此时的表情,却因着天已经黑了,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 她干笑两声说道:“你知道你好!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想把好的都给你!” 林肇源皱皱眉,没有说话,若是以前不知情,也许还能将她当做这一世的母亲,现在知道了,还清楚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实在是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面对她! 元氏不想就这么站在外面吹冷风,她还有好些话要说呢,于是自己上前推开门,先进去了。 林肇源眉心皱的更紧,想了想,还是进去了。 跟随元氏的春柳轻车熟路的点上了灯,扶着元氏坐在桌边的凳子上,元氏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示意林肇源坐过来。 林肇源坐下,看着元氏的目光带着一丝复杂,又很快隐了下去。 “娘若是有话,现在可以说了!” 元氏一怔,就着火光,她细细的打量着这个看了十几年的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对她亲热不起来,只是她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却又看不出来。 林肇源察觉到她的打量,忍着不耐再次问道:“娘,若是没事,您就回房歇着吧,您不是说明天要回城?” 元氏脸色再度一变,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赶她了,以前就算他再冷淡,也不会如此。 林肇源大概是觉察到不妥,补充道:“我今日从城里回来,实在是有些累了,所以想早些休息!” 元氏听罢,压下心头的怀疑,试探的问道:“你这次去城里有没有去见你父亲,他有没有说什么?” 林肇源眼里闪过一道晦暗的幽光:“我去找父亲时,他正巧喝醉了,嘴里说着胡话,好像在喊着谁的名字,像是‘锦儿’又像是‘琳儿’,反正模模糊糊的,我没听清,娘知道是谁吗?” 元氏一听,脸色变得十分狰狞,浑身透着阴戾之气,看着林肇源的目光满是恨意。 林肇源嘴角挂着一抹嘲弄之意,却故作紧张道:“娘,你怎么了,为何面色突然变得如此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元氏猛地回过神来,看到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庞,她恨极,却只能扯出一抹笑意,一脸慈母像的说道:“娘没事,最近一直没休息好,过几天就好了!” 林肇源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娘心里一直记挂着方才说的那件事,所以才休息不好?” 元氏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娘知道在对待章家姑娘的事上,娘做错了,这些天也一直在忏悔,本来想亲自上门道歉,可又担心惹怒了她们,弄得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林肇源淡淡一笑,说道:“娘多心了,章家奶奶是个和善的老人,你若是真心道歉,她又怎么会为难你!方才我就是上门去给章奶奶道歉,她也接受了,并未说什么!” “什么?你上门道歉去了?” 元氏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林肇源不该道歉似的。 林肇源嘲讽一笑,反问道:“本来就是娘和我做的不对,难道还要人家上门来,我们才去道歉?” 元氏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太大,连忙掩饰道:“哪里,你做的对,是我该上门道歉的,唉,都是娘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林肇源轻笑:“没有委屈!章奶奶人很好,没有为难我,还留我吃饭,所以才回来的晚了!” 元氏闻言,心里十分不舒服,满上却笑得分外高兴:“这就好,这就好!其实你若是真的想娶章家的姑娘,娘也不反对,只要你高兴,娘就满足了!” 林肇源一听,诧异万分,瞬间心里已经转过几道弯,面露喜色道:“娘当真不反对?” 元氏看着他的笑脸,咬着牙僵硬的说道:“娘说出的话自然不会有假!你上次不是说要跟她定亲吗,索性等你爹回来,就把这事定了! 林肇源摇摇头道:”这事不急!等她及笄了再办也不迟,倒是娘还有其他事吗?“ 元氏一听,虽然对他如此的反应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想起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她连忙将侍立在身后的春柳拉到他面前含笑道:”明天娘就要走了,你身子现在不好,娘也不放心一个人走,所以打算把春柳留下照顾你!她手脚快,还识得几个字,放在你房里伺候着刚好,娘也能放心!“ 林肇源一听,又看了眼连头都不敢抬的春柳一眼,瞬间明白了元氏的意思,顿时脸色一沉,想都不想的拒绝:”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娘该知道,我身边不需要人伺候,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家养病,有奶奶就够了!春柳一直跟着你,离了她娘会不习惯!“ 春柳身形一颤,抬头哀怨的看了林肇源一眼,平日明媚的大眼里噙满了泪水。 只可惜,美人含泪虽美,无人欣赏也是枉然! 元氏被果断的拒绝,脸色就不好看了,略带严厉的说道:”娘身边还有春芽,待明日回了城里的宅子,还能提拔几个得用的,你就拿去用吧!“ 林肇源心里冷嘲,面色不改:”我自幼没有丫鬟服侍,连书童都没有,现在身边贸然的出现一个丫鬟,传出去也不好听,春柳今后还是要放出去嫁人的,不能污了名声!“ 元氏听了,以为他不懂,连忙解释道:”她服侍了你,还放出去做什么,等媳妇过门了,抬她做姨娘就成!“ 听到‘姨娘’二字,林肇源眸光一闪,沉声道:”娘难道忘了林家的家规吗?林家三十五无子者方可纳妾!娘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过,若是让爷爷知道了,怕是又要不得安宁了!“ 元氏闻言,猛地惊醒过来,她怎么忘了这个?林家的确有这条家规,而且还不能轻易的休掉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也是这么多年,里正不看重她这个儿媳,丈夫再厌弃她、憎恨她,她却能稳稳地坐在正妻的位子始终不动摇的根本原因! 不过,现在可不能让这条家规阻挡她的计划,就算最后被那个老不死以赶回娘家威胁,她也要做到底!到时候林家一门变成官家贵族,他们就不会再死守着这条破规矩! 想到这里,她和蔼的劝道:”你爷爷这么疼你,不会反对的,再说了,现在春柳不过是个丫头,不算违背了家规,到时你成亲了,再将人打发走就是!“ 一旁的春柳闻言,心里一紧,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 元氏安抚的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又对面无表情的林肇源道:”翻过年你就十八,别家像你这么大的都要成了,章家的丫头现在才十二吧,你就算等她及笄,也得两年多,你身边要是没个人,别人会笑话你的!“ 哼,若那个村姑是个烈性的,不甘愿与人共事一夫,把春柳塞过去,不费吹灰之力,就绝了她嫁过来的念头,若是她不介意,给她添堵也不错,现在有一个春柳,以后还会有很多个春柳! ”娘把人带回去吧,不然我直接把她交给爷爷,让爷爷来处置,到时爷爷怪罪,儿子也不好为娘说话!“ 林肇源听了这席话,没有丝毫的动容,他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他的‘好娘亲’打的‘好主意’,她凭什么认定自己一定会接受?! ”我是你娘,你拒绝娘的好意,就是不孝!“ 元氏气得倒仰,眼前这人真是她养了十多年的‘儿子’? 林肇源神色不动,端起茶杯,凉凉道:”娘,你这么做违背了家训同样是不孝,还是大不孝!“ 元氏怒火腾腾的站起来,食指颤颤的指着他,想要指责什么,却发现她根本没道理,最后一甩袖子,冷哼一声,气冲冲的走了。 春柳幽怨的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林肇源,却发现对方看都不看她一眼,顿时只觉得心像琉璃一般,呲的一声碎了一地,最后掩面伤心欲绝的离开! 屋子里总算恢复了宁静,林肇源毫无压力的宽衣上床,却久久睡不着,想起答应章奶奶的那个条件,又想到元氏的所作所为,最后的一丝顾虑也去了。 元氏不仅不是他这具身子的亲娘,甚至可以说是原主的杀母仇人,更有可能原主的死也和她有关,尽管她不是直接动手杀人,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却比这个更可恨,以前觉得父亲对她异常冷漠,他并未多想,好多夫妻都是如此相敬如宾,却不想父亲根本就是恨她入骨! 长辈之间的恩怨,他不能插手,既然她都不是这具身子的母亲,两人也没有多深的母子感情,没道理再对她处处忍让,三年后,不管丫头愿不愿意嫁给他,他都能没有心理负担的同元氏不住在一个屋檐下。 另一边,元氏怒气冲冲的回到房里,又是一阵打砸声,她恨恨的瞪着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春柳一眼,咬牙切齿道:”没用的东西,竟然没能让源哥儿多看一眼,早知道这样,就该找个更貌美的去!“ 端着茶水走进来的春芽闻言,偷偷的看了默默垂泪的春柳一眼,眼里闪过幸灾乐祸。 春柳尽管难过又难堪,却不敢表露出来,连忙跪在地上求饶:”是奴婢没用,有负夫人的嘱托!“ 元氏没让她起身,接过茶杯喝了几口,缓了缓心中的怒气,今日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倒在那个野种面前讨了个没趣,丢了脸,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 春芽眼睛一转,机灵的凑上来给元氏揉肩奉承道:”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公子答应,怕是担心分了心,后年可就要考状元呢!“ 元氏冷哼一声:”要真是这样,我也不会如此生气,他怕是为着那个小贱人才如此的!“ 春芽笑道:”夫人,那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村姑,少爷只是一时被她迷惑了,现在不能理解夫人的苦心,等他去了京城,知道有个强大岳家的好处,就不会如此了!“ 元氏一听,觉得这话倒是有理,那个贱种不过十七,心性还未完全定下来,等以后看到了那些美丽高贵的名门贵女,一定会醒悟过来! ”嗯,你说的没错,他现在不过是被猪油蒙了心,我现在跟他计较个什么劲儿,不管怎么说,后年他就要进京赶考,等见识了京城的富贵还有权势的好处,那个贱人算什么!“ 春芽见自己说对了,暗暗高兴,又说道:”到时公子理解了夫人的苦心,一定会孝顺夫人的,公子的学问好,肯定能中状元,到时候给夫人请封诰命,夫人就是贵夫人了!“ 这番话听得元氏分外舒心,轻拍着春芽的手感叹道:”还是你贴心!“ 春芽连忙拍着马屁道:”夫人过奖了,都是夫人教的好!“ 元氏一笑,看着明眸皓齿的春芽,心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直直的盯着她,严肃道:”这次回城里,你就不必跟着了!老爷老夫人年纪大了,你就留下来侍候,公子身子不好,你也尽心些,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 春芽比春柳机灵的多,很快就明白了元氏的暗示,顿时喜不自禁,她压抑着心里的得意与激动,声音轻微的颤抖道:”是,奴婢一定照着夫人的吩咐好好服侍公子!“ 只是在元氏面前,春芽到底嫩了些,又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春芽是个有野心的,有野心的人往往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若是她真有这个能耐,她成全一番又如何,总之能达到她的目的不是?! …… 元氏在算计什么,章小草不知道,她现在正头疼药田已经成熟的药材要怎么办,十三香的原料虽然全部都种上了,可是有好几种都是生长在树上,大多是三年生的,因为气候原因,好些生长在热带与亚热带交界处的在这里长得很缓慢,连沈年也不知道三年后这些树会不会正常的开花结果! ”姑娘,要不这样,把药田里能收上来的药材都炮制好存放在仓库里,然后让人去南方收购缺少的药材,这两年先这样,若是山上的那些药材真不能正常的开花结果,到时就在南方购买土地种植!“ 章小草没有说话,虽然一开始她就是这么打算的,离沧浪可通南北,运输还算方便,但是到底麻烦了些,可是要不这么做,地里的药材就只能先当药材卖掉! ”难道现在没办法看出来吗?“ 沈年为难道:”现在没办法知道,一开始八角树、肉桂树等都长得不错,要是在南方,冬天它们还会长,可是现在它们适应不了这里,还没彻底进入冬天,它们就有出现了颓势,我担心寒冬真的来了,它们就会冻死!“ 章小草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但是得知种不活,还是让人沮丧极了! ”那就这样吧,十三香的作坊今年是来不及建了,等明年开春建作坊时,就派人去南方收购缺少的药材,若是那些树真的熬不过冬天,明年就去一次南方,就在南方开辟种植地,若是能买到别人转让的,那就更好!“ 沈年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索性不能适应气候的药材也没几种,大部分还是能种出来的。 待章小草还想再问问药田的其他事,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 ”咦,这么热闹,没听说今日谁家要办喜事啊?“ 章小草、沈年好奇的走出去,刚跨出门,就见凌风脚步在匆匆的过来了,沉声道: ”姑娘,圣旨来了,凌云凌雨已经摆香案了,你赶紧出去接旨!“ ”你说什么?圣旨?哪来的圣旨?“ 章小草被圣旨二字震的回不过神来,傻傻的问道。 凌风一边拉着她往外走,一边解释道:”我猜大概是棉花一事已经被上面知道了,应该不是坏事!“ 他没有说的太明白,免得姑娘秋后算账埋怨他知道还不告诉她! 章小草一听棉花,这才明白圣旨从何而来。 屋前朝着京都的方向已经摆好了香案,章奶奶也被宋婆子搀扶着出来了,正惶恐的看着凌云凌雨,她听说过圣旨,在她心里,这两个字离他们普通老百姓太遥远了,她有着好奇,更多的却是害怕! 不少乡亲听到风声,连忙丢下手头的活计纷纷涌了过来,连正在卤肉作坊里忙活的人也匆匆忙忙的下来了,生怕发生了不好的事,一时间,人头攒动,却都一脸严肃,生怕说错话。 锵锵的铜锣声越来越近,远远地就看见一支长长的队伍朝着这边走来。 待走进了,只见领头的是一个穿着竹枝青衣,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长得不是多么俊逸,难得的是气质不凡,让人不敢小觑! 风衣淡淡的看了一眼,目光落在章小草身上,片刻就移开,对一旁身着暗红色锦衣的公公点点头。 锦衣公公会意,拂尘轻甩,异于常人的嗓音高声喊道:”圣旨到,跪!“ 只听呼啦一声,以章奶奶为首,章小草落后一步,后头都是乡亲们,全都齐刷刷的跪下。 中年男子从一旁的小太监端着的金盘里拿过圣旨,清朗低沉的声音宣读了一遍圣旨,只是内容太过艰涩,章某人表示除了‘章氏小草’,其他的一个字都没听懂! 风衣宣完圣旨,目光直直的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小姑娘,轻声道:”起来吧!“ 章小草连忙站起身,又将奶奶扶了起来,这才上前,慎重的接过那道明晃晃的圣旨,其实她很想再打开看看说的啥的,不过没这胆子! 锦衣公公看到这一幕,嘴角一抽,刚想上前斥责,却被一旁的风衣拦住了! 风衣含笑的看着章小草:”不知章姑娘可明白了?“ 章小草瞅着这个看起来十分和善的钦差,十分光棍的摇摇头! 风衣没有惊讶,也没有鄙视,本来就是个小姑娘,又是出身在寒门的庄户人家,怕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你能指望她明白什么! 他缓缓开口,再次将圣旨的意思大致说了一遍:”你家种出了高产棉花,圣上龙颜大悦,特下旨,命你一个月内随钦差大臣进京面圣!“ 章小草闻言,心惊的不行,就算皇帝看重棉花,只需要命当地官员将高产棉花种植的经过写下,直接上奏不就行了,为何如此麻烦宣旨让她进京? 风衣看出她的疑惑,并未解释。 章小草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人家来宣旨的钦差还站在外面,这太失礼了,连忙招呼他们进去休息,唔,顺便套套话! 风衣没有拒绝,从善如流的跟着她进屋,看的身后的锦衣公公吃惊不已,也跟着进去了。 乡亲们踟蹰的站在门口,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想进去看看热闹,又害怕得罪了京城来的钦差,最后还是没一个人进去。 圣旨下达的时候,林肇源正在家配合沈年为他治疗,待他听到消息,连忙穿好衣裳,去了章小草家。 前来宣旨的队伍已经走了,不过风衣还有那个锦衣公公还在,锦衣公公是特地留下来照顾风衣的。 章小草猜测这个叫风衣的身份大概不简单,问过林肇源后,才知道他出身豪门,本来是侯府嫡子,深的皇帝信任,本来有大好的前程,却因一时犹疑,心爱之人被迫另嫁他人,又不幸早逝,遂绝了娶妻的念头,一心替皇帝办事。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风衣倒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在这个男尊女卑,男子以三妻四妾为荣的古代,能有这么一个人,真的难能可贵!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只可惜,佳人已逝,再多的深情也换不回来了!“ 听到最后,章小草感慨万分。 林肇源闻言眼里流转着不知名的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她一脸怅然若失,揉着她的头发别有深意道:”所以,要把握好现在,以免将来后悔!“ 章小草翻了翻眼睛,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忧心道:”圣旨说一个月内必须到达,从这里到京城,少则半个月,多则二十天,我打算把家里的事安排好了就去!唉,希望不是坏事!“ 林肇源安慰道:”你种出了高产棉花,皇上会论功行赏,这次要你进京,怕是想把棉花一事从头到尾问清楚,不过有些事我还要嘱咐你一声,免得到时候说错话,还有那个风衣,你小心些,他是皇上的心腹,现在住在你家,肯定会先套你话,你尽量少跟他接触!“ 章小草点点头,她到现在才知道年初见到的那个妖孽男子竟然是当朝三皇子,而乐霆同她合作,也是为了助他,皇上对他这个儿子的态度很奇怪,如果让皇帝知道他那么早就知道棉花一事,却瞒而不报,怕是会借机治他个欺君之罪,皇帝不会对自己的儿子怎么样,却会拿他的势力开刀,尤其是林肇源程远鹏以及他的父亲临江县令。”“” 第八九章 疯狂的恨意 果然,林肇源猜的没错,午饭过后,风衣就把章小草叫了去,话里的确有试探之意,却教人生不起厌烦之心。 风衣看着侧位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小姑娘,轻笑道:“你不用紧张,我叫你来只不过是想听听你是如何种棉花的!” 章小草忍着扔卫生球的冲动,站起身一脸惶恐:“大人是圣上派来的钦差大臣,小女不敢放肆!” 小样儿,我还算是个孩子,不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你怕是更容易起疑心了! 风衣闻言,眼里闪过一道疑惑,笑意不减,摆手示意她坐下:“无事!我不会跟圣上告状,说你不敬!” 章小草感激涕零道:“大人,您真是个大好人!” 风衣眼里带着一丝笑意,继续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用打顶的法子,可使棉花增产的?” 章小草暗送一口气,早猜到会问这个问题,幸好一早就想好了说辞! “小女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村子里有个大叔家的院子有几棵桃树,每到开春,长出花苞时,就会剪掉很多枝桠,我当时看着很奇怪,大叔把枝桠剪了,这开的花就少很多,这结的果子不是也会少很多吗?我问大叔为啥要这么做,你猜大叔怎么说的?” 风衣同样不解,遂疑惑的摇了摇头。 章小草见她摇头,十分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说当时我一个小娃子不知道就算了,你一个大人怎么也不知道? 风衣哑然失笑,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别人用这种目光看他,还是个未长成的小姑娘! 章小草见他发笑,猛地回过神来,突然害怕的瞅了他几眼,生怕他发怒似的,看的风衣愈发的好笑,难道他就那么面目可憎! 章小草似是真的怕了,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的说道:“大叔说,虽然结的果子多,可是就因为太多,果子要生长就需要很多的养料,一开始还能供上,可是等果子越长越大,需要的养分越来越多,果树就会很吃力,然后像人虚弱的时候容易生病一样,树生病了,果子就会生病,会一个个从树上掉下来,最后收获的果子也不会又大又好吃!” 说完,就看着风衣,像是在问他听明白没有! 风衣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新鲜的说法,饶有趣味的问道:“所以你就想到棉花了?” 章小草连连点头:“当时我就想,桃树要剪枝才能结又大又好的果子,棉花也结棉桃,剪枝的话应该也能,只是棉花长大后开始开花,分支上也有开花,我舍不得剪,看它们长得都比人高,还在继续长,可是开的花却越来越少,我就觉得把顶部剪了也许会更好,就剪了几最顶上,它们果然就不长了,还长得比别的壮,开的话也更多,所以就把所有的顶都掐了!” 风衣听后,目露欣赏的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地小姑娘,脑子灵活不说,还敢做,难怪能短短几年,就挣下这份不小的家业! 早在路上,他就命人将她的一切都打听的清清楚楚,虽然觉得她在面对他时,不像平常那般淡定果决,可也能理解,毕竟普通的老百姓对官员都有一种畏惧,她自小生活在这片封闭的环境,本能的敬畏他这个钦差也说的过去! 章小草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怕是得狠狠地捶自己的脑袋,她是想装,却不想装过头,好在风衣并未怀疑,不然真是没法哭了! 不过,还有个地方风衣还是不能理解,继续问道:“你一下子买六十亩地,全部种了棉花,还同乐家的少主合作,不担心失败,最后一无所有吗?” 章小草闻言,眼里闪着自信的光,慷慨昂扬道:“不是说富在险中求吗?想发财不冒险怎么行!就算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再说,当初我就那么忽悠了几句,乐家的少主禁不住诱惑,自己要当冤大头,就算种不出来,我又不赔银子!” 这话极不负责,完全暴露了章小草的自私,可是听在风衣耳中,却觉得分外可爱! 他忍不住大笑起来,连自己都觉得惊奇,他有多久没有笑得这么舒心过了! 守在屋外的金逸公公听到屋子里传出的爽朗的笑声,亦是惊诧万分,不自觉的看了看天,还以为天下红雨了! 章小草满头黑线的看着兀自笑个不停的风某人,她说的好像不是笑话吧! 待风衣笑完,看到小姑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鄙夷目光,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能跟我说说,你是如何忽悠乐家少主同你合作的么?” 章小草干笑两声,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也不算忽悠,我是有把握才这么做的,当时就想着抓住机会,尽快的多挣银子,过上好日子,免得大家都知道,都跑去种棉花,等棉花不值钱,我再种就挣不到银子了,所以当时同乐霆签订契约的时候,就让他帮我保密,要是有人找麻烦,想得到法子,他要帮我解决,不然,我和乡亲们哪里能种两年的棉花!” 风衣一听,追问道:“也就是说,他答应帮你解决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你就答应同他合作?” 章小草点头又摇头:“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当时我没银子,买不了更多的地,他有啊,合作了就是双赢,反正他家有钱,不缺那点儿!当时就想着能多挣一点是一点,谁知道哪天一觉醒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棉花怎么增产!” 风衣奇怪的摇摇头,明明是一种极为狭隘自私的想法,可她却能说的理直气壮,而他自己就更奇怪了,丝毫没有觉得她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章小草见他摇头,以为他不相信,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要是让他怀疑林肇源他们是为那个三皇子效力的,再顺藤摸瓜的往上差,最后牵连出来的就是很大一串儿,程远鹏家第一个跑不了,谁让他身后牵扯着一个世袭侯府呢! 就在她惴惴不安时,风衣定定的看着她,一脸严肃的问道:“你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自私吗?如果你能早些把法子公布出来,就有好多人不再忍受寒冷,北部最边境更不会每年冻死好些贫民百姓!” 章小草看着突然变脸的风衣,心里有些害怕,忍不住猜测皇帝让她进京,是不是就想跟她算账,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抛弃了,法子是她想出来的,说不说是她的自由,再说,皇帝很忙的,要真是迁怒自己,也不用如此麻烦,直接给地方官下令,将她关进牢里就好了。(.好看的小说) 心里稍稍安定,她迎上风衣如炬的目光,同样一脸严肃的回答道:“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村姑,没有多大的雄心抱负,只想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而已,天下大计,百姓生死与我何干?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百姓谋该福利,是那些享有丰厚俸禄,锦衣玉食的朝廷命官!元庆天下,是皇家的天下,元庆子民,是皇上的子民,我一个小小村姑,又岂能越俎代庖? 此次圣上命你来宣旨,宣我进京,不就是为百姓谋福利?待昭告天下,歌功颂德一番,百姓只以为当今圣明,到时民心所向,这不是大家都想看到的吗?再说,我又没想一直藏着掖着,最多五年就把法子传出去,现在才两年,不是已经让你们知道了吗?” 风衣心头一震,眸光凌厉的射向章小草,似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章小草亦不躲闪的看着他,面上丝毫不惧,心里却暗骂自己沉不住气,让他说自己自私又怎么样,又不会掉块肉,要是再被怀疑上了怎么办?! 被这么看着真特么不是滋味,就在章小草快忍不住的时候,两道压迫性的目光终于收回去了! 章小草长长的松了口气,不自觉的拍了拍胸口,耳边却传来一道戏谑的轻笑:“原来是个纸糊的,还以为你真天不怕地不怕呢!” 章小草不雅的翻了翻眼睛,没有说话! 风衣似是知道她不高兴,摆摆手说道:“没事了,你先下去吧,尽快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三天后,我们就出发进京!” 章小草如临大赦,抬脚飞快的往外冲! “慢着!” 风衣慢悠悠的喊住了迫切想逃的某人,见她险些一头栽倒地上,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今日你所说的话,我会一字不漏的传回京城,这回你虽没说错什么,可是到了京城一定要慎言,多一个字都不要说!” 章小草原本还有些恼怒,但是听了他的告诫,心里的那丝不虞顿时消散了! “多谢大人告诫,小女明白!” 风衣再次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接下来几天,家里人来客往的,都是闻讯而来的地方乡绅、城里的商人富豪,举人秀才等,他们一方面是来道贺,但是最主要原因还是想在风衣面前露个脸,他们的见识比别人多得多,自然知道风衣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这以后出去交际,也能向其他人炫耀一番不是? 那些举人秀才自然是希望得到风衣的提点,要是能入得了他的眼,那就更好了,将来若是入仕,也能有个靠山不是? 章小草身为主人,自然要招待,一天下来,累得不行,脸都笑僵了,好在风衣不喜别人叨扰,直接以舟车劳顿,身子不适为由,将人拒之门外,那些人才消停了! 饶是如此,直到第三天,章小草才挤出时间,交代家里、地里还有养殖场的一些事情,这次进京,少说也得一个半月才能回来,现在都十月中旬了,等她回来,就要过年了,年底的事情又特别多,不交代不行! 棉地里已经没什么事情了,秦忠也能腾出手来,帮着沈年处理药田里的一些事,那些能收割的药材已经开始收割入库,山上养殖场和卤肉作坊的事情倒是多了起来,快过年了,好些人去乐掌柜那里订卤肉,乐掌柜同章小草商量过后,又追加了数量,最近作坊一直很忙,又从岗楼村调了韩大等人过来帮忙。 养殖场的动物急剧消耗,甚至已经供不应求了,章小草只好命人四处收购猪还有鸡鸭鹅,这几种还好,养羊的人不多,不过吃羊的也不多,养殖场还能供应的上,关键是没人养野兔,捕猎的野兔数量也有限,所以这种只能是有多少就算多少!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把事情都安排下去,章小草也有些头昏脑涨,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奶奶屋子。 章奶奶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才慢慢地消化掉那个高高在上,离他们普通老百姓十分遥远的皇帝让孙女进京的事实! “京城那么远,听说特别大,你人生地不熟的,可别到处乱走,走丢了,也别跟人家争吵,忍一忍就过去了,咱们没根基,得罪不起啊……” 章小草听着奶奶喋喋不休的告诫,一点也没有不耐烦,不住的点头应下。 章奶奶翻来覆去的说了半天,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遍,就说了另一件事。 “对了,再过几天天就是你章叔和吴氏的大喜日子,你说咱们是就送礼钱还是再加点别的好?” 章小草一想,可不是要办喜事了么?今天都十七了,他们定下的日子是二十二,本来还想凑凑热闹,这下赶不上了! “就送礼钱吧,我再另外给吴氏添些东西,她到底在我手下做过事!” 上次去城里,她就已经把东西备下了! 章奶奶听了,也觉得这样挺好的,村子里一般谁家办喜事,都会凑上一份子,她们家虽说过的比乡亲们好很多,但是送礼的事还是跟其他人一样才好,你送多了,其他人不会说什么,却觉得你有显摆之意,而且礼重了,人家到时候还礼也不好还,倒是成了负担。 不过,今年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不少,大概会比往年多添一点儿,但也不会多很多! 下午,章小草就带着两匹上好的细棉布并一盒银饰头面去了吴氏住的屋子。 吴氏的娘家不在这里,老家的哥嫂又不待见她,这次她再嫁也没有去通知,脱了奴籍后,章小草给她单独安排了一间空屋子住下,当做嫁房。 吴氏正在窗户边做鞋子,是大红色鞋面,那个尺度看着就是男人的,想来是在给章大山做。 眼角看到有人进来,她扭头一看,见是章小草,连忙把手中的鞋面塞到床面儿下,略显紧张道:“姑娘来了!” 章小草笑道:“婶子该改口了,以后叫我小草就成!” 说着,就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你总归是从我这里出去的,我也没啥好东西,这点东西算是我给你的添妆!” 吴氏一看是两匹上好的棉花并一个首饰匣子,哪里肯要,连忙说道:“姑娘对我不薄,连赎身银子也不肯要,我哪里还能再要姑娘的东西!” 章小草见她不接,自顾自的放在床头的桌子上:“你帮我做了一年多的活计,现在又嫁给章叔,你我也算是亲戚了,这些东西不算什么!” 吴氏一听,刚要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不过心里对这个旧主子很是感激! 章小草环视一圈,不算宽敞的屋子里此时摆着好些成亲用的东西,六床被面儿已经同棉絮缝合好了,搁在了木板上,并非那种耀眼的大红,只是带着红边儿或者暗红色,既不张扬,也不会显得不喜庆。 这六床棉絮都是章大山用自家的棉花打的,算是给吴氏的聘礼,吴氏也用自己存下来的月钱卖了锅碗瓢盆、衣柜木箱等,只等嫁过去的那天全部搬过去。 章小草同她说了几句,正打算回去收拾进京用的换洗衣物,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孩童的叫骂声,她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想了想,才记起这不是章小宝么? “吴寡妇,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你要是敢再去我家,我杀了你!” 章小宝拿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棍棒,一脸凶狠的冲进来,冲着吴氏就挥了过来,眼里闪烁着与年纪不符的狠毒! 吴氏面色一白,有些狼狈的避了开,她不是收拾不了一个小孩子,只是不愿意和未来的丈夫有不愉快的事! 章小宝打了个空,又转过身朝着吴氏扑了过来,却被人扯住了后背,让他近不了吴氏的身。 章小宝愤怒的扭过头,看到是章小草,眼里顿时闪着恶狼似的毒光,要说他最恨的人是谁,那就是这个曾经被他打骂都不吭声的姐姐! 章小草皱眉,这样的目光完全不是八岁的孩子该有的! ------题外话------ 嗷,女主要进京了,大家猜猜她会有啥际遇! 第九十章 无耻之极,进京 “你这个小贱人敢拦我,去死!” 看到这个让他最为痛恨的人,章小宝满腔的恨意似是找到了宣泄口,转身高举着棍棒朝着章小草迎头劈来。[] 章小草见他脸色不对,就在防着他,见他真敢动手,一把接下劈来的棍棒,趁他晃神之际,用力将棍棒夺了过来。 迎着章小宝噬人的目光,章小草右手拿着棍棒轻轻的击打着左手心,一脸冷然的看着他。 章小宝被这样的目光看的有些害怕,又忌惮她手中的棍棒,只以为她要打自己,可是害怕仅仅一瞬间,他又变成无比暴戾。 “你这个小贱人,跟这个老贱人一伙儿的,你们害死了我娘,我要杀死你们,杀死你们!” 章小草没理会他,看着一旁仍旧脸色不对劲的吴氏说道:“你先歇着,我把他送去章叔家,让他好好管管!” 说罢,扔了棍棒,上前提着章小宝后脖颈的衣领子就走。 章小宝恨她恨的不行,哪里会老老实实的任她摆布,两脚撑着地,手死死地抓着桌角就是不肯走,两眼愤恨的盯着吴氏,像是淬了毒的利刃。 “你要是敢嫁给我爹,我就杀了你,今天杀不了你,是我还小,等我长大了,就是你的死期!” 吴氏被这样的目光看的心头发寒,可是再怎么说他也是未来丈夫的孩子,两人以后要在一个屋檐下过活,现在把人送回去,大山哥一定会打他,这样一来,他只会更加痛恨自己,想到这里,她为难道: “姑娘,我看还是算了吧,他还小,以后慢慢教就好了!” 章小草看了眼吴氏,心知她在顾忌什么,如果因为她,章小宝被章大山惩罚,肯定有人认为是她这个还没过门的后母容不下继子,不过,章小宝从小就不是个敦厚善良的孩子,不然也不会一听章宝珠的挑唆,就把原主推下河,平日里也尽欺负原主,从来没把原主当成是他姐姐过,每每想起脑海深处的那段记忆,就恨不得把他塞回母体,重新塑造! 不过现在赵氏已经死了,就算能塞,也塞不回去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不能任由他这么胡闹下去,你不好出手管教,只能让章叔来管,他要是管不好,让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长大,迟早为祸一方!” 她并非夸大其词,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原先赵氏将他惯得不成样子,后来又三番两次的上门挑唆他,耳濡目染之下,章小宝已经不是单纯的小孩了,赵氏死后,心里又充斥着强烈的恨意,再放任下去,迟早长歪,虽然现在有长歪的迹象! 吴氏看着像小野兽似的章小宝,张张嘴,没有说话,之前他也来过几次,每次都骂她骂的厉害,她也不好跟一个孩子计较,就没理会,也没跟别人说,但是隔壁住着以前的老姐妹,她们都劝过她,让她告诉大山哥,只是她担心说了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就忍着什么都没说! 章小草见她心有不忍,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看着章叔打他,也是我拎他回家的,就算有人说什么,也不会说到你头上去,谁让他方才还骂我来着!” 她不是滥好心要把章小宝这个麻烦揽到自己身上,而是章小宝的的确确是恨她的,现在不好好管教,真等他长大了来报复她不成? 吴氏知道她的意思,也不好再阻拦,只得让开,让她拉着章小宝出去。 “章小草,你这个小贱人,你放开我!” 章小宝一听真的要把他送回家,顿时闹腾起来,手脚并用的要挣脱章小草的钳制,只是他才八岁,没有章小草的力气大,很快就松开手,倒退着出了屋门! 后领子被人拎着挣脱不掉,他哪里肯被最恨的人这么对待,见只是外套被抓着,他眼珠一转,连忙身上将衣襟上的布扣解开,然后身子一扭,就这么‘金蝉脱壳’了,只是他并未跑走,反倒抓着章小草的手,低头狠狠地咬了下去! 章小草在他下口的时候就就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推开了他,章小宝倒退两步,好巧不巧的脚绊在了门槛上,一下子摔倒在地,后脑勺磕在了桌脚上,发出咚的一声。 “哎呦遭瘟的哟,看看还没进门就把把我外甥欺负成啥样儿哦,这进门了还有我外甥的活路么!” 就在这时,一声粗噶的怪叫声响起,正蹲下身,想检查章小宝有没有撞伤的章小草扭头一看,就发现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迎面走来,定睛一看,竟然是赵桥村赵氏的娘家人,上至赵老头赵老太,下至最小的孙子辈,二十多个人都来了。 身后跟着的则是一脸寒霜的章大山、章宝金等人! 搀扶着赵老太的年氏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冲章大山叫嚷道:“妹夫啊,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嘛,那个女人不是好东西,你看看你小儿子,被人欺负的多可怜啊,这样的女人你要是娶进门,别想有安宁的时候!” “年氏,你这是在说我吗?” 章小草站起来,转身讽刺的看着年氏! 年氏一看,两眼瞪得老大,怎么是这个死丫头?不该是吴氏那个不要脸的寡妇吗? 章小宝见外公外婆、舅舅舅妈来了,像是找到靠山似的,猛地从地上窜起来来,边哭边朝着赵老太身上扑去! “外婆,这两个贱人欺负我,你快让舅舅表哥他们打死她们给我报仇!” 赵老太被他的冲力撞的后退,要不是身后有人,怕是要扑到地上去,可饶是如此,也受了惊,脸色也变得不好看。 章小草分明的从她眼底看到一闪而逝的厌恶之意。 看来,赵老太并不喜欢这个小外孙,可章小宝却把她当做可以依赖的亲人,这不得不说是个讽刺! 连赵老太这个外婆都不待见章小宝,其他人只怕更差了,那他们一大家子今日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老太压抑着心头的不喜,故作紧张的安抚着扑在她怀里哭得伤心的章小宝,心疼的说道:“外婆的小孙孙,你受苦了!” 说罢,硬生生的挤出几滴老泪。 一众人连忙上前劝着,也纷纷陪着掉了几滴泪,诉说着赵氏的凄惨,隐射章大山的无情无义,一时间,倒像是在给赵氏开追悼会似的。 章大山黑着脸一言不发,不过看向吴氏的眼里带着歉意,显然是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章小草好笑的看着赵家人声情并茂的表演,用脚趾头想,他们这回过来是想利用章小宝达成什么目的了! 吴氏面色发白的看着赵家人,想上前解释什么,被章大山用眼神制止了。 赵家人哭了半天,却发现章大山别说上前道歉安慰了,就是一句话都没说,脸色更是难看的吓人。 赵老太哭不下去了,老眼死死的瞪着章大山不说话,企图让他先开口。 只可惜,章大山理都没理她,径直上前,一把拉过埋在她怀里不出来的章小宝,沉着脸问道:“你是不是又来找你吴姨的麻烦了?” 章小宝下意识的挣扎着不理会他,以前他觉得父亲不会凶他,他也不怕,可是现在常常挨打,他还是有些怵他的。 这一挣扎,令章大山更生气了,低吼道:“老子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章小宝身子一哆嗦,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原本就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现在更是脏兮兮的不成样子,他趁着章大山愣怔之际,挣脱出来,再度扑到赵老太身上,却被赵老太嫌弃的推开了。 对上外孙疑惑又伤心的眼,赵老太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尴尬的笑了笑,抽出一块泛黄的帕子,忍着嫌恶,给章小宝擦脸,又陪着流了几滴泪。 年氏擦着没有泪珠的眼角,恶狠狠地瞪了章小草和吴氏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幸好我们来得及时,不然我这外甥还不让你们给欺负死啊,看看,可怜见的,头上撞了个大包,这是要撞死他吗?” 吴氏一听,没注意到章小草在给她使眼色,连忙说道:“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 年氏见终于有人搭言了,顿时小眼睛一亮,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吴氏骂道:“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你说你咋这么恶毒,就这么不待见我外甥,你这还没过门就这样,要是过了门,还不把人往死里整啊!” 吴氏闻言,脸色就是一白,连连摆手道:“不、不,我没有,我没有打他!” 年氏就是找茬的,哪里会听她说什么,扭头质问章大山:“我说妹夫,这样的毒妇你真要娶回家?” 章大山看都没看她一眼,黑着脸道:“我早已经不是你赵家的女婿,别乱认亲戚!” 年氏噎住,转瞬又骂道:“果然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认这门亲戚,可你儿子是我赵家的外甥,我赵家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 “就是,谁要是敢欺负我外甥,我第一个揍他!” 章小宝的大舅舅一脸凶恶的附和婆娘的话。[.超多好看小说] “我也是,再咋说,外甥身上流着妹子的骨血,不能看着他受欺负不管!” 赵老二也立马附和,其他人也纷纷出声回应,义愤填膺的模样倒是让人以为他们很心疼章小宝。 章小草腻味的看着这群猩猩作假的人,从年氏的话里,她看出赵家人不希望章大山娶吴氏,只是他们早不闹晚不闹,偏偏临到快成亲了闹腾,也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看章大山的表现,应该能应付的来,她就不多管闲事了! 章大山讽刺的看着赵家人,冷冷道:“这是我章家的事,跟你们赵家没关系,小宝也是我章大山的儿子,我自然会好好管教他,用不着你们费心!” 此言一出,赵家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想反驳回去,却发现根本没理由! 赵老太的面皮有些撑不住了,她仗着自己是长辈,站出来苦口婆心道:“小宝不喜欢这个吴氏,你要是娶了,只会家宅不宁,将来小宝也娶媳妇,人家闺女知道小宝跟继母不和,还会放心的嫁进来?你方才也看到她是怎么对待小宝的,她这样的人能好生待别人家的闺女吗?” 吴氏心里一紧,连忙看向章大山。 章大山皱眉,同样不理解赵家人为何要揪住小宝这件小事不放,劝说他不要娶吴氏,难道娶吴氏会阻碍他们赵家? 赵老太见他不说话,像是在思考的样子,心中一喜,觉得那件事大概能成,于是装作十分慈祥的模样说道:“我们也不是不让你再娶,只是希望你娶个真正贤惠的,好帮你照料着家里,也让小宝喜欢,这样才能好好地教导小宝,你不是也希望小宝听话懂事吗?” 章大山一听,越发觉得赵家人有目的,于是顺着赵老太的话点点头。 这回不仅赵老太欢喜,赵家其他人俱是欢喜不已,看着章大山的目光像是看到一块金子似的,透着贪婪。 这下,章小草已经猜到赵家人要做什么了,心里对他们极为不齿,果然为了自己,连拆人姻缘的事都干得出来! 赵老太一想即将达成目的,两手都激动地打着摆子! “你能明白就好,明白就好!现在你不想娶吴氏,可这日子定下了,大家伙儿也都知道,你这突然不娶亲,人家也会说闲话,你说是不是?” 章大山隐隐知道他们要做啥,神色不动的点头,他倒是想看看这赵家人到底无耻到了什么地步! 赵老太一见,大喜,这回是真的放心了! 赵老大抢在赵老太前面,上前拉着章大山的手,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妹夫啊,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这四里八乡都找不出比你更明白的人了!” 章大山扯了扯嘴角,看着这个曾经的大舅兄,以前咋就觉得这人挺好呢! 赵老大见他笑了,不屑的撇撇嘴,就这么个傻子,还以为要费多大的功夫呢! 赵老太见大儿子还在说,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角,她可不想再耽搁下去,得把事情彻底定下来才成! 赵老大会意,退到了一边。 赵老太拉过躲在她身后的女子,对章大山笑眯眯的说道: “大山呐,这既然你没意见,我这里正好有个人儿,喏,就是她,名叫秀娥,说起来和你们家也是沾亲带故呢,她是小宝的表姨,在夫家多年没生下儿子,看了大夫,说她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她夫家是个无情无义的,就把她休了,她在娘家待了几年,本不想再嫁,可咱们这些亲戚哪儿忍心呐,这不,就想到你了,你放心,她性子柔顺又勤快,这辈子都不能生,肯定会把你的孩子当做她自己的孩子,你也放心不是?” 被她拉着的女子约摸三十来岁,看起来比吴氏年轻,长得也不错,此时正一脸红光的看着章大山,眼里带着羞怯,只是看到章大山身边的吴氏,面色就不好看了! 章大山淡淡的看了名叫秀娥的女人一眼,迎上赵老太期待的目光,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赵婶子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事我不能答应,你们把人领回去吧!” 既然已经印证了一些事情,又知道他们的目的,现在跟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赵家人包括那个秀娥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 赵老大跳起来,愤怒的说道:“章大山,你啥意思?你这是逗我们这些人玩是不?” 赵老太也气愤道:“我老婆子好心好意的为你着想,你却戏弄我,要不是看在我那死去的女儿的面上,我才不管你们家的破事!” 章大山一笑:“我没让你们管!” 赵老太闻言,气得倒仰,这是在说他们多管闲事吗? 章小草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章大山的变化不小啊,原来的木讷懦弱几乎看不到踪影,难道以前真是被赵氏的所作所为压制住了真性情,才会那样吗?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章大山才个男人,只要吴氏能一如既往的贤惠持家,想来今后的日子不会难过! 一直低头不语的秀娥突然抬起头,只见脸上满是泪痕,如雨打芭蕉,不得不说,这样娇柔无力的模样,很容易激起男人心底的柔软和保护欲! “章大哥,你别怪姨妈他们,都是我不好,你就当今天的事儿没有发生过吧!” 说完,她看着赵老太道:“姨妈,我们还是回去吧,别再为难章大哥!” 章大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冷淡的态度令秀娥恼怒万分! 她以为自己如此识大体,比吴氏那个黄脸婆年轻漂亮,他就会犹豫,哪里想竟然都不肯多看她一眼,真是没眼光! 赵老太不肯,直直的盯着章大山问道:“你是真的不肯?” 章大山被他们纠缠了大半天,已经十分不耐烦了,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先前家里种棉花,小宝总是问我棉花咋种,他一个连葱苗和麦苗都分不清的孩子哪里会问这个?难道不是你们教唆的?现在你们想败坏兰花(吴氏)的名声,又塞个女人过来,我会相信你们真的为我章家着想?” 赵家人脸色俱变,对上章大山的眼,心虚的不敢与其对视。 赵老太的脸色尤其难看:“大山,你咋能这样想我们?把秀娥说给你,就算不是为了你章家,也是为了替小宝着想,孩子还小呢,受不得委屈,你要是不乐意就算了,何必把话说的那样难听!” 章大山眼角抽搐,一开始就是他们在勉强,他压根儿就没乐意过! “好了赵婶子,就算是我误会你了!这事我不乐意,你们走吧!” 赵老太见他油盐不进,心里恼恨不已,要不是为了捞点好处,她哪里会舍下老脸看他的脸色?暗暗拧了怀里的章小宝一把,冲他使了个眼色。 章小宝哇的一声又哭叫起来,转身扑到章大山怀里,抽噎道:“爹,你娶……娶秀娥……表姨好……好不好?秀娥……秀娥表姨对我好……好好,我……我只要秀娥表姨当……当我娘,我会好好听话,再也……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就娶秀娥表姨吧!呜呜!” 章大山看着哭得伤心的小儿子,心疼的厉害,也纠结的厉害!想起过去的种种,因为不待见赵氏,他极少在家,也没怎么管孩子,四儿一女,老二坐牢了,老三被赶出家门,这个小的也难管教,大女儿被人害了,小女儿也不认他,现在想想,他要负一大半的责任,好不容易有个合适的想再娶,可偏偏小儿子不乐意! 章小草见章大山如此纠结,并没有出声,虽然知道是赵老太作梗,但是这是要看他的态度,做人后娘哪有那么容易,这些事吴氏迟早会遇到,能否坚持下去,还得看她自己的耐心和章大山是否体谅她,要是现在他真听从章小宝,倒不如早早了断! 吴氏紧张的绞着两手,她真的害怕自己是被丢掉的那个! 赵家人以及秀娥也紧张的看着章大山,年氏更是掐紧了赵老大,谁让这事还关系到她儿子的生死呢! 仿佛过了好久,章大山安抚好章小宝,看着众人,终于开口了:“赵婶子,既然你担心小宝受委屈,你也承认他是你外孙,这样吧,你把他领回家先带几年,等他长大了要娶媳妇,他再回来,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会受委屈,我也不用愧对兰花!” 吴氏听罢,激动地哭了。 赵家人的脸色就甭提多难看了,隐隐响起了牙齿的咯嘣声! 章小草在心里对章大山竖起了大拇指,她突然发现章大山也有腹黑的一面,这下看赵家人怎么说! 第一个不乐意并出言反对的就是年氏:“小宝是你儿子,你凭啥让我们赵家养?我们家的粮食可金贵着呢,哪里能养个吃白食的糟蹋!” 还在章大山怀里的章小宝听到吃白食三个字,抬头看着年氏小声嚷道:“大舅娘,我没有吃白食,我去外婆家吃饭,你说不能白吃,要干活儿,我不想干活,你就说要给银子,我就回家拿了爹的银子给你了!” “你说啥?家里不见的银子真是你拿去的?” 章大山瞪着章小宝喝问。 章小宝吓到了,张嘴就要哭,又被章大山一瞪,就不敢哭了,老老实实的点头承认了:“是大舅娘跟我要的,我说我没钱,她就让我偷家里的!” 赵家人闻言,齐齐瞪着年氏,尤其是年氏的两个妯娌还有两个儿媳妇,心有不甘的模样,只恨不得上前搜身好! 章大山肺都气炸了,他死死地盯着年氏,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他在就冲上去揍人了,竟然敢教小宝偷钱!难怪有几次觉得银子不对数,可想着藏得那般隐秘,大儿子大儿媳妇不会拿,小儿子找不到,就只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没想到真是被偷了! 年氏早在章小宝开口时就知道要坏事了,现在被章大山恶狠狠地一瞪,吓得连忙就要躲到赵老大的身后去,可一想自己躲了不就承认是自己教孩子偷银子,这传出去太难听了,于是她叉着腰,看着章小宝愤愤骂道: “就说你是个坏胚子,明明是你自己偷银子,还诬赖到我身上,以后你别去我家,免得带坏我儿子孙子……” “年氏!” 章大山气得大吼一声,打断年氏侮辱的话,明明是她贪心教唆自己的儿子,却偏偏堆到小宝身上,小宝还是个孩子,以前从没有偷家里的银钱,不是有人教,他哪里会这么做! 年氏本来就心虚,现在见章大山真的发怒了,生怕他动手打人,滚圆的身子一下子缩到了赵老大身后! “你们全部都给我走,从今以后,别再来了,我章家也没这样的亲戚!” 章大山冷冷的看着赵家人说道,今天就是说破天,他也不会再跟这样的人家扯上任何关系! 最后,赵家人趾高气扬的过来,灰溜溜的离去,只是章小宝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稚嫩的小脸儿上,一片茫然,没有再对章小草和吴氏喊打喊杀。 第二天一早,一支壮观的队伍在乡亲们的瞩目中,朝着北方缓缓而去…… ------题外话------ ⊙﹏⊙b汗,本来写这个情节,只是把章家遗留的问题解决掉,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字!接下来要进入下一卷,唔,也是最后一卷了! 写到这一章,我觉得我把人性写的好坏,像赵家这样的人的确存在,但素也不常见,大多数人都是很好的,至少都顾忌着脸皮! 第九一章 进宫,陷害 御书房里,安隆帝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上的一纸密信,一会儿微笑,一会儿皱眉,委实觉得信上所述的女子胆子太大了些,真是无知者无畏? 不过,风衣的态度也挺奇怪,虽说是据实以报,可他明显从字里行间察觉到他对这个小丫头的偏袒! “小郭子,你也来看看!” 一旁的总管太监郭总管服侍了皇帝多年,可以说比皇帝自己还要了解皇帝,他明显的感觉到主子的情绪波动,闻言,连忙上前一步,小心的从桌案上拿起密信,仔细的看了一遍,心里暗暗惊讶。 安隆帝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你说风衣这小子是不是偏着这个小丫头?” 郭总管一听,恭谨的笑道:“能让风衣大人偏袒之人,必定有所不凡!” 他可是知道主子特意命风衣大人去宣旨的目的,虽然主子看似随口一问,并未有特别的意思,可是伴君多年,他自然知道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绝对! 安隆帝睨了他一眼,沉声道:“如今连你也不敢在朕面前说心里话?” 郭总管脊背紧绷,也就他这个伺候皇帝多年的人才好些,要是别人,怕是已经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了,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要慎之又慎! “老奴不敢!只是风衣大人忠于圣上,他言语里带着偏袒之意,定然是对这个种出高产棉花的小草姑娘心存好感,能让风衣大人心存好感的人,必不会对圣上有碍!” 安隆帝笑骂道:“你若是方才就这般坦白,用的找朕吓唬你?” 郭总管心里苦笑,面上愈发的恭谨:“圣上待老奴宽厚,老奴心里念着圣上的好,正因如此,老奴万万不敢仗着圣上的信任,做出逾矩之事!” 安隆帝抚着龙须微微一笑:“在朕面前,你不必如此拘谨,朕问你什么,你只管说心里话,唉,也只有你和风衣,才会在朕面前说真话!” 最后的一声叹息,透着万般无赖! 郭总管的脸上亦是带着怀念的神情,放松了不少:“老奴明白!”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心里明白,在皇上面前不能撒谎,也绝对不能什么都说! 安隆帝又将几页密信拿起来看了一遍,眼里闪过一道深思,他一直怀疑老三并不像表面那样肆意妄为、无所顾忌,去年派他去南方调查赈灾银贪墨一案,证实了他的猜测! 虽然老三没有查到最根本的东西,却把一些线索都摆在了他的案上!正因为如此,才让他愈发的怀疑,今年贪墨案彻底浮出水面,一切好似是巧合,一件小事就将所有涉案的人全部牵连出来,他不信这是所谓的天意! 他在京城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包括他那边的势力,他都一清二楚,可是,这也让他警醒,这个儿子大了,心也大了,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隐藏着其他势力。 棉花一事暴露出来,才将他的目光引向了中州府,表面上风衣是去宣旨,实则让他亲自调查一番。 …… 夕阳西下,尚处中州府管辖内,距离官道不远的一个繁华小镇上,来了一行不凡的人,都身着大内侍卫的服饰,一个个威风凛凛,彰显着皇室的威严! 驿站里,章小草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浑身软趴趴的,动都没力气动,一路上吐得格外凄惨,中午勉强吃过饭,风衣还体贴的让她休息了一个时辰,结果上了马车继续行进,再度吐得昏天黑地! 对此,章小草只想把皇帝臭骂一顿,她本没有去京城见世面的意思,现在不得不听从圣意,这才第一天,接下来至少还有半个月,她突然觉得再这么继续折腾下去,她非得死在路上不可! 在她暗暗指天骂地时,就听见有人敲了几下门就进来了,她头都懒得扭,这里是驿站,除了凌风三个,其他人不会不经允许就进来。 进来的正是凌风三个,他们各自手里都端着一些吃食,都是白菜豆腐等素食,不见半点荤腥! 三人站在外间没有走进来,凌风轻声喊道:“姑娘,该起来吃饭了!” 章小草实在不想动,也不想吃,可肚子空空的,十分难受,想着晚上不用赶路,吃了也不会吐,她只得挣扎着爬起来,一步步挨到外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喘气。 几人见她脸色不好看,灰白灰白的像是大病一场似的,十分担心,也觉得再这样继续赶路,怕是真的得大病一场。 “姑娘,我看明天你还是别做马车了,我去买匹温和的马驹,到时在辔头上多加一根缰绳,我牵着它,你就坐在马背上,这样应该没问题!” 章小草一听,看着凌雨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唉,我还以为自己迟早要死在路上呢!” 凌雨笑了笑没有说话,凌风替他解释道:“姑娘没骑过马,也没有自己的马驹,这样一来,陌生的马驹容易受到惊下,不会骑马的人操控不好极容易出事,所以我们才没说,只是看姑娘晕车晕的这般厉害,不得已之下才说的!” 章小草知道他们是为她的安危着想,自然不会怪他们,不过,这马肯定是要买的,不然,她还真担心自己受不了半途下车,直接返回章家村! “那就买匹温和的小马驹吧,只是现在天色晚了,镇上还能买到马驹吗?” 凌风点点头道:“那些马贩子晚上还会歇在镇上或者借居在附近的农户家里,只要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章小草见他如此了解,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们三个以前到底是做啥的,怎么连这个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三人对视一眼,凌云突然邪邪一笑,故作凶恶的说道:“我们三个原先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这做采花大盗,最要紧的就是要会踩点儿,还要熟悉周围的一切,方便被人发现好跑路!” 说罢,两眼期待的看着章小草,想看到她惊恐的神情。[.超多好看小说] 章小草撇撇嘴,哪里会被他吓到,再说这话里漏洞百出,真当她傻子不成? “我听说过强盗还有偷儿干活儿前会先踩点儿,还会踩得特别仔细,倒是没听说过采花贼也会这么细心!” 凌云见她如此淡定,丝毫没有被吓到,有些泄气! 不过,章小草知道凌云会这么编故事,是不愿意告诉她他们以前的事,所以也没再追问下去。 等凌风他们走了,章小草一个人坐在桌边,很没形象的趴在桌子上狂吃,只是刚吃一口,又差点吐了出来,丫丫的,这驿站的饭菜还敢再难吃一点不? 这完全是虐待她的胃啊! 风衣不请自入时,就看到这个让他觉得心情愉快的小姑娘,正气闷的瞪着桌上的饭菜。 “怎么了?饭菜惹到你了?” 章小草瞥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又尝了豆腐还有豆角,差点又吐了,豆腐有一股黄豆的腥味儿,豆角还没炒熟,话说,没炒熟的豆角有毒啊! 风衣见她如此嫌弃这些饭菜,心里微微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这个小姑娘从小生活在贫寒人家,在脱离家人前过的日子更是差到了极点,虽说饭菜难吃了些,可那也比她原来吃的强吧,难道真是过了好日子,就很难再过苦日子了? 章小草放下筷子,不想再多吃一口,用帕子擦了擦嘴,问风衣道:“你是吃的驿站的饭菜吗?” 风衣点点头,他对食物没什么可挑剔的,虽然难吃了点儿,但不至于吃不下。 “就这个味儿你竟然吃的下?” 章小草惊讶不已,在她看来,这真跟喂猪食差不多! 风衣反问道:“难道你们原来吃的饭菜会比这个还好?” 章小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一副他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别说我们较之其他村子贫穷的章家村平常很难吃到这么多菜,就是赵桥村稍微好一些的也不可能吃得到,一大家子吃饭,每顿有个白菜炖豆腐就不错了,像竹笋、木耳、蘑菇这些东西采到了也是要拿去还钱的!每到冬天,大多数就吃腌酸菜,腌萝卜,要是哪个冬天不太冷,还能吃点青菜!” 风衣并未因为她的无礼生气,反倒觉得她很真实,于是又问道:“那你为何现在嫌弃这些?这不是比你们以前吃的要好很多吗?” 章小草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虽然以前吃的很差,就是现在有些存银了,吃的也不是多奢侈,可是饭菜的味道好啊,我从小就做饭,自问厨艺还过的去,而且吃自己做的东西很多年了,也习惯这种口味!驿站的饭食虽然丰富,但是味道不好,所以我才嫌弃的,不是我说,这驿站的厨子真是白白糟蹋了这些好东西!” 风衣听了,眼里闪过一丝小小的算计,他含笑的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你就这样饿肚子?” 章小草自然不会饿肚子,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我打算出去吃,这里应该有很多特色小吃吧!” 风衣上上下下的看了她一眼,说道:“若是出去吃,得走好远一段路,你确定你现在能走过去?” 章小草摇摇头,现在还手软脚软呢! 风衣笑道:“那就去驿站的厨房自己做,反正食材有的是,还有人给你打下手!” 章小草一听,这主意不错,若是一般人,人家肯定不会随便放人去厨房重地,不过有他这个皇帝面前的红人在,只要一句话,人家巴结都来不及。 风衣见她同意,嘴角上翘,笑的格外高兴,其实今晚他也没吃好呢! 驿站的站长得知风衣要借用厨房,哪里会阻拦,亲自将人带去了厨房,还嘱咐厨房几个专门负责做饭的驿兵帮忙。 章小草看了看食材,嗯,还真不少,甚至还有寻常百姓吃不到的鹿肉和牛肉,尤其是牛肉,耕牛是受官府保护的,对于平民百姓来说,牛肉极其的少见,她来到这个世界,还一次牛肉都没吃过,当初打算养牛来着,可是却发现就是养的牛也不能随意宰杀,所以只得打消了养牛的念头! 嘿嘿,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吃牛肉,她自然不会放过! 于是,她不客气的让一个驿兵拿刀割了好大一块儿牛肉,其实她很想将剩下的那一大块儿也让他们包好带走来着,只是丢不起这个人! 她对鹿肉倒是没什么兴趣,也就没打算做,另外又选了猪排骨、白豆腐和青菜,想着四个菜足够了,就没再要。 风衣一直背着手看着她指挥驿兵做事,自然没错过她看着牛肉时闪闪发光的眼睛,不由得好笑。 章小草还是没什么力气,所以洗菜切菜的工作理所当然的交给那几个驿兵,她就在一边指挥者着,让他们怎么切牛肉豆腐还有剁排骨。 待他们都收拾好了,章小草留了一个人帮忙烧火,就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自己撸起袖子开始做饭。 章小草最先做素菜,做蒜末青菜、干煎豆腐后,将锅烧红,待油至七分热时,退了两根柴火,才将已经浸过料酒和生抽的排骨块儿倒入锅里,用筷子边翻边煎,待排骨颜色变成浅棕色后,盛了起来。 再倒入一些油,大火加热后,放入姜片和葱段炒出香味后倒入排骨,倒些许生抽、老抽,然后加水浸没排骨,倒入适量的醋和糖,盖上了锅盖改成小火慢炖。 过了小半刻钟,锅里的水开了,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一阵阵引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儿渐渐地弥漫在厨房里,章小草没揭开锅盖,吩咐伸长了脖子往锅里瞅的驿兵继续用小火炖。 风衣也被这股香味吸引了,他自问吃过的山珍海味不计其数,却从未像这道普普通通的排骨这般,轻易地勾动了他的食欲! 他开始期待起这顿不一般的晚餐来。 又过了小半刻钟,香味愈来愈浓烈,就在咕噜声渐渐消弭不闻时,章小草才不慌不忙的盛了起来,鲜香油亮的糖醋排骨,引得本来就肠胃空空的她食指大动,若不是还有人在,她老早就用手抓了! 却不想,斜地里冒出突然出现一个人来,轻快地接过她手上还未来得及放下的盘子,闪到一边,迫不及待的直接伸手捻起一块儿扔到了嘴里,闭目咀嚼片刻,才咽了下去! 风衣眼睛一亮,这道糖醋排骨食之,果然回味无穷,这让他更加期待这个厨艺甚好的小姑娘做的牛肉了! 章小草怒目而视,死死地瞪着还在回味的风衣,还真没看出来这人这么厚脸皮,她都没尝过,他倒是手快! 只是这瞪视对风衣来说毫无杀伤力,倒使得他觉得这个小姑娘更加生动有趣! 章小草不理会他,继续做最后一道汤――西湖牛肉羹! 她将剁成麦粒状的牛肉放入热水锅里,煮到五分熟后取出,将锅烧热后,取了少许熟猪油、适量的豆腐丝,待锅里的水渐渐煮沸时,用湿淀粉(用面粉代替)调和勾芡,然后加入蛋清和香菜末,最后加了一点老母鸡汤代替味精,这道西湖牛肉羹算是做好了! 尽管西湖牛肉汤出锅时,没有糖醋排骨那样浓郁的香味儿,可是淡淡的肉香更容易牵动人的嗅觉和味觉,这不,风衣又想上前品尝,被章小草拦住了。 “你都吃过了,干什么还跟我抢!” “我没吃饱!” 风衣说的理直气壮,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章小草也懒得跟他计较,唔,是不仅不能跟他计较,还要讨好他! 虽然林肇源说此次进京,不会有危险,可是她去了总要待一段时间,京城权贵遍地,她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人,总得有人帮忙才行,一般的小人物她不怕对付不了,可是真正的贵族才不管你什么理由,碾死无背景的百姓,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昨晚某人可是在她耳边教导了好久,只差亲自过来时时提点她了! 林某人也不是觉得她会惹事,只是因为棉花一事有太多的人盯着,难保有人故意找她麻烦,所以一切小心为上,当然有个大靠山就更好了! 现在天冷,这饭菜端去房间就不好吃了,所以二人就没有去房间吃,直接拿了两张椅子,就这厨房的小隔间,也就是几个做饭的驿兵吃饭的地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章小草自然没忘了帮她烧火的驿兵,本来让他也坐下吃,反正分量很足,只是他谨守着规矩,不敢坐下,她只好拿了碗,单独给他夹了菜,让他去灶房吃! 风衣什么也没说,只是看向章小草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他的确没看错人,是个心善又不势利的小姑娘! 三菜一汤就被他们两人分吃的干干净净,异常满足,风衣更是觉得这顿饭吃的身心舒畅,平常都是他一个人吃饭,有时陪着皇上吃,但是哪里会有这般自在,甚至他觉得小姑娘做的饭菜比御厨做的还要好吃! 章小草无比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可是接下来的几天,让她更加想骂人,她什么时候成厨娘了? 吃饱喝足,待他们各回各的房间,凌风他们已经买好小马驹回来了,章小草迫不及待的随他们去马棚看了一番,虽说是小马驹,其实是头母马,个头是小了一点,但对于她来说绰绰有余。 小马驹油光水亮的皮毛十分漂亮,特别是眼神特别柔和,看着就很老实的样子,不过是不是真老实,还得明天骑了才知道,对此,章小草很是期待! 一夜好眠,第二日天将亮,一行人吃过早饭后,就开始收拾东西上路了,对于章小草这个不会骑马的人要骑马,风衣表示担忧,不过在看到小马驹还有凌风等人护在一旁时,担忧就去了,欣然同意,实在是昨天小姑娘的模样太可怜了! 章小草还是第一次骑马,害怕还是有一点的,但是在小马驹很平稳的步伐下,也渐渐适应了,没了晕车呕吐,又能观赏风景,她心情个外的好! 就这样连续行进了十多天,再穿过一个州府就能到达京城时,天公不作美,夜间下了一场大雪,阻断了前进的道路! 古代不比现代几乎都是沥青或者水泥路,每有大雪封路,还会有部队去扫雪,这里可没这么好,几乎全是土路,好一些的地段是石子路,不过沿途还有好些荒凉之地,山坡小丘什么的都有,一个不小心,马车打滑,或者因为看不到路,掉进坑里,那就十分麻烦,所以雪天不宜赶路! 风衣站在楼道上,看着目及之处,皑皑白雪,还有雪花徐徐不断的落着,心头有些担忧,要是这雪一直这么下,怕是再有一个月也赶不到京城,而离皇上规定的一月之期,还不到十天! 章小草里头穿着厚厚的棉衣,外头罩着件兔皮大衣,手上戴着兔皮手套,头上戴着兔皮帽子,家里的兔皮很多,身上这些都是临行前,奶奶赶制出来的,兔皮虽然灰扑扑的,但是削过后都透着水润的光泽,更何况都用细羊毛滚了边儿,一点也不土气! 她像只兔子似的晃悠了过来,看着雪白的世界,心情极好! 她可是很想歇歇,骑马不晕不吐,可屁股和大腿内侧十分难受,都又红又肿,虽然差不多适应了,可是赶路也是件十分累人的事! 见风衣脸上带着担忧,于是问道:“你这是担心十天内到不了京城?可是这个应该没关系吧,又不是我们故意耽搁的,皇上难道还会怪你?” 风衣扭头看着整个毛茸茸、活像只肥鼹鼠的小姑娘,手心有些痒痒,不自觉的伸手摸摸她的头笑道:“虽不是故意的,只是若不按规定的时间到达,就是犯了抗旨或是藐视皇权之罪,圣上宽厚会体谅,但是却给了某些人攻击的借口,到时圣上也不好偏颇了谁!” 章小草理解的点点头,官场上尔虞我诈,尤其是他这个皇上身边的红人,政敌怕只多不少,嫉妒的就更多了,自然要小心行事,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不然别人告他一个藐视皇权之罪,够他麻烦的! “那现在要怎么办?继续赶路?” 风衣的话警示了她,古代皇权至上,她要更加小心! 风衣看她若有所以,点了点头,心里更是添加几分喜爱! “我已经派人前去探路了,若是没有意外,今日歇息一天,明天一早继续行进!” 果然,天快黑的时候,前去探路的一小队侍卫就回来了,路况还算好,小心些就不会有问题。 就这样,一行人在齐膝盖深的积雪里艰难的行进,骑马还稍稍好些,马车就不行了,时不时的就会陷进积雪里,于是风衣果断下令,留下锦衣公公等几个不会骑马,也没马可骑的人在后面慢慢走,他就带着章小草先行,免得耽搁了行程! 这样走了整整三天,雪才渐渐停了,太阳露出来,又过了两天,路上的积雪几乎全部融化,而距离一个月,也只剩下五天。、 这天中午,队伍在一片空地上休整,补充水和食物,章小草吃着有些发硬的馒头,问一旁的风衣:“还有多远?五天时间来得及吗?” 风衣借着水,将干涩难咽的馒头咽了下去,说道:“若是在加快一些,晚上也赶路,就能赶到!” 章小草默默地哀嚎一声,本来这几天就特别累,晚上好好睡一觉,第二天才能有精神继续赶路,现在晚上也要走,她都感觉自己瘦了好多! 她现在无比怨念那个把她召来的某皇帝! 可不管怎样,路是一定要赶的,终于,在这苦逼的环境下,最后期限的那天下午,京城终于遥遥在望! 天黑之前,他们终于抵达最后一个驿站,风衣将她安排好后,嘱咐站长好好照看她们一行人,才急匆匆的走了! 章小草猜测他是向皇上复命去了! 当晚,她卯足了劲儿,狠狠地吃了一顿,草草的梳洗一番后,立马翻身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现在已是到了冬月二十,月亮还未升起来,天黑蒙蒙的一片! 距离驿站不远处一家不太起眼的客栈里,此时来了一个衣着普通的年轻人,只见他向掌柜的说了什么,又拿出一件东西,掌柜就连忙恭敬的将他带去了三楼最好的房间! 屋子里的人警觉的听到有人朝着这边靠近,心念一转,就猜到了来人,还不等来人敲门,就把房门打开了。 “进来!” 年轻人二话没说走了进去,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公子,姑娘已经歇下,凌云凌雨在守着!” 年轻人正是改装过,从驿站悄悄出来的凌风! 他口中的公子,自然是林肇源,他一路上暗中跟了过来,只是比他们早一步到达京城处理一些事情! 此时林肇源一袭普通的青色棉布衣,神色淡然,他冲凌风点点头,示意凌风坐下说! “一路上还好吗?” 他不敢跟的太近,担心被暗中保护风衣等人的暗卫发现,所以并不知道具体怎么样! 凌风知道他在问谁,说道:“姑娘还好,就是瘦了些!” 林肇源眉心微蹙,又舒缓开:“此次来京城,盯着她的人不少,你们要小心些,那几个人不会直接动手给对手抓到把柄,但是凭他们的身份,只要稍稍透出一些信息,就会有许多人愿意替他们卖命,所以,除了进宫见那位,你们就好好守着她,尽量别让她出去!” 凌风闻言,有些为难了,又不能用绳子将姑娘拴起来,不然怎么不让她出去! 林肇源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有必要就直接说出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会理解的!” 凌风应下,想了想又问道:“公子也在京城的事要告诉姑娘吗?” 林肇源摇摇头:“我来京城的事谁都不要说!” 凌风闻言,不再言语,公子过来,除了不放心姑娘,怕是还有别的私事要办,不然这会儿应该是在瑾瑜那里了! 待凌风走后,林肇源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窗前,远远地看着内城方向的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浑身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和危险的压迫感,只见他握着茶杯的手越收越紧,最终,茶杯不堪重负,啪的一声碎了,几个尖锐的碎片扎进他的掌心,他却似察觉不到似的! 又是新的一天,章小草吃过凌风从外面买回来的汤包儿稀饭,满足的擦擦嘴,就待在屋子里看书,她不是不想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更何况很想去君家看望君离忧,只是皇帝随时都会宣她进宫,她不能离开,况且人生地不熟,临行前那家伙又再三警告,她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守着她的凌风三人见她没有出去的打算,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凌雨细心,特地去京城最大的书屋搜罗了不少人物传记、野史还有各国风情之类的书籍给她看,这让章小草大大的夸了他一番! 翻看着凌雨带回来的书籍,章小草咂嘴感叹,京城不愧是京城,双河镇也有书店,不过多是学子启蒙用的读物,这类书籍一本也见不着,临江县有大的书店,她也去过,只不过当初是特意奔着那本药草集子去的,没心思去看这些野史什么的,现在有时间,正好可以好好看看,大致了解一番这个陌生的世界! 一连等了几天也没等到皇帝的召见,连风衣也没再来过,章小草期初还有些不耐烦,她还想早些见完皇帝就回家过年呢,再耽搁几天,都赶不上了,现在看凌雨买来的几本书已经看入神了,尤其是那本人物传记,讲的都是这个时空数千年一来的风云人物! 令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十八年前名动天下的熙年公子,实在是这个人太牛了,前世那个时空,不管是现代还是历史上,都出现过不少天才少年,可她觉得没有任何人可以和这个熙年公子相媲美! 又是一上午过去,还是没等到皇帝的召见,章小草也不意外,用过午饭,坐在窗前,捧着凌雨重新找来的,更为详细介绍熙年公子生平事迹的书籍,认真的看着! 只是才看了寥寥几页,宫里就来人了,正是皇帝宣她入宫见驾。 看着高大庄重的宫门,章小草微微失神,心里蓦地升腾起一股渺小之感,只觉得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让她不自觉的放缓了呼吸,有了憋闷之感! 接她进宫的胡公公委婉道:“姑娘,时候不早了,该随奴才进去了!” 章小草回过神来,冲凌风三人道:“你们先去别处转转,我很快就出来!” 凌风几个不放心,一路都跟着,不过这宫门是进不去的。 凌风有些不放心,小声叮嘱道:“姑娘将路线记好,免得走丢了!” 章小草明白他的暗示,点点头表示知道。 经过宫门侍卫检查后,章小草目不斜视的跟着胡公公往里走,心里暗暗记下沿途的参照物,她并不知道皇上在哪里召见她,就是知道了,也不知道那地儿在哪里,不过这皇宫委实太大,若不是她记忆好,恐怕真的要绕晕了! 路上遇见了好些穿着绿衣的宫女、太监,他们远远地见到胡公公,都恭敬地弯腰站着,看样子,这个带她进宫的太监在宫里的地位不低,至少是个管事公公级别。 胡公公虽然在前面带路,可是一直暗暗留意身后小姑娘的举动,见她神色淡然,看不出害怕和紧张,比起第一次进宫的大多数官家小姐要稳重太多,看起来根本不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难怪风衣大人再三关照,要他好生将人带进来! 行至一个面积不小的花园处,一行数人迎面走来,为首的是个年岁不大,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只见她一身耀眼的大红苏锦,头上带着好些珍贵的头饰,在阳光下,耀眼生辉。 胡公公赶紧冲章小草说道:“快跪下,这是六公主!” 章小草一听,尽管十分不情愿,还是不得不跪下。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走过来,带起一阵阵香风,尤其是那个娉娉婷婷的六公主,身上的香味怕是都能熏死好几只苍蝇。 就在章小草以为这个六公主就这么从身边走过去,哪知,她在经过章小草身边时,脚下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前扑去,若不是身后服侍的宫人眼疾手快的将人拉住,只怕就摔倒在这硬冷的地上了。 可饶是如此,六公主头上的发饰也在冲力之下,散落一地,精致的发型也零散乱了,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章小草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果然,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角瞥见一只手猛地扇了过来,手未到,带起的风先至。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阻拦,伸出右手,死死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你放肆!” 六公主见右手被制住,气愤的大喝一声,想都不想,直接伸出左手更加凶狠的朝着章小草的右脸扇了过来。 章小草既然已经制住了她的右手,又岂会让她的左手扇到自己脸上,于是,几乎是瞬间松开她的右手,还跪在地上的身子猛地向后仰,那尖锐的指尖几乎是扫着她的脸过去的! 一旁跪着的胡公公暗暗叫糟,早在六公主摔倒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见章小草出手,几乎想死的心都有了! 六公主凤舞骄纵的坏脾气在整个皇宫都是出了名的,现在她有心找章姑娘的茬儿,章姑娘又出手了,这下全完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凤舞见出手两次竟然都没能占到便宜,气急败坏的冲身后的宫女骂道:“都死了是不是?还不赶紧将这个贱婢拿下!” 几个宫女闻言,连忙上前要抓人。 章小草腾的站起身,直直的看着六公主,早在这个六公主无故摔倒,二话不说的就要伸手打她,她就明白这个娇蛮恶毒的公主是故意的! 她们俩是第一次见面,哪里有什么恩怨纠葛,她故意陷害她,定是受了谁的指使,至于那个人是谁,她自然不知道,但是今天,她绝对不会因为对方是公主就妥协,更猜到那人铁定就在暗处看戏,目的,不言而喻! “六公主,纵然你是皇家的公主,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就动手打人!近日是草民第一次见公主,不存在有任何仇怨,官府要给犯人定罪,也要讲求真凭实据,敢问公主为何要无故掌掴草民?” 章小草凛然的看着六公主,虽一介女子,一身布衣,却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神圣之感! 第一章 认亲,赏赐 章节名:第一章认亲,赏赐(万更) 凤舞一怔,继而大怒,这个该死的贱民不是该像其他人那样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请求她饶恕她吗?为何还敢用这种大义凌然的口气跟她说话,她算设么么东西? “你不过是个贱民,有什么资格在本公主面前说教?本公主打一个贱民,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更何况,是你先绊倒本公主,后又对本公主动手的,本公主就算打死你,也没人敢指责本公主做得不对!” 章小草冷哼,澄澈无畏的双目直逼凤舞:“草民是平民百姓,是元庆的子民,没有堕入贱籍,更不是你六公主宫里的奴才,任公主喊打喊杀,草民尚未听说圣上会无故出手殴打自己的子民,难道公主的权力竟是比圣上还大么? 圣上爱民如子,公主身为圣上的子女,享有无上的恩宠,不但不以身作则,还肆意妄为,难道不怕给圣上乃至整个皇室抹黑?公主说草民绊倒公主,敢问公主有何证据?若是公主拿出证据,草民心服口服,不然,草民就是告到圣上那里,也决不会任由公主欺凌!”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不仅震住了嚣张的凤舞,连躲在看出看好戏的某人也震住了! 凤舞万万没想到一个从乡下出来的乡巴佬竟然如此有胆色,她以为凭借自己公主的身份,她就只有忍受打骂的份儿,可是她却不惧怕她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还敢用父皇来压她,实在是太放肆了! 章小草看着脸色变来变去的凤舞,不给她出言的机会,继续说道:“正好草民要去见驾,若是公主觉得委屈,大可以去圣上面前告草民,请圣上做主,不然,公主就算杀了草民,草民也绝不承认冒犯了公主!” 这话里暗示着两层意思,第一,皇上要召见她,谁也不能耽搁皇上的时间,第二,你要是真委屈,皇上自然会主持公道,若是假的……那应该也算是欺君之罪吧! 凤舞怒极,骂道:“你这个贱民敢用父皇来压本公主?你以为你是谁?” 章小草没有被她浑身的怒火吓到,淡淡的说道:“草民不敢!” 简短的话语令凤舞气得鼻孔冒烟,纤指发颤的指着她,看着她淡然又倔强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冷哼一声,突然说道:“今儿个天气不错,本公主心情好,不跟你这个不知所畏的贱民计较,但是,若下次再让本公主碰到,本公主绝对不会放过你!” 章小草依旧淡淡但,没有说话,更没有感恩戴德,心里却微微有些诧异,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难道就这么轻易的放她走? 凤舞还以为她会说几句好听的话,哪里想人家根本睁眼都没瞧她,顿时吼道:“还不快滚!” 真是碍眼极了! 早吓得不知所措的胡公公闻言,如临大赦一般,也顾不得什么,伸手拉着章小草的衣袖,连忙拽着走了! 凤舞瞪着章小草的背影,心里还泛着火气,却没有上前找茬的心思,待看不见人影了,才转身气呼呼的朝前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气急败坏的朝着空气里吼道:“你看戏看够没?再不出来,本公主立马就去告诉父皇是你指使的!” 话音刚落,就有道修长的身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好看的小说) “六皇妹,你为何要放走她?你不是答应为兄要好好演这出戏的么?” 五皇子凤脸色同样不好看的质问着凤舞。 差点就成功了,结果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妹妹就把人这么放走了,白白错过了最后一次机会,着实恼人! 凤舞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嚣张至极的说道:“再说最后一遍,叫本公主星月公主,想当本公主的皇兄,你,还不够资格!还有,记住自己的身份,本公主想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来教训!” 她是父皇亲封的星月公主,比起没有赐号的王爷皇子,地位要高的多,他又不是她母妃的儿子,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凤一听,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若不是忌惮她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他早就动手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又从没将他放在眼里的臭丫头! 凤舞才不管他脸色如何难堪,沉声警告道:“这次,本公主是听了你的挑唆才答应同你演这出戏,现在,那个乡巴佬是本公主的猎物,只有本公主能对付她,你要是再敢对她使坏招儿,别怪本公主不客气!” 说完,再也不看凤一眼,径直的走了。 凤满脸阴翳的盯着凤舞的背影,目光像是毒蛇一般! 正被胡公公急急地拉着朝御书房走去的章小草自然不知道这一幕,她老早就猜到有人在算计什么,方才化解六公主的刁难,看似轻松,实则她的后背已经湿了,当时她还真没把握六公主会放过她! 直到拉着章小草走了好远,胡公公才松开她的手,停下来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心有余悸的说道:“姑娘,方才你太大胆了!” 章小草不在乎的笑了笑,却还是诚恳道:“让公公忧心了!” 胡公公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低声道:“所幸姑娘的家不在京城,见完圣上就回去,不然呐,以后有的是麻烦!” 章小草好奇的问道:“公公,六公主脾气一直这么……额……” 说到这里,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总不能直接说她刁蛮任性吧,说出来就真是大逆不道了! 胡公公明白她的意思,看了看四周,见周围没人,才悄声道:“六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莲妃所生,莲妃早逝,所以圣上十分怜爱六公主,对她十分纵容,方才就算闹到圣上那里,姑娘也不一定能脱身!” 所以,他也正奇怪天不怕地不怕的六公主,为何就那么轻易的放人离开! 章小草一听,背心再次惊出了一身冷汗,突然觉得那个刁蛮的六公主并不是那么讨厌,额,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是那个任性的公主先找她茬子好不? 胡公公见她像是听进去了,又好心的提醒道:“所以啊,姑娘今日十分幸运,不过以后还是小心些,忍一时,总比丢了命好!” 章小草感激的点点头:“多谢公公提醒,小草记住了!” 虽然心里不认同他的话,毕竟她现在还没法儿忍受别人的耳光打来,受了还要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来,她自己都会嫌弃自己! 很快,二人就来到一座十分肃穆庄严的宫殿,门匾上雕有“御书房”三个字! 站在门外等候的郭公公看到正主来了,连忙上前笑眯眯的说道:“姑娘总算来了,圣上等着呢,请随奴才来!” 章小草知道胡公公是不能进去的,连忙同他道谢,猛地想起人家给自己引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一点表示都没有说不过去,于是连忙掏出两只荷包,一个塞给了他,另一个给了郭公公! 胡公公见了她这番举动,眼角狠狠一抽,姑奶奶哎,您就算要塞银子,也别在奴才的当头儿老大面前塞啊,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真是为难! 郭总管同样被章小草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见自己的左右手苦哈着脸,大发慈悲的说道:“姑娘的一番心意,你不接是嫌少了?” 说罢,自己也伸手拿了一个,小心的塞到了袖笼里! 郭总管身为皇上身边的总管公公,见过的好东西不计其数,手头上的更是不少,这点银钱他真没放在心上,不过他看了风衣传回的信件,又听风衣给皇上讲了路上的一些事,心里对章小草倒是有几分好奇,再加上风衣的关系,他自然不会在她面前托大! 胡公公也连忙将剩下的一个拿了来,飞快的塞到袖笼里。 郭总管将章小草带到御书房偏殿门口,上前自己敲了敲门,待听到主子宣进之后,才推开门,带着人进去了。 章小草是前世今生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皇帝,说不激动,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虽然对这个高高在上的安隆皇帝十分好奇,可是也知道没有经过特许,是不能直视皇帝的,所以,从进门,她一直低着头,待走到殿中央,直接跪了下来,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偏殿里安静的厉害,落针可闻,章小草久久听不到“平身”二字,动都不敢动,好在屋子里有地暖,地上也不算太冷,不然非哆嗦不可! 仿佛过了许久,才听到一道威严而厚重的声音响起:“平身!” 章小草闻言,轻缓的站起来,两手交握在身前,死死低着头,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抬起头来!” 章小草心下一紧,缓缓地抬起头,却人不敢直接抬起头,待两眼看到皇帝的下巴,才停下来不动,眼角扫了一旁坐着一个人,她不敢直接扭头看,却很轻易的辨别出这人是风衣,想到这里,她突然没那么紧张害怕了! 安隆帝见此,看着坐在一侧,正端着茶杯低头饮茶的风衣失望道:“朕以为是个胆大的,没想到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真是无趣的紧!” 章小草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他家的玩物,管她有没有趣! 这个小动作,正被盯着她看的风衣逮了个正着,不禁失笑的摇摇头! “既然圣上嫌你无趣,你就索性大胆些,免得他嘲笑我眼光有问题!” 章小草听风衣这么说,下意识的觉得他不会害自己,于是从善如流的抬起头,低着头,脖子也难受! 却不想,一下子对上安隆帝的眼睛,下意识的,她就想低头,可一想,又觉得不妥,于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安隆帝是谁?自然没错过她眼里一闪而逝的紧张,可是见她没有避开,倒是相信她是个大胆的,至少在这双澄澈的眼眸里,他没看出害怕,就是那些大臣对上他的目光,也会不自觉地低头。 章小草虽然抬起头,却不敢四处乱瞄,更不敢打量皇上长啥样儿,心里只想着赶紧把事情解决了好回去。 可显然,安隆帝不是这么想的,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章小草,声音听不出情绪的问道:“朕听说方才你同凤星月发生了冲突?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对公主动手!” 章小草开始还没明白他口中的星月是谁,待听到公主,一下子明白了,难道这就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吗? 可是她根本就没打小的啊! 她连忙跪在地上,沉声道:“草民不敢!公主乃千金之躯,草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会对公主动手!” 她不知道皇帝说起这事到底是什么意思,事情才发生不久,皇帝就知道了,定然是暗中有人看到告诉他的,他也定然知道真相如何,若是他存心想治她的罪,哪怕浑身张满嘴,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心,谁让人家是皇帝呢! 风衣见她又跪在地上,再也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求情道:“皇上,地上凉,她一个小姑娘家,哪里承受的住,你就别吓唬她了!” 安隆帝故意冷哼一声,不高兴的说道:“起来吧,再跪下去,该有人骂朕是是非不分的昏君了!” 风衣笑着拱手道:“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不敢说这大逆不道的话!” 章小草连忙谢恩站起身,看着风衣,心里有了另一番计较,原本就听说风衣同皇上的交情不一般,她一直无法想象,现在一看,的确不一般,一般人哪里敢直接在皇上面前自称我,还敢跟皇帝呛声儿! 不过,安隆帝可没打算轻易的放过她,出声问道:“若是星月答应到朕这儿来求朕,朕又偏袒着她,治你得罪,你会如何做?” 章小草不假思索,肯定回答道:“没有‘若是’!圣上乃是难得明君,就算在家乡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见不到多少世面,可是仅从当下的百姓纯善,少出刁民悍匪就能看出圣上治下清明!古人有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圣上既然能管好万里江山,自然是因为把自己的‘家’管得很好,所以草民认定圣上定然会公正公平的处理这件事!” 她没有直接说这事完全是六公主的错,谁家的父亲喜欢别人说自家子女的坏话?只强调安隆帝是个明君,当皇帝的最讨厌别人说他昏庸,自然就喜欢别人称他是明君!虽然这番话有拍马屁的成分,可是也不全是,她从林肇源那里听说过安隆帝,他的确算是个不错的皇帝 “好一个‘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这个小丫头懂得到不少!” 果然,安隆帝听得龙心大悦,他能看出这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说的是真心话,所以这就更令他高兴了,也就不再为难她,笑眯眯的对风衣道:“你说得对,的确是个心性不错的!” 风衣得意一笑:“那自然,我看人的眼光可不比你差!” 章小草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像好朋友在一起唠嗑一般,顿时有些怀疑伴君如伴虎这句话里头有水分! 安隆帝见她呆呆的出神,不禁好奇道:“跟朕说说你在想什么?” 章小草恭敬道:“在想怎么讨好风衣大人,有他给圣上说情,草民就不用再跪在冰凉的地上了!” 安隆帝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对风衣说道:“难怪你说她脾性跟你相像,如今一看,果然很像,难怪这次去宣旨回来,你没跟朕叫苦!” 风衣含笑的看着章小草,上前摸摸她的头说道:“可不是?要不是她是个姑娘,我都想同她结个忘年交!” 皇上见他不似作伪,觉得这个小丫头大概是真的入了好友的眼,于是开玩笑道:“这有何难?你认她做你的义女,以后她天天陪着你,谁也不会多嘴!” 风衣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抚掌而笑:“圣上这主意不错,正合我意!” 说罢,扭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小姑娘,郑重的问道:“你可愿意?” 这下,章小草不是呆了,而是真的傻了,现在不是谈棉花的事么,怎么又扯上认干亲了! 而安隆帝更加诧异,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哪里想好友竟然真的要这么做! 风衣见了小丫头傻愣愣的模样儿,觉得十分可爱,不禁伸手捏捏她的脸,故作凶恶的问道:“难道你不乐意?” 章小草皱眉,想也不想的拂开他的手,顺手揉了揉脸,不知道捏脸很疼么? 风衣安隆帝看好戏的目光下,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却不敢再问,免得最后被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姑娘把他的脸面狠狠地踩到脚底下! 章小草揉着脸,侧仰着头看着风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风衣一听,觉得这事有戏,喜得连连点头,他早已经绝了成家的心思,这辈子注定无儿无女,虽然觉得一个人过活没什么不好的,可是在章家待了几天,他就喜欢上了那种简单而温馨的生活,后来在赶路的路上,每天吃着用小计谋得来的饭菜,特别是同她一起吃饭,觉得十分安宁,她就给他一种温馨安宁的感觉,就是那种共聚天伦的温馨感觉! 所以好友一提,他就立马同意了! 只是,小姑娘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他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要是我答应了,有什么好处没有?” 章小草笑眯眯的说道,狡黠的黑眸里闪过一抹算计。(.好看的小说) 坐在龙椅上,正在喝茶的安隆帝听到这话,差点让水呛到了,第一次用毫不掩饰的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章小草。 虽然风衣无官无爵,可是在整个京城,除了他,还没有谁敢动他,要是将他要认干亲的消息传出去,只怕前来的人能从宫门口排到城门口还不止! 风衣眼角直抽搐,无奈的说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章小草见他说的毫不犹豫,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 “其实也不难,只不过不一定所有的人都能做到!” 风衣一听,猜到她要的不是金钱名利之事,示意她继续说。 章小草正要说,突然想到棉花一事尚未说明,这其中牵连的事有多大,她不是很清楚,但是林肇源说过不能让皇帝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他们几人身上,若是不把这事解决清楚,她没办法答应风衣做他义女,更不想让人觉得她答应这事,是别有所图。 “风衣大人,这事先放一放,等小女把棉花的事情向圣上说清楚了,咱们俩再私下里商量认干亲一事怎么样?” 风衣闻言,自然没意见。 安隆帝见此,瞬间想起了正事,遂开口道:“你可知你们章家村种植的棉花是流向何处的?” 章小草一听,愣了愣才回道:“草民和乡亲们都同乐家的少主签订了契约,所以每次收上来的棉花都是直接卖给他的,他是如何处理的,草民并不知道!” 安隆帝双目如炬,见她一脸淡定,眼里不见丝毫慌乱,不像是在说假话,于是继续问道:“这棉花增产的法子是你摸索出来的,乐家花银子替你买地种棉,收获的棉花要以低于市价的两成卖给他倒是可以理解,可为何其他村民也要如此?” 章小草不慌不忙的解释道:“这是为了让乡亲们从心底认定签订的契约是真的,不会教他们抱有侥幸心理,将棉花一事宣扬出去,这也是为了他们的长远利益着想!再者,有乐家压着,其他眼热的人不敢捣乱,这算是大家都默认的,还有一点是草民同乐少主私下商议的,就是五年内,若是棉价上涨,就还是以低于市价的两成来算,可若是棉价下跌,仍旧按照往年的棉价来!”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其实我同乐少主早在签订契约之时,就预料到高产棉花会在三两年内传开,毕竟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那个法子不肯能瞒过五年之久,所以我们都准备随时将法子公布开,这样一来,棉价势必下跌,乡亲们就不能在挣到更多的银钱,所以现在价格低些收购,待棉价跌了,乡亲们还能继续高价卖掉棉花,实际上,他们几乎没有损失,这事我并未告诉乡亲们,也是担心他们没有顾忌” 这个约定并非她胡说的,就在今年棉花全部收获卖给乐霆后,乐林按照乐霆的吩咐,带来了这个契约,她当时就签了! 安隆帝一听,内心受到了震动,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个约定,他再次细细的打量这个小丫头,突然觉得自己那几个只知道争权夺利的儿子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姑娘豁达能干! 一旁重新坐下的风衣感触更深,他早就知道小姑娘心性善良,为人大方,虽然一路上,因为自己赖吃的,没少扔他白眼儿,可他就是觉得她亲近他才会如此,所以想要认她做义女的念头就愈发强烈了! 章小草见安隆帝不说话,紧张的手心直冒汗,生怕他怀疑什么,她不希望林肇源几人搅和到朝堂,甚至参与储君之争,但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是万万不能露马脚,给他们带来灾难! 过了好一会儿,安隆帝才再次出声,问了一个当初风衣问过的问题: “既然你知道棉花的重要,为何要想方设法的隐瞒?你若是早些上报地方官员,朕知晓后,难道还会亏了你这个有功之人?” 章小草暗自苦笑,她当初只知道棉花值钱,谁知道后面还牵扯那么多,要是当初知道种个棉花能闹出这么多事来,她说不定直接将增产的法子宣扬出去了! “草民自幼在乡间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只知道棉花值钱,就想靠它脱贫致富,所以就狭隘的想着关起们来挣银子,后来得知好多人会因为没有棉花而冻死,就想着把增产之法公诸于众,只是被乐少主阻拦,说是其他几国也盯着棉花,所以就没有说,不过也没再想着严防死守,再后来……圣上就知晓了!” 安隆帝听完,面上没有一丝起伏,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 章小草仔细的回想一遍自己的回答,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不过作为皇帝,尤其是有为的皇帝,她始终不能大意! 良久,安隆帝突然说道:“你想要何赏赐?” 章小草愣怔片刻,思维方才跳跃过来,想都没多想,张嘴道:“圣上不介意,就赏草民银子吧!” 既然人家都开口了,她不要反倒不好,除了银子,别的东西她要不起! 安隆帝有些意外:“朕听说你还有个弟弟,你若是提出给他留个官职,待他长大,即可上任,这不是更好吗?!” 章小草摇摇头:“他若是有本事,自然会为自己谋一份前程,若是没本事,就是给他芝麻小官儿做,他也做不好,甚至会误了大事!” 安隆帝暗暗点头,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像是没什么见识,却不贪一时之利,能把事情看得透彻,的确不错! “既然如此,那朕就赏你黄金五百两!” 黄金五百两? 章某人一听,表示很失望,一两金子可兑换十两银子,这五百两黄金,也才五千两银子,她多种一年棉花,就能挣几倍出来! 尽管觉得皇帝小气,但是章小草不得不做出高兴万分的样子来,跪在地上高呼:“谢皇上赏!” 可是,一旁的风衣不满意了,他站起来说道:“圣上,这丫头种出高产棉花,这样的功劳可不止价值五百两黄金,你也太小气了些!” 安隆帝闻言,笑骂道:“她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嫌朕小气!” “她即将成为我的义女,我自然要替她着想,圣上的私库又不缺这点东西!” 风衣以章小草的长辈自居,跟皇上讨价还价。 安隆帝冷哼一声,佯怒道:“你自己没好东西送给义女见面礼,想从朕这里划拉,真是好算计!” 风衣谦虚道:“谁叫圣上这里好东西多,我那些破铜烂铁哪里好意思拿出来!” 安隆帝懒得跟他扯,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不耐烦道:“赶紧走赶紧走,再让你们爷俩待下去,朕非得大出血不可!” 风衣瞅着安隆帝:“那……” 安隆帝瞪眼,随手抄起龙案上的笔架,扔了过去:“少不了她的好处!这还没结干亲,就替她打算上了,亏得朕和你还是多年的好友,你就这样帮着她来算计朕?!” 风衣旋身一躲,拉着一旁瞠目结舌的章小草哈哈大笑的退出了偏殿! 安隆帝笑着摇摇头,重新坐下来,朝着门口沉声道:“小郭子,进来!” …… 风衣带着章小草七弯八拐后,很快出了皇宫,看到等候在宫门口的凌风三人,眸光闪了闪,继而对章小草道:“现在先去护国寺,让了愿那个老和尚算个好日子,好举行认亲仪式,你看怎么样?” 章小草瞪眼:“用的着这么麻烦么?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做你的义女呢,你总得给我时间想想吧!” 风衣眼角一抽,什么时候他要认闺女变得这么难了? 章小草见他面露失望,忍不住安慰道:“认干亲可不是小事,从心里来说,我是十分乐意的,可是你得好好想想,这门干亲到底合适不合适,难道你就这么相信我,觉得我不是看在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才答应做你义女的?!” 而她就更需要好好想想了,风衣身份太特殊,若是一般人,她就答应了,毕竟风衣这人不错,一路上对她颇为照顾,方才又在御书房帮她说话,但是他是皇帝的心腹,那个瑾瑜又在暗中拉拢势力争储,她虽然没有参与其中,可是乐霆他们参与了,她和他们有合作关系,私交也还算不错,不管瑾瑜最后成功还是失败,她都不想让风衣觉得她是有目的才同意这门干亲的! 风衣闻言,肯定道:“你不是这种人,与其说相信你,倒不如说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见她还是由于,也不想勉强她,只好说道:“那你别想太久!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现在天寒地冻的,要不明年开春了再回去?我在京郊有处别院,里面有温泉,也避风,要温暖一些,你若是在驿站住不习惯,就去别院里住!” 温泉? 章小草眼睛一亮,不过随即有暗淡下去,若是认了干亲,她就毫无压力的去,但是现在两人非亲非故,去了不好! “驿站住着挺好的,现在见了皇上,事情也了了,大概过两天就动身回家!” 风衣听了,有些失望。 章小草见此,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杏林世家,君家在哪里?” “你找君家做什么?君家的大门不好进!” 风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见她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不想有隐疾的样子! 章小草下意识的不想告诉他君离忧替奶奶治病的事,免得又让他怀疑什么,却不知,这事风衣早就知道了! “找君家自然有事,你告诉我就行!” 风衣见此,便不再追问,说道:“君家不在城内,而是住在距离京城不远处的屋脊山下,你若是要过去,得找人带路才行,不然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 章小草点点头,到时让凌风去探路就行! 二人又聊了几句,风衣本来想请章小草去吃饭再放她回去,只是章小草觉得天色不早了,自进宫神经就紧绷着,现在已经很累了,想早些回去休息,于是就谢绝了他的好意。 风衣见她面带倦色,叮嘱她好好休息,就放她走了。 回驿站的路上,章小草正算着归期,就听凌风问道:“姑娘,那个风衣为何要认你做义女?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应该、应该不会吧!” 章小草微微一怔,才说道。这个可能性她还真的没有想过,风衣对安隆帝忠心耿耿,帮他做一些十分秘密的任务,自然不会是个心思简单的人,若是他真有其他目的,她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 只是,不是她自我贬低,而是她真心觉得自己身上没什么东西,值得他这般费尽心思去探寻,并且,风衣重情,应该不会利用感情来达到目的! 凌风闻言,也有些摸不准,大概是因为公子的原因,所以他下意识的觉得风衣不怀好意,可难保他是真心想姑娘做他义女的。 “若他没有别的企图,这是一门好干亲,有风衣在,姑娘也有了靠山!” 章小草笑了笑没有说话,她自然知道风衣是个很不错的靠山,但若是认了,她也会像孝顺奶奶那样孝顺他,但是绝不会打着他的名号狐假虎威! …… “公子,您认为姑娘这门干亲能认吗?” 屋子里,凌风看着林肇源沉声问道。他思前想后,才跑来问公子的意见,若是公子觉得不妥,他必须想办法说服姑娘拒绝风衣! 林肇源食指轻叩,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我还真没想到丫头竟然入了风衣的眼,这对她来说是好事,自然可以认下!” 凌风张口欲言,被林肇源止住! “放心,风衣心机深沉,却不屑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去达成目的,他若是想知道什么,凭借自己的手段就能查到!” 前世,他们两个私交不错,更何况…… 林肇源闭眼,不想再想起那段噩梦一般的往事,他怕自己忍不住,会直接冲到那座奢华腐朽的宅院,杀光里头所有的仇人! 凌风见他情绪不对,担忧道:“公子,您没事吧?” 林肇源倏的睁开眼,眼里还有没退散的血红:“无事!你先回去,若是丫头认下这门干亲,到时你告诉我一声,若是不想认,你也别劝,另外哪天回去,也同我说一声,到时我跟你们一起!” 凌风连忙应下! …… 第二天天一亮,章小草就从床上爬起来,思前想后了半个晚上,她觉得这门干亲认得,洗漱过后,正打算去找风衣,刚走到门口,就见不远处风衣一身便衣,骑着高头大马,以他为首,身后浩浩汤汤的跟着好些侍卫,还抬着几只盖着明黄色锦缎的红木箱子,在他身侧,一辆装饰奢华至极的明黄色马车极为打眼。 风衣翻身下马,冲章小草道:“圣上的上次还有旨意到了,准备接旨!” 章小草一听,连忙吩咐凌风他们设香案,正要迎风衣进去,就见他身后的马车门被打开,一道明艳照人的身影从里头出来,踩着跪伏在地上的小宫女的背,在大宫女的搀扶下,仪态万方的走下来…… 第二章 不打不相识,钻石手链 章小草看着从马车走下来,一直走到她面前的六公主,有些傻眼,这煞星怎么来了?难道想秋后算账? 凤舞看着呆愣的章小草,高傲道:“怎么,才不到一天,你就忘了本公主了?” 章小草回过神来,十分不情愿的要跪下行礼,只是刚跪一半儿,就听见凤舞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不愿意跪就别跪,赶紧进去,本公主冻死了!” 说罢,也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抬脚进去了。 这下章小草真糊涂了,不明所以的看着风衣,这个刁蛮公主好像并不是来找茬的,可她不找茬过来做什么,她可不会认为她是来驿站参观的! 风衣摊摊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宫门口碰到她的!” 章小草见此,也不再问,请风衣等人进去,自己也跟着进去了! 待香案摆好,章小草等人跪下接旨,不过那一长串的赏赐再度将她念晕了,那是全部赏给她的?不是说好五百两黄金么,就算再加也不会加这么多吧,东海珍珠就不说了,什么玳瑁镶珠红珊瑚、极品青玉笔洗、金镶玉祥云镯……还有好些名字听起来十分大气贵重,却让她想象不出那到底是什么! 待长长的赏赐圣旨念完,章小草的膝盖都跪疼了,不过看到小太监们每听到风衣念一样,就抬上来一样,满满当当的堆在桌子上还有地上的红木箱,她就傻傻的乐翻了! 除了五百两黄金,其他的东西都算是古董了,里头有许多是穿戴用的,她并喜欢往身上堆,但是留着欣赏也是美事一件,再加上还有玉器、古董花瓶等摆件儿,还有数匹极好的布匹,像那三匹烟云纱,她也只是在布点听小二的说过,产自南方一个纺织世家,每年只产出百来匹,专门供给皇宫,外面别说卖,就算一根丝你也别想看到,可是皇上大手一挥,她就得到了三匹,真是赚大发了! “瞧你这傻样儿,就这么点儿东西,也值得你乐成这样,真没见识,你要是喜欢,本公主宫里多得是,你要是让本公主高兴了,多少都能赏给你!” 正当章小草笑的合不拢嘴时,坐在首位的凤舞一盆凉水泼了下来,使得她面上的笑意也淡了! “公主说的是!公主乃金枝玉叶,什么好东西不见过,自然不会将这些放在眼里,可是对于草民来说,雷霆雨露皆是皇恩,这些赏赐对于草民来说,是无价的,更何况,草民是因为种了棉花才得了赏,它们也代表了皇上对天下黎民百姓的看重和关怀,草民感激皇上有何不对?” 想嘲笑她,贬低她,也要看看她是不是人人揉搓的! 凤舞脸色一僵,再次被激起了怒气,不过,这次她拿出皇家公主该有的涵养,很快就收敛了所有的怒气,笑的端庄美丽:“早就领教了你的一张利嘴,果然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 章小草亦是一笑:“公主过奖!” 凤舞一口气憋在心口,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恨恨的瞪了章小草一眼,不再说话! 坐在侧位的风衣笑眯眯的看着这出戏,在凤舞看不到的地方,冲章小草悄悄地竖起大拇指,这丫头果然好样儿的,把凤舞都气的说不出话来! 章小草见凤舞脸色不好看,在想自己是不是过了?再怎么样她是皇帝的女儿,自己却是个没背景的乡下丫头,跟她杠上了,绝对不是件美妙的事! 想到这里,她不禁软和了语气,温声道:“方才是草民无状,望公主恕罪!” 凤舞见她服软,她也不能失了皇家公主的风范,让人觉得她连个乡下丫头也不如,更何况,还有他在这里,就更不能给他留下坏印象了,于是也缓和的语气,却还是有些僵硬:“本公主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不过,你自己小心些,京中贵人遍地,你若是冲撞了,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本公主这么宽厚!” 章小草见此,连忙行礼谢道:“多谢公主提醒,草民必将记在心底!” 凤舞见她识相,瞬间满意了,虽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十分讨厌,可是看在他的份儿上,再讨厌,她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章小草却对这个六公主又有了一丝新的认知,昨天一碰上,她就突然对自己动手,完全就是个被宠坏的、嚣张跋扈的小姑娘,给她的印象极坏,可今日一见,倒也不是完全不讲理! 风衣还想再多看一会儿,她们却停下来不拌嘴了,顿时有些失望,开口道:“小姑娘,我早上忙着见皇上,又给你宣旨,连早饭都没吃,你去做几道小菜来,都几天没尝你做过的菜了!” 几天?就昨天没吃好不? 章小草翻了个白眼,不过看在他辛苦一场的份儿上,做几道小菜也没什么,正好她早上也没吃呢! 凤舞听了,心里直发酸,原来他喜欢吃这个臭丫头做的饭菜么?看着章小草的目光又变得不善起来,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章小草被她瞪得脊背发凉,迎上她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有些摸不着头脑,果然,女人是善变的! 她却忘了自己也是女人中的一员! 见章小草要走,凤舞也嗖的站起身,气冲冲的说道:“本公主也要去!” 章小草再度傻眼儿,上上下下的打量这个一身锦衣华服的公主一眼,这又是闹哪样儿啊! 风衣一听,皱眉道:“公主奶千金之躯,厨房不是您该去的,还是在这里等着为好!” 凤舞闻言,欣喜的看着她,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稍稍犹豫,她还是决定去,看看这个臭丫头到底做出什么好吃的,将他给勾住了! “我就要去,我要盯着她,免得她做的不干净,吃坏肚子!” 章小草并未错过她方才眼里的异样,现在听她在风衣面前,以‘我’自称,顿时,脑子里冒出一个天雷滚滚的想法,把自己都给惊吓住了! 不过,星月公主哎,我啥时候说要做饭菜给你吃的?你嫌弃我做的不干净,我还不想伺候你咩! 风衣见她一脸坚持,又因着那件事,也不好继续劝阻,便没再说话,对伺候她的宫女严肃的吩咐道:“好生照顾公主,要是公主少了根头发,你们也别想活着回宫!” 几个宫女战战兢兢的应下,只盼着公主不要因为好奇,就动刀烧火就成! 连风衣都没法儿阻止,章小草纵然有再多的不乐意,也只能让她去了! 因着是早上,厨房刚做完了早饭,还没来得及收拾,显得有些脏乱,章小草习以为常,这个时代又不想现代有电器、有燃气,厨房看起来很干净,而这里都是用的柴火,热气上升会带起一些烟尘,最后落到灶台上,另外锅碗瓢盆还未清洗,看起来就有些不好。(.好看的小说) 可是身为千金公主的凤舞哪里见过这些,看到锅里满满一锅油腻腻的水,墙壁上也是黑乎乎的,还泛着油光,鼻息间,还有一股难闻的异味儿,顿时恶心的直想吐,转身朝着战战兢兢地站长喷火: “你这个驿站站长是怎么当的?这里这么脏,做出的东西能吃吗?你要是不乐意当这个站长,本公主可以让人换了你,你既然吃着皇粮,就给本公主做好分内的事,现在,立刻,马上,让人把厨房打理赶紧,再让本公主看到一处恶心的地方,你这站长就当到头了!” 站着早在凤舞转身冲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了,连连磕头求饶,只恨不得将额头磕出血来,求得凤舞饶恕才好! 凤舞不耐烦的说道:“别求本公主,你要是把厨房弄干净了,本公主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要是弄不干净,你直接滚!” 站长一听,如临大赦,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将厨房的人全部召集起来大扫厨房! 凤舞冷哼一声,转身出去了,章小草见厨房里忙的一团乱,现在也不能做饭,只好也出去了。 院子里,凤舞坐在宫女细细擦拭过,又垫了软垫的椅子上,质问道:“你们进京的一路上,那些驿站的厨房也是这样的吗?” 章小草想了想,点点头,她并不觉得是厨房的人做事懈怠,实在是厨房的油烟太重,那些墙壁都是泥沙石灰混合粉刷的,上面十分粗糙,不像现代的瓷砖铺成,稍稍擦洗就干净了,这样的墙壁就是天天洗,时间久了,还是会有黑色的油腻物附着! 凤舞一听,气得不行,一想到他竟然天天吃从这样恶心的厨房里做好的饭菜,她就难受! “哼,今儿个幸好本公主亲自过来看,不然这吃到肚子里,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章小草眼角一抽,不由得问道:“不知公主可曾去过御膳房?” 凤舞不耐烦道:“本公主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章小草笑道:“若是公主去了御膳房,也许就不会怪驿站的站长,更甚者,公主会再也不想吃御膳房做的东西!” 凤舞吃惊道:“怎么会?宫里样了那么多宫人,御膳房的人也不少,难道连一个小小的屋子都收拾不干净吗?” 章小草摇摇头:“公主亲自去看了,才会知道事实如何?其实,厨房本来就是个污浊之地,但是不能说污浊之地,做出的东西就是脏污恶心的!就像人一样,假如有个地方本年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但是突然有一天出现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恶人,难道你就能说其他百姓都是坏人吗?再比如说,莲藕出于淤泥,可是洗净后,却能做成美味的菜肴,想来公主吃过,可曾觉得有不适?” 凤舞若有所思,迎着日光,看着眼前这个比她还小的臭丫头,突然觉得自己的思想很狭隘,曾经她看不顺眼一个人,会连他们的家人也看不顺眼,也许就因为这个,她才会连个朋友都没有,甚至连他,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尽管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元庆最尊贵的公主! 大家都怕她,生怕一语不慎,就招来她的打骂报复,累及全家,而他,怕是讨厌自己嚣张跋扈的性子吧! 章小草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脸上也没有了怒气,对她的印象有好了一分,至少还能听进别人的话,说不定还会反省加以改正,她觉得,这个刁蛮任性的六公主之所以养成这样不讨喜的性格,大概还是没人好生引导的缘故! 安隆帝虽然宠爱她,可是忙于国家大事,哪里有精力去教育她,宫里其他的妃子不是她生母,又有谁会真心为她着想,怕是巴不得这个宠妃的女儿越变越坏,待以后嫁人了,再看她如何不得驸马的欢心,引起公婆妯娌的不满,一辈子不会有幸福可言! 过了好一会儿,凤舞才从领悟中回过神来,面上带着明显的疑惑:“那要怎么去分辨呢?人又不是墙壁,阴暗藏得太深,怎么发觉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章小草看着像是迷了路似的凤舞,不禁有些同情她,也许是从小生长在后宫,见多了那些带着假面的人,所以才会时时防备着别人,免遭伤害,也正是如此,才养成曹操那样一副‘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性子! “有句俗语‘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论隐藏的多深,总有露马脚的一天,对待朋友,哪怕是最亲密的朋友,也不能毫无保留的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她,隐瞒不代表感情是假的,有时候还需要说善意的谎言呢,只要你能掩藏自己的秘密,不要把致命的地方暴露给对方,就算她将来和你反目,也不用担心她会伤害到你!” 凤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不!那是背叛,她欺骗了本公主的感情,本公主不会轻易放过她,一定教她后悔生到这个世界!” 这回,章小草没有说什么,反而觉得她有这种观念是对的,敢爱敢恨说的就是像她这样的女子吧! “应当如此!不过,还是要劝公主一句,报复可以,难过也行,却不能心生怨念,不然就是自己放不过自己,在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不值得!” 凤舞眼睛一亮,茅塞顿开,心底仿佛像是裂开了一道缝,感悟到了新的东西,令她一下子豁然开朗! “你说的对,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的确不值当!” 说罢,她遗憾的冲章小草道:“我为何没有早些认识你,不然,那件事也不会困在我心里许久!” 章小草没有问她那件事是什么事,微笑道:“是公主自己聪慧,又听得草民的话,否则,草民说的再多,公主不予理会,也是枉然!” 凤舞得意一笑,扬起下巴傲娇道:“那是!本公主一向聪明绝顶,连父皇都夸我!” 章小草失笑,这一刻,她觉得这个公主还挺可爱的! 凤舞开心过后,哥俩好的拍着章小草的肩膀道:“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你也别公主公主的叫我,直接叫我凤舞或者星月,我就叫你小草儿,哎哎,这名儿太土气了,我都不好意思叫出口,要不我给你改一个,唔,就叫欢欢,哎呀,不好不好,叫乐乐,嗯,这个好听……” 章小草唇角抽搐,像是中风似的,见凤舞自顾自的说着,甚至连‘毛毛’都出来了,连忙制止道:“小草是我的小名,我有大名!” 凤舞一听,不抱希望的问道:“大名是什么?说出来听听,不好听了再改!” 章小草翻了个白眼,知道这位公主霸道任性的脾气不会轻易的改掉,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有个大名! “大名叫张云华,你叫我云华吧!” “云华?嗯,还算大气,比小草好听多了,不过,云华叫着太生疏,我叫你云儿,嘿嘿,就叫云儿!” 凤舞摸着下巴,思忖片刻才认可了这个名字! “云儿,云儿……” 章小草猛地一震,失神的念叨着这两个字,仿佛穿越千年,听到前世的父母亲人疼爱的呼唤着“云儿、云儿”! 凤舞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一巴掌拍在她背上:“你这是怎么了?” 章小草被这么大力一拍,一下子回过神来,迎上凤舞关切的目光,她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云儿挺好听的!” 凤舞见她喜欢,很高兴,笑呵呵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云儿,云儿,云儿……” 章小草无奈的看着她,谁能想到昨天差点打起来,今天又差点动手的两个人,就这样成为朋友一般呢! 凤舞喊着喊着,一下子停了下来,皱眉思索着什么,冥思苦想好一会儿,突然惊叫一声,抓着章小草的手急急地问道:“你大名儿叫章云华?” 章小草对于她突然如此激动,有些摸不着头脑,点点头道:“是啊,就叫章云华,怎么了,有问题?” 凤舞一听,更激动了:“章字是不是立早这个章,云是不是云彩的云,华是不是华丽的话?” 章小草傻傻的点点头,却不想,后背又被凤舞大力的拍了一巴掌,生疼生疼的。(.) “好啊,你太不够意思了,发明了这么简单好用的计数之法,到现在才告诉我,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 凤舞瞪着章小草,哪怕是控诉,也是一副女王范儿! 章小草再度傻眼,啥计数之法?她真不知道凤舞在说啥啊! “你说的啥意思,我真的没听懂!” 凤舞见她傻傻愣愣的,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不禁有些怀疑,那如此高明的计数之法,真是她想出来的? “就是那种弯弯曲曲的符号,对应着咱们文字里头的一二三四一直到九的数字,像什么竖式加减法,九九乘法表这些,真不是你弄出来的?” 章小草惊呆了,她完全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事,难道这个世界还存在着另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穿越者吗? 太难以置信了! 她比凤舞还激动地反手紧紧地握着凤舞的手,焦急的问道:“你可知发明这种计数之法的人在哪里么?” 凤舞听罢,觉得是她搞错了,不免有些失望,可是这也太巧合了些,两个人都叫章云华! 见她如此急的想知道那个人,解释道:“这法子是我三皇兄提出实行的,不过,他也不知道发明这个法子的人是谁,只知道这人叫章云华,所以我才问是不是你啊!” 章小草闻言,脑子里迅速的闪过什么,顿时身子一僵! 凤舞察觉到她的一样,关心道:“你怎么了?你认识那个人?” 章小草连连摇头,扯出一个笑容:“我哪里会认识这个人,只是觉得和她同名同姓,十分意外,对她有些好奇罢了!” 凤舞听罢,也没有多问。 这时,驿站的站长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跪在地上颤声道:“公主,厨房已经收拾好了,请公主移驾,若是公主不满意,下官再继续做!” 凤舞一听,扫了他一眼,见他害怕的发抖,撇撇嘴道:“起来吧,今日就算了,以后自己注意些,驿站人来人往的,不是朝廷官员就是官员的家眷,若是让他们不满,你这站长之职也算到头了!” 站长一听,高高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磕了头方才从地上爬起来! 凤舞抬步进了厨房,见果然干净了不少,虽然墙上还是黑黑的,但是不是那样油乎乎的,看着就想吐! 章小草没有说什么,直接选好几样食材,有她喜欢吃的牛肉,风衣喜欢的排骨,又添了青菜、萝卜还有豆腐,京城这点好,许多富贵人家都会建暖房,里头生着火盆,像青菜是不缺的,驿站也有专门种菜的暖房! 见凤舞好奇的看来看去,她问道:“你喜欢吃什么,我来做!” 凤舞一听,心里蓦地涌起一股暖暖的感觉,这就是被人放在心里的感觉吗? 还不赖! “我要吃青虾,冬笋,冬菇,还有甲鱼!” 章小草听着这些东西,眼角狠狠一抽,这对于得宠的她来说,算是极平常的,但是,这里是驿站,像青虾,甲鱼根本没有好不? “没有青虾和甲鱼,我做一道清蒸鱼,冬笋炒肉,再一道冬菇鸡煲!” 凤舞闻言,觉得这菜名儿都太普通,有些怀疑她能不能做出好吃的东西来! 章小草没理会她怀疑的目光,吩咐几个留下来打下手的细细切切,自己动手配置所需的调味品。 待第一道青菜炒出来,凤舞就眼巴巴的看着了,她不明白明明就是最普通的青菜,为何能炒的这么香,而且翠绿翠绿的泛着光泽,好看极了,看着就有食欲! 若不是顾着皇家公主的身份,她几乎要先拿筷子,一尝为快了! 章小草偷笑,接着糖醋排骨、鱼香豆腐、酥炸牛肉丸子等相继出锅,凤舞更是凑上来看着锅里,她甚至还听见了她下意识的咽口水的声音! 凤舞自然也察觉到了,顿觉丢脸极了,做贼心虚的四处一扫,见没人发现,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又继续盯着锅里,看章小草如何做,也想学着些,期盼有一天,能做给他吃! 等饭菜端上桌,凤舞坐在主位,风衣坐在左手边位置,之间隔了一个位置,章小草就坐在背对着大门的位置,谁让三个人里,属她没权势,年纪就是最小的呢! 原本是安排凤舞单独一桌的,可她死活不同意,一定要坐一起,章小草和风衣只好就这么坐下了。 饭桌上的气氛还不错,三人也不讲究‘吃不言寝不语’,欢声笑语的倒也热闹,凤舞更是将伺候的宫女都给赶到外面去了! 凤舞吃饱喝足,对章小草的厨艺佩服不已,直嚷着亏了,没能早些吃到! 章小草也很高兴,除了龙肝凤胆,寻常能找到的,能吃的稀罕东西,他们怕吃遍了,这样寻常的菜肴能得到他们的赞扬,自然会让她有一种成就感! 吃完饭,凤舞也不肯回去,只是安隆帝见她久久不归,就派人将她接了回去,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了,差点还将章小草拉到马车上,带她一起回宫了! 送走了凤舞,风衣好奇的看着章小草问道:“你跟那个刁蛮的丫头说什么了,今日倒是乖的很,不仅没有冲你发脾气,还对你像是失散多年的好姐妹似的!” 章小草看着马车渐渐远去,转身朝着屋子里走:“大概这就是缘分吧!凤舞本性不坏,只不过是缺乏引导,其实,她很需要别人的关爱,只不过被她强悍的外在所吓倒,一个个不敢亲近她,更不敢跟她做朋友!” 风衣欣慰道:“若是她能改改性子,皇上会很开心,他也一直头疼呢,要是知道你能改变她,怕是又要好好赏赐你一番!” 章小草摇摇头:“那些身外之物,我并不如何看重,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凤舞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不用担心随时会被利用,或许她会更快乐一些!” 说罢她看向风衣,凤舞对他貌似有不一般的感情,这个他知道吗? 唉,知道了又如何,且不说他们之间的年龄问题,风衣立下此生不娶的誓言,又如何会接受凤舞! 风衣被她诡异的眼神看的直发毛,伸手一巴掌拍在她头上:“想什么呢?” 章小草摸着被拍疼的头,无限怨念,这一刻,她希望他不知道,然后找个机会怂恿凤舞跟他坦白,哈哈,真想看到他落荒而逃的样子! 风衣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看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就知道一定不是好事,好笑的揉揉她的头,说道:“考虑的怎么样了?认我做义父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以后来京城,谁也不敢对你怎么样,还有,皇上原本要封个爵位给我,我没要,倒是可以让他封给你!” 章小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赐封是你想怎么封就怎么封吗?再说,想得到一些,就要付出更多,她在家乡种种地、养养猪多好,干啥要顶着那么一顶沉甸甸的帽子? 风衣听到她的嘀咕,无奈道:“瞧你这点出息,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免得以后你进京,见人就要跪,你自己不心疼自己,我这个做义父的还心疼干闺女呢!” 章小草冷哼:“我还不是你干闺女,你也不用疼!再说了,谁会有那个时间天天往京城跑,你要是有空闲,大可以去章家村玩儿,权当休假!” “那你是答应做我的干闺女了?来,先叫声义父来听听!” 风衣大喜,顺着杆子往上爬。 章小草无语,他是哪知耳朵听到她答应了? “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我就答应你!”说罢,手一伸,两眼放光:“见面礼呢?” 风衣好笑的点点她的额头,还真从身上掏出一只小盒子来,小盒子外表呈紫黑色,样子十分铺头,却透着一股淡淡的怡人香味,闻之精神一震! 章小草好奇的拿过来看了看,又嗅了嗅,惊讶万分:“这是紫檀木?” 风衣一拍她的头,讶异道:“你还知道这个?” 章小草撇撇嘴,真是小看人,她这一世是没见过,可上一世见过好几次呢,不过,这人真是个大土豪,竟然用紫檀木装东西送人,而且,她猜测这还是鸡血紫檀,紫檀中最极品的,价值千金! 连盒子都这么贵重,里头的东西岂不是要逆天? 在风衣的示意下,她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条手链,看着手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回真的惊呆了! 竟是一条钻石手链! 要知道,元庆流行的饰品大多数是金银、玉、玳瑁,像钻石饰品根本就没有! 风衣有些紧张,生怕她不喜欢,这东西也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就看了一眼,就被它的美丽吸引住了,于是花重金从一个黄毛怪手里买下,本来打算送给那个如雪莲般的女子,却晚了一步! 想到这里,他脸上一片黯然! 章小草没想到还能在异世看到前世首饰,这条钻石手链款式简单大方,一白金为底,上面镶嵌着一圈儿比小指甲盖稍稍小一些的钻石,虽然切割的没有前世那么精致,但是钻石本身就很美观,她迫不及待的戴在手腕上,稍稍大了些,不过等再过两年就刚好! 她喜悦的冲风衣喊道:“好看吗?” 风衣掩下心头的闷痛,看着义女手腕上晶莹剔透的手链,点点头赞道:“嗯,不错,比那些俗气的金银好看的多!” 章小草不喜欢金银饰品,尤其是金饰,但是女孩子对钻石等晶亮的饰品有种天然的喜爱! 风衣见她眉眼弯弯,显然极喜欢这条手链,知道这见面礼是送对了,于是笑道:“这见面礼都收了,是不是该叫声义父来听听?” 章小草也不矫情,娇憨道:“义父!” “哎,哎!哈哈,我也有闺女了!” 风衣大笑,高兴坏了,只差像个孩子手舞足蹈! “你今年就陪义父留在京城过年,等明年开春天暖和了在回家可好?” 章小草闻言,有些为难,听说他跟家里的关系并不好,一个人在皇上赐的宅子里住,扔下刚认的义父,自己跑回家过年好像是不好!可是奶奶和慕华也等着她回家过年呢! 突然,一个好主意涌进了脑海里:“义父,要不您也去章家村过年吧,您现在是我义父,就是一家人了,这样一家人团聚不是更好?” 风衣意动,只是现在刚进腊月,一直到小年朝廷才会封印,到时还来得及去章家村过年吗? 章小草也想到这点,出了一个主意:“您先问问皇上,若是没什么事,你就不用留在京城,反正你无官无职,又不会有人说什么!” 风衣点点头,雷厉风行道:“那义父现在就进宫问问皇上!” 章小草也没挽留,只说道:“若是皇上同意给您放假,我打算后天就动身,义父觉得怎么样?” 风衣无所谓:“什么时候都行,要是义父有事走不开,会派人先送你回家!不过,你不是要去君家么,现在不去了?” 章小草无奈道:“来不及了,还不知道路上怎么样,要是别的地方下冻下雪,怕是都赶不及吃年饭了!” 风衣点点头,关心道:“你要是真有事找君家,义父可以帮你走一趟,义父跟君家还有些交情!” 章小草笑道:“没什么事,要是有机会下次来京城,我再去拜访也行!” 风衣没有多问,翻身上马,冲她挥挥手,直奔皇宫,章小草目送风衣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回了房间! 当天下午,风衣让人送来好消息,说皇上准他离京,给他放了三个月的假,他正在收拾东西,后天直接来驿站找她。 章小草很高兴,也连忙吩咐凌风他们收拾东西,只等后天一到,就返家! 凤舞不知道从哪里得她后天就要走的消息,第二天一大早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还说要跟她一起回章家村。 章小草什么制止的话都没说,只问了一个问题:“皇上答应了么?” 凤舞闻言,立马就蔫了,却不甘心的在驿站待了一整天,劳役章小草做了好多菜,让她吃撑了,才心有不甘的走了! 章小草也松了一口气,幸好皇上不让她去,原先就听林肇源说皇子之间明争暗斗的厉害,难保有人头脑发热,刺杀她这个受宠的公主,来嫁祸给别的皇子,所以,这一路上的安全问题就让人头疼,就算平安无事的到达章家村,可家里来了尊大佛,奶奶他们怕是不自在极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本来白天天气还好好的,傍晚突然就变天了,晚上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章小草看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雪花,祈祷不要下的太久,影响了行程,可是,上天并未听见她的祷告,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爬起来就想开窗看看雪停了没,却发现窗户都打不开,竟是给冻住了! 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她连忙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就见凌风站在外面等她,见她出来,面带急色道:“姑娘,地上的积雪很厚,还结冻了,路面很滑,今日怕是不能上路了!” 章小草连忙问道:“雪还在下吗?” 凌风道:“下的很小,但是天空黑压压的,看起来还会再下!” 章小草懵了,这是天要留人? ------题外话------ 眼睛又发炎了,刺痛的厉害,医生嘱咐不能长时间盯着电脑手机,今天的一万字码了n久…… 有错字病句的地方,大家谅解一下哈,实在是字数太多,眼睛盯得发疼! 第三章 滞留,来找(请假条) 京城已经变成银装素裹的世界,街道上,屋顶上,树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屋檐下,还挂着一根根一尺多长,跟锥子似的冰棱子,天寒地冻下,愣是没人敢出门。 章小草小心翼翼的走出驿站,萧索的站在宽广的街道上,看着那条通往回家的路已经完全被雨雪冻住了,若光是学,倒不用担心,但是因为先是下了冻雨,再下的雪,晚上的气温又降到了冰点以下,现在就是走路都困难重重,更别提坐马车骑马了! 远远地见到一个人愈来愈近,正是前去探路的凌风。 “姑娘,城里已经有官兵在铲雪了,只是京城外的没人会管,我出城看了看,地面比京城冻的还要厉害!” 凌风微微喘着气说道,显然一路上很急。 章小草心一沉,看来这几天是真的不能启程了,再看着黑压压、阴沉沉的天,怕是还会有雨雪,也不知道还要下多久! “那今日就不走了,等冰雪化了,再启程,免得路上出事!” 凌风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这种天气赶路很不妥,稍有不慎,就有马失前蹄的危险。 章小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奶奶一个人在家怎么样,见我这么就不回去,怕是要担心坏了!” 凌风安慰道:“姑娘别担心,待天气好些,我们就动身,日夜兼程的话,会准时到家的!” 章小草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这几天天更冷了,你们多注意一些,要是棉衣棉被不够,就多去买一些回来,别硬扛着!” 他们几个都是习武的,就是如此寒冷的天气,也没有穿多少! 凌风心中一暖,笑着应下。 没过多久,风衣也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了驿站,见章小草忧心忡忡地样子,安慰道:“这天气不好,你也别急着回去,大不了就在京城过年也是一样,等明年开春,义父陪你一起回去!” 章小草点点头道:“我只是想奶奶和慕华他们了,也不知道家里是不是也这样,养殖场、药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风衣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京城在北,是比偏南的地方要寒冷,往年这样的冰雪天也不是没有过!你要是不放心,义父派人去一趟章家村,跟婶子说一声,免得她挂念!” 章小草想了想,摇头道:“还是算了,路上不好走,出事了怎么办?” 风衣笑了笑,没有说话,打算回去就让人走一趟。 随后,凤舞也派了身边的大宫女司棋过来,提醒她先别急着回去,路上不安全。 章小草没想到凤舞这个天之骄女竟然关心她的安危,心里既感动又感慨,让司棋回去复命,转告凤舞她会等冰雪化了再启程! 等司棋离开,风衣说道:“这雪也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天又这样冷,你怕是受不住,要不义父安排一下,送你去郊外的温泉庄子,那里可比这里住着暖和!” 虽然驿站有火盆,但是哪里能跟家里比?他这才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冷,小丫头怕是第一次过这样的寒冬,很容易生病! 章笑道沉吟片刻,点头应了,昨晚后半夜,温度突然下降,火盆都暖不了屋子,她的确冻得睡不着。 当天下午,风衣有事进宫,他就派了自己府上的十多名护卫帮章小草运东西,经过那些官兵一上午的忙碌,主要通道上的积雪已经清理干净了,倒是可以行驶马车,只是出了城门,就只能靠人搬了,所幸郊外的庄子并不算远,四五里路的样子,在这路滑的冰雪道上,一个时辰不到就能抵达! 章小草他们本以为只在京城待十多天就能回去,所以带来的东西也没多少,三个人就三只大包袱,最要紧的是皇上御赐的东西不能有任何损坏,不然追究起来,可是件麻烦事! 除了装布匹和五百两金子的三口大箱子,其他赏赐的首饰、古董等物能收容在另一口大箱子里,! 还没走进温泉庄子,章小草轻易的看到门口站了将近二十来人,想来是事先义父吩咐过,所以那些人就在门口迎接,这让她颇有些别扭,毕竟她只是义父的义女,并不是他们家真正的大小姐! 待众人走近,这二十来人连忙就要往地上跪,其中甚至还有三个小孩子,章小草一看,连忙阻止道:“大家不必多礼,地上太冷,就别跪了!” 众人一听,有些不知所措,纷纷看向为首的曾管事。 曾管事觉得虽然于礼不和,可不好第一次见面,就当着这么多人的削了姑娘脸面,于是率先弯腰恭敬道:“姑娘仁厚,奴才等多谢姑娘体恤!” 章小草点点头,先进了院子,只见通往院子里的主路上,一点积雪也看不见,显然是认真的清理过了。 章小草一行人被曾管事带至主院旁边的一处精致的小型院落,指挥着其他的下人将搬来的东西小心的归置好后,才恭敬的问道:“姑娘,您这里若是却什么,就吩咐老奴一声,老奴着人去置办!” “你们做的很好,等我有需要,再告诉曾伯,这里是五十两银票,你拿去!” 章小草一边说着,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五十两的小额银票来递给他,方才趁他们收拾东西,她就四下里看过,床上、帐帘都是新的,衣柜、桌椅也都齐全,从内室到小客厅打扫的也很干净,并未因为自己不是义父嫡亲的女儿就怠慢,的确很不错! 曾管事一看,连忙推辞道:“姑娘使不得!这些是奴才们分内之事,姑娘万不可如此!” 要是让主人知道自己拿了姑娘的银票,还不得生气? 章小草笑道:“这不全是给你的,还有庄子上的其他人,若不是我过来,你们也不用大冷天的做这做那,就当是打赏!” 曾管事见她不收手,知道再推辞下去,就是自己不识抬举了,只好恭敬的接下,又指着一旁穿着一蓝一绿棉袄的两个丫头道:“她们两个是老奴挑选出来,来服侍姑娘的,蓝衣的叫兰芷,绿衣的叫绿芜,姑娘若是有事,直接吩咐她们去做!” 章小草让她们抬起头来,细细的打量了她们一番,见她们目光清澈,不躲不闪,微微的拘谨,倒不像是藏奸的,于是说道:“有劳曾伯了!” 曾管事连称不敢,又叮嘱兰芷绿芜好生服侍姑娘,才离开。 章小草叫过兰芷,给了她五十两银票,让她拿去给那十多个护卫,算是感谢他们的帮助。 这次进京,携带不方便,她只带了少量的现银,过来的时候忘了去钱庄兑换,就只能给银票,让他们自己去兑了! 兰芷十分激动的接过银票,说道:“奴婢一定交给他们!”说罢,拿着银票跑出去找人了! 章小草一愣,随即摇头失笑,也明白她为何反应如此之大,见绿芜在偷偷打量她,笑道:“怎么,我脸上长花儿了?” 绿芜连忙低着头,小声道:“姑娘脸上没长花儿,可姑娘一定是好人!” 章小草哑然,随即饶有兴趣道:“这话从何说起?难道你有特殊的能力,能看一眼陌生人,就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么?” 绿芜连连摇头:“奴婢要是有特殊的能力,不就是妖怪了么!姑娘给曾伯银子分给庄子上的人,又拿银子感谢那些帮忙的大人,还肯相信第一次见面的兰芷妹妹,让她拿那么多银子,姑娘尊重奴婢们,所以姑娘是好人!” 章小草再度失笑,这个丫头还真单纯,她今日做的一切,怕是换个人也能做到吧!大概是庄子上的人少,义父也很少来,他们的生活简单,又不像真的大宅院那样勾心斗角,所以才能保持这份单纯吧! 绿芜看姑娘笑了,自己也傻呵呵的笑了,等兰芷进来,看的莫名其妙。 章小草和她们聊了一会儿,也就是了解一下庄子上的事,听说温泉附近也见了暖房种菜,她十分感兴趣,要不是有些累了,她一定要去看看的。 兰芷细心,发现姑娘脸上带着倦色,连忙阻止还在喋喋不休的绿芜,说道:“姑娘,要不奴婢们伺候您到床上休息一会儿?” 章小草点点头,的确有些倦了,一路小心翼翼的从城门走到这里,再加上屋子里的炭火烧的旺旺的,十分暖和,让她愈发的想睡了! 她没让两人帮她脱衣,又不是真的千金小姐,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头一挨上枕头没多久,她就沉沉的睡去了。 兰芷绿芜安静的候在门外,随时等候姑娘醒来,好进去伺候。 绿芜性子活泼一些,话也比兰芷多,细耳听了听,见内屋没有传出什么声音,心知姑娘是睡着了,于是有些小兴奋的对兰芷道:“我原本还以为主人的义女是那种高高在上,不食烟火的那种呢,没想到这么温柔可亲,你说呢?” 兰芷瞪了她一眼:“主子是我们能议论的?小心让曾伯知道训你一顿!” 绿芜嘿嘿一笑,摇晃着兰芷的手撒娇道:“好姐姐,这里不就只有咱们两个么?再说,我又不是说姑娘坏话!” 兰芷无奈的点点她的额头:“你呀,也幸好是进了主人的庄子,要是当初卖去了别处,就你这样,没在后院磋磨死,也脱了几层皮了!” 她娘曾经做过大户人家的奴才,经常给她讲内宅那些龌龊事,让她多长个心眼,可是尽管娘小心翼翼,却还是被无辜的牵连了,被打了个半死发卖,连他们一家也给卖了,娘因为伤得重,又无钱医治,苦苦熬了半个月还是去了,她父兄因为年轻力壮,被一个外地富商看重卖走了,她幸运的被曾伯买了回来,所以她很庆幸来到这里,过简单的生活! 绿芜虽说比兰芷小不了几个月,但是心智绝对没有历经坎坷的兰芷成熟,她比兰芷幸运多了,老家距离京城很远,因为家里孩子多,又穷,实在是养不活了,她父母才狠心将她卖了,面对未知的将来,才七岁的她自然怕极了。 那天被人伢子赶上车拉去城里卖,正巧碰上办案回京的风衣,她见风衣长得有些像对她很好的舅舅,下意识的就哭喊起来,就这样被风衣买了回来,交给了曾伯! 这些年,每天吃的好,穿的好,过得无忧无虑,每天又只做些轻省的活儿,这对曾经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做饭洗衣来说,简直是天堂一般的生活,相比兰芷,心思要简单的多! 绿芜见兰芷并未回答她的问题,继续摇晃着她的胳膊问道:“你就说说,姑娘这个人怎么样啊?” 兰芷被她缠的没办法,投降道:“这不是才第一天见到姑娘么,这才一会儿,我哪里看得出来!” 绿芜不满意,但也知道她没撒谎,她撑着下巴,眼睛亮亮的:“我就觉得姑娘是个好人,要是可以,我想跟着姑娘去外面看看,总不能一辈子就呆在这个院子吧!” 兰芷一听,心里一片怅然,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哪天得了主人的恩典,能脱了奴籍放出去,虽然这里很好,可终究是奴才! 而且,她和绿芜翻过年就十四了,要不了两年就得嫁人,可嫁给谁呢,她们俩都没有亲人在身边,也没个做主的,曾伯人好,可这事他也得经过主人的同意才行,主子又忙,哪里会放心思在奴才身上,大概最后还是要曾伯做主,曾伯怕是要给她配个奴才,那她的子孙后代就只能做奴才了,她不想这样! 绿芜见她皱着眉,显然心情不好,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只好安静下来,不再多说话! 章小草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只是让她十分郁闷的是果然又下雪了,而且还不小,那些刚清扫出来的路再度被掩埋了! 兰芷和绿芜一人提着个红木食盒进来,就见姑娘皱着眉,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些害怕是不是做错什么,惹得姑娘不高兴了! 章小草见她们身上都落了一层雪,连忙说道:“快把身上的雪拍掉,屋子里温和,一会儿就融了,会着凉的!” 见姑娘竟然关心她们,兰芷绿芜皆是松了口气,又庆幸姑娘是个心善的,想来这段日子,只要不犯错,就不会受罚了! 兰芷将食盒的饭菜一道道摆在桌子上,恭敬的说道:“姑娘先用饭吧,一会儿凉了不好吃!” 章小草点点头,接过绿芜递过来的筷子问道:“你们可吃过?” 绿芜嘴快道:“主子还没吃,我们哪里能先吃!” 章小草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也没想去改,只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你们俩先回去吃饭吧,等你们吃完了再来收拾!” 兰芷有些犹豫,这不合规矩。 章小草似是知道她们在想什么,笑道:“我吃饭不习惯旁边有人看着,你们在这里伺候,我不自在,对了跟我一起来的三个人在哪里吃饭?!” 兰芷回道:“曾伯已经派人送饭过去了!” 章小草点点头,示意她们可以去吃饭了! 二人依言,这才行礼告退! 等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了,章小草裹着兔皮大衣站在屋檐下,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有些无奈,看这样子,怕是没个三五天,根本停不下来,今日都腊月初九了,再耽搁下去,就算晴了,日夜兼程也怕是赶不及了! 就在她沉思之际,只听天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鸟鸣,确切的说,是蛇雕的叫声,她惊喜的看向天边,自己都不相信会是想的那样! 可是,才几息功夫,只见半空中有三道黑影,越飞越近,直直的朝着她扑了过来…… ------题外话------ 非常抱歉,昨天下午感冒,有些低烧,去校医那里,校医都认识我了,从2月起到现在,我都感冒三次了,他建议我去医院检查一下白细胞,所以今天只有这么多,要是回来的早,我下午再补上剩下的!抱歉了~ 第四章 诉衷情,波涛暗涌(万更) 直到三只蛇雕呈一条线,歪歪斜斜的齐齐扑倒在她面前青石地上,掀起一阵凛冽的冷风,她才发现中间那只蛇雕竟然受伤了,翅膀上竟然插着一根箭矢,看样子,这一路竟是另外两只蛇雕一左一右的撑住它的翅膀,才勉强飞过来的! 章小草来不及去想它们是怎么从千里之外,飞到这里,又顺利找到她的,眼看那只受伤的蛇雕已经撑不住了,连叫声也显得格外脆弱,她连忙上前,两手放在它翅膀下,将它抱起,却发现它轻的厉害,翅膀下竟是一片冰凉。 就算当时没看见,她也能想象的到这一路它定然是不停的流着血,忍着痛在飞行! 另外两只蛇雕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第一次没有见到主人就急急地扑上来,见主人抱起兄弟走在前面,也连忙晃动着有些僵硬的身子跟了进去。 章小草也不嫌脏,直接将蛇雕抱到更加温暖的内室去了,随手拿起铺在软榻上的一张毛毯垫在火盆边,将它放在上面,又拿着蜡烛放在地上,就着火光,她轻轻地掀起它手上的翅膀,就见那只箭矢几乎洞穿了它的翅膀,只见血已经凝固,变成了黑色,伤口处还有少量的血红,也不知道这一路流了多少血! 而这只箭矢打造的十分精良,上面还刻着精致的图案,根本不会是一般猎人会拥有的,她猜测这支箭的主人应该是富贵人家的,而且能射中高空飞行的射雕,不是臂力强,就是会武功! 她手上没有伤药,正要去找曾伯,想请他去找个大夫来,就听见兰芷和绿芜的说话声。 绿芜耳朵尖,听见姑娘在喊人,连忙进了内室,可还没等她站稳,就见两个大家伙朝着她冲过来,又一阵尖锐的鸣叫响起,吓得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章小草一见,连忙大声喝止它们。 俩家伙不愧是蛇雕,十分聪明,立马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耷拉着脑袋走到主人身边,蹲着不动了,只是凌厉的鹰眸一动不动的盯着绿芜,满是防备! 章小草无奈的摇摇头,知道它们方才的举动完全是之前受到惊吓的缘故,以前在章家村,就算见到陌生人,也不会像此时上前攻击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加难受! 兰芷后脚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情形,也是吓了一跳,她比绿芜沉稳,倒是强忍住了,见两只家伙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和绿芜,本想让姑娘离它们远一些,却见它们老实的跟猫似的,对姑娘一点恶意也没有! 章小草安抚着手下这只身子发颤的蛇雕,出声道:“你们别怕,它们是我在家乡养的,不会咬人!现在这一只受伤了,兰芷,你看能不能叫曾伯帮忙,上哪儿去找个大夫过来给它看看!” 兰芷连连点头,有些害怕的看了看三只蛇雕,连忙出去了。 绿芜已经从地上小心的爬起来,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待章小草让她去厨房拿些生肉块儿过来时,她像是逃命的兔子似的跑了。 章小草摇头失笑,又摸了摸两只蛇雕的头,注意到它们的羽毛十分黯淡,没有以前那般油亮,想来路上吃了很多苦,很难想象,这一路,它们是怎么找来的! 很快,曾伯就过来了,身上还背着个箱子,身后是气喘吁吁的兰芷。 房门本是开着的,曾伯还是敲了敲门,经过章小草的允许后才进去,尽管听兰芷说起姑娘养了三只蛇雕,可是真正看到这三只大家伙,他还是吓了一跳。 章小草见他背着木箱,并未看到大夫,心知他大概会些医术,于是说道:“劳烦曾伯跑一趟,它翅膀被箭矢伤到,留了很多血,现在很虚弱,曾伯有办法吗?” 曾管事没有说话,放下医箱,上前想要掀开蛇雕的翅膀,另外两只顿时伸长了脖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手,大有他敢乱动一下,就啄掉他的手。 章小草伸手,拍了它们一下,它们连忙缩回脖子,只是两眼还是瞪得大大瞪的。 曾伯不以为意,上前为蛇雕查看伤口,蛇雕察觉到陌生人的靠近,艰难的睁开眼睛,嘴里发出警告的鸣叫,眼里亦带着锐利的幽光,看的曾伯不禁有些胆寒! 章小草一边轻轻地抚摸它的羽毛,一边跟它轻声说着话,很快,它安静下来,将脑袋搁在她手上,不再理会曾伯! 曾伯啧啧称奇,像这鹰、雕这类的猛禽,都是有灵性的,不会轻易的臣服,不然,也不会这样少见,没想到竟然这么听姑娘的话! 他仔细的检查蛇雕的伤口,发现有些严重,索性不是大问题! “姑娘,它的伤没什么大碍,老奴这里有伤药,您就亲自动手给它敷,别人它怕是不让!它之所以这么虚弱,一是流了太多血,二是飞的太久,没有及时的吃东西,这些天就好好养着,过几天它就恢复元气了!” 章小草一听,心里一松,她真担心这家伙儿这么弱,是身体衰竭了呢,幸好没事! “多谢曾伯!要不是您,这大雪天的,哪里去找大夫!” 曾伯连称不敢:“老奴也是半路出家,大病也看不了,也就治治头疼脑热的!” 章小草笑道:“医术博大精深,学精不易,曾伯半路出家就能给人治病,真的很了不起!” 曾伯谦虚的笑了笑,从医箱里找出一只青瓷瓶,双手交给章小草:“这药一天擦三次,连续半个月,它的伤口就能愈合,里头的伤,时间一长,会自己慢慢长好!” 章小草道过谢,就让兰芷去打热水,清洗伤口才能敷药! 这时,绿芜也端着小半盆肉块进来,蹲在地上的蛇雕闻到了肉香,立刻站起起来,伸长脖子盯着绿芜看,却没有急着扑过去吃。 章小草接过盆子,放在地上,挑了一些小块儿的放到受伤的这只面前,蛇雕依恋的看着她,她仿佛看到了它眼里的感激。 只是它太虚弱,吃得很慢,也很少,才吃四五块儿就不吃了。 章小草将盆子端到一边,另外两只这才走上去,大快朵颐起来,嘴里时不时的发出低低的鸣叫,她在想,它们是不是因为能饱餐一顿,所以很高兴! 待给蛇雕敷上伤药,那小半盆肉也没了,可两个家伙像是还不满足似的,四只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前来收盆子的绿芜。[] 绿芜想哭,她觉得这两个大家伙是把她当肉了! 章小草看它们这样,骂道:“饿了那么久,一下子吃太多,也不怕撑破肚皮!” 只可惜,它们是畜生,听不懂人言! 绿芜却觉得它们这个模样很可爱,想再去厨房偷偷拿些肉过来,一转身,对上了姑娘洞察的眸光,顿时脸上一红,提着木盆跑了。 可怜的两只蛇雕以为她去那肉吃,结果一边一个,眼巴巴的蹲在门口半天,最后连骨头都没看到一根! 章小草看到它们这副呆样儿,不禁好笑,果然吃货不分国界,连种族也不分! 见受伤的蛇雕已经趴在毛毯上睡过去,章小草就没管它,又加了几块木炭就出来了。 两只蛇雕看了看里头睡着的兄弟,又看了看主人,最后还是慢慢踱过来,挨着主人趴下,看着门外。 章小草摸着它们的羽毛,见它们低低的鸣叫着,像是在回应她,不禁十分感慨,当初她花费那么多功夫,都不能让它们飞远一点儿,现在竟然千里迢迢的就飞到了京城,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做到的! 一想到有人想猎杀它们,她心里划过一丝阴霾,幸好它们都没大碍,不然,她一定追着那只箭矢,找出那个人,不说一命尝命,至少要让他得到一些教训! 虽然当初在章家村对它们百般嫌弃,可是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把它们养这么大,怎么可能没感情!在这个世界,她没有朋友,又不真是这个世界的人,总会觉得孤独,有时想起前世的亲人,没法儿排解这种刻骨的思念,又不能跟奶奶说,就只能跟它们嘀咕,就算它们不懂,每次说出来,心里也会好受很多! 没过一会儿,凌风他们也过来看望射雕,很是惊讶了一番,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这会是章家村养的三只赶着追着,都不想多飞一里路的懒家伙! 蛇雕认识他们,但是绝对没有对待章小草那样友好,最多不会敌视他们,可是要亲近它们,那就别怪它们发火了! 凌云啧啧的打量了它们一圈,对章小草道:“姑娘,我看可以再训练它们传信了,不然就这么养着它们,该养废了!” 章小草看着傻呆呆的蛇雕,摇摇头道:“我看难!这回差点让人射下来,比信鸽还不安全!养着就养着,反正又不多它们一口吃的!” 现在她就像是个护犊子的母亲,是想看着自己的孩子平安长大,其他都是次要的! 凌云十分想试试,这家伙不说日行千里,八百里应该行,比信鸽快了一倍不止,不仅江湖上,还有一些豪门世家,都训练猫头鹰做信使,也成功了,做的非常好,这雕比猫头鹰还要聪明吧! 凌风他们不便就留,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章小草下午睡了一会儿,倒是不困,只是见兰芷绿芜她们困得睁不开眼,就假装想睡觉,让她们去休息。 章小草躺在床上,三只蛇雕就窝在毛毯上,紧挨着睡去了。 她看着看着,竟也有了困意,就这样和着衣裳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夜半,房间里突然涌进一阵凉意,却是一道黑影从窗户跳了进来,轻微的响动惊醒了警觉的蛇雕,来人见此,也惊到了,连忙收敛了气息,闪到帘子后面,不敢再动。 两只蛇雕茫然的眨眨眼,却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也没感知到危险,于是又睡了过去。 林肇源长长的松了口气,也诧异不已,没想到这几个东西竟然跟来了。 屋子里的烛火并未熄灭,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床上的情形,不禁皱了皱眉,这丫头,出门在外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不仅衣裳没褪,竟连被子也没盖好,这是要把自己折腾的生病才好吗? 心里生着闷气,手上盖被子的动作不禁大了些,惊醒了睡梦中的章小草。 “你怎么来了?” 章小草茫然的看着林肇源,声音有些沙哑,脑子也有一瞬间的空白,还没等林肇源回答,她抗不住睡意再度闭上眼,突然,又猛地睁开,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这下,她是彻底清醒了! 林肇源将被子紧紧地裹在她身上,才坐在床边,贪恋的看着她,眼里溢出一丝丝柔情! “这一路可还好?有没有水土不服?” 虽然凌风说她挺好的,可没有亲眼见到,他总不放心! “还好,没有水土不服,你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章小草见他身上带着很重的寒气,连忙把被子往他那边挪。 林肇源止住她的举动,又将被子给她裹起来:“我担心有人使坏,就跟在你们身后,到了京城,就住在驿站不远处的客栈!” 章小草闻言,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连带的语气都有些不好:“既然你来了,为何不早些出现,还半夜三更的摸进来,要是不没醒过来,你是不是还行继续躲下去?” 酸溜溜的话说完,连她自己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说出来的,对上林肇源灼热的视线,她慌张的低着头,暗暗掐着手心,企图将自己掐的清醒些! 只是说出去的话,又岂能是这般就能掩饰掉的? 林肇源心中激荡不已,曾经的犹豫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只想将眼前的人儿狠狠地揽在怀里,以解相思! 心里这么想着,行动也不受大脑控制,待嗅到如记忆里一般的温馨淡香,日思夜想的人儿已经被他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章小草听从心底的声音,并没有挣扎,她相信他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来! “我想你,真的很想你,你知不知道?” 林肇源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在她耳边深情的低喃! 章小草心头一震,恍惚中记得他从未如此直白的对她说这样的话,就算上次大半年没见,他也不曾说过半个字! 她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微阖着双眼,暂时抛开了所有的顾忌,只想拥有这片刻的温情! 二人默默相依,过了许久,才不舍得分开。(.) 林肇源两手摩挲着女子日益明媚的脸颊,心里既是高兴,又是难受,他无时无刻不盼着她早些长大,自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想着娶她回家,做最幸福的新娘,可是现在,他没有把握她跟自己在一起,就一定会觉得幸福! 还有两年时间,能去印证许多东西,若两年后,他心意不变,她亦不变,无论如何嘛,他也不会再放手! 至于那个阻碍他们的女人…… 想到元氏,他眼里划过一丝冷芒,本来那是父亲和她以及另外一个女子之间的恩怨,他不想插手,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想掌控他,三番四次伤害丫头不说,还企图利用那个又蠢又无耻的丫头来害他,若不是急着来京,他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她们主仆俩! 章小草被他眼里的热度吓到了,下意识的推着他,不想靠的太近,可是依着林肇源霸道的性子,又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又怎么会轻易的退开,两条铁臂反倒收拢的更紧了! 这下,两个人又贴在了一起,她的反抗根本经不起一朵浪花! “别动!让我再抱抱你,再一分开,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面!” 林肇源叹息一声,声音里透着些许无奈。 章小草皱眉,想了想,害死问道:“你难道真要帮三皇子夺位?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若是他胜出还好,若是失败,你岂能轻易的脱身?” 林肇源揽紧了她,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并非全然帮他夺位,我想借助他的权势,做一些事情,所以并不想欠他什么!你也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章小草被他说中心思,瞪了他一眼,嗔道:“谁担心你了,自作多情!” 这一瞪,带着少女独有的风情,看的林肇源心头大动,想也不想的捧着她的脸,对准那张渴慕已久的粉唇印了下去! 待章小草反应过来,伸手打他,他浅尝辄止的退了开,再度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在她耳边温柔的安慰道: “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笑到最后的一定是瑾瑜!” 若是最初相遇,是他算计来的,那么最后能成为朋友,也是为彼此风采所吸引,他竭力帮瑾瑜,一来是为自己,二来也是看出他会是个不错的皇帝,而且,以他前世对那位的了解,必然也是中意瑾瑜的,不然也不会对他格外严厉,话里话外对他有诸多不满,时常当着文武百官面前斥责于他,却又偏偏将一些棘手的事交给他去办,表面看是吃力不讨好,却是真正能锻炼人的! 其他几个皇子时常看瑾瑜的笑话,又因为嫉妒他的能力,处处挤兑他不说,暗地里没少下黑手,说到底,他们才是最可怜的,只不过是当今用来考验瑾瑜的工具而已! 现在瑾瑜表面上越来越嚣张放肆,内里却变得越来越沉稳,这自然是那位锤炼的结果,也乐意看到他的成长! 这样一来,有利也有弊,先前不想让他发觉瑾瑜在中州府的势力,也是因为他疑心重,又是最忌惮世家,他会给瑾瑜培植势力,却无法容忍背后牵连那些世家,一旦让他知道岚丰和康敏在背后支持,那么他日瑾瑜顺利即位,他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们身后牵连的世家! 这样的代价,他们谁都付不起! 瑾瑜现在还没坐上那个位子,又对他们几个存有几分手足情意,但是他们都明白,再深的兄弟情,也抵不过万里江山,等他有朝一日坐上那个位子,怕是也会同那位一样,所以,他们帮助瑾瑜,也并不是单纯的! 这也是他们四个和瑾瑜之间,最大的悲哀! 章小草察觉到他情绪很低落,双手回抱着他,不再多说什么! 林肇源不自觉的裂开一个大大的笑意,只有跟她单独相处的时候,才会体会到许多不同的感受,从灵魂深处,让他觉得实实在在的活着,而不是顶着一副躯体,只是为了报仇! “对了,这三个家伙是怎么找来的?要不是你上午走,我那天下午从你家门口路过去追你,看到它们在屋顶上嬉戏,我还以为是你带来的!” 林肇源看着正伸着脖子听他们说话的蛇雕,好奇的问道,显然他也不相信这三个懒家伙就这么找到章小草! 章小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君离忧留下来的药还有香料起作用了,再或者,它们有狼鼻子,能闻的到!不过,它们有一只受伤了,翅膀险些被射穿,要是让我知道这人是谁,一定要给它报仇!” 林肇源闻言,心中一动:“射伤它的箭矢还在不在?” 章小草点头:“在的,造的很精致,还刻着花纹,我猜应该是大户人家行猎,正好发现它们,就想射下的!” 林肇源一听,沉声道:“箭矢在哪里,给我看看!” 章小草见他如此慎重,连忙起身,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那根还染着血的箭矢! 林肇源连忙接过,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一遍,待发现箭头处,刻着一个极小的字时,眼里闪过一道凌厉之色! “这根箭矢能交给我吗?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报着一箭之仇!” 章小草这下确定这只箭矢有蹊跷,连忙说道:“你拿去,反正搁在我这里没用!” 林肇源收起箭矢就要走,抬头依依不舍的看着心爱的女子,这一去,怕是有得好多天不能见面! 若不是事关重大,他又如何舍得走! 章小草亦是不舍,却嘴硬道:“要走就赶紧走,我还得睡觉呢!” 林肇源故作生气的拍拍她的头骂道:“没良心的丫头!” 章小草扭过身子,免得他继续荼毒自己的头! 林肇源叹息一声,上前一步,不舍得抱紧了她,最后什么也没说,转手利落的跳窗走了! 人一走,章小草莫名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将头闷在被子里,久久没有出来! 睡了个囫囵觉,醒来的时候,天刚刚亮,心里藏着事,有些烦躁,她只好给自己找事做! 给蛇雕换药时,见它的伤口果然好了许多,不再流血,看起来也没有昨天那样狰狞,心想着曾伯的药果然管用,就是不知道这是专门为畜生配置的,还是原本就是给人用的! 兰芷绿芜也早早的起来了,兰芷端着热水进来给章小草梳洗,绿芜则又是端着半盆肉进来喂蛇雕。 三个家伙的记忆不错,知道口粮是从绿芜这里来的,因此对她友好了许多,眼里没了凌厉的凶光,却也不让她亲近,尽管如此,也已经让绿芜高兴坏了! 受伤的小三(某个无良主人给它们取的名字,分别是小一,小二,小三,噗)进过一晚上的修养,胃口好了许多,吃了十几块! 其他的就给小一小二分了! 章小草洗过脸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雪停了,只是天气阴沉的厉害,大概还会再下,现在她已经淡定了,不像昨天那样着急,反正急也没用! 不过,这样的天气是逮兔子的好时候,要是有猎狗,一逮一个准儿,三个家伙不能老是吃猪肉,冬天,野兔子、野鸡才是它们的主食,蛇都冬眠了! 看了看吃饱喝足的小一小二,她打算带它们去庄子外面转转。 这个庄子不是很大,但是靠着山边儿,虽然这里的山也没有云昭山高,也没有那样绵延数百里的宽广,兔子野鸡还是会有的! 小一小二紧紧地跟在主人身后,跺着步子,挺着胸脯,高傲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昨日坠落下来时的落魄! 后面的兰芷和绿芜看着它们傲娇的样子,有些好笑,现在她们已经不那么害怕了! 凌风几个也跟了上来,一来保护章小草,二来也是带着无聊! 这里的山不高,因为有树木挡着,地上的积雪不厚,也不像平地上那么难走,不过手里得那根棍子探路,不然很容易一脚踏进虚掩的雪坑里扭到脚! 章小草走了一段,倒是看到不少兔子的脚印儿,可是兔毛都没看到一根,见带来的两个只知道吃,不知道干活的家伙,她恨不得拿棍子去捅! 凌云幸灾乐祸的说道:“我就说要好好训它们,姑娘不舍得,这不,现在恨不得炖了它们吃才好!” 章小草一听,瞪眼道:“那你有本事,就去训它们,训好了,我就把它们都给你!” 凌云连连摆手:“姑娘,你甭激我,我不上这当!这几个家伙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那段时间,我天天抓蛇给它们吃,也不见它们对我像对姑娘这么亲热,先不说能不能训好,这训好了,它们也不会乖乖的跟着我,我可不想做赔本的买卖!” 章小草没有意图被揭穿时的窘迫,她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朝前走,没走几步,一只灰色野兔从面前跑过,只是地上有积雪,它跑不快,章小草心中一喜,连忙提着棍子追上去。 小一小二见状,啊啊啊的叫着扑腾着翅膀追上去,三两下就把兔子扑倒在了雪地上! 章小草一见,大乐,这两个家伙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嘛,这么捉到猎物了么? 见某人和她的雕又是开心,又是骄傲,凌云凉凉的破了一盆冷水下来:“这要是没下雪,就凭它们这两个傻的,连兔子的毛都别想摸到!” 章小草怒目而视,两只雕听不懂,可不妨碍感受到主人的怒气,于是同仇敌凯,也凶狠的瞪着凌云,在这六道恶狠狠地目光下,凌云识趣的闭上嘴,他可不想被这两个不知轻重家伙攻击! 凌风凌雨、兰芷绿芜在一旁看的直乐。 接下来,又捉到了几只出来觅食的野兔,连山鸡也逮到了好几只,全是两只蛇雕逮的,凌风他们根本没动手! 他们手上提满的猎物,章小草终于收手了,这一早出来,都还没吃饭呢,她也饿了,如果不是地上有雪,找不到干树枝,她一定当场扒几只兔子,就烤兔肉吃! 几人兴高采烈的满载而归,只有两只蛇雕还未尽兴,闹着脾气不肯下山,章小草也不管它们,任它们在身后啊啊乱叫。 果然,还没走多远,它们就扑腾着翅膀追上来了,只是傲娇的走在前面,用屁股对着他们,始终不回头看主人一眼。 章小草看的好笑,决定回去好好烤两只兔子给它们吃,算是犒劳! 曾伯见他们才去山上不久,就抓到这么多野物,虽然不是什么难见的东西,可现在到处都是积雪,怕是去集市也不一定买得到,现在有这些东西添几道菜,也很不错! 章小草看到曾伯,笑着问道:“曾伯,义父什么时候会过来?要是最近不能来,就送些过去!” “姑娘,老奴也不知!老奴现在就让人送一些过去!” 曾伯欣慰的说道,主人的这个义女还是很孝顺,有好东西都不忘主人,虽然出身不高,可是主人的眼光总是没错的! 章小草点点头,将东西都交给曾伯:“曾伯,你让人将它们处理干净,我想它们烤着吃!” 曾伯应下,连忙让人将野鸡兔子抬去处理。 “姑娘,早饭好了,要不要先用些?” 章小草点头,兰芷和绿芜就去厨房端吃的去了! 她想留着肚皮吃烤肉,就吃了两只小笼包,喝了一碗薏米粥,稍坐了一会儿,就去厨房做烤肉前的准备。 这个时代,已经有简易的烤炉了,虽然她十分想像电视剧中那样的人随意的架起一堆篝火就烤,可是也得考虑可行性,烟熏火燎烤出来的东西,且不说上面沾了多少烟尘,就是这卖相,怕是也不怎么好,连她自己都不想吃! 待烤炉的火旺旺的烧了起来,兔子野鸡也拾掇干净了,她也配好了调料,也就是盐巴,大酱,葱蒜,辣椒粉之类的,这里没有花椒、孜然,就只能就着这些来! 凌风他们也曾经在荒野之地生存过,烤肉难不到他们,也加入进来,两只蛇雕也跑来凑热闹,还有打打下手的兰芷绿芜,几人就在一处避风的游廊上烤肉! 章小草将兔子野鸡串起来后,均匀的抹了一遍香油,才横放在烤炉上烤,这样能减少水分蒸发,以免烤的太干而影响口感,也能增加香味,烤炉架子上面有把手,可以转动,这样转动,使食物受热均匀,熟得快,增加口感。 过了一刻多钟,四只野兔,四只野鸡相继散发出淡淡的肉香,章小草转动的频率更快了,越是快熟的时候,就越是要细心! 等香味达到一定的浓度,野物上烤出油,并滴落下来时,她才不慌不忙的将调料往烤肉身上抹,抹上调料的野味就更香了,飘得院子里全是肉香,两只蛇雕变得不耐烦起来,不停地动来动去,时不时的朝着烤肉叫两声,又轻轻地去啄他们的手,就巴望着吃呢! 等香味浓郁到连章小草都忍不住要先咬上几口时,她终于将烤的外焦里嫩的一只兔子取了下来。 只是才拿下来,准备晾凉再吃,小一忍不住了,冲过来,张嘴就咬,继而,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顺利的吓住了蠢蠢欲动的小二! 章小草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扯过小一的脖子,掰开它的嘴,只是它是禽类,不是哺乳动物,根本看不出哪里烫伤了,不过它将兔子吐了,看都不看一眼,一定是烫狠了! 小一用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瞅着主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它是在卖萌。 章小草也没办法,只好等兔肉晾的差不多了,撕下一只后腿递给它。 小一不敢接,又禁不住肉香的诱惑,抬起一只爪子,小心翼翼的将兔肉抓了过来,觉得不烫脚,又小心的啄了一下,这下终于放心了,一口将兔腿吞进了肚子! 章小草失笑,这家伙,怕是连味道都没来得及尝吧,不过,禽类能尝出食物的味道吗?她表示怀疑! 小二忍不住了,伸长脖子往章小草手里凑,章小草撕下另一只后腿给它,它欢快的扇动着翅膀叼住,掀起一阵阵的冷风,令波及到的几人打了个寒战! 凌雨看着这一幕,一边转动着手里的野鸡,一边笑道:“这两个家伙是要成精了吧!” 太聪明了,嗯,就是太懒了! 凌风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难道真是跟人一起呆久了,就变聪明了? 凌云不屑道:“聪明个鬼!瘦了这么多,一路上不知道走了多少弯路,这也就算了,竟然还饿成了那副鬼样子!” “谁不聪明了?” 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呀,我是不是来晚了?” “义父!” 章小草一听见这声音,连忙扭头,见真是义父,惊喜的喊道。 风衣笑眯眯的走过来,正要伸手像往常那样揉她的头,只见眼前一闪,一只凶猛的大家伙跳起来,张着大嘴就要啄他,惊得他连忙收回手,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雕! “它们是你养的?” 惊讶过后,风衣饶有兴趣的看着还瞪他的蛇雕问道。 章小草拍了拍小一小二,让它们安静些,才说道:“是我在家里养的,昨晚它们找了过来!” 风衣一听,更加震惊了,要是它们曾经来过京城,他不会惊讶,可是它们没来过,却能自己找来,实在让人惊艳它们的能力,而且,它们对干闺女的维护,更是让他觉得它们聪明可爱! “你倒是可以训练它们一番,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能让它们给义父传信,义父也能最快的知道!” 章小草没想到义父也是这么想的,苦笑道:“我训练过,不仅给它们药吃,增长它们的智力,还用一种香料引导它们,可是收效甚微,指望它们传信,怕是一年都传不到!” 一旁的凌风若有所思道:“我看它们不是不知道,就像凌云说的,太懒了,要不是这次离开你太久,跑出来找你,说不定谁都以为是它们太笨!” 章小草一听,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样,不然怎么解释它们能千里迢迢的找来? 风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觉得这两个家伙真是可爱极了,下意识的想摸摸它们,却被它们凶狠阴翳的目光瞪住,摸了摸鼻子,只好收回手! 章小草笑道:“义父,您今天怎么过来了?您不走了,皇上还给您放假吗?” 风衣闻言,一下子想起自己的来意,脸上顿时没了笑容:“义父这次过来,是想告诉你一声,最近义父怕是很忙,短时间不会过来,这雪也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你就别急着回去,义父昨天就已经飞鸽传书,让临江县的人去你家知会你奶奶一声了,你别担心!” 章小草见义父神情变得异常严肃,不禁提着心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所以皇上又要吩咐义父去办?会不会有危险?” 风衣受到干闺女的关心,十分受用,摸摸她的头笑道:“别担心!义父不会有事,这次事情就发生在京城,义父不用离京,有时间一定会来看你!” 章小草点点头,心里的担忧并未散去:“义父不用担心我,您自己小心才是!” 风衣笑着应下。 待风衣包着一只兔子、一只野鸡离开后,章小草也没心情继续烤肉,直觉告诉她,义父急着要办的那件事,同昨晚林肇源看到那支箭矢急着要走,是同一件事,只希望他们不要对上才好! 第五章 死亡的真相,秘辛(万更) 是夜,空中又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花,风衣背手站在窗前,凝眉细思,却一筹莫展! 想起暗卫新传回来的消息,他就郁卒,明明就要挖到幕后主使,却偏偏被掐断了线索,现在一切又回到原点,变成破不开的僵局! 正要关上窗户,打算再将桌案上,那些黑衣人嘴里挖到的信息研究一遍,院子里突然传出一声细微的响动,他警觉的探出窗外,却什么都没发现。 “是谁?出来!” 尽管那声异样十分细微,可是他确定那是脚踩在雪地上时,发出的咔咯声! “不愧是皇上身前最得力的左右手,连这丝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你的耳朵!” 就在风衣以为那人不会站出来时,一道清冷却年轻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惊得他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猛地回头出拳,见是熟人,堪堪在对方的鼻尖前停下来! “是你?你又来做什么?”风衣凝眉,上次就是他告诉自己蕊儿身死的真相,后来扳倒了方家,他正打算谢他一番,他却凭空消失,没有留下半丝痕迹,让他查无可查,现在他又来了,不知道这次想做什么! “来帮你!”林肇源没有计较他眼底淡淡的戒备,淡声道。 “目的!”风衣不相信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人会无缘无故的帮他。 “帮你就能达成我的目的!” 林肇源不想跟他废话,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叠纸页,又从腰间的剑套里拿出从章小草那里得来的箭矢。 风衣皱眉看着曾与之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他眉宇间的睿智,再度让他有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林肇源对他探究的视线视而不见,将东西放在书桌上沉声道:“这些是我无意中得到的,会对你眼前的难题有帮助!” 风衣没有立马去看,看向林肇源的眼里带着深深的疑惑:“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和蕊儿到底是何关系?” 林肇源微微一笑,只是眼底却溢满了哀伤,还有彻骨的恨意! “我是谁不重要,总之我做的一切不会有损元庆的江山社稷,亦不会牵连到无辜之人!湛蕊的死,除了方雄,罪魁祸首却是湛锦年他们!还有,你不是一直疑惑湛曦明明十分康健,却为何会突发急症而死吗,现在我就告诉你,他并非自然猝死,而是被人下药所致” “不可能!”风衣不信道:“湛锦年待蕊儿,一直比待他同母妹妹还好,当年蕊儿病死,他不顾旁人的目光,直接拿剑闯入方家,要方雄偿命,若不是被人阻拦,方雄早就死了!还有,熙年的死引起了当今的重视,当今特意派遣京城最好的几个仵作相继检验过他的身体,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的确是突发急症而死,虽然我不相信身体一直好好的他会得急症,但是你所说的中毒更不可能!” 林肇源讽刺一笑:“先不说湛曦,就说湛蕊,难道你真相信湛曦年待她是真的兄妹情深?镇南侯在世时,他装作孝悌父母,友爱弟妹,不过是为了迷惑外人罢了,不然,他如何能在湛曦死后,以一个庶子的身份顺利的继承爵位?当今不过是听说了他的贤名,又念及镇南侯府的功劳,所以才推恩让他袭爵!而湛蕊,不过是成就他盛名的垫脚石,不然,为何还未等到她及笄,便匆忙的将她许给当时臭名远扬的方雄?” 想起惨死的湛蕊,风衣心中大恸,就算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他至今还是无法释怀,每每这时,更是恨不得掐死自己! 看着陷入悲痛与自责中的风衣,林肇源亦是伤心难抑,蕊儿是他的亲妹妹,在他和父亲相继去世后,她便一个人孤苦无依的生活在没有任何温情的侯府,尽管她是侯府的大小姐,却过得不如府里的丫头,最后还被那两个毒妇陷害,嫁给了方雄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生生毁了一辈子! “蕊儿之所以会嫁给方雄,也是秦氏和湛芯设计的,湛芯勾搭上方雄,后又看上了新科状元,方雄岂肯罢手,威胁湛芯若不同他成亲,就将两人之事传遍京城,他手上有湛芯勾搭他的证据在,湛芯虚与委蛇,最后却把湛蕊推了出去!” 那时,他才刚重生到不到三个月的林肇源身上,就算那时他迫切的想要回京,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直到他八岁那年,结识了乐霆、程远鹏他们,才得知了侯府的情形,那时,蕊儿已经被方雄折磨死了! 近几年,他一方面帮瑾瑜做事,一方面查找当年事情的真相,那些隐藏多年的秘密才渐渐浮出水面,他才知道蕊儿惨死的真相,若不是担心打草惊蛇,当时他就想进京,杀了秦氏那对狗母女! 风衣听完,脸色变得铁青,枉他一直以为湛锦年是真待蕊儿好,却没想到,蕊儿竟是毁在他们母子三人手中,当初得知蕊儿嫁给了方雄,他不好直接去侯府质问湛锦年,湛锦年说方雄用了下三滥的手段,他就没有怀疑到他头上,这些年,还明里暗里的在皇上面前维护镇南侯府,现在看来,一切是那么可笑! 他抬起头,红着眼问道:“为何上次你不说?” 林肇源见风衣一副受尽打击的模样,摇摇头说道:“时候未到!我不想你冲动之下,打草惊蛇!没有真凭实据,那位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不管,现在三皇子出事,那位震怒非常,一定不会轻易的饶过背后主谋,而受牵连的人更多,这次镇南侯府也沾上了,正是一个好机会!” 风衣冷声道:“难道你想借当今的手彻底铲除镇南侯府?蕊儿、湛曦,还有老侯爷不会想看到镇南侯府就此彻底败落,并且,这事一旦揭露,镇南侯府的数百年的声誉也会毁于一旦!” 林肇源止住脚步,微闭着眼,半晌没有言语。 就在风衣以为他不会回答时,空中响起他凉薄的声音:“不管是镇南侯爷,还是湛熙年兄妹,如果他们在天有灵,知道这一切悲剧的源头,就是因为这个侯爵之位,他们一定会早些弃了它,至于侯府的百年声誉……这对于你这个皇帝身前的红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风衣默然不语,当初他不也是因为家族内斗,不愿意深陷泥淖之中,所以才弃了家族,弃了原有的一切吗?熙年比他洒脱,湛伯父亦不是贪恋权势之人,怕是更希望那些人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之前在皇上面前对侯府诸多维护,现在再维护一次又如何?! “熙年也是被湛锦年所害,你手上有没有证据?当初验尸时,并未发现他有中毒的迹象,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突发急症而死!” 风衣想起昔日好友竟是惨遭毒手而死,而他竟然还被那个狠毒之人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就恨不得将湛锦年碎尸万段! 林肇源缓缓地摇摇头:“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都在事后被他秘密灭口,时隔这么多年,就算有漏网之鱼,也很难再找到了!而湛曦的确是突发急症而死,却是因为受药物所致!南方蛮夷部落盛产两种药材,按照一定量服用,则益气养血,若是服用过量,则会心律失常,最后猝死,因为这两种混合在一起的药不是毒药,所以就算最好的仵作,也验不出来!” 风衣一听,拳头握得咯吱直响,没想到湛锦年竟然有如此杀人不见血的手段,难怪当时所有人都被他蒙了过去! 忽然有些明白他今日为何拿着那些东西过来,他找不到湛锦年杀害熙年、夺取侯府爵位的证据,就没办法对湛锦年怎么样,所以想从另外的地方下手,最好就是借皇帝的手,彻底灭掉湛锦年这一支! 翻看着眼前这个人拿来的东西,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湛锦年作为一个大世家的超品侯爷,竟然贪心不足,插手争储一事,本身就犯了皇上的忌讳不说,竟然还动手了,简直是自寻死路! “你为何之前不告诉我这些?难道你不想早些替蕊儿、湛曦还有老侯爷报仇?” 林肇源反问道:“告诉你又如何?你会不顾一切的为湛蕊、湛熙年,甚至湛侯爷报仇?” 风衣闻言,沉默不语,眼底一片黯然,他就算有些扳倒镇南侯府,怕是皇上也不会同意,毕竟湛锦年这些年表面上还算安分,皇上就是想动他也要师出有名,更何况,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湛熙年是他害死的! 林肇源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就留,只见人影一闪,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却令风衣的脸色骤然大变! 他来不及细思那人的身手为何同当年的熙年同出一辙,小心的收拾好那些东西,匆匆的去了皇宫。(.) …… 嘭! 安隆帝看完风衣带来的东西,龙颜大怒,气得一掌狠狠地拍在龙案上,震得龙案移了两寸! “湛锦年,好一个湛锦年,真是好胆!” 站在下面的风衣沉默不语,一开始看到这些,他又何尝不是震怒非常?湛锦年的野心如此之大,若是真让他成功,怕是最后元庆的江山都要更名改姓了! “风衣,这些,你怎么看?” 安隆帝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双目如炬的看着风衣淡声问道。 风衣苦笑,难道他以为事到如今,自己还会再偏着镇南侯府么? “皇上,若上面所述全是真的,镇南侯府就是犯了谋逆大罪,当诛九族!” “哦?以前你对镇南侯府诸多维护,朕还以为你这次会继续为他们求情呢!” 安隆帝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 风衣神色一正,沉声道:“当初风衣多次在皇上面前为他说好话,的确有个人私心在里面!熙年是风衣曾经的好友,蕊儿又是……风衣想护着的是镇南侯府,并不是他湛锦年,如今他有谋逆之嫌,企图颠覆元庆的大好江山,风衣又如何能不顾大义,再次徇私!” 安隆帝满意的点点头,还算这小子识大体,不然他真要求情,他都要为难了! 风衣见此,试探的问道:“这件事想要找证据验证并不难,若是湛锦年真有如此野心,皇上会如何处置?” 安隆帝看着龙案上的这些东西,一想到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搞出了这么多动作,他就胆寒,要不是这次的事暴露了他们,怕是真会被他们得逞! “现在还不宜动他们,灭了镇南侯府一个,那些人还会再找下一个镇南侯府,与其这样,还不如布局等他们上钩,再一举歼灭!” 风衣皱眉,这么说湛锦年等人还要再继续荣享富贵? 安隆帝却以为他有别的想法,于是问道:“你若是有其他想法也可以说出来!” 风衣摇摇头,他不过是想早些铲除湛锦年那些人好替蕊儿、熙年他们报仇,但是现在一切还得以大局为重! 安隆帝有些摸不清风衣此时的想法,但也没有深究,他今日能将这些东西呈到他面前,就不会再对镇南侯府怀有私心,虽然他很好奇为何他对镇南侯府的态度有了如此明显的变化! “对了皇上,您可记得湛熙年是如何身故的?” 风衣突然问道。 安隆帝一愣,随即怅然道:“朕如何不记得?当初还是朕亲自下令,让最好的仵作给他检验,最后得出突发急症而死的结论!”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蓦地问道:“难道他的死另有隐情?” 风衣点点头,将林肇源解释复述了一遍:“那种药产自南方蛮夷之地,只有蛮夷才懂得,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湛熙年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安隆帝一听当年惊才绝艳的熙年公子竟然是这么被害死的,一时唏嘘不已,心里就更加痛恨湛锦年了,白白让前朝损失了这么好的人才不说,竟然那么早就开始在算计他的江山,实在罪不可恕! 若说风衣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刃,能替他斩尽一切意图不轨之人,那么熙年公子就好比一根定海神针,能震住朝堂,当初他还想考验他一番,就打算委以重任,只是还没来得及,他就去世了,这令他遗憾痛惜了好久! 风衣见达到目的,便不再多言,尽管现在不宜动湛锦年,可是在收拾他之前,皇上也不会让他好过,能有折腾他的机会,他又岂会错过! 而此时,章小草也没睡,正在细听凌风带回来的消息! “姑娘,我打听到前几天好些贵门公子前往猎场打猎,听说几位成年的皇子也去了,只是隐隐出了事,但是并未传出到底出了何事,这几天城防特别严,昨天若不是那些护卫拿着风衣大人的手令,大概我们也要接受十分严格的盘查,今日我出城,也受了一番盘查!” 章小草听完,已经确定京城出了大事,不然,消息不回封锁的那样严密,什么风声都没透出来! “姑娘,要不要我再去打探?” 凌风道,若是去问公子,也许能知道猎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章小草摇摇头:“不用了,现在京城戒严,你去打听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到时真被当做意图不轨的人抓住就不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凌风闻言,恭敬地拱了拱手才下去了。 章小草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想了许多,觉得很有可能是哪位皇子出事了,不然皇上也不会亲自下令,以皇宫丢了东西为名,全城搜捕,除非是丢了玉玺,不然哪里会如此大动干戈! 原本见义父匆忙走掉,又加上昨晚林肇源的异样,她一时心急,以为他做了什么事,可听了凌风的话,再结合昨日他在见到那根箭矢时,震惊的模样,显然是跟那件大事有关,这样一来,做这件事的就不可能是他,这让她提起的心也回归了原位! 心里没了负担,白天又在山上跑了半天,她去给小三换了药,又加了几块木炭,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才爬上床,安然的睡去了! 在庄子上的日子很悠闲,几天下来,她将整个庄子逛了个遍,只是在看到暖棚上那一块块琉璃时,心里直吐槽:土豪啊土豪,这修建一处暖棚,得多少银子啊! 待她进了温泉,看到不大的温泉屋子里四处镶着的琉璃透光时,已经无比淡定了! 要说大冷天的她最喜欢那里,绝对非温泉莫属,本以为新认下的义父是个很随意的人,没想到竟是个颇懂得享受的,泉眼有几个,他让人在温泉上方盖了几间不大不小的屋子,在温泉热气的蒸腾下,里头十分暖和,就算不穿衣服,站在上面也不会冷,若不是担心会缺氧,湿气太重,她都想一直泡在里面不出来! 雪断断续续的一直下了小半个月,才终于停了,多日不见的太阳跳出了云彩,照耀着大地,这令就不见阳光的人都很开心,因为融雪的缘故,天还是冷的厉害,但是这并不影响章小草的好心情! 不过这个时候不能上山逮兔子野鸡了,到处都是泥泞,很容易脏了衣衫,她每日就带着三只蛇雕在避风的墙角处晒晒太阳,背对着太阳看看书也不错,只是小一小二就没这么悠闲了! 小三的伤经过十来天的养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想要正常的飞行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凌云蹂躏小一小二,倒是放过了它。 说起凌云,她就不禁为其掬了一把同情泪,说是他蹂躏另外两只蛇雕,倒不如说两只蛇雕在蹂躏他,这不,不远处又响起了他气急败坏的怪叫声! “你们这两只扁毛畜生,老子要是训不好你们,老子就跟你们姓!” 章小草噗嗤一笑,跟蛇雕姓?姓蛇还是姓雕? 正在一旁低头做针线的兰芷和绿芜也听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凌云也真是的,做什么跟小一小二过不去,现在好了,天天被气得跳起脚,可自己却偏偏凑上去找气受,还动手打它们,活该被它们抓!” 绿芜为蛇雕打抱不平,她现在对待三只蛇雕比对待章小草还周到,每天准时端肉给它们吃,章小草都排在它们后面了。 兰芷剪断线头,看了看还不停嚷嚷的凌云说道:“这还不是为了它们好,它们是雕,不是鸡鸭,将来它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连自己都没法儿生存,怎么去教下一代!” 章小草眼睛一亮,兰芷这话深得她心,所以才没拦着凌云,只是貌似该拦着才好,这些天,凌云被欺负惨了,谁让他不能像蛇雕那样直接在空中飞来飞去? 而小一小二也蔫坏,一开始倒还好,挨了打也不知道反击,后来被凌云折腾的来了火气,就用嘴啄,用爪子抓,甚至连有力的翅膀也变成了利器,直接往凌云脸上拍! 这拍的凌云那叫一个惨啊,脸上时常被拍的红彤彤的,甚至泛着血痕,最初凌云还能应付的,只可惜,小一小二真是聪明的过分,竟然学会了声东击西,还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令凌云越来越难以招架! “你说的也没错,可是凌云就该温柔一些,你看,它们都听姑娘的话!” 绿芜看凌云对待蛇雕的态度不顺眼,替蛇雕说话。 兰芷翻了翻眼睛,那是你没看到姑娘对蛇雕凶狠的样子,只差串起来,放在烤炉上烤着吃了! 章小草也干干的笑了笑,她对这三个家伙还真不好,在它们还小的时候,就想扔掉,后来扔不掉,也是各种法子折腾它们,比如说饿它们许久,再把蛇倒在它们面前,却把它们关在棚子里,不给放出来,作为资深吃货的它们,这绝对是最残酷的折磨! 三人一边看着凌云和小一小二的“切磋”,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十分舒服,就是看到凌云被欺负的惨兮兮的,谁也懒得上前去慰问。 这时,曾伯提着前摆,快步走来,章小草好奇道:“怎么了曾伯?” 曾伯微微喘着气连忙说道:“姑娘,主人过来了,六公主也来了!” 章小草一听,高兴地站起来,朝着大门迎了过去。 兰芷绿芜也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跟了上去。 绿芜见凌云还在跟蛇雕较劲儿,好心的大声喊道:“凌云,六公主到了,快一起去迎接!” 正跟蛇雕奋战的凌云一听,不乐意去迎接什么公主,可也知道不能不去,于是顶着两只凶悍蛇雕的攻击,追了上去。 章小草在路上就碰到正要过来找她的凤舞,高兴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又甜甜的对风衣喊道:“义父!” 风衣含笑的点点头,照旧揉了揉她的头。 凤舞看的眼红极了,瞪着章小草道:“怎么,不欢迎本公主?” “哪儿能啊,这不是快过年了么,我以为你会呆在宫里出不来,你来了,我求之不得,这下义父回来了,你也来了,庄子里就热闹了!” 章小草由衷的说道,在陌生的地方,总会产生孤独感,只有跟熟悉的人呆在一起才能缓解! 凤舞这才满意的笑了,小手一招,身后就走出来好几个抬着箱子的侍卫,箱子看起来都沉甸甸的,不然也不会将那些侍卫的腰都有些折弯了。 “你认了风衣做义父,是件大喜事,我还没恭喜你呢,这是我亲自给你挑选的贺礼,你可不能嫌弃!” 章小草惊讶的看着她,开玩笑似的说道:“你这该不会是一并把过年的礼物也送了吧!” 凤舞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我可没那么小气,里头的东西也没多少,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把自己有的每样都挑了一些,总有你喜欢的!” 章小草有些感动的看着她,让她堂堂一个公主为她费心准备礼物,真是为难她,不管礼物是不是她喜欢的,她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凤舞见她这样,也很高兴,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她送出去的礼物不少,可是真正用心去挑的并不多,也并不在意别人对她送去的礼物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但是这次她还是在意的! “喜欢的你就留下,不喜欢的就拿去卖掉换银子再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放心,那些东西都没有打上内务府的印记,你大可以放心的拿去卖!” 章小草听得眼角直抽,她倒是有这个想法,可这话被送礼的人说出来就十分怪异了,一旁风衣亦是如此。 一行人来到主院的客厅里,那些侍卫听从凤舞的吩咐,直接将箱子抬去了章小草住的地方。 这些天发生了一些事情,以至于凤舞心里憋了很多话想对章小草说,只是见风衣也在,她便没提。 风衣知道她过来是为了找义女叙旧的,自然不会这么没眼色的坐在那里不走,闲聊了几句,就以公务为由,去了书房。 这下,凤舞自在了,整个身子缩在椅子上,很没形象的靠着,她为了在他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可是憋得很了! 章小草看了想笑,又觉得不道义,只好生生忍住了。 凤舞没有来过这里,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才提议道:“今日天气不错,你带我四处看看吧,我还没来过呢!” 章小草欣然答应,就这么坐在屋子里,的确有股阴冷的感觉。 二人来到温泉旁的暖棚里,当凤舞看到长在土里的青菜时吃惊道:“原来它冬天也是长在土里的,我还以为要把它放在热水里,它才长呢,没看它炒熟了也是水灵灵的么!” 章小草噗嗤一笑,解释道:“不管什么季节,它们只有在有足够水分的土里才能生长,你说的热水,只会让它们的胚芽来不及长出来,就被烫死了!” 这里可没有现代的无土种植技术,离了土和水,这些东西没法儿长大! 凤舞两眼放光的看着章小草,觉得她懂得的真多! 章小草汗颜,不是她知道的多,而是眼前这位养在深宫,哪里会接触到这些东西,就是在现代,好些人还分不清麦苗和韭菜呢! “你家在乡下,听风衣说,你家有很多地,那你天天要下地劳作吗?” 凤舞摘了一片菜叶子,指尖掐着它,见有绿色的汁液渗出来,将她的手指也染成了绿色,不由得好奇的继续掐。 “我买了一些人,地里的事他们做,我只用布置一下,经常去地里转转就行,不用下地!” 凤舞点点头:“原来种地比当公主要舒服啊,不用像我这样,不仅要防着别人陷害,还要每天都要跟嬷嬷们学习好多东西,连坐姿走路都有人看着,也就出来的时候轻松自在些!” 没有站在对方的位置去体验,你就永远没法理解其中的艰辛!章小草觉得要是让她看到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的艰难,一定会庆幸自己是个公主! “你可知你手上的这片叶子是如何长成这样的?” 凤舞看了看已经被它揉的不成样子的菜叶,疑惑的说道:“不就是种在土里,浇浇水就行么?宫里的园丁都是这么种花种草的!” 章小草看着菜地轻声道:“在种青菜之前,要先翻地,将那些泥块儿全部捣碎,然后下种子,等种子发芽破土后,还要防止生虫,又要除草浇水,要是肥力不够,还要施肥,你可知肥料是什么?就是忍着臭味,用茅坑里的东西浇灌! 这还只是种菜,要简单一些,要是种水稻,种玉米小麦,就更麻烦,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要在地里整天整天的晒,皮肤晒黑了还是轻的,最怕的就是晒脱皮,火辣辣的疼,要是再遇上天灾,他们好几个月的辛苦劳作,就全白费了,没有吃的,他们为了活下去,会卖儿卖女,不然,那些大户人家家里哪里会有如此多的仆人伺候,我家又怎么会有人帮着种地,好好地人家,又怎么会想着卖孩子?让自己的孩子做奴才,让人随意打骂?” 凤舞怔怔的听着,手里揉烂的菜叶掉在地上也不自知,她真没想到农民的生活会这样艰难,她每天锦衣玉食,就算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样,她也没想过会有人吃不饱,甚至到卖儿卖女的地步求生存!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好多人连饭都没得吃,我每天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还不满足?” 章小草摇摇头,牵着她的手笑道:“不,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是公主,虽然要承担很多东西,但是相比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你很幸福,你若是不满足,觉得公主的身份束缚了你,那你又怎么能真正的感受到幸福?” 当初她从一个衣食无忧的现代人,变成受尽欺凌的小农女,如果只是一味的自怨自艾,怨上苍不公,只怕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哪里会有今天! 现在听到凤舞的话,便想起前世身边好多富二代、官二代总是抱怨父母管得太多,期望太大,以致他们压力大时,总会说“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每每听到这类抱怨,她就恨不得生出一双大力手,直接把人丢到那些连基本温饱都不能维持的地方去,看他还说不说的出那样的话来! “云儿,我明白了!” 凤舞听罢,郑重的说道。她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只要今后不犯大错,谁也奈何她不得,就算她言行出格又如何,她本来就是公主,还是受宠的公主,根本不需要压抑自己的性子,更不需要去迎合谁,以前也不知道钻了哪个牛角尖,还把自己困在了里面,自己给自己找不快! 章小草见她说的认真,还以为她真的明白了,却不知她所谓的明白,完全超出了她的范围,以至于这个原本就刁蛮霸道的公主,最后愣是变成了江湖侠女一样的人物,但凡看到不平事,就要管上一管,引得那些斗鸡遛狗,四处惹事的纨绔子弟怨声载道,每日去御书房向皇帝告状的大臣宫妃,都能凑上一桌打麻将了! 逛了一圈儿,就要回去的时候,章小草突然记起之前在客厅,凤舞好像有话要跟她说,于是问道:“你方才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么?” 凤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现在她哪里还会再抱怨自己最近在后宫的那些‘糟心事’,不过,还真有烦心事不吐不快。 “你知道我母妃据说是被谁害死的吗?” 章小草摇摇头,这些哪是她知道的,不过她用了‘据说’二字,显然她知道真凶不是表面上的那个人! 凤舞也知道自己问了废话,于是继续道:“那时,我还小,才一岁,还不记事,只后来长大了,无意中听说是让当时的裴皇后害死的,我信以为真,十分憎恨裴皇后,可是裴皇后在母妃死后,就被父皇打入了冷宫,后来抑郁而死,我就只好跑去找三皇兄,问他的母后为什么要害死我母妃! 他没有理会我,我一时气愤,拔了发簪就刺他,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动手,一时没有防备,就被刺中了,他那时看着我,眼里带着强烈的恨意,恨不得杀了我一般,可是他最后还是没有动手,就捂着伤口离开了!我当时很害怕,就跑去找父皇,父皇让我别怨恨三皇兄,只说母妃不是他母后害死的! 父皇不喜欢三皇兄,所以我就相信了他的话,可是我问父皇那个人是谁,父皇却不告诉我,我只好暗地里找人去查当年母妃死亡的真相,可是当年连父皇都没查出来,我又怎么会知道!还是有一天,我床上突然出现一封信,我看了才顺着那信上的线索往下查,才知道害死我母妃的,不止一个人,而是三个,而帮凶更是牵连到整个后宫,她们联合起来,害死母妃,最后嫁祸给了裴皇后,最后还害的裴皇后也死了!” 章小草默然,后宫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待的,莲妃因为受宠,所以招来后妃们的嫉妒,欲杀之而后快,最后还把裴皇后也算计进去,连皇帝也抓不到把柄,不得不说,女人的嫉妒心太可怕,一群嫉妒的女人联合起来更可怕! 她现在有些明白凤舞为何要跟她说这些,大概是对她的三皇兄心生愧疚吧,毕竟裴皇后是无辜的,却受她母妃的牵连,最后身死,虽然不是她母妃的错,更不是她的错,但是依她敢爱敢恨的性子,怕是过不了心底的那道坎儿吧! 果然,凤舞接下来的话,倾吐了她烦恼的真正原因。 “你不知道三皇兄是多么优秀,长得跟妖孽还漂亮不说,又肆意不羁,我想学都学不来!他还很聪明,总是能摆脱那些人对他的陷害,只是父皇不喜欢他,我记得在我还小的时候,那些年长的皇子公主都欺负他,他却能一个人把他们全都打趴下,事后,父皇惩罚他,他也从来不叫一声!在我心里,我只认他是我皇兄,可是他几乎不跟我说话,我又拉不下脸来缠着他,前些天,他去猎场打猎,被刺客偷袭受伤,差点救不回来,我想去他府里探望他,可是却被赶了出来……” “你说什么,前些天是他被刺客刺杀?” 章小草惊呼,难怪那天晚上林肇源看到箭矢,神色就变得十分凝重,连多余的话都来不及说就匆匆走了,想来那根箭矢跟刺客脱不了关系! ------题外话------ 春暖花开,为何留言区还是如此的冷清?o(╯□╰)o 第六章 痴情的凤舞,打开心结 凤舞见章小草如此反应,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认识我三皇兄?” 章小草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反应过头了,干笑道:“我哪里会认识你皇兄,只是很震惊谁那么大胆子,竟然连皇子也敢刺杀,还是在层层保护之下行刺!” “是啊,所以父皇很生气呢,差点把京城都给搅翻天了,直到抓住了那些刺客,才好了些!” 凤舞煞有其事的说道,一开始她以为父皇关心三皇兄,所以才如此震怒,可是从三皇兄受伤到现在,也不见父皇去探望他,甚至都没派小郭子代他去探望,所以她觉得父皇一点都不好,把自己的龙威看的比儿子还重! “刺客都抓住了?那有没有找到幕后主使?” 章小草想起林肇源从她这里取走的那支箭矢,若是真牵扯到幕后主使,那么这个人应该抓住了吧! “没呢,那些刺客嘴巴太紧,审问了好几天也没问出什么,这还是我悄悄问小郭子,小郭子才稍稍透露了一点,不敢说太多!要是让我知道幕后主使是谁,我第一个揭了他的皮!” 凤舞攥紧了拳头,气愤道。(.) 两人边走边聊的回到院子里,差不多快要开饭了,风衣正准备命人去找她们,见她们回来了,笑道:“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俩让老鹰叼走了!” 正在布菜的绿芜快嘴道:“咱们这里有三只雕守着,别说鹰了,就是院子里的老鼠都躲起来了,再也不敢四处乱窜!” 凤舞一听,眼睛都亮了:“你说什么,这里有雕?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章小草笑道:“饭菜都摆上了,就算要去看,也得等吃完了再去,它们又飞不了!” “看完再吃,看完再吃,咱们现在就去!” 凤舞的心神全被蛇雕占据了,非要让绿芜带她去看,绿芜哭丧着脸看着风衣和章小草,深怕他们怪自己多嘴! 风衣看不下去,咳了一声说道:“还是吃了饭再去,不然回来都凉了,又要厨房的人忙活!” 凤舞一听,立马没了声音,乖乖的坐在桌边,等着吃饭。 章小草闷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要是这话由她来说,凤舞只会当做耳旁风! 风衣见她不闹腾了,也松了一口气,他不喜欢这个天之骄女使公主性子,本来也不指望她会听自己,没想到她真的安静下来! 一顿饭安安静静的吃完,凤舞率先放下筷子,迫不及待的就要让绿芜带路,绿芜虽然比较活泼,可是面对公主,她还是心生畏惧的,现在又没得到主人的吩咐,便踌躇着没动。 章小草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见此便主动带着凤舞去了她现在住的院子,这个时候,那三个家伙也在进食! 凤舞一看到英姿飒飒的蛇雕,便喜欢上了,她就喜欢这样的大鸟,像皇宫里养的画眉什么的,只会呆在华丽的笼子里呱呱乱叫,离开了人便活不了,除了给人逗乐,一点用处也没有,哪里有这样的猛禽更吸引人! “你从哪里弄来的?” 凤舞见蛇雕那么大,看起来又很凶的样子,也有些还怕,就没有凑上去。 这正合章小草的心意,那几个家伙可不管你是不是公主,一旦察觉到陌生人靠近,它们就会攻击! “它们很小的时候,亲鸟死了,我和我的朋友就把它带回家,一直养到现在!” 凤舞羡慕道:“难怪你不锁着它们,它们也不走,原来是从小养到大的!” 章小草一笑:“听说好多动物都是有灵性的,你越是束缚它们,它们就越想反抗,最后哪怕就这么死去,也不会妥协!” 凤舞一听,连连点头:“你说的不错!前年有个小国进贡了他们国家最好的马匹,我看重一匹十分健壮的白马,就恳求父皇给了我,可是不管驯马官是用马鞭抽,还是用锤子敲,它都不让任何人骑它,最后还绝食,我佩服它的气节,最后就将它养在了马厩,时不时的牵它去马场,让它自由自在的奔跑,那个时候,它才是最开心的,大概是感受到我的善意,去年夏天,它终于肯让我靠近了!” 章小草感慨道:“有时候人还不如它们,给一点甜头,就妥协了!” “就是,宫里的人要是都像它们那样,就不会发生那么多魑魅魍魉的事情了!” 凤舞没少被陷害,加之母妃的死,最是痛恨这些。 章小草看着她,越相处,越是能发现她身上的闪光点,她对义父的感情若不是一时的萌动,也许能给义父幸福也说不定,只是两人的差距也太大了些,义父都能当她爹了,而且,她要是真和义父修成正果,岂不是变成了她义母? 哦,天,千万不要! 凤舞察觉到她的视线,扭头就见她脸色变来变去,一脸的纠结! “你怎么了?脸抽筋了?” 章小草白了她一眼,纠结着要不要问她是不是真对义父有企图,这可关系到以后她们俩之间的辈分问题! 凤舞见不得她一脸便秘的模样,拍着她的肩膀,鄙夷的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憋在心里多难受啊!” 章小草一听,顿时豁出去了,打发了兰芷绿芜。 凤舞见状,也摆摆手,让几个宫女退下了! 章小草凑到她耳边悄声问道:“你觉得我义父怎么样?” 凤舞身子微微一颤,耳根儿处涌起一丝红晕,教一直注意着她的章小草看的分明! “他是你义父,他好不好,你问我做什么!” 章小草低头闷笑,担心惹恼了他,又装作一副忧心忡忡地模样说道:“我自然觉得义父万般好,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担心啊!” 凤舞好奇道:“既然你觉得风衣好,那你担心什么?” “唉,你不懂!义父一直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身边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我又不能长久的呆在京城,等明年开春我回家了,如何放心的下义父!” 章小草一脸的担忧,丝毫看不出是假装的。 “那你想怎么做?” 凤舞略带紧张的问道,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颤。 章小草见她开始上钩了,心里的小人儿乐的直打滚儿! “所以我才问你觉得义父如何啊,就是想请你帮忙看看,京城中有没有品性不错,又能同义父合得来的姑娘,你也知道我对这些不熟,你能帮参考参考么?” 凤舞一听,脸色微变,担心章小草看出来,又立马掩饰好:“那些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不是喜欢附庸风雅,在闺房里悲秋伤月,就是整天跟家里的姐妹斗来斗去,嫉妒又跋扈,都不合适!” 章小草差点忍不住笑喷,那些大家闺秀是躺着也中枪啊! “怎么会?那么多姑娘总有不错的吧?” 风衣哼哼道:“你别做梦了!就算有,风衣会愿意吗?他为了一个死去的有夫之妇,立誓此生绝不再娶,怕是天仙下凡,也难得打动他!” 章小草反驳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义父的心也是肉做的,若是真有人看上义父,我相信,只要她拿出足够的真心和耐心,义父不会看不到!” 凤舞心头一震,这话简直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从八岁那年听说过风衣的事后,就立志要嫁一个对她一心一意的男子,她母妃是宠妃又怎么样,父皇还不是三宫六院,最后母妃还被那些女人害死? 她是有封号的公主,不管以后的驸马是谁,绝对不能纳妾,可那事谁又说得准,不准他往家里带,他在外面偷偷的养,你能耐他如何?难道真的要天天大吵大闹,鸡犬不宁吗? 不,她不愿意,她就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也喜欢自己的人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 章小草见有用,继续暗示道:“义父年纪大了些,可正因为如此,一旦娶了哪个女子,绝对会待她一心一意,虽然一开始可能会艰难些,不过,我觉得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是值得的!” 凤舞好看的丹凤眼刹那间闪闪发光,似是找到了无尽的勇气。 “你说的对,困难算什么,农民要收获,不仅要辛苦的劳作,还要承担颗粒无收的风险,可他们不会因为这些,就不种地!我堂堂的星月公主,又岂会害怕这点子困难,就算最终他不答应,我至少努力过,不会有遗憾,最后也能彻底死心,再去找个好驸马,一样安乐富贵的过一辈子!” 章小草呆呆的看着拍着胸脯,豪言壮语的凤舞,突然想起她和林肇源之间的纠葛,她一个现代人,倒不如凤舞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人来得干脆! 凤舞自我鼓励完,却发现章小草没搭理她,定睛一看,就见她一副傻愣愣的模样,魂儿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喂,回魂儿了,在想什么呢?” 章小草猛地被凤舞一拍,吓了一跳,收敛了心神,坏坏一笑,反问道:“你说的他是谁?” 还不等她回答,她猛地瞪眼,不敢置信的说道:“难道你口中的他是义父?” 凤舞一听,跳起脚来捂住她的嘴,做贼似的四处张望着,生怕有人听到了! “这么大声嚷嚷做什么,让人知道了嚷嚷出去,我还怎么追你义父?”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再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索性告诉她,免得她真给自个儿找义母去,她还想知道等她称呼自己为义母时的窘迫样儿呢! 章小草要是知道她还有这个恶作剧的心思,一定后悔提起这件事,只可惜,这话都说了,又岂能再收回去! “哎,对了,这事你先别跟风衣说,我要自己对他说才行,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你自己看着办!” 看着凤舞理所当然的样子,章小草眼角抽了抽,这是让她‘背叛’义父,给她制造接近义父的机会?不是说古人都很含蓄吗?这位的含蓄捏?难道就因为她是公主,所以神马矜持啊,含蓄啊,跟她绝缘? 凤舞可不管她在想什么,心情颇好的看着正在不远处边晒太阳边嬉戏的蛇雕! 一直到天快黑了,凤舞才不舍的回宫了,临走前,还递给章小草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儿,让章小草瞬间感觉自己摊上了个大麻烦! 晚上吃饭时,就只有章小草和风衣两个人,风衣一向随意,并不讲究饭桌上,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因此两人都是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章小草得知义父代她写给奶奶和慕华的飞鸽传书,已经让义父在双河镇的人送到了章家村,十分高兴地像风衣道谢。 风衣笑道:“真是个傻丫头,我是你义父,这是应该的!” 章小草吐吐舌头,这不是高兴之下就忘了么? “对了义父,您不会再进宫给皇上办差了吧?” 风衣给她夹了一块儿红烧蹄髈,看她不情不愿的吃下后,才微笑道:“不去了,咱们爷俩就呆在这里,好好过个热闹年!” 章小草高兴极了,想起凤舞的心思,她故作不经意的说道:“义父要是担心不热闹,干脆给小草娶个义母回来,再生几个弟弟妹妹,以后每年都热热闹闹的!” 风衣一听,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章小草一见,就知道自己真说错话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情形,越解释,义父只会越难受! 风衣意识到她突然安静下来,抬头看了她一眼,正对上她小心翼翼的目光,心里不禁自责,她说这样的话也是出于关心他,被人关心是多么幸福的事,他却没有在她面前掩饰好自己的情绪,让她如此担心自己会难过! 伸手摸摸她的头,柔声道:“这事义父心里有数,你只管好好照顾自己,快乐长大,等你及笄了,义父一定给你找个好夫婿!” 章小草面色一囧,好好的,怎么说起她了?不过为了缓和沉闷的气氛,她故意说道:“我还小呢,再说,我可不信义父有啥好眼光!” 风衣笑骂道:“你这是在贬低自己吗?义父要是没眼光,你这个义女又是怎么来的?” 章小草瞪眼,傲娇道:“那是我自己太优秀,瞎了眼的人都能看出来,你只是看人的眼光不好,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到!” “哈哈……”风衣乐不可支的大笑起来:“瞧瞧,一个姑娘家,嚷嚷着自己千好万好,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章小草下巴一抬,哼哼道:“谁敢笑话?我这是直爽,有人明明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好,还偏偏故作谦虚,那是矫情!”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前世那部火遍大江南北的大型古装电视剧里面的一句经典台词:贱人就是矫情! 风衣看到她可爱的模样,揉着她的脑袋不撒手,心里愈发觉得认下她这个闺女是多么英明的决定,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享受到这样的天伦之乐,今天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章小草承受着头顶上作乱的大手,默默地泪了,装小孩,耍痴卖萌逗人开心,还要忍受肉体上的摧残,她容易么? 大概是风衣也不好意思了,终于大发慈悲的饶了她,继续完成未完成的填鸭大业! “来来来,多吃点,这些菜式味道都不错,看你这么瘦,风大一些就能刮跑了!” 章小草满头黑线,偷偷地将他夹到碗里的菜再夹出去,可风某人有的是耐心,见此也没说什么,只是夹菜的速度更快了! 章小草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饭菜,内牛满面,想着是不是该喂只狗,然后每次吃饭,就将它塞到桌子底下帮她销赃! 年内仅剩的七八天里,凤舞又打着找章小草叙旧的幌子,过来了两次,却常常玩不了多久,就找借口离开,等她再出现的时候,两只眼睛必然红彤彤的。[] 每到这时,章小草就自责,要不是她的暗示加怂恿,凤舞也许就不会这么难过。 当除夕夜前夕凤舞第三次红肿着眼睛跑来找章小草时,章小草终于忍不住了: “凤舞,如果太难过,就放弃吧!” 凤舞擦干眼泪,再度抬起头,眼底一片坚定:“不!这才刚刚开始,我就不信,他的心真是石头做的,就算是石头,我也要给他捂热!” 章小草皱眉,一时也分不清凤舞对待义父的感情到底是出于情爱,还是执念! 凤舞握紧她的手,坚定道:“我喜欢他,不是一时冲动,如果只是一时冲动,我对他的感情只会越变越淡,不会越来越深,可是每见他一次,对他的感情就深一分,也许现在我还不能完全明白戏文里所说的刻骨铭心的爱情,可是我确定他就是我想要的那个人,我不会用公主的身份逼迫他,逼迫的结果,只会像那匹马驹一样,死也不会妥协,我会用自己的真心和耐心,慢慢去融化他!” 凤舞的这番话,深深地打动了章小草,凤舞爱的炽烈,爱的义无反顾,她由衷的希望,她能将义父从过去痛失所爱的打击中拉出来,更希望他们最终修成正果,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凤舞走后,章小草一个人静静地坐了好久,脑子里不停地回响着凤舞的那番话,也再次认真的想了她和林肇源之间的感情! 大概真的感情不深,所以每次两人的感情遇到阻碍,或者出现别的问题,她总是下意识的选择逃避,归根究底,她没有全然的付出自己的真心,内心深处却希望林肇源付出全部的感情! 说到底,在这份感情里,她自私、吝啬,总是守着那份底线,不肯迈出一步!虽然保护了自己,可是一旦遇到了真正的爱情,这么做,最终只会错过那份真情! 她自认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就能看清一切,可是身处其中,又如何能做到真正的旁观,既然做不到,又何必去压抑自己的感情,这样反而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林肇源的付出她看在眼底,两人从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就一直聚少离多,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谈情说爱,她忙着开拓视野,他亦是四处奔走,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阻碍和问题,也没能及时解决,可饶是如此,两人的感情却像温水,从来没有炽烈过,也从未冷却,不温不火,心底却一直是牵挂着彼此! 他们弄到今天的地步,大部分原因还是在她身上,如果她能像凤舞那样,毫不掩饰自己最真实的感情,什么元氏,什么门当户对,全部都去见鬼! 她从来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过,顾忌的不过是林肇源,原本他就跟她说过,他也不在意门当户对,甚至说过元氏也不能成为他的阻碍,可是她却钻了牛角尖,固执的认为他是在哄他,后来,连奶奶都妥协了,可自己竟然有了放弃的念头,最终,是她一直没有彻底的信任过他! 想通了这些,章小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像是突然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松快了不少,眉宇间隐藏着的阴郁也彻底消散了,她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林肇源,想跟他坦诚一切,可是却根本没有联系他的办法! 她颓然的靠在窗户边,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他总能想办法找到自己,可她却从来不知道他在哪里,甚至在做些什么,有没有危险! 正秘密潜入三皇子府,同愈发妖娆的凤祾议事的林肇源似有所感,心里突然浮现起女子的音容笑貌,嘴角不自觉的溢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令凤祾汗毛倒竖,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林肇源满头黑线,罕见的调侃道:“就算你长得秀色可餐,那也是个大男人,放心,我非断袖,也不是康敏,你就算脱光了,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凤祾一听,凤眸轻挑,似笑非笑道:“莫不是想起了那个没胸没屁股的野丫头?” 林肇源见他竟然如此直白露骨的那自己心爱的女子说笑,想也不想,抄起手边的镇纸激射而去! 镇纸挟着凌厉的内劲,飞快的抵达凤祾的面门,凤祾见他来真的,吓了一大跳,也不敢直接伸手接,于是,在床上一个驴打滚儿,躲了开,利落的动作,根本不像身受重伤,快死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我稍稍慢一点,就会血溅三尺啊?” 凤祾出了大丑,不满的冲悠闲自得的林肇源咆哮道。 林肇源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凉凉道:“再胡言乱语,用的就不止六成的力道!还有,你的功夫也该再好好练练了,不然,下次遇到更厉害的刺客,就不只是轻轻地擦伤了!” 凤祾将这忠告听进了心里,面上却满不在乎道:“不足为据的虾兵蟹将而已!” 林肇源凉凉的看了他屁股一眼,一副无比庆幸的样子:“幸好当时射偏了,不然,那一箭,直接让你变成太监,连宫刑都不用上了!” 凤祾一听,脸上顿时变成了猪肝色,被人射中屁股,再偏一分,就有射中那里的可能,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哪怕胸口上的那一箭再深一点,他都不想被人射中屁股,早知道会这样,他当时就该蹲下,而不是跳起! “哼,那是本皇子一时大意,才让他们得逞!下次,本皇子一定将他们的屁股全都射成筛子!” 林肇源无言,最后还是提醒道:“那位虽然只杀了几个涉及此事的大臣,没有继续深究那几个的意思,但是他们已经犯了那位的忌讳,最近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你也别冒头,不过,年宴你还是照常参加,不过,要装一下,最好受不住,晕倒才好!” “什么,你让本皇子大庭广众之下装晕?这太有损本皇子英明神武的形象了!” 凤祾大叫,好吧,其实他也有这个念头来着! 林肇源再度瞥了一眼他的屁股:“貌似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捂着被射中屁股的那一刻被人抬出来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 凤祾死死地瞪着林肇源,咬牙切齿的咆哮道:“说句好听的你会死啊!” 哪知,林肇源皱眉思考一番,一本正经道:“会!” 凤祾气得抄起方才落在床上的镇纸,劈头盖脸的朝着林肇源扔了过去。 林肇源起身一闪,待镇纸砸到椅背上,发出一声闷响,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 快从密道中出来,就到了客栈,林肇源戴上斗篷上的大帽子,将整张脸都裹得严严实实,才打开门,谨慎的听了听四周的动静,见没有异常,才出了房门走下楼去,直接来到大街上。 现在是冬天,好些人都作这种装扮,走在大街上,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拿着衙门开具的手令,林肇源畅通无阻的出了城门,最近的搜查松懈了不少,只要用衙门的手令,便不用接受检查,能随意进出! 一路疾步前行,没过多久,就看到不远处庄子的大门上,挂着一对红彤彤的灯笼,正散发着温暖的红光! 想着院子里头的人儿,他心里也变得暖暖的,方才在三皇子府,突然迫切的想要见到她! 屋子里,章小草已经洗漱过了,正打算早些睡觉,凌晨起床做年夜饭,就在这时,听到有人在敲窗户,她心中一喜,直觉就是他。 小一小二小三也站起来,一个个脖子伸的长长的,悄悄地走到窗户边,防备有人进来。 章小草看的好笑,连忙将它们轰到一边去,才打开窗户,一见,果然是他! 林肇源含笑的跳进来,一把将心爱的人儿搂紧了。 “快放开,窗户还没关呢!” 章小草吓得连忙伸手去推他,要是让人看到了,她还要不要见人? 林肇源也是一时没控制住,听了这话,便送松开了胳膊,转身迅速的关好窗户,瞬间又将人抱紧了。 章小草亦是环抱住他的腰身,脑袋埋进他的胸膛,这次没有半丝的犹豫。 察觉到她的依恋,林肇源愈发收紧了胳膊,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原来丫头也在想念他呢! 两人紧紧相拥,也不知过了多久,章小草的胳膊都酸了,才不得不放开! “今天还走么?” 林肇源牵着她的手走到床边,两人相对而坐,开玩笑道:“你若不想我走,我求之不得,正好明天拜访你义父,顺便将我俩的事告诉他!” 章小草闻言,煞有其事的沉思片刻,说道:“好啊,迟早要见的,就明天,大过年的,就算义父不喜欢你,也不会太给你难堪!” 林肇源一听,眼睛蓦地一亮,自动的忽略了她后面的话,激动道:“你说真的?” 这是不是说,她已经决定真正的跟他携手在一起了? 章小草见他如此反应,心里酸酸的,又掩饰住,故意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要是不乐意,现在就走也行!” 林肇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像是要滴落出来一般:“从那天之后,我无时无刻不担心着你会突然离我而去,嫁给别人,如果你真决定走出我的视线,我会宁愿自己从此变成瞎子!” 章小草眼眶一红,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瞪着他道:“我还记得某人说过,要是我敢嫁给别人,你会杀了他的!” 林肇源揉着她的头,将她揽进怀里,柔声道:“最初的确有这个想法,一想到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别人,我这里就像刀割一般的疼!”说道这里,他牵起章小草的手放在心脏处! “可是生死关头的那一刻,我却盼着你能彻底忘记我,找个好男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当时我在心里发誓,哪怕死了,宁愿放弃投胎转世的机会,魂魄也要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看着你过得好,我才能真真的安心!” 章小草死死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 她突然庆幸自己没有再徘徊彷徨下去,错过了他,这辈子,她不会再遇上像他这样的男子了,他就是她这一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林肇源也庆幸,庆幸自己顺从自己的心意过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她的回应! “以前是我不好,总是固执的以为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却又时常不在你身边,在你孤立无援的时候,没能及时的赶回来保护你,以后再也不会了,等有些事情彻底了结,我一定会好好陪着你,你愿意去哪里,我就陪着你去哪里,总之,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 章小草不语,只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不想再放开。 林肇源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感慨万分,经历了这么多,他们之间的感情总算向前迈出了一大步,以后,他要更好的待她! 两人紧紧相依,谁都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林肇源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知道她是睡着了,心里全是满足,多少个夜晚,他渴望就这样静静的搂着她入睡,现在终于实现了,他觉得就像做梦一般! 察觉到她不停地朝他怀里挤,意识到她冷了,遂轻轻地扯过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他就抱着被子,让她靠在他身上,让她能睡的舒服些。 就这样一直过了子时,章小草从鸡叫中醒来,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坐直了身子,手猛地蹭到不软不硬的东西上,顿时吓了一跳,待看清靠在床头睡着的林肇源,才意识全醒,方才手是按到了他肚子上! 她轻手轻脚的下床站起身,惊醒了屋子里的三只蛇雕,它们齐齐的低叫了两声,算是打招呼,却吓得章小草猛地回头看,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正含笑的看着她。 “我去做年夜饭,现在还早着,你再睡会儿吧!” 林肇源摇摇头:“我该走了,再呆下去很可能被人发现,有损你闺誉!” 章小草急道:“今天除夕呢,你一个人上哪儿过年去,就留下来吧,我是真的想让你跟义父认识!” 林肇源揉揉她的头笑道:“我先去城里买些礼物,以拜访你义父的名义,从大门口光明正大的进来,这样别人不会说什么!” 章小草一听,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不管他是从自己房里出去,还是突然出现在这里,总是不好。 林肇源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等我,天亮之前,我一定赶回来!” 章小草点点头,目送他跳窗离去,直到他融入黑夜中,再也寻不见他的身影。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章小草回过神来,知道是兰芷和绿芜来伺候她梳洗的,便开了门,让她们进来。 兰芷细心,看到窗户开着,冷气嗖嗖的往里闯,一边关窗一边说道:“姑娘以后莫要冬天大早的就开窗,容易着凉呢!” 章小草吐吐舌头,笑着应下。 收拾好后,章小草就带着二人去了厨房,原本在厨房忙活的人都知道她要亲自下厨做年夜饭,都早早的起来打下手,已经开始细细切切了。 主子的年夜饭和其他人的自然不同,章小草就做她和义父的,食材昨天就全部备好了,数量不少,现在多了个人也不用担心会不够! 其他人的年夜饭也要开始做,章小草不让原本厨房的人帮忙,让他们开始做自己的年夜饭,就让兰芷和绿芜帮忙。 好在这里的厨房够大,也不止一个灶台,能同时开火! 相互打了招呼,章小草就撸起袖子忙活起来,兰芷帮忙烧火,绿芜就在一旁候着,准备随时帮忙。 一般年夜饭做菜肴都会取个吉利数,像六八九十,六十六,八十八等等,一般贫寒人家,不管食材如何,也会做上六道,而且必须要有鱼有肉,寓意年年有余,肉表示来年会有好日子过,条件好一些的人家,则会丰盛一些,倒不是说菜肴数量多,而是食材会珍贵一些,像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家里人多,一般都上六十六道菜! 当初她知晓后,深深地觉得奢侈浪费,可是没办法,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贫富不均总是存在的,好些人都抨击那些富人奢侈腐化,甚至为富不仁什么的,其实根本没必要,你能保证将来自己富裕了,不会像他们那样么? 说起来,他们奢侈享受,还拉动了内需,变相的促进经济发展呢,既然无法改变这种现状,又何必一边羡慕着,一边讥讽,这跟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有什么区别? 而这一世的那些豪门贵族,吃的不是年夜饭,而是面子,若是菜肴少了,传出去人家还以为你府上已经外强中干了呢! 这次,章小草打算做十道菜,食材也不是多珍贵的,像豆腐也做了,虽然寻常,但是她知道用豆腐做的菜式就不少,而且样样美味,如果不是过年,她都想做一桌豆腐宴! 原本厨房里的人之前觉得年纪轻轻地姑娘做的菜不会太好,可是才一道豆腐,就将他们震住了,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平平常常的豆腐也能做出这样的美味来,一个个收起了小看之心,只盼着能学到几手! 在厨房里忙活了将近一个半时辰,章小草才将所有的菜肴做好,刚洗过手,正打算去前院看看林肇源有没有来,就看到义父竟然带着个人进了厨房,这人不是林肇源又是谁? ------题外话------ 咳咳,第一次知道还有个女生节,女生节错过了,妇女节还记得,祝愿已婚的各位节日快乐!唔,有收到老公的礼物不? 第七章 坦白,特别的新年礼物 饭桌上,气氛有些诡异,风衣面色不善,时不时睨视林肇源一眼,看过之后,脸色就更差了! 林肇源老神在在的吃着饭菜,好久没尝丫头的手艺,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吃好,至于那道烦人的视线……无视就好! 章小草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扒饭,恨不得将自己变成小透明! 好在屋子里就他们三个,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就好,教别人看见胡乱的猜测就不美了! 终于,年夜饭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章小草暗暗揉着肚子,担心会消化不良! 见义父脸色还是不好,她期期艾艾道:“义父,是我让林大哥过来吃年夜饭的,他一个人在京城,过年多不好啊,再说我们也是同乡,出门在外的,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 此话一出,风衣、林肇源齐齐不满,风衣觉得义女是在为这个还不知道什么居心的男人说话,这怎么可以? 林肇源则不满她含糊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叫同乡?什么叫相互照应?昨晚她还想坦诚他们的关心来着,这还没天亮呢,就变卦了! 章小草被他们看得胆寒,可还是强撑着一副‘我没错’的样子。(.) 风衣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暗暗叹道:果然是女生外向,可就算这样,他也不能轻易的放过这个藏头露尾,不敢表露身份的少年,他可不认为他仅仅是章家村的村民,县学的学生,中州府的解元这三种身份这么简单! “忙了大半天,你先回房去休息,义父想跟他谈谈!” 章小草闻言,看看风衣,看看林肇源,在椅子上挪了半天也没站起来。 风衣见状,气呼呼的说道:“你还担心义父和他打架不成?你放心,义父是斯文人,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 林肇源眼角一抽,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在国子监念书时,他看不惯自己,纠集好多人四处围追堵截他,最后反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半个月不敢出来见人! 风衣被他诡异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见章小草还不走,不耐烦的催促道:“义父说不打架就不打架,你赶紧回去歇着!” 章小草纠结,您老不是打架这话,我还相信,可您都说出口了,心里绝对是想动手的,就怕你控制不住真动手了啊! 林肇源看着好笑,柔声道:“你先回去休息,放心,就算他真要动手,我也会让着他,不会让他输的太难看!” 章小草瞪了他一眼,就算安慰她,也不用这么大声啊,这不是故意向义父示威么? 果然,风衣听完,脸色越发难看了,阴测测的盯着林肇源,恨不得现在就揍的他满地找牙,让他别再长辈面前这么嚣张! 说起长辈,林肇源比他还郁闷,前世若是自己和父亲没被害死,蕊儿就会嫁给眼前这人,自己就是他大舅兄,现在倒好,他成了丫头的义父,他也平白的矮了一辈儿,将来和丫头成婚了,还得反过来叫他一声义父,还有比这更让人郁闷的事么?! 章小草知道自己待下去不好,就给了林肇源一个祈求的眼神,让他说话注意些,别惹恼了义父,这对谁都不好! 林肇源哪里舍得让她担心,连连点头,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让她放心! 章小草这才放心的走了! 一直看着他们互动的风衣心里酸酸的,愈发看这个嚣张的臭小子不顺眼,于是,二话没说,直接出手,朝着他的门面攻去。 林肇源没想到他还没说动手就动手了,连忙闪到一边,哪知风衣紧随而至,出手毫不客气,满含凌厉之势。 知道他是来真的,林肇源也不客气,虽然没有还手,却让他没法儿近身,只摸到了衣边而已! 风衣一直知道这小子武功不弱,却不想自己竟然连边儿都摸不到,见他只是一味的躲避,根本不出手,只当他是瞧不起自己,气呼呼的吼道: “出手,再不出手,今日就给我离开这里!” 林肇源闻言,果然动手了,没有使出全部的武力,却令风衣产生了危机感,愈发觉得这人深不可测,这人难道是打娘胎就在习武? 没过一会儿,整个饭厅跟遭贼似的,桌椅七零八落的倒了一地,碎碗碎碟霹雳作响,凌乱不堪! 半个时辰后,风衣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缺了只腿的椅子上,有气无力的瞪着仅仅面色发红的林肇源,暗想自己果然是老了,才切磋了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说……说罢……你今日……今日过来到底……到底有什么……什么意图?” 若是别人,他不会忌惮,可眼前这个少年格外邪门儿,他前些天得了空,让人调查了他出生到现在,大大小小一切事,并未发现异常,可就是这样,才让他更加觉得他不简单! 林肇源见他竟然还在怀疑他,不禁嗤笑一声,嘲笑道:“你还是先把气喘匀再说,别一下子闭过去了!” 这十几年下来,倒是比以前长进了不少,不过,他就是看不惯他这副质问的语气! 风衣气结,愈发觉得他对闺女不是真心的,哪家的女婿上门不是奉承着女方家的长辈,尤其是岳父岳母,他虽说不是小草的亲生父亲,可这义父也算大半个父亲,对她的亲事也有参与的权利,这小子不说奉承,可说话好听点儿会死啊! 林肇源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得意的刺激道:“丫头和我相识已久,我俩定情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风衣真的要被气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在这个少年面前,就是无法保持镇定和稳重,面对他,就像面对曾经那个好兄弟一般,那个家伙也总有办法让他气得跳脚! 林肇源十分欣赏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说起来,十几年没有这样过了,还真是怀念的很,一个成年的灵魂顶着一个幼小的身子活到大,他已经孤独很多年了,再次见到前世熟悉的人,恍如隔世,让他轻松的同时,更多的是悲凉,疼爱他的父亲,他一直捧在手心的妹妹,都因为他,全都没落个好下场! 就连风衣,也孤身一人过到现在,如果妹妹还活着,他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对! 风衣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林肇源,心里头也变得闷闷的,摇摇头,甩开这诡异的情绪,沉声道:“不管你有何目的,我不希望你利用小草的感情,你要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只要不是谋朝篡位,祸害百姓,看在小草的份儿上,我可以帮你!” 林肇源摇摇头,认真的看着他说道:“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前两次找你,是你我之间的合作,不存在谁利用谁!我同丫头相识已久,更不可能会利用她的感情来要求你做什么,我不是什么大好人,但是绝对不会利用感情!” 风衣听完,不自觉的相信了他的话,好像他身上就有这种让人信服的能力,就跟当年的熙年一样,不过,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口,不然这个家伙还不知道怎么嘚瑟! “你最好说话算话,不然,就算定顶着小草的埋怨,我也不会让你再继续欺骗她!” 林肇源笑的光风霁月:“你好好看着就是!” “我会好好看着!” 风衣亦是一笑,客观的说,他并不讨厌这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自问自己不差,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年轻那会儿还真不如他,再因着那层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让他对这人更加讨厌不起来,如果他对闺女是真心的,他自然希望二人能幸福! 这辈子他就认了这么一个闺女,自然希望她将来幸福,就方才那样儿,怕是真跟这人看对眼儿了,他就算不舍得,也不能真的去破坏! …… 章小草回到房间也没心思睡觉,只是起的太早,实在是很困,迷迷糊糊的靠在床上,没过多久还是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猛地坐起身,就发现林肇源正坐在床头,正专注的看着他。 章小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脸上、手上裸露的部位没有淤青,衣衫也没褶皱,心里松了一口气笑道:“幸好没动手!” 林肇源笑着揉揉她的头,自然没说已经动过手了,提议道:“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去山上转转!” 章小草一听,连忙跳下床,高兴道:“好啊,我去叫义父还有凌风他们!” 林肇源拉住正要往外冲的她,说道:“不用去叫你义父,他正在休息,晚上要去参加宫里的年宴,没时间去,凌风他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章小草听罢,只好穿好外套,换了一双便于登山的羊毛皮靴,才随林肇源一起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发现兰芷和绿芜都守在外面,见她们脸上带着别样的笑意,立马明白她们在笑什么,狠狠地瞪了林肇源一眼,这家伙,也不知道在房里呆了多久,现在好了,让人误会了吧? 林肇源眨眨眼,表示无辜,他也没进去多久,一刻钟不到,而且进去的时候,两个丫头都在里头,他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出去的! 一行人就带着三只蛇雕上了山,这回走的比上次远了一些,直接去了相邻的一座山,林肇源凌风他们会武,又是男子,即使背着重量不轻的弓箭,走起来也毫不费力,可惨了章小草兰芷绿芜几个,才翻过一座山,腿就发软! 若不是有其他人在,林肇源都想背着章小草走了,现在也只好让她们在一处避风又向阳的地方歇息,就同凌风他们去打猎了,外围虽然只是些兔子野鸡,可是深处还是有野猪袍子的,练练手也不错! 三只蛇雕懒得不成样子,死活不跟着他们去帮忙,挨个儿蹲在章小草身边,懒懒的晒着太阳,令章小草十分无奈。 三人缓匀了气息,绿芜带着小心的问道:“姑娘,您打算什么时候回老家?” 章小草闻言,故意冷着脸,开玩笑道:“怎么,不烦服侍我,想早早赶我走了?” 绿芜一听,吓得连连摆手:“奴婢不敢!奴婢能伺候姑娘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想赶姑娘走!” 兰芷笑着拍了她一下:“瞧你这傻样儿,姑娘这是跟你开玩笑呢!” 绿芜一听,果然见章小草眼里含笑,嘟着嘴道:“姑娘就爱戏弄奴婢,可不知奴婢听了这话,魂儿都吓掉了半条!” 章小草揶揄道:“是你自己笨,还埋怨起我来了?兰芷可没被吓到!” 绿芜委屈道:“我是笨,可我一颗心都是向着姑娘的,姑娘怎么能吓唬奴婢呢,太伤奴婢的心了!” 章小草一听,心头发麻,这娃子该不会是玻璃吧,瞧这说话的语气模样,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好不? 兰芷倒是知道绿芜的心思,鼓励道:“现在可是好机会,你赶紧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说不定姑娘心情好,就答应了!” 绿芜一听,也顾不得抹泪儿了,水汪汪的眼睛瞅着章小草道:“姑娘,奴婢知道您这迟早要回去,奴婢想跟您回去伺候,您看成吗?您不是说家里没丫头吗,奴婢去了正好,您就向主人要了奴婢吧!” 章小草一怔,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要跟她回章家村,说起来,她挺喜欢这个丫头的,有她在身边,心情都能好不少,她向义父要个丫头,义父肯定痛快的给她,只是,章家村比起这里,差了不知道多少,干的活儿也多,哪里有这里舒服,她能适应的了? “不是我不愿意带你回去,我是担心你适应不了那里!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大家闺秀,我也经常下地,弄得一身泥,一身汗,你去了,铁定没有这里轻松,不仅要做家务,说不定还要适应别的东西!” 尤其是终身大事! 绿芜一听,坚定地点点头:“姑娘,奴婢不怕!奴婢小时候也在乡下,五六岁的时候,就要搭着凳子上灶台做饭,还得洗衣喂猪,除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家务活奴婢都能干,也不怕吃苦,奴婢只盼着能多见些世面,总不能就这样一辈子呆在庄子里无所事事!” 章小草听罢,有些为难,要说以她现在的家底,卖上十个八个小丫头伺候,她买的起也用的起,只不过觉得没必要就没买,家里有宋婆子帮着洗洗衣服做做饭也够了,要是绿芜也跟她回去,将来势必要给她找个婆家,可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没有娘家的媳妇很容易被婆家的人欺负! 现在又不讲究计划生育,哪家不是有好几个儿子的,这人一多,就有矛盾,绿芜性子纯善,她自然希望她将来能找个衣食无忧,又没那些糟心事的好人家,可是这样的人家也鲜少会娶个曾是奴才的姑娘做媳妇! 而绿芜要是留在京城,她可以请求义父将绿芜许给府里的护卫或者管事什么的,也算全了主仆间的情义,不说将来大富大贵,一辈子也能安安稳稳! 就在章小草犹豫不决之际,兰芷突然说道:“要是姑娘不嫌弃,也把奴婢带上吧,奴婢孑身一人,跟着姑娘也没啥牵挂,姑娘就收下奴婢吧!” 章小草一听,有些头疼,怎么这一个两个都想跟着她走?想了想,觉得带着她们也不错,两人都勤快,也识得一些字,好好培养她们,将来帮她管地里的一些事也不错,到时她们想离开,就除了她们的奴籍,要是愿意留下,也除了奴籍,反正秦忠三个还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他们共事,能生出感情来,将来未尝不能凑一起好好过日子! 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于是章小草慎重的问道: “你们可都是认真的?” 兰芷绿芜皆期盼的直点头。 章小草没再多问,就算哪天她们受不了,放了她们就是,只要不做对不起她的事,她一向很宽容! “那好,这事我会跟义父提,大概元宵节过了我就动手回家!” 离开了这么久,家里的事情怕是不少,而且,她还没忘了土豆的事,也不知道那个掌柜的有没有土豆的消息! 兰芷绿芜见姑娘答应了,皆欢喜不已! 没过多久,林肇源四人就回来了,手上都没空着,尤其是林肇源,竟然让他真打着了一只体型不小的野猪,正和凌风用一根碗口粗的木棍抬着,凌云凌雨各自提着一只袍子,数只野兔野鸡! 章小草欢喜的迎了上去,就见林肇源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毛茸茸的、像一团火似的东西来,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只年幼的火狐狸,比他的手掌也大不了多少,此时正瞪着一双萌萌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题外话------ 昨天那个给我检查的医生值班,我就去拿了检验报告,血检正常,只是做呼吸系统检查,和心肺功能检查时,出了问题,这个检查是在医生的建议下做的,当时她看我唇色不对,又问了我一些问题,就觉得我心肺功能可能不好,结果昨天拿到结果,是真的不太好! 这篇文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大概还有二十万字左右,我会坚持写完,新文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本来要开的,但是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再这样一天到晚对着电脑,只能先放一放,这篇我会坚持完结,尽量在月底前结束,不会烂尾,请各位继续支持,谢谢! 第八章 嫉妒,再见君离忧 就这么一眼,章小草就喜欢上了,连忙伸手抱在怀里,只是这只火狐狸实在是太小,又很滑溜,感觉抱不住。 “你怎么抓到它了,不是说狐狸很狡猾,跑的很快吗?” 林肇源见她喜欢,也很高兴,笑着道:“这家伙大概刚满月,自己跑了出来,恰巧遇到一只猪獾,正巧我们追着野猪看到,那猪獾倒是吓跑了,这个家伙却不走,见它长得还算可爱,我就带回来了!” 章小草点点头,大概是刚出生,所以对外面的事物很好奇,见到人也不怕,才这么轻易的就给抓住了,不过,想到它这么小就要离开自己的妈妈,不管是对它,还是对那只狐狸妈妈都很残忍,她也不忍心,于是说道: “还是把它送回去吧,它这么小,我不一定能养得活它!” 林肇源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自然不会反对:“我现在就将它放回去!” 章小草一听,连忙将狐狸给了他,火狐狸有些不乐意,抓它的人可没现在这个抱它的人温柔,它不要走! 林肇源可不懂得怜香惜狐,一把提起它长长的尾巴,转身就走,丝毫不管它如何的扑腾。 几人在原地等着,过了小半刻钟,林肇源就回来了,只是后面跟着个红色的小尾巴,不是火狐狸是谁? 最后章小草还是带着这只不走的小狐狸回到了庄子,三只蛇雕对心来的小家伙儿十分好奇,时不时的用爪子去探它,火狐狸也不怕,直接窜到它们背上,在它们身上跳来跳去。 章小草觉得给它取个名字才好,见它们在一起玩得欢畅,直接让蛇雕一起排行,就叫小四! 小四的到来,让原本就闹腾的三只蛇雕更加闹腾了,小四调皮,时常戏弄它们,有时恼羞成怒之下,模样极其凶狠,像是要抓碎小四似的,偏偏小四身子灵活,速度快,蛇雕跑不过,等它们飞起来抓,小四已经跑到旮旯里藏起来,只露出一条红色的尾巴不停的摇摆,像是在跟它们示威一般,常常闹得庄子里鸡飞狗跳! 这是后话,现在它们还在探索阶段,对一切新鲜的事物好奇的同时,也不敢逾越。 章小草从曾伯那里得知义父已经进宫了,就让厨房将两只袍子还有野兔野鸡都处理了,晚上就吃它们,中午就随便吃了一些凑合了! 原本想包些饺子晚上守夜吃,曾伯早就想到了,已经吩咐厨房的包了好多,章小草感慨,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过的最悠闲的一个年了,若是现在在家里,一定是奶奶、她还有慕华三个人一起围着桌子有说有笑的一起剁馅儿、擀皮、包饺子! 也不知道今年她们是怎么过的,现在是不是同样在包饺子! 林肇源见此,关心道:“想家了?” 章小草点点头:“你不想吗?你以前好像每年都会过年回家,今年没回去,有没有寄信回家说一声啊?” 林肇源点点头:“来时就跟爷爷奶奶说过了,要是过年没回去,也别担心,后来见你没回去,我就让小白送了一封信回去了!” 章小草知道他说的小白就是之前见过的那只鸽子,突然想起三只叫了无数次都不会送信的雕,于是问道:“小白会送信是你训练的吗?” 林肇源笑道:“怎么,想让我也给你训一只?唔,这样也好,古人鸿雁传情,咱们没有大雁,用鸽子也不错!” 章小草瞪了他一眼,怎么什么事也能扯到那个上面! “鸽子是你训的,那你能不能把那三只懒家伙也给训训?” 慕华一心要从军,到现在也没打消这个念头,要是训好蛇雕,以它的速度,传信比信使快的多,以后能时时得到他的消息,她和奶奶也放心些! 林肇源沉吟片刻,才说道:“不是我不肯,是没多少把握真能训好它们,一直以来,还没听说过谁能训练雕来传信,而且,那几个……” 实在是太懒了,貌似也只听丫头的话! 虽然话没说完,但是章小草已经听出他要说什么,不禁有些汗颜,那三个家伙都把她的脸给丢光了! “你试试吧,不管成不成,试试才知道!” 林肇源应下,打算明天就试试! 晚上,章小草、林肇源、凌风他们还有兰芷绿芜都坐在一起守夜,风衣直到快子时要除旧,才被皇上亲自派的一支侍卫送回来,只见他连路都走不稳,看样子喝了不少酒,身上一股浓重的酒气! 谢过宫里的侍卫,章小草正打算让人将风衣抬去温泉里,就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眼里一片清明,哪里还有一丝醉意! “义父,原来你是装醉呢,正好,子时快到了,您先去除旧!” 风衣赖在椅子上叫苦连天:“义父醉了,路都走不稳,让那个小子去吧,反正他也不是外人!” 章小草听到那句‘不是外人’时,下意识的瞅了林肇源一眼,就见他也笑吟吟的看着她,连忙撇过头! 林肇源见此,笑的更欢畅了,看向风衣的目光也善意了不少,这家伙总算说了句好听的! 林肇源去院子里除旧,章小草将风衣赶去温泉洗澡,实在是身上的酒味儿太重,太难闻! 待四面八方除旧迎新的爆竹声响起,章小草的眼睛也睁不开了,不过还是硬撑着,先给义父拜了年再去睡! 风衣再次进来,身上已经换了身崭新的衣衫,见章小草脑袋一点一点的,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说道:“还在这里坐着做什么,赶紧回房睡觉!” 章小草被这一戳戳醒来,连忙站起身,扶着风衣坐在首位上,又拿着蒲团垫在他面前,恭敬地跪了下去,郑重的说着一溜儿的吉祥话:“祝愿义父身体康健,事事如意,永远开心,青春永驻……” 这是第一次有晚辈给风衣拜年,还是他新认的闺女,听了闺女祝福的话语,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儿,一个劲儿的说“好”,只是待听到闺女突然冒出一句早生贵子的祝福语时,险些让原本感动不已的风衣被自己的口噎住! 章小草说完这句话,促狭的看着义父一脸抽搐的表情,差点笑了! 眼角抽搐的看着一脸期待的闺女,风衣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从袖笼里摸出一个早早就备好的红包,拉过她的手,放在她手心里笑道:“来,这是你的压岁钱,拿去买糖吃!” 章小草眉眼弯弯的接过,并未直接打开,按照习俗,要在枕头底下枕着睡一晚上,明天才能打开看! 章小草收下压岁钱,自然也准备了送给义父的新年礼物,她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来一只盒子,双手交给了风衣。 风衣没想到闺女竟然也给她准备了礼物,激动地两手颤抖,这么大一只盒子,自然不能枕着睡一晚明天再看,他也很想知道闺女送的是什么! 待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竟是两双鞋、两双袜子和两双手套时,像是看到珍宝一般,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从他娘去世,就再也没谁为他做过衣裳鞋子这些东西了,没想到闺女竟然为他做了! “好好好,义父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义父,您先试试,我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 章小草见义父如此激动,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她女红不好,根本做不成衣服,就是做这鞋子袜子还有手套,也是兰芷和绿芜在一旁指点才将将做的能看,还不知道合不合适呢! 风衣一听,连忙迫不及待的脱了原来的鞋子袜子,换上章小草做的,只觉得舒适极了! “好好,很好,义父穿着舒服着呢!” 章小草仔细的看了看,觉得是不错,做的时候,虽然针脚不太均匀,可是一定结实耐穿,现在穿在脚上,也看不出来,倒也不是很丑! 风衣又戴上手套,因为是新做的,里面又细匀的垫了棉花,所以有些挤手,不过戴几天就没事了! “这些做的都好,义父很喜欢,你有心了!” “义父喜欢就好,下次我再试着给义父做衣裳!” 章小草也很开心,这次她是真下了苦功夫,又加上兰芷绿芜在一旁细心的指导所以做出来才能穿,原先她不耐烦学这个,家里的事又多,就更没耐心了,现在看到义父这么开心,也让她很有成就感,以后还是多学学,奶奶和慕华还没穿过她亲手做的衣鞋袜子呢! 等章小草带着困意回房的时候,就见林肇源正坐在小客厅里等她! “你怎么还没去睡?”她还以为除旧后他就回房歇息了呢! 林肇源没有说话,只两眼幽幽的看着她,似是幽怨,似是不满,似是生闷气! 章小草看的直乐,笑着走过去,突然调皮的伸出两只小手,扯着他的脸,只觉得手感不错,不软不硬! 林肇源没动,随她为所欲为,只是越发幽深的目光看的章小草浑身发毛,不敢再乱动了。 直到她不自觉的放开手,林肇源面无表情道:“我的礼物呢?” 刚才除旧后,就去前厅找她,见她正在给风衣拜年,就在外面等着,没有进去,可是在看到他给风衣送的新年礼物时,顿时不淡定了,连忙先一步来了她的屋子,却没发现有关男子的衣物鞋子什么的,就是连香囊也没有! 这让他心里难受极了! 章小草一怔,待反应过来他为何如此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原来你也有如此幼稚的时候啊,又不是小孩子,竟然还追着人要礼物,喏,这是刚才义父给我的红包,咱们一人一半!” 说着,她就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义父给的红包递给他。 看着眼前的红包,林肇源又是无奈,又是郁闷,伸手狠狠地揉着她的脑袋,才恨恨道:“这次就算了,要是来年还没有我的礼物,我就只好想别的办法了!” 章小草一听,起了好奇之心:“你想啥办法?” 林肇源邪魅一笑,一把将她按在腿上坐下,两手搂着她的腰,故意色色的摸着她十分纤弱的腰身:“为夫不介意娘子肉偿!” 章小草听完,顿时又羞又怒,伸手狠狠地在他腰间拧了一把:“色胚,大色胚!” 这回力气用的不小,林肇源也感觉到了疼痛,虽然不是很痛,但他还是故意的抽着冷气,腾出一只手,抓过章小草的小手,揉着腰间指责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章小草抽回收,脸红的啐道:“少不要脸了,我家小四是母的,你想要做亲夫,我可以成全你!” 林肇源笑的没个正形,和往常很不一样:“唔,这主意好,不是还有狐狸精一说吗,听说狐狸精都是极为貌美,身材也好的美人,说不定你能养出一只狐狸精来,一人一狐共侍一夫也不错!” 章小草见他越说越没边,脑子里还想着共侍一夫,顿时没了好脸色,从他腿上站起来,朝房间走去,决定不理他。 林肇源见此,厚着脸皮跟着她,见她关房门,连忙把脚伸到门缝里,再一推门,轻易的就进去了! 章小草拧眉,直接伸手把人往外推! “你不是想找大美人伺候你吗,赶紧走,这里没有大美人,小四要变成狐狸精,也得上千年,你还是先去找别的女子吧!” 林肇源见她为这个生气,心知自己玩笑开过了,连忙伏低做小道:“我只是开玩笑的,谁让你说小四是母的,让我跟它做夫妻的?” 说道最后,竟然委屈上了。 章小草早就困得厉害,见推不动他,他自己也不肯走,索性不再管他,直接脱了兔皮大衣和鞋子,就这么把被子一盖,翻过身去朝里,闭着眼睛装睡! 林肇源布防她来这手,直接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还十分宽敞的大床,心里的小人儿邪恶的笑了,直接脱了鞋子外衣翻身上床,搂着娇小温香的身子睡了! 章小草大怒,这家伙,不是成心败坏她名誉么?这要是明天早上让兰芷绿芜看见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她,她还有脸见人么? “回你自己屋子里睡去!” 林肇源见她手脚并用的推拒他,眼睛都没睁,不慌不忙的伸腿将她的两条腿压住,又伸出右手抓住她的两手反剪在她身后,这样,两个人就呈面对面的姿势相依而卧! 只不过,章小草才刚刚发育的小胸脯,就直直的贴在了林肇源的胸膛上,虽然隔着两人的衣物,可是她还是觉得别扭极了,甚至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源源不断的传来的热度,将她的脸也熏红了! 这下,她是真要哭了,这家伙发起神经来,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林肇源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摸摸她的背安抚道:“别怕,就想陪你躺一会儿,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寂静的房间,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有魅力,像是附着了魔力一般,奇迹的让章小草放松下来! 林肇源见她不再紧张,温柔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好好睡吧,不然明天没精神!” 章小草下意识的点点头,还朝他怀里靠了靠,安然的闭上了眼! 林肇源见屋子里的蜡烛还亮着,直接伸手一挥,一阵掌风拂过,蜡烛就熄灭了,他轻轻地抱着章小草,随即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一亮,章小草意识苏醒,只是眼睛还没睁开,她伸手摸了摸身旁,果然没了温度,连忙睁开眼,屋子里静悄悄的,门窗紧闭,像是根本没人出去过似的! “咦,姑娘的房门怎么从外面闩上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绿芜的声音,不由得扶额,这不是告诉别人大半夜有人来过么? 想到这里,她连忙下了床,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后,在绿芜推门之前,又把里面的门闩给闩上了! 绿芜打开门闩,正要推门进去,却发现门从里面闩上了,心里更加疑惑了,只不过她一向心宽,想不通的事就不会再去想,只要姑娘屋子里没出啥事就好! 章小草洗漱过后,就带着三只蛇雕和火狐狸在院子里散步,现在,有了小四的加入,她已经没办法忍受和它们睡在一个屋子里了,实在是太能闹,就将它们安排在另一个空屋子里睡觉! 一晚没见,四个家伙表示很想念主人,尤其是小四,大概是刚离开母亲不久,十分黏人,顺着她的一摆飞快的爬到她怀里躺下就不动了,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也跃跃欲试的蛇雕,像是在炫耀一般! 章小草觉得小四应该不是自己走掉的,大概是狐狸妈妈将它赶了出来,虽然动物遗弃幼崽的事情不多见,但是不代表没有,前世她就见到过,甚至村子里有只母猫将刚产下的几只猫崽当做食物给吃了,十分残忍! 所以对待小四,她绝对要比当初对待三只蛇雕要温柔的多,那三个家伙从小到大都没有可爱过,甚至她还要忍受着对蛇的恐惧和厌恶,亲自动手喂它们,实在是这三个家伙太不体谅人,整天追着她跑! 在石子路上看到曾伯正端着水盆,从义父的院子那边走过来,章小草随口道:“今天是大年初一,义父没去拜年吗?” 曾伯闻言,脸上闪过不自然,又很快掩饰过去:“回姑娘的话,主人往年都没有出去拜年,会一直在这里,直到元宵节后,才搬回城里的府邸住!” 章小草让开路让曾伯离开,若有所思的看着大门紧闭的书房。 …… 小书房里,林肇源看着春风满面的风衣,酸道:“看来你心情不错,昨晚喝了不少,今天还能这么早爬起来!” 风衣心情好,没计较他的不敬:“昨晚也没喝多少,不想看到那些虚伪的嘴脸,就把酒都倒进袖子里,装醉回来的!”说到这里,他又嘚瑟的抬起脚,得意道:“看到没有,这鞋子是我闺女做的,她没有跟你做过吧?唉,我知道你嫉妒,可没办法,闺女太孝顺!” 林肇源危险的眯着眼,忍着暴揍某人的冲动,转移话题:“这次年宴,湛锦年也去了?” 一般年宴,都是由礼部拟好官员名单,再有皇上过目,若是皇上对某个大臣的作为不满,就会直接划去他的名字! 说起湛锦年,风衣也没了嘚瑟的心思,不过还是很愉悦:“去了,不过这回还真不如不去!上次那事,皇上虽然没有直接将湛锦年如何,可是昨晚年宴,当着如此多朝中大臣的面,找了个借口,狠狠地将他斥责了一顿,还顺便剥了他的差事,让他闭门思过!” 林肇源闻言,心情并没有好起来:“皇上打的什么主意我也知道一二,可是昨晚他如此做,难道不会让湛锦年起疑心?” 风衣解释道:“自然不是斥责他一个!平日里办事不利的又不止他一个,昨晚可没几个人不是战战兢兢的!” 林肇源拧眉:“湛锦年生性多疑,心思歹毒阴狠,又有人在他背后指点,怕是已经起了警惕之心,他不是支持凤祺吗,就让他误以为皇上是属意凤祳,他才会加快动作,更容易露出马脚!” 风衣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点点头道:“放心,我会提醒皇上,让他别操之过急,这次也是彻底触动了他的底线!” 林肇源心中一动,不经意的问道:“我倒是一直听说他不喜三皇子,可听了你这话,他还是挺紧张这个儿子的!” 风衣看了他一眼,一时摸不准他这话什么意思,虽然他知道皇上一直属意三皇子凤祾,可是这事现在不能公开! 一来,凤祾虽是元皇后之子,可是元皇后当时被废,母族受到牵连,早就大厦倾覆,现在家族也不在京城,年轻一辈中也没几个能扶的上墙的,所以他的外家已经没助力了,和其他几个成年皇子根本没法儿比,若皇上对他青眼有加,其他几个不想尽办法除了他才怪! 二来,凤祾心性未稳,还有待磨砺,要是直接封为储君,一则容易生出内乱,二则,也是担心他骄傲自满,谁让他的确嚣张的很,就算没有强势的外加,也能直接杠上其他几个皇子! 林肇源坦然的对上他怀疑的目光,没有躲闪和试探,他一直怀疑安隆帝是属意瑾瑜的,只是也不排除他估计失误,现在若是得了风衣的话,他就能肯定了,只要接下来瑾瑜小心些,别被人暗算了,那个位子最后一定会是他的! 风衣见此,转移了视线说道:“再怎么说,三皇子也是皇上的骨肉,怎么可能看到有人杀自己的儿子还无动于衷,而且,湛锦年野心如此之大,哪个皇帝能忍受!” 林肇源听了他解释的话,笑了笑接话,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你能不能想办法弄匹好马驹,丫头晕船也晕马车,我打算教她骑马,但是一直没找到好马驹,皇家马场应该有不少,你看能不能要一匹回来!” 他一直在马市物色,看能不能给丫头找到一匹好坐骑,只是外面很少能有好马,就算有,也比不过皇家的! 风衣一听事关闺女的事,自然应下:“这个没问题,上回皇上见我的马已经老了,想赐我两匹刚进贡上来的良马,我没要,等过两天,我亲自去马场选一匹回来!” 没过两天,风衣果然弄回来两匹好马,一匹是留给自己的,另一匹个头小些,又十分温顺的马驹就送给了章小草。 章小草看着眼前这匹浑身呈现枣红色,脑门上有一撮白毛的马驹,十分喜欢,这马是真的很温和,就算陌生人靠近,也只是用十分温润的目光看着,并未躁动。 “这马真漂亮,也很温和,比我来时骑的那匹还要好!” 林肇源笑道:“这是马场最温和的马驹,脚力也很好,虽然比不上你义父那匹快,但胜在平稳,以后你骑快马也不会太难受!” 章小草点点头,又围着马驹打量了一圈,越看越喜欢,欢喜的对风衣道:“谢谢义父!” 风衣慈祥的摸摸她的头,笑道:“赶紧给它取个名字,以后它就是你的了,你也要好好照顾它!” 章小草肯定道:“那是必须的!不过,取什么名字好?”想了想,看到它脑门上的一撮白,干脆就叫一撮白! 林肇源听罢,眼角抽了抽,开口道:“还不如顺着小四的排,干脆叫小五!” 章小草眼睛一亮,高兴的点点头:“小五好,简单顺口也好记,一听就知道是我家的!” 林肇源、风衣齐齐一抽,他们可听不出哪里顺口了,要是这马驹有灵智,早就一蹶子就能踹了这个无良主人! 于是,从当天开始,林肇源除了想办法训练那三只懒得不成样子的蛇雕,还要教章小草骑马。 风衣不乐意了,这光天化日之下,亲亲我我的像什么样子,实在是有伤风化,于是一看到两人有接触的动作,就在一旁对林肇源横挑鼻子竖挑眼,弄得章小草险些没钻地缝儿! 林肇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眼,凉凉道:“这院子里没有女子会骑马,谁教?别告诉说你来教,你有这信心,我还不放心,把丫头摔着了,看谁哭去!” 风衣梗着脖子道:“我是他义父,怎么不能教,总比你这个没名没分、毫无干系的男子来的名正言顺!” 林肇源一听,罕见的没有继续跟他抬杠,摸着下巴思索道:“原来你是嫌弃我没向你提亲啊,你早说不就没事么?要不咱们挑个日子把事情定下来,免得有人胡说八道,影响丫头的声誉!” 风衣一听,气得吐血,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好不? 章小草坐在马背上,听了他们的对话,恨不得一人一双臭袜子将他们的嘴堵住,现在是在学习骑马,怎么这样也能扯到亲事上去? 一旁的凌风凌云凌雨皆是忍俊不禁,每次这两个人在一起,总少不了争吵,可是也没见他们彻底翻脸,尤其是风衣,就是吃瘪了,也没有仗着自己是长辈找回场子,让他们觉得这两人的感情像是越吵越好了! 风衣说不过林肇源,气哼哼的甩着袖子走了,反正这庄子里也就这么几个人,也很忠心,不怕他们乱嚼舌根子,只是想着那个臭小子就这么无耻的霸占着他闺女,他就气不过,想狠狠地揍人,不过再一想到年三十的切磋,他就蔫了! 章小草每天上午就跟着林肇源学骑马,下午就看他训练蛇雕,也不知道他是真有训鸟的能耐,还是蛇雕惧怕他,居然肯乖乖的配合,比起只会大吼大叫,跟蛇雕打架的凌雨不知道好了多少! 更让人惊讶的是小四竟然聪明异常,每次林肇源自己示范后,再指挥蛇雕,小四总能做先做出反应,比蛇雕更快的找准目标,又原路返回,许是被它刺激的,三只蛇雕也不再偷懒,进步飞快! 转眼间,就到了正月初十,之前章小草一直惦记着去探望君离忧,只是去年腊月天气不好,现在天气好了,可又是大过年了,人家家里人来客往的,她去了也不好,现在这个时候上门拜访,正可以拜个晚年,也不算失礼,所以她打算这天去君家! 林肇源得知她要去君家探望君离忧,心里不期然的直冒酸泡,虽然知道她对君离忧只是友情,可君离忧不一定没有别的心思啊,续命丸那样珍贵的东西他都能送给丫头,要说他对丫头只是友情,他真的很难相信! 尽管心里十分不想她和君离忧走的太近,不过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突然后悔当初就应该嘱咐瑾瑜找君家另外的会飞针术的老头子,也不愿意这人是君离忧! 章小草得知林肇源想陪她一起去,不禁有些为难:“君离忧不喜欢见生人,我们现在去又没有递拜帖,这样会不会不好啊?” 她从他酸溜溜的语气里听出他是介意君离忧,而她去见君离忧势必会叙叙旧什么的,她不想让他去,一来不想不自在,二来还不是顾及他的情绪? 林肇源会错意,以为她不想他去妨碍他们两个,就愈发的想跟过去了,君离忧他也听说过,为人十分聪慧,心底单纯,唔,就跟他前世差不多,对人没有什么防备之心,但是就只这样的人,才更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他不得不防啊! “没事,只要不是上门求医,君家不会把上门的客人往外赶,而且,你是探望君离忧的,他们必定知道你和君离忧有交情,更不会拒之门外,我去了,他们反倒更放心!” 章小草听了前面,倒是没觉得什么,待听到最后一句,疑惑道:“为什么你去了,他们会更放心?” 林肇源幽幽道:“我是你未婚夫,有我在,他们就不会胡思乱想的以为你是君离忧的倾慕者,自然放心!” 章小草一听‘未婚夫’三个字,白了他一眼,自从那晚表明了心迹,这家伙就公开的以她的未婚夫自居,加上义父默认,庄子上的人都将他当做未来的姑爷对待,别提多客气了,连兰芷绿芜那两个‘吃里扒外’的丫头也敢当着她的面,听他的吩咐,只要他出现在眼前,她们就自动回避,白白的让这个家伙占了不少便宜! 最后,章小草还是没能说服林肇源,只好骑着小五,带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朝着君家而去。 兰芷绿芜坐在马车里,一旁放着好些礼盒,她们时不时的悄悄掀开车帘往外看,她们在庄子里好几年了,除了有时进城买些东西,别的地方都没去过,这次能跟着出门,觉得十分新奇! 小一小二小三也自发的跟着,时不时的俯冲而下,在章小草周围盘旋一圈,随即又嗖的一声直冲云天。 趴在章小草肩上的小四眼睛瞪得大大的,待下一瞬小二再度表演飞行特技时,猛地窜起,一下子跃到小二的背上,紧紧地抓着它的羽毛,防止掉下去! 小二见背上多了一物,左忽右闪的想要把这东西甩下去,奈何小四也不是个善良的狐狸,只紧紧地抓紧它的背,倒是扯得小二啊啊乱叫,几根羽毛就这么从身上脱落,飘向了大地,最后小二见甩不下去,只好认命的不敢再乱飞,它可不想变成秃雕! 小一小三十分不厚道,见兄弟受苦,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只顾自己玩的开心! 章小草看的有趣,一路上笑个不停,幸好这一路上都很偏僻,不然一个姑娘家这样没形象的大笑,不被人指指点点才怪! 林肇源宠溺的看着她,和她并肩而行! 马车一直紧紧地跟着,兰芷很清楚的看到林公子眼中流露的情意,十分羡慕自家姑娘,哪个少女不怀春,能找到一个对自己好,自己又喜欢的男子是件很不易的事,她不禁也期望将来能遇上一个像林公子那样,对自己好的男子! 绿芜见她半天不说话,脸上一片娇羞之色,不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待见她竟然盯着未来的姑爷这么看,顿时急道:“你可别姑爷动心思,让人知道了,别说姑娘如何,就是主人也绝不会放过你,更不容许你留在姑娘身边!” 兰芷一听,恼怒的一巴掌拍到她身上:“我是这种人么?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告诫我,千不可万不可做妾,更不可以心大乱攀高枝,我都好生的记着呢,我只是羡慕姑爷和姑娘感情好,难道你就不羡慕?” 绿芜一听,心知自己误会了,俏皮的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摇晃着兰芷的胳膊撒娇道:“好姐姐,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你别生气了!” 兰芷自然知道她是好意,又怎么会怪她,只是告诫道:“这话以后可不能乱说,不然姑娘误会了,我可没地方哭去!” 绿芜狠狠地点点头,本来就没有的事,她怎么会乱说! “不过,我也羡慕姑娘和姑爷呢,今后他们成亲了,一定和和美美,呵呵,要是将来我也能碰上一个喜欢我,我有喜欢的男子就好了,不,喜欢我、只要对我好就成,我就算不喜欢他,也乐意跟他好好过日子!” 兰芷点点她的额头笑骂道:“不知羞的小蹄子,连这羞人的话也说的出口!” 绿芜嘻嘻笑道:“难道姐姐不是这么想的?我刚才还看到姐姐羞红了脸,原来不是想这事啊!” “好啊,你竟然打趣起我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兰芷扑过去,不停地咯吱绿芜,两人在马车里滚做一团,笑声,求饶声传出了好远! 章小草也听到了,扭头笑道:“这两个丫头该不会打架吧,可别把马车拆喽!” 林肇源身负武功,就算不刻意去听,也能听到方才两个丫头在说什么,遂半真半假的说道:“她们在羡慕你有个好未婚夫,所以心生嫉妒,就吵起来了,现在正在闹呢!” 章小草闻言,万分唾弃,这人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都快赶上京城固若金汤的城墙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倒也乐在其中,很快就到了京城东郊的无脊山,远远的就能看到重峦叠嶂间,一处建筑物镶嵌其中! ------题外话------ 关于猫妈妈吃小猫崽是真的,所以虎毒不食子那句话,真心有待考究!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章 伤害,回家 正在书房里研究医理的君离忧听到田七说章小草来了,手一抖,医书掉落在地,他不敢置信的抓过田七的领口,激动的问道:“小草真的来了?” 田七的脖子被勒住了,艰难的点点头:“公子,小草、小草姑娘真来了,您先、先放开奴才,奴才、奴才都让您勒断气了!” 君离忧早就顾不得他在说什么,松手大踏步走出了书房。 田七连忙苦哈哈的在后面小跑着,竟然跟不上公子的脚步,顿时吓得够呛,急的在后面高喊:“公子,您慢点,您慢点啊!” 脚步匆匆的君离忧哪里还管身后的田七在说什么,心里全被章小草到来的消息充斥满了,只想早早的见到她。 来到前厅,君离忧轻易的就看到坐在侧位的章小草,至于正同她说话的陌生男子,他直接无视了,人还未走近,便激动地喊出了声: “小草!” 章小草听见这道熟悉又独特的嗓音,欣喜的抬起头,就看到君离忧风风火火的迎面而来,连忙站起身: “君离忧,你慢点儿!” 这家伙,不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不能行动太快么? 君离忧快步上前,下意识的伸手想触碰她,却落了空! “君公子,久仰!” 林肇源先一步拉过章小草,站起身笑着跟君离忧打招呼。 君离忧一见林肇源,再见他的手还拉着章小草的胳膊根本没有离开过,心里一沉,心里又酸又痛,让他想上前拍开这个讨厌的男人的手! “你是谁?” 林肇源听出他话里的冷有,勾唇一笑:“我是丫头的未婚夫,林肇源!” 君离忧身心巨震,不敢置信的看着章小草,未婚夫?这个讨厌的男人竟然是小草的未婚夫? 章小草担忧的看着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的君离忧,她再傻,也觉察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异样! “君离忧,你怎么了?快坐下!” 听到章小草焦急的话语,君离忧从方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这时,田七也来了,见自家公子脸色不好看,只以为是方才走急了,连忙从腰间掏出瓷瓶,倒出一粒丸药喂到君离忧嘴里! 君离忧老老实实的吃下,在田七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只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章小草,他想听她亲口说,不然他绝不相信短短几个月,她就有了未婚夫! 章小草这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些事已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田七很快就看出了问题,眼睛在三人之间流转,很快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不禁暗暗叹息! 君离忧沉默不下去了,他希冀的看着章小草问道:“小草,他真是你未婚夫?” 章小草张张嘴,最后艰难的点点头,虽然还未正式定亲,可是定与不定,都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君离忧仅有的一丝希冀在这一瞬间,彻底化作了绝望,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他不想她点头,更不想将来她会嫁给别的男人,他觉得自己难过的想要窒息! 林肇源十分高兴章小草能当着君离忧的面,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现在看到君离忧这样,他突然觉得自己做的太过了,本意只想试探君离忧对丫头有没有别的心思,却忽略了他身子不好,根本受不得打击! “你脸色不好,我看还是让人叫你爷爷过来给你看看吧!” 君离忧无力的摇摇头,靠在椅子上看着章小草,半晌没说话。 章小草不知所措,见田七没有去找人,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亦觉得自己待林肇源过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君离忧看出她的自责,苦笑着摇摇头,自己这副破身子,随时都有殒命的危险,有何苦痴望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他弄不清自己对待章小草是出自什么感情,他无比渴望她能一直陪着他,却不舍得如此自私的将她绑在身边,陪他一起伤心绝望! “还以为你多大胆,我不就是吓唬了你么,竟然都能担心成这样,难道在你眼里,我就真是纸糊的?” 章小草看着勉强而笑的君离忧,又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安慰之意,可越是如此,她心里越愧疚! “我可没说你是纸糊的,以前咱们还上山抓兔子,下水抓鱼呢!” 君离忧一听,也想起那段难忘的日子,那是他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记忆,想到那时的愉快,脸上的笑意不禁真实了几分! 章小草见此,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奶奶她也很想你,之前你寄来的信,我都念给奶奶听,这次来京,奶奶还说我要是碰到你,就让你去家里做客!” 君离忧一听,果然很高兴,灿若星辰的眼眸里盛满了亮光:“我也想念奶奶,只是路程太远,爷爷他们都不放心我再走那么远!” 实际上,从章家村回来,他就病了一场,虽然不是什么大病,可是对于他来说,小病也万分危急,爷爷和爹娘就不再同意他走那么远的路了,尽管他们也希望自己能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他的身子根本不允许! “对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京城?” 章小草见他心情好了不少,心里大松一口气,便将前来京城的缘由说了:“本来年前就想来你家拜访,只是天气不好,路上不好走,就没来,就一直拖到现在!” 君离忧一听,连忙道:“没事,你千里迢迢从家乡过来,我本该去接你,哪知会遇到那样的天气,弄得我到现在才见到你!” 章小草笑道:“好了,我们都是朋友,就不用如此客套!” 君离忧亦是舒心的笑了,时光放佛又回到了当初在章家村的日子。 林肇源一直没有插话,也未觉得君离忧故意冷落他,尽管两人谈笑风生的场景令他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一想到君离忧的身子,他也不忍心! 期间,君离忧的爷爷和爹娘都露了面,对于章小草一行人的到来表示欢迎,尤其是君老先生,他一直知道自家孙子对一个姑娘产生了情愫,也十分清楚孙子的情绪不宜大起大落,更不能动情,否则病情会愈发严重! 然而,有些事不是他能控制的,既然已经发生了,他也不能去怪罪人家女娃勾动了孙子的心,孙子的病是先天的,原本就不长久,能撑到现在,已经极为不易,二十年来,孙子一直活在他们的重重保护之下,可是就算拼命的拯救,也挽回不了他的生命,倒不如让他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也不枉他走这世间一遭! 所以,临走前,他笑眯眯的对章小草道:“你是离忧的朋友,欢迎你经常来做客,君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这让章小草受宠若惊,她一直以为但凡身怀绝技的人,都心情古怪,难以接近,却不想君老先生竟是如此和蔼可亲的老人,也难怪之前君离忧每次提起爷爷,都带着浓浓的亲情! “谢谢君老先生,以后有机会,小女定会前来拜访!” 君老先生和蔼的笑道:“还叫什么君老先生,离忧称呼章老夫人为奶奶,你就称呼我一声爷爷罢!” 章小草有些为难,要是之前,她绝对乐意叫爷爷,现在却觉得不妥,也就一瞬间,她就想到了一个更合适的称呼,于是从容道:“小女恭敬不如从命,君爷爷!” 君老先生笑了笑,也没有去纠正,没停留多久,就被管家叫去了,听说又有一个大人物上门求医! 君离忧的爹娘也客气了几句,就让君离忧带客人去府里逛逛,君离忧也觉得那样更随意一些,便邀请章小草他们去君家的花园转转! 君离忧的心情好了不少,故意冷落林肇源,他实在是看那个家伙不顺眼,若不是自小的教养让他做不出失礼的事,他一定叫田七将这个碍眼的家伙轰出去! 章小草逛着君家的花园,却发现花园里种植的都不是什么话,竟然全部都是药材,虽然药材也会开花,不过因为天气还未回暖,只有一片片翠绿,看样子,都是四季常绿药材,用来装点花园不错,冬季看到绿色,总能让人感受到勃勃生气! 君离忧指着一片药材道:“别看它们长得不起眼,可是用途广着呢,好些药材里面都要用到,以增强药性……” 章小草听得十分认真,眼角却瞥见一抹火红,本以为那里长着奇特的药材,却不想那团红直直的朝着她奔来,却是方才同三只蛇雕一起跑得不见踪影的小四! “咦,竟然是火狐狸,它也是你养的?” 君离忧惊奇道,对于这些小动物,他也极喜欢,可是不敢养,因为家里有个堂兄最喜欢用逮着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做实验。(.好看的小说) 章小草抚摸着窜到她怀里的小四说道:“这是前不久遇到的,大概是被遗弃了,我就捡了回来!” 君离忧也十分喜欢火狐狸,伸手摸了摸它,看着它身上艳丽的色彩,总能让人充满了希望! “对了,三只蛇雕也跟来了,就是不知道飞哪里了,不知道还认不认识你和田七!” 章小草正说着,只听空中传来蛇雕高昂的鸣叫,抬头一眼,果然是那三个家伙,只见三个家伙越飞越近,直直的朝着花园里冲下来! 看着三只已经长得非常大的蛇雕,君离忧喜不自禁,当初他特意配了药丸想让它们长得更好,看来,药丸的作用还是不小的,不然,才仅仅半年多时间,它们哪里能长得这么大! “它们现在如何?你用那个独特的香料,它们能传信吗?” 章小草一听君离忧的话,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没呢,我不会训练它们,它们就一直不会!” 好吧,原谅她在撒谎,实在是把事实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丢人! 君离忧皱眉道:“你该早些训练它们,不然等它们再大些,就不好训了,它们本来就比一般的鸟类聪明,应该会学的很快,至少不比鸽子差!” 这话说的章小草更不好意思了,三只蛇雕可没觉得不好意思,它们也的确聪明,记忆力不错,这不,看到君离忧和田七,竟然十分亲热的上前,蹭着它们的腿,还伸着长长的脖子,一副求抚摸的模样! 再次见到它们,田七同样很高兴,当初三个小家伙可是他一手养到半大,自然有感情,于是十分亲密的跟它们“叙旧”! 君离忧逗了她们一会儿,要不是现在蛇都冬眠了,他一定会就在院子里洒些药粉,请它们吃大餐,不过现在他这里有更好的东西。 “前些日子,我又研制出一种新的药丸,跟之前给它们吃的类型差不多,但是效果应该更好,等会儿我拿给你,你继续喂它们吃,一定要好好驯养它们,我还等着它们当我们的信使呢!” 章小草听到前面还很高兴,但是听到信使,她就觉得没可能,尽管这些天林肇源训的不错,可是想让它们准确的将信件传到,她真的不抱希望! 几人逛了一圈,眼看到了中午,君离忧留章小草吃饭,章小草没有拒绝,就在君离忧的院子里用饭,他们家的分支多,但是都住在一起,人太多,一般都在各自的屋子吃饭。 田七十分细心,连兰芷绿芜两个丫头也没怠慢,没让她们和府里的下人一起用餐,直接帮她们也送了一份过来,又从她们这里套话得子林肇源真的是她们的姑爷,而且,两人感情很好时,不知道是该替自己公子哭,还是有理由劝自家公子死心而笑! 饭桌上,君离忧直接无视林肇源别样的目光,不停地给章小草夹菜,劝她多吃一些,章小草不忍拒绝他的好意,只好默默的吃下,直到最后撑不下,可君离忧却觉得她吃的并不多,还在给她夹她爱吃的菜! 就在章小草为难之际,林肇源什么也没说,直接伸手从她面前端过她吃剩的,闷头吃了起来! 君离忧夹菜的手一顿,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心尖蔓延开,半晌没有动! 章小草被林肇源的举动惊呆了,在这这个时代,就算贫苦人家,当家人也不会吃自己媳妇吃剩的饭菜,他们觉得这是一种侮辱,就是思想很开放的前世,也没几个人愿意吃自己妻子剩下的,尽管这看起来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这一瞬间,她真的被感动了! 章小草没有注意到君离忧的异样,但是君离忧却一直在看着她,待见到她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的感情,再看着正认真吃着剩饭的林肇源,他突然释然了! 如果他是个健康的人,他一定不遗余力的跟这个家伙一争到底,就算最后小草心里没有他,至少他也努力过!可是,他拖着残败的身躯,连争夺的资格都没有,又凭什么想要她陪在自己身边?现在有个肯为她吃剩饭的男子,他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他也想看到她幸福快乐,自己不能给,又怎么能阻碍别人呢? 林肇源默默的将剩饭吃完,淡淡的看了君离忧一眼,这一眼,没有示威,只是在表明一种态度,他对章小草,绝对是认真的! 君离忧回以一笑,咽下了所有的苦涩与不甘,如果人有轮回,他只期望能拥有一副健康的躯体,让他拥有争取幸福的资格,下一次,他绝不会如此轻易地退出! 午饭在三人的沉默中结束,君离忧累了为由,让田七待他送客,还没等章小草两人离开,便起身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客厅! 章小草看着他羸弱的背影,不知为何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尽管他这样的做法看似十分无礼,可她知道,他们两人真的伤到他了,如果,如果早在他赠药的那刻,敢直面他的情意,而不是自欺欺人的以为他真只是拿她当朋友看,今日她就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伤害也不会造成! 林肇源站在她身边,揽着她的肩头没有说话! 一直到二人走出院子,君离忧也没有出现,临到门口,章小草忍不住回头看,就看到君离忧正靠在门框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回头,不由得一怔! 二人对视良久,最终,还是章小草狠了狠心,抬脚跟着田七疾步离开,却没发现,君离忧的眸光彻底黯淡下来! 回去的路上,章小草一直闷闷不乐,林肇源伸手将她捞到自己的马背上坐好,只紧紧地搂着她。[.超多好看小说] 沉默了好久,章小草侧仰着头,看着林肇源问道:“我是不是很过分,明明之前就察觉到他的心思,却还偏偏跑过来见他!” 林肇源闻言,搂着她的手更紧了:“你没错!我们都没错,你当他是朋友,所以朋友间的往来是正常的,你只是没有办法控制他的感情,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早该想到的,他身体不好,心绪起伏更是对他不利,原本像以前一样,每个月互通一封信就好,这次真的不该再见面的!” “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如果你硬是觉得自己错了,你就怪我吧,我不该跟着你来,如果我没有来,他还能幻想着!” 这次,他是真觉得自己过来是件错误的事! 章小草摇摇头:“不能怪你!” 林肇源抚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也许对他来说,并不一定是件坏事,他的病,忌动情,若是他能彻底放下,或许……” 林肇源的话没说完,但是章小草听明了他的意思,她只盼着君离忧能真的放下,不然,她会自责一辈子! 兰芷绿芜也注意到姑娘不太对劲,也没了玩闹的心思,只盼着早些回到庄子,姑娘的心情会好些! 小一小二小三小四起先还不停地在章小草身边打转,见她不理会,大概也知道主人心情不好,便老老实实的站在小五背上,没再闹腾,安静的不像样子! 君家,君爷爷站在孙子房门前,几不可见的叹息一声,三天了,孙子都不曾开过房门,也没踏出房门一步,这让他再也没耐心等他主动走出来了,他上前轻叩房门,并威严的喊道: “离忧,是爷爷!” 此时,君离忧正静静地靠在窗户边,眼里弥漫着数不尽的哀伤,看着对面的屋顶上,两只正在嬉戏的喜鹊! 听到爷爷的声音,他回过神来,却惊觉脸上一片湿凉,竟是流下了眼泪也不自知,他胡乱的擦了擦眼,整了整衣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才转身打开了房门! 君爷爷走进来,看着孙子略红的双眼,明显是哭了,心里又急又疼,却不敢表露出来,只问道: “离忧的朋友今天过来,离忧开心么?” 君离忧以为爷爷是来安慰他的,没想到是问这个,愣怔一下,嘴角才扯出一丝笑意:“爷爷,离忧很开心!” 君爷爷也笑了:“离忧开心就好,人活着不就图个开心么,咱们身为医者,早就见惯了生死,这些也早就看开了,明知一生短暂,又怎么能一心沉迷于喜怒哀乐中!” 离忧一听,知道爷爷是在暗示自己,道理他懂,可是今生第一次碰到一个喜欢的女子,并知道情为何物,一时间,他又岂能轻易地放下! 君爷爷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突然问道:“你后悔认识那个小姑娘么?她让你牵挂,让你难以忘记,最后又辜负你的一片心意,让你难过,你难道就不后悔么?” 君离忧没想到爷爷这么直接,竟然把他的心事全部说出来,不禁有些羞涩,耳根微微泛红,可是一想到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他不禁又难过起来,但是,他还是坚定道: “爷爷,离忧不后悔!以前的离忧活得太单调,太枯燥,除了爷爷和爹娘,我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另一种感情,遇见她,离忧的生命里就有了彩色,就算这道彩色不属于离忧,但至少离忧感受过!” 君爷爷听了,并没有放过他,又严肃的追问道: “难道离忧不想她一直陪在离忧身边?” 君离忧怅然的叹了口气:“离忧自然想,可离忧不能这么自私!她当离忧是朋友,关心着离忧,如果离忧要求她一直陪着离忧,或许她会因为同情离忧,就答应了,但是离忧又怎么能这么自私,本来就命不久矣,何苦让她陪着离忧一起伤心难过,离忧只想她开心,而且,她的未婚夫对她很好,她一定会幸福的!” 这下,君爷爷彻底放心了,他知道自己的孙子是个心胸开阔的,可是难保他一时钻了牛角尖,这样只会害了他自己,现在见他能这么想,他就不用担心了! “你能这么想,爷爷很高兴,爷爷只希望你能真正的放开,虽然你和那个丫头不能在一起,可是你们还是朋友,多个朋友总是件好事是不是?” 君离忧闻言,情绪又低落下来:“她还会当我是朋友吗?今天我很无礼的将他们赶走,她怕是生气了吧!” 君爷爷拍着他的肩头安慰道:“不会的,她现在怕是愧疚的很,你要是不主动给她写封信解释清楚,她会一直对你心存愧疚,不开心,你也不愿意看到是不是?” 君离忧一听,连忙点头,又迟疑道:“她真的会愧疚,而不是生气?” “相信爷爷,她只会以为你不想再跟她做朋友,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 君离忧再也坐不住了,匆忙着要去书房写信,让田七赶紧送去城西的温泉庄子,就算他的感情得不到回应,可是他也不希望连最后的友谊也失去! 当天傍晚,章小草就收到了君离忧的来信和礼物,从田七手里接过信封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好了不少,君离忧愿意理会她,说明他已经放下,还想继续同她做朋友,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真的能放下! 信不长,也丝毫没有提及那件事,只希望她能好好训练三只蛇雕,他嫌弃鸽子太慢,又让她替他向林肇源道歉,原谅他今日的无礼,最后希望两人能继续做朋友,并表达想再去一次章家村的渴望! 看完信,章小草很快就回了一封,让田七带回去,看着离去的田七,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晚上吃饭时,风衣明显的感觉到闺女心情好了不少,打趣的问道:“看你心情不错,是不是捡到金子了?” 章小草笑吟吟道:“比捡了金子还值得高兴!” 风衣没有追问她发生了什么,只道:“这下好了,你不用垮着脸回去,免得章婶子以为义父不给你饭吃!” 一听说吃饭,章小草就哀怨的瞪着这个无良义父,最近被填鸭填的太多,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胖了一圈儿,腰上都有肉了! 风衣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大大咧咧的反驳道:“可别怨义父,谁教这个小子总是等你吃不下了才吃剩的!” 章小草一听,接下来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红着脸,再说不出口! 被牵扯的林肇源津津有味的听这对父女拌嘴,默默地吃着章小草碗里还剩不少的饭菜,自从在君家第一次吃了丫头的剩饭,他觉得丫头碗里的饭比自己的好吃,就吃上瘾了! 风衣啧啧有声,对这个未来的女婿,他是彻底服了,也难怪闺女会看上他,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大胆了,他老喽! 章小草被义父看的有些撑不住,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义父,之前跟您说了,元宵节过了我就回家,您也一起去看看吧!” 风衣笑道:“这是自然,没进过章婶子的同意,就认了你这个闺女,已经很无礼了,现在义父是晚辈,上门拜访是一定的!” “那你就多请几天假,最好请够三个月,在章家村好好放松一下,我天天做好吃的给义父吃!” “这可是你说的,不过三个月太长了些,皇上怕是不准,不过两个月义父还能争取,不过,真要元宵节过了就走?现在还很冷,要不等过了正月再回去?” 章小草哪里会答应,她实在想念奶奶和慕华想念的紧:“我想家想疯了,再说我这两三个月不在家,家里农事还要尽快安排,去年我无意中发现了从海外进来的物种,正打算试种,要是过了正月再回去,就来不及育苗,那东西错过了育苗期就没用!” 风衣一听,十分感兴趣:“那是什么?用的还是吃的?” 章小草正回想着育土豆苗的方法,闻言随口道:“是吃的,跟凉薯一样,块茎,不过它既能做菜吃,又能当饭吃,产量跟凉薯应该差不多!” 风衣激动地一把抓过章小草,催促道:“快说详细点,那东西真能当饭吃,产量还和凉薯一样?” 章小草无奈的看着急不可耐的义父,生怕他老人家经受不住刺激,连忙说道:“义父,您淡定,淡定!这事是真的,那东西是我无意中发现的,而且有本书上也记载过,只是我也忘了是那本书,所以我打算试种,如果真的如同书上所说,那这叫土豆的东西就真的是好东西了!” “岂止是好东西,要是成功了,再推广开,就是不幸遇上饥荒年,也不用担心会没有粮食赈济!” 风衣的开心是发自内心的,他没有家累,半辈子的尽力都用在朝廷,但是他最关心的还是百姓,每次碰上灾荒年,看着四处饥饿的百姓,他就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现在有了高产粮食,他怎能不开心! 章小草摇摇头,义父是真高兴坏了,这还没影的事,他都能无线想象,就那不到一百斤的土豆,想种植开,没个十年半载还真不行! 激动过后,风衣平静下来,沉声道:“这是大事,我现在就进宫,禀报给皇上,让他多给我放几个月的假,我就去章家村守着,直到你说的那个土豆种成功!” 章小草一听,连忙问道:“这事要是传出去,不会有人捣乱吧?” 其实土豆不难种,她有把握种出来,只是土豆种出来,产生的震动不比棉花低,要是有人盯着这块肥肉,难保不会像种棉花那样,闹出各种事端! 风衣解释道:“所以为了慎重起见,这事必须叫皇上知道,有他镇着,谁敢打歪主意,那是找死!” 林肇源也道:“棉花一事,盯着你的人不少,好些人都知道他认了你做义女,他们巴结不到你义父,就想尽办法来巴结你,如果你不是住在这里,怕是天天都能收到请柬,所以,这事还是告诉皇上妥当,你也能放心大胆的去做!” 章小草猛一拍头,她光想着让人知道会有人捣乱,却没想到有皇帝撑着,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那义父,你就快去吧,我也不知道土豆的成长期是多久,您最好说服皇上多给你一些时日,唔,半年最好!” 章家村应该处在亚热带边缘,一年种两季土豆绝对没问题,其实只要下苗,三四个月就能成熟,她想让义父多轻松一段时日,才故意说这么久! 风衣点点头,连衣服都没换,连夜骑马进宫了! 待兰芷绿芜收拾桌子走了,章小草坐在林肇源身侧,疑惑道:“这次你为何不想将这事安在三皇子头上?” 那次买回土豆,他就知道它的好处,却到现在都没有说拿去帮三皇子! 林肇源握着她的小手解释道:“这事做一次就够了,做多了,那位会怀疑,到时候乐霆他们三个就要遭殃了,尤其是程远鹏和彭枫,他们身后都牵连着世家,不能再涉险!” 章小草不是很懂里面的弯弯绕绕,看过前世的历史,也知道皇上不能容忍世家坐大,好些朝政动乱,都是世家和皇帝权力的争夺引起的! 一个半时辰后,风衣就喜不自禁的回来了,皇上果然准了他半年的假,还命令几个通晓农事的官员随行,务必要将土豆种出来,并打算下令,让那些出海的商家搜罗土豆,若是能找到,则重重有赏! 听到这里,章小草财迷的问道:“皇上没说要给我赏赐吗?上次种出棉花还赏了五百两黄金呢!” 风衣好笑的点点她的额头:“你若是种出来了,自然有赏,种不出来……他要是赏了,不就亏了么?” 章小草嘀咕道:“皇上就是抠门,至少要拨一些资金吧,这种土豆难道就不花钱,不用人工吗?” 风衣无语,她现在好像不缺这点吧? “那些银子自然会有,不过是交给那几个官员!你放心,等你种出来,皇上就是不给或者少给,义父就替你要,一定比棉花的赏赐更多!” 章小草一听,瞬间圆满了! 眼看着元宵节就要到了,章小草趁着有时间,就带着兰芷他们进城买了好些礼物,打算送给交好的乡亲,不是多贵重,也是她的一片心意! 买了一些土仪,挑选了一些县城都买不到的花色布匹,还有好些好看的绢花之类的,有妇人戴的,有小姑娘的。 至于奶奶和慕华的礼物,章小草分别去最有名的银楼挑了一些样式大方的玉饰,尽管皇上赏赐的有不少,可是那些太过奢华贵重,平日里戴并不合适。 又去最大的书斋给慕华挑了好些拓展知识的读物,并且到一家有名的武器店,询问凌风他们的意见,买了一把不错的宝剑! 尽管才逛了一天,就花去了两千一百多两银子,她却丝毫没有觉得可惜,最贵的就属那把宝剑,花了一千两,慕华要从军,也许将来还会上战场,没有称手的武器怎么行? 接着是奶奶的首饰,她看着有几套都不错,就全买了,花了将近六百两,剩下的五百多两银子,就花在十来本书,和送给乡亲们的礼物上,顺便又给兰芷也绿芜各买了两套银饰,到最后,她自己反倒什么都没买! 兰芷绿芜欢喜的抱着首饰盒子,最后想到姑娘什么都没买,觉得十分不好,于是就想把首饰退回去,被章小草拦住了! 她不喜欢戴这些东西,只喜欢收藏,皇上赏赐的有不少好东西,虽然银楼里也有相媲美的,但是价格贵的要死,她哪里舍得买来纯欣赏,要是真有一天她当了大财主,她才会考虑多买些! 元宵节后,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七,所有的东西都在前一天就收拾妥当了,连带着皇上的赏赐还有离去,装了整整三辆马车,这次兰芷绿芜也跟着,她们不会骑马,便乘坐最前面的一辆马车,顺便看着那些赏赐,免得颠碎了! 为了安全起见,风衣将京城府邸的护卫调集了大半随行保护,再加上皇上派来的十来个侍卫,还有林肇源凌风等几个高手,这一路的安全倒是不用担心! 章小草没有去君家同君离忧道别,只写了封信,让曾伯派人送去了君家,她不知道当君离忧得到信时,匆匆的赶来温泉庄子,却晚了一步,只痴痴地站在那里,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久! 尽管天气还比较冷,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章小草欢快的归家心情,而且她已经学会了骑马,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小五十分温和,跑得也平稳,加之并非赶路,走得不快,她勉强能驾驭住! 半个月后,一行人顺利抵达双河镇,风衣只留下四个护卫,其他的都打发回去,宫里的侍卫将人平安送到后,也回去了,被皇上派遣来的三个官员,就被风衣安排住在客栈,其他人继续前行,恰好在中午到达章家村! ------题外话------ 终于回来了,接下来继续种田大业…… 第十章 决心参军,糟心 章奶奶正在给孙子做鞋子,听宋婆子急匆匆的小跑过来,欢喜道:“老夫人,姑娘回来了!” 章奶奶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朝着大门迎了去! 到了章家村,林肇源先回自己家,打算看望了爷爷奶奶后再上门探望章奶奶! 章小草则安排凌风他们将皇上赏赐的东西都搬去了小库房,其他送给乡亲们的礼物就搬去了偏厅,随后又让他们把马车驾到后院,马驹也牵去了马房! 正待她要去正房见奶奶,就见奶奶已经在宋婆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连忙迎上去,抱着奶奶激动地落泪! “奶奶,孙女回来了!” 章奶奶亦是激动地抱着几个月不见的孙女,老泪纵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可想死奶奶了!” “嗯,孙女也想奶奶,以后再也不离开奶奶这么久了!” 风衣含笑的看着抱在一起的祖孙俩,也很感慨,待祖孙俩抱够了,他才上前,对章奶奶拱手道:“婶子,来之前未打声招呼,打搅婶子了!” 章奶奶还记得风衣是上次来传旨的钦差,哪里敢受他的礼,匆忙让了开,连连摆手:“大人咋能跟老身一个婆子行礼,受不起,受不起!” 风衣深深地躬下身行完礼才说道:“婶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婶子不用这么客气!” 章奶奶一听,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看着孙女! 章小草挽着奶奶的手笑道:“奶奶,他现在是孙女的义父,咱们可不是一家人么?” “啥?你咋认了大人做义父?咱们家哪里高攀的起?” 章奶奶吃惊的看看孙女,又看看风衣,觉得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风衣笑道:“婶子,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小草这丫头和我有缘,我真想有她这样的闺女!” “这……” 章奶奶她就一个乡野妇人,没什么见识,可这一下子和大官儿攀上了亲,这让她很不自在! “奶奶,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这门口风大,不是说话的地方! 章奶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请风衣进屋! 风衣是晚辈,哪里能失礼走在前面,见推脱不了,便直接上前,扶着章奶奶另一边,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现在已经到了中午,众人一路赶回来,早都饥肠辘辘了,章小草来不及跟奶奶说在京城的事,便叫来宋婆子打下手,亲自做午饭! 孙女刚到家,又来了贵客,章奶奶哪里会让她动手,便要自己去,一旁的兰芷绿芜连忙劝下,不由分说的去灶房帮忙!她们早就拿自己当章家的下人了,怎么能自己闲着,让主子动手的道理? 章奶奶原以为这两个穿着好,长得标致的姑娘是风衣带来伺候的,见她们抢着去做饭,很不好意思,听了孙女的话,才知道她们从此以后也是章家的人了,便没有说什么! “对了奶奶,慕华什么时候去上学的?这个月月底会回来吧!” 章小草没有见到慕华,只以为他去书院上学了! 一听孙女提起慕华,章奶奶顿时没了笑意,竟然抹起眼泪来:“你回来正好,慕华没去念书,他打算今年就去考秀才,考完了就参军,奶奶劝他好好念书,以后就安安稳稳的考大官,可他偏偏不听,奶奶怎么说都没用,他一向听你的话,你就好好说说,他一定听你的!” 章小草没想到慕华竟然将参军的事就这么同奶奶说了,难怪奶奶接受不了,可是一早就有这个决定,她早先也阻止过,本以为过了这么久他没提,她还以为他忘了呢! “奶奶,您别急,他现在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他!” 章奶奶擦着眼泪道:“他现在啊,跟着沈年识别药草,又嫌我这个奶奶在他耳边唠叨,整天不归家!” 章小草一听,暗骂这个小子不懂事,都不等她回来商量,就直接跟奶奶说了,连忙跟义父说了声,就要跑去沈年那里找人! “小草,先等等,义父问你,慕华今年多大了?” 风衣连忙唤住小草,突然问道。 章小草疑惑道:“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多大,不过比我小就是,义父怎么问起这个?” 突然想起什么,她惊喜道:“是不是朝廷对参军年龄有限制?” 风衣笑道:“自然有限制,若非大战年间,男子年满十五方能参军,你今年才十三,他就是要去,也得再等两年!” 章奶奶一听,激动道:“大人可说的是真的?” 风衣点点头,再次纠正道:“婶子直接叫我名字吧,大人大人的听着太见外了!” 章奶奶也知道这样太生分,只是一时改不过口! 章小草笑道:“那正好,慕华年纪不够,我看他还怎么参军!奶奶、义父,你们先聊着,我去找慕华回来!” 风衣摆摆手,让她去了! 一路上碰到好些乡亲,他们见离开几个月的章小草回来了,纷纷凑过来说话,章小草也不能不理会,只得笑着和他们聊了几句,又邀请他们有空去家里坐坐,才慢慢挨到了沈年的住处! 因着沈年管着大片的药田,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做事,所以他独自住一间复合式的居室,外间是房间,最里面开着窗户的是书房,侧面是药室,放着寻常的药材,方便他给药田里的人看病! 章小草刚走进,就听见药室里传出慕华和沈年的声音,她悄悄走近,透过窗户,就看到慕华认真的侧脸,正专注的听沈年给他讲一株药材的药性和作用! 见他如此认真,她也不忍心打扰,便一直站在窗外安静的看着,沈年讲的格外生动,她也听的有些意思,不禁听得入神! 等里面没了声音,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却不知什么时候,屋子里的两个人已经不在了,她正要转身去找,突然从身后窜出一个人来,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哈哈,姐姐的胆子也变得这么小了!” 慕华看着被自己吓得跳起脚的姐姐,不由得大笑起来。 章小草受到了惊吓,不自觉的拍着砰砰直跳的胸口,见慕华还敢取笑她,想也不想的一脚踹了过去,却被这个可恶的家伙轻易的躲了开! “唉,姐姐,你太慢了,要报仇,可得快点!” 章小草气得咬牙,恨恨道:“有种你别跑,看我不揍你这个混蛋!” 慕华岂会真的站着让她打,就在沈年屋子前面的空地上转圈,连衣边儿都没给她碰到! 章小草千里迢迢的回来,本来就累,现在被慕华这么一折腾,就更累了,很快就站在那里,气喘吁吁的弯着腰,只两眼不甘的瞪着慕华! 以前这小子在她面前总是装大人,从来不会如此胡闹,可今日却反常的厉害,像个小孩子似的,若不是这里没有前世先进的整容技术,她都怀疑这家伙是别人整容来逗她的! 慕华见章小草不继续追了,也觉得没意思,缓缓踱步上前,突然一下子环抱着她,两臂收紧,勒的她差点闭过气去! “你、你这个混蛋,你这是想、想勒死我啊!” 章小草咳嗽几声,伸手一把掐住慕华的腰,让他松手。 慕华察觉到她不舒服,手臂松了松,却没有放开,还是抱着她。 章小草有些窘迫,生怕给人看到了,要是前世,兄妹之间拥抱是很寻常的事,可是这是在封建的古代,她们又不是亲姐弟,这被人看到,还不一口唾沫喷死! “慕华,赶紧放开,让人看到了不好!” 这次,慕华却没有听她的,反而搂着她直接进了药室,再度抱得紧紧地,脑袋埋在她的肩上,一语双关:“姐姐,你真的回来了,我很想你,你也想我吗?” 章小草觉得慕华有些不对劲,不过并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真的太想念她这个姐姐了,才会失控,这样会撒娇,会开玩笑的慕华,才让她有做姐姐的感觉! “你是我弟弟,是我的亲人,我当然想你,这不,一路上都没歇息的赶回来,就是为了早些见到你和奶奶!” 慕华摇摇头,闷不做声,他要的不是这种想念,可是他更清楚,姐姐对他,也只有姐弟亲情,不可能回应他别的! “好了,快松开,你这样我不好跟你说话!” 章小草拍拍他的肩,猛地发现她只能拍到他的背了,才几个月不见而已,他竟然又窜了一大截,根本不像只有十一岁! “你在书院吃啥了?怎么能长得这么快,都赶上十五六岁的人了吧?” 慕华嘴角抽搐,这才想起,姐姐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多大,每次给他过生辰,也是定在带回他的那天! “姐姐,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其实我和你是同年的,虽然不知道是比你大,还是比你小,可已经叫了你几年姐姐,想改口也改不了,那你只好便宜你,让你继续当姐姐!” 章小草一听,瞪眼道:“你怎么不早说?” 慕华无辜道:“一开始你就说当我姐姐,当时我就想着当弟弟有姐姐疼也挺好的,就没说!” 章小草暗自庆幸,幸亏当初给他上户籍时,填的是九岁,现在过去了三年,他也只有十二岁而已,三年内他想要参军,是不可能的,等三年后,他要是还没打消从军的念头,她就想办法给他娶个媳妇,唔,再生几个孩子,看他还想不想从军! 只可惜,她盘算的是好,却被接下来的谈话彻底打破了! “姐姐,你回来了正好,我打算参加县试后,就去参军!” 慕华搬过一条板凳,自顾自的坐下,又扯过章小草坐好,姐弟俩挨着坐。 章小草拍着他的肩膀,将风衣的话说了一遍,又得意道:“所以,你还是好好回,哪怕你不想考科举,奶奶和我也不想你从军!” 哪知,慕华听了,没有丝毫诧异,他淡淡道:“可是姐姐,我已经报名了,并且通过了参军的一系列考验,此次参军的名单怕是已经下来了,而且,只要我在军中表现好,还会被重点培养!” “怎么可能?你的户籍上才十一岁,他们怎么可能允许你参军?” 章小草震惊万分,她根本没想到慕华会不跟家里商量,就已经暗暗做到这一步,要是真等名单下来,他势必要去军营,她和奶奶根本阻止不了! “这次我和彭枫一起报名参军,我让他帮我的,他爹是临江县守备,跟那些人打声招呼就行,而且,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几年习武,加上天生的力量,轻而易举的就通过了他们的考验,他们就对我放宽了年龄限制,再,姐姐,我看起来是只有十一岁的样子吗?” 此时,章小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慕华决心要参军,他也有这个能力,怕是她们拼命阻拦,他也不会放弃,而事到如今,也已经不是他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你为何非要参军不可?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奶奶会多么担惊受怕,会吃不下,睡不着,你就忍心奶奶为你担心?” 慕华苦涩一笑:“我怎么能忍心?你和奶奶是我最亲的人,我宁愿自己不好过,也不想你们难过!” “那你为何还要去?你要是后悔了,我们还可以想办法,对了,这次进京,我认了个义父,你现在就随我回去,义父一定有办法将你的名字从那份名单上划去!” 章小草站起身,拉着慕华就朝家里走。 慕华惊讶于姐姐竟然认下了一个义父,听她的意思,那人怕是有一定的身份,只是就算那人真的有办法,他也不会改变参军的决定,他站着没动,定定的看着章小草,用从未有过的严肃口气说道: “姐姐,没用的,就算你义父真有办法,我也不会答应的,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喜欢军营里热血沸腾的生活,我不适合考科举入仕途,跟那些人勾心斗角,就像姐姐喜欢章家村,想尽办法让乡亲们脱离贫困,过上好日子,姐姐有姐姐的理想抱负,我也有,姐姐,你能理解的是不是?” 他会凭借自己的努力做出一番事业来,以守卫自己的亲人,一辈子保护姐姐奶奶不受欺负,元氏敢侮辱他的至亲,就是因为她看不起他们家,他会让她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 章小草怔怔的看着比他高出快一个头的慕华,直到这一刻,她才惊觉慕华真的长大了!先前她一直当他是孩子,还想慢慢让他变得开朗一些,可却她从来没有深入的了解过他的想法,也从来不知道他有这样的理想抱负! 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给他提供足够好的学习环境,物质条件,就够了,却没有过多的了解关心他最真实的想法,以至于现在慕华长大了,能够决定自己的未来,她才察觉到自己这个姐姐做的多么不合格! 慕华定定的看着沉默不语的章小草问道:“姐姐,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姐姐,我需要你的支持,只有你认可了,我才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我就能不畏一切的坚持下去! 章小草苦笑着,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再拦着,显然就是不顾慕华的意愿,尽管她还是希望他打消这个主意!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未来的路还要靠你自己走,不过,奶奶那里你要好好说清楚,方才提起你,奶奶还在哭呢!” 慕华一听,心里也很难过,奶奶年纪渐渐大了,更希望姐姐和他一直呆在身边,要是自己走了,最不舍、最不放心他的,还是奶奶! “姐姐,以后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奶奶,带着我的那份儿一起孝顺!” 章小草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你要真是为奶奶着想,就不该做下这个决定,至少再等两年,你真正的成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奶奶才会放心一些!” 慕华笑了笑,没有做声,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的,他只能更加努力,早日获得军功,早日和家人团聚! 回到家里,章奶奶对着慕华又是一番控诉,情绪十分激动,吓得章小草又是“凶狠的”责怪慕华不懂事,又是费劲口舌安抚奶奶的情绪,好说歹说,总算平静下来! 章小草又带着慕华给义父行晚辈礼,二人彼此打量良久,才渐渐有了话题可聊。 慕华觉得风衣气度不错,没有身居高位(风衣没有实际官职)目下无尘,给人十分温和的感觉,让他印象不错,因此也乐意交谈,他还想了解一下北部边境的一些事,那里正是他要参军的地方! 风衣亦是觉得这个年纪轻轻地小子不错,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煞气,这说明他不是个胆怯之人,能比常人更加迅速的适应军营! “听你姐姐说,你不仅读书,还习武,不知武艺如何?” 慕华在长辈面前,尤其这人还是姐姐的义父,也没有像对待一般人那样冷漠,略显谦逊道:“不若小子向风叔讨教一番?” 风衣一听,觉得甚好,他也想试试这小子的深浅,若真是可造之材,倒是可以给北营的老友去封信,好好“照顾”他一番! 于是,二人就来到院中的小型练武场,凌风凌云凌雨得知后,也纷纷跑来看热闹,以前慕华回来,他们也会切磋,慕华习武时日尚短,自然无法在他们这些几岁就开始习武的人手中讨到便宜,但是他天生力大,又肯努力,进步也非常快,这好几个月没动手了,他们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如何! 风衣没有听说慕华力气大的惊人,所以一开始并未防着,慕华抢先出手,他直接迎了上去,若不是他反应快,慕华又及时收手,只怕他手骨早就断裂了! “好小子,叔倒是没想到你有如此惊人的力气!” 慕华谦逊道:“小子也只有这点拿得出手,还请风叔手下留情,让小子多过几招!” 风衣哈哈一笑:“你这小子狡猾,叔看你身手不慢,是你该对叔手下留情才是!” 慕华笑了笑,再次出手攻了上去。 这下风衣不敢大意,谨慎的对付着,随着彼此的招数越来越快,越来越凌厉,他也越来越心惊,这小子真不错,才短短两年的功夫,就能所学的武术灵活运用,不拘泥于一招一式,随时变通应对,让他这个浸淫武艺多年的人,也不得不感慨后生可畏! 凌风三人亦是看的连连点头,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能从中看出门道,若是风衣全力以赴,慕华自然不是风衣的对手,但是也不会差太远,他们自问都是天赋极好的,可习武两年,不,就是习武四年,也比不上慕华! 大半个时辰后,风衣已经气喘吁吁,体力也跟不上了,看着同样喘着粗气,却尚有余力可拼的慕华,直道自己老了,先前打不过林肇源那小子,现在又在体力上输给了一个毛头小子,这让他不服老都不行! “风叔,您可不老,若不是您让着,小子早就落败了!” 慕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自然知道风衣并未使出全力,不然他也撑不到现在! “哈哈,今日这场切磋着实痛快,你小子不错,很不错!” 风衣畅快大笑,要是对方是个陌生人,他一定笼络在自己手下,或者怂恿他去参军,可这人是闺女的弟弟,他自然什么都不能说,只要谨慎军规,在军营里一般不会出什么事,可是一旦上了战场,或者剿匪,缉拿贼子,就难说了! “风叔过奖!” 慕华得了赞扬,脸上也没有骄傲的神色,这令风衣更加满意了! 没聊几句,兰芷就过来叫他们去吃饭了,他们这才察觉早就饿的不行,便不再停留,直接说说笑笑的去了饭厅! 这次饭桌上十分热闹,因着风衣在,除了宋婆子、兰芷绿芜没上桌,其他人都坐上了,凌风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般人,章小草更没有将他们当下人看,现在在自己家,也就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对此,风衣没有半点不悦,他本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也知道凌风几个身怀绝技,自然不会觉得同他们一桌吃饭,有辱身份什么的! 凌云今日回到自己的窝,觉得十分舒心,见饭桌上气氛不错,嚷着要喝酒,章小草也觉得义父来了,是该喝一些,就让宋婆子去储藏室拿了一些好酒来,这些酒都是原来乐霆他们送来的,家里没人喝,她就放着,有时凌云嘴馋,就给他一小坛解解馋! 风衣兴致不错,在凌风等人的劝酒下,喝了好几杯,还让慕华也陪着他喝了两杯,最后有些熏熏的,章小草连忙收拾了客房,让他休息去了! 没过多久,林肇源就过来了,他在自家吃过饭,就带了一些礼物过来探望章奶奶,其实一个村子的乡亲来往不需要礼物,只是他把自己当成了章家未来的女婿,再空手上门,就是不知礼数了! 对此,章奶奶也没有拒绝,让宋婆子收下了礼物,算是默认了,这让林肇源忐忑的心,总算安稳下来,上次交谈后,章奶奶没有直接答应他和丫头的事,只说看丫头的意思,现在丫头也接受了他,他又担心章奶奶会不答应,这下总算安心了! 不过,章奶奶接下来的一句话,险些气得他暴走! “年前你家那个叫春杏的丫头被赶回了县城,后来你不在家,你娘就领着春杏回来,说是你占了她,要你纳她姨娘,那时你不在,你娘前脚走,你爷爷后脚就把人又送到县城,后来又闹了几次,你现在回来了,怕是又得闹了!” 章奶奶当着章小草的面,盯着林肇源说完,不错眼的观察他的神色,她就是想让他当着孙女的面,说清楚这事怎么解决,她知道元氏不喜欢孙女,这个春杏就是给孙女添堵的,她也信他没有动春杏,但是难保他会看重女色,就此认下! 章小草听了这件事,除了一开始有些惊讶外,便没了感觉,既然都决定跟林肇源在一起了,她就要相信他!他坦诚过会坚定的站在她这边,无论是谁,也无法动摇他要跟她白头偕老的决心,她愿意相信他,这次,她更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林肇源紧张的看向章小草,看到她眼底的信任,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像是喝了陈年老酒一般! 既然丫头肯坚定的相信他,他要是不彻底解决元氏,那就真的对不起丫头的这番信任,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奶奶,您放心,给孙女婿几天时间,孙女婿定会妥善妥善解决这件事!” 得,这还没成亲,他就直接先把名分定下了,这让章奶奶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倒是章小草听着不好意思,瞪了他一眼道:“别孙女婿孙女婿的自称,你能厚脸皮的说出来,奶奶都不好意思应下!你还是赶紧回去解决自家家里那些麻烦事才是正经!” 林肇源不敢反驳,也不改口,同章奶奶说了一声,转身脚步匆匆的走了…… 第十一章 揭穿元氏,皇帝的算计 林肇源回家时,里正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所以他并不知道他走后,元氏还做出了这种事,那件事他本不欲说出来,可她既然步步紧逼,妄想毁掉自己的幸福,再给她留颜面,简直是愚蠢! 回到家里,林肇源在书房找到正在看书的里正,开门见山道:“爷爷,有件事孙儿想对您说!” 里正抬起头看着明显带着怒气的孙子,幸灾乐祸道:“你不是去章家了么,怎么,人家把你撵出来了?” 林肇源无奈的看着爷爷,不禁想问:我真是您老的亲孙子么? 不过一想到正事,他也顾不得爷爷的“不正经”了,搬了把椅子坐在里正面前,严肃道:“爷爷,孙儿接下来要说的事,事关林家的未来,您可得谨慎对待!” 里正见孙子如此慎重,又事关林家的大事,也收敛起了笑意,放下手中的书,示意孙子快说! 林肇源酝酿片刻,才谨慎道:“去年孙儿回来,去书院探望父亲,父亲当时喝醉了酒,错把孙儿当成了一个叫‘琳儿’的女子,对孙儿说了许多话,孙儿才知道,孙儿的亲娘是那个叫‘琳儿’的女子,元氏根本不是孙儿的亲娘——” “慢着,你说什么?你娘不是你亲娘?” 话音未落,就被里正急急地打断了,他瞪眼看着孙子,显然很难置信! 林肇源肯定的点点头解释道:“当时孙儿也不信,还等父亲清醒的时候问过此时,父亲承认了,不过没有明说其中的缘由,并要求孙儿不要告诉您们,孙儿答应了,后来经孙儿证实,元氏的确非孙儿生母!” 里正还处在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原以为儿子跟儿媳妇关系冷淡,是儿媳埋怨儿子不上进,考科举,没想到问题却是处在那个做了林家快二十年的儿媳妇竟然不是孙子的亲娘的元氏身上,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肇源知道爷爷的疑惑,他也已经查出当年的事情,只是父亲既然不愿意让别人知晓,他就当做不知道,这次回来,元氏势必再闹,他会当着爷爷的面,将她的真面目揭穿,不管她还能不能留在林家,以后都不会再在丫头和他之间制造麻烦! “爷爷,这事对父亲的打击特别大,怕也是他不继续参加科举的真正原因,您也别问孙儿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别对父亲提起,孙儿担心父亲会受不了!等哪天父亲解开心结,他会对我们说出事情的真相的!” 这番话,一下子截住了里正想要问出口的话,见孙儿不想说,他也没有勉强,只是一想到儿子这些年心里承受着外人不知的煎熬,他就难受! “爷爷答应你不会在你父亲面前提起这事,你既然知道,就好好开解你父亲,他大概会听你的!” 林昭源沉声应下,当时看到那样颓废难过的父亲,他也难受之极,尽管他算不上是父亲真正的儿子,可是,这么多年,父亲对他的关心疼爱,全是发自内心的,里头甚至夹杂着浓浓的愧疚,他亦不是无情之人,面对这样的父亲,怎么可能没感情! 气氛有片刻的静默,里正看着孙子,有些明白他今日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事,便说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只要爷爷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林肇源濡慕的看着爷爷,认真道:“爷爷,本来长辈的事,孙儿不想多说,只是元氏做的太过,她看丫头不顺眼,处处想添堵,这次更是拿一个不知廉耻的丫头说事,败坏的岂止是孙儿的名声?孙儿真不知道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也不想再放任她继续闹下去,所以,孙儿希望爷爷能支持孙儿!” 里正一听,知道他是知晓那件事了,心里也再度起了火气,原先只觉得那个儿媳妇喜欢端着架子,现在越看越觉得是个拎不清的,又怎么会帮着她来给孙儿添堵? “你放心,那事爷爷可不会答应,别说咱们林家不兴姨娘通房,就是有,也不会随便一个人就纳进门,一个黄花闺女竟然能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等不要脸面的事,爷爷怎么可能让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子进门?” “有了爷爷这句话,孙儿就放心了,元氏只想着利用孙儿攀上高门贵女,却不想想,谁家的高门贵女会嫁给一个已经有姨娘的寒门子弟?等这事解决后,孙儿就去章家向章奶奶提亲,爷爷,您看行吗?” 林肇源说罢,顺势提了他和章小草之间的事,他是真的不想再拖了,只有把事情彻底定下,他才能稍稍安心,之所以仅仅是稍稍安心,是因为他了解丫头,一旦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绝对不会再给自己任何机会,更不会及笄后,心甘情愿的嫁于自己! 里正一听,笑骂道:“看你这出息,这就等不及了?看来你章奶奶是默许你和章家丫头的事了,也好,这事拖的够久,是该办了!明年你就要下场参加会试,等你高中,正好那丫头也要及笄,就把婚事办了!” 林肇源喜悦的直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果然,没过几天,城里的元氏就知道林肇源回来的消息,匆匆带着春杏赶了回来,还把闹腾着要回来的林诗源也带回来了! 林肇源一直在家等着她,见她果真回来,还带回被爷爷赶走的春杏,唇角带着一抹几不可见的讽刺! “源哥儿,你回来怎么没告知娘一声?这大过年的也没回来,娘可想念的紧!” 元氏扯着面皮笑道。 “我以为你很不想见到我!” 林肇源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如此虚伪呢,一边恨着一个女子的同时,还能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疼爱仇人的孩子,让人觉察不出任何异样,这女人的伪装不可谓不深! 元氏一听,眼里划过一抹厉色,心里更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会呢,你是娘的儿子,走了几个月,娘怎会不想念你!” 一旁的林诗源倒是没听出什么一样,大大咧咧的跑到林肇源身边,亲热的挽着他撒娇道:“哥哥,娘是真的很想念你,都把我给撇一边了,前段时间也是常常往家里跑,就想看到你,还把我一个人留在城里,跟着嬷嬷学规矩,可烦人了!” 哥哥还是很疼他的,现在回来了,只要他开口,说服娘别再让她学规矩,娘会所不定就会答应,她就再也不用学了! 林肇源闻言,眼里的讽刺之意愈发的浓烈,他又怎么会不会到元氏抓紧时间请人教导这个骄纵的妹妹是为何,还不是指着他明年高中,也让这个妹妹成为官家小姐,以后能找个好人家? 就连逼迫他,妄图娶个高门贵女,也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这个妹妹! 元氏被他眼底的讽刺瞧的心头火气,拼命的压抑着怒气,含笑着问道:“你过年都没回来,可把为娘急的不行,对了,回来经过村头的章家,看到小草那丫头也回来了,你们是一起回来的?” 林肇源还没回答,林诗源就尖叫起来了:“娘,你说什么,那个小贱人也回来了?她怎么就没死在外面……” “啪!” 话音未落,林肇源嘭的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瞬间被拍成一堆碎片,此时脸色阴沉的可怕,两眼死死的盯着早已经吓傻的林诗源,满身的怒气直直的逼向她! “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林诗源被这道阴冷夹夹杂着怒火的声音惊的回过神来,害怕的缩在元氏背后委屈道:“我不就是骂了她一句吗,哥哥要凶我,你可是我亲哥哥!” 也被吓得够呛的元氏更是看不下去了,怒视着林肇源指责道:“你有火气就冲着娘来,冲你妹妹撒气算什么本事?还有,诗源才是你妹妹,那个丫头还没过门就引得你为了她,冲你亲妹子发火,这要是进了门,还不把你妹子欺负死?” 林肇源顿时被这对母女气乐了,尤其是元氏,真是无时不刻不在算计,这回又想利用诗源来达成目的吧! 元氏的确是想利用自己的女儿来逼迫林肇源,她已经明显的察觉到这个儿子对她的疏离,不,应该是厌恶,她怀疑他是知道什么了,可不管怎样,诗源的确是他妹妹,他要是真敢为了那个乡巴佬跟诗源闹矛盾,公公婆婆都会对乡巴佬有意见,要是再从中干涉,乡巴佬休想进门! 果然,林诗源听了元氏的话,原本的委屈全部化成了对章小草的怒火:“娘说的对,哥哥,我才是你妹妹,她就算进了咱们家的门,那也是外人,你真要为了她跟不要我这个妹妹吗?” 林肇源冷淡的看着一脸愤恨的林诗源,想不通以前为何拿她当成蕊儿来疼,蕊儿是侯府嫡出小姐,身份高贵,也未曾想她这样无礼,甚至出口成脏,她到底哪里比得上蕊儿一丁点儿? “你是我妹妹不假,可是你是我妹妹就能无故开口骂人?那样的脏话也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说的?我是你兄长,有权利管教你,今日我就当你年幼无知,要是再有下次,我一定亲自去找最严厉的嬷嬷,好好教导你规矩礼仪!” 林诗源顿时噎住,再一看哥哥漆黑如墨的脸,别说继续攻击那个小贱人,就是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心里暗暗后悔自己冲动,明明知道哥哥一心为着那个贱人,她却还要撞上去,现在惹得哥哥生厌,再等那个贱人进门,还有她的好日子过吗? 元氏也一时愣怔住,这次的的确确是诗源不像话,明面上,他都没替那个乡巴佬说半句话,她又哪里去抓他的话柄? 林肇源轻蔑的看了元氏一眼,对林诗源冷声道:“你先回房,我有话要跟你娘说!” 林诗源受不了来自哥哥身上的压迫,闻言像是得了特赦一般,连最后那句话也没来得及去细想,就匆忙逃走了! 元氏却听得清清楚楚,顿时眼皮直跳,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一时间,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无法思考。 林肇源没管她突然变色的脸,阴沉的看着她身后的低着头的春柳,还有一进门,就幽怨盯着他看的春杏,厌恶道:“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春柳抬头看向元氏,见元氏没有做声,又低着头安静的走了,春杏见状,也不甘心的出去了! 林肇源重新坐下,没再去看元氏,两眼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浑身煞气未减,令元氏愈发的紧张,还有……恐惧! “你知道了是不是?是不是?” 最终,元氏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双目通红,死死的盯着林肇源,涂满玫瑰色的指甲深深地陷阱了掌心! 林肇源讽刺的看着她:“我知道什么?知道你害死了我亲娘,知道我才三个月大时,那一场大病是你的手笔,还是知道你为了做真正的林家媳妇,给父亲下药,成功的怀上了孩子,并生了下来?” 林肇源每说一句,元氏的脸色就狰狞一分,到最后,竟是如同癫狂了一般,眼里满满的都是恨意! “原来,原来你这个孽种早就知道,却一直不说出来,躲在一边看我的笑话,看我如何被你的父亲厌弃,被这个家厌弃是不是?早知道你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我就该不计一切的杀了你!” 林肇源听罢,竟是淡淡一笑:“当初你若真该这么做,或许你还能得到片刻的快乐!” 元氏一怔,随即疯狂的笑了起来:“是啊,我真傻,真傻,害怕被他休弃,便一直不敢动手,压抑着恨意,一天天看着你长大,还要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给他看,希望得到他的怜惜,多看我一眼,可是付出我一生中最好的年华,最后我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啊……” 林肇源看着疯癫的元氏,突然有些可怜她,这个女人爱一个男人一辈子,连人性都渐渐失去了,却不仅没有得到心爱之人半丝怜惜,甚至还被深深的恨上,一辈子不被原谅! “不准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不准!都是你这个孽种,他才会恼恨我,不愿意跟我好好过日子,都是你,要不是你,他怎么还会记得那个死的连灰都不剩的贱人!” 元氏尖叫着扑过来,十指成抓,直直的挠向林肇源的脸:“这张脸为何要长的像那个贱人,不是这张脸,他就不会冷落我这么多年,凭什么那个贱人能得到他所有的爱,我要一辈子活在那个贱人的阴影下,我不甘心,不甘心——” 林肇源身形一闪,躲过了元氏的攻击,冷眼看她扑在椅子上,又顺着椅子摔倒在了地上。 “当初你明明知道孕妇不可多食,不然会导致胎儿过大,不宜生产,你不仅没有阻止,反而怂恿她多吃,甚至拿上好的补品给她吃,还骗她不懂这些,整日让她躺在床上!她生产那日,因胎儿过大,力气耗尽,生了一天一夜都没生出来,如果不是她坚强,恳求稳婆剖腹取子,最后只会一尸两命,她失血过多而死,临死前将婴儿托付给你这个‘好姐妹’,可你又是怎么做的?在她闭眼后,想暗地里捂死孩子,若不是父亲及时赶到,孩子早就丧命! 那时,你虚情假意的哭诉一番,告知父亲生母的遗言,父亲正处在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中,见孩子还小,也需要人照顾,便听从生母的遗言,答应娶你过门!若你肯真心对待孩子,父亲又岂会不待你好?他原本就对你心存愧疚,也许一时无法对你产生感情,可天长日久,谁能说得准?可你不该再度对孩子下毒手,让父亲起了疑心! 本来父亲不知道你害死了他心爱之人,你后来对父亲下药成其好事,父亲尽管震怒,可因心存愧疚,便没有让你喝避子汤,就那次,你怀上了诗源,有次父亲回家,正巧你大嫂劝你多吃东西,你说你看过一本书,上面说孕妇不宜多食,不利生产,你大嫂就多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看到的,你就说好几年前,就是这句话,让父亲怀疑心上人的死,是你动的手脚,后来多方查探,父亲得知真相,对你恨之入骨,若不是爷爷奶奶阻拦,诗源怕是早就没了! 你现在恨我长了同生母相像的脸,当初怎么不想想那个无辜被你害死的女子?就算不是你亲自下的杀手,可如果不是你,她不会死!这才是父亲恨你,冷落你,厌恶你的真相,父亲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这样毒如蛇蝎的女子?” 而且,当年,那个可怜的孩子,也被你害死,现在身子里活着的,不过是另一个灵魂罢了! 元氏震惊又惊恐的盯着林肇源,突然疯狂的尖叫着,咒骂着,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 “许琳儿,我恨你,我恨你,就算早已经化成了灰,我也恨你,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你却不要脸的勾引他,还珠胎暗结,是你背叛我在先,就不要怪我狠毒,那完全是你自己活该——” 林肇源摇摇头,看着不可理喻的元氏,只觉得她可怜又可悲,自始至终父亲喜欢的都是那个许琳儿,也就是这具身子的生母,他们两个才是最先遇见的,元氏却觉得父亲最先是喜欢她的,却被许琳儿横刀夺爱,于是对她恨之入骨,不惜扭曲自己的人性,一次又一次的生了歹毒的心思! 屋外的春柳、春杏听到元氏发疯似得嚎叫,一个个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她们伺候元氏的时间不短,自然知道她的真性情,但是如此大吼大叫失态的模样还是她们第一次遇见,不禁远远的躲了开,免得事后被元氏惩罚! 春柳看着失魂落魄的春杏,突然说道:“怕是夫人说服不了公子了,你呀,还是早作打算的好,夫人怕是不会再留下你了!” 这一刻,她倒是庆幸自己那次没被留下,不然现在倒霉的怕是她了! 春杏看着春柳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怒从心头起,刻薄道:“你别得意,就算我被卖掉又如何,你还能好到哪里去?别忘了,你今年都二十了,比我还大两岁,都是老姑娘,还不知道夫人会不会放你走,就算放了你,你又能嫁个什么人家,怕是娶不到婆娘的老光棍都嫌你老!” 春柳一天,气得身子直发抖,她自然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可她只是个奴才,夫人不放她走,她能有什么办法?想到这里,她不禁开始怨恨起夫人来,她当牛做马的伺候她将近十年,就算小猫小狗也有感情吧,可夫人从来都不曾说过放她出去嫁人的话,怕是打定主意要她伺候一辈子,永远别想嫁人! 春杏见春柳被制住,想放声大笑,却突然哭了,泪水流了一脸,妆容也花了,再也看不出平日还算清秀的面容! 春柳也是悲从心中来,亦是默默地哭个不停,眼角瞥见公子从屋子里出来,下意识的上前,想要求他,却被他浑身的冷气震住,呆呆的迈不动步子,眼睁睁的看着人踏出院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肇源来找章小草的时候,就见她正小心翼翼的从陶盆里往外掏东西,风衣等人一个个紧张的看着,他不禁好奇上前仔细一看,依稀辨别出那就是之前她从县城里带回来的土豆,不过此时土豆的表皮上,已经长出了浅浅的嫩芽! “好了,育苗成功,只等将它们切开,在切面抹上一层草木灰,就能种了!” 章小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泥土,高兴的宣布道,见林肇源来了,冲他得意的笑了。 林肇源看着她调皮的笑颜,方才抑郁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风衣小心翼翼的捧起一颗发芽的土豆,左看右看后,不解道:“你说要切开种,可这切开了不会烂在地里吗?” 章小草摇摇头,前世村子里的人都是这么种土豆的,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她也觉得会烂掉,但是最后还不是长出了好的好好的?而且连苗都没缺一颗! 风衣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建议道:“干脆一颗土豆埋个坑,这样稳妥一些!” 另外三个司农官也赞同的点点头,他们也觉得切片不靠谱! 章小草皱眉:“这土豆也就六十多斤,按个来算,还没有一百二十个,这样种下去,才能种几棵?义父,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保证它们能长好!” 风衣不是不信他,而是这事太重要了,他自然得慎之又慎,现在见她如此肯定,想了想,最后咬咬牙道:“那就按你说的种吧,皇上已经下旨四处搜罗土豆,应该还能再找到一些,这次不行就下次!” 章小草翻了个白眼,这还不是不信她? 林肇源虽然也觉得风衣的法子更靠谱,但还是选择相信章小草:“对,就按你说的办法种,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找到土豆了!” 章小草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前一句话还中听,最后一句话还不是在质疑她,算了,懒得管他们,种出土豆,自然能让他们无话可说! 当下,她就让林肇源将土豆提到后院,磨刀霍霍的开始切土豆,一颗土豆上面长了好些嫩芽,只需要将嫩芽部分小心切下即可,不能切的太薄,这会伤了嫩芽,到时候真会烂在地里! 她切的很小心,争取一只土豆上能多切下一些,谁让土豆种就这么点呢,回来的第二天,她还特意去了趟县城找那个种子铺的掌柜,可他朋友的儿子并没有再看到,就没能好运的带回土豆! 风衣等人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片一片的切下,心里也跟着一颤一颤的,这都是他们的希望啊,可千万要靠谱,不然最后长不出来,他们怕控制不住自己,掐这个小丫头的脖子! 等六十多斤土豆全部切好,章小草又小心的在它们的切口处涂了一层草木灰,本来煤灰更好,可是这个时代煤还没有挖掘出煤来,自然不会有煤灰! 种土豆的地前两天就拾掇好了,就在之前院子里种菜的地方,这个地方向阳,土壤不算太肥,也不贫瘠,放在眼皮子底下,能照顾的更好! 现在气温一天比一天高,适合种土豆,再等三四个月,就能收获了! 埋土豆的坑不能太深,深了不容易出芽,就会烂掉,也不能太浅,刚出来的土豆芽十分脆弱,容易被太阳蒸发水分而死,所以既要让它感受到太阳的热度,也不能让它被太阳晒死! 至于浇水就简单了,每次只需要沾湿土壤就行,浇的太多也容易烂掉! 所有的土豆块都种下了,章小草松了口气,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她知道一定能长出土豆,可风衣还有三个司农官就不行了,每天都会看上看几遍,恨不得自己也长在地里,时时守着才好! 转眼间,到了二月底,土豆苗还没长出来,慕华返回院里的同窗一道,前往礼房参加县试! 章小草闷闷不乐,因为等慕华考完回来,他就要参军,参军名单已经下来了,上面果然有他,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彭枫也会去,两人还都被分配到北营,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不过一想到情绪低迷的奶奶,她就头疼的很,虽然奶奶已经接受慕华即将离家的现实,可还是难受的厉害,整日里食不下咽,消瘦了不少,她除了忙地里春耕的事,还要开解奶奶,一时间,根本没精力去想前些天林肇源跟她说的定亲的事,况且现在跟奶奶说,也不合适! 林肇源也知道她很忙,那天也不过一提,并未立刻要求她应下,现在见她忙得都瘦了,心疼的不行,每天都会过来帮她处理一下药田里的事,风衣虽然想帮忙,奈何地里的事情他根本不熟悉,反而容易帮倒忙,就只好退到一边! 现在章家村的乡亲又开始耕地沤肥,打算种棉花,章小草却纠结万分,前些天,皇帝下了一道密旨,就是关于棉花一事,他并不打算现在将棉花的增产技术公布开,而是在元庆不同的地方,设了几个棉花种植基地,其中,中部一带的种植基地,就在临江县,确切的说,是章家村这一带! “义父,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章小草在土豆地里找到风衣,急急地将他拉到一边问道。 圣旨是风衣接的,让他除了关注土豆一事,也把棉花基地的事情办好! 风衣摊摊手,也很无奈:“不知烈焰国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咱们元庆种出了高产棉花,烈焰地处北部寒地,对棉花的需求更紧迫,皇上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目的!” 虽然风衣没有明说,但是章小草还是领会了其中的意思,不过她并不赞同皇上的这种做法! “皇上大可以直接借助棉花增产的方法,同烈焰国的国君交易,达成目的,现在设什么棉花基地,先不说能不能保住秘密不让烈焰国探知,就是咱们元庆再设多出一倍的棉花基地,也不能供应上整个元庆对棉花需求,棉价降不下来,平民百姓还是很难得益!” 几个棉花基地全部是由官府控制,就连章家村的也是,章家村属于乡亲们的土地都会以租借的形势回到官府手中,官府每年给乡亲们高额补偿,虽说这个补偿并不少,可是对于把土地当作生命的农民来说,他们依然很难接受,再则,他们自己种棉花,可不比租地强的多?要说高兴的,怕就只有附近其他村子里的人了,他们种不成棉花,但是能得到高额补偿也比自己种粮食强的多! 此时风衣也有些不确定皇上在打什么主意,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一个惊骇的想法涌进了脑海,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难道他竟是打的这个主意? ------题外话------ 咳咳,这几天正处在每个月的那几天中,总会有些不舒服,心情比较烦躁,也很容易疲劳,所以,木有万更,但素七八千字也不算少是不是?o(╯□╰)o 第十二章 开解,化身为狼 (.好看的小说)风衣惊疑不定,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这样的做法也未免太冒险了一些,三国之间互通有无,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烈焰国的马匹、铁矿是元庆与多泽国所需要的,多泽国的药材和粮食对其他两国也很重要,而元庆则是盐和布匹出名! 如果皇上想借着棉花来提高元庆在三国之中的地位,也未尝不可,而且现在还出现了土豆,要是土豆种植成功,对多泽国的粮食依赖势必没那么深,元庆不受他国钳制自然是好事,可是这样一来,就打破了三国长期以来的平衡,恐怕又会引起一片动荡,对元庆来说,不一定就是好事啊! 章小草见义父脸色变来变去,不禁问道:“义父,您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风衣一惊,连连摆手:“你别多问,义父什么都不知道!” 章小草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难道皇帝真在打什么主意? “不管怎么样,乡亲们肯定不乐意就这么交出土地,义父您能不能想想办法,章家村的土地就别征了,就让他们种,对于棉花基地征用的成千上万亩地来说,这几百亩地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她有几百亩药田,岗楼村的七百亩棉地,这要是征用了,她要开调料作坊的计划可得全部停止,她为之付出那么多心血,下了多少人力物力,就这么终止,说什么她都不甘心! “你先别急,义父这就给皇上上道密信,看能不能去别的地方征地,想来其他地方的农家会乐意的!” 风衣看着闺女心急,他这个做义父的自然不能干看着,皇上这一密旨,的确是损害了章家村的利益,闺女的损失也很大,想来皇上看在闺女有功的份儿上,应该会同意! 章小草点点头,又劝道:“要是皇上不同意,您也别跟他死磕,他要是生气了,您都落不了好,大不了,我直接把作坊开到南边去,反正今年也要去那边开辟药田!” 风衣心知她是在关心自己,慈祥的摸摸她的头笑道:“不会的,虽说伴君如伴虎,但是义父向来以朝廷的利益为重,这次私心一回,又不会耽搁他的大事,他不会放在心上!” 章小草感激的看着义父,如果不是他,这事怕是一点回转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这事还是得跟乡亲们通个气,如果皇上不答应,也不至于让他们毫无准备,要是答应了,就当作是意外之喜,也让他们知道义父的好! 她直接来到族长家,将大致意思说了一遍,也表明了自己的担忧:“族长爷爷,不管怎么说,这是皇上亲自下旨,咱们就算不满,也不能闹,但是这是还得跟大家先说一声,把利害关系讲明白,不然有那些冲动的做了啥事,到时候就晚了!” 族长听完后,赞同的直点头,同样担心村子里的人会产生抵抗情绪,会跟官府闹,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原先赵桥村修建大桥,踩了几亩田地,那户人家不满官府的补偿,就纠集亲戚朋友跟官府闹,不准动工建桥,最后官府将闹事的人全部抓去牢里,打了一顿板子,又关了好些天才放出来,赔偿的银子也一文都没拿到! “小草芽头,我这就去把人召集起来,到时你就把事情的利害关系说清楚,我想他们会理解的!” 章小草点点头:“小草和族长爷爷一起,分头叫人吧!” 族长笑着应下。(.无弹窗广告)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过了小半个时辰,除了先前把棉花私自卖给别人的大生媳妇等六户人家没有叫,其他每户种棉花的人家至少来了一个! 族长将事情仔细的告诉来了大家,众人皆是震惊不已,他们都已经耕好了地,沤好了肥料,可是现在突然被告知这棉花不仅不能继续种,还要把地借给官府种,一时间很难接受! “族长,朝廷这是办的啥事啊,不让咱们种棉花就算了,还把地给也收回去,咱们就是靠种地吃饭的,没地咱们咋活,这不是把咱们往死路上逼吗?” “是啊,族长,这事就没有缓和的余地?他官府说是高价租地,谁知道这租金会给不会给?就算给租金,这租金能有咱们自己种棉花得到的那样多?” “就是就是,我是不乐意出租家里的地的,他们爱租谁的租谁的!” …… 一时间,众人,心里都压着一股火气,络绎不绝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喧嚣的声音差点掀翻了里正家的屋顶! 看到这一幕,章小草毫无意外,最初得到这个消息,她也震惊的很,心里对皇帝也生出了一股怨气,但是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各位叔叔伯伯,伯娘婶子先静一静,小草有话要说!” 听见这道清脆,略带严厉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的住了口,齐齐看着章小草,眼里闪烁着希冀之色,他们可没忘记,这个丫头可是见过皇上的,那是他们整个章家村的荣耀呢,跟外人说起,都倍儿骄傲! “小草丫头,不管你说啥,大家伙儿都听你的!” “对,听你的!” “是啊,小草丫头见过大世面,肯定有办法!” …… 章大柱率先出声,立刻赢得了一大片的附和! 章小草感动于大家对她的信任,可这样才让她觉得惭愧,她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义父那边也不一定能成事,她现在只能劝大家冷静下来,不能冲动! “今日来到,都是小草的长辈,按说没有小草说话的份儿,可是大家看的起小草,不拿小草当孩子看,小草也只好有什么说什么了,要是说的不中听,希望大家能谅解!” 众人一听,纷纷摆手,表示让她有话直说,不说错了也不会怪她! 章小草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大家伙儿可知,皇上为何要把咱们章家村的地征用,让官府种棉花?” 众人纷纷摇头,这也是他们困惑的地方,按说朝廷想种出更多的棉花,只要把法子传开就好,可是现在却要守着法子,也不让他们种,这就让他们不理解了! 章小草继续道:“征用土地种棉花是皇上的意思,咱们普通老板姓不能随意揣度圣意,但是皇上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这次,朝廷承诺会高额补偿咱们,具体数目,暂时还不清楚,想来不会低,总不能让咱们种地为生的庄稼人活不下去不是?” 众人一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时,有一个人站出来说道:“就算朝廷给我们补偿,可咱们都没地了,以后干啥?总不能就指着那些补偿过日子,要是咱们自己种,过不了几年就能攒下好些银钱,就算以后法子传开了,咱们继续种粮食,也会好过的很,可现在地都没了,又要再回到以前的苦日子,这搁谁心里都难受啊!” 这番话,一下子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他们都是种地的,也没啥太大的要求,只要吃饱穿暖,孩子有学上,生病了有钱治,儿子能有钱娶媳妇就够了,也没指望像大户人家那样使唤奴婢,可就是这样,现在都很难达到! 章小草理解的点点头,这棉花才种了一年,大家舍不得丢开是正常的,她还不是一样? “大家的意思小草明白,可是这是朝廷决定的,就算咱们反抗也没用,其实,事情也不像大家想的那样坏,官府征地种棉花,不可能是他们自己种,到最后,还是得请人来,请谁?自然是请咱们这些被征地的庄户人家! 大家伙儿都是种地的好手,这样咱们就是在给朝廷做事,想来工钱方面,也不会亏了咱们,这一年下来,也能挣上不少,虽说赶不上咱们自己种棉花,可是加上补偿,比种粮食要好得多! 而且,大家可以想想,如果皇上直接把棉花增产的法子公之于众,种棉花的可就不止咱们章家村,不用两年,棉价势必下跌,再种棉花,就没有多少赚的了!” 众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本还想跟官府理论一番,现在听了章小草的话,倒觉得地被征用了,也不算太糟糕,真跟官府闹起来,对他们绝对没好处二十多年前,赵桥村发生的那事他们也还记得呢! 族长听了,也觉得要是官府真雇他们干活儿发工钱,倒也不错,闹起来绝对没好处! 章小草见大家没有方才那么抗拒,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她还真担心他们会因为自己的利益和官府产生冲动,不顾一切的去闹,那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虽然她对皇帝的举措不满,但是事到如今,根本不可能改变他的决定,更重要的是被征地的庄户人家,只有章家村的利益会受到较大的印象,不满的也只有章家村,闹起来也翻不起浪花! 事情解决完,章小草回到家,打算找义父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便来到后院种土豆的地方,果然看到人,却见义父眉头紧锁,手上拿着一封信,一副头疼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怎么了义父,您这模样可不像大家口中的风衣大人呀!” 章小草调侃道,眼角偷偷的瞅了一眼义父手中的信,却只瞄到了信角儿,恰好看到凤舞二字! 哈哈,原来如此,没想到凤舞远在千里之外,用一封信就能让义父如此,看来义父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啊,唔,这种感觉就算不是动心,但至少也是感觉不是?! 风衣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连忙将信胡乱的塞到袖子里,一巴掌轻轻地拍了过来:“来了也不吭声,差点吓到义父了!” 章小草委屈的摸着头,小声嘀咕道:“是做贼心虚吧!” 风衣闻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了她一下:“我是你义父,做贼心虚是你该说的?” 章小草闭口不言,事实胜于雄辩,以前她也调侃过义父,可没见他这么大反应! 风衣没有错过她脸上一副了然的神色,不禁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扯开话题:“你来找义父有什么事?” 章小草也不想揪着这事不放,遂说起了正事:“皇上既然这么大动作,至少在每个州府建立了棉花基地,想来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只是有几件事,我想请求义父上书皇上!” 风衣一听,也严肃起来,沉声道:“你说,义父正要上书请求皇上看能不能不征章家村这块儿!” 章小草闻言,朝着义父深深地鞠了一躬,郑重道:“多谢义父!虽说如此一来,乡亲们还有我,有不识大体之嫌,可人都是用私心的,我自然希望乡亲们能过得更好!” 风衣扶起她,脸上带着满意:“你是个重情的好孩子,虽然此举的确不妥,可是也不算大事,毕竟若是没有皇上这道圣旨,章家村的村民一定过得比一般的庄户人家安逸,现在你提的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章小草见义父能理解,十分庆幸! 风衣点点她的额头,又看着那片还没长出苗的土豆地笑道:“你呀,还是祈祷土豆能成功,这样一来,章家村又会再次扬名,义父也有足够的理由说服皇上留下这片地,以后用作扩大土豆种植之用!” 章小草一听,顿时眼睛一亮,是啊,这理由不错,为何之前她没想到呢! 这都两个月过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土豆的消息,她记得前世土豆好像最先从南美洲传入欧洲,再慢慢传播开的,这一世不知道有没有南美洲,但是这片大陆没有这东西,想来也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她运气好,给碰上了,大概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了,即使有,也不会很多,这样一来,还是章家村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种棉花先种今年土豆也不错! 想到这里,方才的抑郁全都不见了,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 风衣看着也高兴,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一想到要给皇上上书,就让他想起袖子里的那封信,令他瞬间又郁卒了! 章小草见义父情绪不高,也想起写那封信的主人来!从京城回来之前,凤舞得知义父会离开至少半年,就去找皇上,要跟着一起来,可她是皇家公主,又是皇上的掌上明珠,皇上怎么可能放心她跟着,便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后来她好不容易求得皇上的同意,在他们临走前,亲自过来给他们践行,如果不是皇上派了一队侍卫跟着,怕是那天她就要跟着走了! 凤舞待义父情深一片,奈何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就是皇上爱重义父,也不会让像花儿般的女儿嫁给跟他同辈的“老头子”! 况且,义父又对那个已经去世多年的心上人念念不忘很难对一个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女子动心,这才是凤舞最大的挑战 唉,凤舞走的这条情路注定艰难! 风衣看着唉声叹气的闺女,不禁有些好笑:“不是有办法解决难题么,你还在担心什么,小小年纪,心思别太重!” 章小草心知义父误会了,也没有解释,只是还是忍不住说道:“义父,你要对自己好一些,您未来还有几十年,总不能就这么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过,会让那些真正关心您的人心疼的!” 风衣怔了怔,随即拍着她的头笑道:“义父知道了!” 章小草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待章小草走后,风衣拿出袖间的信件,又看了一遍,目光落在最后那一行字上,眸光久久没有移开! 晚上吃饭时,林肇源也来了,最近他接替了沈年的工作,一直帮着章小草处理药田的事,因着药田也许也会被征用,所以最近他就让人把能收获的药材全部收了起来,炮制好后,同去年收割的药材一样,放在了仓库里,只等作坊建好,就能拿出来用,只是还有好几种珍贵的十三香原料生长在山上,可谁也不知道再过两年,它们到底能不能结出果实,成长为十三香的原料之一! 而沈年则在慕华参加县试后,就在章小草的安排下,随乐家的商队一道去了南方,除了进购一大批制作十三香缺少的原料,还要看一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原料产地,如果种在山上的不能用,就只能在南方开辟新的原料产地,到时炮制好,直接让乐家的商队运送! 这是年前就计划好的,章小草也相信沈年的为人,乐家的那支商队也全部都是乐霆的心腹,又有乐财特意随行,她很放心,就没有派遣多余的人去! 饭桌上,林肇源同风衣喝了几杯,又将今天药田的一些事说了一遍,才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章家村的土地最终要全部被征用,作坊就建不成了!” 章小草一愣,轻轻放下筷子,这个她还真没想到,要是地征了,不能继续种药材,作坊建了可不是白建的? “你有好的建议吗?作坊是一定要建的,不然这一年多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林肇源认真道:“你就没想过就把作坊建在南方?十三香的原料南方都能轻易的找到,若是建在南方,运输的费用就能省下不少,而且,南方距离多泽国很近,乐家也有商队在多泽活动,若是把十三香销往多泽,不是更好吗?” “你怎么不早说?” 章小草不客气的瞪着他,要是早知道这样,她何必辛辛苦苦的买地种药材,当初就该借助乐霆,直接去南方寻找种植地,建立作坊,现在怕是已经生产处十三香了! 林肇源无奈道:“乐家内部也有分歧,商队活动的重心一直在北方,先前乐霆提议往南方扩展,没有得到家族的支持,后来还是他自己组建了一支小商队慢慢活动,最后为乐家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被家族认可,去年才将南方那一块交给他管!” 章小草心知自己错怪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林肇源笑道:“让沈年先过去看看也不错,如果南方合适,还有乐霆相助,想来在那边建作坊不是难事!” 章小草有些为难,要真是在南方建作坊,她每年就要两边跑,也不是很方便,再则南方没有靠山,她能预感十三香会带来巨大的收益,到时候有眼红的人捣乱,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当初她也知道十三香的药材在南方几乎都能找到,只是就因为这个,她就没动这番心思! 这时,风衣突然出声,也建议道:“小草,义父也觉得这小子说的不错,反正在哪里都一样,只要作坊成功了,你再找可靠的人看着,就不会有问题!” 章小草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义父,您也觉得十三香极不错,要是作坊建立在南方,没有靠山,您觉得能长久吗?” 风衣一听,才知道原来她是顾虑这个,不由得哈哈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义父虽不在朝中为官,但还认识几个官场上的朋友,想来义父说一声,应该会卖给义父一个薄面,到时你作坊开始运营有了收益,你再打点一下,这些就不再是问题!不过,这不是一件小事,需要从长计议,左右还有一段时间,先看看皇上的意思吧!” 他之前也了解到为了建那个调料作坊,闺女付出了很多心血,要是药田没有被征收,建立作坊也可以,可是光闺女手中都有一千多亩地,这数目可不小,皇上也许会让她留点儿,不会留太多,毕竟这棉花基地不光是章家村这一处,有一就有二! 章小草听了,心里有底,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天作坊的事,两厢对比过后,觉得要是南方有合适的建造地,那也不错,虽然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会不放心,但是如义父所说,找可靠能干的人看着,就不会有大问题,再加上义父疏通一下,她所担心的那些问题,也就不会是问题! 想通了这些,她终于能安心的睡觉了,只是迷迷糊糊的还没睡着,就听见窗户咯吱一响,她连忙拥着被子坐起来,就看到一道熟悉的黑影悄声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 章小草起身,正要点灯,就被林肇源阻止了! “你要是点灯,那两个丫头一定会看到!” 说起这个,他也挺郁闷的,以前没那两个丫头,他能“正大光明”的大门进来,现在就只能钻窗户了! 章小草一头黑线,他们现在这样,她怎么有种偷情的感觉?啊呸,她才没偷情! 林肇源可不知道她在胡思乱想,拉着她的手坐下,紧紧地揽着她,声音里透着一丝丝柔情:“从回来到现在,你我都一直在忙,也没好好聊过,我只有晚上能过来找你了!” 章小草听他这么说,想到自从回来,他们还真没好好说过话,不禁心软了,靠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腰柔声道:“等忙完了这阵子就好了!” 林肇源的下巴摩擦着她的额头,有些沮丧:“怕是得忙好一阵子,本来回来就想跟奶奶商量,将咱们的事定下,可是现在大家的事情都挺多的,皇上又下了那么一道旨意,怕是让你连想念我的心思都没有!” 章小草再度黑线,他们就算没有时间独处,可是每天也有见面,她很不想打击他,其实她还真没怎么想念过他! 林肇源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用力的捏着她的粉脸,控诉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我忙着药田里的事,都瘦了,你都不肯说句好听的,太过分了!” 章小草被他捏的脸颊生疼,伸手也掐住他的脸,想狠狠地拧了一把,只可惜,这脸皮比较硬,又没什么肉,拧不起来! 林肇源不怕疼,被捏的心里软软的,不自觉的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又紧紧地环抱住她叹息道:“咱们什么时候能真正的在一起啊!” 章小草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小身板儿,还没来得及发育的小胸脯,拧眉十分严肃道:“这是个大问题,你要是等不及,可以去找别的女子,我没意见,真的,唔……唔!” 哪里像,话音刚落,嘴巴就被狠狠地堵住了,只剩下一片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林肇源是真的生气了,这个丫头,什么话都毫无顾忌的往外说,难道不知道很伤人吗?就算是开玩笑,他也不想听到! 只是,吻上这甘甜的红唇,他才发现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只想深入的探求更多! 章小草不会换气,憋得脸上一片绯红,黑暗中,晶亮的双眸正泛着水光,一片懵然,嘴里不自觉吐出断断续续的娇吟,令某个憋了两世的人,恨不得立刻化身为狼,扑倒怀里的小绵羊! 第十三章 纠结,大喜事 最终,林肇源脑中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强迫自己放开怀里的人儿,紧紧地拥住她,埋在她的脖颈处,深呼吸压抑着内心和身体的躁动! 章小草也随着他的离开,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一会儿脑子里还是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险些被吃了! 等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两只胳膊还亲密的挂在某人的脖子上,神色大囧,连忙松开手,一下子推开了她,离开热源,她蓦地发觉胸口处有些凉意,低头一看,原本就宽松的亵衣已经被磨蹭开,露出了一大片肌肤,她手忙脚乱的将衣衫合拢,抬头就见某人正盯着她那里看,羞恼之下,一脚把人踹了下去! “咝,你想谋杀亲夫啊!” 林肇源一时没防备,加之承受的力道不小,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后脑一下子撞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有些疼! “谁让你动手动脚的?” 章小草也听到那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嘴上不满,可还是连忙下床,点燃了油灯,见他捂着头坐在地上,又掰开他的手,仔细的查看一边,见没有流血,便用手摸了摸,发现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好在不严重! 林肇源想起方才的亲密,仿佛还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馨香和柔软,嘴角不自觉的带着一抹腻死人的笑意。 正想拉他起来的章小草见他笑的这么“淫荡”,险些将油灯直接砸到他脸上! 林肇源感觉到周身的空气变冷,还以为是坐在地上的缘故,正伸手想丫头拉他一把,却半天没有动静,抬头一看,就见她正不善的瞪着他,不由得摸摸鼻子,自己站起来! “你生气了?” 章小草又瞪了他一眼,与其说生他的气,还不如生自己的气,方才被吻的稀里糊涂,要不是他及时收住,说不定今晚就被吃干抹净了,那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察觉到有些冷,本想偎进被子里,又觉得不安全,便套了外套,坐在椅子上! 林肇源皱眉,没有说什么,只将床上的被子抱下来,裹在她身上,又拿了把椅子做她对面。 章小草见他竟然不走,闷声道:“现在已经很晚,你该回去休息了!” 林肇源现在哪里还有睡意,知道方才自己有些孟浪了,她恼了,也识趣的没有凑近,只说道:“药田的事差不多了,你要是还有其他事情,就让我去做!” 章小草知道他不是要说这个,只是想缓和气氛而已,便说道:“养殖场的事有佟孝梁义他们就够了,卤肉作坊有秦忠,也没什么事需要你去做!” 猛地想到什么,她连忙问道:“小一小二小三它们怎么样,你觉得有可能训练它们传信么?” 在京城训过一段时间,倒是在小四的刺激下,有些进步,只是远距离传信还不行,她甚至不知道它们到底能不能传信,这段时间,谁都没工夫去管它们,它们也成天带着小四在云昭山玩闹,怕是又玩野了! 林肇源肯定道:“只要训练得当,让它们传信绝对没问题,以前就有人训练猛禽传信,也成功了,就是现在也有人用猫头鹰传信,只是我不能保证一定能训练成功!” 章小草郁闷的叹着气“那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帮我训训它们,慕华没过多久就要走,我不放心,要是它们真能行,就给只他带走,这样通信也方便些,我也能时时知道他还不好!” 林肇源有些吃味,可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说起来,慕华从军还有他的暗示,他是觉得慕华更适合在军营里面成长,正好彭枫也要去锻炼,这样两个人刚好能相互照应! “你别担心,慕华越来越沉稳,自身也有能力,在军营不会有事!从明天开始,我就训练它们,不过,我觉得带着小四训练更省力,可能是它们动物之间交流起来比较容易,我觉得小四很机灵,一教就会,其他三个再跟着小四学,就更容易一些!” 这个章小草赞同,在庄子里,她就看出来了,自然不会反对,心底很不想嫌弃那三个好吃懒动的家伙! …… 时间匆匆而逝,就在章小草和奶奶盼着慕华回来时,后院的土豆终于破土而出了! 后院里,风衣看着这些一夜之间,突然长出来的土豆苗,喜得说不出话来,他一直觉得闺女的法子不靠谱,自从土豆种下去,他就没睡过安稳觉,现在看着这些嫩绿的土豆苗,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可爱! “没想到真的出芽了,之前等了好几天没出来,我还以为烂在地里了,没想到章姑娘的法子还真行!” “我也没想到呢,不过种出来就是好事!” “这下,咱们对皇上也有交代了,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那三个司农官也是高兴地小声议论着,他们受命于皇上,最初对这种新作物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以前也不是没种过从海外带回来的新物种,可要么连苗都没出过,要么出了苗,最后还是死掉,虽然不确定这个土豆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但也是给了他们希望不是? 章小草被兰芷急匆匆的叫回来,兰芷说的不清不楚,她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便一路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就看见四个大男人蹲在那里,像是看稀世珍宝似的看着土豆苗,不禁有些好笑! 风衣见她回来,连忙招手:“小草,快过来看看,土豆真的出苗了!” 章小草见义父如此开心,也不忍心说出打击他的话来,老老实实的上前,仔细的看了一下那些土豆苗,嫩苗不少,颜色也很健康,就知道这是真的没问题了,只要后期稍稍有下些功夫,就不会有问题! 风衣不敢打扰她,见她终于抬起头,急急地问道:“怎么样,它们现在这样是正常的吧?” 章小草肯定的点点头。 “那还需不需要做什么?比如说浇水、施肥、松土什么的!” 一旁的李司农紧张的问道,其他两人也眼巴巴的看着,竖起耳朵听。 章小草有些哭笑不得,这土豆比棉花好伺候的多,只要生长期间,不要太过受干或者受湿,就不会有问题,它们也很少有病虫害,一般防止地老虎就行! “三位大人不用紧张,只要土壤有墒,就不需要浇水,至于施肥也不必要,土豆苗太嫩,现在施肥容易烧死,至于松土就更不用了,等它们在地里快长出茎块时,可适当松土!” 三人一听,有些不敢相信,这东西就这么简单? 章小草跟他们也解释不清,等到时候长出土豆就知道了! 风衣倒是对她说的深信不疑,见那三个老家伙还想唧唧歪歪,顿时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们先回去吧,既然土豆苗都出了,以后也不用天天来,三五天,不,十天半个月看一次就行!” 三位司农官觉得十天半个月太久,可谁也不敢反驳风衣的话,只好整整衣衫,拜托章小草好好照顾土豆,有事就派人去镇上找他们,待章小草无奈之下,郑重的点了头,才稍稍安心的走了! 等院子里只剩下风衣和章小草时,风衣瞬间垮着脸,哀怨的瞅着章小草,章小草被他看的浑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连忙闪到一边,避过这道诡异的视线! 这下,风衣只觉得被闺女的举动深深地伤害了,他以为她会关心的上前,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各种开解,他就趁机把烦恼说出来,让她自愿帮着解决,可是现在这样,算是怎么回事? 章小草被义父忧伤的目光看的有些惭愧,不好意思的上前小声问道:“义父,您怎么了?” 风衣一看,知道有门儿,于是为了达到目的,决定将悲苦进行到底,两手捂着脸蹲在地上,不言不语,身子却微微的抖动着,一看,就知道是在哭! 这下,章小草彻底傻眼了,第一次见到义父,她就觉得他像一阵风,可以像春风一样,温暖人,也能像冬天的寒风,让人嗖嗖的凉,但不管哪种,他总给人高深的感觉,可现在谁来告诉她,眼前这个蹲在地上,捂着脸哭、像是被抛弃的人是谁? 见义父的肩头耸动的更厉害了,她无奈的蹲下来,轻声道:“义父,您要是遇到什么伤心事,就告诉我,就算我不能帮您,您说出来也好受些!” 见义父只顾哭,连头都不肯抬,章小草彻底没辙,脑海里仔细的想了想义父最近遇到的事,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到底哪件事触碰到了他那根敏感的神经! 好说歹说的劝了半天,见义父总算没有再抖,心想这下会好了吧,哪里想,这还没松口气,就看到义父那双泛红的眼,袖子上湿了一片,显然方才是真哭了! 章小草心下一紧,觉得能让义父哭的事肯定不小,只是接下来听了义父的话,她只觉得大半天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风衣当着章小草的面,就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两眼红红的看着章小草,无比认真的问道:“小草,义父对你好不好?” 章小草毫不犹豫的点头,虽然认识不过小半年,没结成干亲时,就对她不错,后来成了他的义女,对她就更好了! 风衣又继续问道:“那要是义父请你帮忙,你愿不愿意,哪怕会失去朋友?” 章小草一听,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迅速的闪过,却没来得及抓住! “义父,这个问题就得看情况了,您先说说您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风衣见她没有一口应下,也不生气,将整件事说了出来,只是面对闺女,说起那件事,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星月公主上次来信,说要偷偷出宫,过来找你,义父知道以她的性子,说得出做得到,担心她在路上遇到危险,就直接给皇上写了封信,连带章家村征地那件事一道给皇上送了过去,只是……” 说到这里,他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皱眉道:“皇上准了章家村的地留做种土豆,却准许星月公主来这里,而且现在都已经出发,大概再过十来天,就会抵达章家村!” 章小草一听,扶额无语,这皇帝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就真看不出凤舞对义父的心思?还是说他赞同凤舞追求义父?皇上他老人家应该没这么开明吧? 风衣接下来隐晦的话语,解答了她的疑惑! “星月、星月公主她还小,不明白感情一事,她可能一时迷恋义父,所以想让义父当她的驸马,可这如何可能?皇上明明知晓此事,却不加以阻止,并非是要成全星月公主,而是知道义父不可能接受星月公主,所以才想让义父亲口跟星月公主说明白,让她彻底死心!” 章小草暗叹,皇上不愧是皇上,就是身为父亲,处理事情也是果断凌厉,不拖泥带水,可是这样就难倒义父了,在庄子里,义父没少拒绝,可凤舞倔强,只要义父没成亲,谁劝都没用,除非她自己放弃! 她心里是赞同义父接受凤舞的,年龄差距是大了些,可是只要两个人自己不介意,又有什么关系? “那义父想怎么做?其实义父何不尝试着接受凤舞,她除了骄纵一些,却是个率直的好姑娘!” 风衣一听,大声喝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且不说星月公主身份高贵,义父一个将近半百的人配不上,就是配的上,义父心里也不可能再装的下她,要是心软应下,只会害了她!” 章小草被吼的一愣,心里觉得委屈,她这么说也是心疼他这个义父,要是不相干的人,她才懒得理会! 风衣也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对,再看闺女一脸委屈,就更愧疚了,她是出自关心,才会这么说,又还是个孩子,哪里能想到方方面面,想到这里,他连忙哄道: “小草,别伤心,是义父不对,不关你的事,你要是怪义父,你就踢义父几脚解气吧!” 章小草见义父这么哄她,噗嗤一声笑了,她又不是真的只有十三岁,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风衣见她笑了,才松了口气,随即又蹙起了眉头:“皇上是真的疼爱星月公主,想来驸马的人选早就心里有数,他知道义父心有所属,根本无法给星月公主幸福,所以他才会这么做,义父也真不想跟星月公主有感情上的纠葛,所以,你帮了义父,也是帮了她!” 章小草见义父一脸的坚决,显然不会接受凤舞,可她到底该怎么办?帮还是不帮? 凤舞整颗心都遗落在义父身上,她能想象义父每次的拒绝会给她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如果这次她也帮着义父,先不说两人的友谊能不能保住,就是凤舞会不会在刺激之下,做出极端的事情来,她都不敢去想! 风衣明白她的纠结,叹息道:“义父知道让你为难,可是这事必须得解决,不能让星月公主越陷越深!” 章小草沉默不语,思前想后了半天,觉得凤舞还是早早放手的好,她还小,今年才十四岁,以后一定会遇到比义父更好的男子,方才义父还为这件事哭,虽然她知道是假哭,但是义父能生出这种“歪招”,可见他的为难和决心,凤舞这次,注定要伤心而归! “义父,您想让我做什么?” 风衣闻言,知道她是答应了,不枉自己在眼角抹了辣椒水,流了那么多眼泪,不过挺丢人的! 可尽管闺女答应了,他心里却没有半丝轻松,闺女好不容易有个朋友,可是为了他这个义父,今后怕是连朋友都要失去了! 压下心头的愧疚,他沉声道:“义父会找机会跟她说清楚,她伤心之下,肯定会去找你,你就这样……” 章小草听完,半晌没有言语,她心里对自己说道,如果凤舞这次能撑下去,还是不愿放弃,她就支持她,帮她,让她跟义父在一起,有那样的女子死心塌地的对义父,义父若真的错过,一定会遗憾终身! 接下来,整个章家村又变得忙碌起来,因为皇上答应不征章家村的地,也可以自己种棉花,不过棉花不再卖给乐家,而是直接卖给官府,这样一来,价格不会有以前高,但是村民们还是很高兴,毕竟地是自己的,就算棉价会跌了,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不过,章小草在岗楼村的地要全部征走,那一大片有七百亩,又处在岗楼村被征地的中央,皇上没有理由留给她,对此,她也没办法,今年就只能将空出来的五百亩药田拿来种棉花,再把蒸蒸日上的养殖场和卤肉作坊办好,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对于地里的棉花不能再卖给乐霆一事,她更觉得抱歉,当初若不是乐霆出银钱给买了七百亩地,让她一下子赚足了资本,根本就没后面五百亩地和小山头的事,本来说好是五年,现在才两年,虽然乐霆没有亏,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林肇源得知她的心思,笑道:“要是其他人,只会觉得这便宜没占够,你倒是占了便宜心怀不安,你不是挺喜欢挣银钱,这样不好吗?” 章小草瞪眼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自己的就不能沾,沾了就得还,这还的代价怕是最后不一定能承受的起!” 林肇源若有所思,揉着她的脑袋道:“这便宜又不是你自己要占的,再说乐霆也没说什么,你们不是还有十三香要合作吗,到时候你再从这里补偿他一些就是了!” 章小草思忖道:“这个办法不错,等会儿给乐霆去封信,请他的人帮忙,让沈年在南方选好建作坊的地址,争取今年十三香能面世!” 林肇源点点头:“这事就交给我吧,我正好有事找乐霆!” 章小草欣然应下。 当天下午,慕华就回来了,将近一个月没见,人显得有些憔悴,不过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意,这让章小草也高兴起来! “是不是考中了?” 接过给慕华缝制的书袋,她期待的问道。 “昨天放榜,我在榜单上!” 慕华接过奶奶亲手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脸,顿时精神了一些! 章奶奶一听,激动万分:“好,好,好,咱们祖上积德,让我孙子中了秀才,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章小草暗笑,要是慕华不努力,祖上积了德也没用! 见慕华很累很想休息的样子,章小草连忙催促他去休息,慕华也的确有些疲累,就没有拒绝,洗漱一番,换了干净的衣裳,才躺在床上睡去了!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慕华回来,都过来探望,章奶奶喜滋滋的招呼他们,嘴里却说着慕华如何如何辛苦,已经睡下了云云。 在一旁端茶倒水的章小草听的好笑,其实奶奶是想别人主动问她慕华考的怎么样,然后她再谦虚一番的说出慕华考中的消息,好满足自己心里的骄傲自豪感,这就像前世孩子考完取得比较好的成绩,一些关系比较好的邻居亲友聊天时,总会含蓄的拿孩子的考试成绩做比较! 众人见章奶奶一直面带笑意,就知道慕华应该中了秀才,于是便不再小心的试探,笑着问道:“看把婶子高兴的,咱们慕华肯定是中了!” 章奶奶一听,笑得见牙不见眼,嘴上却谦虚道:“是他运气好,不然那么多人考秀才,能中的只有那么些,他咋能考中?” 大家一听,一个个羡慕极了,心知章奶奶这是在隐晦的炫耀呢,可谁都不会觉得厌恶,要是他们家的孩子中了秀才,怕是早就嚷嚷的全村都知道了! 而且,慕华中了秀才,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喜事,而是整个章氏一族的喜事,这表示也许在不久后的将来,他们章氏能出一个大官,那就真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他们走出去也面上有光不是? 章小草插嘴道:“现在的日子比以往好过多了,也有闲钱送家里的孩子去读书,说不定再过两年,咱们章家村又要多出几个秀才来呢!” 这番话说得大家心头一片火热,眼里闪烁着期望的光,看向章小草的目光愈发的感激,多亏了她,大家才能种上棉花,以后还能继续种,现在家家有余钱,有好些人家今年就把适龄的孩子送去镇上的学堂了,也都期盼着过几年自家孩子能争气,争取考上功名,他们再苦也值当! 章大柱哈哈笑道:“我家那小子不是读书的料,也不指望他考秀才,中举人,只盼着他多识些字,不做睁眼瞎,将来走出去能混口饭吃就行!” 这话说的一旁的向来老实的章老实恨不得跳起来揍他,他嫉妒的看着章大柱,眼睛红红的:“哼,你家的小子都得了先生好几回称赞,说这话不是在嘲笑咱们的孩子笨?” 其他人也是一脸愤慨,这家伙的小儿子原本就机灵伶俐,平日里没少调皮捣蛋,可谁想人家还是读书的料,自家的孩子回来,总是说先生夸他聪明,被先生夸久了,那孩子也变得文静懂礼,更加用功念书,把一同去上学的伙伴们甩的更远了! 章大柱知道自己犯了“众怒”,连道不敢:“这小子你看着现在听话,可我是他老子,能不清楚他的性子?怕是再过两年,读书读厌了,用牛鞭子抽都不想再去!” 其他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一想到那孩子跳脱的性子,倒是觉得有可能,心里到底平衡了些,不过,不管怎样,人家的孩子聪明是事实,他们就只能回家,好好督促自家的孩子多用功,差的太远,走出去也脸面无光! 章小草笑眯眯的看着,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的,虽说村子里也不是没有矛盾,大家也喜欢相互攀比,可人心还是淳朴的,最多嘴上说说,一到紧要关头,还是很团结的! 这时,章大柱想起什么,对章奶奶道:“婶子,咱们村子去年棉花丰收,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不少,本来准备每家出一份子,把老祠堂修一修,然后庆祝一下,只是去年小草丫头进京,这就耽搁了,现在慕华中了秀才,这可是咱们章氏一族的大喜事,肯定要好好热闹一番,所以我就想着要不等祠堂修好,两件事一起办了,这样算是喜上加喜了!”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看着章奶奶,祠堂早该修了,只是以前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族长就是想提,也没这能力,现在日子好过了,也是祖先保佑,自然不能忘了祖宗,连着慕华的事一起办正好,大家都乐呵乐呵! 章奶奶下意识的看着孙女,想听她的意见。 章小草倒是不知道他们私底下还商议过这事,就因为她进京就没办,大家对她的看重和尊重,让她不感动是假的! 沉吟片刻,才说道:“祠堂是肯定要修的,也是咱们村的大事,等什么时候,大家再聚在一起,好好商量商量,然后再让族长选个好日子,就动工,至于慕华中了秀才,也算大家的喜事,到时候,修葺祠堂的钱大家分摊,待修成了,两厢喜事一起办,宴席的银钱就全部由我家出,到时候大家来帮忙就是,你们看怎么样?” ------题外话------ 明天恢复万更(*^__^*) 第十四章 撂挑儿,成功 当天,慕华考中秀才的事就传遍了整个章家村,乡亲们都为村子里又多了个秀才而自豪,尤其是章氏一族的人,更是与有荣焉,虽说村子里里正家一门三代,不仅出了两个秀才,更有个得到解元的举人,可他们到底不是章氏一族的人,那种喜悦的心情也不能与之相比! 而作为当事人的慕华丝毫不知道这些,一直躺在床上睡得香,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被饿醒了,不得不起床。(.无弹窗广告) 他知道这个时候姐姐和奶奶一定在厨房忙活,所以起床稍稍整理后,就直接来到厨房,果然见姐姐正在做饭,奶奶坐着烧火,祖孙俩正又说又笑,十分温馨。 慕华靠在门框上,含笑的看着微弱烛光下这温馨的一幕,心里暖融融的! 章小草转身舀水,就看到站在门边笑得分外柔和的慕华,比起平日冷清寡淡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起来了,快进来,是肚子饿了吗?有做好的菜,你先吃一些垫垫,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章奶奶也看到孙子,连连招手让他过来,见他穿的还算厚实,慈祥的问道:“这才睡了一下午,还没睡好吧?等吃了饭,你再好好睡一晚,明天就好了!” 慕华笑着摇摇头:“睡好了,以前在书院每天也就睡三个多时辰,就是肚子有些饿了!” 在亲人面前,他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章奶奶一听,更加心疼了,以前只是知道孙子读书用功,哪里想每天只睡三个多时辰,这还在长身体呢! “现在你也不去了,可以趁着这段日子好好在家休息,把身子养的壮壮,奶奶才放心你去军营!” 说到此处,又哽咽起来,她阻止不了孙子进军营的决心,现在也接受这个事实了,可一想起到孙子快要离家,心里就很难受! 慕华暗暗叹了口气,站在奶奶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却什么话也没说! 章小草不想好好的气氛就这么僵住,遂劝道:“奶奶,慕华去军营是为了锻炼自己,他有上进心是好事,等他回来,就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您现在这样,慕华看着也难受!” 章奶奶听了孙女的话,连忙擦了擦眼泪,握着慕华的手不说话! 章小草松了口气,趁机找了个让人高兴的话题:“慕华,给奶奶讲讲你考试的趣事呗,我以前听说考试很辛苦,有的人都是被抬出来的!” 慕华知道姐姐的意思,笑着点点头道:“是有这事,县院里有好几个考场,我在第二个考场,当时题目一出来,就有个老人家晕过去了,听说是考了大半辈子!” “哎呀,都考成了老头子,倒不如想开些,在家逗逗孙子,养养花!” 果然,章奶奶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发表对此事的看法! 章小草笑道:“还是咱们奶奶心胸豁达,那个老人家太执着,估计不光有自己的原因,也有周围人的看法吧,他越是考不上,就越是想考上,觉得考了一辈子,若是最终不能成为秀才,会被人笑话,这么一来,就形成了恶性循环,心境不好,承受能力变差,又如何静得下心温书、考试?” 章奶奶赞同的点点头,又告诫慕华道:“你姐姐说的对,你要好好听着,奶奶知道你有大志向,想成为一个大将军,可将军哪里是想当就能当的?奶奶不指望你光耀门楣,只希望你心里时时刻刻的想着,家里还有日日盼着你回家的奶奶和姐姐!” 章奶奶的一番话,又使得刚刚缓和的气氛又变得凝重起来,这次,章小草没有说什么,奶奶的话,也是她想对慕华说的,慕华到底年轻,心气重,她担心他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就把自己的安危抛到一边,这样的心态,遇事很危险的! 慕华感受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两道视线,认真道:“奶奶,姐姐,你们放心,我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的命只有一条,我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以后我走了,你们也别为我担心,我会时时寄信回来的!” 慕华郑重的话,稍稍平息了章小草和奶奶心头的不安,凝滞的气氛缓和了些! 吃饭时,风衣看到慕华,才知道他考中了秀才,笑着拍他的肩膀夸赞道:“好小子,不错不错,才在书院学习了两年,就被书院保举为童生,直接参加县试,还一次考过,的确很不错!” 慕华带着谦虚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格外真诚:“这都是奶奶和姐姐的功劳,没有她们的好心收留,就没有慕华的今日?” 章小草放下酒壶,拍了他一下,瞪眼道:“什么奶奶和我的功劳?都是你自己努力上进,还有,咱们就是一家人,别再提什么收留不收留的话!” 章奶奶也故作恼怒的看着慕华:“你就是奶奶的孙子,不是捡回来的,你的户籍还在咱们家的户籍簿上呢!” 慕华感动的看着奶奶和姐姐,眼里泛起了水雾,被他拼命的忍了下去,突然站起身,举起手中的酒杯,对奶奶和姐姐恭敬示意,最后一饮而尽! 章小草和章奶奶也是感慨万分,也痛快的喝下了杯中的酒。(.好看的小说) 章小草今日心情好,才给自己倒了些,平时她根本不沾白酒,就是前世也多是喝葡萄酒,现在猛地一口喝下去,辛辣的酒味顿时弥漫整个口腔,险些被呛到,连舌尖都麻了! 章奶奶嗔怪的看着脸色一下子变得绯红的孙女,笑骂道:“以前都没沾过半滴酒,现在一下子喝了一整杯,也不怕被呛到,真是个傻孩子!” 风衣乐呵呵的调侃道:“她怕是闻着酒香,早就嘴馋了,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肯定想尝个够!” 章小草脸颊烧红,哀怨的瞅着他们,她也不想啊,谁知道这酒闻着香醇诱人,喝着呛嗓子眼儿? 还是慕华体贴,连忙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姐姐,喝点热水会好些!” 章小草感动的接过,一口喝到底,总算将嘴里的辣味冲淡了些! 这时,不知道小四从哪里跑回来,窜到章小草腿上,两条细细的前腿搭在桌沿,两眼放光的瞅着桌上的饭菜,却很守规矩的没有直接跳上去,而是扭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一桌子人都被它这副可爱的模样萌翻了,凌云更是嘴欠道:“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姑娘馋酒,小四馋肉,酒肉不正好凑一块儿了么?” 一句话,逗得桌上的人哈哈大笑,只有章小草面色漆黑的盯着凌云,恨不得将小四塞进他嘴里! 见义父笑的最欢快,章小草阴森森的威胁道:“义父,再过两三天有老朋友要过来呢,您老人家想好怎么招待了么?” 风衣一听,只觉得寒气蹭蹭蹭的往上冒,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似的,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满屋子的人都诧异的看着一脸诡异的风衣,章小草一看,得意的笑了! …… 风衣的预计很准,没过两天,星月公主的凤辇就到了,一路上凤舞都保持低调,宫里的大内侍卫全部作护卫打扮,除了随行的人数有些多,倒没人会猜到里头坐的是公主,就是到了章家村,也未敲锣打鼓,村民们遇上了,也没有被驱赶,只以为是城里来的大户人家,见这气派的马车直直朝着章小草家过去,顿时羡慕极了! 早在前天,章小草就让秦忠去镇上守着了,嘱咐他一旦有大队人马朝着章家村来,就赶紧回来报信,所以,一刻钟之前,章小草就已经通知了家里人,大家都在门口迎接! 这不是奉承星月公主,只是皇家的规矩在那里,若是明知皇室中人驾到,还不出来迎接,一顶藐视皇室的大帽子就会扣在你头上,才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越走越近,章小草风衣等见过凤舞的人还好,都没什么可紧张的,但是章奶奶一直呆在乡下,连县城都没去过,前天得知皇上的女儿竟然要来她家,惊得她险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慕华心思沉稳,又念过书,见得世面比起章奶奶要强的多,轻易不会被震到到,可是在看到皇家侍卫浩大威武的阵势时,还是有些震住了! 待马车稳稳的停在大门前,以风衣为首,所有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叩首高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马车门被打开,先是下来两个模样娇俏的宫女,正是凤舞身边的大宫女司棋和司琴,此次出行从简,凤舞就带了两个大宫女随身伺候! 两人站稳后,一人轻轻地掀开车帘,一人伸手小心的扶着从马车上,款款下来的凤舞! 凤舞下来,见心上的男子和自己的朋友都恭敬的跪在地上,顿时不悦,不顾仪态的上前,想亲扶起跪在最前面的风衣,又举得大庭广众之下,此举不妥,便微微错步,来到身侧,想要扶起章小草! 章小草看着眼前这双白皙柔嫩的手,头也不抬,语气疏离:“公主乃千金之躯,民女不敢受!” 凤舞眉睫轻颤,不敢置信的看着好友,她以为自己过来,她唯一认可的朋友一定会十分高兴,像在京城那般,不拘礼节的带着她四处游玩,在别人眼里看来是无礼,可是她喜欢这样的亲切,这样才是朋友之间的相处,可是现在,她明显的感觉到她话语里的冷淡,像是不认识她一般,仅仅将她作为公主看待! 看着低头恭敬万分的章小草,凤舞唇边凝起一抹苦笑,随即雍容大气道:“平身!” 章小草心里也不好受,慢吞吞的起身,扶起了奶奶站到一边,恭敬的低着头。 凤舞喉咙一堵,像是哽住了东西一般,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她看着这样陌生的好友,又看了看同样如此的风衣,心里像是被灌了苦胆汁一般! 正厅里,凤舞坐在首位,看着局促不安的章奶奶和一脸淡然的慕华,淡淡道:“除了风衣和章云华,其他人都下去吧!” 章奶奶一听,连忙站起身,她坐在这里不自在极了,生怕一个差错,就被公主降罪,巴不得早点走,于是战战兢兢地行了礼,在宋婆子的搀扶先转身往外走,路过章小草身边时,还叮嘱她小心些! 慕华看了章小草和风衣一眼,才扶着奶奶走了! 凤舞也挥退了司棋司琴,抬眼看着下面恭谨万分的两人,十分烦躁,她预想过就算风衣不欢迎她的到来,她的朋友一定会欢喜的,会主动跟她说话,主动邀请她去参观她家的房子,看她家的药田和养殖场,可是现在,他们两个一句话也不说,态度挑不出错,到底算怎么回事? 终于,她忍不住了,盯着章小草气愤道:“云儿,你要是不欢迎我来你家,你直接赶我走就是,不用千辛万苦的忍着这些规矩,对我不理不睬!” “民女不敢!” 章小草心头一涩,她也不想这样! 凤舞再次一堵,突然笑了,失望的看着章小草道:“我还以为你能一直把我当朋友,原来你也不过是个顽固世俗之人,是本公主看错了!” 章小草听着她最后一句的自称,神色未变,淡淡道:“公主是高高在上的千岁殿下,民女不过一介草民,身份天差地别!以前是民女不懂规矩,现在知道了,又岂能逾矩?” 凤舞一听,冷笑道:“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们打的主意,不就是想冷着本公主,让本公主乖乖回去么?本公主现在就告诉你们,除非你们亲口赶本公主走,不然,本公主绝不回去!” 章小草风衣同时一愣,竟然被她看出来了! 风衣皱眉,上前拱手道:“风衣不敢!公主乃千金之躯,此偏远狭隘之地,不是公主该来的,若是公主喜欢这里的山清水秀,我等必陪着公主好好游览一番,也不枉公主此行!” 凤舞原本见他肯同自己说话,激动地不行,可是听完他冷淡的话语,刚刚恢复一丝暖意,又被泼了一盆凉水! “你就如此不待见我?我千里迢迢过来是为何,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你为了躲着我,跑来乡下种地,我放不下,过来看望你,你就如此对待我?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此时,凤舞也不管还有另一个人在场,幽怨的看着风衣控诉道,眼里带着明显的哀伤! 风衣看着声腔明显带着哭意的凤舞,心头一颤,在他眼里,这个年纪不大公主,仗着皇上的宠爱,刁蛮任性,时常搅的后宫不得安宁,在别的皇子公主变迁,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现在突然发觉她如此脆弱的一面,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一旁的章小草有些尴尬,她一个“外人”在这里听这些,太不合适了,反正解决这事还是义父,她不过是个打酱油的,于是趁着两人不注意,悄悄地溜走了! 等风衣被凤舞逼问的不知所措,想找她帮忙时,才知道那个没义气的闺女早就跑了! 章小草出了家门,不知不觉来到山上,看着满目的青翠,还有漫山遍野盛开的野花,随手折了一根甜草叼在嘴里,就地躺在被晒得暖暖的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心情也好了不少,忍不住猜测着义父和凤舞到底聊的怎样了! 她打心眼里觉得义父跟凤舞在一起会幸福,只是义父铁了心不接受,她也只能帮他,可是看凤舞来势汹汹的模样,怕是不会轻易退缩,她感动于凤舞的痴心,真不想去阻止,唉,义父自求多福吧,她是不想再靠边儿的! 现在正是阳春三月,不冷不热,暖烘烘的阳光照在身上十分舒适,章小草放松下来,迷迷糊糊的就想睡觉,只是还没等她彻底睡过去,一个小东西突然窜到她身上,不停的扒拉着她的衣裳,她不得不睁开眼,就看到火红的小四正往她胸口钻,她下意识的看着天空,果然,不远处传来蛇雕嘹亮的鸣叫,只见三道黑影越飞越近,直直的朝着她扑来! ------题外话------ 捂脸,没有万更,没脸见人了!昨天在基友的催促下,把新文整出来了,叫【毒女策:傲妃无双】,大家先瞅瞅去,简介很无能,后面会修改,大家看正文吧,喜欢就收藏一个,呜呜,谢谢支持了! 第十五章 触动,狗血事件 章小草看着扑过来的三个“庞然大物”,很没骨气的扯着小四的尾巴,将它扔了出去,只是,这次三个家伙并没有改变方向,朝着小四扑过去,反而十分兴奋的大叫着,直接扑下来落下来,掀起一阵劲风,要不是章小草利落的滚到一边,那锋利的爪子就要抓在她身上,不流血也要脱层皮! “好险!这三个家伙搞什么鬼?” 章小草看着像是吃了兴奋剂似的蛇雕,暗自嘀咕,就算以前它们再黏人,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朝她身上扑,看它们欢欣鼓舞,不停高叫的模样,像是在为找到她而高兴! 三只蛇雕可不管她在想什么,一个劲儿的挤着往她身上凑,还不停的伸出一只脚,高叫着抓地上的草地! 章小草总算看出它们的异样,想起这段时间,它们一直跟着林肇源训练,她甚至连着好几天都没看到它们,现在一看,却觉得它们瘦了不少,以前太能吃,又很懒,所以看起来很丰润,现在虽不是瘦骨嶙峋,可也差不多了! 她低头看它们的脚,就见上面绑着一根拇指粗的小竹筒,她眼睛一亮,将竹筒打开,里面果然有东西,她抽出来一看,一阵怪味儿飘散出来,正是之前君离忧留下的那种香料的味道! 看着一字也无的白纸,章小草总算明白这三个家伙为何这样,原来是给她传信呢,看它们得意洋洋的模样,这么说,它们已经被训练好了? 这时,小四顺着她的衣摆爬到她胳膊上,冲三只蛇雕大叫一通,三个家伙瞬间安静了。 章小草见此,不禁猜测,难道是小四先找到她,所以这三个才顺利找过来的? 就在她疑惑之际,林肇源飞掠而来,看着这里的情形,很快明白怎么回事! “我说明明朝着你家那里飞的好好的,为何突然掉头往这边来,原来你在这里!” 章小草一听,喜得不行:“这么说它们能传信了?” 林肇源笑着摇头:“哪里会如此简单?若是没有小四指路,它们这次不可能会找到你!” 章小草听罢,有些失望,不过现在有了小四,它们总算进不了不少,再继续训练下去,一定能顺利传信! “它们要靠小四来指引方向,那以后怎么办?”总不能小四在前面跑,它们在后面飞吧,那还不如直接让小四传信还快些! 林肇源安慰道:“你别灰心,它们只是一时辨不清方向,如果同一条路线飞久了,它们一定能找到,就像现在,如果不是小四知道你在这里,它们还会顺利的飞到你家,将信件交给你!去年它们能千里迢迢的飞去京城找你,就说明它们识路的能力一点也不差!” 这一点,章小草倒是深信不疑,虽然蛇雕不像狗那样靠嗅觉做引导,但是肯定有自己的识路方式,鸽子靠磁场,它们靠什么,她不知道,不过候鸟南来北往,能顺利的找到以前生存繁衍的地方,相信它们也能! “对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六公主还没到么?” 林肇源疑惑道,这几天他一直琢磨法子训练蛇雕,把它们折磨的够呛,他自己也很累,所以每天训练完,就回家睡觉,只听说六公主要来,并不知道她已经来了! “别提了,已经来了,现在也不知道跟义父聊得怎么样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哭!” 就在庄子上那会儿,虽然凤舞没有当着她的面哭,但是每次见了义父,眼睛都红红的! 林肇源揽着她的肩膀道:“这事,你也别管了!一个是义父,一个是朋友,你夹在中间也是为难,倒不如顺其自然!说不定,凤舞能打动你义父也说不定!” 章小草叹了口气:“希望如你所说!那,你也赞成他们在一起?不觉得他们差距太大吗?” 林肇源笑着揉揉她的头:“我赞不赞成不重要,至于差距……不过是辈分和年龄而已,只要他们自己不介意,旁人怎么认为都无所谓!” 要说差距,他两世的年龄加起来,和丫头的差距不是更大?嗯,也不对,他险些忘了丫头也是个有来历的,说不定她两世的年纪加起来,比自己还大! 经过几年的相处,他能肯定丫头以前也不是生长在这个朝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来自其他国家,甚至是海外! 章小草可不知道自己在林肇源眼里,身世已经半透明了,听了林肇源的这番话,她愈发觉得两人的观念有很多相一致,这让她有些小小的开心! 两人就在山上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带着三只蛇雕和小四回家了,章小草没有直接去找凤舞,而是溜到风衣的屋子,却没看到人,就只好去找奶奶,才得知凤舞现在正待在给她安排的厢房里,一直没有出来! “小草啊,这个公主过来不是单单过来玩儿的吧?” 章奶奶别有深意的看着孙女。 章小草心头一跳,奶奶竟然看出来了? 章奶奶看了她一眼,继续忙着纳鞋底:“奶奶活了一把岁数,就是刚开始没看出来,可是方才看到公主眼睛红红的,你义父一句话也没说的跑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要是两人之间没事,能这样?” 章小草干干一笑:“奶奶,这事咱们就当不知道,好好让她在这里玩一段时间!” 章奶奶瞪了她一眼:“奶奶还不知道轻重,要你来提醒?奶奶还想叫你不要凑和呢!” 章小草连连应下,她早就后悔答应义父了,看到凤舞为情所困,她就狠不下心来,当初还觉得和林肇源之间挫折不断,可现在看了他们俩,她觉得那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不管以后会如何,人都要好好珍惜当前,别让自己后悔,留有遗憾! 章奶奶叹了口气:“希望咱们接下来的日子平平静静的才好,千万别处啥岔子啊!” 章小草明白奶奶这是在担心凤舞呢,遂安慰道:“奶奶,您别忧心,我会看着的,凤舞人很好,您平时就把她当小辈看,您不自在,她会更不自在!” 章奶奶点点头,心里的忧愁却仍旧散不去! 章小草安慰了几句,找到兰芷绿芜和宋婆子,就开始准备午饭,今天人多,除了公主主仆三人,还有那些侍卫,好在家里的空屋子还有几间,挤挤也能住下,不过做饭就变成了麻烦事,家里的桌椅不够用,就让凌风他们去刘婶家和章大柱家借了他们平日用不上的大桌子和板凳! 定了菜色,趁着她们准备的功夫,章小草就去找凤舞了,她早早的收拾了正房后面那间独立的屋子,面积不算大,住她们主仆三个堪堪够,她担心凤舞不习惯,更多的是想借此接回安慰安慰她! 此时,凤舞正斜靠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窗外,两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司琴安静的站在一旁不做声,司棋则在门外守着! 凤舞听司棋禀报说章小草过来了,总算收回了视线,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章小草进来,见凤舞没有看她,也没有起身,心知她对自己之前的态度耿耿于怀,这次,她没有行礼,而是直接上前,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含笑的看着她,却不说话! 凤舞有些意外,原本以为章小草再度向她行礼,她就借此机会,好好的挖苦她一番出出上午的郁气,可是人家并没有这么做,一时间,倒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章小草如何猜不出她的想法,做了一会儿,见她根本不看她,更别提说话了,便主动拉着她的袖子问道:“你还在生我气?唉,早知道你这么小气,就不跟你开玩笑了!” “本公主小气?你敢说本公主小气?” 凤舞一听,顿时炸毛,也忍不下去,瞪着章小草反问。 章小草无辜的看着她:“我以为你气我早上对你太疏离,所以就生我气了!” “哼,你还知道对我疏离了,要不是看在以往咱们相处愉快的份儿上,我一定好好跟你算这笔账!” 凤舞恨恨的瞪着她,一想起上午她将自己当陌生人看待,让她好生伤心,她就恨不得把她绑在树上吊几天再说! 章小草知道她能说出来,就是不生气了,心下一松,斜靠在沙发上懒懒道:“这不是开玩笑么,这么久不见,不是担心你忘了,所以想试试你当不当我是朋友!” 凤舞知道她这是找借口在掩饰,她也不是小气的人,不会将斤斤计较,不过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一巴掌啪的一声,拍在章小草的额头上,凶巴巴道:“算你识相,要是下次再敢这样,我就跟你绝交!” 章小草摸着被拍的有些火辣的额头,嘀咕道“真凶”,引得凤舞怒目而视,还要再来一下,吓得她连忙捂着额头急速道: “我保证,我真的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说完,又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也不想这样,只是……” 想着司琴还在这里,便没再继续说起去,转移了话题:“你这次来,打算玩多久!” 凤舞威胁性的瞥了她一眼:“怎么,刚来就想赶我走?果然是一家人,爷俩一个德行!” 章小草眼睛一亮,这话里有话,难道义父还真开口赶人了?看来他们这次聊天并不愉快! “哪里的话,我巴不得你多留一段时间,至少等土豆长出来,我做一顿土豆给你吃才行!” 嗯,顺便看看你能不能把义父拿下! 凤舞从她父皇那里听说了土豆,她对种地不感兴趣,但是也知道一旦种出土豆,凤家的江山会更稳固,她的父皇也会更受百姓的拥戴,因此也有几分上心! “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 章小草眼角抽搐,要不要这么傲娇啊?不过她能这么说,算是彻底放开了先前的芥蒂,这段友谊算是维持住了,希望义父别怨她“叛变”,她不想义父错过,只能两不相帮! “好了,我来了大半天,还没看看你居住的环境是什么样呢,你带去出去逛逛吧!” 解决了一件心事,凤舞心情显然好了不少,面上带着笑意提议道。 章小草笑道:“你也知道来了大半天了,难道肚子不饿?我现在正准备去做饭,等咱们吃了饭再去吧,不然现在出去,你没力气回来,我可背不动!” 凤舞故作生气的瞪着她,一下子将她扑倒在沙发上,挠她的咯吱:“好啊,你敢笑话我胖,我哪里胖了?” 章小草最怕咯吱,又被凤舞压在下面动弹不得,顿时又哭又笑,嘴上不饶:“是啊,你、你不胖,你不胖、不胖还能把我压在、压在下面,动、动不了!” 凤舞一听,挠的更凶了,非要教这个嘴硬的家伙求饶不可! 门口的司棋听到公主的小声,大大的松了口气,风衣大人把公主气哭后,公主就闷闷不乐的呆坐了大半天,她和司琴劝了好久都没用,还是章姑娘有办法,一下子就把公主哄好了! 这时,司琴无奈的摇摇头从里面出来,对司棋道:“这一出宫,没有嬷嬷在身边,公主就像脱了缰似的,这模样要是让嬷嬷瞧见,怕是要气得跳脚!” “公主是咱们做奴才的能说的?再说了,公主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自然要开开心心的,难不成你想看着公主闷在宫里,天天苦着脸才好?” 司棋不赞同,就算公主的一言一行要附和皇家规范,可现在又不是在皇宫,公主也不是顶着公主身份出宫的,要是还守着那些死规矩,倒不如就在宫里老老实实的待着! 司琴摇着司棋的手道:“我不就说说么,公主开心咱们的日子也好过不是?说起来,我八岁进宫,现在十六了,整整八年几乎没出过宫,很怀念幼时在家里的日子,现在能跟着公主来这里,我也很开心呢!” 司棋笑道:“咱们算是幸运了,能跟着姑娘出来看看,司书、司画怕是正在宫里撕手绢儿呢!” 司琴庆幸的点点头:“公主不想太招摇,不然,她们两个说不定也能出来呢!”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屋子里传出脚步声,连忙低头站在一边! 凤舞拉着章小草的手出来,看到她们两个空着,遂吩咐道:“去厨房帮忙做饭,这次带来二十多个侍卫,得做几桌,以后家里不凑手,你们就去帮忙,别想着偷懒,丢了本公主的脸!” 司琴司棋恭敬的应下,她们自进宫,就没在厨房待过,但是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章小草觉得不好,劝道:“你这次就带了她们两个,她们不随身伺候怎么行?我这里还有几个能做饭的,我可以叫她们过来帮忙!” 凤舞阻止道:“我来了你家,就不是公主,只是你的朋友,你以前还不是没丫头伺候,什么都是自己动手,我有手有脚的又不是废物,为什么不可以?就让她们帮忙吧,不然我可不好意思待下去!” 章小草闻言,想着做饭也就那么一会儿,并不怎么影响她们过来伺候凤舞,便没再说什么。 凤舞却是下定决心,要学会自己动手,风衣不喜奢华享受,听说身边也没几个伺候的,这次更是一个伺候的都没带来,除了洗衣做饭,也是动自己动手,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太娇气,什么都要别人安排好! 章小草不知道她是出于这个目的,要是知道,肯定会感叹一句,爱情的力量果然强大! 中午吃饭分了四桌,侍卫们就有三桌,都摆在了偏厅,因着凤舞到底是公主,凌风三个也不好同桌吃饭,便和那些侍卫一起吃,慕华和风衣是男子,本来也要过去,硬是被凤舞留下了! “你是云儿的弟弟,自然就是我弟弟,不用讲究那些没用的规矩,平时你也别把我当公主,只当是你姐姐的朋友就行!” 就这句话,令慕华对凤舞的印象好了不少,为姐姐多个朋友而高兴! 风衣有些食不下咽,明明上午两人不欢而散,现在对方像没事人似的大快朵颐,胃口好的不得了,他心里却有些发毛,如果凤舞一气之下,立马上车回京,或者不再理会他,别说同桌吃饭,就是同在一个屋檐下,视而不见,他觉得很正常,可现在这样,他总觉得麻烦事儿还没完! 章小草一直偷偷观察义父的反应,见他愁眉不展,暗自偷笑,只要义父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凤舞就有希望,不是有句话叫“好女怕郎缠”么,唔,他们不过反过来而已,一样适用! 凤舞虽然有时任性刁蛮了些,可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只要细心,很容易看到她身上的闪光点,说不定这样继续下去,义父就能看到,继而动心呢? 至于皇上愿意不愿意,那就不再考虑范围内了,他若是真的心疼凤舞,就不会舍得她伤心难过! 就在章家村热火朝天的忙着种棉花的时候,朝廷也开始以章家村为中心,四处征收良田,沙质壤土很适合种棉花,宁河两岸的土地成为征地的重要区域! 时间紧迫,征收的大多是良田,至于土质较好的荒地,则会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被大量的开垦出来! 章小草担心开垦过度,会导致水土流失,破坏生态环境,说服风衣上书,阐明过度开垦的危害,皇上也十分重视,最后规定,凡在河岸开垦荒地,必先种草植木,若有人胆敢违反,按律处罚! 此次由朝廷征地,补偿银也由户部直接拨下,安隆帝采纳风衣的建议,将补偿法向百姓公开,以防有人趁机贪墨,此举果然奏效,没有一个人敢把手伸向这些补偿银,除非你想人头不保! 按照规定,补偿银直接按亩计算,每亩地每年二两银子,每年一结!除此之外,被征用的土地还由原主负责种植,按照棉花最终产出,给予奖励,产出越多,奖励越多,由朝廷直接派人督促! 此项政令一出,原本那些被征收土地、惶惶不安的农户总算放心了,要知道,他们自己种地,风调雨顺之年,一亩地还不一定能有二两银子,现在不仅能白白拿到二两银子,还给朝廷做工,做得好,还会有不少奖励,这一年下来,可比自己种地强多了! 被征地的那些农家无不称赞安隆帝乃千古明君,圣德之帝,一时间,各种歌颂安隆帝的戏文、说书都纷纷涌现,安隆帝在民间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安隆帝听说后,眯了眯眼,什么都没说,但是不论后宫,还是朝堂上的大臣,都明显的感觉到他心情极为不错,就算有官员一时糊涂,办事出了错,也不像以前那样严厉斥责,甚至降职处置! 对此,章小草是不知道的,此时他将章家村先前的六十亩棉地和五百亩药田交给秦忠打理,准备全部种上棉花,她则专心谋划十三香建厂一事! 沈年已经传回消息,找到了几处不错的药田,都是即将要出卖的,几处凑在一起,十三香所需的药材几乎都涵盖了,她有心让沈年买下,就准备了五万两两银票,交给凌风和凌云两人,让他们亲自去一趟南方,将银票交给沈年! 等凌风凌云走后,她在脑子里仔细思索制作十三香的工序,炮制药材,研制粉末,成分配置等,都清清楚楚的写在纸上,根据这张纸,渐渐地,十三香作坊的雏形渐渐显现出来! 等作坊建成,一切准备就绪,她会再买一批签订死契的人送去生产十三香,而且,为了防止有人泄露秘方,她决定采用流水线方式进行生产,虽然并不一定能彻底杜绝,但总能防备一二! 经过她反复的修改,又问了风衣、林肇源、乐霆等人的意见,图纸最终确定下来,只等沈年那里再传回消息,就让他还有乐财按照图纸修建作坊,不出意外,今年下半年就能投产! 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风衣总管着中州府征地一事,虽然忠心就在章家村附近,但是每天仍然早出晚归,短短十几天,面上胡须拉碴不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 凤舞看的十分心疼,偷偷给自己的父皇写了一封加急信,让他重新再派一个人来做,只是像是石子投进了水里,没有半丝回应! 她也不敢打搅处理公务,只好每天督促司棋煲汤,让心腹侍卫送去,后来,她自己学会了煲汤,便亲自做这些,看的司琴司棋的眼珠子险些瞪出来! 章小草默默地看着,心里为凤舞的执着感动的同时,也想为她做些什么,不过不是现在,义父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她也不好拿这事让他烦闷,只是每次晚上等义父回来吃饭的时候,都会问他汤好不好喝! 风衣并不知道每日喝的汤都是凤舞煲的,只以为是章小草做的,虽然有几次味道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过他还是很给面子的全部喝了,于是说道:“很不错,要不是每次你煲汤让人送去,义父都没力气四处东奔西走了!” 章小草嘿嘿一笑,别有深意道:“义父喝的汤可不是我煲的,最近我也忙着呢!” 风衣不疑有他,只以为是兰芷宋婆子她们做的,根本没想到凤舞身上去,凤舞也不介意,就当不是自己煲的,只要每次他能喝光,她就很开心了! 直到有一次,风衣临时有事,中途回来了一趟,正巧看到凤舞身着一身家常衣系着围裙在厨房,守着炉子煲汤,他才知道原来这大半个月来,每次喝的竟然是她做的,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正小心试着咸淡的凤舞,不知是感动还是愧疚! 转眼,就到了四月,章家村的所有的土地几乎都种上了棉花,有些种的比较早的,已经发了芽,相对的,被征收的土地有一部分还未种完,不过也就三五天的事,棉花种晚了,产量大概会低一些,但影响不大! 章小草的将近六百亩地的棉花也早种好了,因为有养殖场在,不愁肥料,也不用沤肥,就省了不少人工,后院的土豆长势良好,已经有一尺多高了,大概再过大半个月,就会长出小茎块,在炎热的六月到来之前,土豆就能成熟! 土豆生长耐不住高温,六月并不适合第二轮种植,等到了七月,天气渐凉,就可以进行种植,最迟在十一月就能收获! 令章小草最高兴的不是土豆,而是凌风凌云从南方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带给了她一个好消息,那三块面积不小的药田(药山)等,已经被沈年顺利买下,因着大多数不是名贵药材,五万两银子也够用了,最贵的属药山上的肉桂、八角树等,光那几种,就花了将近两万两银子,不过很值得! 药田一事办妥后,沈年就忙着找适合修建十三香作坊的地段,凌风凌云回来前正在找,现在过了十多天,想来应该差不多找到了! 章小草得知消息后,直接给周铭去了一封信,让他给她留一批可用的人! 接到章小草的来信,周铭十分高兴,他现在手头上的人数还差了些,不过,过几天下一批就会到,于是很快给章小草回了一封信,让她五天后就去将人带回来! 章小草没打算亲自去,棉地的活儿已经完了,直接将银子交给秦忠,让他带两个人去将那批人买回来! 现在秦忠已经能独当一面,吩咐的事情能很快做完,为人也忠心,她很放心! 秦忠又何尝不知道姑娘信任他,更知道这次买回的人是做什么用的,于是郑重的保证道:“我一定瞪大眼睛,好好给姑娘挑人!” 章小草听得囧囧有神,给她挑啥人,又不是要嫁人了,让他给她挑老公! 秦忠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歧义,嘿嘿一笑:“是我说错了,我只是替姑娘挑选忠厚老实人回来干活,我哪里敢给姑娘挑人,姑娘可千万别在林公子面前说起这话啊,不然林公子可不会轻饶了我!” 章小草有些羞恼,瞪着开玩笑的秦忠:“我看得给你找个恶媳妇,免得胡言乱语,我看章明的妹子章翠花就不错,前两天朱婶子还跟我这里探口风,我看我就替你应下吧!” 哪知,秦忠一听,吓得连连摆手,哭丧着脸说道:“姑娘,姑奶奶,小的错了,小的真错了,您可千万别答应啊,你要是答应了,小的不如现在就去跳宁河!” 章小草被他逗乐了,好奇的问道:“章翠花到底对你做了啥天怒人怨的事,把你吓成这样?” 前两天,朱氏的确隐晦的问过秦忠,透露想把章翠花许给秦忠,当时章小草惊讶的不行,要知道秦忠先前是做那一行的,她是不介意,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嘛,可现在秦忠是奴籍,朱氏竟然不介意,这怎能不让她意外? 朱氏看出章小草的疑惑,有些不好意思:“要说以前呐,我肯定想让翠花嫁去大户人家,哪怕是做妾我也觉着好,可是现在,咱们自己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我这小心思就淡了!我就明儿和翠花两个孩子,明儿娶媳妇了,现在都有了身子,一家人和和乐乐的挺好的,翠花模样不差,女工、灶房的活计都能做,就是性子冲动了些,我不放心,我现在也不指望翠花嫁给城里人,女婿知冷知热,家里过的去就行,前段时间,我张罗着给她找婆家,明儿说秦忠可行,我们两个老家伙就留意了一番,觉得他是个不错的,所以就厚脸跟你替了!” 就这番话,让章小草对她大大改观,这一年多来,两家人也在来往,只是彼此心里还是有疙瘩,并不亲密,因着章明不错,逢年过节都会提些礼物上门探望奶奶这个长辈,他是个有成算的,能看重秦忠,她并不意外! 章翠花的性子的确冲动,她并不怎么看好,具体的还得看秦忠,秦忠今年也有二十好几,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现在有人中意他,也是个机会,不过她得看他自己的意见,只是没想到提起章翠花,他的反应这么大! 秦忠被章小草问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章小草一看,觉得里头大有文章,于是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占人家便宜了?” “姑娘,我没有,您可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 秦忠一听,急的额头直冒汗,一个劲儿的辩解! 这下,倒是把章小草的疑心勾出来了,她本是用狗血思维胡乱猜测的,哪里想,他的反应比方才还激烈! “你老实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趁着还没传出闲言碎语,赶紧把事情解决掉!” 章小草严肃的看着秦忠,要是他真冲动之下做了不该做的事,她绝不会姑息! 秦忠一看,心知不把事情说清楚,姑娘怕是不会再信任他了,于是他只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最后竟是真哭了! 原来,事情发生在去年夏天,养殖场那时刚建立没多久,就接连出现黄鼠狼,连续几天咬死了好些鸡,大家在养殖场四处找,也没找到! 秦忠觉得黄鼠狼是从山上下来的,还不止一只,于是就围着养殖场四处查看,看能不能找到黄鼠狼进来的路线,好下陷阱,哪知,没找到黄鼠狼,竟然碰到了在附近拾菌子的章翠花,只是她摔了一跤,薄薄的夏衫被一旁的树茬挂撕了,从腋下一直撕到下摆,不仅露出了里面的肚兜,还有一大片白嫩的肌肤,一时让秦忠看的直瞪眼! 章翠花急的冒汗,正想着怎么下山走回去不被人看到,无意间抬头,就看到秦忠正盯着她那里看,顿时又羞又恼,抓起散落一地的菌子,想也不想的砸了过去,一边砸一边骂秦忠流氓,趁他躲避的功夫,连忙爬起来,左手抓紧了破损的地方往山下跑,哪知被长长的野草绊住,又摔了一跤,还扭了脚! 秦忠原本就理亏,见此就想上前帮忙,只是章翠花以为他想对她不利,就挣扎着不让他碰,还甩了他一巴掌,秦忠又不是个没脾气的,被这一巴掌打出了火气,也发了狠,你不让我碰,我偏偏就要碰! 秦忠没有真去占章翠花便宜,只是将人抱到下山,本来气愤之下,想把人直接抱回她家,只是最后还是不忍心一个姑娘的声誉被他毁了,就放下来,跑去找章明,他就没再过去。 章家村就这么大,两人难免会碰上,只是每次碰上,章翠花都没好听的话,没人的时候,就怒骂秦忠流氓、无耻等,秦忠也痞痞的回嘴,次次骂的章翠花哭着跑回家! “姑娘,我说的都是事实,您可一定要相信我,我真没对她做什么,真的是意外,您千万别赶我走!” 章小草无奈的揉着额角,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在那里直抹泪,又好气又好笑,最后板着脸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忠傻眼了,他是真不想娶那个恶婆娘加哭包儿做媳妇,可是他看了人家的身子,就算不是故意的,那也是看了,他要是不负责,会不会很不像个男人啊! 章小草见他不说话,知道一时间他也没法儿做决定,于是说道:“你先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这事除了你们俩,没人知道,章翠花也不可能说出去,如果你不乐意,就自己回绝,如果乐意,我请奶奶亲自上门给你提亲!” 本来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若是他和兰芷或者绿芜看对眼,就把他们凑一起,结果竟然有了这事,她觉得章翠花对秦忠应该是有意思的,不然以她那脾气,怎么可能次次被秦忠骂的哭着回去! 不过,秦忠也是个糊涂的,你说你一个大男人,骂人家一个小姑娘做啥?虽然这事在她看来不算什么,可是在古代女子被男子看了脚都叫失身的年代,她还是希望秦忠能负责的,若秦忠真这么做了,就说明他是个敢做敢当之人! 另一面,她又不希望秦忠娶章翠花,实在是他对章翠花好像不感冒,还流露出深深地嫌弃,勉强在一起,谁知道会不会幸福? 秦忠晕晕乎乎的走出章家,迎面碰到林肇源,也没打招呼,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林肇源见状,有些疑惑,难不成被丫头狠狠地斥责了?丫头好像没这么凶,能把人吓成这样吧? 章小草出来,见林肇源正站在院子里看着秦忠的背影,笑问道:“怎么了?秦忠得罪你了?” 林肇源见她有心情开玩笑,心知不是她冲秦忠发火,笑了笑说道:“我看秦忠魂不守舍的,以为你骂他了!” 章小草恨恨的咬牙:“这家伙的确欠骂,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章翠花才十五,秦忠已经二十七了,整整大了一轮,还跟人家对骂,这不是小孩子行径是什么! “对了,你现在过来有事吗?” 这个时候不是在山脚训练蛇雕吗? 提起这事,林肇源显然来了兴致,神秘兮兮的说道:“你猜!” ------题外话------ 新文来鸟,继续求收【毒女策:傲妃无双】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 野趣,隐患 “我的天,竟然真的成功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章小草神色激动地看着翱翔天际,渐飞渐近,最终锋利的爪子紧紧地抓住林肇源执着的木棒上的小二,扭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谁能想到才短短的一个月他就将蛇雕训练成功,顺利传信,如果不是她亲自做实验,她都无法相信真有人驯服蛇雕这种猛禽! 慕华也佩服的看着林肇源,一开始他就对蛇雕传信抱着迟疑态度,并不是不相信它能被用来传信,而是太难,却没想到这人竟然短短一个月就做到了,尽管只有小二做到,但他相信再过不久,小一小三也一定能! 林肇源抚摸着得意非凡的小二,随即摊开手,就见小二配合的伸出右腿,腿上绑着的竹筒里,他旋开盖子,将里面的东西交给章小草。 章小草迫不及待的打开,果真是乐霆的回信,她本来想试探小二是不是真的会传递消息,就用染了香料的白纸给乐霆去了封信,居然成功了! “真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只会从这里传递带着香味的信件,带回来的却不能有!” 慕华对此十分疑惑,先前他用寻常的白纸写了字交给它,只是它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又飞回来,根本没打算送信! 林肇源解释道:“先前你们一直在给它们喂养那种药丸,所以它们比一般鸟类聪明的多,学习也很快!至于为何要用带着香味的纸传信,我也很迷惑,一开始我用白纸,发现它们自己也糊涂了,只有两种纸的味道不一样,它们才能分辨,那种香料对它们有很强的吸引力,我试过几次,它们会反射性的知道要把这种香味的纸传出去,带回没有香味的纸才行,只是这样以来,以后让它送信,收信人必须要给信筒里塞一张纸,哪怕是一张白纸,不然,它会赖着不走!” 章小草、慕华听得眼角直抽搐,这点一定要记下,不然这几个没耐心的家伙等烦了,铁定会啄人! 对于这一现象,章小草纵然用前世所学来解释,也无法解释的通,可能真的被林肇源训练的狠了,在脑子里形成了错误的意识,不过这样也好,只有熟悉的人会知道它们有这个缺点,如果将来信件落入别人手中,他们也能及时知道! 小一小三虽然还不能远距离送信,但是在小四的带领下,她相信很快就能学会,说起来,能训练成功,小四功不可没,难怪都说狐狸聪明,它的确比这三只笨鸟机灵的多! “慕华,再过不久,你就要去北营,北营距离咱们这里太远,传信很不方便,小二、小四就让你带走,等你到了北营,就写封信让它们传回来,小二记住了路线,以后就不用小四带路,以它的飞行速度,两三天就能到!” 章小草欢喜的摸着小二的羽毛,对慕华说道。 “我听姐姐的!” 慕华没有拒绝,他也不放心家里,能随时知道家里的情况,他在军营里也安心! 提起这事,林肇源慎重的告诫道:“小二会传信的事尽量别让外人知道,现在最好的空中信使就是猫头鹰,但是比起蛇雕来,它就逊色多了,要是让人知道你们有一只能传信的雕,恐怕会遭人觊觎,尤其是以后慕华身在军中,就更不能大意,平常还没什么,一旦发生战事,比的就是哪一方的应对快,能先得到最新的消息,靠的就是通信手段!” 慕华谨慎的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一定会小心,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 林肇源还有很多话要对慕华单独说,只是不能当着章小草的面,于是对章小草道:“我和慕华去山上,看能不能打一些野味回来尝鲜,你先带小二回去吃些东西,这些天一直压着它训练,连吃的也限制了!” 章小草不疑有他,转身回屋拿了一些避虫粉给他们:“山上蛇蚁多,你们小心些!” 慕华伸手接过,放在鼻间嗅了嗅,恶劣的看了林肇源一眼,故意问道:“姐姐,这是君大哥送来的吗?我闻着味道很像!” 林肇源脸上一僵,伸出的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章小草没看出他的异样,对慕华随口道:“那是去年他临走时留下的,不过前几天来信说,他让人送了一些他们家特制的药丸和药粉过来,药丸是给奶奶补身子用的,药粉是给你带去军营的,都是治疗跌打擦伤的好药,外面没有卖,到时都给你带走!” 慕华一听,别有深意道:“君大哥对姐姐真好,连奶奶和我都沾了光!” 章小草瞪了他一眼:“什么沾光不沾光的,他对咱们一家人都很好!” 慕华连连称是,瞥眼看见林某人脸色越来越黑,顿时心情格外舒畅! 凭什么你能光明正大的和姐姐在一起,看你每天志满意得的样子,我就不高兴,不给你添添堵,增加危机感,你还以为姐姐真的非你不可么?真希望君大哥能好起来,要是能夺走姐姐就更好了! 待章小草带着小二离开,林肇源黑着脸道:“你是故意的!” 慕华恶劣道:“我说的是事实,君大哥对我们一家有恩,不是他,奶奶还不知道会怎样,你又做过什么?” 林肇源一噎,无话可说,元氏气得章奶奶瘫痪,虽说君离忧是他托瑾瑜找的,可两厢一抵,算不得功劳! 现在仔细一想,他好像真没有为丫头或者章奶奶做过什么,就是当初慕华去是他牵引的,但是一般的乡亲都会帮这个忙,也不算什么! 慕华不过嘴上说说,倒不想他真听到了心里,看他一脸抑郁,觉得自己过分了,虽说这家伙不似君大哥心细,没有做过大恩大德的事,但是当初姐姐种棉花一事,若不是他,乐霆等人也不会参与进来,家里的麻烦只怕一件接一件,就算和乐霆之间互惠互利,他却实实在在的帮了他们一家! 更何况还有凌风凌云凌雨三个,帮了姐姐不少忙,以后用到他们的地方更多! 慕华并不知道,正是有了他们三个,那晚才没让凤祳得逞,不然还不知道事情会朝着哪里发展呢! 慕华深深地嫉妒林肇源,就算知道自己说的不对,也没打算解释,反而又刺激了一把:“奶奶当初挺中意君大哥的,要不是后来得知君大哥身子不好,现在也没你什么事!” 林肇源一听,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只是被他掩饰的很好! “那又怎么样?你姐姐喜欢的是我!” 说到“姐姐”和“喜欢”四个字,他故意加重语气,意料之中的看到某个嫉妒的小子变了脸色,瞬间心情大好! 慕华气得咬牙,恨恨道:“你别得意!还不到最后,谁知道结果会怎样?定亲还能毁亲,成亲还有和离,你就这么肯定姐姐会喜欢你一辈子?” 林肇源闻言,并未生气:“我知道你嫉妒我,我也不会跟你一个毛孩子计较这些,不管将来如何,我会牢牢抓住现在!若是将来你姐姐觉得我不能给她幸福,或者看上了别人,我会放手成全她!” 说到最后,连慕华都听出他话里的认真! “你说谁是毛头小子?我不过比你小四五岁而已,我还没嫌弃你年纪太大,老牛吃嫩草呢!” 慕华到底年纪轻,一听这话,瞬间炸毛,他最最后悔的是当初遇到姐姐,为何只说自己才八岁,还糊里糊涂的做了姐姐的弟弟,要不然,现在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对姐姐说出自己的心意,这姓林的家伙有多远滚多远! 林肇源没有介意他的态度,两世加起来都快四十岁了,跟个孩子斤斤计较,不是他该做的事! “走,去山上转转,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慕华见他一脸肃然,心知他有要事要交代,也慎重起来,停止了言语攻击,抬脚跟了上去! …… 几天后,秦忠从城里回来,一共带回八十个人! 院子里,章小草看着分成八排站好的八十个人,里面有男有女,有中年人,也有年轻人,眼神在每个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细细的观察他们的神态举止,并没看出问题来,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都老实可靠,还得经过观察和考验才行! 这批人她不会直接送去南方药田,只是买下来替换先前买来跟着沈年种药材的人! 去年的药田都是他们打理的,都是熟手,去了南方就能上手,不耽搁功夫,现在药田已经买下,缺的就是人手,沈年现在怕是着急了,本来她想让他直接在南方买的,只是沈年觉得不知底细,用着不放心,所以建议她把先前的那批人送过去! 作坊要建成投产,至少得半年,她会在这半年时间里,会好好考验现在买来的这批人,真有可靠的好苗子,到时再送去南方管理药田,这样沈年就能空出手,专门打理作坊的事,比起药田,作坊更需要保密! 不过,现在沈年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既有药田的事情要打理,又有作坊要建,她打算让秦忠去先督促着建盖作坊,现在养殖场已经稳定,梁义和佟孝能空出一个先管着棉地! 她仔细的问过这八十个人原本的经历,得知有一些原先就是种地的,因为一些原因,最后卖身,有些是被大户人家放出来的,自己没有一技之长,又没有亲友帮衬,只好再次卖身! 有三个人倒是出乎章小草意料,他们分别叫康勇、康健、康盛,先前三人都是同一个主家培养,在主家的铺子里做账房、掌柜,后来因为主家破产,得罪了竞争对手,被陷害关进了大牢,他们这些人忠于主家的账房、掌柜、伙计也不可能留下,全部被卖掉,因着自身有能力,他们卖身的银钱也高于一般人,秦忠竟然能慧眼识珠的买下,令章小草十分满意,管理型的人才,她还真缺几个,不过能不能用,还得看他们接下来的表现! 仔细的问了几个问题,见他们对答如流,并未急着表现,就过分夸耀,实事求是的态度,令章小草又满意了几分,只让他们先学着地里的事,就让他们都回去了,秦忠则自己留了下来! 章小草见他没走,正色道:“那件事考虑清楚了?” 秦忠郑重的点点头,没有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姑娘,我还是得对章翠花负责!虽然是意外,可是我到底是看到了,就算别人不知道,我自己却不能昧着良心,她一个黄花姑娘被看了,就这么失了清白,心里一定很难受,要是懦弱一点的姑娘,说不定就投河了,那就真是我的罪孽!前段时间,章明说她不想嫁人,怕也是因为这事,我要是还装作不知道,耽误人家一辈子,那简直不是人!” 章小草听了这番话,感慨的点点头,秦忠的确是个有责任心、敢作敢当的人,证明当初她的确没看错人,给了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是,你并不喜欢她,甚至还嫌弃,要是真成亲了,能好好过日子吗?” 她不得不将这些问题摊开,让他慎重选择! 秦忠笑道:“她的确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子,但是夫妻过日子不就那样么?她性子差了些,人不坏,勤快、坚强、能干,这都是优点,她又年轻,要是没有那事,她一定能嫁给称心如意的丈夫,我比她大那么多,她不嫌弃我老牛吃嫩草,我就谢天谢地了!” 章小草见他回答的坦诚,没有丝毫勉强,心知他是真想清楚了,便不再多说什么:“那我就先跟奶奶说一声,如果奶奶愿意,那就让奶奶去跟他们说一声!这亲事是他们先提的,想来会应下!” 秦忠一听,感激的作了个揖:“谢谢姑娘,要是没有姑娘,我秦忠还不知道在哪里混,说不定就被人抓住关进牢里,哪里有现在的安逸日子,说姑娘是我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章小草朗朗一笑,故作嫌弃道:“谁要当你的再生父母?本姑娘才十三,可没你说的那么老!你要真想感谢,就好好做事,将来娶了媳妇,做个好丈夫、好父亲!” 秦忠狠狠地点点头:“姑娘的教导,秦忠记在心坎儿里!” 章小草笑眯眯的挥手,让他回去了! 章奶奶听章小草说了这事,很是不信:“这事真是朱氏先提的?她不是指着翠花嫁去镇上,做富家奶奶吗?怎么会看上秦忠?” 章小草分辨道:“秦忠哪里不好了?他勤快又忠心,除了年纪稍大了些,哪里配不上章翠花!” 章奶奶解释道:“我哪里是嫌弃秦忠不好?我是觉着以朱氏的性子,不可能看上秦忠,秦忠本身是不错,可是真说起来,他连个家都没有,在外人看来,他卖身给咱们家,就是咱们家的下人,咱们没把他当下人,可别人不这么看啊!朱氏、章有福又死要面子,怎么可能选择秦忠?我是担心他们又在算计啥呢!” 章奶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不信朱氏夫妻俩真看中了秦忠这个人! 章小草一听,觉得奶奶分析的很有道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朱氏、章有福原本就是那样的性子,就算性子变了,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化这么大,他们若是看上家境尚可的农户,她觉得有可能,可这人是秦忠……还真不太可能! 难道还真有什么企图不成? “奶奶,我觉得不太可能!虽说秦忠能干,咱们也没亏待他,每年给他二十两工钱,还有奖励,一年下来也不过三十两左右,他们家去年种了棉花,一年就挣了三百多两,比秦忠强多了,能图他什么?” 章小草理智的分析了一番,觉得朱氏就算有企图,也要有东西给他们图才行! 章奶奶一听,也糊涂了,想了想说道:“咱们也别猜来猜去,我这就去章有福家走一趟,看看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章小草觉得这样最好,于是就让宋婆子陪着奶奶一起去了! 章奶奶刚走,章小草正打算去书房,将这个月的账目清算一下,就看到凤舞带着司琴司棋走了过来! “云儿,你又要忙吗?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山上?” 凤舞抱着章小草的胳膊说道。(.) “好好的去山上做什么?” 章小草疑惑道,最近大大小小的事情有些多,所以没多少时间陪凤舞四处玩儿,都是她自己带着司琴司棋四处溜达,几个侍卫随身保护! “是这样的,我刚才看到好多小孩子拿着草在吃,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你不是说牛啊,马儿是吃草长大的吗,那人也能吃草?” 凤舞好奇的问道,那些小孩子从青青的草里,不停地抽出一根根白白的东西放在嘴里,还比谁的更长,有的还会把剥下来的草拿来吹,发出像笛子一样的声音,看着就很好玩儿! 章小草一开始没听明白,再一问才知道原来凤舞说的是毛针!毛针就是一种名叫丝茅草的野草,这种草在很嫩的时候长得长长的,尖尖的,非常嫩的时候很好吃,是农村孩子十分喜爱吃的野外食物,剥去最外层的表皮,里面就是很嫩的,白白的东西,有青草特有的清香,还带着甜味儿,它的根也能吃,十分脆甜,有一定的药物价值! “真的?原来青草还能这么好吃,那咱们就去拔草,我很想吃呢!” 凤舞听了章小草的解释,更想尝一尝了,她吃过的山珍海味不计其数,却没吃过这个东西呢,甚至都不知道有种草竟然能吃! 章小草看着她一脸渴望的样子,很想告诉她,那草虽然味道不错,但是对于她一个千金公主来说,真的不能算作吃食,不过又忍住了,让她体验一下乡下的小趣味也不错! 一行人来到后山,那里就有很多丝茅草,每到春末,遍地都是毛针,从原主的记忆里,章小草了解到因为常年吃不饱,她时常来这里拔毛针充饥,只是毛针不好消化,吃多了胃会特别难受,可她没办法,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章小草蹲下身,挑着一根肥嫩的毛针,轻轻一扯,就把它从丝茅草上分离出来,随手一拨,里面的东西就出来了,于是示意凤舞自己试试! 凤舞之前没看到那些孩子是如何拔毛针的,现在看章小草轻轻的就拔下来,还发出了清脆好听的声音,觉得有趣极了,也连忙蹲下来,学着她的样子,轻易的就抽出了一根,顿时高兴坏了! “真好玩儿,难怪那些小孩子每人都拿着好大一把,原来拔这东西也很好玩” 章小草看着她欢喜的笑脸,也笑了,又伸手抽了一根,剥了表皮,将里面的白色放在嘴里嚼了嚼,一股清甜味弥漫了开! 凤舞见她真的吃了,也拨开青草皮,新奇的瞅了一会儿,才放进嘴里,也嚼了嚼,眼睛蓦地一亮:“原来真的很好吃,虽然比不上那些精致的点心吃食,可这个味道太独特了,甜甜的,香香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章小草调侃道:“要是让人知道你堂堂公主竟然吃这个,这里怕是要寸草不生了!” 凤舞笑嘻嘻的又抽了好几根毛针放在嘴里,边嚼边不屑的说道:“你觉得那些人会信吗?” 章小草歪头想了想,貌似真的不会信哎,就是她,如果不是现在亲眼所见,也不会相信堂堂公主会吃这个! 见凤舞不停地抽着,手上很快就拿了一把,便说道:“这些就抽着玩儿吧,不能多吃,不然容易消化不良,到时胃疼!” 凤舞点点头,继续抽着毛针,只是不再连续的往嘴里放了! 司琴司棋看着公主玩的高兴,有些跃跃欲试,见公主不需要帮忙,也蹲下身抽着玩儿,时不时的拨一根放在嘴里。 章小草笑着摇摇头,站起身看着芳草茵茵的山头,想起几年前,她为了摆脱章家的压迫,好好生存下去,就从想法子套兔子起,第一次套着的三只兔子,就是在这里,再回想这几年的生活,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饥饿、寒冷、打骂,赵氏、章宝珠、章宝银,都仿佛只是梦中出现过,已经离她十分遥远了! 如果原主没死,或者原主死了,她没有重生在这具身体上,这里的一切都不会有什么变化,赵氏不会死,章宝珠不会下落不明,章宝银也许不会坐牢,就是黄氏、小花氏也活得好好的,现在,说不清是她们原先欠了她的,还是她对不起她们! 凤舞玩了一会儿,新鲜感就过去了,站起身,捶了捶有些酸麻的腿,正要喊章小草去别处看看,就见她怔怔的看着虚空发呆,好半天眼睛都没眨,于是恶作剧的上前,猛地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 “在想什么呢?小心魂儿飞走了!” 章小草被凤舞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吐了口气:“吓死我了,怎么,玩够了?” 凤舞点点头:“今天玩够了,明天再来玩儿!” 章小草摇摇头,这家伙总玩不够,每天除了给义父煲汤,就是四下里玩,不是在宁河潜水旁看人家抓鱼,就是蹲在人家鸡窝旁,好奇的瞅着鸡是怎么下蛋的,最初看不明白,还抱着母鸡瞅,吓得那只鸡好几天不下蛋,再不就是和村子里的小孩子一起做游戏,人家都是七八岁的娃子,她也能玩到一起! 她真担心,凤舞在这里呆久了,真会变成个乡下野丫头,安隆帝降旨怪罪! 最让她郁闷的是义父隔三差五的就问她凤舞为何还不走,是不是她没按计划行事,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两天倒是没问,只是整个人总是一副抑郁状,不知道是不是公务上遇到了麻烦事! 回到家,凤舞就回自己的屋子歇息了,章小草看到宋婆子在,知道奶奶也回来了,便来到奶奶的屋子。 章奶奶看到她,连忙招手让她过去,严肃的问道:“秦忠是不是对翠花做过啥?” 章小草一愣,突然明白朱氏和章有福为何会看上秦忠了!他们应该知道了那件事,章翠花又犟着不肯嫁人,他们没办法,所以朱氏才上门探口风,至于为何没有趁着这个机会闹腾,想来是顾忌着姑娘家的颜面,毕竟这事传出去,章翠花就别想嫁人了! “奶奶,那件事是意外,不能怪秦忠!” 章小草替秦忠说好话,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也把秦忠的决定说了出来! “奶奶,这事不怪任何人,怕真是他们的缘分罢,秦忠愿意娶章翠花,朱氏夫妻俩也不反对的话,那这事就这样吧!” 章奶奶听完,渐渐平息了怒气,先前对秦忠升起的恶感也没有了,同样觉得他是个有担当的! “朱氏他们不是别有目的就好办,我倒是觉得秦忠娶了翠花也不错,翠花虽然性子冲动,但是持家还是不错的,秦忠孤身一个,身边不就是需要这样的人么?再说,秦忠没啥恶习,不喝不赌,俩人在一起了,想来会过好日子!” 章小草对章翠花了解不深,就是那次去她家,被她冲了一顿,就觉得这姑娘不是那种温婉的人,秦忠又不是个木讷老实的,就担心他们日子不和睦,天天闹腾,倒不是成亲,那是成冤家! “这事得看秦忠自己,他愿意负责,朱氏他们也愿意他负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到时让秦忠请个媒婆上门提亲,把事情定下吧!” 章奶奶点点头,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孙女,再想起天天串门的林肇源,叹了口气问道:“你是铁了心将来要跟林家小子过日子了?” 章小草冷不防奶奶会这么问,面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章奶奶笑道:“在奶奶面前有啥不好意思的?我是想着他天天往咱们家跑,也不太好,虽说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可拖久了总是不好!我看他也不错,这么久了,也不见元氏生事,想来是不会再反对你们俩的事了,要是你真决定了,奶奶就想着早些把事情定下,你也腾出手来,静下心,跟奶奶学两年女红!” 见奶奶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她也不好再沉默,认真道:“奶奶,我是想将来跟他好好过日子,只是不想这么早就谈婚论嫁,十五岁还是孩子呢!他要是真有心,两三年还是等得起的!” 章奶奶嗔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庄户人家,姑娘十六岁还不嫁人,外人都该说闲话,还以为是有啥毛病呢,你要真打算十七八再嫁人,不说是你,连他就要被人说三道四!” 章小草无言以对,她是真不想那么早就嫁人,先不说她还想多自由几年,将事业再做大一些,就是这副小身板儿,也禁不起折腾啊,十五岁的身子哪里就发育好了?再退一步,这个时代的避孕技术还真不咋地,医疗水平也落后,很容易一尸两命的,她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儿开玩笑! 可这番露骨的大实话能对奶奶说么?她不敢保证不会刺激到奶奶! 章奶奶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一时转不过弯来,只说道:“你再自己回去想想,别的不说,明年秋天,源哥儿就要进京考状元,要是真考中了,不知道多少官家小姐会看中他,你可别犯糊涂!” 章小草明白奶奶暗示的意思,不在意道:“他要真的被富贵迷了眼,就算现在嫁给他,也阻止不了他攀高枝的念头!” “话也不能这么说,就算源哥儿没这个意思,可挡不住人家有啊,他家又不是官家大户,被看上了,还能反抗不成?要是人家知道他娶亲了,顾及着颜面,也不会逼迫!” 章奶奶摇摇头,不赞同孙女的看法,这样的事还少么?就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之间,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以前就有个不错的贫家后生,被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中,明明定了亲,最后还不是被逼着答应?结果他早先定下的那个姑娘一时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自尽了! 章小草对林肇源有信心,并未将奶奶的劝告听进去,却不知,一语成谶,奶奶担心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 秦忠的动作很快,为了表明诚意,还特意去镇上请了那个十分有名的王媒婆! 王媒婆得知秦忠是章小草家得力的管事,很是客气的应下,不过一切还得按照她的规矩来,先是要看男方的人品家世,再就是女方,她觉得两人都不错,才会前去提亲,经过几天的摸底,她心里有数,觉得这事能成,于是就去了章有福家! 朱氏章有福早就知道这几天会有媒婆过来提亲,因此也做足了准备!本来他们是不看好秦忠,可发生了那事,他们也没办法,加上儿子的劝说和闺女的默认,这事就只能这样了,只希望秦忠能好好干,早些脱了奴籍,他们可不想有个奴籍女婿,将来连外孙也是奴籍! 王媒婆嘴巴厉害,加之双方先前就达成了共识,所以合了八字后,这事很快就定下了,下定那天,秦忠也很是下了一番功夫,虽说姑娘不是他喜欢的,不过他现在也没喜欢的姑娘,成亲总是一辈子的大喜事,他也不想太草率,于是特意去县城,花了十多两银子,买了一对十分精致的金镯子作为定亲信物! 要知道,庄户人家条件好些的,拿出一对银镯子就不错了,更多的是一根银簪,少部分甚至用鸡鸭代替! 所以,朱氏看到这对金晃晃的镯子,对秦忠表现出来的诚意十分满意,四处宣扬他对自家女儿如何看重,得了一大片羡慕嫉妒恨的声音,才满足而归! 章翠花爱惜的捧着装着镯子的首饰盒子,只敢就这么看着,生怕自己手糙,刮花了,想着那人对定礼都如此认真,心里也甜丝丝的,决心明年春上成亲后,一定跟他好好过日子! 秦忠的亲事一定下,章小草就让他带着她亲自设计出来的作坊平面图,去南方帮沈年,让他什么时候盖好作坊,正式投产,什么时候再回来! 秦忠哀怨的看无良东家,抱怨道:“姑娘,我刚定亲,这总得再培养培养感情吧!” 章小草睨了他一眼:“别得寸进尺!要是你肯努力,最迟九月,十三香就能生产,赶回来准备来年的亲事肯定来得及,你要是再唧唧歪歪,就别想回来,有本事,让章翠花跟着你一起去!” 秦忠一听,哭丧着脸,他难道不想么?可那根本不可能!虽然先前嫌弃小未婚妻不温柔,没个女人样儿,可现在每次见了他,总是羞羞怯怯,看着就很可人,好不容易培养出了一些感情,就立马要分开,他真舍不得啊! 章小草看的好笑,她也不是在整他,确实是没人比他更合适!如果可以,她倒是想亲自去南方,看着作坊建成投产,只是现在走不开,先不说凤舞还在这里,就是慕华也快走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她想一家人在一起,再则,土豆还要她亲自照看,再过一个多月就能收获,要仔细储存,等待七月再次下种,梁义佟孝处事不够老练,康健三个还在试用期,就只能让秦忠去了! 秦忠苦逼的接了任务,趁着夜黑风高,跟小未婚妻情意绵绵的道了别,抹了一把含情泪,得了鞋袜衣裳各两套,才在小未婚妻含着热泪,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去! 没过几天,祠堂也在章氏一族的努力下,修葺好了,章小草家没劳力,只出了银子,族长选了个好日子,全族人(妇女、女孩除外,古代祭祀祖先,女性都是不能靠近的,哪怕是远远的看着都不行,一句话,古代女人地位低)在一起祭拜祖先,顺利完成祭拜仪式! 而章小草家,几十个妇女正在院子里洗洗切切,准备席宴,庆祝这个大喜的日子! 今天除了庆祝新祠堂修成,慕华考中秀才,还有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愿望,帮忙的人很多,章小草反倒十分清闲,不过凤舞闲不住,对于乡下的筵席十分好奇,不仅没有觉得繁乱,反而觉得十分热闹! “云儿,我觉得乡下的筵席比皇宫举行的宫宴好多了,宫宴都是御膳房做好,不需要自己动手,吃东西的时候,也是各吃各的,吃的时候,还要注重用餐礼仪,一点也不自在,就是皇室家宴,也十分沉闷,一点喜悦的感觉都没有,像这样多好啊,像是一个大家庭似的,大家都开开心心,满足而快乐,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吃顿饭都会不安生!” 章小草听罢,十分理解凤舞的心情,生长在一个大家庭里,本身就有利益冲突,又如何没有算计?她庆幸自己重生在乡村,过着挣钱养家的平淡日子,就算之前吃过不少苦,都已经挺过来了,比起凤舞遭遇的明枪暗箭,那根本算不得什么! 现在的日子她很满意,若是一生都能这么平淡而温馨下去,她会感激上苍给予的这份珍贵而厚重的恩赐! 只是,这一切真的能如愿吗?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 灭顶的危机(精) 转眼到了五月初,此时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而距离慕华离家从军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初十这天,章家迎来了几位年轻的客人,正是乐霆、程远鹏、彭枫三人! “慕华,你这是要把所有的家当都搬去军营吗?” 慕华的屋子里,彭枫吃惊的看着满满当当的摆在柜台上棉絮衣物,甚至连鞋袜都各准备了一二十双! “奶奶担心军营里的鞋袜不合脚,连日来做了好些,要不是我拦着,怕是要装两口大箱子!她听说北边很冷,环境恶劣,就特意用家里的好棉花打了几床厚厚的棉被,这么多东西,根本没办法全部带走!” 慕华说的颇为无奈,可嘴角隐隐的笑意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彭枫嫉妒的一脚踹过去:“你小子少在我面前炫耀,要是担心不好拿,那把这些都分我一半儿,我正好没有!” 慕华闪身躲过袭击,想也不想的拒绝:“你想要,让你爹给你准备去!” 不说还好,一说起彭枫的爹彭将军,彭枫就咬牙:“自从军名单下来,他都不肯跟我说话,能替我准备这些,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对了,你到底给不给?” 慕华绷着脸,坚定的摇摇头:“不给!咱们俩的个子和脚都不一样大,衣衫鞋袜你根本穿不下,给你也没用,你又不缺这点银子,自己去铺子里置办就是了,再说,军营里也会配发,什么东西都不带也不没什么!” 彭枫一听,眼神在两人身上从头到脚的溜达了一圈,果真有察觉,只好作罢! “那能一样么?咱们这一去,至少得三五年才能回来,你会不想家?用着从家里带的东西,心里也好过些!” 慕华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稀奇道:“还真没看出你是个恋家的,你不是讨厌你爹一直管着你,巴不得早些离开家么?” 彭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面上带着无奈:“你知道我爹是庶子,在府里不得父亲的看重,还被嫡母压制,当初要不是为了能让自己有个出路,让自己的姨娘在府中的日子能好过些,不得不参军!我爹不是嗜杀之人,也不喜欢刀口舔血的生活,如今他有能力给我安稳的生活,就不想我走他的老路!我爹是为我好,才管着我,我瞒着他参军,还是去的北营,也不怪他生气!” 慕华听了其中的缘由,突然庆幸姐姐和奶奶对他的理解,尽管从军是为了让自己成长,建功立业,但是他自己的确也向往军营里的生活! “既然你理解你父亲的苦心,何不坐下来跟你父亲好好聊聊?没几天你就要离开,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彭枫的亲娘早逝,他父亲是又当爹又当娘的将他拉扯大,都没续弦,父子俩的感情十分好! 彭枫苦恼道:“你以为我不想?可我爹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每次我凑上去,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就走!” 慕华摇摇头,有一种“你很笨”的目光看他! “你爹若是真怪你,以他的能力,动用他在兵部的关系,难道真不能将你的名字从名单上划去?你爹跟你冷战,大概是想给你个教训,让你以后做事别瞒着他,另一方面,应该是真的舍不得你,所以还在逃避呢,你应该庆幸你父亲没替你做主,真把你名字给划掉!” 彭枫一听,恍然大悟,激动地站起来,拍着慕华的肩膀说道:“你这家伙怎么不早说,害的我现在还埋怨爹不理解我,他见我现在真的不理他,该有多伤心啊!” 慕华扔给他一个白眼,你先前又没说! 这下,彭枫坐不住了,很想飞回去跟他爹好好解释清楚,乐霆、程远鹏得知他又要马上回家,连忙阻拦住! “这事不急在一时,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下次相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明天就回城,你再回家说清楚也不迟!” 彭枫听了乐霆的话,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这次过来,就是因为他,结果他反倒闹着要走! 正在厨房做饭的章小草听说彭枫急着要走,还以为他家出了什么大事,得知事情的原委后笑着问道:“你明知道你爹不想你从军,你为何非要去?你现在都是举人了,明年你们四个一起进京参加会试,若是一同考中,再同朝为官,这不是很好吗?” 乐霆没什么心眼,见章小草这么问,也没有隐瞒:“其实也不是我要参军的,只是我不适合官场,就算明年科考,也不一定能考中进士,倒不如去军营历练!” 最重要的是瑾瑜在军中没什么势力,去年他捐赠二十万斤棉花,在北营获得了一定的声望,可以趁此机会暗中替他拉拢一些将士,而因着他父亲在北营待过,有一定的人脉,他去的话,能得到重点培养,如果顺利,也许能捞个小将当当,反正现在皇上正值壮年,他们有很多时间一步一步的来谋划,他从军就是他们计划之中的! 章小草没考虑这么多,就是当初慕华说建功立业是他的志向,她也没有怀疑,却不知,慕华也参与其中,并最终成为这一计划的中流砥柱! 吃完饭,风衣兴致颇高的提议去山上打猎,前段日子,他忙得团团转,现在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又有这么多年轻人在,正好去山上试试身手,好一段日子没动,骨头都老了! 风衣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热切的响应,尤其是凤舞,也嚷着要了一把弓箭,她自小喜欢骑马射箭,就算比不上在场的人厉害,但是在京城诸多贵女中,算的上是佼佼者! 乐霆他们知道凤舞是当朝公主,觉得她一个千金公主跟着他们这些大男人满山跑不合适,而且山路难走,一不小心受伤了怎么办?只是人家是公主,他们不好直接拒绝! 章小草知道凤舞不是真的想打猎,只不过是想靠义父更近一些而已,好不容有了共同的兴趣爱好,有更多交流的机会,她肯定不想放弃,可山上真不是她该去的! “凤舞,深山有野猪,还有狼,很不安全,我们就在外围打些野鸡野兔这些小猎物,这样也挺好的!” 凤舞心知那几个臭小子瞧不起她,怕她拖后腿,一时被激起了火气:“兔子野鸡有什么好打的,既然你们都小看我,我还非得进山打一只大家伙给你们看看!” 众人听得冷汗直冒,要是这么祖宗真有啥事,哪怕是摔了一跤,蹭破手掌,那也是大事,他们怎么能让她犯险? 章小草见劝不住,只好两眼看着义父,要说此时凤舞最听谁的话,绝对非义父莫属! 风衣对上章小草求助的视线,瞪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温声劝道:“小草说得对,你不会武功,我们要是疏忽了,很容易出事,你就和小草她们在外围活动,等我们回来,晚上一起在院子里烤肉吃!” 凤舞听他终于肯主动跟她说话,还关心她,顿时激动地找不到东南西北,两眼闪闪发光的看着他,只不住的点头,根本就没听清楚整段话的意思,等她回过神,人都已经走了! 章小草暗暗好笑,见她想跟上去,连忙制止:“你方才不是答应义父就留在外围么?你现在跟上去,落在义父眼里,不就是说话不算话?” 凤舞一听,懊恼的捶捶头,她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呢? 章小草见她肯听,笑道:“现在还去打猎么?” 凤舞咬咬牙,恨恨道:“去,当然要去!我还要打遍山下所有的野兔野鸡!” 既然体型上不能让他们刮目相看,那就用数量来征服他们,让他们知道,女人也不是他们能小瞧的! 章小草不会射箭打猎,就跟着看热闹,凤舞的箭术的确不错,不说箭无虚发,十之六七还是能做到,不过因为臂力不足,每次射出去的箭都不会太远,甚至只能给兔子野鸡造成皮外伤,这就需要眼尖又机灵的侍卫补上一箭! 凤舞接连射下了好几只兔子,也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扭头对清爽的章小草道:“也不知道他们打到大猎物了没?你知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座山?” 章小草略略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怕她自己找过去,于是撒了个谎:“我也不知道,云昭山很大,还没有人走遍过,他们要是进了深山,就更难找了!” 凤舞一听,不知怎地,心猛地扑扑跳,像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她紧张的问道:“那他们会不会迷路?会不会有危险?” 章小草一听,不确定的说道:“应该不会吧,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进山,而且太深的山林也不会去,况且他们都身负武功,真遇到危险,会躲开的!” 这段时间慕华一直在家,他和林肇源就两个人,都敢经常进深山打猎,也没见他们遇到危险,现在这么多人,更安全才对! 凤舞却不放心,那人都一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儿的,比不上年轻人灵活,要是遇到危险,别人能很快脱离危险,他能行么? 越想越不放心,凤舞呼的站起身,一脸严肃的对守在不远处的众侍卫喊道:“都给本公主过来!” 那些侍卫得令,连忙聚拢过来! 章小草见状,也连忙从地上站起来,紧张道:“你要带人进山?” 凤舞沉着的点点头:“我心里不平静,老是觉得会出事,不带人亲自去看看,我不放心!” 章小草一听,心里一紧,有时候女人的预感很准,凤舞突然这样,怕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想着有这么多侍卫在,保护凤舞的安全还是可以的,于是对兰芷司琴四个丫头说道:“你们四个先回去,我要和公主一起进山,要是我奶奶问起,你们就说先回来做准备的,晚上要在院子里烤肉!” 兰芷四人很想劝阻,可是看到自家姑娘(公主)一脸坚决,也知道劝不了,跟去了反而是累赘,于是只好惴惴不安的提着方才打的兔子野鸡下山了! 章小草也不再耽搁,牵着凤舞的手,顺着狭窄崎岖的山路,朝着云昭山深处进发! …… 山林深处,奇峰突兀,怪石嶙峋,参天大树,遮天蔽日,一派阴森冷寂,只有丛木稀疏处,阳光倾泻而下,依稀可见光影斑驳! 此时,在一片茂密不见光的树林中,正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只见四周狼尸遍地,血腥之气四溢,给原本就阴森可怖的深林,更添一份杀伐之气! 风衣、林肇源满身是血,还有不少溅到脸上,也顾不得擦,他们紧紧地背靠背,严严守护着彼此的后背,警惕的看着四周包围而来的黑压压的狼群! 伙伴们惨烈的下场,并未吓退前赴后继的恶狼们,它们森冷的眼里冒着仇恨野性的绿光,势必要把这两个胆敢侵入它们领地,还敢杀死它们伙伴的敌人生生撕成碎片! 风衣看着上百只雄壮的野狼,后悔不迭,如果不是他发现了一只麋鹿,想要猎下它,给大家一个惊喜,就不会不管不顾的追着它跑进深山,结果还跑到了狼群的老窝,甚至现在还连累了林小子,如果不是为了救他,他也不会陷入狼群之中! “林小子,再拖下去,咱们都会死在这里,我们主动出击,我掩护你,只要有机会,你就赶紧走!” 林肇源不为所动,连头都没回,挥手凌厉的斩杀了一只不怕死扑上来的灰狼,沉声道:“别让我再听到这种废话,我们谁都不会死,一定能活着出去!” 若是在平时,风衣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懂得尊老爱幼的家伙,可是现在,他只有感动,可是他真的不能拖累了他! “你想要脱困比我容易的多,等你出去了,可以找那几个小子来救我,何必一起等死!” 林肇源冷哼:“凭你那点本事,等我搬来救兵,你连骨头都不剩!” 这些狼足足有一百四五十匹,压都能压死他! 风衣见他根本没有自己走掉的打算,心知再劝下去,他也不会离开,只好握紧了手中的短剑,死死地盯着那些逡巡不敢上前的狼群,不给它们乘虚而入的机会! 耳根总算清净了,林肇源丝毫不敢放松,这些狼在从林里几乎未遇敌手,异常凶猛,稍有放松,只怕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些狼聪明的很,现在死了这么多同伴,虽然震慑了它们,可也引起了它们的仇恨,一定不会轻易离开,怕是会跟咱们就这样耗下去!” 风衣现在后悔极了,没想到那只麋鹿那么狡猾,故意跑到狼群中寻求生路,现在它是平安无事了,却把他们害惨了! “它们数量多,我们根本耗不过,想要强势突破,也没可能,只能边打边退,现在只希望乐霆他们早些察觉不对,带人过来救我们!” 林肇源很快就将形势分析出来,双拳难敌四手,他们想要硬拼,没有丝毫胜算! 风衣点点头:“只能这样了!想来他们没有看到咱们出去,现在应该已经察觉到不对,咱们再撑一撑就好!” 林肇源没再说话,专心的对付着不停试探的野狼,但凡进入攻击范围,都被他毫不客气的斩杀掉! 群狼后面,一只比一般的狼更加雄壮威武,毛色更加油亮的巨狼两眼冒着凶狠的绿光,死死地盯着被包围的猎物,它正是狼群之首的头狼,突然,它警惕的竖起了耳朵,停顿片刻,嘴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呜咽声,最后,猛地高昂起来,瞬间得到了群狼的回应,一时间,所有的狼原地直起身子,高仰着头,朝天怒吼,响彻山林! “它们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在召集同伴?这附近还有别的狼群?” 风衣脸色大变,握着短剑的手关节发白! 林肇源慎重的盯着那只头狼,脸色一变,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几分:“它们不是在召集同伴,而是要集聚所有的力量,向我们发起最后进攻!” “什么?” 风衣下意识的惊呼,眼睛不敢眨的盯着狼群,果然,它们很快停止了高叫,一个个压低身子,缓缓朝着他们包围过来! 林肇源看着越来越小的包围圈,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头狼,心知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他无法保证在上百匹野狼的围杀下,还能不能平安的走出这片森林,但是不管怎样,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他也绝不轻言放弃! 死亡之乐,正在这片无人踏入的深林中奏响,越来越浓的血腥之气,渐渐向外扩散,却仍旧无法吓退这些前赴后继的恶狼! 在它们不停歇的撕咬下,林肇源、风衣身上很快挂彩,尤其是风衣,武艺体能皆比不上林肇源,群狼也正是看出这一点,反倒攻击他的更多,想先解决他,在全力攻击林肇源,以至于他身上的伤更多更重,若不是林肇源反应快,牢牢的守住风衣的后背,还分神解决扑向他的狼群,只怕此时风衣已经倒下! 尽管二人配合默契,不停歇的斩杀着狼群,可是寡不敌众,在神经紧绷,体力严重损耗的情况下,动作越来越缓慢,而狼群乘此机会,在头狼的指挥下,攻势更加凶猛了! 擒贼先擒王,林肇源集中精力,试图寻找机会斩杀头狼,只是能在数百只狼里脱颖而出,统领狼群除了拥有强将的体魄,威武的身姿,其头脑也不容忽视,它知道林肇源要对付它,它更知道单打独斗不是这个人类的对手,所以并不上前,只在不远处指挥狼群进攻! 林肇源不敢轻举妄动,他察觉到到风衣呼吸不稳,身上的血腥气越来越多,知道他快撑不下去了,如果他飞跃出去刺杀头狼,到时这将近一百只恶狼定会一拥而上,先将他杀死! 现在,他们只能等待! 风衣气喘吁吁,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可是却依旧不敢轻易倒下,他不能让把背后交给他的林小子腹背受敌,趁着空隙,他急促道: “林小子,再不走,咱们一个也走不了,我是不行了,以你的身手,定能安全逃走,别管我了,你快走!” 林肇源不予理会,只专心的对付着不停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割向恶狼的喉咙! 风衣见他不说话,却坚定的站在他身后,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撇下自己走掉,心里感动的同时,又充满了深深地自责和愧疚,自己孑身一人,死了无所谓,可是他有亲人朋友,还有等着他平安回去的闺女,若是最后真的撑不下去,自己岂不是谋夺他性命的罪魁祸首? “给我收起你那些没用的心思,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好好给我撑下去,你要是敢放弃,你信不信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杀光所有的狼给你报仇!” 林肇源察觉到身后之人悲凉的无力感,突然厉声喝道,若是不给他支撑下去的动力,他真会一蹶不振,等待的只有被恶狼吞噬掉! 风衣一震,是啊,要是自己就这么放弃,只有死路一条,且不说林小子能不能突出重围,就是能,以他重情重义的性子,也不会就此离开,只怕真要跟这些狼拼个你死我活,给自己报仇! 想到这里,他打起精神,再度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一只只逡巡上前的恶狼身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 还在追逐着猎物的乐霆慕华等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密林深处,正在进行着一场生与死的较量,等他们各自带着打下的猎物,聚拢到约定的地方,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岚丰,康敏,慕华,子熙和风衣武艺不差,箭术更是比咱们高上一筹,没道理我们都猎到了东西,他们还没到手,该不会是进深山打老虎去了吧!” 乐霆开玩笑的说道,此次他收获颇丰,打下了一只梅花鹿,一只野山羊,还有三只狍子! 程远鹏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正在思索这种可能性! “不会的,子熙说过里头地势难走,许多大家伙栖居在里面,里头十分危险,他不会去的!” 答话的是彭枫,他的箭术在比不上乐霆和程远鹏,只打了两只狍子,一只小野猪! 慕华四处看了看,凝神细听,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里群山围绕,要是有大的响动,一定会有回声,能传出好远,可是现在他们都安全的回来了,林肇源和风叔没有出现不说,还不在附近,这太不正常了! “该不是追着猎物进了深林吧?” 其他三人皆听到了慕华的嘀咕,心里陡然升起一阵不安,要是真追着猎物,误入深林,陷入了危险,也不是没可能! “咱们进去找找吧,若是他们没有遇到危险,天黑之前,一定会来这里集合,咱们也回来,要是不幸遇到了危险,现在一起去找,也能帮他们脱困!” 程远鹏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三人的响应,于是决定兵分两路,乐霆慕华一组,程远鹏彭枫一组,分别朝着最有可能遇到危险的两个地方走去! 乐霆慕华一边仔细的查看地面的蛛丝马迹,看能不能根据这些痕迹,找到林肇源和风衣的方向,一边集中注意力,听着周围的响动,在转过一道山坳后,突然听到一阵阵回荡的狼嚎声,像是从很远的方向传来的! “慕华,听到了吗?” 乐霆脚步一顿,扭头问着慕华! 慕华沉着脸,严肃的点点头:“是狼嚎,现在已经过了野狼发情的季节,不会是因为这个!而且,它们如此一致的吼叫,要么是遇到了猎物,要么是遇到了强劲的敌人!” 乐霆一听,心下一紧,按照狼的习性,就算集体捕猎,也不会很多,可是现在听这密集的嚎叫,只怕有上百匹,他预感狼群应该是遇到了劲敌才会如此! “乐大哥,只怕是风叔和林大哥遇到危险了,咱们得赶紧过去!” 显然,慕华也察觉到了这点,沉声提议! 乐霆点点头,又听了一会儿,仔细的辨别声源的方向,最终指向了数里远,那处黑压压的,像是要吞噬一切的深林! …… 与此同时,章小草和凤舞也带着二十多个侍卫顺利,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两人第一次走这么远,又这么艰险的山路,早就累的双腿打颤,可是她们丝毫不敢停顿! 因为两人心中都有极不好的预感,而且越靠近深山,这种预感越强烈,让她们不知疲惫的向前迈进! 突然,章小草停了下来,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停下,果然,一阵阵悠远的狼嚎声传入耳中,令她脸色骤变! “怎么了?” 凤舞已经极度的惶恐不安了,这一路要不是风衣的安慰支撑着她,她早就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是狼叫!他们一定是遇到危险了,咱们得赶紧过去!” 此时的章小草衣衫破碎,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可是心里的焦灼让她根本无暇休息,现在听到这般恐怖的狼叫,她只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来赶过去! 凤舞一听,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惶急的死死的拽紧章小草的手,声腔带着哭意:“你知道在哪里对不对,咱们快过去,再晚一些,我怕……” 章小草顾不得安慰她,分析着这接连不断的回声,仔细的辨别声源方向,最终,把目光射向了东北处,那个面积极广的山峰上!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朝着那处山峰埋进,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山脚下,此时,却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面前只有黑压压的树林,像是隔绝了一切! 就在她们准备上山时,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还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她们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乐霆、慕华同样一身狼狈的赶来! 乐霆、慕华看到她们,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章小草一见是他们,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义父还有林肇源他们呢?” 乐霆、慕华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慕华说道:“到了汇合的时辰,我们没有看到风叔和林大哥,担心他们遇到危险,就和程大哥、彭大哥他们分头找人,我们在半路上听到狼叫,就赶了过来……” 凤舞听到这里,就再也听不下去了,突然尖叫一声,发疯似得往山上冲,章小草脸色变得惨白,也跟着冲上去! 那些侍卫见公主不管不顾的进去了,纵然心生畏惧,也不敢逃跑,不然要是公主出了事,等来的比死亡更可怕,因此一个个也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乐霆、慕华见状,愈发肯定那两个人就在山上,也顾不得阻拦,跟着往上冲! 山林深处,厮杀仍在继续,地上堆积的狼尸越来越多,血腥气冲天,令人作呕,只是原本势均力敌的局势,完全变成了单方面杀虐,林肇源、风衣浑身是血,有恶狼的,有自己的! 被剩下的七八十匹恶狼包围在中间,已经变成血人的两个人早就丧失了痛觉,只机械的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却抵挡不住恶狼一波又一波的撕咬侵袭! 头狼知道这两个强劲的敌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因此并未急着进攻,徒增死亡,只命令同伴们趁机扑上去抓咬,像是猫逗耗子一般,让他们绝望的死去! 林肇源一脸狼血,早已经干涸,凝固在脸上,辨不清原来的颜色,尽管一身疲软,动作迟缓,眼里的犀利却不减,他知道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最多一刻钟,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倒下! 可是他舍不得倒下,他还没有和丫头成亲,还没来得及再见丫头一面,再次面临生死存亡,脑海里想着的仍旧是他的丫头,而不是那段血海深仇,他突然有些后悔了,为了报仇,他费尽心机,这一世大半的时间都用在谋划复仇的事情上,却没有好好陪陪这一世疼他、爱他的爷爷奶奶,大半辈子活在悔恨中的父亲,还有自从遇见,就再也放不下的丫头…… 这一世,大仇仍未得报,但是他知道不用几年,湛锦年一脉将不复存在,他多么希望还有再活一世,下一世,他一定好好珍惜家人,早早的遇见丫头,和她相扶相伴,结发一生,可是,上天已经厚待过他,还会再给他重生的机会吗? 丫头,丫头,舍不下,舍不下…… 风衣同样一身血色,如果不是背后被支撑着,他早就躺下爬不起来了,此时他已经无暇后悔自责,许是真的要死了,脑子里开始变得纷乱起来,光影绰绰,一会儿是母亲绝望身死时,悲痛万分,一会儿是蕊儿惨死,自己脱离家族的失魂绝望…… 回忆到最后,脑海里突然闪过一连串的画面,每个画面都是同一个人,那个鲜活洒脱,敢爱敢恨,痴痴缠恋的明眸少女! 凤舞,凤舞,凤舞…… 直到这一刻,风衣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中,那个在他看来任性刁蛮的小姑娘,已经深深地植入在了脑海、心底,以往他刻意的忽视这些,瞒得过别人,瞒得过她,却瞒不过自己的心,现在自己要死了,她会伤心难过吧,一想到她绝望的哭泣,他心里阵阵揪痛!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年少轻狂之时,错信小人,辜负了蕊儿的一片深情,现在又辜负了另一个好女子,连对她说出心意的机会都没有,他从来没有带给她欢乐,一次又一次的让她伤心难过,如果可以,如果可以…… 一直虎视眈眈的头狼似是知道被包围的敌人已经丧失了锐气,不足为据,低吼一声,对那些逗弄玩物似的同伴们下达了最后的攻击命令,这一次,势要彻底咬断他们的喉咙,给惨死的同伴陪葬! ------题外话------ 昨晚好大的雨,好大的雷声,半夜吓shi了,结果睡过了头,o(╯□╰)o 第十八章 意外突发 (.)(.)群狼在头狼的命令下,蜂拥而上,露出了锋利的爪子和白森森的牙齿,势要一举将这两个杀死她们上百个伙伴的仇敌扑杀在脚掌下! 章小草、凤舞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令人目眦欲裂的一幕! “不――” 尖锐的嘶吼,惊醒了已经无力再挥动利剑、身心俱疲的两个男子,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出现在视线里的两名女子,若不是狼群还在,撕裂般的疼痛还在,他们几乎以为是在做梦! 只是她们意外的闯入,并未能阻止这场杀戮,眼看着中间还在发呆的两人就要成为群狼的食物,几乎是同一时刻,手无寸铁的两个弱女子以极致的速度冲上去,狠狠地撞开了利齿已经触及到两人衣衫的恶狼! 同一时间,林肇源、风衣拉回了神智,看着为了救他们,而陷入危险的心爱的女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以剑支撑,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分别揽过扑上来的女子,将她们紧紧护在中间,手中的利剑,再度凌厉的朝着继续扑来的恶狼挥去! 紧跟而来的乐霆、慕华,以及二十多个侍卫看着狼尸遍地,血流成河的一幕,来不及震撼,便迅速的加入到厮杀场,顿时,形势大逆转,一时间,群狼方寸大乱,死伤过半! 早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林肇源、风衣看到救援的人到来,顿时精神一震,只是他们连站都站不稳,再也无力厮杀! “这里交给我们,你们把人带下山,将伤口先处理一下!” 乐霆抽空对章小草和凤舞说道,现在必须解决这些狼,不然休想摆脱它们! 章小草、凤舞连忙应下,叫来两名侍卫,扶着摇摇欲坠的两个人,一起走出了这片令人几欲作呕的血腥之地! 此时,谁都没发现,在几人离开后,躲藏在群狼身后指挥的头狼悄悄地也悄悄离开了! 章小草在另一边搀扶着林肇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脚下走去,感觉到手上黏糊糊的,她心里一阵阵后怕,要是他们再来晚一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林肇源疲惫的睁开眼,缓缓地扭头,看着脸色发白,满头大汗的章小草,唇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真好,他还活着,还能再看见丫头,真好! 章小草察觉到他的视线,扭头深深地看着他,没有错过他眼里的庆幸和深情,差一点,差一点就看不到这双深邃睁开的眼了! 二人静静的对视,温情流转,谁都没有开口! 感觉到扶着他的双手变得湿黏黏的,章小草心一紧,低头看去,果然,在他走过的草地上,都有鲜血染过,明白这是因为活动的关系,使得他身上那些被干涸的鲜血隐藏起来的诸多伤口裂开,加速了血液流动的速度! 扭头看了一眼后面被凤舞和另一名侍卫扶着的义父,见他似乎受伤更重,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于是对凤舞说道:“我们先停下,给他们处理一下伤口,不然还没走下山,他们的血都要流干了!” 凤舞本来就觉得风衣呼吸很轻,似乎快要断掉一般,听了章小草的话,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找了个稍微平坦有大石头的地方,将他们两个放下,靠在了石头上! 好在临行前,章小草为防意外,就带了一瓶外伤药,这药是前两天君离忧让人送来给慕华的,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 章小草、凤舞身为女子,不方便给他们脱衣上药,就把药瓶交给了其中一名侍卫,让另一个侍卫帮忙,这个并不难,他们经常训练,也常常受伤,上药对于他们来说,小菜一碟,她和凤舞放心的避开了! 虽然只是皮外伤,没伤及要害,但是狼的爪子和牙齿尤其锋利,每到伤口都有小半寸深,不然也不会流失那么多血液! 外伤药的药效十分好,擦上后,就没再流血了,只是不能随便随便乱动,不然伤口裂开,又会继续失血,经过这一折腾,林肇源、风衣精神放松下来,两人都支撑不住,靠在石头上,都有些昏昏欲睡! 失血过多的两人脸色看起来格外的苍白,连嘴唇泛着灰白,干皱的厉害,章小草猛一拍脑袋,连忙从腰间解下装水的竹筒,给他们补充水分,失血过多,也表示体内的水分也在流失! 收好水筒,眼看着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乐霆他们还没有出来,章小草指着一棵手臂粗细的小树,对两个侍卫说道:“你们砍四根这样粗细的树来,将枝桠清理干净!” 两名侍卫闻言,也没多问,找到合适的树后,挥刀砍了起来! 凤舞看着正四处张望的章小草,好奇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章小草指了指靠在石头上闭目养神的两个人,说道:“他们这次流了太多的血,又脱离,身上的伤口太多,不能自己走下去,再加上山路又难走,让人背下山也不安全,我打算做两个简易担架,将他们抬回去!” 凤舞眼睛一亮,她也正担心怎么把人弄回去,现在总算有办法了! 章小草在附近没有找到老藤,于是对凤舞道:“你就在这里呆着等乐霆他们,我去别处找找老藤,要做担架没有这个可不行!” 凤舞连连点头,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两手托腮,直直的盯着闭眼的风衣看! 目光太过灼热,风衣就是想装作没看见也不能,虽然面临生死之际,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只是他并不想让她知道,她值得更好的男子,将她悉心珍藏! 突然,有另外两道带着浓重杀意的视线凌厉的扫视而来,他和林肇源几乎同时嗖的睁开眼,可是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幕,几乎令他们的心都要跳出来! “凤舞,闪开!” 风衣目眦欲裂的叫喊出声,几乎在呼喊的那一刻,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瞬间爆发了巨大的能量,整个人弹跳而起,朝着凤舞扑了过去,将还来不及反应的她,护在了身下,而同一时间,背部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未来得及呼痛,后颈处,一阵腥热之气扑来,他几乎能感受到那匹头狼那锋利的森森白齿即将深深的陷进他的肉里,咬断他的脖子! “畜生,尔敢!” 林肇源暴喝一声,几乎在风衣扑上去的瞬间,迅速的捡起手边的石块儿,猛而精准的砸了过去,正中头狼的后颈! 他距离凤舞远一些,没来得及去救她! 头狼吃痛,石块儿阻止了它对风衣进行最致命的一击,它却不肯放开风衣,前肢仍然踩在风衣身上,凶狠的再次露出锋利的牙齿,低头狠狠地咬下去! 躺在风衣身下,已经反应过来的凤舞看到这心神俱裂的一幕,眼睛圆瞪,涌起一片血红,她想要翻身,用自己的身躯去为心爱的男子阻挡这一切,却被死死的压住,动弹不得,顿时,一种绝望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几欲发疯! 就在林肇源试图冲过去,解救危机中的风衣时,一支箭矢,携带着凌厉的劲风破空而来,噗的一声,利刃入肉,穿透了头狼的脖颈! 头狼被箭矢强大的力道贯穿,整个身子向一侧惯性的冲去,倒在了一边,身子抽搐了两下,死不瞑目的停止了呼吸! 见一箭射死了头狼,慕华收回弓,连忙跑了过来,就见风衣的背部已经被狼爪深深地撕开,新鲜的血液不停地奔涌,像是要流尽一般,很快再次染红了整个肩背! 待慕华、乐霆轻轻地扶起风衣,凤舞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脚一软,又倒了下去,扑倒在了风衣的脚下,她连忙直起身子,想也不想的脱了风衣的衣衫,见他后背的伤口深入见骨,眼泪瞬间扑簌簌的流淌下来! 正在不远处找到几根老藤的章小草听到上面的动静,尤其是林肇源的嘶吼,心头一跳,来不及斩断老藤,连忙朝着那里跑去,待看到义父背上可怖的伤口还有一旁的没了气息的头狼,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拿出药瓶,正要亲手上药,却被凤舞接了去! 只是伤口太深,撒上去的药粉很快就被血液冲开,根本没用,凤舞见状,想也不想松开扎在腰间的下摆,呼啦一声撕开,对章小草道:“你来上药,我来包伤口!” 虽然这样布条会被粘黏上,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止血,实在是伤口太深,不包扎上,根本止不住,放任这样流下去,会很危险! 章小草接过药瓶给风衣上药,凤舞手脚很快的一圈一圈的包扎起来,尽管是第一次做,她却做这样的事,却因为这人是她难以割舍的心爱之人,做得格外认真仔细! 众人看着这一幕,谁都没有说什么,在场的人不会说出去,而那些侍卫都是皇帝派来保护女儿的心腹,回到京城,也不会乱传,不过,皇上还是要知道的,不然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他们! 此时的风衣因为再度失血,已经昏迷过去,并不知道被凤舞扒了衣裳! 待伤口包扎好,风衣就更不能随意乱动,章小草连忙带着两个侍卫将老藤砍了过来,人多手快的做好了两张简易担架,让风衣趴在担架上,又将林肇源也放在了另一张上! 凤舞命令每四个侍卫抬着一张担架,一行人趁着天未完全黑下来,匆匆朝着山下走去,同程远鹏、彭枫汇合后,一起出了云昭山! 此时,山的外围聚集着整个章家村的青壮年,他们各自手中举着火把,照亮了漆黑的夜空,正在族长的指挥下,分成几组,打算进山找人! 原来章奶奶见天色暗了下来,孙子还有客人们没回来不说,连在外围玩的孙女和公主也没回来,她就觉得不好了,逼问兰芷绿芜后,绿芜才说了实话,她一听他们都进了深山,吓得魂都没了,也顾不得埋怨什么,连夜去族长家叫人帮忙! 族长得知后,亦是担忧不已,连夜敲锣打鼓的聚集全村的青壮年,让他们进山找人! 章家村每家每户都受过章小草的恩惠,更因为风衣乐霆也帮助过他们章家村,所以得知他们可能遇到了危险,二话不说,回家拿了锄头镰刀,点燃火把,就要上山! 在族长的一声令下,众人进山后,兵分三路,朝着大山深处走去,只是分开还没走多远,就听到有人在高喊:“找到了,在这里,在这里!” 其他两路的村民一听,连忙掉头,朝着这边赶来! 山外,章奶奶焦急的等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那么多人到现在还没下来,肯定是出事了,不管受伤,甚至是……她都不敢想象! 族长知道章奶奶不能受刺激,心知再这么下去,怕是会旧病复发,于是安慰道:“六妹子,你别急,他们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再说,小草丫头还有林家小子自小在这里长大,知道深处有危险,不会往里头去,外头就更没有危险了,大概是打到好东西,一时间耽搁了,很快就会回来,你莫要急!” 章奶奶心知族长这番话是在安慰她,不过心底到底宽了一些,她也知道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真把自己急坏了,到时伤心难过的还是孙子孙女,她不能再次生病,拖累他们! 族长见她逐渐平静下来,松了一口气,只是看向脸色沉沉,眼里透着惶急的里正,眉头又皱了起来,唉,希望那些小辈们都好好的! 里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进山的道路,尽管面上平静,衣袖下的手却攥得死死的,他现在只盼着唯一的孙子能好好出来,他不敢想象要是出了事,他能不能撑下去,他们整个林家能不能撑下去! 兰芷绿芜心里急,却不敢在章奶奶面前表现出来,心里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会这样,哪怕她们带人进去找,也不会放姑娘进山,要是姑娘出了事,她们俩也会内疚难过一辈子! 司琴司棋早就吓得脸色青白,她们是跟着公主来到,若是公主出事,她们也只能以死谢罪,不然连累的还会有家人! 在一片冷寂又焦灼的等待中,终于听到有声音自山中传来,很快,看到了还在燃烧的火把,章奶奶再也忍不住,送开宋婆子的搀扶,深一脚浅一脚的冲了过去,待见到人群中的孙子孙女安然无恙,激动的一下子晕了过去,被正紧跟在身后的兰芷绿芜连忙上前扶住了! 司琴司棋也眼尖的看到了仅仅略显狼狈的公主,顿时顾不得平日里恪守的规矩礼仪,又叫又跳的奔了过去,只是在看到公主犀利的眼神瞪来,还以她身边被抬着的风衣大人时,心里蓦地一突,立时安静下来,垂首跟在后面! 原本看到他们出来的里正脸上的欣喜还未荡开,却发现人群中并没有自己的孙子,待他再仔细看时,才看到被抬着的担架上,躺着两个人,他一眼就认出其中衣衫染满鲜血、一动不动的躺着的就是自己的孙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里正爷爷,您别担心,林大哥只是受伤,失了血,没什么大碍!” 章小草看着摇摇欲坠的里正,连忙扶着他的胳膊,将林肇源的情况说了! 里正一听,心下一松,冲章小草点点头,上前看自己的孙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见还是暖的,真的只是睡着了,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来不及多说什么,一行人直接将人抬到了离山下最近的章家,早在看到有伤患时,就有村民连忙跑去叫李大夫了,没过一会儿,李大夫就背着药箱气喘吁吁的跑来了! 看到躺在床上的两个“血人”,李大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仔细的给两人把过脉,见他们只是失血过多,没有性命之忧,松了口气,才对紧张的等候消息的众人说道:“他们没什么大碍,只要处理好伤口,不让恶化,调养一段时日就会没事!” 听了李大夫的话,原本还担忧的众人彻底松了口气,这时,兰芷绿芜端着热水进来,要给二人清洗伤口,再敷药,其他人见状,才放心的都退了出去! 凤舞本想亲自动手给风衣清理伤口,只是被章小草拦住了,章小草小声说道:“现在大家都在,你这么做不合适,兰芷绿芜都很细心,你不用担心!” 凤舞一听,也意识到她和风衣还要在章家村待一段时间,这么做了的确不好,就没有再坚持! 村民们在章家停留了一会儿,听说是在山里遇到了狼群,一个个骇然色变,一只狼,他们还不畏惧,可若是成百的恶狼下山,就能摧毁整个章家村,在得知他们两人,竟然在群狼的围攻下,还能坚持那么久,等来救援时,又打心眼里敬服! 众人得知他们俩真的没事,安慰了里正和章小草他们一番,才边走便遍议论的散去了,为了进山找人,他们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现在人都找到,也没出大事,他们也能安心的回去吃饭了! 待族长和里正也回去后,章小草、凤舞心忧躺在床上的两个人,连忙去了房间,就见上药后,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两人已经苏醒,正在细声的说着什么,见她们两个进来,相互对视一眼,默契的闭上嘴! ------题外话------ 卡文了,卡文了,卡文了……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 土豆丰收,封赏 [.超多好看小说]“你们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看到二人醒过来,章小草欣喜不已,这次他们失了太多血,而且又是被狼抓咬,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前世被狗咬了,还得打狂犬疫苗,这里可没有疫苗这东西! “还好,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风衣笑着答道,却没有看自从进来,就一直注视着他的凤舞,他冷淡无视的态度,令凤舞十分难过! 章小草一听,气得差点喷火:“什么叫小伤?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明明一把年纪了,还像个毛头小子似的任性而为,你知道深山有危险,还充什么英雄往里头钻,不要命了是不是……” 风衣低头听着章小草喋喋不休的训斥,不说一句话,像是在低头认错一般! 另一边的林肇源看的津津有味,眉眼里皆是笑意,这么冲的丫头他还没见过呢! 凤舞看着风衣低头认错的可怜样儿,心有不忍,摇了摇章小草的手,忍不住替他开脱:“他也不是有意的,以前又没进去过,哪里会知道里面有那么多狼!” 章小草一听,停止了炮轰,再一看义父乖宝宝似的模样,也觉得自己是晚辈,训斥长辈太不应该,只是一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她就无法平静下来,现在见到义父这副可怜的模样,也训斥不下去了,却在看到竟然还在笑的林肇源时,调转矛头,毫不留情的当面斥责: “你还好意思笑?义父没进去过,不知道里头的危险,可你去过不知道多少次,为什么还要进去?你知不知道我们晚到一步,你们就会死啊!” 林肇源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傻傻的看着嘴巴一张一合的章小草! 这下,风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幸灾乐祸的看着林肇源,十分没品的忘掉这一切是自己的错! 听到风衣的笑声,章小草回过神来,再一看傻掉的林肇源,她不禁有些尴尬,她好像没立场说这些话,于是连忙闭上嘴不再说话! 凤舞也在一旁抿嘴笑,内心却是羡慕的,看着仍旧不理会自己的风衣,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她以为经历过生死,他们的关系会有所变化,可是现在看来,一切是她妄想了!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就在他奋不顾身的就下自己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心里是有她的,只要心中的顾虑太多,他不愿意承认罢了,她总会有办法让他坦诚自己的心意! 林肇源到底年轻,身体底子好,第二天就好了不少,在章家换了药后,就不舍的回自己家养伤去了,而风衣则因为伤势重一些,当晚伤口有些发炎,引起高烧,闹腾了大半个晚上,才退烧,迷迷糊糊的睡去,一直到第三天,精神才恢复了些! 再过几天慕华和彭枫就要离家一起去军营,彭枫第二天就回城,乐霆和程远鹏也因为各自有事,也一同回去了,章家再次恢复了宁静! 尽管一身是伤,风衣却觉得自己很幸福,为何?可以以养伤为借口,大手一挥,将棉地所有的事都扔给那些管理棉地的小吏,只需将一些事情汇报给他即可,无需他亲自去视察! 再则,每天都能吃到各种美味的食物,各种滋养的补汤,睡睡觉,看看书,散散步,悠然的日子过得很舒心! 五月十四,章家最终还是迎来了分别的日子,明日慕华就要同彭枫一起,去北营参军,因为一早就要出发,慕华需要提前去! 章小草和章奶奶非常不舍,尤其是章奶奶年纪大了,总希望亲人都在身边,人还未走,就已经忍不住流泪了! 章奶奶一边给慕华收拾东西,一边背着孙子孙女抹泪,心里难受之极,像是空了一块似的! “奶奶,您别这样,孙儿会经常写信回来,有空会回来看您的!” 马上就要离开家了,也不知何日能归,慕华心里又何尝不难受,只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章小草也忍不住湿了眼,连忙眨了眨,忍下了奔涌而出的泪意,挽着奶奶的胳膊道:“奶奶,您别难受,慕华就要走了,您这样,他如何安心?” 果然,章奶奶连忙擦净了眼泪,急急地对慕华道:“奶奶不难受,不难受,你别记挂着,家里还有你姐姐在呢,你自己顾好自己就成!” 慕华压抑着心头的不舍,狠狠地点点头:“慕华会好好照顾自己,奶奶也要保重,现在家里有兰芷和绿芜,奶奶就不要再做针线了,对眼睛不好……” 章奶奶听着孙子的叮咛,不住的点头,鼻头一酸,又掉下泪来! 慕华看着正在细声安慰奶奶的姐姐,有一肚子话要说,却猛地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姐姐将他当成亲弟弟,更不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说了只不过平白的给她增添烦恼,说不定,最后连亲密的姐弟关系也无法维持! 章小草不知慕华的心思,安抚好奶奶,拍着他的肩头,严肃的叮嘱道:“你有理想抱负、甚至想早些出人头地是好事,但是听姐姐一句,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莫要强出头,做人要低调,能忍则忍,忍不了也不要当着人的面出手,姐姐希望你在军营里能锻炼自己,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莫要强求,万事以自己的平安为重!” 慕华抿着唇,将她的叮咛一字一句皆听进了心底,记在脑海,看着姐姐愈发清理秀美的面庞,心头一热,猛地上前,将她紧紧地抱住,垂首埋在她的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章小草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脖子里被他呼出的热气刺激的有些痒,下意识的动了动,又觉得不好,想着他是因为依恋自己才会如此不舍,心里安慰的同时,更多的是难过,这一分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 章奶奶看着抱在一起姐弟俩,再度落泪! 不管如何不舍,慕华还是带着小二和小四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上了大路,终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轻易地看到家门口翘首以盼的两道身影,瞬间红了眼眶! 慕华走了,章家的日子仍然要过,在章小草和凤舞的陪伴下,章奶奶脸上总算重新浮现了笑容,她听孙子的嘱咐,不再天天做针线,却还是坚持给慕华做鞋子,想着以后有机会就找人给他送去,一段时日下来,大小不一的鞋子竟然做了十几双! 对此,章小草也不阻止,总得让奶奶有个寄托才行,不然闲着就想念慕华,更容易生成心病! 五月,是章家亲人分离的季节,也是收获的季节,秦忠已经到了南方,还传回消息,已经找到适合盖建作坊的地方,现在怕是在建了,而经过三个多月的悉心照顾,种在后院的土豆已经成熟,种土豆的垄出现了一道道不小的裂缝,由此可见,土豆的个头也不小,这让章小草十分高兴,直接用手扒开裂缝,果然,没几下,就露出了浅黄色,竟然比成年人的拳头还要大一点点! 当三个司农官看到每棵土豆株下面至少长着三个比成人拳头还大的土豆时,一个个激动的热泪盈眶,双手打颤的捧起土豆,不停地摩挲着,嘴里念念有声,那种深情,那种神情,像是对待多日不见的情人似的! 章小草囧囧的想着,觉得这几个老头其实挺太可爱的,还是义父淡定些,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土豆,都没像他们这样激动! 经过十几天的修养,风衣身上大多数伤口都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背上被头狼抓过的伤口太深,还需要再修养一段时日,不过不影响行走和日常生活,得知今天挖土豆,他也按捺不住,现在见一棵土豆株下面竟然长有这么多土豆,也激动地不行,不过被他很好的掩饰住了! “章姑娘,这些土豆现在可以全部挖出来吗?” 最年老的司农大人胡须颤抖的问道,现在他对这个种出土豆的小姑娘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以前他们精心的伺候那些外来物种,都没能顺利种出东西来,可是人家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却能种出利国利民的土豆来,这能不让人佩服? 章小草笑眯眯的点点头:“可以挖了,现在天越来越热,留在地里被太阳烤不好,不利于后面培苗!” 三人一听可以挖,顿时一哄而散,连忙跑去杂物间找锄头、耙子来挖土豆! 章小草看着跑的堪比兔子的几个老人家,目瞪口呆,着实没想到土豆的魅力这么大! 风衣看着她傻愣愣的模样笑道:“他们一辈子跟农业打交道,对于这些作物,尤其是粮食作物,看的比金银还贵重!” 但凡有其他门路的人,都不会在司农院这个清水衙门一待就是大半辈子,他们也不是没别的路可走,可就是想为国为民做些实事,现在种出了土豆,对于他们来说,以前受到的白眼全部是值得的! 章小草一听,顿时肃然起敬,不管他们可否为元庆的农业做出过杰出贡献,但是别的官员贵族来说,这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官职,自然这些司农官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官员,且不说在外面被别的官僚看不起,怕是在家里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们能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到现在,那是真的一心投入到农业里,是真正的为国为民! 等三人找来工具要亲自动手挖土豆时,章小草就没有叫其他人代劳,才三分地的土豆并不是多少,不用多久就能全部挖出来! 三人干劲十足,别看人老力弱,可是在高产作物的刺激下,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口气直接把这三分地全部挖完,从头到尾,面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章小草觉得,抱了孙子也不过如此了! 最后,当所有的土豆收拾到一起,过称后,一共有将近八百斤,也就是说,这三分地(这是用我们这里土地面积来算的,我们这里一亩地是两斗地,一斗地相当于十分地,但别处是十分地等于一亩地)的土豆相当于两亩地的稻谷,一亩土豆地的产量是十倍还多! 尽管大家知道的产量比稻谷和小麦高出很多,却没想到会高出这么多,这要是大面积的种植开,还担心元庆会有饿死的百姓吗? 当晚,章小草就在三个司农官肉疼的目光中,拿了十几个大土豆去了厨房,打算做一顿土豆大餐给大家好好尝尝! 风衣倒是十分赞成,他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吃土豆时,就被它特殊的味道和口感所吸引,到现在想起,都忍不住口水泛滥! 凤舞带着司琴司棋吃了早饭就去镇上买东西了,直到天快黑了才回来,得知土豆都挖出来了,气鼓鼓的看着正在刨土豆皮的章小草道:“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再挖?我早就盼着挖土豆了?” 章小草听得好笑,却不敢真的笑出来,随意编了个理由道:“这不是担心太阳太大,把土豆晒坏么?要是晒坏了,一个月后不能顺利发芽,咱们可就种不成土豆了!” 凤舞不懂这些,听了这个理由,倒是相信了,这才消了火气,见她刨土豆好像很好玩的样子,连忙接过刨刀要自己刨! 章小草没有劝阻,不会用刨刀的人,也很难被刨刀伤到,只是她忘了凤舞从来没做过这些,等她将刨好的土豆洗切过后,再看到被凤舞刨过皮的土豆,顿时哭笑不得,这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将拳头大的土豆刨的比鸡蛋大不了多少啊! 当天晚上的饭桌上,一盘盘一碟碟,全部是土豆,有清炒土豆丝,酸辣土豆丝,土豆烧鸡,土豆炖排骨……总之,一切能用土豆做成的菜肴,几乎都能看到! 众人看着色泽不一,香味不同的满桌子土豆,一个个食指大动,也不讲客气,围着饭桌坐下,抄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这次土豆多,章小草也舍得,不像先前就做了土豆烧鸡这一道菜解馋,这一回,怎么也要吃个够! 一桌子土豆全部吃的姜广,大家都吃的很满足,连之前几个像是割了肉似的司农官也意犹未尽的赞不绝口,虽然被土豆的美味所折服,却没好意思开口让明天继续做,再说,剩下的土豆都要留种,能不能彻底解决元庆的粮食问题,还得看这些土豆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广泛的种植开! 吃过饭,风衣就溜去自己房里,提笔给京城写了一封密折,将土豆大丰收一事称述其上,并连夜放飞了信鸽! 没过几天,远在京城的安隆帝就收到了暗卫呈上来的密信,看过之后,龙颜大悦! “好!好!果然不错,好极好极!” 侍立一旁的郭总管见此,心里有数,十分好奇信上些了啥,还没等他想过来,皇上就已经将手上的信放在御案上,示意他看! 郭总管小心的拿起密信,当看到所述信上所述时,连忙跪倒在地,恭维道:“圣上英明神武,得皇天庇佑,如今得此良种,实乃圣上大幸,元庆大幸!” 安隆帝闻言,心情格外舒畅,又将密信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脸上再次溢满笑意! “对了小郭子,”安隆帝想起什么,抚着胡须对郭总管道:“那个小丫头又为朕、为元庆立下大功,你觉得这次朕该如何赏赐她?” 郭总管心里一惊,皇上竟然问他这样的问题,看来是要厚赏那个先是种出高产棉花,现今又种出高产粮食的章姑娘了,于是谨慎道: “雷霆雨露皆是皇恩!不管圣上赏赐什么,章家姑娘都会感恩戴德!” 安隆帝一听,笑骂道:“你这小子又不老实了!要是别人,朕哪里还会费神,有风衣那小子在,朕要是赏赐轻了,他只怕连夜进京替他的好闺女鸣不平,朕还想耳根子清静些!上次赏赐五百两黄金,他就嫌少,还跟朕讨价还价,这次那个丫头又立了更大的功劳,要是只赏赐那些黄白之物,朕都觉得拿不出手!” 郭总管一听,震惊的无以复加,圣上这是要给章姑娘赏赐封号了? 安隆帝的确想这么做,这些年,风衣立下的功劳不计其数,却拒绝授予他的任何官职和爵位,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个义女,两次给元庆立下大功,就算不看在风衣的面子上,他也会厚赏,不过若是没有风衣撑着,这一举动肯定会遭到宗室还有那些老顽固的反对,现在他将功劳算在风衣义女的头上,那些老顽固也说不出什么! 只是赐封什么还得再仔细想想,不能太高,也不能低了! 章小草可不知道安隆帝在纠结这个,如果知道安隆帝要厚赏她,她肯定两眼放光的问一句:赏赐万两黄金可好? 等她最终接到赏赐圣旨的时候,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只想狠狠地骂一句,特么的能再坑爹一点么? ------题外话------ 接下来几天字数大概就这么多,我大嫂生了孩子,我要回家一趟,顺便再做个全身检查,上次做检查结果不太好,心肺功能下降,尤其是心肌供血不足,最近呼吸越来越困难,尤其是下午和晚上,总像是有重物压着胸口,就是大口大口的呼吸都很困难,这几天我都是一大早起床码字,只有这段时间,大脑不会缺氧,思路清晰一些,我也好受一些,晚上睡觉又噩梦盗汗,休息不好,最近真的很累,现在睡觉要垫高枕头,不然胸闷的更加难受,但是这样又导致劲椎和肩膀疼痛! 如果大家能等,我还能坚持,就更新慢一些,结局会晚一些,如果检查结果不好,一直缺氧,文文可能会在我返回后完结,在此先谢谢大家一路来的支持,真的非常感谢! 第二十章 了悟 六月是一年中最热的月份,天干雨少,不适合种土豆,剩下的七百多斤土豆章小草没再祸害,全部封存在阴凉干燥的地窖,只等六月过去,再放在阴凉潮湿的地方培芽,只等三伏天过去,天气渐凉,就能再次种植! 最近棉地的事又多了起来,除了要打顶,还要追肥灌溉,并且这个时候容易生虫,得做好预防,秦忠不在,新接手的梁义还不能完全处理好这些事情,章小草还得顶着烈日,时不时的去棉地转转! 最初买的六十亩棉地,有五十亩地种了玉米,剩下的十亩地,有三亩划出来建了房子,给后来岗楼村搬来的韩大等人居住,有一亩充作了菜地,供那些买来的工人食用,剩下的都留着种第二轮土豆! 一般来说,同一块地最多只能种植两年棉花,一来是棉花需要太多的肥力,需要轮种养地,二来棉花容易积累病虫害,一块地种久了,棉株容易感染上,导致减产,甚至大面积死亡! 岗楼村的棉地因为到了冬天,她都会让人灌溉冻结,可以冻死大部分害虫和细菌病毒,每次都会精耕细作,铲除旧年的虫卵,日光消毒等,这样一来,只要肥料跟得上,多种两年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其实不仅仅是棉花,其他的旱地作物也有这样的问题,所以有经验的老农都会选择轮种,好在章小草有养殖场,肥料充足,药田还是第一次种棉花,所以并不需要太过担心,她也提醒过村子里种棉花的乡亲,大家都相信她,也打算今年种完棉花后,明年不再将所有的地都种棉花,种玉米黄豆什么的来轮作! 章小草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若是明年还没有找到大量的土豆种,那么她今年下半年培育的土豆就能将那六十亩地全部种上,最迟后年春,就能将五百亩药田全部种上土豆,若是棉花效益还行,那就两种轮着种,反正产生的经济效益不会差! 她也没打算再买荒地开荒了,章家村原本就开发出来的土地没有被征用,荒地倒是还有一些,距离章家村中心有些远了,且已经打上了官用的标记,她也没想去争! 令她十分没想到的是,养殖场得继续扩大,尽管夏天天热肉类不易存放,不过卤肉是熟食,要好一些,再加上运输途中有冰块,倒不用担心会换掉! 也正因为热,市场上对卤肉的需求更加旺盛了,尤其是她送给乐掌柜几道用卤肉做成的凉菜方子,使得望江楼又火了一把,间接导致卤肉需求持续上升! 所以,当乐掌柜委婉的提出要继续加大卤肉量,建议她再次扩大养殖场时,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本来年初又多饲养了三成的动物,尤其是繁殖了不少野兔和山羊,可是随着“章家卤肉”的名声越来越响,不仅传到了县城,连府城都有酒楼还有大户人家的管事去乐家进货,导致卤肉供不应求! 从棉地回来,章小草连忙解下帷帽儿,只见原本白里透粉的小脸被热气蒸得红彤彤的,满脸是汗,她连忙接过兰芷递过来的湿帕子,仔细的擦了一遍,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姑娘,以后啊,您还是少出门,这天热的,可别晒坏了!” 绿芜端着温水走过来,心疼的看着她说道。(.好看的小说) 章小草皱眉道:“我只不过是去地里转转,热的一时而已,倒是一天到晚在地里做活儿的人一晒就是一整天,不知道有多难受!” 绿芜轻快的打着扇子,俏皮的笑道:“姑娘就是心善,不但好吃好住的给他们安排好,就是这大热天的下地干活,姑娘还特意叮嘱那些做饭的婆子煮解暑汤给他们送去,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比姑娘更好的主家了!” 章小草放下茶杯笑道:“人心都是肉做的,你待他们好,他们心里也都清楚!他们干活勤快,也不偷懒耍滑,尽心尽力的给我做事,我也不能苛待了他们,将心比心,要是哪一天自己处在他们的位置,是否也希望遇到一个好主子,然后勤勤恳恳的做事?” 绿芜肯定的点点头:“姑娘说的对,就像我们这些伺候主子的下人,还不是希望遇到个宽厚的主子,我和兰芷姐姐能遇到姑娘,那是我们的福分呢!” 章小草笑骂一句:“马屁精!” 绿芜立刻反驳:“我说的是事实,才不是马屁精!兰芷姐姐也是这么认为的,不信您去问她!” “你这个小蹄子,又在姑娘面前说我啥坏话呢?” 正巧倒水回来的兰芷听到这句话,故意瞪着绿芜质问道。 绿芜连忙将事情说了一遍,表达自己的无辜! 兰芷听完,也颇为赞同:“姑娘就是菩萨心肠,要不说我和绿芜当初执意要跟着姑娘!” 章小草站起身,摆摆手笑道:“好了好了,别给我灌迷魂汤,我有些累了,先去洗个澡睡一觉,你们把饭菜给我留一些就行!” 说罢,就去了浴室,最近天热,瞌睡多了起来,每天中午要睡一会儿,下午才会有精神继续做事! 洗完澡,章小草只觉得浑身清爽了许多,精神倒是好了些,回到房间正要睡觉时,凤舞独自一人过来了! “你总算肯出来了?我听说你天天个司琴她们两个躲在屋子里,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连我去了,也得在外面等一会儿!” 凤舞一听,笑着走过来,挽着章小草的胳膊道:“也没做什么,只是天热懒得动,就少出来了!” 章小草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也没追着问,只道:“那你现在过来有什么事?” 凤舞闻言,居然有些扭捏的笑了笑,看的章小草啧啧称奇! 迎上章小草诧异的视线,凤舞觉得更不好意思了,站起身就要走! “别走啊,你还没说你来做什么呢!” 章小草见她要走,连忙拉住了他,更加好奇她想做什么了! 凤舞被拉住走不了,想着这趟过来的确有事,就这么走掉事情也办不成了,于是只好重新坐下! 章小草也不再打趣的看着她,认真道:“咱们是朋友,你要是有事,直接跟我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凤舞一想,那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反正她也知道自己的心事,知道了那件事也没什么,于是小声说道:“我是想让你去奶奶那里,看能不能拿到你义父的身量尺度!” 章奶奶曾给风衣做过衣裳鞋子,那些尺度大小,她那里都有! 章小草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说道:“你想让司琴司棋给义父做衣服鞋子?不用了,奶奶闲来无事,已经给义父做了好几套,够他穿了,你还是让她们俩给你多做几套舒适的夏衣穿吧!” 凤舞见她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哀怨的瞪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人也没走! 章小草摸不着头脑,想了想她自进屋时的表情言语,猛地明白过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凤舞一看,更不好意思了,却红着脸,凶巴巴的说道:“你到底去不去奶奶那里?” 章小草吓了一跳,这娃子,真要自己动手做啊,太惊悚了有木有? “你、你会吗?” 凤舞见她明白了,红着脸摇摇头,又点点头:“夏衣容易做,我已经学会怎么缝衣服,司琴司棋她们把衣服裁好,我自己动手缝就行!” 不会的以后还可以慢慢再学! “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章小草突然开口,不由分说的拉过她的两只手,果然,左手的指头,尤其是大拇指和食指,红肿一片,原本白嫩的指头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针眼,有好些还充斥着血红,十指连心,根根指头被扎成这样,难道她就不疼吗? 此时,她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撼了!凤舞真是个痴心的姑娘,堂堂一个皇家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却能为了心爱的男子洗手作羹汤,现在还学着做衣服,这对于一般人家的姑娘来说,没有什么难的,可是对于她来说,能煲汤缝衣已经很了不起了,至少她是真的一心一意的在对待义父! 凤舞看着面色沉肃盯着她双手看的章小草,不自觉的收回手,不好意思的小声安慰道:“是我太笨了,司琴司棋教了我好久,我还是会不小心的扎到手,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不像一开始不停地会被扎到!” 章小草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眼里带着一丝迷茫道:“你这么做值得吗?” 凤舞想也不想,肯定的点点头:“值得!为他做任何事,都值得!” “可义父还是对你冷冷淡淡,就算你再努力,他也不会回应你什么,你的付出都是白费的,这样也值得么?” 章小草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事实! 凤舞眼里闪过一抹伤痛,最后还是毫不犹豫的说道:“就算他这辈子都不会回应我,为我许下任何承诺,那也值得,因为,我喜欢他,这个理由足以让我为他做任何事,做任何改变!” 章小草心头一震,看着她默然不语,这一刻,她真的被凤舞的执着和痴情所感动,甚至站在这样至情至性的人面前,她都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凤舞拿着风衣衣鞋的尺寸,满心欢喜的走了,章小草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尽管她确定自己的心意,想要和林肇源在一起,可是却迟迟不肯答应林肇源先定亲的提议,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犹豫什么,所以这事一拖再拖,最后他都没再提过,只是纵容的让她自己决定! 突然想起前世听到过的一句话,我想看清爱情的路,爱情却把路缩成一点――心! 也许她正是因为想要看清这段感情,却偏偏忽视了最本质的东西,所以在这段感情的路上,一直犹疑,一直犹豫,却忽略了自己内心最真实、最本质的心! 想通了这些,她蓦然开朗,像是突然找到了前路一般,就算她做不到像凤舞对待义父那样,对待林肇源那样执着,可是心里却一直执着于爱情,既然早已经认定林肇源就是她这一世的爱情,又何必在犹豫徘徊,人生在世,如同蜉蝣,把太多的精力浪费在这里,实在不值得! 合则合,不合则散,未来如何,谁也无法预料,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晚上林肇源来章家蹭饭,他明显的感觉到章小草看向他的目光,似乎有些变化,说不上是哪里变了,不过他能感觉到那不是坏事,心里难免有些激动,于是,当夜幕深沉,万籁俱寂之时,终于忍不住,越墙而入,轻车熟路的推开了窗! “有大门不走,偏偏每次都钻窗户!” 章小草听到动静,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过来,不由得戏谑道! “你还说?要不是你让那两个丫头住在小客厅后的那个小间,我担心她们看出来,现在用得着翻窗吗?” 林肇源熟稔的走到床边,伸手捏了捏小人儿的俏鼻! 章小草侧头躲过:“前院那里住了侍卫,她们俩是女子,将来还要嫁人,这住过去像什么样子!” 她是觉得没什么,可是让外人看到,怕是会误会兰芷绿芜,于她们俩名声有碍,闲言碎语说不死人,却膈应人! 林肇源理解的点点头,突然坏坏的笑道:“那咱们现在这样又算什么,我是不是该让人看到,再来‘捉奸’?” 章小草啐了一口,翻了个白眼道:“捉什么奸?你我男未婚女未嫁,被人看到了,最多落个私会的名声,况且……哼,是你擅闯我的闺房,只会让人以为你意图不轨,哈哈,最好抓去浸猪笼!” 一想到某人被抓走,狼狈的关在笼子里,她几乎都能想象的出他脸是何表情,肯定比锅底还黑! 林肇源见她居然敢调侃她,故意装出色眯眯的模样,伸出两只大手,朝着章小草抓来,恶狠狠地道:“竟然敢说爷浸猪笼,我倒是想看看,是我先浸猪笼,还是先把你这个小美人儿给办了!” 章小草见他居然真演上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也不晓得躲开,傻愣愣的被抓住,只感觉到唇上一软,就被吻住了! 林肇源没想到她竟然不闪不躲,本想再逗逗她,却不想,小人儿的唇太过美味,让他不舍得离开分毫,只想索要更多! 见她没有推开,心里一喜,贪婪的加深了这个意外之吻! 自从那次险些吻出事来,她就再也不肯同他亲近,每次拥抱着她,她也是不自在极了,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却不知她越是这样,越是会引发他浑身的火焰,只可怜他,尽管渴望着亲近,却又不得不强忍着,生怕控制不住,再像上那样,让她心生厌恶! 章小草被遏制了呼吸,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身子却被两条铁臂紧紧地锁住,分不开半点! 他强壮的胸膛挤压着她,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此时两颗心也靠的最近,仿佛有默契似的,竟是相互呼应的跳动节奏,一下一下的,像是在彼此交流一般! 吻,如同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林肇源觉得小人儿的唇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不断的深入,他轻易的破开她的防守,强势的攻入她的领地,缠绵而火热的探遍每一个角落。(.好看的小说) 章小草无力的承受着他火热的吻,脑子里混沌一片,无法思考,无法拒绝,她只觉得整个人像是飘荡在半空中,无着无落,只能无力的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 她想要摆脱这种无力感,想要找回自己的神智,却不知是这个深情之吻迷惑了她,还是她真正的心意迷惑了这个吻,离不开,也突然不想离开! ------题外话------ 写感情戏是我最头疼的,总是反复的,一遍又一遍的改,但是改来改去,还是觉得不对,大概真心如好友所说,没经验的事能写的好么?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怂恿,京城来人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明明晴空万里,白云朵朵,转眼间,狂风大作,乌云蔽日,电闪雷鸣,大雨哗啦啦的下起来,砸在身上,还生疼生疼的! “这鬼天气,太吓人了!” 轰隆隆! 凤舞话音刚落,立马一道闪电劈下,吓得她尖叫一声,扔了手中的针线,连忙缩到了章小草这边,紧紧地贴着她! 章小草正无意识的摸着右手腕的白玉镯子发呆,冷不丁靠过一个人来,也吓了一跳,拍着胸口揶揄道:“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还怕打雷啊!” 凤舞罕见的没有反驳,依旧紧紧地挨着她,听着还不停轰隆作响的天空,就不想再挪开了! “你不觉得打雷很恐怖吗?像是天空要裂开似的!” 章小草点点头:“是有些恐怖,不过在家里呆着就不觉得了!你以前在皇宫,打雷的时候你要怎么办?难道就抱着司琴她们?” 凤舞闻言,笑得一脸幸福:“每次遇到打雷的天气,父皇就会到星月殿来,抱着我坐在椅子上,拿着书慈祥的给我讲故事,一直到不打雷,或是我睡着了,他才离开!” 章小草有些意外,一般有作为的帝王都是日理万机,每天忙着处理公务,也就没有多少时间与子女沟通感情,再加上子女众多,十天半个月能见上一见都不错了,所以都说皇家父子(父女)感情淡薄! 现在听了凤舞的话,安隆帝怕是真的疼爱这个女儿的,并非因为是宠妃的女儿,才多宠爱几分! “你父皇对你真好,就是寻常人家的父亲,也不见得会在打雷时,亲自守在女儿身边!” 凤舞得瑟的点点头,骄傲道:“那是!谁叫本公主貌美如花,又聪明伶俐,父皇当然对我好!” 章小草看着她得意洋洋的小模样,无言的笑了,突然想起前世的一件事! 前世还小的时候,她并不怕打雷,甚至还跟着村子里大一些的孩子拿着抓鱼工具,顶着雷声,去那些沟沟渠渠捉鱼,每次在他们的帮助下,都能捉到好多,更有趣的是有次水太大,没有捉到鱼,竟然在一处避雨的小洞穴里发现了十好几只避雨的刺猬,他们看着好玩,就全部捉了回去! 有只刺猬奇大无比,乡亲们都很惊奇,好奇的称了一下,竟然有十二斤,当时村子里就有老人说,这只刺猬怕是要成精了,今天打那么吓人的雷,应该是在渡劫什么的,绝对不能伤害,一定要把它还有它的这些子子孙孙都放生! 最后的确是放生了,将它们放回了原来的地方,只是被村子里一个喜欢吃这些东西的人知道了,又抓回去全部杀的吃了,他们这些小伙伴知道后,都难过的不得了! 那时都不懂事,只觉得那个人太坏了,就相约着一起跑去那户人家,站在他家门口破口大骂,那人气不过,拿着鞭子追着他们打,有的人被打了,骂的就更凶了! 后来这事不了了之,可是没过多久,那人唯一的儿子突然死了,竟是一点征兆也没有,村子里好多人都说是因为他吃了刺猬一家,所以遭到了报应,这一说法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赞同,章小草也觉得是这样,所以她就再也不敢在打雷下雨天去外面玩儿,只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 而那个吃刺猬的人,自从儿子死后,也不吃刺猬这类东西了,甚至不再吃鱼肉,常年茹素,每年还会买回一些鳖、鳝鱼等动物放生! 长大后,章小草明白了事理,才终于知道,这个已经垂垂老矣的孤独老人才真正的可怜人,以为是自己的好吃,导致唯一儿子的死亡,悔恨终身,不管如何,他都是个疼爱儿子的慈祥的父亲! 凤舞听完章小草说的这个故事,却有另一番理解:“那人是个好父亲!他不一定觉得是自己吃了刺猬,才导致儿子早亡,也许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想给儿子积德,希望他投胎转世时,能投个好人家!” 章小草一听,觉得甚有道理,也许二者皆有,总归是个疼爱孩子的好父亲! 看着又拿着针线,低头认真缝合衣裳的凤舞,开玩笑道:“唉,你父皇真可怜,把你捧在手心里养大,最后还是输给了我义父,这就是所谓的女生外向么?” 凤舞闻言,脸色蓦地一变,脑子里仔细的回想着可有给父皇做过什么,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就算父皇寿辰,她也只是让擅厨艺的司书精心做一份汤水,或是让擅女工的司画做一套精致的衣裳送给父皇,自己却从来没动过手,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惭愧,看着手中已经完成一半的夏衣,也做不下去了! 章小草一看,心知玩笑开大了,连忙安慰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放在心上,要是真觉得对不起你父皇,你现在再孝顺他也不迟啊!” 凤舞微笑着拉着她的手,摇摇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个好女儿,父皇对我千好万好,我却没有好好孝敬他,倒是时常惹麻烦,让他头疼,前些时日,他让我早日回宫,我却不予理会,拖着不愿意离开,父皇心里肯定难受极了!” 章小草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安隆帝借着查验棉地的由头,已经派了两拨人来接凤舞回宫,只是凤舞不想离开,就没回去,现在凤舞这么说,大概是自己生了回宫的心思! 凤舞若无其事的拿起做了一半的衣衫,又开始缝起来,她动作很慢很仔细,这件衣裳也缝了两三天,从布料、样式、绣纹,无一不是她亲自挑选的,虽然不是她动手裁制、刺绣,却也花了她很多心血! 章小草呆呆的看着窗外的疾风骤雨,气氛一时陷入凝滞! 凤舞仔细的将袖子最后一段缝合完,正要起身回自己的屋子,又见章小草在发呆,顿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揶揄道:“你还说我,你看看你这些天,天天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在想着你那个青梅竹马?” 章小草回过神来,羞恼道:“什么青梅竹马?你乱说什么呢!” 凤舞一看,像是抓到她的小辫子似的,得意大笑:“别急着否认,在温泉庄子那会儿,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你们俩有‘奸情’,现在人家还天天过来,还说是找你义父叙旧,哪里来的那么多旧可叙,还不是为了过来多看你一眼?!” 章小草见她声音越说越大,心知你越是着急,她越是说的有劲儿,便闭口不言,两眼看着窗外! 果然,凤舞见她不搭言,也觉得没意思,推了推她的肩膀:“哎哎,你要是真想着那小子,那小子正好对你有意,你们俩干脆把事情办了不就好了吗?这成了一家人,天天能见面说话,省得两人见个面,不仅要扯别的借口,还得顾忌旁人说闲话!” 章小草瞪了她一眼:“又在瞎出馊主意!我比你还小上一岁,办什么事啊!” “哟,这下终于承认了吧!还想瞒我,哼!” 凤舞得瑟的叉着腰,小模样就跟抓到偷吃了粮食的小猫似的! 章小草翻了个白眼,自始至终都没有刻意的隐瞒过和林肇源之间的关系,是她自己太笨,一直没看出来而已! 凤舞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还不好意思承认,于是又挤着她坐下,两眼发亮:“虽然我觉得那个姓林的配你还差了点儿,不过你俩相识的早,有感情在,以后成亲了,也合得来,听说他还是中州府的解元,将就将就也没事,明年下场,极有可能高中,你现在还小,不急着和他成亲,倒是可以先定下,等他高中回来,再骑着高头大马迎娶你,这不是美事一桩么?” 章小草满头黑线,明明大家口中极为不错的夫婿人选,到了她嘴里就变成了将就,这就是等级差别,造成的眼光差别么? “那等他高中了,再成亲不是更好么?要是没高中,我再另觅佳婿不是更好?” 见凤舞一脸不满意,遂故意说道! 凤舞一听,睨了她一眼:“他要是真的高中了,就是你配不上他了!到时京中有的是官员想他做乘龙快婿!” 不过,几乎是些官职不高,家中女子攀不上更高的枝儿,倒不如寻摸有前程的寒家子弟,再疏通关系,提拔提拔,还怕没前程,今后对自家不尽力? 章小草瞪着她,没好气道:“我有那么差么?”竟然和奶奶有一样的想法,认为他高中后,会另攀高枝去! 凤舞嘿嘿笑道:“你品貌自是不差,可是比起那些官家小姐来,你亏在了出身啊,但凡有抱负的寒家子弟,都不会放过任何高升的机会!” 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不然也不会隔几年,京城就不会有在老家守着清贫侍奉老人、照顾孩子的妇人千里迢迢的跑去京城寻夫,闹得满城皆知的丑闻来,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贬妻为妾,最坏的就是一封休书,净身出户,连孩子都没得份儿,甚至有人还因此丧命! 章小草见她说的煞有其事,淡声道:“要是他真有这心思,那就更嫁不得!他若是心如磐石,就是没定亲,他也不会生出歪心来!” 凤舞一听,赞同的点点头,拍着她的肩头笑道:“果然是我星月的朋友,该有这份大气!” 说罢,她又皱着眉头纠结道:“要是他被人逼迫,不得已怎么办?” 章小草噗嗤一笑:“净操些闲心!有这功夫,还是赶紧把衣服做出来,不然等你做好了,这夏天都要过去了!” 凤舞嘟囔了几句,见雨已经停了,便抱着衣服走了! 章小草摇头失笑,脑海里不自觉的回想起那个火热的夜晚,不禁两颊发烫,若不是他最后及时刹住,她怕是已经掉进他编织的柔情的网里,唉,情字误人,情字误人啊! 临走前,他再次提出把两人的事先定下,她没有立即答复,只说要好好想想,她清楚的看到他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却没有面前,这些天,她也一直考虑要不要先定下,现在凤舞又提起这事,还说了同奶奶一样的话,她相信他不是那种人,只是有些动摇,觉得早些定下也好,大家都安心! 打定主意,章小草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雨过天晴,炎热的六月继续徐徐先前滑过,凤舞始终待在屋子里,没再四处玩耍,一心一意的给风衣缝制夏衣,等她终于缝合完整,在一个晚霞满天的傍晚,趁着风衣去棉地视察未归,偷偷溜进他的屋子里,将衣服挂在了他的衣柜里! 晚间,风衣披星戴月,带着满身泥灰的回到房间,打算先去洗个澡再去饭厅吃饭,一打开衣柜,轻易的发现柜子里多了件银灰色的夏衣,他疑惑的拿出来看了看,又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番,发现正好合适,不禁疑惑,难道章婶子又给他做新衣裳了? 想到自从来到章家,身上的衣裳鞋子都是章婶子做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手里捧着衣服,心里趟过一丝丝暖意! 等他洗完澡,穿上这件新衣去饭厅吃饭时,一桌子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尤其是凤舞,看着他竟然穿着自己做的衣裳,不仅合身,还显得年轻倜傥了不少,心里泛起一阵阵甜蜜! 风衣见大家都盯着他看,不禁失笑:“都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没洗干净?” 说完,直接用手擦了擦脸,却没发现有尘土! 章奶奶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眼,故意说道:“我说你咋不让我给你做衣裳,感情这是嫌弃我手工粗糙,做出的衣裳不好,才自己去买簇新又合身的新衣裳穿呢!” 风衣一听,有些糊涂了,这衣裳不是婶子做的?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连连解释道:“婶子哪里的话,不说婶子做的衣裳,我格外喜欢,就是穿着婶子做的鞋子,也觉得走路舒适极了,这时常下田,若不是婶子手艺好,我这脚底不知得磨出多少水泡来!” 章奶奶也不过是开玩笑的,见他急着解释,遂笑道:“婶子是开玩笑的,看你这身衣裳穿着着实好,就想着以后就比照这个样式、这个颜色来,婶子看你就适合这样的!” 风衣闻言,连声道谢,心里已经确定这衣裳不是婶子做的,至于是谁,他也想到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坐在丫头身侧的少女一眼,正巧对上她来不及收回的灼热,心头猛地一颤! 章小草见状,看着脸颊晕红的凤舞抿嘴偷笑,这丫头,自从看到义父穿着她做的新衣进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看着义父的目光都快将一旁的她给融了,想来义父也知道是她亲手所做,就是不知道此刻,他的坚韧的内心是否受到了震动! …… 章小草和章奶奶在数日的期盼中,小二和小四终于顺利回来了,还带回了慕华的信件! “奶奶,慕华已经到了北营,还和彭枫在一起,他说军营里很好,让您不要惦念,会经常写信回来,有空就回来看您!” 章小草匆匆看完信,连忙对一旁一脸着急的奶奶说道! 章奶奶一听,紧皱的眉心松开,原本想笑,却突然涌出了泪: “好、好!他和彭小哥儿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我也放心多了!” 章小草帮奶奶拭了泪水,柔声安慰道:“现在咱们有小二传信,慕华两三天就能收到,奶奶能随时知道他的消息,就是不能见面而已!” 章奶奶点点头,看着正欢快的吃着肉的小二和小四,摸了摸它们,对孙女笑道:“幸好有它们,不然,怕是得几个月才能收到慕华的信,可等的心焦,也多亏了源哥儿,要不是他,这几个家伙哪里能传信!” 章小草也道:“是得好好谢谢他,到时多请他吃几顿饭!” 章奶奶一听,嗔道:“这也算好好谢他?他家里哪里缺他几顿饭,用这个太没诚意!” 这时,外面进来的凤舞接口笑道:“要我说,奶奶干脆将他们俩的事定了,怕是比什么谢礼都来得好!” 还没等章奶奶说什么,章小草扑上去,捏着凤舞的脸笑骂道:“瞎出什么馊主意,当着奶奶的面也能说出这话来,你不害臊,我还想留着脸皮出去见人呢!” 凤舞却不怕她,一巴掌拍掉她作乱的手,躲到章奶奶身后揶揄道:“留着脸皮见谁?还不是见你林家那个小子!” 章小草见她越说越没个顾忌,生怕奶奶以为这是她的想法而生气,连忙去看奶奶的脸色,却见奶奶笑眯眯的,根本没有阻止凤舞胡说八道的意思,无语的想,难道奶奶也是这么想的? 章小草躲在书房里,给慕华写回信,洋洋洒洒的写了许多家里的事,尤其是土豆种植的成功,他应该也很想知道!若不是路途遥远,天气又热,她还真想做一些薯条等土豆食品,给慕华送去! 蛇雕倒是能少量负重,但是会影响它飞行的速度和高度,要是途中有人想射杀它,这么做很容易让它陷入危险,所以她也没想过让小二带去! 小二已经记得章家村至北营的飞行路线,不需要小四带路,所以小四就留了下来,却也没闲着,又再度随着林肇源,继续训练小一和小三! 慕华的来信,让章奶奶的好心情持续了一段时日,章小草也放下心来,开始着手准备培育土豆芽,转眼间,已经到了六月底,现在培育出土豆芽,七月中旬就能下种,那时已经立秋,白天晚上温差渐大,就是中午温度有些过高,只要多浇水,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等将近八百斤土豆在潮湿阴凉地方快要发芽的时候,京城突然来了钦差,宣读赐封圣旨,事先竟是连风衣也没有听到风声! 第二一章 钟敏县主,好消息 (.)[.超多好看小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中州府章氏女云华,忠心为国,造福万民,因种植高产棉花有功,又培育新高产物种,聪慧大义,其心可嘉……特封为钟敏三品县主,封号钟敏,另赏县主府邸一座,黄金千两,珠玉翡翠若干……钦此!” 章家大厅里,烟雾袅袅,檀香阵阵,满室寂静,只有胡公公尖锐的嗓子在宣读圣旨,待一番长长的话读下来,众人都傻了,一个个瞪着胡公公公公,连接旨都忘了! “钟敏县主,接旨啊!” 胡公公满脸笑意的提醒这显然不在状态的章某人,手中举着圣旨。 一旁跪着的凤舞见章小草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无语的翻了翻眼睛,用手肘捅了捅她! 章小草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叩首,道了一句“谢主隆恩”后,这才站起身,从老熟人胡公公手中接过圣旨! “公公远道而来,若不嫌我家粗陋,还请公公坐下用些茶水,解解乏!” 胡公公见新鲜出炉的县主如此客气,连道不敢,见她目光真诚,遂笑眯眯道:“奴才恭敬不如从命,厚颜留下,叨唠了钟敏县主!” 章小草笑道:“胡公公不必客气!”说完,就让兰芷绿芜下去准备茶水,又让凌风他们将那赏赐下来的几只沉甸甸的箱子抬去了后院! 胡公公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带着随行的众人,走到凤舞面前,恭敬万分的磕头行礼:“奴才叩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这些人面前,凤舞又恢复往日高高在上、高贵完美的公主形象,沉声道:“免礼!” “谢公主殿下!” 胡公公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有这位主儿在,哪里还有他坐的地儿! 章小草见此,眼角抽了抽,没有再说让他坐下的话! 凤舞在章家村待了好几个月,待人处事方面也受到章小草的影响,现在又在宫外,就没有真正摆出公主的架子,对胡公公道:“坐下说话,本公主有话要问你!” 胡公公一听,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多谢公主!与公主同坐,于理不合,奴才还是跪着回话吧!” 这位主儿一向不好伺候,从来没见她给过谁脸面,今儿竟然让他坐下说话,让他不得不想,是不是曾经无意中得罪过这位主儿! 凤舞一看,有些尴尬,觑了觑一旁的章小草,见她眼观鼻鼻观心,似是没听到一般,才松了口气,狠狠地瞪了胡公公一眼:“几个月不见,本公主看你是胆儿肥了,连本公主的话也敢不听!” 胡公公暗暗叫苦,站起来也不是,跪下也不是,只好继续赔笑! 章小草看不下去了,连忙找了个理由溜了出来,她要是继续呆着,胡公公怕是要倒霉了! 凤舞见好友走了,又瞪了眼不住认错赔笑的胡公公,冷声道:“起来吧!” 胡公公一听,如闻天籁,连忙爬了起来,恭敬地站在一边! 凤舞摇摇头,也懒得再管他累不累,要不要坐下,只问道:“父皇还好吗?有没有再头疼?凤祺那几个不成器的没再气父皇吧?” 胡公公伺候父皇多年,有好些事知道的比她这个公主还清楚,问他父皇的情况,他自然知道! “回公主话,圣上身体极好,最近也没宣召御医,几位王爷也都好!” 胡公公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也就星月公主敢骂那几位是不成器的,他可不敢就这么直白的附和! 凤舞点点头,迟疑片刻,挥退了左右,等屋子里只有她和胡公公两人时,她才小声问道:“父皇没有命你催促本公主回宫吧?” 胡公公摇摇头,有点点头,把凤舞弄糊涂了,于是急道: “父皇到底是催没催啊!” “回公主的话,圣上只是命奴才告诉公主一句,他想念公主了!” 胡公公如实说道,当初看到圣上说这句话时的神情,险些把他吓住了,还以为是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是有人冒名顶替的! 凤舞一震,眼眶瞬间红了,泪光隐隐,又被她强忍了下去,父皇能当着奴才的面说想念她,那定然是想极了,她自己却乐不思蜀,没有承欢膝下,实在是不孝! 胡公公偷偷的瞅了一眼,见公主脸色不好,又连忙低下头去,果然还是皇上棋高一着,知道光是催促,公主不会老老实实的回宫,现在只一句话就让公主动容,这回怕是真能迎回公主了! 凤舞收敛的情绪,又问了胡公公这半年来宫里还有京城发生的事,当得知五皇子凤祳竟然请命想来章家村换回风衣,亲自督促棉花一事,不由得面露讥讽,不屑道: “他还真是不死心呐,不过倒是学聪明了,知道在京城小打小闹的没用,便想着远离京城的纷争,出来躲清闲,不管有没有做出建树,就是这纡尊降贵,为民谋福的名声传出去,对他来说也大有裨益,果然变得更狡猾了!” 她并不担心胡公公会将这话传到凤祳的耳朵里,他是父皇的人,只忠于父皇,就算他被人收买,传出去也没什么,毕竟这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门道来! 果然,胡公公听了这话,面上没有丝毫变化,星月公主与大皇子、五皇子不睦,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二皇子也是不冷不热,不过比起另外两个好多了,至于对待三皇子凤祾,那是各种讨好,就是得不到一个眼神,也能热乎乎的凑上去,那才真是叫人眼珠子都能掉下来! …… 小客厅里,章小草、章奶奶正在整理那一堆赏赐! 纵然上次见过孙女从皇宫里带回的丰厚赏赐,可现在看到这一堆珠翠金黄,章奶奶还是惊呆了,不由得惊叹道:“皇家不愧是皇家,还真是有钱,这些东西随便拿出一样,怕是都够寻常人家过活好几年了!” 章小草点点头,奶奶这话说的是事实,就她手上拿着的这支华美无缺的金丝缠枝翡翠簪子价值不下两百五十两,够一个五口的小康之家过活七八年是没问题的! 兰芷绿芜也十分欢喜的看着这些精致华美的首饰,却不敢伸手,生怕自己手粗,给碰坏了! 她们一直呆在庄子里,主人鲜少过去,一个大男人又不会满头金银,所以她们也极少见过这些好东西,每次去城里办事,看到那些夫人小姐头上戴的华美富贵,那也比不上这些御赐之物! 章奶奶看完了,就带着兰芷绿芜去灶房准备饭食,凌风他们也去帮忙招呼那些宫人侍卫! 章小草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拿过那只装有地契的小匣子,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张薄薄的地契,这令她很欢喜,谁不想房产多一些? 不过一想到县主府在京城,她的好心情就大打折扣,她不想离开章家村,那栋房子在京城放着怕也是没机会住,租给别人又不可能——谁敢出租皇上赏赐的宅院啊! 就这么放着,还得派人看守维护,唉,倒不如折算成金银赏赐给她,还有那个县主的封号,她是半点都不想要! 风衣得到消息,也是一脸诧异,连忙从地里赶回来,就看到闺女一副愁眉不展的小模样,待得知了缘由,不由得好笑:“这是圣上赐予你的荣耀,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义父知道你不看重这些,可是有了这个身份,也是多一重保护,那些妄想打你主意的人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章小草郁闷,她从来都觉得一个人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甚至更多,如今她得到这个有御赐封号的县主,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皇上看在义父的面子上才给的,一般只有皇亲国戚家的姑娘才能有此称号,她跟皇室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尽管种植棉花土豆有功,最多也是像前一次那样,赏赐一些金银珠玉就行,哪里有的着这么大的手笔,她担心麻烦不仅不会少,反而会更多,而且还是更难解决的麻烦! 风衣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安慰道:“就算有人想打什么歪主意,也得义父允许才行,你还有凤舞这个好朋友,就算将来真有事,她必不会坐视不理!现在你只管把土豆种好,其他的事,有义父给你担着呢!” 章小草感动的抱着风衣的胳膊,依恋的蹭了蹭,这个义父对她真的没话说! 风衣温和的摸摸她的头,无声的笑了! 凤舞进来看到这一幕,心里酸酸的,有时看着他对云儿那么好,她都渴望自己变成云儿就好了,不过也只有一瞬间会这么想,他们是父女之间的感情,可不是她想要的! 察觉到屋子里多了个人,风衣扭头一看,就见一个人站在门口,午日的阳光背对着她照射进来,令他有一瞬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不过那份落寞却让他感受到了,心中一动,有些莫名的酸涩,汹涌的感情奔涌而来,却堵在喉间,说不出半个字来! 章小草见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从义父的胳膊上抬起头来,顺着他的视线,轻易的看到了凤舞,于是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道:“怎么样,要问的事问清楚了?” 凤舞点点头,突然说道:“我想过几天同胡公公他们一同回宫!”话是对章小草说的,眼睛却看向了风衣,里面带着满满的期待! 章小草一愣:“不是说要在这里待到年底回去吗?怎么现在就要走,难道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 先前她还说要一直陪着义父,义父什么时候走,她就什么时候走的! 凤舞看着连眉头都没动一下的风衣,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听章小草这么问,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意说道:“出来快半年,也该回去了!” 章小草张张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义父,闭上嘴巴没再多问,只拉着凤舞进屋说道:“天热,你先进来坐会儿,我去看看厨房!” 说罢,就松开手,冲义父使了个眼色,见义父像是没看到似的,不禁有些泄气,闷闷的走了! 屋子里,风衣、凤舞无言以对,明明都有许多话要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1 最后,还是凤舞主动问道:“你要等今年的棉花都收上来才回京吗?” 风衣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女子,有些恍惚,待回过神来,看着她的眼,沉声道:“这要看圣上的意思,若是可以,我倒是想一直留在这里!” 悠闲又充实的日子总是令人贪恋,更何况…… 凤舞却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暗示之意,心渐渐沉入谷底,难道他从未想过跟她在一起吗? 风衣看着她黯然神伤的模样,心中一片刺痛,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安慰她,待指尖萦绕着对方身上的暖意时,像是被针扎似的,连忙收了回来,放在身后,死死地握住! 低着头的凤舞没有觉察出他的异样,心里满满的都是失望伤怀,她强忍着奔涌的泪意,淡声道:“现在父皇不会允许你就此回归山林!” 顿了顿,突然抬起头,直视风衣的眼,眼里透着深沉的执着:“你就没有为将来想过吗?就算有一天你能卸甲归林,可是身边没有亲人,你就不孤独吗?” 风衣一愣,随即一笑,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孤独?如何不孤独,自从镇南侯府遭逢巨变,蕊儿身故,自己脱离家族,就一直孤独着,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认了小草这个义女,重新感受到亲人的温馨,他还会一直孤独下去! “现在我有小草这个闺女承欢膝下,没什么可孤独的!” 凤舞却不肯放过他,犀利的追问道:“云儿总有一天会嫁人,有自己的新家,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不可能日日照顾你、陪伴你,到那时,垂垂老矣的你,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你还会有今日的幸福快乐吗?” 风衣心有触动,脱口而言:“世上孤独的人何其多?这么多年能好好的,将来也能,不然,公主以为要如何?” 此话一出,不仅凤舞愣住,连他自己也愣住了! 凤舞眼睛一亮,略显激动地上前一步,情不自禁的拉住他的衣袖,期盼的看着他,喃喃道:“你知道的!” 风衣顿时语塞! 吃饭的时候,家里又添了一张桌子,是给胡公公一行用的,因着凤舞执意回宫,他们也要多留几天,等这顿饭吃完,就去镇上的客栈住,待凤舞的东西整理好,就准备随时启程! 对于凤舞还是要回宫一事,章小草对风衣产生了极大的意见,凤舞为何要来章家村,还一待就是半年,不都是为了他么? 好了,现在人要走了,他连挽留的话都不说一句,只要他肯开口,凤舞就不会离开,至少现在不会离开,可是现在倒好,两人的关系更僵了,一句话都不说! 风衣自然察觉到闺女对他的埋怨,并没有做任何解释,他承认他被凤舞锲而不舍的深情所打动,甚至心里隐隐产生了那样的感情,可是不表示他能坦然无畏的接受! 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就算双方不介意,能迈过那道坎,可是来自外界的巨大压力,能轻易摧毁这段不被人看好的感情,最大的阻力就是当今! 尽管他没有说什么,每次密信里只字不提他和凤舞的事,可正因为如此,表明他绝对不会赞成,他甚至了解自己不会应承凤舞的感情,所以放任凤舞在这里停留将近半年之久! 明知没有结果,让他如何去争取?到最后,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章小草明明白白的看出凤舞眼里的难过和绝望,心急万分,也忙在忙乱之中,找机会询问过、安慰过,却没什么用,凤舞连那天她走后,和风衣之间的对话都不肯说,她也没了法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消沉下去! 她又找义父隐晦的询问过,二人却像约好似的,什么都不肯说,令她十分泄气,最后索性什么都不管了,让他们自己相互折磨去! 直到最后回宫,也不见二人说话,她却清楚的看到在凤舞转身,登上车辇的那一刻,义父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 章小草被册封县主的消息,不到半天的时间,就传遍了附近几个村子的边边角角,天天有人上门道贺,章家村的乡亲就不说了,就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族长等那些点头之交的人也来道贺,乐掌柜,乐霆程远鹏也来过,程远鹏还带来了他爹备下的贺礼! 不仅双河镇、临江县,还有府城那些半丝交情的官员也派得力的人送来丰厚的贺礼,这让章小草深刻的认识到封建社会,等级地位的巨大差别,难怪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儿往上爬! 章奶奶看着偏厅堆积的满满的贺礼,对章小草道:“里头有好些贵重的物件,咱们是不是要退回去啊?” “奶奶,这事我心里有数,您不用烦心!” 章小草随意的打开几只礼盒看了看,的确有不少贵重的,送来这些贺礼的人绝大多数跟她并没有任何交情,她自然不能全部收下,整理过后,将那些太过贵重的都添了一些回礼,退了回去! 不知不觉中,忙乱了好些天,要不是兰芷提醒,章小草险些将土豆的事也忘了,八百斤的土豆种已经全部出芽,可以切开种植,她也没工夫再去理会还络绎不绝的上门道贺的客人,让奶奶去招呼,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土豆上! 前世她只是见人种过土豆,而且只是种春天这一茬,至于秋天是不是像春天那样打理,她完全不知道!她担心这一茬种不好,所以事先做了充足的准备,以防止各种意外发生,影响土豆的正常生长! 在她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争取冬月多种出一些土豆种,明年能扩大范围种植的时候,南方也传来了好消息…… ------题外话------ 今天就要回家,接下来的几天,章节已经预发,字数不多,亲们等我回来哈,一定要等哦(*^__^*) 第二二章 求亲,不安 [](.)“什么?你要亲自去南方?这怎么行!” 得知章小草想动身去南方,风衣、章奶奶齐齐反对!南方距离章家村,比章家村距离京城还要遥远,且南方这个时候湿热难耐,她一个姑娘家过去,适应不了怎么办? 章小草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解释道:“也不是现在就去!作坊刚建成,还要粉刷装修,购置许多东西!我打算等土豆下种,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再去,等到了南方,都进入八月了,也不会很热,我又不是什么娇小姐,没什么不适应的!” 风衣听她这么说,还是不想她冒险,南方他没少去,容易水土不服不说,还容易得病,尤其是这种季节,被蚊子叮了,都是又肿又痛,他可舍不得闺女去吃这样的苦! “你这一去,不到年底根本回不来,那些土豆怎么办?除了你,谁也不知道该怎么照料?就这么一点土豆,要是烂在地里,可就全完了!” 章奶奶也在一旁附和! 章小草知道义父不放心土豆是假,真正不放心的还是她! “义父放心,现在小一也能传信了,这次南下,正好带上它,土豆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用它给我传信,一来一回很快的,不会耽搁大事!” 就在前两天,小一也传信成功,小三还差了些,不过近距离不会出错就是,也很不错了! 风衣见此,心知她执意要南下,便不再多说,想着还有段时间才会走,再叮嘱她一些事宜就是! 待风衣有事被人叫走后,章奶奶犹豫片刻才说道:“前些天好多人来道贺,知道家里忙乱,只喝了杯水就走了,现在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过,别人先不提,就是跟咱们家关系好的是不是该办几桌,答谢一番才行啊?毕竟你受了册封,是喜事,要是不办,怕是不好!” 庄户人家礼俗重,有什么喜事都会请亲友热闹一番,现在自家又得了赏,加上去年那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不请那些送礼的人吃个饭热闹热闹说不过去! 章小草一听,不想这么大张旗鼓的,她是亲封的钟敏县主不错,可是他们家没有任何根基也是事实,城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过来道贺,不过是个面子情,更多的是看在义父的面子上! 请乡亲们吃饭,她没意见,可如果只请乡亲们,那势必也要给那些人发请柬,这来也不好,不来更不好,不是为难人么? 章奶奶听了她的话,觉得有道理,于是说道:“那就不办席,只请乡亲们吃个便饭,热闹热闹是那么个意思,要是不请,以后这关系不好维持!” 这些天走出去,那些人都变得客气了很多,几个老姐妹跟她聊天也谦恭的很,这令她十分不自在! 章小草理解的点点头,以前她就算得了皇上的赏赐,那也是白身,跟章家村其他人一样,是平头百姓,现在自己被封为县主,摇身一变,算是个小贵族,就算她们家没这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可难保乡亲们会多想,以后相处起来就没以前那样自在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下来,章小草就回书房给秦忠沈年他们写了封信,让他们注意作坊的一些装修事宜后,就抱着小四,挨家挨户的请他们过几天去家里吃饭! 章家村的村民自从得知章小草被封为县主后,在对待章小草他们一家的态度上明显发生了变化!他们不知道三品县主地位有多高,但是听说连县太老爷都要弯腰行礼,章小草在他们眼里的地位就蹭蹭蹭的往上蹦,让他们再也无法以往日的太多对待她! 若说原先还有人嫉妒她家日子过得富裕,甚至还在自家人面前嘀咕几句,那现在绝对是仰望的态度,不敢再有丝毫冒犯! 现在见章小草竟然亲自上门请他们后天中午过去吃饭,一个个震惊不已,她们家明明有丫头,请他们去吃饭,只需让丫头过来叫一声,他们自然会去,现在她堂堂一个县主亲自过来叫,这表明什么? 大家都不是傻子,人家都暗示的这么清楚了,要是他们还见外,就是他们的不对了,于是家家都热情的请她去家里坐,又像往常一样,小草丫头长、小草丫头短的叫,听着就感觉亲切,在此后的日子里,大家的关系也依旧如常! 章小草笑眯眯的拒绝,又继续去下一家! 来到刘婶家,刘婶正在做小炸鱼,原本她在卤肉作坊做事做的好好的,哪知道三个月前居然晕倒了,李大夫一诊脉,结果竟然怀孕一个多月,这可喜坏了家里诸人,说什么也不让她继续在作坊做了! 原本刘婶不愿意,还是章小草劝道:“婶子,李叔都说了,头三个月不能操劳,这作坊的活儿还是很累的,别说老实叔他们不答应,我也不放心!” 刘婶子都三十多岁了,在前世不算什么,可是在古代,那是标准的高龄产妇,别说生孩子,就是怀着孩子都有危险,这里没有现代那么发达的医疗设备,一个不好,很容易出事! 刘婶子一听,也觉得不好,要是真有啥事,别人还不怨到章小草身上?于是就答应了! 章小草就又在村子里雇了一个妇人,替了刘婶的位子! 刘婶见小草来了,连忙端着刚出锅不久的炸小鱼递到她面前,让她吃! 章小草闻着诱人的鱼香味儿,眼睛一亮,不客气的拿了好几个,喂了一块儿不停在怀里挣扎着也要去拿的小四,其他几个没一会儿就进了她自己肚子,还舔着唇,意犹未尽道: “婶子做的小炸鱼外酥里嫩,香喷喷的,可是咱们章家村的一绝,每回吃了还想吃!” 刘婶一听,笑眯了眼,一边忙活着锅里的,一边爽利道:“好吃就多吃一些,还有很多哩!” 章小草笑眯眯的又拿了几个吃完,就吃不下去了! “婶子,前些日子不是见不得荤腥儿么?现在都能炸鱼了,这孕吐好了?” 刘婶子闻言,就想起诊出身孕后,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那真是吃什么吐什么,直到最近,才慢慢好了,也能吃了! “前些天就好了,现在能吃能睡!” 章小草笑道:“那是肚子里的小妹妹心疼您这个娘亲,舍不得您受苦呢!” 刘婶子一听,高兴坏了:“那就承你这个县主吉言了!我可是做梦都想要个女儿,可是他们都说小家伙儿小小的就闹腾,说不得又是个皮小子,可把你黄奶奶,小安他们气坏了,我怀着小安哥仨时,都好好的啥反应也没有,这个肯定是姑娘!” “什么县主不县主的,在章家村,我只是章小草!” 章小草嗔了刘婶子一眼,抿嘴直乐,别人家哪怕是家里有小子,也巴不得再多几个小子,多子多福嘛,也就刘婶子家,全家上下都盼着闺女,刘婶子前两年都想再抱一个闺女养! 刘婶子闻言,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等章小草跑遍了章家村所有的人家,才抱着小四,哼着小调,悠闲的朝着自家走去! 走到半路,却碰到了前几天就去了县城的林肇源! “你回来了?事情办好了吗?” 林肇源利落下马,走到她面前,定定的看着她,眼里闪着不知名的情绪! 章小草被他看得发毛,不自觉的咽了咽,后退两步说道:“你、你怎么了?干啥这么看着我?” 林肇源没有说话,伸手撩起她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在耳根,脸上突然荡起一抹好看到极致的笑意,只听他低沉的声音略显迷魅的缓缓道:“丫头,我们订婚吧!” 章小草的大脑有一瞬间死机,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见面,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以前他也隐晦的提过订婚的事,可从来不像今天这般直白! 林肇源见她不说话,也不催促,只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里有她所熟悉的包容和柔情! 呆愣仅仅只是一瞬间,章小草直直的看进他的眼里,沉沉问道:“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她是想跟他说这事,但是现在他显然有些不对劲! 林肇源没有说话,轻抚着她的脸颊,眼里溢满了溺人的温柔:“我们订婚吧!” 章小草扬眉,越发肯定这家伙有事瞒着她,可看他的样子,是不打算跟她说的,于是故作任性道:“你要是不说缘由,我不是不会答应你的!” 林肇源闻言,眸光一黯,看着她,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说道:“明年我就要进京大考,要是不小心中了三甲,被人看中,强迫去做女婿,你要怎么办?” 章小草看了他一眼,听不出他话里的意味,亦是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现在是当今亲封的县主,不说嫁入富豪权贵人家,找个比你还有比你家更好的也不是没有!” 林肇源一听,粲然一笑,目光更加的柔情溺人,却令章小草打了个寒颤,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大概是知道自己吓到人了,他伸出修长漂亮的食指,力道不大不小的戳了戳女子的额头,咬牙道:“小没良心的,我还指望你杀到京城,把我抢回来呢!” 章小草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我是对你有信心,只要你自己不乐意,谁还能强迫你!” 就算不是百分之百看透了眼前这个男人,她也知道他从骨子里透着骄傲和狠戾,若他不想做某件事,哪怕别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妥协,只是今日的他,的确很不对劲,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林肇源听罢,心里泛起一阵阵激荡的涟漪,果然,丫头是懂他的,他又如何舍得让她失望? 他紧紧地揽着她的肩头,只差将她抱在怀里了:“丫头,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林子熙绝不会辜负你!” 章小草心里咯噔一跳,心里十分肯定这家伙有事瞒着她,只是他不愿意说,她就当作不知道! 林肇源搂着她,嗅着发间的馨香,渐渐平复了这几天心里的躁动,闷声道:“那你是答应咱们先订婚了?” 章小草推了推他,示意他退开,某人却没眼色,不仅没动,还贴身往她身上挤,她连忙四下里看了看,见周围没人,也就没再推他,见他旧话重提,不乐意道:“哪有你这样提亲的?一定诚意都没有!” 前世那些男人向女人求婚,还得送束花,送颗钻戒什么的,就算这里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也得拿出点诚意啊! 林肇源闻言,眼睛一亮,像是夕阳下,宁河里闪烁着的波光:“你是答应了?” 章小草嗯哼一声,摸着小四的滑溜溜的皮毛,扬起小脸傲娇道:“那得看你的诚意够不够,还有奶奶和义父答应不答应!” 林肇源摸着她的头发,直接忽视了她前一句话,信心十足道:“奶奶和你义父一定会答应的!” 章小草翻了翻眼睛,决定不理他! 结果当天晚上,林肇源就来到章家,在章奶奶的小客厅,和章奶奶、风衣交谈了许久,章小草没想到这家伙动作这么快,刚和她说要订婚,就来家里找奶奶和义父,更过分的是奶奶和义父都不让她靠拢,将她打发的远远地不说,还让宋婆子守在门口,防贼似的,生怕她偷听! “你说什么?你要和小草定亲?不行,小草才多大,怎么能跟你定亲?” 屋子里,章奶奶听到林肇源要和孙女定亲后,并未有太大的反应,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风衣却不肯,就算林肇源品行不错,能文能武,那次在深山还不顾生死的救他,他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轻易的同意这桩婚事! 林肇源没有理会大呼小叫的风衣,看着章奶奶郑重无比的说道:“奶奶,小子知道原先您犹豫是因为母亲做的那些事,让您担心小草会吃亏,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我爷爷奶奶很喜欢小草,父亲的为人奶奶也知道,更不会为难小草,小子恳请奶奶应下这桩婚事!” 自从上次和元氏将一切说清后,她就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镇上,连妹妹也没带走,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回来过,这次他去县城,他去探望过父亲,将这事说了,父亲沉默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看样子是不打算原谅元氏了! ------题外话------ 此为预发章节,二寒不在,有意见欢迎留言^_^ 第二三章 暗生诡计 [.超多好看小说][]章小草不知道林肇源是怎么说服奶奶和义父答应三天后设定亲宴的,奶奶倒是挺高兴,义父却是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样,还在她耳边再三劝说,让她再仔细想想,不要就这么草率的定下这桩婚事,只是被她三言两语的支应过去! 她找了个机会逮住某人,让他从实招来,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等她厚着脸皮讨要定亲信物时,某个家伙更加厚颜的执起她的右手腕,指着散发着温润柔光的白玉镯子道:“这不是早就戴上了吗”,郁闷的章小草想狠狠地挠墙,这家伙,真没浪漫细胞! 林肇源宠溺的看着她鼓着腮帮子的小女孩模样,他也终于肯定,丫头的上一世跟他一样,年岁不是很大,不然绝不会做出这种样子来! “这镯子只有一只,是我家的传家宝,历经数代,只传给嫡子长媳!” 章小草一听,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老早就打定这主意了!她仔细的看了一眼白玉镯子,上面果然有岁月沉淀的痕迹,遂气哼哼的睨着他道:“你怎么不早说?就不怕哪天我拿去换了银子?” “没事,就算你卖掉了,我也能找回来!” 林肇源揉着她乌黑的小脑袋,卖定情镯子换银子?也就她想的出来! 这只镯子的确是他家的传家之物,却不是林家的,而是前世湛家,当年母亲嫁给父亲,祖母将镯子亲手戴在母亲手上,这也表示祖母以及整个湛家承认母亲这个媳妇! 母亲去世前,自己尚且年幼,她就把镯子交给了父亲,这事他和湛锦年都知道,湛锦年娶亲后,本以为父亲会将镯子交给他的正妻卓氏,可父亲压根儿没拿出来,连提都没提过,也许就是那时,让这个阴毒小人起了歹毒的心思! 待自己、父亲都死后,这只镯子也下落不明,原以为落在了湛锦年手中,没想到几年前秘密潜入京城,竟然无意中在一家当铺里发现,当时他就觉得很诡异,试图顺着镯子查找父亲和妹妹的真正死因,没想到还真让他查到了! 章小草听了林肇源的话,明明板着的脸,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甜蜜的笑意,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故作勉强道:“看在这是你家传家宝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哪里想林某人得寸进尺,伸手揽着她的腰,轻轻一带,还垫着脚尖的某白兔就跌进了怀里,小白兔落入大灰狼的掌下,又岂有逃脱之力,于是,某人又险些被吃干抹净! 林家的速度很快,章家头天答应了亲事,林家第二天上午,就将王媒婆请过来提亲! 这是双方说好的,只需要交换庚帖,合八字就成! 这次王媒婆是带着敬畏的心理踏入章家大门的,她着实没想到章家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造化,去年刚得了皇上的赏赐不说,今年又得了丰厚的赏赐,还被封为县主,这可真是天大的荣耀啊! 她能给富贵人家做媒,自然不是没有见识的,以前章家还没像现在这样发达,只是寻常的富户,就有不少人想她上门做媒,她一直没有答应,一来是姑娘年岁不大,二来也因着之前江家的事,让她不好意思,现在人家是县主了,巴望的人更多,只是还没一个敢上门提亲,就是有,她也不会应下! 这次就不一样了,男方是中州府鼎鼎有名的解元,距离状元可以说是只有一步之差,那真真是门当户对,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啊! 更何况两家私下就说妥了,她去不过是做做样子的,不过这事成了,外面不知情的还不是将这桩喜事的功劳安在他身上,到时她的名声更上一层楼,还怕没人请她做媒吗? 章奶奶客气的招待了王媒婆,章小草出来露了面,打了个招呼就去忙自己的了,毕竟谈论的是她的亲事,不方便在场! 王媒婆看着章小草离开的背影,冲章奶奶笑眯眯的恭维道:“老夫人有福气啊,日子过得舒心不说,孙女还是个顶有出息的,给朝廷立了大功,还被封作了县主,这方圆上百里,只要听说过这事的人,谁不羡慕您呐!” 王媒婆嘴上这么叫着,心里还是有些怅然的,以前称呼人家为老姐姐,现在人家可不是平头百姓了,有个争气的县主孙女,两人之间的身份顷刻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称呼老姐姐就不合适了! 这样的话,章奶奶最近听的不知道有多少,一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现在都习以为常了,于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她也就爱在田间地头侍弄庄稼,也是皇上宅心仁厚,福泽天下,才给了她这天大的恩典!” 比起先前,现在的章奶奶的一言一行显然有了老夫人的派头! 王媒婆笑道:“是皇上的恩典,可也是县主争气,自己的一双手挣来的,看咱们双河镇,不,哪怕是临江县都没哪家的姑娘能比的上县主的!” 这话不是奉承恭维,而是事实,种地的那么多,可没有谁能种出高产棉花和高产粮食,这些于老百姓,乃至整个元庆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章奶奶客气的谦虚了几句,就把话题移到了正事上,王媒婆办事牢靠利落,很快就把该说的,该做的做好了,陪同章奶奶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去了里正家! 村子里有人看到王媒婆从章家出来,又转身去了里正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仅仅小半天的功夫,章家和林家要结亲的消息就传开了! 大家得知后,没有丝毫意外,毕竟两人的事去年就有苗头了,本来就说要定下,只是一直拖着,现在终于要定下来,也是意料之中! 若说最初大家不看好这桩亲事,毕竟当初林肇源是解元,就算不能一举中得进士,也能授予官职,更何况这次不中,还有下次机会,人家年轻,多考几次总能成功的,这样一来,章林两家的差距就大了! 现在就不一样了,小草成了御封的县主,要是林肇源不能高中,这桩亲事还是林家高攀了,不过怀着对林肇源的信心,他们同王媒婆一样,这桩亲事简直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县城一栋不算小的宅院里,元氏面色阴沉的打发走前来送信的人,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您赶紧回去阻止大哥,大哥是真疯了,真要娶那个小贱人,爷爷奶奶也疯了,竟然真的同意!”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人未至声先到! 元氏睁开眼,里面还有没来得及化开的阴郁,听了女儿的话,罕见的没有出声附和! 林诗源来到娘亲身边,见娘亲竟然没理她,顿时不依,上前摇晃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娘,您女儿特意过来,请您回去做主的,您不是也不待见那个小贱人吗,现在回去阻止,还来得及!” 元氏侧头,看着娇嫩如花的女儿,伸手抚摸着她微微发红的粉脸,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在林家的地位岌岌可危,若不是顾及林家的颜面还有诗源,她怕是已经被休弃回娘家了! “娘,您怎么不说话?难道连您也怕了她吗?” 林诗源不知道元氏的纠结,只以为那个小贱人是县主了,就怕了她,一想到这个,她嫉妒愤恨的要死,凭什么那个以前被她和章宝珠捉弄嘲笑的贱丫头能当县主,生生的压她好几头,现在见了面,她还要向她行礼,简直是太可恨了! 元氏闻言,终于有了反应,摇摇头苦笑道:“你让娘说什么?现在娘在那个家根本说不上话,就是开口了,也不会有人听,徒增笑话罢了!” 林诗源一听,急道:“怎么会?您是我和哥哥的亲娘,哥哥的婚事自然要您做主,爷爷奶奶老了,哪里能管哥哥的亲事,只要您出言阻止,哥哥就不能不听,不然就是不孝!” 元氏看着天真的女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道说,她不是那个孽种的亲娘,还是间接杀死她亲娘的凶手?不,她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一旦说了,女儿还会认她这样恶毒的娘亲吗? “这事有你爷爷奶奶做主,你爹也是同意的,就算娘回去阻止,也没有用!” 林诗源一听,失望极了,她和那个小贱人有过节,将来小贱人要是真做了自己的大嫂,凭着县主的身份,还不往死里整她?不,她不要这样,她不要小贱人做她的大嫂,绝对不要! “娘,您真不打算管吗?” 林诗源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直直的看着元氏,像是在等她做最后的决定! 元氏看着面目扭曲的女儿,有些害怕,连忙握着她的手说道:“你可不能做傻事,这件事咱们根本阻止不了!” 林诗源一听,知道娘是不会出面阻止了,顿时失望至极:“您不帮我,我自己去阻止,不管怎样,我是不会让她成为我大嫂的!” 知女莫若母,一听这话,元氏就知道女儿在想歪点子,死死地拽着她的手,沉着脸说道:“你不管你想做什么,趁早给娘打消那些念头,你是跟她有过节,可你才是林家的姑娘,你爷爷奶奶不会放任她欺负你!” 此时的林诗源显然听不进任何劝告,她奋力的甩开元氏的手,愤怒道:“您不愿意回去阻止,不就是怕了那个小贱人吗?那个小贱人就算被封了县主又怎么样,不过是个种田的泥腿子,又不是真的皇亲国戚,就算真把她怎么样了,谁还会替她出头?就算有个当官的义父如何,只要没人知道,谁能算到我头上?!” 元氏见女儿竟然固执到如此地步,急得不行,她知道女儿的性子,既然敢说出来,心里就一定是这么想的,不行,她一定要阻止,在定亲礼之前,她不能放她回去做傻事! “她的确不是皇亲国戚,可她是皇上新封的县主,这件事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如果真出了事,官府肯定会管!你哥已经被她迷惑住了,如果她出了事,你就料定你哥不会管?” 林诗源一听,脑子有片刻的清醒,可很快就被对章小草的嫉恨所湮没了,只是她知道现在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娘一定会阻止她,为了打消娘的一心,于是她对元氏笑道:“娘,您说的对,那贱人毕竟是县主,哥哥又维护她,女儿还真不能对她怎么样!” 元氏闻言,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心里松了一口气:“你能听进娘的话就好,记住娘说的话,你才是林家的骨血,你爷爷奶奶也疼你,就算她将来成了你大嫂,有你爷爷奶奶在,她也不敢怎么样!你看她不顺眼,就暗中动手,挑拨她和你爷奶之间的关系,只要你爷奶讨厌她,将来就算有你哥哥护着,她也嚣张不起来!” 林诗源听罢,觉得娘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她已经等不及了,她不仅要要那个贱人进不了林家的门,还要让她身败名裂,看她有什么颜面再在章家村待下去,最好皇上将她的县主的封号也夺了! 元氏见她听得认真,还以为她真的有兴趣,于是连忙将心里的那些歪歪绕绕的东西一点一点的讲给她听! 待林诗源走后,元氏把玩着涂满浅紫色丹蔻的手指,面上狰狞一笑:呵呵,让我回去给那个孽种撑门面,简直是妄想! 既然已经捅开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她也没什么好怕的,那个贱人夺走了她心爱的人,夺走了她一生的幸福,她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可惜那个贱人死的早,没能折磨痛快,那现在,她她就彻底毁掉她那个孽种儿子的幸福! 此时的元氏还不知道自己做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如果她知道风衣不是什么芝麻官,而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那个在章家住了半年之久,不是一般富人家的小姐的凤舞是元庆皇室最得宠的公主,她绝对不会放任林诗源同章小草作对,甚至为了林诗源的将来,竭力讨好章小草,只可惜,等她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题外话------ 此为预发章节,二寒不在线,有事请留言! 第二四章 醉酒,算计 这天一早,章家来了许多来帮忙的妇人,虽然不设席宴,可每家就算只请一个人,也有一百多号人,更何况还不止一个,就兰芷绿芜和宋婆子三个根本忙不过来! “哎呀,咋买了这么多菜?这鸡鸭鱼肉可真不少,怕是吃不完吧,乖乖,这些是啥,以前都没见过哩!” 几个妇人来到后院,就看到桌案、角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食材,一个妇人随意的扒拉了几下,发现里面有些东西是她没见过的! “我也看不出来!”章大柱媳妇拿起一块看起来有些黑黑的东西看了看,又嗅了嗅,发现有股肉香,于是说道:“这该是肉吧!” 其他几人也纷纷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发现的确有股肉香,只是无法确认到底是不是! 这些食材大多数是章家自己产的,有养殖场在,除了鱼肉,一般的肉菜都不缺,像那些蔬菜,也是自己地里种的,至于这稍显黑色、带着肉香的东西,就是章小草提供了简单的法子,经过反复试验,新制作出来的肉干,现在还未投放到市场上,章小草打算先给大家尝尝看,要是反响不错,她再计划大批量生产! “这小草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有啥稀奇东西也不奇怪,说不定这这些是皇上赏下来的呢!” “嗯,有道理!小草丫头真是争气,虽说我生了三四个小子,可没哪一个能比的上她的!连我婆婆都说,生那么多有啥用,要是只生像小草那样成器的姑娘,将来招个上门女婿,她也愿意!” “哈哈,你婆婆最是重男轻女,你要真只生个丫头片子,还有你的好日子过?不过话说回来,小草这丫头的确有本事,无怪你婆婆这么说!不过啊,她和林家的源哥儿定下,源哥儿家就他一个,肯定不会当上门女婿!” “那是!源哥儿也是个有出息的,咱们这一片儿,也就他和小草丫头匹配,要是他能高中状元,这亲事更是好的没地儿说!” “婶子们说啥呢,这么热闹!” 就在众人一边麻利的动手收拾这些食材,一边热火朝天的议论时,章小草气喘吁吁的从作坊那里提着一篮子卤好的猪尾巴和兔腿回来,只是菜刀剁在砧板上发出连续不断的笃笃声,让她听不清她们在议论什么! 看到章小草过来,几个妇人并未觉得她还是姑娘家,脸皮薄,于是当着她的面,就笑着打趣道:“能说啥?还不是说咱们的钟敏县主要同咱们村子最有前程的源哥儿订婚的事儿?” 果不其然,话音将落,她们意料之中的看到小姑娘红了脸,一个个嘻嘻哈哈的笑起来,议论的更大声了! 章小草暗笑,她要是不给点反应,落在她们眼里,大概会想歪,于是故作羞涩的跑了,再待下去,更露骨的话她们都说的出来,她就装不下去了! 几人见此,笑的更大声了,说了几句,大家又开始忙活了,这时,一个妇人看着其他人好奇道:“原先元氏不是一门心思想找个高门贵女,还闹得那样凶,现在这都要办定亲礼了,她连个响声儿也没有,这是答应了?” 大柱媳妇嗤了一声,捡了根猪尾巴一边切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小草丫头现在的身份不高吗,她还想在咋地?再说了,这亲事又不是章家巴上林家,是林家林家主动向章家提起的,里正老两口都答应,源哥儿更是喜得更什么似的,她元氏就是想反对,还敢跟自己的公公婆婆对着干不成?” 这时有个妇人四下里看了看,见没其他人在附近,便一脸神秘的悄声道:“那元氏咋没反对?就前天王媒婆走了没多久,她家的姑娘就开始闹腾,说不准源哥儿娶小草丫头过门,说是过了门,她也不会承认小草是她嫂嫂,里正说了她几句,她就一声接一声的骂小草丫头,那骂的哟,我在隔壁捂着我闺女的耳朵,都不好意思听,生怕给闺女学坏了!” 她家就住在里正家隔壁,争吵的声音也大,她听得很清楚,里正家在村子里的人缘儿不错,就是元氏不怎么搭理村子里的人,她家的姑娘也不怎么讨喜,其他的,还真没什么可挑剔的! “哎,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前天我还看她坐着马车走了,可能就是去城里找元氏了,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你昨天有没有听到声音?” 大柱媳妇突然想起那事,连忙问道。(.无弹窗广告) 那妇人摇摇头:“我昨天还看到她在门口晃悠,也没听见传出啥声音,应该是消停了吧,不过,儿子要定亲这么大的事,元氏居然到今天还没有回来,大概心里还是不满的!” 众人听了,也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头,正要议论一二,就见兰芷又提着几条大鱼进来,便熄了声音,不再多言! 兰芷故作没听见,将鱼放在石板上对她们笑道:“今儿真是有劳各位了,要不是大家帮忙,真做不来!” 大柱媳妇等人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到什么,都有些尴尬,连连摆手说没事,又开始各忙各的了! 兰芷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端起切好的菜就去了厨房,心里却替姑娘担心,那些妇人说那些话,没啥坏心,可是也从她们话里,能听出林公子的娘和妹妹不待见姑娘是真,这还没过门就这样,这以后要是过了门,不是更受气? 不行,趁着这亲事还未真正定下,得赶紧跟风衣大人说一声,让他拿个主意,要是林家真不是好去处,也能早些挽回! 想到这里,兰芷同绿芜和宋婆子说了一声,就匆匆忙忙的去书房找风衣! 风衣听说后,只让兰芷下去忙,并没有说什么,早先调查章家之时,这些事他都知道了,那天晚上他不同意两家结亲,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就算现在小草是县主,可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媳妇,要是婆家给气受,还真不好招架,只是那小子透露了一些事,让他放心不少! 更何况,小草又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要是那个小子真没办法给她安逸自在的生活,他这个做做义父的也不会看着不管,断不会让她白白受委屈就是! 而此时,里正和莫氏正忙得焦头烂额,屋子里被他们翻得乱七八糟,却找不到他们想找的东西,不禁有些着急上火! “我说老婆子,那只镯子你真放在屋子里了?该不会是放在了别处,你自己忘了吧?” 翻来覆去的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祖传的镯子,里正累的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还在四处翻找的莫氏说道。[] “不会的,我就是放在了这只盒子里,前些日子看过还在呢!” 莫氏拿着一只红木盒子着急的说道,这里头装的都是一些贵重的首饰,平日里她都是妥善的藏着,等将来老了留给儿孙,哪里想其他的东西都在,就林家祖传的那只祥云缠金镯子不见了! 里正知道她向来细心谨慎,只是现在到处找都没找到,他才有此一问! “你该不会是给了元氏,自己忘了吧?” “不可能!” 莫氏想也不想的否定了:“当年元氏进门,你看着她不喜,我也想着再看看她的品性再考虑要不要把镯子给她,哪里想博儿自己都不同意,我哪里还会给她,就一直将镯子收起来,自己也没戴!” 里正一听,又四处看了看,担心错漏了该着的地方,却发现该着的地方真的找了,除非它自己长腿跑了! “现在镯子找不到怎么办?等会儿就要去章家吃饭,宣布两家定亲的事,再把镯子交给小草丫头,算是表示咱们林家对小草丫头的看重,对这桩亲事的看重,难道重新去买个?可镇上买不到那样好的!” 那只祥云缠金镯子他也不知传了多少代,就算本身不是很贵重,可代表的意义十分重大,就算现在能找到好的代替,那也是不一样的! 莫氏迟疑道:“要不今天就不拿过去,我再好好找找?” 里正摇摇头,蹙着眉心道:“咱们都找了老半天也没找到,怕是真丢了,我觉得是让人拿走了!” 莫氏心里也有这个念头,只是家里没有外人,除了他们两个老家伙,就一双孙子孙女,源哥儿不会拿,小诗……她应该没这个胆子,要是有小偷进来,那也不可能只拿那只镯子,倒是先前春杏被元氏留在家里,最可疑的就是她了! 里正听了老伴儿的分析,觉得春杏的嫌疑很大,于是说道:“那今天就先不拿镯子,等亲事定下,我就去城里走一趟,看能不能找到!” 莫氏一听,连连点头! 此时已近正午,前来章家吃饭的人几乎都到齐了,尽管这次不成席,可依旧有好几桌,他们知道章家的桌椅肯定不够,就近的几户人家还把自家的桌椅也搬来了! 林肇源一家过来的比较早,里正同族长等几个老人家坐在树荫下喝茶聊天,莫氏也帮着摆放酒盅碗筷,林肇源则随着风衣去了书房,讨论一些事务,只有林诗源一个人站在一旁,看着笑着招呼客人的章小草,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笑吧,笑吧,再等会儿,我看你怎么笑得出来! 大柱媳妇等妇人看到林诗源竟然过来了,还在那里笑,一个个惊奇万分,难道才过了两天,她就想开了? 大家摸不着头脑,也没有谁上前去问,只是还是有些诧异林家的人竟然没全部到齐,林秀才也就罢了,忙着教书育人,不好丢下学生不管,提前让人送回不少礼物给章家,而原本每年还能回来几次的元氏不仅没有回来,连一点表示都没有,这就太不应该了! 所有的菜肴流水似的从厨房端到桌子上,大家热热闹闹的围坐在一起喝酒吃菜,一时间,劝酒声,说话声不绝入耳,章小草和章奶奶也推辞不过,被拉到头桌做下,陪同义父,里正,族长等长辈们一起聊天喝酒,还在他们的怂恿下,勉强喝了几杯酒,只是她天生没酒量,后天没培养,几息过后,酒气上涌,脑子就开始昏昏沉沉,两腮也变得绯红异常,看起来好看极了! 林肇源就做旁边的一桌,侧头就能看到她,此时见她两眼朦胧,像是弥漫着一层雾气,原本清澈晶亮的双眸看起来竟然有了魅惑之感,见还有人在劝酒,而这个傻乎乎的丫头也不知道拒绝,还真的喝了,也不怕头疼,于是一时没忍住,长手一伸,自己接过,一饮而尽! 醉眼朦胧的章小草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又侧头看着还端着她酒杯的林肇源,委屈摇着同样傻额眼的奶奶,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奶奶,他抢我酒喝!” 原本两桌看傻眼的人闻言,随即哄堂大笑! 有人打趣道:“哈哈,没想到咱们源哥儿也是个会疼人的!” “就是就是,小草丫头是个有福气的!” “可小草丫头喝醉了,只记得源哥儿抢她酒喝,哈哈!” …… 那些原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乡亲听说后,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纷纷打趣两个当事人,虽说林肇源的举动有些不合适,不过庄户人家规矩没那么大,再加上两人都要定亲了,就算有些亲密的举动,也可以理解,而且是男方主动的,最多说他会心疼人,不会认为章小草有什么不好的! 一时间,因为这一段小小的插曲,气氛变得更好了! 纵然林肇源脸皮不薄,也招架不住大家的调侃,颇有些不好意思,看着还傻乎乎的,明显已经喝醉的丫头,摇头失笑,没想到喝醉酒的她这么可爱,不知道醒来后,会不会羞恼的想去撞墙! 同其他小姑娘一道坐在一边的林诗源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刺眼极了,哥哥对那个贱人果然好,大庭广众之下,连旁人的闲话都不顾了,他怎么就没对她这个嫡亲的妹妹这么好过? 那个贱人果然是狐狸精,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勾搭人,还让大家都放任着,有这样的本事,不是狐狸精是什么?看着那个贱人还在得意的笑着,她就恨不得冲上去撕毁她的连,不过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她只得压下心头的嫉恨,坐着没动! ------题外话------ 刚回来,字数不多,明天我会尽量多发些! 第二五章 再见章 宝珠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里正见时候差不多了,就按照先前同章奶奶他们约定好的,将两家的结亲的消息公布出来,本来他觉得这样太委屈两个孩子,应该热热闹闹的将定亲礼好好办一办,只是最近章家的喜事不少,已经十分打眼了,他们不想太高调! 觉得只是小定又不是成亲,没必要那么张扬,就连孙子也觉得没必要那么麻烦,本来庄户人家小定,都是相互交换定亲信物,再一起吃顿饭就成,两个孩子都没意见,他也不好坚持,更何况,今天大家都聚在章家吃饭,当众宣布出来也不错! 还在继续拼酒的人见里正突然站起来,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筷子看向他! 里正清了清喉咙,高声道:“今日咱们欢聚一堂,有两喜!这第一喜嘛,庆祝咱们章家村出了个好姑娘,得了皇上亲封的钟敏县主,大家伙儿说说这是不是章家村的大喜事?” 话音一落,瞬间迎来了大片的附和声,连窝在爹娘怀里吃东西的小家伙们见大人们欢呼的厉害也纷纷点头! 章家村出了个钟敏县主,的确是整个章家村的大喜事,他们走出去,人家一听说他们姓章,就会问他们是不是章家村的,跟县主一个姓儿,只要说是,人家都会笑眯眯的跟他们说话,称赞他们章家村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有机灵的人顺着里正的话,很快就猜到二喜是什么,于是笑嘻嘻的问道:“林叔,这一喜在这里放着呢,那您说的二喜是啥?给大家伙儿说说,都跟着一起高兴高兴呗!” 众人一听,再一看里正的神情,都明白过来,妇人们善意的目光在章小草和林肇源之间流转! 林肇源正襟危坐,面带微笑,时不时的侧头看一眼头桌上的某个方位,眼里流露出的柔情连那些年过半百的妇人都深深地嫉妒了! 至于章小草……额,喝醉酒的她,不哭也不闹,直直的坐在在那里,两眼一瞬不瞬的看着里正,像是小学生一般,打着背手,在认认真真的听老师讲课一般,这副专注的模样,再结合里正接下来说的话,众人忍俊不禁的笑了! 坐在她对面的里正笑呵呵的,原本要就要公布两家结亲的消息,现在被章小草那对乌溜溜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居然让他有种在拐带小娃子的感觉,一想到自己竟然有这种想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稍稍撇过眼,再次清了清喉咙,才一脸郑重的沉声道:“这第二喜,乃是章家姑娘小草同我林家小子肇源永结秦晋之好,今日两家正式定亲!” “好!恭喜恭喜!” 这下,整个正厅里恭喜声接连不断,纷纷站起身,说着讨喜的吉祥话,林肇源那一桌都是年轻一些小辈儿,一个个爱凑热闹,一边恭喜着,一边还不住的给他灌酒! 林肇源好脾气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眼角却一直观察着不远处的林诗源,果然,就在章林两家在众目之下,要交换定信物时,她终于动了,他不动声色的放下酒杯,来到爷爷身边! 林诗源走到奶奶身边,看着奶奶从盒子里拿出的一只耀目非常的彩翼双飞金玉钗,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之色,随即被浓烈的怨嫉所取代! 奶奶真是的,有这个精致好看的钗子竟然不给她这个亲孙女,还给那个下贱的外人,就算是定亲信物,随便给只银钗银镯的就够了,这么漂亮的钗子,她都没见过呢,偏心哥哥都偏心的没边了! 不过,很快这钗子就属于她了,她不仅要让那个贱人得到不到钗子,还要让她丢尽颜面,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她状若天真的看着正要取出钗子,亲手戴在章小草的头上的莫氏,突然大声问道:“咦,咱们家定亲的信物不是那只家传的祥云缠金镯子吗?什么时候变成这支钗子了?” 此言一出,里正、莫氏的脸色俱是一变,心里闪过一抹疑惑,当初担心元氏心生不满,闹得家宅不安,他们并未告知元氏家里有只传家的镯子,小诗就更不知道了,那她怎么会知道那只镯子是家传之物?并且明明是传给进门的新妇的,又为何说是定亲的信物? 只是现在不是弄清这些的时候,察觉到那些异样的视线,以及章奶奶、风衣怀疑的目光,里正一脸正色的解释道:“我林家的确有只家传的镯子,不过是新妇进门,拜祭过祖先后,才会正式传下!” 章奶奶、风衣听了这番解释,再一想里正、莫氏的为人,也就信了,虽说小定用家传之物作为信物会更有面子,但这事他们也不能勉强! 不过,有些乡亲心里又起了疑惑,不由得朝章小草的手腕上瞄去,去年元氏、赵氏来章家闹得不可开交,还是源哥儿及时回来,算是没让事情变得更糟,那时,他们还看到小草丫头的手腕上有只白玉镯子,源哥儿说是家传的,怎么现在怎么又冒出一只家传的了? 林诗源不知道这个,见爷爷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圆了过去,心里愤恨极了,原本还有所顾虑的她,也懒得管接下来所说的话会带来的怎样严重的后果,声音尖锐的问道:“是这样吗爷爷?那咱们家的镯子要是跟别的镯子一样怎么办?” 里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林诗源却没察觉到! “那只镯子是祖传的,相似的肯定有,但要说一模一样,绝不可能!” 若非独一无二,又怎么可能被当作传家之物?更何况,那只镯子还有一处不明显的特殊印记,一般人都不会知道! 林诗源一听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她不禁两眼发亮,止不住的得意,看了一眼醉醺醺的章小草,眼里闪过一抹阴毒之色,对里正道:“可是爷爷,我怎么在别人手腕上看到过一只跟咱们家一模一样的镯子?这是怎么回事?” 里正的脸色彻底变了,原本平和的眸光顿时变得犀利无比,直直的射向看起来天真无辜的孙女,正要说什么,却被人碰了碰手,扭头一看,就见孙子正冲他摇头,虽心有疑惑,但还是顺着孙子的意思,没有当众质问她! “这是咋回事?要是家传镯子戴在别人手上,那岂不是林家先看上别人家的姑娘?他们到底想干啥?” “该不会是私底下跟别家定下了,现在看小草丫头成了县主,这……” “应该不会吧,里正不是那种人!” “里正不是,可你别忘了,元氏不待见小草丫头,要是她把镯子先给了别人,现在让她姑娘来揭穿,这也不是不可能!” ……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尽管声音很小,可还是传入了当事的两家人耳中! 章奶奶、风衣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要是林家真把镯子交给别人,不光这亲事结不成,更重要的是这让小草以后怎么见人? 莫氏听了那些议论,看着一脸无辜的孙女,气得浑身发抖,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镯子一定是这个不成器的孙女拿走了,如果她只是藏起来倒还好说,要是她拿去随便送给别人,到时,不仅章林两家交恶,林家的声誉毁于一旦,甚至还还要给孙子娶回那个得到镯子的女子! 这是要害他们全家啊!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咱们家的镯子怎么可能在被人手上,你肯定是看错了!” 莫氏冷冷的呵斥道,也给了她一个台阶,要是她顺着下来,这事就算是个误会,他们家对章家也好有个交代! 只可惜,莫氏高估了林诗源的智商,她一心要砸了这门亲事的,又怎么会顺着梯子往下爬?! 林诗源见一向慈祥的奶奶竟然也呵斥她,更是发了狠的要把先前计划好的事进行下去,于是梗着脖子道:“我没有胡说!那只镯子就在别人手上,人家知道你们今天又要定下章家的贱……章小草,所以早就在门外等着了,想把事情说清楚,咱们林家可不能做出毁亲骗亲的事来!你们要是不信,我这就去把人带进来!” 说罢,不等其他人开口,连忙跑出去了! 莫氏伸手拉她,却没拉住,一时急火攻心,眼前顿时一黑,要不是章奶奶手快扶了一把,现在已经摔在地上了! 看着林诗源的背影,许多人有些相信了,议论声也越来越大,明里暗里都在指责林家不守诚信,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定下了别家的姑娘,还敢跑来章家提亲,实在是不像话! 平日同里正关系最好的族长也黑了脸,他不是信不过老友,而是信不过他那个眼高于顶的儿媳妇!在他看来,家传的镯子既然是传给媳妇的,之前自然是在元氏手上,要是元氏为了膈应小草丫头,把镯子给了别人,这事她也不是做不出来! 不光族长这么想,还有好些村民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看向章小草的目光不禁带上了同情,这还没进门呢,就这么不受未来婆婆和小姑子的待见,以后就更不好说了! 有几个热心的妇人已经安慰上了,见她呆呆傻傻的,还以为受了刺激,更是轮番上阵的开解她! 周围吵吵嚷嚷的,倒是让章小草清醒了些,见奶奶和义父脸色不好看,正要上前询问林肇源中间到底怎么还是,就听见正厅门口陡然传来更大的议论声,她侧头一看,就看到林诗源和一个陌生的中年妇人一左一右,扶着一个蒙面女子走了进来! 迎上蒙面女子怨毒的目光,章小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晃了晃还有些眩晕的脑袋,仔细的回想着,突然,一道身影闯入脑海之中,她心下一惊,再度细看蒙面女子的眉宇和身段,愈发觉得她像极了那个人! 蒙面女子阴狠的目光直直射向越来越明丽照人的章小草,心里一抽一抽的,又嫉又恨,凭什么这个曾经被她踩在脚底下的贱丫头不但拥有了她渴望的高贵身份,还得到了她心爱男子的爱慕,凭什么自己落得人不人鬼不鬼,她却要享尽别人仰望的目光和荣华富贵,她却被人踩在泥地里,永远不得翻身,不甘心,又如何甘心! 侧头痴痴的看着近在咫尺、俊美朗逸的男子,她不自觉的伸手抚向自己的脸颊,触碰到蒙在面上的粗布面,猛地惊醒过来!被灌堕胎药,毁去容貌,毒哑嗓子,挑断手脚筋,逼着接客的场景历历在目,刻骨焦灼的疼痛时常让她在睡梦中惊醒,如今的她,哪有资格再去面对这个令她心动难舍的男子,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贱种! 如果当初那个贱种肯出手相救,她就不会被赌坊的人抓去抵债,就不会勾搭上林礼莘那个心肠歹毒的人替她赎身,就更不会有后面的一切! 想到如今自己的凄惨,对比那个贱种的荣光,心里的怨恨如野草般疯长,既然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她也不会便宜那个害的自己如此下场的贱种! 怨毒的目光像是淬了剧毒,令章小草不寒而栗,她已经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谁了,没想到她不仅逃脱了林礼莘的惩罚,好好的活着,还能在别人的搀扶下行走,人啊,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人! 待三人缓步走近,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莫氏在看到蒙面女子手腕上那只明晃晃的祥云缠金镯子时,彻底懵了! 莫氏看到了,其他人也看到了,章小草见其他人都盯着章宝珠的手腕看,再听到那些低低私语,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禁抬头看向对面的林肇源,左手扶上右手腕上的那只白玉镯子,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林肇源冲她安抚的笑了笑,示意她先别开口,却没解释什么! 章小草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知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不需要她担心紧张,于是安静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她也很想看看林诗源、章宝珠这次搅和在一起,到底要做什么! 这时,林诗源得意的横了章小草一眼,直接拉过章宝珠的右手,撸开她的衣袖,冲着里正莫氏大声说道:“爷爷,奶奶,咱们家的家传镯子在这位姐姐手里呢!” 章奶奶仔细的看了看,脸色就不好看了,别人看不出这镯子的来历,可是她却认识,当初里正一家刚来章家村落户,村子里好多人去帮忙,她和几个妇人也去帮忙了,见莫氏带过,那时,村子里穷得叮当响,别说金镯子,就是银镯子也难得见到,所以这只镯子给她的印象极为深刻,后来就没见她再带过,难道那时,他们林家就把镯子给了别人? 若是一般的镯子,落在了别人手里,她也不会多想,可要真是家传的镯子,她说什么也要向林家讨个说法,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如此多的人在场,冷然的看着里正问道: “你们林家到底是何意思?要是真和别家的姑娘定下亲事,还跑来同我章家结亲,这同骗婚有啥区别?你们要是说不出个三五六来,我老婆子可不依!” 里正一听,揉着突突暴跳的额角,正要出声解释,将一切说明,就被一道嘶哑难听的声音打断了! “六姑奶奶,你在装什么蒜?你孙女做下的‘好事’,难道你还会不知道?” 章宝珠一把掀开面上的粗布,顿时一张刀疤交错,恐怖至极的脸,呈现在众人眼前,有些胆小的孩子瞬间被吓哭,埋在躲在大人的怀里哭闹不止! ------题外话------ 最近天气变化无常,大家不要随便脱衣裳,容易感冒哈,一大早起来喷嚏打个不停,卷纸用了一纸篓,表问二寒是怎么知道的,二寒这就买纸巾去,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六章 揭穿 (.好看的小说)“宝珠?你是宝珠!” 在章宝珠掀掉蒙面的那一刻,站在人群中的章大山很快就认出那是他失踪不见的大女儿,不禁失声惊呼! “啊,怎么会是宝珠?不是说和林府的下人私奔了吗?怎么又变成这副模样回来了?” “你看如今这副模样,怕是给人给骗了,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吧!” 就在众人议论之际,章大山激动地挤上前来,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看着容貌被毁,面目全非的女儿,纵然先前对她有再多的不满,此刻也化作了深深的疼惜! “宝珠,你啥时候回来的?咋变成这样了?” 章宝珠冷淡的看着激动不已的章大山,毫不犹豫的甩开他的手,冷冷道:“我变成什么模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有这样一个懦弱无用的父亲,她章宝珠也许就不会变成今日这副模样,现在一副慈父模样,装给谁看? 章大山闻言,脸色一白,眼里闪过一抹深深地愧意! “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爹的女儿,你好不容易回来,就别走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这番话听在其他人耳中,都有所动容,只可惜,章宝珠整颗心早就被强烈的恨意填满,此时听了章大山的话,更是觉得讽刺无比,她阴毒的双眸逼视章大山,冷笑道: “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哈哈,你不觉得这话很可笑吗?娘让你逼死了,二嫂让人害了,二哥进了监牢,现在生死不知,大弟也被你赶走了,下落不明,又哪里来的一家人?哦,对了,你现在娶了个寡妇,有大哥这个大孝子,变得乖巧的小弟,你们是好好的一家人,可不是我的家人!” 尖锐的说完这番话,看着面色越来越苍白的章大山,她心里蓦地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意,凭什么自己落到如今这副田地,他们还能心安理得的继续幸福快乐,既然她痛苦,索性大家一起痛苦好了! 其他人对她这种态度异常不满,不过那是人家父女之间的事,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原本对章宝珠就没啥好印象,这下就更不好了! 林诗源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章小草丢丑,见章宝珠跟章大山唧唧歪歪的,顿时不满道:“宝珠姐,你倒是快说说我家家传的镯子为何在你手上,是谁给你的?” 经林诗源一提醒,章宝珠很快就想起这次过来的目的,在中年妇人的帮助下,她托起绵软无力的右手,晃着手腕上的镯子,冲章小草诡异一笑:“自然是你哥哥给的!” 此言一出,惊得众人回不过神来,随即纷纷看向林肇源,却见他一副风轻云淡,眉头都没皱一下的模样,好像章宝珠嘴里说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章宝珠脸色一僵,事情好像超出了她们的意料,这个时候,林肇源不是该跳出来解释没有这一回事吗?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肇源不反驳,正中林诗源的下怀,她要的只是坐实这件事,让章小草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哥哥没有反应,在外人看来就是默认,这样更好! 于是,她“义愤填膺”的看着林肇源斥责道:“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既然把镯子给了宝珠姐,怎么还能跟别人定亲,你这么做太过分了!” 林肇源没有理会她的指责,只定定的看着她,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真要继续这么做?” 林诗源迎上那双洞察一切的眼,心里一慌,嘴硬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你把镯子交给了宝珠姐,你就不该辜负她!” “小诗,这事不怪肇源哥哥,我现在这副鬼样子,哪里还配得上他?他要毁约也是情理之中!” 章宝珠一脸哀伤,明眸含泪的看向风雨不动的林肇源,善解人意道,看似是在替林肇源开脱,实则无异于火上浇油! “宝珠姐,你真是太善良了,明明是哥哥对不起你,你不仅不怪他,还为他开脱,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林诗源瞪着垂首不语的章宝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算你不为自己想,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哥跳进火坑,娶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子回来吗?” 一直在一旁冷眼看戏的章小草听到最后一句,瞬间不淡定了,这心如蛇蝎说的是她吗?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质问,一向护短,疼爱孙女的章奶奶不乐意了,朝她身上泼脏水,她可以不计较,她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睁眼说瞎话,平白的冤枉她孙女!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林诗源,扭头对眉头皱的死紧的里正,沉声道:“我倒是不知道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对长辈们商定的亲事也能指指画画,要是你们不乐意这桩亲事,直说就好了,何必让孙女出来搅事?我章六娘的孙女又不是嫁不出去,不需要巴结你们林家!” 里正闻言,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心里对孙女的胡闹恼怒不已,先前她反对两家结亲,他只当小孩子心性,过段时间就好了,哪里想她竟敢偷了家传的镯子,还把镯子给别人戴上了,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真没办法想出好的解决办法来! 就在这时,林肇源终于出声了! “林家家传的镯子早就戴在了小草的手上,又何来的第二只?” 说完这句话,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却生生的让林诗源生出不寒而栗之感! 林诗源压下心头的不安,抓住章宝珠的手腕,指着她手腕上的镯子大声道:“哥哥,这明明就是咱们家的镯子,还是你亲手交给宝珠姐的,你怎么能不承认?” 林肇源看着还不知回头的林诗源,失望不已,原本看爷爷奶奶、还有几分兄妹情意的份儿上,他给了她机会,她却不知道把握,成心毁掉他和丫头的亲事,如果他再放任下去,今后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镯子的确是林家的,不过前不久被盗了,想着只是个普通的镯子,便没有声张,就是不知道章姑娘竟然如此喜欢它!” 淡淡的话语里,溢满了嘲讽之意,他本就对章宝珠没好感,现在她竟然还敢搅和他和丫头的婚事,就愈发不喜了,就算那只镯子是林家的传家之物,他也不会再要了,被这种女人戴过再给丫头,没得玷污了她! 章宝珠脸色发白,又岂能听不出他是在暗示自己是贼?纵然早就知道他对自己无情,可是面对他,她还是止不住的想要靠近,就算她得不到,也不会便宜她恨之入骨的那个贱种! “肇源哥哥,你不喜欢我戴这只镯子,我还给你就是,可你怎么能诬陷这是偷的!” “是啊哥哥,你就算不喜欢宝珠姐,也不能这么对待她,要不是有人做了那种恶毒的事陷害宝珠姐,宝珠姐哪里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你可千万别被人骗了啊!” 林诗源帮着章宝珠说话,还恶狠狠地瞪着章小草,千方百计想拖她下水! 章宝珠看了章小草一眼,害怕似的扯着林诗源的袖子让她别再说,倒是引得其他人暗暗嘀咕,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章小草看着她们拙劣的表演,有些好笑,他大概早就知道她们要做什么,所以一开始就冷眼看着,没有出声阻止,就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彻底解决潜在的隐患,让她今后不受委屈,这份用意,她心领了! 既然有人想演戏,她客串一番又如何?她也很想看看她们到底要将‘心如蛇蝎’这四个字怎么安在她头上! “林姑娘,你哥哥说的没错,那只镯子的确只是普通的镯子,你们林家家传的镯子在我这里!” 说罢,章小草举起右手,纤细莹白的皓腕上,白玉手镯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她没想到就一只镯子也能闹出这么多事来,而且她觉得那只金镯子才是林家的家传之物,林诗源就算再蠢,也不会弄个假的,至于自己手上这个也是他所说的家传之物,她相信他没撒谎,那这其中定然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才是你们林家的家传之物,你要是不信,大可以问你爷爷奶奶,他们总不会认错!你还可以问问那些乡亲,他们都知道你们林家早就将家传的镯子送给了我,这么多人总不会合起来骗你一个小姑娘!” 她相信,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里正和莫氏就算再疼爱林诗源,也只会承认白玉镯是自家的家传之物! 林诗源看着那只价值不菲的白玉镯,脑子一懵,她没想到章小草手上竟然有只价值比祥云缠金镯贵重不知多少倍的白玉镯,就算不知情的人看到,也一定会觉得家传之物是白玉镯子,而不是那只已经变得陈旧的金镯子! “不、不可能!家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白玉镯,家传的镯子明明是这只金的!对了,是你,你不要脸,白玉镯子一定是你自己的,就故意说成我们家给你的,你们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林诗源有些失控的喊道,她连忙拉着莫氏的手急急地说道:“奶奶,您快告诉大家,金镯子才是咱们家的家传手镯,那只白玉镯子不是的,不是的啊!” 莫氏痛心疾首的看着她,想不通为何好好的孙女会变成这样,她平日里不过是骄纵了些,也没有生过啥坏心,可今日闹的这一出,彻底伤透了她的心! “你说啥胡话呢?咱们家的家传之物,就是那只白玉镯子,早早就让你爷爷给了你未来大嫂,至于那只金镯子,是奶奶戴过的,后来变旧了,奶奶就一直放着,哪里能用来当定亲信物?” 莫氏不想撒谎,可现在容不得她实话实说,不然这一切没法儿收场,她也不想再要那只金镯子了,膈应人! 原本心存疑惑的人听了莫氏的话,自动脑补起来,大概就是小姑子看未来的嫂嫂不顺眼,就设了个圈套,随便弄了个镯子就说是家传镯子,想坏了这桩亲事,只是现在被揭穿了,没成功! 于是,众人看向章宝珠的目光就变了,就算不喜欢她的为人,只是看着好好的姑娘,变成了这副模样,难免心生同情,可要是变成这样,还不晓得安分,那就根本不值得同情! 章宝珠心有不甘的看着这一变故,她本以为拿着林家的传家手镯,就算不能登堂入室,也能拆散这桩旁人眼中的好姻缘,可现在一个目的都没达到,这让她如何甘心? 林诗源怨毒的看着章小草,这贱人果然有勾人的本事,连一向疼她的奶奶都不帮她,现在就只能走最后一步了,她就不信,奶奶会让一个心肠歹毒的人做她的孙媳妇! “爷爷、奶奶,就算白玉镯才是我们林家的家传之物,你们也不能把它戴在这个恶毒女人的手上,都是她才害的宝珠姐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你给我闭嘴!” 里正额角暴跳的大喝一声,他已经要被这个愚钝的孙女气疯了,在家里闹腾就罢了,现在还在这么多乡亲面前胡闹,都把他们林家的脸面丢光了,这样闹下去,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她既然戴了林家的家传镯子,就是林家的媳妇,是你的大嫂,长嫂如母,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就别怪我动家法!” 林诗源被暴跳如雷的里正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着大声嚷道:“她就是个恶毒的女人,不认爹娘不说,还把自己的亲哥哥送去监牢,她恨宝珠姐,所以就陷害宝珠姐偷人,把宝珠姐还成这样,宝珠姐一家就因为她,才生出了那么多事,她生下来就是克人的命,这么恶毒的人,你们不怕娶回家害得咱们家家破人亡吗?” 里正一听,气得举起手,想也不想一耳光扇了过去,啪的一声,发出一声脆响,将林诗源的脸扇到了一边,只见她左脸瞬间红肿一片,可见力道之大!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小草丫头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陷害她,啊?你说她不认父母,她为何不认父母,是她父母把她卖给了别人,又被过继了去,还认啥父母?说她害得章二郎入狱,你怎么不想想要不是她出主意,章二郎早就没命了!你说她克人,她要真是克人,咱们章家村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 面对里正一声接一声的质问,林诗源捂着脸想反驳,却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因为她爷爷说的都是事实! “里正说的对,没有小草丫头,咱们哪里有今天的好日子过?要是连她都克人,那咱们村子就没谁不克人了!” “就是,要我说,是大山家以前压住了小草丫头的运势才对,不然咋一脱离大山家,她就变得越来越聪明,家里越来越好,连带的周围的人都跟着沾光!” “这说法有道理,就说真克住了谁,那也是原来的大山家克着她了!” 其他人听了里正的话,也激发了对章小草的感激之情,纷纷替她说话,他们早就知道林诗源同章小草不和,只是没想到矛盾竟然如此之大,自然也能看出今天这出是林诗源和章宝珠两个人故意捞出来的! 现在里正的态度也表明他是维护小草丫头这个未来的孙媳妇的,以后就算小姑子不听话找茬,也不能轻易的讨着便宜了! 至于说小草丫头陷害宝珠,都是她才会令宝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们压根儿不相信这是真的!一个村儿的住了这么多年,谁不知道宝珠从来不待见小草丫头这个亲妹子,现在见曾经被她踩在脚底的妹子不仅变成人上人,还有了桩好姻缘,不嫉妒才怪! 反观小草丫头,性情敦厚,待人宽容不说,心胸开阔更是连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也佩服不已,做不出那样恶毒的事来!他们更倾向于宝珠和下人私奔,被林家发现,折磨成这样的!谁都知道大户人家向来少不了那些勾心斗角,谁知道是不是她中了别人的圈套,被害成这样,借此来陷害小草的? 旧事重提,令章大山有些难堪,尽管那些事他已经慢慢淡忘,但是对小女儿的愧疚却一直存在,还随着自家日子越过越好,而越来越深,现在大喜的日子里,大女儿突然回来,还闹了这么一出,就算心存疼惜,他也不能再站出来帮她说话,而伤害小女儿了! 章宝珠无力的看着这一幕,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到那个贱种竟然如此得人心,就算今日她们的计划成功了,怕也影响不到她分毫,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她就不该掺和进来,现在就算她有归家的打算,这里也容不下她了! ------题外话------ 不知道是昨晚发烧把脑子烧断了根弦,总是没办法把自己想的用文字表达出来,这章写的很慢,还翻来覆去的改了许多遍,但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可二寒自己又找不出来,所以只好发上来让亲们给给意见,亲们要是有好建议,一定要告诉我啊,我再改改,唉!(*^__^*)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七章 酒后吐真言,嫉妒啊嫉妒 [][.超多好看小说]林诗源、章宝珠自以为万无一失的戏码,落在旁人眼里,滑稽至极,林诗源不甘心失败,硬生生的想把“心如蛇蝎”四个字套在章小草身上,却根本没人理会! 里正、莫氏对她也十分失望,原本以为她只是小孩子心性,只会耍耍性子,做出些无伤大雅的举动来,哪里会想到竟然会偷东西、诬陷别人?而且法子也愚蠢的很,别人一眼就能识破,现在倒好,林家的名声没受多大影响,可她却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里正见她还一脸不甘,眼里满是戾气,担心她继续闹事,于是暗示莫氏先带她回家,莫氏会意,一脸歉意的同章奶奶、风衣说了好些抱歉的话,待章奶奶、风衣面色缓和后,才带着还想继续的林诗源匆忙的走了! 至于章宝珠,谁还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再继续争辩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她的脸皮还没厚到那个程度,在莫氏带走林诗源后,就随着她们一道离开,却没注意到背后两道冷凝的目光! 两人闹了一场,却什么都没捞着,平添惹了大笑话,不过大家都顾忌里正和章大山的颜面,没有谁那么没眼色的还在讨论先前的事,在一声声真诚的祝福下,两家顺利交换定亲信物! 莫氏不在,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林肇源亲自将定亲信物彩翼双碟金玉钗郑重的插在章小草头上! 章小草看着面前颀长玉立的男子,迎上他温润含情的眸光,感受到发间一凉,不禁在想,这一幕,是不是相当于前世在教堂里,新郎给新娘戴上结婚戒指? 一旁的章奶奶和捧着个盒子的兰芷见孙女(姑娘)竟然看着未来的姑爷发呆,不禁满头黑线,连忙伸脚轻轻地踢了踢她的脚后跟! “看呐,小草这丫头看未来的夫婿看呆了眼呢,可见是很满意的!” 一个年长的妇人捂着嘴呵呵笑的对身边的人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人听到! “要我说,是源哥儿看小草丫头看呆了吧,这么漂亮的钗子戴上,咱们小草丫头就变得更好看喽,我看着都眼热呢!” “去去去,瞧你那出息,眼热别人的,赶紧回去让你男人给你买支去,你不是喜欢金的,现在的家底儿够买几支了!” 有了第一个开玩笑的人,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纷纷打趣站在屋子中间的二人,倒是冲散了先前的事端,带来的不愉和沉闷! 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这俩人是彼此间都生了情意,再加上去年那件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被人打趣的二人很快回过神来,众目睽睽之下,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二人都不是拘泥扭捏之人,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接下来是女方交给男方定亲信物,本来是双方长辈交换的,只是林肇源自个儿把信物给章小草戴上的,此刻他正一脸期待的看着章小草,很希望她也把信物给自己带上! 章小草也没纠结,钗子都让他插上了,自己再去顾忌旁人的目光已经晚了,于是,没有犹豫的从兰芷手里接过小方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块手掌心大小的极品腰佩,呈青白色,正面雕刻着一只翱翔的鲲鹏,反面则是一个象形文字,仔细辨认,正是“熙”子! “啧啧,就算咱们这辈子都没摸过玉,也见那些有钱人戴过,可没看到哪个的玉佩的成色比这块还好,想必这青白玉一定是极好!” “那还用说?没见上次皇上赏赐时,念得那长长的一串,都是金啊,玉的,皇家的东西,哪有孬的?” 众人小声议论着,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白皙的双手取出玉佩,上面系着章小草亲手编织的红色流苏,嫣红的流苏将青白玉映衬的更加温软细腻! 林肇源的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她那双白皙细腻的手,只觉得比青白玉还要白,还要细,心里痒痒的,想要抓过来仔细对比一番才好! 章小草察觉到他的视线,只以为他是对这块青白玉感兴趣,于是趁着给他系在腰间之际,低声道:“这块玉是赏赐里面的,上面的鲲鹏和字是我画好写好,请人刻上去的!” 要是以前,她哪里能拿出这么好的玉来,虽然有能力买,但这样的极品青白玉就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更何况,她可不一定舍不得花那么大的价钱,买一块不能吃,又没用的石头回来,就算买给自己收藏观赏,那也得等自己金银满屋的时候再去奢侈一把! 要是林肇源知道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估计会郁闷的吐血,他堂堂一个男人,她未来的夫婿,在她眼里,竟然不值买块玉的银子? 幸好他是不知道的,所以在得知这鲲鹏是她用心画出来,这象形文字是她认真勾勒出来时,心里感动的直冒泡,恨不得以身相许来报答的好,好在他知道这是在公众场合,努力的克制住了! 仪式完成,众人看着互换信物一对璧人,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和谐,不由得心生感慨,当初和自家婆娘(孩子他爹)定亲时,咋没这么做呢,看看,多么让人幸福啊! 祝福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林肇源、章小草含笑的道谢,一时之间,已经冷却的桌面又开始热火朝天的推杯换盏,章家地窖存放的好酒又少了小半! 早就被林肇源脸上幸福的笑意刺激到的风衣,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夺走”他闺女的男人,作为章小草的义父,他有权利跟这个未来的女婿好好探讨如何为人夫! 最后,林肇源不光被那些年轻人轮番灌酒,还被风衣狠狠地灌了一通,原本酒量不错的他,也有些晕晕乎乎的,只是看到对面摇摇晃晃,几次端不起酒杯的风衣,无声的笑了! 待都有些醉醺醺的人群渐渐散去,风衣早已经喝得认不清东南西北,被凌风扶回屋子时,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依稀能听清他是在训人,林肇源也被凌云送回家,嘴里还不住的应着什么! 桌子上杯盘狼藉,有几个妇人自觉地要留下帮忙,被章小草拒绝了,今日喝醉的人不少,她们看回去看着才好! 风衣喝多了,躺在床上直嚷嚷着胃疼,她亲自煮了解酒汤,给他喂了下去,却在临走前,突然被他捉住了手,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正出神的盯着她看,哪里还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你……你来了,终于肯来见我了!” 正要挣脱的章小草闻言一愣,义父这是醉狠了,认错人了? “蕊儿……是我……是我对不起……我不该……不该不信你的,不该的……” 风衣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紧紧地拽着章小草不松手,一脸悔恨,断断续续的说着歉意而深情的话,听得章小草都心酸的厉害! “义父,您快醒醒,快醒醒!” 章小草心知此时义父已经陷入痛苦的回忆里无法自拔,她不想看他在梦中也如此难过,于是不停地摇晃着他,希望他能清醒过来! 此时风衣在酒力的作用下,放任自己沉浸在往日的悲伤中,哪里能轻易的醒过来,只不住的握着章小草的手,一次又一次的说着抱歉的话语! “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怪你,从来没有谁怪过你,你要忘记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章小草没办法,只得不停地回应他的话,想给他一些安慰,让他平静下来! 风衣一听,凄然的摇摇头,整个人散发着死寂,像是没有灵魂的一般:“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总是这么……这么善良……这么体贴,每次咱们偷偷约会,都是你在等我,每次我迟了,你都会说‘我也是刚到’,可……可我是混蛋……是混蛋,竟然不相信你……不相信你……直到你死了……死了这么多年……我……我都没能为你……为你报仇……” 悔恨的泪水,饱含着无尽的思念和悔恨,徐徐坠落,章小草看着如孩童般脆弱的义父,所有安慰能安慰的语言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也许真的只有在生命终结的那一刻,大脑停止思考,心脏停止跳动,所经受的折磨才会终结,才会彻底放下! 章小草叹息一声,难怪有人说,爱情是世上最刻骨铭心,也是最容易令人痛彻心扉的一种感情,明明义父和那个名叫蕊儿的女子深爱着,奈何情深缘浅,先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分开,待冰释前嫌之时,却为时已晚,这已经令义父悔痛难当,继而芳魂永逝,阴阳相隔,却相思入骨,及至半生不得解脱! 伸手轻轻地拍着情绪激动义父的背,不由得想到她和林肇源! 从他们相识至今,也有三年了,两人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多,点点滴滴加起来,却发现过往那些细细如流水的日子真的很令人愉快! 没有雨中携手漫步,没有烛光晚餐,连浪漫的告白场景也没有,甚至曾几度想放手,最后却拧不过自己的心,选择和他继续走下去,若是那时稍有犹豫,就不会有今天这场定亲!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公主梦,她也不能免俗,只是历经两世,在经历初始的磨难后,那种心思早就淡了!她不需要如烟火般轰轰烈烈的爱情,转瞬即逝后,还剩下些什么呢?细水才能长流,只盼着在未来的旅途上,不管历经多少风风雨雨,都能够相扶相持,不管时光如何流逝,他们能一直牵手到老! 看着如此痛苦的义父,她不由得庆幸当初没有轻易的放开林肇源!前世她有个大她几岁的表哥,交了一个女朋友,她的姨夫姨母并不喜欢那个女孩子,觉得那个女孩子不会持家,不像是个会过日子的,希望表哥结束那段感情,表哥却说了这么一段话,令她至今记忆犹新: 放弃她,我不是找不到更好更优秀的,可是谁能保证,那个人能像她那样,对我一心一意? 表哥不一定非那个女孩子不可,他被女孩子全心的付出所打动,愿意跟她继续相守!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她对林肇源的爱也许不像他对自己那样深刻,但是她同样被他的心意所打动,离开他,就一定能找个比他更好的? “蕊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凤舞……凤舞……动心了……背叛了你……背叛了你……” 风衣悲伤的呓语打断了章小草的思绪,本想扶着义父躺下就离开,不想探知义父内心的真实世界,可是在听到这句话时,她的心忍不住不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凤舞?动心?难道那个“蕊儿”才是义父不肯接受凤舞的真实原因? 出了义父的屋子,隐约还能听见义父的呓语声,章小草心里有些烦乱,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告诉凤舞! 凤舞回宫后,就给她写了封信,告知了突然离开的原因,原本她就十分想念她的父皇,只是舍不下义父!她为了义父,不远千里,一路风餐露宿的来到章家村,为了义父,她以公主之尊,学习烹饪女红,为了义父,忍着思念亲人之苦,迟迟不肯回宫! 义父没有半丝回应,令她有些灰心了,所以就想刺激义父,故意说要回宫,想看看义父的反应,哪知义父不仅没有挽留,还说出了十分绝情的话,令她彻底伤了心,只想离他远远地,再也不要看到他! 尽管她是这么想的,可是每次来信,都或明或暗的询问义父的事,她也就当不知道,回信时,就把家里发生的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也写进去,自然也少不了义父的! 要是告诉凤舞,义父已经对她动心,她怕是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从皇宫飞来吧,只是义父的心结尚未解开,告诉凤舞,真的合适吗? 这个问题,章小草一直纠结到晚上也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想了,蒙着被子开始睡觉! 只是还没等她睡着,隐约听到有人在轻轻地敲着窗户,她连忙坐起来听,的确是敲窗户的声音,心中一动,她胡乱的套上鞋子,轻手轻脚的来到窗户边,小心的移开好几个窗户闩,打开窗户,果然是他! 林肇源示意她让开后,利落的跳进来,迅速窗户关上,并闩的死死的! 章小草看的抿嘴直乐! 林肇源扭头,发现她在偷笑,伸手揉着她的头无奈道:“你义父真将我当贼防着了,好不容易将他灌醉,现在才能单独见你一面!” 有次林肇源偷偷进来看章小草,却被起夜的风衣发现了,风衣明知是他,还故意和他打了一场,林肇源故意输给他,却不想,他事后‘翻脸’,命人将章小草所有的门窗都加了几道闩,还特意叮嘱兰芷绿芜睡觉前要全部闩好! 其实就算加了几道闩,他也能进来,只是会发出比较大的声响,风衣防着呢,他就算进来了,也见不到章小草,所以就没再大半夜的跑过来,只是来章家蹭饭的次数就更多了! 章小草拍开他作乱的手,挑眉道:“什么叫我的义父,难道现在不是你的义父吗?还是说你还没有身为未来女婿的自觉?” “没有,绝对没有!” 林肇源万般无奈的举手投降,明明前世两人是好朋友,风衣还得叫他一声‘大哥’,现在平白的跌了辈分,他一时不能接受罢了! 不过他知道这个问题再继续深究下去,绝对没好处,遂连忙转移了话题:“你怎么还没睡?我刚敲窗户,你就起来了!” “有件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章小草说道,觉得有些口渴,倒了杯水正要喝,就被一只手抢了去,只见他抿了一口,才递给她笑道: “还好,是温的,还可以喝!” 章小草看着他这个坦然无比、理所当然的举动,心里涌起一丝暖意,也没嫌弃杯子是他用过的,接过来,就喝了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等她喝完水,林肇源才问道:“是什么事,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出主意!” 章小草点点头,义父和凤舞的事,他是知道的,告诉他也没什么,于是就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也说了自己的纠结! 哪知,这家伙听完,半晌没有言语,正待她忍不住询问时,这货幽幽的看着她,突然感叹一句:“还是义父幸福啊,有个公主肯为他纡尊降贵的做这做那,我怎么就没这个福气呢!” 真是嫉妒啊嫉妒! 章小草一听,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这是打着羡慕义父的名号,嫌弃自己对他不够好呢! 压抑着踹他几脚的冲动,她笑眯眯的说道:“你想要?行啊,明个儿我就给你四处宣扬宣扬,保管黄洼村的黄麻子姑娘,刘庄的刘黑胖子,赵桥村的赵傻姐儿,高兴万分的跑过来,为你洗衣做饭,端洗脚水!” 也许就像那句名言,上帝关上了一扇门,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尽管这三个女孩有残缺,可一个个心灵手巧,别说做饭女红,就连地里的农活也是一把手! 林肇源闻言,脑子里瞬间浮现起那三个充满‘特色’的姑娘,一个满脸麻子,一个又黑又壮,最后一个集前两个的‘特色’不说,还是个心智只有六岁的,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这三人扒拉上,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不是幸福,而是绝对的惊悚! “不用,真的不用!像你这样就很好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灶房,没有哪个女子能像你这样贤惠了!” 章小草听着他言不由衷的话,哼了哼,没跟他胡扯下去,其实她还真没为他做过什么,就是当初做的那个书袋,也不是实心实意做的,这次定亲信物也不过是画了个图样,让别人雕的,像荷包帕子鞋子,别说做了,就是想都没想过! 奶奶要教她女红,她嫌麻烦,不愿意学,甚至没想过为他去学,现在想想,挺汗颜的,真比不上凤舞对待义三分,或许,她真的该学学了! 不过这些她还是不会告这家伙的,不想看到他得瑟的样子! “你觉得我该不该告诉凤舞?他们两个明明有情,总不能因为一个早已经过世的女子,而真的彼此错过吧!要是那个女子在天有灵,一定希望义父能早日找到幸福!” 林肇源点点头,风衣和蕊儿之间发生的一切,他知道的还算清楚,当初两人之间产生误会,也不全是风衣的错,身为风衣的好友,他也开解过蕊儿,蕊儿也原谅了风衣,答应把误会解释清楚,只是还没等回风衣,他就病了,至死也没见到风衣回来,之后二人又发生了什么,他特无从知晓! 他本就对蕊儿情根深种,蕊儿身死,对他的刺激很大,里面又夹杂着深深的愧疚,以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无法释怀,也无法原谅自己! “这事还是告诉凤舞吧,也许只有她,才能解开义父的心结!” 章小草见他也这么认为,便不再纠结,决定写信将这事跟凤舞说清楚! 做出了决定,她浑身一轻,终于有时间询问他关于白天的事了,于是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妹妹要在今天对我发难?” “是,她的那点小心思,只要稍稍留心,就能发现!” 林肇源坦然承认,林诗源闹腾一通后,就进城找元氏,回来后整个人就安静下来,他不说十分了解这个妹妹,也知道她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所以就留心她的一举一动,果然发现了端倪! 章小草有些不解:“她毕竟是你妹妹,是林家的姑娘,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她,对她很不好,难道你不怕她以后会恨你?” 她倒不是可怜林诗源,只是觉得林肇源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 林肇源摸着她的头,将元氏曾经的所作所为全部说了出来,最后冷然道:“不管元氏如何,她都是我妹妹,我不希望她没脸出门见人,但是如果不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她永远都不会学乖!” 元氏再可恶,跟她没关系,他将她当做蕊儿疼惜了这么多年,总有些感情存在! ------题外话------ 蚊子的适应能力真心好强大,居然在这个季节出现了,还会咬人,嗷,脸上被咬了几个红包有木有? 现在忙着毕业论文,万更貌似有些遥远,但素字数我会尽量控制在五千以上! 第二八章 沉重的打击 (.无弹窗广告)(.好看的小说)尽管早就知道元氏极有可能不是林肇源的亲生母亲,中间也许发生过很多出人意料的事,可现在听他如此平淡的说出父辈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她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元氏面对他时,心里一定深深地怨恨着吧,所以她才会昧着良心,对才几个月大的孩子下手,幸好当初被他父亲发现,并起了提防之心,让她没有再次下手的机会,或许她其实有,却因为害怕被心爱之人所厌弃,所以眼睁睁的看着情敌的孩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慢慢长大! 以前发生的种种,让她对元氏生不出半丝好感,现在听到这些,她突然觉得元氏很可怜! 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全都给了她的心爱的男人,却得不到半丝回应,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刻骨的折磨,却又怀着希望继续等待,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打击中,从一个尚且单纯的少女,变成了如今满腹算计的恶毒怨妇! 爱一个人本身没错,错就错在迷失了方向,与爱渐行渐远! 林肇源见她不说话,面上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怅然,这副神情,令他很不喜欢,于是伸出食指,故作轻挑的挑起她的下颚,挑眉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很可怜,正想着怎么补偿我?” 低沉魅惑的嗓音唤醒了章小草的神智,见他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心情变得好了不少,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坏坏一笑,伸出两手,用力的蹂躏着他的脸! 林肇源起先有些不自在,却没有制止,见她玩的兴致勃勃,索性闭上眼,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只是时不时的挑眉龇牙,透露出他真实的感觉! 唔,手感不错,软硬适中,表皮光滑,就着不太亮的光亮看了看,又仔细的摸了摸,越发觉得上天真是厚爱这家伙,这货现在也是在青春期吧,可她不仅没看到他脸上长痘痘粉刺什么的,就是连毛孔黑头都看不到一颗,前世她可是见过好些原本长相不错的男生就因为长那些玩意儿,生生的把一张脸给长毁了! “你这脸长的真不错,平时是怎么保养的?” 正被他摸的有些心驰神荡的林肇源一听,顿时哭笑不得,他一个大男人,虽然会注重仪表,可也不会像女子一般,往脸上涂脂抹粉,从来没听她夸过自己一句,今天好不容易听见了,却是夸这张没什么用的面皮! “没有保养,大概是常年习武的原因,身体好,皮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章小草闻言,觉得这个解释挺靠谱,一般脸上长那些东西,跟内分泌、身体健康与否有关,所以一般真正富有的人家想要保持年轻,都是从内里入手,细心调养,待内里好了,肤质自然也会改善,稍稍保养,就会很好,比那些掺杂着各种各样、知名或不知名的化学物质的化妆品强多了! “听你这么一说,弄得我都想习武了,就算不能自保,用来强身健体、美容养颜也不错啊,要不以后我跟你习武吧!” 林肇源额角冒出一滴冷汗来,这丫头的想法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不过教她习武,他乐意之极! “翻年你就十四,早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期,不过像你说的,用来强身健体,嗯,再加养颜也不错!” 虽然不知道习武有没有养颜的功效,但是强身健体却是可以肯定的! “那行!你先教我一些基本功,等我去了南方,也能继续练!” 章小草连声应下,她有这个想法,倒不是真的为了美容养颜,而是她觉得这具身体的底子并不怎么好,这几年家里好过,她也没亏待自己,每天坚持喝羊奶,平日也干活,算是锻炼,但是底子在那里,想要改造好,必须得从根本下手,现在年轻还看不出什么,真等老了,身体出了问题才着急想办法,那就晚了! 林肇源听她提起南方,脸上的笑意就淡了:“非去不可么?” 章小草看着他,沉声道:“你也知道,为了十三香,我都准备几年了,不亲自过去看看,我实在放不下!” 她相信就算自己没有亲自坐镇,沈年和秦忠也能将作坊筹办好,只是她对十三香付出了太多时间和精力,虽然筹建工作不是她在做,但是从研制十三香的配方,到买地、买山头种药材,再到后来决定在南方买地种药、筹建作坊、用具设备等,都是她一步步筹划出来的,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不去看一看,她真的放心不下! 林肇源见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多劝,只叮嘱道:“那边鱼龙混杂,比不得这边民风淳朴,我暂且不能陪你过去,到时,你就让凌风他们三个跟你一起去!” “嗯,我知道,带凌风和凌云一起去就够了,凌雨就留在家里照应!” 章小草本来没想过让他跟自己一起去,但是现在听他亲口说不去,还是有股淡淡的失落,又很快掩饰好! 她眼底稍纵即逝的黯然没有逃过他锐利的眼,他轻轻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温柔的嗓音像是最优美的琴曲一般:“等我把手上的一些事处理完,我就过去找你!” 章小草摇摇头体谅道:“不用这么麻烦,那边的事情,秦忠沈年已经安排好了,这次过去,只等作坊正式投产,我就会回来,你身子还没完全复原,不宜来回奔波,而且,距离明年大比只有一年时间,你不好好准备,拿什么去比?” 有这份心就够了,这一路过去,又不是游山玩水,没必要多个人去来回折腾! 肩膀猛地被揽紧,头顶紧紧地贴着他的下巴,有些疼,耳边是他深切的呢喃:“我的丫头如此体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我真的很幸运呢,丫头,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章小草闻言,靠在他怀里无声的笑了,她在自己心里说道:也谢谢你,谢谢你的坚持,谢谢你的不放手! …… 南下的日子就定在八月初一,这日子还是章奶奶特意去族长家挑的,又让算命的算过,都说是出远门的好日子,她才稍稍放心了些,接着便又开始给章小草拾掇新的衣鞋,章小草又是感动,又是无奈,见阻止不了,便任她去了! “你义父都说了,南方的冬天虽然没北边寒冷,但是冬天也时常下雨,阴湿的厉害,以前的厚棉衣带去没用,穿不上身,可这些不顶寒气衣裳带去更不中用,我给你做件薄一些的棉衣,穿着不冷不热的多好!你是姑娘家,可受不得冻!” 章奶奶一边纳鞋底,一边对瞪着眼在刺绣的章小草说道,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孙女的葵水到现在还没来,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放下纳了一半的鞋底,凑到章小草耳边小声问道:“你葵水到现在还没来,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章小草正在跟那根细细的、不怎么听话的绣花针奋斗,结果一听奶奶的话,心神一晃,针尖再次扎破了手指,瞬间冒出一滴嫣红的血珠! 葵水?葵水就是大姨妈啊! 要不是奶奶提醒,她都忘了这茬了,来到这里三年多,最初一直处在惶恐不安之中,又被繁琐的家务所累,她都忘了女孩子还有那几天特殊的日子!现在她都快十四了,怎么大姨妈还没来?她记得前世十三岁时就来了,这里的姑娘也大多十一二岁就来,难道真是她身子太差,所以推迟了吗? “大概是我发育晚,来的也比较晚吧!” 她有些不确信的说道,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出别的,前世有些发育晚的,十六七岁才来初经也正常! 章奶奶皱眉想了想,用商量的口吻说道:“要不我带你去镇上找个大夫看看?” 章小草一听,一些哭笑不得,不明白奶奶怎么会如此担心这个,于是说道:“不用吧,我又没觉得哪里不舒服,也许再过段时间就来了!” 章奶奶却不放心,决定还是找个大夫看看稳妥!以前就有个姑娘,十六七岁了,还没来初葵,家里人也没注意,嫁到夫家后两三年没开怀,后来实在被自己的婆家逼得没办法,才偷偷的去看大夫,看了大夫才知道这姑娘天生少了一样东西,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她受不住这个打击,浑浑噩噩的在回家的路上就投河了! 这事传开后,好些妇人开始注意自家闺女,若是真摊上这事,要好早作打算,好在女子天生不孕毕竟在少数,不过好些人家在娶媳妇前,都会先把这是问清楚! 章小草听了缘由,觉得这就跟前世婚前体检差不多,也更加体会到身在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绝大多数人家都不会接受不能生育孩子的媳妇,或许在他们眼里,女子就纯粹是生育的工具,既然连生育的功能都不具备,那你要你还有什么用,白白浪费粮食而已! 所以为了让奶奶放心,章小草答应去镇上寻个医馆看看,在这个时代,思想比较封闭,有的女子就算得了很严重的妇科疾病,也不愿意看大夫,而就算看了大夫,有的大夫为了避嫌,也不敢真的望闻问切,镇上的医馆有几个,她就熟悉那个曾给慕华看病解毒的张大夫,那个张大夫给她的印象不错,于是决定去找他看! 只是有些事真的经不起念叨,就在章小草准备第二天一早和奶奶进镇,可当天晚上在她半醒半睡之时,腹部有些轻微的疼痛,弄得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扛不住睡意,还是睡过去了,却突然被一阵剧烈的疼痛,疼醒过来,那种坠坠的疼痛,只觉得痛到了骨子里,生生要把肚子挖出来一般,接着,一股熟悉的热流涌出,令她一僵! 丫的,怕是生孩子也不过如此了,怎么会这么痛! 章小草忍不住爆粗口,前世身体很好,第一次来大姨妈,小腹就是胀了几天,没啥别的感觉,“十女九寒”,女子的体质大多偏寒,她现在竟然疼的这么厉害,怕是重度寒了! 屋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她压抑不住的呻吟声,也没能惊醒小客厅后面那间屋子里正在睡觉的兰芷绿芜! 她这里没有准备这个时代的女子所用的月事带,现在也没办法自己做,于是只得忍着撕裂般的疼痛,弓着腰下床,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到门口,打开房门,捂着越来越疼的小腹,无力的敲着小屋子的门! 兰芷最先听到声音,连忙爬起来,连衣服也没来得及套上,待打开房门,就见一个黑影朝她跌了过来,入手一片冰凉! 将过子时,好梦正酣,李大夫夫妇突然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惊得他们以为是强盗进村,待听清凌风高喊的声音,李大夫来不及披上衣服,跑去打开院门! 凌风一见是他,想也不想,直接伸手拉着他就往章家走去! 李大夫一见,心里一惊,还以为是章家老太太出了啥是,焦声道:“先等等,且等我去拿医箱,可是老太太有啥事?” 凌风一听,猛一拍额头,这才急声道:“是我家姑娘有些不好,劳您快去看看!” 李大夫心里一突,想不通白天还好好的小丫头会出啥事,也没有多问,只回屋,连忙接过妻子递过来的长衫套上,背起医箱就跟着凌风去了章家! 待李大夫来到章家,就直接被带去了后院,此时后院灯火通明,两个丫头进进出出的忙活着,待看到李大夫,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连忙请他进去了! 凌风想了想,没有跟进去,站了一会儿,才想起还未告知公子,正要去林家一趟,就见林肇源衣衫凌乱,长发未冠,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身后跟着凌雨! 他正要迎上去,面上一阵凉风拂过,人已经从身边掠过去,脚步未停的直接进去了! 苦笑着摇摇头,先前跟着公子的时间也不短,却从未见他如此慌张过,尽管面上未现,可是行色间,已是紧张到了极致! 凌雨踱步上前,看着已然不见的背影,忧心道:“只盼着姑娘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不然公子怕是要急疯了!” 凌风深有同感,两眼紧紧地盯着门口! 林肇源压抑着心头的恐慌,面无表情的冲进去,却在听到那句“肾阳不足,脉沉紧,恐子息艰难”时,整个人彻底懵了! “啥?你说啥?咋会这样?咋会这样……” 章奶奶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腿一软,踉跄着倒了下去,被眼疾手快的宋婆子扶住了! 她看了看床上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的孙女,又满怀希冀的看着李大夫,颤声道:“李大夫,你医术高明,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治好她的是不是?” 见李大夫面露难色,一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的风衣沉声道:“让小草好好休息,我们出去再说!” “就在这里说,我也想听!” 就在这时,原本双眼紧闭的章小草突然睁开了双眼,定定的看着他们:“我有权利知道这些!” 几人没料到她会突然醒过来,实际上剧烈的疼痛折磨着她,她根本就没睡着!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道低哑的声音插了进来:“李叔,您说吧,我也想听!” 章奶奶听到这声音,身子蓦地一僵,扭头看到呆立在房门口的林肇源,脸上闪过慌乱之色,此时,她最不想的,就是让林家人知道这事! 章小草也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失去了知晓的勇气,也不想看到他,竟然拉起被子,将整个人紧紧地捂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团! 林肇源一步步走到床边,看着大床上,小小的一团,心里一抽一抽的痛,一想到被珍视的丫头,年纪轻轻的竟然遭受这样的打击,只恨不得代替她承受这一切才好! 章奶奶直愣愣的看着他坐在孙女的床头,却因为背对着她,让她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心里不由得惴惴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根本张不开嘴! 李大夫看着他异常平静的侧脸,也猜不出他是如何想的,暗暗叹息一声,只觉得好事多磨,他打心眼里希望这俩孩子能安安顺顺的过一辈子,这好不容易定亲,却又遇上这样的事,真是天意弄人啊,本想劝慰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件事,对于刚结亲的章林两家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风衣心里最是复杂,他希望这个还是不怎么看的顺眼小子能不离不弃的守着闺女,却没权利去威胁他一定要这么做,没有谁不希望拥有子嗣,来绵延传承自己的血脉,他就是想强人所难,却很难做到! 林肇源微微使力,也没能揭开被她捂紧的棉被,担心她窒息,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猛地使力,揭开了被子,就着跳跃的火光,他清楚的看到她眼里隐含的悲伤的泪水,这一刻,他同样心痛的无法呼吸! ------题外话------ 这个,这个不算虐女主吧,⊙﹏⊙b汗! 第二九章 终身所约,永结为好 清辉满地,冷月无声,入秋的夜晚格外清冷,一只老鸦站在屋顶,嘴里发出瘆人的鸣叫,又嗖的一声,飞远了! 房间里,其他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床上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章小草贪婪的呼吸着那一缕缕墨香淡雅的气息,心里像是堵着一块石头般,她很想问他,要是这辈子,她真的不会有孩子,他会不会放弃她,可是她没勇气开口。 无论前世还是之前,关于孩子的事情,她从来没有思考过,总觉得结婚生子离她还很遥远,可是今日听到这辈子,她很有可能不会再有孩子时,她真的恐慌了! 若是宫寒之症真的治不好,这辈子不会有孩子,她也不会像奶奶白日所讲的那个可怜的女子一样,自寻短见,可她很难接受此刻正紧紧拥抱她的人弃她而去,就在她刚决定要与他携手,好好走完这一辈子时,上天却跟她开了这么大个玩笑,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她害怕他会离开!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朝他怀里钻,还有些冰凉的手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过了今晚,或许她再也无法投入这个令她觉得温暖的怀抱了! 林肇源察觉到她的不安,心痛的无以复加,双臂收的更紧了,只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化解她所有的不安才好! 尽管李大夫没有明说,但从他方才的神情来看,也能猜到结果如何,丫头这么聪明,她一定猜到了,所以胡思乱想。 “别担心,不过是宫寒之症,你还小,好好调养一段时日,一定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一切都不是问题,你不要胡思乱想!” 当凌雨告诉他丫头出事那一刻,巨大的不安席卷而来,令他的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那时,他脑子里只有有个念头,只要丫头没事,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现在丫头好好的,其他的,真的不重要! 章小草不说话,事实上,她正在做一个艰难无比的决定,让她痛苦极了! 就算思想开放如现代,绝大多数人对子嗣一事也看的十分重要,更别说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古代了!若他一直爱她如命,能承受住来自各种压力也不离不弃,她就愈不能抓着他不放,若他介意,就算过得一时幸福,也逃不脱将来的分离,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早了断! 想到这里,她松开手,轻轻地推开他,忍着腹部的绞痛,坐直了身子,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我……唔……” 林肇源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一沉,在她开口之前,伸手霸道的掌控着她的后脑勺,略薄而温软的唇,精准而坚定的印了上去,用行动告诉她,他绝不会放弃! 激烈缠绵的吻,崩溃了章小草所有的抵抗,她无力拒绝,也不想拒绝,她甚至在想,这会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亲密? 小客厅里,章奶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泪水顺着皱纹蜿蜒而下,突如其来的打击,令她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她看着坐在对面,拧着眉头的李大夫,抱着最后一丝希冀问道: “李大夫,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风衣亦是期待的看着他。(.无弹窗广告) 李大夫迎上章奶奶殷切的目光,还是摇了摇头,担心她承受不住,再弄出个好歹,又连忙安慰道:“六姑,我不精于此道,所以没把握治好小草丫头宫寒之症,不过普天之大,比我医术好的大夫不知凡几,也有大夫擅长这个,只要能找到,或许就能治好!” 谁知道小草丫头的宫寒之症竟然如此严重,体内积聚的阴寒之气太重,寻常的药物及调养,根本无法根治。 原本眸光彻底黯淡下去的章在听到他一句话时,又涌现出一丝希望,对啊,天下这么大,行医的人那么多,一定有能治好孙女的大夫,她这就去打听,总能找到的! 风衣眼睛一亮,术业有专攻,行医之人不少,也许真能找到这么一位高人呢? “我这就想办法去找,我就不信,我闺女的病治不好!” 说完,起身就要回屋写信,他的朋友也有几个,有官场上的,也有江湖上的,要是真要找这么一个大夫,显然他们能帮得上忙,要是元庆找不到,就去多泽、烈焰找,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章奶奶一听,心里蓦地升起一股希望,她只是个寻常的妇人,哪里有路子能轻易的找到这样的大夫? 李大夫点点头道:“这事要尽快!”现在还有一线希望,再拖下去,谁也不能保证真的能治好,而且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为了不影响将来,一定要趁早! 风衣理解,忧心的看了内室一眼,满腹心事的走了。 李大夫也不好待下去,安慰了章奶奶几句,也背着医箱,被兰芷送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章奶奶一个,焦急的等了一会儿,见林肇源还没出来,于是轻手轻脚的走到紧闭的房门前,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见里面没有太大的声响,心里稍稍有些安慰,看来源哥儿应该没有提出退亲的话来,她现在无比希望源哥儿不要说出退亲的话来,至少现在不要,不然她真担心孙女承受不住。 屋子里,章小草无力的攀附在林肇源的胸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此时脑子里一片闷钝。 林肇源也有些气息不稳,双手却仍紧紧地扣着女子娇小的身躯,生怕一放松,她就会远去一般。 片刻过后,清醒过来的章小草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里已经没有方才的挣扎,他已经用行动无声的向她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又如何能再说出伤害他的话来! 林肇源低头看她,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奖励一般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又复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里透着一丝轻快: “别想太多,反正我也不喜欢小孩,将来没了拖累,咱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要是你真喜欢孩子,咱们可以抱养几个,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章小草闭着眼,狠狠地点点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溢出来,不管他这番话的保质期是多久,此刻,她愿意相信会是一辈子。 林肇源不放心,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李叔又没说你的身子完全没希望,术业有专攻,他不擅长这类医术,总有人擅长,咱们可以去找,总之,你不能放弃,永远也别放弃,有我呢!” “嗯!” 章小草压抑着哭意,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正常些。 林肇源听出声音里的异样,也没揭破,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故意盯着她的小腹问道:“这里不疼了吧?” 果然,章小草脸上一热,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这事被一个男人提起,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林肇源不信,她时不时蹙眉,显然还在痛,于是将按在床上躺下,随即在她惊讶的目光中,脱了外衫,躺在她身边,将被子紧紧地裹在她身上,一手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一手轻轻地捂在她的小腹上。 两人也曾躺在一起过,只是那时他穿着完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贲发肌理,还有暖暖的体温,让她发冷的身躯像是婴儿找到母亲温暖的怀抱一般,下意识的靠紧了,温暖的体温包裹着,疼痛也减轻了一些,折腾了大半夜的她累极了,在这个安稳的臂弯里,迷迷糊糊的闭上眼。 林肇源唇角一勾,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不一会儿,怀里的人儿呼吸越来越轻,显然已经睡着了。 房门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章奶奶猛地抬头看去,就见一道颀长的人影轻轻地走出来,又顺手轻轻地带上房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章奶奶一看,就知道孙女是睡着了,顿时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着林肇源,心知孙女是被安抚住了,对他竟是越看越满意,暗暗庆幸当初没有棒打鸳鸯。 林肇源看出章奶奶的意思,笑着摇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扶着章奶奶出了小客厅。 “奶奶,小草大概不会胡思乱想了,您也别太过担心,这样反倒让她有压力,以前跟以前一样就好,她是个坚强的姑娘,不会有事的!” 坚强的人不会想看到别人同情的目光! 章奶奶含泪的点点头,拉着林肇源的手说不出话来。 林肇源轻声安慰了几句,叫来宋婆子,让她服侍老人家休息,又叮嘱了兰芷绿芜几句,让她们晚上警醒些,便出了章家,一路来到李大夫家,透过门缝,见里头泛着光亮,便敲响了大门。 李大夫一打开门,见是林肇源,连忙请他进来坐。 林肇源四下里看了一眼,没见到这家的女主人,心知她是睡了,于是开门见山的问道:“李叔,小草的宫寒之症如此严重,这是为何?” 就算女子天生体质偏寒,也不会严重到绝嗣的地步,除非是打娘胎里出来的,可是丫头的兄弟姐妹各个都很健康,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可能性极小。 李大夫闻言,也没瞒他,沉声道:“小草丫头原本就是难产,出生时受了些损伤,再加上幼时没有受到悉心的照料,身子的底子就不太好,能平安长大,已是不易,女子受不得冻,她从小体内就渗入了寒气,日积月累下,便越积越多,再加上小小年纪就操持繁重的家务,积劳已久,而最致命的就是前几年初春,宁河还结着冰,寒冷至极,她……” 林肇源听到这里,浑身的阴郁之气充斥到了顶点,脑子里全是第一次见到衣衫单薄,面黄肌瘦的丫头,被赵氏呼喝打骂的情形,如果当初章家善待丫头,甚至没有将丫头推入冰冷的宁河,丫头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章家,赵氏,章宝珠,还有那个少不更事的章小宝,全都该死! 李大夫也被他浑身的寒意吓住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从来都是温文儒雅的模样,现在却如地狱里的鬼煞,可怖极了! 怒恨交加的林肇源没有错过李大夫眼里的惊惧,缓缓的收敛的外泄的情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李大夫咽了咽唾沫,继续道:“实、实不相瞒,当时我闻讯赶过去时,她已经没了气息,整个身子都冻僵了,我尽力也没能让她醒过来,却没想到,过了不多久,她竟然还魂了,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这次坠河,阴寒之气入侵,之后又没有悉心调养,这阴寒之气便淤积体内,便成了现在这样。” 说到这里,李大夫惋惜又惭愧的叹了口气,若是当初能料到今天,说什么他也会帮那个丫头一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希望真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治好这个苦命的丫头,以后都能顺顺当当的。 略带小心的看了林肇源一眼,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小草丫头从小命苦,现在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如意日子,又遭了这事,你……能体谅,就好好照顾她吧!” 林肇源寒色稍解,没有保证什么,只问道:“李叔可有认识的大夫,小子是说擅长医治此类病症的大夫?” 李叔遗憾的摇摇头,他认识的大夫不多,擅长这类的大夫本来就少,所以他真没有头绪。 见林肇源有些失望,他突然想到什么,提醒道:“当初给章六姑治愈瘫痪的不是君家的么?君家是元庆第一杏林世家,底蕴深厚,或许他们会有办法!” 方才倒是忘了这茬,君家人能亲自来章家村这个偏僻的小地方给章六姑治病,想来两家有一定渊源,请君家人来看看,岂不便宜的多? 林肇源眼睛一亮,果然急中失智,他竟然忘了还有一个君家,有君离忧这个朋友,就算他们家没有这样的人,凭借他们家在杏林中的地位,或许认识这样的大夫也说不定,这样总比大海捞针强得多! 尽管对于君离忧那点心思心有介怀,可是跟丫头比起来,那根本算不得什么,就当是他欠下的人情,他竭力还上就是。 想到这里,他没耐心再呆不下去了,连招呼也忘了打,急匆匆的走了。 李大夫看着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欣慰的笑了,这样一个重情义的好男儿,就是那丫头的福气啊! 等他熄了灯,回房刚准备躺下睡觉时,却见自家婆娘闵氏竟然坐起来,突然问道:“章家人大半夜的急匆匆的叫你去做啥?我刚才还听到源哥儿的声音了,是不是小草那丫头出啥事了?” 李大夫心头一跳,掩饰道:“没啥,这不是小草那丫头不小心跌倒了,把脚扭伤了,叫我去接骨么,这不,源哥儿知道后,焦急的不得了,特意跑来问我有没有办法让她早些好起来!” 闵氏不疑有他,感慨道:“没想到啊,源哥儿这么紧张呢,那丫头大难不死,原来真是个有福气的!” 话语里隐隐透着羡慕,对一个女子来说,大半辈子都是在夫家度过的,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没有什么比一个心疼自己的丈夫更值得欣慰的了! 李大夫一听,有些压抑的心情竟然放松了些,自得道:“你也不差啊,丈夫时时心疼着、爱护着,这辈子也没吃婆家的苦啊!” 闵氏一听,顿时哭笑不得,这是在夸她还是在夸自己呢? “去去去,真是老不休,啥胡话也敢说!” 说完,故作羞恼背对着丈夫躺下去,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意,她这辈子虽不是大富大贵,可丈夫真心实意,孩子也省心,一生算是圆满了! 月影西斜,岁月静好!终身所约,永结为好! ------题外话------ 这几天,文章劈腿事件满天飞啊,唉,貌似很多人又不相信爱情了,不过二寒还是坚信,世上存在忠贞一生的爱情! 第三十章 用心(含结局公告) “什么,你还是要去南方?不行,你现在哪里也不能去,就在家待着,跟我学女工!” 老树下,章奶奶瞪着章小草,都这样了,还惦念着南下,这妮子,真是要急死她。[.超多好看小说] “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动不得,就当是去玩儿。” 章小草一边说着,一边端起凉的差不多的药碗,一口喝尽,连忙捡起一粒梅子,扔到嘴里,冲淡了嘴里的苦味。 这药是李叔开的,活气养血的,已经喝了好几天,只是味道实在是难闻又苦涩,喝得都想吐了。 章奶奶见说不动,急的恨不得拿鞋底打她,这病是不会要人命,可是得好好调养,这一路奔波,受累不说,连喝药都是问题,能养啥? 章小草见奶奶真急了,连忙说道:“沈先生不是也懂医术吗,说不定有办法治好我的病,可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只有我去了,再说,南方的气候比这里还温暖,在那边过冬,也不差啊!” 秦忠又来信了,作坊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只差她过去坐镇了,期盼了几年的十三香好不容易要投产了,她能不亲自去看看吗? 章奶奶听了她列举的理由,没法儿反驳她,又不肯松口,转过身子背对着她,免得忍不住动手。 章小草讪讪的,觉得这个问题再继续讨论下去,也没结果,就没再说了,反正还有几天,她不急,转移话题问道: “奶奶,这鞋底给谁做的?” 章奶奶一听,就知道她那点子心眼儿,也没说破,一边扯着线,一边头也不太的说道:“给源哥儿做的,他现在是我孙女婿,还没给他做过呢!” 真是元庆好奶奶啊,这人还不算孙女婿呢,就开始拿他当亲孙子对待了! 章小草感叹,也没说什么,这两年日子好过了,奶奶也清闲下来,平日里没什么事做,总觉得无聊,做做鞋子衣裳也好,只要不做刺绣,对眼睛没什么太大影响。 正说着,林肇源和凌风竟然抬着一只梅花鹿进来,梅花鹿脖子上还在流血,已经没了生气。 章小草看着梅花鹿鼓鼓的腹部,还有胀起的奶头,显然是只怀孕的母鹿。[] “这鹿都这样了,你们也舍得射杀,就算猎来吃,也没什么味道啊!” 怀孕的母鹿看着肥,实际上是被肚子撑起来的,身上根本没有多少肉,肉质老不好吃,更重要的是杀死这样怀孕的母鹿,真的很残忍! 凌风见公子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便忍不住说道:“只有怀孕的母鹿才有鹿胎,新鲜的鹿胎药效最好,这鹿还是公子守了好几天才猎下的。” 章奶奶一听,高兴地站起来,拿出一条手帕递给他擦汗,对于这个孙女婿,她是越来越满意了,看着地上个头不小的梅花鹿,眼里满是笑意,鹿胎可是好东西,能治疗宫寒之症,以前就听说有妇人经久不孕,就是吃了鹿胎,就怀上了,不用想也知道这鹿是给小草打来的。 章小草一怔,看着正在解绳索的林肇源说不出话来,难怪这几天总见他和凌风他们去山上,一去就是一整天,却总是空着手回来,原来是为了给她猎怀孕的母鹿。 林肇源回头见她傻站着,对凌风道:“你去拿刀和盆来,趁鹿还没凉,先把鹿胎取出来!” 凌风闻言,连忙去了灶房,章奶奶也去了后院,叫兰芷绿芜去烧水。 见人都走了,林肇源这才走上前,见她眼眶泛红,揉着她的头,开玩笑道:“哭可不行,要是真感动了,就亲为夫一下,算是奖励可行?” 话音刚落,脸上就是一热,少女的馨香萦绕在鼻间,经久不息。 林肇源傻傻的捂着脸,直愣愣的看着章小草,丫头主动亲他了? 章小草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呆萌的模样,突然有种爆笑的冲动,最后忍住了,只是不停耸动的肩头,出卖了她。 林肇源总算回过神来,二话不说,伸出胳膊,强势的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啪的一声,亲在她的粉脸上! “这样才公平!” 章小草翻了个白眼,耍流氓的理由好强大啊! 待凌风拿着刀盆等物过来,两人一起将鹿胎取了出来,章小草看着已经成型的鹿胎,十分不忍,忍不住说道:“以后还是别上山了,免得像上次那样,让人不放心!” 林肇源看了她一眼,知道她的用意,没有做声,只是仍然每天守在山上。(.好看的小说) 等梅花鹿处理完了,凌风便去李大夫家,请他过来处理鹿胎,章奶奶叫让林肇源将剩下的鹿肉都拿回去,林肇源没答应,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奶奶不用客气,要是不过意,等中午做好饭菜,叫爷爷奶奶过来一起用饭!” 章奶奶觉得这主意好,连忙叫章小草先过去说一声,叫他们别做午饭。 待章小草走后,章奶奶跟林肇源说了章小草执意南下的事,抱怨道:“这丫头啊,主意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听话,我说啥她都不听,你可得帮奶奶劝劝她,她义父都说了,南方冬天湿冷,她在那边待着可怎么行!” 林肇源一听,安慰道:“奶奶放心,她不会去的,您再拖她几天就好!”这个时候,君离忧已经收到信了吧! 章奶奶以为他会劝阻,心里直反酸,难道孙女现在不听她这个奶奶的,只听她未来夫婿的话了? “那你就好好劝劝她,我再拖她几天,唉,之前慕华这样,现在她也这样,老婆子的话,算是没人肯听了!” 林肇源听出里头的酸味儿,忍着笑意开解道:“他们要是真不听您的话,也不会等您点头才敢真的走掉。” 此时,远在京城的君离忧正好收到林肇源的来信,待他看清信上所述,亦是心疼极了,暗暗后悔当初怎么没有学会这方面的医理。 君家的确是百年杏林世家,可由于受礼教所制,不能深入的探寻,所以对这方面知之甚浅,就算会,也不过略知皮毛,不光君家,就是整个杏林界,也少有人专攻此类医术,至少他不知道谁精通,看信上所言,小草的情况显然很不好,家里怕是没人有把握治愈。 田七进来收拾碗筷,却看到桌上的饭菜公子一点也没动,再见他一脸愁绪,于是问道:“公子在为何事所恼?” 君离忧看到田七,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是主仆,也是十分亲近的伙伴,于是也没瞒他,忧心道:“林公子来信,告诉我小草患有隐疾,十分棘手,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田七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若是姑娘患有隐疾,无非就是那几种,林公子怎会知晓,还来求助公子?难道那两人已经亲密到这个程度了?不过,这话他是不敢对公子说的,尽管公子看似放下了,可谁能保证他真的放下了! “公子何不去问问家主?家主认识的人多,也许会知道呢?” 君离忧一听,猛一拍头,懊恼道:“我怎么就没想到找爷爷呢!田七,快给我拿件外衣,我这就去找爷爷!” 田七看着站起身,就想往外走的公子,连忙拉住他道:“公子还是用些饭菜再去吧,您现在过去,家主还在用饭呢!” 君离忧笑道:“我好久没和爷爷一起吃饭了,正好过去陪他!” 田七闻言,翻了翻眼睛,认命的拿衣裳去了。 …… 章小草得知奶奶答应她南下,开始着手交代棉地、养殖场还有卤肉作坊的事,棉地里的棉花摘过一次,五百亩棉花晒干后,有六万多斤,已经全部入库,只能官府来收,不过今年的棉价的确低了不少,上等棉花才一百文,好在比起种粮食还是强得多,再则,几亩土豆也长的不错,明年换着种土豆,物以稀为贵,土豆应该能卖上好价! 最让她惊讶的还是养殖场和卤肉作坊,养殖场的动物全都供应给作坊生产卤肉和肉干,肉干才现世,就得到了许多人的青睐,不仅可以当零食,还能被远行的人充作干粮,而且易存放,现在各类肉干加起来,每个月也能销售一千多斤,收入一百多两银子。 卤肉作坊开张将近一年,除去养殖花费、人工花费、还有用料用材等琐碎的花费,净挣五千两左右,比起种棉花,这样的收入是少了些,可是棉花会普及开,以后种植会越来越多,价格也会一年比一年低,但卤肉、肉干市场一旦打开,创造的收入却很可观。 虽然市面上出现了不少仿造的卤肉,但是味道跟章家卤肉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别,再则,乐家是卤肉销售商,在中州府拥有很多的资源,根本不是那些小规模的卤肉作坊能相比的,她不担心章家卤肉会被挤兑掉。 整理完半年来的账目,章小草伸了伸懒腰,想到后天就要走了,至少得三个月才能回来,打算趁着两天空闲,多陪陪奶奶,慕华走了几个月,奶奶才适应,现在她也要出远门,奶奶的情绪很低落,她都看出来了。 章奶奶看到她过来,拿起一旁新做好的鞋子递给她:“试试合不合脚?” 章小草笑着接过,坐在椅子上边脱鞋,便说道:“奶奶做的鞋子最舒服,肯定合脚!” 往常听了这话,章奶奶会很高兴,可现在却高兴不起来,明明源哥儿说孙女走不了,可她拖了几天,后天孙女还是要走,这一个两个的,都不靠谱! 章小草看出奶奶不高兴,心里感动的不行,尽管不满自己要离开,却还是准备这个准备那个,鞋子就不说了,薄棉衣也连夜准备了几件,平时爱吃的小点心,更是一样不少的全做了。 “哎呀,还是奶奶最了解我,这鞋子做的太舒服了!” 章奶奶看着她讨好的小模样,忍不住想笑,可一想到她不听话,就来气,故意板着脸,不肯搭理她,以后自己还是做个严肃的老婆子好,免得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见奶奶不吃她这一套,章小草有些讪讪的,正要说些什么,就见一只灰色的鸽子扑棱棱的飞了过来,落在她脚边。 这只鸽子,正是君离忧和她通信时用的,只是他们每个月就通一次信,一般鸽子都是在月中到的,现在才月头,怎么就到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章奶奶也知道这只鸽子,见它这个时候飞来,心里也有些担忧,忍不住问道:“快看看写的啥!” 章小草回过神来,捉了鸽子,取出信件,小心的打开,上面却只有一句话! 她看了一遍,没看出有什么,松了口气,笑呵呵的对章奶奶说道:“君离忧要过来呢,现在应该动身了!” 章奶奶眼睛一亮,却是想到了别处:“这么说,你走不了了?” 章小草一愣,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题外话------ 不知不觉文文就要大结局了,一开始就打算只写90万的,再扯下去就有灌水的嫌疑了,结局有一大一小两个高潮,具体多少字不清楚,至少五万吧,跟编辑请了5天假,因为论文也要在这两天完成,所以5天时间也许不够,不过不会拖很久,写不完会先发一部分上来,该交代的一定会交代清楚,字数还是有些多的,如果有些东西没交代清楚,大家可以留言,我在番外补充哈! 第三一章 大结局 又是一年丰收季,章家村沉浸在一片丰收的喜悦里,今年风调雨顺,种啥长啥,即使轮种,种棉花的面积只有往年的一半,也因为今年的棉价比去年高上一节,收上来的棉花换成银钱,却一点不比去年少,再加上平日的粮食也是自家种的,不用花一大笔银钱去买,一年到头能存上不少呢! 章家村连续三年种棉花,田地少些的人家一年也有一百多两银子的收入,三年下来,不说跟镇上富户比,可在方圆百里内,没有哪个村子的日子比章家村更富裕了,没看见这两年,家家户户都起了青砖黛瓦房么? “姑娘,您还站着笑呢,快帮我拿一些,这些可都是乡亲们给你的!” 凌雨回来,恰好碰到从作坊里回来的章小草,连忙说道,只见他手上拿满了东西,腰带上、胳膊上也挂了一些,繁乱的样子,使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我这个大活人在这里站着呢,你咋能叫姑娘帮你拿东西,真是的!” 未等章小草说话,跟在她身后的绿芜瞪着凌雨,不满的说道,但还是走上前,帮他分担了一些。 凌雨嘻嘻一笑:“我哪里舍得让你辛苦!” “啊呸,再敢胡说,仔细你的皮!” 绿芜一听,顿时羞恼不已,抬腿踹了过去,这家伙,越来越没个正形儿,当着姑娘的面,也敢说这种恼人的话! 凌雨大叫着躲开,扭身站在章小草身后,冲追过来的绿芜笑道:“等公子回来,咱们俩的事就该办了,你是我娘子,这话有何说不得?” 见姑娘正挤眉弄眼的看着她,绿芜羞得抹不开脸,又追不上凌雨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气得跺跺脚,竟然直接扭身走了! 看着傻眼的凌雨,章小草笑着摇摇头:“明知道她脸皮薄,你还整日的调笑她,仔细惹恼了她,不嫁给你,到时,我可不会帮你!” 凌雨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这亲早定下了,成不成可不是她说了算!” 章小草看着他这副傻二愣的模样,觉得十分喜感,最初见到他时,总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和现在比起来,完全像是两个人!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和绿芜看对眼,年初就定下了,打算年底成亲,现在新房也拾掇的差不多了,就在跨院那边,只等着林肇源凌风回来,就给他们俩办喜事。 她给绿芜脱了奴籍,让她不用再当差,只是绿芜死活不同意,每日仍在府中忙上忙下,她也没办法,只当她是自己雇佣的,每个月给她算工钱。 “对了姑娘,这是小一刚刚带回的消息,你快打开看看,是不是公子高中了?” 凌雨想起正事,连忙从空出一只手来,从绿芜亲手绣的荷包里取出一封信来,递给了章小草。 章小草一听,高兴万分,猜到定是会试结果下来了,她连忙打开信件,却见上面却并不是她所熟悉的苍劲有力字迹,而是凌风略带锋芒的字迹,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却并未多想,只以为林肇源忙着科考,来不及写信,便由凌风执笔写的。 她快速的看了一遍,果然是会试结果出来,林肇源拔得会试头名,成为这一届的会元,若是殿试能被钦点为状元,那可就是三元及第,整个元庆史上,也找不出几个来吧! 她对他是否得了会元倒是没怎么看重,只是能得第一自然最好! 除了他,还有乐霆和程远鹏,也成了贡生,名次也靠前,不出意外,半个月的殿试种,二人中个二甲进士没问题。 看完后,章小草叠好信件,对凌雨说道:“东西你放着,我整整再拿进去,你先去里正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免得两位老人家担心!” “是,姑娘,我这就去!” 凌雨应下,将东西放下,转身出了院子。 章小草收好信件,看着地上五花八门的东西,无奈极了!乡亲们太客气,每每家里有好东西,会送一些过来,虽然不是贵重的东西,但总是一番心意,知道她喜欢吃木耳和野菌子,有时还特意去山上搜罗一些,给她送来。 只是她的身子那样,木耳不能多吃,每次多吃一口,都能引来君离忧不赞同的眼神。 这是乡亲们表达谢意的方式,若是不收,他们反倒过意不去,她也只好用别的方式再填补回去。 将东西归类好,交给宋婆子,章小草回到自己的小书房,查看这个月来的账目。每到月底,各处的账目都要交到她这里,连南方十三香作坊的账目也由小一或者小三送回来,好在现在它们俩传信很靠谱,她不担心路上出了岔子。 现在已经到了十月底,棉花都收拾干净了,今年种了二百五十亩棉花,总共收了将近十四万斤棉花,加上今年棉价涨了一些,光棉花这块儿就值了一万五千两银子。 跟棉花比起来,卤肉作坊算是少的,新添了肉干后,这大半年辛辛苦苦下来,就八千两银子,好在比较稳定,佟孝将养殖场管理的很好,自养殖场办起来,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瘟疫,十分不错。 最令她高兴的就数土豆和十三香作坊,早在年初,去年十一月收获的几亩土豆在年初种了一茬,那次足有六十亩,等五月份收获后,七月份又种了一茬,不光种满了原先的六十亩,连后来特意留下的二百五十亩也种满了,剩下几百斤,也被义父带去了京城,说是给安隆帝尝尝,而再过半个月,这三百一十亩土豆也能收获! 她按照前几次土豆亩产五千斤估算,这些地收上来的土豆大约有一百五十万斤,这个数字无疑是庞大的!而每亩地需要土豆种大约在两百斤,就算来年整个章家村的一千五百亩土地都用来种土豆,也不需要这么多土豆种,更何况,早在之前,大家都决定趁着土豆还没种植开,先和棉花轮着种几年,这样一来需要的土豆就更少了! 所以,几天前,她就给远在京城的义父写了一封信,想让他问问安隆帝这么多土豆要如何处理,由她私卖却是不可能的,若是由朝廷收购处理,价格也不是由她来定,一时之间,她也不能估算那些土豆能价值多少,不过就算一斤土豆比照稻谷一斤六文钱来算,她也能大赚一笔! 这三项加起来,创造的收益也有三万多两,已经不少了,却还是远远比不上南方的十三香作坊。 去年因为君离忧的到来,章小草没有南下,乖乖的配合他的族兄君离邪治疗,挣钱重要,可怎么也比不过自己的身体,好在君离邪在妇科方面,的确很有建树,在一番细致的望闻问切后,她的宫寒之症还有的治,只是耗费的时间也久一些,这一年过去了,只恢复了几分,每次来大姨妈,还是疼的死去活来,不过没再疼的晕过去! 十三香作坊在沈年和秦忠的努力下,顺利的开办起来,加上义父的面子,这一年来,倒也相安无事,没人眼红敢闹,产出的十三香全部由乐家代理,毕竟乐家的商铺开满整个元庆,不说角角落落都有,但至少每个州府有那么两三家,再由别的商铺销售开,就算十三香没有遍布元庆,至少在十几个州府已经蔓延开。 她没有想过自己开铺子,十三香作为调料,一般的人家都用得上,她目前没有那样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也不想如此费神,只要安安心心的守着作坊,努力运营,做好这个生产者,也不差什么! 尽管十三香的原料都是自己种植的,她设定的价格并不便宜,以二两银子一斤的价格卖给乐家,乐家又番一倍,再卖给客人,尽管很贵,可是它作为调料,用量很少,小户人家一年有个三五两重十三香就够用了。不过贫民人家平常连柴米油盐都得精打细算,是不大会买的,而他们做的就是中上层阶级的买卖! 饶是如此,这一年下来,十三香作坊也挣了个盆满钵满,不光是因着乐家在元庆大力推广,也是南边紧挨着多泽国,两国边界贸易频繁,乐家也没有放过这等好机会,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顺利的同多泽国几个大商家签订了供货协议,有一部分销往了多泽,尽管量比不上本国,可一年累积下来,也有上万斤。 十三香投产一年,就挣了将近五万两,也就是说,基本上将生产十三香的投入都赚了回来,今年章家的收入在八万两银子左右,以后只会越来越多,这在一般人看来,是无法想象的,而章小草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只等来年彻底打开三国市场,扩大生产规模,努力挣银子,好好享受生活。 等她将这个月的账目整理完,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她伸了伸懒腰,正要出去走走,就见兰芷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姑娘,该喝药了!” 兰芷直接将药碗端到章小草面前,两眼直直的盯着她。 章小草看着瓷白碗里浓黑的药汁,心里哀嚎一声,一脸的苦像,这药倒是不苦,可散发的怪味儿能熏死蚊子,而且她的病症太严重,每天需要喝四次,时间久了,闻着都想吐,更别提喝了! 兰芷看着自家姑娘一脸的憋屈样,心里暗暗好笑,这是一个月前君大夫开的新药,她倒是觉着比前一轮的药好闻多了,只是姑娘却受不住,若不是自己受老夫人的命,每次都盯着,姑娘怕是都拿去浇花了! “兰芷,还有些烫,你先放在桌子上,等会儿我再喝!” 章小草嫌弃的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兰芷说道,每次难喝的要死,还要一小口一小口的趁热喝,天知道她是忍了又忍,才没全部吐光! “不行的姑娘,老夫人都说了,让您趁热喝,不然容易这药效容易散去!” 兰芷坚决不妥协,她可是迫切的希望姑娘能好起来,这宫寒之症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要是出了意外,别说老夫人他们,就是她自己都得掐死自己。 章小草见她一脸坚决,自知无望,不甘心的接过碗,恶心的味道再次扑面而来,只觉得胃里一酸,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似的,她连忙憋着气,离的远了些。 兰芷见她实在难受,却没办法,君大夫交代过,喝药后,不能吃那些酸的甜的压味儿,会减轻药性,可怜见的,姑娘每次喝了药,都恶心的吃不下饭。 章小草闭着气,认命的一口接一口的将整碗药都喝光了,她不知道这药里面有那些成分,当初问君离邪,他也不说,不过一想到那人的恶趣味,她就觉得这里头绝对不是啥好东西,也就不想知道了。 “对了姑娘,刚才碰到君公子,他有事找您,只是不方便进来,让奴婢带话,他在前院的老树下等您呢!” 兰芷接过空碗,这才想起还有件事没说! 章小草闻言,点点头道:“我收拾了就过去,你先泡壶花茶送过去!” 兰芷点点头,端着空碗出去了。 章小草来到前院,就见君离忧独自一人坐在老树下的木椅上,一直形影不离的田七却不在。 “君大哥!” 章小草走近,打了声招呼,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见他面前的茶杯空了,就给他续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君离忧看到她,微微一笑,顷刻间,有种千树万树梨花开之感。 章小草看着这样朗然的笑容,有些失神,反应过来后,不禁有些汗颜,这样的笑容明明看了很多遍,可是每每看到,还是会被惊艳到。 君离忧没有错过她失神的那一刻,很想让这一刻停留的更就一些,只有如此,她的眼睛,才会看到他。 “君大哥,你找我有事吗?” 章小草被他看得不自在,连忙出声问道。 君离忧闻言,收敛了笑意,静静的注视着她淡声道:“我和堂哥来这里一年多了,不放心家里,打算过几天就回去!” “什么?君大哥这就要走?”章小草焦急道:“是我招待不周,让君大哥急着要走吗?” 这太突然了,君离忧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之前没听他说过要走,连一直吵闹着要回去的君离邪也没认真提过这事。 君离忧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心里涌过别样的情绪,居然十分希望她能开口挽留,他连忙压下这股异样的情绪解释道:“是爷爷来信,希望我和堂哥今年回去过年!” 章小草一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为了给她治病,他苦苦恳求君老先生召回远游的堂哥君离邪,却不肯让她知道,要不是君离邪在她面前发牢骚,她都不知道他会为了她,费了如此多的功夫。 现在也是为了他,陪同君离邪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年多,去年过年都没回家同亲人团聚,而她,都不知道如何做,才能报答他的一番心意。 君离忧看到她的神情,也猜到她在想什么,笑道:“你我是朋友,我帮你是应该的!再则,在这里我过的很开心,若非挂念爷爷他们,我都舍不得走了!” 章小草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难以承受,自从知晓他的心思,她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尽管他看起来像是已经放下,可是他时常流露出来感情,还是让她轻易的感受到了! 本以为只要不见面,时间一久,他就能彻底放下,哪知自己得了病,林肇源又告知了他,他不放心,竟然不远千里,亲自带着他堂哥过来。 气氛有些伤感,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君离忧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心里亦是难过不已,此次分别,也不知何日再见,更甚者……永不再见! 自己的身体,他别谁都清楚,原本被断定活不过双十之年,能多活了两年,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他没有什么不知足的,却不想,竟然遇上了她,这个唯一让他放在心上的女子! 章小草察觉到他的目光,却不敢抬头对视,以免尴尬,端起茶杯遮掩道:“是我思虑不周,君大哥的亲人在等君大哥回家团聚,我也不好挽留你,只盼着君大哥以后常来!” 君离忧收回心神,笑道:“但有机会,我一定来,在这里待了一年多,却是觉得这里天广地阔,连心境也变得好了,若非归家心切,我都不愿离开!” “那就这么说好了,君大哥可一定要来!” 章小草郑重道,这话并非客套之语,只是她更明白,以后即使相见,也不会如今日这般自在。 君离忧看着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的女子,再度晃神,只觉心中的苦闷愈盛,连清甜的花茶,也变得苦涩起来。 “嗯,会的,七哥(君离邪在君家年轻一辈中排行第七)这次也会离开,我问过他,他会再给你换一次药方,你只需细细调养,不出半年,必有大效,以后他还会陆陆续续的送来别的方子,你只管保重自己!” 章小草没有错过他眼里一闪而逝的不甘与悲戚,再听着他字里行间的关切,心里感动又酸涩,却不知说什么好,看着他,沉闷不已! 是夜,天地间漆黑一片,静寂的连一丝风声也听不见,君离忧躺在床上,两眼直直的看着虚空,脑子里全是女子的身影,心里突突的,沉闷的厉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既然舍不下,何必故作大方的退让?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真是没用!” 就在这时,屋子里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同睡一屋的君离邪突然出声,刻薄讥讽的声音回荡在沉寂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君离忧一惊,坐直了身子,却没有理会,只呆呆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君离邪半晌没有听见他出声,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个族弟天分出众,在年轻一辈中,恍如明珠一般的存在,深得长辈们的喜爱和疼惜,只可惜患有先天重疾,注定活不长久,由此族中非但无人心生嫉妒,反倒为他惋惜,就是他这个生性凉薄之人,也不禁心有戚戚,这些年四处游走,也是想试试能不能找到医治之法,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他一无所获。 他被族中保护的好好的,一直不曾让他独自出族,却在他二十岁时,族长竟然放他出来,想来也是觉得治愈无望,才放手让他四处看看,只怕族长也没想到,这个族弟会对一个普通的乡野女子动心,劳心费神! 只是他天性纯良,担心害了人家姑娘,白白放过那么好的机会,他若是挟恩索报,迫那个丫头成为他的伴侣,以那丫头对奶奶的孝顺,一定不会拒绝!更甚者,那个丫头身患宫寒之症,只消将这消息散播出去,那林家还能不退亲? 他原本想帮这呆子一把,却不想被他识破,硬是要挟他医治好那丫头不可,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个穷乡僻壤之地,一待就是一年多! “再过两天,你我就要回京,以后你们相见的机会就少了,若我是你,看上了自然就不择手段的得到,管她是不是心甘情愿,只你这个傻子,总是想着别人,怎不想想自己?那个丫头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你为她做了许多,她明知你心思,却不肯以身相报,这种女子,若不是你所托,我根本不会施救,早知她于你是个祸害,我就不该出手!” 君离忧知晓族兄的性子,担心他真会一气之下,不再管这事,按捺着焦急,淡声道:“你既然已经出手,自然会彻底治好她,不然岂不是坠了你‘邪医’的名声?” 君离邪闻言,冷哼道:“你不必激将我,我若是将她灭口,谁会认为是我些医医术不精?” 君离忧一听,彻底急了:“你不可这么做,她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能伤害她!” 看不清君离忧此时的模样,可是话语里的急切君离邪还是能听出来,想到从前那个连生死都看破、淡然无畏的族弟,居然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能心急如焚,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不禁讥讽道: “你就护着她吧,你能护她一时,还能护她一世?有难处,她就想到你,她什么时候将你放在心里过?你明知以你的身体,不可动情,你还是跳了进去,如此也就罢了,你却宁可折磨自己,也不愿踏出一步,你以为你伟大,不过是懦弱、无用罢了!” 君离忧没有计较他的嘲讽,苦笑道:“我争取又如何?一个每日都担心看不见明日太阳的人,有什么资格妄想那些东西?我是喜欢她,是放不下,恨不得天天跟她厮守在一起,可是我总会比她先走,总不能因为一己私利,不顾她的意愿,坑害她一辈子!现在她有喜欢的人,也跟那人定亲,等那人金榜题名,他们就会成亲,既然有人能给她幸福,我又何必从中搅和,让三个人都痛苦!” 说到这里,君离忧痛苦的闭上眼,胸口蓦地传来一阵阵疼痛,让他忍不住死死的捂着那里。 “哼,我懒得说你,反正就要走了,以后都不一定有见面的机会,你自己不争取,我说的再多有什么用!” 君离邪没有听出他的异样,心里对他的说辞不以为然,他不知道什么叫成全,只知道喜欢的就要牢牢抓在手心,哪怕让所有人不好过,他也不会让自己受一丝委屈! 见君离忧不说话,以为他他不想搭理,本想再劝几句,却听到对面传来细碎的呻吟声,唬的他连忙跳起来,摸索着点燃了灯火,果然看到他正捂着胸口,无力的摊到在床! 君离邪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给他把脉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连忙打开他床头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两粒药丸,掰开他紧闭的唇齿,塞了进去,见他咽下,才松了一口气,又恨恨骂道: “真是欠了你的,你要是再敢胡思乱想,我这就回京,再也不管那个臭丫头的死活!” 药力一时没来得及化开,君离忧还是难受的厉害,但并不妨碍他的耳力,听了君离邪的话,勉强笑道:“你不过是嘴硬罢了,若真是那铁石心肠,纵然爷爷恳请于你,你也不会破例替小草诊治,这份情,弟弟承了!” 君离邪被他揭破,顿时有些羞恼,刻薄道:“管好你自己,连白的跟鬼似的,再要多言,我真的不管了!” 君离忧心知他不自在,笑了笑没再多言,慢慢调息着,渐渐稳了下来。 君离邪一直看着他的反应,见他没再趟虚汗,面色不似方才的灰白,便知无事,本想再说教几句,又担心刺激到他,摇摇头便不再说什么,回到自己床上,掀了被子盖好,面朝里睡去了。 君离忧绞痛缓解,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本要向兄长道谢,抬眼见他背对着自己睡去,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看着他的背部愣愣发呆。 虽说兄长一直冷冷淡淡,见了谁都不亲热,看似十分凉薄,他却那不过是他的伪装而已,当初他执意和他共处一室,也是担心他犯病,有好几次夜里自己发病,都是他悉心照料,今日他所言亦是为了自己,尽管曾经他有过那样卑劣的想法,却始终迈不过自己那道心坎! 叹息口气,见兄长一直没动,只当他睡熟了,他苦笑一声,也缓缓躺下,闭上有些涩然的双眼。 背对着他的君离邪并未真的睡熟,听到他的叹息声,暗自摇头,这个傻子…… 自从得知君离忧他们要走,章小草就在想该送哪些礼物给他们带回去,君家是千年传承的医学世家,不缺那些黄白之物,在他们眼里怕是俗气的很,她也没不想送那些东西,只是家里能送的东西实在少,卤肉倒是不错,只是这路上得走一个月,还不等到京城,那些东西就会变得有干又硬,哪里还能下嘴! 倒是肉干可以送一些,现在作坊的肉干是越做越好了,一块块切开,用油纸包好,也不担心会坏掉,只是这礼物还是太随便了些,想了想,记起土豆差不多成熟了,于是打算明天去地里挖一些回来,又挑了慕华从边境捎回来的十多张上好的雪狐皮子,并一些这里的土特产,整整装满了几只红木箱子才罢。 章奶奶过来,进见孙女忙里忙完的拾掇东西,心知是送给君家小子带走的,也过来帮忙。 “叨扰了一年多,你的病对亏了君家小子和君大夫,但凡咱们家有的,能拿的出手的,都送一些!” “嗯,我把咱们这里的特产装了一些,您来过过眼,看看有什么要添加的!” 章小草将箱子都打开,让奶奶看,东西倒是有不少,只是除了那十几张雪狐皮子,其他的都不值钱。 章奶奶细细的看了一番,想了想说道:“把咱们家做的水酒添几坛,那东西爽口不醉人,送君小子的家人尝尝!” 章奶奶说的水酒就是将糯米蒸熟发酵,在适当的温度下密封两天,形成的米酒,这种水酒酒精度极低,是章小草一时兴起,回想前世奶奶做米酒的步骤捣鼓出来的,这种水酒带着酒香,难得的是还有糯米的清香和天然的甜味儿,酒精度不高,一般人喝几碗也不会醉! 前世有个地方盛产水酒,还成为全国文明的地区特产,只是市场上卖的都掺过水,味道寡淡不纯,远远没有自己做的好喝,君离忧和君离邪也都爱喝,每天适量喝一些,对身体有好处,君离忧每次也会喝一点点! 章小草闻言,连忙去了储藏室,只是架子上剩下的不多,还不到三坛。 “奶奶,我现在再去做一些,到时用开水捂着,一两天就能好!” 章奶奶点点头道:“你去吧,多做一些,到时你再派几个人,随他们一路回去!” “嗯,我知道,已经安排佟孝挑人去了!” 章小草应下,她原本就打算让凌云带人走一趟,一路保护君离忧他们回京,到时和林肇源凌风汇合,一起回来过年! 等淘米、上甑、过水、拌曲、装坛后,章小草将密封好的坛子放在棉被里,又灌了满满几坛子开水放在里头,密不透风的捂好,只等它自己发酵好。 君离忧见她忙里忙外的为他们准备礼物,心里十分过意不去,阻止道:“你不用费心准备如此多的东西,路程太远,太多了我们也不方便带走!” 章小草擦净手笑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也不用你们劳神,到时凌雨会护送你们回京,东西给他们带着就行!” 君离忧闻言,急道:“这怎么行,现在都十月底了,你的事也多,少了凌雨,你如何忙得过来,你身子尚未大好,应该多休养才是!” “现在也没多少事,你不用担心我忙不过来,所说现在太平盛世,可难保有那些不开眼的,还是小心为好,有凌雨护送,我和奶奶也放心,你就别推拒了!” 想到他总是为她着想,章小草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明知自己做什么也无法报答他,却还是想多做些什么,只有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些。 君离忧见她一脸坚持,心知推拒不掉,只好应下。 “对了,我和兄长商量好,趁着现在天气好,打算后天一早就启程!” 章小草一听,心里涌起一股离别的愁绪:“这么急?不能再多留几天吗?我还打算让凌雨他们上山打些业野物腌制好,让你们带回去呢!” 君离忧摇摇头笑道:“不用如此麻烦,现在都临近寒冬,山上的动物都藏山了,不好找,也危险,别让他们去,大不了,你今日做的水酒,我都带走!” 章小草闻言,顿时想到什么,连忙说道:“我把做水酒的方子写下,等回去了,你叫自己家的仆人做,想来味道都差不多!” 君离忧一听,有些迟疑道:“你不是打算做米酒生意么?你把方子给我可以么?” 章小草瞪了他一眼,佯怒道:“咱们是好朋友,送你一张简单的方子也不值当什么,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了,京城距离这里有千里之遥,就算传出去,也没有什么,我不过想做这个生意试试,还不知道行不行呢!” 君离忧一听“朋友”二字,心里既是欢喜又是酸涩,一时之间,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子似的。 章小草见他脸色不好,以为他身体不适,连忙扶着尚在发怔的他坐下,见他额头没有虚汗,脸色也还好,悄悄地松了口气。 君离忧回过神来,看着她脸上还未散去的担忧,心里再度涌起那个荒谬的念头:她如此关心自己,是否对自己也有好感?若是如此,他是否可以用一些手段将迫使她留在自己身边? 章小草见他脸色变来变去,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十分不安,扯了扯他的衣袖喊道:“君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君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君离忧听到她的声音,猛地从那阴暗的遐想中惊醒过来,迎上她担忧不安的清澈眸光,愈发衬托自己心思的龌龊,只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 “无事,不过是想到即将离开,心里十分不舍罢了,你不用担心!” 君离忧虚弱的笑了笑,见她眉头松开,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心里一阵阵自责,如此美好的女子,你如何舍得强迫伤害她! 章小草暗暗观察着他,见他不似说假,便说道:“那你先坐下歇歇,等我把事情做完,再陪你出去走走!” 君离忧点点头,为了让她放心,故作轻松地笑道:“这两天我都没看到小四,我去找找,这家伙,怕真是被七哥吓破胆了!” 章小草听到此处,瞬间想起这一年多来,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的小四,再度无良的笑了! 君离邪是个极富创新意识的大夫,他之所以年纪轻轻的,就被江湖上奉为邪医,就因为此人亦正亦邪,从来不按理出牌,初出道时,名不见经传,时过不久,竟一刀成名! 当然,这刀不是菜刀,也不是杀人刀,而是一把小巧锐利的手术刀! 在杏林世家耳濡目染下,他很小的时候,对医术有一定的了解,后来更是喜欢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进行解剖,细心的观察它们身上的器官,每日身上都血淋淋的,他的父母家人都觉得他为人淡漠,又太过血腥,遂心生不喜,在族中也被归为异类,若非君离忧的爷爷君老先生开明,只怕他早已经被逐出家族! 就这样,他长到十五岁,更是独自一人四处游走,融汇天下医术,十六岁那年,无意中剖腹救了一个难产贵妇,使得母子均安,一时声名大噪,只是其剖腹手术被许多自以为是的大夫认为是邪术,受人轻视,直到挽救了数名难产的产妇,这种‘邪术’才渐渐被默认,只是仍然没人愿意将它发扬光大! 饶是如此,君离邪在民间的声望,尤其是江湖中那是赫赫有名,江湖上最多的就是那些打打杀杀,他的那把手术刀救人无数,却因为方式比较血腥,所以被人称之为邪医,褒贬各半! 当初章小草从君离忧口中得知君离邪的事迹,激动地一度以为遇到了老乡,可是经过她数次试探,也没探出什么,最后,她也死心了,因为这人的确不是现代来的,他会那些外科手术,也的确是自己摸索出来的,由此,尽管君离邪对她不假辞色,她却仍然十分佩服他! 不过小四就倒霉了,君离邪声称自己从来没有解剖过火狐狸,趁她不再,愣是把小四抓了去,磨刀霍霍的将它开膛破腹,研究一番后,又把它的刀口缝合,只是一次又怎么能将火狐狸的构造了解的清清楚楚呢? 于是每当小四刀口愈合后,就会再被君离邪抓去,不是解剖前肢,就是解剖后肢,总之凡是能被开刀的地方,都被剖开看过,好在君离邪的确有些本事,没有要了小四的小命儿,只是几次之后,小四彻底怕了他,只要有他在,绝对不会露面! “君大夫去山上了,小四这个时候应该在,你可以去后院找找看,它应该跟小五待在一起!” 君离邪每搁两天都会去趟云昭山深处,那里不寻常的野生药材十分丰富,因为去年遭遇狼群的事,章小草都会让凌云陪他一起去,今日他们俩又进山了。 君离忧闻言,也想起兄长和小四之间的“深仇大恨”,遂点点头,去了后院! 待傍晚君离邪同凌云回来,手上又拿了几种旁人没见过的药材,却见君离忧拿着药材,径直来到厨房,找到正在准备晚饭的章小草。 “你快出来,有事!” 章小草闻言,有些疑惑,除了给她诊脉,他是第一次过来找他,见他面露不耐,她不敢耽搁,交代兰芷她们一声,便洗了手出来了。 君离邪见她出来,也没理会她,拿着新踩来的药材来到她屋子,半点顾忌也没有,直接推开门,自来熟的进去了。 章小草知道这人一向不羁,也没计较这些,跟着进去了,也没有关门。 君离邪却一直暗暗观察她的反应,见她丝毫没有不自在,更没有像那些所谓的姑娘家惺惺作态,暗暗点点头,尽管不想承认,可这个臭丫头的确对他胃口! 章小草见他径直来到书房,却不说话,于是主动问道:“不知君大夫有何吩咐?” 君离邪回过神来,冷哼一声,晃了晃手中还带着泥的药草说道:“这药材是给你的,是后面几副药方的药引,我后天一早就要走,来不及炮制,你把炮制之法还有用法用量写下来,到时交给那个姓李的,让他做!” 章小草一听,看了看他手中那些自己见都没见过的植物,郑重的行了一礼:“有劳君大夫亲自为我进山采药,我感激不尽!” 君离邪哼了哼,算是受了! 章小草也没耽搁,坐在书桌前,取出笔墨,只是心里却在想除了这事,君离邪还有何事要说,若仅仅为了让她写下这些药材的炮制之法及用法,根本不需要特意将她叫来书房,随便让凌云凌雨写了就好! 君离邪的确有事要说,却不是现在,见她出神,不悦道:“发什么愣,我忙着呢!” 章小草瞥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他,反正认识了一年多,这人就没给过她好脸色,总像自己欠了他八百大钱似的。 一时间,二人一个冷冷的说着,一人安静的写着,过了两刻钟,才把这些药材的炮制步骤,用法用量写完。 “好了,等会儿你就把这些都交给李大夫,要叮嘱他仔细些,不可错漏半丝,不然,这良药变成毒药,将你毒死了,可别怨我!” 章小草听着他近似诅咒的话,无力的翻了翻眼睛,最后认真的点点头应下。 君离邪对于她老老实实的听着,一句废话也不问的态度十分满意,最后起身,却将书房的门关了起来,扭头阴测测的看着章小草,看的她浑身发毛,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你还有事?” 君离邪不说话,一步步逼近她,眼里闪烁着捉摸不透的情绪。 章小草无意识的向后退,却只退了一步,就被书桌挡住了,这下,她是真的有些怕了,她早就见识过这家伙不按理出牌的样子,除了君离忧的话他还会听几句,其他人说啥他都不予理会,若是他现在要对她做什么,她绝对打消不了他的念头,更不可能制止的了,因为他除了擅长解剖术,还擅长施毒。 君离邪见她被吓到了,嗤笑一声,眼里闪过鄙视之色:“也不知道你有哪个地方好的,竟然能让那个傻子念念不忘,实在可恨!”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气,章小草一愣,他说的那个傻子是君离忧?难道他是来打抱不平来了?只是这口吻听着,怎么都有些毛毛的,像是不平,更像是吃醋! 吃醋?她身躯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此时有些阴邪的君离邪,难道真像她想的那样,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对君离忧抱有那种想法? 君离邪不知道她眼睛转来转去的在想些什么,只是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绝对没想什么好东西,于是叱喝道:“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我有话要问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章小草回神,看着面色不善的某人,连连点头,这家伙可不会看在大家认识一年的份儿上,不会对她痛下毒手,她可是亲眼见过他在大街上,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下毒,尽管那个男人抛妻弃子不是东西,连她也想戳他两刀! 君离邪见她老实下来,逼视着她冷冷道:“你觉得那个傻小子如何?” 章小草诧异极了,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见他又面色不善,她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君大哥纯善仗义,意志坚韧,品性高洁,对身边的人总是抱着宽容的心态,是个难得的好人!” 不管是陌生人也好,熟人也罢,他总是会对那些有困难的人施以援手! 君离邪皱眉,对她这个回答十分不满,又换了一种方式问道:“若是你们二人成亲,你愿意不愿意?” 这回,章小草是真被惊到了,这家伙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君离邪却不想看她发愣,不耐烦的再度喝问道:“你到底愿不愿意?” 章小草耳膜一震,下意识答道:“不愿意!” “为何?为何不答应?难道就因为他是将死之人,所以你觉得他配不上你?难道他治好你奶奶,又千方百计的说服我来医治你,这样的恩情不足以让你以身相报?” 君离邪怒视着她,只要她敢说是,他保证让她生不如死! 章小草摇摇头,认真道:“并非如此!是,他是对我有恩,可你也承认他品性至纯至善,你觉得我为了报恩而跟他在一起,他真的就会开心吗?他对我、对我奶奶恩重如山,若是他真希望我以身相报,我必不会拒绝,只是他从未提过!” 君离邪一听,打量了她一番,见她不似说假,脸色方才好看了些,随即冷冷道:“他没有说,不表示没有这么想,你若是真想报恩,就该主动提出!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虚伪至极的,嘴上说的好听,却不肯付出!” 章小草一听,有些无力,心知再怎么解释,这家伙也只会觉得她在推脱,于是也不管他生气不生气,直接说道:“你想做什么就直说,若真是只为了讨论这个,我觉得没这个必要,这是我和君大哥之间的事,跟你没多大关系!” 君离邪邪邪一笑:“怎么就跟我没关系?别忘了,你的病还没完全好起来,后面还有几道改进的方子我没给你,若是我不想治,你这辈子都别想拥有血脉!” 章小草气愤的瞪着他:“那你倒是说说你想做什么,难道饶了一圈,就是想胁迫我嫁给君大哥?” “没错!” 话音刚落,君离邪就接口说出了自己的意图:“不过,你要在傻小子面前表现的心甘情愿才行,让他相信你是真的想嫁给他,不然,你后面的治疗,我可不会负责!” 章小草不想他竟然真的要挟上了,不禁冷笑道:“不错,我的病的确还需要你这个大名鼎鼎的邪医医治,可若以此要挟,我宁可放弃,也不会答应你这个荒唐的要求!” 别说她已经和林肇源定亲了,就是没有,也不会拿感情的事去欺骗别人,那个人还是她们家的恩人! “哼,没有我为你治疗,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没有子嗣,你还能和林家那个臭小子成亲过一辈子?” 君离邪惊讶不已,他以为自己拿这个要挟,她一定不会拒绝,对于女子来说,子嗣是她在婆家立足的根本,没有子嗣,再深的感情也无法维持下去! 章小草握紧了拳头,压抑着揍扁他的冲动,略显得意的说道:“林大哥说过,这辈子就算没有子嗣也会对我不离不弃,再说,没有你这个君邪医,难道还找不到另外的大夫?君大哥对我有恩,我会报答,却不会用这种方式欺骗他,不然,不光是对不起他,也会玷污我和他之间的友情,像你这般凉薄无情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君离邪怔住,突然指着她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竟然罕见的出现一抹怜悯之色!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像你这样天真愚蠢的女子!哼,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人家几句甜言蜜语也能让你死心塌地,却不肯相信眼前那个对你一心一意傻小子!” 章小草没有理会他,君大哥对她好是事实,对她存了那般心思也是事实,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是林肇源说的那番话是哄她的,他迟早会真面目来,若不是真爱,在这个小三合法的古代,十个孩子傍身都没用,这世找不到一个不计一切爱护她的男子,她又何必苦苦追寻,倒不如做个大地主,悠然自在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她还有奶奶,还有慕华,她不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如果她不想嫁人,他们也不会逼迫她,再说,又不是非要找个男人嫁了! 君离邪连杀手锏都用了,却见她一脸淡定,好似根本不在乎将来是否会被抛弃,这让他十分烦躁,他堂堂邪医,难道真连个臭丫头都收拾不了? 想了想,他恨恨的瞪着她,冷硬的问道:“你真不答应?哪怕是成全傻小子最后的心愿?” 章小草没有丝毫迟疑,坚定地摇了摇头,迎上他忿恨不解的目光,她叹了口气解释道:“君大哥有他的气节,就算我违背自己的意愿这么做了,他也不会同意的,若执意如此,只会让他内疚于心,更痛苦罢了,这一年多来,我尽量避开他,就是不希望他越陷越深,如果可以,我宁愿此生都没有遇见过他,那么他现在还在君家肆意的生活着,他的满腔深情,我注定无法回应!” 听了她的解释,君离邪沉默不语,现在他隐隐有些明白她为何不答应,正如她所说,傻小子不会答应,这么做只会玷污了他,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越来越落寞,越来越不开心,他没办法说服自己不这么做! 书房里,章小草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窗前,两眼直直的看着窗外树枝上,那几只叽叽喳喳个不停地麻雀发愣,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君离邪离开前的那番话:傻小子额身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最多只能撑半年时间,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给族长写信,让他催促傻小子回去,他最后的愿望,定是希望你陪伴在他身边,走完最后一程,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我不会再逼迫你,就当我完成对他的承诺! 君离邪这番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平常她丝毫看不出君离忧已经到了油尽灯枯地步,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却从心底将他当做亲哥哥一般看待,不光是他对她们祖孙俩的恩情,更是因为她敬佩他,被他的品性折服,在她眼里,君离忧恍如天山上,最纯洁高贵的雪莲,让人生不出亵渎之心,她也同样如此,就是站在一起,也能无端的让她生出自卑心来! 也许上天真的嫉妒他,给了他一切完美的东西,却没有给他一副健康的躯体,让他短暂的一生,如陶瓷娃娃一般,需要人小心翼翼的呵护,就是这么一个令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男子,却对她心生爱慕,若是从前,她一定会沾沾自喜,甚至得意,可是现在,她只有难过,心头像是堵着东西似的,难受之极! 兰芷轻轻走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姑娘单薄的侧影,她看不清姑娘的神情,心里却蓦然的泛起一阵阵心疼,她不知这股心疼从何而来,只觉得姑娘现在一定很难过! 是因为君公子要走吗? 她不解! 等了一会儿,见姑娘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她这才慌了,担心姑娘出了什么事,连忙上前,正待她要喊时,却发现姑娘泪水趟了一脸,沾湿了胸前的衣襟! 章小草察觉身边多了个人,终于回过神来,正要侧头看是谁,猛地察觉到脸上冰凉一片,她疑惑的伸手一摸,泪水沾满了手掌,这才知道自己竟是哭了! 兰芷见状,连忙抽出帕子,双手递给姑娘,什么也没说。 章小草冲她笑了笑,伸手接过帕子,将脸擦干净后,拿起镜子照了照,发现眼睛有些红肿,这样出去一定会被问的,于是吩咐道:“你去厨房打一盆冷水来,不要热水!” 声音里带着一丝暗哑,兰芷听的清清楚楚,嘴唇动了动想问什么,见姑娘不欲多说的模样,又咽了下去,只得转身出去打水。 待洗完脸,敷了眼出来吃饭,章小草下意识的看向平时君离忧坐的位子,正好碰上他看过来的目光,那样的专注,看的她心头一跳,这才发现,他的脸色真的比第一次见时,差了不少! 食不知味的吃着饭菜,章小草脑子里还是不停的浮现出君离邪的话,心里乱糟糟的,什么胃口也没有。 一桌的人都看出她的异样,章奶奶担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章小草身上,君离忧担忧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关切,君离邪的目光十分犀利,暗暗警告她别多话。 章小草连连摇头,胡乱的找了个借口:“没事,可能是累着了,胃口不好!” 章奶奶一听,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色,发现还算红润,便信以为真,将几盘她爱吃的菜移到她面前,让她多吃些! 章小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强迫着往嘴里塞饭菜。 午饭在略显诡异的气氛中吃完,章小草沉闷的一头钻进大书房里,从书架上找了一本之前没看完的书籍看了起来,只是心思不在上面,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烦躁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晚上,期间君离忧每次看到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章小草故意不开口,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对上他失望忧伤的目光时,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想着他们明天一早就要离开,章小草将收集起来的礼物检查了一遍,又从棉被里,将昨天做好的水酒取出一坛,揭开盖子,顿时一股淡淡的酒香弥漫开,这几坛水酒显然是做好了。 那坛子放回原处,回到屋子里,正打算打散头发,梳理一番后上床睡觉,猛地想起什么,连忙站起身,打开衣柜,从最里面拿出一只红木盒子,里面躺着的,正是那个小瓷瓶! “不是说续命丸能续命吗?那一定能救他的命,拖得一时是一时,我不能要他救命的东西!” 想到这里,章小草取出白瓷瓶,拿在手中去了客房,刚走到门边,就听见里头隐隐约约的传出说话声,只是这屋子当初修建时,采用双层壁,隔音很好,里面的人说话,站在外面很难听清楚。 她紧紧地握着瓷瓶,犹豫了片刻,才伸手敲门。 门被打开,见是君离邪,章小草松了口气,若是君离忧开门,她都不知该说什么,更重要的是他不会收下药瓶子。 君离邪玩味的看了她一眼,双手抱胸的靠在门框上,漫不经心的问道:“大半夜的过来做什么?难不成突然良心发现,觉得傻小子才是对你最好的?” 章小草没有理会他话里带刺的玩笑,直接将瓷瓶塞到他怀里,什么也没说,听到里头传来脚步声,她连忙走开,消失在夜色中。 “七哥,是谁来了?” 君离忧走过来看了看,却只看到兄长在门口站着。 君离邪不动声色的将小瓷瓶攥在手心,闻言淡声道:“是绿芜那个小丫头,这几天天气愈发的冷了,问我们需不需要加棉被!” 君离忧闻言,心中一暖:定是她吩咐的! 君离邪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也没理会他,直接关上房门。 趁君离忧不注意,他看着手心有些眼熟的白瓷瓶,悄悄地打开,顿时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他深吸一口气,很快就辨别出其中的成分,顿时脸色大变,扭头愤怒的瞪着正要宽衣歇息的君离忧! 君离忧看着他,不明白好好的兄长为何如此愤怒,显然这愤怒好像还是他引起的! “七哥,你怎么了?” 原本怒视着他的君离邪看到他这副迷惑不解的模样,所有的怒气瞬间爆发到了顶点,却没办法冲他发火,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背对着他躺下,他还没活够,不想被这个傻子活生生的气死! 君离忧见状,无奈的笑了笑,虽不知兄长为何生气,但这个时候明显不能再惹恼了他。 待灯熄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君离邪这才翻了个身,两眼瞪着君离忧那边,恨不得瞪出两个窟窿来,强忍着上前踹他的冲动,仔细思索该如何处理君家这颗唯一的续命丸! 君家每个人在十二岁那年,都有机会看一看君家这颗仅存的续命丸,为的就是激励他们潜心学医,能超越先祖,研制出更好的药,所以在一看到瓷瓶时,他就觉得熟悉,再一闻这味道,他就知道这就是君家的续命丸! 他后来在外游历,倒是不知道族长将续命丸给了这傻子,大概特是前两年才交给他的,族长怕是做梦都没想到他的好孙子会把这药送给别人! 直接还给这个傻子是不行的,没准儿他还会千里迢迢的再送回来,他实在没想到他会把君家的传家宝轻易的给了一个外人,要是让族里那些人知道了,怕又要吵翻天! 想了想,他决定自己好生收着,这几年在外面飘荡久了,也想歇歇,暂时就不走了,真到这傻小子撑不下去了,他再把续命丸给他吃下,总之不能让这家伙知道续命丸被还回来! 想到这里,他心里也没那么气了,闭上眼睡觉。 还了续命丸,章小草心里也轻松了不少,此时的她哪里知道,在不久后的一天,续命丸再度回到她手中,只是那时,早已经物是人非! 第二天,章家所有人起了个大早,章小草命人将准备好的礼物全部都搬到了另一辆马车上,几口箱子外加十坛水酒,装满了整整一马车。 君离忧他们也在前一天就将衣物等都收拾好了,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并不多,只是一年多来,章奶奶给他们做了不少衣衫鞋袜,三人手上都提了个大包袱! 再次面临离别,而谁也不知道彼此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章小草、君离忧都很难过,脸上却努力带着微笑,不教彼此看出自己内心的难过与不舍! 章奶奶含泪的拉着君离忧的修长纤细的手,不舍的叮咛道:“一路小心些,不要急着赶路,该休息就休息,要是喜欢这里,等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了,你再过来,奶奶还做你最喜欢吃的里脊豆腐!” 相处这么久,她早就把这个好孩子当做她另一个孙子了! 君离忧强忍着喉间的酸涩,点点头笑道:“这是奶奶说的,奶奶一定要记得!” 却没说明年春暖花开之时,还会再过来,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天! 章奶奶擦了一把泪,点点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又一遍又一遍嘱咐着! 章小草站在奶奶身边,看着面色隐隐泛白,却一直在笑的君离忧,心里难过的无以复加,尽管不舍,她却没有任何挽留的理由,只有在君家,他才能得到最好的照料,才能继续延续生命! 同章奶奶说完话,君离忧的目光移到章小草身上,紧紧地看着她,眼里隐藏着令人沉醉的柔情。 章小草与他对视,第一次没有躲避! 二人相顾无言,却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对方想说的话,君离忧看着看着,突然无声的笑了,笑容明媚的春日,亦如冬日的暖阳。 章小草报以一笑,不带一丝歉意! 君离邪坐在马车上,刚到嘴边的催促在透过车窗,看到他们的笑容时,又咽了下去,心底涌起一阵阵伤感。 马车渐行渐远,章小草直直的站着,目送他们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依旧站着,久久没动! 兰芷看着看不出情绪的姑娘,心里亦是伤感不已,她早就看出君公子身患重疾,这一年多里,她不止一次看到君公子在没人的地方,面色苍白,满头冷汗的捂着胸口,有次被他发现,他还请求她不要把这事告诉姑娘,也是那时,她才知道他对姑娘的心意,想必害怕姑娘会跟着着急,劝他回家吧,平日的种种,让她明白君公子对姑娘的感情一点也不比林公子少,若是没有林公子在先,或许…… 猛地摇了摇头,甩开那些不存在的假设,她上前探了探姑娘的手,果然一片冰凉,于是劝道: “姑娘,外面风大,还是进屋吧!” 章小草回过神来,才发现外面只剩下她和兰芷绿芜两个,见两个丫头被寒风吹的脸色通红,不禁有些惭愧,最后遥遥的看了一眼,才轻声道:“我们进去吧!”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章小草低落的情绪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恢复过来,开始安排人手挖掘土豆! 三百余亩的土豆太多了些,光凭她手下那些人,没有大半个月,根本挖不完,可是天越来越冷,土豆不及时挖出来,很容易受冻烂在地里,所以她又在村子里招了好些人,争取在京城来人之前,将所有的土豆都收上来! 她不知道安隆帝会如何处理这批土豆,义父来信让她保管好土豆,皇上会派人过来处理,按照她的想法,她觉得这些土豆不必运走,直接在之前被征用的棉地里种植育种! 一百五十万斤土豆的确很多,但是来年全部种植,也只能种六千亩地而已,想大面积种植开,还远远不够,必须继续育种才行! 乡亲们得知章家要招人挖掘土豆,一个个自发的拿着挖掘农具去了土豆地,还有妇人、小孩也拿着竹筐,一筐一筐往章家清开的稻场上运,却坚决不肯要工钱! “小草丫头,乡里乡亲的,帮个忙有啥?你帮大家伙儿发家致富,也没见你向我要银钱,莫要再提给工钱的话,这是在打我耳光呢!我要是接了,回家得跪搓衣板呢!” 章老实挥汗如雨的挖着土豆,一句话说出了其他乡亲的心里话,引来一大片附和声! 章小草闻言,看着那一张张坚决的脸,心知再勉强下去,他们真会翻脸,于是不再多说,只不断地让人烧开水,送到地里给他们喝! 人多力量大,两百多人齐齐动手,几百亩的土豆用了不到四天时间,就全部挖出来,并且摊在屋前屋后的稻场上晾干,以便储存! 等土豆晾干后,被安隆帝派来处理土豆的人也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却不想,这人竟是风衣! “义父,您怎么亲自来了?之前来信怎么不说一声?” 章小草看着风尘仆仆的义父,高兴的问道。算起来,父女俩自从去年十月分开到现在,整整一年多没见了! 风衣揉着她的脑袋,爽朗大笑:“这不是想我闺女了么,最近也没什么大事,义父就请命亲自过来了,要是早告诉了你,你会如此惊喜?!” 章小草奋力摆脱他的魔爪,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哼哼道:“谁知道你是真想念我,还是借此机会躲闲!” 风衣闻言,伤心的看着她,控诉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要不是你,义父用得着千里迢迢、马不停蹄的敢来么?” 章小草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表现的感动万分,好听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蹦,哄得风衣笑的脸都僵了! “对了义父,凤舞怎么样了,她还好么?” 章小草说了一会儿,猛地想起这件重要的大事,连忙问道。那次她还是去信告诉凤舞,隐晦的说了义父吐出的那些真言,只是凤舞却像没听懂似的,后面的回信提都没提他,正当她疑惑不解,以为凤舞放弃的时候,一道圣旨将义父召回了京城,事情就没了下文,她也不好直接问凤舞。 风衣闻言,笑容有片刻的凝滞,看了看面前这个正瞪眼盯着他,一脸鬼精的闺女,干笑两声掩饰道:“还不是那样,天天整蛊后宫,那些妃子没少吃她的亏!” 章小草斜睨着他,十分不满意他话里的敷衍,她明明是想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来着! “义父,您真是越来越不老实了,你要是不说,我直接写信问凤舞去!” 风衣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的有些无奈,那些事他如何好意思跟小辈儿说! 章小草一看他的表情,猜测这两人的关系应该大有进展,不然义父也不会遮遮掩掩的! “您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对了,皇上打算如何处理这些土豆,您老人家带银子过来了吗?” 风衣一听银子,就知道她打的主意,好笑的敲了敲她的头说道:“放心,银票义父带了好些,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罢,从腰间的掏出一叠银票来,递给两样放光的闺女。 章小草欢喜的接过,厚厚的一叠,她随意的翻了翻,全都是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她没有细数,直接叠好塞到腰间,还拍了拍,心里安定了不少! 这还差不多,没道理白给皇上打工啊,要知道种土豆也是很辛苦的! 风衣看了她这一连番的动作,笑问道:“怎么不数数,不怕皇上少给么?” 章小草坐在喝了口茶水,眯着眼说道:“数钱要关着门数才开心,这些银票看着挺多的,不过要是能数到手抽筋就更好了!再者,谁骗我,义父也不会骗我!” 前两次的封赏可都是皇帝看在义父的面子上赏的那么重,义父怎么也不会让她吃亏! 风衣听得熨帖极了,亦有些无语,以前也没发现这个闺女这么财迷啊! 章小草似是看出他的想法,浅笑道:“你闺女虽不是富甲一方,可也衣食无忧,也没那么大的心思做那什么首富,享受的不过是挣钱的乐趣而已!” 风衣闻言,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得笑道:“这样倒也难得!” 说罢,又想起什么,看着她问道:“林小子有没有给你写信?殿试如何了?” 章小草一愣,这才想起距离上次来信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殿试已经结束好几天了,林肇源他们的科考的结果应该下来了才对,可她却到现在还没收到来信,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知道呢,我还没收到来信,义父也不知道么?” 风衣摇摇头:“殿试还没举行,我就上路了,倒是不知道结果如何!不过看会试的成绩,只要林小子正常发挥,就算不是状元,也是榜眼探花,你不用着急!” 章小草皱眉道:“他就算不能进一甲也没什么,只是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以小一的速度,前天就该回来了才对!” 风衣一听,也觉得有些蹊跷,思索片刻才不确定的猜测道:“会不会是小一遇到什么事,没有及时将消息送回来?” “应该不会!”章小草道:“小一它们三个已经成年,喂它们吃过增强体格的药丸,无论是飞行速度还是高度,都不是寻常的蛇雕能比的,就算有人打它们的主意,也不容易猎到,大概是他们尚未写信回来!” 父女俩正说着,这时,凌雨突然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已经有一米多高的小一! “风衣大人、姑娘,公子的信件到了!” 凌雨行礼说完,就把刚从小一腿上取下来的信件交给了章小草。 章小草接过,一边打开信件,一边对义父笑道:“正说着呢,没想到就来信了,看看他是否如义父所说进了一甲!” 看着上面苍劲有力的字迹,她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当看到他在金銮殿上,当场被钦点为状元时,顿时笑开了:“义父,那家伙真中了状元呢!” 风衣闻言,大喜,略显激动地站起来,正要凑上去一起看,却发现闺女的脸色突然变得格外阴沉,火光电石间,突然想起离京前听到的那些传言,心里蓦地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他上前快速的扫了一眼,当看到信尾那句话时,脸色一变,心渐渐沉了下去…… ------题外话------ 这是大结局的一部分,论文初稿交上去后,被老师打回来大修,因为快检测了,所以这几天忙着修改论文,再加上身体原因,每天码字的时间不多,好在论文修了一遍交了,三天后会把剩下的三万字码完,大家耐心等等哈! 第三二章 大结局(终) 北风凛冽,呼呼的风声使得黑夜显得越发沉寂,通往皇宫南门的大道上,哒哒的马蹄声夹杂着车辕的滚动声由远及近,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最后停在了修筑一新的状元府大门前! “公子,到了!” 凌风翻身利落的翻身下了马车,站在一边。 车内,正闭门养神,亦或是思索的林肇源闻言,缓缓睁开眼,犀利的幽光一闪而逝! 此时,他乌发束冠,身着一袭天蓝色棉质长衣,袖口、领口缝着一圈雪白的毛边,衣襟下摆处绣着简单雅致的竹枝,腰间系着一块青白玉,上面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鲲鹏,脚上穿着一双黑皮靴,身长玉立,面如冠玉,气质清冷卓绝! 看着眼前的状元府,再一想到方才琼林宴上发生的一切,林肇源眼里闪过一抹暗沉,似讥似讽,转瞬即逝! 二人走上台阶,凌风上前一步敲门,刚三下,气派的红木大门开了一条缝,守门的潘老头一见是主人回来了,连忙打开大门,恭顺的让到一边,等候二人进来。 林肇源、凌风没有去正厅,径直走到了卧室,正要坐下商讨事情,就听见一阵轻轻地脚步声。 二人警觉的看向门外,来人正是潘老头的老伴儿余婆子。 余婆子没敢直接进内室,站在房门口低着头恭敬的问道:“老爷,您现在可要沐浴?” 林肇源一听“老爷”二字,眼皮一跳,看着余婆子温和道:“现在用不着,你把水烧热放在锅里就行,等会儿我让凌风去打,时辰不早了,烧完水你就和潘叔先下去歇息,这里用不着你们伺候!” “是!多谢老爷关心!” 余婆子在这里伺候新主子好几天,知晓主子不喜人伺候,虽看着温和,但是吩咐下来的话他们夫妻俩一定得听着,闻言没多说什么,施了一礼,便下厨房烧水去了。 余婆子一走,凌风上前,将小厅的门紧紧地关上,又顺手将卧室的门也关上了,转身看着林肇源紧张兮兮的问道: “公子,今晚琼林宴上,镇南侯没有做什么吧?” 天知道这些天他都要急疯了,好好的跟着公子进京赶考,一路上平平顺顺的十分轻松,本来公子考中状元是件天大的好事,可是哪里想刚中会元那会儿,公子就被一大票人盯上了,其他人也就罢了,可谁想有权有势的镇南侯盯上,要是公子扛不住,或者皇帝脑子一抽,来个赐婚,那真是要人命! 林肇源闻言,眸光一沉,讥讽道:“他这只老狐狸如何肯放过这么个大好的机会?在别人看来,他堂堂镇南侯,看上我这个穷乡僻壤出来的新科状元,招我做他的乘龙快婿,是我百年修来的福气,他怕是料定我不会拒绝这天大的诱惑,更不敢得罪于他,所以才会借着这个机会,在文武百官面前,逼我应下,再请求皇上赐婚,成全他镇南侯府的颜面,哼!” 凌风一听,更加紧张了! “那公子没有答应是吧?” 林肇源见他这副模样,心里的郁气消减了些,有心逗逗他,于是一脸苦闷的说道:“我婉拒了,可是镇南侯府祖上是开国功勋,权大势大,他虽没说什么,可心里总会不舒服,我担心他会报复,你也知道,明年春上,我要被授以官职,以他的权势,只要稍稍透出几分意思,到时有的是人给我小鞋穿!” 凌风一听,信以为真,顿时纠结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看到公子同姑娘解除婚约,娶那个豪门贵女回去,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不希望公子有事,要是镇南侯府步步紧逼,公子能招架的住? 哼,都怪该死的镇南侯,还有他那个不知廉耻的女儿,明知公子有未婚妻,还缠着公子不放,世上又不是没有别的男人,她要是真缺,他可以不要钱的送十个八个到她床上! 林肇源饶有趣味的欣赏着凌风此时极为罕见的神情,又添了把火,故意问道: “你觉得这件事,我该如何处理?” 凌风闻言,烦躁的扒了扒头发,脑子里不停地想着主意,最后眼睛一亮,还真让他想了出来! “公子,您真的想当官吗?” 林肇源一听,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有些人寒窗苦读十数载,为的就是一朝金榜题名,加官进爵,光宗耀祖!虽说我运气比别人好些,没走弯路,少读了几年,但目的跟一般学子别无二样!” 凌风一听,神色萎靡下来,他倒是还有个主意,只是阴损了些,杀人放火他不怕,可是若是用那样的方式去祸害一个跟他无冤无仇的姑娘家,他还是下不去手! 林肇源见他纠结的脸都变形了,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不必着急!他之所以看中我,无非是因为这两年,他遭到皇帝的猜忌,不敢同其他权贵人家走的太近,他已经有个嫡女是大皇子妃,本来他是想将仅剩的嫡女嫁给瑾瑜,只是瑾瑜根本不理睬,皇帝也不可能让他如愿,于是一直压着,这两年皇帝有意冷落,让他猜到了皇帝的顾忌,不敢再将女儿嫁入豪门,可也不能随便找个门户低的嫁了,所以才会盯上今年的举子,我不过是恰巧得了状元,他就打上了我的主意罢了!” 历届状元不出意外,都会受到皇上的重用,更何况他这个连中三元,又年纪轻轻、前途无量的新科状元? 那人会看中他,无视他的拒绝,就是认为将来他会有一飞冲天的一天,又岂会轻易的放过?只是,皇上既然对那人心生忌惮,又岂会真的如那人所愿,更何况……他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此次进京,就是为了复仇而来,又岂会让那人称心如意,继续做着春秋大梦! “公子心里有数就好,我们都不希望姑娘伤心!” 凌风闻言,心里轻松了不少,看着他沉声说道:“凌风知道公子不是那种为了权势不顾一切的人,若最终不能两全,我希望公子不要伤害到姑娘,哪怕是……” 放弃所谓的名利权势! 林肇源闻言,知晓他的意思,却没有解释保证什么,话锋一转,沉声道:“年内我并不打算回去,你若是想回家过年,就早些动身,我这里有封信,需要你带带回去,亲手交给小草!” 凌风一听,有些糊涂了,过完年,吏部才会在皇上的授意下,才会给今年的新科进士授予官位,来之前就计划好的,等琼林宴、答谢宴吃过,就回章家村,公子还留在京城作何? 林肇源看出他的疑惑,肃然道:“这份信十分重要,你一定要交到她手中,不管她问你什么,你都不要说一句话,之前我同你说的那些,更是一个字不能透露!” 凌风闻言,看着一脸郑重的林肇源,越发糊涂了,只是他知道公子既然这样交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二话没说的应承下来! 只是,当他拿着林肇源的亲笔信,千里迢迢的赶回章家村,交到章小草手上,见一向佩服的姑娘竟然一声不吭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后,悔的肠子都青了,险些跟林肇源决裂! …… “爹,我不管,我不管,我一定要嫁给他,不然,女儿宁可绞了头发去庵里做姑子,也不会嫁给别人!” 富丽堂皇的镇南侯里,湛锦年额角暴跳,一脸阴沉的看着不住闹腾的小女儿,压抑着狠狠抽她的抽动,低吼道:“你闹什么闹?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高门贵女的气度,跟个市井泼妇有何两样?” 这个死丫头,真是越大越不听话,要不是她看上那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要死要活的非他不嫁,自己今日如何会在文武百官面前,将一张老脸都险些丢光了! 湛蓝儿见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竟然出声喝骂自己,顿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泪水像小溪似的,不住的往下流,原本精致的妆容一下子毁了个彻底,红的、黑的糊了满脸,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往日高傲自大的模样? 湛锦年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嫌弃,将头扭到一边,连哄人的话都懒得说一句! 当镇南侯夫人宁氏带着一丛丫鬟婆子闻讯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女儿趴在红檀小方桌上嘤嘤哭泣,而丈夫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还有冷漠! 她心一惊,来不及细想,连忙上前搂着女儿安抚起来! “我的儿,快别哭,有委屈好好说,你父亲最不喜哭闹!”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侯爷的脸色,见他缓和了不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她如何不清楚丈夫的本性,平日里对几个儿女关爱有加,是个慈父,儿子还好,女儿不过是他争权夺利的棋子而已,好在她也希望女儿能嫁得好,倒也没什么,只是现在小女儿这样闹腾,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湛蓝儿可不知宁氏的想法,只觉得委屈极了,见亲娘来了,哭诉着自己的委屈,还有对父亲的控诉! 宁氏听完事情的经过,恼怒的不行,自然不是恼怒丈夫,而是她这个没脑子的女儿! 眼见丈夫的脸色再度变得阴沉沉的,宁时顾不得安慰还在抽噎伤心的女儿,连忙走到丈夫身边,陪笑着说道:“侯爷,你别生气,蓝儿不懂事,妾身会好好教她,你别气坏了身子,这偌大的侯府,还得靠你撑着呢!” 湛锦年闻言,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也不能怪你,你要操心府中大小事,她在府里最小,又是女儿家,你娇宠了些也无妨,是她自己不成器,为了个男人就敢跟本侯顶嘴,着实不懂事!” 宁氏见他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总算舒了口气,要是侯爷不待见她,让后院那几个贱人知道了,还不知如何冷嘲热讽,就更难压制她们了! “妾身知道,这就回去好好责罚她!” 将近年关,湛锦年不想重罚湛蓝儿,正要让宁氏不要重罚,哪知湛蓝儿猛地跳起来,大叫道:“女儿没错,凭什么要受罚?娘,爹不疼女儿了,难道连娘也不疼了吗?” 宁氏一听,脸色大变,猛地看向自己的丈夫,果然见他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一般! “好、好!本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你既然不知错,本侯就亲自罚你,让你好好闭门思过!从今天起,没有本侯的允许,不准你再踏出房门一步,抄写女戒五百遍,你要是敢私下出门,本侯亲自打断你的腿,哼!” 湛蓝儿看着怒气腾腾的父亲,真的被吓到了,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被父亲惩罚! 正待湛蓝儿哭闹着想让父亲收回惩罚时,衣袖下的手却被狠狠地捏了捏,就见娘亲在冲她使眼色,眼里隐隐透着凌厉,她委屈的撇撇嘴,眼眶又红了,却没有再哭出来! 宁氏劝走小女儿,回头看着已经不再年轻的丈夫,不禁想起成为镇南侯夫人之前,那些委屈求全的日子,她是大家出身,又是堂堂嫡女,再怎么样,也不会嫁给一个庶子,只是在第一次见到风度翩翩的镇南侯长子时,她的一颗心就遗落了,最后不顾母亲的反对,执意听从父亲的话嫁给他! 庶长媳不是那么好当的,尽管上面没有正经的婆婆压着,可是有个厉害的公公,还有个聪明绝顶,深受皇宠的世子小叔,今后被分出府去,谁还会卖他们夫妻俩的面子?她这个大家嫡女,也会在那些贵妇还有往日的手帕交面前抬不起头来! 所以,尽管知道丈夫不像看起来那样简单,也对他所做的一切有所察觉,她却故作不知,甚至,还暗中推波助澜,谁让她的父亲也参与其中呢? 湛锦年不知她心念百转,思绪已经飞到二十年前去了,想起今晚琼林宴上发生的事,还有皇帝隐晦莫名的态度,他心里就有些不安,觉得还是提醒妻子几句的好,免得她一时心软,放那个孽障出去追着个男人跑,丢侯府的颜面! “夫人,蓝儿已经大了,切不可再由着她的性子胡闹,若非她认定那个姓林的,为夫也不会舍下老脸三番两次的提那件事,给她再找令一个年轻有为的新科进士也好,她不懂事,你该明白为夫的难处!” 宁氏闻言,理解的点点头,温顺的说道:“妾身知道!侯爷一向疼爱蓝儿,自然不会害了她!只是先前听侯爷的意思,侯爷也很看重那个年纪轻轻地状元郎,只不知他为何要拒了这桩亲事,对他来说,绝对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啊!” 湛锦年解释道:“他在老家已经定了一门亲事,只等着女方及笄就迎娶过门!” 宁氏一听,倒没有意外,毕竟这个新科状元年岁不小,就算说他成亲了,她也不会意外,只是心里却更加疑惑了:“难道他的未婚妻难道还是官家小姐不成?” 不然只需补偿些东西,退亲就是,未婚妻哪里及得上锦绣前程? 湛锦年知道她话里的含义,摇摇头说道:“要是官家小姐,为夫倒是不担心,凭着为夫这些年的经营,只要稍稍透露出那个意思,一般没根基的官员也不敢跟镇南侯府抢人,只是那个女子虽说不是官家小姐,却是个有封号的县主!” “县主?”宁氏一惊,猛地想起什么,失声道:“难道就是去年那个因种出高产土豆的那个钟敏县主?” 要是以前,她可能还记不起这么个人来,虽说被皇上亲封为县主,可那也不过是个什么根基都没有的村姑而已,在他们豪门大户里,不过是名头好听些而已,又不是公主、郡王之后,身上流着皇室的血脉,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前几个月,皇上得了一批刚出土的土豆,也没多少,特意拿来赏给朝中大臣,事后还让人带着厚厚的赏赐前往中州府,甚至还赐下了一块匾额,褒奖那个县主,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无上的光荣,就算那个县主没有根基,可是在天下最尊贵的那个人面前挂了名,也不是一般人能轻视的! “夫人猜的没错,就是那个县主!”湛锦年眸光一闪,继续道:“那个姓林的态度暧昧不明,为夫试探了几次,发现他并非不想结亲,只不过顾忌着那个什么钟敏县主而已,就算那个县主没有根基依仗,可也是皇上亲封的,他不敢直言退亲,便只好拖着,怕是想让镇南侯府想办法帮他先退掉那门亲事!” 年氏一听,觉得丈夫说的很有道理,毕竟不管怎么样,县主的品级不低,就算新科状元在她面前,也要低上一节,不过权势最能动人心,就算那个村姑是县主,可没根没基的,对未婚夫的前程根本没有任何帮助,想来正是因为这样,才让那个新科状元心生退婚之意! “既然如此,侯爷何不出手,暗中帮他将这桩婚事退了,想来那个县主也没胆子闹腾!” 湛锦年一听,沉吟道:“退亲不难,为夫也有办法叫那个钟敏县主说不出半个字来!难得是如何堵住那些人的悠悠之口,有不少人知道姓林的有未婚妻,一旦成了咱们的女婿,难保被人诟病,尤其是那些整天没事干,喜欢到处找事的御史,若是以往,被参上一本倒也没什么,可近两年,皇上对为夫明显不像以前那般宽容,为夫不敢有丝毫大意!” 所以,他才三番两次暗示姓林的退婚,他绝不插手,到时有什么事,他就装作不知道,谁也拿他没办法,可恨那个姓林的有才倒是有才,不然也不会被皇上分外看重,只可惜,没胆色! 宁氏理解丈夫的难处,别说丈夫,就是她走在外面,有些夫人对她的态度也疏离了! 可为了打消皇上对镇南侯府的猜忌,不说小女儿不能嫁入高门,就是即将议亲的小儿子,也只能娶个家世小的媳妇,高门嫁女,低门娶媳,儿子倒还没什么,可小女儿她是万万不想委屈的,要她放着最有前途的状元女婿不要,去找那远远不如的,她哪里甘心? 为了女儿,她说不得要做一次坏人,想到这里,她眼里闪过一抹狠绝,对丈夫说道:“侯爷,妾身有个法子,能让林状元退了乡下的亲事,不教外人说镇南侯府的闲话,只是此事还需要侯爷暗中差人去办才行!” 湛锦年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夫人有何法子?” 真让他放过那个得意的女婿人选,他也不甘心,长了眼睛的都知道姓林的必回得到重用,前途不可限量,再则,若是利用他慢慢消解皇上对镇南侯府的戒心,那是再好不过的! 宁氏闻言,挥手将身边的心腹丫头都打发出去凑到湛锦年耳边轻声说道:“老爷何不这样……” 半盏茶过后,宁氏抬起头,看着神色不定的丈夫,也没有催促,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冒险,一旦被拆穿,镇南侯府势必会遭受冲击,可只要做的隐秘些,谁会知道? 湛锦年沉思半晌,眼里闪过一抹幽暗,最终赞同了妻子的做法! 不说湛锦年夫妻如何机关算尽,章家村章宅的书房里,章小草拿着信件,已经呆呆的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她始终没有看出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肇源是个十分骄傲的人,不是那种受到胁迫,就轻易妥协的人,可是现在却偏偏寄来这份有些莫名其妙的信,若是外人看来,绝对是在暗示她,他攀上高枝了,为了他的前途,她这个未婚妻就该识趣,自请离开,但是她相信,她不是这种人! 章小草冥思苦想,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风衣看到闺女手中拿着的那封信,风衣眼眸一闪,瞬间隐没,上前安慰道: “小草,子熙不是个糊涂的,你不可轻信此事!” 章小草听到义父的声音,惊得回过神来,见义父一脸担忧,心里不禁有些惭愧,脸上扯出一丝笑意道:“义父,我没事,不过最近事情多,脑子里有些繁乱!” 风衣知晓她在强撑着,也没说破,脸上却没有往日和煦的笑容! “不管如何,义父都希望你快乐顺遂,要是子熙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别说你,义父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章小草心中一暖,不忍义父为她担心,最终解释道:“我并非不相信他,只是他这封信来的委实奇怪了些,我竟是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他不是那种名利权势,就选择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可是若他真的丝毫不动心,就不会写这么一封信来,我在想,他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不得不说,相处几年,章小草还是很了解林肇源的,一下子就猜到了点子上! 风衣心中一宽,更加觉得这个女儿比一般的女子通透的多,要是一般姑娘家看到这样一封信,一定会追根究底的跑去问清楚,更有可能按照字面意思,直接退亲,想到这里,他也不再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也许他真有自己的打算,反正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回来,到时你再问清楚!” 章小草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她总不能现在跑去京城,当面问个清楚,要是其中真有事,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岂不是坏事? “对了义父,您带来的人安顿好了吗?我出去帮忙吧!” 章小草这才想起义父带了好几个人来,肯定要安排住处,只是被那封信震惊到,躲在屋子里半天没出去! 风衣笑道:“婶子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 章小草一听,紧张道:“信上的事,奶奶不知道这事吧?” 风衣摇摇头,安慰道:“别担心,婶子不知道,义父也嘱咐凌云了,他不会说出去,你自己别让婶子看出来就行!” 章小草感激的看着义父,难怪她呆在书房一下午没出去,奶奶也没有过来,这样就好,免得她老人家胡思乱想! 父女俩又聊了一会儿,兰芷就过来叫他们出去吃饭了! 晚饭是章奶奶亲自掌勺做的,知道风衣喜欢吃土豆,端上桌的基本都是土豆做成的菜肴,有荤有素,色泽鲜亮,香味浓郁,看起来就想吃! 而跟随风衣过来的除了随身保护的两个大内侍卫,还有司农院的两个年轻小官,因着风衣在,两个侍卫执意不肯同桌吃饭,就只好另开一桌,由凌云作陪! 风衣看到满桌子土豆菜肴,十分开心,吃得不亦乐乎,章小草还拿出一小坛水酒,陪同喝了几杯! “这是什么酒?酒味淡了些,倒是香甜可口,比果酒还好喝些!” 一杯酒下肚,风衣眼睛一亮,自己倒了一碗,细细品味后好奇的问道! 章小草见义父喜欢,又给他续了一碗,将水酒的做法大致说了一遍,见自己还没说完,义父又接连喝了几碗,于是笑道:“义父若是喜欢这水酒,明日我下厨,给义父做道桂花水酒甜汤,保证义父喜欢!” 风衣本来不喜欢吃甜食,可如今喝了这香甜怡人的水酒,不禁开始期待闺女所说的那道甜汤,于是爽快的应道:“那义父可就等着喽!” 章奶奶笑呵呵的看着,这样有说有笑的吃饭才热闹,前几天家里太冷清了! 接下来几天,风衣就开始着手处理土豆,将所有晾干的土豆过称,得出了最终数据,同章小草预计的差不多,一共有一百六十万斤,饶是风衣心里早就有数,可还是被这个庞大的数据惊到了! “这些土豆怕是够整个章家村吃上两年了,三百余亩的地,种出来的土豆却能养活一个六百口人的村子两年,以前说出来,怕是都没人敢相信!” 听到风衣的惊叹声,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赞同,要是以前有人跟他们说这样的话,他们一定会觉得是天方夜谭,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还不会信! “要是咱们元庆所有的土地,不,就一半的土地用来种土豆,也够所有的人吃上几年,况且,它还能种两季,要是在南方,怕是能种上三季!” “不错,种出这等高产粮食作物,可真是天佑我元庆啊,百姓们都有福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天灾人祸,百姓们会流离失所,活生生的饿死了!” “嗯,这倒是事实,总归是咱们元庆的百姓有福气,先是有高产棉花,今后百姓们不会挨冻,现在有了高产粮食,不会再在饥荒年挨饿了!” …… 章小草听了这两个司农官的话,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尽管种出了高产棉花,可是安隆帝却下令由朝廷直接经营,并未广泛种植开,现在棉价依然居高不下,一来是目前的种植面积不大,尚不能满足平民百姓的需求,二来,她从义父那里得知,朝廷收上去的棉花除了一部分供应民间,其他的都输出到了烈焰、多泽,尤其是烈焰国,气候寒冷,需求量极大,输出的一大半都去了那里,价格更是高的离谱,不仅如此,每年还要向元庆输入大量的金属矿物! 现在元庆又有了高产土豆,一旦大范围种植开,百姓就不会再忍饥受饿,灾荒年也不必担心会饿死,只要当政者不是昏庸、骄奢淫逸之辈,百姓安居乐意,国家的凝聚力会越来越强,越来越强盛,但是烈焰和多泽会眼睁睁的看着对手强大起来,威胁到它们的存在吗? 显然是否定的,从安隆帝对待棉花一事的态度上,她都能隐约猜到他的野心,怕是在元庆真正的强大后,会主动发兵,扩张领土,没有哪个有志之君,不想一统天下,千秋万代! 她都能想到,难道烈焰、多泽不会这么想?这样一来,两国势必会在元庆的势力尚未威胁到它们之前,就会出手遏制,甚至联手…… 真到那时,元庆危矣! 而她总是有意无意的询问慕华军营以及边境的一些事,慕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会简单而隐晦的提一些,因此她知道烈焰已经有所动作,最近几个月,更是数次抓到偷偷潜入边关的细作,也因为这个,慕华、彭枫立过几个不大的功劳,被上司嘉奖,成为一个小头目! 烈焰尚且如此,多泽怕是不遑多让,只是南方边境有无纷乱,她就不知道了! 高产棉花以及土豆几乎可以说是出自她的手,每次想到这个,她都庆幸当初同乐霆合作,使得他及时的封锁了消息,更加庆幸时过不久,就被皇帝知道,让稀里糊涂的自己,脱离了危险,脑袋还好好的呆在脖子上,要是真有别国的细作来到这里,她岂能像如今这般,活得自由自在? 不过,这些显然不是她该操心的,操心了也没用! 风衣对章小草道:“先前你说棉花最多三年就要实行轮种,皇上的意思是这些土豆暂且运往各个棉花种植地,由这些地方实行轮种,育出更多的土豆,将来再广泛的种开,你先算算,整个章家村要留下多少土豆种?” 章小草笑道:“这个我早就算好了,加上我这里三百亩,明年整个章家村种土豆的面积大概在八百亩左右,留下二十万斤就够了!” 按照实际来算,用不了这么多,可是冬季土豆储存,保证来年能多发芽,本来就不是件简单的事,难免有烂掉的,或者出芽率不高的,自然要多留一些! 风衣闻言,说道:“那你现在就告知乡亲们,把土豆种按各自家种植的面积按每亩两百斤先领回去,银子就不收,当是朝廷给的鼓励,你也把家里来年要种的挑选出来,剩下的,我会尽快安排人运到各地去!” 章小草闻言,连忙对过来帮忙的工人吩咐了一声,自己则回屋写了好几份储存土豆的方法和注意事项,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待写好后,交到风衣手上,风衣笑道:“幸好你细心,义父都不记得这茬,不然这土豆怕是没运到地,就会烂掉!” 待乡亲们过来装好土豆,千恩万谢的带回家,章小草才让人随便捡了些,放到干燥的地窖里藏好! 又让那些官府派来帮忙的衙役兵丁先挑选,再装箱运走!土豆有大有小,像鸡蛋大小的土豆不在少数,这样的小土豆育出的苗少,一个最多出两三个芽,更甚者不会出芽,千里迢迢的运到别处不划算,她不知道土豆会不会和人一样能遗传,要是小土豆种下去,长出的一大半都是小土豆,那产量就低了! 待所有的土豆种都选好运走,已经是两天后了,而挑剩下的小土豆,则被章小草都收了起来,大约有将近两万斤,她让人给村子里每家都送了一些,剩下的还有不少就存到了地窖里,打算到时卖一大半给望江楼,剩下的留着自己吃! 风衣看着一袋袋小土豆被运进来藏到地窖中,取笑道:“还是你占了便宜,这些土豆义父可都是实打实的用银子买下来的!” 章小草一听,两眼发亮,十分认可的点点头:“就是就是,这些土豆我还能卖掉再挣一笔,真是赚大发了!” 早先乐掌柜就跟她商议过买土豆的事,只是土豆没过明路,她不好私下卖,现在就没这个担忧了,尽管是小土豆,可味道都是一样的! 风衣揉着她的头,笑骂一句“小财迷”,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章小草脸皮都没红,欣然应下! 转眼间,十来天过去了,章小草没事的时候,就抱着小四,带着小三在山边转悠,小三已经是个不错的猎手了,会抓野鸡野兔,这不,又抓到一只野兔飞来邀功了! 她欣喜的接下,表扬了它一番,向远处的大道上眺望了一会儿,仍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失望,压抑着低落,提着今日得来的两只野兔、一只野鸡下山了! 刚走到门口,耳边就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她欣喜的扭头一看,就见一匹骏马飞掠上来,只是待见到马背上的人凌风,却不见另一道熟悉的身影时,心蓦地沉了下去! …… 明亮的大书房里,刺白的阳光透过琉璃窗,照射在双目微阖的女子身上,原就略显红润的莹白的脸,此刻显得有些苍白,整个人好似沉浸在一片淡淡的迷雾中,教人看不透其心中所想! 凌风看着窗前,背对着他亭然玉立的女子,有些局促不安,自从把公子的信交给姑娘,姑娘就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快一个钟头了,别说换姿势,就是动都没动,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而他根本不知道公子信上写了什么,让姑娘的反应如此之大! 章小草死死的攥着这张薄薄的信件,骨节发白,若非是她熟悉的笔迹,她几乎以为是别人模仿来欺骗她的!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会突然提出退亲?上封信他写的不明不白,她还可以找理由说服自己他有另外的打算,可是现在他竟然直接提出解除婚约,语气强硬决绝,一丝犹豫也无,字里行间饱含的语意让她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说服自己! 可是,她不信,她不信这是真的!哪怕是他的亲笔信,她也不信那些话是发自他内心的,他明明不是那种渴慕权势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得到一个侯府的支持,就被弃他们曾经的约定? 还是说,他自始至终,都是在伪装,现在不过是露出真面目而已?除了这个原因,她根本不相信他会这么做! 压抑着立刻进京找他问清楚的冲动,她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凌风,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沉寂的书房中! “你回来前,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话?” 凌风一听,暗暗惊讶,果然如公子所料,姑娘看完信,真问他这个问题了! 谨记着公子嘱咐的话,他摇摇头说道:“公子什么都没说,只说姑娘看了信,就明白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姑娘,公子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他不是好奇的人,可是那晚公子说的话太奇怪,而看完信后,姑娘的反应就更奇怪了! 章小草闻言,眉心微皱,紧紧地盯着凌风问道:“他真的没有对你说什么?” 凌风面不改色的摇摇头,他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但是既然已经答应公子不多言,他就不能多说一个字,也许公子有他的算计! 章小草仔细的看着他的神色,却并未看出说谎的痕迹来,压下心头的疑问,她将信件递给凌风,并暗中观察着他的反应! 凌风稍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来,只是当他看完信上所述,脸色瞬间大变,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章小草,怪不得姑娘的反应那么大,就是他也接受不了啊! 章小草见状,看出凌风显然不知道信上的事,难道林肇源真的想和她退亲?可是这真是他能做出的事吗? “凌风,你仔细想想,将信交给你之前,他到底有没有对你说什么?或者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跟信上相关的事情?” 这次,凌风没有斩钉截铁的说没有,而是纠结到底要不要说,可是临走前,公子叮咛再三啊! 心里纠结的不行,面上却不显,故作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最终他还是摇摇头道:“姑娘,公子真没有说什么,要不你去封信将事情问清楚,也许公子有不得已的苦衷!” 听他这么说,章小草眼里闪过明显的失望,看着手中的信发呆,若不是他的亲笔信,若不是说的这般清楚明了,她也会认为他有苦衷,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能有什么苦衷? 就算那个镇南侯府权势滔天,她就不信他没办法避过!更何况,他并非是个好毫无根基的新科状元,有瑾瑜扶持,难道镇南侯府还敢直接跟皇子作对? 况且,但凡有道明君,就不可能容忍臣子坐大,若镇南侯府真如他信上说的那般厉害,只怕离覆灭也不远了,他不是傻子,难道还看不出来? 想到这里,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迅速闪过,她却没来得及抓住! 凌风见她神色变来变去,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发现所有安慰的语言是那样苍白无力,遂沮丧的垂着头,只希望姑娘能想开些! 凌风离开后,章小草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拿着信件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却看不出蛛丝马迹,一切有理有据,合情合理,若是别人,只怕早就信了,可是她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并非是她太软弱不肯接受现实,而是这事处处透着蹊跷,委实古怪了些,却又教她想不通,真因为如此,她觉得里头一定有她没有想到的事! 想了半天想不出来,章小草索性不想了,起身往外走,想去找义父了解一下现在京中的局势! 风衣正伙同凌风凌云在屋檐下烤今日小二抓回来的兔子野鸡,见她走过来,高兴地将兔子的一只后腿撕下递给她! “来,尝尝义父的手艺!” 章小草刚到嘴边的话在看到义父愉悦的笑脸时,顿时没勇气去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于是接过兔腿,也坐下来一起烤肉吃,正低着头的她,没有发现,风衣同凌风交汇的眼神! 此后好几天,章小草都暗中向风衣探听京中的一些事,只是在风衣有意无意的隐瞒误导下,她反倒越来越迷糊了,最后脑子里一团混乱,脑门发疼,打算找个机会,将那件事告诉义父,想听听他的意见,也不知是天意还是怎的,当她每次鼓起勇气要说的时候,总被一些琐事打断了,结果半个月过去了,凌风仍然“不知道”这件事! 转眼到了腊八节,待吃过腊八粥,过完腊八节,就预示着要开始置办年货过年了! 这天,章小草起了个大早,将昨天就准备好的材料找出来,开始做腊八粥! 腊八粥又叫七宝五味粥、佛粥,一般用杂米、豆、核桃、榛子、松子等为主料,米、胡萝卜、青菜是不可缺少的! 腊八粥不光家里人自己吃,还要送给关系好的邻里或乡亲,所以腊八节这天,都会煮好些腊八粥,因着各家选料不同,火候的差异,所以做出的腊八粥味道不尽相同! 原本煮腊八粥的事情交给兰芷她们做就行,只是章奶奶很看重这个节日,觉得不是自己做的,没有诚意,况且还要送给乡亲们,自己动手才显心意,对此章小草没有意见,待腊八粥煮好分完,还得赶去镇上置办年货! 随着家业不断壮大,章家的工人只增不减,除了给南方药田、作坊送去了两百多人,养殖场、地里还有一百多人,刚刚够用,既然是过年,自然都要过,那些工人的年货,也要一起置办好! 章小草早就将给工人们置办年货的清单写好,交给佟孝、梁勇去办,她则主要是置办家里的年货,不仅是用的,还有给那些相熟的人家的年礼,如乐家、程家、彭家,以及平日里来往比较频繁的商家! 尽管彭枫参军去了,不在临江县,可是每年的年礼都一分不少的送来了,是他临走前交代的! 而乐家除了乐霆家里,她还会单独准备一份年礼,送给乐掌柜,乐掌柜是乐家的旁支,但最初给过她们帮助,来往也十分密切,准备年礼也是应该的! 程家就好说了,只需准备同彭家、乐霆家一样的年礼就行! 等腊八粥做好,众人围在一起每人喝了两大碗甜甜糯糯的腊八粥,吃过之后,肚子里全是水水的粥,连早饭都省了,章小草让前天才回来的凌雨将家里的两辆马车装好,就提着装有腊八粥的小竹篮去了林家! 现在,林家只有里正夫妻俩和林诗源,一早吃过腊八粥后,里正提着食盒就去了族长家,莫氏也正在装篮子,打算给乡亲们送去,就见章小草提着食盒过来,笑眯眯的将人迎了进去! “呀,闻着这味道,奶奶就知道这是小草熬的,真香!” 莫氏接过小竹篮,揭开盖子,看到里面的一大碗冒着热气的腊八粥,欢喜的夸奖道。 章小草正要谦虚几句,就听一道尖锐刻薄的声音传来:“哼,不过是碗粥而已,连女红都做不好,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不用回头,章小草也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只当作没听见,同莫氏拉起家常来! 莫氏不悦的看了眼走进来的孙女一眼,碍于未来的孙媳妇在场,没有出声斥责! 林诗源见章小草如此目中无人,气得拧紧了帕子,正要讥讽两句,就对上了奶奶看来的目光,眼皮一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恨恨的瞪了章小草一眼,甩着帕子,扭身走了! 自从那次林诗源闹的不成样子,里正就让莫氏就把她拘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每日跟她学女红厨艺,想着就算以后用不着,磨磨性子也是好的,夫妻俩不再像以前那样娇宠着她,管教的十分严厉,倒是把性子磨平了些,只是每每见到章小草,总像吃了炮仗似的,不刻薄几句,心里就不舒坦! 她比章小草还大上一岁多,八月份就及笄了,只是到现在,还未许人! 自那年林肇源中解元后,她也“妹凭兄贵”,就有媒人陆陆续续的上门提亲,男方都是家境不错,自身条件也不差的,只是她眼高于顶,又有元氏在一旁教唆,觉得自己配那些高门公子,甚至王公贵族也使得,甚至觉得乐霆、程远鹏之流也配不上她,又如何看得上那些家境只能算是殷实的人家? 待过了年,她就十六了,再不说亲,就该成为老姑娘了,偏偏她不着急,伸长脖子等着哥哥高中,再将她带去最繁华富贵的京城,寻一门好亲! 对于她这样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里正、莫氏也劝过,可是没用,里正甚至还曾强制给她定亲,哪知她在家要死要活,威胁里正要是敢随便把她嫁了,她就立刻去跳河,险些将里正气晕,自此也冷了心,不想再管她! 见林诗源走了,章小草松了一口气,她不怕林诗源,可是当着林家长辈的面,她也不好跟她计较! 莫氏没有错过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味儿,最迟明年年底,这个孙媳妇就要过门,她身为奶奶,自然希望她们姑嫂俩和睦相处,但也知道可能性很小,孙女做出那样的事,现在还总是出言不逊,就是她,也会生出几分火起来,她只希望就算两人不能好的跟姐妹一般,也不想她们再有大的矛盾! 章小草今日过来,有些重要的事情要问,于是拉了几句家常,就直奔主题,扭捏着衣角,故作羞涩的问道:“莫奶奶,林大哥啥时候回来过年啊?” 莫氏本就将她当作孙媳妇,闻言不仅没有觉得她不矜持,反而认为她对孙子感情深,于是笑吟吟的看着她回道:“前儿个说对京城不熟悉,应酬又多,还要忙着打点,所以不打算回来过年,等正月得空了,再回来!” 莫氏并不知道二人在传信,只以为她是真不知道,也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虽然知道凌风回来了,应该会告诉小草,但小草这么问,大概孙子不会来过年是临时起意,来不及告诉他! 章小草心下一沉,结合莫奶奶的话,似乎很符合林肇源信上的那道说辞! 压下小牛头泛起的情绪,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失落的样子,犹豫片刻才说道:“莫奶奶,凌风跟我说了些林大哥在京城的事,他说林大哥高中状元后,有好些做大官的人家看中了林大哥,想让他做女婿,林大哥信上说了吗?” 莫氏一听,误以为章小草担心孙子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连忙安慰道:“别担心,源哥儿小时候是养在奶奶身边的,他从小就懂事,不可能做出那种糊涂事,当初你们俩定亲,还是他求到我们两个老家伙面前的,又怎么会看上别的姑娘,就是大家闺秀也不能,你要是不放心,奶奶这就让你爷爷写信让小白带去问问,他要真敢做糊涂事,爷爷奶奶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章小草知道她误会了,但是听到她言语里的维护,她十分感动! “莫奶奶,我不是不相信林大哥,只是担心要是他真被那些大官看重,要是他不同意,人家会害他,毕竟林大哥刚中状元,在朝中没有根基,别人想害他很容易!” 莫奶奶一听,对她更满意了,同时心里也有些担心孙子真会遇到麻烦! 章小草一见,连忙安慰道:“奶奶也别担心,义父在朝中为官,认识几个朋友,我这就回去请义父休书一封,这有义父的朋友帮忙,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总该顾忌些!” 莫氏闻言,知道她的义父虽然只是个小官(为了不太过高调,章家对外都只说风衣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再加上他先前留在村子里就管着棉地,每日在地里晒太阳忙活,别人都没有怀疑),但到底是京官,又为官多年,有几个当官的朋友很正常,也没挽留,送她出了院子! 章小草没有从莫奶奶那里打听到有用的消息,心事重重的回到家,也懒得去镇上置办年货,直接将清单交给凌风几个,让他们买回来! 她也忍不住了,抓了个空,将那封信交给了义父,希望他能看出什么! 只是她注定要失望了,风衣看后,十分生气的将林肇源大骂了一顿,并恶狠狠地说等春上回京,一定让他好看! 章小草一听,心里拔凉拔凉的,连睿智的义父都没看出什么,难道以前的他,真是在伪装? “义父,我要进京找他,我要他当面把事情说清楚,要是他真的变心想另攀高枝,我也死心了!” 风衣一听,眼皮暴跳,最后委婉的阻止道:“也不是不能去,只是就要过年了,你要如何跟你奶奶解释?你奶奶不傻,肯定会猜到什么,你就忍心她为你着急?还有,现在事情不明朗,他就算要另攀高枝,也要先同你把亲事推掉,只要你不退亲,急的是他,他自然会回来跟你说清楚,你要是就这么跑过去,于理不合不说,今后人家都只以为你做错的了什么,才会被退亲,你仔细想想,这样的说辞你受的住,你奶奶受不受得住?” 章小草脸色一僵,是啊,奶奶年纪大了,本来就受不得刺激,要是知道这事,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 风衣见劝住了她,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暗暗道,等那小子回来,一定重重的索要报酬,给闺女添妆! 见闺女一脸失魂落魄,他又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险些将那些事告诉她,最后还是强忍住了,只吩咐兰芷绿芜看着她,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钻了牛角尖,做出傻事来! 尚处在打击中的章小草丝毫没有察觉到风衣的反应如何不对,以风衣对她的关心和爱护,他只怕看完信就会赶着回京报复林肇源,哪里还有心情留在章家村过年,还要等春暖花开再进京找他算账? 只是人的情绪一旦受到太大的波动,往往会忽视那些细节,无法深层次的思考,看透平日里轻易能看到的东西,现在章小草就是如此! 转眼到了三十前夕,这些天章小草一直勉强提起精神忙着过年事宜,等所有的事情忙完,只等着过除夕时,她也彻底没了精神,整日窝在屋子里,不是看书,就是睡觉! 章奶奶看在眼里,也没多想,只以为年底事情太多,孙女太累了,还劝她多多休息,不让她再插手家务事! 只是谁也没料到,当晚深夜,竟然会有贼人闯入章家,被机警的凌风等人以及跟他们住在一起的两个大内侍卫抓了个正着! 没有惊动其他人,凌风等人用刀,迅速的将三个黑衣人砍晕,直接带去了先前被章家租用给秦忠三人租住的土坯房里,有绳索将三人双手反剪的捆绑住! 没过多久,风衣衣衫凌乱的疾步赶来,看到尚未清醒的三个黑衣人,接过一名侍卫提来的一桶冰水,亲手泼到了他们身上! 浑身湿淋淋的三明黑衣人被冻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有些搞不清状况,待看清眼前几个面色阴沉风衣等人,才惊觉自己竟是被抓了,顿时惊得眼珠子都瞪大了! “你……你……你们是谁?” 其中一名方脸黑衣人抖抖索索,一脸惊恐的问道。 风衣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讽刺道:“看来湛锦年那只老狐狸真的老了,竟然派了这么几个不中用、脑子又不好使的人过来,害得我们提防几夜,连觉都没睡好!” 凌风几个赞同的点点头,自从得到消息,知道有人要害姑娘,他们就防着了,是以这三人刚翻进来,他们就察觉了! 三个黑衣人此时被掀掉了面巾,面上一脸死灰,他们万万没想到一个农家小院而已,竟然藏龙卧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三人擒住,本来还想推脱自己是小偷,想趁过年偷些银子好过年的,可现在连底细都被人当众揭穿,哪里还能善终? 风衣没有错过他们神色的变化,猜测这三个人并非湛锦年身边的暗卫,这样一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连夜的暴力、非暴力审问,心存侥幸的黑衣人没扛多久,就全部招认! 风衣听说这几个人竟然是被派来毁掉闺女贞洁的时候,又惊又怒,死死地控制住杀了这三人的冲动,更是将湛锦年恨到了骨子里! 最后风衣拿到供词,当着两个大内侍卫的面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并让两人好好看管这三人,不能让他们死掉,也决不能叫他们好过,两人都是皇宫里的精锐侍卫,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更何况他们是皇上指派过来保护风衣大人的,让他们一切听从风衣大人的命令,自然不会拒绝! 凌晨起来做年夜饭的章小草并不知道此时家里少了人,还发生了那样一件事,只是天蒙蒙亮,叫他们起来吃年夜饭,见他们双眼有血丝,略显疲劳,还不见了两名侍卫,好奇的问了几句,却没问出什么,只知道两名侍卫被吩咐出去办事了! 时光飞逝,转眼间,元宵节到了,章小草却没办法欢欢喜喜的同乡亲们去城里看花灯,因为林肇源直接让小白来了一封信,催促她尽快解除婚约,这让原本还犹疑不决的她,彻底等不下去了! “义父,您别拦着我,这次我一定要进京,把事情问个清楚,只有他当面跟要跟我解除婚约,我才会死心!” 章小草坚定的看着风衣,眼里透着决绝! “不行!”风衣想也不想的反对,开玩笑,现在让你去了,事情就真没办法收场:“你是堂堂钟敏县主,是我风衣的义女,怎么能将他拱手让出去?就算要退亲,也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成全他,让他好过!” 风衣看着倔强的闺女,没办法,只能有这种方法先稳住她再说! 章小草苦笑着摇摇头:“他若真如此虚伪绝情,我又何必为了这种人白白耗费光阴,没了他,我一样会活得很好,更该庆幸早些认清他的真面目,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死乞白赖的人,就算对方有错,她也不会采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不过是相互折磨,谁都不会快活!他若真是那种人,她这么做就更不值得了,就算意不平,也会用别的方式报复,绝不会傻到牺牲自己的幸福! 风衣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拦不住她,只好说道:“那你且等几天,待义父将有些事情处理完,就随你一同进京,不然谁知道路上有没有人对你下黑手!” 章小草闻言心惊,是啊,既然镇南侯府知道林肇源有未婚妻,难保还知道那个人就是她,若她不管不顾的进京,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说不定还真会对她不利,有义父陪同,他们就算下手,也得掂量掂量! “我听义父的,就再等几天!” 风衣见她答应,心里松了口气,一边算计着催促京城赶快行事,一边决定找藉口多拖延几天,总之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绝对不能让这丫头进京! 章小草可不知道风衣的算计,心里闷闷的,便带了小一还有小四打算出门转转,小三不在,前几天给君离忧送信去了! 刚走出大门,身后就多了两条尾巴,她无奈的看着兰芷绿芜,郁闷道:“姑娘我只是出去转转,你们别跟着!” 兰芷没说话,可眼里流露的意思是一定要跟着,绿芜却苦着脸,可怜兮兮道:“姑娘要不让我们俩跟着,风衣大人一定会骂我们的,姑娘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对于绿芜越来越会卖萌撒娇的行径,章小草表示充分理解,只要她露出这副模样,凌云便丢盔弃甲,缴械投降,可她忘了,她不是凌云,这招没用! “凌云不是催着你给他做两套夹衣,你难道做完了?” 绿芜一听,面色一红,想起前天他的威胁,不禁羞愤道:“管他去死!让他裸奔去!” 裸奔一词,还是某天章小草讲笑话时,一时忘形给说了出来,两个丫头就记住了! 章小草噗嗤一笑,心情奇迹般的变好了些,原本去年腊月,绿芜就该和凌云成亲的,只是二人执意要等林肇源回来才肯成亲,她劝不动,就耽搁了下来,只是家里人早就将他们当做夫妻了,绿芜给凌云做衣衫鞋袜,也没人说什么! “兰芷,记住这丫头说的话,等会儿凌云回来,你就说给他听!” 兰芷笑眯眯的点头应下,还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凌云大哥一旦知道,某人的日子又该难过了!” 绿芜见姑娘和好姐妹竟然齐齐欺负她,心里恼极了,她不敢拿姑娘怎么样,可是却一下子掐住了兰芷的命门:“哼,兰芷姐姐可别笑话我,你要是真敢将我说的话告诉那个家伙,我也不会替你保守秘密!” 兰芷一惊,略显慌乱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来的秘密!” 绿芜抬着下巴,盯着她神秘兮兮道:“真的没有?那你年前做的那个精致的荷包去哪里了?” 章小草闻言,就着绿芜的话八卦道:“我也想知道那个荷包去哪里了!” 这下,兰芷真慌神了,她没想到这事竟然让绿芜知道了,现在还当着姑娘的面抖了出来,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没,荷包让我不小心掉河里了!” “兰芷姐姐骗人呢,那荷包分明是男式的,你可别想蒙混过去!” 绿芜只想着让她别把她方才说的话告诉凌云,可一见她抵赖,顿时急了! 兰芷被两人“如狼似虎”的目光看的不敢抬头,最后竟然一跺脚,跑了! 章小草还好,兰芷心里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她熟悉的,迟早会知道,绿芜却不愿放过,连忙追了过去,她还没答应自己不把今日自己说的话告诉那个坏家伙呢! 两个尾巴就这么打发了,章小草有些哭笑不得,抱着小四就要去后山,哪知就在这时,听到了熟悉的鸣叫声,抬头眺望,就见一只大鸟飞了过来,只是距离太远,她分不清是跟随慕华的小二,还是前几天送信去京城的小三! 当大鸟缓缓落下,欢快的冲到她面前,她才看清是小三,她摸了摸它的头,很快取下它脚上的信件,只是当她看到信上那简短的一行字时,整个人如雷劈一般定在了原地,薄薄的信纸从指间飘落,六个刺目的黑字跃然纸上: 离忧病危,速来! …… 通往京都的官道上,一行四人骑着飞奔的骏马,呼啸而过,路面扬起一阵阵尘土! 飞奔在最前面的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马背上坐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年,整个人被裹在宽大的披风里,带上毛茸茸的皮帽,只露出一双灵动而又焦灼的黑眸! 风衣看着前面拼命打马飞奔的章小草,暗暗焦急,这丫头,真是不要命了,以前都没有骑快马赶路,现在才第一天就如此拼命的跑,就算马儿受得了,人也撑不住啊! 章小草现在的确不怎么好受,这是她第一次骑快马,不说臀部被颠的生疼,就是大腿两侧也火辣辣的疼,五脏六腑更是像要被颠出来似的,难受至极,可是一想到性命垂危的君离忧,这些疼痛都被她忽略过去,咬牙继续飞奔!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的路,哪怕是吃东西补充体力,也只是放缓了马速,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取出干粮,一边吃一边继续跑,直到夜幕降临,抵达一个小镇,在风衣斥责下,章小草才勉强停下来,随便找了家客栈,打尖住宿! 草草吃过简单的饭菜,众人简单的洗漱后,就各自回了房间睡觉休息,当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时,章小草猛地坐起身,浑身一软,又脸上闪过一丝痛楚,骑快马的“后遗症”显现出来,整个身体像是被放在洗衣机里搅过一般,支离破碎,都不像是自己的身体了! 等她穿好衣裳出来时,就看到义父、凌风凌雨都站在门口等她! “小草,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今天歇一天,明天再赶路?” 风衣见章小草一脸菜色,心里满是担忧! 章小草一听,忍着不适咬牙道:“没事义父,我还能赶路!” 风衣心知她是个犟脾气,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让凌风去皮货铺子里买了块厚厚的皮货,垫在马鞍上,让她坐着等舒服些! 四人简单的吃过饭后,退了房间,便继续赶路! 章小草渐渐适应了路途艰辛,不像先前那样浑身疼痛难忍,便是晚上也会赶一个时辰的路,若是没有碰到城镇,便借住在沿路民户家里! 经过七八天日夜兼程的赶路,一行人终于看到了巍峨庄重的京都城门,只是四人谁都没有进程,径直绕过,直接往北面无脊山奔驰而去! 当抵达无脊山,来到君家大门时,已经到了酉时,君家大门紧闭,这个时段本不是拜访的时辰,门也关上了! 凌风上前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表明身份和来意后,看门的老头请他们稍等,便连忙进去通报了,过了一会儿,居然是田七红肿着眼出来了! 众人见状,心里都沉甸甸,心知君离忧怕是真的不好了! 章小草心里更是翻腾起阵阵不安,都没勇气问田七他家公子如何,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却颤抖的厉害:“田七,你在前面带路吧!” 田七点点头,转身悄悄的抹了一把泪,走在了前面! 待来到君离忧的住处时,屋子里静悄悄的,连来往的下人都轻手轻脚的,没有发出半丝声响,令人压抑极了! 风衣等三人默契的在外面的小客厅里等着,没有跟着章小草进去!? 房门虚掩着,章小草轻轻推开,就看到白发白须、精神矍铄,面上却隐含着忧伤的君老先生,也就是君离忧的爷爷正在给床上躺着的君离忧把脉,边上,是君离忧的父母,还有神色萎靡、沉默不语的君离邪! 她没有出声,生怕惊动了正在探脉的军老先生,她静静的站在门边,看着躺在床上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唇上无一丝血色的男子,心头大恸,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虚弱的他,就这么无知无觉的躺着! 她死死的咬着唇,控制着上前的冲动,一动不动的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君老先生才收回手,看着沉睡不语的孙子,面上一片哀戚之色,:“让他好好睡吧,这样也能少些痛苦!” 孙子的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了,若非心事未了,意志坚定,早就熬不下去了! 尽管心里有准备,可是听了他的话,君离忧的父母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尤其是他的母亲像是突然丧失了所有力气般,软身靠在丈夫的身上,眼泪扑簌簌的往下坠,看着床上病危的孩子,心都碎了! 章小草更是倍受打击,无力的踉跄一步,撞到了门上,发出一阵响动,惊醒了悲痛中的四人! 众人一见是她,眼睛蓦然一亮,闪烁着希冀,离忧苦苦坚持着,不就是放不下这个姑娘么,也许她能让离忧坚强的撑下去也说不定! 君离邪最先回神,直接上前将人扯到床边,对君老先生等人,略显冷硬道:“大爷爷,三叔三婶,您们先回去歇歇,就让她陪着离忧!” 待众人走后,章小草来到床边坐下,看着面上的皮肤近乎透明的君离忧,她连呼吸都轻下来,生怕会惊扰了他一般,眼泪却忍不住夺眶而出,最后越来越多,很快沾湿了胸前的衣襟! 她不敢哭出声,更不敢开口跟他说话,只静静的看着,见他的手在被子外面,便伸手想将它放在里面,触手的冰凉,让她控制不住的开始抽噎起来! “不要哭!”去而复返的君离邪见她在哭,不耐烦的低吼,迎上那双红肿的眼,有些不忍心,遂缓和了语气道:“他听到你哭,会难受的,你还是跟他好好说说话,他能听到!” 章小草一听,连忙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双手包裹着君离忧的手,试图帮他取暖,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君离邪走近,看着眼泪打转儿的章小草,叹了口气,面上带着疲惫,这些天,整个君家都在全力救治傻小子,可是傻小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会来! 现在,族中除了大爷爷和三叔三婶,其他人都放弃了! 过了好一会儿,章小草情绪才稳定下来,看着君离邪问道: “他在我家看起来还不错,为何才过去三个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那时不是说他……”还有半年时间吗? 君离邪一听,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狠狠地瞪着她:“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他如何会郁结于心,提前发病?” 章小草闻言,心头一震,君离邪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埋怨人,他既然这么说,就真是因为她,可是她不清楚到底做了什么事,刺激了君大哥,让他变成这样! 君离邪看着仔细回想的章小草,颓丧道:“这也怪我,那天我不该多嘴,将那些传言告诉他,不然他也不会生气,更不会心忧于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章小草一听,看着他愤怒道:“你说了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生气?你明知道他不能受刺激,你还要告诉他?” 看着无言以对的君离邪,她心知自己这是迁怒,她把君离忧当作好朋友,她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躺在床上等死! 君离邪一脸悔恨,紧握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墙壁上:“的确怪我!要不是那天我把你那个未婚夫另攀高枝的事告诉他,他就不会因为担心你,而去找人查探,也不会在得知确切消息后,急着要去找你,引发了宿疾,是我的错!” 这些天,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每天都活在自责中,尽管他知道就算没有这事,傻小子撑不了多久,可他仍然希望傻小子能撑的更久一些,也许撑着撑着,就好了呢!亲手打破希望,谁都无法承受! 章小草听到君离邪这段忏悔的话,却惊呆了,她接到林肇源的信,只让她退亲,解除婚约,她心里一直有疑问,不相信这会是真的,可万万没想到,君大哥竟然会是因为这个才一病不起! 若是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他如何会这样! “难道这件事你不知道?” 君离邪看着倍受打击、一脸不敢置信的章小草,有些摸不准,难道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可不能啊,再怎么说,她也是钟敏县主,林肇源若是没有同她解除婚约,就想娶别的女子为妻,这事若是被传出去,不光林肇源,就是镇南侯府都兜不住,不管是林肇源,还是镇南侯,都不是傻子,没道理连这个都不懂啊! 章小草摇摇头,又点点头:“他让我提出退婚,解除婚约,但是我没这么做,也不知道原来他和那个镇南侯府千金在谈婚论嫁!” 君离邪闻言,越发不解了,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古怪,当初他在章家村,亲眼看到她和她的未婚夫感情如何好,当时嘴快,把这事告诉傻小子,也是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顺眼,才想着刺激刺激他,让他自己去争取一次,哪里想这个傻小子竟然傻的如此厉害,一心一意为别人着想,根本没想过这么做!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事另有蹊跷,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章小草闻言,心中一动:“为何这么说?” 她并不了解这个时代官声对官员的重要性,当官的三妻四妾很正常,哪怕是在外面养外室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若是在已经成亲,或者有未婚妻的情况下,另娶他人,那就是品行问题,一旦被揭穿,其后果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除非你有强大的背景,能把事情镇压下去! 君离邪以为她待在章家村那样的小地方,所以不懂这个,于是解释了一遍,后悔道:“早知道如此,我就该先把这事问清楚,傻小子却担心你难过,也没问你,不然早知道事情会是这样,他也不会忧心之下,让身体迅速垮了下去!” “七哥,这不怪你,是我自己没用!” 虚弱的声音响起,令屋子里另外两个人顿时傻在了原地! 章小草不敢置信的转过身,就看到一张温暖的笑脸映入眼帘! “君大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章小草一个箭步上前,激动地握紧了他依旧冰凉的手,又哭又笑。 君离邪也走了过来,探上他的脉搏,相比章小草的激动,他更关心这个傻小子身体好转了没有! 章小草反应过来,连忙让到一边,期待的看着他,就在方才,君老先生都说君大哥可能不会再醒过来,可是现在他醒了,是不是代表他有好转的可能? 待君离邪收回手,她满怀希冀的看着他,却又不敢问出口。 君离邪正要说话,君离忧便抢先说道:“七哥,我好了一些是不是?我觉着现在比之前轻松了一些呢!” 君离邪一愣,看着他祈求的目光,就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一叹,脸上扯出一丝笑意,略显僵硬道:“是好转了些,正好章姑娘也来了,你们俩可以多说说话!” 章小草一听,顿时高兴极了,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君离忧见她高兴,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十分清楚,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又如何能好转?让七哥帮他撒谎,是不想她难过,他永远想看着她快快乐乐的笑着,也不想看到她哭,更不想自己惹她哭! 君离邪心里堵得慌,也不想待下去,搅和傻小子同心上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便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还带上了房门,不过没有关严实。 小客厅里守候的风衣见只有他一个人出来,站起身透过门缝朝内室看了一眼,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正在说话,虽觉得不妥,但想到人家对闺女有恩,又是个正人君子,闺女也是一身男装,就算让人看见,也没什么,于是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没看到! 凌风凌雨也觉得男女共处一室不好,但见姑娘的义父都没说什么,他们就更没什么好说的! 君离邪见状,笑了笑,看向风衣他们,突然觉得顺眼了许多,居然主动跟他们说起话来! 当几人得知君离忧没几天日子的时候,一个个惋惜的直叹息,风衣还好些,毕竟两人没什么交流,甚至说连正面都没见到过,凌风和凌雨跟他相处的时日不断,也有几分情谊在,现在好好的一个人年纪轻轻的就要走了,心里多少有些难过,以至于后来几天,章小草一天到晚陪着君离忧,他们也没说什么,更没想过告诉林肇源! 内室里,充满着淡淡的药香味,章小草还沉浸在君离忧病情好转的好消息中,整个人没有之前的忧伤,只微笑的看着君离忧。 君离忧笑看着她,心里异常满足,他没想到在临死之前,还能再次见到她,看她的一颦一笑,看到她的喜与忧,哪怕下一刻就会死去,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两人就这样傻愣愣的看着彼此,傻愣愣的笑着! 就这么过了小半刻的功夫,最后还是君离忧出声,打破这怪异的气氛! “你是不是一路没间歇的赶过来的?你看你,都瘦了好多!你是女孩子,以后可不能这样,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听着君离忧喋喋不休的告诫,章小草笑开了眼,他总是那么细心,总是在为别人着想,却又让人十分心疼,有时候,他多么希望他能自私些,能多替自己想想! 君离忧见她被训斥了,还傻傻的笑着,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看来,这也是个傻子,都被教训了,还笑呢!” 章小草看着他还是那样苍白的脸,心里再次抽痛的厉害,面上不显,故作恼怒的拍开他的手说道:“你还说我,你是个大人,还欺负我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子呢!” 君离忧一听,这才发觉自己的举动的确孟浪了,以为她真的在生气,连忙收回手,脸上露出愧意:“对不起小草,是我不对,你千万别生气!” 看着他如此小心翼翼,章小草眼角一片湿润,连忙掩饰的笑道:“我又不是真的怪你!咱们是好朋友,好兄弟,相互间打打闹闹很正常!” 君离忧一直知道她比一般女子爽朗的多,听了这番话,心知她是真的不在意的,心里放松下来,说起了正事! “方才你和七哥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既然事实很有可能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你也别担心!我和林公子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他看起来也不是那种为了权势会不择手段的人,有机会,你还是把事情弄清楚,千万别生了误会,让人钻了空子就不好了!” 章小草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不会因为这些事失了理智!你别为我担心,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我还想着等你好了,到时咱们一起回章家村,奶奶每次做里脊豆腐,都念叨着你呢!” 君离忧闻言,眼里隐过一丝黯然,生怕她看出来,微笑道:“我也想念奶奶呢,回到家后,吃家里的饭菜都不习惯了,让厨房做里脊豆腐,可怎么做都不是奶奶做的那个儿,就是你交给我的水酒方子,让他们照着做,也没你亲手做的香甜!” 章小草笑道:“是你自己想着不一样,才会不一样,又怎么会真的不一样!我的手又不是神手,还能把东西变得好吃不成?” 君离忧淡笑不语,她又怎么会知道,在他心里,她就是有那样的魅力,让他的全副身心,都在她身上,岁月越久,越是沁入心髓! 此后几天,章小草总是一身男装,陪伴在君离忧身侧,搀扶着他在院子里散步、聊天,日子过得自在而惬意,如果忽视掉君离忧越来越苍白的脸的话! 外面如何风起云涌,沸反盈天,都没有打搅到二人的安宁! 城中,望江楼二楼一间豪华的包间里,风衣幸灾乐祸的看着对面一脸漆黑的林肇源,不厚道的说道:“你说要是让我把你最近做的这些‘好事’说给小草听,她会不会直接那把刀,当街砍了你们?” 林肇源冷冷一哼:“当初我本来就不同意这种做法,是你们觉得这样的办法最稳妥、最有效,如果让丫头知道是被她视作亲生父亲的你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你觉得她还会不会再喊你一声‘义父’?” 笑意瞬间僵在了脸上,风衣恼怒的瞪着这个从来不把他这个义父放在眼里的女婿,恨不得缝上他的嘴! 林肇源对他杀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开始回归正题:“湛锦年那个老匹夫已经入网了,接下来就该看你的了,你最好把事情都计划清楚,不要出一丝差错,不然到最后再让我娶那个恶心的女人,我可管计划成功不成功,绝对不会再继续下去!” 一想到那个恶心又粗鄙野蛮的女人,他就想吐,若非为了家国安宁,早些铲除湛锦年这个逆贼,将自己前世今生两辈子的心结彻底除去,他又何苦强忍着对丫头的思念,迟迟不能见她,还为了让湛锦年这个老奸巨猾的狗贼上当,写那种信去伤害她? 商议起正事,风衣也慎重起来:“接下来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准备把事情透露给小草,让她走这最关键的一步,只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她说起过,我担心她会生气!” 这一生气,谁知道她会不会照着他们的计划走? 林肇源丢给他一个自作自受的眼神,肯定道:“她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只要把事情的利害关系说清楚,她一定会好好配合,就算真生气,也是秋后算账,到时再道个歉,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她不会生气的!” 风衣闻言,狐疑道:“真的?” 林肇源无比坚定的点点头,心里却道:你和皇上那只千年狐狸敢联起手来算计我,皇上我惹不起,那就别怪我到时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 风衣见他言之凿凿,如此淡定,终于放下心来,以至于没有察觉到林肇源眼里闪过的阴险的笑意,待‘报复’来临那日,他才深刻的领悟到‘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这句千古箴言! 而被重重算计,陷入危机中的湛锦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此时,他正为自己得了个好女婿而得意! “夫人,现在蓝儿的婚事也算是定下了,林肇源爹娘昨天就到了状元府,后天就过礼,年底就能将喜事给办了!” 宁氏闻言,亦是喜不自禁,恭维道:“是啊,妾身也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顺利,咱们蓝儿得了好夫婿,侯爷得了好助力,以后啊,咱们侯府只会越来越兴盛!” 湛锦年听得高兴,抚着胡须道:“这也是夫人的办法妥当,哼,不过是个没根基的县主,也敢跟我镇南侯府抢人,要是她在得到消息后,主动退婚,本侯也不会这么做,现在不光做不成状元夫人,还落得声誉尽毁,就算将来事情被捅了出来,人家也只会说她不知廉耻,跟咱们的女儿还有未来的女婿扯不上任何关系!” 宁氏得了丈夫的夸赞,心里却并没有多少高兴,她也是女人,自然知道没了贞洁的女人下场该是何等的艰难,她心里到底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湛蓝儿出现了,她一蹦一跳的来到父母身边,娇艳的小脸上满是得意与娇羞! 宁氏看到小女儿,将心底的那缕不安抛之脑后,慈爱的拉过她,见她小手冰凉,嗔怪道:“出来怎么不多加件衣裳?你未来的公婆已经过来了,明日就会来府里拜访,你要是生病了不能见客,岂不失礼?” 湛蓝儿闻言,满不在乎道:“那不过是小地方来的乡巴佬,女儿是镇南侯府的嫡出女儿,就是不见他们,他们还敢说女儿不是不成?” 宁氏闻言,颇为无奈,这个小心肝儿真是被自己惯坏了,这将来要是去了婆家,遇到厉害的婆婆和小姑子,还不吃大亏? 湛锦年听了,脸色也不好看,虽说起来,自己的女儿嫁给贫寒的状元是下嫁,可到底是去人家家里做媳妇的,这种想法,是万万要不得的! 宁氏见丈夫脸色不好,连忙出声训斥女儿:“你这妮子,女戒是怎么学的,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教外人听了去,还道咱们镇南侯府不会教女儿!你将来嫁去婆家,就受婆家管,要孝敬公公婆婆等长辈不说,还要友爱他的姐妹,好在他家人口简单,就一个妹妹,你只管捧着她,哄着她,她就不会给你难做,可万万不能仗着出身侯门,就不把婆家人放在眼里!” 湛锦年听完,脸色才好了些,可见到女儿不耐烦的模样,脸色又沉了下去:“怎么,你娘说的话你还不听?” 湛蓝儿一见父亲板着脸,吓得连忙应道:“女儿知道了,一定铭记爹娘的教诲!” 湛锦年看了她一眼,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话,但脸色到底好看了些! 宁氏暗暗松了口气,决定趁着女儿尚未出门子,打算亲自教教她,她这样的性子在婆家,很容易吃大亏的! 风衣来到望江楼后门,见暗卫做了个没有异常的手势,才走到大街上,坐上事先安排好的轿子,出了北城门,朝着无脊山君家走去,待他询问过后,来到君离忧的屋子,就看到君离忧正无力的靠在床上,而章小草正坐在床边,端着碗,一勺一勺的给他喂粥! 看到这一幕,风衣缓缓地退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空,久久没有言语!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君离忧撑不了几日,可小草一直不肯接受这个现实,每日陪着他聊天散步,哪怕君离忧一天天衰弱下去,连碗都端不稳,她却坚信他还会好起来,每天都变着法儿的给君离忧做好吃的! 他真不知道等君离忧离去的那一天,小草能不能承受的住!他总觉得,若是小草最先遇到的是君离忧,或许最终在一起的会是他们俩,尽管小草喜欢的还是那个说话不中听的林小子,对君离忧只有朋友之宜,可是这个朋友在她心里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他觉得,就算是他这个义父,也不一定比得上…… 待风衣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想起明日要做的那件十分重要的事,必须要由小草来做,他只好重新走了进去! 此时,君离忧喝完粥已经睡下,章小草收拾好碗筷正要出去,见义父进来,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义父出去再说! 二人来到院子里一棵枫树旁坐下,章小草主动问道:“义父,您找我有何事?” 风衣有些不好说出口,这件事是他们秘密约定的,事先没有知会她,导致她为此事伤心许久,现在还要利用她,走这十分关键的一步,总觉得不好! 章小草看出义父的犹疑,也没有催促,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连义父也为难,想了想,好像最近除了君大哥,就只有时不时的向自己透露京中林肇源与那个侯府之间的事了,难道林肇源要娶那个侯府小姐了? 风衣闻言,想了想,觉得迟早要说,于是也没再纠结! “义父刚得到消息,后日就是姓林的那个臭小子和那个侯府小姐定亲,你一定要去阻止!” 章小草一听,身子僵住了,随即若无其事道:“他要跟谁定亲就定吧,义父要是有空,明日替我送一份贺礼过去!” 风衣一听,顿时急了: “难道你就这么成全他?你是他未婚妻,他现在要跟别的女子定亲,你怎能无动于衷?” 章小草沉默不语,自己的未婚夫、自己喜欢的人要另娶他人,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就算她再不甘心,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让她为了这么个男人,就像泼妇似的,大庭广众之下,撒泼打架? 风衣见她的神情,有些明白她为何是这个反应,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事关重大,要是在最后关头叫人看出来了可怎么办? 想了想,觉得说出真相不妥当,于是他决定有刺激的法子,让她主动走下一步! “难道你就甘心放过那两个人?你知不知道,为了逼迫你退亲,镇南侯府曾派人过来,企图毁掉你的贞洁?若非凌风他们在,岂不是教他们得逞?你现在不动作,就这么白白的将未婚夫拱手相然?” 章小草震惊的看着风衣,她根本不知道这些! 风衣缓和了口气,解释道:“当初是怕你伤心害怕,所以就没有告诉你,为了打消镇南侯府迫害你的念头,义父借着那个歹徒的手,给他们写了封信,就说计划成功!可是义父实在不甘心那些妄图害你的人继续逍遥得意下去,所以才想劝你阻止后日的订婚宴,教所有人看看,我风衣的义女,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章小草失神的看着脚下的土地,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就算她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可那些人的举动,也彻底惹恼了她,她从来都不是圣母,胆敢伤害她,抢她的未婚夫,她要是放手成全,那才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风衣见激将法奏效,心里松了口气,丝毫没有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待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真相水落石出,他落了个里外不是人。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风衣警觉的发现了正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说话的君离忧,却故作不知,而背对着他的章小草,则没有发觉,她即将要做的事,已经被人知道了! 第三天一大早,章小草便起来,给君离忧熬了一碗粥,又亲自端去他房间,打算喂给他吃! 君离忧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身体也有了些力气,就是连日来,苍白如纸的脸,竟然也有了似血色,看起来只是比正常人虚弱了些,这一变化,令章小草高兴极了! 待章小草喂完粥,犹豫了片刻,才轻声道:“君大哥,今日有些事,大概要下午才能回来,你等我回来,到时咱们一起去后山看夕阳好不好?” 君离忧微笑着点点头,眼里溢满了点点柔情! “好,我等你回来,你可不要食言!” “不会,要是食言了,任君处罚!” 君离忧贪婪的看着淡笑如烟的女子,脸上浮起一抹凄凉的笑意,瞬间掩下去,像个孩子一般,愁眉苦脸道:“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罚你!” 飘渺的话语,像是要随风飘散一般! 章小草一怔,心里蓦地掠过一丝不安,突然抓紧了他已经瘦得柴骨嶙峋手,大声道:“我不会食言的,君大哥,你也不要食言,不然我会生气,以后都不会理你!” 君离忧反握着她的手,眼里流露着刻骨的疼痛和不舍,脸上却露出大男孩般,爽朗的微笑:“我不食言,我若食言,就罚……就罚我亲小草一口!” 说完,他突然羞涩的低着头,不敢看她! 章小草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心头的不安仿佛不见了一般! “君大哥!”章小草喊了一声。 “嗯?” “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君离忧疑惑的抬起头来,依旧清明的眼,像是易碎的湖水! 章小草没有说话,身子突然前倾,一个轻如鹅毛的吻,印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 额头上柔软的触碰,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君离忧心上,他瞪大了眼,傻愣愣的看着章小草,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章小草注视着他,任他看着,没有一丝躲避,眼神同样清澈,像是高山上,融化的雪水一般! 君离忧在这温柔如水的目光的注视下,心里有什么东西再度涌动起来,他紧紧地握着女子的手,千言万语凝聚在心头,却说不出来,最终,他无声的张了张嘴,说出他想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话来: “小草,若有来生,若有来生,你等我好不好?” 说出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他无力的靠在床头,呼吸轻的仿佛不存在一般,两眼紧张而执着的看着女子,等着她的拒绝,或是……承诺! 章小草心头滴血,眼底蓦地涌出一层层湿意,她伸出左手,覆在他冰凉的手上,含笑的点点头! “君大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不光我要等你,你也一定要等我,一定要先找到我,我很笨,我怕我找不到你!” 君离忧原本黯淡的眼,在听到这句话时,蓦地一亮,像是漆黑的天幕下,闪闪发光的星星,又如微风下的湖水,闪着一道道耀眼的波光! “不!你一定能找到我的,你看,你方才在我额头上,留下了你的印记,我会忠心侍奉佛祖,一直等着你,待我投胎转世之时,一定请求菩萨在我额上点上一朵莲花,你一定要记得,额上有莲花印记的人,就是你下一世要等的人,你一定要等我!” 章小草心中大恸,扑在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一直记得曾经她给他讲过的那个故事!前世,奶奶给她讲过一个令人感动至深的爱情故事,在传说中的天宫上,有一对仙侣,女子的元神是一只蜻蜓,而男子是一朵莲花,他们刻骨相爱,感情至深,却被孤身一人活了几万年的神所嫉妒,他见不得夫妻俩活得逍遥自在,于是生生的将两人拆散,让女仙落入凡间,男子却被禁锢,永生不得下凡,只能透过天境,一日复一日的看着心爱的女子投胎转世,受尽凡尘之苦,跟不同的男子相亲相爱,结婚生子,又被无数次抛弃,最后凄凉生死,每一世,都没有好下场,因为她的那一半,都不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男子! 男子在天宫里,日复一日的承受着烈火焚心的煎熬,心里对神的怨恨也一日胜过一日,最终,在恨意的支撑下,他努力修炼,挣脱了极神的禁锢,同极神打斗,最后历经生死消灭了极神,终于能下凡间,找他心爱的女子,只是在打斗中,他也受到重创,心神俱损,没有多长时间了,等他找到心爱的女子时,只剩最后一口气,连仙根也废了! 而女子在看到他额间的那朵圣洁的莲花时,恢复了所有的记忆,知道他才是自己命中注定的伴侣! 男子临死前,对女子许下来世再见的诺言,在后来的每一世,他的额上都会出现一朵莲花,而每一世,女子总能找到他! 他们历劫九世,最终修成正果,再度得道成仙,生生世世幸福的在一起! 现在,听到君离忧的话,章小草只觉得心中绞痛,像是有什么东西,会永远失去一般! 君离忧无力的伸出双手,企图抱着怀中的女子,可是此时的他,连拿根针的力气也没有,眼里的神采也渐渐流逝! …… 状元府门口,宝马香车,宾来客往,好不热闹! 此时,林肇源一袭暗红色锦衣,腰间系着那块青白玉,正带着管家诸人,在门口迎客! 眼看过礼的时辰就要到了,却还未传来任何消息,心里不禁有些急躁,若非风衣早就告知他一切都在计划中,他早就忍不住爆发了! 当镇南侯府的马车姗姗而来时,林肇源眼里闪过一抹晦暗,稍纵即逝,连忙带人迎了上去,却没有卸掉门槛,让马车直接进去! 湛锦年下了马车,面色不虞,只是想着今日是女儿定亲的日子,让状元府上下忙坏了,一时给忘了,于是也没有计较,在林肇源不失热情的迎接下,携着宁氏,进了状元府! 没人看到,在街角处,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一双乌黑的眼,透过车窗看到这翁婿和谐的一幕,攥紧了拳头,待人都进去了,她才冷声道:“去西宫门!” 日头高照,西宫门处,威风凛凛的皇家侍卫执着长矛把守着宫门,此时已经快到正午,待正午一到,他们就会被另一波侍卫换下去歇息! 日复一日的守着并非主宫门的西门,也没多少事,更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可是没人敢抱怨! 此时,一阵咕轱辘轱辘的车辙声传来,让那些昏昏欲睡的侍卫猛地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却见一辆灰扑扑的马车直直的朝着宫门口驶来! 守门的头头见状,连忙站在了大道中央,见马车已经快到跟前,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顿时喝道:“宫门重地,不可擅闯,违者杀!” 赶车的人闻言,堪堪在马头即将拱到守门头头时停了下来,这时,马车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姿婀娜、面容秀美的少女来! 众侍卫不想来闯宫门的竟是这么一个妙龄女子,正待要上前劝她速速离去,哪里想,女子下了马车,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走到鸣冤鼓前,拿起上面的木槌敲响了大鼓…… 精美雅致的院落里,百花盛开,争相夺艳,来来往往的蜜蜂辛劳的飞来飞去,采着花蜜,嗡嗡叫着,好不热闹! 章小草看着满园春色,她摸了摸鼓的老高的肚子,脸上浮现出慈爱的笑意,轻声呢喃:“小家伙儿,动的这般厉害,是不是也急着出来看热闹?” 像是在回应她一般,肚子又猛得被踹了一下,令章小草忍不住轻轻摸了摸,猜测这应该是只小手! 如今,四年过去了,她已经从一个少女变成了少妇,还怀了身孕,再过几天,就会成为一名母亲! 四年前,她敲响了鸣冤鼓,状告镇南侯府仗势欺人,夺她未婚夫,安隆帝闻言震怒,立刻派出大量侍卫,前往状元府拿人,最后,林肇源、镇南侯湛锦年、宁氏、湛蓝儿等,都被侍卫请去皇宫,经过查验,镇南侯府有仗势欺人、谋害御封县主之嫌,被关进大牢! 后来,等她匆匆赶回君家时,却见君家大门已经挂上了刺白的灯笼和幡,君离忧已经不治过逝,那一刻,她真想陪他一起死去! 尽管后来得知真相,林肇源并非真的背叛了她,而是为了避免朝野动荡,配合皇上扳倒通敌卖国的湛锦年,所以才设下此计,顺理成章的将湛锦年下大狱! 墙倒众人推!为了彻底肃清镇南侯府的势力,在义父和林肇源暗中策动下,御史纷纷跳出来弹劾湛锦年,大到几年前南方诸府特大贪墨案,小到府中下人狗仗人势,强抢名女,最后全部被证实,镇南侯府被抄家,割除爵位,斩杀湛锦年,其余直系三族皆流放边关苦寒之地! 在流放途中,正遭逢战乱,全部被流民匪盗尽数杀死,曾经权倾一时的镇南侯府,彻底灭亡! 君离忧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她提出为他守孝三年,林肇源也答应了,所以,直到一年前,守孝期满,他们才成亲,又很快有了孩子! 这四年来,有了太多的变化,林肇源深受皇上的信任,一路青云直上,仅仅四年时间,就坐上了吏部尚书一职,慕华也很厉害,就在镇南侯府倾覆不久,烈焰国发动战争,他骁勇善战,很快从一个小小的百户长,成为一名战功赫赫的小将军,就在去年,他回京受封,被封为正三品骠骑将军,成为元庆史上,年纪最亲的三品将军,一时间,风头无两! 现在留任京中,在兵部当值!媒婆都快踩塌将军府的门槛了,累的奶奶整日躲在别院不回来! “夫人,您怎么又一个人出来了?” 一身妇人装束的兰芷端着一碗鸡汤走了院子,见自家夫人竟然坐在院子里,吓得连忙冲了过去! 章小草见状,惊得连连喝道:“你还说我,自己也有了身子,也不仔细着点,你刚满三个月,怎能如此大意?” 原来兰芷心里的那个人竟是凌雨,两年前,他们俩,还有凌云绿芜一起成的亲! 兰芷在夫人的提醒下,才想起自己也有身孕,也是吓得一声冷汗,她身子不是很好,成亲两年第一次有孕,所以平时格外小心,只是方才忧心夫人,才一时忘了! 章小草见她抚着胸口,瞪了她一眼:“你也是快当娘了,别光想着我,我又不是孩子,会小心的!” 兰芷被说的不好意思,连忙将鸡汤递了过去,希望夫人不要再训她了! 章小草见她知道错了,也没再多说,端着鸡汤小口小口的喝着,只是刚喝一半儿,肚子猛地痛起来,直直往下坠,她脸色变得煞白,手一松,汤碗就掉了下来,掉在青石板上,摔成了碎片,身子不自觉的朝着一边倒去! 在兰芷的惊呼声中,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广的怀抱! “快叫大夫还有稳婆!” 林肇源朝着兰芷喝道,迅速的打抱起妻子,疾步走向之前准备好的产房,一脚踹开房门轻轻地将人放在床上,双目赤红的看着怀中柔弱不堪的妻子,心里像是火烤似的! “丫头,别怕,别怕,为夫在这里,在这里陪你,你别怕……” 章小草忍着被撕裂的疼痛,死死的咬着下唇,发出一阵阵细碎的呻吟,根本没办法回应他,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生孩子是这么痛,比第一次来葵水还要痛几十倍,像是生生要把人撕开一般! 林肇源心焦如焚,见她下唇都快咬出血,连忙伸手掰开,想也不想的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章小草察觉到嘴里弥漫的血腥味,她睁开眼,看着急的几乎要哭出来的丈夫,心里软软的,才知道自己竟是咬破了他的手。 真是个傻瓜! 林肇源见她睁开了眼,哪里还管痛不痛,只不停的在她耳边说着安慰鼓励的话,很快的稳婆和大夫都过来了! 稳婆和大夫是早就准备好的,因着章小草的肚子奇大无比,有经验的人说是怀了双胞胎,经大夫诊断后,证实是怀了两个,这让众人既是欢喜,又是担忧,都知道她以前身子不好,怕她难产! “老爷,您快出去,待在产房不吉利!” 几个稳婆一进来,就看到位高权重的大人竟然还待在产房里,心里羡慕极了,满京城谁不知道年纪轻轻的吏部尚书独宠夫人一人,不纳妾室,没有通房,这林夫人不知得了多少羡慕! 此时林肇源满心满意的都在妻子身上,哪里听得见那些稳婆在那里唧唧歪歪,见有人伸手拉他,他看也不看,直接伸腿,一脚踹了过去,那个自作主张过来拉人的丫鬟被踢得狠狠地撞在墙壁上,两眼一翻,竟是晕了过去,吓得那些稳婆不敢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竭力给产妇助产! 只是,从白天到黑夜,孩子也没生下来,章小草的呼声越来越弱,脉搏也越来越微弱,林肇源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老爷,夫人难产,您尽快做决定,是保大还是保小,再耽搁下去,大人孩子都得出事!” 年纪最大的稳婆满头大汗,一手血的看着一脸狰狞的林肇源,也顾不得害怕,大声说道。 屋外的章奶奶、慕华还有风衣等人听到这句话,一个个面无人色,章奶奶更是吓得手软腿软,老泪纵痕! 慕华死死的攥着拳头,强忍着冲进去的冲动,只不住的向上天祈求:老天,求你保佑姐姐,只要姐姐平安无事,我愿意放弃一切,一生茹素,不再增添杀孽…… 就在他不住的祈祷时,房门突然被打开,就见林肇源双目猩红的看着慕华吼道:“慕华,速去无脊山君家请君离邪,速去!” 说完,又砰的关上房门! 慕华一听,什么也没问,几乎是飞一般的冲出院子,直接奔到后院马鹏,一路策马疾奔赶去君家! 君离邪拿着医箱,跟着慕华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来不及跟风衣等人打招呼,就冲进了产房,众人心焦如焚的等着,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了君离邪身上! 君离忧闻着满屋血腥,再一看床上面色灰白的章小草,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儿,将当世唯一一颗续命丸塞了进去,并施用银针,让她将药丸顺利的咽了下去! 终于,两刻钟过后,一声微弱的啼哭响起,像是最动听的天籁之音! 章小草迷迷糊糊听到婴儿的啼哭,她挣扎着要睁开眼,就听一道温柔深情的声音在耳边细细说道:“丫头,快醒醒,咱们的儿子额头上有一朵莲花印记……” 全文完! ------题外话------ 上一章凌云凌雨两个人的名字弄混了,已经修改!文文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木有番外,如果有亲想看番外,就说一声! 友情推荐冷出尘新文《帝王宠:萌后无双》,【兽宠+养成+霸爱+1v1,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悲催小兽被养成小受的辛酸史。】片段走一个: “小东西,你勾起的火,你就得负责灭了。”帝弑天淡定从容,一脸正义凛然的说道。某兽看着他某个地方异样的凸起,恨的咬牙切齿。帝释天冷眸一扫,某兽马上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伸出爪子,开始运功… 父子争夺战(一) 元庆历236年,宁和二年春! 春日明媚,万里晴好,宁静的山道上,一辆朴实无华的大马车慢悠悠的行驶而来,车顶上,站着三只眸光锐利的大鸟,看着大好的春色,时不时的伸长了脖子,高声鸣叫,尖啸的声音回荡在林间,惊起飞鸟无数! 与外面相反,车厢里宽敞舒适,且不说四壁被光滑鲜亮的锦缎细细的包裹着,上面还绣着栩栩如生的花虫鸟兽,浅绿做底,色泽分明,俨然是一幅精美绝伦的画卷! 里面填塞着紧实的棉花,即使不小心撞上去,也不会疼,上面还有一张雕着动物图案的小床,正好够两个五岁以下的孩子睡觉休息! 这辆马车,是林肇源专门为自己的一双儿女打造的,花了许多心思! 此时,两个两岁的孩子正坐在小床上,玩玩具玩的不亦乐乎,确切的说,是机灵的转动着大眼睛,时不时咯咯直笑的妹妹在玩儿,而眉心长着一枚粉色莲花,眉目如画,五官比妹妹还要精致三分的哥哥,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玩儿,自己却不动手,待妹妹将玩具扔到了够不着的地方,他才会慢慢爬过去,帮妹妹捡回来! “莲生太惯着妹妹了,每次分给他们俩一样的玩具,可每次只要蕤儿眼巴巴的看着他手上的,他就全部给她,这样会惯坏她的!” 章小小草无奈的摇摇头,怜惜的将莲生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坐好,亲了亲他粉嫩嫩的小脸,看着他眼里的濡慕、依恋之色,心里软软的。(.好看的小说) 坐在对面照顾女儿,谨防她掉下来的林肇源闻言,抬头吃味的看着安静的靠在妻子怀里的儿子,酸溜溜的说道:“身为男子,自然要让着自己的妹妹,不光如此,以后还要拼命护着妹妹,哪里能整日窝在母亲怀里,这像什么话!” 章小草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摸了摸儿子的手,发觉有些凉,给他裹了件披风才说道:“你也不看看莲生才多大?大些还罢了,明明才两岁的孩子,能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让给妹妹就很好了,你说他总黏着我,你怎么不想想,你整日惯着蕤儿,他看着就不难过?” 林肇源被妻子的话堵的无言以对,半晌才不自在道:“他是男儿,长大了要独当一面,岂能如女儿般娇养?” 章小草闻言,翻了个白眼,决定不理会这个跟她不知道有多少年代沟的家伙! 林肇源见妻子不理会他,只顾着跟儿子说话,再一看双眼澄澈的莲生,心里郁闷的不行!他哪里会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尤其是这个眉眼融合了他和妻子优点,更是见证着他和妻子感情的孩子,他就更稀罕了! 可偏偏这小子文静清淡的性子却不像他们夫妻俩,反倒跟那个人十分相像,尤其是后来无意中听到妻子抱着他,低泣的说了好多话,他才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进驻到了妻子的内心深处,甚至还有那个来生之约! 而这小子眉心的莲花印记,像是真的在佐证着什么,令他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况且,他自己是那个来历,要是这小子真跟那人有什么渊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曾经暗中观察许久,也没发现什么,他并不认为他伪装的好,毕竟那人不是心机深沉的,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尽管他知道妻子对于那个人的感情并非真正的爱情,可是一想到她心里还住着别的男子,他就挠心挠肺的疼,虽然嘴上不说,甚至从来没过问,却不代表真的不在乎! 疼痛的同时,又分外无力,他总不能将孩子丢掉吧!只是这小子着实可恨,仗着人小,明目张胆的霸占着妻子,新皇刚登基,朝中事务繁多,白天他要上朝,辅佐皇上处理政事,晚上披星戴月的回来,还要继续办公,陪着妻子的时间就少了,待他好不容易有时间跟妻子在一起说些私房话,可这小子总插足在他们夫妻俩中间,每晚硬是挤在他们中间,才肯好好睡觉,他都不记得多久没跟妻子好好亲热了,唉! 章小草看他脸色变换莫名,到底相识已久,做了几年福气,能猜到一二,虽然他掩饰的很好,可是她还是有好几次捕捉到他看向莲生时,那复杂的目光,想来他心里还是有别的想法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太忽视他的感受了!当初她执意为君大哥守孝三年,他一句阻止的话也没说,就这样顶着来自爷爷奶奶的压力等了三年,甚至当时太上皇看不过眼,还想先赐他几个美人服侍,都被他婉拒了,成亲后,他对她更是体贴入微,就是她逢年过节的来祭拜君大哥,他也每次陪她来,前年清明,自己正在做月子,不能来祭拜,他却没有忘记,亲自带着祭品过来,替她做了这件事,若非情至深处,哪个男人能做到如此? 想到这里,她决定晚上回去跟他好好谈谈,她不想因为这些事,成为梗在夫妻俩之间的刺,不然,再深的感情也会被消磨掉! 待抵达无脊上半山腰上,赶车的凌风缓缓停好马车,待车门从里头打开,他连忙伸手从夫妻俩手里接过两个孩子,轻轻放在地上! 两岁的孩子已经能走稳了,加上这里地势平坦,只要小心些,他们也不会跌倒,夫妻俩虽然极疼爱孩子,可也不会娇惯他们,不想别的大户人家,三四岁的孩子还让强壮的丫鬟婆子抱着,身边围着一大圈保护的! 待章小草最后被林肇源扶着下了马车,莲生小小的手就伸了过来,紧紧地拉着娘亲的手,眨巴着眼看着她,最后又偷偷的瞄了瞄被妹妹拉着的爹爹,见他没有出声喝他,脸上荡起一抹愉快的笑意,澄澈的眸光荡漾在明媚的春光下,纯真无邪,像极了某人! 林肇源正好回头看妻儿,没有错过儿子脸上那抹微笑,脸上微微一僵,又很快回过神来,安慰自己道:这小子不管是谁,都是自己的儿子,一辈子都是,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一家四口加上帮着提东西的凌风,五人顺着青石铺就、丛木林立、幽静冷寂的小道,来到道路的尽头,只见视野豁然开朗,广阔的草地上,绿茵丛生,盛开着不知名的野花,有金黄色的、淡紫色的,还有粉白的,在灿烂的春光下,格外的热闹,绽放着别样的美丽! 而最吸引人目光的,却是那周边环绕的一大片桃夭林,此时正是桃花盛开最旺盛的季节,粉色的桃枝迎风摇曳,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远远看去,满目的粉红,格外妖娆,看不清掩藏在繁花下,细小的枝干! 除却桃夭林,绿茵中央,盛开着一大片的繁茂的梨花,雪白的梨花,清冷却不孤傲,在嫩绿的树叶的衬托下,格外的惹眼,扑鼻的冷香,令人心旷神怡! 而这里的一草一木,却皆是出自章小草之手,只为了让那个人,能在这片小小的世外桃源里,能够不受任何干扰! 两个小家伙还是虽不是第一次过来,可去年第一次来时,刚刚落地走路,没来得及探访,现在走稳了,见到花林草木间,飞来飞去的蜜蜂,好奇极了,蕤儿更是挣脱父亲的手,朝着那些花花草草走去! 莲生见妹妹走了,眼里闪过挣扎,想过去陪妹妹玩,又不想舍下娘亲,小脸儿顿时皱成了粉粉的一团儿,可爱极了! 章小草看着好小,蹲下身,摸着他的小脸儿柔声道:“跟妹妹一起去玩儿,小心些,别摔跤了!” 莲生得到娘亲的允许,却并未离开,两眼却偷偷看向父亲,见父亲没看这边,突然将小脑袋凑到娘亲耳边,对娘亲奶声奶气道:“娘亲也要看着莲生,不能抛下莲生,和爹爹一起跑了!” 章小草一愣,突然笑出声,点着他的鼻尖道:“好,娘就和爹爹站在这里,一起看着莲生和蕤儿,哪里也不去!” 莲生得到娘亲肯定的回答,小嘴一咧,眼睛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一把小小的刷子,看的章小草只觉得有些手痒痒! “娘亲要记得哦,骗人是小狗,骗小孩子,是大狗!” 莲生一本正经的看着娘亲,说出的话,却险些教人笑喷! 章小草忍笑狠狠地点头:“娘要是骗了莲生,就是大狗!” 莲生也呵呵的笑了,摆摆手,小短腿就朝着正玩的欢快的妹妹跑去! 章小草看了一会儿,正要接过凌风右手上,盖着蓝色布片的篮子,斜地里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轻松的接了过来! 林肇源对凌风道:“你帮忙看着两个孩子,我们先过去一趟!” 凌风点头应下! 林肇源左手提着竹篮,右手顺势牵着章小草的手,不紧不慢的朝着桃夭林尽头走去! 一座简单的陵墓出现在桃夭林尽头,此时,周边已经长了不少细细的杂草,坟前,还有一堆灰烬,显然是之前有人前来祭拜过! ------题外话------ 有几篇小番外,关于父子俩的,关于莲生身世和成长过程的,还有风衣和凤舞的一篇番外【不是被小草报复恶整可么】要是时间允许,大概还会写一篇元氏母女俩的结局! 新文已开,亲们收藏个先,不管简介精彩不精彩,内容不会教大家失望,准备了好久,要是看到后面,大家还是不喜欢,再下架也不迟,咳咳,主要是厚脸皮的求鼓励哈!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父子争夺战(二) [.超多好看小说]夫妻俩对视一眼,已经猜到是谁了! 章小草从竹栏里拿出祭品和香烛,放在墓前石台上,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眼中一热,连忙忍住了,蹲身点燃了香烛,又拿了纸钱点燃,还有两件简单的衣衫,针脚不细密,上面也只简单的绣着几片并不精致的竹叶! 林肇源接过她手中的衣衫,亲自点燃,脸上抽了抽,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能不咬牙么?两人相识十载,成亲前就不说了,成亲后,他这个丈夫连妻子亲手做的荷包都没看到一个,却偏偏给某人做了两件衣裳! 好吧,他一个大活人,怎么能那么没胸襟的跟一个逝世的人计较?可好歹他是她俩娃儿的爹,她给俩娃儿做各种各样的布偶玩具,还有贴身小衣裳,他这个大的,连根线头都没看到! 章小草低头烧着纸钱,不知道两件衣裳,又勾起了某人心中无限的怨念,待简单的拜祭完成后,夫妻俩站在墓前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刚走出来,就听见孩子们嬉戏声,他们微微压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快走几步,便看到梨树下,两个孩子各拿着一支梨花,欢快的穿来穿去,好不开心! 一旁,凌风小心的看护着,谨防他们跌倒撞伤,在他身边,站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正含笑的看着跑来跑去的兄妹俩,令他原本有些冷硬的脸显得柔和了许多! 察觉到脚步声,那人下意识的扭头,见是他们,脸上竟然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夫妻俩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何时回来的?” 夫妻俩上前,打了个招呼! 君离邪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林肇源一眼,眸光闪了闪,又看了眼站在她身边的章小草一眼,才说道:“昨日刚回!” 顿了顿,环视四周后又说道:“这里很不错,他看着这些也会开心,你们费心了!” 章小草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是我们该做的,君大夫无需道谢!” 不说君大哥对他们诸人的恩情,就是凭着他们的交情,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荒郊野外! 君离邪闻言,也没再说什么,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闷! “爹爹、娘!”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林葳蕤软绵绵的喊声响起,打破了这边的沉闷,三人扭头一看,就见兄妹俩正蹲在地上,朝着这边招手! 章小草说了一声,便转身跑了过去! “娘,快点!” 两个孩子玩的小脸上红扑扑的,看到娘亲过来,更是站起身,挥手催促娘亲跑快点,像是生怕刚发现的稀奇物要逃走似的! 待章小草走近,才发现地上蹲着的,竟是只半只巴掌大的小野兔,浑身灰扑扑的,此时因为受到惊下,正小小的缩成一团儿,身子瑟瑟发抖,看起来可怜极了,应该是刚满月的兔子! “娘,它是小狐狐吗?” 看到娘亲过来,两个孩子胆子大了些,林葳蕤更是伸出手,小心翼翼伸手想去摸小灰兔,见娘亲没有制止,遂放心大胆的将手放在了小兔子的背上,只是当发现小兔子抖的更厉害了,顿时吓得连忙缩回手,不知所措的看着娘亲! 莲生却突然上前,小手将小兔子抱起来,轻轻地搂在怀里,乌黑的眼珠看着娘亲,眼里带着渴求! “娘亲,莲生要!” 章小草一愣,这还是莲生第一次如此明确的提出要某样东西!她看了眼在它怀里埋着脑袋的小兔子,好奇的问道:“莲生告诉娘亲,为什么想要小兔兔!” 莲生疑惑的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直往他身上钻的小家伙,明白是娘亲说的小兔兔,他摸了摸小兔子瘪瘪的肚皮,有些难过的说道:“它肚肚饿,没力气!” 章小草一听,朝着小兔子的肚皮看去,果然瘪瘪的,想起这兔子看到两个孩子,竟然就蹲在那里没有躲开,想来是真的饿的没有力气了,惊讶于莲生小小年纪,却十分明锐的观察力,见他正期待的看着她,也不忍拒绝,于是笑着说道:“莲生喜欢,就带回去,不过莲生还小,不能自己养!” 莲生一听,高兴地点点头,摸着小兔子的长耳朵软声道:“小兔兔,跟莲生回家喽!” 章小草笑着摸摸他的头,很高兴,莲生是个心地纯善的孩子,只是他还小,她并不想解释小兔子的妈妈也许会找来,带它回家,他只会以为他的娘亲不喜欢兔子,也不想他带回去,这对于孩子来说,是很难接受的! 看这兔子饿成这样,十有八九是母兔根本找不到它,甚至有可能母兔出了意外,它饿的受不了才跑出来的,不管是哪种,现在只能将它带回去! 这边,母子三人坐在草地上,大人给孩子讲关于兔子的小故事,俩小孩听得津津有味,尽管听不懂,可并不影响他们对故事的喜爱,加上真有只兔子在眼前,他们也觉得有意思! 林肇源远远地看着母子三人,时不时的听着那边传来的笑声,心里异常满足,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只是君离邪看不得他如此,看着他别有深意道:“你家小子小名儿叫莲生是吧?我看着长相跟你们夫妻俩相似,可这性子却是像足了我那早逝的十一弟,也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缘故!” 林肇源心中一突,面上却不显,似是一点也不在意他的话:“我之前也这么觉得,现在听你这么说,愈发觉得像了!” 君离邪噎住,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不过他这人一向毒舌惯了,又岂会轻易认输? “原来你也看出来了!难怪短短几年,你一路青云而上,成为当朝炙手可热的辅政大臣,能容忍自己夫人心里还有另外的男人,这份胸襟、这份气度,也非一般人能及!” 林肇源被人生生揭了短处,只恨不得跳起来一把掐死这个嘴巴恶毒的家伙,他握紧了拳头,忍了又忍,才冷然道:“君离忧于我夫妻俩有恩,不光我夫人感激他,就是我,也从心里铭记着他!” 这番话,并非是他在为自己找借口,而是发自内心的,不管怎么说,君离忧治好了奶奶的瘫痪之症,不然,那件事一定会成为他和妻子之间的死结,一辈子都解不开,更不可能成为夫妻,还孕育一双子女,再退一步说,没有他,又岂是那么轻易的找到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为妻子治病,那莲生和葳蕤就更不可能降临到这个世上,他的确发自内心的感激君离忧! 君离邪一听,不禁有些气馁,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击他才好!在他看来,一个男人根本不可能忍受的了这个,可眼前这人,似乎真的不在意一般! 他不是无聊的嘴痒故意来找茬的,只是今天过来祭拜那个傻小子,想着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这里,而在他临死的最后一刻,仍盼着能再见一面的女子却有儿有女,还有一个疼爱他的丈夫,过得无比幸福,这样的对比,让他心里极不平衡! “哼,希望你心里想的跟你嘴上说的一样!” 林肇源没有理会,他同样感激面前这人,两年前妻子难产,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并慷慨的将唯一一颗续命丸喂给妻子为她续命,再助妻子产下一双儿女,他真不敢想象最后会如何,所以对于他那些挑衅的话,他不会真的去计较! 君离邪见他不理会,摸了摸下巴,突然凑过来,有些猥琐的说道:“我观你印堂发燥,面色暗沉,是不是房事有碍?” 林肇源闻言,饶是再镇定,可连这私房事也被人窥破,如何坐得住?刀子似的目光直直朝着君离邪身上飞射而去,恨不得将他凌迟才好! 君离邪对这杀人般的目光视而不见,幸灾乐祸道:“难为你如饥似渴的年纪也能忍得住不打野食,倒也难得!你可以把缘由同我说说,或许我能帮帮你!你该知道,这事可憋不得!” “多谢,不劳你费心!” 林肇源的脸色奇臭无比,他自然知道这事憋不得,可让他跟对着一个男人说这事,他做不到! 君离邪却不肯放弃,循循善诱:“咱们俩都是男子,这事有何不好说的?我是大夫,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废掉不管,就算不为了你,你也得为了她着想,难道你想她今后守活寡不成?” 林肇源见他越说越离谱,直接站起身就想走,这人不拘小节,他可不能跟他一般不要脸! 只是君离邪一句话,就将他站在了原地! “你不说,我直接去问你夫人,反正这是你们夫妻俩的事,她一定知道!” …… 晚上,章小草亲自给两个孩子洗澡后,将莲生身上的水珠擦干后,就放在了锦被里,女儿便交给绿芜,晚上她一个人照看两个孩子照看不过来,女儿还好,晚上见不到她也不会哭闹,莲生却不行,一定要给她一起睡才睡的安稳! 待她沐浴过后,浑身散发着馨香的回到内室,就见丈夫已经回来了,此时靠在床上,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这种暗示性的目光,章小草十分熟悉,隐隐有些期待,等她意识到这点,脸上不禁有些发烫!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父子争夺战(三) []章小草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刚走到床边,突然腰间一紧,天旋地转间,人已经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丫头,咱们再要个孩子吧!”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根处,熏红了章小草白皙的脸! “没喝酒说什么胡话呢,莲生、蕤儿还小呢,再说,你先前不是说过不想再要孩子吗?!” 她打趣的说道!当年难产,凶险万分,让她险些丢掉性命,也是那时,他就说过不再要孩子,虽然她没允诺,只是想着两个孩子还小,所以在两个孩子满五岁前,她倒是真没想过再要! 说到这里,章小草猛地想起孩子还在床上,连忙推开丈夫,身子落在了床上,却没看到孩子! “莲生呢?” 她瞪着脸色有些不好看的丈夫问道。 林肇源压抑着将她就地正法的冲动,揽过她的肩膀说道:“我交给兰芷了,莲生已经大了,不该再跟着父母睡!” 章小草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说道:“他晚上容易发梦哭闹,你又不是不知道,兰芷的孩子虎头也才一岁多,要是把他吓着了怎么办?” 林肇源闻言,将她锁在怀里,翻身压在她身上剥她的衣衫:“反正凌雨在,夫妻俩照看两个孩子不会有问题,咱们还是来商量商量人生大事的好!” “别闹,我先去把莲生抱回来!” 章小草推搡着呼吸急促,在她身上忙活的某人,示意他下来! 只是不碰还好,碰上根本就停不下来,林肇源见她挣扎着要下床,哪里还放她走,整个人直接压了上来,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丫头,可怜可怜你夫君我,你自己想想,咱们有多久没有亲热了,为夫想你都想疯了!” 一个大男人,做出这么幼稚的表情,说出这么可怜的话来,一般人都拒绝不了,更何况是身为人妻的章小草? 看着这样的丈夫,章小草母性大发,终于不忍心了,想着夫妻俩很久没有那个,尽管自己倒没觉得如何,可丈夫不行啊,他是个正常的男子,也难为他憋了这么久! 想到这里,心里一软,两条纤细的胳膊便环上了他的脖颈! 林肇源一看,心里那个激动啊,只差没跳起来绕着屋子跑两圈了! 夫妻俩配合默契,很快有了感觉,正当林肇源激动地吃大餐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哭声透过门缝传进来,让夫妻俩都僵住了! “呜呜,娘,莲生要娘,娘!” 屋外,莲生趴在兰芷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泪眼朦胧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却没看到娘出来,哭得越发大声了,像是被遗弃在路边的小狗似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兰芷脸色烧红的哄着莲生,就在进来的瞬间,她隐隐约约的听到内室传出的响动,早已成亲的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本想抱着莲生转身离开,可莲生哭得这么伤心,她根本就挪不开步,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 而屋子里,章小草在听到莲生的哭声时,就一把将林肇源推了开,匆忙找了件外衣穿上就下了床,没看到丈夫乌云密布的脸色! 门一打开,莲生就哭着张开两条小胳膊就往娘亲身上扑,章小草看着他满脸泪痕的小脸儿,心疼极了,连忙抱在回来轻声哄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莲生很小的时候就发梦靥,总会半夜惊醒,哭闹不止,她不放心,就一直带着莲生一起睡,待他慢慢长大,情况就好多了,只是一旦离了她,又会像以前那样! 林肇源穿好衣裳出来时,就看到坏他好事的儿子正在妻子的怀里,小手儿抓着妻子的头发玩儿,笑的分外开心,想到方才被他打断的好事,顿时脸色一片漆黑! 这个臭小子,简直天生来克他的! 章小草见他脸色不好,也知道定是方才的事,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好像以前每次两人亲密,因着莲生睡在旁边,总是不能尽情投入,明明是正常夫妻,却弄得跟偷*似的! 莲生不是喜欢胡闹的孩子,加之白天玩累了,在母亲温暖的怀抱和温柔的声音里,很快就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晶莹的泪珠,极惹人怜爱! 林肇源见他睡着了,终于觉得机会来了,于是对兰芷小声吩咐道:“今晚你就带他睡,要是晚上发梦,你就耐心哄哄他,等我找到合适的人,再让她们带!” 兰芷连忙应下,又说道:“老爷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公子,这人您也不用找,不是熟悉的人,怕是带不好!” 林肇源笑道:“我心里有数,你就先带几天!” 兰芷闻言,心知是他体恤她也有孩子要照顾,就没再多言,伸手便要接过莲生! 章小草本想留下莲生,只是一想到方才丈夫隐忍的痛苦模样,就有些不忍心,总归只是一个晚上,要实在是不行,以后就还是带着他睡就是,于是便把已经熟睡的莲生小心的抱给了兰芷! 兰芷刚将莲生抱出了门,章小草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双脚离地,一下子被横抱着冲进了房间,看着丈夫急色的模样,刚要出口的嗔怪就咽了下去! “丫头,为夫忍的都疼了,今晚你可一定要好好疼疼为夫!” 纵然章小草早已经过男女之事,可是听着这么直白的话语,她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脑袋埋在他胸前,不想看他! 林肇源早就恨不得化身为狼,大快朵颐的享受大餐,现在看到妻子娇羞的模样,一股血气直冲头顶,脑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眼前这张娇媚的脸! 夫妻俩早已*动,方才熄灭的火焰再度熊熊的燃烧起来,正待两人做好充分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事,可是,大煞风景的事再度袭来! “娘,娘,要莲生,一起睡睡……” 房门外,被兰芷抱着返回的莲生声嘶力竭的哭着,不停地拍着房门,很快柔嫩的小手红肿一片! 听到儿子如此凄惨可怜的哭声,章小草哪里还有心思去想那档子事,只差没光着身子去开门! 看着妻子疾奔而出的背影,林肇源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漆黑来形容了,简直是乌云密布,听着儿子的哽咽声,他再也忍不住,大声咆哮道:“林睿烜,你他妈一定不是老子亲生的!” ------题外话------ 以后番外就设置成公众章节(当然要是书院允许的话)!今天就这么点,没办法,章节都被锁了,修改了一整天,到现在我脑子里还是一片懵的,混乱极了!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父子争夺战(四) “莲生,娘走不动,你替娘把这碗参汤端去书房,给你爹喝!” 屋子里,章小草靠在榻上,有些疲累的打了个哈欠,对正坐在绣墩上,认真给自己捶‘腿’的莲生心疼的说道! 莲生今年已经五岁了,长得‘唇’红齿白,比那些模样‘精’致的小姑娘还要好看几分,此时小脸儿更是红扑扑的,一丝不苟的模样分外可爱! 莲生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听了娘亲的话,秀气的鼻头微微一皱,不乐意道:“莲生要给娘捶‘腿’,让别人送去吧!” 他才不想理那个老是跟他抢娘亲,又不知羞的老男人! 章小草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的压了摇头,也不知这父子俩哪里来的过节,先前虽说不太亲密,可到底说的上话,现在倒好,自从自己再度怀孕后,父子俩一见面就吵嘴,只有分开了才好些! 她明白丈夫不是不喜欢莲生,只是抱怨莲生太黏她,又觉得她太惯着他,虽说莲生现在没跟他们夫妻俩一起睡,可白天他总会过来陪她,加之丈夫白天上朝办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倒是让他这个当父亲的,吃起儿子的醋来! “莲生,他是你爹,你爹这些年为了这个家,每天都那么辛苦,咱们该多关心他是不是?你看,你爹都去书房两个时辰了,肯定很累,他见你这么懂事,一定会很开心的!” 章小草耐心的劝说道,本来丈夫平日里表现出来对‘女’儿的疼爱远远超过儿子,难免让莲生觉得父亲是不喜欢他的,他还小,自然希望得到父亲更多的关爱,只是他是个‘性’情含蓄的孩子,尽管心里这么想,却不愿意表现出来,这时间久了,谁知道父子关系不会变得更疏离?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果然,听了娘亲的话,小小的莲生面上纠结起来,从心里来讲,他是渴望靠近爹爹的,可是爹爹真的好讨厌,每次只要看到他过来找娘亲,就总是板着脸,哼,他就是喜欢跟娘亲在一起! 只是,他又真的好可怜哦,每天他还没醒,他就要起的好早去上朝,还有做不完的事,不能懒‘床’,不能像他和妹妹那样,天天可以玩儿,唉! 好吧,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儿上,他就给他送参汤过去,免得他累病了,又赖着娘亲陪他! “娘,莲生这就去,您好好躺着,别累着肚子里的妹妹,等莲生回来还给您捶‘腿’!” 莲生站起来,端起桌子上的青瓷盅,迈着小短‘腿’,在丫头的陪同下,小心的出了‘门’。 章小草看着儿子的背影,欣慰的笑了,笑着‘摸’了‘摸’已经很大的肚子自言自语道:“小家伙儿可一定要是个妹妹啊,不然是个弟弟,你就太可怜了!” 当初刚怀孕,莲生却总是看着她的肚子愁眉不展,问他为什么,他却说出令她哭笑不得的话来! 尤记得那时,他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奶’声‘奶’气道:“他们都说娘怀的是小弟弟,莲生才不要小弟弟,娘有了比莲生更小的弟弟,就不喜欢莲生了!” 当时她听了这话,心里难过的不行,觉得自己肯定是哪里做的不好,才让莲生有这样的想法,她解释了好大一通,又再三保证会一如既往的疼爱他,莲生才开心起来! 原以为他已经接受即将到来的弟弟或者妹妹,可有次他却趁她午睡时,偷偷溜到她的卧室,看着她肚皮,一脸的纠结,她当时被惊醒了,突然想看看他做什么,就没睁眼! 哪知他却轻轻地躺在她身边,小手‘摸’着她尚未突起的肚子嘀咕道:“你要是弟弟,只要你不跟我抢娘亲,我也一定像保护蕤蕤那样保护你,可你要是敢抢娘亲,父亲一定会生气,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你,你要是妹妹,娘亲还是会喜欢我多一些,我就多疼你,也让娘多疼你,所以,你一定要是妹妹!” 这番话说得章小草哭笑不得,更多的却是酸楚!这孩子从小就会看人脸‘色’,尤其是丈夫的脸‘色’! 先前他每次看到父亲只喜欢抱着妹妹,哄着妹妹,见着他,却总是严肃极了,别说抱他,就是见着了,也不会说上几句软话,她也看到他极为羡慕的眼神看着妹妹,却从不曾要求父亲也抱他,她也说过丈夫几次,可他却说男孩子就该严厉些,不然如何长成男子汉? 她分辨不过,说了好多次也不见他听,索‘性’就不说了,只是比起‘女’儿,她更加关心莲生,不能让他小小年纪产生不平衡来! 前世也见过不少父母,在有了第161章小草见状,隐隐猜到是为何,却还是故作好奇的问道:“莲生,遇到什么事这么开心?可不可以说给娘和妹妹听?” 莲生闻言,有些扭捏的站在那里,看起来竟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可是看着娘亲期待鼓励的目光,他轻轻伏在娘亲的怀里,小心的不压着娘亲的肚子,扬起小脸,‘激’动地说道: “娘,爹方才对我笑了,还夸莲生懂事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