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娘的都市田园》 第一章 还能更倒霉吗？ 第一章还能更倒霉吗？ 顾爽收拾好家务，给孩子喂过早餐，眼看快八点了，保姆才进门。顾不得太过精心的收拾，只来得及简单地换了身衣服。 “妈妈……妈妈……抱……”宝宝一看顾爽拎包，还以为要带他出门呢，乐呵呵地就往顾爽怀里扑。 “宝宝乖，妈妈上班，很快就回来，宝宝跟阿姨在家玩啊，妈妈给宝宝买大汽车……”眼看着时针已经指向八点一刻，坐公交到公司至少也需要半个小时，还不算等车的时间，顾爽急急地哄了几声，急急地出了家门。 房门关闭，宝宝的哭声骤然响起。隔着一道门，听着宝宝撕心裂肺的嚎哭，顾爽心酸不已，眼圈儿禁不住红了，却又不得不强忍住眼泪，急忙忙去赶车。 老远顾爽就看到公交车站上黑压压的人群，看看手表，咬咬牙，站在路边挡了一辆的士。却暗暗为小二十块钱的车费心疼。 顾爽出身农村，家庭条件不好，丈夫陈飞虽然是本市人，家庭条件也优渥，却因陈家看不上顾爽，结婚一分钱都没给。陈飞倒是坚持未变，与顾爽结了婚，两人攒了努力工作攒了三年钱，终于按揭了一套六十平米的小房子结了婚。本想着等经济条件宽裕些再要宝宝，可宝宝就突然来了，两人舍不得打胎，还是要了孩子。 这样一来，顾爽即使工作到怀孕八个月，却也需要产假。又因为孩子太小，保姆不好找，顾爽前前后后在家里休息了整整一年零三个月，宝宝一周岁了，顾爽也终于要回公司上班了。 紧赶慢赶，终于在九点前五分钟进了公司大门。一进门看到接待处的熟悉的小妹，顾爽就感到一阵亲切，打车费带来的心疼似乎也忘了。 “嗨，早上好，小林！” “早……”小妹似乎是习惯性地问候出口才看清眼前的人，脸上的笑容一僵，继而讪讪笑道，“顾姐……早！” 说完，立刻低下头开始整理手上的东西，一副忙碌的样子，让想要多说几句的顾爽微微愕然，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顾爽就职的这间公司，说起来是她大学学长程志阳开设的，当初顾爽进入公司时，公司才刚刚成立不久，只有百十个平方的办公室，加上学长程志阳和顾爽也不过五个员工，工资也不高，这五个人却干劲儿特别足，愣是凭借不懈的努力发展了起来，三年时间，虽然还谈不上多大规模，到顾爽休产假时，却也已经在繁华地段写字楼有了近千米的办公室，营业额和效益更是翻了几十番。 想想两周前，程志阳还曾打电话和她沟通过业务问题，顾爽又觉得自己真是在家呆久了，有些杞人忧天了。 这么想着，顾爽已经走进写字间，目光下意识地看过去，自己的位置上早换了样子，心下一涩之后，又不禁失笑。毕竟自己休假一年多，这个办公桌有人用也属正常。 格子间里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顾爽一路走过来，和几个认识的打着招呼，也感受到一些人看似忙碌的表象下暗暗打量过来的目光，不自觉地直了直腰板。唉，怀孕生产毕竟胖了不少，原本一套颇显腰身的套装如今竟是很勉强了。 揣着复杂的心情，顾爽走到总经理办公室前，抬手敲了敲门。 门内很静，半天没有回应。顾爽诧异地转回身扫了写字间一眼，心中疑惑，程志阳不在，另外三个家伙呢？ “请进！”就当顾爽想要找人询问一下的时候，一道女声从门内传来。 程志阳的总经理室中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微微诧异一下，顾爽还是轻轻地推开了门。 门打开，入目的首先就是坐在办公桌后的程志阳。他竟然在？那，为什么…… 目光扫过，顾爽的目光终于看到了旁边沙发上坐着的女人，一个妆容精致身着粉色套装的年轻女子。 “学……程总！”莫名的，习惯的‘学长’没有出口，而是叫出了一个更加正式的称呼。 “顾爽来了！”程志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下意识地起身相迎，却被一声轻咳制住。 “至阳，这位小姐是？”粉衣女子脸上的笑容就像她的妆容一样精致完美，却没有多少温度。 “啊，这是我的学妹，顾爽！”程志阳似乎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介绍道，“顾爽，这，这位是我的未婚妻，陈琳珊小姐！” “陈小姐，你好！”对于程志阳突然出现的未婚妻顾爽有些意外，却仍上前一步，将手伸向陈琳珊。 陈琳珊端坐在沙发上，似乎根本没看到顾爽的动作，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转而望向程志阳，娇嗔道：“至阳，我如今可不仅仅是你的未婚妻哟！” 顾爽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瞬，随即收了回来，心知刚才的预感只怕作准了，脸上的神情反而镇定下来，不再注意陈琳珊的做作，只把目光转向程志阳，这位当初一块儿创业的学长！ “琳珊……”程志阳低低的叫了一声。 顾爽莫名地就从这声低呼中听出了一丝恳求的味道，心中更凉。 陈琳珊却并不理会程志阳的恳求，转回目光看向顾爽：“顾小姐，刚才至阳忘了介绍了，随着我们陈氏对泛亚贸易的注资，如今我的主要精力虽然还在陈氏，泛亚贸易这边的执行董事也勉强兼着……唉，也没办法啊，程志阳的心地太软，有的没的他都顾虑朋友太多，如此下去，势必会影响到泛亚的正常运转，甚至破产也不无可能啊！” 听到这里，顾爽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但想想家里的房贷和宝宝，她还是生生将心中的冷笑压下去，微笑道：“陈董事可能还不太了解，泛亚虽然员工不多，但每一名员工却都是极为努力的……” “顾小姐！”顾爽的话未说完，就被陈琳珊冷声打断，“顾小姐逾越了呢，我是来泛亚时间不长，但对泛亚的情况却很了解。顾小姐如今已经不是泛亚的人了，有些话说不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陈董事……”虽然刚才就已经有了猜测，但被正式证实了，顾爽还是觉得有些惊愕，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却把目光转向程志阳。 “顾爽……”程志阳的脸色已经涨红，动了动嘴，却只低声吐出两个类似叹息的字，就再也没话可说，只把目光调向一边，躲开顾爽的目光。 “程小姐，想必其他公司的制度你也有所了解，没有哪个公司会任由员工休一年的长假还保留职位的。这一点其他公司做不到，泛亚一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更做不到。”说到这里，陈琳珊微微一笑，“不过，依程小姐的卓越才能，想必随时都能有更好的职位等着你。再说，程小姐家庭幸福，宝宝可爱，也是让我羡慕不已呢！” “程小姐，祝你事业腾达！” 这已是下逐客令了。 顾爽勉强笑着和陈琳珊和程志阳打了声招呼，就走出了泛亚。虽然早就有些担心，但蓦然失业，她还是一片茫然。 不知怎样浑浑噩噩地走出大厦，正愣怔间，听到程志阳的声音：“顾爽！” “嗯？”顾爽抬头看去，程志阳正从电梯间追过来，那曾经神采飞扬的脸上满是羞赧和尴尬。 “这个你拿着……实在，实在对不起了！”将一个信封塞进顾爽的怀里，程志阳竟然再不留片刻，匆匆地赶了回去。 怔然片刻，顾爽捏了捏手中的信封，出身财务的她不用看，也大致能够估出信封中差不多两万，正相当于她产前三个月的薪水。这是按照惯例给的遣散费了。而且，看样子程志阳这个动作只怕也没敢让陈琳珊知道吧！ 苦笑一声，顾爽将信封塞进手袋，慢慢地向公交车站走去。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将钱摔到对方脸上，固然解气，但她做不到。她还有每个月两千多的房供，还有每月七八百块钱的奶粉钱要付…… 挤公交挤出一身大汗，好不容易回到家，宝宝的嗓子已经哭哑了，却仍旧执拗地把着房门哑哑地哭着。 顾爽一推门，宝宝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哭起来。任顾爽一身粘腻的汗也就是不撒手，生怕她跑了似的。就这样，又生生地哭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在顾爽怀里哭睡过去，才算安静下来。 既然暂时没了工作，就不能再雇保姆多花一份钱了。顾爽又向那阿姨好一阵解释，付了半个月的工资，说好，她在半个月内找到工作，下半个月还要她过来。那阿姨倒也理解，没有多说。 兵荒马乱的，好不容易能喘口气，顾爽在宝宝两侧放上两个枕头挡着，以免孩子睡觉滚到床下，这才走进洗手间，冲了个澡，将那套紧绷的难受的套装脱下来。 随后，又趁着宝宝睡觉的功夫将几件衣物和洗了，顾爽腰酸腿疼地走出来，正要稍微休息会儿，宝宝却已经醒了。 “妈妈……车……呜……”刚才顾爽回来，宝宝哭得厉害没想起来，这会儿睡足了，居然想起顾爽临出门的许诺来了。 “宝宝乖，妈妈给宝宝拿！”顾爽装糊涂，从玩具筐里拿出一个玩具车放到宝宝面前，宝宝却连看也不看，一把丢开，嘟着嘴巴瞪着眼睛看着顾爽：“妈妈，车，大……” “陈小宝……”顾爽一阵火大，手抬起来，却又顿在空中，没能落下。 自己许诺给孩子的，孩子只不过要求大人践诺而已……并不是孩子的错，他又不懂她妈妈失业不失业…… 折腾半天，顾爽终于还是拿出两百块钱，带着宝宝去了超市，正好有优惠，花五十九元买了一辆塑料装卸车，乐得宝宝爱不释手，两只小手努力地抱着。 转回家，天色已经很晚了，陈飞也应该快回家了。 打开门，看到房中坐着的人，顾爽不由怔住了。房中沙发上端坐的衣着得体的中年妇人，竟是她从未上过门的婆婆陆敏之。顾爽微怔之后，也迅即升起一丝欣喜，婆婆能够上门，是不是意味着，原谅了她和陈飞了？ 她先是怯怯地叫了一声：“妈……” 又赶紧抱着宝宝道：“宝宝，快叫奶奶……” “我不是你妈！”陆敏之傲然地端坐在沙发上，拿着几张纸放在茶几上，“你赶紧把这个签了，我还等着回家呢！” 顾爽讶然，上前一步，纸上标题四个字，瞬间将她冻僵在地－－离婚协议！ －－－－－－题外话－－－－－－ 某粟偶得的灵感开了这篇新文，娱己也希望娱人……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章 没有最霉，只有更霉 第二章没有最霉，只有更霉 看清这四个字，顾爽也不再勉强自己微笑了，将手上提的菜放进厨房，又倒了一杯水，喂给宝宝喝。却不再理会陆敏之。 “喂，懂不懂礼貌啊？有没有教养？你就一丁点儿不知道尊老吗？”没想到这个她始终没看进眼里的女人居然敢给她甩脸子，陆敏之按捺不住呵斥起来。 顾爽仍旧不紧不慢地一勺勺喂着宝宝，头也不抬，道：“尊重是自己挣来的。能不能受到尊重，应该首先问问自己，而不是质问别人。” “你，你……果然是泥腿子，没有一点儿教养！”陆敏之气急。 啪，顾爽将手中的碗顿在茶几上，冷冷地盯住陆敏之道：“这里是我的家，没人请你来！无缘无故窜到别的人家里，主人没打110报警已是客气了！” “你的家？”听了顾爽的话，陆敏之反而好像抓住什么把柄似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得意来。 “你看看清楚啊，这房产证上写的可是我的名字。这里是我的家，你趁早给我滚出去！”陆敏之说着，缓缓将一本红色的证件打开，顾爽看清房主栏里清清楚楚的‘陆敏之’三个字，眸子猛地一缩。 陆敏之竟然将她们的房子更改过了户！怎么可能，房产交易、过户，那是需要当事人到场签字的，她怎么能够私自过了户？ 这间尚未供完房贷的房子，可以说是顾爽在这个城市最后的凭仗，这人居然都想算计了去！ 见顾爽脸色大变，陆敏之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和嘲讽：“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就赶紧将这份协议签了。” 一个乡下妹，无根无凭的，只想着攀上个好男人过舒服日子，嘁，也不想想，好男人是那么好攀的么？城里好姑娘多了去了，谁会真正稀罕她这么个土包子？痴心妄想，不守本分乖乖做人的结果，就是鸡飞蛋打大，一无所得才对。这种人，绝对不能让她拿走一分。 顾爽满心怒火，却不得不勉强自己压制住，抬眼看向陆敏之道：“离婚毕竟是我和陈飞的事，你好像还没有权利干涉别人的婚姻自由吧？” “嘁，别痴心妄想了，陈飞不会回来了，也不会再见你了。你还是快点儿签了字，陈飞和薇雅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顾爽对陆敏之的话充耳不闻，拿出手机开始拨打陈飞的电话。 无比熟悉的号码拨出，冰冷的电脑回音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怎样？说了还不信？陈飞不过是觉得村姑新鲜罢了，如今新鲜劲儿过了，他怎么还会搭理你？”陆敏之说着，目光不屑地在顾爽身上扫过，宛如刀子一般，割裂着顾爽的皮肉。 她又连续拨打了几次，陈飞的电话仍然是关机状态。她又拨打了陈飞同事的电话，没想到对方竟然告诉她，陈飞已经辞职好几天了，还恭喜她说，陈飞窝在他们小公司这么久，如今离开，回归陈氏才是真正发挥他的才能！ 陈飞今天早上走的时候还什么都没说，这段时间，陈飞似乎有些焦躁，她每天忙完家务照顾孩子，居然都没有在意，如今，再回想起来，陈飞竟然早就表现出来了。 他们有多久没有亲密了？ 怀孕时虽然怕伤了胎儿，两人还小心翼翼地亲密，可自从孩子出生，夜里喂奶、换尿布……等等等等，累的她昏天黑地，如今想起来，他们竟然已经七八个月没有在一起了。 越思越想，顾爽越是心冷。 那股冰冷从脚底蔓延上来，渐渐浸透她的全身，将她整个人都冻僵住。 陆敏之越发不耐烦，声声催促着，顾爽却似听不见一样，好半天，才冷冷道：“这份协议我不会签。要离婚可以，让陈飞自己来和我谈！” 说着，顾爽抱起宝宝进了卧房，哄宝宝睡觉去了。 陆敏之见她如此，知道今日无法目的无法达成，也只好又讽刺了几句，悻悻地离开。 房门哐当一声关闭，顾爽的坚强终于维持不住，泪水哗地流了下来。 “妈妈……不……”睡眼朦胧的宝宝被一颗大大的泪水惊醒，看到顾爽流泪，他也跟着哭起来，两只小手还学着顾爽哄他的样子，给顾爽擦着泪水。 宝宝越是如此，顾爽反而越是悲从中来，竟抱着宝宝大哭起来。 娘俩不知哭了多久，最后双双哭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 顾爽的眼睛肿胀疼痛，脑袋也因为昨晚的痛苦一抽一抽的疼。 睁开眼，看看怀里仍旧熟睡的宝宝，木木的脑袋开始运转。她拿起手机，播下一个号码。 “哎呀，我们幸福的陈太太怎么想起我来了？”电话一通，对方就传来一个尖酸的声音。 “栗子，我要离婚了！”朱莉是顾爽大学最好的同学，也是在这个城市除了陈飞外唯一的密友。 “哈？爽爽，你不是开玩笑吧？”朱莉大吃一惊，问出话的同时，也给了自己回答。 顾爽是个特别认真努力地女孩，虽然来自农村，但却不扭捏小气。依据她对顾爽的了解，顾爽说话很有分寸，不会乱开玩笑，特别是陈飞和顾爽的感情，她知道在顾爽心里有多重，若非真的有了问题，她绝对不会那自己的婚姻开玩笑的。 最初的惊愕过后，朱莉也迅速冷静下来：“爽爽，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陈飞那王八犊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听到一直宣称自己最优雅女人的朱莉爆了粗口，顾爽无奈的摇摇头，缓缓将事情的本末说了一遍。 听到陈家居然连一套小小的房产都算计了去，朱莉再次不蛋定地破口大骂：“操，他们还算不算人啊，背信忘义也就罢了，居然丝毫不顾你们母子的死活了……操，我原来还以为陈飞是个男人呐，没想到居然连离婚都不敢自己出面，真他妈的懦夫！恬不知耻！” 无声地等着朱莉骂了一通发泄完了，顾爽才道：“栗子，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问问，怎么样才能取证，证明房产的归属。” “呃，爽爽，你真的决定离婚了……”说到这里，朱莉也随即否定了自己的问题，坚决道，“妈的，这样的禽兽，求着咱们咱们还不跟他过了呢！好，爽爽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什么也别想，该吃吃该喝喝，千万别为难自己哈……” 搁下电话，顾爽回目四望，小小的一室一厅的房子，真的只能算蜗居的小窝，都是他们一手一脚打拼来的，没一个角落，每一件物品，哪怕每一个小摆件，都保留着一段甜蜜的回忆…… 曾经为之无怨无悔、无惧无畏的爱情啊，居然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消耗光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章 宝宝下蛋 第三章宝宝下蛋 第二天，周末，朱莉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顾爽和宝宝娘俩绑架上车，拉着直奔郊外。[]美其名曰怡情于山水之中！ 南市地处中原，东面北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南面和北面则是屏障的山峰。 朱莉带顾爽来的就是西郊，相对于开发较早的南部山区，西部山区刚刚开发，还最大程度地保留着山清水秀的山村原貌。她们在一个临溪的村子旁停下车，就看到挨着溪水的农户已经都改造成了农家乐。 红砖红瓦的房子，小院森然，周围种着果树、菜田豆架，间或有狗儿的低吠和鸡鸭的呱噪，原始而天然的田园风光，让人的心也荡涤了浮躁，渐渐平静下来。 去农家乐里报了午饭，朱莉就和顾爽抱了宝宝来到溪边。 宝宝是从小小的房子里长大，最大的地方也不过是几百平方的街角公园，初次来到如此广阔的田地里，简直无比兴奋，小手小脚的没个停。 顾爽一开始还扶着他走路，没一会儿，顾爽就累的直不起腰了，小家伙也似乎不满被约束，干脆从顾爽怀里挣扎出去，手脚并用地在溪边的鹅卵石上爬起来。 看着孩子爬的稳健，溪水也不深，周围也没什么危险，顾爽干脆也不再管他，与朱莉一起找了片树荫坐下。 遥遥地看着在河滩上自得其乐撒着欢儿的宝宝，朱莉的目光不由扫过顾爽眼角的皱纹，眼底的青黑和眼袋，甚至还有两侧颧骨上未褪去的斑块，张了张嘴，终于道：“爽爽，这个孩子，你真的要吗？” 闻言，顾爽心跳一滞。 朱莉能够这么问出来，顾爽并不生气，这也是她真的为了自己好才如此直白地问出来。别说她如今还失业，即使有工作，孤身一人在这个都市里生存也绝非易事，更何况还要带孩子。将来，孩子要入园、上学……种种种种都是不小的负担。 可是，顾爽却没有丝毫犹豫，她甚至从未想过把宝宝当成负担一样丢开。 她了解陈飞，既然到了这一步，他们的婚姻已经不可能继续。是以，她才会主动地寻求证据来维护自己娘俩的权益。她要带孩子，至少需要一块遮风挡雨的地方。 重重地点点头，朱莉叹口气，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已经托人去房管局咨询过了，你们这种情况，他们私自过户房产是违法的，你完全可以争取到……另外，最好是能够拿到证据证明对方是过失方，那样，争取财产更主动一些……” 顾爽点点头，嘴角却挂上了一抹化不开的苦笑。她和陈飞结婚时本就一穷二白，一没车二没房三没存款，拼搏了几年也不过刚够这套小房子的首付，哪里还有什么财产可争？ 两人谈论商议着，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很久。 “好了，放心吧，和那王八犊子离了婚，咱再找好的！”朱莉笑着拍拍顾爽的肩膀，安慰道。 顾爽笑笑，抬头向溪边看去，却顿时惊出一声冷汗－－明晃晃的阳光下，溪边空空如也，刚刚在溪边玩耍的小小身影竟然不知了去向！ “宝宝呢？”顾爽下意识地问了一声，倏地站起身，向溪边飞跑过去。 朱莉也吓得变了脸色，看着跑的飞快的顾爽的背影，愣了愣，也跟着跑了过去。 “宝宝……宝宝……”跑到溪边，宝宝的玩具车丢在那里，却没有宝宝的身影。顾爽焦急地大喊，顺着溪水飞跑着。 “爽爽，爽爽，溪水这么浅，周围有没有密林，宝宝不会有危险的，你先别急，我去找几个人来，大家一块儿找！”当地村民对地形也熟悉。这句话朱莉没有说，顾爽浑浑噩噩地点点头，早已经沿着溪水跑远了。 看着明显身材臃肿，却跑得飞快的背影，朱莉不禁想起曾经靓丽甜美开朗向上的爽爽，几年婚姻，已经将这个女子的光鲜磨砺的一点儿不剩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青春不再，美貌不再，连工作也丢了的女人，却仍旧无怨无悔的守护着宝宝……唉，伟大的母爱啊！ 朱莉低低的叹息一声，也急急地去找人了。 “宝宝……宝宝……你在哪里？”顾爽一边喊一边奔跑着寻找，很快沿着溪水跑到了一片松树林里。 林中的松树并未成材，最粗的也不够碗口粗细，可密密匝匝的树林中，还是透出一股子山林特有的阴森和凉意。顾爽的心脏砰砰地狂跳着，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突然，她想起了在家和宝宝捉迷藏的情景，心头一缓，努力放松了声音道：“快出来吧宝宝，妈妈看到你了！” 说着，顾爽的目光也不停地四下里寻找，只盼下一刻就能看到那个肉乎乎的小身子探出脑袋来，对她笑。 又找了好一会儿，就在顾爽越来越失望，甚至隐隐升起一股绝望之时，一个圆圆的小脑袋从一块大石头后边探了出来，肉肉的小手还放在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嘘……”完了，小脑袋再次缩回到大石头后边不见了。 一时，顾爽简直以为自己又因为急切出现幻影了。 “宝宝……下……蛋！”宝宝的小脑袋用从石头后边探出来，眨着两只亮亮的黑眼睛，一脸兴奋。 扎巴拉眨巴眼睛，顾爽终于敢确定，宝宝找到了，就在那块大石头后边。 而且，她貌似听到儿子说了什么？ 宝宝……下……蛋？！ 可，可是，宝宝是男娃啊……怎么可能下蛋？不不不，不是男娃也下不了蛋啊……顾爽华丽丽地被自己心中瞬间涌出的念头囧鸟！ －－－－－－题外话－－－－－－ 男娃能下蛋吗？能吗？不能吗？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 宝宝蛋的真相 第四章宝宝蛋的真相 好一会儿，顾爽才从自己的囧况里摆脱出来。(.) 随着思维恢复正常，一股子悲喜交杂从心底升起，顾爽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冲了过去，一把从大石头后边捞起宝宝，抬起手照着胖胖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 “妈妈，宝宝……下……蛋！”挨了一巴掌的宝宝只是咧了咧嘴，却没有哭，仍旧嘟哝着，小腿小脚努力挣扎着，一边还用手指着地上，叫：“蛋……下……蛋！” 顾爽的手没能再落下去，竟不由自主地随着宝宝的小手指看下去，就见大石头下边背阴的缝隙里，一颗圆溜溜白嫩嫩的东西。 “蛋！……蛋！”宝宝仍旧挣扎着，想要下地。 被小屁孩这么一混，顾爽的气也不自觉地消了些，转眼看到儿子白嫩嫩的屁股上红彤彤一个手印儿，不由又心疼起来，心也跟着软了。 拗不过小屁孩的挣扎，顾爽干脆放弃惩罚，跟着他蹲下来，这才看清，在那块大石头下面，露着一块橄榄球大小，洁白如玉，圆圆滑滑的椭圆形物体。 哈，还宝宝下蛋，这个圆乎乎的东西哪里是蛋，分明是个白色的石头！ “乖，宝宝，这不是蛋，是块石头！”顾爽哄着宝宝，任宝宝再怎么挣扎，都不敢再松开手。 “蛋！”妈妈不相信，宝宝很生气，小身子一挣，小胳膊一伸，居然就要去抱那颗白嫩圆滑的石头！ 别说，这块石头粗粗看上去，是挺像鸡蛋的！看着宝宝一脸的不快，顾爽微一思索，觉得还是不能打击宝宝辨别物体的积极性。 想了想说：“宝宝很了不起，都认识鸡蛋了呢！” 受到肯定的小包子兴奋地满脸红光，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使劲儿点着。抱着小小软软的身子，看着宝宝胖胖的小脸，刚刚的恐惧担忧都烟消云散，顾爽也笑起来。 “可是，宝宝想想，宝宝吃的鸡蛋和这个有没有不同？”顾爽循循善诱。 宝宝的脸皱了起来，更像小包子了。努力地想了一会儿，两只小手比了比：“小……大！” “嗯嗯，这个很大，鸡蛋很小是不是？宝宝真厉害啊！”顾爽在宝宝脸上亲了一口，接着道：“那我们来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好不好？” “嗯……”被顾爽引导着，宝宝更加来劲儿了。蹲下小身子，就要去够那颗白白的石头。 “宝宝乖，妈妈和你一起把它拿出来！” 既然孩子喜欢，即使是一块石头，带回去也未尝不可！ 如此想着，顾爽和宝宝一起将手伸向那块石头。 可是，手刚刚接触到那东西的表面，顾爽就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东西？ 摸上去居然软软的，滑滑的，还很有弹性，还有一点点的腻腻的，肉肉的……像是触到了剥了壳的蛋清，像是果冻……又像摸到了皮肤，呃，更像宝宝的屁股蛋，软软的滑滑的还很有弹性！除了没有温度之外。 顾爽下意识地缩回手，抱着孩子跳了起来退开几步，目光警惕地盯着那块奇怪的东西，只怕会出现什么危险。 观察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那块东西有什么动静，顾爽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蛋！拿！”这么一会儿，宝宝又不干了。 小家伙心里纳闷啊，妈妈都说好一起把蛋蛋拿出来，怎么又不动了呢？ 摸摸宝宝的头，顾爽把他放在几步远的地方：“宝宝乖，站在这里等着，看妈妈给你把它拿出来好不好？” 宝宝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很大度地同意了。 顾爽再次重整旗鼓，走到那块大石头旁蹲下，暗暗给自己打打气，向那块白白的‘石头蛋’伸出了手。 咦，居然还掰不动？这颗石头蛋仿佛生了根一般。 这样一来，反而激起了顾爽的斗志。 她也顾不上害怕了，两只手都伸过去，捧住那块白白滑滑的东西，好不容易才将它从石缝里移出来。 拿近了细看，才发现，这块东西摸上去滑滑嫩嫩的，其实它的上半部分却覆盖着一层细小洁白的茸毛，只不过，这些茸毛不像猫猫狗狗的毛皮那样蓬松，而是全部柔柔顺顺地贴服着，是以，刚刚顾爽隔着一段距离看去，竟然一点儿都没发现。顾爽有些奇怪，这块东西也没有根，刚刚怎么那么难弄，就像粘在石头上一样。 想到此，顾爽把它翻了个儿去看它的底面，结果，顾爽什么也没发现，它的底面竟然和上边完全一样，洁白无瑕，同样覆盖着一层柔细的茸毛。 微微皱着眉，顾爽的手指摸上它的底面，细柔滑腻，似乎还有一点儿黏黏的……是了，就是因为这一点点黏，再加上它本身极好的弹性，就使得它如橡胶贴一样，紧紧地吸附在石头上了。 于此同时，顾爽脑海里窜出两个字－－太岁！ 太岁，又名肉灵芝，是自然界非植物、非动物、非菌类的第四种生命体。有的专家称太岁是一种黏菌复合体。中国古代，早在秦汉时期，就有肉灵芝食之可长生的说法，好像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也有记载，称为什么‘上品’，经常吃能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轻身不老，延年神仙，顾爽是不相信的。不过，据说现代对太岁也多有报道，称其可增强免疫力，增强体质，美容养颜，甚至还可以治疗癌症！ 咳咳，辽宁卫视的《王刚讲故事》做过一期太岁的节目，说的就是辽宁省的一位老太太，因为服了太岁治愈了肺癌！顾爽知道的只鳞片爪，都是从那期节目中了解的。 再看眼前这个家伙，顾爽又不那么确定了，这家伙长得白生生晶莹玉润的，品相漂亮的不得了，与电视里那个黑黄色皱皱的丑丑的木桩子一样的东西可差得太远了。若说一个是漂亮的冒泡的小正太，那另一个简直就是猥琐恶心的怪大叔！ －－－－－－题外话－－－－－－ 某粟看到还是有不少亲路过的，那么，能不能请亲们留下个爪印呢？不要个个如花中高手，片叶不沾身嘛……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 悲伤是奢侈的 第五章悲伤是奢侈的 一旁的宝宝看着妈妈半天不说话，有些着急了，着急的大喊：“妈妈……蛋！” 好嘛，不是宝宝下蛋了，换成妈妈……蛋了！ 顾爽回过神，对宝宝笑笑以示道歉，拉着宝宝的小手，摸摸太岁（顾爽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却也暂时这么叫着了）：“宝宝发现了它，那么我们把它带回家，好不好？” “好！”宝宝立刻欢呼一声，还狗腿的搂着顾爽的脖子吧唧了一口，母子俩笑得无比甜蜜。 虽然已经决定带回家，但顾爽考虑到目前还不能完全肯定这是不是太岁，小心起见，她就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太岁包起来，再系在腰上，这才抱起宝宝往回走。 没走多远，迎头遇上朱莉和几个村民一起寻来。见顾爽母子都笑呵呵的，显然没遇到什么危险，大家才放下心来，一起返程。 鉴于俗话有‘犯太岁’这句话，顾爽怕犯了村民的忌讳，也没把太岁的事儿说出来，只是回程的路上，和朱莉说了一声，那丫对这毫无兴趣，只瞅了一眼，嘟哝了一句：“和块石头似的……”再没了下文。 顾爽自己也不确定，当下也不再多说，当天午饭后，就带了孩子和太岁回了家。 郊外的空气确实不错，宝宝玩的很开心，顾爽似乎也真的散掉了不少心事。可是回到自己的小窝，往日的幸福和快乐不见了踪影，越发显得整个房子都空荡起来，冰冷起来。 顺下眼脸，将心头的疼痛酸涩压下去。宝宝疯玩了大半天已经困得在她的怀里打起了盹儿，可小东西身上滚得都是泥巴灰尘，顾爽赶紧抱着他进了卫生间。 一放进澡盆，小东西的瞌睡立时就飞了，稀里哗啦的，兴奋地像一条鱼儿。等把小东西洗白白抱上床，顾爽浑身上下都湿了。 还好，宝宝兴奋劲儿过去，一挨上床就睡着了，顾爽这才再次回到洗手间清理自己。 都弄好了，顾爽打开电脑，在搜索栏里键入两个字：太岁！ 网上的资料比较全，顾爽这才知道，太岁还分纤维状太岁和肉质太岁两种，前者多生于山石上，后者则生于土中。而且，太岁也不仅仅她从电视中看过的那种灰黄色，也有白色、黄色和红色。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就有记载：“肉芝状如肉。附于大石，头尾具有，乃生物也。赤者如珊瑚，白者如截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彻如坚冰也。（.无弹窗广告）”当真是多种多样，千奇百怪，这么一说，宝宝今天发现的这块倒是也不算什么了。 看来，这块东西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是太岁了。 顾爽从网上看到，太岁确实有很好的保健医疗功效，但一般不直接吃，而是泡水服用。又看到，太岁水泡不腐，日晒不干，顾爽抱着做实验的心态，拿着太岁进了厨房。 如果是太岁，泡水可以饮用的，怎么的也是从山石间带回来的，顾爽就先把太岁清洗了一遍，之后才换了一盆纯净水将太岁泡了进去。 完了，顾爽习惯性地端着洗太岁的水去了阳台。 因为家庭经济不宽裕，顾爽家里没有什么珍稀花木，阳台上仅有的两盆，还是过春节的时候，陈飞买回来的两盆杜鹃。当时一红一白两盆杜鹃如云似霞，美丽不可方物，也给小小的家庭增添了不少温馨。 可惜，这种观花的西洋杜鹃很难侍弄，花期之后，就陆续落叶干枯，虽然顾爽照料的很精心，两颗杜鹃却一天天枯萎下来，现在那棵白色的杜鹃已经落光了叶子，枝桠干枯，没有了丝毫的生命迹象。红色那棵也仅仅只剩下几片叶子，稀稀拉拉地顶在枝头，可怜巴巴的，眼看也活不久了。 杜鹃曾经的美丽、辉煌失去，就像她的小家一样，幸福温馨不再了…… 顾爽浇完了红杜鹃，还剩下一点儿水，就随手浇在了白杜鹃的盆子里，叹口气，回了房间。 昨晚痛哭一场后，顾爽就没怎么睡好，这又折腾了一天，本想上床稍微休息一会儿，就再上网找找招聘信息，却没想实在是太累了，头挨上枕头竟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宝宝可能也累坏了，竟也没闹，顾爽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顾爽还做了个梦，梦里陈飞又像曾经那样笑着走进门来，夸张地大喊：“老婆、儿子，我回来了！” 再次睁眼，竟已是第二天清晨。 房间中近乎冰冷的安静告诉顾爽，陈飞再也不会回来了！不会再回到这个家中来了。 若说，前一天晚上陆敏之拿来离婚协议，顾爽还不相信的话，当陆敏之拿出那张房产证的时候，顾爽心里其实已经确认了自己婚姻的失败！ 可人总是这么矛盾，明明理智上已经确定的事情，感情上却往往一时难以接受。幻想也罢，不甘也罢，即使电话如陆敏之所说的没有接通，顾爽都还对陈飞抱着一份希望。 无缘无故的一夜未归还可以找个理由自我安慰，可两夜呢？ 虽然一夜好眠，清晨醒来，再次面对这种现实的时候，顾爽还是觉得脑袋开始木木地疼。这种疼并不尖锐，却像钝刀子割肉，无穷无尽地折磨着你，让你甚至祈祷换个锋利些的刀子，给个痛快！ “妈妈……尿！”宝宝醒来，揉着眼睛就开始像虫子一般扭动。 顾爽立刻像听到冲锋号的士兵，把先前那些哀伤丢开来，抱起孩子把尿。接着给自己和宝宝穿上衣服、洗漱、做饭、喂饭…… 忙的一塌糊涂中，顾爽苦笑着摇摇头，果然，伤春悲秋都是有钱有闲的人才玩得起的东西，在她这里，连悲伤都是奢侈的！ 吃饭、洗碗，忙完一阵，顾爽又把昨日换下的衣物洗了，拿去阳台晾晒。 晾好衣服往回走，顾爽惊讶地发现，阳台上的两株杜鹃居然一夜之间变了模样。 －－－－－－题外话－－－－－－ 顾爽叹息一声，俺就是倒霉吧，咋来往的亲们连个正眼都不瞧俺涅？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章 商机 第六章商机 白杜鹃原本已经光秃秃仿佛彻底枯死的枝头，居然又冒出了一簇簇细小嫩绿的叶片。而那株本来仅剩几片叶子的红杜鹃，不但原有的几片叶子长大了不少，也不再是原来的枯黄萎蔫，而是变得油绿发亮，而且，纸条上同样的长出许多嫩芽，甚至有些嫩芽已经舒展成了椭圆形的小叶片，嫩绿嫩绿的，迸发着勃勃的生机。 怎么会这样？ 顾爽在心里惊呼一声，脑海中不由地想起昨天浇的那些洗太岁的水来…… 随即，她匆匆忙忙走进厨房，被她随意放在流理台角落的盆子里，太岁就像一颗极品美玉晶莹剔透，甚至，她能看到水波晃动间隐隐的光晕，仿佛真正的极品美玉一样。 看了一会儿，顾爽终于鼓起勇气，盛了半杯太岁水，小小的喝了一口。 唔，清清凉凉的，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好像和普通纯净水没什么差别。顾爽又喝了一小口……嗯，好像，比正常纯净水清凉那么一点，就好像大学的时候去西藏喝到的高原雪水一般，特别纯净。 不知不觉，一杯水都喝了，顾爽也没觉出啥不同来，索性也不再多想。（.无弹窗广告）毕竟无论太岁的什么保健作用还是医疗作用，顾爽都不可能拿出去利用。不说那些疗效都没经过科学的论证，即使真的有效，这么点儿大的太岁，就是整个儿分开吃了，又能救几个人？给谁不给谁？ 失望到极点看到的希望，最容易让人疯狂。顾爽很有自知之明，她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可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嗯，虽然太岁的保健医疗功能不能利用，不过，太岁水能够促进植物生长这一点，倒可以考虑考虑。 即使顾爽没有特意地了解过花卉行情，但某些珍稀品种动辄几万十万乃至上千万的新闻她还是看到过的。就如观花的西洋杜鹃，可以算是低档花卉了，随随便便一盆也要百八十元呢！若是，能够搜集一些濒死或者枯萎的花卉，利用太岁水救活过来，这其中的差价还是很可观的。 另外，救人用什么浓度的太岁水她不清楚，但救治枯萎花卉用的太岁水可不需要太浓，毕竟，她昨天不过是将洗太岁的水浇了花而已。那里边的成分想来不会高到哪里去。 索性没有工作，闲着也是闲着，顾爽想到就干，立刻就用童车推着宝宝出了门。 南市位于华北，虽不像云南那样花开四季，也不像北京上海等地的消费那么高，但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对日常生活的要求也越来越高，由此，花卉市场也颇为可观。 顾爽抱着宝宝，一路打听，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位于南郊英雄山下的宠物花卉市场。是集鲜花、盆栽、宠物，乃至古玩字画摊点于一体的大型综合市场，从入口处的古玩字画摊点，到最里边的宠物市场，整整占了一条大街。 由于是周日，花卉市场的人特别多。 顾爽推着宝宝看，挤过全民收藏的大军，也无暇顾及那些娇艳馥郁的鲜切花，而是一路直奔盆栽花和苗木市场。 到了花木市场，顾爽简直比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还眼花缭乱。更让她目瞪口呆的是一盆盆珍稀花木的价格。一盆只有几片叶子的韭菜状植物，种在一只极漂亮极精致的紫砂盆中。顾爽对那丛韭菜没啥意见，却一眼看中了那只紫砂花盆。 盆子的紫砂色度细腻造型，竟无一不美。若说顾爽在清贫的生活中还保留着什么爱好的话，那就是她极喜欢瓷器、陶器和紫砂，其中又以紫砂为最爱。贵的紫砂壶她买不起，但不妨碍她喜欢啊，图片、资料查了不老少，南市仅有的几家紫砂店她也时常光顾，虽然没买几次，倒是与那几个店老板混了个脸熟。 在她看来，眼前这只紫砂花盆，竟比她见过的最好的紫砂茶具都更精致更漂亮，那微微有点儿扭曲的盆体上，点缀着几块瘦石，一丛兰花，其意隽永清新，竟让顾爽有些摘不开眼了。 下意识地，她的目光瞟向旁边立着的一个小牌，上边标注的一串数字是这棵兰花的价格，紫砂盆自然是一体的。可一看到标牌上的那串数字，顾爽就直了眼，眨眨眼，干了多年注册会计师的她竟破天荒地一位位数起来：个，十，百，千，万，十万……3500000。00，三百五十万！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韭菜，是兰花，也曾在网络电视上见过什么天价兰花上千万之类的新闻，可眼前这棵稀稀拉拉的几片叶子，那一点点小花儿还没她指甲盖儿大，居然标价3500000。00……三百五十万啊，够买一栋复式豪宅了！ 咳咳，请原谅这丫啥啥都能想到房子，主要是这丫被房子压怕了，她累死累活省吃俭用五六年，六十平方的房子还要借贷……怨念太重鸟！ 一个错眼，宝宝的小胖手居然朝着那棵天价兰花伸了过去，顾爽差一点儿被他吓疯了，眼疾手快地将小宝宝的恶行镇压了，慌慌张张地推着宝宝出了这家兰花专卖店。娘嗳，要真让宝宝一把揪下片叶子来，把她娘俩加一块拆吧拆吧卖了都赔不起！ 有了这次教训，顾爽再不敢进那些装修豪华的店面，只寻找装饰简单的店面。可是，转了一大圈儿，顾爽才发现，在这个市场中，根本没有装饰简单的店面，在她印象中几块钱的花卉更没得卖，就连一盆巴掌大小的小仙人掌盆栽，都要二十大元……原来花卉这么贵啊！她记得老家的村子里，谁家门前不种着几棵大大的仙人掌，要是愿意养，和主人说一声，就可以掰一块拿回去养了。 怨念着，顾爽突然眼睛一亮－－在前面的街角处，有一个看上去足有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守着几盆不起眼的小花－－这些该能便宜点儿了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章 惊觉误区 第七章惊觉误区 顾爽就像发现了蜂蜜的棕熊，兴冲冲地走过去，一问，果然老太太的花儿都便宜，最贵的一盆茉莉，也只有十元钱，其他的几盆吊兰啥的，大都是五元、八元。可是看过之后，顾爽又有些失望了。她是来找濒临枯死的花卉的，而且品种还不能太差，再看老太太卖的几盆花，郁郁葱葱的显然生命力旺盛的很。再说，她是想着救活枯死花卉挣差价的，这些花卉明显的不合适。 问了半天，看着老太太核桃皮一样沧桑的脸，顾爽也不好意思不买，咬咬牙买了一盆茉莉。 没想到老太太接了那十元钱，竟又将一盆韭菜状的植物举到了顾爽面前：“闺女，你再买盆兰花吧？我这兰花可是好品种！” 顾爽的嘴角抽了抽，刚刚这盆兰花她也问过了，老太太要价八元。想想那三百五十万的兰花，顾爽再看老太太手里的这盆韭菜叶子，实在也看不出什么好孬，不同的可能就是老太太这兰花没用高档紫砂盆，也没有开花，所以在顾爽看起来，就更像韭菜……汗！ 那老太太也不知是不是没有顾客心急了，见顾爽犹豫，干脆一把拉住了宝宝的童车，将那盆韭菜直接放到了童车的脚踏上，还一脸惋惜道：“闺女，咱娘俩有缘分，我也不收你八块了，你给我六块钱吧！” 见老太太说到这种地步，顾爽还真狠不下心来不要了，最后一想，干脆也别计较那两块钱了，还是给了老太太八块钱，这才得以推了宝宝离开。（.好看的小说） 算是额外支出了十八元钱，顾爽回头就有些心疼了。 ‘哎，咱回家给韭菜换个好花盆，说不定也能糊弄糊弄人。至于茉莉吗，反正开花挺香的，若是有时间，采点儿花窨茶也不错。’ 安慰了自己一句，顾爽不得不再次朝着那些正规花店走去。昂贵的花她买不起，也不想买，但要买濒临枯死的花，也得去那里找。 兰花专卖她今天是不敢再去了，有宝宝这个小魔星在，真弄坏了可赔不起。顾爽就进了几家品种相对繁多的店面。转了一圈儿，在几次被店主鄙视之后，顾爽也找到了一点儿感觉。 看着前边一家名为亚马逊的花店，顾爽走了进去。 入眼，店中大大小小的盆栽，多种多样，大小风格迥异，有高大的巴西木，也有小巧玲珑的只有几片叶子的瓶子草。看了一圈儿，顾爽了然，难怪店名叫‘亚马逊’，这家店里卖的都是热带雨林品种。 顾爽看了看，忖度着各种花卉的价格，指着几盆最不起眼的瓶子草幼苗问道：“老板，你这个瓶子草怎么卖？” 店主是个年轻人，高高壮壮的也就二十几岁，正在那边和几个年轻大学生模样的小姑娘介绍花卉，听顾爽问价，转回头看了一眼，道：“那个黄花瓶子草一盆五十！” 五十？顾爽被吓了一跳。 再看还没有茶杯大的盆子里那一株株豆芽菜似的瓶子草，要形状没形状，要漂亮没漂亮，哪里值五十了嘛！ 店主只是给顾爽报了个价，立刻又回过头去给那几个人讲解了。 几个女学生懊恼的声音传过来－－ “我都养了十几次瓶子草了，可总是养不活……我都是按照你说的浇水啊什么的，怎么回事啊？” “我的倒是没死，就是蔫巴巴的不见长……” “店主，你快说说你的瓶子怎么种的啊，我的种子也经过冷冻了，也处理过了，这都一个月了，咋就不见发芽呢？” “……” 几个学生叽叽喳喳的提问声传进顾爽的耳朵，顾爽脑中灵光一闪，一盆瓶子草幼苗就能卖五十说明什么？说明热带雨林植物有市场啊！而且，听起来这些热带植物因为气候土壤不适应等原因，在温带极难养活，却偏偏还有这么多人喜欢。 而顾爽手里有能够促进植物生长的太岁水，正好可以弥补这一块儿。 “瓶子草种子的萌发率本来就不高，技术操作全部过硬的情况下，瓶子草种子的发芽率也只有不到百分之五十……我这次运气不错，萌发率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二……呵呵”店主有些得意的声音传来，听在顾爽耳朵里，简直堪比如来的佛音了。 听听，听听，连专门经营瓶子草的店主也只能做到百分之三十二的发芽率……这是什么？这就是商机啊！ 同时，顾爽也暗暗擦了把汗，原来看到太岁水救活了两棵杜鹃，就把她的思维带入误区了。只想着买些濒死的花卉挣取差价，怎么就没想到那些普通的花卉哪儿哪儿都有的是，她就是救活了，只怕也没办法卖出去。 幸好，幸好！她发现了可以买种子种植。想来太岁水能够让濒死的杜鹃重新焕发生机，对于正常种子的萌发和生长也一定有用。而且，眼看着这边的雨林植物市场广阔，销售也不成问题了。 确定了目标，顾爽推着宝宝也凑了过去，听那店主讲解养植种植瓶子草、捕蝇草等热带植物的方法和注意事项。虽然她的手里有太岁水，但太岁水不是万能的，店主这些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验还是有用的。 别说，听了一会儿，还真让顾爽听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除了了解了不少种植方法外，顾爽还知道了这家店还有回购业务，也就是说，顾客用种子自己种出的雨林植物，还可以拿回来卖给店里，或者代卖也可以。另外，顾爽还从店主和学生们口中得知了一个专门讨论热带植物的论坛：从亚马逊到撒哈拉。许多同样喜爱热带植物的网友会在那里交流自己的种植心得，这家店主就是论坛亚马逊雨林版块的斑竹。这些学生则大都是论坛的注册会员，平时里在网上就经常交流，是以，来到店里他们看起来说话也特别随意。 旁听了大半个小时，那些学生或买了种子，或买了幼苗，笑嘻嘻地仿佛捧着希望离开了。 店主从门口转回来，看到推着宝宝的顾爽微微一愣，这是刚才问价的大嫂吧？怎么还没走？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章 准备 第八章准备 想归想，店主还是好脾气地问：“大嫂，您也喜欢雨林植物？” 见顾爽点头，那店主又道：“大嫂，实话和您说，雨林植物虽然好看，但很多植物都有毒性……并不适合您养植。[.超多好看小说]”说着店主还看了一眼明显对植物很感兴趣，正伸着手要去抓一株巴西木叶子的宝宝，意思不言而喻。 听到店主如此说，顾爽微微一愣，不由笑了。这个小伙子当真坦诚的可爱。 被顾爽这么一笑，店主小伙儿俊朗阳光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羞涩。他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衣着，没有发现不妥之处，不由想这个大嫂盯着自己笑什么呢？ “谢谢你，”小伙子正纠结着呢，顾爽开口先道了声谢，“嗯，我比较喜欢瓶子草和捕蝇草，不知有没有毒性？” 听顾爽问起绿植的问题，小伙子就大方起来，指着那几株黄花瓶子草的幼苗道：“瓶子草和捕蝇草本身是没有毒的，它用来诱杀昆虫的蜜汁经过研究对人类也没有毒性……” 一谈起自己的专长，小伙子就变得滔滔不绝起来。不过顾爽只确定了没有毒性就可以了。 十几分钟后，顾爽就抱着两株黄花瓶子草的幼苗和四五种瓶子草捕蝇草的种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亚马逊。 她这一次没卖太多，每份种子也仅仅买了几粒，都是她拿回去做实验的。毕竟她见过太岁水救活了杜鹃，至于能不能促进瓶子草捕蝇草的生长，能不能促进种子的萌发，还都是个未知数。 还没出花卉市场，顾爽就觉得肚子一阵阵疼起来，就像吃坏肚子的感觉。看着街上熙攘的人流，也不知道哪里有公厕，顾爽推着宝宝车，加快速度往家赶去。 出了市场，肚子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顾爽也顾不上心疼钱了去做那七倒八倒的公车了，打了个的士，匆匆忙忙往家赶。 终于，顾爽回到家里，什么也顾不上，把门儿一关，捂着肚子就冲进了厕所。 稀里哗啦……一阵狂泻，顾爽登时被一股浓重的腥臭气包围。赶紧冲水，可那黑漆漆的东西竟好像石油一般，顾爽冲了几次，才将马桶冲洗干净。 而且，让顾爽比较奇怪的是，她刚刚走了没几天的大姨妈也有来了。而且，量还特别大，颜色乌七麻黑的，还夹着一块块紫黑色的瘀血……不过，还好，大姨妈来的时间不久，外裤上没有，好歹没在外边丢人。 说来也怪，平时拉完肚子，都会觉得腿软乏力，可这一次，排泄完不但肚子痛不药而愈了，就是整个人似乎都变得特别轻松，不但不乏力，就连逛了一上午街的疲惫都消失了，整个人精神奕奕的。而且，这次大姨妈的意外拜访，也没像惯有的那样疼，竟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也不怪她先前只是有拉肚子的感觉，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 “妈妈……臭！”顾爽从卫生间出来，正想抱宝宝，却不想，她刚伸过手去，还没碰到宝宝呢，小东西居然捂着鼻子往后就躲。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顾爽汗了一个，低头闻自己…… 却被自己身上一股酸臭酸臭的味道顶了个跟头，差一点儿吐出来。呕，真的好臭！ 一时也顾不上宝宝了，顾爽再次冲进卫生间洗澡。一脱下衣服，顾爽才发现，难怪会那么臭，原来自己皮肤上竟然冒出一层油腻腻灰糊糊的东西，就像灶台上的重油污诟一般。顾爽用沐浴露洗了几遍，才把身上洗干净，又把同样臭烘烘的头发清洗了一边，这才去了那股子恶臭。 此时，她才想起自己坐出租车时，司机师傅那副吞了大便的表情源自何处。 清理干净之后，顾爽精神奕奕地把宝宝也清理了一遍，娘俩吃了午饭，宝宝就到了午睡的时间了。 哄着宝宝睡了觉，顾爽这才有时间回来弄买回来的花草。 两棵瓶子草，还有从老太太那里买回来的茉莉和兰草，她都用稀释了一百倍的太岁水浇了，之后，就按照从郑卓然那里学到的方法将几种瓶子草扑蝇草种子处理过，需要放进冰箱恒温室冷藏的冷藏，不需要冷藏的则用合适的载体种上，当然，也都用了太岁水。 种子幼苗一共就那么几种，用了半个小时就弄完了。 顾爽打开电脑，开始寻找招聘信息。虽然有了太岁水，她也打算养花草挣钱，但本职工作她并没有打算丢下。 顾爽在大学时就考了注册会计师资格，有五六年的工作经验，又因为泛亚的规模小，员工少，刚开始的时候，顾爽一个人又当会计又是出纳，甚至连行政人事这一块都是她来做，工作经验非常全面。可以说，她找工作的话，可以选择的职位也很多。 将自己能够做的招聘信息罗列了一下，顾爽选择了几家口碑不错的公司将简历发了过去。看看有几家招聘兼职会计师的公司，顾爽稍稍一想，也发了几份简历过去。 招聘这种兼职会计师的公司，大都是刚刚起步的小公司，为了节省人工支出，他们就不招聘专职的注册会计师，而是找一个兼职会计师。这种兼职会计师并不需要去公司上班，仅仅在月底平衡账目和做账就行。 顾爽想着找一份正职工作，然后再找一到两个兼职，这样子虽然月末的工作会比较累，但可以和兼职公司沟通一下，尽量地把两方的做账时间安排开，到时候，也就是一个月多忙两三天，可是兼职的薪酬她看了，不算太低，月薪大都在两千到三千，对她目前的情况来说，还是很必要的。 离婚要请律师，房产能追回来的话，可能还要付一部分钱给对方……还有，将来自己要独立供房贷……这些都要做准备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章 发芽了 第九章发芽了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陈飞没有回来，陆敏之也没有再上门。顾爽又陆陆续续投了几份简历外，也只能等着消息。 最早的两棵杜鹃已经长得枝繁叶茂不说，那棵红杜鹃竟然隐隐结了不少花蕾。从老太太那里买回来的茉莉开的越发繁盛，洁白芬芳的茉莉花小星星一般开满了枝头，而且，单瓣的花朵竟然成了重瓣，花朵也大了一圈。两棵瓶子草幼苗也长势喜人，原本豆芽菜似的叶片，两天时间竟长到五厘米左右，顾爽已经给它们换了盆。就是那几种种子还都没有动静，顾爽也知道急不得，正常情况下，瓶子草和捕蝇草的种子发芽都需要一周到十几天呢。 这两天，顾爽还在那家‘从亚马逊到撒哈拉’论坛上注册了账号，在论坛上，她才了解到，原来不管是热带雨林还是热带沙漠，居然有那么多神奇的植物种类，这些植物神秘而美丽，甚至还有种种危险莫测的传说，竟让她大感兴趣。 另外，顾爽这几天还搜索了许多种花卉的栽种培植方法，这才了解到，许多花卉并不是依靠种子繁殖，像茶花、月季、玫瑰、菊花等等许多种都是扦插繁殖。看到这些，顾爽不禁有些意动：太岁水能够将濒临死亡的植株救活，不知能不能促进扦插枝条的成活呢？ 嘭！啪！几声突兀的噪音打断了顾爽的思路，想起在床上睡觉的宝宝，心中一跳别是孩子从床上掉下来了？ 慌慌张张地跑进卧室，看到宝宝好端端地坐在床上，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对她一笑，露出上下四颗牙齿，笑容甜甜的就像快乐的天使，顾爽暗暗松了口气…… 可是，她悬起的心刚刚放下，转眼就看到宝宝身前的一堆破烂，脑门子立刻嚯嚯地疼起来－－那堆破烂不是别的，正是她前两天刚刚给宝宝花了五十九元钱买的玩具车！ 宝宝刚生下来时当妈妈的顾爽天天盼他快快长大，可是随着宝宝的成长，顾爽发现这个孩子的破坏力也与日俱增。（.好看的小说）不论什么玩具拿到他手里绝对超不过一周，定准就变成一堆零件！这一次的玩具车更是短寿，买回来到变成零件居然只用了四天！看来，宝宝祸害玩具的能力又升级了！ “妈妈……抱！”宝宝推开玩腻的玩具，撅着小屁股爬起来，朝着顾爽张着手臂扑过来。 顾爽下意识地抢上几步，赶到床边抱住宝宝软软肉肉的小身子。压下心头的怒气，拍拍宝宝的背道：“宝宝这是在做什么？” “车车……坏……宝宝……修修……” 车车坏了，宝宝羞羞？哦，应该是车坏了，宝宝在修车。[]顾爽听懂了宝宝的意思，可转眼看看那堆被肢解的不能在零碎的玩具残骸，顾爽的头又嚯嚯地疼起来。她强忍下想要拍上小东西屁股的手掌，压住火气道：“原来是宝宝在修车啊？” “嗯，嗯，嗯！”听顾爽如此说，宝宝立刻像小鸡啄米一般一阵狂点头，脸上的小神情还带着不是一点点的骄傲！他的车车坏了都不哭，自己修！真厉害！ “宝宝真厉害！”听到顾爽的表扬，小包子脸上得色更重，正毫不矜持地点头呢，就听顾爽又道，“那么，宝宝告诉妈妈是不是已经把车修好了？” 宝宝脸上的得色一滞，乌溜溜的大眼珠子往那堆破烂上一溜，立刻心虚地躲开，也不敢像刚才那样看顾爽了，小脑袋低着，耍赖般拱进顾爽的怀里，小虫子般扭动着小身子，低低地嘟哝：“车车……坏……不好！” 顾爽这时脸色一正，将怀里的小虫子挖出来，放在床上让他坐好，然后自己蹲下与对他平视，郑重道：“车子坏掉了，宝宝想要自己修好很棒，可是，后来修不好把车子都拆掉了是不是？” 宝宝嘟着嘴巴低着头，几不可察地点点头。 顾爽又道：“那宝宝能不能告诉妈妈，这样做对不对呢？” 头顶对人的某包子晃晃大脑袋。 顾爽这才脸色一缓，伸手在宝宝的头顶揉了揉，微笑道：“知道不对，下次不要这样咯！” 转眼看看那堆破烂，顾爽抬手揉揉仍在闷疼的脑门，“去，把你自己制造的垃圾清理干净！” “宝宝……车！”宝宝嚯地抬起头，看向顾爽的眼睛乌黑发亮，根本没有一点点惭愧！顾爽用力揉揉又开始跳疼的脑门，站起身丢下一句：“等你表现好了，咱们再买车！” 经过这场教育，接下来的几天，小包子格外的乖巧。顾爽有事要忙，他也乖乖地坐在垫子上摆弄积木－－这个貌似是他唯一没有被拆成垃圾的玩具！呃，主要是这个没办法拆！ 四天后，瓶子草和扑蝇草的种子都发了芽，顾爽统计了一下，发芽率居然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一周后，红色杜鹃已经开了第一朵花，白杜鹃也结了一层花蕾。买来的两棵瓶子草已经长到十五公分，成了郁郁葱葱的一大盆，其中一棵已经抽出了几根花茎，倒垂着的花苞眼见很快就要绽开了。而她种植的瓶子草幼苗，也已经长到了五公分，非常旺盛，每株都已经长了七八个瓶子（叶片）。顾爽算了下，若按照一棵五十的价格，她这一批瓶子草有三十棵，捕蝇草有二十棵，竟然价值两千五百块。而她购买种子不过才花了二十元钱。 那次腹泻和排灰垢之后，顾爽觉得没什么不舒服，就每天仍旧坚持喝太岁水。 第二天，虽然还有腹泻和排垢，却比第一天轻微多了，没有那么恐怖。大姨妈意外拜访了两天也离开了。接下来，腹泻和皮肤排出的污垢越来越少，四五天后，就恢复了正常。顾爽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太岁水改造体质排毒的过程使然，第一次时体内毒素最多，所以拉肚子和皮肤排出的灰垢最严重，后来毒素少了，自然派出的毒素就没有那么恐怖了。 一周下来，顾爽的身体变化了不少，不但轻灵了许多，精神也特别好，生孩子时坐下的腰痛病，小腹时时隐痛，也完全不见了。整个人精神奕奕的，仿佛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真是吃嘛嘛香，身体精神都倍儿棒！ 至于丈夫的变心、婚姻的搁浅，她不是不悲伤。 但人的感情或许还在悲伤，可理智就会给出最现实的解决办法。没办法，人活的本来就不易，更别说顾爽一个农村来的女人，孤家寡人的还带着个孩子……感情，有些时候也很奢侈。 －－－－－－题外话－－－－－－ 打开后台，看到收藏象蜗牛一般，好歹也涨了几个，可为毛没人留言捏？难道说，粟粟的文就让亲们这么无语吗？ 怨念中的某人，爬走蹲墙角画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章 防盗风波 第十章防盗风波 又到了一个周末，顾爽给郑卓然打了个电话，拿着两棵自己种出来的瓶子草幼苗去了花市。先前购买的那两棵长的太大了，太惊人了。太岁的存在和惊人作用，她不想暴露。她如今无依无靠还带着孩子，毫无依仗，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把宝宝收拾好，临出门，顾爽去阳台拿瓶子草，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竟然看到老太太硬塞给她的那盆并不起眼的兰草居然漂亮了不少。原本发黄细瘦的叶片变得浓绿凝翠，生机勃勃，而且，顾爽细看之下，居然发现原来只有两苗的花根部居然又在两侧分出了两个嫩黄色的新芽－－竟是难得的兰花分蘖了。 呃，貌似，真正的兰花能够养到分蘖的很不容易。 通过这一点，顾爽更加确定这不是什么贵重兰花，说不定就是小时候村子里很多人家养的兰草。 那种兰草虽然也带着一个兰字，但与娇贵的兰花不可同日而语，非常皮实，特别耐旱，十天半个月不搭理，偶尔想起来浇点儿水就行，每到夏季就会开出一朵朵美丽的花朵，洁白、粉红，如兰花般娇丽，如莲花般圣洁……只不过，这么好养的花自然在花卉商那里也没什么商机，以至于顾爽自从进城后，就再也没见过这种价廉而美丽的花儿了。(.) 兰花没有像那个卖花老太太说的是什么珍稀品种，顾爽心里还是有些失望，但这盆花让顾爽想起了小时候的快乐，心中的沮丧也就被冲淡了不少。自己这盆花充其量不过是六元钱买回来的，哪里能买到什么名品兰花啊！ 给宝宝换了衣服，自己换了一件舒适的休闲风亚麻长裙，系腰带的时候，顾爽还暗暗惊讶了一下，腰似乎细了不少，居然都用到怀孕前的扣眼儿了。 刚走到楼下，就看到小区里十几个老人围在一起，顾爽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就听到几句议论－－ “唉，还是封闭小区好，这个月，都被偷儿光临了两次了……” “谁说不是，听说四号楼那一户，连现金带首饰，丢了二十多万的东西呢……” “啧啧啧，现在的贼也忒大胆了，大白天就入室盗窃……”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些贼都是提前踩好了点儿的，谁家白天没人，比咱一个小区住着的都清爽，胆子能不大么！……” 被他们这一说，顾爽顿时停住了脚步。现在自己家可不就正好没人嘛！ 前两天拿到的遣散费她还没存上，还有太岁…… 这么想着，顾爽推着宝宝掉头回家，先将两万元现金装进兜里，准备一会儿出去，先存进银行。把太岁擦干水分从厨房拿出来，一回头找盒子的功夫，宝宝不见了。 “宝宝……宝宝……” “妈妈……蛋……蛋！”宝宝小兴奋的声音从童车后边传来。 顾爽走过去一看，差一点儿厥倒－－小东西正将养植瓶子草的水苔撕出来，铺成一团，而那乱哄哄的水苔中间白爽爽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她拿出来还没来得及装起来的太岁！ 一见这情形，顾爽一股怒火从心底腾然升起，冲上去一把将宝宝从地上拎了起来。 盛怒之下，顾爽的力道自然没有控制。小孩子的心思比成人更加敏感，能够更快速地感知到周围人的情绪。胳膊上生生的疼让他觉得有些不妙，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瞪着妈妈，无辜而委屈地叫：“妈妈……疼……” 说着，大眼睛里快速地蓄满了一包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来。 顾爽也只是刹那间被怒火撩拨的冲动了，宝宝这么一喊，又看到宝宝一副可怜巴巴的受气包样儿，心肠登时软了下来。 一岁的娃娃知道什么呢？冲着他发火也没什么用啊！怒火来得快，消得也快。不过，对于这个小破坏分子，她还是决定要惩罚一下的。 顾爽放松了手劲儿，将宝宝放进童车，自己蹲下检查那两株瓶子草。还好，虽然水苔被宝宝撕巴的不像样子，其中一棵瓶子草却还算肢体健全，另一株则惨了些，六七片叶子大都被撤掉了，只剩下一点点小芽连着根部。 无声地将两棵瓶子草重新栽好，又取了一点儿稀释的太岁水浇上，这才算完事。不过，这两盆是没办法拿出去了，只好又换了两盆。 回过头来，宝宝这次倒是乖乖地坐在童车上，两只大眼睛装着一泡泪水，那样泪汪汪地看着顾爽，好像在申诉着心里的委屈。顾爽看着心软，却仍旧指着那些盆栽对宝宝道：“宝宝，这些是妈妈种的瓶瓶草，将来开花很漂亮的……而且，瓶瓶草还能捉蚊子，那样就没有蚊子咬宝宝了……” 顿了顿，顾爽还是决定适当地开始培养宝宝的经济观念，于是接着道：“而且，这些瓶瓶草妈妈准备拿出去卖掉，卖掉它们，妈妈就有钱给宝宝买汽车买玩具了。可是，……宝宝将它们都拔出来，瓶瓶草就死了……” 说了半天，也不知宝宝听懂没有，只知道点头。看着宝宝越发委屈的小脸，顾爽不禁心疼起来，只好暂时结束教育大业，将这一页揭过去算了。 再看宝宝怀里仍旧抱着太岁不撒手，顾爽尝试着拿过来，宝宝却一脸坚毅地死抱着不撒手，嘴里还嘟哝：“蛋，不丢！” “宝宝乖，妈妈不把蛋蛋丢掉，妈妈找个东西把它装起来好不好？……”顾爽说了半天，宝宝死活不让将太岁装进箱子，没办法，顾爽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了块丝巾将太岁包起来，让就让宝宝抱着，这才再次出门。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 抢手的瓶子 第十一章抢手的瓶子 有了一次经验，这一次顾爽很顺利地来到了郑卓然的亚马逊。 亚马逊雨林专卖店里的情形与上一次相同，顾爽一进店，就看到郑卓然正被一大群年轻人围在中间介绍热带植物。听到门响，郑卓然回头看过来，眼中惊艳和惊愕顺次一闪而没，随即微笑着点点头，随即又转回头去继续讲解。 可是几名学生却没有郑卓然这么淡定，特别是两个看上去陪同女朋友来的男生，一看到顾爽进来，眼睛都是一亮。 顾爽怀孕生子，近两年都没买衣服了。今天出门迷迷糊糊地还是穿了当初怀孕时的一套通勤休闲风亚麻长裙穿了。这款裙子长及脚踝，原本就是宽松休闲的风格，平时可单独穿着，若是加一条真皮腰带则又是一款不错的通勤装。 顾爽每日忙的连轴转，心里又压着婚变的悲痛，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变化。经过太岁水一个星期的排毒调理，她身上的赘肉竟都基本消失了，那曾经有些微微松弛下垂的肌肤，甚至小腹上的妊辰纹，都基本上消失了，通体皮肤晶莹剔透的。顾爽本身容貌就很清丽，举止也优雅恬静，再加上眉宇间几不可见的淡淡轻愁，颦颦一蹙间，就如一汪深潭，静谧美丽而神秘，竟让两个小伙子看呆了。 不过，很快两个小伙子就被女朋友发现了异常，各自腰间收获了一个拧麻花之后，涨红着脸忍痛尴尬地转回头去了。 顾爽这次来目标明确，所以也没上前凑热闹，自己推着宝宝观察起店中的花卉来。上一次郑卓然育出的瓶子草幼苗竟然还有四盆，虽然长的还算旺盛，却也不过是从绿豆芽儿长成了黄豆芽，仅仅只有两厘米多一点儿。不但没法和顾爽那两棵快开花的比，甚至比顾爽自己用种子种出来的也小得多。 顾爽正观察着一棵苹果猪笼草呢，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她的身后传来：“怎么的，这位大嫂也是猪友？” 现在养殖热带在一些人群中很是流行，特别是一些食虫植物，更是有一大批狂热的粉丝。这些人都有自己的昵称，比如喜欢瓶子草的被称作瓶友，喜欢猪笼草的则被称为猪友……这还是顾爽在‘从亚马逊到撒哈拉论坛’上了解到的。[] 顾爽有些意外，不是因为有人向她打招呼，而是因为问话的女子声音里带着明显挑衅和嘲讽。她不过是第二次来这个花店，自衬没有得罪什么人啊，怎么会招惹到人来针对她？ 不过，顾爽还是坦然地转回身，入眼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学生。这个女学生显然家庭条件优渥，衣服牌子顾爽并不熟悉，但女孩手上挂着的lv包包，可是被网络媒体炒烂了的，那么明显的标识想不认识都难。 顾爽淡淡一笑：“猪友还谈不上，我刚刚试着种植捕蝇草和瓶子草。” “呵，原来正在试种啊……”那女孩儿挑了挑眉梢，眼中透出一股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讥讽，冷笑道，“可是这位大嫂，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吧，这一盆小圆猪可是最新进的品种，一盆几百块呢！”说着，目光如刀在顾爽和宝宝母子俩身上扫了几眼，言下之意是穿着一身地摊儿货的人也想玩猪笼草？玩不起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个女人的敌对情绪如此明显，顾爽自然感觉得到。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让她如此莫名敌对，但顾爽却并不想理会。她自己的事情还多的是的，哪有这种美国时间理会一个路人？ 是以，她并没有响应那女人的挑衅，反而淡淡一笑道：“谢谢这位小姐提醒……不过，这好像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小姐费神了。” 正好郑卓然和另外十几个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对话，一起望过来。顾爽径自绕过那个女孩儿，拿出一盆瓶子草，递给郑卓然。 一看到顾爽递过来的瓶子草，郑卓然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仔仔细细地察看了一遍，有些惊喜道：“这是你上次从我这里拿的那两盆瓶子草小苗？” 顾爽点点头，“我上次拿的种子都发芽了，这两盆小苗我照顾不过来了，你看能不能代卖？” 郑卓然粲然一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呢，旁边立刻有好几个人出声道：“你这个瓶子要卖？我要了！” “我也要一盆！” “丫的黄菲菲，你都好几盆了，还抢！这两盆我要了！” …… 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火爆，顾爽微微愕然间，那边几个人已经自顾自地出价，并迅速地把价格哄抬到了二百元一盆！ 对于这些并不熟悉的她，下意识地看向郑卓然，正好迎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郑卓然耸耸肩，摊手道：“看来，已经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了。”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不自觉地熟稔了许多。 到了二百元，大家也不再往上加价，那个出价的女生拿出钱，正要和顾爽交易，却听到一个女声突兀地插了进来。 刚刚挑衅的那个lv女郎一番自以为侮辱的话说出来，竟被顾爽轻松避过，就仿佛重重一拳打在棉花上，无比地窝火又失落。而这种自以为天之骄女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无视，怒气冲冲地瞪了顾爽一阵，可惜人家根本没有在意她的存在。 听到那些人闹闹哄哄地争抢一盆瓶子草，心头更气，气冲冲走上来，拨开闹哄哄的人群，高声道：“这两盆瓶子我买了，一盆五百！”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 女人的心思 第十二章女人的心思 所有人，包括正在交易的顾爽和那个女生都愣住了。(.)随即众人脸上就纷纷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表情。那个掏钱买瓶子草的女生脸上更是流过一丝愤怒夹杂不甘的表情。毕竟她和顾爽的交易并没有完成，这个时候，有人出更高的价格购买瓶子草，顾爽若是转而将瓶子草卖给lv女，她也没有办法。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地聚在了顾爽身上。都在看着她究竟会怎么做。尽管顾爽还没有表态，但大部分人还是觉得只怕这两盆瓶子草要被lv女买走了，毕竟人家出的价格比刚才的价格高了一倍不止。 说实话，这种成为焦点的滋味并不好受。 顾爽脸上的笑容也有一刹那的凝滞，却在片刻后，她再次微笑着转身看向lv女。 众人一见如此，不由同时暗道，果然如此！那个刚才出价二百的女生，涨红着脸，牙齿紧咬着嘴唇，显见很是不甘，最终却没说什么。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一个学校的学生，lv女她也认识，在学校里是首屈一指的富家千金。自己家虽然也小有资产，拿出千儿八百的也不算啥，但若真的与lv女拼价格，她很清楚那只能是自取其辱。 一见顾爽转回头来，lv女的嘴角一勾，露出一脸的鄙夷，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顾爽开口抢了话头。 就听顾爽微笑道：“这位小姐，你能喜欢我的瓶子我很感谢……” 嘁，刚才还打肿脸充胖子，如今一听自己出高价买她的花，还不是立刻赶着来巴结迎奉了？这种人她最看不起了！ lv女傲慢地摆摆手，不耐地打断顾爽的话：“我买花是以为我高兴，没必要说这些……”说着就伸手去拿那两盆瓶子。 顾爽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lv女的无礼，就见顾爽伸手拦住lv女伸出的手，脸上微笑不改，道：“这位小姐，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这两盆瓶子刚刚那位同学已经买下了。” 说罢，再不理会脸色飞快变换的lv女，将那两盆瓶子草递给刚刚竞拍的女孩，“这位同学，谢谢你……” 那女孩儿根本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戏剧化，下意识地愣怔怔接过两盆瓶子草，花盆入手的实在感，才让她入梦初醒，脸上的沮丧和不甘等灰色情绪一扫而光，咧着嘴笑得阳光灿烂的，一边儿将钱递给顾爽一边连连称谢。 “谢谢姐姐，太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顾爽微笑着说完，继而又对其他人道，“我前几天种的瓶子草和扑蝇草也都发芽了，瓶子三十棵，扑蝇草二十棵，过几天会放到郑老板的店里来，有喜欢的可以过来拿！”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热带植物爱好者，刚刚没竞争到那两盆瓶子草，都有些沮丧，听顾爽这么一说，登时都来了兴致，纷纷询问品种大小，有个心急的还问需要等几天…… “哎呀，快看，这个小宝宝好可爱啊！”一个女生的惊叹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真的啊，好可爱的小正太……瞧瞧这小脸简直和包子一样欸……” 宝宝不知什么时候把太岁从丝巾里扒拉了出来，像个小树懒趴在上边。胖乎乎的小身子搂着圆滚滚的太岁，活脱脱就像是一个滚球的小海豹滚球，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只是，顾爽看到宝宝怀里抱的太岁时，脸色立刻变了。 太岁，可以说是她目前生活的最大希望。 有了太岁，她就可以养花种花，就可以独自抚养宝宝，给宝宝相对较好的生活以及教育；也可以独自承担房贷而不至于压力太大……但是，若太岁的秘密被公诸于众……将会引来什么样的麻烦，她想都不敢想。 转回头，顾爽准备趁着太岁没引起注意前掩饰过去－－可是她想的很好，偏偏天不遂人愿，还没等她行动，圆润晶莹的太岁已经引起了注意。 “咦，这小宝宝怎么还抱着一块石头呢？”刚刚那个发现宝宝的女生原本想蹲下逗引宝宝呢，低头才看到宝宝怀里搂着一个白润光滑的东西，一时间也像顾爽第一次看到太岁一样，把太岁当成了石头。 “蛋！……宝宝……蛋！”宝宝不乐意地瞥了那个女生一眼，神色郑重地纠正着。 “宝宝！”顾爽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宝宝跟着妈妈出门本来挺兴奋的，可妈妈总是很忙没时间陪他玩，被忽略了的小心灵很受伤很郁闷，他只能自己抱着蛋蛋玩……可，为什么妈妈看上去好像又生气了？他一直很乖啊，没再害死瓶瓶草了…… “蛋？这么大的蛋……是鸵鸟蛋吧？”旁边一个男生猜测道。 “好像不是……我见过鸵鸟蛋不止一次，一般都是土黄色或淡灰色，绝对没有这种莹白如玉的……”郑卓然不知什么时候加入了进来。不过他最后有一句话没说，宝宝手里抱着的这个，看上去倒更像是羊脂白玉。 郑卓然的加入，让几个学生立刻争论起蛋的品种来。顾爽赶忙趁着众人分心的机会，上前将太岁用丝巾包裹起来，伸手连宝宝一起抱在怀里。 这边顾爽疲于应付，可在另一边lv女的眼中，却看到那个讨厌的老女人和儿子被人群围在中间颇受欢迎，脸色更是黑的如锅底一般。 “郑老板，我还有点事儿，告辞了。”说着，顾爽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推着童车，就要离开。郑卓然上前一步，替她推着童车，送她出门。 lv女狠狠地盯着顾爽的背影，眼中全是掩饰不住的恶毒和阴狠。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的权威，实在是太可恨了。 不得不说，一些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姐公子往往会有一种天下独尊的偏执，容不得别人一点怠慢。或许有些人并非真心怠慢，而只是没有像他身边的人那样恭敬迎奉，他们就会受不了！ lv女此时也正是这样，此时顾爽在她心中已经十恶不赦，可若是真有人问她原因，可能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了。不得不说人的思维有时候很诡异。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 出事儿了 第十三章出事儿了 郑卓然相送，顾爽并没有推却，她也正好要和郑卓然谈谈寄卖的条件。 她从卖瓶子草的钱中拿了一百元，剩下的三百元都递给郑卓然：“我的花在你这里代卖，每盆收五十元，高出的就是你的利润……呵呵，不过，若是你卖不到五十元，我可不负责补偿！” 郑卓然刚刚见她递过钱来，微愕之后已经了然，能够将到手的钱主动让出来，利益共享从而达成共赢……更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不寻常。心中第一次对女人生出一种由衷的欣赏。 他也爽朗的笑笑，把一百元还给顾爽，自己收起二百元，道：“五十元是瓶子幼苗的价格，你这种平时一盆瓶子的正常销售价在一百三十元左右。代卖价就暂时定在一百吧。捕蝇草的幼苗在八十到一百二之间，五六片叶子的小苗能卖到二百八到三百五，寄卖价就定在幼苗八十元，小苗贰佰伍拾元……呵呵，下次来，我们根据具体品种再协商一下签个寄卖协议吧。至于今天，因为竞价所以价格卖得偏高，我就不客气了，也跟着发笔小财。” 见郑卓然接了钱，说的又比较坦白，顾爽反而放下心来。约定过几天顾爽再来送寄卖品的时候让郑卓然给她准备些种子，顾爽这才推着宝宝离开。[.超多好看小说] 看着女子在风中微微拂动着宽大裙角，郑卓然的眼中闪过一道不同于平时的深沉。这个女子看上去条件并不算好，可却总给他一种清贵傲然之感。看上去似乎很柔弱很需要保护，也每每总是容忍，可在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却绝对会全力反击！ 嘴角勾起一丝兴味的笑容，郑卓然自语：“这个女人的故事……或许很有趣！” 出了亚马逊，卖掉两盆瓶子草，口袋里多了两张百元钞票，还有了一个固定的代售渠道，顾爽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 她没有再去其他盆栽店闲逛，而是径直去了鲜切花市场。这边是南市的鲜切花批发市场，南市乃至周围县市的花店用花都是从这里进出中转。不过，因为做的是批发生意，这边最繁忙的都早上五六点钟，现在已是上午十点钟，批发鲜花的经销商已经散去，鲜切花市场上就显得有些人影寥落车马稀了。一个个鲜花批发店里，大多数老板正在核算一天的销售额和利润，而工人们则在打扫折断的枝枝叶叶残花。 顾爽走到一家专门批发玫瑰的花店前，正好遇上店里的员工将一大堆折断枝的玫瑰扫到门口，准备收进垃圾袋丢掉。 吸了口气，顾爽暗暗给自己加把油，推着宝宝上前：“小妹妹，你们这些花是要丢掉吗？” 那个打扮朴素的花店小妹抬头看过来，木然地点点头，继续低头自己的工作。 顾爽又道：“我……我想要几根花枝可不可以？” 那花店小妹这一次连抬头都懒的抬头，随意地指指地上的一大堆花枝。反正这些东西都是要丢掉的，有人要自己拿好了。 “谢谢！”不介意对方的态度，顾爽诚恳地道过谢，蹲下挑了几根花枝，这才推着宝宝回家。 这一次没有肚子痛，顾爽仍旧去挤公交。兜兜转转，七倒八倒的，回到小区已是中午十二点多。 天空中骄阳似火，热情地炽烤着大地，路边的树叶儿都蔫蔫的垂下了头，显得了无生气。 顾爽撑着一把阳伞，却只能尽力遮挡着已经睡熟的宝宝，自己却几乎全部都在阳光下暴晒。脸被晒得火辣辣的疼着，汗水也早已经将衣衫湿透。顾爽推着宝宝走进小区，与门口保安打招呼，对方却没有回应，而且看过来的目光似乎还带了一丝探究和同情！ 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有些释然。自从买了这套房子入住近两年来，她要么早出晚归的上班，要么在家带孩子，还真是罕有外出，估计保安对自己还有些陌生吧！ 不管了，毕竟只是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而已。 可越往家走，顾爽就觉得越不对劲儿。一路上遇到几个同小区的住户，一个个看顾爽娘俩的眼神都怪怪的，说不出是同情还是什么，这让顾爽既疑惑又郁闷，难道自己离婚的事儿被他们知道了？可离婚在这个年代也算不上什么稀罕事儿吧？他们干嘛那么看她们娘俩？ 纳闷着疑惑着，顾爽推着宝宝走到了自家楼下。 老远就看到楼下聚集着一群人，令她比较吃惊的是，不但有早上那些担忧偷儿的老年人，更有一些正值壮年或者很年轻的人。看到这些人聚集在一起，顾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看来如今社会上自由职业者亦或者说宅男宅女真的好多啊！ 第二个念头，顾爽不由又想到早上老人们提到的偷儿。看这些人聚集在自家楼下，而且还是自家单元门口，难道，是他们单元的谁家被盗了？ 直到此时，顾爽都没有想到这些人聚集在这里与自己会有什么关系。在她心里，即使万中有一自己真的倒霉催的家里进了小偷，她也只有替那偷儿悲哀。至于什么贼不走空之类她根本没想，家里出了基本的家用物品，她和宝宝的衣物没有值钱的，倒是陈飞有几套不错的正装……不过，貌似那些东西丢不丢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关系了不是？ 出去奔波了一上午，宝宝已经睡在了推车上。顾爽也是又累又热又渴又饿，实在没心思八卦谁家倒霉，哪怕是她家里招了偷儿，她现在也没心思多想，只想着快些回家冲个澡吃点东西喘口气。刚刚在路上，朱莉还打电话过来，说下午过来与她一起去见见律师。 可是，那些人不知道她急着回家，挤挤挨挨地围成圈儿，堵在单元门口，正在唧唧喳喳地说着什么。 “唉，你说一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就这样被赶出来，让她上哪里去啊……” “是啊，是啊，早上我还看到那个女人推着孩子出去了……啧啧，怎么看也不像是被人包养的小三啊，看着挺踏实挺好的一个女子啊……” “请让……”顾爽开口请人家让路的话，因为突兀闯进耳朵里的两句对话戛然而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四章 她不能哭 第十四章她不能哭 虽然，现在城市里的邻里关系非常冷漠，即使对门也有可能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好歹在这里住了两年，一个单元里住的大致是些什么人顾爽还是知道的。其他的不说，有一点她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单元里只有她一个年轻妈妈！ “哎哟喂，您老可别这么说，现在的人一个比一个人能装，一个比一个人虚伪，明明是小三还装的和正室似的。可又说回来了，就那么个黄脸婆，水桶腰的女人，居然也能勾引到别的男人，啧啧啧……真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不知是不是精神受了刺激，话语尖酸刻薄的如同刀子，飕飕地射过来，就站在她身后的顾爽避无可避。 那个女人正说得痛快，旁边一个老人回头看到顾爽娘俩，急忙伸手扯了扯那女人的衣服，才让她那喷溅毒液的嘴巴闭上。 至此，顾爽已经确定，自己有幸也成了一次八卦事件的主角儿。 那些看热闹的人终于看到顾爽娘俩，默默地闪开一条通道，然后，顾爽顺着闪开的人群就看到－－单元门口，一大堆凌乱扔在那里的东西，正是她和宝宝的衣物，她唯一一件豹纹情趣内衣，被大剌剌地丢在衣物上面…… 而在那堆衣物旁边，她养的几盆花卉被粗暴地扔在那里，断枝落叶，花盆破裂，完全已经面目全非。 眼睛盯着那堆凌乱脏污不堪的衣物，顾爽只觉得浑身冰冷，双腿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几乎迈不动步子。垂在身侧手紧握成拳，指甲狠狠地刺进掌心，却仍旧无法克制住从心底奔涌出来的冰冷和怒气。 厌烦了，不屑于与她白首偕老也就罢了，她带着孩子自己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更改了房屋产权不说，竟然毫无征兆地将她们母子扫地出门，还把衣物丢到大街上，更可恨者居然含血喷人污蔑她是小三、情妇…… 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了？他做这些的时候，可想过她的感受？ 他又把宝宝当成什么了？他如此无端污蔑诋毁她的时候，可想过宝宝会受什么影响？可想过，宝宝长大了会怎么想？ 眼睛火辣辣的疼，一股浓浓的酸涩从鼻腔里冲上来，瞬间泛滥成一股水汽，模糊了视线。 顾爽微微仰起头，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将眼睛中的水汽眨掉。 她不能哭！ 没有人再站在她身后，没有理由地给予她体贴和疼宠，她不能哭！ 她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娇弱的女人，更是一个母亲，她现在要做的是保护，而不是无谓的哭泣。她不能哭！ 僵立许久，顾爽才找回对身体的控制权。 她默然无语地在众多目光的炙烤下走过人群，慢慢地走到那堆衣物前，伸手从衣物堆里找了一件大风衣铺在地上，然后从那件内衣开始，一件一件将衣物整理起来，放在风衣上…… 当朱莉急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在数十人的围观、议论中，顾爽就那样蹲在那里，静静地把最后一件衣物叠好，放在风衣上，然后将风衣当成包袱系起来打成了一个包裹。在她的旁边，那个仅仅一周岁的孩子已经醒了，却没有哭闹，只是乖乖地坐在童车里，看着他的妈妈。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刻，朱莉觉得顾爽仿佛已经摈弃了尘世，而宝宝则完全不像个一周岁的小儿……懂事的令人心酸。 朱莉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心中也大致猜到了造成这个画面的原因和始作俑者，不禁怒火冲顶。 她疾步走到顾爽身边，拉起顾爽，就要去找陈飞那个王八蛋理论。可是，对上顾爽幽深沉静的几不见底的眸子，她却突然哑了火。 顿了顿，朱莉方才咬牙切齿道：“这都是……他干的？” 顾爽无力地摇摇头，“不知道。”随着说话，被咬的稀烂的下唇露出来，伤口狰狞，血渍腥红刺目。 “这个王八蛋，他究竟还是不是人？良心真的被狗吃了吗？”顾爽苍白的脸和咬烂的唇刺痛了朱莉的眼睛，也刺痛了她的心。 顾爽虽然是从农村来的，却是她见过的最开朗最善良最善解人意的女孩儿，虽然没有华服，没有高档化妆品，但天生丽质的顾爽却仍旧是一道校园里最引人瞩目的一道风景。而这么漂亮的女孩儿，却难得的没有被都市的浮华肮脏所污染，始终自爱自强，凭借自己的能力拼搏，而不是像某些羡慕虚荣的女生那样，靠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来换取那些奢华的虚荣。 陈飞是高她们一级的学长，不但人长得帅气，学业也特别优秀，就连体育和文艺也都出类拔萃，从大二起就是校学生会主席。家庭虽不说大富大贵，父母都是公务员，父亲还在政府部门有个不低的职位。相对于沉静清丽如小溪的顾爽来说，陈飞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骄子，是光芒四射的太阳。 当初陈飞拼命追求顾爽，朱莉和几个女同学没有一个看好的陈飞的，倒不是陈飞有什么毛病，反而是因为陈飞太完美了太耀眼了，虽然顾爽也优秀，但站在陈飞身边，她们还是觉得不可靠，没有安全感。因此，几个人没少给顾爽泼凉水。 开始，顾爽也只是淡淡地笑着倾听，并没有心动的迹象。 可后来，顾爽被某个纨绔二世祖纠缠，是陈飞挺身而出，一次、两次的将顾爽护下来。因此，那个二世祖甚至雇人教训陈飞，却被陈飞识破并趁机反击，拿到了那个二世祖雇凶伤人的罪证，逼得那个二世祖被送出国来换取陈飞的不追究。 再之后，顾爽和陈飞走到一起似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了。直到毕业，直到陈家发现这段恋情极力地反对，甚至以断绝父子关系要挟，也没能让陈飞放弃，两人终于修成正果。包括朱莉在内的同学们不但真正认可了陈飞，也为他们坚定的爱情所感动，许多女同学甚至祈祷，自己也能有这么一份相知相守的感情。 可是，转眼，令人感动的真情就像泡沫一般破碎了！而且，曾经越美丽，如今的现实越不堪越残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五章 都市很大无处容身 第十五章都市很大无处容身 那个曾经因为顾爽一个喷嚏就紧张的不行的男生，竟然可以完全不顾妻儿的死活，如此无礼无此无情地抢夺妻儿唯一的避身之所，而且，还恶毒地诬蔑自己的妻子是小三……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无耻背叛，这简直就是禽兽不如！不，那种渣男与禽兽相提并论，都是对禽兽的侮辱！ 朱莉觉得整个人都被汹涌的怒火点燃了，她低声地咒骂几句，掏出手机就要拨打陈飞的电话，却被顾爽伸手阻住。(.) “不用打了。他那个手机号码早就停机了！” “那怎么办？你和宝宝去哪里？难道就任由那个人渣欺负吗？”心中的怒火燃烧着，朱莉恨不得把陈飞抓过来，狠狠地扇上一顿耳光。 可怒火没有用！ 作为当事人面对如此骤然而至的重大变故，顾爽却反而更加冷静和理智。 她对朱莉摇摇头，抱起宝宝放进朱莉的怀里，然后默默地把地上收拾好的行李，一件件拿起来，装进童车里。 当初，顾爽为了宝宝的安全，处处节省的她在买童车时却没有小气，买了一款口碑最好的国产品牌。现在，她无比庆幸当初的决定。不然，她和宝宝这些衣物就不能一次性装车带走了。 看着默默收拾行李的顾爽，朱莉止不住阵阵心酸，眼角渐渐湿润。 拭去眼角的泪水，朱莉将宝宝放进顾爽的怀里，自己接过装满行李的童车：“走，先跟我回去。放心，房子我们一定能找回来！” 顾爽摇摇头，“我们先去物业一趟。” 当初入住的时候，业主和物业都有一个协议。另外，物业也应该有从开发商那里转过来的购房原始资料。想要要回房子，首先要搜集有力的证据。 物业的工作人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顾爽知道她的名字叫张茜，平时见面都打招呼的，顾爽也参加过几次业主大会，算是认识。见到顾爽进门，张茜微微愕然之后，还算热情的接待了她。当顾爽提出查询业主档案，张茜却很为难的道：“这个，顾小姐，不是我不给你帮忙，实在是我们公司有规定，对于小区的业主，我们只看房产证。顾小姐只是……呃，只是借住在那套房子里，而不是房主，很抱歉，我们不能满足您提出来的要求。” 啪！朱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张茜的鼻子质问：“当初房产手续都是从你们这里走的，业主协议也是在这里签的，谁是房主你们不知道吗？今天，业主权益被侵犯了，不过是找你们要个资料，你们居然如此作为，难道你们不怕我们把你们一起告上法庭吗？” 被朱莉指着鼻子，张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片刻后，彻底地阴沉下来，拉长脸道：“这位小姐，请注意你的动作，你这是威胁我么？” 说罢，再不理会顾爽和朱莉，扭身走进里边的工作间，把两人晾在了当场。 “这个臭女人！”朱莉气的不轻，但一时又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恨恨地咒骂一声。 顾爽一直没有做声，此时，方才慢慢地起身，拉拉朱莉的手，道：“县官不如现管……朱莉，我们走吧，去别的地方想想办法。” 当晚，顾爽带着孩子跟朱莉回了她的租屋。 狭小的一居室，有些凌乱。 “呵呵，快请进！”朱莉用钥匙打开房门，把顾爽娘俩让进门后，才推着装满了行李的童车进了门，“我这里脏乱了些，你别嫌乎哈！” 顾爽笑着摇摇头，正想说话，就听卫生间门一响，一个男人仅仅在腰间裹着一块窄窄的毛巾走了出来。 “亲爱的……啊！” 男人甜腻腻的一声还没落下，就看到门口站着的顾爽和她怀里的宝宝，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过来，立刻惊呼一声，哧溜一声钻回洗手间。 没想到一进门就闹了个乌龙，顾爽脸色涨红着，回头看向朱莉，却见到朱莉竟同样是一副吃惊的样子！ 从朱莉带自个娘俩回家一事来看，这丫头的吃惊不太像装的。只是，一个男人，而且刚才顾爽一瞥之下也看到那是一个容貌身材都不错的男人，能够如此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还能自若地洗浴，还能近乎全裸地出现……种种种种，似乎都说明了，那男人与这丫头之间一定有些自己不知道的故事呢！ 看着一向风风火火的朱莉仿佛被点了穴一般，愣在当场，顾爽拍拍她的肩膀，简单地取了一点儿行李放进手袋，抱着宝宝走出门去：“我和宝宝出去买点儿东西哈……” 房门砰然关闭，顾爽不经意地慢了一步，然后就听到门内朱莉歇斯底里地怒吼：“司徒明，谁允许你个混蛋来我家的……唔唔……” 很可惜，朱莉气势磅礴的怒吼并没有喊完，接下来的动静……唉，看来朱莉的独身主义也喊不了几天了！ 摇摇头，顾爽抱着孩子走出小区。 夏末秋初的傍晚，微微的凉风驱散了白日的溽热，三三两两的人群或急匆匆往家里赶，或者吃饭较早的，已经悠闲地在小区或街区的绿地间散步了。人们的表情或严肃或悠闲，但却没有一个人像抱着孩子的顾爽一样－－茫然！ 都市繁华，霓虹闪烁，车如流水……可她们娘俩却如洪流中的沙砾，无依无靠，唯一可以遮风挡雨的小窝今天也被抢夺了去！今晚，她们娘俩又将该去何处容身？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 宝宝要回家 第十六章宝宝要回家 明明是夏末，天气溽热仍旧，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顾爽却仿佛感到周身冰冷的可以。（.好看的小说） 回首四顾，周围的人群竟仿佛都不存在了，她站的不是都市繁华的街头，而是戈壁荒漠，身周都是朔月刺骨的寒风和飞沙，嗖嗖地打在身上，仿佛无数小刀子割肉一般，钻心地疼！ 突然，肉肉暖暖的小手抚上她的脸庞，将顾爽冰冷苦涩的心拉回了现实。 “妈妈……回家！”宝宝一手努力地抱着太岁，一手轻轻抚着顾爽的面颊，糯糯地说。 回家？她们的家在哪里？ 宝宝一句话，差一点儿让一直咬牙坚持的顾爽落下泪来。咬咬牙，顾爽努力对宝宝露出一个笑容。 “宝宝，一定饿了吧？妈妈带宝宝去吃东西好不好？” “嗯嗯嗯……”宝宝的大脑袋点的如小鸡吃米。 孩子的童言童语、乌黑的眼睛，还有天天糯糯的笑，仿佛一剂疗伤圣药，让顾爽暂时将那些悲伤抛开！希望和力量再一次回到体内！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管遭遇什么坎坷，至少，她还有宝宝！有宝宝，她就有了希望，就有了力量，就有了奋斗和努力地方向！ 没了男人又如何？她和孩子照样儿过的很好； 没了房子又如何？既然她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买一套房子，那么也能凭自己的努力买第二套房子！更何况，虽然眼前房子被陈家采取非法的手段霸了去，但有一天，她总能够将房子要回来！ 暗暗给自己加加油鼓鼓劲儿，顾爽微笑着亲亲宝宝的脸颊，转眼才发现宝宝手里竟然一直努力地捧着太岁……虽然太岁不大，大约也就一斤多一点儿，但这一斤多的重量被一个一周岁的孩子抱了几个小时……想想，顾爽不由地心疼起来。 她将太岁接过来，放进自己的背包里，然后揉揉宝宝胖嘟嘟的胳膊。 “妈妈，不疼……宝宝，吹吹……”说着，宝宝紧紧抱着顾爽的脖子，俯在她的唇边，撅着小嘴儿吹气。 小嘴巴吹过来的风暖暖的，拂过顾爽下唇的伤口……那一刻，顾爽真的忘记了悲伤，忘记了疼痛，浑身再一次充满了力量！ 带着宝宝吃了点东西，顾爽娘俩也没再回朱莉家，而是找了一家宾馆，进入房间后，顾爽给朱莉打了个电话。听说顾爽娘俩住了宾馆，朱莉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嗯，或者说，某人已经没了激烈反应的精力，只嘱咐顾爽注意安全，并说第二天一早来找她就结束了通话。 宝宝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先是很兴奋，像小狗一样在床上打着滚儿，呵呵地笑个不停……可笑闹了一阵子，小东西就不干了，哭咧咧地搂着顾爽的脖子，嚷嚷着回家。 顾爽心中酸疼，脸上却还得带着微笑，柔声哄着哭闹的宝宝。好半天，宝宝终于哭着在她的怀里睡着了，顾爽才将他放到床上。两只胳膊已经又酸又痛，僵硬异常。 躺在宾馆干燥柔软的床上，一天没能休息的顾爽却丝毫没有睡意。 家，暂时回不去了； 朱莉家，也不合适娘俩去住； 宾馆，即使这种普通的商务宾馆的标准间一晚也要三百多大洋……对她这个目前失业、积蓄又少的可怜、还带着孩子的人，实在是消费不起…… 看来，明天首先要做的是要找个合适的房子临时租住了。 白天遭遇的事情，不管是侮辱还是悲伤，顾爽都强迫自己不去想。 坎坷来了、困苦来了、甚至人身攻击侮辱谩骂来了，她承受住就是了，多想无益，还是想想怎么才能摆脱目前的困境，让宝宝有个相对安定安全的家吧！ 找工作的事儿要加紧些，还有，上一次种的那些瓶子草、捕蝇草基本上都被破坏了，倒是从老太太那里买的那盆韭菜兰草还算完好……看来，明天先去找房子，找到房子安顿下之后，要立刻再去一趟亚马逊再买些种子了…… 想着想着，顾爽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顾爽是被来电铃声叫醒的。伸手摸过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朱朱！ 顾爽按下接听键：“喂，这么早啊……” 顾爽随口的一句话，却让电话另一端足足消声了十秒钟，之后，朱莉的声音传过来，破天荒的没有剽悍的大声嚷嚷，反而有些小羞涩道：“也不早了，我已经到了宾馆楼下，你准备下，我马上上来。” 自己一堆麻烦够头疼了，顾爽实在没心情也没精力八卦好友的私密，挂断电话，默默起身洗漱，刚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朱莉已经到了。 收拾收拾，宝宝也醒了，顾爽抱起宝宝，和朱莉一起离开宾馆。 “爽爽，你还是住我那里吧……那个，昨晚只是一个意外……你放心，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听说顾爽要去租房子，朱莉赶忙劝说。 顾爽摇摇头道：“什么意外不意外的，我又不是因为这个。” 见朱莉还要劝，顾爽拍拍她的手道：“朱朱，不用再说了。” “呃……好吧！”看着顾爽眼里的坚持，足够了解顾爽性格的朱莉只好放弃。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 应聘保姆 第十七章应聘保姆 繁华的都市，林立的住宅楼，顾爽能够选择的房源却不多。鉴于她们娘俩的实际情况，她首先要求小户型，其次小区还要相对安全，为了便于今后的工作，还不能距离市中心太远……种种条件限制下来，还有一条最重要的，那就是租金不能太高。 顾爽手里仅剩的只有两万元遣散费了，工作还不知什么时候找到，虽说可以种植花卉代售赚钱，但那个毕竟不敢太过张扬！ 两人抱着孩子溜溜儿转了一天，都临近傍晚了，她们再一次从一个房子里走出来。 这个小区环境不错，虽不是高档社区，却是全封闭管理，安全相对来说比较有保障。小区周围有一所大学，还有中学、小学，幼儿园就在小区内，周围超市、医院等附属设施也比较完备。顾爽对外部环境可以说比较满意，只是，这处要出租的房源－－一个位于七楼的小户型房，家具设备也都俱全，而且装修非常有个性，原来是一个精英女白领买的公主房，现在这位女白领终于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这套房子就闲置了，故而想要找一个靠谱的，最好是单身女性租出去。 一见顾爽抱着孩子来看房，对方立刻不让再看下去了。（.好看的小说）用那女白领的话来说，她这套房子当初装修比较用心，每一个细节都倾注了她的心血，是以虽然想把房子租出去，却还希望能够将原来的一起保留下来。而顾爽带着孩子，一般小孩子的破坏力又是众所周知的，女白领自然不同意顾爽娘俩租住了。 告别女白领，顾爽和朱莉抱着宝宝从楼上下来，一路两人无语。两人都是又累又沮丧。 一天时间，两人看了至少十多个房源，却都因种种原因没有谈妥，眼看天色渐晚，看来今天是找不到房子了。 “找不到就找不到，正好去我那里住好了！我负责给你看孩子，你也正好给我做饭……呵呵，我可是觊觎将你拐回去煮饭好久了！”朱莉故作轻松地调侃。 顾爽只是笑笑，目光仍旧不放弃地在一个个楼道口的小广告上扫视。有些有房出租的房东并不去中介公司，而是写个小告示贴在楼道门口。相对于中介公司的那些长期租房的房东，这些贴告示的人家更容易说话，而且价格上也因为不需要中介费所以要低一些。 可，一连走了几栋住宅楼，顾爽也没看到一个租房广告贴，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顾爽心头的失望也越来越浓。（.无弹窗广告）看来今晚还得在宾馆凑乎一晚上了。 正要放弃，顾爽回头的瞬间猛地一张略显陈旧的小广告。 “嗳，爽爽，别看了，天都黑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吃东西去！” 顾爽抬抬手，指向那个小广告，天色太暗，离得远些已经看不清上边的内容了。 “咦，我去看看！”朱莉说着跑上去，可片刻，朱莉就嘟嘟哝哝回来了，“人家不是租房子的，是招保姆呢……快走，快走，我可饿坏了，我们的宝宝也饿了是吧？”说着，伸手逗逗无精打采趴在顾爽肩头的宝宝。 找保姆？顾爽微微一愣，随即也不管朱莉咋呼，急匆匆走到那贴小广告下边，细细地看起来－－ 现招生活保姆一名，要求作风正派，生活习惯良好，做环境卫生和一天三餐，并照顾独居老人，食宿免费，工资面议。有意者请联系13＊＊＊＊＊＊＊＊＊。 保姆顾爽没有做过，在此前也从来没有想过，可眼下这种情况……不得不说，小广告上那句‘食宿免费’让顾爽心动了。 “嗳，爽爽，你还真想去给人家做保姆啊？别开玩笑了，你一个执业会计师找个工作一个月怎么的也有几大千，再难也不过是眼前，怎么也犯不着去给人家做保姆啊，更何况，你还要照顾宝宝……” “莉莉，我想试试！”顾爽直视着朱莉的眼睛说出这么一句话，将朱莉满腹的担忧和唠叨全部秒杀。 “唉，好吧。”有这么一个一根筋的朋友，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朱莉翻个白眼儿，掏出手机按照小广告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还招保姆吗？……”朱莉一通电话打下来，脸色越来越难看，要不是看在顾爽还是一脸的坚持，她早就把电话挂断了。 “什么嘛，找个保姆还跟查户口一样，简直连祖宗十八代都要问到了……其实，这么问有什么用，想要骗你随便编一通不就行了，你也不能跑人老家去查啊……”估计是受了刺激，朱莉挂断电话，巴拉巴拉的说起来没了完。 顾爽笑笑，拍拍朱莉道：“好啦，让我们莉莉受委屈了。” 其实，对方问的详细些，顾爽并没有怎么抵触，毕竟她也有过找保姆的经历，对于将介入自己生活的陌生人来说，自然是想了解的多一些……毕竟，保姆是要和雇主一起生活的，若是有什么差池，与引狼入室没有分别。因为保姆直接或间接引发的案件，可是屡屡见诸报端的，并不新鲜。 “嘁，要不是为了你，我才懒得理会他！”朱莉撇撇嘴，发泄掉最后一点儿怨气。 顾爽见她如此，知道已经消了气，乐呵呵问：“怎么说的？” “你还真去啊？”朱莉故意夸张地嚷了一声，见顾爽仍旧微笑着，很无力地摆摆手，“算我败给你了，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个一根筋的朋友……好啦，好啦，对方说如果方便，现在就可以上门看看，地址就在卿天阁十八号楼……” 听朱莉又有大发唠叨的趋势，顾爽把手伸到她腰间呵她痒痒，朱莉立刻投降。可说着说着，朱莉突然惊异道：“卿天阁，不是南城最豪华的高档小区么？据说住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怎么的，那些有钱人家找个保姆还这么费劲？居然跑到别的居民区来张贴小广告？” 顾爽也听说过卿天阁，若真是那种豪富家庭，她带着孩子恐怕不行。不过，既然联系上来，她还是想去看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十八章 想当保姆不容易 第一十八章想当保姆不容易 朱莉不情不愿的，还是拗不过顾爽的坚持，半个小时后，两个大人推着宝宝，站在了一栋漂亮的欧式独栋别墅外。 一路走来，顾爽和朱莉也禁不住暗暗咋舌。卿天阁作为南市最高档的住宅小区之一，整个布局设计果然不同凡响。一栋栋欧式三层小楼坐落在浓密的林荫花丛之中，偌大一个住宅区彷如森林公园，碧树红花葱郁茂盛，相对的，别墅小楼反而似乎成了点缀。人在其间穿行，简直如同在公园里散步一般，初夏的天气已经有些热，这里却透着丝丝清凉，连空气似乎都干净清凉了许多，当真是心旷神怡。 “唉，要是能在这里有一套小楼，这辈子也算不虚度了。”朱莉深深地感慨。 顾爽也有同感，但在这里买套小楼却是她根本不敢想的。原来那套小单元，还是她和陈飞积攒了几年工资才够首付，卿天阁这里的房子……只怕她一辈子也挣不够首付。 摇摇头，顾爽将心里的杂念抛开，给睡在推车中的宝宝和自己都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跑了一天找房子，又热又累了，形象估计已经没法看了，不过，稍稍整理一下聊胜于无，也算是给自己壮壮胆吧！其实，从顾爽走进卿天阁开始，她对于这份保姆工作已经不抱多大希望了。 朱莉已经按响了门铃，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响后，她们又在门口等了将近五六分钟，才遥遥地听到别墅的房门打开，从里边走出一个人来。（.好看的小说） 卿天阁的路灯还算好，但院子里因为有绿树遮映，听到房门响和脚步声，顾爽却看不到来人的身影。而顾爽和朱莉所在的大门外却有一盏光线柔和的路灯，想必里面的人能看到她们。还未见面，这种完全不对等的情形，就让顾爽感到一阵无力。 终于，里面的人终于来到了门前，顾爽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容貌。不过，让她诧异的是，对方根本不是小广告上说的孤身老人，而是一个三十多岁正值盛年的男人，而且是一个容貌身材气质都非常出色的男人。 男人穿的很随意，一套质地精良的米色家居服，头发也松松散散地有些稍微的凌乱，一缕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半个额头，却没有过分的遮住眼睛，俊挺的双眉下一双幽深的眼眸透出的淡漠，让这个慵懒闲暇的人多了几分生人勿进的疏离。 “一米八五的身高，宽肩窄腰长腿，标准的九头身美男啊……嗨，这么优质的男人，爽爽，我支持你，一定要努力拿下这份工作！”一见到美男，朱莉脸上的不耐立刻散了去，压低声音附在顾爽耳边低语。看那一副狼外婆样儿，真不知道是谁唠叨了一路，不让她来应聘这个工作。（.好看的小说） “注意形象，丫哈喇子都流出来了……”顾爽摇摇头，忍住把这丢脸女人拍开的欲（禁词）望，推着宝宝车后退了两步。 顾爽心里苦笑，这丫还真是见了美色就变白痴，她不过是来应聘保姆的，雇主是不是美男又怎样？更何况，男人，对于她来说，或许已经与伤害画上了等号。 尚凡来到了门前，疏离的目光中带着疑问看到镂花门外站着两位年轻女子后，不禁皱了皱眉。这两人一个偏于火辣妖娆，另一个则清理端庄，长相都还不错，只是，两人好像赶了很远的路，头发凌乱衣服褶皱，而且脸上也带着明显的倦意。 这就是刚刚北方说的来应聘保姆的人？难怪，赵北方那家伙一脸不耐烦地直接丢给他，这样的女子显然入不了他的眼。不说那火辣妖娆的，即使另一个清丽端庄的，一双眸子中微含情愁，却又有一股子倔强和傲然……倒是别有一番意味，却实在不像是能伺候人给人做保姆的。 朱莉总算是还有一点儿理智，对那男人笑笑，退到顾爽身后，悄悄地将顾爽往前推了两步。 “请问你们？”尚凡仿佛没看到顾爽和朱莉之间的互动，只是淡淡地问。 顾爽抛开心中的黯然，坦然地微笑道：“你好，是赵先生吗？我是刚刚约好来应聘保姆工作的。” “好的，请跟我来。”尚凡并不澄清对方的称呼，点点头，打开门，请顾爽和朱莉进去。 “两位，请稍等。”尚凡请顾爽和朱莉在红木沙发上就坐，尚凡简单地问了一下顾爽的情况后，就起身离开了。 “嗳，爽爽，我怎么觉得今天这事儿忒诡异啊？”朱莉悄声附在顾爽耳边嘀咕。 顾爽庆幸自己的好友还没彻底被男色迷惑，心里也有些疑惑，却并不想在这里讨论，伸手拍拍朱莉，“等等看吧！” 嗯，确实如此，不管什么事儿，等会儿自然明白了。朱莉点点头，转回头去研究别墅的布置去了。不一会儿，客厅里就响起朱莉一声声低呼：“哎呀，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檀木椅……” “这个花瓶，我怎么越看越和故宫珍宝馆里那些……” 十多分钟后，尚凡又回到了客厅。还是独自一人。这让顾爽和朱莉都有些迷惑，难道这个人刚才进去不是去找正主儿？ 两人惊疑着，尚凡走到顾爽和朱莉对面，带着疏离的微笑道：“很遗憾，顾爽女士很优秀，但因为我们需要的人要照顾一个独居的老人，所以需要二十四小时工作……” 说到这里，尚凡的目光在童车上一住，接着道：“顾女士这种情况，显然不太合适做这个工作。” 人家既然这么说了，顾爽也不想强求。她点点头，向尚凡告辞，推着宝宝就准备往外走。 “妈妈……”恰在这个时候，宝宝睡醒了，睁开眼看到顾爽立刻软软地叫了一声。 “嗯，宝宝醒了？”听到儿子的呼唤，仿佛一天的疲惫和心里的巨大压力都一下子消散了，顾爽弯下腰抱起宝宝，在他软软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 “妈妈，嘘嘘……”宝宝在顾爽怀里扭着小身子，有些委屈的说出自己的困窘。原来在家里，每次醒来妈妈总会第一时间把他嘘嘘的，现在妈妈却不说这件事……虽然当着莉莉阿姨和另外一位叔叔提这件事很丢脸，可人家实在是憋不住了。 －－－－－－题外话－－－－－－ 昨天上首推，很高兴终于有了一个亲给我留言。o（n_n）o谢谢…… 我足足独行了半个多月哇，我自己简直都要怀疑是否是在自言自语了，⊙﹏⊙b汗！ 咳咳，那个，粟粟是人来疯，最喜欢被人围观，人越多越来劲儿，码字就更有动力，也就能多多的更新……咳咳，只要今天留言够十个，咱就加更怎么样？ 另外，推一下自己的另一篇新文《重生之黑道御姐》书页面的作者作品中有封面直接点击就能过去……谢谢，粟粟鞠躬！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十九章 峰回路转 第一十九章峰回路转 “呃，”顾爽微微一愣，有些为难地回头看向尚凡，“赵先生，不好意思，能不能借用一下卫生间？” “哦，当然可以。”尚凡似乎也有些意外，却反应很快，立刻从前边带路，引着顾爽往里边走去。 走到卫生间门口，顾爽停住脚步：“谢谢你赵先生，我自己就可以了。”说着，感觉怀里的小东西扭得更厉害，想必是憋急了，顾爽再也等不及和尚凡客套，匆匆走进卫生间，并将门关上。 盯着关闭的门，尚凡在卫生间外愣了片刻，这才微微一摇头，自行回到客厅等待。 “唉，这个人，怎么出门还带着一盆花呢？”回到客厅的尚凡就看到朱莉正无聊地低头摆弄着童车上的一小盆花卉，尚凡目光一闪，就听朱莉又道，“不就是盆破兰草吗？还走到哪带到哪儿，弄得和什么天价兰花似的……” 说着，随手就去掐那盆兰草的叶子。 “朱小姐是吧？”尚凡突兀地开口。 “呃，”朱莉的手一颤，那片叶子逃过了一劫。然后她突然意识到是谁和自己说话，迅速地变了个优雅地笑容，抬头看向尚凡，“我是朱莉，你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amy。” 尚凡唇角微挑，露出一抹疏离的微笑，点点头道：“amy小姐，您也喜欢兰花吗？” “嘁，谁喜欢……”朱莉随口就来，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粗鲁了，连忙笑笑，道，“呵呵，这么优雅美丽的花卉谁会不喜欢呢？呵呵，我非常喜欢兰花……不过，这一盆是顾爽养的。” “哦？”尚凡挑挑眉，竟走上前去，“我能欣赏一下吗？” “哦，哦，当然。” 顾爽把宝宝嘘嘘完毕，回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蓬乱，脸色也透出一股疲惫的苍白……暗暗苦笑了一声，恐怕自己是最没仪容可言的求职者了。匆匆给宝宝洗干净手，又稍稍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撩了把水拍在脸颊上，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疲惫。 等她抱着孩子走回别墅客厅时，就看到尚凡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对着紫檀方几上的一盆花卉……而朱莉则坐在一旁，目光痴迷火辣地盯着美男的侧影……那样子，就像狼外婆看到小红帽。 这丫，家里还有个美型裸男，居然又对着男人发花痴……真丢脸啊！ “呵呵，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赵先生，我们这就告辞了。”顾爽急忙上前几步托起朱莉，然后将宝宝往童车里一放，打声招呼就要离开。 “呃，顾小姐……”尚凡的声音在顾爽身后响起，“那个，保姆的工作你不合适，或许还有另外一份工作，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赵先生，谢谢你，非常感谢……呃，你说什么？”听到尚凡的声音，顾爽也想到自己走的如此匆忙，确实有些失礼，急忙感谢，却在话就要说完的时候，才醒悟过来，尚凡后边的话好像是……想给她另一份工作？ “是这样，”尚凡并未起身，而是指了指紫檀方几上的盆栽，顾爽这才看清方几上的花卉竟然是自己那盆‘韭菜兰草’，它怎么到了方几上？呃，貌似栽植韭菜兰草用的就是个最普通的陶盆，这种花盆底部都比较粗糙，要是将人家这高档的紫檀方几的漆面给划花了，她可赔不起…… “啊，这盆花怎么跑到方几上去了？对不起，对不起赵先生……”顾爽说着赶忙去拿花盆。（.好看的小说） 可是她的手还没碰到花盆，就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拦住。 “顾小姐，这盆花是你培植的吧？” 顾爽的大脑还没从‘赔偿恐惧’中转回来，听到尚凡询问，下意识地点点头。 “这样，顾小姐，你也看到了这所房子的绿地面积比较大，是以我们需要一名园艺师来打理植物花卉，不知道顾小姐对这份工作有没有兴趣？”尚凡说着话，他的手还一直护着那盆韭菜兰草，仿佛怕顾爽抢走一样。 “呃，这个……”顾爽虽然想找份工作，但自己确实不是园艺师。保姆的工作只要勤快些还能担当，但人家这种高档住宅的花园里种植的想必都是珍稀花草，若是她给人家养死一棵，恐怕不但拿不到工资，还要赔偿……她可没有钱！ “欸，园艺师，当然可以，爽爽养花最厉害了，连瓶子草和扑蝇草都能百分之百的种出来！”见顾爽迟疑，朱莉急忙在旁边开口。 “连瓶子草和扑蝇草都能百分百种出来？”尚凡的眸子微微一亮，看向顾爽道：“顾小姐是真的么？” 被朱莉这么一说，顾爽倒是想起了太岁水的神奇效果，对园艺师这个工作倒也不那么畏惧了。只是，还有宝宝…… “赵先生，实不相瞒，我带着宝宝……” “哦，这个不用担心，园艺师的工作并不需要二十四小时在职，顾小姐只需要每天来打理一下花草，确保花草生长旺盛就可以了。”尚凡以为顾爽顾虑没时间照顾孩子，立刻开口解释。 顾爽心中苦笑，她哪里是怕无法照顾孩子啊，她是无处可去啊！ 可这么一个误会后，顾爽反而冷静下来，大脑思维也回归理智。 这位赵先生提出的园艺师工作确实很不错，环境优雅，工作也不会太累，但是她毕竟不是原意是专业出身，而且，说起来她种植花卉除了依靠太岁水的神奇之外，再无其他任何经技术和经验。要知道园艺师要做的可不仅仅是把花养活，还要适时剪枝造型，据说富人们还会要求花卉的养生保健，甚至这几年从港澳传过来一种风－－用花卉摆风水阵。她对那些更是一无所知…… 另外，如果真的带着宝宝上班，肯定会有一种寄人篱下之感，大人倒不算什么，但时间长了，就怕孩子的心理会受什么影响。更何况，顾爽另外也有对生活的打算。像她这样工作经验丰富的注册会计师找工作并不太难，而且太岁还在，她仍旧可以种瓶子草和扑蝇草等去代卖……亦或者，她在亚马逊论坛上看到，现在的鲜花可以开网店销售，像瓶子草之类的并不愁卖。 这么想着，顾爽心里也暗暗好笑，自己先前想要找份保姆的工作，当真是为了给宝宝一个家，一时急躁昏了头了。可想来，保姆也罢、园艺师也罢，不过是寄居而已，又怎么称得上自己的家？ 想通了，想透了，确定这份园艺师的工作再好，也不适合她了。 顾爽也不再觉得遗憾，抱起方几上的兰草，对尚凡微微一笑道：“赵先生，谢谢你给我一个机会。只是，我对园艺确实一窍不通，实在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抱歉，告辞！” 说着，顾爽拉了还想说什么的朱莉，施施然离开。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天棚板房 第二十章天棚板房 第二天，顾爽又出去找房子。朱莉有事不能陪，只有她和宝宝。 昨天朱莉做主寻找的都是比较高档的小区，那些小区中的房源一般都是大套房，即使有个别的小户型，租金也高得令人咋舌。是以，今天顾爽一出门就买了一张本市地图，按图索骥，专门找那些建成时间比较长的小区，这些住宅小区大都是九十年代末的住房，那个时候房价还没涨的太离谱，户型也比较小，五六十个平方的大套一或者小二居都不少，顾爽猜测大概一千五左右就能拿下。 南钢新居，是原来老钢铁厂宿舍改造后建成的，建成于98年，小区很大，六层五单元的楼房足足有五十多栋。因为是宿舍区，还有围墙和大门，算是个封闭小区。周围市场、幼儿园、医院等配套设施都非常齐全方便。而且，这里许多老居民都是曾经的同事，走在路上互相打个招呼聊聊天，还有一些老人聚在树荫下、凉亭里下下棋打打麻将，其乐融融很有人情味儿。 让顾爽心动的是，这里的一楼还带着小院子，虽然面积不大，只有四五十个平方，但对于想要搞花卉养殖的顾爽来说，正好合用。（.无弹窗广告）但是，当顾爽走了几家中介公司，竟没能找到一套带院一楼的房源。原来带院子的住房稀少，早就成了抢手货。 顾爽只好放弃要个小院子的打算，去看其他的房源。这一看却又为高昂的租金发了愁，正常一个大一居月租金居然就要两千元，再大一点儿的居然都在两千五以上，而且要求最少一次性付清半年房租。半年房租至少也要一万元了。 原来要供房，要生活开支，也没有积蓄，顾爽现在手中也就那两万元的遣散费。经过这些日子的开销，只剩下一万八了。租了房子也还要买一点儿必须的家具厨房用具什么的，还有被褥床品也要置办一些，要是一次性付出一万元的房租，剩下的钱再置办这些必须用品都不够，更别说她和宝宝还留一点儿做生活费。宝宝的奶粉钱一个月也要两千呢。 中介公司的经纪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嫂，也是个伶俐人，从顾爽的表情就大致猜到了原因，扒拉着那房源登记册对顾爽道：“您要找什么样的房子？多大面积，什么价位，你说说，我也能给你做个推荐参考参考。” 听她这么说，顾爽也就将自己要求的条件和价位说了一遍。 经济大嫂皱着眉，琢磨了好大一会儿，才猛地一拍手道：“嗳，你这条件是挺难找房的，不过，我这里还真有一个……” 说着，扒拉开房源登记册，指着一个房源对顾爽道：“你看看哈，二十九个平方，水电气齐全，而且重要的是租金便宜，一个月六百还可以再议……” 那大嫂巴拉巴拉的说着，顾爽的目光却定格在页面上的一行字上：楼顶天棚，附带近千平的大露台…… “楼顶天棚，是什么意思？”顾爽打断经济大嫂的推介，直接问道。 “呃，”经济大嫂正说得起劲儿，唾沫星子直飞，顾爽这么一问，仿佛一下子掐住了她的七寸，登时卡了壳，好一会儿，才尴尬地笑笑：“天棚呢，就是在楼顶加盖的房子……不过，你放心，绝对可以居住的，最高处将近两米五，一点儿也不憋屈。” 哦，楼顶天棚居然是这个意思，敢情就是住户为了挣房租私自加盖的违法建筑。 了解了这一点，顾爽又指着‘大露台’几个字问：“这个露台又是怎么回事？” “嘿嘿，整个楼顶就你一户，那么一大片而地方，还不都是你的露台……” 汗，敢情是这样的露台！ 听到这里，顾爽也知道仅仅听经济大嫂介绍，只怕根本没办法了解到实况，干脆提出看房。在交了十元钱看房费后，经济大嫂热情地带着顾爽来到小区边缘的一栋商住楼下。 这种沿街的商住楼，一到二层是临街的商铺，以上才是住宅。因为一般商铺的面积比住宅要大，是以就有一个很大的楼顶，平时也没人利用，仅仅供住宅楼的住户往来。 顾爽原本顾虑是七八层的楼顶，那样子她带着孩子上下就太困难了，更别提再利用露台了。如今一看这么一大片露台，而且仅仅是一楼顶，心中已经对这一处出租房满意了两分。 “喏，就是这里！”经济大嫂指着隐在角落的一所简易房道。 这所简易房是用炭灰色的石棉板（请参考汶川地震搭建的抗震房）搭建而成，可能因为是违章建筑，这所小房子搭建在一处非常隐蔽的角落里，前边还有两道半米粗细的输暖管道，若不是经济大嫂指点，顾爽还真没注意到。 看到这所板房，顾爽就禁不住皱了皱眉头。这种房子虽然号称隔热保暖，但因为板材非常薄，仅仅不到十公分，只是两层镀锌金属板中间填充了一些隔热材料，只是搭建简便，但隔热防寒却根本不行，夏天像蒸笼，冬天像冰窖，而且，这种房子也不能安装空调，也不会有供暖设备……酷暑严寒住在这里边，情况可想而知。 还真是陋室啊！暗暗苦笑，顾爽的目光禁不住看向推车里的宝宝。她自己还可以凑乎，但是宝宝跟着她住这种房子，就太受罪了。 小孩子的感觉往往比成年人更加敏锐，乖乖坐在推车里的宝宝，察觉到妈妈关注的目光，皱巴巴的小脸立刻焕发了光彩，张着胖胖的藕节似的胳膊，欢叫道：“妈妈，抱……” 看着宝宝甜甜的小脸，顾爽心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伸手将宝宝抱进怀里，在嫩嫩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顾爽回头对经济大嫂道：“能不能进去看看。” －－－－－－题外话－－－－－－ 忘记说了，咱们的男猪和男配可是已经出场咯，亲们注意了吗？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一章 漏屋偏逢雨 第二十一章漏屋偏逢雨 简易板房内灰扑扑的，堆着两个旧沙发一张旧木床，屋角还竖着几根竹竿和木板，房顶上垂下来的电灯，就是这个房子中唯一的电器。(.) 顾爽默默地看着，那经济大嫂和房东老太一唱一和地在一边推销着，说这间房虽然简陋，但搭的位置好，冬天不冷夏天不热，中午的太阳光都晒不到…… 是晒不到，小板房躲在角落里，若是不出门，只怕常年都难得见到阳光。不过，顾爽在看到板房旁边的一小片用砖头木板砌成的菜园后，心中基本上已经决定将房子租下来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房东一脸不情愿地让了贰佰元，每月租金从六百落到了四百元。之后，顾爽和房东签了租房合同，交了两千四百块钱的租金，算是正式将这所简易房子租了下来。 租好房子，正好朱莉忙完事情给她打来电话，一听说顾爽租好了房子，立刻说她来送行李，不让她带着宝宝挤车了。好友的贴心，让顾爽心里一阵温暖，推着宝宝去买床品用具。 等朱莉来的时候，顾爽已经将小屋打扫干净，床上也铺了。一条印满水果的床单，宝宝就坐在床上指着一个个水果乐呵呵笑。 看到顾爽穿着短裤体恤，在如此陈旧简陋的板房里忙乎，朱莉的眼泪立时就下来了。朱莉还很生气，气爽爽不拿她当朋友看。她知道爽爽这丫头好强，可难成这样就不能和她说一声吗？虽然她也不是什么富豪，但万儿八千还是能拿出来的，干嘛带着孩子吃这种苦？ 擦擦泪，朱莉抱起宝宝就要带顾爽回去，“这种棚子能住人吗？亏你想得出来，租这么一间房子……走，去我那里住，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嗳，你还不走是吧？你不走就不走，你爱吃苦你去吃，我带宝宝走……” 顾爽被她拖着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也知道朱莉是心疼她们母子，心头发酸，却仍旧拉住朱莉，道：“莉莉，你听我说。” 见顾爽一脸倔强，朱莉也不强拉了，抱着宝宝在门口一站：“说吧，要么说服我，否则，就跟我回去！” “莉莉，我知道你是疼我。”顾爽笑着摇摇头，顺便把眼中的泪意摇掉，郑重神色看向朱莉道，“可是，人的路都是靠自己走的。特别是我……” 顿了顿，顾爽勉强压下冲上鼻腔的酸涩，“我想靠自己活出个样儿来。呵呵，当然我不是自闭，我还需要你的帮助，你看给我约一下律师，我们去见一下……” 看着顾爽强作坚强的笑容，朱莉再也气不起来，抱着宝宝气嘟嘟走进板房，往床上一坐：“算我败给你了。（.好看的小说）我刚才已经联系好了，明天我们就去见律师。” 两人谈妥，顾爽手脚麻利地用刚买的厨具整治了两菜一汤，朱莉也去买了一张小餐桌和一顶蚊帐，算是给顾爽母子温锅。 送走朱莉，天色已近傍晚，宝宝连着两天跟着奔波累坏了，早早地就搂着朱莉买的大汽车睡着了。顾爽就借着灯光整理朱莉送来的行李。 原本弄脏的衣服已经被朱莉洗干净，叠的整整齐齐的，顾爽只需放进简易衣柜中就行。 弄完衣服，顾爽又把太岁拿出来，这几天，太岁和兰草一直放在宝宝的童车上。找了个盆子将太岁养上，再把仅存的兰草放到床头，顾爽环顾小小的陋室，这里暂时就是她和宝宝的家了。 连续几天，伤心悲愤，又到处找房子，顾爽也累坏了，头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正睡得香呢，一个炸雷将她从梦中惊醒。 顾爽撩开小窗上的布帘，就听得屋外狂风呼啸，闪电霹雳，雷声轰鸣，小小的板房在这大自然强悍的力量下，就如一颗小小的沙砾，瑟瑟地发着抖，不知什么地方的房板松动，被风吹得啪嗒啪嗒直响。 顾爽匆忙地换下睡衣，把墙角的几块木板搭在餐桌上，然后抱着宝宝钻进了桌底。餐桌虽小，却是实木打造，再加上几块厚实的木板，也有一定的承重力，万一板房抗不住大风，她和宝宝也不至于被砸到。 惶恐地过了二十来分钟，大风的势头弱了下去，闪电霹雳却越发肆虐起来。一道道闪电，仿佛将天幕和大地都要劈开，照的小屋里一亮一亮的，顾爽就抱着熟睡的宝宝缩在床头。宝宝也被雷声惊醒，两只小胳膊紧紧地抱着顾爽的脖子，小身子努力地往顾爽的怀里缩着，一边嘟哝着：“妈妈，怕……” “宝宝乖，宝宝不怕，这是要下雨了，打雷呢！下了雨，小树苗才能快快长大呀……”搂着轻轻颤栗的宝宝，顾爽胡乱地轻哄着。一边用手拍着宝宝的背，来缓解他的恐惧。 “嗯，妈妈，不怕……宝宝……长大……有家……”宝宝倚在顾爽怀里，糯糯地说。 “是啊，小树苗长大……宝宝也长大，宝宝长大就不怕了……”顾爽说到这里微微一愣，心中一酸，双手紧紧搂着宝宝，眼睛一热已经红了眼圈儿，“宝宝长大就能保护妈妈了……宝宝长大就能给妈妈一个家了……” 雨终于下来了。雨点打在板房顶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像无数小石子砸下来一样。 雨下来了，雷声就小了，轰隆隆的渐渐远去。宝宝咕咕哝哝地倚在顾爽的怀里睡了。顾爽却根本无法入睡，一滴水落在脸上，顾爽抬眼看了看，见房顶一大块水迹，这才意识到板房漏雨了。 顾爽着急忙慌地跳下床，将被褥卷起来，拿了个盆子接在漏雨处，刚刚弄完这里，滴滴答答，转眼才发现，二十几平的房子居然有四五处漏雨的地方。而床上的被褥已经湿了两三处。 叹口气，看来今晚是没法睡床了。将宝宝放进推车，找了个不漏雨的地方放好，顾爽又忙着那盆盆罐罐接雨水。一同忙乎下来，一是凌晨，顾爽靠在童车旁，无力地坐了下来。心酸委屈悲愤哀伤，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被压抑在心底，发酵之后，终于在这无人看到的一刻，化成泪水决堤而出，肆意流淌。 抽泣声被雨声掩盖，雨中寂静的都市，有谁会想到，有一个角落的小棚子里，一个女人的悲伤？ 雨停了，泪水也流干了，看着小窗口透进来的淡淡晨曦，顾爽默默地发誓：宝宝，给妈妈一年时间，妈妈一定给你一个不漏雨不透风的家！ －－－－－－题外话－－－－－－ 宝宝红着眼圈儿鼓着腮帮子嘟哝：过路的阿姨姐姐们，你们不喜欢宝宝吗？ 呵呵，谢谢亲们的鼓励和支持，昨天某粟多码了一章，咳咳，某粟属于狗窝里不存货的主儿，这样，咱们看留言，停下脚步来和宝宝说句话的亲达到十个（简单要求加更的不算哈），某粟就加更！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 大白熊 第二十二章受伤的大白熊 天晴了，天也亮了。（.无弹窗广告） 几乎一夜未睡的顾爽干脆起床走出房门，想要到天台上活动活动。抱着宝宝坐了半宿，手脚脊背僵硬不说，腰也木木地疼。打开菲薄的木门，顾爽正欲抬脚，脚下却触到一团毛乎乎软乎乎的东西。 什么？顾爽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才低头去看，就见一只白色的大狗趴在门口，想来是夜里大雨逼到这里来躲雨的。虽然大狗蜷成一团，也可以看出个头很大，只是瘦，淋湿的毛贴在身上，更显得瘦骨嶙峋，只剩下一个大大的骨架子般。听到顾爽的开门声，瑟瑟地抬起头看过来，一双咖啡色的眸子，露出一丝惊慌和恐惧，想要挣扎起来离开，刚刚抬起身子，却又扑倒在地…… 看到狗狗瘦骨嶙峋的模样，顾爽没有恐惧，反而从心底升起一股怜悯。她没有贸然接触大狗，返身回屋，拿了一只面包一包奶和一个小盆回来，正好看到狗狗跌倒的情景，不由一惊，狗狗好像受伤了！ “呜呜……”大狗从喉间发出低低的吼声，看着顾爽靠近，再一次挣扎着要起身，但挪动着身子，努力挣扎着站起来，一用力，却又再次扑倒。 顾爽看出了狗狗的防备，却也能够感觉到狗狗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壮着胆蹲下，目光坦然地与狗狗对视着，慢慢地向狗狗伸出手。 其实动物的感觉往往比人类更直接更敏感，顾爽坦然对视的目光让大狗感到了她没有伤害之心，渐渐放松下对她的戒备，喉间的低吼声换成了低低的呜咽，目光也柔软下来。顾爽的手也碰到了大狗的脑袋，在它的头顶轻轻抚摸了几下，就转而开始检查狗狗身上的伤。 一看之下顾爽心头一颤，大狗的两条前腿居然都受了伤，前肢腕部几道深深的伤痕，因为雨水冲去了血迹，皮毛外翻着，白森森的腿骨袒露出来，刺目惊心。 再仔细检查下来，顾爽竟然在大狗身上发现了隐在皮毛下的多处伤痕，脖颈上、肩背上、臀部都有不少伤痕，有钝物击打的淤青，也有类似牙齿撕咬的伤痕。 随着顾爽的动作，大狗似乎察觉到顾爽的意图，不但不反抗抵触，还渐渐开始配合起来。 顾爽又发现大狗的嘴角沾了不少血沫，而且似乎越来越多。她慢慢地安抚着狗狗的情绪，让它张开嘴巴－－狗狗很配合，只是一张嘴，血沫就顺着嘴角涌了出来。顾爽心中一惊，难道是狗狗伤到了内脏？这些血沫是从体内吐出来的吗？ 心中惊慌，顾爽的动作倒还镇定，取了清水和毛巾将狗狗嘴中的血沫清理出来，这才看到，狗狗的嘴中竟然也是伤痕累累，上颚和口裂处皮开肉绽，露出牙龈和颚骨。而因为顾爽检查狗狗张着嘴巴，伤口流出的鲜血与口水混合成血沫沿着嘴角流出来，染红了一片皮毛。 顾爽越看越心惊，心中猜测着，这条大狗究竟经历了什么，弄得这样伤痕累累……难道是遇上虐狗者了？ 察看了狗狗身上的伤口，顾爽心情很沉重，若是普通的小伤，昨天买了些简单处理外伤的药物绷带之类，她可以自己给狗狗清理包扎。但狗狗身上的伤如此之多如此之重，特别是前腿上露骨的伤口太严重了，已经不是她能处理的。看来，若想救这条大狗，只能带它去宠物医院治伤了。 想起宠物医院高昂的医疗费，顾爽这一刻不是没有迟疑。她和宝宝的生活窘迫至此，再养一条大狗无疑是多了一个负担，更何况首先还要花费高昂的医疗费给大狗疗伤！ 心中迟疑着，她的目光一转，不期然地对上狗狗完全放弃戒备和警惕的目光，那双深棕色的眸子里，竟带了些许的依恋和亲切……这样的目光就像小孩子对母亲的依赖和信任，让顾爽心头一软，心中的迟疑也不复存在。 唉，这么大的都市，狗狗受伤却偏偏来到她的门口，也算是与她和宝宝有缘吧！至于治愈之后，狗狗去留就看它的自愿吧。 自己手中还有一万多块钱，给狗狗治疗之后，生活费紧着点儿也能用两个月了，等那时不但能够代卖扑蝇草瓶子草，工作也应该有着落了。 既然决定给狗狗治伤，顾爽就开始琢磨着给狗狗喂食。狗狗嘴里有伤，固体食物不能吃，顾爽就将面包撕成小块泡在牛奶中，想了想，又加了一杯太岁水，调成软软的糊状放到狗狗嘴边。狗狗也很配合，稍稍嗅了一下，就开始吃起来。一包牛奶和一个面包吃完，狗狗的精神似乎也好了些。伸出舌头舔了舔顾爽的手，好像是表示它的感谢。 喂完狗狗，宝宝还没醒，顾爽趁着空档，做了鸡蛋羹，热了牛奶，然后把宝宝叫醒，喂了早饭，又给郑卓然打了个电话，这才带着宝宝和大狗出门。 一条受伤的大狗，一个还在学步的孩子，顾爽来回跑了几趟，才将宝宝和狗狗都弄下楼。幸好宝宝的童车够大，大狗放进去，虽然紧巴点儿，也能凑乎。 至于宝宝，顾爽只能抱在怀里。而顾爽怀里的宝宝还没完全睡醒，迷迷糊糊的趴在妈妈肩膀上，眯缝着眼睛补觉呢，根本没注意到多了一条大狗占了他的车。 宝宝虽然才一岁，可也有二十斤，顾爽一只手抱着还真是勉强。幸好小区外就有一家宠物医院，顾爽才没有太犯难。 推着狗狗走进宠物医院，宠物医院的医生一看狗狗的伤势，就说这条狗可能是被够肉贩子捉住逃出来的，前腿的伤就是够肉贩子用铁丝捆绑磨烂的，而狗狗嘴里的伤痕，估计是狗狗咬开腿上的铁丝时弄伤的。 “唉，这么好的一头大白熊居然也被遗弃了……街上的流浪狗越来越多了！”给狗狗治完伤，医生叹息道。 “大白熊？”顾爽挺惊讶。她听说过，一头纯种大白熊好像挺贵的，不是一般人养的起的。 那兽医点点头，指着狗狗道：“你看，这条狗的肩高比体长略短，矩形……头楔形，顶部略圆……杏仁眼，深棕色，黑眼圈……耳朵下垂，耳形小……这条狗不但是大白熊，而且血统很纯正……按理说，血统这么纯正的狗，至少值几万块，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呐……” 兽医越看越疑惑，顾爽却在想，若是狗狗的伤治好了，再帮它找到原来的主人就好了！ 治过伤，医生又给狗狗做了个全身清理。清理过后，原来有些灰乎乎脏兮兮的长毛恢复了雪白柔软，蓬松起来犹如一团雪，竟是非常漂亮！宝宝这时也彻底醒过来，看着雪白的大狗高兴得不行，挣扎着就要上前。 －－－－－－题外话－－－－－－ 晕倒，标题里居然不能用‘受’！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三章 宝宝和熊熊 第二十三章宝宝和熊熊 “狗狗身上没什么病或者寄生虫之类的吧？”顾爽越来越喜欢这条大狗了，想起以后养在家里难免要和宝宝接触，不由把最担心的问题问出来。 “这条狗身上没有寄生虫，也没有什么病，倒是不用担心会影响小孩子……只是，大白熊是真正的牧羊犬，比较有性格，如果小孩儿和狗狗在一起的时候，大人最好在一旁陪护。”听到医生这么说，顾爽就放下心来，手一松，宝宝蹒跚着两条小胖腿就冲过去，扑在了狗狗身上。 狗狗低哼一声，顾爽和医生都急忙跑过去，顾爽上前想把宝宝抱开，却没想过去一看，宝宝竟然已经坐到了狗狗的怀里，而狗狗则正伸着大舌头舔着宝宝的小胖手，痒得宝宝咯咯地笑起来。然后，干脆趴到了狗狗身上，两条胖胳膊搂着狗狗，竟是将狗狗当成抱枕了。而狗狗似乎也知道感恩，对这个不断伸手骚扰自己的软糯小人儿也很包容，甚至还调整了自己的身体角度，好像配合着宝宝，让宝宝靠的更舒服些。 看到这个情景，顾爽终于放下心来。 那个宠物医生则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大狗和婴儿和谐共处的一幕，连连摇头道：“这样也行？” 如此一来，顾爽干脆将大狗和宝宝一起放进童车，宝宝就软趴趴地靠在狗狗的肚子上，而狗狗似乎越来越有保姆的范儿了，童车经过路障颠簸的时候，它居然还蜷着身子护住宝宝。 给狗狗治伤花了两个多小时，等娘俩和一条大狗到达花卉市场时，已是午饭时分，花卉市场上的人流不再那么熙攘拥挤。 推着大狗和宝宝走似锦的花卉中，昨晚的仓惶、恐惧、凄凉和悲伤，都被顾爽深深地埋在心底，她没有人可以依靠，也不想像祥林嫂一样四处哭诉，她只想凭借自己的双手和能力，给宝宝一个温暖的家，给宝宝一个比较丰裕的生活。 再次见到顾爽，郑卓然觉得这个女子的身上又有什么不一样了。虽然，今天这个女子的脸色有些憔悴，还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儿，但一双眸子却越发沉静，目光也越发从容坚定，仿佛，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无所畏惧！ “哦，宝宝来啦……”郑卓然的目光从顾爽身上下移，落在童车上，就开始问候。只是，一句话没说完，就对上一双深棕色充满警惕和威慑的眼睛。一路上，狗狗一直趴在宝宝身后，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来，目光警惕地望过来，嘴里还发出低吼声，好像警告郑卓然一般。（.无弹窗广告） 郑卓然惊呼一声，诧异道，“它怎么也上车了？” “熊熊……生病！”刚才狗狗又是疗伤包扎，又是打消炎针，宝宝只当狗狗生病了，听郑卓然问，两只小手抱着狗狗的脖子，头也没抬地回答。这个叔叔看着个子好高，居然连狗狗生病都不知道！ 狗狗也温顺地靠着童车，任宝宝的小身子如八爪鱼似的趴在它身上，不时，还用舌头舔舔宝宝的小胖手。 “熊熊是大白熊吧？”看着童车上大狗和婴儿的和谐一幕，郑卓然再次惊讶了。 大白熊虽然看着温和纯善，但却是真正的牧羊犬出身，类似于中国的藏獒，故而又有雪獒之称，性格骄傲，霸气凶悍，有自己的思想，而且具有自主攻击性，稍不小心就有可能与邻里引发冲突，是以，国内饲养大白熊的并不多。特别是家里有小孩子的，更是一般不养，以免误伤了宝宝。 可顾爽不但养了一头大白熊，而且还将大白熊与宝宝一起放在童车上…… “是啊，你也看出来了。”顾爽走过去，摸摸宝宝和狗狗，笑道，“今早在家门口捡的，因为受了伤，不能走路，所以只能和宝宝一起推着。” 刚刚捡的？郑卓然看看大狗深深的嘴裂，再看软软糯糯还没大狗一半大的宝宝，实在是有些无语了！ 大白熊本身就比较危险，而且只对主人忠诚。这个女人居然把一只刚刚捡来的大白熊和孩子放在一起！即使不怕狗狗伤了孩子，刚刚捡来的狗狗身上也有可能带病菌带寄生虫吧？这个女人有没有常识？ 顾爽将郑卓然的表情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刚刚去宠物医院给狗狗治伤，已经检查过了，这只狗狗虽然瘦还受了伤，其实很健康，没有传染病菌，也没有寄生虫。并且，刚刚在宠物医院已经做过清理了，身上也挺干净……” 听顾爽如此说，郑卓然的脸色才缓和了些，再看童车上大狗紧紧护着宝宝，单单对他全副戒备，也只能用感叹一声奇迹！终于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这一次没带瓶子苗？” “嗯，”顾爽嘴角的笑容一滞，“我今天来想再买一些种子。” 各种种子顾爽都买了一些，又讨教了一番种植的方法和注意事项，这才向郑卓然告辞离开。 上一次拿回去的玫瑰花枝也不知丢哪里去了，顾爽又去捡了一些，这才推着宝宝和大狗回家。 回到家，顾爽先把宝宝安置好，又在一个沙发上铺了条垫子安置了狗狗，又把昨晚漏雨淋湿的被褥搬到平台上晾晒。忙碌了一阵子，又喂宝宝和狗狗吃了午饭，一夜未睡加上一上午的忙碌，困倦袭来，顾爽搂着宝宝睡着了。 正睡得香，电话铃响，顾爽迷迷糊糊拿起手机放在耳边，朱莉气急败坏地声音立刻从话筒里传了出来：“喂，你怎么还没过来？下午四点，谈瑞林律师还有一个案子呢……”巴拉巴拉…… 顾爽立刻清醒过来，抬手看看手表，已经快两点半了。她也顾不上收拾，安慰了一下狗狗，抱起还在睡觉的宝宝，匆匆出门。 打了的士，一路疾行着，顾爽赶到律师事务所的时候，也已经三点五分。 “你丫干什么去了？昨天不是说好今天来见律师吗？”看着顾爽一脸憔悴抱着宝宝气喘吁吁的样儿，满肚子的牢骚和急躁登时散去了大半，嘟哝一声，结果宝宝，带着顾爽匆匆走进律师事务所。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 大律师 第二十四章大律师 虽然顾爽迟到，那位在民众中口碑甚好的谈律师也没发火，态度客气而疏离地问了顾爽几个问题，然后就很爽快地接了案子，并对顾爽道：“一般的离婚案件，我们根据工作量收取两到三万元的费用。(.)你这个牵涉到房产纠纷，工作量肯定多了不少，我们要按照房产的价值收取百分之五的费用。” 顾爽脸色顿变，那套房子虽然小，却也值七十多万，百分之五最少就是三万五，再加上离婚案的费用两三万……这场官司打下来，光律师费最少也要六万块钱！ 不等她说话，朱莉忍不住先道：“谈律师，我们在其他事务所问的，一共只需要两万……” 谈大律师并没有让朱莉说完，很有魄儿地一挥手打断朱莉，道：“不要和我谈其他事务所，我这里就是这个价格！” 朱莉被他一句话堵得差点儿仰倒，眉毛一挑还要继续理论，却被顾爽拦住。 对谈瑞林道：“我付不起如此高昂的律师费，抱歉，打扰你了！” 说完，接过朱莉怀里的宝宝，就要离开。 “慢着！”谈瑞林却在她们身后开了口。 顾爽停住脚步，回头看来，就听谈瑞林道，“与律师谈话是要按时间收费的……” 朱莉脸色一变，又要开口，却听谈瑞林又道：“你们现在没有钱不要紧，我有把握打赢官司，等追讨回房产和抚养费、补偿费，你们再付给我律师费不迟！” “那等我能够付得起律师费再来找你吧！今天的咨询费用，我会付清的，请谈律师放心。再见！”顾爽淡淡地说完，率先走出门去。 从未被拒绝的谈大律师愣了半天，好不容易醒过神来，突然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这下麻烦了，他不过就是想逗个乐子，却没想到遇上一个这么果决的女人，说走就走，连点儿余地都不给……唉，弄成这样，可怎么向那个家伙交代啊！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朱莉脸上的余怒未散，又带了一丝尴尬，要不是她领着来，顾爽也不用白白扔掉好几百块钱。 “爽爽，都怪我，没想到被人推崇的大律师居然这幅德行，丫的，简直是钻钱眼里了……”她愤愤地开口检讨，却很快就成了对谈瑞林的声讨。 被她这么一通嘟哝，顾爽心头一点点不快也散去了，看着朱莉眼睛瞪得溜圆，鼓着腮帮子的样儿，简直和宝宝生气时的小模样有一拼，禁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一手抱着宝宝，一手伸过去拍拍朱莉鼓鼓的脸颊，笑道：“好啦，这次来也不是没有收获啊，至少知道律师费的行情了。不是有句话说了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既然他拿了钱就能给办事，我们回去挣钱再来找他就是了嘛……” 朱莉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惊讶道：“你说挣了钱再来找他不是说气话啊？” “人家公事公办，我生的什么气嘛！”顾爽打个哈欠，抱着宝宝转身往回走。昨晚闹腾了一夜，刚刚也不过睡了十几分钟，实在是困了。而且，她还要回家种瓶子草什么的呢！“走，我回家给你做好吃的消气！” 朱莉跟着顾爽回到棚屋，一看到卧在沙发上的大白熊，立刻惊喜地冲了过去；“哎呀，爽爽，你什么时候买的狗狗啊？哎哟，还是大白熊呢，好漂亮啊……” 很可惜，狗狗对她却充满了警惕，嘴中威慑的低吼，让朱莉不敢造次。 倒是宝宝一进门就挣扎着下地，倒腾着两条小胖腿冲过去，抱着狗狗就蹭，小嘴里还一个劲儿嘟哝：“熊熊……熊熊……” 朱莉在一边看着大狗和宝宝的亲密共处，眼馋又郁闷。 顾爽也不理会这一大一小俩人，拿出上午买的种子和培植土，来到外边的小花池边，将里边的土壤清理出一部分，填入培植土，然后种上种子，再洒上一些太岁水。 转眼看到花池中另一半土壤，顾爽心头一动，松土整平，然后也种了一些瓶子草。 瓶子草和猪笼草一般要求种植在细河沙、泥炭大或腐叶土、苔藓或活水苔混合用栽培基质上，不但麻烦而且还需要花钱购买。顾爽这一次把瓶子草种到花池的土壤里，也是想凭借太岁水做个实验。若是用太岁水真的可以实现瓶子草、猪笼草等的土壤种植，那今后就方便多了。门前的小花池虽不过五六平方，却能种植几百颗瓶子草。 种完瓶子草，顾爽回屋看了眼，朱莉已经靠到了狗狗和宝宝身边，手里举着一根火腿，笑得甜甜地宛如诓骗小红帽的狼外婆：“熊熊，让我摸一摸，就能吃肉肉……”可惜，狗狗却骄傲地抬着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顾爽也没搭理他们，放下花铲，下楼买菜。 晚上，顾爽做了朱莉爱吃的鱼头豆腐汤、清炒虾仁、蒜蓉西兰花，朱莉和宝宝吃的那叫一个欢！狗狗的饭，则是鱼汤加太岁水放了一根切碎的火腿还有半个馒头。让顾爽高兴的是，狗狗嘴里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不再流血了。看样子，狗狗恢复的很不错！ 吃饱喝足，朱莉拍着肚子毫无形象地告辞回家，顾爽也累坏了，烧水给宝宝和自己洗了澡，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眨眼两天过去了，房东维修了一边棚屋的屋顶，房子中也布置的越来越温馨，顾爽和宝宝算是正式在棚屋里安了家。熊熊（大白熊，宝宝起的名字）的伤也好起来了，伤势最重的前腿还没完全愈合，但口腔和其他几处稍轻的伤口基本上都愈合了，吃饭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熊熊的伤好的这么快，连宠物医生也连连惊奇，一递声地惊讶：“夏天伤口最容易感染了，即使愈合顺利，至少也需要一周到十天时间，没想到两天就好了这么多……” 被他这么一说，顾爽也觉得熊熊的伤是愈合的挺快的，想来是每天给熊熊食物里加的太岁水起了作用。经由此事，顾爽也开始每天给宝宝喝一点儿太岁水。 更让顾爽高兴的是，小花池里中的瓶子草、扑蝇草和猪笼草都萌发了，不过，只是专用基质上的种子发了芽，土壤那边种的种子却还没有动静。 看来，普通土壤种植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 顾爽不过叹息一声，就开始将瓶子草的幼苗一棵棵移栽进小盆里。花了整整一天，才将所有的幼苗移栽完毕，在门旁摆了一大片，顾爽数了数，瓶子草、猪笼草、还有扑蝇草几种植物加起来居然有将近二百棵！ 看着一棵棵纤细的小苗，顾爽就像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就像离着实现给宝宝的许诺实实在在的又前进了一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 步步紧逼 第二十五章步步紧逼 忙碌了一天，看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多钟，心中高兴地顾爽决定晚上做两个好菜慰劳一下自己。 收拾一下，推着宝宝刚刚出门，手机响了，顾爽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你好，是顾爽顾女士么？我是＊＊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王怡文，我受你丈夫陈飞的委托，负责办理你和陈先生的离婚事宜。顾女士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个面？” 顾爽呼吸一滞，咬咬唇，平静了声音道：“很抱歉王律师，请你转告陈飞，若是想离婚，请他亲自来见我！” “顾女士，请不要激动！”王怡文颇显公式化的声音传过来，“你和陈先生离婚的事宜，陈先生已经全权委托给我办理，鉴于陈先生希望和平解决，所以我才约你见一下……若是顾女士如此激动不理智的话，我想，我们只能诉诸法律途径来解决了。” 顾爽的牙齿用力地咬住下唇，扶在童车上的手也因为用力泛白了指节，只是她的声音却仍旧努力保持着冷静：“我还是那句话，若是要离婚，让陈飞来见我。”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当即挂断了电话。 挂断通话，刚刚还努力挺直腰杆的顾爽就仿佛一下子被抽掉了全身的力量，软软地顺着童车坐在了天台上。 脑海里已经没有了具体的情绪，没有悲哀，没有愤怒，只是一片空茫。那是一种自以为坚定不移却突然消失导致的茫然，曾经最信赖一位最恒久的一瞬间蒸发留下的空白！ 宝宝不知道顾爽为什么不高兴，他正因为妈妈带他出门而欢喜雀跃呢，见妈妈停住不走，挥动着小胳膊大叫：“妈妈……妈妈……” 顾爽茫然地抬头，儿子灿烂的笑脸，乌黑的眼睛灿如宝石。 刺痛了她的眼，也唤醒了她的意识。 “宝宝……”她下意识地伸手，抚向宝宝的脸蛋儿，想要掬住这份灿烂和明亮。 “妈妈，走！”宝宝乐呵呵地将小脸靠进顾爽的掌心，胖胖的胳膊攀着顾爽的手，两腿用力就要站起来。 掌心温暖柔软的触觉，耳中娇糯的呼唤和清脆的笑声，还有满眼的明亮粲然……顾爽心中那个空洞留白渐渐地被这些丰富起来、充盈起来、鲜活起来…… 顾爽站起身，笑着俯身贴贴宝宝的脸颊：“走！” 第二天，顾爽拿出上次剩余的种子再次到小花池旁播种。 这一次她打断将整个小花池的土壤都换成培植基质，从而增加培植量！她想快一点儿给宝宝一个安定温暖的家。 现在已是七月初，夏天板房不过是漏点儿雨，若是到了冬季，这薄薄的墙板，又没有暖气，她都无法想象会是怎样的严寒！ 拿着铲子来到花池旁，顾爽一铲子下去就挖起了一大块泥土。可是，随即顾爽就愣住了。铲子挖开的土壤里居然又无数小小的嫩芽，正努力向上想要破土而出！ 土壤中种植的种子不是没有成功，只是因为土壤的粘性和阻碍比较强，从而使得种子出芽的时间比水苔基质上的慢一些而已！ 这个发现，让顾爽欢喜不已，再看看被铲子铲断的小芽儿，不由还有些懊恼。这一铲子下去，估计至少铲坏十几株小苗。 既然土壤能够直接种植，顾爽也就不用再用基质栽培，将前两天换基质挖出来的土壤又填回花池中，继而有播种了一次。 回头，看看移栽到花盆里的小苗已经长到将近五公分，再过一两天就能够拿到亚马逊代售了，顾爽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 顾爽在花池里忙碌的时候，就把宝宝放在童车上，熊熊则趴在童车一旁，仿佛最衷心的守护者。 土壤种植成功，顾爽高兴不已，拿出电话联系郑卓然：“郑老板明天有时间么？我想送一批小苗过去……嗯，瓶子，猪和扑蝇草都有……” 郑卓然在电话那头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顾爽第一批在他这里拿的种子并没有猪笼草……只是，她拿走猪笼草才刚刚四五天时间，猪笼草根本不可能萌发啊，难道她还在别的地方购买了种子？ 这么想着，郑卓然不禁动了去看看顾爽栽培基地的念头，心思微动，于是开口道：“顾女士，听你说好像小苗儿数量挺多，你带着宝宝也不太方便，不如我开车过去接过来，怎么样？” 顾爽每次出门，又是搬童车，又是抱孩子，还真是很麻烦，听郑卓然这么一说，下意识地就回了一句：“好啊，那就麻烦郑老板了！” “哈哈，顾女士不用那么客气……”郑卓然哈哈一笑，随即又道，“顾女士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朋友们都习惯这样叫！” “好，那你也直接叫我的顾爽吧！”顾爽笑着答应。 郑卓然在她印象中是个阳光的大男孩，身上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再说，以后一段时期内还要合作，随意点儿，大家都舒服！ 挂断郑卓然的电话，还没等手机收起来，就再次在顾爽手里响了起来。 目光扫过手机屏，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顾爽没来由地想起王怡文，脸上的笑容一滞，安通了接听键。 “请问是顾爽顾女士吗？”听到话筒中传来一个刻板的男声，顾爽稍稍放下心来。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区法院的法官马志栋，我们法院昨天受理了你丈夫陈飞委托律师提出的离婚诉讼，鉴于没有你准确的通信地址，所以只能用电话通知你。并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将你现在的通信地址说明一下，我们会将正式的起诉书和传票通过邮政快递送达你的手中……” 马法官巴拉巴拉还说许多，顾爽的脑海里却只闪动着一个相同的字眼－－被告！ 昨天，刚刚通过律师协商离婚事宜，今天就由法院通知已被起诉离婚……陈飞啊陈飞，你还真是一刻也等不得了啊！你这样步步紧逼，难道是真的要将我和宝宝除之而后快吗？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 工作 第二十六章工作 通话不知何时结束了，顾爽默默地在花池边上坐了好久，太阳爬到头顶，又慢慢地偏斜了，宝宝在童车里坐烦了，撅着小屁股抓着童车护栏站起来，挥舞着藕节儿似的小胳膊大喊：“妈，妈……抱！” 顾爽从茫然中惊醒，抬眼就看到站在童车里摇摇欲坠的宝宝，大吃一惊，啥也顾不得想了，几步奔过去。（.好看的小说）宝宝却不等她到跟前，一个站立不稳，大头朝下倒栽葱摔下车来…… “宝宝……”顾爽的心忽地提到了嗓子眼儿，惊呼一声，眼看着宝宝就要栽到地上……婴儿脆弱的头颅遇上楼顶坚硬的混凝土……顾爽简直不敢想会是什么后果！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闪过，顾爽定睛看去，就见熊熊冲了过去，一个翻滚，肚皮朝上，刚好接住从童车里翻出来的小胖小子。那小家伙根本不知道刚刚的危险，咯咯咯地笑着，小胳膊撑着熊熊，抬起头来，看到顾爽，眼睛立刻眯成了两道月牙儿！ “宝宝，”顾爽终于走到了宝宝近前，将宝宝从熊熊身上抱起来，上下察看了一遍，确定小东西没有受伤，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怒火，抬手啪地一下打在这小子的屁股上。“怎么这么不听话，刚才若不是熊熊接住你，你就摔个狠的了！” 手掌拍在屁股上声音脆响，可落在下屁屁上的力量其实并不重，小东西也皮实的很，眨了眨眼睛，却也不哭，只紧紧地搂着顾爽的脖子，小身子窝进顾爽的怀里，一个劲儿扭着，小嘴巴里还一个劲儿嘟哝着：“妈妈抱，肚肚饿……” 那小模样儿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惹得顾爽也不再忍心继续打了，将他抱住，继而又察看熊熊－－刚才熊熊用肚子接住宝宝，小家伙免于倒栽葱，熊熊却被肉肉的宝宝撞得不轻，到现在还没起来呢！ 抚摸着熊熊腹部柔软的皮毛，顾爽满心感激，更加将熊熊当成了家中的一员。 做饭喂了宝宝和熊熊，将宝宝送到床上午睡，顾爽这才开始吃午饭。刚刚端起碗，手机响了，郑卓然在电话里说：“顾爽，我已经到了你们楼下了……” 放下碗，顾爽匆匆迎出去，出门，就看到郑卓然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露台上，正抬头端详着楼上鸽子笼似的一扇扇窗户。 “郑卓然！”顾爽叫了一声。 郑卓然惊讶地回头，他就守着几个楼道，没看到顾爽出来啊！ 等看到顾爽住的棚屋，郑卓然更是惊愕无比，想不到顾爽居然住在这种屋子里……再看顾爽脸上恬淡的微笑，他竟然觉得那笑容有些刺眼起来。住在这种棚屋里，生活如此窘迫，却仍旧能够笑得如此恬静淡然…… 眼前这个女人，越是接近越是神秘，让人更加想要探索和了解。 “哎呀，居然种了这么多？”看着几百盆小苗，郑卓然禁不住惊呼出声。 “太多了吗？是不是不好卖？”顾爽一听也不由担心起来。 租房、给熊熊治病，再加上添置家什，她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投出去的简历还没有回应，眼下就指着这些小苗卖钱生活了，若是卖不掉，她和宝宝、熊熊很快就要断粮了。 “不是，”郑卓然摇摇头，“这几年热带食虫植物比较热销，但是我那小店毕竟规模有限，一下子要消化几百盆小苗，也比较缓慢……” 看着顾爽脸上露出的几分焦急，郑卓然又道：“虽然我的小店消化能力一般，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建议你去论坛里发个发售帖子，许多网友会在网上订购。我的小店主要针对本市市民，受众面比较狭隘。论坛则不同，拥有全国十几万个瓶友，这几百盆小苗要卖很容易。” “哦，”顾爽点点头，脸色稍稍缓和下来。只是心里开始合计，原来的电脑在房子里没能带出来，若是上网的话，恐怕还得另想法子。 看着顾爽的脸色虽然稍缓，却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眼中脸上都笼着一层似有若无的情愁，让人禁不住地想要维护，郑卓然不了解顾爽为何为难，于是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顾爽脸上的轻愁一闪而没，随即展开一个浅淡笑容，摇头道：“没什么……呵呵，你这次能够带走多少？” 顾爽明明有心事却不肯说，明显还有些疏离，郑卓然也不再追问，微微一沉吟，道：“你这些小苗长势都非常好，我每种先带五十株吧！” “好！”顾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每个品种五十株，基本上就是第一批小苗的一半数量了。等这一百五十株卖掉，她也就有了第一批收入了。 两人装了车，郑卓然开着一辆轻型货车离开，顾爽就开始合计是不是再去买台电脑？ 转回家，顾爽把银行卡拿出来，卡里还有三千多块钱，不要求太高的配置，买台一般的本本两千就够，还可以剩下一千块钱做娘俩和熊熊的生活费！ 只是一千块钱的生活费实在是有些太少，最多只能支撑半个月的开支…… 将新买的电脑放在桌子上，开机的同时，顾爽就暗暗祈祷，现在只有希望代售的小苗和网上发帖都能有好效果了！ 新买的电脑配置低，速度不快，上传图片很慢。还幸好顾爽的手机有照相功能，使得她不用再考虑相机的问题……终于，半个小时后，几张清晰度并不高的照片都上传完毕，顾爽在‘从亚马逊到撒哈拉论坛’里发的小苗发售贴，也终于发了上去。 自从家被占了，这些日子顾爽一直过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日子。帖子发了，她就首先打开自己求职的网站，察看有没有回复。 这一看，还真有一家小型连锁便利超市要她去面试，职位是兼职会计师。再看面试时间，竟然就是今天。 顾爽看看时间，距离面试时间居然只剩下一个小时了，估摸着自己即使打车也赶不过去，顾爽只好找到对方的联系方式，硬着头皮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沉稳的男声，听顾爽说明情况后，明显带了一丝不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 开张大吉 第二十七章开张大吉 不过，对方并没有太过刁难，将面试的时间推迟了半个小时。 等顾爽抱着宝宝急急地赶到惠通便利时，发现这家公司虽然小，总部办公室不过百十个平方，却已经算是比较完善，应该是已经度过了初始的创业组建期。见到惠通便利的老板，也就是和顾爽通话的男人李显，李显见顾爽带着孩子，不由皱了皱眉。 对方的脸色顾爽看得清楚，无奈却平静道：“李总，我自己带着孩子，所以才寻找时间比较自由的兼职工作。不过，李总请放心，我既然申请了这个职位，工作绝对会做好，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工作的。” 李显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随即道：“我看过你的简历，以前并没有做过零售公司，是以，我给你两个月的试用期，每月工资一千五。两个月后，再视试用期内的工作能力签订用工合同，届时月工资也根据工作能力定位，一般在两千五到三千。若果工作能力确实卓越，公司不会吝啬薪酬的。” “好！”顾爽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 现在她的经济马上就要出现赤字了，能够有一份工作，哪怕薪酬再低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接下来。（.好看的小说） 顾爽的态度让李显的神色越发缓和了一些，稍厚的唇角甚至带了一丝微笑，起身和顾爽握手，道：“顾小姐，惠通欢迎你的加入。另外，顾小姐请放心，虽然惠通刚刚起步不久，但我们对人才绝对是重视的，只要顾小姐的工作能力出众，惠通绝对不会亏待顾小姐的。” 当晚，顾爽就带回惠通的一部分旧账册熟悉工作。不过她的工作要等到宝宝睡着才行。 一本厚厚的账册看完，顾爽基本上已经熟悉了惠通的账务往来，但也累的头晕眼花了。已是夜里两点多，她却因为错过了宿头，反而没了睡意。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再次坐在桌前，顾爽打开了电脑。 登陆论坛，顾爽就看到页面上部一个红色的小信封在忽闪。点开一看，居然有二十多封站内信件，而让顾爽高兴地是，这二十多封信居然都是有意购买小苗的，并询问购买方式。 到了此时，顾爽才想起，好像其他在论坛发布出售贴的网友都有自己的网店，论坛的筒子们谁要购买只需到网店直接购买就行。这个时代，网购已不是啥新鲜事，因为有了第三方平台，买卖双方的利益基本上都能得到保证。 抹把汗，顾爽又登陆最大的一家网购平台，申请账号，认证身份，然后将几种小苗图片发布上去，再将连接挂到论坛里的贴子里。 这一通忙乎下来，已是凌晨五点。 顾爽揉揉额头，晃晃悠悠地爬上床，倒头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宝宝的小巴掌拍醒的，一睁眼，就对上近在咫尺趴在她身上的宝宝，正挥着小巴掌拍着她的脸，使劲儿地嘟哝：“嘘嘘……嘘嘘……” 脑袋昏昏沉沉的，顾爽反应还有些迟钝，然后就感到宝宝的小身子哆嗦了一下，下一刻，一股热流了出来……宝宝的愣了愣，然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被浇了一泡尿，顾爽也终于清醒了，一边儿给宝宝和自己清理，一边儿还得哄着大哭不已的‘肇事者’。没想到，这小东西尿了床就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也不知他是不是明白尿床丢人！ 等把娘俩清理干净换了衣服，顾爽就把止了哭声的宝宝放在童车上，熊熊自动自发地走过来，趴在童车旁边守护着，顾爽则将尿湿的床褥、被单衣服之类的弄出去，该晾晒的晾晒，该洗的洗，折腾一个多小时，才将小家伙的丰功伟绩处理完，又做了早饭，娘俩和熊熊吃了。 然后，顾爽就再次打开电脑。昨天那么多人要购买小苗，她急切地想要看看新开的店铺里是不是已经有了订单。 可是，打开网店一看，居然一个订单也没有，顾爽不禁有些沮丧，难道那些留帖子的人都是开玩笑的？ 脑子里转悠着，顾爽又登陆上论坛，这一看，顾爽不禁自己乐了。她只惦记着卖小苗了，居然忘记了大部分网友都是夜猫儿。她被宝宝一泡尿浇起来，忙乎了半天也才早上八点多钟，更何况，今天并不是周末，这个时间估计大多数人正在上班的路上呢！ 闹明白了，心里也就释然。闲来无事，就走出房门，来到花池边察看。 移栽到花盆里的小苗又长高了一截，已经接近十厘米，差不多都有六七片叶子。第一批种在土壤里的种子已经破土，一棵棵小苗儿顶着两三片稚嫩的叶片，已经接近五厘米，第二批还没有破土，不过顾爽也有信心很快就又是一片齐刷刷的小苗。另外，那天去花市拿回来的几枝玫瑰被她随手插在花池边儿上，居然也都成活了，枝干已经长出了一个个棕红的嫩芽儿。这说明，太岁水不但对种子萌发有作用，对于植物扦插繁殖也有效果。 小小的花池中生机勃勃，让顾爽的心里也充满了希望。 果然，到了下午，顾爽的网店终于接到了第一个订单，是临市的一个买家，订购了两株瓶子草两株猪笼草。 顾爽兴奋不已，打电话约快递公司上门取件。及至快递公司上门，经那取件的小伙子提醒，顾爽才意识到自己的花卉还没有包装。幸好，那名取件的小伙子很有耐心，将小苗连盆装进快递专用的纸箱里，又用软纸塞在花盆之间的缝隙里固定好，这才封箱贴上快递单拿走。 即使如此，顾爽还是暗暗担心，她也网购过东西，通过邮件上的痕迹能够想象出路上装卸时还是比较粗放的，衣服什么的不怕摔不怕碰还好，小苗儿娇嫩，若是磕了碰了折断茎叶，可就活不成了。 心中忐忑着，就连当晚又接到几个订单也没让她轻松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顾爽查到物流已经送达，她等不及买家回馈信息，即刻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 转运了 第二十八章转运了 对方接到顾爽的电话比较惊讶，网购了许多次，还第一次遇到这么认真地店家的。不过，对方还是很高兴地告诉顾爽，小苗儿已经收到了，长势很好，她非常喜欢。还说一定介绍她的几个瓶友都来顾爽家购买…… 顾爽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挂断电话，就开始张罗着将买家订购的小苗儿一份份装箱。因为有论坛的宣传攻势，顾爽的小店一开业生意就异常火爆。短短三天，顾爽第一批剩下的几十棵小苗就销售一空。而郑卓然那边代售的情况也非常好，郑卓然已经打来电话询问，什么时候能够出第二批，当得知第二批已经栽盆时，郑卓然虽然还有些惊讶，却又好像已在意料之中了。顾爽也约定让他过来取货的时候，再带一批种子来。 第二批小苗销售势头越发旺盛，三百多棵小苗，网店和郑卓然一起销售，也只用了八天时间就卖光了。 连续两批小苗投放市场，第三批小苗已经全部移栽进了花盆，顾爽却决定缓上几天再对外出售。一次性大量投放很容易冲击道尚不太成熟的食虫植物市场，到时候引起其他经营者一哄而上，从而很有可能引起价格暴跌；二来，连续两批几百株小苗出货肯定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如若继续以这个高频率大量发货，就有可能引人怀疑。到时将太岁的秘密曝了光，麻烦就大了。 另外一个原因，马上就到月底了，顾爽在惠通公司做的兼职会计师需要忙碌几天，也必须空出四五天时间工作，毕竟她还想把这份工作做下去。 惠通公司是每月二十六日结账，二十五日这天，顾爽去了一趟公司，将做了初步结算的账务带了回来。她的工作就是做最后的核算和报表。 这些工作对于她来说可谓驾轻就熟，晚上哄着宝宝睡了觉，顾爽就开始伏案工作。因为现在一般都运用了电子账务，核算非常简单，顾爽重点要做的就是报表。全神贯注地工作了四个多小时，顾爽终于将报表做完，看看时间已是深夜，顾爽起身走到天台活动活动僵硬的四肢。 走了一圈，习惯性地就来到了花池边，第三批三百多株小苗移植在花盆里，在花池边平铺了一大片。而花池中第四批小苗也已经四五厘米长势喜人，而第五批也已经萌发破土，露出了一两片稚嫩的小叶子。 前两批小苗已经给她带来了将近五万块钱收益，她给宝宝的许诺已经切切实实地迈出了第一步。看到这片生机勃勃的小苗，顾爽心里就充满希望。夜风吹来，一股淡雅芬馥的甜香飘过来，萦绕在鼻端，令人心头一荡，顾爽抬头，惊喜地看到，随手扦插在花池边缘的几株玫瑰居然绽开了第一朵，朦胧的月光下，那娇嫩的黄色花朵笼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馥郁美丽。 其实，顾爽也知道，所谓的切花玫瑰都是月季。而月季很少有香味儿，即使有香味一般也比较清淡，不太可能像这样隔着六七米就能闻到香味，而且香味儿颇为浓郁，却并不令人反感，是那种令人欣悦的芬芳，嗅之令人心畅神怡。 顾爽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也是太岁水改造的功效？若是那样，这种改良作用对其他的花卉是不是也有？有了这个疑问，顾爽隐隐兴奋起来，若不是半夜，她简直要立刻再去趟花市，买几种花卉回来种植尝试了。 转念，顾爽的目光瞥见小小的只有几平方的花池，心头的兴奋稍稍缓了下，就这么小的花池，扦插的那几棵月季还没长开还行，若是真的长开了，只怕就再也无法种植扑蝇草瓶子草了，看来，要想尝试种植更多的花卉，花池也要扩大一些才行啊。 从亚马逊到撒哈拉论坛中，专门辟有一个晒图专栏，是供筒子们晒自家绿植的地方，顾爽难掩兴奋，睡了一觉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又跑到花池边，给刚刚绽放的月季照了几张相，发上去看着很单调，转眼看到床头的韭菜兰草，顾爽又跑过去照了几张，一起发上去，这才渐渐平静下里，收拾账目，带着宝宝去公司交工。 也不知是不是霉运用尽，转了运道，顾爽这些天也觉得自己开始走好运了。 这不，在惠通顺利地交了工，刚出门就接到了朱莉的电话，说给她找了份工作，是在一家外贸公司做兼职会计。 听到兼职，顾爽以为也是和惠通一样刚刚起步的小型公司，没想到带着孩子过去一看，这家叫超越的公司仅仅办公间就占据了七层最豪华的写字楼。能够做到这种规模的公司，虽然不一定能达到超大型，但至少各种机构职员都应该是非常完备的，顾爽看着那亮眼的logo，心中很是疑惑。 还好，负责接待她的人力资源部经理任飞给了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原来，这家公司旗下刚刚涉足物流仓储行业，新公司的人员还不是很到位，故而决定招聘一位兼职会计师，若是业务发展，或者双方合作愉快，那么也可以考虑签订长期工作合同…… 虽然人事经理给出的这个理由还能说得过去，但顾爽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即使朱莉有个朋友在公司工作，人家公司也不需要放着众多全职的应聘者，来招聘一个兼职职员吧？ 在朱莉的极力撺掇下，顾爽暂时抛开了这些顾虑，接下了这份兼职工作。薪酬倒是比较合理，两个月试用期月薪两千，正式签定用工合同后，月薪为四千元。刚刚比惠通开出的薪酬待遇高一档，也算是符合超越的大公司形象。 从超越出来，顾爽请朱莉吃饭。 炎炎夏日，没想到朱莉一开口就要去吃韩式料理，说是正在看的一部韩剧中，柔美的女主为男人洗手作羹汤的调调让她大爱…… －－－－－－题外话－－－－－－ 亲，让俺看到你们的小手好不好？连个留言都没有，俺就像在唱独角戏，好孤独地说……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九章 刷锅水 第二十九章刷锅水 对于摆一桌子碟子，却没有一个正经菜的韩式料理，顾爽没什么感觉，但既然是为了感谢朱莉请客，自然就尊重朱莉的选择。 两人找了一家韩式料理店，店面不大，装饰和很朴素，却很温馨，有些家庭餐馆的调调，到处流露着淡淡的温馨，让顾爽心中的排斥也淡了许多。看到顾爽抱着宝宝，清爽的服务生将她们领进了一个独立单间，进门就是类似榻榻米的东西，不过，为了适应中国客人的习惯，餐桌下挖深了一块，便于不习惯盘腿打坐的客人有个舒展腿脚的地方。 对于什么大酱汤之类顾爽都不咋感冒，点了几份泡菜，要了个牛尾汤，而朱莉则完全按照韩剧里菜谱点单，什么海带汤、什么烤酱鲈鱼、什么海鲜蔬菜饼，拖拖拉拉要了十几样。菜品很快送上来，几十个巴掌大的小碟子摆了满满登登一桌子，其中分量最大的就是顾爽点的牛尾汤。 牛尾上都是活肉，鲜嫩可口，炖成汤后，汤汁浓稠鲜香，牛尾肉质细嫩，啃一口牛尾肉，再吃一口韩国泡菜，顾爽吃的也很香，就连宝宝就着牛尾汤也吃了小半碗米饭。 而朱莉面对着那些曾经‘浓情蜜意’的菜式，却每样都是浅尝即止。等顾爽和宝宝吃完，抬头见朱莉抱着一杯大麦茶在喝。 朱莉瞅着吃啥啥香的娘俩，哀怨道：“还不如不来吃呢，最起码留个念想。这一尝，连那些浓情蜜意都成了刷锅水……” 噗……顾爽一口茶喷出来，指着朱莉道：“丫真牛，居然把人家倍加推崇的海带汤说成刷锅水！” 吃罢饭，顾爽带着宝宝回到家，老远就看到房东老太窗户外站着几个人，而房东家则隐隐传出老太太嘤嘤的哭声。心中疑惑，顾爽走了过去。就听到一个老阿姨叹息道：“老周这命真够苦的，老伴儿死得早，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俩孩子拉扯大，好不容易能够舒舒坦坦安度晚年了，却没想到又得了这种病……唉！” 另一个老爷子也皱着眉摇头：“得了这种病，也没啥好办法了。老周也算个明白的，知道住院也是白花钱……可是，唉！” 顾爽听得大约有些明白，看样子是房东周老太太得了什么重病，只是不是具体什么病呢？ “周阿姨究竟得了什么病啊？” 那几个老头老太回头看到问话的是顾爽，也不隐瞒，那老阿姨道：“还不是癌症？这年头儿啥啥都污染的厉害，的癌症的越来越多了，说不定啥时候我们也就这样了呢……只是可惜啊，老周当年含辛茹苦地将那俩孩子养大，一个个长大了硬了翅膀，就不记得他们老妈地辛苦了……这都有两三年没见人儿了……” 老阿姨的话似乎让大伙儿的情绪更加低落起来，摇头叹气地各自回家。 顾爽也抱着宝宝回家，到了午睡的时间，宝宝已经困得趴在她肩头快睡着了。 哄着宝宝睡觉，那几个老人说的话和周老太嘤嘤的哭声却仿佛一直在耳边回荡。 不为父母不知养儿恩。她一个人带着宝宝，又要赚钱养家，其中艰辛实在是深有体会。别人家的生了孩子，有公公婆婆娘家爸妈轮班带着，或者请保姆阿姨照顾，当妈妈的只不过喂口奶，甚至好些年轻女子为了保持体形连奶都不喂……可她，白天眼睛不敢离开孩子片刻，只怕一不小心让孩子磕了碰了，做饭洗衣服整理家务，还要工作挣钱，仿佛就像一个连轱辘转的陀螺，即使到了夜里，也要时时刻刻关注孩子睡得是否踏实，有没有蹬被子，还要按时叫孩子起夜把尿……看似琐碎，其中苦楚烦累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从有儿有女却孤苦伶仃的周老太身上，顾爽又想起老家自己的父母双亲。他们家也是姐弟俩，姐弟俩都考上了大学，在村子里可谓荣耀一时，可热闹荣耀的背后，却是含辛茹苦的二老清寂贫困的生活。她和弟弟都外边找了工作，工作繁忙，生活压力大，他们又何尝不是轻易不回一趟家？ 特别是结了婚以后，自己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最后见爸妈还是生宝宝时爸妈大老远跑来看她…… 越想心中愧疚和酸涩越浓，临时这种情况真的无法回家，顾爽不由地想起可能现在还在家里独自哭泣的周老太，终于决定为老太太做点儿什么。 网上的资料称太岁能够治疗癌症，还不止一个实例。而且，顾爽给自己和宝宝用了后，也明显的觉得身体好了不少，虽然生活艰苦，娘俩却都没有什么病，健健康康的，精神头儿也特别足，就连宝宝学走路也快了不少。还有熊熊，那么重的伤，却只用了不到一周时间就痊愈了……这都是太岁水的神奇功效。 既然太岁水能够增强人的体质和免疫力，那么即使不能治疗癌症，也不会有什么害处。 这么想着，顾爽就拿了些太岁水开始熬粥。太岁的事儿不能暴露，那么她就熬些粥给周老太送去，想来周老太颇为和善的性子，肯定不会拒绝的。 看宝宝在床上睡得踏实，顾爽还不放心，招呼熊熊在床边看着，自己端了一盆用太岁水熬好的粳米粥，和自己调制的两个小菜，来到周老太的门口。 站在门口，顾爽屏息倾听，已经听不到周老太的哭声，顾爽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抬手敲门。 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房门才缓缓打开，周老太脸色苍白浮肿，两眼也有些红肿，只是脸上的神色平静了很多，已经看不出太多的悲伤和绝望，顾爽暗暗在心里叹息一声，这老太太从年轻时守寡并把俩孩子拉扯大，想来也是要强的性子，刚才的哭泣真是悲伤绝望的让她忘记了矜持，哭完了，心中的悲伤绝望发泄完了，再出现在人面前，就仍旧恢复了要强利落的样子。 看到顾爽端着碗盘的站在门外，周老太也是微微一愣。 顾爽想起这位周老太年轻时是钢铁招待所的厨师，烧的可是一手的好菜，不由有些讪然，笑笑道：“阿姨，我们娘俩没少受你照顾，我今天自己学着做了两个小菜，大热天吃着清爽，特意端来给您尝尝。要是您老能给提个意见，指点一二，俺就感激不尽了。” 周老太也是精明人，刚才自己失态哭泣，实情想必也被顾爽知道了，她这才想着自己没心思给送饭来了，对于顾爽说的指点的话，她更明白那不过是为了不使双方尴尬找的借口……听说人家是注册会计师呢，怎么也不需要去做大厨。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章 亲不如邻 第三十章亲不如邻 周老太接过热乎乎的粥，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酸涩，顾爽不过是一个房客，认识一共也就个把月，却能够亲手熬了粥送过来，她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两个孩子，却几年不见一面，甚至连个电话也懒得打…… 心里虽然感叹，不过素粥喝到嘴里，却格外的香甜。 周老太少了一手好菜，自然品位水品也不同一般，初开始还以为是自己饿了才觉得这碗普通的素粥好喝，不由又舀了一调羹放进嘴里，细细品味。这一咂摸之下，也渐渐品鉴出来，熬粥的米一般，应该就是从超市买回来的粳米，这粥中带着一股极淡却极为令人回味的绵软清香，最后还有一点点微微的回甜，想来极有可能是熬粥的水不同。 做了一辈子大厨，老太太也有自己的执着，一发现自己不懂的地方，立刻询问道：“小顾啊，你熬粥用的不是自来水吧？” 顾爽心头一突，难道老太太这么神，居然能够尝出太岁水的味道？ 周老太太还沉溺在米粥独特的味道中，并没注意到顾爽脸上一闪而没的慌乱，低着头咂摸着嘴里的米粥喃喃道：“普通的自来水做的粥，即使米再好，也有一种寡淡，你熬的这碗粥，虽然米一般，却有一股浑厚悠长的回味，应该是用的纯净水……嗯，不，纯净水也没有这种效果，应该用的是纯净的山泉水才差不多……” 听周太太这么一说，顾爽才暗暗放下心来，也就顺着老太太的话道：“阿姨，您真是神了，连我熬粥用的什么水都能尝出来呀。呵呵，我虽然用，却尝不出啥区别来……” 说到这里，顾爽心中一动，又道，“阿姨，我买了一大桶山泉水还剩下好多呢，反正我也尝不出好歹来，不如就给你送过来吧！” 说罢，也不等周老太太回答，匆匆回了板房，将前几天用的一个大矿泉水瓶子找出来洗干净，灌上大半下太岁水又返了回去。 看着顾爽风风火火的样子，周老太太心中暖洋洋的，也没有拒绝，微笑着道了谢，就把水收下了。 从周老太家里出来，顾爽轻轻地吁了口气，她能够做的就是给老太太送点儿太岁水过去，若是没用……唉，不管怎样，尽人事吧，只希望上苍看在周老太这么好的一个人，不要让她受太多罪！ 顾爽心里这么想着，显然她对太岁水治疗癌症的说法并不怎么相信，给老太太送粥，也是尽自己的努力，给这位勤苦一生的母亲一点点关怀和温暖吧。 周老太最近大半年时间每回吃完饭都会胃疼，因为她有个老胃病的毛病，就一直没有太在意，只是自己去药店买了点药对付。直到最近吃了饭就会吐出来，这才去医院检查，没想到已经到了胃癌晚期。 一小口一小口地把顾爽送来的白粥喝完，周老太还准备着再去卫生间吐呢，可很奇怪的，那白粥入胃之后，温温暖暖的，整个胃极难得的舒服，别说吐，竟连胃疼都没有犯。 身体的病症有一点点缓解，加上周老太也是性格豁达之人，悲伤绝望过，哭过之后，也彻底想开了，自己一辈子虽然不容易，却也还算乐呵，如今活了快七十岁了，即使死了也没啥遗憾了。 想开了，心情愉快，身体就觉得更加轻松起来。 想起顾爽带着那么丁点儿大的孩子一个人住在板房里，实在是不容易，又感念顾爽能在自己最绝望最孤寂的时候来看望自己，就想着怎么帮她一把。 想了想，老太太精精神神地下楼买了两斤虾子，回来剥出虾肉，剁成虾泥，又放入生粉蛋清搅上劲儿，最后再裹上特制的粉，放在油里略略一炸，虾丸儿就膨胀成乒乓球大小。 周老太端着虾球来到平台，就看到顾爽正在花池旁忙乎着栽盆，而宝宝就坐在童车上，正无聊地扒拉着旁边熊熊的大耳朵呢。 “宝宝真乖哦，自己在这里玩也不哭也不闹得，就像我家大小子……”说到这里，周老太想起了自家孩子的冷漠，脸色一黯，随即笑着，来到童车旁，拿起一个虾球喂宝宝。 那虾球一个个色泽金黄，咬一口，外酥里嫩，鲜香浓郁，实在是难得的美味，宝宝也不负所望，两口就是一个，吃的那叫一个欢实，一边吃，小嘴里还不忘嘟嘟哝哝地嚷嚷：“香香，好吃……”把个周老太高兴地合不拢嘴。 顾爽见周老太又恢复了精神，心中暗暗高兴，回屋拿了一个小椅子给周老太。 “我看着宝宝，你尽管去忙。”周老太本身性格爽利，又因为顾爽送粥的事儿心里亲近，于是也不虚套，自然地照看起宝宝来，竟有几分将顾爽母子当成一家人的意思了。 周老太一边儿看着宝宝，一边儿和顾爽拉呱。 “小顾啊，你那是种的啥？我一开始还以为你种的啥菜苗呢，结果那天看到有人来运，想来不是蔬菜吧？” 顾爽一边儿栽盆，一边微笑道：“这是种的花苗。” “哦，”周老太点点头，不再询问小苗的问题，继而问顾爽家里的情况，父母可好，可还有兄弟姐妹…… 顾爽本来就是农村出身，对周老太这种拉家常的方式也不排斥，反而觉得亲切，一老一少絮絮叨叨地说着，不觉之中又亲近了不少。就连宝宝吃了一顿虾丸之后，也和周老太亲的不行，小嘴儿抹了蜜一般一口一个奶奶，叫的老太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当晚，顾爽将新栽的小苗发到网店里，又在亚马逊论坛里发了个帖子，就开始熟悉超越的账目。因为已是月底，这个月结账就比较赶，顾爽也借此和超越约定了结账的日期，定在每月的28日，正好和惠通那边的工作错开，不至于时间安排上产生冲突。 几天没有货，顾爽这一发消息，当晚就有三十多个瓶友下了订单，而且没有一棵的，最少也是三棵，最多的一个人竟然要了十棵。 超越的新公司因为前期财务人员没有到位，账目记录比较混乱，顾爽整了一个通宵，早上五点多才将账目整理完毕，看看网上那么多订单，顾爽正好放开手上的账务，喂饱宝宝和熊熊，又开始整理小苗装箱发货。 坐在小凳上，整理着小苗，顾爽睡意渐渐上来，竟坐在那里打起盹儿来。 因为整理小苗装箱，顾爽穿了一件宽松半裤，一件t恤，脚上则踩着一双沙滩拖鞋，头发也只是简单地绾在脑后，熬了一宿后脸色微微有些发暗，耳边几缕发丝垂落下来，随意中不免带了几分落拓，再加上坐在小凳上还困得打着盹儿，更是与优雅淑女范儿靠不上边儿…… 陆敏之来的时候，正看到顾爽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撇了撇嘴，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施施然地向着顾爽走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一章 打击和希望 第三十一章打击和希望 陆敏之不屑地看着那个毫无形象可言的女人，又看过那女人现在栖身的小小棚屋，嘴角噙着冷笑，心中盘算着这一次如何快速解决问题，根本没注意到旁边那个小小的童车，更没注意到童车上转着乌溜溜眼珠子的宝宝和车子旁边的雪白大狗。(.) “啊……”一声尖叫，将顾爽吓了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 抬眼，就见一个人被熊熊扑倒在地，顿时大惊，起身跑过去，嘴里大喊着：“熊熊，退后！” 熊熊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威胁，然后甩甩大头，缓缓从陆敏之身上起来，退回宝宝身边。 直到此时，顾爽才看清被扑倒的人的模样，不由僵住，然后看着陆敏之惊恐万状地盯着熊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继而就目光恶毒地看向顾爽：“这就是你的敬老之道？” 顾爽心头滞了滞，脸色也平静下来，目光不卑不亢地对上陆敏之毒蛇般的目光，淡然道：“辱人者人恒辱之！” “你……”陆敏之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顾爽一眼，“我这次来，原本想只要你痛快地离婚，我就再给你留点儿余地……哼哼，既然没有教养的乡下女人如此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气哼哼地扭头就走。迈动脚步，脚踝处一阵刺痛差一点儿让她当场跌倒，心中更恨，却咬着牙一拐一颠地走了。 顾爽目送陆敏之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浑身的力量仿佛顷刻散去。她慢慢地蹲在地上，手臂环住双腿，将下颌支在膝盖上，仿佛不这样，她就会瘫倒再也爬不起来。 宝宝喃喃地喊：“妈妈……” 熊熊也来到顾爽身边，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着顾爽的胳膊，嘴里发出低低的轻吼，似乎在安慰。顾爽干脆在楼顶坐下来，一手揽住熊熊的脖子，将上半身的重量靠在熊熊身上，脸拱进它柔软洁白的皮毛中，那柔软的触感让她似乎也温暖起来。 “妈妈……”看妈妈抱着熊熊，唯独不搭理他，有些生气了，用力地大喊。 而此时，郑卓然也从楼下走上来，大老远就看到顾爽靠着壮了许多的大狗身上，就像个孩子一样，不由失笑道：“顾爽，花苗都栽完盆了？” 顾爽听到了宝宝的呼唤，也听到了郑卓然的声音，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手上衣服上的灰尘，伸手先将宝宝从童车里抱出来，随即转脸对郑卓然道：“还没栽完，不过也有一百多盆了，足够你消化两天的了。你先带回去，等明天再来拉剩下的部分。” 郑卓然也不反对，苦笑着摇摇头：“一百盆恐怕不够用……” 看顾爽睁着疑惑的眼睛看过来，郑卓然的心猛地一跳，急忙调开自己的目光，暗暗吸了口气，方才转回头道：“这几天，我接了几个外地花商的电话，他们也都经营食虫草，却因种子栽植技术不够，每次培育点儿幼苗都特费劲，出苗率最高的也达不到百分之四十，而且，培植周期特别长，从育种到能够出售的成苗，最少也得一个半月，根本供不上市场需要，是以打听到我这里有苗源，就都想批发一部分……” 顾爽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可随即又摇头道：“目前只有我自己栽种，条件有限，只怕无法满足这么大的供货量。” 郑卓然心中暗叹一声，果然如此，他早就看出顾爽栽种食虫草有自己的秘密技术，不但出苗率高，而且培植周期特别短。这种技术对于经营花卉的人来说，无疑是极为有诱（禁词）惑力的，即使他自己最初接近顾爽，也不敢说完全没有一点这方面的原因。 但也正是这种技术的可贵的隐秘性，往往持有人也非常小心，一切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以防秘技被盗取。而顾爽的情况看上去就是这样，是以，最初接到外地花商的电话，他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不过看着如此巨大的商机，他还是将实情告知顾爽，至于怎么做，最主要的还是要她自己做决定。 顾爽话音未落，郑卓然点点头，又道：“我知道你的情况，你看这样如何……前期的种子处理和种植、甚至前期管理都由你自己来做，等种子萌发后，后期的管理和栽盆等简单的工作，就雇人完成。相信那样子，不但种植量能够提高不少，就连种植周期也可以缩短一些，我们就可以适量地往外放些货。” 不得不说，郑卓然考虑的已经非常完善，很合理，也很可行，顾爽几乎都要点头答应下来了。可她一转头看到棚屋旁边那个只有几平方的小花池后，不由苦笑着摇摇头。 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小花池，小苗的种植工作她自己完全可以做完，根本用不上其他人手。至于郑卓然提的建议，也只能等花池扩大后再说了。 想到这里，顾爽不禁又想起了刚刚离开的陆敏之。现在手里也有几万块钱了，她也该找个律师尽快把离婚的事处理完毕。否则有这些人在背后，还不定给她出什么难题呢！ 想及此，顾爽神色重新变得坚毅而平静。 她转回头，看向郑卓然，微笑道：“这次机会难得，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和支持。但是，我暂时还没有精力扩大规模……嗯，等我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毕，一定会好好考虑考虑你的建议。” 见顾爽说到这里，郑卓然也不再勉强，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两个工人从楼下搬上来一些花盆和种子。 “这是我搜集的一些热带植物，都是比较难繁殖的，也正为如此，这些花卉的售价都比较高，而且市场前景非常可观……你看看，是否能够栽植成功，不需要像瓶子草这么大产量，能繁殖成功就算胜利！” －－－－－－题外话－－－－－－ 感谢若雪亲亲送的钻钻，今天太累了，来不及加更，明天补上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二章 食虫草 第三十二章食虫草 郑卓然走了，顾爽就开始察看那些送来的种子。 种子都是用一个个小袋子装着，袋子外边还贴着每个品种的特性和名称。顾爽翻了翻，看到除了几大袋食虫植物外，其他的的袋子都很小，里边的种子数量也不多，最少的一个袋子里只有七颗种子，黑黑的，长椭圆形，就像一粒粒小黑豆，不过，没有豆类线性种脐，而是在一头有一个芝麻点般的脐痕，若不仔细观察，还不容易发现。 袋子外边的标签上很简单，只有寥寥几个字。名称：捕鼠藤，生长于热带沙漠地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说明。 顾爽摇摇头，将袋子的口封好。虽说现代人猎奇心很重，但也要考虑植物的生长环境吧，习惯在热带沙漠那种严酷环境中生存的植物，一般根系都特别发达，想要在花盆中栽种，基本上不太可能。 再说，眼下她连种植瓶子草啥的都没有地方，还想着扩大小花池呢，又哪里有地方种这些乱七八糟的。 反正，郑卓然看样子也不急，顾爽干脆地将那一包包稀奇古怪的种子放起来，然后和宝宝、熊熊玩了会儿，就继续移栽小苗。 因为耽搁了几天，花池中的两匹小苗虽然个头有些差距，但都可以移栽了，故而，顾爽干脆一鼓作气，将所有的小苗都移到花盆里。 整整折腾了一天，干完活，直起酸痛僵硬的腰肢，才发现天色已近傍晚。 顾爽叹口气，看来今天扩大花池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就好好休息一晚吧。 洗个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顾爽推着宝宝，熊熊就跟在她的身后，一起下楼买菜，准备晚上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小顾，你这是去哪里啊？”刚走到楼梯，正巧碰到周老太拎着菜篮子回来。老人脸色比昨天好了很多，带着温暖慈祥的笑，让顾爽温暖又心酸。这么好的老人，要是不生病就好了。 “我正要去买点菜。阿姨有没有看到什么好的？”经过昨天的聊天，顾爽知道周老太颇为自豪自己的手艺，而且选菜也很讲究，是以顺便开口询问。 “呵呵，今天的嫩白菜不错，最适合高汤做，还有口蘑也好，个头小，最是鲜嫩。对了，我刚刚看到嫩玉米不错，多买了几穗，待会儿做个排骨玉米，你就不用买了。”周老太也不推辞，爽快地说道。 “谢谢您了，那我就等着吃阿姨做的美味了。” 晚上小板房里闷热不堪，顾爽就把小餐桌搬在楼顶通风处，宝宝坐在童车里，熊熊则趴在一边，捧着它的食盆吃得香，今晚它也改善生活，顾爽给它单独做的肉丁拌饭。 顾爽正喂着宝宝，周老太端着排骨玉米来了。 “阿姨，你的手艺太棒了，老远就闻到香味儿了。”顾爽接过来，一边赞着，一边给周老太拿了个小凳子。 “呵呵，尝尝，这个你们年轻人应该喜欢，荤素搭配，好吃还不会发胖。”听到别人夸她的手艺，是周老太最高兴的事，笑呵呵地拿起宝宝的小碗，“丫头，菜凉了不好吃，你自己赶紧吃，我喂小宝。” “谢谢阿姨。”顾爽自从生了孩子，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嘴里道着谢，喉间已有些微微的哽噎。 吃罢饭，天色彻底地黑了下来。临近的几个老太老爷子外出散步，见周老太在这里坐着，也都凑过来说话，不大会儿，就坐了七八个人。 顾爽的小板凳不多，又从周老太家里拿来几个，大伙儿就守着宝宝聊天。周老太手里还拿着一个蒲扇，一边扇风，一边也正好给宝宝赶着蚊子。 “今天晚上的蚊子好多啊……”顾爽又拍死一只蚊子，一边叨咕着。 “七月半八月半蚊子嘴快似钻！后天就是七月十五喽，这蚊子闻到秋风的味道，知道自己嗡嗡不了几天了，都拼命咬哇……”周老太慢悠悠地说着，手中的蒲扇一刻不停，把肉肉的宝宝护的严严实实的。 顾爽从屋里拿出一盘蚊香，袅袅的香烟飘散开，蚊子的攻势稍稍弱了些。只是，很快，宝宝就咳嗽起来。 小孩子的气管比较敏感，蚊香号称无烟，孩子也受不了。 “罢了，把这盘香收了吧，我给宝宝扇着点儿，咬不到。”周老太立刻把宝宝的童车推了推，坐到上风口。 一个老爷子看来平时喜欢摆弄花卉，看到顾爽门口摆着一大片小花盆，很好奇地凑过去，瞅了半天，愣没认出是什么品种，不由问道：“小顾啊，你种这么多，是什么花啊？” “是捕蝇草和瓶子草……”顾爽回答着，心头猛地一动，不论是捕蝇草、瓶子草还是猪笼草，可都是食虫植物，可都吃蚊子啊！她只顾着卖小苗了，居然没想到留一些吃蚊虫，真是抱着金饭碗讨饭了。 听她这么一说，那个老爷子来了兴趣：“捕蝇草？听起来好像吃苍蝇的啊？” 顾爽笑了笑：“是啊，这几种都是食虫植物，苍蝇蚊子这些小昆虫都能被捕获。” “听起来挺有趣啊……可，你种了这么多，咋还有这么多蚊子啊？”老爷子还挺好问。 顾爽笑了，拿起一盆小苗，对老爷子道：“刘大爷，我种的这些还只是小苗，捕食昆虫得需要它们长大了才行。特别是捕蝇草，需要等到它长出捕蝇器才能捕食昆虫呢！” “哦，这样啊……”刘老爷子端着那棵小苗上下端详着，好像在研究什么。 顾爽干脆搬了几盆小苗过来，老太老爷子一人分了一盆，刘老爷子就要了他手里拿的那盆。这些小苗都有将近十公分了，相信很快就能捕食蚊虫了。 几位大爷大妈得了顾爽的花苗，都高兴得很。顾爽也从这批小苗中留了十几棵，天天浇灌太岁水，没几天，捕蝇草、瓶子草和猪笼草就开始捕食昆虫了。只不过，顾爽对捕蝇草挺失望，这家伙吃蚊子要消化好半天，根本没多少用处。倒是猪笼草和瓶子草，敞着口地欢迎蚊虫的到来，瓶子和猪笼里的蜜汁，引诱着一批批蚊虫前赴后继地飞进去，拥抱死亡。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三章 花池扩大 第三十三章花池扩大 顾爽干脆又留了几棵瓶子草，很快，天台上就成了无蚊区，那些大爷大妈们得知顾爽培育小苗是用来卖钱的，都纷纷过来送钱，被顾爽笑着推却了，而且，之后又来的大爷大妈，她也一人送一棵瓶子草，使得顾爽在小区里的人气急剧升高起来，走在路上，不时就有人和她打招呼。有些年轻人和小孩子，她根本不认识，说几句话之后才知道，是某位大爷大妈的家人。 顾爽从手包的角落里翻出一张精致的名片，拨通了上边的电话。 “你好，这里是亮剑律师事务所，我是谈瑞林。”电话那头沉静而疏离的男声传来。 “你好谈律师，我是顾爽，前几天我去过律师事务所……”顾爽的声音沉着而冷静。真的到了这一步，她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谈瑞林捂住听筒，对旁边那个拽的大爷似的人撇撇嘴：“赶紧滚蛋，我马上就要接待当事人了。” 那男人垂着眼睛用指甲锉修理着指甲上的毛刺儿，眼皮儿都不带抬的，淡淡道：“我好像听到对方姓顾。” 谈瑞林滞了滞，听到话筒里顾爽疑惑的声音传来：“谈律师？谈律师？” “啊，顾小姐，刚刚信号不太好，”谈瑞林转脸又是那副正儿八经的模样，本来还想装装样儿呢，可眼睛一瞟，就看到刚刚那个懒散的男人眼风一扫，飘过来一记警告的目光，心中一凛，立刻道，“这样吧，顾小姐，我今下午有案子需要出庭，十点之前你可以过来。(.)” 挂断电话，谈瑞林正要讨点儿好处，那边的男人已经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扔下一句话：“自己犯的错只能自己纠正！” 门咣当一声关上，素以慧黠急智著称的谈大律师才算反应过来，恨恨地一拍桌子：“妈的，人家求人办事至少还说几句好话，我这替丫卖力，还得看丫的脸色！哼，从你这里受的气，我就从那边儿找回来！” 话音未落，办公室门再次打开，男人探回半个身子，淡淡道：“我提醒你，犯错不可怕，重复同样的错误，就是弱智了！” 说完，再次消失。 谈瑞林气的在办公室里转了个圈儿，狠狠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可转念想到这可是某人专用的康熙青花，只能又颓败地放下。(.)这一只青花盖杯就是几百上千万，卖了他的事务所也赔不起啊！ 走进谈瑞林的办公室，看到谈律师的脸色，顾爽心里不免忐忑，什么人招惹到谈大律师了？这位心情不好，会不会再一次为难自己？ 可一番谈话下来，顾爽就放心了，虽然谈大律师心情看上去不太好，但并没有额外刁难，上一次给出的代理费也主动地降了两个点，人家谈大律师说的好：“我素来以援助社会上的弱势群体为己任，顾小姐的案子，我会尽力办理，一定会给顾小姐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听谈大律师丝毫不提上一次刁难的事，顾爽也不多事重提，将自己能够出具的证据和法院的起诉书开庭传票等都交给谈瑞林，并表示感谢后，就离开了律师事务所。 请律师会花不少钱，但顾爽知道，遇到问题请专业人才处理，才会事倍功半。虽然生活一直拮据，但顾爽的消费观很豁达，挣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花的，更何况，离婚和房产这件事，关切到她和宝宝的权利和尊严，她拼尽全力也要争一争！ 和律师谈的顺利，用了不过半个小时，走出律师事务所，看看时间还早，这边离花卉市场又比较近，顾爽就再次奔向花卉市场。 这一次，顾爽没有直奔亚马逊，而是一个店一个店地慢慢逛过来。一来她要考察花卉的市场供求，二来她也想再买几种花卉幼苗，当然，最好是能够扦插繁殖品种的枝叶。 一圈儿转下来，顾爽基本上了解了花卉市场的情况。因为是夏季，赏花植物并不多，观叶植物反而更多一些。其中竹芋、幸福树、发财树等颇为热销，另外还有四季发财、招财进宝……这些名字虽然很囧，却也迎合了很多人，居然成了花卉市场的主流品种。而传统的兰花、茶花等花卉，虽然也有不少花店销售，却显得有些曲高和寡，买的人并不多。而且，另一个主要原因是，这些花卉价格普遍比较高，养护比较困难，也是这些花卉冷遇的一大原因。若是能够培植出四季开花，养护也更方便的品种，想必会受到市场的欢迎。 从花卉市场出来，顾爽只买了一盆茶花苗和一盆茉莉苗。另外在鲜切花批发店那边，又捡了几根玫瑰（月季）、茶花、菊花等枝条。 回到家，顾爽将玫瑰扦插到花池里，给茶花和茉莉也浇了一点儿太岁水，就开始着手扩大小花池。 原来的小花池也很简单，就是用砖块垒了一圈矮矮的围墙，里边装上土壤即可。这个小花池顾爽用的很顺手，也就决定仍旧这么办。 自从打算扩大花池，顾爽就留意周围的建筑工地，三块两块地要来了不少砖，甚至还要了一些水泥和沙子，这样砌围墙的时候，把砖缝儿抹一遍，就不至于浇水的时候再有渗漏了，从而保证太岁水的充分利用，也避免污染环境。 看看自己的板屋，顾爽把原来的花池围墙全部拆了，扩宽了一倍，从房门二十厘米一直到楼顶的围墙，这样，就只需砌两侧围墙即可，有限的资源她要充分发挥其作用。 垒墙，抹缝，很快一个宽敞的花池就砌好了。顾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意识到她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花池大了，用土就很多了，已经不是去小区哪个绿化带里挖几铲子能够解决的了。 －－－－－－题外话－－－－－－ 终于码完加更了……看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祝亲们新一天快乐！ 闭着眼睛爬走……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四章 添花进种 第三十四章添花进种 想想在老家随意插几根树枝就能种园子的方便，顾爽也只能叹息了。[.超多好看小说]虽然有太岁水，在哪里都不愁栽培能否成功，但回老家种花卉，特别是比较新潮的食虫植物，肯定不行。老家偏远的位置、闭塞的环境和落后的交通，大大地限制了那里的发展。 更主要，即使顾爽自己可能也没意识到，在她的内心深处，有一股倔强，她在哪里跌倒的，还要在哪里爬起来。 叹息之后，顾爽也不能等待，更不会放弃，中午喂过宝宝，哄着孩子睡了觉之后，又麻烦周老太给看着，她自己则拿了几个袋子，出了门。 前几天四处找建筑工地的时候，顾爽记得距此不远的一个工地上刚刚开始挖地基，堆着好些挖出来的黄土。顾爽决定去那边取土。 说起来不算远，也有两站多路。顾爽第一趟出门只拿了两个大方便袋，装满之后，都死沉死沉的，顾爽一路拎回来，歇了好几回。 第二趟，她就推上了宝宝的童车，这一次，她一回就运回了五六袋黄土，足足有一百多斤。 就这样，一共倒腾了四次，扩大的花池才算填满。[.超多好看小说] 顾爽是从农村出来的，知道这些刚刚挖出来的还是生土，不利于种植，还需要晾晒一段时间才能用。抱着改良土壤的想法，顾爽取了一把新绿豆撒在花池中的新土里。绿豆是很好的绿肥，改良土壤的效果明显，而且生长周期短，只需两个月就能收获。而顾爽想的更简单，她并不想收绿豆，不过是用来改良土壤，等绿豆发了芽，长一段时间后，就直接翻到土里，然后就可以栽种花卉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绿豆播种后三天，一棵棵豆苗就顶着两个小小的豆瓣儿从土里钻了出来。而顾爽在原来的土壤中种植的瓶子草等，又移栽了一批。 等将绿豆苗翻到地下，顾爽就将已经扦插成活的月季、茶花菊花的枝条围着花池种了一圈儿，里侧又种了一圈儿瓶子草，据她观察，瓶子草捕蚊效果最好，那一个个瓶子，就仿佛装不满的口袋，吸引着无数蚊虫兴冲冲飞来，一头栽进去。 在里边，顾爽拿出三分之二用来种植普通的食虫植物，另外三分之一，顾爽就拿出郑卓然送来的种子，尝试着种植。 那一堆种子里，除了捕鼠藤外，还有一个袋子里居然只有一颗种子，不过这个种子很大，和宝宝的小巴掌差不多，有些像八角又有些像莲蓬，上边九个窟窿，里边含着九粒种子，顾爽看了看，外边的说明也很简单：卡鲁拉藤，热带高大藤本，据传与食人树‘奠柏’相近。[.超多好看小说] 食人树？顾爽拿着种子的手一抖，立刻将那种子又塞进了袋子里。这种危险植物还是算了，宝宝的小腿儿越来越利索了，哪天看不见跑进花池，就危险了。 经过筛选，顾爽挑了捕虫草、茅膏菜、nepenthesalbomarginata和一种叫philcoxiaminensis巴西食虫草。捕虫草和茅膏菜已经有所普及，被大多数食虫植物迷所了解，而nepenthesalbomarginata和philcoxiaminensis巴西食虫草，则是还未被大量栽培的食虫植物。前一种很挑食，只吃白蚁，后一种则喜欢潜伏在沙土中，仅有极少一部分露在地面，靠捕食土壤中的蠕虫为生。这几种都属于捕虫草，一旦种植成功，销售相对比较方便。 几种兰花种植，兰花的种植和培育一直以来都是个难题，这也是大多数兰花都靠分株繁殖的原因。 还有一种叫瓷玫瑰的植物，这一种植物不是种子，而是一个处于休眠期的芽珠。据袋子上的标签说明，瓷玫瑰花形艳丽，是新兴的高档鲜切花品种，盆栽还没有普及，相信种植成功的话，市场前景也比较客观。 一种叫‘可乐克蒂’的植物，原产苏丹，又叫玫瑰茄或者苏丹红，花卉如一个个红色的灯笼，更重要的是，这种花不禁可以观赏，全株富含维生素和多种微量元素等，不但降脂降糖利尿清热，还能美容祛斑，消除皱纹，顾爽觉种植成功，同样会比较热销。 还有一种‘跳舞草’，在25c以上，70分贝一下的噪音就可以让它柔软的枝条舞动，形如跳舞，非常有趣。 还有……还有很多有趣的植物种子，可顾爽的花池子面积却有限，她只能惋惜地将剩下的种子再次收起来，一边还嘟哝着，“看来花池子还是小啊，要是能将整个楼顶都改造成花池就好了。” 随着又一批瓶子草小苗的破土，茅膏菜和捕虫草的嫩芽也从土里钻了出来，还有其他那些种子，发芽率也都很高，陆陆续续地露出了小脑袋，就像好奇的娃娃，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这天早上，顾爽又给周老太灌了一瓶太岁水送过去。看着周老太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心里也格外高兴。 “小顾啊，你这水在哪里买的，我自己去买就行了，不能天天喝你的啊。”顾爽每天都来送水，周老太心里感激，却也觉得总是如此有些过意不去。 顾爽暗笑，这水可没处买。嘴里却说：“阿姨，您不是看到有个小伙子经常过来拉花苗吗？这水都是他从山上灌来的，可不是超市里买的。我可把您当自家老人看待了，宝宝哪天往您这里一放不是一天？您还和我客气啥呀。” 听顾爽这么说，周老太也不再客气，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深了，连连点着头，道：“那你待会儿再把宝宝抱过来，我给你看着，你该干啥就去干啥。” “嗯哪，我有事儿要忙的时候，少不了您老受累。不过，今天我不出门，您老就不用管了。” 回到板房，顾爽将宝宝收拾利索，喂得饱饱的，在门口铺了个草席，把宝宝放在草席上，又给他放几样玩具，嘱咐熊熊看着他，自己就开始移栽花苗。 花苗移栽了没几棵，手机铃响，顾爽抖抖手上的泥土，接听电话。电话号码显示，居然是‘婆婆’，这还是原来顾爽设定的，一直也没改。 “喂，你是顾爽吗？”电话接通，对面传来的女声却不是陆敏之，而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五章 逼 第三十五章逼 对方的口气非常不客气，带着一股明显的鄙夷和不耐，顾爽却没有生气，淡淡道：“是的，你是哪位？” “我是郑雅薇……想必你也听说过我，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在妄想着小飞哥会再回到你的身边……” “郑小姐，我想问你个问题，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资格来对我如此说话？”顾爽没让郑雅薇废话，直接质问道。（.无弹窗广告） 郑雅薇，顾爽又怎么能不知道？ 不说陆敏之几次在她面前故意提及，就是以前顾爽也知道这个陈飞的‘青梅’，喜欢了陈飞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郑家和陈家都有意要订婚了，只有陈飞不同意，说对郑雅薇只是兄妹之情，而他真正爱的是顾爽。这也是陈飞父母那般反对陈飞和顾爽婚姻的原因之一。 没想到，事隔多年，这个郑雅薇仍旧在坚持，而且，看样子，这一次失败的换成了她顾爽。 “你……”郑雅薇被顾爽抢白的有些恼羞成怒，口不择言，或者控制不住地将隐藏在心底深处的话吼了出来，“顾爽，你还以为你是六年前的清秀小佳人吗？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脸色枯黄，身体臃肿，你早已经成了标标准准的黄脸婆，小飞哥带你出去都嫌丢人！呵呵，你还当自己是小飞哥的宝呢？还想着挑拨小飞哥继续和陈叔叔陆阿姨决裂呢？可是这一次小飞哥怎么没去当你的骑士，保护你啊？一个村姑还奢望自己能够成为王子的公主，你就做梦吧！你别忘了，是梦总会醒的！” 顾爽身体僵硬，浑身冰冷，拿着电话的手因为用力根根手指泛着点点惨白，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早已经紧攥成拳。 不过，她的声音却仍旧努力保持着冷静：“既然陈飞已经放弃我去吃回头草，你尽情与他恩爱就是了，怎么还有时间到处乱吠？难道说……陈飞根本没有回到你身边，才让你沉不住气跑我这里刷泼妇？” “你个老女人！不要胡说！小飞哥就在我身边……”郑雅薇怒极大吼，却没等她喊完，电话就被陆敏之拿了过去。 “顾爽，今天给你打电话不是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也不会给你的牙尖嘴利机会，你听好了，你尽快让你的律师停止动作，无条件同意离婚，否则，我将运作让你再也无法在南市找到工作，而且我们还会上诉请求将孩子判给我们抚养……哼，届时你一个无业无房人员，我相信法院秉公论断也会将宝宝判给我们抚养……还有，忘记告诉你了，雅薇的爸爸就是本市的政法委书记，相信法官也更愿意听取他的意见。(.)” “不！你们不能抢我的宝宝……”顾爽几乎是嘶吼起来，只是，陆敏之根本没听她回话，已经讲电话挂断。 手机中传来嘟嘟的忙音，顾爽却好像丢了魂儿一般，身体内的力量也仿佛一下子被抽干，慢慢地软倒下去，坐在了地上。 “……我们将请求法院将孩子判给我们……你一个无房无业人员……雅薇的爸爸就是政法委书记……” 陆敏之的话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着，顾爽呆呆怔怔的，失魂落魄的，整个人仿佛都被抽空了。 她的心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翻滚：她不能没有宝宝！不能让他们将宝宝带走…… 宝宝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小手抱住顾爽的胳膊，小身子整个儿贴上来晃晃悠悠地：“妈妈，抱！” 顾爽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伸手将宝宝软软肉肉的小身子紧紧地抱进怀里，脸颊贴着宝宝肉肉的脸蛋儿，心中已经做了决定：“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让他们将宝宝抢走！” 陈飞曾经是爱宝宝的，可那差不多真的像郑雅薇说的一样成了梦境，就连顾爽都怀疑记忆是否真实。而陆敏之和陈飞的爸爸，虽然是宝宝的亲生爷爷奶奶，却因为讨厌顾爽也讨厌宝宝，从宝宝出声就不知道还有爷爷奶奶这两个人，顾爽根本不敢想象宝宝到了他们手里会是什么情景，更何况，陈飞一定会再婚，落在后妈手里的孩子……特别是，这个后妈的人选还极有可能是对她极为敌对的郑雅薇？ 若说曾经顾爽的印象中郑雅薇还算名门闺秀的话，今天的通话她已经完全看清了对方的泼妇嘴脸。她绝对不会让孩子落到那样的女人手里！ “妈妈，痛……”宝宝囔囔地嚷着，顾爽才发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抱孩子的手臂太用力了。 急忙松了松手臂，顾爽却仍旧舍不得将孩子放下。经此一事，她也顾不得继续移栽花苗了，洗洗手，再次摸出手机，拨通了谈瑞林的电话。 “什么？你要放弃申诉？无条件同意对方提出的条款？”即使自诩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谈瑞林，在听完顾爽的话后也禁不住惊呼出声。“顾小姐，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可以保证为你争取到最多的利益，从而维护你和孩子的合法权益？” “我，知道了，非常感谢，但我放弃申诉。”顾爽胸口像堵着一团棉花，胸闷的几乎喘不上起来，却仍旧努力保持着冷静的语气。 “顾小姐，”谈瑞林蓦地抬高了声音，诘问道，“你知不知道每天都有许多案子等我处理？你知不知道许多社会弱势群体需要我们的帮助？你却出尔反尔，说不申诉就不申诉了……你难道不知道尊重别人的劳动吗？……” 谈瑞林勃然大怒，在电话那头一通爆发。顾爽手里紧握着电话，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默默地听着，对方因为她的出尔反尔做了无用功，人家有权利愤怒。要是她，恐怕也会发怒。 好一会儿，谈瑞林才发泄完毕，顾爽慢慢道：“对于您的付出，我很感谢……” 谈瑞林根本不想听她多说，气狠狠道：“我不想听你多说，你只要过来把律师费用结了就行。”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六章 痊愈 第三十六章痊愈 顾爽张着嘴僵了僵，然后默默地把手机拿开，抱着孩子出了门。法院的门朝哪她还不知道，但她已经决定，无条件同意离婚。 谈律师确实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也做了很多工作，但结果如何？不过是为她争取回那套房子，不过是为孩子多争取一点儿抚养费……这些说起来不过是些物质的利益。 是钱，就能够挣来！ 而宝宝，一旦失去，将会让她失去生活的全部意义。 这两者之间孰轻孰重，根本无法比拟，她不会冒险。哪怕是憋着一口气，哪怕是含着一口血，她也不会冒失去宝宝的危险，去争取那有限的钱财！ 她有双手，她还有头脑，失去的只要是钱财，她相信自己都能再挣回来！她一定能够实现给宝宝的承诺，给他一所安全温暖的房子，给他一个温暖温馨的家！ 转眼，顾爽离婚已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她的两份兼职都固定下来，与用人的单位签订了劳务合同。 她的花苗又接连卖出了几批，小花池扩大后，每一批花苗的出货量已经能够达到两千多株，这还是她在花池中栽种了玫瑰、茉莉菊花等观赏植物，还留了三分之一的面积试验种植那些新奇植物的结果。 顾爽的存款，已经从最初的近乎等于零，增长到了六位数，眼看就要接近三十万了。而有了三十万，就够一套房子的首付款了。 周老太喝了两个月的太岁水后，胃癌的病症居然奇迹般地好转，到最后干脆消失了，每天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周老太再一次去了医院复查，医生都有些不敢相信，一再确认后，惊奇地告诉周老太，她胃里的肿瘤不见了，就连癌细胞也检查不到了。 －－周老太的胃癌奇迹般地痊愈了！ 那个医生极其兴奋地询问周老太这段时间服用了什么秘方？周老太却懵懵懂懂地摇摇头，自从得知自己胃癌晚期后，她根本就放弃了治疗，哪里吃过什么秘方？ 回来的路上，周老太琢磨了一道。 合计来合计去，也想不出自己的胃癌为什么奇迹般的好了。若说怀疑医院误诊，可前后两次的ct片子清清楚楚的，胃里的肿瘤那么明显，就连她这个不懂医术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当然假不了…… 又是惊喜又是疑惑地往家走，走上平台，看到宝宝蹒跚着小腿朝她奔过来，周老太也顾不得合计什么了，笑着张开手臂，将扑过来的宝宝搂进怀里，听宝宝糯糯的声音趴在自己耳边叫：“奶奶！” 周老太满心里都是欢喜，仿佛她和宝宝就是亲祖孙一般。 突然，周老太脑中一个念头闪过－－若说她得了病之后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就只有顾爽每日送来的山泉水了！ 那水无色无味，明明是凉水，喝进胃里却总是暖融融的，刚开始还胃疼的时候，只要喝下这水，胃疼就会慢慢缓解下来。及至后来，每日喝这水，她的精神头儿越来越足了，胃痛的时间和次数也越来越少了，直到后来完全没了感觉，整个人都好像年轻了好几岁，眼也亮了，腰也直了，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而且，顾爽每日那般准时准点儿地给她送水，若仅仅是山泉水……好像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越思越想，周老太心里就越确定。她很想跑去问问顾爽，是不是那水特别，才能治好了她的病，可是转念，周老太就将这个念头打消了。 既然顾爽没有挑明，而是一直说是山泉水，那么她也就只道是山泉水吧。即使没有救这一条命的恩情，她也早已经将顾爽母子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孙子了。 不，是比她的亲生孩子还要亲的亲人！ 这一天，又到了月底结账的日子，顾爽将宝宝送到周老太家里。 “小爽啊，天气渐渐凉了，小板房也快住不得了，你干脆将东西收拾一下，搬到我这里来住吧。也省的你有事儿还得往这里送宝宝。”见顾爽惊讶之下还有推辞之色，周老太又笑着道，“我是越来越喜欢宝宝了，一天不见就想得很。你搬过来，我正好天天看着宝宝，你也顺便帮我打扫打扫，这人老啦，胳膊腿儿哪儿哪儿都不好使了，扫个地都腰疼的弯不下腰……” 周老太说到这里，顾爽也不好再推辞，只好答应了下来。不过，顾爽还是告诉周老太：“阿姨，其实我在这边也住不了多久了，我前几天已经看好了丽景新苑的一套房子，精装修，稍加收拾就能入住了。我正准备买下那套房子呢！” “嗳，你买房子了？”周老太有些惊讶。顾爽当初选择了她的板房，难道不是为了房租便宜？ 很快周老太又释然了。顾爽每天忙忙碌碌地种植花苗，栽盆，发货，几个月了挣些钱也是应该的。更何况，顾爽还打着两份工，每份工也挣好几千块钱呢。 周老太笑呵呵道：“新房子刚刚装修好怎么能住人？房子买了就买了，先晾着吧。等彻底晾透再说。今年冬天就在我这里住了。若是你们搬走了，我看不到宝宝，还不想坏喽？”说完，亲亲宝宝的小脸蛋儿，逗得宝宝咯咯咯地笑起来。看着这个温馨的画面，顾爽也觉得心里暖暖的。 当晚，顾爽就把母子俩的一些衣服用品搬进了周老太家。而周老太早就把两间卧室的大间收拾出来，打扫的干干净净地，等着她们娘俩入住了。 周老太根本没有像她说的那样，让顾爽打扫卫生，连晚饭都是做好了，就等着顾爽母子开饭，让顾爽有一种回到父母身边的错觉。 －－－－－－题外话－－－－－－ 这几天感冒了，实在是难受，空调也不敢开了，每天挥汗如雨哇…… 亲们，一定要多加注意，千万别感冒，夏天感冒真不是人受的罪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七章 筹建温室 第三十七章筹建温室 自从搬到周老太家里居住，顾爽明显轻松了许多。(.)宝宝几乎一睁眼就嚷着找奶奶，而熊熊也被周老太照顾的越发健壮，毛发打理的雪白柔顺，蓬松亮泽，一条条丰满起来的肌肉隐藏在皮毛之下，蕴含着力量之美。 已是农历八月底，露天的花草树木都已经带了一抹秋天的意味，叶梢儿黄了，叶子落了，小花池中的菊花也傲然绽放。因为这些菊花都是顾爽从鲜切花店里捡来的断枝，是以除了黄色的菊花外，还有几簇雏菊，一簇簇小花粉红粉紫的，丝毫不因花朵娇小而羞涩，与大菊花一起傲然开放，展示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独特的美丽。 顾爽又出了一批小苗。现在她培育的小苗已从最初的捕蝇草一种，发展成了五种：捕蝇草、猪笼草、捕虫草、茅膏菜和瓶子草。而小花池周边栽种的那片长成的瓶子草已经将近四十公分，而且，陆陆续续地开始抽出花茎，也开出了美丽的花朵。红瓶子艳丽，黄瓶子娇美，白瓶子轻灵……竟也五颜六色，美轮美奂。 如今，顾爽在‘从亚马逊到撒哈拉’论坛上绝对能够称得上名人了，不单单因为她发售的一批批花苗，更因为她不时晒出的花卉图片，有娇俏活泼的雏菊、傲然承霜的菊花，美丽的玫瑰，当然还有已经栽种成功的瓷玫瑰、跳舞草，还有新奇的新型食虫植物nepenthesalbomarginata和philcoxiaminensis，每一次顾爽发帖，都能引起轰动。（.好看的小说）那一幅幅美丽的图片，虽然像素一般，却瑕不掩瑜，丝毫不影响论坛中热烈的响应。许多人一看到艳丽的瓷玫瑰、可爱的跳舞草、新奇的nepenthesalbomarginata和philcoxiaminensis，就提出购买，只可惜，顾爽也只是刚刚栽培成功，根本没法出售。 随着天气一天天变冷，顾爽也开始考虑植物越冬的事情。 周老太的房子也不过六十几个平的大二居，根本不可能放下这么多花草，而板房本身就终年不见阳光，隔热效果又差，估计严冬季节里边照样结冰，根本无法满足花草越冬的要求。(.) 眼看九月的霜期就要来临，怎样让花草越冬却成了顾爽无法解决的难题。 她也想过在小花池上加盖一个小型的暖棚，虽说投资她已经完全可以负担，但这个毕竟和偷偷摸摸扩大一下小花池不同，只怕小区物业和其他邻里、甚至楼下的商户都可能反对。 忙碌了一天，将一批花苗发出去，顾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周家，周老太还在客厅里看着宝宝打转悠。 这小东西的行走能力已经越来越强，从开始的蹒跚学步，如今已经能够走得稳稳当当了。正因为如此，这个小东西也特别淘，只要他能够到达的地方，没有什么东西他不想戳戳的，又一次顾爽一回头的功夫，就看到小东西正拿着一根竹筷往墙上的插孔里戳，当即把顾爽吓出了一身冷汗，疾奔过去，才避免发生触电事故。如今，周家所有低海拔的插孔都被周老太用胶带封死了，热水瓶啥的危险物资，也早已经妥帖存放。即使这样，这个小家伙每天也能制造几起破坏事件。烟灰缸早就摔了，顾爽买回来一个钢化塑料的才好了。至于玻璃果盘、花瓶什么的，也统统藏了起来。当时气得顾爽恨恨地点着宝宝的小鼻头道：“对付你这个小东西，我们就要像对待当年进村的鬼子，直接采取坚壁清野的政策，看你还能捣什么乱！” 看到顾爽进门，宝宝抱着一只橡皮鸭子倒腾着小腿跑上来，一把搂住顾爽的腿，仰着小脸嘻嘻笑道：“妈妈，奶奶，包包。” 妈妈，奶奶，宝宝？小家伙也知道一家人都全乎了？ 顾爽正想表扬宝宝几句，就听周老太笑呵呵道：“咱们宝宝太聪明了，知道奶奶包了包子，和妈妈说呢！” 汗，原来是包包，不是宝宝！ 抱着宝宝亲了亲，顾爽洗洗手就进了厨房。周老太不但做菜有一手，各色面食也非常好吃。看看锅里蒸的小笼包，顾爽拿出一根火腿、冬笋、香菇，切成丁，加高汤细火慢炖了半个小时，各种材料的鲜香全部煮出来，汤汁也越发浓厚香醇，就是一个汤。顾爽又做了个清炒西兰花和一个溜肉段，加上刚出笼的包子，一顿丰盛的晚餐就完成了。 三口人坐在小厅里吃饭，电视里播着新闻联播。 顾爽夹起一块溜肉段放进宝宝嘴里，就听到新闻里报道京城大力发展城市绿化，墙体绿化、楼顶花园、甚至室内绿化等等，顾爽突觉眼前一亮，她若是将小花池再扩大一些，不要就成了楼顶花园了吗？ 不过，这件事，还是需要通过和物业公司协调才行，否则，擅自弄太大的工程，说不定就会遇上什么麻烦呢。 想了想，顾爽就开始向周老太了解：“阿姨，咱们小区的物业归哪个物业公司管理啊？我怎么好像从来没看到物业公司的人啊？” “咱们这里原来是宿舍区，就由钢铁公司负责管理。包括门卫、水电维修、小区维护等等，只不过，自从钢铁公司改制后，这片老家属区就基本上没人管了，只有门卫上还有两个保安，还是公司原来的工伤职工照顾在这里工作。”周老太讲的很详细，说到这里，老太也想起了顾爽的小花池，于是问道，“小爽是不是考虑你的花池啊？” “是啊，”顾爽点点头，“马上就要入冬了，我想加盖一个暖棚。不然花苗无法越冬啊。” “哦，小爽你要盖得暖棚究竟多大？仅仅是在花池上加个小棚子，还是要盖所大的温室花棚？”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八章 老太支持 第三十八章老太支持 周老太这么一问，顾爽不禁愣了。她只是简单想到花卉过冬，却真的没想过再扩大规模。 周老太哈哈一笑道：“我看你那些花苗销路还挺好，若是条件允许的话，盖小暖棚就不如直接盖一个大的温室花棚，那样子，不但可以解决越冬的问题，还可以进些别的花卉卖。春节前的鲜花市场可是很旺的，几乎每一家都会买上几盆花，热热闹闹过年呢。” 听周老太这说法，建大棚温室的事儿并非不可能？ 顾爽大喜，虽然她并没有想过进花卉卖，不过，若是自己现在就开始扦插种植一些花卉还是可以的，毕竟，拖鞋兰、蝴蝶兰等热带兰花系列和茶花啥的都已经试种成功，而且长势很好，特别是热带兰花生长速度很快，到春节前差不多正好到花期，就可以出售了。 “阿姨，那需要找什么部门申请一下不？”建造大温室毕竟不是搭个小暖棚，仅仅前期投资就小不了，至少也需要十几万元，若是前期工作做不好，等钱也花了，暖棚也建起来了，再有人出面勒令拆除违规建筑的话，她就哭了。(.) 听顾爽如此问，周老太的神色也郑重起来，寻思了一会儿，道：“这件事，你先别急，我明天去给你问问，最好能达成协议，算是绿化小区，那样就不会有麻烦了。” “嗯嗯，”顾爽连连答应着，拿起周老太的碗又添了一碗汤。心里暗赞，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按照周老太这样一半，就算城建、市政什么系统也无法指责她的大棚温室了。 温室大棚有了希望，顾爽趁着天气还暖，又撒了一批种子。新型食虫草推出后，颇受欢迎，顾爽就留了种，现在还没有开花结果，是以，这一次种植的又恢复了老三样：捕蝇草、瓶子草和猪笼草，哦，应该是四样，还有茅膏菜，这一种食虫植物引种较早，种子并不算稀缺。 播种之后，顾爽按例将稀释过的太岁水喷洒一遍，就算完成。说起太岁水，因为小花池的面积扩大，还有顾爽、周老太、宝宝、熊熊每天雷打不动地喝一杯，剩下的种花就有些少了，顾爽就尝试着稀释后喷洒，试验结果是比用纯太岁水的种子萌发慢两到三天，反而更加接近正常萌发周期，顾爽就一直这么用着。[.超多好看小说] 说起太岁水，就捎带说一下太岁。自从发现太岁带回家也有五个多月了，顾爽每天都要换一遍清水，这么久以来，太岁也没有太明显的变化，还是白白的圆滚滚的，只是顾爽没有注意到，若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太岁从开始的宛如凝脂美玉，现在有了那么一点点透明的感觉，就像玻璃冻。 周老太的活动能力绝对高，一天之后，就乐滋滋地带回来好消息，她已经和钢铁公司的办公室通过气儿了，顾爽可以在二楼天台建立温室大棚，但交换条件就是明年春天负责整个天台的绿化。 顾爽一听大喜，这不但解决了修建大棚的问题，更是平白捡了二楼一个偌大的平台，要知道这个二楼平台可不是一栋楼那么大点儿，小区拐角的两溜临街房的房顶都连在一起，最少也有几千平米呢，这家伙，要是全部铺上土壤改成花圃，那一批得出多少株花苗啊！ 顾爽那个花池扩大后也不到二十平方呢！ 晚上得到的消息，顾爽一夜兴奋地都没睡好觉，恨不得立刻联系人来改建楼顶建造花圃和搭建温室大棚。这回这么大面积，顾爽一个人累死也捣腾不过来了，再说，市区也没有地方让她捣腾那么多适于种植的土壤啊！ 第二天早饭时，周老太就主动说：“小爽啊，这建温室和绿化楼顶可都要花钱呐，你那房子就先别买了吧！就住在这里，我给你带着宝宝，你也好利利索索地干活。” 夜里顾爽就考虑过这件事，她手头上的存款也就刚刚够买房首付，若是搭建温室大棚和修建楼顶花园，就只能动用这些钱。而且，既然在这里搭建了温室修建了花圃，她若是去别的小区买房，还真不方便。她原本也想着和周老太说这件事呢，没想到人家周老太万事替她考虑，还主动提出来了，真是感动的顾爽不行，心里暖洋洋的，虽是深秋，却仿佛置身在阳春三月般温暖。 有了周老太的支持，顾爽也算没了后顾之忧，喂饱宝宝，收拾了碗筷，匆匆出门联系修建温室大棚和改造楼顶的事儿去了。 既然整个楼顶都交给她绿化，那么顾爽也决定干脆建一个大一点儿的温室大棚，那样不但冬季照样出售花苗，还可以像周老太说的，还可以赶春节前的花卉销售旺季出一批观赏花卉。另外，也可以多培育些苗木，既然接下了明年的楼顶绿化任务，她也不能总是培育小苗吧，总得弄出点儿样子来。到时候，相邻两座楼的居民们，晚上散个步啥的，就不用下楼了，直接在楼顶花园里溜达就行了。绿树成荫、花团锦簇，还没有蚊虫，想着就美啊！ 顾爽这人要不不干，要干就一定会全力以赴。 一般的楼顶花园，因为条件限制，都只种植一些矮本的小型花木和草本花卉，顾爽的野心则比较大，她不但想种草本花卉和灌木，还想着种些藤本搭一条长廊。另外再栽种几种不太高大的小乔木，甚至，她还憧憬着栽种一些果树，想想若是楼顶不但红花绿树，到了秋天还瓜果飘香，那该是多么美的一幅景象啊！ 她这边正一腔豪情地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呢，朱莉打来电话。 “爽爽啊，你的案子怎么样了？我算计着第一次开庭了吧？怎么样，那个谈瑞林是不是只收钱不办事儿？若是那样，咱们就赶紧换个律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九章 被骂了 第三十九章被骂了 话筒里朱莉说起话来就像鞭炮一般，噼里啪啦地一口气儿一大串儿，中间都不打磕巴的，让人插不上嘴。(.)可顾爽心里感到温暖的同时，却有些隐隐地愧疚，她无条件答应离婚的事儿办得仓促，都没告诉朱莉。是以，离婚手续都办了一个月了，朱莉还蒙在鼓里呢。 朱莉在那边说了好半天，却得不到顾爽的回应，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担忧地询问道：“爽爽，你怎么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也不用太难过啊，那种渣男咱还不稀罕呢，你这段时间瘦了不少，气色倒是不错，就是打扮不上心，改天我陪你上街多买几套衣服，好好收拾收拾，一点儿不比刚出校门儿的青涩丫头差，到时候啊，有的是好男人排着队来追……” 听朱莉越说越跑题，顾爽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道：“莉莉，我，我已经办了离婚手续了。” “啊，这么快啊，想不到那个谈瑞林还真的有两把刷子，办事儿还挺利索……”朱莉又呱啦呱啦说了一阵，猛地一个急刹车，问道，“怎么样，房子要回来了吧？抚养费怎么算的，一个月几千，或者是一次性付清？” 顾爽胸口滞了滞，这才道：“房子我不要了，也没有抚养费……我无条件答应离婚。” “啊？”话筒中朱莉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登时炸了毛，惊呼一声之后，立刻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数落开了：“你丫的脑袋进水了是吧？还是说你对那个渣男还没彻底死心，还顾念着旧情？你丫的发烧烧坏脑子了吗？你也不想想，那个渣男对你和宝宝做了什么，都那么绝情绝义了，怎么还会回心转意？好，咱不说旧情不旧情，咱们争取的都是你和宝宝合法合理的东西，又没有要什么精神损失费、青春损失费啥的，你犯啥神经啊？你以为这样，人家就念你的情吗？那家人就是白眼狼，完全喂不熟的，难道你还没看清吗……” 顾爽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却并不生气，反而觉得胸口憋了若干天的一口气随着朱莉这通痛骂翻腾上来，化成一股酸辣之意从鼻子里冲上去，眼窝一热，泪水滚滚而落。 “莉莉……我不答应，他们就要抢宝宝……”一句话断断续续地说出来，顾爽已是泣不成声。 这件事，就像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无处诉说，没人依靠，渐渐沉寂成一种重压，让顾爽即使笑都带着一丝阴郁，如今，被朱莉一通斥骂，这股重压终于化成泪水奔涌而出，心头的委屈终于得以倾诉，虽然泪雨滂沱，顾爽却渐渐轻松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电话那头怒火滔天的朱莉，被顾爽一句话说的愣在了当场，好一会儿，才嘎巴嘎巴嘴，道：“宝宝是无价宝，值！” 说完朱莉就挂断了电话。 刚刚听到顾爽的抽泣，朱莉的心仿佛被割了一般。想想顾爽不过是想要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对方居然无耻到用孩子来要挟。要知道宝宝也是那个男人的亲生儿子啊，也是那俩老货的亲孙子啊！可他们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居然利用一个母亲疼爱孩子舍不得孩子的伟大母爱，来要挟顾爽放弃自己的基本利益，要知道，顾爽被赶出来，可真是上无片瓦下无立锥啊，租住的那个小板房，让谁看了都觉得心酸啊。 可那些人，那些孩子的父亲、爷爷、奶奶，却是制造这种悲惨的元凶。那些人的心都黑了吗，良心都被狼吃了，这哪里还是简单的离婚，这是恨不得把顾爽母子逼死啊！ 越想，朱莉胸中的怒火越旺。熊熊怒火燃烧着，让她根本无法安心做任何事。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顾爽那副肩膀究竟承受了多少。被逼到那种地步，却仍旧每天努力地工作顽强地生活，不但打的两份兼职工作都完成的出色，还经营着那个小花池，播种育苗移栽，辛勤的就像一个老农，从一棵棵小苗上收获利润和希望。 这一切，都只因为她不但要自己生活，还要养家养孩子！ 怒火呼呼地直往上冒，拱地朱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脑门子疼的如同裂开一般。 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之后，朱莉一咬牙，一跺脚，抄起手袋，气冲冲地出了门。 被朱莉喝骂一阵，又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顾爽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就仿佛心头的郁垒和委屈都化成泪水流淌了出来一般。 顾爽接电话的时候就在棚屋门口的花池边，哭够了，进棚屋洗了把脸，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周老太家家什都很全乎，顾爽搬家的时候也不过是拿了些床品衣物过去，故而，棚屋这边什么都在，平时顾爽在小花池这边干活忙乎，洗把脸啥的，也挺方便。 朱莉打电话来之前，顾爽联系了几家安装大棚的公司，人家一问只有一个温室，而且还是在楼顶，都立刻推托了。深秋初冬正是农村建大棚的旺季，人家不愁生意，顾爽这点儿小利润人家根本看不在眼里。 此时脑袋一清醒，顾爽不由想起郑卓然。经营花店的大都有自己的温室大棚，用来冬季存储花木。顾爽都有些怨自己糊涂，怎么刚才没想起合作时间最长的郑老板来呢？ 一个电话打过去，郑卓然得知顾爽要修建温室大棚，也有些意外，不过立刻就在电话里向顾爽道了贺，然后就对顾爽说：“修建温室大棚的公司我熟悉。你想好了哪天动工，我直接带人过去就行。” 听到郑卓然这么仗义地答应帮忙，顾爽也高兴，道过谢，又说：“你看最快哪天能过来？若是明天能来最好了。对了，你认识的建温室的人懂不懂得楼顶花园化改造？我还要做整个楼顶的改造。” “整个楼顶？太好了！”郑卓然来顾爽这边上货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知道顾爽所说的楼顶面积有多大，也知道整个楼顶改造后的潜力多么可观，立刻赞了一声，随即道，“改建楼顶需要建筑队伍……这个你也不用管了，我负责给你联系。” 顾爽大喜过望，没想到给郑卓然打了个电话，两件事都有了着落。 她正要道谢呢，就听郑卓然又道：“楼顶改造工程不算小，我到时找两个工程队过去，有竞争才有动力，到时候他们谁给出的价格更合理，你就用哪家。”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章 动工了 第四十章动工了 因为小区的大部分老人都在顾爽这里领了一两株食虫草回去，是以，即使没了夏夜的乘凉聊天，到小花池或周老太家找顾爽的人每天都不少，熟络了，走顺了腿，即使家里的食虫草没什么问题，也过来坐坐，聊聊天。有时候看到顾爽栽盆啥的忙不过来，还自动上前帮忙，仿佛就像帮着自家孩子干活一般，都是实心实意的。 作为回报，顾爽除了送些自己培育的花草小苗外，有时候也拿一些太岁水给那些身体不太好的老人喝。结果，那些老人的旧疾纷纷缓解甚至痊愈，就越发以为是来帮助顾爽倒弄花草锻炼了身体，来的人更多也更勤了。 听说顾爽要建花卉温室，一群老头老太比顾爽更加高兴，纷纷询问自己能干点儿是什么，有个刘向民大爷还给出主意：“建造温室的时候，在角落里留一方空地，摆上一个小几，放几张藤椅，摆弄花草的空挡，可以晒晒冬日的暖阳，喝喝茶聊聊天。那日子给个神仙也不换哪！” 顾爽一听也不由心生向往，自然满口答应。 郑卓然的动作也很快，第二天一早，就领着修建温室大棚的人过来了。顾爽也没啥要求，在不影响住户往来，又利于采光的前提下，修建温室就很容易了，技术员很快就敲定了建温室的位置。 郑卓然自己转了一圈儿，回头对顾爽道：“我觉得你应该先进行楼顶花园改造，把花园修建好，土壤也铺设好再建温室比较好。” 顾爽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儿。若是先修建大棚，整个楼顶花园的规划就失去了统一性，容易影响美观，到明年春天温室暂时拆除时也要再费一边事，重新修整。于是点头同意，与修建大棚的人员商量好，确定了大体时间。 临走，郑卓然又道：“我认识一个做房地产的朋友，刚刚在市区开发了一个楼盘，正在挖地基，挖出来的黄土用不了还得往外运，我干脆打个招呼，都给你拉过来吧。” 顾爽自然高兴，张张嘴想要道谢，郑卓然已经摆摆手带着修温室的技术员走了。 有了郑卓然的帮助，建温室和花园改造很轻松就搞定了。只是，让顾爽暗暗担心的是，她做出的预算不够，原想着两项工程花个十万块钱就差不多了，却没想刚刚一问，仅修建温室就需要八万多元，这还是低档温室，若是那种完全自动控温控湿的温室，即使顾爽要的这种小型温室，没有四五十万也拿不下来。 不过，人家技术员也说了，这种温室虽然一次投入较大，但构架和设备都是最新型的，拆装方便，可以重复使用。而且人家还负责拆卸重装，并且保用十年无故障。顾爽算算还是挺合适的。只是，她为了资金周转不至于出现问题，又要尽快发几批花苗出去了。 转回头，顾爽就去查看花池的萌发情况，可花池里居然光秃秃的，一棵小苗儿也没出。顾爽疑惑地去看工作记录，确定自己没记错，播种已经五天了。即使是稀释后的太岁水，五天也该出苗了。更何况，这几天因为气温降低，顾爽害怕种子萌发率降低，还提高了喷洒太岁水的次数呢。 怀着满心疑惑，顾爽再次回到花池边，拿花铲在育苗畦边角处挖开土壤观察发芽率，结果令顾爽稍稍放下心来，种子的发芽率还算不错，只是可能因为天气转冷，出苗的时间延长了。 看来，建温室的速度要加快了。 确定之后，顾爽又联系上郑卓然，询问他联系工程队的情况。郑卓然告诉她，工程队和土方都已经联系妥帖，下午就能过来查看现场，定设计图，然后大约两天内就能报出预算。到时候确定了工程队，开工就快了，毕竟不算什么大工程，工期最长也就三五天的事儿。到改造完毕，正好接受土壤，填土之后，稍加平整就能够建温室了。 顾爽默默地算了一下，若是一切顺利，最多一周时间，她就可以用上温室大棚了。正好赶上出苗初期的脆弱期，而且，下一批花苗周期就能缩短不少，应该与夏季的种植周期相差无几。 工程队的确定、入驻都很顺利。有了专业的施工人员，顾爽并不需要自己动手了。不过顾爽看着那些皮肤黝黑的农民工，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乡亲，虽然前期谈的是工程大包，她却没有撒手不管，管水管饭，和工程队长商讨设计图的落实和细小的改动，忙的也是不亦乐乎。 农民工进城打工，干的是最累最脏的活，却很少有人拿正眼看，能够遇到这么一个事主，也颇觉温暖，等聊天得知顾爽的老家是比较偏远的林青县，立刻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工人惊喜道：“哎呀，俺也是林青的，你是哪个乡的？俺是花官乡刘家庙子的。” “你是刘家庙子的啊，我是东顾家的，离你那里只有二十多里地。”意外地遇到自己的老乡，顾爽也挺高兴，倒了碗热水递过去。接着招呼另外几个农民工，“大伙儿也都歇会儿吧，吃了饭，再接着干。” 朱莉默默地走上楼梯，看到的就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情景。 二十来个黑壮的工人中间，那个娇小的身影，就如初春荒原上的一朵早开的小花，娇俏活泼，浑身洋溢着勃勃的生机。 看着顾爽似乎已经完全放下的开心笑容，朱莉心头一酸，差一点儿落下泪来。 “莉莉！”顾爽回头正好看到站在楼梯口的朱莉，立刻大喜地叫道，“你来的正是时候，你来帮帮忙，有几个订单，你帮我装一下，一会儿快递公司的收件员就来取件了。” 朱莉暗暗挥去心头的酸涩，勉强扯开一个笑容，“你丫的都快成周扒皮了，见不得劳苦大众得会儿闲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一章 出问题了 第四十一章出问题了 为了节省时间，改造楼顶花园的施工队先把看好建温室的部分弄好后，当天下午修建大棚温室的人员也立刻拉了过来。两边儿一起忙乎，顾爽一下子忙起来，朱莉也被抓了劳工，把几件要发的货包装好后，就被命令跟进花园施工队，而顾爽自个儿则全程跟着温室这边，毕竟温室建起来就要立刻投入使用，偏偏顾爽还是个门外汉，她也只好趁着这个机会，多多与温室的技术员交流，也好尽快掌握温室的使用。 溜溜儿忙了三天，一座宽敞明亮的温室拔地而起，而另一边的楼顶花园也已经改造完毕。紧接着，郑卓然联系的工程车又送来花园用土，然后就是填土和整平，又是两天时间。 前后接近一周，整个工程才算初步完工，而顾爽和被她抓了劳工的朱莉也终于可以歇一口气。 最后将一套藤制桌椅送进温室，顾爽和朱莉同时瘫坐在藤椅上。 顾爽满心兴奋，目光仍旧不停地在新落成还尚显空旷的温室里逡巡：“再过一个月，这里就会变成葱茏一片了！” 朱莉毫无形象地翻个白眼儿：“我看丫就是疯了，花几十万元当个花农，要是这样，你还不如干脆回老家当地主呢。至少土地使用费低廉，几十万够承包几百亩土地了。” 顾爽转眼看到朱莉的蔫吧样儿，不由噗嗤一笑：“你这几天表现也不错，干劲儿也挺足嘛，你是不是考虑考虑，干脆不写专栏，跟我干了？” “跟你干？”朱莉又白了顾爽一眼，撇嘴道，“就你种种花养养草的，能挣多少钱？还想让我跟你干，告诉你哈，姐姐我的身价可高着呢！” “哦，不知朱小姐心目中期待的月薪是多少？”顾爽装模作样地充当一次面试官。 朱莉继续毫无形象地傲然道：“姐姐分分钟就是成百上千，一个月怎么得也不能少于两万吧！” “两万？嗯，朱小姐的身价确实不算低，”顾爽道，“那么，请问朱小姐您凭借什么能力来要求两万元的月薪呢？” 朱莉微微一愣，略一思忖，不由也正了神色，道，“我有自己的一个人脉网络，更擅长于公关推介，我相信自己创造出的利润，绝对让公司觉得两万元的薪酬只低不高！” “好，那么请问朱小姐什么时间可以到职？” 听到顾爽这么问，朱莉才愣住，抬眼看去，对面那个柔弱善良的近乎软弱的女人，表情虽然难掩疲惫，却非常正式，经好像真的在面试招聘员工一般。(.) 回过神，朱莉苦笑道：“你丫的怎么越来越皮了，连轴转了几天，居然还有这闲情胡扯！” 说着，朱莉起身往外就走：“好啦，活儿也干完了，剩下的你就自己慢慢倒腾吧。对了，若是真的忙不过来，就去招聘两个员工，别太委屈自己。当然，两万元月薪的职位还得给我留着，说不定啥时候，我就过来给你打工了。” 顾爽也转了一副笑脸，挥手与朱莉告别之后，就再次溜达到花池边察看花苗的生长情况，这一看，心里又是一阵庆幸。 就像种苗的萌发变慢一样，花苗的生长速度也明显慢了许多。原来出苗五到一周就可以栽盆出售，现在出苗都已经一周了，花苗却仍旧只顶着最初的幼小子叶，竟是连第一片真叶都没有发出来。 这速度也太慢了，若非发芽率还算可以，顾爽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忘记浇太岁水。 疑惑着，顾爽再次取了太岁水，没有稀释，直接用喷壶喷洒道植株叶面上。看着细细小小的幼小花苗，顾爽不禁自言自语道：“小苗儿小苗儿快快长大吧，我还等着你给我赚钱买房子呢！” 浇完水，顾爽也没有啥好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与温室和太岁水共同的作用，能够让花苗的生长速度恢复。 思虑一番，顾爽却没有彻底放弃努力。她有个习惯，那就是记工作笔记，不但做会计工作时会记，种植一批批食虫草的过程，包括播种、育苗和栽盆等等都做了较为详实的记录。 顾爽此时遇到花苗发育异常，不得其法解决，就又开始翻看育苗记录，想从记录中寻找出导致小苗发育迟缓的原因。 一批批育苗记录看下来，顾爽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被她忽略的变化：种子的发芽周期从第一批的不足两天，一批比一批长，只是每次延长的时间只有几个小时，使得她一直以来把这么重要的问题给忽略了，直到最近两次，发芽率和生长周期延长的明显了，她才有所察觉，被她单纯当成是天气转寒导致的种苗发育迟缓！ 可现在看记录发现，这种变化早就出现，那时还是盛夏，根本不存在气候变冷，故而，导致种苗发育越来越迟缓的原因，绝对不单纯是天气变冷这一个原因，甚至，天气变冷只是个诱因，却不是主要因素。 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种苗的发育一批比一批迟缓呢？ 顾爽捧着育苗记录，将一个个可能影响育苗的因素写下来，再一条条排除。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二章 蛋蛋……家！ 第四十二章蛋蛋……家！ 不计气候原因，那么影响育苗的因素有土壤、肥料和水，还有就是种子本身的质量。[.超多好看小说]开始十几批用的都是一样的种子，故而，这一条可以排除。土壤开始的时候都是小花池的土壤，这个没有变化。每次栽植都会用同样的肥料，没有差别，那么仅剩的可能影响育苗的因素就只剩下了一个原因－－水！ 顾爽盯着那个很简单的水字，愣了半天，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起身奔进板房把泡着太岁的盆子端了出来。 这一用心观察，顾爽突然发现，原本晶莹如玉腻如凝脂的太岁，竟然变得有些透明了，在阳光下，就像一块半透明的胶质，通透了许多，却少了最初带回来是的莹润光泽。顾爽取了一个小杯子舀了半杯太岁水，慢慢地喝进嘴里。 第一次喝太岁水，虽然无臭无味，却觉得甘冽非常，喝进胃里，还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可现在的太岁水喝进嘴里，仍旧无臭无味，却明显的没了那种甘冽，咽下之后，胃中那种暖洋洋的感觉也基本上感觉不到了。 一直以来，顾爽种植食虫草，依靠的就是太岁水对种子的改良，使得种子的萌发率大幅度提高，几近百分之百；使得萌发周期和成苗周期大大缩短，从而为她赚取了可观的利润。 只是，太岁被长期大量地浸泡取水使用，其内部的有效成分浸出太多，浓度已经越来越低，从而使得种子的发芽周期逐渐延长，生长也越来越缓慢…… 顾爽愣愣地捧着装太岁的盆子坐了下来，脑海中不断翻滚着一个个问号－－怎么办？ 没有了太岁水，以她的育苗水平，培植花苗的生意根本做不下去。 而因为她的急功近利，因为她被太岁水的神奇冲昏了头脑，使得她得意忘形，忽略了一次次育苗时间的变化，最终更是做出了盲目扩大规模的决定，将赚取的全部利润都投在了温室和楼顶花园上。 这些钱因为太岁而来，又因为忽略了太岁的变化而失去，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因果？ 顾爽脑子里乱哄哄一团，抱着太岁呆呆的坐了好久。天什么时候黑了，她都没有注意到。 呜……一声低吼之后，接着一个软糯的童音传来：“妈妈……” 顾爽茫然的抬起头，就看到熊熊跟着宝宝一起向她跑过来。[] “妈妈！”宝宝飞扑到顾爽面前，张着小胳膊想要扑进妈妈的怀抱，跑到近前，却看到妈妈怀里抱着一个盆子，宝宝有些不高兴，撅着嘴巴喊了一声，眼珠一转，看到盆子里的太岁，却又猛地欢呼出声：“蛋！宝宝……蛋！” 看着笑靥如花的宝宝，顾爽的心情却更加复杂。原想着能够凭借太岁水早一点儿给宝宝一个安定的家，却没想到因为她的原因导致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今后带着宝宝将如何生活？难道就一直在这座都市里像一朵无根浮萍一样飘下去吗？ 见顾爽默然无语，宝宝有些不满，干脆张着两只小手伸进盆子里，一边企图将太岁从盆子里抱出来，一边儿脆声道：“蛋蛋……石头！石头……蛋！” 石头蛋？蛋蛋石头？ 顾爽满心颓丧，根本没有理解宝宝说的什么。 熊熊好像看明白了宝宝的辛苦，上前一步，咬住盛太岁的盆子往下一拽……咣当！一声脆响，盆子和太岁一起落在地上。盆子里的水撒了个精光，太岁也骨碌碌滚了两下，霎时半透明的表面上就沾了一些泥水。 宝宝挥动着湿透的衣袖，却特别高兴，撅着小屁（禁词）股，摇摇晃晃地终于将沾了泥水的太岁抱了起来，立刻笑呵呵地，摇摇摆摆地往花池跑去。 没等顾爽反应过来，宝宝已经在花池一角的玫瑰丛里开始挖坑。一不小心，肉滚滚的小胳膊碰上了玫瑰枝条，宝宝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顾爽这才猛地醒过神来，疾奔过去，捧起宝宝的小胳膊察看，就看到白白嫩嫩的小胳膊上，一溜儿几个红点，登时心疼的不行，嘬唇吹了吹，想要抱起宝宝回去清理，却不想宝宝并不让她抱，眼睛里仍旧含着两包眼泪，眼睛睁的大大的，抬着头看着顾爽：“妈妈，蛋蛋，石头，……家！” 顾爽猛地明白了宝宝要表达的意思，他是说蛋蛋的家在石头下，在土壤中，他要送蛋蛋回家！ 想起自己的急功近利、得意忘形，再对照眼前宝宝那种天真至纯的心灵，顾爽突然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真的错了，大错特错！ “蛋蛋……家！”见顾爽出神，迟迟不回应，小家伙等不及了，攀着顾爽的手臂用力地晃动着。 顾爽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包袱，俯身抱住宝宝，在他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亲，真心地笑道：“宝宝要送蛋蛋回家是吧？妈妈和你一起好不好？” 听妈妈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宝宝乐得大眼睛立刻眯成了一道月牙儿，拽着顾爽的手，又往花池上凑，被顾爽一把抱起，放在她的背后，将太岁拿起来放在宝宝怀里：“来，咱们俩分工合作，宝宝抱着蛋蛋，妈妈挖坑。等妈妈挖好坑，我们再一起送蛋蛋回家好不好？” 能得到妈妈的平等对待，宝宝高兴坏了，神色努力严肃地接过太岁－－只不过那双弯成月牙儿的眼睛，泄露出小家伙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兴奋。 娘俩很快将太岁‘送回家’，顾爽抱着宝宝回了周老太家，周老太已经做好饭了，就等着娘俩回来吃饭了。 “小爽你这几天忙得，宝宝整天见不到你，可把宝宝想坏了，今天怎么着也要去找你，还不让我抱……呵呵，想不到，咱家宝宝这么厉害了，居然能够自己去找妈妈了。”周老太絮叨着，说到最后，还忍不住揪了揪宝宝的小鼻头，夸了宝宝一句，将宝宝高兴地咧着小嘴巴一笑，就露出刚刚长出不久的几颗小白牙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三章 小苗出来了 第四十三章小苗出来了 自从顾爽搬到周老太家住，晚上熊熊总会跑回板房睡觉。（.好看的小说）顾爽想着熊熊顺便可以看一下花苗，也就随它去了。 这天晚上，顾爽把宝宝哄睡了，自己却睡不着，干脆起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家门。 偌大的楼顶花园已经改造完毕，顾爽想要的藤架、小径、几块山石，都齐备了，只是刚刚铺好整平的土壤仍旧没有栽种苗木，显得光秃秃的，在秋夜里似乎透出一丝淡淡的萧然。 另一边，刚刚建起来的温室暖房静静地矗立着，就像一个安静的大船，等待着舵手将它带上新的航程。 顾爽一边慢慢地走着，目光缓缓滑过这些半天前还令她充满希冀和期望的东西，心里却已经没有了下午刚刚醒悟到错误时的颓丧，虽然还有一丝淡淡的难过，却更多的是不服输的干劲。 前段时间，她被太岁水的神奇蒙蔽了眼睛，一心只想着靠作弊的手段发财致富。可大起大落后，她也算是大彻大悟，万事没有一帆风顺的，遇到困难，克服困难继续前进就是了。世上那么多人做楼顶花园，做花卉培植，哪一个不是凭借自己的双手和智慧，浇灌出一朵朵美丽的花朵？别人能行，她顾爽自然也能行！ 不懂栽培可以学，不懂园艺可以学，不懂什么都可以学！ 有志者事竟成嘛！……想起这句中学老师经常挂在嘴边的名言，顾爽忍不住莞尔一笑。[] 走着走着，顾爽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板屋门口，干脆推开门看看熊熊吧！ 可是，顾爽进了板房打开灯一看，板房里空空的，居然没有熊熊的影子。 几个月来，顾爽早已经将熊熊当成了家中不可或缺的一员，此时猛地发现熊熊不见了，立时急了，第一个念头就是熊熊被人偷走了。 急急地走出板房，嘴里下意识地就呼唤了一声：“熊熊！” 立刻，一声低吼传来。顾爽心头一喜，顺着声音走过去，终于看到熊熊居然趴在温室门外。 这次楼顶改造，顾爽已经将板房外的小花池移到了温室里，熊熊居然为了守护那些花苗，趴在温室外冰冷的石砖上睡觉。顾爽心头一阵温暖，那股子干劲儿也越发足了。(.) 已经建了这么好的温室，好歹也种了三四个月的花苗了，其实也积累了不少经验，还有可爱的宝宝、那么贴心的周老太，还有尽职尽责的熊熊，还有小区里那些每天都来帮忙的大爷大妈……她顾爽要是离了太岁水连个花都养不活，那就太熊包了。 俯身抱抱熊熊，熊熊立刻伸出大舌头给顾爽洗了把脸，顾爽被它那粗糙的大舌头闹得痒痒的，禁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 月夜星光下，一人一狗，是那样和谐。 熊熊不肯离开温室，顾爽只好拿了一块毯子给它临时铺了个窝，这才将熊熊安置好，完了，顾爽还在心里暗暗打算，明天就去给熊熊买个木制的狗窝。 第二天一大早，顾爽就起床，收拾了一下屋子，将宝宝打理干净后，就带着宝宝来到平台，领着宝宝和熊熊开始散步。 仿佛经历了昨天的变故，顾爽一夜之间变得更沉稳了，也更豁达了。相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轻易将她打到了。 早上的平台很安静，熊熊一时兴起，顺着石子儿铺就的小径飞奔起来。宝宝捣腾着小胖腿在后边摇摇摆摆地追，嘴里喊着熊熊，两支胖胳膊还用力地挥动着。 果然，被宝宝这么一追，熊熊居然一个急转弯又跑了回来，然后享受了宝宝一个热情的拥抱后，就跟在宝宝旁边，慢慢地溜达起来。那样子不像是它在散步，倒更像是在专程照顾宝宝呢！ 吃了饭，周老太也过来了，看着宝宝在平台上拿着小铲子像模像样的挖土。熊熊则趴在不远处的石子路上。只有顾爽一人进了温室。 温室里只有原来那片小花池中栽种着花卉，顾爽径直朝那边走过去。昨天查看，瓶子草和捕蝇草啥的都已经发了芽，只是生长慢了些，顾爽也知道既然让花卉在自然状态下生长，那就急不得。她打算今天先把小花池中的那些玫瑰移栽到外边的平台上。毕竟这种花卉比较耐寒，而且价格低廉，绿化用还行，若非大规模种植出售鲜切花，这么几十棵没什么经济效益。 还有那些茶花，也都扦插成活了，如今已经非常茂盛，顾爽让它们仍旧留在温室里，好好培育一下，说不定还能赶上春节前的花卉销售旺季。另外的热带花卉，自然也只能留在温室里，但顾爽想把它们都搬搬家，能够一次性装盆的自然最好，相信这些瓷玫瑰什么的，一定也能卖个好价钱。 心里合计着，顾爽已经走到了花池旁边。 拎着花铲正要工作，顾爽的目光却越过一丛玫瑰看到了花池里边，长出了一层小苗！ 呼，这一批小苗终于出来了。顾爽心头一舒，差一点儿高兴地蹦起来。 因为这一次育苗的迟缓，使得顾爽发现了太岁水的功效退化，也让她遇到了从培植花苗以来最严苛的困难。这批小苗算起来虽然也有太岁水的一部分功效，却也可以算是她身陷困难看到的一丝希望。毕竟，有了这一批小苗，花光积蓄的她就又有了一定的资金，也让她对于克服接下来的困难多了一份信心。 因为花池子里的小苗出土了，顾爽就暂时停止了移栽的工作，毕竟，这一批小苗太珍贵了，祸害一棵顾爽也觉得心疼。由此，顾爽又想起昨晚宝宝挖坑送太岁回家的事儿，那会儿也没想这么多，估计伤了不少小苗。 向挖坑的角落里看去，顾爽很惊奇地发现，那边果然有一块没有小苗。不过，就在那一块不毛之地周围，出土的小苗却长得格外壮实，而且，其他地方的小苗仅仅刚刚露头，这边的小苗居然已经舒展开了两片叶子！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四章 三人行 第四十四章三人行 难道，太岁埋到土里也能促进种苗的发育？顾爽脑子里猛地窜入这样一个念头。 可眼下这种情况也不能扒开土再看看，也只能按住满心的兴奋，静待后边的观察了。 不过，顾爽还是取来尺子，量了太岁附近那圈儿小苗和花池中普通小苗的高度，并记录下来。这批花苗她要做个全程跟踪，届时对太岁对花苗的作用情况就能有个准确的认知了。 认定了努力地方向，又有了新的动力，顾爽很高兴的从温室里转回来，难得的带上宝宝出门转转。 眼看天要转冷了，她和宝宝的衣物都需要购置。另外，她也想给周老太买两件衣服。老太一贯生活简朴，穿的衣服大多是几年的旧衣服。 见顾爽娘俩出门，熊熊也眼巴巴地跟了上来。 大白熊是真正的高山牧羊犬，虽然现在已经被越来越多的都市家庭当做宠物，可骨子里的对自然和奔跑的热爱却仍然保存了下来。原来熊熊最爱做的事儿就是在平台上来回奔跑，现在平台改造成了花园，在没有种好植被的情况下，都是裸（禁词）露的土壤，熊熊跑一圈儿的话，回来恐怕就成了土狗－－浑身沾满土的狗狗，是以顾爽这几天一直没让它出门撒欢，把这个大家伙憋坏了。（.好看的小说） “熊熊乖乖在家……”顾爽要带宝宝上街买东西，大部分商场可都不允许狗狗入内，顾爽只好狠心不让熊熊跟着出门。 宝宝第一个挥着小胳膊扑到熊熊身上，搂着熊熊的脖子不撒手，和熊熊一起，都瞪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顾爽。 宝宝更是嘟着小嘴巴哀求：“妈妈，带，熊熊一起。” 小家伙走路已经比较稳当，但说话一直是一个词儿一个词儿的蹦，没想到一着急，竟然说了一句比较完整的句子。乐得周老太在一边一个劲儿夸奖。 顾爽心里也高兴，在两双乌溜溜的眼睛注视下，也有些心软，加上周老太也说：“我也正要出去走走，到了商场，我在门口看着孩子和熊熊，你进去买东西就行了。” 面对这样一边儿倒的趋势，顾爽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 “好吧，我们一家都去！” “噢……”宝宝立刻举着小胳膊蹦起来，结果脚下不稳，噗嗤摔了个屁股蹲儿。幸好熊熊忠心护主，用身子撑住宝宝，才没让兴奋过头的小家伙磕到大脑袋。 一家人兴高采烈地出门，顾爽仍旧用童车推着宝宝，车子上还放着周老太每次出门必备的小撑床（马扎），有了这个小东西，累了就可以坐下来休息。 拖家带口的，顾爽也没去坐公交，很大方地打了车，一家人直奔最繁华的商业街。 顾爽将收支分的很清楚。卖花苗的钱都用来继续发展，而平时生活开支的都是工资那一部分。这个月两家公司都签了用工合约，工资也都涨了，加起来也有八千多，而且这几个月娘俩也就是吃喝花点儿钱，存折里已经算是小有积蓄了。 周老太为她们娘俩付出的很多，宝宝也长个了，顾爽出门之前就决定今儿个破一次例，给大大小小都置办点儿好衣服，就连熊熊她也计划买一个木制狗窝，再买些狗狗专用的狗粮狗罐头。仅仅吃剩饭，对狗狗的发育和营养不利。 鉴于带着熊熊，顾爽没有去大商场，而是来到了专卖店一条街。这边的品牌衣服价格虽然比较高，但顾爽既然决定给家人花次钱，也就不在乎这个了。 先进了一家童装店，这家童装店的衣服质量很好，而且价格也比较适中，顾爽一次给宝宝购买了三套棉衣棉裤，又买了一件外出要穿的羽绒服，还有小袜子小棉鞋小帽子手套围脖，扫了一圈儿货出来，顾爽已经花了近三千元。 接下来，顾爽就直奔老年服饰店，她怕周老太不要，还特意说是给自己妈妈买的，让周老太帮忙试衣。结果，顾爽挑了一件咖啡色的羊绒大衣给周老太，给自己妈妈买了一件半大的暗红色加厚驼绒外套。农村冬天冷，羊绒衣服不实惠。另外还给周老太买了一条羊绒围巾，店家正搞促销，非常柔软的羊绒大方巾才三百六十元，顾爽觉得很划算，倒是周老太知道是给她买的后，一个劲儿说太贵，让顾爽退掉。顾爽就给宝宝使了个眼色，小东西贼兮兮地拉着周老太往外走，嘴里喊着：“奶奶，宝宝嘘嘘……” 周老太立刻放弃争执，抱起宝宝出去找厕所了。 给娃儿老人都买了，顾爽自己的衣服很简单，买了一件毛衣，两条仔裤，然后也买了一件羊毛外套。 宝宝嘘嘘完后转回来，就搂着顾爽的脖子提条件：“甜筒。” 这小东西，还是夏天时朱莉给他买过一次甜筒，几个月了，居然还记着。 天气还算温暖，逛了半天，顾爽看周老太也有了疲倦之色，干脆决定带老人孩子找一家就近的快餐店，让老人和孩子在那里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下，她自己带着熊熊去买狗屋和狗罐头。 快餐店也不让狗狗入内，周老太抱着宝宝道：“我带宝宝进去吃东西，你带熊熊去吧。” 顾爽于是带着熊熊去买狗屋，转了几个宠物用品店，才发现，木制狗屋价格都非常贵，少则上千，多的甚至还有上万的。顾爽看着有点儿傻眼，她给熊熊的预算是一千块左右，如今一看买个狗屋都不够哇。 转了一圈儿，顾爽终于在一家宠物用品店发现了一种需要自己拼装的狗屋。这种狗屋都是一块块的木板，需要回家自己拼装，而且木板也都是原木色的，若是想要狗屋漂亮，还要自己刷油漆……虽然麻烦，但价格确实便宜些，只用五百多。顾爽考虑一下自己的动手能力，就决定买这款狗屋了。 狗屋的大小需要选择，顾爽就把拴在门口宠物存放区的熊熊带过来，准备让店员测量狗狗的体长身高，这家店的店主正好过来巡视，一看到熊熊，立刻两眼发亮，竟然开口询问：“这位女士，您养的这条狗卖不卖？”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五章 翅膀 第四十五章翅膀 看顾爽脸色不虞，微微秃顶的店主又道：“您放心，价钱一定能让您满意。” 熊熊似乎察觉到了危机，前腿微曲，头颈低下来，嘴里发出一阵阵低吼，竟好像威胁对方。吓得两个店员一个劲儿往后躲，那个店主也露出一丝惧意，但更多的却是兴奋。虽说大白熊聪明机敏，但像这条狗能够有这么灵敏察觉力的他还从来没见过，想要得到熊熊的念头更强了。 顾爽拍拍熊熊的大脑袋，顺着它脖子上的长毛，安慰着熊熊，一边对那店主道：“对不起，我们一家人都非常非常喜欢熊熊，而且也早已经将它当成了家中的一员……” 那店主听着顾爽就要拒绝，立刻打断道：“这位女士，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相信我的眼力，这是条好狗，血统纯正，但明显的你们养狗的方法并不得当，狗狗的营养根本跟不上，你看它的毛发虽然雪白，却不够光泽，而且眼睛也够亮……您放心，我是真心喜欢这条狗，若是由我来养，保证一个月后这条狗狗就会大为改观，不但毛色会更亮泽柔顺，而且眼睛也会更亮，关键是，这条狗看样子应该只有一岁半到两岁，很快就要成年进入发情期了，到时候，我敢保证，绝对给它找一头血统纯正的配偶，让这份纯正的血统延续下去……我想这些，都不是您能够为它做到的。我知道家里养的狗狗都会有感情，但请您不要只考虑到自己的感受，也要为狗狗考虑一下……” 顾爽已经默默地站了起来，她冷冷地瞥了仍旧在喋喋不休的店主道：“很抱歉，我并不觉得熊熊在我家生活的不好，而且，我觉得不论是人还是狗，真正的高质量生活不是物质的堆砌，更重要的是快乐的心情和自由的空间。目前，熊熊每天过的都很快乐，而且，很快，我也能够给熊熊提供一个可以自由飞奔的场所。另外，我认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你所开出的条件，我也同样能够做到。” 说完，也不再买什么狗屋了，招呼一声，熊熊对那个店主又低吼了一声，一人一狗扬长而去。 从这家宠物用品店里出来，顾爽也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熊熊，最后狠狠心干脆去买了一个刚才就非常喜欢的整体狗屋，木制的白色墙壁，棕红色的屋顶，非常漂亮。付款之后，店里负责送货上门安装，顾爽干脆又买了几种狗罐头让他们一起送过去，自己轻轻松松地领着熊熊回去接周老太和宝宝回家。 由于带着熊熊，顾爽无法进门，隔着玻璃窗看到宝宝正撅着小屁股在儿童游戏区爬滑梯呢。周老太则坐在活动区外看着，手里还拿着宝宝的一双小鞋子。看老太太一脸紧张的神情，估计宝宝一摔倒，她就会在第一时间冲上去。 周老太是把宝宝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般疼爱啊！ 暗叹一声，顾爽敲了敲窗户，宝宝第一个发现了情况，呼呼从滑梯上滑下来，倒腾着小胖腿就向顾爽这个窗户跑过来。 周老太急忙赶上前，给宝宝穿上鞋子。带着宝宝走出快餐店。 宝宝先搂着顾爽亲了亲，又一头扑在熊熊身上，搂着熊熊的脖子不撒手，熊熊也特别高兴，伸出大舌头就舔宝宝的小胖手，惹得宝宝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闹腾了一阵，小东西才安静下来，又转头对顾爽道：“妈妈，翅膀，奶奶吃！” 周老太一脸欢喜地摸摸宝宝的头，道：“刚刚宝宝要吃炸鸡翅，我买了两只给他，结果小东西非得给我吃，那东西腻呼呼地，还不如我自己做的好吃呢，我就说走累了休息一会儿再吃，没想到宝宝居然还想着呢！” 顾爽一听，再看周老太干涩的嘴唇就明白了，估计周老太勤俭惯了，也就只给宝宝买了一份儿吃的，自己肯定没舍得吃什么东西。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宝宝居然一直记挂着周老太没吃东西，这一点比她还强。周老太勤俭这一点，她本来就该想到的。居然粗心的让老太太等到快下午三点了，还没吃午饭。 心里又是懊悔又是欢喜，顾爽抱着宝宝，对周老太道：“阿姨，您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去给买一点儿吃的，咱们就回家。” “嗳，这里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还不如回家我给你们做呢……”周老太还想劝阻，只是顾爽娘俩已经进了快餐店的二重门，把她的声音隔断在外边了。 虽然已过了午餐时间，但快餐店的订餐台前仍旧排着两三个人。 顾爽抱着宝宝排在一个队尾，宝宝就弯着身子努力地抠着裤兜，顾爽看着奇怪，就把宝宝放在地上，这下顺畅了，宝宝的小胖手很快就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顾爽一看居然是张十元的纸钞。 宝宝举着那张皱成一团的钞票，递到顾爽面前道：“妈妈，买翅膀！” 顾爽这下明白了，估计刚才宝宝闹着要买鸡翅，周老太就用十元钱哄着他不闹了。只是没想到宝宝一直惦记着，居然没忘了。 顾爽贴贴宝宝的小脸，郑重道：“宝宝，这是奶奶的钱吧？” 宝宝见顾爽脸色郑重，也正了神色，大眼睛乌溜溜的，点点头。 “平时都是奶奶做饭给妈妈和宝宝吃，今天妈妈和宝宝请奶奶吃一顿饭好不好？” 一听顾爽这个建议，宝宝立刻绽开了一个笑脸，大脑袋用力地点着，顾爽噗嗤一声笑出来，抱起宝宝，让他把头枕在自己肩上。可宝宝根本满心兴奋，根本呆不住，顾爽刚刚抱起他，小家伙就瞅着宣传彩页，掰着小手指头，大声叨叨：“奶奶，翅膀，妈妈，翅膀，宝宝，翅膀……” 这回，不光顾爽，周围几个顾客也跟着笑起来。感情在小家伙印象中，这里就只卖翅膀啊！ “嘁，村姑就是村姑，养个孩子也是小土包子！”一个鄙夷的声音从顾爽旁边传过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六章 用钱砸人 第四十六章用钱砸人 顾爽脸上的笑容一滞，转身回头，就看到旁边队伍里站着两个妙龄女郎，年龄稍大些的二十五六岁，身高玉立，穿一袭银灰色紧身短裙，脚踩裸色羊皮小靴，脖子上挂着一条明亮的橘色丝巾，长长地披肩长发带着迷人的大波浪，加上精致的五官、淡雅的妆容，当真是美人如花，端雅大方，正是郑雅薇。另一个年龄小些，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名牌休闲装，一头短发薄碎张扬，带出几分不羁，却也娇俏可人。如此美丽的姐妹花，只可惜此刻两人脸上都被那种明显的厌恶和鄙夷，扭曲了表情。 见顾爽转回头，年纪小的那个挑着眉毛道：“你就是顾爽？” 顾爽却没有看她，而是看着那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声音冷淡平静道：“我认为我和郑雅薇小姐已经没有任何牵扯了。” 说完，正好前边的顾客拿了食品走开，服务员公式化的声音传来：“这位小姐您要点什么？” 顾爽就不再搭理那俩人，回头要了一大串食品，并嘱咐道：“请给我打包，我带走。” 只是，她不想闹事，偏有人不想息事宁人。 就在她等待服务员备餐的时间，就听的那个少女又道：“啧啧，都胖成这样了，居然还这样胡吃海塞的！难怪被人抛弃啊，你看看腰比猪肥，脸比土黄，再加上这一副谁看了谁吐的装扮，还真真活该是个弃妇的嘴脸！” 顾爽脸色微变，就听郑雅薇在一旁刻意娴淑道：“心如，别这样，为了这种人犯不着。[]” 就听心如立刻唱和道：“是啊是啊，表姐才不用理会这种人。好在，飞哥哥已经幡然醒悟，离开了这种人，否则还真没法想象，最后这种人会做出什么事来……嘻嘻，想必很快就能接到飞哥哥和雅薇姐的喜讯了。” 到了此时，顾爽反而平静下来，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食品，回头正视着郑雅薇道：“想不到堂堂的郑大小姐还有收藏垃圾的喜好。那么，就请郑大小姐将我丢开的垃圾好好珍藏起来吧！喏，这是垃圾清理费！谢谢！” 顾爽说着，正要将手里刚找的零钱甩过去呢，趴在顾爽肩膀上的宝宝，却一扬手将他攥着的那张十元钞票抛了过去。宝宝的力气很小，钞票皱巴巴轻飘飘地落在郑雅薇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力量，却偏偏好像狠狠地扇了郑雅薇一个响亮的耳光，让她美丽的脸庞当场变了颜色。 周边好些等待买餐的顾客，都从头至尾看了这一幕，开始还都各怀心思，直到宝宝扔钱，众人都被逗笑了，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比较矜持，一笑而已，有几个憋不住的，也扭过头去，偷偷地笑几声。不过，大家看郑雅薇的目光却都暗暗藏着一种鄙夷，这个时代虽说小三流行，人们对待小三这个职业的看法也已经不尽相同，但人们一般都是同情弱者的。 抢了人家老公还这样嚣张，竟然公然欺凌前妻和孩子，郑雅薇的行为就为大家所不齿了。 顾爽抱着宝宝出了快餐店，心里还有点儿肉疼，话说本来她只是想掏个钢镚的，没想到宝宝不知怎么听懂了她的话，或者正好巧合，将手里的钱扔出去了。那可是十块钱，够买好几颗食虫草种子了。 周老太看道顾爽买了一大兜食品，自然又叨叨了几句，不过，顾爽能够看出老太太口是心非，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一家人回到家，很快，宠物用品店的员工也将给熊熊买的狗屋送了过来，顾爽就指挥着两个工人将狗屋安置在了温室门口，这里正好向阳避风，即使来年温室撤掉之后，绿树红花掩映中，一座漂亮的小狗窝，实在是个不错的地方。 关键是经过与郑雅薇的一场遭遇，顾爽倒好像彻底放开了心结，心情特别轻松起来。再去温室中看看花池中的小苗，一个个都生机盎然的，心中更是充满了希望。 过了两天，朱莉一大早就背着包来敲门。 “怎么？今天没事儿了？”朱莉是做网络设计维护的，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家里，加上工作需要，早养成了夜里不睡早上不起的习惯，能够一大早见到人影，着实让顾爽感到惊讶。 “丫的，老娘决定过来给你打工了。咋地，不欢迎？”朱莉说着挤进屋，一边搜寻着宝宝，一边扭头看到顾爽点头，方才哼哼道，“你丫的要敢说不欢迎，我就把宝宝抢走！” 看着这丫头一副山大王的横样儿，也不知从哪里受了气了。顾爽也只好苦笑着摇摇头，正好做好了早点，周老太也带着宝宝和熊熊回来了，于是招呼朱莉一起吃。 吃罢早饭，朱莉大咧咧地从手袋里取出一个存折，递到顾爽面前：“喏，这是我的全部积蓄。不过不是白给你哈，我这算是入股，等赚了钱，我要按比例分红的。” 顾爽接过朱莉递过来的存折，一边打开一边笑道：“你知道我的原始资产有多少啊，还入股，我就随便告诉你个数，到时候，挣了钱也说赔了，连本钱都没了，你就哭了……啊，怎么这么多？” 顾爽看清朱莉存折上的最后余额，禁不住惊呼出声：上边清清楚楚地写着700000。00！ “丫的，你抢银行了还是咋的了，上哪儿弄了这么多钱？”顾爽惊讶地质问道。 朱莉很自动自发地将脚上的高跟鞋甩掉，扒出顾爽的一双平底鞋换上，摆摆手道：“你管我咋来的呢，反正不是偷不是抢。从今后，这些钱就给你了，你看着给个股份，让老娘不缺吃不缺喝就行。” 看着朱莉又是换鞋又是换衣的，一副要大干一番的架势，顾爽也终于意识到这一次朱莉不是开玩笑，脸色也郑重起来。拉过朱莉道：“你先别忙乎，现在没什么活儿，你先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喂，你丫的有毛病啊？老娘携带嫁妆本儿来投奔你了，从今往后就跟着你混了，反正你有肉吃，就不能让我喝汤……就这样了，我去温室里看看。” 朱莉挥挥手，一溜烟儿出了门，顾爽捏着存折却陷入了沉思。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七章 群策群力 第四十七章群策群力 朱莉父亲是医生，母亲是教师，虽然家庭条件比较优渥，但也无法一下子拿出七十万元。（.无弹窗广告）这丫头的性格顾爽了解，若是这丫头有这么多钱，早就自己买房了，而绝不会现在还租住着一居室。毕业这几年，朱莉也像周凌一样，兼职着几个小企业会计，同时因为文笔不错，还做兼职作家和自由撰稿人，收入确实不少，可朱莉崇尚小资生活，开支也大，绝对没有七十万的储蓄。 那么，朱莉这七十万块钱是从何而来？ 这么想着，顾爽不由想起在朱莉家遇到的裸（禁词）体美男，还有超越的那份工作……再想想刚才朱莉那副大便脸，顾爽从眼底漾出一丝微笑。这丫头性子别扭的很，往往越是在乎的越是装作满不在意，难道说，朱莉也终于遇到她的命定良人了？ 有了这种猜测，顾爽也不想再继续追问。依着朱莉那丫头的性子，冷着不问，她自己就会憋不住说出来。 既然如此，顾爽索性将存折放好，换了衣服也去了温室。太岁的事儿还需要暂时保密，若是让朱莉毛毛咣咣地挖出来，就麻烦了。（.好看的小说） 经过两天的观察，顾爽欣喜的发现，太岁回归土壤之后，真的对植物的生长有促进作用，效果甚至比最初浇灌太岁水还好。在太岁周围差不多三米的范围内，不但花苗生长明显旺盛，而且，那些玫瑰、菊花什么的花卉也再一次发育，有的枝头还冒出了小花苞。 今天，太岁周围那些花苗已经可以移盆了，网店里也有不少朋友下了订单，郑卓然那边也打过电话，又需要一批花苗了。 来到温室一看，朱莉并没有开始劳动，反而很意外地坐在花池边，望着一池子花苗在发呆。 顾爽走路较轻，来到朱莉身边，那丫头都没有察觉。 抬手在朱莉眼前晃了晃，顾爽笑道：“疯丫头什么时候成了忧郁派了？” 朱莉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挖了顾爽一眼：“我就知道，一签了卖身契你的周扒皮本色就露出来了。” 说着，抄过一把花铲，朝着太岁附近的花苗铲了下去。 顾爽看她样子，只怕一铲子就把太岁铲伤了，赶忙拦住她道：“我们分工合作，我负责移盆，你先回去将发货单填一下，然后回来我们按单装箱发货。” “这还差不多。”朱莉丢下花铲回了房间。 看到顾爽这边开始干活，周老太也抱着宝宝领着熊熊来了温室，小区里的老人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宝宝就放在童车上有熊熊看着，周老太和老头老太们则自动自发地上前帮顾爽栽盆。顾爽一个人往外铲花苗，几个老头老太也有拿花盆的，也有放苗的，也有装土的，都快赶上流水线了。 结果等朱莉填完发货单回来一看，将近三百株小苗都已经移栽完毕，一盆一盆的，水灵灵地摆了一片。顾爽怀里抱着宝宝，腿边还趴着熊熊，正和几个老头老太坐在温室里晒着太阳喝茶呢。在这颇为萧瑟的深秋季节，暖洋洋的温室里晒着太阳喝着茶，还是显得格外温馨惬意。 “呵呵，我还以为捞着轻省活儿了，没想到这边才真舒服，房子里面冷死了。”几个老头老太大都认识朱莉，都笑呵呵的打招呼，朱莉也恢复了没心没肺的乐呵样儿，往几个老人身边一坐，捧起一杯茶就喝。 “姨姨……”宝宝特别喜欢朱莉，一见她就张着小手往上扑。 朱莉将宝宝接过来，点着小东西的鼻子，念叨：“小家伙，也和你妈一样，看不得人轻省……” 宝宝瞪着大眼睛，也伸出肉肉的小手指，颤巍巍地点在朱莉的鼻子上，奶声奶气道：“不轻省！” 温室里的老老少少顿时笑成一片。 有了朱莉和老人们的帮助，众人分工合作，装箱发货的任务不大会儿就干完了。郑卓然也来了一趟，拉走了两百多盆花苗，并结了上一次的货款。 有了这批资金，顾爽终于可以分批购进种苗，来充实偌大的花卉温室了。 说起购买种苗，几位老人都来了兴致。 陈玉清老爷子是钢厂附中的退休教师，最喜欢摆弄花卉，立刻建议道：“这么好的温室，我看小顾栽培的那些热带兰花就不错，叶片肥厚浓绿发亮，本株壮将来花就开的好，一定不错。不若多种一些。过年买两盆自家用馈赠都不错。” 顾爽点点头，就听旁边一个姓黄的老太太道：“说起兰花，还是种些名品兰花，那些兰花啊，据说种好一盆能卖几十万呢！” 刘向民老爷子也摇头：“名品兰花固然珍贵，可栽培却也难。兰花种植极少成功，一般都是从山野密林中挖掘野兰培植。一株兰花从发掘到培植成功，最少也得两三年。这还得说运气够好能够挖到好品种。这些年随着进山采兰的人越来越多，想要从山里寻到一株珍品兰花，也已经非常难了。” 听俩位老爷子侃侃而谈，大家伙儿也都跟着点头。 此时，周老太慢悠悠道：“我看小爽种的几种花都不错，完全可以扩大种植啊。” 顾爽就觉得心头一亮，果然还是旁观者清啊。 瓷玫瑰、茶花、热带兰，这几个品种弄好了，完全可以春节推上市场嘛。瓷玫瑰完全是新品种花卉，而且花形艳丽，花期长，特别适合春节祥和热闹的气氛，茶花和热带兰虽说已经是市场上的老品种，但经过太岁水浇灌过的茶花和热带兰，生长旺盛，顾爽有信心相信，它们开出的花朵颜色花型都更出色。 另外，夏天留出来捕虫的瓶子草已经开花结籽，很快就能采收种子了。届时，她就可以扩大培育面积。 现在，太岁回归土壤重新发挥了作用，又给她带来了希望和力量。 顾爽正畅想着，就听一个大妈在温室外喊：“周大姐，你快回家看看吧，好像是你家建军回来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八章 要搬家吗？ 第四十八章要搬家吗？ 周老太愣了愣，脸上猛地显出一抹惊喜，起身就往家走。 顾爽有些发愣，回头，看向几个老人，刘向民老爷子叹口气道：“是老周的儿子……三年多没回来了。” 另一个凌阿姨不忿道：“这俩没良心的娃子，周大姐生病的时候没一个人回来，现在回来做啥？来给周大姐送行还是惦记周大姐的财产？” “周大姐一辈子辛辛苦苦的，供应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前些年俩孩子结婚买房子，还都掏了钱。虽说一家只有十万，可那都是周大姐一点一点儿从嘴里省出来的。就那样，周大姐当年还借了不少外债，省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才把外债还了，哪里还有什么财产啊！”黄大妈和周老太住隔壁，平日来往最多，对周老太的情况了解的也最多，一说起来，眼圈儿都禁不住红了。 凌阿姨哼了一声：“不是还有套房子吗？现在房价这么高，也值几十万了。” 看老头老太们因为这个话题都有些兔死狐悲的愤然和悲伤，顾爽默然了片刻，一排手道：“看我忙乎半天，把正事儿给忘了。” 说着，顾爽站起身来，去板房里拿过来几个大花盆，对老头老太们道：“伯伯阿姨们，我这里要大面积种植花卉了，这些菊花没法种了，你们谁喜欢，过来挑一盆，我这菊花种的晚，还能开一个月呢！” 退休的老人极少又不喜欢摆弄花卉的，一听顾爽如此说，全都换了笑颜。(.)反正也和顾爽混熟了，也没人和她客气，纷纷上前，挑选自己喜欢的品种颜色，让顾爽给挖出来。也不用顾爽费劲儿，自己拿个花盆几下就种上了。 为了不缓苗，顾爽每棵菊花都给带了很大一块护根泥，直接墩在花盆中就行。 几个老人都选了自己喜欢的菊花，乐呵呵地抱着花盆走了。 刘向民老爷子落在最后，一脸关切对顾爽道：“小顾啊，老周儿子回来，只怕你……我那里只有我和老伴儿，要是你不嫌弃，就先去我那里住几天。” 顾爽喉头一哽，握住刘老爷子的手，笑道：“伯伯，谢谢您老了。我的东西都在板房里，随时可以住人的。就不去给您二老添麻烦了。” 刘老爷子又道：“板房冬天连暖气都没有，孩子太遭罪了！” 顾爽又笑道，“要真是冷的受不住，您老不叫，我自己个儿就抱着孩子去了。” 将刘老爷子送走，顾爽这才转回小几旁坐下，对上朱莉的目光，苦笑出声：“看来，我要先搬回板房里住了。” 朱莉撇撇嘴，满不在乎道：“要是我就不在这里先考虑要不要搬家，而是回去看看周老太家里的情况。” 顾爽微微一愣，讶然道：“我，毕竟是外人，去掺和不太好吧？” 朱莉耸耸肩，低头逗弄宝宝，不再作声，顾爽却坐不下去了。站起来，微微思索了一下，对朱莉说：“你先在这里看着宝宝，我出去买一点儿菜……也正好回去看看情况。” 朱莉点点头，顾爽已经快步走出温室，回板房稍稍收拾一下，穿了件外套直接下楼。 楼下不远就有个小型农贸市场，不过半个小时，顾爽就拎着菜回到了周老太门前，在手袋里触到钥匙，顾爽又抽回手，屏息站在门外静听了片刻，听到房内没什么异样的声音，这才举手敲响了房门。 “谁呀？”周老太明显带着喜悦的声音传过来，顾爽提了半天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 “阿姨，是我！” “小爽啊！”周老太一边答应着，一边走过来开门。 “阿姨，我忘记带钥匙了，”顾爽一边进屋，一边笑着向周老太解释了一下，抬头看到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站在周老太的房间门口，顾爽急忙笑着打招呼，“这位就是大哥吧！” “是啊，这就是你建军哥，在上海上班，”周老太笑眯眯地应着，又转头对李建军道，“建军，这是小爽，这段时间是小爽娘俩陪着我。” 李建军个子挺高，差不多一米八的样子，肩膀挺宽，身形却有些偏瘦，容貌有五六分像周老太，只是眼睛不像周老太那般平和慈祥，反而深沉锐利，盯着人看的目光，让顾爽微微的有些不舒服。 李建军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顾爽两遍，客套而冷淡地点点头，就算回应了，自顾自地又转回房中去了。 周老太脸上微微显出一丝尴尬，对顾爽笑笑道：“这孩子从小内向，长大了也改不了，还是不爱说话。” 说着，接过顾爽手上的菜，抱怨道：“你大哥又不是外人，你又乱花钱干什么！” 顾爽笑道：“大哥在外地工作，一定想念阿姨做的美味了。我只不过是跟着大哥沾光，趁机解馋罢了。”说的周老太开心地笑起来。 帮着周老太将菜蔬送进厨房，顾爽就开始摘菜、洗菜，给周老太做下手。不多时，两个人就做了一桌子菜，一盘盘精致的菜肴，还没吃呢，光那鲜亮的色泽和扑鼻的香气，就引人垂涎欲滴了。 周老太将最后一道茄子带鱼成盘，一边对顾爽道，“赶紧打个电话叫莉莉带着宝宝回来吃饭。” 顾爽答应着，“就在门外，我去叫她们一声吧。莉莉那丫头还不知道会不会关温室门呢！” “也好，赶紧去赶紧回来，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在周老太的催促声中走出门，来到温室，朱莉立刻询问道：“怎样？” 顾爽摇摇头，“阿姨是很高兴，可看她儿子却……好像并没多少欢喜。”顾爽不习惯论人是非，她没有说出来的是，将近七十岁的老母亲在厨房里忙乎着做菜，那个做儿子的居然一直不闻不问，难道说，李建军根本不知道周老太刚刚大病初愈？ “那你今天干脆跟我回去住吧。”朱莉立刻道。她了解顾爽的性格，知道她轻易不言人是非。不过，就像顾爽了解她一样，她也同样了解顾爽，从顾爽的脸色上，她又怎么看不出一些端倪？ －－－－－－题外话－－－－－－ 天好热，坐在家里还中暑，囧…… 亲们也要注意，中暑太难受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九章 儿子 第四十九章儿子 顾爽没有答应朱莉，她想看看情形再说。若是冒然提出离开，她怕会惹得周老太伤心。 李建军一顿饭基本没什么表情，也不怎么说话，可因为有朱莉这个活宝和宝宝这个小开心果，气氛总算是不太冷淡。 吃罢饭，顾爽和朱莉收拾残局，周老太抱着宝宝和李建军坐在客厅里。 不多会儿，顾爽就听到周老太逗弄着宝宝叹息道：“你这次回来怎么不带明非回来呢？都快上小学了，我还只见过两次呢！” 李建军终于开了口：“妈，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带你过去住段日子。到了那里，你就能见到明非了。” 顾爽心中一喜，就听周老太却道：“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还到处乱跑什么？还是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带他回来看看吧。也让你爸看看……你爸还没见过他呢！” “妈，你怎么这么说？”李建军不满地呵斥了一句，继而语气微缓，“妈，您上次打电话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我带你去上海，也找个大医院好好查查……” 周老太却也有自己的坚持，并不等李建军说完，摆摆手道：“我不是说了吗，我的身体没什么毛病，前几天刚去医院检查了，还去上海折腾什么？大城市的医院更贵，没病去花什么钱啊！” 说到这里，周老太叹息一声，“建军啊，你有这个心，你妈我就满足了。我没啥心愿，就盼着你和你妹妹俩人日子过的和和美美的，孩子们都健健康康的，我就知足了。你们小日子过的好好地，我一个老太婆去掺和啥？你没看到电视上总演婆媳战争吗？在一起呆久了，香的也变成臭的了，还不如我在这里清清静静的，你们啥时候有空就啥时候回来看看我。若是没空……若是没空，有事打个电话……一样啊！” 听周老太如此说，李建军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随即又被一层不耐盖住，“妈，您说您怎么这么拗呢？我的工作每天忙得不行，慧颖也是，还得照顾明非，您要生了病，我们也根本抽不出时间回来，可您跟着去上海就近便了，有什么事我们也好随时照应着点儿……” 听李建军这么说，顾爽不由皱了眉，这说的是上海吗？怎么听着比美国还远啊？南市虽说属于北方，距离上海不过六七百公里，坐高铁也还不到三个小时，坐飞机才一个多小时，要真有心，周末跑个来回也足够了，何至于两三年不回家？ 周老太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道：“我的身体很好，你们安心工作就行，不用总担心我。” 说着，好像还怕自己的话不够分量，从卧室里拿出前些日子去医院检查的报告来，递给李建军。李建军接过病例报告，不过略略扫了一眼，顾爽都怀疑他是不是看清了上边的字，就怒冲冲地哼了一声，瞪了顾爽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顾爽被瞪了一眼，觉得很是莫名，暗忖难道李建军嫌自己不长眼，人家母子商量家事她还坐在这里？转念又想，是他突然提起的这个话题，她和宝宝想躲都没来得及好吧？更何况，不就商量接老人去上海吗？又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事儿。 想了想，顾爽觉得搬回板房会让周老太难堪，还是出去住两天吧。 稍微想了想，顾爽对周老太道：“阿姨，莉莉让我陪她就逛街，晚上可能在她那边住了，您不用等我们娘俩了。” 朱莉一听也在一边溜缝儿：“是啊，阿姨，您老就不用管她们娘俩了，这丫头好不容易逮着我一次，肯定早就算计好了要宰我一刀呢！” 周老太怎么不明白顾爽是给李建军躲地方，心里感动的同时却有些酸涩。顾爽还能这么体贴，可她亲生的儿子却是那般情况……唉！ 叹口气，周老太勉强笑道：“晚上带着孩子去哪里也不方便，还是尽量回来吧。你不用惦心建军，让他在我的房间里就行，我们娘俩也正好说说话儿。” “我尽量回来吧。阿姨，我看青虾很好，晚上做这个吧？”顾爽说着，走进厨房，将晚上的食材收拾好，一份份放在冰箱里，只需周老太动动火就成了。 偏离主街的小巷咖啡厅里，下午的时间没有多少客人，舒缓的轻音乐在怀旧的气氛下缓缓流淌。 角落临窗的座位上，对坐着两个年轻的女子，不过在她们旁边还放着一个婴儿专用椅，一个白胖可爱的婴儿正挥舞着银勺在和一个冰激淋球作斗争，好玩的是在婴儿脚下，还趴着一条雪白的大狗，居然也在舔食着盘子中的冰激淋。 突然，当啷一声，打破了房间的静谧。 接着就是宝宝一声大叫：“球……” 顾爽和朱莉急忙去看，就见宝宝不知怎的将冰淇淋弄到了地上，熊熊刚刚吃完自己那份，听到啪的一声，又一个冰淇淋球从天而降，心里纳闷儿呢，每次都是一个啊，今天怎么多了一个？只是，这个看上去怎么黏糊糊的还小了很多？ 不过，人家心态够好，小点儿就小点儿吧，也不嫌乎了，勉勉强强就吃了吧，人家不挑食！ 宝宝一看不干了，看到熊熊凑到冰淇淋上，立刻大吼一声：“熊熊！” 可惜，他这喊声慢了点儿，也根本没什么威慑力，熊熊的大舌头一卷，小小的冰淇淋球就吞吃入腹。然后，才抬起头来，等着一双棕黑色的杏仁眼看向宝宝，那意思好像在问，叫我干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章 儿女双全 第五十章儿女双全 朱莉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开口道：“爽爽，我这几天搜索了许多城市立体绿化的资料，香港做的最早也最好，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已经开始启动，楼顶绿化空中花园是个大方向，我觉得我们也应该注册一间公司，趁着本市立体绿化还没铺开，趁早抢占市场。[.超多好看小说]等到大城市全面铺开，我们这边也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呵呵，当然了，若是做的好了，我们也可以来个逆袭，向一线城市进军嘛！” 听着朱莉颇有鼓动性的话，顾爽心头微动，却还没有立刻生出完全的认同感。眼下，太岁回归确确实实又有了对植物生长的促进作用，朱莉又拿来了那笔钱，算起来，资金和技术算是都有了一定的条件，可是毕竟她们都不是园艺师，摆弄一个小花池育育花苗和开公司专门做楼顶绿化可完全是两码事儿。 说起来，朱莉这样设想她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她的想法更稳妥，最起码明年在这个楼顶花园做上一年，积累了经验再谈扩大…… 但是，她也明白朱莉所说的市场机遇，眼下一线城市已经开始大规模地进行空中绿化，想来南市这种二线城市很快也会跟风，若是现在她们就着手申请公司，再自行接到几单工程的话，想必一旦空中绿化大面积铺开，她们也有了一定的竞争力，才能与那些背景雄厚的公司竞争一二。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懂得。 “爽爽，我知道提快速发展可能有些早，但是，申请公司资质并不妨碍我们稳妥发展，反而可以让我们可以更规范更健康的基础……” 顾爽抬头，对朱莉嫣然一笑，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既然如此，那申办公司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加油！” 朱莉正说话呢，突然被顾爽握住了手，继而又听到这么一句，竟是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登时竖起了眉毛：“丫个呸的……” 她这里正要发作，就听宝宝扎着小手叫：“妈妈，嘘嘘……” 看着顾爽急急忙忙抱着宝宝往洗手间走，朱莉鼓着腮看了一会儿，不由自己就泄气了。就顾爽这个忙乎劲儿，看来跑公司注册的事儿，她是撇不开了。 不过想想那一畦畦生机勃勃的小苗儿，朱莉自己心里竟然也充满了希望，竟没有多少被算计的怒意了。有了顾爽的技术，有了她的对外营销公关，她相信她们的公司一定能够迅速发展起来的。[] 当晚，顾爽还是没有回去，在一家宾馆开了房间。朱莉也不回家，非得抱着宝宝挤一张床，逗得宝宝在床上翻滚着咯咯地笑个不停。 第二天，朱莉直接去办理申请公司事宜，顾爽则带着宝宝回家。 拎着从外边买的水晶烧卖进了门，抬头就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不禁一愣。 那女子看到顾爽也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质疑，挑着描画精致的眉毛道：“你是谁？” 顾爽还没回答，周老太扎着围裙从厨房里疾步走了出来，看到顾爽不由开口埋怨道：“你这孩子，昨晚怎么没回来呢？” 虽然是埋怨，顾爽却觉得格外温暖，笑笑道：“阿姨，这是我给你买的烧卖，虽不如你的手艺，尝着却还不错，用的虾仁很新鲜。” 周老太接了过去，又嘟哝一句乱花钱，回头才想起来，急忙给顾爽介绍：“这是小芳，比你大。” “呵呵，原来是小芳姐，你好，我是顾爽。”顾爽立刻笑着和那女子打招呼。 李芳倒是比较和气，眼睛在顾爽上下打量了一下，笑着点点头：“你好，我都听我妈说了，我不在家，劳你受累经常照顾老人家了。” “小芳姐快别这么说，是我让阿姨受累才是真的。”顾爽说着，很自然地把宝宝往地上一放，解下顾老太腰上的围裙，就进了厨房，“阿姨，您和小芳姐说说话，我去收拾早饭。” 见顾爽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内，李芳伸手去戳宝宝的大脑门儿，却猛地听到一声低吼，这才发现在宝宝旁边的沙发旁还蹲着一只又白又壮的大狗。 “嗳，怎么还把狗带来了？这狗干净不干净？打没打针？有没有病毒啊？”李芳吓了一跳，立刻有些恼火，却不敢上前招惹熊熊，只是尖刻地质问起来。 周老太还没等答话，宝宝已扭着小屁股站到了熊熊面前，瞪着李芳道：“熊熊干净，不生病，不打针！” “小屁孩儿知道啥？哎哟，这孩子的衣服怎么这么脏啊，这狗肯定也干净不了……”一个小娃子居然也敢瞪着她说话，李芳怒火更旺。咬牙切齿的样子，简直恨不得立刻将小孩儿和大狗都赶出去。 “瞧你，这么大了还和个孩子叫啥劲儿啊！”周老太说着，拿着一套小衣小裤从房间里走出来，将宝宝昨天吃冰激淋弄脏的衣服换下来，一边说着，“这狗几天一洗澡，干净着呢。还知道看门看孩子，也仁义着呢！” “妈，这女人带着孩子是干什么的？怎么住在咱家？是不是我哥……”李芳却仍旧气不平，不仅恶意揣测起来。 “快甭胡说了，”周老太喝止了李芳的恶意揣测，一边道，“要真是你哥的，我还朝天谢福了，可惜我没这个福分！人家顾爽只是租了我们家的房子，却待我像自家老人一样……” 李芳看着给宝宝换衣的周老太撇撇嘴，可不和自家老人一样使唤嘛，住着房子还绕一个老保姆，敢情很会算账！ 外边的声音，顾爽在厨房其实都听到了，心里堵得难受。可看在周老太的面子上，她却不能怎么样，只能装听不见。只是，外边李芳却根本没有自知，接着又道：“妈，你快别说了，你不知道，我哥刚刚买了跃层，将近二百个平，林慧颖也开上了二十多万的小车了，家里还请着钟点工，才不会来咱家这小房子憋屈呢！” 周老太默默地给宝宝系上扣子，并不答话，就听李芳接着道：“妈，您不知道，我那日子过的艰难，刚刚按揭了房子，虽说才八十多平，可也贷着款呢，每个月的工资还了贷款后就没剩几个了，到现在我还得来回挤公交……对了，妈，你说咱家这房子能卖多少钱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一章 如此儿女 第五十一章如此儿女 周老太脸色一滞，目光静静地看向女儿。 李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干笑几声道：“妈，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想和您商量，要不您把房子卖了，跟我去上海吧……那个，奇奇也想外婆呢！天天嚷着要外婆……” 周老太默默地回头，给宝宝整理着衣服，道：“奇奇就刚出生的时候见过我，还记得她外婆？” 李芳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勉强扯了扯嘴角，神情僵硬道：“妈，瞧您说的，孩子记不记得还不是得大人告诉？我天天在她耳边念叨您，还给她看您的照片，奇奇虽然没见您几次，可是和您却亲着呢，要不是前几天刚刚感冒了，我这次就带她回来了。” 果然，一说外孙女感冒，老太太担心了，急忙问：“怎么感冒了？严重不严重？打的针还是吃的药？哎呀，奇奇既然感冒了，你还赶着这个时候回来干啥？王辰自己带着孩子还得上班能照顾好吗？” 见老太如此，李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急忙道：“妈，您也不用担心，奇奇不过是感冒，再挂几天水就好了……可您自己在这边我实在是不放心啊。前几天公司忙的一天要上十几个小时工，请假根本别想，急得我嘴巴上一层层的起燎泡，好不容易能请假了，孩子生病也不行啊，我是真担心您呐……妈，虽然我的条件不好，房子也不宽敞，可还是想把您接过去，我们老少的都在一块儿，天天看着，做什么也放心，不像现在这样，在哪里就挂着您，回来又挂着小的……呜呜……” “唉，芳啊快别哭了，你妈我现在不是好了吗？”被女儿这一番说下来，周老太也动了感情，禁不住滴下泪来，却还是劝女儿道，“你这回来一趟也见到我了，知道我身体好好地就不用惦记了，今天还不算晚，吃罢饭赶紧去买票回去，可别耽误了孩子的病。[]唉，你们和孩子都好好的，你妈我就放心了。比什么都强啊！” 李芳捂着眼，听着老太的话暗暗咬牙，却伸手在自己胳膊上拧了一把，顿时嚎啕起来：“妈呀，您这是怎么说的啊，我这回去不是还担心您吗？您就体谅体谅当女儿的心，跟女儿回去吧，让女儿伺候您几天，也尽尽孝……” 周老太正在拭泪呢，听李芳这几句话，只觉得刺心。什么叫伺候几天尽尽孝？说的好像她就要不久于人世似的。而且，虽说李芳嘴里说的好听，但这一番嚎啕却着实让老太不喜。老人身体好好的，当儿女的哪有这样当着老太太嚎啕的？多晦气啊！ 被李芳嚎啕的一阵胸闷，老太太擦着眼角的泪，淡淡道：“行了，我还好好的呢，哭啥？都三十多的人了，咋越活越回去了？你坐了半夜车也累了，歇歇吃了饭，就赶紧回去吧！” 宝宝睁着大大的黑眼睛，看看李芳，又看看老太，举着小胖手抚上老太的眼角：“奶奶，勇敢，不哭！” 糯糯的声音加上柔软的还不太灵活的小手，周老太却禁不住破涕为笑，抱着宝宝亲了一口，连声道：“宝宝乖，奶奶不哭，奶奶勇敢！走，我们去看看妈妈准备好早饭了吗……” 说着，竟领着宝宝直接进了厨房，把李芳自己留在了客厅中。 再装下去也没用了，李芳悻悻地落下手，露出一双揉红的眼睛，狠狠地挖了厨房一眼，低声嘟哝：“哼，小马屁精……” 摆好早饭，顾爽就抱起宝宝对周老太道：“阿姨，我刚刚在外边吃过了，我去温室看看。” 刚走出门，李建军也回来了。顾爽和他打招呼，也没理会。 开门，一看到李芳坐在屋里，李建军顿时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回来了？” “大哥，这好像不是不只是你家吧？我回来看看我妈，怎么还需要获得您的批准吗？”李芳立刻反唇相讥，一时间，满屋都是火药味。 “哼，说得好听，谁知道转的什么心思……” “我能转什么心思？啊？我回来看看亲妈能有什么心思？李建军你也太霸道了吧？你攀上了有钱的老丈人，嫌弃你妹子穷，不愿意我上你的门，可我看我亲妈你还管不着吧？现在可不是封建社会，这个家永远有我的一份儿！……”李芳刚刚憋了一肚子气，借着李建军这句话，一股怒火撒了出来，竟是没完没了起来。 “够了，你胡说什么？”李建军气的脸色焦黄，一拍桌子低吼一声，吓得李芳一个激灵住了嘴。 可随即，李芳就瞪起了眼睛，忽地一声站起来…… “行了，你们都住嘴！别在这里气我，你们是嫌我死的慢吗？都给我滚！”周老太说着，双手哆嗦成一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顾爽并没有走远，听着房间里的声音，不免担心：老太太的身体刚刚好些，可别再气病了啊！ 只是，她也不能进去，这种儿女反目的戏码，想必好强的周老太并不希望被别人看到。 过了一会儿，听着房中没了声息，顾爽才抱着宝宝进了温室。几个老人陆续凑了过来，话题自然离不开周老太的一双不孝儿女。 大家或感叹或怒骂，却无不是为周老太叹息，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一双儿女，从未尽过孝道不说，听闻老太生病不着急回来，竟回来抢起房产来了！ 临近中午时分，顾爽担心，正要回去看看周老太的情况，老太对门的窦阿姨来了，说那俩不孝儿女都走了。顾爽把宝宝托几个老人看着，拔脚就往回走。 看着顾爽的背影，几个老人又是一阵感概。都说这亲生儿女还不如一家房客真正关心老人呢！ 走到周老太的门前，顾爽又迟疑了。 刚才她因为担心周老太的身体没有多想就跑了回来，到了这里顾爽也渐渐冷静下来，心中也开始想的更多。人常说无不是之父母，可做了母亲顾爽才明白，其实世间怨恨父母的儿女并不少见，但真正从心里厌恶并放弃孩子的老人却真的很少很少。无论周老太的儿女如何不孝，可毕竟都是周老太亲生并含辛茹苦的抚养长大的孩子，周老太一定不想人知道儿女的丑事。 若此时，顾爽真的风风火火冲回去，即使她是真的关心周老太，只怕也会让周老太尴尬。那她的所谓关心，也就没有意义了。 站在门口停了几分钟，顾爽终于还是转身又往回走。 走出单元门，顾爽抬头就看到李芳正站在那里，眼含着一丝讥讽，要笑不笑地盯着她。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二章 乱咬 第五十二章乱咬 嘴唇动了动，顾爽也没有兴致理会这个女人，却也知道，她既然站在这里，自己也走不脱，干脆也在楼道门口站定，静等着李芳开口。(.) 又盯着顾爽看了一会儿，李芳撇了撇嘴，语调讥讽道：“啧啧，早就看着你不是个简单货色，没想到居然还挺能沉住气啊……呵呵，听说我们兄妹被赶出来你着急上火地往回跑，不是要去向老太太卖好吗？怎么到了门口反而不进去了？是没盘算好卖好的手段，还是认为只要老太太赶走我们兄妹，你就稳操胜券了？” 顾爽愕然，她猜到李芳等在这里有事，但也只想到对方有可能会找自己劝慰母亲跟着去上海，却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成了李芳攻击的目标。 见她愣怔，李芳更是得意，冷冷地一笑，往前逼进一步，盯着顾爽道：“怎么的？还以为你那小小的伎俩不会被人识破？是不是看了什么小保姆被主人馈赠遗产，又看着我们兄妹不在老太太近前就懂了心思？亏你想的出来，趁着老太太生病的机会趁机接近讨好……啧啧，还真是好手段，居然能够收买医生，让那医生给老太太做出病愈的诊断来……老太太生的可不是感冒咳嗽，老太太可是得的胃癌，还是晚期，放眼世界只怕还没有医生能够治疗这种病，怎么的短短两个月就能无缘无故痊愈了？告诉你，老太太怕死信了这谎话，我可不信！” 这话一说出来，顾爽愤怒了。 若说刚刚李芳莫名其妙地将她当成了目标，她还只是莫名愕然的话，现在听李芳说起周老太的病情，竟然不分黑白，不辨真伪，就直言痊愈不真，竟是一副盼着老太太快死的嘴脸，她又怎能不怒？不管对方怎么说她，她或许还会解释，或许还会澄清，但李芳对待自己母亲这种态度，却实实是顾爽不能容忍的！ 周老太年轻守寡，辛辛苦苦将儿女拉扯大，非但没有得到儿女一天的孝顺，居然仅仅为了一套房产居然盼着老太太绝症不愈？ 她回望着李芳的目光骤然一冷，想起此处毕竟还在周老太门外，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也不怎么好，她终是压了压心中怒火，冷声道：“现在是法制社会，我奉劝你说什么话之前，最好有证据！” 说完，懒得再在这里与一个为财产疯狂的女人周旋，冷冷地盯了李芳一眼，直直地撞开挡路的李芳，径直朝温室走去。 李芳看着这个衣饰简单到老土的女人，居然如此强横地拧身而走，心中更是暗恨不已。（.好看的小说） 父亲去世时她还很小，周老太拉巴她们兄妹过日子，生活自然清苦。那种情况下，同为子女，哥哥李建军却得到了周老太更多的疼爱。新衣服从来没有她的份儿，直到升入高一，她要发育了，才第一次拥有了一件不是捡哥哥穿旧的内衣，可那在她看来，也只是因为哥哥没有那种女式内衣，不然周老太也不会花那八块钱给她买了一件简单的女式背心。及至后来，哥哥上大学、读研工作，而她的学习却一直平庸中等，最后勉勉强强考了个专科。上大学期间，更是羡慕同寝室那些花蝴蝶般的同学。 后来，为了留在上海，为了过上好日子，大学一年级就搭上了一个年近五十的胖老头，那个胖老头并没有亿万家产，却是她们学校的训导处主任，有了他的青睐，她就可以实现留在上海的梦想。 毕业后，凭借胖老头的关系，李芳果然实现了留沪大愿。可仅仅专科毕业的她却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又因为几次恋爱都被胖老头搅黄，最后，她只好将胖老头的事儿捅了出去，胖老头固然身败名裂，她也丢了胖老头介绍的那份工作，不得不去做服务台的电话小姐，再后来，又换了几个工作也都不尽如人意……这一切，她并没有在自身上寻找原因，却恨当年母亲对她疏于关心，让她的成绩一直上不去，没能考中更好的大学。后来，她好不容易找了个上海当地的男朋友，结了婚，有了孩子，可婆婆一家却将她视为乡下人，平时讥讽冷眼不说，最后居然几次三番算计她让她当着老公的面出丑，让老公终于起了厌恶之心，最后竟然有了外遇。 眼看婚姻已经亮起红灯，已经青春不再的李芳，突然想起一句话：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房子才安心。可她这么多年，工作都没有什么成绩，平日里又爱慕虚荣打扮，也没有积蓄，腆着脸找哥哥借钱，却被嫂子一顿讥讽打发了出来。才知道哥哥回了老家，她才猛地想起老妈这套房子，生怕偏心的老妈把这仅有的房产给了哥哥，她才火烧火燎地连夜赶了回来。 却没想到，这一次，那么偏疼儿子的周老太居然连李建军的账也不买了，竟一个劲儿地偏向了一个外人一个房客－－顾爽！ 她从小吃哥哥的气也就罢了，为什么连一个真正的乡下女人一个房客都要欺到她头上？ 李芳心中越想越怒，看着顾爽擦过自己的肩膀走过去，立刻出手，一把抓住了顾爽的胳膊！ “你还想怎样？”顾爽恼怒地回头质问。 “呵呵，”李芳见她回头，居然怒色一扫，呵呵地笑起来。就在顾爽耐心用尽，想要挣脱出去的时候，李芳再次开口，盯着顾爽的眼睛道，“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虚了？无话可说了吧？” 顾爽心头的怒火一拱一拱的，恨不得立时给这不孝不良的女人一个耳光。 却又听到李芳道：“你不是使心计得了老太太的信任吗？你不是要证据吗？好，我就给你找出证据来。不过，为了我家那善良的可怜的老太太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赶紧卷铺盖滚蛋。不然，等我找出证据来，不但你觊觎的房产不会有你的份儿，就连你也得滚到大牢里去！” 听她这么威胁，顾爽反而不气了。 她微微用力一挣，大半年来天天种花劳作还喝了太岁水改造过的强健体质就体现出来，李芳手下一滑，顾爽就已经挣开了她的束缚，整了整并不存在的皱褶，淡淡地回望着她道：“是白的就抹不成黑的，我的温室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就等着你找证据来。到时，你给我证明了清白，说不定我还得谢谢你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三章 天泽绿化 第五十三章天泽绿化 看着那个女子挺拔的背影走远，李芳恨得差点儿吐出一口血来。 在上海被人欺负也就罢了，回到家里连这么个农村女人也对自己如此无礼，太可气了！ 她恨得攥紧了拳头，却也只能是咬牙切齿的发狠，她自己也明白，别说对方不一定收买了医生，即使真的收买了，她想要调查取证又谈何容易？ 顾爽和李芳争执的小插曲似乎没有人知道。李建军和李芳从那日也没再出现过。众人只当那俩不孝儿女已经滚回上海去了，为了避免周老太伤心，也没有人再提及。 周老太家的房产争夺似乎暂时被搁下，顾爽的第一批花苗已经完全移盆发售，第二批花苗已经种上，这一次，出苗的时间竟然大大缩短，竟几乎与初用太岁水时的出苗时间持平。而且，小花池里的瓷玫瑰、菊花、瓶子草等，竟越发郁郁葱葱起来。而且，顾爽发现，太岁对植物的影响范围竟在慢慢扩大，刚开始太岁回归土壤后只能影响周围一米左右的植物，经过一周多时间，这个影响圈竟然扩大了十几公分。虽然这个速度并不快，但只要这样慢慢扩大下去，就能够不断培植出新的花苗，她的楼顶花园也就有了希望。 相信，经过一个冬天的培育，待到明年开春，积攒下来的花苗差不多就够整个楼顶绿化使用了，届时，只需再购进一些小型苗木，和她喜欢的古藤就够了。(.) 半个月后，公司的资质通过审批，天泽绿化工程有限公司正式成立。取意润和天泽生生不息，这个名字还是陈玉清老爷子给取的，还挥毫写了一副字：润和天泽生生不息。 老板及员工一共顾爽和朱莉俩人，也没想着办什么成立仪式，可执照拿回来的当天，一干老头老太居然都过来祝贺，顾爽当即决定，晚上请客。 刘向民老爷子哈哈笑道：“酒店的菜我们可不稀罕，若是老周能够亲自下厨给我们做一桌，那就饱次口福了。” 其他老头老太也纷纷赞同。 十几个二十个人的饭菜，可不是个轻省活儿，顾爽连忙道：“诸位伯伯阿姨，周阿姨的身体……” 她这话还没说完，周老太笑呵呵接过话去：“既然，老哥哥老姊妹们不嫌弃，那我今天就做几个菜给小爽的公司祝贺！” 话音未落，立刻引来一片叫好声。 顾爽和朱莉对视一眼，也不能再辩驳了，乖乖地让周老太开了菜单子去买菜。（.无弹窗广告） 一片欢笑中，窦阿姨插话道：“我也提个议，咱们今天既然是给顾爽的公司庆祝，也不能只累周大姐一人不是？要我说啊，咱们也别闹什么虚的了，待会儿啊，谁家里有好吃的好喝的，都拿出来，手艺好的，也露一手，咱们以周大姐为主，就来个集体大联欢怎么样？” 大家一致说好，顾爽偷偷地向窦阿姨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大家一起操办，周老太也不至于太累。她再去买几个现成的凉菜卤盘，也就能过去了。 两人正要出门，郑卓然恰好来提花苗，一听这事儿，立刻自荐车夫，载着朱莉和顾爽一起去了超市。家里难得有这么多人，宝宝玩的不亦乐乎，平时最爱出门的，今天顾爽叫他居然执意不跟了。 把顾爽和朱莉放在超市，郑卓然离开了一会儿，说去办点儿事，顾爽也没在意。不过一个小时，两人东西还没买好，郑卓然又回来了，接着就成了免费的劳工，一路推着推车，后来又负责一趟趟往车上搬运东西。 高大帅气的男子拎着一兜兜食品来回搬运，形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却没有违和感，那脸上淡然的笑和从容，竟让人忽略了他的年轻，感到越发稳重可靠起来。 朱莉和顾爽一人拎着一个礼盒，跟在郑卓然身后，朱莉附在顾爽耳侧笑道：“这个真的不错哦，怎么样，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把他拿下？” 两人距离郑卓然不过四五步远，顾爽被朱莉这话大胆的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去看郑卓然，觑见对方依然拎着大包小包地往车边走，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回头恨恨地白了朱莉一眼：“别胡扯，人家才多大？也不怕让人家听见笑你老不休！” “嘁，还老不休，说的跟你七老八十似的，”朱莉满脸不在乎的，转而，突然问道，“你知道他多大？” “呃，”顾爽一滞，随即道，“那还用问啊，看样子最多不过二十出头！” “二十出头怎么了？我们也是二十多岁嘛。” “是，你也是二十出头，到七十八岁仍旧是二十多嘛！”顾爽也顺着说，说完两人同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晚上，郑卓然也被留下来。看着一群老头老太欢笑热闹的样子，郑卓然对顾爽微笑道：“你这公司开业我也不知道，也没来得及准备贺礼，这样，正好我那朋友的小区绿化要招标了，我给你报了名，若是成了，就算是我的贺礼吧！” 朱莉在旁边听到，不由惊喜道：“郑老板这分贺礼真是天旱送雨，太及时了。若是成了，我们公司也就算是实现业绩零的突破了。” 郑卓然微笑不语，只用眼睛看着顾爽。 顾爽笑着道谢：“修温室、建花园也多仰仗卓然受累，如今又让你帮忙……” 郑卓然连忙笑着摇头：“都是顺手的事儿，谈不上受累不受累的。再说，说起来也是帮我自己。” 想到两人的合作关系，顾爽跟着笑了笑没再多说，倒是郑卓然一回头，朱莉就戳了戳顾爽，一脸意味不明地向她眨眼睛。 当晚，虽说是一群老头老太，可说笑喝酒一点儿不逊于年轻人，吃着众人共同整治地菜品，喝着从各家拿来的各种酒水，每一个人似乎都忘记了年龄，吃的畅快喝得尽兴，心情也特别高兴，最后几个老头儿竟都差不多喝多了，阿姨们也喝得脸颊泛红。 临到最后，顾爽站起来对大家道：“我带着孩子搬到这里来，人生地不熟的，当时真的没想到有今天……” －－－－－－题外话－－－－－－ 天特热了，关了空调睡不着，开着空调又太闷……纠结啊，所以起晚了，所以更文更晚了……嘿嘿，天太热了，亲们多多注意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四章 亲人？ 第五十四章亲人？ 说到这里，在座的人不由都想起顾爽带着孩子刚搬来时的凄凉景象，心中都是一片唏嘘。朱莉更是仿佛看到顾爽被赶出家门时的情景，鼻头一酸，竟差一点儿落下泪来。 顾爽也是含了两眼泪水，深吸一口气，随即笑道：“人都说有失才有得。我和宝宝两手空空的来到这这里，没想到能够遇到这么多好心的伯伯阿姨，这些日子来，伯伯阿姨关心我照顾我，疼爱宝宝。让我和宝宝又有了家，还多了这么多的亲人……伯伯、阿姨们，我在这里谢谢你们！祝你们身体健康，安乐长寿！” 说着，举起酒杯，众人轰然响应着，即使不喝酒的窦阿姨也喝了一杯葡萄酒。 放下酒杯，郑卓然和朱莉将白天采购的物品拿了出来。一个人一个人的分发开来。 众人纷纷惊异的时候，顾爽笑道：“我已经将您们当成了我的亲人，我的长辈，有心好好孝敬你们各位。可实在是能力有限，这点儿孝敬太过寒酸，伯伯阿姨们不会嫌弃吧？” 听她这么一说，老头老太们哪里还能推却，心里都热乎乎的，纷纷说不嫌弃，欢欢喜喜地打开袋子看。[.超多好看小说] 刘向军老爷子动作最快，打开袋子一看居然是一盒冻顶乌龙和一套紫砂功夫茶茶具，立刻惊喜道：“我那套玻璃茶具怎么喝怎么不出味儿，有了这套茶具，就不浪费这好茶了。” 陈玉清老爷子的袋子里则是一盆结了花苞的热带拖鞋兰。这棵兰花他在顾爽的花池里看过，喜欢的不行，只是觉得顾爽还靠这个生活，没好意思开口，没想到顾爽竟早已看在眼中，直接打包送给了他。 那几个阿姨有的袋子里是一套真丝练功服，有的是一条羊绒围巾，还有的则是一件羊毛背心，爱美的黎阿姨的袋子里竟然是一套化妆品……可谓五花八门，却各个都是自己最想要的，真真是贴心的不行，哪有不欢喜的？ 热热闹闹玩到深夜，大家才散了。送走众位伯伯阿姨，郑卓然才告辞。 朱莉抱着宝宝停在门内，顾爽不得不跟了出来。 花苗已经装了箱，还要给郑卓然装到车上呢。 两人无声地把花苗搬进车厢，郑卓然走到车下，扶着车门回头道：“今天是不是太累了？” 顾爽微微一怔，轻轻摇头道：“还好。（.好看的小说）” “那明天我过来叫你，一起去我朋友那个楼盘看看？” 顾爽自然不会推辞，爽利地答应下来，看着郑卓然上了车启动引擎。顾爽终于上前一步，敲敲车窗。 郑卓然将车窗玻璃落下，望过来。顾爽微笑道：“谢谢！” “怎么？我还不如那些大叔大妈吗？”郑卓然懊恼地嘟哝一声，随即笑着摆摆手，驱动汽车离开。 顾爽愣了一会儿，心中莫名地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很快被她抛开。自失地笑了笑，顾爽摇着头往回走，郑卓然在她眼中不过是因合作关系走的有点儿近的人罢了，那么阳光的大男孩开个玩笑也正常，她多想才是真的疯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初冬的阳光虽然明亮却没有多少温度，有点儿惨白的无力感。 郑卓然的电话打过来，顾爽将宝宝交给周老太，自己穿了件羊毛外套出了门。 一路无话，到了郑卓然所说的朋友的楼盘，看着连绵逶迤的刚刚起了主体，还在热火朝天施工的楼盘不由暗暗吃惊，没想到郑卓然朋友的楼盘项目这么大，一打眼看上去竟有四五十栋楼之多。而且，位置也好，介于城市中心商圈和中心写字区之间，周边学校医院大型超市无一不备，最难得的是紧邻着南城最著名的泉水公园和标识性城市广场，办公生活方便不说，还闹中取静，环境优雅舒适，竟是旧城区改造难得的好地段。 再看一栋栋已具雏形的楼房，顾爽也暗暗点头，这个楼盘没有如一般楼盘那般都是高高入云的高层建筑，向阳的方向居然错落有致地建了二三十栋多层，六层的楼房带楼顶阁楼，加上每一栋楼中的一梯两户设计，即使多层也免去了爬楼之苦，又少了高层那种空中冷寂之感，不由让人见之心喜。就连顾爽自己，也禁不住动了在这里安家的念头。 看着顾爽的目光只在楼房建筑上逡巡，郑卓然微笑道：“这个楼盘采用了最高规格的建筑设计，外表看起来或许不太醒目，但真正走进楼房，就能够切身感受到设计的完美，即美观大方又通透实用，而且，房间内部空间留白多，业主入住装修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进行第二次设计规划……是以，在这种房地产市场普遍疲软的情况下，这个楼盘的销售业绩却还不错。” 心里既然有了入住的念头，听郑卓然说起楼盘情况，顾爽不由地上了心，微侧头：“哦，已经都卖完了吗？” 郑卓然目光一闪，恰看到身边的女子微侧着脸，一双并不太大，却清丽明澈的眼睛望过来，长长地睫毛衬着莹白的肌肤，是那样的静琬美好，不由微微一怔，随即拉开自己的目光，轻笑摇头。也不知是摇头给予否定的回答，还是要摇掉脑子里刹那间的绮思。 “在如今房地产市场持续低迷的背景下，楼盘动工前能卖出百分之三十已经是了不起的成绩了。随着主体的逐步完工，可想而知销售情况也会越来越好。”毕竟，看到实物要比凭空描述更吸引人。 顾爽点点头，沉吟片刻，道：“不知你怎么和朋友说的？嗯……若是可以的话，我想先拿楼盘的设计图纸回去，并详细了解一下整个楼盘的设计建筑理念，然后，做出相得益彰的绿化设计，再来与你的朋友商谈比较好……”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五章 碧榆园 第五十五章碧榆园 顾爽说着，想起自己完全业余的园林设计水平，赧然一笑道：“我觉得那样谈起来比较有的放矢，也不至于让你的朋友为难……只是，这样会不会让你难做？” 郑卓然眉头几不可察地一挑，心下已经了然，顾爽毕竟刚开始涉足这种工程接洽的事务，第一次，难免有些畏惧之心。 略一沉吟，郑卓然转回头来看向顾爽，微笑道：“你不用太过担心，先见一下刘总，谈一下合作的意向。定下合作的基调来，你回去设计预算也才有目的。” 顾爽想了想，果然是这么回事儿，给人家做工程，连人家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蒙着头去设计，会被采纳才怪！ 于是，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顺应了郑卓然的提议。 接着，郑卓然看了看时间，笑着道：“离约定的时间还早，我们先去看看楼盘，也让你有个大致了解……”郑卓然的话并没有说完，顾爽却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自己刚才那番话露了怯，他这是让自己更有信心面对对方呢！ 能有郑卓然这般理解和宽慰，顾爽放松了不少，心中的紧张也随之淡了许多。 两人直奔售楼处。那边不但有整个楼盘的设计图、效果图，还有楼盘的立体模型，比图纸更加直观。而且，顾爽觉得，一个公司的设计理念和营销理念是相互渗透一脉相承的，想要更深的了解楼盘的设计理念，跟售楼小姐们聊聊绝对会有所收获。 装修一级豪华的售楼处，高级的大理石地板上铺着厚厚的驼色暗花羊毛地毯，偌大的空间中采用的是融合了中国古典元素的简约风，顾爽一踏进门就不自禁地被吸引了。目光禁不住地流连在一扇漏窗或大幅的水墨山水上，没有注意到，售楼小姐看到郑卓然那瞬间的微怔，和郑卓然暗示的摇头。 “欢迎光临！”一个面容姣好妆容精致的年轻女郎来到两人身边，微笑问候。 顾爽收回心神，微笑着点点头。 “我是碧榆园销售部的刘忻，很荣幸能为先生和小姐服务。”刘忻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顾爽不知怎的，总觉得这张笑脸太过灿烂，明晃晃的让人有些眼花。 接下来，刘忻带着两人参观了楼盘的立体模型，还带着顾爽进入仍在建设的楼盘实地考察了一圈，甚至还提议上已经完工的实体，却被顾爽拒绝了，笑话，那些楼房虽然已经完成了实体建筑，要上去就得坐那种摇摇晃晃仿佛随时可以掉下来的建筑升降机，还有层层叠叠的脚手架和高来高去的塔吊，宝宝还在家等着她呢，她可不想发生什么危险！ 不过，刘忻仍旧详细介绍了各种户型的建构特色和细节，甚至连每一座楼每一户房的设计理念都细致地介绍了一遍，听得让顾爽心动的同时，也暗生疑惑。 原来去看房的时候，每个售楼小姐几乎恨不得开口第一句话就开始推销自家的楼盘，可这位刘忻介绍了半天，却一句推销的话都没有。而且，顾爽提问都回答的特别耐心详细，没有一句怨言不说，连一丝不耐都没有。 一圈儿逛下来，顾爽也明白了这个楼盘之所以叫‘碧榆园’的缘故，原来，这块地皮开发的时候，就有种植于明代至今已有四百多年的一株古榆树，树冠如盖，树身也足足有三个人合抱粗细，最令人称奇的是，这株古榆旁还有一口名为‘碧泉’的泉水，虽然冬季泉水喷涌不再明显，却自然形成了一个水塘。原来的旧建筑都拆了，只有这株古榆树和这口泉水被保留了下来，并以这两个元素为名。 边往回走，顾爽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构思。既然有一株古榆树一口碧泉，整个楼盘又糅合了一些中国古典元素，那么她就想着延续这种婉约又质朴大气的风格，届时树木花草加一段曲桥，一角小亭，再堆砌几块漏石，必定清幽而雅静。 郑卓然没有陪顾爽进工地，等顾爽跟着刘忻转回售楼处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售楼小姐立刻走过来，先对顾爽点了点头，继而对刘忻道：“刚刚刘总交待，让你直接带顾小姐去他的办公室。” 售楼处的内侧，通过一条不太长的走廊，一扇原木雕花门隔离开一个独立的空间。 若是顾爽此时看到一定会惊讶，郑卓然坐在一张雕花红木椅上，手摸着即使线条圆滑也不失冷硬的繁复雕花，神态放松，仿佛回到家里一般。 在他对面，一个三十多岁西装革履仪容一丝不苟的男人正襟危坐，神态严谨中微带恭敬道：“不知今日这位？” 郑卓然转回神，看了刘芳州一眼，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水上的热气，这才悠然道：“此人培植花木有些门道，做绿植必会有所成就。如今她公司初创，我们能够助她一次，算是结个善缘也不错。” 说到这里，郑卓然微微一顿，随即哈哈一笑道：“当然，若对方表现太差，刘总也不必为难。万事还要以工程质量和公司利益为重。不然，二叔知道了，我跑不了，你也跑不了。” “呵呵，然少玩笑了，我会酌情处理，请然少放心。”刘芳州一边回答，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能够让从不理家族事务的然少亲自带人来，还能说出上边那些话，他若还不知道对方在然少心中的重要性，他这三十多年才算白活了。楼盘绿化说白了不就是种花种草？既然对方擅长培植花木就好，至于其他的什么设计啊，什么效果啊，有的人完善，实在不行，到时候寻个机会暗暗帮一把就是了。更何况，照然少如今这模样，只怕暗中早已经做了工作了吧！ 刘忻举手敲门，片刻，顾爽刚刚听到门内几许脚步声，门已经从内打开了，郑卓然站在门内微笑着看出来。 第一眼看到顾爽，郑卓然就发现眼前的小女人神色明朗了许多，刚刚些许的怯懦之色不见了，一双眸子透出熠熠的光芒，看到他似乎微微有些惊讶，又有一闪的欢喜，随即送上一个温暖平和却颇为动人的笑。 这个女人的容貌算不上绝色，却清丽端雅，特别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柔和宁静，让人禁不住地就生出一种亲近之意。而此时此刻，这个小女人一脸自信喜悦地站在那里，送上一个微笑，郑卓然竟有一刹那的恍惚。就好像身处沙漠深处，却突然看到一朵清丽雅洁的白莲花皎然盛开一般，令人心弛神往的同时，心中的躁动和烦躁也随之平静下来。 不禁洒然一笑道：“可是有了构思？”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六章 兰花天价 第五十六章兰花天价 顾爽正瞩目着房中红木家具的精美雕花上，突然耳侧响起郑卓然的询问，蓦然回神，对上郑卓然隐隐含笑的审视目光，脸颊不禁微微一热，讪然道：“仅仅是有一点点想法，还谈不上什么构思？” 郑卓然粲然一笑：“构思可不就是一个个想法构成的嘛。（.无弹窗广告）” 说到这里，又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我有个朋友是做园林设计的，要不要我介绍你认识一下？灵感最重要，但有专业设计师操作，能够更准确地表达出来。” 顾爽心中惊讶，微微地张着嘴愣了愣，才道：“你好像朋友特别多，每一个行业都有吗？” 郑卓然一怔，随即哈哈笑道：“哪里，也只是碰巧在建筑和相关行业认识几个人罢了。” 看着郑卓然的车子驶出小区，汇入滚滚的车流，顾爽转身上楼。刚刚踏上平台，手机铃声响起，顾爽心情愉快地按下接听键，话筒中很意外地传来了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竟然是因为她放弃离婚诉讼而和她翻了脸的谈瑞林谈大律师！ “顾小姐，你好！我是谈瑞林。”谈瑞林很是开门见山，语气平缓清晰带着淡淡的疏离，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像顾爽初次见到他时一样。 顾爽心里意外，却还是平静地回应：“谈律师你好。” 她很奇怪对方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可她并没有问，她知道，对方既然打了这个电话，自然而然会将目的说清楚，她听着就是。 果然，谈瑞林随即就直接道：“顾小姐，我今天找你是想就你们公司法律顾问一事做个自我推介。我们事务所的能力顾小姐是比较清楚的，我认为顾小姐与我们事务所达成合作，会对顾小姐的公司发展非常有利，希望顾小姐能够考虑我这个建议。” 接到谈瑞林的电话，顾爽就猜测过对方的目的。她猜了离婚案件还有什么后遗症，亦或者谈瑞林又发现了什么账目没有结清之类很多，却压根儿没想到谈瑞林这种知名大律师居然像卖保险的一样上门推销自己，这让她不止是惊讶，简直有些惊骇了。 她的公司实际上只是刚刚起步，不，连起步还谈不上，仅仅只是刚刚申请下资质而已……难道说，谈瑞林不但擅长打官司还擅长预言？已经看到了她们公司今后毕竟蓬勃发展，成为资本大鳄之一？ 哈，谈瑞林还真是看得起她！ 顾爽望天无声地大笑了几声，随即脸色一正，道：“谈律师，首先我感谢你对我们公司的肯定。但是，谈律师一定了解我们公司的现状，我暂时不认为我们有能力聘请谈律师做什么法律顾问。” “你……”谈瑞林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顾爽却没有给他多说的机会。 “自然，若是今后我们公司遇到有关法律范畴的问题，我会第一时间寻求谈律师您的帮助。届时，还希望谈律师不要以案子小不屑一顾才好。”说这句话的时候，顾爽的声音里已是包含了笑意，就像老朋友之间的口吻。 谈瑞林微微一滞，毫无形象地在电话那端翻了个白眼，公式化地答应下来：“能够为顾小姐服务，我会非常荣幸。” 挂断电话，顾爽摇摇头将这个很突兀的事件甩开。不管谈瑞林基于何种目的给她打这个电话，总算不是毫无用处，至少给她提了个醒，原来小打小闹地卖花苗，或许可以只是口头协议，但如今已经正式注册了公司，其中还有朱莉的一份投资，今后任何事就都要正规起来。首先要有个完善的规章制度，其次就要认真遵循，并和朱莉做好分工合作，千万不能像许多合伙人那样，因为关系好合伙投资，最后却反目成了仇人。 自古以来有句俗话‘合伙的买卖做不得’，就说明了这一点。是以，她们从现在开始，就要防微杜渐，彻底的把一切隐患杜绝掉。 顾爽回到家已是中午时分，进门时朱莉也刚刚回来，知道账户税务等问题都办妥了，顾爽也非常高兴。 本来想下午和朱莉唠扯唠扯公司规章制度的事，没想到刚吃完午饭，郑卓然所说的园林设计师朋友就打来了电话。对方说话很直接，开门见山地让顾爽直接过去一趟。想想有些话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顾爽想着下午整理一下资料，就和对方将见面约到了第二天上午。 如此一来，顾爽就趴在电脑上整理起了资料。 虽然上午实地参观时心里已经有了许多想法，但真正操作起来，顾爽才发现作为一个从未做过设计的人来说，想要把心里的想法变成清晰明了的设计稿真的很难。 最后，顾爽基于楼盘的图片做了一套幻灯图片，将自己的设想一一作了注明和阐述。做完之后，顾爽自己翻翻都觉得粗糙的不行，但历尽如此，她也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份东西在专业人士眼中肯定很可笑，但至少能够比较直观地表达和阐明自己的想法。 弄完资料，看看时间还早，朱莉和周老太带着宝宝和熊熊去买菜了。顾爽就打开了网店链接。 初冬季节本是个花卉交易的淡季，但顾爽的网店里订单却一直没有减少，销售额一直保持着平稳上升的趋势。订单多了，手工填写不赶趟了，顾爽已专程购买了一台针孔打印机。连接上机器，打印机刺啦刺啦打着发货单，顾爽打开‘从亚马逊到撒哈拉论坛’。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建温室，改造楼顶花园，后来又天天忙着栽种花苗申请公司诸事，算起来顾爽已经近一个月没登陆论坛了。 本来就是闲极无聊的随意转转，没想到的是，她刚刚输入邮箱和密码点击了登陆，页面上登时弹出一叠来信提示！ 顾爽诧异地打开信件，骤然，她脸上稍显疲惫的懒洋洋退去，换上了一副惊骇的表情－－ 她随手发在论坛上的玫瑰花帖子和韭菜兰草帖子，引来了一个求购者，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竟一连给她发了二十几封站内信。而且，更让顾爽吃惊的是，那个人开口就给顾爽的那盆韭菜兰草开出了每株两万元的价格！后来见顾爽并无回应，竟开始自动提高价格，一步步的，到最后一封信中竟已经将价格提到了每株二十万！顾爽下意识地瞄了一下发信时间，是昨天凌晨两点！ 二十万元啊！顾爽在看到这个价格时，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砰砰地跳着，用力地眨了眨眼，再次看去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题外话－－－－－－ 俺那小破车坏了，一上午找修理厂，拖车修车……呼呼，结果只是火花塞积碳多了，人家工人师傅用纸擦了一下就好了，囧！ 俺道歉，俺以后要努力学习简单修车技术，不再耽误亲们看文！ 捂脸爬走……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七章 夜半敲门声 第五十七章夜半敲门声 虽然她现在早已摆脱了一穷二白的状况，拥有了自己的温室花棚和楼顶花园，还注册了公司。但是一棵在她看来和韭菜无异的兰草，突然有人开出二十万元‘天价’，还是让她震惊不已！ 要知道，对方给出的价格可是每株兰草的价格，她那盆兰草现在可是由最初的三株分蘖成了七株。七乘以二十万，那会是什么概念？一百四十万！赶上她辛辛苦苦种两三年花苗了。 有了这一百四十万，她就可以不用朱莉那来历不明的巨款也有启动资金了，而且，只要钱周转开了，明年夏季之前，也就是她给宝宝的承诺期限内，就一定能够给宝宝一个温暖安定的家了…… 坐在电脑前发了半天愣，顾爽猛地跳起来，直奔温室而去。 那盆韭菜兰从来就没被她看重过，夏天的时候更是直接种到了小花池的一角。前几天又是移栽花苗，又是给那些老人分瓶子草的，顾爽自己都不记得有没有伤到那些兰花。 几个老人已经下了工，一抹余晖下，温室静悄悄的。 顾爽满心忐忑地来到温室，目光看向记忆中栽植兰花的地方，却没看到韭菜似的兰花，只看到一蓬艳丽的菊花。 这个角落距离太岁不远，在太岁的势力范围之内，所以菊花长得非常茂盛，几株普通的菊花却分支甚多，花朵也格外鲜艳，而且花期也特别久，至少开了两个月了。 走到近前才发现在菊花的外侧间隙里，还残存着几棵瓶子草，叶子根根直立，犹如一个个锥底的瓶子，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瓶中淡绿色的蜜汁，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菊花和瓶子草长势良好，看样子兰花并没有被挖掉。只是，菊花和瓶子草都长得这么茂盛，根本看不到兰花的影子，那营养和水分都被菊花和瓶子草抢了，兰花又会是什么样子？ 胸膛里仿佛揣了一只小兔子，顾爽吸一口气，伸手分开花池角落的一菊花和瓶子草，目光触及到那丛韭菜状的植物，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心中涌起大片的喜悦。 兰花不但没有颓败萎蔫的样子，反而长得极为葱郁，一根根细长的叶片，浓绿透亮，一看就知道蕴含着饱满的生命力。 一棵、两棵、三棵……九棵！居然已经分蘖成了九棵了！ 心中的忐忑瞬间被惊喜所取代！ 接着，顾爽又发现，在最中间的两株兰花中间，已经窜出了花箭。 那花箭呈嫩绿色，顶端的花苞尖尖的，宛如含苞的荷花，其中一支花箭上隐约有两个花苞，另一支花箭上，则能看出三个花芽。顾爽也了解了一些兰花的种植鉴定知识，知道鉴别兰花的品质，除了叶片的颜色形状外，最主要的还是要看花型花色，有时候，花朵颜色形状相同，仅仅是肩瓣或者旗瓣伸展的姿势不同，价值也有可能天地悬殊。 静静地看着一丛蓬勃的兰花，这之前只被她看做韭菜的植物，顾爽翻滚火热的心，也渐渐冷静下来。 兰花的品种品质鉴定主要是看的是花，而她发到论坛上的图片不过是几片叶子，能看出品种就不错了，品质啥的应该看不出来吧？即使鉴定兰花的专家只怕也只能确定品种，而无法确定兰花的品质。那么那个人出那么高的价格购买，为了什么呢？ 巨额资金她是很想要，可她并不想做这种糊里糊涂地生意。眼看着就要开花了，她不如先找人鉴定了，再做处理吧。 打定了注意，顾爽算是彻底冷静下来，看看兰花在花池里长得很好，干脆也不再多事管它了，一松手，那丛菊花和瓶子草，就再次将‘天价兰花’掩在了绿叶繁花之中。若非知道的人，还真想不到在这么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会藏着一丛价值不菲的兰花。 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管兰花是什么品种，也算是平地里捡了个宝贝。 顾爽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出温室，迎面一阵寒风吹来，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顾爽低头才发现自己一时激动居然只穿着一件薄毛衫就跑出来了。 抱着胳膊飞快地跑回家，周老太和朱莉带着宝宝已经回来了。一看顾爽进门，周老太就唠叨开了。 “你这丫头，咋穿这么少就出去了，今天可是有寒流呢，傍晚的温度比昨天低了好多，据说夜里的气温能够达到零下八度……” 顾爽向旁边逗宝宝的朱莉投去求救的目光，却不想朱莉翻个白眼搂着宝宝扭过头去，根本不理会她。 求人不能只好求己，顾爽赶忙接过周老太递上来的姜汤，嘻嘻一笑道：“阿姨买了什么菜，我去做。” 周老太却根本不买账，瞪了顾爽一眼道：“你乖乖喝姜汤，晚饭不用你……你说你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注意，你要是感冒了，说不定还要传染给宝宝呢。” “哎呀，原来阿姨疼的是宝宝啊！”顾爽趁机耍痴。 周老太被她这么一搅合，反而绷不住了，扑哧一笑，抬手点了点顾爽的额头，自行进屋收拾晚饭去了。 吃罢晚饭，顾爽送朱莉下楼，接着拿了块毡子裹在熊熊的狗窝外，防止寒流侵袭把熊熊冻坏。 其实，大白熊最初就是阿尔卑斯山脉的牧羊犬，长而厚的毛发足以让它们在冰天雪地里生存。不过顾爽知道是知道，却仍旧不自觉地想让熊熊更舒适些。其实，她更愿意让熊熊住进房间里，可熊熊在这件事上却格外执拗，她也没办法。 照例检查过温室，顾爽才回屋睡觉。 睡到半夜，突然听到门喀喇喀喇响，顾爽猛地惊醒，急忙穿衣起床。周老太觉浅，也已经被惊醒，与顾爽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间。 灯打开，顾爽看看周老太，两人眼中都有些惊惧之色。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八章 鼠祸 第五十八章鼠祸 “阿姨，您别怕，我去看看。”顾爽说着，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儿往外看。 外边黑漆漆的，顾爽才想起昨晚楼道的灯坏了，还没来得及换。 顾爽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大声道：“快走吧，我已经打了110报警啦！” 咔嚓声停下了，却没听到又脚步声。顾爽和周老太略略放了点心，想到此节，不免有提了起来。两人对视着，正猜测着是不是外边的人脚步声轻，不易让人察觉还是怎地，门外的喀喇喀喇声音竟再次响起。 顾爽心头一紧，却仍旧屏住呼吸。这一静心倾听，竟让她听出些不同来。门外的动静不像她初始以为的撬门声，反而像是挠门……喀喇嗤啦，中间还夹着几声几不可闻的呜咽声。 周老太这时走过来，递给顾爽一把菜刀。 顾爽一手紧握菜刀，向周老太点点头，示意她往后站开些，这才猛地把房门打开！ “呜呜……”房门一开，低低的吼声清晰地传入耳中，顾爽提的老高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握着刀的手垂下来，顾爽舒口气回头对周老太略带歉意道：“阿姨，别怕了，是熊熊！” 说着，顾爽将刀交给走过来的周老太，俯身拍着熊熊的大脑袋叱责起来：“臭家伙，是不是外边太冷了？原来让你在家里睡，你还不肯，现在知道冷了吧……快进来……嗳，熊熊……” 顾爽像个老太婆一般叨叨着，往屋子里引熊熊呢，却不防熊熊张嘴咬住了她的睡裤裤脚，往外就扯，那股子劲儿大的，差一点儿将没有防备的顾爽扯个趔趄。[] 熊熊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错误，略停了停，见顾爽站稳之后，却还不跟它走，就有急慌慌地来扯顾爽的裤脚。 “嗳，嗳，你这家伙……这是干嘛去？”顾爽这次有了防备，用手撑住门框站的很是稳当。她此时也大致明白了些，从来安稳的熊熊大半夜的来挠门，并不是怕冷，竟好像来叫人？难道说温室那边出了什么事？ 顾爽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起了温室里的几株兰花？第二个念头就是有人暗中搞什么破坏了？ 不管怎样，她总是要去看一看的。急忙拍了拍熊熊的脑袋，匆匆回房换了身厚衣裳，和周老太交待了一声，跟着熊熊出了门。 凌晨时分，正是一昼夜中温度最低的时刻。 从温暖的房子里一下子来到零下十几度凛冽寒风中，寒风顺着脖颈和衣服下摆的缝隙直钻进来，驱散从房中带出来的些许暖意。即使顾爽穿了厚衣服和羽绒服，仍旧生生地打了个寒战，紧接着打了两个喷嚏。[.超多好看小说]她下意识地紧了紧羽绒外套，熊熊已经等得着急了，低吼着又跑过来拉扯她的裤脚。 跟着熊熊一路赶到温室，顾爽看了看温室的门，是完好无损的，又围着温室四周转了一圈儿，也没发现有什么被破坏的，正纳闷呢，就见熊熊扒着温室门用爪子挠着，一边挠还一边回头看顾爽，看样子竟是要顾爽带它进温室。 心中疑惑着，顾爽还是打开了温室门，走了进去。 熊熊也紧跟着顾爽进了温室，不等顾爽开灯，就急切地冲了出去。 “熊熊！”顾爽心中一紧，难道是温室里还藏着什么人？她急切地喊了一声，同时按开了温室中的大灯。 灯光倏地亮起来，强烈的灯光让顾爽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随即转目去找熊熊，却惊讶地看到熊熊居然正趴在温室中小花池的一角，正在卖力地扒着土，花池中刚刚长出一层小花苗，都是顾爽种的新品种，才三四厘米高，正娇嫩着呢，被熊熊的大爪子这么一扒，登时变成了断枝残叶，随着土块飞溅出来，又压坏了不少花苗…… 顾爽目光所及没看到坏人，却看到了这么惨烈的一幕，心还没放下就再次被揪住，急急地跑过去，边跑边喊：“熊熊，停！停！” 往日特别听话特别善解人意的熊熊，今天却仿佛聋了一般，根本不理会顾爽的喝止，高大的身子前倾着，两条前腿努力地扒着花池中的土壤。 “熊熊！别扒了……”顾爽看着一片凌乱的花苗，心疼的都要哭出来了，用力地推着熊熊，可身强体壮的熊熊足有上百斤，顾爽用尽了力气居然推不动丝毫。 “熊熊！再不停下我打你啦？”说完，见熊熊仍然故我，顾爽高举起手臂打了下去。 啪地一声，熊熊头一低，猛地抬起头来。 “熊熊！”熊熊雪白的毛发上，沾了一层碎土，脸上更是拱了一层，猛地回过头来，告状的凶猛的样子，竟吓了顾爽一跳。惊呼一声往后倒退了一步，却见熊熊已经猛地朝她扑过来。 “熊熊……”顾爽再次惊呼，双腿也下意识地往后退，却不想踩了一块泥土，脚下一滑，竟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呜呜呜……”熊熊这次没有急着扑上来，看着顾爽坐在地上，不再后退了，它才凑到顾爽身边，从嘴里吐出一个灰扑扑的东西来，对顾爽低呜着，好像在说着什么。 “熊熊，坐！”顾爽强压着砰砰的心跳，声色内荏地喝了一声。 这一次熊熊仿佛找回了理智，低低的呜咽了一声，乖乖地坐了下来。 顾爽这才轻轻地吁出一口气来，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熊熊再次动了，将刚才它吐在地上的东西用嘴巴往顾爽面前推了推，低低的吼着。 顾爽诧异，忙集中精力看过去，这一看，不禁大为惊讶：“老鼠！” 随之，顾爽大悟，刚刚熊熊并非无端地去扒花苗，居然是为了捉老鼠！ 这只老鼠非常大，不算尾巴也足有二十多厘米，灰白色的滚圆身子上，长着四只小的可笑的鼠爪，乌黑的眼睛因为被咬死圆圆地鼓了出来，而且蒙上了一层血色。是的，这只老鼠在被捉住之后，就被熊熊咬死了，此时顾爽看到，有一只后爪还在一蹬一蹬的，在咽气呢！ 顾爽因为在村里长大，小时候见多了老鼠，也并不怎么害怕。但却明白鼠害的危险，急忙起身四处察看。这一看竟是触目惊心，温室的四下角落里，居然发现了大大小小的二十几个老鼠洞，而且，顾爽发现，许多花苗已经被老鼠咬坏了，就连她刚刚种植出来的一小片刺玫瑰花苗，也被啃了十几棵，相对于熊熊扒的那个坑，鼠害的损失要大得多！ 而且，此时顾爽已经不再生气熊熊了，若非熊熊发现了温室里有老鼠，若非熊熊及时把她叫来，又执着地挖出一只老鼠，只怕等自己发现老鼠时，整个温室的花苗都要被老鼠祸害光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九章 换血 第五十九章换血 看过温室中的鼠害情况，顾爽突然想起刚刚熊熊挖洞抓老鼠的地方正是埋太岁的地方，心中一惊，急忙跑过去，伸手把熊熊扒上来的浮土清理开，果然露出了土壤中的太岁，而且，太岁光滑细腻的表面已经被咬破了，渗出了一些清白色的汁液来。 顾爽一阵害怕，可以说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基于太岁的基础上，若是太岁出了意外，她就损失大了！ 这么想着，顾爽再次伸手想要将太岁从土里拿出来检查检查，却不想，手刚刚碰到太岁，手掌边缘突地一阵刺痛，她条件反射地缩回手来，可手掌上的伤口挺大，瞬间涌出来的血液仍旧甩了出去，有几滴恰好落在太岁被咬伤的部分。 顾爽抬手看了眼，见不过是划破了一道伤口，看着出血挺多，却应该没什么大碍，甩甩手上的血，再次去那太岁。手上的伤爆炸治疗即可，太岁才是她和宝宝安身立命的根本。 没想到的是，顾爽的手刚刚扶上太岁，还没用力呢，她就觉得手上的伤口处传来一阵酥麻，随即，她就感到一股热乎乎的液体从伤口处快速地流了出去，却没有蔓延开来，再看原本粉白色的太岁，却从创口处渐渐晕染成了血色，并且，这腥红的颜色渐渐蔓延开来，很快，整个太岁都成了血红色！ 顾爽完全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加上手掌上除了最初的酸麻外居然再无异样的感觉，她竟然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血液被吸进太岁体内，而且，不过篮球大小的太岁竟好像无底洞一般，好一会儿，顾爽回神，还能感到伤口处仍就不停地往外流血，而那太岁的颜色也越来越浓重，最后都成了黑红色，就仿佛变成了一颗巨大的血滴一般。[] 渐渐地，顾爽首先感到头晕越来越严重，身体也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软绵绵的，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不知不觉地她已经坐在了花池边。而经过这些动作，她的手就像牢牢地粘在了太岁上一般，即使她用力地甩动也无法将吸血的太岁甩脱。 随着身体的无力和头晕的加重，顾爽彻底清醒过来，自己的血液被太岁吸去太多，已经严重失血了，继续下去，只怕她会被太岁吸成人干！ 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顾爽用尽力气举起另一只手，想要拉开太岁，可她的手刚刚抬起来，还没扯到太岁上，突然，她感到手掌的伤口处传来丝丝的沁凉和清爽。 她的手举在半空，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着太岁和手掌的连接处，那里，越来越多的清凉舒爽感从太岁涌进她的体内…… 头晕和身体的无力感渐渐消失了，就连因为半夜从睡梦里惊醒所导致的困倦感也渐渐消失，顾爽觉得随着那些清凉舒爽的液体流进体内，她的整个人似乎都轻盈舒爽起来，这种感觉有点儿似曾相识，就像她当初开始喝太岁水排毒后的感觉，可又比那个时候更加舒适，就仿佛随着血液的一进一出，她的四肢百骸乃至五脏六腑都被清理了一遍，也被改造了一遍，仿佛时光倒退，她又回到了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的孩提时代。 这样舒爽的感觉，顾爽自然不再想斩断自己与太岁之间的联系，索性舒服地往温室壁上一靠，闭上眼睛享受起这一刻的美好来。 不知过了多久，顾爽感到手上一松，睁开眼看去，就见原来粉白色的太岁成了淡淡的红色，那块不知是被老鼠还是熊熊弄伤的地方已经平滑如初，再看自己手掌边缘的伤痕，竟也已经愈合，只剩下一条粉红色的痕迹。 没想到太岁给她清了一遍血液之后，居然还带治愈的。 顾爽心中大喜，想想温室中的老鼠，却不敢再将太岁放在这里，想了想还是将太岁从土里拿了出来，又将扒开的洞平整好，顺便将几株受伤不严重的花苗又载了回去。 收拾完，抱着太岁，顾爽不由有点儿发愁。 夏天小花池没有老鼠骚扰，没想到见了温室，没有病灾，却遭遇了鼠害。这个季节外边已经很冷了，也不好寻找食物，而温室里不但温暖如春，还有大大小小的花苗，还有一大片绿豆苗，这些估计都被老鼠当成了过冬的食物了。 这鼠灾刚刚发生，就将温室里挖出那么多洞，还企图偷吃太岁……一定要想办法将老鼠消灭掉！ 提起消灭老鼠，顾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猫，可想想前几天在网上看到的一篇帖子，说的就是流浪猫宁愿去垃圾箱里找食物也不捉老鼠，她就放弃了养只猫捕鼠的念头。 第二个，她又想到了鼠药，转念想到刚刚熊熊捉老鼠咬死老鼠的镜头，就立刻把使用鼠药灭鼠的念头丢开了。鼠药灭鼠确实有用，但若是因此误伤了熊熊或者小区里的其他宠物，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几个办法，又都一一被她自己否定掉，顾爽一时抱着太岁也不知所措了。 正苦恼着，熊熊突然发出几声呜呜的低吼，顾爽转回头去一看，刚刚移栽回去的几株小苗居然已经都蔫吧了，幼小的茎叶耷拉下来，眼看竟有些活不成的样子。 顾爽一拍脑门儿，因为有太岁的缘故，她移栽或者扦插植物基本上还没出现过死亡的，现在她把太岁从土里扒出来了，没了太岁的影响，这些小苗的生命力自然就没有那么强了…… 咦？顾爽看着那些蔫头蔫脑的小苗，突然觉得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可她只是觉得和灭鼠和太岁有关，真的去捕捉那个念头，却一闪即逝，无处搜寻了。 经过刚刚的血液清理，顾爽也没了睡意，干脆抱起太岁出了温室去了板房。 她种植花木的一些用具和一些花种都在这里，既然温室里招了老鼠，她担心老鼠会不会也钻进板房祸祸花种。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章 食鼠藤 第六十章食鼠藤 她现在储存的花种，有她在花卉市场买的，有朱莉去各个苗木公司买的，还有原来郑卓然送来的一些热带植物，再有，就是那些老人们不知从各处寻摸来的一些种子，也都送了过来……几种渠道搜集的种子聚集在一起，已经很是可观了，大约有二三百种的样子了。(.)可以说，这些花种就是顾爽的一笔隐形财富，若是真让老鼠祸祸了，那损失就大了。 检查了一下装花种的纸箱，见纸箱完好无损，顾爽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刚才那种情况从家里出来，周老太一定在家里等着惦记着呢，顾爽干脆抱着纸箱回了周老太家。 听说是温室里招了老鼠，周老太稍稍放下心来，接着就给顾爽出主意，她会做老鼠夹子，天亮了找些铁丝做几个夹子放在老鼠洞口上，就能打死不少老鼠。 听到这个办法，顾爽也高兴不已。 而周老太看顾爽满脸喜色，心下却暗暗盘算，其实她还有一个灭鼠的办法，就是用香油拌上水泥包成小饺子放在鼠洞口，老师闻到香味儿把饺子吃了，水泥就会堵在老鼠肚子里，最后生生地把老鼠胀死！ 这个办法是周老太原来在公司食堂时用过的，但说起来似乎太过残忍，她想着老鼠夹子不管用时再偷偷地用，不让顾爽知道。一般女孩子都心软，她可不想因为几只老鼠让顾爽心里犯膈应。 有了周老太的安慰，顾爽稍稍放下心来，让周老太回房继续休息，她自己也抱着装种子的箱子回了房。 宝宝一只手托着胖胖的腮睡得正香，只是小腿不老实，把被子蹬得老远，光溜溜的小屁股露在外边，在幽暗的夜光灯下粉嘟嘟的，让人看了简直忍不住地想要咬上一口。 顾爽来到床边，抬起手想要在宝宝胖嘟嘟粉嫩嫩的小屁股上拍一巴掌，手掌高高举起，落下时却只是轻轻地一下抚摸，小东西睡的香，根本不知道屁股遇袭。顾爽满眼疼爱地看着儿子，轻轻地扯了被子给小家伙盖上，终于忍不住在小家伙的胖腮上蹭了下，这才起身走到窗下的桌子旁，打开台灯，挑选起种子来。 箱子里的种子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也有二百多种了。郑卓然先期送过来的绝大多数都是热带植物，既有雨林植物，也有热带沙漠植物，甚至还有非洲热带草原植物。而顾爽和朱莉后来买的和老人们送的，则大都是相对普通的花卉，至少都是有栽培史的。 老人们送的种子中，陈玉清老爷子拿来花种中有一种极小的种子，细小的粉末状种子很像兰花的种子。（.无弹窗广告）装种子的小袋子上只简单写了一个名字：水晶兰。顾爽还从没听说过这种兰花，干脆开了电脑上网搜索，这一搜才知道，水晶兰其实不是一种兰花，也不是蕈类，而是鹿蹄草科的一种腐生植物。全身没有叶绿素，故不进行光合作用。是靠着腐烂的植物来获得养分，被称为死亡之花。水晶兰的花朵在幽暗潮湿的落叶层里，冒出晶莹洁白的身影，有若水晶状的菸斗。微微下垂的花朵，单生于植株的顶端，在幽暗处发出诱人的白色亮光，引人伫足欣赏。而因为水晶兰需要的生存条件极为苛刻，所以目前为止，水晶兰还没有人工培植成功。也不知道陈老爷子从哪里得了水晶兰的花种来。 靠植物落叶生存……温度湿度严格……顾爽慢慢地琢磨着水晶兰的生存条件，最后决定栽种一些试试。希望，太岁对水晶兰萌发和生长也有促进作用。 而刘向民老爷子送来的种子则比较另类，有藏红花、百合、桔梗、三七，甚至还有十几粒干瘪的暗红色果实，袋子上著名人参果－－居然都是名贵中药材种子！不过，顾爽上网一搜，这些中药名贵之外，开的花也都比较艳丽，三七和人参的簇状浆果也可以马马虎虎算是赏果植物吧！ 不过，看到这些种子，顾爽倒是眼前一亮，她发现太岁的作用后，只想着栽培花卉了，倒是忘了也可以种植名贵药材，只要栽培出来的中药药效不失，经济效益比花卉甚至更为可观！ 顾爽将水晶兰和几种中药种子拿出来放在一边，与黄阿姨送来的红豆杉种子放在一起，然后开始查看郑卓然拿来的热带植物。 随手翻着，顾爽拣出鹤望兰、龙血树、金钗石斛等，接着，顾爽猛地发掘出一个小袋：食鼠藤！ 微微一愣，顾爽从袋子里倒出几粒类似于豆子的长肾形种子来。可袋子上的说明很简单：食鼠藤，热带沙漠植物。 顾爽接着上网搜索了一遍，却也没有什么结果，这一次连神奇的摆渡大神也无奈了。 摆弄着几个小种子，顾爽决定一试。她种植热带植物不是第一次了，既然原来的能够生长的很好，相信这一种食鼠藤也可以。 这么想着，顾爽禁不住伸手摸了摸纸箱里的太岁，手指抚上太岁柔软的表皮，顾爽竟觉得一阵亲切，仿佛……仿佛抚摸的是和自己非常亲密的一部分似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周老太就开始制作捕鼠夹。而顾爽也在吃过早饭后，联系温室建设人员询问防鼠的事情。 可惜建温室的技术人员对防鼠也只是给出用鼠药、粘鼠板等建议。顾爽想了想还是出去买了几块粘鼠板放在几处老鼠洞口，接着她又把太岁埋回土里，因为她知道，缺了太岁，花苗的生长速度很快就会放慢下来，接着只怕还有病害之类，那就真麻烦了。 为了防止夜里老鼠再次来破坏太岁，顾爽就在太岁周围接连放了几块粘鼠板，只要老鼠再来，就会被粘鼠板粘住。 一切防卫工作做好，顾爽开始种植新的花卉。鉴于花卉和药材的不同，顾爽单独划出了一块土壤专门种植药材。几个老人种花都很熟练了，接过种子，就开始拔除绿豆苗、播种花种。而顾爽自己则在划出来种药材的地方开始播种。药材种子并不多，顾爽很快就种完了。 抬头看看几个老人也差不多收工了，顾爽走到角落里洗了手沏上茶，招呼几个老人休息，然后拿出那几棵食鼠藤种子，想了想，将几颗种子都种在了太岁周围。这一片是受太岁影响最大的地方，她希望这几颗种子能够尽快地发芽生长，然后长成具有捕鼠功能的植株来护卫太岁。 －－－－－－题外话－－－－－－ 我是勤劳的存稿箱，粟粟懒虫还在睡觉，（*^__^*）嘻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一章 说亲 第六十一章说亲 顾爽种好食鼠藤，几个老人也忙完了各自的活计，都走到休息区喝茶休息。(.) 已是农历九月末，又遇上寒流，外边寒风瑟瑟一片萧杀。 不过，花棚温室却隔绝了外边的冷气，只剩下暖暖的阳光，加上花红叶绿，竟是一派春光满园的样子。加之花棚温室建的高，顶上也有透气孔，也没有蔬菜大棚那种令人窒息憋闷的潮湿闷热，倒显得格外舒服。 吃过早饭不久，老人们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因为没什么活计要帮忙，大家伙儿干脆聚在小桌旁喝茶聊天，顾爽则领着宝宝跟着熊熊在温室里散步。当然是熊熊宝宝散步，她则在琢磨着该播种些什么，又该引进些什么，毕竟若是今天去谈的顺利，一个楼盘的绿化也算大工程了，只靠她自己播种育苗就不赶趟了。 转了一圈儿回来，正好刘向民老爷子过来，大伙儿都乐呵呵地和他打招呼。 窦阿姨眼尖，瞥见刘向民老爷子额头的红包，笑着调侃道：“老刘啊，你这脑门子是咋了？是不是昨晚喝多了被老嫂子踢下床磕的？” 刘老爷子也是活泛人，平时性格随和没什么脾气，听了窦阿姨的调侃也不着恼，叹口气道：“别提了……” “别啊，有啥事和我们说说，要真是老嫂子误会你，我们也能帮你去说道说道不是。”气氛轻松快乐，连一贯矜持的凌阿姨都搭了腔。 “哈哈，什么老嫂子，我这是让蚊子咬的。”看大家都一脸关注，刘老爷子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得意地笑道，“冬天天儿不冷，屋里又有暖气，这眼看都农历十月了，居然还有蚊子。” “可不是咋的，不光有蚊子，还下嘴特别狠，也听不见叫声，感到痒了一摸就是一个木疙瘩，好几天下不去，抹药都没用。” 顾爽听了不由纳闷，前两天宝宝被蚊子咬了，她从温室里挪了两株瓶子草放在房间里，屋子里几只蚊子就都被消灭了。这些老人也基本都养了瓶子草，怎么还有蚊子？ 正疑惑着，就听陈玉清老爷子道：“是啊，我那小孙女前天来住了一晚，也被咬了两个大包，哭着走了。要是现在的瓶子草还吃蚊子就好了，夏天家里也没什么蚊子，没想到，天冷了，瓶子草歇工了，蚊子就又闹腾起来了。” “咦，陈伯伯家里的瓶子草不捕虫了？”顾爽疑惑道。 “是啊，自从过了八月十五，瓶子草里的液体就越来越少了，味道也淡了，蚊子啥的就不往里飞了。”陈玉清没等回答，刘向民老爷子抢着道。 顾爽转了转眼睛，开口道：“我前天从温室里搬了两盆回去，倒是好用，要不您们也各自再拿一棵回去试试吧。（.好看的小说）” 刘向民当即笑道：“哈哈，还是小爽疼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我们也不能贪得无厌啊，我们把原来的拿回来，换一棵回去就行啊。” 说完，没等顾爽发表意见，一群老人竟都行动如风的回家搬花去了。 看着老人们高兴，顾爽也跟着欢喜。不过，她更多的将目光投向了花池中的瓶子草。 若说温室中的瓶子草与老人家里的瓶子草有啥区别的话，仅有受太岁影响时间的长短不同。那是不是说，有了太岁，连瓶子草的捕虫能力也得到了提高？为了解开这个疑问，顾爽决定做个实验。 因为温室里的温度较高，白天通风口又是开放状态，蚊虫蛾子之类并不少见。正好老人们会将原来的瓶子草送回来，正好用来做个对照。接着，她又想起被她拿回去的瓶子草，离开太岁时间不长……就当做中间品种吧，也可以获取更多更准确的实验数据。 正准备收拾一下回家，衣着整洁漂亮的凌阿姨走了进来，见到顾爽未语先笑。凌阿姨没有来顾爽这里上工，却也经常过来坐坐，只不过眼看就要吃午饭了，凌阿姨的到来就显得有些突兀。 “小爽，忙完了？” “嗯啊，凌阿姨，这个点儿您怎么来了？浩宇呢？” 浩宇是凌阿姨的小孙子，平时都是凌阿姨接送上幼儿园，在凌阿姨家吃过晚饭父母才来接回去。 “他妈妈今儿个下班早，在家里看着他呢，”凌阿姨笑着走过来，拉着顾爽的手走到角落的休息区坐下，双眼含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顾爽一番，才道，“小爽啊，阿姨今天问你个事儿。” 顾爽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心里还想着回家搜索一下兰花的资料，于是道：“凌阿姨，我可是把您当自己的家的长辈呢，有什么话您不能问的。” 凌阿姨满意一笑：“小爽啊，阿姨问你，你和宝宝爸爸是为什么离的婚啊？” “呃……”顾爽心头一揪，缓了缓神色，勉强笑道，“我们，……我们感情不合。” 凌阿姨紧盯着顾爽的脸色，见她面色急变，心下暗暗叹息，看来顾爽离婚并非出自她的意愿啊。 “小爽啊，”凌阿姨拉住顾爽的手，语重心长道，“既然已经这样了，就不要总想前边的事儿了，你还年轻，又勤谨踏实，容貌也是出色的，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 顾爽嘴里发苦，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却也不好无礼打断，只好点点头。 正欲开口转个话题，凌阿姨又道：“小爽，你和阿姨说实话，和宝宝爸爸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顾爽心头一痛，眨眨眼中的涩意，没有半分犹豫道：“没有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今后陈飞什么态度，都不可能了。 见她如此说，凌阿姨似乎暗暗松了口气，这才笑道：“你既然这样说，我就跟你说件事。” 顾爽看着凌阿姨殷殷的目光，突然心头一跳，猜到一件事。心中越发苦涩，正想着怎样婉言拒绝，方不至于伤了凌阿姨的心－－毕竟老人这样也是为她好，才肯给她操心。 凌阿姨已经开口道：“我有一个侄子，是我娘家堂兄家的独子，从小秀气安静，小的时候都说学习好，大人们看着高兴，在北京读的大学，接着又顺利地考取了硕博连读，如今博士也毕业了，工作也找了，就在我们省立医院外科，已经是副主任医师。说起来一切都很顺利，或许就是因为性格太内向了，到现在都三十二岁了，还没找上对象，把我那老哥哥老嫂子急得不行，托了许多人操心，可那孩子总是不热心……” －－－－－－题外话－－－－－－ 姑凉们，你们好淡定啊…… 那个，咱们打个商量，留言或者鲜花加更怎么样？ 要加更的有木有？有木有？举个小手让俺看看啊……俺存了文了，如果大家不要，俺就继续发存稿箱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二章 翩翩佳公子 第六十二章翩翩佳公子 说到这里，凌阿姨顿了顿，看顾爽脸色平静，反而没有了刚才那份尴尬，心里暗暗称赞，又接着道，“前些天，我娘家侄女坐月子，我又见到那老嫂子，她和我说起来，愁得不行，拜托我多操心，我当时就想到你这了……小爽啊，阿姨也不和你说什么虚的，也不是我只看着自家孩子好，凌睿那孩子确实不错，温和知礼，性格也踏实，没有现在小年轻那些浮躁的毛病，而且，非常上进，现在房也买了，车也有了，据说现在除了上班外，还和他原来的导师做着个什么课题，若是成功了也是了不得的……我觉得，凌睿之所以至今没有结婚，还是他将太多的精力放在了这上面。再就是这孩子性格太内向腼腆了……你觉得条件还可以的话，我先不和对方说，周末找个借口让老嫂子带他过来趟，你远远地看看，觉得还行，我再给你联系，争取给你们介绍开……” 凌阿姨能这么说，已经很为她着想了，即使顾爽并没有再开始一段感情的打算，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借口拒绝了。 稍一沉吟，顾爽道：“凌阿姨，谢谢您给我操心。可是，您也知道我的情况，不但有宝宝，还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恐怕攀不上人家。” 好不容易把自觉够委婉的拒绝说出口，凌阿姨却只是哈哈一笑，一拍顾爽的手笑道：“带着宝宝咋了？这么好的孩子，他们还赚了呢。再说房子车子，本来就应该男方操心，女方没有才是正常的呢。好了，你不用担心了，这事儿就交给阿姨了。你等我的消息吧！” 说完，不等顾爽回话，凌阿姨满脸红光地匆匆走了，只留下顾爽望着温室开而复合的门愣怔，脑海中几个陈飞的片段飞过，曾经的幸福温馨似乎还鲜明地就在眼前，却一去再不回头，永远都无法再去追寻。 回归神来，顾爽晃晃脑袋，将烦躁和伤痛统统甩掉，转回头，又看了看小花池的角落，目光渐渐清明起来。拿出手机给那丛韭菜兰拍了几张特写照片。 回到家，周老太和朱莉带着宝宝还没回来，顾爽立刻进厨房淘米熬上粥，然后准备了几个小菜。 周老太三人回来，又做了一个龙井虾仁和一个莼菜野菌汤，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开饭。 吃罢饭，周老太哄着宝宝睡觉，顾爽将下午做的设计资料打开，与朱莉商议着，又改进了几个地方。朱莉在图片制作等方面比顾爽熟练的多，经过她的修改润色后，简单的幻灯片文件看起来终于顺眼了许多。 两人弄完，已近半夜，朱莉也不回去了，和顾爽挤在一张床上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朱莉和顾爽就去装箱打包发货。 忙碌中，顾爽和朱莉商量：“若是真的接了那边的工程，人手显然不够了，你琢磨琢磨，咱们需要招聘几个人。这边的送配货和售后，还有工程也要配备几名人员……” 朱莉点点头：“确实是这样。而且，有了员工，我们就需要一个固定的办公场所，我觉得临时不用租赁写字楼，就近租一套单元房就不错。” 顾爽手下装箱的工作不停，脑中也在合计着：“嗯，是需要就近……那个，莉莉，我觉得我们应该租一套商铺。” 说到这里，顾爽有一些小小的兴奋：“你看，商铺有许多都是两层结构，一楼我们装修成接待室，二楼办公。网店的管理人员和公司的设计工程之类的都可以暂时在那里办公……而且，那样子对外联系、接待客户都比较方便……” 朱莉仔细地听着，点点头，脸上也同样展开了欣喜的笑容。 两人边干活边商议，等到要发的花苗包装完毕贴好发货单，朱莉拍着手哈哈大笑：“想不到天泽的第一届股东大会就是这里胜利召开的啊……呵呵，将来公司要撰写发展史，这次大会必定要被载入史册！” 吃了午饭，顾爽和朱莉将装好箱的花苗交给刘向军等几个老人，宝宝自然跟着周老太，她和朱莉则乘车去赴设计师的约会。 与设计师定好的约会地点在市中心cbd的一间咖啡馆中，顾爽背着电脑，朱莉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里边是楼盘的一些纸资料。 两人进入咖啡馆，服务生带着职业的微笑走过来询问。 顾爽道：“我们约了人，萧洋先生。” 服务生立刻点头道：“萧洋先生在楼上，请二位跟我来。” 咖啡馆是西式简约化风格，放着幽幽的蓝调。顾爽和朱莉跟着服务生走上楼梯，在靠窗的一个座位上，站起一位三十多岁西装革履的男人。 朱莉看了顾爽一眼，目光中透出一抹惊讶。顾爽也有些意外，眼前的男人着装正统精致，一头短发打理的一丝不乱，淡眉秀目间透出一股儒雅之气，竟丝毫没有设计师标识性的着装特色，反而更像是严肃的职业经理人或者律师之类。 在顾爽印象中，好像设计师之类艺术人士要么是梳小辫着装雅痞，要么是长发凌乱一身乞丐装的狂野派……貌似还没见过这样儒雅的，真的好像是从江南园林中慢慢走出来的翩翩佳公子。 萧洋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对面两个女人脸上的意外，微微一笑，有礼地招呼：“你们好，我是萧洋。” 顾爽回神，脸上迅速闪过一丝赧然，随即微笑地回应：“我是顾爽，这是我的合伙人朱莉，很感谢萧洋先生能够百忙中抽出时间来。” 朱莉也加入进来，三人稍稍寒暄，随即坐下，开始洽谈此次绿化工程的设计构想。 不比不知道，顾爽和朱莉费劲巴拉地弄出来的设计，萧洋看过之后，直接用u盘拷了转入自己的电脑，然后手指在键盘上啪啦啪啦地敲击了一阵，一个楼盘的平面图就出现在了顾爽和朱莉的眼前。然后，萧洋一块一块和顾爽朱莉讨论这设计构思，两个小时后，整个楼盘的绿化设计图就已经基本成型。 最后，萧洋又将设计图分割开来，放大之后与两人讨论修改了一遍，顾爽就看到自己想要表达的构思活灵活现地展现来开，就像已经看到了绿化完成后的效果一样。 得到了顾爽和朱莉的肯定，萧洋也从严谨的工作状态放松下来，喝了一口咖啡，慢慢道：“顾小姐的情况卓然已经和我说过了，设计图出来之后，我带回去找专门负责预算的人员给顾小姐做个预算，大约两天后，就能够将正式的设计图纸和详细预算拿出来了。顾小姐和朱小姐可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交代？” －－－－－－题外话－－－－－－ 感谢hiwing2和廿良人两个亲的花花，感谢亲亲们的留言……话说，那一只只粉嫩嫩的小手真好看哇…… 嘿嘿，俺得意地笑一声：今天真高兴啊，前来刨刨坑啊…… 亲们的小手举起来哟，加更无极限滴……十个留言（花）加一更！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三章 相谈甚欢 第六十三章相谈甚欢 顾爽和朱莉还未从设计图美丽的画面中回过神来，听萧洋如此问，两人同时摇摇头。（.好看的小说） 还是朱莉反应快：“小型花木我们公司可以自己提供，萧先生做预算的时候，请将这一块刨除，只需核算大型苗木和土方工程之类即可。” 萧洋优雅地点点头，再次将目光转向顾爽。 顾爽终于让自己从那一帧帧精美的设计图中转回神来，笑笑道：“没想到我一直乏力表达的东西，能够这么完美地展现在面前，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这一次虽然是我们第一次尝试接洽的工程，但有了萧先生的合作，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做好的。” 对于顾爽明显有点儿崇拜的话萧洋也没有谦虚，只是淡淡一笑：“我相信卓然，所以我也相信二位小姐的能力。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合作愉快。” 设计洽谈的如此顺利，顾爽和朱莉都非常高兴，告别萧洋，两人就在咖啡店门口分道扬镳。 顾爽转回家，管理温室的花苗栽培，并负责上网发布招聘广告，搜索小区附近的商铺是否有出租。朱莉则直奔郊区的大型花木基地，了解和洽谈几种绿化工程所需的大型苗木价格，虽然她们佩服萧洋的设计能力，但预算的事情还是需要了解第一手价格资料的，更何况，真正要做绿化工程的话，苗木的价格将最终决定工程的利润收益。（.无弹窗广告） 回到家，老人们已经在喝茶休息，宝宝带着熊熊在温室里玩的开心，小脸红扑扑地，一见顾爽就倒腾着两条小胖腿扑了上来。 顾爽蹲下，将软软肉肉的小身子抱进怀里，熊熊也跟着跑过来，呼哧呼哧地伸着大舌头直往顾爽身边凑。 在宝宝的脸颊上吧唧了两口，顾爽又笑着摸了摸熊熊的大脑袋，宝宝笑得弯了眼睛，搂着顾爽的脖子不撒手，熊熊则眯着眼睛，露出一副颇为享受主人爱抚的样子。 向几位老人道了谢，顾爽将拷贝来的绿化设计图打开给大家伙看，一群老人看了，也啧啧地称赞不已。看着黄阿姨和陈文清两位老人，熟练地操作着电脑，其他几位老人也都言之物地发表着看法和建议，顾爽就越发感到，自己真的是够幸运，能够有这么多老人的帮助。 说起来，刘向民、陈文清等八个老人虽然说是顾爽这里来‘打工’，但顾爽知道，老人们不缺她给的这俩钱儿，她可亲眼见过老爷子的儿子来时开的奔驰可不是满大街跑的暴发户充门面的那种，而是奔驰顶级轿车s65amg，那一辆车就三百多万呢！ 老人们来这里，更多的是爱好种花，喜欢一个可以聚会聊天有活动身体的地方，她可不敢动什么‘周扒皮’心思，从来都把他们当做自家的老人一样尊敬。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她能够拥有这么多老人的维护和关心，实在是太幸运了。 当然，搬运和设计等工作还是需要招聘年轻人和专业人员，设计这一块，顾爽决定还是请教一下萧洋，而且，这些人不仅仅是随时做图纸的修正，还要负责工程的监督和跟进。至于搬运工，没有多少技术可言，除了年轻力壮勤快踏实外，顾爽仅添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有熟练地驾驶经验。 当然，这些事，都被顾爽扔给了朱莉。她自己则带着一群老头老太每天钻在温室里，忙着播种、扦插、育苗、移栽，还去联系了供应高档花盆的紫砂店和陶瓷店。 忙完这些，顾爽给郑卓然打了个电话，向他说了一下与萧洋见面的结果。 听着电话中顾爽难掩兴奋的话语，郑卓然不自禁地翘了翘嘴角，随即想起自己面临的麻烦，又蹙紧了眉头。 “……顾爽，恭喜你！”顾爽也没注意到，郑卓然的称呼什么时候从顾女士到顾姐，现在已经成了郑爽，就听郑卓然又道，“可惜，我没办法第一时间过去和你庆祝了，我家里有点儿事，我暂时回来处理一下。店里我已经安排好了，徐雷还会按时间过去提货。其他有什么事情，你随时给我打电话。等设计稿出来后，你直接去见碧榆园的刘总就行，相信你和萧洋共同的作品，足以让刘总折服了……” 郑卓然在电话里还嘱咐了几句，顾爽一一的答应下来。等挂断电话，顾爽才发现自己心中那抹若有所失，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和郑卓然虽然已经算是熟识，但双方不过是生意往来的合作关系，对方已经给自己很多帮助了，自己既然想要做事，当然要自己努力，哪能总指望着别人的帮助？ 想开了，也就放下了。 很快两天过去了，萧洋电话通知顾爽设计稿和预算都已经完成。 顾爽和朱莉把设计稿和预算拿回来之后，一刻不停地直接奔往碧榆园。 顾爽她们的设计是分地面绿化和楼顶绿化两部分的，地面绿化顾爽还只是捎带的，更主要的是她想从碧榆园开始，拿下自己第一单楼顶绿化的工程。她的绿化公司开办最初的目标就是空中绿化和楼顶绿化。空中绿化在住宅楼显然有一定的难度，但楼顶绿化还是可以推广的。既然她做了这种打算，就没有把利润预期的太高，甚至她都想只要能拿下这一单楼顶绿化工程，即使低利润或者没利润她都可以接受。 没想到双方的合作洽谈居然非常的顺利。刘芳州拿了工程设计图纸看过之后，又询问顾爽公司是否有已经完成的工程。顾爽只好说楼顶花园已经建好，却因为天气原因，并没有完成绿化。 刘芳州想了想，问了几个具体的问题，就与顾爽两人达成了工程的初步的口头合作协议。反正碧榆园年前楼房主体完不了工，绿化工程也提不上日程，等过完春节顾爽的楼顶花园绿化完成后，他看过效果，再决定是否同样建空中花园也不迟。 对于这样洽谈结果顾爽已经非常满意了。毕竟楼顶花园和墙体绿化还都是新兴事物，人家没有见到实物，确实很难决定。这种情况下，人家答应看过实际案例再做决定，也已经给了她们一次机会，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就要看自己的能力和努力了。 出了刘芳州的办公室，朱莉就一脸揶揄地笑着凑近顾爽道：“怎么样，这可是难得的优质男人！” 顾爽知道朱莉是笑话她看人发愣的糗样，也不说话，目光一横，给了朱莉一个白眼。 朱莉嘻嘻一笑，也不再继续刚才的玩笑，而是挑着眉毛斜睨着顾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儿：“看你这回还使懒不！” －－－－－－题外话－－－－－－ 感谢503382300和廿良人亲亲送的花花，感谢姑凉们的留言，嘻嘻，虽然小手不多，但细致白嫩的很哇……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四章 买车 第六十四章买车 顾爽这次连翻白眼都力气了，干脆很怂地保持了沉默。[] 说起来，顾爽只要决定要做的事都会很认真地，尽最大努力做到完美。可她也有一个缺点，或者也可以说是人类固有的劣根性，就是懒散，比较容易知足。她本来就没什么大志向，也不热衷于与人竞争，原来她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做好自己的工作，照顾好老公孩子，做个普普通通的幸福小女人。后来，遭遇婚变，失去了婚姻和避身的房子，她的目的也不过是努力挣钱，再买一所房子，给宝宝一个温暖舒适的家。 是以，她一直只是用小花池培育花苗，做的最大的努力不过是为了花苗过冬建个温室花棚，就连楼顶花园的改造都是人家要求她才做的。后来的注册公司、乃至接洽绿化工程，更主要是朱莉这疯丫头的推动，加上郑卓然的帮助…… 现在，想要接到碧榆园的绿化工程，就要首先要培育大量的各种花苗，再把自家楼顶那个楼顶花园做好，让她顿时没了懒惰的借口。 看着顾爽皱皱着脸，朱莉挑挑嘴角，没有再出言刺激。顾爽的性格她太了解了，好强、倔强，却又有小女人的慵懒，希望能够依靠个有力的臂膀，过简简单单的日子，享受那种平淡而宁静的幸福。可经历了种种之后，她却不想顾爽再懒惰下去。那天顾爽娘俩的行李被扔到楼下，无处可去的凄凉景象，每每在她脑中闪现，还有那个人……的托付，所以，她希望顾爽能够变得再强一些，再主动一些，主动地争取最大的利益，也主动地争取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两人从碧榆园出来，顾爽给郑卓然的花店打了个电话。 花苗已经移栽好几天了，花店却一直没来提货，她想着可能是郑卓然走的突然没来得及安排，于是打个电话沟通一下，让对方尽快派车过来运走。 电话接通，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人，不是顾爽认识的两个店员徐雷和赵鑫。 “你好，亚马逊！” “你好，我是天泽绿化的顾爽，一直负责给你们店供应瓶子草花苗，我想问一下，郑老板外出后，这一块交给了谁处理？我们这边又有一批花苗出货了。”不是自己熟悉的人，顾爽就尽量地说的详细一些。她也没有直接提郑卓然所说的徐雷，还是那句话，双方再熟悉也只是合作关系，顾爽很自觉地保持着一个普通客户的姿态。 电话另一端静默了片刻，顾爽估计是对方在向其他人询问。 果然，电话另一端再次传来声音，就换了一个人，却仍旧不是顾爽熟悉的两个店员，而是换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声音。 “顾小姐你好，我是韩心悦，暂时负责亚马逊的管理。” 话筒中传来的声音清脆悦耳，又带了一份自然地温柔甜美，还非常有礼有教，让人一听之下，就不禁联想到貌美如花、温柔端庄、举止得宜等诸多赞美女子的词汇来。(.)而且，韩心悦虽然说着暂管，但那种自信的语气，任谁一听也绝非普通员工能有的。 大出意外的顾爽不禁怔住了。没想到刚刚知道郑卓然有事外出，亚马逊那边店里连代理人都到位了，而且还是一位听起来如此年轻娇嫩的女性。 “哦，你好韩小姐，我想询问一下，贵店什么时候过来提货？我们已经将花苗移栽装盆，按照惯例，你们需要派车过来提货。”顾爽醒过神来，再出口的话，更加了一份客气。 “我刚刚接手这边，有些事务还不太熟悉，真是抱歉了顾小姐。”韩心悦语调平淡客气，“顾小姐也知道，现在临近元旦，订节日用花的大客户比较多，两辆车现在都外出了。不过，顾小姐的事情，郑总临走前曾经交代过，所以我会尽快安排车辆，争取明天，最迟后天就派车过去提货。您看好不好？” 人家说的如此客气，时值元旦，大客户用花多又是实情，顾爽‘还能说什么？只好答应着，还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挂断电话。她也没在意对方口中的’郑总，这个年代其他的不多，经理总经理的满天飞，有些时候也不当真。 “怎么了？他们不要花苗了？”看着顾爽低落的表情，朱莉刚刚顾着打车了，也没听到她通话时说了什么，不由问道。 顾爽摇摇头：“不是不要花苗，只是说最近忙，车辆忙不开，提货要押后几天。” 两人坐进出租车，顾爽又道：“你也知道，咱们温室一共那么大，现在光移栽好的花苗就有几百棵，都摆在那里，现在还可以，一两天花苗就要破土了，那些盆栽花苗就没处放了……唉，看来，我们要去定制一些多层花架了。” 朱莉看看顾爽道：“花架是需要买的，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买辆车了。” “买车？”顾爽重复了一句，略带吃惊地看向朱莉。 “是啊，原来人家郑卓然一直照顾咱，才每次亲自过来提货。但你也知道，现在一般都是供货方负责送货的，有几个需求方会自己提货？更何况，今后我们的业务越来越多，没有车辆肯定不行。只是人外出暂时打个车还行，但是运送货物，不能总等着对方上门吧？” 开车的司机是个妙人，听到这里笑着插话道：“这位姑娘说的对，别说做生意，就是现在出门，没车也不方便。车这个东西啊，没有的时候你或许觉不出什么，但买了之后，你就知道它有多么方便了。” 顾爽笑笑，没有对司机说什么，只看向朱莉：“好，我们也买车！” 说做就做，反正公司的所谓财务暂时也不过是顾爽口袋里的一张银行卡。正好卡上还有十几万现金，顾爽干脆让那司机开车直奔汽车直营店。两人商量了一番，又请教了司机师傅，最后买了一辆面包车。让专卖店的工人直接把最后一排座椅拆掉，铺上皮垫。 顾爽没学过车，朱莉倒是有本。 不过显然这丫头的驾驶技术也不咋地，一路上熄了五六遍火，有一次，两人排在第一位等红灯，结果转了绿灯之后，车子就是没法起步了，连着熄了几遍火，终于，在最后两秒的时间冲过路口，可怜后边一溜儿车只能再等下一个绿灯了。 一路有惊无险的，两人开着车找了个做不锈钢铁艺装饰的店铺，按照车厢的尺寸订做了一个车用花架，又订了几个温室里用的花架。车用货架坐等了两个小时就做好了，直接让工人装到车上，两人这才回家。 到家已是下午四点半，初冬白昼的时间几乎到了最短，不到六点天色就要黑了。周老太已经在做晚饭，顾爽和朱莉连口水也顾不得喝，立刻去温室往外搬运花苗。 几个老人也都来帮忙，好不容易在五点前装好车，朱莉开着装满花苗的车去送货了。临走还一脸哀怨道：“明天一早，我就去招工，先找两个搬运工兼送货员再说。”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小手……只是不到十哇……亲们加油哦，让我看到你们的小手，十个加一更哦哦哦…… 那个，俺昨晚看女乒团体决赛了，忘记存稿发文了，今天更完了，抱歉。 另，那天看到有个亲要早更，昨天我就六点更新了，可以不？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五章 喜忧参半 第六十五章喜忧参半 当晚，朱莉直接开车回了家，第二天午饭后朱莉才回来。却没有真的去招工，而是在附近找了一所沿街商铺，虽然不是想小区下边的商铺，却只隔着不到一条街，也就大约三百来米的样子，来王还算方便。上下两层，总面积一百八十多平方，面积不算太大，却也足够他们公司临时用的了。那一处原来是一家房产中介，因为房市低迷关门大吉了，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甩货之类，房租也不算太高，一年九万八，在南城这个区域已经算很合算的了。 “……我没联系上房东，不过据相邻的商铺老板说，那房子确是很好，水电暖齐全，而且，门窗都是刚换的，用了不到一年，房子格局也好，敞亮规正，二楼自带洗手间……要不是房子与社区签订了不许经营餐饮娱乐等项目的合约，至少一年能多挣三万块。”朱莉一边吃饭一边介绍。 顾爽点点头。许多商铺特别是建在住宅附近的，住宅业主或者物业公司会限制经营范围，以维护住宅社区的安宁和平静。而众所周知，所有的商铺租赁中，因为餐饮业和娱乐业的特殊性，房租一般是最高的。 吃完饭，顾爽拿出手机，从电话薄里找到一个刘勇的电话，拨了过去。刘勇是给顾爽改造楼顶花园的施工队队长，看着挺粗豪，其实人品不错。顾爽并没奢望人家一个工程队能来给她装修一个小店面，也就是想让对方帮忙给自己推荐几个工人而已。 没想到电话一接通，刘勇非常爽快，当即就答应下来这活儿他包了，还说：“……顾总啊，你那房子什么时候去签？若是不嫌弃我跟着你过去看看，要是房子本身有什么问题，我能帮你掌掌眼。还有，也可以到现场看看，咱们好商量着怎么装修，需要买什么材料……” 刘勇开口闭口的顾总，叫的顾爽一阵心颤。虽然公司已经成立，目前也已经有八名员工，一名副总了，可她还是没有做总的自觉。 有了刘勇的大包大揽，房子的装修的问题已经基本解决。 十几分钟后，顾爽正在看着打印机打印发货单，朱莉凑了过来，从手袋里拿出一沓钱和一个收货单递给顾爽。 “喏，这是今天花苗的收据和两批花苗的货款。” 顾爽毕竟是做过现金出纳的，看到朱莉拿出来的钱就觉得不对了，听她说完，立刻疑惑道：“两批？” 朱莉点点头，顾爽更是惊讶：“咱们和亚马逊因为当初谈的是代售，所以一直都是压批结款，这一次怎么直接付了货款了？” “这个我倒不知道，人家给我就接了。”朱莉也是一脸茫然。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担忧。（.好看的小说） 原来一直和郑卓然合作，双方不但合作非常愉快，郑卓然还不止一次地帮助顾爽。可郑卓然突然离开，亚马逊先是未按时提货，如今送去花苗，对方居然又主动提前结款……种种反常现象，难道仅仅如那位韩心悦说的，只是因为她刚刚接手亚马逊对一切不熟悉吗？ 这对于做惯了财务管理的顾爽来说，实在是太不合理了。经过几个月的合作，顾爽已经知道亚马逊并非紧紧地门面销售，还与本市许多大中型公司企业有合作关系，每年供应这些公司企业的花卉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这种经营规模，顾爽相信亚马逊绝对有自己完善的财务、物流管理，自己和亚马逊的代售合作，每一批花苗都会记录在案的。韩心悦刚刚接手亚马逊不熟悉或许真的，但只要她不是经营白痴，只要翻翻账目就可以一目了然的，怎么会不知道之前自己和郑卓然的交易规则和方式？ 韩心悦会是经营白痴吗？没经过电话接触顾爽不相信，经过那通电话之后，顾爽更不会如此想！ “好了，别多想了，不行，我们改天去一趟花市拜访一下。”朱莉首先开口宽解顾爽。 顾爽也释然笑笑，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也耸耸肩，一副轻松道：“罢了，咱们的销路也算打开了。若是对方确实中断代售，我们的花苗就专门供应网店好了。反正，现在我们的花苗销路好，每一次都会有不少瓶友排队等着呢！” 听顾爽这么一说，朱莉也彻底放松下来：“嗯，网店是一个方面，我们忙完手头上的事儿，还是要开发自己的营销网络。代售只能是暂时的，即使对方不中断合作，我们总有一天也会放弃这条渠道的。” 把这批花苗送走，原来栽植花苗的地方空出来了。 种植改良土壤的绿豆时，嫩嫩的豆苗让老人们一个个赞不绝口，吃不了的还卖掉不少，也卖了三千多块钱，有老人就建议多种几茬豆苗，在冬季，这种几乎是原生态的绿豆苗也会越来越贵，一个月算下来也能卖几万块。不过顾爽却没有同意，毕竟她还要准备楼顶花园和碧榆园的花苗，哪里有时间种豆苗卖？ 顾爽考虑了一下，没有扩大瓶子草等食虫植物的种植，空余的地则种上了前几天剩余的花种。 种完这边，不到两天时间，前一批种下的种子已经萌发了。 这些栽种的土壤都是挖地基挖出来的，许多都是几米之下的生土，若按正常程序，至少需要晾晒上半年才能耕种，如今时间紧迫，她也来不及晾晒了，加之上一次扩建花池时，用过绿豆改良土壤的方法，效果不错，顾爽这一次干脆也照搬过来了。 没想到种子萌发的情况还不错，差不多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而靠近太岁的部分，却能达到百分之百，小苗出的也比其他地方早一天。 让顾爽一直挂念着的食鼠藤，也钻出了地面，红褐色的嫩芽，想一个个微微弯曲的芦笋，只不过没有苞片，而是光溜溜的，肉肉的，有些像变异版圆柱状芦荟，一看而知，具有沙漠植物鲜明的特点。 等其他小苗破土，几株食鼠藤已经长到了十七八公分，弯弯曲曲的，圆柱状的茎藤顶端还是红褐色，基部却已经成了浓翠的绿色，就像一条双色翡翠雕琢而成，漂亮异常。招的几位老人也注意到了，纷纷询问顾爽是什么植物。顾爽也了解的不多，只好含混地说是热带沙漠里的植物，和仙人掌差不多，只不过无刺。 而顾爽做的三种瓶子草的实验也出了结果。果然，太岁附近的瓶子草捕虫能力最高，瓶子中的液体对虫子的吸引力最大。被顾爽搬回去几天和老人们拿回来的瓶子草的捕虫能力，则成递减趋势。特别是老人们拿回来的瓶子草，虽然看着还算茂盛，却几乎没有了捕虫的能力。 －－－－－－题外话－－－－－－ 昨晚码字，忘记存文更新了。过了十二点编辑休息就没办法了。 今早还是起晚了，抱歉……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六章 夜 第六十六章夜 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也格外快，眨眼已是十二月中旬。[.超多好看小说] 又一批瓶子草花苗栽盆，除了供应网店外，还有相邻城市的两个花商求购，顾爽也通过快递发了过去。 两批货中间，顾爽和朱莉去过亚马逊，可连去了两次，都被告知韩经理外出不在。两人基本上也已经明白对方的意思了，这一次的花苗干脆没和对方联系。反正能做的她们都做了，对方非暴力不合作，她们也没有办法。对郑卓然也算是有个交待。 其他的花苗长得也很好，特别是那几棵食鼠藤，简直一天一个样，不过半个月功夫，居然长到了半米多，每一棵都长出了四五根茎藤，碧绿浓翠，顶端一点殷红，美丽的诡异，简直成了温室中的一道风景。 晚饭后，顾爽和朱莉在搜索周边地区的出租房信息，前几天朱莉看好的商铺，房东不知有什么事，一连联系了几次都说没时间，她们俩都觉得对方态度异常，基本上确定放弃了。 宝宝倒腾着小胖腿冲了过来，一下子扑进顾爽的怀里，嘟着小嘴嚷嚷：“妈妈，给宝宝讲故事……” 周老太从后边跟了上来，见宝宝这样，笑着哄道：“宝宝，奶奶给你讲好不好？咱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不要！不要，牛郎织女，我要听，丑小鸭、小矮人……”宝宝已经快一岁半了，不但走路稳当了很多，嘴皮子也眼见着利索了。 顾爽看着脸皱的像小包子似的宝宝，想起自己这几天确实太忙冷落了小东西了，心里不免有些不忍。 朱莉瞥瞥娘俩的模样，也打个哈欠站了起来：“好了，好了，反正明天要看过房子才能决定这些，现在说了也没多少用，你赶紧陪孩子去吧，我也回去了。” 这些日子，若非忙的太晚，朱莉都会回家。 周老太在一旁道：“莉莉啊，外头那么冷，天又晚了，你回去明天一大早也要过来，就别回去了。” 顾爽也正想劝一句，抬头恰看到朱莉竟微微低了头，脸上闪过一丝羞涩，不禁猛地想起曾经在朱莉家里看到的那个裸体美男，挑挑眉，道：“是啊，你天天来回跑啥，家里又没人等你，要是你需要啥东西，不如我跟你开车回去一趟，把日常用品和衣服拿过来，干脆到这边入伙算了。” “啊，不用了，不用了。”朱莉有些急切地摆摆手，说完可能觉得自己拒绝的太干脆，又急忙掩饰道，“阿姨，现在还不晚，我打车回去也就二十分钟，您不用担心。小爽，你好好哄哄宝宝吧……那个，我走了！” 朱莉说着，恰看到顾爽笑嘻嘻地看着她，含笑的眼睛里明明带着戏谑，顿时大窘，外强中干地瞪了顾爽一眼，逃也似地就走。 顾爽跟到门口，收敛了笑意，轻声道：“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也见见。” 朱莉难得的红了老脸，点点头急急走了。 “唉，这孩子，这么冷的天还非得来回折腾啥？在这里又不是住不下。”周老太听着屋外的风声呼啸，不免担心地嘟哝着。 顾爽偷偷一笑，抱起宝宝走向洗手间，一边安慰老太道：“阿姨，您别担心了，莉莉那丫头原来上班来回也是跑惯了的。等过几天，让她熟悉熟悉开车，来回就方便了。” 买车的时候，她也想过朱莉来回方便，可见识了朱莉的驾驶技术后，这么晚却不放心让她开车来回了。毕竟对于一个驾驶新手来说，夜间驾驶因为光线和灯光等原因，还是很困难的。 给宝宝洗了脸、手脚、屁股，顾爽用小毛毯包着他走进客厅，小东西难得与妈妈在一起，一直咯咯地笑个不停。 将光溜溜肉乎乎的小东西塞进被窝，顾爽也躺在床上，搂着小肉球开始讲故事：“今天呐，妈妈给宝宝讲个桃太郎的故事好不好？” 宝宝乌溜溜的眼珠瞪得溜圆，一瞬不瞬地盯着顾爽，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像小鸡吃米。 顾爽俯身在宝宝鼓鼓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宝宝也立刻笑嘻嘻地抱住顾爽的脖子，在顾爽两边的脸颊上都吧唧了一下，这才乖乖地躺好，听故事。 “……有一天，老婆婆去河边洗衣服，突然从河里飘来一只大桃子……”顾爽讲着故事，看着宝宝仍旧瞪大了眼睛，低头一个眼睛上亲了一口，宝宝咯咯地笑着，却乖乖地闭上眼睛，小身子也自然地往顾爽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闭着眼睛听着顾爽继续讲，“……老婆婆将大桃子拿回家。可是，大桃子的个儿太大了，一个人根本吃不完，老婆婆就拿了一把刀，想要把桃子切开。老婆婆拿来一把菜刀，菜刀的刀刃啊刚刚放在桃子上，大桃子居然嘭地一声裂成两半，从裂口处冒出一道红光，照耀的满屋生辉，就像屋里落进了一个太阳。老婆婆吓坏了，菜刀哐啷一声就掉到了地上……” 听着宝宝匀长的呼吸，顾爽低头一看，小东西拱在自己怀里睡着了。胖胖的脸颊泛着微微的红，因为侧卧，脸颊挤的眼睛成了一条缝，小嘴巴微微张着，嘟嘟的，一只小手还放在脸颊上，仿佛捧着脸一般…… 看着宝宝熟睡的模样，顾爽满心柔软温暖，低头轻轻地亲了亲宝宝的额头，给他掖了掖被角，下床走出了房间。 走上平台，初冬的寒风刮过来，让顾爽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然后紧了紧衣领，匆匆地走向温室。在她身后，毛色雪白的熊熊忠心耿耿地紧跟着，寸步不离。 顾爽的温室虽然不大，却是比较先进的，顶部覆盖采用防紫外线防结露聚碳酸酯中空板，背面墙体是聚碳酸脂中空板，另外三面墙体采用的温室专用的浮法玻璃。顾爽例行地绕着温室转了一圈，确定透气窗都关好了，这才打开温室门走了进去。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会把太岁带回去，白天有老人们在不好动手，故而都是借着临睡前巡视温室的时候来挖太岁。 温室外寒风呼啸着，温室里却很温暖。顾爽一边向花池边走，一边苦笑，自己这样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还真像入室盗窃的小偷哇，天知道，她这可是在自家的温室，拿自家的东西！ 为了隐蔽，顾爽没开电灯，而是拿着手电筒在温室四处察看了一圈，正要去挖太岁，却突然听到花池里传来一声低而尖叫：吱…… 顾爽脚下一僵，脊背上嗖然一冷，寒毛顿时立了起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七章 共生 第六十七章共生 强按着心头的恐惧，顾爽打开灯，一步步朝着尖叫的位置走去。让她疑惑的是，尖叫声传来的方向就是太岁的位置。 那声音听着急促凄厉，顾爽却也大致能够判断是老鼠的声音。难道是老鼠去啃太岁被捕鼠夹捉住了？ 食鼠藤周围还有一圈瓶子草，密密匝匝的叶子遮住了光线，顾爽打开手灯，光柱照过去，她就看到几条食鼠藤的藤茎齐齐插在一个灰黑色的圆球状物体中，而原本翠绿的藤茎，竟然变成了血红色！ 再仔细一看，那个灰黑色的圆球表面一层短短的绒毛…… 一个激灵，顾爽顿时明白过来，那不是什么灰黑色的物体，而是一只肥硕的大老鼠。而食鼠藤此时显然正将藤茎插到了老鼠体内，正在吸食老鼠的血液。而不知什么原因，老鼠的身体就像吹了气一般肿成了圆球状。 深夜中，这个情景实在是极度骇然诡异，顾爽两腿发软，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但对食鼠藤捕鼠过程的好奇，还是让她坚持住没有逃离，而是慢慢地蹲了下来，拿着手电筒，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在进食的食鼠藤。 十几分钟后，顾爽的眼睛发酸，双腿也有些麻木了，那只肿成气球状的老鼠渐渐瘪了下去，最后，当食鼠藤血红色藤茎从老鼠身体里抽离后，早已经死亡的老鼠啪嗒掉在地上，顾爽颤巍巍地拿了个扫把将死老鼠扒出来一看，一只肥硕的足有半斤沉的老鼠竟然只剩下了一张皱皱缩缩的老鼠皮。 只这么一会儿工夫，食鼠藤居然将老鼠的血肉连带骨骼都吸食了个干净！ 顾爽浑身寒毛倒立，头皮也一阵阵发麻，她正要将老树皮收拾走，猛地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没有动，手里的手灯也没关闭，只是也保持了尽量不晃动的状态。 吱…… 又是一声低而尖锐的尖叫传来，顾爽急忙用手灯照过去。这一照，又让顾爽出了一身冷汗。 食鼠藤下，一只不比刚才那只老鼠小的大老鼠趴在食鼠藤的根部。只是这只老鼠的颜色竟然不是灰色，而是诡异的墨黑，而且，还带着一个个芝麻点大小的红点。 顾爽心中疑惑只是片刻，很快，她就眼睁睁看着那只老鼠神奇地肿了起来，而且，这个时候，老鼠显然还没死透，灰色的细长尾巴哆嗦着…… 等等，灰色的尾巴？ 顾爽再俯低了一点儿身子细看，竟然发现这只老鼠哪里是黑色，而是它的身上此时爬满了一个个拇指肚大小的黑色带红点的蜘蛛！ 随着老鼠肿的越来越厉害，那些蜘蛛背上的红点也越发鲜艳起来。这时，顾爽哪里还不知道，这些蜘蛛正在吸食老鼠的血液，而且，她好歹也有点儿生物常识，知道蜘蛛进食之前，都会将有毒的唾液注入猎物的体内，蜘蛛的唾液不但有麻醉猎物神经的作用，还有强大的消化酶，可以将猎物体内的血肉溶化，形成一个个液体面包，从而便于蜘蛛吸食！ 不多时，一个个圆滚滚的蜘蛛啪嗒啪嗒地从老鼠身上掉下来，然后懒洋洋地扭动着身体，爬到食鼠藤根附近不见了。仔细看才发现，在每一棵食鼠藤的根部，都有好多小洞，显然，这些蜘蛛已经和食鼠藤达成了共生的关系。 再转回视线，食鼠藤的茎藤已经刺进老鼠圆球中，一条条藤茎就像自动的吸水管道，酣畅地吸食着老鼠的血肉骨骼。当然，蜘蛛已经将老鼠体内的血肉骨骼都变成了液体。这也是食鼠藤吸食完为什么只剩下一张老鼠皮的原因。 看完这场生死捕杀大戏，顾爽胃里一阵阵翻涌，差一点儿吐出来。 好容易拖着两条腿出了温室，寒冷的夜风一吹，顾爽才好受了些。摇摇头，将那血腥的一幕抛开，同时暗暗给自己打气，好歹，有了食鼠藤不用再怕老鼠祸害了！而她也终于不用每晚偷偷摸摸过来挖太岁了！相信有了食鼠藤在，再也没有老鼠能够伤害到太岁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爽就赶到温室－－食鼠藤吃剩的老鼠皮可不能让别人看到，实在是太诡异了！ 打扫的结果，让顾爽暗暗咋舌，一晚上，食鼠藤居然就吃了二十多只老鼠，要知道，食鼠藤不过八棵，平均一棵居然两只以上！ 所幸，食鼠藤的茎藤已经不再是夜晚的血红色，绝大部分已经恢复了翠绿色，只有藤茎尖端的一抹红褐色成了殷殷的红，越发的……妖艳！不过也算在接受范围之内。 吃过早饭，定制的紫砂花盆终于送来了。 兰花前几天是九株，没想到不长时间居然又在外围冒出了六株幼苗，一共就有十五株了。最中心的三株（估计是最初的三株）窜出了花箭，有一株已经绽开了两朵荷形兰花。 花茎是嫩绿色，宛如最上等的翡翠雕制，花冠则是晶莹玉润的白色，如同极品羊脂白玉的颜色，花型饱满，花瓣肥厚丰腴，花型也漂亮，旗瓣、肩瓣无一不美，而且，香味儿极淡，却又极其悠远，真是暗香盈袖，其意妙不可言。 很可惜，花期不适于移栽，顾爽也顾及着，兰花繁殖生长如此迅速有可能是太岁的原因。见到盛开的花朵，即使顾爽不懂兰花，也知道自己走了狗屎运捡到了名品，有太岁的不断滋养促进，能够多繁殖才好，这一株株幼苗，在顾爽眼里可都是一沓一沓的粉红票票啊！ 别嫌谈钱俗，就顾爽目前的情况，娘俩连个栖身的窝都没有，怎么也雅不起来。 放好紫砂盆，几位老人都来了，温室里笑语不断。朱莉还没有来。 顾爽拿出手机看看，已经九点四十五了，照平时的惯例，朱莉每天都是八点之前就赶过来吃早饭的。 挑挑眉，顾爽拨了朱莉的号码，手机倒是通了，朱莉也很快就接了电话。 “那个，小爽，我联系了商铺的房东，约好十点看房子，我已经在这边了，你过来吧。”朱莉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异样，只是声音微微有点儿哑。 “好，我这就过来。”顾爽说着，拎起外套就往外走，一边又道，“听着你声音不大对啊，是不是昨晚路上太冷，感冒了？” “啊，没，没，我很好，可，可能是昨晚开的空调温度高了些，房间太干燥了……”朱莉磕磕巴巴地回答着。 顾爽暗暗笑了一声，也没再继续追问。朱莉这丫头的性格她了解，这件事只怕不是那么简单。据顾爽猜测，要么是那个男人的身份有什么猫腻，要么就是朱莉自己也迷茫了，还没确定……否则的话，这丫头早就领到她面前显摆了。 走下楼，顾爽给刘勇打了个电话。挂断电话的刹那，她猛地心头一跳，难不是那男人是有妇之夫？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八章 租房 第六十八章租房 很快，顾爽就否定了这个猜测。朱莉从来最鄙视小三了，她绝对不屑做这种人的。 商铺不远，顾爽出了小区，又走了十分钟就到了。 大老远就看到朱莉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站在路边，手揣在口袋里，脊背笔直，身形清瘦，仿佛北国的白杨，虽然挺拔，却在这初冬的上午隐隐透出一抹萧瑟。 朱莉个子挺高，足有一米七五，只是她一直标榜健康之美，故而不是什么纤细美人，可今天一看，顾爽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朱莉居然这么瘦了，即使裹了一件长款大红羽绒服，也丝毫不减臃肿，反而愈发高挑挺拔。 微微蹙了蹙眉，顾爽还是走过去，笑着叫了一声：“莉莉，什么时候买的羽绒服？这个颜色很漂亮！” 朱莉似乎正在出神，听到顾爽的声音微微一怔，才回头朝她一笑：“是吧？主要是人长得好看，衬衣服！” “嘁，你丫臭美吧！”顾爽笑着应了一声，目光却瞥见朱莉眼底明显的青黑，不由微微的蹙了眉头。 片刻，一辆丰田霸道在她们近处停了下来。顾爽和朱莉抬头看去，从车里走出一个胖墩墩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一件黑色的羽绒夹克，一条棕色灯芯绒裤子，头发是那种很精神的板寸，一张圆脸上天生带着笑意，眼睛不大却精光四射，正是大包大揽的施工队队长刘勇。 “哎呀，顾总，您早到了……”刘勇一下车就对顾爽寒暄起来。 “刘总，又要让您受累了！”顾爽感激地笑笑，转而将朱莉介绍给刘勇。 “呵呵，朱总，我和顾总是老朋友了，既然你和顾总是朋友，朋友的朋友也就是朋友啦，以后有什么事儿用得着我刘勇，尽管吩咐……”刘勇属于见面自来熟那种。上一次顾爽并没有觉得，可没想到一转眼，这人就像凉白开突然放在了炉子上一样，眼瞅着温度嗖嗖地升高，颇有些热情过度了。 “刘总客气了，今后少不了与刘总合作。我们公司可是刚刚注册，连起步还谈不上呢，刘总别嫌弃我们小打小闹没利润才好！” 看着朱莉与刘勇都是一脸的灿烂笑容，互相吹捧，寒暄往来，顾爽暗暗擦把汗－－自己果然不是做公关的料！今后这些事还是都交给朱莉去做吧。（.好看的小说） 朱莉那边已经和刘勇看着房子的门面谈论起改造的用料和式样来了，哪里知道顾爽心里已经将她卖了。 十点一刻，房东才姗姗而来，是个四十多岁，头发谢顶，面目有些浮肿，穿着羽绒服休闲裤的矮胖男人。见了顾爽三人，虽说挤出一丝微笑，却带着本地人特有的那种优越感和疏离感。 开了门，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让顾爽三人进去看房。房子不算新，前边用房的痕迹也在，看着比较脏。刘勇在一旁貌似自言自语地道：“这些重铺地面刷了墙漆之后，就又是崭新的了。” 朱莉立刻抓住这句话的精髓，和房东开始还价，说房子需要大面积装修，耗费巨大。房东也理解这一点，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原本九万八的房租降成了九万，而且一签五年。 一年降八千似乎并不多，但五年一次性签下来，顾爽就知道自己占了便宜了。虽说现在经济衰退，物价下跌，但房价，特别是租房的价格却仍旧坚挺。五年前这样一栋商铺的租金还不过五六万，现在却已经涨到接近十万了，大家还一致认为价钱合适呢。真的签下五年，房租涨不涨不说，至少她们绝对不会吃亏。 顺顺利利谈妥价格，双方就要签订租房协议。顾爽想起了谈瑞林，就给他打了个电话，只说需要一份租房合同，让对方给准备一份，立刻就用。谈瑞林没说什么就答应下来。 顾爽也没多想，她说的很直白了，而且租房合同也不算什么，普通律师足够处理了。 没想到，只是二十分钟，谈瑞林竟亲自拿着租房合同过来了。顾爽看了一遍合同，就签了字，交给房东。 那房东见对方连律师都请来了，如此正式，心中也觉得安心。现在虽说有房子就不愁出租，但三天两头地更换，他们也觉得麻烦，况且还有中间空挡期的房租损失，是以，一签五年房东心里也是愿意的。 拿起笔，房东正要在合约上签字，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进门就直接对房东道：“陈先生，我是来和你签租房合约的。” 此话一出，原来几个人都是一愣，顾爽和朱莉更是直接看向房东，就见房东微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两人都不禁心头一跳？难道说，这个房东弄这么一所房子在这里，并非正当出租，而是用来骗取房租的？ 顾爽和朱莉愣怔的时候，谈瑞林却淡淡地从桌上拿起那份合约，晃了晃，淡淡道：“这位先生，您恐怕要失望了，我们已经和陈先生签了合约，按照合约的条款，落字生效，此时，这套房子的使用权已经是我们的了。” 那人脸色微变，有些不相信地看向谈瑞林手中的合约，谈瑞林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让他看了合约开头和结尾的两处签名，然后施施然地放了起来。转回头，就不再理会那人，对房东陈先生道：“陈先生，不知您怎样方便？我们是转账还是给您现金？” 房东擦把汗，还没说话，那个男人又插话道：“虽说你们已经签了合约，但还没有付清租金之前，这份合约也还不算生效……” 谈瑞林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房产买卖租赁契约，依据合同法签字即日生效……” －－－－－－题外话－－－－－－ 某粟生理期半死状态，这几天都是存稿箱。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九章 客户上门 第六十九章客户上门 说着转过来，再次看向房东，不再理会那个人。（.无弹窗广告） 虽然有这么一个小插曲，房子算是有惊无险地租了下来。经过这次事件，顾爽对谈瑞林的印象更为改观，而且，进一步体会到了律师的重要性，心中暗暗决定，等公司步入正轨，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签下谈瑞林作公司的法律顾问。 签下房子，朱莉也和刘勇把装修的事儿谈的七七八八，眼看着已经中午十二点，正赶上饭时，顾爽于是提议一起去吃饭。 刘勇初还想要退却，朱莉笑着一句话：“今儿我们公司总算有个地儿了，这么高兴的事儿，自然要庆祝一下，刘老板如此推却，难道是怕我们跟你要贺礼吗？” 此话一出，刘勇倒是没话说了，谈瑞林淡淡一句：“既如此，那我今天的费用打个八八折，就算送了贺礼了。” 顾爽和朱莉对视一眼，一齐暗叹，律师果然没有幽默细胞，瞧着一句笑话冷的，本来还是个冬日小阳春的天气，却生生让温度降到了零下去了。 午饭自然吃的火锅，冬日围着火锅，热气腾腾的，吃的舒坦，几个并还算不上熟悉的人，也各取所需，要的也是这个随意自在。 顾爽和朱莉都是女人，虽说两人都有一定的酒量，可谈瑞林和刘勇都开车，也就没劝酒，打开了一瓶古井贡，诸人随意。[.超多好看小说] 席间，刘勇听说天泽绿化不但做普通的绿化工程，还做楼顶和空间绿化，连连称奇，又说自己做工程认识了不少房产商，可以给她们介绍几位。 一听这话，朱莉自然顺杆儿就上，端起酒杯对刘勇道：“刘老板真是侠肝义胆，我在这里先谢过了。” 刘勇似乎对酒驾没什么顾虑，和朱莉聊得热乎，一张胖脸不多时就喝成了猪肝色，倒是那双小眼睛，经过酒精的淬炼非但没有混浊，反而越发精光四湛，反是主动让酒的朱莉，已经微微的有些喘，显然是酒意上头了。顾爽不由暗暗警觉，这些人果然都是酒精商场之辈，不是她和朱莉这等初入商场的菜鸟可以比拟的。 最后顾爽和谈瑞林倒是没喝酒，刘勇虽然看上去还算清醒，顾爽却不敢让他开车了。现在的法律规定，酒驾出了事故，一起喝酒的可是也有连带责任的。 “没事儿，这才到哪儿，不过是两杯白酒罢了……”刘勇大大呼呼的还要去开车，顾爽一手扶着朱莉，眼看就拦不住他，谈瑞林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看了顾爽一眼，径直绕到刘勇身边，拖着他一条胳膊径直拦下一辆的士，把刘勇塞进车，然后拎着车钥匙回来。 “你们能自己回去吗？”吃饭的酒店离小区又远了些，但也还不到两站路。 再说，顾爽很识相，谈瑞林仅是这么一问，摆明了没有送她们回去的意思，她也做不来死皮赖脸的事儿，摇摇头，又道：“要不你把刘老板的车钥匙给我，我回去找个人来把他的车送回去？” “不用了，我找人开车吧，你还是找快点儿回去吧！”说完，谈瑞林再不多言，开上自己的车，和顾爽打了个招呼，径直走了。 两人回来，都觉得又是兴奋又是疲惫。 朱莉摊开四肢躺在床上，感叹着：“商场应酬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啊，太累了！” 顾爽因为喝太岁水体质好了不少，这点儿酒倒没觉得怎么难受，却也觉得应酬累人。她本来就不善于这些事。听朱莉这么说，也跟着点头。 “嗳，对了，我们得商量一下，以后在外边有什么事，不方便商量的时候，也得有个暗号……摇头yes，点头no？” 顾爽汗了一下，照朱莉这样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弄混了。而且，有些时候也不是说是与非就能概括的。有些时候，还要照顾对方的脸面，不能做出这么明显的动作来。 想了想，顾爽道：“这样吧，今后不管我们谁要争取对方意见，对方没有意见就笑一笑，有意见就装作没看到，面无表情就好了。”仅仅是一笑，这个放在什么时候都不算过分，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嗯，好，同意笑一笑，不同意……也笑一笑。”顾爽听着朱莉说错了，正要纠正一下呢，才发现这丫头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顾爽早就接到了谈瑞林的电话，确定刘勇连人带车都被安全送回家，就领着宝宝、熊熊，和周老太一起去了温室。 原来，她忙的时候，就把宝宝给周老太带，但自从周老太的儿女回来一趟，一来为避免闲话，二来周老太毕竟年龄大了，怕累着老人家，是以若非顾爽出门，她都尽量自己带宝宝。只不过，周老太在家里也没事，一般都跟着一起罢了。 睡了一觉，朱莉的酒就醒了，一边儿喝着茶一边就给刘勇打电话，商量购买装修材料的诸般事宜。 挂断刘勇的电话，朱莉看着手机上两个未接，洗把脸，坐在沙发上喝着水，回了过去。 “……啊，是绿巨人花卉的姜老板啊，你好你好……你说想要瓶子草和捕蝇草花苗？……第一批各要两千株？一百五一棵？”本来还有些懒洋洋的朱莉猛地站了起来。 “喂，朱总？有什么问题吗？……那个，价格还可以商量……”对方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惊醒了震惊状态的朱莉。 她急忙做了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到平淡道：“姜总，说起来，我们也算老朋友了，你需要点花苗，我们也应该帮忙……可是……”一边说着，朱莉一边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什么老朋友，不过是她去绿巨人买过几次种苗砧木罢了。 “嗳，朱总，您说的对啊，我们可是老朋友了，我这边市场告急，您这次无论如何要帮这个忙啊……价钱好商量的。” 要说这个绿巨人的姜总也真是急了。几个月听说南市有了批量的食虫草，让看着食虫植物不断升高的热浪却苦于栽培不给力只能看着眼热的他，就像看到了一块美味的蛋糕，打听到货源出自南市的亚马逊，立刻就找上门，并很快谈妥了供货协议。没想到眼看着食虫植物的销售额不断攀升，带来的利润也越来越多时，亚马逊突然中断了供货。这就像已经染上了毒瘾的人戒毒一般，让他痛苦不堪。 －－－－－－题外话－－－－－－ 今天没存文，早起码的来发。晚了，抱歉。不过身体好了，不会再迟了。 另，几天没上，沫菡亲亲的留言一直没能回，抱歉，么一个……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章 新年 第七十章新年 后来几经碾转，才打听到亚马逊的货源居然是一家刚刚注册的绿化公司，而且，这家公司的业务副总居然还是他认识的人。[.超多好看小说]可以说，这位姜总的心就像做了过山车，呼啸着上上下下，那滋味太难受了，让他忘记了一个商人该有的冷静。 “姜总啊，不是我不想帮老朋友忙啊，主要是我们的货都有数啊，你这一张口就是两千株，我们也为难啊……”听到朱莉在这样说，姜总整颗心都坠落到了谷底。 姜总以为对方这就算拒绝了，却丰厚的利润仍让他忍不住做最后的争取：“朱总，我知道我要的突然，这样吧，您先匀给我一样五百，价钱再加十块……不，一百八一株！” 姜总咬咬牙给出了一个比亚马逊贵两成的价格，可朱莉却没有立刻回答。 等了半分多钟，就在姜总认为没了希望的时候，朱莉终于道：“嗳，姜总啊，谁让我们是老朋友呢，既然你看得起我，找到了我这里，我不帮朋友就太说不过去了……我这就去温室看看，尽量给你匀出一批花苗来，不过，能不能够五百我也不敢说啊！” 若说一开始朱莉说连五百也给不了，这位姜总绝对会无法接受。可经过一次濒临绝境后又突然看到希望，他却感到非常珍惜，连连感谢着拜托着，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挂断电话，朱莉立刻就跳了起来，高喊了两声，这才拉开门，风风火火地朝着温室跑去。 要准备楼顶花园的花木，还要准备工程用花木，仅靠顾爽种植花苗是不够的。 一面，朱莉去市郊的苗圃购进了一些适用花苗。另一面，顾爽自己也去了一趟花市，学习参观之余，也购买了几种适合扦插培植的苗木，后来，又在网上搜索了不少苗木信息，只是网购不太放心，挑着几家信誉好的买了几种样品，尝试着栽种扦插了，成活率只比在本市购买的鲜品低一点点，若是算上低廉的价格，这一点点差距就可以完全忽略不计了。 网店的工作，刘向军老爷子和窦阿姨能够熟练处理订单，发货装箱等活计，不算太累，都有老人们包了，基本不用顾爽操心。因为，不再给亚马逊供货，招聘送货员的事也暂时搁置了下来。 顾爽专心种植和扦插花苗。除了培植用于绿化的花木外，也在为春节前的花卉销售旺季做准备。看着温室中一畦一畦绿油油的花苗，心中高兴的同时也开始琢磨，要不要弄个立体种植？或者，干脆再加一个温室？ 自从那位姜老板开始分销食虫草，很快，顾爽扦插培植的茶花、雏菊、瓷玫瑰等花卉也开始有人陆续打电话或上门订购。 为了适应供货需求，十二月上旬，顾爽又加了一座温室。这两座温室并列，土壤相连。第一座温室的土壤改造较好，又有太岁的作用，所以用来育苗，第二座温室则用来盛放移盆后的花苗第二阶段生长。 经过市场调查，顾爽和朱莉都认为，只是培植销售花苗，不但利润不够，而且有很大的市场局限性，好多不会养花的顾客都会选择直接购买赏花期的花卉。特别是春节期间，这种消费更加突出。如此以来，建设第二个温室的同时，顾爽和朱莉终于聘请了第一批真正意义上员工－－两名园林管理专业的大四学生。男的叫宗伟，女的叫叶韵诗，是一对小恋人。 由于算是在校大学生实习，两名学生的工资不高，一个月只有一千六百元。不过顾爽也鼓励了，若是干得好，毕了业就可以直接留在公司，届时，他们将是公司的元老，将会见证公司的成长和壮大。 这两个大学生初来之时，看顾爽这里条件简陋，连顾爽和朱莉两个大老板也都日日亲自动手干活，就有些不如意，也没真心要在此干长久。可不几天，一批茶花苗出现了萎蔫现象，顾爽毕竟种了大半年的花，只要有时间就看资料看书学习花卉养殖的知识，一看就是就是黑霉病，立刻配置了0。5％的波尔多液喷洒，另一方面，晚上悄悄把太岁挖出来泡了一盆太岁水，第二天给生病的茶花浇了一遍，不过一天功夫，这批茶花的病居然都好了，就连其中一棵极为严重被宗伟和叶韵诗判了死刑的也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经此一事，两人再不敢小觑顾爽，及至后来了解了每日的出货量和销售金额，悄悄估算了一下，惊讶地发现这家毫不起眼的天泽绿化每个月的流水竟高达近三百万！两人这才明白这家公司真正是前景远大，也终于下定决心，开始踏踏实实地工作，争取毕业就留在这里。 这一切，顾爽和朱莉都看在眼中。让她们高兴地同时，也生出更多的信心，相信经过不懈的努力，天泽绿化一定会快速发展成长起来。 一转眼，已到了十二月下旬。到处是商家借着圣诞节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 公司业务也越来越好，食虫草每一批出苗都达到了两万株，却还是供不应求。其他花卉的销路也正逐步的打开。 平安夜这天，一家人高兴，顾爽就把栽培的两株一米半高的红豆杉打扮起来，挂上彩灯和各种玲琅满目装饰品，做成圣诞树。又给熊熊的脑袋上带上了一个泡沫做的大角当驯鹿，宝宝则穿上一身火红色的棉服，带上尖尖的圣诞帽。正好前一天下了一层雪，楼顶平台上只清理了走道，土壤部分则没有清理，宝宝跟着熊熊在上面欢快地跑来跑去，就像一个圆滚滚的小球，和一个大大的雪团，煞是可爱。 晚上，一家人和老人们、两个大学生一起聚餐。热热闹闹地过了平安夜。吃罢饭，朱莉闹着去k歌，两个大学生也起哄响应，顾爽初始还顾虑老人们，没想到老人们居然也一致同意，到了ktv，几位老人的唱功居然甚是了得，特别是刘向民老爷子的京剧和窦阿姨的地方戏，更是赢得了满堂彩。 玩到很晚才回家，宝宝直接睡在了顾爽怀里。大家分手的时候，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公司发的圣诞礼物，每个人脸上都是未散尽的喜悦和欢乐。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一章 买房了 第七十一章买房了 晚上，顾爽搂着宝宝躺在床上，听着宝宝匀细的呼吸，不免想起家中年迈的父母来。 前些日子买的衣物已经寄回去了，还给老人寄了一万块钱。为了避免老人生气着急，离婚的事她并没有在信中提及。算着时间，衣物和信老人都应该收到了，只是家里没有电话，再寄信回来，还得好几天…… 什么时候回家，一定给父母装部电话。以后有事联系也方便些……现在公司的资金已经很充裕了，应该够首付一套房子的了，明天就去买一套精装房，直接把父母接来，也好就近尽尽孝…… 胡思乱想着，顾爽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冬日的阳光透过温室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惬意而舒适。 因为有太岁，第一个温室里不需要太苛刻的温度湿度，顾爽有顾忌老人们的身体，每天都会打开通气孔通风，是以，这里没有一般温室大棚里的高热高湿，反而温暖舒适怡人。 一群老人在这里种种花，浇浇水，最重的活也就是装装箱。自从宗伟叶韵诗打定了主意好好干，工作就特别卖力，每天除了照顾二号温室的花木外，像打箱搬箱之类的‘重活’，他们俩都抢着干，宗伟还有驾照，顾爽考验了一次他的驾驶水平后，干脆把发货等活计，也都交给了他。当然，相应的，顾爽也借着圣诞元旦，给两人都发了个不小的红包，并说明，好好干，第二个月的工资就会上浮，还可以提前和他们签订用工合同。让两个年轻人高兴地不行，干劲儿也更足了。 平安夜后，顾爽没有和任何人透露，自己则抽时间四处打听买房，最后还是选择了碧榆园的一期。碧榆园一期已经竣工入住，现在仅剩下三套样板房，都是精装修，用料很好，风格也是顾爽偏爱的中国风，等顾爽过去咨询，那位售楼的刘小姐一看是顾爽，立刻给了个最大的八折优惠，而且，这样算下来，不但室内装修算是白送，就连房款也比同期的便宜了不少。顾爽也没再犹豫，立刻签了一套小多层顶阁小复式，一百二十多平的房子带同等面积的阁楼，把东头，俯览碧榆园的碧泉，不远处就是如盖的古榆树，当然这个季节，榆树的叶子都落光了，只剩下一条条遒劲的枝桠映衬着天空，仿佛无声地述说着几百年历史的变迁轮回，世事沧桑。(.) 房子的阁楼非常实用，只有北墙微微有点儿倾斜，其他都是直立墙体，利用面积能够达到百分之八十，而且最让顾爽心动的是，阁楼朝东南方向有一个二十多平方的转角大露台，顾爽已经开始想象，在露台上种一架藤萝，摆两只藤椅和一只小几，到时候，坐在这里喝杯茶，聊聊天…… 还可以每日迎接朝阳初升…… 签下购房合同，交了首期房款，顾爽从售楼小姐手里接过钥匙，竟有些恍惚如在梦中一样。 元旦，新年的第一天，购下这套房子，也算是新年新气象，她和宝宝终于要摆脱那个噩梦般的记忆，要开始崭新而快乐的生活了。 钥匙已经换为业主钥匙，当场拆的封，把工程用的钥匙废掉了。 顾爽也没再过多的停留，她心里盘算着，不知该怎么向周老太开口。 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周老太像亲人一般接纳了她和孩子，那种无私的帮助和关怀，简直可以与母亲媲美。 她也想把周老太一起搬过来……只是怕周老太还惦记着那一双儿女，不会答应。 买房时候的兴奋和喜悦，因为想起这些都消散的所剩无几，说起来，顾爽是真的喜欢周老太，也真心把这位慈祥善良的老人当自己的亲人，可是，世俗的目光还有周老太的一双儿女，这中间的种种，实在是让人太过无奈。 元旦这一日，顾爽也放了老人们和宗伟两人一天假。 顾爽从碧榆园出来，就直奔驾校。她花钱报了个小班，每周三个半天，差不多一个月就能拿出驾照，虽然学习费用高不少，却可以预约，比普通班几十个人一辆车好太多。 这段时间，没事她就让宗伟或者朱莉载着她找个空旷的地方练车。正如当初那位出租司机说的一样，没车的时候或许感觉不到什么，真有了车，才知道车子的方便。 顾爽就是这样，没有认识到的时候，她可能比谁都安于现状，都与世无争，可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会全力以赴，尽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 元旦后，还有四十天就是春节了，她的驾照一月上旬就能拿下来，到时候再买一辆车，原来的面包车就专程用来送货。 坐在出租车里，顾爽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段时间经常有花商打电话到她的手机询问花卉苗木的事情，顾爽也没多想，按下接听键。一个陌生而公式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过来。 “我是南市某区交警支队的郑嘉翔。请问，你是天泽绿化的顾总吗？宗伟是不是你们的员工？” 顾爽猛地一个激灵，心底立刻涌上一股不详的感觉。今天早上，宗伟说要回郊县的家，借了面包车去，难道是…… 心脏砰砰直跳，顾爽用力地做了个深呼吸，可开口的声音仍旧带着一种紧张的嘶哑：“我是顾爽。请问宗伟出了什么事？” “宗伟在某某路五十米处发生了车祸，他和同车的女子都受了伤，现在在省立医院抢救，你最好尽快过来一下……因为你是车主，有些事情需要你来办理……”对方刻板地说了许多，顾爽却觉得耳朵里嗡嗡直响，几乎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答应着。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二章 伤势 第七十二章伤势 挂断电话，顾爽机械地让司机师傅调头去医院……不管怎样，她要先知道宗伟和叶韵诗的伤情。（.好看的小说）一边她还暗暗庆幸，幸好今天过来买房，银行卡身份证之类的都带在身上。 车子拐上了省立医院所在的路，顾爽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就是她对这类事件的处理完全没有概念，单单是宗伟一方她只需付钱请医院尽量医治就好，若是牵涉第二方第三方呢？据说有些事故纠纷处理起来可是很麻烦的。 想到这里，顾爽当即拿出手机，拨通了谈瑞林的电话。 元丹政法系统都放假，谈瑞林也没有工作，幸好也没出行，接到顾爽的电话并没有推辞，答应到医院门口会合。想了想，顾爽没有给朱莉打电话，这丫头昨晚就和她说好了，元旦要求休息两天，与神秘的男人去度个短假，那丫头现在估计已经不在南市了，让她知道也只是白白担心。 匆匆赶到省立医院，进门大厅是医院无论寒暑无论节假日与否都不会改变的密集人群，那些人的脸上带着或麻木或恐惧或担忧或悲伤的表情，让整个医院的气氛，和每一个踏入此地的人的心情似乎都跟着低沉起来。 顾爽略略一战，目光搜寻到导医台，径直走过去，问明手术室的位置，就干脆地转身，直奔外科楼而去。 手术室在外科楼的二楼，真个一层都是手术室，作为一个省的最高医疗结构，这里每天都会进行大大小小的各种手术，最多的时候，会有二十多台手术同时进行。 从楼梯间踏上二楼平台，就是手术室外的一个小型的供家属等待的区域，一排排固定的座椅上，挤满了各色的人。那些人有的沉默不语，有的在低声谈话，无一例外的，都带着掩饰不掉的紧张。 越过等待的人群，顾爽看到三名着警服的交警站在窗口，面色严肃。 不用问，顾爽也知道，这些人就是送宗伟过来的人，她径直走了过去。 “你们好，我是顾爽。” 三个警察中年龄稍大的出面对顾爽点点头：“你好，我是郑嘉翔。” “请问宗伟和叶韵诗的伤情怎么样？”顾爽直接地问。 “叶韵诗受伤较轻，只是右臂骨裂，额头擦伤，宗伟的伤情较重，左腿骨折，粉碎性，胸部受到冲击伤，目前正在手术室手术，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随着郑嘉翔的介绍，顾爽的心一点点下沉。[.超多好看小说]骨折在目前的医疗水平下不算什么，接骨之后，养上几个月就能恢复。但粉碎性骨折却严重的多，若是粉碎的不太严重还有恢复的可能，若是粉碎的严重，那么就有可能造成残疾，若是再引发重度感染，更是有可能造成生命危险。更何况，宗伟不仅仅是腿部骨折，还有胸腹部……胸腔腹腔包裹着人体的五脏六腑，可是人体除了脑袋最脆弱的地方…… 顾爽的脸色不由得苍白起来。而对面的三位警官显然见多了事故家属的这种表情，都视如无睹般麻木着。 郑嘉翔见顾爽如此，干脆道：“刚刚是我们交警队做了担保，给宗伟和叶韵诗做了手术。你现在去把住院和手术押金交一下吧。” 交完钱，顾爽再转回手术室的时候，正好叶韵诗做完手术被推了出来。顾爽跟着她进了病房，为了更好地治疗和恢复，顾爽多交了钱，给叶韵诗要了特护病房。这种病房里只有两张病床，分内外间，外间有一套沙发和电视，是给病人家属休息用的。若是，宗伟的伤势不太严重，手术后也可以入住这里，若是严重的话，就只能进重症监护室了。 这时候，谈瑞林也找了来。叶韵诗还在麻醉期，睡得很沉。顾爽跟着谈瑞林走出病房。 “我已经了解过了，这一次的车祸有第三方。宗伟是因为躲避对方撞上了路中间的隔离墩，导致车辆侧翻。” “第三方？”顾爽吃惊地抬起头。 如谈瑞林所说，这次事故的责任应该在另一方，可为什么交警队连提都没提？更何况，这种情况，至少应该由责任方垫付医疗费，最后事故裁决后，再清算吧？可顾爽来的时候，交警队明确地告诉她，没人交钱？还说是交警队担保才做手术……言下之意，她还要感谢他们？ 谈瑞林点点头，表情难得的凝重：“不过，第三方来头不小，而且，对方并没有直接介入事故，想要追究对方的责任比较困难。” “难道没有办法了吗？”顾爽心里堵得闷闷地疼。 她不是在乎钱，若是没有第三方，她也会出资给宗伟两个人最好的治疗。她只是气愤，宗伟生死不知，造成这种后果的人不能追究其责任，实在是让人咽不下这口气！ “很难，不过，我会搜集证据，若是能够找到目击证人，或者现场录像，我们就可以提出起诉。刚才我已经找了关系，截取那个路段的监控录像，不过摄像头离现场有点儿远，不知道画面怎么样，如果这个不行的话，我们就要做好准备，向社会寻求目击证人，最好是有人目击并拍下图像最好了。” “嗯，那就请你受累了。需要多少钱，你直接找我。”顾爽回答的很干脆。这种事，她愤慨也罢，憋气也罢，却真的没什么办法处理，交给谈瑞林来办最好，她相信谈瑞林的专业素养和水平。 三个小时之后，宗伟终于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顾爽急忙迎上去，三个警察却比她更快，堵住了医生询问起情况。 出来的医生年龄不算大，也就是三十多岁，顾爽先前在补签的手术协议书上看过这个医生的签名－－李云逸。人也长得儒雅隽秀，与名字很相当。 李云逸看了看被三个警察挡在后边的女子，脸色一冷，“我认为我应该先与患者的家属沟通一下，再来应付诸位的讯问！” 说完，不理会脸色倏然难看的几个警察，直接走到顾爽面前：“请问你是宗伟的家属吗？” 顾爽点点头，“我是宗伟和叶韵诗的同事。”看向李云逸的目光带着感激，同样也掩不住紧张和恐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三章 手术室偶遇 第七十三章手术室偶遇 “按照正常程序，进手术室之前，我就应该见过家属，不过，情况紧急，就没有等待，希望你能理解。”李云逸首先解释了一下，见顾爽毫不迟疑地点头，接着道，“我半个小时后还有一台手术，现在需要回休息室喝口水，你不介意跟我去那里谈谈吧？” 顾爽脑海里微微闪过一丝犹豫，不过，很快她就点了头，跟着李云逸穿过手术室外边的大门，朝着手术室为各位主刀医生准备的休息室走去。 李云逸喝水休息的空挡，顾爽也算了解了宗伟的情况。宗伟的情况比先前预想的要好一些，左腿小腿骨折，髌骨轻微粉碎，却也在可治疗范围内，预后恢复正常行动能力的可能性有八成。但毕竟因为是粉碎性骨折，故而不仅仅是正骨就可以的，已经用了钢板和固定器械，这些东西因为顾爽及时的缴纳了足够的费用，用的是进口的高档品，不需要再次手术剥离取出，也就是说，这些东西今后就会伴随宗伟一生。呃，直到死亡后火化时才能重见天日。 至于胸腹部受到的冲撞伤害，造成了肝脏和脾脏的损伤，幸好没有大面积破裂，是以手术后的结果应该不错。不会有生命危险。 知道这些，顾爽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要没有生命危险，不会留下残疾，花多少钱，她都可以接受了。宗伟这个小伙子来公司虽然不久，但自从认定了她和公司之后，工作非常努力认真，她早已经将他当成公司的正式员工看待了。陌生人遇到困难她都无法视而不见，更何况宗伟是她公司的员工？ 向李云逸道过谢，顾爽走出医生休息室。 现在顾爽的心情比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提了半天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知道宗伟和叶韵诗的伤情后，只需要尽力争取最好的治疗，然后就是时间问题了。 手术室安静肃穆，几个值班护士穿着软底鞋走路都没有一丝声息，急匆匆地与顾爽擦肩而过，直奔到手术室内的专用电梯外，随即电梯门打开，一个新病号从电梯里被推了出来，除了躺在推车上看不清的病人，后边居然还跟着三个家属。 看来这家人有关系，不然医院不会让他们送到手术室。 顾爽瞥了一眼，心里下意识地闪过一个念头……可，转念，顾爽再次惊讶地转回头去。 跟着推车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年轻女子，居然都是顾爽的老熟人－－居然是她的前公婆和郑雅薇！ 顾爽的眸子猛地一缩，然后下意识地就看向被几个护士推着走向手术室的车子。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身子也僵硬地立在那里，忘记了移动，唯一想的就是：车子上躺着的人是谁？谁做手术需要这三个人同时出现相陪？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那里，可顾爽却似乎思维停顿了一般，不敢去想，不敢去碰！ 先前，陈飞的不告而别，陆敏之、郑雅薇一步步相逼，她的心里不是没有怨，不是没有恨，可在这里，此时此刻，她却猛地发现，先前的一切都不有可能有另一种原因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愣愣地站在那里。忘记了反应。 顾爽没有走上去寻求一个答案，也没有理智地立刻离开。说起来，她现在与这一家人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不应该留在这里。 她的理智很清醒，只是身体此时完全不受理智的控制。 那边，三个家属不管关系怎么硬，还是被护士挡在了手术室的清洁区外。 看着护士们推着车子走进隔离清洁区，通过一条长长地走廊走进手术室，陆敏之仿佛感到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儿子就要从此离她而去了，再也回不来了，那种深重的恐惧和悲伤从心底席卷蔓延，她努力维持的镇定和平静再也维持不住，捂着嘴哭泣起来。 “阿姨……”郑雅薇想要劝一句，可话未出口，同样的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她等了那么多年，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等着他抛开了那个粗陋讨厌的村妇，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一尝夙愿做他的新娘子时，等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她怎么这么命苦呢？ 陈中训心里也难受，可他好歹是个男人，眼眶通红却终是忍住了眼泪，伸手握住妻子的手，陆敏之顺势靠在自己丈夫的肩膀上，哭起来。 陈中训忍着泪，仰头深深吸了口气，拍着妻子的肩背，安慰道：“别在这里哭，小飞不会有事的，想儿子好起来，你当妈妈的首先要坚强起来。” 说完，半抱半扶着陆敏之，又安慰了郑雅薇几句，三人一起转身，向手术室外走来。 陆敏之靠在丈夫怀里，哭的两眼发昏，根本没注意什么。郑雅薇自怨自艾了一番，流了通眼泪，却还算自持和清醒，一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的手术室门内站着的清丽女人，先是一惊，随即悲伤、愤怒夹着怨恨种种情绪绞缠在一起，构成烈烈的火，炙烤着她的心脏和大脑，让她几乎忘记了矜持和教养，恨不能冲上去将那女人撕成碎片！ 要不是这个女人的介入，五年前她就该和陈飞在一起了，即使结果不变，至少，她还能拥有几年幸福美好的记忆，可如今，若是……她能拥有什么？ 她感到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一个傻瓜！ 都是这个女人，都是这个女人才使得陈飞离家过那种艰辛的生活，受那种劳累奔波之苦，吃那些粗劣卑陋的食物，住那种鸽子笼似的房子…… 是这个女人，让陈飞成了现在的模样！ 是这个女人，夺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 如今，这种结果都是这个女人造成的，她怎么还敢到这里来？她来干什么？看笑话还是来示威？ －－－－－－题外话－－－－－－ 昨晚码字忘了点儿了，十二点前没能上传，结果今早爬起来上传却死活登陆不了，⊙﹏⊙b汗……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四章 买兰人是他 第七十四章买兰人是他 “敏之，好了，别哭了，我们过去见见李主任吧……”陈中训见妻子哭的稍微弱了些，立刻开始转移她的注意力。儿子得了这种病，作为父亲他也难受伤心，可也只能强忍着。不管怎样，儿子的病都要治疗，妻子的身体也不能垮了。 陆敏之本身就是精明人，听丈夫如此说，即使心里难受也很快收了悲声，擦干了眼泪。低声和丈夫道：“那卡你拿上了吧？” 陈中训点点头，转眼看到李云逸大夫已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立刻扶了妻子迎上去。并没有注意到郑雅薇满目怨毒，也没有注意到站在手术室门口的顾爽。不管曾经怎样矜持傲慢，此时的他们也不过是一对普通父母，满心惦记的都是重病的儿子。 顾爽站在手术室门口，一个做完手术的病人从她面前推出去。隔着匆匆的医生护士，她的目光看着那一对互相扶持的老人。是，是老人，还不到五十岁，曾经因为保养得当的陈中训和陆敏之，此时却步履蹒跚、腰背微驼，两鬓也都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灰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不用问，顾爽几乎已经知道了他们在此的原因。也基本可以判定，刚刚被推进手术室的是谁！而且，从陈中训夫妇的表情看，病情……应该很严重吧！ 顾爽很惊讶，曾经不解过、不甘过、愤怒过、也伤心过，甚至被一步步逼迫的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时，也曾怨恨过，可看着这一对佝偻苍老神情悲痛的夫妇，她却没有丝毫的快感。 心中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些人与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不需要在这停留，她还要去看宗伟的情况，还要处理车祸的善后…… 身体忠实的执行着理智的支配，木木地迈动脚步走出手术室。 一个身影从斜刺里冲了过来，挡在了顾爽的面前。郑雅薇！ 郑雅薇本来个子就比顾爽高，将近一米七五的个子加上脚底的高跟鞋和高高仰着的脖子，都让她看起来那么的不可一世。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顾爽，从鼻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你来这里干什么？” 顾爽没有心情理会这种人，可还是暗暗感谢，这个人的出现让她抛开了因为震惊带来的短暂混乱，思维恢复了清晰和冷静。她淡淡的抬眼，回了一句：“这家医院什么时候成了郑小姐家的了？” 说完，再不给她一秒钟的机会，侧身绕过郑雅薇，朝着病房而去。 监护室里的宗伟情况还算不错，至少护士告诉她监护仪器反应的生命体征都不错。顾爽也做不了什么，询问过宗伟的情况后又去看了看仍旧昏睡的叶韵诗，同样也询问了情况，得知叶韵诗还有一个小时才能醒，就直接走出了医院。 朱莉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打过电话来询问情况。顾爽向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两人商议着必须尽快重新物色招聘新员工，这一次，顾爽提出让朱莉争取招一名行政内勤，毕竟公司运转起来，会发生形形色色意料到的和意料外的事情需要人处理。她和朱莉两人的精力毕竟有限。 之后，顾爽出去买了一些病人和家属需要的生活用品，还给叶韵诗买了一些营养食物。宗伟因为腹部做了手术，暂时还不能进食。 等她再次回到病房，叶韵诗已经醒了，清秀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听到顾爽推门走进病房时望过来的眼神中，却有掩饰不住的惊恐和无助。 “小叶醒了！”顾爽扬起一个暖暖的笑走过去，“觉得怎么样？” 其实，现在手术的麻醉剂药效还未完全退去，而且叶韵诗的伤并不算重，应该没有太大的痛苦，有的应该只有心里的恐惧。 叶韵诗似乎想要挤出一个笑，却终究没有成功，只是脸色苍白的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顾爽：“宗伟怎么样了？” 顾爽心头一暖，暗暗感叹这两人的感情真好啊！ 一般的车祸中，驾驶员都会下意识地躲避灾难将方向盘往左打，让副驾驶方位承接最大的冲撞力。所以，副驾驶座位被认为是最不安全的位置。叶韵诗坐的就是副驾驶，然而，宗伟在危急之下却选择了保护她，用自己这个方位做了主要冲撞点。这也是为什么宗伟重伤几乎危及生命，而叶韵诗只能算是轻伤的原因。 而同样的，叶韵诗见到她问的第一句话也是宗伟…… 顾爽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手脚麻利的把手中的东西放下，一边道：“宗伟的伤比你严重一些，但你不用太担心，他的手术很顺利，髌骨骨折，肝脏和胰脏也受了一点伤害却都不严重，已经做了修补术，医生说，只要安心好好休养就行，不会有什么危险。” 听到顾爽的话，叶韵诗似乎长长地出了口气，先前努力克制的情绪瞬间放松，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看她哭出来，顾爽反而放下心来。能哭出来发泄了，总是好的，心里的负担就会减轻很多。 她没有立刻上前劝慰，而是转身走进洗手间，洗了个毛巾板拿出来，递给叶韵诗，自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小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想得太多了，你和宗伟都没有危险比什么都好。伤了不怕，咱们治疗就是了。安下心来，好好配合治疗，宗伟现在刚刚做完手术只能在监护室，明天差不多就能搬过来和你一起了。” 劝慰了一会儿，叶韵诗倒是很快镇定下来，擦干眼泪，红着眼睛咬着嘴唇道：“顾总，谢谢你……” 见她顾得想这些，显然已经好了很多了，顾爽笑了笑，拍了拍叶韵诗的手道：“傻姑娘，我们是一家人还说这些干嘛？呵呵，费用和工作问题都不用想，安心养伤。你的伤养好了，还要照顾宗伟呢！” 叶韵诗点点头，露出一个赧然却释然的笑容来。 顾爽拿出买来的食物，是一份猪肝粥，补血的，将床摇起来，放下餐板，叶韵诗自己就能吃。 刚刚弄好了这些，一阵喧哗后，病房门打开，十几个人呼啦啦涌了进来。 十几个人一进门，几乎瞬间就把病房填满了。顾爽被这些人挤到了门后的角落里，看着那些人神情激动地冲到叶韵诗的身边，一迭声地询问，其间还有一名中年妇女上去就搂着叶韵诗痛哭…… “小诗，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妈妈我也不活了……呜呜……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出这种事儿……啊啊……” 嚎啕的哭声夹着断续而含混的话语，叶韵诗也是一脸激动泪如雨下。 母女真情流露顾爽也有些感动，可更多的是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恣意的嚎啕。 她微微蹙了下眉头，心中感叹，她也有孩子，也是做娘的人，懂得一个母亲得知孩子出了意外的心情，可这样情绪激动的嘈杂嚎啕却是她不赞成的。 这里毕竟是医院的病房需要安静，更何况本就受了惊吓的叶韵诗，现在也需要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来抚平心理上的伤害。 三四个女人似乎都习惯了这种场景，没有人上前劝慰，反而也跟着摸着眼泪七嘴八舌的询问。只有剩下的男人们稍微理智些，都围拢在病床周围，默默地看着女人们哭诉衷肠。 顾爽瞥了一眼被女人们包围的叶韵诗，转脸看向距离她最近的一名青年男人，这个人三十来岁，衣着气质都还不错。 “你好，我是小叶公司的，顾爽。” “哦，您就是顾总啊，我是小诗的哥哥叶韵文，小叶和我多次提起过你。”这么说着，叶韵文一边陪着顾爽走到外间，一边招呼了一下其他几个男人。 简单的认识了一下，顾爽知道这些人除了叶韵诗的哥哥、父亲，还有几个则是堂兄、叔叔之类的亲戚。 顾爽对几人略略点头示意后，直接对叶韵诗的父兄道：“没想到出现这种意外，值得庆幸的是，小叶的伤势并不算严重，骨折的地方已经矫正固定了，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事故的后续处理，我们公司的律师会跟进，你们不用担心。另外，小叶进入公司我们就给她交了医保。” 叶韵诗的父兄倒是很客气，感谢了顾爽。顾爽又安慰了几句，就和叶韵诗及其家人告辞离开了。 出了病房，顾爽询问了护士，才知道宗伟的亲属也来了，都去监护室那边了。顾爽又过去见了一下宗伟的父母，说明了一下情况，并安慰了几句，这才走出医院。 接下来的事情，治疗有医生护士，事故处理有谈瑞林，她几乎都出不上力了。 站在电梯里，看着标识楼层的数字不断地变化着，当‘2’一闪而过时，顾爽的心还是动了一下。却也仅仅是动了一下，并没有付诸行动，就连表情也没有多出一份。 觉得自己平静镇定的顾爽，还是去了驾校学习。但坐到车里，前几天已经熟练掌握的场地驾驶，居然频频出错，气的那个严厉的教练暴跳不已，顾爽只好灰溜溜地爬下车。 到最后，其他几个练来练去都快练吐了，顾爽才再次被允许上车。 坐冷板凳的这段时间，顾爽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静下心来，她扪心自问，难道对那个人还有感情吗？回答并不快，却很肯定。 她仍旧做不到完全忘记曾经的美好和甜蜜，毕竟，她与那个人一起度过了五年美好的时光，而且，也有了共同的宝宝，并曾经为了温暖的小家和宝宝一起努力过。 之后的突变不论原因是什么，在经历了种种之后，她曾经滚烫的感情和心也早就被一次又一次的冷却了。她仍旧相信爱情，可这份感情，却与曾经迥然不同了。 这时想起来，一次次的逼迫和屈辱竟然也没有那么强烈了，一切都淡了。爱不在了，同样的恨也不在了。 没了那个人，没了那个家，没了曾经赖以生存的必须条件，她和宝宝如今过的也很好，而且，她相信她们娘俩的生活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富足！ 想通了，心里反而沉静下来。 正好教练叫她上车，顾爽乖乖地再次爬进驾驶室，这次，手握方向盘，她多次练习和熟悉的技能都回来了，而且，似乎她觉得自己一向并不太好的身体协调性和灵活性似乎都好了不少，几次停车都非常到位，让几个同学瞠目的同时，教练的脸色也终于没有那么黑了。 “别觉得练熟了就放松了，要知道只要握着方向盘，每一秒都不容马虎！”教练以一句训斥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当然，顾爽最后还是被通知第二天可以参加场地考试。 暗暗松口气，打车回家，路上顾爽又开始苦恼，虽然出了事故后她没见自己的车，可想来也损毁的不轻，更何况，还要等待谈瑞林寻找事故责任人，这车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修……没了车，还真不方便，少不得要考虑再买一辆车了。 可刚刚付了房子首付，又有宗伟的医药费暂时需要垫付，临近春节公司还要大批资金流备用，还真捣腾不出多少钱来。 唉，挣钱不容易，花钱可真快啊！ 正感叹着，顾爽接到一个电话，很意外的，居然是她在京城读书的弟弟，顾彬。 “姐，你在哪里啊？现在开始上班了吧？宝宝好吗？……”一接通电话，一大通问号就从电话里涌了出来，让顾爽根本无法回答。 终于，等对方的提问时间过了，顾爽才获得开口权。 “又长大了一岁怎么还是那个急惊风脾气！”先来了句小小的抱怨，听着顾彬在电话那头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顾爽也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笑着问，“我这边一切都好。你什么时候放假？” “呵呵，姐，我打电话就是要告诉你，因为下半年要实习，我们现在已经放假了，我已经买了明天的火车票，大概明天下午五点就能到南市。” 顾爽略微一算，明天上午她要去参加场地考试，既然顾彬下午回来，那她正好有时间去买辆车，还赶得及去火车站接顾彬。让顾彬在这边住两天，下一周她拿到驾照就可以载他一起回家。 于是说：“那好，到时在出站口等我，我去接你。” “嗳，不用接我，到时候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了。”顾彬赶忙说，“你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宝宝，本来就够忙了，我这么大了，你还怕我丢了吗！我又不是不知道地方，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 顾爽心头一滞，平静了一下道：“彬子，我买新房子了，你听话在车站等着，我去接你。明天上车到站都记得给我打电话就行。” 顾彬很吃惊，姐姐的情况他不是不了解，买那套房子的贷款还没还完，怎么又买了房子了？ “姐，你又买房子了？原来那套呢？”连着问了两句，顾彬突然想起刚才姐姐的教训，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放缓了语气，笑道，“姐，是不是姐夫升职了？要不就是发财了……呵呵，买了新房子好哇，一定大了不少吧？那我这次去就不用再抢宝宝的小床啦，话说我这一米八的格子睡那小床真憋屈啊……” 顾彬的笑声畅快无忧，顾爽脸上的笑容却早已经维持不住。她匆匆地嘱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心底却满是苦涩。 姐夫？听顾彬如此自然亲热地称呼，顾爽仿佛又看到顾彬和陈飞哥俩亲密的样子。两个人一起看球，一起海侃，甚至一起喝酒嗝屁，一起逗弄宝宝……就连她这个当姐姐的当初也不少嫉妒那仿佛血亲兄弟的两个人。 可是，姐夫就是姐夫，不过是姻亲，姻缘断了，亲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接着，顾爽又接到谈瑞林的电话，告诉她已经查过了事故发生地点附近的监控视频，由于隔得远，画面不太清楚，看不到牌照，只能看出是一辆蓝色的奥迪tt。不过，谈瑞林也说了，那辆奥迪tt躲避间也有擦伤，他这几天会继续寻找现场目击证人之外，也会密切关注各汽车修理厂，只要那辆车出现在汽修厂维修，就能够找到线索，顺藤摸瓜。 回到家，还不到五点钟，天色还没完全黑透。 一进门，正趴在熊熊身上当骑马的宝宝，立刻松开抓着熊熊脖圈的小手，张着手臂朝顾爽喊：“妈妈，妈妈，抱抱！” 吓得顾爽一个激灵，连鞋也没换，几步冲过去，将宝宝捞在怀里。熊熊也憨厚而热情地凑过来，在顾爽腿上蹭蹭。顾爽亲亲宝宝，接着又摸了摸熊熊的大脑袋，这才算是安抚了两个。 其实，熊熊很稳，每次宝宝要‘骑马’它都是趴下让宝宝上下，周老太为此还专门在客厅里铺了一块厚实的毯子，房中比较尖锐家具棱角也都用泡沫包裹了，而且，每次宝宝骑马，旁边总也离不了人。顾爽也知道宝宝不会摔到，可每次看到宝宝坐在熊熊背上要扑过来的架势，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害怕。 周老太看着娘俩逗笑，笑着走进厨房，端出一碗热汤来：“小爽，外边冷吧，先喝一碗热汤暖暖。” “嗳。阿姨您别忙，我自己去舀就行了。”顾爽把宝宝放在地上，将手里的东西送进厨房，拉着宝宝进洗手间洗漱。 娘俩收拾干净了，再回到客厅，周老太看着顾爽喝了热汤，这才问道：“宗伟和小叶怎么样了？没有危险吧？” “嗯，我刚才往医院里打了电话，小叶伤势不重，有些疼。宗伟也醒过来了，情况不错，估计明天就能从监护室转出来了。危险是没有的，就看后期恢复情况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当时，李云逸大夫告诉顾爽的是，宗伟有一定的可能会粉碎的腿骨无法完全恢复，但顾爽并不想让周老太过于担心，于是尽量说得轻松了些。 周老太一听这话，显然放下心来，却仍旧感叹道：“你说这俩孩子，咋就碰上这种事呢。平日看着小宗也挺稳当的孩子啊，开车的时候咋不注意点儿呢，你说说，这么年轻，要是有个好啊歹的，可让他们家里的父母怎么活哟……” 说着，周老太拍拍手站起身来，感叹着进厨房收拾晚饭去了。 顾爽也将宝宝放下，牵着他的小手一起进了厨房。她端碗，就让宝宝拿筷子，她拿汤匙，就让宝宝拿自己的小饭碗，反正就是锻炼他的参与和动手能力。反而让宝宝觉得自己很有用，乐得小东西像是吃了糖一般咧着嘴儿一直笑一直笑，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就像一朵花儿。 吃过晚饭，收拾干净了，一家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儿逗着宝宝，周老太突然道：“小爽，你买了房子了吧！” 顾爽有些吃惊，因为周老太的语气竟然非常肯定。 看到顾爽吃惊的样子，周老太眼中闪过一道苦涩，终还是笑着道：“你这孩子我知道，没有事怎么会天天出去？唉，也是阿姨对不起你，让你受难为了。” 说着，顾爽就看到了周老太眼中的一丝水汽。 “阿姨，”顾爽心里酸的厉害，她并没觉得多委屈，可是她不想让周老太再为难。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她勤苦拉吧大的儿女，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二的至亲骨肉，“您可别这么说，我能受啥难为啊，我和宝宝当时连个住的地儿都没有，要不是您的爱护和照顾，我哪能这么轻松地甩手工作？阿姨，您知道我笨嘴笨舌的不会说话，我买房子只是想着带着您和宝宝换个环境，咱们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在一起过日子。那边有电梯，您也不用每天那么费力地爬楼梯。当然了，白天您要是愿意回来和这边儿的老人们说话，我们娘三就一起来回。我想了，我还有几天就能拿到驾照了，我再买辆车，就专门载着你和宝宝来回，怎么样？” 被她这么一说，刚刚周老太眼力的湿润迅速凝聚，化成两颗大大的泪滴流了出来。可脸上虽然流着泪，周老太却笑得灿烂。 她抹把泪，笑着道：“傻孩子，我这把老骨头了，还到处搬腾啥？我也想了，我这辈子就在这所房子里了。你啊，也别急着搬过去，那边的房子买了也就买了，该装修装修，该买家具买家具，也收拾的亮亮堂堂的，啥时候想换个地儿就去住上一晚，平时啊，你和宝宝还是住在这里，大冷的天儿，你还好说，宝宝这么小，可不禁折腾，来回拖着，可别拖出病来。” “阿姨……”顾爽还想再劝，却被周老太笑着摆手止住。 “傻孩子，你也别劝了，就按我说的吧。”说着，周老太抱着宝宝亲了一口，笑着道，“你也跑了一天累坏了，明天还有那么多事儿，也别再说了，快带宝宝去歇着吧。” 顾爽心里酸涩的很，却也知道周老太有自己的坚持，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说动的。也就不再多说，只想着以后用水磨工夫慢慢地磨，周老太总会答应的。 没想到，第二天顾爽刚刚起床不久，正在收拾早餐，朱莉就急匆匆赶了回来。 带着一脸的倦意冲进门，朱莉闻到厨房里的香气就叫道：“正好正好，给我多准备两份早餐！” 顾爽答应着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就看到朱莉身后跟进来的俊美帅哥，微微一怔，笑着点头算是招呼。 “顾爽，程彦……呃，你们见过的。”朱莉别别扭扭地介绍了一句，让程彦自己随意坐，接着就跑进厨房。 朱莉向顾爽询问了宗伟事故的情况，又商量了一下招聘的事情，周老太已经给宝宝穿好了衣服。一起吃过早饭，朱莉匆匆地抓了程彦做司机就出门去了。眼看要过春节了，节日花卉市场的销售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加上宗伟的突发情况，她必须尽快招聘，还要联系那些花商，看样订货种种繁杂事情都是刻不容缓的。 现在，顾爽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进温室打扫被食鼠藤吃掉的老鼠，查看两个温室中花苗的情况。 顾爽上午要参加场地考试，吃过饭，顾爽到温室向几位老人安排了一下工作，临时还没有大订单，将已经成苗做蕾的茶花装盆就好。 之后，顾爽匆匆赶到考试地点，还好，她们小班的参考人员排名比较靠前，顾爽九点半就考完了，成绩合格。 看时间充裕，顾爽又去了趟医院，探望了一下宗伟和叶韵诗。宗伟也已经醒过来了，精神状态和体征都不错，医生告诉顾爽，下午没问题就可以转入加护病房，也就是叶韵诗住的那个病房。顾爽放下心来，她总觉得加护病房比监护室更利于病人放松，而且，在那里宗伟能够和叶韵诗在一起，对两人的身体恢复应该都有利。也便于家属们的照顾。 顾爽见了宗伟和叶韵诗的家人，因为医院有要求，术后病人只能留一个人陪床，故而只有叶韵诗的母亲在。宗伟的情况比较严重，故而父母和一位堂兄都在家属区等待。两家人对顾爽都深表感谢。而且，情绪看起来比昨天都好了不少，看起来都是很淳朴的农村人，顾爽安慰一番，这才离开医院。 还没走出医院，顾爽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接起来，对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请问，你是小刺儿草吗？” 顾爽微微一愣，小刺儿草是她在‘从亚马逊到撒哈拉论坛’里的注册名，这个人既然开口如此称呼，想来一定是论坛的网友了，只是顾爽在论坛从未透露过电话号码，不知这个人是从哪里得到她的手机号。 “哦你好，我是小刺儿草，请问你是？” “我是古藤啊，” 古藤？顾爽有些莫名，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儿印象，却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过了…… 在顾爽看不到的另一端，男子被话筒里的沉默伤了，嘴角抽了抽，不得已解释道，“我曾经在论坛里给你写过信，请求你将那几株兰花割爱……” 一提这茬，顾爽恍然，当时只激动给兰花出的天价了，居然没怎么注意发信人的名字。 讪笑一声，顾爽道：“哦，原来是古先生，你好你好，不知古先生打电话有什么事？还是要购买兰花？” 说着，顾爽看到一辆亮着灯的出租车急忙招手摆停，坐上车，捂着话筒对司机道：“流水东路。” 流水东路位于南市北郊，原来是工厂区，经过城市改造后，工厂都搬迁去了更往北的工业区，这一片就改造成了新型的经济住宅小区，沿路则集中各个品牌汽车4s店，成了南市的汽车销售街。 “是的，我对您的那几株异本兰花非常感兴趣，若是方便，我能否过去观赏一下？那个，我不姓古，我姓尚，风尚的尚……喂，顾小姐，顾小姐？” 顾爽和司机说完地址，听到话筒中传来的疑问声，急忙笑了笑：“哦，尚先生，我在的……您喜欢我的兰花我很高兴，只是我现在在外边，暂时没办法让您来看花。”顾爽歉意的解释着，也没注意到对方怎么知道她姓顾的。 对方似乎有些急不可耐，顾爽的话未落下，就接道：“顾小姐在南市？不知什么时间能够回去？” “呃，”对方的急切让顾爽有些不舒服，可转念一想，自己刚刚付了首付房款，又出了宗伟这档子事儿，又要买车，还要筹备年前的流动资金，手头的资金确实有些捉襟见肘了，若是能够卖上几株兰花，这个困难就能解决了。稍一沉吟，觉得自己买车也不需要保密，顾爽就道，“我现在马上就要到流水东路了。可能会在大众4s店。” “好，那我现在就去流水东路等您，您到了给我打电话。一会见。”对方很干脆地说完，不等顾爽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话筒中传来的嘟嘟声，顾爽看了眼手机，心里开始盘算那几株兰花的价格。 这段时间，各种事情忙的不行，顾爽将开了花的兰花照片发到网上后也没顾上理会。她也不知道，这位尚先生见到那张照片后又给她发了十几封邮件，可一直都没得到回音，这才忍不住找某人要了电话打了过来。 临出门，某人凉凉的道：“嗨，要不我去看看？我正好认识几个4s店的老总，参谋一下，怎么说也能拿个团购价……” 一只脚迈出门的尚先生转回头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不需要！”他自己就有一家进口车专卖好不好！ 某人站起身，摇着手里的车钥匙叹气：“唉，这辆车动力不够好，底盘太低，过个障碍总爱卡……” 尚先生脸色铁青，狠狠地瞪着他：“q5！” “喂，怎么着也得来辆q7吧？” 可惜，尚先生不再纵容，冷冷地丢下一句：“爱要不要！”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顾爽想了半天，也没给兰花确定下一个合适的价格，干脆丢到一边，等对方见了花报了价，她再咨询专家也不晚。 抛开这个问题，顾爽就开始盘算，先前那辆面包车被撞了，暂时不能用，所以首先要再买一辆送货接货。而随着业务量的增大，朱莉在外边跑的时候也越来越多，而且很多时候要去的都是郊区的苗圃花圃，坐公交打车既不方便也不安全，少不得这一次还要再买一辆代步车。当然，她并没打算买什么高档车，只要车辆好开，朴实，大方的紧凑型就够了。顾爽给两辆车的预算是二十万，而且还是包牌价。 她之前也在网上搜索过，由于汽车行业皮软，降价潮不断，这个价位的车其实已经不错了。她初步锁定了大众朗逸和标致408，不过，买车仅仅在网上看还无法决定，所以她想到店看过现车后再做决定。至于面包车，就决定还买原来那款就不错，经济实用。 很快就到了流水东路，顾爽在大众4s店前下了车。抬眼看了看四周，倒是有几个人出入，可没看出哪个像古藤，只好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你好，是尚先生吗？我已经到了大众4s店了，过一会儿我会在大厅看车，呃……我今天穿着一件银灰色外套，戴砖红色围巾，您到了应该就能看到我了……” 顾爽也算是第一次见网友了，心中不免忐忑，却也有一丝好奇。不知道这位出天价要购买她兰花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貌似喜欢兰花的都是些年龄大的，难道是个大腹便便或者精瘦的老头儿？ 顾爽为自己的想象暗暗地囧了一下，不过，那浑厚的声音听起来好像颇为年轻的样子呢！ “不用了……我已经看到你了。” 听到对方如此说，顾爽心中一跳，拿着手机向四周看去，却没看到什么人。 正疑惑间，一辆黑色的车子开过来，在她身边停下，车窗玻璃落了下来。露出一张三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的脸庞。 顾爽看到车里的男人不由微微一愣，这个人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顾小姐，你好，麻烦你稍等一下，我停一下车！” 男人打声招呼，启动车子去停车区停车，顾爽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怪不得她觉得这位尚古藤面熟，这位不就是她找工作时见过的那位尚凡嘛！ 记得当时，尚凡看到顾爽的那株兰草就颇为意动，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还是他要买自己的兰花啊！说起来，这位也算与那盆兰花有些缘分了。 顾爽暗想着，已经走到店门口，站在那里等待。很快，尚凡就停好了车，向这边走过来。 记得当时朱莉见到这位的时候就好一个夸奖，今天再见，尚凡仍旧没有穿正装，一件黑色暗格子的休闲款羊毛外套，脖子上搭着一条明棕色暗花围巾，下边配的是一条黑色长裤，休闲款的手工皮鞋。一切似乎很随意，穿在尚凡可以媲美衣架的身材上，却处处彰显出一种协调随意的美。 唯一让顾爽有些看不惯的就是这个男人的一张冷脸，好像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似的，在这本就寒冷的天气里，让人更加的不敢接近。谁也不想找虐不是！ 可顾爽却不得不假意应酬，毕竟这位也算她的一位客户，还是一位大客户。上百万的订单，对于目前的顾爽来说，可算是头等订单了。 “你好尚先生，不好意思累你到这边来……”顾爽说的客气，言下之意却是你自己赶着找了来，等得不耐烦可不是她的过错。 尚凡似乎没听出顾爽的一丝，道：“顾小姐要买车？” 不买车谁闲着没事到这里来啊！ 顾爽暗暗腹诽一句，脸上却微笑道：“是的，想买辆车代步。” 说着，两人一起走进大厅。 立刻就有一个年轻的经销人员迎上来，看了看二人，笑着道：“先生小姐你们好！” 顾爽回了句你好。尚凡则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营销员又道：“不知二位想买哪款车？是不是又意向了，准备给谁买车？”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顾爽正要回答，就听尚凡道：“侯景明在不在？” 营销员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很快笑着道：“原来先生认识我们候总，您稍等，我这就去请候总过来。” 见尚凡点头，那名营销员匆匆离开。 顾爽微窘，她还没决定买什么车呢，这位找人家老板干什么？ 好像看透了顾爽心中的想法，尚凡淡淡道：“没关系，你慢慢看，侯景明做这一行多年了，比这些初入行的营销员经验丰富的多。你选好车型，正好让他给你试试车。” 顾爽还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转身去看大厅里停放的各款车型。 大众车在国内算是资格最老的合资品牌，外表朴实质量耐用的品质似乎已经深入人心。顾爽也无心看那些高档车，径直奔着标着‘朗逸’的样车走过去。 尚凡在她的身后，看着顾爽走过去的方向，嘴角抽了抽，脚步微顿，最后还是跟了过去。 很快，侯景明就赶了过来。这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微胖秃顶，一张大众脸扔到人堆里扒拉不出来那种。不过一双不大的眼睛却透出缕缕精光。 侯景明见了尚凡很客气，甚至带了一丝谄媚，和尚凡打过招呼后，直接道：“尚总，有位客户有意向购，不知您那边能不能帮忙调剂一下？” 尚凡扫了他一眼，漠然道：“我今天是陪人过来看车的。这些事你直接去找项明谈。” “好，好，好，”侯景明一迭声地答应着，心下纳闷，这位自己就开着车行，怎么还跑到他小庙里来看车？ 不过，想归想，侯景明还是一脸春风道：“不知尚总看好了哪款车？” 尚凡看着顾爽坐进那辆朗逸样车里试了试，好像有什么问题，又探出头来张望，心下就有些厌烦这位侯景明不开眼，冷冷道：“是她买车。” 侯景明一愣，看向顾爽，见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心下自以为明白了，能让尚凡亲自陪着过来看车的女人还没听说过呢！可再看顾爽看的朗逸，不由又有些糊涂，这位小姐难道不知道傍上的是大款？咋看这种便宜车？尚总出手怎么的也得弄辆甲壳虫的吧？ 不过，侯景明心里纳闷，表面上却不显，立刻挤出一副笑脸上前奉承：“这位小姐，您看好这款车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吗？”此时，顾爽在侯景明眼中就是个不懂车的外家子了，心里话你有啥问题赶紧提，我干脆把您领到另一边的中型车、豪华车那边去！尚总买十万的车送女人，说出去谁信呐！ 顾爽见侯景明这么热情，还觉得沾了尚凡的光，也就不客气地询问起朗逸的性能来。 侯景明没想到顾爽居然问的这么详细，还言之有物，一听就是提前做过功课的啊，不可能不知道这款车的价格吧！这让他更糊涂了。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是真傻还是欲擒故纵，搭上尚凡居然只要这么一辆便宜货。 可心里想归心里想，表面上侯景明还是很敬业的，很专业地给顾爽讲解了车辆的性能，就连平日里很忌讳的一些车辆的不足也都给抖了出来，说的顾爽反而犹豫起来。 再者，顾爽看着这辆车有些偏大了，就她和朱莉那破技术，只怕停车都成问题。想了想，顾爽的目光又转向旁边停放的几辆两厢车。 侯景明看着顾爽转了目光，还暗自高兴这位终于开了窍了，正想要引着顾爽去高档车区呢，没想到顾爽却径自走到一辆polo样车前，四下看了起来。 侯景明瞠目结舌，尚凡则又抽了抽嘴角。不过，看来抽多了已经有习惯的趋势了。 顾爽看了看，又询问了一番，最后愣愣地问了一句：“这不是高尔夫？” 侯景明和尚凡几乎厥倒。最后，侯景明的引导下，顾爽看到了真正的高尔夫，小声地嘟哝了一声：“还真是和polo差不多啊！” 经过比较，顾爽也不去标致店了，自觉很爽利地买了一辆高尔夫1。4t手自一体舒适版，侯景明很自觉地看着尚凡面子上给了个一万元的优惠，又送了一套座椅套和坐垫脚垫，还加了两次免费大保，算起了也有三千元的礼包。让顾爽暗暗高兴的同时，也在忖度着，这位这么好心地陪自己买车，是不是打着兰花价格上找补回来？ 付完车款，顾爽询问侯景明：“你们这里给不给送车？” 侯景明当着尚凡的面儿，不送也得说送啊，连连点头道：“送。顾小姐只需留下地址就好。两个小时后，我们就把车牌手续都办好一起给顾小姐送去。” 顾爽点点头，正要留地址，被尚凡拦住。“不用了，我替你开回去吧！” 前半句是对侯景明说的，后半句则是对顾爽说的了。 看着顾爽发愣，有补充了一句：“既然买了车，你就要熟悉熟悉。” 嗳，这人管的好像太宽了吧？更何况她根本没有驾照好不好！可刚刚承了人家的情，也不好明着给人家没脸，再说谁把车开回去对她来说还真没啥区别，也就不多言语了，很配合地跟着尚凡向侯景明告辞，一起开着新出炉的车子踏上归程。 等尚凡看到顾爽的楼顶花园和温室，尽管他已经从某人那里听到过，仍旧是不免惊讶。 他不是没见过楼顶绿化和空间绿化，香港早就走到了前头，许多高楼的楼顶甚至建筑物表面都有立体绿化，可他惊讶的是，不过半年前还四处寻找工作机会，就连家庭保姆都想应聘的顾爽，居然短短时间就做出了这么一番事业。心中对这个女人的评价不知不觉中就提高了一层。 等他进入温室，看到满室的草木蓊郁、百花争艳，仅有的几位老人则正坐在角落里晒着太阳喝茶聊天，更让尚凡惊讶了。 说起来，他也算爱好花卉的人士了，对楼顶花园、空中绿化也多少有些了解。据他了解，由于楼顶花园和空中绿化不同于地面的环境，想要栽种花卉苗木就比较困难，同样的花卉要想在楼顶种活种好，就需要更为精深的园艺技术，甚至需要高科技的营养液和营养栽培系统的支持，可他在顾爽的温室里，却没看到任何高科技的设备，更没见到什么高级园艺技师，那几位老人虽然看起来气质不俗，但却不像园艺师。而且，先前他也从某人那里听说过，顾爽雇佣了几位退休老人，一个月才千把块钱。这价位，连一位普通园艺师都请不到，更别提是什么高级园艺大师了。 顾爽一进门，就和几位老人笑呵呵地打着招呼。几位老人也很随意地，却又很慈祥地和顾爽说着话，双方的互动并不像雇佣关系，反而像是长辈们见到自家孩子那样互相关心，整个场景和谐而温暖。 顾爽和老人们打过招呼，就带着尚凡直奔小花池。兰花就长在一丛菊花和瓶子草中，在外边根本看不到兰花的影子。只是，用手拨开菊花和瓶子草，就露出了兰花清华绝艳的真容来了。 陈玉清和刘向民几位老人也都跟了过来。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知道顾爽在这里种了几株兰草，可都没怎么在意，等看到顾爽分开兰花和瓶子草露出一丛兰花，众人无不惊艳。 尚凡也大为惊艳。虽然他在论坛中看过照片，但见到实物才知道，照片由于光线角度摄影技术以及顾爽的手机性能等等因素的制约，其展现的美好还没有眼前这品兰花的十分之一。 尚凡的瞳仁刹那间微微一缩，又很快递恢复过来，蹲了下来，仔细端详起兰花的叶、花，品其雅，赏其韵。好一会儿，尚凡才从兰花的美好中回过神来，再看顾爽栽种兰花的乱糟糟的环境，嘴角忍不住又一次想要抽搐了。 这女人，实在是让人无语了。如此异本兰花，她居然就这么大喇喇地种在一丛杂七杂八的花草之中。借此，尚凡算是终于明白了，这个女人就是个俗得不能再俗的，根本不知道欣赏。 暗暗心疼兰花所遇非人，尚凡终于站起身，开始和顾爽洽谈兰花的购买。 “顾小姐这本兰花确实是难得的异本。让人一见倾心啊。我的想法一直未变，不知顾小姐怎样才能割爱？” 顾爽暗暗撇嘴，都知道是别人所爱了，还要求割爱…… 不过脸上却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保持着最优雅地表情，不疾不徐道：“尚先生，我对兰花实在是不懂。根本也不知道什么珍本异本的，你看要是弄错了，不久坑了你了吗。你今天又是受累陪我买车还送我回来，我还没感谢你，怎么也不能让你吃亏……这样吧，我们不如拿这几株兰花去找品鉴兰花的专家做个鉴定，那样你也不至于花了冤枉钱。” 不等尚凡回答，陈玉清和刘向民两位老爷子在一旁搭话了。 陈老爷子道：“珍品花木买卖，还是鉴定一下的好。” 刘老爷子更干脆：“找鉴定兰花的大师啊，我倒是有个老友酷爱兰花，好像还是省兰花协会的常任理事。不如我给他打个电话联系一下，那老头儿可是一刻也闲不住，说不定又跑去哪里看兰花去了。” 被两位老人这么一挤兑，尚凡也有些张不开嘴反对了。可他心里清楚，这几株兰花他几乎可以确定从未现世，若是被那些爱兰如痴的老头儿知道了，只怕当场就会多出几个和他争抢的人来。那些老家伙并不缺钱，还德高望重，更几乎没有差钱儿的，到时候，别说他多花钱，只怕都没他的份儿了。 是以，不管怎么难开口，他今天也必须拦住顾爽找人鉴定。 略一沉吟，尚凡拦住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的顾爽道：“顾小姐，你且不急找人鉴定。我有几句话说完，你觉得不合适再打电话不迟。” 顾爽看着他，很淡定地点点头：“尚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话您请讲。” “顾小姐，所谓珍本、异本兰花之所以卖到天价，想必顾小姐也明白，那些要价很多都是炒作出来的，而且，大多都是有价无市的。” 见顾爽点点头，尚凡又道：“顾小姐这本兰花我也看到了，确实是异本不错。而且我也酷爱兰花，对养兰也算小有心得。俗话说宝剑配英雄，我虽不敢自称英雄，但绝对敢保证亏待不了这株异品。是以，我很诚恳地希望顾小姐能够将这本兰花让给我。当然，价格我们可以慢慢商量。相信我一定能够给出一个让顾小姐满意的价格的。” 见他说到这份儿上，顾爽和几位老人暂时不再挤兑，纷纷笑呵呵地让这尚凡走到休息区的座位上坐了。 顾爽重新煮了水沏了茶，给每位倒上。 陈玉清老爷子笑眯眯地开口：“小伙子，不知道你在何处高就？” 尚凡笑笑：“老伯抬爱了，小子没什么大成就，只是经管着几间小产业。” 刘向民老爷子也开口了：“据尚总看，这株兰花该属于什么品种呢？” 尚凡看了一眼顾爽，随即目光一转，看向两位老人道：“这一品兰花，叶形草，矮种，荷形花，素花洁白如玉，毫无杂色，符合一荷、二素、三奇的极品兰花标准，据我看，比之蜚声海内外的‘天逸荷’和‘素冠荷鼎’也毫不逊色……” 听尚凡如此说，顾爽和几位两位老爷子都禁不住面露惊讶。 ‘天逸荷’‘素冠荷鼎’是什么？这两品兰花可都是兰界的传说。每一株苗都是四五百万的天价。这尚凡可是来买兰花的，按照常理买方不应该挑毛病好压价吗？怎么这个人却反而大加称赞起来了？ 不过，陈玉清和刘向东两位老爷子转眼看看花丛里的兰花，还真是美不胜收，风华绝代，这尚凡也不过是实话实说。这样以来，不过是多花点儿钱，想必还有希望得到兰花。 虽然两位老人一瞬间就想透了尚凡的用意，可心里却对他这种小手段没什么不满，反而对这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生出一份好感来。 顾爽既然能够把他带到这里来，想必是有心卖上几株兰花了。相对于一口铜臭附庸风雅却毫不懂兰花的人来说，这等绝世珍品交到真心爱护兰花的人手中才不算辱没了。 尚凡这么一番话，顾爽原来设想好的鉴定啥的反而不好开口了。暗暗一想，她索性也不再多话，只微笑地看着尚凡，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尚凡低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天逸荷’‘素冠荷鼎’的价格，说起来我也仰慕已久，几次与兰花主人接洽，却无奈一直未能得偿所愿。这样的珍品兰花实在是太少了。今日能够见到顾小姐这本异品兰花，实在是欣喜难耐……当然，若是顾小姐肯割爱，价格绝对不会低于那两种极品兰花。” 这番话听在顾爽耳朵里，简直堪比平地一声惊雷，让她心砰砰地狂跳起来。 ‘天逸荷’‘素冠荷鼎’多少钱？据说四百万、六百万一苗人家都不卖！ 尚凡说不低于这两种的价格，那么又该是个什么价格？最少也得六百万一苗吧？三株就是一千八百万……别说眼前的资金问题迎刃而解，就连她年后的碧榆园工程的资金也完全不愁了。 这算什么？这算不算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她这个霉运女也终于能够体会一次天上掉馅饼砸到头啥感觉了。 勉强克制住心底的惊喜，顾爽瞟了一眼旁边的两位老爷子。 刘向民老爷子会意，立刻呵呵一笑道：“尚总如此抬爱，我们感谢不已。可是，若如此就把这几本兰花与‘天逸荷’那等极品化为同类，是不是有些草率？” 旁边的陈玉清老爷子不等尚凡接话，直接笑呵呵道：“货卖识宝人！让我说啊，这兰花本来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儿，喜欢它的几百上千万都不觉得贵，不喜欢的，说不定十块八块人家也不乐意买。尚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呵呵，老爷子不必如此客气，直接称呼我尚凡即可。”尚凡谦逊地客套起了一句，立刻又道，“老爷子此言有理。我喜欢这株兰花，花多少钱我也觉得值。” “既然大家都是爱兰之人，尚总就给个心理价位吧！”刘向军老爷子慈祥地笑着道。 尚凡暗暗撇嘴，这两个老狐狸，把他挤兑到这份儿上，他要出的价位低，就立刻成了附庸风雅、满身铜臭的人了！罢了，反正他也确实看好这几株异本兰花，更主要的是，家里的老头子一定喜欢，即使花点儿钱也是值得的。更何况，这些钱还是给顾爽的。 想到这里，尚凡的目光快速地从一旁那个两颊微红，目光清澈的女子身上扫过。这个女人能从那么狼狈的境地挣扎到如今，他倒很好奇，若是得了这次资金注入的助力，她还能做到哪一步。凭他的直觉，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像那些市侩虚荣的女人一样，会被这笔钱耀花了眼睛，再也不思进取。 尚凡心思转的飞快，脸上却不动声色，微微一笑，看向顾爽道：“不知顾小姐能够割爱匀给我几苗？” 顾爽也不矫情，干脆道：“三株。盛开的。” 即使尚凡本来就信心满满，此时亲耳听到顾爽允诺还是心中一喜，更让他惊喜的是一般人出售名兰都是出售幼苗，可没人舍得卖花期的盛兰。眼前这个女子如此做，要么就是不懂这个规矩，要么就是……真的如她自己所说，怕坑了他！若真的是后一种原因，那这个女子在当今这种社会中，还真的极难得的了。 “多谢顾小姐抬爱……那我也不造作了，三株兰花苗我就给个整数好了。”说着，尚凡举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微微一晃，随即收起。 顾爽微微一怔，心下立刻明白过来，虽然刚才尚凡已经出了个大体价格，此时确切地说出两千万的价格，她还是忍不住心脏狂跳，血液冲头！ 两千万哪，搁在今天之前，她可是连想都没敢想过呀！ 随后，尚凡一个电话，银行直接转账，顾爽也给尚凡将三株正在盛开的兰花移到一个紫砂盆里。这场交易就在友好和谐的气氛中完成。 这件事，陈玉清和刘向民老爷子全场参与，剩下的那几个阿姨都很乖觉地躲开了。顾爽相信这两位老爷子的人品，不会到处乱说。毕竟这种私下交易一不用交税，二来，猛地得此巨款，还有顾爽手中剩下的兰花，都有可能引起某些人的觊觎。到时候，怀璧其罪的道理，几个人都是懂的。 二千万的大笔交易，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再也没人提起。不过，后来过年时，顾爽还是借着过节给几位老人特别是两位老爷子发了个大大的礼包，也算是为这件事感谢几位老人了。那是后话了。 送走尚凡，顾爽晕乎乎的回到家，宝宝和熊熊扑上来亲热，周老太也笑呵呵地看着她，丰盛美味的午饭已经摆上桌，她才清醒过来。 一把抱起宝宝，亲了亲白嫩嫩的小脸蛋儿，“宝宝，妈妈买了新车了，等一会儿，莉莉阿姨回来，让她载着宝宝和奶奶去逛街好不好？” “买了新车？那是得去看看。我正要去转转买些农家猪肉回来做腊肉呢！”周老太听说顾爽买了新车，也跟着高兴。 顾爽笑着点点头，“阿姨，做腊肉必须用农家猪？” “是啊，育肥猪肥肉腻不香，瘦肉也柴，还是农家用野菜、麸子、谷糠养出来的猪肉好吃。最好是过了一个年头的，那叫隔年陈，由于养殖时间长，肉质细嫩，肥肉香而不腻，不光做腊肉好吃，做红烧肉、小炒肉啥的都好吃。”陈阿姨说起食料食材来头头是道，条理分明地娓娓道来，让顾爽都心动了。“就是现在农家猪越来越少了，市场上都是三四个月就出栏的育肥猪肉，弄不好还是注水肉、瘦肉精肉，水不及及的，一点儿不香不说，还带着一股子腥味儿。” 听周老太这么说，顾爽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不过，太快她没能抓住，只是心里想，虽说现在农村养猪的越来越少了，但她老家那边因为距离城市远，交通不便，农民们还最大程度地保留着原始的生产生活习惯，养猪的养羊的都不少。特别是青山羊，可是全国有名的品种，羊肉肉质鲜嫩，营养丰富。 若是回老家收购几头猪，弄几口羊，老人们也吃着高兴放心。 不过，这件事还得等她抽时间回一趟老家看看再说，不然许了大话实现不了，老人们就不止是失望了。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吃了午饭，周老太陪着宝宝回屋睡午觉。顾爽则去温室察看各种花苗。 现在两个温室都种满了，第一个温室育苗，第二个温室则是移栽后的盆花，偌大一个温室里，整齐地排列着一排排的花架，一株株刚刚移盆或者已经盛开的花卉，争奇斗艳，千姿百态。 不过，因为第二个温室的花卉已经移盆，又隔着太岁远，有时候就会生点儿小病小灾啥的，原来有宗伟两人维护，顾爽基本不用操心，可眼下那两人都进了医院，新员工还没招聘来，顾爽就只好亲自上阵，每天几次过来巡查维护了。 下午两点多钟，朱莉才赶了回来。 正好宝宝睡午觉也醒了，立刻缠着朱莉带他开新车出去逛街。 朱莉开着车，小巧灵动的高尔夫灵活地在车流中穿行。经过前段时间用面包车练手，朱莉的驾驶技能大大提高，在车流中已经开的很流畅了。 几人先去了几家农贸市场，都没能找到农家猪肉，让周老太很失望。最后还是顾爽稍稍透露了回老家买肉的打算，老人才又高兴起来。 看着时间已经三点半，五点多还要去火车站接顾彬，顾爽就让朱莉直接开车去了南市最大的商场，一行人直接去了四楼床品组。现在顾爽的腰包算是鼓了不少，她也不是那种把这钱和自己过不去的人，虽然不会买什么奢侈的真丝床品，却也不是不舍得花钱，连周老太的房间用的，林林总总买了二十多套。碧榆园的房子精装修，家具也都齐备，连窗帘都装好了，买了这些床品铺设一番，就能入住了。接着，顾爽又去了买了一整套的厨具，还有油盐酱醋等调味品，以及牛奶、面包、水果和少量的蔬菜食材，届时，放在冰箱里，顾彬饿了也好有的吃。 这么多东西，高尔夫的后备箱和后座都填的满满的才算装下。一行人匆匆地赶往碧榆园，周老太看了房子也是一个劲儿赞叹。她是看着顾爽母子从难处一步步走过来的，见到这么好的房子，她更为顾爽母子高兴。 时间很紧，也来不及铺床收拾，看了房子，把这边的东西放下，朱莉就载着周老太，将她送回家，立刻又返程去火车站接顾彬。 正值下班高峰，路上堵得厉害，隔着火车站还有几条街，顾彬就打来了电话，说他乘坐的火车可能晚点到达。 顾爽这才松了口气，嘱咐顾彬她们就在出站口等，并嘱咐顾彬穿好衣服，外边的天色看起来要下雪了，特别冷。 最后，顾彬还兴高采烈道：“姐姐，你带着宝宝去候车室等我好了，外边太冷，可别冻坏我的小外甥。唉，这个天你就不该来，就是不放心我，让我姐夫来一趟好了嘛，干嘛带着宝宝来车站……” “你放心吧，冻不着。我会注意的。”听顾彬再次提及姐夫，顾爽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匆匆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朱莉一边操纵着汽车跟着前边龟速爬行的车流，一边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顾爽握着手机，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可那越发清瘦的身形，却显得格外的悲凉。 “……爽爽，那个，你还没告诉顾彬？” 顾爽点了点头，抬起脸，宝宝立刻贴过来，伸着小胖手怯生生地来给她擦泪，一边还嘟着小嘴嘟哝：“妈妈不哭，宝宝长大，保护妈妈。” 小小肉肉的手抚在脸上，带走一片湿意，顾爽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地流泪了。 顾彬来到这里，离婚的事儿是瞒不住他的，只是，她暂时还是不希望让家里的父母知道。到时候，见了顾彬只好和他好好沟通，希望他能够配合自己将这件事瞒住。 朱莉将车子停在站前停车场，因为外边天气很冷，顾爽将宝宝交给朱莉，让她带着宝宝在车上等，自己则匆匆地赶往出站口。 看看表已经五点三十五分了，从京城发来的k45次列车还没到站。顾爽仔细地关注着出站口上方的大屏幕，那上边有列车到站或者晚点的公告。好一会儿，她才看到k45的字样，急忙关注地去看，上边公告k45因为突发小事故，晚点一个小时。 突发事故？顾爽心头突地一跳，根本忘记了事故前边那个‘小’字，立刻掏出手机拨打顾彬的电话。 电话拨过去，却是占线的提示音。顾爽略略放下心来，既然电话是占线，说明顾彬在打电话，那么就说明顾彬现在是完好的。 理智虽然这么想着，可顾爽还是不放心，继续拨打着顾彬的电话。连续拨打了四次，都是提示对方正在通话，顾爽不由有些生气起来。这家伙在路上和谁聊得这么火热，难道不知道她打不通电话着急吗？ 转而，顾爽又自失地笑了，顾彬在火车上可不就是不知道她打电话着急嘛！ 这么一想，顾爽心中的焦急也略略平复下来。也没有那么一刻不停地拨打电话了。可就在这时，她手中的电话响了，下意识地按下接听键，顾彬的大嗓门就急吼吼地传了过来。 “姐，你在哪里？是不是遇上啥事儿了？咋电话一直占线咧？” 顾爽这才释然，原来刚才姐俩想一块儿去了，都在连续拨打对方的电话，却都被提示占线……她不知道的，自己不自禁地漾开了一脸的笑容，在这个寒风刺骨的冬日傍晚，却温暖粲然，犹如春日百花眩然绽放。 出站口，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看到她的笑容，不自禁地一扫脸上的阴霾，轻轻地笑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五章 姐弟谈心 第七十五章姐弟谈心 郑卓然坐的是高铁，车上的乘客不算少，但都很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列车一到南市，他们就迅速地离开了车站。 他是因为临下车接了个电话，是汇报尚凡资料的人。本来匆匆回家，就是因为那个家里情况紧急，让他不得不放弃舒适惬意的日子赶回去。原本打算一个月就能赶回来，却没想到问题远比他想象的严重的多。所以，他不得已推迟了归期，却没想到，居然有人趁他不在南市的时间，用那么拙劣的手段试图接近顾爽。用钱轰吗？用钱能买来感情的话，这个世界还会这么无情吗？ 他几乎是接到消息立刻在第一时间坐上高铁赶了回来。若非当时没有合适的航班，他还能再快一个小时。 可让他意外有惊喜的是，居然一出接站口就看到了那个仿佛春日新柳般的小女人，站在那里，正展开一脸的甜甜的笑。 他片刻眩惑欢喜之后，脸色就沉了下来。因为那个女人的笑居然不是因为他，她只是在通电话，不知和谁。 他不是没见过她笑，偶尔爽朗的大笑，大部分时候的嘴角微扬的淡淡笑容，也极少情况下会有娇嗔的笑，可在他的眼前，无论她怎么笑，那笑容却永远未达眼底，在那层笑容背后，似乎永远都有一丝抹不去的轻愁，让他心动，更让他心疼，让他恨不能将她拢进自己的羽翼下，小心呵护。 可，今天他终于看到了这个小女人发自内心的笑，那笑容那么暖，那么甜，那么清亮亮地照耀了冬日阴霾的天空，却让他恼怒无比。因为那个他期待已久的笑容居然不是给他的。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是谁，打开了她的心扉，抹去了她脸上的轻愁。 郑卓然纠结中，顾爽就听着手机里顾彬道：“姐，马上就要到站了，你等我，我马上就出去了。” 说完，电话挂断，顾爽只听到电话挂断前，背景里嘈杂一片，隐约有列车播音的声音。 这个家伙，亏她刚才还觉着即将大学毕业的顾彬能沉稳多了，可一转眼就露馅儿了，还是那个毛毛撞撞的样儿！ 摇头笑笑，顾爽立刻向着出站口走去，全副精力都关注在出站口的通道里，而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那个高大英挺的身影。 出站口外已经站了不少接站的人，她个子本来就不高，怕站在人群后顾彬看不到，想了想，又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检票的工作人员身边。厚着脸皮无视那个胖胖的检票阿姨的白眼，抻着脖子努力往出站口里看。 顾彬暑假找了兼职，没有回来，说起来，她已经一年没见过弟弟了。平时没觉得怎样，这马上要见面了，心底的激动和雀跃才提醒她，实在是有些想念了。 很快，大股的人流从车站里朝着出站口涌出来，原先站在出站口外的人们，不少都迫于人流的汹涌向两边散开。反而是顾爽因为站在检票员阿姨的旁边，有铁栅栏当着，没受到什么冲击。 看着冲出来的人流，很大一部分都是返乡过年的农民工，一个个饱经岁月沧桑的脸上，都带着即将到家的喜悦和憧憬，那股子尽快见到家人的迫切，让他们的脚步特别的匆促，一个个都背着大包小裹，那是这些纯朴的人带给亲人的节日礼物。顾爽就觉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趟列车的大部分乘客就走过去了，接下来，再出来的人群，明显的衣着整洁了不少，步履也从容了不少，拖着行李箱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刚才那群人挤的太狠，走的又太快，顾爽正猜测着会不会把顾彬漏过去了，就听到遥遥的一声欢快的呼喊：“姐，姐，我在这里！” 听到这个熟悉而欢快的声音，顾爽先是一喜，随后，就觉猛地从心底冲上来一股酸涩。这股酸涩从心底泛起，直冲鼻腔，最后直达眼窝。只是瞬间，顾爽就红了眼。 这股浓烈的酸涩，让顾爽的行动和表情都顿了顿，待她迅速地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绪后，这才匆匆迎着那个高大健壮的男孩走过去。 “姐！我回来了！”顾彬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朝着顾爽用力地挥舞着，手中还捏着他的车票。 顾爽冲到顾彬身前，眼睛红红的，眼泪转了几转终于没控制住，还是落了下来。 顾彬一看姐姐的眼泪，顿时慌了手脚。大男孩明显不善于安慰人，慌慌张张地把行李箱一放，笨拙地给顾爽擦着眼泪，一边干笑着道：“姐，你这是怎么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呵呵，姐，原来我不知道，我在姐姐心中还是蛮有地位的嘛，我还以为姐姐的心都被宝宝和姐夫霸占了呢……” 听到‘姐夫’这个词再一次从顾彬口中说出来，顾爽心底的酸涩更甚。可也正是因为听到了这个词，顾爽的理智也慢慢回复。 她用力地吸吸鼻子，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眼里还有未干的眼泪，嘴角却露出一个微笑，瞪着顾彬嗔怪道：“一去就是一年，我还以为你就留在京城不回来了呢！你不知道爸妈年龄大了，都想你吗？你一年不回来，爸妈和我都惦记着，你一回来还只顾着开玩笑，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看着姐姐不哭了，开始唠叨，顾彬反而自如了。赖皮地抱抱姐姐，心中暗暗疑惑，怎么姐姐瘦了这么多？女人生完孩子不是都应该变胖嘛？怎么姐姐反而比结婚前还瘦了？再联系刚才姐姐见他就哭的样子，顾彬心里不由暗生疑窦，难道是陈飞欺负姐姐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又被顾彬否决了。陈飞他虽然没见过几次，共处的时间也不多，但很谈得来，据他旁观，对姐姐也没得说。[.超多好看小说]虽然陈飞出身比他家好很多，可能够为了姐姐放弃家庭的安排，踏踏实实地和姐姐攒钱买房子养宝宝，对顾家的父母也没得说，不应该欺负姐姐。那么，就是陈家…… 想起陈飞的父母家庭，顾彬的眼睛暗了暗。他们顾家是穷了些，条件是差了点，可他的姐姐是多么好的女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陈家能够娶到姐姐做媳妇是他们的幸运，若是让他知道是他们欺负了姐姐，他总有一天会让他们知道那样做的结果。 唠叨了半天，顾爽才发现顾彬的沉默，急忙住了口，疑惑地看过去：“怎么了？姐姐说你两句还恼了？” 顾彬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来，对上姐姐歉意担忧的目光，立刻顺着顾爽的话，‘幽怨’道：“嘿嘿，姐，是不是当了妈妈的女人都会这么唠叨？我怎么觉得你的唠叨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以后一定比妈妈还要厉害！” 被顾彬这么一说，顾爽心里的酸涩、抱怨统统没了，忍不住噗哧一笑，接过顾彬手上的小背包，率先向停车场走去。 她心里当然知道，顾彬如此耍宝不过是逗她开心。是以，走在高高大大的顾彬身边，她竟然有了一种大半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是亲人在身边可以依靠的感觉，温暖而安心。 随着顾爽走进停车场，顾彬后知后觉地惊呼：“姐姐，不要说你还买了车！” 顾爽抬眼看着大惊小怪的弟弟，得意地挑挑眉，笑笑道：“买了，只是一辆小车，算不上好，代步吧！” 听顾爽这么一说，顾彬心下虽然疑惑，也稍稍淡了些。姐姐这些年省吃俭用的，既然能够买一套新房，再买一辆小型车代步也不算太离谱，毕竟现在的小型车三万多块钱就能搞定一辆。 可当他看到一辆崭新的蓝色高尔夫6，还是1.4t顶配那种，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睁大了。虽然他买不起车，但不妨碍他像绝大多数男孩子一样迷恋车，对于大部分有名的车型价格可都是很熟悉的，这样一辆车最起码得15万以上……这在他心中已经算是非常好的车子了，可听姐姐说起来，却很轻松的样子。难道说，姐姐姐夫真的发了意外之财了不成？还是，姐夫终于抵不住生活的清苦毁了他那个家？这其中与姐姐刚才的流泪又有没有关系呢？ 顾爽不知道顾彬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居然想了这么多，欣喜地跑到车旁，拉开车门，一边从朱莉怀里接过扑上来的宝宝，一边示意朱莉打开后备箱，让顾彬把行李箱放进去。 “宝宝，这是舅舅哦。叫舅舅！”顾爽抱着宝宝走到放好行李的顾彬身边，顾彬才从思索中转过来，看了眼面容清瘦却气色不错的姐姐，再看白白胖胖明显营养不错的宝宝，心里暗道自己有可能多心了。于是也扬起一脸的笑，接过宝宝一起坐进车里。 一路上，有朱莉和顾彬两个开朗的人，加上宝宝的童言稚语，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很快离开了火车站。顾爽早就说和周老太说好了，晚上不回去吃饭。几个人找了处饭店吃了顿美味又不浪费的晚餐，顾爽就带着顾彬回了碧榆园的新家。 朱莉猜到顾爽今晚会对顾彬说些什么，她也没跟上去，送下顾爽姐弟和宝宝就直接开车离开了。 接到顾彬的电话时，顾爽就已经打算好，直接带着顾彬来新房子这边。等她想好怎么说，把自己的事情告诉顾彬后，再带着顾彬去温室和周老太家拜访不迟。毕竟她离婚的事太过突兀，她怕说出来顾彬一时难以接受，到时候在周老太家做出什么过激的言行来就不太好了。 见过了顾爽的车，顾彬已经对顾爽的新房子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相信一定比原来的小套房好上很多。可即使如此，当顾彬看到一底一阁的小复式装修精美的新房后，还是震惊地连连感叹，丢下行李箱直奔屋角的旋转楼梯，跑到阁楼上去了。 顾爽在后边笑着摇摇头，把宝宝放在地上，给母子俩都换上拖鞋，这才一手牵着宝宝，一手拿着一双男式拖鞋走上楼梯。 “姐，姐，你太伟大了，居然能买这么好的房子，这房子太漂亮了……哈哈，这里躺在床上就能看星星，露台上可以看日出……”听到脚步声，顾彬兴奋地大叫着。 宝宝也被他的兴奋劲儿撩拨的高兴起来，挣脱妈妈的手，啪嗒啪嗒地跑过去，跟着顾彬撒疯。 顾爽站在二楼的小厅中看着一大一小发疯也没办法，只能含笑看着，却觉得心里格外的温暖幸福。一直以来，她和宝宝借住在周老太家里，虽然也很温暖，周老太确实也像亲人一样关心她和孩子，可每每她总是会感到形单影只，清冷孤寂，似乎一只浮萍四处飘零无处依存。可今天，站在自己的房子里，而且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房子，任何人再也没办法夺去的房子里，她终于找到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只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真正凭借自己的双手挣来的房子，才能让她真正的放下心来。 心安是归处！ 等一大一小疯够了，顾爽这才揪着顾彬换了拖鞋，又赶着他进洗手间洗澡换衣服。她和宝宝则回到楼下，洗漱换上睡衣。 外边的寒风呼啸着，房子的暖气却很充足，暖洋洋的。 宝宝洗完澡就睡了。顾爽冲了杯蜂蜜花茶，回头问顾彬要喝什么。 顾彬撇撇嘴：“我更想喝一杯红酒，那才够味儿……哈哈，不行啤酒也行啊！” 顾爽懒得搭理他，拿了一罐运动饮料扔给他，自己捧着热热的蜂蜜花茶窝进舒服宽大的真皮沙发，连双脚也缩了上来，垂着眼睛看了会儿在被子里缓缓伸展开花瓣的花朵，抬头微笑道：“怎么样，联系好实习公司没有？” 顾彬学的是建筑系土木工程，这种专业对于前几年全国上下一个大工地的时代来说，非常好找工作，也正是这个原因让顾彬申请了这个专业。（.好看的小说）可是随着经济的萧条，各地房地产市场的逐步萎缩，连往日里牛气哄哄的房地产企业也度日维艰的时候，显然土木工程专业找工作就难了起来。 顾彬显然也很清楚自己即将面临的情况，苦笑了一声：“这几年建筑行业一直不景气，国家的大型工程普通毕业生很难进去，房地产企业又都度日如年，我也跑了许多公司，甚至包括一些不对口的小公司，可都没找到愿意接受的单位……” 听顾彬这么一说，顾爽猛地想起了郑卓然，她记得郑卓然好像说过在建筑和设计行业颇有几个不错的朋友。可是，转念，顾爽就垂了眼睛，自失地笑了。她刚刚还笑话顾彬年龄小幼稚，可自己居然还想着找郑卓然帮忙，先不说郑卓然回了老家，根本不在南市，就是人家在南市，自己与人家啥关系？说白了不过是供应捕虫草的业务往来罢了，再普通不过的交易关系，不过是人家帮了几次忙，自己怎么就贪得无厌起来？ 这么想起来，郑卓然离开足足快两个月了，也不知他回家处理什么事了？是不是不回来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头，顾爽就立刻摇摇头，将它抛开了。不管怎样那都是人家的事，自己瞎操什么心啊！ 抛开这些念头，顾爽微笑着看向顾彬：“你除了建筑行业还去过什么公司？” “哎呀，那可多了！”顾彬一听顾爽询问，立刻掰着指头说起来，“什么外贸公司，医药公司，装饰公司，玩具厂，哎呀姐，你不知道，有一次还被人领着去了一家融资公司，要不是你弟弟我大智大勇，就被那些人留在那里搞传销了……” “啊，还有这种事儿？”顾爽惊呼一声，在看到顾彬一脸的揶揄后才知道被顾彬耍了，伸腿踹了顾彬一脚，姐弟俩一起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后，顾爽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斜着顾彬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办？” 顾彬摊摊手，好像很无奈地道：“在京城找了两个月也没找到工作，没办法只好回来了。若是能够在南市能有工作还好，实在找不到工作，我就干脆回家帮爸妈种地去了。唉，没想到哇，辛辛苦苦十几年，刚刚毕业就失业哇……”虽然顾彬一脸的苦大仇深，可顾爽却从他调侃的语调中没听出多少悲凉意味，反正还是逗她开心罢了。 看顾彬并没有被现实打击到灰心，顾爽也决定暂时不多事说什么，她觉得，男孩子还是要多经历一些磨难才会成熟起来。 “好哇，咱爸咱妈年龄大了，你回家也正好可以让他们轻松些。”顾爽轻飘飘地应付了一句，还很惬意地轻啜了口茶水，抬头看到摆着一脸夸张颓丧的顾彬，笑了笑道：“听你说的你也没什么事，回家过年也不急，还有一个月呢，不如这段时间我给你报个班，把驾照拿出来吧！” 自从买了车，顾爽才知道没有驾照的不便。说着说着，不由想起不如趁着顾彬这个空窗期让他把驾照拿出来。总比以后参加了工作，再挤时间学习来的好得多。 原来她的家庭条件，买车根本不敢想，给顾彬的生活费也有限，顾彬即使做着兼职估计也没有那个闲钱学驾照。 果然，顾彬一听这话，眼睛立刻亮了，冲过来握住顾爽的手摇晃着道：“哎呀，还是我姐姐好，最疼弟弟了！” “啐，别给我灌迷汤。”顾爽啐了顾彬一声，放下茶杯就要站起来去休息。 还没起身呢，顾彬却终于开口道：“姐，你和我姐夫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了？” 顾爽呼吸一滞，身体也僵了僵，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尽量放松下来，缓缓地转回头，对上顾彬深沉的目光，突然感到一阵心虚。顾彬的眼神是一片了然，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的一切。 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笑脸。顾彬却撇撇嘴：“姐，不想笑就别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让人看着难受。” 明明是一句嫌弃的话，顾爽听在耳朵里却是心头一颤。这才是亲人吧，只有亲人才能够这么肆无忌惮地互相调侃甚至挖苦，可却从来不虞会真的得罪对方。 心头的酸涩再次涌起，顾爽这一次却没有刻意地压制它，不过，那酸涩却只是一瞬而过，片刻后，顾爽反而因为放松而平静下来。 “我和陈飞离婚了。”顾爽平淡而冷静地回答。这句话，她原来以为在亲人的面前说来会是很难，却没想到，真的说出口，却已是这般平静，并没有想象中的心痛如绞，更没有觉得屈辱难堪。那一切真的过去了，悲伤、屈辱、不甘……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相对于顾爽的平静，顾彬的反应就颇为强烈了。 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也张的大大的，满眼的不可思议不敢置信，自从他见到姐姐，一路以来，不但姐姐，就连宝宝都没提过爸爸，是以他才猜测到顾爽和陈飞之间出了问题，才有之前一问。可他实实在在没想到先前明明看起来那么幸福美满的两个人居然不声不响地就离婚了。而且，据他的了解，陈飞那人人品真的不错，而且对姐姐和宝宝都真的很好，没话说，怎么会，怎么会成了这样？ 先前他得知姐姐买了新房子还有些奇怪，为什么姐姐会突然买房子，如今这样看起来就有些了然了，一定是姐姐和陈飞离婚，把原来的房产变卖分割了，姐姐这才买的房子。只是，姐姐怎么有可能突然有这么多钱又能买房又能买车了？ 这个问号大大地浮现在顾彬的脑海，可他却绝对不会想姐姐做了什么事，才导致离婚有有钱的。他宁愿相信姐姐买彩票中奖，也知道姐姐绝对不会做那些已经被社会见怪不怪的龌龊事的。 顾彬好半天才收起一副惊讶的表情，最后嘎巴嘎巴嘴，问了一句话：“姐，你和姐……什么时候的事儿？” 顾爽笑笑，淡淡道：“八月底。” 八月底，竟然已经四个多月了！ 顾彬心里仍然震惊，却再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关切问：“那姐姐，之前住在哪里？……呵呵，你别说这套房子，这房子根本没有入住，我这点儿眼光还是有的。” 看顾彬一脸关切却偏偏搞出一副耍宝的表情，忍不住笑笑道：“我用得着骗你吗？我先前租了一套房子……呃，是与房东阿姨一起住的。那位房东阿姨非常好，不但对我照顾有加，还特别疼爱宝宝，我觉得住在那里，简直和跟住在家里没啥差别。那个阿姨就像咱妈……” 听着顾爽平静地叙说着周老太和她种花卖花的种种，顾彬忍不住地心疼。看着眼前姐姐清瘦的面容，虽然气色不错，但却仍旧让他感到心疼。 从小，家里条件不好，姐姐就特别懂事。从很小就知道帮助爸妈干活，打扫卫生、做饭、喂猪喂鸡，还要照顾他这个调皮捣蛋的弟弟。要不是家庭的拖累，依据姐姐的努力，一定能够考入更好的大学深造，而不会为了节省开支只选了本省的一个院校，选了一个好就业的财会专业。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姐姐的外语非常棒，若是能够上首都外语学院，说不定还可以留学，她的人生或许会完全不一样。 “……在周阿姨的帮助下，我和小区签订了楼顶使用合同，修建了两个温室，还将楼顶改建成了楼顶花园……对了，朱莉现在也跟我一起干。刚刚进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这个小区的新建项目也已经和我们达成了合作意向，只要看过我们的楼顶花园成果，我们就可以解下二期工程的小区绿化和楼顶绿化……”顾爽说着自己的成绩，脸上不自觉地就洋溢起一层炫目的光彩来，“呵呵，好了，就是这些，明天带你过去看看我的温室，也去拜访一下周阿姨。” 顾彬显然有些不敢置信了。真的没想到，不过一年不见，姐姐身边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离婚了，却又建起了自己的公司，买了房买了车……虽然顾爽没详细说离婚的原因和离婚前后的情节，但顾彬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得到，一个年轻弱女子还带着一个孩子，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里还能好过了？还不知受了多大委屈，遭了多大罪，才到了这一天。 顾彬看着轻笑嫣然的姐姐，突然觉得心里疼的厉害。这是他唯一血脉相连的姐姐，是从小照顾他疼爱他丝毫不亚于母亲的姐姐……他总想着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智慧，总有一天会做出一番成绩来回报父母，维护姐姐，让他们不再受苦受累，却没想到，就在他自己自以为拼搏的时候，姐姐却遭遇了如此大的人生剧变，却仍旧只能咬牙自己挺过来，他这个做弟弟的却连知道都不知道……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他以为是在埋头努力，却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就忽略了家人，忽略了父母姐姐…… “姐……”轻轻地喊出一声，顾彬觉得嗓子涩涩地疼的厉害。 顾爽却释然而温和地笑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啦好啦，我现在过的不是挺好吗？明天，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工作环境，你就知道有多惬意了。说不定你也眼红的不行呢！” 说完，顾爽不再多说，嘱咐顾彬早点儿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去公司，还要去驾校报名…… 第二天，朱莉一大早就来碧榆园，载上顾爽顾彬和宝宝一起去外边吃了早餐，随后就一起回温室。 顾彬看了顾爽的温室和楼顶花园的雏形，也连连大呼厉害。近一两年时间，京城和上海已经有人在政府的鼓励下开始实施楼顶绿化工程。可他也只是在电视网络上看过，还真没见过在楼顶种花种树的。实地这么一看，虽然楼顶花园还只是雏形，但顾彬只看那两个温室中大部分他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奇花异草，也知道姐姐靠卖花买房买车的话不是夸张了。为姐姐如此出色骄傲和与有荣焉的同时，暗中也更为姐姐心疼不已。 参观了一圈儿，在周老太家里吃过午饭，顾爽就把顾彬打包送到驾校学驾照去了。交了学习费，顾爽临走交给顾彬两千块钱。 虽然她知道顾彬有兼职，可她也知道顾彬的兼职赚不了多少钱。而且，男孩子需要磨炼是一方面，有时候也需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才行。若是变的小手小脚，扣扣索索的一副吝啬鬼样儿，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气劲儿，也不会受人欢迎。 解决了顾彬，顾爽就开始了春节前的花卉大战中。 这几年随着老百姓消费意识和观念的改变，过春节许多家庭都会买上几盆鲜花摆在屋里，图个喜庆热闹。也有人会用花卉盆景礼尚往来，一来不低俗，而来也算是健康礼品，谁见了谁喜欢。 随着春节花卉消费的不断增温，花卉经营商们对春节前的市场竞争也越来越白热化。许多人都瞅着这个机会，大批量引进高档中档花卉，希望能够借着春节这个中国人最隆重的传统节日赚个盆满钵满。 不过顾爽倒不怎么担心，她培育的花卉除了最初的捕虫草系列之外，大都是比较珍稀的品种。高档茶花不必说，北方因为气候和水土的原因培育的本来就少，生命力如此旺盛的名品茶花就更少了。瓷玫瑰、拖鞋兰、热带兰等热带花卉更是罕见有培育者，在整个国内市场也不常见，更何况在南市。 说起来，就是顾爽家的花卉都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人家卖的就是稀缺，卖的就是垄断，人家根本不怕竞争！ 元旦过后，顾爽就将温室里栽培的花卉品种给各个合作商发了过去，还在市场和网站论坛上做了推介，虽然没花钱做什么广告，可这么稀罕有美丽的花卉，那些从业多年的花商怎么会嗅不到其中的商机？ 这不，一开始还只是打电话咨询，眼看春节临近，已经有客户开始上门洽谈了。 是以，顾爽和朱莉为了接待这些客户，干脆也不出去了，朱莉已经招聘了一个刚刚毕业的小姑娘做内勤，又不知她花了什么办法从原来的省植物园挖了一个园艺师来，那个园艺师胡俊修还带了一个小伙子徒弟田明飞。 好了，顾爽这下算是轻松了不少。花苗移盆后的整形和后期养护就都交给了那对师徒，她自己仍旧带着几个老人在第一个温室里育苗。顺便接待一些找上门来的花商。 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格外快，转眼又是一周过去了，顾爽的路考也顺利通过。顾爽终于拿到了驾照，成了一名新鲜出炉的驾驶员。哦，当然还有两个字‘实习’！ 拿到驾照，顾爽兴冲冲地又去了一趟流水东路。那天由于有尚凡在，她没顾上去买面包。眼看着春节临近，送货高峰就要到了，没有送货车怎么着也不方便。不过，经过这些日子与花商们的接触，顾爽知道先前那种两三万块钱的小面包已经无法适应现在的送货量了。她转了一圈儿，最后选了一款金杯大面包，若是不拆座位，可以坐十一人（含司机），拆了座位，后边则成了一个颇大的货箱。顾爽之所以选择这种车辆运送花卉的原因，是因为这种车的密封做的比较好，内部暖风一开，车内温度很舒适，不至于让花卉因为运输途中受冻受寒。 顾爽选好车子，等了两个多小时，车子就改装完毕。顾爽仍旧去上一次定制花架的地方定制了车内的专用花架。一趟下来，总共花费了差几百块钱十万，也算是公司成立以来的一笔大投资了。 开着车，顾爽紧张又兴奋地往回走，刚刚过了一个红绿灯，电话响了。顾爽一手紧握方向盘，一手直接按下了通话键。 “你好，天泽绿化顾爽。请问你是哪位？”顾爽神情紧张地盯着前边的路况，口中刻板地说着。 “咳咳……”对方却没有顺利应答，反而传来一阵剧烈的呛咳声。 顾爽按着心中的疑惑，耐心地等待着对方不咳了，这才再次询问道：“我是天泽绿化的顾爽，请问你是哪位？” “哈哈……我知道你事顾爽啊，我是谈瑞林啊。”谈瑞林忍笑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说话的其间还夹着一两声咳嗦，显然刚才被顾爽那句问话给雷到呛住了。 呃，居然是谈瑞林！ 顾爽登时囧了。因为业务电话一般都找朱莉，给顾爽打电话的一般都是比较熟悉的人，顾爽还真的很少用这套接电话的套话，没想到她这一次由于刚刚开车紧张没看来电显示，随口就这么一问，居然闹出这么个笑话来！ 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到电话那头谈瑞林那张刻薄的脸上露出的揶揄笑容了。当然，那丫估计呛得满脸绯红…… 这么一想，顾爽的心里似乎又平衡了些，语气也不再那么紧张：“你好谈律师，我刚刚拿到照，新手上路，紧张的很。” “哈哈，时间长了熟练熟练就好啦！”谈瑞林难得的笑得如此畅快，笑过了，谈瑞林很快端正了神色，肃容道，“顾爽，我已经查到了一些车祸相关的证据，也找到了两个现场目击证人，根据证据分析和目击证人的叙述，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肇事车辆，而且，据我们掌握的证据，我也有把握打赢这场官司，讨回我们应得的赔偿！” 一听这个消息，顾爽满心欢喜。 宗伟那小伙子虽然年龄不大，做事却非常沉稳老练，她不止一次坐过他开的车，从来都是平稳安全，而且，因为宗伟家里就用农用运输车，他开车的经验可是有七八年了，技术根本不成问题，若非遇到意外，根本不可能半路失控造成车祸。 顾爽倒不是心疼那几个医疗费，她只是替自己的员工不平。对方责任造成车祸，非但没有及时救助，还立刻逃逸，之后更是连个面儿都没露……这幸亏宗伟和叶韵诗的伤不是特别严重，要是重伤的话，那个人的行为就极有可能造成人命！ 这种完全不把别人性命看在眼中的人，顾爽不遇到也就罢了，真的没有那个条件那个本事，找不到证据找不到目击者，她或许也能忍了，可既然她遇到了，还有谈瑞林这么个变态律师，她就绝不会放过！即使花比医疗费高几倍的钱也在所不惜！ 人不蒸馒头争口气！她顾爽的员工就要她顾爽维护！ 压住心头的兴奋，顾爽一字一句问：“你查到了肇事者是谁了？” －－－－－－题外话－－－－－－ 昨晚码字码完了，零点前没能上传。明天争取早点发文。谢谢跟文的亲们。么么你们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六章 朱莉坦白 第七六章朱莉坦白 不知是不是顾爽过分敏感，她这么问的时候，似乎感到电话那端的谈瑞林顿了顿，才回答道：“是的，查到了。” 声音听来仍旧刻板冷静，并没有什么异常，顾爽暗道自己神经过敏了，摇摇头把心中莫名的那丝疑惑抛开，笑着对谈瑞林道谢：“这一次的事情真是谢谢谈律师了。既然查到了，我们就起诉吧，需要我配合做什么你就直接说。” 谈瑞林应了一声，随后又要顾爽送一份资料过去，包括委托书、顾爽和宗伟、叶韵诗的身份资料等，至于医院的证明则有谈瑞林负责了。简单的交待了一下办案程序，谈瑞林就挂断了电话。 知道可以把肇事者挖出来，并追究肇事者应该负的责任，顾爽心里就禁不住地高兴。 宗伟和叶韵诗虽然来得时间不长，却因为勤快谦虚很让人欣赏，特别是宗伟，不但养育花苗的技术不错，而且还肯吃苦，干活不嫌苦嫌累，踏实勤恳，已经得到了顾爽和公司里其他人的认可。顾爽和朱莉甚至还商量着过完年楼顶花园的绿化工程就交给宗伟负责，到时候若是工作出色，协调能力也不错的话，碧榆园的绿化工程也有可能会交给他负责。显然已经将宗伟当成了公司骨干在培养，却偏偏有这么个不负责任的将他们一心培养的骨干给送进了医院，还肇事逃逸……这一切都让顾爽特别的气愤。这也是她这一次一改容忍平和的习惯，一定要将肇事者揪出来的原因。 乐滋滋地开着新车回到钢铁小区，顾爽一路与认识的人打着招呼，脸上的笑容都特别甜。有的人就禁不住暗暗猜测，这小女人遇到啥好事了这么乐呵？ 而另一端，谈瑞林挂断电话后就冷冷地看向沙发上的男人：“你确定要这么做下去？” “怎么？什么时候嫉恶如仇的谈大律师也又害怕的时候了？” “去死，这不是我害怕不害怕的事，这件事若是不追究也不过是花点儿钱，反正有保险公司的赔偿，也损失不了多少。可若是继续追查下去……”说是追查下去，对方那么强悍的背景，极有可能给顾爽和她刚刚成立不久的公司引来灭顶之灾！ 对方那势力可不是那个倒霉的‘我爸是李刚’那崽子可比的。‘我爸是李刚’那件事还撞死人了，网络媒体那么大声势怎么样，李刚他儿子不过是缓刑两年赔些钱了事！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体制内的游戏规则，老百姓义愤填膺怎么样？不平抗议怎么样？人家根本不屑看在眼中，时间久了，各家过各家的日子，谁还记得起那两个失去孩子的家庭？ 可沙发上那个男人却懒懒地抬起桃花眼，斜觑着一脸冰霜的谈瑞林。就那么盯着，也不说话，好一会儿，那男人突然目光一转，嗤笑一声道：“啥时候咱们的谈大律师也这么悲天悯人了？” “你……我才没……”谈瑞林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登时炸了，只是，他那股子火气却如烟花一般，一闪就熄了，颓然地耷拉下脑袋坐了下去。 “哈哈，好啦好啦，既然让你去做你就去做好啦。”男人哈哈一笑，满室生春，转身走了出去。 谈瑞林看着砰然关上的门，怔了片刻，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来。 眨眼已经进了腊月。花卉行业最忙碌的黄金月终于到来。 天泽绿化的温室里，顾爽朱莉和几位老人、田明飞、周老太，乃至顾彬和宝宝熊熊都加入到了忙碌的行列。 顾彬和田明飞两个壮小伙自然成了上下楼运输的苦力，顾爽和朱莉则领着几位老人移盆、装箱，还要维护花苗，宝宝也拿着小花铲跟在顾爽屁股后边，小脸上抹得一道道的和花猫一般，却乐此不疲。至于熊熊则被顾爽残酷地当成了苦力压榨，在它的背上放上了一个特制的花架，楼上楼下的搞起了运输。别说，那速度居然丝毫不输于顾彬和田明飞两个壮小伙。 连续忙了五天，到了腊月初六，距离较远的订单才算是打发了。顾爽他们却根本来不及喘口气，立刻又投入了本地花商的订单培育中。 腊月初八，周老太和顾爽都起了个大早。周老太洗漱之后进厨房熬制腊八粥。顾爽则习惯地直奔温室。 自从发现了捕鼠藤的功能，顾爽每天早上都要赶在所有人之前来到温室打扫死鼠皮。这一天，当她又一次来到温室后，直接拿着扫把和铲子来到了食鼠藤跟前。 食鼠藤现在已经有近一米半高，碧绿的藤茎末端一点点殷红，密密匝匝，遮住了短短的分泌着蜜液的根茎，摇曳生姿，异常漂亮，也非常惹眼，好几个来温室看货的花商都对它产生了兴趣，可惜顾爽都以栽培技术不成熟无法打量繁殖培育为由拒绝了。她要是将食鼠藤卖出去，岂不是就把食鼠藤吃老鼠的诡异给泄露了？她吃错了药才会那么做！ 顾爽向往常一样，将扫把伸进食鼠藤下往外扫死鼠皮。可随着死老鼠皮一起扫出来，居然还有几根紫红色带着黑色斑点儿的藤茎。 顾爽心头一惊，食鼠藤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地藤茎就脱落了？顾爽急忙又去其余几棵食鼠藤下察看，竟然发现每一棵食鼠藤下边都有六七条紫红色带黑点的脱落藤茎。 她拿起一根紫红色藤茎细细察看，藤茎的断口出光滑整齐，没有咬痕，所以可以排除被老鼠或其他动物咬断的可能，而且，顾爽这么看着，就不由得想起了捕蝇草的夹子来。捕蝇草的夹子都有一定的生长期限和捕食限量，若是捕蝇草夹子到了生长期限或到了捕食限量，旧夹子就会自然脱落，由新生的捕食器夹子代替。 她再看向捕鼠藤其他那些碧绿莹润如玉的藤茎，一条条生机勃勃倒也不像生了病的样子。 顾爽这么想着，手不知怎么地就伸向了食鼠藤的翠绿藤茎，温润微凉的触感非常舒服，夜晚捕食老鼠时那般血腥惨厉的藤茎，此刻落在顾爽手中却仿佛最细嫩柔润的藤茎，光滑柔润…… 突然，顾爽脑海里窜过一个抱怨：吃不饱啊吃不饱，不然还能结更多的血果啊…… 顾爽生生地打了激灵，却强迫自己镇定地保持姿势不动。屏息静听，温室里静悄悄的，她甚至都能听到远处两位大妈打招呼的声音。 这几天忙糊涂了，累的出了幻觉了吧！ 顾爽自嘲地笑了笑，摇头正要把脑海中诡异的念头甩掉，却又明显地感到一个念头。对，是念头，就像她突然凭空知道了别人的思想，没有声音，却知道对方想的什么。 吃不饱啊吃不饱，不然我们就可以给主人贡献更多的血果啊！ 这个念头再一次出现，顾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目光终于缓缓地落在了掌心中托着的食鼠藤藤茎上。 她缓缓地把手移开，远离食鼠藤藤茎，果然，脑海中那个莫名的念头随之消失了。 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愣了一会儿，根本无法用自己的将近三十年的所学所知来解释，干脆咬咬牙，伸出手，放到了食鼠藤旁边的瓶子草上。 入了冬之后，瓶子草长势仍然不错，可顾爽总觉得它们有些蔫蔫的，不如夏秋季节的时候旺盛。 这一次，顾爽的手一触及瓶子草的叶片，脑海中立刻就传来一个弱弱的病恹恹的有气无力的念头：饿死了…… 顾爽心头一颤，手也下意识地缩了回来。心头砰砰地跳的厉害，大脑快速地旋转着，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居然能够和植物交流？这算是交流吧？算吧？还是意识交流……太先进了，可也太坑爹了，有了这种能力，她以后还怎么种花种草啊？ 可是，一转念，顾爽又立刻兴奋起来。 有了这种能力，她就可以知道植物的需求，生病啊，生虫啊，需要什么营养啊，她都只需要用手碰碰就能知道了哇…… 这种能力对于别的人或许没有什么意义，可对于一个靠种花卖花吃饭，还要将绿化作为事业的人来说，这算不算是得了个逆天的作弊器？这简直和游戏里的全防御一样好用嘛！ 顾爽越想越兴奋，禁不住朝着一种有一种植物伸出了手。 开了三个多月，终于要开败的菊花意念虚弱：告别了，待到春风吹满地，我们再相会！ 噗，这还是个文学菊花！ 瓷玫瑰活泼泼地嚷嚷，呃算不上嚷嚷，只是意识比较快比较强：不够暖，不够湿润…… 拖鞋兰比较文静：需要阳光，但不要太强…… 刚刚冒头的水晶兰脆脆的：不要那么多人看，人气太强，我们受不了…… 茶花名品十八学士很矜持：这里环境太差了，气流不通畅…… …… 顾爽一种一种的交流下来，第一个温室还没走下一半，她就觉得头晕眼花了，等到第一个大棚走了三分之二时，她的脑袋就像锥子在钻一般刺疼起来。 她不得不捧着头停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居然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只好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过了半个多小时，身体的疲惫和剧烈的头疼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她挣扎着爬起来，可也不敢继续和植物交流了。心下也明白了，与植物交流也是要消耗体能的，更要消耗精力，看来什么事都不能贪多，否则身体就要吃不消了。 吃罢早饭，顾爽的身体异常基本就消失了。她也没继续探查，只是按照早上和植物交流的情况，和员工们开始有侧重地打理起各种花苗花卉来。 过了腊月初十，当地的花商开始大批量地进货，顾爽带着全体员工有起早摸黑的忙碌了一周，直到腊月二十，春节花卉的忙季才算基本过去，在接下来的日子，也就是个别花商的某个品种订货不足前来补货啥的，零零碎碎的，一两个人应付就足够了。 过了腊月二十三，顾爽就给几位老人和胡俊修放了假。写字间那边只剩下那个内勤值班，温室这边则只剩下她和朱莉。顾彬则趁着年前不算忙的这段时间，天天去驾校学习，争取年前把场地和障碍考完，年后只需通过路考就可以拿到驾照了。 忙忙碌碌中，郑卓然的亚马逊花店也来了一个很大的订单，不过只有春节花卉，却没有再继续捕虫草的业务。顾爽也没有另眼相看，价格什么的都和其他花店同等对待。 给员工们放了假，顾爽和朱莉收拾温室，将网店上的最后一批货发了出去，并在网店公布休假日期。结转网店和这段时间的各种账目，最后两个人将这一季销售旺季的账目核算完成时，看着现金栏里那一串长长的零，简直称得上惊喜了！ “我的眼睛没花吧？没花吧？”朱莉声音颤抖着神精质地一遍遍唠叨，就像丢了孩子的祥林嫂。 顾爽很快从惊喜中恢复过来，懒懒地瞥了那个丢脸的女人一眼，知道对方已经虚幻了根本不需要她搭理，径直起身去继续和植物交流，并按照交流结果或是浇水，或是施肥，或是挪动地方以寻找合适的光照，或是打开通风口，增加空气流通…… 经过半个月每日与植物的交流，顾爽发现她这个能力也是可以通过锻炼增强的。现如今，她不但一次能够和一个温室的植物交流，而且交流的信息也越来越多了。 忙碌了一阵，抬头看看由于出货稍显清冷的温室里，又一层生机盎然的小苗，心中不由升起更坚定地信心和希望。 正沉浸在美好的思绪中，猛地一声尖叫打破了这份美好。 “啊！我要车！” 顾爽不愉地转回头，斜睨着那个疯女人，懒洋洋道：“面包修好了，还有金杯，你爱开哪辆开哪辆！” “啊，不要！”想起那两辆被改造过的货车，朱莉立刻尖叫着拒绝。(.) 不过，叫完立刻注意到了顾爽的白眼，可她根本不予理会，冲上来抱着顾爽的胳膊摇晃着：“我不管，我不管，你说有我的股份的，我要分红，分了红我去买车！” 顾爽狠狠地看看这个看似精明，糊涂起来比谁都糊涂的女人，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你那存折我还没动，你要买车拿去！” 朱莉似乎微微一愣，脸色几变，终于不再闹腾。 静默了片刻，朱莉拉着顾爽在休息区坐了下来，垂头思索了片刻，终于抬头望向顾爽道：“小爽，我和你说件事……” 看着朱莉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表情，顾爽心头一跳，突然感到自己将要知道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而且，这个消息很有可能会打破她现在生活的安乐宁静，不由地畏惧起来。 心跳的厉害，顾爽的脸色也微微的变了，可她还是没有逃避，暗暗攥拳，镇定地望向朱莉：“说吧！” 朱莉的脸色很难看，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怎么，透出一抹苍白。她难得的一脸肃容，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似乎终于纾缓了自己的情绪，这才缓缓地开口道：“那些钱，不是我的。” 顾爽有些了然，曾经的疑惑真的成真了。她没有搭话，只是挑了挑眉，示意朱莉继续。 朱莉两眼直直地盯着顾爽，仔细地关注着她脸上的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朱莉的性子大咧咧的，有什么事儿说什么事儿，是那种心里不存事的人。可就是这种性子，她却将这件事藏在心里近半年，若非今天说到这里，若非她那天看到那人那般模样，她更愿意就此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憋死也不说出来。 看到顾爽只是紧抿着嘴，却并没有太多的其他表情，目光也依旧镇定沉着，朱莉暗暗放了点心，继续开口，说出整件事的重点：“那些钱是陈飞让我给你的。” 顾爽心头猛地一跳，仿佛全身的血液一瞬间都被挤进心脏中，凝固在了那里，忘记了流动，停止了心跳！ 几息之后，她的心才恢复了跳动，砰砰地，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那么沉重。 深深地吸了口气，顾爽道：“干嘛，补偿？” 朱莉见她如此心有点儿紧，她怕顾爽想起那些屈辱伤痛，却知道那些东西积压在顾爽的心底，就像一块被强力封闭的毒疮，并不会随着时间的延长愈合，反而极像一颗隐形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就会触发引爆。今天，既然挑起了这个话题，她就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个毒疮挑破了，挤出脓血，疼是疼了些，却可以彻底治愈。 “小爽，陈飞生病了。在离开你之前查出来的：肺癌中期，已经开始浸润。” 肺癌！肺癌！肺癌！ 这两个字在顾爽的脑海里轰鸣着，她的眼前却好像又一次看到医院手术室看到的那辆推车。那个推车上的人是那么瘦弱，盖在棉被下，几乎看不到人形…… 那还是原来那个强壮健康的男人吗？ 那样无声无息的，她怎么也无法与曾经那个每日都笑容满面，阳光开朗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好一会儿，顾爽的大脑仿佛才开始恢复工作，然后她猛地抓住一个重点，她开口问道：“离开前？浸润是什么意思？” 朱莉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顾爽的第一个问题，然后道：“浸润是指人体免疫系统彻底破坏，癌细泡开始飞速繁殖，往往浸润就是癌细泡转移的前奏。你也应该知道，目前的医疗条件，有些癌症在早期发现的话，可以通过手术切除还有治愈的可能。一旦癌细胞转移进了淋巴、进了骨髓甚至脑髓，这个病人基本上就可以宣布无药可救了。” 顿了顿，朱莉又加了一句：“而人体内的肺周围是淋巴系统最为丰富的器官，一旦浸润基本上就标志着已经转移。” 顾爽的脑子里，朱莉的话一句句在回响，她却似乎根本没有思维一般，木木地坐在那里，脸上无喜无悲，竟没有任何感情泄露出来。 朱莉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暗暗着急，顾爽和陈飞的感情曾经那么好，曾经也让她羡慕嫉妒恨的咬牙，虽然经历了种种，可朱莉一直都猜测，顾爽其实一直都没放下陈飞。顾爽每日的笑都被她看在眼里，无论怎样灿烂的笑容，她总能够在她的眼底看到一闪而逝的没落和轻愁。 她暗暗懊悔，真不该把这件事说出来。她不是已经答应陈飞，不将这件事告诉顾爽吗？他是宁愿她恨他，也不愿意让她遭受那种痛失爱人的悲伤的。 朱莉有时候也觉得陈飞是对的，可每每看到顾爽那清冷而孤寂的身影，她就总是有一种冲动，将这一切都说出来。她怕她不说，等有那么一天，顾爽知道了真相，可那人已经不在了…… 那种痛，那种悲，她不想顾爽承受。 选择今天说出来，朱莉也是考虑了好久，纠结了好久的。最后她还是选择说出来，她赌一次，赌同样身为女人的她宁愿亲眼送爱人离去，也不愿接受爱人的背弃。 偌大的温室里，格外的安静。就连宝宝和熊熊也被周老太拢在家里，看着她蒸年糕了。整个温暖的空间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沉默，沉默，一直沉默。 过了好久，久的朱莉几乎坚持不住想要冲过去唤醒两眼空洞神游天外的顾爽。 顾爽却动了。 她先是眨了眨眼睛，随即稍稍挪动了下身子，腰身坐的直直的，手慢慢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茶杯温热的表面，幽幽地开口道：“元旦那天，宗伟做手术的时候，我其实见过陈飞了……” “啊？”朱莉被她这句话吓了一跳，难道顾爽早就知道了，只是瞒着她没有说出来？ “我只是在手术室里遇到了陈飞的爸妈跟着一辆手术车，我根本没看到手术车上躺的是谁……后来，我出来的时候还看到了郑雅薇，当时，我还纳闷，是谁生了病做手术，能让陈飞的爸妈和郑雅薇一起到场？现在都明白了，那天进手术室的不是别人，就是陈飞。” 顾爽的语调意外地平和，没有质问，没有激动，甚至也几乎听不出悲伤。只是，说到最后，她抬起眼睛看向朱莉，那眼神里却突然包含了一种希望，不是希望得到赞同，反而是希望朱莉否定她。 那样的眼神，让朱莉一阵心疼。可她还是缓缓地点了头：“是的，那就是陈飞！” “他的情况现在怎样？或者，他还……”在吗？ 顾爽想要问那个问题，可终究没能吐出那两个字。 “他的情况非常不好，这一次的手术已经是他的第二次手术了。第一次他切除了三分之一左肺，这一次，只是打开腹腔就缝合了。他的癌细胞已经完全转移……手术无效了。” 顾爽的表情仍旧很镇定，她有些木木地愣了半晌，然后缓缓道：“还有多久？” 朱莉看着她这样，心疼的厉害，走过去，将顾爽搂住，也没什么其他的动作，只是希望顾爽能够借她的身体靠一靠。顾爽的问题朱莉没有回答。可这沉默本身就是回答。 顾爽脑子里乱哄哄响成一片，心痛的一抽一抽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这么看她的吗？她在他心里就是那么软弱那么不堪吗？这算什么？她被逼的带着孩子连个立身之处都没有，转头，还要感谢人家，感谢这个生命最后时光都不让她母子陪伴的人……这还算是亲人吗？这还算是爱人吗？ 各种念头在脑海里翻滚纠结，顾爽头像要炸开一般，轰鸣着刺痛着，靠在朱莉身上解决不了问题，也缓解不了她的不适，她努力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朱莉，低声说了句：“我没事，你放心。”转身，默默地走出了温室。 她没有回家，而是下楼开了高尔夫慢慢地出了小区。 车子随着人流慢慢前行，顾爽握着方向盘，注意着身周的车流。刚刚开车没多久，握住方向盘下意识的紧张，让她似乎稍稍舒适了些，至少，专注于开车，脑子里那些乱哄哄的念头消散了不少。 不知不觉的，顾爽才发现自己来到了原来居住的小区。 车外，不时走过看着面熟的老邻居。顾爽也没下车，默默地开着车来到原来居住的楼下。坐在车里，抬头，就能看到那个窗口。小小的窗口上，仿佛能看到一个年轻的妇人满脸幸福地望着窗外，她的怀里抱着一个白胖白胖的宝宝，她们一起等着家里的男人，她们的老公、爸爸回家！ 什么时候，那个温和幸福而柔弱的女人不见了？ 转而，只剩下一个神色坚毅的母亲，领着孩子一步步往前走。 陈飞，这就是你要的效果吗？ 那么你该很满意你要看到的。 没了男人，女人带着孩子也可以过得很好。不缺吃穿，温饱无虞，今后女人会有自己的事业，孩子也会受到最好的教育……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吗？ 盯着那扇窗看得时间过久了，顾爽的眼睛刺痛起来，她才眨眨眼睛回过神来，再次抬头，瞥了那扇窗户一眼，默默地开车离开。 回到小区，朱莉正在温室里来回打转，手里握着手机一遍遍输入顾爽的号码，却一直没能拨出去。 她太了解顾爽了，这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女人，内心实在是强大的。经历了婚变，经历了种种逼迫，她却仍旧能够咬牙挺过来。她觉得这件事必须告诉顾爽，她不想等陈飞不在了，再让她了解到真相。她有权知道……不管是伤害，还是维护！ 那都需要她自己去选择去分辨去应对，那是她的生活，别人无法置喙，更不应该强行安排！ 想着顾爽那样僵着身子，摆着一张平静的脸一步步走出去，朱莉心疼的同时不禁暗叹，恐怕这一次陈飞大错特错了。那么多年的爱人、夫妻，他怎么就不了解顾爽的性子呢？ 门嘭地被推开，沉浸在纷乱思绪中的朱莉被吓了一跳，急慌慌地转回头，看到的却是一张挂着风淡云轻的微笑的脸。朱莉愕然。 “傻了，妞？不要车了？那我走了……”说完转身作势要走。 朱莉愣怔怔地，猛地大叫一声冲了过去：“要，我要！” 抱住顾爽的胳膊，朱莉兴冲冲道：“说好了，别想随便弄辆车糊弄我，我要自己挑！”一边说着，一边靠到近处偷偷打量顾爽的表情，却只看到她除了脸色显得稍稍有点儿苍白外，竟再也看不出丝毫的其他负面情绪来。 暗暗叹了一声，这就是陈飞要的吗？真不知道这种强迫的成长是幸还是不幸！若是有的选，恐怕大部分女人都会选择依靠自己的男人，没心没肺地过日子吧！ 垂下眼眸，掩去了那丝心疼和黯然。 顾爽嗔怪地瞪了朱莉一眼，把像八爪鱼一样拘在她身上的朱莉扒拉开：“给你买车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说完，径直朝着周老太家走，一边儿走还一边说：“走，反正今天的工作也差不多了，我们叫上阿姨和宝宝逛街去。过年的衣服和年货也该买了！” 两人想跟着，还没进门，顾爽的手机响了。 看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尚凡！ 顾爽微微挑了下眉，尚凡打电话干什么？难道是兰花出问题了？ 这么想着，顾爽按下了接听键：“你好，我是顾爽。” “呵呵，顾爽你好，”尚凡好听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不复一贯的慵懒，反而低沉干练，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怎么样，这几天忙不忙？” “还好，尚凡有什么事吗？”顾爽张开嘴的时候还想着称呼尚总，可转念，自己与尚凡并无业务往来，基于兰花买卖的关系，对方在自己买车的时候还帮了忙，似乎勉强算是朋友，不如干脆称呼名字。更何况，对方也是这么称呼她的。 电话那端，尚凡无声地咧了咧嘴，又道：“明天有个珍稀花木交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哦？”珍稀花木啊，顾爽自然感兴趣。更别说，她就是靠绿植吃饭的人，自然不嫌弃珍稀花木多。“不知需要准备什么？” 这么说，顾爽算是已经表明了自己要去的态度。 尚凡脸上的笑意更浓，声音却只能听出淡淡的愉悦来，“其中有些注意事项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不如我们约个地方，详细谈一下。” “呃，还是流水东路好吗？”顾爽略一迟疑，还是报出了地点。 今天都农历腊月二十五了，明天去参加珍稀花木交易，也没时间陪朱莉买车了，她可是打算好了二十六和顾彬一起回家的。 尚凡微微一挑眉，这小女人买车上瘾了吗？前几天听说还去买了一辆金杯的，只不知这一次她要买什么车？终于知道要买好车了？ 想到这里，尚凡的嘴角勾起一丝轻嘲。果然啊，女人这种动物就没有不虚荣的不无知的！ “好的，那我们一会儿在流水东路见！”说着，尚凡挂断了电话。 顾爽这边自然也很快，带上周老太和宝宝，宝宝吵着做副驾驶，顾爽就让周老太抱着他坐了前排，朱莉则抢过钥匙充当司机，顾爽无谓地笑笑，坐到了后排。至于熊熊，则主动地跑到温室门口看门去了。 临近春节，路上的行人特别多，汽车也如流水一般，还是那种水流不怎么顺畅的流水。一路堵堵停停的，将近一个小时，一行人才来到流水东路。到了这里，因为已是郊区，新规划的道路也非常宽敞，车流才快速流动起来。 顾爽在路上问过朱莉，她有没有想好买什么车子，朱莉却无所谓（买车时临时起意，她根本没想过买什么车）地摇摇头，丢过来一句：“逛逛呗，看中哪辆算哪辆了！” 让顾爽一阵无语。 来到流水东路，顾爽正要从第一家车行开始逛起，就接到了尚凡的电话。听说顾爽她们已经到了，干脆告诉她们到一家路虎专卖店找他。 “咦？路虎嗳？爽爽，你不是要给我买辆路虎吧？”朱莉一看店标就夸张地说道。 顾爽撇撇嘴，下车接下宝宝和周老太，一边道：“你开路虎，还看得见人吗？” 朱莉不干了，不满道：“嘁，你个一六零的人还好意思嘲笑我？” “我有自知之明，买的就是小车。”顾爽抱着宝宝陪着周老太往里走，朱莉锁了车门，也跟了上来。 原本想着再斗几句嘴呢，可一进大厅，她的眼睛就不够用了，冲着几款小型进口车冲了过去。 尚凡此时也走了过来，笑着点点头，打发身后的一个人跟着朱莉去看车，他自己则陪着顾爽慢慢往里走。 周老太也认出了尚凡，就是上次买兰花的人，知道他和顾爽有事要谈，接过宝宝去找朱莉。可宝宝小东西也是个男人，对于车的喜爱几乎就是天性。根本不让周老太抱，挣扎着下地，挥舞着小胳膊小腿直奔展厅中的一辆犹如装甲车的大家伙奔去。 顾爽眼角里瞥见冲到那辆车下，犹如大象脚底下的小蚂蚁般，却仍旧兴冲冲地撅着小屁股就要往上爬，禁不住抽了抽嘴角：儿子，眼光不错啊，一眼就瞄上了悍马加长版！ 尚凡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孩子，还有那边对着一辆辆精致的小车惊喜不已的朱莉，干脆引着顾爽在休息区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这里隔着展台不远，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小一老和朱莉的一举一动。 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些珍稀花木交易的规则，最后道：“到时候都是现金交易，你若是想要出手，记得多准备一些现金……嗯，一般情况下，几百万、上千万都有可能。” 从刚才尚凡介绍规则，顾爽就隐隐地觉得哪里不对，听到他如此说，顾爽才惊讶地瞪大了眼，看着尚凡，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你说的是黑市交易？” 现在社会经济发展，大型交易会几乎都可以直接刷卡划账付款，也只有不合法的黑市交易才会要求必须现金交易。虽然她从没听说过花木还有黑市，可她听说过古玩、赌石等黑市交易的一些零星消息，还是知道这一点的。 尚凡看着对面满脸惊讶的小女人，嘴角勾起一个有趣的笑容，缓缓地点了点头。 看这女人的样子，恐怕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吧？那么，她会不会被黑市的名头吓坏了，不敢去呢？ 可顾爽的表现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测。她的惊讶也只是片刻就消失了，然后，脸色恢复成了一脸平静，默默地思索了一会儿，再抬起眼睛，那双眼睛里已经没了犹豫和惊讶，有的只是淡然和坚定。 顾爽点了点头，嘴角已经重新挂上了一丝温和的微笑：“那么明天的行程怎么安排？” 尚凡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表面不动声色道：“明天六点出发，我们在环城高架西七路上行路口会合。”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七章 葛店镇 第七十七章葛店镇 经过交谈，顾爽才知道，交易会是在腊月二十七上午进行，因为举行交易会的地点在距离南市二百多公里的山区小镇，而且是早上八点开始，参加交易的还必须前一天到达登记，是以，他们需要在那边住一晚。(.) 而之所以二十六那么早出行，一来因为要躲开七点多钟的上班高峰，二来也是为了早一点儿到达那边，好熟悉一下周边环境，还有一个原因，则是每逢交易会举行之前，总会有一些散户会携带各种各样的苗木在那边出手，这些苗木虽然并不一定都是珍稀品种，但大部分都是从野外淘来的野生品种，对于现在社会什么都讲求个原始野生的潮流来说，不可谓不吸引人。当然了，野生苗木往往能够出珍品异品，也是不争的事实。也使得越来越多的人，对于野生树种苗木更加趋之若鹜。 顾爽好歹也算入行大半年了，对这些常识性的东西还算了解。是以，尚凡稍一说明，她也没再提出异议，很爽快地答应了。 最后说到现金，顾爽看看时间已经将近中午了，赶忙打电话与银行预约。虽然账户里有钱，可大额提现需要预约也是常识。 看到顾爽打电话联系银行，尚凡很有眼色地起身，向朱莉那边走去。 朱莉那个女人已经完全沉迷在几款小型进口车上了，活泼可爱的mini，精致端正的宝马118i，大方时尚的大众尚酷、高尔夫r，还有漂亮的惊人的标致rcz……十几个品牌的精致小车，在炫目的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魅力，把朱莉完全迷倒了。 都一个小时了，她这个看看，那个摸摸，上下其手，却根本无法做出取舍……好东西太多了，挑花眼了。 顾爽这边联系银行，很可惜因为临近春节，银行面临放假，竟无法支出大额现金，联系了私人和公司两个账户，顾爽才预约了四十万的现金额，不由有些懊恼和失望。从尚凡的口气里，顾爽不难听出来，这种交易会大部分人都会带大量现金，有些被大家看好的苗木，竞争激烈的，千万元成交根本不稀奇，几百万的更是稀松平常，倒是低价的比较少。毕竟，去参加这种交易会，大家就是冲着珍惜苗木去的。当然，只要你乐意，又无人竞争，花几千几万买些无人理会的苗木也无人管，不过很少有人那么做就是了。除非，你有非常精深的苗木鉴定技能，参加交易会只为了检漏儿，那又是另一说了。 转念，顾爽又有些好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兰花卖了两千万就这么不淡定了？能去参加这种交易会的，千万、上亿资产的人有的是，她提那么多现金去干什么？去和人家身价雄厚的人拼钱多？除非脑袋抽筋了才会那么干！ 别说她的资产根本没办法与人家相提并论，就是再有个几千万甚至上亿资金，她也不能这么去显摆，出售兰花的事儿，藏还来不及呢！对于她这种一无势力，二无依靠的人来说，闷声发财才是王道！更何况，她并不想再出售兰花。这样的横财太过招摇，极容易惹来觊觎，她更想做的就是踏踏实实种花，本本分分接工程，这样挣来的钱虽然辛苦，也不会一夜暴富，但花着放心。 顾爽这么想着的时候，却不知道，她自以为稳扎稳打的经营方式，还是比同行中绝大多数人来钱快了太多。先不说她种植销售的大都是一些新品种，本身利润就高，更重要的是她拥有太岁，让她种植育苗的萌发率成活率都大大提高，就连生长周期都快了许多，种种的因素结合在一起，顾爽的财富积累和公司壮大的速度都太迅速了。这些，又怎么会不引起许多人的注意。也同时吸引了许多嫉恨、觊觎的目光。这也是很久之后又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顾爽才明白的。 活在这个世界上，仅仅忍耐和躲避并不能阻止那么麻烦和伤害，要想守护自己在乎的人，要想过安宁快乐的生活，那就首先要让自己变强，只有变得足够强大了，才能有能力守护儿子和亲人，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安宁幸福的生活。当然这是后话了。 尚凡正在小型车展区前，看到顾爽打完电话走过来，含笑迎上来。 “怎么样，临近春节银行大额现金都会限制……” “还好，已经预约了，应该够我用的。说起来，我就是去见世面的。”顾爽已经调适好心情，微笑的目光，清澈宁静，犹如无风的湖面。让尚凡不自禁地一个恍惚。 刚刚，他描述苗木交易会的时候，明明看到这个小女人的兴奋和激动，但是不过十几分钟，这个小女人居然就抛开了那些浮躁，彻底归于平静和淡定，那幽深宁静的眸子，竟让只是清丽还谈不上绝色的女人透出一股子宁静淡漠之美来。那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宁静，对这个浮躁的时代中那一个个浮躁的灵魂，无疑有着致命的诱惑。即使尚凡这只自以为修炼成精的狐狸，也在不知不觉中，备受吸引，最后沉溺，无法自拔。 恍惚不过是瞬间，尚凡很快微笑着点点头，将这个话题带过，与顾爽一起走到展区前，看着朱莉在那边对着一干精致的小车上下其手。 “爽爽，你快来，我挑花眼了，这些车都给我开回去多好啊！”朱莉一看到顾爽走过来，立刻叫道。满脸的兴奋，眼睛都是灿亮的。 果然啊，漂亮精致的东西，不管是珠宝、衣服还是汽车，对女人的是杀伤力都是无与伦比的啊！ 顾爽忍住扶额的手，暗暗翻个白眼，她能不能装作不认识这丫？不就是几款车吗，至于被迷惑成这样子吗？真丢脸啊！ 因为顾爽买车前上网搜寻车型的时候，目标明确，看得就是国产（合资）车，根本没注意过这些进口车，也不知道这些车的价格，看着一款款精致漂亮的小车，也就把它们和自己的高尔夫归到了一个档次，即使贵还能贵多少。而且，她很想快点儿把这个丢人的丫头带走，是以，很爽快地道：“一辆，赶紧选，我与银行预约了，下午三点前要去提款！” 一听此话，朱莉立刻苦了脸。目光在一款款精致小车上来回扫描，看看这辆精致典雅，看看那辆活泼迷人……这一款侧重于操控，那一款侧重于精致舒适……呀呀，好难割舍啊！ “只能选一辆吗？”朱莉哭不唧唧的看向顾爽，突然灵机一动兴奋道，“小爽，要不你也挑一辆吧，你看这款mini……那款标致巴拉巴拉……” 顾爽无力地看着瞬间化身为钻石级别汽车推销员的好友，怎么不知道这丫头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游说她买一辆回去，她也可以时不时地过瘾罢了。可别说顾爽并没打算换车，就是换车……看看这些小车美则美矣，但那两个单薄的车门，很无情地显示出，它根本不适合一个经常要带家人和宝宝外出的妈妈！果然，有句话说的太对了：结了婚的女人，第一时间想到的绝对不是自己，而是家人。当了娘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永远不是自己，而是孩子！ 虽然，她目前单身，但有了宝宝做了人家的娘，果然已经和单身的朱莉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了！ 终于，顾爽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朱莉的……呃，不是朱莉那令顾爽咬牙切齿的嘴巴，而是肩膀，毕竟人前她的形象还是要注意的嘛！ “一辆，赶紧选，完了还要交款、上牌，还要带阿姨和宝宝去吃饭，饿坏了老人孩子……”顾爽没有说完，但最后一句隐隐的咬牙，还是很及时地唤醒了朱莉的神经。 苦着脸，朱莉不情不愿地又绕着几款小车转了好几圈，最后干脆闭上眼睛随意那么一指，她手指的方向定位了一辆活泼又不失精致漂亮的，仿佛放大版玩具车的mini上。 睁开眼，朱莉看着这辆车，虽然心头不舍，却觉得自己的办法真是不错，这辆车虽然有些孩子气，但绝对是秒杀女人理智的杀手，而且，她也觉得自己最爱的就是这一款了。就像所有认命的女人一样，当她把什么东西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后，她家的篮子里就没有烂杏了，都是仙桃！ 长长地叹了口气，将最后一点点失落丢掉，朱莉豪迈地宣布主权：“就它了！” 顾爽立刻转身，对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营销经理点点头，示意可以付款了。 营销经理自然周到体贴：“这款车目前我们有三辆现车，除了这一辆氧气蓝外，还有一辆辣椒红和一辆钻石黑金属漆，配制也略有差别，不知这位小姐喜欢哪一款？” 顾爽这个时候，却分外怨念营销经理的周到。她知道，要是将几款车放在朱莉面前让她选择，估计那丫头又会难以取舍了。顾爽一直偏爱沉静优雅的颜色，据她的意见，眼前这辆氧气蓝就不错。可想想朱莉热情爽朗的性格，她就立刻放弃了氧气蓝和钻石黑，直接圈定了夜火红。至于配置神马的，那些对顾爽这种刚刚接触车辆的人来说，就是浮云啊浮云，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是以，被她毫不犹豫地pass了。 不知是不是顾爽精神过敏，她好像看到当她做出选择后，营销经理嘴角一丝惊喜一闪而逝。 既然做出了选择，顾爽也根本没给朱莉再次选择的机会，直接拿出银行卡交给了营销经理，让他带朱莉去付款办手续。对于她们来说，上牌、保险这些东西无疑是毫无选择地要交给专卖店处理的。 尚凡一直陪在顾爽身边，只在营销经理投过询问的眼神时，略略地点了点头，那位营销经理就很明白地带着朱莉走了。 终于搞定了朱莉，顾爽这才去看在越野车区玩的不亦乐乎的宝宝。 当顾爽走到这边更大的展区时，看到的就是宝宝站在一辆钢铁巨兽的座椅上，把着方向盘，扭着小屁股，不时还兴奋地蹦跳几下，小小的胖身子因为他的动作，几乎全部趴在了方向盘上，看起来像个笨拙的小胖熊，却格外地可爱。特别是那张洋溢着兴奋和骄傲的小脸，吸引了好几个顾客的围观。 两名越野区的营销经理脸上挂着苦笑，还得站在车子敞开的窗口，伸着手护着小东西不让他磕了碰了。心里却疼的直抽抽。这些车子可都是零公里销售，只是这个被宝宝踩在脚底下的座椅，都是卖了他们也赔不起的。可这个小东西却是老板亲自带来并接待的，特别是不苟言笑的老板从头至尾的微笑接待，只要不是脑子坏掉了，没有人看不出来老板的重视。他们又不敢得罪了客人……唉，果然是夹心馅料最难做啊！ 顾爽一看这个场面，简直又想扶额了。 先是朱莉，再是宝宝，一个二个的咋就都这么丢脸呢！这个小东西以为这是他的玩具车吗？这么不见外？ 尽量控制住自己要冲上去给那个笑得傻子一般的儿子一巴掌的冲动，脚步匆匆地走上去。两位营销经理一看顾爽过来，同时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退到一旁，给顾爽让出位置来。不管车子咋样，至少有妈妈过来，孩子再磕着碰着，就不是他们的责任了。 一看到顾爽，宝宝的眼睛立刻一亮，手仍旧紧紧地把着方向盘，还努力地用小胖腿蹦跶了两下，好像对妈妈显摆一样，边蹦边仰着一张灿烂的笑脸对顾爽喊：“妈妈，宝宝开车！” “宝宝，莉莉阿姨买了一辆非常漂亮的车车，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顾爽的脑门子嚯嚯地跳着，却还得压抑着，对着车里的臭小子扬起一张笑脸，好声好气地……引诱！ 宝宝停止了蹦跳，骨碌碌地张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顾爽：“莉莉阿姨，车……大吗？”说着，大眼睛还溜了一下自己脚下踩的钢铁巨兽。显然是问朱莉买的车比这辆车大不大。 顾爽努力保持着和悦的笑容，对宝宝道：“莉莉阿姨的车很漂亮，也很可爱……宝宝一定会喜欢的。” “哦？”宝宝应了一声，转了转眼珠，再不舍地看看自己霸占了多时的钢铁巨兽，最后还是决定相信妈妈，于是终于不甘不舍地松开方向盘，向着顾爽扬起了小胳膊。 原本宝宝就是几乎趴在方向盘上，这一松手，踩着座椅边缘的脚根本无法支撑他胖胖的小身子，眼看那胖胖的小脸就要磕在车门上，站在一旁的尚凡和顾爽同时出手，一人扶住了宝宝一边，然后很有默契地同时发力，把宝宝胖胖的小身子从车窗里像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 当顾爽实实在在地把胖儿子抱进怀中，这才反应过来，强掩住被宝宝惊险动作吓得砰砰跳的心，转头对尚凡道：“谢谢你！” 这一声谢谢，是发自内心的。若是没有他及时出手帮忙，顾爽不敢想自己翘着脚才能从窗口中伸进去的手能不能及时扶住宝宝。若是不能……后果她连想都不敢想。 尚凡笑笑以示不必在意，心里却对顾爽又多了一层认知。这个女人，遭遇了丈夫叛离、公婆的逼迫的种种，却仍旧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的孩子，那种纯粹而伟大的母爱，让生于豪门长于大家族的他有些新鲜。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妇们，自己沦为被圈养的金丝雀的同时，也失却了作为女人的本真，时刻都是那么理智，时刻以利益衡量一切，哪怕面对的是自己的孩子。 她们或许可以为了利益做任何事，可却绝对不会为了仅仅扶了孩子一把而如此真心诚意地道一声谢。 宝宝搂着顾爽的脖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的动作让妈妈受到了惊吓，转着黑溜溜的眼珠，用小脸蹭着顾爽的脸颊，撒娇道：“妈妈，看姨姨车。” 顾爽又对尚凡笑了笑，回头对两名营销经理道了谢，叫上一直站在一旁很无奈的周老太，朝着小型车展区走去。 在她身后，两名营销经理惴惴地看着尚凡，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那钢铁巨兽的驾驶座上明显的几个小脚印，虽然能够除去，却总会或多或少的留下少许痕迹，说不定就会有人以这个当成残次来挑剔…… 尚凡顺着两名员工的目光看到那几个重重叠叠的小脚印，想起刚刚小东西扶着方向盘笨拙地却自豪的动作，竟觉得特别有趣……似乎还有一丝可爱，不由地挑了挑嘴角，对那两名营销经理道：“这辆车不用动，我一会儿找人来处理。” 这时，尚凡似乎才看到两名员工一脸地苦涩，微微一挑眉梢，已经了然了员工的所想，难得地对两名员工和颜悦色道：“好了，你们做的不错，我会通知财务科给予你们奖励的。” 说完，尚凡不再理会两名惊讶万分地员工，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快步朝着顾爽一行走去。 而此时，顾爽正看着营销经理送回来的银行签账单心疼的抽抽。这辆小小的－－只有两个门－－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放大版的玩具车，居然，居然，居然四十七万！就这样，那名营销经理还客气地说，这还是尚总指示打了个九折，整整优惠了五万后的价格！ 天哪，就这么点点小车，哪里哪里值五十万啊！她觉得她的高尔夫已经够好了，而且还是五门五座，比这辆玩具车实用多了，竟然三辆才能买这么一辆！ 她的心在滴血啊，在抽痛啊，有木有啊，有木有？ 最令她有苦说不出的是，那位体贴的营销经理还特别羡慕地对顾爽说，原本展区摆放的这辆是普通库珀，不过二十多万，没想到顾爽这个老板如此厚待员工，居然主动选择了限量纪念版的，要知道两款车虽然在顾爽根本看不出什么差别，但价格却相差一倍啊！ 顾爽这时简直懊悔的要挠墙了，她自己欠，干嘛抢着给朱莉做选择啊，要是让那丫头挑，她说不定就选了眼前这辆氧气蓝了…… 不管顾爽怎么懊悔，交易已经完成，而且在朱莉灿烂的笑脸和那位营销经理的恭维仰慕下，她还只有打碎牙齿和血吞的份儿。内伤啊！ 宝宝一眼就看上了朱莉的新车，立刻就把他妈妈抛弃了，急吼吼地拉着周老太的手去坐新车了。顾爽还得咬着牙，维持着蛋定的微笑和尚凡告辞，然后开着自己的高尔夫，跟在耀眼的mini屁股后边。心里早已经泪水汹涌了。 第二天一大早，不到五点，顾爽就起床了。 她简单地梳洗了一下，穿了外套直接进温室打扫死鼠皮。 冬季的夜长，清晨五点外边还没完全亮，不过，东边的天际已经露出了一丝晨曦。 当顾爽走进温室打扫死鼠皮的时候，又一次扫出了一些断落的藤茎。看着这些诡异的藤茎，顾爽有些纠结。那一次和食鼠藤交流后，她知道段落下来的紫红色藤茎叫血果，而且，根据食鼠藤说的奉献，这些藤茎应该有些价值。可，她真的不知道，这些藤茎除了吃老鼠还能有什么作用。她也曾猜测过，血果，血色的果子，难道是吃？呃……想想那变成紫红色的藤茎曾经如利刃一般刺透老鼠的皮，吸食过老鼠的血肉，顾爽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一阵反胃。 自从那次和食鼠藤交流过，顾爽就悄悄撤除了温室中的所有捕鼠设备，这也使得更多的老鼠闻着捕鼠藤的分泌出的蜜汁的香甜赶了过来，成为食鼠藤的美餐。是以，这一次顾爽扫出来的血果比上一次多了近一半，而且明显的粗壮了不少，紫红色的藤茎带着芝麻般的斑点，晶莹玉润，竟然让顾爽觉得诡异的漂亮的不得了。 想了想，顾爽还是没想出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干脆将它们和第一次收集的血果一起，放进板房中的一个纸箱里。冬天板房内的温度基本上都在零度左右，就如同一个天然的冰箱，而且这些血果也很耐储存，上一次收集下来的已经放了大半个月了，竟然基本没怎么变样，更没有腐烂。 收拾好一切，给熊熊放上了早饭，拍了拍熊熊的大脑袋，嘱咐它自己不在的两天里照顾好奶奶和宝宝，这才回屋和已经起床的周老太打声招呼，下楼出发。 开着任劳任怨的高尔夫，顾爽来到西七路高架桥入口处与尚凡会合。尚凡开的车子是辆越野车，并不像宝宝昨天玩的那辆那么夸张，但比起顾爽的高尔夫来，还是显得狂野而粗狂。 很男人的车！ 顾爽暗暗给了个评价。就老老实实地跟在那辆车后边，上高架出城，然后直接上高速。 或许是为了照顾后边的新手司机，尚凡开的并不快，在高速上一直保持着一百一十迈的速度。一个半小时后，两辆车想跟着下了高速，两个小时整，顾爽已经看到了一座很普通的山区小镇了。 葛店镇位于南城西南二百公里处，是一个普通的山区小镇。上溯十年，省路和高速路还没贯通的时候，这里还非常闭塞落后，直到省道和高速路先后开通，这个沉睡了多年的山区小镇，因为便利的交通开始发生质的变化。 但总归这边的工业并不发达，整个镇子也只是有一个很小的石材厂，出售全国闻名的青山石材，所以这里几乎没什么污染，青山碧绿，一条山溪从山顶淌下，绕过小镇缓缓地流下去，在几十公里外，注入本地有名的青山水库。 经济发展后，许多城里人向往起了田园生活，葛店镇凭借景色秀美、交通便利，成了许多有钱人回归田园的首选。也正是因为葛店镇的便利交通和青山秀水，加上这里的百姓还有一个栽培花卉的传统，渐渐地，这里就成了一个花卉交易集散地，再到后来，这个地方被某些人看上，就把这里做了他们进行黑市花木交易的一个点。 当然，既然是黑市交易，就不会正大光明地四处宣扬，更不会固定在某一个地方不动，是以，葛店镇这个点每年进行的黑市交易并不算多，一年最多也就四五次，而这一次正好临时定在了春节前。 顾爽跟着尚凡进入葛店镇，尚凡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直接将车开进了一个挂着青山庄园牌匾的院子。 两人刚刚停下车，一名五大三粗的四十多岁的魁梧汉子就从屋子里迎了出来。 这名汉子身高足有一米八五，膀阔腰圆，黑红色的脸膛，一脸络腮胡子，五官倒算端正，浓眉大眼的，只是，配上那个身型，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子剽悍之气。 “哈哈，尚老弟，好久不见了呀。”说着用他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尚凡的肩膀，随后瞥了一眼尚凡的座驾，似乎微微有点儿失望道，“这一次咋没开悍马？我还想着趁你来的时候过过瘾头呐！” 尚凡被他拍的有些承受不住，苦笑着回了一拳打在大汉的胸膛上：“我说老雄啊，你咋就改不了这毛病？要不是我身板儿结实，就被你这几巴掌拍散架啦！” 说完，两人同时哈哈大笑，看得出两人很熟悉。 顾爽这时也停好车走了过来，老雄，雄大海瞥见顾爽，稍稍收敛了脸上的悍气，一边笑着道：“这位女士是？”一边偷偷向着尚凡挤了挤眼睛。 顾爽看着这么大个头的壮汉做出这种动作，不禁暗汗。这位大哥，麻烦你不要做这种动作好不好？这简直和一头黑熊卖萌没啥区别嘛！ 尚凡给两人介绍过，顾爽和雄大海握握手，算是认识了，随后，雄大海就带领顾爽和尚凡上楼，将各自的行李放进房间，稍事休息洗漱后，顾爽和尚凡就跟着雄大海出了青山庄园，朝着镇子走去。 三人首先来到了一家羊汤店。 这家羊汤店只在门口竖了块简易的木板，上书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羊汤，若非如此，顾爽恐怕很难将眼前看到的五间破旧的石头房子和远近闻名，据说传承超过两百年的百年老店画上等号。 进门就看到，五间房子都是敞开的，简单用青砖铺陈的房间里，不规则地放着二三十张实木矮桌，在房子的角落里，摞着一堆马扎，尚凡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进门就熟门熟路地直奔角落，拿了三只马扎过来，选了一处靠近窗户的矮桌，招呼顾爽坐下。 即使出身农村，顾爽也是第一次在这种饭店里用餐，好奇之余，不免有一种期待，因为她知道，如此简陋的条件还能吸引顾客上门，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无上的美味。 尚凡看着顾爽好奇地打量着周遭，因为已经过了早饭时间，房间里并没有坐满，却也有十几桌客人，从那些人的穿着言谈上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基本都不是本地人。 “这些人估计绝大多数都是来参加明天的交易会的。”尚凡低声说着，看了看通往后边的门口一眼，又道，“雄大海原来是做木材生意的，狠赚了一笔之后，果断地放弃了木材生意，转而做起了苗木。如今，葛店镇最大的苗圃就是他的一处产业，青山庄园则是他用来招呼客户的地方，当然，也接待普通游客。” 顾爽注意到了尚凡话中的‘一处产业’，心中暗想，若非尚凡介绍，还真看不出这个五大三粗的粗莽汉子居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 她也对木材生意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上世纪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期，为了发展经济，许多地方的老林子和成材被砍伐，这些百年几百年的大木绝大多数出口给了日本，后来，当沙尘暴等灾害性天气敲响了警钟时，绝大多数老山林已经被破坏殆尽。而那个时候木材生意无疑是一条快速致富的捷径。也确实使一批人首先富了起来。 而雄大海那个时候应该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就能够有那样的胆识和魄力，挣得第一桶金。然而更让顾爽钦佩的是，那样年轻的雄大海能够及时地从木材生意中抽身。发财致富的人很多，但能够不被财富迷昏了头，保持理智和清醒的头脑，勇敢而果断地舍弃却很少有人能够做到的。 暗暗提醒自己，今后切记不要再以貌取人，同时心里安全警醒，能够做到这些的绝非普通人物。说不定，明天在葛店镇举行的花木黑市就是雄大海的幕后老板。 毕竟能够做到雄大海这份上，谁也不会相信他的背景还是干净的一尘不染的。 不过时，雄大海端着一个不锈钢盆子从后边走了出来。在他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拿着碗筷勺子之类的餐具，还端着一个麦秸编织的筐子，里边盛着十来个黄灿灿的芝麻烧饼。 雄大海放下不锈钢盆，顾爽就看到盆子里盛着满满一下羊汤。浓稠的羊汤如牛奶般白腻，丝丝缕缕的热气散开，一股浓厚的略带羊膻的香气立刻飘散开来。 “来来来，想吃什么自己来。”雄大海豪爽地招呼着，接过那个妇人送上来的几个小碗，里边分别放着通红的炸辣椒、醋、食盐、香葱和香菜。 尚凡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果然还是这里的羊汤味道最正宗啊！”说着率先拿起盆子里的汤勺，盛了一碗奶白的羊汤，放到顾爽面前：“顾爽先来喝碗汤，根据自己的口味放调料哈。” 雄大海则笑眯眯地看着尚凡给他自己盛了一碗，这才扯过汤勺舀了一碗，直接放入炸辣椒、醋和香葱香菜，拿起一个黄灿灿的芝麻烧饼，一口咬掉小半个，略略咀嚼几下，接着呼噜噜一口喝下，一碗汤就去了近一半。 “哈哈，顾爽别笑话俺啊，俺就是个粗人，不会和尚凡那样讲究，还是觉得大口吃肉大口喝汤痛快！” 顾爽笑笑，并没作答。雄大海也不以为意，埋头继续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看他吃的香甜畅快，顾爽都觉得胃口好了不少。 喝了一碗原味的羊汤后，就觉得身体暖和了起来。随即，第二碗，她就依着自己的口味加入了一些炸辣椒和香菜，奶白色的汤汁配上星星点点的鲜红和翠绿，非常养眼。喝一口，比牛奶还要浓稠丝滑的汤汁，饱含浓香，带着一丝丝辣和一点点香菜的小清新，迅速充满口腔，包裹住舌头，那浓郁的浓香就在唇舌之间蔓延开来。 一顿饭，吃着劲道的芝麻火烧，喝着香浓的羊汤，不知不觉居然就吃撑了，却不觉后悔，而是回味无穷。大冬天的早晨，更是喝出了一头的微汗，一早起来赶路带的一身寒气，也在这美味的享受中尽数消散了。 吃罢饭，三人稍稍坐了一会儿，喝了一碗店家送上来的酽茶，稍带苦涩的茶香，将口中一丝羊膻也除净，只剩下记忆中舌尖上那股浓香。 九点半，顾爽和尚凡跟着雄大海离开羊汤馆，朝着镇子外围的一条刚刚修好的公路走去。 这条公路很宽阔，显然刚刚修好不久，道路两旁并没有太多的房屋，仅有的几个建筑也是简单搭建的板房，站在公路上，遥遥的就可以看到不远处一连片的温室大棚，尚凡告诉顾爽，那里就是花木培植温室。 尚凡没有明说，但顾爽已经知道，明天的黑市交易应该就是在这些温室大棚中某一座中进行了。 顾爽略略观察了一下数不清的大棚，心下就不由暗暗赞叹，组织花木黑市的人还真是会选地方。在这么一大片温室中随意选一座大棚举行黑市交易，一来不怎么引人注意，二来，即使有心人注意到，组织者也完全可以推脱成正常的花木交易。更何况，这里靠近公路，视线开阔却又有很强的迷惑性，再加上举办者的小心，若是真的泄露风声，举办者也可以很快沿着公路及时脱身。 雄大海带着尚凡和顾爽自然不是来看温室大棚的，因为一走上这条路，顾爽就看到了宽敞的公路两旁，零零散散地人群，也在人群的缝隙里看到一些小摊子，就如农村的集市一般。不过，这里的集市卖的不是日用百货，也不是油盐糖茶，而是各色各样的苗木。也或者可以说是各色各样的原生植物。 “这个集市上卖的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原生苗木，虽然珍稀的并不太多，但也不乏淘到宝贝的可能。”尚凡一边走一边向顾爽低声介绍。而雄大海自从踏上这条街道，就几乎不断地和各色人等打着招呼，看起来，他在这里的声望不低，人缘也不错。 “这里的价格一般都有些水分，你可以放心砍价……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可以叫我。”尚凡很细心地交待着这个集市的一些规则，顾爽听着点头的同时，也暗暗感慨，幸亏有尚凡领着，不然莫说她不可能知道有这么一处集市，就是知道了，她也很可能触犯到某些人的底线，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嘱咐了一些基本规则后，尚凡和顾爽已经来到了摊点的近处。于是两人开始各自关注起摊子上的原生苗木来。 说起来，这些摊子毫无规律可言，有些摊子比较大，守着十几种乃至二十来种原生植物，那些原生植物中甚至不乏粗壮高大的原生树木。可也有的摊子很小，小到摊主就守着一棵原生苗木，却仍旧认真地站在寒风里，看起来颇有些凄凉的味道。 －－－－－－题外话－－－－－－ 码字码到两点，太困了，看字都是重叠的了，就不修改了，有错误处，亲们帮个忙给留个言吧。么么，爬走……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八章 醉芙蓉 第七十八章醉芙蓉 因为是冬季，摊上拜访的苗木都是除去枝叶后的植株，枝桠断口和根部都用稻草绳包裹缠绕，用于防寒和保存生命力。特别是根部，小型苗木还好，大型的木本藤本苗木则都带着原生土，一个圆滚滚的土疙瘩，也与根系一起用草绳密密匝匝地缠绕包裹着。 这些稻草绳的包扎捆绑，保证了植株存活率的同时，却也带来另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植物鉴别分类，除了植株形态、茎枝、叶片、根系、花和果实，都是鉴定的重要因素。特别是花和果实，往往才是鉴定的关键。这些苗木莫说没有花果，细枝、叶片都没有，根系也被包裹着无法看到，仅仅露在外边的只有一截茎干，这就给品种鉴定带来了很大的难度。漫说不熟悉苗木鉴定的人，就是浸淫植物学鉴定几十年的老教授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敢说自己有把握能够鉴定出植株的品种。毕竟世界上植物的种类太过繁多，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所有的植物都熟悉，更何况，苗木还有变异性，特别是原生（野生）苗木，因为原生地条件的千变万化，还有生长过程中遭遇虫害、野兽破坏、病害等等，都会导致植株茎干的形态改变。这就使得坚定苗木种源更加困难。 综上所述的种种，就使得这些千奇百怪的苗木有了一定的赌性，如同赌石、赌宝（古董黑市）一样，有了一定的风险性。或许被众人集体看好的某株植物，被人花几百万几千万高价买回去，等发了芽开了花，才发现不过是一种很普通的植物，不过价值几百上千元，甚至一文不值。 更何况，苗木相对于古董、赌石那些东西，还有一种风险，那就是成活率。特别的大型原生树木，被从原生地挖出来，中间不知运了多远，又加之挖掘时会把大部分根系除去，只剩下主根和几条主要的侧根，这都是的成活率大大降低。 或许你眼力够好，拍到一株真正的珍惜苗木，可你种不活，还是会赔光光！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种不定因素，才使得苗木交易带了更高的赌性。所谓赌性，既有可能用极少的钱买到一株价值千万的珍稀苗木，大涨；也有可能花几千万购得一株根本不值钱的苗木，或者种不活，大亏！ 摆摊和来往的绝大多数都是男人，这些人既有穿着体面的，也有裹着破军大衣形容不堪的。但在这里，不论衣着容貌言谈如何，几乎没人在乎。越是这种地方，往往越是鱼龙混杂，曾经还有个形如乞丐的老头儿，一掷千金买下好几棵珍惜苗木的事情。所以，对这里熟悉的人，都知道在这个地方，以貌取人根本行不通。 顾爽看到一个个包裹的和粽子似的苗木，就赶到这次来恐怕真的如她所说，只能是长长见识了。虽然她也种了大半年花，可对于这些野生的苗木根本不认识几种，哪怕那一株最最常见的苹果树去了枝叶、包裹起根系来，她也不认识。更遑论其他珍惜苗木。 几个大摊子前，都或站或蹲着有人，摊主抄着手热心地和那些客户招呼着，顾爽没往前凑乎，来到一个小摊子前。 这个摊子只有两株手腕粗的小树，树干七扭八扭的，灰黑色的树皮却片片爆裂开来，粗糙的很。顾爽对这些特征啥的根本没有概念，看那守摊子的汉子穿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蹲在那里，看着旁边摊子围的人满眼的羡慕和无奈，看面相应是个憨厚的，也就装着细看的样子，蹲下来伸手扶住树木的树干。看特征她是不行了，只希望她那与植物交流的莫名其妙的感应能力能够帮她点儿忙。 手掌扶在粗糙的树皮上，顾爽的眼睛还得装着仔细观察的样子，其实目光却已经放空，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手掌的触感上。 咦，别说，这一株树木还真有感应，但是却气息极弱的样子，一个极其微弱的意念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给我土给我水，结梨子…… 梨子？这是一棵梨树？ 顾爽很高兴，这还是她除了自己种植的花木外第一次与外边的植物交流，心下高兴，暗暗决定只要这汉子要的价格不太离谱，她就买下这株树木。 这么想着，她又伸手扶住了另一棵树木，这一棵树的树干稍粗一些，树皮同样的爆裂粗糙。顾爽慢慢感应，同样的得到了回应：冷……救我……结梨相报…… 汗，这还是棵古董树，居然还会拽文言。 顾爽暗汗了一把，稳了稳心神，这才看向那守摊子的汉子：“你这两棵树咋卖？” 那汉子有些腼腆，被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问话，有些怯懦地动了动嘴唇，闷声闷气地道：“一棵两千。” 嘶，这么贵！ 看这么两株七扭八歪的梨树，顾爽的心理价位也就是二三百块钱，没想到对方开口就要两千一棵，足足比她的心里价位高了十倍，让她不由地有些迟疑起来。 但是，能够在外边遇到两株能够交流的树木，顾爽还是很想把它们买下的。略略思考了一下，顾爽还价：“便宜点儿吧，两棵我都要，一棵四百，怎么样？” 人家要两千，顾爽没敢报最初的心理价位，而是稍微涨了一点还了价。她想着，若是对方不乐意，她还可以再稍微涨一些，两棵梨树一千块钱也不算低了。 可那汉子认准了自己的价格，一听顾爽的价格，脑袋立刻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连连说：“不行，不行，一棵两千，不贵了。” 呃，顾爽有些头疼了。 往往老实憨厚的人，性格也特别犟，用顾爽老家的话来说，就是性子轴（zhou三声，执拗的意思），老犟筋，认定了一件事就往往不知妥协，一条路走到底，不碰南墙不回头。这种人真的认准一件事，你即使磨破嘴皮子只怕也没办法让他改变主意。这下子可要难办了。 看看那两棵树，顾爽简直有些想要放弃了。 可想想这两棵树既然能够与她沟通，也算是有缘，忍了忍，最后尝试道：“大冷天儿的，我一次买了你也省的在这里挨冻。我给你一千一棵，两棵两千，怎么样？” 那汉子还要摇头呢，就听得顾爽身后一个人道：“这么两棵树，人家姑娘给你两千不少了，你还不赶紧卖了？” 顾爽一听这么明显帮忙的话，却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心生警惕地站起来，说不定是什么托儿呢，这年月医托、药托、各种托儿还少？她往一旁退了一步，回头去看那出言帮她的人。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五官倒也端正，面目普通，没啥特点，穿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脸膛儿黝黑，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城镇中年男人。 那人见顾爽看过来，咧咧嘴一笑，目光却也没有过多地在顾上脸上停留，转而又向那个卖树的汉子道：“我看这个姑娘也是实心实意地买你的树，你也别再拗着不卖了，稍稍便宜点儿，双方两将就，这买卖才能成呢！” 这番话说出来，顾爽简直都要感叹这人太会做人了，帮买也帮卖，人家说的话谁也不偏袒，只是为了促成买卖交易。不过，越是这样，顾爽反而越是警惕，已经暗暗准备离开了。 可惜，那卖树的汉子根本不领情，连连摇头道：“不行，我这树真值两千。便宜了不卖！” “嘶，你这人……咋这么不知好赖呐？”帮话的人一副被气到的样子，丢下一句话，摇着头转身走了。 那卖树的汉子目光闪过一丝懊恼，张了张嘴，终还是没又开口叫人，看着那插嘴的人走向别的摊子去了。 经过这么一番，顾爽心头的警惕反而消减了一些。她伸手摸了摸两株树的树干，又感受了一下，确定两株树已经伤了根本，若不尽快栽种下去，只怕就无法成活了，心下感叹着，终于咬咬牙，也不再和那汉子争执价格了，掏出四千块钱，把两株梨树买了下来。 那汉子一看顾爽爽快地付了钱买了树，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憨厚的笑来，沾着唾沫把四千块钱数好了揣进大衣的内兜里，搓着手对顾爽道：“妹子，这两株树带着土多，沉，你住哪里，俺给你把树送回去吧？” 说着，还拍了拍身后一辆加重老式自行车，介绍自己是有交通工具的。 顾爽也觉得刚刚到了这里，还没怎么逛，带着两棵树真的不方便，正要答应呢，雄大海从旁边走了过来。 “呵呵，顾爽这么快就下手了？” 说着，走到近前，目光在那两棵树上一扫，不由皱了皱眉头。暗道，这不过是两棵梨树，苗圃里还缺这个？十块二十块钱一棵，要多少有多少，顾爽咋在这里买这个了？可不是小姑娘没经验没人蒙了？ 这么想着，脸色就有些难看。小姑娘是尚凡带来的，不说他平日里诸事需要多多仰仗尚凡的关系，两人交情也厚，近十年的朋友了，虽然见面不多，也算是投契的。看尚凡对这小姑娘可是上心的紧，若是让她在这里受了坑骗，自己脸上也不好看。 这么想着，雄大海就稍稍问了句越规矩的话：“这两棵……树，顾爽多少钱买的？” “一株两千。” 四千？！ 雄大海脸色更难看了，两棵梨树品种再好也不过百儿八十的事儿，顾爽居然花了四千，这明摆着被人坑了啊！ 不过雄大海是啥人啊，他虽然有心帮顾爽，可也不能做太出格的事儿。这里虽然还不是黑市交易，但也都遵守一定的行规，那就是买卖双方完全自愿，旁的人不能插嘴说丑话，否则就是破坏买卖，是要被所有买家卖家共同抵制的。 脑子一转，雄大海挂了一丝笑问顾爽道：“呵呵，巾帼不让须眉啊。既然顾爽买下这两棵树，可是认出是什么树种了？” 若是问树木的特点，顾爽还真说不上来，但是问品种，却没有人比顾爽更肯定的了，毕竟人会坑蒙拐骗，树木可不会。 不过她也不招摇，露出一个迟疑的表情，沉吟道：“我看着像两棵梨树。” 顾爽这么一说，雄大海不禁愣了一下，转回头却只有苦笑了。自己还怕人家不懂被坑，可人家明明认得树还花钱买下，那就说明人家认为值这个价。有句话叫做：有钱难买我愿意。人家有钱花多少钱买都是人家的事儿，哪怕人家花个几十万买棵果树栽院子里呢，那人家愿意，他也管不着不是。 “呵呵，这两棵树放在这里吧，一会儿就有人来运回山庄去了。” 既然问明白了情况，雄大海也不多说了，笑着嘱咐一句，把这件事摸过去，说说笑笑，也不离开，陪着顾爽继续往下一个摊子看过去。 雄大海有了安排，顾爽也很放心。虽然刚刚接触，但顾爽还是相信雄大海的，或者说，她相信能够让尚凡如此交往的人。 接下来，顾爽有雄大海陪伴逛了几个摊子，雄大海看得多，却没有出手，也不轻易说话，只与那些相熟的人嘻嘻哈哈地随意聊几句不相干的话，看起来相当精明，也相当圆滑，顾爽暗暗将他的举止看在眼里，自己也不动声色地摸了不少植物，却竟然再没有一棵能与她交流的。 大大小小逛了十来个摊子，顾爽只是通过观察了解了些此地的规矩和习惯，对于植物的辨别却没什么进益。别说那些看花木的人轻易不会说什么，就是交易的人也只是简单地讨价还价，根本不对花木作评论，偶尔听到相熟的人议论，也都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般，让人隐隐感到一种隐晦的不同来。看来这里只凭个人眼力买卖，盈亏由天了。 不多时，尚凡也走了过来，与顾爽、雄大海会合。 “怎么样？老雄没出手？”尚凡笑着道。 “哈哈，你不是不知道我，这些年老了，争强好胜的心思就淡了。倒是顾爽刚才买了两棵树，已经着人送回去了。（.好看的小说）” 尚凡一听，不由好奇，挑着眉梢看过来。 顾爽本来就打算只出耳朵旁听呢，没想到雄大海说到自己身上来了，略略笑笑，道：“我那里花多，却没种过果树，所以买了两棵梨树。不突它结梨，春天能开几朵梨花也好。” 既然顾爽说的这么明白，又轻描淡写的，想来没有什么。虽说尚凡觉得雄大海特意提起有些突兀，却也没再追问，无奈地摇摇头笑笑，转而继续和雄大海聊天。 三人走走看看，都没有再出手，故而速度也不慢，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已经走到了集市的最后几个摊子。 这边的人流明显比街口的少了许多，稀稀拉拉的。可集市最末尾的一个摊子前，却围满了人，看样子足足有三四十人，黑压压的一片，倒是整个集市最热闹的了。 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挤在一起，顾爽本不想上前，可尚凡和雄大海却很好奇，两人想看一眼，径直走上前去，顾爽也只好跟在两人身后。 这个摊子因为人多，好像对里边的苗木也颇有争议，即使都低声议论，人多了也听得嘁嘁喳喳的，声音也不小了。 临近人群，顾爽见尚凡慢了一步，让雄大海走在前边。 “这是有了什么稀罕货色了？”雄大海还是大大咧咧的，并没有放低声音。人群中听到他问话，不由就回头看过来。立刻就有好几个认识他的人笑着和他招呼，同时，原本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竟自动地让开了一条缝隙。 顾爽暗暗吃惊，虽然她原来就想到了雄大海在此地势力不小，没想到居然这么有影响力，看那些让路人的表情，恭谨的谄媚的，显然雄阔海在此地绝非他自己说的只是一个普通商人那么简单。 那些人让路，尚凡也略略退后一步，将顾爽让在两个人中间，一起走进了人群。 进来了，顾爽才看清楚，人群围着的这个摊子上摆放的不是什么大型树木，而是十几株低矮的灌木。因为灌木本身植株就矮小，如今又被修剪了枝叶去，故而每一株只余下二三十公分的茎干，下边虽说也有根系，却也不例外地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到模样。不过，那些露在外边的茎干基部却是粗壮虬结粗糙的，甚至外皮都几乎不存在了，露出扭曲粗壮的茎基来。显然都是些老年分的苗木了。 顾爽一看之下不由心生疑惑，这些灌木植株她倒看着眼熟，与她在苗圃里见过的牡丹芍药之类颇为相似。因为她对这些花木的特征毕竟谈不上什么研究，也就能看出相似来，真让她确定究竟是牡丹还是芍药，亦或是与它们类似的其他的花木她就没有办法了。更何况，即使牡丹、芍药，栽培变种也是不胜枚举，名品珍品异品的价格更是普通品种没法比的，说是云泥之别也不过分。 一直豪爽谈笑的雄大海看到这些植株竟也显出几分认真，就连气势也瞬间由粗朴直爽转为内敛深沉，仿佛瞬间变了个人似的，顾爽不由上了几分心。 尚凡倒是仍旧面色不变，只是不在意地蹲下看着。顾爽也顺应大家的表现，假装蹲下来察看的同时，伸出手扶上一棵花木的茎干。 很可惜，这株花木没有反应。顾爽有些失望地松开手，继续感应起其他的花木。 雄大海错略地看了一会儿，最后目光落在了一棵茎干稍粗，颜色也比其他浅一些的植株上，仔细地察看茎干的纹理、色泽还有皮孔等特征。越开，他的眉头蹙的越紧，最后，两道浓眉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一个疙瘩，双眼深沉，好像遇到了什么重大疑难一般，幽明不绝起来。 尚凡倒没什么，随意地看了看，就撂开了手，却并没有起身，转而不动声色地看着顾爽一个植株一个植株地用小手摸索着，还装模作样地观察一番，只不过，她那些动作看在他的眼里，哪里看不出是假装的，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借着遮掩调皮捣蛋一般，让他好笑又有趣。 除了雄大海抓在手里的那棵，顾爽都看了一遍，也没有一株能够交流的，心下失望的同时，不由地看向雄大海。 此时，雄大海也正好看完，仍旧皱着眉，摇摇头嘀嘀咕咕地站起身来。 雄大海是自言自语的嘀咕，声音自是极低的，不过顾爽就在他身边，离得近，也大致听明白了他嘀咕的内容：“……看着像牡丹，又像芙蓉，咦，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花……” 顾爽听得更为好奇，直接伸过手去握住了那棵植物的茎干。 嘶，她感应到了什么？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竟是一句诗！ 顾爽微微一怔，脑中很快想起这句颇为有名的诗句的出处，正是后蜀主孟旭的费贵妃，也就是历史上颇为有名的花蕊夫人，后蜀被宋朝攻下灭国之后，被赵匡胤掠进后宫，最后因为不忘孟旭被赵匡胤杀死的悲情女人。 她居然会从这株花木中感应到一句诗？花木吟诗，若非顾爽亲自经历，恐怕她会以为又是一个聊斋故事了。 不管此事让人觉得如何荒诞不经，但顾爽此时却立刻就断定了这株植物的品种和出处。无他，当年孟旭为了讨好花蕊夫人，下令整个成都遍植芙蓉花，从此成都被人称为芙蓉城，就连简称也是蓉城。那么这株被雄大海难以分辨的植物就一定非木芙蓉莫属了，而且这株花的祖籍一定是那座芙蓉花遍植的城市。 甚至，顾爽心头还有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这株木芙蓉既然如此沉湎于那句诗，是不是可以猜测它是当年陪伴在费贵妃花蕊夫人身边的？试想当年，美人若花，花如美人，芙蓉如面，面如芙蓉，美丽的花蕊夫人亲手栽植下一株木芙蓉，并日日洒水照料，形影相伴，直到国破之日，花蕊夫人含泪泣血吟出那首国亡诗，这株木芙蓉感受到花蕊夫人心中的悲愤和伤感，却苦于自己无法回应。再后来，花蕊夫人香消玉勋，这株当年陪伴在夫人身边的芙蓉花却活了下来，然后辗转流落，以至最后到了这个偏僻小镇的花木集市上来…… 历史上，留下印记的女人本就太少，而且大都是红颜薄命，不得善终。顾爽心中也闪过一丝伤怀，别说女人完全没有人权的古代，即使妇女解放妇女平等这个口号喊了几十年的如今社会，女人不也是处于弱势吗？ 她这里莫名地胡思乱想着，那边雄大海已经开口问价了。 这株花木虽然他无法判断品种，却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若是价格合适，买下来种种看也是一个消遣。 “……这个多少钱啊？” “十万一苗，概不讲价！”摊主也是个生面孔，却很直接明了的回答。 雄大海本来已经放松的眉头不自禁地又皱了皱。这个集市其实和咕咚街差不多，许多卖主都是漫天要价，买主再就地还钱。这其中讲究的就是一个胆大心细眼睛亮，可今天接连遇到几个不二价的主，还真是不太常见。 雄大海再次瞅了瞅被顾爽握在手中的苗木，心下暗暗思忖：十万块钱他倒不在乎，但雄大海此人一直顺风顺水，生意做得顺利，自然自信满满，对自己的眼光和名声也非常爱惜。他这次之所以询价，倒不是怎么看好这株花木，更主要的是因为他没能辨别出这株花木的品种，有点儿好奇，想买回去研究研究。 可这个卖主一句生硬的回话，让雄大海有些不愉了，而且若是他今日在这么多人眼前买下，将来种出来不过是株普通牡丹，那也会影响到他的声誉。这么想着，雄大海就熄了买下这株苗木的心思，摇了摇头，后退一步，表示自己放弃购买的权利，其他人可以出价了。 顾爽胡思乱想了一通，听着雄大海讲价，然后放弃，心下犹豫。这株花是她今天唯二遇到的可以与她沟通的植物，可那个联想实在让人起腻……虽然她深信自己绝对成不了花蕊夫人，不说时代不同了，自己压根儿也没有人家的倾国倾城貌，咏柳咏絮才。 不过，顾爽向来想得开，心性开朗，不过片刻自己先暗自失笑了。 不管那花蕊夫人如何，若真的可以论证这株花的来历如她猜测，那这株花的价值恐怕立刻就能翻几十乃至上千倍，她是干嘛的？不就是卖花挣钱的吗？这么一个投资机会自己怎么能眼睁睁放弃呢？ 那个谁说苗木的来历不过是猜测，就这样盲目花十万块钱有风险。可顾爽来这里参加的是什么啊？花木黑市，本身就是一种高风险的博弈，既然挨上一个赌字，哪里会没有风险的？再说了，高风险才有高收益，还有句话不是说了吗：富贵险中求嘛！ 这时，围观的人议论的声音渐渐大起来。 有人对那摊主调侃：“喂，你娃几棵老花根来，就要十万块啊，要是这样，咱们镇上的花根还少？成千上万没有，几百棵还是有的，你还要不？我便宜点儿一回批发给你？” 此言一出，众人轰然大笑，立刻又有人道：“是啊是啊，临近的程寨子镇也不少，你要不要？我带你去挖，到时候卖了钱，给我一半儿就行啊！” 众人调侃的越来越重，那个外乡人似乎也隐隐有些害怕起来。却只是青白着脸，一声不吭地低着头，实在听不过了，干脆俯身扯着铺在地上的床单就开始收拾摊子，准备离开。 见他如此，顾爽咬咬牙，给自己打了打气，慢慢站起身来，声音不大却很清楚道：“我买了。”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人一片大哗！ 据雄大海之前的表现，好多感兴趣的人也都决定放弃了。对这里熟悉的人基本上都认识雄大海，都知道此人虽然看上去憨直，其实却最是深藏不露，眼光也非常毒辣。曾经雄大海就创下了用三万买下一株无人问津的树，之后鉴定后为印度佛舍利树，极为名贵的原生树，而且可贵的是树龄足足有三百多年，据说可以庇佑护宅，逢凶化吉。最后引起轰动，转手卖了七千五百万的天价。 雄大海既然放弃，就说明他不看好这些苗木，那些人自衬比雄大海差的更远，当然立刻放弃。 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这个跟随雄大海而来的年轻女人居然就要买下这株苗木，不得不说，让众人都纷纷猜测起来。 顾爽却不理会其他人表情，只转眼看向雄大海笑道：“雄大哥，这可是你不要的，别怪我捡漏儿。” 顾爽本就生的清丽，只是平日里大都端庄，出了朱莉极少与人调侃说笑，此时对着雄大海如此娇嗔一笑，带着几分女子的娇憨妩媚，虽是直言直语，却偏偏带着一些撒娇的味道，别说雄大海，就是周遭一群围观的人也登时笑了，将这段事情抛开。谁会与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过不去呢？ 雄大海哈哈一笑道：“顾爽这么说，我这老脸都要红一回了。就是我已经买下了，妹子喜欢也可尽管拿去，不就是一棵花苗吗，值当什么！” 顾爽又一笑：“那就多谢大哥了，雄大哥这句话我可是记住了，再碰到好东西，就让雄大哥买来送我。” 看着眼前女子笑语彦彦，对象去不是自己，更何况，顾爽还逗趣说要向雄大海讨要东西，虽然知道是应酬话语，尚凡还是有些不舒服。有时候男人就是这么贱，恨不得女人都来奉承他，哪怕是为了换取某些利益。 是以，顾爽说完，雄大海还没回答的时候，尚凡就微笑着上前，挤到顾爽和雄大海之间，对顾爽道：“这里也逛完了，天这么冷，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还想看看你买的那两株梨树呢。” 雄大海低头一笑，摸摸鼻子，后退一步，让尚凡引着顾爽在前边走，自己才慢慢跟了上来。 回到青山庄园，尚凡和雄大海再次看过顾爽买的梨树和芙蓉，都觉得有些奇怪，这芙蓉还罢，看起来就是古本，而且有些牡丹的特征，说不定还能出些彩儿，可那两株梨树，虽然看着枝干爆裂粗糙了些，可树干太细了，绝对不可能是古树啊，怎么地，两株梨树也不值四千啊！ 不过，这两人也不讨那无趣，没有人真的将自己的疑问问出来，随意哼哈两句就丢开手不提。顾爽还真怕他们追问原因，如今见他们这样，乐不得的自己轻松。 那边，尚凡已经转开话题：“老雄，时间不早了，你快把你藏得好货拿出来。” “前几天刚好得了一只野山羊，知道你要来，就给你留着呢！”说着，雄大海转身吩咐了一声，又回头对顾爽和尚凡道，“老弟和妹子去休息一下，暖和暖和喝口水，那野山羊其他人做了我不放心，别浪费了好料，我去厨下看看，失陪一会儿。” 尚凡和顾爽笑着应了，看雄大海去了厨房，两人也一起上楼，准备各自回房。 顾爽刚刚外出穿了一件长款的羊绒外套，里边也只是穿着一件薄毛衫，逛着集市，看着那些苗木的时候还没觉得怎样，等往回走的时候，就觉得四面八方的寒风把薄薄的羊毛外套吹得透透的，直往骨头里钻。脚上虽然穿着小靴，可谁都知道现在的女靴看着暖和也就是里边薄薄的一层衬里，根本不暖和，冻得顾爽的双脚都没了知觉了。现在回到房子里，热气一熏，身子还没暖和过来，冻了半天的脸颊倒是红晕一片，再加上因为骤冷乍热让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简直如醉颜美人般，本来只是清丽的容貌，一下子变得耀眼夺目起来。 两人的房间都在二楼，偏斜的对门。 顾爽打开门，回头对尚凡一笑：“待会儿见！” 说完，就像一个精灵径直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而恰恰就是这么一个回眸般的一笑，尚凡竟看得呆住了。直到顾爽嘭地一声关上房门，他才清醒过来，可还是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出了好一会儿神，才神色不明地走进房间。 顾爽回房，手脚冻过之后开始回暖，刺刺的疼。她知道这要是弄不好就要冻伤了，也不敢立刻用热水洗，拿了不太冷的水洗了手脸，待脚上的刺痛不那么明显了，这才快速地洗了个战斗澡，出来之后，用按摩膏给脚做了个按摩，彻底地让脚上的刺痛祛了，这才穿了鞋袜。 她这边刚刚穿好衣服，正捧了一杯水在喝，尚凡就过来敲门，叫她下去吃饭。 两人来到雄大海待客的专用小餐厅，房间并不太大，摆着一张圆桌子，见他们过来，菜肴陆续地送上来，上边许多菜肴，顾爽也就看着是肉类、山菌，却根本叫不上名字。 “顾爽可是第一次来，你还不给她介绍介绍？”尚凡笑着在顾爽和雄大海之间坐了，一边给顾爽倒了杯黄酒，一边笑着道。 顾爽看到黄酒都是热好的，袅袅的酒气蒸腾着，散发出一股子浓郁醇厚的酒香。细闻之下，里边还放了姜片，就知道是为了驱寒特意备的，立刻对雄大海的精明周到更了解了一些。 “谢谢，”顾爽接过酒杯对尚凡致谢，转而又对雄大海笑道，“谢谢雄大哥想的周到，我没想到这么冷，真是冻坏了。” 雄大海哈哈一笑，道：“你们在城里住惯了暖气房子，出门又有车代步，想不到也是正常。我这天天在野地里跑的人，却忘了嘱咐你加件衣服，说起来才是惭愧，不值当妹子道谢。” 几人又寒暄几句，雄大海当真如尚凡要求，一样一样地介绍起桌上的菜肴来。听他这么一介绍，顾爽才算知道了，就这么一桌子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的菜肴，当真能够称得上是山珍水鲜俱全了。 除了先前说的野山羊，还有野鸭、斑鸠、麻雀等几种野禽，还有野兔、野猪肉，当然也少不了山野菜和野山菌。那山野菜也不知怎么保存的，细嫩鲜亮，绿莹莹的入口滑嫩鲜香，就像刚刚摘下来一般。 之后顾爽实在好奇问过之后，才知道，这几年人们越来越重视一个返璞归真，原来不值钱的山野菜啥的也跟着金贵起来。葛店镇上有些人就动起了心思，反正大棚温室有的是，就在花圃边角洒上些野菜种子，收获花卉的同时，没想到山野菜也带来了不小的效益，倒是增加了不少收入。他们现在吃的就是刚刚从那大棚里采回来的山野菜，雄大海还说，毕竟是大棚野菜，若是初春过来，天然生长的野菜那才叫一个鲜嫩新香。 有说有笑地吃完饭，顾爽因为喝了几杯黄酒，身体也彻底暖和起来。 因为起的早，又是开车又是逛集市，不免有些困倦。 雄大海看向尚凡，尚凡点点头，开口道：“你去休息一会儿吧，下午让雄大哥带我们去打猎。” 打猎倒是挺有趣，不过想想山上的风更是凛冽，顾爽就生出一股惧意来。她这次来想的不周到，并没带太多防寒的衣服，上山挨冻不说，说不定还成了人家的拖累。 这么想着，顾爽不由道：“我没带棉衣，还是不去了……” “呵呵，这么快就冻怕了？”尚凡一张俊脸突然凑到顾爽面前，似乎要看低着头的她脸上什么表情。 顾爽被他突然凑过来吓了一跳，头下意识地后仰，抬眼却发现自己和对方的脸隔得那么近，她抬头的瞬间，两人的鼻子几乎要碰到一起了。心中大囧，本身就酒气熏蒸晕红的脸更是红了大片，心下却还是清醒的，急忙退了两步，快速稳了稳心神，狠狠地瞪了尚凡一眼：“喝多了？这么吓唬人！” 尚凡眸子一沉，却立刻哈哈笑着直起了身，“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么胆小！” 顾爽被他闹得有些气恼，正要不理会这个醉汉，转身回房呢，胳膊一紧，已被尚凡握住。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九章 打猎竞价 第七十九章打猎竞价 顾爽心头一跳，她平日一贯端庄，除了陈飞还没有其他男子如此行事，下意识地就挣扎着往外抽胳膊。[.超多好看小说]一挣之下，胳膊竟然很轻松地获得了自由。这样轻松的挣脱倒是与刚刚手臂上的力度不符，顾爽微微一愣的功夫，就听到耳畔突然一声低笑。接着是尚凡低沉的明显带着愉悦的声音，还有温热的气息一起扑了过来：“傻丫头，快去休息吧，一会儿我来叫你。” 脸上无端的一热，顾爽大囧之下，什么理智冷静都顾不得了，伸手扭开门锁，急急地冲进了房间，关上房门的刹那，尚凡的声音再次传过来：“不用担心，衣服装备我都会给你准备了。” 房门嘭地一声关紧，似乎将刚刚那个慌乱不安的源头一起隔绝在另一个空间里。 顾爽靠着门口的墙壁，微微地喘着，心砰砰地跳着，脑子里乱糟糟的，有些不知所措。 她和陈飞是在大学校园里相遇相识，宁静的校园清晨，早起慢跑并背诵英语的顾爽，邂逅了同样早起锻炼的男生，初始的擦肩而过，慢慢的会互相微笑着打个招呼，再到后来的渐渐熟悉，相知，相爱，以至两人毕业后不但没有像大多数校园情侣那般劳燕分飞，更是抗拒了家庭的压力终于走到了一起…… 这场恋爱，从开始就是平静而美好的，顾爽曾经也相信，这份感情会隽永相伴，终生不移。可没想到，两人顶住了社会的冲击，度过了家庭的阻挠和压力，却最后病魔的突然降临走到了这种地步。 顾爽的脸颊已经不再发烧，心也不再狂跳，就像那时板房雨夜里一样，丝丝的寒冷从骨髓里钻出来，渗透骨缝，冰冷了脏腑肌肉，她不自禁地缩进了身子，却仍旧无法抵抗这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冰冷。她的手抱紧了两臂，然后依着墙壁缓缓地滑落下来，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蜷缩成一团。 自从那日在医院见到陈中训和陆敏之三人，她其实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再后来朱莉的坦白，只不过是证实了她心中的想法而已。 一直以来，她都想不明白陈飞为什么突然离去，变心吗？为了郑雅薇？厌倦了和她辛苦打拼的日子？她不相信，不相信前一天还对她和宝宝一派温情的男人，第二天会如此决绝地离开一去不回头。她也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和感觉，她不相信自己认定并托付终身的男人会是那般不堪。这也是她当初即使被赶出家门，带着孩子无家可归也坚持不见陈飞不离婚的原因。 可一天天过去，她被陆敏之一步步逼得没了房子，被迫无条件离婚……那个她曾经全心仰仗全心依靠的男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连个电话都没有。她的心从最初的疑惑，渐渐地变成了不甘，再到后来则成了怨愤。那口怨气憋在心里，让她一步步挺直了腰板儿带着宝宝走过来。即使失去了一切，她都没有软弱，没有退缩，没有失去好好活下去的念头。 当感情被磨灭，被改变，完全成为另一种负面的怨愤乃至仇恨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个人居然是为了她不至于过分伤心，不至于面对生死别离才选择离开……这对于她来说，改变的太过突然，甚至她都不敢相信是否真实。可事实告诉她，她的理智也清楚地明白，这个看起来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实在在地存在并发生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木偶，一个傀儡，一个棋子，被人毫无顾忌地操纵，理由仅仅是因为对方的圣母情结。 狗屁的圣母情结！ 即使修养再好，她也要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了。 凭什么，凭什么就知道她无法面对？为什么替她决定生活的方式？为什么连一句最起码的征询都没有？她想要大喊，她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灵魂的人，她有自己的尊严和人格，她希望自己的决定自己的生活和命运，而不是由他人替她来决定！ 很可笑的是，她这个被人无端操纵改变了命运的人，却无法找任何人倾诉，更无法去找那个始作俑者讨债。人家是为了你好啊，即使过程中自己的财产被侵犯，人家也全额补偿了呀，不，是超额补偿。她原来的房子虽然能卖七十万，可还有十几万的房贷没还清呢！人家可是给了全额的赔偿！ 她还能说什么？再说什么，她都是无理取闹，不知好歹。 种种的种种，她在得知所谓的事情真相后，干脆选择了逃避。 是的，逃避。 她无法面对，也不知自己该怎么面对。 难道她要倍受感动，不顾一切地冲了去，痛哭流涕地去感谢？感谢那个人根本不顾她的意愿，自以为是地替她选择了生活的方式和命运的轨迹？ 她做不到。 她也不感动。 她甚至觉得，与其是这样一个原因，还不如背叛来得好。哪怕是那个男人见异思迁变了心，她都能接受。谁让人总会改变？ 她借着给朱莉买车，打发着心里的憋闷，她毫不迟疑地答应尚凡来参加黑市花木交易，也是为了摆脱心里的困扰和烦躁。 只是，刚刚尚凡突兀的亲昵动作，让她尴尬了，让她不由自主地联系起了自己唯二亲近过的另一个男人，同时，这些被她勉强压抑在心底深处的烦躁困扰，就借着这个机会冲破了封锁跑了出来。 搅得她脑袋里仿佛有个钻头一般，尖锐地刺痛起来。让她仿佛再次回到了举目无亲无依无助的悲凉和寒冷之时。 浑身冷地打颤，头疼的让她难以忍受，甚至致使她的胃也隐隐有暴动的感觉，中午吃下去的珍馐美味，一阵阵翻腾着，想要冲破喉咙吐出来。 终于，她还是没能克制住肠胃的叫嚣，冲进洗手间里吐了个稀里哗啦。直到最后已经吐无可吐，几乎把苦胆都吐出来了，整个身体都要虚脱了，她才无力地瘫软在卫生间里，就那样根本无法估计脏污和形象，坐在了湿淋淋的地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体才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 脑子里的烦闷和暴躁，似乎也随着秽物一起吐了出去，空空的，木然不知所谓。 她慢慢地挣扎了起来，脱掉身上皱缩不堪的衣物，将自己的身体放到了淋浴喷头下，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好像这样，那些不堪的记忆和感觉就会被冲走，她依然能够平静自持，优雅端庄。 冲的都要脱一层皮了，顾爽才终于从水流下走出来。扯过一块大毛巾将头发和身体擦干，然后缓缓地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一张惨白如鬼的脸毫无意外地出现在镜子中，披着湿淋淋的头发，仿佛溺死的冤鬼。 扶着洗漱台，静静地和那个女鬼对视了一会儿，顾爽突然觉得乏味了。 不仅仅是不再研究镜中的女鬼，更觉得自己真是活回去了。她纠结个什么劲儿呢？ 不管目前的生活是被迫还是怎么的，她目前生活的很好不是吗？宝宝很好很聪明很快乐，她的事业正蒸蒸日上，房子买了，车买了，身边有朱莉，有周老太，有那些一直以来对她帮助扶持的老人，还有许许多多新近结识的朋友，她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她问自己，对目前的生活不满意吗？ 回答是毫不犹豫地，她没有不满意，她过得很充实。 那么，不管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那么就让它们成为记忆吧！ 就像溺水濒死的人，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溺水的地方水并不深，她只要站起来，或许那水仅仅只到她的腰部。她已经拥有新生了，还有什么不能放开？她已经看清了自己所处的情势，没有了危险，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想开了，顾爽身体的负面感觉就如黎明的黑暗，渐渐消退了去，最后日出之后，就是一片光明。 她擦了擦头发，看向镜中仍旧苍白却明显已经有了生气的脸，翻出随身携带的化妆品，非常耐心地给自己上了个淡妆，掩盖了脸上的苍白。 然后走出洗手间，找出衣服一一穿戴起来。 衣服是她一贯的风格，清爽干练，又不失小女人的温柔。 米色的羊绒衫，青色的裤子，还有刚刚进门丢在地上幸免于难的铅灰色羊毛外套。平日里，她为了种花干活利索，一头柔顺的长发一般都是盘在脑后的，只是偶尔会披在身后。今天想到要上山打猎，山风呼啸的，干脆把头发分开，辫了两条辫子垂在两侧，想想外边的严寒，拿出一条带来的烟紫色加厚羊绒围巾来，准备过一会儿出去围上，冷狠了，还可以把头颈都包起来保暖。 好像掐着点儿似的，她这边刚刚收拾利索了，就传来了敲门声。 接着，尚凡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就传了进来：“顾爽，起了么？准备出发了。” 顾爽应了一声，把门打开，转身把手袋里的手机和钱包装进一个小巧的腰带斜跨包里，说起来，这个斜挎包还是顾爽为了去参加交易会方便带上的，没想到倒是今天先用上了。 两人来到的时候，都是带了现金的。不过，雄大海看来经的多了，房间里备有保险柜，各人只需将现金放进保险柜就好。这里的保险柜都是电脑控制的，密码可以随用随改，入住的时候，山庄会告诉客人原始密码，客人离开前只需将保险柜改回原始密码就好。所以，大量的现金也不用担心。 这些还都是入住的时候尚凡教她的，不过，她却没看到尚凡提什么大行李箱。直到第二天早上一行人前去参加交易会，顾爽才看到尚凡从车上拎下一个箱子来，原来，他的越野车上装了保险箱，是以才不用山庄房间的。顾爽看了暗想，今后参加此类的活动估计还会有，在车子上装一个密码箱真是方便又安全。当然了，这是后话了。 门打开的时候，尚凡第一眼就看到了小女人精致的面容，因为上了淡妆，脸色很不错，而且那眼底的一丝灵动，极是耀眼，让他禁不住心头一动。 顾爽开了房门，尚凡却并没有进来，而是倚着房门，姿势慵懒地觑着那个小女人在大大方方地在房间里收拾准备。 那纤细美好的腰肢，裹在长裤中修长笔直的双腿，柔软而灵活，不似少女的青涩，也没有少妇的过分丰腴甚至粗陋，行动如行云流水一般，活力四射，又不是优雅韵致，实实在在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偏偏那般自然，大方，没有丝毫的遮掩做作，也没有什么羞怯忸怩，让人愿意亲近这美好的同时，却无法生出任何猥亵的念头来。 看着顾爽系好挎包，伸手去拿羊毛外套，尚凡才轻笑着道：“你不怕冷了，还穿那个？” 说着，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套衣物来。包括一件长款米灰色羽绒服、一双平底高腰登山靴，甚至还有一套西瓜红色的绒线围巾帽子和手套，一起递到顾爽面前。 顾爽一看那羽绒服和登山靴的包装还没拆掉，显然是为她准备的全新衣物，也不客气，抬眼笑笑，道过谢，接过羽绒服和靴子穿了，看看那套西瓜红的围巾帽子，微微犹豫下，还是老老实实戴了，把手套拿在手上，笑眯眯地往尚凡眼前一站，道：“这下全副武装，再冷的山风也不怕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裹着长长地羽绒服，戴着他选的西瓜红绒线帽和围巾，映衬的皮肤越发的瓷白，眼睛也越发的黑亮灵动。那天生的长睫毛忽闪着，眸子里难得的闪过一丝调皮的光，还有垂在两肩上的两条辫子，似乎很不搭调的装扮，却偏偏一瞬间从优雅美好变成了活泼灵动。(.)莫名地，尚凡就觉得顾爽这个打扮更鲜活了一些，眉眼间的灵气，让他都有些想要藏起来的冲动。 心里这个念头一闪，尚凡已然惊醒。他略略一勾唇角，没有搭顾爽的话，径直转身道：“走吧。” 说是上山打猎，其实因为时间关系，并不能走得太远。 顾爽和尚凡走下楼来，雄大海已经等在大厅里了。一见顾爽穿的厚实，咧嘴哈哈大笑着起身道：“这下不会太冷了。” 三人走出来，院子里已经停了一辆威武的大型越野车，顾爽不认得什么车，只觉得有些像宝宝玩的那辆，但比那辆钢铁巨兽略小一些。 车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负责开车，另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雄大海给他们介绍说是葛店镇最好的猎手，原来自己上山曾经肉搏杀过野狼的。 车子出了镇子，就沿着一条蜿蜒狭窄的乡村公路朝着西边的大山开去。 这个季节，万物萧杀，除了镇子附近的一片片温室花棚外，到处都是一片枯草荒坡。那些路边和旷野里的树都已经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晃动着。 车子一路西行，不多时乡村公路也到了头，接着就是崎岖不平的土路，车子渐渐颠簸的厉害起来。好在顾爽并没有晕车的毛病，不过因为刚才在房间里吐干净了胃里的食物，虽然心情释然了，就像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了，不免困倦起来，即使山路颠簸，她竟然也没醒。 直到一个含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呼唤：“爽爽，起来了，我们到了。” 顾爽闻声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入目的竟然是尚凡近在眼前的俊脸。顾爽心头一跳，慌忙躲开，脑子也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坐着车就睡着了，而且，刚才靠着的地方好像是尚凡的肩膀吧？ 掩下自己的尴尬，道过谢，顾爽匆匆穿了羽绒服走下车来。原来车子已经停在了一片荒山脚下。 抬眼望去，才看到所谓的山不过是些低矮的丘陵，据她估测最多也就三四百米的样子，山上没有开发，只生长着一些低矮的原生林木，其余的就是大片大片枯黄的衰草。 一行人稍稍收拾了行装，尚凡和那个开车的青年一人手里拿着一架弩，而那个猎人和雄大海竟然一人端着一把枪。这还是顾爽第一次见到真枪。当然，小地摊子上用来打气球的气枪不算。 那位老猎人走在最前面，后边就是雄大海，顾爽空着手位于队伍中间，在她身后则跟着尚凡，那个司机位于末尾。 一行人走的并不快，打头的老猎人不时地停下脚步扒拉了草丛看，尚凡低声告诉顾爽，那是在查看野兔的踪迹。 走到山腰上的时候，那老猎人突然回头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自己端着枪，蹑手蹑脚地走进草丛。几个人站在原地等待，十多分钟后，那猎人突然暴起飞奔起来，随即，砰地一声枪响，雄大海立刻喊了一声：“打到了！” 顾爽也是第一次参加打猎，听到雄大海这么喊，也不禁兴奋好奇起来，跟着一起跑过去。那个青年司机跑的飞快，很快越过顾爽，只有尚凡不紧不慢地跟在顾爽身边，显然是为了她故意放满了脚步。 跟着就朝着那猎人飞奔过去。雄大海已经举起了那只野兔，顾爽隔着好几步就看到，那兔子被一枪爆头，血淋淋的，兔子还没死透，腿尚且一抖一抖的，让她觉得很是不忍。可几个男人却兴奋地很，一起大声说笑着，特别是那个开车的青年，看着老猎人满眼里都是崇拜和羡慕。 再接下来，人群都分散开，顾爽也不勉强跟着了，只说自己做好后勤，守着猎物。尚凡刚刚看到她看那只死兔子时的表情，也不勉强她，找了个在山腰上一块凹陷进去的小平台，清理起上边的杂草来。 顾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跟着去拔草，尚凡回头笑道：“我拿着刀割呢，你跟着把割下的草堆成一堆就好。” 冬季的草虽然枯死了，却比夏天的时候更加柔韧，刚刚顾爽拔了两棵确实吃力地很，听尚凡这么说，也不勉强，跟在他身后把割下来的草拿到平台的最里边放成一堆。 尚凡割的并不快，顾爽捡草也很轻松。两人一边还聊着天。 尚凡道：“记得我大学的时候，跟着江西的一个哥们回家，去的时候，正好是收割水稻的季节。因为都是山地，也没办法用收割机，都是人工用镰刀割稻。我年轻气盛，加之好奇，也跟着下了地。那哥们虽然常年上学，可也是割稻的好手，镰刀在他手里如有神助，蹭蹭蹭一陇稻子就割完了。就连他那看上去很是瘦弱的父母，割稻也非常快，而且，分工明确。父亲在前边割稻，母亲就跟在后边把割下来的稻子打成捆，运到地头上的脱粒机旁……” 说到这里，尚凡突然住了声。顾爽初初还没听出什么，他这么突兀地一停下，顾爽登时想到了什么，在寒风里吹得冰凉的脸蓦地热起来。这样的话，她根本没办法接，干脆就装傻保持沉默，一时间，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尚凡割草的嗤嗤声，单调又沉闷。 幸好，不多时小平台上的草就被割光了，尚凡就在清理出的地面上，用割下来的草拢了一堆小小的篝火。 “呵呵，这里太冷了，风有太大，不然来个野外烧烤也不错！”尚凡拨弄着火堆，让火焰旺起来，然后把手中的树枝交给顾爽，让她照顾着篝火，自己跑去山坡上又捡了些落在地上的干枯树枝回来，仅仅软草的火是不禁风的，树枝烧起来后，就不用时刻关注火焰被风吹熄了。 接下来的打猎过程也就没什么了，老猎人枪法倒是很准，枪响必然就有收获，到了晚上返程的时候，只他一人就打了五只野兔两只野鸡，雄大海也打了一只野兔。就连陪着顾爽烤火的尚凡，在第二次去捡树枝的时候，也用弩箭射了一只没长足的半大兔子，不过射中的是后腿，兔子还是活的，尚凡一看到顾爽眼中的不忍，干脆交给她，让她带回去养着。倒是那个青年司机跑了一下午，一无所获。最后只好与其他人一起扛着猎物，当搬运工。 晚上的菜肴当然是今天狩猎的收获，熏兔、酱兔，麻辣兔腿等等，光野兔就做出了七八道滋味不同的菜肴，两只野鸡则做了最传统的小鸡炖蘑菇，滋味香醇浓厚，比家养的鸡好吃太多了。只不过她中午吐空了，又跟在在荒山上跋涉了一下午，早就饿得过了劲儿了，吃着虽然香，也没多吃，每样尝了尝也就饱了。因为胃太空，她也没敢再喝酒，而是要了一份粥，慢慢地就着菜肴喝了，这才觉得浑身又是暖和又是舒畅起来。 吃饱喝足，大家也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雄大海领来两个年轻人跟着顾爽和尚凡，给他们拎包。 这一次没有步行，而是开了尚凡的越野车，一起往镇子外而去。 到了昨天集市的地方，顾爽看到这边早已经停了几十辆各式车辆。这些车五花八门，既有两三万的微面，也有几百万的豪车。在路边通往温室大棚的路口上，已经聚集了上百人，也像车子一样形形色色。 顾爽一行的到来，并没有过多地引起人群的注意。尚凡一直走在顾爽身边往里走，倒是雄大海自从到了这里，就不时有人和他打低声招呼，显然交友甚广。 此时，那通往温室大棚的路口拦着几个体型剽悍的汉子，一个个目光冷厉，看你一眼就让人有种打冷战的冲动。顾爽暗暗思忖，这些人的气势如此慑人，恐怕都是见过血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心下更加暗自警惕。 等了二十来分钟，又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人，最后顾爽估计前来参加花木交易的人差不多有二百来人，比她想象的几个人偷偷摸摸的参加那种黑市交易要高调的多。想来办这种黑市交易的人背景不简单，一定有所依仗。 借着等待的时间，尚凡向顾爽介绍，交易会一共举行一上午，开始的时候是自由交易，在这里，人们有看好的树种可以立刻报价购买，只要没人与你竞争，你就可以将看好的植株买下。这个自由交易是两个小时。 接下来会有半个小时的空挡，但在此期间人们仍旧不能随意活动，而是跟着领队的人转战到另一个温室大棚里。那里进行的则是珍品拍卖。时长也是两个小时。在拍卖前，所有即将被拍卖的树种都会摆出来，供参与者仔细观摩鉴定，一个小时后，所有人员都被集中在一起，交易会举办者则开始一个品种一个品种的拍卖。因为，自由交易的植株大型树木不多，花木藤草混杂，即使有乔木也多是些小乔木，故而被习惯地称为小会。 两个交易中，自由交易放出来的植株品种较多，却良莠不齐，你极有可能捡到漏儿，也可能买到一株根本不值钱的人工繁育品种。而拍卖交易虽然仍有可能赌垮，却因为参加的植株都是经过遴选的，是以出珍品的几率高得多，而且，大型树种比较多，几十年上百年的大型树木不在少数，故而又被称为大会。 八点半，三个拦路的青年准时闪开路口，人群开始自动缓慢地通过那三个青年往里走去。让顾爽惊讶的是，那三个青年居然还都拿着一根检测仪，在每一个人身上详细搜查确定没有违禁物品才能放行。 早在来之前，雄大海已经嘱咐过了，让所有人到场之时要关闭手机，身上也不可以带什么相机、dv之类。刚刚顾爽下车拿出手机关机的时候，才注意到这个地方手机不关都没什么，因为根本没有信号，显然是被屏蔽了。让她不由暗中惊叹，看来黑市交易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搞得。 经过检查，众人都格外安静，默不作声地跟着一名领队的男人往大棚区走。 七扭八拐的，好不容易来到一个温室，顾爽随众人走进大棚才看到，这间温室里仍旧种植着花卉，不过大棚中央约二分之一的土地都空了出来，上边零零散散地摆放着不少枝梢根系包裹严密的植株。 经过昨天，顾爽已经多少了解了这里的规矩。和尚凡打过招呼后，带着那名拎包的青年朝着一个人少的地方走过去。 她不会辨别，仍旧用手扶在植物茎干上试图交流，以此来判断植物的种属和价值。 看到她这个动作，一个四处巡视的男人目光一冷，顿了顿，见顾爽只是用手扶了一下，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才没有进一步行动，不过，也将这个行动可疑的女人纳入了严密监视的范围之内。 顾爽并不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只捡着没人搭理的植株探寻感触。经过昨天逛集市，顾爽隐隐总结了一点经验，她并不是所有的植物都能交流，好像生长周期超过多少年，而且最好是原生品种，她才能交流。也就是说，同样的植物，同样的生长年份，野生的能够与她交流，栽培的却不一定能。 一路走一路摸过来，顾爽将没人在乎的植株都摸了个遍，也没有一株能够交流的植株。她隐隐有些失望，这样看来，今天小会上植株质量还不如昨天的集市高呢。 正失望间，顾爽目光一转，就看到在一群人的背后，还有一株茎干弯曲丑陋的小灌木歪歪斜斜地立在那里，显然刚才贝那些人挡住了。 一般生长年份长的木本植物，外皮往往都是粗糙的，甚至有些因为年份太长，经过大自然的风吹雨打，外皮都会基本脱落了去，露出里边丝缕状的纤维筋脉来，就像老年人的皱纹，昭示着世事的沧桑。 这株灌木根部同样用稻草绳捆扎的密不透风，连根基部也都捆扎了起来，露出来的部分，是三根丛生的茎干，两根较粗，有手腕粗细，另一根则细的多，只比成年男人的拇指粗不了多少。两条稍粗些的茎干扭曲纠缠在了一起，那个纤细枝条则是在两条粗茎干中窜出来的，笔直地指向天空。两条粗枝干外皮都是紫褐色，细枝的外皮则是暗绿色，同样带着点点暗紫色，不过三条枝干都不粗糙，外皮紧致光滑细腻，皮孔规则清晰，几乎没什么岁月的痕迹。 说实话，顾爽看到这株小灌木光滑细腻的表皮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想来，其他人也是基于这一点才没有人理会这株植物的。 顾爽有一搭没一搭地站在小灌木旁，装作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这才伸出手扶住紫褐色外皮细腻光滑的树干。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的手刚刚触到灌木的那两条扭结在一起的茎干，手心立刻传来一个浑厚的意念，不，不应该称之为意念，而应该是一种意境，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美妙感受，酽然香浓，就像一杯浓酽的香茶，一杯醇香的红茶，甘冽淳厚，回味悠长……顾爽不由地猜测，这是一株茶树吧？而且，这应该是一株野生古茶！而且应该是一株品质非常高的茶树。 心里这么想着，顾爽收回手，却不经意间碰触到了那根细枝，这一触之下，竟然有一种感觉传了过来：与前一种的淳厚浓香不同，这一次的感觉竟然是淡雅清香，微苦回甘，就像，品质极高的绿茶，滋味有点儿淡，却难以忽略那清远飘逸的清香。 顾爽心头一喜，难道这是巧合生长在一起的两种茶？ 不管怎样，顾爽已经决定买下这株灌木。 决定了就不会由于，她一回头，就看到身后不远出一个剽悍的男人，脸色冰冷，目光也冰冷地看着她。她一对上那冷厉的眼神，禁不住地有些害怕，却也知道，这些人在场内除了维护秩序外，另一个主要的作用就是随时接待有意拍买的客人。 暗暗鄙视了自己一下，自己又没做什么违规的事怕什么？ 做了个深呼吸，偷偷给自己打了打气，顾爽摘下那棵植株上的标牌，举手向那个男人示意。 那个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仍旧尽职地快步走过来，看了看标牌，举起手中的对讲机询问了一下，立刻报出底价：“三万！” 顾爽先前了解过，在这里对方报了底价，若想购买就需要加价，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 此时，他们这边的情况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刚才围着旁边那棵大树的人有的已经转过身来关注起这边的情况来。 看到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拍卖，顾爽虽然暗暗着急，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派平静，道：“三万零一百！” 她给了最低档的加价，希望别人听到她的报价，会猜测她不过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购买，并不是怎么重视这棵树。 顾爽报出价格，周围一时也没有人竞价，出现了片刻的安静。顾爽两只手揣在衣兜里，已经紧紧握成拳头，心也砰砰地跳起来，但脸上却仍旧努力维持着淡定，目光也没注视着那株茶树，怕被别人从她的眼睛中看到紧张，也没敢四处乱看，只平静地看向那个男人的方向，不过没与那个男人对视，而是紧紧地盯着那个男人紧抿的嘴唇，只要对方一开口敲定成交，她就能够第一时间看到。 可事与愿违，就在顾爽看到男人的嘴唇动了动，想要开口宣布成交的时候，顾爽身后的人群里突然有人道：“三万五千！” 顾爽微微一愣，回头看去，就见一个衣着妆容都精致的女人正向她微笑点头，只不过，那视线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忌恨和嘲讽，竟是见过一面的亚马逊经理韩心悦。顾爽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是点了点头。可那韩心悦却猛地一撇嘴，身子偎向旁边的一个男人。 顾爽随着她这个动作看过去，竟然看到了另外一个熟人，碧榆园的老总刘芳州。此时，刘芳州也看到了顾爽，脸上似乎闪过一丝赧然，随即恢复镇定，也对顾爽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那边，那个健壮的年轻人已经在喊：“＊＊号有人出价三万五千，还有没有人加价？” 顾爽看了韩心悦一眼，明显地看到她眼中一股子怨恨和狠毒，她心下莫名，却并不说明她会无条件忍让，也没露出什么怒气，反而对韩心悦甜甜一笑，转回头来，道：“三万八！” 这两株茶树虽说她打定主意买，但她也不是随意拿钱和人血拼的傻子。韩心悦实在要抢，她也成全，只不过，也不让她好受就是了。只不过，看刘芳州那样子，不知道舍得给韩心悦付多少钱呢？ 这么想着，顾爽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冰冷笑意。 “四万！”韩心悦又急急地喊。 “四万五！”顾爽特意地等了一会子才慢悠悠地再次报价，好像已经犹豫不决了。 “五……”韩心悦还要喊价，却被人中间打断。顾爽诧异地回头，刚好看到刘芳州转身离开的背影。而韩心悦也没心思再和顾爽争抢了，恶狠狠地瞪了顾爽一眼，追着刘芳州走了。 那主持拍卖的男人连连吆喝了几次，都无人参与。众人早就看到了那棵灌木，却没有一人看好。刚才看到有人竞价，却没想到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看那势头，众人只顾着满心八卦两个年轻女人为何如此水火不容了，根本没有人在意拍卖的那个灌木。所以，韩心悦一被刘芳州带走，顾爽也就很顺利地拍下来那株茶树。 摸着那茶树的茎干，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美妙，顾爽满心欢喜，很快就把韩心悦那个讨厌的女人丢到一边去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章 冷暖 第八零章冷暖 接着，顾爽看好了一株树，这株树皮通体灰白色，有纵向裂纹。[]有人认为这是一株核桃树，也有人说核桃树短年份的茎干才会是灰白色，时间久了，就会逐渐变成灰棕色甚至灰黑色。而看这株树的粗壮的树干，至少也有五六十年的生长期限了，怎么可能连基部都是灰白色？ 顾爽对这个反对者很有些无语，难道就不允许出现特别的吗？她通过交流确定，这就是一株核桃树，而且树龄已经足足有三百多年。不过，看那还不到合抱粗的茎干和相对光滑的树皮，若是顾爽没有与植物沟通的能力，只怕她自己都不会相信这棵树已经三百多年树龄了。 顾爽出手竞拍，那些人惊疑犹豫着，竟然没有跟拍的，让她轻轻松松地花了一万块就买了下来。 到温室出口处交了钱，领了茶树和核桃树的身份标牌。因为有些树种是国家保护品种，是严禁砍伐买卖的。不过，有了这个身份标牌后，这次交易就算受到法律承认并保护了。为此，顾爽也暗暗咋舌，能够举办这黑市花木交易的人背景真的太强悍了，居然能够把黑市交易做成合法的。 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温室里的气氛就变得火热起来，不时有人竞拍喊价，顾爽初初听到一株不太大的树卖了二百多万还很惊讶，可等再出现五百万，八百万的成交价时，顾爽已经麻木了。先不说有没有树种值八百万，只这个价格就意味着太高的风险了。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去做的。 或者说，若非她有和植物交流的作弊功能，这种活动她根本不会参加。 温室里人声鼎沸，让本就有些闷热的温室更加憋闷难耐。顾爽干脆也不进去，只带了两株树木站在温室门口等。这不是她愿意在这里喝风，而是组织者会严格控制，交易过程中绝对不会允许人离开。在门口透气可以，因为这里有人看着，只要你不乱动乱说，也没人管你。 临到小会结束四五分钟的时候，尚凡和雄大海先后都出来了。 尚凡没有出手，雄大海倒是花了二十多万拍了一株小树，据他说是一棵大叶紫檀小苗。紫檀原植物分大叶紫檀和小叶紫檀两种，因为大叶紫檀的质地更加坚密细腻，香气也更淳厚持久，古时以大叶紫檀为正品，但紫檀生长特别缓慢，百年之上才能堪堪成材，权贵人家更是不惜重金购买几百年的大木建房，做家具。致使大叶紫檀在清代时就已经枯竭。大叶紫檀枯竭之后，小叶紫檀才被人拿来使用，目前小叶紫檀也日渐稀少，渐成枯竭之势，而大叶紫檀则几乎绝迹。雄大海购买的这株小树，树干还不足五公分，据说却已经生长了至少二十年。是以，二十万能够拍下来，还是许多人看雄大海的面子，没有死命加价才能有的结果。 雄大海刚才全副精力都关注在这株大叶紫檀上了，没怎么注意其他的树种，可本来一脸得意的他在看到顾爽买下的两棵植物后，登时没了笑意。 他一脸肃容地先看了那株茶树，没有说什么，转而快速看向那棵核桃树。 可惜，他没看多久，就又来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这位老人精瘦干练，皮肤黝黑，衣着也普通，看表面就像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老汉。但顾爽注意到了老人精明而深沉的目光，已是暗暗判定，这位绝对不是一名老农。 果然，老人从顾爽几人身边走过，目光一扫而过后，突然扭过头来，盯着顾爽的核桃树发出了‘咦’的一声。接着，老人就以与他年龄身形完全不符动作，敏捷地两步冲到核桃树的跟前，拿出一副老花镜戴上，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起那株核桃树来。 看了一会儿，老人抬头望着尚凡道：“小伙子，我能不能看看你这株树的树根？” 尚凡摸摸鼻子，讪讪一笑道：“老人家，这株树不是我的。” 老人似有些意外，又似有些不相信的看向旁边的顾爽，片刻，道：“丫头，让我看看你这株树的树根吧？” 这老人举止随意，看树木的时候神态专注执着，顾爽已经猜测到他的身份。况且一位老人如此请求，她也不会不答应。于是点点头，就要去帮忙解开捆扎树根的稻草绳。 那老人却根本不用她动手，一见顾爽点头同意，立刻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个锋利的园艺剪刀来，咔嚓一声剪断一根稻草绳，紧接着很快从稻草绳里扒出一段被截断的树根来。 顾爽对这些根本没什么概念，但不妨碍她趁机上前学习。 看那老人和雄大海都凑到树根上看得仔细，顾爽也凑过去，低声问道：“这株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那老人看得正痴迷，根本是无意识地道：“这株树看皮孔纹理木质断面都应该是核桃树，可树皮和木质的颜色却不对……这让我记起曾经看过的一篇游记里记载的，‘西域有木桃，皮青如卵，内含核，统紫而润，仁服可延年轻身，常服神仙矣……’，我怀疑这不是一株普通的核桃，而是那种木桃，或者可以称为紫玉核桃。” “哈？紫玉核桃？”顾爽有点儿傻眼，她买下这株核桃树不过是觉得这是一株几百年的野生核桃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老头儿怎么会整出个紫玉核桃来。还常服神仙？这又不是玄幻。她很无语。 不过，也就是转念，顾爽就干笑着道：“老伯，我这就是一株普通的核桃，唯一出众的的不过是树龄长一点儿而已。树皮颜色什么的，说不定恰好当地土壤中含点儿什么特殊成分产生了变异呢。呵呵，那边的拍卖会要开始了，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说着，给尚凡打个眼色，叫上雄大海一起裹挟着那个老头儿，匆匆随着人流朝着另一个温室大棚而去。 大会和小会虽然在同一上午举行，可主办人却格外小心，领着一群顾客在温室大棚间走走绕绕，就在把大家伙都绕晕之后，终于来到了一个面积比刚才那个大一倍的大型温室里。（.无弹窗广告） 一进温室，众人就轰地一声散开，朝着一株株大型树木冲过去。 顾爽目光一转，就见今天大会交易拍卖的树还不少，大都是高大的乔木，也有几棵小乔木和灌木，足足有贰佰来棵，显见主办方这一次下了大本钱了。 一看之下，顾爽就知道想要在半个小时内把这里的植物全部看完根本不可能，于是，她还是首先朝着人少的树木走过去，一路走一路摸，让她惊喜的是，这边出现的能与她交流的植物明显多了不少，她摸了大约三十株，能交流的竟有五株，只不过都是红松、雪杉之类，顾爽都不感兴趣，干脆放弃。 拍卖完毕，顾爽带着她买下的核桃和茶树，尚凡则拍了一株野生高年份红豆杉，不过他这个算不得捡漏，花了三十多万，纯粹是拿钱砸来的。 一行人多多少少都算有了收获，虽然顾爽花的钱最少，收获却最为丰富。 尚凡交割了现金，拿了红豆杉的身份证，三人一起走出大会交易厅。那个老头儿又追了上来，黏着顾爽道：“丫头，你那棵核桃卖给我吧，出个价！” 顾爽意外地看看跟在身后的精瘦老头，道：“老伯，我那棵核桃没打算卖，那是我打算回去种在自家院子里的。” 那老头一脸急切，就差伸手拽住顾爽了：“丫头，你就卖给我吧，价钱不成问题。” 顾爽更奇怪了，就是疑似什么‘紫玉核桃’，也没有这老头这样任由对方开价的吧？顾爽暗暗撇嘴，说什么价钱任她开，她要价一个亿呢？难道老头儿也能给她？ 见顾爽仍旧只是摇头，看起来真是打定主意不卖的样子，老头儿急了，伸手揪住了顾爽的衣服，焦急道：“丫头，我虽然看过紫玉核桃的记载，可这一棵却仍旧有些差别，在未结果之前，还都不能确定。这样吧，你若是答应卖给我，不但价格由你要，而且，结果确定是紫玉核桃后，结的果子我分给你一半，怎么样？” 见他如此纠缠，顾爽有些烦了，即使初始对老年人的尊敬也消散了，从老头儿手里抽回自己的衣袖道：“那是我拍下的东西，我有权决定卖还是不卖。” 雄大海看着那老人和顾爽，眼光一闪，对身边的尚凡低声道：“这位叫胡成洲，原来曾是京农大的老教授，对植物物种研究颇有建树，曾被邀请进入中科院却被他拒绝，退休后，致力于四处搜寻珍稀濒危植物……当然，他个人也在其中收益颇丰就是了。” 尚凡垂了眼，雄大海的话外音他明白，这个看起来瘦巴巴的老头来头不小，得罪了有些不值，而且，想要做绿植这块，顾爽能够搭上这个胡成洲，对她公司今后的发展也会颇有助益。这话不是没有道理，也符合大多数社会人处事的原则，钱财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广泛的人脉才是最丰厚的财富。 可不知为什么，从来圆滑处事的他，听到雄大海这些话却有些不舒服。顾爽的态度很明确了，她没想过在这里检漏挣钱，雄大海的意思虽说符合大多数人的处事原则，却并不符合顾爽的心意，将胡成洲的名位和地位告诉顾爽，就不免有些胁迫顾爽就范的意味。比这种事不堪许多的他做过的不少，可是面对这个柔弱而坚强的女子，他却有些下不了手了。 这边两人的互动顾爽没有注意到，摆脱了胡成洲见一贯接待周到的雄大海并没有招呼人给她搬运树木，心下多少明白了些，也不勉强，径直走向公路，那里停了好几辆消息灵通的出租轻卡和面包车，为的就是在这里兜揽运输树木的活计的。 尚凡一直低着头没有表态，雄大海看着顾爽越过他直接去找车，眸子暗了暗，还是追着顾爽走过去。 “顾爽，不用找车的，我们的车马上就要过来了。”雄大海道。 顾爽却充耳不闻，直接和一辆小箱货谈好了价钱，指着自己买下的两株苗木让那司机去装车，这才转回头来对脸色已经非常难看的雄大海微笑道：“这两天已经很是叨扰雄大哥了，眼瞅着就要过年了，雄大哥家里也忙，我就不再劳烦大哥您了。不过是找个车帮我把东西送回去，方便得很，雄大哥不用担心了。” 顾爽说的很诚恳，笑容真挚，雄大海也不好再说什么，再次恢复了憨厚的样子，咧咧嘴笑道：“妹子说这些就见外了，既然都叫大哥了，为妹子做点儿事本来就是应该的嘛。” 顾爽垂垂眼，笑笑不语。 这时，尚凡也走了过来，那个胡成洲则满眼热烈地盯着那株核桃树被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抬上车，一脸无法割舍的样子。 时近中午，雄大海很自然地带着顾爽和尚凡回山庄用饭，路上还乐呵呵地说今早意外得了点儿好东西，尚凡也仍旧如来时那般，笑嘻嘻地追问，雄大海则卖关子，一切仿佛和谐依旧，但顾爽却暗暗地对这两个笑得一脸无害的人生了层警惕。 回到山庄，顾爽又把前一天得的芙蓉和梨树也都装了车。见雄大海一如既往的热情和尚凡的随意，她也笑着符合，留下来吃饭。 上了菜，看着桌子上的春芽鸡蛋，椒盐花椒芽，鲜嫩嫩的蕨菜，还有一盘新鲜的蝉虫，一盘肥胖的油炸蚂蚱，最后上来的竟然是青山有名的珍稀水鲜银鳞鱼和青山难得一见的野生猴头菇。 青山银鳞鱼是一种小鱼，最大只能长到四五厘米，细窄的鱼身披着一层细小的鱼鳞，两侧各有两条赤红的细线，是青山历史上就颇为有名的特产鱼类，不腥不臊，只放清水做汤，汤色奶白，鲜香无比。只不过，随着水源的不断污染和人类的无节制捕捞，生存区域本就极其狭窄的青山银鳞鱼几年前就已经濒临绝迹，顾爽也一直是只闻其名而已。据传，几年前一斤银鳞鱼的价格就被炒到了十万以上，还是有价无市。 野生猴头虽然不是青山特产，但顾爽也知道其价值不菲。看着这一桌子山珍水鲜，顾爽心下暗暗吃惊雄大海大手笔舍得出血的同时，警惕也更甚。 尚凡倒是看不出什么不同，乐呵呵地招呼顾爽吃菜。因为下午两人返程都要开车，故而也没喝酒，顾爽虽然心情不太好，有些食不知味，却还是不得不衷心赞叹，山野菜的浓香和银鳞鱼的鲜美，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啊！ 喝着银鳞鱼汤，顾爽心头一动，银鳞鱼养殖的课题一直未被攻克，若是她在青山脚下借山溪建一个流动水池，兑上太岁水，会不会能够让银鳞鱼成功地存活并繁殖下去呢？ 不过，这个念头也不过一闪即逝罢了。目前天泽绿化不过刚刚起步，养殖银鳞鱼的事她暂时既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 吃过午饭，雄大海又挽留了几句，这次没用顾爽多言，尚凡就笑着推却了。 顾爽仍旧向来时一般跟在尚凡的车后，那辆载着苗木的箱货则跟在顾爽车后。一行三辆车子组成一个小小的车队，沿着高速返回南市。 路上的车子少了许多，特别是那些大型载重汽车几乎不见面了，路上行驶的多是些小车和客车之类。 已经腊月二十七了，想来父母在家一定等的心急了。这么想着，顾爽的心就有些热切起来，恨不得一下子回到南市，那这些苗木处理好，然后立刻回家。 可，离南市越来越近，顾爽却越来越清楚，自己暂时还没法回家。 陈飞还在医院，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正迅猛地吞噬着他的生命。说不定什么时候，那已经脆弱无比的生命之火就会熄灭。 那个男人……不管怎样，她无法做到置之不理，特别是她还拥有似乎能够克服癌症的太岁水，她无法让自己狠心地坐视不理，任何努力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就这么死去。 毕竟，他们曾经深爱过。 毕竟，陈飞还是宝宝的父亲。 昨天晚上，顾爽接到了叶韵诗的电话。是顾爽让她去打听住在一个医院的陈飞的事情的。果然，叶韵诗的妈妈很快就打听了一些消息。陈飞现在住在胸外科病房一区1602号特护病房，陈飞的病情很严重，父母却工作繁忙没办法陪护，请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护工照顾。叶韵诗的妈妈还打听到那个男护工虽然看起来很敦厚，可她几次看到那个男护工把陈飞妈妈高价定的补品和营养餐都自己吃了，只给陈飞吃一点流质食品。还几次在背地里和其他护工说，反正陈飞就要死了，那些好东西吃了也是浪费了，还不如给他吃了有用，他吃好点儿，还有力气搬动照顾那个半死之人不是。 －－－－－－题外话－－－－－－ 昨天，粟粟家里维修暖气管道，实在闹得没办法码字，今天更的少了些，抱歉。 明天会尽量多更。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一章 一门两世界 第八十一章一门两世界 叶韵诗还说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儿，说陈飞自从做完手术，其实第二天就醒过来了，可却一直不说话，病房里整日无声无息的。（.好看的小说）说陈飞疼的厉害，但却很少要求打止疼针，那些小护士一边偷偷议论1602号房的病号奇怪，一边感叹这人的意志力超强，经常疼的把嘴唇都咬破了，实在坚持不住了才按铃叫护士打针，叶韵诗还说…… 这些话听在顾爽耳中，胸中憋得难受，却并不怎么疼，或者，那种滋味儿太过复杂，她无法分辨究竟是什么感受。 回到南市，顾爽很客气地谢过尚凡，两人仍旧在西七路高架路口告别。 年前成苗花卉都卖空了，只有一些幼苗，温室里空了许多地方。顾爽考虑了一下，将几株买回来的植株都暂时栽在了第二个温室里。这里虽然离着太岁远，但开了春以后，这个温室就会拆除，全面改造成楼顶花园，像核桃、梨树之类的大型树木，还是露天种植更利于生长。 顾爽现在有个初步的设想，过了年，这边楼顶花园绿化时，第二个培育成苗的温室会拆除，只留下第一个育苗温室，不过今后这里只用来培育高档珍稀花卉。之后，她需要在近郊寻找一块合适的地方租用一片土地，用来种植大型苗木和栽种相对普通的花卉。届时，她也将拥有自己的苗圃庄园。 送货的司机和他的同伴人都不错，帮着顾爽将买来的四株植物运上楼顶又栽好了，才告辞离开。当然，顾爽付出的报酬也比最初的租车费高了一倍。 弄完这些，顾爽回到第一温室，把太岁从土里扒出来。 让顾爽惊讶的是，一段时间不见之后，太岁的个头没变，表面的柔毛却变成了漂亮的金红色，被顾爽洗干净之后，披着柔软的茸毛的太岁圆圆的，就像一个绒线球，泛着淡淡的金光，漂亮又可爱。 太岁的变化让顾爽有些担心，变化了的太岁对癌症还有效用吗？ 想也想不出什么结果，顾爽最后还是将太岁放进了她准备好的大水桶里。水桶里已经装满了高质量矿泉水，顾爽看着静静地趴在水底的太岁，心中滋味不明。 外出两天，顾爽很累，不但身体累，心也累。 她没有什么女强人天份，她的志向不过是做个丈夫疼爱、儿子可爱的幸福小女人。可，现在她却不得不独自外出，只为了再找一条赚钱的途径。 那些心机、险恶、虚伪、狡诈，都让她想要避开，却不得不独自面对。 甚至尚凡……若非她的处境，她会从此离他远远的吧，而不是虚于应对。 宝宝两天没见顾爽，特别黏她，一晚上就没离开顾爽的怀抱。最后，顾爽吃饭、洗澡都不得不抱着这个小狗皮膏药。 吃罢饭，顾爽搂着宝宝在床上给他讲故事，讲着讲着，宝宝突然听不到妈妈说话了，睁开大眼睛一看，妈妈居然已经睡着了。 累极了，一夜倒是好眠。 顾爽第二日起了个大早，走进温室习惯性地先去打扫食鼠藤下的老鼠皮，可让她奇怪的是，每天都能打扫十几只甚至二十来只老鼠皮的，今天早晨却只扫出来三只。那些食鼠藤原本翠绿晶莹的茎藤也都蔫头耷拉脑袋的，没有了往日的新鲜水灵。 这个情况再次证实了顾爽的猜测，捕虫草和食鼠藤的捕食能力果然与太岁有关。立了太岁，它们的捕食能力就低的多了。 暂时没心思研究这个，顾爽把水桶里的太岁捞出来，再次埋回土壤中。 顾爽回房用太岁水熬了一锅肉丝粥，也没吃饭，拎了餐罐，和周老太打了个招呼，精致开车去了省医院。 病房楼的家属病人起的都早，六点不到，陪房的家属们已经出来买饭、倾倒污物，情况好一些的病人们则在大厅或者楼道里来回慢慢地踱着步子，用运动来锻炼身体，或者用运动来感受生命。毕竟，有好多人住进这里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路上，顾爽又根据叶韵诗的情报去了医院外不远处的一个粥品店，这里不仅面向普通顾客，也接待医院病人的订餐，还可以根据需要带加工各类补品。 顾爽进门的时候，粥品店的外卖员正拿着一个个餐盒往一辆小面包车上装，顾爽上前报出陈飞的名字和病房号，拿外卖生乐得省事，将一个大号餐盒递给她。 顾爽回到车上，就把餐盒里粥换成了她带来的，之后赶到医院，把外套脱了，换了一件平时在家干活用的羽绒服，拿着餐盒上了十六楼。 1602号病房。 顾爽站在门外，隔着门上镶嵌的玻璃看进去，正对着房门的病床上，几乎看不出起伏的被子下，就是那个男人，那个她曾经以为会与其相濡以沫终生相伴相守的男人。可现在，即使她送来了太岁水熬的粥，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很快就消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些相爱相守的日子，虽然只过去了不到一年，她却觉得已经非常遥远，遥远的就像上一辈子的事一般。 她盯着门内那床微微隆起的被子，满心刺痛。 哪怕他是真的变了心也好，为什么要让她在心痛心死之后，再面对这种情况？他爱她，为了她好！可是，她却恨里边这个男人。 被通知离婚，被赶出家门，被逼的避无可避无条件离婚，她都没有这么恨！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揪扯着，撕裂般的疼，又深深地窒息着，她的手紧紧地抓着餐盒，塑制品的餐盒几乎被她生生抠下一块来。 好一会儿，她勉力低下头，不让自己去看，不让自己去想，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终于抬起手敲了敲门。 好一会儿，门里一个极度虚弱的声音传来：“……请进！” 那个声音沙哑的厉害，还带着明显的喘，而且很低，顾爽就站在门外，却也只能堪堪听到。 那个声音曾经无限温柔的俯在她耳畔对她说：“我爱你！” 那个声音曾经充满惊喜地狂喊：“我要当爸爸了！” 那个声音曾经带了鼻音和疲惫，疼宠地对刚刚推出产房的她说：“辛苦了，谢谢！” …… 那是陈飞的声音。她不会听错！ 她的心砰砰跳起来，可这一次没有给她机会去想太多。 病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个面目平常的男人从门里探出头看过来。顾爽猜测，这就是叶韵诗说的那个心思阴暗的男护工了。 “你是谁？”男护工皱着眉瞪着顾爽问。 顾爽赶忙甩脱心中的纷乱的思绪，暗暗吸口气，举起手里的餐盒，微笑道：“我是＊＊粥店的，年前店里人手不足，我是帮忙送外卖的。” 男护工看看打着明显标识的餐盒，不再怀疑有它，接过餐盒随手将病房门哐当一声关上。 顾爽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恶劣，瞪着眼前紧闭的病房门运了运气，终于还是转身离开。她身后那个紧闭的房门内，一阵剧烈的咳嗽传了过来，让她的心更加狠狠地揪紧，可以让她离去的脚步加快了几分。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只希望陈飞能够喝到那份粥，能把太岁水喝下去。当那个男人不告而别的时候，当那个男人在离婚协议书上亲手签下名字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再参与他身边事务的权利。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努力，然后就只有祈祷上天悲悯了。 尽人事听天命，就这样吧。 天还没亮，陈飞就醒了，是被肝脏处传来的剧痛折磨醒的。 用手死死地抵着剧痛的肝部，陈飞大睁着无神的眼睛瞪着惨白的天花板。腹部的剧痛无休无止的，让他几乎喘不上起来，可他还是不想叫人打止痛针。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看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多了，越到这种时候，他越舍不得死。 他强忍着剧痛，想要多看一眼这个世界，哪怕只是惨白的病房墙壁和天花板，虽然视线被禁锢在这一方狭隘的空间，但只要想到她和宝宝与他生活在一个世界上，他就不由自主地留恋。 身体一天比一天不堪，剧痛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地折磨着他，当憋得无法呼吸，当剧痛如刀绞，他就努力回想，回想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日子，回想他和她在校园里初识。 那时的她青涩纯净，就像一支角落里含苞待放的小花，因为不喜招摇，所以一直未被人发现。他曾经无数次庆幸过，庆幸过自己第一个发现了她的美好，并认定这种美好，一直坚持不变，即使父母以断绝关系要挟，即使他从锦衣玉食跌落到最底层，为找一个工作辛苦奔波尝尽无数冷眼，他都从未后悔，从未想过放开那只柔软温暖的小手。他庆幸，他的坚持，让他最终拥有了她的全部，她的身心她的毫无保留的爱。再后来，他们买了一套小房子，结了婚，有了属于他们两个的宝宝。当得知他即将做爸爸的消息时，他激动地蹦了起来，高声呼喊后，抱紧了她的同时，也抱紧了她肚子里的宝宝。再后来，宝宝降生，她和他看着这个延续着两个人生命的小生命，为人父的满足幸福和责任感，让他现在想起来，仍旧觉得心里满满的。 可就在他为了她为了宝宝努力工作的时候，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弱，稍稍活动剧烈些就咳嗽气喘，直至后来，他咳出了一口血，他才知道自己真的病了，不是抗抗就能过去的了。 他去了医院，偷偷地做了检查。当拿到检查结果的时候，他万念俱灰。 那一天晚上，他在外边徘徊了许久，最后，做下一个决定。那就是离开她，他情愿她恨他，也不愿让她看到自己在病床上一天一天死去，让她跟着收紧身心的折磨，最后自己带着孩子，还得背着一屁股债……那让她怎么活？ 只是……没想到妈妈会那么做。当他知道事情的经过后，妈妈已经逼着她签下了离婚协议。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将房子折合的钱委托前来质问的朱莉转交给她。希望有了那笔钱，她和宝宝的生活能好一些。 再后来，他陆陆续续从朱莉和各方面得知她非但没有被生活压倒，反而活的异常努力。她种花，做兼职，最近的消息，她竟然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而且还买了房，买了车…… 她过得好，他也算放心了。 还能走动的时候，他有多少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不知不觉地走到她租住的那个小区。知道她或许就在那栋临街的楼房平台上劳作，或许胖胖的儿子就在楼顶上乱爬，他那么思念，那么渴望再看一眼，可他却不敢走得太近，只能远远地遥望着那个楼顶的平台，能够离她和宝宝近一些，想着，她每天也在他所站的土地上走过，每天也呼吸过他现在呼吸的空气，他就知足了。 再到后来，他的病情日益恶化，他已经无法自己走路了，他已经无法下床了，他就只有忍着痛，不愿意陷入止痛针带来的昏睡中去，只为了与她和儿子在同一个世界上再多呆一分钟，再多呆一秒…… 冷汗布满了额头，浸湿了衣衫床单，就在陈飞觉得自己无法承受，准备按下呼叫铃时，他听到房门传来了低低的却很有规律的敲门声。 叩叩叩，叩叩叩。 “每次三下，连续两次。记住了，千万别开错门哦！”好像还是昨天，他和她刚刚毕业都没有工作，只好在城市村中租了一处最简陋的简易房。那种人员混杂、混乱无比的地方，她总是害怕，每次他回来晚了，她总是害怕的不行。还怕隔壁的那些眼神不正的男人们。 是以，他和她约定了敲门的节奏，让她判定之后再开门，避免危险。 那以后，他和她都养成了这个习惯，敲门每次三下，连续两次。 他几乎忘记了身体的疼痛，用难得的力气说出：“请进。” 可那个睡得像死猪的护工曲波却醒了，径直去开了门。他听到曲波的询问，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日夜思念的声音。爽爽！是她！ 只是，转眼，曲波就拿着一个餐盒走了回来，还关了门。 那个女子也没做任何犹豫地离开了。 是她？不是她吧！是他自己出现了幻觉吧！ 身体的剧痛再次尖锐袭来，他苦笑，她怎么还可能到这里来？对方说的很清楚，人家只是帮忙送外卖的。 不过，即使这么想着，陈飞仍旧不顾腹腔中剧烈的疼痛，不过完全没有愈合的刀口，挣扎对又要私吞掉他的早餐的曲波道：“把饭给我拿过来。” 曲波微微一愣，随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吃不下去吗？” 陈飞不与他争执，只抬手握住枕边的呼叫器，冷冷地盯住曲波：“把饭拿给我，否则我这就叫护士，让她们给我换护工。” 曲波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却终究不敢违背，他的家里还有重病的老娘和脑瘫的弟弟，只靠他自己挣钱养家，他不能为了口吃的丢了这个工作。 没好气地将餐盒摔到陈飞的脸旁，曲波拉着脸出了门。其实陈家已经留了他的餐费，曲波贪陈飞的饭，不过是为了多生一点儿钱，那回去给老娘治病罢了。 陈飞不理会曲波的去向，转头看向被摔在枕头旁的餐盒。餐盒是三层密封，最上边是虫草或者燕窝等补品，第二层是主食小菜，第三层则是粥。这段时间，他已经很难咽下东西了，每天早上不过是喝一两口粥。 而今天，他却想每样都尝尝。 他努力地抓着床栏杆，一点一点挪动着僵硬无力的身体，折腾了半个小时，浑身大汗，终于斜着靠在了床头上。 他满心激动，颤抖着手拿过那个餐盒，小心翼翼地打开。第一层是千篇不变的补品，今天是虫草盅。第二层是三个指肚大的小窝头和三个小花卷儿还有一点儿拌三鲜。陈飞越来越失望，这两样明显是粥店里供应的食物，他不止一次见曲波囫囵吞下。 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了，陈飞最后还是打开了第三层。 未曾看到，就首先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清香。是香菜末的味道。 他小的时候挑食，不吃香菜和香葱。可自从和顾爽在一起，这些毛病都不知不觉地消失了，而且，越来越喜欢顾爽熬制的肉粥中撒上几粒香菜香葱末，浓郁的粥香立刻就被这一点点鲜活的翠绿和香气提出来，引得人胃口大开。多少次，早上他都是被这种馥郁的香气从睡梦里唤醒的啊…… 陈飞激动地手都有些颤抖了，他没理会炖了几个小时的虫草，也没看那几个精致好像点心的主食，只两只手紧紧地捧着那一碗粥，让那熟悉的香气随着几缕不太多的蒸汽包围了他。 顾爽匆匆地离开病房楼，然后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停车场，坐进车里。 当车子驶出医院，顾爽的脑子里还回响着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那个每天都笑得灿烂的男人，如今已经虚弱成那样了吗？连一声请进都要咳半天…… 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当车子停在楼下，顾爽觉得脸上涩涩的，伸手一摸，竟是满手冰凉。 顾爽浑身无力地靠在座位上，满心的凄凉。 好一会儿，她觉得脸上的表情能够放松了，这才拿出湿巾擦了把脸，然后，扯出一个微小的表情下车上楼。 二十七了，她上午要陪周老太去买年货，然后下午叫上顾彬回家。 回家和爸妈商量下，看能不能把爸妈接到这里来过年，那样，把周老太和爸妈都接到新房子里去，大家正好一块热热闹闹地过年。 回到家，顾彬已经过来了。正在抱着宝宝玩宝宝飞。宝宝咯咯地笑得脆响，还没进门就听得清楚。 见顾爽回来，宝宝还得意地朝着她显摆：“妈妈，宝宝飞！” 看着宝宝与陈飞酷似的眉眼，顾爽心头酸涩的厉害。她是不是应该带着宝宝去趟医院，至少让他再见他爸爸一面，说不定…… “小爽，怎么了？是不是风吹着了，怎么眼睛这么红？”周老太从厨房里端着一个汤碗走出来，看到顾爽诧异道。 顾彬是男孩子比较粗心，被周老太这么一说，也停止和宝宝玩耍，急忙地凑过来察看，一边还嘟哝着：“姐，怎么了，被人欺负了？和你老弟说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你弟弟去给你报仇！” 被他这么一逗，顾爽是真的忍不住笑起来，点了点顾彬的脑门道：“瞎说什么，不过是让风吹了下，一会儿就好了。” 宝宝看小舅舅被妈妈点着脑门傻笑的灿烂，不赞成地眨巴着眼睛，盯着顾彬看了半天，才纳闷道：“舅舅傻吗？妈妈生气！” 顾彬一听就火了，翻转了宝宝，瞅准了胖胖的小屁股拍了一下：“臭小子，刚刚舅舅还陪你玩呢，居然敢笑话起你舅舅来，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大家笑闹了一番，顾爽吃了早饭，一行人高高兴兴地上街购物。熊熊责无旁贷地留在家里看门。 腊月二十七，许多公司单位已经放了年假，大街上到处都是满满当当购物逛街的人群。一看这种情况，顾爽也不带人四处转了，干脆直奔南市最高档的购物商场停了车，用童车推了宝宝，一行人直奔二三楼的服装卖场。 来到一个专柜，顾爽一眼看到一件大红色羊毛外套，款式简约而不简单，大方精致，立刻要售货员取了xl码的给周老太试穿。周老太之前虽然很少逛这种高档商场，可以知道这里的衣服贵的离谱，连连摆手不要。 顾彬笑着拿过那件羊毛外套，笑着对周老太道：“阿姨，你要是不要，待会儿我也不好意思找我姐花钱了。帮帮忙阿姨。” 周老太被他这么一闹，顾爽早已经过来，帮忙把她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姐弟俩配合默契地给周老太换上新衣服。顾彬立刻夸张地瞪大了眼睛：“还别说，我姐这眼光真不错，阿姨啊，您换上这件衣物，一下子年轻了许多，看上去简直就像四十多岁的人了。” 周老太和顾爽都被他逗得笑起来，周老太看着镜子中的身影也露出了满意的模样。顾爽暗暗向顾彬竖竖大拇指，转身把卡递给售货员。 接下来，顾爽又给周老太买了羊绒衫、裤子鞋子，连保暖内衣都买了两套，要的都是关节部位加羽绒的款式，周老太年轻时做厨师，工作的时候都是站的，左手颠勺炒菜，膀子胳膊也不好，穿上这样的保暖内衣，关节会舒服些。 她又拉着周老太做参谋，也给家里的父母买了新衣服，当然，宝宝和顾彬也少不了，顾彬即将步入社会，也不能总穿休闲款式的衣服了，顾爽就给他买了两套正装西服和搭配的衬衣皮鞋等。宝宝的自然是以舒服可爱为主，卡通熊造型的小棉衣小棉裤一穿，活脱脱一只胖胖的小熊仔，逗得那些卖场的服务员都忍不住想上前抱抱稀罕稀罕。 吃用的年货周老太已经买了不少了，顾爽又挑着比较高档的食材、用具买了一些，转到首饰钟表区，顾爽给周老太买了一对翡翠镯子。给妈妈买的则是一套金首饰。家里人对翡翠没啥概念，相对的反而喜欢黄金。 一直逛到中午，高尔夫的后备箱和后边半个座都被塞得满满的，这才找了一家餐馆吃饭。 吃罢饭将周老太和留下的东西送回家，姐弟俩带着宝宝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在外边玩了一上午，宝宝早就累了，上车没多久就偎在顾彬怀里睡着了。 “姐，你想好怎么和爸妈说了么？”顾彬问道。 顾爽抬手揉了揉脑门，眼睛望着前方，心里却在合计。她原本打算早一点儿回家，看情况要不要告诉爸妈，若是爸妈不进城过年，她就带着宝宝回来和周老太过。到时候就说回来和陈飞一起过年。若是爸妈同意进城过年，那就等把爸妈接进城再说不迟。 可惜原本做好的打算，因为去葛店镇参加苗木黑市耽误了两天，这个时间才往家赶，恐怕爸妈都已经准备好了，进城过年的可能性更小了……那么，她是不是要接着返回来，以防爸妈疑心？ 看着顾爽眉头紧皱一脸的纠结，顾彬就知道姐姐没准备好。可这种事，他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家人，而不是像姐姐这样，瞒着一家人，独自带着宝宝苦苦挣扎。他们都是最亲的亲人不是吗？ 说实话，从顾彬知道姐姐和陈飞半年前就离了婚，而他这个她唯一的弟弟居然死毫不知情，就感到郁闷和失落！也越发激起他想要尽快成就一番事业，到时候，他就可以庇佑姐姐再不受他人的欺侮了。 一时间，姐弟俩都不说话，车厢里沉默起来。 由于乡村道路实现了村村通，顾爽和顾彬还有宝宝一路都很顺利，还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生他们养他们的顾家村。 顾爽家住在村西，旁边挨着山坡，山坡和村落之间还有一条不算太宽的小溪，溪水清澈灵动，就像村子的生命值乳，一袋袋养育着这里的人，繁衍生息。 一进村，就有个七十来岁的干瘦老汉凑了上来，扒着车窗户往里看。 难道是我老眼昏花了？这个开车的咋那么像村西顾老三家的丫头？ 说起这顾老三，老实憨厚的不行，可人家养的儿女争气，都考了大学，女儿还找了个省城的对象留在了城里，看现在人家连小车都开上了……看来，顾老三两口子这老来算是有靠咯！ 顾爽离开家好多年了，家里的一些老人却还认识，一看到老人，急忙放慢了车速，招呼顾彬给宝宝遮风，放下窗玻璃，笑着向那老人问候：“五爷，您老好啊！” “哟，真是爽丫头哇，这是回家过年啦？”说这话，五爷睁着昏花的老眼直往车子里瞅，看到抱着宝宝的顾彬，立刻黑了脸，“里边坐的那个可是大彬子？臭小子，看到五爷也不吱声，这是考了大学看不见你五爷了？” 顾爽急忙下车笑着扶住直拍车门的老头：“五爷，彬子是您老教着长大的，哪能那么不知道事儿。他刚刚在路上睡着了，这会儿还没醒过神来呢。” 说着，扭头瞪了顾彬一眼，假装呵斥道：“臭小子，没看到五爷爷吗？还不赶快叫人。” 顾彬听到顾爽刚才的解释，眨巴着眼睛，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嘿嘿地笑着叫五爷，又看了看怀里的宝宝，道：“五爷，我抱着您的重外孙呢，没法下车给您行礼了。您抽空去我家，我姐给您买了好酒，您去和我爸喝上一壶呗！” 见姐弟俩都恭敬有礼，五爷爷才舒缓了表情，呵呵笑着道：“好好好，你们爸妈在家等着呢，赶紧回家吧，和你爸说，晚上我再过去。” 姐弟俩辞别五爷，重新发动了车子，顾彬嘟哝道：“村里这些老头子真讨厌，动不动就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来……” 顾爽不赞同地瞪他一眼，道：“其实，大部分老人都是好的，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盼着儿女小辈们，可儿女们大了，也就离他们越来越远了，年老寂寞，要的不过是人们的关心和温情罢了。” 她这半年时间，周老太不必说，日日与那些老爷子老太太们相处，对老年人的生活和心理了解的更多，也开始理解老年人的一些看起来有些幼稚的举动。老小孩老小孩，人往往活到足够老，才真正看透了世间的种种，反而返璞归真，随性自然了，也就没有那些故作成熟和做作，显得像小孩一样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顾彬撇了撇嘴，顾爽严肃道：“不管怎样，今后你一定要记住，尊重老人。你要知道，每一个老人，不论教授将军或只是个耕作了一辈子的老农，他们的人生阅历都是一笔无可比拟的财富，或许哪个老人一个建议，就可以避免你碰的头破血流才能自己学会。” 听顾爽难得的严肃起来，顾彬也重视起来，点点头，暗暗记下。 －－－－－－题外话－－－－－－ 粟粟要疯了，整天耳朵里都是轰鸣的电锯电钻声，家里的家具被搬得乱七八糟，还有进进出出的暖气工……噢，粟粟就坐在一堆乱七八糟之中码字，泪……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二章 回家 第八十二章回家 儿女归来，顾家爸妈自然是欢喜无限。 顾妈妈程玉莲早几天就把屋里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床单被褥也早换成了干净的，不说一尘不染，却也干净爽利。还督促着顾爸爸顾永顺去集上买了鱼肉，吃食，还给只见过一次面的小外甥买了衣物玩具，万事都准备的妥帖，就等着顾爽一家人和顾彬回来呢。 好在，顾彬到达南市后，就给家里来了信，顾爸顾妈知道顾爽给他报了班学驾照，这才放心等待。 眼看着都腊月二十七了，一大早程玉莲就让老伴儿打扫院子，她自己则收拾鸡鱼，都剁成小块后，一样一样炸了，还炸了四喜丸子，豆腐丸子、萝卜丸子。顾爽那丫头爱吃这些素丸子，她一边儿炸还一边还打算，多炸一些，留够家里过年吃的，再给顾爽带上些，她回去做饭也省事。唉，外边都说爽丫头命好，不但能考上大学，还找了个省城的对象留在大城市不用回这山旮旯里来受罪，程玉莲在外边也跟着笑，转回家就发愁。 自家女儿那般好的孩子，却不入婆家的眼，虽说陈飞是个好的，对小爽母子都很好，可那对公婆实在可恶，居然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认。 这么想着，一边忙碌着，程玉莲也一边叹息一回。 眼瞅着晌午了，姐弟俩却还不见人影，程玉莲打发顾永顺跑到村头看了好几遍，最后连顾永顺都烦了，“孩子们都那么老大了，又不是不认识自己家门，老去看什么。” 看来，总不见儿女回家的顾永顺也有些恼了，刺了老伴儿一句，气倔倔地拿起一卷纸，去张厢房的顶棚了。 五间正屋年前吊了石膏板顶棚，墙壁也新刷了，干净亮堂的很，相比之下，两侧的厢屋却显得黑黢黢的，格外破旧。五间正屋，中间三间客厅，两侧各一间卧房，原来顾爽在家的时候，顾彬就是住的厢屋，如今顾爽一家回来，房子也不够住了，就把厢房又收拾出来，放上床，让顾彬将就几天。 程玉莲被老伴儿堵了一句，也歇了心思，坐在房间里拿出一件做了一半的小棉裤来，有一针没一针的缝着。 突然，从外边跑进来两个七八岁的皮小子，大声嚷嚷着：“三孃孃（niang二声，大娘的意思），小爽姐姐和彬子哥哥回来了，还开了小车。” 程玉莲和顾永顺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两人只听到儿女回来了，哪里注意到小车的话，也忘了刚才的龃龉，见程玉莲跑得太快，脚下趔趄了一下，顾永顺伸手扶住老伴儿，老两口跌跌撞撞往外继续跑。 因为临近春节，在外地打工的年轻人也大都回来家，村里的人格外多，顾爽一路往家走，一路打着招呼，还没到家，大老远就看到爸妈二人互相搀扶着，迎了上来。在老两口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孩子和几个闻声出来的邻居。 村子里的路本来就窄，十几个人一堵，车子不是开不过去，但要是真的那样大模大样地开着车过去，只怕很快村子里就要传遍顾家一对儿女上了大学就不知礼数了。 顾爽看了顾彬一眼，让他给醒过来的宝宝穿好羽绒服戴上帽子，自己把车靠着路边停下，抱着宝宝下了车。 这时，程玉莲和顾永顺也迎了上来，顾爽和顾彬同时叫了爸妈，注意到父母的目光往他们姐弟俩身后看了看，露出一丝疑惑和失望后，急忙举起宝宝，送到爸妈面前：“宝宝，快叫姥姥，姥爷。” 宝宝看了看顾爸顾妈，又转回头看着顾爽道：“是妈妈的爸爸和妈妈么？” 昨天晚上，顾爽对宝宝说要带他去姥姥家，小家伙不知道姥姥姥爷的意思，顾爽就对他说过是自己的爸爸妈妈，没想到小东西给记住了。 顾爽点点头，宝宝小脸红扑扑的，终于还是对程爸程妈软软地叫：“姥姥，姥爷。” “嗳，”程玉莲长长地答应着，伸手将宝宝抱进怀里，夸奖起来，“咱们宝宝这么大了，都会叫姥姥姥爷了。”也不知是不是喝了太岁水的缘故，宝宝的身体健康了不少，大半年的功夫，顾爽也没能细心照顾，小东西却健健康康的，一次病都没生。而且，走路说话也都非常利落，一点儿不像刚刚一岁半的孩子，已经能和大人应和着说很长的句子了。 顾爽这才有空和跟过来的乡亲们招呼，之后随着父母一起往家走。至于车嘛，只好交给还是半吊子的顾彬开回去了。所幸这里距离顾家也不过几十米的距离了，还是直线，想必人散了之后，他把车开回去的能力还是有的。怎么说也学了将近一个月了。 事实证明顾彬学的还不错，顾爽和父母前脚进门，后脚顾彬就把车开回来，直接从大门开进来，停在了院子中央。 接着，顾彬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顾爽就拿糖果给孩子们分，又拿出买来的茶叶泡上，招呼几个叔伯堂哥坐下，让顾爸招呼着，她则和程玉莲招呼那些大妈大婶们。（.好看的小说）而顾彬则被几个年轻人缠着围着车子问东问西的，看着那些年轻人眼中的羡慕，顾彬暗暗感叹，他也要努力了，尽快开上自己买的车。 人群热热闹闹地说了一会话，很快就散了。 顾爽跟着爸妈将人送出门，招呼着大家晚上过来吃饭。 再回到屋里，就只剩下嫡亲的一家人了。顾爽把给爸妈买的衣服拿出来，让他们试，顾永顺和程玉莲一边埋怨着乱花钱，一边笑得合不拢嘴。当顾爽把那套金项链拿出来时，顾永顺和程玉莲脸上的笑就都没了。 程玉莲把身上的新外套脱下来，也不接顾爽手中的金首饰，肃着脸道：“小爽，你和妈说，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事？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顾爽苦笑着拉程玉莲坐下，嗔怪道：“妈，您自己教养的女儿您还不知道吗？这都是我正大光明挣来的。”看顾妈妈还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顾爽干脆把搂着宝宝玩的高兴地顾彬扯过来推到父母面前，“爸妈，彬子在我那里住了一个月了，我什么情况他都知道，你们可以问问他，我不会骗你们的。” 顾彬哀怨地偷偷向顾爽做了个鬼脸，转头对着爸妈笑道：“老爸老妈，我姐姐养花挣了钱，现在开了一家绿化公司，光年前我在那里的一个月，就挣了好多钱呢，你们别担心姐姐花穷了，她现在有钱，这点儿东西还花不穷她。” 说完，还笑嘻嘻地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外套让爸妈看：“你们看，这都是我姐给我买的。对了，我姐不但买了车，还买了一套新房子呢，楼上楼下，宽敞着呢。姐姐还说，要接你们去南市过年呢。” 毕竟顾彬在顾爽那里住了将近一个月，听儿子这么说，顾永顺和程玉莲终于放下心来，开心的笑容再次溢满脸庞，而且比刚才更灿烂了。 程玉莲也问了陈飞为什么没来，顾爽只说公司年底太忙，陈飞分不开身搪塞了过去。程玉莲看着女儿、外孙的气色都非常好，顾爽虽然瘦了些，但皮肤细腻红润眼睛也黑亮有神，不像有什么事儿的，也就相信了顾爽的说辞，把这件事儿抛到一边。 顾爽姐弟带回来不少吃的，程玉莲也炸了鸡鱼丸子，母女俩一起动手，很快整治出一大桌子菜。 果然天擦黑的时候，几位叔伯爷爷都过来吃饭，当然都没空手，有拿着一套宝宝服的，也有拿着一篓自家种的苹果的，就连五爷爷也拿了自己做的一套六个泥叫叫，给宝宝当玩具。 泥叫叫是一种传统玩具，用红泥捏成形，外边根据形状手工绘上花纹，再烧制而成。那个老虎形状的中间接上一段皮子，捏住两头一拉乌拉乌拉叫；那个小鸟儿形状的像是哨子，含住鸟尾巴一吹就发出一声声嘹亮悠长的哨音；还有一种特别有趣，细圆柱形，里边放了一根细铁丝，灌上水，一边儿拉动细铁丝一边儿吹，发出的声音就像鸟儿婉转鸣叫，活灵活现。 “你五爷的泥叫叫可是咱们方圆几十里的绝活，他老人家都好多年不做这个了，没想到还藏了套宝贝。”顾爽的大伯笑着道。 其他年龄大的人也都随声附和，倒是年轻人们几乎没玩过这个，没啥发言权。 顾永顺和顾彬陪着叔伯爷爷们在厅里的大桌上吃，顾爽和程玉莲则抱着宝宝坐在炕头上吃。 对这个热乎乎的炕头，宝宝特别有爱，在炕上铺的油布上，倒腾着胖腿胖胳膊撒了欢儿地爬来爬去。 吃过饭，婶子大娘们又都过来，还带来好几个皮小子，那几个皮猴子一进门就爬上炕，和宝宝去玩了。顾爽则坐在炕沿上，一边听着老妈和一屋子叔伯婶娘聊天，一边密切关注着炕上的宝宝，以防他不小心从炕上栽下来。 夜深人都散了去，顾爽就和宝宝住了东屋，听说让顾彬去睡厢房，顾爽赶忙阻止道：“那厢房里也没有炉子，有常年不住人，妈，你就留在这里，让彬子去陪我爸好啦。” 虽然留下顾妈妈一起睡，夜里有可能再被妈妈追问，但顾爽却还是不忍心让顾彬去睡那个冷而透风的厢房。想起来，自从自己记事儿就住在西边的卧室，而彬子则是在她去上中学住校，才得以住进这个房间，而且每逢寒暑假她回家的时候，彬子总是被赶去睡厢房。 彬子小的时候也委屈，也哭过，却都被程玉莲和顾永顺镇压了。再大一些，顾彬也知道让着姐姐了，顾爽回家，顾彬就去睡厢房就成了惯例。当年，这些小事顾爽都没怎么注意到，可经历了种种波折之后，再回到家中，家人这种细微却无声处的爱护和包容，就让她感到分外温暖起来。 当晚，程玉莲并没有再追问陈飞的事儿，只是问顾爽怎么想起种花了，还问她又是买房子又是买车的，钱可还够用，还说她们老两口存了五万块钱，要是顾爽钱不够用，就先拿去。（.无弹窗广告） 听着妈妈絮絮地说着，顾爽心里酸的难受，几乎忍不住哭出来。最后好些了，就把年前一个月的利润告诉了妈妈，程玉莲一听这才放下心来。 顾爽又问程玉莲进城过年的事儿，程玉莲听说顾爽买了新房子，开了公司，总觉得很虚幻，也想着去亲眼看看才放心。顾爽听得妈妈意动，急忙又说顾彬年后初三就要开始去学车，还说城里买的床垫总是觉得不如妈妈做的棉絮褥子舒服……终于程玉莲答应二十八走走亲戚，二十九一家人就进城过年。 顾爽暗暗欢喜的同时，又在思考，进了城再见不到陈飞，她该怎么和父母说。 母女俩絮絮地说着话，不知什么时候睡去的，再醒来，已是天光大亮。程玉莲早就不在身边了。 宝宝也睡醒了，正趴在她的身旁用小手玩着五爷送给他的几个泥叫叫。看到顾爽醒来，咧着嘴巴朝着她直笑。 顾爽揽过宝宝，在他的胖脸颊上亲了亲，在宝宝咯咯地笑声里，母子俩起床洗漱，外边的客厅里，程玉莲已经摆好了早饭。 顾爽的爷爷奶奶都已去世，村子里最近的就是大伯和二伯，还有一个姑姑嫁到外村，逢年过节才有来往。 昨天顾爽姐弟俩回来，大伯和二伯都来吃了晚饭，今日顾爽和顾彬还要去一趟，而且程玉莲也想着她进城这段时间，家里的鸡鸭还都需要住得近的大嫂帮忙照顾。 顾爽的大伯二伯姑姑都是好的，大孃孃也很朴实厚道，只是那个二孃孃有时候拎不清，昨晚大伯二伯大孃孃都来了，二孃孃没来不说，看二伯身上的衣服不但陈旧还不干净，不说和一身簇新的顾爸爸比，比其他的大伯叔叔们也差许多。不过，毕竟是亲戚长辈，父母让他们上门问候，她也痛快地答应下来，毕竟小时候二伯对他们还是不错的。 吃了饭，顾爽把带回来的烟酒拿出来，一家一条烟一盒茶两瓶五粮液，还有顾爽给大伯二伯各买的一件羽绒服。 因为大伯家住得近，程玉莲带着姐弟俩自然先进了顾大伯的门。 一进门，程玉莲就大声喊：“大嫂！” 大孃孃正在做过年的丸子炸鱼啥的，听到声音，在围裙上擦着手迎出来，“我正要去叫你们过来吃饭，你们来了，就省了我这趟腿了。” 堂哥家的小子九岁了，跟在他奶奶身后出来，腼腆地叫人。 “哎呀，这是小宇吧？都长这么大了，昨天晚上怎么没过去？”顾爽摸了摸小侄子的头笑道。 “昨天你大哥和嫂子带他回娘家了，回来得晚就没过去。”大孃孃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孙子，一脸的满足。顾爽的大堂哥和堂嫂每年都会去外地打工，小宇从小跟着奶奶长大的，所以和奶奶特别亲。 既然提起大堂哥，顾爽就问：“大哥和大嫂还是在浙江打工吗？过完年还去么？” 一提起这件事，大孃孃脸上顿时涌起一片愁云，叹口气道：“这次你大哥回来，说那边的工厂不知咋了，一个个倒闭，他们干了好几年的厂子也关了门，他们还有三个月的工钱没拿到手，老板却跑没影了。这不，也正为这件事发愁呢。要是不出去，指着家里这几亩地，连个本钱都赚不回来。出去吧，这工也不好找……唉！” 顾爽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自己明年要承包土地建苗圃，肯定要招聘工人，要不大哥……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顾爽还是安慰了几句，没有说出来。 毕竟，若是雇佣关系，亲戚反而不如普通员工方便管理，到时候纠扯起来，不但没了亲戚的情分，说不定还成了仇人。还是看看吧，若是能够找一个好的适合村子里的项目，再帮她们一把不迟。 说了一会子话，顾爽向大孃孃告辞，临出门顾爽对小宇道：“宝宝弟弟在家呢，你去找他玩吧，昨晚上你五老爷爷送给他几个泥叫叫他还不会玩呢，你去教教他好不好。” 虽然不屑于和一个刚周岁的小屁孩儿玩，但能够当老师对于九岁的孩子还是很有吸引力的，皱了皱眉头，小家伙很郑重地点点头答应下来。 程玉莲已经拜托了大嫂照顾家里，也要回家，就带着小宇一起走了。 顾爽和顾彬一起走进二伯家，二伯正在拾掇院子里的丝瓜架，夏日的丝瓜架不但能做蔬菜，还能带来一片阴凉。可经过秋冬之后，丝瓜藤上枯叶累累，在风中瑟瑟地，显得特别衰败和萧条。 见二伯一个人踩着梯子从架子上往下拆那些枯藤败叶，连个扶梯子的人都没有，顾彬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过去帮忙。 听到外边的声音，屋子里的人也走了出来，除了二孃孃外，二伯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居然也都在。小儿媳，也是顾爽的三嫂一看到是顾爽姐弟俩，忙把手里的瓜子放在窗台上，一脸笑容地迎上来。 “哎呀，小爽啊，你来玩就是了，拿这些东西干什么？”一边儿埋怨着，却早已经把顾彬放在地上的东西拎在了手里。 二嫂也不甘示弱，笑嘻嘻地走过来，一手接过顾爽手里拿的茶叶，一手扯着顾爽的外套满眼精光道：“小爽啊，你这衣服真好看，我在中山看到过，说是高仿名牌啦，一件就要三百多，我给他一百五他还不卖……” 顾爽心里很不耐，这种动不动就拉扯别人衣服的动作在农村很普遍，可顾爽却有些无法接受。而且，二嫂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白，说她买不起名牌买件高仿充门面。 顾爽懒得和她计较，笑笑不动声色地把衣服从她的手里扯回来，再看那边两个哥哥应付地和她打个招呼，立刻眼睛就盯到了她拿来的东西上，心中更是腻味的很，若非顾彬要帮二伯干活，她真想扭头就离开。小的时候明明两个哥哥本质还不坏的，可被这拎不清的二娘娘教育的，居然歪成了这副只认钱不认人的模样。 进了屋，二嫂三嫂又急忙跑去把沙发上散乱的东西抱走，这才扒出一个勉强可以坐人的地方。顾爽忍着心中的烦闷坐了下来，瞥见二孃孃拎着茶酒匆匆进了里间，两个嫂子立刻抱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跟了进去。 注意到顾爽的目光，两个哥哥讪讪地笑了笑，在堂屋里陪着顾爽坐了。这两个哥哥比顾爽大不了多少，小学的时候，顾爽还曾和三哥同学，可三哥学习不好，初中没上就辍了学，那之后与顾爽就没什么交集了。三人坐在客厅里也没什么可说的，顾爽毕竟不习惯这种尴尬的沉默，主动问道：“二哥三哥一直还在广东打工吗？” 之所以这么问还是因为刚才她听到二嫂提起过中山。 二哥憨憨地笑了笑，三哥却一脸精明，眼珠子骨碌碌地直转，目光盯着顾爽外套一个不显眼的logo笑道：“小爽可真了不起，连车都买上了。” 顾爽笑笑，并未回答。 她三哥显然也并不需要她回答，继续道：“是不是妹夫发了财了？他现在不在给人家打工了？是不是自己做老板了？” 一连串的问题丢出来，而且直接忽略了她这个妹妹，顾爽心下的厌烦更甚，却勉强克制着自己，淡淡道：“是我做了点儿小生意。” “啊，小爽也能做生意啦？”二哥惊讶道。 三哥却哥哥的插言一脸的不耐，斜了一眼，转眼又对顾爽笑道：“小爽做的什么生意？一年就能买上车，挣了不少钱吧。” 这一句句都是追问，而且越问越涉及到别人的隐私，顾爽是真的无语又恼火。她脸上的笑意已经无法维持，道：“做的花卉生意。”这个，她不说别人也很快就会知道，也没必要隐瞒。 “做花卉哦，”三哥很了然地应了一声，然后一脸关切道，“做花卉很累的，小爽你一个女孩子做那个太辛苦了……这样，你看三哥我也在广东锻炼了好几年，销售、采购都很精通，我去向老总请假回家过年，那老总都舍不得我离开，最后哭着和我说让我过完年赶紧回去，还说厂子里离不开我……” 听着三哥明显吹牛皮的话，顾爽已经无力回答了。 正在她准备起身告辞时，就听三哥又道：“虽然那老总对我真的很好，可既然自家妹妹这么辛苦，我也不能放着自己妹妹不管，去给别人卖力是吧？小爽，你不用发愁了，过完年我就去你那里帮忙，你把进货销售都交给我，你只管安安心心地做老板等着数钱就行了。” 听三哥说的越来越不像话，顾爽却不仅仅是厌烦，而是困扰起来。 既然三哥把话说到这里了，顾爽若是不同意让他去，明摆着立刻就会把这家人得罪死。可这种人顾爽是无论如何不会接受的。 正思索着怎么回绝，二孃孃从里屋里走了出来，先是呵斥了小儿子一声，又对顾爽笑道：“小爽啊，你别听你三哥胡说。” “妈！”三哥不耐地叫了。 却被二孃孃一眼瞪回去，呵斥道：“你还让人家小爽坐着当老板数钱，你又没做过花卉！要我说啊，你去了还得让小爽带带你，等你熟悉了，再说让小爽放松休息才是。” 顾爽差一点儿晕过去，刚听到二孃孃呵斥三哥，她还以为今天二孃孃明白一次了，没想到居然打的这个主意。还让她带带三哥，若是真的把三哥带起来，只怕她自己就该回家喝西北风了。 俗话说急中生智，顾爽这么一急还真让她想到了回绝的办法。她对二孃孃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二孃，其实怪我没说明白，那花卉生意不是我的，我也是给人家打工呢。不过正好年前运气好，卖的货多一点儿，老板给的工钱多一些而已。” 一听顾爽如此说，二孃孃、两个哥哥还有刚从里屋里走出来的两个嫂子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二嫂更是夸张地笑道：“我说呐，若是真发了财咋才开那么个小车呢，人家大老板都是开宝马奔驰的。” 顾爽嘴角抽了抽，却还是顺着二嫂的话笑着称是，借机站起身告辞。 刚刚进门的时候，二孃孃还说要顾爽姐弟在这里吃饭，此时却仿佛忘了一般，站了站，连门都没出。 中午，大伯和大孃孃还有大哥大嫂小宇都在顾爽家吃的饭，大孃孃见顾爽不过去吃饭，还把自己蒸的蚂蚱菜包子和炸的丸子什么拿过来许多。还给顾爽拿了些秋天时自己晒得茄子干、豆角干啥的，结结实实装了一面袋子。 吃过午饭，下午顾爽开车带着顾彬去看了姑姑，在姑姑家吃了晚饭才回来。晚上又去几家村里的长辈家走了一圈儿。 顾永顺则依着顾爽的要求去村子里问谁家亲戚杀猪，一般人家杀猪都在腊月中旬，这临近过年了杀猪的就很少了。还好，让他碰到一个巧的，村东头有一家儿子在外边打工，回来的晚了，杀猪也晚了，顾永顺急急地赶过去，干脆包了一头猪。那家人也正愁着太晚了不好卖，有人包圆也高兴地不行，虽然没吃上自己养的猪肉，可顾永顺给的价钱公道，他们自己吃肉再去集市上买也一样。 一天虽然只走了几家亲戚，顾爽晚上回来却觉得特别累。这种累完全与在温室里干活的疲劳不同，那种体力上的疲劳只会让人感到充实和希望，这种与人打交道的疲惫，却是身心俱疲。 二十九一大早，顾永顺和陈玉莲收拾收拾，终于跟着顾爽上了南市。 不到中午，当车子进入市区，眼看很快就要到家的时候，顾爽想了想还是对爸妈道：“爸妈，昨天陈飞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公司有个紧急业务，派他出国了，过年可能赶不回来了。” 顾永顺没有发言，程玉莲惊讶道：“他们公司怎么过年还派陈飞出国啊，不过年吗？” 顾彬笑得打跌，对程玉莲道：“妈，过年是中国特有的节日，人家外国人才不过年呐！” 程玉莲狠狠地瞪了顾彬一眼，接着小声嘟哝着：“外国人不过年，咱们可要过年啊，过年都不让人团圆，什么破公司，不行干脆就不去干了，反正你们自己都开了公司了，干嘛还去给人家打工卖命……” 顾彬看了顾爽一眼，被她完全忽视。当然，忽视的还有老妈程玉莲的自言自语。 见到顾爽的房子，程玉莲和顾永顺也是很意外，继而是满心的欣喜。 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后，程玉莲就不顾旅程劳累，立刻让顾爽去买布料，她要开始做床褥。一边催促着，一边唠叨：“直接铺个垫子怎么行呢？什么都比不上棉絮褥子舒坦。” 正好新房子这边也没有多少食材，顾爽干脆让顾爸顾妈稍稍梳洗一下，就带着一家人外出吃饭，顺便买菜买布料。 下午，一家人都被程玉莲指挥起来，宝宝被交给顾彬照看，顾爸爸则负责取棉花、和顾妈妈一起铺棉花，铺布料，还有翻被子，顾爽则只能被顾妈妈勒令拿着针线，笨手笨脚地跟着顾妈妈一起缝制。 不得不说，全家总动员的成果还是丰硕的，到了晚饭时间，顾爽和爸妈已经给每一张床都做了一条厚实的棉絮褥子，铺上之后，宝宝咯咯地笑着在上边打起了滚儿，小身子像个肉球一般，逗得一家人都忘记了劳累。 第二天就是三十，顾彬和顾爸爸在家里安装彩灯，贴对联啥的，顾爽则带着宝宝和顾妈妈一起赶回小区，顾妈妈要拜访和感谢周老太对顾爽的照顾，接着把周老太接到新房子这边来过年。 也不知程玉莲怎么和周老太说的，一直很执拗的周老太，这一次居然很随和地跟着顾爽母女走了。 三大一小又去超市购买了些蔬菜水果和其他食材，赶回家，吃过午饭后，程玉莲开始和面调馅儿，准备包饺子，周老太则开始准备晚上年夜饭的菜肴。 顾爽带了顾爸爸和顾彬、宝宝又去了温室，把门窗都检查了一边关好，顾爽偷偷地把兰花和太岁都挖出来栽盆，带回去，剩下的花苗什么的，一两天不来管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题外话－－－－－－ 被电钻和电锯轰炸了几天后，某粟也终于有了经验了，那就是敌进我退，敌疲我追…… 别人吃饭我码字，别人睡觉我还在码字……终于成了红眼兔子鸟！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三章 过年饺子 第八十三章过年饺子 因为兰花和太岁被带走了，不怕招贼，那些普通的苗木相信小偷不会有兴趣。温室里有自己的温湿度控制系统，一两天不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故而，熊熊也被带上了。一直以来，不管是外出还是夜晚，熊熊总是忠诚地守候者，顾爽都觉得对不起它了。再说，她已经把熊熊当成了家里的一员，过年团圆，自然不能少了它。 当然了，顾爽自己种花的，自然也没忘了自己家，几盆矮本一品茶花开的端丽多姿，娇俏妖娆，几株艳丽如火的瓷玫瑰，几盆蝴蝶兰、拖鞋兰，两盆娇艳脱俗丝毫不亚于极品兰花的金钗石斛，还有几株精灵般的水晶兰，被顾爽盛在一个水晶缸里，衬着油黑的土壤，就如一个个调皮又胆小的小小精灵，绽开娇美到极致的半透明花苞…… 将祖孙三人和熊熊送回家，顾爽一刻不停地又去了趟医院。叶韵诗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可以拄着拐杖活动了，宗伟的伤势较重，还在卧床。顾爽去医院看望了两个人，送了些过年用的东西和两个红包。 宗伟拿着顾爽递过来的红包，脸红眼圈儿也红，一脸羞愧道：“顾总，都是我的错，出了这种事让公司蒙受了损失，还耽误了年前的旺季。” 顾爽瞥到旁边坐着的叶韵诗也是情绪低落，轻松一笑道：“你们一个两个是怎么了？你们这是说我脑袋笨，还是说我不近人情？” 叶韵诗闻言急忙抬头解释：“不，不是，顾总，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看这两人一脸焦急，顾爽板了脸道：“既然不是那个意思，那还不好好养伤，争取尽快回公司上班？你们不知道你们不在，你们的工作都要别人替你们做吗？” 最然现在的成苗温室是由胡俊修和他徒弟田明飞负责，但只是这种工作，显然无法发挥胡俊修高级园艺师的能力，过了春节，无论楼顶花园还是随后的碧榆园绿化工程，那才是胡俊修一展其长的舞台，更何况，她还有修建自己的专用苗圃，以后还要接更多的绿化工程呢。 所以，她今天这番话可不是仅仅为了安慰宗伟和叶韵诗，她是真的希望这两人尽快恢复，把成苗培育这一块接过去。更甚至，她还想着找几个人跟着胡俊修学习，宗伟算是她这个计划的第一个侯选人才。至于到时候让不让他上，她还要在观察一段时间。 不过，据她目前的观察，宗伟人聪明，也肯吃苦，更懂得审时度势，也够果断，这都说明这是一个人才，只是，她还要确定他是不是值得她进一步培养进一步授以重任。 说了一会子话，叶韵诗拄着拐杖送顾爽出来。 因为许多病情不太严重的病人都回家过年了，病房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顾爽轻巧的脚步声和叶韵诗拐杖敲击地面的嘟嘟声。 “顾总，”等电梯的空挡，叶韵诗低声开口道，“这几天那个护工出来抱怨，说那个活死人不知怎么了，突然强悍起来，每天粥店送来的补品和粥都抢了去，他一口都捞不着了……” 顾爽一惊，暗暗思忖自己是否露了什么马脚，让那人敏感地察觉到…… 正在出神，就听叶韵诗又道：“……昨天还传来一个消息，说那个人原本每十五个小时就要打一次止痛针，可从前天到昨天竟然近三十个小时都没叫人打针，直到今天早饭后，医生查房才知道那人是忍着痛不打针，下嘴唇都咬得稀烂了，床单也被揪烂了，被子和褥子也被冷汗湿透了……” 顾爽的心颤了颤，急忙问：“他现在怎样了？” 叶韵诗看了顾爽一眼，摇摇头道：“他好像在等什么，今天早上粥店送完早点后，就不再坚持了，任由医生给他打了针。中午的时候我听说打了针就昏迷了，现在也不知道醒没醒。” 随着叶韵诗的描述，顾爽的心也跟着揪紧。不管怎样，那个人总是她曾经深爱过的。 不过，她还是尽量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安慰地拍拍叶韵诗的胳膊：“嗯，我知道了。你和宗伟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回来，大家都等着你们归队呢。” 叶韵诗瞬间红了眼圈儿，点头道：“我们会争取尽快好起来的……顾总，其实，过完年我也可以先回去上班了。虽然，虽然干不了重活，但养护花苗，操控温室系统还是可以的。” “我知道了，不要太着急，把伤养好了才能更好的工作。砍柴不误磨刀工嘛！”说完，正好电梯来了，顾爽抬腿迈入电梯，回头向叶韵诗挥挥手，眼看着电梯门无声地合拢，顾爽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垮了。 回到家，顾妈妈和周老太已经做了一大桌美味佳肴，顾爸爸和顾彬已经将彩灯、窗花对联啥的都收拾完毕，从门口火红的对联和福字，到客厅里的花木，旋转楼梯上星星点点的彩灯……入眼的一切，无不彰显着浓郁的节日喜庆气氛。 正追着熊熊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的宝宝，听到门响，立刻欢叫着，扑上来，一把搂住顾爽的腿，双手攀着顾爽的外衣，扭动着小身子，小腿一蹬一蹬的就往上爬。 顾爽把手中的包放下，伸手把小东西拎上来，捞进自己怀里，用力地亲亲胖小子的脸蛋儿，“宝宝，妈妈觉得你好像又胖了呢！” 宝宝捧着自己的胖脸歪着头思考了半天，终于神色郑重道：“妈妈，我知道了，因为我又长大了一岁，大了，就胖了。” 刚刚娘俩的对话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此时一听宝宝的回话，再看他那副小大人的模样，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宝宝害羞了，脸蛋儿红扑扑的，小手揽住顾爽的脖子，大头努力地往顾爽的怀里拱，顾爽还听到，小东西闷闷地嘟哝：“姥爷说的，今晚我就大一岁了嘛。” 一家团圆，又都喜乐安康，没有不高兴的。即使周老太也没有什么异样，似乎把那对不孝的儿女都忘了。 宝宝被程玉莲和周老太包了，小东西既有奶奶又有姥姥疼着，高兴地像是魔怔了，一会要喝汤，一会儿要吃菜，还偷偷地伸了筷子去顾永顺的酒杯里沾了酒，结果辣的哇啦哇啦直叫。 顾永顺憨直敦厚，程玉莲纯朴大方，周老太年轻时倒是风风火火的，可年龄大了也平和下来，而且还特别包容和善解人意，这几个人凑到一起，想起什么矛盾都难。程玉莲和周老太一边照顾着宝宝，一边拉着家常，说着他们年轻时代的趣事经历，感叹着生活的变化和岁月的逝去，偶尔，顾永顺也会插一句，三个老人虽然只是初识，关系却特别和谐。 顾彬有些无聊，一边儿看着电视里的春节晚会，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熊熊，只可惜熊熊不太给他面子，他喂得肉熊熊倒是照吃，可就是不像对宝宝和顾爽那样亲热。 终于吃完了团圆饭，顾爸爸和顾彬抱着宝宝坐到沙发上看电视，顾爽和周老太、顾妈妈一起收拾东西，包初一早晨的饺子。 大家说着笑着，很快就到了十一点半，宝宝先前吵着要放鞭炮，可坚持不住早就睡了。顾彬和顾爸爸就一起拿着鞭炮花炮来到楼下的小广场，那里是小区专门划出来的鞭炮燃放点。 顾爽和周老太顾妈妈则来到阁楼露台，随着新年钟声的响起，小广场上鞭炮声、焰火的璀璨一起绽放，顾爽三人根本看不清那个是顾家父子燃放的，可即使如此，每个人的脸上也都溢满了大大的笑容。 爆竹声声辞旧岁，焰火朵朵迎新春。 那一个历尽悲苦伤痛，也收获了亲情友情，并有了自己的事业和新家的一年已经过去了，新的一年到来了。随着新的春天的到来，顾爽相信自己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碧榆园的小广场上，一个高挺的身影站在欢闹的人群之中，那浑身肃冷的气息，却又偏偏游离于人群之外，显得清韵隽秀的同时，又有些遗世独立。 高挺男子微仰着脸，似乎在看满天的灿烂的焰火，可他的目光却穿过多多灿烂绽放的焰火，投到那个明亮的小露台上，女子的身影越发清瘦，却几乎没了少妇的丰满，反而玲珑韵致的宛如少女一般。 女子长长的发松松地绾在脑后，露出欣长美好的颈项，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只看到微扬的小脸在焰火的明灭下，一下一下地显出来，隔得那么远，男子仿佛都能看到小脸皮肤的瓷白。 只有一个感叹，男子的眉就蹙了起来。那个傻女人不知道天冷吗？不知道楼顶露台的风大吗？居然只穿着毛衫就出来，站在寒风里，就不怕被冻感冒了吗？ 这么想着，男人掏出手机输入了几个字：“夜寒风冷锦衣暖，勿使伊人多惦念。”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燃放完鞭炮，顾爽娘仨从露台上回到屋里，顾爽快手快脚地进屋做了个酒酿小圆子，顾永顺和顾彬一回来，就一人送上一碗，即驱寒也算是宵夜了。 顾爽回到房间，才看到自己的手机上竟收到了五六十条祝福短信。 新年互发短信拜年问候，已经不稀罕，甚至有些烂俗了。顾爽选了一条语气诚恳的，修改了一下名字和个别字眼，找到群发键，一按，就搞定了。时间很晚了，忙碌了一天她很困了，其他的短信她也没看，就关了手机上床抱着宝宝睡着了。 新一年的第一个晚上，顾爽睡得还算不错，只是第二天五点多就被鞭炮声吵醒了。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顾爽起床穿衣洗漱。然后进了厨房。 昨晚包的饺子有猪肉馅、羊肉馅和三鲜馅儿的。她只取了一些羊肉馅儿的饺子煮了，然后捞出来，盛在食盒里，同时用太岁水熬了一罐肉粥，拎了直接下楼。 昨晚睡得晚，顾妈妈也说了他们在南市没有亲戚不需要拜年，不用起太早。顾爽想着，趁着众人没起来的时间，去一趟医院。 昨天听到叶韵诗说的那些，她总是放不下。不论如何，陈飞的病已经等不得了。她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而且，叶韵诗说的陈飞原来十五个小时一次的止痛针能够坚持三十多个小时，会不会是那一天送的粥已经起了一点儿作用了呢？ 这一次，顾爽仍旧先来到粥店，还好，粥店并没有因为新年歇业，看着空荡荡的粥店，顾爽没有等送外卖的人，而是直接买了两份外带食品，出了门把粥店食盒里的粥和主食扔掉，把她带来的饺子和粥装进去，然后进了医院。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顾爽看了看时间，刚刚六点钟。 初一早上的城市在鞭炮声的督促下，似乎醒来的特别早，但医院里却完全是两个世界。留在医院没回家的，除了个别情况，绝大多数都是病重甚至病危的患者。面对新的一年，新的一天，对于这些人来说，非但没有希望，反而意味着他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又短了一天。 整个病房楼里都特别的安静，没有了那些早起锻炼的人们，就连病人家属都没有几个人出现，每一间病房都紧紧地关着门，除了走廊上惨白的灯光，这里安静的就像是一座空城。 顾爽来到1602病房外，再一次抬手敲响了这扇仿佛隔着两个世界的门。 曲波昨晚也没有回家，因为陈飞的父母给了他一个过年的红包。 他早就被鞭炮声吵醒了，却躺在床上没有动作。反正旁边躺着的那个活死人也很少有要求，更何况，从昨天打了止痛针，这个活死人就一直昏迷着，现在也没有丝毫动静，估计还没醒呢。 听外边的鞭炮声渐渐低下去，曲波正要再睡一个回笼觉呢，就听到病房门被敲响了。曲波很烦躁，嘟嘟囔囔地骂了声，转过身去用被子蒙住头，决定不理会那个一大早来敲门的讨厌鬼。 病房里没有动静，顾爽再一次抬起手敲了敲门。陈飞的病情那么严重，绝对不会回家的。 “妈的，谁啊一大早的敲啊敲，你他娘的大年初一就赶着来哭爹啊！”陈飞被扰得不胜其烦，终于气冲冲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快去，快去开门！”以为还在昏睡的人突然发出一声沙哑的叫声，吓了曲波一跳。 他惴惴地扭头去看，就见那个一天一夜没有任何动静的活死人居然大睁着眼睛，脸颊通红，正用手臂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妈呀，这幅鬼样子看起来咋那么像回光返照啊！ 曲波打了个寒战，虽然曾经看着不止一个人死去，曲波还是对死亡抱着一种天生的畏惧，人活着他不怕，临死的人，他却怕，怕被对方惦记上。恶鬼索命啊，想想医院里那些老护工们讲的故事，就忍不住心里一阵发寒。 曲波被催的再也不敢迟疑，更不敢叫骂，难得的匆匆走到门口，伸手把门打开。 顾爽正要做最后一次尝试，举起的手差一点敲在曲波的脸上。 “呃，我是粥店的，帮忙送外卖过来。” 说着，顾爽将两份食物往曲波怀里一放，匆匆地转身离开。 她刚刚听到了陈飞的说话声了，虽然声音嘶哑的很难听，可听起来确实气势足了不少。一定是上一次送的粥有了效果了。顾爽自从听到叶韵诗描述后一直压抑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曲波拿着两个食盒心情郁闷地进了屋，还不等他动作，陈飞已经急不可耐地盯着他手里的食盒，急声道：“给我拿过来！” 曲波一个寒战，竟丝毫没敢犹豫，立刻将手中的两个食盒递过去。 陈飞的目光立刻被那两个食盒吸引，仿佛干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朝着曲波挥挥手：“你出去自己买饭吃吧。” 爱贪小便宜的曲波这一次却没有丝毫怨言，入闻纶音一般，疾步出了病房，直奔电梯。来到病房楼下，曲波被迎面的寒风吹得打了个冷战，脑袋突然清醒过来。 那个活死人看样子一定是回光返照了。这种情况，他首先应该做的不是赶紧逃离，他应该立刻去找大夫哇。大夫看着他死了没有啥毛病，若是自己没有报告让那人死了，说不定就会吃官司呐。更何况，那活死人的妈不是曾经那身份提醒过他吗？人家可是政府高官！ 这么想着，曲波顾不上饥肠辘辘的肚子，又匆匆返回了16楼胸外一病区。 十几分钟后，曲波才敲开值班大夫的门，那年轻的大夫打着哈欠一出来，就被曲波抓住胳膊道：“大夫，您快去2号病房看看吧，我看着那病号不太对劲呐。” 那年轻大夫一听这话，睡意也立刻被吓没了，顾不得理会曲波的无礼，匆匆拿起一件白大褂，从护士站叫上两个护士，拿上急救仪器，直奔1602号病房。 一行人急匆匆推开病房门，入眼看到的不是奄奄一息的病人，那个昨天还病情危重需要止痛针度日的病人，正捧着两只食盒，眼神明亮，消瘦的几乎皮包骨的脸颊，竟然染上了从未有过的血色。 曲波一看陈飞那样子，吓得妈呀一声，缩了回去。两个护士提着急救仪器，虽然心里也有些惴惴却终究见惯了生死，并没有像曲波那样逃跑。不过，她们也有些不敢确定，这个病人的异常情况是否属于回光返照，毕竟，这个病人先前的病情还没到那么严重。 与两个护士报同样心理的还有年轻大夫。他走在一行人的前头，推开门看到病人的样子，确实有些像危重病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却又似乎有些不同。 迟疑了一下，见那病人也没什么其他的动作，只是痴痴地望着两个食盒，然后，慢慢地拿起，对就是用手拿起一只胖乎乎的饺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起来。 病情危重的病人却动作极度优雅，小心翼翼地品尝着，看那满脸的欣喜与满足，仿佛他吃的是天地间至真至贵的珍馐美味。 一个大夫两个护士，就那样愣愣地看着陈飞把一只饺子慢慢地吃下去，那被疾病折磨的已经脱了形的皮包骨的脸庞，竟然浮起一个虽淡却极其满足幸福的微笑来。 陈飞把盛放饺子的盒子拿开，看到下边的大半罐肉粥，米粒颗颗饱满夹着肉糜的浓香，还有香葱香菜的清新，让他不由地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他仍旧无知无觉一般，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口已经石化的三个人，拿起食盒里带的小汤勺，一口一口喝起粥来。喝了三四口粥，陈飞再次拿了一个饺子，年轻的大夫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呃，陈飞，你觉得今天怎么样？” 被打扰了品尝美食，陈飞眉头微微一皱，却因心情好没有说什么，而是抬起头，看到医生护士，笑了笑，拿起另一个没打开的食盒，对医生护士道：“过年好，过来尝尝我家人送来的饺子吧。” 医生护士都有些不知所措，看陈飞的模样，可不像病情恶化的，两个护士下意识地摇摇头，那医生却大咧咧地走了过去，尝试着打开食盒，拿了一只饺子，放进嘴里：“唔，是羊肉丸儿的饺子，唔，这么劲道这么香，一定是人工剁的肉馅儿，绞肉机绞的肉馅儿腻得很，根本没这个香味儿。” 听着大夫一边吃一边夸赞，陈飞眼中最后一丝不虞也散了去。他乐呵呵地看着大夫，与有荣焉：“是吧，剁这个馅儿可是要剁整整一个多小时，其间，还要剁入葱姜，还要放入酱油和花椒水，而且各种调料放入的时间和顺序也要正确，否则就不会有这种又脆又香有劲道的口感。” 年轻大夫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边儿答应着，一边儿又拿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 吞下两个饺子，陈飞也又吃了一个饺子，喝了几口粥，那年轻大夫终于问道：“怎么样，今天早上没有什么感觉吧？” 陈飞咽下口中的肉粥，神色淡然，带着一丝微笑道：“还好，能够忍受住。” 几乎已经记不清没有疼痛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自从半夜他从昏睡中醒过来，身体的疼痛就跗骨之蛆的没有停止过。可，自从听到她的敲门声，听到她的声音，吃到她亲手包的饺子和熬制的肉粥，那疼痛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可战胜了。至少，无法影响他此时快乐而满足的心情。 新一年，他坚持到了。 在新年的第一天，他没有孤独地等待离开这个世界。她没有放弃，是么？ 在陈飞思想飘忽的时候，年轻的大夫偷偷给两个护士递了个眼色，那两人很熟练地拿着仪器走过来，给陈飞做了个小检查。结果显示，陈飞的生命指标非但没有继续恶化，似乎还比前几天稍稍好了一点。 确定了不是回光返照，年轻大夫和两名护士终于放下心来。虽然检查结果还可以，但他们谁也不相信一个癌症后期的重症患者还能够痊愈。 一个护士见陈飞吃的羊肉馅儿饺子和肉粥都不太好消化，还想开口说一声呢，却被那个年轻的大夫摇了摇头制止了。 一个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人，一个谁也说不准还有几天好活的人，又何必对他提过多的要求呢？只要他喜欢，那就让他随意吧。 顾爽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到温室看了看情况。一晚上的时间，她居然只打扫出了一只死老鼠，还是那种没有完全消化的。据她又一次的观察，果然没了太岁，不但食鼠藤的捕食能力大大降低，就连食鼠藤的消化吸收能力也减弱了很多。 看了一遍花苗，顾爽从花苗间采了一把青草野菜，去角落里喂野兔。是在葛店镇打猎时，尚凡猎获的那只半大野兔，被顾爽带回来，一只养在笼子里，就放在温室休息的那个角落里。 可顾爽走到角落，才发现装兔子的笼子门居然四敞大开的，笼子里的兔子早已经不知所踪。顾爽吃了一惊，这温室里到处都是花卉，还有许多刚刚出土不久的花苗，对兔子来说可不就是一棵棵鲜嫩可口的点心嘛。想起当初一只老鼠都能对花苗造成那么大的破坏，一只兔子的破坏力有多大顾爽甚至都不敢想了。 心里想着，顾爽行动迅速地开始在温室里追剿起那只逃逸的兔子来。刚刚，她进入温室就沿着中间的通道也温室四周察看了一圈儿，故而，这一次她没有沿着通道搜寻，反而沿着畦间的间隙细细搜寻起来。连续走了几个花畦也没能看到兔子的踪迹，甚至也没看到兔子破坏的痕迹，顾爽不由焦急起来。温室不大，不过一百多个平方，但里面不乏二三十厘米甚至半米多高的花卉，相对于一只兔子来说，想要在这些花卉中和她捉迷藏，实在是太容易了。 焦急中，顾爽的手不注意碰到了一株瓶子草苗。瓶子草立刻传过来一个讯息：“右边！右边！” 顾爽微微一怔，随即兴奋起来。这株瓶子草是夏季种植遗落的一棵，在它右边种着一片瓷玫瑰，足有一米多高的瓷玫瑰，加上繁茂的枝叶，几乎一棵一棵都挤在一起，这瓷玫瑰丛，果然是一只兔子藏身的最佳地点。 顾爽一棵一棵地碰触着瓷玫瑰，渐渐地靠近。终于她，悄无声息地拨开两株紧挨着的瓷玫瑰，然后，她就看到，那只灰黄色的野兔居然正趴在瓷玫瑰丛中，嘴里还咯吱咯吱地啃着什么东西。 刺玫瑰的植株很高，即使再挤，被啃断了茎干也不会仍旧挺立如初。顾爽判定兔子并不是在啃瓷玫瑰，那么……顾爽突然出手，一下子就把兔子长耳朵攥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哈哈，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跑！”顾爽兴奋地大叫一声，手一用力，就把那只越笼逃逸的兔子揪了出来。一拎起兔子，顾爽也终于看清了兔子吃的东西，紫红色晶莹玉润，还带着一颗颗芝麻般的黑色斑点－－居然是一根食鼠藤段落的血果！ 那只兔子被顾爽揪着耳朵提在空中，四脚离地的样子很狼狈。可这只兔子就像饿死鬼投胎一般，都被人抓住了，居然还舍不得那根血果，仍旧用两只前爪抱着，三瓣的嘴巴飞快地蠕动着，咔哧咔哧地啃着那根血果。 “……喂水水，给主人更多的血果……”看着这倒霉兔子的贪吃样，顾爽脑海里突然想起第一次感触到的食鼠藤的意念。 血果，给主人？ 顾爽很自觉地知道自己就是食鼠藤的主人。那么用来换取更好待遇的条件，就是给她更多的血果，那么这个血果是不是很有用？ 顾爽这么想着，已经将捕获的兔子送回了笼子中，并把笼门牢牢关住。然后，她盯着那只兔子把一根血果啃完，也没看到什么不良反应，这才回过神来，奔出温室。 顾爽一直没研究出血果的用途，就把它们都放在小板房的一个大纸箱里。 拿了四五根血果，顾爽又检查了一边温室，这才开着车离开。 那个血果倍受兔子的欢迎还不能说明什么，她想再去寻找几个其他的种类的动物，做做实验看看情况再说。 等她回到家，程玉莲和周老太已经将饺子煮好了，顾永顺和顾彬正拿着鞭炮去小广场放。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一家人吃了大年初一的饺子。 吃到一半的时候，宝宝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 顾彬一眼看到肉肉的小包子，立刻高声叫道：“宝宝，快来给舅舅磕头拜年，舅舅给你发红包。” 宝宝根本不知红包为何物，大眼睛溜了一圈，定在顾爽身上，挪动着小胖腿啪嗒啪嗒地朝着顾爽跑过来。 顾爽将软软香香的小包子抱进怀里，亲亲脸颊，然后道：“宝宝，昨晚妈妈怎么教的？过年了，咱们是不是要向奶奶和姥姥姥爷，还有舅舅拜年？” 宝宝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半清醒半迷糊地在顾爽的怀里抱着小拳头，向几个老人的方向鞠躬拜年。嘴里还糯糯地喊：“奶奶过年好，姥姥过年好，姥爷过年好，舅舅过年好……” 说着说着，小东西也觉得有趣了，大眼睛转了转，朝着顾爽也照样来了一个：“妈妈过年好！” 可他忘了自己还在顾爽的怀里呢，他这猛地一低头鞠躬没什么，大脑门咚地一声磕在顾爽的额头上，娘俩同时哎哟一声，然后苦着脸看那三个老人和顾彬同时无良地大笑起来。 －－－－－－题外话－－－－－－ 我的娘哎，要老命了，粟粟被折磨了若干天之后，粟粟家今天终于进入倒计时了。趁着工人吃饭的工夫，粟粟从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扒出电脑来传文…… 歹命啊……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四章 平地生波 第八十四章平地生波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顾彬跑过去开门。房门刚刚打开，一个身影冲了进来。 “嗳，嗳，什么事啊笑得这么大声，我一出电梯就听到了。”朱莉一脸哀怨地嚷嚷着冲了进来。 顾爽和顾彬都憋着笑不做声，周老太太了解朱莉的性子了，早已见怪不怪，只剩下顾永顺和程玉莲一辆愕然。 房间里突兀的静默，让朱莉回过神来。转眼坐在餐桌旁的顾爸顾妈，大大地尖叫没有出口被她自己捂在了嘴里，转转眼珠瞪向顾爽，意料之中地看到顾爽和顾彬憋笑憋得扭曲的脸，在心里鄙视这腹黑的姐俩一把，转脸对着顾爸顾妈干笑几声道：“这两位是叔叔阿姨吧？” 说着，狠狠地瞪了顾爽一眼，嘴巴上却娇嗔道：“爽爽，你也不给人家介绍……周阿姨过年好，叔叔，阿姨，过年好，我叫朱莉，是小爽的同学兼好友。” 顾永顺本来就憨厚，笑着点点头。 程玉莲也看出了朱莉就是个大咧咧的性子，故而也不在意地笑道：“朱莉啊，你还没吃饭吧？快来一起吃饺子。” 朱莉如逢大赦，爽快地答应一声脱下外套放下包包，就去洗手。却不防被一直憋着没吱声的宝宝一把拉住。 “莉莉阿姨，你还没问宝宝过年好呢！” “宝宝过年好！”朱莉被胖胖的宝宝逗得笑起来，俯身在宝宝胖嘟嘟的小脸上捏了一把，“不过，宝宝是小孩，是不是应该先问姨姨过年好啊？” “嗯嗯，莉莉阿姨过年好。”宝宝小脑袋点了点，问好过后，立刻向朱莉伸出一双小胖爪子。 朱莉看宝宝那样分外搞笑，坏心地装作没看到宝宝的动作，转身就走，宝宝撇了撇嘴，眼睛里已经包了一泡泪，却憋着不哭，朝着朱莉叫道：“莉莉阿姨，你忘了事儿。宝宝拜年后，要给红包。” 噗……哈哈…… 一家人再也控制不住，有一个算一个，无不被宝宝的小模样逗的大笑起来。 朱莉也笑的不行，伸手把宝宝抱进怀里，从包里取出一个大大的红包交到宝宝手里，一面对大家道：“还是这里热闹啊，早知道我就不回家了。” 程玉莲笑着道：“过年你爸妈也盼着你回家团圆呢，不回家怎么行呢。” “哎哟，阿姨您是不知道哇，我年前二十六回家，前后不过四天，我爸妈就揪着我相了三回亲……唉，不就是年龄大些没结婚吗，看我爸妈那样儿，就差随便上街拉一个把我给嫁出去了。” 顾爽也抱着宝宝在餐桌旁坐了下来，她当然知道，朱莉绝对不可能只为了躲避家里安排的相亲就跑了来，更何况还是连初一早上的饺子都没吃。南市相对来说还比较传统，朱莉爸妈再怎么着急女儿的婚事，也不可能把相亲安排在初一早上，初一的饺子谁不是和家人一起吃？ 不过，既然朱莉没说，想必就有她的原因，她也没有问。 吃过早饭，顾爽和朱莉带着宝宝回了小区。给那些老人们拜年。 从最后的窦阿姨家走出来，也临近中午了。 两大一小刚刚坐上车，朱莉正要开口，顾爽的手机响起来。 拿起电话一看，顾爽先是咦了一声，随即按下了接听键：“卓然，过年好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郑卓然竟然有点儿呼吸停滞，他顿了顿，方才道：“小爽，过年好！” “呵呵，你还在家吧？替我向老人们拜个年……”自从元旦前与亚马逊发生了那种事，虽然后来春节花卉亚马逊也来了一个不小的订单，再次面对郑卓然，顾爽却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 说起来，她第一盆花，第一桶金，可以说都离不开郑卓然的帮助，其后，还有建温室、碧榆园的工程，更应该感谢郑卓然的慨然出手。曾经，她已经将郑卓然划归了朋友的范畴，可没想到突然杀出来的韩心悦，还有郑卓然离开后，亚马逊立刻充实的那些个店员……她即使再不擅筹谋，也能够看出，郑卓然绝对不像她初始想象的那般只是个花店老板。 还有碧榆园刘芳州，还有著名园艺设计师萧洋……原来她也只是觉得郑卓然交友广阔，到后来见识了韩心悦的做派，以及花木黑市上刘芳州的态度后，她才猛然联想起来。 她充其量不过是刘芳州的一个业务客户，而且还是个她求着人家刘芳州办事的关系，刘芳州干嘛那么给她留面子？韩心悦不过是和她竟了几次价，刘芳州竟然面带歉然地把韩心悦拖走…… 萧洋，国内外闻名的新锐园艺设计大师，被诸多重点工程追捧尚不一定能够邀其合作，她顾爽的小小天泽绿化喝的何等，人家一句为难的话都没说就那么爽快地同意合作？ 顾爽想了这么多，却也不过一瞬间的功夫。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对面郑卓然含笑的声音：“小爽，我可不在家。” “啊？”顾爽微微一愣，随即欣喜道，“难道你回南市了？” 不管郑卓然的身份如何，老友重聚还是让顾爽高兴。 “嗯，我……回来了。”本来想说早就回来了，可话出口却把时间模糊了，就听郑卓然笑道，“好久不见了，怎么样？中午找个地方聚聚？” 听到这句话，顾爽不由将目光看向朱莉。同时用口型说道：“郑卓然请吃饭。” 朱莉略一思忖点点头，顾爽于是应承下来。与郑卓然约在南市有名的一个景观餐厅江南水景。 景观餐厅是前几年兴起的一种休闲餐厅，建筑模仿花木温室，比一般的温室要大得多，里边一般会栽种一些绿色植物，还有的会建造一些人工的流水小桥之类的景观，人行其中如置身花园之中，流水潺潺、花木芳菲，再品着美食，饮着美酒，着实让人心旷神怡。 而江南水景，更是引了南市有名的飞玉泉水，泉水常年喷涌，泉眼处可取水烹茶，泉水溢出之后，则形成一道清浅的小溪，其间还偶见几尾锦鲤悠游，再加上小桥芭蕉，飞檐回廊，假山奇石，和各种菜系俱全的珍馐美味，着实吸引了不少饕餮客和自诩风雅之士，使得江南水景从开业就一桌难求。 说起来，顾爽也是只闻其名，还真没去感受过江南水景的美景美食。 听着顾爽给家里打电话，朱莉嘴角动了动，终是没有说什么。 江南水景果然名不虚传。 偌大的玻璃房子，在冬日的暖阳下仿佛龙王的水晶宫殿。 大年初一，吃饭的人没有那么多，朱莉很顺利地找了一个车位，把她的迷你停了下来。 “嘻嘻，小爽，我发现我这辆车的最大优点，就是停车方便。”朱莉抛接着钥匙，乐滋滋地说。 顾爽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干脆懒得搭理某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五十多万的限量版迷你，这丫居然说只有停车方便这一个好处，实在是……很欠揍！ 一进门，入眼就是一丛翠竹，郁郁葱葱，浓翠欲滴。在这丛翠竹之后，斜刺里伸出一枝桃花，粉艳艳的，透着几缕春意。竹林下是一条曲折环绕的清浅溪流，几尾红色的游鱼悠游其中。 宝宝一眼就看到了水中的鱼，从顾爽怀里挣扎着下地，扭动着胖胖的小身子啪嗒啪嗒跑过去看鱼。顾爽和朱莉急忙跟上，看鱼的空挡，顾爽还特意关注了一下那枝桃花，让人惊异的是，居然不是一般的丝绢仿真花，而是一株活生生的桃树。还有几片花瓣飘悠悠落下，在溪水上打个转儿，随水而下。 若是这里的花木都是活生生的话，那么，这里岂不是景色常变常新？ 顾爽不禁对这里的设计者越发钦佩。虽然，栽培养护花木比打扫仿真花难得多，可这种常变常新的特色，也是其他生态酒店所不能比拟的。这应该也是江南水景让人们趋之若鹜的另一大原因。 看着这里繁茂的植物，有些还是三四米高的大型树木，顾爽不由琢磨开了，能够养护好这些苗木的不知是谁？只怕是不逊于胡俊修的高级园艺师吧！ 宝宝不知什么时候把五爷给的泥叫叫装在了口袋里，此时拿出来，啾啾地吹起来，像一只小鸟儿在树枝上啁啾，正是那只小圆柱状的鸟鸣叫叫。 被宝宝的哨音吸引，好几个顾客都停住了脚步，含笑地看向这个白胖白胖的小肉圆子。说起来，其实宝宝吹得并不太动听，毕竟人小，气息不够长，吹出的鸟叫有些像麻雀的叫声，叽叽喳喳的。可配上这个一身老虎外套像个小老虎的胖娃娃，这叫声就分外热闹喜庆起来。 一名穿着职业装看起来很端庄的女子走过来，蹲下（禁词）身对宝宝笑道：“小朋友，你的哨子从哪里买的呀？” 宝宝晃了晃大脑袋，睁着乌黑的眼睛看着对方，严肃道：“阿姨好，这不是哨子，它的名字叫泥叫叫，是我五老姥爷送给我的。” 听着宝宝拗口的称呼，顾爽额头垂下两根黑线，不过也为儿子越来越清晰的语言表达能力欣慰。一个一岁半的娃子能够记这么多事，还能够如此清晰地表达出来，足以值得当娘的自豪了。 听宝宝如此说，那名女子又抬头看向顾爽。[.超多好看小说]顾爽也笑着摇摇头：“这是家里老人送的，据说是老人年轻的时候自己做的，现在老人已经好多年不做了。” 女子失望地对顾爽笑笑，转身忙自己的工作去了。顾爽看到她的胸牌，是江南水景的一名领班，心下不由感叹，看来江南水景不仅仅有卓越的植物栽培专家，这里的员工都很出色。那么，江南水景的管理者该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却稍显尖利的声音传来：“爸爸，我要那个哨子！” 顾爽闻声回头，正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抱着一个五六岁的洋娃娃般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正偎在她爸爸怀里，伸手指着宝宝手里的泥叫叫。 宝宝却没有看出人家的恶意，抬头看了看那个女孩子，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泥叫叫，小眉毛纠结着，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也只有这么一个。”言下之意似乎是说，他若是有两个就送人家了。 那小女孩一听不依了，搂着爸爸的脖子撒娇道：“爸爸，我要那个哨子嘛。” 男人看上去有三十五六岁，身材挺拔魁梧，衣着很精致，容貌并不算太出众，一脸刚毅，年龄不太大嘴角两条浅浅的法令纹，显而易见是那种久居高位的人。 平日里事务繁忙，他很少有时间陪女儿，今天大年初一，这才带着女儿和家人出来吃顿饭，没想到却遇到这种事。有心不顺应女儿的任性，却又觉得自己亏欠女儿太多，难得女儿提出一个要求，不答应又有些不忍心。 如此这般，男人看看纯澈的仿佛一掬清水的宝宝，再看看明显带着保护之色的清丽女子，不由有些为难，平日里面对几百人上千人都举止得宜的男人，竟然为难的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了。 略略一顿的功夫，那女孩儿居然哇哇大哭起来，扯着她爸爸的衣领叫：“爸爸坏，平时都不管我，如今我要个小哨子也不行……” 胡世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终究是抵不住女儿的哭闹，僵着一张脸，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往前一步，对顾爽道：“这位女士，小女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顾爽心下不喜，脸上却不显，淡淡地点了下头，拉了拉宝宝的小手，转身就要走。 本来他们就是来应约赴宴的，在这里停留不过是陪宝宝看鱼的，没想到惹出这么个小麻烦，那就没必要在这里多呆了。 自己虽然说女儿不懂事，但胡世勋却不相信这个女人听不懂自己的话，见顾爽如此淡漠地转身就走，极少受人忤逆的他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怒意。 转念想想女儿的要求确实有些无礼，也就把这份怒意压下，上前一步挡住顾爽的去路道：“你看，我女儿难得喜欢什么东西，今儿却喜欢上了贵公子的哨子……不如这样，你说个价，把哨子卖给我吧。” 刚才男人的话，顾爽自然听懂了，不过对方说的模糊，她也没那么高的觉悟去迎合一个陌生人，不管你身居高位还是腰缠万贯，她都不会亏待儿子去迎奉，故而想着离开，以免惹上麻烦。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这么强硬，她都那么明显地拒绝了，居然还开口来买……虽然她没有很多钱，却也不用变卖儿子心爱的玩具。 顾爽的脸色冷了下来，目光清凌凌地看着对方：“这位先生，很不好意思，那个哨子也是我儿子心爱的，而且还是长辈送的。我们不卖！” 宝宝似乎也看出自己惹了麻烦，悄没声息地往顾爽身后一躲，把泥叫叫藏进衣服的口袋里。 那女孩儿一直盯着宝宝手里的泥叫叫，见宝宝藏起来，立刻尖叫起来：“把那哨子给我，那是我的。” 这父女俩的骄横嘴脸还真是让人生厌，顾爽蹙了蹙眉头，俯身抱起宝宝，看向拦住去路的男人，转身正好看到刚才那个领班，开口道：“麻烦你带我们过去，郑先生定的位子。” 领班也怕客人在酒店里起了冲突，影响到酒店生意，听顾爽如此说，连忙点了点头，引着顾爽三人分花拂柳，朝着酒店里边走去。 一直没有做声的朱莉走了几步，回头对那抱着女儿的男人粲然一笑道：“都是为父为母的人，你的女儿是宝贝，别人的儿子也不是草！” 说完，不管那男人瞬间黑成锅底的脸，志得意满地乐滋滋追顾爽娘俩去了。 绕过那丛竹林，正好郑卓然从里边迎了出来。一见顾爽就展开一个温暖的笑：“还要不要再拜一次年？” 看着眼前这个人，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就像个刚刚步入社会毫无心机的大男孩，与亚马逊种种带来的隔膜，似乎也在被这笑容消融了，不自禁地也笑起来。 朱莉快嘴快语：“爱拜你拜，反正我们是没有红包的。” 这女人，这话说的他都和宝宝一个等级了。郑卓然笑着摇摇头，转眼看向宝宝，“宝宝今天成小老虎了啊。” 宝宝歪着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似乎有些淡忘了，过了一会儿才恍然道：“你是卓然哥哥？” 郑卓然脸上的笑容一僵，宝宝原来一直叫郑叔叔的，怎么隔段时间不见，自己就降了一辈成了哥哥了？ 他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对宝宝道：“宝宝啊，怎么不叫叔叔了？叫叔叔，有红包哦！” 朱莉在旁边撇撇嘴，这男人能不能不笑的那么欠扁？这幅嘴脸简直就是一只狼外婆嘛！ 宝宝的小脸却是一肃，大声道：“过了年，宝宝长大一岁哦！”言下之意就是他长大了，郑卓然自然从叔叔成了哥哥。 看小东西肃着小脸，眼睛里却掩饰不住都是骄傲，郑卓然哭笑不得，都不知该怎么接话才好了。 笑着摇摇头，伸出手去想要拍拍宝宝的脑袋，可宝宝此时是靠在顾爽的怀里，大脑门就顶在顾爽的脖子上。郑卓然这手伸出去，倒更像是要摸顾爽的脸……呃，颇有些恶少当街调戏少女的经典模样。 很快，郑卓然也察觉到了自己动作容易让人误会，微微一顿，改了一下方向，用手指勾了一下宝宝的小鼻子，接着把一个包装好的大大的礼物递到宝宝面前：“记住啊，叔叔永远也不能变成哥哥。” 宝宝早被那个包装精美的大礼物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注意郑卓然说什么。故而，再后来，小东西仍旧坚持叫哥哥，让郑卓然郁闷不已。 因为是大年初一，来酒店用餐的都是与家人一起，没了商业、公务应酬的严肃，老人孩子都被江南水景的美丽的景致所吸引，一路走走逛逛的，倒真生出几分游园的趣致来。 顾爽和朱莉对这景色倒没过分在意，也就是偶尔注意一下没见过的花木。宝宝经过刚才的事，也少了乱逛的兴致，乖乖地任顾爽牵着他的小手。至于那只大大的礼物盒，则被那个领班拿在手里，跟在几个人的身后，慢慢地往里走。 三转两转的，绕过几处很不错的景致，几人来到一座人工堆砌的假山前。假山上有一条小小的瀑布，如银带一般飞溅而下，激起朵朵水花。宝宝大眼睛亮了亮，抬头看了看妈妈，立刻又安静下来。 郑卓然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带着几个人绕道假山背后，这里赫然有一条盘旋而上的石径。几人沿着石径向上，踏过二三十道台阶后，假山顶上居然另有一番景致。一株歪斜的松鼠，几杆瘦竹，还有几品幽兰点缀其中，竹丛老松旁则是一架小巧玲珑的飞檐小亭，亭侧水声涓涓，一股股水流仿佛从石缝里冒出来，想必就是江南水景圈占的飞玉泉泉眼了。 那领班趋前一步，引着四人进入小亭，然后把那个大大的礼物盒子放在亭中的桌子上，返身离开的时候，对落后一步的郑卓然低声说了几句。 顾爽三人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两大一小完全被这飞来之笔的假山石亭所吸引，这座小巧的亭子位置相当奇妙，站在假山下边，只能看到翠竹老松和一角飞檐，亭中的人却是看不到的。而坐在亭中，身边是汩汩泉水，往下看，瀑布飞溅也看的清楚，更妙的是，整个江南水景的景致都宛然如在眼底，亭台回廊，树木掩映，繁花点点，实在是美不胜收。 郑卓然转回身来，脸上的微怒和肃然一闪即没，再次换上一个温和的笑容，又是一副邻家男孩模样。 “怎么样？这里的景致不错吧？”郑卓然拿起旁边小泥炉上煮的泉水，沏着茶笑道，“你们可知这里的设计师是谁？” 顾爽微微一顿，随即惊喜道：“是萧洋？” 郑卓然赞许地点点头：“正是萧洋。” 顾爽的猜想被证实了，却有点儿微窘。能够设计出如此大手笔的设计师，却被她用来设计一个普通小区的绿化工程，她真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啊。 很快，一个容貌清秀的小男生穿着服务生的衣服走上来，动作娴淑优雅地给各位送上净手的毛巾，然后一一送上餐前果盘、开胃小菜点心。 这里的果盘拼装完美，宝宝被它吸引了，拿着牙签儿去戳一个火红的樱桃，却不想戳了几次都没戳中，急得一跳一跳的，顾爽要帮忙也被他拒绝，鼓起腮帮子，不依不挠地与那葡萄奋斗。 很快，菜也被送了上来，色香味，无一不佳，就连形状也美轮美奂，让人不忍下筷。 酒是上好的女儿红，顾爽要带孩子，干脆推了朱莉来喝酒。郑卓然却道：“这酒养生的，少喝一些有益无害，酒店里有代驾业务，不用担心。” 听他这么说，顾爽也不扫兴了，毕竟只有三个大人，她吃菜不喝酒的话气氛会比较沉闷。 琥珀色澄亮透澈的酒液，一入口，就觉得绵软淳厚，回香悠长，确实是酒中的佳品了。 “这酒是特酿的十八年女儿红，依据江南传统，谁家得了女儿，父亲就会亲手酿制一坛酒埋在树下，待女儿十八岁出嫁时，再挖出来喝。故而得名女儿红。”郑卓然一边品着酒一边儿说着。 顾爽和朱莉原来也曾听说过女儿红的来历，不过，此时品着美酒再听，却似乎体味到了如山的父爱和待嫁小女儿的娇羞。 “江南一带送嫁，陪嫁特别丰厚，有些家财的人家，都会大肆陪送嫁妆，过去，每逢嫁女，嫁妆都会抬着游街之后，再送去婆家，一抬一抬的嫁妆都系着大红绸，红彤彤的一溜，故而，又被称为十里红妆。……”郑卓然幽幽地说着，两女安静地听着，在这流水飞花的妙处，几人仿佛都看到了江南女儿盖上红盖头，一步步走向人生最耀眼秾丽的时刻。 郑卓然话落，朱莉粲然一笑道：“没想到，郑老板也有这么一份细腻的心思……怎么，是想自己的新嫁娘，还是想以后生了女儿酿酒？” 朱莉这一问，似乎有些突兀，却把刚才那种黏糊糊的气氛给搅了。顾爽心中一动，垂下眼眸，自己怎么了，居然这么容易就沉浸到一段描述中，那种微喜还忧的心情，竟好像待嫁时的心情。 暗暗摇摇头，顾爽把心底的黯然甩开，微微一笑正待说话，却被朱莉抢了话头：“再美丽，再娇惯的女儿，一旦嫁为人妇，还不是侍奉姑婆，养儿带女，伺候丈夫？罢了，十里红妆华丽下掩映的心酸不提也罢。并不妨碍我们品尝着十八年的女儿红美酒不是么？来来，为我们老友重逢干杯。” 郑卓然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兴味，笑了笑，举起酒杯。 几人说说笑笑，很快喝了一壶酒，郑卓然也不再劝，吃过饭，就此离开。 “朱莉的车很漂亮。”走到停车场，郑卓然看到朱莉开出的限量版迷你赞了一声，看向顾爽微笑道，“听说小爽也买了车？” 顾爽没有多想，淡淡道：“嗯，买了辆小车代步。” 郑卓然点点头，终止了这个话题，转而很自然道：“我听说年后西郊山区开发，用山区的资源招商引资，主要项目是苗木果园和旅游等生态项目。你有没有兴趣？” “哦？”顾爽年前就有计划，要租一块地建苗圃，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感兴趣，问道，“不知具体在什么地方？环境怎样？有没有具体要求？” “这次活动是西郊一区两县合办的，山岭坡地为主，有两条河流和一座大型水库，种植苗木和果园都不错。至于条件还没明确公布，不过依据你们公司的资质，一定能够参加。” 说到这里，见顾爽一脸的跃跃欲试，郑卓然勾勾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我这边已经托了关系，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对了，你抽空想一下，投资的项目和投资额，届时需要招标，不过，投资额大、投资项目有发展前景的话，政策可以倾斜，而且也有利于争取到更多的政策优惠。” 顾爽微眯了眯眼，沉吟道：“好。我回去好好想一想。” 此时，酒店的代驾员已经将朱莉的车子开了出来，顾爽抱着宝宝爬上后座，宝宝挥着小胖爪子和郑卓然告辞：“卓然哥哥，再见！” 郑卓然脸色一僵，漂亮的小车已经无声无息地冲了出去。 看着车尾红灯明灭，消失在大门外，郑卓然苦笑着摇摇头。本打算提醒顾爽一句，那个胡世勋在南市规划局任职，正是此次西郊大面积开发招商的负责人。没想到被宝宝恶搞的叫声给混忘了。 转回头，郑卓然正好看到一个挺拔高大的男人领着一个小女孩儿从江南水景中走了出来，父女俩虽然牵着手，却一个肃然，一个恼怒，显然心情都不怎么样。 眸子沉了沉，郑卓然径直转身，坐进驶过来的一辆车里。 不过是规划局规划处的处长罢了，若是真的敢利用手中的职权，对顾爽打击报复公报私仇的话，他也不介意让他尝尝特权的滋味！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五章 血果 第八十五章血果 得到了西郊山地引资招商的事情，顾爽回到家就开始搜索有关的信息，了解一般的操作规程和因素。完了，再逐一整理自己的优势和劣势。 这种生态开发，排除污染工业化工外，也不仅仅种植、养殖和旅游，许多地方还是非常欢迎无污染的企业入驻的。不过，郑卓然没提，顾爽也不可能涉及这一块，暂时可以不考虑。 顾爽拿出一张纸，罗列出自己的优势和相应的计划。 自己的优势，先前只有太岁的促生长、包成活率，现在又有了自己与植物沟通的能力，这让自己可以轻松地判断出是否是野生原种，以及植物的特点和生长年限，所以，除了普通和珍稀花卉外，驯养野生植物物种，搜罗繁殖珍稀苗木也可以作为一个发展方向。这一块虽然不如普通花卉、已驯养的珍贵花卉需求高，业务面也不会太宽，但这个业务一旦做好，利润却会是普通花卉无法比拟的，甚至比珍稀花卉的利润还要高。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做好这一块，取得高经济利益的同时，还可以帮助拯救一些濒危物种，基于她可以与植物沟通交流的特长，说不定还可以对植物学来点儿什么贡献……这么整理着，顾爽不由地又冒出一个新想法，若是自己报考植物学专业，是不是可以很轻松地混个硕士、博士呢？ 初二，回娘家的日子。顾爽的爸妈都在这里，也省的麻烦了。 一大早，顾爽又去医院送了粥。几次从叶韵诗那里得知，自从自己送粥，那个护工就没少出来抱怨，说那个活死人不知犯了什么邪性，每天定的早餐都不让他碰，午饭晚饭那么多好菜，却几乎一股脑都丢给他。顾爽没敢想是不是陈飞察觉到了什么，反正确定自己送去的吧不会被护工盘剥了去，也就放心大胆地送了一瓶太岁水。就说是粥店特惠赠送的，是绝对无污染的深山泉水。毕竟，当初周老太不但喝过太岁水熬制的粥，也喝过没经过熬煮加热的太岁水。所以她也不敢确定，太岁水里的活性成分经过加热后会不会灭活，正好原版照抄。 回到家，顾爽的钥匙刚插（禁词）进锁孔，房门就打开了。顾妈妈眼睛浮肿，眼神担忧的看着她。 顾爽心头一跳，暗道妈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脸上却不动声色，担心地问道：“妈，你的眼睛怎么肿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这么说着，顾爽想起，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事。她和宝宝都喝过不短时间的太岁水，身体虽然没激发出什么异能（与植物交流是因为被太岁换血的缘故），可母子俩现在身体非常棒，大半年时间没生过病不说，就连顾爽原来的痛经和畏寒体质也都好了，原来冬季恨不得裹着被子的她，现在穿一件羊毛外套就过冬了。 而爸妈和郑斌因为身体一直不错，她居然忘记了这一点，特别是爸妈，年龄大了，不可避免的会有些腰酸腿疼的毛病，特别是顾爸顾妈年轻的时候操劳过度，生活条件又差，身体积劳成疾，顾妈妈不但腰痛腿疼，还有子宫肌瘤，顾爸爸则因为常年受累，刚过五十的人，背已经微微的驼了，脾胃也不好，经常犯胃痛的毛病。而且，顾妈妈五十出头的年龄，应该正值更年期吧，是吧？顾爽觉得自己这女儿做的太冷漠了，对自己的妈妈居然什么都不了解。 父母的身体耽误不得，如今看来，家里的饮水也得想想办法。 顾爽这里转着用太岁水改善家人身体的念头，顾妈妈看着女儿神思不属的模样，却想差了，心中生疼。女婿虽然一直看上去不错，可这一次不但没回来过年，女儿也很奇怪地很少提及，而且，顾妈妈一直对顾爽卖花能挣这么多钱，又是买房又是买车的抱着怀疑的态度。在她的心里，这些钱主要还是女婿挣得。不管女婿是回家从他父母那里得来的钱，还是找到了挣钱的门路，这男人有了钱就变坏可是大家一致的说辞。这几天来，她默不作声的暗暗观察，就连宝宝都闭口不提爸爸，这对于一个语言表达能力已经很流利的孩子来说，根本不对。要知道，这么大的孩子天天跟着爸妈，爸爸几天不见，孩子自然会问啊，而宝宝这种表现看起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宝宝已经很久没见过陈飞了，孩子已经把他的爸爸忘记了。 心里有了这个判断，程玉莲再回头看女儿，则是处处都是破绽了。 女儿事事处处都是一力支撑，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带着孩子独自面对生活。而且，自从程玉莲注意到顾爽，她很快就发现了顾爽连续两天早起外出了。由于顾爽行动轻盈，经过改造后的身体本身走路就没有什么动静，熬过粥之后，锅碗处理的也干净，程玉莲并没有发现顾爽外出做什么，可也正是这样，让她以为是顾爽有心事睡不好。 今天程玉莲特意早起，毫不意外地顾爽果然不在。程玉莲就坐在华丽的大客厅里垂了一阵泪。哭自己女儿命不好，哭自己和丈夫无能，女儿遇到这种事，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根本束手无策，甚至，不久的将来，他们还需要女儿、儿子养老…… 哭了一阵子，刚刚收了眼泪，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她根本没有多想，就打开了门。 程玉莲根本没听到女儿的询问，两眼看着女儿似乎越发清瘦的脸，眼泪止不住地再次流了下来。 一看妈妈啥话不说哭起来，顾爽立刻慌了神。程玉莲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可一直以来敦厚淳朴，最大优点是坚韧和乐观。虽然日子一直过的很累很清苦，可程玉莲却一直坚持供两个孩子上学，对孩子的教育也严格，却不苛刻，同时对丈夫的体贴照顾、对孩子的关心疼爱一点儿也不少，相对于憨厚老实任劳任怨的顾永顺来说，程玉莲更豁达更开朗更乐观，顾爽极少见妈妈哭，顾爽坚韧的性格也得益于程玉莲的言传身教。 此时看到程玉莲流泪，难怪顾爽着慌了，她顾不得其他，伸手扶住程玉莲，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妈，发生什么事了？是我爸和您吵嘴了？还是顾彬惹您生气了？” 顾爽记忆中程玉莲有数几次伤心，都是为了村里人的不平待遇，从未因为自家人伤心生气过，是以，她这么问，就是存心吸引程玉莲的注意力，从而达到她劝慰的目的。 可惜，顾爽的如意算盘落空了，顾妈妈根本没有注意到顾爽说什么，只是两眼专注地透过泪光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想的都是女儿从小懂事，尊老爱幼，学习刻苦不说，对人也一贯地温婉柔顺，长这么大还没说像其他孩子那样淘过气，也没说和谁吵过架拌过嘴，对父母弟弟的体贴关爱更是没话说，自从上了大学，女儿就外出兼职，几乎自己负担了所有学费，上了班后，更是省吃俭用，负担了顾彬部分学费外，还不是花钱孝顺他们老两口。 在顾妈妈眼中，女儿和儿子无疑都是她的骄傲。 可，就是这么好的女儿，却这么命苦，遇到这种糟心事儿…… 看着妈妈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流泪，顾爽这回是真慌了神了。 她坐在顾妈妈身边，伸手搂住顾妈妈，尽量放缓声音问道：“妈，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和你闺女说呢？说出来，我们娘俩也商量商量……” 顾爽柔声安慰下，程玉莲终于止住了眼泪。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抬起头看着女儿，一字一句道：“陈飞呢？别哄我。” 顾爽心头一跳，还是心存侥幸地咧咧嘴：“妈，我不是和你说了吗，陈飞公司有急事，派他出国了……” 顾爽的话没说完，在程玉莲明显不相信的目光下就消了音。 她心里一边急急地盘算着，究竟妈妈从什么地方发现了疑问？妈妈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离婚这件事，虽然在都市里已经不算什么，大家见惯了分分合合，若非当事人，其他人根本没有人留意在乎。可放在偏远守旧的顾家村，离婚还是一件大事。而且，是一件很丢人很没面子的大事。特别是女人离婚，即使是男人的问题，也会招来许多无端的猜测和非议。是以，顾爽之所以瞒着顾爸顾妈自己离婚的事，就是怕父母知道了生气担心，伤了身体。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一贯挺直了腰板做人的父母受到村人的非议。 她这里脑子快速地思忖着，却不敢耽误太长时间，暗暗决定赌一把，赌父母并不知情。 顾爽脸上的笑越发灿烂起来，搂住妈妈的胳膊道：“妈，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怨陈飞没给您拜年啊？” 一边说着，顾爽一边留意程玉莲的表情，见她听了这句话，眼神似乎有些迷茫，顿时知道自己赌对了，虽然算不上全赢，却至少消除了妈妈心中不少的疑惑。她再接再厉道：“妈，您也看到了，为了让日子更好一些，为了将来宝宝能够得到更好的教育，为了能够让你们二老能够安享晚年，我和陈飞可是每天都在努力。他找了个大公司，工资多了不少，只是需要经常出差，出国也是常事儿。我呢，找了几个工作工资都不高，还没办法照顾宝宝，正要有机会种花卖花，就干了这个。虽然累一些忙一些，可毕竟自由，我们住在周阿姨家，工作就在家门口，挣钱比工资高很多不少，关键是不耽误照顾宝宝……嘿嘿，你不知道哇，因为陈飞陪宝宝的时间少了，宝宝都和他不亲了，他说起来，都哀怨的不行呢，直说再努力工作一年，就争取换一个工作，不再出差了。” 听顾爽这么说着，程玉莲也开始动摇。女儿说的似乎也能过得去，而且，关键是看女儿口口声声说着陈飞，脸上都是一派平和，根本没有什么异常的神色……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见程玉莲听进去了，顾爽立刻顺杆儿往上爬：“妈，您一定想没回家过年至少也打个电话吧？……呵呵，妈，您要是那么想可真是冤枉陈飞了，您不知道哇，他去的那个国家和咱们中国分属于地球的两面，咱们这里大白天，那边儿可正好是黑夜呢。他那边的人睡醒了，我们这边儿就正好睡着了。您想想啊，你女婿给您打电话，大半夜的他也怕影响您休息不是？更何况，他在电话里也说了，那边的事挺扎手，这几天尽在忙着处理了。他还说，争取尽量早点儿处理完，赶回来陪爸爸喝几盅呢！” 听着顾爽说话虽然温婉柔和，却句句都是为女婿解释，程玉莲终于暂时放下了心。 女儿女婿很好，没有什么问题程玉莲自然高兴，转回神不由又为自己的猜疑和流泪赧然起来。 放下心来，程玉莲仍旧忍不住瞪了顾爽一眼，道：“你这丫头，外国的事儿我不懂，可你也该早和我说明白啊……陈飞没事儿就好。那个，你嘱咐他在外边万事小心，不要太惦记家里。以后日子长着呢，和你爸喝酒有的是机会。” 看程玉莲的样子是相信了自己的说辞，顾爽暗暗松了口气，笑嘻嘻道：“是，都是恁闺女的不对。哎哟，妈，您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问，可别再哭了……呵呵，若是让我爸知道了，是我惹得妈流泪难过，恁闺女还不得挨鞋底？” 本来就放下了心，又被顾爽这么一闹，程玉莲是彻底把担心的事抛开了，脸上甚至带了一丝羞色，嗔道：“净胡说吧，都快三十的人啦，说话还这么没大没小的。” 说完，不再理会顾爽，站起身捋捋鬓发，径直走进卫生间洗脸洗手，准备早饭去了。 顾爽坐在客厅里，却是一阵心虚。 虽说一场风波被她消弭于无形，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离婚的事就会被爸妈发现了。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爸妈送回老家，可想想家里的条件，她是真舍不得爸妈再回去吃苦。 唉，暂时先这样吧，实在不行，等过一段时间，自己这边不太忙了，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事情坦白了吧。至少等到陈飞的病情有一个结果，或者痊愈，或者……到那时，即使把真相告诉父母，相信父母也会理解的。 收拾了一下纷繁杂乱的心思，将心中的苦涩酸楚无奈种种滋味压下去，顾爽又扬起一副轻松地笑脸，走进厨房。早上太岁水用完了，她忘记续水了。而且，既然决定改善家人的身体，太岁水也需要加大量了。 眼睛一亮，顾爽突然有了个注意。 父母淳朴，也自然有农民更为严重的迷信从众心理，若是买些高档矿泉水，告诉爸妈那是被无数人推崇的，喝了能够强身健体，想必即使父母不信也会本着不浪费的习惯喝下去的。 这么想着，顾爽心里的苦涩似乎也少了些，把宝宝叫起来，洗漱之后，又喂他吃过了早饭，就把宝宝交给三位老人，就去温室了。 朱莉那丫头则兴冲冲地出门会男朋友去了，她的男朋友今天回南市。 这一次，顾爽确定了一件事，没了太岁的食鼠藤，捕食老鼠的能力大大下降，这一天居然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虽然看上去温室里的花卉还算葱郁，可顾爽从它们传递过来的不愉快可以判断出来，太岁对这些植物的作用真的很大。 围着温室转了一圈儿，顾爽拿着随手拔得一捧青草走到兔笼子旁，喂那只瘸了腿的兔子。 可令她奇怪的是，那只兔子一看到她就蹦过来，却只是闻了闻她递进去的青草，就吱吱地叫起来，仿佛向她抗议，又仿佛向她提意见。 咦，兔子居然不吃青草？这是怎么回事？ 伸手把兔子从笼子里拎出来，顾爽上下看看，也没发现兔子有什么毛病。在她的印象中，好像小动物生病都会变得病恹恹的，而且皮毛会发污，杂乱纠结。可这只兔子精神头却很足，皮毛也光亮顺滑的很，顾爽一不留意的功夫，被怀疑生病的兔子，居然一下子挣脱了顾爽的控制，蹭蹭蹭地就奔着食鼠藤跑去。顾爽在后边看得眼睛发直，这还是那只瘸了一条腿行动不便的残疾兔子吗？ 她刚才看得很清楚，那兔子的腿好像没病吧！不，应该说比一般的兔子还要敏捷的多。 愣了愣，顾爽赶紧追上去。毕竟看着兔子直奔花圃而去，她真怕这小东西把花苗祸害了。 三步两步跟着兔子跑过去，顾爽就傻了眼了，那只奇怪的兔子仍旧放着一丛丛鲜嫩的小花苗不啃，居然径直跑到食鼠藤下边，四处转摸着，终于从里边发现了一根段落的血果，咯吱咯吱大嚼起来。 一而再地看到兔子吃血果，而且这一次是她眼睁睁看着兔子舍弃鲜嫩的青草和花苗，不惜长途跋涉跑来吃血果，就不得不让顾爽注意了。 看看兔子吃的狼吞虎咽的样儿，顾爽不由心生疑问：血果没有毒性是一定的了。可能够让兔子这般青睐，是不是味道特别好？而且……顾爽的目光落在了兔子的后腿上，心中一动，兔子被带回来，腿伤根本没有养好，之前在笼子里活动都很迟缓，这回却突然变得勇猛神速，是不是与它上一次吃的那段血果有关系？ 想到这里，顾爽干脆去小板房里又拿了之前收集的几根血果回来。 兔子一看到顾爽拿回来的血果，果然红眼放光，正好它刚刚好不容易找的那段血果已经吃完了，立刻凑过来要吃顾爽手里的。顾爽为了试验，拿着血果往后退，那只兔子居然毫不迟疑地跟着顾爽就跑。等它咬住一段血果，三瓣嘴巴立刻快速地啃起来。这时，顾爽试探着上前摸它的耳朵，兔子都没有动。显然，这血果的吸引力非同一般，已经让兔子为其可以放弃一贯胆小怕事的秉性了。 看兔子老实，顾爽有检查了它的后腿，果然前几天还断着的腿，居然已经长好了，而且，顾爽细细地摸了一遍，竟然没有发现断骨重合的痕迹，兔子的后腿就像从未受过伤一般。 顾爽暗暗惊异血果的奇异效果，只是还不敢完全确定，她就开始琢磨着，怎么着再试验几次。其实，最方便的方法就是再把这只兔子的腿打折了，可看看手下温顺的兔子，顾爽却实在下不去手。 想了想，顾爽把兔子送回笼子中，拿着几根血果出了温室。 刚刚大年初二，农贸市场上没有人，宰杀鸡鸭的摊贩自然也没有开工。顾爽开着车转了一圈儿，只看到路上的行人不少，而开业的店面除了饭店也就是一些游乐场所，至于卖衣服的、宠物商店啥的，都没有开门。 毫无所获得顾爽正考虑着，要不要偷偷地给宗伟试试？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她自己否决了。不管怎么样，她终究不是心狠的人，在血果的效果和毒性没有得到确切的验证前，她真的做不出用人做试验的事来。 正纠结着，顾爽突然看到车前一道淡黄色的影子一闪，急忙踩下刹车，可车子压到异物的感觉，还是让她的心砰砰地跳起来。 扶着方向盘稳了稳神，顾爽才打开车门走下车，拖着发软的腿往车头走去。 车头上没有什么痕迹，顾爽想了想，俯下身看向车底，这一看，顾爽几乎惊叫起来。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镇定了一下，再看过去，这一次才看清，右前轮胎下压着一只黄色的动物。这只动物看上去体型不大，本来就挺脏，再加上被车轮碾过之后受了伤，血淋淋的，仅仅这样看过去，顾爽居然没法分辨出是一只猫还是一只狗。 给自己打了打气，做了几个深呼吸，顾爽才终于鼓起勇气绕过车头，走到右前轮旁蹲下来。 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被车子压到的是一只小狗，很瘦很脏，仅从体型上看，也无法确定是小狗崽还是成年犬。不过，在听到顾爽的脚步声后，那只小狗哼哼着转了转眼珠，那双湿漉漉的黑眼珠，一下子让顾爽喜欢上了这只可怜的小狗。 车轮已经从小狗身上碾了过去，顾爽开车正好戴着手套，很轻松地把小狗从车底下抱了出来。让顾爽惊讶的是，这只小狗虽然刚刚被压伤，可并不排斥人类的接触，没有乱叫乱吠，更没有一般手上动物的狂躁攻击，只是被顾爽抱住时轻轻地哼了哼，之后虽然它疼的浑身微微地哆嗦着，却再没有哼一声，很乖很乖地任顾爽把它抱起来，抱进了车里。 遇到这么一个突发事件，顾爽暂时没有多想，一边儿打电话给认识的宠物医生，一边开着车往回赶。 等她赶到钢铁小区外的宠物医院，医生已经等在那里了。 那医生给狗狗检查了一下，沉着脸摇摇头：“这只狗恐怕活不了了，伤到脊椎了。暂时没死已经算是奇迹了。这种伤落在人身上手术都非常困难，更何况是一只小狗，目前我国还没有这么高级的宠物医生。你还是扔了吧。” 医生的话还有一层未尽的意思，反正是一条流浪狗，被车压伤的多了去了，还没见像顾爽这样，大过年的还特意地打电话找他来看病的。 听说狗狗伤了脊椎，顾爽也吓了一跳。兔子的断腿恢复了，让她对狗狗的伤势有了一种盲目的乐观。这也是她看到狗狗还活着就放松下来的原因。可此时，听医生说狗狗伤了脊椎，虽然她不是学医的，可以知道脊椎对于动物的重要性。伤了脊椎最轻最轻也是瘫痪啊。 人瘫痪了尚且生不如死，更何况一只瘫痪的狗狗？从医生的建议就不难看出，面对这样的狗狗，只怕绝大多数人的处理方法就是一弃了之。更有甚者，或许还会剥皮吃肉…… 想着，顾爽就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经过顾爽要求，医生还是给狗狗做了基础的清洗和处理。 为了便于包扎，狗狗身上的毛被剃光了，只剩下脑门上的一撮毛。这只狗狗本来就看着很瘦，剃光毛后，更是瘦的惊人，小小的身体几乎是皮包着骨头了。狗狗身上被车轮碾过的地方裂了一道口子，医生应顾爽的要求，先是清洗了狗狗身上的污物，又将伤口缝合了，最后，给狗狗上了一副固定板，让顾爽接下来携带狗狗不至于加重它的伤势。 拿着医生的药，顾爽抱着狗狗回了家。 看到顾爽出去一趟抱回一只这么丑的狗来，顾爸顾妈还有周老太都有些意外，顾彬更是嚷嚷着：“姐，你上哪里捡了一只这么丑的狗来？居然还受了伤？” 顾爽懒得搭理他，嘱咐宝宝不要去碰狗狗，就直接拿着带回来的血果进了厨房。 她没有直接给狗狗喂现成的狗粮狗罐头，而是取了一些熟肉磨成肉泥，又加入一点点米饭打成浆，当然了，她也没有忘记加入一根洗干净的血果。 端着半碗特制的狗饭和半碗太岁水送到狗狗的嘴边，狗狗闻到香味儿，似乎眼睛亮了一下，想要挣扎着起身，却没能爬起来。程玉莲看到，从厨房里拿出一只大号的汤匙，挖了肉糊糊送到狗狗嘴边，狗狗这回才能顺利地吃东西了。 接着，顾爽找出宝宝小时候用过的一个奶瓶，灌上太岁水，给狗狗喂下。 吃过东西喝过水之后，狗狗的眼睛明显的亮了不少，湿漉漉黑汪汪地看了围观的众人一会儿，很快就伏在顾爽给它铺的垫子上睡着了。 熊熊原本趴在二楼，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看到地上受伤的狗狗，竟然没有出现顾爽担忧的排斥，反而凑上去闻了闻之后，就很亲密地拖过自己的饭盆，那里边有顾爽刚刚给它倒上的半杯牛奶。 很可惜，熊熊一番友好白费了功夫，受伤的狗狗睡得很沉，根本没有醒来。 经过大家的一阵讨论后，这只受伤的狗狗被顾彬一句话定了名：一撮毛！ 对于这个很无良的名字，顾爽实在是无语，若是狗狗通人性，知道被起了这么一个名字，真不知道它会不会羞愤地绝食抵抗。 不管怎样，一撮毛被正式命名。三个老人根本懒得理会这种事，宝宝什么也不懂，只会跟着顾彬傻笑。剩下顾爽一个，人单力薄，反抗无效。 一撮毛这一觉一直从初二中午睡到第二天清晨。 看到再次醒来的一撮毛，那双棕黑色的眼睛越发明亮精神起来，顾爽略略放了些心。 一撮毛很自律，醒来之后虽然行动不便，却并随地大小便。而是轻声地哼了哼，聪明的熊熊就自动担当起照顾一撮毛的责任。它小心翼翼地咬住绑缚固定板的绷带，把一撮毛带到楼下，等一撮毛解决了生理问题，再把一撮毛带回来。当然，其间顾彬同学不情不愿地陪同前往，只因为熊熊自己还不会坐电梯。 随着时间的推移，初二一撮毛受伤后，顾爽每天给它做五顿加料营养餐，太岁水则只是初二刚抱回来的时候给它喝了一次，就换成了牛奶。让顾爽惊奇的是，一撮毛的伤势恢复的非常快，甚至丝毫不比当初熊熊喝太岁水伤口愈合的速度慢。 初五，顾爽带着一撮毛再去看医生的时候，就连医生也吃惊非常，虽然脊椎还没完全长好，可一撮毛被撕裂的皮肤却完全愈合了，只剩下一条新鲜的疤痕，连结痂都脱落了。 医生兴冲冲地推荐了一个地址，让顾爽带一撮毛去做ct，那里是南市为动物做ct的地方。顾爽带着一撮毛赶到那里，发现那是南市动物园的医疗科，本来只是用于园内动物的诊疗体检，可自从引进了几台高级仪器后，经常有人打听了来给自己的宠物体检治病治伤，经过研究干脆对外开始接诊，方便社会的同时也取得了不小的经济效益，算是双赢。 一撮毛的ct片显示，一撮毛身体虽然还是很瘦，但各器官状态都不错，最让接诊医生惊讶的是，片子上显示一撮毛伤了脊椎，而且是很危险的腰椎，可很奇怪的是，根据痕迹还可以看出一撮毛当时受伤的严重情况，就是堪称动物诊疗专家的他们也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儿，没想到一撮毛居然恢复了，而且已经恢复的接近了健康状况。 顾爽没敢说一撮毛刚刚受了伤三天，也没透露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只说一撮毛自己慢慢好了。那医生惊奇了一阵子，也至少作罢。 带着一撮毛回家，顾爽就开始寻思，血果的试验结果明显比她想象的还要好。就目前来看，对于伤口愈合和骨骼修复效果很不错，只是不知道对癌症有没有效果。若是血果改善体质和治疗癌症的作用能够确定，那以后就不用天天把太岁扒出来又种回去的折腾了。直接食用血果方便的多了。呃，血果的来源恐怕还是要暂时保密的，不然没人肯吃。 考虑了一路，顾爽回到家后，还是决定给叶韵诗和宗伟尝试一下。 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食鼠藤吃老鼠的情景，拿了一小截洗干净的血果放进口中。初入口，滋味有一点点酸，接下来，是微微的甜，味道都不太明显，口感却不错，脆脆的，还有点儿肉头，很有嚼劲，吃起来就像吃芦荟和仙人掌差不多。 一段血果咽下后，顾爽心理障碍也少了许多，看样子，血果以后可以尝试着加入其它水果做水果沙拉吃。 吃过血果后，顾爽没有特别理会，仍旧去温室整理。明天就要正式上班了，花苗花卉的栽培顾爽却一直没有中断，现在育苗温室里的花畦上又一批花苗已经达到了移盆的标准，正好员工们一上班就可以做这个。 相对的，花卉市场年前是一个旺季，年后却会有一两个月的淡季。顾爽已经规划好了，就趁着年后这两个月的淡季，筹备楼顶花园和碧榆园的工程。当然，还有西郊的山坡林地开发招商，顾爽也在积极筹备中，希望能够招到一块满意的地块。 她参考其他地方城市类似的坡地招商，近郊的价位一般在每亩一百到两百元，租金基本都是一年一付，依据她如今的能力和财力可以签下八百亩到一千亩山坡林地，另外的资金则用来荒山改造和基础建设等的投资。 之所以想拿下那么大面积的坡地，还因为顾爽这几天想了很多。 血果既然能够促进伤口和骨骼愈合，若是能够验证能够促进机体功能的恢复和体质的提升，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也可以用来考虑养殖业？现在一些野生家禽、家畜驯化养殖，经济效益还是非常可观的，前提则是避免动物流行病的暴发。只要不赶上疫病，再保证品质，那么根本不用愁卖不出去，毕竟人们的消费观念改变越来越重视健康和保健了。相对于育肥猪、饲料鸡，能够保证品质的天然饲料喂养的禽类畜类的市场都非常广阔。 若是真的能够成功，经济效益肯定可观的同时，也算是闯出了有一条路子。种花、绿化工程再加上养殖业，几个项目互相关联，互相促进。许多投资人都知道一个道理：鸡蛋不能搁在一个篮子里。 而且，顾爽还有一个比较远的想法，若是利用血果的养殖业真的成功了，她就可以回老家投资。那边的坡地荒山很多，因为距离城市远，环境信息闭塞，很少有人愿意去那里投资。但也正是这些原因，致使那边的人大都品格淳厚，坡地荒山价格也便宜得很，环境污染也少，相对的来说，更适合开展特种养殖业。相对于种种有利条件，二百公里的运输费用完全可以抵消了。 吃过血果三个小时后，顾爽排了一次毒，这一次没有多么夸张，只是有一点点拉肚子的感觉，但是排完之后，身体却明显地感到清爽不少，非但没有平常拉完肚子的无力感，反而觉得精力充沛，身体轻盈了不少。 再接再厉，顾爽又连续吃了几天血果，之后稍稍加大用量，也只是排便次数增加一两次，完全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而相对非常明显的是，她的体力和精力明显地觉得充沛了不少，大脑似乎也灵活了许多，视力、听力、记忆力似乎都有所提高，但因为没有体力精力那么明显，顾爽还没有注意到。 一直连续服用了一周后，顾爽整个人都精神奕奕的，顾妈妈也明显发现女儿的皮肤更好了，头发乌黑亮泽，而且非常柔顺。朱莉那丫头天天见面没察觉出什么，倒是爱美的凌阿姨多日不见，一见顾爽不由惊讶地询问，“呀，小爽啊，你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效的美容方子了？” 若说初见顾爽时，虽然容貌不丑，但毕竟生过孩子，体态稍显臃肿，皮肤也有些黄，而且那个时候的顾爽神情郁郁，眼神也黯淡，后来似乎瘦了，皮肤什么的也好了不少，人也越来越精神了，她才起了心思给自己侄子介绍。可没想到，她只是去儿子家过了个年，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再见到顾爽竟发现这个女子身上时光仿佛倒流了，看这嫩的几乎能掐出水的皮肤，黑亮有神的眼睛，乌黑亮泽的头发，还有纤细轻盈的身段，哪里还像二十七岁已经生了孩子的女人，要不是她了解情况，说不定会以为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少女呢。 若说现代整容风盛行，可凌阿姨凭借自己老辣的眼光还是一眼就断定，顾爽没有整过容，只是可能得了什么贵重的保养秘方，这才让容颜越来越年轻了。 这么想着，凌阿姨不禁又开始有些心动。年前她向侄子提起顾爽，侄子还有些犹豫，似乎是嫌弃对方离过婚还带着孩子，也是她后来干脆避开去儿子家过年的原因。如今顾爽显然事业很成功，据说仅今年前一个月就挣了不少钱，再加上这一副宛如少女的容貌，她那侄子肯定没话说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六章 试验 第八十六章试验 顾爽根本不知道凌阿姨动的什么心思，就连年前凌阿姨向她提及的那个侄子的事，也被她抛到了脑后。 这些日子，顾爽忙的像个陀螺，根本没有那么多心思想这些。 早上要早起去医院送粥和水，回程要去一趟温室，放回太岁，并打理不太多的死老鼠。 完了回家还要带带宝宝，给他喂饭，之后就要匆匆再赶回温室，眼看着气温一天天升高，楼顶花园的绿化建设已经提上了日程，相对应的，花苗的准备也即将进入收尾阶段。另外，让顾爽和朱莉都很意外的是，年后他们公司的花卉销售量虽然没法与春节前比，却比去年普通月份高得多，外地许多花卉经销商慕名而来，寻求长期合作。或许过年后时间比较清闲，网店销售也多了不少，而且，不仅仅是前期的捕虫草类，其他像高档茶花、兰花、瓷玫瑰等的订单也逐渐攀升。这还是因为花卉比较娇嫩，不宜长途快递，顾爽只限制了南市和周边几个城市的结果。 忙碌一天，等所有的员工都离开了，顾爽还要从土里再把太岁扒出来，巡视一遍温室才能回家。回到家，看着宝宝胖胖的小身子和甜甜的笑脸，她都不忍心不理他，少不得陪着他一起吃饭，一起做做游戏讲讲故事，再给小包子洗个澡送上床哄他睡觉。 宝宝睡了，她再上网搜索各地的坡地荒山的招标合同和标书之类。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上了将近二十年的学却几乎对她现在的工作没有什么直接的帮助，人都说无知者无畏，她却觉得觉得很心慌，只怕因为自己准备不足错失这次难得的机会。所以，她拼命地搜寻资料，查找相关的法律法规，试图用这些东西来填充自己，从而当面对招标的时候，自己能够从容以对。 她很累，可是她却无人诉说，更无人依靠。在家里，在公司，在社会，她必须也已经习惯了依靠自己的努力。 忙碌的时光总是匆匆，一眨眼已经临近元宵节了。 一撮毛的伤完全好了。外皮的伤口完全愈合只用了三天，大约一周的时候，顾爽就发现它的身体可以小幅度地转动了，十天的时候，一撮毛已经能够站立起来，并缓慢行走了。而且一撮毛身上的毛也完全新生了，金黄色的长毛光泽柔顺，披在已经长了不少肉的一撮毛身上，让这个小狗狗完全变了样，加上一如既往的一对清澈的棕黑色眼珠，一撮毛越来越招人喜欢了，就连厌恶无比的顾彬也没有那么嫌弃了，最后几天都是顾彬亲自抱着一撮毛下楼解决生理问题。 血果疗伤的作用已经毋庸置疑，改善体质体能的作用则在顾爽身上得到证明。每天那么大量的工作，顾爽只要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又是精力充沛，活力十足了。 终于，在自己服用血果一周后，顾爽把血果粉碎了加入其他水果做成果汁，分别送给了陈飞和宗伟叶韵诗。 明天就是元宵节了，顾爽再一次来到医院。她先去给陈飞送了早餐，然后来到骨外科宗伟和叶韵诗的病房。 敲了敲门，很快门打开了，开门的是叶韵诗。 顾爽细心地注意到，叶韵诗来开门，完全是凭借着她自己的双腿，并没有拄拐杖。 一件顾爽，叶韵诗立刻露出了满脸的欣喜。这个文静的女孩儿无声地笑了笑，接过顾爽手里的食盒，低声道谢：“顾总，谢谢！” 顾爽微微一笑：“小叶的腿看上去好很多了，不用拐杖没问题吗？” 一听顾爽此话，叶韵诗脸上笑意更浓，她双手还捧着食盒，却等不及地抬起自己的腿，做了个踏步的动作，然后笑道：“顾总您看，完全好了，这几天恢复的很好，现在都没有感觉了。昨天医生也给我复查了，说我已经完全恢复了，今天，我已经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顾爽点点头，向里边走去。宗伟倚在床头上，气色也好了很多，脸色红润而有光泽。 看到顾爽走进来，宗伟略显憨实地咧嘴一笑，叫了声：“顾总。” “宗伟觉得怎么样了？” “嗯，我也恢复的很快，虽然不如诗诗，但我想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就可以重返公司上班了。(.)”宗伟说的很激昂，好像作保证下决心似的。 叶韵诗已经从顾爽带来的食盒里倒了一杯果汁递给宗伟，然后歪着头对顾爽道：“顾总，您这是用什么果子做的果汁啊？我和宗伟喝了这个后，都觉得浑身是劲儿，那个，昨天宗伟还和我说顾总一定是把什么珍贵补品做成果汁给我们送来了呢！” “是啊，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百年山参。”顾爽似真似假地说着，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宗伟和叶韵诗听到顾爽说的山参先是一愣，看到顾爽的表情后，才松了口气。说起来，顾爽和公司对他们已经足够好了。本来出车祸是回家途中，按照《劳动法》是可以不算工伤，公司即使不管他们的医药费，他们也无话可说。可顾爽不但全额支付了医药费，还经常过来探望安慰他们，甚至还在聘请律师寻找肇事者……种种的种种，都让他们感激至深的同时，也有些不安了。 顾爽当然没有忽略掉两人先是紧张后是释然的表情，心下自然也有她的尺度，又安慰了两人几句，并答应了叶韵诗先回公司上班的请求。 叶韵诗送顾爽出来的时候，悄悄地告诉她，1602病房的病人，本来已经到了癌症晚期，做手术时医生打开了腹腔却只是原样缝合，癌细胞扩散的太厉害，手术已经失去了意义。这样一个挨日子等死的人，最近却突然有了好转的迹象。 并且据那个护工出来说，原来几乎十来个小时就需要注射一次的止痛针，现在已经一周没有用了，看那病人虽然还有时会疼，却已经不是不可以耐受了。 另外，那护工还很哀怨地出来说，那个活死人现在食量很奇怪，两份早饭，他宁愿一顿吃不了，中午再吃，也不给他，反而是中午营养丰富味道很不错的营养餐，那活死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到了晚上吃的也很少，仿佛一天一顿早饭就可以了似的。 听到这些，顾爽只是垂着眼睛笑笑，然后在进入电梯的时候，抬手拍了拍叶韵诗的胳膊：“以后不用去打听那个人了。” 说完，顾爽神态淡然地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关闭将叶韵诗微带愕然地目光挡住之后，顾爽双手捧脸顺着电梯壁滑落下去，蹲在电梯中。 心痛么？痛！ 却又不仅仅是单纯的痛。其中还掺杂了太多太多的滋味，纠结成一种根本无法言述的滋味，将她的心揪扯着，撕裂着……小小的身子蹲在无人的电梯中，眼眶中滚烫灼热，却干干的没有眼泪。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顾爽慢慢站起身，迎着电梯门打开射进来的光线，似乎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然后，脸上再也没有丝毫外泄的情绪，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走出电梯，走出医院。 踏出医院，顾爽就被滚滚的杂事占据了思绪。 顾爸顾妈已经好几次提出要回老家了，顾彬则从初三就恢复了驾校的学习，周老太也回了小区自己的家，而她和朱莉则每天为公司的事忙碌着。顾爸顾妈想回老家无可厚非，毕竟那里是他们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想来，等顾爸顾妈回家，她也要搬回周老太家。毕竟，在那里不怕宝宝没人照顾，不但有周老太，还有温室里的老人们。 既然要送爸妈回家，顾爽首先想到的就是给爸妈买部手机，还要给家里装一部固定电话。至于其他电器，冰箱和洗衣机肯定要买，再给顾爸爸买一部农用三轮车，给顾妈妈买一辆电动车。 接下来，顾爽就想着手养殖业的试验。而着手养殖业的试验，则有面临着养殖品种的选择，还有种禽种畜的购买…… 思索过后，她还是暂时把种畜试验搁置了，毕竟她现在的条件，养两条狗还说得过去，要是养羊、养猪或者其他的野生动物，就不像话了。不过，若是几只小鸡小鸭或许还可以……对了，既然修建楼顶花园，那么养几只孔雀或者鹿是不是可以呢？ 想了很多，顾爽最后还是开着车直奔花鸟鱼虫市场。 这里不仅有各种花卉苗木，还有宠物鸟、宠物鱼、宠物猫犬，甚至连小刺猬、小蜥蜴、小蛇、小蜘蛛都有得卖，可谓品种繁多，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没得卖的。 花市来了不知多少次，顾爽今天目的明确，也就没在花市逗留，直奔里边的宠物区。 没走几步，顾爽就看到一个禽类专卖店。这家店门口挂着几只鸟笼，里边既有羽毛艳丽的金刚鹦鹉，也有毫不起眼的灰鹦鹉，更有传统的宠物鸟八哥画眉百灵……不一而足，品种繁多。 顾爽瞅了一圈儿，看着这些小型的观赏鸟都不符合她的设想。她想的是那种人工繁殖的野生家禽，至少也是孔雀之类，能够供应人类食用的禽类，那样才能大批量生产和销售，也才能和她的花卉养殖构成一个循环链，禽类的粪便可以做肥料，然后血果又可以加入饲料促进禽类的生长。若是真的承包了荒山坡地，她还可以种植大片的牧草，用做饲料，那样还可以避免人工饲料里的添加剂污染。 没有自己需要的鸟类，顾爽正要离开，一个中年男子从店铺后边走了出来，一看顾爽的架势要走，急忙赶上来，二话不说，先抬手拍了拍其中一个鸟笼，本来恹恹地蹲在鸟笼里的鸟儿们立刻被惊得扇着翅膀扑腾起来。 “问好！”店主黑着脸呵斥了一声。 “您好！” “欢迎光临！” “美女，欢迎光临！” 几个声音几乎同时怪腔怪调地嚷嚷起来，一时间颇为呱噪。 顾爽微微皱了皱眉，她对于这些绕嘴的鸟儿没啥兴趣，太呱噪，而且，这些鸟类完全只是人类的玩物，已经丧失了独立生存的能力，这些都让顾爽不喜欢。 见顾爽并没有被迭迭问好的鸟儿吸引，那店老板显然有些烦躁，从那只大鸟笼上缩回手，转身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很小的鸟笼子，对着鸟笼子里一只灰不拉几的鸟儿吆喝：“问好，不然烤了你下酒！” 那只灰鸟似乎很害怕，缩缩脖子，却终究没能发出一个声音。 那店主虽然一脸怒色，但看到自己的做作成功地留住了顾爽的脚步，心里还是一阵暗喜。转过脸来对顾爽干笑几声，随即有对那灰鸟呵斥起来，双手也拿着那只小鸟笼大力地晃动着，把那只灰鸟儿晃得在那鸟笼里来回撞，却根本不知道扑腾翅膀，显然已经被晃晕了。 见他如此作为，顾爽虽然心里厌烦，却对那只灰鸟怜惜起来。 不管怎样，把这些鸟儿都困在笼子里已是一种残忍，再如此对待，实在是太过分了。 实在看不下眼去了，顾爽出声喝止：“住手！” 那店主倒是听话，闻声立刻制止了对灰鸟的虐待，转过脸来对顾爽干笑道：“这位小姐不知，这只灰鸟特别懒，与它一窝的鸟儿都说话说得很溜了，只有它就是死活不开口……” 说到这里，店主察言观色看顾爽的目光只是定在蜷缩在笼中的灰鸟身上，接着道：“您也看到了，我这里店小利薄，这些鸟都是花大价钱买回来，若是它一直不说话，就卖不上价去，甚至会赔在我手里……那我可就赔大了，唉，这年头做啥买卖也不容易啊。” 顾爽对这个店主实在是厌恶至极了，她心里也清楚像店主这种哭诉，几乎百分百都是假的，可看着笼中毫无声息的灰鸟，顾爽却忍不住还是心动了。 在人类面前，这只鸟儿是那么弱小，本来天生了翅膀要翱翔在天空，却被生生囚禁在小小的笼子里，学着说话，学好了不过是人类的一个玩物，学不好，可能就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或许是灰鸟这种无依无助的境地，引起了顾爽心底渴望被保护的意念，她竟然没有管自己理智的警告，开口道：“开个价吧！” 那店主大喜，脸上却仍旧死了爹一般布满了忧伤：“刚才我也说了，这些鸟儿都是我花大价钱进得……那个，我也看出来了，小姐是个慈悲之人，那我就不挣钱，倒贴路费平价转给你吧。” 说着，伸出一个巴掌在顾爽面前晃了晃。 顾爽眉梢微微一跳，脸色却平淡无波，道：“五百？” 那店主的脸一黑，夸张道：“小姐，这可是灰鹦鹉啊，世界上最聪明的鸟啊。要不是这只鸟懒不说话，这样的成鸟最少一只一万五。我给您五千，是看您实在是心善……” 顾爽很干脆地伸出两个手指，然后不等店主黑着脸再表示什么，扭身道：“我就出这个数，你卖则罢，不卖就算了。” 说着，顾爽真的毫不迟疑地往外走去。 她来花鸟市是为了来考察野生动物资源的，虽然遇到这只灰鹦鹉，也动了隐恻之心，可习惯了节俭的她还是无法随意拿五千块钱买一个生死不知的小鸟。 罢了，说她伪善也好，说她吝啬也罢，可顾爽却不在意，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会动隐恻之心，那也是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那她也只好选择忽略。她不崇高也不伟大，不会牺牲自己去救人，当然更不会牺牲自己得来不易的财富只为救一只小鸟。 那店主朝着顾爽的背影撇撇嘴，一边在心里默默数数：一、二、三……这小丫头居然还对他来这招，不知道他是千锤百炼出来的吗？就这点儿小小的伎俩还想和他讨价还价。 可他的得意根本没来得及维持多久，看到顾爽真的毫不迟疑地走出店门朝着下一家店铺走去的时候，这个店主真的慌了。 他手里这只灰鹦鹉根就是他偶尔捉回来的，一分钱本钱都没花，别说顾爽给他两千，就是贰佰，对他来说也是白赚啊！ 眼看着顾爽已经往下一家店里走了，这个店主终于撑不住了，冲出店门，朝着顾爽的背影喊道：“小姐，您回来，咱们再商量商量嘛……” 就这样，顾爽原本进入花鸟市场买试验用野生动物的，却没想到第一个买到手的居然是一只不肯开口，或者根本没有语言天赋的灰鹦鹉。 拎着灰鹦鹉笼子，顾爽继续往里走。 又转了几个小店后，顾爽的车后备箱的储物箱里已经多了好几种动物：一对红腹锦鸡，一对白腹锦鸡，一对绿孔雀小仔，还有一对小香猪幼崽。这些东西花里胡哨的，价格却不低，没办法，花鸟鱼虫市场是宠物市场，能在这里卖的都是用来取悦人类的物种。 当她拎着最后一对小香猪崽子回车时，却意外地看到市场外边的路边上蹲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在他们面前摆着两个竹席围成的筐，这种筐在顾爽老家叫竹甸子，是贩卖小鸡小鸭的人专门用来装小鸡的标志性容器。 顾爽一看到两个长圆形的竹甸子，立刻高兴起来，拎着两只胖胖的小香猪走了过去。 年龄小的男子一看顾爽走过来，立刻站起来，笑着招呼道：“妹子，想不想买几只野鸡野鸭养养？我这里可是最漂亮的红腹锦鸡白腹锦鸡，养大了非常漂亮。还有绿头鸭，是驯养的野鸭，肉质非常鲜美，而且特补，给女人、老人和孩子补身体最好了，比普通的家鸭好很多倍。” 这个男子一看顾爽手里拎着的小香猪，就自动判定顾爽是那种有钱有闲的女人，这种人有的是钱，又有喜好养宠物的习惯，自然首先推介自己的红腹锦鸡和白腹锦鸡，至于绿头鸭长相就一般了，可食补效果好。倒也算是很能抓住重点的做了回广告。 顾爽点点头，低头看了看竹甸子里的小鸡小鸭，绿头鸭的幼崽和普通小鸭子没什么区别，黑褐色的背，棕黄色的腹，毛茸茸的。野鸡崽却不是常见鸡仔的嫩黄色，而是浑身灰黑色和黄棕色斑点，也是背部灰黑色斑点比较多，腹部则是棕黄色。看起来个头似乎比普通家鸡苗稍小一点，却像一个个毛球似的特别活泼，即使几百只拥挤在一个竹甸子里，也不消停，你挤我我挤你的，有一只小鸡还特别调皮地去啄身旁小鸡，就像调皮的小男生捉弄小女生似的，看着就让人忍俊不禁。 看着顾爽专注地看着小鸡仔们，表情柔和嘴角带着一丝微笑，那个年轻人对自己的判断更加肯定了。却并不催促，他们父子在这里摆开摊子好一会儿了，顾爽还是第一个上前的人，不管对方买不买，至少能拉拉人气，许多时候，人看到别人上前也会跟着上前的。就像在不熟悉的饭店中选择用餐地一样，往往看得就是门口停的车辆多少，饭店里就餐的人是否多一样。 可那个年龄大些的中年汉子显然不如他儿子脑筋灵活，而且似乎对这次贩卖鸡仔鸭仔还带着气和抵触，看顾爽只盯着小鸡小鸭的瞧，并不出声询问价格，就有些不耐烦了，蹲在甸子后边，嚷嚷道：“你买不买，不买闪开，别在这里挡着。” 顾爽一愣，抬头看向那个中年汉子，看那人黑着脸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诧异就变成了好笑。这个人实在是太像顾爸爸生气时的样子了，说好听的这种性格叫耿直，其实就是老犟筋，倔杠头，生气起来说话死硬死硬的，直撅撅的完全不管伤不伤人。 微微一笑，顾爽道：“我当然要买。你们这小鸡小鸭怎么卖的？小鸡仔又怎么区分红腹锦鸡和白腹锦鸡？” 那中年汉子愣住了，显然不知道怎么区分。倒是那小年轻笑起来，对顾爽歉意道：“姑娘，很抱歉哈，这些鸡苗是我去给孵化场打工，场主发不出工资拿来顶工资的，我爹生气呢，不是有意那么说的。至于这白腹锦鸡仔和红腹锦鸡仔的区别，其实我们也没特别学习过，不过据我自己琢磨，红腹锦鸡仔比白腹锦鸡仔的颜色暗，通体是棕黄色生有暗褐色斑点，而白腹锦鸡仔是明亮的黄白色生褐色斑点。另外，您注意一下，白腹锦鸡的眼尾一般有一道褐色的线纹，而红腹锦鸡的一般是个褐色的斑点……” 经他这么一说，刚才看着满眼差不多的小鸡仔居然也特点鲜明了起来。顾爽笑笑道：“那你给我一种来二十只吧！哦，包括绿头鸭。” 小伙子一听高兴起来，颠颠地跑去旁边停着的一辆农用三轮车上拿来两个旧牛奶箱，分别从两个竹甸子里捉出小鸡小鸭放了进去。 等着年轻人挑选鸡仔鸭仔的工夫，顾爽和这对父子聊了起来，“我看你们也是郊区的吧？现在养殖野鸡野鸭不是挺火吗，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养呢？” 这回，不等那个年轻人回答，中年汉子忍不住插嘴道：“哪能光看见别人吃肉？养个普通小鸡都年年传鸡瘟，更何况这些娇贵的东西。再说了，我们西郊马上就要搞什么城镇化了，村子周边的荒山坡地都要一起搞什么招商引资，村子里原来承包荒山搞养殖的眼看就要把养的半大不小的畜物贱卖呢，我们哪还能再去养？再说，搞养殖也要本钱呐，没个十万八万，哪敢伸头干这个？” 这中年汉子虽然说话挺冲，但话说的也算实在中肯，顾爽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开口道：“你们是西郊的，哪个村啊？” “城西王营子的。” 顾爽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一副南市详细地图，城西王营子村，恰恰好在顾爽看好的一片坡地和一片荒林之中，也就是说，若是她如愿租下那片山林和坡地，王营子村和另一个马家店村，都将被她的承租地所包围。想着这些，顾爽就越发刻意地寻找一些话题和这父子俩交谈起来。 和父子俩的交谈，顾爽了解了当地两个村子的基本情况，两个村子的风俗民情啊，两个村委成员的工作能力和作风啊，还有村民们主要从事的行业等等。 “您数数，一共六十只。”年轻人将纸箱往顾爽面前一推。 顾爽在刚才他捉鸡仔鸭仔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虽然心思灵活却还不失心底的淳朴，他捉的鸡仔鸭仔都是那些看起来比较活泼爱动的小仔，顾爽知道，活力强的小仔也就意味着成活率高。能够做到这点的，顾爽相信他不会在数量上亏欠。 “不用了，我相信你。” 顾爽和这父子俩聊天的时候，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顾爸顾妈一心要回家，可家里就那么几亩贫瘠的山地，每年的收入刚够解决温饱的。既然她在城里不适合做养殖试验，何不多买一些鸡仔鸭仔让顾爸顾妈带回去试养呢？ 想到这里，顾爽开口问道：“你们一共有多少鸡仔鸭仔？”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七章 请你吃野味 第八十七章请你吃野味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爽就开始考虑老家和爸妈的承受能力。父母年龄还不算太大，身体也比较好，特别是这段时间被太岁水和血果双管齐下的改善后，父母的身体好了很多，顾爸爸的胃疼、顾妈妈的腰腿痛都已经好了。两人的体力和精力也好了许多，这也是二老急着回家的原因之一，他们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想回家做些自己的事，而不是跟着女儿在这里过这种闲散的日子。 毕竟在他们心里，女儿能有今天这番成绩是女儿自己的事，他们没能给予女儿更多已是愧疚，又怎么能这么年轻就完全靠着女儿的供养呢？更何况，还有顾彬即将大学毕业，之后还要面临就业面临结婚买房生子种种事情，对于思想传统的顾爸顾妈来说，这些事都有他们做父母的不可推卸的责任。 王长东一听顾爽的问话猛地一喜，正要报数，却被王希贵（中年人）一把拉住。然后表情严肃地看向顾爽道：“闺女，虽然俺也希望快些把这些鸡仔鸭仔脱手，但俺还是不得不说，你们城里人养十只八只鸡鸭逗逗趣儿还行，若是弄上几百上千，就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了，不说要好几万块钱，光那鸡鸭每天拉的鸡粪鸭粪，你们也没法子处理啊。” 听王希贵这么说，王长东先急了，他努力地扯着父亲的袖子，可耿直的王希贵却不为所动，仍旧目光一转不转地盯着顾爽，表明着他态度的坚定。 顾爽微微一愣，随即感激地笑了。这个年代见多了为了盈利不择手段的事，可她还从没遇到宁愿自己不卖，也要向对方提出中肯建议的。 “大叔，”顾爽这一个尊称实实在在从心底发出的，王希贵这个耿直倔强的中年汉子值得她的一个尊称，“您误会了，我买这些鸡鸭不是在家里养着逗趣的。我的家也是农村的，父母年龄不太大身体也好，他们正想着投资个小项目做点儿事，我看到你们的鸡仔鸭仔正好，若是不太多的话，我就包了，送回家让我父母尝试着养养，若是成了，今后再扩大规模也有了一定的经验。当然，先前我也不是突发奇想，已经做了一定的准备，而且，我有一个农学博士的朋友，他们刚刚研制出一种新型饲料，能够对抗饲养动物的瘟疫。先前我还没有决定养殖什么品种，遇到你们，这才觉得养这几种野生驯养的家禽都不错。这几种家禽食肉和观赏都很有市场的。” 王希贵的耿直和朴实赢得了顾爽的好感和信任，不知不觉地顾爽向他耐心解释了一番。当然其中血果的秘密被她假托到了一个农学博士的朋友身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血果的秘密太过震撼，怀璧其罪，顾爽不得不小心。 听顾爽这么一说，王希贵的坚持释然了，继而露出一丝赧然的笑容来，搓着手对顾爽笑道：“闺女，俺说话直，您别在意哈。长东这次一年的工资一共顶来一千只雏，白腹锦鸡、红腹锦鸡各一百，绿头鸭八百只。你要试着养，这些是不是太多啊？” 顾爽算了一下，锦鸡的育雏期养殖密度一般在50－70只／㎡，随着日龄增加逐渐增大育雏面积。一千只雏鸟按50只／㎡的标准算，二十平方的育雏室就够了，家里的西厢房有时候还会让顾彬住几天，东厢房则只是放着一些农具之类。清理出来，改造一下，完全可以作为育雏室。而且老家的院子很大，房子后边还有将近两亩的菜园子，将来育雏期完成后，把后边的园子加盖围墙和拦网，再种植上一些合适的牧草，正好就是一个很好的散养场。依据成鸟最低密度2只／㎡来算，俩亩地最多可以养殖锦鸡、野鸭两千五百只。顾爽既然提议让老人们接触野生禽类饲养，只是给他们一个适当的工作，却不想他们怎样劳累，两千五百只野鸡野鸭对于勤劳的顾爸顾妈来说刚刚好，既不至于太过辛苦，又能有不错的经济效益。 当然，前提是顾爽必须把饲养技术和特种饲料准备好。 王希贵一再地善意提醒，让顾爽对这位中年汉子的好感更多了一分，她微笑着把这个账算了一下，王希贵也就不再坚持了，脸上剩下的也只有欢喜。 父子俩这一次带出来的鸡苗鸭苗只有三百只，王希贵父子本来卖的价格是锦鸡苗一百元一只，绿头鸭苗五元一只，因为顾爽说自己出车运输，这父子俩就要让价，顾爽笑着谢绝了。这父子俩值得一交，再说，他们给出的一些信息，也是她在别处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当下，顾爽打电话给田明飞，让他开大面包过来，跟上王希贵父子俩的农用三轮车，直奔西郊的王营子村。当然，等田明飞开车过来的这段时间，顾爽也去附近银行提了现金。和农民的交易，转账支票都不如现金来的管用。 其实，锦鸡苗和绿头鸭苗刚刚孵化出来的几天里，对饲养环境是有着严格的温度湿度要求的，这些种苗被王希贵父子带出来，在二月还接近零度的气温中呆了一两个小时，若是有经验的养殖户肯定不会购买这些种苗了，受过寒的鸡苗鸭苗很容易感染疾病大批的死亡。而顾爽之所以购买并非她不懂得这些，只是她更希望用这些鸡苗鸭苗检验一下血果饲料的抗病效果。 为了保险，在决定了购买这批鸭苗鸡苗之后，顾爽就拿出一袋粉碎加工过的血果颗粒洒进了竹甸子里，看着一只只毛茸茸的小鸡小鸭叽叽嘎嘎地抢食，顾爽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去王营子村运鸡苗鸭苗的路程，顾爽也借机考察了周边的交通和环境。这里虽然位于南市的西郊，却因为山地崎岖的原因，一直没有得到真正的开发，看村子里的住宅和生活条件，比顾家村好一些，但比较东郊那些全村都是一水别墅小楼的村子来说，差的真不是一点半点儿。只是相对应的，这里的环境也难得的保持了山清水秀的面貌。就在王营子村的东边，与马家店之间的一个山沟里，就有一条从西部山区发源的小河，名为青溪，原来是王营子村和马家店两个村子的引水灌溉水源。现在有了机井之后，这条青溪的水已经不再饮用了，却因为水质没有污染，周围环境也比较好，两个村子里有几家心思灵活的人家就在这里盖了农家乐，招待周末来此游玩的城里人。 一路走来，交通还算不错，只是进入王营子村的乡村公路比较窄，因为修建年限比较长，许多地方的路面已经破损，坑坑洼洼的，田明飞开的大面包和顾爽的高尔夫在这样的路面上就失去了优势，倒反而不如王希贵父子的农用三轮车实用了。 顾爽一边关注地握着方向盘躲避着路面上的陷坑，一边暗忖，若是真的能够签下这边坡地山林的使用权一百年的话，这条五六公里的路倒是可以考虑投资重修一下。 因为车子不敢开快，五六公里的路就耗费了二十多分钟。一行人赶到王希贵家，又仔细检验了鸡雏鸭雏，王希贵很爽快地把几个乘鸡雏鸭雏的竹甸子送给了顾爽，并和王长东一起帮着把鸡雏鸭雏搬到了田明飞的大面包上。幸亏大面包经过改造后加装了一层层的铁制货架，竹甸子被一个个装在架子上却是刚好合适，一辆大面包装了一千只鸡雏鸭雏居然还很宽敞。据顾爽目测，这辆大面包最多差不多能装三千只雏鸟。 付清款项，钱货两讫，顾爽谢绝了王希贵父子留饭的邀请，和王希贵父子交换了联系方式，就和田明飞一起开这车离开了。 返程的路上，顾爽也不由失笑，自己这一次只是为了寻找几种试验的野生动物，没想到误打误撞地居然买了这么多鸡雏鸭雏。虽然她设想的很好，可还没和父母商量就做出这个决定，希望回到家父母不要因此反感才好。 父母还没有回家，家里的房子也没做改造，顾爽就暂时把这些毛茸茸的小精灵放在了一号育苗温室里。 自从确定了血果的效果，她已经不需要每天都把太岁扒回去了。这样，把雏鸟放在一号育苗温室里，至少不会有老鼠的祸害。而且，这里本来就养了一只兔子，再放进一些雏鸟也不太突兀。咳，虽然这批雏鸟的数量着实多了些。 正要随着天气转暖，育成苗的工作可以逐步转移到温室外进行了，顾爽就干脆将一号温室的四分之一的花苗移盆后留出一块空地，做了一个适当的隔离，将那一只野兔、一千只鸡雏鸭雏、一对香香猪和一对孔雀都放在了这里，至于那只灰鹦鹉，则换了一只大些的鸟笼挂在了休息区，老人们没事儿就逗逗灰鹦鹉，虽然这只灰鹦鹉很懒不会说话，可也会做些可爱的小动作，挺着老人们待见。至于小香猪和孔雀、小鸡小鸭，则被几个阿姨喜欢上了，每日照顾的很尽心。当然，这些动物的饲料都是顾爽准备的。她除了准备了添加血果颗粒的饲料，还购买了一些黄粉虫，用来补充小孔雀、灰鹦鹉、小鸡小鸭的蛋白质。 顾爽将养殖野鸡野鸭的事儿回去和顾永顺程玉莲一说，程玉莲很感兴趣，倒是顾永顺有些顾虑：“咱们村前几年也有几家办养鸡场的，可那东西太山水（不稳定的意思），赶着一拨没病没灾的，倒是能挣些钱，可一旦赶上鸡瘟鸭瘟，那就是一窝端。” 一听这话，程玉莲脸上的喜色也淡了，露出几分畏惧来。 顾爽少不得又把和王希贵父子说的话和顾永顺程玉莲说了一遍，又说这第一批鸡雏鸭雏她养到脱温期，再给二老送回家，到那时的小鸡小鸭已经长大了不少，抗病力什么的都强了很多，还说，既然要搞，鸡舍改造和鸡棚改造一次性投入不要不舍得，优越的饲养条件和最新型的抗病饲料相结合，相信勤劳的爸妈一定能够成功的。 当然了，顾爽还给顾永顺和程玉莲算了一笔账。一只红腹锦鸡鸡苗一百元，养殖三个月就可以上市出售。饲料成本每只大约在三十元。而一只成年锦鸡的销售价格都在八百元以上，若是质量好，价格一千元以上也有可能，那一只红腹锦鸡的利润最少也有六百元。一百只的利润就是六万。白腹锦鸡价格基本持平。至于绿头鸭，它的成品价格虽然低，但它的种苗成本和养殖成本也低，每只种苗不过五元，七十天就可以出笼销售，屠体能够长到三到四公斤，每公斤现在的市场批发价最低16元，屠体美观口味好了，则能够卖到二十元以上，每只鸭子算下来，也能够净赚三十元左右，八百只野鸭的利润就是三万多元。一年养三茬，就是十几万二十万的收入了。 被顾爽把小账这么一算，程玉莲和顾永顺都不禁心动了。 顾爽也不催促，自己去厨房做饭，而顾彬则早带着宝宝领着熊熊和一撮毛出去溜达去了。对于姐姐给父母操心，他感激的同时，也更激起了他作为男人的好胜心。看着父母和姐姐都如此努力，他也每天都在思索，思索自己以后的方向。他是男人，他希望有朝一日，父母和姐姐都把他当做坚实的依靠。 正月十四，南市元宵节庙会，顾爽给公司里员工排了班轮休。 庙会是延续到晚上的，因为晚上还有灯会，庙会现场的摊位小店为了招揽顾客增加节日氛围，也都会悬挂各式各样的彩灯，故而，有些人就特别喜爱晚上才来逛庙会。 十五日晚，顾爽一家人也没吃晚饭，就直接本想庙会。因为大家都知道，庙会上除了最著名的杂耍和传统曲艺戏曲外，最吸引人的只怕就是各色各样的小吃和彩灯了。 离着庙会还有两个街区的时候，车子就不允许前行了，都停到统一的停车场上去。 顾彬抱着宝宝走在最前边，顾爽挽着周老太、朱莉挽着程玉莲走在中间，顾永顺则跟在众人的身后。 从停车场出来，很快就看到一座大型的彩灯拱门，即使在这个灯光电超级发达的时代，这座大型的拱门彩灯，仍旧让人觉得美轮美奂，绚丽夺目。拱门彩灯上嵌着几个炫丽的大字，也做成彩灯的样子：南市元宵灯会。 在这种平民狂欢节上，各种各样廉价而美味的小吃摊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充斥着整个会场，在相对开阔处，不时有高音喇叭传来的喧嚣声，其中马戏、杂技，驯兽表演、传统戏曲、曲艺等等不一而足。（.好看的小说） 周老太和顾爸顾妈只是吃了些东西，对那些喧嚣的东西都不感兴趣，而顾彬则带着宝宝去看了一场驯兽表演，顾爽本打算带三位老人去看戏曲，却被三位老人齐声拒绝了。他们这个年龄对戏曲并没有多少痴迷，反而厌烦那种大音量的喧哗。更何况，这种会场上的戏曲也都是些小地方的草台班子，没有太好的表演不说，还往往顺应社会需要演出一些比较低俗的曲目，更让老人们厌恶的很。 等顾彬带着宝宝从驯兽表演场出来，一家人走走看看，说说笑笑很快就转了一圈儿。走出会场，就连顾爽今天出游陪伴的主角三位老人和宝宝都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一家人相视而笑。 现在社会，这种人挤人的聚会，越来越不受人欢迎了。人们更多地愿意去往山清水秀的地方，亲近自然，感受山水之间的悠游乐趣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爽把公司的大面包交给顾彬－－三天前，他已经成功地成了一位速成驾驶员。顾爽这段时间太忙了，实在抽不出时间送爸妈回家。而顾彬这一次回家，还肩负着一个重大的使命，那就是依照顾爽交给的标准，给家里装上电话、网络，并给闲置的东厢房和后院进行改造，从而准备迎接两周后的鸡雏鸭雏的入住。因为红腹锦鸡和白腹锦鸡的脱温养殖是二十天。绿头鸭的饲养相对粗放一些，顾爽为了省事干脆都按照锦鸡的饲养规则执行了。 为了防止老鼠侵害鸡苗鸭苗和小孔雀，顾爽把食鼠藤挪到了分化出来的养殖区周围。并把太岁也挪到了这边。还别说，或许是因为太岁的回归，也或许是鸡鸭孔雀种苗的吸引，食鼠藤移植后，死老鼠的数量又大幅度地增大起来，移植后的第一天早上，顾爽居然打扫出了四十多只老鼠皮，平均下来，一棵食鼠藤居然消灭了七只老鼠，仅仅老鼠皮就收了一大方便袋，看上去令人汗毛倒立。 顾爽在研究血果的时候，就发现血果其实是食鼠藤的果实，在每一条血果中，都有十几枚黑色的比最小的西瓜子还要小上一倍的种子。食鼠藤种子的外壳很坚硬，不像顾爽初次拿到的食鼠藤种子，她记得当时的种子有点儿偏灰色，种皮也没有这么坚硬。顾爽曾经从血果里挖出几粒种子种植，可令人遗憾的是，这些种子似乎有什么特异之处，居然没有一颗发芽。 食鼠藤这种植物在网络上也几乎没有记载，顾爽又不想为了一种植物去打扰郑卓然，只好把种植食鼠藤的事先搁到一边。 喂给小鸡小鸭和动物门的血果都是经过粉碎后拌进饲料中的，年前几个月，顾爽一直没有找到血果的用途，就把积攒下来的血果都放进板房的一个大纸箱里，现在她已经积攒了将近三大纸箱血果。而血果的保险很不错，放了一个秋天和将近一个冬天，却没有一点儿腐烂的迹象，甚至连失水皱缩都没有。当时收获的时候什么样，放了半年后仍然是怎么样。 血果暂时还不能告诉爸妈，顾爽就拿出一部分血果粉碎后加入麸皮等物搅拌成颗粒状，晒干。这将是她送回家交给父母的‘饲料添加剂’，到时候，她只需告诉父母，这就是她假托的博士朋友新研制出的特殊饲料，并教会父母添加的比例就可以了。 一群小动物对拌入血果的饲料都非常喜欢，两百只锦鸡、八百只绿头鸭生长势头良好，没有一只生病死亡，喂到一周时，因为鸡苗鸭苗生长速度很快，她就不得不给这些小东西分家，增加竹甸子。原来是一百只一个竹甸子，这一次分成了五十只一个竹甸子。 现在顾爽用了喂养小鸡小鸭的竹甸子是特制的，底部的网眼都比较大，被洒落在外边的鸡饲料和小鸡小鸭的粪便都从能从网眼里落下去，落到闲置出来的土壤上。 顾爽早就想好了，这些土壤掺杂上动物粪便，过几天就可以撒到楼顶花园的土壤中，就是最好的天然肥料。 两只小香猪买回来的时候刚刚半公斤，一周的时间，两只贪吃贪睡的家伙已经长到了一公斤半，体重整整地翻了两番。两只孔雀也都生长的很快。唯一那只因为不会说话被取名笨笨的灰鹦鹉，似乎过得很郁闷。虽然顾爽给它的都是黄粉虫，算是鸟类最好的食物，可笨笨对黄粉虫似乎没什么兴趣，却每每盯着小鸡小鸭的食盆，两眼冒光。 因为顾爸顾妈回了老家，顾爽就带着宝宝又搬回了钢铁小区周老太家。自从搬回来，宝宝就成了动物区的常驻人口。他每天最喜欢的事就是追着两只小香猪乱跑，要么就是拿着鸟笼子乱晃一气，看着装死的笨笨咯咯地笑。 每次看到这种情况，顾爽都觉得脑袋一抽一抽地，她突然发现自己不是救了这只笨鹦鹉，只不过是把这只灰鹦鹉从虎口里就出来，有送进了狼窝。每次看到宝宝咧嘴没心没肺地笑，顾爽就有些疑惑，难道每个孩子体内真的如某些人所说住着一个小恶魔？ 这一日，不知谁逗弄笨笨，忘记把鸟笼门关上了，笨笨乘机从鸟笼里飞了出来。 宝宝吃罢早饭，屁颠屁颠地跑进温室时，看到的就是一只空空如也的鸟笼。失去了玩具的宝宝抱着空空的鸟笼，小嘴儿一撇，泪珠子一颗一颗滚落，大哭起来。 看着宝宝哭得撕心裂肺泪雨滂沱，若非顾爽了解真相，只怕都会误会灰鹦鹉笨笨是宝宝小心呵护的宠物。她觉得即使自己这个当妈的，也无法理解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宝宝，怎么会为了一只每天被他摇晃的几乎断气的灰鹦鹉这般大哭。要知道宝宝还没有这么痛哭过呢！ 难道，宝宝那样摇晃鸟笼只是他以为的一种对笨笨的宠爱？ 宝宝哭得惨兮兮的，顾爽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上前搂着宝宝哄起来：“宝宝，你为什么哭啊？妈妈不是教过你，宝宝是男子汉，男子汉是流血不流泪的呀。” 听了顾爽的话，宝宝很快止住了嚎啕，却止不住眼里流出的泪水，泪珠儿仍旧一棵一棵的滚落，也仍旧抽泣着，却断断续续道：“笨笨，走了。”这也是顾爽教的，不管怎么委屈怎么气愤，当大人问话的时候也要回答。 自从陈飞莫名离开，顾爽就深刻了解到人与人沟通的重要。她希望儿子从小养成一个乐于沟通懂得沟通的人。人与人之间，若是真的掌握了有效地沟通方法，就很少有隔阂是消除不了的。 顾爽拿纸巾给宝宝擦着眼泪，继续轻言细语地说道：“笨笨走了宝宝很伤心？难道宝宝很喜欢笨笨？” 宝宝抬起泪眼惊讶地看着顾爽，“当然，宝宝喜欢笨笨。” 顾爽皱着眉头：“可是，我每天都看到宝宝用力地摇晃鸟笼，把笨笨摇晃的很痛苦，我还以为宝宝不喜欢笨笨呢。” 这一次顾爽说的话，宝宝理解起来似乎有些费力，他忘记了哭泣，瞪着眼睛看着顾爽好一会儿，又低下头好像思考着什么。好半天，就在顾爽怀疑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太超前时，就听怀里的小包子低着头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道：“我不知道笨笨会痛。我以为笨笨会像宝宝，喜欢抛高高。” 呃，顾爽一滞，原来宝宝每天努力摇晃鸟笼，把那只倒霉的灰鹦鹉摇的七荤八素的，居然是和那只鹦鹉玩抛高高？寒！ 抛高高啊，自从陈飞离开，大半年时间都没有人陪宝宝玩了。直到顾彬回来，宝宝才重新尝到抛高高的滋味，而且，似乎特别喜欢。记得，原来陈飞每天回到家，只要宝宝没有睡觉，陈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胖儿子抛接玩抛高高……当时，为了这件事，顾爽还没少怨陈飞呢。可不管她怎么阻止，那爷俩总是屡教不改，陈飞依然故我，宝宝也特别高兴，不论被抛到多高就没有害怕过，还每次都嘎嘎地笑个不停。 说起来，陈飞离开后，宝宝虽然因为年龄小不会表达，再后来学会表达了却也把爸爸忘记了，可他的记忆深处，还是有对爸爸的印象吧？不然，为什么对其他游戏都没有对这种简单的抛高高这么感兴趣呢？ 顾爽又想，孩子，特别是男孩子，从小缺乏父爱对他的成长是非常不利的。古时不是有一种说法，说一个人不学无术的其中一条重要原因就是‘长于妇人之手’。身边长期缺乏亲近男性的言传身教，孩子长大后的性格往往偏于软弱和过分细腻，缺少男子汉的粗犷和大气。 可如今这种局面，却是她无法改变的。她只有努力通过自己的教导，并多给宝宝制造一些与优秀男人的接触，以弥补父爱的缺失了。唉，顾爽暗暗地叹了口气，将发散的思维收拢回来，继续解决眼前的问题。 顾爽抱着已经不哭了，却还在一顿一顿抽噎的宝宝，耐心解释道：“宝宝喜欢抛高高，可是笨笨不喜欢啊。更何况，笨笨晃动笼子的动作与抛高高也不同，会让笨笨很不舒服哦，要不然，笨笨也不会逃跑了。” 顾爽这样说，似乎把灰鹦鹉逃跑的责任都推给了儿子，这或许会给宝宝一个不小的压力，可顾爽希望通过这件事让宝宝学会，站到对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而不是把自己的感受生搬硬套。 宝宝低着头沉默了好久，才终于抬头望着顾爽道：“我以后不晃笨笨了，笨笨会不会回来？” 宝宝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清澈的眼睛也有了伤心和懊悔，就那样湿漉漉地满带着期望看着顾爽，是那么可怜兮兮的，顾爽心头一软，差一点就会说出保证笨笨会回来的话。可很快，顾爽就仍旧决定实话实说：“笨笨逃跑了，在外边找不到吃的或许会回来，可若是找到吃的，找到更好的朋友，它也很可能不回来了。” 她要告诉宝宝，有些错误是无法弥补的，错了或许永远没有改正的机会。 宝宝小嘴儿一撇，差一点又要哭出来，可是想起刚刚顾爽说的‘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又勉强把泪水止住了，那泪水没有流出来，却聚在眼眶中，就那样含着一泡眼泪地样子，实在让顾爽无法继续狠心打击他了。 最后，顾爽还是妥协道：“宝宝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会改正了，那么，笨笨跑了，妈妈再陪着宝宝去买一只鹦鹉好不好？” 没想到宝宝根本不领情，很坚决地摇晃着大脑袋道：“不要。我要等笨笨回来。” 呃，这回换成顾爽没话说了。她希望宝宝能够成为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子汉，却也怕宝宝将来过于执着。这个社会，太过执着，特别是对感情太过执着的人，往往只会被伤的遍体鳞伤。 不管怎样，由灰鹦鹉笨笨逃离带来的教育课算是告一段落。宝宝似乎很快忘记了逃走的笨笨，仍旧追着两只小香猪到处跑，可顾爽却注意到，每隔一段时间，宝宝总会看向那只悬挂在原地的鸟笼。她知道，宝宝没有忘掉笨笨，至少现在没有忘。 为了这件事，周老太还嘟哝过几次，不过是委婉地劝说，公司刚刚起步，花几千块钱买那么只小鸟实在不值，要想哄宝宝，还不如留下几只锦鸡给宝宝玩呢。 白腹锦鸡、红腹锦鸡长大了都非常漂亮，特别是雄鸟，羽毛鲜艳华丽，叫声嘹亮，是最漂亮的雉类。古代就有不少富贵人家豢养在花园里，作为观赏鸟类。顾爽也想给留几只，她想的不是给宝宝玩，而是放养在楼顶花园中，那种绿树红花，人鸟和谐共处的环境一定非常美。 她还想将来做好碧榆园的绿化工程后，也可以养几只锦鸡，再放几只绿头鸭在池塘里，能够不出住宅区就能够与鸟类亲密接触，一定能够得到广大业主的喜欢，也必定能够成为小区的一大亮点。 笨笨丢失这件事，似乎只有宝宝每天都惦记着去看看那只鸟笼，大人们开始还惋惜一回，还偶尔逗逗宝宝，后来各自或忙碌或悠闲，就把这件事丢到脑后了。 而顾爽这几天发现，食鼠藤捕食老鼠的速度越来越惊人，渐渐已从四十只增加到了六十多只。这意味着，每株食鼠藤一晚就能捕食将近十只老鼠了。这已经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了。 顾爽想象不到，平日里城市的钢筋水泥森林中，这些老鼠都在何处生存，食鼠藤捕杀老鼠四个月，至少也捕杀了几千只了，居然还有增无减。 而随着捕食老鼠数量的增加，食鼠藤生成血果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自从顾爽将食鼠藤挪到动物区周围后，不到两周的时间，顾爽已经收获了六次血果，最初十多天才能收获一次的血果，居然缩短成了两天，而且血果的产量也增加了一倍不止。显然，食鼠藤捕食老鼠的数量，决定了血果的生成速度和数量。 为了更便于保存和保密，顾爽留出够家人食用的量之外，其他的都被她粉碎后掺在饲料里晒成干颗粒了。 两周时间很快过去，鸡苗鸭苗已经长大了好几倍，从最初一手掌握，如今已经长得比成年男人的拳头还要大了。因为一直在温室里饲养，顾爽也没能观察总结出温度控制和脱温的具体时间。 顾彬打电话来说，家里已经完全按照顾爽找来的资料要求的改造好了，顾爽就告诉顾彬，干脆让他开车来把长大了不少的鸡苗鸭苗和饲料一回运回去。 家里的房子不比温室，温度还是很低，顾爽就搜集了许多资料，总结成完整的，准备给顾彬，让他带回去，教给父母。不过，有了充足的血果饲料，顾爽也相信即使父母的养殖技术还很粗放，这些小鸡小鸭也会快快地长大起来。 等顾彬把鸡苗鸭苗运走，郑卓然也终于来了消息。西郊坡地和荒山的引资招标项目正式启动了。 自从大年初一，顾爽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郑卓然。期间两人也曾有过联系，不过都仅仅是通个电话而已。 郑卓然依旧是高大挺拔的，笑容也依旧如阳光般灿烂，可是，莫名地，顾爽就隐隐感觉到，这个大男孩成长起来了，已经由男孩成长为一名男人了。若是，她们此时初见的话，她一定不会将他误认成一个刚刚走出校门，毫无心机的邻家大男孩了。 只是，这种感觉，连顾爽也说不清，是因为她的成熟，她的看人眼光的变化，还是其他。 “怎么？”郑卓然低头看看自己上下，抬起头笑容仍旧灿烂的晃眼，“我身上有什么不对么？” “呃，没有。”顾爽有些仓皇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快速地打开自己的电脑，连接上打印机，把自己整理的应标书打印了一份出来。 “你帮我看看……呵呵，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事，这都是我自己东拼西凑出来的东西，肯定会有很多地方不对，你看看哪里需要改进。”顾爽把应标书交给郑卓然。 郑卓然接过那份应标书，低头的瞬间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对于一个公司来说，这种应标书无疑就是最大的商业机密。顾爽能够如此坦白，毫不设防地交给自己，是不是说明，在她的心里，他是完全能够信任的呢？ 这个认知，让本来因为家族中一些事有些恼火的郑卓然，突然愉悦起来。 他把应标书拿过来，仔细地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感叹，这对于许多人来说或许只是一份很简单的应标书，但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招标竞标的人来说，能够仅仅凭借网络上的东西就能做到这种程度，显然顾爽是下了大工夫的。当然，下了大工夫并不是说明这份应标书完美无瑕，相反的，这份应标书真的如同顾爽自己说的那样，有不少瑕疵，可郑卓然觉得，这都无足重要，只要有这种对待事情的认真谦逊的态度，没有什么事情是学不会的，也没有什么问题是克服不了的。 郑卓然看完应标书并没有立刻提什么意见。他又针对顾爽即将应标的地块和中标后的展望和计划和顾爽进行了一番沟通，这才两相结合，把应标书和顾爽计划中的一些硬伤指出来。 顾爽并不是笨，而是她真的没有这方面的知识积累和经验，故而，当郑卓然一一指出其中的不足，顾爽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缘由。她连连惊叹，果然有一个良师益友实在是太重要了。 郑卓然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钟，两人一边探讨一边改进，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 修改了最后一处不足，郑卓然笑着站起身，看看腕上的手表道：“该吃晚饭了，正好你前几天询问的野鸡野鸭的销售情况，我也了解了些。而且，从你提出这件事，我才注意到，南市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家专门烹饪销售野生禽类的饭店。我觉得，这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说着，瞟了顾爽一眼，咧嘴一笑道：“其实，酒店行业的利润也是很高的哦！” 那一眼，似乎带着某种电流，让顾爽不禁怔了一下，然后迅速地低了头，心砰砰地狂跳着，顾爽已经红了脸：真是的，她都多大了，居然还被一个大男生的眼波给电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随即，她又恨恨地想：一个大男人笑得晃眼也就罢了，干嘛还生着那么一双桃花眼。自己从韩心悦那里招的无妄之灾，还不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四处无故乱放电招惹来的。 看着顾爽垂首不语，长发掩盖下露出的一片耳珠晕染成了粉红色，郑卓然心里越发欢悦，他无声地咧咧嘴，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道：“今晚我请你去品尝野味吧？” －－－－－－题外话－－－－－－ 我是勤劳的存稿箱，昨晚某粟终于提前完成了码字任务，把稿件在凌晨十二点之前上传了……呼呼，那个可怜的娃终于可以睡一回懒觉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八章 相处和谐 第八十八章相处和谐 郑卓然甚至开始想象，两个人共进晚餐的美好了。 可，顾爽没有回答，甚至，她连郑卓然说的什么也没听清－－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顾爽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边看着来电显示一边问郑卓然：“你说什么？” 突兀的手机来电影响了郑卓然的情绪，特别是顾爽一边看着电话屏幕一边询问的动作，让他没来由的一阵恼火。难道他在她心目中就是这么无足轻重吗？不过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居然让她没听到自己的邀请，甚至连询问也这般心不在焉。 “没什么，你先接电话吧。”郑卓然不自觉的语气就生硬起来。 顾爽也察觉到了郑卓然语气的生硬，却没有继续追问。她已经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开始通话。 “你好，尚凡。” “呵呵，小爽啊，和我还这么客气啊，”尚凡特有的微带磁性的成熟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语气中明显地带着愉悦，“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年前你买的那株核桃树，已经被人传了出去，有好几个人对这株核桃树感兴趣，正在到处打听你的联系方式……” 顾爽微微皱了皱眉头，年前去参加的黑市花木交易她都差点儿忘记了，那几株树被她种在育苗棚里，似乎都不错，昨天她过去巡视育苗棚还曾与它们交流过。可是，一株野生核桃树，居然能够吸引许多人的注意，这个消息对于顾爽来说，绝对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就是因为这株核桃树，顾爽可没忘记，已经毁了她和雄大海之间薄弱的关系。虽然她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人了，可能不招惹是非，她还是尽量避免招惹的。毕竟，她的事业她的公司都刚刚起步，她需要一个平稳安定的环境，来全心全意地将自己的公司事业发展起来。 沉默了一瞬，顾爽道：“我那株核桃树并不打算卖！”这么说着，顾爽都有一阵无力。 她早在交易会的时候就已经表明过自己的观点，可仍旧有人在打探，那就说明，那些人并不是不知道她的态度，但那些人却早已经认定，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金钱买不到的，之所以顾爽不同意出售，唯一的原因就是她觉得价格太低，她做出这种不卖的态度来，不过是为了抬高价格，从而待价而沽。顾爽本意不卖，其他人却没有人这么认为，他们在努力打探，打探一个可以打动顾爽出手的价格。 买和卖本来是相互需求下的交易，当一方缺少这种需求，而另一方紧抓住不放的时候，就形成了一个死结，一个在利益欲望作用下的，堪比任何爱憎仇恨更甚几倍几十倍几百倍的矛盾。顾爽现在遇到的情形，还只是矛盾隐藏的时期，并没有明确地爆发出来，一旦，矛盾酝酿到足够的浓度，就会爆发出来，那时，顾爽的对立面几乎都将成为她的敌人。至于敌对程度，就要看那些人对利益和欲望的贪婪程度了。 顾爽开动脑筋努力思索着解决这个矛盾，可思来想去，竟除了将核桃树卖掉之外，再无他法。 正苦恼困惑间，尚凡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爽，若是你不想卖，那么，就不卖吧！” 哈？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他告诉她核桃树的消息被人为地透露出去，引起了众多瞩目和想要占为己有的贪欲，可转瞬，这个人又如此轻松地告诉她，她完全可以随自己的意愿保留，而且，还不用担心后果？是这样吗？是不是这样的意思？ 顾爽简直觉得自己的脑筋有些转不过弯儿来了。她愣了片刻，才不敢置信地问：“就这样？” “就这样。”尚凡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他的语气安慰了顾爽惶惑的心。暗想毕竟自己接触这一行业时日尚浅，许多游戏规则自己根本不知道，说不定，这种事也没什么可怕的。 尚凡似乎能够想象到那个小女人先是困惑苦恼，继而惊讶不可置信，最后释然的表情，他的脑海里甚至浮现出那张清丽的脸庞不断变化着表情的模样，那黑亮水润的眼睛、秀挺的鼻子，还有似张未张的红润饱满的唇…… 尚凡不自禁地笑了。为了她，即使再多也值得，更何况不过是一两株古树而已。 微笑着，尚凡愉悦的声音告诉顾爽：“三月份有一个花木拍卖会，你有兴趣吗？” 想起上一届交易会带来的麻烦，顾爽确实犹豫了刹那，但很快，她就想开了。虽然花木黑市可能会带来麻烦，但一趟花木交易之行，却让她学到了太多。这种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呢？ 抛开包袱，顾爽的心情也好起来，嫣然一笑道：“当然！” “好，”听到对方的肯定回答，尚凡的声音里都带了笑意，“那，确定了时间告诉你！” “嗯，”顾爽答应着，然后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那件事真的没关系吗？” “呵呵，你这是怀疑我吗？”尚凡调侃着，随即道，“确实还有点儿事要和你说，这样吧，请你吃晚餐，顺便详细谈一下怎样？” 听到尚凡说的话，顾爽突然醒悟了刚才郑卓然的话，他说邀请她品尝野味…… 稍稍一顿，顾爽笑道：“好哇，我正要去品尝野味，方便一起吗？” 尚凡脸上的笑容一敛，继而勾起唇角：“怎么不方便，去哪里？” 顾爽转回头，看向郑卓然，用口型问：“我们去哪里吃饭？” 顾爽的样子非常可爱，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一合一张，就像一条乖巧漂亮的小金鱼，郑卓然心中莫名的烦躁突然烟消云散，勾唇一笑，低头靠近顾爽的耳侧，低声道：“乡村人家。” 郑卓然突然靠近，浓黑茂密的头发几乎蹭到她的眼睛，而他口鼻中喷出的温热的气息，热热地烫着她的耳朵，并直钻进裸（禁词）露的脖颈里面去，顾爽就仿佛被施了魔法，身体僵硬，随即，大脑清醒，她就像被烫到一般，猛地跳起来，想要躲开，却不想郑卓然说完还没有离开，顾爽这么一跳，脑门就狠狠地撞上了他的下巴，让他发出一声痛呼：“哎哟。” 尚凡在电话那端听得清楚，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么清晰地传过来，完全可以想象，对方距离顾爽多么近，甚至，她就靠在他的怀里？不自觉地，他的手握紧了手中的电话。 然后，就听到顾爽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虽然有些慌乱，却仍旧清冽干净，“乡村人家。六点。” 尚凡心头一松，愉悦地咧咧嘴：“好，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哦，不用了，我们在酒楼见吧。”顾爽说着，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不管尚凡在电话那端如何，顾爽回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微笑道：“碰疼了？” 郑卓然下意识地就像顺应顾爽的话使使苦肉计，可福至心灵地，他觉得眼前的顾爽虽然微笑着，却隐隐已是生气的边缘，赶忙松开揉下巴的手，粲然一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现在就走吗？” “不，我约了六点。”顾爽说完，不再理会郑卓然，直接拨打了朱莉的电话，通知她六点在乡村人家吃饭。 挂断电话，顾爽也不再招呼郑卓然，动手收拾起桌上的电脑和资料。十几分钟后，顾爽将东西都收拾好，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五点半，她转回头，脸色平静地微笑着对郑卓然道：“我们走吧。” 楼下郑卓然开来的车子是很普通的大众车，黑色的车身稳重大气，顾爽也没多在意，虽然她买的就是大众高尔夫，可她除了认识高尔夫，也就知道大众原来的桑塔纳，和后来的帕萨特了。 顾爽没有开车，坐上了郑卓然的车子。 郑卓然的车子里很干净，并没有铺什么毛绒坐垫，更没有摆放一些毛绒玩具，整个车子干净清爽，却无处不昭显出一种男人味。连许多车主喜欢的车用香水都没有，空气清爽干净，似乎还有一点点湿润，并没有北方冬季无处不在的干燥。 郑卓然给顾爽开的车门，顾爽很随和地在副驾驶位上坐了，郑卓然关闭车门，坐入驾驶位，然后很自然地俯过身来，顾爽身体微微一僵的时候，郑卓然已经拉出安全带给她扣好。 一边还咧嘴粲然笑道：“虽然我的车技一流，但安全还是最重要的。” 郑卓然笑得灿烂无比，一口整齐的牙齿洁白如玉，眼神愉悦却很清澈，没有丝毫猥亵之意。顾爽僵硬地点点头，尴尬地转回头，朝着车窗撇了撇嘴。自己太过敏感了，明明人家大男孩只是好意关心，自己这样反而显得自己心思不纯了。 郑卓然看着别扭的顾爽，不再多言，淡淡地说了声：“注意了。”车子引擎无声地启动，平稳地滑了出去。 车子的空调系统很不错，不过片刻，车厢里就温暖起来。顾爽还感觉到座位也微微地热起来，她并没有惊讶，因为她的车子也有这款功能。身体暖洋洋的，顾爽放松地靠在座椅上，心中暗叹，还是大车坐着舒服，不憋屈。 车子出了小区，因为正值下班高峰，车速并不快，郑卓然对路线很熟悉，车子七拐八拐地，沿着一些小路前进，看着几乎填充了整条路的车子，顾爽又暗暗庆幸，若是她的车子，在这种小巷子里就该灵活多了。 不说这女人怎么自相矛盾，当郑卓然的车子慢慢地从巷子里滑过，一个小青年从旁边的院子里猛地冲了出来。 “草，居然是辉腾啊，真牛叉！” 在他身后跟出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觑着眼睛看了看车子的背影，茫然道：“有啥啊，不就是辆帕萨特吗？旁边你胡姨家的小三子开的还是奔驰呢。” “妈，您知道什么啊，小三子那货开的是奔驰不错，可是奔驰最低级的，不过二十多万。人家这车你知道多少钱，还帕萨特，人家这车叫辉腾，刚我看了，6。0的排量啊，二百多万呐！” “啥，多少钱？”中年妇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定价是二百五十多万，就是现在车市大降价，最少也得二百万出头！”小青年兴奋地说着。 中年妇人愣愣地回神，失神地嘟哝着：“啧啧，二百多万啊……乖乖……” 转瞬，中年妇人看向小青年，道：“人家小三子二十多万也是开上车了，你啥时候买辆车，带你老娘兜兜风啊？” “啊，妈，不就一辆车吗，我买就买这样的，小三子那样的给我我都不屑的要……”小青年正吹着呢，转眼看到老妈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扫把，慌慌张张地往外就跑，“妈，您是我亲妈……哎，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了哈。” 话音未落，小年轻已经落荒而逃。 因为郑卓然路径熟，两人赶到乡村人家的时候，还差五分六点。郑卓然把车交给停车的服务生，带着顾爽就往里走，顾爽却微笑道：“你先进去吧，我等他们一会儿。” 郑卓然不置可否，点点头走进饭店，不过两分钟，郑卓然又走了回来，对顾爽道：“我要了二楼荷花厅，你打个电话和他们说一声就可以了。” 还没出正月，外边的风很冷，顾爽转眼看看饭店内的灯光辉煌，点了点头，跟随郑卓然走进饭店。 两人跟随服务生走上二楼，南市人家的装修走的是乡土风，楼梯很简单，墙壁甚至被特意装出一种泥草房的风格，一盏盏壁灯设计的很巧妙，即不失灯光的明亮，又没有奢华的玻璃灯具，黑铁风格的壁灯就像一盏盏老式的油灯，镶嵌在墙壁上。 雅间的大门，更像是一个人家的院门，入门之后，偌大的空间里几乎一半都被一盘大炕占据。炕上有炕桌、炕橱，铺着一张苇席，上边是一块块正方形的棉坐垫。 房间里暖哄哄的，顾爽脱掉外边的羊毛外套，郑卓然亲自接过去，搭在门旁边的衣架上。 顾爽很新奇地看着房间的装饰，在她的记忆深处，似乎小时候在村子里的一些老人家里见过的摆设，在这里几乎都能找到。墙上挂着金黄的玉米，编成辫子状的大蒜，还有红彤彤的辣椒，透出浓郁的乡土气息。 纸糊的木格窗棂，红色的窗花，甚至炕头上还有一个烟簸箩，里边放着金黄的烟丝和专门用于卷烟的裁切好的纸张。又让人产生出一种时光倒流，仿佛走进八十年代初的村子一般。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特色？”郑卓然也已经脱掉了外套，穿着一件衬衣和毛背心走了过来。 顾爽回头一笑，指着烟簸箩道：“我记得小时候在村里的老人家里见过，不过，老人们用来卷烟的是小孩子的作业本……” “不过，能整出这个样子已经很难得了，置身在这样的房间，这样的氛围中，只怕给只饲料鸡也能吃出农家味儿来了。” 这时，服务生正好拎着一个青花大茶壶走了进来，听到顾爽的话，连忙道：“几位客人可能是第一次来，我们乡村人家用的食材保证都是原生态无污染的，蔬菜都是无公害蔬菜，肉食材料也都是定点养殖收购的，您尽管放心品尝，绝对不会含有瘦肉精和三聚氰胺的……” 随后说的一句被人家听到，顾爽尴尬地咧咧嘴，心下暗道，这个小服务生说的是笑话吧，是吧？她怎么觉得这么冷呢。 还好，顾爽的尴尬没用多久，小服务生就被传呼机叫走了，片刻之后，他再回来，带来了尚凡和朱莉。 尚凡和朱莉说笑着走进来，看到顾爽，尚凡只是微微一笑，顾爽给尚凡和郑卓然介绍了，两人握手寒暄的时候，朱莉已经蹭到了顾爽身边，附在顾爽耳边悄声道：“丫的，你啥时候把那个高富帅给拿下了？” 顾爽转眼看到尚凡和郑卓然已经寒暄完，正一起含笑地看过来，就觉得脑门上生生滴下一滴冷汗，掩饰地笑笑，把朱莉推开，招呼几人入座。 郑卓然很自然地照顾顾爽入座，给她拉座椅，介绍这里的特色美食，尚凡也一直脸带微笑，似乎对郑卓然的作为根本不放在心上，也很有礼貌地照顾朱莉入座。朱莉还想着挨着顾爽顺便打探一下消息呢，被他这么一掺乎，也不能如愿了。不过，看她的样子，能够享受到美男的服务，也很开心就是了。 说起来，这个乡村人家还是很有特色的，菜色都是本省比较有名的特产菜，有用全国闻名的青山羊做的羊汤，白切羊肉，也有s省有名的西部黄牛肴制的秘制牛肉，还有青山细鳞鱼，现在已经极难一见的黄河刀鱼和黄河鲤鱼，当然，也少不了南部山区的炒鸡、焖鸡，还有传统面食煎饼、烩饼，因为郑卓然是带顾爽来品尝这里的野味，点的就绿头鸭和炖野鸡，不过这种野鸡不是顾爽买的锦鸡，而是雉鸡，学名叫环颈椎的，羽毛布满漂亮的花纹，可色彩却相对比较单一，远没有红腹锦鸡和白腹锦鸡的美貌。 顾爽听着郑卓然点菜，一边看着菜谱上的价格咋舌。绿头鸭一斤就要八十八元，野鸡不论斤，论份，一份高达一百五十八元。至于红腹锦鸡和白腹锦鸡菜谱上也有，标价一份八百八十元，且一般有价无市，能不能吃上，还要碰运气，虽然红腹锦鸡和白腹锦鸡已经养殖成功，规模却非常小，而且，相对于供应肉食，白腹锦鸡和红腹锦鸡作为观赏性鸟类和制作标本的利润更大，是以，食用锦鸡量极少。 听郑卓然要了四份野鸡，顾爽更是咋舌，看来这一份的量已经没有多少可期待性了。 当然，羊汤、羊肉、牛肉等的价格还是相对实惠的，至于南山炒鸡和焖鸡也相对还算便宜。要不然顾爽就该吐血了。 很快，菜陆续送了上来，羊汤也是论份的，一个六寸小瓷碗一份，乳白色的汤汁，老远就散发出浓郁的鲜香。 尚凡拿着汤匙搅动着羊汤，对着顾爽微笑道：“尝尝看，是不是比我们喝的更好一些。” 此话一出，顾爽没有什么，果真低头品尝。郑卓然则笑容一滞。朱莉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扫了几遍，也很快低下头，借着喝汤的动作，把眼中的八卦光芒掩饰了去。 一顿饭，郑卓然和尚凡两人似乎挺投契，不时地就什么问题发表和交换一下意见，顾爽则一开始全副精力集中在品尝各种菜肴的滋味上，品尝过后，和郑卓然交流了一下，尚凡也很中肯地给了几个建议。就野味交流过后，顾爽提起交易会的事，却被尚凡一句话将话题带开，顾爽以为毕竟牵涉黑市交易不太方便在公众场合谈论，也就闭口不提，专心致志地品尝美食，评论美食，同时在心里暗暗盘算着郑卓然的建议：自己投资餐饮市场，以野味作为主打牌。 一顿饭就在愉快友好的气氛中圆满结束。吃罢饭，顾爽没有留恋郑卓然的‘帕萨特’，也没有上尚凡的越野车，而是钻进了朱莉的mini，精致小巧的车子在两个大男人的注视下，一溜烟儿地开走了。 这里，尚凡和郑卓然目光一对，同时微微一笑，一言不发地转身，各自上车离开。只不过，那微笑也掩饰不住，两人目光对视的瞬间的宣战的决心。 男人，天生都崇尚强者，更渴望成为强者。特别是在争夺心爱女人的战争中，他们也与雄性动物没有二致，此时的战斗，已经不仅仅是争夺女人的归属，更多的，是为了男人们自己的尊严而战！ mini车门刚一关闭，朱莉就开了严词逼供：“还不交待，怎么和那个高富帅搭上的？” 顾爽无力地翻个白眼，懒懒地靠入座椅：“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搭上……他来购买兰花，然后就认识了呗。” “啊？他居然为了认识你下那么大本钱？”朱莉惊呼，“乖乖，居然为了接近你不惜一掷千金，哇，这简直比吴三桂一怒冲冠为红颜还来得感人啊！” 售卖兰花的事顾爽虽然尽量封锁了消息，但并没有隐瞒朱莉。毕竟两个人不但是合伙人，更是最好的朋友。这些钱论归属确实属于顾爽个人，但她并不会隐瞒朱莉。 顾爽磨牙，“不要总把你龌龊的思想污蔑我。什么一掷千金，他得到了三株兰花好不好？” “啧啧，我这是夸你好吧，你这样子很不淑女哦，我真期待若是你这种形象被那两个其意殷殷的帅哥看到会是什么反应呢？” 顾爽干脆窝进座椅，闭上眼睛，决定对这女人的话不问不答。对于惹不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彻底地无视！ 回程的路上，顾爽接到一个电话，是叶韵诗打来的。叶韵诗已于元宵后出了院，在家休养了一周，确定身体再无不适后，打电话过来申请上班。顾爽没有拒绝，叶韵诗能够上班，对于捉襟见肘的人员来说，也可以缓解公司的人员紧张。 挂断叶韵诗的电话，顾爽抬手揉着眉心，距离事故发生时间已经近两个月了，可事故责任者的追偿还没落实。本来年前谈瑞林就说查到了确凿的证据，可偏偏在他准备好资料提起诉讼前，遭到了诸方势力的阻挠。 当时，谈瑞林曾经找顾爽交流过，这件事的直接责任人设计到了特权阶级，是以，若想继续追偿，只有拿到更为有力的证据，届时，必须要一举攻克，否则，不但追偿无望，还有可能招来凶狠的报复。 两人协商后，决定暂时妥协，暗地里再慢慢挖掘第一手证据。 不过，虽然如此，近两个月的等待，还是让顾爽日益心浮气躁起来。 在这个社会，小市民若不与特权阶级遭遇，就可以关起门过自己平淡快乐的日子，可一旦遭遇特权阶级，特别是所作所为触及到特权阶级的切身利益时，小市民唯一的出路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忍辱偷生。 之所以这样，原因无他，只因为你不够强！ 但当顾爽切身体会到‘忍辱偷生’四个字的真正含义后，她才意识到，仅仅挣钱还不够。因为仅仅是金钱的积累，在某些特权阶层眼里，却什么都不是。不但如此，没有能力守护反而拥有过多的金钱，就像一个五六岁的稚儿捧着一个金元宝招摇过市，招来的只有灾难，甚至连生命也会被连累了去。 这也是，顾爽一再掩盖太岁、血果的存在，卖棵兰花也不敢公布，买株古树也不敢公开的原因。她目前拥有的宝贝已经不少了，就像一个稚儿已经拥有了金元宝而且不止一个。危机已经存在，而且越来越重，那么她必须要做的就是壮大自己的实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辛苦挣来的财富，更可以保护自己身边的亲人和朋友。 这也是，她明知郑卓然背景不凡，却还刻意修补、维持双方关系的原因。也是她一次次答应尚凡参加黑市交易，努力让自己的能力变得更强的原因。 这么想着，顾爽不由迟疑，或许自己不应该那么任性。既然古核桃树已经被人知晓，不如将它卖出去，换得金钱，更换得平安？这些问题纠结在顾爽心里，她却无从解决。总觉得左冲右突，却处处包围重重危机层层，让她胆战心惊。 她从来都不擅长思谋和算计，更没有勾心斗角的天分。学习也罢，工作也罢，都是安安分分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需要独当一面，无所依靠。 一路无话，朱莉也察觉到顾爽情绪的低落，没有继续聒噪，而是专注地开着车子。 第二日一大早，顾爽仍及起的很早。 来到洗手间洗漱时，看到自己微肿的眼和布满红血丝的眼球，顾爽只能暗叹一声。 有些事想到了，但却急不得，即使半夜没睡，也于事无补，还不如保证好身体的基础上，慢慢应对。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熬上粥，顾爽就去巡视温室，顺手把熊熊和一撮毛放开，一大一小两只狗就在天台上撒起欢儿来。 这一天早上，食鼠藤下边的老鼠皮又有所增加，总量已经达到了八十多只。把死鼠皮扫净后，顾爽也从食鼠藤下收获了上百根血果。回头看着架子上的灰鸟，顾爽有些哭笑不得。 这只灰鸟当时喂给它黄粉虫不吃，后来终于找到机会偷溜出来，居然混进了小鸡窝里，知道顾彬往回运送小鸡小鸭，才发现了这只滥竽充数的鸟。看它虽然躲进鸡窝，却并没有逃跑，顾爽干脆也不把它往笼子里放了，这只鸟也好像特别依赖这里似的，每天就停在孔雀窝上边，一看到顾爽给孔雀喂饲料，它就第一个冲上去，抢食吃。 顾彬把鸡鸭运走，饲养区还留下几个竹甸子。顾爽收完血果，就开始打扫这几只竹甸子，并清理前一段时间小鸡小鸭们留下的污物。 正打扫着呢，顾爽突然在一堆鸡粪鸭粪中发现了几个嫩绿色茎芽，顾爽心头一喜，蹲下细看，果然，居然是十几棵食鼠藤的幼苗。 顾爽曾经也从血果里取出食鼠藤的种子种植，却一直没有成功。没想到，血果粉碎后喂了鸡鸭再被排泄出来，这些没有粉碎的种子居然破除了限制，萌发了。 心中欢喜，顾爽也不嫌弃鸡粪鸭粪脏，立刻动手把十几株食鼠藤幼苗挖出来，分别移栽到动物区的四周。原来的七株食鼠藤只占了动物区边际的一小部分，再加上这十几株长大了，就差不多可以形成一个天然的篱笆了。届时，不但养殖小动物再不用怕鼠害，血果的收获也会多出一到两倍。 关键是，有了这种繁殖方法，顾爽就不愁大面积栽植食鼠藤了，也就不愁将来大规模养殖的饲料问题了。 意外发现了食鼠藤的繁殖并收获了十几株食鼠藤幼苗，顾爽满心欢喜，兴冲冲回房重新冲洗过，换了干净衣物，这才带了粥和加入血果的果汁，去医院。 因为，移栽食鼠藤耽误了一点儿时间，顾爽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七点了。 初春的暖阳已经升起来，许多病人或自己或在家人的扶持下，走出病房，来到大楼外，在草坪上、回廊上散步活动。 顾爽没时间关注这些，直接登上电梯直奔十六楼。 1602病房的门半开着，顾爽抬手敲门的同时，目光往里看去，却看到那个病床空空的，白色的被褥折叠的整整齐齐的……顾爽心头一惊，身体一软差点摔倒，手下意识地去扶房门，本来就半掩的房门在她的用力下，猛地往里滑去，碰在墙壁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咦，今天怎么送饭送这么晚啊？”一个男子的声音出来，那个男护工皱着眉走了过来，伸手接过顾爽手里的食盒，不满地嘟哝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送完了早饭，我们这位病人差点儿就要绝食啊？幸亏，郑小姐赶过来送早点，劝着他吃了些，不然若是因为你们的原因，让病人的病情反复，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男护工还说了些什么，顾爽已经不注意了。她只知道，陈飞没事，并没有发生她想象的事。用手扶着房门，支撑着无力地身体，顾爽的目光扫过病床的床头橱上摆放的药品和零星日用品，嘴角慢慢漾开一丝苦笑。 自己太紧张了，若是人都没了，这些东西怎么还会放在这里？ 站了片刻，顾爽觉得身体里慢慢有了力气，这才在那名护工惊疑的目光中，慢慢转身向楼下走去。 来到电梯前按下下行键，片刻，电梯从顶楼下来，叮的一声停在她面前，电梯门打开，顾爽走了进去。 就在同时，旁边的电梯也到达了，一个高挑纤细的女孩子扶着一个瘦弱的年轻男子从那个电梯里走出来，慢慢地经过顾爽乘坐的电梯朝着病房走去。 在经过这座电梯时，那个年轻男子似有所觉地转回头，却看到电梯门正缓缓合拢，一道豆绿色的身影，一闪而没在电梯门后。 “嗯，飞哥哥，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郑雅薇察觉到陈飞停住了脚步，看了看那座已经下行的电梯不由疑惑地问道。 陈飞转回头，心中揪痛，她是听说我的病情好转了吗？是不是从今后再也不来了？ 但他的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只是微微一笑道：“没事。” 这段时间，陈飞觉得身体的痛楚日益减少，最初他还以为是疼到极点麻木了，再到后来，确确实实痛苦减少了，而且，慢慢地已经可以不用止痛针了。再到后来，他的精力和体力都明显增强了。即使如此，他也没想到昨天的检查结果居然来了个惊天逆转，曾经满布全身的癌细泡居然在逐步萎缩，身体的正常机能在不断增强。这个结果惊动了省立医院所有的专家教授，许多专家教授专门举行了会诊，经过对病情和病例的详细探讨研究，他们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奇迹！ 而且，最权威的教授也下了结论，若是这个奇迹延续下去，陈飞的癌症很有可能被控制住，甚至会逐渐减少，最后完全康复。还说，按照目前这个恢复的速度，陈飞两个月后就能看到最后的结果，或者病情控制，生命延续，或者完全朝着康复迈进，最后回归健康人的行列。 对这个结果，陈飞也百思不得其解。 可他还是高兴，他想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顾爽，让她分享自己的欢喜。可许多次拿起手机，甚至有好几次他已经输入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却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他的命运还在十字路口徘徊，他还不能肯定能够康复，若是只能控制癌细胞发展维持生命，那么他与一个废人又有何异？那样，即使回到顾爽和宝宝身边，也只能成为他们的累赘吧！ 最后，他还是强力按捺住满心的兴奋，把手机放了回去。 再等等吧，再等两个月，等最后结果出来，他若是能够确定康复，再告诉她不迟。 若是到了那一天，他一定第一时间跑到她的面前，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分钟，他都会为了她和儿子努力，再不让她经历一丝伤心。他会把她所承受的负担一肩挑下，再不让她受一点儿累，只让她专心做她喜欢的平淡幸福的小女人。 晚上躺在床上，他竟然从重病以来第一次兴奋地睡不着觉。他翻来覆去想的都是与顾爽和胖儿子重逢的情景。直到十二点多，他才勉强自己睡觉，不为其他，只为了尽早回到她和儿子身边。 晚上没睡好，一大早他却仍旧醒了。他早早地自己起身去洗手间洗了脸，仔细地刮了胡子，甚至还看着镜子里那个皮包骨的脸自嘲了一回：就这副鬼样子，她看了不会被吓到吧？会不会从此之后厌恶了，再不理他？ 不过，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没。他就幸福地笑了。在自己濒死的时候，她都没有真正厌恶他，在他那样对她之后，她还每日不辞辛苦地一大早来给自己送早饭，那么深厚的感情，又岂是容颜的改变能够消减的？ 他爱她，一直没有变。他相信她也爱他，一直不会变。 但，早上，她没来。 等来的却是拎着精致食盒的郑雅薇。郑雅薇给他送来的冰（禁词）糖燕窝，人参鸡汤，看他只喝了一点儿素粥，然后，主动地让郑雅薇抚着他下楼散步。 郑雅薇在这里，他无端地心虚。他怕被顾爽看到，怕引得顾爽不高兴。 可散步回来，看到那个男护工正在吃的早饭，陈飞沉重了一早上的心，立刻雀跃起来：她来过了！ 可雀跃只是瞬间，他又开始担心起来：顾爽知道了郑雅薇来，还陪他下楼，会不会生气呢？ －－－－－－题外话－－－－－－ 俺今天被拉苦力了……~（>_<）~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九章 笨笨开口 第八十九章笨笨开口 顾爽送来的早饭已经被男护工吃了，幸好那果汁男护工没喝，陈飞三言两语把郑雅薇和护工都打发走，自己捧着一杯果汁，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抿着。 八点半，白班的医生护士开始上班，正逢每周一次的大查房，李云逸带着自己的助手和几个实习医生，推着病历车，开始了例行的查房。 1602房的陈飞，手术就是李云逸做的。之前，李云逸根据ct就曾经下过诊断，这例病人已经没有了做手术的必要，无奈，病人家属迫切要求，寄全部希望在这位美国博士后归国的主任医师身上。李云逸虽然厌恶特权操作，可面对这么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他一个医生也无力反抗，特别是院长亲自指示，尽力做这例手术的时候，他也只能勉强进入手术室。打开腹腔之后，事实也与他判断的完全相符，这例病人身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全面扩散，几乎所有脏器都被癌细泡浸润破坏，别说是他，任何一名医生都无能为力。除非菩萨显灵，佛祖开恩。 手术后，1602的病情急剧恶化，每日都靠止痛针度日，有限的清醒时间，也都是在剧痛的折磨下度过。甚至，李云逸都在考虑开具病危通知书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时隔不到半个月时间，居然开始有了好转，现在里做手术也不过一个多月，陈飞的病情竟然奇迹般地好起来，昨天，以他牵头，全院肿瘤科教授专家一起做了个会诊，会诊的结果，癌症晚期陈飞的病情真的逆转，从无可救药，到现在一天一天好转起来。追寻原因，竟然只有一条：病人突然有了极强的求生欲。那些教授专家真的不敢置信，虽说病人的康复效果与病人的精神有关，可单单凭借强烈的求生欲，就能治好癌症？其他人是何想法，李云逸不知道，但他却知道他自己是完全不相信的。 可，偏偏，经过详细了解，陈飞的用药并没有突然改变，也没有服用过其他什么特殊药物，这就让李云逸等人的疑惑只能成为一个大大的问号，悬在那里，无处寻找答案。 李云逸又一次走进1602病房。看到陈飞靠在床头上，正捧着一大杯紫红色的果汁慢慢地喝着。在他旁边，一个四五岁的小萝卜头儿正坐在凳子上，拿着一只大苹果吃的汁水横流。 “陈飞，今天觉得怎么样？”李云逸微笑着询问，他的助手和几个实习医生已经拿着仪器走过去，给陈飞测量体温、测量血压等。原本陈飞是用着心脏监护仪等仪器的，自从他觉得身体好起来，那些仪器已经在陈飞的要求下撤掉了。 那个小男孩儿穿着小小的病号服，一看到李云逸领着一群穿白大褂的人走进来，小脸上的笑容登时一滞，瞅个空挡，哧溜一下逃走了。这个孩子是得了白血病的，刚刚送来不久，身体还没有完全崩溃，但却是持续性低烧。这种低烧会让人昏昏沉沉的，特别不舒服。好在，每天早上体温会正常一会儿，小家伙就控制不住好动的性子，经常四处乱窜。不知怎么的，就喜欢上了陈飞这个脾气温和的叔叔，几乎每天都跑过来找陈飞玩，当然陈飞这边丰富的水果点心也是吸引他的一个原因。 李云逸也听说过这个小孩子的事，不过对于这个身患绝症的孩子，李云逸也并不苛责。因为他知道，这个孩子的病情很不乐观，他并没有多少时间继续保持一个孩子的无忧无虑了。 “李医生早，”陈飞心情很好的和李云逸打招呼，然后微笑道，“今天感觉不错。至少没有比昨天更糟。” 陈飞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对于他这种面对绝症仍旧能够豁达地开自己玩笑的态度，李云逸还是很佩服的。 他笑着点点头，上前几乎问着陈飞的感觉、情况，听陈飞一一表述出来，完了，目光一转，李云逸随口问：“陈飞喝的这是什么果汁？看起来既不像番茄，也不像葡萄呢” 一般的果汁都会继承水果的颜色。红色的果汁除了常见的西瓜汁外，就是番茄和葡萄汁，只是陈飞喝的果汁是那种血红的颜色，与西瓜汁、番茄汁、葡萄汁都不一样。 陈飞喝了一口果汁，微笑着抬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我的家……是我家的人送过来的。（.无弹窗广告）” “哦？”李云逸一边听着，一边争取了陈飞的意见，接过那杯果汁，凡在自己的鼻端闻了闻。这种果汁虽然色泽血红，诡异的犹如一杯新鲜还未凝固的鲜血，可李云逸一闻之下，就判断出这确实是一杯名符其实的果汁，因为它没有丝毫的血腥味道。可做成这果汁的水果究竟是什么样呢？ 这么想着，李云逸就问出来：“陈飞，你喝的什么果汁啊？这个颜色……” 这个颜色实在是奇怪啊，看上去就像浓稠的血浆一样，若非没有血液那种让李云逸熟悉的腥味儿，李云逸都会怀疑陈飞是不是血族，需要靠饮血生存了。 陈飞对着果汁珍贵的不得了，听李云逸的话，心中暗暗不喜，平日以温和著称的脾气也冷了脸。 李云逸一句话说完，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话有些歧义，连忙笑道：“你这病能好转，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查查看你的饮食习惯有些什么特殊的地方。你也是经历了癌肿痛苦的，这里每天都有进来就永远走不出的人，就像刚才那个孩子，他才到这个世界几年啊……若是，能够找到让你康复的原因，哪怕不能使那些人都摆脱病痛的折磨，只是能够缓解他们的痛苦，延长他们的生命也是好的。” 听李云逸说起这些，陈飞也不禁唏嘘。他是经受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的，也看着那个小萝卜头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苍白……李云逸的话很残酷，却也是事实。来到这里的那些人，不管是正值壮年，还是懵懂幼儿，既然遭到了命运的抛弃，就只能一天一天忍受着病痛的折磨，然后等着死亡的降临。 那种濒死的不甘，陈飞也尝过。那种宁愿忍受剧痛的折磨，也不愿打止痛针，只为了再清醒地多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渴望，不过刚过去了一个月，每每想起还让他不寒而栗。 略一沉思，陈飞无声地拿出一个小纸杯，倒入一些果汁，然后把自己早上吃过的东西说了一遍。样品是不好办了，都被男护工吃掉了。 李云逸满意地拿着那杯果汁回去了。 陈飞坐在床上，却无比地矛盾着。 他既希望李云逸检不出什么，那样就不会给顾爽带来什么麻烦。他又隐隐地希望李云逸检出点什么，毕竟，他希望自己的病能好起来，是因为顾爽每天送来的东西。他不相信什么佛祖菩萨，更不相信那两个最不靠谱的字：奇迹！他明明濒死都没有什么奇迹，偏偏顾爽开始给他送早饭，他就一天天好起来，这实在让他不甘心只用一个‘奇迹’就带过去。 其实，就算李云逸不提出对果汁检验，他也隐隐猜到一些，只是查无可查，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不过，转念，陈飞就摇头失笑，顾爽开始给自己送早饭时可以没有果汁。那时候不过是最简单的一份肉粥。再后来多了一份矿泉水，直到最近，除了肉粥每天都有，矿泉水则变成了果汁。试想一下，即使他的病是顾爽治好的，也不会是这果汁了，想必李云逸这回又要做无用功了。 想到李云逸失望的脸，陈飞微微笑了笑，将剩下的果汁大口喝进口中。刚刚他可是留了个心眼儿，这果汁中底层会有一些透明的果冻状物，还有一些细小的种子，不过，因为他特别喜欢那些带着微微清香的果冻状果肉和种子，故而陈飞倒给李云逸的只是上层比较清澈的部分。 岂不知，这样一来，血果大部分成分都被留了下来，倒给李云逸的不过是些普通果汁和极少量的血果成分。 与陈飞住在同一座病房楼不同楼层的宗伟，这段时间也觉得自己的伤好的特别快，原本断骨处的疼痛感渐渐消失，却有一种痒痒的感觉。问过医生后，知道那是骨骼断裂面和身体伤口愈合的正常感觉，陈飞也只能忍着。同时努力地锻炼能动的腿和双臂，希望能够尽快康复，好回到公司去一展抱负。回公司的叶韵诗可是把公司的发展都告诉了他，让他惊讶公司发展迅猛的同时，让他更坚定了跟着顾爽干下去的决心，甚至还隐隐生出一丝担忧了，明明自己最早进入公司，若是身体长时间无法痊愈，他这个元老就被后来的人赶过去了。[.超多好看小说] 顾爽从医院出来，就接到了谈瑞林的电话，在电话里谈瑞林并没有说什么，只问了顾爽是上午有时间，就说自己带着准备好的起诉材料过来找她。 听谈瑞林如此说，顾爽就知道他已经找到了足够一招制敌的直接证据，心中竟隐隐兴奋起来。也把看到陈飞和郑雅薇相扶相伴的不悦抛开了。 顾爽回到温室后，谈瑞林很快也就过来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出卷宗给顾爽看，然后，取出一个优盘插到笔记本上。 随着谈瑞林的操作，屏幕上开始播放起一段视频。 穿行的车流中，一辆小面包车很快进入了顾爽的视野。因为，这正是宗伟和叶韵诗开着回家的那辆面包车。顾爽看到宗伟开着面包车非常平稳，也很规矩地跟在车流中，一没有超速，二也没有争抢车道，照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应该发生那种重大的事故，差一点儿要了宗伟的命。 但，很快就出现了异常，一辆蓝色的跑车从后边飞快地冲过来，连连超过几辆车子后，已经赶超到小面包的左后方。就在那辆蓝色的跑车根本没减速想要超过宗伟的面包车时，前边行驶的一辆重型油罐车却打开转向灯改变了车道，估计是有事靠边停车或者转向做准备，那辆跑车已经超过了宗伟的车头，也看到了前边的重型油罐，紧急之间，猛地往右打方向盘。 宗伟的小面包被它逼得也猛地往右躲避，却因为面包车地盘本身就轻，制动刹车等性能也差，高速中如此紧急的转弯，立刻发生了强烈的甩尾，就见小面包急速地扭曲了一下后，车子猛地横了过来，然后继续往前冲去，左前方重重地撞上右侧路边的护栏。 那辆蓝色跑车的性能明显地好了太多，车子急转之后，居然没有明显的甩尾动作，仅仅只是右车头在左方护栏上蹭了一小下，就很平顺地调正了一下停了下来。一个年轻的女子从车上走了下来，看了看后边撞在护栏上的面包车，却并没有停留，更没有上前报警施救，而是钻入跑车，启动引擎，扬长而去。 视频并不长，也就两分多钟。视频播放完毕，顾爽却盯着电脑屏幕忘记了动作。 画面中，那个开跑车的女子虽然只是露了一面，但顾爽却看的清澈，那个肇事逃逸的女人居然是她认识的：郑雅薇！ 难怪，谈瑞林调查这件事受到了那么多明里暗里的阻挠；也难怪，交警那边那般作为。原来如此啊，郑雅薇的父亲就是市政法委书记，据说，今年两会之后，还有可能提升为市委书记。南市是省会城市，市委书记都是身兼副省长、省委常委的，届时可真是名符其实的封疆大吏了。别说这件案子并没有出人命，就是出了人命又怎样？那个高呼我爸是李刚的人，当场撞死两人，最后的结果不也只是缓刑两年，赔些钱了事吗？ 那个李刚还不过是个刑警大队队长，相比郑雅薇的父亲，那可又是天差地别了。 看着顾爽默然，谈瑞林并不多做解释，慢慢道：“现在这件案子已经可以说证据确凿，我们若是起诉，胜诉是没问题的，不过，也就是追偿一些经济补偿，想要追究肇事者的刑事责任恐怕无法实现。” 说到这里，谈瑞林顿了顿，看到顾爽已经将目光转向自己，干脆一字一顿道：“这样的官司，你还决定打吗？或者说，这样的结果，你觉得满意吗？” 听谈瑞林这么问，顾爽不禁苦笑一声，道：“谈大律师，我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不过，这件案子我一定要起诉。至于能否追究对方的刑事责任，我并不看重。毕竟宗伟和叶韵诗也都好了，我并不是那种太过执着的人，我的人断了腿，就非得让对方也断一条腿补偿，但我也要让对方知道，做了事是要负责的。” “你要想清楚，这件案子若真的起诉，你又没能力把对方一棍子打死的情况下，后边你极有可能面对比现在更难受的困扰和报复，那么，你还要坚持追责吗？”谈瑞林再一次提醒确认。 顾爽毫不迟疑地点点头：“你说的我想过了。若是这件事我们没有动作，对方才会觉得我们好欺负，甚至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恶性，反而会加倍地为难我们，逼迫我们离开。若是我们起诉了，经过正常渠道解决了，对方或许反而会放下心来，不再下重手报复。” 听顾爽这么一说，谈瑞林缓和了脸上的严肃之色，呵呵一笑摊手道：“好吧，既然你都不怕，我也拼了，大不了，我卷铺盖去京城混去。反正我一个律师，哪里也不愁吃不上饭。” 顾爽心中温暖，看着谈瑞林笑道：“呵呵，真到了那一天，我也去京城，我还聘你为公司的法律总监。” “算了吧，真那样我还是避着你些吧，别再忽悠着我给你卖命。”说着，谈瑞林轻松地起身，四下里看起温室的花卉来。他很好奇，尚凡究竟买了什么样的极品兰花，居然花费了两千万的巨款？偏偏那个人吝啬的很，他几次要看都被那厮严词拒绝了。 转了一圈，谈瑞林却很失望。温室中兰花不少，特别是热带兰花品种很多，虽都是刚刚育出来的小苗，谈瑞林仍旧可以辨别出并没有什么珍本兰花。 正要告辞呢，谈瑞林转眼看到温室的角落里一蓬蓬翠绿色的肉质植物围拢成一个篱笆，里边传来一阵叽叽嘎嘎的声音。 咦，什么时候，顾爽的温室里还养起动物来了？ 谈瑞林好奇地走过去，伸头去看，就见一对小香猪懒洋洋地躺在草窝里，旁边一对半大的绿孔雀，一对红腹锦鸡，一对白腹锦鸡，四五只绿头鸭，还有一只土黄的兔子，最最奇怪的是，在那翠绿色的茎藤植物顶端，还停着一只灰色的鹦鹉，正歪着小脑袋，用黑豆般明亮的小眼睛瞪着他。 谈瑞林见识过灰鹦鹉的聪明，又见这只灰鹦鹉完全自由地放养，心里就已经认定这是只格外聪明的灰鹦鹉，笑着向笨笨打起招呼：“你好！” 可不想，笨笨刚才还一脸好奇地观察着他，他这一出声，笨笨反而不高兴了，鸟头一转，双翅一扑腾，飞到了一只散步的孔雀身上。那样子要多拽有多拽，要多欠扁有多欠扁，惹得谈瑞林一下子憋住了气儿。 顾爽也跟着走过来，正好看到了谈瑞林和笨笨交锋的这一幕，看着谈瑞林黑了脸，笨笨还一副很欠扁的小屁孩样儿，顾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别理会这只笨鸟，它并会说话，性格还特别别扭……”说到后来，竟然不知不觉地替笨笨开脱起来。 谈瑞林看着这个爱护短的女人，很无语地笑笑，伸手逗弄起已经开始挂彩色羽毛的锦鸡来。 那边一个老人叫顾爽过去一下，网店里一个大单子要求批量进货，询问是否可以便宜。牵涉到价格问题老人们没法处理，只好叫顾爽过去。 这边谈瑞林见顾爽离开，就忍不住又去逗弄笨笨。正好，刚才顾爽过来撒了些自制的颗粒饲料在食盒里，笨笨就一鸟当先地冲过去，霸道地站在食盒中旁若无鸟地吃起来。谈瑞林随手折了一根食鼠藤藤茎，猛地打在笨笨的脑袋上，一下子把笨笨打的扑进了食盒的饲料中。 笨笨好半天才从饲料中挣扎出来，抖落掉羽毛上沾的饲料，正要回头瞪谈瑞林两眼，谈瑞林却再次抬手又是一下，再次把笨笨打的扑进饲料里。说起来，谈瑞林控制的力度很好，只是将笨笨打倒，却不会受什么大的伤害，他就是看着这只傲娇的鸟不顺眼，想要教训教训它而已。 却没想到他这样一次两次地打鸟，已经把笨笨激怒了。 笨笨这次也不管身上沾的饲料了，直接从食盒里飞起来，扑到谈瑞林的头上，狠狠地啄起来，一边啄一边还骂：“你这个吃糠咽菜的夯货，居然敢打姑奶奶的头，看我不啄死你！夯货，夯货！……” 顾爽正在那边处理单子呢，猛地听到这边一声声满是愤怒的喝骂，不由诧异地和几个老人同时看过来。这个喝骂声清脆快速，听起来像小孩子，却明显不是宝宝的声音。 一看之下，众人大奇，就见一直不肯开口说话，反而被人当成天赋差还被起名笨笨的灰鹦鹉，真啄着谈瑞林，把谈瑞林啄的抱头奔逃，要多狼狈又多狼狈，哪里还有平日一丝不苟严肃端正的大律师样儿？ 顾爽见谈瑞林这样还想给他留面子，拼命忍笑，几个老人却毫无顾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顾爽，还不赶紧管管你的这只臭鸟，不然我可要把它捉了，烧鹦鹉吃了。”谈瑞林见一大群人都在看笑话，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拯救，不由大喊起来。 顾爽这一次是真忍不住了，噗嗤笑出声来，转目，顾爽就看向那只仍然愤怒着追击谈瑞林的笨鹦鹉，冷笑着走过去，也不插手，只盯着笨笨冷测测道：“原来你会说话啊？” “坏了，暴露了！”笨笨追啄的动作一顿，不自禁地吐出一句。 顾爽抬手在它脑门上敲了一下，狠狠道：“好了，从此以后，不许你跟孔雀抢食儿了。” “哎哟，别啊，我以后不装傻还不成吗？千万别断了我的粮啊……”笨笨赶忙讨饶，见顾爽不为所动，干脆指责起来，“喂，你那样做事虐待宠物，太不人道！” 顾爽懒懒地斜它一眼：“是吗？你还知道自己是宠物啊？那你自己说说看，你那里做的像个宠物了？” 笨笨的黑眼睛呆了一下，赶忙一展翅飞到顾爽的肩膀上，用自己的小身子靠在顾爽的脸颊上蹭啊蹭，还用小小的嘴巴，轻轻地梳理这顾爽的发丝。 顾爽被它这副狗腿样儿逗得差点笑起来，赶忙忍住，伸手点点笨笨的小脑袋，严肃道：“还不去向谈律师道歉？” “是他先打我的……”笨笨忍不住嚷嚷了一声，可看顾爽的严肃样儿，不敢再继续下去，不甘不愿地站在顾爽的肩膀上，对谈瑞林应付道，“谈律师，对不起啦，你打我虽然不对，但我也不该啄你。”我该用爪子挠你，哼，挠你个满脸花！笨笨在心里补充道。 谈瑞林也就是被突然暴起的笨笨闹得有点儿面子上过不去，其实也没被啄得怎样，如今见笨笨向他不清不愿地道歉，他也立刻顺坡下驴，笑着摇摇头，对顾爽道：“也没什么的。”心里却在思索着，以后找机会，一定好好惩治这只臭鸟一番，才消心头之恨。 收拾了身上的饲料，谈瑞林匆匆离开了。他要正式提起诉讼，虽然已经掌握了直观的证据，但毕竟面对的将是郑雅薇和她身后的身居高位的父亲，谈瑞林也不敢马虎，他知道，这种事一定要做到快狠准，一击制敌，方能奏效。 听说笨笨开口说话，宝宝倒腾着小胖腿跑了过来。在他身后，熊熊一贯沉稳地守护着，一撮毛的伤完全好了，因为伙食好，小身子也胖起来，圆滚滚地，加上一身柔润光泽的金黄色长毛，实在是漂亮可爱的不得了，跟在宝宝身边，就像两个圆球，骨碌碌就滚了过来。 “妈妈，笨笨会说话了吗？”宝宝跑进温室，第一时间就扑向顾爽求证。 顾爽正在和那个大量要货的人在网上商谈价格问题，见宝宝跑过来，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拍拍他红艳艳的脸蛋儿，“是啊，不过笨笨爱说粗话，不是好孩子，宝宝去教教它吧！” 确认了笨笨会说话，自己还被任命为教导笨笨的小老师，宝宝立刻欢天喜地地从顾爽怀里爬起来，扭动着胖胖的小屁股朝着动物养殖区跑去。 宝宝今天穿了一条绿色的棉质背带裤，小屁股上缝着两个大大的巴掌，他这么一跑，屁股上醒目的大巴掌也跟着动起来，惹得老人和顾爽同时笑起来。 －－－－－－题外话－－－－－－ 昨天某粟回来很晚了，累的不行，今早五点半爬起来码字，到现在才码了这么些，亲们将就着看吧。 话说，某粟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啊，咋睡一觉起来就脖子疼的不敢回头了呢？ 另，粟粟真的很惊喜，居然收到那么多月票，谢谢谢谢各位亲！粟粟会努力码字以回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章 谁是护花人 第九十章谁是护花人 医院那边，顾爽倒是仍旧每天亲自去，主要是这件事，她不想更多人知道。（.好看的小说）包括自己的父母和顾彬，也包括周老太和其他人。 忙忙碌碌的，转眼进了三月，顾爽接到郑卓然的消息，西郊投资招标的事情基本上已经确定在三月底进行，具体消息会在三月上旬末公布。 顾爽这边，在努力整理自己资料的同时，也开始关注相关部门的职权人员，也好到时候可以适当地拉拢一下关系。毕竟，这个社会就是如此，不管什么事情，人情最重。 谈瑞林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宗伟车祸一案正式于三月一日提起了诉讼。为了这个案子，谈瑞林几乎是停止了一切案件，为此顾爽很有些过意不去，可谈瑞林一句话说得好，真的在南市呆不下去了，他就进京或者南下，他也算国内知名的律师了，在哪里都不愁混口饭吃，根本不怕那些人。倒是谈瑞林隐晦地提醒过顾爽，让她一切小心行事，毕竟，顾爽眼下的公司刚刚起步，也暂时没办法离开南市，还是要多注意些，以免被人阴了还毫无所知。 对谈瑞林的警告，顾爽暗暗记在心里，在打听此次招标的负责部门和相关人员时，就特意多留意了一下相关人员的派系，看这些人与郑荣熙（郑雅薇的父亲）是否有关联，若是真的倒霉碰上郑系的官员负责此事，她也好早做应对，实在不行，就干脆不参加这次招标。西郊的条件固然好，也不过是交通便利些，换个地方，比如老家顾家村的自然条件并不错，唯一不好的不过是距离南市远了些，将来不好管理罢了。 这个时候，顾彬也从老家回来了。 买回去的二百只锦鸡和八百只绿头鸭在血果的作用下，生长良好，已经成功移到后院改建成的饲养场散养。而根据顾彬拍回来的视频和他的说明，顾爽也很满意，改建的饲养场不但根据她的要求修建了池塘和棚舍，还分别给锦鸡和绿头鸭都建了分养场，因为到了三个月龄之后，锦鸡和绿头鸭就趋于成熟，届时需要雌雄分开养殖，到一岁龄后，才能将留种的雌雄鸟混养，进行下一批的繁殖。 而且，据顾彬回来说，这一批的锦鸡雌雄性别已经能够区分出来，数量上基本对半。届时，除了留种的三十只外，就可以把剩下的近七十只雄鸡出笼销售了。因为制作标本的利润很大，而且鸡肉仍旧可以出售，顾爽就和顾彬商量，以后雄鸡就以制作标本为主，等数量上去了，可以卖雌性锦鸡的时候，再考虑供应大酒店或者自己介入餐饮行业。当然，绿头鸭的销售市场还是定位在了食用上。当然，寻找聘请标本制作员工和销售的工作，顾爽就毫不犹豫地交给了顾彬。这些工作，也可以让顾彬尽快熟悉社会，也能锻炼他的能力。 对于这个工作，顾彬倒没什么怨言，不过，接受这个工作的同时，还希望能够找一个可以锻炼他专业的工作。顾彬的专业是土木工程，顾爽第一个就想到了碧榆园的刘芳州，但是想想刘芳州身边的韩心悦，还是把这个念头咽了下去。 她心里盘算着，这件事还是暂时搁置一下吧，不管自己竞标是否顺利，是否能够拿下西郊地块，反正她已经决定建设大型的苗圃和养殖厂，届时的工程量可是小不了，少不了顾彬锻炼的机会。 朱莉这段时间忙的很，天泽绿化的工程虽然还没正式启动，但花苗和花卉的销售却是一路看好。省内的各大城市都有花卉经营商来人来电接洽，想要代理天泽的特种花卉。甚至省外也有一些花卉经销商闻名而来，朱莉每日应对这些人，还有不定时地巡查各地已经建立的分销商这些工作，已经让她忙的脚不沾地了。 面对即将开始的竞标，还有种种的繁琐工作，顾爽几乎已经没有时间亲自在温室里进行花苗的种植培育了。这让她开始考虑，原本想等宗伟伤愈归队，再将市场维护巡查的工作交给他，让朱莉专心在家掌控销售工作，现在这样子，她两个人都有些应付不来了，两人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还都有些忙不过来了。要不要不等宗伟，先招聘一个市场维护人员？宗伟回来负责栽培种植也不错。 正在考虑着，叶韵诗来向顾爽汇报。 看着叶韵诗一条牛仔裤一双平底鞋，很朴素很务实的打扮，顾爽不由暗暗地点了点头。原来宗伟在的时候，叶韵诗似乎并不出彩，总是站在宗伟身后。现在，她提前宗伟归队，却渐渐显现出踏实肯干，又不失心思灵活的优点来。 叶韵诗拿着一份总结递到顾爽面前，然后退开一步，道：“顾总，春节后半个月的苗木出棚情况汇总。总的来说，捕虫草销售一直呈上升态势，也仍旧占据着花卉出棚的主导，但是，据这半个月的记录和总结，我认为，传统的几种高档花卉销售增长速度比捕虫草更快，因为它们的市场比较成熟，长远看来，也比较持久。再者，我们独家种植经营的热带花卉品种还有些单一。曾经有不少花商来温室参观时曾经对食鼠藤和水晶兰很感兴趣，哦，还有那株卡鲁拉藤，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扩大这几种花卉的种植，然后投放市场？” 顾爽看着手中的总结和一目了然的销售表，听着叶韵诗的汇报，心下暗暗点头，赞叹自己居然忽略了一个这么好的人才的同时，也暗暗叹了口气。 那株卡鲁拉藤，就是当初那个只标注与食人树奠柏近亲的植物，种下后不久，就长出了几条相隔不远的藤蔓，这些藤蔓生长很慢，顾爽之后几乎就没怎么关注过，前些日子，偶尔看到，这些藤蔓居然已经长到了一米多高，而且，六条藤蔓互相缠结到了一起，然后也不需要支撑，就那样直立着往上生长起来，那个造型倒是颇为别致，但顾爽隐隐地就觉得这株树并没有这么简单，所以，销售神马的，暂时她根本没想过。食鼠藤是她收获血果的来源，而血果的奇异效果，她暂时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食鼠藤她也不会考虑销售。至于水晶兰，那东西是漂亮的很，透明的茎干和花朵，简直美好的如一个小小的梦幻，又像一个精灵，但那东西太娇贵，若非太岁，根本养不活，这还怎么销售？ 当然了，热带植物品种较少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叶韵诗的提议还是很中肯的，顾爽对她的提议给予了肯定，同时也交给她一个新任务，除了统计花卉出棚数据外，也要负责整理各地花卉商的销售情况。 本来自己的提议没有被采纳，叶韵诗还有些失望和忐忑，她并不是那种喜好出头的人，这一次如此主动地提出自己的意见，还是因为感念在他们小两口车祸后顾爽那么照顾。可听到顾爽交给她的新任务后，叶韵诗就有些晕了，糊里糊涂地答应着回到自己工作的地方，好一会儿才明白过顾爽的用意来，显然自己的努力顾爽不但给予了肯定，还立刻得到了重用，顾爽这番交待新任务，很明显的就是要把市场管理维护这一块交给她嘛。 想明白这件事，叶韵诗简直是又激动又感动，激动的是自己仅仅来天泽工作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受到了重用，感动的是，她自己觉得自己并没有做多少事，却被顾爽一直看重，激动和感动之下，叶韵诗不禁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工作，同时也要让宗伟多多锻炼，争取早一点回来上班。一来是为了回报顾爽，二来，也是为了不错过公司快速发展的机会。 叶韵诗离开后，顾爽也开始考虑叶韵诗的提议。虽说现在公司的业务一直都在上升通道内，销售额和利润也在逐步稳定地提升着，看起来发展势头已经非常好了，可叶韵诗的意见也给顾爽提了个醒，自己不能只看到眼前，还好考虑今后的持续发展。 公司刚刚成立，品种相对单一，倒是可以用有限的资金和人力，取得更大的利润；但是，时间久了，品种单一的缺陷也会逐渐显露出来。不论什么市场，更新总是不可避免的，虽说花卉市场的更新频率没有太明显，但天泽现在的花卉为什么市场好利润高的主要原因，就是相对新奇独特的品种，但这些品种现在是还没有人能够栽培，并不代表永远没有人栽培，即使顾爽现在是凭借太岁才得以成功栽培这些花卉，但顾爽也不敢自大地以为，只有她能够实现这一点，只要利润够高，就不缺乏天才，人家虽然没有她的太岁，但假以时日，目前被她垄断栽培技术的这些花卉品种，早晚有一天会被别人培植成功，若顾爽一直不开发新品种，到别人栽培成功的时候，也就是天泽遭受重创的时候。 这么想着，顾爽都生出一种紧迫感来。果然自己天生不是什么胸怀大志之人，这才小有成绩，就有些志得意满沾沾自喜，不思进取了。 既然叶韵诗提醒了她，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即使再忙碌，也开始着手搜寻起新的适合培植开发的品种来。这几天白天忙着准备竞标的事，她就晚上把宝宝哄睡了再搜寻，反正，目前她想到的办法也只有在网上搜寻而已。 三月上旬末，西郊地块招商竞标终于面向社会公开了消息，负责此事的人员名单也透露了出来，负责的领导是一位分管渔林牧的副市长，下边负责具体事务的则是市规划局规划处的处长，名字叫武建新的。虽然说的是副市长总领，但明白人都知道，那个叫武建新的规划处处长才是重要人员。 很快，关于武建新还有其他几个负责招标事项的工作人员的基本情况，就送到了顾爽手中。 武建新，据说背景深厚，一年多前妻子遭遇车祸去世，身边留下一个五岁的女儿，作风还算正派清廉，也没传出过什么乌七八糟的传闻，目前居住在市区的御景苑，另外，在东郊的临泉逸墅还有一套房子…… 顾爽看着这段简短的介绍，不由讥讽地一笑，御景苑和临泉逸墅可都是南市高档住房的楷模，特别是东郊的临泉逸墅，都是独门独栋的三层别墅小楼，一套房子周围还附带着近千平方的草坪花园，每套造价都在两千万以上。不说其他，但说这两套明面上的房产，就凭武建新作为处长那几千块钱工资，只怕一辈子都买不起一套。还清廉正派？鬼才相信。 不过，就她目前的角度，倒是不怕对方贪，贪说明对方就有突破口。怕就怕他贪得不仅仅是财，那才麻烦。 顾爽看了一会儿资料，禁不住烦躁地丢开，揉着脑袋站起来。唉，这社会风气如此，即使真的清正廉洁的，只怕反而没人相信了。 顾爽又暗暗地和侦查公司的人沟通了一下，让其搜寻武建新的个人爱好。这才真正的把这件事丢开手。 宗伟车祸案件，法院已经受理，但并没有确定开庭日期，只是在受理后，给了十天的调节时间，准予双方当事人自行进行调节，十天后，调节不成，法院再开庭审理。 因为，这个案件的原告是宗伟和叶韵诗，不过由谈瑞林接受全权委托处理，故而，顾爽只是一直站在旁观席上关注着事件的进行。自从提出起诉后，谈瑞林没少受到明着暗着的警告。宗伟在医院甚至也有人去问询威胁，所幸宗伟的伤势恢复情况很不错，已经可以拄着拐自己活动，干脆出院回家疗养了。那些人几经威胁试探，都没法让案件诉讼撤回，顾爽还担心对方会不择手段，没想到，自从宗伟出院回家后，对方反而安静下来，已经三天了，居然都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种突然地安静，不但没有让顾爽松一口气，反而总是感到心里直突突，就仿佛有个相声里说的，那只靴子迟迟不肯落地，她就会一直不安心一样，总隐隐觉得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三月十一日，市里举行了一个杰出企业家表彰报告会，顾爽自然没有资格参加，不过，提前一天，顾爽接到郑卓然的电话。让她准备一下，十一日晚上去参加一下企业家报告表彰会的联谊酒会。 顾爽对这些应酬本来就挺排斥，但郑卓然提到，届时不但会有全市著名的企业家到场，有关部门的官员也会到场，预计负责西郊招标的几位主要领导都会见到。(.)顾爽这才不得不勉强答应下来。 毕竟，自己和人家八竿子都拉不上关系，若是能够在酒会上机缘巧合认识一下也好，至少届时联络的时候，也能熟络一些。虽然，顾爽觉得这种结识的机会很飘渺，即使当时被人介绍一下，人家也不会真的在意自己一个小小的卖花的，但什么事情总得一步步努力不是？ 既然不认识，那就从认识开始吧。就和她虽然排斥这些无谓的交际一样，为了公司的发展，为了自己的目标，总得一点点学习，一点点适应一样。 既然做了决定，顾爽也就开始着手准备。 她毕竟没有参加这种酒会的经验，厚着脸皮询问过郑卓然有什么特殊要求，郑卓然只是很淡然地告诉她，没什么特别的要求，这种政商联合的酒会，毕竟不是什么特定的豪门宴会，对着装什么的并没有特别的要求，因为政府官员中也有不少女性，她们也就穿身职业装而已。至于其他参加酒会的女性，女企业家自然没人过分要求，若只是单纯的女伴身份，则一般会着晚礼服或者小礼服。 听了郑卓然相对详细的介绍，顾爽已经暗暗给自己定了一个位，她并不想把自己置于花瓶的位置，更不会自己打肿脸充胖子穿着职业女装冒充政府官员或者成功女企业家。她倒真是做企业的，但离企业家毕竟还有不少距离。 其实，这里顾爽也有些过于菲薄自己了。以她目前的财产，说起来真比不少充大头的企业家强不少，但顾爽毕竟是刚刚接触这个圈子，对于自己的位置估计并不太准确。毕竟她这二十五六年的时间，都是最底层的小市民而已。 鉴于朱莉对这种交际场合比自己应对的要自如的多，顾爽一个电话，就把远在临市出差的朱莉给呼了回来。 一听顾爽说要参加酒会，朱莉就打着哈欠去爬床了，一边走还一边说：“别怕，明儿我叫上个护花的……”说完，径直走进卧室关门睡觉了。这段时间天天在外边跑，她实在是太累了。 顾爽在她身后张了张嘴，虽然心里仍旧没着落，可看着朱莉疲惫的样子，也实在不忍心晚上再折腾那丫头了。 一夜匆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顾爽仍旧早早起床，熬上粥，放出熊熊和一撮毛溜达之后，就去温室里打扫死鼠皮，顺便收拢一下成熟断落的血果。那些新长出来的食鼠藤已经渐渐长到了半米过高，经过几天的观察，顾爽确定，这些食鼠藤也开始捕食老鼠了。想必，过不了多久血果的收获量就会大幅度提高。 前些天，顾彬回来，顾爽还特别询问过，家里鸡鸭的排泄物里有没有食鼠藤萌发，顾彬自己没留意还特意打电话询问过顾爸顾妈，结果却很令人失望，或许是因为太岁的原因，家里那么多鸡鸭，居然再没发现有食鼠藤。倒是顾爽这边的两对锦鸡和一对孔雀的排泄物中，再次陆续地萌发了十几个食鼠藤幼苗。算起来，这个繁殖速度也不算慢了。等大型苗圃和养殖场建成之后，太岁肯定要挪过去，到那时，食鼠藤的繁殖扩展，想必就会加快许多了，也不愁饲料不够用。 顾爽整理好温室，又去医院送了早点，再回来，朱莉才懒洋洋地从房间里出来。 吃过饭，顾爽稍微收拾一下，换上一身方便的衣服就要去温室。外边的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了，楼顶花园的绿化已经进入了日程。这些日子，几位老人、叶韵诗还有田明飞都在园艺师胡俊修的指挥下准备花苗、花木，今天，就要开始往楼顶花园移植栽培了，所以顾爽也想过去看着。经过几个月的了解，顾爽对胡俊修的园艺技术还是很满意的，她过去并非监督，只不过，这里的楼顶花园也算是公司绿化的样板了，也是公司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绿化工程，顾爽也想亲自参与，从而更加直观详细地了解一下具体的操作过程，也可以为今后的工程安排积累一些经验，更可以避免今后的一些工作少走弯路。 可，朱莉却一把拦住她：“你还去干嘛？赶紧收拾收拾，我们要出门。” “哈？出门干什么？”顾爽有些不明所以。 朱莉对这个散漫的女人实在是很无语，也懒得和她费口舌解释，直接拖着她进了房间，找出一套顾爽比较上档次的毛衫直筒裤来，让顾爽换了，看着顾爽几双完全偏重于舒适的靴子摇摇头，随便抓了一双丢给顾爽，然后匆匆回自己车上，拿来自己的化妆包，给已经换好衣服鞋子的顾爽画了个淡妆，这才拖着顾爽出门。 等顾爽迷迷糊糊地跟着朱莉来到大街上，她看到周围的环境，才知道朱莉带她来的居然是南市最集中的名品店一条街正阳街。这里不但有阳光百货这样的奢饰品大卖场，更有各种奢侈品牌的专营店。顾爽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委屈过自己，也不是那种不舍得花钱的吝啬鬼，但走进这些奢侈品店，看着那一串串令人咋舌的标价，顾爽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看来，她果然与那个所谓的上流社会相聚甚远啊。 被朱莉拉着四处逛着，整整一个上午，朱莉才给她挑了一条简约风格的青莲色绣花及膝小礼服，一件长款毛呢大衣，一双墨绿色八寸高跟皮鞋，还有一套与衣服搭配的佩饰，还好不是什么钻石，而是顾爽偏爱的翡翠套件，包括一支芙蕖莲花长发簪，一对莲花白玉耳坠，一个连年有余的荷花鲤鱼造型的吊坠。这几件翡翠首饰色泽碧绿，光泽通透晶莹，看上去宝光内蕴，光华暗转，顾爽倒是喜欢的很，不过，那价格却也让她肉疼的不行。又加上一只碧绿光件翡翠手镯，居然售价高达三百多万。还好，朱莉不知从哪里和翡翠店老板攀上了关系，人家给打了个九折，即使这样，还二百九十多万，着实让顾爽心疼了好一阵子。 就这样，朱莉还遗憾呢，摇着头说：“这几年的翡翠实在是涨的没谱了，就这个价位，上去十年，足足够买一套玻璃种了，现在这个价格却只能买这种有点糯的冰种。唉，现在只怕玻璃种有钱也难以买到了。” 顾爽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套首饰，听着朱莉的抱怨心一阵阵直抽抽。就这套首饰，要是她自己怎么地都不可能舍得买的。还玻璃种，据说那个一套至少上千万啊……天，还是干脆杀了她的好！ 好歹花了这么些钱，顾爽总算觉得自己能够交待过去了，心情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就觉得肚子饿起来。这被拖着逛了一上午了，还真是又累又饿了。 “我们去吃点儿东西吧，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半岛人家的海鲜不错……” 顾爽正想着请客感谢朱莉呢，没想到人家朱莉根本不给面子，直接就把顾爽的提议否决掉了。 “还吃饭？这都十二点了，剩下的时间还不知道够不够呢，赶紧的，跟我走。” 说完，不管顾爽如何，拖着顾爽就走。 二十分钟后，顾爽被朱莉领进一家高档美容会所。 顾爽从小到大都几乎不进理发店的主儿，美容也只是结婚前去过一次。被朱莉拖着走进这家美容会所后，就觉得眼睛和脑子都有些不够使了。这个高档美容会所，并不直面商业街，而是坐落在一座写字楼上，整整占了一个楼层。 从进门，顾爽和朱莉就被两名殷勤的女孩迎接了进去，之后，听着朱莉熟悉地和那两名女孩的对话，顾爽才渐渐了解，这里不但有她理解中的美容美发，还有美体、美甲、形象设计、化妆等等服务，可谓从头到脚一条龙全方位美化服务。 刚走了几步，一名妆容精致的中年女子迎面走出来，看那女子高傲的身姿，精致的妆容，让顾爽看的直愣神。朱莉把顾爽的表情看在眼里，偷偷地扯了她一把，附在她的耳旁低声道：“知道刚才那个女人多大年纪不？” 顾爽还有些愕然，不过，心里却有些猜测，既然朱莉特意提及那个女人的年龄，想必一定与她所见的出入不小了。 果然，朱莉一副了然地笑笑，低声道：“想你也猜不到。五十六岁了，连外甥女都上幼儿园了。” 顾爽简直惊悚了，她忍不住地回头再次看向那个女子，却看到那女人已经走出了美发会所的大门，而一个明显不到三十岁的英俊男生正一脸殷切地迎上来，伸手让那女子挎着胳膊，相依相偎地走了。 她甚至还看到，那个女子的头懒懒地靠在那男生的肩膀上，其间还因为什么举起粉拳锤了那男生一下……寒！顾爽禁不住暗暗打了个哆嗦。 看着顾爽的脸色，朱莉掩嘴吃吃地笑了一阵，两人也已经被带进了一个独立的房间。 两名引导小姐一路上已经和朱莉沟通好了，确定了服务的美发师、美容师和形象设计师，将两人带进房间后，就离开了。 顾爽这才仔细打量这个房间，就见这个房间就像一套小型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但有汗蒸室、冲浪浴缸、还有美发台、美体床等等，还有些设备都是顾爽叫不上名字来的。 很快，首先进来了两位美容美体师，是两位三十来岁的女子，两人并不妖艳，仅仅是清秀，却都带着一种温婉秀丽的气质，让人难以心生排斥。 顾爽完全成了一个傀儡，被一名美容美体师带着冲了一个澡，紧接着进入汗蒸室熏蒸，再出来在冲浪浴缸中泡精油裕，完了，直接被带到一张美体床上，做了个全身精油spa。最开始，赤（禁词）身裸（禁词）体地还让顾爽很别扭，但随着美体师一双力度适中的手的揉捏推拿，顾爽很快就放松下来，竟然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等她觉得脸上痒痒的醒来，才发现美体已经做完，已经开始做脸部美容了。 看着顾爽睁开了眼睛，美容师温柔和缓的声音从头顶上传过来：“顾小姐的皮肤真好，我见了这么多顾客，这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好的皮肤呢，又嫩又滑，真的像是广告中说的，就像那刚剥了皮的鸡蛋。” 顾爽微微勾勾唇角，也没搭话，心里暗道：来了！ 记得她结婚前唯一去过一趟美容院，做了两个小时的美容，那美容师一张嘴生生的就嘚啵嘚啵说了两个小时，第一句夸你皮肤好，第二句就会说可惜毛孔有一点点粗，为了美玉无瑕，最好还是调养一下。这个时候，你若是不懂里边儿的道道搭一句话，她就会趁机喋喋不休地开始推销什么什么产品，能够嫩肤养颜，缩小毛孔，什么什么套餐，能够内外兼修，多方面调理身体机能，内脏好了皮肤自然也就好……等等等等，听那话说的，只把那些东西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仿佛都不要钱似的。大有不把顾客的口袋掏干净誓不罢休的势头。记得当时顾爽就被忽悠着买了一套化妆品，结果那回去用了一次，就过敏起了好几个包，拿回去询问，人家咬紧牙说产品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顾爽的皮肤。虽然顾爽又气又心疼，可做人隐忍惯了，还真舍不下脸闹什么，只好自认倒霉，还为了脸上的包看医生又花了一百多块钱。算起来，前前后后折腾进去将近一千大洋。 虽说，现在顾爽不缺那两个小钱儿了，可顾爽对美容院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再说，自从喝太岁水之后，顾爽的身体改善了不少，皮肤和好了不少，再后来，经过太岁换血和吃血果，顾爽的身体和皮肤又好了许多，若说天生的五官不可能大变样外，顾爽对自己的皮肤可是很有信心的。所以，打定了主意，今天任这个美容师说出花儿来，也不为所动就是了。 不过，让顾爽比较意外的是，这个美容师似乎只是感叹了一声，并没有喋喋不休，倒是动作手法一丝不苟，轻重合宜，让顾爽只感到舒服非常。 两个小时后，顾爽终于做好了美体美容，连脚也按摩的舒服柔软。 神清气爽地从美容床上起身，顾爽还没等喘口气呢，就被带到了与美容室隔着一道磨砂玻璃屏风的美发台前，两名容貌英俊的小伙子已经等在了这里，一见顾爽和朱莉过来，立刻把两人让到美发椅上，随手打开桌上的电脑，将鼠标交顾爽和朱莉手中，然后就开始着手打理起两人的头发来。 先是察看发质，设计发型，然后洗头、烫染、修剪、最后还来了一个倒膜营养护发，一整套下来，顾爽被折腾的腰酸背痛，简直比在温室里干一天活都累。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五点，与郑卓然约好的时间是六点，也来不及回去了，朱莉叫一声，刚刚那两个美容师已经将她们刚刚买的衣服拿了过来。就在房间中的更衣室里换上，再出来，两个美容师立刻赶了过来，在顾爽和朱莉脸上一番捯饬，画了个精致的妆容。 顾爽起身，美容师就将她引到旁边的穿衣镜前。 就见镜子中的女子，个头并不算太高，也就一米六二六三的样子，却身材纤细柔美，一袭青莲色的收身连衣裙，很好地突出了她纤浓合度的身材，特别是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上，一只蜻蜓仿佛盈盈飞舞着，再往下，是一副碧叶白莲图，素雅清新，美自天然，无需雕饰。纤细笔直颜色如玉的小腿包裹着浅肉色丝袜，脚下踩着一双八寸墨绿高跟鞋。更衬托的女子身材高挑，清丽脱俗。 往上看，一张巴掌大的脸，五官清丽，肤色如玉，特别是一双眼睛，水润黑透，仿佛会说话一般。头发并没有漂染，柔顺的发丝只是自然地垂落，发尾三分之一处，几道优雅的卷曲，让整个人愈发优雅，在清丽中平添了几分柔美的女人味儿。 朱莉笑嘻嘻地走过来，亲自从顾爽的包包里取出那套连年有余的翡翠首饰，一一给顾爽佩戴上。 这才盯着镜子里的顾爽，俏皮地打个响指道：“啧啧啧，多一份显胖，少一分则瘦，纤浓合度……真真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 顾爽被她调侃的刷的红了脸，转头嗔了她一眼，看到朱莉已经换好了衣物。与顾爽的清丽不同，朱莉穿的是一身火红的曳地长礼服，一侧玉肩连手臂都露在外边，另一侧的确实连手掌都包裹起半只来，这款晚礼服是绸缎质地，设计端庄华丽，肩上一朵芙蓉花连一串璀璨水晶，直至腰后，同样也缀着一朵大大的芙蓉花，而且这朵芙蓉花造型颇为夸张，比肩上那朵更大好几倍，造型逼真，好像隐隐能够嗅到花香袭来。 至于朱莉的妆容和发型也是搭配着衣服来的，稍重的烟熏妆，长翘的睫毛，晶亮的黑瞳，摄魂夺魄。发型高高挽起，完全把她饱满的额头露了出来，弯曲的发一缕缕松松地绾在脑后，鬓侧干脆攒了一枝醉芙蓉。也不知这丫头怎么做到的，时间已是傍晚时分，她发上攒的醉芙蓉居然还是皎白如玉。朱莉佩戴的首饰也走的华丽风，一套璀璨的钻饰，与晚礼服完美的搭配成一道视觉盛宴。 这两个人，一清丽一华丽，一素雅，一盛装，一个清灵，一个惊艳，当真是一静一动完美搭配。饶是两个见多了美女的美容师也有些看呆了。 顾爽早就知道朱莉漂亮，身材也高挑，今日乍一见这丫盛装，也给惊艳的不行，简直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这丫头晃瞎了。 看着顾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猛看，朱莉骄傲地抬抬头，端足了女王的架势，终是忍不住笑道：“看什么看？今天才发现姐姐我天生丽质，芳华绝代？” 被她这么一闹，顾爽也禁不住笑起来。两人打扮的美美的，顾爽心中的忐忑和紧张似乎也消散了，和朱莉并肩一起走出美容会所。 一出门，就看到两个风格迥异的男人齐齐地看了过来。高大俊朗的，一身合体正装青黑色西服的是郑卓然；另一个俊美秀逸，还带一点点慵懒的雅痞味道的则是程彦。 看到郑卓然有些灼然的目光，顾爽想起自己打扮是否太刻意了，毕竟她先前没有参加这种酒会的经历，心中忐忑羞窘，竟没法保持住平日的安静平和，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过，表面上看，却仍旧腰板挺直，只是紧紧捏着手袋的手指和略显僵硬的身影，昭示出她心底的紧张。 郑卓然看着眼前的清丽绝俗的小女人，看到他后神色微微一怔，随即那白玉般的两颊竟飞上了两片淡淡的红晕，心头砰砰跳着，眸子不自觉地深了下去，却更加确定了自己想要将这个小女人保护起来的决心，攥了攥拳，僵硬地扯动了一下唇角，很快，就展开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迎着顾爽大步走上来。 “爽爽，你，真美！”不止是今天，一直都很美！ 看着顾爽神态羞怯地张着眼睛缓缓地看向自己，那雾蒙蒙仿佛笼着一层水雾的眸子，这一刻，彻底地把他心头的一丝冷硬融化。 不自然地干笑了一下，顾爽也感觉最初的窘迫过去了，举止神态也都自然起来：“谢谢！” 想想自己除了换了一身比较值钱的行头外，妆容并不浓重，发型也不夸张，届时会场上美女如云，自己不过是个小水滴，落入江海再不见了，完全不必想太多了。 自然地，顾爽随着郑卓然走向那辆‘帕萨特’，朱莉则随着程彦上了一辆银灰色跑车，两辆车子几乎同时发动了引擎，轰鸣声中，郑卓然稍缓了片刻，跟在程彦的车后，一起朝着市中心的假日王朝大酒店而去。 －－－－－－题外话－－－－－－ 昨天看到留言中有个亲抱怨更新不够，粟粟很抱歉，但也很无奈。粟粟的码字速度太慢，一万字往往要码八个小时，甚至十个小时。十个小时坐在电脑前，粟粟连逛街的时间都没有。但粟粟毕竟还有家人，也不能完全对他们不理不睬，对不对？ 粟粟很感谢亲们的支持和鼓励，也请在粟粟偶尔有事的情况下多多包容和体谅。粟粟会尽最大努力码字，争取多更，早更。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一章 酒会遇‘熟人 第九十一章酒会遇‘熟人’ 假日王朝大酒店顶楼三十八楼大厅，今日布置的一反平日的金碧辉煌，反而比较庄重沉稳。不过即使如此，初次到来的人也觉得到处亮的晃眼了。虽然少了许多高调的奢华，但盆栽鲜花彩球之类却是到处都是，使得整个大厅内也是春意盎然。 大厅四周分散摆放着一些沙发，各个转角、角落处，就掐当地摆放着各式餐点和美酒，不过，这一切布置，都为了烘托正面不大却庄重的台子，台子上放了一个小巧的讲台，上边堆砌的鲜花中，伸着两只精致的话筒。讲台后边的布景墙上方挂着一个大大的横幅：＊＊年南市优秀企业家联谊酒会。 顾爽一路乘着郑卓然的车子来到王朝假日酒店，车子停稳，她略一迟疑给自己打气的功夫，车童已经跑过来，给她开了车门，手扶着门上方伺候她走出车子，郑卓然已经站在了车外，见她下了车，立刻微笑着向她伸出一只半弯的胳膊。 虽然和郑卓然已经很熟悉了，但顾爽真的与他还从没这么亲密过，微一迟疑，不由抬眼看过去，就看到郑卓然正微微侧着身含笑望着她，一脸灿烂的笑容却并不让人感到跳脱轻浮，反而觉得沉稳安静，不急不躁，就像，他可以站在那里一直等，一直等到顾爽跟上来，站在他的身边，随上他的步伐。 莫名地，有些紧张的心情突然大好了。 那些紧张、忐忑的情绪仿佛风吹乌云，倏然消失不见，只剩下天空静蓝，一片安好。 顾爽就那样看着郑卓然微微地弯起了唇角，湿漉漉雾蒙蒙的眼睛一下子清澈起来，然后显露出一贯的镇静平和来，甚至眼角都弯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慢慢地向前一步，走到郑卓然的身边，抬起手臂放进郑卓然等待的臂弯。 两人并肩往里走，顾爽目视前方，低声道：“谢谢！” 郑卓然侧首看了看身边的女子，她的手臂就挽在自己的臂弯里，极淡极清的香气氤氲过来，隔着衣衫，甚至能够感受到彼此体温。这一刻，他的心突然涨的满满的，他的心就像控制了二十多年的泉眼，突然被喷涌出来的名为幸福和满足的泉水涨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他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他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她会不必再向他如此客气地道谢，她会全心全意，完完全全地信任他依赖他，并与他互相扶持，互相依赖地一直并肩走下去。 转回头，郑卓然脸上的笑容已经微敛，脚步沉稳踏实地带着顾爽一步步走进酒店。 与他们同时到达的还有不少人，好多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一对英俊清丽的男女吸引。不过，今天来此的人大都颇为有眼色，又看到郑卓然的车子的，已经暗暗地估量起这位的身份，也有没见过郑卓然的车子，却也颇有眼光地关注到郑卓然和顾爽的衣着，自然也没人轻看。 在酒店大厅里，郑卓然和顾爽碰上了熟人，碧榆园的老板刘芳州。 郑卓然笑着和刘芳州招呼寒暄，顾爽问候过后，目光紧接着就不自觉地转到刘芳州身边的女伴身上。 “这是刘总的夫人，肖菲菲女士。”郑卓然适时的介绍。 顾爽微笑着和肖菲菲点头致意，看着略显丰满却不是优雅美丽的肖菲菲却不由暗叹，若非她亲眼见识过花木交易会上刘芳州对韩心悦的多多维护，只看这对夫妇恩爱的模样，还真以为这是一对恩爱无间的夫妻呢。 可叹可惜啊，在这个女子如花的笑靥后，不知道是被蒙在鼓里，还是像许多聪明女人那样，对丈夫在外的风流韵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这时，刚刚提前一步走进大厅，正与人寒暄的程彦和朱莉两人也走了过来。 郑卓然很自然地充当着中间人，给双方介绍。 当介绍到程彦的时候，顾爽听到一个很耳熟的名字：“这两位是超越贸易的老总程彦和天泽绿化的副总朱莉小姐，这两位碧榆园的开发者刘芳州刘总和太太。” 顾爽的脑子停滞了一下，然后惊愕地看向朱莉，与那小妮子的目光对上，朱莉就对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顾爽缓缓垂下目光，将满眼的惊愕感动掩了下去。 当初，她去超越贸易做兼职会计师的时候，还曾经纳闷过，超越这样的大型公司，各部门员工配额自然很完备了，怎么会向小公司那样招聘兼职会计师？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朱莉为了帮助她给她特设的一个职位而已。 再想想朱莉与她合作半年来，几乎天天在外边跑销售、跑进货、跑市场，其中辛苦自不必说，却从未额外提过什么要求，更没有什么算计，完完全全地一心帮她打理公司…… 这个朋友，这份情，顾爽会永远记在心底了。 几人寒暄完毕，也就相伴着走进电梯，只升顶楼酒会大厅。 走进顶楼酒会大厅，顾爽才算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衣香鬓影，杯觥交筹。璀璨的灯光下，一个个衣着高贵的男人一个个或美丽端方或妖娆妩媚的女人，无不面带微笑，举止得体地与人谈笑着交流着寒暄着。 酒会的客人已经来了不少，或三五成群地寒暄着，或几个相熟之人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随意聊天，当然，也有抱着和顾爽同样打算的，来此拓宽人脉的人，林林总总，表情各异。 看着一张张陌生的毫无诚意的笑脸，顾爽已经心生排拒。不过，还是在郑卓然的引领下，与人一一打着招呼。 对于顾爽的性子，郑卓然算得上很是了解了，与那些交情一般或者和顾爽公司无关的人，也不并要求顾爽怎样，只任她随意地点头示意即可，若是遇到地产界或者某些相关部门的政府官员，郑卓然则会自然地将自己滞后一步，将顾爽烘托出来正式地介绍一下，特别是几位地产大亨，郑卓然更是不动声色地带动话题让顾爽和对方交流几句，加深彼此的印象。 很快，郑卓然的选择性介绍就让顾爽察觉了，她心下了然的同时，更加感动于郑卓然的细心和贴心。 因为交谈应酬的都是与公司有关的人员，顾爽也不再顺应自己懒散的性子，强撑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容，一一仔细应对。渐渐地，顾爽也就彻底放松下来，这些人虽然衣冠楚楚，表情傲然，可也都是人，交流起来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更没有人摆脸色拒人于千里之外，相反的，和这些习惯了各种应酬的人交谈，顾爽反而慢慢地找到了一种很轻松自信的感觉，因为这些人只要他们愿意，都可以很好地承接话题，轻松谈笑，只要他们愿意，可以三两句就把人捧到最高处还丝毫不着痕迹。 这种表情殷殷实则淡然疏离的交往尺寸，恰恰符合顾爽一贯的人际交往习惯，不知不觉的，她骨子里那种温和却清淡的气质就散发出来，配合着清丽脱俗的外表，让许多在这次酒会上认识了她的人，从此将这个外表温和内心坚强的女人，从此记住。 就在顾爽笑得脸颊发酸，心里也越发觉得乏味起来的时候，上天似乎听到了顾爽的心声，立刻给她来了个提神的小事件。 顾爽虽然天生不喜欢这种虚伪的应酬，但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自然了。终于，大厅里的人基本上算是应酬了一圈儿，郑卓然引着她走向一侧的休息区，顾爽脸上的笑容不变，心下却偷偷地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歇会儿了。 两人走到休息区，顾爽正要挑一个空闲的沙发坐下去，旁边几个年轻的男女发出一阵哄笑声。 顾爽和郑卓然都自然地随着哄笑声转过头去，想要看看在这种大家都挂着假面具比拼谁最有教养的时刻，是什么人这般恣意放纵。 不过，也只是目光一转，顾爽就转回头来。那边坐着的五个年轻男女，三个男孩子围绕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姿态殷勤，显然正上演美人如花公子好逑的戏码。不过，那几个人虽然衣饰无比华贵，容貌也算都不错，却一个个恣意高声谈笑，目光更是骄横放纵的很。 三个男孩一看到顾爽，火辣辣的目光就毫无掩饰地粘了上来，让顾爽一阵反胃，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没有转身离开。只是转身又走了几步，选了一个稍稍远离那几个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顾爽是不想在这种场合与一群没有教养骄纵惯了的富二代发生什么，不管是结识还是冲突。 可显然，人家并不领她的情。 郑嘉怡衣着火辣性感，低胸的礼服露出整个肩膀和一道诱人的乳（禁词）沟，容貌虽算不上绝色，却也艳丽，又有专业造型师打造的精致妆容和发型，着实抢眼的紧。另一个女孩尚思思则属于精致慧黠型的，纤细的身材，有些苍白的皮肤，巴掌大的心形小脸上，显得一双眼睛特别的大而黑亮。 那三个男孩也都是南市有名富豪的儿子，不过都是些不成器的纨绔。[] 这三个男孩被自己大人强迫着来参加这种毫无趣味的酒会，依他们不务正业的性格自然不屑地去应酬什么人，而郑嘉怡和尚思思两个不同类型的小美人，家世又都是南市数一数二的人家，自然成了这些少爷公子们争抢着奉承的对象。 郑嘉怡和尚思思见刚才还和苍蝇一般围着姐妹俩嗡嗡叫的男人们，一眨眼就被一个清丽的女子勾去了魂，脸登时耷拉了下来。 她们两个人生得貌美，父亲又都是南市数得上的富豪，从小到大，走在哪里不是被众人追星一般高高捧着的，哪里受得了这种事。她们自小学的就是强取豪夺，天底下没有什么东西不是围着她们转的。 个子高挑的郑嘉怡性子火爆冲动，猛地站了起来，抬脚用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地踢了身边一个仍旧频频回顾的男孩一下，咚咚咚地朝着顾爽走过去。 尚思思显然心机深了许多，看郑嘉怡冲了出去，却没有立刻动作，只是转回头密切关注着高个女孩的行动。 顾爽坐下后，郑卓然就径直走向不远处的食物饮料区，为顾爽取水果和饮品去了。此时，顾爽一个人坐在这个无人的角落里，回头看了看仍旧随着程彦应酬的朱莉还能笑靥如花，暗叹自己在应酬方面果然比朱莉差多了。随即，也就不再多想，闭上眼睛稍稍休憩一会儿。 郑嘉怡虽说骄纵冲动了些，但毕竟是出身富家，即使再笨，也多多少少见了些事，看着冲动地站起来冲出去，心里却不是没有思量的。 郑卓然她是认识的，却只知道郑卓然经营的亚马逊花店好像业务挺广，据说省、市两级机关的用花好多都是亚马逊供应，就知道这个人即使没什么特别深厚的背景，只怕能量也不小。知道是不好得罪太过的。一气之下冲出来，却也知道自己也只能上前说几句刺话，讽刺讽刺顾爽罢了。 郑嘉怡冲到顾爽身边，也不就坐，就那么居高临下的冷冷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姿国色的美人儿呐，没想到只是个假装清高的。既然为了钱出来卖，还做出这副令人作呕的清高样子来给谁看？哼，既做婊（禁词）子又立牌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顾爽第一次接触这个圈子，对于这些早已经混熟的人来说，的确是个生面孔，若非富二代官二代，还真让人无法想到她是一个独立创业的人。加上顾爽现在的容貌可一点儿没有当娘的样儿，看上去充其量也不过二十岁，再加上顾爽今天虽然没有描画浓妆，却也算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看在高个女孩眼中，就立刻把她划归那些傍大款做情妇的狐狸精女人行列了。 不是说吗，最吸引男人的除了娇媚的妖姬，另一种就是这种外表特别清丽高洁的女人嘛！ 郑嘉怡的话落在顾爽耳朵里，虽然她完全可以肯定自己与这个声音的主人不会有什么怨仇，可这个声音就在她的近前，周围有没有其他的人，让她想要自我催眠不是针对她的都做不到。 微微一蹙眉，顾爽缓缓张开了眼睛，抬眼看向声音的出处。 郑嘉怡见顾爽低垂的长睫毛，微微颤了颤，然后就像胡蝶翅瓣一般缓缓张开，然后，她就对上了一双雾蒙蒙黑湛湛的眸子。一对上这双眸子，连一腔怒火鄙夷的郑嘉怡都禁不住微微一愣，这双眸子张开的刹那，她竟然感到自己的心神也差一点被吸了进去，实在是太勾魂摄魄了。 郑嘉怡脸色一白，猛地退了一步这才站稳身子，转眼再看，眼前这个女人似乎没了什么不同，只是容貌清丽，五官精致，皮肤超好，而已。 她自觉失态，不由更是对眼前这个女人恨得咬牙，心中还忐忑刚才这个女人刚刚张开眼睛时的魅惑力，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顾爽脸上，心里一边恶毒地想着，这么精致的五官有什么了不起，还不知道割了多少刀造出来的呢！ 可，偏偏她盯着顾爽的脸看了半晌，愣是没有看出一丝人工的痕迹。就连那蝴蝶翅膀般的长睫毛，都既看不出睫毛膏的痕迹，更不是假睫毛那种死板的东西可以比拟的。充其量，这张脸仅仅是画了个极淡的妆，看样子，甚至粉底都是用的透明蜜粉。 顾爽刚才听到哄笑只是一瞥，并没有仔细看那几个公子小姐的模样，此时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郑嘉怡，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面熟，思量了好一会儿，才猛地记起，这个粗鲁冲动的女孩好巧不巧的正是当初在亚马逊花店和她有过节的lv女。 唉，顾爽都要感叹自己的人品是不是太差，好像和这个没脑子的骄纵女天生气场不和，当初在亚马逊就莫名其妙地被对方缠上起了一次冲突，没想到今天第一次来参加一次酒会应酬，居然还能碰上这个女人。 感叹一声，顾爽也决定确定了对着这种没脑子女人的无端挑衅不予理会，顾爽正已经准备起身离开，偏偏郑嘉怡看到顾爽眼神中的轻蔑和无视，登时将先前还保留的那丝丝理智抛到了九霄云外，怒冲冲扬高了声音嘲讽道：“哼，怪不得能够出来卖，原来是练过媚功的啊？一脸骚狐狸样儿，呸！” 这个女人先前低声的挑衅辱骂顾爽还可以咬牙忍了，但郑嘉怡发疯般地大声谩骂出这等恶毒的话，饶是顾爽一心想要低调，想要逃避风波也忍不住了。 她的目光倏然一冷，慢慢地站起身。 郑嘉怡一直死死盯着顾爽的眼睛，嚣张的表情很快掺杂了一丝惊恐。 顾爽虽然性格温和，但毕竟带着宝宝自己在社会上求生了大半年的时间，再加上成立公司当家也有四五个月的时间了，脸色倏然一冷，自然有一股威严气势。郑嘉怡见顾爽表情冷厉，好像就要生生将她撕了一般，她一个骄纵成性的女孩子哪里经过这种阵仗，顿时怯懦了，生生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真的站起来，顾爽的理智反而回来了。她若是今天真的在这里与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吵上一架，那她可就真的出名了。相信明天，平民女妄图斗败豪门千金借机上位的消息就会在整个上流社会圈子里传开了。 据她所知，这个所谓的上流圈子里的人，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也因此特别排挤其他阶层想要进入这个圈子的人。顾爽平民（农民）出身的身份，就确定了她和这个骄纵小姐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人家是富二代，这里是人家的主场。 罢了，狗咬人一口肉，人咬狗一嘴毛。她被狗咬了，打个针预防狂犬病然后包扎伤口罢了，难道还真去咬一口狗毛？ 对自己毫无用处反而愉悦大众的事，她才不屑的做。 想到此，顾爽反而笑了，虽然这个笑毫无温度，“真看不出这位小姐年纪轻轻就生了这么一副怨妇嘴脸，哦，恐怕我不能叫小姐，该叫太太的。即使弃妇也还是太太不是，抱歉抱歉哈，这位太太可别怪罪。” 说完，转眼看到郑卓然正拿了一杯果汁和一盘水果匆匆走过来，顾爽再不理会脸色铁青即将发飙的郑嘉怡，迎着郑卓然走过去。 一直在看戏的尚思思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然后起身快速地走到高个女孩的身边，假惺惺道：“啊，嘉怡别生气，和那种女人生气不值得。” 顾爽一走，郑嘉怡也醒过神来，顿时对自己的软弱羞恼起来。经尚思思这么一挑拨，郑嘉怡脸色一黑，冷冷地甩开女伴的手，蹬蹬蹬地追着顾爽走过去，伸手就去拽顾爽的胳膊想要给她个教训，却早有防备的顾爽一闪身躲了过去。 自从顾爽饮用太岁水，之后又被太岁换血、服用血果，她的身体不但特别健康，而且特别轻盈。即使六识和反应也比普通人灵敏的多。特别是，刚刚遭遇了那个骄纵女，她还一直暗暗防备着呢，故而，虽然她并没有回头，仅仅凭借过人的听力和反应，竟然直接就把郑嘉怡怒冲冲全力的一抓躲了过去。 郑嘉怡本就穿着十寸高的高跟鞋，又是全力冲过去抓顾爽，一下抓空之下，就控制不住了，随着一声惊叫，噗通，五体投地，重重地扑倒在地，摔了个嘴啃泥。要说酒会会场都是铺了厚实的羊毛地毯的，郑嘉怡这一下倒不虞会摔伤哪里，不过她本身就穿了一条低胸小礼服，裙摆也不过刚刚包裹住臀部，这一摔之下哪里还顾及到风度礼仪，四肢伸展的状态下，裙摆上卷，自然而然地露了光，白嫩肥硕的臀部还有那黑色蕾丝的丁字小裤，就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好巧不巧的，郑嘉怡还正逢生理期，顾爽一瞥之下，这么豪富的女生原来也不过只是用普通卫生巾吗，看那护翼和尾部的形状，貌似还是曾经爆出黑心棉的某品牌产品呢。 顾爽一见差一点儿笑喷了，这还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啊，刚刚像疯狗一样咬了自己一口，眨眼就自己来了个恶狗吃屎。 尚思思一见郑嘉怡摔倒在地，而顾爽却站的远远地，一副无辜的样子，眼睛一转，匆匆走上前去，也不说扶起摔得七荤八素春光大泄的郑嘉怡，反而指着顾爽一脸正色地怒道：“你这个女人，为什么无故把嘉怡推倒？” 顾爽一听差点儿没把鼻子气歪。这个女人也太能诬赖人了吧？明明是郑嘉怡跑过来抓她没抓住反摔了自己好不好？ 她正要出声理论，郑卓然已经上前一步，将顾爽挡在身后，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冰冷肃然，直盯着那个女孩道：“你确定地上的这位小姐是被人推倒的？” 郑卓然冷着脸，目光是顾爽没见过的狠厉，让那个女子不由有些退缩，但转眼看到身边聚拢过来的人群，知道自己已经骑虎难下了，只能咬牙挺了挺腰板，回答道：“当然！” 听到她这么回答，郑卓然突然笑了。他也不与那个女孩理论，转身从人群里叫过一个服务生，径直吩咐道：“去，叫胡成宗来见我。” 郑卓然这一声出口，不但那个被叫出来的服务生惊了，就连围观的人群中也有好些人惊住了。 胡成宗是哪个？对酒店行业稍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胡成宗就是他们所在的王朝假日酒店的老板。而王朝假日酒店可是南市最顶级的酒店，没有之一。胡成宗自然也是南市酒店行业中的佼佼者，同样没有之一。 再看郑卓然，虽然这个年轻人穿着不凡，气势不同，但先前也仅仅被看成是某位富豪的子弟，即使郑卓然先前打招呼寒暄的那些人也仅仅是在某些重要场合见过郑卓然，对郑卓然真实的身份倒是没有几个人知道。 而此时郑卓然在这种场合，如此直呼胡成宗的名字，并直接用命令的语气让胡成宗过来，他们再看郑卓然就立刻谨慎起来。 在人家的地盘上呼来喝去的能是什么人？除了主子，就是傻子。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像傻子么？只要眼睛没毛病的人都能够看得出，这个年轻人不但不傻，而且，先前人家不提及身份，那不过是为人行事低调而已。 而需要低调处事的人会是什么身份？这个问题同样难不倒在场的众位人精。 需要低调的除了真正的豪门大族外，就是政治背景极其深厚的家族了。而不论是其中哪一种身份，都是跺跺脚全国都要跟着颤三颤的主儿，没人惹得起。 这一番思量之后，众人已经收了先前看戏的表情，反而看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郑嘉怡和那个看戏女孩的露出一副可怜的表情来。 那服务生的心思也不笨，一惊之后，也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立刻飞快地挤出人群跑出了会场，显然是去找酒店老总胡成宗了。 郑卓然并不理会郑嘉怡和尚思思，也不理会围观的人群，只转眼看向顾爽，关切地问道：“爽爽有没有事？没有被这个疯女人吓到吧？” 此时，郑嘉怡已经被尚思思扶着站了起来，因为酒会会场都铺了厚实的羊毛地毯，倒没有什么伤痕，只是因为走光羞窘恼怒的不行。听到郑卓然称呼她为疯女人，不禁脸色越发青红青白，五官也因为怒气和怨毒而有些扭曲。 尚思思本来就比郑嘉怡聪明的多，听到郑卓然的话，心里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不该莽撞地冲出来趟这趟浑水。不过，看到顾爽这个当事人仍旧一副清淡出尘的样子，郑卓然又那么殷切，心下又是恼怒不已了。 这个女人一边儿勾引她的亲亲二哥，一边儿还与其他男人公然在这种场合勾勾搭搭，旁若无人，这是不将她尚家看在眼里，还是吃定了二哥不会将她怎么样？ 二哥在尚思思心目中就是无所无能、无人可比的存在，她绝对相信是因为二哥还没看清这个女子的真面目，若是让他知道这个女子的放荡不堪，她相信自己英武神明的二哥一定会慧剑斩情丝，立刻将这个女人从他身边踢开。 想到这里，尚思思总归是清楚顾爽并没有推郑嘉怡，还真怕郑卓然真的找来胡成宗，现在这个社会，监控视频可是无处不在，郑卓然说的又是那么理直气壮，虽然尚思思偷偷打量了周围一下也没找到监控视频镜头，但心里还是暗暗有些害怕。不由地开始频频向入口处张望，心里嘀咕着，二哥怎么还不来，若是这个女人正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的样子被二哥亲眼看见才是最好的。 她就是在心里暗暗地想，也不甘心承认其实是因为她自己害怕，希望二哥尽快到来，好有人替她撑腰。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二章 青睐 第九十二章市长青睐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尚思思频频回头，眼睛几乎望穿了，也没看到她家的亲亲二哥到来，再看周围那些人佯装各自交谈其实无不竖着耳朵静等这边发展的样子，尚思思渐渐地沉不住气了。（.无弹窗广告） 她戳了戳郑嘉怡，悄声道：“刚刚是那个女人推你的吧？” 郑嘉怡跌了一跤狗吃屎，恼羞成怒的根本没有注意到事情的发展，只看到郑卓然那么强势的保护欲，她不敢再如先前那般张狂了。却不是为了等待郑卓然找的人证到来。听尚思思这么一说，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刚刚我看到你追到她身边就一下子摔倒了，我就以为是她推的你……难道不是？”尚思思也一副惊讶状。 郑嘉怡很有些莫名其妙，羞怒之下，她根本没有细想，直觉地认为自己摔倒总比被人推倒好听，真不知道尚思思这个阴险的丫头怎么会这么说。想到此，郑嘉怡立刻皱起眉毛，瞪着尚思思道：“谁和你说是她推得我？她那种女人也敢对我动手？” 因为正憋着一肚子气，郑嘉怡的声音颇不含蓄，而且口气特别冲，听起来就是责备尚思思了。 尚思思满眼不可置信地瞪着郑嘉怡，慢慢地退了两步，眼睛里迅速地聚了两泡眼泪，委屈地辩解道：“那个，我只是看到你冲过去就摔倒了，我只是看你摔倒误会了……呜呜……” 说着，尚思思大而黑亮的眼睛里，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即使如此，尚思思也努力克制着自己悲伤，捂着嘴呜咽着，捂着嘴转身快步跑出了会场。 尚思思一跑，郑嘉怡也有些傻眼。看看周围满脸兴奋地人，并没有一人上前帮腔，此时，她再无脑也知道留下去没什么好果子吃了，心里却仍旧不甘，狠狠地瞪向顾爽，狠狠地撂下一句经典台词：“哼，你等着！” 说完，追在尚思思跑出会场。 无妄之灾就这么暂时告一段落，结局像开篇一样突兀。 顾爽和郑卓然对视一眼，同时微微一笑，就近选了一张沙发坐下来休息。 渐渐地，会场的人群越来越密集，还有人陆陆续续赶来。 顾爽和郑卓然选的座位正面会场入口，两人只需在这里坐着，就能够清楚地看到进门的每一个人。武建新还没来，郑卓然打算关注着门口，等武建新到场，他就给顾爽指认，至于介绍双方认识，他觉得并没有必要。 若非担忧顾爽知道了他的家庭让她生了逃避之意，若非想帮助顾爽进入这个社会圈子，他今晚根本不必带顾爽到这里来。西郊的土地招标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难题。 两人坐下没多久，一个三十来岁微胖的高大男人走了过来。那个男人一边走着一边不时地与人打着招呼，显示着此人身份的不同。 很快，那个男人直奔着顾爽走过来。 顾爽暗自疑惑，正迟疑着是否顺其自然地起身招呼，还是诚实地告诉对方认错了人，那男人已经很自然地对上她的目光，并对她很温和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顾爽微愕，那个男人已经走到距离她四五步处，目光越过顾爽，看向她的身后，咧咧嘴角笑容僵硬道：“三少！” 郑卓然疏朗的笑声随即响起：“胡总，我今天只是带朋友过来见识见识，不必这么客气嘛！” 胡总？胡成宗？王朝假日酒店的老总！顾爽立刻确定了来人的身份。而从胡成宗和郑卓然的对话中，她也已经确定了两人的关系匪浅，看胡成宗在郑卓然面前的恭敬，恐怕两人并非朋友或者相识那么简单。 “呵呵，”胡成宗干笑一声，习惯地摸了摸鼻子，道：“这位是？” 郑卓然笑笑，给胡成宗和顾爽做了个介绍。 胡成宗随即道：“刚刚的事件我已经知晓，三少是否有什么吩咐？” 郑卓然摇摇头，不在乎道：“你看着办吧。” 胡成宗点头答应着，接着向郑卓然和顾爽告辞，匆匆离开了。 此时，周围不少人已经开始心惊，这位郑三少究竟是什么背景，居然让王朝假日的老总如此恭敬？不过，不管这个问题是否有答案，他们对郑卓然的目光和态度已经彻底转变了。甚至，再看向顾爽的目光，也露出了深深地羡慕。 临近酒会开始时间，终于几个气势威严的政府官员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入了会场。 郑卓然站在顾爽身边，低声道：“第二排右手那个打斑马纹领带的人，就是武建新！前边那个长脸秃顶的，则是市政府主管渔林牧的副市长邹凯斌。” 郑卓然后半句介绍副市长的话顾爽根本没听到，她完全被一桩桩狗血的巧合雷的外焦里嫩了。 这个，她费尽心思打探其喜好，准备疏通关系的规划处处长武建新居然也是个旧相识－－就是大年初一在江南水景中，那个替女儿向顾爽购买泥叫叫的男人。汗，这算什么？难道她的无敌霉运就不能有个尽头了吗？她怎么这么衰，出趟门不是无端生风波，就是练练遭遇这种非友好型熟人？ 一晚上都努力逼迫自己适应这种环境，努力结识应酬各色人等的顾爽，突然觉得浑身无力。 有这种无敌霉运当头，她即使再努力，只怕也是白搭啦。 她虽然鸵鸟，可还没法让自己相信对方认不出自己。经过那种龃龉，顾爽很难相信对方会公私分明，毫无芥蒂地秉公办理招标事宜。 顾爽满心颓丧，也顾不上关注台上的政府官员致辞了，只低着头慢慢思索。 自从郑卓然告诉她西郊招标，她和朱莉就开始了准备工作。在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甚至连建设发展规划都制定了之后，却突然发现，自己的一切努力很有可能成为一片泡影，她确实很懊恼，很颓丧。 但，与懊恼颓丧同时的，还有一种强烈的情绪－－不甘！ 千里取经，已经走了九百九十九里，却在最后关头遭遇危机，她就要放弃？ 不，她不会放弃！ 既然已经努力了，那就再加一把劲儿，争取把危机克服，取回真经。没有争取过，她不会承认自己失败。 给顾爽指出了武建新后，郑卓然就一直关注着她的表情。 先是惊愕，然后是懊恼、颓丧地低下了头，郑卓然看着不由不忍，几乎就要开口告诉她，不必忧心，他可以为她轻松达到目标。可不等他开口，这个坚强的女人已经抬起头来。她的表情很严肃，没有丝毫笑容，但望着台旁武建新的黑亮目光，却充分表达了她的勇敢和坚持。 郑卓然目光禁不住柔了柔，心中满是欢欣：这个女子值得任何人的尊敬，也值得他为其付出所有。 官员们简单致辞后，酒会正式开始。 在场的人无不端着酒杯交流寒暄，商人虽然富有，却远无法与特权阶层比较，能够有这么一个机会与市主要领导认识交流，没有人不想把握这次机会。毕竟，在几千年官本位思想的影响下，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事仍旧是为官。而且，某些政策性利益之诱人，足以让许多人飞蛾扑灯一般，朝着机构官员扑过去。 看着顾爽一脸倔强，却没有任何行动，郑卓然笑笑，看来顾爽对于应酬还是太多生涩了。 其实，她与武建新先前的龃龉，或许算不上什么。没见仇人还有为了共同利益站到同一条战壕中的么！和这里的绝大部分人打交道，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两个字：利益！ “走，我们去结识一下邹市长。他可是这次西郊招标案的总指挥。”郑卓然拉了顾爽的手，朝着一个身边相对人数较少的官员走去。 主管渔林牧，除了在某些特定的，林区、牧区、渔业资源发达的地区，分管这部分工作的官员，渔林牧基本上算是冷僻系统，并没有多少实权。南市既没有林区，更没有发达的渔业，更不是牧区，渔林牧市长的权限着实有限，所以，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人们，自然也就对这位渔林牧市长没什么兴趣。 邹凯斌年龄并不大，不过三十二岁，这个年龄能够做到省会城市副市长的位置，已经是非常罕见的了，虽说主管渔林牧的副市长并不在常委，但省会城市规格高哇，市长市委书记可都是副省级，副市长也赶得上普通二线城市的市长了。别看人家职权范围是省会城市最偏的渔林牧，在大都市中，可以说基本上渔林牧基本上没啥搞头，原来这个位置大都是年龄即将到线，等待荣养的老同志担任的，无他，清净啊。 可，这位邹凯斌偏偏年纪轻轻就到了这个位置，还偏偏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还没有彻底泯灭，年纪轻上进心也高，自然希望做出些成绩来，那样才能有继续上升的空间。 这不，邹凯斌是年前十月份到任，年底就确定了开发经济相对薄弱的西郊，并大胆地推出整合山林坡地资源，招商引资开发。虽说这几年恰逢经济不景气，但简单卖地皮的话，还是非常抢手的，郊区嘛，不但可以开发郊区别墅，还可以开设工厂企业，现在有的是拿着钱买不到地皮的人。可人家邹凯斌却特别硬气，首先就定了两个否决项－－承包开发的土地绝对不允许搞房地产，绝对开设污染破坏大的工厂企业。 被列入计划的所有山坡林地，以养殖、栽培业优先，其次才是旅游业，再其次，才是无污染的传统手工业或者轻工业。 这一来，原本无数双盯着这个计划实施的人立刻闪人了。这年头买地皮最赚钱的是房地产，其次是重污染项目，投资小见效快；再其次是无污染或零污染的轻工业手工业；再再其次是旅游业开发，只是开发旅游业的首期投资一般都比较大，而且关键的见效慢，资金回笼时间长；最后，才是种植养殖行业。 位列最后的种植养殖业，不但利润低，而且风险特别大，不管你技术再好，遇上天灾人祸，血本无归也是常事。要么说有一个老话说得好啊：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说的就是种植养殖业的高风险。 你说，这么一个开发计划，偏偏限制在利润低高风险的种植养殖业，这吸引力就不仅是打个折扣了，那简直就是跳楼了。 一个香饽饽，转眼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而邹凯斌也尝到了捧着聚宝盆要饭的滋味。眼看着招标工作就要展开，可看今晚他身边那寥寥几个人也可以看出，这个招标想要圆满完成，只怕还有很大难度。 说起来招标有难度，还有另外一个因素，那就是邹凯斌定的计划是大块分割出租招商，若是种植养殖业的话，国内还没有大型的专业公司，自然很少有人能够一次性拿出那么大一笔资金来竞标坡地山林。一般的养殖场最多十亩地也就够了。种植业的话用地较多，可显然普通种植业在地价明显高很多的西郊显然不划算，一年的收入还不如交地租的，谁回来干？ 而，小地块或许可以多出租一些土地，但这零零碎碎的，又明显不符合邹凯斌的宏伟目标。矛盾！ 这些情况，郑卓然也都了解的，不过，还是想找个机会让顾爽和武建新的关系修复一下，毕竟，武建新也算是仕途得意，不到三十岁就升到正处，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顾爽就会用到他，不趁现在矛盾小化解了，搁置下去，即使这么招标能够通过上面解决，但将来顾爽一旦落入武建新手里，他必将狠狠地报复回来。这个巨大的隐患留下的话，就太不安全了。 顾爽刚才回过神来，自然地关注最多的就是邹凯斌和武建新。武建新毕竟是规划处处长，不但为这次西郊坡地荒林招标的主要领导，而且平日里也握有城市及周边地区规划的大权，自然地，奉承交结的人少不了，相比之下，甚至比邹凯斌那边的人气还要高出不少。 一发现这个看似不合理的现象，顾爽也暗暗琢磨。不一会儿，还真让她想清楚了一些东西。 听郑卓然提议去认识邹凯斌，顾爽自然没有异议，紧跟在郑卓然身侧，朝着邹凯斌走去。 此时的邹凯斌正和两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话，郑卓然带着顾爽来到邹凯斌面前，含笑道：“邹市长，没想到今晚您能拨冗莅临。” “呵呵，拨冗？”邹凯斌虽然遭受到了冷遇，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不高兴的样子，看到郑卓然更是脸色一喜，笑道，“郑三少都能来，我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儿自然更得来。” 郑卓然微微一笑，话题一转，接着就给顾爽和邹凯斌介绍：“这是邹凯斌邹市长，这位是天泽绿化的总经理顾爽女士。” “天泽绿化？”邹凯斌一边纳闷自己可从未听说过这么一个绿化公司，一边儿重复了一句，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起顾爽来。 这时不需要郑卓然继续居中介绍了，顾爽微微一笑，朝着邹凯斌伸出手道：“天泽绿化刚刚注册不久，主营花卉苗木养植栽培和楼顶、立体绿化。” “楼顶绿化？立体绿化？”邹凯斌微微一怔，随即眼睛一亮，随即咧嘴笑起来。 果然是得道天也助！ 他力推西郊山坡林地招标大搞养殖种植为的什么？ 说为了不以环境为代价交换经济数值，那不过是忽悠老百姓的话。若是能够提高自己的政绩，有的是官员杀鸡取卵。环境破坏管他们鸟事啊？等官做大了什么没有？中国的环境污染的不行，就去外国呗，西欧好去西欧，加拿大好去加拿大，人家有那个条件啊！ 他力推养殖种植的最直接目的，不过是为了将招标的后续成绩继续揽在自己身上罢了。养殖种植都是渔林牧系统吧，旅游也算，就是手工业工厂也能面前靠上渔林牧的边儿。若是都建成各种工业企业，那就完全和他的渔林牧不靠边儿了，那岂不是忙忙碌碌给别人作嫁衣裳？ 此时，一听顾爽主营的楼顶绿化和立体绿化，邹凯斌简直太惊喜了。人家说上帝给你关上门才会给你另开一扇窗，可邹凯斌此时简直觉得上帝对他太眷顾了，门没关，窗这不也开了，还开得大大的。 都市中最多的是什么？那就是各种各样的高楼大厦，有人还将都市成为水泥混凝土森林。这些东西冰冷生硬完全没有生命力。这也是都市人都向往自然山水的原因。若是能够把众多的楼顶都绿化了，再多多地进行一些立体绿化，那不但能够改善城市环境，让大都市更加宜居，更关键的是都市绿化这一块也可以被他争取到渔林牧来，到那时，一个全方位绿化的城市，只怕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的，在全国上下都对环境污染深恶痛绝的今天，这份政绩还能小了？ 几乎立刻，邹凯斌的大脑就开始快速运转起来，怎么提议，如何争取到市长市委书记的支持，如何开展，如何推动……很快，邹凯斌的脑海里就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关于城市楼顶绿化和立体绿化的工作计划。 果断做出决定，邹凯斌表面却仍旧一派笑容满面又不失端庄的模样，一握顾爽主动伸过来的手，触手的柔软滑腻让他心中腹诽，郑三少这家伙艳福不浅啊。 然后，邹凯斌就不动声色地询问了关于楼顶绿化和立体绿化的具体情况，还询问了顾爽她们有没有样板工程？以及单位面积的工程造价等等，反正邹凯斌问的很详细，这也是为了他今后工作更好开展的准备。 顾爽也趁机表达了自己正在寻找一块土地搞一个大型的苗木繁育基地。若是土地允许，还想搞一个大型的野生珍稀物种放养场，并顺着邹凯斌的提问，又回答了锦鸡、绿头鸭、孔雀、小香猪等的养殖前景和市场需求，让邹凯斌听得连连点头。 邹凯斌之所以如此年轻就能到市级，他的工作能力是无庸质疑的。既然分管了渔林牧，他就对这一方面的相关都下了大力气了解熟悉，听顾爽说起来，自然能够听出来，这个看上去清雅端丽的女孩子（顾爽外表看上去年轻），并不是那种眼高手低的人，她所说的种种都非常有内容，若是没有亲身养殖的丰富经验，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刚开始，邹凯斌还只是为从顾爽这里得到一个绝好的政治提点惊喜的话，经过和顾爽的交流，已经对这个年轻的女子完全改观了。本来他仅仅以为顾爽不过是郑卓然的红颜知己罢了。 听顾爽提及寻找地皮搞大型苗木繁育和特种珍稀动物养殖，邹凯斌略一思忖，就决定把握住这个女子，当然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有，而是认定了顾爽的能力和前途，要把她收到自己阵营里了。 邹凯斌回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秘书小声吩咐：“去，把武建新叫过来。” 秘书答应着走向被众人围绕着的武建新，小声传达了邹凯斌的话，就见武建新的目光隐晦的往邹凯斌几人这边扫了一眼，随即和身边围绕的众人寒暄两句，跟着秘书走了过来。 此时，邹凯斌和顾爽等人已经在一个休息区坐了，武建新走过来，先对邹凯斌恭敬道：“邹市长，您找我？” “呵呵，建新啊，来，我给你介绍个人。”邹凯斌笑得温暖和煦，说的话也非常的平和，那样子叫所有看到的人还都以为武建新是他的嫡系心腹呢，其实，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武建新是另一位主管经济规划的副市长的人，对于邹凯斌不过是面子事儿。 不过，对于这样的小事儿，武建新还是很恭敬地答应着，他毕竟比邹凯斌的级别低好几等，面子上的事还是要过得去的，至于背后如何，那就看个人能力和手段了。 “来，建新，这位是天泽绿化的顾爽总经理。”邹凯斌又转向顾爽道，“这位是我们规划局规划处处长武建新同志。建新年少有为，可是市里最年轻的处级干部了。” 武建新听得一阵郁闷，邹凯斌这话咋一听是夸他呢，可对比他的副市长级别，自己这个处长又算什么呢？ 心中腹诽，武建新表面上却还是很顺从邹凯斌的意思的，微笑着看向顾爽。只是，他一直保持不变的微笑，却在看清顾爽面容后，立时僵了一僵，随即状若无事地换了一个更深的微笑：“顾总，幸会幸会！” 顾爽倒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面带微笑，朝着武建新伸手，一边笑道：“能够认识武处长乃顾爽三生有幸！” 两人一脸笑意地寒暄了两句，除了武建新刹那的异常外，再也看不出是什么不同，俨然就是两个陌生人再普通不过的认识过程。郑卓然坐在一旁冷眼观看，心下为顾爽喝彩叫好的同时，也没有漏掉武建新眼底一闪而逝的狠厉。 顾爽和武建新竟邹凯斌介绍认识后，武建新很快就被人叫走了。 再次剩下邹凯斌和顾爽、郑卓然随意闲聊，内容也没再局限于政务商务上。相谈甚欢，最后告辞时，邹凯斌兴致高昂地提议，想去顾爽的楼顶绿化样板工程看看，顾爽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邹凯斌是雷厉风行的性子，立刻和顾爽约定一周后过去参观。 第一次参加的酒会虽然初始遇到郑嘉怡那个小小的不愉快，但总的收获却是颇丰，让顾爽大感满意。 不等酒会散场，顾爽就跟着郑卓然走出酒会会场，然后在楼下给朱莉打个电话，让她进行玩耍，就让郑卓然把她送回去了。 回程的路上，顾爽自从坐上车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若说此前她对郑卓然的身份只是一个猜测的话，今晚的所见所闻则让这个猜测更确定了一步，而且，之前顾爽只是猜测郑卓然出身富豪之家，今晚上所发生的事情看来，郑卓然的身份还远远不是一个富豪二世祖这个层面的，甚至，她已经隐隐猜测到郑卓然的家庭背景在体制内也是高层。但至于这个高层要高到哪个层面却不是她现在能确定的。 不论富豪二世祖还是体制高层的红二代红三代，与顾爽的差距都可称得上是天然之别。这种认知，让顾爽一时无法再如过去那般坦然与郑卓然相处，竟一时无话可说了。 郑卓然开着车，目光扫过身侧的沉静的身影，就见顾爽纤瘦的身体靠在座椅之中，微侧着身子，望着窗外一闪即逝的灯光掠影。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小半张侧脸，车外的光影斑驳而迅速地在她的脸颊上变幻着，而这个女子却像亘古以来一直静坐在那里的一座雕塑，又像沧海沉浮中不动的一颗晶莹的白玉，仿佛已经脱离于浮躁喧哗的俗世之外，不食人间烟火般空灵净透。 顾爽的变化，郑卓然在酒会上就已经感觉到了。最初的触发点是他让服务生去找胡成宗时，再接下来则是邹凯斌和他的熟稔。她虽然自觉掩藏的很好，但相对于郑卓然身边的那些人精儿，顾爽纯净的就像一滴水。 郑卓然没有刻意缓和这种有些尴尬的静默，先前他并非要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世背景，初识时，顾爽对于他不过是一名普通顾客罢了。 后来熟识了，了解了，知道顾爽是那般矜持骄傲，却有非常又自知，更懂得自制。他明白若是贸然地将自己的一切展示在顾爽面前，恐怕结果就是顾爽果断地疏离。郑卓然又迟疑了，思考再三，他决定等两人关系再进一步，再密切些，至少在他们互相深入了解信任之后，再找个恰当的机会告诉她。 说实话，现在让顾爽知道他的身世并不是个恰当的时机。先不说尚凡的出现，仅仅由于韩心悦，已经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疏离了不少，顾爽虽然对他还是平和亲切，但缺少了最初时候的随意。不过，他还是不忍心看着顾爽为西郊之事太过忧心，又不想武断地替她背后把事情处理好。顾爽是柔和的，却又是骄傲的，他若那样做，无疑是不尊重她的表现。 郑卓然很明白，以他现在和顾爽的关系，还无法那样做，他能做的只是敲敲边鼓，然后给她搭起一个通往成功的桥梁，至于具体的成果，还需要她自己努力争取。 就这样，沉默着，车子停在了周老太楼下。 车子的停止，惊醒了顾爽的静思。她眨了眨眼，调整了一下表情，转回身对郑卓然道了声：“谢谢！” 不管怎样，她是真心地感谢郑卓然的，没有郑卓然的帮助，别说能够结识邹凯斌，就是西郊招标开发，只怕她知道了人家也早搞完了。 郑卓然暖暖一笑：“早点儿休息吧，今晚一定累坏了。” 顾爽笑笑下车，上楼。走进门，宝宝和一撮毛欢叫着扑了上来。 宝宝抱住顾爽的腿，仰着小脑袋，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嚷：“妈妈今天好漂亮！” 一撮毛也在旁边汪汪直叫，仿佛在符合宝宝的话一般。而熊熊则稳重的多，悠然地走过来，伸着鼻子碰碰顾爽的手，以示亲热。 顾爽拍拍熊熊的大脑袋，又摸了摸一撮毛的长毛，这才抱起宝宝进屋。 周老太笑着走过来，伸手接过宝宝道：“我看着宝宝，你先去换一下衣服吧。不然一会儿就弄脏了。” 顾爽对周老太笑笑，安抚了一下嘟着嘴的儿子，拿了一身家常衣服走进浴室。 下午做美体留下的味道，一晚上熏得她不行，还有脸上的化妆品也让她觉得皮肤涩涩的难受。还有头发上的定型剂，都让她不舒服。 洗了个热水澡，顾爽把礼服送回房间的衣橱里挂好，这才走回来。 周老太看她换好衣服，又道：“晚饭吃过了吗？冰箱里有今晚包的香菇鲜虾馄饨，要是饿了就去下一碗。” 别说，酒会上的餐点虽然都无比精致，但那种场合还真没人大吃二喝的，顾爽也仅仅吃了几块水果而已，周老太这么一说，顾爽也觉得真是饿了，于是问过周老太和宝宝后，走进了厨房。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三章 极品茶树 第九十三章极品茶树 温室外的楼顶花园已经基本完成，因为绝大多数苗木用的都是温室里培养的，经过太岁改造的植物适应力显然比普通植物好许多，再者，温室的土壤和外边的都是接壤的，想来，太岁对温室外边的植物也有影响，是以，花卉移栽后基本都不用缓苗，而且，刚刚三月中旬，外边的迎春花才刚刚吐蕊，大部分植物才刚刚萌芽，楼顶花园却已经是一派碧绿，甚至有些带着花苞移栽出来的花卉，都已经傲然绽放了。 顾爽一大早熬上粥后，先去温室里打扫了死鼠皮，然后就在楼顶花园里四下转了一圈。看到即使从外边购买的古藤和桃花，也已经顺利度过了缓苗期，古藤已经钻出了一簇簇的嫩芽，而桃花的枝条上也鼓出了一个个小花苞，想来，一周后，等邹凯斌市长过来参观的时候，这里的景色一定会更美了。 二号温室计划中是要拆除的，但因为外边的气温还不太稳定，这边又是不可或缺的花苗育成温室，只好暂时予以保留，等气温逐渐恒定了，再拆不迟。 顾爽又一次来到省立医院送完早餐，想了想，还是找到陈飞的主治医师李云逸询问了一下病情。 见到顾爽，李云逸稍稍有些惊讶。因为顾爽这个超级合格的老板对宗伟和叶韵诗的关切，李云逸还记得她。只是，原来一直不知道顾爽和陈飞有什么关系，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突然来询问病情。 不过，李云逸对顾爽的印象不错，再说陈飞也只是他的一个普通病人，病情也无需隐瞒，就略微简单地和顾爽介绍了一下。 陈飞的病情好转的速度很快，李云逸一边说着，还一边暗叹一个濒临死亡的晚期癌症患者能够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如此迅速地好转，甚至已经趋于康复，简直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听到李云逸说陈飞体内的癌肿都已经消散，癌细胞的数量也在急剧减少，三天前做的癌细胞检测结果，是陈飞体内的癌细胞数量已经减少到很低，而且癌细胞最令人头疼的高活性和高分裂增生能力都明显减弱，经过生物培养，陈飞体内提取出来的癌细胞的活性甚至比人体内的正常细胞活性还要低上许多。按照这样的情况，相信即使停了药物，仅仅依靠陈飞身体的正常免疫系统，也会在不久之后，将这些残余的癌细胞吞噬清理干净。也就是说，陈飞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康复了，之所以李云逸还没让他出院，只不过是李云逸还想多观察这个奇迹康复的病人一段时间。 当然，这个原因李云逸并没有告诉顾爽。而顾爽也对这个不感兴趣，她想要知道的只是陈飞的病情如何罢了。 开着车往回走，顾爽握着方向盘关注着车况路况的同时，心底某个地方也终于可以放心地关闭了。陈飞的病已经好了，今后，他将会有新的生活。而她，则只需将天泽绿化发展下去，更多的，是要教养和照顾宝宝。 不管怎样，虽然她和陈飞是宝宝的妈妈和爸爸，但她是她，陈飞是陈飞，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放下这件事，顾爽早上少了熬粥送粥的事情，就恢复了遛孩子遛狗的习惯，不过现在多了一只多嘴多舌的灰鹦鹉笨笨罢了。每天一大早就带着宝宝来到楼顶花园里，让熊熊和一撮毛陪着宝宝玩耍的功夫，她就进温室打扫食鼠藤下的死鼠皮。 白天的时间，顾爽却更加繁忙了。 顾爽将楼顶花园完工的事情通知了刘芳州，刘芳州过来看过之后，非常满意，立刻与天泽绿化签订了碧榆园楼顶和楼区的绿化工程合同。合同签订后，顾爽和朱莉立刻就开始招聘工程人员，并开始大量地繁育花苗，同时开始大量购进一些天泽绿化还没有配置的花卉苗木品种。然后，顾爽就开始和胡俊修、田明飞一起，开始培养繁殖这些花卉苗木。 顾爽的发展思路是，只引进品种，繁育的事情自己做就可以了。因为有太岁这个作弊器，她根本不怕繁育失败，而且，大半年的花苗栽种经验，经过太岁改造的花卉苗木，不但繁育成功率基本上可以达到百分之百，而且品质都会得到不少的提高。不但花卉苗木的生命力更加旺盛，抗虫抗病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这样一来，也说明，许多需要修剪造型的花木的可塑性大大提高，经济价值同样也就随之大幅度增长，甚至可以成倍的提高。另外，更重要的一点，经过太岁改造的花卉苗木，无论是叶片还是花朵，都格外娇艳，叶片颜色翠绿发亮不说，观花品种的花朵一般都会增大不少，颜色也鲜艳许多，甚至，有些植株还会发生变异，形成更为漂亮美观的变种。 而且，引进品种自己繁育还可以给公司节省下大量的资金。种种因素之下，天泽绿化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经营基础模式。（.无弹窗广告）这是许多人眼红冒火，却又根本无法做到的。 忙忙碌碌的繁育新品种，天泽绿化的各种成熟业务也保持着良好的发展扩大势头。顾爽和朱莉考察了叶韵诗一段时间后，已经正式将叶韵诗交给朱莉，负责各地市场的维护。而且，随着市场的不断扩大，经营代理商的不断增多，顾爽和朱莉商量之后，由朱莉出面，再次招聘了十二名员工，其中五名充实到叶韵诗负责的市场部，另有两名财务人员，剩下的五名则是为了即将开工的碧榆园绿化工程招聘的工程技术人员。 终于，天泽公司租赁的两层公司办公室被充实了起来。而顾爽这个总经理在这些新晋员工眼里却比较神秘，几乎很少在办公室出现。倒是业务经理朱莉，只要不出差，基本都会到办公室，因为即使她不出差，也会不断有业务客户找上门洽谈经销和代理事宜。 天泽公司成立半年时间，一切工作都逐渐步入正轨，人员配备也在逐步完善。而随着业务量的快速增长和市场的逐步扩大，建立大型的繁育基地已经成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已经认识了负责西郊招标工作的邹凯斌市长，但顾爽还是不想把筹码都压在西郊招商开发这件事上。这段时间，在繁育花苗的空隙里，她就上网搜寻南市周边地区的可租赁土地资源。 可现在大都市经过近二十年的快速发展，原本周边郊区的土地大都被占用了。东部被不断崛起的高档住宅小区和别墅区所占领；北部则在工业区外移后，被圈占成了大型的工业基地，入眼都是大型的工业企业，地皮价格成了稀缺物资不说，即使还有剩余的边边角角，面积都不大，而且相对的环境太不满意；南部山区，现在也开始大肆开发旅游业，已经尝到了甜头的当地政府和村民，根本不会把土地租赁。 看来看去，顾爽是越来越失望，不得不说，南市周边能够大面积长期承租土地的只剩下西郊这一片了。 叹息过后，顾爽暗暗给自己打气，既然自己已经别无选择，那么只有努力将这次竞标拿下来。 正自叹息着，胡俊修兴奋地托着一个小箪子走到顾爽面前。 “顾总，你看这个！” 顾爽很诧异地看了这个平日里很清高的高级园艺师一眼，心中暗自惊异什么事能够让这位自视甚高的园艺师如此兴奋，一边接过胡俊修手中的小竹箪子。 不大的小竹箪子里盛放着一些嫩绿的叶片，看样子都是刚刚生长出来的嫩叶，一片片还没完全伸展开，呈半卷筒状，嫩黄绿色，叶片卵圆形，叶端急尖，正面光滑无毛，网状叶脉，背面叶脉稍有隆起，密被一层白色细短绒毛，比较特别是，中间主脉呈银白色，宛如一线雪色……顾爽将一片叶子拿在手里仔细观察，越看越觉得眼熟，心中疑惑着，顾爽将一片叶子揉碎，放在鼻端闻了闻，登时一股极其清淡又稍带一丝微苦的香味就冲入鼻腔，顾爽微微一怔，脸上随即也露出一片欣喜，看向胡俊修道：“这，是茶叶？” 胡俊修笑着点点头，从顾爽手里拿回小竹箪子，一边拨弄着里边的叶片，一边道：“从年前我就觉得那株树有些像茶树，可毕竟有些不太一样，又没有发芽，我也一直没敢确定。前几天终于发芽了，我经过再三对比查证，终于确定那是一株茶树，还是一种至今未被定名的新茶，而且品质极高，据我品鉴，至少不逊于市场上被炒到天价的武夷大红袍和铁观音。即使相比历史传统名茶碧螺春和西湖龙井也不逊色。而且，这种茶气味清淡，香气高远，更适合炒制成绿茶，才能发挥出它本身最大的优点。” “哦？”听胡俊修这么一番描述，顾爽也越发欣喜起来。一种品质不亚于武夷大红袍和龙井、碧螺春的新茶价值是多少？虽然她对茶叶还是个完全的外行，也隐隐能够猜测到。 要知道，真正的极品茶叶可都是天价，而且还是有价无市的。05年，二十克大红袍就曾拍出过20。8万元的天价。顾爽看了看胡俊修端着的小竹箪子中的茶树嫩叶，暗暗咽了口唾沫，仅仅这些超值烘干后，就不止20克吧？嗯，据顾爽多年买菜的估称经验，这些炒制烘干后，最少也有二两，那就是一百克，5乘以20。8万…… 看着顾爽如此表情，胡俊修不禁笑了。这位顾总平日里一贯的镇静平稳，但毕竟年纪轻，听说是极品好茶，就忍不住想要尝尝了。 他却不知道，顾爽这一会儿工夫，思绪又联想到武夷山大红袍母树的投保金额：一亿元！若她的这株茶树出产的茶叶品质真的不逊于大红袍的话，那岂不是说，这株树的价值也不会低于一个亿？ 越想，顾爽的心跳越快，到这会儿，简直就像打鼓一样，砰砰砰地响个不停。（.好看的小说） 好一会儿，顾爽才勉强将自己的目光从小竹箪子中的茶树叶片上移了回来，望向胡俊修道：“胡老师，您可认识谁会炒制茶叶？” 胡俊修闻听，微微一笑，自信满满道：“其实，我就会。” “啊？”一连串的惊喜让顾爽的思维都有些跟不上了。 胡俊修很得意自己能够看到沉稳的总经理破功，笑道：“我的家乡就盛产茶叶，那里几乎家家户户都种茶，制茶，我的曾祖父还曾经经营过当地最大的一片茶园，而且，还研制出了一套自成体系的茶叶炒制手法。虽然，后来茶园被公私合营了，可这套制茶的手法却传了下来。只不过，因为家里没了茶园，我才改学了园艺。” 听到这里，顾爽不禁问道：“现在的茶叶栽培种植和市场销售早已经放开，胡老师既然有这种炒制手艺，难道没想过重拾祖业？” 胡俊修脸上的笑容淡了，而且掺上了一丝苦涩：“怎么没想过，可等国家放开茶叶的种植和销售，我回到家乡一看，原来祖上的那片茶园早就被糟蹋的差不多了，仅剩下的茶树，也因为长期的农药、化肥给毁了。再后来，周边经济快速发展，工厂一个个建起来，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若非深山老林，根本不可能再种植出好的茶叶了。我这些年就一直致力于茶树的栽培和研究，并且多次深入适合茶树生长的深山考察，也曾带回几株野生茶树，可转为人工栽培后，成活率低不说，即使栽培成功，茶叶的品质也大打折扣，根本没有多少开发价值了。没想到，我寻找了二十多年的高品质茶树居然在这里发现了，而且令人惊喜地是，品质居然没有降低，实在是一个奇迹！” 听胡俊修这么一说，顾爽心头却是一跳。 ‘奇迹’这个词，几天之内，她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 给陈飞治愈癌症本身就冒了暴露太岁的危险，若是再将极品茶树公布出去，将会引来什么样的结果呢？ 一个亿！如此一笔巨大的横财，以她目前的能力，能够保护吗？ 这么一想，顾爽就有些不寒而栗了。 不过，既然发现了这种极品茶种，又胡俊修又有一手祖传的炒制茶叶的秘法，顾爽怎么的也忍不住想要炒出来品鉴品鉴了。当然了，她也知道，即使她不说，胡俊修也会自己炒制实验的。 顾爽压下心里的担忧，笑着对胡俊修道：“那，胡老师，就请您动动手，咱们也好品鉴品鉴，如何？” 胡俊修这种人，是那种专心钻研的人。这种人在某些方面的智商很高，也容易出成绩，但往往人际交往方面的能力就比较弱了，所以才往往给人一种清高之感，其实，人品什么并不一定差。 胡俊修发现了这株茶树，早就心痒难耐了，听到顾爽请求他炒制茶叶，哪里还有推辞之说，立刻答应下来。他也不客气，提出炒茶需要的工具，顾爽立刻拨款打发田明飞去置办。 据胡俊修说，炒茶最好用木柴火，而且不能用气味重的木柴，田明飞就去买了一个小泥炉子，又开车去郊区寻了好几种木柴回来，让胡俊修选择使用。 如此这般，第二天傍晚，茶叶终于炒制成了，胡俊修面色激动地用小泥炉烧了一壶上好的山泉水（也是田明飞根据胡俊修跑到南部山区里找来的），待水沸腾之后，冲洗茶壶、茶杯，然后略微等了两分钟，带壶中泉水稍冷，大约八十度的时候，这才提壶冲茶。 经过炒制的茶叶形状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一片裹卷的更紧了，比嫩叶时小了些细了些，一根根细如毫针，而那条银色的主脉却益发明显，不禁雪白，甚至透出一丝晶莹来。虽然同样是针形被白毛，但此茶与白毫茶和毛尖不同，不知胡俊修用了什么手法，茶叶炒制之后，色泽居然没有明显的变化，虽然被着一层白色的细绒毛，却仍旧色泽嫩绿，看着就有一股子清新之意。 热水冲入茶壶之后，茶叶随着急冲而下的水流翻滚着，浮沉着，待冲水停止之后，一条条茶叶就仿佛有了灵气一般，渐渐地聚集在了液面以下，从水面上看，翠绿色的茶针披着一条银色的细线，就像水面下挤挤挨挨地一群线头小鱼儿。 静止一分钟左右，这些成卷的茶针渐渐有一些开始以一种螺旋式下沉，下沉的速度很慢，一边还缓慢地在水中旋转着，等到茶针旋转着落到茶壶底部时，一根根茶针已经舒展开，却并不是完全张开，而是恢复成了顾爽初见的茶树嫩叶时的那种半卷裹状态。 两分半到三分钟后，所有的茶针都旋转着落到茶壶底部，同时舒展成一片片半卷的嫩叶状。此时的茶，汤色是一种极浅极淡却又极其鲜亮灵动的绿，汤色清亮亮的，色泽更是纯正没有丝毫的浑浊之气。 胡俊修提壶，给顾爽和他自己分别斟了一杯茶。然后放下手中的茶壶，也不管顾爽，自己将茶杯拿起，先放在鼻下细细品嗅，一股极清极远的淡香立刻氤氲开来，令人精神一振。胡俊修心中狂喜，虽然刚刚只经过了冲茶、观茶和嗅茶这几步，还没有品尝，他就已经可以肯定，自己先前对这种茶树的品鉴完全正确。不，是还远远不够。 这种茶不仅仅是不逊色市场上的极品名茶，而是远远超出！ 他甚至生出一种感叹，此茶一出，天下无茶！ 抱着满心的惊喜，胡俊修慢慢地开始品茶。茶水沾唇，即有一股清香淡淡晕绕在口鼻之间，却不散不滞。茶水入口，一股清香随之慢慢弥散开来，充斥了唇舌口腔咽喉，而且，这种清香种，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活力，让人精神振奋，心明眼亮。 好一会儿，胡俊修才终于将手中的茶杯落下，眼睛却已经没有睁开，似乎还在闭目回味。 “气清，香远，回味悠长，好，好茶啊！”胡俊修喃喃道。 顾爽并不懂品茶，可是自从太岁给她换过血之后，她除了可以和植物交流外，还可以感受到生命活力是否旺盛。她至今也见识过几种生命力特别旺盛的东西。比如太岁，比如血果。 说实话，她喝着茶，也不过只是尝着不错，至于其他的，她是真说不出个道道来。不过，她却可以确定，这种茶叶里包涵着丰富而旺盛的生命活力。依据太岁水和血果的功效来看，是不是说明，这种茶同样可以改善人体机能，甚至治疗重症绝症呢？ 这么下判断毕竟有些武断，顾爽暗暗盘算着，怎么着做个试验看看效果。 “呵呵，顾总，此茶一经披露，一定会引起全国的轰动。不过，那是后话，眼下最重的是，还得首先给此茶命名！”胡俊修感叹完，终于想起了此种新茶的命名。 顾爽对于全国轰动却暂时没有兴趣，不过命名嘛…… 她干脆对胡俊修一笑道：“此茶是胡老师您发现的，又是您亲自采制加工的，命名之事，自然还得劳烦您了。” 胡俊修微微一怔，看着顾爽，确定他自己没有听错后，神色竟异常激动起来。要知道，如此名茶一旦命名，给它命名的人，也必将随着此种极品茶叶永留史册，这种露脸的事，古代可都是由高官达贵甚至皇帝来做的。他胡俊修虽然传承了祖上的制茶种茶技艺，但毕竟这株茶树是顾爽所有，他不过是碰巧采了些茶叶炒制出来罢了，顾爽居然给他如此殊荣，又怎么能让他不感动？ 好一会儿，胡俊修才按捺下心中的喜悦和激动，低头思索了半天，终于道：“此茶背雪线一条，不如就称之为‘一线雪’，顾总以为如何？” “一线雪？”顾爽的目光看向指尖捻着的一枚茶针，越看越觉得形象，而且意境似乎也挺高远的，立刻拍手称赞道，“好，好名字，这种茶就正式命名为‘一线雪’了。” 说着，顾爽一顿，稍稍正了正神色，对胡俊修道，“胡老师，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你也了解我的情况，也知道咱们公司不过是刚刚注册半年的小公司。像这种太过打眼的东西，若是被人知道了，咱们很有可能无法保护……” 顾爽的话没有说完，胡俊修却理解了顾爽所要表达的意思，也正了神色，对顾爽点头道：“我理解的，顾总请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对第三人提及，包括明飞和我的家人。” 顾爽神色一舒，笑着向胡俊修拱手致谢：“那就多谢胡老师了。” 说着，把第一次炒制的一百多克茶叶直接推到胡俊修的面前：“这样的极品好茶，落在我的手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还是胡老师带回去，慢慢品尝吧。虽然咱们有极品茶叶的事情不能外露，但自己还可以喝。”至少现在不知道值多少钱，喝了也不心疼啊！当然，后边这句只是顾爽在心里念叨了一下，并没有说出来。 胡俊修脸上的喜色更甚，毫不客气地将茶叶拿过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顾总，我们暂时还不能向外公布‘一线雪’，但我们可以尝试着繁育一下……若是繁育成功的话，那经济效益可就可观了。” 顾爽眼睛一亮，立刻点了点头。 经胡俊修这么一提，她又想起太岁改造植物品质的能力。‘一线雪’母树就能产出如此极品的茶叶，若是太岁也能将繁育的小树品质改造的更好，那生产出来的茶叶，又该是何等极致之品呐？ 虽然品质提高的幅度也会因为物种不同而有差别，但顾爽却并不担心。因为她到目前也繁育了近二百种花卉苗木，还从未发现品质降低的情况。而且，关键是，有太岁的存在，不管是种植还是枝条扦插，成活率都非常高，一共也没发生过几次死苗。成活率完全能够达到99。9％以上。 这么想着，顾爽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因为她又发现了一条除却花卉苗木繁育、野生动物养殖之后的有一条生财之路－－种茶制茶！ 等她有了能力公布一线雪的时候，茶叶将带给她源源不尽的巨大财富。 品鉴了新茶，并定名‘一线雪’后，隔了一天，也到了顾爽与邹凯斌的约定参观日。 经过一周的生长，楼顶花园真的名副其实起来。 一片瓶子草，郁郁葱葱；一片茶花，姹紫嫣红，粉白嫩黄；一排排瓷玫瑰，色泽艳丽无匹；还有古藤的嫩叶也已经渐渐长大，远远的望过去，攀爬着古藤的回廊上，一片嫩嫩的绿，虽然还达不到翠荫如盖，却也别具一种蓬勃盎然的生机。还有大花栀子、茉莉，吐露着芳香。还有一簇簇热带兰花，娇艳美丽，还有几树桃花已经盛开，粉白粉红如云似霞…… 另外，顾爽从交易会上买回来的梨花，也在绿化楼顶花园的时候，被移栽到了露天，此时还没有开花，却也生出了一簇簇嫩黄嫩绿的叶片，不过，这株梨树的叶片与普通梨树的叶片有些不同，刚刚钻出的嫩芽是一种娇嫩的金黄，就像迎春花的颜色一般鲜艳，长开些后，金黄色渐渐加深，逐渐变成黄绿色，再长，方才成为嫩嫩的绿色，只不过，仔细观察还可以发现，叶片的叶柄和叶脉中，还有一丝金黄，只不过因为这丝金黄很细，又是生在叶片背面，不注意看的话，不会发现。 因为这里离公司较远，也没有让参观人员回家招待的，顾爽就在古藤下的回廊里设了几处休息。却没有桌凳，只在回廊的栏杆上装了几个简易的临时托举平板，到时候，可以放置茶杯、水果等物。 做好简单地准备工作，老人们也来了，工作人员自回公司的办公室上班工作，胡俊修和田明飞则继续走进工作的二号温室，茶树扦插已经于昨天完成，一共扦插了二十株，依着胡俊修的性子，他是恨不得连晚上睡觉都在二号温室里守着这些茶树扦插苗的，所以，对于市长什么的来参观，在他的心中，还不如去盯着那二十株眼珠子茶树苗重要。 顾爽回头，与身边的朱莉对视一眼，都不由失笑。 恐怕她们公司的这些员工，是最不重视领导的员工了。 上午九点，胡凯斌带领的参观团终于到达，呼啦啦一下子在楼下停了二十多辆高级轿车。 顾爽和朱莉接到胡凯斌秘书周扬的电话赶紧下楼迎接，看到这个情景都有些惊住了。她们怎么想也想不到胡凯斌会造这么大的声势，看看，那辆高档房车上的字样是省电视台吧？还有，从房车上走下来的美女，是省台的著名主持人夏菲菲吧？是吧？ 她俩愕然间，很有敬业精神的省台主持人夏菲菲和她的同事们已经架起了机器，夏菲菲站在机器前，拿着话筒哇啦哇啦地说起来。 “各位观众，我今天带你们来的这个地方，是钢铁公司在九十年代中期建成的一个家属小区。我们可以这些楼房的建筑风格上看出来，都是近二十年的老建筑了。但就是在这样一片不起眼，甚至称得上有些陈旧的建筑小区里，却出现了一个奇迹。是什么奇迹呢？呵呵，暂时容许我卖个关子，请观众朋友们跟随我们的摄像机，谜底很快就会为大家揭晓……” 顾爽当先回过神来，那胳膊捅了捅身边仍旧呆愣的朱莉，悄声道：“是不是打电话叫员工们过来？” 朱莉也回了神，一听顾爽此话，立刻翻了个白眼，道：“叶韵诗昨天就向我汇报了，今天市场部员工全体出差，到各市场巡查。工程部今天要去碧榆园继续实地测量，做工程预算……呃，财务部和内勤三个倒没说要外出，叫她们三个过来？那万一有客户上门呢？” 顾爽无语了片刻，眼看着领导们都陆续下了车，只好强打起精神，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和朱莉一起迎了上去。 那些领导顾爽基本都不认识，除了邹凯斌和秘书周扬外，顾爽唯一认识的也就只有武建新一个了。 顾爽干脆不理会其他人，带着朱莉接住邹凯斌，欢迎道：“欢迎邹市长莅临指导。”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四章 各怀心思的参观团 第九十四章各怀心思的参观团 邹凯斌笑笑，转眼看着随行人员都下了车，渐渐围拢到了他的身后，几不可察地对秘书周扬点了点头，这才抬头看了看眼前明显有些陈旧的楼房道：“你的楼顶绿化样板就在这座楼上吗？” 在他身后，周扬立刻组织随行人员跟上，同时，电视台的摄像和主持人夏菲菲也进入到了工作状态。（.无弹窗广告） 一边说着，邹凯斌一边寻思，这是栋七层老式楼房，这样的老式楼房可没有什么电梯，若是楼顶花园真的建在七楼顶的话，仅仅上下搬运那些土方、树苗之类的就是个大工程。转念，他又想起，这样的老式楼房上下楼顶可没有专用楼梯可用，好像是顶楼楼梯间的墙壁上装几个钢筋制作的踏脚，人要踩着踏脚攀上去，然后通过一个上楼顶的方形天窗用手臂攀上去…… 呃，虽然攀那种固定楼梯和上天台他自以为体力还足够，可是，眼前这位天泽绿化的顾总经理可是娇弱的女子，难道她每天上下都是那样来回攀爬吗？再说了，这么多人都那样盘上去的话，貌似挺不好看吧？更何况，还有省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像师跟着呢。 顾爽并不知道邹凯斌心里想什么，听他这么一问，立刻回答道：“其实是在裙楼的天台上。邹市长请这边走，从这里的台阶上去，转过角就能看到了。”说着，顾爽向旁边的夏菲菲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位省台的夏一姐容貌秀丽干练，口才和主持风格顾爽都挺喜欢的。能够这么近距离地见到自己喜欢的主持人，还是让她挺高兴的。 听顾爽这么一说，邹凯斌方才放下心来，面带着微笑走在队伍的前边。 顾爽作为地主自然跟在邹凯斌身侧落后半步的地方，准备着随时给邹凯斌介绍。而且，刚刚下去一下子看到那么多人，顾爽的脑子就有些懵了，根本没注意到，人群中还有她的一个熟人呢。 而朱莉则跟在队伍相对靠后的位置，虽然勉强克制着自己不要去理会那人，可心里却不由地为顾爽担心，万一，那人待会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顾爽什么难堪的话……那么，今天的参观说不定要起到相反的作用了。至少，也会让顾爽从此步入上流社会圈子的步子艰难上很多。 朱莉心中焦急地想着对策，脸上还不能露出什么，还得随时应付着来参观的众人的疑问。因为很快的，众人已经来到了裙楼楼顶，入眼的大片葱绿和姹紫嫣红，让这些自诩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不由惊叹连连了。 邹凯斌为了今天还真的费了很大心思，既然他认定了顾爽这支潜力股，想要将顾爽拉入自己的阵营，或者，至少将顾爽树成自己卓越政绩的旗帜，那么他就开始不遗余力地为顾爽公司的发展拉拢关系、修路铺桥，他带来的这些人，既有市里各相关机构的官员，也有南市渔林牧相关行业的商人企业家。带那些官员的目的，不外乎让他们知道自己对这家公司的维护之意，带那些商人企业家的目的，则又多了一层为天泽公司宣传广告和拉拢关系的含义。 刚刚在楼梯上，顾爽已经暗暗地给胡俊修师徒发了个信息，这不，邹市长带着参观团一上来，胡俊修师徒迎上来了。 顾爽将胡俊修师徒介绍给邹凯斌之后，介绍楼顶花园的各种植物和设计的任务自然就转交给胡俊修了。毕竟人家才是专业人才，要论起专业知识来，比顾爽这个半吊子强的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跟着走了一会儿，听着胡俊修在前边介绍的详实有据，偶尔还穿插一些关于植物的传说什么的，也不失有趣，顾爽就彻底地放下心来。 顾爽功成身退，乖乖地退后到人群中，和朱莉、田明飞三人一起，和跟在后边的参观人员站在了一起，偶尔有人听不清楚胡俊修的介绍，他们三个也可以做个适当的补充。当然，若是有人对天泽公司的业务感兴趣，也可以方便与顾爽和朱莉交流。 邹凯斌来参观不过是个引子，故而，一群人在楼顶花园里浏览了一圈后，就来到花园中间位置的古藤回廊上。 邹凯斌停住脚步，对身后的人说道：“对于城市，特别是老城区来说，想必大家都深有体会，那就是建筑物太过密集，不但人口集中，而且能用来绿化的地方是极少的，天泽绿化能够在楼顶上开辟出一片花园来，不得不说，给我们今后的城市绿化发展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方法。呵呵，你们要么是城市规划住建部门的，要么是致力于建筑绿化方面的老板，自然比我这个半吊子强得多，相信你们看到这片美丽的楼顶花园，能够想到的也比我想到的多得多。那么，我就不罗嗦了，下边，大家可以随意地参观，也可以多和天泽公司的同志们交流交流。[.超多好看小说]” 听他这么一说，大部分人都和相熟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开了。夏菲菲带着摄像师也跟着人群散开了。他们今天来之前就得到了邹凯斌秘书周扬的指示，明白邹凯斌这次是借着天泽公司来给他的工作找政绩点呢，重点不是领导的举止，而是突出天泽公司的成绩。再说了，能够拍那些漂亮的出奇的花卉植物，又能得到领导的赏识，谁也不愿意在领导面前受罪不是。 别说，这些人真的是见过世面的，香港的楼顶绿化和立体绿化可是做的非常不错的。只是，相比天泽绿化这片花园来说，那些被小心翼翼地养在培养基或者楼顶上的花卉，可就萎靡的多了，根本没有这里的一片勃勃生机。让这些人初见到这片楼顶花园时，真有点儿不敢相信这是楼顶这种半空中种植出来的，这长势，简直比大田和深山里的都不差嘛！ 人群散开，朱莉、胡俊修和田明飞都跟着离开了回廊。邹凯斌停在回廊里，顾爽自然也要在这里相陪。 显然，邹凯斌对这片楼顶花园的喜爱也不是口上说说的，径直在回廊上栏杆上设置的小休息区坐了下来，接过顾爽递过来的一杯茶，目光却一直不停地打量着花园中的姹紫嫣红。 顾爽也正要坐下来歇歇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过来，对她微微一笑：“听我爸爸说得多了，却一直没机会过来，没想到顾总这里建的这般好。” 顾爽初看到这个男人就觉得有些眼熟，听他这么一说，顾爽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正是刘向军老爷子那个开大奔的儿子。 说起来，也算是职工家属了，顾爽的态度自然地放松了些，笑道：“说起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老爷子和叔叔阿姨们的劳动结晶，老爷子自然看着哪儿哪儿都好了。” 刘长洲闻言哈哈一笑，道：“可不是嘛，原来老爷子在家里养的几盆花草，就当眼珠子一样，宝贝着呢！” 邹凯斌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笑呵呵地道：“怎么，刘总的父亲……” 邹凯斌是知道刘长洲的实力的，他旗下的房地产公司，别说在南市，在s省都是位居前茅的。听顾爽和刘长洲的对话，他还以为刘长洲的父亲也在天泽参了股呢。 刘长洲倒是不忸怩，笑着道：“我父亲就在顾总这里发挥余热呢。说起来，我也算是天泽的职工家属了。” “哦？”听到是这么情况，邹凯斌略略有些意外，却很快转过身来，哈哈笑道，“刘老爷子今天不在？” 刘长洲苦笑着摇摇头，指指顾爽道：“现在老爷子和我这儿子还没和顾总亲呢。这事儿，邹市长还得问顾总。” 顾爽也笑了：“老人们都在温室里呢。” 邹凯斌闻言，也不喝茶了，放下茶杯，道：“那我能不能去见见老爷子？” 顾爽还能说什么，自然答应着，在前边带路了。 走了两步，邹凯斌仿佛才回过味儿来，很放松地问道：“顾总啊，你们准备的什么茶啊，我尝着这味道不错啊……嗯，好像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名茶呢！” 顾爽心头一突，她也没什么好茶招待，再说了，真的极品茶叶也是花钱买不来的，索性就麻烦胡俊修炒了一点儿一线雪用来今天待客。原本只是图个省事儿呢，没想到着邹凯斌的嘴巴倒是挺毒，居然一口就品出味儿来了。 略一犹豫，顾爽笑道：“内勤买的，我不懂茶，还真没注意过。” 听顾爽这么一说，邹凯斌也只好笑笑算了。刘长洲也开口问道：“刚刚我看到那边还有两棵梨树和几株桃树，在楼顶那么大的树也能种活，而且看着花开的还挺繁密，真是难得。不怨老爷子天天回家一迭声地夸赞呢。” 顾爽正不想继续谈茶叶的话题，听他如此说，立刻接口道：“这个花园基建的时候，做了渗水层，土方也用的多。普通楼顶花园的土层最多半米，这个花园的土层厚度能够达到一米半，再加上下边半米的渗水层，总深度可以达到两米，所以，体型较小的树木理论上都能存活。” 刘长洲点点头，又道：“听老爷子说，顾总当初和钢铁公司签合同的时候，可是用修建温室作为交换条件，免费修建这个楼顶花园的，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你们也能做到这一步……” 刘长洲没说完，但言下之意很明白了。在这个豆腐渣工程到处都是的社情下，顾爽带领的天泽公司在完全没有约束监督的情况下，还能做到这种程度，诚信二字已经足够了。 邹凯斌听着二人交谈，虽然能够听出来刘长洲有为顾爽说好话的意思，但不得不说这些话他是听进去了。而且，也越发肯定了将顾爽以及她的天泽公司拉进自己阵营的决定。现在社会会挣钱的不难找，但会挣钱又如此守信义的人，却实在不多见了。这种人往往有个最大的性格特点，那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邹凯斌不由庆幸自己这次主动招揽参观团了。他相信，只要他表达出足够的诚心，那么就不愁眼前这个守信义的女子为他所用。 聊着天，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一号温室。 参观团的其他成员显然还在外边参观楼顶花园，走进温室，几人就看到，门口南侧摆着一张圆桌，周围散放着几把小藤椅和几张小马扎，四五个老人正坐在休息区，有两个老人已经摆开了棋盘，其他的则喝着茶一边观战一边儿聊天，其情其景，很是悠闲惬意。竟看不出一丝员工劳动的样子。 刘长洲一眼就看到摆棋盘的俩老头就有一个是自家老爸，微微惊讶下，不由摸摸下巴暗暗笑了。原本听说老爷子要来这个温室打工，自己还激烈反对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情景，这哪里是来打工嘛，简直把这里当成老年活动室了。 邹凯斌和跟随的秘书见此情景也不由意外，邹凯斌还好，能做到这个位置涵养够深没表现出什么异样，秘书周扬的眼珠子却差点儿掉出眼眶。这工作也太惬意了吧？若非他年纪轻轻还有些往上爬的野心，真有些羡慕这几个老头老太了。 那边休息的老人们，已经有人看到了顾爽几个人进来了。早上做过准备工作，他们已经知道今天有政府官员过来参观，看顾爽陪着的这几位就是了。也没有多少惊讶，更没有员工偷懒被老板抓包的紧张，笑着和顾爽打着招呼站起身来。他们这么做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他们早就把温室当成了他们的另一个家，家里来了客人不得招呼？ 刘长洲进了温室就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暗暗祈祷自己的父亲千万在外人眼前给他留点儿脸面，别看到他就开口训斥。可各路神佛显然没收到他的祈祷，几个老人几乎在站起来的同时，也看到了躲在后边的刘长洲。 窦阿姨立刻道：“呀，这不是长洲吗？你这是……也是来参观的？” 随着窦阿姨这一声，已经引起了刘向军老爷子的注意。他从棋盘上抬起头来，立刻看到了畏畏缩缩的儿子，脸色一板就要发飙。 顾爽自然不知道这父子之间的相处模式，笑着给大家介绍邹凯斌：“这位是咱们市的邹凯斌副市长。” 刘向军这才注意到与儿子一起过来的人，脑子反应还很快，瞪了刘长洲一眼，脸上的怒色一收，立刻换上了一副乐呵呵地笑脸，和几位老人一起，迎着走过来的邹凯斌一一握手。顾爽则跟在邹凯斌的身边，一一给他介绍着老人们。 听顾爽言谈举止对老人们的尊敬劲儿，邹凯斌觉得，天泽公司的管理还真是人性化。这种人性化管理，给予了员工们最大的自由，也让员工们比严苛的条条框框管理出来的人更有热忱地为公司工作。 别的不说，做了这么多年领导，邹凯斌只是看看温室里井井有条的花畦和长势良好的花苗，就能看出员工们工作是否认真努力了。 顾爽介绍完，给参观的领导介绍的任务，就交给了老人们。这些老人们对温室里的花花草草照顾的比自家孩子还上心，自然说起来都是头头是道。转了一圈儿，认识了若干种稀有花卉和植物后，邹凯斌对天泽公司的发展前景更为看好了。 一行人最后来到了温室角落的动物养殖区，顾爽这时候发话了，毕竟养殖业这块的规划，老人们并不太清楚。 “这几只锦鸡和孔雀，是准备散放在花园里的。我们另外还有个小型的养殖试验场，那边已经养殖了一批锦鸡和绿头鸭。” 顾爽曾经在酒会上就和邹凯斌介绍过投标之后的计划，此时看着这几只动物个顶个毛色鲜亮，神态灵动，再听到顾爽说的试验场，邹凯斌对于顾爽和天泽绿化的印象就更好了。投资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盲目上项目。先前邹凯斌对天泽绿化准备上特种养殖还有些的一些怀疑，此时也完全没有了。 能够考虑这么周详，在大投资之前扎扎实实做好试养，再用成熟的养殖经验进行大规模养殖，基本上不用发愁养殖不成功了。 刘长洲也与邹凯斌有同样的感触，当初刘向军老爷子要来这里打工，他还极力反对过，只是没说服自家倔强的老爹。现在实地考察了一番，心里算是对刚刚成立不久的天泽公司有了个彻底的改观。同时，也暗暗考虑起和天泽公司合作的事宜来。 参观完一号温室，顾爽没有邀请邹凯斌去二号温室。一线雪茶树还在二号温室，她还怕邹凯斌去了把她的谎话拆穿呢。 十一点钟后，顾爽出言邀请邹凯斌吃饭，邹凯斌也没客气，一起去了江南水景。人群再一次聚集到一起的时候，顾爽终于看到了一直跟随在人群里的一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原来的老公公、陈飞的爸爸陈中训。 不过，陈中训虽然脸色不太好看，却也一直比较安分，并没有朱莉担心的找麻烦啥的。顾爽一见之下也吓了一跳，也很快掩饰过去。人家都一副不认识你的样子了，她也不必上赶着去做什么。 一番参观后，许多人对天泽公司已经有了兴趣，特别是那些相关行业的老总们，则开始琢磨着，邹凯斌组织这次参观的用意？这是不是政府放出来即将在南市推行楼顶绿化和立体绿化的信号？ 若政府真的要大力推广的话，他们还不如提前行动。若是走到行业的前列，最起码会成为企业宣传很好的一个卖点。看重这一点的特别是房地产开发商，毕竟这几年房地产市场持续低迷，房子不再是抢手货的时候，若是能够做好楼顶绿化和空中绿化，在绿色环境上做文章，一定可以提高楼盘的销售成绩。 邹凯斌带来的人不是很多，加上省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也不到三十个人。顾爽定了五桌，三桌招待参观团成员，另外两桌则是为那些司机师傅们准备的。 一餐饭吃的很愉快，那些政府官员们当着邹凯斌的面比较矜持，而那些动了合作心思的企业老总们却没有多少顾忌，很放得开，与政府官员们和顾爽几个主人，推杯换盏的，将气氛弄得很热烈。 顾爽和夏菲菲两人自然地坐在了一起，都在邹凯斌的桌上。 看起来电视台著名主持人似乎挺牛气，但在这些高官面前，还没有她们得瑟的份儿。而且，夏菲菲平日生活非常自律，从未传出过什么负面消息。此时坐在一起，两人交谈了几句，竟颇为投契。 “嘻嘻，来做这期节目之前，我还以为能够引起市长大人如此重视的人物，少不得又是个油头滑脑的胖子呢。即使是个女人，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清丽小美女……你今年才多大啊？就能创出这么一份事业来！”很快夏菲菲就自动地熟稔起来。 顾爽平日也和朱莉笑闹惯了，听夏菲菲这句话虽然觉得有些突兀，却也没在意，笑着摇摇头：“我儿子都快能打酱油了。” “呃，真的假的？”夏菲菲愕然了。瞪着眼睛对顾爽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可怎么看都没看出丝毫皱纹，皮肤更是如最上乘的白瓷，细腻剔透，仿佛吹弹得破。再看顾爽的身材，纤浓合度，那小腰儿，根本没有一丝丝赘肉，哪里像是生过孩子的？ 顾爽有些扶额的冲动，没想到电视中干练的女主播现实生活中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八婆。不过，看夏菲菲精致妆容也掩不住的黑眼圈和眼袋，还有眼角极细的几条皱纹，心下暗叹，即使国色天香又怎样，终有红颜老去时。 这么想着，顾爽干脆不说了，拿出手机，给夏菲菲看手机屏幕上的宝宝的照片。照片中，宝宝搂着熊熊的脖子，怀里还贴着一撮毛，熊熊的大脑袋上还站着傲娇的灰鹦鹉笨笨，白胖胖的包子脸，咧着嘴巴露着牙齿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哇，你儿子好可爱……”夏菲菲感叹着，一边儿又指着照片中的熊熊道，“这是你家那只大狗？是大白熊吧？” 因为今天有参观团，顾爽原本想把熊熊和一撮毛都放在家里，以防吓到人。可没想到熊熊却死活不离开，只守在自己的狗窝里。后来还是刘向军老爷子说，熊熊向来听话，轻易不吠叫吓人，他也会看着它，顾爽也没办法，只好暂时那样了。 那些参观的人来到之后，起初倒没什么，熊熊也一直很乖。直到有一个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居然趁着没人注意去摘顾爽刚刚养出来的一株新兰花，很可惜，那位老兄的手还没碰到兰花，熊熊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他的身后，发出一声冷厉的低吼，吓得那人一哆嗦，差一点儿尿了裤子，再也顾不得什么兰花了，屁滚尿流地跑到人群里去了。 当时好巧，这一幕被夏菲菲看到了，熊熊当时呲着牙低吼的样子，凶猛至极，让人毫不怀疑，那尖利的长牙能一口咬断人的脖子。夏菲菲也吓得不行。好在，熊熊显然没想真的伤人，给了那个人一个警告后，就悄无声息地再次回到它的狗屋里去了。 所以，现在夏菲菲看到照片上宝宝搂着熊熊脖子的样子，不由出声问了。 顾爽笑笑，“是啊，这几个都是我儿子的宠物。” 其实，熊熊的品种是小区宠物医院的兽医给鉴定的，可随着熊熊身体越来越壮，头越来越大，看那狮子样的体型，连顾爽都有些不敢肯定它是什么品种了。 看着照片中宝宝可爱的笑脸，熊熊是一脸憨厚，一撮毛是一脸卖萌样儿，而那只灰鹦鹉笨笨，则是一脸的傲娇，趾高气扬地站在熊熊脑袋上……岂不知，为了照这张照片，当时顾爽可是做了给熊熊做了好一会儿工作呢。 “是不是都很可爱？”顾爽看着照片禁不住地笑起来，“熊熊和一撮毛都是我们捡回来的流浪狗。熊熊特别懂事，刚刚创建公司的时候，我特别忙顾不上儿子，熊熊就像一个称职的保姆，每天看护着宝宝。”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夏菲菲此时已经忘记了熊熊的凶狠，转着眼睛盘算起来。若是这一期节目收视率高的话，要不要向领导申请给这一个传奇的女子和她的儿子、宠物们来个专访呢？ 夏菲菲很聪明，在省台的工作，也让她接触了许多社会上的各色人等，凭借她敏锐的观察力，她发现了一件事，不论参观时优雅得体的顾爽，还是此时谈及儿子时浑身散发着温暖母爱的顾爽，却从来没有提及到孩子的爸爸。而且，从她刚刚的话中，夏菲菲还听出了几分心酸和无奈，把儿子交给一只狗看护……说起来是夸奖那条狗忠心护主，其实呢？还不是没有办法？谁的孩子有人照顾会放心交给一条狗呢？ 这一些，只是在夏菲菲心底闪过。 顾爽也很快收起了手机，应酬起了又一波过来敬酒的人了。 而另一桌上，陈中训的脸色是从来没有的阴沉。坐下不久，陈中训就一改谨慎的风格，不声不响地自己喝起了闷酒。 他前段时间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在住建局副局长位子上工作的好好地，还想着再往上转正呢，没想到好端端地被一纸调令调到了市农业局。邹凯斌这个主管渔林牧的副市长都没啥事儿干了，农业局在这个大都市里又能有多少工作？充其量也就是个摆设罢了。更何况，陈中训不过是个副局长，虽然把他从灼手可热的住建局调到清水衙门农业局，可级别上却没做出任何补偿。 这一次，听说邹凯斌上任就搞了个西郊招标，而且以养殖种植为主。这让消沉了一段时间的陈中训好像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好不容易争取到这次参观随行的机会，陈中训想的就是借机和邹凯斌拉近关系，以后好抱着这个看起来很有魄力的年轻副市长的大腿，却万万没想到，被邹凯斌极度看重推崇的天泽绿化总经理居然是被他嫌弃了多年，并已经被逼着和儿子离婚的顾爽。 这让他震惊之余，心里的种种滋味就翻涌开了。 从参观所见，天泽公司的资产绝对少不了，怎么的也得上百万了。重点的是，能够被邹凯斌看重，就说明至少在未来的一两年邹凯斌不调走的情况下，天泽公司的发展一定会驶入快车道。到那时，顾爽就要成为千万、上亿的大富豪了。 再看儿子，虽说癌症奇迹般的好转了，但身体却不是一两天能够调理好的，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做什么事。就是今后找对象只怕也难了。谁愿意嫁给一个癌症患者？即使癌症已经好了，也没人愿意冒这个险，谁知道他这癌症会不会复发啊！ 原来，一直是自己家看不上顾爽，厌恶顾爽是个农村里走出来的姑娘，一没权二没财，实在配不上他们优秀的儿子。这才一直不遗余力地想要破坏他们的婚姻。好不容易，儿子松动了，他立刻和妻子协商，由妻子出面逼着顾爽无条件离婚。而且，除了孩子，没让顾爽带走任何东西。可谓，恩断义绝，逼上绝路了。 吱……陈中训又闷下一杯酒，同时心里暗自揣摩，真不知道被净身出门的顾爽，是怎么做到的，不到一年时间，居然创出这么大一番事业来，还和邹凯斌副市长牵上了关系，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自己这一回实在是看走眼了，真没想到那个在自己眼中一文不值的农村丫头，居然还有深藏不露这么一手。 “哎呀，老陈啊，你今天怎么这么低调啊，来来来，我们也去和顾总喝个酒搭搭关系……”一个官员伸手搭在陈中训的肩膀上说道。 陈中训斜看了一眼，见是住建局接替他工作的邓明涛，心中暗恨，这个得志的小人，说不定就是这人为了升级，把自己拱下去的呢！ 邓明涛似乎根本没看到陈中训眼中的愤恨，笑嘻嘻地凑到陈中训的耳朵根儿上，悄声道：“我说老陈啊，你一直不住地盯着人家看，是不是有啥想法啊？嘿嘿，不过，这一次你可要悠着点儿哦，这个女人虽美，可已经不是你可以染指的了。你可要想想，今天邹市长的表现……唔，呵呵，去不去？你不去，我可要去了。”说完，站起身来，用力地拍了拍陈中训的肩膀，举着酒杯朝着主桌走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五章 竞标成功，万事俱备 第九十五章竞标成功，万事俱备 邓明涛摇晃着身子去主桌敬酒了，这里陈中训却差一点把手中的酒杯捏碎。(.) 说起来，陈中训在规划局的时候，邓明涛可是最得他信任的心腹，当初陈中训一些私事也都是交给邓明涛去办的，其中就有当年陈中训安排的让邓明涛去威胁顾爽让她离开陈飞的事，邓明涛是陈中训身边认识顾爽的极少数人之一。因为陈中训是年后才突然被调往农业局的，陈飞和顾爽离婚的详情，邓明涛也了解一些。 邓明涛先前的恭敬和现在的倨傲反差太大，加上他明知顾爽是陈中训的前儿媳，却说出这种混账话来，简直是畜生不如了。但陈中训此时却没法闹出来，更没脸反驳。 首先，今天在场的几乎包括了市政府大部分部门的官员和不少有名头的大商富豪，在加上还有邹凯斌副市长坐镇，若是他闹出来，今后也没脸在南市混了。 其次，陆敏之在他的默许下对顾爽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过分。当时被他们像甩垃圾一样甩开的儿媳，如今事业有成，眼看着有副市长护驾，接下来的路子也会越来越顺，前后对比之下，只能说明他们没眼光、没福分，说出来只有丢人的份儿。而且是里子面子一起丢。 陈中训恨不得一把掐死趾高气扬的邓明涛，可却又无法发作，那股子撕心挠肺的劲儿，实在是难受又难看。心里难受，脸色难看。 招待酒宴近下午三点方才散了。 将邹凯斌和一干官员送上车，回头又一一与那些随团的大商富豪告辞了。夏菲菲和她的同事们也来告辞。 夏菲菲喝的有点儿高了，俏丽的脸蛋儿红扑扑的，临上车还和顾爽说，等她在西郊的栽培基地和养殖基地开业，她一定去给顾爽做个专题宣传宣传。 好不容易把絮絮叨叨的夏菲菲送上车，顾爽和朱莉相视一眼，都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两人都喝了酒，也没办法开车了，幸好江南水景有代驾服务，将她们俩连车带人送了回去。 ＊＊＊＊＊＊＊ 农业局的司机小李看副局长喝的实在有点儿多了，干脆也没再去局里，直接把陈中训送回了家。 来到局长居住的楼下，小李停下车想要将局长送上楼，却被陈中训拒绝了，然后自己踉踉跄跄地走进了楼梯间。 小李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觉得是副局自己拒绝自己送的，也不算失职了，开着车走了。 此时，陈中训却没有上楼，举止也完全没了一贯的矜持和肃穆，涨红着脸喘着粗气，直接一屁股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酒意上涌的脑袋里晕乎乎的，却仍旧无法阻止今天所看所听到的一切。 一张清丽雅静的脸和一张怯懦拘谨的脸在他的大脑里来回晃悠着，他明明知道那是一个人，那两张脸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重合到一起。 其间，还有邹凯斌含笑却不失威严的脸，还有邓明涛的嘲讽挖苦，还有那些官员和商人阿谀的声音……不断地在他的脑子里轮番出现，搅得他脑仁儿生生地疼。 说不清原因，这个时候，他一点儿也不想回家，一点儿也不想见到自己的妻子。 在楼梯间里坐了不知多久，陈中训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直接走到小区外，打了辆车，说出口的地址，居然就是上午刚刚去过的钢铁小区。 ＊＊＊＊＊＊＊ 不得不说，顾爽的身体经过一系列的改造后，身体机能真的比普通人强悍了许多。她明明比朱莉喝的酒还多，朱莉回到家就坚持不住直接爬床了，她经过路上这段时间，体内的酒精似乎已经分解的差不多了，头晕和头重脚轻的感觉都基本上没有了，原来觉得有点儿发烧的脸颊，也恢复了正常。 眼下正忙，碧榆园那边的工程已经开工。这几天正在往楼顶运土、运砂和煤渣。虽说已经派顾彬跟进工程，虽然工程仍旧用的刘勇的工程队，但顾爽眼中，总还觉得顾彬是个孩子，她有些不放心。 没了酒意，顾爽也就不休息了，回到家里洗了个战斗澡，将身上染了酒味的衣物换掉，就准备去温室看看，再去碧榆园看看工程进度。 “妈妈……”宝宝从卧室里揉着眼睛跑出来，看到顾爽正要出门，立刻倒腾着两条小短腿扑了上来，一把搂住了顾爽的腿。 “宝宝，”顾爽一把将宝贝儿子抱起来，亲了亲宝宝睡得红彤彤的脸蛋儿，走进卧室，“宝宝睡迷糊了？怎么光着小脚丫就跑出来了？” 说着，顾爽拿了宝宝的毛衣和鞋子穿上。周老太已经闻声走了过来，笑道：“让妈妈去工作，宝宝跟奶奶玩好不好？” 宝宝一听立刻搂紧顾爽的脖子，大脑袋恨不能钻进顾爽的肩窝里，屁股朝外厥得老高，竟做起了无声地抵抗。 周老太无奈地收回手，看着顾爽笑笑。 顾爽也只能回以一个苦笑：“我这几天忙的没顾及上他，小东西趁着机会撒娇了。” 话虽如此说，顾爽还是不得不尝试着和宝宝讲道理：“宝宝……” 可这回，人家宝宝不做无声地抵抗了，小东西又加把劲儿往顾爽的怀里拱了拱，囔着声音道：“我要跟着妈妈……宝宝乖，不淘气……” 说起来，宝宝虽然和一般的小孩子一样比较好动，但真的非常听话和懂事，顾爽忙起来整天整天也顾不上他，他也从未要求过什么。今天借着刚睡醒的劲儿撒娇要求，还是第一次。 懂事的儿子突然撒一把娇，更是特别让人心疼的。顾爽此时就觉得心里酸涩的难受。 自己总觉得将公司经营的更大一下，挣的钱更多一下，就是为了给孩子一个优渥的生活环境和良好的教育条件，可眼下却因为工作忽略了宝宝对于亲人的需要。 他本来就已经缺失了父爱，自己这个妈妈却连仅有的母爱也给不了他……小孩子太可怜了！ 这么想着，顾爽已经妥协了。 她抱起宝宝，对周老太道：“阿姨，看这样子，今天这块小狗皮膏药是甩不掉了，您在家休息吧，我带他去温室里看看。” “我不累的，不如我跟着过去？” “不用了，您休息一会儿吧。今天也没有多少事了，我过去看看就行。”说完，接过周老太递过来的宝宝的小外套，给已经从小蚕蛹恢复过来的宝宝套上，娘俩一起出了门。 一撮毛屁颠屁颠地跟在后边，一出门，就像放了风似的，撒开四条腿风一样地跑出楼道，跑上楼顶花园撒起欢儿来。不过，一撮毛和熊熊一样，都很懂事，自从花园里绿化之后，就都很自觉地不去花池里捣乱。奔跑散步都是沿着花池中铺设的石子路，规矩的很。 不过，一撮毛毕竟不是熊熊，没有那么懂事，也没有那么多责任心，它除了每天早晚的遛狗时间，白天晚上都呆在屋子里，这样一次难得的放风机会，就让它特别兴奋了。 现在的一撮毛，早已经不是刚捡回来那副惨兮兮的模样，不但伤都好了，连皮毛都特别光滑柔顺，而且，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一撮毛竟然长大了不少，虽然身体还是圆滚滚的，却已经看出了将来必定很威猛，即使比熊熊差，也差不了太多。 一撮毛跑的飞快，很快就抛下顾爽娘俩跑的没影儿了。顾爽知道它是去找熊熊了，也不管它。果然，不多时，一黄一白两个身影就跑了回来。 宝宝已经彻底清醒了，挣扎着从顾爽怀里下来，扑过去，抱住熊熊的大头就是一顿搓摸，看得顾爽都有些牙疼。不过，顾爽并没理会熊熊投过来的求救的眼神，很无良地招呼一声，让熊熊带着宝宝跟上，自己直接抬腿朝温室走去。 ＊＊＊＊＊＊＊ 陈中训迈着发飘的双腿再次回到钢铁小区，爬上那段不太高的楼梯，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小小的孩子，正被一条身形巨大的狗拖着，一步步朝温室走，在这一人一狗后边，还跟着一只金黄色的小狗，那只小狗还叼着孩子的衣襟，看样子是想帮忙来着，可惜一撮毛个头太小，力气也不够，于是就成了宝宝抱着熊熊的脖子，熊熊拖着宝宝；一撮毛叼着宝宝的衣襟，宝宝又间接地拖动着一撮毛……真是一幅纠结的画面。 陈中训一下子愣住了。 陈中训看到那个和一大一小两只狗滚成一团的孩子，不由就想起自己那个孙子。他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孙子的存在，却从没想过看他一眼，更别提像其他的爷爷那样疼爱宠溺孙子了。 他看着那一大一小两条狗中间夹着一个胖胖的小身子，以那么一副纠结又颇有喜感的姿势，一步步从他不远处的小径上走过，直奔温室而去。孙子也该这么大了吧？不知道跟着他妈妈好不好？不知怎么的，陈中训觉得原来的顾爽会是个温柔而称职的母亲，但是现在……想想他见到的那张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脸，还有那得体的谈吐，还有和邹凯斌以及一干官员商人应酬自如的女人，他却有些不相信了。 一个女人当过分地打扮、过多地把精力用在应酬和事业上，她还有时间理会孩子吗？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陈中训混沌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罢了。他一次都没见过那孩子，心里还根本谈不上什么挂念。 突然，不知怎么的，那头壮壮的白色大狗突然绊了一跤，连带着，搂着大狗脖子的孩子还有后边的黄毛小狗，都齐齐跟着跌倒了，两狗一娃骨碌碌滚成了一团。 陈中训完全是下意识的，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只不过，酒精的作用下，他的动作极不协调还非常缓慢。等他跑过去，一大一小两只狗狗已经爬起来了，那个孩子也搂着白色大狗的脖子站了起来。 孩子看到踉踉跄跄跑过来的老男人，很有些好奇地瞪大了眼睛。这个爷爷怎么了？那么大个人，走路怎么比他还不稳当？ 这么疑惑着，宝宝禁不住就问了出来：“老爷爷，你怎么了？” 隔着两步距离，陈中训看着仰着头朝着自己的胖胖的小脸，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充满了疑惑。那甜糯糯的声音，让人禁不住地喜爱……可陈中训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看到孩子的脸，他就觉得手脚都没处放了。看到这个孩子的小脸，他就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儿子张着小手，迈动着小胖腿向他跑过来的，喊着爸爸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这个孩子的身份已经不需要再问了，他立刻就确定了，这个孩子就是儿子与顾爽生的那个，也就是他现在唯一的孙子！ 面对着孩子的乌黑清澈的眼睛，陈中训突然觉得天地之间一下子逼仄起来，连空气都压缩了，让他呼吸困难起来。 他盯着孩子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愣了片刻，什么也没说，转身，以自己从未有过的速度，狼狈而逃。 一边逃，陈中训一边觉得心底某些沉积多年已经腐烂的东西翻腾了出来，恶臭熏天。 他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一无所有的乞讨者，只能避在墙角，偷偷地看着别人幸福而富足的生活。 甚至，他还不如一个乞丐。这个孩子明明可以搂着他的脖子甜甜地叫爷爷，还有这一片楼顶花园，还有这个蓬勃兴旺的公司，本来都可以是他陈家的，可如今，再被他们迫不及待地扔掉之后，才发现自己扔掉的不是鱼目，而是最昂贵的珍珠！ 记得读书时嘲笑过买椟还珠，可他们的所作所为，甚至连买椟还珠的人都比不上！误把乌金当煤球，如今后悔了，可还来得及？ 陈中训看着宝宝和熊熊一撮毛进了温室，默默地站了片刻，就慢慢地离开了。虽然他离开的背影有些萧索，脚步有些沉重，但他的心思却又开始活动开了。 ＊＊＊＊＊＊＊＊ 经过邹凯斌如此高调的参观活动，顾爽在接下来的西郊招标中，倒是顺利起来了。而且，因为顾爽符合此次招标的优惠条件，若是竞标成功，土地的租赁期能够长达一百年，而且租赁价格也比其他行业低十五个百分点。实在是很不错了。 当然，邹凯斌也暗示顾爽此次应标尽量多申请一些面积。他希望顾爽能够成为种植业养殖业大户的带头人。 经过思索和核算，顾爽也很果断地将计划竞标的土地面积加了一倍。她前段时间搜索过南市周边的土地资源，西郊确实是最后一片未开发可租赁的热土了。错过这一次招标，想要在南市周边再拿到一块能够用来养殖种植的土地，就基本不可能了。 再说，自从邹凯斌带领参观团过来后，已经有两家地产公司透露出合作意向了，其中刘向军老爷子的儿子刘长洲更是很爽利地直接把他刚开发的一个楼盘的平面图纸送了过来，直接签了合作协议书。 这个楼盘位于东郊，是大型的高档社区楼盘，因为是高档住宅，楼宇面积占总面积的比例要比碧榆园低的多，楼顶花园的面积也相对的要少，但人家毕竟沾了‘高档’两个字啊，楼顶花园的花卉品种自然也高了一个档次，再加上整个立体绿化和小区的地面绿化都一股脑地交给了天泽绿化，总得合同金额不但比碧榆园高，而且高出了一倍不止。 顾爽估算了一下，一年若是能够接下三个这样的工程，自己原来计划的种植园产能就跟不上了。所以，面积扩大了一倍，她并不担心会空置。 面积扩大后，顾爽在地图上研究了一天，又和朱莉专程去西郊考察了一趟，决定在原来看好的地块上往北延伸下去。那边的地形是逐渐平缓下去的，一直到黄河大堤，是曾经黄河决堤淤出来的一块土地，土壤沙性程度高，保水性和肥沃度都比较低，不太适合种植传统的粮食作物，但对于一些花卉却是非常不错的条件，而且因为靠近黄河，那块地皮上有一个引水渠和许多零星的水库，比较适合养殖水产和绿头鸭。 决定之后，也到了递交竞标书的期限，顾爽和朱莉一同协商后，又交由谈瑞林看过之后，就递交了上去。 接下来等待开标的日子，顾爽并没有清闲。 她几乎天天在温室和工地两点一线忙碌。 这一次，由于没有合适的市内取土点，楼顶花园需用的大量土方必须去郊区购买运输。市区日间是不许土方车进城的，是以，土方车都是夜里运输。这样，顾彬每晚盯着土方车卸土，工程队也分了两班，一班负责晚间卸土、往楼顶运输河沙、煤渣和土方，另一班则在白天将运上楼顶的煤渣、河沙和土方，按顺序和要求层厚在楼顶铺展开来。 三月二十二号，碧榆园二期的土方工程完工的那一天，也正好是西郊开标的日期。 期间，虽然已经受到了邹凯斌的青睐，但顾爽和朱莉商量后，并没有坐等。 邹凯斌喜爱茶毋庸置疑，顾爽四处托人购买极品大红袍，不知尚凡怎么听说了，给她送来两筒。筒子是一体的黄杨根雕刻而成，并不大，一个筒里最多也就五十克茶叶。但顾爽一看之下就知道，这两小筒茶叶绝对不是拿钱能买到的。作为回馈，顾爽拿了刚刚实验栽培的两株兰花苗给了尚凡。并笑言，这回的兰花虽然是按照极品兰花购买的，但目前还未开花，实在不知道品质如何。 尚凡也不客气，笑嘻嘻地接了，并告诉顾爽，三月二九日、三十日两天，会有一次花木交易会。地点需到提前两天才通知。 顾爽答应了。带了一盆自己栽培的品质最好的两盆黑魔法矮本茶花和那两小筒茶叶，给邹凯斌送去。当然，她这一次没见到邹凯斌，邹凯斌只是派周扬出来见了她，但她知道，这已经算是邹凯斌给她面子了。 武建新那边，顾爽并没有行动，关键是因为春节时的龃龉，她现在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干脆一概不动吧。 竞标结果终于公布，顾爽竞标的地块居然就那么拿下来了。顺利的她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接下来，签订土地租赁合同，缴纳土地租赁金，测量租赁土地的地界……种种工作繁重而琐碎。整整忙乎了一周，租赁土地的基本手续和过程才算办完。 接下来，顾爽要做的就是丈量划分土地，然后开工建设种植场和养殖场了。 家里养殖的白腹锦鸡、红腹锦鸡和绿头鸭已经四十日龄，碧榆园那边的基础工程完成后，顾彬匆匆地离开两天，前往江西。他前段时间已经在那边联系好了一个标本制作师，这一次去就是带着自己养殖的锦鸡过去，让对方验看的。若是对方满意的话，会跟随顾彬回来，专程制作和传授标本制作的工艺。当然，这一趟的费用还是极高的，包吃住路费，还要付十万元学习费。 这些，顾爽自然支持。不过，还是嘱咐顾彬，一定要和对方协商好了，签订协议，学费高一些没问题，但一定要包教包会。而且一定要保证对方所教的技术没有藏私，必要的时候，可以许诺，若是手艺确实好，教学完成后，还有可观的答谢金。 这边送走了顾彬，顾爽也同时接到了尚凡和郑卓然的电话，内容相同，都是邀请顾爽去参加位于河北某市的花木交易会。 郑卓然的电话早一些，顾爽也不隐瞒，直接告诉对方，尚凡也可能会去参加。郑卓然没有任何意义地答应了。等尚凡打过来电话，顾爽提及郑卓然，对方居然也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就决定下来，第二天，三人会合开尚凡的大越野车去。因为路途比较远，一辆车三个人可以轮换休息，不至于太累，也相对安全一些。 鉴于上一次的经验，顾爽这一次提前几天就开始提现准备，前前后后跑了三天银行，顾爽准备了二百万现金。这些都是她卖兰花所得的钱，这一部分资金她和朱莉商量过，单独开户，并没有并入公司的收入。 以后公司的正常收入就是普通花苗花卉的售卖，珍稀花卉，比如兰花，比如温室里已经种植成功，但还需要几年时间才能有收益的中药材，比如卡鲁拉藤和食鼠藤等特种植物，这些植物现在并非全部都能看到经济效益，但因为其特殊性，并且来源也非公司出资购进，所以都列归顾爽个人所有。需要大面积开发，再从顾爽手中购买种子或者种苗，就像正常采购一样。 顾爽和朱莉都是财会出身，她们都清楚，一个公司就像一个家庭一样，财务账目必须清晰，收入开支必须呼应，其中不能有丝毫差池。只有核算严格，就能杜绝一切浪费和闲置，也能随时调整资金的投入和经营方向，从而获得更好的剩余利润。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六章 不同的交易会 第九十六章不同的交易会a 将诸如兰花等珍稀品种都列入顾爽的个人财产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些异本珍本花卉毕竟不是长期持续产生利润的商品。而且具有很大的投机性，投机也代表的高风险，再加上若对偶尔大额巨额的收入形成依赖心理，这些都不利于公司的发展。 顾爽也将参加黑市花木交易这样的投机行为，也都划归她个人的行为。而且，这些事，她对朱莉也仅仅是稍稍提了提，并没有详细说明。毕竟，这种事牵涉黑市交易，还是有些见不得光的。而且，这种投机性投资毕竟风险极高，顾爽不过是仰仗她能够与植物沟通的作弊器才会涉足，并不希望把朱莉带到这个圈子里来。 三月二十八日一大早，顾爽收拾好行李走下楼，郑卓然和尚凡已经倚着那辆庞大的越野车等着她了。 看着顾爽走下来，郑卓然和尚凡很自然地同时迎上来，尚凡接过顾爽手中的行李箱，郑卓然则接过顾爽拎着的蛇皮袋，里边是顾爽这次带上的二百万现金。 三人直接上了高架，然后上高速，一路往北行驶。 因为时间早，高速上的车辆不是太多，车子匀速地行驶着。 两个男人坐在前排，顾爽坐在后边，不多时，就有些困了，倚在靠背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不过临睡之前，顾爽还记得系好安全带，这样子就不怕急刹车什么的了。 迷迷糊糊的，车子停了，顾爽睁开眼睛看向车外：“到了？” “没呢，刚刚过了德市。在服务区停下一，活动活动，没吃早饭也可以在这里吃点儿东西，这个服务区供应的饭菜还不错。”尚凡从驾驶座上扭回头来说道。 顾爽点点头，跟着下了车，带着凉意的晨风吹过来，驱走了顾爽的睡意，看着刚刚升起挂在东南方向的太阳，顾爽微微的红了红脸。就随着稀落的人流走向服务区。 早上顾爽在家里吃了早饭的，倒也不需要再吃什么。不过，顾爽对各处服务区卖的一些小特产挺感兴趣的，虽然在服务区里售卖的东西价格可能要高一些，但真的都很有地方特色。 这里的小超市也颇有华北平原的特色，木制的独轮车模型，柳条编的愿子（一种小筐子，筐体形似元宝），小簸箩，还有当地特产肴驴肉、金丝小枣和雪梨。 顾爽看了一圈儿，想到自己并没有开车，买上也没地方放，也就罢了。 回到车上，尚凡和郑卓然居然都已经回来了。顾爽刚刚坐好，尚凡就递过来一个冒着热气的小纸包：“尝尝，他们这里的驴肉火烧，非常地道。” 顾爽正想拒绝说自己吃过早饭了，郑卓然也递过来一个杯子：“吃火烧太干，这是他们这里特产的红谷小米粥，尝尝看，很香。” 同时受到两人这般待承，顾爽实在是有些手足无措了，也没法说什么了，淡淡地说了声谢谢，接过火烧和米粥，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来。别说，这两样不起眼的吃食，吃在嘴里，还真是不凡，驴肉火烧浓香满溢，红谷小米粥甘香回甜，竟是难得的美味。 十点多钟，下了高速，他们的目的地距离高速路出口还有将近一百公里路程。 一离开高速，车子的颠簸就明显的增多起来，而且车速也明显的慢了。 如此到了将近一点钟，三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还是个小镇，周边是一些连绵起伏的丘陵。小镇的建筑明显比葛家镇的要陈旧一些，颜色也更偏于厚重的灰色。边角地带，还能看到一两座传统的民居老房子，土黄色的墙，平顶，与s省的人形顶大瓦房明显不同。顾爽边走边看，耳边回荡的声音，已经与熟悉的乡音完全不同。若非仔细听，还真有些听不懂。 因为这里已接近张家口，出了张家口，就是旧时侯说的口外（类同于塞外）了，这边养殖牛羊的农户明显地多了。中午的午餐就是极有口外特色的全羊宴。 手抓羊肉、烤羊排、枸杞羊脑，最令顾爽满意的是羊蝎子浓汤，盛一碗浓汤奶白香浓，再根据自己口味加入香菜、孜然、辣椒面等，喝一口，浓香满口，热乎乎的，从口唇一直熨帖到肠胃，当真是浑身舒爽。（.好看的小说） 尚凡和郑卓然也没什么禁忌，把杠子头火烧掰碎，冲入羊汤，连吃带喝的，也是吃的不亦乐乎。 一餐畅快淋漓的午饭下来，三人之间的别扭劲儿似乎也不见了，就连郑卓然和尚凡之间似乎都和谐了不少。 吃罢饭不久，两人先后接到一个电话，不多时，一个体型瘦小的男人找了来，和尚凡、郑卓然说了几句话后，就直接出门，开着一两面包车在前边引路，顾爽三人仍旧一起乘坐越野车跟在后边。 面包车直接出了小镇，沿着公路一路向北。 车子的速度虽然算不上快，可将近两个小时过去，顾爽还是有些担心了。 眼看着道路两旁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村庄也越来越稀少，顾爽暗道，这是带着去哪里啊？现在估计已经出了张家口了，再这么走下去，估计今晚上就能到达中蒙边境了。 不过，尚凡和郑卓然倒是没有什么异样，郑卓然开着车子，沉稳地匀速跟在面包车后边。 很快，前面的面包车转弯了，好像绕行什么障碍似的。 如此弯弯绕绕的足足跑了将近三个小时，面包车终于带领顾爽三人在一个小村子外边停了下来。 顾爽下车，目光一转，就见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北方村落，零零散散的房子显得很有些陈旧，村子外的地里只有些刚刚返青的麦苗，却没有看到上次交易会那种大型的温室大棚。顾爽疑惑，这里也没有大棚，一个个民居也狭窄逼仄的很，根本没办法在民居中搞什么交易…… 尚凡和郑卓然却一脸平静，看向随着瘦子走过来的一个彪形大汉。 那大汉身高足有一米九以上，膀阔腰圆一脸横肉，脸上最明的特点就是大鼻子和细小的眼睛，肤色黝黑，加上有点儿蜷的头发，带着很明显的草原名族特点。 大汉脸色冷厉，目光如鹰一样打量着尚凡、郑卓然和顾爽三人。那瘦子很谄媚地在一旁一一介绍：“这是郑老板、尚老板和顾老板。” 大汉点点头，道：“欢迎三位。” 话虽如此说，可大汉的脸色却依旧冷厉，连带着明显口音的话语，也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说完，对瘦子吩咐道：“把车停到停车场上去。晚餐就开始了。” 瘦子毫不犹豫地带着三人去村北一块打谷场上停车，那里已经停了有二三十辆车子了，既有越野车，也有宝马奔驰，若非地点不对，顾爽都会错觉是一场豪车展览了。 走下车，顾爽看了看尚凡和郑卓然，郑卓然低声道：“放心吧。” 顾爽这才勉强自己跟着几人离开停车场。不是她女人心思，实在是二百万现金对她来说着实是一笔大数目啊。 不过，想想郑卓然和尚凡也都带了现金的，而且数量绝对比她多得多，人家都能放心，自己也别乱担心了。 三人被瘦子领到一个农家小院里，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并没有出面，女主人领着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子出来招待他们。 这家五间正屋，分东三西二格局。顾爽三人被安排进东边的三间房子。 这三间房进门就是一间客厅，不过却只有面朝门口的一张方桌和两张椅子，门口两边都盘着灶台，分别连接着两侧房间里的大炕。 主人直接将他们带进西里间，靠着南窗的一盘大炕几乎占据了二分之一强的房间面积，北墙根儿上，则摆着两张椅子，西北角上放着一个大橱。炕上靠西侧摆着一个炕橱，上边堆叠着被褥之类的寝具。 顾爽拿眼一扫，心下暗暗惊讶，没想到这边的陈设格局竟然与她记忆中八十年代初村子里一些老人家差不多。 那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很沉默，不声不响地从外边抗进来一张炕桌安置在炕中央。看样子，吃饭就在炕上了。 三人洗了手，脱鞋上炕，炕面暖哄哄的，奔波一天了，顾爽很想伸开腿放在炕上烘一烘，可终究是忍住了。 很快女主人和那个孩子就把晚餐送了上来，四个大碗和一个汤盆一笼馍。那四个大碗中的菜看上去都黑乎乎的，绿叶蔬菜也罢肉类也罢都基本上看不出什么颜色。(.)倒是汤盆中的手擀面，飘着几点黄绿的葱花，闻着一股自然地面香。 出门在外，顾爽并不喜欢挑剔，拿了饭碗给郑卓然和尚凡盛了手擀面，自己也盛了一碗，然后吁着热气喝了一口汤，没有太多调味的面汤入口下喉，就觉得一股热热的暖流温暖了全身。 一碗手擀面入腹，身子也暖和过来了。顾爽这才拿起一块馍，开始吃菜。还别说，这菜的样子虽然不好看，味道确实不错，滋味醇厚，除了稍微有点儿咸外，竟没有太明显的不对味了。 晚上吃太多盐分不太好，顾爽吃了半个馍，干脆又喝了一碗面汤，也就饱了。看看这样子，这家里也不像给他们准备餐后水果的样子，也不矫情，直接抓过自己的背包，从里边拿出一兜砂糖橘和两个火龙果来。 顾爽看看火龙果的个头，一人一个太大了，于是下炕拿着两只火龙果去问主家要碗，至少把火龙果切成块，大家才好吃。 掀开门帘，顾爽就看到女主人和那个半大的孩子就坐在灶台旁，守着一只大碗正在吃饭，看碗里只有很少的菜，而且汤汤水水的，显然是盛菜剩下的菜汤之类。再看女主人和孩子发黄干瘦的脸，顾爽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矫情了。 不过，女主人和孩子已经看到理她，她想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笑着说明自己的意思。 妇人从灶台上边的一个吊橱里拿出一只碗，又从水缸里打了水仔细的涮了一边，这才有些忐忑地递给顾爽。而那个孩子则一直看着顾爽手中的火龙果，目光里是明显的艳羡。 想了想，顾爽还是将一只火龙果递给了那个孩子：“这是火龙果，是一种南方的水果……呃，吃的时候把皮剥掉，吃里边的果肉就行了。” 说完，也不想多呆，对那母子俩点了点头，拿着碗匆匆回来里屋。 回到屋里，顾爽收拾了火龙果，切成块，郑卓然和尚凡都吃了不少，顾爽却没有了胃口。 看看陈旧的屋子，再想想那母子俩坐在灶台旁吃饭的样子，还有那个孩子羡慕而自卑的目光……顾爽暗暗感叹，自己带着宝宝住板房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生活的最艰苦了，可自己却忘了，即使那个时候自己和宝宝的物质生活还是比许多人好上很多。 这里不但生活条件本身就艰苦，更为现实的是，这里远离繁华的都市，远离现代化的一切，信息闭塞，他们受不到良好的教育，更无法接触外边的信息和世界，如此下去，即使十年二十年下去，这里的孩子们长大了，能够改变的也不会太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停滞不前和快速发展相互作用，只会使得贫富差距越来越大。 可是，自己毕竟只是个普通人，现在虽说有了自己的公司，但也不过是刚刚起步而已。想要弥补不同地区的发展差距，不是几百万几千万块钱能够解决问题的。 叹息一会子，顾爽也没想出太好的办法，只在心里暗暗决定，等黑市花木交易结束后，自己再找机会来一趟，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其他的做不了，但资助几个孩子上学，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放下这个思绪，顾爽来到为她准备东里间。这边也是一盘大炕，顾爽进去的时候，已经放好了一床铺盖，就是炕也是烧过的，暖烘烘的。让对这个家庭多了一些了解的顾爽不由感叹不已。虽然不知道筹办方会给这些农户什么报酬，但就饭菜和火炕这两件小事来说，都可以看出这家人的淳朴和厚道了。 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顾爽拿出手机，想要给谈瑞林打个电话。 这几天正逢宗伟的案件调解。顾爽想要了解一下情况进展如何了。可拿出手机一看，手机的信号标识处居然是空空的，一点儿信号都没有。 难道说这里是盲区？ 转念一想，顾爽就明白了。想来是这个小村子已经被黑市花木交易的主办方给屏蔽了信号了。遇到这种情况，顾爽除了感叹一下那些办理黑市交易的人的手段，也根本没有办法。不过，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在这里的言行举止要更加注意些了。就看进村子时见到的那个彪形大汉，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除了买卖花木，其他的事自己还是暂时不要考虑了，更不要有多余的语言和行动。 火炕热乎乎的，一夜竟是好眠。 第二天一早，顾爽就习惯性地起来了。 听到她起床的声音，那个半大的孩子带着羞涩的笑，从院子里的机井处打了水，用脸盆给她端过来。 顾爽笑着道了声谢谢，简单地洗漱了一下。随即端着脸盆走出屋门。院子虽然陈旧，院墙也很低矮，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坍塌，可是院子却很大，五间房子，东边有两间厢房，西边最远的角落里，则是一间废弃的牛棚和一个猪圈，此时能够听到猪在猪圈里发出的哼哼声。零零落落地种着几株树，顾爽粗略地看了一眼，有两株枣树、一株柿子树，在猪圈旁的一株则是梨树。 顾爽走到猪圈旁的厕所了解决了生理问题，绕着院子转了两圈，心下琢磨，这么大的院子，若是在种上葡萄，再养上一两百只鸡都很轻松。那样子，一年下来，至少能卖个四五千块钱。也够这母子俩的生活费了。 转的过程中，顾爽还注意了一下这里的土质。这边的土质含沙量较高，相对的，这样的土质就不会太肥沃，加上这里已经地处内陆，降雨量比较小，种植需水量大的作物显然并不合适。但是栽种一些耐旱、耐寒、抗贫瘠的作物，还是很好的。 而且这里应该已经接近或者已经在内蒙了，相对的来说，土地面积大，人口较少，这样就有了发展畜牧的能力。 适于畜牧，又适应这种环境的植物还是不少的，顾爽前几天查找筛选适于黄河河滩沙地种植作物的时候，曾经注意过，紫花苜蓿、大米草……哦，不对，大米草是喜湿的，适合河滩种植，却不适合这里的干旱气候。倒是意大利黑麦草和苕子等，对于沙地、盐碱地等贫瘠性土壤都有良好的适应性，而且营养含量高，生长迅速，是很优质的牧草。用来饲养牛羊是很不错的牧草，用来喂养猪、鸡鸭，则是很不错的青料。 既然这里的土壤和气候并不适应种植粮食作物，直接变更成牧草种植和畜牧养殖，经济效果会好得多…… “爽爽，早！”郑卓然清朗的声音打断了顾爽的思绪。 她抬起头看过去，就见郑卓然着一条青灰色休闲裤，一件同色系带条纹的毛衫，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一脸灿烂的笑容，竟让这个灰扑扑的院子也亮了起来。 顾爽微微一笑，道了声早，然后就看到尚凡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同样的出色，却多了一点点成熟和雅痞的味道。 看着两个大男人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顾爽知道男人们没有她这么多的感触，不过，对于两个出身优渥的人没有对这里艰苦环境抱怨不满，顾爽已经有些刮目相看了。 早饭很简单，手擀面和一个咸菜丝一个葱花鸡蛋饼。即使如此，顾爽还是看到那孩子放下饭菜后，目光在烙的金黄的葱花鸡蛋饼上留恋了一下。暗暗叹了一声，顾爽抬手招呼孩子：“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那孩子飞快地看了顾爽一眼，羞涩地摇摇头匆匆地跑了。 看着顾爽脸上的同情，尚凡道：“一顿吃食对于孩子没什么，等我们走的时候，给他们多留点钱就行了。” 顾爽点点头，垂下眼睛开始安静地吃饭。郑卓然则在心里暗笑了一下，依据他对顾爽的了解，只怕尚凡万事靠钱说话的习惯已经引起了顾爽的不愉了。 刚刚吃完饭，昨晚引路的瘦子就来了，带着一脸的谄笑道：“尚老板、郑老板、顾老板早，交易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这就过去？” 郑卓然不喜好出头，顾爽更是低调惯了的，尚凡点点头。跟着那个瘦子往外走。 临出门的时候，那个孩子正拎着一筐猪草走进来，看到一行人急忙往旁边避了避。 两相里擦肩而过时，郑卓然突然对那瘦子道：“我找个人替我们提提‘东西’可以吧？” 那瘦子没想到郑卓然会突然提出这么个问题，微微一愣，随即挤出一脸的笑，道：“没问题没问题。不过，那人只能到交易场外，不能进场。” 郑卓然点点头，回头对已经拎着猪草向猪圈走的孩子喊道：“喂，小兄弟，你去给我们提提东西行吗？” 说完，看着孩子望过来的疑惑目光，郑卓然又很快地补充道：“你要不要和你妈妈商量一下，帮我们提提东西，然后在那边等我们，出来后，可能还需要帮我们搬运一些东西……嗯，一天的工资我们就算二百，行不行？” 二百块钱，在南市就是一个熟练小工的工资，并不算高。可那孩子一听，眼睛却登时亮起来。二百块钱，足够他购买一学期的本子钢笔了。特别是对方还主动提出让他询问一下妈妈，更让他莫名地有了些好感。 “嗳，俺这就去问。”说着，那孩子撒腿跑进厨房去了，很快手里拿着一块饼子跑了回来。 黄瘦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对郑卓然道：“俺娘让俺去。” 郑卓然笑着点点头，转回头继续往外走，没再多说什么。不过，转回身的时候，他与顾爽的目光对上，明显地看到了顾爽眼中的愉悦。 交易会场很出乎大家的意料，居然就是在村北的一户人家的大院子里。 不过，此时这个院子已经接近戒严状态了，不但大门口站着好几个面色冷冽的男人，就连院子周围，也有不少这样的人来回巡视着。或许是已经屏蔽了信号的原因，众人进门的时候，并没有再进行什么检查。 进到院子里，就可以看到正屋前边两张桌子拼在一起，两侧分别放置着不少包扎严实的树材和苗木。而院子里则不太规整地摆放着一些长凳子，这种情形，让顾爽想起来在村里上学时，每当村子里有什么会议之类，总会让学生将学校的凳子搬过去布置会场。 很快，会场中陆陆续续来了四五十个人。那些人都随意找了凳子坐下。 大约八点半钟，从屋子里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精瘦精瘦的男人。这个男人脸色蜡黄，好像得了什么重病一样，可两只小眼睛却冒着精光。而在这个黄脸瘦子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就是昨晚在村口迎接顾爽他们的那个人。 那个黄脸瘦子很快来到桌子前，双手扶着桌子，对场中人喊道：“诸位老板能够来此捧场，我老四和兄弟们感激不尽。当然了，我们也相信，今天能够到场的老板一定会有所斩获，大家一定会不虚此行。咱们闲话少说，接下来，我们就看第一号。诸位有兴趣的可以上来上上手上上眼，然后，我们就开始竞价。一号的底价是一万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 此时，顾爽已经明白了，这一次的花木交易与葛店镇有所不同，直接就是现场拍卖了。 她坐的位置比较靠前，能够比较清楚地看到被两个人抬上来的一号植物，是一棵碗口粗的树木，树干并不太高，也就是两米稍多一点，树皮灰褐，又不太严重的纵裂纹，其他的倒是看不清楚了。 顾爽这么看的时候，已经上去了十好几个人，那些人很快就把那棵树遮住了。顾爽看着如此拥挤，也不急着上前了。稍等了一会儿，那些上前的人差不多都返回了座位，顾爽才起身走到树木近前，伸手摸了摸树干，然后细细地打量了树干和根基部，嗅了嗅手指，面无表情地返了回来。她的这些动作，看在别人眼里，还以为她是想从树木的气味上辨别品种呢，其实顾爽只是试试能不能与树木交流罢了。 很可惜，这株树并不能与她交流，顾爽干脆就不多想了。 很快，这棵树开始竞拍。 “一万一千！”一个大腹便便的人第一个出价。 “一万两千！” “一万两千五！” “一万三千！”顾爽想了想，报了一个价格。 郑卓然和尚凡同时看向她，顾爽也只是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一万三千二百！”很快，有人把顾爽的报价压了下去。 顾爽耸耸肩膀，安静下来。 最后，这一株树木以一万八千九成交。 顾爽暗暗感叹，恐怕着小两万块钱就算打了水漂了。刚刚她抚摸树干的时候，不但没有感受到树木的回应，甚至连一点儿生命迹象都没感应到。若是她判断准确地话，这株树早已经死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七章 不同的交易会b 第九十七章不同的交易会 一株株捆扎严整的树木被抬上来，一场场竞拍卖出去，其中也有两株出现了流拍，不过，大多数拍的价格还是很让主办方满意的，那个精瘦的病汉笑得小眼睛都要找不到了。(.) 而场中的众人也比较满意，有几个拍得了自己中意的东西后，也是一脸的得意。 其中，最得意的非场中的一个胖子莫属了。这个胖子个子不高，最多一米六五，却足足有二百斤重，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打球上边按了个小球，而因为脸太胖的缘故，脸上那些零件就显得特别囧了，眼睛鼻子嘴巴都深陷在一嘟噜一嘟噜的肥肉里了。偏偏这么个人，还特别爱现，不但脖子上、手腕上都带着指头粗的明晃晃的金链子，怀里还搂着一个很是妖娆的浓妆女人，身旁还做着两个体型剽悍的男人，目光不时扫过全场，带着明显的嚣张和警告。 而那胖子和浓妆妖女则是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浓妆妖女端着一盘葡萄，一颗一颗地揪下来，嗲嗲地喂到胖子的嘴里，而胖也趁机咬咬浓妆妖女的手指啥的，搂在女人腰上的手更是已经伸到了女人的衣服里，也不知做了什么，惹得那女人不时地发出一声让人直冒鸡皮疙瘩的尖叫。 这伙人进场比较晚，不知怎么的就看好了顾爽三人旁边的位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是以，顾爽此时也是深受其害，被那俩不知羞耻为何物的狗男女闹得满心烦躁。若不是，黑市交易不允许中途退场，她早就离开了。 连着几种，顾爽都没有发现能与她交流的植物，也就没再出手，那个胖子却几乎每一次都很高调地参与竞拍，十四五次竞拍，竟让他拍到了四株植物，也算收获颇多了。 上边病汉又指挥着抬上来一株很粗壮的树木，正在介绍这一次的起拍价：“这件东西，不用我哆嗦，在座的各位老板也都看到了，就这胸围和根围，没个几十年长不出来……嘿嘿，各位老板都是高手，我就不在这里废话了。这件东西的起拍价是十万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好，现在，各位老板感兴趣地可以上来上上手了……三分钟后开拍！” 病汉的话音刚落，立刻就走上去了二十来个人，乌泱泱地挤成一团，把那棵大树围了起来。顾爽看到这么大的一棵树也很想上去看看，可又不想去挤搡，正犹豫着，就听身旁那女人竟申吟了一声，然后那胖子淫声笑道：“宝贝儿，乖乖在这等着我，我去看看，等我们回去，我就去给你买你看中的那款法拉利……” “啊！你好坏……”不知男人做了什么动作，女人又是一声尖叫，随即发出一声嗲嗲的抱怨声，让顾爽浑身的汗毛立时来了个倒立。 那胖子在一个保镖的护卫下，挺胸腆肚地滚上去看树了，那妖娆女子却不安分地拍了拍靠她最近的尚凡，娇声道：“这位先生，你能给我说说上边那是什么树吗？我不懂呢！” 顾爽对这两个狗男女烦的够呛了，见她竟然转头就来勾搭尚凡，对这个毫无廉耻之心的女人更是厌恶了，她还从没有对什么人这么厌恶过，特别是从未见过还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明明知道交易会后自己有可能再也看不到这两个人，但顾爽仍旧是无法克制对这两人的厌恶。 但以她的性格，实在是做不出与这女子有什么冲突的事儿来，干脆也不再犹豫了，看了看尚凡和郑卓然：“我们也上去看看吧。” 郑卓然立刻站了起来，陪着顾爽就走。尚凡却勾唇一笑道：“你们先去，我随后跟上。” 说着，目光似笑非笑地睃了那个浓妆妖女一眼，惹得那个妖女立刻给尚凡飞了个媚眼，还吃吃地笑着投给顾爽一个挑衅的眼神。 虽然她和尚凡一起来的，但尚凡毕竟不是她什么人，人家乐意搭理这种女人，她也管不着。 顾爽也不再多言，与郑卓然一起朝那边的大树走去。 等他们走过去，前边鉴定的人也看的差不多了，走下去不少，倒是那个胖子此时就像一个球似的，几乎黏在了大树的树干上。顾爽嫌恶他，并不想离他太近，就站在一边等着，郑卓然与顾爽坐在一起，对先前的情况自然也是明了的，见她这样，也不说什么，只是淡笑着走过去，一脸懵懂地凑上去看了看那棵树的树干，有些疑惑地嘟哝道：“不就是棵柳树吗，咦，这里还有个天牛洞，这里边一定有天牛的幼虫……” 郑卓然好像自言自语，声音却不算小，立刻从旁边走过来一个维护秩序的汉子，低声警告道：“这位先生，请不要多说话。” “你管我……”郑卓然一脸的不忿，张口就说，可话未说完看到那个汉子冷厉如刀的目光，立刻把后半句吞了下去，悻悻地回到顾爽身边。 那个胖子本来就没法判断这棵树的来历呢，听郑卓然这么一说，不由自主地就被误导了，再看那棵树，真是怎么看怎么像是一棵普通的柳树。柳树太常见了，即使上百年的大柳树也不过千八百块钱的事儿，与这棵树的起拍价十万元可差太远了。 虽然他爱显摆，可那钱也是费心费力挣来的，没有白白拿来打水漂的理。这么想着，心中已经决定不参与这棵树的竞拍了，抬起头，还对郑卓然笑了笑，好像感谢郑卓然的提醒一般，然后才倒腾着两条短腿下去了。 “去看吧！”郑卓然低声道。 顾爽这才醒悟，刚才郑卓然所作所为的原因，忍不住一笑，点点头走过去。她把手搭在树干上，别说，还真有一点点微弱的交流意思。只是大树传出来的交流意念非常弱，顾爽只能辨别出几个字：“……劫……遇顾……主。” 顾爽根本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手扶在树干上，想要再进行一下交流，大树却好像沉睡了一般，再无反应。 接下来，顾爽的手又在树干上换了几个地方尝试，却都没能得到大树的反应。 桌子后边的病汉开口了：“各位老板，时间到了，请回到各人的座位上，我们现在开始竞拍，起拍价十万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 “十万零五千！”一个年近花甲的男人第一个开口报价。 “十一万！” “十一万叁仟！” “十二万！” …… “十三万！” “十三万伍仟！” …… “二十万！” …… “三十万！” ………… 紧接着，报价声就多了，简直是此起彼伏了，大树的价格也是一路上升，很快就从十万元涨到了二十万，继而又涨到了三十万。 只是，价格涨到三十万后，原来竞争激烈的情况倏然急转，竟好半天没人加价了。 顾爽一直在纠结大树想要表达的意思，可却一直没弄明白，不过，她却珍稀每一株能够与她交流的树木花卉。感觉到场中的静默，顾爽长长地吁了口气，下定决心，将大树竞拍到手。 台上的病汉见冷了场，第一个出价的花甲老人正得意洋洋地眯着眼睛，好像已经将大树拍到手了似的。不急不忙地开口道：“三十万，这位老先生出价三十万，还有没有加价的了？再重申一次，这样东西因为来历不凡，所以，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元……这可是一次可遇不可求的机会，诸位老板，能够在这里遇到这个也是机缘巧合，千万不能错过啊，每次加价一千元，哪位老板好要加价……” 病汉鼓动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车轱辘话来回啰嗦着，想要激起场中人再次竞价的兴趣。 可也奇怪了，刚才争得面红耳赤的人们，此时却全都哑了火，竟没有一个人响应病汉的撺掇，看着场中众人无动于衷的样子，病汉叹息了一声，其实心里已经乐颠馅儿了，这株树拿到手的成本不过几百元，能够卖到三十多万，绝对是大赚了。 “各位老板，还有没有加价的了？”病汉最后不死心地又吆喝了一声。 那个花甲老人见他一个劲儿絮叨，迟迟不落拍，脸色不虞道：“你这拍卖的规矩是如此吗？” 病汉被他一质问，也不着急，嘿嘿一笑，道：“还有没有出价？三十万一次……三十万两……” “三十五万！”一个清脆的声音突兀地出现。[] 病汉非常称职，急忙打住自己的话头，转口兴奋地喊道：“这位漂亮的小姐出家啦，三十五万！三十五万，还有没有比这位小姐出的价更高呢？” 那个花甲老人本来洋洋得意了半天，都已经接受身旁人的恭维了，却不防突生变化，居然有人生生提高了五万元，将他视为囊中物的大树给截胡了。 他恶狠狠地回过头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向顾爽，顾爽却微垂着眼，似乎对众多聚集过来的目光毫无所觉。那副模样沉静端庄，若非台子上那个病汉还在激动地吆喝，众人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失误了，这个女孩子看上去可一点儿杀伤力也没有哇。怎么看怎么不像一出手就是直加五万元截胡的人啊！ 那花甲老人恶狠狠地瞪了顾爽半天，人家去根本没什么反应，他反而被自己呕的不行，气哼哼地转回头，直接喊道：“三十八万！” “四十万。”顾爽毫不犹豫的报价。 “四十二万！”那花甲老人沉默了片刻，方才喊出这个价格，他与在座的大老板不同，他只是个大学教授，研究古生物的，最大的爱好就是四处搜寻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物种。他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黑市交易，没想到就遇到一个让他心动不已的物种，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但已经足够让他拿出全部的现金竞拍了。很可惜，他的全部现金也不过只有五十万，刚刚三十万差一点儿成交，转眼就因为顾爽的出现生生的提高了十几万，让他实在是郁闷的几欲吐血了。更主要的是，他得到的内部消息，这次拍卖会有一种多年生小型花木，极有可能是裸子植物和被子植物更迭时代的特殊物种。他此时也是骑虎难下，这棵大树放弃了实在是不甘心，可若是把钱都在这里花了，接下来若真的出现那种远古的小型花木，他就只有瞪着眼睛干看着的份儿了。 此时，这位老教授喊出四十二万后，顾爽似乎有些犹豫，场中再一次静默下来。 ‘祈祷她就此放弃吧！’研究物种起源和繁衍的老教授也被逼的祷告起来。 可显然各路神仙都很忙，根本顾不上理会他，他的祷告还没落下，就听那个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仍旧是淡淡的，无波无澜：“六十万！” 短短的一句话，只有三个字，却让老教授颓然瘫坐在椅子上。六十万啊，他的钱根本不够，再不甘也没有竞争能力了。 顾爽一把加了十八万，而且，从她参与竞拍之后，很快将一株树木从三十万抬到了六十万，生生地抬高了一倍。在场中人，无不为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清丽女子侧目了。 台子上那个黄脸的病汉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连声音里都带着狂喜：“哇，这位漂亮的小姐实在是大手笔啊，六十万，这位漂亮的小姐出价六十万竞拍这件来历不凡的东西，还有没有出价超过六十万的？还有没有出价呢？六十万一次，六十万两次……成交，这件宝贝属于你了，漂亮的小姐！恭喜你！” 顾爽淡淡地点点头，接过工作人员递上来的认购书，签上字。这笔交易就算确定了，只需要拍卖会完成之后，再去结算处付清账目即可了。 接下来，又是一连串形形色色的藤树花木送上台，并一一被拍卖掉。 顾爽也没有再茫然出手，这些苗木没有能够和她沟通的。 很快，放置在黄脸病汉右手边的苗木都被拍卖一空，这些树木中，顾爽竞拍到手的大树不算太贵，只拍了个前三甲。 最贵的是一株‘古桐’，‘栽下梧桐树不愁金凤凰’，最后这株‘古桐’的成交价是一百六十万。 排第二名的据说是一株唐槐，不过，顾爽没能和那株树沟通上，她就果断地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依据她的经验，只要是古树，栽培的超过六十年，野生的超过四十年，就都能够和她沟通了。唐代啊，可是将近千年的历史了……根本不可能！最后，这一株‘唐槐’拍了一百五十五万。屈居第二。 黄脸病汉乐得一脸菊花，笑着道：“现在，请诸位老板将目光调转到这一边，我们现在开始拍卖这边的花木，各位老板估计也都看到了，这边的是一些小型花木，既有全本，也有根苗，还有扦插茎枝……” 一听黄脸病汉的介绍，场中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这些人不少都是花木交易黑市的常客，先前带着根部土壤的古树、苗木，甚至全本的植株拍卖都见过，可扦插的茎枝也拿来拍卖，就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固然，许多植物可以通过茎枝扦插技术来培植繁育，可毕竟不是所有的植物都可以用扦插，而且，扦插所用的茎枝要求也很多，条件控制相对比较严格，稍有差池，就有可能扦插失败。虽说带着根系移植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的成活率，但那个却比扦插的成活率要高了许多。 另外，判断植物的科别种属，除了基础的根茎叶之外，其实繁殖器官是最重要的。往往花序、果实等，才是判定一种植物种属科别的最重条件。单单凭借一段茎枝来判断植物的种属，无疑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不过，花木黑市交易做的是什么？就是一个‘赌’字。来这里的，除了个别人（比如顾爽只买能够与其交流的；比如那个老教授，他买来不是为了挣钱，完全是为了研究。不得不说这两个人都不同于常人！），来此的绝大多数人为的就是投机，高风险才有可能取得高回报！ 竞拍扦插茎枝，固然意味着风险更大，一旦赌中了，自然也就意味着高收益率高回报率！ 事实上，这已经不能说是一种花木竞拍了，参与竞拍扦插茎枝，完全是一种赌博了！ 可不得不说，来这里的人中并不缺乏赌徒！ 顾爽对于茎枝却不会另眼相看。因为用太岁水浸泡后的茎枝扦插成活率几乎能够达到百分之百。而同样的，她曾经试过，只要茎枝还有生命，而且达到原生四十年，栽培三十年的，她同样可以与之交流。所以，在别人看来心惊肉跳的赌博博弈，对她来说，却简单的很。人家顾爽根本不分什么种属贵贱，只要能与之交流的，就尽量买下而已。 其实，看待和处理事务的角度不同方法不同，能够决定事务的复杂和简单。某些人心胸辽阔，不去计较执拗于事务的琐碎细节，所看到的事务也都是大的方面，处理起来也会更直接，更简单。相反的，若是心胸狭隘脾气执拗，那就往往会执着于事务的偏角琐碎之处，处理事务也往往抓不住主题，甚至钻了牛角尖。 这大概就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的含义吧！ 顾爽虽说不断地学习，也了解甚至熟悉了不少植物的特征鉴别点，但毕竟介入这一行当的时间短，也没有系统学习过，对于鉴定植物物种根本算不上精通，连入门也还勉强，以她这种水平来参加这种花木赌博性质的交易，搁在其他人身上就是个笑话，可偏偏顾爽心思通透，不拘泥不偏执，又有和植物交流的能力，干脆就把这个做了唯一的标准，反而把这个浸淫几十年也无法肯定自己不出错的博弈简单化了。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不管场中人心里怎么想，主办人是不会以这些人的议论看法改变初衷的。 很快，一种种花木被送上台来，接受众人的鉴赏辨别后，开始了一轮轮新的拍卖。 拍卖开始，看着或刚刚发芽没有花朵、没有花箭，就连叶片都看不清形状特点的兰花；还有只是一个繁盛的根部和茎基，刚刚冒出一簇簇红棕色嫩芽，根本看不出啥品种的牡丹；还有比芝麻还细小无数倍的兰花种子；还有很可能是水仙的鳞茎；当然，也有一段只有十几公分长的茎枝……顾爽才发现，原来黑市花木交易中的花卉也不容易辨别啊。 而且，凡是来参加黑市花木交易的人，大都已经在心里提前定了性，黑市能够拿出来拍卖的东西，虽不能说件件都是精品，苗苗都是异种，可绝大多数还是不错的，只是比市面上常见的那些大陆货色要强得多，这也是大家甘愿冒着违法的危险来参加黑市交易的最主要原因。 顾爽这一次并没有立即出手，对一株兰花苗和一个鳞茎‘上手’（上手，原指对于古玩字画等拿到手上鉴定的行为。不过，顾爽这里的上手就没有那么多道道了，人家是名符其实的上手了。）之后，都没有什么交流，顾爽就很干脆地放弃了。 前边已经说过了，经过两次花木交易和平时的观察，顾爽已经总结出了一个规律，木本植物，不管是藤木、灌木还是乔木，只要年限达到原生四十年，栽培六十年的植株，就能和顾爽进行交流。不过，顾爽亲自培植的不在这个范围，反是顾爽亲手栽培的植物，天生就能与顾爽交流。不过，对于草本的植物，顾爽在外边接触的较少，而且即使多年生草本，也很少有存活几十年上百年的，所以顾爽现在怎样才能和草本交流还没有什么概念。不过是习惯了以能否交流作为界定是否竞拍的准则，就没有改变罢了。 接下来，主办人员搬上来一盆植物。这盆植物盆子不小，两个壮汉才能勉强搬上来，可见根系很发达。不过，如此大的盆子，植株却非常小，而且只有一大一小两株，一株一个叶片，大的只有拇指大小，小的比瓜子大不了多少，基部有一段明显的叶柄，叶柄和叶片背面被火红色密集茸毛，正面则呈蓝绿色，光滑，叶脉羽状排列，最后齐齐绕到叶片顶端中心，而且，颜色不像正常叶片的叶脉那样稍浅，而是深了一层，呈现出一种瑰丽的蓝紫色，从正面看上去，整个叶片就有些像孔雀的尾羽，是以，这种草的名字就叫雀翎。 不过，这些东西顾爽现在还不知道，顾爽很兴奋的是，她能够与这两株娇小的植物交流，虽然，因为顾爽用手抚摸叶片，被主办方人员给严厉警告了，顾爽还是很高兴地了解了叶片的心声：沧海流沙，桑田落日，不过一息。 这句话的意思挺古怪的，特别是从这么娇小的两片叶子身上传递出来。听起来暮气横秋的，好像饱经风霜的老人的一声感叹…… 顾爽有点儿闹不懂，但她也不在乎现在懂不懂，她只是决定，将这两片老气巴拉的叶子拍下来，带回家，再细细交流研究呗，成了自己的东西，还不爱咋交流咋交流哇。 顾爽决定了，注定了另一位又要悲剧了。 另一位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与顾爽竞拍那株大树落败的老教授司徒熙宇。司徒教授今天来到这个交易会，目的就是奔着这两片小叶子来的，前边那株大树还只是偶然遇到的，没有到手虽然惋惜，却还可以自我安慰。可一见到这两片小叶子，欧阳老教授就不淡定了，激动地一张瘦脸几乎充了血。 这边上前鉴定的人下来，黄脸病汉刚刚说到：“……各位老板也都上手了，想必也看出了此品的不凡，那么，现在就开始拍卖，此品的底价是十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千！竞拍开始……” ‘始’字刚刚出口，司徒熙宇就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十一万！” 黄脸病汉微微一愣，不过立刻堆了一脸的笑，嚷嚷道：“这位老先生出价十一万，还有没有人……” 他这里一句撩拨的话没说完，立刻就有人出价了：“十五万！” “十八万！” “二十万！” …… “四十万！” “四十五万！” 好么，这两片小小的叶子竟引发了本次交易会空前的竞价狂潮，出价的跨度根本没有低于五千的，干脆都以万计了。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竞拍价格就从十万飙升到了四十五万。 司徒熙宇有些傻眼了，他竟只来得及喊了一个‘十一万’的价格，再也没能捞着出价，一眨巴眼的功夫，价格就几乎到了他能承受的最大额度了。司徒熙宇痴迷于古植物的研究，这两片小叶子在他看来，简直不亚于他的眼珠子。可眼看自己的眼珠子要被别人挖走了，司徒熙宇能不着急吗？可在黑市的交易中，人人为的都是一个字‘利’，能够取得最大的利润就是所有人的追求，谁会理会你一个研究痴迷的老头儿啊！ 司徒熙宇听着一个个报价，急得汗都出来了。手脚都禁不住哆嗦起来。无计可施，无能为力之下，又再次想起了满天神佛，开始混乱的祈祷起来，什么上帝啊，主啊，西天如来南海观音啥的，乱七八糟的祷告了一番。 别说，这一回，好像神佛们也可怜起这个老头儿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八章 我来了 第九十八章满载而归 这一次，好像神佛们终于注意到这个可怜的老教授了，四十五万报价后，场中暂时没了跟着竞价的声音，刚刚此起彼伏的竞拍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无弹窗广告） 片刻，主持拍卖的黄脸病汉就开始摇动他的三粗不烂之舌开始撩拨起来：“啊哈，老板们果然都是慧眼如炬之人，从刚才激烈的竞争也可以看出，老板们都已经看出此品的不凡之处，那么它的价值一定值得老板们再努力一把的，四十五万，四十五万，只要有人再次报价，就有可能将这株不凡之物纳入自己囊中，来吧，让我们看看，还有谁真正的慧眼识珠……” 人群中自然不乏理智者，丝毫不为主持人的鼓动而动摇，但也有人已经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这让刚刚喊出四十五万报价的中年男人和司徒熙宇老教授都恨不得上去撕了黄脸病汉那张不断张合的嘴巴。 终于，司徒熙宇坚持不住了，在听到黄脸病汉喊出倒计时后，做出最后的一搏：“五十万！” 轰，此言一出，吸引了无数关注目光的同时，也成功地将先前的平衡打破，黄脸病汉一脸喜色地大叫起来：“啊，五十万啊，五十万，这位老先生出价五十万，还有没有人竞价……” “五十二万！”刚刚报出四十五万的中年男人冷冷地瞥了司徒熙宇一眼，再次报出一个新的价格。 司徒熙宇紧张地颤抖着的身体倏地晃了晃，几乎承受不了这般打击似的，差一点当时就瘫倒下来。他无力地抬头看向台子上那两株瑰丽的小叶子，嘴巴抿地紧紧地，却再也无法开口报价。他只带了五十万的现金。 “五十二万……还有没有人……”黄脸病汉见缝插针地再次出言鼓动。 刚刚被他鼓动的有些意动的人，眼看着眨眼就提高的七万元的报价，终于有些人无奈地放弃了。来这里参加黑市交易的人也并非都是腰缠万贯毫不吝啬金钱的人。当然，其中也不乏前边竞拍把现金花掉后，所剩无几的。 “六十万！”一个有些无力的声音突然在顾爽身旁响起。 顾爽诧异地回头，就见刚才一直莫名其妙保持了安静的胖子，不知怎么的又回过神来，开始参与到了竞价之中。 “六十五万！”先前的中年人似乎誓要将这个拍卖品拿到手了，几乎没有丝毫迟疑地再次报价。 “八十万！”胖子的声音虽然有些无力，也没有继续与那个妖娆女人怎么样，可连续的报价却仍旧保持着强势。 “八十五万！” “一百万！”胖子再次大幅度提高了报价的数额。 一百万，是一个坎儿，一个参与竞价者心理上的坎儿。 当胖子报出一百万的价格后，先前那个势在必得的中年男人似乎也有些犹豫了，场中没有人报价，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静。 就在黄脸病汉准备再次开口鼓动的时候，顾爽的目光闪了闪，终于开口：“一百零一万！” 那个大汉的身体微微一颤，竟然没有再次报价。 黄脸病汉目光盯着胖子，大声鼓噪：“一百零一万！一百零一万！这位漂亮的小姐出价一百零一万，还有没有人继续出价……这位漂亮的小姐慧眼识珠，出价一百零一万，还有没有哪位老板继续出价……再没有人继续出价，这本异品就要成为这位小姐的囊中之物了……一百零一万第一次，一百零一万第二次，一百零一万第三次……成交！” 两片瑰丽的小叶子，在黄脸病汉喊出‘成交’两个字后，落入了顾爽的囊中。 尚凡和郑卓然同时向顾爽微笑致贺。顾爽同样高兴地说着同喜，目光一转，就看到那个两次竞价失败的花甲老人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她。顾爽脸上的笑容一僵，那个老人看她的眼神中，有不甘，有希望，甚至还有一丝丝祈求……实在是诡异的让人生寒。 接下来，又有不少奇花异草被送上拍卖台，顾爽算算自己所剩无几的现金，三十九万，已经买不了什么好东西了，虽然还会去上手，但主要不是试图与花木交流，更多的是想借此机会学习学习了。 还好，连续十几种植物，都没有能有顾爽交流的，顾爽也就不用不甘心了。 不过，尚凡和郑卓然倒是一人拍了一件，尚凡拍了一株刚刚冒芽的兰花，郑卓然则将一份兰花种子拍到了。 最后，黄脸病汉很隆重地让工作人员送上来一截茎枝，这截茎枝不长，不过十几公分，直径也不过一厘米左右，和顾爽的小指差不多粗细。茎枝两端都包裹着保湿的棉花和胶带，看不到断面，表皮是暗紫红色，有隐隐的漆样光泽，十几厘米的茎枝上，有明显的三对叶芽，叶芽互生，叶芽外同样包裹着一层暗紫红色的苞片。 不知怎么的，顾爽看到这段茎枝，就从心底涌起一股亲近的感觉，让她完全没顾及拥挤，第一次迫不及待地走了上去，甚至连和郑卓然和尚凡打招呼都没顾上。 顾爽快步走到前边的台子边，根本没理会旁边虎视眈眈的几个大汉，伸手就把茎枝拿在了手中。指尖触及茎枝，立刻一个清晰而淡然的意识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你来了。” 没有丝毫疑问，没有丝毫迟疑，就像相识相知了许多年的老友再遇时的一声招呼，自然而熟稔，没有客气，更没有疏离。 顾爽心头竟然禁不住一颤，似乎某些沉睡在心底的东西根本没有经过她的理智，立刻给予了回应：“我来了。” “那，我们走吧！” “呃，”顾爽的理智终于回复过来，她看到旁边的两个虎视眈眈的‘工作人员’已经向她发出了强烈的警告了，急忙回应道，“等我一会儿，相信我，只要一会儿。[.超多好看小说]” 回应完，顾爽都没来得及等待茎枝的回答，一个‘工作人员’已经走了过来，开口警告道：“这位小姐，请遵守拍卖会的规则！” 说话的同时，那人已经快速地把顾爽托在手心的茎枝拿了过去，再给了顾爽一个冰冷的警告眼神后，将那段茎枝放回了台子上的绒布上。 顾爽按了按胸口，遏制住砰砰狂跳的心脏，深吸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去。 郑卓然和尚凡已经跟了上来，看到顾爽脸色有些不对，郑卓然也没去看台上的茎枝，立刻跟着顾爽返了回来。尚凡则是看了顾爽一眼，向着台子走去。 顾爽默默地回到座位上，看着郑卓然也跟着坐下，立刻低声问道：“卓然，能借我点现金吗？” 郑卓然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可以，要多少？我还有……”说着，郑卓然举起三根手指。 顾爽点点头，心下稍安：“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我要买下它。” “好。”郑卓然点头。 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在顾爽身边响起，“你尽管放手加价，不用想别的。” 顾爽抬头看去，尚凡已经返了回来，正站在她身前关切地看着她。顾爽心绪渐渐安下来，对尚凡和郑卓然微笑道：“嗯，知道了。” 她没有道谢，有些人，有些事，已经不需要嘴上的道谢了。 三人同时一笑，安心坐下，尚凡从背包里拿出两瓶水，递给郑卓然和顾爽，自己也打开一瓶喝了一口：“若是没有事，交易会结束，我们就立刻离开。” 顾爽一心只想着台子上的茎枝，没有多想。郑卓然微感诧异，却也没有反对。他和尚凡购买的都是小型花木，完全可以搬到车上带走，唯一需要运输的，只有顾爽开始购买的那棵大树。而刚刚尚凡去台子上，除了看了一眼那根茎枝外，还和交易会的主办方做了个口头协议，顾爽拍买的那棵大树由主办方负责托运，当然，托运费用比正常要多不少。但，将托运交给主办这些交易会的人处理，显然是省时省力的，而且，这些人只要拿了钱，信誉度还是不错的。 很快，茎枝的拍卖开始了。这段茎枝的起拍价竟然是整个交易会的最高：五十万元！ 而且，参与竞拍的人也特别多，竞拍价格迅速飙高。 顾爽和前几次一样，并没有参与到最初的竞拍之中。及至最后，当竞拍价被叫道三百八十万，场中出现静默，其他人基本都放弃竞拍时，顾爽终于出手：“四百万！” 那个喊出三百八十万的人，本来志得意满地以为已经将这段奇特的茎枝收入囊中了，没想到临了又出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而且，据他多次参加拍卖的经验，往往最后出手的人才是真正的竞争对手。 “四百一十万！”那人毫不犹豫地又加了十万。 顾爽看了一眼尚凡，得到他一个肯定的目光后，立刻跟进：“四百五十万！” 这一次，那个人真的露出了惊讶之色了。虽然早已经断定顾爽是他这次竞拍的真正对手，但出口就是四十万的加价幅度，还是让他惊讶不已。一般竞拍的熟客都会一点点加码，等到最后出其不意，猛地增大筹码，从而以尽量低的价格将拍卖品收入囊中。像顾爽这样一上来就是大幅度加码的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财力极其雄厚，根本是不耐烦磨叽直接拿钱砸人的；要不就是初入拍卖会的新手。可一般的新手都不会坚持到最后，再伺机而动啊？那个人很疑惑。 很不幸的是，顾爽确确实实是刚刚参加拍卖的新手，至于她每每都会等到最后才出价，不过是她的性格使然，不喜欢凑热闹而已。 这个人发愣的时候，台子上的黄脸病汉已经开始呱噪，扯着已经嘶哑的破锣嗓子喊道：“四百五十万啊，这位漂亮的小姐出价四百五十万元，还有谁出价超过四百五十万的……” 那个人也没收回看向顾爽的目光，抬抬手：“四百……” 顾爽并没有躲避他挑衅的目光，面色沉静无波，目光却坚定不移地盯着那个人，同时举起手。 “呃，”那人喊到一半的叫价居然卡住了，然后，他的目光不小心地看到了顾爽身边的两个人，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抿了抿嘴唇，将喊了一半的报价吞了下去，然后收回了目光。 “这位先生……”黄脸病汉一脸兴奋的正要重复那个人的报价，可没想到，那人居然将报价喊到一半就退缩了，让从未见过这种情况的黄脸病汉也是一愣，随即，又立刻挤出一脸的笑容，向着人群开始撩拨，“四百五十万，还有哪位老板出价？这段茎藤的来历我们不能透露，但可以稍稍透露一下它的出处，是在极北的高山雪顶之上……呵呵，如此仙物，可遇不可求，值得任何人倾力拥有哇，哪位，哪位老板出价？……” 可是，任凭他扯破嗓子吼了一分多钟，场中诸人居然再没有人跟着报价。 最后，黄脸病汉只好不得已的喊出来一句话：“四百五十万成交，这段仙藤就属于这位小姐了。” 几乎在黄脸病汉喊出这句话的同时，顾爽就起身走上台，将那段茎藤拿在了手中。 然后，交易会结束，顾爽三人毫不迟疑地第一个走到付款处将款付清，同时交了那棵大树的托运费用两万元。[.超多好看小说] 走出举办交易会的院子，那个男孩子还在外边耐心地等候着，一见三人走出来，男孩子立刻迎上来，准备替郑卓然和尚凡搬运那两片小叶子。 顾爽将他拦住，将手里拿着的几棵小型花木递给他：“那个让他们搬就好了，你拿这几个。” 顾爽拿着的几株花木都是不带土壤的，根系只是简单地用浸湿的稻草绳捆扎的，加上体型比较小，自然不会太重。男孩子不疑有他，接过顾爽手中的花木，安静地走在一旁。 尚凡斜了顾爽一眼：“待会儿我们俩胳膊都酸了，可没人开车。” 顾爽手里握着那段茎藤，笑得畅快：“哦，那我正好尝试一下大越野的驾驶乐趣。说起来，自从学会开车，还没摸过大越野呢！” 一句话，成功地让尚凡闭紧了嘴巴。 就顾爽那三脚猫的驾驶技术，他还真不敢将那辆钢铁怪兽交给她。 回到住宿的人家，男孩子的妈妈已经做好了午饭。顾爽三人却没有留下来用餐，将花木装上车后，顾爽留了五百块钱，其中三百块钱的食宿费，二百块钱是男孩子的工钱。然后辞别那对淳朴的母子，三人踏上了归程。 尚凡也没用顾爽开车，仍旧和郑卓然坐在前排。 顾爽默默地坐在后面，手里握着那根茎枝，默默地交流着。这次时间充裕，但那段茎藤毕竟离开本体时间比较长了，生命力比较弱了，没能再和她多交流什么。让顾爽比较失望，却也隐隐生出了一种期盼，希望待她将茎藤扦插恢复了生命力后，他们就能够交流更多。 虽然，一开始她就感到这段茎藤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但她仍旧不知道它的来源，这也是她希望尽快将茎藤扦插的一个主要原因。 车子离开村子不久，尚凡皱着眉头看了看后视镜道：“后面有辆车子，你们坐好了，我试试能不能把它甩开。” 郑卓然没有太多意外，顾爽却惊讶不已。说起来，跟踪之类的，还只是在电影电视剧中见过呢！ 不过，顾爽惊讶归惊讶，她还是立刻把安全带系好，然后将手中的茎藤放在安全的地方，伸手握住了车门上的安全扶手。 尚凡这辆大越野车，本身座椅设计就极为豪华舒适，宽大的真皮座椅坐下去柔软而不会让人感到缺乏支撑，同样椅背也非常宽大，很完美地加入了人体力学的设计元素，乘坐人员只要将身体坐入座椅，靠在椅背上，座椅和椅背就能够很好地将人体包裹住，让人在乘坐的时候，将颠簸降到最低，同时可以最大程度地放松身体骨骼和肌肉。这样的设计，加上同样出色的车辆抗震系统和全方位的为了适应运动越野做的调校，别说普通公路上的起伏，就是在戈壁沙砾荒野中前进，这辆车子也可以让颠簸降到最低。更别说顾爽还系上了安全带握住了安全扶手了。 尚凡在后视镜中瞥见顾爽坐好了，脚下油门猛地一踩，动力充足的发动机立刻发出一声浑厚的怒吼，咆哮着就冲了出去。 这边的公路虽然路况较差，但有一个好处就是车辆很少。这让大越野车得以肆意地飞驰起来，几秒钟的功夫，车子就从六十多迈猛然提到了二佰迈出头。承受着比想象中轻的多的颠簸，顾爽终是忍不住向后望去。 后边跟着的车子只是一辆很普通的suv，看起来同样骨骼健壮的车子，显然更多的只是好看，那辆满是运动元素的车子，在这种情况下，却没了多少运动精神，虽然在反应过来之后，也试图加速，但车子本身的质量能力在那里，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前边的钢铁怪兽裹挟着黄色的沙尘，一路远去，终于，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有了，”副驾驶上的郑卓然捧着手机叫了一声，然后自顾自地念道，“司徒熙宇，科学院院士，科学院遗传与发育生物学研究所教授，致力于古生物基因的研究。时年六十五岁……” 顾爽越听越惊讶，不知道郑卓然是怎么知道后边跟踪的车辆是那位老教授的，再看尚凡也是一脸的平静，显然，人家也是早就了解的了，只有她似乎毫无所知，不由一阵郁闷。看来自己对各种突发情况和周围的环境、人的各种信息反应还是太迟钝了。 闷了一会儿，顾爽要过郑卓然的手机。网页上很清晰地照片立刻让顾爽认了出来，这位老教授就是两次参与竞价失败的那位花甲老人。 一下子，顾爽有些了然了对方跟上来的意图。 将手机还给郑卓然，顾爽想了一会儿，终于缓缓道：“若是他只是要采集样品，我倒是可以免费提供。当然，是在保证不影响植物存活的前提下。” 郑卓然和尚凡难得一致地同时笑了，然后看了看顾爽，两人同时笑着摇了摇头。 放下这件事，顾爽很快拿出手机，看到满满的信号，顾爽暗叹一声那些办黑市的人还真是能力强大，然后，就拨通了谈瑞林的电话。 给谈瑞林打电话，顾爽没有避讳尚凡和郑卓然。宗伟车祸的事，两人都知道，而顾爽以为，这件事到了诉诸法庭的阶段，也实在没什么隐瞒的了。 谈瑞林的声音听起来依旧那么刻板，却吐字清晰：“……经过调解，对方同意支付医药费、误工费和营养费共计二十五万元。但同时要求我们撤回起诉，并且把所有证据都交给他们……” 二十五万，还真是准确啊！宗伟和叶韵诗因为有顾爽的暗中照顾，伤势好的较快，两人一共花费了十九万多的医药费，加上两个人的工资和食品营养品费用，二十五万还真是核算精准。 听着谈瑞林的讲述，顾爽的眉头禁不住地皱了起来。 郑家能够从最初的威胁打压，到目前的同意赔偿，确实是有了很大的改变。但是，通过谈瑞林的讲述，顾爽仍旧很容易能够听出来，郑家高高在上的骄横和跋扈。 差一点儿伤害了两条人命，难道在郑家人的眼中，仅仅拿出一点儿钱来就是恩赐了吗？而且，就是这些最基本的赔偿，还是在他们拿出正面的证据之后，对方才被迫同意……哼，这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了高高在上的高等人了！ 那普通的老百姓的性命在他们眼中算什么？草芥吗？ 莫名的，顾爽也知道，以她目前的能力，就此收手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但她就是觉得有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之不出咽之不下，闷得人生生的疼。 谈瑞林把事情交代清楚，顾爽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我已经往回走了，明天上午我去找你，我们面谈吧！” 说完，和谈瑞林再见，挂断了电话。 沉默了片刻，顾爽又给周老太和朱莉各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今晚回家。 昨天没想到会被屏蔽了手机信号，想必家里都在担心她呢。果然，电话接通，收获了周老太一顿唠叨和朱莉的一番嗔骂，顾爽自己大意惹得家里担心，自知理亏，也只能连连赔错，才算完事。 打完电话，顾爽靠进座椅，揉了揉脑门，开始闭目思索。 宗伟这件案子，虽然她气闷、不爽，但毕竟不能意气用事，具体答不答应调解，还需她回去和谈瑞林商量过后，才能决定。 而，公司这边已经开工的碧榆园工程和刘长洲那边的工程，都没什么困难，即使没做过的立体绿化，顾爽也相信不是问题。但即将开工建设的西郊培育基地，就需要太岁的力量。但是，暂时钢铁小区这边，花苗的培育和已经培育出来的花卉、还有买回去的几种树木花卉，也都离不开太岁……唉，若是太岁也能够繁殖就好了。 她甚至都开始联想大太岁生出一堆小太岁来，然后，只要她开辟的培植区域，每一个都放一个小太岁…… 不过，很快顾爽就苦笑着睁开了眼睛。能够拥有一个太岁已经是难得的机缘了，她还贪得无厌的想要一堆小太岁……真是的！ 算了，没有太岁，但经过太岁改进过的花卉苗木，生命力和繁殖力也都会明显增强，再在楼顶绿化和立体绿化工程中，做好基础工作，把营养和水分等必要的条件做好，只要再做好日常的维护工作，相信建好的空中绿地也会生长良好的。 另外，钢铁小区毕竟只是个过渡，等西郊的培育基地建成，也只好将太岁带过去了，那些珍惜苗木也会带过去。若是老人们喜欢，就留一小部分花苗培育在这边，同样，将一号温室保留，让老人们冬季也有个活动的场所。 慢慢地规划着，顾爽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尚凡瞥了一眼后视镜，放缓了车速的同时，开启了车子的自动空调。三月的北方虽然已是春来早，可就这么睡着了，还是有些凉的，弄不好就要感冒了。 郑卓然当然也将尚凡的动作看在眼里，却没有做任何反应。至少，他比对方先行了一步，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他相信他努力之后会有个让他满意的结果。 当晚三人回到南市已是晚上十点多钟。顾爽告别两人后，只拿了那段茎枝，连那两片叶子也因为太沉重，夜晚搬运不便，仍旧放在了尚凡的越野车上。 还未到家，顾爽就看到周老太的房间里透出一抹晕黄的光，那是行走在外，亲人对你的挂念和等待，最好的诠释出‘家’的含义。 在黑夜里，这抹灯光带给人的温暖早已经胜过了灯光最初的作用。这份温暖，让奔波的疲惫烦扰一下子有了理由。有这个家，有这个为她守候的家人，再疲惫些，再辛劳些，又有什么呢？ 尽量放轻手脚打开房门，推开房门的刹那，一个软糯的欢呼声就从周老太的房间里传出来：“妈妈……” 顾爽一怔，宝宝居然还没睡？ 很快，一个小小的身影伴随着小脚丫踩在地板上的吧嗒声，风一般地房间里冲了出来，欢叫着扑进了顾爽的怀里。 顾爽伸手将小东西捞进怀里，搂着肉肉的小身子，贴了贴温热又软乎的脸蛋儿，问道：“宝宝怎么还没睡啊？” “妈妈，宝宝好想你……”瓮声瓮气地说着，宝宝的大脑袋使劲儿地拱进顾爽的肩窝，两只小手爪子也早早地搂紧了顾爽的脖颈，鼓涌（扭动）了半天，方才找到自己满意的姿势，像一只小树懒紧紧地贴在妈妈怀里不动了。 感受到儿子对自己的思念，怀抱中温热柔软而沉重的触感，让顾爽的疲惫消散了，她笑着低头，捏捏宝宝的小鼻子道：“宝宝是不是特别贪吃啊，又重了呢！” 小肉虫子听了这话，很不乐意地在顾爽怀里扭动了几下，大脑袋蹭着顾爽的脖子，不依地嘟哝着：“宝宝乖，好好吃饭，但宝宝不胖……” “呵呵……”顾爽和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周老太同时笑起来。 这个小肉虫子，这么丁点儿就知道爱美了，怕人说胖了呢！ 接下来，顾爽进卫生间洗澡，宝宝也耍赖皮缠跟了进去，非得让顾爽又给他洗了一遍，母子俩这才香喷喷地一块钻进温暖的被窝。周老太早在宝宝大耍赖皮缠的时候，就让顾爽劝着去休息了。两天时间她不在家，周老太自己带着宝宝已经很累了。 搂着宝宝香软温热的小身子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顾爽早早地起床，进温室打扫死鼠皮。 因为积累的两天，顾爽整整打扫出了一百多只死老鼠的皮囊。幸好，食鼠藤以及它周围的植物长得越发繁茂，只隔了一天不打扫，若非知道这事儿的人，还真发现不了。这也是顾爽敢于短时间离开的原因。 同样的，顾爽也收获了几十条血果。小板房里已经积攒了足足近十箱食鼠藤了，这几天看样子需要再粉碎加工一些，让顾彬送回老家去了。 看到血果，顾爽也想起一件事，家里养的绿头鸭马上就能上市出售了，还有锦鸡，即使做了标本，骨肉也可以卖给酒店的，这些都需要尽快联系了。不过，现在顾爽分不出精力和时间来做餐饮，至于鸡鸭的销售，顾爽早就打定主意交给顾彬了。她也希望能够通过这件事让顾彬多锻炼锻炼。不是有一句话吗？能够做好其他工作的不一定能做一个好的销售人员，但一个好的销售人员一定可以做好其他的工作。 虽然这话有些夸张，但销售工作对人的能力锻炼还是显而易见的。 打扫完温室，将通风口打开透气，喂上孔雀和锦鸡那几只，顾爽再出来，宝宝和熊熊、一撮毛已经在草坪上滚成了一团。 楼顶花园种植了几棵树木古藤、还有不少花卉外，大部分面积都被碧绿的草坪所覆盖。这也是考虑到裸露土壤容易造成沙尘的原因。再加上，有了草坪，小区的人们来楼顶花园散步的时候，也可以在草坪上席地而坐，休息休息。平整碧绿的草坪，柔软而且还有清新的青草味道，还是很有爱的。 笨笨那只唯恐天下不乱的鸟，早已经没了刚刚买回来时假装的痴呆样儿，扑啦啦拍打着翅膀，盘旋在一个娃娃两只狗狗的上空，一边还尖声地嚷嚷着：“宝宝使劲儿，一撮毛个笨蛋！” 顾爽仔细一看，好么，感情是宝宝加上一撮毛两个和大块头的熊熊较劲儿呢！宝宝照旧搂着熊熊的脖子，胖胖的身子几乎全部挂在熊熊的身上，一撮毛则在熊熊屁股后边转悠，好像在寻找从哪里下手最给力似的。不时还常识性地扑到熊熊身上咬一口，当然，看熊熊无动于衷的样子，估计一撮毛没敢使劲儿咬，否则，熊熊早将它扒拉的远远的了。 顾爽走过去，看早上刚刚给宝宝穿上的一套豆青色的小兔运动衫，已经沾满了草屑泥土，白嫩嫩的胖脸蛋儿上，也被泥土和汗水糊满了，一道一划的，就像个花猫。 摇头笑笑，顾爽无奈地伸手，想把仍旧抱着熊熊脖子较劲儿的胖儿子抱起来，可不想，她刚一靠近，熊熊就立刻放弃了坚守，将巨大的头伸到了她的怀里，蹭起来。 顾爽本是蹲下抱替宝宝收拾衣服的，完全没防备下，一下子就被熊熊的大脑袋给拱倒了，宝宝也随着趴在了顾爽的肚子上，就这狼狈样儿，胖儿子还嘎嘎地笑呢，熊熊那个罪魁祸首貌似也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大脑袋继续不依不饶地凑过来，贴着顾爽耍赖。一撮毛被甩在后边，却也不甘落后，扑上来扯住顾爽的衣袖，撕咬的不亦乐乎…… 顾爽是又好气又好笑，偏偏身上压着个嘎嘎笑的胖儿子，身边还凑乎着熊熊毛茸茸的大脑袋，她想爬起来都不行，又被熊熊长长地毛弄得痒的的不行，别不住地就想笑…… 这个悲催的，就这样一副狼狈样儿，却全部落入赶过来给顾爽送花卉的尚凡眼中。而在尚凡身后，谈瑞林只瞅了一眼，就被尚凡一巴掌把他拍开，只好憋在后边无声地笑起来。 好半天，顾爽才把熊熊的大脑袋首先推开，止住笑，缓了好一会儿，才有精力开始惩治一个个惹祸精。 在草坪上滚了半天，她身上的衣服也早看不得了，干脆也不着急起来了，盘腿坐在草坪上，让宝宝端正坐在她对面，熊熊也很自觉地靠着宝宝坐好，倒是一撮毛个捣蛋鬼，仍旧不知悔改地四下里撒抹，坐没坐相的，一副赖皮样儿。笨笨那个祸害精的很，一发现顾爽的脸色不对，早飞进温室去吃食儿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人家溜之乎也了。 顾爽从旁边抓了个干枝条过来，啪地一下打在一撮毛的脑袋上，呵斥道：“坐好！” 一撮毛缩了缩脖子，收回了四下张望的目光，受气媳妇似的坐端正了，顾爽这才开始用枝条一一点着面前几只的脑袋开始数落：“你们看看，你们身上脏成什么样儿啦？不说宝宝这身衣服毁了，就你们俩这身皮，不得洗半天啊？你以为谁都闲的没事儿给你们洗澡玩儿？没看到一个个都忙得不行吗？你们一个个不知道乖乖听话，还天天净知道捣蛋……哼，罚你们一天只吃两顿饭！” 说着，顾爽站起身来，顺便把宝宝拎起来站好：“走，跟我回家洗澡换衣服。”又看向熊熊和一撮毛：“你们都给我乖乖地在这儿呆着，等忙完了在收拾你们！” 说完，顾爽仍旧刻意扳着一张脸儿往回走，宝宝朝着熊熊一撮毛偷偷做了个鬼脸，然后蹒跚着小胖腿追着顾爽跑了上去。 “噗嗤……啊哈哈……哈哈，不怪我，不怪我，我实在忍不住了。”谈瑞林的笑声猛地从天台入口处传了过来。 顾爽的脚步一个踉跄，不敢置信地扭回头，正看到尚凡忍笑的脸，还有躲在尚凡身后笑得毫无形象的谈瑞林。 囧…… 顾爽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窘的恨不能找条地缝儿钻进去。 可宝宝不知道妈妈的心思啊，一瞅见尚凡，立刻想起了钢铁巨兽，张着小手，迈着小胖腿就冲了过去：“尚叔叔，你来带我去开车好吗？我不要莉莉阿姨的小车，那是女人开的，我是男子汉，我要开大车……”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九章 小男子汉的教育问题 第九十九章小男子汉的教育问题 窘况过后，还得收拾表情和心情干正事儿。[] 谈瑞林被临时抓了壮丁，和尚凡一起把顾爽购买的两片小叶子，也就是雀翎搬了上来。然后，三人一起下楼，呃算上宝宝是四个人，小赖皮缠拘在尚凡身上不下来了，一起到附近的早餐厅吃了早餐。 吃早餐的时间，谈瑞林和顾爽商量了宗伟的案件。两人的意见基本一致，据他们的能力（主要是顾爽身在南市行事多有顾忌），能够让郑家承认车祸责任并给予赔偿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当然谈瑞林也说了，二十五万并不多，对方的态度也差强人意。但这已经不是重点了。顾爽当初致力于与郑家打官司要的不过是对方承担责任罢了，确实没想过多要多少钱，不是她有几个钱就不知天高地厚，实在是做不到那么卑劣。 最后，两人达成一致意见，二十五万赔偿也就罢了，郑家必须出面向宗伟和叶韵诗承认错误并道歉。 整个过程，尚凡未插一言，一直抱着赖在他怀里的宝宝，谈论着男人的车子问题。让顾爽这个当娘的只能装鸵鸟，假装不认识那个还没有桌子高的男子汉大放厥词。 吃罢早饭，宝宝还拘在尚凡身上，顾爽想要抱回来都不乐意。没办法，顾爽只好祭出许诺之法：“宝宝乖，今天是工作日，叔叔要上班的呀，等妈妈有空，带宝宝去看车车好不好？呐，宝宝乖乖的话，等宝宝能够开车了，妈妈给宝宝买一辆男子汉的车！嗯，怎么样？” “哦？”宝宝转着黑眼珠子好像在努力地思考，好一会儿，小嘴儿一嘚吧，甜甜地道：“妈妈，等宝宝能开车是不是要到宝宝长到叔叔这么大？” 顾爽瞥了一眼笑得可人的尚凡，开车十八岁就可以了，哪用这么老！不过，嘴里还是给予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嗯。” 宝宝听到这话却没有露出顾爽想要的欢呼，反而小脸一板，一本正经道：“不要！” “嘎？”不但顾爽愣住了，连尚凡和旁边正思索着怎么和郑家交涉的谈瑞林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三个大人的目光无一例外地都集中在了小肉团子身上。 小肉圆子面对众目睽睽，却没有丝毫畏惧，小腰板儿一挺，大声道：“我长到叔叔这么大，就不用妈妈给我买车了，到那时，我就能给妈妈买车了！” 小肉圆子一番豪言壮语，让三个大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在这时，小肉圆子的神色突然一转，双眼看着顾爽，有些为难道：“嗯，不过，妈妈，你是女人，还是开莉莉阿姨的车好看。” 呃，这是小小男子汉对妈妈的建议？还是小东西这么小就有了大男子汉主意？ 顾爽目光一转，不由看向刚刚与小包子嘀咕了一早上的尚凡。目光中明显的怀疑，让尚凡的脸色僵了僵，然后很无辜地摇了摇头。 “那个，我什么也没说。” 顾爽收回怀疑的目光，看向宝宝：“宝宝啊，你怎么说妈妈开莉莉阿姨的车好看？” 对于妈妈问出这样太过简单的问题来，宝宝显然觉得很没面子，小下巴一仰，神气活现道：“妈妈和莉莉阿姨车一样美美的，当然要开那样的车。” 顾爽觉得额头的冷汗更多了，她是不是应该认为宝宝这句话是夸奖呢？ 呃，抚了抚额头，顾爽还是觉得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抛开比较好。 收拾好心绪，顾爽伸手将宝宝从尚凡怀里抱过来，这一次，宝宝倒是没再耍赖，乖乖地扑进了顾爽的怀里，小手还很亲热地搂住了顾爽的脖子。 “妈妈，我长成尚叔叔，一定给妈妈买比莉莉阿姨车更好看的车。”说完，好像语毕盖章似的，还搂着顾爽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 “好，妈妈就等宝宝长大给妈妈买漂亮的车。”不管怎样，宝宝的小样子还是取悦了顾爽，让顾爽脸上重新泛出愉悦的笑容来。 顾爽是坐尚凡的车过来的，自然还由尚凡将他们送回去。走出早餐厅，宝宝挥着小胖爪子和谈瑞林再见，转回头来，宝宝小小声地和顾爽商量：“妈妈，周末我们去看车，还是带上刚才那个叔叔吧。” 儿子的雷语水平已经见识多了，顾爽也淡定了，挑挑眉应和着：“哦？” 宝宝皱巴着小脸，道：“虽然那个叔叔很无趣，但，宝宝觉得那个叔叔还是很有用的……” 雷着雷着也就习惯了，顾爽完全没有最初被雷的惊愕了，甚至可以从儿子的囧人囧语中寻找快乐了。 哈哈一笑，顾爽捏捏宝宝的小鼻子，她真想知道，若是谈瑞林知道在宝宝心目中的形象竟是个无趣却很有用的人，会是什么表情呢？ 难得的一个轻松地早餐很快过去了。顾爽回到钢铁小区不久，委托黑市主办者运送的古树就送达了。而且，运送人员很尽责，直接送货上门，直接给顾爽把古树送到楼顶花园的指定移栽位置了。 顾爽昨晚回来的晚，又被宝宝耍赖皮缠给缠住，所以没有做扦插和种植的准备。[.超多好看小说]她从花木交易黑市上买回来的这些植株，即使那两片头须完整的叶片也受到了不少的损伤，仅仅普通的种植是不行的，弄不好就有可能枯萎死亡。可那些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植物，顾爽怎么舍得？ 所以，古树被抬上来之后，顾爽也只是将它安置在了楼顶花园中比较背阴的地方，培了些土，又根据与古树的沟通，给它浇了一些水，就暂时放在这里了。白天老人们都会在一号温室，是没办法挖太岁浸泡太岁水的。连那段茎枝，也只能等到晚上挖出太岁得到太岁水之后，才能扦插。 当然了，即使有了太岁水，顾爽没想把古树真的栽植在这里。西郊的土地已经拿下，种植养殖基地也开始筹备建设，只需要备好材料，选好址，相信最多一个月的时间，顾爽就可以这些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树木，一起挪到那边去了。毕竟，对于那些大型树木来说，楼顶花园的生长环境还是不够的。 为了这些珍稀物种，顾爽还做了加强版保卫安全计划。等种植园建成之后，会建一个培育中心，在那里培育花苗和新品种，顾爽手中一些被人惦记上的东西也会种在那里，但同样的，她也会将整个种植园的防卫保安系统来个加强版，做到外紧内松，把诸如一线雪茶树、异种兰花之类的东西，都放在大片的普通植物之中，那样子才会最大限度地保证这些东西的安全。 不过，顾爽相信，这样做都是暂时的，能力不足必须低调，等到她能力足够守护这些东西时，她会逐一将这些公诸于众，届时，呈在大众眼皮子底下的东西，反而会增加这些珍宝的安全性。 安置好古树，顾爽就开着车，载着胡俊修一起直奔碧榆园。 温室这边的工作基本不用她操心了，种苗的培育、移盆、培育、出售、发货等工作，田明飞和众位老人就处理了。 碧榆园那边的基础工程已经完工，她今天和胡俊修过去验收之后，就可以进行绿化了。因为碧榆园用的土壤是从市外大田里买的熟化土壤，所以不必像顾爽当初在钢铁小区那样，还要进行土壤的熟化和育肥，完工之后就可以直接绿化。 经过这段时间的琢磨，顾爽已经着手准备做血果的一项新实验。 血果对人体的改善作用、对疾病的治疗作用已经用事实证明过了，不但有效，而且效果显著。这就让顾爽联想起了同样对人体有改进作用，同时能够治疗重大疾病的太岁水的效用，太岁水能够促进植物的萌发和生长，那么血果有没有这种效果呢？ 为了做实验，顾爽将血果粉碎后，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直接拌入土壤中，植入种子、扦插进茎枝；另一部分则把粉碎后的血果颗粒用水浸泡后，再浇在植入种子、扦插的茎枝上，用法类同于太岁水。 做这两种实验，顾爽想要知道血果对植物是否有作用。若是有作用，那是直接做底肥还是做水肥效果更好。 如果，血果真的对植物的生长和繁殖都有促进作用的话，那么公司将来的种植公司势必发展的更快更好。届时，即使种植面积再大，甚至在增加新的种植基地，顾爽都不用再发愁没了太岁种子的发芽率和植株的成活率了。 一路上和胡俊修沟通了一下，商量了一下碧榆园绿化工程的施工顺序，很快，两人就来到了碧榆园工程二期的安全区。 来到天泽公司在这里的临时办公室，顾爽和胡俊修一人拿了一顶安全帽戴上，一起走向工地。 碧榆园二期工程的主体建设已近尾声，大楼的框架和墙体已经基本完工，工人们正在仅剩的几栋楼房里做最后的施工，但这些施工已经不妨碍天泽公司的楼顶花园工程了。 坐着由钢筋铁板焊接而成，晃晃荡荡间还发出几声咔嚓咔嚓恐怖响声的运料升降梯，顾爽和胡俊修来到其中一栋楼房的楼顶。 由于碧榆园的楼房都是顶加阁楼的设计，所以，楼顶并不是简单地平面，而是带着各种坡度的斜面，当然也有被分割开的小片平台，这样子的楼顶，建成楼顶花园有天然的起伏，更加容易做出造型，做好了也更容易出效果，但也同样的增大了施工的难度。 顾爽和胡俊修一升顶，接到消息的顾彬就赶了过来，与他一起的还有施工队的队长刘勇。顾爽这个工程对他来说也算个大工程了，更何况，刘勇已经看出了天泽公司的发展实力，所以，首次合作刘勇也特别上心，从工程开始，他就几乎每天都盯在工地上，务求做好工程，争取能够与天泽公司开展长期的合作。 胡俊修虽然年龄大了，但因为长期从事园艺工作，体质非常好，登上楼顶之后，竟然没有丝毫不适，和顾彬打了个招呼，就直奔工地检查土层厚度、均匀与否、土壤的肥沃度等项目去了。 相对的，顾爽对于这些专业知识，就差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了。但她并没有完全放手，和刘勇打了声招呼，对顾彬笑了笑，就跟着胡俊修一起去看工程质量了。第一个工程，她自然也非常关注，同时，顾爽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学习的机会。因为她知道，即使今后公司的规模扩大发展了，她没有太多的精力亲自盯工程，但她懂不懂工程，对于管理工作来说，同样至关重要。[.超多好看小说] 胡俊修很认真，几乎每一个楼顶，每一个斜面，他都会随即检测。 整整用了一个上午，在最后一栋楼的楼顶上，胡俊修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对顾爽道：“可以开始绿化了。” 闻听此话，顾彬和刘勇两人一起笑了。刘勇更是嚷嚷着，中午找个地方好好喝两杯贺贺。却被胡俊修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社会中总是有那么一些人，只对他痴迷的事物感兴趣，对于其他的则显得有些生硬和格格不入。胡俊修如此，那个在花木黑市上见过的司徒熙宇也是如此。这大概也是人们常说的‘曲高者和寡’吧！ 结束工作后，已是十二点多，胡俊修已经完成了他的检验工作，由刘勇自告奋勇地送回钢铁小区。 顾爽因为还要盯着下午的绿化进苗工作，就暂时决定去碧榆园的家里吃饭休息一会儿。 “姐，我可是吃了好久的工地大锅饭了，你等我一会儿，我交代一下，然后跟你回去吃饭哈。”说着，顾彬跑向工程带队，匆匆地交待了一下，就跑了回来，笑嘻嘻地对顾爽道，“姐，我们去超市买几个菜吧，你看我被这大锅菜给整的简直满脸菜色了。” 看着顾彬黑了不少，却也精神了不少的脸，顾爽笑笑答应下来。虽然顾彬的话不乏夸张的因素，但顾爽也知道，这段时间以来，顾彬真的很努力。不管是家里的养殖试验场，还是碧榆园工程的监督管理，顾彬做的都不错，比她想象中的更能吃苦，也更加扎实肯学。 不会不要紧，谁生下来也不是天生什么都会的，但只要踏实肯学，就一定会做出一番成绩来。 姐弟俩没有回家，开着车直接去了最近的超市。 既然顾彬吵着打牙祭，顾爽也就按照顾彬的口味买了活虾、新鲜海刀鱼、小排骨、还有肉馅儿和杏鲍菇。 回到家，顾爽清洗了一下，直奔厨房，很快一个白灼虾、一个红烧刀鱼、一个蒜蓉排骨、一个蘑菇肉圆子就上桌了，最后，还有一个海鲜粳米煲，顾彬看着一盘盘美食端上桌，呀呀乱叫着飞快地摆好碗筷，夹起一块排骨丢进口中，眨眼功夫，就变成了一根光溜溜的骨头吐了出来。 很快，四个菜一个粳米粥，就被顾彬划拉了一大半进肚，顾爽则只喝了一碗粥，吃了几个白灼虾和几个肉圆子就算了。 吃罢饭，顾爽拿出一线雪沏了一壶茶，准备休息一会儿。 “姐，我们还是去露台上喝茶吧，你不是说坐在露台上喝茶看风景么？”顾彬虽然用的是询问语气，但手早伸过来把茶具端起来，往阁楼上走去。 顾爽的身体经过一连番的改造后，体质比普通男性还要好的多，上午那点儿工作其实也不是很累。看着在外边挺成熟的弟弟，回到家就又恢复了赖皮莽撞的性子，她笑着摇摇头，却还是跟了上去。 “姐。过来帮忙，我端着茶具替不出手拉窗帘！”顾爽刚刚走上楼梯，就听到顾彬在阁楼上大喊。 “来了！”顾爽答应一声走过去，手握住窗帘拉开的刹那，顾爽呆住了，然后惊喜的欢叫一声冲向露台。 原本光秃秃的转角大露台上，如今完全变了一个模样，铁艺护栏上爬上了绿萝，让粗犷的造型铁艺点缀了一层清新活泼；角落里添了几根瘦竹，纤细嫩绿的竹竿上，点点竹叶随风摇曳，静谧而美好；瘦竹旁堆砌了几块瘦、透、皱几大观点与一体的玲珑太湖石，石下一汪小潭，潭中游曳着几尾游鱼，或如点金或如洒墨的鱼儿悠悠水中，本身就宛如一幅中国画，然后，这水经过循环引导净化系统，净化后再从太湖石中的空洞中流淌出来，既增加了水中的氧气含量，又多了一幅水流哗哗的动态图。往上看，露台上空从墙体上伸出一个弯月形的木栅棚顶，有两株葡萄的藤茎已经从楼顶上探出头来，攀附着木栅，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奇地观望着下边的世界，假以时日，这两株葡萄一定可以将整个棚顶装饰成一个绿色的穹窿，穹窿下边还会悬挂着一串串或粉紫或碧绿的晶莹如水晶的果子…… 说起来，偌大的露台增加的施设并不多，所占面积也不大，但却让原本空落寂寥的露台，一下子有了一股子勃勃的生机。 几张舒适的藤椅和一张小几就放在葡萄架下假山石旁，小几上随意地放着几本书籍杂志，顾彬也已经在其中一张藤椅上坐了，正在斟茶，旁边不知还有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果盘…… 顾爽四处看了一遍，转回身满脸欢喜地看向顾彬：“这都是你捣腾的？” 顾彬翻了个白眼，撇嘴道：“啥叫捣腾？这是专业大师级的设计好吧？设计，懂不懂？” “嘁，还设计！”顾爽虽然如此说着，脸上的笑意却是掩也掩不住的，目光也似乎看不够那一小丛翠竹、一小潭碧水、几尾游鱼……看了半天，顾爽突然回过头来看向顾彬：“彬子，谢谢你，姐姐很喜欢。” “嘿嘿，你喜欢就好，我就是担心让宝宝看到了，那几条鱼能活几天？”顾彬笑道。 顾爽也笑了，若真让宝宝来了，估计第一个动作就是下手捞鱼了。 片刻，顾彬道，“还有一周时间工程就能告一段落了，趁着林枫山庄（刘长洲在东郊开发的高档楼盘）那边的工程还没启动，我们回家一趟吧，你也去看看那些鸡鸭，和父母谈谈销售的事儿，让他们二老放心……” 顾爽点点头，她的生日快要到了，她知道顾彬在露台上做的这些是提前送给她的生日祝福。老话说，儿的生日娘的难日，每个人在过生日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就应该是自己的母亲，是母亲十月怀胎，怀着可能付出生命的危险经过剧痛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更别提出生后的哺育、养育、教导…… 所以，母亲是伟大的。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顾爽有些惭愧，已经做了母亲的她，这一次还不如弟弟想的周到。 定下回家的计划后，接下来的话题就转开了，聊了一会儿碧榆园的绿化，接着就是关于林枫山庄的工程设想，说道兴起，顾彬干脆跑回房间把他制作的林枫山庄设计图拿了回来，指点着和顾爽商量起来。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姐弟俩看看已经大部分定型的设计图，相视一笑。 “我联系一下萧洋，带你去见见。”顾爽想了想道。 萧洋已经是国际知名的园艺设计大师，而相对而言，顾彬毕竟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虽然设计理念不乏新锐和闪光点，但能够与国际知名的设计大师交流学习，对顾彬的成长无疑会有极大的帮助。 “萧洋？碧榆园的设计就是他的手笔？”顾彬突然惊喜道。 “是啊。”顾爽含笑看着迟钝的弟弟，笑得有些揶揄。她早就告诉过他碧榆园的设计师是谁了，只是这小子当初没怎么在意，没把这个名字与那个闻名遐迩的国际设计大师联系到一起。 看到顾爽的表情，顾彬收了脸上的惊喜，嘿嘿干笑几声，跟着顾爽下楼赶往工地。他当初心思粗只是其一，更主要的是没想到国际知名的设计大师会给姐姐这个不起眼的楼顶绿化做设计。不过，这层原因不免有些对姐姐的轻视意味，顾彬当然不会说出来找虐。 碧榆园的设计初看似乎并没什么特别之处，毕竟楼顶花园的自然条件限制了许多设计理念的发挥，不过，仔细想想，能把各种绿植与碧榆园这种不平整的楼顶状况如此完美的结合起来，当真需要极厚的设计功底才行。虽然现在只是完成了工程的土方建设，但顾彬已经可以想象出来，等碧榆园的楼顶绿化完成，那尖耸的阁楼和凹陷的平台，再不是呆板僵硬的，而是掩映在浓翠和锦绣之中，再加上间或垂下来的开满鲜花的藤蔓或者结满果实的枝条，整个的碧榆园将会成为一个美轮美奂的完整的绿色景观。 见微知著，观著也知微！ 一个伟大的设计师并不需要处处夸张地凸显自己的设计风格，但却能够做到每一个细节之处，都自然流淌着他信手挥洒的酣畅笔韵，而且，还能将这一个个宛如珍珠般的细节完美的融汇成一个整体，这才是大师级设计的精华灵魂所在。 从碧榆园回来，顾爽见到了一直在外边跑市场的叶韵诗。 这个白皙秀丽的女孩子皮肤黑了些，目光却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光彩。神情举止虽然仍旧不是温婉，但却多了一股子蓬勃的活力和自信。 “小叶回来了！”看到叶韵诗成长起来，顾爽格外高兴。 “嗯，顾总，”叶韵诗的笑容里的自信让她看起来更为动人。 叶韵诗向顾爽汇报了一下各地市场的情况后，也提出来几个她维护市场过程中发现的问题，顾爽在听取了叶韵诗的建议后，能够当时决定的，就都交给叶韵诗去处理，有几个关系到今后的市场开发和稳定的，顾爽就暂时保留了意见，关于市场这一块，她还要和朱莉沟通一下，毕竟市场这一块一直是由朱莉负责的。而且，开发和后期维护是相辅相成不可分割的，顾爽既然发现了后期的问题，那就不能单单在后期市场中处理，更应该从市场扩展的源头开始规范和调整。 谈完工作，叶韵诗看着顾爽道：“顾总，宗伟说他的伤完全好了，他想尽快回来工作……” 说着，叶韵诗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太过直接，声音不由低了下去。 顾爽呵呵笑道：“宗伟估计被憋坏了，不然不会三天两头地要求复工了。回去告诉他，让他准备一下，下周一来上班吧。” 宗伟虽然出院一段时间了，但当初宗伟的伤势毕竟很严重，而且，顾爽想着让他复工后直接上工程，跟工程的工作条件艰苦不说，对体质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到时候，宗伟的伤势来个反复，岂不是害了人家小伙子？这才一直压着没让他复工，没想到这小伙子被憋坏了，竟然委托叶韵诗来曲线救国了。 想想宗伟出院也有大半个月了，经过血果调理的身体也应该完全康复了，顾爽也不再压制小伙子的工作热情，很干脆地答应了。 “呵呵，谢谢顾总。宗伟知道您答应了一定高兴坏了。”叶韵诗一脸喜悦道，因为巨大的喜悦，连刚刚那种成熟稳重的气质也被破坏了，又不自觉地露出年轻女孩子的活泼来。 看着叶韵诗强压着满心喜悦离开，顾爽暗暗揣摩着，本来还想着让宗伟跟绿化工程这一块来着，但经过今天和顾彬的交流，顾爽觉得顾彬对这一块的兴致更浓一些，于是干脆将顾彬放在这一块培养，将来，顾彬喜欢设计的话，不但可以给她继续做下去，还可以成立自己的设计工作室，更为自由些，发展空间也比较大。 至于宗伟，等那小伙子来了，看看他的伤情如何，如果身体真的恢复如初了，那就直接把他派到西郊去吧。 现在西郊的土地刚刚接手，接下来的工作量是庞大的。修建种植基地，修建养殖基地，已经相应的供水、供电、灌溉、育肥……等等基础设施，都需要一次性建好。毕竟她签的是一百年的使用权，她可不想等种植基地和养殖基地建成之后，三天两头的为这些基础设施操心。 当然，基础设施建成之后，真正的种植养殖基地的工作才会开始，那时的工作量更是海量的，如果宗伟体力精力脑力够好，有的是他发挥能力的地方。 呵呵，就是不知道，届时被扔到西郊做基础建设的宗伟，天天面对的都是砖石土瓦，打交道的都是粗直的民工，吃的是大锅饭，住的是施工棚……会不会后悔现在的焦急请命呢？ 顾爽不厚道地想着自己员工的惨样，轻轻地笑了。 接下来的日子，忙碌而充实。 果如顾爽和顾彬的预料一样，一周后，碧榆园的楼顶花园工程已经完成。楼区绿化则需要主要工程完成，大型设备拆除后才能进行，是以，在林枫山庄工程开始前，顾爽和顾彬按照约定，抽出两天时间踏上了返乡的路程。 最初知道顾爽不陪他去看车的时候，宝宝还一阵不满，完全忘了自己是小小男子汉的骄傲，嘟着小嘴吧含着两泡泪对着顾爽卖萌撒娇，希望让顾爽收回成命，带他实践诺言去看车。 顾爽被他这包子样儿逗得笑起来，捏捏宝宝的小鼻子，“明天是妈妈的生日，妈妈要回家看望自己的妈妈，也就是你姥姥，感谢你姥姥当年生了我养了我……对了，宝宝也要去感谢姥姥哦，没有姥姥生了妈妈，就没有宝宝小包子咯！” 宝宝小包子被顾爽一通绕绕的有些晕，也顾不上撒娇卖萌了，瞪着大眼睛看着顾爽，歪着小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道：“是哦，没有姥姥就没有宝宝咯。” 顾爽一看小包子很上道嘛，嘿嘿一笑，继续教导：“是啊，做男子汉，不仅仅是长大和力量哦，更主要的是责任和义务。宝宝长大为了什么？是不是为了保护妈妈保护姥姥姥爷啊？”原谅顾爽把顾彬同学遗忘了吧，顾彬同学也是男子汉来着，当然暂时不需要宝宝考虑保护的问题。 宝宝小包子显然被顾爽鼓起了斗志，小拳头紧紧地握着，努力地点着大脑袋，神情无比郑重道：“嗯，我长大了，就是要保护妈妈和姥姥姥爷。” 顾爽很满意地亲亲宝宝，给宝宝一个大大的鼓励。当然，引导宝宝正确的观念的同时，顾爽也是很知道以身示范的重要性的。 她抱着宝宝，语气非常诚恳道：“这个周末妈妈不能陪宝宝去看车了，对不起！” 小小的宝宝小包子很满意能被妈妈放在平等的地位看待，虽然他不一定明白这个理儿，却本能地因为受到妈妈的重视而自豪，同时也变得大度起来，小小手搂着顾爽的脖子，脸蛋儿蹭着顾爽的脸颊，笑嘻嘻道：“没关系哦，宝宝和妈妈一起看姥姥。等妈妈有空再陪宝宝看车好了。” 宝宝暖糯的声音，听在顾爽耳中，简直比什么歌曲都动听，顾爽亲亲宝宝，凑在他的小耳朵上说道：“妈妈和宝宝回家看姥姥姥爷，妈妈准备了礼物哦，宝宝有没有礼物呢？” 宝宝咬着手指头，很郑重地想了一会儿，点点大脑袋，从顾爽怀里挣出去，啪嗒啪嗒跑去准备礼物去了。 最后，宝宝准备了什么礼物，顾爽和顾彬都被蒙在鼓里，小东西很神秘，说要给姥姥姥爷一个惊喜！ 两大一小，加上笨笨和一撮毛，由顾彬开着车子，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这一次回家，其实还有一件事，眼看着家里养殖的绿头鸭和锦鸡要上市销售了，必须在之前办理好‘野生动物养殖许可证’。对于这些必须要办的证件，顾爽从不会想着偷空啥的，花个钱办全了证件和有关部分打好关系，才能够保证今后的发展不会出现拦路虎。否则，在关键时刻出了问题，你哭都来不及。 其实，天泽公司在南市的‘野生动物（植物）繁育许可证’都已经办齐了，若是家里的小养殖场也划归天泽名下的话，顾爽其实只需拿着天泽的证件去县林业局备注一下就行。但这毕竟涉及到父母，她还想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若是父母不愿意划归天泽，她去重新办一个证件就是了，也就是稍微麻烦一点儿罢了。 因为正好送配好的饲料回去，这次几个人开的是大面包。后边装了半车厢饲料，笨笨满眼星星地守着那堆饲料，简直都乐不思蜀了，不管宝宝怎么叫它，它充耳不闻。那个小模样，简直就是个鸟形葛朗台。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章 情深似海 第一百章情深似海 三月末的中原小山村已经被春风唤醒，远处已经一片绿意的和缓山坡，近处清澈的潺潺流水，村子外牧羊老汉看守下兴奋地吃着新草的羊群，在和暖的春日阳光下，显出一派宁静而悠远的美好。 像往年一样，许多年轻人年后就再次挥别家人踏上了外出打工之路。 与往年不同，有一些年轻人厌倦了漂泊，迫于在外打工的不易，选择了留在家里，享受更多亲情温暖的同时，思谋着致富之路。 顾爽和顾彬的车开进村里，也感受到了这其中的细微不同。虽然留下的依然是少数，但已经不像往年这时节回家那样满眼看到的除了老人就是孩子。从进村，他们至少已经看到了好几个时值壮年的村民。其中，顾爽大伯家的大哥和二伯家的二哥就都没出去。顾爽和顾彬开车进村的时候，正看到大哥开着小四轮往南坡地里拉肥料呢。南坡的地就在村南边儿，离家近，照顾方便，大哥憨厚地笑着，说是准备考虑种菜或者种甜瓜。虽然还没最后决定，但先拉了肥料总不会耽误工夫。 大哥顾勇人憨厚老实，只是做事情有些不够果断，为这事，从小没少被二伯家的三哥笑话。 不过，顾爽却对顾勇这种本分勤恳的性格很喜欢，人没有本事不怕，勤勤恳恳的过日子也可以幸福安乐。但若是人心长歪了，总想着不劳而获，那有个聪明脑瓜儿还不如实实诚诚地做人做事呢，不但自己安详喜乐，也少不了人的尊重，不会像那种好吃懒做还满脑子油滑的人，被人瞧不起。 和顾勇打过招呼，顾爽和顾彬邀请大哥忙完过去吃饭，顾勇答应着，两方人各自前行。 因为地里开了春，不少村里人下地了，一路走来，倒没像年前回家时那样不停地停车打招呼，姐弟俩很顺利地回了家。 车子刚刚在大门口停下，顾永顺就从院子里披着一个棉袄迎了出来。 宝宝一路上被笨笨郁闷的不行，一看到顾永顺，仰着大大的笑脸就朝顾永顺张起了小胖胳膊大喊：“姥爷，宝宝来看你了。” “噗……”刚刚停好车的顾彬当即喷笑，一边儿伸手拍在宝宝的脑瓜上，“你这小子，见了姥爷这么亲，咋没见你对舅舅这么嘴甜过？” 过年的时候，宝宝都是跟着顾永顺和程玉莲，老两口虽然回来了，可没少想这宝贝外孙。一听到宝宝喊，老脸上的褶子早就笑成了菊花，三两步跑过来，不等开车门就要从车窗里往外接宝宝。 却不防将儿子的动作看在眼里，当时眼睛一瞪，呵斥道：“臭小子，没轻没重的，怎地往宝宝头上打？打坏了咋办？” 得，这回顾彬蔫吧了，顾爽偷笑着给了顾彬一个活该的表情，抱着宝宝下车，将宝宝交到老爸怀里。 由着宝宝小嘴儿抹了蜜一般，搂着顾永顺的脖子嚷嚷了一顿：“宝宝好想你……”之类的，顾爽这才和顾永顺抱着宝宝想跟着进了家门。而顾彬同学很悲催地被独自留下来，一脸哀怨地去当苦力卸车上的饲料和行李了。 宝宝问候完了外公，接着就询问外婆，当听说外婆在屋后的鸡场里时，当即从姥爷怀里溜下来，拉着顾永顺的手，倒腾着小腿就往屋后跑，一边跑还一边咋呼：“姥姥，姥姥，宝宝来看你了。” 顾爽在后边被宝宝小狗腿的模样弄得忍不住地笑，这小东西不知随了谁，对真心疼得他人真是嘴甜的不行，这么丁点儿大就这么会哄人，惹得朱莉经常对她说，等宝宝长大了，还不知道哄来多少女孩子的芳心。 借宝宝小嗓门的光，等一行人绕到屋后，程玉莲已经从鸡棚里走了出来，看着宝宝立刻迎了上来，正要伸手抱孩子呢，却被顾永顺喝住：“刚从鸡窝里出来，身上脏，洗洗再抱孩子。” 程玉莲哈哈一笑：“是哦，看到宝宝把姥姥高兴糊涂了。”说着俯身亲亲宝宝，宝宝也张着小胳膊搂住程玉莲的脖子，亲亲姥姥。 顾爽在一旁笑道：“爸，妈，不用这么小心，你们不知道，宝宝在家天天和几只狗狗、锦鸡滚呢，哪里就怕什么了。” “小孩子抵抗力弱，还是小心些好，你爸说的对。”程玉莲却丝毫没有埋怨丈夫喝止的意思，为了宝贝外孙考虑，她才不会在意那不值钱的面子呢，再说，在自己孩子们面前，也不必要顾及这些。 说说笑笑，一家人回到屋里，程玉莲麻利地洗了手换了干净衣服，这才将宝宝搂进怀里，然后开始一样一样往外拿吃的玩的，都是老两口知道顾爽她们回来准备下的，虽然都说不上多么精致，但那一样样吃食玩具中，却饱含了老两口对孩子的一片慈爱之心。 宝宝乐不滋的倚在程玉莲怀里，手里把玩着一个布老虎，嘴里吃着程玉莲喂的零食，难得的安静乖巧。顾爽则回答了父母的几个问题后，就及时地转移了话题，问起了鸡鸭养殖的事情，还商量了办证的问题。 对于归属不归属的，顾永顺和程玉莲都没什么异议，他们养这些鸡鸭的，本来就当做给女儿养的，根本没想过自己挣钱，归属女儿的公司自然不在话下。 得了父母的同意，顾爽就开始拿出手机寻找在县城工作的同学。因为大学毕业后顾爽直接留在了省城，和县城的同学联系的并不多。有联系方式的也只有两个，一个在第一中学当老师，另一个好像是在公安局工作。 顾爽的性格一直属于温婉安静类的，而且因为家庭出身关系，与那些富家子弟基本谈不上什么交集，那位在公安局工作的同学恰好属于这一类，记得高中时代，那位男同学的父亲已经是县公安局局长了，这位同学的电话号码还是偶然间得到的，不过一直没有联系就是了。 另一个在一中教书的同学，虽然也是县城里的孩子，相对的来说背景却要差一点儿，而且，那位叫蓝夕然的女同学性格爽朗，是顾爽为数不多的几个好朋友之一。 几乎没有怎么考虑的，顾爽就拨通了蓝夕然的电话。 给蓝夕然打电话的目的，也不是指望蓝夕然给办事，毕竟蓝夕然的教育系统和林业局完全不搭边。顾爽想的是，难得回一趟县城，能够见见蓝夕然也不错。自然，蓝夕然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县城工作，让她带着去林业局，想来会是个不错的向导。 “哎呀，爽爽，你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一个带着些微抱怨的声音，只是顾爽听得清楚，那声音的抱怨后边，掩饰不住的是高兴。 顾爽微微一笑，蓝夕然还是那样快人快语的：“夕然，我刚刚回到家……怎么样，你下午忙不忙？” “有什么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教的政治一周也没几节课……你几点过来，要不要我开车去接你？”蓝夕然说话很直接，顾爽的嘴角却忍不住地往上翘。能够和蓝夕然熟稔起来，想必也与她这直爽开朗的性格分不开。 “不用接，下午你们几点上班？我直接去学校找你吧。(.)”顾爽说着听到对方说一点半上班，顾爽接着道，“那我一点半在学校门口等你……哦，下午见。” 挂断电话，顾爽和家里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就开着车直奔县城。顾彬则因为要往饲料里调拌带回来的‘添加剂’，而被留在了家里。 说起来，顾爽自从考入大学离开青山县，已经有九年没有来青山县城了。通往县城的路仍然是那一条，却明显的平整宽阔了许多，不再是当初她上学时来回的那样坑洼不平。 顾家村距离青山县有三十多公里，顾爽感叹着，不过半小时，也就来到了县城。 青山一中的位置没有变，只不过，当初的街道和两旁的建筑基本上都湮灭在了记忆中，低矮的楼房、灰扑扑的院子被整齐的居民楼商业街所代替，街上车水马龙的，虽无法与南市的繁华相比，却同样熙熙攘攘，热闹不凡。而且，街上行驶的汽车也明显多了，甚至经过几个红绿灯的时候，顾爽体验到了在南市经常面临的排队等待。 青山县城的变化，让顾爽感叹不已，好歹，她总算没有太离谱地迷路，很顺利地按着模糊地印象找到了青山一中。 自然的，曾经古朴的青山一中也变了模样，周边的几个企业搬离后，地皮都合并到了一中的范围内，气派的电动大门，漂亮的教学楼，还有整齐又不乏历史气息的校园……顾爽把车停在大门外的停车区，给蓝夕然打了个电话后，就在校门口徘徊着，大脑中不自觉地搜寻着记忆中的事物。 “嗳，爽爽！”一个欢快的声音打断了顾爽的回忆。 转身看去，就见一个个子不高，体态少胖，穿着一身得体的套装的女子正向她跑过来，因为奔跑，圆圆的脸和微卷的头发都洋溢出一种活力……顾爽禁不住就笑了，这丫头，孩儿都快上小学了，居然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相对于顾爽的婚恋多舛，蓝夕然则是一帆风顺，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做老师，一年后就与青梅竹马的男友结了婚，现在女儿都有六岁了，九月份就该上小学了。 “夕然。”顾爽微笑着迎上去，还没等再开口，就听蓝夕然已经夸张地嚷嚷起来。 “哎呀，爽爽，你怎么做到的，快告诉我，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儿也没变样啊？不，不对，你居然比上大学的时候还漂亮……哎呀呀，你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也太打击人了，你和我走出去，人家见了一定怀疑你比我小好多啦……” 顾爽听着蓝夕然巴拉巴拉的嚷嚷，也插不进话，只好但笑不语地看着这位十几年不该活泼的同学，看着蓝夕然红润的肤色，活泼泼的目光，还有微丰却更加绰约的身材，心中暗想，人都说成长是伴着痛苦的，看这丫头的样子，肯定是事业顺利家庭幸福了。 蓝夕然嚷嚷了一会儿，见顾爽只是含笑不语，自己都没劲儿了，上前拉住顾爽的胳膊，笑嘻嘻道：“看我，见了你只顾着自己说话了，你现在怎么样？怎么想起来见我了？” 顾爽笑笑，虽然觉得自己说因为办事才来未免有些不够意思，可面对蓝夕然，她却没有犹豫地直接选择了实话实说，“我挺好。我爸妈在家里办了个野鸡野鸭养殖场，我这次回来是去林业局给他们办理相关手续的。” “我说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蓝夕然嗔了一声，随即皱着眉头略略一想，就笑道，“林业局……嘿嘿，正好，你还记得二班那个陈宇强不？个子高高，打篮球特别好那个……” 说实话，顾爽现在连自己班的同学都忘得差不多了，对其他班级的同学更是几乎完全没印象了，蓝夕然一再提示，她都是一脸茫然，只好悻悻道：“啊，就是陈宇强，他正好在林业局上班哦，前段时间刚刚提升了林业局办公室主任，走，我们去找他，这么点儿小事，他一会儿就能给搞定了。” 顾爽原本来找蓝夕然主要还是想见见她，顺便让她带带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好消息，自然点头答应着，就去开车。 看着顾爽的面包车，蓝夕然笑着阻止：“算了，你对县城的路也不熟了，还是开我的车吧，车小，到哪里停车都方便。” 对于开谁的车，顾爽也没有意义，说起来她这新手水平再加上路况不熟，还真是不如熟门熟路的蓝夕然。 很顺从地跟着蓝夕然走到她的车子旁，顾爽一看就夸赞道：“小日子不错嘛，连奔驰都开上了！” 蓝夕然撇撇嘴，一脸不以为然，不过顾爽眼尖地看到这丫头眼底的幸福和自豪。 “什么啊，入门级奔驰，我自己喜欢的是迷你来着，可林东那家伙说迷你太小气，这不只好买了这辆……顶这个大奔的名字，其实还不如四个圈儿漂亮，哼！” 对于蓝夕然这种说反话透露出来的幸福，顾爽暗笑不已，坐到副驾驶位置，挖她一眼，凉凉道：“你就知足吧！” 蓝夕然嘿嘿一笑，不再说什么，启动车子上了路。 车子三拐两拐的，很快来到了一片新兴的社区，就见这边道路宽阔，街道两旁的绿化地带也大气漂亮，地点建筑明显的高了、大气了，同时也稀疏了不少。 “嘿嘿，看着还不错吧？这是近几年县里扩展出来的新城，绝大多数机关单位都搬到这边儿来了，咱们一中的高中部也在这边建了分校，过完暑假，老校那边就只剩下初中部了。嗳，对了，你说我是留在老校还是跟过来？” 顾爽挑挑眉毛，她对蓝夕然的情况并不了解，根本没办法给什么意见，只好问道：“说说条件！” 爽爽还是这么冷静！蓝夕然如是想着，继续说道：“我在这边买了房子，年底就能搬过来了，若是还去老校上班就有些远了。但是，你也知道，我自从毕业后就一直教初中课程，跟高中部过来的话，恐怕要离开一线进后勤科室了，以后职称评定啥的估计都有可能受影响。对了，最重要的是，雨儿秋天也要上学了，学校也在这边，每天都要接送孩子，我去老校上班也不方便了。新校这边毕竟近一些，而且后勤科室的空闲时间也比较好找，接接孩子啥的，应该会方便一些。” 越听，顾爽越是默然。 蓝夕然所说的因素除了可能会影响她今后评定职称外，就再没说过工作方面的原因，孩子、家庭……显然对于她来说，最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这些因素。 可是，女人舍弃了自己的事业，沦为时刻为家庭着想的家庭主妇后，真的可以永保幸福吗？ 看着蓝夕然虽然发愁却丝毫掩饰不住的满脸幸福，顾爽又觉得自己的顾虑有些杞人忧天了。不管看过了多少不成功的例子，但毕竟还是有幸福的存在嘛。她似乎除了祝福蓝夕然永远把这份幸福保持下去，根本做不了什么。 笑笑，顾爽道：“看你这样子，早已经有了决定了吧！” 蓝夕然叹口气，然后释然一笑：“是啊，我和林东都想调到新校，只是觉得就这样放弃三尺讲台还有些不甘心，呵呵，虽然只是辅助课程，可毕竟是学了那么多年，又教了这么多年……” 说着话，蓝夕然的脸上不可避免地露出一丝遗憾。顾爽除了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话，再也做不了什么。 不管曾经她们怎样要好，怎样抛心抛肺，可终究，她们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也将沿着各自的生活轨道、以自己的生活方式走下去，实际上，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走，别人无法改变你，你也同样无法改变别人。 撇开蓝夕然工作的话题，两人很自然地聊起了曾经的同学和老师，说起这些，蓝夕然的小嘴就叽叽咕咕的没个停了。说哪位老师又退休了，说哪个同学升职了，哪个同学生二胎了，哪个同学开企业挣大钱了……当然，某些桃色新闻，也不可避免。 顾爽扶额，分别这么多年，这丫头还是不改八卦天后的性格啊！ 八卦中，顾爽也了解了不少老师同学的近况，同时也渐渐地将某些尘封已久的记忆给挖了出来，其中就包括即将要见到的二班的同学陈宇强。 说起来，顾爽之所以能够记起这位，还有赖于这位当初递给顾爽的一封信……呃，姑且算是顾爽第一次收到的情书吧，可顾爽这冷淡性子，加上当时一门心思学习了，哪里顾得上这些，接到那封信后不过是心加速跳动了一会儿，然后，就被她随手丢掉了，连内容也没看。至于这个男生的容貌什么的，居然都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囧，想起这些来之后，顾爽突然有些不想去见这位新晋的林业局办公室主任了。 不管当初那点儿小事，会不会伤害到那个男生……呃，不管怎么样，这种情况终究是尴尬的。 而之所以记得情书一事，也是被蓝夕然提醒的。 不管顾爽心里怎么囧，蓝夕然却仍旧很八卦地关注着：“怎么？真想不起来了？唉，多亏人家当初为了你天天跑咱们班门口路过，还专程组织咱们班和二班打篮球友谊赛……” 为了打住蓝夕然继续演说旧事，而且还是顾爽根本不记得，却听起来特别囧的旧事，顾爽赶忙招供：“好像记得有那么个人！” “啊，可怜的陈宇强同学，你可以安息了。”蓝夕然搞怪地叫了一声，然后对顾爽笑道，“亏陈宇强那么深情似海，你倒好，连人都不记得了。” 什么情深似海啥的，顾爽囧的简直有一种逃跑的冲动了。就那么一封看都没看的信，至于被演绎成这样吗……汗！ “其实，我今天只需拿着证件去县林业局备注一下，想来不会太麻烦，要不，咱们别去找陈宇强了，人家是办公室主任，估计工作挺忙的。”顾爽开始为自己找借口了。 在听了蓝夕然一大通令人囧囧的旧事后，她是真的不愿意去见那位情深似海了。 “怎么会，陈宇强要是知道你来了，啥事也得搁下啊……”说到这里，蓝夕然估计也看出了顾爽的囧样儿，嘿嘿一笑道，“安啦，虽然我这么说说，陈宇强很正常的，人家早已经结婚生子，不会再觊觎爽爽大美人了。哦，觊觎也只是在心里偷偷觊觎，表面上都是成年人了，不会做出什么不合身份的事情啦。” 听了前半段顾爽刚刚松了一口气，可立刻又被蓝夕然后半句话给雷住了。这丫头看似大大咧咧，却有如此言辞犀利，看来她真的没必要多替她操心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零一 人情世事 第一百零一人情世事 不管怎么的，路总会走完，该办的事也不会自动消失，很快，蓝夕然就载着顾爽停在了林业局的办公楼下。(.) 林业局的办公大楼是开放式结构，没有传统的院墙，楼前一片小广场，围绕着停车区，绿化带搞得很漂亮也很大。蓝夕然停下车，就开始给陈宇强打电话。 “陈宇强，在不在办公室啊？……呵呵，这不找你帮忙来了……好，我这就上去。”说着，蓝夕然挂断了电话，对顾爽笑笑，“他正好在办公室，走我们去找他。” 到了这里，顾爽反而没那么窘迫了。那些过往美好也罢，处理失误也罢，毕竟只是青春年少的一些事儿罢了，现在十多年过去了，哪还有什么好囧的。再说，仔细想想，自己当时做的实在也没什么失误可言。 大大方方地微笑着应了，顾爽拎着包走下车，她带来的证件就在包里放着。 陈宇强的办公室在四楼，两人乘电梯上来，一出电梯，就看到陈宇强已经满面笑容地从办公室里迎出来了。 接近三十岁的男人，正是男人最迷人的年纪，可顾爽却悲催的发现，被蓝夕然夸得像花儿似的帅哥型男，如今也有些发福了，印象中虽然模糊却清瘦阳光的脸，变得白胖胖的，顶着一个仍旧灿烂却少了几分真诚的笑脸，还不算太大的啤酒肚撑着衬衣，也露出了一丝臃肿。 顾爽暗暗叹息，都说美人迟暮，男人同样也无法逃避岁月的无情啊！ 陈宇强看到蓝夕然和顾爽走出来，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惊喜有些不敢相信道：“哎呀，蓝夕然，这位是……顾爽？！” 蓝夕然笑得嘎嘎的，挽着顾爽的手臂道：“咋，见到老同学不高兴啊？” “呵呵，哪里哪里……”陈宇强对蓝夕然摆摆手，然后对顾爽笑道，“顾爽，你可不能听着小辣椒的非议啊，能见到老同学，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顾爽有些不太会应酬这种场合，笑笑道：“我也很高兴。” 说完，陈宇强带着顾爽和蓝夕然走回办公室，沏茶倒水一同忙乎后，蓝夕然自动开口提出顾爽办证之事。 陈宇强脸色敛了敛，看向顾爽。 顾爽笑道：“是我给父母在后院里建了个小型养殖场，养殖了几百只绿头鸭和锦鸡，我想过来办一下《野生动物养殖许可证》。” 陈宇强笑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顾爽想怎么办？是办独立证件，还是已有证件的公司分支的备注？” 顾爽道：“算是公司分支吧。我已经在南市申办了《野生动物养殖许可证》，不知能不能在这里备注？” 陈宇强接过证件来一看，不由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看了顾爽一眼。 很快，陈宇强就看完了证件，心中惊讶更甚，顾爽带来的证件非常完备，需要准备的资料也都很齐全，显然不是不懂办理流程的，这样一来，刚刚得知顾爽有求的一丝自得和轻视，不由就敛了，再次挂上的笑容也真挚了几分。 “呵呵，顾爽准备的材料很全，你们稍等，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办理证件的人在不在。”说着，陈宇强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出去，简短地说了几句话后，陈宇强笑容满面道：“办证件的人正好在，走，我带你们过去。” 接下来的证件备注，有陈宇强这个办公室主任带着，自然很顺利，不到半个小时，所需手续就都办完了。 从办理证件的监管科出来，顾爽看了蓝夕然一眼，蓝夕然笑道：“顾爽难得回来一次，晚上我们凑凑？” 陈宇强也没犹豫，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双方约定了时间和地点，陈宇强送顾爽和蓝夕然下楼。蓝夕然也和陈宇强分工合作，分别通知在县城的男女同学。 顾爽来县城办理证件备注，哪里想过会在这里吃晚饭啊。再怎么的，吃过晚饭也该深夜了，顾家村离着县城可还有三十多公里呢！可是，父母要继续养殖野鸭野鸡，今后就少不了和林业局打交道。能够和陈宇强熟悉些，今后有他照应着，父母在这方面也就少些事儿。 如此想着，顾爽也只好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免得家里惦记了。 从林业局出来，蓝夕然就开始给那些同学们打电话，一连打了十几个，听蓝夕然那欢快的语气，那些同学差不多都要到的。顾爽暗叹，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什么同学聚会了，本来在学校时就没说过几句话的同学，经过十几年的时间，更是隔阂的如同陌生人，一群人凑在一起，除了说说学校的旧事实在没啥话题，更何况，如今的同学们大部分也都成了家，有了自己的生活，聚在一起难免明的暗的相互比较……这些都是顾爽不喜的。(.) 可眼下，她实在是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等天黑。 蓝夕然打完电话，和顾爽回学校开了顾爽的车子，两人两辆车开始四处接应那些同学。虽说现在许多家庭已经有了不知一辆车子，但毕竟也有人还没开上车。 不过，大多数人看到顾爽的车子后，仅仅是惊讶一声：“爽爽开了这么大一辆车啊！”然后就主动挤到蓝夕然的车子上去了。 对此，顾爽也只是一笑而过。倒是顾爽曾经的同桌陈燕燕同学，主动上了顾爽的车子。 顾爽正要询问一下陈燕燕的近况，还没等她开口，就听陈燕燕撇着嘴道：“不就是看蓝夕然的老公升职成书记了嘛，就厚着脸皮往上贴，嘁，坐坐人家的车，你就能和人家副局长搭上关系了？” 顾爽愕然，随即才从陈燕燕的抱怨中得知，原来蓝夕然的丈夫不久前刚刚升职成了青山县最大的湖口镇镇委书记，算起来，三十岁的年龄能够做到正科级，也是很难得的了，想必今后前程远大，也难怪那些同学都上赶着表亲热了。 轻笑着摇摇头，顾爽将这些都抛到脑后。世情如此，现在他们这些人毕竟不再是不知事的学生了，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饭店是陈宇强定的，位置比较偏，却是个难得的大院子，有些仿古建筑的意思，名字也取得挺霸气，饭店的老板姓周，这饭店就叫：周家大院。 高高的飞檐门楼上，吊着几盏通红的大红灯笼，明晃晃的，在周围的一片宁静中，透出一股子热闹来。 一群女同学下了车，红色的灯光打在刻意装扮过的脸上，一个个粉腻细致，虽然都已为人妻为人母，却也还风姿绰约，别有一股子成熟韵味。 及至进了大厅，男同学们也来了不少，呼呼啦啦的足有二十来人。 陈宇强定的是周家大院最大的房间，偌大一张桌子坐了二十来人，竟也不显得拥挤。 三月虽说已是初春，但夜晚的风还有些寒意。顾爽因为家里比较冷，还穿着羽绒服，里边穿的也是一件偏宽松式的浅豆绿的羊绒衫，头发更是简单的清汤挂面式的直发，随意绾在脑后的，若是有眼光的人会认出发髻的簪子浓翠碧绿，晶莹剔透，是顾爽买的那套翡翠首饰中，平时唯一会用的一件。 房间里暖气开得足，进门同学们就脱了外套，本来就各色千秋的女生们，去了厚重的外套后，更是或高领矜持，或低胸妖娆，当真是千姿百态，各领妖娆。 顾爽在这人家这群刻意打扮的女生中，就成了最淡的一抹不起眼的色彩。 一众人入座，陈宇强当仁不让地做了主陪之位，顾爽随意在两旁找了个位置坐了，左边是蓝夕然，右边是陈燕燕。刚坐好没多久，就听陈宇强道：“嗳，顾爽，今天大家聚在一起为的可是你回来，你可不能坐到那里。” 陈宇强这么一说，立刻就有好几个男生起哄，七嘴八舌地要求顾爽去坐主宾。 顾爽笑笑道：“大家伙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们都是同学，难得聚在一起，大家毕业后十几年，还能凑在一起说说话就很好了，何必分什么主次……再说，我可是开了车的，又不能喝酒，坐在那里，根本带不起气氛，岂不扫兴。” 听她这么说，还有人想要再说什么，蓝夕然笑着嗔道：“小爽吃完饭还要开车回家呢，可不能让她喝酒。就让她坐在这里，我们女生们说说话吧！” 蓝夕然此话一出，几个吆喝的起劲的男生也都笑笑放了手。顾爽感激地看看蓝夕然，目光回转间，就看到了几个女生脸色的不虞。 顾爽本来对同学聚会就没多少热情，对这些基本上已经能算陌生人的同学，也不会过多地在乎，于是顾自和蓝夕然说些零零碎碎的旧事，也听蓝夕然谈谈她家的妞子，同时说说宝宝的趣事。陈燕燕在另一边不时地插上几句话，倒也渐渐地有了一种熟悉的随意。 因为蓝夕然和顾爽都开了车，不能喝酒，其他几个女生倒是都倒了酒，有白酒也有啤酒，一群男生吵吵哄哄的，都是玻璃杯白酒六口喝干，还有一套说道：三口到中央，六口到地方…… 几个倒了酒的女生，一开始还都找各种借口推拒，可奈不住那群男生起哄，都少不得喝了。两杯酒下肚，众人的情绪就都高涨起来。 男生女生们开始揪扯出各自在学校时的糗事，互相揭起了老底儿。 陈燕燕也喝了酒，而且似乎酒量还不错，竟是跟着男生一个标准的喝下来，很快就红了脸。 顾爽和蓝夕然喝着果汁，顾自说着话，偶尔抬头看看场中的热闹，听到被揪扯出旧日糗事的同学哀嚎几声，也跟着笑一阵子。[]说起第二日正是周末，蓝夕然就说带了自己家的妞子去顾爽家看锦鸡呢，不知那边说了什么，陈宇强站起来满脸红光地举着酒杯对顾爽道：“顾爽，十几年没见，你还是一点儿没变，来，我和你喝个酒！” 顾爽听到自己的名字看过去，正要端起果汁回应呢，就听旁边的一个女生突然笑道：“哎呀，陈宇强真够情深不变的，记得当初在学校的时候，陈宇强就每天都去咱们班门口等顾爽呢……” 本来陈宇强和顾爽喝个酒也算不得什么，可被这女生一插话，大家的表情顿时带了一丝探究出来。顾爽脸上的笑容一滞，目光扫过那个打扮妖娆的叫王艳的女生，目光中如有实质的冷厉，生生地让那自以为妖娆的女生目瞪口呆的愣住了。 自己从来都是与世无争的，从来没想过与谁争什么风头，怎么就总有人这么前赴后继地扑上来以踩别人为乐呢？唉，大家同为女人，本身活在这世上，就有诸般不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顾爽暗叹一声，抛开心中的感慨，脸色淡然地对举举酒杯，笑道：“今天多亏宇强帮忙了，呵呵，都是同学，我也不说什么虚的了，以果汁代酒谢过了。” 说完，淡笑着喝了一口果汁，陈宇强那边闷声喝了一口酒，僵住的席面这才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大家就顺着顾爽提及的帮忙一事聊起来，陈宇强笑得有些自失，看着那个清新的如一株春柳的女子淡然平和的样子，那清新淡雅的样子，让一贯得意的他，突然觉得自己今晚特意准备的这些美酒美食，似乎都成了浮尘一般。 她，终究是自己不可企及的！ 掩下眼中的落寞，陈宇强笑着对一脸探究的同学道：“顾爽在南市开了自己的公司，今日我也不过是做了回向导，哪里谈得上什么帮忙！” 此话一出，众人看向顾爽的目光又有了某些不同的含义。 陈燕燕听到蓝夕然要带女儿去看锦鸡，也插言说带上她儿子一起。 蓝夕然听了有些为难，对顾爽道：“呵呵，我们一群人呼啦啦扑了去，可别把叔叔婶婶吓坏了。” 顾爽自然不好推辞，笑着道：“我爸妈最喜欢孩子了，你们能去，他们肯定高兴。” 旁边，立刻又有几个女同学也要参加，蓝夕然更是无奈道：“我那车子可就五个座位，盛不了这么些人啊！” 那几个晚说的女同学自然一脸失望，陈宇强突然道：“我明天开车，给你们当回司机吧！” 此话一出，自然欢呼一片。顾爽接到蓝夕然歉然的眼神，也只能笑笑，拍拍她的手，示意没什么。 之后，大家说说笑笑，倒也没有人再说出什么无趣的话，那个王艳看着眨眼间众人就都围拢到了顾爽那边，简直把顾爽捧得比蓝夕然还高，心下暗自不甘，却也没有办法，想要提出自己也跟着，想起顾爽刚刚那个冰冷的眼神，却始终没说出来。 吃罢饭，众人还要去唱歌，顾爽以路程远推辞了，自己开车回家。蓝夕然把顾爽送到车上，看着没人悄声道：“你不用理会那人，谁不知道她上学的时候倒追陈宇强人家都没理会。不是我说，就那拎不清的样子，谁能看上她？十多年了，居然跑到你这里来吃什么飞醋，真真可笑，她算哪根葱？又不是陈宇强的老婆！” 顾爽闻言只有苦笑，自己真真是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招谁惹谁了！ 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宝宝都已经偎在程玉莲怀里睡着了。顾爽被闹腾了一晚，也累得不行，将办好的证件拿出来，交给程玉莲，简单地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顾爽才想起今天蓝夕然等人要来的事，和程玉莲一说，程玉莲倒是随意的很。 立刻指使顾彬去集市上割肉买菜，让顾永顺去后院抓了三只绿头鸭和原来家养的两只公鸡杀了，又拿出些自己家腌制的腊肉腊肠什么的，很快收拾好了。 看着顾妈妈出出进进的忙碌，顾爽觉得有些愧疚。本来是想着回家孝敬一下父母的，没想到反而给父母经带回些麻烦来。 顾爽的表情程玉莲看在眼里，不由笑了：“你个傻孩子，带朋友同学回来不是正常？我和你爸平时在家就两个人，难得热闹一回呢。好了，别在这里杵着了，你去收拾一下果盘、瓜子啥的，等回来了人吃。” 听程玉莲这么一说，顾爽也就释然，领着宝宝去收拾房间，整理果盘什么的。 顾家的房子虽然年岁久了些，可年后父母回来时，顾爽交待顾彬找人重新收拾过了，前边加宽了出厦，都用玻璃封了，墙面粉刷一新，地面也铺了浅青灰色的地板砖，电视、沙发什么的，也都换了新的。平时程玉莲打扫的干净，顾爽也不用怎么收拾，正了正几个沙发靠垫，又烧了水，洗了水果，和瓜子松子什么的盛到果盘里，就ok了。 宝宝用手扯着一根线，线的另一头拴着蔫头耷拉脑袋的笨笨，像个小尾巴一样，看着妈妈忙乎，也跟着有样儿学样的伸手摁摁果盘里的糖果，瞅着顾爽不注意，就偷偷拿起一块糖塞在口袋里。怕宝宝生虫牙，顾爽限制他吃糖，难得有这个机会，就偷偷下手了。 顾爽早把小东西的行为看在眼里，也不吱声，等着这边忙完了，顾爽回头一脸温和地看看宝宝身上的衣服：“一会儿，叔叔阿姨们会带着小朋友们来玩，宝宝的衣服有点儿脏了，我们去换身干净漂亮的衣服好不好？” 一听有客人来，宝宝小包子也是很爱面子的，立刻点着大脑袋同意了。在顾爽的鼓励下，还自己参与意见要穿笨笨熊那一身。顾爽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等宝宝换了笨笨熊衣服，倒蹬着小腿跑到院子里时，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糖被忘在换下的衣服口袋里了。再回头看向笑得一脸温和的妈妈，小包子的脸就蔫吧了。 上午九点多钟，大门外传来一阵汽车马达声，顾爽领着宝宝迎出去，就见蓝夕然的白色奔驰和陈宇强的黑色帕萨特想跟着停在了门前。 很快，从车上下来六个大人三个孩子。顾爽一看就明白了，来的是六个同学，加上蓝夕然的妞子、陈燕燕的儿子，还有一个小胖墩女孩儿则是陈宇强的闺女。 一群人说笑了几句，陈宇强对迎出来的程玉莲叫了阿姨，又拉着小闺女的手，让她叫奶奶。程玉莲笑着应了。 一行人走进院子，小孩子们等不得，立刻就嚷嚷着去看锦鸡。顾爽还没说什么，宝宝先道：“我知道锦鸡在哪，我带你们去看！” 说着，倒腾着小腿就往屋后跑，本来蹲在他肩膀上的笨笨乐得扑啦啦飞起来，惹得一群小家伙一阵惊呼。 孩子们这样儿，大人们也不好进屋了，也跟在后边。 其他人都只是站在鸡舍外看看，陈宇强却看得仔细，又看了鸡鸭的生长情况，回来对顾爽道：“阿姨叔叔养的这些鸡鸭真不错，比我到过的几处养殖场都好许多。看这毛色和屠体，到出笼的时候，价格可以适当提一下。” 陈宇强所在的虽然不是业务科室，但对这方面自然有些了解，顾爽当即谢过应了。心里想着，问问顾彬联系的销售情况，再提醒他一声。 几个孩子一看到羽毛鲜亮的锦鸡，一个个兴奋的很，跟着宝宝就要往里冲，却被大人们拦住。锦鸡虽然已经成功驯养，可也还有些野性，若是把孩子们叨伤了，可就麻烦了。 程玉莲就取了一些饲料来，让孩子们饲喂。看着花花绿绿的锦鸡一窝蜂地冲过来抢食，孩子们高兴地连蹦带跳的，吓得锦鸡也顾不上吃食了，呼啦啦跑远了。 顾爽暗暗擦汗，锦鸡胆子很小，养殖场地需要安静。这群孩子们一闹，搞不好锦鸡一天的饲喂都会受影响。唉，当真是她欠考虑了。 还好，锦鸡虽然好看，但毕竟无法接触，看了一会子，几个孩子就腻了，围着宝宝去逗笨笨了。 大人们也正好趁机把孩子们带回前院，让他们在院子里玩耍，几个大人这才进屋坐下来喝茶聊天。 中午一顿农家饭，大人孩子吃的都各个叫好，特别是绿头鸭和柴鸡炖汤，汤鲜肉美，让人吃了就停不住嘴。 等盆干碗净，大家放下筷子，才发觉吃的撑到了。 大家心满意足地喝着茶，陈宇强夸赞道：“阿姨做的这绿头鸭，味道鲜美，肉质细腻，一点儿也没有鸭肉的腥味儿。这份手艺，要是去开个食鸭店，一定能够吸引人。” 顾爽也是第一次吃绿头鸭，虽然尝着好吃，没有陈宇强这么一说，她还真没多想。 听陈宇强这话，顾爽不禁暗自思忖。程玉莲炖鸭肉的时候，她在厨房里帮忙来着，全部过程都看得清楚，也不过就是普通农家做法罢了，哪里有什么秘方啊。这么简单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原始的做法，鸭肉却特别的浓香鲜嫩，顾爽就不得不考虑了，是什么原因呢？ 心下这么想着，顾爽却笑着道：“家里炖肉都是用柴禾大灶，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大家也纷纷附和，由这个话题又转到大灶蒸馒头做菜，都带着一种木柴特有的香气，比什么天然气、电磁炉做的饭菜香多了……大家伙儿说起了农家宴的种种妙处。 顾爽随着应和几句，心里却在默默地琢磨鸭肉特别鲜嫩浓香的原因。既然做法没什么特别，那么只能是鸭肉品质好……这么一想，顾爽就不由联想起饲料里的特殊‘添加剂’血果来。 难道用加了血果的饲料喂养出来的家禽，还能提高肉质的鲜美度？若真是这样，那养殖这一块的发展前景就更加值得期待了。 很快，顾爽就想到，带几只绿头鸭回去，送到相关部门检验鉴定一下营养成分，若是鉴定结果好的话，她立刻就要着手给自家养的绿头鸭和其他禽类、后续养殖品种，都去注册了。然后，再做品牌宣传，争取等西郊的养殖场投产后，一举创出自己的名牌。 吃罢午饭，将一群同学和孩子送走，刚刚坐下来准备休息一下，大孃孃和大堂哥顾勇一起过来串门了。 顾永顺在后院伺弄鸡鸭，程玉莲抱着宝宝招呼大嫂和顾勇进屋，顾爽去沏了新茶端上来，在一边陪坐。 “小宇上学去了吧？”大孃孃坐下就逗弄宝宝，程玉莲礼尚往来，也询问起大伯家的宝贝孙子。 “是啊，昨晚在这边玩的高兴，今天都不愿去上学了，还是你大哥呵呼了几句，才撅着嘴去了。中午回来吃饭时还嚷嚷着，等晚上再来找宝宝玩呢。”大孃孃说起孙子，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 顾爽跟着笑了笑，猜度着大孃孃和大堂哥的来意，问道：“大哥决定在南坡种什么了吗？” 顾勇憨厚的一笑，挠挠头道：“我也没种过那些，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这不，你孃孃说，小爽做花木这一块，说不定了解一些，让我过来问问呢。” 大孃孃和大堂哥都是那种憨实厚道的人，平日里和顾爽一家互有帮衬。据顾永顺说，当年顾爽爷爷奶奶身体不好，大孃孃进门后，对顾永顺多有照应，颇有些长嫂如母长兄如父的感情在里边。是以，顾爽觉得只要自己能帮上的，还是很愿意帮帮大伯一家的。 不过，顾爽对于种植来说，也就是种植花木还算了解些，对蔬菜、瓜果可就完全是个门外汉了。 看着大孃孃和大堂哥信任的目光，顾爽沉吟了片刻道：“大孃孃，大哥，我也就是种花有点儿数，对种菜和种瓜都不了解。” 大孃孃和顾勇一听此话，不由露出失望之色。 顾爽看了眼，不忍道：“其实，大孃孃，大哥，我爸妈养的野鸡野鸭你们都看到了，现在野生禽类养殖刚刚起步，市场需求量很大。而且，我一个学农业的同学新出了一种饲料，鸡鸭吃了生长快，而且不易生病。种瓜种菜我是真不了解，但若是你们有意养鸡养鸭，我倒是可以出点儿力。种苗我负责给你们购买，饲料我也可以多带出一些来，等养成之后销售，也可以顺带着一起。不过，养这个就是累些，也脏。而且，虽说有抗病的饲料，但难免不会生病啥的，也有一定的风险……大孃孃和大哥商量商量，若是愿意干，我这次回去就会再给我爸妈加一批种苗，你们可以一起。” 顾爽这话说的很是实在掏心，大孃孃和顾勇听了，都有些意动。 大孃孃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小爽说的自然是好的，大孃孃也相信你。可不知这个需要的本钱多不多？” 顾爽笑了，拉着大孃孃的手道：“大孃孃，锦鸡的成本是高的，一只鸡苗要八十到一百元。不过，野鸭的种苗却不算贵，一只不过四五块钱。若是大孃孃和大哥想好了跟着养，可以只养绿头鸭一种，这种投资小，利润却还不错。” 大孃孃和顾勇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更是欢喜。 顾勇期期艾艾道：“那个养殖技术我不会……” 顾爽笑了：“大哥，你这就见外了不是，你要决定养，就先过来跟我爸妈学上几天，等种苗到了，你也差不多上手了。再有什么问题随时过来问，而且，我已经在县农机站的聘请了兽医技术员，不行，到时候请他过来给你讲讲。” 大孃孃和顾勇一听顾爽这番话，实在是够掏心掏肺了，不由满面喜色地道谢了一番，想跟着回去。顾爽想来，可能是回去和大伯和大嫂一家人商量做决定了。毕竟，对于一个农户来说，投资方向就算全家大事了。 送顾勇母子出门，程玉莲抱着宝宝和顾爽往回走。 程玉莲看了看顾爽，叹气道：“你这一番虽然是好心，可就怕你二孃孃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场麻烦。” 顾爽皱了皱眉：“若是她真来说事儿，也和她这么说就是了。想干就干，不想干拉到。而且，等大孃孃和勇哥真的定下来，也还要和他们说清楚一些事，比如养殖环境一定要干净，成鸭的品质一定要保证，否则，我也没办法给他们销售。” 程玉莲看看一脸倔强的女儿，动动嘴终是没再做声。可心里却在暗暗担心，女儿虽然是从村子里出去的，但在外边呆久了，毕竟对村子里的一些亲戚里道的事儿不算了解，她一番用心是想帮衬自家亲戚，可只怕不会落好啊！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零二章 返市 第一百零二章返市 顾爽原定于下午回南市，因为大孃孃和顾勇的事情，她决定推迟时间等一等。 听了顾妈妈的话，顾爽也考虑了许多，她是想尽量帮助大伯一家，这种事，她能够做到的就是技术和销售的支持（包括血果饲料），但整个饲养过程还是需要大伯一家来做。 养殖这一行，除了技术之外，最重要的还有勤劳和细心，不能怕脏怕累，还得全心扑在那些小鸭子、小鸡身上，真的要像对待孩子一样细心喂养，才会最大程度地避免各种疾病灾害的损失。因为顾爸顾妈养殖了这一批鸡鸭有了一定的经验，顾彬也已经和县农机站的一位兽医确立了合作关系，那位叫杨世明的兽医会在每一批鸭苗鸡苗的特定日龄过来进行常规检查，而顾爸顾妈在养殖过程中一旦发现什么问题，杨世明也会及时过来检查处理，并且，杨世明还负责全部饲养过程的技术指导。如此全方位的技术支持，再加上先进的育雏室、放养棚、血果饲料，你再养不好的话，那只能说是没有尽力了。 而这一块，顾爽除了支持血果饲料外，其他的都可以就地取材。青山县距离南市二百多公里的路程，相对于高品质的野鸡野鸭来说，运费成本也完全能够承受。种种因素考虑下来，顾爽才主动提议大伯一家和爸妈一起养鸡养鸭。这个项目虽然风险较大，但投资相对较少，见效益较快，只需三个月就能见到利润，非常适合大伯家的情况。 当然，无论什么投资都会有风险，种瓜果蔬菜也一样。而且，因为瓜果蔬菜的市场已趋成熟，利润空间相对较小，同样的投资还不如特种养殖利润高。 考虑到二孃孃的性格，顾爽干脆拿出手提开始起草委托饲养协议。这个协议的甲方是天泽绿化，协议内容是天泽绿化委托某某农户饲养某某种野生人工孵化种苗，天泽绿化出种苗、养殖技术和饲料，负责回收合格的成品。其中养殖过程中出现大批量死亡、养殖成品的屠体不合格等情况，天泽绿化将会依据情况降低收购价格或者拒收。协议对天泽公司和养殖户各自的义务和责任都一一作了详实的说明，不管大伯还是二伯，只要愿意跟着干，那么就必须签订协议。协议签下了，一切都按照协议操作就是了。 果然，顾爽的协议刚刚起草完毕，二伯就被二孃孃拉扯着来了。 程玉莲抱着宝宝去了后院，顾爽自己坐在屋里，一见二伯和二孃孃，顾爽赶忙笑着起身迎着：“二伯、二孃孃过来了，快请坐！” 然后，顾爽给二人沏上茶，又端过来干果盘送到二人面前。 又笑道：“二伯和二孃孃是来找我爸妈的吧？他们在后院……” 不等顾爽说完，二孃孃一把将顾爽拉住，拉到自己跟前坐了，这才堆着一脸的笑，对顾爽道：“小爽啊，我听说你要带大家一起养野鸭……那个，你看，你二伯和我的身体都还硬实，你二哥二嫂今年也没出去找工，一大家子指着那几亩薄田实在是难啊，你那个什么养殖技术，让你二伯二哥二嫂也来学学呗，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俗话说的好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二孃孃巴拉巴拉地说个没完，顾爽却听着不是个味儿。技术也罢、饲料也罢，都是她的好吧，她爱教谁不爱教谁也都是她自己的事儿吧？怎么听二孃孃这么一说，她不教他们就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了？ “你住嘴吧！”二伯听得不耐烦了，低吼了一嗓子，止住二孃孃的大篇歪理，然后有些赧然地看向顾爽道，“小爽，这件事你别难为，要是可以，就带上你二哥，要是不行，就不用管他，他一个大男人养家糊口是他的本分，挣不来钱是他没能耐。” 听着二伯的话，说着说着就有些动气，心意却是好的。 顾爽笑了，安抚地看看二伯，端着茶给他递过去：“二伯，您尝尝这茶，喝着好，等会儿让我妈给你包一些。” 二伯缓了脸色，接过茶喝了一口。[]显然，二伯心里有事，也没心思品茶，把茶杯一放，再次看向顾爽。 见此，顾爽也不再磨叽，直接拿过电脑，做到二伯的身边，指着电脑上的协议对二伯说：“二伯，刚刚我和大孃孃说的，也只是个建议，你看我这里有详细的协议。如果想要参加我们公司的委托养殖，可以，但必须要签订协议，一切也都要按照协议上办。这个不是针对谁，包括我爸我妈都要签。到时候，养殖的鸡鸭出了问题，养殖出来的成鸡成鸭不符合规定，或者将技术泄密，我们都会按照协议处理。您看看，喏，这样……” 顾爽说着，将电脑放到二伯面前，将鼠标交给二伯，并教给他怎么翻页下拉…… 然后，顾爽就转脸看向二孃孃，开始唠起家常来。 二孃孃不识字，想去看协议又看不懂，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顾爽说着话，眼睛却不停地看向二伯。 不多时，二伯就看完了协议，有些不解地看向顾爽道：“小爽啊，你这个拒收是怎么回事？” 顾爽道：“二伯，是这样的，按照我们的养殖办法和技术要求喂养，成鸭会达到一定的重量，毛色要鲜亮干净、眼神灵活，若是到时候不能达到标准，比如重量不够的，或延长养殖日期，或降低收购价格，若是到时候鸭子有病什么，那我们就不负责收购，也就是拒收了。” “哦，病鸭是没法卖！”二伯了然地点点头，也不看眼巴巴的二孃孃，对顾爽道，“那二伯回去商量一下，尽快给你个准信儿。” “行啊。”顾爽起身送二伯往外走，看着二孃孃转去了屋后，想必是再去看看放养的锦鸡和绿头鸭。 想了想，顾爽还是对二伯道，“二伯，这个事儿也就是累点儿脏点儿，真下力气干的话，咱们的技术和饲料支持是很到位的，利润还是不错的。” 二伯人其实很厚道，对顾爽姐弟俩很疼爱。看着二伯苍老的面容，她实在无法狠下心来。 顾二伯神色郑重地点点头。 片刻，程玉莲就陪着二孃孃从屋后走了出来，顾爽对二伯二孃孃笑笑道：“二伯，二孃孃，养鸡养鸭的事儿毕竟是有风险的，人不说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嘛，你们回去好好合计合计，不用着急。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找我，我回去也不碍事，你们找我爸妈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嗳，嗳。”顾二伯连声答应着，二孃孃的脸色却有些难看，虽然还是笑着，那笑容就有些僵硬。 送走这二老，看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顾爽就打电话叫去串门的顾彬回来，准备返程了。 临出门了，顾勇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见顾爽的架势，脸上不免有些赧然：“小爽要回去了？那个，我刚才去信用社询问贷款的事儿了……” 听他这么说，顾爽也不急着走了，又回到屋里，问顾勇道：“大哥，你决定养绿头鸭了？” 顾勇郑重地点点头：“嗯，我和你大伯大孃孃商量过了，三婶三叔前头都养过了，有技术有经验，扔了这个不干，还上哪儿去找这种现成的好事。所以，南坡那边的地我也想好了，不种蔬菜也不种甜瓜了，还是种粮食吧。那个不费事，抽个空我和你大嫂就把活儿干了。不耽误养鸭。” 听他如此说，顾爽不由笑了。又问：“大哥想第一批养多少只？”顾爽刚才已经和他把鸭苗的价格说了，绿头鸭的鸭苗价格并不贵，一般都在四到五元，要得多了，三元五差不多就能拿下来，一千只也不过四五千块钱，加上一批养成的饲料，一万块足够了。据顾爽猜想，大伯家的院子并不比她们家的大，改造后养殖两千只也就差不多了，那样子前前后后两万块也就够了。这么多年大哥大嫂在外边打工，也应该攒下一些钱，两万块总能拿得出来。可刚才顾勇却说去询问贷款的事……这就不由顾爽不心生疑惑了。 顾勇挠挠头，憨笑着道：“我和你大伯大孃孃商量了，既然三叔三婶养过了，技术也成熟，那我们就决定多上一些，准备养一万只。” “啊？”顾爽实在是有些吃惊了。 她给父母的计划最多也不过两千只，没想到，大伯一家居然这么大手笔，上来就想养一万只。这固然是对她的信任，但顾爽却还是觉得太过了。不说别的，野生动物家养，却也要尽量保持其野性和活动范围，也就是要有足够的活动场所，像绿头鸭还要有供其戏耍的池塘，最起码也应该有一个水池，那样子绿头鸭的肉质才能保持鲜嫩而不肥腻，养殖出来的鸭肉品质才会好。否则，仅仅是品种优势，而不讲求养殖方法，养出来的同样是肥腻不堪的饲料鸭，那谁还高价买你的？ 低低的惊呼一声后，顾爽立刻问道：“大哥，你一次养这么多只鸭子，准备在哪里养啊？” 顾勇疑惑地看着顾爽：“我和你大伯商量过了，把后院都改成鸭舍……我看三叔三婶就在后院养的……” 顾爽那么一问，顾勇还没立刻反应过来，话说到一半，才看到顾爽脸上的不赞同，急忙解释了一句。 顾爽笑笑，慢慢说道：“大哥，我先问你个问题，我们为什么养绿头鸭，也就是野鸭，而不养普通的鸭子呢？” “呃……野鸭值钱吧。”顾勇回答。 顾爽再次笑笑，道：“那，大哥你说野鸭为什么值钱呢？” 这一回，顾爽没等顾勇回答，直接自问自答道：“野鸭为什么比普通的家鸭值钱？一，野鸭的肉质营养丰富。二，野鸭的肉质细嫩，口感好。而我又要问了，为什么野鸭的肉营养丰富又细嫩好吃呢？那除了野鸭的品种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野鸭的生长生活环境与家鸭不同。同样是鸭，野鸭的生长生活环境更加宽阔，活动范围更大，吃的食料更加丰富，所以，野鸭的肉质才更好吃，市场的价格也才更高。但是，我们把野鸭当成家鸭来养，你想想，那肉质还会那么好吗？肉质不好吃，咱们的鸭子还能卖出去吗？” 被顾爽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顾勇愣住了。显然，他因为对顾爽的信任，被自己想象的美好前景给冲的大脑发热了，正一股子干劲儿的时候，却被顾爽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顾爽仍旧毫不客气，继续道：“大哥，其实，野鸭的养殖是有最高密度的，就拿我们家的后院来说吧，这个面积理论上的最大养殖量是两千只。但是，我们公司的规定是一千五百只。我们要给野鸭创造最好的生活生长环境，提供最接近自然饲料的饲料配方，从而才能提供出最高品质的野鸭。大哥，你想想，普通家鸭的出笼价格一般在每公斤十一元左右。而野鸭的价格最便宜也得十六元每公斤。而且，我这次回去就会给我们的野鸡野鸭做商标注册，然后会立刻开展前期的推广工作。届时，我们的价格只会比十六元高。大哥，你算一下，不是养殖的量越大才越挣钱。我们既然搞得是特种养殖，要的就是高质量，然后争取高利润。” 听顾爽说完，顾勇愣了片刻，眨了眨眼睛，然后才恍然道：“小爽，是我想差了。我这就回去和你大伯大孃孃说。” 说着，顾勇站起来就往外走，顾爽也笑着跟上：“大哥，你回去好好和大伯大孃孃商量一下，我建议第一批可以少一些，一千两千都可以。当然了，若是真的想大干的话，也可以考虑另外选址建一个比较正规的养殖场。那样可以避免重复投资。” 顾勇点头答应着，顾爽停住脚步，笑笑道：“大哥，回去好好商量商量，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送走顾勇，顾爽和顾彬带着宝宝，拖着没精打采的笨笨，终于踏上了归程。 顾彬开着车，瞅瞅顾爽道：“姐，我怎么觉得这事儿这么麻烦呢？还不如干脆让大哥去你的养殖场里打工挣个工资，大伙儿都省心。你看着吧，大哥不管怎样还能听你的，二孃孃他们可就不一定了。若真的让她养了，到时候养的不合格真的拒收的话，二孃孃一定能跑到咱家撒泼打滚儿。” 顾爽也觉得这些亲戚里道的关系最难掌控。要不是真的心疼二伯，她还真不想理会二孃孃那个人。 揉揉脑门，顾爽叹口气道：“这件事先小人后君子吧。签了协议，只要对方不按照我们的要求操作，我们随时可以中断饲料供应。而且，后期也不再包产包销。只要第一批大哥养殖成功得了利，二孃孃看在钱的份儿上，也会安稳些。” 看顾爽烦恼的样子，顾彬又忍不住开口劝道：“姐，你也不用太烦恼，看到协议上那些限制，还有饲料的价格，依着二孃孃那精明劲儿，说不定就自动打了退堂鼓呢！” 坐在顾爽怀里的宝宝嘟着小嘴跟着学舌：“鼓，嘭嘭嘭！” 这小样子逗得顾爽和顾彬同时忍不住笑了。 顾爽点着宝宝的小鼻子，笑道：“你个小东西，这两天玩疯了，再待下去，你姥爷养的那些锦鸡的尾巴都被你揪秃了。” 宝宝有些不高兴，嘟着嘴巴道：“鸡肉，香香！” 顾彬大笑：“你个小东西，我说你昨天还没去祸祸那些锦鸡，原来是吃馋了！” 一番愁绪，被宝宝小馋猫样儿给暂时驱散了。顾彬瞥一眼顾爽脸上的笑意，心下暗想，什么时候自己真正把这个家的担子挑起来，就不用姐姐每日为这些事烦忧了。 玩闹了一天，宝宝很快就偎在顾爽的怀里睡着了。顾爽想着家里、公司的事，不知不觉也迷糊过去了，等到感到车子停顿，再睁开眼，已经到了南市，正排着队等红灯呢。 顾彬察觉到动静，咧咧嘴道：“马上就到家了。你们回哪边儿？” 顾爽睁开眼睛，揉揉窝的酸痛的脖子，看看时间已是晚上七点多了，于是道：“找个地方吃晚饭，还是回碧榆园吧。这么晚了，不要回去闹周阿姨了。” 接着，顾爽拨通了朱莉的电话。 因为西郊养殖场种植场开工在即，又要招聘一批员工了。加上顾爽这一次回家想到的商标注册和紧跟着就要进行的推广工作，工作量可想而知少不了，是以，这一次招聘的人数也不是前期几个十几个那样的小打小闹了。 “莉莉，我回来了，吃过晚饭没？那出来一起吃吧。” “丫，你回家快活了两天，一回来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压榨我了？”朱莉揶揄着，突然话锋一转，道，“爽爽，今天陆敏之那个老妖婆来过了……那个，你等我，我过去之后详谈哈！” 朱莉没头没脑地扔下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顾爽很是愕然，她想象不出陆敏之还来找她做什么？难道是知道陈飞把房款给了她，来讨要？ 心里疑惑着，顾彬已经把车停在了一家粥铺门口。 这家粥铺距离碧榆园不远，他们来吃过几次，粥品都是小锅细火熬制的，很是软糯香浓。三人下了车，顾彬把睡眼朦胧的宝宝抱过去，一起走进粥店。 顾爽没什么胃口，就依着宝宝的喜好点了一份冰（这个也是禁词？）糖雪梨粥，顾彬见了笑道：“姐，不用那么节省吧，今晚算我请客。给我来一份冰（这个也是禁词？）糖燕窝粥，再来一份海鲜粥。” 顾爽白他一眼，这家伙，跟着做工程学习纠缠着要酬劳，还日薪……这日薪还没拿到手呢，就来充大头！ 顾彬不以为意，咧嘴笑道：“姐，你别那么看不起人好不好，等这一次工程完成，你看了之后，保证你下一个工程会主动高薪来聘请我来给你做。嘿嘿，不过，谁让你是我姐呢，我也不多要了，马马虎虎一天一千日薪就好了。” “嘁，一天一千？你以为你是萧洋呢！”顾爽毫不客气地打击。 “姐，你别这么打击人啊……”顾彬夸张地哀嚎一声，可这哀嚎却卡在了一半就消了声。 顾爽诧异地看过去，就见顾彬仿佛见了鬼一样，直着眼睛看向粥店的门口。顾爽疑惑地顺着顾彬的眼神看去，就见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正从门外走进来，明明只是个小小的粥店，却因那个人的踏入，让四周瞬间明亮柔和起来。顾爽心底滑过一声感叹：她总算知道蓬荜生辉是什么意思了。 “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啊！”顾彬自言自语地感叹，念叨完，突又想起了什么，目光不动地问顾爽：“姐，他不会是你邀来的吧！” 顾爽微微一愣，明白过来后摇了摇头，随即起身，对走进来的萧洋微笑。 顾爽一起身，萧洋也看到了她，眼中闪过一丝微愕之后，也露出一个微笑。 “萧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呵呵，这里的粥很好喝，我来过几次，也是第一次遇到熟人。”萧洋很是随和地道。 “不介意的话，一起？”顾爽微笑着邀请。见萧洋点头应下，这才给他和顾彬介绍，“这是我弟弟顾彬，学土木工程的，是你的粉丝。” 顾彬立刻伸过手来与萧洋握手，两个年轻的男人同时点点头算是认识了。 宝宝举着小手，抗议：“妈妈妈妈，还有我。” 说完，不等顾爽介绍，自己伸着小手对萧洋道：“我叫宝宝，是我妈妈的儿子！” 萧洋不禁莞尔，笑着握握宝宝的小手：“萧洋，很高兴认识你宝宝先生。” 宝宝显然对这个先生的称呼非常满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很欢快地问萧洋道：“萧洋先生，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宝宝，要叫叔叔！”顾爽在一旁纠正。 萧洋却笑着摆手：“不碍的。宝宝是我的小朋友，自然可以互相称呼名字。” 宝宝立刻附和：“嗯嗯，我们是朋友。” 几人落座，话题自然而然地说道了碧榆园的工程上。萧洋笑着点头：“我去看过了，你们的工作很认真，工程做的还不错，基本上可以想象，绿化完成后应该能够达到我设想的效果。” 顾爽趁机道：“这个工程是由顾彬负责的，萧洋有什么问题尽管给他指出来。” 萧洋的眼睛闪了闪，微笑着点点头。 顾爽又道：“说来也巧了，我这几天正要打电话联系你呢，我们公司又接了一个东部林枫山庄的工程，不知你有没有时间做？” 萧洋唯一沉吟道：“有没有带图纸？” 顾爽笑着摊摊手：“我今天回老家了，刚刚回到南市，并没有带那东西。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约个时间？” “嗯，那就明天吧。我上午来碧榆园。还是有一点小小的问题需要说明一下的。” 顾爽暗自给了正自得意的顾彬一个让我说着了的眼神，然后笑道：“好，那我明天在碧榆园等你。” 此事告一段落，粥品也陆续上来了，朱莉穿着一件长款大红色风衣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看到萧洋，朱莉也露出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掩过去，热情地和萧洋打起招呼来。 有了朱莉的加入，气氛更为活跃。因为有萧洋在，顾爽和朱莉没有再谈招聘的事，反而谈起了西郊的建设。 顾彬将来是要过去负责工程的，萧洋也是建筑设计师，对于建筑设计规划这个话题，自然都有兴趣。几个人谈谈说说，很快吃完了晚饭。说好第二天再见，萧洋告辞离去。 剩下的几个人，连朱莉一起，干脆都回了碧榆园的房子。 －－－－－－题外话－－－－－－ 不多说了，明天多更…… 晕，无处不在的禁词啊……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零三章 紫玉 第一百零三章紫玉 回到碧榆园家里，把宝宝哄睡了，顾爽和朱莉来到阁楼小厅。 这里因一面墙有些倾斜，所以没有像正常客厅一样装修，只是铺设了淡黄色带深棕色天然花纹的柚木地板，其上原来摆放着一大块羊毛地毯，顾爽嫌弃容易沾染灰尘不易清理，又容易飞扬毛屑对宝宝的呼吸不好，干脆揭了，却只是随意扔了几个草编坐墩和蒲团，还四散着几个大小不等的靠枕，人来到这里，或倚或坐，捧一杯清香淡雅的热茶或者一杯香气浓郁的咖啡，一个人看看书，或与一两朋友闲坐聊天，都是惬意无比的。 朱莉捧着一杯咖啡，缓缓的喝了一口，随手搁在旁边的草编小几上，随意地往后一躺，倚在一个大大松软的靠枕上，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还是你这里舒服啊……原先看你把那高档的澳洲毛毯撤掉换了这些东西，还觉得你不可理喻呢，没想到这一折腾，看着虽然不咋地，却实实在在舒服的很啊。” 顾爽瞥她一眼，自捧着一杯一线雪浅品着，也不理会朱莉的感叹，顾自道：“今天去人才市场的结果如何？” 朱莉竖起眉毛，怒瞪着顾爽道：“你丫的就不能不这么时时刻刻的压榨我吗？” 顾爽把茶杯放下，也学着像朱莉一样，拖了个靠垫靠着，经真的不再询问，还慢慢悠悠地吐出一个字：“好！” 刚才那句话，朱莉也不过就是习惯了和顾爽呛呛罢了，见她如此好说话，反而有些愣住了，好一会儿才从诧异中回过神来，左思右想觉得顾爽不正常，忍不住伸手戳戳顾爽道：“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顾爽暗叹，这丫头，天天吵着嚷着倍受压榨的是她，真的顺了她的意思不着急商量工作了，她又适应不良了。 不过，想想这两日回家见到的那些同学和亲戚，顾爽还是觉得有一股郁气在胸，闷闷的不舒服。随就顺着朱莉的询问把自己的所遇所感慢慢说出来。 朱莉虽说生长于城市，亲戚之间的相处方式自然都矜持的多，即使有些磕绊龃龉，朱莉父母也就处理过去了，朱莉对于这些倒没什么体会。不过，对于那些同学朋友之间的踩低捧高，趋炎附势却是了解的，不由也叹了口气：“世事如此，那些小人嘴脸我们看得清楚，今后注意就是了，也不值得想太多了。” 顾爽其实也并没有太过在意，不过遇到这些事心里难免不舒服就是了。如今和朱莉一说，心中郁垒也就解开了。就是大伯二伯甚至顾家村的乡亲们，若是实诚稳重厚道的，她也愿意伸手帮一下，毕竟自己出身在那个村子，父母如今也在那里生活，对那些乡亲还是很有感情的。能够尽自己一份力，让乡亲们的日子好过一些，也算是她对生她养她的那片土地和乡邻的回报。 不过，再处理这些事她还是不要出面了，等养殖场建起来，选一个能力出众的负责，把这些事都交给员工处理，不论亲疏，只按照协议规定处理，也省的那些口舌是非了。 唉，虽然她顾念乡邻亲戚情分，但有些时候，单单只看情分还是行不通的。 将这件事搁下，朱莉就自顾自地开始叙述起今日去人才市场的招聘事宜来。 已经是三月末，眼看着又有一批大学毕业生面临着毕业就业，自然招聘会上应聘的人也特别多。但朱莉说了，那些大学毕业生，一没有工作经验，二没有人脉关系，却大都眼高于顶，一个个盯着那些大公司，许多一问天泽公司的工作地点在郊区，就直接转身走人。面对成千上万的应聘者，天泽公司一天的招聘下来，居然只收到不足三百分应聘资料。这其中，还有一大部分是那些漫天撒网的，真心前来应聘的只怕连三成都不到。 两人商量了一回，最后也只得决定，先定个时间面试，能招几个算几个，毕竟西郊的种植场和养殖场还在筹建，人员招聘之事还不算太紧迫。 顾爽也把自己关于注册自己的品牌，然后做推广的计划说了。种植场这边，因为前期的市场运作和绿化工程，基本没什么问题。重点工作还是在养殖场那边。毕竟，相对于种植这一块，养殖对于天泽公司来说还是个新项目。 说完这些，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宗伟的案件已经算是达成协议，郑家赔偿加了一些，由二十五万提到了三十万，而且，郑雅薇也去宗伟家探望过了，算是认错。至于顾爽当初提到的公开道歉，是不用想了，只怕若执拗着那个条件，郑家为了名声也会彻底翻脸，到时候鱼会死是一定的了，但网却不一定破，毕竟顾爽也罢，谈瑞林也罢，都无法真正与郑家的势力一拼高下。 “你也想开些吧，能够这样也算不错了，毕竟社情如此。再说，我们和宗伟叶韵诗他们今后还想在南市待下去呢！”朱莉轻声安慰着。 顾爽叹口气，心中不甘，却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即使这个结果，也多亏谈瑞林办案得力，否则只凭借她自己的力量，只怕连真正的肇事者都不一定能找出来，更不谈别的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各人自然又分头忙碌起来。 顾爽自然早早地回温室去打扫食鼠藤下的死鼠皮。同时也把刚刚睡醒的小包子宝宝打包，送回钢铁小区。 当她像往常扫起死鼠皮的时候，却发现虽然隔了一日，死鼠皮的数量却并不是太多，看样子估摸着也就七八十只的样子，不由心里疑惑，难道是食鼠藤长成之后的半年功夫，夜夜诱食老鼠，竟将这小区乃至周围的老鼠快捕杀光了？ 疑惑着，顾爽将死鼠皮装入垃圾袋送到楼下的垃圾站，再回来，仍旧回到食鼠藤旁，收取两日来成熟段落的血果。 收拾血果与打扫老鼠皮不同。虽然打扫了近半年的老鼠皮，顾爽现在见了那些东西已经不像最初所见时那么恐惧了，却仍旧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活儿，故而每次都是拿着扫把去打扫，并不仔细近前去看。可捡拾血果，则需蹲下，用手撩起食鼠藤的柔软的藤茎，自然不可避免地就离得近一些，食鼠藤下的情景也能看得更清楚些。 可很快，顾爽就发现，今天的死鼠虽然少了些，但血果的产量却不降反增了。平时一天每株食鼠藤也就段落一到两条，这次虽说是积累了两天的，可她发现每棵食鼠藤下竟然都有六七条血果，而且，血果的颜色更加红润透亮，拿在手里，食鼠藤内的黑斑（食鼠藤的种子）竟能够清晰地透视到。这样一看，比原来的血果品质好像更好了些，呃，至少，品相上是好了不少。看起来没有那股子黑阴阴的血气了，反而更像红宝石般晶莹剔透起来。 捡着捡着，顾爽突然闻到一股极淡极清的香气隐隐钻入鼻孔。顾爽微微一愣，难道是那丛荷瓣兰又开花了？可她记得走之前，那兰花的花箭不过刚刚冒头啊？ 顾爽顺着香味儿找过去，看到三朵比先前大了近一倍，颜色也越发素雅透澈晶莹宛如玉雕的兰花，不禁惊呆了。 先前她的三株兰花就让尚凡找上门来花了两千万买了去，这枝兰花比先前的那三株不知又好了多少，这些兰花的价格还能是怎样的天价？ 啊，原谅顾爽第一时间就想到兰花的价格吧。 她竟然忘了依据两天前所见的花箭模样，最少也要半个月才能绽蕾吧！这不但两天就盛开了，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可顾爽先前见证了太岁能够促进植物生长的神奇，后来又见识了太岁为她换血的诡异；以及后来血果的种种逆天效果……顾爽对这些不正常吃惊着吃惊着竟已经有些习惯了。颇有些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了的样子了。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仔细观察了这枝兰花一番，顾爽才想起，兰花盛开虽然是个喜事，但兰花盛开却不应该是促进血果成熟的原因。于是，她暂时将兰花抛开，开始继续在周围寻找原因。 好一番寻找，顾爽才在一丛嫩绿的菊花丛里找到一根紫红色的茎藤。 看到那茎藤上伸展出的两片近似紫色玻璃种翡翠雕就的叶片，顾爽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一次从黑市花木交易上花几百万买回来的茎藤，也不是凡品。（换言之，也不是正常东西。） 是不是它的萌发导致了血果颜色的变化和产量的增加，顾爽现在还无法确定，但她却知道，正常植物的叶子绝对不会像它这样，呈现出一种玻璃玉石般的光泽，通透圆润，光华内蕴。而且，不但叶片如此，就连原来呈现漆样光泽的茎藤表面，那隐隐的亚光也越发明显，仔细看，竟好似茎藤里的光华在隐隐流动一般，如收纳了天地间的无象至宝的宝光一般，吸引着人的目光。 顾爽就那样凝视着这刚刚冒出六片极小的叶子来的茎藤，心中竟隐隐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好像这个茎藤有一种特殊的物质不知不觉地就吸引了她，让她想要与之亲近一般。 忍不住的，顾爽就朝着这个刚刚冒芽的茎藤伸出了手，手指刚刚碰触到最顶端的一片小叶子后，顾爽心里就冒出一个非常清雅动听的声音：“谢谢，请给我一杯水。” 这个声音如此清雅，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愉悦，让顾爽的心情也禁不住好起来。她想了想，自从将它带回来扦插后，自己唯一浇过的一次水就是太岁水。难道，它要的是太岁水？ 顾爽不很确定，试图再次用手触碰茎叶，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次建立联系了。 见到了这株‘紫玉’（顾爽临时起的名字）后，顾爽不禁又想起一起买回来的那株大树和那只有两片叶子的雀翎。两片叶子就被顾爽堂而皇之地摆在了休息区角落里的一个花架上，老人们也没怎么在意。虽说雀翎的样子确实漂亮有怪异，可顾爽种出来的怪异植物还少吗？见多了怪也就不怪了。 那株大树则被顾爽临时安置在了楼顶花园角落的一个避阳处。这两种植物带回来之后，顾爽同样都曾浇过太岁水。紫玉不能继续沟通，那她不由想起和另外两株沟通试试，若是能够得到更多的信息，她也可以避免错误。 话说，这三种植物可是她花了近一千才买回来，现在还欠着郑卓然和尚凡好几百万的外债呢，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损失上几百万块钱。 顾爽站起身就走，眼光扫到旁边稍远处的几丛兰花上，竟也惊讶地发现，这几丛兰花，竟然也已经不知何时打了花苞，而且花箭最高的也已经窜出两三厘米了，相信它们都很快就要开花了。届时，即使她不怎么懂兰花，却也已经能够大致区分兰花的品种是否纯正优良，是否是异品珍品。此时，看来这几株买来用于掩盖那几株极品兰花的兰花品种，已经比刚刚买回来的时候，不但叶片形状更加饱满翠绿、生长数量、着生次序、叶片颜色形状，甚至叶脉筋纹，似乎都改善了不少，也就是说，这几株兰花也被太岁提高了品质，至于有没有提高的到了珍品异品，现在还没看到盛开的花朵，她实在还搞不清楚。 目光不过是在这几丛兰花上一扫而过，顾爽就急匆匆地奔到休息区的两片叶子旁，先是仔细观察了两片叶子是否也有变化，看到两片叶子的颜色、形状、个头都被改善了不少。 再走出温室去观察那棵大树，这次并没什么意外，大树的生命气息明显增强了，却并没有发芽，显然，仅仅浇了一点太岁水，对它的好处还是很有限的。 顾爽也确定，太岁水对这些植物都有一定的改善效果，但雀翎的的改变远没有那些兰花明显。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推测，紫玉也有改良物种的效果？亦或者，紫玉和太岁在一起能够产生协同作用，从而使得它们对植物的改良能力明显提高了？ 有了这些发现和推测，顾爽就又开始了一轮新的实验和记录。她找出原来对那丛异品兰花和后来购买的兰花的基本特点的记录，又分别测量出新的各项数据来，填在相对应的表格里。数据的变化一目了然，兰花的叶片厚了不少，宽度增加的并不明显，最明显的就是花朵的大小和色泽了。为了记录现在兰花开花的时间，顾爽将几个刚刚萌发出来的花箭的数据记录下来。之后，她会跟踪记录，用这些数据与之前仅仅只有太岁时兰花的开花过程相对比，就能够得出有了紫玉后的不同了。 终于将这些都弄完，老人们和田明飞也来上班了。虽然时值周日，但网店和各地的销售工作没有休息，天泽的员工们也会轮流休息，以及时处理网店的订单和各地经销商代销商的供货订单。 顾爽和大家伙打了个招呼，又去和周老太说了一声，也和宝宝说了再见，就匆匆赶回了碧榆园。 朱莉一早去准备面试工作了。毕竟各项工作的扩展，没有员工说什么都是白搭。况且，新招聘进来的员工毕竟不能立刻独立工作，还需要有一个熟悉培养乃至选拔的过程呢。 萧洋是上午九点准时到达碧榆园工程现场的，寒暄几句，萧洋就要求进现场，顾爽和顾彬自然陪同。 对于工程中的一些技术问题，顾彬为主出面交流，顾爽因为非专业人员，许多问题都听得不明不白的，于是就想了个笨办法，一边听取萧洋的意见，一边记录。把那些萧洋提出的问题统统记录下来，并同时拍下照片。 这是他们天泽公司的第一个绿化工程，一些错误和问题的修正，将会成就天泽公司的成长和壮大。 萧洋将顾爽的举动看在眼里，嘴里虽然没说什么，但对这个女子和她的公司的看法却有了一定的改变。 看完现场，顾爽正要和萧洋谈一下林枫山庄的设计问题，可刚刚拿出林枫山庄的图纸，顾爽就接到了公司内勤的电话，电话称有两个自称某学院的教授找到了公司，要找顾爽。 刚刚听到内勤的汇报，顾爽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说了句请另外预约时间，却听对方话筒传来了一个老年人的略显模糊的声音：“……请告诉你们顾总，我和你们顾总认识的，前几天一起去过内蒙……” 一听这个话，顾爽突然想起了那个年逾花甲的老教授－－司徒熙宇。 让顾爽吃惊的是，没想到这位司徒教授如此执着，而且动作如此迅速，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略一沉吟，顾爽就对内勤道：“你转告对方，我现在没时间，下午三点回公司。” 挂断电话，顾爽又顾彬道：“斌子，你回一趟钢铁小区，把那天我买回来的那两片蓝绿色叶子的盆栽运到这边了。嗯，就在温室的休息区。现在就去。” 顾彬有些疑惑，却并没有立刻询问，拿上车钥匙走了。 那棵大树无处可藏，但顾爽却下意识地觉得，雀翎和紫玉不应该再让那位司徒教授见到。特别是紫玉，虽然拍卖的时候价格被哄抬到挺高，但顾爽后来想，紫玉的拍卖过程似乎太过了，开始太火，后来只剩下一个人和她竞价，却在她喊出四百五十万后很知趣地放手……可之前那个人的态度明显非常强横的……这种种蛛丝马迹让顾爽有了一个猜测：紫玉拍卖过程中被埋了托，最后那个与她竞价的人，就是最大的可能。激着她不断加价，最后在一个不会落空的价格果断收手。 黑市花木交易的主办人估计会大笑特笑，能够遇上顾爽这么个懵懂的二憨子，给他们送了那么多钱。可殊不知，顾爽购买花木根本不是靠眼看，她凭借的是心！ 只要能够和她心灵沟通的，她就花钱买下。这一点，还从未让她失望过。如今事实证明，从第一次接触就有多年挚友重逢之感的紫玉，同样没有让她失望！ 紫玉的价值远远不止四百五十万，它的价值甚至不低于带给顾爽现在一切的太岁。那么，如此重要之物，顾爽怎么会不小心珍重呢！ 不行，等回去就把那几丛兰花移栽到别的地方。紫玉体型较小，掩在食鼠藤和茂密的菊花丛中不容易被人发现，只要将那些兰花移开，就不太容易被人发现。她能闻着香味儿发现紫玉，其他人也可以。 “顾总？”萧洋的声音将顾爽从走神中拉回来。 今天，是他们邀请萧洋过来察看和指点碧榆园的工程，并洽谈林枫山庄的设计的，没想到被一个司徒熙宇来访的电话给打乱了阵脚。 “很抱歉，我想起了一点事情。”对上萧洋审视的眸子，顾爽歉意地笑笑，道，“萧先生，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萧洋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顾总，你要是有事……” “哦，不，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刚刚只是个意外，请相信我，不会再发生了。”顾爽急忙打断萧洋的话，并给予保证。 笑话，萧洋是什么身份，能够屈尊降贵来指点他们小小天泽公司，已经是很大面子了，她可没有盲目自大到可以将萧大设计师随传随到。 萧洋凝视了顾爽一眼，接着低下头，指着林枫山庄的平面设计图与顾爽开始之前未完成的讨论。虽然萧洋负责全面设计，但那些地方用什么品种什么价格的花木，还是需要和顾爽沟通确定的。毕竟，他们负责的是两个方面，顾爽要考虑整体的造价和工程的利润，而萧洋则要在与顾爽沟通的基础上，再在这个有一定限制的范围内，负责整个设计布局的美观和风格。 讨论进展的很顺利，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将林枫山庄的设计讨论完毕了。萧洋再看顾爽，眼中又增加了一些兴味的内容。他认识这个女人时间不长，接触也不多，但却一次比一次让他惊讶，这个女子从第一次对绿化工程的毫无所知，已经快速地成长起来了。也从最初谈及碧榆园时的毫无意见，开始能够阐述一些很有建设意义的观点。特别是，萧洋提到的一些花木，即使在他看来也有些生僻珍贵的品种，顾爽听到后，居然也没有太多的惊讶，而是很自然地答应下来。难道，她的种植园的培育范畴已经扩大到如斯地步了？ 他们讨论完毕，顾彬也和田明飞带着雀翎回来了。 顾爽让他们将雀翎送到家里，然后和萧洋一起找个地方吃午餐。 作为一个实习园艺师，田明飞对萧洋的大名自然也不陌生。能够和这样一个国际园艺设计大师共餐，田明飞兴奋地不行。而顾爽的介绍也让田明飞欣喜不已。顾爽向萧洋介绍的田明飞是他们天泽绿化的园艺师！对，就是园艺师，别看只是去掉了实习两个字，却说明顾爽已经对田明飞能力的肯定，又怎么能让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不欣喜万分呢。 一餐饭，顾爽基本都保持着安静，默默地吃着东西，含笑倾听着顾彬、田明飞和萧洋交流。能够这样面对面地和国际设计大师交流，顾爽相信对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的成长都有很大的助益。 送走萧洋，顾彬自然回碧榆园准备下一步的绿化工程。顾爽和田明飞回了钢铁小区。在路上，顾爽给内勤打了个电话，安排内勤等司徒熙宇过来的时候，直接将他带到温室这边来。 回到小区，看看时间，一点半，正是宝宝和周老太午休的时间，她也没回家，直接走进温室。 老人们是下午两点上班，还有半个小时，足够她将那几丛兰花移植出来了。为了给紫玉保密，哪怕是公布这几丛兰花也是没办法的事了。顾爽现在只是希望，不要因为兰花引来过多的关注，从而起到相反的作用。 紫砂花盆是早就定制好了的，一直被放在板房里积灰。 顾爽取来十几个，洗刷干净，按照种植兰花的方法放入通气管、转为兰花养殖培植的兰花土，这才将兰花一株株挖出来，根据形态和孽生情况分三株或者两株一盆移栽到紫砂盆里。 除了最初的卖给尚凡剩下的那丛兰花外，顾爽后来又购买了四五种兰花，如今也都是一丛了。顾爽为了赶时间，没有动生长在食鼠藤外缘的兰花，而只是将食鼠藤缝隙中的兰花移栽了出来。即使这样，顾爽也整整移栽了十六盆兰花。其中尚凡购买的同本兰花就有六盆。 这些兰花不移栽出来，或许不会引起什么人注意，但此时望着这些价值可能超过亿元的兰花，顾爽又开始烦恼安全问题了。若是这些兰花被曝光了，谁也无法想象会引来什么。 想了想，顾爽还是将几盆已经开花的兰花直接搬出了温室，送回了周老太家。 没有花朵的兰花，即使品种再好也不会太吸引人注意。而同样的，随意地将几盆兰花摆在周老太的客厅里，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注意。谁也想不到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式单元房里会摆放着接近亿元的极品兰花。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零四章 谁耍阴 第一百零四章谁耍阴 收拾完这些，老人们也来上班了。看着多出来的几盆兰花，也没什么惊讶的。 陈玉清老人最爱兰花了，一看到就开始研究起来，一边研究还一边儿自言自语地感叹着：“观其形，娇姿婀娜、飘逸洒脱、刚柔并济……观其韵，灵动秀气，温文尔雅……观其色，冰肌玉骨，纯朴雅丽……啧啧啧，实在是妙品，妙不可言啊……” 刘向东老爷子也略懂一些花卉，不过，他最喜爱的则是茶花，但这不妨碍他同样也对这几品兰花的赞叹。几位阿姨对兰花没有太多的了解，但也七嘴八舌地说这几品兰花精神，好看，看上去就不凡。 当顾爽从周老太家返回来，正好看到几位老人围着休息区摆放的几品兰花评头论足，讨论的内容也到了猜测报价阶段。 窦阿姨猜测说，“怎么的也值个万儿八千吧！” 李阿姨道：“我看不止，去年我家老二他老丈人买了一盆，看起来比这些差远了，还花了四万多呢！” 刘向东老爷子很有大将风度地摆摆手：“你们就不用猜了，你们也不想想，啥时候爽丫头拿出来的花卉便宜过？” 这么一说，几位阿姨同时看向陈玉清，见陈玉清老爷子也频频点头，也有些了然。他们天天摆弄的这些不起眼的小苗苗，一棵还卖一二百块呢，更何况素有花中之王的‘兰花’？相信顾爽才不会像某些人那样为了附庸风雅买几盆千儿八百的普通兰花摆这儿呢！ “叔叔阿姨们都来了啊！”顾爽看到老人们自然地笑着打招呼。 几个阿姨立刻围拢上来，询问起几品兰花的品种价格来。 顾爽苦笑着摇摇头：“阿姨们还不知道我嘛，哪里懂得什么品种，这就是咱们花池里养的那几株，刚才我看着有了花苞了，就移栽出来了。管它多少钱，咱摆这里好看就行呗！” 听她这么一说，一群老人也就释然了。是啊，顾爽这温室里好东西不少，论起值钱来可老鼻子了。可从没看到顾爽在乎过什么，什么也就放心地扔给他们，随着几位老人折腾管理。就说这兰花，元旦的时候还送给陈玉清一盆呢。 至于没得到的兰花的，也没人在乎，顾爽送他们东西，从来都是看谁喜欢啥送啥，从来没考虑过值多少钱，同样的，老人们也没人算计这个。 老人们讲究了一阵，也就丢开手，各自去干活了。现在老人们的活计早就干熟了，除了大批量种植移栽顾爽会叫上田明飞一起帮忙外，像平常的发货啥的，顾爽早就不管了。只知道月底账户上的结余是越来越多了。当然，老人们的工资也早从最初的一千元涨了几次，如今每个老人每个月的工资早就达到五千了。说起来，不比普通白领差了。而且，温室的活计做熟了之后，也能够劳逸结合，半天四个小时的上班时间，干活的时间也就两个多小时，倒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可以坐在休息区喝茶聊天，顾爽还在这里准备了象棋跳棋围棋，老人们休息的时候可以消闲。这从老人们越来越硬朗的身体和红润的气色上也能看出来，这份工作太称心了。 小区里还有些老人如今也羡慕的不行，很可惜，顾爽这边的温室不想扩大了，西郊的种植场建成后，工作重点势必会挪到那边去。这里一个温室，有这几个老人就足够了。当然了，那些老人也可以随意地过来聊天消闲，顾爽从来都是笑脸相迎，还供应茶水什么的。特别是楼顶花园建成之后，顾爽在钢铁小区的人气也是直线上升的。 和老人们聊了几句，顾爽就走出温室。 司徒熙宇要来，顾爽除了不想让他看到雀翎和紫玉外，第一次在花木黑市上购买的核桃树梨树什么的，她也不希望引起司徒熙宇的注意。至于那几株牡丹，现在种在楼顶花园中，花芽还没发出来，倒不虞被司徒教授看到。 因为花木种苗大都是经过太岁优化的，所以，虽然只是三月末，不论是城市的绿化带还是郊外的田野还只是万物刚刚萌发的时候，钢铁小区天泽绿化的楼顶花园却已经是一片葱茏，百花盛开的热闹景象了。 不过，顾爽买回来的梨树和核桃树，却因为伤了根系，又刚刚移栽，枝桠还都是光秃秃的。顾爽心里打算着西郊的种植基地建成后，就将它们统统移栽到那边去，是以，也没有过多地给予特殊的照顾，只在刚刚买回来时适当地浇了一点儿太岁水，从而让这几棵古树不至于枯死就行了。 刚刚买回来的时候，这几株大树都是种在二号温室的，此时二号温室拆除，这一片自然就成了楼顶花园的一部分。但考虑到春天频繁的冷空气袭击，胡俊修还是给这几棵古树都穿上了用稻草绳做成的外衣。光秃秃的枝桠，再加上高几可达到树顶的稻草外衣，顾爽转了一圈儿，确定想要鉴定这几株大树的品种也比较困难，这才转身走向这一次买回来的大树。 这次买回来的大树，树皮呈灰黑色，枯燥干裂，露出浅棕色的韧皮部。外表看起来，真的和柳树差不多。但顾爽却知道，这绝不是柳树。因为顾爽已经试验确定过了，野生的树木四十年才能与她交流，若这是一棵野生四十年的柳树，树干绝对不会只有目前的三十多公分粗细。而且，柳树极易成活，对土壤适应能力极强，故有‘无心插柳柳成荫’的说法，如果这棵树是柳树的话，即使经过移栽，也不可能至今仍旧这么半死不活的。顾爽推测这株树要么是本身就不易成活的品种；要么就是原生地与现在的生活环境相差太大；另外还有一个可能的原因就是这株树原本生命力就不太旺盛了，又经过移栽受伤之后，即使浇了太岁水，也至今还没能恢复。 综上种种，顾爽现在也不知道这是一株什么树。自从在交易会上与这株大树有那一次简短而破碎的交流后，即使回来顾爽给它浇了太岁水，却也只能感受到大树的生命力强了很多，却再没能交流，这株大树就像陷入沉睡了一般。 顾爽手指隔着稻草绳抚过大树的树干，稻草绳下裹扎的树皮上斑驳着岁月的痕迹。她不禁想起大树唯一和她交流的一次：“……劫……顾……为主” 顾……为主？她的名字恰好叫顾爽，这个顾是不是说的她？这棵大树以她为主？ 汗，虽然已经经历了太岁和血果的神奇，又有了能够与植物交流的能力，但顾爽还是觉得这个念头太玄幻了。 丢开这些有的没的，顾爽去板房里取了一些血果粉末浸在水中，然后拨开大树根部的土壤浇上。 经过几天的观察，血果对于植物的作用虽然没有太岁水那么明显，但也是有一定好处的。而且，血果浸水比太岁水方便得多，多浇几次，希望能够早日让这株古树重新焕发生机。 看过这棵古树，顾爽又在楼顶花园里转了一圈儿，察看了一遍各种植物的生长情况，又打开楼顶花园配备的微灌系统，给花园浇上水。看看时间已经接近三点，想必司徒熙宇教授快要来了。 果不其然，不到三点一刻，内勤小霍就领着一个花甲老人和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起来到了楼顶花园。其中那个花甲老人顾爽认识，正是与她在交易会上竞价的司徒熙宇。 顾爽看着几个人走到近前，这才微笑着迎上去。 “司徒教授，很高兴再一次见到你。”顾爽微笑着，大大方方地向司徒熙宇伸出了手。 司徒熙宇显然想不到顾爽会是这种表情，好像早已经将他的来历目的了解的通透了一般，不禁微微一愣。 小霍见此很机灵地介绍道：“司徒教授，这是我们的顾总经理。” 顾爽的手保持着握手的状态，微笑不变道：“顾爽。” “啊，司徒熙宇，冒昧前来，打扰你了顾总！”司徒熙宇这才反应过来，有些赧然地握了握顾爽的手，干巴巴地客套道。 顾爽笑笑，“司徒教授能够光临我这小小的绿化公司指导，是我们的幸运呢！司徒教授，请！” 司徒熙宇道了谢，跟着顾爽往楼顶花园里边走。 “顾总，此次冒昧前来，我没有夺人所爱的打算，只是恳请顾总给予支持，让我们才一点样本回去做研究……说起来，顾总可能不太了解，这株古树是我寻找了十几年，才偶然发现的，没想到等我赶到的时候，才知道居然被人盗走了……”说着说着，司徒熙宇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咳咳，司徒教授，有些用词还是要注意一些……”顾爽差一点儿被这老头儿彪悍的样子激得呛住，咳了两声，只好出言提醒。 毕竟这古树的来历她和司徒熙宇都知道，却不适宜在大众面前乱说。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司徒熙宇一经提醒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大意，很诚心地道了歉，接着道，“顾总可能不太了解我们所研究的领域，在如今地球环境遭到越来越严重的破坏后，已经极难寻找到中生代遗留下来的标本性植物了。唉，我现在也不怕顾总知道，虽然我还没进行系统性定性分析，但据我推测，我们见过的两种植物都极有可能是中生代遗留下来的标本性植物。” “中生代？”即使顾爽知道古树和雀翎不凡，听到司徒熙宇提到的这个词，还是被震惊了。 看到顾爽的惊讶，司徒熙宇很尽职尽责地讲解道：“中生代是距今2。5亿年－6500万年那段时间的称呼。是显生宙第二个代，晚于古生代，早于新生代。说起这些名词普通人可能不太了解，但提及熟为人知的恐龙时代，想必就都能知道了。中生代就是恐龙繁盛到最后灭绝的时代。而植物界的中生代则是蕨类植物逐渐进化成裸子植物，裸子植物兴盛，最后又逐渐演化出被子植物的阶段。” “您是说现在还有六千五百万年的植物？”顾爽惊异地问。司徒熙宇说起这些专业名词，她是实在听不明白，完全是听天书，只好丢开那些直接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哦，不，我所说的中生代遗留物种，并非说某株植物从中生代活到现在，而只是说，这是从那个时期繁衍遗留下来的物种。相对于其他的后生衍化的物种，这些物种还较完整地保留了原始物种的特点和基因排列，所以是我们用来研究相关时代的活标本。” “哦，是这样……”虽然司徒熙宇说的一些专业术语名词顾爽还是不太明白，但他话里的意思她已经大致了解了。 司徒熙宇话中的意思就是说古树和雀翎都是类似于大熊猫的存在，它们的珍贵不在于生活年限的长短，只是因为它们是古生物遗留物种而已。 算了，不管怎样，反正顾爽答应见司徒熙宇之时，就已经决定答应除了捐献之外的其他条件，是以也不再继续追究什么古生代中生代的让自己头疼了，而是直接道：“司徒教授，您的行为很让我钦佩。但我不得不说的是，我带回来的两株植物，那个盆栽已经被我送人了。而另一个大树直到现在还没有发芽，还不知道能不能活。所以，现在我还不能答应你过分地破坏，比如截枝啥的都不行。” “送人了？送给谁了？”司徒熙宇还未说话，他身后跟着的一个方脸年轻人忍不住追问道。 顾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很抱歉，我无可奉告。” 司徒熙宇瞪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对顾爽笑笑道：“顾总，年轻人说话冒失，请不要与他一般见识。那个，另一种能不能让我们看看？” 仅仅是冒失吗？ 顾爽本来还觉得一位老教授能够如此专注自己的科研领域，也颇让人敬佩呢，可真正的接触到这位司徒熙宇教授，顾爽却觉得是她自己有些太想当然了。这些人虽然嘴里说的还好，但表情态度上都有着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仿佛能够到她这里来就真的是看得起她了。 顾爽转目看向司徒熙宇道：“司徒教授，其实一株树没什么，但我这里是正常经营的公司，我要对为公司努力工作的员工们负责，还要对上百位经销商负责……这样吧，您先坐下喝杯茶，我的律师一会儿就到了，我们先签订一份协议，之后，您就可以带着您的见到那株树了。” 顾爽虽然脸上仍旧带着微笑，但说出的话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刚刚那个出言不逊的年轻人脸一红又要开口，却被司徒熙宇止住。然后，司徒熙宇张了张嘴，最终也除了同意顾爽的提意外再无他法。 顾爽这样做，其实也是因为刚刚那个年轻人出言不逊给提醒了。她本来想的很简单，司徒熙宇想研究不过是截取一段树枝，或者提取几个部位的切片也就够了，想来不会对大树造成太大的影响。可刚刚那人一言提醒了她，司徒熙宇和他的学生如此费心巴力地追了来，无非就是想要做研究，做研究之后呢就是发表论文、学术研讨之类，若是司徒熙宇研究不出什么还好，若是真的研究出什么了不得的结果，那她顾爽就会立刻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去，这株大树也不可能在为她能所留住，甚至，还会牵扯出雀翎和紫玉，甚至太岁。她的好日子刚刚开始，她可不想让他们给破坏掉。 顾爽使个眼色，内勤小霍机灵地下去了，说是准备茶水，其实是给谈瑞林打电话去了。 司徒熙宇知道自己没能将古树竞拍回去已是失了发言权，如今古树的所有权归属于顾爽，一切都是人家说了算，人家就是不给脸连见都不让他见他也没法子，更别提取样研究之类的了，他心里即使再迫切也没办法，还得严厉地制止住两个年轻浮躁的学生。 顾爽带着司徒熙宇和两个学生在回廊上坐了下来，很快小霍就端着茶走了回来。给顾爽递茶的时候，小霍略略点了点头，顾爽知道说的是谈瑞林，也就放下心来。说实话，刚刚突然想到寻找律师签订协议，如此仓促之下，还真怕谈瑞林那个大忙人没有空。 这里陪着司徒熙宇喝着茶，刚聊了几句闲话，宗伟就找了来。 宗伟的腿伤养好后，就被顾爽打发到西郊筹建养殖场和种植场去了。今天看他匆匆赶来，刚刚初春的天气却因为着急赶路出了一头的汗，脸上也是一片焦急之色，顾爽的心里就打了一个突，下意识地想到西郊出麻烦了。 “顾总，”宗伟匆匆走过来，急急地叫了一声，却在看到司徒熙宇三人后，打住了话头。 顾爽起身，对司徒熙宇三人笑道：“司徒教授，公司里有点儿事，我去处理一下，失陪片刻。” 司徒熙宇连忙道：“不妨事不妨事，顾总有事尽管去处理吧。” 顾爽笑着点点头，嘱咐小霍好生陪着司徒教授一行，自己带着宗伟向温室走去。 离了司徒熙宇三人的眼前，宗伟就忍不住开口道：“顾总，南边的王营子和马家店两村还好，许家营和王庙的村民却集体抗议，说不安排落实他们村子的工作，他们就不让动工。” 顾爽不禁皱眉。 现在签下的土地除了最初看好的包含着王营子和马家店两个村子外，又向东向北扩出了一倍有余，这就又裹进来两个村子：许家营和王庙。先前顾爽签订协议之前也去看过，因为许家营和王庙地处黄河河滩，土地沙化严重，经济情况比王营子和马家店更不如。 经过考虑后，顾爽决定将养殖场建在沿河的地块上，用水方便，而且河滩滩涂也可以用来种植牧草，那样不但她可以用牧草来喂养禽畜，而且，牧草本身还是很良好的固沙植物，同时苜蓿之类的牧草还可以改良土壤，增进土壤肥沃度，即使将来她不在这里继续开养殖场，将土地还给村民的时候，相信土地肥沃度也会大大提高。 只是她想的很好，却没想到会遭遇到村民的抵制。 顾爽是从村子里长大的，自然知道村民们抵制是多么麻烦的事儿。 村子里为了邻居盖房子高出几公分或者宽出几公分都会打的不依不挠，甚至头破血流的事并不鲜见，而且一旦引发村民的集体抗议，那么就说明想要轻松地解决根本不可能。虽然村民们大都淳朴善良，但他们也很执拗，也就是有些认死理儿。一旦被有人心挑拨的起来反抗，那就很难再不答应他们的条件下将其劝服。 顾爽扶额，脑仁儿禁不住一抽一抽地疼。怎么会引起这种事呢？她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亦或者说，是她得罪的哪个人这么阴她？ 顾爽也不往温室走了，就在一丛雏菊前揉着额头来回走动着，片刻，顾爽终于沉下心思，对宗伟道：“你先回去，好好安抚那些村民，记住，好好安抚，但也一定要员工们注意自己的身体安全。等我的消息。” 宗伟答应着，匆匆离开。 顾爽拿出手机思忖了一会儿，终于翻出一个号码，按住那上面的名字：王长东，拨了出去。 打完电话，谈瑞林也到了。谈瑞林还带来了一份刚刚起草打印好的协议书。 协议书的内容不多，就是约定顾爽所在的天泽公司为支持科研事业愿意无偿提供科研所用的物种，而司徒熙宇及其身后的科研团队，可以使用天泽公司提供的物种研究，但却负有为天泽公司保密的义务和责任，而且，研究结果，天泽公司拥有第一知情权和全部开发利用劝。若是司徒熙宇发掘出的结果有什么经济意义，开发或者利用这些的权利也在天泽公司……种种条款详实细致，看得司徒熙宇有些瞠目结舌。 但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就好像一只脚已经他上了贼船，答应不答应都不是他说了算了。当然，司徒熙宇也可以不答应，但随之的结果就是他有可能再也无缘见到那株他寻觅了十几年的古树。这个结果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最后，在谈瑞林和司徒熙宇洽谈了一番后，司徒熙宇还是无条件地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零五章 奉陪到底 第一百零五章奉陪到底 和司徒熙宇一行签完字，已是下午近四点光景。 司徒熙宇三个还指望着立刻就能见到古树呢，顾爽却抱歉道：“原定今天就带司徒教授去看古树的，可不巧今天有个急事，必须要去处理一下，实在抱歉。不知教授安顿在哪里？我去处理完，今晚我做东吃饭算是道歉如何？” 司徒熙宇的两个学生一听，都觉得气愤不已，自己跟着教授外出，到哪里不是高接远送，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先是签了那么个完全不合理的协议不说，如今还推三阻四的，请客？谁稀罕！当他们是为了一口吃的来她这里吗？ 还好，司徒熙宇毕竟年龄大些，比两个学生沉稳内敛的多，虽然心中不虞，却也及时制止住两个学生的妄言，很客气地婉拒了顾爽的邀请，说好了第二日一早再来，就告辞离开了。 送这师生三人离开，顾爽回头就对谈瑞林道：“谈律师今天可还有事？” 谈瑞林苦笑。他原本是有一个案件调解的，可接到顾爽的电话，就把那个案子临时转交给了别人，匆匆赶过来了。都这个时间了，还能有什么事？ 和谈瑞林熟悉起来，也觉得这人没有初见那么冷硬刻板了。顾爽见他这表情就知道答案了，顾自站起来就往下走。 也不担心谈瑞林不跟上，一边走着一边说：“西郊出问题了，有两个村的村民起哄要求安排工作，我联系了另一个村子的村民，你和我去看看情况吧。” 谈瑞林还能说啥，跟上吧！ 顾爽能不开车就不开车，坐上谈瑞林的q7还无意地说了一声：“换新车了？这车倒不错！” 比尚凡那些钢铁巨兽顺眼多了。不过，这句话她没说出口。谈瑞林也不知她心里藏着的想法，只是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她的表情，装没听见。 “村民们没有人挑唆不会起来闹事的。这件事恐怕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谈瑞林很技巧地转了个话题。 顾爽点点头，揉揉额头道：“我现在急着去，也是想的找当地的村民去打探一下。虽说不是一个村子，但相邻的村子都有许多瓜蔓儿亲戚。他们去打听更能打听到内幕，而且，不容易引起注意。” 说到这里，顾爽吁了口气，将身子往座椅里靠了靠，目光望向车前，幽幽道：“说起来安排几个村民没什么大不了，本来养殖场和种植场也打算就近招聘员工的。但这件事出来，就必须小心谨慎地处理了。这一次找不出根源来，后边肯定还会有后继动作。我们毕竟是来开企业做生意的，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去应付这些。再说，这种明面上的还好处理，若是等场子建起来，来个投毒撒药啥的，我们就惨了。” 听着顾爽慢慢地说着，谈瑞林心下暗暗赞叹短短不到一年时间，这个女人真的成长起来了，从一个几乎对社会完全无知的女人真正成长成了一个万事考虑的很全面的女老总了。虽然，与他见过的许多老谋深算者还是有差距，但凭借她的这份聪明敏锐，想必真正成长起来，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他突然很坏心地期待，等这个女人真正地成长起来，与那只老狐狸斗法一定很精彩呢！ 心里如此想着，谈瑞林的表情却没有什么表现，仍旧是一脸淡然的近乎冷漠的表情：“对方既然现在就弄出这件事情来，说不定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最起码，对方没有那么大耐心……而一个没有耐心的对手，对付起来就容易的多。” 顾爽被他这么一说，心中也不那么沉重了，回眸微微一笑，道：“嗯，希望我们旗开得胜！” 车子是向西行驶的，已经有些偏斜的日光，迎面照进来，被遮阳板阻挡之后，只照亮了女人的半张脸和修长细白的脖颈。本来那双清水双眸是隐在阴影中的，有些晦暗不明，可那样粲然的一笑，却把这阳光都黯然了，整张脸没了阴影也没了明亮，全部都柔和起来，就像十五的大月亮的光芒，银光湛湛却如流水乍泄，明亮却不耀眼，直直地打在人的心上。 一贯以冷淡理智自诩的谈瑞林，大脑竟出现了刹那的空白。那样的说不上美丑还是怎么样的一幕，就那样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并从此烙下她独特的烙印，再也无法抹去。 刹那愣怔之后，谈瑞林回过神来，眼中匆匆闪过一丝慌乱。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可控制地加重了力气。 好一会儿，他才从那种类似于慌乱的感觉中走了出来，渐渐平复了狂风大浪的心绪，慢慢地疏离好思路，这才终于开口道：“放心！” 这个词说出口，顾爽似乎有些疑惑，瞅了谈瑞林一眼，就看到这位仍旧是一张万年不变的呆板刻薄的脸，暗暗翻个白眼，干脆靠进座椅，闭目思忖起来。 一路无话，两人赶到王家营子的时候，王希贵已经站在村口迎着了。（.好看的小说） 顾爽把王希贵叫上车。王希贵一边身体僵硬地坐在副驾驶上指挥着方向，一边对顾爽道：“刚刚接到电话，长东就立刻去他三表姐家了。哦，他三表姐就嫁在王庙，长东他三姐夫还是王庙的村会计，相信他应该能打听出些消息回来的。即使他那里得不到准确的消息，长东媳妇和长东娘也去亲戚家串门了，娘们儿说话没把揽门儿，也能打听到一些。” 听到王希贵这么一说，顾爽也稍稍安下心来。同时对憨厚朴实的王希贵父子也更为看重了。心中暗想，等养殖场建起来，就把这父子俩招聘进来，既然王长东懂孵化技术，那就让他们父子先负责孵化这一块，等看看情况和两人的能力，再调整岗位好了。 三人很快来到了王希贵家，几间砖瓦房的院落里，一只小黄狗汪汪地叫着，十几只鸡在院子里悠闲地踱着步子，即使看到人来了，也毫不害怕，根本不知道躲避。 王希贵引着顾爽和谈瑞林刚刚进屋坐下，正沏着茶呢，就听到门口叽叽咯咯几个女人说笑的声音传进来，很快王希贵的妻子领着三个女人走了进来。 那几个女人本来说说笑笑的，进门猛地一见顾爽和谈瑞林，都是微微一愣，就要告辞。 王希贵忙笑道：“这两位是来……” 顾爽笑着对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女人道：“这位大嫂不记得我了？刚过完年的时候我来这里买过鸡仔，你还帮我们装过车呢！” “哦，大妹子，原来是你啊，我说看着就这么眼熟呢。”那名妇女恍然大悟，自然而然地和顾爽拉起鸡仔养的好不好，鸭仔旺不旺……倒把刚才的拘束抛开了。 有了这个切入的话题，顾爽很快和几个妇女聊了起来，当然，其间王希贵夫妻是主聊，顾爽充其量只能算个陪衬，至于谈瑞林，则完完全全就是块背景板了。 王希贵妻子没闲着，她叫这三个女人来说的是叫她们来帮自家糊接被（用浆糊把碎布料粘在一起，晾干后，用于纳鞋底），看她们聊起来，就自己去厨房打浆子去了。 既然话题是从鸡仔鸭仔入手，自然很快就说到了即将眼下王营子村最大的新闻－－即将开工的天泽种植场养殖场。 刚刚那个和顾爽搭话的大嫂，顾爽如今已经知道她叫红霞了，就称呼她红霞嫂子。就听她开口道：“说起养鸡养鸭，听说这个天泽公司也要养鸡鸭呢！” 另一个体态丰肥叫秀云的女人道：“是啊，不过，养鸡鸭的好像在沿河那边，靠着王庙和许家营，这不，听说那边的人都去找了，要求天泽公司给他们两个村的人安排工作呢。你说，天泽公司虽说租了咱们的地，可人家每年都给钱啊，咱们每年也都能领到钱，安安闲闲地在家哪里不好了，干嘛还去吵吵着上什么工啊？何况上工也就是去喂鸡喂鸭的，又脏又累的，一个月也领不了多少钱吧……” “嗳，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许家营和王庙的人怎么会甘心干受累不领钱？听说他们要求每个月不得少于多少钱工钱呢！不然，就不让天泽公司开工……”说这话的是个黄瘦的女人，叫红英。 王希贵下意识地看了顾爽一眼，道：“都是他们的好事儿了，不给人家干活，人家凭啥白给他们钱？” 秀云和红霞两人同时点点头，一起看向红英。 看到两个城里人和王希贵这个大男人也都如此重视自己，红英的腰板不自觉地直了直，面有得色，越发神秘兮兮道：“你们不知道吧？” 看到一干人齐齐茫然摇头，这红英更是得意，道：“那是有人看不惯那天泽公司，诚心不让他们开工呢。” 顾爽心中咯噔一声，随着其他人一起发出一声惊咦之声。可这个答案显然不够，是以，她一个眼神，王希贵就道：“三槐家的，你这说的有谱吗？人家天泽公司初来乍到的，和咱这里也没啥交道，哪里能得罪人了？” 红英撇撇嘴，瞪了王希贵一眼道：“唉，希贵哥，你这就不知道了，天泽公司是没得罪过我们这些人，可不说没得罪过城里的人啊。听说啊，有人花钱买通了王庙和许家营的几个人，让他们戳着村民们出头呢！” 接下来，顾爽和几个女人又聊了一阵，也没能挖出更有意义的消息来。 不久，王长东赶了回来，顾爽和谈瑞林和王长东谈了一会儿鸡鸭苗的事儿，然后就告辞离开。王长东和王希贵送两人出来，王长东趁机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顾爽。 很可惜，王长东也只打听到带头闹事的几个人，却没能打听到背后的人是谁。 不过，顾爽还是感谢了王长东父子，并和他们谈妥了，养殖场建成就招二人进场工作，然后就告辞了。 车子驶出王家营子，谈瑞林看着再次深深窝进座椅的顾爽，淡淡道：“这件事你不用多操心了，交给我吧！” 顾爽挑挑眉毛，看向谈瑞林。处理农村的纠纷最是麻烦，往往耗费许多时间还无法解决问题，谈瑞林那么忙，有时间处理这个吗？ 谈瑞林不用看也能想象到这个女人一脸的怀疑，脸色不变道：“既然做律师，自然认识一些人，查起来比较方便。” 哦，顾爽了然了。 是的，做律师经常需要搜寻证据，这搜寻证据的事儿可不是非得正大光明的来，一些上不了桌面的手段往往更为直接和有效。谈瑞林既然能够做到今天这一步，自然不会缺乏这方面的人脉。说起来，亏自己今天装神弄鬼地来找王希贵一家人还自以为得计呢，说不定在人家眼力就像小孩子过家家那样幼稚呢！ 想到此，顾爽不由有些泄气。随后，自己也就想开了。 她最擅长的还是调节太岁、血果、紫玉，培育更多更好的花卉品种，其他的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员来做更好。 顾爽心思虽然细腻，却最会做阿q的自我安慰。 想开了，也就释然了。心下一松，竟倚着座椅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睡到家，谈瑞林将她叫醒，顾爽睁眼一看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钢铁小区的楼下了。 “一起吃饭？”看看黑沉沉的天色，顾爽即使赧然，也没忘了自己拖着谈瑞林出去，这么晚了人家还没吃饭呢。 “不了，你快上去吧。”谈瑞林的声音表情仍旧淡淡的，看着顾爽还有些睡意未尽的就要下车，谈瑞林不自觉地又道，“西郊的事儿你不用担心。忙了一天也累了，早点儿休息吧！” 顾爽已经下了车，听到这话不由一愣。什么时候，冰冷刻板的谈大律师也会关心人了？她是不是听错了？ 就在她一愣神的工夫，谈瑞林已经启动了车子，一个掉头，车子快速地驶走了，竟是连告别也没有一个。 顾爽苦笑着摇摇头，看来她刚刚睡醒脑子不好使了，果真如谈大律师这种非人类生物，又怎么可能会关心人呢！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四十了，顾爽给宗伟打了个电话，让他按兵不动，同时注意观察有什么人不可以用，什么人可以用。这种集体闹事利用好了，也能变害为宝呢！ 掏出钥匙，打开周老太的房门。 房门开时，顾爽一下子为自己所见的画面愣住了。 周老太的客厅里，此时除了周老太和宝宝，居然还坐了两个人，竟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两个人－－陈中训和陆敏之。 客厅里，宝宝坐在周老太的怀里，脚下趴着熊熊，旁边窝着一撮毛，笨笨那只懒鸟缩着脖子站在旁边自己的架子上，看起来，孩子和宠物们都有些蔫，没有平时的欢跳活泼。陈中训和陆敏之坐在另一边，衣着整洁，看得出来已经努力放低了姿态，特别是陆敏之却仍旧不流露出一种倨傲。 大小四个人加上三只宠物齐齐挤在不大的客厅里，可显然没有平日的欢笑和温馨，整个客厅里给人一种沉闷压抑的感觉。 顾爽的脚步不自禁地停在了门口。看着这两个她完全意想不到会再次出现在她生活中的人，心中百味陈杂。她很想立刻让他们离开，可心里却顾虑孩子，不说孩子将来懂事了会怎么想，至少她不想给孩子做一个不礼貌没教养的表率。 她愣怔的片刻，房间中的人也都注意到了她。宝宝就像一只走丢的小孩猛地看到自己的亲人一样，发出一声欢呼，手脚并用从周老太腿上爬下来，飞跑着扑进顾爽的怀里。 “妈妈，宝宝想你了哦！” 顾爽伸手将宝宝抱进怀里，柔声道：“妈妈也想宝宝了！”抱住宝宝温软的小身体，顾爽趁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亲亲宝宝软乎乎的脸蛋儿，然后把宝宝抱起来，一边问：“宝宝今天听奶奶话了么？” 宝宝双手紧紧地攀着顾爽的脖子，用力地点着大脑袋：“嗯嗯，宝宝听奶奶话，和熊熊玩，还乖乖地吃了米饭和青菜！” 宝宝有些挑食，爱吃油炸食品和肉类，不爱吃青菜，不爱吃米饭，是以平时顾爽都会下任务，一顿吃必须吃两棵青菜。所以，顾爽一问他有没有听话，就立刻报上自己吃了青菜邀功。顾爽亲亲宝宝的脸颊表扬。 周老太笑着道：“是啊，今天宝宝很乖，吃了青菜，还吃了一碗粥。而且，宝宝还没告诉妈妈，宝宝是自己吃的饭呢！” 宝宝挺挺小胸脯，很骄傲地说：“我不是小孩子了，当然要自己吃饭。” 这副臭屁的小样子惹得周老太和顾爽同时忍不住笑了。 周老太笑着问顾爽：“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留了饭，去给你热热。” 顾爽道：“阿姨，您带宝宝去睡觉吧，我自己热饭吧。” 周老太看了顾爽一眼，没再说什么，接过宝宝，等宝宝和顾爽告晚安。 宝宝一脸不情愿地倚在周老太怀里，嘟着嘴巴对顾爽道：“妈妈，你吃完来陪宝宝睡觉。” 得到顾爽的同意后，这才挥着肉肉的小爪子道：“妈妈晚安。”想了想，又向陈中训和陆敏之道：“这位爷爷这位奶奶，晚安！” 自从顾爽进门，就没有理会过陈、陆两人，此时，这两人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好看，特别是陆敏之，就差忍不住要爆发了。听到宝宝向他们道晚安，两人似乎想要挤出一丝笑容，可无奈，扯动嘴角却让两人的表情更加扭曲了，宝宝吓得一哆嗦，立刻趴到周老太的肩上，不敢再看这两个怪爷爷怪奶奶！ 看着周老太抱着宝宝进了卧室，顾爽这才将外套脱下来挂好，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在陈中训和陆敏之的对面坐了下来。 顾爽也不看对面两人难看的脸色，低着头喝了口热水，感受水流进入腹中带来的温暖，似乎让紧张冰冷的身体都放松了许多。缓缓舒了口气，顾爽抬眼：“有什么事请说吧！” 她可不认为陈中训夫妻来此只是为了看宝宝。别说他们从来没有理会过这个孙子的存在，单单那种诡异尴尬的情景这两人还等着她回来，她就知道这两人一定有事找她谈。既然相看两相厌，那就不如爽爽利利地该谈什么谈什么，谈完该走的走，她也想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她呢。 陆敏之脸色一红，几乎就要爆发出来，却被陈中训及时止住。 然后，陈中训勉强挤出一个自觉慈祥的表情，对顾爽道：“小……小顾，你不用这么敌对我们。我们只是想来看看宝宝，毕竟宝宝是我们唯一的孙子。” 敌对？顾爽觉得自己的态度够客气了呢！ 唯一的孙子？先前他们把她们母子赶出家门，又逼着她放弃一切签下离婚协议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唯一的孙子？那时候他们怎么不管孙子会不会流落街头？会不会无处可去遭受寒风苦雨？当初，他们母子在那个小板房中栖身的时候，他们怎么没想过孙子会受什么样的罪？当时雨夜，他们的孙子可是被顾爽抱在怀里躲避漏雨，一坐就是一夜啊！ 可是这些，顾爽并不会向什么人哭诉，更不会向这对宝宝名义上的额爷爷奶奶述说。她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冷笑，看着对面自以为已经很克制自以为已经很是放低了姿态的夫妻道：“那我替宝宝谢谢你们。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儿回去吧。” 不管怎样，顾爽不想在这里与他们有什么冲突。若非这两个人莫名其妙地跑来了，她甚至从未想过再与他们有什么牵涉。 最难的时候，她都带着宝宝走过来了，今后她还怕什么？她相信，自己和宝宝今后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不仅仅是物质生活的富足和优渥，她也相信，有周老太，有顾爸顾妈顾彬还有朱莉和那些老人、朋友，她和宝宝的生活还会充满了爱和欢乐。 “顾爽，我们来不是为了看你的脸色的……”陆敏之终于忍不住了，神色俱厉地叱责道。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陈中训拉住了她的手臂，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自从前几天，听朱莉说陆敏之来过，顾爽这几天心里一直好像有个刺。她忍不住烦躁，忍不住害怕。当初逼她离婚，这些人的手段之阴损，已经让她有了心理阴影。她现在的生活得之不易，她不希望有人来打破她和宝宝快乐而平静的生活。 可真的见到陈中训和陆敏之夫妇，真的面对他们之后，顾爽心中的紧张突然消失了。她不怕了，她为什么要害怕他们呢？ 他们还能从她这里拿走什么？或者说，他们还能用什么威胁她？ 财产，她已经和他们完全没有牵涉了。那就是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宝宝了。可顾爽已经不再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顾爽了。她现在有经济能力，也有社会能力来保住宝宝的抚养权。大不了打官司好了，她也不怕！她拥有一个能够迫使市政法委书记低头的大牌律师，她怕什么？更何况，于情于理于法，她对宝宝的抚养权都无可非议。 真正想开了，顾爽是真正的镇定下来了。她往后靠了靠，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捧着水杯，道：“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我没想过给谁脸色。这位夫人也不必如此激动，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请讲，没有什么事的话，天色不早了，大家明天都要工作，还需要休息。” 眼看着陆敏之又要忍不住开口，陈中训坚定地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 陈中训略略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小顾，我们今天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我们想把孩子带回去抚养。”说到这里，陈中训换了一副无奈的表情，‘诚恳’道，“毕竟，你这么年轻，还要考虑今后的生活，我相信你也明白，孩子跟着我们，对你，对孩子都好。” 陆敏之此时插言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接回孩子去，不会向你要抚养费的。” 若说陈中训的‘诚恳’让顾爽觉得虚伪的令人恶心的话，陆敏之这句话可就只有可笑了。 事实上，顾爽也真的笑了。她呵呵呵地笑起来，笑得有些难以自持。 顾爽不仅仅觉得陆敏之可笑，更加可笑的是自己离婚前的态度。虽然陈中训和陆敏之一贯坚决反对她和陈飞的婚姻，甚至为了要挟陈飞不惜断绝了父子母子关系，可顾爽还是想着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善自己和公婆的关系，即使他们不喜欢自己，但也希望他们能够重新接纳陈飞。甚至生了宝宝之后，她也曾幻想过，希望他们能够接受宝宝，毕竟没有祖父母是一回事，有祖父母在而不承认孩子也是对孩子的一种伤害。她的爷爷奶奶虽然去世早，但她也记得小时候爷爷奶奶对她们兄弟姐妹的疼爱。虽然他们给予的疼爱没有太多物质，可哪怕一个暖暖的笑，一个真心关怀的询问，甚至在孩子们犯了错后的严厉呵斥，都是一种无可替代的温暖。 可是，后来，陈中训和陆敏之对宝宝的不闻不问，再后来，逼她离婚时丝毫不考虑宝宝的冷暖，她已经将这份幻想丢掉了。不过，她虽然丢掉了这个幻想，可仍旧有些不明白，难道真的有人心是铁打的？ 就在今天，就在刚才，她听到陆敏之这句话后，却幡然醒悟了。 不是她不够贤惠，不是她不够迁就，不是宝宝不够可爱不够好，而是对方根本没把她和宝宝看在眼里。有些人的嫌恶是根深蒂固的，是不可能因为对方的示弱和顺从而改变的。 好一会儿，顾爽才在陈中训夫妇惊疑的眼光中止了笑。 她的眼角和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敛去，但眼底却已是一片冰冷和讽刺。她就这么直直地看着陆敏之，一字一顿道：“我既然生了宝宝，我就会担起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我不会以任何借口来推卸做母亲的责任。而且，我也相信，我能够给宝宝最好的一切，包括母爱和快乐！” 陈中训和陆敏之的脸色很难看，心里却仍旧不无希望。希望顾爽能够放手，当然，他们想把宝宝把在手里的目的并非他们说的那样，可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把孩子弄到手里，还怕将来这个女人不顾孩子吗？ 陈中训动了动嘴，还想说些什么，顾爽却已经站起身来，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我的孩子我自己会养，不需要其他人操心。请回吧！” 陆敏之怒色升腾，还想开口叱责，却被陈中训拉着站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陈中训又回头道：“我们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我们的建议……否则，闹到法庭上，对孩子也不好。” 终于假惺惺够了，又开口威胁了？很可惜，她不是当初的顾爽了！ 顾爽已经懒得和这种人费什么口舌了，她挺直了腰板儿，淡淡道：“我想的很清楚了，不需要再考虑。至于其他……你们随意，我奉陪到底！” 看着房门开了又合，看着那两个明显带了老态的身影气冲冲地离开，顾爽端着的肩膀一下子垮下来。 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仿佛要把胸腔中的压抑和憋闷也一起呼出体外似的。 侍弄花草累，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务累，却都没有和这种非人类沟通累！ 她终于明白，她和这些人根本是两个星球的生物，完全没有共同语言，更没有丝毫沟通的可能！ 揉揉胀痛的脑袋，顾爽甩甩手，走进厨房。不管怎样，她的身体需要保证，她还要养孩子，还要享受快乐而美好的明天。 夜里，顾爽搂着宝宝柔软温热的小身子，过往近十年的经历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爱过了，傻过了，也伤过了，痛过了，在这些过往中，她舔舐着伤口的同时，也渐渐成长。 人的成长总是伴随着伤痛。这句话，她体会弥深。 不过，既然已经都过去了，那就都让它们过去吧。她现在已经爬起来了，并勇敢而幸运地走出了第一步。她不再像过去那般没有目的没有目标没有方向了，她很清楚她要的是什么，她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她相信自己会一直勇敢地走下去！ 风雨、荆棘，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畏惧了。既然知道这些是人生必然要经历的，那就挺直腰板去面对吧！ 迷迷糊糊的，顾爽睡着了，睡梦里，她和宝宝置身于一片花海中，旁边有亲人的温暖，有朋友的支持，还有欢跳的熊熊和一撮毛，甚至还有那个懒懒的笨笨……这些她明知道都在，却又有些模糊，但有一件事她看的很清楚，那就是她和宝宝两人脸上的笑意，温暖明亮，没有丝毫阴霾！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零六章 建设 第一百零六章建设 一夜好眠，第二天顾爽起了个大早，睁开眼，听着窗外笨笨唧唧呱呱饶舌的声音，不由心情大好。(.) 昨天夜里，被陈中训和陆敏之到来给搅得一团糟的大脑，好歹还考虑了一点点工作，那就是她想到除了让谈瑞林调查背后黑手的同时，还要向自己目前的‘大树’报备一下。虽说，这棵大树并不太牢靠，到时候她查到幕后黑手对方也不一定能够直接出面给她解决，但至少，争取到邹凯斌的支持后，当她动手的时候，他可以替她消化一些来自某些人的压力。 把宝宝挖起来，母子俩洗漱完毕，顾爽让熊熊看着宝宝在花园里玩耍，自己则例行去了温室。 今天的死鼠皮仍旧不多，只有三十四只。顾爽清理完毕，又看了看花丛里的紫玉，发现几乎没什么变化，晶莹的紫色叶片仍旧一点点。倒是周围那些没有移栽的兰花似乎得了神助，不过一夜工夫，已经又有几株萌出了花箭。看着速度，想必用不了几天，就能开花了。不过，这些兰花都是生长在食鼠藤的外围，即使开了花，也顶多被人发现品种好，倒不用担心会因此牵扯出紫玉来。顾爽也决定暂时不予理会。 顾爽测量了兰花的生长数据，与以前记录对照之后，就更肯定了，紫玉对于植物生长的促进作用，丝毫不弱于太岁，却有特殊的选定方向。 因为顾爽经过两天的观察发现，紫玉似乎特别偏爱兰花，对兰花的生长促进非常明显，却对比兰花距离它更近的菊花、食鼠藤和瓶子草几乎没什么作用。这几种植物仍旧保持着太岁控制下的正常速度生长着。 有了这个发现，顾爽就准备再加一个新的试验项目。她想将多种花卉苗木移到这边来，逐一试验，看看紫玉促进生长的作用选定方向是有一定的范围，还是仅仅针对兰花一类。 只有确定了这些，她今后才能有的放矢地利用紫玉的这种能力，或者换一些普通的花卉，来掩饰紫玉的存在。 弄完这些，顾爽就开始在温室里例行巡视。 现在的温室里，五分之一被做了休息区；五分之一用做动物饲养区；食鼠藤周围种了一些瓶子草，旧年萌发的菊花，还有刘向军老爷子搜罗来的人参、三七等中药，其间一夹杂了几丛兰花，又占了五分之一；五分之一做各种苗木的栽培种植区；还有五分之一则已经栽培成功，却还没有批量生产的花卉。其中，瓷玫瑰已经推向市场，跳舞草等却只是尝试着在钢铁小区的楼顶花园载了两棵，计划中，这个品种将被作为天泽绿化的保留品种。 在角落里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卡鲁拉藤。因为这种植物的介绍标签上标注着与食人树奠柏有亲缘关系，顾爽就把它单独种在了角落里，并嘱咐老人们避着一些。虽说，奠柏食人也没有被最终证实，但顾爽还是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还是小心些为妙。 五个区的植物生长状态都很良好，顾爽绕了一圈，最后走到了卡鲁拉藤近旁。 六株卡鲁拉藤看起来枝干非常柔软，可却完全没有匍匐的迹象，一根根翠绿中带着紫色丝状线纹的茎藤仿佛童话中的魔豆似的，笔直地朝着天空生长着。顾爽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终忍不住好奇地用手中的扫把碰了碰卡鲁拉藤的藤茎。这藤茎看着如竹竿一般挺拔，碰触之下，居然非常柔软！藤茎上一片片翠绿带着紫色丝状网纹的心形小叶片，微微颤动着，竟如同人被挠了痒痒而笑不可忍似的，让顾爽也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再次拿着扫把碰触了其他几棵卡鲁拉藤几下，看着六棵卡鲁拉藤像一群小孩子似的轻轻颤抖着，顾爽也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卡鲁拉藤终于不再颤抖了，顾爽不知怎么的，似乎从心里感到它们对她并没有什么敌意，竟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轻轻地抚过一棵卡鲁拉藤。 随即，心底传来的咯咯笑声，让她也跟着愉悦起来。 确定了卡鲁拉藤对她没有什么危险，顾爽这才终于彻底放下防备，一根一根地触摸起卡鲁拉藤。心底传来的意念就像一群小孩子在欢快的嚷嚷着，“我要长大！” “长大了可以保护！” “长大，长大！” “保护，保护！” 顾爽逐一抚过六棵卡鲁拉藤，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盛。最后，顾爽终于得到一个有用的消息：“攀高，长大！” 攀高？那就说明，卡鲁拉藤既然属于藤类，自然也需要攀援到某一个支撑物上才能正常生长。能够支撑六棵卡鲁拉藤攀援的，太细小的竹竿恐怕不行，少不得需要找一段比较粗壮的木头来才好。 可看看眼下已经将近一米五的卡鲁拉藤，顾爽还是决定暂时把这个工程搁置一下。虽说楼顶花园的土层很厚，足有一米五，可种植大型的藤木和乔木显然还是不够。给卡鲁拉藤弄攀援木的事情还是等到迁移到西郊的种植基地再做吧。 顾爽安抚了几棵卡鲁拉藤，等他们都乖乖地安静下来，顾爽这才走开。 她没有看到的是，就在她身后，卡鲁拉藤的根部，几团灰色的小毛球，昭示着这几天食鼠藤下死鼠皮数量锐减的原因。 吃过早饭，顾爽就给邹凯斌的秘书周扬打了电话，预约了见邹市长的时间。 挂断电话，顾爽思忖了半天，终于决定这次去见邹凯斌带上一两一线雪。自从一线雪产茶之后，顾爽和胡俊修一起，已经着手试验扦插培育一线雪茶树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试验，扦插的四段茶树枝条已经全部成活，现在都已经生出了新的叶片，成了一株株茶苗。 经过胡俊修的观察比较，扦插成功的一线雪茶树，很好的保持了母树的特色，很有希望能够产出与母树品质相同的极品茶叶。现在还需要的就是等待，等这些小茶树一岁龄之后，就可以试着采一些嫩芽炒制品尝，到时候，就可以最后确定，能否大规模复制栽植一线雪了。 当然，极品茶和极品兰花一样，都是以稀为贵的，顾爽并不准备真的大面积推广。若是可以的话，她想将培植茶树的数量控制在二十棵以内。届时，不但可以控制产茶量，还可以轮周采茶，以防降低了一线雪的品质，也防止过度采摘伤了茶树。 顾爽还没吃完早饭，司徒熙宇带着两个学生就又来了。 对于司徒熙宇这种执着于研究的精神，顾爽实在是有些佩服，也不再推托，带着他们去看了那株古树。 鉴于古树的生命状态实在是虚弱的可以，司徒熙宇师生三个也算比较知趣，并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拍了几张照片，又在大树被锯断的枝桠断口处取了一小片样品就回去研究了。 送走这师生三人，顾爽也算搁下一桩心事。 他们这一次带着样品回去，相信没有一段时间是不会再回来了。等她把西郊的种植基地建好，把紫玉和雀翎搬迁过去妥善安置了，和古树分开，他们再来，顾爽也不必担惊受怕了。(.) 现在，在顾爽心里，紫玉已经成了太岁之外最重要的存在了。顾爽自然会小心翼翼地保护它，不让它被人发现。 邹凯斌挺给面子，当天下午就接见了顾爽。收到顾爽送上的一小罐一线雪茶，心情也特别好。 顾爽委婉地将西郊发生的事说了，并表明事件她们可以自己处理。当然，顾爽的话外之意，邹建斌自然也听明白了，很和气地告诉顾爽，尽管放开手做事，争取做出个表率来。 有了邹建斌这句话，顾爽算是没有白来这一趟，也算是没有浪费了一罐珍贵的一线雪茶。 想了想，顾爽还是向邹建斌透露了一点儿一线雪茶树的消息。当然，她不能说一线雪早就在她手里，只是说自从上次听闻邹建斌夸赞这种茶叶后，她就让人去找了，不但找到了一点儿茶叶，还打听到了茶叶的原产地，就在本省。顾爽还‘透露’，天泽公司已经购买了几根茶树茎枝正在试验扦插培植，目前茶苗情况良好，很有希望能够成功复制。 邹凯斌一听这个消息，立刻来了兴致。 要知道，历史上有名的茶叶几乎都是产在南方的，就连著名的《茶经》中都记载：茶者，南方之嘉木也。s省位于华北，虽然近年也开始栽培茶树了，可所产的茶叶却一直只能算是末流，终是无法跻身全国名茶行列。而一线雪不同，以邹凯斌长期喝茶所培养出来的品茶功夫可以判定，若是这种茶能够推出市场，绝对可以引起全国的一片轰动，成为足可以与大红袍、冻顶乌龙等相齐名的一流名茶！ 有了这样一件宝贝，他邹凯斌的政绩还用发愁吗？ 也难怪他听到这个消息连长久磨练的喜怒不形于色都维持不住了，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高兴了一会子，邹凯斌也终于回过味儿来了。 他瞅了瞅自己手里的一小罐茶，不由暗暗苦笑。既然想要保住这个可以通天的巨大政绩，那么他也不得不舍弃这刚刚到手还没捂热的好茶了。以他对顾爽的关注，自然不会不知道顾爽得罪了什么人，而想要给顾爽肃清道路，仅仅靠他自己的权利还不够。罢了罢了，他就替她去拜一尊大佛吧！ 不过让他庆幸的是，那尊大佛同样爱茶如痴。有了一线雪的魅力，他已经可以想象事情的发展方向了。 见过邹凯斌后，顾爽就回到公司继续忙碌了。该做的她都做了，甚至为了得到邹凯斌的支持，不惜透露出了一线雪的存在。那么，她就只需等待结果好了。她相信，谈瑞林和邹凯斌双管齐下，某些人应该不会闹腾太久了。 忙忙碌碌的日子过的特别快，一眨眼，已是四月下旬。 碧榆园的工程已经彻底完工交验，顾彬也正式转阵去了林枫山庄。 在天泽公司公布了招聘条件，并按条件考试录取了第一批五十名试用员工后，许家营和王庙村的村民也安分了，不再闹事。随即，养殖场、种植基地的筹建工作也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起来。 一个月过去，养殖场和种植基地已初具雏形，招聘来的员工已经平整了一大半土地，甚至本来就比较平坦的河滩淤地上，已经种上了紫花苜蓿和墨西哥玉米草，这两种牧草都是优良的牧草品种，紫花苜蓿更适合于s省的地理气候，只不过，紫花苜蓿用来饲养鸡鸭不太合适，只能用嫩梢。而相对而言，墨西哥玉米草的含糖量高，味甜，适口性好，无论食草性动物牛、羊，还是鸡鸭鹅等都爱吃。故而，顾爽种植的牧草也以墨西哥玉米草为主，紫花苜蓿为辅，就是想着冬季墨西哥玉米草休眠的时候，还可以用紫花苜蓿代替。 另外，顾爽还想着搞特殊养殖的基础上，也可以适当搭配着饲养一些青山羊，那样子不但可以消化富余的饲料，也可以增加一部分收入。只要保证饲料的充足，羊肉的市场销量还是不用发愁的。这几年因为人们越来越认识到饲料鸡、育肥猪的危害，已经越来越多地愿意选择相对污染较少的羊肉牛肉了。 饲养场和种植基地初具规模后，顾爽也开始选址修建天泽公司的西郊庄园。 先前，王营子村和马家店都有村民在青溪畔修建了农家乐。顾爽也看好了这条清澈的山溪，却没有去农家乐密集的平坦地带，而是在山溪上游一个向阳的山坡上选址，修建西郊庄园。 西郊庄园分两期工程，第一期是顾爽自用的别墅和员工宿舍楼，选址之后，经过勘探就可以设计建造；第二期工程，则要等种植基地和养殖场正常运转起来，特别是种植基地的花木果园茶园长起来之后，再修建度假山庄。到时候，依托青山碧水和人工繁育的花卉，再加上特种养殖厂，还有大片的牧草，相信度假山庄将会成为南市周边度假的一个热门首选。 乡间别墅也罢，种植基地养殖场也罢，都只需顾爽大致圈定一个位置，剩下的工程建设之类，就完全不需要她操心了。顾爽的别墅和员工宿舍楼就安排在种植基地之内，选的地址是紧靠青溪的一片向阳的山坡。顾爽计划中，最需要保卫和隐秘的培植温室，就在别墅近前。到时候，太岁、兰花、紫玉等，就都要被安置在这里。 顾爽每日忙忙碌碌中，某些令人厌烦的苍蝇并没有再出现。这让顾爽微感诧异之后，就很快抛开了。 有了碧榆园的抛砖在前，又有林枫山庄的引玉在后，加上邹凯斌带来参观团的现场观摩作用，天泽公司的绿化工程业务也进展的异常顺利。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天泽公司又接了两个住宅区的楼顶绿化和立体绿化项目。算起来，前后四个工程，已经超前完成了顾爽对第一年绿化工程的计划了。 顾彬经过两个工程的锻炼，又加上经常与萧洋的接触交流，很迅速地成长了起来。林枫山庄的工程开始后，顾爽仅仅去看过两次，看到顾彬把一切都料理的妥妥当当，工地秩序也是一片井然，她就基本上甩开手不管了。 如今，整个天泽公司中，朱莉负责市场营销和人事行政；顾彬负责绿化工程；宗伟负责西郊的两场建设；胡俊修负责苗木的培育；叶韵诗负责市场维护……相对的，顾爽这个老总反而成了最清闲的一个。 而她的几个同时进行的试验也取得了满意的结果。 血果对植物生长同样有促进作用，但相对于太岁就慢了太多，却更长久，效果更像是一种新型肥料。玉石顾爽将血果粉碎后除了做成饲料添加剂外，就尝试着做了一些颗粒肥料，准备给即将搬迁的大型树木做底肥。 四月二十八日，顾爽的乡间别墅和紧邻的员工宿舍小楼一起竣工。剩下的就是内外装修和庭院绿化了。 顾爽早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搬迁种植基地，随着宿舍楼和乡间别墅的竣工，种植基地的搬迁也提上日程。 周老太和老人们没用顾爽操心，由熟读《周易》的陈玉清老人算了个好日子，就把搬迁日期定在了五月二号，正好公众假期。 于是，从四月二十九日开始，宗伟就带领一干员工来到钢铁花园，着手准备种植基地的搬迁。 说起种植基地，常规花木种苗什么的都无所谓，因为即使之后，网店这一块顾爽仍旧决定保留在这边。她舍不得这些老人，自然不会将这一块丢掉。也算是给老人们保留一个聚会消闲的去处。而且，仅仅保留网店这一部分业务，这边的工作量会轻松许多，也可以让老人们更加悠闲一些。 这次搬迁的主要目标是两次从花木黑市上购买来的核桃树、梨树和古树等大型乔木，还有卡鲁拉藤、食鼠藤、几种刚刚栽培成功的新型花卉，比如水晶兰、跳舞草、几种热带兰花、金钗石斛、几种药材、还有瓷玫瑰等等等等。 大型树木不必说，不适合天台种植，也不适合种植在人口繁密的都市之中。而这些新型花卉，则是今后天泽公司进一步发展的根基和凭仗，这些都需要严密的保卫措施来保障。 顾爽把大型古树混着数十株朱莉联系买回来的几十年树龄的大型花木，一起移栽到了她别墅区内。为此，顾爽当初要求设计的别墅庭院就特别大，将这些大型树木移栽之后，再种上牧草，靠近别墅的位置则种植了大片的花卉。 这一次移栽，基本上算是给这些大树长期定居了，顾爽就给这些倍受摧残的大树备足了太岁水和血果粉做的肥料，挖坑移栽之前，就先在树坑中施下血果肥料，等大树移栽之后，再足足地灌了一次太岁水，别说，太岁水和血果肥料真的没让她失望，几株大树移栽之后，非但没有缓苗，而且，很快就抽枝发芽，繁茂起来。虽然无法与那些土生土长的树木的枝繁叶茂相比，但比较起它们几次三番地被折腾来，非但没有挪死，还能这么旺盛，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那株被司徒熙宇奉为宝贝的古树，顾爽将它种在了楼旁，旁边是一株新买来的桂花树和银杏树。桂花树还罢了，不过是二十年的，银杏树则是朱莉好不容易淘换来的百年古树，枝桠繁密，枝叶密密匝匝，树荫如盖。因为顾爽的血果和太岁水双重措施，这百年银杏树和桂花树都没有缓苗，连叶子也没落几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若非树根处刚刚翻动的新土痕迹，还真让人以为这两株树本来就生在此处呢。相比之下，那株已经揭去了稻草外衣的古树光秃秃的，就毫不起眼了。 而食鼠藤被顾爽种在了别墅周边，为了不让食鼠藤翠绿欲滴的样子太过招人眼，顾爽又在食鼠藤外加种了一圈瓶子草。经过太岁改良的瓶子草高达一米，一个个碧绿瓶子直立着，形态新颖，竟也颇有美感，而且，经过改造的瓶子草开花周期也比较长，鲜红或朱紫的花朵，也颇为赏心悦目，后来也成了别墅的一景。当然这是后话了。 顾爽建的别墅楼三层，修之前就分配好了，一楼是周老太和顾爸顾妈几个老人居住的。朱莉和顾彬挑了三楼，一人一个独立套。顾爽和宝宝毫无选择地只能住二楼了。 五月一日，大树移栽完毕。各种珍稀新型花卉也被运到了紧邻别墅的培植温室里。而顾爽经过缜密考虑，单独留下了跳舞草和新近开花的，比卖给尚凡那株莲瓣兰稍稍逊色一点儿的一盆梅瓣素心兰花。并发帖邀请了媒体和各大花卉经销商。当然也邀请了邹凯斌带团前来参观的众位。 五月二日，一大早，天空就特别清澈透亮，顾爽起床走出房间，明亮的阳光已经散漫了大地，明晃晃的，带着暮春初夏的微热，让人呼吸舒畅，心旷神怡。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零七章 推介会 第一百零七章推介会 天泽公司的新型花卉发布会现场就设在西郊的种植基地内。 种植基地的大型培育温室成了花卉展览大厅。传统名贵花卉茶花、牡丹、醉芙蓉等等开的正艳，一朵朵一团团一簇簇，繁花似锦，万紫千红。而新兴的花卉更是品种繁多。几乎涵括了热带兰所有的品种：蝴蝶兰、拖鞋兰、卡特兰、兜兰、大花蕙兰、石斛兰等等；还有如林间精灵的水晶兰；还有有趣新奇的跳舞草；艳丽富贵的瓷玫瑰，其他什么各类竹芋、红掌之类的常见花卉，更是比别处的花色艳丽、花朵也格外大格外水灵。 而这些，不过是一些配角，今天隆重推出的则是两盆异品兰花，一盆荷瓣兰，花色素雅，花心是极淡的绿，越往外，花瓣越呈现出一种晶莹剔透的白来，仿佛最上乘的羊脂白玉雕成一般；另一品梅瓣兰花，花型稍小，却胜在婀娜妩媚，袅袅婷婷。若说荷瓣兰如凌波仙子，那么这株梅瓣兰则如天外飞仙，端的是清雅妩媚各胜擅长。 天泽公司这个发布会没搞多么隆重，更没弄什么形式，只是请主管渔林牧的副市长邹凯斌讲了两句。 而邹凯斌也是个趣人，上台笑着道：“今天的发布会大家伙是奔着那两品异种兰花来的，我就不啰嗦了，花儿比我好看得多！不过，既然人来了，又逢天泽公司搬迁大喜，我这个做客人的还是要祝福一声，祝天泽公司生意兴隆，繁花似锦！” 人家副市长都不多言，其他人更没有人不知趣地多话，很快，两品异种兰花被捧了出来，众人的目光自然也就被这两品兰花吸引了过去。有人还在低声议论着，说的内容无他，除了赞扬这两株极品兰花外，就是琢磨着给这两株兰花命名了。今天天泽公司可是说了的，两株极品兰花还没有名字，征集名字，被选中者，就能任意在这展览室里挑选两盆中意的花卉带回去。 要说两盆花卉，当然是除了那两盆兰花的。不过，即使其他花卉，也没有凡品，怎么着也得值个万儿八千的。最重要的不是值多少钱，而是一个彩头，一个趣味，而且这个奖项还沾了一个‘雅’字，比奖励钱雅多了，不由人不趋之若鹜。 而，此次的主人顾爽则已经陪着邹凯斌和几名亲近的客人离开了作为发布室的大温室，转而去了别墅边上的小型温室，也是顾爽的培育室，六株一线雪茶苗已经一尺多高了，叶片翠绿欲滴，蓬蓬勃勃的，长势旺得很。 邹凯斌一看到这六株小茶苗，就高兴的笑眯了眼，连声夸好。 今天那两株兰花确实是极品，可那又怎样？兰花虽然雅致，虽然倍受人追捧，但受众面毕竟小哇。可茶叶作为老百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之一，意义显然不同。特别是名茶，更是一经问世就能轰动海内外。若是这六株一线雪真的培育成功，那他的政绩根本不用愁了。在北方培育出来的极品茶叶，想不受人重视都难，更何况，这个政绩可是别人抢也抢不了去的。茶树栽培怎么样也和工业啥的没关系吧？ 胡俊修在一旁看着形势，很适时地说了一句：“现在看，这几株茶叶生长良好，品质也没有降低。如此，最多明年春天就可以采茶定品了。” 茶叶这个行业与其他还有些不同，每逢种出新茶或者发现了新的野生茶树，在上市前都会召集专业的品茶鉴茶师来定品。经过定品之后的茶叶上市，就有了属于它的身份证。当然，这也只是个宣传手段。办不办的也没有什么限定。 不过，既然胡俊修敢这么说，就说明，他对这六株茶苗将来要出的茶叶品质很有信心，否则也不会主动谈及找人品鉴了。 对于胡俊修，邹凯斌经过上次的参观已是认识了的，知道这位是顾爽花大价钱挖来的高级园艺师，而且，连当初顾爽不了解的胡俊修的种茶世家出身也了解了个底儿透，听了胡俊修这话自然更加欢喜，那眼角眉梢的喜色真是掩都掩不住了。 郑卓然跟着笑：“一线雪我是品过的，可惜就那么一盅啊……呵呵，什么时候开始摘茶，可记得我是第一个报名的客户。” 朱莉掰着手指道：“这些茶树都是胡老师亲自培育照顾的，到时候采茶也是胡老师的事儿，第一个不用说，胡老师自己是要先尝尝的。邹市长这里是政治任务，肯定是第二个能尝到的，顾总不管怎么说也算得了天时地利，勉勉强强能算个第三，我加塞插队的或许能抢个第四……呵呵，卓然你的第一是不好办啦。” 一行人跟着哄笑，又看了看培育室其他的花苗，毕竟邹凯斌对花苗栽培没什么兴趣，于是在顾爽和朱莉两位主人的带领下，出了培育室。 几人走出培育室，就看到一群老人正坐在院中的一棵树下喝茶，这棵大树树干很粗，树枝却都是刚刚萌发的嫩枝，显然是刚刚迁移过来的古树。树枝不甚丰茂，却疏落有致，又开了一树雪白的梨花，如落雪碎玉一般，衬着树下的老人们红光满面，越发的祥和喜乐。一个胖胖的小子正跟两只狗狗在草地上撒欢儿，旁边还有两只小香猪自顾自地在刚刚冒头的草地上拱着觅食，两只白腹锦鸡，两只红腹锦鸡也悠悠然地散着步子。整个画面，古树、老人的沉静悠闲，孩子、狗狗的活泼朝气，还有几只动物的悠然自得，实实在在一副游乐消闲图。 邹凯斌看着这幅画面不禁就笑了，宝宝已经看到了顾爽，倒腾着小腿跑过来，扑进顾爽的怀里。 顾爽今日穿了一条天青色手绣软缎半袖旗袍，雨过天青的底子如细雨初晴的天空，一枝墨色幽兰从裙脚处伸展出来，秀雅挺拔的兰叶或挺立或斜披，一直延伸到腰际，就在这片墨色里，一枝挺拔的花枝顶端，三四朵素白兰花幽然绽放。 还是朱莉拖着她去买了，一条薄薄的旗袍花了近万块，若非朱莉坚持，顾爽自己是从来不买这么贵的衣服的。别说，顾爽也承认这件旗袍穿在身上，特别衬顾爽沉静温婉优雅的气质。这一身素雅清浅，在这片春日的花红柳绿中，成了一道静谧幽雅淡然的风景。 宝宝跑过来，小脸上抹得一道道灰就像个小花猫，头发上还顶着两点花瓣，顾爽连丝毫犹豫都没有，伸手就将他胖胖的小身子接住，先抬手将他头上的花瓣捡下来，又用手擦了擦小鼻头上的一抹灰，娇嗔道：“看弄得一身，都成小灰包了。” 宝宝甩着小赖皮，伸手抱住顾爽的脖子，小身子靠进顾爽的怀里蹭啊蹭，像只讨好的小狗。顾爽也丝毫没理会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裙子，一把将宝宝抱起来，指着邹凯斌几个生人给宝宝介绍：“宝宝，这是邹伯伯、周叔叔。快叫人！” 宝宝倚在顾爽怀里，瞪着一双黑眼珠，糯糯地喊：“胡爷爷好，邹伯伯周叔叔好！郑哥哥好！” 宝宝这个小包子一贯耍娇卖痴地很得老人们喜欢，胡俊修性格有些怪癖，却偏偏也将宝宝当做眼珠子，一听宝宝叫他，一张老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花，伸手摸了摸宝宝的大脑袋，大声赞扬道：“宝宝真乖，喜不喜欢这个新家啊？” “喜欢！”宝宝立刻大声地回答，一边还掰着胖胖的小手指头，道，“这里又山，有大树，有草地……宝宝喜欢，熊熊、一撮毛、笨笨、胖胖丑丑……它们都喜欢。（.无弹窗广告）” 众人又笑。郑卓然却对宝宝不知怎么的突然叫他哥哥颇为疑惑。难道说自己看起来就这么幼稚？ 宝宝转着黑眼珠，对着郑卓然道：“郑哥哥，你好久没来了，我都长大了，你再来，我就可以和你一样大啦。” 郑卓然面色微窘，众人却忍不住地笑。 顾爽忍着笑对宝宝道：“宝宝长大，郑叔叔也长大，所以说，宝宝总会比郑叔叔小哦。”她是想多说几遍，让宝宝不要乱叫哥哥。虽说郑卓然看起来如阳光的邻家大男孩，但在这种场合，这么大男人被宝宝叫哥哥，总是会尴尬。毕竟，男人和女人不同，即使五十岁的女人也恨不得别人叫姐姐的。男人则更希望自己给人的印象是成熟稳重，特别是二十来岁初入社会的年轻男人。 可宝宝就是认定了，被顾爽这么一说，小嘴儿一嘟道：“宝宝会努力吃饭饭，努力长大的。” 看顾爽还要说什么，郑卓然先不介意地笑了。他伸手将宝宝从顾爽怀里接过去，将宝宝放在地上，自己蹲下和宝宝平视道：“宝宝为什么这么想长大啊？” 郑卓然‘平等对待’的动作取悦了宝宝，小家伙觉得自己被重视了，神色也万分郑重道：“宝宝长大，保护妈妈，再不让妈妈流泪……”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唯独顾爽的笑容下却不知心中是酸涩还是欣慰。她极少哭，即使当初被逼的无处可去时，也没流几次泪，唯一记得的一次还是住在小板房中，遭逢夜里漏雨她抱着宝宝哭过一次。宝宝这么说，难道是看到了她那次流泪？那时候宝宝不过一岁，隔了将近一年还能记得？ 郑卓然却将宝宝抱起，转眼看向顾爽。 今天的顾爽为了应酬客人显然是难得的精心装扮过的。一身手绣兰花软缎旗袍，裹着婀娜的身姿，长发用了一支翡翠发簪绾在脑后，看似柔弱温婉的打扮，在今天这种颇为正式的场合却丝毫不感柔弱，那柔软的腰肢不失挺拔，那清丽的容颜不失端庄大气，双眼含笑，却不张扬，两眉疏淡，却没了当初初见时的一抹轻愁…… 记得第一次在亚马逊花店见到推着一辆宝宝车走进来的顾爽时，那时的顾爽脸色晦暗，眉间愁绪也掩盖不住，整个人都显得老气沉沉，记得他当时就开口叫了声：“大嫂……” 可后来，他与顾爽渐渐熟稔起来，也眼见着这个女子一天天蜕变，不是像他熟悉的那些女人一样，变得冷漠成熟虚伪，脸上含着笑心里却藏着毒，这个女人就像突然得了上天的眷顾，举止言谈越来越沉静稳重，眸子却越来越清澈……眉间的那抹轻愁也不知不觉中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经常流泪吗？让宝宝这么小的孩子都记在了心里？ 那是过去？还是现在？ 场中因为宝宝的一句童言稚语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周扬长时间跟在领导身后，这个情节邹市长说话显然不合适，他就很自觉地跳了出来。 伸手摸摸已经被郑卓然抱起来的宝宝，笑道：“宝宝真懂事，这么孝顺。宝宝长大了想做什么？” 宝宝似乎对这个有些深度的问题有些迷茫，嘟着嘴巴看了周扬，就在周扬以为他没听懂准备再做一下解释时，宝宝突然道：“宝宝做最好的建筑师，像萧叔叔一样，给妈妈盖最好最漂亮的大房子。” 周扬并不知道宝宝口中的萧叔叔是谁，不过是想要调节一下气氛罢了，听宝宝这样说，立刻顺着宝宝的话赞扬了几句，几个人也转了话题。 说完，宝宝嘟了嘟小嘴儿，就从郑卓然怀里挣扎下地，迈动着小腿又去和几只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宠物玩去了。 郑卓然看了一眼宝宝，又瞥了眼正和邹凯斌介绍种植基地布局的顾爽，心下暗衬，难道说他给顾爽介绍了萧洋，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个别具一格的新品推介会之后，不但天泽公司请来的媒体都很给面子的在显眼处发了消息，就连其他许多媒体也争相转载。被命名为‘轻波’和‘香雪’两品兰花，也随之声名远播，一时风头直逼蜚声内外的‘天逸荷’和‘素冠荷鼎’。 种植基地完成后，养殖场那边的建设也接近了尾声。 经过初步讨论，孵化设备虽然购买了，但顾爽还是决定第一批种苗还是买现成的。有了顾爸顾妈的养殖经验，顾爽决定第一批购进白腹锦鸡、红腹锦鸡、孔雀和绿头鸭几个品种。锦鸡、孔雀每一种购进一千只种苗，绿头鸭则一次性购进五千只。 这样做的原因，一是自己孵化需要购进种蛋再孵化，那就需要再等待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投养。而且，顾爽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对比，发现经过血果喂养的鸡鸭品质明显有所提高，她相信，这些鸡鸭下的蛋品质也会随之提高。顾爸顾妈那边养殖的鸡鸭还有两个月就要下蛋了，到时候，需要的种蛋就有了。顾爽决定一批一批不断优化，最后才能得到品质最好的种苗。优化种苗才是她最初购买孵化器的理由。 至于放养的数量，也是经过市场调查和论证做出的决定。白腹锦鸡、红腹锦鸡和孔雀的价格虽然高，但相对的市场需求量就比较小。绿头鸭的价格较低，市场需求量却极大。而且，顾爽经过市场调查，品尝了若干酒楼的绿头鸭，并从市场上买了几次绿头鸭品尝之后，终于确定，经过血果饲料喂养，又最大限度地模拟自然生活条件喂养的绿头鸭，显然比普通养殖方法养殖的绿头鸭味道更加鲜美，而且那种鸭肉特有的腥味儿也要小得多。 顾爽想过了，老家的条件毕竟有限，虽然也在绿头鸭养殖场里挖了一个小池塘，那池塘面积却实在不大，对于野鸭这种天生就喜欢游水的禽类来说，那个小池塘显然不够。而且，因为是临时人工挖掘的小池塘，里边并没有鱼虾，这也是一个与野鸭自然生活环境相差较大的地方。而顾爽这边修建的养殖场就不同了。因为临近黄河，不但池塘和小型湖泊特别多，而且因为有一条引水干渠从顾爽这片地面上流过，所以引水特别多方便。这样一来，想要模拟野鸭的自然生长环境就非常方便了。有这么好的自然条件，顾爽有信心在这里养出品质更好的绿头鸭。届时，再注册商标，让天泽公司出产的鸡鸭也成为无可替代的顶级产品。 种植基地搬迁完成后，顾爽给员工们放了一天假，包括负责网店的老人们。 因为第一批员工大都是在周围的村子里招聘的，员工宿舍其实就成了临时的招待所。老人们放了假，哪也不去，就在山清水秀的地方玩了一天。顾爽和周老太带着宝宝也在这里放松了一天，要不是别墅和员工宿舍刚刚落成还没有通风，这群人就要住在那里了。 晚上回到市区，顾爽将周老太送回家，带着宝宝回了碧榆园。 林枫山庄的工程马上就要结束了，顾爽要跟顾彬好好谈一谈，询问一下他将来的打算。 母子俩回到碧榆园，顾彬正坐在天台上用笔记本上网。 宝宝好几天没见舅舅了，一看到顾彬就跑着扑进顾彬的怀里，搂着顾彬的脖子嚷嚷：“舅舅，骑马马！” 顾彬乐呵呵地拧了宝宝的小鼻子一把，伸手将胖胖的小子扛在了肩膀上，在天台上来回走着兜圈子，乐得宝宝嘎嘎大笑。 顾爽早就看惯了这一幕，也不担心了，自己趁机下楼去洗澡换了衣服，这才又上来，将玩的一头汗的宝宝从顾彬身上扯下来，抱进浴室给小东西洗澡，然后哄着小东西上床睡觉。在草地上跑了一天，小东西早就累了，刚刚还闹着不肯休息，一挨着枕头片刻就睡着了。 顾爽拍拍宝宝胖胖的小屁股，扯过一条薄被给他盖上，刚刚起身，听到一点动静，回头一看，宝宝一个翻身把被子扯到怀里，一条小胖腿搭在被子上，圆圆的小胖屁股撅着，却仍旧睡得香甜。 宠溺地笑笑，顾爽小心翼翼地把被子从宝宝怀里扯出来，给小东西盖好，这才出了卧室，给自己沏了玫瑰蜜茶，给顾彬沏了一杯菊花茶，端着上了天台。玫瑰蜜茶对于女性的保养非常有好处，是顾爽自己栽培的玫瑰花熬制的。而顾彬因为用电脑时间较长，菊花茶可以清肝火明目的，对顾彬有好处。当然，菊花也是顾爽去年秋天从自己栽种的那些菊花丛里采的。纯天然，绝对无污染无农药残留。 在天台的藤编沙发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一只软垫坐下，顾爽喝着花茶瞥了眼顾彬电脑屏幕上的设计图纸，开口道：“爸妈养的那些鸡鸭要出笼了，你联系的怎样？” 顾彬神态轻松地合了电脑，转身端起自己的菊花茶，看着透明的玻璃杯中旋转沉浮的白色菊花，嘴角微微一勾。姐姐看着不奢华不虚荣，却最爱摆弄这些东西，带着女性令人温暖的小情调，非常可爱。 喝了口茶，感受着菊花茶特有的清香在口腔中散开，顾彬笑道：“不就几百只鸭子么，用得着这么着急了？实在不行，交给刘勇往工地上一送，也就几顿饭的事儿。” 听到顾彬如此说法，顾爽的脸登时黑了。 不是顾爽不相信顾彬，顾彬的用功努力她看在眼中，自然了解他不可能如此应付了事。可气就可气在他这么一副调侃的样子，难道不知道她忙碌了一天累的要死吗？ 瞥见顾爽的脸色，顾彬急忙讨好地笑了，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口气也立时变了。 放低了态度，带着几分恭敬和讨好道：“姐，你还不知道我吗？怎么会那么不懂事？鸡鸭的事我已经联系好了。青山县和南市都有农贸批发市场，大批量的禽类、畜类都是经过那个渠道出售的。不过，我已经做过调查了，青山县虽然离咱家近，但那边农贸市场的价格普遍比南市这边便宜一些，鸡鸭类家禽的价格大约便宜百分之六到百分之十的样子。这几天你不找我，我也正要找你谈一下呢。咱们家养的鸡鸭留了种鸡种鸭后，需要出售的并不多。也就二百多只，这个规模在青山县农贸市场都不算大宗，运到南市加上运费，利润就更少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零八章 麻烦上门 第一百零八章麻烦上门 说到这里，顾彬抬眼看了看顾爽，见她脸色平静，连丝毫喜怒都没有，自家姐姐自己知道，她这是不赞成自己的话呢，微微笑了笑，顾彬接着道：“若仅仅是咱爸妈养那么几只鸡鸭，自然是要这么算的。（.好看的小说）但，西郊的养殖场一旦投养，那数量就不再是小农小户的饲养规模可以比拟的了。所以，这第一批出笼的鸡鸭虽然数量少，我也不想将就着在县城里卖掉。我已经去过了大柳庄农贸批发市场，与那里负责收购野鸡野鸭的人谈过了。他们很感兴趣，但要看过我们的鸡鸭之后，才能确定定价和收购量。当然了，即使鸡鸭品相不太满意，他们也会收，不过价格就要有所差异了。” 顾爽终于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却抬眼看向顾彬，好像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顾彬笑笑：“前几天你去品尝那些酒店的菜肴，我也已经打听过酒店的进货渠道了。除了个别几家高档餐厅外，大部分酒店餐厅都是从大柳庄农贸批发市场拿货的。所以，这第一批我想暂时不与酒店餐厅接触，等我们的鸡鸭上了市场，看看反响如何，我们也好制定相应的操作方法。到那时，养殖场这边已经投养了，就可以大批量投入市场，真正的打开销路。当然了，其间养殖场刚刚投养到出笼的这段时间，也有大伯和大勇哥他们养的绿头鸭出笼，恰好也可以填补那段空白期。” 顾爽的嘴角终于浮上了个浅浅的笑，她点点头道：“你的设想不错，想的也比较周全。那个，你想没想过，以后你要负责鸡鸭销售这块，工程这边还能顾过来吗？” 顾彬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姐，小瞧你弟弟了不是？开始几个工程，我是生手，承接工程的施工队也生，双方的合作也需要磨合。但现在已经两个工程了，据我观察，刘勇那个人虽说有些爱说大话，但干活还行，比那些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工程上总想着动手脚的人强得多。再说了，经过两个工程的锻炼学习，我也算基本上掌握了工程控制的法门，今后再开工程，我们可以聘请几位项目经理具体负责，我只需要适时监控确保工程质量就行了。到时候自然能抽出不少时间来，鸡鸭销售这一块，若是我们只走大量批发的话，所用精力并不多。当然了，若是想要追求更高的利润，也可以抛开中间环节，直接面向酒楼餐厅，还可以开拓外地市场……不过，姐，我觉得，我们毕竟是刚刚起步，根基太浅，步子不能走的太大。” “嗯。”顾爽这一次是真的笑了，那笑意并不浓烈，却暖暖的柔柔的，仿佛从心底溢出来的一般。 她喝口茶，轻轻地吁了口气，看着顾彬欣慰道：“你也长大了呢！” 顾彬被她这声轻叹弄得心底一酸，脸上却故意露出一副牙疼的样儿，瞪着顾爽道：“姐，你别这样说话好不好？弄得和七老八十似的。” 顾爽被他这副怪模样逗得噗嗤一声笑了，一边擦着喷出的茶水，一边嗔道：“刚刚说了你长大了，就做出这副怪样子来！” 顾彬也跟着笑了一阵，笑完，顾彬道：“姐，上一次我回家，咱妈问我了。” “嗯？”顾彬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顾爽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看着顾爽在朦胧的灯光下越显清丽的脸庞，顾彬眼中不自禁地染了一丝心酸心疼。他姐姐这么好的女子，怎么偏偏遭遇到婚姻的不幸？陈飞那人本来也没什么错，却偏偏生了那种病，又有那么极品的父母……唉。 对上顾彬这样的目光，顾爽随即恍然了。 既然顾彬这么说，她就知道父母一定是知道实情了。 其实，她也没想着永远瞒着父母，毕竟一家人有些事说不过去的。去年过春节能够说陈飞公派出国公干了，那以后女婿一直都不凑岳父岳母的面又找什么样的借口？一次两次父母还可能会相信，时间长了，只要不傻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不对劲？ 唉，知道就知道吧。其他的也就罢了，只要父母别太生气伤心就好。想来自己现在好歹也算生活优渥，孩子也好，父母看在眼里，总归不会太担心她吧！ 无论如何，即使父母生气她隐瞒，她也不后悔。当初她带着宝宝无家可归时的样子若是被父母看到，估计一定会气坏吧！那她才真是罪不可恕了。 默然了片刻，顾爽幽幽道：“咱妈咱爸没太生气吧？” 顾彬摇摇头：“怎么可能不生气……不过，早晚都得告诉他们二老，这事儿也瞒不住。只是咱妈总担心你……那个，若是你觉得有合适的就自己交往试试，不然，咱妈……” 顾爽皱皱眉，苦笑着站起身来。拍拍顾彬的肩膀道：“我知道的。不早了，你也早睡吧，别熬夜。” 说完，捧着茶杯，一步步走回房间。 顾彬看着仍旧姐姐清雅秀丽的背影，却在这个夜色里，带了一抹难以述说的孤寂清冷，心中酸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宝宝睡得热了，把被子蹬了老远，腆着小肚子，伸展着胖胖的还如藕节似的小胳膊小腿儿，四仰八叉地睡得香甜。 顾爽笑笑，扯过小被子给他盖了肚子和大部分身子，只露出胳膊和两只小脚丫，避免他嫌热再蹬被子。 挨着儿子在床的另一侧躺下，静静地夜里，听着宝宝绵细均匀的呼吸，顾爽不禁想起陈飞，宝宝的父亲。曾经，她的丈夫，她死心塌地与他生儿育女，准备终生扶持厮守的男人。 说起来，她已经快一年没见过陈飞了。虽然那一段时间每天早上都会去医院送饭，可每次送去的饭都是交给那个护工，刚刚开始送饭的时候，陈飞还处在半昏迷半醒的状态，再后来，她去了多次，却一直都没有见过……只除了那次遇到陈飞和郑雅薇，却也只是一瞥而过，连他胖了还是瘦了，都没看清。 不知他的病有没有彻底痊愈…… 而就在同时，一个高瘦的身影正在钢铁小区楼下徘徊。 陈飞知道顾爽已经在碧榆园买了房子，可也知道顾爽和儿子几乎不去那边住。所以，他没想过，这一晚，其实他仰望的那个窗口里，只有一张空空的床。 看着黑漆漆的窗口，陈飞脸上神情莫名。她和儿子都睡了吧？ 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来给他送饭了。原本，因为顾爽每日送饭，渐渐让他鼓起了勇气，准备等身体一好就来找她们母子，说明自己的所想所做……他知道，因为他，让她们母子受了很大委屈，受了很多苦，他会对她好，今后无论面对什么，他都不会再离开她们。 可，就在他的身体即将恢复的时候，她却突然不来了。 在他努力说服家人医生，出院准备来找她们母子的时候，却得知，父母再一次插了一脚，他们居然看上了顾爽的家产，企图用控制宝宝的方法达到侵占顾爽财产的目的。 听到这个消息，陈飞滚烫的心登时凉了大半。 他和父母的所作所为，本来就让顾爽母子受了太多的委屈和痛苦，可，就在他想要努力补救，努力挽回的时候，父母却再次做出这种事。（.好看的小说）他们是不知道，是顾爽救了他的命啊。 若是一次两次，他还会觉得是因为盼着顾爽去送饭，所以才能坚持着每天早上不至于昏睡过去，但随着顾爽一天天送饭，他身上的剧痛也一天天减轻、精神也渐渐好转，他怎么还能不明白，是顾爽送来的饭里有特别的拮抗癌症的成分。 特别是，顾爽不再给他送饭后，明明身体之前癌细胞都以奇迹的速度每日减少着，可随着顾爽不再送饭，仅剩下极少的癌细胞减少的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虽然他的病情并没有再次恶化，可从生命弥留到几乎康复仅仅用了不到两个月，仅剩下的极少癌细胞却异常顽固，至今已是一个半月了，却仍旧没有全部消失。 不过，据说，这极少数量的癌细胞已经掀不起什么大浪了。他现在的感觉除了大病初愈的乏力外，也仅剩一点点轻微的咳嗽了。 一阵微凉的夜风吹来，陈飞咳了几声，然后抬眼看向那个窗口，喃喃低语：“小爽，你还是爱我的是吗……”不然，你怎么会每日早上那么辛苦地给我送饭？ 又看了看那个窗口，高瘦的身影慢慢地转身离开。 他的病还没彻底好，他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再次垮下去。他要尽快地让自己的身体强壮起来，他才能回到她和宝宝的身边。 小爽，你等着我。宝宝，等着爸爸！ 五一假期之后，种植基地既然已经搬迁到了西郊，胡俊修和田明飞自然也都要去那边工作了。 员工宿舍楼虽然还有些潮湿，幸好没有多度装修，并不怕什么甲醛污染什么的。加上南市的五月还没有入夏，气候比较干燥，阳光也好，白天把门窗全部打开通风，注意一下被褥，几天时间也就好了。 先期招聘的员工中，由着胡俊修挑了十个人。 顾爽在一边看着，胡俊修挑选的这十个人，不讲求什么品貌，但却都是那种朴实肯干的，有两个还是四十多岁的大嫂。胡俊修挑完，顾爽也只是看了一眼，微微笑着道：“你们也都来了快半个月了，想必对咱们这个公司多少也了解一些了。我们这里说起来也和在自家种地养鸡养鸭差不多，不需要多么会说，但一定要踏踏实实肯受累。你们今后的工作由胡师傅分派，我不多说，但我要再提醒一句，你们那个一个月的试用期还没完，到了一个月期限，若是有人干得好，工资就能定的高。若是干得不好，那很对不起，我这里不养闲人。” 说着，顾爽就看到十个人的脸色都紧了紧，等她说完，都或高或低的应了，自然有胡俊修安排着去修整花田。 有了培育基地，自然不会像在钢铁小区那样拘束了。育苗室还是在温室里完成，育苗期之后，适于北方栽种的品种，就可以移到花田里了。看着一望无际的田野，顾爽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等这些花田都种上花卉苗木，即使再接几个工程，也不愁苗木不够了。而且，朱莉所下辖的业务部，也可以放开手脚大肆开拓市场，而不愁货源紧张了。 这边的工作安排下去，顾爽就来到她的培育室。 熊熊和一撮毛大老远看到顾爽走过来，都欢喜地跑过来迎接。 培育室里不但有刚刚培育成功的新型花卉，还有一线雪的茶苗、几种极品兰花，还有雀翎、紫玉……等等等等，可以说，这里就是顾爽的家底儿。 是以，她把熊熊安排在了这里守护，另外又把卡鲁拉藤栽种在了通往这个温室的必经之地。 因为移植卡鲁拉藤的时候，顾爽同样用上了血果和太岁水，是以，仅仅几天，卡鲁拉藤就生生窜高了一大截，已经高达两米半近三米了。刚刚移栽过来的时候，顾爽指挥人在六棵卡鲁拉藤中间竖了一根粗壮的竹竿，那卡鲁拉藤仿佛有眼睛似的，六条粗壮的藤茎攀附在竹竿上，急速地往上拔着高地长。眼看，藤茎的末梢都要超过竹竿的顶端了，顾爽盘算着，是不是找人给它搭个攀援的架子？ 正想着，胡俊修笑呵呵地走过来，向她抬了抬手中的纸包。顾爽眼睛一亮，知道胡俊修又炒了一线雪的新茶，就把卡鲁拉藤的事儿给丢开了，跟着胡俊修一起去品茶。 汤清色碧，顾爽捧着一只上好的骨瓷青花茶盏，注视着茶盏中旋转沉浮的茶叶，一根根如旋舞一般，绿色的茶叶一条雪线，就如杨柳腰肢上悬的一条素帛，婀娜婉转，煞是好看。清清淡淡的香，随着袅袅的白雾升腾起来，氤氲在鼻端，让人神清气爽，精神一振。 顾爽吸了口气，欣喜地看向胡俊修，果然毫无意外地看到胡俊修一脸的得意和欣喜。 “这茶的香气似乎稍稍浓了一些呢！” “呵呵，你还说自己不会品茶，这还不错嘛，只是嗅其清气，就能问出不同来。”胡俊修含笑说着，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茶杯，轻嗅了一下，又浅浅地品了一口，闭着眼睛回味了片刻，方才道，“其气清远淡雅，回香悠远却不流俗……呵呵，这茶的品质竟然比上一次又好了。真期待下一次会不会更好一些！” 顾爽笑笑，低头喝茶，却没说什么。她的心里大致是明白其中原因的。 一线雪茶树买回来之后就栽在二号温室里，因为茶树体型并不算太大，不用担心生发太过迁移伤根，是以顾爽买回来的时候就浇足了太岁水，也是以，这株茶树是两次黑市交易买回来的植物中，生发最早，发芽最早，生长也最好的。这一次迁到西郊种植基地，顾爽又给它加了血果肥料，再一次浇了太岁水。经过自己的亲身经历，太岁水改造人的体质或者植物，第一次会比较明显，但后来的效果就相对很柔和了，只是会增强，不会在提高品质了。所以，这一次一线雪茶叶的品质提高，显然是血果肥料起了作用。顾爽也很期待，若是将紫玉种到茶树旁，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其实，茶树想要收好茶，不但水好、土好、环境气候好，还要注重近旁的树木花卉。就像名茶黄金桂，其气香浓，有一股桂花特有的香甜之气，究其原因，并不是茶树本身具有这种香气，而是因为那株黄金桂母树近旁就生着一株百年老桂，每逢秋季，金黄满树，香气蕴散远达三五里。茶树与桂花树相伴相生，时间久了，这茶树结出的茶叶，也就有了一股桂花的方向。”胡俊修淡淡地说着。 只是他说者无心，顾爽这听者却有了意。 桂花树自己这一次搬迁买了好几棵，都是百年大树。而且，她手里还有几种极品的兰花，让顾爽说，那清淡悠远的兰香显然比稍显甜腻浓烈太过的桂花要好得多，也珍贵的多。若是将兰植于茶树之下，让茶树长期吸取兰花的清香，那结出的茶叶又会是什么品格呢？ 顾爽将这个猜测告诉了胡俊修，胡俊修沉吟半晌道：“母树是不行的，若是一个不好，就断了根了。还是等茶苗长大些再试吧！” 顾爽也知道这个理儿，于是点点头应下来，将这件事全权交给胡俊修处理。在种茶养茶方面，她自知比胡俊修还差的太远了。 这件事搁下，胡俊修自去忙乎他的活计，顾爽也再次回到培育温室，去看了看紫玉，还有它周围用来做试验的几种植物。顾爽为了试验紫玉对其他植物的促进改造，这一次在紫玉周围种了十几个品种的花卉，仔细看去，不知是不是因为时间还短，也没看出什么明显的区别，记录的数据也基本正常，也只好等待过几天再测量观察结果。 弄完这一些，顾爽来到去年交易会上买回来的那十几株牡丹旁。 因为两次移栽，这些牡丹比正常生长的牡丹晚了些，五一本来是牡丹盛开的节气，这些牡丹却只是刚刚打苞。顾爽一一看过来，品种倒是都不错，魏紫姚黄，已经能够看出一些颜色和品种来了，只是那株能够与她交流的牡丹，却长得明显慢许多，至今还不过是一尺左右的小苗，别说打苞了，连个儿还没长足。 顾爽想了想，确定自己并没有亏欠这株牡丹什么，血果肥料和太岁水都没少了它的，想来生长缓慢应该是它本身的缘故，顾爽也就不多理会了。 这株牡丹顾爽基本可以确定，一定不普通，甚至有可能是一株古牡丹，可该做的都做了……想了想，顾爽还是伸手扶上牡丹微微泛着棕红色的嫩芽。 不等顾爽交流，一个意念在顾爽脑海中出现：“太饿了……这么些年都没吃饱过……那日的膳食真不错，再来一些！” 呃，还膳食？顾爽冷的抖了抖，缩回手指。瞪着那株不大的牡丹，有些莫名奈何。这株牡丹当它自己是什么啊？居然好像主子吩咐下人似的。 好吧好吧，顾爽还是希望它尽快长起来，她是真的好奇，这株颇有古怪的牡丹是怎么回事。于是，她又取了一些血果肥料埋进牡丹根下的土壤里，又浇了些清水。太岁水需要将太岁挖出来，没有那么方便，只好暂时用清水代替了。 刚刚忙完，田明飞跑了过来，隔着老远大声叫：“顾总，快出来，林业局的人上门检查来了。” 顾爽拎着浇花壶，一手还拿着一把花铲，被田明飞这么突兀的一喊，差一点儿一铲子把牡丹给铲断了。稳了稳神，顾爽才放下手里的工具走出去，正好看到田明飞被熊熊拦在培育室门外，一脸的焦急。 “他们说来检查什么了吗？我们的手续都办全了呀。”顾爽一边走去洗手，一边问。 田明飞道：“还不知道，这次来的几个人我们都没见过，冷着脸，好像找茬的样儿。” 顾爽皱皱眉头，栽培基地和养殖场的手续都是谈瑞林去办的，她还真不认识南市林业局的人。说起来，这也是她的失误了。以为自己办了手续就没事了，却不想，若是专门找错的，又有谁能找不出一点儿错？更何况，没有错不还有那栽赃陷害嘛！ 想着，顾爽就掏出手机拨打了谈瑞林的电话。既然手续是他去办的，想来他和这些人会熟悉些。 可电话拨出去之后，听筒里传来的却是电脑呆板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谈瑞林电话关机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说明他正在开庭办案子。显然，这个情况就是通过其他渠道找到他，他也没办法半路丢下案子过来了。 顾爽停住脚步，对田明飞道：“你先去稳住那些人。我很快就过去。” 看着田明飞走远，顾爽开始绞尽脑汁思索着，找谁能够把今天的事儿抹过去呢？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零九章 爆炒鳝段 第一百零九章爆炒鳝段 转了两圈，心中将自己熟悉的人过了一圈儿，谈瑞林暂时指望不上；朱莉跑业务还行，政府这边只怕也没什么熟人；顾彬一个还未毕业的学生，社会关系基本可以看作零；至于其他人……尚凡外出几天了，不知回没回来；郑卓然经营花卉，到时可能有认识的人……只是，自从韩心悦闹了那一出，顾爽就不想再找他了。 转念又想，政府里自己认识的人却是极有限的。邹凯斌她倒是认识，人家每次对她也都算不错，可像林业局上门检查这种事，她也去找人家，不说人家会怎么样，顾爽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她支撑起一个如此大的摊子，若是连这种小事都自己处理不过去，恐怕邹凯斌不仅仅是厌烦的问题，甚至还会失去对她的基本信任。 转了两个圈儿，也没想出能够用上的人脉，顾爽只好叹口气，咬咬牙，向前边走去。不管怎样，人家找上门了，她这个当家的总不出面，员工们眼里也看不过去。 不管对方来意是为了什么，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现在社会有些事，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重点就看你怎么处理了。 拿定主意，稳住神色，顾爽匆匆赶向前边的接待室。这接待室挨着最大的温室展厅，是温室大棚附带的钢化结构大厅。顾爽将其稍稍做了隔断，周围一圈儿是种植基地的办公室，中间是一个比较空旷的大厅，摆着一些绿色植物，算是一个简单的小展厅兼接待室。 顾爽赶过去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刻板的男声道：“我们是例行检查的，你们老总没有时间没关系，我们检查也不需要你们老总陪着。” 又听胡俊修急道：“我们公司都是办理了正规手续的，所栽种的花木也是普通的花木，有什么可检查的？” 胡俊修虽然园艺技术高超，又擅长养茶制茶，可为人耿直，顾爽一听他这番气话，就知道要坏，正欲抬腿进去，就听田明飞笑着打圆场道：“呵呵，诸位别生气，我师傅说话直……那个，我们刚刚建成，还谈不上正式经营呢，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顾爽暗叹一口气，田明飞没有胡俊修那么狷狂，却也不怎么会说话。她聘请的这些人，都是重技术的，对付这些官场应酬，还真没有个能够顶的上的人手。 听着房中气氛已经非常紧张，顾爽也不能多听，抬腿走了进去。 进门就看到五个陌生的面孔，有一个四十来岁的肥硕的男人，填着肚子一脸怒气地站了起来，一脸怒气地盯着胡俊修师徒道：“说什么也没用，你们是不是要抗拒检查？” “怎么会呢，我们没有……”田明飞急得一脑袋汗，正努力辩说着，一回头看到顾爽走进来，立刻像得了救星似的，赶忙奔过来，迎着顾爽过去，给那些人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的顾总。这些是区林业局的同志，说是来检查的。” 本来随着那胖子的动作，其他四个人也都站了起来，显是要强行检查了。此时听到田明飞介绍，那胖子五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看过来。 今天顾爽因为没有应酬，为了在温室里干活，穿的很简单，浑身上下连一件首饰都没带，衣服也只是一条亚麻长裤一件衬衫，头发简单地绾在脑后，更没有化妆，素着一张脸，越发显得肌肤幼嫩，看起来绝对不超过二十岁的样子。 那几人一看对方口中称呼老总，心中还打算如何应对，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虽然长的很漂亮，此时却不是看美人的时候，只以为田明飞两人为了应付他们随意找来的一个女孩子，脸色更是难看。 那胖子顿了顿，也不再说话，径直拿起一个小包，招呼其他四人道：“走，进园检查！” 顾爽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为何见了自己脸色更难看了，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情真的发展到更加麻烦的地步。她看出这伙人是以这个胖子为首的，于是微笑着上前一步，挡在胖子的面前道：“我是天泽公司的负责人顾爽，欢迎诸位领导来检查指导工作。” 说着，趁对方愣怔的时候，回头对田明飞道：“小田，你去我办公室里拿好茶来。记得拿邹市长最爱的一线雪。” “嗳！”田明飞爽快地答应着，飞跑出去。 那个胖子和其他四个人见此情形，不由有些信了。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孩子，说话行事虽然谈不上严厉，却自有一种自信的气度在。又听顾爽很随意地谈及邹市长，混迹政府机关的，没有真正的傻瓜，自然就放缓了神色。 顾爽见机，立刻笑着招呼几个人重新往待客区走：“几位领导莅临指导，我被几个客户缠住了，未能远迎，还望担待。” 那个胖子瞅着神情自然的顾爽，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回去。 顾爽见他们回来坐下，不等他们再发难，又笑道：“你看我孤陋寡闻的，也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胖子神色不定，淡淡道：“我姓王。” 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立刻道：“这是我们林业局督查科的王科长。” “哦哦，原来是王科长，久仰久仰。”顾爽这话说的自己都别扭。正好田明飞拿回了茶叶，她就接过茶叶，一边亲手泡茶，一边道，“我早就想着邀请几位领导认识认识，这不，基地刚刚建好，什么也不到位，杂七杂八的到处乱哄哄的，实在是不像样子。这不就想着把这里规制好，就去请诸位领导呢，没想到还是领导们体察民情，想的周到，不惜屈尊降贵，亲临指导来了……呵呵，我们这可就算认识了。来，尝尝这一线雪……” 说着，顾爽提壶给五个人沏了茶。她用的是功夫茶茶具，一个个龙眼大的小杯，一线雪浅淡的绿映着素白的瓷盏，格外好看。香气缭绕间，胖子的眼神先有了些改变。 这些人虽然没喝过太过名贵的茶，但所谓铁观音、大红袍也是经常喝的，一闻到这一线雪的淡远清香，就觉察出不一般来了。 面对着这种淡远的清香，似乎人心的浮躁和暴虐都不自觉地放下了，各人的神色缓了些，都伸手取了茶杯，品起来茶来。当然，即使不懂茶的，这个时候也没有人露怯，怎么的也得装装样子。 喝茶的时候，几人的脸色都稍稍缓了些，喝完茶，当然也不好意思立刻变脸了。 放下茶杯，顾爽又说笑着认识了其他几位，几个人都是林业局的，不过，只有刚刚那个插话的青年人叫周洪川的是督查科的科员，其他几个都是凑数的。 寒暄一阵，顾爽看那胖子又露出了一丝不耐，看看时间，已近中午十一点了，笑笑道：“看看，我光顾着说话了，都忘了点儿了。几位领导来了我这偏僻地方，也没啥好东西，我们这里啥也没弄好，食堂也有，只有离这里不远的农家乐，少不得委屈几位吃些粗茶淡饭了。” 那几个人都看向胖子，顾爽见此，笑着站起身，对那胖子道：“王科长，我们虽然第一次见面，可今后还要常来常往呢，怎么的也得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和几位领导熟悉熟悉吧？” 一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子站在前面，巧笑倩兮地看着自己，说实话，是个男人都不忍心拒绝，可这胖子心里还记得自己为啥来的，不由露出一丝迟疑，道：“我们要检查……” 顾爽哪给他说完的机会，笑着道：“工作也不能不吃饭啊，吃饱了，再回来检查，我一定配合。” 话说到这里，胖子也不再坚持，站起身往外走，剩下几个人立刻跟上。顾爽笑着叫上胡俊修和田明飞，一行人开了两辆车，直奔青溪沿岸的农家乐。 这些农家乐都不大，七八个临溪的小院落，彼此相距都有二三百米的样子。五月初，正是水清山绿的好时候，天气又不太热，农家乐就在溪边设了露天餐桌，或在树荫下，或撑一把遮阳伞，虽然简陋，却自有一股亲近自然地野趣儿。 因为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农家乐里的客人都不多。 顾爽一行人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选了一处环境好的农家乐下了车。因为时间较早，顾爽让田明飞张罗来了鱼篓和鱼竿儿，临溪垂钓或捉鱼，说是可以自己加菜的，一见这种堪称新奇的玩意儿，即使胖子也不端着了，竟不选鱼竿儿，反而拿了一个鱼篓，脱下鞋袜，绾起裤脚就下了水。[.超多好看小说]有他带头，剩下几个年轻人更是放开了玩。捉鱼的捉鱼，垂钓的垂钓。其中唯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则看中了小溪边香气飘逸的槐花，吵着要去摘槐花。 顾爽一不会爬树，而不会钓鱼，看看这情形，只好将田明飞推出去陪美女。胡俊修拿了一支鱼竿儿选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开始钓鱼，顾爽看看，只好拿了只塑料桶，准备做后勤。 胡俊修和一个钓鱼的年轻人还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老僧入定，那几个捉鱼的和田明飞那俩摘槐花的，则是不时呼喊几声，很快就玩的欢畅起来，似乎都忘了彼此的身份和隔阂。 顾爽蹲在小溪边，透过清澈的溪水，就能看到水中一群群游鱼，青黑的脊背，不太大，最大的也就一扎长，小的还只是小鱼苗，在水里倏忽来去。或静静地停在石块旁，被突兀的一声呼喊惊到，骤然远离。 顾爽看着有趣，转了转心思，从口袋里摸出一小把血果肥料来，放进塑料桶中，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塑料桶下到水中。 据她观察，不论是小香猪还是锦鸡孔雀、鹦鹉，无不对血果饲料趋之若鹜。她很想知道，这血果对鱼类有没有吸引力？果然，血果没有让她失望，她把塑料桶按入水底不过两三分钟，刚刚被惊走的游鱼就陆陆续续游了回来。 那些游鱼也很警惕，先是试探着往这边游了一段，停下来确定一下，见没有危险，这才放心大胆地游进水桶，围着那些血果肥料狂吃起来。有了这第一批勇敢者，很快，又有后继部队源源不断地游过来。 顾爽大气也不敢喘，屏住呼吸，静静地扶着水桶，瞪着眼睛盯着一串串大大小小的鱼游进水桶，不多时，竟然从石缝里游出一条柔软弯曲的东西，顾爽吓得一个激灵，差一点儿将水桶扔了。 正好田明飞摘完槐花回来，看到这个情形急忙道：“别怕，那是黄鳝！” 顾爽稳了稳心神再看，那条长而弯曲柔软的东西圆滚滚的，浑身金黄，只有脊背处有一条不太明显的黑线，果真只是一条野生黄鳝。刚刚顾爽乍一看到，还以为是水蛇。 她这里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就听那个女孩子惊呼道：“好多鱼啊！” 田明飞立刻转身示意噤声。那女孩子赶忙答应着，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凑了过来，一起看着顾爽用水桶捉鱼。 随着那条黄鳝入桶，顾爽猛地将塑料桶抬了起来。溪水很浅，顾爽动作又快，正在桶中大快朵颐的鱼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就成了桶中之囚。 那女孩子拍着手道：“哈哈，今天中午有鱼吃了！” 她这么一咋呼，其他几个拿着鱼篓逮鱼的也都凑了过来。 周洪川一看羡慕的不行，连连问顾爽用了什么秘方。顾爽笑笑，从口袋里又摸出几粒血果肥料，分给几个人，那几个人看着手里的颗粒，都有些半信半疑，却也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拿着鱼篓走了。王胖子最后一个过来，看着桶里的鱼道：“这鳝鱼真不错，标准的山溪野生鳝鱼……不过，一条有点儿少，吃不着。” 顾爽笑：“能逮着一条，自然不愁第二条，我们再去逮，争取今中午吃上爆炒鳝段。” 说着，递给他几粒血果饲料，悄声道：“就这些了，别吱声啊，让小周听到该怨我了。” 王胖子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接过血果饲料自去捉鱼了。 田明飞跑得快，这会儿工夫已经又去农家乐拿了一只水桶回来。顾爽打扫打扫口袋，摸出最后十几粒血果肥料放进塑料桶中，却没有自己动手，而是将塑料桶交给了田明飞，她自己则拉了那个女孩子，拎着一串串雪白的槐花，到溪水里清洗起来。 有了血果肥料，果然众人的收获都不错。只除了胡俊修和另一个钓鱼人，两人一条鱼没钓着，看着这边热闹的很，干脆把钓竿放在那里，也跑过来看热闹。 中午自然有了爆炒鳝段，还有一个用各种小鱼做的鲜鱼汤。另外又从农家乐要了一个炒笨鸡，一个酱炖野兔，再就是这个时节正嫩的山野菜：什么蕨菜、花椒芽、红芽香椿，还有用他们自己采摘的槐花做的蒸槐花……一大桌子菜，浓香扑鼻，荤素搭配，让人胃口大开。 说起来，都是一些乡间菜，做法也根本没法和大酒店的大厨相比，但看着青山，傍着绿水，再品尝这些农家菜，味道就完全不同了。 经过先前的共同活动，两方人也都熟悉起来，等到一顿饭吃下来，彼此说说笑笑的，似乎成了朋友了。田明飞更是和周洪川相见恨晚，两人都是学园艺的，论了一回，田明飞还是周洪川的师弟，这关系立刻就亲近起来，几杯酒下肚，两个人勾肩搭背的，竟已是称兄道弟无话不谈了。 一餐饭吃的宾主尽欢。除了顾爽和对方的司机外，连胡俊修都喝红了脸。 吃完饭，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又招呼农家乐老板送上一壶茶，喝了几杯，这才上车回转。 回到种植基地，那个王胖子还没忘记检查的事儿，顾爽也不阻止，陪着几个人径直进了兼作展览的大温室里。 为了那天推介会摆布的花卉还没有挪动，这群人一进展览厅，眼睛就有些不够使了。当然，轻波和香雪都移到培育温室里去了，却还有许多种花卉，都是顾爽和胡俊修培育出来的优良品种，价值几千上万的都不算稀罕。 那些人兜兜转转了一圈儿，时间已经不早了。顾爽跟着一路走来，根据各人喜好，挑了五盆不太珍贵的花卉，让田明飞给他们送上车。那些人也算是半个内行，自然知道顾爽送的花卉价格，心下满意。 走出温室，王胖子才从他的包里抽出几张表格，道：“这是几张珍稀植物引种登记表，顾总填一下，我们带回去备个案。省的以后有什么麻烦。” 吃了拿了，自然说话的口气态度都变了。 顾爽笑笑，道：“王科长，我没填过，还得麻烦您给我指导一下。” 王胖子也没有为难，跟着顾爽走进旁边一个隔间里，指导着顾爽将几个表格填了。又在复印机上当场复印了。 王胖子道：“这些表格填了，我带回去盖个章……” 顾爽笑笑，将一个精致的小竹筒递了过去：“王科长，这点儿一线雪你拿回去尝尝。” 王胖子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客气道：“这多不好意思。”说着，却已经伸手把那竹筒接过去，塞进随手的兜里，然后，很神奇地拿出一个公章，当场给原件和复印件盖了章，将原件给顾爽留下，自己将复印件往包里一放。 这才道：“你们公司是咱们市里都大力支持的，你们放心，我们林业局就是你们的后勤，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我们一定会做好后勤服务工作的。” 顿了顿又道：“顾总似乎在市里得罪了什么人，咱们这关系我才给你透个信儿，顾总还是想想办法操作一下。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顾爽自然笑着连声感谢，又出去寒暄了几句，这才将一行人送出去。 胡俊修自从吃完饭回来，就推脱喝多了，随意找了个隔间躺在沙发上睡觉去了。 顾爽和田明飞将那些人送走，一转头却见胡俊修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正一脸鄙夷地瞪着林业局那辆本田rv渐行渐远，狠狠地啐了一口：“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田明飞脸上的笑容也垮下来，摇摇头却没说什么，去扶住仍旧有些踉跄的胡俊修，往回走。 顾爽瞥了那股烟尘一眼，掩下眼中的情绪，跟在胡俊修身后。世事如此，像她这种既没有背景，又突然冒了头的人，就像拿着异宝招摇过市的孩童，人家不抢你的抢谁的？反正欺负了、抢了，你也没能力抵抗！ 俗话说官商官商，想要经商，官就必须紧密联系。不说什么势力不势力，这就是现实。 今日，这位王胖子科长虽然可恶，却还不算太坏良心，并没有过分难为她，若是换了个人来，结果就很难说了。这世界上，最红人眼的就两个字：名利。在名声可以不受影响，在社会风气如此的大背景下，利字自然变得最重。谁看到一块没有自保能力的肥肉，都会想着来咬一口。咬一口还算有良心，她还得感念人家手下留情，就怕有些人贪心不足，为了吃肉，连猪的命都不顾的。那她手里挣得钱越多，就越成了催命符了。 顾爽默默地走回去，也没心思去培育室，回到别墅沏了杯茶，默坐了半晌。 正在前后思量，却觉得寸寸薄冰之际，郑卓然打来电话，说他接了一个大型的商展，需要不少花卉，问她有没有时间，他过来，或者她回去，大家一起看看商会布置的设计方案，商量一下花卉品种和数量。 顾爽的种植基地开设后，花木供应量大幅度提高，除了供应已经形成的销售网络和绿化工程外，像这种大型会议、商展之类的用花，自然可是将来的业务目标。只不过，因为时间短，还没来得及操作罢了。郑卓然原来就经常承接这种会议、商展的花卉供应，不过他却没有自己的苗圃，都是用什么现从各处苗圃里调配。如今自己的种植基地刚刚营业，他就送来这么个单子，算不得上是雪中送炭，却也是及时雨了。 想想，自己一步一步走来，郑卓然真的对她帮助良多，而且每每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顾爽心中不是不感激。可经历韩心悦一事后，她就有些从心里抵触，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完全放开的和郑卓然往来……此时，经过一番打击之后，顾爽不禁扪心自问，自己对郑卓然的抵触究竟为了什么呢？难道，仅仅为了对方一个想着跳上枝头的女员工？还是，自己出身低微，天生对那种高门大户的不平和抗拒？ 显然，这两个理由都经不住推敲。 女员工的错，不应该记在郑卓然身上。人家出身高门大户也不是人家的错啊？再说，郑卓然对其他人怎样她不太清楚，对她是从开始就从没有什么傲慢无礼的举动，她又矫情什么呢？ 握着电话，脑海中思绪急转，嘴里却已经脱口道：“我也要回去了，就在市里吧。你要是有空，就过来，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谈。” 郑卓然微微有些意外，这还是顾爽第一次主动邀请他回家吃饭……虽然是因为业务关系。却也足够让他惊喜不已的了。 不过，开口，声音却仅仅只是愉悦，并没有将那份惊喜带出来：“好，我六点过去可以吗？”说着，郑卓然心里已经开始盘算，顾爽和宝宝爱吃什么，还有周老太…… “好，对了，今晚有好菜哦。那六点见！”听到对方那么自然地答应，顾爽也没了那股子别扭劲儿，挂断电话，拎着车钥匙出了门。 今天中午的爆炒鳝段真不错，她现在去青溪里捉几条带回去还来得及。 种植基地没有鱼篓，缺不缺藤条编织的筐子，顾爽挑了个小号的，和胡俊修、田明飞打了个招呼，开着车直奔清溪。 有了血果肥料，鱼儿、黄鳝都如蚊子见了血一般，不到半个小时，顾爽就捉了七八条黄鳝，那些小杂鱼收拾起来太费事，顾爽都没要。黄鳝中有三条肥的，比拇指还要粗，一条足有大半斤，圆滚滚的，剩下的则相对小了些。顾爽想了想，却没有放掉，既然有血果饲料喂养，黄鳝的生存能力有很强，干脆带回去放在一号温室里养着，养肥了吃起来也方便。再说，有血果饲料喂养，她相信黄鳝的品质也可以提高。 回到市区，顾爽还特意绕了个路，去买了一个大大的塑料桶。家里没有鱼缸，那些小黄鳝只有先用这个养着了。若是在楼顶花园建个小水池……呃，还是算了，万一漏水啥的，和楼下又是一场纠纷。倒是可以让人买几个大水瓮来，那种东西储水方便，隔热保温效果都好，比塑料桶养鱼更合适。 想着想着，顾爽不由的有些乐，人家用精美的瓷缸养荷花养锦鲤、金鱼，自己这个俗人，也就只能为吃的方便，想起来用大水瓮养鳝鱼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章 巡夜 第一百一十章巡夜 顾爽体谅周老太每日辛苦，自己动手做了几个清淡的菜，又把黄鳝清洗处理好，只让周老太动手爆炒。有了周老太的手艺，这品爆炒鳝段自然比中午在农家乐吃的好了许多。 不多久，郑卓然上门，拎着给周老太的一盒燕窝和给宝宝的一辆仿真直升飞机。 令人哭笑不得是，宝宝还是执拗地叫郑卓然哥哥，一看到郑卓然买的飞机，就扯着郑卓然的手往外走，要去平台上放飞机。自从熊熊和一撮毛被送到种植基地看护培育温室后，只剩下笨笨在家陪他，小东西寂寞了许多，难得看到人多，自然兴奋起来。 对于宝宝这个称呼，顾爽哭笑不得，几次纠正也改不了。倒是郑卓然想开了，很释然地抱着宝宝出去放飞机。顾爽自然跟了出来。 郑卓然拿着遥控器教了宝宝一会儿，很快宝宝就能自己操纵了。 宝宝用遥控器操纵着飞机升升降降，乐得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笨笨也奇怪地扑腾着翅膀，发出一声声惊呼，偏偏还不示弱，跟着直升飞机上上下下地折腾。笨笨其实一直颇为骄傲，家里的几只宠物只有它一个会飞的，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个同样会飞的大家伙，宝宝只顾着和它玩，都不理它了，这让它小小的心灵又是嫉妒又是愤怒，就想着和这嗡嗡响的大家伙一比高低呢！ 顾爽和郑卓然站在一起，看着宝宝玩的快乐，脸上也露出一副满足的笑容。 “你把狗狗都留在那边了？”郑卓然问道。 顾爽点点头，“嗯，那边地方太大，围墙和其他保护措施都不好建……虽然，安排了夜里巡视的人员，但毕竟狗的听觉比较灵敏，有它们在，比仅仅几个人员巡视要一些。” “兰花推介已经见诸媒体了……”郑卓然稍稍顿了一下，看了看顾爽的脸色，见她的脸色如常，才放下心来。他想给她提醒，但不想吓唬她。 顾爽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推介的轻波和香雪虽然比不上她卖给尚凡的那个品种，但丝毫不比什么‘天逸荷’‘素冠荷鼎’差。有这种天价之物，会吸引众多关注的同时，同样会吸引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俗话说财不外露，露了财怕的就是被贼惦记。更何况，那里还有她真正在乎的太岁、紫玉、凤翎和一线雪。她当然知道，现在种植基地的安保重要性。 只不过，种植基地刚刚建立，虽说已经尽了最大努力，防卫保安这一块，仍旧不如人意。即使找来的那些守夜巡逻的，也都是村子里的人，别说那些人能力如何，就说人品本性，也并不清楚，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被巨大的利益所吸引，监守自盗啊！ 看到顾爽渐渐皱紧的眉头，郑卓然不由有些心疼，真想抬手将她的额头抚平，可他也明白，因为韩心悦的事，自从他回来后，顾爽对他已大不如前，看着表面上还好，却总是带着一些客气和疏离。他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莽撞，不能再因为太过冲动将她推地更远。 攥了攥拳，郑卓然缓缓道：“若是找不到好的安保人员，我倒是可以帮你找找。嗯，我认识几个军队的人，他们每年都有一些退伍兵无法安置。” “真的吗？太好了！” 部队的退伍兵，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纪律性，都远远比普通村民好得多。顾爽也相信郑卓然推荐来的人，性格品质也一定是可靠地。 这算什么？这简直是瞌睡了有人给送枕头嘛！顾爽惊喜的有些忘乎所以，一下子抓住了郑卓然的手臂。 郑卓然表情一僵，随即眉眼一舒，展开一个由衷的笑来。 他点点头，目光温柔地看着顾爽：“嗯，你觉得用多少合适？” 顾爽始终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听郑卓然这么一说，不自觉地松开手，侧过身开始计算：守卫这工作说轻松也不轻松，怎么的也得二十四小时三班倒，才能保证安保员工的精力和工作质量，而且，虽然重点是守护好她的培育室，但也不能不兼顾种植基地和养殖场，那么大地方，最起码一班也要十个人，还要留出两到三名机动和管理人员……三十三到三十五个人应该就差不多。 顾爽将这个数字报出来，还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会不会让郑卓然为难，毕竟一下子找那么多合适的退伍兵也不容易。 “是不是有点儿多？你要是为难，也可以少些，或者可以让他们做领队，训练一下雇来的村民？” 看她一脸的纠结，眉毛鼻子都快皱到一块了，不由轻笑道：“没什么，我回去就联系，尽快将人给你送来。在他们来之前，你最好将那两株兰花投个保，然后先去那边住一段时间。” 自己去种植场住，确实可以就近守护一下，虽然真有盗贼她也没什么作用，但有她在那里，那些巡逻守夜的人至少会尽心一些。 这件事商讨完毕，宝宝也玩了好一会儿飞机了，顾爽就带着宝宝和郑卓然回家，周老太已经将黄鳝做好了，正打算出门叫他们回来吃饭呢。 饭菜都已经上桌，大家也不分什么宾主，团团坐下。 郑卓然一看桌上的菜色，就能看出大都是出自顾爽之手，心下暗暗高兴，却对周老太夸赞道：“周阿姨这道紫龙脱袍做的一看就地道。” 顾爽惊讶，她就知道爆炒鳝段了，刚刚看了一眼周老太炒的鳝段，比在农家院吃的多了香菇、冬笋和红辣椒，品相好了不少，却没怎么在意，没想到人家郑卓然一看就叫出名堂来了。看周老太满脸笑意就知道郑卓然叫对了名字……想起周老太做的菜肴自己也吃了不老少了，就知道好吃了，可从来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菜……唉，俗人就是俗人啊！想必周老太也挺郁闷吧！ 顾爽这里胡想八想的，周老太已经将一块鳝段夹到了郑卓然的碗中，接着又给宝宝夹了一块鳝段和一块香菇。 郑卓然品尝之后，更是对周老太的手艺大加赞扬，说的周老太笑得都合不拢嘴了。顾爽不会说，只好闷头喂宝宝吃饭。不过，鳝段她尝了，确实比农家乐做的好吃多了。 一餐饭吃下来，老少四人吃的都很满意。 顾爽和周老太把碗筷收拾好，周老太就抱着宝宝进了屋，给顾爽和郑卓然倒出地方谈事儿。 郑卓然将会场布局图纸拿出来，两人很快就商量好了所用花卉和数量。郑卓然也没多留，即刻告辞离开。 顾爽去周老太屋里，宝宝已经睡着了。顾爽就和周老太说了种植场需要看护，要去住几天，周老太也没有异议，只说，天气暖和了，也不需要带多少衣物，第二天一早就可以跟着顾爽一起走。 看着顾爽抱着宝宝走出去，周老太暗暗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偏偏命这么苦呢？她看着郑卓然这小伙子挺好，也能看出他对顾爽的心意，她很想和顾爽说，现在社会趁着年轻再走一步不算事儿了，可几次话到嘴边，却终是没能说出来。虽然顾爽待她如亲生母亲，她对顾爽和宝宝也是真心的疼爱，可毕竟她不是顾爽的亲娘，有些话总是没有那么毫无顾忌就可以说。 第二天一早，顾爽收拾东西带上宝宝和周老太一家搬往西郊暂住。 因为昨晚和郑卓然谈及西郊的安保问题，让顾爽一夜都在惦记着也没睡好，一大早赶到西郊，停下车就看到宗伟领着五六个中年男人走过来。这个时间，上工时间还早，顾爽疑惑地一问，才知道宗伟也是想到了兰花推介后会引起小偷的光顾，特意带了几个刚刚招聘来的员工夜里起来转了几圈。这是最后一次转，正好被顾爽碰上。 宗伟能够想的这么周到，而且还是主动地替公司考虑，顾爽对他不由又高看了一眼，笑着鼓励道：“你们辛苦了，今天早上，让食堂多加两个菜给大家伙吃！”种植场和养殖场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员工们回家吃饭不太方便，顾爽就从村里雇佣了两个妇女给员工们做饭。当然，只是简单的大锅菜和馒头，顾爽因为建了别墅，也不在这边吃的。 受到表扬，宗伟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本该早和顾总说的，可昨晚我收工会来才想起这事儿，天晚了，就没打扰您。” 顾爽笑笑，表示她不介意：“你能想到做到已经很好了。告诉大家伙儿，这几天辛苦一下，等几天公司招聘的安保人员到了就不必这么累了。再者，月底发薪的时候记得提醒我一下，凡是参加夜里巡逻的员工，这些天的薪水加倍。还有，夜里巡逻的人第二天就安排休息一天吧。其他工作暂时搁一下也行。” 宗伟一听这话立刻笑了。昨晚他带人出来巡逻，还有些人干了一天活太累不情愿，相信有了顾爽加薪和休班的安排，那些人就不会说什么了。毕竟，村里人能够挣钱的机会不多，而且顾爽也说了，不过几天功夫，虽然累些，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看着宗伟答应着走回去，片刻就听到五六个跟着巡逻的人中响起一片欢呼。顾爽笑笑，将车开进别墅的车库。车门一开，宝宝第一个从车上爬下来，捣腾着小腿就往培育温室跑。好几天没见熊熊它们，小家伙想坏了。 吃罢早饭，顾爽又把宗伟和田明飞叫到一起，把她思量过的暂时安保办法和两个人商量了一下。 经过商量以后，决定将员工们分成两个组，分别由宗伟和田明飞负责，一个组负责巡逻一晚。另外，种植园这边的工作可以暂缓，但养殖场那边，由王长东联系购买的野鸡苗野鸭苗很快就要到了，一定要安排好白天的工作，鸡苗鸭苗刚刚到，正是最娇弱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容易引发挤压挤蹋，造成不必要的死伤。另外，温度、湿度、食料，也需要仔细注意。这些顾爽安排宗伟观察一下，除了王长东父子，还有没有勤快肯吃苦心思细密的人，为将来的孵化、育雏做准备。当然了，那些不踏实干活的人，也要及时发现，趁早打发了。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顾爽总算放下心来，看到宝宝正在和熊熊、一撮毛玩的不亦乐乎，周老太则在一边看着他，一老一少脸上都笑意盎然的。顾爽也跟着心情好起来，转身去车库把带来的行李搬进房间整理好，然后就钻进培育室开始培育新的花苗了。 极品兰花固然不能大肆售卖，但中等品质的兰花却有很广阔的市场。顾爽拿出搜集来的兰花种子开始育苗。 翻土，施肥、整平、播种，浇水…… 顾爽安下心思，天天在培育室里忙碌，一眨眼过去了一周。 这一天，顾爽接到郑卓然的电话，第一批退伍兵十人，第二天就能到了。顾爽一听高兴地不行，晚上特意加了几个菜，叫上胡俊修、田明飞、宗伟一起吃饭。大家干活都累，今儿也高兴，顾爽就拿出一瓶自己加入血果泡制的酒来，大家喝了俱都赞不绝口，不知不觉地，一瓶就喝光了。虽然没醉，却也都有些酒意，饭后随便闲话几句，就各自回去睡觉了。 送这几人出门，顾爽对熬得两眼下陷的田明飞道：“你先睡，上半夜我替你看着。” 田明飞还想推却，被顾爽几句话给定了性，只好晕晕乎乎地回宿舍睡觉了。 打开电脑，算了一下这个月的收支账目，看看时间已是晚上九点了，顾爽就起身前往员工宿舍楼。每晚巡夜的员工都会在一楼的值班室集合。 顾爽拿着手灯，带着六名安保队员，从职工宿舍出来。四周黑黢黢的，顾爽想想巡视一圈的距离太长，六个人在一起也施展不开，干脆分成两个小组，分别从两侧出发巡逻，同样的时间，就相当于巡视两圈了。 走到培育室的时候，熊熊和一撮毛都迎了上来，一撮毛兴奋地汪汪直叫，而熊熊却只是拿大脑袋在顾爽腿上蹭蹭，一点儿声息都没有。跟着顾爽巡视的三个员工见此情景不禁夸奖起来。 “啧啧，这条狗真壮实啊，和小牛犊子似的。” “一点儿声儿不出，这才是咬人的狗不叫呢，二柱子，你要不要试试，看它能不能把你的腿咬断？” “哈哈，二柱子虽然瘦，要想一口咬断他的腿也不容易，不过，第三条……” 调侃声突然而止，三个刚刚被招聘进来的村民都有些尴尬地看着顾爽，顾爽知道村里的人开起玩笑来都荤的很，这句话根本不算什么，也不怎么在意，拍拍熊熊的脑袋，继续走。 熊熊领悟顾爽的意思，乖乖走回培育温室门口的狗屋看门，一撮毛却不回去，跟在顾爽身边，颠儿颠儿地跑着。 顾爽见它跟来，拍拍头警告它：“跟着就不许出声！” 这一回，一撮毛倒像是听懂了，竟不再发出什么声音，只兴奋地蹭蹭顾爽的手，箭一般地窜了出去，跑到前边探路去了。 因为养殖场那边还没投养，仅有的不过是几台孵化机器，也是又大又沉的，不怕被人偷走。顾爽几人也就没去那边巡视，只围着种植园绕了一圈，这样还花了大半个小时。 还好，一切正常，没发现什么问题。 几个员工告别顾爽回员工宿舍楼暂时休息，顾爽将一撮毛打发回去，也回房间睡觉。 一夜巡视四次，九点一次，十二点一次，两点一次，四点再一次。顾爽虽说了要值上半夜，可为了田明飞多睡一会儿，她还是想着到十二点再领着巡一遍。 洗洗手脸，顾爽也没上楼，拿了一条毯子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准备休息一会儿。 一天忙乎下来，顾爽也很累了，刚刚躺下就睡了过去。正睡得香甜呢，猛地听到一撮毛叫了一声，随即沉寂下来。顾爽被猛然惊醒，心砰砰地跳成一团，跳起来，穿上鞋就往外走，临走还不忘拿上放在门口的一根高压电（禁词）击（禁词）棒。 正值农历月末，外边的天格外的黑。顾爽出门匆忙也没有开灯，出了门系循着一撮毛的声音跑过去。温室的灯光控制开关却在温室内，不进入温室根本没法开启。外边黑漆漆的，比起房间里只开了一个落地台灯的光线相比，仍旧落差很大。是以，从一个明亮的地方跑进黑暗中的结果，就是顾爽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 熊熊和一撮毛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顾爽不敢出声，也没打开电（禁词）击（禁词）棒的灯光，凭借着她对地理的熟悉摸索着，悄无声息地往温室门口走。 走了几步，还是没看到熊熊和一撮毛迎上来，顾爽暗想，现在她大呼，一来可以叫来前边楼里的员工，二来，说不定真的有人进来听到她喊叫，也会被吓走。 转念，她又想，现在不能贸然出声，若是对方趁着人赶来前对她下手，她只怕也没有放抗之力。 想了想，顾爽摸出手机，首先调到震动上，然后拨通了田明飞的电话。不管是不是有事儿，这个时候给田明飞打电话也差不多了，没事就当叫他起来值班吧。 电话接通，听到对方田明飞接起了电话，顾爽立刻按断了，编辑了一个：“速来培育温室”的短信发了过去。 做好这一切，顾爽握紧手里的电（禁词）击（禁词）棒，慢慢地走了过去。 刚走了几步，突然脚下碰到一个肉乎乎的物体，顾爽心中一惊，差一点儿喊出来。心思电闪间，感到小腿上蹭蹭了，倏然明白了，是一撮毛，因为熊熊个儿高，站起来的话蹭到的是她的腰。 骤惊之后，顾爽又是一喜，一撮毛没事儿，这让她提着的心稍稍松了下来。而且，看一撮毛的举动，显然是懂得了咬人的狗不叫这个真理。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一撮毛，示意它噤声跟上，一人一狗继续摸向培育温室的大门。 来到培育温室的大门，顾爽摸了摸完整无损的门锁，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看站在自己脚边的一撮毛，心中惊讶，难道刚才一撮毛的叫声只是偶尔发出的？不是有人潜入进来了？可是一贯警醒的熊熊呢？ 正思量着，猛地听到不远处的大树后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那只死狗好像没动静了，准是药效发作了……” “嗯，走！去看看！”另一个声音道。 顾爽心砰砰狂跳着，慌张间瞅了瞅身边，除了不远处的狗窝，就只有旁边的卡鲁拉藤了。 既然那些人想到了给狗下药，一会儿过来肯定要去狗窝察看，狗窝显然是不能去的，那也只有不甚粗壮的卡鲁拉藤可以避一避了。这么想着，顾爽就快速地闪到了卡鲁拉藤后，身体仅仅贴在卡鲁拉藤上，以遮蔽自己的行踪。 算算时间，田明飞收到短信起床，应该马上就要赶到了。熊熊又不知去了哪里，听对方最起码两个人，自己还是不能莽撞地冲出去为好。一撮毛紧紧跟着她，见她避在卡鲁拉藤后，也紧跟着趴在了她的脚下，整个过程，一人一狗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正担心卡鲁拉藤遮挡不住自己呢，突然卡鲁拉藤柔软的藤茎无风自动，软软地垂了下来，六条柔软的藤茎加上密密匝匝的叶片，竟将顾爽和她脚下的一撮毛，严严实实地遮挡了起来。 顾爽愣了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关于卡鲁拉藤的说明来：乃食人树奠柏的近亲！难道，卡鲁拉藤食人的能力在这个时候觉醒了？ 贼还没捉到，就被自己种的植物给吃了？ 可很快，顾爽就察觉到卡鲁拉藤对她和一撮毛都没有敌意，那些藤茎只是垂下来将她遮住，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看起来，倒更像是保护她和一撮毛。 不管怎样，现在她也顾不上多想了，只知道卡鲁拉藤不会伤害她就够了。因为，她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已经看到了三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大树后边的黑暗里走出来，弓着腰，手里似乎都拿着什么东西，蹑手蹑脚地，朝着培育温室走了过来。 －－－－－－题外话－－－－－－ 晕倒，电击棒居然也是禁词……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一章 捉贼 第一百一十一章捉贼 那三人想要走到培育温室的门口，一定会经过卡鲁拉藤，然后是近在门旁的狗窝。 顾爽打开手中的防狼棒的保险，右手紧紧握住，左手则不自觉地握住了一根卡鲁拉藤，目光紧紧地锁住那三个人影，心中暗暗决定，自己手中的防狼棒是超高压的，只要触到，肯定会被电倒。但必须出手要快而准，至少制住两个，那剩下一个才能交给不知躲在哪里的熊熊和脚下的一撮毛。 那三人一步步走过来，每一步似乎都踩在顾爽的心上，反而让她的心脏不再狂跳，却感到越来越沉，沉甸甸的仿佛已经跳不动了，就要停滞了一样。 很快，那三个人就在顾爽的注视下来到培育温室前，一个自去检查狗窝，另一个则去门口开锁，还有一个则负责放哨把风，竟走到了卡鲁拉藤的近前来。 “咦，怎么一只狗都没有？” “嗳，这是什么怪树？怎么像个人形？” 查看狗窝和放哨的人几乎同时惊讶出声，顾爽听到，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犹豫的时间，右手拇指按下电源的同时朝那放风的人胸前猛地一捅－－ “啊！”一声惨呼，随着一个极小的电火花，那人高壮的身子猛地仰倒下去。 一不做二不休，一击得手之后，顾爽毫不迟疑，在那人惊呼的同时，猛地窜了出去。 “有人……唔！”那个去开锁的人听到动静，猛地转回身，可惜手中的武器还没举起来，就觉得腹部一阵巨麻，人已经摔了出去，躺在地上抽搐起来。 查看狗窝的人离得最远，顾爽击中两人，再想转身，那人已经举着手中的铁棍轮了过来。 就在此时，一白一黄两个身影分别从两边扑了上去，那人只来得及惊呼了一声，就被扑倒在地。 顾爽一连串的动作，几乎都是凭着一口勇气冲上去做下来，此时，这口气已经用尽，两条腿都软的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可即使如此，顾爽仍旧担心熊熊一时控制不住，真的咬死了那人，急忙喝止，恰好将熊熊已经伸到那人脖子处的大嘴止住。 “赵五咋啦？” “老三，出啥事了？” 顾爽几乎瘫软在地的时候，两个人影又从那边的大树后窜了出来。 此时，顾爽虽然电倒了两个人，熊熊也扑倒了一个人，但这三个人并没有受太重的伤，顾爽却在刚才的奋力出击中消耗了全部的力量，熊熊也因为需要控制住那人，根本抽不出身，说起来，此时顾爽这边，仅仅还有战斗力的居然只剩下了一撮毛。而对方，却是两个年轻力壮的还拿着武器的男人！ 顾爽很想再跑回卡鲁拉藤中，也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冲动，没有等其他人到来…… 可不管怎样，她现在浑身冷汗酸软无力，却差不多要独自面对两个亡命之徒，而且，对方还是有所准备的，她手中的防狼棒根本发挥不出偷袭的优势。 处于此等境地，顾爽却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她只能双手努力握紧了手中的防狼棒，蓄势以待，准备等对方冲上来时，给对方制敌的一击。 那两人窜出来就看到了场中的情形，登时红了眼，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一个举起手中的铁棍，另一个则举起手中的西瓜刀，一起冲了上来。 顾爽屏息以待之时，隐约听到咔嚓一声，类似什么断裂破碎的声音，与其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惨呼哀嚎…… 可顾爽实在顾不得去分辨那是什么声音，只用眼睛死死地盯着冲上来的两个人。 就在此时，一条白色的身影跃起，飞扑向冲上来的一个人，另一侧，六条翠绿色的藤茎就像活了一般，猛地变长，如八爪鱼似的，齐齐扑向那两个冲上来的人，四根藤茎缠住了其中一个人，然后倏忽缩回，另两条藤茎则缠住了另一个人的一双小腿，猛地一缩，那个高大勇猛的身影顿时摔倒在地，正好熊熊和一撮毛先后扑了上去，紧接着就是两个东西断裂的声音和一声惨嚎同时响起。(.) 五个人全部止住，顾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一圈，然后摇摇晃晃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几乎就在同时，吵吵嚷嚷的声音伴随着手灯晃动的灯柱打破了夜的宁静。顾爽用手撑着地，抬眼看向老远跑过来的人群，努力挣扎着爬起来，招呼熊熊过来，和她一起走到卡鲁拉藤近前。 那个被卡鲁拉藤卷起来的人此时就像一个被蜘蛛网黏住的小飞虫，努力地挣扎着手脚，却丝毫发不出声音来，显然喉咙和嘴巴都被藤茎缠住了。 顾爽看看越来越近的人群，知道卡鲁拉藤的秘密绝对不能被大众知道，否则，卡鲁拉藤这种危险植物被销毁是小，她的种植园甚至都会被牵连。 顾不得浑身的无力，顾爽走到卡鲁拉藤旁，努力地用手想要扯开卡鲁拉藤的藤条，可那藤条看起来无比翠绿鲜嫩，却柔韧结实无比，顾爽用了最大的力气，居然也拽不动。 眼看着人群越来越近，顾爽焦急地扳住一根藤条低喝一声：“放开！” 本来只是用尽全力无意识地一声低喝，却带了焦急和怒意。说来奇怪，一声低喝之后，卡鲁拉藤倏然松开了纠缠，而且还好像恶作剧似的用力一甩，那个被卡鲁拉藤缠住的倒霉蛋被甩出去两三米高，四五米远，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动都不能动了。很奇怪的，那个人被甩出猛摔在地，却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顾爽却感到松了口气，扶着卡鲁拉藤嘘嘘地喘着气，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她这边刚刚解决完，田明飞领着五六个人也跑了过来，后边还有胡俊修、宗伟等人也陆续跑了过来。 田明飞急切地询问顾爽：“顾总，你没事吧？” 顾爽靠着卡鲁拉藤，摇摇头，勉强扯开一个笑容：“我没事，这些人企图进来偷东西，正好被我碰上，你打电话报警吧。” 众人将手里的手灯照下来，这才看到，这个偷盗团伙一共五人，两个被电的还好，只是暂时被高压电电晕了，并没有什么重大伤害。另外三个就比较惨了，一个大肩胛骨连着锁骨，都被咬烂，惨白惨白的骨头碴子从破烂的衣服里刺出来，血肉模糊的，令人齿冷。一个的胳膊被咬断了，双脚似乎被什么缠住也扭的变了形，腿骨不知道是不是断了，两根脚都呈诡异的角度反折着。最后一个，居然离中心地带足有四五米远，浑身软的如同一滩鼻涕，虽然还有口气，却不知受了什么伤，连一点儿意识都没有了。 这些人毕竟是大男人，看到那些血肉模糊的景象也不过是恐惧惊骇的白了脸，顾爽这回转眼看过来，却被那血肉模糊地景象恶心到了，转身，扶着卡鲁拉藤就吐了。 一番折腾，等警车来到已是一个小时后的事儿了。顾爽清理了浑身的狼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由宗伟陪着跟着警察去做了笔录，田明飞和胡俊修留下，继续巡逻看门。一通折腾下来，顾爽回到种植园已是早饭时分。 折腾了一夜，顾爽熬得双眼通红，宗伟的情形也不好看，顾爽干脆安排他们两人轮班下去休息，其他人员，除了昨晚值班的人员休息外，先检查一下有无其他损失，在分别由宗伟、田明飞安排工作。 安排完毕，顾爽回到家里，看到的就是周老太一脸的担忧和关切。顾爽安慰了一番，吃了一碗粥，就回房睡觉了。 正睡得香甜，手机铃响，顾爽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按下接听键：“你好，我是顾爽！” “我是卓然。”一听顾爽带着沙哑的慵懒声音，郑卓然心头就是一跳，忍不住的，眉眼中已满是柔情，声音也不自觉地放到了最柔软，“我和李刚他们马上就到了，你在种植园吧？有没有时间？” 李刚？顾爽一时没反应过来。含含糊糊地答应着：“有时间！” 挂断电话，顾爽爬起来，来到洗手间洗漱，凉水一激，脑子才蓦然清醒过来。郑卓然昨天就说了，今天送十个退伍兵过来嘛，李刚自然是那些退伍兵中的一个了。拍拍脑袋：“怎么这么笨，笨死了！” 嘟哝着，顾爽匆匆洗漱一番，刚刚换好衣服，负责今天上午值班的宗伟也打来电话，说郑卓然带着十个退伍兵已经到了。 顾爽精神一振，匆匆赶往办公室。 一进接待大厅，顾爽就看到郑卓然、宗伟正陪着十来个退伍兵坐在沙发上，顾爽目光一扫，心中微微疑惑，好像多了一个人！说的是十个，现在却是十一个呢！ 顾爽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笑着和几人寒暄。 郑卓然笑着给顾爽双方介绍：“这是天泽公司的总经理顾爽。这位是李刚，他在退伍前可是连级军官哦！” 顾爽心里疑惑，脸上却笑得柔和端庄，伸手和李刚握握手，笑道：“我们这里刚刚起步，不知道李连长能不能看得上。” 说完，顾爽又向其他十名退伍兵问候过，这才各自坐下，顾爽就开始介绍天泽公司的业务范围和发展概况，最后苦笑着道：“刚才你们来可能也看到了，今天整个种植基地的人员很少，这是因为昨晚来了一个偷盗团伙，企图偷盗抢劫的时候，被我们抓住了，好些员工都是大半夜没睡，被我安排去休息了。” 顾爽话音刚落，不等其他人说话，宗伟插话道：“说起来惭愧，我们这么多人都没发现，还是顾总碰巧遇上，制住了五个盗贼。” 郑卓然一听这事，吓了一跳，看着顾爽的脸色也有难掩的疲惫，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顾爽笑笑，摇摇头道：“我没事，就是吓了一跳。还好，有熊熊和一撮毛，不然我自己也不敢上前。”让她没想到的还有卡鲁拉藤的保护和攻击，想起来，自己这几天忙忙碌碌的连卡鲁拉藤的支架都没顾上，还真是挺对不起卡鲁拉藤的。 顾爽不由又想，昨晚卡鲁拉藤开始并没有动作，知道自己面临危险，卡鲁拉藤才突然出手……难道是，卡鲁拉藤并不知道太多，只是保护她？ 暗暗摇摇头，把这些有的没的先搁置到一边，顾爽又开始向李刚等人说明留下来的待遇。 “李连长，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里刚刚起步，也不在市中心，眼下的条件还比较艰苦，但是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的条件就会得到很大的改善……呵呵，说了这么多，不知李连长和诸位有没有信心留下来和我们共同建设？若是有，我就带大家去看看宿舍，先休息休息，晚上我叫上大家伙给你们接风。” 李刚是个长得很端正的年轻人，长方脸，浓眉，眼睛不算大却暗藏精光。个子不太高，大概一米七五七六的样子，但是身材非常健硕，虽然穿着比较随意，但那隐隐的肌肉和行止间的矫健灵活还是让顾爽非常满意。她暗暗猜测，这位李刚只怕不是普通部队出来的，只是看着神情似乎有些落寞，不知是为了什么…… 李刚众人没有什么异议，顾爽就亲自带领一行人来到宿舍楼。 一楼被老人们占了，二楼仅仅住着宗伟、胡俊修和田明飞三人，顾爽也就将众人带到了二楼。 当初建造宿舍楼的时候，顾爽做的要求比较高，都是按照宾馆标准间的要求建造的，每一个宿舍都有独立的厨房和洗手间，房中装修比较简单，但却配备着一张上下铺，两个壁橱，一张书桌，一台二十一英寸壁挂液晶电视。说起来，这种条件的单身宿舍，比国内大多数企业提供的宿舍要好得多。 顾爽指了指厨房里配备的微波炉和电磁炉，笑道：“我们厨房一天供应三餐，餐费每人每天二十元的标准。不过，那毕竟是大锅饭，有愿意自己动手的，这里比较方便。若是值夜班饿了，做个夜宵什么也可以。” 李刚点点头，其他退伍兵脸上已经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刚刚顾爽可是说了，他们来到之后有三个月的试用期，在此期间，没人工资两千，包三餐和住宿。在此期间，他们没有劳动保险和其他福利，若是有人不满意，可以离开，公司不会追究什么责任。三个月后，天泽公司将和他们签订正式的劳动合同，届时三险全交之外，工资会提升到四千元每个月，而且，值夜班巡逻的，每一个夜班还有二十元的夜班费。但是，随着劳动合同的签订，众人也就不能随意离开了，否则，公司将会根据违反合同追究补偿。这样的待遇和条件，让这些退伍兵非常满意，这可比许多分到大公司或者行政机关的退伍兵待遇还要高呢。而且，这些人之所以来到这里，绝大多数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都是出身比较偏远的农村子弟，国家出了分发并不算多的退伍补助外，可不负责他们今后的生活工作了。他们若是没来到顾爽这里，要么回家种地，要么就是外出打工。就他们这些人的文化水平，却往往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不是去工厂或建筑工地，就是去给人家做保安。要知道普通保安的工资每个月最多也就两千块钱啊！ 看大家都很满意，顾爽给李刚了一个单间，其他十个人正好两个人一间，由各人自动组合。房子中有现场的床铺被褥，这些人基本上不用购置什么，就可以开始在这里的工作生活了。 留下这些退伍兵整理行李休息，顾爽交待宗伟中午带他们去食堂，自己这才和郑卓然回了小楼。 正好到了午饭时间，周老太已经开始准备午饭。看到顾爽和郑卓然进来，笑着将宝宝给顾爽看着，笑着道：“小郑来了，那我们中午加菜，正好昨天顾彬拿来的野鸡肉。”说着，笑呵呵地进厨房忙乎去了。 郑卓然笑着对周老太喊了一声：“周阿姨，我不是外人，随便吃就行，不用客气！” 不是外人？周老太笑笑，继续忙乎。 顾爽却没什么表示，昨晚的惊讶和熬夜，让她很是疲惫，刚刚强撑着去安排退伍兵，回到家又不想动了。 宝宝看顾爽恹恹地，自己倒腾着小腿扑进郑卓然怀里：“卓然哥哥，你来看，我捉了好多小蝌蚪……妈妈给我讲小蝌蚪找妈妈，你带我帮它们找妈妈好不好？” 虽然用的是询问语气，可宝宝小朋友根本没有商量的样子，说着就用胖胖的小手扯着郑卓然往外走。 顾爽见了急忙道：“宝宝，郑叔叔累了，要休息一下先吃午饭，吃完午饭，午休后，妈妈再和郑叔叔陪你去给小蝌蚪找妈妈好不好？” 宝宝一听，嘟着小嘴吧，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加条件：“妈妈妈妈，还捉鱼！” 顾爽把小东西捉进怀里，揪揪小东西的鼻头道：“好，还捉鱼。多捉一些，正好晚上加菜。” 宝宝一听，立刻欢呼一声带着一撮毛和笨笨跑去准备鱼篓了。而熊熊则被顾爽勒令留在培育室，二十四小时保卫了。 屋子里再没有了其他人，郑卓然这才转过目光，关切地问道：“昨晚真的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顾爽摊摊手，示意自己完好无损，笑着道：“有熊熊它们保护，我真没有受伤。”想起自己动手电倒了两个人，还有熊熊咬伤的血肉模糊的样子，顾爽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露出一个苦笑。 只怕经过这一次事件，大多数人都会对她避而远之了。不过也好，至少，某些想欺负她和宝宝娘俩的人，要多考虑考虑了。 低头沉吟片刻，顾爽道：“我想借着这件事找媒体做个报道，并趁此将两盆兰花上个保险……” 郑卓然一听顾爽谈及工作，有些不赞同地看了顾爽一眼，她明明这么疲倦了，却还再考虑这些。心下暗叹一声，也知道自己目前没有立场多说什么，还是多帮帮她才是正事儿。 点点头，郑卓然道：“嗯，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而且，还可以趁机宣示一下这里的保卫工作，给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一个警告。” 顾爽点点头，然后道：“我还想着将这里的安保措施加强一下。不说全部建围墙吧，至少要建一些保卫措施，再将重点部位都装上监控。”若是有监控，昨晚去警察局就不用罗里吧嗦回答那么多问题了，直接将监控记录交上就行了。 郑卓然一听这个笑了：“这个好办，你知道李刚原来是干什么的？他就是特殊部队出身，这些监控、护卫工作最是拿手了。其他十个人也都不错，有两个在这方面也是精英。” 顾爽微微吃惊地张了张嘴，问：“他们既然这么出色，部队怎么舍得放他们离开？” 郑卓然笑着看向顾爽：“说起来，也是你运气比较好。像李刚这样的人才，部队自然不会轻易放手。但是，正好出了点儿事儿，李刚也是不得已离开的部队。我正好去找朋友给你要人，听到这件事，就把他给搜罗来了。” 顿了顿，郑卓然又道：“你放心吧，李刚的品质性格都不错，那件事说起来也只是他违反了部队纪律，与人品无关。而且，我把他要来的另一个目的，除了替你训练安保人员外，你以后外出，特别是晚上外出或者去外地出差，最好把他带在身边。” 哈？那不是所谓的私人保镖？ 顾爽听得有点儿愣怔。说实话，虽然她名下的财产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经过近一年的经营，早已经脱离了贫困户，步入了富裕者行列，更别说她卖给尚凡兰花得的两千万，还有她手里的兰花、一线雪这些资源，若是评估资产，恐怕一个亿也打不住了，可顾爽却从未有身为富豪的自觉，吃的住的用的，仍旧保持着节约简朴的习惯。这一下子听到郑卓然提醒她出门带保镖，自然难免吃惊和别扭。 貌似，在她的印象中，出门带保镖的都不是啥好人！ 呃，国家领导人是政治安全需要，自然除外！囧！她实在想想不出来，她出门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大汉会是什么境况…… 郑卓然不知道顾爽想了什么，只是看着她的脸色变来变去非常有趣，所以也不打扰她，只让她在那里乱想。 好一会儿，周老太才从厨房里喊：“吃饭了！” 顾爽猛地惊醒，尴尬地对郑卓然笑笑，假作镇定道：“我去帮忙收拾饭，你去把那个小东西找回来。” 不自觉地，顾爽这话就带了一份熟稔，就像和自己的家人说话一样。郑卓然微微一愣，随即眉花眼笑地答应了一声，兴冲冲去捉宝宝。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成长的希望 第一百一十二章成长的希望 下午，顾爽亲自给李刚他们做向导，四处看看，了解一下情况。(.)郑卓然则陪着宝宝去捉鱼了。 一边走，顾爽一边向李刚他们介绍，已经建成的房屋设备的用途，将来会在哪里继续建设什么项目……转了一圈，顾爽问李刚防卫安全设备的安置，不过她并没有多说，只问他：“咱们这里的保安设备还没上，卓然向我推荐了你。我将这件事交给你，可以吗？” 李刚没有表什么决心，更没有谦虚，简单到：“可以。” 顾爽又问：“需要多少预算？” 李刚低头沉吟了片刻道：“据我刚刚了解的情况，重点部位重点监护，其他部位则兼顾的话，二百万应该差不多。” 顾爽没有任何迟疑道：“好，回去我就找财务给你拨二百万。” 其他几个人跟在顾爽和李刚身后，听着顾爽毫不迟疑地就将二百万拨给他们，都是既惊异又兴奋。二百万，这可不是千儿八百块，恐怕又好多人终其一生都不会见到二百万块钱。顾爽却说拿就拿，连眼都不眨巴一下。这是何等的魄力！多么雄厚的财力！而对于他们来说，这又是何等的信任！ 顾爽自然不知道他们怎么想，顿了顿又道：“原来我们有十二名保安人员，都是村子里雇佣来的，我把他们也都交给你带。怎么管理我不会管，我只要你们的工作要做到位。特别是培育温室，容不得发生一点儿差错。你还有什么要求么？” 李刚似乎对二百万丝毫没有感觉似的，淡定道：“我需要考察一下那十二人的素质条件，不行的我不会留下。这里面积太大，二十人轮岗不够，至少还要招十人，三班轮岗，才能保证精力和体力。另外，若是可以，我希望能够再养几条犬，最好是藏獒，实在不行，德国牧羊犬也可以。至少两条。” 顾爽想了想，藏獒也罢德国牧羊犬也罢，无非是花几个钱的问题，也就点了点头。再确定过李刚没有其他的要求了，也就打住这个话题，让李刚和其他人随便转转，到点去食堂吃接风宴就行了。 顾爽自己则回到小楼，问过周老太说郑卓然和宝宝还没回来，看看时间不早，怕宝宝玩的忘乎所以，郑卓然也不好约束，自去开了高尔夫去接。 种植园和养殖场通往外边的路，在建设的初期就已经修了，因为时间比较赶，修的比较简单，就是一条两车道的水泥路，通到村口的乡村公路上。 刚才带着李刚等人参观，虽然只是走了几个重要部分，顾爽也觉得累的狠了。这会儿坐在车上，就觉得腿酸的很。不由开始盘算种植园和养殖场内也要把路修一下，除了日常工作往来方便，以后巡逻就可以开车，若是哪里出了事情，开车过去也要快的多。不过，种植园和养殖场的面积那么大，修的路要连接贯通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而且，还要在种植园和养殖场外修建围墙。顾爽不想建高大的砖墙，而是想建一个铁丝网护栏，再种上荆棘隔离带，相信安全效果绝对不亚于砖墙。当然大片的滩涂牧草田和花田，就不包括围墙范围之内了，毕竟，那样做的话，面积就太大了，而且四个村子只怕也无法做工作。 这也是一笔不少的钱，加之马上就要送过来的鸡苗鸭苗和其他品种种苗，她还想着改造沿河的数个池塘……都是钱啊。 虽说，自从过了春节，花卉销售和两个工程都挣了不少钱，可如今看起来，钱还是不够花啊！想起那两盆宛如烫手山芋的兰花，顾爽不由有些意动。若是将这两盆兰花卖掉，是不是可以将一些不怀好意的觊觎目光摆脱掉呢？ 郑卓然挽着裤脚，宝宝更是脱了长裤，只穿着一个小小的内裤，光着两条胖腿，和郑卓然一起站在水里，一大一小都弓着身子，正在起鱼篓呢！ 宝宝跟着郑卓然来捉鱼，小屁孩儿不知道注意，一开始几次起鱼篓，都被他大呼小叫地把鱼给吓跑了。郑卓然教他好几次，小东西每每都答应的很爽快，点着大脑袋直保证，可到了起鱼篓的时候就控制不住地欢呼扑腾，结果自然是一次次没有收获。好歹，这一次郑卓然教了半天，宝宝也发誓闭紧了嘴巴不出声，一大一小两个人这才一步步向下在小溪中央的鱼篓走去。 临到鱼篓近前，郑卓然不放心地又一次回头向宝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宝宝连忙用两只小手捂住嘴巴，瞪着眼睛连连点头示意自己一定不会再犯，郑卓然这才找了个河床平稳的地方让宝宝站好，自己又上前一步，慢慢地弯腰俯身，慢慢地伸手，待手接触水面，这才猛地加快速度，迅疾地把鱼篓拎出水面。 清澈的水从鱼篓的缝隙里哗啦啦地流出来，郑卓然往鱼篓中看去，就看到白花花的十多条鱼，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回头去叫宝宝看收获，却见宝宝仍旧用两只小胖手捂着嘴巴，瞪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满眼兴奋又忍耐的神色望着他，那两只大眼睛湿漉漉的小模样，实在是要躲可爱有多可爱，郑卓然忍不住笑起来，大声道：“现在可以说话了！” “哦，快给我看看！”宝宝立刻欢呼起来，双脚也习惯性地跳跃着。可小东西显然忘记了自己出身何地，小胖腿在水里本来就站不太稳，又这么一跳，小脚落地的时候正好踩在一个圆溜溜的鹅卵石上，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郑卓然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抢孩子，又把浑身精湿的宝宝从溪水里捞上来，抱上岸，用带来的毛巾擦干宝宝身上的水，宝宝呛了几声，咧咧嘴倒也没哭，缓过劲儿来第一时间就问：“哥哥，鱼呢？” 郑卓然这才回头看向小溪里，得，刚才顾着救孩子了，早把鱼篓给忘了，现在鱼篓就在小溪边躺着，可里边的鱼，郑卓然不用去看也知道都跑光了。 转回头，郑卓然向宝宝耸耸肩摊摊手，做个无奈的动作。他们来时，顾爽给他们了一小包血果饲料做鱼饵，刚刚连续几次，血果饲料早就用完了，没有鱼饵显然不可能捉到鱼了。更何况，宝宝落了水，也得赶紧回家冲个热水澡换身干衣服，不然感冒了就麻烦了。 宝宝一看不干了，咧咧小嘴儿，就想哭，一边还嘟哝：“我要捉鱼！” 郑卓然伸手拍了小东西的大脑袋一下，笑道：“还捉鱼，鱼都被你放跑了，你说你是不是专门捣蛋来的！” 说着，将自己身上的衬衣脱下来，将已经擦干的宝宝裹起来，自己就穿着一件吊带背心抱着宝宝走回小溪边，将鱼篓捡起来，这一拿，郑卓然感到鱼篓里似乎还有动静，低头一看，哈哈，鱼篓底部居然还有一条胖胖的黄鳝，贪吃贪睡，居然吃完了鱼饵还没及时逃命，成了他们唯一的收获。 “宝宝，快看，我们捉的鱼！”郑卓然将宝宝放在地上，伸手从鱼篓中将胖的圆滚滚的黄鳝拎出来，举得高高的，给宝宝报喜。 宝宝本来撅着小嘴巴正不乐意呢，一看到这条胖胖的黄鳝，立刻多云转晴，咧着小嘴巴就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儿跳上去，却不敢伸手捉，只拿小手指轻轻地戳戳黄鳝的身子，戳一下，和郑卓然对视乐一阵，一大一小总算有了收获，而且这个收获还是满怀失望之后的意外所得，竟是格外的高兴，竟拎着那条倒霉的黄鳝玩起来。 顾爽开着车子来到河边，远远地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蹲在河边的石滩上，乐呵呵地玩着什么。郑卓然上半身只穿着一件吊带背心，白色的纯棉织物紧紧地裹着年轻健康的身体，露出的肩膀和双臂呈淡淡的小麦色，衬着几颗晶莹的水滴，散发着健康力量的美。而旁边的宝宝则像一个大粽子，裹着一件大大的衬衣，一大坨衣物中，是黑黑的小脑袋和一只胖胖的犹如莲藕般的小胳膊。此时，宝宝正伸着小手试图去抓不停扭曲着的黄鳝，明明快要抓住了，小东西又好像害怕般快速缩回手……然后，一大一小就对看着嘿嘿直乐。 临近傍晚的阳光已经没有了炙人的火热，明亮而温暖，一条清凌凌的小溪哗啦啦地流淌着，趁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和两张灿烂鲜活的笑脸，在这一刻，让顾爽的心砰然而动。 她每天也陪宝宝玩耍，为了不至于让孩子过分安静，甚至不可以拘束宝宝和熊熊、一撮毛打滚疯玩，可看到宝宝和郑卓然这么安静和谐的一幕，顾爽才知道，男人和男孩子的互动并不仅仅是疯跑疯玩，即使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也是对孩子胆量和认知的一个锻炼和培养。 莫名的，顾爽被层层包围的心变得柔软起来。一种酸酸的滋味从心底蔓延出来。 没有父亲的陪伴，对一个孩子的成长实在是一种缺憾。难道，她真的要考虑将孩子送到陈飞身边？ 顾爽沉思间，那边不知郑卓然和宝宝说了什么，一大一小站起身来，郑卓然一手拎着装了黄鳝的鱼篓，一手去牵宝宝的小手，宝宝站起身一扭头的功夫，却已经看到了顾爽的车子，立刻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欢呼一声：“妈妈！” 然后倒腾着小腿就往顾爽这边就跑，却因为身上裹的衬衫过长，宝宝跑了两步就踩到了衣角，一个踉跄就要跌倒，还是郑卓然眼疾手快，伸手将小东西拉住，干脆也不让他跑了，伸手将小东西抱起来，一起向顾爽这边走来。 顾爽被宝宝的欢呼声唤醒，正好看到宝宝踩到衣角绊倒的一幕，心立刻提了起来，匆匆下车就往这宝宝那里跑，却终是太远。幸好，郑卓然将宝宝抱住，顾爽的心这才放下来，却仍旧脚步匆匆地迎上去。 两厢里急匆匆地往一起赶，顾爽若是注意到一定会囧的不行，这镜头怎么看怎么像某些电影电视剧中亲人重逢的场面！ 从郑卓然怀里接过宝宝，小东西根本不知道自己多么让人担心，伸着胖胳膊抱住顾爽的脖子，撅着小嘴儿亲了亲顾爽，甜甜地叫：“妈妈，我们捉了鱼。” 顾爽嘴里答应着，手眼却急忙上上下下扯着宝宝的小胳膊小腿察看了一遍，看到宝宝除了衣服狼狈些外，确确实实没有受伤，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可转瞬，顾爽看到眼前的郑卓然，就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很容易引起误会，好像她对人家带着孩子多么不放心似的。 讪讪地笑了笑，顾爽道：“那个，我看看你们捉的鱼？” 郑卓然挑挑眉，噙着笑举起手中的鱼篓：“让你看看我们丰硕的收获！” 顾爽每次捉鱼可谓很轻松，不疑有他，笑笑伸手接过鱼篓，可鱼篓入手，顾爽就觉出不对劲儿了，凑近一看，汗，偌大一个鱼篓中，居然只在底部盘着一条胖胖的黄鳝！ 呃，顾爽抬头看向郑卓然，用目光询问，这就是你们一下午的收获？ 郑卓然嘿嘿一乐，将目光看向宝宝，宝宝收到信号，搂住顾爽的脖子，用他自己的胖脸蛋儿蹭蹭顾爽的脸颊，糯糯道：“妈妈，妈妈，宝宝学会了捉鱼时不能说话呢！” 一听这话，顾爽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想想郑卓然被宝宝大呼小叫把鱼吓跑时的无奈模样，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呵呵，妈妈，哥哥很厉害呢！”说着，小东西看到顾爽忍笑点头，又害怕妈妈忘了自己，赶忙追问，“宝宝也很厉害是不是？” “嗯嗯，宝宝也很厉害，学会了捉鱼呢！”看着宝宝一双乌溜溜的眼珠盯着自己一脸期盼的样子，顾爽怎么舍得打击小东西的信心，连忙送上夸奖表扬和一枚鼓励的香吻。 郑卓然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实在是羡慕又嫉妒，却在顾爽放下宝宝抬头的同时，警醒地眨眨眼，迅速地掩去目光过分的火热。 就一条黄鳝显然不够吃的，更何况今晚的接风宴那么多人吃呢！ 顾爽放下宝宝，抬头对郑卓然微笑道：“让你受累了！” 郑卓然虽然掩去了眼中的火热，心里却仍旧柔软着，可听到顾爽这句客气的话，不由有些失望。转念，又暗自鼓励自己，慢慢来，他对自己有信心！ 摇摇头，郑卓然咧嘴一笑道：“只怕今晚加菜不好办了！” 顾爽也笑，“不知道是不是有预感，我车上带了一袋鱼饵。” 郑卓然没等回答，宝宝已经听到了，立刻拍着巴掌跳起来：“噢噢，妈妈和哥哥一起带宝宝捉鱼！” 郑卓然看看顾爽，两人相视一笑，去拿了鱼饵继续捉鱼。 有了顾爽的加入，她可以抱着宝宝让郑卓然行动没了种种拖累，捉鱼就变得轻松起来。 很快，几人就捉了十多条黄鳝，还捉了大大小小半桶小鱼。顾爽这一次没有将鱼放掉，而是放进一个水桶，一起带了回去。小楼前有一个水池，打算培植水生或者喜水植物用的，现在还没有灌水。这下好了，将这些小鱼带回去，正好放在那个水池里。她也可以研究一下血果饲料养鱼的效果。若是可行的话，沿河众多的水塘除了供应绿头鸭活动外，就又多了一个重要的用途。相信用血果饲料养殖的鱼类，品质一定也是不凡，将来不愁卖不上个好价钱。那将会是养殖场的又一项大收入。 晚上的接风宴不算特别丰盛，没有什么珍馐佳肴。李刚和十个退伍兵，加上顾爽、郑卓然、宗伟、胡俊修、田明飞、周老太和宝宝，也没分上下，大伙将两张吃饭的餐桌拼起来，团团围坐。 两大盆野鸡炖蘑菇，红亮亮的汤汁中汪着肥嫩的肌肉和鲜蘑，菜还没上桌，香气就扑鼻子而来，引起许多吸气的声音。 酱炖黄鳝段、鳞炸小鱼都是大盘上桌，还有顾爽特意嘱咐食堂做的辣炒野兔肉、红烧鱼、萝卜炖牛肉，还有清拌马齿菜、盐渍椿芽、小葱拌豆腐……大盆大碗大盘子，菜实实在在，人也没什么虚套客气，一捆捆啤酒搬上来，宗伟和田明飞招呼着就要先打开一打。 李刚的目光一转，没有说话。等顾爽代表公司欢迎众位退伍兵的加入，喝了一杯之后，李刚举起一杯酒道：“我们来到这里，就把这里当了家，希望，将来和兄弟姐妹们共同努力，让公司发展的更快更好！” 喝了这一杯，李刚就对顾爽道：“顾总，今晚安排了人巡逻，我和值班的人员就不再喝酒了。” “那怎么行！”田明飞叫了一声，还要再上酒，却被宗伟扯住。 顾爽满意地笑笑，道：“安全保卫部的工作我既然交给你了，就不会再说什么。你安排就行。” 回头看向几个自动收起酒杯的退伍兵，顾爽笑道：“你们李部长不让你们喝酒，那这酒就先记着，等你们不执勤了，我们再补上！不过，不喝酒我们可以吃菜，谁也不要不好意思！” 宗伟笑道：“今天托你们的福，这蘑菇炖鸡可是正宗的红腹锦鸡，上百块一斤的好东西。还有这黄鳝段，可是咱们顾总亲自去捉的，正宗的野生黄鳝……呵呵，我能不能提个议，让大家伙解解馋再喝酒啊？不然，一会儿喝了一肚子啤酒，这么多好东西可就吃不下了！” 被宗伟这么一说，大家伙轰然笑着叫好。特别是田明飞和宝宝两个，叫的最大声。 大家实实在在的吃，实实在在的喝，谁也不用刻意劝酒让酒，却反而没了拘束，一顿接风宴，虽然有一半人没能尽兴喝酒，却也吃的兴高采烈，心满意足。 八点半，李刚就起身说要带人去巡逻，酒宴也就随即结束。 从这个接触上来看，顾爽不由对李刚和此次到来的这些退伍兵更是满意了一层。能够不卑不亢，又能够如此自制，她觉得自己可以相信他们，把种植园和养殖场的安全工作交到他们手中了。 第二天，顾爽就叫来宗伟和李刚。种植园和养殖场的建设工程基本完毕，她和宗伟、李刚商量着开始筹建围墙和修路。场外的道路，顾爽也想进一步加宽一些。将来有了能力，她还想将这里通往市区的公路也修理一番。当然，那就是个大工程了，顾爽还想着她出一部分资金，然后尽量争取政府的支持呢。 修路、围墙的工程安排好了，鸡苗鸭苗也送到了。 第一批送到的是白腹锦鸡、红腹锦鸡种苗各一千只，绿头鸭五千只。而孔雀因为本地没有饲养场更没有种苗场，而宠物市场上购买的价格显然太高，不适合大批量饲养，顾爽就将其延后了。 养殖场刚刚落成并做好消毒准备工作的育雏室中，一笼笼小鸡小鸭被撒开后，个顶个毛茸茸的，还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瞪着一双双乌溜溜的黑眼睛，叽叽嘎嘎地叫着，有些不太敢动。 顾爽抱着宝宝和周老太一起过来看这个近似仪式的放养过程。全部的养殖场员工和没有上班的种植园员工也都闻讯赶了过来。 大家都屏住呼吸站在育雏室明亮的大窗户跟前，注视着那些毛茸茸的小生命慢慢地熟悉和开拓着它们的新家。 这个季节，育雏室里还开着红外线灯用来加温。小鸡小鸭们先是挤成一团，渐渐地，随着工人们的撤离，环境安静下来，胆子比较大的小鸡小鸭也开始探头探脑地打量起这个陌生的新环境。 此时，全自动的供水系统和喂食系统开始运作，那些大胆的小鸡小鸭很快就发现了哗哗的饮水槽和刷刷传动进来的饲料，瞪着一双黑眼睛瞅了瞅，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接着就迈动着小腿儿朝着食物和清水跑去。有了领头儿的，剩下的小鸡小鸭也放开了胆子，扑索着极小的小翅膀儿，不甘落后地紧紧跟上。 很快，水槽和食槽两旁就挤满了毛茸茸的小身子，形成了两条毛茸茸的棕黑色的‘绒线条’。 宝宝瞪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小鸡小鸭们你挤我我挤你争抢食物的情景，不时，还因为替某只被欺负了小鸡小鸭不平，挥挥小拳头，鼓鼓嘴。可自从捉鱼学会了安静之后，小东西这一次也很好的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每个人注视着那一只只毛茸茸的生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一种希望！这些小生命是养殖场的希望，更是天泽公司全体员工的希望！ －－－－－－题外话－－－－－－ 发晚了，抱歉，各种理由不陈述，明天不会了！捂脸逃走……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青龙卧墨池 第一百一十三章青龙卧墨池 由于有了顾爸顾妈饲养鸡雏鸭雏的经验，顾爽在建造育雏室之前又专门研究学习过有关技术，故而新的育雏室起点非常高，全套的自动化喂食饮水、温湿度控制设备，清洗打扫也非常方便，育雏室里铺着经过消毒处理的干燥锯末，每隔一天，就会清理一次。这些锯末和粪便则会被推进专门的沼气池，积累发酵之后形成沼渣和沼气，沼渣是最上乘的有机肥料，沼气则可以再次转化成能源，供应种植园养殖场的用电和用热。 当然，现在只是这几千只小鸡小鸭所产出的粪便还达不到这个水平，鸡鸭所产出的粪便还是堆积在养殖场的一个角落。不过，随着养殖规模的不断增大，养殖品种的不断增多，这个目标显然并不遥远。 顾爽特意安排饲养人员将这些粪便摊薄存放，为的是血果种子通过鸡鸭消化排泄之后，才能萌发生成新的种苗。很遗憾，她到现在也没能琢磨出血果除了通过鸡鸭之外的其他繁殖方法。所以，也只能先将粪便平摊堆积两周后，确定所有血果种子全部发芽后，才能被移入沼气池。 因为顾爽从开始就制定了高品质的定位，所以小鸡小鸭的饲料非常好，不但添加了血果饲料，还添加了近三成的黄粉虫幼虫，也就是俗话常说的面包虫。 这种黄粉虫花鸟市场卖的很多，十元一斤，挑选其中比较壮的就可以作为种虫。顾爸顾妈当时也买了自养做饲料，顾爽后来了解之后，购买了新的种虫，又去顾爸顾妈那里交换了一部分，以免基因退化。这些东西非常好养，只要控制好温度湿度，缺不了食料，长的很快，种虫变成成虫产卵后，七到八天就可以孵化成幼虫。幼虫分十个龄期，一般五龄之后就可以做饲料了。当然，产量多活体饲料用不完的话，还可以干燥制成干燥饲料，掺杂在饲料之中，同样可以让禽畜获得优质的蛋白质。 顾爽不想像其他养殖场那样，仅仅在幼雏期喂养黄粉虫，她会将黄粉虫贯彻到底，因为黄粉虫喂养出来的鸡鸭，肉质比普通饲料喂养出来的可是要好得多。 心里琢磨着黄粉虫的添加，顾爽来到黄粉虫饲养车间。 偌大一个黄粉虫养殖车间里，密密麻麻摆的都是养殖黄粉虫的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个个特制的纸质托盘，托盘里分别饲养着不同龄期的幼虫，另外一些盒子里则是长圆形的黑色甲壳虫，这就是黄粉虫的成虫了。黄粉虫雌虫的生命期1－3个月，一般产卵一个月后，生殖能力下降，就可以淘汰了。现在这些成虫的生命期只有十几天，正是繁殖力最强的时期。 顾爽绕着架子转了一圈儿，看着托盘里蠕动着的黄色虫子，虽然来之前就做了思想建设，可还是觉得浑身麻麻的。不过，这已经比最开始的时候好多了，刚刚买回黄粉虫的时候，她可是连靠近了看都不敢。 一边儿走，顾爽一边问负责黄粉虫养殖的一位大嫂，这位大嫂回答，从购买种虫到现在不过短短的二十多天，因为饲料跟得上，喂养人员上心，温湿度控制的好，黄粉虫已经从最初的二十斤繁殖到了现在的七八十斤，而且，这其中还有大批的一二龄的幼虫，可想而知，等这些幼虫成长起来，再繁殖之后的数量将会怎样可观。不过，这还远远达不到顾爽的目标要求，架子上的虫盒还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等全部占满，养殖场的鸡鸭数量就可以扩展到几万只了。 想了想，顾爽决定还是再去购买一些种虫。毕竟鸡鸭生长的速度很快，育雏期后的食量就会大大提高。 几乎是强撑着看完黄粉虫饲养车间，顾爽匆匆地走了出来。一走出车间门，顾爽就用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下胸口的反胃感，快步走到洗手间洗了一遍手，这才觉得好一些。 回到育雏室外，周老太抱着宝宝还在等她。 看到顾爽脸色苍白地走回来，周老太不赞同道：“既然你看不了那东西，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顾爽勉强地笑笑，摇摇头却没有说话，只抱过宝宝，和周老太一起回家。 场子是她的，虽然她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做，但她希望能够做到对每一个环节都熟悉和了解。而想要做到这一点，不论多脏多累……多恶心，她都不允许自己降低标准。 鸡仔鸭仔投养的前几天，顾爽每天都会过去看一遍。当然，作为非饲养人员，连她自己也是不允许进入饲养车间的。 几天下来，小鸡小鸭的生长状况良好，除了发生了一次小型的踩踏事故，死伤了三只小鸭外，再也没有损伤。王长贵和王东林父子都很负责，所带领的几个员工也渐渐上了手，顾爽才不再每天过来察看。 转眼到了五月中旬，顾爽正在培育室扦插第二批一线雪的茶苗，尚凡和郑卓然先后打电话过来，告诉她，七月份将会在渝城召开第十三届亚太兰花大会暨中国兰花博览会。两人似乎很有默契，并没有询问顾爽是否参加，而是直接告诉她参展的报名方式。尚凡还对她说，博览会上不仅仅是展出，还可以现场拍卖。这句话，让顾爽有些心动。 自从轻波和香雪发布后，她就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而且还因此招来了一伙小偷。加之，公司的快速发展使得资金链有些紧张，所以，她真的动了卖掉那两株兰花的念头。 不过，这件事还有两个多月，是否拍卖那两株兰花，顾爽还可以考虑一下，但是，博览会，她是一定会去参加的。 想了想，顾爽按照郑卓然和尚凡提供的地址上网查了一遍兰花博览会的有关资料，然后就去找来了胡俊修，让他斟酌一下具体参会的品种。 和胡俊修商量了一回，两人一致意见是参加博览会，品种还需继续斟酌一下。因为参加博览会一个展位所要展出的品种也是有限制的。 胡俊修刚走，内勤小霍敲门进来。 “顾总，今天中午林枫山庄刘总的老爷子过寿，您是不是过去？” 林枫山庄？顾爽微微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你直接说刘向民老爷子不就是了嘛，拐上那个弯儿，我差一点就被搞糊涂了。” 小霍是根据记事本提醒的，因为寿宴是林枫山庄刘总办的，邀请函也是刘总发的，是以被顾爽这么一说，小霍才意识到自己按照惯例却闹了个小笑话，不由也讪讪地笑起来。 顾爽笑着起身，“要去，当然要去。不为别的，只为了刘老爷子，我们公司也得去贺寿哇！对了，你帮我考虑一下，这种情况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说起来，刘向民老爷子顾爽也算比较了解了。老爷子喜欢茶花，喜欢富贵的牡丹，也喜欢茶。可顾爽有的茶花品种老爷子也都有了，茶叶顾爽倒是有一线雪，很可惜，还没量产，每一次胡俊修炒制那么几十克，泡几次就没了，一下子拿出来，还真没有存货。特别是今天去参加的寿宴是刘向民儿子张罗的，想必那场合会有商界乃至政界的人参加，太过随意的礼物也拿不出手。 牡丹……顾爽突然想起了自己买回来的那株牡丹，其他室外种植的牡丹花期已过，而她昨天看到那几株牡丹却正含苞欲放，今天是不是正好绽放了？ 这么想着，顾爽兴冲冲地叫上小霍：“走，跟我去看看那个行不行。” 小霍，大名霍梅青，是天泽公司第一批招聘来的内勤，与宗伟、叶韵诗是一起进公司的，算是公司的老员工了。原本看这个容貌娟秀的姑娘大方沉稳，顾爽和朱莉将她安排在最初的公司办公室那里做内勤，经过邹建斌带团参观那一次，霍梅青年龄不大，却处事端方沉稳，对那么多领导和富豪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还不失圆滑，顾爽就看上了她。 再后来，林业局打秋风的一伙人让她想到了身边少了一个处理日常事务的人，于是就想到了霍梅青。询问过她的意见，知道她对来郊外上班没什么意见，就把她调了过来，负责种植场、养殖场这边的行政事务，顾爽没有秘书，这一块的工作自然也交给了她。一些琐事不需要她刻意去记，小霍就会准时提醒她，还有一些不需要她亲自出面处理的琐事，小霍就能处理，最后把结果向她汇报一下就行。这就让顾爽轻松了不少，不但可以将精力更多地关注在重要的事上，而且关键是不会因为她一时疏忽而忘记什么重要事情，这对不擅于也不喜应酬往来的顾爽来说，实在是解决了大问题。 就比如今天，刘老爷子生日，顾爽虽然早就安排下那些老人生日会送礼物过去，却把刘总主办的寿宴给忘了。不说两家刚刚合作了一个工程，就单说刘老爷子和自己的关系，这个寿宴要是真的忘了，顾爽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 话说顾爽带着霍梅青一起出了办公室，直奔培育温室外的牡丹园。这里不但种植着顾爽从花木黑市上买回来的十几株牡丹，还有朱莉和顾爽从各地搜罗来的名品牡丹，数量上不是太多，不过四五十株的样子，却因为这些都是买回来做母本的，虽然大都是一品一株一品两株，品质却是个个都顶顶好的。 只不过，五月中旬牡丹的盛期已过，即使又那么一两朵残留，却也是芳姿已衰花容残了。 顾爽兴冲冲地来到牡丹园，目光根本没在那些花朵凋零的牡丹上停留，更没心思去伤春悲秋，径直穿过花丛，直奔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她买回来的十几株牡丹就种在这里。 这十几株牡丹因为被运到黑市时剪掉了大部分茎枝，后又被两次移栽，虽然有太岁水和血果肥料，却也无法立刻恢复全盛状态，植株虽然非常粗壮健康，却都普遍的矮了不少，牡丹园里其他的牡丹都在一米以上，个别的株高已经达到了两米，可这十几株牡丹最高的一株不过一米左右，其他的则大都在五十到八十公分。若说园植牡丹这个身高偏矮，可盆植的话，可就是刚刚好了。 顾爽一眼望去，十几株牡丹恰好次第绽放，有几朵已经绽开，粉红粉绿艳紫娇黄，可谓花型百态，姹紫嫣红。更为可观的是，因为这些牡丹买回来的时间长，又正逢冬季植物休眠期，用太岁水早，改造效果也明显比后期买回来的牡丹好得多。这些牡丹的枝条粗壮，花型大而艳丽，更重要的是，颜色都非常正，花瓣饱满繁复色泽艳丽夺目，已经盛开的一朵牡丹花，顾爽目测直径最少也得三十公分，要知道普通牡丹，最优良的品种花朵直径也不过二十公分左右，可以看出比普通的良种牡丹品质好了太多。 霍梅青刚刚被顾爽带着往这边来，心中还疑惑呢，等看到这些艳丽无匹的牡丹，眼睛立刻都直了，本来心思灵活口才颇佳的她竟磕巴起来。 小霍指着那朵刚刚盛开的牡丹的巨大花朵磕磕巴巴道：“顾……顾总，这是什么品种？是您培育的新品种吗？” 霍梅青来到天泽也有大半年时间了，也了解了天泽的一些基本情况，当然知道，天泽虽然高薪聘着高级园艺师胡俊修，可最尖端的培育技术还是掌握在眼前这位容貌清丽的总经理手里，这位顾总经理绝对不像其他公司老总那样只抓管理，她才是整个公司建立、存在、并高速发展扩大的根本所在。故而，她几乎震惊中下意识地问话，也是问的顾爽，而不是其他人。 沉稳的小霍如此震惊的表情真的很少见，顾爽心中好笑，却故意板了脸道：“姑姑？我有那么老吗？” 被顾爽这么一调侃，霍梅青也缓了情绪，却毕竟年轻，脸上赧然道：“不是啦，这牡丹花太美了，我只是被震惊到了，顾总不要取笑我了。” 看她一副羞赧的样子，顾爽也决定放过她，摆摆手道：“你看这些牡丹花里选一株当寿礼怎样？” “啊？顾总要把它们送人吗？”小霍很惊讶，听顾爽这么一说，连她心里都有些舍不得了。经过大半年的工作，小霍耳濡目染也多少知道些花卉的价格，她知道普通牡丹并不贵，可名贵品种也是动辄数万数十万的。再看这十几株经过品质改良的牡丹，让小霍估价，只怕几十万也是有的。小霍心里还有一点点不自觉的私心，这些牡丹长在这里，她还可以天天看到，送了人，她就见不到了。 顾爽点点头，俯身开始仔细对比选择。 目前有两株牡丹已经开始绽放，一株绿牡丹，花蕾球形，盛开的一朵花呈绣球型，花蕾和半开的花苞都成娇嫩的碧绿色，盛开的花朵花瓣基部呈极淡雅近乎玉质的绿色，越往边缘颜色越淡，最后成半透明的玉白色，微微透出一层淡淡的粉，整朵花颜色清雅高贵，而且，与色相得益彰的，还有一抹极淡极轻的香气，使得这株绿牡丹品质更高了。只看花型，顾爽觉得这一株牡丹应该是名品牡丹绿香球，只不过，普通绿香球的无论颜色还是花型都没有这么出色，更重要的是，普通绿香球根本不带香。 另一株是一品墨色牡丹，盛开的花朵呈皇冠型，颜色黑紫透红，花心豆绿色，弯弯曲曲……这应该就是牡丹名品‘青龙卧墨池’了。而让顾爽欣喜的是，这一株青龙卧墨池不但花型大，花型完美，花色更正，而且，同样也带着一股并不浓郁却端庄深沉的香气。让这一品色泽端庄贵重的牡丹，更加锦上添花，高了一格。 两株牡丹相比较而言，原品种就都是牡丹中的名贵品种，经过品质改良后，自然更为出色，但是，既然是去给老人拜寿，就要讲究福寿吉祥的意头，显然，这一点来看，绿色牡丹虽然新奇清雅，却不如青龙卧墨池更为高贵典雅，更适合作为寿礼了。 做了决定，顾爽就打发小霍去取来一只特制的高档紫砂花盆，她自己则匆匆回到培育温室，挖出太岁来匆匆给它洗了个澡，然后将太岁放回去处理好，这才端着太岁的洗澡水，拿着血果肥料回到牡丹园，然后小心地辨别了一下这株青龙卧墨池的根系和分蘖，把主根和植株挖出，移栽到盆里，而将侧根和分蘖植株都保留下来，又分别给花盆里的牡丹和剩下的部分浇上太岁洗澡水，这才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去拜寿，自然不能送一盆活不了几天的花卉去。而这个季节，如此紧迫的情况下，也只有用上太岁水和血果肥料双重保险，才能保证移栽的牡丹和留下的植株都能成活，而且，顾爽有信心这株移栽的牡丹经过这双重的保养措施，基本上不会出现缓苗现象，余下的花苞也会次第绽放。 准备好寿礼，顾爽一边让小霍通知朱莉，一边赶回去洗漱换衣服。 顾爽知道自己不擅长交际，对于这种规格的寿宴也是第一次参加，闹出什么笑话就好看了。正好这几天朱莉没有出差，就在市里，所以干脆捉上她一起去。 五月中旬，时值春末夏初，气温有些高了，却还远不到酷热的季节。 顾爽拉开自己的衣橱，挑选了一条浅灰色的长裤，一条白色绣着绿色叶片细碎花纹的丝绸衬衫，将自己的长发拢在脑后，松松地用翡翠簪子挽了，耳朵上也破天荒地再次佩戴上那对翡翠耳坠，这才简单化了个淡妆。 经过太岁水的改造，顾爽的皮肤本就白皙嫩滑，根本没有一丝皱纹，这半年时间来，顾爽又经常拿血果冲水作茶饮，皮肤更是呈现出一种晶莹透彻之感，宛如最上乘的羊脂白玉，又比白玉多了一层健康的粉，真正是白里透红，是以，她化妆连粉底都不用上，只涂了一点点润肤露，稍稍修了一下眉形，又简单地刷了一点点睫毛膏，唇上只薄薄的涂了一层水晶唇彩，整个人就从平时的淡雅清丽，变得光彩照人起来。 和周老太打了声招呼，顾爽从小楼出来，小霍已经带人将牡丹放进顾爽的车内，并将车子开了过来。一见顾爽，不禁两个被临时喊来帮忙的退伍兵青年登时红了脸，就连小霍也感到倏然眼前一亮，心中羡慕的同时不由感叹：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啊！ 一路顺利回到市内，顾爽联络了一下朱莉，知道朱莉已经到了约定的酒店。顾爽就不再停顿，直奔刘向民老爷子过寿的大酒店而去。 说起刘向民老爷子的儿子刘长洲，也是这一代年轻人的成功典范。虽说刘向民老爷子退休前也是钢铁公司的行政副总，论级别也是副局级干部了，可那个时代的人都比较清廉为公，并没有为刘长洲做过什么特殊安排。而刘长洲也争气，大学毕业后，放弃了进机关的机会，自己组织了一个小型的工程队，一开始不过是接一些维修安装的小工程，最后凭借灵活的脑子、机敏的眼光和果敢的决断力，迅速地成长起来，最后成为如今在s省位列前茅的地产大亨。 不过，虽然刘长洲已是身价亿万的大富豪，对老父亲却非常孝顺。这也是他能够答应刘向民老爷子到顾爽这里来打工的原因。试想，若不是真的孝顺，像他这样的大富豪怎么会让自己的老父亲出来打工？那不是给他脸上抹黑嘛！ 十一点一刻，顾爽比寿宴开始时间稍稍提前了一点来到酒店。 一下车，就看到刘长洲正站在酒店门口，脸色焦躁地对一个名工作人员发脾气呢。 “请不来，再去请！”刘长洲压低了声音低喝着，完了，又烦躁道，“不知道做做老太太的工作吗？” 顾爽经过改造后的听力视力都好得不得了，离刘长洲还有二三百米呢，却把这番对话听了个清楚，心下不由疑惑，听刘长洲这话，怎么好像刘向民老爷子不肯来啊？ 想想她见过的这对父子的相处方式，顾爽还真是有些相信。刘向民老爷子对其他人都很温和亲切，却偏偏对他这个有出息的儿子看不顺眼，每次见了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可顾爽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刘长洲摆酒宴给老人家庆贺六十六岁大寿，老爷子居然耍起小性儿不来了。眼看着酒宴时间就要到了，老爷子要是真不来，刘长洲这脸可就丢大了！ 唉，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人老了这性格还真有些像小孩子般任性了！ 顾爽一阵无语，可想想自己与刘长洲的关系毕竟只是一般，远谈不上怎么亲厚，这种尴尬事儿还是避开一些的好，以免双方都尴尬。 可顾爽这么决定了，显然天不如人愿，朱莉可没有顾爽的好听力，早到了好一会儿的她一看到顾爽的车子进场，立刻从车上下来，兴冲冲地走了过来，看到顾爽还兴奋地嚷嚷着：“哈哈，不错不错，今天这身衣服不错！刚才我还担心你穿着一身乞丐装来参加宴会呢！” 她这一嗓子很是清亮，立刻吸引了周围几个人的注意，这一连番的反映下来，就像传染一样，迅速地蔓延开来，片刻功夫，酒店门前偌大的停车广场上，数十人的目光就都聚焦过来。 朱莉和顾爽两个美女，一个干练不失妩媚，一个淡雅又不失矜贵，两个不同类型的美女站在一起，自然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也同样的吸引了刘长洲的注意。 刘长洲正焦头烂额，心急火燎呢，猛地看到这样一对让人惊艳不已的姐妹花，不禁眼前一亮，心中更是立刻欢喜起来。 他本是一片孝心给老父张罗着过六十六岁大寿，却没想到平时就性格乖张的老爷子居然一点儿不买账，几次邀请竟然都断然拒绝，刚刚更是直接把派去迎接老人的人员给骂了回来。眼看着寿宴就要开始，作为主角的寿星老叶子却不到场，一场喜庆的寿宴立刻就要成为一个大笑话了。如今一下子看到顾爽，刘长洲绝仿佛溺水的人猛地看到了一根浮木，登时又有了希望。 他也顾不上别人怎么看了，匆匆穿过半个停车场直奔着顾爽走过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四章 老小孩 第一百一十四章老小孩 “啊，顾爽，你可来了！”刘长洲病急乱求医，也完全顾不上太多的客套寒暄了。(.)而且，究其心里因为顾爽对刘老爷子的好，也早已经把顾爽当成了亲近的人，所以这话一出口，似乎带了些抱怨，却显得格外的亲厚。 周围许多人都是来赴刘老爷子寿宴的，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刘长洲的关系，看到刘长洲居然对刚刚瞬间惊艳的女子如此态度，都感到诧异的同时，也不免激起了八卦之心。 虽然，现在社会，富豪们包二奶养外室已经算不了什么大事，可像今天给老人贺寿这种场合，一般惯例还是由正室原配夫人出面应酬。那些人都认识刘长洲，即使不熟悉也知道刘长洲的身份，加之顾爽的容貌太过年轻，看起来最多二十岁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是刘长洲的原配夫人，众人不免心中猜测，这个女子是谁？她和刘长洲什么关系？这个场合公然出现，就不怕正室打击？也有人则暗暗佩服刘长洲的驯妻有术，能够大享齐人之福啊！ 顾爽根本不知道众人心里咋想的，看到刘长洲抛开众人直奔她而来，还有些受宠若惊，心中疑惑，自己没来晚吧？ 她正要调整表情应答，刘长洲心急如火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时间，急匆匆抱拳道：“顾爽啊，今天我可得麻烦你了！” 听刘长洲这么说，顾爽又结合刚才听到的，心中已经大致明白了，却仍旧惊讶道：“刘总这话就太见外了，你有什么事要我去办，只要我能办到的，自然会尽力达成。” “呵呵，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听顾爽答应下来，刘长洲的心情不禁一松，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老爷子跟我置气，嫌弃我铺张浪费，不来呢。我派人去了几次都没接来，你看看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那个，能不能麻烦你一趟，帮我劝劝老爷子，不求老爷子给我啥好脸色，只求老爷子来一趟露个面儿就行啦！” 说到这里，可能觉得老爷子脾气执拗，也很难说不卖顾爽的面子，自己虽然病急乱求医，却也不好让顾爽太过为难，于是又道，“自家老爷子啥脾气我最了解，若是老爷子实在不肯来，你也不用为难……最多不过是我贴些脸面罢了。” 看到刘长洲这么一个成功人士被自家老爷子磨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一脸的颓败状，顾爽还真是觉得挺搞笑的。可眼下的情形，她实在是不适合笑的太轻快，只好忍着笑道：“刘总这么说就太客气了。我这就去劝老爷子……对了，你让你的人都回来吧，我要是能够劝动老爷子，就直接把老爷子接过来吧。” 刘长洲自然是没有话说，连连感谢不已。 顾爽打开车门，这才看到副驾驶位置上放的牡丹花，因为车小，这盆牡丹花即使是矮本，却也是把副驾驶的座椅拖到最后的位置方才堪堪放下，载着这盆牡丹花，车子里根本就没法再坐人了。 顾爽苦笑一下，转脸对刘长洲道：“刘总，我给老爷子带了一盆花来，你看看先找个人帮忙抬下去吧！” 刘长洲虽然不是花卉专业人士，却也是经多见广的，一看顾爽车里这盆牡丹花，也立刻就瞧出了定非凡品，价格高不必说，关键是老爷子定然喜欢，当然欢欢喜喜地找人来将这盆牡丹郑重其事地抬了下去，立时供在了寿宴大堂最显眼处。从此对顾爽更是不同。 刘长洲送走顾爽，转身继续按捺性子应酬接应贺客不提。只说顾爽接了刘长洲的委托，匆匆从酒店赶回钢铁小区，看时间，老人们应该都下班了，直接就找上了刘向民老爷子的家门。 顾爽刚刚抬手敲了敲门，就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咆哮：“滚！回去告诉那个不孝子，若是想气死我，就再派人来！” 听到刘向民老爷子声若洪钟的怒吼，顾爽被吓了一跳，随即摸着鼻子露出一个苦笑。看来，刘老爷子今天是真的发飙，刘长洲这是无计可施才求到她头上来了。 可既然已经答应了，顾爽也没有连试都不试就临阵退缩的理儿，稍等了片刻，仍旧不得不苦笑着，再次抬手敲响了房门。 敲门声刚刚响起，屋里就再一次传来刘向民老爷子的怒吼声，只不过，这一次怒吼顾爽听得好像小了些，看样子刘老爷子是去了卧室了。顾爽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这要是再请不动老爷子，可就真的耽误那边的寿宴了。寿宴老寿星去的晚一些还无可厚非，可若真的不露面儿，那刘长洲这番好意就真的只能换来一场笑话了。 如此想着，顾爽不由有些着急，连忙喊了一声：“许阿姨，是我，顾爽！”接着又抬起手去敲门。 这一次，顾爽的手刚刚碰到门板，房门就从里边打开了。许阿姨带着一脸的歉意和赧然向她笑着。 “小爽啊，让你笑话了。这个倔老头子！”许阿姨一边将顾爽让进屋里，一边低声地嘟哝着。 顾爽笑着摆摆手：“阿姨，不碍的。” 说着，看了看紧闭着门的一间卧室，顾爽指指那边用目光询问许阿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笑着做了个口型：“让我去试试。” 然后，走到那间卧室门外，笑着叫道：“老爷子，我是顾爽。我得了一株异品牡丹，来问问你要不要去看看？” 话音刚落，顾爽就听得屋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刘老爷子下了床，然后踢踢拖拖一阵脚步声，房门开启，刘老爷子穿着半裤背心，一脸兴奋地走了出来，急切地问道：“小爽，什么异品牡丹，在哪里？快带我去瞧瞧。” 顾爽向许阿姨使个眼色，许阿姨一脸着急道：“老头子，你还是改天去看牡丹吧，小洲那边还等着你呢！” “哼！他爱等等去！”说着，刘老爷子也不理会许阿姨的一再劝解，转身回屋，不过片刻，就换了一件半袖衬衫和一条长裤出来，又到门口换了一双舒适的布凉鞋，笑着催促顾爽道，“小爽啊，快走吧！” 顾爽对许阿姨笑笑，跟着刘老爷子出了家门。 坐到车上，刘向民老爷子亟不可待地问道：“小爽啊，你给我说说，那牡丹是什么品种？或者，还没定种的话，你给我说说颜色性状……” 顾爽就开始描述那株改良版青龙卧墨池：“嗯，是没定种，比较奇怪的，植株只有七十二公分，茎枝粗壮，花朵特别大，已经绽开的一朵直径达到了三十点五公分……” 顾爽还没开始描述花朵的颜色，刘向民老爷子就听得直了眼，有些不敢置信地打断顾爽道：“啥？三十多公分？” 看到顾爽点头，刘向民老爷子赶紧催促道：“快点儿快点儿，赶紧带我去！哈哈，这简直奇迹啊，还从未见过有记载牡丹花冠直径如此大的品种呢！” 看着刘老爷子这么兴奋的样子，顾爽突然觉得有些心虚。自己虽说是好意，但如此仗着一个老人的信任和亲近而行欺骗之事，会不会伤了老人的心呐？ “刘老爷子，其实，那盆花我是打算送给你做生日礼物的。”顾爽想了想还是决定尽早坦白比较好，若是把话说开了，刘老爷子还是坚持不去，她也只好再把老爷子送回去。[.超多好看小说] 刘向民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一点儿也不糊涂，好使着呢，一听顾爽这话，就露出了怀疑的神色，看向顾爽。 顾爽咽了口唾沫，强抑着心虚道：“老爷子，我带了那盆花去给您贺寿的，到那里却没看到您，我就纳闷，赶紧过来看看您。可惜，我的车太小，花暂时放在那里了。要不这样，我们一会儿去酒店，您在车上等着我，我去偷偷把花搬上车，我们就回来？” 这话说出来，连顾爽自己都觉得假的受不了，禁不住趁着前边没车的空挡，偷偷那眼睛去瞟刘向民老爷子。 这一看不要紧，顾爽正好看到刘老爷子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呢。 她的脸皮还真没修炼到刀枪不入的境地，禁不住一阵脸红，干巴巴地笑笑，赶紧回过头，一本正经地做出专心致志开车的样子，一边儿道：“老爷子，您别生气。其实，咱们就去走一趟，露个面，拿了牡丹我们就走。也算是给刘大哥全了面子。原来我还羡慕那些开着大公司，出豪车，入豪宅的人，可现在我自己支应起这个小摊子才知道，一个人想要干点儿事，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虽然刘大哥的能力不是我能比的，但我想他能够走到今天，一定也很不容易……” 刘老爷子安静地听着顾爽说话，没有做声，但脸上的怒色却缓和了很多。 顾爽瞅了一眼，微微一笑，道：“话虽这么说，不过我还是和老爷子您更亲些，之所以去参加刘大哥设的宴会，更多的还是因为给老爷子您过寿。呵呵，说起来，我原本想着把老人们叫到一起，去种植基地松散一天，一起给您过寿呢，还是接到刘大哥的邀请，我才觉得我和老爷子再亲，也不如刘大哥与您的父子关系啊，只好委委屈屈地去参加宴会……要不，我们去搬上牡丹花，还是按原计划接上老人们去种植基地？” 一边儿问着，顾爽一边儿看向刘老爷子，却收获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就听刘老爷子哼了一声道：“你别正话反话地替他说了，赶紧专心开车！” 顾爽嘿嘿一笑，暗道：成了！老爷子既然没说明要回去，那就是已经答应去参加寿宴了。至于老爷子会不会去寿宴上发作刘长洲，那就不用她操心了。不过，依据顾爽对刘老爷子的了解，这位老人虽然脾气执拗点儿，却很是注重面子的。既然他已经答应去了，就绝不会当众给刘长洲吃瘪，让他下不来台。 顺利完成任务，顾爽心情颇好。此时也不害怕刘老爷子对她有啥看法了，反正若是惹得老爷子不高兴，她大不了过了今天再把那盆绿香球也分一棵给他好了。相信刘老爷子看到这两棵牡丹，一高兴啥生气的事儿都能给忘了。 话说，顾爽这里是轻松了，刘长洲那里还不知道呢。眼看着客人都到齐了，他看看手表，都十二点一刻了，还没看到顾爽和老爷子的身影，也渐渐地由希望变成失望了。即使那盆供在最显眼处的青龙卧墨池都无法吸引宾客们的注意力了，宾客们扫过来的目光越来越让他如坐针毡了，只好勉强保持着笑容，吩咐人去通知，准备开席。 也就是这么巧，刘长洲的人刚刚去通知酒店上菜，顾爽陪着刘向民老爷子也到了。 当刘长洲看到顾爽扶着一个老人缓缓走来时，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还是他身边的秘书悄悄地提醒了他一句，他才醒过神来，脸上立刻漾出一脸灿烂的笑，咧着嘴迎了上去。 走到近前，刘长洲先是甜甜地喊了声爸，可刘向民老爷子根本连看都不看他，气咻咻地哼了一声，直接越过他朝里边走去。刘长洲被打击惯了，也不在乎了，相比起老爷子放他的鸽子，如今这个情况已经不算啥了。 趁着顾爽从他身边走过去，刘长洲还向顾爽笑着点点头以示谢意，然后，赶紧俯首帖耳地跟在刘老爷子屁股后边儿，咧着嘴进了宴会大厅。 刘长洲手下的人自有那机灵地，急赶几步，来到宴会大厅朝里边喊了一句：“寿星老爷子到！” 能来参加寿宴的自然都要给刘长洲几分面子，听到这句话，都纷纷起身鼓掌以示欢迎。 刘向民老爷子也真不含糊，刚刚还是一副横眉怒眼的，一进会场当即来了个快速变脸，一脸笑那叫一个慈祥欢喜。如此笑着走进宴会厅，刘老爷子目光快速地扫了一眼供在上面的青龙卧墨池，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地有真挚了几分。然后，老爷子对场中来宾笑着点了点头，众位来宾很配合地止了掌声。老爷子抬抬手，众位宾客重新入座，老爷子这才开口道：“小老儿的生日，承蒙诸位到贺，实在是抬爱了。小老儿身子骨不太好，不能陪诸位尽兴，就请不肖替小老儿敬诸位几杯，权作答谢了。” 场中众人自然哄然道不敢，应该。 刘向民老爷子撇开这个话题，径直走到青龙卧墨池近前，有条不紊地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仔仔细细地上下左右围着这株牡丹端详起来。一边儿端详，还一边儿连连点头称赞道：“茎干遒劲，叶片浓翠，花型大而饱满，颜色丽而不妖，姿容端庄雍容……好！好！好！” 连连叫了几声好，突然刘向民老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竟俯身凑到牡丹花近前仔细地嗅了嗅，然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向顾爽，惊呼道：“色端丽无双，居然还有奇香……这，这太稀罕啦！” 有客人看着新鲜，有客人大概也属于花卉爱好者，纷纷走上前来。 有人见老爷子如此表情，不由出声问道：“牡丹花带香味很奇怪吗？” 刘向民老爷子此时心情极佳，也不在乎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多么外行了，连连点头道：“牡丹色泽艳丽雍容，风华绝代，可唯一的缺憾就是极少有香气。能够有这等姿容，又带香气，这株牡丹称其为极品，也不为过。据小老儿所知，只怕这株牡丹一出，天下诸花皆要失色了！” 旁边自有那稍稍懂一点儿的低声解释：“植物开花的初衷就是为了吸引蜜蜂蝴蝶从而传播花粉，达到繁殖的目的。是以才逐渐衍生出艳丽的色泽和或淡雅或浓郁的香气。一般拥有艳丽和香味一种就可以达到这种目的，所以，自然界中的植物开花，一般花形艳丽的香味不显，而香气浓郁的，则大多没有特别出众的颜色。” 一听这个解释，众人皆觉有理，连连点头称是。 随即，又有人开始询问，这株牡丹的品种。 人群中就有人斟酌道：“看着像墨色牡丹中的名品青龙卧墨池，只是，我见过的花朵都没这么大，而且好像也没有香气。” 又有人问：“这么一株极品牡丹，恐怕价格低不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侧目。这种场合，这株牡丹一看就知道是有人送的寿礼，当着送礼人和寿星就这么谈论价格，实在是说不过去。那个提到价格的人也自知失言，赶忙缩回人群中不敢言语了。 刘向民老爷子却对这一切完全不在意，绕着这株牡丹足足转了十来圈儿，这才感慨道：“青龙卧墨池，造型出色，花色纯正者不下十万！” 说完这句似感慨似回答的话，刘向民老爷子这才笑着向诸位来宾点点头，又道：“难得见到如此极品之物，小老儿失态了。” 略略拱手，刘向民很干脆地向诸位告辞：“小老儿就失陪了，见谅见谅！” 说着，又向场中诸人拱手致谢，诸人自然也纷纷起身致意。 刘向民老爷子这才笑眯眯地转身，朝着顾爽伸出手去，顾爽自然上前扶着老爷子往外走。刘向民老爷子横了儿子一眼，刘长洲也乖觉，立刻示意过去两个人抬了那盆青龙卧墨池，跟在老人身后。 朱莉本来就站在门口，这一幕过场走过来，自然也跟着刘老爷子往外走。 刘长洲跟出来，对顾爽和朱莉道：“谢谢。” 顾爽和朱莉忍着笑，摆摆手示意他还是赶紧回去招呼客人吧。刘老爷子那里已经不耐烦了，瞪了刘长洲一眼，催促顾爽道：“小爽啊，你刚才还说叫上那些老伙计们给我过生日呢，我先回去，你们可也快点儿回来，可不要等那些老家伙等不及吃了晚饭就没劲儿！” 刘老爷子仍旧板着脸一副别扭劲儿，可顾爽却知道，这老爷子得了青龙卧墨池欣喜难耐，这是等不及要拿回去向自己的几个老伙伴显摆去呢。 刘长洲自然安排妥当人将老爷子和他心爱的青龙卧墨池送回家。 顾爽和朱莉转回来，却看到郑卓然正长身玉立地站在宴会厅门口，含笑望过来。 顾爽和朱莉没觉得什么，很自然地和郑卓然说着话，一起走进宴会厅。晚了一步回来的刘长洲看着三人的背影，却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他和郑家这位公子素无往来……或者说，对方根本没把他这个档次的小商人看在眼里，不知今日为何突然光临？ 老寿星不在场，根本没影响寿宴的热烈，交杯换盏，杯觞交错，诸人无不挂着亲切的笑，心里作何想谁也不知道。顾爽和朱莉与郑卓然坐了一桌，自在地谈笑。只可惜顾爽和朱莉，包括青龙卧墨池也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刘长洲因为今天的事情，也很感谢顾爽救急，自然地在席间也格外周到地给顾爽和朱莉介绍相关的人士，让两人又认识了不少人。特别的是，刘长洲身为地产界巨子，今日到贺的人士中，地产开发商和相关部门的人士可真不少，有不少人听闻顾爽就是整出楼顶绿化和立体绿化的公司老总，不由又对顾爽高看了一眼，而且，很有几个人已经明显地对楼顶绿化和立体绿化感兴趣，表示会到顾爽的公司作进一步的了解和洽谈。 一顿饭下来顾爽只觉得身心俱疲，根本不知道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满脑子都是某某公司老总某某地产董事长之类的笑脸。好不容易坚持到散场，顾爽觉得脸都笑僵了。因为疲于应付这些，顾爽也没注意到郑卓然和刘长洲之间的异样，散了场，匆匆辞别刘长洲和郑卓然，往回赶。她可是还要回去给刘老爷子这位员工过生日呢！ 回到钢铁小区楼下顾爽和朱莉就发现，平日这个最是安静的时间，顾爽所居住的商住楼却上上下下的有不少人。一看这情形，顾爽和朱莉就忍不住相视一笑。很显然，此时一定是刘老爷子在楼顶花园开花展呢！ 两人也没去打扰老人的兴致，悄悄回了周老太家，洗漱一番，休息了一会儿，傍晚时分就去买菜，然后把老人们和相熟的左邻右舍都叫上，就在楼顶花园的回廊里，热热闹闹地给刘老爷子庆寿。刘长洲自然也赶了回来，虽然一如既往地没得到刘老爷子的一个好脸，却仍旧挂着一脸笑陪着诸位邻里。大家随意地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直闹到深夜方才罢休。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五章 品鸭 第一百一十五章品鸭 刘向民老爷子寿宴热热闹闹地过了，众人又回归各自的生活。 西郊山清水秀，住房设施、用水用电都很方便，买菜什么的只需去村子里的小早市，既新鲜又放心，原本来这里只是为了安全问题暂住，可住下来，周老太是觉得空气清新，花草繁茂，人情淳朴也喜欢上了这里。而宝宝则每日在楼前房后带着熊熊、一撮毛、笨笨四处玩耍，虽然还不会上墙爬屋，却也比在城市里恣意畅快得多，也不舍得走了。 一大早，顾爽睁开眼就看到满屋的阳光明媚，心情也随之灿烂起来。 顾爽才觉得自己肚子上怎么那么沉啊，转眼一看不由失笑，竟是宝宝的一根胖腿不知啥时候搭在了她的肚子上，肉肉的小脚丫立着，顾爽躺着的姿势看过去，就看到五个脚趾像五颗粉红色的豆子，从大到小，依次排列着。 小家伙昨晚跟着大人们疯的晚了，此时睡得还特别熟。也不知什么时候施展了乾坤大挪移术，竟横在了床上，腆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四仰八叉的就像只四脚朝天的小青蛙，随着呼吸，圆滚滚的小肚子还一起一伏的…… 顾爽看着，忍不住在小胖肚子上亲了亲，拿过小被子给他盖了肚子，自己起身下床。 五月正是s省最美的季节。临近初夏，花草树木已经长得蓬蓬勃勃，绿意盎然。早春的桃花、杏花、乃至樱花已经谢了，小楼后边的山坡上原生的一片槐树林，槐花却开得正好。白色的槐花远看若碧叶丛里的一团团雪，香气氤氲，浮盈四溢，使得小楼内外都飘荡着一股清甜的槐花香味儿。 顾爽一走出屋门，听到响声熊熊和一撮毛就先后跑了过来，围着顾爽撒欢儿。如今一撮毛比来时长大了不少，可显然不是大型犬，比熊熊牛犊子似的身躯还是显得袖珍了些，却也有七八十公分高，一米多长了。一身金毛打理的毛光水滑的，和熊熊一样，也很结实，身体圆滚滚的。 顾爽抱了抱熊熊的大脑袋，拍拍一撮毛，让它们安静地在门口玩，自己去打扫食鼠藤下的死鼠皮。 自从发现了经过鸡鸭消化道的食鼠藤种子可以萌发，顾爽就刻意地加粗了血果粉碎的颗粒，从而尽量避免血果种子在粉碎过程中被破坏。经过两个月的不断积累，如今食鼠藤已经达到了近二百棵，不但整整绕了小楼一周，而且连培育温室周围也种了一圈儿。加上，西郊这边地域辽阔，食鼠藤的食物量自然充足，顾爽每天都要扫出几百只死鼠皮，支离破碎的死鼠皮集成一堆让顾爽也不禁发毛。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每天打扫之后，就会送到培育树苗的苗圃里埋掉。虽说这些老鼠的精华部分已经被食鼠藤吃了，但老鼠皮对于树木的生长也算是不错的肥料了。 打扫清理完，顾爽打开培育室的通气孔和窗户透气后，一天早上的活计就完成了。 转回头，顾爽就看到宝宝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正带着熊熊和一撮毛，在长而柔软下垂及地的卡鲁拉茎藤间钻来钻去，宝宝嘎嘎的笑声和一撮毛汪汪的叫声响成一片，打破了种植园清晨的一片宁静。 经过那夜的捉贼之后，顾爽第二天就给卡鲁拉藤加了一根笔直的松木做攀援的支架。让顾爽吃惊的是，自从安装了松木支架后，卡鲁拉藤就仿佛得了神助，六条藤茎谁也不肯落后，争先恐后地缠绕到那根松木上，然后，藤茎生长很快就超过了松木支架的高度，往空中做了伸展的尝试之后，最后竟六条藤茎拧在一起，然后就像融合成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一般，六条藤茎就此生出许多分支，向四面八方伸展开去，就像撑开的一把大伞，最后，藤茎垂落下来，就像大伞边缘垂落了一条条碧绿色的流苏。随风荡悠悠的，美丽柔顺，人畜无害，丝毫看不出那夜攻击小偷时的暴虐！ 还好，顾爽经过几天观察发现，卡鲁拉藤平日确实没什么，任凭宝宝揪扯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对周老太乃至熊熊、一撮毛也很友善，并没有出现异常现象，顾爽这才放下心来。若是卡鲁拉藤对除了她的其他人有攻击趋势，即使它再保护她，她也只能将它迁走。 顾爽过去，将玩的一身汗的宝宝从卡鲁拉藤下抓出来，带回家洗脸洗手。 吃过早饭，顾爽直接驱车进城。 顾爸顾妈养殖的绿头鸭到了70日龄，要出笼了。顾彬今天回老家，明天会带一部分绿头鸭和锦鸡回来。顾爸顾妈这一次养殖的鸡鸭，顾爽决定不大批量外售，除了留作种鸡种鸭外。顾爽只想将其中一部分作为样品，品鉴其质量，并送到市场上探探反应情况，为正在进行的鸡鸭品牌注册和后期大量上市推广做好基础准备工作。 大柳庄农贸市场位于南市西北角的北外环，顾爽驱车到达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偌大的农贸批发市场内外都是一派忙碌景象。蔬菜、活鸡、活鸭、水果、乃至生猪、牛羊肉等等等等，由一辆辆大货车运送过来，又迅速地分散开，由许许多多的小型车辆运送到南市的各个超市、市场，大柳庄农贸市场供应的蔬菜肉类占据整个南市所有消耗的近百分之七十，足可见这个农贸市场的巨大吞吐量和重要性。 其实蔬菜大宗批发都在夜里两三点钟进行，天亮之前，大宗蔬菜批发就已经结束。天亮之后进进出出的，则多是一些酒楼、饭店、工厂学校的食堂餐厅之类的，市场上仍旧忙碌，但比起夜里的情景已经闲适许多了。 顾爽走进市场，直接来到鲜活禽类批发的地方。 市场的畜禽交易高峰同样已经过去，市场中虽然忙碌却并不太紧张。 顾爽一边走，一边观察询问。出售绿头鸭的摊位不是很多，只有四五家的样子。顾爽一路问过来，已经将绿头鸭的价格行情了解了一遍。 市场上出售的绿头鸭毛鸭，价格在19。50到22。00每公斤，每只绿头鸭的重量大约在三公斤左右。顾爽一路看下来，19。50的绿头鸭个头偏小，而且毛色发暗，活鸭的精气神明显不太好，算是品质最低的。而22。00的绿头鸭相对来说毛色要鲜亮的多。顾爽绕了一圈，也没看到出售白腹锦鸡和红腹锦鸡的，看来这两种野生珍禽的养殖销售在南市附近还算是块空白。 顾爽通过其他渠道了解过，批发市场的鸡鸭一般加价百分之十到十五出售。以她了解的价格来说，绿头鸭的收购价应该在16。50－19。00之间。 最后，顾爽分别将19。50和22。00的绿头鸭各买了一笼，然后找了一个送货的三轮，让其跟在自己车后边，回了种植园。 鸡鸭批发市场每日大量的鸡鸭活体流通，是病毒扩散传播的一个巨大枢纽，所以顾爽买回来的这两笼活体鸡鸭，她非常注意。带回种植园之后，就将两笼绿头鸭放在小楼后边的一块空地上。空地周围让人洒上生石灰，以防有病毒蔓延。 第二日，一大早，顾彬就带着二百只绿头鸭和几十只红腹锦鸡、白腹锦鸡回来了。顾爽一看，自家养的绿头鸭个顶个的毛色鲜亮，眼目灵活，虽然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却没有明显的萎蔫，就知道这些绿头鸭的品质都非常不错。而且，这些绿头鸭的屠体非常饱满，个头匀称，顾爽随意取了几只承重，体重都在3。5公斤左右，上下相差并不明显。 中午，顾爽将昨天买来的两批和自家养的绿头鸭各杀了两只，交给周老太用同一种方法烹制，以品鉴三种绿头鸭的口感。 正要开饭，郑卓然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经介绍，居然是江南水景的总经理何安。 顾爽心中感激，没想到那天刘向军老爷子过寿时，自己随意一句话，郑卓然竟带了江南水景的总经理来。顾爽去过几次江南水景，自然知道江南水景有几个以绿头鸭做原料的招牌菜，虫草炖野鸭、五谷丰登八宝鸭、香酥鸭等都是江南水景的保留菜目。若是与江南水景达成供货协议，一个月最起码要几千只的供货量。而且，有了江南水景为踏板，也可以更加顺利地打开南市的餐饮市场。 来了客人，仅仅三份同样的野鸭菜品就有些怠慢了，顾爽又捞了两条她养在水池里的黄鳝，加了几个山野菜：花椒芽、红芽香椿、苜蓿头和马齿菜。在人家餐饮店老板面前，山珍海味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吃个野意儿罢了。 既然是为了品鉴野鸭的品质，周老太用的烹制方法就没用太多的酱料，每种野鸭都做了两品菜：炒鸭脯和老火野鸭汤。 经过攀谈，何安言语爽快，作风干练，很快赢得了顾爽的好感。 午饭时，大家也没过多的客套，随意围了餐桌坐了。三个汤盆和三盘炒野鸭是主菜，第一时间端上来的是三盘炒野鸭脯。 顾爽没有多说，指着三个从外形上基本上看不出什么区别的菜，对何安笑道：“这是用我们养殖的野鸭和外购分别做的。本来我们是想尝尝有没有区别，这下好了，有你这样的餐饮专业人士在，正好给我们做个专业的评介。” 何安也没客气，笑着点点头，每一盘取了一块鸭脯肉细细地尝了。 顾爽和诸人都静静地看着何安，吃了两片之后也没什么反应，又夹起了第三块鸭脯肉放进了嘴中。 咀嚼了几下，就见何安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随后又从盘中夹了一块同样的鸭脯肉，再次细细品尝。这情景，顾爽几人都有些了然。 片刻，何安咽下嘴中的鸭肉，一脸惊喜地指着其中一盘道：“其他两种还罢了，这一盘肉质明显的嫩了不少，而且，没有野鸭的腥气。品质真的不错，明显比其他两种好很多！若这一种是你们养殖的话，以后江南水景的野鸭就全用你们的了。” 顾爽笑笑，道：“先不急谈这些，还有一品鸭汤，何总品尝之后，我们再说。” 何安微微一愣，瞥了郑卓然一眼，笑着点点头。 很快，老火野鸭汤也端了上来。 何安果然是精于此道的，先不品尝鸭肉，只在每一份中取了一汤勺野鸭汤，慢慢地细品。品尝之后，她脸上的惊喜之色更甚。指着其中的一份汤道：“若是我没有弄错的话，这一份该是和刚才那份鸭脯是同样的。我可和顾总说好啦，一定优先供给我们江南水景。” 顾爽和顾彬对视一眼，笑道：“我这野鸭刚刚养出来，还愁着卖不出去呢，何总能要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饭后何安临走，顾爽顺着她的意思又给她带上了五只顾爸顾妈饲养的绿头鸭。她也知道，像这种大酒店定菜品供应，都不会仅仅依据一个人的口味评判，何安从这里回去，一定还会找人品鉴过，才会真正的确定下来。 －－－－－－题外话－－－－－－ 各种理由不解释，粟粟只想说声抱歉，不在状态，字数少更新也晚了。好歹现在找到了感觉，今晚会努力，明天尽量多更早更！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六章 菲菲 第一百一十六章菲菲 郑卓然没有跟何安一起走。（.无弹窗广告） 两人目送着何安的车子消失在路口，郑卓然看着顾爽，虽然午饭没有喝酒，顾爽对上的他眼睛时，却莫名地感到郑卓然的神情有一丝熏然，那看着她的目光让她心头一跳，突然心底某一种早就可能意识到的感觉，猛地跳了出来，让她一阵慌乱，匆匆地躲了开来。 郑卓然眸子暗了暗，随即恢复了一贯的温暖和煦，笑道：“明天我有个私人聚会，想邀请你，有没有时间？” 顾爽也快速平复下心情，平静下来，不由生出一丝愧疚。 她不是真的懵懂不知事的少女，郑卓然对她的不同她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之前，之所以没有考虑这个问题，甚至一次次接受他的帮助，都是下意识地逃避这些背后的原因吧！因为她没有更多的人依靠，甚至除了朱莉连个朋友都没有。她不敢深想，她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是不是太龌龊，更不敢想若是有一天，郑卓然失去了这份耐心向她表白，她会怎样应对？答应他吗？她连这个可能都没想过。 可能是她下意识里已经否决掉了，所以，她可以平静以对。她虽然可以活得自强自重，可那是基于她一直以来生存的社会层次。哪怕是在陈家遭遇那些，她也从来没有自卑过。但，面对郑卓然，特别是通过韩心悦之事，她了解到郑卓然背后冰山一角后，她就知道了他和她之间的差距，称之为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她为一而再地利用对方而愧疚。可当郑卓然如此询问之时，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更何况，人家刚刚帮了个大忙，回身就变脸……她再龌龊，还是做不出来。 顿了顿，顾爽没有回头，脸上的表情却慢慢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平静：“什么时间？” 郑卓然紧握的拳头一下子松了开来，眼中的紧张一闪而逝，笑道：“晚上，在红叶山庄。” 红叶山庄，与刘长洲开发的林枫山庄不同，并不是一个住宅楼盘的名称，而是一个位于南市南郊卧佛山的一栋私人会所的名字。那里，本是国家某大型企业的疗养院，古木茂林，环境幽雅。只是后来大型企业解体，这个疗养院也就办不下去，被某位神秘人士接手，转而改造成了一个私人会所。就像江南水景开拓了南市餐饮的新模式一样，红叶山庄同样也开拓了南市高档休闲消费的新模式。而且，至今为止，在南市，红叶山庄绝对仍旧是最高档最神秘的会所，没有之一。 顾爽对此处自然早有耳闻，只是在她的印象中，这种高档消费的地方，一直以来都是神秘而隐晦的，而且也往往带着某种无关紧要的不认同。那些地方，在普通百姓眼中，就是纸醉金迷，豪奢堕落的代名词一般。 “红叶山庄？”顾爽重复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免得到时候自己因为不了解出了丑，也带累郑卓然难看，“什么样的聚会？正式吗？” 郑卓然显然了解了顾爽此时所想，低低地笑了一声，闪眼看到顾爽脸上飞起的一丝红晕后，才惊觉地轻咳了一声，道：“不用担心，只是几个朋友聚一下。（.好看的小说）都是很熟悉的朋友，有几个还是你认识的，不用太在意。” 顾爽很想问一下是谁，话说她这段时间是认识了不少人，可真正熟悉的却几乎没有。可想了想，她还是没问。她去参加聚会，只不过是应郑卓然的邀请，至于其他，她似乎都不必太在意。 点了点头，顾爽笑道：“走，我给你看我刚刚培育出来的石斛兰。对了，那个兰花博览会，是只需兰花参展，还是可以带其他的花卉？” 郑卓然挑挑眉，顾爽笑：“我去网上搜了好久，都没看到这个问题的确切答案。我只是想确定一下，然后确定带什么展品参展。” 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号温室，也就是连接办公区的展厅。 顾爽带着郑卓然走进门的时候，霍梅青正好刚刚挂断一个电话，看到顾爽，就汇报道：“顾总，刚刚林枫山庄的刘总打来电话找您……” 顾爽点点头，问道：“说什么事了吗？”一边疑惑，刘长洲找她怎么打到办公室电话上了，他明明有她的手机联系方式啊。 霍梅青摇摇头道：“刘总没说，只说让我转告您，请您方便的时候给他回个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顾爽说着，习惯性地去摸口袋，一手摸空之下，才想起自己把手机放在家里忘带了。难怪刘长洲把找她的电话达到了办公室里。 看样子似乎比较急，顾爽也不急着回去拿手机，直接拿起霍梅青桌面上的电话拨了回去。 原来，林枫山庄明天要进行最后的验收，刘长洲打电话过来，是希望顾爽明天能够带工程负责人亲自过去一趟。刘长洲说的话很客气，但顾爽却心中感激。 听刘长洲的话，明天前往验收的比仅仅质监部门和住建部门的工作人员，还有刘长洲借此机会邀请来的媒体和领导。刘长洲此次邀请她过去，这是要借着林枫山庄验收推介这个机会，也替天泽公司做一次宣传。而刘长洲作为客户的身份，这种推荐，显然比天泽公司自己花钱费力地吆喝管用的多。 刘长洲这是摆明了给她做托儿来了。 这种好事，又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顾爽自然很高兴地答应下来。同时心里暗暗赞叹，看人家刘长洲处理事儿多么圆滑贴心，即还了人情，还让对方感觉不到丝毫的生硬。相对于她初出茅庐的青涩，刘长洲简直就是修炼成精了。 放下电话，顾爽和郑卓然简略地说了一下。她的意思是明日林枫山庄那边的安排很可能会延续到晚上，届时很有可能无法参加他的聚会。 郑卓然倒也没说什么，笑着点点头，随了顾爽进入展厅大棚观赏顾爽所说的新品石斛兰。 石斛兰，为一种兰科植物，具肉质假鳞茎，植株矮小，叶如竹叶，花朵似兰，却没有明显的唇瓣、龙骨瓣之区别，花瓣6片，四面散开，花瓣一般边缘为紫色，花瓣中心为白色或浅绿色。因为石斛兰具有秉性刚强、祥和可亲的气质，被誉为父亲之花。 历史上，石斛在中国多作为药用，被称为几大仙草之首，补阴益津，补五脏，驻容颜，其誉不在虫草、燕窝之下。而且，古时生于悬崖峭壁山石之上的方可称为石斛，补益佳品；生于栎木等树木之上的，则被称为木斛，无补益，不堪药用。 说起来，顾爽此次培植出来的石斛兰，却是药材途径得来，是刘向民老爷子送给她的那些种子中的一种。当时，她种植之后，不多久就鉴别出了人参三七等比较大众的药材，但这一从瘦瘦小小毫不起眼的石斛却并没有引起她的过多关注， 之后，她也曾搜索过几次，却都无功而止。直到搬迁到西郊这边，这一丛细细小小的植物，居然在茎顶开始冒出花葶，观其形，竟然丝毫不亚于她培育出来的极品兰花，至此顾爽才算上了心，在有目的的在兰科植物中搜索之后，顾爽才确定，这一小丛植物居然是传说中的石斛。 而且，之所以，石斛到了西郊开花，还真是巧了，竟是顾爽不在意之下，移栽时没注意，石斛种植之处，极浅的土壤层中竟碰巧埋了一块大石，幸得温室里都是喷淋灌溉，这株石斛兰得了水分，竟没有枯死，反而像是一下子得了生机一样，不但长高了一些，而且竟开始抽葶开花了。 是以，现在顾爽虽然已经将这一株石斛兰移了盆，却仍旧保留了石斛生长的那块石头，只是，在盆中加了血果肥料做底肥。 此时，郑卓然看到的就是一个特质的青黑的石料雕就的花盆，里边也是一块裸（禁词）露的石块，这株石斛兰茎干碧绿，如玉如翠，微微倾斜，却又傲然直立在黑色的石块之上，一根根弯曲的须根仅仅攀附在石块表面，甚至，有一两根已经深入了石块的孔洞里，紧紧地锁住石块的同时，扎入石块下的土壤中。就在这株稍显矮小的植株顶端，一簇素白微碧的兰花幽然绽放，散发出丝丝令人清心愉悦的淡香。而最令人惊奇的是，整株石斛兰，不论是碧绿而稍显扁的茎，还是顶端素白雅致的花朵，甚至连包裹着石块探入沙泥的须根，竟都是那般的晶莹玉润漂亮的不得了。乍一看这下，很有一种误会，这不是一株活生生的花卉，而是一块完美的玉雕艺术品。又或者，这株石斛兰就是一个易碎的冰雕，稍稍呵口气，就能让它融化了。 石斛兰，历史上的传说甚多，给它蒙上了一层层神秘的色彩，但因其高昂的价格，现在国内外早已经开展了大面积人工种植。并且制作成盆景和鲜切花在市场上销售。郑卓然也算是经营着花店的业内人士，对这些不禁了解，而且他还亲自参观过浙江和福建的石斛兰养殖基地。那里大片的石斛兰，或贴木，或基质栽培，种植面积都是以亩为单位的。其所出产的绝大多数都是被制作成了药材出售，只选取其中造型好，花朵漂亮的，才会作为盆栽或者作为鲜切花供应市场。可，那数万乃是数十万株石斛兰，却都能如眼前这一株石斛兰给予郑卓然这般强烈的视觉冲击。 在看到这株石斛兰的第一时间，郑卓然的心中竟不自禁地放轻了呼吸，只怕惊扰到这株落入凡间的精灵。 若说水晶兰生就的惊艳和怜惜的话，这株石斛兰引发的则是人不自禁的惊叹和不敢亵渎。 生就水晶琉璃身，却偏偏有一副铮铮铁骨，傲立于坚石之上。既有兰花的柔美清雅，又有咬定山石不放松的轻松之风。初初的惊艳之后，也唯有敬之叹之，珍之重之！ 片刻之后，郑卓然的目光微微一转，就从石斛兰转道身旁的女子身上。 顾爽今日穿了一条既简单随意的淡碧色亚麻长裤，白色的棉质t恤，长发随意披在肩上，看似随意，却淡雅如兰。再结合他对她的了解，郑卓然不由怦然，此女之气质品性，岂不正是一株如兰如松的石斛兰？ 看完石斛兰，因顾爽要安排第二天林枫山庄的验收，郑卓然也就告辞离开。 林枫山庄的工程是由顾彬负责的，顾爽就去和顾彬打招呼，让他准备一下验收所需要的资料。顾爽自己却是接到了何安的一个电话，立刻派人将一百只绿头鸭送去了江南水景。 然后，她就拿了两只绿头鸭和两只锦鸡，送往省质量检验总局，她倒不奢望在这里能得到什么太过夸张的论断，她只需要一份比较数据化的营养成分鉴定书，只要证明她的养殖场里出来的禽类没有抗生素、添加剂等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行。毕竟，这个社会已经有太多食品安全问题让人们对食品的安全畏之如虎了。 对于一种特别细嫩好吃的肉，人们这种被扭曲了惯性思维，很有可能想到的首先不是品质高，反而是用了什么添加剂了。毕竟，瘦肉精、嫩肉精之类的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了。 人们在已经几乎完全忘记了自然状态下生长养殖出来的蔬菜肉食是什么味道之后，却又不得不对自己曾经沾沾自喜的某些发明畏之如虎了。比如，曾经被夸大其词的味精，比如被堂而皇之被国家法律法规允许十几年的增白剂、甜蜜素等等食品添加剂。 天然、自然、绿色，这些早已经远离人类生活的字眼，反过来却成了人们趋之若鹜的代名词。 第二天一大早，顾爽就和顾彬收拾了，一同赶往林枫山庄，到那里与当初的施工负责人刘勇会合，然后，才来到林枫山庄售楼处刘长洲的办公室。在这里等待验收领导小组的到来。 刘长洲自然很忙，却也没有怠慢了顾爽一行，特意安排了一名温婉大方的工作人员招待他们。 不多时，陆陆续续来了几拨人，有媒体记者，也有刘长洲在商界的朋友、政界的官员，其中就包括市质监局的工程验收小组。顾爽觉得人应该都到齐了，却发现这些人很是淡定地在售楼处闲聊等待，似乎还有什么重要人物没有到场一般。 大约九点半，差不多几乎所有人都起身迎了出去，顾爽心中诧异，却仍旧跟着走了出去。 一看之下，真是惊叹不已。 最后来的果然是重量级人物，来人竟是省市两级领导。可让顾爽疑惑地是，来的领导不是市里负责住建规划的主要领导、也不是负责市容市政的领导，却是负责渔林牧的邹凯斌。另一个经常出现在省台新闻头条人物，却被顾爽忽略了。关键是她对这位大神实在是不了解。 不过，顾爽也几乎立刻明白了，刘长洲今天搞这一番大动作的主要目的了。看这领导团成员，竟是主要为了烘托她的绿化工程而做的了。 顾爽能够想到这一点，那些应邀的来宾中认识顾爽的人更是些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的人精，自然也都想到了这一点，看向顾爽的目光中，涵义就又多了一层不同。 就在顾爽站在人群中，观察琢磨的时候，一个好听的女声将她从人群中挖了出来。 “顾总，就知道能在这里见到你。”声音娇俏清脆，让人听之舒畅。 顾爽和其他人一样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市台著名的主持人夏菲菲一身娇艳的红裙，笑靥如花地朝着她走过来。 说起夏菲菲，顾爽也算老熟人了。从邹凯斌带团参观她的楼顶花园，到她的兰花推介会，再到今天，虽然见面不多，算上今天也就三次，可顾爽对这个妩媚不失干练爽快的女子却是颇有好感。于是，也就很高兴地迎了上去。 “今天又是你们来的呀？”既然有省市两级领导莅临，顾爽提前就想到了，刘长洲绝对不会漏请电视台的记者。不过，照她所想，既然省级领导到场，怎么的也该有省台的记者随行吧。可顾爽看了看夏菲菲身后那几个扛着摄像机拿着各种器械的工作人员，却都面生的很，并不是前两次见到夏菲菲所认识的市台工作人员。 夏菲菲显然心情非常不错，笑着道：“是啊，我刚到省台，这么快就能跟随领导采访，也很有些意外呢！” 顾爽心中微微惊讶，市台和省台虽然只差着一个字，但顾爽也知道，在市台混的风生水起是一回事，但能够进入省台，并且在短时间之内就能跟随领导采访，那就不简单了。可她却记得，爱好八卦的朱莉明明告诉过她，夏菲菲出身一般，并没有多少雄厚的背景，能够做到市台当红主持人都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这还曾经是顾爽对夏菲菲产生好感的重要原因之一。 可夏菲菲刚刚这一句看似谦虚，其实不乏卖弄的话，却让顾爽顿时对这个女孩子有了不同的看法。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交杯酒 第一百一十七章交杯酒 有了这个心思，顾爽就注意了与夏菲菲的交往分寸。看表面上笑得和婉，其实心里却暗暗疏离了。只是，顾爽自忖她和夏菲菲没什么利益冲突，所以，并没有过多的防备。却没想到，就因她这一时没想周全，后来竟被牵扯进一个大（禁词）麻烦中。 接下来的验收宣传过程，果然如顾爽猜测的一样，刘长洲特意安排突出了楼顶绿化和立体绿化这一块，不但邹建斌连声夸赞，就连那位省领导也毫不吝啬地称赞了几声。有了两位领导的表率，剩下的人自然都会顺风使舵，那夸赞声简直就像不要钱似的，让顾爽这个被夸的都觉得脸皮禁受不住了。 林枫山庄的验收和推介活动并没有太多时间，正式工作到午饭时分已经完成，刘长洲又设宴招待了诸位来宾，这才圆满收场。 既然这边的活动完成了，晚上参加郑卓然聚会的时间就有了。 考虑到那个会所的性质和档次，顾爽还是去做了一下头发，买了套衣服。 是夜，暮色四合的时候，顾爽刚刚换好衣服，就接到郑卓然的电话。 “我在楼下，准备好了吗？” 顾爽拿着电话，走到阳台往下一看，就见楼下的停车场上，就看到郑卓然那辆‘帕萨特’停在那里。哦，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这款车并不是她一直以为的帕萨特，而是大众进口的高档车辉腾，一款以低调舒适安全闻名的豪车，价格丝毫不比那些大奔、宝马低，却丝毫不夸张。当初，顾彬为了这件事还对她好一阵笑话。 黑色的车身厚重沉稳，那个高挑的男人就那样倚在车身上，正微仰着头向上看过来。 隔着不太明亮的灯光，顾爽仿佛看到郑卓然脸上灿烂温暖的笑，和一笑露出来的洁白牙齿，还有灿亮的目光。 不自禁地，顾爽向下挥了挥手，对着电话道：“我这就下来。” 说完，在郑卓然轻轻地笑声里挂断电话，走到门口换上一双浅蓝色的软皮高跟细带凉鞋，拿起一个精致小巧的皮包，走下楼去。 初夏的夜风送来微微的清凉。 迎面走来的女子身着一身浅湖水蓝的丝绸连衣裙，裙子的剪裁很得体，微收的腰线很好地勾勒出了女子纤细的腰肢曲线，比较保守的改良旗袍领，细窄的半袖边缘，都带了刺绣的波浪边儿，一枝墨色的清荷从裙角延伸出来，两片墨色浅淡的荷叶铺展在裙摆上随风而动。在这片荷叶之上，是欣长瓷白的脖颈，之上是微微带着红晕的脸庞，就像一枝濯清涟的白荷，清丽宛然。 郑卓然在看到顾爽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从车旁直起身来，看着如此美好的女子款款走来，他竟微微一阵恍然，随即展开一个温暖的笑容，抬步迎了上去。 巧合的是，今日郑卓然也穿了一条浅蓝色条纹的衬衣，一条青色的长裤，顾爽看到心头一动，却又迅速调整好了心绪。 辉腾发出一声轻微的引擎声，几乎是无声地滑了出去。 坐在非常安静舒适的座位上，顾爽想起自己当初的‘帕萨特’之思，不由笑了起来。(.) 郑卓然本来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只不过怕顾爽反感，才勉强自己专注在前面的路况上。 听到身旁传来的轻笑，郑卓然诧异回头，看到顾爽脸上未逝的笑容，不由纳闷儿：“今天有什么高兴事，能不能说出来分享一下？” 顾爽脸颊微微一红，抬眼有些嗔怪地瞥了郑卓然一眼，却又忍不住笑了：“前些天，和人谈及买车，我就给人推荐说像你的这辆帕萨特就不错，挺舒服……” 郑卓然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喷笑。 他买这辆车子，说起来，还真是为了迎合顾爽的喜好，不想弄太过张扬的车子让她反感。没想到，会是这种效果，果然达到了低调的目的，人家根本当成帕萨特了，能不低调嘛。 因为这个玩笑，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越发轻松起来。 两人从大众千篇一律的外形风格，谈到顾爽当初新手上路时的各种笑话，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出了市区，驶上了南郊山区的进山路。虽是进山路，公路却仍旧宽阔，只是车子明显少了许多，周围非常安静，只有车子引擎细微的声音和路旁静立的路灯。 顾爽突然有些感触，轻声道：“打开车窗好吗？” 郑卓然点点头，关闭空调，按下两边的车窗的同时，放慢了车速。 车子无声地在公路上滑行，微凉的夜风夹着山野气息从窗口吹进来，拂动了顾爽耳侧的发丝，却让人心情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沉静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似乎不忍破坏这幽静的夜色。 良久，顾爽回头对郑卓然宛然一笑：“不知是不是从小在山村长大的缘故，每每总是喜欢泥土和树木的味道。” 郑卓然目光一闪，嘴角展开一丝笑意：“其实，并不止是山村长大的女孩儿喜欢。”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再回眸，前方猛地从斑驳的树影里闪出一片灯光来。南郊会所到了。 高大茂密的树木，灯光中繁复的鲜花，宽敞的庭院，和并不起眼的小楼，是顾爽对这个颇为神秘的会所的第一印象。 郑卓然的车子到达门口时，顾爽看到他拿出一张卡在门禁上一刷，大门缓缓打开。顾爽暗想，这估计就是所谓的贵宾卡，会员卡之类了。 车子驶进大院，在中心一动四层小楼前停了下来。 顾爽现在已经能够自然地等待男士打开车门，不会再像刚开始那样不知所措了。 扶着郑卓然的手走下车来，车童立刻跑上来关了车门，把车开走。顾爽看着小楼中明显与外边不同的璀璨灯火，暗暗做了个深呼吸。 或许是感到了顾爽的紧张，郑卓然侧脸看向顾爽，对她微微一笑：“只是几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不必担心。” 顾爽心中一安，回了他一个笑，把手伸进郑卓然的臂弯，随着他一起走进那片完全陌生的领域。 小楼并不起眼，踏进门，顾爽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与外边的低调静谧完全不同的世界。 宽大的厅堂里，灯壁辉煌。脚下是厚重柔软的踩上去毫无声音的地毯，墙壁不知是墙纸还是什么，暖色调的棕红色里闪着点点金光。还有当堂两大圈宽大舒适的沙发，剔透的水晶茶几，还有头顶巨大璀璨的水晶吊灯，到处都是一派富丽堂皇。只不过，这富丽中，除了头顶的水晶灯，倒也不刺眼，颇有些低调奢华的味道。 挽着郑卓然的手，顾爽心里反而没有了最初的忐忑和紧张。人都说无欲则刚，想想自己不过是应邀来参加郑卓然的小聚会，确实没有什么好紧张的，也就放松了心情。 此时，大厅中央的沙发上正坐了四个年轻男人，郑卓然进门，就径直朝着那边走过去。 顾爽迅速地在这些人身上看了一遍，就见果如郑卓然所说的，年龄都不大，最大的一个平头青年大约在三十出头年纪，其他几个都和郑卓然年龄相仿，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在这些人身边也坐着三个女子，或妖娆或妩媚不一而足，最令顾爽好奇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柔顺的直发披肩，看上去非常清纯，年龄也很小，大概也就二十岁年纪，一副清水出芙蓉的模样，顾爽暗暗咋舌，这位看上去应该还是在校大学生才是，不知本来就是他们圈子里的人还是…… 顾爽暗汗一个，在强大的社会舆论影响下，她自己很不小心地阴暗化了。 郑卓然引着顾爽走过去，那些人也发现了他们两人，三个年龄小的已经笑着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长得比较清秀的男子首先开口笑道：“卓然，你小子让哥儿几个在这里干巴巴等着不够意思哇！” 另外两个年轻的也跟着起哄，倒是那个年长些的只是端着一杯酒含笑看着几个年轻人笑闹，目光却在顾爽身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 “哥几个抱歉！”郑卓然笑笑说道，转脸，对那年长些的男人问候，“二哥！” 顾爽微微一怔，瞩目看向那个男子，这个男人长得比较端正，初看之下没看出来，细一看，才发现这人的眼睛与郑卓然的眼睛非常像，只不过，此人的线条硬朗，表情更加沉稳成熟，完全与郑卓然的俊朗阳光不同风格，这才让人往往忽略了两人的想象。 顾爽正在猜测，这位和郑卓然的关系，就听郑卓然已经给她介绍了：“爽爽，这位是我二哥徐向北，我姑妈家的。” 其他几个年轻人此时都笑嘻嘻地看着，没有人出声。 顾爽心头莫名，微微笑着伸出手，道：“你好，顾爽。” 徐向北目光一闪，盯了一眼顾爽，伸手在顾爽指尖一握。 郑卓然眼神一黯，招呼几个一脸惊讶的男人，往楼上走去。 此时，那三个女子也凑了过来，和顾爽搭话。 其中那个妖娆的红衣女子笑着道：“顾小姐这件裙子没见过啊，是什么牌子的新款啊？” 顾爽前些日子发现了一家丝绸手工店，订做了几次，纯正真丝的衣服穿在身上非常舒服，而且，款式也都是顾爽喜欢的带着中国传统风格的改良版，让她一改往日购置高档衣服的不情不愿。 这家店每次推出新款都会做一件样品，顾爽今天去买衣服，并没想到会有合适的成衣，原本只是走到那里准备去订几款夏天穿衬衣裤子，没想到，一眼看到这条刚刚挂出来的样品裙子就喜欢上了，更巧的是，这件为了好看做的特小号尺码，顾爽穿上居然刚刚好，让从不出售样品的店主也破了回例，不但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出售，而且还给顾爽打了个折扣。 裙子，顾爽是很喜欢，但某人关于裙子的问话，却让她喜欢不起来。 她这条裙子质地做工自然都非常精细，也足够漂亮，可就是非什么名牌新品。这个妖娆女子此话看似奉承，其实是嘲讽顾爽穿了杂牌衣服，品位不够、档次不够呢！ 顾爽却对这种人这种话并不在意，淡淡一笑而已，连搭话都没有。 倒是那位清纯的白衣少女插话道：“呀，我看顾爽妹妹这条裙子是今年最新款的真丝贡缎呢，这刺绣也是手工的吧？这么精细的针脚，怕是只有苏绣才能够绣出来……呵呵，这条裙子，仅仅只是这绣花只怕也得一两个月呢！” 这话说的巧妙啊，即打了圆场，又两不得罪！顾爽心里暗赞了，同样笑笑，对那白衣女子道：“别叫我妹妹哦，我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此话一出，白衣女子和另外两个女子同时变色，那妖娆的红衣女子和另一个黑色小礼服的妩媚女子不掩饰地露出一丝嘲讽，干脆快走了两步，不再理会顾爽了。 倒是白衣女子露出一丝吃惊之后，不敢置信道：“真的？你看起来比我小啊。” 顾爽笑笑，转了话题：“别姐姐妹妹了，直接叫我顾爽好了。你怎么称呼呢？” 白衣女子眼睛一弯笑道：“好哇，我叫徐湘南。” 看到顾爽脸上的一抹惊讶，徐湘南一双眼睛弯的更甚，笑嘻嘻地挽了顾爽的胳膊，悄声道：“别那么看我，就是你想的那样啦。我缠了好几天，才让哥哥答应带我过来呢。” 顾爽按下心中的惊讶，问道：“向南？方向的向？” 徐湘南撅嘴道：“不是啦，哥哥是向北，本来老爸给我起名字就是向南，可老妈闲不好听，恰那时我爸在湘省南部工作，于是就叫了湘南。” 顾爽笑笑，稍稍放开了心情与徐湘南攀谈起来。 徐湘南活泼开朗，说话却极有分寸。顾爽很快就从徐湘南口中得知，她和徐向北是郑卓然的姑表亲，因为兄妹俩年龄差距很大，徐湘南在家颇为受宠，又是个女孩子，所以并没有被要求太高，学校专业什么的都是她自己喜欢选择的，现在在京农大读园艺专业。 听说徐湘南读的是园艺专业，顾爽立刻就有了共同话题，很快两人就熟稔起来，等到了房间不久，徐湘南就已经和顾爽约好，第二日去她的种植园参观了。 郑卓然看顾爽和徐湘南亲密的样子，自是欢喜不已。倒是徐向北有些意外，看向顾爽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审慎的意思。 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的很，他这个妹妹虽然算不上娇蛮，但因为自小身体不太好，又是父母的老生女儿，自然颇受宠溺，看上去很活泼，其实性子很冷清的，交友也很是挑剔，只要她看不上的人，给个笑脸都不容易。他还从没见自己的妹妹什么时候与人这么亲密过，更何况，徐湘南与顾爽认识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不过，看着妹妹难得高兴地样子，他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心里琢磨着，顾爽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她引诱卓然也就罢了，如今又如此拉拢湘南……难道还真以为，她一个离婚再嫁的女人真的能够攀上郑家的门楣？ 有了徐湘南，顾爽也不觉得这里怎么难过了，两人说说笑笑的，突然徐湘南笑着悄声道：“你给卓然哥哥准备了什么礼物？” 顾爽一愣，徐湘南惊讶道：“你不会不知道，今天是卓然哥哥的生日吧？” 顾爽愕然，随即不免有些惭愧，讪讪笑道：“我还真的不知道。他邀请我来的时候，只说与几位发小聚聚，压根儿没提过生日这回事！” “哎呀，这怎么可以！”徐湘南惊呼，很满意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她的身上，笑眯眯道，“卓然哥哥生辰，你怎么能不准备礼物呢？卓然哥哥，你自己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礼物？你今天是寿星，说出来的话，不许人不答应。” 说着，徐湘南还俏皮地向郑卓然眨了眨眼睛。 顾爽听着话无端地有些不好的预感，心里已经后悔来之前没问清楚聚会的主题了。她伸手扯了扯徐湘南，却被徐湘南调皮地躲开，根本不给她面子。 没办法，顾爽只好将目光望向郑卓然，满眼忐忑，只怕郑卓然一时兴起提出什么不能答应的礼物来。 郑卓然也没想到徐湘南会突然提出这么个话题，心中一跳，也不自禁地看向顾爽，看着那脸色微红的脸庞，真的很想脱口说一句：嫁给我吧！ 可，理智却很明确地告诉他，此时，这个话题是万万不能说的。 一直没怎么出声的黑衣女子掩嘴娇媚一笑，道：“郑公子今天是寿星，说的话就是最大。有什么话还不好说的？不如大家给郑公子参谋参谋，提个议？” 话音未落，郑卓然正要开口阻止，年龄最小的姓汪的男子第一时间笑着站起来：“我来提议，就让顾小姐和卓然喝个交杯酒怎么样！” 此话一出，场中的目光登时都集中在了顾爽身上。郑卓然心中咯噔一声，也立刻看向顾爽。同时暗暗叫糟，他们这些人厮混惯了，可不知道顾爽根本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根本不习惯这些玩笑！ －－－－－－题外话－－－－－－ 中秋节，团圆节，祝大家中秋快乐，合家团圆安康！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八章 擎好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擎好吧 这话一出，顾爽心里不由一怒，自然而然地更主要的还是生郑卓然的气。(.)气他将自己带到这种地方来，带到这种人面前。第一时间自然地就看向了郑卓然。毕竟，这些人是郑卓然的朋友，顾爽即使不擅应酬，即使生郑卓然的气，却也还要给郑卓然个面子。 这一看，顾爽就看到郑卓然一脸的歉意，一脸的紧张，心下的怒气竟就此释然了。她虽然对郑卓然没想过回应，但郑卓然时刻以她为首位的样子，还是取悦了她。 就见顾爽转回视线，看了那个出言不逊的男子众人称之为汪少的一眼，微微一笑，对众人道：“汪少提议了，我也提个议，那就是请汪少做篇文，以贺卓然生辰！” 众人没想到顾爽不但没像其他女子那样或扭捏或恼怒，反而如此淡然地接下道儿来，不免诧异。一愣神间，顾爽又轻笑道：“而且，普通的几句话就没什么意思了，汪少大才，一定能够锦心绣口做出一篇好文章来。” 古代名士相聚，咏诗赋词自然是风流所向，可现代人聚在一起，谁会弄那些东西？更何况，这些人让他们谈享受谈奢华甚至谈经济谈政治都能长篇大论，出言不凡，毕竟他们的出身和所处环境让他们将这些东西都融进了骨子里。可若是让他们吟诗作赋，那可真是赶鸭子上架了。 这话一出，汪少脸色不由僵住，随即透出几份恼怒来。其他人看到汪少吃瘪，无不暗暗好笑，却都强忍着，只有徐湘南性格直爽，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徐湘南这一笑，虽然让汪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分，却也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众人哄笑声起，汪少颇为恼怒地瞪了徐湘南一眼，对于顾爽的关注却都或被动或主动地分散了。 郑卓然对顾爽宠溺一笑，道：“你们这是难为我来了。既是我做寿星，还是我开口提个条件吧！” 那红衣女子看到郑卓然对顾爽的维护，再看带自己过来的汪少对她视若不见的态度，心下不平，又忍不住跳出来道：“顾小姐这话说的就偏了。刚刚我们可是说到顾小姐没有准备生日礼物……我们汪少可是准备了生日礼物的，还是百达翡丽的收藏款呢，五十多万呢！” 红衣女子刚刚开口的时候，汪少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可听到最后一句，脸色蓦地难看起来。谁家送礼还会附上价格的？这已经不是小家子气，而是根本不知礼数了。 这个红衣女子容貌出众身段妖娆，加之某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妙处，最近颇受汪少宠爱。日常一些事务也多不避讳她，给郑卓然买那款百达翡丽表的时候，也没避开她。没想到，这个性感尤物还真鉴证了胸大无脑这个词儿，竟然给他丢了大脸。 说起汪少和郑家的郑卓然之间的关系，虽然郑卓然说一句从小长大的哥们儿，可汪家现在却日渐式微，基本上已经被排除在第一权力圈之外了，今天能到这里都是他谋划已久才能达到的。即使开始让顾爽和郑卓然喝交杯酒，也是他看出郑卓然对顾爽的在意，而郑卓然显然还没到手的情形，这才自以为是地替郑卓然出头，原本打算的是能捏合了顾爽和郑卓然，郑卓然得偿所愿之后，也一定会对他更亲密些。只是，他从一开始就将顾爽定错了位，也将郑卓然对顾爽的感情定错了位。这种戏弄性质的捏合对于他们带出来玩弄的女人自然不算什么，但郑卓然对顾爽的感情却是求稳求个长久的，更何况郑卓然和顾爽之前还有了裂痕，郑卓然正努力修补，他自己连句过分的话还不敢说，只用细雨润物之法渐渐取之呢，怎么会赞同这位汪少如此拙劣的撮合？ 汪少脸色一黑，却也不适合在这里发作，只在那红衣女子得意地看向他邀功时，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自己干笑着圆场子：“嘿嘿，我在这里向顾小姐赔礼了，您大人大量千万饶了我，让我胡侃八侃的行，让我写文章，那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呐！这些卓然都是知道的。” 他这话说出来，就是把红衣女子插的那句话给掩过去了。顾爽第一次接触这些人，自然不想生事，笑了笑道：“汪少过谦了。” 如此，这段小插曲算是差强人意地被掀了过去。 众人喝酒谈笑倒是其乐融融，只有那个红衣女子和黑衣女子算是不知不觉地被撇到了一边儿，彻底坐起了冷板凳。想必，这也是她们最后一次出现在这些人眼前了。 其他人喝酒谈笑，顾爽却在郑卓然的维护下，并没有喝酒，静悄悄地坐在一旁喝着鲜榨的果汁看热闹。徐湘南也过来挨着她坐着，嘟着小嘴儿嘟哝道：“就这么两个女人，还有脸带出来，真是丢人！” 顾爽听出徐湘南这是来安慰她呢。虽然徐湘南很活泼直爽，可生长在那种家庭背景之下，自然也不是真的天真无知。这么一句话带过之后，就转开话题，叽叽咯咯地和顾爽谈论起她们学校的趣事来。 顾爽通过一年时间的花卉经营培植，虽然有太岁、血果和紫玉等作弊器，但每每还是觉得自己知识的匮乏和无力。能够系统学习园艺和植物知识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听徐湘南谈起学校的事，自然也很感兴趣，不时地插一句话，问个问题，引导着徐湘南和她讨论起植物的培养繁育来。 这两个人，徐湘南是为了郑卓然的面子和对顾爽最初的好印象有意提着话题说话，顾爽虽然不擅应酬，看在郑卓然的面子上也刻意顺承，就聊起天来。没想到，聊着聊着，顾爽越发喜欢徐湘南的大方直爽，而顾爽的温婉和不卑不亢也让徐湘南对顾爽的看法又好了几分，很快的，初次见面的两个人自是聊得越发投契，竟有了些相见恨晚的架势。 徐向北年龄偏大，对场中诸人的谈笑嬉闹并不怎么参与，只是冷眼看着，特别是被郑卓然一改常态如此郑而重之地带来的顾爽，更是暗暗揣摩打量。初看顾爽与徐湘南聊得火热还有些不虞，直觉的顾爽心机太深，可仔细地听了些这两人之间的谈话，顾爽虽然发言较少，却并不都是顺着徐湘南的，更没有刻意迎奉谄媚，当真只是平等的交往，不由又有了些不同的认识。 等到聚会结束，众人辞别之后，徐湘南和顾爽再次约好第二日到访的时间，才和哥哥徐向北一起离开。 顾爽自然由郑卓然送到碧榆园，又开了顾爽的高尔夫，再送到西郊种植园。 徐湘南和徐向北来到南市自然住在郑卓然的房子里。 徐湘南回到家就乐滋滋地洗漱休息去了，徐向北却坐在客厅，等着郑卓然回来。原本听郑卓然提及顾爽，他还并没怎么在意，毕竟顾爽出身在那里，还离过婚带着孩子，据他所想，郑卓然即使喜欢也不过是一时的事儿，过些日子厌倦了自然也就丢开了。可今晚所见，却完全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瞧着郑卓然和顾爽的情形，竟是郑卓然还没得手，而且真的是郑重其事，把顾爽当成了宝贝看顾珍惜了。这种态度能够在郑卓然身上出现，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郑卓然是真的想要将顾爽娶进家门了。 在徐向北看来，男人逢场作戏的讨好讨好女人，花点儿钱都不算什么大事，但真的迎娶进门做正经夫妻，那就不能轻视了。因为，在他们这些家族中，不管外边怎么逢场作戏，怎么疼着宠着，没进门的总算不是了什么，他们做事也都有一个底线，那就是很少会让外边的女人生孩子。因为子嗣是关系着家族盛衰的根本，是容不得差池的。 徐向北在这里等着郑卓然回来和他谈谈，可一等二等的，足足等了两个小时，郑卓然才喜滋滋地捧着一盆花儿进门。 一进门，看到等在客厅里的徐向北，郑卓然面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是一片了然，笑嘻嘻道：“二哥，你来看，这盆石斛兰怎样？” 徐向北脸色不虞，可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看向郑卓然郑而重之捧过来的盆栽。一看之下，也不由有些惊讶。 这盆石斛兰形、色、香实在是极佳的，即使他不太了解花卉行情，却也大致能够猜到，这盆花的价值，绝对不是汪少那块百达翡丽所能比的。 让他惊讶的是，顾爽那等出身的人居然能够这么大方，出手就是这种非凡之品。另一个方面，他不由有些可怜自家表弟，人家送这么贵重的生日礼物，固然有重视的原因，另一个原因只怕也是借着这盆花偿还一些其他的人情。说起来，这盆花送出来，非但不是顾爽倾心郑卓然的表示，反而应该是人家表明立场，拉开距离的办法。 再看顾自捧着花喜不自胜的郑卓然，徐向北原来准备的一肚子话竟然无从开口了。 他暗暗叹了口气，道：“明天你有事尽管去忙，我陪湘南去好了。” 若非这盆花，徐向北还可能将顾爽对郑卓然的态度猜测成欲拒还迎，可有了这盆花，顾爽的意思就在明显不过了，人家是不是没看懂自家表弟的意思，但这拒绝也很明显了。 刚刚还是觉得顾爽配不上自家表弟，可被顾爽这么明确地拒绝，徐向北的心思也变了。他倒想去看看，顾爽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还看不上他家表弟？ 话说顾爽领略了一番会所聚会之后，也不免有些兴味索然。特别是那些人的言谈举止，与在外人面前完全不同，说谈玩笑，也高雅不到哪里去，特别是对女人的态度，更是让顾爽反感。相对来说，顾爽对那一红一黑两个女人反而没有记恨，只是觉得可悲可怜罢了。 虽然徐湘南约好了第二日来参观，顾爽也没有特意怎么样。 一大早就带着宝宝起床，仍旧打扫了死鼠皮，又巡视了各个温室、花圃，看需要浇灌的就打开喷淋灌溉系统，与那些能够交流的花卉交流一番，需要追加肥料的、需要剪枝的、需要建棚架的、需要分盆移栽的等等等等都了解一番，等员工上班后，就能有的放矢地将工作安排下去。 忙完这些，顾爽去厨房帮着周老太做了早餐，陪着周老太和宝宝吃了。然后就去养殖场巡视。 种植园通往养殖场的公路已经修完，围绕整个场地和周围牧场、草场的绕场公路也接近尾声。顾爽跟了运送员工上下班的电瓶车到了养殖场，看过已经移出育雏室的鸡雏鸭雏，茸毛几乎都已经褪干净，换上了一身翎羽，一个个活泼泼地在低日龄散养场奔跑着。而黄粉虫和蚯蚓的养殖也非常成功。不但能够满足这一批鸡鸭饲料的需要，还能够晒干加工成干饲料，就连冬季储备也不用愁了。 在养殖场转了一圈儿，看看时间快到徐湘南约定的时间了，顾爽正要回去，就接到了尚凡的电话。 “小爽，我这里有个朋友是个兰痴，听说你那里有两品名兰，让我带他过去。他是热爱收藏的，你若是又出售的打算，这个人算是个不错的买主。呵呵，要价的时候不用看我的面子哈，他有的是钱。” 说起来，顾爽推出来的‘轻波’和‘香雪’两品兰花，在她这里真算不上极品，但被推介后，虽说给天泽公司的推广起了很大作用，但也给她带来了不少的麻烦。顾爽早就有心出售，此前还曾经打算去兰博会上拍卖。不过，兰博会的拍卖定会引起更多的人的注意，让习惯低调的顾爽有些迟疑。此时听到尚凡这么说，自然很高兴。能够低调的出售，又不愁价格过低，顾爽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接了这个电话，顾爽兴冲冲地赶回种植园，刚刚换下进入养殖场的隔离衣，霍梅青就打来电话汇报：司徒熙宇师徒来了。 说起司徒熙宇，顾爽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反感，但是对他那两个眼高于顶的学生则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 也没多想，顾爽直接安排霍梅青，让她带着司徒熙宇随意地参观，反正她的培育温室外有熊熊守护，其他人没她亲自带领，谁也进不去。 挂断电话，顾爽就把司徒熙宇师生丢到了一边。她今天事儿多，不但要接待徐湘南，还有尚凡带来的人，自然没有更多的精力关注那是三个人。 客人们还都没来到，顾爽也就来到她养殖黄鳝的水池边。从小溪里捉回来的黄鳝吃不完，被她养在了这里，吃过血果饲料后，再吃居然味道比从小溪里刚捉回来的野生黄鳝又好了不止一个档次，顾爽就打起了新的主意。 养殖场北面临近黄河的地方，水塘水湾不少，仅仅放养野鸭根本用不了那么多水面。若是用血果饲料喂养能够得到更好品质的鱼类水产，那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盈利项目。而且，这个项目还非常简便，除了加一些人工之外，几乎没有多少投入。 顾爽拿了血果饲料喂了黄鳝，待黄鳝吃完食饵，捞起几条做了标记的黄鳝称重测量之后，记录下来。比较之后发现，用血果饲料喂养的黄鳝比参照组用普通饲料喂养的黄鳝生长速度快的多，而且，颜色也鲜艳很多。普通饲料喂养的黄鳝因为离了自然条件，颜色变得暗淡黑沉，而且活动能力明显下降，不吃食的时候几乎就趴在水池底部不动。而用血果饲料喂养的黄鳝，活动能力非但不减反而加强，动作灵活，而且颜色越发鲜艳呈现出漂亮的金黄色，只有背脊一条青黑色的细线，非常漂亮。 正记录比较着，尚凡带着那位爱兰成痴的朋友首先到了。 顾爽将两人请进办公室会客厅，亲自沏了茶，这才落座。 尚凡这位爱兰成痴的朋友让顾爽比较意外，居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而且还是一位日本男人。 郑卓然首先介绍道：“这位是日本爱兰会的会长黑泽一郎先生。这位就是培养出‘轻波’和‘香雪’名品的顾爽女士。” 顾爽笑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黑泽一郎猛地站起身，对着顾爽做了个深鞠躬，用流利的汉语道：“冒昧到访，请多多关照！” 顾爽哪见过这种情形啊，愣是被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强笑道：“今后还要向黑泽先生多多请教才是。” 黑泽一郎刚刚鞠了个深躬，眨眼却态度傲慢道：“我对顾女士的兰花仰慕已久，我的时间有限，还请顾女士这就带我去看看兰花吧！” 听他这么说，顾爽终于明白尚凡在电话里为何说价格尽管要了。心下不喜，也不理会黑泽一郎不时瞟向展览大棚的目光，只是一脸微笑地安排工作人员去找胡俊修，将‘轻波’和‘香雪’搬过来。 当初推介的‘轻波’和‘香雪’早已经过了花期。顾爽看黑泽这副模样，自然不会放过他。但也存了心思，不会给他最好的兰花就是了。而且，之所以让工作人员找胡俊修，原因在于她知道胡俊修虽说年龄不小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愤青，对日本人实在反感的可以。 黑泽一郎明显很失望，看着工作人员走出去，有些不满意道：“在下仰慕顾女士的兰花已久，还望能够让在下进入育兰室参观。” 顾爽看了尚凡一眼，就看到某人一脸慵懒的表情靠在沙发上，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奸诈笑意，不由暗暗撇嘴，对黑泽一郎笑道：“我也是爱兰之人，对黑泽先生的心情很理解。但我们的育兰室因为要严格地控温控湿，还要控制细菌病毒污染，所以很遗憾，不能满足黑泽先生的要求了。” 这话一出，好像黑泽一郎成了带病毒的传染源了。尚凡差一点笑喷了，看向顾爽的目光带了继续调侃的味道。 黑泽的脸色也不好看，却因为有求于人只好强忍着。 顾爽不管这两人啥表情，顾自微笑着说道：“说起来，同为爱兰之人，我也早就希望能够与爱兰的朋友切磋交流。今天能够见到黑泽先生实在是高兴，而且让我更高兴的是，今天还有两位朋友会来，想必，黑泽先生也会与我一样，对这次难得的交流会感兴趣。” 黑泽一郎心头一跳，自从在媒体上看到‘轻波’和‘香雪’之后，他就一直想要将这两品新出的极品兰花纳入囊中。为此，他不惜通过家族的商业关系找到尚凡牵线搭桥，而且，突然到访，为的不过是不给顾爽准备时间，尽量以最低的价格将两品兰花买到手。而且，他还希望，最好能够参观顾爽的育兰室，从而窥探到一些顾爽培养兰花的秘密。毕竟，日本人在中国如此窃取技术、文物乃至资源财富自隋唐两国有交流开始就不新鲜了，他们习惯了窃取别人的东西然后冠上自己的名字，标榜成自己的成果。 可没想到，尽管他自以为算计到了骨子里的计划，却在顾爽面前被完全打破了。人家也很客气，也很礼貌，但就是丝毫不上当。根本不给他可乘之机。这下把黑泽一郎郁闷的。 偏偏工作人员一去没了影儿，黑泽一郎坐卧不安地，不时往门口看，也没看到兰花拿来。倒是顾爽接了电话，徐湘南到了。 顾爽和尚凡交待了一声，又向黑泽一郎道了歉意，自去迎接。 见到与徐湘南一起来的人，顾爽微微吃惊，来的人不仅仅有郑卓然，居然还有徐向北和一名年龄在六十岁开外的儒雅老人。 顾爽和徐湘南见过，徐湘南立刻笑嘻嘻地给顾爽介绍：“顾爽，这一位都是我的导师闻司农教授。” 顾爽赶忙上前问候，迎着一行人往里走，然后悄悄地落后一步，偷偷地和徐湘南说了黑泽一郎一事。徐湘南一听这么一件事，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道：“一切包在我身上你就擎好吧！”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快刀斩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快刀斩下 回到会客厅，正好胡俊修也亲自带人捧着两盆兰花过来了。（.好看的小说） 顾爽一看，心下暗暗赞叹，胡俊修果然没负她所望。这两盆兰花虽然也是‘轻波’‘香雪’，品种不错，还正值花期，可顾爽一打眼就看出了这两盆兰花刚刚移栽不算，而且，花盆里根本没有用血果肥料，更不可能用太岁水。兰花花期本来就不宜移盆，胡俊修这么一折腾，别看现在这两品兰花叶茂花娇，可顾爽几乎可以断定，只要被人带走，不到一周，就只能看盆思花了。 而且，这两株兰花还有两个败笔之处。 其一，这两株兰花品种改进估计是出现了什么异常，虽然都有香气，但香气比起正品‘轻波’‘香雪’来，那可是差得远了。兰花之香要的是清贵淡雅，超凡脱俗，可这两品其香浑浊，有点儿像夜来香那种味道，完全失了兰香之清之远之幽。 其二，这一品轻波的花心有有少许杂色，香雪的花瓣稍稍有些偏斜，没有先前那一株的端正傲然，自然少了梅花的清泠傲骨。 这两处败笔若是有先前那两株比较着，自然能够品鉴出来。但只是这两品兰花摆在面前，作为参照物的只是图片或者视频，顾爽都丝毫不怕对方发现什么不妥。虽说这两盆兰花都稍有瑕疵，但毕竟也足能够算得上珍品了。不过，为防万一，被黑泽一郎察觉出来，兰花被搬出来第一时间，顾爽还是让人拿来两只口罩两副手套，给黑泽和同样有购买意向的徐湘南戴上，借口是怕有病毒沾染。 徐湘南就一托儿倒是没什么，黑泽一郎的脸色却颇不好看。顾爽根本不理会他的脸色，看了尚凡一眼，却正看到他向她戏谑地眨了眨眼睛，除了看笑话绝没有其他表情，顾爽这算是明白了，合着这位黑泽一郎就是尚凡专门送上门来给她宰的，那她再不把刀子磨快些，都对不起朋友不是。 这两品兰花说起来除了那两处几不可查的瑕疵之外，确实令人惊艳，顾爽自己沏了茶，和尚凡、郑卓然、徐向北一起喝茶聊天，一脸冷眼看着徐湘南那小丫头和黑泽一郎品鉴兰花。 徐湘南学的园艺专业，品鉴花卉做起来倒也像模像样，耐心却明显不如黑泽一郎，还算仔细地看了十分钟左右，徐湘南就没了耐心，摘下手套口罩，乐颠颠地跑到顾爽身边，做个气喘吁吁的样子，哀怨道：“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顾爽轻笑着拍拍小丫头的手，快速地递上一杯一线雪，悄声戏谑道：“我本来还打算请你去小溪里捉鱼来着，既然这么累就算了。” 徐湘南大急，捉住顾爽的胳膊摇晃着：“带我去吧，我不累了。” 郑卓然看两人逗趣，忍不住地笑。徐向北脸色深沉，目光闪烁不知想什么。倒是尚凡笑了笑，走到黑泽一郎身边。 顾爽挑挑眉，暗道自己大意，把黑泽自己丢在那边儿，若是他借机摘下口罩，岂不露了馅儿。 又过了好一会儿，黑泽才摘下手套，去洗了手坐到了会客区。 顾爽很客气地给黑泽送上一杯茶，道：“黑泽先生见多识广，还请指点一二。” “顾女士客气了，”黑泽看来也渴了，说到这里喝了一口茶，茶水入口惊讶了一下，又品了一口，细细地回味了一番，一脸惊讶道：“好茶！好兰花！” 顾爽笑笑，并不说话，只看着黑泽一郎，等他品评。 黑泽倒也没有废话，也没多谈茶道，直接品评起两盆兰花来：“……色高洁，形俊逸，其香……嗯，妩媚动人，可谓不但有美型更有媚骨，就像极品的女人，色艺双馨，称之极品也不为过。” 顾爽心中疑惑，挑挑眉看向身旁的徐湘南，见徐湘南微微点了点头，这才知道，虽然戴了口罩，兰花的香气却还能闻到一些。只不过因为口罩的隔离，香气极淡，好像黑泽还偏偏喜欢这股味道，说什么妩媚动人、媚骨……还极品女人？丫个呸的，小日本就是龌龊！ 到了这个时候，顾爽对这个看起来面目还算清秀的日本小老头儿是连最后一点点心理障碍都没了。 顾爽笑着客气了两句，话锋一转，对黑泽一郎道：“这是我们刚刚栽培出来的新茶，你尝着可还过得去？若是不喜欢，我给你换一下。” 自从一线雪母树挪到西郊之后，移栽的时候，顾爽就下足了本钱，血果肥料、太岁水都足了，这株一线雪母树移栽不但没有缓苗，而且更加枝繁叶茂，乍一看上去，根本不像几百年的老树，反而好像重返了旺季一样，发枝吐芽儿，蓬蓬勃勃。顾爽虽说在研究茶树扦插繁殖，却也非常自律，一共截取了十来段树枝，还是分几次截取的，根本伤不到茶树的根本。是以，最近一次胡俊修采制炒出来的茶叶就多了不少，足足有二百克。除了供他和顾爽两人平时自用，招待关系比较铁的客人也可以用了。 为了这茶叶，朱莉还好好抱怨了一回，最后拿走一小罐近五十克茶叶才算作罢。 刚刚黑泽一郎初品到茶的味道就曾惊讶了一回，只不过，中国地大物博，即使他号称中国通也不可能真的全部都精通，有一种自己不熟悉没喝过的茶也不算什么，但听到这种极品好茶居然是顾爽这里自己培育出来的，就完全不同了。培育出来的极品好茶可和野生小种茶叶完全不同，野生小种茶一般却很难人工繁育，即使繁育成功，品质也会降低，价值也会大打折扣，而能够培育出来，就意味着可以大批量生产。 黑泽一郎眼睛倏然一亮，却又被他勉强压了下来。好歹他还没忘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没有被顾爽带到沟里去。 “此茶确实不错。”黑泽一郎赞扬了一句，转而道，“顾女士，在下一生最爱的就是兰，一株美兰，鉴之，赏之，品之……实乃人生最大乐事。” 这么说着，黑泽一郎一脸的心向往之的神情，看得顾爽一阵反胃。就连旁边的徐湘南也下意识地往顾爽身边偎了偎。实在是黑泽一郎这表情太猥琐了，太让人恶心了。 顾爽暗暗拍了拍徐湘南的胳膊，仍旧带着淡淡的微笑道：“黑泽先生兴趣高雅，实在令人佩服。” 顾爽能够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极限，可黑泽一郎显然还不满意。他是想将两盆兰花收入自己囊中的，可顾爽就是不接话，更不提出售事宜，就让他显得有些被动了。虽然黑泽一郎为爱兰会会长，可他也经营着一家资本雄厚的企业，沉浮商海几十年自然知道，商业谈判中，买卖双方谁沉不住气，谁就会失去谈判的先机，被动地处于了劣势。 可眼下，他一再提及兰花之事，顾爽偏偏给他装傻充愣，就是不接话，更不给他往下谈的机会，就好像顾爽根本不打算出售这两盆兰花似的……这就让黑泽一郎完全没了可乘之机。而他偏偏还对这两盆兰花一见倾心，不买回去一定会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相对于，主动开口购买多花些钱肉疼来说，显然买不到手的后果更加严重。 黑泽一郎倒也果断，既然顾爽不上路，他也不再多言，直接开口道：“在下对这两盆兰花着实喜爱，还请顾女士割爱，将它们出让给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顾爽露出诧异的神色，开口正要说话，当了半天背景板的徐向北却突然开口道：“黑泽先生只怕无法达成夙愿了。我也正要给顾爽说，买了这两盆兰花送给家祖。顾爽，前些日子我见过一盆荷瓣兰，对方出价三百万，这两盆我看着比那一盆色形意都要高出一品，我给你加到四百万一盆。两盆我都要了。” 自从昨晚见到徐向北，虽然对方并没有刻意为难，顾爽却也总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并不算友善的感觉，可今天她明明让徐湘南做托儿，没想到，事到临头，这个心机深沉的徐向北却插进来一脚……不过，暂且不管对方怎么想的，顾爽此时也不能多说什么拆自己的台。 她眼中的惊讶一闪而没，随即一脸欢喜道：“既然是徐老爷子过寿，这两盆花自然……” 黑泽一郎脸色难看的不行，他虽然已经做好了多出点儿钱的准备，可完全没想到一直没开口的徐向北会插一脚。这个人从进来就没看那兰花一眼，更没上前品鉴，他怎么就能说什么色形意俱佳了？不过，徐向北的气质沉稳成熟，又算是久居领导地位，说出来的话自然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倒让黑泽一郎不敢小觑。 听到顾爽就要开口答应下来，登时也顾不得装有礼了，急声打断顾爽道：“顾女士，这两盆兰花可是在下先看的，如此，似乎不妥吧？” 顾爽登时拉了脸，冷声道：“黑泽先生此话就差了，刚刚黑泽先生不过是品赏兰花，却并没有谈及其他，徐先生出言购买自然没什么不妥。” 听顾爽这么说，黑泽一郎肠子都要悔青了。刚刚自己不想着省钱不那么绕圈子直接出价购买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此时，黑泽一郎也顾不得肉疼了，直接开口道歉道：“顾女士，很抱歉。这两盆兰花在下出九百万。请看在同为爱兰之人的份儿上，请答应将它们出让给在下。” 黑泽此话一出，不等顾爽开口，徐湘南就竖着眉毛跳了起来，指着黑泽一郎道：“你这个日本人真好笑，你是爱兰之人，我们就不是爱兰之人？更何况我祖父已经年逾古稀，难道你们日本人就不知道尊老吗？和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抢东西，你也有脸说！” 这一番话说下来，众人都变了脸色。当然黑泽一郎是气的黑了脸，其他人则是忍笑忍得辛苦，脸色也不好看。 就这样，徐湘南还不算完，转身抱着顾爽的胳膊撒娇道：“小爽姐姐，你可不要听他的，我爷爷一辈子最爱的就兰花和茶叶两件事。看在我和哥哥孝敬老人的份儿上，你也不能将兰花卖给这个日本人。” 既然徐湘南出头唱红脸，顾爽自然而然就唱起了白脸，而且，她也听出了徐湘南小丫头提出的条件：人家可是说了，人家年逾古稀的爷爷最爱的就是兰花和茶，兰花人家帮忙卖个好价钱，你自然该送些谢礼吧？来点儿茶叶好了！ 心里暗暗赞叹这个看似活泼天真的小丫头也不简单，顾爽脸上却是一脸的为难，安抚着小辣椒般的徐湘南道：“湘南，你别急，听我说。黑泽先生却是来的比较早，虽说我也支持你孝敬老人，可也不能完全不给黑泽先生机会……” 徐向北这时又插话了：“顾爽不用为难，他出九百万，我给你一千二百万好了。” 黑泽一郎被徐湘南一阵喷的心火上炎，正憋着一口气出不来呢，听徐向北又出了价，回到了竞价的轨道上来，立刻精神一振，他自衬拼价格绝对不会输，当即毫不犹豫道：“顾女士，一盆兰花我出八百万，两盆一共一千六百万。还请顾女士多多关照，将这两盆兰花出让给在下。谢谢了！” 说完，站起身给顾爽深深地鞠了一躬。 徐湘南立时又要跳起来说话，却被顾爽一把拉住。徐向北则狠狠地瞪了黑泽一郎一眼，冷哼一声扭过去头。 眼看着这兄妹俩的样子是放弃了竞价，黑泽一郎松了一口气，还不忘假惺惺地向徐向北和徐湘南兄妹俩各鞠了一躬以示感谢。 在场的人没有不感到腻歪的，这日本人真够虚伪的，此时只怕他心里将徐家兄妹恨得要死了，却还做出这样一副假惺惺知礼的模样，还不如爽爽快快骂两声来的让人舒服。 顾爽也实在不想再多和这位说什么了，简单地应酬几句，黑泽一郎当即签了支票，顾爽交给工作人员打电话给银行确认了，就和黑泽一郎签订了出售协议，然后，连虚让一句都没有，就把黑泽一郎和两盆兰花打包送走了。 黑泽一郎是尚凡带来的，自然还要送他回去。 出了门，顾爽才看到黑泽一郎还带了司机和翻译，只不过，黑泽自衬汉语流利，而且尚凡的日语也不错，就没让司机、翻译下车。顾爽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将这些人一股脑送走。 回到会客厅，徐湘南立刻跑过来抱住顾爽的胳膊，笑嘻嘻地邀功开了：“顾爽啊，我表现得怎么样？” 顾爽刚刚点了点头，就听徐湘南又笑道：“呵呵，我也就罢了，难得我老哥也开了金口……那个，顾爽啊，你要怎么感谢我们兄妹俩啊？” 顾爽笑着道：“为了感谢你们兄妹仗义相助，今天中午我请你们吃野生山珍水味大餐！” “嘿嘿，山珍水味我喜欢！”徐湘南嘿嘿一笑，狡诈道，“可仅仅一顿饭用来感谢是不是太少了？那个，我也不贪心要你的极品兰花了，昨晚我看到卓然哥带回去的花不错，顾姐姐就也给我一盆，还有今天咱们喝的茶叶，还有……” 顾爽一听头都大了，这还不贪心？一盆极品石斛兰估计比刚刚黑泽买回去的两盆兰花可稀罕多了。更何况还有一线雪，还有……这丫头真够贪得无厌的，让她继续说下去，估计她这里都要被搬空了。 捂捂额头，顾爽禁不住叹息一声，本来只想着驱狼，没想到却引来一头老虎。这丫头太黑了！ “打住打住！”顾爽止住徐湘南继续狮子大开口下去，摆摆手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昨天那盆石斛兰是刚刚培育出来的，只得了一盆好的，已经送给你卓然哥哥做生日礼物了。这茶叶刚刚虽然说是我们培育出来的，也仅在育苗期，就炒了一点点，你要，我连罐儿都给你拿去……” 一听顾爽这么说，徐湘南嘿嘿一笑，伸手将顾爽拿过来的精巧茶叶罐抢到手里，立刻道：“这么点儿茶叶我也不好意思给老爷子了，就我自己喝了。那个石斛兰只有一盆也罢了，其他的兰花我却是知道你这里还有的……而且，比刚刚那两盆都要好的多！” 顾爽哀叹一声，只能快速地点点头答应下来。一盆兰花不管市价多少，顾爽都不在乎的。但是让这丫头继续说下去，只怕就不止一盆兰花了。 徐湘南得逞所愿，自然也知道见好就收，立刻笑嘻嘻地低声道：“顾爽啊，老爷子过寿，卓然哥哥也是要回去祝寿的，你打算让他带什么礼物回去？我可和你说了，你给卓然哥哥准备的寿礼可不许比我的更好。” 这话说的……顾爽心里感叹，这丫头一准儿是误会了。她和郑卓然虽说关系不错，郑卓然的心思她也不是不知道，但却下意识地回避着，绝对不会给郑卓然准备什么寿礼。 不过，这话她心里明白也就够了，也不会在这时候澄清什么。 瞪了徐湘南一眼，顾爽直接转移话题：“山珍养殖场里有，水味可是要去小溪里捉，你要自己去还是我安排人去？” “我要去我要去！”达成所愿，敲了顾爽一盆极品兰花的徐湘南心里美的不行，一听捉鱼，立刻举双手赞成。 而且，一刻也等不得了，站起来拖着顾爽就走。 对于刚刚敲诈时毫不手软的小丫头，顾爽可再也不敢将她这副模样看成天真了，不过，能够让这丫头转移目标就也算成功了。自然招呼着徐家兄妹往外走。郑卓然很熟稔地跑去小楼拿上鱼篓，还捎带手地抱上了小包子宝宝。 看着郑卓然一手拎着鱼篓一手抱着宝宝的样子，徐向北和徐湘南吃惊之余，也不由感叹。 郑卓然自小性子清冷，看着彬彬有礼，一脸阳光，可和谁都不是特别亲近。相对于其他人，和徐家兄妹的关系算是最亲近的了，可即使如此，徐家兄妹也从来没见过郑卓然如此模样，看郑卓然和宝宝亲昵的互动，就知道郑卓然没少下功夫，而且，显然，郑卓然做起这些来自然的很，没有丝毫的作秀痕迹……看起来，郑卓然对顾爽，比他们兄妹想象的还要看重。 一行人去了小溪边，天气不算热，有点儿多云的样子。 虽然徐向北、徐湘南游历过许多国家，单像这种最原始单纯的捕鱼活动还是第一次参加。最开始，徐向北对顾爽用鱼篓捉鱼的办法还是很看不上眼，颇有嗤之以鼻的样子，自己拿了鱼竿去相对安静的地方钓鱼。 可他钓了半天不过得了三两条手指长的小鱼，顾爽领着宝宝和徐湘南外加郑卓然那边，却不时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闹得他心里痒痒的，又过了半个小时，他的收获还是不大，那边的欢呼声也让他再也坐不住，最后终于忍不住悻悻地收了鱼竿，也凑了过去。 徐向北过来的时候，郑卓然正好又起了一只鱼篓。徐湘南和宝宝一大一小立刻欢呼着冲上去，宝宝扯着一个塑料水桶，徐湘南则从郑卓然手里抢过鱼篓，稀里哗啦地往水桶里倒鱼。哗的一声，稀里哗啦地倒出来足有十多条细鳞白鱼，一条又粗又肥的黄鳝，最后啪嗒掉入水桶的，居然还有一只巴掌大的野生甲鱼。 “哎呀，哎呀，这是什么？甲鱼吗？”徐湘南说着就要伸手去戳，被郑卓然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 笑话，野生甲鱼可是凶得很，被它咬住，砸死都不会松口。 宝宝不止一次参加这种捕鱼活动了，显然比徐湘南沉稳的多。就见小东西拿着一根树枝，七戳八戳的，逗着那些黄鳝和甲鱼玩。 被这么热烈的气氛所吸引，徐向北终于也放下了架子，脱了鞋子，参与到了这边捕鱼的行列中来，与郑卓然分工合作，不时地去溪水中把鱼篓起出来。 一个半小时后，众人就收获了半桶细鳞白鱼和二十来条野生黄鳝，还有第一次见到的三只甲鱼，一大两小，大的足有一斤多，是鲜亮的绿黄色，两只小的一只有顾爽巴掌大小，另一只则只有宝宝的小手那般大。 正好，中午加上一只野鸡吃这只大的，另外两只小的就成了顾爽养殖水产大军中的新成员。 －－－－－－题外话－－－－－－ 昨天临时被人拉出去，没能更新，也没能向亲们留言说明，很抱歉！明天还会出门，不过今晚会把文赶出来，一早发上。 呵呵，不知道还有没有亲看文……不管了，祝亲们长假玩的快乐！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章 you拐？ 第一百二十章诱拐？ 中午吃饭，顾爽看到接到霍梅青的电话，才想起种植基地里还有司徒熙宇师生三个。 没办法，到了饭点儿也不好赶人家走不是，顾爽只好让霍梅青将那没眼力劲儿的师生三人带到小楼这边来，和他们一起吃。在顾爽想来，反正徐向北总是一副深沉状，也不算什么好客人，把司徒熙宇师生带来，也省的只有徐向北一个人不说话尴尬。 而让顾爽没想到的是，等霍梅青将司徒熙宇三人带过来的时候，徐湘南竟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喃喃道：“他们三个怎么在这里？” 顾爽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徐湘南认识司徒熙宇师徒三人，只不过，人家不主动说，她也不好追问。 徐湘南倒是没有隐瞒，悄声对顾爽问道：“司徒教授怎么在你这里？他们是不是在你这里选了什么课题？” 顾爽点点头。 徐湘南感叹道：“前一段时间我的导师还疑惑常年在野外寻找课题的司徒熙宇居然破天荒地钻起了实验室，却弄得格外神秘，导师纳闷儿，什么好东西居然能进了司徒师伯的眼，没想到却是在你这里……” 看到徐湘南叽里咕噜乱转的眼珠子，顾爽已经明白这丫头想的是什么了，却也并没有多话。 司徒熙宇选择研究的那株古树就在小楼后边，徐湘南想知道尽管去看，只要不给她破坏了，看也罢，采集个树叶树枝啥的，她都不在乎。反正，只要不让他们知道雀翎和紫玉就好。 徐湘南和顾爽说着话，司徒熙宇的两个徒弟也看到了徐湘南，相较于司徒熙宇的一心只知研究课题，两耳不闻窗外事不同，显然他这两个徒弟对又漂亮家世又好的徐湘南都比较熟悉。一认出徐湘南，两人立刻对司徒熙宇附耳道：“老师，那个女生是陈教授的学生。” 徐湘南自然不会落了失礼之嫌，笑嘻嘻地上前向司徒熙宇问好，但对那两个师兄，则明显没什么好印象，连理都懒的理会。 两个学生被落了面子，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偏偏司徒熙宇对这些人际应酬事宜都不在心，还很客气地和徐湘南聊了几句，众人这才各自落座吃饭。 顾爽这边待客从来不讲究什么花样儿，都是一个汤盆一个汤盆地直接端上桌。 看着桌面上的一个个汤盆，司徒熙宇的两个学生不由就露了一丝嘲讽之色。顾爽对司徒熙宇还有点儿尊重之意，对这俩学生实在是没啥好印象，但也不想让他们打扰了众人的吃饭之兴，所以干脆装作看不见了。 徐湘南毕竟还年轻，又加之那种出身，自然有些心高气傲，眼里容不下沙子，看那二人如此嘴脸，心中厌恶，忍不住开口，却一脸甜甜的笑着，指着桌子上一盆清炖锦鸡道：“二位师兄，你们快尝尝这道菜，可是极品山珍呐！” 司徒熙宇两个学生中比较沉默的那个倒没说什么，另一个却露出一脸的不屑道：“不就是一份清炖鸡吗，还啥山珍！” 徐湘南目光一寒，脸上的笑意却仍旧不减，只不过那甜甜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带着讥诮和讽刺：“是啊，不过是一份鸡汤。只不过，是二级保护动物红腹锦鸡罢了。这红腹锦鸡汤一份可就是上千元的，不知道这位师兄一个月的补贴多少钱？” 随着徐湘南的话，司徒熙宇两个学生的表情都僵住了。 徐湘南却仍旧不想如此就放过他们，突然惊呼一声，一脸诚挚道：“哦，抱歉，我忘记了，这位师兄是自费生了，我们学院的自费生是没有补贴的……唉，真对不住了，我是真的忘了，这位师兄大人大量一定不会怪我的是吧？” 此话一出，那个学生的脸色黑的更是堪比锅底，可偏偏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真没有勇气做出点儿什么，只能黑着一张脸僵硬地摇摇头，饭都吃不下了，勉强吃了两口，找个借口出去了。 徐湘南将那个男生挤兑走，还邀功似的向顾爽挤挤眼睛，顾爽也忍不住笑了笑。这丫头，真的是嫉恶如仇吗？顾爽可不这么认为！ 一顿饭各人心思不同，自然表情也不同。（.无弹窗广告） 司徒熙宇还算心胸开阔，自己的学生闹了这么一出，他脸上也不好看，向顾爽投过来一个歉然的眼神，顾爽装作没看到。而郑卓然和徐家兄妹明显的很是满意，特别是徐湘南和郑卓然，对几种山珍水鲜是赞不绝口。就连徐向北也难得的称赞了一声：“不错！” 饭后，司徒熙宇带着两个学生采了两份标本匆匆离开了。顾爽自然不会挽留。 倒是顾爽谈起学习园艺知识的事儿来，徐湘南高兴地不行，立刻撺掇着顾爽报考她们导师的研究生，等顾爽说自己没有太多时间去京城学习后，徐湘南转转眼珠，笑嘻嘻地对顾爽道：“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件事儿包在我身上好了。” 最后，徐湘南还是敲诈了一盆兰花和小半罐茶叶才走。临走，徐湘南还嚷嚷着她放了暑假就来。顾爽心里腹诽，就这强盗性子，还是最好别再来了。 郑卓然也随徐家兄妹一起离开了。顾爽将这三人送走，回到小楼旁的水池边，拿了些血果饲料喂上午捉回来的细鳞白鱼和黄鳝。 做成颗粒的血果饲料洒在水面上，立刻就有许多圆滚滚胖乎乎的黄鳝从池子边儿的洞穴里钻了出来，聚集在水面下狼吞虎咽起来。那些细鳞白鱼明显比较胆小，不敢和凶猛的黄鳝抢食儿，只能避在远处，吃一两颗漂过去的饲料。 细鳞白鱼，又称小白条，也叫柳叶儿，是一种很常见的淡水鱼。但这种鱼非常娇气，对水质的要求极高，水质混浊或者污染，它们就无法存活，而且，离水的存活能力非常低，很难长途运输，生长速度也慢，一年也只能长到几两重，所以，目前这种鱼还没有人工养殖。不过，这种鱼的肉质却非常鲜美，煎炸做汤都非常美味。 顾爽前几次捉了细鳞白鱼差不多都被她放掉了，这一次也是突发奇想，带回来试着养一下，若是能够成功，这不失又是一个养殖项目。若是不成功，最起码自己吃着也方便。实在没有经济价值，将来也可以做绿头鸭的活饵饲料。 看着乱纷纷抢食的鱼儿，顾爽也觉得心情雀跃起来。 手机铃响，顾爽接起电话，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顾爽没有多想，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你是顾爽吗？”对面传来一个很怪异的女声。 顾爽有些疑惑，这个女人的声音很不正常，似乎带着讥诮，又似乎强忍着愤恨…… 可顾爽自认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也没什么好畏惧的，很爽利地承认：“对，我是顾爽。请问你是哪位？” “呵呵，你好，顾总！”女人的声音似乎放松了下来，甚至还带了几声轻笑，虽然让人觉得不舒服，但总比刚才好了些，“我是省农业大学的王曼丽。哦，我是教园艺作物育种的，我听说你们公司有不少新型的花卉植物，我想过去参观一下，若是可以的话，我想在你们那里做一个实践课程，不知可不可以呢？” 有司徒熙宇师生在前，说实话顾爽对教授学生之类的真的不怎么感冒。但人家问到自己面前，顾爽还是无法开口拒绝。 “王教授你好，我们公司刚刚成立不久，种植园更是才落成不到一个月，虽然有几种花卉，可也没什么稀奇的品种。若是王教授不嫌弃可以来看一下，真能帮上王教授的忙，我们也很高兴。” 王曼丽道：“那好，我明天上午就过去。谢谢你了顾总！” 这个陌生的电话就这样被挂断了。顾爽也没往心里去，只简单交待了霍梅青和安保科几句，告诉他们第二天若是王曼丽前来，就带她在种植园里参观一下。 而顾爽放下电话，就直接驱车去了养殖场。 贯通养殖场、种植园乃至牧草场的道路都已经修缮完毕。都是高规格的水泥路，不宽，只有两车道，却已经足够了。 顾爽绕着围场水泥路转了一圈儿，就打电话告诉宗伟，让他联系安装铁丝网护栏的人员入住安装。然后，顾爽就弃车步行，来到了养殖场周围的牧草种植场。 前期种下的牧草生长状况良好，都已经近十公分高了。再过半个月，第一批牧草就能够开镰收割了。届时，养殖场的绿头鸭也正好开始放养，正好墨西哥玉米草可以做青绿饲料添加上。而派去购买青山羊的人也就快回来了，那些已经一尺高的紫花苜蓿就是羊最爱吃的饲料。 想到这里，顾爽突然想到喂养青山羊的羊栏还没建呢。她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这几天还真是忙糊涂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若是羊买回来，却没有羊栏，到时候可真就抓瞎了。 掏出手机联系宗伟。电话接通，顾爽刚刚提到羊栏的事儿，宗伟就在那头笑了。 “顾总，羊栏已经建好了，就在鸡鸭散养场西边儿……我就在这边儿，您过来吧！” 挂断电话，顾爽都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前些日子她派人去购买青山羊的时候，确实向宗伟提过建羊栏……只是，貌似他们没讨论羊栏的规模样式吧？新建的羊栏是她要建的样子吗？ 心里疑惑着，顾爽径直朝着宗伟所说的地点走去。 远远的，她就在牧草种植地边缘看到一溜棕黄色的原木栅栏，栅栏比篱笆要稀疏一些，围成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形，碧绿的牧草、原木的栅栏，若是再有一片白色的羊群，就该疑惑到了草原了。 走到近处，顾爽才看清，这些原木栅栏都是用树木截下来的不成材的枝桠，仍旧保持着树枝原有的形态，只是剥了树皮刷了一层清漆，以防腐防蛀，一排木桩之间，是一些较细的枝条做成的横栏，也是保持着原来的自然形态，有些弯曲，有些瑕疵，不太整齐不太美观，却胜在天然自在之意。 顾爽伸手按了按横栏的承重度，踩着横栏，爬了进去。回头看看栅栏的密度和横栏的高度，应该正好能够拦住半大的山羊。小羊羔儿倒是能够钻出去，不过羊是很合群的动物，小山羊即使调皮些，也不太可能钻出去跑掉，更何况，顾爽早就想好了，等青山羊买回来，她还要买两条牧羊犬放在这里，协助员工做好羊群的管理工作。 说起牧羊犬，尚凡可是把购买纯种犬的任务包了下来，只是上午尚凡来的时候，对方没提，自己也忘记问了。 羊栏里仍旧生长着碧绿茵茵的牧草，柔软的牧草被踩倒之后，散发出一股清新的青草香气。顾爽翻过栅栏就已经看到不远处的一排小屋了，或者说，棚子更加准确，三面实体墙，一面是食槽和饮水槽，想来就是已经建成的羊舍。 一边走，一边拨通了尚凡的电话。 接到顾爽的电话，尚凡还激动了一番。这也不怪他，主要是顾爽至今为止主动联系他的次数一个巴掌也用不了。更何况，他们上午才见过，这么快就给他打电话，难免一时之间让他有些想入非非。 可接通电话，一听顾爽询问买狗狗的事儿，尚凡一腔火热就被浇熄了大半，不过正好可以实施自己蓄谋已久的计划：“德国牧羊犬已经找到了两对，一两天就能给你送过去。只是纯种藏獒不好找，虽然现在到处都是卖藏獒的，可那些獒犬品种都不纯了……” “那怎么办？若是不行的话，干脆换成别的品种吧！”顾爽对狗狗的品种没啥苛求，只要狗狗懂事能干就行。就像熊熊，虽然现在越看越不像大白熊了，可根本不妨碍她对熊熊的喜爱。熊熊太懂事太乖了，连孩子都能看，这样的狗狗即使品种不纯又怎样？ 还有一撮毛，虽然贪玩、爱闹，但看门陪宝宝玩耍也丝毫不逊色。那晚小偷光临的时候，一撮毛的表现也可圈可点。 像这两只狗狗既聪明又懂事，关键时刻也毫不示弱，对顾爽来说就已经够了。她可不想买回几条恶狗来，每天凶神恶煞的，还要栓铁链啥的，那样就失了她的本意了。 一听顾爽要求如此之低，尚凡有些急。若是顾爽随便去弄几只土狗养，他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他可是为了实施这个计划操劳了好久，才把那些事务处理的差不多，眼看着他自己好不容易挤出时间来了，他可不想顾爽临时改变了主意。 尚凡立刻加大忽悠力度：“说起来，还是纯种狗好。纯种狗不但体格优秀，最重要的是聪明护主。只要位列名犬的狗，最大的优点必定有这两点。特别是藏獒，从小到大只认一个主人。对一切侵害主人的人或动物都会拼死相互，一獒斗九狼就是这么来的。” 顾爽也觉得尚凡说的有理，可他刚才也说了啊，现在獒犬养殖场很多，纯种藏獒却越来越少了啊。没有纯种藏獒说的再好也白搭不是。 尚凡显然不会让顾爽继续苦恼下去，就听他微带慵懒的性感声音再次从话筒里传过来：“说起纯种藏獒，养獒场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最好最纯种的藏獒，还要去原生地寻找才行。” “哈，那岂不是要去西藏找？”顾爽很惊讶。西藏啊，据说高原反应就够人受的了，许多人根本无法正常在那里生活。 “是啊，”尚凡显然对顾爽的反应很有思想准备，说话的语调都没有改变，仍旧平静地叙述着，“不说藏民家里养的獒犬比咱们这边养獒场的品种好得多，关键是，藏獒目前还有野生种群。若是能够有幸遇到野生獒犬，那才是真正的獒犬之王。好獒犬不在多，一只就能赶得上普通的十只甚至几十只。那可都是能够独战狼群的主儿，那才是真的好犬！” 被尚凡这么一说，顾爽还真有些心动。但想想目前自己百事缠身的状况，她还真的无法抽出时间来去西藏寻找藏獒。要去西藏寻找藏獒的话，听尚凡的叙述只怕不是十天八天能够回来的。 “可我没有时间……”顾爽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可没想到这句话一出，一贯保持着良好的绅士风度的尚凡却嘿笑出声。直到顾爽气恼地嗔了一句：“笑什么啊！” 尚凡才总算止住了笑，平缓了声音道：“小爽啊，我给你个意见，你现在的公司经营也算是上了轨道了，平常也就是些琐碎的日常事务，其实，你可以聘请一位职业经理人替你打理这些。” “哦？”顾爽其实真的挺讨厌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她更喜欢研究新的花卉品种，研究养殖技术之类，听尚凡这么说，确确实实心动了。 “若是有了职业经理人打理公司事务，那么你就可以解放出来，只负责重大决策和掌控公司发展方向就可以了。那样，你也可以专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比如去西藏寻找獒犬，同时，沿途也可以考察各地的花卉市场，还有各地的特色植物、动物品种……” 若说寻找纯种獒犬对顾爽有吸引力的话，这个吸引力还不够让她放下公司跑到西藏去。但提及各地的特色植物、动物物种，顾爽是真的动心了。据她现在手中的条件，拥有太岁、血果、紫玉，就是高山牦牛捉回两头，她也有信心养的膘肥体壮。更何况，辽阔的大西北可不止牦牛，野驴、野马、藏羚羊等等等等……若是能够人工养殖成功的话，别的不说，至少那些野生物种种群所受的压力会小得多，说不得也算是对这些濒危物种种群的一种曲线保护。 顾爽在电话这头沉默，尚凡也只是默默等待她的决定，并不出言催促，但是随着顾爽沉默的时间越久，尚凡心中越发笃定。顾爽沉默说明她把他的话听到心里去了，沉默的时间越久，就越说明顾爽正在认真考虑计划的可行性。当然，现在他不会说他已经给她物色好了人选，而且，还不止一个。两个算不上顶尖，却肯定会适合顾爽公司情况的职业经理人，只等她见过选择一个就好。什么事情都要顺其发展，尚凡很清楚自己要做的，只是密切关注，在合适的机会推上一把……顾爽对她自己的公司决策是如此，顾爽和他的感情问题同样如此。 经过彼此相处，尚凡清楚地明白顾爽就是那种典型的外柔内刚的性子。这种性子不能用强的，只能慢慢地磨，循序渐进地让她自己融化在他制造出来的温柔陷阱里，就此沉沦。 他要的不是短暂的热恋，更不是一夜放纵，他这一次很难得的动了心，他要她做他一生的伴侣，名正言顺地娶她做他的妻子、太太、夫人，也是唯一能给他孕育后代的人，是他的孩子的母亲。她不是他的第一个，但他会努力让她成为他最后的一个，陪他一起到老。 甚至，因为顾爽，最讨厌孩子的尚凡居然破天荒地喜欢上了宝宝，他可以抱着宝宝嬉闹，和宝宝说一些鸡同鸭讲的童言稚语，甚至可以陪着宝宝挖泥巴、捉鱼……他从宝宝身上感受到了做父亲的快乐和满足。 当然，他更希望，将来有他和顾爽共同制造出来的孩子，专属于他们两人的后代，融合着他们两人的基因遗传。有他的眼睛，有顾爽的鼻子，有他的体格，有顾爽的皮肤，有他和顾爽性格的闪光点…… 终于，顾爽做了决定，决定采用尚凡的提议，聘请一个职业经理人打理公司的日常事务。她曾经也听说过职业经理人，像这些人都是猎头公司高薪挖掘出来的，在经过一系列的培训打造之后，标以高薪，给一些大型企业做ceo，全权处理日常的经营事务。有一个好的经理人，就好比一辆车的发动机，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公司发展的前景盛衰，对一个公司的发展事关重大。 “我们公司目前的情况，能够找到合适的职业经理人吗？”顾爽做出决定，却也提出了自己担忧的问题。 毕竟，大部分职业经理人都是大型企业或者跨国公司出身，他们可能熟悉国际贸易的各项规则，能够熟练地与任何一国外商在谈判桌上谈判立于不败之地，能够掌控全球的瞬息万变的金融市场，甚至能够熟练地从各国高层的一些细微末节上分析出国际市场的影响和走向……但，放在顾爽这样一个以种植养殖为主业的农业化公司来说，这些经理人能够胜任吗？亦或者说，有熟悉种花养草、养鸡养鸭的职业经理人吗？ 一听顾爽提出的这个问题，尚凡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虽然，养花种草、养鸡养鸭看似非常普通，甚至在目前的国情下，这都是些又脏又累，又不体面的工作，但顾爽的公司起点定位不错，并不是普通的农庄。不管顾爽经营的花卉、珍禽还是绿化工程，走的都是市场化路线，而且都是定位在高端市场。 这种情况下，只要肯动脑子，肯放下身段来做这个工作的职业经理人，只需稍稍熟悉公司的各项事务就可以很快上手。特别是，顾爽对于技术性人员很重视，种植园有胡俊修、田明飞，养殖场那边有王长东、王希贵父子俩，还聘请了两名高级兽医保驾护航，这些人员的存在，让养殖、种植业中最怕的病虫害、禽畜瘟疫之类的发生的可能降到了最低。更何况，据尚凡所知，顾爽似乎掌握着一种核心技术，这种技术可以增强动植物的体质和生命活力，这从他买来的那株兰花就能看出来。花期长、生命力旺盛，似乎从根本上改变了兰花娇贵难养的特性。 而且，经过对顾爽的了解，尚凡也看出了顾爽性格中比较缺失的一面，那就是真的不擅长人际应酬和交往。虽然说，当靠近顾爽的时候，大部分人会被她的平和温婉所吸引，愿意和她真诚以对，但这些人却都是因为各种原因主动来到顾爽身边的，顾爽主动靠近结识的人几乎没有，更别提让她在这种物欲横流、虚言浮世的社会环境中，主动地去讨好交接某人了。而一个称职的职业经理人，除了应对公司企业日常的事务之外，最不可或缺的一点就是平衡各方关系。 尚凡如此了解顾爽，为她量身选定的人自然也考虑了诸多的因素，之所以不是直接选定推荐，还需要顾爽自己选择，为的也不过是每个人的契合度问题。毕竟，他尚凡并不是顾爽，即使将来他和她走到一起，成了最亲密的爱人、家人，他也知道，他永远无法完全代表顾爽做出选择。 咧咧嘴，尚凡很平静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熟悉几个猎头公司，我可以带你去了解一下他们手中经理人的资料，相信，总有适合你们公司情况的人选。” －－－－－－题外话－－－－－－ 今天因为伙伴生病了，不用出行了，晚了些，不过是实实在在的一大章……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仙鹤湾野鸭湾 第一百二十一章仙鹤湾野鸭湾 顾爽对于自己管理公司的琐碎事务其实早就厌烦了。（.无弹窗广告）她也清楚地了解自己性格的缺点。有时候，她甚至想，若是知道成立公司走到今天这一步会招来这么多麻烦，她还会走到今天吗？或者，她可以仍旧选择只守着那一块小小的花池，或者她也可以仅仅守着钢铁小区那块有限的楼顶花园，销售有朱莉，她只负责每天和那群可爱的老人摆弄摆弄花草，聊聊天喝喝茶就好。 但是，这些不过是一时的想法，每天，她仍旧会强迫自己忙忙碌碌地处理公司的各种突发的不突发的状况，不得不勉强自己去参加各种社交活动，与形形色色的人应酬、交接，甚至为了让公司存活下来、更好的发展下去，她还会有心地算计一些关系，希望背靠大树好乘凉…… 不得不说，尚凡这个提议提出来的时机把握的非常好，而且，非常令顾爽心动。 她没有多加犹豫，就答应下来去猎头公司见职业经理的候选人。 在去猎头公司之前，顾爽给自己的职业经理人做了一个基本的条件设定。 第一，她希望能够选一个农村出身的人来做她的职业经理人。在她的印象中，从农村出来的人多多少少会了解一些种植养殖的事情，可能也会比较接受办公地点位于市郊的情况。 第二，顾爽还希望选一个年龄不要太小的人来做公司的职业经理人，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年轻的人性格不够稳定。而天泽公司的发展刚刚起步，她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稳定的，至少可以和她签订长期合同的人来做公司的职业经理人，这样以来，更容易顺畅执行她对公司发展的长期规划。 第三，顾爽希望找一个社交能力比较强的人，可以处理公司面临的来个社会各方面的关系。特别是像应付各种正常的非正常的检查，应对各种媒体，处理一些与客户、与员工、与周边村民的形形色色的关系。 第四……呃，暂时没有。她保留面试时随时调整的权利。 顾爽答应下来，尚凡立刻就去联系猎头公司，约好见面时间，再通知她。 因为给自己的工作找到了一条出路，顾爽心情很不错。脚步轻快地来到刚刚修建好的羊栏，看到一溜羊舍，不过因为羊是群居性动物，所以只是分出了生育室和哺乳室，用于以后的繁育，其他的则是分成了一个个五十平方左右的标准羊栏。生育室和哺乳室是四面实体墙，其他普通的羊栏则是三面实体墙，一面为通风的一米二高的密集木栅。 顾爽看了很满意，宗伟正带领两名员工给羊圈做铺地板和砌暖炕。这是为了冬季养羊取暖做准备的。 看着顾爽，宗伟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过来。 他指着羊舍笑道：“顾总，因为现在马上就要度夏，羊舍暂时修成棚子，等入秋之后，再加一面墙就能改造成越冬棚舍了。” 顾爽点点头，指着食槽下边预留的空间问道：“这里为什么是空的？留着做什么用？” 宗伟道：“顾总是今天来才能看到留白，若是明天，暖炕砌好了，这里就是火道，冬季用来保温，预防食槽水槽结冰用的。而且，我请教过，羊食用温热的饲料，比食用冷饲料更好，同样的饲养时间，会生长的更快一些。” 顾爽看了看正在垒砌的暖炕，是砖加混凝土的结构，于是开口问道：“这样子的暖炕，清理怎么做？” 宗伟笑道：“砖混只是坯子，外边还要抹一层水泥……您看，这暖炕的面有一个倾斜的角度，上面还要放置竹制的羊床，羊群的污物粪便就会从羊床上落到底层，然后有一套自动清理设备。即使冬季，因为有暖炕烘干，也不怕会阴冷潮湿，白天放养的时间，清理工作就能很从容地做好了。” 自从打算养羊，顾爽也查阅了一些资料，知道羊这种动物，需要保暖、洁净，才不容易生病生寄生虫，也才能得到最好品质的羊皮羊肉，而且，做到保暖洁净和充裕高营养的饲料，羊才会长得快，出栏周期也会快上很多。[.超多好看小说]听宗伟这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可见是真的下了一番功夫的。顾爽不由满意地颌首赞同。 在羊栏里转了一圈儿，顾爽自己一个人离开。 踏着茂盛的牧草，顾爽不由开始琢磨。种植场和养殖场的基建基本上建完，连周边的护栏和贯通整个场地的道路也都已经完工。宗伟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突然，顾爽想起了自己养殖的黄鳝和甲鱼。甲鱼生长周期过长，不是好的饲养品种，捎带着弄个小塘子也就罢了，倒是黄鳝是个不错的饲养品种。野生大黄鳝的市场价格在三到四十元左右，若是血果喂养的黄鳝，品质还能得到改善，价格自然也要高一些。而据她养的那些小黄鳝的生长速度看，也很喜人，若是此时投养，两个月左右就可以捕捞出售……嗯，黄鳝需要两冬龄以上的雌性黄鳝才开始产卵繁殖，看来她需要考虑多捉一些大黄鳝来培育幼苗了。相信从小就开始用血果饲料喂养的黄鳝，成鱼品质一定会更好。 这么想着，顾爽一刻也等不得了，匆匆赶回家，带上宝宝和赖皮跟上来的一撮毛和笨笨，直奔小溪而去。 当顾爽来到小溪边，正要准备开始捕捞作业呢，不知从哪里溜达过来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 这个老人个头不高，体型清瘦，黧黑的面孔上是仿佛核桃皮的皱纹，几十年的田间劳作在他的身上刻下了舒展不开的时光印记。老人理着很短的平头，穿着简单朴素，腰板儿却很直很硬朗。 顾爽也不知怎么称呼，礼貌地对老人笑着点点头。老人也没笑，眼睛只盯着顾爽手里的鱼篓，直接问道：“闺女，你这是要咋这里逮鱼？” 这个小溪反正也没什么归属，严格说起来，这一片土地都是她承租的，这条小溪目前的使用权还在她呢。只不过，临近黄河，小溪小河小水塘的特别多，没有人在乎这么一条清浅的小溪罢了。 顾爽笑着点点头，道：“是啊，想捉几条黄鳝。” “黄鳝？”老人反问的声音里透出来一些不赞同。 顾爽正疑惑，难道自己在这里捉鱼惹到这位老人不高兴了？或者说，这附近的村子里还有什么特别的忌讳？可她从未听说过附近有这种说法啊，就连前几天食堂改善做的黄鳝，从村子里聘用的那些员工不是吃的挺香嘛，没听说有人不吃黄鳝的。 看顾爽疑惑地看向自己，老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摇摇头指着小河道：“闺女啊，你可能不知道，黄鳝这种东西和甲鱼想象，喜静不喜动，虽说这条小河沟里也可能有黄鳝，但数量也多不到哪里去。你若是真的想要捉黄鳝，还是顺着河沟往下走，三里多路就是一个大湾，那里的黄鳝比这里多多了。” 一听老人如此说，顾爽登时也明白过来。她也查过资料，也了解过黄鳝的生活习性，但因为在这里捉到了黄鳝还不少，习惯性地一直在这里捉，还真没把资料里提及的黄鳝的生活习性联系到捉鱼这件事上来。 顾爽一喜，正要答谢老人的指点，就听老人又道：“那个大湾常年不断水，水深浪静，最适合黄鳝甲鱼之类的了，老年间，每到晴天啊，河沿儿上总是能看到甲鱼爬上来晒壳……” “哦，谢谢您了，不让您说我还真不知道。那我就去那边儿试试去……”顾爽道过谢。一手拿着鱼篓，一手牵着宝宝转身就走。 “嗳，闺女，那个大湾里水可深着呢，你带着孩子可小心点儿……”老人嘱咐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顾爽心中感激，回身再次道谢的功夫，那老人竟一拍腿跟了上来，“算了，还是我这老骨头领你去一趟吧。这个时节水正深的时候，你看样子也不像水性好的，还带着个孩子，可千万别出了事儿。” 老人主动带路指点，顾爽自然求之不得，道过谢，恭恭敬敬带着老人和宝宝开了车，绕道一条沿河的小土路，朝着河流下游的水湾而去。 “老人家，您怎么称呼啊？” “我姓王，是王家营子的，叫王锁柱。看你年龄也不大，叫我声大叔或者柱子叔吧！” “那我就叫您柱叔吧！”这个老人性格爽朗，淳朴热情，和顾爽很投缘，“柱叔啊，您老今年多大年纪了？” “我七十二了，老了，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个儿去，还不知道能不能过了这道坎儿呢！”柱子叔说起年龄，即使性格开朗，也禁不住生出一片唏嘘之情。 顾爽笑道：“柱叔您要不说，我压根儿都没看出您老已经七十了，还以为您老不过六十呢。您老身板儿这么硬朗，看着就是长寿长福的，原来还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呢，您看现在八十九十的老人不是有的是？那些话早过时了，您老放宽心吧！” 说长寿有福气，没有老人不爱听的，被顾爽这么一说，柱子叔脸上都乐开了花，脸上的皱纹更加深刻了。 不多时，宝宝也和柱子叔熟悉了，干脆爬到柱子叔怀里，叽叽咯咯地和老人家聊起来。一老一小，倒也聊得其乐融融。 很快，车子在一片水洼旁停了下来。 下了车，顾爽将宝宝抱下来，一撮毛不用人抱，自己也跟着跳了下来。 入眼，就是一片挺大的水洼，顾爽目测至少有十来亩大小，两条小溪将清水源源不断地注入进来。王锁柱带顾爽来的这个方向是朝向村落的一面，水洼边生长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柳树，树只是最普通的柳树，并不是依依的垂柳，树木排列也不规则，甚或还有一两棵老树树身歪斜着，柳枝都垂到了水面上，显然不是人工种植，只是自然繁殖的，却野景野趣，自然美好。 这片水岸上只是生长着一些青草野菜，并不茂盛，蒲公英、曲曲菜顶着嫩黄、粉紫的花儿，娇艳艳的，自然而蓬勃。 水洼子另外三面则衍生出一大片芦苇塘来，此时的芦苇已经长到了一米多高，密密匝匝的看不到边。顾爽已经想象到等芦苇彻底长起来，这一片苇塘苇叶拂动、芦花荡漾，就该是另一番美景了。因为水质未受污染，环境幽静，这块水面和衍生的一大片芦苇荡里栖息着许多水鸟。 车子开过来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一片宁静，不少水鸟从水面和岸边的草丛里飞出来，叽叽嘎嘎地叫着，却并不飞远，在空中打了两个转儿之后，大概看出顾爽一行人没有恶意，又相继落在不远处的水面上、草丛中。 宝宝小东西眼睛挺尖，指着一只绿褐色的飞鸟大叫道：“鸭鸭，鸭鸭！” 王锁柱哈哈大笑，摸着宝宝的脑袋壳儿道：“小家伙知道的还挺多，连野鸭也认识。” 顾爽刚才没有注意，反而不如宝宝发现的早，听到王锁柱这话不由很是惊讶，虽说她养了几千只绿头鸭，这自然野生的绿头鸭倒还是第一次见。 “这里居然还有野鸭？柱叔，我看刚才还有好几只白色的鸟儿，那都是些什么鸟儿啊？” 王锁柱笑容沧桑却仍旧看得出来心情不错，他望着一片镜子般的水面，自豪道：“这片仙鹤湾当年的水面比这可要大上一倍有余，连天接日的都是一样望不到头的苇子。那时候，咱们这里的鸟儿可多着呢，野鸭算什么？又笨又丑。灰雁、天鹅、鸳鸯、白鹳、黑鹳有的是，每年夏天都一群一群的。当然，还有仙鹤，所以才得了一个仙鹤湾的名头。可后来，先是仙鹤不见了，天鹅、灰雁、鸳鸯也不见了，黑鹳也好几年不见了，能见到的也就只剩下几只白鹳和野鸭了。这仙鹤湾也不作数了，有些人干脆把它叫做野鸭塘了。” 顾爽随口一问，没想到还问出这么一段故事来，看着王锁柱老人脸上渐渐淡去的笑容，被萧索和悲凉所代替，心中也有些怅然起来。 还好，这怅然也不过片刻就过去了，王锁柱老人很快就转而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今天给你说说这大湾的一些危险之处，你记住，再来就有数了，也不至于因为不知深浅遇到什么危险。” 顾爽赶忙答应着，一手牵了宝宝，一手拎了鱼篓跟在老人身后。 王锁柱老人来到水边，手脚麻利地脱掉脚上的布鞋，绾起裤腿，一手拿着一只放了饵料的鱼篓，趟着水走进水塘。 顾爽给自己和宝宝收拾利落了，也跟着下了水。 王锁柱却不急着下鱼篓，只一边走，一边儿给顾爽介绍道：“你下水的时候，在岸边就要看好是沙地还是泥地。沙板儿地最好，干净又结实，脚踩下来也不会陷。黄泥地就比较软，也比较滑，要防止摔倒。若是红淤泥，那是又黏又滑的，最容易摔倒。但这三种又不是分的那么清楚，有些地方，表面上是从黄河里带来的沙土，看上去像是沙板儿地，可下边却是烂泥塘，这就好像一个个陷坑，最是危险的。不过，水湾的这块岸边儿不用担心，没有那种地方。但是你不要往里走的太远，这片水湾虽说小了许多，却是从未断过水的，最中间有一片深坑，老话儿说是连着黄河和大海的，是通到龙王爷水晶宫的泉眼，深不可测，别说水性不好的，就是水性再好的小伙子，那边儿也没人敢下。” “啊，真有这么玄乎啊？”顾爽忍不住反问了一声。 王锁柱以为顾爽不相信他的话，脸色不虞地哼了一声，道：“我活了七十多年，也见过几个不知深浅的毛头小子，折在这个塘子里的半大小子，没有二十，也有十八个了。况且……” 说道这里，王锁柱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片夹杂着痛苦和悲伤的怀念之色。 顾爽见他如此，暗暗惭愧自己说话不经大脑，惹得这位热心淳朴的老人不痛快，急忙道歉：“对不住啊柱叔，我不是不信，只是听到这么神奇，有些惊讶。” 顾爽这么一道歉解释，也成功地打断了王锁柱老人的沉思，他宽慰地拍了拍顾爽的肩膀，转回头去看着水面，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闺女啊，不怨你们年轻人都不信，这些话搁在几十年前我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也是不信的。当年我还有几个伙伴，正值十七八岁年纪，血气方刚，觉得自己泅水本事够大了，能够一口气从水底下泅出去一里地，实在是了不起了，再也不把老辈儿教训的话放在眼里，在一个夏天的晚上，我们五个人偷偷约了，来探这仙鹤湾的老池子……” 老人说到这里，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语调中也充满了悔恨和伤痛之意。此时，顾爽没有听老人说完，也基本上可以确定他们那次探险的结果了。人往往总是这样，年轻气盛都会对一切抱着怀疑的态度，不真的自己吃了亏是学不乖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是因为牛犊就真的打的过老虎，只不过是无知者无畏罢了。 果然，王锁柱老人稍微顿了顿，就接着道：“那天，与我同去的有我的三个伙伴和我的一个堂哥。我们这群人中，就属我的体格弱，泅水的技巧自然也不如他们几个，下水不久就落在了后边。我堂哥身子骨最棒，就打头第一个。最开始，我们几个还嬉闹着，一股子劲儿要潜入老池子底下去看看通往大海的泉眼，还说，到时候，说不定憋着一口气就到了龙王爷的水晶宫呢……唉，我的气息短，一口气气竭，不得已钻出了水面。眼看着他们四个正好在老池子边儿上换了一口气，然后如鱼儿一般潜入了老池子……可我还没来得及再换气跟上，猛地看到那边的水面上冒出一蓬水花和一串大大的气泡……我们这些人在水里玩惯了的，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情况，我又惊又急，换了一口气潜了下去，水底下黑乎乎的，我一股子劲儿潜下去，顺着咕噜噜的气泡伸手抓住一个人的衣裳就往水面返，没想到一拽之下，竟然没拽动，那个人好像被什么拴在了水底下一样，幸好我随身带了一把磨得飞快的镰刀，透了口气，再次潜下去，摩挲着那个人的脚，才发现是水底探出来的许多水草……黑黝黝的，就像传说中水鬼的头发。我那时毕竟年纪轻，心里害怕极了，用镰刀隔断那些水草，好不容易把这个人拖出水面，就着月光一看，是那三个伙伴中的一个，已经呛了水，昏了过去。在水里也没办法救治，我只好划着水先把他送回岸边，摸着他还有气息，给他控出水来，看他醒了，就打发他回村叫大人。然后，我又紧忙返回去救人……唉，可是，已经晚了。我自己一个人潜下去四五次，却都没能再找到一个人，我却已经没劲儿了，腿软脚软的，这时村子里的大人们也来了，灯笼火把的，照亮了半边天。许多大人纷纷下水救人，折腾了大半夜，终于将我堂哥和另外两个人打捞了上来，可惜却早已经泡发了，连鼻子耳朵都被鱼啃得不全乎了……那晚又惊又吓又冻，我生了一场大病，一个多月才又能下地。而另一个活下来的伙伴，却因为呛了水，没能及时医治，落下了一个肺病的毛病，只活了不到十年，二十六岁那年就去了……” 老人说到最后，悲痛悔恨都淡了，只剩下满腔凄凉：“我堂哥去了之后，我大伯大娘白发人送黑发人，没几年也过世了。原本我堂哥已经开始说亲，准备过一年就娶亲了，却没想到眨眼间就家破人亡了……从那以后，周围大大小小的村子里，就对这个水湾避得远远的，再也没有孩子敢到这里来凫水了。这么一晃过去了二三十年，这件事又渐渐地被人忘掉。文革年间，这里也曾有两个红卫兵小将洗澡再没出来……当年出事的时候，我心里害怕又急着救人，没有注意，后来我背着人来过几次，试探性地探过几次老池子边缘，才发现，那老池子边儿非常陡，而且都是流沙，人落到水底根本借不上力，就滑进深坑里去了。再加上，老池子周边常年不断水，水草长得特别茂盛，人的脚一触底，一滑一摔之下，就往往会被水底的水草缠住脚……就真的像女水鬼的头发，实实在在是索人魂魄的啊。” 说到此，王锁柱慨然长叹一声沉默下来，顾爽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眼前这位被往事勾起沉痛的老人，只好跟着保持沉默。倒是宝宝，一直被顾爽牵着站在水边儿，听两个大人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天，说完了还不开始捉鱼就不免着急起来，嘟着小嘴儿晃荡着顾爽的手嚷嚷：“妈妈，捉鱼，捉鱼！” 软软糯糯的童音打破了两个大人的沉默，也让王锁柱将那些往事的沉痛抛开来，回头看看宝宝的小模样，忍不住也笑了。 “好，好，爷爷这就带你这个小东西捉鱼！” 接下来，王锁柱开始教顾爽在哪里下鱼篓，可以逮到什么鱼，还教她辨认岸边草丛里的黄鳝洞。 一边还指着黄鳝洞对顾爽道：“其实，用鱼篓捉黄鳝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用。原来捉黄鳝都是用钩子钓的……” 接下来就是一大篇儿钓黄鳝的办法心得，顾爽听得有趣儿，宝宝又不干了。 这些在顾爽听来非常有用的秘技，宝宝小东西根本听不懂啊，眼看着妈妈又和这个老爷爷说起话来，却不像往常那样不多时就去起鱼篓，不由又闹挺起来：“爷爷、妈妈，我们提篓篓，捉鱼！” 被这么小的小东西鄙视了，王锁柱老爷子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笑着拍了宝宝的脑袋一巴掌，道：“你这个小家伙，还看不上爷爷说的这些……好好好，爷爷就给你露一手绝活，也让你这个小家伙开开眼！” 听王锁柱老爷子这么一说，宝宝好像听懂了似的，果然安静下来，按照老爷子的要求，跟着顾爽回到岸边，安静地蹲下来，目光炯炯地盯着王锁柱老人，等着看他表演绝活。 顾爽刚刚听得王锁柱老爷子讲述用铁钩子钓黄鳝的方法，已经很是佩服。听老爷子的说法，一条铁钩子用熟了，一天最少能钓到三四十条黄鳝，而且根据经验判断洞口大小，还能保证每一次钓出来的黄鳝个顶个都是两斤多重的大黄鳝。据王老爷子自己说，他曾经钓到最大的一条黄鳝，足足有四斤八两重，和小孩儿的胳膊一边儿粗细。 顾爽想想自己在小溪里捉的那些黄鳝，最大的也不过一斤半左右，就那样还让她沾沾自喜了这么些天呢，听王锁柱老爷子说起来，她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够夜郎自大的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二章 坦诚 第一百二十二章坦诚 王锁柱老人气定神闲地扯了扯裤腿，在水边蹲下来，看了看泥塘岸边的几个洞孔，然后选择了一个最大最圆最光滑的洞口，伸出右手浸入水面，却又保持着微露的状态，然后搓动手指，顿时，一个简单的打响指就发出了‘咯咯’的声音来，而不是惯常响指的啪啪声。 顾爽和宝宝娘俩儿都是一脸惊奇，互相看了一眼，宝宝甚至伸出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以免发出惊呼声来，然后，娘俩就兴致勃勃地继续看柱叔展露绝技。 王锁柱老人不急不慢地在水面下打着响指，咯咯咯的声音，清晰响亮而有节奏，不疾不徐地。顾爽正在疑惑，这样就能捉黄鳝？还绝活儿？ 可不大会儿，就看到那个圆溜溜的孔洞中，探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黄褐色鳝鱼头。王锁柱右手继续不紧不慢地打着响指，发出咯咯的声音，左手却悄无声息地慢慢地探了过去。 那条鳝鱼探出头静止了片刻，似乎感到周围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慢慢地将身子探了出来。就在鳝鱼头露出十几公分的时候，王锁柱已经探到了水边的左手倏然而动，顾爽都没看清他的动作，一条三斤左右的大黄鳝已经被他夹着脖子从孔洞里拖了出来，一把甩到远离岸边的草丛里。 宝宝第一个欢叫着跳了起来，倒腾着小胖腿朝着鳝鱼冲了过去。被忽略半天的一撮毛也跟着冲了上去，一娃一狗和一条粗胖的鳝鱼斗成了一团。 顾爽这边却已经开始请教王锁柱那种引诱鳝鱼的手法，那种古怪的声音……竟王锁柱一解说，顾爽才恍然大悟，原来，每年的六到八月份是黄鳝的繁殖季节，在这个季节里，模拟黄鳝发情求偶的声音，自然可以引鳝出洞。 接着，王锁柱就开始教顾爽。 可明明看上去极简单的一个动作，顾爽做起来却无比困难。对于打响指、吹口哨这些事儿，顾爽本就不会，这时还要借着水力把黄山发情求偶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自然是难上加难。 其实，王锁柱老人也没有太多好教的，只是给顾爽讲解了几个要点，剩下的就只能靠顾爽自己琢磨和体会了。 王锁柱老人自去帮宝宝将那条已经被折腾奄奄一息的鳝鱼捉了起来，然后又去水里起鱼篓，宝宝现在已经对这位老爷爷崇拜的五体投地，和一撮毛一起成了王锁柱老人的小尾巴，只剩下顾爽自己个儿蹲在水边在那里琢磨捉鳝鱼的绝活儿。 看她这副样子，王锁柱老人并没有提醒她，当年他练习这个动作的时候可是花了好几年的功夫。这一对母子，虽然看穿着就不是村里的人，但一贯以脾气古怪著名的他却一见投契，这对母子的眼睛特别纯净，不像其他那些城里人，不是算计就是鄙视和轻蔑。他可以感受到，这娘俩对他是实心实意的尊敬和亲切，就像对待自家老人一样。 咯、咯、咯…… 比较生疏缓慢的声音响了起来，王锁柱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看过去，就见顾爽的手伸在水中，正一下一下地打着响指，察觉到有人的注视，顾爽欢快地侧过头来，朝着王锁柱粲然一笑，欢快而得意道：“柱叔，怎样！” 王锁柱真心而欣慰的笑了，点点头：“唔，再练习练习节奏应该就可以了。” 顾爽高兴地点点头，缩回手来。宝宝已经欢呼着飞奔过去，一下子扑进顾爽的怀里：“妈妈，妈妈，你也可以和爷爷一样捉大鳝鱼了是么？” 顾爽看了王锁柱一眼，亲亲宝宝的脸颊，抱着小胖墩站了起来：“妈妈只能说学会了一些，要像爷爷那么神奇还要努力练习才行呢！”顾爽自然不会自大的以为能够打出响声就能引诱黄鳝出洞。即使能够引诱黄鳝出洞，还要练习徒手捉黄鳝呢。别看黄鳝细细长长的，劲儿可大着呢，又圆滚滚滑溜溜的，想要练到像王锁柱老爷子那样徒手捉黄鳝，可不容易。顾爽也早就明白了，这手功夫，不练习上一段时间根本不行。 王锁柱老人看到顾爽这么这么快就能练出响声正高兴呢，听到顾爽这句话不由愣了愣，随即露出一抹真正欣慰的笑容。这个孩子不但平和，还踏实，知道不骄不躁……这样的孩子，知道用心，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别说一个简单的捕鱼技巧，什么事只要她想做，就一定能够成功啊。 天边的夕阳红红的，就像一个圆圆的咸蛋黄，将满天云朵也折射成了灿烂的云霞。然后，这个咸蛋黄被大地一口口吞下去，晚霞也渐渐黯淡了光彩，水面上、周遭的景物都暗了下去。 顾爽和宝宝今天的收获颇丰，不但收获了二三十条肥大的黄鳝，顾爽还学到了徒手捉黄鳝的绝活，更重要的是，认识了一个和善可亲的老人。 “柱叔，不如回家说一声，今晚去我那里，我们炖黄鳝吃。”坐到车上，顾爽和王锁柱商量。 王锁柱抱着宝宝，爽朗地笑笑：“算啦，我还是回家吧。我想吃鱼什么时候没有。” 听他这么说，顾爽也不勉强。按照王锁柱的意思，将他送到王家营子村口，自己才载着宝宝回家。 眼看着种植园的大门遥遥在望，被顾爽抛开一下午的种种琐事又开始冒出来。顾爽叹口气，或许，果然是无事时找事，找到事却又想要逃离……人啊，果然是最一种矛盾的动物！ 尚凡说要联系猎头公司，却一直没有回电话，顾爽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吃过饭就去上网搜有关的资料。 可是搜索浏览了几个网站，看着那些夸张的推介词语和图片，顾爽却只觉得这些人只怕比做传销的还不靠谱，不由有些懊恼。看来，真正的高端猎头公司，根本不会在网上做这种自吹自擂的网页广告。 并不是不相信尚凡，只是，顾爽每当面临一件新事物的时候，总会提前或者抓紧时间让自己更多地了解。她的专业只是财会，她知道自己不懂得的事情太多，所以，她从来不会刻意地掩饰自己的不足，却也从来不会任由自己的不足继续下去，每每发现自己在某一方面缺失，她总是尽力学习。她不贪多，只求了解到不至于在处理事务的时候出现无法弥补的错误就行。 点击屏幕右上方的叉叉，关闭了那些令人头晕眼花的网页，顾爽揉着脑门，开始琢磨，她所认识的人，有谁能够接触到高端猎头公司。 很快，两个人的名字跳了出来：刘长洲和朱莉的男朋友程彦。 这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公司，虽然程彦表面上的资产相比刘长洲差的挺多，但顾爽总是隐隐觉得，这位只怕身后的家世背景也不简单。但看那一举手一投足的气势，就不是她这种平民家庭出来的人能够具有的。 虽然，许多寒门子弟也能够出人头地，甚至出类拔萃，但是，不得不说，人的出身和生长环境，总会在其身上留下或多或少的烙印。虽说‘居养气，养移体’，可这些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却总会留下它们的痕迹。 就像顾爽自己，即使已经拥有了千万家财，却仍旧秉持着朴素的习惯，她也可以一掷千金买衣服买首饰，但却一直无法将这些当成正常消费。 刘长洲自然不会有问题，不会牵涉到什么人什么关系。倒是说起程彦，顾爽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依着程彦和朱莉的关系，顾爽认为两个人早就应该谈婚论嫁了，可，这两个人却总是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而且，看朱莉的表现，虽然也会与程彦甜蜜约会，也会一起浪漫出游，但是，朱莉表现的太过理智，完全没有身陷情网的小女人那种患得患失、似愁似喜的样子，朱莉的表现太合理了，什么时候都没有脱离过理智的控制－－这样的恋爱，还能称之为恋爱吗？ 摇摇头，顾爽将心中的疑惑抛开，经过考虑，她还是拨通了刘长洲的电话。 一听顾爽打算聘用职业经理人管理企业，刘长洲也有些释然。经过几次接触，顾爽虽然并不缺乏交际应酬的手段，但她却太过被动了。若是聘请一个职业经理人替她管理企业，倒是个弥补她这种性格的不错办法。 “……好，我会尽快联系，尽快给你答复。” 刘长洲并没有说找谁联系，但顾爽将这件事交给他，就不管他用什么方式了。哪怕他把自己得用的手下转给她，她也只管着面试合适，拿来用就行了。 经过刘向军老爷子的生日，这两人似乎真的找到了一种近似亲人的感觉。有了这种感觉，两个人相处起来，已经默契地像对待亲人一样，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备了。 看到顾爽关了电脑走出来，正和周老太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宝宝，立刻挪动着小身子跑了过来。 顾爽将宝宝捞进怀里，亲了亲他胖胖软软的小脸蛋，逗趣道：“宝宝好像又重了呢！” 极度自恋的小肉包子立刻不干了，皱着小脸嚷嚷着：“才不是，宝宝长个儿了。奶奶说，宝宝只有好好吃饭，好好锻炼身体，才能快快长高长大，才能保护奶奶和妈妈。” 说着，还在顾爽怀里努力地挺了挺小胸脯，只不过，倚在妈妈怀里的小包子做起这个动作来，根本没什么说服力，反而让人觉得可爱的不行。 周老太和顾爽同时笑起来。顾爽走到周老太身边坐下，宝宝撒够了娇，立刻溜下地，和难得离开温室的熊熊玩耍。一撮毛的个头已经长大了许多，虽然仍旧不及熊熊壮，却也称得上矫健，而且，经过小偷上门的那次，顾爽也知道这家伙别看平时顽劣，真遇上事儿，也不是个含糊的主儿。 现在，她已经刻意训练一撮毛每天独立守护培育温室一段时间了。总是把熊熊拘在那里，顾爽看着都可怜的不行了。等一撮毛习惯了独立执行任务，顾爽就会给它们排开，让它们每一个都有时间四处活动，也可以陪陪家里人。这不仅仅是感情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想要保持宠物的忠诚度，必要的接触和共处，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让顾爽稍稍放下警惕之心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李刚已经将顾爽给的二百万花掉了，随之带来的好处就是，遍及种植园和养殖场各处的精密保卫措施。加上贯通整个场地的道路的完工和专给安保处配备的两辆吉普车，只要在种植园养殖场内任何一处出现意外，安保处的人员都可以在十几分钟内赶到现场。更别说顾爽的小楼和培育温室隔着安保处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了，那简直就是搁在他们鼻子底下的。真是基于此，顾爽才在现在开始训练熊熊和一撮毛。 特别是熊熊，自从来到家里，从当初守护小小的花池，到后来的温室、楼顶花园，再到现在的小楼和培育温室，可谓是鞠躬尽瘁、尽心尽力。她们早已经将熊熊当做了家庭的一员。每每外出，熊熊不能呆在身边都让顾爽感到不够完美。 她已经设想，等她去西藏，郑卓然送来的四条德国牧羊犬也该送来并熟悉了环境了，她就可以带上熊熊，一起去感受那种山高云阔的高原景色了。在她的心底，有好东西，不管是看到的景色还是吃到嘴里的美食，没有亲人分享就不够完满。 和宝宝开开心心洗了个热水澡，顾爽给宝宝讲了个故事，娘儿俩就互相道了晚安，一起黑甜一觉到了天明。 做过每日早晨的必修功课，正要叫上在草地上疯玩的宝宝回屋吃早饭，一辆不太夸张的越野车停在了小楼前边。 这辆车顾爽没有见过，可也知道，能够让安保处无条件放行的一定是极熟悉的客人，所以直接抱了宝宝迎上去。 车门打开，一身休闲装束的郑卓然从车子上下来，脸上灿烂温暖的笑容让初夏的朝阳都失了颜色。 “卓然哥哥！”宝宝一看到郑卓然就扭着小身子从顾爽怀里溜下了地，倒腾着小腿儿跑过去。 郑卓然朝顾爽笑笑，蹲下来张开怀抱接住胖嘟嘟的小包子。可人家宝宝却不怎么买他的帐，勉勉强强亲了郑卓然一口，挣扎着就往车上爬。 看着郑卓然愕然地表情，顾爽禁不住笑出声来。显然，郑卓然还不知道宝宝这个小东西就是个越野车控，越是豪迈越是粗犷的车辆，越是受他欢迎。虽然郑卓然这辆车还称不上钢铁巨兽，可相比起郑卓然日常开的那辆酷似帕萨特的辉腾来说，就要有活力的多了。 顾爽走过去，郑卓然已经把宝宝抱进了驾驶室。 “宝宝眼中，车子越大越好！”顾爽笑道。 “嗬，看来，回去我要去定一辆重卡咯！”郑卓然低低地感叹一声，听在顾爽耳中，却让她的难免一阵赧然。 郑卓然的心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自从他们相识，她就知道两个人之间隔着的远不是年龄和背景那么简单。 话说出口，郑卓然就看到顾爽脸上的笑意一敛，随即转开了目光，正好看到被宝宝忽略了的车子后座上的四个黑色的小毛球儿，立刻发出一声低低的欢呼，跑过去开开后车门，去抱那些小小的德国牧羊犬了。 郑卓然的眸子暗了暗，很快被他掩住，上前一步，靠近道：“怎么样？这几只狗狗都是刚刚满月的，血统纯正不说，父母也都是出名的缉毒犬或者警犬军犬，相信它们将来的能力也必定不凡。” “好可爱！”顾爽捧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那只小狗也不认生，瞪着一双水汪汪的杏核眼睛，看着她，然后竟然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来舔起了她的手指，湿润温热的触感，痒痒的，让顾爽顿时生出了一股怜惜之情。 这些小狗狗若是不被她要来，只怕现在还在妈妈怀里撒娇吃奶呢，哪像现在，明明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不知怎么害怕呢，还得讨好她这个新主人。 郑卓然却不知道顾爽心里想的这些，看她的样子，却也知道她是真的喜欢这些狗狗，于是道：“狗狗要从小训练，越是好狗忠诚度也越高，你最好不要过分亲昵，还是将它们交给驯养员比较好。那样子，才能够让它们成为最优秀的工作犬。”郑卓然这句话说的还算含蓄，照他看来若是这些小狗狗交给顾爽养着，只怕会被养成好吃懒做的宠物狗，那样就浪费了这四只纯种德牧了。 听郑卓然这么说，顾爽想想传说的那些残酷的训狗手段，就越发怜惜起几只胖乎乎软乎乎的小狗狗来。 想想熊熊和一撮毛的能力，她就越发下不了狠心了。一撮毛来的时候已经是只半大的狗狗了，熊熊更是一只成年狗，它们不但对顾爽非常忠诚，而且也非常聪明非常护主。能力嘛，顾爽相信，熊熊和一撮毛也绝对不会输于那些经过专业训练的军犬警犬。 “我就养它们几天，等它们彻底断了奶，再交给人训练吧！”这么说着，顾爽之感匆匆地瞥了郑卓然一眼，就心虚地撇开眼，将一只狗狗交到跑过来的宝宝怀里，又伸手将剩下的三只狗狗抱起来，脚步轻快地直接回了小楼。 这个情形真的丝毫不出郑卓然的意料，看着顾爽匆匆的脚步，也只好摇着头笑笑，从车上拿下一个大包裹，跟了上去。 因为一下子多了四只狗狗，一顿早饭吃的时间就特别长。还好郑卓然有先见之明买来了全套的狗狗用的东西，包括奶瓶、奶粉、小狗软垫、磨牙棒，甚至连狗狗玩耍的飞碟和骨头玩具都买了好几套。 而顾爽则趁着弄牛奶的时候，悄悄地给狗狗喝的牛奶里加了一些血果粉末。太岁水临时没有，只好过几天再弄给它们喝。她相信，经过太岁水和血果的调理优化，这四只本就纯种的狗狗，一定能够更加聪明优秀。 吃过早饭，顾爽首先接到了刘长洲的电话。 刘长洲在电话里没说通过什么渠道联系的，只告诉她，过一会儿就带人过来，让顾爽面试的同时，也让对方看看工作环境。 对于刘长洲这种做法，顾爽非常赞同。 招聘招聘，用人单位考察应聘人员的同时，也是应聘方给用人单位估价的一个过程。若想长期合作，若想让应聘人员踏踏实实地给你出工出力，那就必须让他对企业有信心，还要建立起双方的信任。只有对企业有信心，只有双方互相信任，合作才有可能长期进行，也才有可能让员工真正全心全力地为企业服务。 虽然顾爽当老板的时间不长，这个放诸天下皆准的规则还是懂的。其实，这和人与人交往也是相通的。 顾爽也没有刻意准备，甚至没有避开郑卓然。 挂断刘长洲的电话，顾爽就和胡俊修去移栽一线雪茶苗了。种植园除了顾爽的培育温室和最大的兼做展览的温室外，还有几个都是用来培育养成花卉苗木的，而顾爽经过和胡俊修商量，今天移栽一部分一线雪茶苗的温室就是用来栽培极品兰花的。 郑卓然也是第一次进到顾爽的兰花专用温室。看到一株株极品兰花，鼻端萦绕着兰花特有的清雅淡香，即使见多识广的郑卓然也有些心头发热了。这个温室里栽培的兰花，任选一株拿出去，也都能称得上是极品了。让他有些疑惑的是，这些兰花虽然每个品种都不太多，但少量出售还是够的，他不明白为什么顾爽一直将这些兰花雪藏着，但这个疑问，他也只是留在心里，并没有提出来。 郑卓然沉默地欣赏着一株株极品兰花，顾爽则和胡俊修将一线雪茶苗分别栽植到香味不同的兰花区域里。 现在市面上的高档茶叶，号称花香果香的不少，有天生桂花香气的黄金桂，也有带着果香花香的金骏眉，还有几种武夷岩茶，也将花香果香作为最大的卖点，但顾爽觉得，那些茶叶的香气都不够正。 经过她和胡俊修讨论商量，最后给一线雪实验定在了兰香上。而且，顾爽相信，只要她这些经过改造后的极品兰花所释放出来的香味儿能够成功地嫁接到一线雪茶叶上，那么，出产的茶叶一定可以香冠群芳，成为最纯正最清雅的一个标志。 接到电话，内勤通知顾爽刘长洲到了的时候，顾爽刚刚栽好了第一株茶苗。 因为怕化妆品的味道沾染了花卉，顾爽平日几乎从不化妆，即使洗涤剂和沐浴露也会选用无香或者香味儿不显的。 知道刘长洲到了，顾爽也没有回去洗漱换衣服，直接让内勤将刘长洲和客人带到温室来。既然要坦诚相待，那就从现在开始吧。而且，这间培育兰花的温室，也并不是真的不能见人。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三章 陈飞来电 第一百二十三章陈飞来电 对于顾爽在温室里见他们的做法，刘长洲倒是没有什么，反而很有兴致地进了温室就笑着打哈哈：“哎呀，早就听说小爽你这里有名品，今天可算开了眼了。（.好看的小说）” 顾爽笑着调侃：“怎么？你新起的楼盘要全部用兰花绿化？那大哥可早点儿下单子，我好加紧进货，不然，到了眼皮底下，我可没处淘换那么多。” 刘长洲闻言不由失笑：“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楼市萧条吗？还名品兰花……现在我盖一栋楼可还不如你卖一盆花的利润高呢！” 顾爽笑：“呵呵，承你吉言，那我也就财源广进了。” 说着，顾爽看向跟在刘长洲后边的，个子不高，身材中等，穿着一身正装衬衫西裤，形容很干练的中年男人。 此人从进了温室，只是四下看了看，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既不焦急，也不因为顾爽和刘长洲寒暄露出什么不满，更没有一般应聘人员惯常带着的忐忑和不安，目光内敛，神色镇定，不卑不亢，虽然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却已经赢得了顾爽的一个好评。 见顾爽的目光看向身后，刘长洲也随之笑着侧身，介绍道：“这是裴振宁。这位就是天泽绿化的顾总顾爽。” 顾爽笑着主动伸出手：“你好！” 裴振宁也几乎是同时伸出手来，握了握顾爽的指尖。触手的感觉温热干燥，顾爽嘴角的笑意又扩大了一分。手干燥温暖可以说明这个人是真的镇定平静，心态平和，并没有紧张情绪。当然了，也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家庙太小，根本惊吓不到人家这尊大佛。 给他们做过介绍，刘长洲就随即走开，拉了胡俊修带他参观起兰花温室来。 顾爽对裴振宁笑笑，边往外走，边道：“裴先生对天泽有什么印象？” 裴振宁跟在顾爽侧后半步，微笑道：“来之前，刘总向我介绍过天泽的概况。到了这里还是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刚刚成立不到一年的公司，能够拥有这么大面积的基地。” 说到这里，裴振宁回头看了身后的兰花温室一眼，笑笑道：“也没想到，顾总会亲自在温室里劳作。” 顾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一共不过百元的衣裤，也笑笑：“嗯，一年前，我就是从种植花卉入的行，说实话，当时我也没想到会有今天。” 话锋一转，顾爽问道：“不知裴先生之前做什么行业？” 裴振宁仍旧淡笑着道：“贸易公司、零售卖场。” 顾爽点点头。看来真正从事过农业相关行业的职业经理人还真是少见。这位沉稳够了，只是之前管理过的也多是商贸行业……不过，管理过零售卖场的话，对于某些禽类、肉类的市场行情和销售应该有一定的心得。 不过，顾爽显然对裴振宁颇有些流于应付的回答有些不满。这样的人，先不说态度问题，即使留下来，今后工作中也不好交流吧！ 想到刘长洲，顾爽还是决定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带着裴振宁转了一圈儿，问道：“裴先生也参观了一遍了，感觉如何？若是裴先生留下来，对于今后的工作有什么打算？” 裴振宁这一次倒是敛了笑容，正色道：“我对天泽的了解还很有限，但我觉得，天泽目前的发展势头很好，而且后劲十足，只是有些管理方面做得不够……” 说到这里，裴振宁看了看顾爽的神色，见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略一沉吟接着道，“现在天泽刚刚成立不到一年，正是快速上升的阶段。但是，这股子快速上行的势头，会随着天泽的不断扩大和发展而趋于放缓，现在管理粗放一些，可能还不是特别明显，但是，一旦增长势头放缓，这些粗放管理的弊端就会一一显现出来。若是我来到天泽，首先要做的就是加强各方面的管理，整个资源，让天泽良好的发展势头一直保持下去。并做好前瞻，及时调整各种产品的市场配额。开源、节流，让天泽健康快速地发展。” 听裴振宁说到这里，顾爽微微一笑：“裴先生原来工作是在南市吧？我听裴先生的口音好像就是南市人？” 这个话题似乎比较轻松了些，裴振宁道：“是的，我是土生土长的南市人，原来就住在王府池子，现在我父母也还住在那边，他们年龄大了，喜欢老胡同那个氛围。” “是啊，老人在一个地方住久了，都南面生出眷恋之情。”顾爽感叹了一句，状似随意地问道，“那不知道裴先生为什么从原来的企业离开？” 裴振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个女子能够创下这么大一个公司，果然不像她表面上那么柔弱温婉啊。这个问题提的可是相当犀利呀！ 可裴振宁没有迟疑也没有犹豫，很快道：“呵呵，说句实话，我这人比较爱好挑战，能够将一个新企业带入正轨发展的快车道会很有成就感。我原来服务的两个企业都是已经成型的运作模式，而且，机构冗杂，人员众多，那样的环境时间长了会让人不自主地生出一种沉沉的暮气。所以，当刘总找到我的时候，我就想着过来看看……顾总，我这样说实话，还希望你不要太在意……” 只是听了裴振宁这些话，顾爽却觉得比他说什么大道理都舒坦，心里已经开始接受这个经理人了。 她打断裴振宁道：“当然会在意！” 裴振宁闻言微愕的瞬间，顾爽又道：“以后，落在我的手里，小鞋儿慢慢穿吧！” 说着，还瞪了裴振宁一眼。裴振宁瞬间的惊讶之后，两人相视大笑。 刘长洲和胡俊修听到笑声从兰花温室里走了出来，一看到两人的神情就知道事情谈妥了，也都是一脸的笑容。 中午，刘长洲也没走，顾爽自然又整治了特色菜鳝鱼和野鸭待客，一行人吃的痛快，刘长洲也连连赞叹，只说卖了楼干脆也过来跟着顾爽养野鸭。 吃过午饭，裴振宁就跟着刘长洲一起走了。他那边的工作还没辞，自然要了两天假回去处理，和顾爽约好了两天后就过来上岗。 这件事办妥了，顾爽心情也特别好，下午乐不滋的仍旧和胡俊修去将剩下的茶苗移栽到了兰花温室里。又和胡俊修商量着，再从一线雪的母树上取一次枝条，做一次扦插培育。这样，因为几次扦插的成活率都是百分之百，即使不算被移植到兰花温室的这几株茶苗，他们也可以培育出二十几株茶苗了。有了这些茶苗做第二代母种，接下来就不需要再从母树继续取枝培育了。秋季采茶季节，母树就可以多出产一些茶叶。中秋节和春节也可以捡着重要的关系送一点点做礼品了。 又等了一天，尚凡仍旧没有回电话。 这天晚上，顾爽主动给尚凡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找了一个职业经理人试岗，暂时不需要再联系其他人了。尚凡在那头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涩涩地说了声恭喜。他还想着和顾爽商议进藏事宜，顾爽却已经很爽利地道了晚安，挂断了电话。 不是顾爽仅仅因为尚凡办事拖沓任性，只是，据她对尚凡的了解，那日他提出聘请经理人之事，一定是有了准备的。即使是临时起意提及，两天时间，也足够联系猎头公司了。[]更何况，顾爽恼的不是尚凡办事不利，而是，尚凡如此做，明显的是拖时间，至于目的嘛，顾爽也懒得过多的去揣摩了。 两天后，裴振宁如约按时前来上岗。天泽公司主要的管理人员齐聚在种植园的办公室内，就连朱莉和负责市场售后的叶韵诗也不例外，当然早已经是天泽固定员工的顾彬也在座。 顾爽向大家介绍了裴振宁，并介绍了裴振宁的职权和责任。 听着顾爽介绍的职权，即使朱莉和顾彬也暗暗咋舌。这个权利顾爽下放的够大的，资金运用额度居然达到了一百万。也就是说，只要裴振宁签字，财务部就可以兑现一百万现金的额度。能够得到这么大额度的权利，就连裴振宁也很是意外。当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心里暗暗对这个工作和顾爽这个老板多了一份认同感。 要知道一个试用期的经理人，即使跨国公司也很少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放权。 裴振宁上任，即刻开始烧他的三把火。 正式任命宗伟为总经理助理，负责基础建设和设施设备的维护。霍梅青为行政部经理，下辖内勤和秘书，包括办公室和后勤。并在和顾爽商量后，又去省农业大学和人才市场进行了一次招聘。招聘来的二十名员工被分别安排到养殖场和种植园。其他的人员暂时未动，朱莉仍旧负责业务和财务，只是由他提醒，提了一名业绩卓著的年轻人刑川为负责业务，同叶韵诗一起，成为朱莉手下业务部的两大干将。 经过和顾爽、朱莉商量，裴振宁又把钢铁小区的温室拆迁到了西郊，几名老人，除了黄阿姨恋家未能随迁，刘向民、陈玉清、窦阿姨几位干脆乐滋滋地把家搬到了种植园的职工宿舍里，每家一个小套间。而刘向民和陈玉清两位老爷子就成了网络营销部的负责人，带领着同来的四五位老人和十几个年轻人，将网店经营的红红火火的，营业额和利润都稳定的提升着，几位老人还抽着空闲就去钓鱼种菜，很是自得其乐。 有了裴振宁，顾爽只是最初跟了几天，不到一个星期，裴振宁就熟悉了公司情况，顾爽也随即放开了手，只在重大人事变更、财务运用上把关，诸般琐事终于甩脱开来，顾爽简直是无比的轻松，只给裴振宁定下了一个大方向和一个目标，具体实施操作就不用她管了。 甩开这些琐事，顾爽就开始实验血果添加饲料养殖黄鳝和甲鱼，还有利用太岁、紫玉甄选改造兰花、石斛兰，甚至水仙、茉莉……经她实验之后发现，太岁对植物的改造是无差别的，而紫玉对于植物的改造却颇为有趣，有明显的物种差异。像是捕蝇草、瓶子草之类，紫玉就没有丝毫改造作用。而兰花、石斛兰甚至茉莉水仙，都有一定的改造作用。而且，品种越珍稀，紫玉的改造作用越明显。这不仅让顾爽有了一个模糊地猜测，是不是珍稀植物的基因有什么不同之处，能够与紫玉的改造机制契合？ 顾爽经过一番实验尝试，选定了几种极品兰花、石斛兰和她买回来的古品芙蓉、牡丹还有那株至今没能鉴定出什么品种的花卉，种植到紫玉的周围。因为，顾爽发现，经过紫玉的改造，前边几种花卉改造明显，叶色花型香气都有了明显的提升，即使那一株不知何种的花木，也从蔫蔫的模样仿佛枯木逢春了一般，变得生机勃勃了。 而郑卓然送来的四只德国牧羊犬也熟悉了新的环境，不再像刚刚送来时总是哼哼唧唧的没有一刻安生了，彻底恢复了它们的本色。说来奇怪，郑卓然为了今后的繁殖特意要了四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德国牧羊犬，可四只德国牧羊犬却非常合群儿，虽然三只特别淘，一只特别安静，可偏偏那三只淘气包都特别害怕那只安静的，不管正在叼鞋子还是正在玩玩具，哪怕正在吃东西睡大觉，只要那只安静的小狗狗一哼，那三只立刻就会变得俯首帖耳，一动也不敢动。 这种现象让顾爽非常惊讶，于是给这只安静的叫大郎，剩下的三只分别叫了二郎和大妞二妞……听到这些名字，让郑卓然笑了一晚上。 如此，每日逗逗大郎四只，去养殖场、种植园转一圈儿，实验观察鳝鱼和甲鱼的生长状况，然后就是泡在温室里观察各种培植花卉的生长变化。完全甩开日常的琐事之后，一周时间，顾爽就有了几项重大的收获。 利用血果喂养鳝鱼和甲鱼非常成功，比普通饵料喂养的生长速度快了将近两倍。也就是说，普通黄鳝养殖一年只能长到一斤，利用血果养殖一年就差不多能够长到三斤。而且品质比纯野生自然生长的黄鳝更加鲜美，还没有寄生虫，没有了野生鱼类的土腥味儿，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立刻，顾爽就决定将黄鳝和甲鱼的养殖提上日程。当然，事情确定之后，仍旧交给裴振宁去安排了。 花卉生长较慢，一周时间也不过是能够看出比正常生长环境下的更加旺盛，叶片更加浓绿，简直是凝翠欲滴。而最让顾爽高兴地是，那株不知名的花木终于冒出了花骨朵。这种叶子有些像栀子的花木，株型并不高，株高在一米二左右，残存的基部茎干外皮斑驳开裂枯黑，倒是新生发出来的茎枝挺拔漂亮，呈漂亮的紫黑色。加上翠绿欲滴的栀子形叶片，整株花木即使观花也算不错了。 这一天，顾爽再次来到培育温室测量记录几种实验花卉的生长数据，猛地发现在每个枝桠的顶端，竟萌生出一个小小的绿色花苞。这个绿色的花苞形状有些像芙蓉和牡丹的混合体，但没有芙蓉苞片上所被的毛，也没有牡丹的花苞那样几朵并生，只是一朵生在枝桠顶端，由一根欣长的花柄撑着，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绿色花苞，却已经展露出不同凡响的孤清和傲然。 养了大半年的花儿终于长了花苞，让顾爽欣喜不已。她立刻回去拿了单反相机拍了几张高清特写照片，发到了亚马逊论坛上。之前，这株花木刚刚发芽吐叶的时候，她就上传过照片，可惜只是引起了无数人的围观，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出一个正式的答案。 这次的照片，仍旧是发到了先前的帖子上，一看到面貌大变的花木，立刻吸引了不少围观者和打酱油的。众说纷纭下，很快分成了两派，一派力争说是栀子的新品种，另外一种则坚决否定，惊呼又有新品种花木得到了发现。这两派各有所持，互不相让，争论不休之后的结果，顾爽这篇发了半年的旧帖子，居然再次被炒热，很快被管理员置了顶。 顾爽守在电脑前看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她起高楼，眼看着她楼置顶，却根本没看到她希望的一个答案。 被炒的头疼之后，顾爽只好叹口气，很失望地关闭了电脑，带上熊熊、四只德国牧羊犬和宝宝，直奔野鸭塘，一边钓鱼一边练习徒手捉黄鳝的绝活。 经过一番苦练，顾爽终于徒手捉住了一条黄鳝，虽然无法与王锁柱老人捉到的那条超大黄鳝相比，但也有一斤多，让顾爽非常满意了。所下的鱼篓也得了三十多条黄鳝和三只甲鱼，收获颇丰之下，顾爽和玩的开心的宝宝、狗狗们都很快乐。看着天色不早，顾爽乐滋滋地收拾了孩子、东西和宠物准备回家，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顾爽没有多想就接起了电话。 “你好，天泽绿化顾爽！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静默了好一会儿，就在顾爽以为打错电话的准备挂断的时候，话筒里突然传来了一个非常熟悉却又分明陌生了的声音－－ “小爽－－” 虽然曾经清朗的男声变得沙哑暗沉，但却丝毫不妨碍顾爽一下子听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毕竟，他曾经是她最爱、并且准备交付一生的男人！顾爽脸上的未尽的笑意倏然冷凝，身体也刹那间僵直，就连握着手机的手指，也因为太过用力惨白了关节。 陈飞叫出顾爽的名字之后，似乎打破了最初的窘迫和忐忑，静听着对面传来的细密呼吸声音，心潮澎湃，却仍旧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和声音，努力吐字清晰道：“小爽，你……我想见见宝宝，行吗？” 一句‘你还好吗’到了唇边，却被他生生压下。 这一句是他从心底发出来的询问，可他自己也知道，这句话听在顾爽耳中，只怕就是天大的讽刺和彻头彻尾的虚伪作势！ 自己所做的一起和父母的所作所为，加诸在一个弱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带着幼儿的弱女子身上，对方怎么会还好？哪怕她经过努力拼搏出了一份偌大的事业，他也根本无法在这个时候，问这一声‘你还好吗’。不是他不想问，而是他没脸问！ 听到陈飞提及宝宝，顾爽满腔的酸苦悲愤化成了冷静。陈父陈母的种种嘴脸在她的脑子里不断变换，可顾爽却真的无法相信陈飞会对宝宝有什么不良企图。 毕竟，他得了绝症是真，他后来补偿性质地送来了七十万是真，虽然，那钱到现在她也没动，虽然，她对他早已经没了感情，没了当初的全心信任和依靠，可要说陈飞品质败坏到会对宝宝有什么不良企图，她还是不相信。 更何况，陈飞确确实实是宝宝的亲生父亲，当初，对宝宝的疼爱和喜欢也丝毫不弱于她的。 静默了半晌，陈飞听着对方传来的呼吸声渐渐平静匀称下来，心里知道顾爽已经冷静下来，正要开口再解释些什么，顾爽却已经回答了。 很简单，就一个字：“好！” 自己的请求得到了应允，陈飞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像是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生生地打了个无声的寒噤。 顾爽虽然温婉，虽然柔顺，却也有女人的小性子。 记得，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每每惹了她不高兴，再回头讨好的时候，她可从来没有这么好说话。哪一回不是使出一些小手段折腾他一通直到她消了气才好？那时，她或哭或闹或干脆不理不睬，甚或有一次气的狠了，还‘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那时，他会每每在她消气之后笑称她为母老虎、母大虫，她则干脆呲牙咧嘴，叉腰竖目故意做出一副剽悍模样，然后两个人就会不约而同地大笑一顿，常常笑着笑着，两个人就不知怎的滚到一起去了…… 可，独独，她没有像这一次这般冷静平和，甚至可以说非常意外地答应了他见宝宝的要求。这种自持态度冷静的过了分，没有丝毫怨愤，没有丝毫……情绪，就仿佛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两个互相认识的人，谈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儿。 爱之深恨之切，当没有了恨，是不是表明爱也早就消亡？ －－－－－－题外话－－－－－－ 看到很多亲留言鼓励，某粟暂不一一回复了，谢谢你们，非常感谢。 某粟这几天一直不在状态，每天都要花十几个小时码字，很抱歉，字仍旧不算多。但某粟会继续努力，希望尽量多码一些字，来回馈亲们的鼓励和支持！ 鞠躬，爬走……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时势 第一百二十四章时势 电话仍旧握在手里，但两端的人却一致地保持着沉默。 宝宝费力地拎着一只鱼篓，一只手拉着妈妈，喜滋滋地准备上车。可妈妈很奇怪地接了个电话，竟停住脚不走了。咦，明明不说话了嘛，干嘛还把电话放在耳朵边儿？ 累的手酸的宝宝终于忍不住扯了扯顾爽的手，糯声叫：“妈妈……” 宝宝一连叫了几声，顾爽才猛地醒过神来。低头看向宝宝，心中的酸涩突然就像决堤的洪水，再也忍不住，两滴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打在宝宝的身上。 “妈妈，你怎么了？”被顾爽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一跳，宝宝焦急地询问着。 “乖，妈妈没事儿……”顾爽努力地吸了一口气，将决堤的泪水又压了回去，安抚了宝宝一声，这才又对话筒道，“你说个时间，我把宝宝送过去吧！” 顾爽这么说的时候，还想着陈飞没有车，西郊太远又没有公交车，打车不方便。 陈飞噎了噎，缓缓道：“我明天开车去接他吧。” 是啊，早在考大学之前，陈飞就已经拿到驾照了，若非因为她和家里闹翻，只怕他一毕业就能开上自己的新车吧！ 顾爽自失地笑笑，答应一声，道了再见挂断了电话。 眼睛酸酸的，有些辣辣的疼，可刚刚那股子泪意却不复存在了。 “妈妈，你把我送去哪儿？”宝宝拉着顾爽的手，仰着小脑袋看着顾爽，乌黑的眼瞳里满是疑惑。 顾爽滞了滞，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拉着宝宝的手一边走，一边儿道：“宝宝的爸爸出差回来了，他要见宝宝。” “爸爸？”宝宝皱着小眉头，有些疑惑地嘟哝了一声。 顾爽实在没想好怎么对宝宝说，巴不得宝宝暂时不再追问，也不再说话，将宝宝、狗狗、鱼篓和今天的收获一起装上车，启动车子。 陈飞的病一定是彻底痊愈了，不然他不会要求见宝宝。 知道自己连续近两个月的努力有了个好的结果，顾爽除了觉得松了口气外，竟没有太多其他的感觉。 车子行驶在坑洼不平的小路上，临到上公路的时候，顾爽突然心生一念。 她只想着去调查资助花木黑市所见的那个孩子了，怎么就没想过自己眼皮子底下这几个村子里的老人和孩子？ 她所承租的这片土地虽然仍旧算得上是南市的西郊，但因为山岭荒丘，地产贫瘠，又地处偏僻交通不便，这边的经济只比顾家村好一点。村子里的许多年轻人，仍旧外出打工，只剩下老人和孩子，留守在家里，缺人照顾。 虽说她的种植园和养殖场如今也雇佣了近百人，但相对于四个村子两千多人口来说，这一百来人仍旧只是极少数。 对于那些留守老人和儿童，顾爽并不想无偿地资助，毕竟，以她目前的能力，资助一两个甚至一二十人还可以，但四个村子两千多人口，她还没有那么大能力，更何况，她也不可能长期以外地管吃管喝。她虽然有心帮助，却并不圣母。 脑子里跳出这个念头后，那些酸酸涩涩的情绪渐渐淡了。 顾爽一边开车，一边默默合计着，她的公司里能够拿出什么项目来帮助这些村民增加收入，才能让那些外出打工的村民留在家里。 用排除法合计了一边，顾爽最后确定在黄粉虫上。 黄粉虫的养殖并不需要太多的技术支持，只要勤快干净，喂得上，这个项目还是比较适合农户的。更何况，她既然将这一部分让出去，那么就会负责回收，只要养殖出来的成虫符合规定，她就可以全部回收。反正以后绿头鸭、野鸡、孔雀和黄鳝、甲鱼这些的饲料都缺不了黄粉虫这种高蛋白原料的，即使数量多些，她也不愁用不了。 思路打开之后，顾爽立刻又有了几个计划。 现在她承租的山坡林地利用了仅是极少一部分，接下来肯定要持续地开发，较为平坦的地方就种牧草，山坡地就种上耐旱的花卉、苗木……若是这些都要开展起来，也还要雇佣不少人……嗯，这个还是回去交给裴振宁筹划吧。（.好看的小说）她只需将所要扩展栽培的花木品种和种苗准备好就行了。 吃晚饭、饭后散步，宝宝都有些沉默，不像平时那样欢实。 顾爽看在眼里，也很不是滋味儿。洗过澡，娘俩爬上床，顾爽用小毛巾被裹着宝宝肉肉的小身子，只露出一颗仍旧有些湿漉漉的小脑袋。顾爽用毛巾把宝宝头发上的水渍擦干，低头亲了亲他的头顶，感受到宝宝软软地靠在自己怀里，不吵不闹，听话的让人心疼，不由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搂进自己怀里。 宝宝的小脸拱在顾爽怀里，妈妈身体的温热和熟悉的香气让他放松了不少，下意识地蹭了蹭，寻找了个更舒适的地方靠上去，宝宝囔囔地问：“妈妈，宝宝也有爸爸吗？” 顾爽的心猛地一缩，然后生生地疼起来，仿佛被人用钝刀割着一样。 陈飞离开的时候，宝宝还太小，虽然也会流露出寻找的样子，但那时候连个住处都没有，她实在是没顾上注意，更没有刻意安抚。再后来，宝宝会走路了，会说话了，可却从没有提及过爸爸的问题……她还以为他忘记了，或者从没注意过自己的不同，没想到，他虽然小，却也有孩子特有的敏感。 抱着宝宝的手臂下意识地紧了紧，顾爽克制住眼中的泪水，终于缓缓道：“宝宝当然有爸爸。而且，宝宝的爸爸很爱很爱宝宝。” “那，爸爸为什么不陪着宝宝玩儿？为什么总也不见爸爸回家？”宝宝仰着头，眼睛里蓄着一泡泪，囔囔地问。 顾爽掩住心里眼中的酸涩，抬手擦去宝宝睫毛上挂的泪珠，微笑道：“爸爸很爱宝宝，宝宝小的时候，爸爸也每天回家，抱着宝宝玩耍……” 虽然说得都是事实，可顾爽越说越觉得心酸，几乎就把持不住落下泪来，不知不觉地呐呐的住了口。 看着宝宝又要开口追问，顾爽接着道：“只是，后来爸爸生了病，病的很严重，所以爸爸就要住在医院里治病。现在，爸爸的病好了，所以救回来看宝宝了。” 一听生病住院，宝宝眼中的受伤似乎淡了些，却又换上一副担忧的神色，着急地问道：“爸爸病的厉害吗？会不会打很痛的针？对了，柏悦哥哥说，人生了很严重的病就会用刀子割开肚肚，爸爸会不会也被割开肚肚？” 刘博悦是刘长洲五岁的儿子，在钢铁小区的时候，就和宝宝玩过几次，现在更是被刘向民老爷子带到了种植园，几乎每天都和宝宝玩在一起。 听宝宝这样说，顾爽不由想起在医院手术室看到的，那时的陈飞是那么瘦，平平地毫无声息地躺在手术车上，被子下几乎看不出人体的形状…… 针不用说，手术也不止一次吧…… 心头的酸涩突然就这么淡了。 她抱了抱宝宝，宝宝被她搂在怀里，只片刻就又坚持着抬起了小脑袋，不依不挠地追问：“有没有啊？” “有。”感到怀里的小身子紧张的僵硬了一下，顾爽紧忙将他抱紧，柔声安抚道，“爸爸的病现在已经好了，不再打针了，也不再动手术了。那个……不叫用刀刀割肚肚，那个叫手术，是用来治疗比较严重的病的。” “哦，”听顾爽如此说，宝宝才总算放松下来，随即，就开始有些小兴奋，挣扎着就要从顾爽怀里出去，一边还嚷嚷，“妈妈，把笨笨拿过来，爸爸来，我要给爸爸看，还有熊熊、一撮毛、大郎、二郎……” 看着宝宝兴奋地发红的小脸，顾爽的心再一次被酸涩充满。她拉住就要往床下跑的宝宝，将他身上潮湿的小毛巾被拿开，把小东西按在枕头上，给他搭上一床薄被，笑着道：“爸爸明天才来呢，到时候你再领着爸爸看也不晚。不过，今晚你再不赶紧睡觉，明天早上起不来，就没法和爸爸玩咯！” “才不会，宝宝不是小懒猪！”宝宝立刻大声替自己辩护。 顾爽将浴巾送回卫生间，回来躺在宝宝身边，伸手拍拍胖胖的小身子，忍住笑安抚：“好，好，宝宝不是小懒猪。明天早上，宝宝叫妈妈起床好不好？” “嗯，好。”宝宝很自豪地大声回答，然后，爬起来亲了亲顾爽的脸颊，乖乖躺下，“妈妈，晚安！” 顾爽俯身亲亲宝宝的额头，“宝宝，晚安！” ＊＊＊＊＊＊＊＊＊ 看着陈飞挂断电话，神色颓然，郑雅薇心中暗恨，脸上却是一派心疼的楚楚之色。 她上前一步，握住陈飞颓然垂落在身侧的手，稍稍用力，柔声道：“飞哥哥，别伤心了，明天就能见到宝宝了。” 陈飞抬眼看向身边的女孩儿，这个从小一起玩大的女孩子，从一点点就追在他身后，甜甜地叫飞哥哥，身为独子的他也颇为照顾这个小妹妹，最初是因为爸妈的嘱咐，后来则成了习惯，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一样。 他是一直把她当做小妹妹，可爸妈却一直想要撮合他们成为一对。当年，之所以那么反对他和顾爽往来，甚至不惜和他断绝关系以逼迫他不与顾爽结婚，也是为了郑雅薇。 他不是不知道郑雅薇对他的感情，只是他只将她当做妹妹，无法回应。当年，他为了顾爽不惜和家里闹翻，郑雅薇伤心之下出国求学，去年他查出癌症之前一个月，郑雅薇恰恰回国。 看着郑雅薇本该亮丽耀眼的脸染了一层楚楚之色，陈飞心里一阵歉疚。 查出癌症，他主动回家，父母给他和郑雅薇撮合，他也没有如以往那般决然反对。虽然，后来郑雅薇随着陆敏之欺负过顾爽，可那也是在他默认了郑雅薇之后发生的……说起来，根本原因不在郑雅薇，而在他的身上。 再之后，他病发入院，两次手术，几次化疗，他濒临死亡之门，郑雅薇却一直一直没有弃他而去…… 虽然，他仍旧一直将她当做妹妹，可这份情，仍旧让他感动的同时，生出深深地愧疚。 “谢谢你，小薇。”陈飞诚恳道谢，继而目光一转，躲开郑雅薇明亮的视线，问道，“小薇，郑伯伯此次调往j省，你什么时候走？……呵呵，相比而言，j省经济发展比s省好不少，气候温润没有这边这么干燥，也比较养人。” 郑雅薇在陈飞躲开她的目光之时，脸色就已经黯了下来。听陈飞如此说，眼睛里更是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飞哥哥就这么等不及赶我走吗？”郑雅薇的声音带着微颤，带着微微的哭音，令人闻之不忍。 “小薇！”陈飞急急地叫了一声，又迅速平静了一下情绪，放缓了语气道，“小薇，郑伯伯和伯母年纪大了，又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应该……” 说到这里，陈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语无比的苍白无力。 别说郑雅薇父亲只有五十岁，即使年龄再大些，也不能成为孩子陪伴在老人身边的理由。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早已经被人遗忘，更何况发达的交通条件，也使得世界成了一个地球村，任他天涯海角，也不过一天到达。 看着陈飞自己说不下去了，郑雅薇心中略喜，脸上的表情却是百分之二百的委屈，也不说话，只那样楚楚地望着陈飞，逼得陈飞躲闪着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陆敏之和小保姆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陈中训看到起身就往里走，陆敏之赶紧放下菜拉住他，瞪了他一眼，悄声道：“你去干嘛？” 陈中训虽然在政治上颇有些心机，但在家里放松下来，一时没有多想，愣愣道：“去叫小飞和小薇吃饭啊！” 陆敏之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拉着他回到餐厅，把他按到座位上：“你去叫什么啊。顶多过一会儿再做几个菜就是了嘛！” 竟老妻这一番做作，陈中训也理会过来，顺从妻子的意思安心坐下来吃饭。 房间中，陈飞终于狠下心来，目光镇定地看向郑雅薇，正色道：“小薇，我明天去接宝宝……我会请求顾爽的原谅，让她答应和我复婚。” 郑雅薇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脸色倏然苍白一片，愣愣地瞪着陈飞，目光在他的脸上眼睛里逡巡，希望能够看到哪怕一丝丝说谎的迹象……可是，她终归还是彻底失望了。 陈飞的表情是有一点点窘，却并没有丝毫的迟疑，目光更没有再有丝毫的躲闪。 郑雅薇的眼圈儿倏然红了，泪水迅速集聚起来，眼看就要滚落下来。 陈飞一下子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却觉得猛然畅快起来。自从主动离开家，这近一年来的病痛折磨，思念、惭愧、悔恨、懊恼种种情绪纠结堵在胸口的憋闷感，一下子不见了。呼吸也顺畅起来，恨不能下一秒就飞到顾爽和宝宝身边去。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郑雅薇的那欲哭不哭惹人怜惜的模样，一脸阴霾倏然散开，整个人都仿佛鲜活起来。 “你还是去s省吧，有郑伯伯在那边，对你也能多照顾一下。”这句话说的有些心不在焉，说完，陈飞就一刻等不得的冲了出去。 “咦，小飞，小薇呢？快来吃饭！” 陆敏之刚刚给陈中训乘上饭，看到陈飞走出房间，立刻招呼。 看到自己的父母，满身轻松的陈飞滞了滞，但父母鬓角的点点灰白却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却仍旧继续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爸妈，你们吃吧，我有点儿事出去一下，晚上可能不回来了，不用等我。” 看着儿子一股风卷出家门，身形虽然依旧瘦弱，活力却好像突然恢复了。 陈中训和陆敏之欣慰之余，也不免有些疑惑，明明陈飞和郑雅薇两个人在房间里，怎么儿子突然自己跑出去了？郑雅薇呢？ 不过，此时，陈中训和陆敏之还没有多想，只以为年轻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而且看儿子那表情，应该是已经和郑雅薇好了吧？ 老夫妻俩你看我我看你的对视了半天，终于，还是陆敏之搁下手里的饭碗，走进房间去一探究竟。 满怀着一腔喜悦推开门，陆敏之就看到郑雅薇正趴在桌子上无声地哭着。 陆敏之很是惊讶，立刻走了过去，询问道：“小薇，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陈飞那个死小子欺负你了？” 郑雅薇此时满心的痛、怨、恨，听到陆敏之询问，不由更是难以自制，泪水涌的更快了。 陈中训在外边听到妻子的询问，心中疑惑，也跟了过来。看看郑雅薇哭的几乎窒息，老夫妻俩互相看看，想想儿子满脸喜色冲出门的同时，郑雅薇哭的这般痛……老两个心里同时隐隐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一念及那根心里的刺，老两口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忙走到郑雅薇身边，焦急问道：“小薇，你先别哭了，究竟是怎么了？” 郑雅薇哭了一通，情绪得到了释放，也渐渐稳定下来，在陈中训和陆敏之急声问了几遍之后，终于止住了哭声。 哭了半天，脸上眼泪鼻涕的，想来就是一片狼狈，郑雅薇起身，也没立刻回答陈中训和陆敏之的询问，急急地走进洗手间洗脸去了。 她这副做派，搁在往常，陈中训和陆敏之根本不会有什么意见，但今天这个情况，老两口焦急如焚之下，郑雅薇却这么一副情况，陈中训和陆敏之不免都生出了一丝不满，陈中训更是变了变脸色。 对比郑雅薇，他不免想起如今已是南市灼手可热人物的顾爽，想起顾爽的清丽端正，想起顾爽在众多领导、豪贾中间，仍旧进退有据，不卑不亢的优雅端庄，对郑雅薇就生出一股不满来。 陈中训一直就是郑父的下属，原本指望着自家儿子优秀娶了郑雅薇后，不但儿子前途有着，而且自己也可以跟着再进一步。但十数年的经营，却突然成空，郑雅薇的爸爸居然没像先前传言说的进入省委，反而被平调去了j省。 说起来，j省是经济大省，郑雅薇的父亲任了j省一个地级市的市长。可实际上，只要稍稍有些政治眼光的都能看出来，郑雅薇的父亲的仕途只怕就此止步了。j省那个地级市别说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城市，就说从省会城市调往普通城市，这明面上是平调，稍稍明白的都知道，这已经是降了。更何况，j省虽然是经济大省，受到经济萧条的冲击也最大。郑雅薇父亲去的那个城市，企业大批倒闭，房地产市场几近崩溃……根本就是个没人愿意去的烂摊子。想做出成绩来？难如登天了。 陆敏之则是急得不行，却没有陈中训想的这么多。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让儿子与那个乡村女人掰了，又好不容易看着儿子不再冷冰冰地躲着郑雅薇，工作也争气，虽说刚刚病愈几个月，这些年陈飞自己在机关也算是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其沉稳的作风，成熟的处事手段，已经赢得了一片喝彩。据陈中训所说，年底工作考评陈飞就有望得到提升，虽说二十八岁了才刚刚成为副局级，可陆敏之却仍旧看好儿子，今后的前途是一片光明。若是能够再和郑雅薇结了婚，虽说郑雅薇的父亲已经调走，但郑家的老关系还是在的，陈飞升迁就更是如虎添翼，局级、县级，都不过是指日可待的。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陆敏之可不想陈飞和郑雅薇再闹出什么矛盾来。 她焦急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子，终于忍不住就要追着郑雅薇往洗手间里走，却被陈中训一把拉住。 “干嘛？我去看看小薇！”陆敏之有些不耐烦地询问丈夫。 陈中训脸色不虞，瞪了陆敏之一眼，强拉着妻子走远了一些，这才低声道：“你不用管！” “为什么？眼看到手的儿媳妇，我可不能再让那小子给坏了事儿！”陆敏之气的差点儿跳起来。 陈中训狠狠地瞪了陆敏之一眼，低喝道：“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郑家现在什么情况？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再想想，那边儿现在什么情况？说千万富翁都是少的，有那么一份家产，拿个市长也不换呢。再说了，你难道不知道，郑家这一倒，你我还指望再上一步？更何况，小飞根本不在政治上，与其勉强他像我们一样熬一辈子资历也只是平平，还不如让他去将那边的家业接下来……” “可是……”陆敏之的一肚子火气，在听到‘千万’这个词儿之后差不多立刻就消了，却仍旧心存疑惑。 “别可是了，这事儿我们都不用管，就让那小子自己去争取。毕竟那边儿还有小飞的亲身骨肉，再说了，那边儿我也打听了，并没有再交接什么男人……你想想，还不就是等着小飞回心转意呢？”陈中训低声分析着，陆敏之听得认真，好一会儿，两人才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只是，这两个人商量的太过专注，却没有注意到，郑雅薇早已经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并将陈中训最后的一段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中。 一夜碾转，临近天色放亮，顾爽才昏昏睡去。 可顽固的生物钟仍旧让她按时在一大早就醒过来。 揉揉昏昏的脑袋，顾爽坐起身，看看坦着小肚子睡得四仰八叉的儿子，顾爽轻轻一叹，拉过小被子给宝宝盖了，却没有向往常那样叫醒他，自去洗漱，开始惯例的早间劳动。 食鼠藤已经繁殖成了四百多棵，在培育温室和小楼后边形成一大片。不过，顾爽在其间穿插着种植了好些瓶子草，别人问起来，顾爽也只说这片食鼠藤是捕虫植物，也倒没引起太多的揣测。 食鼠藤多了，每日清扫死鼠皮也成了一项繁重的劳动。拿着扫把一点点扫干净的话，顾爽的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了，为此，顾爽专门购买了一个捡拾垃圾的夹子和一个轻便的小推车，小推车上放着一个大号的垃圾袋，每天顾爽就用夹子将一只只死鼠皮放进垃圾袋，最后倒进沼气池。这样子，不用弯腰，搬运也轻便，这才使得顾爽完成起这项任务来轻松许多，也让食鼠藤的秘密不至于被人发现。 刚刚捡完死鼠皮，顾爽正要将其送往沼气池，宝宝穿着小裤衩光着小脚丫子就从楼里冲了出来。 “妈妈，妈妈，你怎么不叫我？是不是爸爸已经来过了？” 顾爽苦笑一下，将车子上的垃圾袋系好口，这才抱起肉乎乎的儿子走进屋，给儿子洗干净脚上的灰，自己也洗干净手。一边安慰宝宝：“爸爸还没来到呢……再说，爸爸就是为了看宝宝来的，宝宝睡觉，爸爸也会等着宝宝睡醒的……” 听顾爽这么一说，宝宝才总算安下心来，乖乖地让顾爽将他送进卧室，自己手脚麻利地穿衣服穿鞋子。 顾爽还惦记着外边的死鼠皮，放好宝宝，和周老太打了个招呼，推着死鼠皮去处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有些爱我无法给你 第一百二十五章有些爱我无法给你 因为早起干活，顾爽穿了一条湖蓝色七分亚麻萝卜裤，裤脚挽了，露出穿着帆布便鞋的纤细踝骨和一截小腿，上身则是很宽松的一件白色t恤，头发松松地编了条麻花辫搭在肩上，整个人站在一大片绿色的背景中，清秀的宛如早晨刚刚开放的一朵茉莉花－－若是没有她背后拖着的一辆垃圾车的话。 与她的纤细清丽相比，这辆拖车上的大大的黑色垃圾袋，就显得格外醒目起来。 尚凡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镜头。清丽婉约的女子虽然拖着一个大大的垃圾袋，却仍旧无法影响她的清新和美好。 初夏清晨的微风拂动她鬓边垂下的一缕发丝，好像拂动了他的心，痒痒的。 迎着初升的晨阳，尚凡不自觉地远远地停住了脚步，似乎不忍心惊动这个行走在林间的精灵。也好像不舍得打破这个美好的不似真实的梦境。 顾爽根本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拖着大大的一袋子死鼠皮，慢慢地走着。手头有工作做着，她可以不想，可眼下只是走路，她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陈飞曾经阳光的笑脸，大喊着：“老婆，儿子，我回来啦！”； 宝宝嘟着嘴问她“宝宝也有爸爸吗？”； 陈飞躺在手术车上被护士缓缓推着走进手术室，薄被下的人体几乎看不出起伏； 镜头一转，她和宝宝的行李被扔在楼下，在无数疑惑、鄙夷、白眼中，她默默地低下头，将一件件陈旧的衣服收拾起来； 雨夜，她抱着宝宝，瑟缩着躲避着漏雨，身周是大大小小的盆、碗、杯子和滴滴答答的水声…… 一幕幕，一段段，或静止或匆匆的画面从她脑海里闪过。 恋爱五年，结婚近三年，七七八八算起来也有八年。 八年，抗战都胜利了。 她的八年，又怎么没有收获？ 不管收获的是欢笑还是眼泪，有温暖也有冰冷……八年时光，她总是收获良多。整整八年，陪伴她一起走过来的人，她又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掉？这辈子也不会忘掉吧！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在脑海里转换，却已经不能再让她开颜，亦或流泪了。 宝宝，你有爸爸，但是，妈妈却无法再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了。 脑子里纷乱繁绕，顾爽的表情却真正的平静无波。就连走路都特别悠闲，一副悠然惬意的模样。仿佛她只是随意漫步，而不是正在做又累又苦的工作。 慢悠悠地将死鼠皮处理掉，又慢悠悠地拖着小车转了回来。 一进门，顾爽微微一愣，尚凡正坐在客厅里，和宝宝一起逗着那四只小小的德国牧羊犬。 “妈妈！”宝宝第一个发现悄悄走进来的顾爽。 尚凡也随之抬起头看过来，眉眼里都是笑意，对上顾爽的目光，笑意微敛，随即乍然展开一个极男人的笑，耀人眼目，让顾爽禁不住眯了眼睛。 举起手中抱着的小德牧，挥动着小狗狗的爪子，尚凡笑着道：“你回来了？我们可以开饭啦！” 顾爽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见过慵懒的尚凡，见过高傲的尚凡，见过算计周详犹如狐狸的尚凡，见过……可就是没见过这种居家版还带着孩子气的尚凡，更别说，抱着狗狗做出这种亲热举动的尚凡，这样的举动这样的话语，在顾爽的认知里，该是家人做出来才正常的吧？是吧？是吧？ 她这里发愣还没回过神来，宝宝倒腾着小胖腿就冲了过来，同样的，他怀里也抱着一只胖胖的小狗狗。（.好看的小说）乍一看上去，就是一个白白的大糯米团子抱着一个乌溜溜的小……呃，黑米团子，一起向她冲过来。 宝宝虽然走路已经很利落了，但顾爽仍旧下意识地蹲下来伸手接住，将一大一小两个团子拥进怀里。 “妈妈……”大糯米团子软软地叫了一声，被做了夹心的小黑米团子则很不舒服地哼唧了两声。 “小爽，快来吃饭吧！”周老太从厨房里端着一笼屉蒸饺走出来，招呼着。 “快来吃饭吧，周阿姨做了鲜虾蒸饺，我还从福来粥铺买了海鲜粥和蟹黄包，快来尝尝！”尚凡一边走过来，从顾爽怀里接过大小米团子，一边招呼顾爽。 呃，这情景咋这么怪呢？她怎么好像突然从主人变成客人了？ 顾爽狐疑地看向尚凡，后者却只是一派温和，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样子，给周阿姨、宝宝和顾爽布菜，还不忘给四只小德牧倒了一包牛奶。一家人除了她，都笑语彦彦的。 不过，早饭确实很丰盛，味道也绝对好。面对如此美食，她也不想打扰周阿姨和宝宝的兴致，顺从地喝着海鲜粥，吃着蟹黄包和鲜虾蒸饺。 一顿早饭吃的宾主两欢。 吃罢饭，顾爽抱着宝宝对周阿姨道：“阿姨，我去给宝宝换身衣服，一会儿他爸爸来看他。” 从昨晚就感觉顾爽和孩子情绪不太对的周阿姨，听到此话终于释然，却也只能点点头，接着瞥了默默地给小狗狗做清理的尚凡一眼，道：“要不，你在这里……我去给宝宝换衣服？” 顾爽笑着摇摇头：“不碍的，您歇会儿吧，我去给他换身外出的衣服，很快就好。” 不是顾爽讲究，只因宝宝在家为了他活动方便，都是穿着柔软的棉织品，这样的衣服在家里穿舒服，外出却有些不太合适了。 顾爽抱着宝宝回房间，没看到给狗狗做清理的尚凡目光如炬，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弯处。 打开衣柜，宝宝各式各样的衣服堆了整整一个衣橱。有她给宝宝买的，也有朱莉那个婴儿控买回来的。朱莉负责市场，经常出差，而每到一地必做的事情就是逛婴儿用品店，然后就会给宝宝买回来各种各样的衣物、玩具。相对于朱莉买的注重漂亮的童装，顾爽购买的则注重于舒适，原白色、自然彩棉色、以及淡淡的军绿、驼色，是顾爽所选购的儿童夏装的主色调。 看了看衣橱中悬挂的各式漂亮的衣物，顾爽还是从折叠的衣物中，给宝宝取了一身纯棉质地的衣服。浅蓝色的纯棉七分裤，白衣浅蓝色衣领的水手衫，外加一个白色带浅蓝色条纹的布鞋。顾爽给儿子系好胸前的装饰小领带，抬眼看看脸色肃然的儿子，努力扬起一个微笑。 “宝宝，一会儿爸爸来接你，你要乖乖听爸爸话，跟爸爸玩一天，累了困了就让爸爸送你回来……” 顾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宝宝打断：“妈妈，你不跟我和爸爸一起去玩吗？” 顾爽脸上的笑容滞了滞，随即柔声道：“宝宝，妈妈还有工作，就不去了。” 宝宝明显的有些不高兴，小嘴儿嘟嘟着，却没有再说什么，更没有吵闹不休。只是，这样的宝宝，却更让顾爽心疼和酸涩。 都说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性格容易偏执，顾爽已经尽力做一个好妈妈，努力补偿儿子的缺失，可，这一刻，她却发现，无论她做的多么好，也无法给予孩子父母完全的爱，也无法给儿子一个完满而温馨家庭的幸福。 暗暗地叹了口气，顾爽亲亲儿子的面颊，抱起宝宝走出房间。 已经八点四十了，陈飞应该就要来了吧！ 尚凡已经给四只小德国牧羊犬清理做完清理，看到顾爽抱着宝宝出来，微笑着迎了上来，把宝宝从顾爽怀里接过去。 “嘿，宝宝穿上这身衣服就像一个小小的水手，真精神！”一句话，就让情绪低落的宝宝露出了笑颜。 立刻乐呵呵地和尚凡说起话来：“叔叔，你给狗狗清理好了么？” “清理好了呀，宝宝要是不放心，就去检查检查，怎么样？” 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对话，也让顾爽从低沉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她这才发现，尚凡虽然平日看着高傲而慵懒，但哄起人来，包括小孩子，还真是有一套啊！ 早上三言两语就把周老太和宝宝哄得笑个不停不说，这么会儿功夫，就把宝宝哄得乐颠颠地去检查小狗身上干不干净了。 是人才，在哪里也都能吃得开啊！ 顾爽暗暗感叹一句，转而开口问道：“尚凡，你今天不忙吗？”这么闲，一大早又是买早饭，又是讨好她家里人，连给狗狗做清理的事情也做出来。 尚凡却似乎根本没听出顾爽话语中的调侃，依旧一派温和，只是，神态中那丝慵懒也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我今天过来，是来告诉你，我们俱乐部组织了一次自驾川藏西疆游，从川入藏，然后向北，进入新疆，游览新疆的大漠景观之后，再绕道青海、敦煌，最后，经过内蒙，然后返程。就来告诉你，七月底出发。” 见顾爽迟疑，尚凡又道：“我觉得你这边的事务已经理顺，离开一段时间也可以了，主要是，自驾游比较自由方便，可以随时停驻，自己驾车，买了小獒犬也方便携带和照料，比乘火车飞机都要便利。” 尚凡所说的自驾游，仿佛将西部雪域高原、戈壁大漠的风情图展现在了顾爽眼前，说不动心那是假的。诚如尚凡所言，裴振宁来了之后，公司的琐事基本上都不用她操心了，眼前，除了准备兰博会和投养黄鳝、甲鱼外，也没什么重大事务让她操心。 而时间上，七月底出发，投养黄鳝、甲鱼的计划时间很充裕，而且兰博会是七月十日在渝城举行，为期一周，七月底入藏，不但顺水顺风，而且时间上也刚刚好。 让顾爽不放心的是食鼠藤和宝宝。入藏也罢，新疆青海那些地方，气候都比较恶劣，特别是西藏强烈的高原反应，带着宝宝恐怕不现实，但将宝宝一个人放在家里，虽然知道周老太会很好的照顾他，顾爽却仍旧不舍得。再就是食鼠藤的秘密，至今顾爽还没敢对任何人提及，包括顾彬和顾爸顾妈，若是离开一天两天，还不至于出现什么问题，但若是二十天一个月，食鼠藤的秘密就极有可能被人发现。到时候，血果……一系列的秘密就会可能被人挖掘出来，而这些秘密，则直接威胁着她公司的存在与否，也直接威胁着她和宝宝今后的生活。 略一沉吟，顾爽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我再考虑考虑，尽快给你个答复。” 说到这里，顾爽又想起一件事，道：“既然是俱乐部组织的自驾游，是不是有什么限制条件？” 顾爽也听说过类似的自驾游，有的是各种品牌车主车友俱乐部，也有其他的什么俱乐部，像这种活动，参加的前提是必须是俱乐部的会员，而成为俱乐部的会员，自然也要有一定的条件，比如车友俱乐部，就必须拥有那种品牌的车子，其他亦然。 尚凡眼光一闪，笑笑道：“参加者必须是那个俱乐部的会员。” 果然如此，顾爽暗忖一声，正要询问成为俱乐部会员的条件，就听尚凡又道：“因为这一次入藏之行路程远，路途条件也比较差，还可能有一些突发状况发生，所以，不仅仅是会员，还有一个要求是必须是两年以上的老会员，而且还要有入藏或者入疆的经历，另外，提前还要做一次体检，诸如有心脏病、哮喘之类的疾病的人员，也都不能参加。” 好严格！ 尚凡这番话说出来，顾爽想要去参加俱乐部的念头立刻就消了。身体健康什么的不说，单单两年会龄就不是她临时抱佛脚可以的了。 “那我……”她不是会员尚凡不是不知道，还来和她说这个，岂不是废话吗？ 尚凡轻松地一笑道：“你不是会员，可每个会员允许带一名同伴。当然了，所带的同伴自然也是要体检的，而且，临时加入的人员不允许自己开车，只能跟随会员的车辆。” 哦，原来就是个乘客。顾爽恍然，突然又想起尚凡那几辆钢铁巨兽，从入藏到入疆，想来也只有那种超级的大家伙才能够胜任了。 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加入，顾爽心里算是对这次自驾游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心里合计着，到时候看情况，若是真的可以去的话，实在不行就将食鼠藤的事情告诉顾彬，让他过来住上一段时间。虽然顾彬手上还有几个小区的绿化工程要做，但西郊到城里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开车来回也不算特别麻烦。 想起这个，顾爽又想到，也该给顾彬买辆车了。之前他一直开着宗伟最初出车祸的那辆小面，因为出了一次事故，车况并不太好，而且，既然如今有了条件，又何必开着那辆事故车呢？虽然顾爽不信鬼神，但有些事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脑子里转了几转，顾爽又对尚凡道：“你还是和我说一下成为会员的条件吧，虽然这一次要求这么严格，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有活动，我就能参加了。” 尚凡没想到顾爽如此执着，目光闪了闪，接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必须拥有一辆四驱高档越野车。其他活动还罢了，3。6以上的就可以，但是像此次入藏这种活动，要求必须排量达到4。2。” 对于这些排量车型啥的，顾爽实在是不了解，听尚凡这么说，顾爽也只有听着的份儿。 她点了点头，心中盘算着，如此那就买一辆车吧，正好平时给顾彬开了。 他们两个正说着话，顾爽的手机响了，李刚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顾总，有一位姓陈的先生要求见您。” 顾爽的表情一滞，答应道：“好吧，你带他过来吧。我在培育温室这边。” 挂断电话，顾爽对上尚凡的眼睛，下意识地笑了笑，转而走向还在和小狗狗玩的宝宝，将宝宝抱起来：“宝宝，爸爸来看你了，走吧！” 说着，抱着宝宝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才恍然想起来，回过头来对着周老太道：“阿姨，宝宝爸爸来了，我送他出去。” 微微一顿，又对尚凡努力笑了笑，“尚凡，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去就回。” 尚凡的眼睛盯着那个自以为很得体的女人回转身，脊背僵硬，四肢发直地抱着孩子走出门去，眸子暗了暗，心下不知盘算着什么。 “唉，这个孩子，心太好了。那么狠心的人，还让他见孩子干什么！孩子这么小，还不如从小就断了这个念想，将来找个人就当成亲的不是更好……”周老太感叹着，可能发觉自己在尚凡面前说走嘴了，急忙把后半句话咽下，对尚凡讪讪一笑，“尚先生，你坐着，我去收拾收拾。” 说完，径自进了顾爽的房间，将顾爽刚刚给宝宝换下来的衣物拿进洗手间清洗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尚凡一个人，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眼睛里几乎没有了一丝温度。那个人曾经对顾爽做过什么，他并不想理会，或许他还会感谢，只是，如今顾爽有所小成之时，那人再打着什么龌龊注意再来凑近乎，就是触了他的逆鳞了。 而让他心情不爽的最大原因，则是顾爽的反应。那个傻女人不知道笑得多难看吗？简直比哭还不如。就那副样子，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她并没有将那个人完全放下。怪不得他千般接近，她总是视若罔闻。原来心里还有那个垃圾男人留下根子。哼！若是她真的无法忘怀，他不介意动手帮个忙，帮她将这个人彻底地从生命中摈除。 顾爽把宝宝交给陈飞，再转回来，尚凡已经走了。周老太和顾爽说尚凡有事，她也没有在意，去培育室里转了一圈，什么也做不下去，干脆又去养殖场转了转，看了看已经移出育雏室开始放养的绿头鸭和锦鸡，又去羊栏那里看了看，还正好赶上第一批青山羊送来，看着裴振宁亲自带着刚刚招聘来的两名农大养殖专业的学生和几名村子里招聘来的员工卸了车，又将羊群赶到一个隔离的羊圈中，隔离饲养观察。顾爽对裴振宁能够做到这个份儿上，不怕脏不怕累，很是满意。 再看那些青山羊在隔离羊栏中，初开始还有些惊恐，不到一个小时，几只小羊羔就开始吃起了用鲜嫩的牧草拌了血果颗粒的饲料，渐渐地那些成羊也都吃起来，而且吃得很是香甜，顾爽终于放下心来。 接着，顾爽和裴振宁一起去河堤下看了正在修整的一个水塘。顾爽决定养殖黄鳝，虽说已经在水池里做过了实验，却并没有忘乎所以，经过讨论，就暂时休整出一个三亩多的水塘来放养黄鳝。若是这个水塘实验养殖成功，再扩大面积。此是顾爽如此做，不过是惯常的谨慎性格所致，她不知道的是，不到一年时间，特色水产养殖成了天泽公司的三大支柱产业之一，利润丝毫不亚于花卉销售。当然是不算上绿化工程和珍稀花卉这一块。 这片水塘因为靠近黄河，周边没有大型的工业企业，几乎没有污染（相对的，黄河水本身都不能说完全没污染了），临近一条黄河引水渠，水体轮换也不成问题。说是休整，其实很简单，不过是清理一下淤积的塘泥，然后把水塘里的水清理一遍，祛除掉水中的杂鱼，特别是黑鱼等害鱼，就可以放养鱼苗了。 顾爽实验养殖的黄鳝已经开始繁殖，昨天喂鱼的时候，顾爽就看到线头儿似的小鱼苗乱纷纷的，非常多，少说也得有几千条。这些鱼苗长大一些，养鱼池也修好了，正好可以放养。 这么想着，顾爽兴冲冲从养殖场赶回来，直奔小楼旁边的小水池。 可走到小水池近前一看，顾爽就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昨天看着满池子纷纷洋洋的小鱼苗儿，今天竟然所剩无几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小水池是盖完小楼之后修的，全部用的清水，再说，蓄水并不深，也就是一米左右，清粼粼的水能够很容易地看到水底，根本没有什么其他鱼类…… 抱着这个问题，顾爽也顾不得其他了，开上车直奔王家营子，去找王锁柱老人问个究竟。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走失 第一百二十六章走失 这段时间，顾爽的种植园和养殖场雇佣了不少村民，特别是王家营子，因为有王长东爷俩的关系，雇佣的人数是四个村最多的。所以，顾爽开着车一到王家营子村口，遇到几个村民也都认识她。听说她打听王锁柱老人的家，立刻就有人很热情地给她带路，将她一直领到王锁柱老人的家门口。 王锁柱老人的房子就在村子东头，紧挨的两个院子，一个院子是低矮的三间低矮的土坯房，另一个院子是五间砖瓦房，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顾爽本以为王锁柱老人的家是那五间砖瓦房，却没想到带路的乡亲将她带到了三间土坯房前。 “这里就是老五叔的家。”带路的村民也有五十多岁了，指着三间陈旧不堪的土坯房说着，下了车，引着顾爽走上前。 “老五叔，在家吗？顾老板来找您啦！” 喊声刚落，土坯房的房门打开，王锁柱和一个清瘦矮小的老太太从屋子里走出来。 “老五叔……”那个村民还想介绍，被顾爽止住。 “柱叔，”顾爽笑着走上前，叫了一声。 “呵呵，是你这丫头啊。”王锁柱笑应着，指使身边的老太太，“去烧水。” 顾爽眼看着老太太那么大年龄，哪能让老人家去烧水沏茶招呼她，急忙拦住，转而对王锁柱道，“柱叔，我是来请教您一件事的，您别让婶子忙乎了。我这还着急着呢，您先跟我去看看吧！” 顾爽这么直爽地提出要求，王锁柱反而觉得实在，很喜欢。 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不少，连连答应着。 顾爽和老太太打了声招呼，载了王锁柱返回种植园。 等王锁柱看了顾爽养殖黄鳝的小池子，哈哈大笑：“丫头啊，你这么养怎么行啊，那些小鱼苗都被大鱼给吃了。你要是再不分出来，过一夜连这些都没了。” “啊，大鱼居然吃小鱼？”顾爽诧异地嘟哝了一声，嘟哝完，自己都笑了。老话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自己真是傻了，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了。只把鱼当人看待了，在鱼类的世界里，可没有尊老爱幼这一说。 中午，顾爽就留下王锁柱在家里吃午饭。王锁柱也不推辞。 开饭前，去房间里倒酒，是她用血果泡的。血果做过几次果汁，宝宝和周老太还好，男人们都不屑于喝。顾爽想着给顾爸爸健身健体，这才想出泡酒的办法。她不懂酒，偷偷地尝了一次，依旧是辣辣的，也没尝出什么不同。 平日里家中没什么客人，尚凡和郑卓然留过几次饭，也没有招待他们喝酒。考虑到村子里的老人都爱喝一杯，顾爽这才想起这些血果酒。 酒本身不错，是顾爽花钱买的一种纯粮酒，八十多一瓶。就是度数高了点儿，五十六度。这也是顾爽听说，高度酒才是纯粮酒，低度酒都是勾兑酒才买的。 浸泡了血果之后的酒，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红色，让顾爽看，有些像是稀释了的葡萄酒。[] 顾爽也没有酒瓶，正好拿了一个矿泉水瓶接了一瓶子拿出来。 王锁柱一看顾爽给他拿出一瓶红红的东西来，还以为是饮料呢，摇着头笑道：“我不喝这个，还不如喝两口二锅头呢！” 顾爽知道柱叔朴直，笑着道：“您老先尝了再说。我这可是好酒呢！”按照顾爽的想法，八十多元的酒怎么的也比十来块钱的二锅头强啊！ 一拧开瓶盖儿，酒香扑鼻而来，王锁柱的眼睛就是一亮，诧异道：“咦，这是什么酒？挺香啊！” “那是，”顾爽得意地笑笑，斟了一杯酒递给王锁柱，回头看到周老太，连忙又斟了一杯递到周老太的面前。 王锁柱端过酒就是一口，酒液入口，眼睛越发灿亮，连声称赞起来：“好酒，好酒！” 连着称赞了一顿，接着就问顾爽：“丫头，这是什么酒啊，我怎么尝着比我喝过的茅台都好啊！” 顾爽抿嘴不语，只是笑。 周老太相对的就斯文多了，端着酒杯先嗅了嗅，继而轻轻地抿了一口，细细品味了一会子，这才笑着称赞：“确实是好酒，这位老哥说的不错，我尝着也比茅台好！” 顾爽是真的有些傻眼了，茅台是啥？最便宜的还一千多一瓶呢，自己这八十多块钱的酒，不过是扔进去几根血果，就能比的过人家国酒啦？ 顾爽手里还握着酒瓶子呢，闻言也学着周老太的样子闻了闻，又小小的品了一口。咦，别说，即使顾爽这不懂酒的，入口也能感到绵厚醇香，回味悠长，那股子呛人的辣劲儿也不明显了，只有一股子浓郁的酒香，而且，回味甘醇……完全不是她曾经尝过的滋味儿了，就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想来是她当时品尝的时候，浸泡时间不够的缘故吧。 一小口酒品下来，连顾爽的眼睛都亮了。没想到，误打误撞的用血果泡酒还能够提升酒的品质啊！ 王锁柱还等着问顾爽酒的品种呢，顾爽嘿嘿笑着道：“柱叔，我这可是秘方。这样吧，我聘请您老来给我做技术指导，我管您喝酒如何？” 王锁柱失笑，指着顾爽骂道：“你这臭丫头，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虽然如此，王锁柱还是爽快地答应了顾爽的聘请。 一顿午饭，顾爽灌出来的一瓶酒被三人瓜分了，连顾爽也喝了小半杯。 饭后，王锁柱就让顾爽找了个大水缸，将剩下的黄鳝苗转移到水缸里。完了，顾爽将王锁柱送回家，还给他带上了两瓶血果酒，又给他拿了些下酒菜。两人说好，第二天一早，王锁柱就来上班。 送下王锁柱回来，顾爽就开始心神不宁，做什么也做不下去了，只不时地抬头看看大门的方向。 宝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她身边。也不知道午饭吃了没有，也不知道哭没哭，这个时间，该午睡了，也不知道陈飞会不会将他送回来。 周老太看着顾爽坐卧不宁的模样，暗暗叹口气，切了一盘西瓜，把顾爽拉进屋。 “小爽啊，先吃块西瓜。”周老太拿了块西瓜递到顾爽手里，接着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宝宝毕竟是跟他爸爸出去，他爸爸会照顾宝宝的。” 顾爽咬了口西瓜，也不知道啥味儿，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周老太又道：“小爽啊，夫妻两个闹矛盾分开，大人都好办，谁离了谁都能过日子。可是苦了孩子啊……若是，你觉得宝宝的爸爸有回心转意的意思，你也考虑考虑，为了孩子，还是合起来过的好。大人再找不难，可孩子不是没有亲爸就是没有亲妈……老话说的好，有了后娘就有后爸，同样的，孩子将来跟着你，继父毕竟带了个继字儿，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毕竟是隔着一层，再好也不如亲生爹娘！” 周老太一句句仿佛打在顾爽的心上。 她和陈飞毕竟有那么多年感情，说起来，似乎陈飞因为得了绝症而离开她们母子，似乎还情有可原，但顾爽却偏偏就是在乎他做的这件事。 难道，她和他在一起八年，他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吗？难道她会因为他得了绝症嫌弃他？还是他以为把她们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撇下，才算是对她们好？ 还有陆敏之和郑雅薇对她们母子做的一切，她忘不了行李被扔在楼下；她忘不了她抱着宝宝拖着行李，无家可归；她忘不了那个板房的雨夜，她抱着宝宝瑟瑟地流着泪苦等天明…… “小爽啊，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只要肯认错，肯回心转意，得饶人处且饶人，给他个机会，将来日子也不一定难过……” 周老太还在喁喁劝解着，顾爽却被内心两种声音撕扯着，煎熬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忽地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一边丢下一句话：“阿姨，我，去温室看看……” 刚刚走到门口，顾爽的手机就响了。 顾爽一看号码，是陈飞！ 没有任何迟疑地，顾爽立刻按下了接听键：“宝宝怎么了？” 陈飞嘶哑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小爽……宝宝……宝宝丢了！” “什么？”顾爽直觉晴天霹雳，眼前一黑差一点儿晕过去，却勉强撑着一口气扶住墙，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在哪里？” 陈飞沙哑道：“我带宝宝来动物园，宝宝渴了，我把他放下在身边，给他买饮料，一眨眼的功夫，宝宝就不见了。” “找过没有？找没找管理处……”顾爽问出这句话，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最傻的问题。听陈飞沙哑的声音，只怕宝宝丢了不是一会儿了，他一定是找过没找到才给自己打的电话。 “小爽，你别急，我这就去报案……宝宝一定能找到的。”陈飞也不知自己颠三倒四的说了什么，心里懊悔自己没看好宝宝，又懊悔不该这么早告诉顾爽，匆匆地安慰了顾爽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周老太也听到了顾爽的通话，急急地跑过来：“怎么回事啊？宝宝怎么了？” 顾爽努力地咬了咬嘴唇，让自己清醒冷静下来，然后和周阿姨说了一句：“宝宝没事，您别担心！” 说完，再也顾不上其他，抓起车钥匙和手袋，匆匆出了门。 开着车冲出大门，顾爽才猛地想到李刚，这位据说在军队的时候是出色的特种兵，看他安排那些保卫设施，说不定会有些办法。这么想着，脚下已经踩了急刹车，刺耳的刹车声中，顾爽拨通了李刚的电话：“李刚，宝宝丢了，你随我去找找！” 这还是顾爽第一次对李刚用命令的口气说话。 李刚正好休息，接了电话，立刻叫了他的一个叫邢州的战友，匆匆跑了出来。 看到顾爽开回来，李刚将顾爽换下来，自己开了车，让顾爽坐在副驾驶上，她此时情绪激动，开车太危险了。邢州则开着另一辆车跟在后边。 李刚询问顾爽，很可惜顾爽也不知道详细情况，也只是知道宝宝是在动物园丢的，其他的什么也说不上来。 李刚也不多话，只专注地开着车，高尔夫自从顾爽买回来，第一次高速飚到了一百五十迈，两辆车呼啸着进了市区，李刚就像自己开熟了这辆车一样，直接翻出导航系统，选了一个最畅通的道路，穿小巷过胡同，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愣是不到四十分钟就让他们赶到了动物园。 顾爽心如油煎，又被一路飙车给刺激的，下了车几乎站不住脚。早已经得了李刚的消息等在这里的郑卓然抢上一步，扶住顾爽。 “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宝宝的。宝宝不会有事的……”也不知是不是郑卓然的柔声安慰起了作用，顾爽渐渐地恢复过来，神色也镇定了一些，立刻就挣扎着站起身来，要进动物园寻找宝宝。 郑卓然道：“你别急，李刚和邢州已经去找了。我也联系了园方，我带你去总控室，那里不但有各大重要景点的视频监控，还有进出动物园的监控记录……” 郑卓然的话未说完，冷静了一些已经恢复了理智的顾爽却听得明白。宝宝若只是与陈飞走散，陈飞找了半天应该也有了消息。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是…… 一想起那个结果，那些被折磨成四肢不全、面目全非的孩子……顾爽刚刚恢复的理智又有些乱。 也不等郑卓然继续说什么，拉了郑卓然就走：“那快走，快走！” 他们赶到总控室，邢州已经在这里等着她们。因为先前陈飞已经来过，顾爽和郑卓然到达的时候，工作人员直接截取陈飞抱着宝宝入园的一系列视频段落给他们看。 屏幕上不甚清晰地画面上，顾爽看着被陈飞抱在怀里，手里还牵着一个大大的气球的宝宝，不觉心中刺痛，又是泪如雨下，却强自坚持着，并没有哭出声来，只努力地擦着眼泪，瞪着眼睛，不失分毫地盯着屏幕上一个个画面。 一番视频画面看下来，众人得出了一个很茫然的结论。 所有的画面都已经调看，却只看到宝宝被陈飞抱着进了动物园，并没有出园的镜头。而且，因为宝宝是在陈飞领着在海狮馆门口买票的时候走失的，而恰恰海事馆的售票处位置隐蔽，并不在监控之下，并没有孩子走失现场的视频资料。而之后，众人翻阅了临近场馆的视频资料，也没看到宝宝的身影，甚至，事发到现在三个多小时了，也没有在任何视频镜头中看到宝宝的踪影。宝宝就像凭空从海狮馆门口消失了一般。即使动物园无数个视频镜头，竟然找不到宝宝失踪后的丝毫线索。 大家在总控室花了大半个小时搜索视频资料，却一无所获。李刚从外边匆匆走进来，顾爽看向李刚沉郁的神色，心下发凉，不用问就知道，他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顾总，我觉得，用狗搜索应该有用！”李刚进门直截了当的提议。 顾爽眼睛一亮，暗悔自己心急害怕下失了思考能力，熊熊那般聪明，又灵敏，说不定就能循着宝宝的气味找到线索呢。若是开始她就能想到这一点，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说不定已经有了眉目。如今再回西郊带熊熊来，一番折腾又要耽误近两个小时…… 唉，自怨自艾不是时候，顾爽二话没说，就要往外冲，却郑卓然拦住。 “打个电话回去，让他们送过来。” 郑卓然的提示很及时，顾爽也立刻想到了人选，立刻让李刚联系安保科的人备车，然后给周老太打电话，让她带着熊熊赶过来。熊熊看上去温顺，其实警惕性非常高，除了她和宝宝，唯一还亲近一些的就只有周老太了。即使如此，顾爽也不敢保证熊熊会乖乖地听周老太的话跟着上车，若是不行，她就自己跑一趟。想来凭借李刚出色的飙车技术，她也能尽可能快地赶回来。 还好，几分钟后，接到消息，周老太已经带领熊熊和一撮毛上了车。 顾爽稍稍松了口气，根本没有考虑熊熊和一撮毛一起离开后培育温室的安保问题。 众人静默等待，只有邢州仍旧坐在监控台前，不放弃地逐个查阅着视频资料。 十几分钟后，邢州突然道：“大家快来看！” 顾爽、郑卓然和李刚同时跳起来，李刚自然最快，第一个冲到邢州身边。顾爽和郑卓然随后赶到。 邢州操控着视频回放，指着其中一幅画面；“大家看，我们刚刚只是关注人群了，却没有注意到，动物园中也有极少车辆通行。其中又五辆机动车，还有二十三辆电动巡逻保安车。五辆机动车，有四辆时间对不上，暂时可以排除到第二梯队，十九辆电动车或者时间不对，或者地点不对，也可以暂时排除在外，那么剩下的一辆机动车和四辆电动车，在宝宝丢失后的一个小时里经过或者到达过出事地点……现在，那辆机动车已经离园，而四辆电动车则仍在园内……” 听邢州介绍到这里，郑卓然顿时道：“逐一调查这些车辆！” 话音落，李刚立刻答应一声离开总控室，而邢州则转身在旁边的电脑上操作起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七章 原来如此 第一百二十七章原来如此 总控室中安静的落针可闻，几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邢州操作的电脑屏幕。 车辆牌号输入电脑，紧跟着也不知道邢州怎么操作的，查询车辆的资料片刻就被搜索了出来，包括车辆的所有资料，品牌、投用年代、有无违章，甚至，连所有人的资料也一览无余。 顾爽暗暗心惊，有了这种搜索能力，还用人肉干嘛。 紧跟着，邢州就给李刚发出信息，将车辆的所有资料传递过去。 这边儿的工作算是暂时告一段落，郑卓然正要劝着顾爽坐下休息一会儿，又传来消息，周老太带着熊熊和一撮毛到了。 邢州仍旧留守，郑卓然和顾爽立刻从总控室里出来。虽说周老太能够将熊熊和一撮毛带来，但真正让这两只狗狗找人，还得顾爽亲自来。 熊熊和一撮毛都不是第一次坐车了，但如此高速度的飙车赶来，还是让两只狗狗有些不适应，特别是一撮毛有些蔫吧。顾爽顾不得周老太，郑卓然安排人带着周老太去休息室稍事休息，再派人将她送回去。 顾爽则带了熊熊和一撮毛直奔海狮馆门口。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宝宝丢失的现场。 已经是下午六点钟，动物园临近下班，游客们大都离开了。整个园子林木森森，偶尔夹杂一声鸟鸣或兽吼，让白日里人来人往的动物园显出几分幽深来。 脚踏实地，熊熊和一撮毛很快恢复过来。仿佛知道自己身兼重任似的，两个狗狗都格外的精神抖擞，跟在顾爽身边，不急不慢地走着。 总控室距离海狮馆并不算远，郑卓然和顾爽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很快来到海狮馆门外的小广场上。 看着小广场几棵大树下的石墩桌椅，顾爽不禁涩然。宝宝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在这里玩耍过？ 心中担忧，顾不上多想，顾爽直接带着熊熊和一撮毛来到海狮馆的售票处外。 到了现场，顾爽才确定，这个售票口还真是隐蔽，正好又一个花坛，里边种满了密密的罗汉竹，初夏繁茂的竹叶几乎遮住了整个售票处，别说摄像头的角度不对，就是正对着这里，也没办法看到售票口的情形。 顾爽感叹一声，领着熊熊和一撮毛来到售票口。 “熊熊，宝宝不见了，你帮我把宝宝找回来好吗？”顾爽抱着熊熊的头低声祈求。 熊熊好像听懂了顾爽的话似的，拿大脑袋蹭了蹭顾爽，回头朝着一撮毛叫了几声，两只狗狗先后低下头嗅了一会儿，然后熊熊抬头朝着顾爽叫了几声，向外走去。 刚刚看到顾爽带着明显是家养的宠物的两条狗狗来找人，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就有些感到可笑。但人在他们园子里丢失，他们摆脱不了责任不说，还有有关人员的关注，也让他们不得不耐心配合。 再见到顾爽竟然和狗狗说话，几个工作人员就更是觉得匪夷所思，甚至都要怀疑这个女人丢了孩子是不是吓得脑子不正常了？ 可转眼，熊熊和一撮毛的行动，就让他们跌碎了一地眼镜。两只狗狗居然真的像模像样地搜索开了。 海狮馆外的罗汉竹只是配着一块太湖石种了一角，但接下来就有不小的一片樱花树，六月，樱花早已过了季节，浓密的枝叶却相互交接，连成一片浓密的树荫。 海狮馆距离其他馆舍都有一段距离，本就安静，樱花林中又没有照明的路灯之类，骤然走进来，光线一下子暗了来，只能看到眼前不足三米。 郑卓然自然地牵住了顾爽的手，和她并肩跟在熊熊和一撮毛的后边。同时，他还注意到，樱花林紧接着那片罗汉竹，若是从罗汉竹那边绕过来，正好可以避开摄像设备的监控范围。 顾爽心里急切害怕，郑卓然的心里也是越发沉重。 若是之前已经否定了宝宝自己走失的可能的话，现在他基本上又排除了拐带儿童这种可能。普通拐带儿童的犯罪分子根本不会有这么高的反侦察能力，他们作案也比较随机，不可能为了带走宝宝，将线路设计的如此完美。 熊熊和一撮毛走的挺快，幸好顾爽习惯穿轻便的平跟鞋，而且，不知什么原因，樱花树林中的黑暗光线问题似乎并没怎么困扰她，她甚至跟丝毫不比郑卓然吃力。只是，她心里惶惶的时候，被人握住手让她感到有那么一点点踏实，下意识地，她没有抽回手。 很快，熊熊和一撮毛追踪着出了樱花树林。樱花树林出来，就是一条比较僻静的道路，原来是通往熊猫馆的，自从10年熊猫意外死亡之后，这一片就成了一块闲置之所，平日里除了清洁员会来打扫一下卫生，几乎没有人来往。但宽阔平坦的道路仍旧显示着当初熊猫馆的热闹。 来到这条道上，熊熊和一撮毛就不对劲儿了，两条狗狗在原地徘徊着，嗅了好半天，熊熊终于跑到顾爽近前，汪汪地叫起来。 熊熊很聪明，能够听懂顾爽的话，可顾爽听不懂狗狗说了什么。 她困惑而焦急，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郑卓然。 刚刚两条狗狗追踪很是有模有样，此时的表现，即使郑卓然没有用狗狗追踪过，也隐约猜出了什么。他握了握顾爽的手，立刻打电话给总控室的邢州：“查一下有没有车辆来过熊猫馆……嗯，就是海狮馆后边的那条路，樱花树林旁边。” 顾爽听了这些话，也明白了一些。若是宝宝自己走或者被人抱着走，总会留下一些气味供熊熊和一撮毛搜寻，但若是宝宝被人抱上车带走，气味自然就无处可寻了。 心中焦躁、恐惧，顾爽也只能勉强忍着。耐心地等着邢州的结果。 很快，邢州就回了电话，确实有车辆从这边出入，但是，因为熊猫馆闲置，这边的监控设施早就坏了，动物园却没有修理。故而，是不是有车子将宝宝带走，一时也无法下准确的判断。因为，有两辆车子在宝宝失踪后，来过熊猫馆这条路，但时间上都有些出入。一辆车子是两个小时后出的动物园，另一辆离开的更晚，而且，调查结果显示，那辆车子的主人与动物园的某一个员工相熟，那人是来找员工的，直到临近下班，才离开。 毫无疑问的，前者更加可疑。 很快，李刚也带着人赶了过来查看现场，顾爽和郑卓然再留在这个乌七麻黑的地方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也就跟着郑卓然离开。 从熊熊和一撮毛开始搜索的希望，又到失去搜寻线索的绝望，顾爽简直感到自己胸膛里就像有一团火，被她强压住，却因为这种勉强的压制，而使得这股子火热烦躁更加激烈，好像马上就要砰然炸开来，将她整个人和整个世界都烧毁了去。 被郑卓然引着往外走，顾爽满脑子里都是被拐卖儿童种种被虐待的种种可怕情节，偶尔夹杂的还有绑票的猜测……这种种完全不受控制的猜测，让她的理智几乎都被吞噬了……那种急躁欲狂，却偏偏毫无办法的感觉，实在是痛苦不堪。 好不容易回到总控室，警察立刻询问事发经过之类，顾爽情绪极不稳定，郑卓然就把她安排在一旁休息，由他去应付警察。 在顾爽几乎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她的手机很突兀的响起来。 顾爽拿起电话，屏幕上两个字让她很失望。不是陌生号码，那就意味着不是绑匪来电－－她，这一刻，她甚至很失望！ “尚凡，有什么事吗？”顾爽按下通话键，一刻不停地问道。急躁的语气显示出她的不耐烦和糟糕心情。 “顾爽，是不是宝宝出事了？”尚凡声音听起来倒很平静，甚至戴着他惯有的慵懒味道。 “嗯，”既然郑卓然没办法，她也不指望尚凡能够有什么办法把宝宝找出来，很简短地答应一声，正要问尚凡还有什么事，没什么重要的事，或者说不管什么事，她现在都没有心情理会。不管是兰博会还是入藏……若是没了宝宝，她都不敢想今后自己的生活会怎样。 可不等她说话，尚凡的一句话，让她差一点跳起来－－ “原来真是宝宝。”尚凡说。 顾爽一下子愣住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尚凡这句话意味着什么，立刻急切道：“你见到宝宝了？宝宝在哪里？宝宝好不好？有没有危险……” 一反应过来，顾爽就丢了一大串问题过去。 尚凡在那边看着不远处和两只萨摩耶犬玩的不亦乐乎的宝宝，嘴角勾了勾。 眼看着顾爽还有继续问下去的趋势，尚凡摇摇头打断她道：“我刚刚外出吃饭，看到一个小孩子像宝宝。这才给你打电话。你别急，我这就去把宝宝找回来。” “好的，好的，”顾爽连连点着头，然后又高声问道，“你在哪儿，喂，你在哪儿？喂……” 可是她的话显然说的晚了一拍，尚凡已经挂断了电话。 郑卓然听到了顾爽的电话，匆匆赶了过来。几个警察也跟在他背后。 只不过，顾爽前边几句话声音比较低，郑卓然和几名警察只听到了顾爽最后的一连串追问。藉此，他们都误会了，还以为是劫匪打来的电话。 “小爽？别怕……” 不知何时，顾爽已是泪流满面，加上一脸的憔悴，让人根本想不到什么好消息。郑卓然看她如此，焦急又不免心疼，顾不得询问，只先一边安慰，一边抬手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呵呵……我不怕，我不怕，宝宝有消息了！宝宝有消息了……”顾爽却突然握住郑卓然的手笑起来，一边重复地说着，一边笑，泪水却也不停地留下来。 顾爽又哭又笑的模样看起来很混乱，很不正常，可郑卓然还是听清了她重复念叨的一句话：“宝宝有消息了！” 惊讶之下，郑卓然也跟着欢喜起来。看着顾爽如此欣喜若狂，也不再赘言安慰，只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被压抑了半天的惊恐、紧张、急躁……终于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不是通过毁灭，只是通过泪水，恣意地宣泄着。刚刚凭着一口气支撑着的顾爽，被这喜讯砸到头上，好像一下子把浑身的力气砸飞了，又像是浑身的力气随着泪水流走了一样，感到自己被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拥住，顾爽竟一下子放开了一直以来的纠结、徘徊、揣测，只觉得眼前这个坚实的臂膀来的真是时候，她毫无形象地趴在这个肩膀上，任自己的泪水恣意流淌。 好一会儿，顾爽才收了眼泪，郑卓然扶着她坐了，倒了一杯水给她喝了，几名警察这才上前询问。 顾爽将尚凡的话说了出来，几名警察立刻要了尚凡的电话，立刻离开了。 而顾爽也坐不住了，联系到尚凡，得知他已经找到了宝宝，于是一刻也等不得了，叫上邢州和李刚开车，立刻出发去接宝宝。郑卓然自然陪同前往。 等见到宝宝，看着软软的小糯米团子向她扑过来，糯糯地叫着妈妈，顾爽免不了又流了一阵眼泪。不过，或许是刚才哭的狠了，这一回只流了一会儿眼泪，宝宝伸出软软的小手一擦，就擦干了。 然后，就在顾爽还没抱热乎的时候，宝宝已经从她怀里挣扎出来，欢叫着：“熊熊，一撮毛，你们也来啦！”就冲向了顾爽身后的熊熊和一撮毛，和两只狗狗滚成了一团。 顾爽又是心酸又是愤恨，却也只得应付眼前的事－－尚凡还站在眼前，还有差不多一起赶到的几名警察。 经过询问，才知道，宝宝走失之事完全是一场有惊无险的乌龙事件。 宝宝跟着陈飞逛动物园，那些笼子里关着的动物都蔫巴巴的，宝宝很快失去了兴致。就在陈飞买票的时候，有两个游客领着一只小猴子经过，据说是那两个人养的猴子生了病去动物园求医的。却没想到把宝宝吸引了，跟着人家就走了。 也巧了，那两个人穿过樱花园之后，那两个人把小猴子放在车上，一个去了厕所，一个就在旁边的树荫下等待。宝宝就趁着这个机会自己爬上了车。等那两个人回到家，才发现后座上的宝宝，人家问他叫什么、家住何处、父母姓名和联系方式，宝宝只能说出自己叫宝宝，妈妈叫顾爽，其他的居然什么也不知道。 那两个人看着宝宝也可爱，又不知对方家里的情况，眼看天黑了，就带宝宝先去吃饭，然后再给他寻找家人。没想到，在饭店门口遇上了尚凡，这才有了尚凡的那个电话。 了解了情况，顾爽是又后怕又懊悔。一直以来，她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也从来没教给宝宝诸如家庭住址联系方式之类的，这一次若不是遇上了两个好人，若不是恰巧遇上尚凡，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了解了事情经过，警报自然也就解除了。几名警察自然也就回去了。 顾爽给陈飞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一声，没有责怪，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顾爽从这天起多了一件事，每天都会对宝宝重复几遍安全教育，包括父母姓名、家庭住址、联系方式，还有电器的安全、落水安全等等等等。甚至，顾爽已经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给宝宝报个游泳班，让他学游泳去。 经过宝宝走失这件事，顾爽痛定思痛，觉得与其小心看护，还不如让宝宝将诸如游泳之类的生存能力学会，有些时候，并不是都能来得及等到人来搭救的。 当天晚上，顾爽带着宝宝回家，周老太自然又搂着宝宝流了一场眼泪。自从顾爽在钢铁小区落脚，这一年时间，宝宝几乎都是周老太一手带着，宝宝走失，周老太的焦急和恐惧一点儿不比顾爽差。惊怒初定的顾爽也没顾上，第二天吃过早饭，顾爽就联系尚凡，想要去感谢感谢带着宝宝的两个人。尚凡却说对方根本没留下联系方式。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宝宝这个走失的小盆友没问题，顾爽和周老太两个人第二天起床，眼睛都肿的睁不开了。 闹得天翻地覆的宝宝走失案件，好像彻底掀过去了，各人又回到了之前平静的生活。 陈飞再次来到西郊。 初升的太阳，将一片明亮的光辉洒遍了丘陵河流，也洒在一个个温室大棚和一大片一大片的花卉苗木上。 晨光里，宝宝穿着一身柔软的棉质短裤和背心，就在小楼外的草坪上，和熊熊、一撮毛还有四只小小的德国牧羊犬撒着欢儿。陈飞遥遥地看着和一群狗狗滚成一团的儿子，再想起昨天儿子和他的陌生，以及后来的走失，心中就空空地疼。 他从死亡线上逃了回来，却错失了很多。 儿子已经不是记忆中软软地靠在他怀抱里的小肉团了，已经是能够四处跑动、说话利落的小小男子汉了。经过昨天的接触，宝宝虽然没说，可他还是敏感地察觉到，宝宝隐隐地对他存在着一股抵触情绪。这，或许也是后来宝宝出逃的原因吧！ 可是，眼下看着宝宝欢喜的笑脸，陈飞心里真正担心的是，他还能找回他错失的一切吗？ 他放弃了曾经属于自己的珍宝，再想找回来……还来得及吗？ 特别是，在他昨晚见过尚凡和郑卓然之后。那两个人，一个看着慵懒，一个看着阳光的似乎涉世不深……可是，他很明显地在那两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敌意。 更关键的是，顾爽虽然没有表现出和他们太过亲密，但那种更超于普通朋友友谊的亲切和随意，让他感到一股空前的压力。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八章 父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父子 经过宝宝走失一事，李刚和安保科的人也算是认识了陈飞，知道他和自家老板的关系。（.好看的小说）而且看起来，老板对这位似乎也不是特别反感，即使孩子丢了，自家老板那般焦急痛苦，连他们看着都有些不忍，却没有责怪一句。 当然了，在他们看来，老板似乎与郑老板亲近，没看到那日都是郑老板全程陪同，更是伏在郑老板怀里哭嘛！ 是以，陈飞今日过来，李刚他们并没有阻拦，也没有请示，就像一般熟悉的朋友一样将陈飞放了进来。 陈飞的车子远远地停在了展览大厅前的小广场上，步行走到顾爽的小楼前，就看到宝宝和狗狗们撒欢儿的一幕，陈飞彻底放下心来，看来孩子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之类。 又感慨了一回，陈飞打起精神走近宝宝。 熊熊和一撮毛都是警醒的，那日陈飞接宝宝的时候，是顾爽送出去的，它们并没有见过陈飞，一瞥见陈飞走近，熊熊还好，只是做好了保护宝宝的准备，而一撮毛就显得有些沉不住气儿了，立刻护在了宝宝身前。那四只德国牧羊犬，虽然只是一点点，经过几日血果和太岁水的改造，也似乎聪明了不少，只是，那汪汪的叫声太过稚嫩，颇有些小狗仗大狗势的嫌疑。 狗狗们的异样提醒了宝宝，小东西回头看到停在不远处笑着看向他的陈飞，似乎有些意外，然后，手脚并用的从草地上爬起来，很有范儿地拍拍几只小德牧，将它们安抚下来，这才向陈飞道：“你今天还要带我出去玩吗？” 陈飞很敏感地注意到宝宝并没有叫爸爸。好像昨天带他出去，也只是当着郑爽的面儿叫了一声，之后就再没叫过。心下酸涩，脸上仍旧忍不住温和地笑。他没有回答宝宝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蹲下来指着四只小德牧道：“这是你养的狗狗吗？” 一提起四只小德牧，宝宝也完全忘记了自己提的问题，立刻得意地挺挺小胸脯道：“是的。它们可是德国牧羊犬，是郑叔叔从军队和警局里要来的，军犬和警犬的后代哦！很厉害的！” 说到这里，看着软软匍匐在他脚下的四只小黑糯米团子，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还不够，想了想又补充道：“别看它们现在小，它们长大了一定会很厉害的！” 看着眼前这个眉眼飞扬的小小人儿，陈飞觉得心里满满的，那些酸涩都少了。眉眼间不自觉地放的更加柔和温暖了。 “嗯，我相信，宝宝养大的狗狗一定很厉害！” 似乎受到如此毫不迟疑地肯定，宝宝有些稍稍意外，抬头看了陈飞一眼，立刻点头如捣蒜：“嗯嗯，一定会！” “这两只大狗也是你养的吗？”陈飞又问起了宝宝身边的熊熊和一撮毛。他发现，谈论狗狗这个话题是接近和了解宝宝的一个不错办法。 宝宝立刻嘚吧嘚吧开始向陈飞讲述熊熊和一撮毛的苦难血泪史，当然也没忘记显摆熊熊和一撮毛的英雄事迹。 宝宝虽说比普通小朋友早慧，走路稳当，说话也流利一些，但毕竟只有两岁，一些事情描述的并不周详，但即使如此，从宝宝话语中的零碎语句中，陈飞还是能够听出当初顾爽带着宝宝讨生活的艰苦和辛酸，心中愧疚的同时，又不免黯然。从宝宝的话语中，郑叔叔出现的频率非常高，而且，似乎从顾爽带着宝宝离开家不久，就开始与这位郑叔叔有了往来，结合刚才宝宝提及四只小德牧也是郑叔叔找来的，能够做到这么熟稔，想来就能够知道关系自非一般。 父子俩一问一答，说的正热闹着，顾爽那边的活儿也干完了，拖着她的小垃圾车走过来，本来想看看儿子的情况就去倒垃圾，却没想到在这里看到父子俩和睦相处的一幕。 因为种植花木，小楼前除了一条车道外其他地方并未硬化，全部种植了花木和草坪，顾爽又穿着软底轻便鞋子，走出来几无声息，那父子俩都没有注意到。看着宝宝和陈飞一人抱着一只小狗狗，早已经从最初的蹲着变成齐齐坐在草坪上，对着头说着什么，花木繁盛、朝阳初升，一片和祥安宁的画面。顾爽竟不忍打破，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绕过小楼自去处理早上打扫的垃圾去了。 处理完垃圾，顾爽也没去按例巡查养殖场和鱼塘，直接回了小楼。 因为来回有车，所用时间不长，回来看到宝宝已经开始向陈飞演示他训练狗狗的课程了。就是拿着一根仿真骨头，扔出去，四只小德牧就争先恐后地冲出去争抢一番，叼回来。谁能抢到骨头叼回来，宝宝就会从小口袋里拿出一段火腿肠作为奖励。四只小德牧兴致高昂，熊熊和一撮毛则对这种幼稚的训练课程根本不屑一顾，只趴在旁边做观众。 顾爽停车走过来的空挡，陈飞已经取了训狗的飞碟，一个旋身远远地掷了出去，熊熊和一撮毛被调动起了兴致，飞窜着跑了上去，相比之下，四只小德牧虽然也哈达哈达跑着去追，奈何小短腿儿实在是不给力，还没跑出多远呢，熊熊已经一犬当先地衔着飞碟奔了回来。初升的阳光下，一身柔顺的白色长毛随着熊熊的奔跑宛如波浪般起伏，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点点银光，煞是好看。 宝宝立刻就被陈飞的男子汉气度给折服了，拍着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就拍着小巴掌给熊熊加起油来。 眼瞅着，父子俩相处的越发和谐，顾爽也只有暗叹一声父子天性，心中也有些欢喜。如果陈飞将来也能如此多陪陪孩子，想来对宝宝的成长也是有好处的。 看着父子俩玩的热闹，顾爽也没惊扰他们，自己进了屋，换下早上的工作服，帮着周老太将早点收拾好了，这才出来喊宝宝吃饭。 宝宝又跑又跳的，早就出了一头大汗，听到顾爽叫，倒腾着小腿就冲上来，一下子扑进顾爽的怀里，一边还唧唧喳喳地嚷嚷：“妈妈，爸爸好厉害，他能把飞碟扔出去好远好远……” 顾爽抬头对跟过来的陈飞笑笑，低头将宝宝脑袋上顶着的一片叶子拿掉，答应了几声，接着道：“嗯，跑了一早上了，一定饿了吧？走，我们去洗洗手吃饭。周奶奶今天早上可是做了你最爱吃的韭菜锅贴。” 宝宝竟顾爽这么一问，也觉到饿了，立刻乖乖地跟着顾爽往屋里走。 顾爽牵着宝宝，问陈飞道：“你要是没吃，也一起吧！” 陈飞看着眼前的顾爽，简直比他们初见时更加年轻漂亮，细致莹白的肌肤、纤细柔软的腰肢……却又多了一份那时没有的内敛优雅，一举手一投足，一言一笑，都是那般清丽美好，又不乏端庄优雅，让他惊艳的同时，竟生出一种微微的陌生感来。 从宝宝口中得知，那位郑叔叔既然能够从军方和警方寻来纯种的德牧，背景自然不必多说；另外一个尚叔叔，只从宝宝充满崇拜的描述那些大车也能看出，家世绝非等闲，再看顾爽如今的身价，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公务员家庭，又隐隐生出一抹自卑来。 自己的优势在于和顾爽的八年感情，而自己的劣势也在于自己的不告而别和父母的逼迫，相加之下，竟没有多少胜算了。 再看顾爽脸上的淡淡笑意，就那么温婉地询问自己，优雅有度，让任何人也挑不出错儿来，可陈飞却明显地感觉到了不同。想当初，他回家，顾爽虽说性子温柔，却从来不会这般询问…… 那时，他进门会喊一声：“老婆、儿子，我回来啦！” 而顾爽呢？她一般会应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嘻嘻地应一声：“快洗手吃饭！”要不就是，“你去看看儿子，我这就好！”……那种毫不客气的熟稔和亲密，就是他缠绵病榻时日日时时的回忆，可如今，这份熟稔和亲密，却变成了淡而疏离的微笑，和客气的邀请。 心中感叹着，陈飞却仍旧笑得和暖，看向宝宝，还好，自己一早上和儿子的感情培养没有白费，宝宝立刻笑眼弯弯地道：“爸爸，周奶奶做的锅贴很好吃呐，快来，我们一起去洗手。” 陈飞自然顺着儿子搭的桥就跟进了屋，而且主动地带着儿子洗手，然后领着孩子一起上桌吃饭。 周老太自然高兴，暗暗观察评判，觉得陈飞大方有礼，教养也好，对宝宝和顾爽也没有说的，目光几乎就全部锁在了这娘俩的身上，不由心下欢喜。（.好看的小说）若是，这小两口能够合起来，对孩子、对顾爽都是好事儿。 周老太这个观点，也是绝大多数老人的观点。顾爽几次看到周老太看着陈飞和宝宝父子笑眯了眼，也只好暗暗叹口气，垂下眼吃饭。 这一天是周日，陈飞不用上班，吃罢早饭自然地帮着周老太收拾餐桌。顾爽看着自己也插不上手，又接了裴振宁的电话，中午市里一家直属金融企业盛大开业，设宴祝贺，需要她这个天泽公司的董事长出席。 于是也不在家里多待，顾爽和周老太招呼一声，亲亲宝宝就出了门。 这种开业贺喜的场合倒不拒男伴女伴那一套，顾爽本就不喜欢这种应酬热闹，思量着不如叫上朱莉一起，一来有个伴儿，免得不自在，二来，多让朱莉在那些人眼前挂挂号，将来有什么事需要她出面也方便些。 没想到打过电话去，朱莉却说约好了一个临城来的客户中午一起吃饭，没时间陪她。还顺便笑话了她一顿，让她这个狗肉碟子多上上桌，现在狗肉锅可是大热，许多高官富贾喜欢吃着呢！ 顾爽恨得不行，又没办法抓过来惩戒，也只好收拾一番，又看过裴振宁准备的六盆瓷玫瑰盆景，装盆造型富贵堂皇，倒也说得过去。而且，根据裴振宁的提醒，这种金融企业开业，说白了其实就是圈钱，道贺的企业除了花篮盆景祝贺的字幅之类外，一般都要附上金额不等的贺礼。他们这等规模的企业，虽然接到了请柬，但毕竟不是什么大型企业，影响也不大，也不用封太大的礼包充脸面，还是低调做人比较好，两人商议着，就准备了五千块钱的礼包。 十点多一点，裴振宁开了自己的帕萨特载了顾爽，盆景装了公司的车子跟在后边，一起出发，直奔市区。 路上，顾爽又问起这家金融企业的来历背景。 裴振宁道：“说起来，这家齐商银行也算是s省第一家民营银行，虽然无法比拟外来的汇丰、民生，但在金融业相对滞后的s省来说，也算是后来居上的佼佼者，据说背景颇深，财力雄厚，一开张就推出了几大新颖的金融业务，迅速抢占了不少份额，颇有些来势汹汹的味道。最主要的是，在如今国家银行银根紧缩，经济疲软的时候，这家银行却大额度地放贷，虽说抵押之类的条件也很严格，但对于那些资金链吃紧、形势危急的企业来说，与其去国有银行那种层层盘剥还要等上几个月的借贷来说，这家齐商银行的借贷效率却要快得多，只要抵押财产手续齐全，最快甚至只需两到三个工作日，资金就能到账。如此以来，自然引得那些企业趋之若鹜。” 顾爽本身就是财务出身，对借贷之类的自然熟悉，听裴振宁这么一说，也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感叹着民营企业的管理和效率，不由好奇问道：“这家银行的背景怎样？他们老总你了解吗？” 裴振宁却摇摇头：“只知道资金雄厚，规模不小，但老总却没有见过。据说开张三个月来，齐商银行的老总极少露面，属于神秘人物中的一员。” 说着，裴振宁瞥了顾爽一眼，笑了笑道：“和顾总差不多。” “哈？”顾爽正琢磨着齐商银行的幕后boss是何等样的神秘人物，今天这种场合应该会出现，却没想到裴振宁突然将话题拉到了她的身上，惊异一声，看到裴振宁脸上的调侃味道，不由笑道，“我算什么神秘人物啊，这话可别让人家听到，到时候，说不定会被人按上个没脸没皮借机炒作抬高自己的名声。” 裴振宁说起来年龄并不大，不过三十出头，刚来时，端方严谨，熟悉了，也偶尔会和顾爽开开玩笑了。这样一来，两人倒是更为默契了，工作时都是严谨的一丝不苟，闲暇时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倒是轻松自在多了。 裴振宁笑笑，不再多说。心里话，顾爽自己还不知道，他来之前搜索过天泽的资料，甚至去天泽有往来的单位了解过，那些人口中的顾爽，可是年轻美丽又神秘的很。至于对如此年轻的女子就创出这么一份大事业的种种猜测，那更是五花八门。什么副市长的情儿啦，富贾的外室啦，甚至连出身豪门的富二代千金都不止一个版本，那神秘度比起齐商银行的老总来可是只高不低的呢！ 顾爽自然不知道裴振宁想了些什么，心里琢磨着，中午参加开业仪式后，是不是联系一下邹凯斌，养殖场的绿头鸭很快就能出笼上市，送检的绿头鸭鉴定书也出来了，各种营养成分都非常高，而且，蛋白质的比例高，脂肪的比例却比普通养殖绿头鸭低的多，各种数据，都能够很好地证明，天泽出产的绿头鸭更利于健康。 另外，给天泽出产的绿头鸭、锦鸡等等产品注册商标的事情委托给谈瑞林已经基本办妥，她在考虑，有了这份如此好的鉴定书，还应该申请一份养殖专利，一旦申请成功，也给天泽出产的各种养殖产品多了一份保障，宣传起来，也更加有理有据。 而且，江南水景的总经理何安更是电话不断，追着询问绿头鸭还有多久出笼，顾爸顾妈本来养的就不多，又留了种鸭，出售的也就有限。大堂哥顾勇养殖的绿头鸭倒是可以出笼了，可几千只绿头鸭，根本不经用，何安一股脑儿包了圆儿，也不过用了一周时间。一周内回头客明显增多不说，而且来客必点各种野鸭菜肴，生生让本就上座率很好的江南水景的营业额更是高了近一半。可顾勇那边的野鸭用完后，反弹也同样厉害，客人们纷纷询问，为什么口味大减？急得何安差点儿上房，最近几乎是一天一个电话的催。 同样的，江南水景的昙花一现，也吸引了不少餐饮企业的注意，尽管何安和顾爽的来往够隐秘，但那些人早晚也会追到顾爽这里来。何安几次想和顾爽签订包销合同，却被顾爽笑着拖延下来。 她还想着扩大规模呢，到时候一批出笼就能达到几万只，江南水景怎么包销？ 与其让江南水景报销过去，再倒手卖给别人赚钱，顾爽还不如自己直接面对市场呢。而且，她的计划中，天泽绿头鸭还要有一部分推向常规市场，并不想全部送进酒店。那样，天泽绿头鸭和其他的养殖产品，才能有更广阔的市场前景。 如此盘算着，不知不觉地车子停了下来。 裴振宁看看明显走了神的顾爽，笑着提醒道：“顾总，到了！” 顾爽醒过神，抬眼看向车外，却见停车的地方隔着齐商银行还有一段距离，旁边各种豪车挤挤挨挨，简直就像到了豪车展览会。遥遥的，齐商银行的大楼上，一条条彩色的字幅垂落下来，仿佛给大楼披了一条条彩带，更有十几个偌大的氢气球高高地悬挂在天空，垂下巨幅的贺幅，至于充气彩虹门，鲜花花坛，各种花篮，更是数不胜数了。 一看这个形势，顾爽摇摇头笑道：“看来，我们这个档次的，想高调都高调不起来啊！” 裴振宁回头看看正被工人从车上抬下来的瓷玫瑰，笑了笑，道：“那可不一定，咱们的瓷玫瑰可是独一份儿的！” 天泽公司早在元旦期间就推出了瓷玫瑰盆景花卉，但投放市场的瓷玫瑰因为配合室内盆景的市场需要，多为矮株品种，株高也就在七八十公分左右，花朵大小和形状也只是一般，但即使如此，因为天泽公司是第一个在北方培植成功瓷玫瑰，投放市场颇受追捧，价格也一直高居不下，一盆普普通通的矮株瓷玫瑰批发价格都在两千元左右。稍稍品相好一点儿，再配上一个高档一些的花盆，批发价就能达到五千甚至八千元。顾爽今天选为贺礼的六盆瓷玫瑰，株高都在两米左右，枝叶繁茂，花型巨大，单花直径达到了五十多公分，而且色彩格外艳丽，火红的颜色，花瓣一片片当真如最上等的红釉细瓷，又好像火红的珊瑚、琉璃，流光溢彩，华丽无匹。 裴振宁估测，这样的一株瓷玫瑰推出市场的话，最少也在一万元以上。更何况，所用的紫砂盆，也不是劣货，一只也值不少钱呢！ 再想想顾爽准备的五千礼金，裴振宁都有些猜不透，自己这位老总究竟怎么想的，就凭这六盆花，她还能低调的了吗？ 两人说着话，已经下了车。裴振宁的帕萨特也是实实在在的帕萨特，与郑卓然的混淆版不同。这种车子说起来算是b级车，但在眼前这片豪车如林里，却堪堪只能算是辆车子，只能落个末尾。 裴振宁和顾爽从这样的车子上下来，自然而然地招来了几道目光，当然，大都是轻蔑鄙视，亦或有那么一两道不同的，也是猜测哪里来的土包子小老板也来这个大场面充数。 顾爽打定主意低调做人，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裴振宁更是无所谓，老板都不在乎了，他在乎啥。 两人自然地往前走，工人们抬着几盆瓷玫瑰跟在身后。虽然瓷玫瑰的魅力不小，很快吸引了不少目光，但在这种彩绸林立，花卉海洋的情形下，也没引起大的波澜。 走到临近处，自然有接待人员上前引路。许多人就随着接待人员直奔接待处，付上礼金红包，接待人员再安排人摆放祝贺的或字幅或花篮等贺礼。 顾爽和裴振宁自然也不例外，跟着一个接待人员到了接待处。 接待处一溜儿桌子后边坐着十多个人负责记录收礼，却仍旧忙的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看着接待处的人头攒动，顾爽和裴振宁很自觉地排在后边。 站在这里无事，顾爽就开始打量这家名声大噪的银行大厅。 金碧辉煌、花团锦簇自不必说，和熙熙攘攘的人流都说明了这家民营银行的影响颇大。而吸引了顾爽目光的是几个年轻男女，那几个年轻男女穿着考究，容貌漂亮，却既不像是贺客，又不像是接待人员，在那里恣意地谈笑着，不时发出一阵阵大笑。 顾爽正搜索着记忆，想找出自己啥时候见过这几个人，突然一名身穿青色银行正装西服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 “请问您是天泽绿化公司的顾总吧？请随我来！”虽然礼貌的询问了一句，但显然，这位根本不需要顾爽回答，径直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顾爽诧异地看向裴振宁，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后，情知裴振宁也不明所以，干脆也不胡乱猜测了，跟着那名漂亮的工作人员走就是了，反正，谜底很快就能知道了。 他们这一动，就从排队的贺客群里走了出来，身后抬着瓷玫瑰的工人自然也跟上。几盆瓷玫瑰在大楼外边的花海中不怎么起眼，在这大厅里，虽然也有不少花卉盆栽，但瓷玫瑰的风采却仍旧如明珠祛尘，立刻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那边正在恣意谈笑的几个年轻人也很快发现了正抬着瓷玫瑰穿过大厅的顾爽一行人，那群人中的一个年轻女孩立刻发出一声惊呼：“这是什么花，好漂亮啊！” 立刻，她旁边一个男青年立刻大声道：“思思看着喜欢，直接让人给你搬回去好了，反正送到这里来的，就是你家的东西了。” 说着，竟然直接指着正在接待贺客的两名工作人员道：“你们去把那几盆花给思思小姐送回去！” 两名工作人员自然认识这一群人，这些人都是富豪二代不说，那位思思小姐还是大老板的至亲，若是别的指使，虽然委屈些，他们也就按照执行了，可眼前抬着几盆花的一行人，虽然是贺客，那几盆花也是贺礼，但毕竟人家还没登记，更何况当着送礼人的面儿如此，也很丢脸啊！别说他们这么大的银行，就是小家小户礼尚往来，也没有当着客人的面儿就去分送礼品的吧！ 另一个让这两个工作人员迟疑的原因，就是引着这一型人的可是总经理室的秘书。虽然老总没见过，但这秘书能够出面直接引路，想来这一行客人的身份自然不同。若是惹恼了这几个客人，老总怪罪下来，可不是他们几个小职员能够承受的。在如今就业如此困难的情况下，他们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份体面工作，可不想因为一件小事处理不好丢了饭碗，那可太冤枉了。 工作人员这一迟疑，那几个少爷小姐立时恼了。 本来，这些人就是仗着家里有财有势养成了一副眼高于顶的脾气，到哪里不是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更何况，这群人中那个少女还是齐商银行老总的至亲呐？在自家地盘儿上，还指使不动人，这些人哪里丢过这种脸，登时恼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九章 苦甜自知 第一百二十九章苦甜自知 那个出声的青年吊梢眉一立立，嗷的一嗓子：“怎么地……” 被安排在大厅里做接待工作的人员自然也不是木头，一见这个情景，自然也知道若真让这一群少爷小姐闹起来，自己的饭碗也得砸了，急忙扯出一个笑脸来疾步走上去，截住话头：“这位先生，您吩咐的事，我们这就去办，请您稍等片刻。（.无弹窗广告）” 这两位心说，只要能把这几位糊弄住，哪怕他们走了，这几位立时闹起来呢，也是老总自己家的事儿，只要不牵涉上他们就好。当然了，这件事他们还是会去尽快汇报上去，若是能够妥善处理，自己说不定还能给老总留个印象呢。就他们这些小职员，只要能在老总面前露个脸儿，才有可能破格升迁，要不然，即使民营企业用人不完全论资排辈，但指着他们任劳任怨的工作来出头，根本是遥遥无期的事儿。 纨绔，纨绔，真正的纨绔却并非真的不学无术，至少察言观色的本事就比一般人强得多。这个青年本来不过是巴结尚思思，而尚思思呢，虽说性格不怎么样，心底阴暗，但毕竟生长在大家豪门，心机自然不缺。一般有心机的人最不愿意做的就是把自己的阴暗心思昭彰与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自然不会把自己立成靶子，听那青年如此不知世务，心下厌恶，立时冷了脸。 两个工作人员上前解释，尚思思不等那青年再说什么，冷着脸挥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那两个人如逢大赦，立刻谢过尚思思，转身跑到门口去了，再不敢站在这里，一面引火烧身了。 那个青年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拍马屁拍错了地方，立刻腆着脸笑着向尚思思解释开了：“思思，我只是……” 尚思思扭头就走，小脸儿上一片寒意，冷哼道：“你也知道，那是送给我家的，还用得着你？” 说完冷哼一声，径自走了。(.)那个青年被当众甩了脸子，只恨自家企业陷入了受经济萧条的影响陷入困境，这才不得不上赶着巴结尚思思，若不然…… 暗暗恨了一阵，瞥见尚思思并没有离开，反而跟在那一行搬着花的人去了，心下计议了一番，仍旧是咬咬牙追了上去。 经过一条走廊，眼前豁然开朗，这边原来还有一个小一些的会客厅。那六盆鲜艳流彩的盆栽如今就在这里，抬花卉的工人也在一旁小憩，就是尚思思和那几个纨绔男女也在那边，只是，先前送礼的客人不见了踪影。 不说这边一干纨绔的各种不为人道的小心思，但说顾爽和裴振宁随着那个正装丽人绕过小厅，来到一个颇为隐蔽的角落，乘了电梯直上，电梯停住在16楼。 裴振宁目光恍然，低声对顾爽道：“据说十六楼是总裁办。” 顾爽点点头，跟上那位正装丽人的脚步。虽然心里疑惑，自己与这齐商银行的总裁不认不识的，不知为何被带到这里，却也很是平静。天泽公司如今虽说规模不大，也根本没法与那些真正的富豪大贾相比，但不论她手里的极品兰花，还是即将培育成功的一线雪茶，可谓都是天然的生财之道，只要顾爽想，不愁换不来大宗资金，所以，她根本没有必要巴结银行系统。之所以今天来此参加齐商银行的开业，一来是接到了请柬，二来，也是因为想要低调为人，不好太过特殊。 无欲则刚，说的就是她如今的情形吧。 出了电梯，顾爽才知道与之前所见的大厅相比，这里才是真正低调的奢华。 经过一个厚重的雕花原木门，进而就是一个小型的接待厅，几组办公桌椅后边，坐着几名年轻干练的工作人员。 那些人一见到引顾爽进来的正装丽人，都略略点头，称呼：乔助理。同时，也投向顾爽两人的目光也不免带了几分探究和好奇。 顾爽对于这些视若无睹，她只是好奇，那扇厚重的雕花门后边，究竟是个什么人，为什么派人将她和裴振宁带到这里来。按说，这位总裁时逢今日开业，不是应该应酬贵宾，正该忙碌着吗？ 乔助理敲门之后，很快就听到里边的回应，随开门请顾爽两人进去。 顾爽站在乔助理身后，门开后的第一眼，就看到门里正对着的一个根雕花架之上供着的一盆兰花，虽然过了花期，那花盆却是自己熟悉不过的，正是自己唯二卖出去的两盆兰花之一。而且是，她第一次卖出去的兰花，那盆卖了两千万的极品荷瓣兰。 如此，顾爽已经对于这间屋子，乃至这件银行的主人了然于胸了。 早就知道尚凡家境不俗，却一直没有询问更没有探究过他的背景身世。即使早有心理准备，顾爽还是有些意外，看来她对尚凡的身世还是估价不够，能够出手就是投资一间银行的背景财力，可不是一般的雄厚。 不管怎样，顾爽仍旧翘了嘴角，挂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随着乔助理的邀请，迈步走进门，顾爽的目光一转，定在从里边迎出来的男人身上，笑道：“尚总，恭喜恭喜了！” 尚凡看着小女人一脸笑意，竟带着不常见的一丝调皮，就那样笑盈盈地向自己贺喜，竟没有丝毫意外和惊讶之情，不由挑了挑眉，心下暗忖，难道顾爽早就了解了他的家族背景？转念，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据他的了解，顾爽几乎从不关心这些，更从来没有询问过他的家庭如何。 “怎么知道是我？”尚凡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顾爽笑笑，伸手一指架上的兰花：“你以为我天天卖兰花吗？” 尚凡恍然，笑着请两人坐了。那位正装丽人乔助理送进来三杯清茶。 顾爽捧了茶，看那碧绿莹润的汤色和芽芽直立的形状，暗暗猜测，应该是龙井。只可惜她对品茶实在是没啥研究，即使惯常喝着极品一线雪，对其他茶叶也所知极少，脑袋里那一点点与茶有关的东西，除了在网上看的资料，就是听胡俊修谈及的一些了。 喝了口茶，顾爽笑道：“今日开业，你这老总不需要去应酬接待来宾吗？” 尚凡哂笑道：“当然要去，只不过还早一些。” 顾爽了然，不再询问，目光一转，将话题转到那盆兰花上去。当时顾爽卖给尚凡的时候就是三株兰花，可这眼瞅着都快一年了，居然还是三株兰花，竟是一棵都没有分蘖。要知道，顾爽剩下的那些早已经分蘖出了一小片，足足三十多株了。 但这些话顾爽终究没问出来，因为她突然福灵心至的想到了自己的太岁和血果……有了那些东西，自己那些兰花才能分蘖的那么快啊！ 尚凡把顾爽请上来也没有说多久的话，坐了半个小时，乔助理就进来提醒，说领导们马上就要到了，于是，顾爽和裴振宁又跟着尚凡下了楼。大厅里，六盆瓷玫瑰已被摆在了最醒目的大堂之上。 那些顾客们虽然大都不认识齐商银行的老总，却大都认识总裁助理的乔助理，刚刚顾爽和裴振宁被乔助理带走，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此时看到两人下来，而乔助理却落在了后边，显然成了随行人员，那么走在前边和顾爽并肩而行的男人的身份，就不难猜了。 齐商银行的开业，莅临的领导自然都是重量级的。虽说没有省委一把手，却也有几个重量级的人物，甚至，京城里也来了几位，规格境况竟是空前的。 顾爽本就想要低调做人，刚刚跟着尚凡下来，很快就隐在了人群中。跟着那些贺客们参加了开业典礼。本来她打算来报个道，送完贺礼就走的，在知道尚凡是老总之后，也只能放弃这个计划，不但参加了开业观礼，随后的招待宴会，也只好参加。 豪华酒店的大宴会厅中，上百桌酒宴排开。 顾爽和裴振宁随着人流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周边人虽然互相寒暄认识，顾爽都把裴振宁推出去应酬。 偏偏尚凡并不想就此放过她，又派了乔助理过来邀请，请她去首席就坐。首席上坐的不是省市领导就是京城来客，顾爽即使知道尚凡这么做是为了她好，却也不肯去那里受罪，自然婉言拒绝了。乔助理劝了几句，都没能请动顾爽，也只好作罢，自去首席那边向尚凡交差。 尚凡在首席应酬着一干领导名流，隔着人群和几十桌酒宴遥遥地看向那个清丽的身影，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他这一番大肆筹划，为的不过是将自己的身世通过这么一种方法，高调地呈现在她面前。到此时，他才知道，顾爽是真的对这些不在乎。 宴会伊始，自然又一番流程，领导致辞，宾客致辞之后，大家这才一起举杯共贺。 这一系列仪式走完，大家这才开始自由应酬。 不管别人如何，顾爽是打定了注意低调做人。再说，今日光临齐商银行开业酒会的客人，和顾爽的天泽公司并没有直接关系，她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自然也不必要去应酬什么。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顾爽和裴振宁随着人流离开。尚凡遥遥地看着隐在人群中的纤细身影，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就这样一个女子，没有深的心机，更没有什么城府，根本不会应对大家族的种种，或者说，顾爽这样简单的女子，更适合平淡安宁的生活，并不适合大家族的生存规则。可即使如此，他也想将她困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臂膀，给她撑起一片晴好的天空。 了解过她的过往，知晓她的心酸，也算是看着她一步步艰难地走到今天，他想帮她更进一步，他想告诉她，她所辛苦追求的他都可以轻易地给予。可是，一番筹划似乎只是落了个空。 尚思思走出宴会场，遥遥地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上了一辆最普通不过的帕萨特离去，黑沉沉的眼底一丝不屑闪过。 －－－－－－题外话－－－－－－ 到了瓶颈……纠结了一天，只写出这么一点，实在是晚了，先更了。尽量明天多码吧！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三十章 奶芹菜 第一百三十章奶芹菜 进入六月之后，眼看着一天天热起来。（.无弹窗广告）六月末，位于北部的s省也入了夏，温度急剧升高之下，种植园的温室基本上都只剩下了框架，顶部的隔热膜换成了防晒的草垫。原来是晚上才会将草垫盖上保温，如今则改成了中午遮上草垫遮阳。 搬过来时种的葡萄已经爬满了架，遮蔽在种植园的一条条道路上空，成了一条条天然的绿色长廊。也算成了天泽公司种植园的一景。 进入六月底，顾爽和胡俊修就全力为兰博会做准备。虽然，不缺极品兰花，但要去参加兰博会的兰花，除了品种好，品相也至关重要。 经过顾爽和胡俊修商量，他们准备参加兰博会的仍旧是轻波和香雪，但此次遴选出来的参展品，品相上比之前推介会上的更好了一层。另外，既然石斛兰已经透了光，这一次兰博会就也选上一盆，算是此次兰博会推出的新品种。 眼看着还有两天就进入七月份了。这一天，一大早顾彬帮着顾爽清理着食鼠藤下的死鼠皮。 看这一块块软塌塌血糊糊的死鼠皮，即使已经不是第一天弄这个，顾彬仍旧觉得反胃。忍着胃部的不适，顾彬看向不远处忙碌的姐姐，心下不由发疼。 当顾爽领着他看到暗夜里食鼠藤捕食老鼠的一幕时，自以为非常有男人魄力的他当场吐了个一塌糊涂。 暗夜里，那一只只拇指大小的黑乎乎的蜘蛛，还有食鼠藤插入老鼠体内吸食血肉的诡异而惊悚的一幕，让他毛骨悚然。吐过之后，他的心里却升起了满满的愧疚和心疼。 姐姐当年带着孩子究竟还经历了什么？ 别的人只看到她通过卖花迅速地富起来，然后，开公司、办种植园、办养殖场……可谁知道她付出了多少？要知道，姐姐小时候可是见了虫子都会害怕的不敢靠前的。 顾爽将自己负责的一片清理干净，回头看着顾彬在那里看着她发呆，不由笑道：“一大早傻乎乎的发什么呆呢？” 一边说着，顾爽一边折返过来，清理起这边的死鼠皮，嘴里还笑道：“是不是喜欢上哪个女孩子了？看好哪个就放开手去追，别畏首畏尾的……前几天我和爸妈通电话，咱妈可还问我你的事儿呢。” 被顾爽这么一打岔，顾彬倒是把心里的酸涩抛开来，有些不在意地嘘了一声，弯下腰，夹起一块死鼠皮扔进袋子，一边道：“你对你弟弟我有点儿信心好不好？就我这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男人，还用得去追？有的是追我的！” “嘁，别耍贫嘴。遇到好女孩儿就好好把握，咱爸咱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啥年代了，还等着抱孙子……”顾彬嘟哝了一声，继而却正了正神色道，“姐，前几天我姐……陈飞哥来过了是吧？” 虽然宝宝失踪的事儿顾爽没有告诉顾彬，可这么大的事儿，顾彬怎么可能不知道。虽然对陈飞把宝宝弄丢有些不满，但顾彬还更关心姐姐的幸福。若说，过去他还对陈飞印象不错的话，可了解的越多，知道姐姐受了多大的磋磨，他心中的不满也就越严重。 男女既然结合到一起，那就代表着夫妻一体，福祸共度。他可不认同陈飞因为得了绝症就离开顾爽是为了她好。难道他认为死亡比背叛更严重吗？更不用说，之后陆敏之加诸在姐姐身上的种种。 顾爽淡淡地应了一声：“是，来看宝宝了。” 因为顾爽低着头，顾彬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顾爽似乎毫无恶感的声音让顾彬有些不确定，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他是不是想要和你复合？” 顾爽动作不停，将最后一块死鼠皮夹起来，放进垃圾袋，这才直起身子，看着顾彬道：“复合不是他自己的事儿。” 顾爽这句回答好像是答不对题，但顾彬却听明白了。 将两个垃圾袋放在自己面前，顾爽自顾离开。顾彬怪叫一声：“又是我去倒啊？能不能饶我一次，沼气池好臭啊！”可看着姐姐纤瘦的背影的目光里却闪过一丝心疼。 等顾彬回来，顾爽已经匆匆吃过了早饭，正换了一身比较正式的装束从楼上走下来。 “姐姐，还有几天啊？来回跑太累，要不然你还是暂时搬回市区住吧！”看着有些清减的顾爽，顾彬禁不住劝道。 市里牵头搞了一个农业新科技推广交流，顾爽也被邀请参加。顾爽每天都要匆匆赶往市区，晚上还要再开一个多小时车回来。本就不胖的脸颊，眼看着又有些清减，顾彬这个不会关心人的也终于说一句体贴话。 “算了，这边凉快些，而且，一早一晚我还可以处理一些事情……”顾爽一边穿着鞋子一边回道，直起身，看到顾彬眼中的关切，忍不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吧，行动都是开车，我不累！” 说完，回头笑着和周老太、宝宝告辞，急匆匆走了。 说起来，这一次的农技推广，顾爽真看不出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前两天说的都是怎么种地的问题，当然这个社会已经没有那么多人注重种粮食了，但是，那些种菜、种果树的，顾爽也没觉得与自己有多少关系。最初之所以参加，也不过是因为邹凯斌邀请，她不好意思驳面子，可原本打算充当聋子的耳朵的她，跟着看了两天，听了两天，竟也觉得收获颇丰。想来就明白了，所谓农事，不论种菜、种果树、种粮食还是种花，其实某些基本因素都是想通的。 更何况，听着听着，顾爽也开始打算起来，她租用的土地面积很大，现在的种植园和养殖场所占连一半都没达到，还有大片的荒山坡地没有利用起来，那些坡地因为土质相对贫瘠，并不太适合种花，却疏水性好，光照充足，正好适合种果树。另外，通过两天的学习，顾爽还学会了间作套作，山坡上种植果树之后，林下还可以根据土质套种花卉或者牧草，将效益提高到最大。 尝到甜头后，顾爽一扫初始的不情不愿，变得异常积极起来。即使来回奔波的辛苦也都被她忽略不计了。 顾爽赶到时，其他人员都差不多都已经到了。两辆土黄色的中巴车停在那里，一些提前到达的人员，三三两两地聚在中巴车旁聊着天。 看到顾爽走过来，邹凯斌的秘书周扬立刻笑着迎了上来：“顾总早啊！” “周秘书早！”顾爽笑着应和，同时和周围几个人点头致意，一边问道，“今天咱们先去哪里啊？” 这一次活动的行程之前只是有一个大体安排，具体行程还要根据天气等诸多原因，当天才能敲定。顾爽来之前就知道这一天参观的是特种蔬菜的种植和加工，而参观特种蔬菜的种植基地有两个待选，故而顾爽才有此一问。 “哦，今天咱们先去周庄参观特种蔬菜的种植，之后去丽水，下午去参观蔬菜深加工。”周扬很详细地介绍了一番。 “周庄的特种蔬菜？可是有名的牛奶芹菜？”牛奶芹菜说白了也是芹菜，只不过种植方法特殊，据说可以作为水果食用，售价一斤能够达到一百元作用，市斤哦，可不是公斤，相对于市场上一块钱两块钱一斤的芹菜来说，这已经可以称为天价了。（.好看的小说） 周扬笑着点点头：“顾总真是见多识广，您之前去过周庄？” 顾爽笑着摇摇头：“我可当不起周秘书这个夸奖，我只是听过而已。想必周秘书比较了解，那个牛奶芹菜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好吃？……真的能当水果？” 芹菜，是顾爽比较喜欢的一种蔬菜，但自从大面积栽培芹菜之后，据说芹菜种植中会大量使用农药，还传说每当菜农收割芹菜的时候，都会穿上胶皮衣戴上胶皮手套，不然，等收割完芹菜，接触芹菜的胳膊和手都会被残留的农药腐蚀的溃烂…… 恶，想想都非常恐怖。所以，顾爽现在买菜，都会下意识地避开芹菜。 对于牛奶芹菜，顾爽另一个感兴趣的原因就是，据说这种芹菜是完全不打农药的。若是真的如此，即使贵一些，顾爽也会买一些食用。 其实，说起来，现在人的食品安全危机已经无处不在，农药残留、化学污染、抗生素、添加剂、乃至骇人听闻的双聚氢氨、瘦肉精、苏丹红……人们着着实实的吃饱了，但事故频发引起了人们对食品安全的重视时，却已经发现，已经置身于层层包围之中，根本无法突围。除非，你闭上嘴巴，不吃不喝！ 周扬一笑，道：“我确实吃过，牛奶芹菜也确实不错。但说起来，只是口感比较好，做凉拌菜什么的比较好，相比起水果来……呵呵，那就是看个人的口感和喜好了。” 顾爽了然地点点头。也是，芹菜嘛，即使口感再好，也只是一种蔬菜，牛奶芹菜也只是口感脆一些，嫩一些，没有那些渣滓。肯定吃不出苹果味儿也吃不出鸭梨味儿。 “不过，牛奶芹菜，因其品质好、口感佳，加上亩产量高，所以，经济效益还是非常可观的。而且，现在周庄产的牛奶芹菜也已经打通了国际市场，周庄现在出产的牛奶芹菜大部分都会经过深加工，制成净菜，销往国外。经济效益比国内市场几乎又能翻上一番。而且，市场需求相当旺盛，现在出产的量远远无法满足市场需求。所以，今天，我们要去参观的周庄牛奶芹菜的种植，目的就是要推广这种高档蔬菜，以菜带动经济，让更多的地方富起来。” 不愧是市委领导的秘书，一张口大道理就一套一套的。 顾爽点点头，周围其他人却有人鼓掌有人叫好了。 很快，邹凯斌副市长也到了，一行人兴冲冲地上了车，车子开动，直奔牛奶芹菜的生产基地。 因为牛奶芹菜的畅销，现在周庄的牛奶芹菜生产已颇具规模。 两辆中巴车还没停下，从车窗里已经能够看到路旁的大田里，一个个芹菜培育大棚。当然了，临近盛夏，大棚的薄膜已经拆掉，只剩下大棚低矮的围墙和棚架，架子上也像顾爽的花卉温室一样，搭了遮阳网。老远一看，一排排一行行，几乎望不到边，整齐而壮观。 此次活动是周凯斌提高南市周边农村经济的又一大措施。自然地，活动的主持者和联络者就是邹凯斌的私人秘书周扬。 车子一停，周扬就招呼着一行人集合到一起，大声道：“今天，我们来参观的是周庄的牛奶芹菜种植基地。牛奶芹菜大家应该也都听说过了，国内市场售价每斤一百元以上，出口到国外，每斤就是三十美元，那可就是将近二百元人民币。论起种菜种田大伙儿都是专家，比我强得多，可大伙儿想必没算过一笔账。我现在就给大家提一下，芹菜的生长周期大约在八十天，也就是不到三个月，即使冬季，实施大棚种植，生长周期也就三个月就能上市。一年下来，最少也能种三季。我们就按每斤牛奶芹菜能卖一百元算。大家伙儿可以算一下，一年能够卖多少钱。也有人说了，一百元的菜价里还没剔除成本，这个我知道的也不比大家多，但这不是问题，等一会儿，大家伙儿到了芹菜地里，可以亲自去请教那些菜农，他们会给大家伙一个详细的答案。到时候，我们再来算算这笔账。” 说着，周扬向身边一位接待人员笑笑，对大家道：“这位是周庄镇的刘书记，下面，就有劳刘书记给我们做个向导，带领我们进田参观学习。这个学习机会得来不易，周庄镇的乡亲们能够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们大家就要心怀感激，更要倍加珍惜。好了，请刘书记给我们讲一下进田参观的注意事项。” 自从上车，邹凯斌就和顾爽坐在了一起。此时，听着上边矮矮胖胖的刘镇长讲述着注意事项，邹凯斌突然对顾爽道：“小顾啊，你考虑考虑，也让大家伙去你那里参观参观如何？若是能够在南市周边形成一个花卉种植大基地，对你们公司也是有好处的。” 邹凯斌这话说的很突然，顾爽微微诧异之后，却也很快明白过来。原来，邹凯斌把她邀请上是打的这么个主意啊！ 不过，邹凯斌所说的在南市周边形成一个大的花卉基地对她们公司有利，顾爽倒是理解。虽然有‘同行是冤家’的老话，但顾爽却知道，其实一家一户发展很慢，但形成规模之后，大市场才能带动大产能，才能得到大效益。就拿天泽公司的花卉销售来说，现在天泽公司的花卉销售走的是高档路线，品质高品种新才能保证了市场的不断扩大。可销售过程中需要销售人员不断地开发新市场，然后供货、后期维护，所用的人力物力明显的还是偏大。若是真的像邹凯斌所说的在南市形成一个大型的花卉种植基地，交易多了，大型的花卉交易市场相应的也就形成了。到那时候，根本不需要业务人员辛辛苦苦风里雨里的往外跑了，种出花卉来只需在家门口就能卖出去了。 邹凯斌既然开了口，这件事顾爽就根本没法拒绝。当然了，即使明白了其中的好处，顾爽也没想太痛快地答应。 答应参观学习就是意味着让她把利润匀出一部分来给大家，谁愿意把自己饭碗里的饭匀给别人吃啊？听邹凯斌那样婉转的说法，其实就是以为他明白这一点。既然领导都这么说了，她不提点儿条件，岂不是辜负了领导的好意和大方？ 顾爽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按正说，邹市长的指示，我们应该不折不扣地去完成。但是……” 说到这里，顾爽抬眼看了看邹凯斌。 邹凯斌是什么人，刚刚三十出头就能爬到省会城市的副市长位置的人能简单吗？一看顾爽明显有些心虚又有些小狡猾的眼神，忍不住就笑了：“你就别但是了，有啥事需要我帮你解决尽管说，我能做到的都会替你办到。” 顾爽狡黠一笑，道：“暂时没想到什么问题，这个可不可以记着？” 邹凯斌哈哈大笑道：“好，就给你记着。” 其实，顾爽眼下不是没有遇到困难。别的不说，从黄河引水的事情就遇到了水利局和河务局的阻拦。不过，这件事，顾爽已经交给了裴振宁和谈瑞林去办理，只要手续齐全，引水的设备通过检查就可以了，他们自己也能够解决，并不需要耗费掉邹凯斌的这个承诺。好钢用在刀刃上，既然邹凯斌开了口，相信这个承诺保留着会有更大的用处。 参观学习团绝大多数成员都是基层的干部，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是男性，仅有的几个女性也根本无法与顾爽相比。自从这个年轻清丽的女子出现，就已经成了整个参观团的关注目标。在几天的参观活动中，邹凯斌的几乎毫不掩饰的‘亲近’，更是让人难免生出一些臆想来。 此时，邹凯斌和顾爽落在人群后边，相谈甚欢，邹凯斌更是连连大笑，傻子都能看的出他的心情非常好了。那种种猜测就更加明确了，也更加进了一步。 有些人更是忍不住目光传讯： 看到了吧？我就说那样一个美女怎么会参加咱们这个泥腿子交流会…… 啧啧，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呐！ …… 种种臆测顾爽并不知情，她很认真地询问了牛奶芹菜的种植数据，重点询问了产量和成本，她并不打算跟风种芹菜，她只是想算一下，牛奶芹菜的利润比她的花卉差多少。算了一下之后，牛奶芹菜的效益虽然很高，但比起她最低端的捕虫草系列花苗来说，还是差那么一点点的。顾爽的小心眼儿满足了，同时也确定了给这些人学习参观的花卉品种。 捕虫草毕竟是小众消费花卉，栽培技术也要求比较高，既然要推广的技术，那就推她为了绿化工程种植的那些相对普通的花苗吧。什么玉簪花、什么小雏菊、什么串串红、什么紫茉莉之类的，成本低，销量高，而且易于运输。其他的不说，只要有人种出来的达到标准，她都可以省下精力不再种植这些低档花卉，直接收购就可以了。还能替他们解决一部分销售问题。 其他人可就不同了。一场效益算下来，一亩奶芹菜能够出产五千公斤，外边有二分之一强的老枝劈下来做二等品销售，售价在二十元左右。按三千公斤卖二十，两千公斤卖到二百（公斤）元，那每亩芹菜每一季的产额就能达到四十六万！抛出成本十万元，净利润可达三十六万。 乖乖，一年三季，就能达到一百多万元呐！ 这比种粮食一季挣不了个几百块钱根本没法比了，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里啦。 人们越算越心惊，越算越兴奋，只有顾爽和邹凯斌、周扬神色淡然，一起走到大棚外边，开始品尝刘书记送上来的奶芹菜芯儿。 芹芯本就是一种比较高档的蔬菜，奶芹菜的芯儿嫩茎，呈淡淡的乳白色，和刚刚挖出来的嫩芦笋非常相似，放进嘴里，脆脆的，还带着一点点清甜，又有一丝极淡的芹菜香气，咬一段细细咀嚼，清香甘甜，没有一点点渣滓，当真可以与水果媲美了。 “呵呵，真的能当水果吃了。”顾爽忍不住夸奖道。 刘书记很有眼力劲儿，立刻笑道；“顾总喜欢就多吃一些，牛奶芹菜常食美容养颜，降血压降血糖降血脂，还能减肥瘦身……” 说到这里，目光下意识地在顾爽的纤腰上一扫，立刻尴尬道：“当然，顾总不需要瘦身……嘿嘿……” “你呀，她再减肥就能被风刮跑了！”邹凯斌笑着调侃。 这几句笑话并没有什么恶意，顾爽也只是一笑而过。却没想到，她自以为磊落大方的举止，仍旧被某些人误会，招出了一番麻烦。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三十一章 空xue也来风 第一百三十一章空穴也来风 上午参观了周庄和另一个奶芹菜种植基地，下午，一行人又去参观了出口蔬菜加工基地。[.超多好看小说] 这个蔬菜加工基地占地很大，将近二百亩的厂区宽阔大气，一排排钢构车间高大整齐。到达目的地之前，顾爽有些形而上之，根本没想到蔬菜加工基地会是如此大规模、如此现代化的一个加工厂。当，加工厂的负责人亲自领着他们一行人来到奶芹菜加工车间的时候，顾爽隐隐发现，这个加工厂绝对不是仅仅加工蔬菜的。 这种场合，顾爽自然不会再与邹凯斌走在一起。她很随性地走在后边的人群中，带着心中的疑惑听着周围人的低声议论。 恰好，这一行人中也有一位对加工厂有些了解，正在显摆着。 “……这位超越的老总，可真是了不得，这一大片土地，当初购买的时候，不过每亩几万块钱，可现在，这一片地皮仅仅升值，也翻了不止十个番儿了。地皮升值的时候，大家伙儿都猜测人家这是有了先见之明，就等着地皮升值开发房地产呢，可没想到，人家一转眼就建起了这么大一个工厂。你们知道这个厂子的注册资金多少吗？那可是一个亿，一个亿啊！” 顾爽听着半天，除了这位对人家老总的艳羡和崇拜就没别的了，正想躲开这人的呱噪，就听有人问：“这么大个厂子，就只加工牛奶芹菜？” “嘁，哪能啊！”那位万事通先生不屑道，“牛奶芹菜别看说的多重要，可在人家这里连一个车间都用不了。人家那全自动机械啊……我也不多说，你们待会儿看到就知道了。那家伙，机器一运转，一条生产线一天就能加工近十吨蔬菜。就那两个牛奶芹菜生产基地，你们觉得能供得上人加工的？人家主要加工的根本不是牛奶芹菜。而且，这蔬菜加工车间也不过只是一小部分。人家重点加工的产品还是肉类。” “肉类？咱们省好像不是畜牧大省吧！”旁边立刻有人问。 万事通先生立刻道：“那有什么关系。咱们省不产调过来就行啦。况且，据说超越公司已经建成了好几个养殖基地。养殖的良种肉牛、鸡鸭……最主要的是我们省有优良的港口，空运也方便，把厂子建在这里，那点儿运输费用也不算什么了。” 一听到鸡鸭加工出口，顾爽就起了心思。 养殖场养殖的绿头鸭因为还处于试养阶段，养殖数量少，还没有出现销售困难。可等到养殖场正式投养后，那每一批出笼的绿头鸭和锦鸡的数量可就不止是现在的一倍两倍，顾爽早已经有了计划，全力饲养的话，仅西郊的养殖场每一批出笼的绿头鸭就能达到十万只，这还是保守数字。再加上顾家村日益扩大的养殖规模，她还想着引导王家营子等四个村子也开展养殖，到时候，出笼数量很有可能会达到几十万只甚至更多，到时候，仅仅依靠鲜活市场消耗显然不行……听到这家超越公司加工出口畜禽产品，她就不由有些意动。 她的养殖场所产的畜禽留在国内销售，那些农户们养殖的畜禽能够搭上超越公司这条线就好了。反正出口产品的要求也不过是农药残留等几个指标，至于口味，没有养殖场的正品相比较，估计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心里有了这个盘算，顾爽不由第一次关注起前边陪在邹凯斌身边的那位超越老总来。 这个人年龄也不算大，最多三十五六岁，个子挺高，大约一米七七七八的样子，却并不算魁梧，很中庸的发型，很中庸的白衬衫搭配青色西装裤，有几分清秀的面孔加上举手投足间的温和，竟不像是旁人口中所说的雷厉风行的大工厂老板，只是目光回转间，偶尔间一闪而过的精光，泄露出此人儒雅外表之下的强悍内心。顾爽感叹，像这位估计应该算是儒将吧！ 加工牛奶芹菜的车间，机械自动化程度非常高，工人和场地环境要求也严格，他们这些人虽说因为市长的面子破例允许参观，却也只是隔着玻璃窗看一下工人操作，就这样，还每人都穿戴了卫生帽、隔离衣。 兴冲冲进去，兴味索然地离开的人大有人在，顾爽则是从开始就没有多少兴趣。目前她只是栽培和养殖，深加工还没考虑过，即使将来形势需要建立加工厂，这些技术问题也有专业人员负责，她也没有精力重新学习这个。 从车间里出来，众人除去了隔离服装，就准备离开。 “小顾，你来一下。” 顾爽随着人流刚刚走出车间，就听到邹凯斌招呼，忙把刚刚脱下来的隔离服装交给旁边的工作人员，走了过去。 “邹市长。” “嗯，小顾啊，这位是超越进出口公司总经理孟玉祥，你来认识下。”邹凯斌一脸微笑地给她介绍。 这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顾爽刚刚起意联系一下超越进出口，谈一下畜禽收购加工的事宜，邹凯斌就给她当起了介绍人，顾爽自然高兴，有市长给当介绍人可比她自己上赶着认识强。 她向孟玉祥伸出右手，微笑道：“天泽绿化，顾爽，很高兴认识孟总。” 孟玉祥看着向自己伸出来的纤纤玉手，目光一闪，握住顾爽的手指，笑道：“天泽公司顾总的大名，孟某可是久仰了，如今得见，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孟某佩服佩服。” “呵呵，孟总客气了。”手指上传来的力度让她暗暗皱眉，面上却仍旧微笑俨然，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指，心中已经将与此人谈合作的意图推翻了。 此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儒雅大方，没想到会做这种小动作，可见此人心思阴暗，与这种人做生意，恐怕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给阴了。即使将来养殖场规模扩大，南市乃至s省市场饱和，大不了，她加大业务力度，往全国销售就是了。若是出口生意真的好做，大不了她另寻出路，或者干脆自己来做这单出口生意就是了……总之，此人不可用。 打定了这个主意，顾爽也就懒得应付了，客套了两句，很自如地退后一步，跟到了邹凯斌身后。 回程的车上，邹凯斌再次与顾爽坐在了一起。 这一次，没用邹凯斌提醒，顾爽主动地提及参观天泽公司种植基地的事儿，并在争取过邹凯斌的意见之后，把参观的时间确定在了活动的第四天，也就是一夜之后。 当天晚上，顾爽回到种植园后，就立即召集裴振宁、朱莉、宗伟、顾彬、李刚和胡俊修一干人等开了个碰头会。将第二天市长率领参观团之事通报了一下，并讨论安排了招待安排和注意事项。 第二天一大早，天泽公司的员工们就奉命开始整理种植基地，培育温室和两个新品种培育场的草帘子全部放下，安排专人看护，谢绝参观。而兼做展厅的大培育室，却被重点情节整理了一遍，重点选了几种盆栽花卉摆设装点，大门、小广场、会客厅，都被装点得花团锦簇。而几种准备用来推广的产品，也被放在了重点位置。 九点多钟，参观团一行来到天泽公司门口。 仍旧是邹凯斌带队，一行人下车之后，顾爽很眼尖地看到两辆中巴车后边还跟着了一辆电视台的工作车。[.超多好看小说]从车上下来几个工作人员，却没有了那位娇俏的女记者夏菲菲。 顾爽恍惚一下，随即暗暗失笑。人家夏大记者早已经高升进了省台，这么一个副市长带领的参观活动，自然已经请不动那尊大佛。 说起来，这已是这次农技推广活动的第四天，电视台不过是第一天动员大会的时候来过，对于今天邹凯斌带着电视台的工作车到来，顾爽有些意外。 不过，不管怎样，今天换成她做主人，自然还是要热情接待。昨天碰头会的时候也已经确定，顾爽负责接待邹凯斌和几位市委领导，裴振宁和朱莉则负责接待参观团成员，带领他们参观的同时，给他们做初步介绍。若是有人询问详细的技术问题，就由胡俊修出面。当然，也只是介绍那些他们确定可以推广的花卉品种而已。 邹凯斌此次参观，一改前几天的低调，很是夸了一番天泽公司的成绩。而且，带着众人参观了一遍之后，就主动提出要顾爽招待午饭。 顾爽还能怎么着，只能笑着答应下来，转身，裴振宁就亲自带着霍梅青全排午餐。 吃着颇有乡土气息却香味浓郁的菜肴，喝着顾爽炮制的血果酒，邹凯斌主动道：“小顾公司可有什么困难？今天吃了你们的好酒好菜，少不得我也嘴短，只好出出力啦。” 领导可以这么说以示风度，顾爽可不能没眼色地真顺杆儿爬上去，可领导主动示好，又不好不接话，稍一思忖，顾爽也跟着笑道：“还可以这样？那晚上邹市长和诸位领导们就再留下吃一顿吧。我攒攒人情，也好提要求。” “你呀！”邹凯斌抬手虚虚地点了点顾爽，大笑。众人自然也跟着笑成一片。 往日参观活动，不过是各基础机关的领导，说起了也就是镇长、书记，最高的也不过是县里主管农业的副县长，今天邹凯斌带领的队伍却明显多了几个人，顾爽大部分都认识，竟是市、区两级主要相关单位的领导。 顾爽也猜测过邹凯斌带领这些人和电视台的用意，猜了半天，却也没看出对她有什么不好，反而邹凯斌如此大张旗鼓地带着些人来一次，之后，这些人再想对顾爽和她的天泽公司下手，都至少会考虑考虑她背后的副市长邹凯斌了。 现在，邹凯斌可不仅仅是农牧渔，还刚刚兼任了市主管经济和招商这一块的工作。已经入了市委常委，早已不再是当初坐着农牧渔冷板凳时的尴尬境地，可谓是势头正盛，如日中天。 今日不论他是为了将她的利润分薄给予的补偿，还是有着什么其他的心思，他这一番作为，搁在众人眼中，那就是他与天泽公司的关系密切。在邹凯斌如此作为之下，想来近一段时间不会再有来自某些机关的刁难和麻烦了。 接下来的酒宴气氛更加热烈，有些基层领导已经开始询问天泽公司花卉推广的具体措施。 这一块，昨晚的碰头会顾爽已经和几位主要负责人协商过了，所以，有人询问时回答的也很明确。天泽公司准备推广的品种，以及几种花卉的市场价格、利润和市场前景。当然了，这个时候还谈不上具体合作和技术问题，那需要将来具体商谈合作之后才需要涉及的了。当然了，天泽公司也不像其他推广项目那样粗放，也不是任由人来学，天泽公司会选择三个合作单位，届时，会负责技术培训，然后，负责提供花苗，并负责产品回购。顾爽虽然答应推广花卉栽培技术，但顾爽却并不打算真的任由人来无序竞争。她提供种苗和负责回收，说白了，就委托代加工一样，重要的技术和环节还都抓在自己手里。 而且，顾爽主动向邹凯斌提出，等到花卉技术推广开来，她会独自承担下花卉市场的承建。 这让邹凯斌微微惊讶之后，就了然地笑了，却也没有再提其他要求，一口答应了下来。对于他来说，支持天泽公司也罢，搞农业技术推广也罢，为的不过是拉动地方经济，给自己捞政绩。既然顾爽很配合他提出来的花卉技术推广，人家主动承建花卉市场，即起到了推动地方经济的作用，还替他省了事儿，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而这一番相谈甚欢的酒宴，看在一众随行人员眼里，却又多了另一番含义。这其中的暗自揣测、各怀心思，顾爽根本不会注意，邹凯斌即使会注意到，却懒得理会，横竖对他不会产生什么不良影响就好。 忙乱了一天，顾爽送走那些人回到家，疲累不堪。 宝宝也很听话的没有作乱，只坐在顾爽怀里，给她讲四只小德牧的趣事儿。软糯的童言童语和天真无邪的笑靥，让顾爽浑身的疲惫似乎也散了不少。 这一番推广活动结束，已是七月初，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是第十三届兰博会开幕的日子了。 顾爽和胡俊修已经确定好参展的花卉，都是精挑细选的珍品兰花。不但花色、形、意、香俱佳，就连叶片也都是没有任何损伤，而且形意俱佳的。剩下的工作就是运输和展会的布置设计等问题了，顾爽就再次临时偷懒，当起了甩手掌柜，全部交给总经理裴振宁和朱莉负责。 闲下来的顾爽，想起了进藏的事情，也想起了参加高档越野车俱乐部的事情。 这几天正好忙里偷闲，顾爽就叫上顾彬去买车。 上一次听尚凡提及的高档越野车，什么3。6排量，什么4。2排量的，顾爽当时想着过后上网搜索一下，没想到后来因为有事就丢开了，此时再想起这件事，干脆也懒得在上网搜索了，直接去卖车的地方实地实车询问选择好了。 更何况，还有顾彬这个汽车迷跟着，顾爽也偷一把懒，打电话和顾彬约好了，载上兴奋不已的宝宝，开着高尔夫直奔市区。 到工程小区接了顾彬。顾彬也很兴奋，一直以来开着那辆小面早已经练熟了手，只是没好意思开口让姐姐给他买车。但顾爽主动提出来给他买，他还是很高兴的。大不了之后多多工作以回报就是了。 “姐，这一次准备买什么车啊？”顾彬一上车就忍不住问。 “哦，我准备参加一个越野车俱乐部，那边的要求是高档越野，排量最小限制是3。6。”顾爽没有上网搜索，根本不知道这个限制条件的含义，但顾彬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车迷，而最让年轻人着迷的绝对是大排量高档越野车。他对顾爽轻飘飘说出来的这个条件代表着什么，可是门儿清。一听之下，就惊讶地瞪大了眼。 顾爽刚才打电话就告诉他了，这车买了之后虽说是她加入俱乐部，但也是准备给顾彬开的。顾彬此时的心情就像本来想着吃口肉就很高兴的人，突然之间得知自己将会拥有一头猪……呃，这个比喻似乎不太通，但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顾彬的心情已经不仅仅能用喜出望外来形容了，那简直是惊喜意外了。而且是惊大于喜那种。顾爽虽然小有资产，买一辆高档越野也完全买得起，可顾彬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姐姐习惯了简朴，从来不喜欢购买奢侈品，更没有像某些暴发户那样，恨不能将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名牌包装起来，以彰显自己的身份。这不仅仅体现在顾爽一贯的衣着朴素上，从她一直对开着高尔夫，而且对这辆小车爱护备至的行动上，也可以看出来。 在一个路口停下来等红灯，顾爽才察觉到顾彬盯着她上下打量的动作颇为异常，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没发现什么不对，不由疑惑道：“你怎么了？不就是给你买辆车嘛，不用这么意外吧？还是，你小子一直觉得你姐姐我很吝啬？” 顾彬看着顾爽这一番云淡风轻的话，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因。心中暗汗的同时，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觑着顾爽的表情道：“姐，你没有上网查查买什么品牌什么型号的车？” 前边的信号灯红灯转绿，顾爽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道：“你不是经常向我夸口自己的汽车知识如何如何嘛，有了你我还用上网查？” 说到这里，又笑了笑道：“好啦，别太意外，你姐姐我也不是烂好心，你三年的奖金就没有了，算是折合车款吧！” 听顾爽这一番话，顾彬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了。亏得顾爽还乐滋滋地说什么三年奖金，要知道，就凭他现在的奖金，只怕十年都买不起一辆4。2排量以上的高档越野车。那些，可真真的每一辆都能称得上是豪车了，即使从去年进口高档车就一直在降价，可高档越野仍旧动辄几十万上百万，而且，4。2排量之上的越野车，几乎没有掉下一百万来的。 罢了，既然她这么认为，他也不去打击她了。横竖到了汽车专卖店她就会明白了。但是，顾彬几乎用膝盖想象，也可以确定，他最看好的越野车不会被顾爽选中。罢了，那些钢铁巨兽搁在城市的路况来说，实在是太另类，太招眼。唉，待会儿去了专卖店还是打打顺风旗，让姐姐买排量稍微低一些的3。6车型吧。 一个小时后，姐弟两人外带宝宝小肉球就来到了汽车专营店集中的流水东路。 来到这里，顾爽就完全听顾彬指挥，来到一家专营店外。停下车，看到熟悉的店标，顾爽才恍然，他们来的这家店，正是上一次给朱莉买车的地方，也就是尚凡的另一个产业。 “去别的店不行？”顾爽问。 “这家店是专营进口高档车的，你要的哪些型号的车子，这里是最全的。”当时给朱莉购买车辆的时候，顾彬并没有跟着，所以也不清楚顾爽的顾忌。 顾爽暗自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领头走进专卖店。算了，即使是尚凡的产业又怎样？她还不能买车了。 直到此时，顾爽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那个所谓的高档越野车俱乐部，就看他这专卖店的架势，估计也有尚凡的份儿。 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顾爽没有去看那些小巧别致的小型车，而是跟着宝宝直奔那些钢铁巨兽。宝宝小肉团子自从进了门就挣扎着下了地，倒腾着小腿直接冲着最高最大的那辆钢铁巨兽冲了过去。 看到顾爽一行走进来，立刻就有销售人员跟上服务。 “这位女士，请问您打算买什么型号的车？”这位员工很年轻，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公式化的笑容后边还有一抹没有被社会磨光的生涩，顾爽暗暗估计，应该是应届毕业生吧！ 想到此，顾爽不由看了眼走在她身旁的顾彬，话说顾彬也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前几天还回了趟学校，进行了论文答辩拿回了毕业证。只是，相对于这些要四处找工作讨生活的应届毕业生来说，顾彬却明显的成熟沉稳的多。这应与他这半年来的历练分不开。 －－－－－－题外话－－－－－－ 晕倒，空穴来风居然也能出一个禁词…… 第一百三十二章 难以抉择 第一百三十二章难以抉择 越野车展厅的最中间，摆放着一辆巨大的黑色的钢铁怪兽。宝宝一看到就两眼放光地要往上爬－－话说，小家伙可是肖想这辆车好久了，当初，他都没玩够，妈妈就把他抱走了。 顾彬一看宝宝这副小模样，立时就乐了：“这小东西还很识货！” 顾爽看了看这辆足足能够赶上两辆高尔夫的大车，心中感叹，对于这种车，她除了震撼两个字之外，实在爱不起来。就这种体型巨大的车，她若真的开出去，就真的成了无人驾驶了。 看宝宝小兴奋的样子，销售人员只是笑笑也没阻拦，当然，也没有人给他开绿灯让他上车。 顾彬也同宝宝一样，两眼放光地围着车子细细地品鉴着，一边还啧啧有声地感叹：“这车太棒了。比h2震撼多了。”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表现，顾爽实在是很汗，囧的不行，只好有一搭无一搭地询问那位销售人员：“这辆车多少钱？” 那位销售人员笑笑道：“对不起，这位女士，这辆车是我们老板的个人收藏，并不出售。” 咦，还有这种事？顾爽诧异。 不销售摆在这里干什么？白白引得人流口水吗？ 心里腹诽着，顾爽脸上却没什么表现，继续吸引那位销售人员的注意力：“我想买一款排量在3。6以上的越野车，你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那个销售人员一听顾爽这话脸上立时现出一片喜色来。3。6排量以上的车，最少也得几十万，能够做成这样一笔生意，他得到的提成最少也得几千甚至上万元，心里自然美。 销售人员引着顾爽走到一辆车前，顾爽一看到那个椭圆形的标识，立刻道：“不要日系车！” 销售人员一愣，随即释然地笑笑，引着顾爽越过这辆车，指着另外几辆车道：“说起3。6排量以上的车，并不算少，像路虎、奔驰、保时捷、宝马等，都有相应的车型。这位小姐，不知您买车的用途是用在城市路面还是……” 顾爽想了想，还是问道：“这之间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顾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爽回头笑道：“怎么，终于肯将眼睛从那辆车上摘下来了？” 顾彬啧啧嘴道：“唉，不摘下来又能怎样，那辆车本来就已经停产了，况且，说实话，那辆车即使在售，我也不会建议你购买的……” 顾爽挑挑眉，不等她开口，顾彬又道：“那辆车看上去确实拉风，但说实话，实用性真的没有多少。” 然后，不等顾爽询问，顾彬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做详细的介绍。 经过他这一番介绍，顾爽才知道，那一辆钢铁巨兽是悍马h6，乃美国悍马h2的改装版，虽然看上去非常剽悍大气，但其实越野性能并非如何出色。而悍马家族中越野性能最出色的悍马h1是美国军方专用车型，根本不对民用市场销售。 相对来说，越野性能更好，民用更实惠的有jeep、奔驰、路虎等，而顾彬经过一番论述，最后推荐给顾爽的是路虎揽胜和奔驰g级车。这两款车型不但越野性能比较完美，而且，驾驶和乘坐的舒适度较高，相对的，jeep的越野性能非常好，但jeep的驾驶和乘坐舒适度就差强人意了。 “当然了，如果你买车是给我开的的话，奔驰g和路虎揽胜都不错，若是你自己开的话，我则建议你买suv，这个系列可选择的车型就比较多了，比如保时捷卡宴、奔驰gl、宝马x5／x6、英菲尼迪fx、林肯领航员等等，甚至，我们经常在路上看到的奥迪q7，都是不错的选择。[]这些车型，用于城市交通不会太过突兀，长途公路驾驶也更加舒适。当然了，相对的，越野性能就不尽如人意了。”顾彬又介绍了一通。 说实话，他对顾爽要开车越野的计划并不认同。若是真的自驾越野，他觉得自己比姐姐要合适的多。那样，他还有一款保留车型没有介绍，那就是奔驰乌尼莫克，那一款以拖拉机为最初设计理念的高档越野车，如今却已经成为世界上越野性能最出色的车型，比美军声名大噪的悍马h1性能更为卓越的越野车，德军有一句话：如果乌尼莫克都过不去，那么连越野坦克也无法通过。 当然，前提是顾爽全力资金支持。一辆乌尼莫克在国内的售价据说不低于五百八十万，甚至有八百万的车型。那对于他来说，还是一个天价。 越野性能和舒适度不能兼得？顾爽有些无从选择。 说实话，她虽然执意要购买车辆自己加入俱乐部，但她真的没有多少驾车越野探险的打算。毕竟，那天搞地广的高原荒野、戈壁沙漠，对于她来说太过神秘，她也只是在影视节目或者书籍上看到过，说起来，顾爽的足迹最远往北不过京城，往南只是苏扬，往西最可怜，仅仅只是s省的东岳名山。西部的黄土高原、戈壁沙滩，乃至雪域高原，对于她完全是个未知的天地，若非尚凡提及，她连做梦都没梦到过。 这种情况下，让她做出选择，她实在有些无所适从。 犹豫了好一会儿，顾爽问道：“越野性能好，驾驶又相对舒适的车型有什么？” 顾彬一愣之下，旁边的销售人员终于得到了发言的机会，立刻道：“路虎揽胜的越野性能和驾驶舒适度都能够得到保证。当然了，奔驰g级和奔驰g级amg也是不错的选择。” 顾彬立刻摆手道：“你这个介绍太笼统了，这三款车可是有近百万的价格差。” 销售人员暗暗翻个白眼儿，心里话，我当然希望你买奔驰g级amg啦，那个可是二百多万，揽胜现在也不过一百九十万，至于奔驰g才一百多万…… 可他的脸上却仍旧努力保持着一脸微笑：“这位先生说的是，相对来说，路虎揽胜在国内的保有率比较高，相对来说，越野性能最突出的奔驰g级amg算是保有率最低的。” 顾彬还要说，却被顾爽挥手止住，这两个人讨论的这些她不怎么感兴趣，她只是想要知道，用于入藏和入疆越野最合适的车是什么就够了。 “你们别说了，我想问一下，这几款车你们这里都有现车么？有的话，能不能试驾一下？” 这回轮到销售人员瞪眼睛了。这几款车正如他说的，因为揽胜的保有率比较高，他们是常备现车的，奔驰g级也有一辆，但奔驰g级amg，他们却没有现车。另外，这种高档车也不是说试驾就试驾的。现在买车都讲究0公里销售，特别是这种豪华车，试驾之后，购车者要是嫌弃怎么办？一百多二百来万的车子砸在手里，他可赔不起这个损失。 一看这个销售人员的呆滞样儿，顾爽也立刻明白了自己话中的问题，于是只能悻悻地挥挥手，转身回去，抱起宝宝，径直走出这家专营店。 顾彬也跟着走了出来，神情同样有些悻悻的：“我其实也就是从相关资料上了解了一些，但买这种车，最好还是听听专业人士，或者开过这些车的人士的建议。” 专业人士？开过这些车的人？顾爽第一时间自然想到的就是尚凡。 但，想想刚刚开业的齐商银行，顾爽立刻就把尚凡否定了。 蔫巴巴地坐进车，顾爽又想起了郑卓然。即使郑卓然没有开过这些越野车，想必他的朋友圈子里也一定有人开过。 几乎立刻，顾爽就兴高采烈起来，直接拨通了郑卓然的电话：“卓然，我想买车……嗯，买一辆越野车，用于入藏和入疆，你能不能给我参谋一下？” 郑卓然一听就明白了，消息不错，果然是这样。 脸色黑了一下，随即有放缓了，微笑道：“好，你在哪里，我去接你过来。” “我在流水东路，你不用来接我，我开着车呢，你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去找你吧。” 郑卓然微笑着报上了自己的地址，挂断电话，脸色立刻黑了。他抬眼看向眼前的秘书，冷声道：“立刻给我办一个南市越野俱乐部的会员资格。并给我报名七月份进藏入疆的自驾游。” 秘书答应着立刻转身出去了。郑卓然冷着脸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出门，对迎上来的一个年轻人道：“把二号车开出来。” 郑卓然报上的地址位于南部山下的一个别墅区，这个别墅区是南市第一批别墅小区，当年也曾享誉一时，但随着房产开发逐步东移，更多更奢华更漂亮的别墅群拔地而起之后，这个别墅区的名头就沉寂下来。若非南市本地市民或者在南市居住十年以上的人，都会有些陌生。 别墅的名字很简单，搁在今天看，颇有些小清新的意思：青山秀水。 位于万佛山风景区内，与供游客上山的盘山阶梯路不同，另辟了一条公路直通别墅。一栋栋并不起眼的灰色小楼，就掩映在繁盛茂密的绿树竹林之中，从山顶流下的一条山溪在别墅内聚成一个并不太大的水池，然后，再次蜿蜒而下，是以，这个水池一直保持着活水流动状态，水质分外清冽。水池中养着几十尾锦鲤，悠然游动，与绿树、繁花、碧水、小楼，构成了一个亦静亦动，和动静和谐的画面。 小区占地面积不小，楼座却不多，一共不过十几栋三层的别墅小楼。郑卓然居住的小楼就位于池水的东侧。 顾爽的车未停稳，顾彬和宝宝就大声嚷嚷起来。 “啊，乌尼莫克u4000？……不不不，乌尼莫克u5000……不是……啊天啊，这是乌尼莫克房车！”顾彬语无伦次了。 “哇，好大的车啊，好漂亮！”宝宝更实惠，直接倒腾着小短腿就扑上去了。 顾爽很想表示她和这俩不熟。一脸无奈地停好车，走下车看到停在那里的车子后，顾爽也是第一时间就被震撼到了。 尚凡的汽车展销厅里那辆悍马h6就够人震撼了，当顾爽看到这辆车后，才知道没有最震撼只有更震撼！ 这辆车虽说个头够大，但方方正正憨憨厚厚的，更像是一个厢式货车。外形说起来远没有悍马h6那么拉风，也没有那么多格外的装饰，但粗壮的轮胎，有棱有角的刚硬线条，还有整个车子极度简约却丝毫不显粗糙的外形，这辆车子就这样停在那里，就实给人一种实在在的安全感。让人愿意将自己的安全完全交托与它。 这三人围着车子转悠，哦，具体情况是顾彬围着车子打转儿，嘴里还念念有词，像中了魔似的；宝宝踮着脚儿努力攀着高高的脚踏板想要爬上去，小身子一纵一纵的，一次次失败仍旧一次次努力着；而顾爽则只是傻乎乎地站在车头前边看着，一脸的震惊。 郑卓然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看着宝宝像个小青蛙似的一跳一跳的，郑卓然登时笑出来。 听到笑声，顾爽第一个醒过神，转回头看过来，郑卓然已经长腿长脚地走到宝宝身边，抱着小东西打开车门，将他送进了高高的驾驶室。 这辆车的底盘很高，宝宝站在驾驶室中，扶着方向盘往下张望，视野格外地开阔，小家伙很是神气活现地把着方向盘晃悠着，一边小嘴巴里还发出模仿发动机和车喇叭的声音：“呜……呜……滴滴……滴滴……” 这下子，连顾爽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而这边闹腾了半天，顾彬也终于转悠回来了，一看到郑卓然就直接嚷嚷起来：“郑哥，这辆乌尼莫克真带劲儿，是什么型号啊？” 郑卓然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了，微笑着道：“这是一辆乌尼莫克u5000改装房车。” 顾彬一脸崇拜地点着头，也顾不得多问了，直接打开车门爬上驾驶室，宝宝把着方向盘正玩得高兴呢，顾彬爬上来要抢地盘儿，小东西当然不乐意了，舅甥俩差一点儿掐起来。 顾爽摇着头笑笑，对郑卓然道：“你不会是提议我买这种车吧？” 郑卓然笑笑，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引着顾爽走到车侧，打开了后边的‘房子’。 顾爽目光闪了闪，有些不解地看向郑卓然。而郑卓然则一脸老神在在的表情，微笑着示意顾爽上车参观之后再发表意见。 这辆车震撼是真震撼，但说实话，顾爽心里真的并不怎么待见，关键是，这辆车的外形一点儿也不符合女性对于物品的一贯标准－－这辆车不够美，太大太敦实，同样的，在顾爽眼里也太笨太丑了！ 但能够有机会上车参观，顾爽还是不会拒绝的，更何况，旁边还有郑卓然无声的鼓动着。 握住扶手，踩着车侧的攀登架进入车厢，顾爽眼中登时呈现出一个非常温馨舒适的小型套房房间。这里不但有舒适的皮质沙发，方便搁物、用餐的茶几，有盛放东西的橱柜，橱柜上边还有一张大大的舒适的床；而且，就在舱门对面，还有一个非常完备的小厨房，再往前，靠近车头的地方，还有个完全封闭的小房间，顾爽这回突然聪明了一回，没用看就猜到了，这个估计就是人类吃喝拉撒睡中，不可或缺的所在－－厕所，雅称洗手间、盥洗室的所在。 顾爽很自然地走到小厨房的所在，随后一碰开关，清澈的水流立刻淌了出来，就像她在自家的厨房一样方便。再细细看去，打火灶、微波炉、烤箱、冰箱……竟是样样具备。从小厨房往里走，皮质的沙发虽然不如家里客厅那般宽大，却也非常舒适。橱柜大大小小分类完备又排列整齐，而橱柜上边的大床，更是床垫、被褥、寝具一应俱全。在床尾的车厢壁上还有一个足有三十英寸的液晶电视和整套的影音系统。 “车上装有卫星接收系统，可以用于定位、导航，也能够接收电视节目。”不知什么时候，郑卓然来到了顾爽身后。 站在一张舒适的大床边，身后温和的男生和因为身体靠近隐隐的热度，让顾爽莫名地一阵脸热。 她尴尬地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番，扭过头假装欣赏着车厢内的装饰，以掩饰自己泛红的脸颊。可不知，染了红霞的不仅仅是脸颊，还有耳朵和脖颈。 就这样站在她的身后，因为车厢的空间局限，他能够站的离她如此靠近。近的，他都能够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兰香。然后，他看着如玉如珠的耳垂渐渐地染上了一层霞色，再然后，这层霞色迅速蔓延，将白玉般的脖颈也熏染上了一层淡粉，就像玉兰花瓣染上了一层霞光…… 就这样，郑卓然就觉得从心底涌出来一股甜蜜，并慢慢在心底散播开来，渐渐充满整个心房。 “啊，这里还有个窗户！”顾爽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没话找话。 郑卓然微笑着走过去，从顾爽肩膀上探过手去，伸手按下按钮，窗帘缓缓地自动升起，一方透明的车窗展现在眼前。外边景色扑面而来，顾爽不禁悠然神往，若是打开醒来打开车窗看到的就是漫漫黄沙，默默旷野，那该又是何等感受！ 思想跑远了，脸上的红晕也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看了这个小房间后，顾爽是真的喜欢上这辆车了。 “这辆车哪里有卖的？”顾爽别说第一见了，之前连听都没听过。 郑卓然笑道：“这种车都是改装的，需要定制。一辆车从下定制订单到拿到车，最少也得半年时间。” “啊，那……就来不及了！”顾爽说的当然是半个月后的入藏旅行。 看着懊恼的小脸，郑卓然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别担心。” “啊，怎么会不担心，我想自己开车去……可到现在我都没选好要买什么车。”呃，说实话，主要是看了这辆车之后，再回头去看那些几十万上百万的所谓越野车，根本看不进眼里来了。 “呵呵……”郑卓然显然看透了顾爽的小心思，忍不住轻笑起来。 她那么烦，这个人居然还笑得这么开心。顾爽抬起头狠狠地瞪了郑卓然一眼，却又颓然地夸下小脸，蔫巴巴地从车上走下来。 其实，没有尚凡的鼓动，顾爽心里也装着一个大漠梦，从内心里非常渴望亲眼看一下‘大漠孤烟直，黄河落日圆’的壮丽景观，更想亲历一番‘羌笛无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西出阳关无故人’等等诗句中的其情其景。更对天山、天池、日喀则等等雄浑壮阔的高原戈壁向往久矣。有这么一个自驾游历，可以细细体会品位的机会，她自然不想放过。 “算了，我还是去随便买一辆车吧！”顾爽嘟哝着，把上午看过的车在脑子里扒拉了一遍，一边感叹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一边安慰自己，这种房车固然好，可除了旅游没啥用处，买一辆普通些的车子，至少平日还可以开开。 看着顾爽气鼓鼓地走下车，郑卓然赶忙收了笑，跟了下去，道：“别担心了，我也报了名，到时候我们一起开着辆车就行了。” “哦？你也报名了？”顾爽挺意外。郑卓然好像从没提过这件事。 郑卓然点点头，继续道：“进藏入疆的自驾游说起来很美，但也非常考验驾驶者的驾驶技术和体力。我们俩个开一辆车，也可以轮换着休息，不至于太累啊。” “嗯……”顾爽点了一下头，才猛然想起，似乎尚凡也提过和自己同乘。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参展 第一百三十三章参展 郑卓然看到顾爽的表情，目光一闪，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你也报了名。” “啊？”顾爽有些惊讶地看向郑卓然。她记得当时尚凡说过，必须拥有3。6以上四驱高档越野车才能报名，这也是她买车的初衷。她还没买车啊…… 顾爽这样一副懵懂的带着一点点呆的样子，如一头小鹿，等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郑卓然很想将她湿漉漉的眼睛遮挡住，以免无法控制住自己。 撇开眼睛，郑卓然稳了稳神，这才挑眉问道：“怎么不相信？” 郑卓然的容貌本是阳光型的，不知什么时候，竟沉淀出了一份属于成熟男人的深沉韵味，此时，微微含笑的一挑眉，竟刹那间绽放出令人炫目的风情来。 “咳咳……”顾爽猛地被自己心中跳出来的念头吓住了，连声咳了几声，这才将脸上的囧相掩住，背转身摆手道，“怎么不信，我自然信！” 说着，顾爽几乎是落荒而逃。这位段数太高了，她还是离他远一些吧。 走回驾驶室下，顾爽才看到，宝宝和顾彬不知经过了怎样一番斗争，竟和平相处起来。 车子不开动，顾彬坐在驾驶座上也没甚意思，干脆坐在副驾驶上研究着操控面板上的一系列按钮。宝宝似乎也玩够了方向盘，小脑袋和顾彬的大脑袋挤在一起，叽叽咕咕地不知说着什么。 看到顾彬，顾爽才想起一件事。她买车一来是为了进俱乐部报名，更主要的还是想给顾彬买辆车代步。毕竟，顾彬负责工程，每天都需要来回奔波，其间还会经常外出联络各种事情，买辆顺手的车子还是非常必要的。 从顾彬的表现，顾爽已经看出，他与很多男人相同，都比较喜欢越野风格的车子。当然，若非为了加入越野俱乐部，只是在城市道路上行驶的话，不论是3。6还是4。2的排量，明显就太大了。不但浪费，还不环保。 想了想，顾爽还是决定将这件事丢给顾彬自己去选择。反正车子是给他开的，还是由他自己选择好了，她只需提供一个资金额度就好了。 顾彬很乐意地接受了这个选择题，在问清资金额度后，很快给出一个选择，沃尔沃xc60t5的舒适版，裸车40万出头，比顾爽给的五十万额度还少了一些，加上上牌五十万还有结余。 看顾彬如此自制，顾爽欣慰的同时，也微微有些心酸，忍不住劝道：“其实五十万是裸车金额，不包牌照的。” 顾彬却伸手抱抱顾爽，从内心里发出一个笑容来，用只有顾爽听到的声音道：“姐，我们现在都开上车，今后还能开上更好的车……真的很好！” “谢谢你，姐！” 顾彬这句话并不算煽情，却让顾爽差一点就流下泪来。 是啊，她和顾彬都是从苦日子走过来的。就在一年前，他们姐弟也从没想到过，不过一年时间，他们就有了车有了房，还有了一个快速扩展的公司，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有了一个明确地奋斗目标，并每天都为这个目标努力忙碌着。[.超多好看小说]父母、姐弟俩还有宝宝身体都好……这，真的很好。 买车事件随着第二天郑卓然送来的会员资料而正式宣告结束。 参加兰博会的准备工作全部由裴振宁、朱莉和顾彬接手。顾彬负责联络萧洋做设计，朱莉和霍梅青提前飞往渝城布置展台，而裴振宁负责装运准备工作。 顾爽每日和胡俊修一起做做花卉维护工作外，抽了个机会挖出太岁，狠狠地泡了两天，得了一大桶太岁水，准备带往展会备用。剩下的时间，就被郑卓然每日带着熟悉那辆笨重的乌尼莫克。 刚开始，顾爽看着这么大块头的车实在是有些犯怵，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儿，还担心掰不动方向盘呢，可真正开起来才发现，这辆车虽然外形笨重，操作起来却非常灵活，助动做的非常好，就她这个小身板儿也可以轻松控制整个车辆。 这么一个大家伙在城市道路上行驶显然不行，郑卓然就在晚上将车开到了顾爽的种植园。 这里除了天泽公司修建的公路外，有的是大片的荒坡野地。为了让顾爽适应越野驾驶，郑卓然就带着她在这些荒地山坡上练车。 荒地山坡上开车与公路驾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乌尼莫克的越野性能堪称顶级，强大的动力和传动系统能够让它轻松地克服泥地、水塘、沙滩、山石崎岖等复杂地形，完美的平衡性，即使四个轮胎全部不在一个水平面上，车厢里的东西也能保持平衡，不至于散落摔倒。即使如此，驾驶人员的驾驶技巧和操控能力仍旧会受到极大地考验。这还是没有更难对付的冰雪路面，甚至冰雪爬坡，据说那才是对驾驶技术的真正考验。 第一天训练，顾爽只是在布满鹅卵石的河滩上练习，结果到了晚上，顾爽就瘫在了床上，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了。顾彬在一旁眼气的不行，嘲笑道：“那可是乌尼莫克房车啊，多少人想开还落不着呢，你还抱怨！” 顾爽连反驳都没法大声了，哼哼道：“我更愿意坐，而不是开！” 她能说她只是看好了后边的房子，根本不稀罕什么驾驶乐趣吗？能吗？她要是说了，估计顾彬都能臭死她！ 好在她哼唧的声音太小，顾彬没听清，不过想想也知道她在抱怨什么，干脆不再理会她了，只是把宝宝小包子抱到他的房间睡了。 半夜，顾爽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吓得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抚了抚砰砰跳的心脏，然后才走出房间。就看到顾彬正抱着一床被子正准备回房间。 看到顾爽，顾彬苦笑着咧咧嘴：“这么大了咋还尿床啊！” “啊？”顾爽惊讶了一声，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顾彬被小包子发大水给冲了，登时忍不住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接过顾彬怀里的被子，走进顾彬的房间，“昨晚忘记告诉你睡两个小时要把尿了！” 跟在顾爽身后的脚步不由滞了滞，看着已经走到床边忙碌着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酸涩。不说原来陈飞在的时候如何，就这一年来，姐姐自己带着孩子，白天忙晚上还得照顾孩子……这期中受了多少辛苦啊！ 片刻，顾爽已经将被褥换好，抱着尿湿的被褥笑道：“好啦，就这一回，你可以放心睡啦！” 说完，也没注意顾彬的脸色，径直抱着被褥去了洗手间。还好，是夏天，铺的盖的都是可洗的，直接塞进洗衣机，天亮了洗上就行。要是冬天尿了，就得拆洗被褥，那就累了。 因为白天太累了，即使来了这么个小插曲，顾爽竟也没被闹得失眠，回到床上，立刻又睡了过去，再一睁眼，已经天色大亮了。 匆匆地穿了衣服，简单梳洗一下，就直接奔出去。一出门就看到宝宝和几只胖成球的小德牧在草坪上滚成一团，熊熊和一撮毛在旁边护卫着，再远一些，四支锦鸡、两只孔雀还有两只小香猪都悠悠然地散着步，偶尔低头啃一口嫩草芽儿。笨笨则傲然地落在了树梢，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着什么……呃，好像是唱的什么小曲儿，只是，那嗓音，别说五音了，估计连三音都不全，比乌鸦叫好不到哪里。 一看到顾爽走出来，宝宝就从四只小德牧堆里爬起来，倒腾着小胖腿冲过来，搂住顾爽的腿，仰着小脑袋问：“妈妈，今天还去开车车？” 一听这话，顾爽就觉得大好的心情立刻长了翅膀儿飞了。 被执着的宝宝缠的不行，顾爽只好答应着，跑去帮顾彬清理食鼠藤下的死鼠皮了。 经过两天的训练熟悉，顾爽渐渐地掌握了一些越野驾驶的技巧，也渐渐地体味出越野驾驶的乐趣来。 很快，他们要出发的时间到了。鉴于兰花空运费用太贵，其他运输容易伤到花叶，顾爽很自觉地就把乌尼莫克房车划成了此次参加兰博会的兰花运输车。被顾彬缠不过，顾爽特批顾彬跟车和郑卓然一起负责运输，她自己本想偷个懒，与另外几名员工去搭飞机飞过去，无奈宝宝小包子耍赖皮当年糕，顾爽不得已只好放弃美美的飞行之旅，抱着宝宝上了乌尼莫克。 只不过，一上车，宝宝就被顾爽半强制性地带上后边的小房子。既然已经有人自愿开车，她就不受那份儿累了。 还好，宝宝经过最初的小抵触之后，很快就被小房间里的各种设备吸引了，光着小脚丫爬上爬下的，玩的不亦乐乎。而顾爽则直接坐在舒服的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电视，若非微微的晃动，她几乎以为自己还坐在家里了。 兰花被炒作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泡沫之后，逐渐趋于理性。兰博会相应的也比前几年兰花走高的时候冷淡了一些。不过，真正爱兰的人和一些相关媒体机构，仍旧满怀期望地猜测，继前几年陆续问世的‘三羊开泰’、‘天逸荷’、‘素冠荷鼎’……今年的兰博会能不能再出异品珍品呢？ 顾爽一行是7月9日到达的渝城，因为他们自带车辆运输，没经过什么空运之类，故而算是最低调的参展者。 朱莉和霍梅青早就定好了酒店，他们一到达直接入住，实在是惬意的很。而兰花仍旧放在车厢里，连往车间里送都没送。说起来，有这两乌尼莫克在，她的兰花就丢不了。相信只要有眼睛的都会先看到这辆车…… 展会上的展台已经布置好，只等第二天一大早，带着兰花去摆上就可以了。毕竟兰花价值太高，提前送了去，人家兰博会的保安也忙不过来，真的损坏或者丢失，赔偿起来也麻烦。 晚上，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去吃了一顿渝城火锅，辣的大汗淋漓，却仍旧止不住嘴的猛吃。吃完，朱莉和霍梅青才哀嚎。 “坏了，今晚上管不住嘴，明天铁定又要战痘到底了。”朱莉一贯的豪爽剽悍。 “这一个月的肠清茶又白喝了……”比较幽怨的是霍梅青。 倒是顾爽神色淡然，她才不怕，晚上回去喝一杯太岁水，一切负效应统统消除。 第二天都起了个大早，裴振宁带着顾彬、霍梅青领着租来的车子，撞上兰花送往兰博会。而顾爽和朱莉则带着宝宝，跟着郑卓然，吃过早饭，才慢悠悠地往兰博会走。 兰博会开幕首日，适逢周末，不但各大媒体聚集，渝城市民和广大兰花爱好者，也纷纷赶来参观。偌大的展览大厅内外，到处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一下车，郑卓然就把宝宝接了过去走在前边，朱莉和顾爽挽着手跟在他们身后。 因为他们是参展方，一人挂个证件，也不用买票，直接走进展览大厅，就见门口一个用各色兰花组成的偌大花坛，香气袭人，美轮美奂。除了这个兰花拼成的大花篮，大厅里又摆放着春兰、建兰、蕙兰、寒兰、墨兰、春剑、莲瓣兰等七种中国兰花的代表品种，以及大洋洲、非洲的凤兰，新加坡的万代兰，芬兰和南斯拉夫的铃兰，塞舌尔的凤尾兰，津巴布韦的嘉兰等等等等，并在每品兰花旁放置了标识，让人一饱眼福的同时，大大增加了对兰花品种的认识。 别看顾爽养兰，说起来她对兰花真的所知甚少，一看到这么多活生生的标本，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次学习的机会，于是一盆一盆地仔细看过去。每一个品种，她都先看标识说明，又对照标识仔细地观察兰花的植株和花，将一个个品种特点一一对应上。一遍看下来，顾爽真的觉得不虚此行，至少，以后在遇到品种不是特别模糊的兰花，她都能大致给它们分个品种类型了。 当然，大厅里不管摆花篮造型的，还是用来做品种标本的兰花，虽然都称得上是名品，但都是培育繁衍成功的品种，花都不错，却并值多少钱。 大部分游客和兰花爱好者并不在大厅停留，进门就直奔各大展厅。兰博会开幕伊始，参展兰花的情况还不太明朗，所以来的游客并没有出现太明显的趋冷趋热现象，基本上进入每个展厅的人流量都相当。 为了此次兰博会，公司员工们忙忙碌碌这么多天，作为公司老总，顾爽到了会场于公于私自然都要先到自家展台前转悠转悠。 天泽公司的展台并不突出，在第二个展厅稍偏的一个位置。 顾爽和朱莉带着宝宝刚进第二展厅，就看到十来位展会保安匆匆超过她们走了进去。 顾爽和朱莉疑惑地对视一眼：出什么事儿了？难道里边出现了什么麻烦？还是有人闹事斗殴了？这么多保安匆匆赶紧去干嘛？ 带着一串疑问，顾爽抱着宝宝加快了脚步。朱莉也紧紧跟上来。 边走着，顾爽就听得旁边的人群里纷纷的议论声。 有像顾爽这样不明白的：“出了么子事儿？那么多保安干撒子去？” 旁边自然有热心人解释带显摆：“你没听说哟，听说出了二号展厅出了极品兰花了！” 也有人不甘落后，添油加醋：“据说还是给外国人发现的呐。一个韩国人先发现的，然后一个日本人也看上了，两个人争着出价呐，听说都抬到上千万啦……” 咦？这是什么状况？ 顾爽下意识地想到自己家参展的那几盆兰花，瞥了朱莉一眼，朱莉却只是对她笑笑，笑得莫测高深的。 在这里听到的也无非是道听途说，做不得数，顾爽和朱莉只好又加快了一些步伐，从人缝里穿过去，由朱莉引着直奔自家展台。 越往前走，人流越密集，最后几乎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了。到了这种时候，顾爽已经基本可以确定，那些路人口中所说的极品兰花就是出自自家了。只是不知道，韩国人和日本人争抢购买的究竟是经过进一步改良的‘轻波’‘香雪’，还是那一株初次问世的石斛兰。 人群越来越拥挤，几乎寸步难行了，幸好她们追上了那十几个安保人员，借着脖子上挂的证件，和那几个安保人员说明了自己参展商的身份，在那十几个人的簇拥下，这才突破重重人墙，到达了自家的展台前。 天泽公司的展位是半开放式的，前边摆着几盆品相不错，品种较一般的蝴蝶兰和蕙兰、卡特兰什么的，繁花似锦的仿佛一个半圆形的花环。在这个大花环后边，则摆放着颇有古风的大根雕造型花架，花架三个高低错落的托面上，则摆着三盆造型各异，或轻盈空灵，或仪态万方，或妖娆绝代的兰花。而据摆放的位置来说，那盆看似品种一般的石斛兰则被别具匠心地放在了最突出的位置。 这也是顾爽为了推出高档石斛兰做出的安排。 毕竟‘轻波’‘香雪’都曾经推荐过，虽说只是在地方台和地方媒体上露过面，但谁也保不准没被其他媒体转载。更何况，相对于普通兰花市场的疲软，石斛兰这支奇兵，更容易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没想到，她这一番心思还真起了作用。最里圈，几乎被挤到那个兰花花环上的两个人，虽然仍旧一副对峙状态，两个人的目光却仍旧须臾不离那株顾自静静绽放的石斛兰。 第一百三十四章 拍卖 第一百三十四章拍卖 顾爽一进了人群，知道那几个安保人员自会维持秩序，也不理会那对斗鸡样的日韩人，朝着一盆被踩断几片叶子的兰花就扑过去，满脸心疼地把那盆兰花抱起来，细细地打量着，将一片仍旧半残未断的叶片又扶起来，可一松手，那叶片就又耷拉下来，再扶，再耷拉…… 那俩日韩人站的最近，自然而然地转移了注意力，看着顾爽一脸的不可思议。那些被安保人员隔离开的观众们，也渐渐注意到了顾爽傻傻的动作，好奇的有之，不屑的有之，不以为然的有之……目光可谓缤纷，不一而足。 顾爽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这些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似的，仍旧一脸痛惜地抚弄着那盆受伤的兰花。 裴振宁和霍梅青几个员工看到老总这副样子，都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这些花都是公司的财产，自己这些人没能看顾好，损坏了兰花也就是损失了公司的财产……顾爽这位老板看起来平日里挺和蔼的，看她这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谁知道过后怎么发作他们呢！ 朱莉则明显没有忐忑和不安，却有些担心。顾爽什么性格她自然最了解，自然清楚顾爽虽然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却绝不是那种一分钱都看在眼里的守财奴。若是公司员工受伤嘛，顾爽心疼还有可能，不过是一盆兰花，而且朱莉还清楚，这些外围的兰花看上去漂亮，在别人眼中也算是小极品，但在他们天泽公司实在算不上什么，胡俊修的花棚里不说要多少有多少，但这个级别的小极品兰花没有上万，几千株还是有的。顾爽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盆微不足道的兰花如此伤心？ 咦，难道是这盆兰花有什么特别的故事？黄金档电视剧看多了，种种狗血剧开始自动自发地在朱莉的脑海里上演。 顾爽在那里摆造型都快摆不下去了，被众人聚焦瞩目的感觉实在是难受哇，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就有些受不住了。她真是好奇，那些明星大腕是什么样的神经，居然那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们的神经太强悍了，她只有佩服的份儿。 “顾总，对不起，您的爱兰我们没能保护好……”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充当起天使来解救顾爽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顾爽抬眼，悄莫声息地给了顾彬一个鼓励的眼神，心下感叹，上阵亲兄弟，打虎父子兵，关键时刻，还是自家弟弟理解她啊！ “这些花是公司的园艺师们辛苦几年培育出来的，是无数心血浇灌出来的结晶，难道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了？”顾爽立刻顺着杆儿就往上爬。 顾彬立刻点头认错，完了指着那两个呆呼呼仍在看戏的韩国人和日本人道：“不仅仅是花没看护好，还有一件事，刚刚这两位客人因为竞购兰花发生了争执，我们一时没能保护好，蹭脏了裤脚……那个，他们都是国际友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两位客人的伤势？” 顾爽和众人自然而然地顺着顾彬的手指看向那个日本人和韩国人。日本人穿着一条浅灰色的西装裤，顺着顾彬的手指，一小片绿色的汁液印迹和一小块青苔痕格外的醒目。而另一边的韩国人身上没有什么，但他身边跟随的一名翻译的锃亮的皮鞋上沾着一块泥土，关键是这片泥土上还附着一小片兰花叶子，众人几乎不用看，也都能知道，这片叶子的来源－－毕竟刚刚顾爽扶那片兰叶的动作做了好半天，众人再怎么记性不好，也能看出这两片叶子是出自一棵植株了。 这下，裴振宁和朱莉立刻就明白了，感情顾爽刚刚那一番作态是为了这个，脸上的忐忑和担忧顿时就散了。 裴振宁更是唱念俱佳地走上前来，对那韩国人和日本人歉然道：“几位先生，对不住，刚刚没有看护到，不知你们受伤没有？” 韩国人和日本人此时都有些被硬逼着上架的感觉，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裴振宁接着道：“请多多原谅，我们这就派人送两位先生去就医。” 说着，朱莉也特别好心地补了一句：“几位先生，过一会儿，我们这边将举行兰花推介及拍卖活动，人会更多，再照顾不周，伤了几位国际友人就不好了。” 本来天泽公司的展位并不怎么瞩目，这一场混乱还都是因为这两位竞价太过激烈引起的呢。此时，听得即将举行竞拍，两人当然不肯就此离开。 那个韩国人脑子比较好使，立即叫道：“几位太客气了，刚刚是我的人不小心碰坏了贵方的兰花。我负责赔偿，而且，我的人也没有受伤，并不需要就医医治。” 一听韩国人这么说，那个日本人也反应过来了。人家根本不是真心道歉，这是指着就医的借口将自己打发走呢。 立刻也道：“是是是，我也没有受伤，并不需要医治。而且，刚刚碰坏兰花也有我的责任，我也会负责赔偿。” 顾爽当即反对道：“那怎么可以。明明是我们照顾不周，让你们碰伤了，怎么还能要你们的赔偿。你们，快点儿将这几位先生送去医院医治……耽误不得了，我们马上就要进行竞拍了。” 那个韩国人和日本人哪里肯走，态度坚决地赌咒发誓地要留下。 顾爽实在是受不了他们的呱噪，只好同意他们留下，却又为难道：“这盆兰花也不是什么天价珍品，你们都争着赔偿，让我好为难啊。算了，这样吧，谁赔偿，等会儿兰花竞拍谁有优先拍卖权吧……”优先拍卖权，就是同等价格有有限拍卖权的就可以竞拍成功。 韩国人和日本人当然不肯让对方得逞，两个人立刻喊出赔偿金额。 “十万！”韩国人。一贯的小气。 “十二万！”日本人。也不大方。只是他稍稍慢了半拍，彰显出他天性中的狡猾。 可韩国人忘了还有个竞争者，很快就再次报价。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将那盆兰花的赔偿金额抬升到了四十万。最后，还是韩国人获胜。趾高气扬地填了支票交给顾爽的同时，还挑衅地对那日本人挑挑眉毛哼了一声：“不论是岛屿还是兰花，你们日本人都不行！” 似乎是怕日本人听不懂，韩国人这句话竟然还是用流利的英语说得，只把那个日本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却也没办法。片刻，日本人自我安慰了一番，挤出一个阴阴的笑容，对那韩国人道：“你最好保证你的账户资金够多。否则，谁笑到最后还很难说呢！” 这下轮到韩国人黑脸了。 顾爽则根本不理会这些人，立刻将支票交给霍梅青电话查询确认。等这边确认过后，顾爽回头，就见那韩国人和日本人仍旧在那里对峙着，不由皱了皱眉头，接着就对两人的翻译道：“你们给两位先生讲，他们这样敌对，我真的很难做。大家都是热爱兰花的人，伤了和气都不好。竞拍暂时押后，改至下午五点在阆中大酒店小宴会厅举行。（.好看的小说）二位若是有意参与竞拍，敬请届时参加。” 那日本人和韩国人听了翻译的话，都有些悔不当时，还想再劝说一下顾爽，顾爽却已经趁两人不注意的时候，抱着宝宝进了人群，眨眼就不见了。 兰花损坏了一盆得了补偿。有了展会派过去的安保人员，兰花和展位的安全也不用在担心了。顾爽带着这些兰花来，本就是为了拍卖的，之所以押后，一来是想积聚更多的人气，二来，在博览会上竞拍，人群太多，无法让竞拍者更专注地参与竞拍，万一操作不慎，还有可能引发不必要的麻烦。竞拍是赚钱的，不是来惹麻烦的。 之后，每每又上前询问几种珍品兰花的人，工作人员都会发一份竞拍通知。 下午四点半，顾爽和天泽公司的一干工作人员带着一系列的兰花到达阆中大酒店的小宴会厅。 不出所料的，小宴会厅里已经坐了几十人，既有参加竞拍的，也有闻风而来的媒体记者。竞拍顾爽没有跟随主办方露面。裴振宁邀请了一名专业拍卖师来主持。 临近五点，顾爽随着几名竞拍者一起走进小会议厅。 在竞拍席后排入座。顾爽放松地关注着前边的情况。 拍卖师是个三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举止干练，神情温和又隐隐带着一点儿傲然。五点一到，拍卖师大踏步地走上主持台，目光往下边巡视了一周，微微一笑道：“诸位来宾，晚上好，今晚由我－－中青拍卖集团的拍卖师徐小文问大家服务。下边，我就带着大家了解一下今天拍卖会的宗旨。今天的拍卖会是承接自s省天泽公司委托的兰花专项拍卖会……” “说起兰花来，在座各位都是行家里手，我这个门外汉就不多做卖弄了。我只是简单地介绍一下，今天拍卖品的大致情况。今天的拍卖品可谓囊括了兰花几大优秀品种的顶尖作品。不但传统的春兰、蕙兰、建兰、春剑等都有代表作品，就连频频爆出极品的莲瓣兰，今晚也有堪称佳品的极品莲瓣兰出现，而且，这种莲瓣兰，我可以保证，在此前的各项展销博览会上，都没有出现过。也可以说，这些都能算得上是绝品真兰，其稀罕珍贵程度，不用我说大家也都清楚……” 巴拉巴拉的说了足足有一刻钟，其间连个磕巴都没出过。顾爽心中暗暗佩服，这人不但嘴皮子利落，而且确实做了不少功课，对几种兰花的特征特性市场运作特点等，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就是不知下边的拍卖四五六能不能做的出彩了。 顾爽不动声色地冷眼旁观，到场的竞拍者却有些等不及了。三三两两地和身旁的熟人交流着心得，也有些不时翘首看看主持台斜后方，今晚拍卖的兰花即将从那里送上台来。 准时五点，那个韩国人和那个日本人小先后到场，匆匆地走到竞拍座上坐了下来。顾爽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今晚可是有号称兰国饕餮客的台湾人和韩国人不止一位，这两位想要顺利拍到那几盆极品兰花，就该多下下功夫了，多出出血了。 这边俩外国友人刚刚坐好，台上的拍卖师也举起了手中的小锤高声道：“下边拍卖开始，有请第一个参拍品。”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名身着大红色旗袍的漂亮女郎捧着一盆兰花摇曳走来。此次参展的兰花统一用了青花瓷花钵，古朴清雅的青花瓷搭配着极品兰花，当真是相辅相成，更凸显出兰花的清远幽雅。女郎捧着兰花一步步走进会场，人美，花更美。不少人的眼睛都有些发直，直直地盯着那个曼妙的身影，只是目光最后的落点是女郎还是兰花，那就只有各人自己清楚了。 兰花被那双纤纤玉手捧着，送到拍卖台上，然后袅袅退下。 拍卖师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全场，大声道：“这第一件拍卖品，是来自天泽公司的异品春兰。春兰别名双飞燕、朵朵香、草兰、兰素、山花、兰花，《本草纲目拾遗》中记载：‘草兰，叶短而狭，春花者名春兰。’《植物名实图考》：‘春兰叶如瓯兰，直劲不欹，一枝数花，有淡红、淡绿者，皆有红缕，瓣薄而肥，异于他细叶柔韧，一箭一花，绿者团肥，宛如燃蜡，黄者瘦长，缕以朱丝，皆饶清馥，又有一箭两花者，名双飞燕。’ 春兰以叶态优美，香气馥郁为诸兰之首。这一品异本春兰，叶态挺拔，清、秀、奇，花为蝶瓣花，素色花，颜色素雅大方，花冠大而美丽，比普通春兰的花冠直径大至少五毫米，而且，最为称奇的是，一般春兰都是花朵单生，这一品异本春兰的花朵却是双生并蒂，乃极其罕见的并蒂兰花。称其为稀世孤本也不为过。这品异本春兰的底价是……二十万人民币。每次举牌竞拍者，不得少于一千元。下边，竞拍开始……” 拍卖师的小锤随着话音落下，人群中立刻就有人开始出价。 “二十万零五千！” “二十一万！” “二十五万！” …… 竞拍出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乎不用拍卖师多说什么。但顾爽却注意到，每次加价的幅度都不高，将近二十个人次出价，价格却还在二十万到三十万的价格区间里缓缓徘徊。而且，那几位重点关注的竞拍者也无人出手。 顾爽脸色平静，心下却不由忐忑。现在兰市如同经济一样持续低迷，虽说她手里拿出来的兰花品种都不一般，最次的也是花型增大花色增艳的，但也肯定会受到市场低迷氛围的影响。顾爽已经做好准备了，若是拍卖价不理想，她就干脆出手拍下来，带回去。特别是那株石斛兰，在她手里也是珍品中的珍品，若非价格特别满意，她也不希望这个花卉品种被贱卖流出国。 这些年，韩国、日本等国的某些人士大肆来中国购买高档兰花，特别是新品种、新发现的野生品种，他们只要碰到都会不惜代价地买回去，致使国内名兰品种外流严重，更为严重的是野生兰花资源受到了灾难性的破坏，许多著名的产兰区已经绝了野生兰花的踪迹，更别提异本、珍本兰花了。长此以往，作为兰花原产地的中国，势必会出现无兰可赏的尴尬境地，届时，若我们的后人想要赏兰，只怕就要去日本或者韩国去购买了。到时候，再想将流失的珍稀品种买回来，只怕要花的价钱就不止现在卖出的价格了，翻一倍、几倍乃至十几倍都不无可能。 这一点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杞人忧天，古董文物的外流早已经给我们上了血淋淋的一课。 古董文物的外流，可以上溯到英法联军和八国联军的侵华抢掠，也可以上溯到诸国列强对敦煌文物的盗窃，还有日本侵华的劫掠，这一些之后，当我们站起来当家作主之后，却又无数的盗墓者、文物走私者，将那些好不容易从纷飞的战火中留存下来的文物古迹，却被自己人偷盗破坏，偷运走私出境，无数根本用金钱无法评估的文物，却被文物贩子的一己私欲所破坏，很可笑的是，那些文物贩子所得的有时候不过是几百甚至几十块钱。当终于醒悟过来的时候，再回首，无数珍贵文物已经流失，一些爱国者去往国外的大拍卖场回购，所花费的金钱往往数以千万，乃至数以亿计。这前后的对照，不能不让人痛心疾首，也足以引起无数人的深思，并引以为戒。 当然，顾爽此次拍卖兰花的情况又有所不同。她拿出来的这些兰花，‘轻波’和‘香雪’在她手里不过是二等货色，即使那株石斛兰，也并非独本，她卖了这一盆，手里至少还能拿出十几盆，而且，只要太岁和血果、紫玉还在，她就还能拿出进一步改造的品质更高的珍品兰花。 自己手里有更好的，这些次品拿来换钱也就很正常了。当然，是在价格合适的前提下。 “三十八万八千！”一个响亮的声音报出一个新价。整整比前边的三十五万高了三万八千元。拍卖会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拍卖师在上边开始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可是任凭他口灿莲花，也没有人再加价，随着一二三的数数声，拍卖师手中的小锤落下，此次拍卖会第一个拍品异本并蒂春兰以三十八万八千的价格成交。 现在市场上的名品春兰价格几乎都没有突破十万元的，稍稍次一点儿品种更是落到了一万元以内，这一盆异本春兰，虽然是并蒂，并且花型有所增大，但说起来，品种改造效果并不怎么突出，更主要的是，并蒂花卉的传承性并不稳定，这一次开出了并蒂兰花，它的分蘖株几乎都无法再继承这种特性，甚至，这一株兰花再一次开花，都有很大可能开不出并蒂花来。所以，三十八万的价格，顾爽也觉得能够接受。 接下来又有七八盆各色兰花被送上拍卖台，最低价拍出的是一盆素色蕙兰，拍出价是十八万；拍出成交价格最高的是一盆绿芯鹅黄花瓣的梅形兰，普通梅兰只是形似，花香却仍旧是兰花香气，更重要的是这盆兰花不但花色美，而且拥有非常正的梅花香。故而拍出了四十六万的高价。 再接下来，是一盆‘轻波’，轻易地拍出了三百八十万的高价。 又是几盆相对普通的兰花之后，是一盆‘香雪’，拍出了三百六十五万的高价。 最后，作为压轴的石斛兰被送上了拍卖台。 拍卖师在台上开始介绍这盆石斛兰的卖点：“石斛，乃属于兰科，算起来，并不属于狭义的兰花范畴，历史上更多的是将石斛兰作为药材使用，为中国传统的九大仙草之一，千百年来，与人参、灵芝齐名。益精滋阴，常服可驻颜色，轻身体，益寿延年，如神仙矣。但是，随着石斛的不断发掘和培育，石斛兰早已经成了大家公认的一种兰花品种。 但普通石斛兰颜色艳丽，花朵繁密，却一直缺少兰花的神韵，更多的流于艳俗。这一品石斛兰，不但颜色秉持了石斛兰的绚丽，而且，形神兼备，挺拔傲然，清丽优雅，更重要的是，这品石斛兰无论茎干还是花朵，都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半透明玉石翡翠的质感，流光溢彩，宛如最上等的玻璃种翡翠，贵气天成，实在可称为石斛兰品质的一种超越。可以说，这品石斛兰丝毫不亚于正种极品异本兰花，甚至价值更高，因为，这品石斛兰是有史以来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展现在世人面前。” 说着，拍卖师还不遗余力地邀请竞拍者上台近距离欣赏极品石斛兰的绝世风华。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准备 第一百三十五章准备 普通的石斛，茎叶都不是翠绿的颜色，有些偏黄绿，配上比较艳丽的花朵，就有些不太出彩。[]而且，普通药用石斛和花卉用石斛，茎干常斜生、匍匐，即使矮种石斛兰，也缺少兰花的清隽挺拔之意。是以，石斛兰虽然花色艳丽多姿，却一直生长于药圃之中，即使作为观赏花卉，也没能将价值真正提升上来。 偏偏眼前的这一盆石斛兰，完全脱了石斛兰的旧型。仍旧是扁平的肉质鳞茎，依然是互生的披针状叶片，但这株石斛兰的肉质鳞茎却缩短了，只有七八公分左右，矮小敦实，却绿色浓郁，翠色欲滴，长披针形叶片，拉长了近一倍，如飞扬的弯眉，因为结节缩短，叶片看上去就近乎成了簇生，仿若兰花丛生的叶片，挺拔清隽，秀丽宛然。就在这一丛翠绿欲滴的叶片中心，肉质鳞茎的顶端，一枝花枝如天鹅优美的脖颈，高高挺起，又优雅微弯，在这恰到好处的弧度处，三四朵如白玉似翡翠的花朵，幽然绽放。花朵不是太大，但花朵直径足有十公分，花瓣近莲形，狭长微翘，却又线条饱满，从最尖端外缘的近乎透明的玉白色，愈靠近花芯颜色越浓，渐渐凝乳、凝脂，最后的花药成了含翠欲滴的碧绿，却只有中心的雌蕊柱头一点点璨金，整株花本来清冽悠远，却因为这一点点璨金，一下子富丽华贵起来，宛如画龙点睛一般，简直是神来之笔。 那些人本来都有些不屑，还有些不理解，毕竟一贯认知中，石斛兰无论如何总无法与兰花相提并论，更别说与极品兰花相媲美了。 可真真正正看到这株石斛兰，众人都觉得眼前顿时一亮，满眼满心的惊艳之中，只剩下连连的赞叹和心怡了，哪里还记得刚刚的鄙夷和不屑。 顾爽看到众人表情的精彩锐变，默默地坐在竞拍席上微微勾起了唇角。几乎不用再看下边，她也知道，石斛兰的推出必将又一次成就了一个突破。从此后，一直以来只以药立身的石斛兰必将正式成为花卉界和爱兰人士的新宠了。 果不其然，竞拍一开始，竞拍者的竞价热情就格外热烈，竞价声几乎连成了片。顾爽只默默地含着浅浅的笑意关注着场中的一切，更关注着几位重点人士的举动。这几位被她重点关注的人士，除了‘轻波’和‘香雪’竞拍时出过手，其他的只有一位台湾商人购买了一盆一品蕙兰。她不知道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但仅仅看那个韩国人和日本人的表情，虽然神色仍旧算是镇定，但目光中掩饰不住的强烈占有欲望，却泄露了他们的真实想法。 石斛兰的起拍价就是五十万元，竞拍开始后，价格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攀升，就像孙猴子一样，翻着跟头地飙升起来，很快就超过了五百万。台湾人已经出手了，五百万的价格就是他出的。而那个韩国人和日本人却仍旧未动。 顾爽并不着急，那两个人看上去很沉得住气，但张大的鼻孔和眼中越来越重的炽热，都瞒不了人。只是众人的目光都关注在台子上的兰花和台下的竞价上，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罢了。 “五百五十万！”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顾爽吃了一惊，回头看去，竟是尚凡坐在最后排，见她看过来对她微微一笑。 咦，这人怎么来了？今天不过是兰博会第一天，难道他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临出发前她和尚凡联系过，他还说临时有事，等出发入藏前赶过来。顾爽也理解，尚凡如今又多了一个银行，据说最近还要在省内的几大城市开设分行，自然事务繁忙，更何况入藏入疆这一去至少也得二十天一个月的才能回来，他把手上的重点事务提前处理一下也很正常。 尚凡的加入，让整个竞拍气氛更如沸油扬汤，先前已经是火热的气氛登时骤然一变，几乎要爆起来。 那个日本人首先坐不住了，尚凡的声音刚落，他就开始出价：“五百八十万！” 先前虽然竞价激烈，加价幅度却都不很高，大都万儿八千的加，如今先是尚凡一下子加了五十万，紧接着日本人又加了三十万，登时将一些人震住了。竞价仍旧激烈，甚至更呈现出一种白热化的状态，单场面却反而没有最初那么热闹了。 “六百万！”尚凡不紧不慢地再一次喊价。 “六百五十万！”先前一直在竞价的一个中年男人也加入了进来。 “六百八十万！”日本人稍一犹豫，也再次出价，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两次出价已经差距了整整一百万。 “七百万！”韩国人终于坐不住了，也正式加入到了竞拍的行列。 “八百万！”尚凡仍旧神色淡然，甚至脸上还挂着他一贯的慵懒笑容，云淡风轻。 有了尚凡的加入，价格攀升的速度更是加快了几倍，让顾爽看简直比得上神七飞天了，眨巴眼的功夫，尚凡已经清朗地喊出了：“一千万！” 哗，场中大哗，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尚凡身上。而这个人却仍旧一副慵慵懒懒的样子，靠坐在椅子上，挂着一副淡然慵懒的微笑，好像一只春睡刚起的猫，让顾爽暗笑不已。 “啊，这位先生真是慧眼识宝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位先生就堪比独具慧眼的伯乐，一眼就看出此次拍卖的石斛兰乃兰中新贵，不，不，是兰中至宝，而且，最可贵的是这位先生不但识宝，而且下手果断，没有半点儿犹豫，先生们，女士们，相信在座各位也不乏识宝的慧眼，就请拿出几分果断来吧，这一株极品石斛兰现世，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啊，抓住机遇，把这盆极品石斛兰带回家，日日把玩，时时欣赏吧！……”拍卖师听到一千万的报价，立刻在台上呱噪地鼓动起来，听着他在那里舌灿莲花，顾爽就忍不住暗暗好笑。 别人不说，尚凡可是从她手里买到过真正的极品兰花。虽说花了两千万，但顾爽却知道，那个两千万买的才是真正的极品兰花。说起来，还是石斛兰的名声不显。另一个原因导致石斛兰不够显贵的，是因为石斛的培植繁育要比兰花容易的多。 当然了，品种不稳定同样是石斛兰和兰花同样面临的技术难题。即使花再贵的价钱买回去，种子繁育和扦插繁育（石斛兰独有，兰花不可以），还是细胞培养，得到的新植株，都不能百分百地继承母本的最优特点，很有可能会造成品质下降。当然了，分蘖繁殖的效果会好一些，关键是，没有太岁和血果、紫玉，要想分蘖也没那么容易。不然，兰花也不会这么贵不是。 也不知是尚凡的激进还是拍卖师的鼓动刺激了人们的竞拍热情，包括那个中年男人在内，台湾人、韩国人、日本人轮番加价，再加上尚凡一直毫不手软地高调竞拍，价格很快地蹿升到了一千五百万。 当日本人喊出一千五百万后，那个中年男人首先叹了口气，放弃了追高。 紧接着，在韩国人喊出一千五百五十万后，台湾人也报出了最后一个心理价位：“一千五百八十万！” “一千六百万！”尚凡再次出手。 台湾人终于也摇摇头放弃了。 那个日本人和韩国人已经没了先前假装的淡然，一个脸色涨红，一个脸色趋青，两双眼睛里，也没有了一贯伪装的温和知礼，露出了闪闪的狠毒和狼光。 场中沉默下来，人群的目光在尚凡和这两位没有表示弃权的人脸上扫来扫去。 终于，就在拍卖师准备再次出言鼓动时，韩国人咬牙再次报价：“一千六百五十万！” 话音刚落，日本人大声喊道：“一千八百万！” 场中一片抽气声。要知道，即使最著名的‘天逸荷’和‘素冠荷鼎’两盆极品兰花，前者也就号称一千八百万，后者被炒得沸沸扬扬，也不过一千五百万罢了。没想到，从来难等高雅之堂的一盆石斛兰，居然拍出了一千八百万的天价！ 只是，明显，某些人对这个价格还不满意，尚凡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千八百零一万！” 哗！议论声四起。 刚刚那个日本人可是一下子加了一百五十万，用的就是猛然拉高价格，从而将对手震住，使得自己成功将拍品拿到手。可没想到，日本人成功地将韩国人震住了，却偏偏遇上了根本不敢牌理出牌的尚凡。你不是一口加价一百五十万吗？我还偏偏不跟着你的规则走，偏偏一改之前的激进之风，突然给出了一个只加了一万元的价格！ 偏偏，他只加了一万元，就比日本人的出价高，而且，还偏偏没有不符合竞拍规则。想一想，都已经下决心出价出到一千八百万了，突然有可能因为一万元的差价而使得拍品被别人拿走，心里会舒服吗？会服气吗？ 答案很明显，日本人当然不服气，心里也根本不可能舒服，而且，不仅仅是不舒服，尚凡这一招近乎挑衅的出价，已经让那个日本人恨得咬牙切齿了。 所以，在尚凡出价后，场中骤然一静之后，日本人倏地站了起来，瞪着尚凡大喊：“两千万！” 众人再次愣住了！就连那个日本人喊出价格之后，自己也有片刻的呆愣。 场中唯二神色平静的人之一，尚凡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色，终于，站起身摊摊手，表示放弃竞价。 台上的拍卖师几乎乐疯了，挂啦挂啦地做了最后一番鼓动，确定场中再无人出价后，装模作样地喊了三个数：“一，二，三……成交！这盆稀世石斛兰属于这位先生了。这盆兰花的冠名权也属于您了，这位先生，您是否现在就为它冠名呐？” 日本人的脸色铁青，虽然赢得了竞拍，他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虽然从上午在展会上就看好了这盆石斛兰，可他心里准备的价格不过是几百万，充其量不会超过五百万，可没想到竞拍会如此激烈，而且，不知不觉地自己竟然以高出心理价位几倍的价格竞拍成功。 罢了，罢了，能够拿到这盆稀世石斛兰，多花些钱就多花些吧。哼哼，等我们把极品兰花都搜罗到日本去，你们这些没见识的支那人再想要看兰花，就花高价去我国购买吧！ 拍卖会后，竞拍成功的人自有工作人员领着前去交割。或支票，或现金不亦足以。 顾爽则在拍卖师小锤敲下的同时，就悄悄地推出了小宴会厅。接下来，天泽公司会在这个小宴会厅举行一个小型的庆功酒会，自有裴振宁和朱莉主持。而顾爽则带着宝宝去送顾彬。 顾彬开过乌尼莫克过了车瘾之后，还要赶紧飞回去，一个新绿化工程要开工，家里的食鼠藤也等着他回去打理。 顾彬一个大好青年，也不用送机，顾爽和宝宝不过将他送出酒店，看着他坐上车也就罢了。 未及转身，宝宝就看到走出来的尚凡，立刻叫：“尚叔叔！” 顾爽闻声，回头看到已经换掉了一身正装，穿了一身休闲衣裤的尚凡，微微一笑：“谢谢你了！” 尚凡笑笑，从顾爽怀里接过宝宝，噙着笑道：“去吃晚饭？” “呵呵，好，”顾爽笑，“你帮我挣了钱，今晚我请客。渝城的小吃不错呢！” 这女人！她今晚好像刚刚进账几千万吧，才请顿小吃……尚凡脸上的笑微微一顿，摇摇头，抬步跟上。 不得不说，渝城的夜晚是迷人的，虽然七月的渝城也很炎热，但各种各样的小吃摊前仍旧人来人往，火热的天气丝毫阻挡不了人们逛街的热情。麻花、串串香、酸辣粉、麻辣烫、小面……各色小吃不下几十种，而且最大的特色就是够麻够辣。 当然了，顾爽并没有真的拿小吃当晚饭。三人去了一家号称最正宗的火锅店，要了鸳鸯火锅，顾爽不太能吃辣，宝宝小东西也还不能吃辣。 红彤彤的红汤在锅里翻滚，整个饭店，甚至整个城市似乎都笼罩在麻辣浓郁的香气当中，成了每一个到过渝城的人的标志性记忆。 天泽花卉带来的兰花，仅仅展出了一天，当晚就全部高价拍卖。这个消息当晚就仿佛长了小翅膀传了开来。以至于，天泽公司也随之从寂寂无名的小公司成了整个兰博会的明星。拍得兰花的人，还想探探有没有更好的珍品，没有拍到、或者错过了拍卖的人，更是想要亲眼目睹一下珍品兰花的芳容。 第二天，天泽公司来渝城参展的员工们就分了组，一组开始接待各种人的问询，并散发资料和宣传彩页。另一组则化身成为游客，将兰博会参观了一遍。 参观过兰博会后，顾爽也收获颇丰。购买了不少品质优良的兰花品种。这些兰花虽然现在看并非什么异品，但顾爽有信心，经过太岁、血果和紫晶的改造提高后，都将成为难得一见的珍品，甚至异品兰花。 第三天，所有来参展的员工被放了大假，找了个向导，一起去游览渝城著名的景点仙女山。 七月的仙女山气候湿润，竹林滴翠。 天泽公司几个员工，除了裴振宁曾经在南方求学见过大片竹林外，其他的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虽然南市也有不少地方种了竹子，但那一小片一小丛的竹子，也只是景点的点缀，根本没法与这里的大片竹林相媲美。 人行走在竹林中间，但觉风过竹梢，凤吟阵阵，凉风习习，竹林是绿色的、地面是绿色的，抬头竹梢遮蔽的天空是绿色的，甚至，仿佛呼吸间的空气都带了淡淡的绿意，鼻端充盈的都是淡淡的竹叶清香。 顾爽一群人简直就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觉得眼睛都不够使了。竹林美的让人心颤，竹楼、竹桌、竹椅、竹床，看到处处就地取材做成的竹子家具用品，这些人更是目不暇接了。 朱莉和霍梅青买了许多漂亮精致的竹制工艺品，若非顾爽及时提醒她们，她们要乘飞机回去，说不定这俩丫头能买一堆竹制家具回去。 仙女山除了竹林，还有大片的高山草原。众人一改在竹林的矜持，骑马、滑草、草原烧烤……玩的不亦乐乎。 当晚，一行人就入住在仙女山的四星酒店。第二日又吃了一顿特色美食后，乘车返回渝城。 第二天购买的那一批兰花早已经空运回南市。算算时间，距离入藏还有一周多时间，郑卓然在送他们过来后，也因为有事离开了渝城，尚凡更是匆匆飞来当晚又飞了回去。顾爽再留在渝城也无事可做，于是干脆跟着员工们一起，带着宝宝一起返回南市。 回到种植园，顾爽立刻投入到兰花的甄选和栽培工作中去了。 虽然养了一年多的兰花，也亲手培育出了好几种极品兰花，但顾爽自制对于兰花的了解还肤浅的很。于是，甄选兰花的工作，就交给了胡俊修。由他甄选出品种好，植株壮实，有培育潜力的品种来，顾爽再带到她的培育大棚里，栽植到太岁周围。 临去渝城时，顾爽曾经将太岁挖出来过。太岁已经比最初带回来的时候大了些，但增长的幅度并不明显，直径只增大了一厘米左右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太岁的颜色由最初的雪白如脂，慢慢地变成了一种金色，特别是顾爽和太岁换血后，太岁表皮的金色，又带了一层血色，看上去更像带了微微一点金红，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岁表面的金红色也越发艳丽起来。 原来太岁附近栽培了一线雪和几种极品兰花，还有紫晶和凤翎等珍稀花苗，顾爽这一次时间比较紧张，来不及挪动这些花苗，只好再次将太岁给挖了出来。 随着生长，太岁的手感越来越好，不但有弹性，即使有一层绒毛，却仍旧非常滑腻，摸起来软软的滑腻微凉，非常舒服。顾爽将那些遴选出来的兰花栽好，回头取了太岁将它身上的泥土洗干净，像每一次挖出太岁一样，总要抱在手里玩一会儿。 手下揉捏着太岁，帮它把那些茸毛理顺，顾爽正要将太岁栽植到刚刚种好的兰花中间，一转眼却看到太岁的一面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小小突起。 咦，这是什么东西？ 虽然太岁弹性好手感柔软，每次取出来顾爽总会将它揉捏成不同的形状，可每一次她松开手，太岁就会回复成圆球状，她还不记得什么时候太岁出现了这么个小凸起。 这个凸起处颜色明显加深，而且茸毛似乎短了些，却比别的地方密实不少。顾爽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琢磨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更没办法确定太岁的这种变化是好是坏，最后没办法，只好学习鸵鸟政策，将这个问题暂时抛开，仍旧将太岁埋回泥土中。只不过，换了个地方而已。 种完兰花，顾爽从培育大棚里走了出来。 熊熊和一撮毛摇着尾巴迎了上来。 经过一年的调养和改造，熊熊已经比初来的时候大了一圈儿，曾经瘦骨嶙峋的身子，变得又高又壮，长长地毛发流银一般，闪着缎子般的光泽。一撮毛也长大了，只是品种不是大型犬，虽然也很矫健，但比起熊熊来缺少了一分霸气，多了几分敏捷和灵活。 四个小小的德国牧羊犬，也都渐渐摆脱了幼犬期的憨态，开始蹿个头了，小小的耳朵也开始竖起来了，顾爽相信，假以时日，这四条德国牧羊犬，一定能够出落得比它们的父母更加威武、矫健。 七月十八日，俱乐部又一次组织了临行前的最后一次体检。顾爽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俱乐部的其他成员初见都有些吃惊。要知道，西藏高原可不是仅仅有勇气就能够轻易涉足的地方。若是身体素质不够强，高原上的高原反应，一不小心可是能够丢命的。更何况，他们此次入藏并非简单地旅游，而是要深入高原做一次探险旅行呢，那就要求身体素质更是必须过硬才行。 此次体检的项目繁多，心脏啊、血压、血常规这些基础体检自不必说，甚至还从医院转战到健身房，检验每一名报名入藏的会员的各项体能和反应灵敏度。 一系列检查检验下来，几乎跌碎了一地眼镜。看起来清瘦娇弱的顾爽，竟然几乎以全优通过。除了力量不太离谱，这个不离谱还是跟最强壮的男会员相比，没有强太多！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入藏 第一百三十六章入藏 能够加入这个俱乐部的，称其为非富即贵一点儿也不为过，即使非豪富之家，也是饮食无忧的中产阶级，至少也是事业有成的金领人士。（.无弹窗广告）这些人生活优渥的同时，也养成了普遍的高傲个性。 天泽绿化虽然已经小有所成，在绿化花卉行业也算是崭露头角，但在社会上的影响并不大。特别是顾爽为人为事一贯低调，又是刚刚加入俱乐部第一次参加集体活动，除了尚凡和郑卓然几乎都是陌生面孔。 地球人都知道，越野可以称得上一项男人的运动，而且是刻进骨子里的一种热爱。就像很多男人热爱足球一样，越野探险这些都是男人们天性所决定的。 越野俱乐部既然是富豪的游戏，自然不缺美女，所谓香车美女，这些豪华越野车对于某些美女的吸引力可是丝毫不比宝马奔驰差。所以，当顾爽初到之时，虽然她的气质与那些只认钱不认人的美女不同，但还是不妨碍这些思维已经形成惯例的人将她与他们自己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画上了等号。 那些莺莺燕燕带出来炫耀是一码事，但也就是美色娱人罢了，像此次的入藏入疆越野活动，再带上那些人就不是炫耀而是脑残了。所以，当看到顾爽竟然参加体格检验时，那些人脸上的鄙夷讥讽之色可以说很普遍，个别没有表情的只是懒得理会这种事，并不是说认同了顾爽。 顾爽对应酬本就不擅长，更不擅长于揣度别人的心思，也主要是觉得与这些人没什么交集，懒得理会。尚凡虽然对这些人心里想的什么很是清楚，但他绝对不会去主动阐明什么。他巴不得全世界都认定顾爽是他的女人呢！ 心电图、脑电波、血检、肺活量……这些检查正常还不怎么引人注意，只能说明身体健康。即使小小惊讶一下还有人竟真的全身没有一丁点儿毛病，也没人过多注意。 但俱乐部入藏体格检验显然不止这些，还有体力、体能，这些就要转战健身房和体能检测中心了。 强壮的普通男人（体重按70公斤计）平均极限重量的卧推是40公斤，深蹲是60公斤，练过健身的男性最多深蹲能够达到自己的体重，卧推能够达到体重的80％左右。 顾爽的身高只有1。65米，这还是经过太岁水和血果双重改造后长高了一点儿的结果。体重是46公斤，属于偏瘦的体型了。但就是这样一副清瘦的身体，检测深蹲的时候，第一下就显示为48公斤，旁边的指导教练惊讶之余还是指出，顾爽的动作不规范，无法达到检测要求。于是经过指导教练的一番示范指导后，顾爽正式的检测结果为：74公斤，达到了自身体重的1.6倍。 而接下来的卧推结果同样令人震惊：竟然达到了自身体重的1。5倍，69公斤。 这几乎是所有检测结果最高的数据。结合顾爽自身体重来看的话，即使健身教练也惊得张大了嘴巴。 等到力量测试，顾爽因为是女性，受了点儿照顾，不测试身体撞击力度，而是测量拳击和直踢的力度。普通人的拳击力度一般能够对达到100公斤就算力气不小了，直腿踢的话最多能够达到150公斤就很了不起了。在测试前一身肌肉块的健身教练做了个示范，拳击和直踢的力量分别是140和225公斤。而他的身高是185公分，体重是89公斤。 接下来的会员测试，因为已经经过了其他许多项目的测试，体格不合格的已经刷下去了，所以没有太低的，没有特别强的。尚凡的体质算是很不错的，拳击和直踢的力量分别是121和195公斤，在会员的检测成绩中绝对能够排进前三。 当顾爽最后一个上前测试时，对于拳击和散打根本毫无概念的她，只按照教练指导的‘全力挥拳打出去、踢出去’，深吸了一口气，抡圆了拳头打到沙袋上。嘭的一声响，前方显示屏上的数字飞快地变化着，然后渐渐地放慢了变化速度：128、129、130……135公斤！ 她对这个数据的意义并不怎么了解，仍旧全神贯注地根据教练的指挥，又深吸了口气，倒退几步，全力抬腿踢过去。（.无弹窗广告） 嘭，又一声闷响，显示器上的数字再次飞快变化起来。199、205、208……217公斤！ 两项数据几乎都要与专业训练的健身教练持平了。若是结合顾爽的体重身高来说，她单位体重输出的力量，却绝对远远地超过了健身教练！ 尚凡对顾爽的体能如此之好也有些吃惊，但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仍旧微笑着上前，帮顾爽解下手上的拳套，然后殷切地给顾爽递上一块雪白的毛巾：“累了吧？擦擦。然后去换衣服吧！” 顾爽微微一笑，温婉的如同一只无害的小鹿，可这副清丽温婉的笑容，看在旁边那些男人眼中，只觉得人生真是幻灭的可以。 今天的数据若非他们亲眼所见，任谁说他们也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清丽佳人居然很可能是个暴虐分子！ 从此后，这些人再没人对顾爽的加入唧唧歪歪了，即使心里还有什么，也只敢藏在心底的最深处，不敢在肆无忌惮地表现出来了。因为谁也不想惹怒了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强悍的女人，被一拳打成猪头，或者一脚踢成残废。 最后，顾爽在体检成绩单上毫无意外地看到了郑卓然的体检结果。各项体能指标全部稳稳地名列榜首。 体能检测完毕，顾爽回到种植园。李刚闻讯赶了过来。将一套太阳能充电设备和一套卫星电话和链接网络的卫星接收设备交给她。 “顾总，入藏越野探险很危险，不如带上我和刑川吧。”李刚擅长侦查和护卫，刑川则擅长卫星、电脑操作和监控等，李刚自信，只要顾爽带上他们两人，只要不遇上雪崩之类的不可逆天灾，就能保护顾爽安全无虞。 顾爽想了想，却坚决地摇了摇头：“虽说入藏有一定危险，但我毕竟是跟随车队一起前往，而且，既不攀爬雪山，也不会真正深入无人区。准备也充足，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我走后，家里的安全维护我就交给你们了。其他的也罢了，你们要记住，人员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在保证人身安全的前提下，重点放在几个培育温室大棚上。” 见顾爽态度坚决，李刚也不再勉强，只郑重地答应下来，即告辞出去了。 此次入藏，顾爽不单单是为了尚凡提及的纯种藏獒，更想了解和搜寻一些珍稀的动植物资源。有些在人口繁密地区早已经失去了踪迹的动植物，在这些高原荒漠地区却仍旧顽强的生存着。 而她拥有太岁、血果这些宝贝，就想着能够为这些珍稀动植物的繁衍生存做点儿什么。当然了，若是真的能够繁育成功，随之而来的经济效益也绝对少不了就是了。 即将出发，公司里的事情都安排得当，只是顾爽仍旧有些自责。总是说资助那次黑市交易会见过的孩子，可天天瞎忙乎，却一直没能实践自己的诺言。唉，这次回来，就把这件事放在第一位解决吧。 收拾好行装，顾爽直接飞往川省省会蓉城。此次活动虽然是越野探险，却没有人直接开车前往，而是将各自的越野车托运到出发地点，人员则直飞过去，在蓉城会合后，然后开始入藏的旅程。 7月26日，全部参加人员在蓉城会合集结。 因为顾及到体力、安全等问题，此次活动并非人手一辆车，而是大部分三到四人一辆车子。最少的车子也是两个人，以便路上替换着驾驶，不至于因为疲劳驾驶出现什么危险。 俱乐部组织者为每个成员准备了一个急救包，里边包括小型制氧机和两个小型充满气的氧气袋，还有抵抗高原反应的红景天胶囊和西洋参含片，还有奥默携氧片，红景天胶囊和西洋参含片是增加人体抵抗力，拮抗高原反应的，红景天胶囊提前七天就开始服用，西洋参含片则提前三天就开始服用。(.)奥默携氧片是直接缓解肌体因为缺氧所产生的负状态的，算是最直接的抵抗高原反应的，这个并不需提前服用，有了高原反应再用的。另外还有治疗感冒、腹泻等的药品，还有简单的外伤处理药包等等。 自己准备的就五花八门了，像各种真空包装的罐头、肉类，压缩饼干和水果、蔬菜等等食品是各有不同，但各种冲锋衣、登山鞋等户外设备服装，还每辆车还多备了一个全尺寸的备用轮胎和一个大汽油桶，基本上算是有志一同的。 顾爽准备的物品比较奇特，除了喜欢的水果零嘴食品之外，还悄没声息准备了四个纯净水水桶，不过装的不是纯净水，而是两桶太岁水和两桶血果酒。另外还准备了一大包血果颗粒。相对于那些胶囊含片，顾爽更相信这些东西。好在乌尼莫克的房间大得很，这些东西装进去，根本占不了多少地方。 尚凡早就知道了郑卓然的乌尼莫克，没看乌尼莫克，只是开了一辆奔驰越野。车上搭乘了一个当地请的向导，走在车队的最前面。而郑卓然的乌尼莫克车型巨大，为了不遮挡同行车辆的视线，就自动自发地跟在了车队的末尾。 临出发的时候，蓉城难得的是个大晴天，艳阳高照。 出了市区，直接上高速直奔雅安。刚刚上路，顾爽的精神正好，也满眼新鲜，也没去后边的房子，就在副驾驶上坐了。 这条高速在顾爽看来，实在是崎岖的可以，相比起s省平坦顺直的高速公路，实在是难走的很。但听了她如此感叹后，郑卓然就笑了：“这可是整个行程最好走的路段了。” 顾爽虽然来之前看过了一些旅游攻略，也知道川藏路入藏路途艰难的很，但没有真实见到，还是没办法想象，还以为这就是所谓的艰难了。一听郑卓然这句话，实在是有些不敢想象。 郑卓然也不多说，只专注地开着车，一边给顾爽介绍一下道路两旁的重要景点。 到达雅安，顾爽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叫雨城了。蓉城还是艳阳高照，这边却是阴雨霏霏，天地都笼在雨丝之中，湿漉漉一片。 过了雅安，就没有高速路可走了。车子驶上普通的柏油马路，沿青衣江而行，道路两旁是一大片一大片绚丽多姿的杜鹃花。顾爽终于有些领略到郑卓然开始那句话的含义了。 这里虽然是柏油马路，还是国道，但一直是在崇山峻岭中穿行，道路之曲折、崎岖，实在是……不亲身感受的人，真的无法想象。好在，出了雅安不久，天放了晴，视线清晰起来，不至于在雨中走这么险峻的道路，让顾爽稍稍有点儿安慰。 不多时，顾爽也渐渐适应了这种路况，开始举着照相机拍起两侧的杜鹃花美景来。 中途在新沟镇吃了午餐，吃的是雅安有名的雅鱼，味道确实鲜美，顾爽也从鱼头中得了一把小小的宝剑，其实就是一块鱼骨，据说能够保佑平安，驱邪避灾，上了车，顾爽就拿了一个苹果做底架，将那把宝剑供在了车子上。其他的先不说，经历了道路艰险的顾爽现在就开始期望，先保佑他们一行人安全返程吧。 接下来的二郎山阴阳两重天，确实名副其实，进隧道前又下起了雨，经过全国最长的隧道（二郎山隧道长4412米）出山后，天空中又是一个艳阳高挂的晴朗朗的天。 “从这里，就算正式进入藏区了。”郑卓然解说道。 沿路欣赏了大渡河，泸定桥，还有梭坡碉楼群。晚上在丹巴城住宿，又远眺欣赏了大小金川的汇合景观，除了壮丽雄浑，顾爽已经想不起什么其他形容词了。 这一天行来，路程比较好走，海拔不算太高，加之刚刚出发众人的体能还很充沛，晚上住宿时，精神状态都不错，基本上没有出现太明显的高原反应。 晚上在丹巴吃饭的时候，顾爽给郑卓然和尚凡一人倒了一杯血果酒。她自己没喝酒，只是喝了一杯太岁水，吃了些血果颗粒。她所带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 第二天，从丹巴出发，夜宿新都桥。 一路景色极美，不止顾爽这初见者惊叹不已，就连来过的人，也只有更迷恋没有最迷恋。中午吃的野牦牛肉非常美味，让顾爽都有些心痒痒，弄几头牦牛回去养养试试？ 只是，到达新都桥之后，随着海拔的升高，高原反应开始显现。有几个体质较弱的开始出现口鼻发紫，呼吸有些困难，有轻微眩晕等，但好在准备充分，吃过红景天胶囊和奥杰携氧片后，都缓解了。 郑卓然和尚凡都不错，没有产生高原反应。顾爽则根本没有什么感觉。这一天，顾爽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行路艰难，路面上一个个大坑不说，就在身旁的陡峭山坡上，乱石嶙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泥石流和滑坡。但走了两天之后，她的神经已经迅速地被锻炼的足够强大了，基本上不会在做无谓的担心和害怕。也实在是景色太美了，她根本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胡想八想的。 晚上吃饭时，顾爽又给郑卓然和尚凡一人倒了一杯血果酒。她自己则照旧和太岁水吃血果颗粒。 接下来的行程，随着海拔的不断升高，景色越来越美，高原反应也越来越普遍。不过，一路上遇到不少骑车进藏甚至徒步进藏的，自驾游的更是不少，再看自己这一对堪称奢华的自驾车队，众人即使有些高原反应，基本上也都默默地自行解决。 还好，顾爽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精神头也足。第三天之后，竟然还能够捡着路况稍好些的路段，替换一下郑卓然。 这条路景色美则美矣，但因为最近几年的旅游开发，基本上见不到藏民最原始的生活状态了，自然，顾爽心心念的藏獒也没办法弄到。搜集珍稀植物的计划也没能如愿。倒是特产买了不少，什么野牦牛肉干啦，香酥可口的椒盐小核桃啦等等等等，在房车的小房间角落里堆了一堆。 虽然道路崎岖艰险，虽然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高原反应，但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是，一路上没有遇到塌方或者滑坡之类的危险。 一路行来，让顾爽又多了一个新的认识，那就是他们这一行人路上都有些小心翼翼，除了购买当地的土特产，极少与主动与藏民沟通。食宿也都是在向导熟悉的地方。即使景色再美，也没有人反对，或者特立独行野营什么的。不为其他，只因为这几年来气势猖狂的藏独分子。 8月1日是理塘的传统节日赛马会，热闹非常，但向导不同意前去，所以，一行人也没人坚持去凑热闹。 甚至穿行经过藏民聚集区的时候，大家开车都特别谨慎。车速放慢，尽量平稳，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这让整个行程蒙上了一层不和谐的灰色阴影。顾爽暗暗感叹，这许多年来，国家为西藏建设投入那么多，修路筑桥，修建铁路，改善民生，连15年义务教育也是首先在西藏全面推行。这样的生活难道还不如曾经的农奴制度？ 顾爽摇摇头，没法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回答，也没想去求证什么答案。 经过十一天，车队总算顺利安全地到达了此次旅程的阶段性目的地－－拉萨。 回望来路，顾爽记忆最深刻的除了美美美的景色外，就是民族关系的紧张还有一个挺恐怖又挺可笑的经历。 说起来，是第十天发生的事儿。 那一天，他们停好车子，徒步游览雅鲁藏布江景色。因为沿线经过的是门巴族的聚集地，故而临上路前，向导一再地嘱咐成员们，路上严谨食用当地居民赠送的任何饮料食物。这让顾爽这个初次进藏的人有些奇怪，可等了好半天，向导重复嘱咐了几遍，却闭口不提这样做的原因。 行走在路上，不知道什么原因，还真有两腮顶着醒目的高原红的当地居民给他们队伍里的人赠送食物饮料，有肉干，也有糌粑，还有青稞酒啥的。碰到这样的事，成员们按照向导嘱咐，都微笑拒绝。顾爽看到一个背着孩子的妇女辛苦地端着一碗酥油茶递到郑卓然面前，郑卓然立刻摇了摇头，饶过她继续前进。顾爽心中不忍，连连回顾了几次，被郑卓然和尚凡同时拉住就走，直走到一个没人处，两人才松开顾爽。 “究竟是怎么了？那不过是个背着孩子的女人！”顾爽对今天这个奇怪的规矩实在是没办法理解，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郑卓然是被送的对象，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别过头去。 尚凡则懒懒地一笑：“正因为是女人才可怕！” “啊？”顾爽越发惊异。 “呵呵，门巴族妇女可是有个自古流传下来的传统，她们以为饮食男子精血能够养生治病，长命百岁！”尚凡笑眯眯地把原因说了出来。 顾爽愣了半晌，才猛然醒悟到这句话的含义，窘的差一点找个地洞钻进去。 再看差点儿被采食的郑卓然，虽然经过十来天的跋涉旅程，但仍旧看得出英气勃勃，活力充沛……汗，这样的人不被当成才是对象才不正常。心里嘀咕着，旁边这个尚狐狸也差不多！ 到达拉萨，紧张了一路的神经终于能够得到暂时的放松。当晚入住酒店后，许多成员拉帮结伙地出去喝酒放松，顾爽和郑卓然、尚凡则跟随向导，选择了一个特色的藏族饭店吃晚饭。 一路上，顾爽已经从最初的抗拒到逐渐的适应，现在已经能够很好地品尝藏族的酥油茶和糌粑了。 藏族饭店供应的牛羊肉很好吃，调料不多，却胜在原始的鲜美浓香。为了庆祝一路顺利，顾爽也跟着三个男人喝了一小杯青稞酒。 青稞酒有点儿奶白色，清冽干爽，没有白酒那么冲，非常爽口，顾爽不知不觉就喝完了一杯。 看着顾爽喝的顺口，向导给她讲解：“青稞酒分道，这是最好的一道酒，清冽醇香，喝完不口干不上头，顾小姐多喝几杯可以祛除旅途疲劳的。” 顾爽笑笑，没有反对，又喝了一杯，也就算了。 等他们回到酒店，已经临近午夜，可街上的人仍旧很多。顾爽一路行来虽然没有高原反应，但尚凡和郑卓然都出现了轻微的高原反应，加上这两人一路开车，实在是有些累了，干脆回去睡觉休息了。 他们在拉萨停留了五天。即为了旅游，也为了休整恢复体力。因为，他们与单纯进藏旅游的人不同，接下来，还有一段路程等着考验他们呢！ 在拉萨的活动就比较自由了。有愿意参观景点的，就跟着向导一起活动，也有些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拉萨的，就自由活动。反正，到了拉萨有的是值得流连的地方。 门票是向导联系人提前一天购买的。第二天直接拿着门票游览。 布达拉宫巍峨壮丽的造型，顾爽在图片和电视中早已经熟悉的很了。 随着人流走进布达拉宫，真正置身其中，顾爽眼里所见的除了建筑的雄浑，唯二的体会就是藏传佛教的无处不在了。还有一个小小的庆幸，幸亏听了向导的话，准备了一件毛线外套，外边阳光普照很温暖，殿堂里却非常阴冷。 从布达拉宫出来，又绕着布达拉宫，顺时针转了一圈儿，模仿的是藏民的转经，可想来是没什么慧根，眼前身周都是神色无比虔诚的几步一叩首，真正五体投地叩拜的藏民，她却没有什么感觉。 接下来，就是传说中的八角街了。 八角街是现存保留最完整的藏文化一条街，也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从头至尾都是一家挨着一家的商铺。店主却肤色迥异，语言不同，既有当地藏民开的藏族特色店，也有外国人开的酒吧。顾爽对那些小饰品很感兴趣，却也仅限于感兴趣的层次，在向导的帮助下，买了几串佛珠，还买了几种藏族特色首饰，准备拿回去送人。 转到一个小店的时候，顾爽莫名地感到一股让她心动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就像她曾经在黑市花木交易上遇到那株至今还不知什么品种的花卉、和遇到紫玉时的感觉颇为类似。 这种感觉让她忘记了向导的一再嘱咐，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守在门口那个藏族青年不太友善的目光，径直跨过门槛，直接奔着房子最里面－－那个熟悉的感觉传来的地方走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朝圣 第一百三十六章朝圣 看到顾爽这样直愣愣地走进幽深昏暗的店铺，郑卓然和尚凡同时吃了一惊。那个向导更是大惊失色。 在藏区，有一些店铺虽然开门营业，但它们都是卖礼佛用品的，这些佛品店有些是随意接待的，有些则是专门面向佛教信徒的，不信佛的人他们是不欢迎的，甚至会以为佛教徒进门是亵渎神佛的罪过，对于他们来说，是比杀了他们更大的侮辱。这种情形下，若是贸然进门，难免是一场流血级的冲突。 看到顾爽突然走进店门，这位向导又惊又后悔。他自以为已经将种种注意事项都嘱咐遍了，而这几位游客也从来很谨慎，一路上从没有过冒失的行为。这样以来，他难免就放松了一些注意，却没想到，偏偏在这里发生了这种意想不到的事情。这种专业的礼佛店已经很少了，顾爽又突然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两相里一巧合，还真的出了这么一件急切又危险的事情。 顾爽刚才根本没有注意到，就下意识地跟随着第六感觉走进了店门。她没有注意到门口那个男青年不太友善的目光，同时也没注意到，这个男青年虽然穿着和普通的藏民差不多，但他的头发却是那种几乎露出头皮的极短发型，这是俗世行修的喇嘛的标识。相当于汉族的佛门俗家弟子。这些人虽然可以结婚生子、继承家业，但向佛之心却与正式弟子同样坚定无比。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位男青年的手里捏着一串蜜蜡佛珠手串。手串显然是经过长年累月不断摩梭捻动的，以至于原本姜黄色的蜜蜡佛珠表面已经挂了一层厚厚的包浆，呈现出一种蜡质独特的暗褐色光泽。 若是，熟悉古董鉴定的人看到这串蜜蜡佛珠，只怕就会大惊失色，这串蜜蜡手串不但经过了积年累月的捻动，而且年代最少也得三五百年的历史了。这么一串东西，又是被常年使用的礼佛用具，若是被虔诚的佛教徒见到，则会虔诚膜拜了，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串佛珠，它已经累积了厚重的功德，并具有了自己的佛性。 换而言之，甚至可以说，这不是一件简单的礼佛用具，它甚至可以被称之为‘法器’了。 很可惜，这串佛珠郑卓然、尚凡和向导都看到了，顾爽却没看到。哦，就是她看到了，估计也不会看出它的不凡。 房子并不太大，但却很深，走到最里边，光线已经非常黯淡了，若非顾爽现在的视力超好，只怕都会影响到行动了。而顾爽没有，加上那不可思议却清晰无比的某种力量的引导，顾爽根本没有任何迟疑地，直奔着房子最里边那个货架的某一点走过去。 很快，顾爽的手就扶上了一个小小的黑黝黝的东西。 这件东西，同样是一件佛具，顾爽也是认识的，不仅仅是她从电视、图片中见过，自从入藏，在看到藏民的同时，她几乎都能看到它的踪影，特别是一些老年藏民，特别是路上遇到的那些虔诚的朝圣者，他们都是人手一件，边走边摇－－没错，吸引顾爽的就是一个转经筒。 此时，这个转经筒已经被顾爽拿在了手中。 下意识地，顾爽就像见过的无数朝圣者一样，轻轻地摇动起手中的转经筒。 黑黢黢的木质手柄，转经筒外裹着闪着神秘光泽的藏银，上面镌刻的梵文六字大明咒，随着转经筒的转动，似乎发出了一抹隐然却眩目的光辉。 这一刻，顾爽一直以来烦乱、急躁的心倏地沉静下来。转经筒轻轻地转动着，她的心中一片空灵，天高，云淡，山远，水清！ 那个年轻的藏民几乎在顾爽走进店门之后，就立刻追了进来，想要阻止顾爽对店中佛具的玷污。他已经冲到了顾爽身后，相距不过一步之遥，可就因为这一步的差距，他没能够来得及阻止顾爽将手伸向那个转经筒，正要出声阻止的时候，顾爽已经拿起了那个转经筒，并转动了它。 本来这个藏族青年一时疏忽没有拦住顾爽进店，已是又是懊恼又是愤怒，看到顾爽竟然伸手去摸这个被当成圣物供奉着的转经筒，并用沾满了尘世肮脏的手去亵渎佛祖的圣物，更是怒不可遏，手攥成拳，挥拳就要打向顾爽……可，他的拳头已经挥起，顾爽也恰恰转动了转经筒。（.无弹窗广告） 他的拳头竟定在了半空中，两只眼睛惊骇万分，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怎么可能，这个转经筒可谓是他店里的镇店之宝。是某一位活佛用过的圣物，据说，转经筒顶端镶嵌的就是佛祖的佛骨舍利，非大智慧、大慈悲之人无法转动。而且，一旦某人能够让这个转经筒转动起来，就是这个转经筒新的主人。而且，还说明，此人不但心底至纯至净，还是拥有大智慧、大慈悲，并佛根深种，佛性随身之人。 这种人若是生在藏区，被立为新一代活佛也不无可能。 只是，从来活佛转世都是男的，如今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汉家女人怎么被佛祖圣物选定的人？ 顾爽进店，郑卓然和尚凡暗叫一声不好，仅仅比藏族青年慢了一步，也跟了进来。他们看到顾爽拿起了转经筒，同样也看到了那个藏族男青年挥拳欲打。郑卓然和尚凡自然要上前阻止，却被又慢了一步的向导阻止。 在向导的示意下，两人看过去，就见黯淡的光线下，顾爽有些模糊的身影静静地立在空间逼仄的小店最里边，全身肃穆，只有右手中握着的转经筒，悠悠转动。而那个暴怒的藏族男青年却在一愣之后，怒气倏然散去，换成了一副诚恐诚惶的表情，在顾爽身后，双手合什，虔诚地匍匐叩拜。 这一回，不但郑卓然、尚凡，就连那个熟悉藏区风俗的向导都愕然了片刻之后，也随即跟着那个俗家喇嘛开始叩拜了。 转经筒悠悠地转着，顾爽的心灵仿佛被最最纯净的高山雪水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空前的通透、空灵。 那些金钱的追求、出人头地的执念、人形往来的烦恼，都不再是什么纠结不过的烦恼。她有些顿悟的感觉：人活一世不容易，干嘛总是纠结于那些东西？父母亲人孩子身体健康，生活优渥，她已经做到了，还有什么需要那么执着？ 什么事，什么问题，遇到了努力解决也就是了。又纠结个什么劲儿？ 至于之前关于男人的思索……这个可以完全忽视掉了。 这一生，爱过了，伤过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随心而行吧，爱了就去爱，不爱也没什么，现在有父母、宝宝，一家人幸幸福福、快快乐乐、满满足足的有什么不好？即使将来父母去了，宝宝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可以做的，想要做的还很多啊，就像这一次，随队或者独自一人自驾出游，赏祖国大好河山，或者去看看欧洲城堡，澳洲草原，马尔代夫的无上海景……天下之大，只怕她穷其一生都无法走完呢！ 在她身后，两个教徒，两个男人，教徒虔诚叩拜，男人担心焦急，各人表情不一，却不知道，他们所叩拜所担忧的女人，却完成了一次思想上的顿悟，心灵上的升华。 顾爽微笑着转回身来，看到身后两个匍匐叩拜的人微微一惊，但因为心境不同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微微笑着俯身对那俗家喇嘛道：“小兄弟，很抱歉，未经允许碰了你的东西。我向你诚心道歉，请原谅。”顾爽是不信教不参佛，不懂什么法器佛具，但经过刚才一番顿悟，她再无知也知道手里这个转经筒毕竟有些来历，再看俗家喇嘛和向导的样子，就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才赶忙向人家道歉。 普通商品她看过大不了多花点儿钱买回去就是了，若是什么珍藏品之类，她也知道在虔诚的教徒眼中，可能很不起眼的东西都是什么圣物，她虽然顿悟了、看开了，却也不想因为自己的鲁莽造成什么流血冲突。 这些日子，天天被向导耳提面命的，她已经深切感受到了民族关系的紧张。 听顾爽这么一说，那个俗家喇嘛立刻变得惊慌失措起来，仓惶地趴在地上，五体投地地向着顾爽连连叩头，嘴里也不停地说着什么，顾爽不懂藏语，听语气倒不像怪罪指责，反而像是诚惶诚恐地……请求饶恕？ 顾爽心中诧异，下意识地看向郑卓然和尚凡，看到两人同样的惊异后，才想起这两个人也不懂藏语，心中暗笑自己又糊涂了，接着将目光调向那个向导，叩拜过后，正好抬头偷窥的向导恰好对上顾爽转过来的目光。[]这个女子的目光虽然一直清泠，之前却还有些喜怒哀乐的烟火气，可此时再看，这双眼睛虽然带着淡淡的微笑，但那笑容里却似乎完全不一样了，似乎带了一种俯视尘世的悲悯和慈悲，虽然只是目光相对，女人的目光却似乎已经直透到了他的内心。 向导微微一惊，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然后开始翻译道：“他说请求佛陀宽恕。这个转经筒是佛祖圣物，既然顾小姐能够拿起它转动它，那么顾小姐就是它的主人。” 佛祖圣物？顾爽虽然隐隐意识到手中的转经筒不一般，但也绝对想不到会是什么佛祖圣物……其实她也很喜欢这个转经筒，也想过买回去，可没想到对方根本不要钱，直接要送给她了。 “你问问他，多少钱？”顾爽悄声对向导说。 一听顾爽这话，向导急忙猛摇头：“别，既然这位小师傅说您是这件圣物的主人，那您就可以直接带走它。不要提前，那是对佛的亵渎。” “哦，好吧。”顾爽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转而，对那俗家喇嘛道过谢，一行人在俗家喇嘛的恭送之下，离开了这家小店。 经过这一番故事，顾爽也不想再在八角街逛下去了。几人一起返回入住的旅店。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躺在舒服的大床上，顾爽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先是周老太，询问了阿姨和宝宝都挺好的，没生病，天天挺乐呵，就放心了。接着电话被交到了顾彬的手里，顾爽就说起了自己的见闻，她自己还没觉得怎样，开了头之后，竟是滔滔不绝起来。 “小彬啊，昨天我们终于到了拉萨了。今天我们去了布达拉宫……你不知道哦，要进布达拉宫还有许多禁忌，不允许戴帽子，不允许踩门槛，不允许拍照摄像……对啦，对啦，我今天去八角街还遇到了一件奇事，一个藏民说我与一件转经筒有缘，愣是一分钱不要就把转经筒送给我了……”巴拉巴拉，顾爽这一番说下来，足足说了将近二十分钟，最后说的口都干了，这才住口。端了太岁水喝了一口。 还是这个好喝，高原上的水虽然无污染，但都烧不开……烧不开的水，谁知道有没有细菌啊，高原再干净，也不可能完全没有病菌吧！ 顾彬在电话那头听着姐姐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大篇，也不烦，最后还笑着道：“家里都好，喜欢那里，就多玩几天，不用惦记家里。” 若是多玩几天，那件事的风头就该过了吧。也或者，谈律师就能够查出那股风的来处了，他能及时消除影响了。到时候，姐姐再回来就不会太难受了。 顾爽不知道顾彬想了什么，听着顾彬这么说，还有些诧异，自家弟弟的脾气她最清楚，虽然心地很好，也很懂事，很能吃苦耐劳，可嘴巴最是不饶人的，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好听了？ 这家伙是忘记吃药了还是吃错药了？顾爽正想问问呢，就听顾彬在电话那端有些不耐烦道：“好啦好啦，你一甩手跑出去玩的高兴，我都快被累死了。没什么事我要去睡觉了，拜拜！” 说完，不等顾爽反应，就挂了电话。 “臭孩子！”顾爽气的嘟哝一声。不过，这样刀子嘴的才像她亲弟弟。 放下电话，打了个长长地哈欠，顾爽也钻进被窝，美美地睡着了。 第二日，众人在向导的带领下前往大昭寺参观。 大昭寺位于拉萨市中心，始建于唐贞观21年。寺内主供的释迦牟尼像是文成公主入蕃带进的，拉萨之所以有“圣地”之誉，与这座佛像有关。寺庙最初称“惹萨”，后来惹萨又成为这座城市的名称，并演化成今天的“拉萨”。大昭寺建成后，经过元、明、清历朝屡加修改扩建，才形成了今天的规模。 相对于布达拉宫，还有些政治的色彩，大昭寺就是不折不扣的佛教圣地了。 这边虔诚朝拜的人更多。即使不是什么重大节日，走在去大昭寺的路上，仍旧能够看到虔诚朝圣的藏民。这些藏民无一例外地都是风尘仆仆，背着行李和自家的酥油，行李卷是路上宿营用的，用皮囊、水壶甚至暖水瓶装的酥油则是要敬献给佛祖的。 他们隽刻着醒目高原红的脸庞与衣服一样，挂满长途跋涉的尘土和辛苦。但他们的目光却无一例外的清澈干净，目光注视的方向始终都是朝着自己心中的信仰。 他们一路行走着，一路磕着长头，即使身边没有人，只有自己，也没有人会因此放松对自己的要求，每一个长头都一丝不苟，真正的五体投地，脸孔贴紧大地。 他们一路行走着，很多人都是从四川、甘肃、青海等地一路走过来朝拜的，路途漫长，行路辛劳，他们诵唱经文的声音却仍旧带着满足的欢愉，他们的信仰却没有因为路遥途远而有丝毫的动摇。 甚至，顾爽还想起了在路上看到的朝拜后勤保障车，就是那种纯人力拉的板车，上边装的满满的都是来拉萨朝拜磕长头的人们的行李。当初，顾爽看到这些人们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真正走到这朝圣者的殿堂，亲临到这种圣洁庄严的气氛中，她似乎才有了一些感悟。 顾爽随着队伍尽量地靠着路边行走，目光却禁不住追随着道路中央的朝圣者们。 看着这些虔诚的人们，顾爽唯有暗暗感叹：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说起拉萨，没去过西藏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大都是标识性建筑物－－布达拉宫。 走近大昭寺，听向导解说，顾爽才知道，这些朝圣者来到拉萨，第一站要到大昭寺朝拜，接下来才是布达拉宫。藏族人民有一个说法‘先有大昭寺，后有拉萨城’。两相结合，大昭寺在藏族人民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大昭寺是融合了汉族、藏族、尼泊尔等几个民族建筑特点的寺庙。寺前高高的经幡，黄金殿顶，还有藏式碉楼，各种特色建筑元素完美而有机地融合成了一体，形成了今天看到的模样。 大昭寺里供奉着文成公主进藏时带来的释迦摩尼十二岁等身佛像。据说，文成公主入藏前，大昭寺中供奉的是松赞干布的尼泊尔王妃带来的释迦摩尼八岁等身佛像，文成公主入藏后，这尊释迦摩尼八岁等身佛像被移到了小昭寺。 对于向导讲的这些历史轶事，顾爽没怎么在意。心中唯一闪过的念头，也只是感叹自古女人不易，即使文成贵为当时最强大的国家大唐王朝的公主，远嫁吐蕃和亲不说，还不得不与人分享丈夫。虽然此处仅仅提到一个佛像的变迁，顾爽却不由想到历史书上寥寥数笔称赞文成公主和亲的政治意义，弥合了两国关系，带来了多少年多少年的和平共处。可谁曾想过，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被送到这千里迢迢之外的地方，裹着怎样的生活？ 不得不说，顾爽走神了。等她醒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走迷路了。 大昭寺从外边看并不太大，顾爽此时却不知自己所站的房间门口是什么地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所站的地方是个近乎封闭的走廊，光线并不太幽暗，却非常安静，仿佛隔离了尘世的喧嚣，只剩下佛的庄严和安宁。 顾爽四下瞅了瞅，也没发现什么人可以问路，看看眼前的房门，房门后边，又一次出现了她在八角街时的那种感觉，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吸引着她走进去。 她这一次没有冒然行动，刚刚进入大昭寺之前，向导还一再嘱咐，不要随便乱走，大昭寺里许多殿堂是不对外开放的，若是不小心走到禁地去，惹起冲突都是轻的。真的犯了众怒，那就不是一场冲突能够解决的了。 犹豫着，房门突然吱扭一声从里边打开了，一个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小沙弥从房间里走出来，对着顾爽双手合什一礼，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顿藏文。 藏文顾爽听不懂，但她看懂了这个小沙弥那个躬身伸手的动作，那是邀请她进屋的意思。这个还是和汉族相同的。 既然是人家邀请进去，就不算自己随便乱走了。 顾爽放开顾虑，心情竟是难以形容的欢喜和雀跃。她也学着小沙弥双手合什躬了躬身，这才转身，跨过门槛，走进了房间。 屋子里的光线更加昏暗。可顾爽还是能够看清楚，四面墙上都挂着色泽艳丽的唐卡，每一副唐卡上，描绘着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佛陀像，或怒目金刚，或慈悲弥勒，不一而足。 而就在这些颜色绚丽多彩的唐卡之中，正对的着房门设置了一个类似佛龛，却比佛龛稍稍低矮一些的台子……或者说是椅榻，上边盘腿端坐着一个老喇嘛。藏红色的僧衣，头上没戴喇嘛帽，光着的头顶是能够看到头皮的短发。 老喇嘛面容慈祥，双目紧闭。若非他手中数着的念珠，顾爽几乎会把他错认为什么得道高僧的塑像了。 稳了稳神，顾爽来到大喇嘛身前，双手合什，躬身静立。 怎么拜佛，顾爽不懂，怎么参见高僧，顾爽也没学习过，她只是凭着本心和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如此做。这位大喇嘛她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这个安静的空间里，她却从心底感到一种肃穆和慈悲的共鸣，让她不知不觉地凭借本心这么对待了。 还好，那位大喇嘛并没有弄什么下马威，没让顾爽等待太久，不一会儿，大喇嘛的声音，带着一种空灵和宽仁悲悯从顾爽头顶上方传来。 大喇嘛说的也是藏文，顾爽同样听不懂。 她感觉到这位大喇嘛是让她免礼了，就直起身来，对上大喇嘛慈悲的目光，微笑问候：“大师好！” 那大喇嘛脸上带着淡淡的慈悲微笑，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然后似乎很满意又似乎很高兴地点了点头，然后向顾爽招招手。 顾爽就顺从他的意思走了过去，走大喇嘛近前。 大喇嘛看着她微笑着抬起手。 顾爽几乎没有犹豫地就跪了下去－－这在她一贯的生命里，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动作。她长这么大，既没拜过佛，也没信过教，还真没有跪过谁。没想到，在这里，她却如此自然、自愿地跪倒在地。 大喇嘛的手扶在了顾爽微低的头顶，嘴里叽里咕噜地念了一段经文，然后，顾爽抬起头的时候，大喇嘛将自己拿在手上的念珠手串递到了顾爽的面前。 看到大喇嘛的这个动作，顾爽都有些吃惊了。即使她不懂，也知道这念珠很可能是这位大喇嘛一直使用的佛具，也知道一般的大喇嘛，特别是有道高僧，是极少将身边的东西送人的。 可，这个迟疑也不过是一闪而过，顾爽双手合什向大喇嘛躬身一礼（仍旧跪着），然后同时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从大喇嘛手里接过了那串佛珠。 看到顾爽这么做，大喇嘛眼中闪过一道光，可称之为欣慰，也可称之为慈悲。然后，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顾爽施了一礼，站起身来。 小沙弥不知什么时候又进来了，顾爽向大喇嘛躬身致意，然后随着小沙弥离开了这个房间。 走出房间，顾爽没再为迷路烦恼，那个小沙弥很尽责地引着她绕绕转转回到了大殿前的小广场上。 形形色色的人进入眼帘的同时，顾爽也看到了一脸焦急的郑卓然和尚凡。 明亮的阳光，形形色色的人，还有郑卓然和尚凡看到她后一脸的欣喜表情……顾爽默默地回头看去，幽深的走廊仍旧在，那个小沙弥却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原来如此！ 一百三十七章 野獒 一百三十七章野獒 除了布达拉宫、大昭寺是限定路程不许走回头路的景点，拉萨其他景点的时间都很充裕。 第三天，顾爽跟着同伴们一起欣赏了有西藏颐和园之称的罗布林卡、西藏博物馆和药王山，返回的时间并不太晚，男人们相约去洗澡，顾爽一个女人，不想跟在一群大男人屁股后边去洗澡，很尴尬，于是就自己留了下来。这里赘述一句，当初经过体检的还有三位女性，经过体能之后就剩顾爽和另一位了。最后，很可惜的，那一位进入川藏线第三天就出现了明显的高原反应，只好拽着与她同车的男士一起返程了。所以，目前，队伍里，顾爽算是硕果仅存的女人。 郑卓然悄声问：“我留下来陪你？” 想想接下来的行程，肯定又累又脏的，离开拉萨也很难找到这么充裕的时间和好的泡澡设备，很干脆地摇摇头拒绝了。 不知怎么的，虽然经历了一路风尘，可能是一路上都能顺利入住，入住的旅店不管条件如何都有淋浴的条件，顾爽身上并不脏。看看时间还只是下午四点多钟，距离拉萨日落还有好几个小时。拉萨的八月份要到晚上八点半之后才会日落呢！ 四五个小时，仅仅淋浴和用餐的话，真是挺浪费的，顾爽回房间冲了个战斗澡，换了一条棉质的长裤，一件棉t恤，拎了件比较休闲风衣走出了旅店。 顾爽一行居住的酒店位于大昭寺和布达拉宫之间，距离大昭寺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大昭寺后边，就是大片的居民区。顾爽的目的地就是这些普通的居民区。她想真实地近距离地体验和观察一下拉萨普通市民的生活。虽然，只是一个外地人眼中并不纯粹的市民生活，但顾爽总觉得，这样的方式才能更准确地切准一个城市独具特色的城市脉搏。 拉萨道路两旁的建筑大都是四四方方的楼房，楼层不高，带这藏式建筑的特色。顾爽一边走，一边欣赏路上的行人。有穿藏袍的，也有穿着牛仔裤t恤的，天空很蓝，街上飘荡着酥油茶的香气，顾爽的心情就像高远的天空一样，轻松澄澈起来。 自从遭遇婚变，到后来意外得到太岁，走上种植花卉的路，再之后成立了公司，开办养殖场种植园……平平淡淡的宁静生活蓦然破碎带来的伤痛、恐惧和无措，有了太岁，日子是一天天好起来，可她的潜意识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恐惧，这样的生活太不现实，就像做梦一样，总害怕突然一天，就像梦醒了，她和宝宝又会流落街头，无处栖身。 得到了那只转经筒，又在大昭寺见过那位大喇嘛之后，她才突然明悟，生活是一步步走出来的，谁也无法预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与其这样战战兢兢地生活，还不如放松心胸，过好眼下的生活，享受当下的快乐，然后，帮助身边和需要帮助的人，让他们一起快乐起来。 藏式酸奶很滑很好喝，藏式的酥油茶也已经成了每天顾爽必喝的饮品，还有青稞酒…… 在大昭寺后边的一条街上，顾爽走进一家很朴实的藏族小饭馆。 开饭馆的是一对藏族夫妻，淳朴的笑容，沉淀成一种标识的高原红，还有香浓的酥油茶和滑糯的藏式酸奶，都让顾爽非常满意。 “大嫂，你们家的酥油茶和酸奶都非常非常棒！” 淳朴的藏族大嫂笑着道谢。 顾爽又要了一杯酥油茶，然后不由感叹：“这么美味的东西，可惜我们那里没得卖……” 藏族大嫂将酥油茶端上来，笑着道：“其实，这个做起来很简单。” 一听这话，顾爽有些惊讶：“我也能学会吗？” 藏族大嫂点点头。刚好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走进来，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其实，酥油茶和酸奶每一个藏族女人都会做。只不过，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都不会相同。所以，你要品尝这个味道，就只有来这里才能尝到。” 每个人因为操作方式和习惯，做出来的饭菜都会有或多或少的不同。甚至，有的人明明操作方式和食材用的全部一样，做出来的味道也会有差别。这个，顾爽没有求证过，却也听过这种说法。 顾爽点点头，转眼看向插话的食客，个子不算太高，大概一米七三左右，皮肤黝黑粗糙，和地道的藏民几无差别。但腰板儿却挺得笔直，鬓角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目光和精神却仍旧炯炯。 “给我来两碗酥油茶！来两份羊肉！”食客叫道。 “是王工啊，您稍坐！”老板娘笑着招呼着，又向王工身后招呼道，“森格，你也来啦！” 顾爽顺着她的话看过去，正好看到一只巨大的獒犬从门外走了进来。这只獒犬比熊熊还要高壮许多，黑色的长鬃毛密而蓬松，昂着头雄赳赳的样子，还真像一头黑色的狮子！难怪会起名叫森格。（森格在藏语中就是狮子的意思！） 而且这只藏獒的躯干和四肢上部都是纯正的黑色，只有四足和肚皮上是漂亮的金棕色……这，这只狗狗看起来真的像著名的名獒－－铁包金啊！据说，这样一只纯种藏獒的价格都在上千万呐！ “好獒啊！”顾爽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赞叹，随即笑问道，“您这只藏獒真威风啊！这就是传说中的铁包金吗？” 那位食客看向顾爽，目光扫过顾爽手腕上的佛珠时，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震惊，随即笑着点点头。笑容却非常平和，并没有什么傲然得意之色。 老板娘端出王工要的酥油茶和烧羊肉来，自然地接过王工递过来的一只塑料盒，将一份烧羊肉和酥油茶倒进塑料盒的两个格子里，然后对那獒犬道：“桑格，来吃吧！” 可那只獒犬却只是站在王工身后，扫了那个食盒一眼，却没有动。 老板娘笑道：“唉，都快十年了，还是没办法让你吃我喂的东西啊！” 闻听此言，顾爽不由震惊。她早就听说好的藏獒终生只认一主，一生也只吃主人给的食物。她原来以为熊熊在这方面就算非常出色了，除了她、宝宝和周老太，连顾彬喂的食物都不会吃。没想到，这只藏獒更厉害。而且，十年……这只藏獒居然十岁多了！要知道犬类的寿命一般也就在十几年，十多岁的犬类属于老年了。老年藏獒还能这么威风，这么霸气！ 王工这一次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伸手拍拍藏獒的大脑袋，将塑料食盒拿到桑格的嘴边，果然，桑格这次没有再拒绝，低下头嗅了嗅，立刻吃起来。 王工看着桑格的目光，不像是看着一只獒犬，更像是看着一个老朋友，幽幽道：“一只好的藏獒，重要的不是血统和品种，重要的是勇敢、坚韧和忠诚！” 说到这里，王工抬头向顾爽笑了笑。顾爽这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回答刚才自己那个问题呢。不过，这话顾爽怎么听，怎么好像有故事。 果然，王工也没用顾爽询问，喝了口奶茶，道：“说起来，桑格跟了我已经十三年了。当年，我刚来支藏，带着工程队伍四处勘探，准备修铁路。那个时候的西藏荒凉啊，只有几条公路，哪里有现在这么多游客，这么多人啊……” 原来，王工当年是支援西藏建设的勘探队，为了修建铁路勘探地形。勘探队这个工作很多人都知道，常年在野外跑的。在其他地方，野外工作或许只是累一些、苦一些，可是在西藏，特别是十几年前的西藏，那就不仅仅是累和苦那么简单了，不禁有严重的高原反应，还有恶劣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还有的，就是成群结队的野狼，还有雪豹之类的食肉动物，都使得西藏野外工作的工人们更为艰苦和危险。为此，工程队从藏民手中购买了一对藏獒，负责警戒和护卫。并且尽量赶回驻地过夜。 在一个风雪呼啸的夜晚，王工所在的勘探队被困在了野外。恰好，那一对藏獒中怀了孕的母獒临产。血腥味引来了狼群。 三十多只野狼，他们却只有七个人和两只獒犬，其中一只獒犬临产还没有战斗力。当时情形非常危急，那只公獒犬第一个冲了上去，横冲直撞地咬死咬伤了十几只野狼，工人们拿着仅有的两只猎枪和各种工具，也解决了十来只野狼……还有十来只野狼，饥饿让它们格外凶残，死了近三分之二了仍旧不肯离开。 那只生产的母獒已经生出了一只小獒，趁着那头公獒和人们与野狼搏斗的时候，两头野狼潜进了母獒生产的帐篷……那只母獒为了保护幼崽，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咬死了那两头偷袭的野狼，自己也受了重伤。 天亮后，野狼退去，他们失去了一个同事，其他人也都挂了彩。公獒和母獒都因为受伤过重死了。母獒肚子下鼓鼓的，原来竟是两只刚刚出生的小獒。 这两只小獒被王工和另外一个同事收养，揣在怀里带回了驻地，用牛奶、羊奶一点点喂大。 王工讲述这一切的时候，脸上带着一股缅怀。 在曾经的岁月里，獒犬，作为藏民豢养来守护羊群抵抗饿狼的狗，死在与狼群搏斗中的不计其数。这正是藏獒的可贵之处。勇敢、坚韧、护主……无畏无惧，生命不止战斗不休！ 这个故事，不仅让顾爽对藏獒这种犬类更生出一种好感，也对王工和像王工这样为了国家建设无私牺牲的人们生出了一种由衷的敬意！ 没有这些人的无私奉献，哪里有现在的西藏铁路的贯通，哪里有一条条公路不断延伸…… 聊着聊着，顾爽干脆和王工坐到了一个桌子上。听王工讲述十年前西藏的情形，讲述十多年西藏的发展和变换…… 后来，顾爽忍不住问：“王工，我也想养只藏獒，您可知哪里有好的小獒犬吗？” 没想到王工一听顾爽这么问，却笑着摇摇头：“若是十年前，藏民家里有的是好的獒犬。而且不用花钱，就能要一只。可是现在，藏獒被大肆炒作之后，好的獒犬早被驯养场和狗贩子搜罗了去了。加上真正从事畜牧的藏民越来越少，偏远地区又几乎去不了……要想找一只好藏獒可不容易咯！” “哦，这样啊！”听到王工这么说，要说顾爽不失望是假的，但也没有太意外，毕竟一路走来，她对藏区也多少有了些了解。再说，就看这些年藏獒的行情，王工所说的情形，她也早有所预料的。 “姑娘啊，你要藏獒是……”顾爽失落的时候，王工突然又问。 顾爽笑笑：“王工，不瞒你说，我非常喜欢狗，我家里原来养着六只狗狗，两只是我在家门口捡的流浪狗。四只小的是朋友刚刚给的德牧。我一直挺喜欢藏獒，就像您说的，喜欢藏獒的忠诚和勇敢。来到西藏，自然也想碰碰运气找一条好獒犬……当然了，若是运气不好，遇不到合心意的幼獒，也只好作罢了。” 说完，顾爽释然地笑笑，继续喝起了酥油茶。 王工似乎对顾爽的回答很满意，目光再次从顾爽的手腕上扫过，微微点点头，道：“姑娘，若是你真心想要养獒，我倒是可以带你去牧区看看……” 虽然全国各地都不乏养殖藏獒的人，大街上牵着藏獒出来遛街的也大有人在，可真正的好獒犬还是主要分布在高寒地带广大的牧区中。在这些地方，不但牧民们有养獒犬的习惯，而且，据说有些地区还有野生藏獒分布……那就是号称堪比狮虎的野獒！ －－－－－－题外话－－－－－－ 很抱歉，更晚了，更得也不多。各种理由不说，明天尽量多更！ 第一百三十八章 惊马 第一百三十八章惊马 参观布达拉宫和大昭寺花了两天时间，在拉萨停留的时间还剩三天。 顾爽询问过王庆东（王工），要去他相熟的藏区寻找獒犬，一来一回至少两天，三天时间应该足够了。 没想到出来转转还能有这种机遇，顾爽和王庆东合计了一番，互留了电话号码，因为顾爽毕竟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她还要回去与同伴协商，至少也要和郑卓然协商，毕竟她只是搭乘人家的车子嘛。等协商好了，再和王庆东电话联系。 乐滋滋告别了王庆东，顾爽也不再去四处游览了，直接返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已经晚上十点，男人们还没回来。 顾爽又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柔软的衣服。刚刚打开电脑，听到走廊上有动静，开门一看，郑卓然正抬着手想要敲她的房间门。 没想到这么巧，两人同时笑了。 “你吃过晚饭了吗？”郑卓然微笑着举起手中的袋子，“我给你带了烤羊肉！” 顾爽笑笑，把郑卓然让进房间，接过郑卓然手中的袋子。男人们去吃了烤全羊，郑卓然带回来的烤羊肉都是最嫩的前腿部分，用小刀割下来的，一片一片的，带着焦黄的烧烤痕迹，香气浓郁。另外还有一大杯青稞酒和两罐果汁，是分别用樱桃和草莓鲜榨的，是郑卓然在酒店里专门给顾爽要的。 进了藏区，每顿都能吃到羊肉、牛肉，酸奶、干酪等奶类制品更是丰富，相对的，蔬菜和水果则成了稀罕物。小一点儿的饭馆里基本上都不供应青菜。而一般饭店，有喝酥油茶的、有喝酸牛奶的、有喝青稞酒的，但几乎都不会准备果汁，特别是鲜榨的果汁。也只有到了拉萨，大酒店中才会准备鲜榨果汁。 樱桃和草莓都是顾爽喜爱的水果。 纯鲜果汁罐儿一打开，清新的水果香就散发了出来。顾爽欢喜地弯了眼睛，立刻捧着草莓汁喝了一大口，满足地叹了口气，“唔，纯纯的草莓香味儿，没有加糖……好喝！” 郑卓然满眼的宠溺：“你喜欢就好！” “嗯嗯，”顾爽点头在郑卓然对面坐下，正要和郑卓然商量去寻找獒犬的事儿，就听得嘭嘭嘭……房门被敲响。 顾爽几乎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尚凡回来了。 顾爽打开房门，果然是尚凡有些慵懒地倚在门口。看到顾爽，就咧嘴一笑：“看你倒是清爽的很，怎么，睡了一晚上吗？” 说着，自顾自地走进房间，也不和郑卓然打招呼，大喇喇地在顾爽刚才的位置坐下，将手里拎的一兜子水果放在桌上。有新疆的马奶子葡萄、哈密瓜，也有热带的芒果、荔枝，还有一盒蓝莓，竟有五六样之多。 顾爽笑嘻嘻地取了不太好存放的马奶子葡萄、蓝莓、荔枝洗干净，拿刚刚买的一个手工银盘子盛了，放在桌子上，“我正好有件事跟你们商量。” 郑卓然一直含笑望着顾爽，尚凡则拿了几只杯子，将郑卓然拿来的青稞酒分别斟了，自己端起一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提提眉毛，示意顾爽说下去。 顾爽喝着果汁，吃着水果，将下午出去遇到王庆东的事情说了。又将王庆东去牧区寻找藏獒提议说出来，然后看着两人道：“那位王工我看着还挺可靠，如他所说，他经常野外勘探与牧区的一些藏民相熟识的话，就比较可行，而且，应该不会引起什么危险。你们觉得呢？” 郑卓然略一沉吟道：“若是确如他说的那样，倒是可以去一趟。（.好看的小说）” 尚凡横了郑卓然一眼，道：“现在也不晚，打个电话请他出来一下就好了嘛！” 顾爽看看表，还不到十点半，在拉萨来说，也是只刚刚天黑没多久……请王庆东出来一趟，也不是不可以。 三人目光一对，顾爽拿出手机拨通了王庆东的电话。 有车，拉萨的道路也比较简单，不至于迷路，顾爽和王庆东约好地点，不过十几分钟，三人就在一个小区门口见到了王庆东，当然，还有他的藏獒桑格。 一见桑格，尚凡和郑卓然也有些动容。这只獒犬虽然年龄已经大了，却仍旧气势十足，足可以看出壮年时的丰采。 三个男人虽然年龄相差不少，但却一见如故，很快来到小区外的一个酒吧，有了酒，又有共同的话题，三个人聊得很投机，很快商定，第二天一早出发，前往牧区。 西藏现存的牧区仍旧不少，比较集中的是那曲和阿里两个地区。因为阿里地处偏远，更主要的是，王庆东因为在那曲勘探地形与那边的牧民相熟，所以就舍了阿里，直奔那曲。 八月正好是那曲的达穷日子，也就是赛马节。是藏北草原上规模最大的传统节日。数以万计的藏北各地牧民身着艳丽的节日盛装，带着自家酿制的青稞洒、酸奶子等各类食品及图案美丽的帐篷、卡热，骑马从四面八方涌向赛场。赛马场上彩旗飘动。如今的达穷也增加了一些现代的竞技项目，除赛马、射箭和马术表演等传统项目外，增加了举重、拔河、说唱格萨尔等活动，同时还举行大型物资交流会。 那曲镇北面有一片宽阔的草坝子，当地人叫它“冲钦卡多”草场，这片绿草坝上会突然冒出成千上万顶各式各样的帐篷，连绵数里，仿佛兴起一座规模宏大的帐篷城，而且规模竟然可与有几百年历史的那曲镇相比。逢到盛会，连周围地区的寺庙也都千里迢迢赶来参加，而且“小城”中最豪华的帐篷就是寺庙的。成为这片暂时性“城镇”的流动庙宇。 有了这个节日，四方牧民聚集，顾爽和郑卓然、尚凡，只开了尚凡的那辆揽胜，跟着王庆东直奔赛马节会场，寻找和他相熟的牧民朋友。 那曲地区位于唐古拉山和念青唐古拉两大山脉之间，多高山，平均海拔都在4450以上，为典型的高原气候。 王庆东在西藏定居了十多年，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说与当地藏民一样也不夸张，尚凡和郑卓然虽然身体素质都不错，但毕竟是从东部平原生活习惯的，都有些高原反应，好在随身带的奥利携氧片和红景天、西洋参等还有不少，加之每晚顾爽都会给他们喝一杯太岁水，所以，他们的高原反应都不算太严重，只是感到微微有些气闷罢了，只是因为高原强烈的日晒，两人都晒黑了不少，两颊和鼻梁上有一些发红的晒伤了。倒是顾爽，除了刚刚到达高原的时候微微有些气闷外，这些天竟然没了什么感觉，脸色也仍旧白里透红，水润娇嫩，既没有缺氧导致的口唇颜色加深，也没有丝毫的晒伤，让众人暗暗惊奇之余，想及女性会更爱惜皮肤，大概是涂抹了什么防晒霜之类，也无人多加追究。 青藏线和青藏铁路都是贯穿那曲的，所以道路非常顺畅，三百多公里的路程，跑了不到六个小时就到了。 他们来的日子，赛马会已近尾声，可一穿过那曲镇，老远就看到一大片帐篷，密密麻麻的在碧绿的高山草原上铺展开来，就像夏日草原上生长出来的一朵朵巨大的蘑菇。另有高高飘扬的彩旗、气球之类，热闹非凡。 有王庆东这个向导在，顾爽三人也放松了不少，直接驱车过去。怕车子靠的太近会惊到马匹，所以，车子只能远远的停下。 因为赛马会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观光，所以，有不少牧民租赁马匹代步。几人一人租了匹马，有牧民骑马在前边带队，其他的马匹就自动跟在头马后边，慢慢悠悠地往会场走。 顾爽自从进藏，骑过了牦牛，也不是第一次骑马了，知道这些供游人骑乘的马匹都是经过驯化了的，温驯的很，也就没了第一次的忐忑和不安。 随意地挽着马缰，顾爽坐在马背上，感受着马儿身躯乃至肌肉的温度，清朗的阳光照下来，让马儿颈背上的棕红色鬃毛带了点点金光，下边的肌肉腠理随着运动也闪着星点的光彩。 尚凡和郑卓然都是会骑马的，王庆东当年也是经常骑马的，上了马背之后，就都有些兴奋，和那牧民打声招呼，三人打马跑起来，只剩下顾爽信马由缰慢悠悠地走着。 王庆东的桑格此次也跟了来，王庆东不服老，与尚凡和郑卓然比着骑马，桑格看上去体格仍旧健壮，但毕竟已进了老年，哪里跟得上飞驰的骏马，很快就被甩在了后边。 说来也巧，这里人来人往，应该不会有什么野物活动，偏偏不知从哪里跳出一只迷了路的野兔，桑格追不上马儿，正憋着一肚子气呢，看到一只小小的野兔也敢到它面前逞威风，立刻就冲了上去，誓要让它见识见识自己的威风。 这只野兔本来就有些迷糊，被桑格猛地这么一追，吓得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仓皇间，竟朝着顾爽骑得马儿撞上来。桑格憋着一肚子气，也不管什么了，紧跟在那只野兔身后冲上来。 马儿虽然温驯，但桑格此时卯足了劲儿，黑亮的毛发起伏着，白牙森森，眸光冰冷还是非常可怕的，那马儿不怕野兔，却被桑格惊到了，完全忘记了背上驮着的人，一尥蹶子，用了最大的力气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顾爽放松精神，在马背上摇晃着晒着暖洋洋的日光浴，颇有些慵懒欲睡呢，马儿突然这么一跳一窜，幸亏她下意识地握紧了马缰，才堪堪没被甩下马背。却不想马儿一跳之下，竟完全没有停顿，立刻就冲了出去。 她虽然骑过两次马，但都是坐在马背上缓缓而行，什么时候让马儿跑过？更何况，今日马匹惊了之下的狂奔，又与人为驱赶马匹奔跑完全不同。这匹先前非常温驯的马，居然一边飞奔着，还偶尔弹跳翻腾几下，即使顾爽很快清醒过来，并迅速握紧了马缰，伏在马背之上，也几次差一点儿被甩下马背……马匹狂奔之中被甩下来，那可丝毫不比遭遇车祸轻快，说不定就会被摔断脖子脊椎啥的，那可就搭上这一条性命了。 马匹一受惊，带路的牧民就立刻催马追上来，可毕竟有个时间差，加之惊马速度飞快，根本不是正常马匹能够追上的。 顾爽根本没精力顾及这些，只是凭借脑海中有限的骑马知识，紧紧地握住马缰绳不撒手，同时，双脚努力踩住马镫，双腿也尽力夹住马背，整个人都趴在马身上，努力契合着马儿的动作，以免自己被受惊的马儿从背上甩出去，摔个半残或者一命呜呼。 很快，顾爽就觉得整个人都被狂躁的马儿颠的有些受不了了，肠胃翻滚着，隐隐欲呕；双手、双腿怕是被磨脱了皮，生生地疼；脑子也被甩动的渐渐糊涂起来……不知怎的，顾爽记起了转经筒上镌刻的六字真言，并下意识地念了起来：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随着她念起六字真言，她手腕上戴着的念珠居然发出一层隐隐的光辉来，光辉之中，从念珠之上浮起一个个隐约的金字，若是顾爽此时睁开眼睛看到的话，一定会认出，佛珠上浮起的金字和她那只转经筒上镌刻的六字真言梵文一样…… 这金色的六字真言就如流水一样，光华流转中，绕着顾爽的手腕转动着，那真言上的金光却慢慢散开，落在狂奔的马儿身上。 随着顾爽念动六字真言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那金光散落在马儿身上的也越多，渐渐地，狂躁不堪的马匹竟是渐渐地恢复了清明，终于，在一个小湖边，那马匹终是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被折腾了一路，顾爽的手脚乃至身体都已经没了半分力气，手掌和双腿内侧更是疼的如水烫火燎一般钻心难忍，先前勉力趴在马匹背上，不过是临危保命的本能驱使着，才堪堪没有掉下来，此时马儿一停下来，她就觉得浑身再也没有半分力气。但心里对骑在马背上实在是怕了，当然要从马背上下来。可只勉强将脚从马镫里挪出来，手一松，脚一软，竟噗通一声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还好，落地之处虽是沙烁，却没有大块的石头，相比之下还算松软，顾爽这一跤跌的实在，却也只是闷闷的疼，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害。 身边不远处，湖水净澈湛蓝，抬眼，就是高远幽静的湛蓝天空。高原的凉风吹过来，拂动了耳边的碎发，扫的脸颊痒痒的，顾爽才算真正醒过神来，明白自己终于捡了一条小命，干脆摊在河滩上，喘着气，暗念一声：唵嘛呢叭咪吽！ 很快，那名牧民和郑卓然、尚凡、王庆东先后赶了过来。 郑卓然和尚凡赶到的时候，牧民已经把马匹牵到了一旁。顾爽却仍旧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 一见如此，郑卓然和尚凡都变了脸色，抢到近前，顾爽却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转回头来，朝着他们轻轻一笑。 女子的衣服蓬乱还沾了不少灰土，发髻也早散了，头发乱蓬蓬地铺在地上，甚至脸上都抹了几道灰渍……整个人都狼狈的很。 可偏偏这样狼狈，还那么完全谈不上什么形象地躺在地上，就那样轻轻一笑，却让人感到在这颇有些荒凉的湖滩沙烁上，瞬间百花开遍。 不知怎的，两个心性完全不同的男人竟在同时想到了一个典故－－拈花一笑！ 释迦拈花，迦叶破颜一笑。 涅盘妙心，实相无相。于一切相，离一切相。 这个女子明明就在那里，配上她身后的净空、镜湖，却恍如就此空灵遁去，无处可寻。 那一瞬间，两人的心中同时大恸。可郑卓然是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将顾爽从湖滩上抱起来，紧紧地揽入怀中。尚凡却如呆如痴，愣在当地，没能做出任何动作。 虽然出了这么一场惊险，但顾爽并没有受多大的伤。手心和双腿内侧也不过只是擦伤，郑卓然抱起顾爽匆匆驱马赶回停车场，从车子上取了医药包，给顾爽处理了手和胳膊上的伤口。 刚刚在马背上保命、从马背上摔下来也只顾着庆幸，根本没注意到疼痛。此时被郑卓然用药水清理创口，才感受到一阵阵的剧痛，即使她足够隐忍，却仍忍不住疼的直吸冷气。 包扎好，郑卓然抬眼看了看顾爽，终是询问道：“可还有伤口？” 顾爽还未从手上的疼痛中缓过劲儿来，听郑卓然如此一问，不禁一愣，随即立刻明白了郑卓然所问的意思，脸上一热，下意识地摇摇头，又紧接着点点头，却一把将医药包抢到手里，道：“你先下去！” 顾爽平日温婉和顺，但却大方端庄，极少有这种小女儿态流露，虽然境况不咋地，却还是让郑卓然心头一跳，竟下意识地伸出手，将她耳边垂落的乱发撩起，送到耳后。很满意地看到顾爽脸颊的红晕又加深了一层，这才不甘不愿又心满意足地下了车，将车门关好，自己就背对着车子站在车下守候。 远处，尚凡却仍旧独自呆呆地站在湖边，目光似乎是落在那如镜的湖面上，却又似乎放到了不知何处，久久不曾移动。 顾爽将腿内侧的伤清理包扎好，又匆匆换了身干净的衣裤，绾了头发，这才从车上下来。 郑卓然闻声回头看来，那灼灼的目光让顾爽大脸颊禁不住又有些发烧，急忙道：“走吧，我们去看看桑格……刚才，也不知道撞到马上没有……” 提起桑格，郑卓然不由皱了眉。他一直支持顾爽养狗，不过是因为她的安全考虑。若是为了一条狗伤了她，那就完全的本末倒置了。他甚至在想，即使藏獒，毕竟也只是一头畜生，毕竟没有人懂事。回去干脆再给她找些人，加强安保力量，养不养狗倒没什么关系了。 稍一迟疑，郑卓然还是没有直接阻止，而是关切道：“你的伤……” 顾爽赶忙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些小擦伤罢了。” 说完，害怕他继续纠结令人尴尬的伤口问题，自己抬脚就走。 王庆东并不知道顾爽出事是因为桑格的缘故，骑着马追了一阵子，却毕竟体力不够，干脆没有再追，返回来，桑格正好叼着那只倒霉的野兔跑到他的面前邀功。 这边一番乱，还有那个租马的牧民在，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那边的赛马会场。听说马受惊发狂，不少藏民赶了过来查看情况。 一个五十多岁的藏族汉子老远看到桑格，就赞了一声：“好獒！” 再看清桑格的主人后，不由哈哈大笑着跳下马，冲过来和王庆东拥抱在一起：“老王，你怎么来了？” “哈哈，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骑动马再来看看那曲草原！” 两人拥抱之后，那藏族汉子指着桑格道：“这是桑格吧？……唉，和我们一样，桑格也老啦！” “嘁，”王庆东显然和这位藏族汉子非常熟稔，不屑地挑挑眉道，“你没看到桑格还能独自狩猎回野兔吗？不服，把你的波瓦找来，我们比一比。” 那汉子脸色一黯，王庆东吃惊道：“难道……” 汉子点点头：“去年我外出遇上了狼，波瓦受伤不治……不过，” 说到这里，汉子脸上涌上一片自豪之色：“波瓦没有给藏獒丢脸，它虽然死了，但临死还咬死了五头野狼。你也知道，波瓦可是十三岁多啦。” 王庆东神色中也难掩伤痛，默然良久，方才叹息道：“波瓦，是一条好獒犬！” 叹息过后，王庆东话锋一转，询问道：“波瓦没了，它的后代还有吧？你那里有没有小獒犬啊？” 汉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只为了跑马才来的……别人来了不敢说，你老王来了，难道还能让你空着手离开？走，跟我去喝酒去！我这一次可是带来了最好喝的青稞酒！” 第一百三十九章 遇狼 第一百三十九章遇狼 且说顾爽和郑卓然随了王向东和那个叫多金的藏族汉子一起回转会场，尚凡也回来了，几人一起来到多金的帐篷。 帐篷外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看到多金出去一趟领了好几位客人来，很有些好奇，又有些羞涩地歪着小脑袋瞅着顾爽几人。突然，从帐篷旁边窜出一个通体金棕色的大狗来，朝着桑格就要扑上来。 “波瓦！”多金和那个小男孩同时喝道，那头金棕色的大狗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下了攻击，却仍旧敌对地站在帐篷门口，戒备地盯着桑格。 “哈哈，这是波瓦的后代吧？”王庆东看着那头金棕色的獒犬哈哈笑道。 “是啊，”多金同样一脸笑容，脸上难掩得意之色，“当初你贪图桑格雄壮抢了去，可没想到我的波瓦经过几代繁衍，却能留下这么好的后代吧？” 闻言，王庆东也只有摇头苦笑。 当初，那对獒犬留下的两个幼獒，先产下的那只体格较壮，自己天天四处奔波，就选了这只好养活的。等后来发现桑格是只公獒，而另一只体型较弱的波瓦却是只母獒……不过，时光倒转，自己恐怕还是会选择桑格的。若真选了那只波瓦，能不能养得活都是问题，又哪来的后代可言啊。 再想到桑格对自己的忠诚，王庆东笑容中的无奈就少了，他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不过说话间，王庆东还没忘记此来的目的，瞅了仍旧处在敌视状态的波瓦一眼，“这一只是只公獒吧？” 多金大笑，拍拍王庆东的肩膀道：“好啦，我说了有就是有。你还信不过我吗？” 王庆东也笑，带着顾爽几人跟随多金进了帐篷。 众人再帐篷里落座，王庆东招招手，将那个藏族小男孩叫到跟前，问了几个问题，那个小男孩虽然有些羞涩，却仍旧回答的很流利，看得出是个聪明的孩子。 “罗布才是你的宝贝啊！”（罗布在藏语中就是宝贝的意思。） 多金将羞涩的罗布搂在怀里，感叹道：“如今，我们也都是做爷爷的人了。” 不过，显然这位藏族汉子并没有过多的沉湎往事，感叹岁月流逝，很快，就让罗布出去，叫他的祖母、母亲送上了酥油茶，并准备丰盛的宴席待客。 顾爽喝了碗酥油茶，却并不想坐在帐篷里跟着一大帮男人饮酒胡侃，干脆走出帐篷，来到旁边临时搭建的厨房帮忙。 藏民待客，酥油茶和干酪是必不可少的，烧羊和各种肉干则是待客的主菜。虽然这里临近一个很大的湖泊，可婆媳俩收拾的菜肴里并没有鱼类，顾爽不由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个藏族风俗，他们认为鱼、蛇、蛙类等水生动物是龙神的宠物，若触摸或食用，就是对龙神的亵渎和冒犯。 说起来，在藏族地区，食品禁忌非常多而繁杂，有些地方甚至不吃猪肉、鸡肉和鸡蛋。即使牛羊肉，他们也绝对不吃当天宰杀的鲜肉，而必须搁置一天才能食用。据说是因为他们信奉佛教，而佛教中，无论人还是动物都有自己的灵魂。刚刚死的人或者动物，生命结束，灵魂却还没有离开身体，只有一天后，灵魂离开，才能食用牛羊肉。 呃，扯得有些远了。 顾爽看了一会儿用黑陶灶具做饭的婆媳俩，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干脆招过小罗布，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两块巧克力，递给小罗布，看着小男孩儿惊喜而明亮的眼睛，不由想起自家的宝宝。 小罗布接过巧克力，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纸，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然后飞跑到奶奶妈妈身边，给奶奶和妈妈品尝。 一块小小的巧克力，就能让一个孩子如此开心，顾爽高兴地同时也不禁有一点点心酸。 不论是地域还是什么原因，还有很多孩子像小罗布一样，物质生活还算不上丰裕。等小罗布返回来，顾爽又问他上学的情况。得到的回答却让顾爽有些吃惊。入藏前，顾爽就知道，十五年义务教育第一个推行地区就是西藏，她也以为，有了这个政策，西藏的孩子应该都上学了。可没想到，小罗布的回答却很简单，有很直接：“因为他们要放牧。而学校是不会跟着牧民走的。” 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这些顾爽自然知道，却从来没有将这个认知和现实中的人联系起来。 再回头看看身后的帐篷，既然他们能够为了赛马会带着帐篷赶来，就说明他们仍旧没有定居的习惯。而且，显然小罗布的家人还没认识到教育的重要。在他们这种认知和习惯没有改变之前，国家即使推行义务教育，也没办法让小罗布上学。 看来，不仅仅是物质生活匮乏啊！ 可这个问题，国家都没有好办法，顾爽也没有自大到有改变一个民族习惯和认知的能力，感叹过后，也只能将这些丢到一旁。 刚刚过来，因为没想到这么顺利地找到王庆东的朋友，顾爽等人也没带什么东西。看看男人们的酒还要喝一段时间，顾爽就领着小罗布返回停车场。他们来的时候带了一些礼物，得知了小罗布的情况后，顾爽不由庆幸，当时自己一时兴起买了几本臧汉双文字的书籍。还有两本是带有浓厚藏族特色的绘图本，原本打算带回去给宝宝的，现在倒是先派上了用场。 从下罗布家走出来，一路上遇到不少藏民和小罗布打招呼，听着他们交谈，顾爽才知道他们日常仍旧用藏语，像小罗布能够用汉语简单对话，还得益于当年多金跟着勘探队做了几年向导的缘故。 听着耳边完全不知所云的语言，顾爽切实感受到了两个民族间的距离。连文字和语言都无法沟通，这也难怪会出现一系列的事情了。 不管怎样，等顾爽带着小罗布回到车上，将那几册绘图本拿给小罗布看的时候，小罗布眼中的惊喜和不敢置信，还是让顾爽由衷的高兴起来。顾爽拿了带来的礼物，想了想，又将自己带着的水果都拿了下来，并拿出一只大芒果递给小罗布。看着小罗布一手抱着书，一手小心翼翼拿着那只芒果的样子，顾爽也跟着微笑起来。 这些孩子的生活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他们的生活同样也简单的多，一块巧克力、一个芒果，就能让他们发自内心的快乐起来。 这一日原本也到了赛马会的尾声，男人们喝完酒，天色还不算太晚。藏族牧民习惯了逐水草而居的生活，收拾行装也习惯了，趁着酒兴很快将帐篷收拾了，装上车子，赶了自家的牛羊就出发了。 牧区的牧民虽然没有定居，但也会有一些聚集点，一般是在水草丰美的地方。到了夏季水草丰沛的时候，就会自动聚集到这里来。 多金家这次要去的聚集点就在一个湖泊旁边，有大片茂盛的牧草。十几个藏族家庭的帐篷相邻而居，虽然说是聚集，每一家之间也隔着一段距离，最近的也有四五百米的样子。这样分散居住为的是让各家的牛羊能够有更好的活动空间和牧草。是牧民们自然形成的一种纯朴的分配方式。 不过，因为要去寻找藏獒，他们要去的很可能不仅仅是一个聚集点。毕竟，上好的藏獒在牧区也并不是好找，更何况为了藏獒的忠诚，最好还是那种刚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幼獒。 多金的儿子赶了牛车，拉着帐篷和两个女主人。小罗布虽然不哭不闹，但看着尚凡的揽胜，大眼睛里却满是渴望。 顾爽看着不忍，询问过几个男人后，将高兴地小罗布抱上了车，并抱着他一起坐进了后座。多金作为向导自然坐了副驾驶。郑卓然和王向东则一起挤进了后座。 那曲地区整个都处于高山之上，平均海拔在4450米以上，所以气候温差较大，中午阳光充足的时候会比较温暖，早晚和夜间却是比较冷的。而从那曲镇北的赛马会场地到达多金所说的那个聚集点，也要经过几个山口。 这边并没有通公路，所走的路不过是牛车马匹踩踏出来的，崎岖不平，颠簸不堪。即使揽胜的良好减震，在这种道路上也让人苦不堪言。 可相对的，多金和小罗布祖孙俩却兴奋地不行，连连说这车舒服，又快又稳当，一点儿不觉得颠…… 夜色暗下来的时候，他们距离最近的聚集点还隔着一个山口。开车的尚凡打开了车灯，小罗布惊喜地大叫：“能看到好远！” “啊，前边有个野兔跑过去了！” 多金看着自己小孙子兴奋地样子，也跟着哈哈大笑。 这里没有公路，翻越山口就显得格外困难。黑暗的夜色里，车子引擎的轰鸣声远远地传出去，尚凡专注地盯着前边的路况，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车子，躲避着松动的石块，尽量寻找比较平缓的地方往坡上一点点爬。好不容易，车子上了山口，在一块稍稍平坦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 郑卓然和尚凡无声地下了车，给车子轮胎上了防滑链，然后，郑卓然坐到了驾驶位上。 尚凡坐到后座上，顾爽离得近了，才发现尚凡的上衣都被汗水湿透了。脸上也是一脸疲倦。可想而知，他刚刚开车上山时，是怎样的紧张。 看到尚凡这个模样，顾爽后知后觉的有些愧疚。若不是为了帮她寻找藏獒，他们也不需要来牧区经历这种危险。 倒了一杯太岁水，递给尚凡：“喝一点儿水吧！” 尚凡接过杯子，对顾爽点点头，却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喝了水。 车子再次启动。 上山容易下山难，再这样陡峭的山坡上，郑卓然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车辆。顾爽坐在后边，却仍旧几次看到迎面的巨石几乎就要撞上，最后被郑卓然驾着车险险地避开。 还好，有多金的引导，在尚凡和郑卓然的高超驾驶技术下，整整用了两个小时，他们终于从山口上翻越了过来。 多金也是长长吁了口气：“好了，再往前就是一大片草垫子了。” 郑卓然停下车，回头看了看尚凡，道：“我们在这里搭帐篷休息一下，天亮了过去吧。”说到这里，还询问了一下多金，这附近有没有野兽。 多金摇摇头，“一般聚集点附近都不会有野兽，也一般不会有狼群。偶尔有，也是落单的孤狼。” 尚凡和郑卓然点点头，又争取了一下王庆东的意见，他们这么多人，孤狼倒是完全不用担心。几个男人很快决定，就在此扎帐篷休息。 尚凡下了车招呼大家道：“来，我们先把帐篷架起来。” 尚凡说的帐篷就是野营用的帐篷，虽然质量好一些，但根本无法抵御野狼的冲击，倒是可以遮风挡雨，也可以抵御一些寒冷。郑卓然和王庆东将帐篷架起来，尚凡又拿出几个睡袋，多金祖孙则去捡牛粪，用来点火取暖。顾爽则从车上那些锅灶和肉干等物，收拾着做饭。 做饭用的是小型柴油炉，取暖却是不行的。还好多金祖孙俩捡回了不少干牛粪，点燃之后，倒没有多少异味。这堆篝火取暖倒在其次，主要是有了火，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恐吓野狼或其他野物的靠近。 吃过饭，尚凡将车子的座椅全部放倒，让顾爽和小罗布上车休息，剩下的四个男人睡帐篷，桑格和波瓦两只藏獒虽然还算不上朋友，但却可以互不侵犯，安安静静地守在帐篷外边。 对于这个安排，顾爽没有反对。真的遇上危险，车子的钢板确实比帐篷的安全性高许多。但对于并不想完全等待救援的顾爽来说，车子和帐篷却没有多少差别。 顾爽没有参加意见，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躺在车上的睡袋里，她隐约听到多金和王庆东的对话。 “……若是原来，那些野獒还在的话，这里根本不会有狼。” “……可惜啊，那些野獒不是被当做狼猎杀了，就是被犯獒的人捉走了……都没了……” 不知什么时候，顾爽睡着了。 可她睡得并不太沉，隐约一些极轻的脚步声让她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顾爽爬起来，透过车窗往外看，两只藏獒趴在帐篷边，还没发现什么，更没有示警。 透过车窗，顾爽只能看到旷野里一片漆黑。 静坐了片刻，顾爽终于看到了。 遥遥的，足有五六百米之外，隐约浮动着一个个光点，宛如浮动的萤火虫一样。但顾爽却知道，青藏高原因为海拔高，根本没有萤火虫。这些光点，是暗夜里野兽的眼睛。 身旁的睡袋里，小罗布睡得很香甜，小脸红扑扑的，就像一个大苹果。顾爽轻手轻脚地从睡袋里爬出来，穿好衣服鞋袜，将自己的睡袋也盖在小罗布的身上，然后从车子座位下拿出一把军刀，紧紧地握在手中，然后下了车。 顾爽下车的同时，桑格和波瓦都警醒起来，而且，波瓦很快就警醒地注意到了远处正在靠近的光点，紧跟着，年老的桑格也注意到了，并发出低低的示警声。 四个男人几乎立刻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即使看上去身体最弱的王庆东都没有落后。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让顾爽比较惊讶的是，郑卓然和尚凡手中竟然分别拿着一杆枪，就连多金和王庆东手中都拿着一尺多长的藏刀。相比之下，顾爽手中的军刀，反而是最不起眼的武器了。 “小爽，上车去！”郑卓然第一个看到了顾爽，立刻上前道。声音一改惯常的温柔，反而带了强势的命令意味。 顾爽并没有反驳，点点头，指指他们手中的枪道：“我们都上车！” 尚凡和郑卓然同时摇摇头：“上了车更不好施展。你上车，随时准备接应我们。” 顾爽说不害怕根本不可能，勉强控制着心里的恐惧，轻声道：“我们开车快速离开不行吗？” 尚凡摇头道：“别说夜里行车危险多大，一旦真的开车逃跑，这些狼群就会冲上来，它们会很快将轮胎啃爆……” 第一百四十章 肉弹 第一百四十章肉弹 看看几个男人虽然都神情肃穆，但也还算从容镇定，尚凡和郑卓然从帐篷里拖出两条毯子垫着，一车子为掩体潜伏了下来，而王庆东和多金则牵着各自的藏獒回了帐篷。桑格已经年龄大了，并不适合与狼群搏斗，而波瓦虽然身强体壮，但若是过早冲上去，反而会妨碍尚凡和郑卓然。 顾爽上了车，入目，黑暗里的是罗布闪闪发亮的一双大眼睛。 “罗布，你醒了？”顾爽差一点惊呼出来，强忍着心脏的狂跳，尽量放柔了声音问道。 “姨，是狼吗？”小罗布却露出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冷静。 顾爽靠过去，将小男孩连睡袋一起搂进怀里。 “不怕，叔叔和爷爷他们会保护我们的。”顾爽轻拍这孩子的后背，试图安慰。 罗布窝在顾爽的怀里，却道：“姨，不怕，我也会保护你。” 被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如此冷静地说要保护，要不是在这么一个境况下，估计谁都会当成一个笑话来听。但顾爽此时却笑不出来。她有些心酸，又有些感慨。 小罗布虽然没能上学，虽然没能见识到外边世界更精彩更广阔的世界，但他从小的生活，却学会了勇敢和坚韧，学会了无畏和冷静。 两个人也不知谁安慰了谁，即使顾爽也没了最初的恐惧。看看时间，还不到夜里三点。而这里的日出时间大约在七点多不到七点半的样子。 远处，那些浮动的‘萤火虫’似乎也在试探，并没有迅速靠近。若是这种对峙能够坚持到天亮，他们也能安全脱险。 可是，还有将近五个小时啊。 现在看过去，狼群至少也有三四十头。即使顾爽不懂狩猎，但也知道，狼群的实际数量只比这个数字多，不会少。三四十头，有了尚凡和郑卓然的两杆枪，再加上两头藏獒和他们这些人的努力，说不定还能讨个活路。若是再多……那就只会有一个结果了。 白天明明是晴天，今夜却无月无星，四周都黑的没有丝毫亮光。沉重的黑暗沉沉的从四周压过来，让人喘不过起来。 顾爽和小罗布互相安抚了，小罗布很冷静地从自己的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 是，确确实实是一把真正的匕首，顾爽完全不用试验，黑暗里匕首上泛出冷光上，根本让人无法否定它的锋利。 咽了咽口水，顾爽只有感叹，再无其他。 试想一直被她当成小奶娃娃看待的小小子，居然随身带着这等凶器，而且还能如此冷静熟练地手握刀柄准备厮杀，不谈他的实战能力如何，只这份冷静、镇定，就让顾爽无语了。 在她熟悉的环境里，别说五岁的娃娃，即使十几岁上了中学的孩子，还有不少家长会负责接送，风雨无阻呐！ 被这么个奶娃娃比下去，顾爽还是觉得脸有些火辣辣的，她也更加镇定下来，想了想，给小罗布穿好衣服，把座椅竖起来，然后让罗布在后座上坐好，用睡袋裹住，以免半夜的寒冷。顾爽则坐在了驾驶座上，把车钥匙什么的统统放到预备状态，一旦需要开动，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启动车子冲出去。[] 然后，想了想，又从车子后备箱里拿出两根防滑链，放在手边。她手里的军刀不长，只有四十公分左右，只适合近身作战。防滑链足有一米半长，还可以两根接在一起，而且还是精钢锻造，甩起来，可以当成钢鞭了。只要力气够大，也可以杀狼，至少能够在关键时刻护住自己和小罗布，不让野狼近身。 扒拉防滑链的时候，顾爽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行李袋。话说，这个野外行李袋，除了今晚第一次用的睡袋她还没碰过别的。一打开，才发现里边的东西还很全乎。她想到的想不到的，只要野外探险用的东西都有。顾爽翻了翻，拿出一个强光手电筒（带电击功能）和一架望远镜。一架带夜视功能的望远镜。 顾爽架起望远镜，调到夜视功能上，开始观察狼群的动作和数量。 他们从拉萨出发的时候，将三人的野外用具都装上了车，夜视望远镜都是当初的标配，这还是顾爽入藏后第一次用上，没先到却是这么一个情况。 夜视仪作用下，顾爽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片带着诡异绿色背景的景象，在一片绿色背景下，一只只野狼如同电影底片一样，清晰却更加诡异凶残的显现在顾爽的眼底。 顾爽调节这镜头，将图像调节到最清晰的状态，然后开始观察野狼群。 有了夜视仪，顾爽就可以清晰地看到狼群。越看，顾爽心里越凉。不管在电视、电影、书籍上看到多少关于野狼的描写，但那种间接的了解，甚至刚刚顾爽凭借肉眼远距离看到那些‘萤火虫’，都无法与这种介于近距离观察的感受相比。 清晰地看到了野狼凶残的眼睛，看到那惨白的尖利牙齿……都让人不寒而栗。 默默地算计了一下，野狼群的数量不少，但还好，也没有太超出她之前的想象，大概在四十多只到五十只之间。 顾爽长长地吁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望远镜。 “姨……”小罗布轻轻地叫。 顾爽醒过神来，看向罗布，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仍拿在手中望远镜上，心下感叹，毕竟是个孩子，对这些东西都不免好奇。 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小罗布，并教会他调节焦距，然后，顾爽开始琢磨，怎样才能帮上忙，让狼群退去？ 杀狼……不说自己没有枪，就是有枪也不会用。仅凭手中的军刀和铁链，或许能够护的自己和小罗布一时，却肯定无法持久。而且，自己从来都没有经过系统锻炼，虽然知道自己力量还可以，但却丝毫谈不上技巧，时间长了，或者狼群涌上来前后攻击，她可不认为自己能够爆发成超人。 若是，她手里有血果喂养的鸡鸭，那些野狼肯定不会来吃她…… 不知怎的，顾爽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汗了一下之后，顾爽猛地有了精神。她从后备箱里扒出随身带的大半瓶太岁水、一瓶血果酒、一包血果颗粒来，把车上带着的肉干、面包啥的统统翻出来。 对小罗布道：“你在车上等着，我去一趟帐篷。” 小罗布听话的点点头，顾爽已经快速地开了车门。 车门一开，郑卓然就从车底下钻了出来，疑惑道：“你怎么下来了？快回车里去！” 顾爽摇摇头，不及多做解释，却坚定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能不能有用，我要去趟帐篷。” 尚凡也从车子的另一边探出头看过来。 顾爽的性格和处事作风，郑卓然和尚凡可谓都很了解，知道她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两人快速地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顾爽拎着一个大袋子，关好车门，匆匆跑进帐篷。 “小爽，你怎么来了？”王庆东诧异道。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顾爽说着，看向旁边的多金。“不过，我这个办法还需要多金大叔帮忙。” “什么？”多金也有些搞不明白这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姑娘在这种时候不在车上躲着，跑到帐篷里来干嘛。更想不到她能够想出什么办法来。 顾爽眸子黑沉沉的，却透着隐隐的光芒：“多金大叔，你随身带的有没有毒药、蒙（禁词）药？”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王庆东和多金的脸色都是一动，然后，再看顾爽坚定却没有其他意思的目光后，多金终于点了点头。 然后，多金就从他宽大的藏袍里掏出了两个巴掌大的皮囊。 “这个是毒药，这个是狩猎用的蒙（禁词）药。”多金指着两个皮囊介绍道。 之前顾爽之所以来找多金要药，不过是猜测这些游牧民族因为生活环境的原因，会随身携带一些药物，包括外伤药，也包括毒药啥的。这还是小罗布从靴子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提醒了她。当多金真的拿出这两种东西后，顾爽还是又惊又喜。 然后，她也来不及解释太多，开始搜罗剩下的肉类。 还好，除了他们自带的一些熟食、肉干之类，临出发前，多金大叔拿上了一只羊，尚凡他们也买了一只羊和一大块牛肉。今晚吃剩之后，还剩下一只半羊和不少牛肉。算起来差不多有五六十斤的样子。 顾爽指挥着王庆东和多金将肉弄成半斤左右的小块，然后找来一个盆子，先将太岁水倒进去，将肉放进去浸泡，再撒上毒药拌匀。据多金大叔说，这种毒药毒性很强，只需一点点就能毒死一头狼。顾爽用的也很省。药物有限，她不指望当场把狼毒死，毒的不能动了就算胜利。蒙药的发作要慢一些，顾爽也如法炮制地拌在肉里。太岁水有限，和毒药一起用。太岁水的诱惑力，她在自家养的动物身上都看到过的，比血果的诱惑力大得多。有了太岁水浸泡，顾爽一点儿不担心野狼会拒绝吃拌了毒药的肉。血果酒和颗粒就用来和蒙药一起用。 顾爽已经打算好了，先把拌了蒙药和血果的肉扔出去，然后再扔拌了毒药和太岁水的……若是，有远距离抛射的工具就好了。 收拾着肉块，顾爽开始琢磨车子上有没有弹性特别大的东西……呃，想了想，还真有。貌似她的行李里，临行前被朱莉塞进去一个大弹力的腰封，据说可以遏制高原反应。她基本上没什么反应，就把这个东西忘到脑后了。让她庆幸的是，从拉萨出来前，她很随手的把装着那件腰封的内衣袋子带上了。 顾爽擦擦手，匆匆跑回车上，从自己的行李中扒拉出那件黑色的腰封，又匆匆地返回了帐篷。 刚刚来回，顾爽顺便瞅了一眼，狼群近了一些，显然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观察后，狼群等不及了，准备进攻了。 顾爽拎着腰封回到帐篷，才看清，腰封本身是肉色的，上面加了一层非常漂亮的黑色蕾丝，很漂亮很性感……呃，也很招摇！ 她已经不敢抬头看王庆东和多金望过来的目光了，拿起一把刀，将腰封割成一条条……然后，很庆幸地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包，飞针走线，将一条条弹力带缝合在一起。 看她缝合起一条带子后，多金试了试，立刻知道顾爽要做什么了，很快就和王庆东一起弄了一个支架。支架弄好，顾爽也缝完弹力带子，然后，带子固定和后续的工作就完全交给王庆东和多金了。 不多时，一个因地取材的简陋弹弓就做成了。顾爽瞟了一眼，暗汗了一下，若可以忽视弹力带子上那些破烂的蕾丝，这个弹弓虽然简陋，但看起来还挺不错。 然后，顾爽和多金、王庆东一起，端着肉块，拿着弹弓，走出帐篷，多金和王庆东爬上车顶，顾爽则再次爬进车里。 车顶上，王庆东和多金拿着顾爽给他们的夜视仪望远镜观察了狼群的行动，然后开始用弹弓发射肉弹。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羊肉、牛肉做成的肉弹。只不过加了点儿作料罢了。 唉，天上从来不会有免费的午餐啊！诱惑力越大的东西果然越危险！ 顾爽坐在驾驶座上，握紧了手里的军刀，防滑链也放在了身边。她能够想到的，能够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只有等待了。等待肉蛋的结果，等待有漏网之狼躲过肉蛋，又躲过郑卓然和尚凡的子弹，就该试试她手中的军刀和铁链了。 车顶上王庆东和多金将一块块肉蛋发射出去，顾爽看着，那些‘萤火虫’移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很快，狼群到了肉蛋所及的地区，顾爽的视野里，‘萤火虫’不少都熄灭了。顾爽知道，那不是野狼被毒死了或被蒙翻了，它们只是低下头去吃肉了。 半斤左右的肉，对于一只只饥饿的狼来说，显然有些太小，基本上也就刚刚够它们塞牙缝儿的。 顾爽看着，‘萤火虫’明明灭灭的，仍旧继续前进着，而车顶上王庆东和多金的肉蛋已经发射完了，包括，用蒙药的和毒药的。 顾爽知道，等待终于要看到结果了，至少是一部分的。 野狼群越来越近，接近了一百米的时候，顾爽凭借肉眼也能大概看出影影绰绰的狼群了。肉蛋的距离大概在一百五十米左右。狼群行行走走的速度并不算太快，五十米的距离也用了差不多十来分钟。 若是肉蛋都被狼群消灭了，按照多金大叔的说明，毒药该首先发挥威力了。 顾爽屏息以待。 果然，狼群又前进了十来米的时候，突然发出了几声低促的嚎叫，然后，一只只野狼就倒了下去。 “耶！成功了！”顾爽忘形地欢呼了一声，然后回头和同样高兴不已的小罗布击掌庆祝。 很快，两人又再次严肃起来。 毒药放倒的野狼并不如预期的多，大概也就十几只。狼群剩下的还有三十来只。 顾爽再次握紧了军刀，小罗布也握紧了匕首，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拿过去一根防滑链，紧紧地攥在手里。 砰！第一声枪响了！ 顾爽看到一头野狼惨嚎一声爆头倒摔出去！ 枪声，让狼群畏惧地停了片刻，随即狼群后边传来一声凄厉的长嚎，小罗布在顾爽旁边解说：“狼王！” 顾爽严肃地点点头，目光紧紧盯着狼群。 狼群又动了，这一次没有全部冲上来，而是分出了两拨，往两边跑去！ 包抄后路！顾爽登时惊了！ 在电视电影乃至书籍上不止一次看过狼群的团体作战和聪明智慧狡猾，真正亲眼看到，才发现，狼群没有最狡猾只有更狡猾，它们不但懂得团体作战，而且颇懂兵法。这太不可思议了！ 难怪说猛虎不敌群狼了！ 很可惜，狼群虽然狡猾，可它们面对的不是猛虎，而是人类！ 不等那些狼群的分工完毕，枪声继续响起。这一次就不是那种带有威慑性质的一声枪响了，两杆枪连续射击的声音连成了线。 郑卓然和尚凡的枪法都不错，枪声中，野狼群里不断地有野狼倒下去，密集的团体作战，很快就有些稀疏起来。 终于野狼冲到了近前不到五十米处，而尚凡和郑卓然的子弹似乎也告罄了。 枪声一停，顾爽马上对小罗布道：“好好待在车上，别下去！” 看到小罗布投过来的不赞同、不服输的目光，顾爽急忙道：“我们必须守在车上，剩下的野狼不过十几只了，我们守着车，让他们可以随时上来离开！” 小罗布终于点了点头。 顾爽再望向车外，就先枪声停下之后，野狼冲锋的速度倏地加快了。几乎是风一样冲了上来。 咦，那蒙药怎么没起作用呢？难道没被枪打死的恰恰都是没吃蒙药的？ 就在顾爽疑惑一闪的时候，冲上来的十几只野狼，无声无息地摔倒了好几只，顾爽顾不上细数，看着剩下的冲上来的野狼，估计倒下的最少也有六七只……经过几轮防守，冲上来的野狼已经不足十只了。凭借四个男人和两头藏獒，足可以应对了，顾爽心中大定！ －－－－－－题外话－－－－－－ 肉弹不是肉弹……o（n_n）o哈哈~不会有人失望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完胜 第一百四十一章完胜 仅剩的几匹野狼已经冲到了近前，顾爽看的很清楚，只剩下了九匹。[.超多好看小说]这些野狼与顾爽在动物园中见到的完全不同。动物园中豢养的狼，一个个毛色黯淡蓬乱，神情焦虑，或者烦躁地在铁笼子里转着圈圈，或者奄奄一息地趴在铁笼的一角，不知死活。 这些奔腾的野狼，虽然并不肥壮，甚至紧收的腰腹显示出它们还饿着肚子，一天甚至几天都可能没吃过东西了。但即使如此，这些野狼却个个鲜活，四肢矫健有力，一双双狼眼里，迸射出冷静狠戾的光芒。 而且，在这仅剩的九只野郎中，顾爽看到了一只体型明显比其他几只大一圈的狼，灰黑色的毛发也相对亮泽一些，长长地狼吻里，白色的狼牙偶尔一露，闪过一道刺眼的寒光……这就是那只狼王！ 在狼群众多野狼以为食用拌了药的肉或中毒身亡，或被迷倒的之后，这只狼王居然还完好无损，这真的很出顾爽的意料。 先不说狼王为什么没有第一个享受美食，在顾爽的印象和认知里，狼群一旦得到食物，第一个享用的该是狼王吧！就单单这只狼王的战斗力，也比普通野狼强得多，有它在，对于顾爽这边，绝对称不上是个好消息。 就在顾爽观察狼群的时候，尚凡和郑卓然已经放下了枪，尚凡手里换了一把长长地藏刀，郑卓然手里则是一把四棱军刺。而王庆东和多金也准备好了，不再阻拦身边的藏獒。桑格虽然年龄大了，却丝毫没有胆怯，一得了主人的同意，一声没吭地第一个冲了上去，波瓦毕竟经历的少一点儿，却也毫不犹豫地紧跟在桑格后边冲出去，因为体力强壮，竟反超了桑格，首先遭遇了狼群，并第一时间就扑向了边角的一个野狼。 波瓦的身躯犹如小牛犊一样，壮实强健的很，这飞奔之后的全力一扑，那只野狼虽然努力地偏了偏身子想要躲开，却仍旧没有一合之力，登时被波瓦扑倒在地。紧接着，咔嚓以上，波瓦已经将那野狼的脖子咬断了。 波瓦知道单个击破，桑格久经杀场自然也没有傻的以年老之躯去挑战狼王的威严。是以，如风一般冲上去之际，貌似是直冲着最中间的狼王的，可临到阵前却偏了一偏，以人不敢置信的灵敏擦着狼王的身边，直冲后边紧跟的一头母狼。 那头母狼看起来稍微瘦小一些，还没满周岁，虽然先前也曾参加过狩猎，但如此大规模的狼群围剿下，别说黄羊、狐狸啥的自然不在话下，就是雪豹和小牦牛都不是它们的对手，它哪里见过这种生死之战，再说紧紧跟在狼王身后，也没想到会被挑中成为突袭的目标。是以，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即使桑格年老力衰没了多少力气，却仍旧将这头小母狼给撞上了。还好，它的身体也算很灵活，被桑格全力一撞之下，只是打了个滚儿，立刻又爬了起来。而那头狼王显然对这头小母狼很上心，小母狼受袭，它也放弃了全力的冲锋。[]再说，自古獒和狼就是完全对立的两个种族，那是不死不休的。狼王收住身体，急速地来个了转身，直取桑格。 桑格毕竟年龄大了，逮个兔子啥的已经是极限了，刚刚即使拼尽了全力，又捡了个软柿子，却仍旧没能捏住，竟只撞了小母狼一个跟头，却没有说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反观桑格却因为这一撞拼尽了全力，虽然堪堪收住自己的动作，没有跟着摔出去，却也有些力不从心，无力再战了。 偏偏这个时候，狼王来了个急刹车转了回来，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一个纵跃直接扑到了桑格的身上，长长地狼吻紧跟着就朝着桑格的脖子咬下来。 桑格虽然年龄大了，但架子还在，个头丝毫不比狼王小，狼王扑上来，桑格真的没能顶住狼王凶猛的一撞，却在倒地的同时，拼着全力滚了开去，致使狼王那一咬没能咬到致命处，却也撕下了桑格颈肩部的一块皮肉来。 生生撕裂下一块皮肉，其疼痛可想而知，桑格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反而，这遽然的剧痛仿佛又重新激起了它已经退却的力气和血性，猛地转回身子来，不等狼王再发动袭击，桑格不再锋利的牙齿却狠狠地咬了过去，狼王机灵一躲，躲过了致命处，却仍旧一阵撕裂剧痛，它的一只耳朵连带着一块头皮，都被桑格生生地撕扯了下来。 野狼冲过来，郑卓然和尚凡却没有冲上去，两人手握武器分别守在车子的两侧。很快野狼冲上来，每个人都要面对两三只野狼，很快展开了近身的搏杀。 波瓦解决了一只野狼后，很快就被两只野狼夹击缠住，多金和王庆东这里暂时就没有野狼冲上来。自从桑格冲上去，王庆东就担心不已。毕竟，桑格已经不复壮年的雄壮强悍，又对上了狼王，危险可想而知。 几乎没有犹豫的，王庆东握着手中的刀就冲上去。那头被桑格撞翻的母狼已经醒过神来，对本就疲于应付的桑格展开了夹击。王庆东冲过去，立刻挥刀砍向那只小母狼…… 而多金知道自家波瓦的能力，对付两只野狼完全不在话下，也不去助阵，也没管车子旁边的郑卓然和尚凡，反而朝着野狼奔来的方向跑去。－－有至少十只野狼是被蒙倒的，若是此时不处理，等到蒙药药效散去，那就真的危险了。要知道，现在尚凡和郑卓然的子弹都用光了，再多十几只野狼，这些人只怕就走不全乎了。 顾爽抱着小罗布坐在车里，车窗外就是尚凡和郑卓然在与野狼拼杀。 猛地，一蓬血花喷溅到了郑卓然这边的车窗上，刹那绽放，然后缓缓流淌下去……顾爽睁大眼睛，却实在无法分辨这血液的来源究竟是郑卓然还是野狼。 血花在车窗上绽开的刹那，顾爽感到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然后，透过车窗，看到郑卓然搏杀的身影仍旧没有倒下来，这才忽悠一下缓过气儿来。 她握紧了手中的军刀，回头嘱咐小罗布：“罗布，你乖乖在这里……” 小罗布黑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我是男人，不能让女人保护。（.无弹窗广告）” 听他这么说，顾爽心里难免冒火，正要再说，小罗布突然道：“姨，你把窗户开开……” 坐车来的路上，小罗布对于电动车窗非常感兴趣，上上下下的玩了好久。 听小家伙这么一说，顾爽眼睛一亮，打开车子电源，按下车窗玻璃…… 顾爽没有按照小罗布说的打开他那边的玻璃，而是打开的她自己这一边的。 也不知是不是潜伏已久，还是顾爽的肉味儿特别香浓，车窗玻璃一打开，正在和郑卓然缠斗的一头野狼竟跳将起来，直向车窗里的顾爽扑来。 顾爽的左手还放在车门的车窗按键上没拿回来，右手中倒是握着军刀，惶急之下，猛地抬起右手中的军刀用来抵挡野狼的一扑，却好巧不巧地撞到了方向盘上，格了回去，那只大大的狼吻露出惨白的獠牙眼看就要咬到顾爽脸上…… 顾爽甚至都看到了狼眼睛里嗜血的凶残和疯狂，就在她努力挥动右臂再次抗拒的时候，就听得一声惨嚎夹着点点温热喷洒了她一头一脸，同时，她的肩背也被一个温热的东西撞了一下。 顾爽猛地回头，就见小罗布手里握着的匕首上带着一溜儿血珠正从她耳边缩了回去，见她看过来，小孩子甚至还对她弯了弯嘴角，露出了一个腼腆带着羞涩的微笑。 生生打了个激灵，这一刻顾爽终于清醒地体会到，这个孩子绝对不同于她生活中一贯意义上的小孩儿，绝对不能与那些背着书包天天去上幼儿园的小娃娃们等同起来。 愣怔一下，顾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对小罗布赞扬一笑道：“男子汉，好样儿的！” 说完，笑着给小罗布那边的车窗取消了锁定，自己也转身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军刀，瞅准车外的一个机会，趁着与郑卓然一脚将一头狼踢到车门上，顾爽猛地打开车门，一下子将那头狼又撞飞了出去，人也紧跟着跳下车，手中的军刀毫无技巧地直劈下去－－刚刚那头狼被她一车门撞倒在地还没爬起来，顾爽的军刀已经劈了下来。 噗！ 刀刃入肉断骨的声音，夹着血珠飞溅而起，顾爽挟威而至的一刀，正好砍在野狼的腰部－－铜头铁背豆腐腰。说的就是野狼的头和背部的抗击打能力都非常强，却偏偏腰部最易受伤，抵抗力特别低。顾爽又是全力劈下的一刀，那头狼哀嚎一声，腹部破开，腰也段了，却暂时没有死去，连连哀嚎着…… 另一边，小罗布从车窗里探出手臂，用匕首再次划伤了一头野狼…… 连续的哀嚎，凄厉的令人浑身发冷。 那头还在和桑格搏斗的狼王似乎终于清醒地意识到，再斗下去它们只有全军覆没的结局，在损失了一大部分成员，那头它一心护着的小母狼也被王庆东一刀劈断脖颈后，终于生出了恐惧之心，长嚎一声，率先朝着来路奔回去。 这一声凄厉的狼嚎后，早已经胆怯了几只狼再也无心恋战，匆匆甩开对手追着狼王的背影慌张逃窜。趁着这个机会，又有两头狼被杀掉，最后跑掉的只剩下寥寥三四匹，也几乎都带了或轻或重的伤。 顾爽一刀劈死那只野狼后，手里的刀还紧紧地握着，眼睛紧紧地盯着两头和郑卓然周旋的野狼。狼王这么一逃，那两头狼也匆匆逃窜，被郑卓然从后边追上去，用军刺捅死一只，剩下的一只仓惶逃了。 顾爽一口气散了，手脚都软的提不起来，只好靠在车子上，抬头望着转回身来的郑卓然，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几乎整整一夜无眠，经过了一场血腥拼杀之后，顾爽一行人侥幸地从一个中型狼群口爪下得以逃生。 众人也没心思再睡了，天色却还早，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众人再次集中到帐篷里，升起篝火，只是，肉类都喂了狼群，也只能勉强吃了一些面包饼干之类，幸好水囊里的水还有，每个人喝了一些。 等到天色大亮，几个男人就去把散落在各处的狼尸统统拖了过来。多金立刻动手将中毒死亡的十几头野狼尸体扒皮处理，并将剥了皮的狼尸点了一把火烧掉。多金说，这样可以避免被其他动物或者鹰鹫误食。 剩下的狼尸却没有处理，统统集中到了一起。 之后，众人发动车子，直奔那个藏民聚集点。刚走了没多久，就看到前边骑着马来了十多个男人。郑卓然和尚凡看那些人身上马背上都带着武器，不免都有些心惊，和野狼搏斗了一夜，虽说众人没有受重伤，充其量也只是擦伤划伤之类的，但却也已经筋疲力尽，再遇上不友善的人，他们是真的没有体力应付了。 多金却满脸兴奋，让小罗布打开车窗，从车窗里探出头去，朝着那些骑马飞奔来的人大声吆喝着打起招呼了。他用的是藏语，语速又快，别说顾爽，就是略略知道一两句藏语的尚凡和郑卓然也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多金这是做什么。 很快，那十几个人骑着马到了车子近前。 开车的郑卓然也将车子停了下来，却暂时没有确定要不要下车。多金却完全没有理会车中几个人的心思，车子一停下，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小罗布和波瓦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王庆东也跟着跳下了车。倒是桑格因为与狼群搏斗受了伤，趴在车里，昏昏沉沉的，没有动弹。 顾爽三人眼睁睁地看着多金祖孙跑过去，那些骑马的人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与多金大声招呼着，然后拥抱在了一起。 两方人连比划带说的交流了半天，连王庆东也加入了进去。尚凡和郑卓然对视一眼，同时看向顾爽，三人默默地下了车。 此时，他们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这些来的人算不算朋友不好说，但至少不是敌人。在这个地方出现的人，是他们要去的聚集点的牧民的可能性非常大。 三人下了车，多金和王庆东也领着那十几个人走了过来。 经过多金的介绍，顾爽三人终于知道，这些人果然如他们猜测的那般，正是他们要去的聚集点的牧民。他们夜里听到了狼嚎，猜测出了什么事，匆匆集合了赶过来相助的。只是没想到，他们一家一家集合起来赶过来，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有了这些人，那些被堆在一起的狼尸就有了处理的办法。 没用顾爽她们参加意见，很快就分好了工，多金和一个叫桑吉的汉子带着他们回聚集点，其他人则去将那些野狼尸体运回去。 这一次，倒是没有再发生什么事儿，一行人不过用了大半个小时，就到达了那个聚集点。他们临时落脚的即使桑吉家。 顾爽这一行人折腾了一夜，难免疲倦，喝了碗热乎乎的酥油茶，男人们开始喝酒之后，顾爽干脆爬上车睡了一觉。这个聚集点并没有合适的藏獒幼犬，最好的藏獒倒是怀了胎，却还要三个多月才能生产，顾爽她们显然是等不及了。 顾爽是被小罗布叫醒的，打开车门，小罗布立刻冲上来兴奋道：“姨，有野獒！” 顾爽还没完全恢复思维，有些不太明白地瞪着小罗布，可这个孩子的汉语本来就比较匮乏，说了半天，也只是说有野獒。还是尚凡溜达了过来，道：“还真让我们来着了，距这里不远的崩嘎尔日据说有野獒的踪迹。要说起真正的好藏獒，还有那个人工饲养的能够赶得上野獒驯养来的好呢？” 顾爽看看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不由担心道：“若是去寻找野獒，会不会耽误太久时间？车队明天就要出发了。” 尚凡却笑起来：“你不用担心的。车队出发也是沿着青藏线入疆。我们只要后天中午之前能够赶道那曲，在那里等着就行了。” “那还是和队里联系一下吧！”顾爽说着，问道，“卫星电话能不能用？” 尚凡点点头：“路上我注意了，有两个地方有信号。想必其他地方也会有，等出发后注意寻找一个有信号的地方联系就行了。” 两人说着话，几个藏民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原来，那些去取野狼尸体的人也都回来了。不过，他们只取回了野狼皮和一部分野狼肉，剩下的狼肉就扔在了那里，据说是为了给动物们留下的食物。 对于藏民们这种淳朴的动物保护意识，顾爽只有汗颜的份儿。 她也越来越觉得，他们并非如她想象的那样困苦。虽然他们的生活条件先对清贫单调，但他们心中有信仰，只要没有大灾大难，就获得乐天知命，获得纯净快乐。 相比而言，西藏这个地球上最后的一方净土，也只有他们适合在这里居住，守护。 无数人高喊着低碳环保，但有谁能够做到向他们这样自然？别说天葬用自己的肉身饲喂动物和鹰鹫，就是那些杀死的野狼，恐怕没有人会想到给其他动物留下一部分口粮……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再遇狼 第一百四十二章再遇狼 崩噶尔日是一座山的名字。（.好看的小说）藏语，没人想起来向她解释，她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顾爽回到帐篷，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再次出发了。仍旧是他们开车，桑吉和几名牧民则仍旧骑马。 崩噶尔日距离并不远，这里有没有高大的树木和楼房遮挡视线，在桑吉家门口就能看到西边那座不太高的山峰，若非山顶那条雪线，顾爽几乎当做自己种植园的小山包了。 当然了，顾爽也知道，在这里不起眼的山峰，说起来都有海拔五六千米，毕竟，基础高了去了，那曲的平均海拔可有4450米啊，天下闻名的五岳搁在这里，连个头儿都冒不出来。五岳中海拔最高的华山也不过2160，差老鼻子了。 一行人开车的开车，骑马的骑马，倒也没用多久，不到三个小时就到了崩嘎尔日山下。 一直说雪山雪山，顾爽入藏之后，也曾遥遥看到过几座，但真正站在山脚下，才能感受到雪山的冷傲和肃穆，还有那天地间最神圣的空灵。 山脚下是草甸和树木，但目光顺着山势往上看，很快绿色就消失了，入眼的先是大片大片的青黑色裸岩，然后这些青黑色裸岩渐渐隐入白色的雪顶下，最后只剩下干净肃穆的白雪，巍巍峨峨！ 说是到了山脚，下了车，顾爽才知道，距离山脚还有一段距离，目测至少近千米。因为这里山石更加嶙峋，骑马和开车都已经不方便了，众人只能下车下马步行。 有了昨夜遇狼的遭遇，今天出发那些牧民们带了好几头藏獒，加上波瓦一共七只藏獒。有了这些藏獒在，相信一般的狼群根本不敢靠近了。而桑格却因为年老体弱，又受了伤，被留在了家里，王庆东也被留下照顾没有跟来。 寻找野生藏獒的工作，并不比平常打猎。因为十多年来藏獒行情的火爆，不但牧民们豢养的良种藏獒大都被收购贩卖了，就连野獒也被捕捉了许多。虽然一獒降九狼，野獒更是勇猛凶狠，一般的狼群都不敢正其锋芒，但再厉害，也没有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的人类厉害残忍。为了获取好品种的野生藏獒，猎杀大獒捉走小獒，或者用麻醉针等手段直接捕捉成年野獒的大有人在。致使野生藏獒几乎绝迹。崩噶尔日发现野生藏獒的踪迹还是一年前有牧民发现过一次。其他，他们这一次出发前来寻找藏獒，也是碰运气。 弃车步行之后，不时有野兔、狐狸、雪鸡甚至还看到了几头野驴在山坡上吃草。 这里虽然气候条件恶劣，但顾爽也不得不感叹，动物最应该待的地方还是这广阔的天地间。 此时，她已经没有最初进藏寻找藏獒那般执着了。别说野生藏獒，就是家养的藏獒，它们应该生活的地方也是这淳朴的高原草场，而不是拴着狗链，每天被人牵着像小丑一样在街上溜达，只为了主人那另类的虚荣心。 放下这个念头，顾爽算是彻底放松了心情。 慢慢地行走在高原之上，雪山之畔，放空心情，将生活中的所有繁杂统统抛开，抬头看看净澈空远的蓝田、雪山，听听耳边吹过的高原风，偶尔会有小动物从草甸子里跳出来，惊恐地瞥人群一眼，然后匆匆跑远。 因为这一天人多，还带了七条强壮的藏獒，所以大家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转了一圈儿没有发现野獒的踪迹，也不着急，回到停车的地方，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支起了帐篷。 出来的时候，顾爽他们向牧民们买了两头羊和一些食物，此时，几个牧民已经升起了篝火，开始烤制羊肉。 天色并不太晚，停车的不远处就有一条并不太深的溪流，是雪山上的积雪融化形成的。溪水特别清澈，眼睛能够很清楚地看到溪水底部的石块和游鱼。顾爽暗暗感叹，若是昨晚制作引诱野狼肉弹的时候，留一点点血果颗粒就可以在这里捉鱼了。相信这里完全无污染的纯净水质里捕捉的鱼味道一定异常鲜美。 看到这条溪流，让顾爽想起了王家营子村口的青溪，忍不住兴冲冲地走过去，没有任何犹豫地将手伸进了溪水中。 “哦，好冷！”触手的冰冷，让顾爽即使立刻缩回了手指，仍旧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刚刚从雪山上流下来的雪水，自然冷啊！”桑吉笑道：“现在的河水最深，再过一个月就要下雪了，这河水也就要断了。” 说着，桑吉的目光从溪水和顾爽身上望过去，看向了遥远的地方，感叹道：“这几年雪山化雪的时间越来越长，河水流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只是，等雪山上的雪都化完了，这些河水也就该彻底断了……” 桑吉黝黑中透着黑红的脸膛上布满了沧桑，却一直以来都是乐呵呵的，是个非常开朗乐观的人。可，这样的感叹，却让顾爽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随着环境和大气的污染日益加重，地球的温室效应越来越严重，南北极的冰盖都在日益缩小，青藏高原虽然号称是地球上最后一片净土，却也无法逃避这种宿命。 连日来，顾爽入藏一路行来，看到无数旅游者乘着飞机、火车、汽车涌向西藏。他们来朝圣、放逐心灵，带动了西藏经济发展的同时，却也不可避免地导致了西藏环境的破坏。饮料瓶、垃圾袋、各种食品物品的废弃包装，甚至这些人吃喝拉撒造成的垃圾，对于脆弱的高原生态来说，意味着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可，有人来阻止吗？ 就如她自己，进藏之后不也购买了不少冬虫夏草和藏红花之类的特产吗？昨夜还猎杀了几十头野狼，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不也是捕捉野生藏獒吗？ 有些事情，不是人不明白，只是人们不愿意明白，或者装着糊涂当明白罢了。 这么想着，顾爽心中那一点点不能捕鱼的感叹也没了。 顾爽勉强笑笑，开口安慰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桑吉大叔，不用太担心了。这些年国家也在加大治理力度，退耕还林、退耕还牧……相信，这里的溪水会一直流淌下去的。” 桑吉大叔收了脸上的忧虑，哈哈大笑道：“嗯嗯，相信佛祖会保佑的。” 两人的话很明显地带出了信仰的不同。与绝大多数人习惯地相信国家不同，大部分藏民更习惯将希望寄托在佛祖的身上。 顾爽暗笑，果然自己即使戴了佛珠也谈不上信仰。 虽然没能捕鱼，但桑吉大叔带着顾爽几个人在草甸子上找了不少能吃的野菜，也找了一些蘑菇。高山上纯野生的蘑菇，滋味无比鲜美。即使没有什么作料，做出来的蘑菇汤也鲜美的几乎让人吞掉舌头。 吃着美味的烤羊肉，喝着蘑菇汤和青稞酒，一行人围着篝火说笑交谈，酒喝到最后，兴致越发高涨，牧民们唱起了藏歌，顾爽也被拉起来围着篝火开始跳舞……这些高壮的雪山汉子，跳的舞蹈或许不够轻灵，或许不够优美，但却能够充分表达他们的心底的快乐。 顾爽跟着跳了一会儿就回到火堆旁歇着了。那群藏民汉子们却仍旧高歌跳舞，七头藏獒也在旁边嚼着零碎的羊肉和骨头，这里的每一个，似乎都忘记了烦恼，纯粹的快乐着。 “是不是累了？”郑卓然倒了一杯热乎乎的酥油茶递到顾爽面前。 他们虽然体格好，又有顾爽的太岁水、血果酒，高原反应并不严重，却仍旧无法与原生的藏族牧民相比，跳了一会儿就有些喘不上起来了。 顾爽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却并没有加以说明，只笑着摇了摇头，接过酥油茶捧在手里：“这样纯粹的快乐真好！” 郑卓然的目光与顾爽的一起看向那些载歌载舞的牧民，勾勾嘴角。 这种纯粹的生活、纯粹的快乐，确实让许多人羡慕。但让习惯了现代化便捷生活的人长期在这里生活，恐怕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扪心自问，至少自己就做不到。虽然他有时候无比厌恶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晚餐一直持续到将近子夜时分才散了。一行人钻进帐篷休息。 鉴于前一天晚上遭遇了狼群，留了人值夜。因为顾爽三人前一晚几乎没睡，上半夜就由牧民们值班。郑卓然和尚凡自告奋勇值下半夜。 钻进睡袋躺在帐篷里，顾爽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前一夜的遭遇睡不着，没想到刚刚躺下不久，就睡熟了。 正睡得香甜，猛地听到几声低低的交谈声，顾爽一下子清醒过来。 睁开眼，与她挤在一个帐篷里的尚凡和郑卓然已经不在了。顾爽以为到了换班的时间，这两人替着藏民值班了。可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已经凌晨五点一刻，顾爽立刻就知道这个猜测不对，因为时间早已经过了换班的时刻，而帐篷外的交谈声也并非一两个人，藏语汉语交杂，竟好像是所有的人都起来了…… 顾爽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从睡袋里爬出来，把保暖棉衣穿在身上，钻出了帐篷。 “你怎么起来了？”尚凡没有远走，就站在帐篷外，顾爽一出来就被他看到了。 “怎么回事？”虽然人多，虽然带了七头藏獒，但经过一次狼群希冀，顾爽还是有点儿惊弓之鸟的意思。 “没什么，”尚凡倒是仍旧懒懒的，一副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摇摇头轻松道，“刚才听到两声狼嚎。” “啊？”一听果然是狼，顾爽不由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没什么，狼嚎挺远的，看样子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尚凡立刻安慰。 顾爽点点头，手脚麻利地拿出夜视望远镜搜索起来。 望远镜虽然带了夜视仪，但有效范围却也缩小了一些。顾爽搜寻了半天，只看到视野里匆匆跑过一直雪兔。根本没发现野狼的影子。 但，这并不能让顾爽放下心来，因为，在她用夜视仪望远镜搜索的时候，远远的又传来几声狼嚎。这几声狼嚎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却让顾爽隐隐觉得不对。 她下意识地觉得今晚听到的狼嚎和前一夜听到的不同。 前一夜遭遇狼群的时候，她曾听到狼王发动攻击的长嚎，也听到过野狼临死的惨嚎，还听到过狼王撤退时的呼号……但今晚听到的这几声狼嚎，却与那些都不相同，听在顾爽耳朵里，倒好像是……好像是垂死的哀怨、忧虑…… 顾爽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也没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可一声声狼嚎传来，却让她无法改变自己的感觉。 渐渐地，顾爽竟然有些戚戚然了。那一声声狼嚎中，没有血腥没有杀戮……有的只是彻骨的悲伤和绝望，而且，随着一声声狼嚎，这些绝望和悲伤越来越浓，让顾爽都有些不忍听下去了。 守了一会儿，狼嚎的声音越来越低了，间隔时间也越来越长。牧民们再次返回帐篷里睡觉去了。郑卓然和尚凡本来就值班，顾爽也总是觉得心戚戚的，干脆也不睡了，一起来到篝火旁坐下。 默然坐了许久，顾爽突然开口道：“明天我们就返程吧，我不想继续去找藏獒了。” 尚凡和郑卓然似乎谁都没有意外，毫无异议地答应下来。 这次离开队伍跑到这边来，原本就是因为自己要找藏獒，就这样毫无理由地离开，似乎是对他们的否定，特别是人家为了自己差一点儿喂了野狼……顾爽有些过意不去，解释道：“要寻找未满月的藏獒真的需要机缘，再找下去也不一定找到。更何况，我也想明白了，守护犬也不一定非得要求什么纯种藏獒，去獒场买几只也不是不行啊。” 郑卓然笑笑，并没说什么。尚凡挑挑眉，调侃道：“是不是突然良心发现了，觉得欠了我们人情啊？” 自己觉得不自在是一回事儿，被对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儿，顾爽更加觉得窘迫了。 欠了人情……她欠下的又何止这一次？要说欠眼前这两个人人情，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了。 欠债还钱，欠了人情怎么还？ 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顾爽被自己脑海里猛地蹦出来的这一句给雷焦了！ “……无以为报，以……哈哈……”尚凡却还不想放过她，低低的嘟哝了一声，然后和郑卓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这两个混蛋！顾爽有些恼羞成怒，却找不到什么话反驳，正要起身回帐篷，七头藏獒却突然跳了起来，低呜了几声，飞跑了出去。 －－－－－－题外话－－－－－－ 原想着今天能够找到小……汗，白天被抢了电脑没能写字，晚上匆匆码了一点儿，没能写到！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东郭先生？ 第一百四十三章东郭先生？ 郑卓然和尚凡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散去，笑声却卡在了喉咙里。[]已经站起身的顾爽更是被吓了一跳，惊吓之下，七条藏獒已经风一般从她身旁卷了过去，冲进了无边的夜色中。 说了一阵话，现在已经六点半左右，离着天亮也就不到一个小时时间了。黎明前的黑暗，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时间。 即将燃尽的篝火已经没了多少亮光，顾爽转回头看向尚凡、郑卓然，三人交流了一下目光之后，刚刚睡下没多久的牧民们也再次被惊醒了，纷纷从帐篷里钻了出来。这一次，他们的手上已经拿了各式各样的武器，藏刀、自制的弓箭，还有一把看上去很旧的猎枪。 大家伙凑到一起，没有多说什么，桑吉和多金点点头，“我们跟上去看看。” 郑卓然和尚凡因为值夜，武器就在身边，此时已经拿在了手里。顾爽看这个形势，也没有犹豫，立刻返回帐篷，拿出一条防滑链和那把藏刀。 郑卓然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只默默地和尚凡一起，跟在了她身边左右。 众人拿着手灯，沿着藏獒的方向追了下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顾爽突然想起藏民们的马匹，不由有些担心：“那些马儿……”若是狼群来了，马儿会不会有危险？ 尚凡安慰道：“不用担心，马儿没事儿……” 说到这里，见顾爽还有些不放心，郑卓然解释道：“你可能没注意到，那些马儿都没有拴，即使来了野兽，以马的速度，也不会构成什么威胁。” 顾爽回想了一下，牧民们骑得马还真是随意放在草甸子上。这样子，如果真的来了什么野兽，只要不是大型的狼群，一般的都不能伤害到那些马。毕竟，马奔跑的速度在动物界也算是快的了。 至于车辆和帐篷，顾爽根本不会担心什么。高原上的旷野里，绝对不用担心什么小偷强盗之类。除了那些牧民，草甸子上没有什么人。而牧民们若非特别需要，也不会在夜里到处乱走。 没有路，天又没亮，布满乱石的草甸子并不好走。顾爽三个人的体内虽然都还不错，但毕竟没法与习惯了高原环境的牧民们相比。所以，走着走着，三个人就落在了队伍的后边。 藏獒与一般的犬类不同，极少吠叫。即使示警也只是低低的吼。 牧民们知道怎么追踪藏獒的足迹，顾爽三个人却不行。所以，放下了担心之后，顾爽怕自己拖累了郑卓然和尚凡，开始跑起来。 顾爽懂得，郑卓然和尚凡自然也懂。虽然担心顾爽吃不消，却也没说什么，只紧紧地跟在顾爽的身边。其实，顾爽的视力够好，黑暗几乎对她造不成什么障碍，所以，她反而是三个人中最轻松地一个。 前边疾走的牧民们突然放慢了脚步，顾爽三人一见如此，加快了速度跑过去。 走到近处，还没看到，顾爽却已经听到了几声哀鸣……有些像狗受伤的哀鸣，又有些低沉，其间还夹杂着几声藏獒的低吼声……片刻，顾爽就明白了，藏獒和狼遭遇上了。 可是，那明显属于狼的哀鸣，突然让顾爽想起了之前那包含着悲伤和绝望狼嚎，竟突然生出一些不忍，自己没注意到的，再次加快了速度，冲到牧民们站立的地方。 没了牧民们的遮挡，顾爽立刻就看到了黑暗中，七头藏獒已经和一条黑影战成一团。不，那七头藏獒并没有都上，只有一只体型较小的藏獒围着一只狼在撕咬，剩下的六只藏獒仅仅站在旁边看着，就像掠阵似的。 不知怎么的，那只野狼并没有多少斗志，兜着圈子和那只藏獒撕咬着，更多的是被藏獒单方面的攻击。顾爽甚至已经看到野狼身上好几个被藏獒撕开的伤口，狼皮撕开，露出了血淋淋的伤口和肉。 仅仅一只狼，别说牧民，就是那些藏獒显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大家都想看热闹一样，神色轻松地站在那里。 顾爽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这只野狼并不是出来觅食的，更不是企图对他们不利的……要知道野狼是很智慧很狡猾的动物，对上七头藏獒，还有这么多人类，要是正常的话该早就逃之夭夭了，绝对不应该还在这里和藏獒恋战、周旋。 “停下！”顾爽猛地喊道。 那些藏民们被她这一嗓子喊得一愣之时，那只狼突然发出一声嚎叫－－它终于被那只藏獒扑倒在地，藏獒是最终于主人的犬类，对于顾爽的喊声根本没有理会，巨大的獒嘴张开，向着倒地的野狼的脖子咬了下去！ 不知怎么的，顾爽耳朵里就好像都是那满含悲伤和绝望的嚎叫，眼见喝止不住，她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冲了上去，两手伸出，将刚刚获得胜利，正要收获胜利果实的藏獒推了出去。 毕竟动作有个先后，虽然顾爽冲上去推开了那只藏獒，地上的野狼还是被咬伤了，脖颈没有被咬断，去也撕去了一大片皮肉，鲜血淋漓的。 那些藏民都被顾爽的动作惊住了，竟忘记了动作。郑卓然和尚凡本来就跟在顾爽身边，所以，顾爽一动，他们也紧紧地跟了上去。 眼看着顾爽推开藏獒就要蹲下去查看野狼的伤势，郑卓然一把拉住顾爽：“小心！” 尚凡动作慢了半拍，手伸到了半空却落了空，慢慢地缩了回去，这才懒懒地道：“怎么，想当东郭先生了？” 顾爽被这么一拉，一问，脑子也清醒过来，正要解释，地上的野狼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 一看到野狼动作，那些藏獒立刻发出了威胁的低吼声，那只被顾爽推开的藏獒更是跃跃欲试地，想要再扑上来给这只野狼补上一口要了它的命。 这只野狼伤的真是很严重了，浑身上下，大小伤口无数，好多处都撕破了皮，露着血肉的伤口淋漓的流着血。可它好像根本没有感觉，理都没理那些藏獒，带着绿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顾爽，从喉咙里发出低低地嚎叫声…… 野狼绿色的眸子，本来应该让人胆战心惊的，顾爽却在这双眸子里看到了绝对意想不到的，类似于人类的悲哀和祈求……顾爽耳朵里似乎又响起那个绝望而悲伤的嚎叫，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 野狼似乎就是等着顾爽动作，见她动作，立刻又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哀鸣，转身朝着黑夜就走，走了两步似乎不放心，还有转回头来看向顾爽。 “小爽！” “你去干嘛？” 郑卓然和尚凡几乎同时出声阻止顾爽，可一贯柔顺的顾爽这一次却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头都没回地摆摆手：“我们跟上去看看！” 郑卓然和尚凡看看已经走出去的顾爽，再看看那头明显有些心急却好像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待什么的野狼，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不管怎样，让顾爽独身犯险的事儿他们是绝对不会做的。对视一眼，两个男人立刻做好了分工。尚凡匆匆地跟了上去，郑卓然则回过头，向藏民们解释。 其实藏民们并没有多重的嗜杀性，即使对于野狼也不会赶尽杀绝。虔诚信仰佛教的他们更是相信一些因缘轮回，而且，郑卓然和尚凡没有注意到，他们却注意到了那个汉家女子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在黑夜里发着微微的光芒。不由自主地就将眼前顾爽不合常理的行为归结到了佛祖的身上，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郑卓然准备好的词根本没用上，那些藏民就立刻招呼着藏獒们，追了上去，那样子，看上去竟然比郑卓然更担忧顾爽的安危。 那头狼受了伤，又刻意地放慢了速度，顾爽跟着并不吃力。渐渐地，那头狼就开始带着顾爽小跑起来。 身边的尚凡，追上来的郑卓然，后边跟着的藏民、藏獒们，似乎都被顾爽这只野狼忽略了。一狼一人匆匆地奔过荒滩岩石，直接朝着山上跑去。 用了大半个小时，那头狼带着顾爽终于来到了一块巨石旁边。 狼在巨石下停下脚步，对着顾爽低低地叫了一声，又朝着顾爽身后的众人怒吼了一声，两声吼叫和前后的表情变化实在太过明显，别说比较了解狼的藏民，就是尚凡和郑卓然也看出来野狼是邀请顾爽跟它走，而威胁剩下的人不要靠近。 野狼这个动作，藏民们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很奇怪，身边的藏獒们似乎特别兴奋，隐隐有些控制不住想要冲出去的架势。 郑卓然和尚凡就不放心顾爽自己过去了，野狼越是如此，他们越是想要跟上去。 那只野狼急匆匆地赶了一路，伤口的血就流了一路，顾爽看着都有些触目惊心的，可到了这里，却好像突然不着急了，冲着顾爽身旁的郑卓然和尚凡呲着白牙，从喉咙里发出低声威胁的吼叫的同时，背拱了起来，脖子的毛也炸起来，做出了一副攻击的架势。 顾爽的身体经过太岁水和血果的改造，视力和耳力比其他人要好得多。在那只野狼和郑卓然、尚凡对峙的时候，她就隐隐地听到了巨石后边传出来的几声极微弱的哼哼声……那声音，听得出是另一只野狼发出来的，却并不是啸聚山林的狂傲吼叫，也不是暴虐的嘶吼，而是，好像狗狗生病发出来的声音……这个声音，在顾爽初捡到熊熊和一撮毛的时候都听到过。 不，那声音比当初刚刚见到熊熊和一撮毛时更弱，就像忍受着巨大的痛楚，马上就要死去一样。 顾爽突然知道自己听到的那声声吼叫的来处了。那般绝望，又那般悲伤地吼叫，大概就是因为巨石后边这只野狼知道自己要死了而发出的哀嚎吧！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顾爽丢下一句，拎着手电筒越过那只野狼冲了进去。 巨石后，是一个不太深的洞穴。 洞穴并不大，顾上走进去，还需要微微弯了腰。洞穴也不深，顾爽只走进去四五步的样子，就看到了洞穴的底部。而就在这个山洞的最里边，此时，一头野狼躺在一堆干草上，已经奄奄一息。 巨石后边的山洞并没有让顾爽吃惊，而那头奄奄一息的野狼那鼓起的肚子，却让顾爽惊住了。目光扫到那头野狼身下的干草上沾染的血迹，顾爽才猛然醒悟过来，这竟然是一头正在生产的母狼！ 那头母狼尽管已经濒于死亡，可顾爽走进来时，还是警觉地睁开了眼睛，却只用不再锐利的目光看了顾爽一眼，就再次闭上了眼睛。它的呼吸都已经很微弱了，眼瞅着就要不行了，根本做不出任何威胁的动作。 到了此时，顾爽也终于明白了，刚刚带着她来到这里的那头野狼，为什么孤身一狼也毅然犯险，明明知道斗不过那么多藏獒，却一直不肯逃走的原因了。那只野狼是眼看着这头母狼濒死，冒死去找人来实施救援的。 顾爽不懂得分辨狼的性别，更不了解那头野狼和这头母狼的关系。可她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夫妻。 下意识地就联想起了许多关于野狼的传说。 传说中，野狼是自然界难得的夫妻忠贞的动物。许多聪明的猎人会利用这一点，捉住一头野狼之后并不立刻杀死，而是将它禁锢住，让它哀嚎不停，很快就能将它的伴侣吸引过来，从而将一对野狼一起捉住。 还有一个传说，说一只母狼掉进了一口枯井，枯井里没有水，那头母狼侥幸没有被当时淹死，然后它的叫声引来了它的伴侣，可井太深，即使野狼再聪明也只是狼，还不会像人类那样制造梯子或者利用绳索来救自己的妻子。丈夫和妻子就那样，一个在井上，一个在井下，相对哀嚎了许久，丈夫离开，可它并非就此一去不回头，却是去猎杀了食物送给困在井中的妻子。 母狼有了食物，暂时饿不死。可枯井的另一个悲哀，就是没有水，而且，那头母狼摔落进井里的时候断了腿，加上它努力地想要跳出去，伤势越来越重了，虽然有丈夫不断地送来食物，母狼最后还是死了。那头公狼却仍旧每日猎杀了食物给妻子送来，最后，这头公狼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在了枯井边。原来，它为了挽救妻子的性命，把所有的食物都丢进了井中，自己却饿死了…… 这些故事，既然被称之为故事，自然就有了人类的演义。加之，狼在人类心里早已经被定了性，残忍、凶狠、狡猾……等等贬义词可以说一大叠，数不胜数。偶尔有这么一两篇‘歌颂’狼类的故事，也就像一个小水滴落入江河，根本激不起什么涟漪，就消散了。 可，今天，亲眼所见，亲身所历，顾爽才真实地知道了，不管其他狼怎样，这一对狼夫妻却让她感动。 这种感动也让她忽略了这对夫妻的种族，抛开了听说的和自己所见的野狼的凶残，真心实意地想要挽救这只母狼的性命。 可，她又很犯难，看这只母狼的情形就知道，这只母狼恐怕是难产所致，她一不会接生，二来，眼前的情况，即使她懂得接生，只怕这只母狼也等不得了。在这个时候，她不禁懊悔，那晚怎么的也该留一点太岁水啊！ 这么想着，顾爽猛地记起自己是喝过许多许多太岁水的……一个很诡异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升起：自己的血会不会也有太岁水的效果？ 佛经里有佛陀用自己的肉饲鹰的故事，记得当初听说了这个故事，顾爽还很是嗤之以鼻了一番。 可此时，她自己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很不可思议的念头。而且，这个念头一浮现出来，顾爽就没有犹豫，不管怎样，她都要试试。 临出来的时候拿的藏刀还在。顾爽也没想什么消毒之类，抽出藏刀比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还是挪到了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刀。 鲜红的血瞬间涌了出来。 顾爽吸了口冷气，刀划下去，感受到疼痛，她才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自己居然用自己的血来救一头狼，比之东郭先生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若是让尚凡知道了，还不知道他怎么笑话她呢！ 血流了出来，带着尚存的温热滴落下来。顾爽不再胡思乱想，划都划了，再浪费了就更不对了。 她蹲下去，扶正那头母狼的头，让它的嘴巴朝上，然后将自己的手臂伸到母狼的嘴边，看着一滴一滴的血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来，落到母狼的嘴里。 也不知道是顾爽的血真的有效果，还是母狼得了热乎乎的血液滋润，稍稍有了些活力，如此过了十多分钟，那头奄奄一息的母狼，竟然再次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母狼初初睁开眼睛，看向顾爽的目光里就满满的都是防备和警告。那样的野兽光芒，让顾爽禁不住心中一颤。还好，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所在，也没有忘记眼前这只母狼基本上没了攻击力，这才强忍着没有立刻跳起来。 手上的伤口上的血液开始凝固，顾爽将母狼的脑袋放下，从脖子上扯下围巾将手臂上的伤口裹住。 然后，对上已经放柔了几分目光的母狼道：“我是你丈夫找来的，我想帮你，你不要反抗好吗？” 对着一头母狼说话，放在其他时候，恐怕连顾爽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此时，她如此做如此说，却似乎很自然的事 也是，她连放血的事儿都做出来了，说句话也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那头野狼似乎也听懂了顾爽的话，竟彻底地放柔了目光，低低地鸣叫了一声，然后放松身体，趴在了干草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如此馈赠 第一百四十四章如此馈赠 虽说稳住了母狼，但顾爽真的没有接过生，唯一一次进产房也是自己生宝宝……让她当接生婆，还是给狼接生……汗！ 好在，顾爽并不是那种拘泥之人。（.无弹窗广告） 眼前的情况她也清楚，母狼能不能顺利生产，不仅仅关乎小狼崽，连母狼的性命也关系着呢！ 不管面对的动物是什么种属，但做母亲的心却是想通的。求生的欲（禁词）望也相同。 顾爽看了看母狼仍旧鼓着的肚子，暗叹这里的条件，消毒什么的自然是没办法了，好在，她记得藏民们习惯随身带着青稞酒的。于是，安抚了母狼一下，再次走出山洞。 山洞外，那头受伤的公狼仍旧和尚凡和郑卓然对峙着，牧民们和几只藏獒也在不远处默默地盯着这边，一副防备的架势。而那只公狼因为伤势不轻，又急急地奔了那么久，流了很多血，此时眼看着有些坚持不住的样子了。 顾爽暗叹一声，幸好她出来一趟。不然，不说郑卓然、尚凡担心怎样，这只公狼在如此坚持下去，只怕不等母狼那边怎样，它先要死了。 看到顾爽出来，公狼立刻望过来，似乎询问顾爽妻儿的情况。 “你的妻子现在还好，你别担心，让他们帮你包扎一下伤口……等你妻子生产了，你还要给它们母子寻找食物呢！”顾爽刚刚在山洞里安抚母狼成功，此时也再对着公狼说话，也很自然了。倒是那些藏民们先是觉得不可思议，随即看着那头公狼真的放下了防备，乖乖地让郑卓然上前给它包扎处理伤口，心中对顾爽的看法登时不一样了。 能够与兽类交流的人，只怕是佛祖的使者吧！ 顾爽安抚好了公狼，自然不敢再耽误，从藏民们那里拿了两袋青稞酒，又急急忙忙地地转回山洞。 母狼刚刚喝了顾爽一些血，似乎真的有了作用，不像顾爽刚来时那样毫无声息了，随着呼吸间腹部的紧缩，发出一声声低鸣。 顾爽转回来，安抚了母狼一句，用青稞酒洗了自己的手。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酒精才是用来消毒的，最少也得是五六十度的烈酒，但眼下这个情况，这些都不可能有，也只好用青稞酒，就算聊胜于无吧。 “你放松下来，让我看看……”顾爽伸出左手轻轻地抚着母狼的脊背，缓和着它的情绪，一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伸出用青稞酒洗过的右手，探入母狼的身体。 前边说过了，顾爽并没有接生过，更别提是给狼接生了。但从各种渠道她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生产的事情，知道人类难产有许多种原因，骨盆狭窄、脐带绕颈、胎位不正……骨盆狭窄是除了剖腹产别无他法的，她此时也只好祈祷这头母狼难产的原因是后两种。因为，这两种只要母体够坚强，可以调整之后完成生产，预后也比较好。 顾爽手指探进去，没有多深就触到了两根细细的东西……顾爽心头一跳，猛地意识到，两根细小的东西恐怕是小狼崽的腿……那么就是胎位不正，致使小狼崽卡在了产道里，造成了难产。 即使她只是猜测，并不能完全确定，但顾爽还是觉得稍稍有些欢喜。她吸了口气，努力搜寻起脑海里关于动物难产的处理方法……哦，有了！ 她搜寻了半天，才从大脑某一个尘封多年的角落里搜出一段记忆。那是一段从电视剧中看到的画面，画面中是一头产仔的母鹿，也是因为小鹿的胎位不正，卡在了产道里，那个下放的女知青女主是怎么做得来？顾爽又是好一番回忆，才终于记起，那个知青将已经露出体外的幼鹿的腿又慢慢地推了回去……好像，边推还边慢慢地调整了幼鹿的体（禁词，囧）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头母狼以人所难以想象的忍耐力，非但没有因为痛苦暴起伤害顾爽，反而努力隐忍着，几乎没发出什么痛苦的声音，甚至，顾爽还感觉到它在努力配合着她…… 这个念头在顾爽心中一闪而过，手下终于将小狼崽送回腹中的感觉，让她立刻把这个念头抛开了。 把小狼崽送回母腹后，顾爽就再也不知道怎么做了。 此时，那头母狼似乎也有些筋疲力尽了，伏在干草上微微的喘着气。 这样子不行……母体没了体力，结果仍旧没有改变，仍旧是母子都没得救。顾爽想了想，拿起一袋青稞酒凑到母狼的嘴边。 她刚刚放了不少血，在经过一阵紧张，已经有些微微的头晕。再次放血，她已经不敢了。在高原上，本来人的生命就非常脆弱，若是真的折腾病了，在这远离繁华的地方，只怕求医都来不及。酒也是粮食酿造，能够在短时间内补充大量的热能的，顾爽没有办法，只能试试。 青稞酒倒入狼嘴中，那头母狼似乎有些排斥，摇了摇头，把嘴里的酒又吐了出来。 顾爽心急的不行，却仍然只能安慰：“现在没有吃的，你先喝一些，也好有力气把你的孩子生下来……” 也不知道是顾爽的安慰又一次被母狼听懂了，还是母狼的求生欲（禁词）望最终战胜了对酒类的讨厌，好歹的，顾爽再次将酒喂进母狼口中时，它没有再吐出来。喝了半袋青稞酒，母狼猛地一哼，顾爽急忙抬起酒囊，回头看去，就见母狼的腹部再次强烈的收缩起来。 看样子，是又一波宫缩发动了，顾爽心中大喜，把酒囊放在一边，伸手去帮助母狼，缓缓用力地往下抚它鼓鼓的腹部。 终于，一团湿乎乎的东西生了下来。 看着那一团微微蠕动的小东西，顾爽高兴地不行，立刻将它拿到母狼的嘴边。那母狼似乎也很高兴，伸出舌头舔了舔小东西…… 天空已经开始放亮，山洞中却仍旧昏暗。并不明亮的手灯光晕中，母狼几乎是筋疲力尽，却仍旧一下一下舔着湿湿黏黏的小东西。那个小东西的眼睛还没睁开，被母狼舔着，发出细微的哼唧声。 很快，母狼又生下两个小狼崽。很不幸的，第二只生下来的小东西似乎就是被卡在产道中大半夜的那只，它的后腿软软地拖在地上，小小的身子生下来，同样湿哒哒的，却没有丝毫生命的迹象。 母狼已经生产完了，似乎也终于逃脱了一次生死大劫。可它现在却没有先前看到第一个小狼崽时那样欢喜，也不管那两个哼哼唧唧的小东西，只一下一下地舔着那只没有了任何生息的小东西。 第一个小狼崽被母狼舔了几下，身上稀疏的毛就已经蓬松起来，绒绒的很是可爱。 可这一只小狼崽，无论母狼怎么舔舐，它却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连身上毛也一直湿漉漉地抿在身上，没有干燥的趋势。 看着这副情景，顾爽禁不住心酸，眼窝也发热……可，眼下的情形，却容不得她在一旁等待太久。 母狼先前已经耗去了大部分生命和体力，现在虽然借着她的血和青稞酒的能量，能够轻微地动作，可谁也不知道，它现在算不算得上是真正的度过了危险。更何况，两外两只小狼崽刚刚出生，还那么娇弱，若是母狼一直不理会它们，在这里的严酷气候下，它们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希望。 顾爽抬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了眼中的泪意。然后，慢慢地俯身，对母狼劝慰道：“你还有两个孩子呢……” 她没敢直接伸手碰触母狼，而是将两只哼哼唧唧的小狼崽往母狼脸前推了推。那两只小狼崽一只被舔干了，毛茸茸的，另一只却被母亲一只忽略了，至今身上还黏糊糊湿哒哒的，冷冷地瑟缩着，很是可怜。 随着顾爽的动作，母狼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两个孩子，目光也似乎不再像刚才那样灰沉沉的，有了些许光亮和活气。 顾爽把那只湿哒哒的小狼崽又往母狼嘴边推了推，收回手的时候，捎带着将那只没了生息的小狼崽的尸体带离了母狼的视线。 外边已经天色大亮。 看到顾爽终于从山洞里走了出来，尚凡和郑卓然立刻抢上前询问：“小爽，你怎样？” “小爽，你还好吗？” 顾爽神色黯然，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着郑卓然和尚凡点点头，低头对那只已经被包扎好伤口的公狼道：“去看看你的妻子和孩子吧！” 那头狼并没有急着走，反而眼巴巴地看着顾爽。顾爽猛然醒悟过来，将手中托着的小狼崽的尸体送到了它的面前。 公狼抬头看了顾爽一眼，张嘴叼住小狼崽的尸体，然后抬眼看看顾爽，竟用头碰了碰顾爽的手，匆匆绕过大石，向山顶跑去。 因为夜里受了伤，流了好多血，公狼跑的并不迅速，甚至脚步都有些不太利落，微微倾斜的身子摇摇摆摆的动作还颇为狼狈。可即使如此，顾爽也没觉得丝毫好笑，她的目光追随着公狼奔上山坡，奔到一处草甸茂盛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在顾爽这个角度，她看不到公狼做了什么。只看到它在那里停留了几分钟，然后就匆匆跑了回来，跑进了山洞。 它嘴中叼着的小狼崽尸体已经不见了。 “小爽！”郑卓然和尚凡同时叫道。 顾爽将目光从山洞口收回来，看看已经升起来的太阳，转回目光，对大伙道：“大家身上有什么食物？最好是肉干……” 一行人从身上掏了一会儿，却只有半袋青稞酒，和几块小小的肉干，加起来一共也没有半斤。看着几块黑乎乎的小肉干，顾爽也没有办法。 向众人道过谢，顾爽将所有的肉干统统放在野狼夫妇栖息的山洞口，然后跟上大家伙往回走去。 在路上，顾爽就表示不再寻找藏獒了。 众人先做早饭，准备吃完早饭就返程。 顾爽检查了一下所带的食物，供大家吃完早饭后，所剩的肉类也不多了。她将所剩的肉类制品集中起来，想了想，终于还是去溪水里捉了几条鱼。 这些鱼体表没有鳞片，长梭形，看着很机灵，却真正傻乎乎的，人去捕捉都根本不知道逃跑的。这让顾爽很快就得了五六条二十公分长的鱼。她将鱼和搜集的食物拿了，匆匆奔上一匹马……这个时候，顾爽是真的忘记了自己不会骑马的事实，驱着马，一路急匆匆地赶回了那个狼洞。将那些食物放在洞里，又叫出公狼，将几片消炎药片喂给它。 母狼虽然难产差一点死掉，却没有受多大的伤。倒是公狼为了找他们被藏獒咬伤了很多地方。只要它的伤口不感染，吃掉她送来的这些食物后，伤也改好的差不多了。到那时就可以及时地捕猎食物，保证母狼和小狼崽的存活。 从那个山洞离开，公狼一直站在巨石前目送着他们。 没了先前的急切，顾爽也不催促马匹，任由马儿慢悠悠地往回走。 郑卓然和尚凡随着顾爽出来的，此时也没有询问什么，只默默地随在她身旁。 走了一段路，顾爽回头，遥遥地看到巨石旁，公狼仍旧站在那里默默地送着他们。顾爽挥挥手，回过头来，对郑卓然和尚凡一笑：“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经历了追寻、执着之后，彻底地放下了，顾爽反而完全的轻松起来。 虽然经历了野狼夜袭，还阴差阳错地做了回野狼的接生婆，最后也没找到想要的小藏獒，但顾爽的心情却特别的好！心中某些隐隐的东西，渐渐清晰起来。 生命、死亡，在这高高的雪域高原都是那么直接。活生生的生命很可能瞬间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濒临死亡的性命却也有可能奇迹般地活下来。生与死的轮回永远不会改变，所不同的就是每一个生命历程所走过的路，所遇到的人或事。 欢喜、悲哀、怨悲苦……种种种种，每个人都会遇到。而生命之所以灿烂亦或晦暗，原因不过是取决于对生命的态度罢了！ 记得什么人说过，你对生命微笑，生命自然就会回馈给你美好！ 赶回聚集点，顾爽一行人收拾了行装，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又婉拒了桑吉带他们再去其他地方寻找幼獒的建议，顾爽一行人开动车子，踏上了归程。 离开聚集点，顾爽第一次要求在野外开车。 好在这里的地形还算平坦，又是天气晴好，尚凡和郑卓然也没拒绝她，任由她开着车子慢慢地行驶。 出了聚集点不久，也就在刚刚看不到聚集点的帐篷时，顾爽遥遥地看到不远处两个黑点……她的心微微一颤，车子正好压在一个石块上弹跳了一下，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车子停住，顾爽没有立刻下车。 车前那两个黑点儿却慢慢地走了过来。 “是那两只狼？”坐在副驾驶上的尚凡惊讶出声。 后座上的郑卓然、多金和王庆东闻声都看了过来。 顾爽却没有搭话，她慢慢地开了车门，走下车去。 初看到，顾爽就已经认出了这正是昨晚那两只野狼夫妻。因为公狼的身上还裹着一些包扎伤口的布条。 走的近了，顾爽惊讶地发现，公狼和母狼的嘴里居然都叼着一只小狼崽。 顾爽慢慢地走过去，走到这对夫妻面前。 “你们……怎么来了？”它们一个刚刚经历了难产，一个重伤未愈，却跑这么远的路，还靠牧民的聚集点如此之近，可谓是冒了生命之险才来到这里。 那对夫妻却目光温和地看着顾爽，公狼更是凑到顾爽身边，用头轻轻地蹭了顾爽一下，然后，将嘴里的小狼崽放在了顾爽的脚边。然后，回到了妻子身边。 呃，这是怎么回事？ 顾爽被惊愕地呆愣中，母狼也像它丈夫一样，将嘴里叼的小狼崽放在了顾爽脚边，不过，它没有蹭顾爽，而是在两个小毛团身上挨个舔了舔，又抬头看了顾爽好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返回到丈夫的身边。 呃，这是将它们的孩子送给她？ 她是来找藏獒的，不是来找狼崽儿的好吧！ 她那里可是人口稠密的东部沿海，即使位于市郊的种植园，不但有一百多名员工，周围还有四个村子，好几千口子居民，这要是弄两头狼回去养，不说这么幼小的狼崽能不能养得活，单单隐在的危险也不是她能承受的！ 野狼夫妇用自己的孩子来报恩的行为，不是不让顾爽感动……可她还真没有勇气豢养野狼当做宠物！更何况，她是亲历了这对夫妻的恩爱，和生育这两个小狼崽的困难危险，她怎么可能做这种拆散人家亲人的事情？ 以己度人，若是有人要带走宝宝，她拼了性命也不会答应的！ 顾爽从惊愕中醒过来，感到自己脚上痒痒的，低头一看，一只小狼崽儿已经蠕动着爬上了她的鞋面。 顾爽目光瞥过去，那一对夫妇的目光此刻都定定地注视着两个小狼崽儿，那目光中的不舍和悲伤，连她这个完全不同类的人也能看得出来。 “唉，你们啊！”顾爽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两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抱起来，走到野狼夫妇跟前。 “谢谢你们的心意，但是我不能要你们的孩子……”顾爽企图向这对夫妇解释，可它们虽然不舍，却坚定地往后退去，完全没有收回自己馈赠品的意思。 唉……顾爽最后只能将两只小狼崽放在地上，然后走向车子。 车子上的人都没有下来。两只藏獒有些暴躁，不时地发出一声低吼。 顾爽上了车，对几个同伴道：“我们走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路向北 第一百四十五章一路向北 车子的引擎发动起来，顾爽往窗外又看了一眼。不是她不领情，只是她始终认为，野狼还是应该生活在这块宽阔自由的高原之上，而不是像一只狗一样被圈养在一方狭窄的天地里。那与关入牢笼有什么区别呢？ 一眼心惊，那对狼夫妻居然双双摔倒在了地上。 顾爽急忙下车，近前一看，才发现，公狼瘫软在地，身上包扎伤口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而母狼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着，明显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难怪它们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她面前。这两只狼一个重伤，一只难产耗尽了力气，仅仅用那一些食物根本无法复原。 再也顾不得考虑什么自由，什么牢笼，顾爽立刻把两只狼抱上车。为了避免与后边的藏獒发生冲突，就把它们放在副驾驶的空挡里，她自己则将两只小狼崽揣进怀里，坐在副驾驶座上照顾它们。 车上的人没有多问，尚凡开了车，向着来路驶去。 看着脚边奄奄一息的野狼夫妻，顾爽从来没有这么懊悔过，怎么就没记得留一点太岁水和血果颗粒呢？ 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敢划手臂，只悄悄地划破了手指，放出一些血，混在糖盐水里，喂进野狼夫妇的嘴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野狼夫妇一只昏迷着，倒是一直都有呼吸。 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顾爽心急的不行。他们已经翻越了两个山口，只剩下一个山口，就能到达那曲了。到了那曲就有医院，至少能够暂时给两只野狼救治一下。 郑卓然坐在后座上，不时地拿出卫星电话察看。卫星电话虽然比移动电话信号好，但在高原的深处，也是无法使用的。 好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他们总算赶过了最后一道山口。 顾爽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郑卓然的声音也从身后传了过来：“……嗯，你把我的车开过来。我们在那曲等你们……嗯，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 顾爽愣愣地转回头，对上郑卓然温和的目光，看他对她暖暖一笑，心中的紧张顿时松了一些。 “别太担心了，我已经通知人把车子送过来，你不是准备了许多药物和营养品吗？它们会没事的。” “嗯嗯，”顾爽简直都不知说什么了，只知道机械地点着头。乌尼莫克的时速并不太快，顾爽真的很想让郑卓然委托的人另开一辆时速快的车将她需要的东西送过来。可张了张嘴，她最后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太岁、血果，可以说哪一种都是逆天的存在。虽然她对郑卓然和尚凡已经很熟悉了，但她还是不敢在他们面前透露这些。 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恶魔，而之所以有人成了杀人狂魔，有人恭谨知礼的原因，只不过是引诱恶魔现身的条件不够丰厚罢了！ 论起诱人贪欲的原因，若是太岁和血果还不够的话，那几乎没什么能超越它们了。这两个人，在顾爽心中，早已经当成了朋友。至于其他，她没有想那么深，却也一直很珍惜。她不敢挑战人性天生的贪念。她这个人比较贪，拥有的不多，一旦拥有了，就不想失去。 晚上九点多钟，终于到达了那曲。从拉萨赶过来的车子竟然比他们还提前了十几分钟。 在路上，顾爽又一次给野狼夫妇喂了一次血水。车子停下来的时候，看着停在那里的乌尼莫克房车，感受着手下微弱的呼吸，顾爽不自知地已经滚下来泪来。 宾馆中是没办法带野狼入住的，顾爽直接将这一家子搬上了乌尼莫克后边的车房里。 铺上厚实的毯子，顾爽立刻就把所有人赶下车，让他们去吃饭，自己则立刻取出太岁水，给野狼夫妇喂进去。看着它们的呼吸稍稍稳定了一些后，顾爽开始用太岁水给那头公狼清理伤口，敷上药包扎了，又给母狼清理了一下。 然后一屁股坐在车房的地板上，这才发觉，紧张了一路的精神蓦地放松，加上连续几次放血，竟是浑身乏力，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好一会儿，顾爽才从地方爬起来。那对夫妇呼吸已经稳定下来，心跳也有力了许多。 走进洗手间匆匆洗漱了一下。刚刚路上急出了一身汗，湿透了内衣，此时贴在身上冰冰凉。车子停止状态没有热水，也不能洗澡，顾爽只好沾着凉水擦了两把，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好在正值夏天，高原上虽然温度低，却还不到冰的受不了的地步。 收拾干净了，顾爽拿出西洋参和红景天吃了，又喝了一杯太岁水，这才拎着三瓶血果酒下了车。 匆匆吃了晚饭，送走王庆东和多金，顾爽再次返回车房中。这一次，她带回了一大罐热乎乎的牛奶和一些煮烂的肉类。 两条大狼还没醒，倒是两只小狼崽儿，含着顾爽准备好喂幼獒的小奶瓶吃牛奶吃的不亦乐乎。喝完了牛奶，顾爽就把两只小狼崽儿放到她买的一只皮帽子里，里边铺着软乎乎的棉絮。两只小狼崽儿哼哼唧唧地钻进棉絮里，挤在一起，呼呼地大睡起来。 刚刚出生的小狼崽还没睁眼睛，身上的毛发短而稀疏，露着粉红色的皮肤，此时刚刚喝饱了牛奶，两只小狼崽儿的肚子都圆滚滚的，就像一个小小的椭圆形的球按上了四根细细的小爪子……呃，当然还有一个圆乎乎的球状小脑袋。至于它们细小的尾巴，完全可以无视。 这一趟牧区行，虽然只有两天多，却经历了一场狼袭，一场接生。顾爽真的很累了，处理好这一家子，爬到房车的床上准备躺一会儿休息休息，却没想到就这样睡着了。 而此时，旁边宾馆房间里的两个人，却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郑卓然坐在电脑前，鼠标不断地点击打开一个又一个网页，并动用了各种搜索引擎……看到一个又一个出现的网页上，那夺人眼球的标题，一贯带着春风般温暖笑容的脸上，越来越黑。[] “美丽女子脚踩高官富豪两条船，一年内身价暴涨成千万富姐” 这个题目一输入，竟搜出几十万条相关消息。各种猜测、臆想乱纷纷一团，而且大部分网页还有配图，几张图片上的男主角各自不同，拍摄角度也几乎看不清男人的五官面貌，但那个人淡如菊的清丽女子却几乎都是正面，赫然就是顾爽。 这些新闻帖中，对于几个猜测男主的身份都含糊其辞，却对顾爽的家庭背景、身世扒的清清楚楚。顾爽的出身、顾爽就读过的大学、顾爽的婚恋史、甚至时间最近的一个帖子中，连顾爽参加了越野俱乐部自驾西藏游都有。 郑卓然黑着脸拨通电话：“……不管是用什么手段，要在一周内将所有消息清除干净。而且，尽快找出幕后的黑手……” 另一个房间，尚凡同样翻腾着网页，不过脸色却仍旧是一贯的慵懒。 他细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另一只手支着肘将手机贴在耳朵上：“……密切注意有什么反应……其他的我不管，但我们回去的时候，一定不能让那个疯女人找上顾爽。另外，帮我查一查，究竟是谁这么了解我，帮我这么大一个忙，等我回去，我该好好谢谢他呢……” 而作为事件的主角儿，顾爽此时躺在房车的大床上，正睡得香甜。在她旁边的小篮子里，两只毛茸茸的小肉团儿紧紧地挤在一起，也睡得正香。 郑卓然关上电脑，看了一眼手表，才惊觉已经夜深了。而他一直都没听到旁边房间里顾爽回来的动静。 想想车上还有两只狼，不由担心起来。虽然那两只狼看上去奄奄一息，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醒来暴起伤人。 匆匆下了楼，感到车房外。 车房里很安静，郑卓然用指纹打开车房的门－－这也是作为车主人的一个秘密武器。即使钥匙不在他手里，即使里边有人反锁，车子的主人也可以随时打开车子的任何一个门。 郑卓然一踏上车房，就立刻感到一股冰冷的目光锁定在了他的身上。他保持着身体不动，转眼一看，就在车门旁不远，那头母狼已经率先醒了过来，听到动静，正用冷冷的目光盯着他。似乎在警告，他只要再向前一步，它就会暴起。 “咳，”郑卓然从没想过自己上车会遇上这种情况，下意识地咳了一声，然后，身子保持不动，却抬起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从车子上退了下来。 既然那头母狼醒过来没有伤害顾爽，想必之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动作。而刚才在车上的片刻，郑卓然也借着楼房上照过来的灯光看到了顾爽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身上也盖了暖和的被子，并不用担心她会受凉。 第二天，顾爽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明晃晃的光线照在她身上，让刚刚睁开眼睛的她有一刹那，不知身在何处。 略停了停，方才想起自己在车上睡着了。 听到微弱的哼唧声，顾爽回头，小篮子的小东西已经不见了，再往远处看，那头母狼早已经醒了，此时正躺在毯子上，两只小狼崽儿则正趴在母狼的肚子上吃奶吃得正欢。 “早！”对上母狼的目光，顾爽笑着打了个招呼，从床上下来，将被褥收拾好，然后走到母狼的身边。 公狼显然伤的比较严重，还没醒过来，但呼吸平稳，心跳有力，眼看着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顾爽把手从公狼的心脏处收了回来的时候，公狼也睁开了眼睛。 “哈哈，你醒了啊！”顾爽高兴地笑起来，那头公狼看上去还有些无力，只略略抬了抬头，伸舌头在顾爽的手指上一舔…… 温热湿润的触感，让顾爽一怔，随即苦笑着瞪了公狼一眼：小样儿，居然敢调戏我，而且还是当着你的老婆孩子！哼，现在你可是任我揉扁搓圆无力反抗的！ 看看食盆里的肉和奶都少了不少，想来是母狼醒来后吃了一些。顾爽把剩下的挪到公狼近前，然后去洗手间洗了手，走下了车房。 车队还没来，他们今天早上才会从拉萨出发。顾爽将一瓶血果酒送给王庆东，找了辆车子送他回去。另一瓶血果酒，顾爽给了多金，并答应多金下一次进藏，一定去他那里住一段时间。 吃过早饭，等待车队到来的时间里，顾爽和尚凡、郑卓然，还有昨晚送车来的一个小伙子一起，走上那曲的街头，小游一番，顺便吃早饭。 这里的饭店，不说拉萨，就是想比川藏线上的小饭馆都粗犷了好多。那些带着川地风味的小菜已经不见，一些北方的常见菜炒的味道也差强人意。倒是在一家小店里喝到的羊汤，没有多少调料非常鲜美。 那曲是隶属于西藏自治区的一个地区，地区行署所在的就是他们看到的那曲县城。 说是县城，在顾爽他们看起来，也就和东部的一个乡镇驻地差不多。两三条街道，几排两层楼房。当然，一切连接文明的网吧、电信局、超市，这里都有。因为这里是传统牧区，牛肉干、牦牛肉干和奶制品都非常丰富。顾爽她们逛了一圈儿，买了一些水果和肉干，又补充了一些食物、饮水之类，就往回走。 回来的路上，顾爽突然发现了一个藏银首饰店。 店主和首饰师傅是一个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藏族女子。 这名女子像大街上看到的许多女子一样，用头巾包裹着头发和脸庞，只露出两只黑而深邃的眼睛。这是高原居民为了抵抗强紫外线晒伤做出的防护措施。就连顾爽也入乡随俗，上街时，头脸也是用从四川购买的一条蜀锦披巾包裹着。 这名女子好像特别喜欢紫色，穿着一件紫色的藏袍，包裹头面的围巾也是紫色的，坐在一堆泛着亚光的银器中，宛如一株紫丁香。 因为小店位于普通的居民区，而且，那曲的游客并不多，所以小店里很冷清。顾爽几个人走进小店的时候，那个女孩子正低着头打制一件银器，这件银器有许多零碎部件构成，顾爽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物件这么麻烦。 经过询问，顾爽才知道女子打造的是藏族女孩子佩戴的一种银盒，那些零碎都是要镶嵌到银盒上的立体花纹。说着，那个女孩子从货架上拿下一个成品，示范给顾爽看。 原来这种圆盒状的饰品是一件胸饰，悬挂在胸前，叫做‘卡乌’。做好的这个卡乌上，除了有银子打造的立体花纹，还镶嵌着绿松石、红珊瑚等宝石，花纹繁复华丽，非常精美。 那个女子笑得很腼腆，对顾爽道：“卡乌，给女儿！” 女子的汉语不太好，只能用简单的词汇交流。不过，这句话顾爽还是听懂了。她说的是一般的卡乌都是通过母亲和女儿这样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 想了想家里的宝宝小子，顾爽咧咧嘴，爽快地买下了这件精美的饰品。她没有儿子，到时候传给儿媳好啦。 午饭之前，车队也到了，会合之后，又在那曲吃了午饭，这才出发，继续向北进发。 要说川藏线是路险、山峻的话，那青藏线除了同样的险之外，就是高远廖旷。从那曲出来，初始是大片的草场，渐渐地绿色淡了，再渐渐地，视野里只剩下大片大片的土黄色。 晚上，车队在安多县停驻。 这一晚，顾爽都从同伴们身上感到了一种肃穆。 再往北走，就是唐古拉山口，再往北，一路都是高山荒原，几乎看不到人烟了。 吃过晚饭，大伙没有人再外出，都早早地上床睡觉，养精蓄锐，明天的路段山高路险，而且要跑整整一天才有可能再次见到居民。 野狼夫妇的身体还没有恢复，顾爽也不能在这里将它们扔下，只好带着它们一路同行。为了称呼方便，顾爽给夫妇俩起了名字，因为两头野狼的毛色都是青黑色，故而给丈夫叫大青，妻子叫小青（没有白蛇……呵呵）。至于两只小肉团子，顾爽已经分不出谁是老大谁是老小了，干脆按大小个分，比较壮的叫大毛，比较弱的那个就叫……三毛。因为二毛已经夭折了。 从安多县到沱沱河兵站，要翻越5300米的唐古拉山口。 美丽的藏北草原被彻底地甩在了身后，高耸巍峨的唐古拉山就在前方。 5300米的山口，即使适应了半个多月，仍旧有人出现了高原反应，还好，翻越山口的时间较短，又有充足的药物储备，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情况。 在沱沱河兵站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又是一路向北，翻过海拔高4767米的昆仑山口、可看到常年冰装雪衣的“昆仑六月雪”（海拔6000米以上），天气变化莫测的风火山口，经过充满传奇色彩的纳赤台不冻泉，来到有“一步天险”之称的昆仑桥，再往北，大西北悲凉苍茫的戈壁滩出现在了眼前。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回家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回家了 历时两天的急行军后，车队到达了青海省格尔木市。到此，算是正式告别了西藏高原，接下来行进的方向就是大片的戈壁大漠了。 经过二十多天的高原旅程，每一个人的体力都有些透支。加上接下来的行程虽然没有了高原反应，却要面临风沙、干燥和酷热，同样是对一行人的严峻考验。于是，车队决定在格尔木市休整一天，补充食物、饮水和汽油。车辆有问题的也可以在此检修一下。 郑卓然和尚凡的两辆车子车况都不错，补充饮水、食物和汽油之后，三人很是有志一同地开着揽胜去游览格尔木的几个著名景观：江源冰川、万丈盐桥和纳赤喷泉等。 进了八月下旬，青海的天气中午酷热，炽热的太阳烤着大地，让人恨不能将所有衣服都脱了。早晚却很有些寒凉，顾爽穿了毛衣还要加一件外套才可以。这还是她比较抗寒，其他人有些已经开始穿薄棉衣了。当真是体验了一把‘晚穿皮袄午穿纱’的感受。 休整一天后，一大早，背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车队一路向西，开始了入疆的旅程。 当晚在若羌投宿。顾爽品尝了驰名的若羌灰枣。前一天进入若羌县的时候，天色太晚，第二天再次出行的时候，顾爽才看到，公路两旁一片片枣林中，如云似霞的，都是红透的枣子，如一个个小灯笼，引人垂涎。最后，车队还是没能抵御美味红枣的诱惑，把车停在路边，西里呼噜一大帮子人涌进枣园，每个人都疯狂抢购了一把，也过了一把亲手打枣的瘾。郑卓然的车子大，极少疯狂购物的顾爽，竟一下子买了二百斤，装了好几大箱。好在，若羌的灰枣在树上就已经大半干，这才不至于堆在一起都烂掉。 当天，车队终于到达了著名的和田玉产地和田。和田玉闻名遐迩，众人自然要停下脚步寻觅一下美玉的踪迹。顾爽没有奢望太多，跟着一个当地的向导去了桥头交易集市，买了一堆籽玉原石。上好的羊脂籽玉，一颗颗光滑饱满，温润滑腻，让顾爽爱的不愿撒手。结果，就在这里花出去了几百万。 离开桥头集市，顾爽和郑卓然、尚凡小分队又跟着向导游览了和田的葡萄长廊，长长地道路上空，都架着葡萄架，一串串金黄、碧绿、莹紫的葡萄，累累垂在头顶，果香飘溢。路两边就有不少出售葡萄的小摊子，买上一些，边吃边走边赏景，实在是惬意的不行。 和田。喀什。图木舒克。阿克苏。伊利。塔城……最后到达慕名已久的喀斯特湖。一路戈壁、绿洲、沙漠交替变幻，各种各样的少数民族风情令人目不暇接。喀斯特湖因为旅游业的开发，已经不再是那种纯粹的静美，多了一些浮躁。众人期待的湖怪也没看到。在喀纳斯玩了两天，车队终于踏上了归程。 车队回程的当天，在阿勒泰遇上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好在只是一场小雪，没有影响行程。 浮光掠影经过了克拉玛依这个石油城和石河子市，当晚到达乌鲁木齐。(.) 到了此时，大青小青的身体基本恢复了。可顾爽试着将它们放归自然，却没能成功。那一家子就像吃了秤砣似的，铁了心要跟着她了。 出来的时间实在不短了，返程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在乌鲁木齐停留了一晚，就继续出发。吐鲁番停留一天，欣赏葡萄沟和火焰山。接下来一直到了敦煌，在敦煌游览了莫高窟。在嘉峪关稍停，然后在张掖上了高速，一路返程，终于在九月中旬回到了南市。 自从驶入s省，顾爽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一路游玩的很嗨，但并不表示她什么都不知道。 几次联系家里，工作中的事情需要她决定的都会说明申请，家里的事儿却总是一切安好。如今网络这么发达，一路上也就是在高原和沙漠里信号不好，在其他地方她的卫星信号接收器可以随时随地上网的。那些消息，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初开始看到时，她确实很震惊很愤怒。但渐渐地，她就看开了。谁人背后无人说。谣言止于智者。不理会，时间终会证明一切。 她想了很久，也没想起究竟是谁会如此恨她，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她。据她所想，大概是她身上短时间内发生的变化太大，从一无所有到富足有余，所以有人眼红了嫉妒了，从而做出这种事情。 最初的震惊愤怒之后，再看那些文章搭配的图片，不过是在公共场合站的比较近，或者说话的样子比较亲密而已……仅仅依据这些图片就推测臆猜她脚踏两只船，实在是牵强附会。这种无耻的诽谤找不到主使人之前，她生气愤怒或者站出来辩白才是落了下乘。想开了所以撂开手不加理会了。更何况，家里口径一致地瞒着她，不就是为了不让她生气吗？自己也干脆当做不知道好啦。 后来，所有网站的消息帖子竟一夜消失，就像出现时那样诡异。她知道，这是有人帮了她。她大致知道是谁，却不知如何感谢。 进入s省后，并没有太久的时间给她胡思乱想，车队已经来到南市郊外。 他们一路向东，顾爽的种植园又在西郊，所以，顾爽就是第一个到家的。 看着天色，正好到了晚饭时分。一路上也多承蒙这些人的照顾，顾爽干脆邀请大家去她的种植园歇歇脚，吃个晚饭再回去。 这些人年龄参差不齐，有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也有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性格自然也各不相同，虽然都爱好越野，但也有人相对来说比较顾家，这么久没回家，急着回家的。也有人性格不羁，接到顾爽的邀请轰然叫好，兴高采烈地跟上。 最后，留下来吃饭的有十六个人，八辆车。令顾爽比较意外的是，尚凡没有留下来，而是招呼一声就急匆匆地走了。 顾爽也不过是惊讶一下，随即想到尚凡也有家人朋友，回去留下都很正常嘛，就把这件事丢开了。 回到了阔别一月有余的家，顾爽第一眼就看到了宝宝，再就是他身后的周老太和顾彬、朱莉、胡俊修师徒、宗伟……甚至还有已经把家搬到种植园来住的裴振宁一家。 宝宝一看到顾爽，就倒腾着两只小短腿扑了上来，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从生下宝宝，这还是母子俩第一次分开这么久，顾爽也有些激动，眼泪不知不觉地就流了下来。一把将扑过来的宝宝搂进怀里，顾爽第一感觉就是宝宝高了，黑了也结实了，跑起来利索了很多……平日里宝宝天天就在身边，并没有感觉到成长这么明显，分开一个月，才知道小孩子的成长速度实在是惊人。 她们母子还没来得及话别，另一边已经对峙上了。 顾爽只记得亲人相见了，居然把跟着她从车上下来的大庆一家给忘了。而熊熊、一撮毛和四只小德牧本来是跟着宝宝跑上来迎接女主人的，此时，却已经和大青两口子对峙上来。 四只小德牧已经长大了很多，身材抽长了不少，却仍旧肉嘟嘟的。它们还不知道世事险恶，加上它们自己本身长得就和大青夫妇有些相像，根本没意识到对方和自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种族，一转眼，看到被大青夫妇从车上叼下来放在地上的大毛三毛，毛茸茸的的在地上软软地打着转转，就觉得终于有比它们小的可以欺负了，立刻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瞬时，大青小青护仔，熊熊和一撮毛则是保护四只小德牧外加护卫自己的领地，双方人马登时混战在了一起。 顾爽和宝宝听到声音，转回到看到一场混乱，宝宝立刻欢呼这就要上前：“好厉害的狗狗，是妈妈才找回来的吗？” 顾爽则是一脸黑线地把宝宝抓住，随手交给走到近前的顾彬手里，自己则冲上去劝架！ 废了好一番口舌，才将打成一团的大青夫妇和熊熊二犬分开。 还好，由于劝架及时，双方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情，却并不算严重。看看熊熊、一撮毛还有大青夫妇身上沾染的血丝，顾爽是又心疼又生气，点着熊熊和大青的脑袋一顿教育，并勒令罚饭一顿。 再回头，作为这次流血事件的导火索，四只小德牧和大毛三毛居然玩到了一起。 大毛三毛虽然还不到二十天，因为有顾爽特别的餐食照顾，又继承了野狼本身成长迅速的遗传因子，此时的大毛三毛两兄弟虽然还肉肉的软软的，却也算能四下里活动了。而小德牧从出生后生活环境就非常单纯，又没有父母的言传身教，是以性格也单纯的一塌糊涂，竟和大毛二毛玩到了一起！ 看着四只大黑肉团子和两只小肉团子滚成一团，大青夫妇和熊熊、一撮毛都挫败的可以。它们在这里瞎操心打架受伤，人家哪里已经玩成一团了…… 顾爽倒是对这个情形乐见其成，一把没拉住，宝宝就跑了过去，和六只大小团子玩成一气了。 顾爽笑着摇摇头，又嘱咐了大青夫妇一通，让它们不可以伤害这里的人和动物，这才去和家人说话，并安排下去，做饭招待那些同行的伙伴们。 离开一个多月的时间，养殖场里的绿头鸭和锦鸡都已经长成，连小池子里试着养的鳝鱼都长大了许多。 一顿淳朴的农家宴让来的人个个吃的无比香甜，当场就有两个做餐饮生意的人找上顾爽，要订购她们的绿头鸭和黄鳝等产品。顾爽一个多月不在家，对于家里的情况却基本都了解，知道家里养殖的这些东西早已经被人订下来，根本没有剩余，只好将合作的事推给裴振宁，让他们去谈。临时没有成品没关系，后来又连续进了两批幼苗，再过二十几天也要出笼上市了，到那时，也就有货供应这些人的酒店了。 吃饱喝足，这些人每个人给宝宝留下了一些礼物，开着车走了。 这下子就剩下家里这些人了，大伙儿又一起转战顾爽的客厅，将带回来的特产分开，顾彬则将顾爽一路上拍的照片放到电脑上，和大家伙一块欣赏着。 顾爽讲了一些旅途见闻和趣事，顺便也告诉大家，大青一家子是地地道道的野狼，让大家平时注意一下。虽说，现在大青小青很听顾爽的话，可毕竟是野生的狼，自然有野性，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野性发作伤人。 听了这话，众人都觉得有些胆战心惊的。野狼的凶残嗜血是早已经被定性的。想想两头野狼就蹲在门外，他们连坐在顾爽的客厅里都有些害怕了。 顾爽将众人送走，回头安慰了一下周老太，顾彬和宝宝都不用她操心，人家压根儿不知道害怕，晚饭还是宝宝扯着顾彬偷偷给大青小青和熊熊一撮毛送去的呢。 洗漱过后，搂着宝宝软软的小身子躺在床上，顾爽开始想如此任由大青小青自由活动不行。即使家里人大青小青认识了不会伤害，可总保不住有外边的客人吧？到时候一个看不住被大青小青伤了就麻烦了。 考虑了一番的结果，顾爽还是决定在小楼周围建一个铁栅栏围墙，让大青小青可以自由地在围墙内活动，那样子就可以避免外来人员引起什么意外事故了。 想着想着，顾爽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梦里，她似乎还在辽阔的高原、戈壁上驾车穿行…… 外边的风景再美，也没有家里安心舒适。 顾爽这一觉睡得香甜，第二天一睁眼，居然已经九点多了。怀里的宝宝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玩了。 出去一趟，回来第一天就因为贪睡迟到了！毕竟丢下一个多月，即使有裴振宁、朱莉和顾彬主持，公司里也已经积压了很多事。她昨晚还打算今天一早开个碰头会的！ 当初她做员工的时候，每每老板有什么风吹草动，同事们可没少背着老板嘀咕、揣测……想想员工们各个对老总的猜测，顾爽忍不住苦笑。 快速地起床、洗漱、穿衣，下楼，周阿姨听到动静已经将早饭给她端到了桌子上。 顾爽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笑，道过谢，匆匆地吃了两个小笼包喝了一碗粥，抹抹嘴巴由衷地感叹：“还是阿姨做的饭好吃啊！” 然后，在周阿姨满意的笑容里匆匆走出门，去往办公楼召集会议。 他们公司的碰头会很简洁，没有冗长的报告之类，谁有什么事说一下，大家讨论讨论，确定了决定意见就ok了。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顾爽碰到了李刚，立刻安排他和宗伟商量一下，给小楼加一个铁艺栅栏围墙。昨晚的会餐李刚参加了，去小楼的小范围聚会他没有参加，可顾爽带回来大小四只野狼的事儿，他昨晚就听说了。 他今天在办公楼这边，就是为了专程等顾爽的。毕竟老板养了几只野狼，对于别人来说只需要躲得远远地，不让自己被狼伤到就可以了，对于他和他的下属来说，就不单单是自己躲开的问题，不论任何人受了伤，作为安保人员的他们也逃避不了责任。 没想到，老板也早有打算，没等他开口，顾爽就说了解决办法。 看到李刚还犹豫着，似乎有话要说，顾爽疑惑道：“还有什么事吗？一会儿我们要开个碰头会，你也来参加，有问题尽可以提出来商量着解决……” 顿了顿，顾爽突然想起了眼前这位可是安保方面的专家，野狼的事直接交给他处理好啦。 于是，又道：“铁艺栅栏的事儿，是我个人的想法，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尽可以提出来。大青小青不可能拴着关着，既要保证它们一定的活动自由，又要避免引发什么意外，你考虑考虑，找个完备的解决办法出来。” 李刚还真是有话要说。 种植园里地面硬化的比例很小，几乎除了通联各处的路面和楼前房后的小面积硬化地面外，绝大多数都没有硬化，而是都种植了草皮。 狼这种动物，与狗不同，有很强的打洞能力，仅仅设立栅栏围墙，恐怕并不能真正圈住野狼。而且，他来此的目的更主要的是看好了那两只小狼崽。狼的战斗力无疑比普通犬类强悍的多。两只小狼崽从小饲养调（禁词）教的话，很有希望训练成出色的工作……狼！ “顾总……那个，那两只小狼崽儿……” 看着难得露出这种期期艾艾表情的李刚，顾爽疑惑地剔剔眉，然后在看到李刚眼中那抹希冀之后，立刻明了了什么事。 “你想要那两个小狼崽？”试探着询问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顾爽立刻坚决地摇头否定，“不行。这一家子因为特殊情况被我救了回来，在咱们这里也是暂时的。等有时间，我还要把它们送回去呢！” 说完，不再给李刚任何机会，嘱咐李刚待会儿参加会议，她自己就匆匆地走进了办公室的大门。 第一百四十七章 回归 第一百四十七章回归 “就这么办，必须趁着那个疯婆子没做出什么之前，把这件事解决了。(.)”尚凡说的斩钉截铁。 坐在他对面的谈瑞林张了张嘴，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尚凡摇晃着酒杯，带杯中如血的酒液完全醒过来，然后仰首一口喝进嘴里，让酒液在口腔里充分温暖回旋之后，才缓缓地咽下去，充分感受82年拉斐的醇厚。睁眼恰看到谈瑞林一脸神色不定的模样，眉毛一挑，“怎么啦？受什么打击了，整这么个死人脸给我看？” 谈瑞林的目光黯了黯，终于提醒道：“我不得不提醒你，若不是协议离婚，第一次起诉是不会判离的。第二次起诉再叛离的话，前后相加最少需要一年时间。” 尚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一次没顾上醒酒，直接一口喝干，没有醒好的酒特有的酸涩让他皱了皱眉，脸色也更加阴沉的难看。 “那就和她谈判，争取尽快……不惜条件！” 一直以来，他的资产都做得很隐蔽，可齐商银行的开业，却让那个疯女人多了一些筹码！ 拦路打人，跟踪，威胁，花钱收买都用烦了？居然还想出网络造谣这么一招……哼！ 不过，想想那个小女人的反应，仍旧那么风淡云轻的，活力四射却又不失优雅，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不是淑女课刻意雕琢培训塑造出来的那些假模假式的所谓淑女可以比拟的，那是身体和灵魂高度协调的清灵动人！ 越接触，越无法放手。 若说最初仅仅是起了猎艳之心，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对她了解的越来越多，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第一次动了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的心思。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甚至容忍了那个可恶的郑卓然的猖狂……哼，不就是比他少一张证书吗？他现在就要把那张父母强加在他身上的证书毁掉。 到时候……郑卓然算什么？不过是个没长大的毛头小子罢了。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郑卓然在天泽种植园吃过晚饭，匆匆回到市区。到家的第一时间，他的助理就送来一整套详细的资料。 翻看着网络上那些铺天盖地的谣言背后的幕后黑手的资料，郑卓然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顾爽大度不理会他们，没有反手报复，他们还以为顾爽真的好欺负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小动作。这种人，看来是时候该给他们长长 见识，也长长记性了。 目光仍旧盯在纸张上那几张照片上，郑卓然连眼睛都没抬，淡淡道：“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我要三天看到结果……我要他们每个人失去自己最心爱的。” 助理没有丝毫疑惑，神色恭谨地答应下来：“是。” 略一顿，助理提醒道：“这几天夫人连续打电话来催促，让三少回京。” 郑卓然仍旧没有抬头，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揉着额头，问道：“知道这一次是哪个？” “是，京城容家的二小姐。（.无弹窗广告）” “哈？”郑卓然蓦地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盯了助理一眼，然后倏然起身，用力地甩了下手臂，恨声道，“真是疯了！” 为了巩固家族的政治地位，为了让他早日收心回家走上他们安排的道路，居然找那么一个男人婆来……圈子里谁不知道，那个男人婆简直就是铁手腕，从小的志向就是政治。在他们小时候的玩伴里，从来都是以老大自居，而且手腕确实了得，心肠有足够狠毒，称之为心黑手辣绝对不为过。这样一个人，从政倒是再贴切不过，但是娶回来当老婆？哪怕只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也没人受得了。 更何况，在他们这个正统圈子里，没结婚前怎么混闹，只要不惹出大事就没人管。但真要结婚，没有人不会慎重。毕竟，他们这些人结婚绝对不仅仅是一对情投意合的男女结合在一起过日子那么简单，一旦结成夫妻，那就往往意味着各自背后的家庭和种种关系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共用……这种合作达成起来不容易，若是撕毁开来，创伤会更大。甚至一不小心，反目成仇的话，那就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谁不知道，权力中心最不缺的就是觊觎之人，群狼环伺的地方，谁要是不小心稍稍示弱，立刻就会落得个尸骨无存。 所以，不论婚前怎么荒唐，一旦选定了妻子结婚，绝大多数都会收敛起来，甚至彻底戒掉那些荒唐不经的事。 他们这些人生下来就过着比大多数人优渥生活，享受着种种特权的同时，也注定了，他们也要付出自己的义务。 在认识那个小女人之前，他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并且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他所谓的荒唐不是搞什么淫（禁词）乱派对，也不是去尝试毒品这些禁品，他只是想要在被禁锢前从商，而且是做那个圈子里没有人看在眼里的花卉，后来又做了饮食…… 可，自从见到那个小女人，越来越熟悉之后，他完全陷了进去。终于，他决定与自己的命运博一次！ 没有她，他可以如那些发小一样，顺着既定的道路走下去。并不是他没有能力反抗，也不是他没有办法摆脱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只是，周围的大环境如此，他实在懒得努力。小小的反抗一下，表示表示自己的个性也就罢了。 有了她，他就有了动力，有了脱出那个牢笼，给她给自己重创一片天地的动力！ 他的骨子里延续了军人家庭的果敢决断，一确定自己的心，他毫不犹豫地回去处理一些事情。现在，外在的一切条件都已经准备好，仅剩的，就是家里……亦或者说母亲的认可和那个小女人的醒悟了。 母亲和她，可以说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十月怀胎给予了他生命。她则是让他获得了新生。(.) 他，希望，她们能够和谐相处。即使不够亲密，但至少互相包容。他见过她与那些老人们快乐相处，知道她是个尊老怜弱的好女人。 只是，母亲…… 唉，大家庭里长得的女子，自小生在那种环境长在那种环境，表面上看来温柔端雅，可骄傲早已经融进了骨子里。 就连尚凡不是也质问他，他的家庭能够接受一个离过婚还带着孩子的女人吗？还是个农村出身的女人？ 不过，郑卓然还是很有信心的。母亲是爱他的。相信她会替自己高兴。至于那个爱装鸵鸟的小女人嘛，他也会尽快让她看清事实……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碰头会的气氛很活跃，几件事情经过讨论后也找到了圆满的办法。 会议整整开了两个小时，中午十二点方才散会。 顾爽揉着自己的脑门儿，脸上挂着一些苦笑，看来自己的清闲日子过得太久了，有些受不了这种紧张的生活节奏了。 “喂，你这个女人，休假这么久，回来怎么还一脸菜色……”朱莉今天不出差，开完会很自然地要跟着顾爽混吃混饭。她的资料收拾好回头却看到顾爽这么一副表情，自然很不爽地呛火。反正，员工们都走光了，会议室里也就剩下她们两人了。 顾爽也不答话，抛过去一对凉哇哇的卫生眼。随意地把资料往文件夹里一放，站起来就往外走。 “嗳，你们车队这一次可是就你一个女人哦？昨晚我可是看到了，那么多优质帅哥，有没有趁机下手拿下几个？”朱莉八卦地跟上顾爽，小小声地嘀咕。 “喂，收起你那副淫荡的嘴脸……要不让我拍了照给你们家男人发过去！”顾爽表情淡淡的威胁，让朱莉很不爽地做了个鬼脸，表情姿态却纠正了过来－－哦，她们走出会议室了，外边还有几个内勤人员没有下班呢！ 走出办公区，朱莉迟迟疑疑地问：“那个……那个其实你都知道吧？” 朱莉问的很含糊，但作为死党的顾爽自然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顾爽淡然地点点头，然后，很无所谓地歪歪头，问：“怎么样？有什么影响吗？” 朱莉就看不得她这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一家人都为她担心的要死，顾彬和裴振宁还多次在公司几个管理员工中串口供，就怕哪个人不小心口误泄露出来，其实，她早就知道，就网络上那么铺天盖地的架势，就这个越来越像狡猾的狐狸一样的女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她这副云淡风情的样子还真是恨人啊！ 这么想着，朱莉下意识地咬了咬牙，却还是哼了一声道：“能有什么影响？那么大的宣传攻势，还让公司业绩增加了将近两成呢！” “哦，”顾爽一脸恍然地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句，“难怪，好些人为了出名不惜造出各种绯闻、噱头，甚至不惜卖肉、卖身呢！” 这话一出，气的朱莉差一点儿喷出一口血来。 幸好，她们已经走到了小楼近前，宝宝抱着大毛、三毛，身后跟着失宠的四只小德国牧羊犬稀里哗啦地冲了上来。 “妈妈，妈妈，你看你看，大毛三毛和我一样，爱吃奶糖，还吃巧克力……”宝宝跑过来没有像一贯的那样扑进顾爽的怀里，而是兴致勃勃显摆着他的伟大发现。听说过狼吃羊，还没听说过狼吃糖？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外表凶悍的野狼嘴里却嚼着大白兔奶糖的诡异画面……呃，让顾爽生生打了个寒战。 朱莉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一看到宝宝抱着两只小毛球跑过来，立刻眼馋心馋地凑乎上去，就要伸手摸摸两个小毛团子－－话说，她还从没试过摸小狼崽儿是啥手感呢！ 可，她的爪子刚刚伸出来，还没落在小毛团身上，两道青黑色的身影就如幽灵一般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大青不过是目光冰冷地盯着她，小青却已经等着她呲起了森森的白牙！ “妈呀！”朱莉吓得一哆嗦，一下子躲到了顾爽身后，扶住顾爽的身子，这才好像找回了底气，恶狠狠地向着两头野兽瞪回去，一边还恶狠狠嘟哝，“瞪啥瞪，为什么我就不行？” 顾爽轻飘飘地拍掉扶在她肩膀上的某只颤巍巍的爪子，斜了那个外强中干的女人一眼：“因为宝宝身上有我的味道！” 噗，朱莉这一次是真的内伤吐血了。 “味道？你这个女人不会是和禽兽待一起待久了，要靠味道辨别亲疏关系吧？” “我不靠味道，但野狼靠味道！”顾爽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将大毛三毛从宝宝的小魔爪中解救出来，送回紧急给大青小青一家子搭建的窝里，拍拍大青小青的脑袋，嘱咐道，“别随便让人抱走崽儿。它们吃糖不好！” 万一，吃出两只满口虫牙的野狼怎么办？ 午饭吃的是顾爽学来的烤肉，喝的是青稞酒。至于酥油茶，顾爽也做了，很可惜，没有一个买账的。 上午该处理的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下午，李刚和宗伟过来，顾爽就跟着两人商量确定修建围墙的事儿。顺便接受工人们赶工做出来的木制狼窝，是模仿熊熊的狗窝建造的，很漂亮，也很舒服。 看过大青小青虽然满眼戾气，却并不乱挖洞，更不随便伤人的情况后，李刚和宗伟同意就按照顾爽的意见修建铁艺栅栏墙。这样不妨碍种植园整体的布局景观，还可以防止大青小青万一野性发作出现什么事情。 商量完了这些，顾爽就抱着大毛三毛，领着大青小青围着种植场、养殖场转转，认认人，也顺便给大青小青找点儿食物。 家里的小香猪已经揣了崽儿，马上就要临产了。还有最初在温室里养的两对锦鸡和一对孔雀，还有笨笨。这些动物除了笨笨机灵些，一见大青小青早就躲得远远地，其他动物都是人工繁殖培育饲养的，根本没见识过野外生存的残酷，更不认识大青小青是什么品种，还以为又来了两个好脾气的狗狗呢。就那样大模大式地在大青小青的鼻子底下转过来转过去的，看得顾爽都有些胆战心惊！ 这还真是无知无畏啊！ 养殖场除了连续三批绿头鸭外，锦鸡也已经长成，但繁殖要到一岁之后。引进的青山羊已经达到了三百多只，这个月还将有十几只母羊生产，届时至少又能增加三四十只。那些嫩嫩的羊羔儿肉，顾爽知道很好吃，可她真舍不得将这些小生命送诸狼嘴。转了一圈儿，顾爽下令，将捎带着饲养的猪杀一头。既喂了狼，人也可以吃。话说，她也很想尝尝血果饲料喂出来的散养猪肉呢！ 因为猪饲养的时间短，还未长成，还不到二百斤，杀了后也就连肉带骨也就一百几十斤。 顾爽眼看着一扇猪肋扇和一根猪前腿儿，连骨带肉足有二十多斤，被大青小青三下两下吃了个溜光，只剩下几根光滑滑的骨头散落在那里，心里就禁不住打颤。天长日久的，这得多少肉来喂狼啊！ 要知道，小狼崽两个月后也就开始吃肉了啊！两只狼一天二十斤，四只狼岂不是四十斤…… 她还是尽快将这一家子送回去吧！ 暗暗做了这个决定之后，顾爽就把这些抛开了。那边热乎乎的杀猪菜上桌了！ 因为是养殖场第一次杀猪，顾爽就招呼食堂的几个大师傅用大锅将猪肉猪骨炖上，大伙儿一块吃。 这话一说，接下来的事儿都不用顾爽交待。村里每年冬天杀猪都会做杀猪菜，这些从村子里招来的大师傅都是四邻八乡出色的大厨，最拿手的就是乡土菜，整治乡土菜中最著名的杀猪菜自然不在话下，就听那猪一声惨嚎，就像战场上吹响了冲锋号，几个人配合默契，有灌血肠的，有翻洗内脏下水的，有收拾猪头、猪蹄的，而最最让顾爽惊异的是，看上去偏文弱腼腆的王希贵、王长东父子，居然杀的一手好猪！尺多长的杀猪刀往手里一握，整个人的气势登时变了，一刀下去，血柱窜出老远，那身手利落的，哪里还有一丝腼腆劲儿！ 顾爽有给上了一堂活生生的课：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管怎样，血果饲料加优质牧草加放养的猪肉真是香啊！ 吃过这顿杀猪菜后，顾爽抚着圆滚滚的肚子又追加了一个规划：马上再购进一部分猪仔儿。要知道，现在绿色生态猪肉的市场也是非常红火的，而且，供远远满足不了市场需求！正好，各种动物剩下的饲料就够喂猪了，花不了多少成本，还可以经常吃到味道超级美味的肉，真是太划算了！ 回来的第二天，该休息也休息过了，给一窝狼的食物做的准备也安排下去了，顾爽终于拿出来这一趟藏疆之旅搜罗来的好东西－－众多特产植物苗木和种子来，开始她的正常工作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她即使躲在种植园里与世无争，也无法阻挡各种各样的风雨来袭！ －－－－－－题外话－－－－－－ 努力提前了，可还是不早了。 因为昨晚睡得不好，今天特别困，这一章是听着江南神曲码的，有抽筋的趋势，大家多多体谅。 第一百四十八章 沾桃花 第一百四十八章沾桃花 顾爽这一次带回来的，西藏的特色植物主要是几种药材种苗：三七、雪参，还有两种挺奇怪的东西：风流果和阴阳子，据说两者合用，最能温补肾阳，养气益肾，是‘印度神油’的主要成分。[]去西藏之前，顾爽还觊觎过冬虫夏草和雪莲，真正见到这些贵重药材，了解了它们的生长特性之后，顾爽只有放弃了。 她这里没办法提供一个雪山给雪莲生长，同样也没办法把蝙蝠蛾的幼虫和冬虫夏草菌同时弄回来，还让它感染越冬……汗，只能说，大自然造物之神奇，鬼斧神工，并不是任何东西都能用人的力量去控制操作。亦或者，将来有那么一天，这些也会人工养殖成功，但顾爽临时还没那个能力。 新疆的特产就主要是水果之类了。小白杏、灰枣、玉枣、黑加仑、香妃葡萄、马奶子葡萄、纸皮核桃……有果苗也有种子，当然，各式干果也多多，这几天，一家人吃的那叫一个畅快，连很少吃零嘴的顾彬都时不时地从口袋里掏出个纸皮核桃吃一个，说补脑。至于朱莉和宝宝，那就不用提了，简直是不住嘴儿，连吃饭都不正经吃了。 这些东西，之所以原产地的品质好，自然与当地的地理环境、气候特点分不开，就像新疆之所以生产瓜果和干果，而且味道特别甜，就与新疆的光照时间长、气候干燥分不开。 顾爽收集回来，并没指望她种出来的葡萄就能赶超吐鲁番，也没指望就能逆天到将冬虫夏草养殖成功……可，走到哪里都要搜集特色物种已经成了她的一宗习惯。即使不能形成大规模的经济化产业，那么，至少可以自家吃着方便，囧！ 当然了，伊犁马、三河牛、内蒙肥羊、还有什么斑头雁、藏羚羊、野牦牛、野驴，她都心痒痒的很，但条件不允许，她也只能看着流流口水，然后寄希望于未来了。 顾彬受托在这段时间打扫食鼠藤，也仅仅是打扫。顾爽回来，他立刻就把这个活计丢还给顾爽。顾爽一接手，还真是欣喜万分，在鸡鸭粪便堆积的地方，又长出来几十棵食鼠藤。 看着这些嫩嫩的小苗，顾爽立刻有了安排它们的方法。等铁栅栏围墙建起来，就把这些种到围墙根儿，有了这些东西，一般的动物估计都不会往前凑乎，除了特别喜爱食鼠藤分泌的蜜汁味道的老鼠！ 晚上，吃完饭前，顾彬打回来电话，说他外边有事情，不回来吃饭了。 可到了晚上十点多，顾爽都哄着宝宝睡着了，顾彬还没有回来，顾爽不由有些担心。隐约好像听到外边有动静，她忍不住走出去察看。结果，只是误会，外边根本没有人影，就连几只狗狗、大青一家和其他宠物都各自安稳地睡在自己窝里。 揣着隐隐的担心，顾爽转身回来。 周老太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彬子还没回来啊？” 顾爽点点头，周老太又道：“彬子这几天好像挺忙，晚回来已经好几次了……” 顾爽立刻警醒了。顾彬的工作根本没办法夜晚施工，而且应酬也比较少，一个月能有个两三次就不少了，结合周阿姨的话，竟然频频晚归……这放在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身上，不得不让顾爽立刻想到一种可能－－ 她和周老太的目光对上，两人同时一笑，顾爽嘟哝：“顾彬有没有其他不对劲儿啊？” 周老太摇摇头。别看这段时间顾彬一直住在这里，但那孩子内向，和她这个老太婆也没话说，回来不是逗逗宝宝，就是钻进房间看电脑，也就吃饭的时候能见到，那么点点时间根本看不出什么。 看看时间不早了，顾爽忙劝周老太去休息，又说：“阿姨，您别担心了，我等他回来问问。想来，可能是和同学们凑一块玩的晚了。” 周老太点点头。 虽说顾爽和顾彬不是自己的孩子，可就是投契，这俩孩子也尊敬她依赖她，真和对待自家的老人没啥两样。再说，这姐弟俩在省城也没个亲近人，顾爸顾妈来的时候也一再拜托她多费心照看。她也就实心踏地的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待承。 想了想，周老太又嘱咐顾爽：“彬子是个朴实孩子，不会有啥。你慢慢问，别说什么重话。” 顾爽自然知道周老太对他们姐弟好，这话也是真拿他们当自己孩子看待才说，心里温暖，连忙答应着，把周老太劝回屋里休息。 顾彬喝了点儿酒，没想到路上遇上了交警查酒驾，幸亏眼尖早看见拐进小胡同躲开了。等驶出市区，确定安全了，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湿湿的发凉，竟是被吓出来的冷汗浸湿了。出了身冷汗，一点点酒意也散了，回到种植场，顾彬停了车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合计，姐姐也回来，他还是住在市区的好，省的天天晚上往回跑。即使喝了酒，打个车就回去了，也省的担惊受怕的。再想起那个窈窕火辣的身影，他的心里更是痒痒的，按捺不住了。 小楼内黑黢黢的，想着家里人都睡了，顾彬放轻了脚步走进门，在玄关换了鞋子，摸索着开了灯，一回头，蓦然看到沙发上端坐的顾爽，不禁吓了一跳。 拍着砰砰跳的胸口，顾彬埋怨道：“姐，你大晚上的不去睡觉，坐在这黑灯影子里干啥，怪吓人的！” 顾爽也不说话，只抬眼看着走过来的弟弟。 顾爽和顾彬虽然都是农村出身，但皮肤底子随了顾妈妈，是那种天生白皙的皮肤，加之一家子都喝了太岁水，又经常被顾爽督促着喝血果饮料和血果酒，身体都健康得很，皮肤更是白皙里透出健康的血色，加之顾彬本身长得五官清俊，身材虽然有点儿偏瘦，却也不显弱，倒是有一股子读书人的儒雅，又不乏年轻人飞扬的活力，自从独立负责绿化工程，谈吐穿着又多了一些成熟，少了浮躁，当真称得上是一个优质小帅哥一枚。 看着这样的弟弟，顾爽才恍然，原来自己一直当做大孩子的弟弟，居然也真正成长起来了，成了一个有担当有能力的男子汉了。 由此，顾爽不禁又想到过年的时候，爸妈嘟哝过的，要她多留意一些，给弟弟张罗着早找个媳妇儿。 见顾爽只是盯着自己看，却不说话，顾彬被她盯得心里直发毛，四下打量了一遍自己身上，确认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不禁疑惑道：“姐，你咋了？” “没啥事，我去洗澡睡觉了……那个，你也早休息吧，熬夜的女人老得快哦！” 说完，脚底抹油就要溜，可没走几步，正抬脚要上楼梯呢，却听顾爽道：“过来坐，我问你点儿事。” 回头疑惑地看看姐姐，也没能看出什么端详，顾彬只好挠挠脑袋，故意做出一副疲惫的样子，晃晃悠悠地来到顾爽身边，往沙发上一坐，懒懒道：“姐，有啥事儿您快问，我要困死了。” 顾爽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多大人了，还蛮嘴胡说！” 小的时候，顾爸顾妈天天忙忙碌碌地下地侍弄庄稼，大几岁的顾爽没少带顾彬，自然像这种小小的教训也都成了习惯性的动作了。很可惜，顾爽似乎忘了自己现在的力气可比小时候大多了，这一巴掌拍下去，直拍的顾彬身子一个趔趄，呲着牙直喊：“哎哟，姐，您轻点儿啊，疼啊！” 顾爽瞪他一眼：“小点儿声吧，周阿姨担心你等了一晚上，刚刚去休息，你还想再把她老人家吵醒啊！” 打小被顾爽管习惯了，即使大了，也知道姐姐是真的对自己好，见顾爽瞪眼，顾彬只有没脾气的咧咧嘴，放软了声音道：“姐，别生气啊，生气对皮肤不好……那个，你要问啥事儿啊？” 说着，顾彬还不忘把身子尽量地离顾爽远一点儿，害怕被她闻到自己身上的酒气。当时买车的时候，顾爽可是严词勒令他不允许酒后驾驶，他也是拍了胸脯保证绝对安全第一的。 顾爽倒是没有问他喝酒开车的事儿。 目光在顾彬脸上一扫，蓦地看到顾彬米白色棉麻t恤领子一侧，一抹殷红，不由目光一顿。 顾爽心里翻腾的厉害，心里暗忖，顾彬虽然淳朴敦厚，却自小有股子倔劲儿。若是他不想开口，任谁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想了想，很平淡地问道：“今儿个，窦阿姨说她有个外甥女儿刚刚大学毕业，学的是中文，已经考上了市里的一所重点中学……我觉得，女孩子做个中学老师挺好，工作规律稳定，每年还有两个长假……” 这回不等顾爽说完，顾彬就急急地打断了她，焦躁道：“姐，你说这个干啥啊……” “你到年也二十六（农村习惯说虚岁，这里顾爽刻意这么说，以夸大给顾彬找媳妇的紧迫性）了，咱爸咱妈也都近六十的人了，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眼下就盼着你早日找个媳妇儿成家，再给他们生个大胖孙子……”顾爽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顾彬的焦躁情绪，继续不紧不慢地絮叨着。 顾彬简直听不下去了，霍地站起身来，“姐，咱爸咱妈怎样不管，你就别跟着加油拨火的了！” “臭小子！”顾爽勃然变脸怒叱了一声，“我不管也行，你自己赶紧找个对象结婚。” “唉，姐！”顾彬看姐姐变了脸，也不敢再硬倔，拉长了语调，扯住顾爽的胳膊撒娇道，“你就放心吧，你弟弟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好男人，还愁找不到媳妇儿？” 顾爽白他一眼，嗔道：“别给我画饼。给我说个期限，啥时候给我把弟媳妇领回来。” 说着，举了举手，露出腕子上莹润细腻的羊脂血玉镯子来，乳白色的羊脂白玉中间，一丝殷红血线婉转缠绵，衬着白瓷般细腻的皮肤，说不出的好看。 “我这回去和田可是就买了两套上好的首饰。你要是早点儿把人领回来，这镯子就是见面礼。晚了么，我手里可存不住东西，说不定哪天就送礼送出去了！” 顾爽这可是威逼加利诱了。心说，这样子顾彬还不说，她也只好慢慢自己观察了。 顾彬的目光跟着那镯子荡悠了几下，嘴巴不自禁地咧开了。这镯子他可是知道的，姐姐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绝佳羊脂血玉首饰，一共两套，据说是一块极品血丝羊脂玉籽料雕琢成的。这样的极品籽玉，即使原石拍卖现在市价也不止百万。更何况现在大块籽料早已绝产多年，市面上标榜为籽料出售的首饰雕件假冒繁多不说，即使是真玉，也都是山料、山流水冒充的籽料，其水头、油润度、细腻度、色泽相较真正的籽玉相去甚远，价值自然也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顾彬并不贪财，但顾爽如此一说，他倒是有些了然。一定是姐姐怀疑了什么，才如此询问的。 寻思了片刻，顾彬笑道：“成！姐，你说话可要算话啊。我一个月之内就给你把弟媳妇领回来！” 顾爽的目光闪了闪，暗道若真如此，脸上却不显，也站起了往楼上走，临进房间门的时候，顾彬就听到姐姐淡淡地丢过来一句：“别惦记着回市区去住，早起来帮我清理老鼠皮……还有，再让我发现你一次酒驾，我就收回你的车子！” 说完，顾爽施施然地进门关门，心情轻松地爬床睡觉去了。只剩下顾彬站在门外，哭笑不得。 顾彬毕竟是成年人了，顾爽并没有想真的干涉他的私生活。 但，弄得一身酒气，衣领上还沾着口红印子，就让她不由反感了。 此后，顾爽一边儿不动声色地观察顾彬，一边儿旁敲侧击地从顾彬身边的员工打听，可令她比较担忧的是，顾彬谈对象的事儿，竟然没有人知道。顾彬并不是在南市上的大学，在南市的朋友同学也寥寥无几，平常应酬来往的也多是生意工程上认识的人，而与这些人应酬往来，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也应该知道一些啊，怎么会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 想不明白，顾爽也只好暂时将此事搁下，准备等顾彬自己来说，反正他自己也说了一个月的期限。只要他不酒后驾驶，注意人身安全，相信也不会有什么不妥。 隔了一天，小楼外的铁栅栏围墙开工。正好一直合作的建筑队工头刘勇听说了，主动地带人来做这件事。 因为顾彬一直负责工程这一块，这边开工顾彬自然也留下来帮帮忙。毕竟，这栅栏虽然是交给公司里安装，可更应该算是姐姐家的私活，他既管着工程又是弟弟，于公于私都应该照应一二。 铁栅栏是定做好了的，刘勇要做的也很简单，只需找几个电焊工将铁栅栏焊接在一起安装起来就行。 顾爽招呼着工人们休息片刻，回头就看到刘勇正和顾彬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她心中疑惑，不动声色地凑近了一点点，侧耳倾听，听到刘勇笑嘻嘻道：“……咋样？那妹子够味儿吧？你是不是该请请老哥我啊？” 顾彬神色一囧道：“放心，有请你吃饭的时候！”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刘勇笑得有些猥琐，“要说那个城里妹纸可真是够味够辣，那晚在夜火酒吧，眼看着就喝了十几倍干邑……嘿嘿，我看着老弟你面带桃花，是不是已经拿下啦？和哥哥透露透露，滋味儿如何啊……” 接下来，刘勇的话就有些下作了。顾彬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把他推开了。 顾爽脸色微窘，忙假装着忙别的离开，心里却暗暗揣测，听刘勇这话说的，顾彬和那个女孩子好像是在酒吧里认识的……而且，一个天天泡夜店、去酒吧的女孩子，顾爽怎么都不觉得是个好事儿。 她虽然极少去夜店，但也知道那些地方许多都做一些不入流的生意，可以说，黄赌毒在那里都能找到痕迹。顾彬若是仅仅为了应酬喝几杯倒也罢了，万一真的沾染上黄、赌、毒这三样，那可就真要毁了！ 再结合刘勇那猥琐下作的话语，顾爽更对那个未见一面的女人没了好印象。 心里稍稍合计片刻，顾爽就决定，她不能再等着顾彬自己将女孩子带回来了。她也不去强迫逼问，那样说不定会引起逆反反应。这件事，还不如这么做…… 再想想，顾彬长得不差，又有能力，加之与自己的关系，她几次看到公司里的几个年轻小姑娘看顾彬的目光透着暧昧。可说句扪心话，那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虽然都大学毕业了，却还是一副烂漫天真的样子，她还真不想要个这样的当弟媳妇。再看顾彬也没露出什么意思，她也就装作没看到，没想到，却单单忘了顾彬看上去老成沉稳了不少，却毕竟是刚刚进入社会的毛头小伙子，那些做工程的又多是些放得开的，竟没有注意到顾彬被带坏的可能。 自从偷听到刘勇和顾彬的对话后，顾爽再也不迟疑，立刻着手安排人调查顾彬的那个没有露面的女朋友。 既然顾彬都答应一个月带回来给她看了，就说明这傻小子是动了心了。若对方只是图些钱财还好说，不过是破点儿财。若是按得别的心思，那很难说会给顾彬带来什么伤害！她可就顾彬这么一个弟弟，想伤害顾彬，她绝不答应！ 这件事，顾爽自然而然地就交给了谈瑞林去做。 经过几个案子处理，让她对谈瑞林的能力充分肯定了。能够混的如鱼得水的法律人，所谓黑白两道都是吃得开的。 谈瑞林倒是没有丝毫推辞，立刻答应下来，说尽快给她消息。 把这件事交待下去，顾爽似乎稍稍安了些心。 正好，养殖场的第一批绿头鸭出笼。前段时间，商标和专利技术都申请下来了，商标是众人商量确定的，就叫‘自然居’。不仅仅绿头鸭，之后的绿头鸭蛋、锦鸡、锦鸡蛋、羊肉、乃至黄鳝、猪肉都会沿用这个商标，顾爽估摸着，等到今年年底，‘自然居’就能形成一个拥有系列产品的大品牌。 临近绿头鸭上市，各部门核算成本之后，确定了一个上市价格，每只‘天然居’绿头鸭大约净重在三斤左右，定价128元。 这个价格比他们供应餐饮酒店的33元稍高一点儿，却比市民去酒楼吃还是划算许多。依据之前顾爸顾妈和顾勇养殖的绿头鸭的受欢迎情况，相信‘天然居’绿头鸭上市后，销量一定差不了。 另外，朱莉和销售部门的员工们经过市场调查之后，又提出一个建议，那就是，天泽公司养殖场自养的绿头鸭，和附近四个村子以及顾家村委托养殖的绿头鸭要区分开来。那些村民们养殖的绿头鸭虽然也是用天泽公司提供的饲料，但活动场所和日常管理都没办法与天泽公司相比，想必成品鸭的品质也会有一定的差别。若是混为一谈销售，很有可能给消费者造成品质不稳定的印象。 经过协商之后，天泽公司养殖场出品的绿头鸭就被冠名‘天然居’一品鸭，委托饲养的就没有‘一品’二字，价格上则是一只108元。这样子就可以杜绝有可能因为品质差别带来的麻烦了。 天然居一品鸭既然要上市，各种工作自然少不了。顾爽就以这个为借口，将正好没有工程的顾彬抓过来，天天督着他忙乎。 顾彬哀怨的不行，顾爽也不理会。反正是打定主意，在谈瑞林反馈会信息之前，她是一定要把顾彬看牢了，绝对不给他一点点出错的机会。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品鸭 第一百四十九章一品鸭 一品鸭推出之前，已经在所有签订供应合同的酒店中做了前期预热。 食客没点一份由天泽公司出产的绿头鸭做的菜肴，就会收到一份附带的一品鸭生活环境、生长过程、品质报告等内容的宣传单。一开始，食客有些弄不明白，后来知道了，他们为之着迷的野鸭菜品就是用这种一品鸭做成的，不可避免的就对一品鸭有了很大的好奇心。但那份一品鸭的宣传材料上，好像是设计失误，遍寻不见一品鸭的产地。搜遍了大街小巷、菜市、超市，都找不到一品鸭的踪迹。 这无疑勾起了人心底最微妙的猎奇心理。就在人们纷纷猜测、揣摩之际，一品鸭悄然现身，同时在南市三大超市上市。与其他的生冷肉制品不同，一品鸭上市的时候，还同时推出了一种搭配野鸭烹饪的小小调味包。这个小小的调味包还分为几种，酱炒、清炖、火锅。只要购买一品鸭的顾客，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喜好选择一种，回到家只需按图烹制，就可以做出美味的野鸭大菜。 最初的广告方案出来的时候，酒店也有自己的担忧，会不会因为一品鸭的推出上市影响他们的效益。但顾爽很快就了他们一个定心丸。 “一品鸭并不是无限制供应。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养殖规模有限，既然与诸位签订了供应合同，自然会首先会按照合同满足你们的需求。之后，所剩的产品上市，也会每天限额销售。这样子，一品鸭的推出只能引起更多人的认同，但却远远满足不了市民的需要。那么，我们做过预计，一品鸭的推出不但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意，反而会起到促进作用，能让更多的人走进酒店品尝专业水平烹制的一品鸭！” 结果，果如顾爽所料，一品鸭的推出空前火爆，每天超市还未开门营业，前来购买一品鸭的顾客就会排队等候。也确如顾爽所说，随着一品鸭销售的火爆，很多没能在超市买到一品鸭或者无条件自己烹制的人们，转头进入酒店品尝，让经营一品鸭的酒店无不生意火爆。 一品鸭上市一周，一切都非常顺利，达到了最初预期的目的，甚至比预期效果还要好许多。 随着鸭产品的上市，西郊的天泽公司基地除了种植园、养殖场外，又多了一个项目，那就是虽然附属于养殖场，却又独立存在的屠宰包装车间。 因为屠宰车间一个弄不好，就会造成环境的污染，甚至有可能成为疫病的传染源头。天泽公司直接引进了最先进的禽类屠宰自动化机械，整个车间都是密闭化管理，人员和屠体分两个通道进入车间，完全流水线作业，活鸭进入流水线，出来的就是已经分离好的成品、鸭绒和副产品，包括鸭血、鸭内脏等。这些东西再进入一个独立的车间，有工人整理清洗之后，进行包装。 所有车间所用的水都会经过杀菌处理之后，排入沼气池。在那里，与各种牲畜粪便沤和形成沼气和肥料。（.好看的小说） 一大早，顾爽抓着顾彬和她一起清理食鼠藤下的死鼠皮。 顾彬哀怨地嘟哝：“姐，这活儿你不能找几个员工来做吗？哪有你这样的老板，每天还亲自干一两个小时的重体力劳动的。” 随着食鼠藤数量的不断增加，即使有了顾彬的帮助，两个人一起打扫死鼠皮也要打扫近一个小时，而且，弓着腰一棵一棵食鼠藤的打扫下来，实在不是个轻省活，每次干完，就连顾爽都觉得腰酸，也难怪顾彬抱怨了。 顾爽直起腰看看一棵棵碧玉般美丽的食鼠藤，心中欢喜满足的同时，也有些担心。随着养殖规模的不断增大，食鼠藤的种植自然也会越来越多。顾彬毕竟不能天天和她来打扫死鼠皮、收集血果。但这关系到整个养殖场的核心机密，又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 叹了口气，顾爽转回目光，郑重地对上顾彬道：“小彬，我有件事要和你说。你首先要记住，不论是谁，哪怕咱爸咱妈都不要告诉。即使将来你的女朋友或者妻子，也不能向她透露。” 顾彬很是吃惊地看着顾爽，“姐，啥事啊，这么吓人？” “你先说你能做到我刚才说的那些吗？”顾爽并不回答，反而进一步催促顾彬做出决定。 顾彬心里很疑惑，看着如此不一样的姐姐，甚至有些隐隐的担心，却还是毫不迟疑地点点头，郑重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顾爽点点头，举起手中的一根血果，对顾彬道：“小彬，这个东西你应该知道，我和它叫血果。而我们养殖饲料中的秘密添加剂就是它。它不但可以提高动物机体活性，避免预防疾病，还可以改变肉质和口感，另外还可以促进动物的生长，缩短养殖周期。” “啊？”顾彬有些不敢相信地惊呼一声，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断落的血果，疑惑而好奇地打量着这根漂亮的近乎诡异的红色黑点茎藤。好一会儿，顾彬才抬头看向顾爽，“姐，你说的咱们用的饲料里都添加了这个？” 顾爽点点头，目光转向食鼠藤，叹息道：“你说，牵涉到这样的秘密，你说，我还能随意找人来干这个活吗？” 顾彬似乎还没从顾爽抛出来的震撼里彻底清醒过来，目光有些呆滞地跟随顾爽看向大片郁郁葱葱的食鼠藤，最后，垂下眼睛，默然了片刻，接着道：“姐，我觉得这件事虽然事关重大，却还是要找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顾爽苦笑：“我当然想过。血果的秘密想想办法也不是不能守住，可这些死老鼠呢？你要怎么解释？” “食鼠藤，真是不愧这个名字啊！”顾彬也感叹。 是啊，仅仅捡拾血果，可以分两批人来做。一批人负责捡收，另一批人负责加工整理。可死鼠皮怎么解释？难道告诉大家，这些植物就是靠吃老鼠生活，并收集和精化老鼠体内的营养成分，最后成为血果。呃，恐怕这个消息一曝光，就能引起无数人的关注。那么他们的养殖秘密泄露就是最轻的结果，其他的结果甚至有可能引起整个养殖场的崩溃。不能够接受老鼠血肉简介当饲料这件事的人，相信数量会非常庞大。 此时，就连初知真相的顾彬，联想到让他吃的放不下筷子的鸭肉、黄鳝居然都是间接用老鼠肉喂养的，也忍不住地有些反胃。这还是他，更别提普通的消费者了。 两姐弟沉默片刻，顾彬突然道：“姐，把爸妈接来吧。” 顾爽有些诧异地看过去，就看到了顾彬目光中的坚定和沉稳，没有丝毫不确定，更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之前爸妈之所以要回家，是因为他们不习惯楼房那种封闭的生活环境。这里完全是开放式的环境，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非常和谐热情，相信爸妈完全可以适应的。”顾彬继续解释自己的建议。 顾爽慢慢地收回目光，心里琢磨着，低下头去继续工作，一边道：“让我想想。” 经顾彬这么一提醒，顾爽不但想了让顾爸顾妈过来生活的建议，还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在家里也种上一片食鼠藤。在那里，甚至可以雇人清理老鼠皮和血果。老鼠皮深埋处理，血果则集中之后，运送到这边来加工粉碎混入饲料。分开操作的结果，让人不容易把血果和饲料联系到一起。 只是，时间长了…… 思量再三，顾爽还是觉得顾彬接父母过来的提议更靠谱一些。若果让顾爽选择这个世界上最相信的人，那么她想到的首先就是自己的父母弟弟。其他人，哪怕是她将来的丈夫都要往后排。 经过一次离婚之痛，她已经无法做到全身心的信任，哪怕答应结婚，答应一辈子相扶相持在一起生活，她恐怕也会有所保留了。 经过这次谈话，顾爽暂时没做决定，顾彬倒是不再抱怨了。 他一直很能体谅姐姐的辛苦，知道了血果的事情，他更加明白姐姐一年来生活的不易。自己操持辛劳挣下这一份产业的同时，还要默默地保守着这样一个堪称为惊天的秘密，想必是日夜心惊吧？ 在他回来之前，在他真正能够承担起重任之前，姐姐完全独自承担啊…… 经过这件事，顾彬挖掘自己的不足之后，越发踏实工作，却又不失灵活和机敏，竟是更加快速地成长成熟起来。 将精力全部投入到了工作中，生活中也尽力帮助体贴姐姐，照顾疼爱宝宝，顾彬竟不再外出，即使顾爽不再限制他，给他许多工作，他也自律了起来。 顾爽默默地关注着，渐渐放下心来。同时猜测，那晚顾彬衣领上的口红印子说不定是什么巧合之下沾上的呢！ 放下这件事，很快顾爽就开始整合资源，进一步拓展养殖品种和养殖规模。 一品鸭的正式推出，给天泽公司带来了可观的利润。而且这个利润还是可预见的可以持续稳定增长的，不像花卉，需要经常性地更新品种，甚至调整种植方向。毕竟，花卉市场的起伏要比养殖这方面大得多，变化也要快得多。 虽然今年天泽在兰博会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也得到了可观的收获，但兰花市场的低迷却是一个不可争的事实。 和顾彬谈话的第二天，裴振宁来找顾爽，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南市最大的yz购物中心的副总，主管超市业务的邢军。 顾爽从办公桌后边起身，笑着和邢军寒暄了两句，邢军就直奔主题。 “顾总，一品鸭推出已经十天了。相信您也了解一品鸭在我们超市的销售情况。”看顾爽点点头，邢军又道，“天泽公司能够选择我们中心作为合作伙伴，我很感谢顾总和贵公司的信任。您也知道，我们中心是面对上层顾客的，即使超市最注重的也是品质，而不是价格……” 顾爽仍旧点点头。邢军此次来是为了一品鸭她已经知道了，可这家伙饶了这么大一圈儿，究竟是为了什么，又会提出什么要求？ “……顾总，我们中心是非常注重会员权益的。此次我来，是想和贵方洽谈一下，能否与我们合作，搞一次一品鸭养殖生产过程参观活动？您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提供场地参观就行。我们负责邀请省内和本市的主导媒体，给一品鸭做一个全方位、立体化的宣传。” 顾爽眨眨眼，邢军这番话听着虽然比较强势，让人有些不舒服，但似乎她们天泽还是很有利的。可顾爽却并是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 她没有搭话，只是笑笑，看着邢军，示意他一次性将话说完全。 邢军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女子会如此沉得住气，有些讪然，咧咧嘴角，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意，道：“借着这次宣传，我想请贵方追加一品鸭百分之五十的供应量。毕竟，现在的限量太少了，每天货一摆出来不到半个小时就卖完了，好多老会员因为没时间一早过来排队都没办法买到，颇有怨言，让我们很为难。再说，加大限额，也可以提高贵方的利润，其实我们是双赢……哦，不，加上会员，应该是三方皆赢的结果！” 顾爽并没有立刻回答邢军，目光一闪，瞥了旁边的裴振宁一眼。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一些意思，然后才转回目光，绽开一抹淡淡的微笑，对邢军道：“刑总，一品鸭的上市销售，您和贵中心都给予了我们很大的支持和帮助，这让我们很感激。不过，我们的养殖场毕竟刚刚投产，这一次上市的只是第一批产品，数量实在是有限。呵呵，像您说的一样，我们自然也希望取得更大的利润，但却是力不从心。不过，我们正在扩大饲养规模，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品鸭每天的供应量就会加大的。” “呵呵，我想顾总是没明白我的意思了。”邢军讪笑一声，“贵公司现在的生产力小，我们自然不会勉强。但是，顾总可以只选择我们一家合作嘛……” 看着顾爽要开口，邢军摆摆手，止住她，接着道，“顾总，只要您将我们作为您所产的一品鸭的专卖，我现在就可以和您保证，绝对保证贵方的利益，超市抽成从5个点减至2个点，并且加大柜台面积。今后，只要贵公司出产的肉类产品，这个政策仍旧适用……顾总，我们是抱着十分的诚意来与贵公司合作的，希望顾总可以考虑我的建议。” 超市的冷鲜肉制品提成点是5－10％，给一品鸭的是5％，本来就已经算是优惠了，此时邢军更是提出降到2％，别小看这百分之三，销售额大了就非常可观了。正如邢军所说，他们提出的建议很有诚意，顾爽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一刹那的心动。 知道这个条件后，她也终于明白裴振宁为啥将他带到自己面前了。 只是，话临出口，顾爽仍旧换了一个说法：“刑总，我很感谢您和贵中心对我们的优厚，只是，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我还需要召集公司主要人员协商以后，才能给您一个准确的答复。” 听顾爽这么说，邢军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来。他还不信，另外两家走平民化的超市能够舍得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虽然没有立刻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邢军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就他提出的条件，他相信拒绝的就是傻瓜了，没有人会拒绝。所以，他很志得意满也很有风度地起身告辞。 送走邢军，裴振宁没有离开，仍旧随着顾爽回来。 “顾总，您想接受yz这个建议？” 顾爽瞥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不！” 裴振宁目中闪过一丝惊异，然后若有所悟的，露出一抹钦佩来。 交易往来最难得的是什么？或许有人立刻就会说最大的利润。可真正置身在市场交易中沉浮往来多年后，裴振宁早已经明白，往来交易最不可缺失的是信誉。 只有保持着良好的交易信誉，公司才会越来越大，路子才会越走越宽。 而最难的是保有良好信誉的前提下挖掘最大的利润！ 裴振宁试探道：“我把这件事情向另外两个超市透一下？” 顾爽目光一转，淡淡一笑道：“不要让消息从我们这里出去。” 裴振宁会心一笑：“我明白。” 商业，就是一个不见硝烟，却同样充满了腥风血雨的战场。保持信誉是一个方面，谁也不会傻得只会明来明往。商业间谍既然存在就说明它存在的合理。顾爽也算下水一年有余了，在已经不再是当初抱着几盆花去和郑卓然谈代售的小女人了。 更何况，这些东西，她只是需要确定一下，大部分根本不用她直接操作。 第一百五十章 正室上门 第一百五十章正室上门 这边的商场筹谋，顾爽不过是提个建议，剩下的自然有裴振宁去做。 经过几个月的磨合，裴振宁和顾爽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顾爽对于裴振宁的能力也很满意，而且，关键是裴振宁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没有万事强硬决定，有什么重大事宜还是很尊敬顾爽和其他管理人员的决定，却并不是无能力的盲从，所以，这个聘请来的总经理，也算是得到了天泽新老管理层的一致认可。 这一天也不知怎么了，顾爽平时极少到办公室里来，一般每周例会或者商讨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过来，今天也是因为扩展养殖场的几项预算下来了，她才过来看看，顺便批示一下，没想到，竟是事儿都赶上了。 刚刚送走邢军不久，安保科又打电话过来，说省农科大的王教授又过来了。 这个又字让顾爽略略一愣，随即想起来，两个多月前，好像有个农科大的王教授给她打过电话，要来参观种植场，她当时答应下来了，却因为有事情外出，并没有亲自接待，好像交待给宗伟和霍梅青安排的。 顾爽一贯比较尊重人家搞专业的，今天也没有太紧急的事儿，于是通知霍梅青和宗伟，和她一起接待一下这位王教授。 霍梅青和宗伟接了任务，立刻出去接待，将王教授引到会客室里去。 好在顾爽是老财务出身了，几分预算看起来也快，趁着这个空挡，看过签了字，交给内勤让她给裴振宁送去。自己这才起身往外走。临出办公室的时候，顾爽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镜子，今天她穿了一条湖蓝色的丝麻连衣裤，头发用一支和田玉簪绾在脑后，清爽自然却并不邋遢，见客还说得过去，也就不再返回去换衣服，推门走出办公室，径直走向会客室。 刚走出办公室门，谈瑞林一身衬衫西裤的严谨装束从门外走了进来。谈瑞林早已经和天泽公司签订了法律顾问合同，说起来也算是天泽公司一个非正式员工了，所有进出都很随意，安保科的人也根本不理会他。 “顾总！”谈瑞林一看到顾爽身边没人，暗暗松了口气，叫了一声，疾步走到顾爽的身边。 “谈律师过来了，”顾爽笑着回应，接着很顺便道，“你没急事吧？那先陪我去见一位客人，回头我们再谈。” 说着，顾爽继续往会客室走，谈瑞林此时也算放下心来，心中暗暗打定主意，遇到什么事儿他都替她挡过去就是了，所以也没再说什么，顺从地跟在顾爽身侧偏后半步的位置。 推开会客室的门，顾爽第一眼就看到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这名女子并不是特别美，不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惊艳，却如光华暗敛的美玉，温润优雅。穿着一套裙装，并不奢华，却自有一股子端正壮雅的书卷气息，气质高华，让人感到很舒服。嗯，是个典型的第二眼美女，而且是特别耐看的那种。 估计，这就是那位省农科大的王教授了。虽然上一次是顾爽接的电话，早知道是个女教授，只是看到这么年轻的女教授，还是微微有些惊讶。 顾爽看过去的时候，王瑞丽也看到了从门口进来的清丽女子。 这女子虽然不施粉黛，衣着简单，更没做出什么搔首弄姿的姿态，却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似乎让生硬的会客室都乍然一亮。 第一印象，王瑞丽就判定这不是个庸脂俗粉，更不是那些只看到钱的女人可比的。这样的姿色加之这份优雅的气质，难怪能够白手起家，左右逢源。这么想着，王瑞丽嘴角禁不住挂起一丝笑意，只不过，这丝笑意丝毫没有温度，冷的瘆人。 顾爽本就在关注着王瑞丽，她嘴角的笑意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正疑惑这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表情，难道是怨她前一次没有亲自接待？ “她是邹市长的夫人。”谈瑞林恰逢其时地在顾爽低声说了一句。 哦，原来如此。 顾爽顿时了然。人家是原配夫人，看到自己这个臭名昭著的‘小三儿’‘狐狸精’，没当时冲上来撕扯就已经是够涵养了。 而知道对方顾脸面、有忍性，顾爽初初吓了一跳后，也有了打算。 她的脸上那丝诧异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淡然温和的微笑，目光看向霍梅青。 “这位是省农业科技大学的王瑞丽教授，王教授专业研究植物的良种培育和丰产技术，在农业科技领域颇有建树……”霍梅青是顾爽用熟了的人，顾爽的一个眼神过去，就知道该怎么做，于是立刻顺着顾爽的意思开始介绍，“王教授上一次来取走的样本，已经做出了一些实验数据。”这句话既提醒了顾爽王瑞丽上次来做了什么，又巧妙地介绍了此次王瑞丽来此的目的。 顾爽很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走到王瑞丽的面前，笑着伸手道：“王教授能来我们种植园做技术指导，实在是我们的荣幸。上一次，我有些急事没能恭候王教授大驾，还望王教授不要怪罪啊！” 王瑞丽心中冷笑，脸上却挂着矜持的笑容，伸手和顾爽的手微微一握。 一个掌心绵厚却冰凉，一个掌心柔软温热，两手一触之下，王瑞丽下意识地想起一句话：手脚凉没人疼！ 自己专业技术再怎么熟谙再怎么出色又怎样？在外人眼中如何风光，却无法弥补夫妻感情日益冷淡疏离的凄冷悲凉。王瑞丽心下黯然，立刻垂了眼睫，遮挡住眼中的悲凉。 此时，顾爽已经走到王瑞丽旁边的沙发坐了，柔声道：“现在天气还不算冷，王教授的手就这么凉……梅青，你去我办公室拿那天青瓷茶罐来，给我们沏一杯花茶。” 霍梅青隐隐地觉得王教授似乎对自家老板有敌意，却不知从何而来，听顾爽这么说，立刻答应着，又对王瑞丽笑道：“王教授，我们顾总的花茶稀罕的很，从来都舍不得给我们喝，今儿也托您的福，我也能跟着喝一杯。” 顾爽直截了当地说出王瑞丽的手冷，王瑞丽就觉得她是在讽刺自己呢，又听她说什么花茶，更是觉得这是借着引子向自己显摆。听霍梅青这么一说，不由有些诧异。虽然她和邹凯斌感情转冷，但毕竟跟着喜好茶叶的邹凯斌喝了不少好茶，其中名贵花茶也喝了不少，难道邹凯斌将什么她不知道的名贵花茶送到顾爽这里来了？ 要不怎么说疑心生暗鬼，王瑞丽受人挑拨，又看了网络上风传的那些谣言误导，心中认定了顾爽的小三儿身份，此时是看什么听什么都忍不住怀疑了。 顾爽佯怒地瞪了霍梅青一眼，转头对王瑞丽道：“王教授别听这丫头胡扯，也不是什么贵东西。我原来也是身体偏寒，手脚常年冰凉，偶尔得了这么个偏方，喝了几次居然就有好转了。刚才试着王教授的手凉，就想起这个来了。呵呵，我说话直，不会拐弯抹角的，有啥说啥，你可比见怪啊。” 王瑞丽听顾爽这么一说，心下怀疑，顾爽自称说话直接，还真是，她接触的那些人一个个自持优雅矜持，说话无不说半句含半句的，哪有这样刚刚见面就直接说人家手凉，给人家推荐偏方的。 就这样的性子，真的是网络上描写的那种心机深沉的小三狐狸精？ “呵呵，怎么会。我该感谢你呢！”王瑞丽毕竟成熟些，又做了多年官夫人，面子事儿做起来比顾爽要自然得多，“我也没个亲姊妹，父母又不在身边，平时里一些小毛病还真没人注意呢。[.超多好看小说]” “王教授这句话可错了！”顾爽脸色一正道。 听她这么一说，王瑞丽很是诧异，她都顺着她说话了，还不对？ “我们女人啊，首先要自己疼自己，珍爱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健康快乐。”顾爽很正色地说着，转而笑道，“呵呵，像我现在，可是每天没心没肺地傻乐呵，牙口好，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说到最后，自己忍不住先笑起来。 经她这么一混，王瑞丽也放松了许多。最初对顾爽的敌视和排斥似乎也淡了些。这个女子不但容颜清丽，说话也风趣……这样的女子，恐怕没有人不喜欢吧？ 说着话，霍梅青已经取了茶叶罐并沏好了两杯花茶一起送了过来。 顾爽看霍梅青抿着嘴直笑，就拿起茶叶罐儿一边儿看，一边儿对王瑞丽笑：“这丫头乐成这样，肯定趁机雁过拔毛中饱私囊了……看看，我说吧，最少拿走三分之一！” “才没有，”霍梅青在一旁抗议，“我不过多沏了两杯！” 霍梅青这一嗓子，连王瑞丽都禁不住笑了：“你这傻孩子，你们顾总在诈你，你还真老实，就自己承认了！” 不知不觉地，王瑞丽初来的怨愤已经被顾爽三言两语给暂时压下去。一旁跟着王瑞丽来的两个学生倒没觉出啥来，他们还以为顾爽一直是这样呢。谈瑞林却暗暗感叹，以顾爽的聪明，她一贯不喜欢交际应酬并非不能而是不愿罢了。这样的人，若真的入了那高门豪宅，对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想必也能应付自如吧。 顾爽和王瑞丽说笑着，喝了花茶，其实也就是加了血果粉的玫瑰花茶而已。两个人很自然地转了话题，谈起顾爽的花卉栽培技术来。 谈起专业知识，王瑞丽明显地变了个态度，很中肯地请教起顾爽是怎么做到让种子发芽率每次都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即使以发芽难的捕虫草类植物也无一例外。要知道这些热带植物之所以市场价格一直居高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些热带植物不适于北方栽植，种子发芽率低一直是难以克服。 上一次，她从天泽公司的种植园取了几株瓶子草幼苗和种子回去，没想到成活率和发芽率都比平常的要高，但却也无法达到95％。几次试验虽然都不算太成功，但结合对照组的试验也得出一个结果，那就是天泽公司的种苗活力明显比市场上购买的高许多。 但王瑞丽也知道，这种技术一般都被看做公司的核心机密，她这次再来也没想顾爽会直白地告诉她，她只想着能够亲眼参观一下天泽公司的种苗培育也就够了。她只想确定一下种苗培育技术确实存在，那么她就可以向顾爽提议，让她再做一些种子生意。能够提高种子活力的技术，想想就令人垂涎，这可比袁隆平的杂交水稻不知高超多少了！ 若是这样的技术能够大面积推广，她相信不但她能够跟着成名，顾爽的天泽公司也必将成为国内农业方面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当然了，她也存着私心的。她并不想和邹凯斌闹翻，又不想做什么泼妇状打骂发泄一通，那样子根本于事无补，反而有可能将男人的心推地更远。那么，她就来托举顾爽，把顾爽托举到一定高度之后，她不相信顾爽还能再看上仅仅只是副市长的周凯斌？ 王瑞丽把自己的目的一说，顾爽毫不迟疑地就带着她进了培育室，当然，不是她自己的小培育室，而是胡俊修主持的大培育室，主要用来培育捕虫草类系列和其他主营产品的，这次顾爽从西藏新疆带回来的植物物种，特别是那些果树苗，此时也已经交给了胡俊修。 在培育室里参观了一圈儿，王瑞丽暗暗疑惑。 天泽公司的培育技术确实不错，那位胡师傅也可以看出来绝对是一名老资格的园艺师，可，对于她这个专门从事这方面实验研究的人来说，还真没看出有什么诀窍，而偏偏看不出什么诀窍的培育方式，培育出来的瓶子草幼苗却比他们在实验室里用先进手段培育出来的幼苗强壮的多。而且，顾爽也没阻止她看那些实验数据，这些实验数据又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天泽公司培育的幼苗生长速度快，生长周期却长。 众所周知，一种植物的生长周期和生长速度往往是成反比的。生长迅速的植物往往生长周期短，而生长缓慢的植物则往往生长周期长，可在天泽公司里，这个几乎可以称之为植物界定律的法则，却被全盘否定。人家培育出来的苗木长得快，也活得长。这个特性放在花卉市场上，就是容易种养、还花期长。也就难怪天泽公司的产品比普通产品贵一到几倍，却仍旧供不应求了。 顾爽并没有藏私，很爽快地给王瑞丽拿了几株幼苗，又取了一些种子，还将那大半罐儿花茶也送给了王瑞丽。 参观完培育室，时间已经临近中午，顾爽就邀请王瑞丽一行去她家吃饭。 见过宝宝、又见过周老太，听周老太将顾爽的奋斗史简述了一遍后，王瑞丽就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误会了，被人利用了。顾爽那般辛苦却毫不气馁，咬牙坚持，又掌握了那么关键的技术，能够成就如今的成绩也是应当的。不，王瑞丽觉得顾爽如今还是藏拙了，不然，就凭借她掌握的这种技术，恐怕得诺贝尔奖都是手拿把攥的，怎么会是依靠男人上位的？ 吃过午饭，送走王瑞丽一行，顾爽才松了口气，懒洋洋地坐在葡萄架下，和谈瑞林谈起了顾彬的事宜。 “确实有那么一个女人……”说到这里，想起那个人黑沉的脸，谈瑞林禁不住浮上一个嘲讽的笑，“不过好在，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今后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顾爽对此已经不再怎么关注了。顾彬这段时间的转变很明显。明显的更加沉稳成熟了，即使再见到那个女人，想必也不会再起什么波澜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顾爽肯定了谈瑞林的工作成绩，转而道，“那你这几天重点关注一下新拓展的几个项目，各种手续什么的，都要做完备，不要出什么纰漏。” 谈瑞林听出了顾爽的意思，答应下来，目光就在小楼前后搜索，半天也没能找到他的目标，不禁开口问：“你那几匹狼呢？送回去了？” 顾爽笑：“你原来惦记着大青一家子啊。没呢，这个时间该在窝里睡觉呢！” “哦，对了，这个是不是需要申办证件？”顾爽突然想起大青一家子的身份户口问题。现在大城市里养狗是要办身份证的，但养狼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若是让人曝光出去她这里养着几条凶残的恶狼，只怕当天警察就会登门，将大青一家子捉走……甚至就地狙杀。 谈瑞林看她一脸的紧张，狡猾一笑：“这件事搁在别人身上可能不好办，但若是你，可能并不算难办！” “哦，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顾爽一听有办法解决大青一家子的户口问题，立刻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急切地催促起来。 谈瑞林又恢复了棺材脸，刻板道：“你忘了你有养殖场，还有野生动物养殖许可证吗？” “啊？……啊！原来这样也可以啊！”顾爽茫然、恍然，然后喜形于色地跳起来。飞奔去狼舍将大青一家子放出来。 因为怕传出消息去招来麻烦，又怕大青小青两口子一时野性发作伤了人，顾爽这几天白天都会将大青一家子关在狼舍里，傍晚员工们下班，种植园里安静下来，她才将大青一家子放出来自由活动。今天经谈瑞林指点迷津，她才知道是自己太过杯弓蛇影了，只要将大青两口子约束好了，不让它们伤到人，她有野生动物养殖许可证，养殖野狼也不算违法呢！ 给大青小青放了几块肉，顾爽抱着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大毛三毛回来，一边向谈瑞林显摆一边儿问道：“要不要再加办什么手续？” 毕竟，养狐狸的有，养貂的有，还没听说过有养狼的呢！ “嗯，那个我去办。尽快把手续给你拿回来。”谈瑞林答应着，却也给顾爽吃了一颗定心丸。 谈瑞林的办事能力和性格顾爽也算很了解了，只要他答应的事，都是有把握办好的。也就将这件烦心事丢开，开开心心地逗着大毛三毛玩着，又和谈瑞林商谈了公司一切法律相关的问题。 看着大毛三毛两团毛球在顾爽手底下仰着身子露出自己鼓鼓的小肚皮，任由顾爽搔痒的样子，谈瑞林也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这可是小狼崽儿，可不是一般人都能碰到的。 他伸出黑手的是三毛，这个小东西稍微小一点儿，却胖的差不多成了一个小球，最是可爱。 可没等谈瑞林的手碰到三毛，刚刚还一副乖宝宝模样的大毛猛地翻过身朝谈瑞林扑过来，一口咬住了谈瑞林的手指！ 两只小狼崽还不满月，自然牙齿也没有长出来。即使如此，硬硬的牙床咬在谈瑞林的手指上，还是让他感到一阵生疼。他倏然收回自己的手指，看着手指上红红的印记，心中不禁冷汗，这要是再大点儿，今儿他这根手指只怕就要报销了。 果然，野狼就是野狼，绝对不能因为它们没长大就那他们当宠物狗看待！ 谈瑞林的目光由大毛又转到顾爽身上，这个看似很柔弱的女子能够一手打下这么大一份产业，特别是他上午亲眼看到她那样轻易就将携怒而来的王瑞丽给打发掉的手段后，谈瑞林不禁想，这个女子骨子里的强悍只怕不属于野狼吧？那么，那位将她当成小绵羊金丝鸟对待的人，将来会遭到她怎样的打击呢？ 说起来好像有些不太对，毕竟那位也算是他的朋友，可他怎么的就禁不住有些期待呢！ 大青一家的身份问题解决掉，顾爽算是去了一块心病。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顾爽还是没有听取顾彬的建议，去接顾爸顾妈，而是将血果可以做饲料添加剂的秘密告诉了周老太，并请了王锁柱的儿媳，也是个淳朴厚道勤快的妇人，还做得一手好鱼，来做家政，负责小楼的打扫、做饭等事。而周老太则每天早起，带着宝宝一起和顾爽捡拾血果，清理死鼠皮的工作还是顾爽自己做。反正现在有小车，又置办了一个环卫工人用的那种捡拾器，捡死鼠皮也不需弯腰，顾爽自己还是很能胜任的。 天气渐渐转凉了，天高云淡，正是登山的好时节。 这一日，顾爽正好没什么事，就带着宝宝去攀登附近的一座荒山。说是荒山，其实就是一座小山包，估计也就三四百米高。顾爽虽然拿下西郊这块地皮已经大半年时间，但精力、财力有限，他们的项目大都在山下的平地上实施，几座荒山还没有动。而这一座山明显比其他几座土质好不少，生长着不少松树。虽然不是著名的成材林红松，却也郁郁葱葱，在越来越浓的秋色里越发浓翠。 第一百五十一章 猪拱菌 第一百五十一章猪拱菌 难得出来一次，熊熊、一撮毛、四只小德牧自然都屁颠屁颠地跟上，顾爽可怜大青小青被圈在小栅栏里，也将这两只带上，不过，它们不像熊熊那样可以恣意活动，顾爽好一个哄，才将大青小青戴上狗项圈拴上绳子，由顾爽亲自牵着，至于大毛三毛，则被顾爽装在背包里背在肩上，等上了山再放出两个小东西来领略领略野外环境。 娘俩儿都要出门了，不知怎的，平日很少跟脚的小香猪今天也跟在了后边，自从大青一家到来就当了数天缩头乌龟的笨笨，可能是看着大青小青被栓了绳子，也长了威风，喜滋滋地落到宝宝的肩头，像个即将检阅军队的将军般挺着小胸脯，不时歪着小脑袋朝着大青小青叽咕几声，一副小人得志、神气活现的样儿。 看看前边飞奔的六只狗狗，后边吭哧吭哧紧追的两只小香猪，还有手里的两只不时呲牙表示不满的野狼……顾爽突然觉得这秋游咋这么悲催涅。她不像是去爬山运动，倒像是去放动物去了。 不管怎么说，确定的行程还是要继续。 顾爽和宝宝带着一大队护卫声势浩当地出了种植园，直奔选好的小山。 种植园距离小山不过一公里左右，顾爽也没开车，和宝宝一样，各自背着一个小包包。刚开始出门的时候，宝宝还很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跟着四只小德牧跑，一边儿跑还不时回头催促顾爽：“妈妈，快点儿啊！” “妈妈，你老了背不动包包就和我说嘛，我给您背着！” 没多大会儿，小东西就累得不行了，奔跑变成了一步步慢走。 顾爽看着小东西蔫头耷脑的样子，心中暗笑，小样儿，不知深浅，刚刚还嘲笑她老了，哼，知道厉害了吧？知道老娘不是老了，老娘这叫养精蓄锐！ 又走了大约二三百米，宝宝有点儿挪不动腿儿了，可怜巴巴地望着顾爽，小脸因为运动红扑扑的，额角、鼻尖还挂着大颗大颗的汗滴，实在是让人心疼。 可刚刚那句老了，顾爽还没忘呢，根本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小屁孩儿，故意惊讶道：“宝宝怎么不走了？呃，是要帮妈妈背包吗？宝宝真乖，知道心疼妈妈了。不过，妈妈的包还背得动，不用你给妈妈背了哈！”说完，还在宝宝红彤彤的脸蛋儿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宝宝的小心灵很受打击，可听妈妈这么说，也不敢再磨蹭了，慢吞吞地继续往前走。 终于，看到山脚下标志的一棵歪脖松树时，宝宝实在是走不动了。顾爽也有些累了，就很善良地找了一块大石头，拉着宝宝坐下来喝水休息。 熊熊、一撮毛和四只小德牧难得来到野外，早就按捺不住奔进松林中去了。大青、小青有些鄙夷地看着那几条狗，很温顺地跟着顾爽停下来休息。两只小香猪脚程要慢得多，顾爽和宝宝在这里休息了将近半个小时，那俩夯货才哼唧哼唧地追了上来。至于笨笨，人家是唯一长翅膀地，一进入山林的地界儿，早飞出去，不见影儿了。 喝过水，也恢复了体力，顾爽和宝宝再次出发。 这一次，因为母子俩也都累了，又进了松林，速度也慢了很多，两只小香猪倒是很有耐力，竟然能跟上不掉队了。 进了松林，顾爽就觉得有些眼熟。这个松林到与她和宝宝发现太岁的地方有些想象呢。只是，她也明白，那个地方距离这里至少也有二三十里路呢。 进了松林，大青小青并没有争取自由，顾爽也就选择性地忘记了临时释放，心安理得地拉着绳子牵着两只野狼慢慢往山上爬。而一撮毛和四只小德牧加上两只小香猪都像放了风似的，在松树林子里撒起欢儿来。松林里清新凉快，宝宝没了刚才的蔫吧劲儿，眼睛也不够使了，一会儿拽朵野菊花，一会儿追会儿蚂蚱，玩的不亦乐乎。熊熊却明显稳重的多，跟在宝宝身边，尽职尽责地充当着狗狗保姆。 母子俩边爬山边玩，速度自然快不了，也不觉得累了，都觉得心情特别的好。 走到山腰，或许是闻到了真正的山野味道，大青昂起头来，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嚎。 熊熊愣了愣，回头朝着大青低吼了一声，好像呵斥它一般。 顾爽也被这猛地以嚎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立刻给了大青一巴掌：“乱嚎什么啊，让人听见了，你就等着进动物园的铁笼子吧！” 大青好像犯了错误一样，低着脑袋也不反抗，乖乖地任由顾爽数落了一顿，那副可怜唧唧的样儿还真让顾爽生出了些不忍。 这些荒山本来就没人来，被天泽公司承租之后，虽然还没有开发，周围四个村子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到天泽公司上班，所以自觉不自觉地也对天泽公司有了一种敬畏，对于这些山林荒地更是没人来祸祸。这些从山林中茂盛的草木和几乎湮灭的小径就能看出来。 顾爽找了块没有树木的林间坡地，周围是大片大片金黄娇艳的野菊花，将大青小青的绳子解了，然后把大毛三毛抱出来交给它们的父母，自己则在花间铺了一块油布，将带上来的水果、水和小零食摆上，惬意地往那里一坐，抬头是松枝间碧蓝的天空，俯首则是大青一家子、宝宝领着一堆狗狗，欢快地跑啊跳啊，宝宝的嘎嘎地笑着，四只小德牧汪汪地叫，还有大毛三毛哼哼唧唧的小奶嗓儿，连空气里都荡漾着快乐的因子。 顾爽乐呵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跟着一起出来的两只小香猪好一会儿不见了，再一瞅，大青小青也不知什么时候带着两小狼崽离了她的眼。 两只小香猪被宝宝养的简直都快成了球了，胖胖嫩嫩的，顾爽心里一个激灵，可不是大青小青来到山野野性也跟着发作了，把两只小香猪给当了点心了？ 越想越觉得可能，顾爽抱起宝宝拍拍熊熊的大头：“去找大青和香香。” 有熊熊在，自然不用走弯路。顾爽跟着熊熊直接钻进一片比较密集的松林。 走了没一会儿，熊熊就停下了脚步，朝着旁边看看，又看看前边，然后回过头来看着顾爽，好像询问着什么。 顾爽也顾不得琢磨熊熊啥意思了，看熊熊的意思也知道，这两个方向可能都有气味线索，干脆也不拐弯儿了，只朝着前边走下去。 果然，没走多远，顾爽就听到小香猪哼唧哼唧的声音，那声音里还透着一股子欢乐劲儿。 呼，还好，大青两口子没有野性发作。小香猪也好好地呢！ 松了口气之后，顾爽就开始好奇了，这对小香猪平时胆子挺小，一路上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们后边都没有乱跑，咋进了松树林子就野了呢？ 这么想着，顾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放轻了脚步，悄木声地凑了过去。 等走到近前一看，嗬，这俩小家伙正在一棵老松树下拱土拱的不亦乐乎呢！ 咦，这俩小香猪虽然属于猪类，在家的时候可是非常干净的，在草地上打滚玩耍过后，都会哼哼唧唧地找人给它们洗澡，实在找不到人搭理，就自己跑去池塘里洗一下。从来还没见过它们拱土拱的这么起劲儿呢！ 接着，顾爽眼尖地看到，其中一头小香猪从土里不知拱出个什么东西，乐得哼唧一声，张嘴就吃！ 哎呀，那个东西上可还裹着许多泥土呢，这样吃进去还不定得什么病呢！ 顾爽二话没说，蹿过去，一把推开小香猪，把那个泥巴啦叽的东西抢到了手里。 心爱的东西被抢了，小香猪不干了，也不管鼻子上沾了多少泥土赃物，直接朝着顾爽的腿拱过来，顾爽穿的一条樱桃红的运动裤，霎时被荼毒成了一条泥巴裤。 “你个臭猪！”顾爽哭笑不得地拍了小香猪一巴掌，“这么脏怎么吃，回家给你洗洗再吃！” 还别说，小香猪好像真的听懂了顾爽的话似的，不满地哼唧几声，扭头继续沿着松树跟找去了。 接下来，顾爽也就跟在小香猪屁股后边，还真让她捡了不少那种泥巴块块。这些东西灰不溜秋黑不拉几，又因为裹着泥巴，也看不太清楚本来的面目，粗粗看上去就像一块块不规则的石头，只不过，比石头稍稍轻那么一点点。有大有小，最大的一个据顾爽推测足足有将近一公斤，最小的还不如宝宝的小拳头大。 宝宝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跟着小香猪四处乱走，反正觉得小香猪拱啊拱的挺有意思，也就倒腾着小短腿跟在小香猪的屁股后边，也跟着捡。自从顾爽抢了第一个后，小香猪倒是不急着吃了，每次拱出来，若是宝宝的动作不够快，它还回头看看，好像催促一样。 间隙，顾爽还从松林里采了不少蘑菇，加上那些泥巴块块，倒是将背包装得满满的。 爬山的队伍，终于踏着夕阳回到了种植园。 胡俊修和一帮老爷子，还有值夜班的员工们，正在食堂外洗手准备吃饭。一看到顾爽娘俩领着大部队回来，田明飞第一个吆喝道：“顾总上山猎了什么野物回来了？” 田明飞这句话本来就是句玩笑，他也知道顾爽空着两手还带着孩子，再说只是去爬山又不是去狩猎，哪里能带回什么野物啊！ “嘿，还别说，今天收获很大呢！”顾爽却高兴地大声宣布。 “哦？让我看看，得了什么？是不是野兔？那我可要等一会儿，等兔子肉炖熟了我再吃！”田明飞笑着走上来接过顾爽的书包，入手沉甸甸的感觉，让他经不住惊呼一声，“嗬，还挺沉啊，看来是个大家伙！” 这么说着，田明飞还溜了顾爽身后的大青小青一眼，心里话，有两只狼跟着，有所猎获也算正常啊！ 田明飞拿过背包后，立刻就把手伸进了背包，几乎同时，就发出了一声哀嚎：“噢……” 顾爽正弯着腰往地上放宝宝呢，被田明飞一嗓子吓得，差一点儿把手里的宝宝扔出去。 “臭小子，嚎什么嚎啊，你也不怕把狼招来！”胡俊修上前给了田明飞一巴掌，只是呵斥的话说出口，就感到背后森森的冷意，立刻想起，说起狼，他身后可不就有两只狼嘛！ 战兢兢地回头一瞥，好么，大青小青都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师徒俩，那目光冷的，让人浑身忍不住冒冷汗！感情，人家野狼很生气他拿自己打比喻呢！ 田明飞也委屈的不行，苦着脸嘟哝着：“哎呀，师傅啊，哪里还用招啊，我都被狼咬了！”原来这家伙心急把手伸进顾爽的背包，被不知是大毛还是三毛给咬了！看着自己手指上红红的牙齿印儿，田明飞暗抽一口冷气，好家伙，不愧是狼崽子啊，就是狠啊，这牙口还没长好呢就咬成这样，要是牙口好他的手指今天就报废了。 “咦，这是什么？”胡俊修疑惑的声音传来。 顾爽、田明飞和其他众人都顺着胡俊修的声音看过去。 原来，刚才田明飞被咬了之后，顾爽是没把宝宝扔了，他倒是把背包给扔了。大毛三毛被摔得晕头转向的，哼哼唧唧地朝着自己父母爬过去，而从背包里洒落了一地有一些蘑菇，还有一些土不拉几的东西。 “猪苓？”刘向民老爷子猜测道。 猪苓和茯苓类似，都属于一种真菌子实体，是两种相似的药材。不同的是茯苓一般长在松树根基部，地上的。猪苓则往往长在松树根上，生于地下。但这两种药材的一个共同点就是一般都是抱着松树茎干或者根生长，有点儿寄生菌的意思，所以，许多茯苓或者猪苓药材中心还可以见到松树根或者松树皮。可这些土不拉几的东西一个个却都很独立，根本没有一块带着树根树皮的。 “不对！”胡俊修突然大喝一声，然后激动地双手抖动着，将目光转向顾爽，“顾爽，你这是从哪里发现的？” 顾爽挺奇怪啊，不过是些不起眼的土疙瘩罢了，咋招的胡师傅这么一副快要中风的样子呢？ “就在那边的山上……哦，其实不是我找到的，是两只小香猪拱出来的，我嫌脏没给它们吃，想着回来洗洗再给它们吃呢！” “胡闹！这种好东西怎么能喂猪！”胡俊修神色激动地嚷嚷着，“你不知道这东西多么贵啊，这东西可是号称植物黄金啊……” “啊？”顾爽和众人同时露出惊异的神色。 倒是刘向民老爷子神色如常地点点头：“是啊，这东西是挺贵……呵呵，你们可能不知道这是啥吧？这个东西叫猪拱菌，更多的人称之为松露，是一种珍贵的食用菌，世界上最著名的产地在意大利和法国的蒙特利梭。一磅价格在八百到一千五百美元。歉收的年份甚至可达一千五百欧元！” 一磅？这个度量标准国内很少使用，顾爽倒是知道，惊讶道：“一磅？四百五十三克？还不到一斤哦！” 胡俊修不管众人的呆滞状，拿着一块松露跑到水池边清洗干净，拿在手里细细琢磨端祥开了。两只小香猪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拱出来的美食洗干净了，够屁颠屁颠地跑到胡俊修的脚边儿，昂着脖子正哼唧。那意思，你洗干净了，咋还不给俺们吃呢？ 胡俊修和刘向民老爷子提醒，顾爽也从脑海的记忆库里搜索出关于松露的一些知识来。松露其实是一种真菌的子实体，与猪苓有些类似。既然大部分真菌已经可以人工种植，那么松露是不是也可以人工种植呢？ 一听松露是这么个稀罕物儿，顾爽热爱收集新物种培育新物种的热情就高涨了起来。也忘了给小香猪许下的愿了，七手八脚地把散落在地上仍旧带着泥土的松露捡起来，直奔后边的小培育室。 两只小香猪辛辛苦苦受了半天累，结果刘向民不搭理它们，再回过头来准备找顾爽的时候，才发现顾爽和地上的松露都不见了踪影。 还好，顾爽没有被热情冲昏头脑，回到培育室的时候，头脑也清醒了。看着自己手里拿的一袋子松露，不由笑起来。她还真是一时兴起，忘了眼下还没有太岁水，另外，既然松露是生长在松林中松树下的，那就说明那种环境有它生长所必须的某种物质。她要真的尝试着栽培松露，还得首先去弄些松树来载上，最起码，也要取一些松林中的土壤来才行。 想好了，顾爽也不着急了。折腾了一天也饿了，正要收拾收拾去吃晚饭呢，就听得哼唧哼唧的抗议声－－俩小香猪跟着来向她抗议了。 唉，怎么说也是人家先发现的，自己也许了愿，顾爽只好忍着肉疼洗了两个松露，还是挑的小个头的，喂给小香猪，这才堵住两只小猪的嘴。 吃过晚饭，等大家伙儿都休息了，顾爽这才偷偷摸摸地来到自己的培育室，动手挖太岁。 上一次挖太岁还是去西藏之前，距今已经两个月了。那时候，顾爽就看到太岁的一侧好像鼓出来一块，像是长了个小包似的，平时忙着忘了惦记，再次动手挖太岁，她才想起这茬，还真是好奇，太岁鼓出来的那个包包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太岁埋得并不深，顾爽见天儿挖也挖习惯了，三两下就把太岁从土里扒拉了出来。 拍打拍打太岁上沾的土，顾爽细看过去，登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我的天啊，太岁旁边鼓出来的那一块，现在竟然已经成了一个球形，只有极细的一点点与原来的大太岁相连－－哦，这，这难道就是太岁的繁殖？ 一时，顾爽都顾不得弄什么太岁水了，抱着太岁急匆匆地返回了房间，立刻打开电脑开始搜索。 这一搜，顾爽才发现，太岁居然是可以任意切割的，被切割分成的几部分，都可以再生愈合成为新的个体。但，即使如此，也没见太岁真的大量养殖。顾爽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方法不靠谱。 不过，看看太岁边儿上自然长出来的小个体，顾爽的心就忍不住痒痒的。她进入厨房把太岁洗干净，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那个小圆球，手感与大太岁一样，弹性十足。只不过，大太岁如今表面的茸毛已经成了璨金色，而那个小球却呈现出一种非常嫩嫩的粉色，就像刚刚出生的宝宝。 三戳两戳，啪嗒，小太岁居然就那样掉下来了！ 顾爽愣了愣，伸手拿起小小的圆球太岁，有些不敢置信，就这样，她又多了一个太岁？ 这么说，她今后可以再建一个培育温室？还可以再建一座种植场？…… 手里握着小圆球，顾爽的思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飞出了十万八千里。最后，顾爽将太岁浸泡了一夜后，还是把大小太岁一起又埋回了土壤里，不过，将两个太岁埋的离开了一段距离。 太岁水有了，第二天一大早，顾爽就自己再次去了那个布满松树的小山包。这一次，她没带宝宝，也没带小香猪，自己去小香猪拱的那些痕迹上取了一些土壤带回来，然后又安排人去山上挖了十几个小松树苗，就在培育室旁边找了块地方，开始了松露的培植实验。别人不知道的是，种好松树换好土壤后，她又把小太岁挪到了这些小松树的中间位置。 真菌的培养说简单其实很简单，只要有菌丝孢子，环境条件合适，就会繁殖成新的子实体。然后，子实体成熟后，又会形成新的菌丝和子实体，然后就是又一个繁殖过程。 说起复杂来，也很复杂。有时候，极细微的一个条件就会影响到真菌孢子的萌发，从而是实验失败。顾爽对于真菌的繁殖真的没有什么经验，而且，资料上也没有成形的松露配置技术供她参考，截止到目前，世界上的松露还是全部依靠野生资源。如此昂贵的珍稀菌类，若是容易培植，想必等不到顾爽来试验，早多少年就被人做成功了。 所以，顾爽并没有指望一次成功。哪怕她又太岁和血果两种逆天的秘密武器。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过去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过去了 一般培育食用真菌，都会选取不同的材料作为营养基。（.好看的小说）因为松露没有培植历史，顾爽也不知道用什么做培养基，只好取了松林中的土壤拌合松针、松树皮的粉碎物，当然还有血果干燥后的粉碎颗粒拌合在一起，作为实验性的培养基。 栽培食用菌，一般的蘑菇出菇后大概一周就能采集一次。猴头菇时间较长，培植期大概在20－30天，出菇后是10－12天采集第一茬。松露的生长周期同样无资料可查，顾爽也就沉住气，每天早晚给培养基喷洒水雾，保持培养基的湿度，剩下的，只有静静等待。 就在顾爽耐着性子培养松露的时候，在s省的第二大城市青市的一座观海豪宅里，却正上演着一场你争我夺的谈判。 “……说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哼，我有什么要求？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我只是希望保住这个家庭，让我的老公对我知冷知暖，体贴温存，白头偕老……”艳丽女子说的语气极其温柔，妆容精致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感情，甚至，那双丹凤眼中还流露出冷冷的嘲讽和不屑来。 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很不耐地挥挥手打断女子的话，“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知道那根本不可能。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提出你的要求……” “我的要求？我提出要求你就能答应？”女子这一次连语气也懒得装了，眉梢微挑，嘲讽道。 “那你也得先说出来，我才能知道可不可以答应你。”显然，男子也是谈判桌上的高手，一直不急不躁地引导着谈话的进度。 “呵呵……”女子突然大笑，笑声里夹着凄厉，实在谈不上动听，甚至有些刺耳，让男人都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好，你不是让我提条件吗？我提。可是，我要告诉你，不要以为万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我不满意的话，大家都不会好看。”女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打印好的纸稿，然后慢慢俯身，隔着华丽的水晶茶几将脸逼近到男人面前不足两公分处，森然道，“什么于璐璐，什么徐丽娟……我他妈现在才知道，那些不过都是你试出来的障眼法。可笑的我还抓着那几个骚货不撒手，让人当成猴儿耍了这么久……不过，不晚，我现在终于知道了真神是哪个了……哈哈，没想到眼高于顶的尚家二少居然喜欢那么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好，我提前祝福你们，生活美满哦！” 话音落，女人丝毫不理会男子阴的几乎滴水的脸，将手中折叠的纸扔到男人的脸上，昂首挺胸，带着傲然的笑容走了出去。 匆匆十天过去。进入十月份之后，种植园的各个大棚也换了暖棚模式。 因为加了松露培植实验的小松树林，顾爽的小培育温室足足扩大了一倍。 这天一大早，顾爽和顾彬、周老太一起将食鼠藤丛清理完毕，周老太和顾彬带着宝宝回房，顾爽则按例走进培育温室检查温湿度，并给松露的培养基喷水。 喷水的时候，顾爽看到培养基上有一个地方似乎微微隆起了一点点，心下疑惑……整个培养基都是她自己亲手整理的，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而她清楚地记得，因为培养基是用筛子混合铺设的，可以说非常平整，根本没有凸起。 顾爽将手中的喷水壶放下，伸手轻轻地拨开那块鼓起的土壤…… 嗬，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子实体蓦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是松露！培植的松露真的长出了新的子实体！ 顾爽的心狂喜着砰砰跳动，她勉强压抑住自己心中的兴奋，又将拨开的培养土盖了回去。然后，也顾不得喷水了，飞跑出培养温室，飞奔回家，和大家一起分享这个喜讯！ 跑到小楼前，顾爽却突然发现一个修长的默然静立的身影－－陈飞！ 自从那次之后，陈飞经常不定时地过来看宝宝，也或许是那一次带着宝宝出去遇险的缘故，他每次来只是陪着宝宝在这里玩耍，并不提带宝宝再出去的事儿。父子本来天性，又熟悉了之后，宝宝和陈飞也亲了许多，每次看到陈飞都高兴地不行。 看到陈飞，顾爽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小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太辛苦？”陈飞微笑着柔声询问。 恍然间，顾爽仿佛回到了大学校园，他也是这样站在校园的樱花树下，含笑看着她，关切地询问：“考的怎么样？” 那时的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会嘟着嘴巴，悻悻地蹭到他面前，摇摇头，然后他就会伸手抚抚她的头发：“那下次一定能考好！” 也有时候，她很兴冲冲地冲过去，抱住他大叫大笑：“我这次考的很好哦！” …… 记忆的碎片一阵恍惚，顾爽回过神来，再看眼前的男人，仍旧长身玉立，仍旧俊秀挺拔，只是眼角眉梢却没了年少时的活力和调皮，有的只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和成熟。温柔相似，人一不同！ 抿抿嘴角，顾爽道：“还好。” 这个回答太多简单，太过应付，顾爽清楚地看到陈飞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和心痛，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很美！” 陈飞果然脸色大好，两人相视一笑。顾爽看到陈飞眼中蓦然亮起来，心头一滞，急急地转开了目光。 “呵呵，这么早，你还没吃早饭吧？……”她寻找着安全的话题，试图改变此时令人窒息的暧昧。 可陈飞显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顾爽的手一暖，小手已经落入一双温暖的大掌之中。 “陈飞……”他的掌心一如记忆中的一样，厚实温暖，让顾爽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熟悉的眷恋。 “小爽，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让你们母子受了很多苦……你给我一个改正机会好吗？”陈飞温柔低沉的声音，就像暗夜里河水的呜咽，又像大提琴浑厚的共鸣音，“我会用未来的生命，好好爱你和宝宝。我们一家人团聚到一起过日子……好吗？” 陈飞的声音很好听，他的话语也很感人。但是听在顾爽耳中，却无疑于警示之钟轰然敲响。 她有力地抽了抽手，没能抽回来，只好沉下心来，用力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抬眼对上陈飞的眼睛：“陈飞，我不恨你，也不怨你。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很幸福也很满足……” 陈飞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意识到任由顾爽说下去，事情将会陷入非常糟糕的地步。他后悔不该操之过急，隔了这么久再见到她忍不住将自己的心声吐露出来。他急切地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被顾爽抽出的手止住了。 就听顾爽接着道：“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无法回去了。你看到的，我和宝宝生活的很好，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状态。” 说到此，顾爽平静地对陈飞笑笑，“好长时间没见到你，宝宝应该很高兴你来看他。” 然后，转身，顾爽优雅从容地走进房门。 不记得从哪里看过一句话：冬天来了，春天还远吗？ 放在这里就是，有了第一颗松露的成长，第二颗也就不远了。 十多天后，顾爽欣喜地看到培养基上多了许多个小小的凸起。这片培养基并不大，只有六十来平方，十几株小松树也只有两米左右、手腕粗细，放在山上就是松树苗。 一个月后，时光已进入十一月底。就是这么小的一片培养基上，到后来顾爽粗略一数，居然有一百多个小突起，这在自然环境中绝对是不可能的。 十二月六日，顾爽采摘第一批松露。 为了这批松露的采摘，顾爽提前去联系了南市最好的西餐厅，很可惜的是，南市的这些餐厅并没有经营松露菜式。大抵因为松露价格太过昂贵，而且保鲜期只有几天的缘故。 还是郑卓然帮她从京城和申城联系了几位最好的西餐厅的厨师长。 松露的培养基和采摘松露的过程，当然没有公布。但当顾爽将一小篮子仍旧沾着泥土的松露放到几个厨师长的面前时，几个厨师长都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极品黑松露？！”京城首席西餐主厨大声道。 “若是我没看错……这应该不是法国最正宗的黑松露吧？”申城的一位西餐厨师长明显比较沉稳，惊讶过后立刻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顾爽和郑卓然相视一笑，顾爽道：“几位厨师长，今儿请你们来，就是想请诸位品鉴一下这些松露的品质。可知的你们一用？” 顾爽没有回答主厨们的问题，而是巧妙地回了一个问题。这些主厨们都是国内顶尖的西餐主理大厨，是看了某家族的面子才来的，来之前，并不知道此次前来的目的，所以顾爽才有此一说。他们可是号称非极品食材不用的。更是都有着丰富的主厨经验，对于品鉴食材这种厨师基本功来说，当然称得上手到擒来。 几位主厨互相看看，都略有矜持却速度都不慢地伸出手，从篮子里取了一个松露，借着旁边的水管清洗了一下，就开始从外到里的品鉴。 对于食材的品鉴，不论是大众蔬菜还是极品食材，不外乎外形、色泽和味道几个方面。 这几位主厨看过手中松露饱满的外形和色泽后，已经有了个初步的判断。但为了严谨其间，申城那位主厨第一个开口道：“要想品鉴食材的品质，最好的办法还是做成菜肴品尝。可搭配松露的食材……” 顾爽又淡然一笑，拍拍手，立刻有人送上了几份还没有拆掉包装的食材！ 这些食材，主厨们自然不陌生，一打眼他们就认出了，送上来的不但有法国极品鹅肝、最好的牛扒肉，甚至连西餐专用的高档食用油和各种零碎的调料也无一不有。 也只需一眼，他们就收起了身上的傲气。能够将搭配松露的食材准备的这么全，想来这里也一定有资深的专业人士。人在一个行业做得越成功，越清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像他们这些人也特别爱惜自己的羽毛。他们虽然在自己的餐厅是说一不二的主厨、大拿，可放在全国乃至全球来看，自然不敢太过骄傲。若是一时不小心丢了丑，那可就有可能砸了自己安身立命的饭碗子。 几位主厨略一犹豫，还是各自开始操作，很快，极品食材营造出来的诱人香气就弥散开来。 那些主厨的目光也随着香气的四溢越发明亮起来。同时，心里也开始暗暗合计开了。 松露并非没有国产品，但一直以来，全世界公认的极品松露都是出自法国和意大利，习惯认识使然。二来，国内只有云南少数地区有松露出产，但产量小也不稳定，品质较之法国和意大利的松露也确实稍逊一些。所以，凡是国内的著名西餐厅仍旧沿用进口松露的做法，而且，大多需要预定菜品，否则，以松露的昂贵和短暂的保鲜期，一旦造成食材浪费，连他们这些大餐厅也无法承受。 而，今天他们见到的松露表面上所带的泥土甚至都是湿润的，不是后期喷水造成的湿润，而是自然条件下挖掘时所带的自然水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些松露就产在国内，甚至就产在这附近。 对方能够一次性拿出这么多试验品（顾爽拿出来的松露至少也有一公斤），那说明这里的松露不但品质好，而且产量够大。若是能够抢占下这个供货资源，可想而知，他们餐厅的利润也会得到很大的提高。虽然，这些主厨服务的餐厅并非都是自己的产业，但大型高档的西餐厅完善的管理制度，只要能够餐厅带来丰厚的利润，他们得到的好处也绝对少不了！ 接下来，正式的品尝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几名主厨稍稍品尝了一下，就连连点头，并纷纷朝着顾爽竖起了大拇指：“极品！” “确实是极品松露，丝毫不差于法国黑松露！” 发言没赶上趟儿的，也连忙点头附和，只怕表态慢了，自己失去了谈判采购的权利。 顾爽笑笑，也用叉子叉了一块松露煎鹅肝放进嘴里……唔，说实话，味道有点儿怪，但回味还不错。 还不如周老太做的炖野鸡好吃呢！ 顾爽心里腹诽着，抬头对一脸期待的主厨笑笑，点头道：“非常棒，很美味！” 众位主厨同时笑起来。 接着，那些拥有自己餐厅或者拥有餐厅采购权的主厨们就开始询问起松露的产地和产量来。而两个不能完全做主采购的主厨则急急忙忙走到一边去给自己的老板打电话汇报沟通。 这么一大群人，顾爽自然不会和一个人谈论供应问题。 她很优雅地笑着，抛出松露的售卖方式－－拍卖采购权。以量大价高者得之。而拍卖会也在随后进行。 那些主厨一听就明白了顾爽的用意，人家确定了松露的品质后，这是要大范围的拍卖呢！相比起京城和申城来，香港的西餐业无疑更为发达，而且羊城、深圳等城市的需求量并不比京城低。 不过，顾爽在众人失望的目光中还是抛出了一个不小的炸弹：他们可以常年供应松露！ 这在国外也是做不到的！ 因为松露对生长环境、温度、湿度乃至酸碱度的苛刻要求，法国和意大利几个松露主产地，都是集中在秋冬季节上市，而且集中在圣诞节前后，其他时间想要品尝松露的美味，那就没有办法满足了。 虽然不能谈成独家采购，拍卖会却没有人肯放弃不参加。顾爽和天泽公司倒是很热情地招待了众位主厨，并引着众人去参观了天泽公司的特种养殖厂。 当这些主厨们看到在池塘草丛里尽情嬉戏的绿头鸭；当他们看到十二月，北方已是万物萧杀的季节，这里仍旧鲜嫩碧绿的大片牧草；还有一群群干净健康的青山羊、白腹锦鸡、红腹锦鸡也都悠闲地在草地上徘徊……每个人的眼睛都越来越亮。 顾爽很适时地在一旁解说：“我们这个特种养殖厂是刚刚建立还不到一年时间，还处在起步阶段，养殖的品种也不多，但将来，我们还会引进许多良种动物进行养殖……呵呵，届时，相信我们可以合作的就不仅仅是松露一个品种了。” 这话说完，众位主厨虽然连连笑着颌首，但几个人眼中的怀疑还是没有逃过顾爽的眼睛。 这也不怨他们，一来，西餐用食材多以标榜进口为西餐正宗食材；二来，他们都不是当地人，根本没有机会品尝过天泽公司出品的食材，哪怕是已经在南市上市销售多时的一品鸭。 她也不多辩驳，笑笑道：“众位大老远来到我这里，乡野之地也没什么好东西，中午就请诸位品尝一下我们自己种植饲养的食物。呵呵，当然了，都是最普通的乡土做法，众位主厨可不要嫌弃哦。” 这些大厨们一大早赶到天泽公司，一上午又是品鉴松露，又是出来参观，还真是饿了。听顾爽这么一说，也不禁升起一股期待。 结果，顾爽自然没有让他们失望，或者说，彻底征服了这些主厨们挑剔的舌头。当他们品尝到一品鸭、黄鳝和嫩山羊肉做的手抓羊肉后，简直都忘了矜持，更是抛开了时刻注意的所谓礼仪，一个个风卷残云，几盆食物很快被一扫而光，而这些大厨们最初醒悟过来后，先是略略的尴尬，继而就是一叠声的称赞，并纷纷向顾爽建议，尽快引进其他品种，届时，他们好洽谈进一步的合作事宜。 松露拍卖会第二天在南市最豪华的酒店举行。 来宾人数众多，甚至连香港的几家高档西餐厅也派了重要人员前来参加。 最后，松露拍卖会非常圆满。竞拍前三名分别被香港、申城和京城各一家高档西餐厅获得，当场与天泽公司签下了供货协议。顾爽第一批培养出来的二十公斤松露就被这三家餐厅按照配额不同瓜分。临走之前，这三家餐厅还一再叮嘱，圣诞节前一定要备足货，那时的需求量会更大。顾爽既然已经培植成功，自然不用担心什么，微笑着答应下来。 江南水景老总何安也闻讯赶来参加了松露供货拍卖，很可惜没能竞争过。 等顾爽送走客人，转回来，就看到何安一张苦瓜脸坐在她的办公室里，正苦大仇深地瞪着她。 顾爽笑着摆手：“这可不怪我。” “哼！不怪你怪谁？有那么好的东西也不知道先照顾朋友？”何安和顾爽合作了大半年了，平日里也时常往来，早已经非常熟悉了。何安性格豪爽，快言快语，办起事来更是雷厉风行。顾爽虽然表面看起来挺娇弱，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的性子也比较大大咧咧的，不会像很多女人那样纠结一些小事情，而且很包容，也不乏偶尔的小小狡猾和幽默，和何安已经由合作关系更近了一步，颇有些另类闺蜜的架势了。所以，见到顾爽，何安毫不客气地向她发作起来。 顾爽挑眉道：“之前我可是第一个询问的你们，是你说的你们不经营这东西的。” 听顾爽这么一说，何安也有些泄气，叹口气道：“我是说我们没经营过，可我忘记说，我们今年圣诞节主打的西餐菜肴就有松露系列……” 看着何安蔫头耷脑的样子，顾爽也知道这丫头的火气散了，笑着摇摇头，沏了杯茶递到何安手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松露而已。而且，你们毕竟是中餐为主，那个也不过是个辅助菜……” 顾爽说着，何安已经听出了一些不同的意思，立刻来了精神，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顾爽。 被她太过热烈的目光看着，顾爽撑不住噗嗤一笑：“我们的青山羊和黄鳝可是都要上市了……” 顾爽的声音轻飘飘的并没有加重语气，听在何安耳朵里却是目光大亮。她哈哈大笑一声，一口将茶杯中的茶倒进嘴里，大声道：“我可说好了，这些东西我都包圆了，不许再给其他酒店……咦，这是什么茶？大红袍？不对，碧螺春？龙井……” “嘁，看你那副牛饮样儿，什么茶喝到你嘴里也是糟蹋了。”顾爽鄙夷地撇撇嘴，一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一线雪的清香。 可显然，顾爽低估了何安的厚脸皮程度，人家那张也算是清丽的脸上连丝儿红意思都没有，瞪着眼问：“你管我糟蹋不糟蹋，我能喝出味道来就行……快说，快说，从哪里得来的好茶？”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笑泯恩仇 第一百五十三章一笑泯恩仇 最后，何安也没能问出一线雪的详细信息，为了泄愤，把顾爽的小茶罐儿给抢走了事。 顾爽苦着脸将何安送走，转回头偷偷松了口气，幸好，幸好，被抢劫了几次，她没把大茶罐儿放在这里。 松露培育成功，顾爽算是完成了一个阶段性的任务。她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进一步熟练并提高培植松露的技术就好了。松露这种高端产品，毕竟不是大路货色，不能依靠走量，只能保质的同时，争取更高的品质以换取更多的价值。 不觉不知地顾爽来到自己的培育温室，绕着独立出来的小松林转了一圈，看着平整的土壤中，又有陆续出现的小小突起，顾爽觉得很开心，很满足。这是一种丰收的喜悦，也是一种自我价值得以体现的满足。 绕过小松林，顾爽又来到另一边的兰花培植区、药材培植区…… 兰花不用说，随着不断有新的兰花品种补充进来，经过太岁、紫玉和血果的改良改造，她现在已经可以自豪地说，她这里拿出去的极品兰花，每一株都称得上芳华绝代，天地灵秀。其价值，即使在兰花市场萎靡的今天，也不会低。这个兰博会的成功已经给了最好的佐证。 药材培植区，顾爽一直没怎么在意。或许是已经拥有了太岁水，已经拥有了血果粉，她和家人乃至身边的朋友、熟悉的人们，都身体健康、活力四射的，对于什么人参、三七自然没什么太大的热情。当然，这与药材市场的相对独立也有关系。毕竟，现在的顾爽可以差不多说出任何一种花卉的大体市场价，但对于药材的价值，她实在没什么概念。不记得哪一年有个朋友去辽宁旅游，带回来一大兜子鲜人参送人，那人参和胡萝卜似的，水灵灵的，还带着叶子和红色的小果子，喜人的不行。开始大家还感动的不行，后来那位朋友酒后吐真言：那些人参居然十块钱三棵…… 另外，培育室里栽植的就是顾爽陆续搜罗回来的一些稀罕物种了。 紫玉是种在兰花畦里的，并不在这边。 雀翎如今已经开始繁殖，又长出两片小小的叶子。 几株牡丹虽然品种优良，却也不太惹眼，被顾爽种到了室外的牡丹园。不过，顾爽和胡俊修协商，准备今年春节推出富贵牡丹芍药系列，所以，现在这里多了一片牡丹扦插苗。别小看这仅仅几十平方的牡丹扦插苗，将来就可以成为几百上千盆极品牡丹。 顾爽的目光最后落在那株似牡丹似芙蓉的植物上。 她进藏之前，这株花卉已经打了花苞，也不知是不是她不在家，没能及时浇上太岁水还是什么原因，那花苞竟然没开。让她遗憾的同时，也只能抱希望于来年又一个新的花季。 另外，这里还种植了顾爽从西藏新疆带回来的新品种。因为是跨地域试种，顾爽很谨慎地放在了自己的培育室里。还好，现在植株都已经返了苗，几种瓜果的种子也已经发芽长出了小苗，很快，她就可以把这些小苗移栽到其他的温室里。想必，今年冬季的瓜果已经不缺了。 在培育室里转了一圈儿，顾爽想起自己购买的核桃树。那株古老的核桃树原本买来的时候只剩下树干和几个主要的枝桠，经过一年的细心养护，巨大的核桃树发了许多新枝，只是挂果很少，稀稀拉拉的，而且，现在挂在树上的核桃还裹着一层厚厚的果肉，也不知道核桃的品质如何，能不能赶上她从新疆买回来的纸皮核桃好吃呢？ 松露的培育和销售算是步入了正规，养殖场随着一品鸭的火爆和即将上市的极品青山羊、黄鳝，不但能够当年收回成本，而且应该小有盈余。而紧接着元旦春节两大节日花卉的旺季就要到来，整个公司也势必会进入全年最忙碌的阶段。 形势看似一片大好，顾爽却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似乎有什么危险就隐匿在四周，随时准备给她致命一击，她却无法提前找出来加以防备。 在培育室里兜兜转转，平复了因为松露配置成功带来的欣喜和兴奋，顾爽从培育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又是一派平静。 不管怎样，她只有以静制动。她现在毕竟不再是一年前的她了，只要她手中的太岁、血果不丢，即使公司没了，她都能够东山再起。其他的，亲人健康平安，她又怕什么呢？ 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在脑子里合计着。 既然松露的培植取得了成功，经过拍卖会，也算是变相地将消息公布出去了。她也该做点儿什么了。 心中有了盘算，顾爽很高兴地和家人吃了顿饭。为了品鉴松露品质购买的食材剩了不少，周老太毕竟是大厨出身，这几天一直琢磨松露的菜式，今天中午，顾爽一家就吃了中西合璧的午饭。很可惜，一盘色香味俱佳的松露煎鹅肝被宝宝嫌弃的不行，倒是顾爽吃了几次之后，渐渐地品出了香味儿来，吃的赞不绝口。 午饭后，哄着宝宝午睡后，顾爽就来到办公室。[.超多好看小说] 马上就是元旦了，也就意味着一个重大节日密集时期到来，同样的，也是颇令过人头痛的人情大关。普通的关系往来裴振宁和霍梅青就处理了。顾爽找来两个人，询问给市里几位主要领导准备的礼单情况。 听两人汇报完，基本上都是随大流的，没有什么出格的东西。顾爽略略沉吟片刻，拿起笔把单子上的邹凯斌和两位主管领导的名字划出来。 “这三位的我来处理吧。其他就按照你们准备的处理好了。” 裴振宁和霍梅青自然没什么异议，答应着出去了。 顾爽的目光看着办公室门关上，不自觉地暗了暗。 虽说那天王艳丽来的时候没有当场发飙，但毕竟出了那种事情，若说就此放下她自己都不信。心中隐隐的不安找不到来源，顾爽就想着，先将这个不安因素解除掉。至于另外两位领导，不过是为了不让裴振宁、霍梅青多想拿出来混淆视听的。 沉默了片刻，顾爽拿出电话，从电话薄上翻出王艳丽的电话，拨了过去。 “王教授么？呵呵，我是天泽公司的顾爽啊……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啊，我从新疆带回来的瓜果种苗都已经成活了……哦哦，你什么时间有空过来……好好，那我明天就等着你了哈……好好，再见！” 挂断电话，顾爽揉了揉脸颊，这种假笑最伤肌肉了……呼！ 做官做到市长这个级别，送礼也要有些讲究了。人家市长夫人可不是什么死猫烂狗都往家收的，送礼，还要送的有水平，还要送的让人高兴，能够达到送礼人的目的……不得不说，中国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人情往来之中，可是大有学问的啊！ 另外两家，顾爽就比较随意了，根据搜集来的信息看人下礼单就行了。 又坐在办公室里思索了好一阵子，确定自己最近再没有什么特别得罪过的人，顾爽这才离开办公室。 第二天一大早，顾爽将培植松露的培养基用湿润的稻草遮盖了，又在比较打眼的雀翎周围栽种了几株兰草，将雀翎遮挡了，看看培育室里没有了什么惹眼的植物，这才满意地回家换了身相对爽利又不惹眼的衣服，顺便把早上刚刚采摘的几颗松露洗干净备用。 这边刚刚洗完松露，正把洗干净切好的哈密瓜和马奶子葡萄装进果盘里，门卫打来电话，说王教授到了。 顾爽收拾收拾，来到办公室。两人第二次见面，顾爽已经很熟稔地称呼王艳丽王姐了。与王艳丽寒暄说笑几句，接着转移阵地，顾爽就引着王艳丽来到培育温室。 王艳丽不是第一次来顾爽的种植园，又加之网络桃色事件闹得，对顾爽难免有些特别的关注，所以对顾爽的一些事情很了解，知道顾爽的这件培育温室，基本上算是种植园的禁地，即使种植园的主要管理人员也不能随意进出。看到顾爽这么轻易地领着自己走进培育温室，心里暗自奇怪的同时，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自然而然地对培育温室中栽培的各种植物多加留意。 一进培育温室，就看到一片迷你版的小松林，松树不大，却特别旺盛，联想起前几天听到的消息，王艳丽就知道这大概就是顾爽培育松露的地方了。她当然很想知道顾爽是怎么将松露培育这个世界性难题攻克的，但很遗憾的是，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小松树林下盖了一层湿乎乎的稻草。这毕竟属于人家公司的绝密技术，她也不好意思真的去掀开稻草看。 至于那些兰花，因为一大畦子，和韭菜似的，反而并不怎么吸引人了。当然，王艳丽也明白能够被顾爽放在这间培育室里的，肯定不是什么凡品。 因为王艳丽研究的方向是植物良种的培育，对于一些珍稀植物了解的并不多，所以，对其他一些东西也没怎么在意，越过几个花畦，跟着顾爽来到最里边的栽植培育区。 一大片牡丹扦插苗，还没长成型，不过顶着些绿油油的叶片，并不出彩。王艳丽询问过是扦插的牡丹苗，因为牡丹扦插繁育也不是啥新鲜事，她就没了兴趣。转而仔细研究起顾爽从新疆西藏带回来的特色植物来。 上一次王艳丽来，也取了一些种苗回去，但成活率非常令人失望，而且，即使在锥形瓶里培养出小苗来，就那小苗纤细的样子，也极难在大田成活。虽说顾爽这里是在温室培育，也不是在大田，但明显要比他们成功得多。而且看这些苗木旺盛的生命力，可以想象，来年开春移栽到大田山坡中，成活率也非常值得期待。 相比之下，王艳丽不是没有失落。但再看顾爽一副自然淡定的样子，既没有炫耀，更没有嘲讽，而且任由她进这种非常私密的培育温室参观。 甚至在看到王艳丽对那些小苗爱不释手后，顾爽很大方道：“王姐，这么多呢，你喜欢带几棵回去好了。” 顾爽这么说，王艳丽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 特产为什么称之为特产，就是因为一些动植物只能在特定的气候地理环境中生存。若是能够将新疆特产的物种在这里种植成功，这项成果绝对会震惊业界。依据她的专业技术水平和实验室的先进设备，只要从这里带回土样和种苗，王艳丽就很有希望将这项技术总结整理出来，窃为己有…… 可王艳丽对上顾爽的眼睛，那双微微含笑的眼睛里清澈的一望见底，根本没有任何阴霾，也没有多少讨好算计……王艳丽的心莫名的一动。 她迅速地转开目光，垂下头，笑着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同时，将眼中的惊异和动容掩下。 她已经想明白了顾爽为何刻意和她交好了，不是她曾经揣测的那般龌龊的拉拢她、麻痹她，然后向她下黑手。人家是通过这么大大方方的交往，毫不保留的坦诚告诉她，人家对她的东西没有什么兴趣。 想通了这件事，王艳丽心头压的一块石头不见了，却又有些酸溜溜的。 她不是第一次觉得顾爽美丽，可此时她才真正了解这个女人特有的魅力。人家不仅仅是空有美丽的外表，更有一颗豁达清澈的心。这让她不同于社会上太多艳丽物质、肤浅浮躁的女人，独显出一种超然、脱俗的美来。 这种美，即使她都忍不住想要亲近，更何况那些男人呢？ 看着王艳丽垂着眼睛盯着一棵并不怎么珍稀的番红花上，半天没有动作。顾爽心中暗暗地叹息了一声，也没有提醒，只轻盈地转身，拿来一些轻便的移栽幼苗的塑料培养盘。 黑色的塑料培养盘出现在眼前，王艳丽才蓦地发现自己走神了。 她侧首对上顾爽含笑的眸子，不禁也笑了：“呵呵，你拿这么多来，不怕我把你这些小苗都搬走啊？” 顾爽笑得眉眼弯弯：“我才不怕，这么多，你就是弄走了，也没地儿栽啊？” 接着又道：“咦，若是你的实验基地不够大，我这里可是有的是地方，要不要我给你找一块……那个，租金嘛，咱们这个关系就不多要你了，给你打个九八折好了！”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 －－－－－－题外话－－－－－－ 这个章节名……我自己都囧了。 感冒了，头疼的像炸开一样，好不容易码了这些，亲们先看着，别拍，明天争取多发。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又见黑手 第一百五十四章又见黑手 有人说，男人的友谊来的莫名其妙，其实女人碰上投契的人，友谊同样简单。 顾爽用比较婉转的行动表明了心迹，消除了王瑞丽心中的龃龉，两人又都是爽朗的性子，比较而言，也不算太功利的人，这相交起来就是件很简单的事儿了。 两人一起移栽了一些顾爽培育出来的苗木，然后回屋洗净手。 王瑞丽的心情放松了下来，整个人也随便的多，虽然天性使然，谈不上多么柔顺，却实实在在地大方自然，没有丝毫矫揉造作。 宝宝肉蛋蛋的威力强悍，瞬间秒杀从两岁到八十岁女人的那种，王瑞丽自然无法抵御，一见宝宝，立刻就被漂亮又可爱的小包子征服了，搂在怀里就不撒手了，一边嘟嘟哝哝地和宝宝说着话，一边儿就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吃起了顾爽准备的水果、干果来。 “唔，这个葡萄好甜啊！”泛着金黄色光泽的马奶子葡萄实在是诱人，王艳丽王瑞丽摘了两颗，分别填进宝宝和自己的嘴里，然后就忍不住轻声感叹起来。 “嗯嗯，”宝宝的小嘴巴里塞着一颗葡萄，让他没办法说话，他一边儿用力点着大脑袋表示着赞同的意见，一边努力地咕涌着小嘴儿，把甘甜的葡萄咽下去，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道，“这是妈妈带给宝宝的哦！” “哦？原来这么甜的葡萄是宝宝的啊？那姨姨谢谢宝宝咯！”看着宝宝那一双亮灿灿的眼睛，王艳丽王瑞丽爱的不行，立刻顺着宝宝的意思表示感谢。 “不客气！”宝宝很大方地摆摆小胖爪子，立刻又屁颠屁颠地溜下沙发，跑过去费劲地从果盘里插了一片哈密瓜，两只小爪子颤巍巍地举着托到王艳丽王瑞丽面前，“姨姨，瓜甜！” 顾爽切得哈密瓜是那种很薄的片，薄却大，宝宝用小叉子插着瓜片，实在是有些费劲儿，偌大的瓜片颤巍巍的，几次都要掉下来，宝宝干脆用另一只小胖爪子托着，根本没想过自己的小爪子干不干净。 看着宝宝这副小模样儿，王艳丽王瑞丽也根本注意不到这些了，配合地低下头，将一大片哈密瓜吃进嘴里，甜甜的瓜倒是其次了，宝宝的可爱劲儿简直让她爱的不行了，立刻将宝宝揽进怀里，用力地在宝宝的包子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宝宝这么疼姨姨，姨姨好高兴哦！” 宝宝也高兴地回亲一个，小嘴儿悉甜：“宝宝喜欢漂亮姨姨！” “哈？哈哈……”没有那个女人不喜欢被人称赞漂亮，不管她是大字不识的村妇还是高级知识分子，这是女人的天性，与女人任何外在条件没有关系。特别是宝宝这么一点点小包子的夸奖，更让人觉不到一丝奉承和虚伪，当即让王艳丽王瑞丽高兴地见牙不见眼了。 说实话王艳丽王瑞丽五官大气，并不丑，只是日积月累的某些情绪纠结，加之进入三十岁以后女人颜色衰退也是自然现象，让这个女子的五官线条和表情都有些生硬刻板，和宝宝玩在一起，彻底放松下来，笑容竟是如此明媚灿烂。看得从厨房里端着两杯果汁出来的顾爽，也有了刹那的恍惚，继而就是暗暗地感叹！ 女人无论事业怎样成功，取得怎样的学术成就，总归还是最注重家庭和感情的。 总说古代女人地位低不容易，可反观现代女性，喊了近百年的妇女解放，现在的女性是可以走出家门了，是可以自力更生了，但整个社会的理念中，男女平等远未真正实现。特别是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男人或进入商海或进入政局展现自己的能力，实现自己的价值之后，他们身后的女人们，却在付出了几年乃至十几年的心血劳苦，容颜老去，青春不再之后，被男人们嫌弃，继而抛弃…… 这样的事屡屡发生之后，就让所有的已婚女人都深感到危机重重。本来，婚姻也罢，感情也罢，最最基础的东西就是相濡以沫，互信互持，没有了信任的婚姻，还是那个让人彻底放松身心的暖巢吗？这样的婚姻，辛苦维持又有什么意义？ 玩过亲亲的宝宝一回头看到妈妈端着两杯红红的果汁站在那里，立刻欢呼一声，“妈妈！” 顾爽被宝宝唤醒，才发现自己竟走神了，忙笑笑端着果汁走过来，将一杯果汁递给王艳丽王瑞丽：“王姐，尝尝我的秘方果汁！嘿嘿，美容养颜哦！” 听到这话，王艳丽王瑞丽看看顾爽近乎透明的无暇肌肤，禁不住就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曾几何时自己的皮肤也是这般细嫩水润，可岁月流逝容颜易老，如今自己虽然只是三十多岁，皮肤却褪去了水润的光泽，变得暗黄起来。只是，她一贯醉心学术研究，她所研究的植物培育品种改良，又不可能整天呆在室内，户外活动多了，紫外线照射也就多了，不但皮肤干燥暗黄，而且还生出了不少斑点，即使皮肤底子好，与年轻小姑娘的也根本没法比，更别说顾爽经过太岁和血果彻底改造的瓷样肌肤了。 如此鲜明的对比之下，说王艳丽王瑞丽心里不酸是不可能的，但看到顾爽清澈的眸子，诚恳的没有丝毫轻蔑鄙视的目光，她却丝毫抵触不起来，反而因为顾爽如此直白的关心感到有些暖暖的。 笑笑，王艳丽王瑞丽从顾爽手里接过果汁。 宝宝也在一旁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大脑袋用力地点着：“姨姨，果汁，好喝！” 王艳丽王瑞丽再不多想，大大的喝了一口。唔，入口不是多甜，清清淡淡的，却似乎有一股清润的气息，立刻充满了齿颊口腔，然后缓缓流入腹中。让她一直隐隐做胀的胃也立刻舒服起来。 呀，真是好东西！王艳丽王瑞丽暗暗感叹一声，大口大口地喝下去，眨眼，一杯果汁就见了底。 果汁最初入腹的清润感渐渐扩散开来，继而，整个胃部都感到柔柔的暖意。渐渐，这种暖意从胃部继续扩散，延展至整个胸腹，躯干，乃至四肢，最后，连头脑似乎也没有了一贯的沉重感，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品味了好一会儿，王艳丽王瑞丽终于欣喜地转回目光，首先对宝宝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嗯，宝宝说的没错，果汁真的很好喝呢！” 换来宝宝一个欢喜的笑脸后，王艳丽王瑞丽又看向顾爽：“小爽的秘方真不一般，这果汁真不错！” “呵呵，王姐喜欢喝，那以后就常来哦！”顾爽笑嘻嘻地对她眨眨眼睛，“或许，王姐可以再考虑考虑来我这里建实验基地的事儿哦！” 说完两人同时笑起来。 午餐自然少不了一品鸭，清清的老鸭汤，鲜甜清香，不油不腻。另外还有顾爽精心准备，周老太亲自主厨的松露煎鹅肝。 顾爽今天邀请王艳丽王瑞丽来，主要目的就是给她品尝自己培植出来的鹅肝。但原因并不是因为王艳丽王瑞丽喜欢，而恰恰是顾爽偶尔得知邹凯斌曾在欧洲留学两年，她就推测，邹凯斌一定对西餐比较有研究，她想要祛除网络桃色事件带来的恶劣影响，就不能再多和邹凯斌直接接触，但王艳丽王瑞丽则不同，她将松露交给王艳丽王瑞丽，王艳丽王瑞丽一来可以和邹凯斌改善关系，二来她能和王艳丽王瑞丽交好，不但不会失去邹凯斌的支持，而且还能打破那些恶意的中伤和传言。 所以说，顾爽最初交往王艳丽王瑞丽其实也有自己的目的，但真正和王艳丽王瑞丽熟悉起来，了解之后，却真正的喜欢上了这个女人爽朗大方的性子，真正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交往。这也是她能把培育温室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的原因，更使她拿出血果饮料，真心帮助王艳丽王瑞丽改善体质乃至皮肤的原因。 果然，王艳丽王瑞丽喜欢一品鸭汤，更对松露非常感兴趣。 吃罢饭，周老太很配合地手把手教王艳丽王瑞丽做几种松露菜式。不得不说，这位大教授在厨艺方面真的没有什么天分，最后，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王艳丽王瑞丽总算学会了那道看起来非常简单，火候掌握却非常非常精细的松露煎鹅肝，周老太又教了她一道比较简单的汤，甜点可以外买，果汁，干脆就用顾爽给她带上的一大罐血果果汁。 王艳丽王瑞丽又在顾爽的暗示下，给邹凯斌打电话，约好回家吃饭，兴冲冲地拿着各种成品半成品食材走了。 送走王艳丽王瑞丽，顾爽立刻返回厨房。刚刚王艳丽王瑞丽在厨房里一阵折腾，厨房里那个乱哦，简直如台风过境差不多了。 走进厨房，周老太正在刷洗用过的餐具，顾爽拿起抹布擦拭着餐台墙壁，就听周老太感叹道：“这孩子，也是个不容易的。” 顾爽点点头。 周老太看了顾爽一眼，又道：“这孩子的性子大方爽朗挺好，可和男人啊不能事事太直接咯。有些事儿啊，还是要柔一点儿，不都说，柔能克刚吗，女人柔顺并不是说万事毫不条件地顺着男人，但要讲究一个方式一个策略……其实，除了那些天生的下贱胚子，大部分男人好不好，靠的都是女人。” 周老太的声音不高，语速也不快，语调更是平淡而柔和，可这番话说出来，顾爽却感到深深地震撼了！ 在她的印象中，疑惑着说在她们这一代年轻人心目中，向周老太和顾妈妈这一代人，在那种困难环境中生活过来的人，每天被茶米油盐酱醋茶磨砺着，说话都直白，办事都直接，甚至谈不上多少优雅……可，周老太这一番说出来，顾爽才恍然，不论什么时候，女人有些心思是不变的。而经过岁月的沉淀之后，周老太、顾妈妈这些妈妈辈的女人们，其实更有了一种岁月积淀下来的厚重。她们对生活的感悟对感情家庭的感悟，也早已经酝酿成醇厚的酒。真真是醇厚浓香，令人回味啊！ 看着顾爽的表情，周老太就知道自己的话她听进去了。心下稍感安慰之后，也暗暗感叹，这孩子被伤怕了怕了，就有些太过谨慎了。希望，她能够早日从过去的伤害中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这些日子，她看着陈飞一次次来，也看着郑卓然和尚凡来，这几个孩子，在她看来还是都不错的。不过，说实话，她更希望顾爽能够和宝宝爸爸复合，那样才是一个圆满的家不是？宝宝才有自己的亲爸亲妈…… 第二天一大早，王艳丽王瑞丽就打电话来，开口就说让顾爽准备准备，她很快就过来和顾爽洽谈实验温室的事儿。那声音里掩藏不住的喜悦，让顾爽也跟着高兴起来。心中暗想，看来王艳丽王瑞丽送给邹凯斌的惊喜西餐得到汇报了！ 事情也果如顾爽所猜测的一样。昨晚王艳丽王瑞丽回家就把保姆打发了，亲自精心地准备了一顿西餐。 等邹凯斌回到家，摇曳的珠光，精美的餐具，还有浓香流溢的菜肴……其实，这个时候，味道真的不再是最重要的了，难的是爱人的一份心！ 说实话，王瑞丽毕竟是初学，菜品的味道与正宗西餐大厨做出来的还是有一些差距的。但好的食材弥补了一些，更主要的是，这个差距明确地告诉邹凯斌，这些菜式是妻子亲手给自己做的。品尝着饱含爱人浓情的菜品，惊喜地发现味道居然真的不错，让了解王瑞丽厨艺的邹凯斌大为惊讶，也大受感动。 邹凯斌自然表示出万分的喜欢和感动，特别是那份松露煎鹅肝和血果汁，简直是赞不绝口。久违的柔情蜜意又回来了，两人像热恋时度过了一个甜蜜的夜晚，王瑞丽自然满心欢喜，再对比从顾爽哪里带回来的种苗和自己实验室培养出来的，于是立刻决定将自己的实验温室挪到西郊天泽公司的种植园里。 这边，顾爽和王瑞丽算是一笑泯恩仇，但她不知道的，一场隐藏在暗地里的风波却正悄悄袭来。 暂时放下了这些繁琐之事后，顾爽和胡俊修带领着员工们投入到了新年春节两节花卉产品的准备工作中。 早在初夏，种植园刚刚建设的时候，就规划了鲜切花栽培。经过大半年的栽培养护，天泽公司第一批鲜切花在圣诞节前夕准备上市了。 这一批上市的鲜切花，除了主打的玫瑰外，还有石斛、剑兰等好几个品种。 原来南市乃至整个s省的鲜切花市场销售的鲜花，绝大多数都是从云南空运过来的，天泽公司的鲜切花上市，首先自然就是开拓市场。而鲜切花的销售，又与天泽公司一贯的盆栽花卉有所区别，这就相当于重新开拓一个市场，这个工作，早在一个月前，就由主管市场销售的朱莉安排了下去。好在，天泽公司出产的鲜切花品质高，却因为没有了高昂的空运费用，价格却并不贵，这就让开拓市场相对容易的多。 时至临节，各种订单基本上已经饱和。顾爽倒也不用怎么操心，只看着员工们已经很熟练地采花包装，将货发出去，她就丢开了手。 更重要的是天泽公司的主打产品：盆栽花卉。临近两节，已经培育成苗的花卉需要移盆，刚刚育苗成功的牡丹芍药等花卉，则需要移栽到大型培育温室。移盆的工作都是做熟了的，顾爽不用插手了，但从她的培育温室将那些花卉幼苗移栽出来，就需要她亲自动手了。 别看她大方地让王瑞丽参观了自己的培育温室，但毕竟这里还是不适合太多的人进来的。 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特别快，眨眼就到了十二月下旬，各个商家努力渲染烘托出来的圣诞节气氛，同样影响到了天泽公司。虽然没有人刻意过节，但节日市场的火爆所带来的忙碌，还是让所有员工忙忙碌碌中也都格外高兴。公司业绩好了，可以想见年底的红包也会随之丰厚，谁不高兴啊。 种植园这边一派忙碌，养殖场那边也是鸡鸭满舍，鱼满塘，羊满栏。 随着一品鸭的火爆，养殖场的孵化部也已经投入运营，到目前已经孵化出两批绿头鸭苗，每一批都是两万只。而比一品鸭稍次一等的养生鸭也在前不久上市销售，只不过都是顾家村和附近四个村子的合同养殖户养殖的成品鸭。现在，整个养殖场最成熟的就是绿头鸭养殖，已经形成了孵化、养殖、销售的一条龙，可谓是红火的不行。随着一品鸭的名声越来越响，周边和京津地区许多酒店、经营绿头鸭的商户、卖场也前来洽谈，希望能够获得一品鸭和养生鸭的经营权，只可惜，现在整个养殖场和养殖户的养殖规模还是不够，仅够供应s省内的南市、青市两大城市的酒楼、卖场，这样，卖场销售的一品鸭仍旧是限量供应，而养生鸭更是从未有过积压情况出现。 不过，随着第一批养殖绿头鸭的养殖户尝到了甜头，更多的村民也纷纷来天泽公司申请成为合同养殖户。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品鸭和养生鸭两个产品就会进入国内各大城市，成为市民们餐桌上一道新的美味。 而黄鳝养殖，因为投放的黄鳝苗都是半成品，经过几个月的养殖后，现在很大一部分已经长到一斤左右，已经开始上市销售。因为数量有限，目前南市这边仅供江南水景一家酒店，青市那边也是只签订了一家酒店。 青山羊经过半年的饲养，如今已经繁殖到了两千多只，去掉羊羔和种羊，今年可以销售五百只。但可以预见的，明年的青山羊项目必将也会成为天泽公司养殖场的另一个支柱产业。 这一天，顾爽在培育温室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把培植的牡丹、芍药苗移栽完毕，天色已近傍晚，她才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家。 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舒爽的家居服下楼，宝宝和周老太已经在餐桌前坐好，等着她一起吃晚饭。 请了帮忙的阿姨之后，周老太轻松了许多，每天照顾照顾宝宝外，偶尔下厨做几样拿手菜犒劳犒劳顾爽娘俩，一家人快乐而惬意。 “妈妈，妈妈，快来，奶奶做了铁狮子！”宝宝一看到顾爽就挥动着小胖爪子大叫。 周老太的拿手好菜之一就是铁狮子头，可宝宝总是咬不过舌来，很自觉地把后边的‘头’字省略了，直接叫铁狮子！ 每次听到宝宝嚷嚷着要吃铁狮子，顾爽和周老太都被逗得笑一顿，今天也不例外。一听宝宝夸张的大喊，还有明明向她招呼，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却几乎一刻不舍地盯着桌子上的狮子头，一副馋的忍耐不住的小模样，又是可爱又是好笑，惹得顾爽和周老太同时大笑起来。 “好好，妈妈来了。”顾爽笑着一边还不忘回应宝宝的招呼，走过去挨着宝宝坐了，将他的小勺子递进他的小爪子，然后将一颗大大的狮子头夹开，先给周老太夹了一半放在碗里，又把另一半放进眼巴巴的宝宝碗里，招呼着宝宝自己开动，又对周老太道，“阿姨，到时间你和宝宝先吃就好了，不用等我。要不，吃的太晚，您的胃又要不舒服了。” 周老太的胃癌虽然好了，但顾爽还是很注意周老太的身体，平日里不断地用太岁水和血果给周老太调养身体外，起居饮食也每每多多关切，只怕周老太再有什么不舒服的。 顾爽这么体贴，周老太自然高兴，乐呵呵道：“今儿你不是回来了么，没等多久。来，尝尝我今儿做的这道汤，用的是下午才送过来的嫩羊肉，放了枸杞芽儿，暖补气血的。你多喝一点儿。” 顾爽答应着，接过周老太给自己舀的汤，喝了一口，“唔，微微有点儿苦味，却回味清爽淡香，加上羊肉的香鲜，味道确实不错。阿姨，没想到，枸杞芽儿做汤也这么好喝！” 自己做的菜，最高兴地就是顾爽娘俩爱吃，周老太格外开心：“呵呵，我今天带着宝宝去和老哥哥老姐姐们拉呱，看到大温室角落里那一大蓬枸杞，顶着一层嫩嫩的芽儿，一问才知道还是你前些日子从新疆带回来的。问过胡先生说暂时没啥用，我就采了些回来试试。说起来，这个东西，我还是小时候挨饿的时候吃过，一晃这么多年了，加了咱们自己养的羊肉，还挺好吃。不像当年，只是采回来拌一点儿点儿面子（面子是s省方言，一般只是粗粮，玉米面高粱面啥的。）做成蒸菜，好歹地糊弄个半饱……” 听周老太这么一说，顾爽也记起从哪里看过的一段资料：枸杞芽儿，在古代就是有名的食补材料，明徐光启的《农政全书》中就有记载，“枸杞头，生高丘，实为药饵出甘州，二载淮南实不收，采春采夏还采秋，饥人饱食为珍齑。救饥，村人呼为甜菜头。”《红楼梦》中薛宝钗喜吃‘油盐炒枸杞芽儿’，也是大观园姑娘们喜爱的美容菜。 听着周老太说起那段艰难的日子，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心酸，只有回忆的感叹。顾爽也跟着暗暗叹息，周阿姨一辈子太不容易了。 “阿姨，您呀多想想现在，咱们娘仨不缺吃了也不缺穿了，我和宝宝更有福气，每天还能吃上阿姨您做的美味大餐……嘿嘿，多幸福啊！”顾爽为了调节气氛，话语就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宝宝没大听明白两个大人的谈话，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嘴里还含着一口狮子头，含含糊糊地跟着附和道：“宝宝，幸福！” “哈哈……”娘俩这一逗，把周老太也逗笑了，摸着宝宝的脑袋瓜儿笑道，“嗯嗯，宝宝幸福，奶奶也幸福。” 年轻守寡，儿女不孝，可自己却也遇上了顾爽这么好的孩子，真真正正地把她当做自己的妈妈一般，还有宝宝这么可爱的孩子，她怎么不幸福？怎么不知足？ 一家人正乐呵呵地吃着晚饭，门哐当一声打开了。作为能够自由出入人员之一的朱莉，卷着一股子冷风冲了进来。 顾爽一看朱莉进门，立刻笑着站起来：“哎呀，你这丫头鼻子可够长，闻到阿姨做的菜的香味儿了吧？” 一边儿调侃着，顾爽已经去厨房又取了一副碗筷出来。朱莉也不客气，脱了大衣，洗洗手在餐桌上坐下。先美美地喝了一碗汤，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哎呀，外边真冷啊，这碗热汤入肚，我算是又活过来了。” 说着，又对周老太道：“阿姨，谢谢你又救我一命啊！” “臭丫头，别乱说！”老人们听不得活啊死的，立刻佯装着发怒嗔了朱莉一句，手上却又将一个大狮子头放进朱莉的碗里。 有了朱莉的加入，一顿晚饭吃的更加热闹。 最后，朱莉将空碗往桌上一放，拍拍肚子道：“哎呀，阿姨，还是你做的菜好吃啊，我天天在外边，吃着那些不咸不淡的菜，就特别想念您啊！” “感情你这丫头就这点儿出息了！”顾爽糗她。周老太一脸笑意，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个斗嘴。 顾爽在厨房里洗着餐具，听到朱莉踢踢踏踏地进来，也没有回头，只淡淡道：“出什么事了？” “咦，你怎么知道……”朱莉惊讶一声并没有说完，就将后半句咽了下去。虽然她为了吃饭没有说出来，想必以她和顾爽相互熟悉的程度，还是看出了端倪。 朱莉脸上的笑容一跨，虽然焦急却仍旧压低了声音道：“不知什么人又长毛病，爆出我们的绿头鸭是激素饲料快速催肥的。至于鲜味则是喂得特别添加剂……现在已经有两家卖场通知我，明天‘一品鸭’和‘养生鸭’都暂时下架。” 顾爽的心里咯噔一下，刷碗的动作也顿了顿。 随即，她却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 从前一阵子，她就总觉得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为此，她还刻意地交好王瑞丽，没想到啊没想到，交好了王瑞丽，居然还是发生了这件事。虽然和王瑞丽交往时间不长，但顾爽可以肯定地判断，王瑞丽爽朗大方的个性绝对不屑于使用这种阴暗的手段。而且，若是王瑞丽有这种打算，她就不会亲自来种植园找她。再说了，现在有了血果饮料的调理和从周老太这里学会去的厨艺，加上顾爽提供的高级食材，王瑞丽和邹凯斌夫妻二人的关系可是甜蜜的很，这从王瑞丽粉白粉红的气色上也能看出来，她现在已经没有了黑顾爽的理由。 那么，此次背后下手的人又是谁？ 顾爽没有说话，刷碗的动作也继续着，心里却快速地排除着一个个可能下黑手的对象。 之前顾爽不过是个小小的工薪阶层，每日努力工作挣钱养家，和外人没有太多的接触，和同事们相处的也非常融洽，即使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小矛盾，也是工作中的观点的分歧，不会牵扯到如今的天泽公司业务上来。 再后来，因为离婚的事，顾爽算是和陆敏之、郑雅薇结下了仇怨。可顾爽自觉对那两人也没做什么让人记恨的事情，特别是现在陈飞身体恢复，有他在，陆敏之和陈中训都不应该再对她下什么黑手。郑雅薇……自己已经和陈飞表明了态度，她也不应该再将自己当做眼中钉了吧？ 那么，还有什么人会这么记恨她，记恨天泽？ 难道是同行冤家？也不对啊，别说南市周边，就是s省之前也没有大型的绿头鸭养殖场啊。那些普通的养鸡户养鸭户，应该和天泽谈不上什么真正意义的同行啊。 扒拉来扒拉去，顾爽也没分析出什么头绪。正好碗筷刷完了，顾爽将碗筷放好，洗净手，两人一起上了二楼。 打开电脑，网络上倒是没有之前桃色事件那么疯狂，仅有的几条消息也都篇幅很小，还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顾爽注视着一个报道相关消息的网页，篇幅不大的帖子上，却对一品鸭的养殖过程报道的很是详细。重点的是，帖子附着一个简单的对比表格，对比的是一品鸭和普通饲料鸭的养殖过程。 普通饲料鸭是70天出笼，而一品鸭因为有血果饲料的原因，出笼时间只需52－55天。帖子在这一组数字上用红线做了标注。依据人们对于不了解的事情的猜测，很容易就把快速生长和激素联系到一起。 顾爽将页面下拉，帖子下边的评论栏里，果然许多人都在猜测，一品鸭是饲喂了生长激素，才导致绿头鸭的快速生长。而之所以绿头鸭口感更好，就有人猜测，是饲喂了类似瘦肉精的添加剂！ 早已经被食品安全刺激的有些神经过敏的民众，看到这种报道帖，下意识地反应就是又受骗了！评论区大肆猜测的有；言之凿凿自称知情人士曝光最新内幕的有；破口大骂商人无良的有；更有甚者，种种侮辱性语言连篇的也是大有人在…… 连续看了几个页面，顾爽合上电脑。 不得不说，这一次的事件制造者比前一段时间制造桃色事件的人有脑子，却一样的恶毒。都是恨不能将天泽公司和顾爽一锤子打死才为之后快的。 顾爽揉了揉脑门，平静了一下，拿出电话，直接拨通了谈瑞林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很快。只响了两声，话筒中就传来谈瑞林一贯刻板的声音。 “顾爽，你也看到了？”谈瑞林接到电话一点儿也不意外。现在这个社会要说什么发展最快，无疑就是信息传递的速度了。一根网线将整个地球连接到了一起，在世界上任何一角落发生的一件事，只要有人上传网络，下一秒就会传播到整个世界的每个角落。 顾爽嗯了一声，声音冷静道：“临近双节，这个消息要是真的散布开，我们公司必定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别的不说，为了迎接元旦市场，养殖场屠宰车间这两天是开足了马力在生产。若是真的任由消息散布开来，这些产品立刻就会从抢手货转变成让人避之不及的东西。一品鸭、养生鸭足足几万只，若是砸在手里，那损失不可估量。特别是会影响到养殖户的积极性。若是有人在其中挑唆的话，说不定还会出现养殖户围攻之类的暴力时间。他们天泽公司刚刚过来筹建的时候发生的村民闹事，顾爽可是记忆犹新的。 对这些村民来说，你今天能够带他们致富，你是老板。若是因为你导致了他们的致富梦毁灭，那他们也会不顾根由地来找你发泄。找你赔偿他们的损失。 顾爽的声音可谓很平静，谈瑞林仍旧听出了一些忧虑。 禁不住地，他立刻接口道：“顾爽，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知道了，毕竟已经着手联系网络公司删除帖子。幕后黑手也已经有了线索。你放心，我……我不会让公司受到那么大损失的。” ‘我不会让你受伤’差一点儿从嘴里说出去，还好，谈瑞林及时察觉，换了一个说法。 听谈瑞林说的言之凿凿，顾爽也缓和了情绪，轻轻一笑，道：“好，有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顿了顿，顾爽又道：“瑞林，你这次要将查到的幕后黑手告诉我。我，不想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顾爽知道，既然开公司，方方面面不可能没有失误，也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能交好。她做不到面面俱到，讨好每个人，但是也要尽量克制自己的性子，尽量少得罪一些人。既然她领着头开公司，如今又有几百人跟着她吃饭，她即使不为自己，也不能不为这些员工们考虑。 但是，她还是不喜欢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至于这种尴尬的境地而不能反击。 她一贯与人为善，但不说明她会一直逆来顺受。 这些人一再地对她下这种黑手，她必须要亲自反击，绝不再是任人欺凌的柔弱女人！ 挂断谈瑞林的电话，顾爽接过朱莉递过来的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后道：“那两个停止供货的卖场，从此取消和他们的供货合同。同时，通知其他卖场、酒店，明天暂停所有一品鸭和养生鸭的销售。然后，报案，联系公安局、卫生局和食品药品监督局的相关人员，明天一起来，我们进行现场检验并召开记者招待大会……哼，这一次，我不但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我们的销售，也正好趁此机会看看有哪些是值得我们合作的，也借此机会做做广告。不然，我们的一品鸭卖这么火，却一点儿广告费投入也没有，难怪人家看着眼红了！” 朱莉瞪大眼睛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顾爽，好一会儿，就在顾爽觉得不自在之后，她才收回目光，叹息道：“唉，我就说嘛，每次对着我都那么毒舌，咋就对上外人就成了小绵羊了？哈哈，原来，只是批了张羊皮啊，我就说嘛！” 被她这么一说，顾爽算是彻底地放松下来，白了那个笑得毫无形象的女人一眼，低头喝茶：“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这段时间，公司里的人都在忙碌着，朱莉之所以这么快反馈回信息来，也是因为她负责销售部。不过，让顾爽有点儿疑惑地是，裴振宁负责总揽，他不应该这么迟还没得到消息啊。 “哦，就是我手下的两个业务员知道，不过，我已经嘱咐他们不要乱说话了。”朱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道，“刚刚我来的时候，已经和裴振宁打过招呼了。他让我先过来……” 看了看手表，朱莉道，“这个时间，他应该差不多有消息了。” “嗯？”顾爽有些不明白，难道是裴振宁和朱莉约好了时间？ “你不觉得，那些人对我们的养殖周期和养殖过程了解的太明白么？”朱莉提醒道。 “哦……”顾爽略一思忖，随即恍然。 那些人连整个养殖过程的各项数据都能公布出来，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们公司出了内奸。但是，这个内奸不可能是养殖场内的员工。因为他们养殖场因为使用的饲料配比稍有差异，养殖周期比曝光的那组数据还要短，只需要48天就能出笼。52－55天出笼的养殖周期，明明是养殖户的。 看来，裴振宁和朱莉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所以裴振宁这是去调查消息根源去了。 不过，顾爽神色没怎么变化。 她对是谁泄露或者说背叛并不怎么感兴趣。那么多人，想要找出这个人来，想必也不容易。而她对自己公司养殖的绿头鸭品质，饲料乃至整个养殖过程都有信心，只要明天的现场报告会数据一出来，这些谣言将不攻自破。 不过，这件事的出现，倒是给顾爽敲了一个警钟。 今后，再选择合同养殖户的时候，不但要考察经济能力，还要考察人品问题了。这次的事件虽然可恶，可说起来还不算特别阴毒。若是真的有心人，恐怕就不仅仅是罗列一组数据这么简单了。 －－－－－－题外话－－－－－－ 呼呼，今天这一章足够量了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真假激素鸭 第一百五十五章真假激素鸭 顾爽和朱莉商量事的时候，裴振宁就坐在王长贵的家里。 现在王长东已经成了养殖场的一名主管，负责管理禽类养殖。目前主要的是绿头鸭和白腹锦鸡、红腹锦鸡。另外已经定了计划，过完春节就会引进孔雀和珍珠鸡、环颈雉（也就是普通所说的山鸡）。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名员工，等到来年规模扩大，相应的人员也一定会再次增加。 想想自己原来不过是在孵化场打过一年工，没想到因为结识了顾爽，又因为王长东踏实肯干，而且善于总结学习，这才有了如今的成就。现在每个月的工资已经近万元了，这还不算每批成品出售后的提成呢！ 还因为他总结掌握了一手实用的养殖技术，现在王长东不仅是天泽公司养殖场的技术骨干，还被村民们奉为上宾。那种客气恭敬的对待，让他切切实实感到了一种骄傲和荣誉。 而这一切最初都是因为顾爽，所以，现在王长东父子可谓对顾爽感激钦佩，也是绝对忠诚。 裴振宁今天来一说有人泄露了养殖场的养殖机密，并可能导致眼下一批绿头鸭销售不出去，造成巨大损失后，王希贵父子立刻就急了眼。 王希贵立刻恨恨地骂上了：“这是哪个王八犊子这么丧良心啊，他们怎么不想想能够过上好日子究竟是拜谁所赐啊？不让顾总来咱们这开养殖场，不让顾总心底好看不下乡亲们受穷帮助大家，人家顾总放着钱不会自己赚呐，好好地分给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 王长东大小毕竟也算个小中层了，言谈举止也比较自律，看他爹这样，虽然是这么个理儿，可话还是太糙了。不由出口阻止道：“爹，您先别生气，这事儿已经出了，我们还是听听裴总说怎么处理吧！” 听儿子这么一提醒，王希贵也想起来，现在不是他和乡亲们随便说话，公司的裴总经理还坐在这儿呢！老脸不禁也有些发红，讪讪地对裴总一笑，蹙抹着又坐了下来，垂了头不再说话。 裴振宁笑笑，把这事儿也就丢开，接着道：“这事儿出在村子里，你们父子想想看，有什么法子把这个坏种找出来？” 听到裴振宁这么说，父子俩都有些意外，又有些亲切，连王希贵都没有刚才那么尴尬了。 王长东的心思更活一些，沉吟了片刻，对裴振宁道：“裴总，这件事我是这么想的，您听听对不对。” 见裴振宁点头，王长东接着道：“这件事既然是出在村子里，公司里的员工出面调查反而不太容易……” 说到这里，王长东抬眼看看裴振宁。裴振宁来到这里已经半年了，对农村的一些习俗和风气也渐渐了解了，知道村子里的人其实和某个城市一样，都有一定的排外性。本村的两家人说不定平日互相看着还不顺眼呢，可真的若是外乡人进到村子里来调查或者欺负其中一家，两家很有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至少，绝大多数时候也不会落井下石的。当然，暗地里使坏、告密、背叛啥的也不在少数。 不管怎样，裴振宁觉得王长东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这样，我有几个相熟的养殖户，我私下里去找找他们，将公司发生的这件事告诉他们，并告诉他们，若是这个使坏水的人找不出来，公司很有可能从此收回取消养殖合同。” 王长东说到这里，裴振宁终于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脸。 王长东这个办法真的很妙。用切身利益，将那个使坏水的人孤立起来，然后发动人民群众的强大力量，把那个坏水儿挖出来。哈哈，这简直让裴振宁想起一句很有名的革命口号：让叛变分子葬身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 王长东的办法实施还需要时间，裴振宁也没有坐在王长东家立等。不过，让他比较惊讶也非常满意的是，他回到种植园的家里没有多久，王长东就打电话来说有了消息，有证人，还有泄密人收取费用的证据。 第二天，现场报告及新闻发布会如时召开。 有了裴振宁找到的证据，顾爽心里更是毫无担忧了。[.超多好看小说]不过，她今天还没工夫去处理泄密者的事儿，那件事她还要将幕后黑手也挖了出来，只待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就会将那泄密者和幕后黑手一同起诉，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的同时，还要追究损失赔偿。 天泽公司这一次的现场报告会请了当地最权威的质检机构相关人员，还有几大高校的相关实验室人员，现场对天泽公司出品的一品鸭、养生鸭成品、活体，以及饲料进行现场的抽样检测，然后当场公布检测数据。并邀请了数家知名媒体当场报道。当然了，风闻而来的媒体还有很多，天泽公司也都细心招待。 而且，天泽公司此次的抽样检测产品也并非由天泽公司自己拿出来的，而是由应邀前来的几大媒体随即从街上请来的市民。 这些市民大部分还算靠谱，很配合地去养殖场和成品库抽取了检测样品。有一个应邀参加抽样的人却别出心裁，跑到育雏室抓了几只刚刚出壳没几天的小鸭子，还去捉了产蛋区的母鸭和鸭蛋来要求检测。 在场的人都很无语，顾爽和天泽公司的人自然也不高兴。但话说出去了，要人家选择抽检品，自然不能食言。倒是那几个检测部门好像对几只毛茸茸的小鸭子下不去手，建议活体只需抽血采样检测就够了，这才好歹算是救了几只小鸭子的命。 检测需要一定时间，众人也没有人不耐烦，一个个瞪大眼睛，一台台摄像机也对准几个检验台，几名身着隔离衣的工作人员在那里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数据检测。 不到两个小时，检测数据出来了。 公证人员将几份检测报告集中在一起，然后公布检验结果：“……竟检测，样品未发现任何违禁添加剂，也不含任何激素。但是……” 也不知是不是公证人员是否刻意，说到转折处却停了一下，让所有的人都瞬间提起了精神。 有些小报记者暗想，还是查出事儿来了吧？这个消息可是众目关注，一定要赶在别人之前将消息发回去，只要抢了头条消息，奖金可就大大滴有了…… 然后，赶紧地摸出手机开始拨号，拨号的同时还不忘看向四周的同行们。这一看就更是着急了，人家大多数人的设备比他好得多，都拿着平板电脑直接随时发送消息呢，再不济的也拎着本手提，只有他苦哈哈地还用手机报告消息…… 暗暗骂了自己那抠门的老板几声，同时发狠，这次抢了头条，一定让那个铁公鸡给自己配上一台平板电脑。 下面记者们进行着一场不见硝烟的竞争，台上公证员终于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但是，经检测，天泽公司的一品鸭、养生鸭所含的蛋白质比普通饲养野鸭高14。75％，脂肪却低4。56％，而且，还富含十几种人体必需的氨基酸和微量元素。即使肉类产品中很少见的维生素，在一品鸭中也测到了，并且含量不低。可以说，天泽公司出产的一品鸭和养生鸭不但不含有害人体的激素等有害物质，还含有丰富的营养成分，对人体不但没有危害，还有很大的补益作用……” 公证员的话一落，旁边邀请来的省医科大的一位营养学教授立刻站起来激动地说：“我研究营养学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像天泽公司的一品鸭这样营养又不会油腻的动物食品。我在这里可以负责地说，想要进补的人们，完全不用吃那些人参、燕窝了，那些东西的营养成飞还不如一品鸭的科学全面呢！用上千块钱吃人参，还不如花一百块钱吃一品鸭了！你所需的营养，一只鸭就足够了！” 老教授因为激动，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大。 那位抢着发头条的记者刚刚编好信息，猛地听到他这么气势恢宏的一嗓子，手指一哆嗦，竟把编好的信息就发出去了。可，可是，他编的是天泽公司检验出问题的消息啊！ 众位记者忙忙碌碌地将检验结果和报道发了出去。裴振宁已经代表天泽公司发话了：“诸位为了天泽公司受累，天泽公司也没啥好感谢的，中午就吃一品鸭、黄鳝、羊肉锅！” 轰，一片叫好声立刻响起！大家都热烈地鼓着掌。 要说起来，一品鸭上市时间是不短了，可这些记者天天忙忙碌碌的哪有时间一大早去超市排队购买啊？为什么不去酒店吃？若是有人敢这么问，肯定会有好多记者跑上来给你大耳刮子。这不是揭人家老底儿吗？别看这些记者风里来雨里去，天天辛辛苦苦地跑新闻，到啥地方也都算客气，可每月的薪水加上稿费也实在不过是有限的几千块钱。去酒店吃一品鸭？一只一品鸭在酒店至少几百元啊。他把薪水送到酒店解了馋，家里的房子不供了？孩子上学上幼儿园的钱不管了？就说那些还没成家立业的，可也不能乱花钱啊。 现在的女孩子讲的都是独立自强，没听说吗？依靠男人还不如买套小户型吗？没结婚的男人更惨了，这个社会，没有车没有房连个老婆都找不到啊，哪里还敢拿着钱随便乱花啊。 更何况，人家天泽公司实在是够意思，不仅仅是请品尝一品鸭，还有黄鳝和羊肉锅呢！这两种菜他们早就听说在江南水景推出了，羊肉锅还好，288元一份，一份爆炒鳝丝可是卖到388元啊！就这，还得提前预定呢，订完了根本没得吃。 大家皆大欢喜，就连那个发错信息的记者也匆匆给老板发了一个更正信息回去后，怕挨骂干脆把手机关了机。不管怎样，能吃上这么难得的一顿美餐也没算白来。更何况，那个老板那么抠，再教训他，他还不伺候了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 现场报告及记者招待会顺利、圆满的完成。 顾爽亲自陪同邀请来的检验局和各高校的人员吃饭。裴振宁则代表天泽公司去向媒体记者们致谢。只有朱莉很苦命地应付着几个卖场的工作人员。 “朱总，您给说说情，咱们毕竟是老关系了，一直合作愉快……” “就是，朱总，我们老板已经表态了，调整扩大一品鸭、养生鸭的专柜……” “朱总，我们老板也说了，再降低卖场的一个提成点……” 朱莉实在是烦不胜烦，挥挥手道：“真的很抱歉，我们元旦前的产品已经全部发卖出去。至于新一年的销售合同，到时候再谈哈……” 说完再不敢停留，匆匆推开这些纠缠不休的人，一溜烟儿地跑进顾爽的小院。呼，这里可是有六条狗四条狼守护，看哪个不长眼的再来，被咬了，可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激素鸭事件有了论断，而且不但没有砸了天泽公司一品鸭的牌子，还变相地给一品鸭乃至天泽公司出产的所有养殖产品做了一次轰动性的广告，而且还是一次成本极低的广告，人家天泽公司一分钱公告费没花，就得了几乎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哦，记者们吃了一顿美味宴席，每个人临走还送了一个礼包，礼包内是天泽公司已经上市的几种养殖产品，包括一品鸭、养生鸭、黄鳝段和极品青山羊肉。话说，这个礼包可比送给他们几百块钱辛苦费高兴多了。谁家里没有父母亲人啊，带这个礼包回去给家人补补，比自己花钱去买体面多了。 但这个事件却远没有结束。各家媒体也继续紧盯着一个个后续事件，卯足了劲儿报道。吃了拿了，当然要出力不是。更何况，当今社会食品安全可是民众第一关切的，即卖好又能吸引读者的稿子，谁不发？那是傻了！ 因为激素鸭事件将一品鸭、养生鸭下架的两家卖场，被天泽公司取消了供应合同。现在是哭天抢地的赔情卖好也来不及了，人家天泽公司根本不鸟他们了。 然后，就在圣诞节当天，天泽公司将泄露养殖机密的养殖户，和背后收买他套取消息并发布谣言的一家经营经营外贸生鲜禽类产品的公司告上了法庭。 人家天泽公司起诉那家外贸公司的起诉书有理有据，而且陈词严正，一要求公开在媒体赔礼道歉；二要求赔偿天泽公司的经济损失、名誉损失。 至于那家养殖户，天泽公司就简单的多了：一中止养殖合同；二收回天泽公司提供的所有禽苗和饲料；三养殖户必须保证在今后任何场合任何时间不得向外界透露有关天泽公司养殖的任何资料，否则天泽公司保留追究专利侵犯的权利。当然了，因为激素事件造成的损失，顾爽没有再向这位要。一个小小的养殖户，能向他要啥赔偿？取消他的养殖合同，已经足可以将他后悔死了。 而，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也就在圣诞节这一天，那家背后使坏的外贸公司被工商部门和卫生部门联合检查，查到了车间污水横流、卫生几乎糟糕，而且，他们所使用的禽类，恰恰检出了激素和促生长添加剂。 这个消息立刻引起了轰动，紧接着，与这家外贸公司贸易的外商纷纷取消了订单。而大量的半成品、成品也被全部查封，并下令全部销毁…… 就在过了元旦没多久，法院的判决也下来了。 天泽公司毫无意外地胜诉。外贸公司除了面向媒体公开向天泽公司道歉外，还需赔偿天泽公司的各种损失，共计126。78万元！ 而这些后续事件纷纷扰扰，充斥着各大媒体头条，并被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时候，顾爽和天泽公司的员工们则忙的热火朝天，根本没有人还有过多的精力来关注这些。 冬季，是牛羊出栏的季节，同样也是牧草饲料缺乏的季节。成品牲畜价格偏高的同时，相对的幼畜的价格却差不多是全年的最低。天泽公司借着这个时机，不但又购进了几批青山羊，而且，还引进了几种最好的肉牛品种，不过，没有引进小日本什么所谓的神户肉牛。 日本的一切，包括文字本来都是偷学自中国，习惯上当然也像中国一样，传统的肉食都是羊肉、猪肉，作为耕地必须的牛则一般很少宰杀，等到牛年老体衰没办法再耕田了再宰杀吃肉，这牛肉自然没有太嫩的口感，所以传统上中国和日本食用牛肉一般都是炖、煮，直到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大举引进学习西方文化，这才逐渐让牛肉走进日本人的餐桌。之后，才培育出了所谓的神户肉牛。 日本人能够培育出来，做了他们千百年老师的中国人难道还培育不出来？ 顾爽才不信这个邪呢！更何况，实证过血果饲料对绿头鸭、黄鳝、青山羊等品种的改良效果，她可是信心满满嘞！ 所以，这段时间，顾爽几乎除了培育温室外，就一头扎进了刚刚投入使用的肉牛养殖厂。亲自进行肉牛的体重、三围、啥啥啥的评测和随时记录，并根据数据的变化不断地调整饲料的配比。当然了，不管怎么配比，血果粉是不可或缺的。 忙忙碌碌地，时间过得飞快。 几乎一眨眼的时间，圣诞节、元旦新年都过去了。很快就要迎来中国人最重视的传统节日春节了。 天泽公司的种植场、养殖场，因为性质特殊，并不能向其他公司工厂那样放年假。当然，因为大部分花卉已经发卖，种植园这一块安排值班人员进行日常维护即可。倒是养殖场这边，虽然春节前售出了不少成品禽畜，也又购买引进了不少，而且，禽类孵化也没有停止，刚刚还孵出了一批五万只绿头鸭苗。 作为大老板的顾爽自然不能身先士卒地放假，正好，顾家村顾爸顾妈养的绿头鸭出了笼，剩下的母鸭和白多只锦鸡，顾爽干脆安排顾彬带着一辆卡车一股脑儿拉了回来。 借着过年，顾爽终于将顾爸顾妈接了过来，和他们一起住。 而随着顾爸顾妈的到来，与陈飞离婚的消息，顾爽也决定向顾爸顾妈坦白。 现在的春节在大都市里或许已经没有太多传统的年味儿，可在农村，还是很受重视的。 一般农村过了腊月二十三小年，就开始准备各种年货，并送年礼、走亲戚，最迟，也不会超过腊月二十八，因为腊月二十九，农村家家户户开始张罗着煮肉、蒸馍、蒸年糕，腊月三十，也就是除夕这一天，各地农村就要将准备好的吃食端出来，摆在祖宗牌位前，祭祖，然后还要‘落门儿’，就是贴对联、福字，粘窗花、门帘儿等等，晚上就要吃团圆饭过年了。 天泽公司忙忙碌碌的到了年二十六这一天，基本上所有的花卉和养殖产品都发卖完毕，天泽公司供货都是现款，也不存在回款问题。除了养殖场按时上班的人员，就在这一天集合到了种植园这边的大温室里。 干啥来？年终总结？不是！年终酒会？也不是！ 看着大温室里一堆堆摆放整齐的东西，大伙儿就明白了，公司这是给员工们分年货呢！ 别看天泽公司自家出产一品鸭、黄鳝和羊肉，可因为产品太过抢手，黄鳝和羊肉不可能分给职工了，养生鸭倒是一人分了五只，拣出受精卵剩下的野鸭蛋，每个人分十斤。然后，是养殖场自己饲养的猪宰杀的猪肉，还有这一年实验养殖的一批胖头鱼和鲤鱼，一个人几条。当然了，油、面、米啥的，也都是人人有份儿。 看着全全乎乎的年货，每个职工都笑得合不拢嘴。更让他们高兴的是老板亲自发放的红包……嗬，摸着红包的厚度，就知道里边的粉红票票少不了，能不乐嘛！ 当然了，把大家伙集中在一起，也不仅仅是为了分年货，顺便公布一下过年的工作安排。 大家乐呵呵地带着分到手的年货回家。留下值班的，也没啥怨言，把年货送回去，安排一下家里，乐呵呵地再回来值班。老板说了，春节值班人员的工资可是按照国家政策发三倍，另外，过年这段时间，公司还免费供应节日餐。有钱拿，谁还在乎放假不放假啊！ 将最后一个厚厚的红包发到裴振宁手里，顾爽笑道：“你也忙乎了大半年了，该带着嫂子回家看看老人家了。这里有我呢，不用惦记这边，好好在家陪陪老人，过个年。” 裴振宁的红包最薄，但他没有丝毫担心。中层之上的管理人员发的都是银行卡！要不然上万元乃至几万元的奖金，难道抱一包现金回去？ 顾爽说这些话很实在，没有啥花哨，但听在裴振宁耳朵里，却是颇为感动。 当初，他经刘长洲介绍来到这里时，真的对顾爽和这个天泽公司并不太满意。但经过大半年的共事相处之后，顾爽对他放心放手放权，而且，出了什么事，也只是尽力找出解决办法来，并不会随意指责员工。 裴振宁不是没有能力。但正是因为有能力，才希望找一个能够全力施展能力的舞台。而顾爽恰恰给了他这样一个舞台，并信任他支持他，而且最关键的是，裴振宁经过大半年的了解和熟悉，是真的确定了天泽公司看起来不过是个种花养殖企业，但真的后劲无穷，发展前景非常广阔。这让他越来越庆幸当时自己留在了这里。 裴振宁的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笑道：“好，既然老总都发话了，那我就只好服从命令了！” 送走裴振宁，顾爽将办公室的一些资料整理了一下，放好，这才关上办公室的门，回家，一边儿往家走一边儿还在想，顾彬去接顾爸顾妈也该回来了吧！ 走出办公室，就看到几个小内勤围在一起，正在唧唧喳喳地谈笑着什么。因为放了年假，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回家，这些小姑娘们也终于褪去了严肃的表情，恢复了几份这个年龄女孩子的活泼。 那几个小内勤说的起劲儿，够没有注意到大老板过来了。还是霍梅青将一份资料放进档案橱，回过头来正好看到顾爽。 立刻问候道：“顾总！” 她这一声，吓得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内勤立刻息了声，都有些忐忑又有些讪讪地对顾爽笑着问候。 顾爽心情不错，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耍什么威风，笑眯眯问道：“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那几个小内勤忐忑地互相看看，终于一个叫胡青青的圆圆脸女孩子被推举了出来。 有些磕磕巴巴地向顾爽汇报道：“也没说什么……就是，她们都在互相问，过年了男朋友都往家里送了什么礼。” 听她这么一说，顾爽才猛然想起来，在s省还有个不成文的习俗，那就是不管结没结婚，只要确定了恋爱关系的男女朋友，过年都要给老丈人老丈母娘送年礼，而且，差不多都是在年二十六这一天。当然了，实在因为有事二十六没空的，也可以推迟一两天，但最晚同样不能超过二十八，至于二十九、三十再去给丈母娘送礼，那就擎等着丈母娘翻脸吧！ 提起这件事，顾爽也来了兴致，笑眯眯问道：“你们这一说，我也很好奇，你们的男朋友都给丈母娘送了什么礼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团圆饭 第一百五十六章团圆饭 虽然顾爽年龄不大，看容貌更是比她们这些二十来岁刚刚踏入社会的应届毕业生还要细嫩，但顾爽虽然看上去柔弱，毕竟也已经是管理着这么大公司的老总，对员工虽然总是和颜悦色的，但在这些女孩子们面前还真没说话这么随便过。 顾爽这么一问，几个女孩子都有些惊讶，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家老总怎么突然想起来和她们聊这些小女儿的话题。就连大胆的胡青青也没了注意，眼珠子骨碌碌转着看过旁边的小姊妹们，终是没敢开口。 眼看着顾爽第一次亲民就这么遭遇了尴尬，霍梅青自然不能让自家老总冷遇，笑笑道：“能有啥，还不是烟酒茶，或者还有些过年用的食品啥的。” “霍姐，你这么说就太笼统了。”胡青青一见霍梅青加入谈话，胆子大了些，立刻笑嘻嘻问道，“霍姐刚刚谈的男朋友呢，让霍姐和咱们透露透露礼单如何？” 霍梅青显然没想到自己来圆场子却引火烧身，抬眼看了看顾爽，见她也很好奇地看着自己，于是咧咧嘴，大方大方道：“你们也知道啊，我只是刚认识，还没上门呢，哪里谈及送礼啊。倒是青青厉害，我刚才可是听见了，人家送的还是茅台呢！” 胡青青脸圆圆的，有点儿小婴儿肥，身材却非常好，而且，皮肤特别细腻，也算是一枚美女。据说男朋友家庭条件不错，有一家小公司。这不，男朋友过年上门准备了两瓶茅台两条中华，还给丈母娘准备了一件羊绒大衣，把老两口哄得笑口常开，胡青青在小姐妹们面前也觉得倍儿有面子。 有了霍梅青爆料，其他几个也跟着叽叽喳喳说开了。不多会儿，大家就都坦白了。也难怪胡青青胆气壮，说起来，她男朋友送的礼物算是最高档的了。 顾爽和几个小姑娘说笑了一会儿，这才心情愉快地回了家。 刚转过屋角，就看到自家小院外面停着两辆车，一辆是顾彬的沃尔沃，另一辆却被顾彬的车子挡住半拉，只能看出是辆黑色的三厢轿车，还是大众牌子的。不过就顾爽对于车辆的一知半解，还真没办法光凭半拉车侧脸判定是什么型号。 德国大众这个牌子，国人都知道，自从以一辆桑塔纳进入国内市场后，就真的应了这个‘大众’牌子，当真是满地开花，成了最普及的车牌子。顾爽认识的人当中，开大众的就有好几个。比如郑卓然的辉腾，比如陈飞的帕萨特。 这两个人也算常客，没什么大不了的，顾爽也没往心里去，径直绕过两辆车子直接进了家门。 门一打开，房间里欢乐满堂的情形让她有那么片刻的恍然。 顾爸顾妈自然已经接了来，不过，此时顾妈并不在客厅，闻着厨房里散发出的香味儿，再看客厅里也没有周老太的身影，顾爽就知道顾妈妈和周老太下厨做饭去了。 而沙发上顾爸爸和陈飞坐在那里，中间坐着小包子宝宝，正比手画脚地和姥爷爸爸说着什么，逗得两个人都哈哈大笑。顾彬显得有些不合群，却也坐在稍远些的沙发上。 一看到顾爽进来，顾彬立刻站了起来，对上顾爽的目光后，顾彬的目光就先传递过一个无奈的信号来。 不等这姐弟俩交流什么，顾爸爸已经看到了进了门的女儿，笑着道：“小爽回来啦！” “嗯，爸，您一路上累不累？家里都安顿好了吧？”顾爽也立刻笑着回应父亲。 陈飞这时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顾爽脱下来的大衣，挂到玄关的衣架上，笑着道：“外边很冷吧？看脸都冻红了。” “嘿嘿，是么，”顾爽被这熟悉的话语闹得有些无措，干笑两声，随意地搓了搓脸，借着去厨房帮忙的引子，和顾爸爸打了个招呼，溜过客厅，直接进了厨房。 一进出房门，就看到顾妈妈和周老太，一个站在灶旁正挥着菜铲炒菜，一个则手脚利索地在旁边收拾着食材。而锅子里做的菜，顾爽不用看都知道，是顾妈妈的拿手好菜，焅大鹅。是一种乡土烧鹅肉的做法，先把鹅肉块放在热锅里翻炒，直到焅尽水分，鹅肉块表面也变了颜色，再另外炝锅，放葱姜爆香，放入特制的大酱炒一会儿，加入鹅肉稍稍翻炒，添足汤，大火开锅五分钟后，细火慢炖，两个小时。最后做出来的鹅肉，不腥不膻，鲜香浓郁。而且，在农村烧土灶的话，还可以在锅边贴上面饼子，到时候，就着面饼子吃鹅肉，非常美味。 “小爽回来了。”周老太抬头看到了顾爽，笑着道。 “阿姨，”顾爽对周老太笑笑，又蹭到顾妈妈身边，凑近锅子吸吸鼻子，感叹道，“妈妈怎么知道我馋鹅肉了？一来到就做鹅肉给我吃？” 顾妈妈和女儿完全没有客气，伸手拍了顾爽一巴掌，笑嗔道：“别装样子了，我还不知道你，天天吃着你阿姨做的好菜，看这滋润的！去去去，别在这里添乱，这里有我和你阿姨就够了。你去外屋和他们爷仨说着话等开饭吧！” 被顾妈妈毫不留情地撵了出来，顾爽不情愿也没办法。只好不清不愿地又从厨房里蹭出来。听着客厅里顾爸爸和陈飞、宝宝的笑声，顾爽默然地选择上楼。 回到房间，转了个圈儿，觉得自己实在是没事可干，干脆进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了身家居的舒适衣服，把头发吹干，听着下边顾妈妈吆喝吃饭了，这才磨磨蹭蹭地走下来。 一下楼，就看到陈飞正帮着顾妈妈从厨房里往外端菜。因为焅大鹅量很大，用的是一个大汤盆，看样子还是比较满，陈飞小心翼翼地往外端，顾妈妈在后边举着两块毛巾追上来，担心道：“小飞，那块毛巾垫着，别烫着手！” 陈飞自然地笑道：“妈，没事儿，您不用担心。” 眼看着陈飞端着汤盆已经到了桌子边儿了，宝宝从卫生间洗完手冲了出来。小东西还不知道害怕，朝着陈飞就冲了过去：“爸爸，姥姥和奶奶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宝宝！” 几个人同时惊呼，陈飞眼疾手快之下，汤盆侧了侧，终于避开了宝宝，放在了桌子上。只是陈飞的手从汤盆的沿儿拿开后，顾爽眼尖地看到已经通红一片－－那可是刚刚出锅的油汤啊！ 顾妈妈冲上来，一把将惹祸精小包子搂进了怀里，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检查宝宝有没有被烫到，一边儿又是念佛又是安慰的一同忙乎。顾爸爸也闻声跑了过来，一迭声地询问。 顾爽就看到陈飞满眼的关切看着宝宝，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将宝宝让给两位担心的老人。 看到这里，顾爽也是一阵心酸。 那种情况下，陈飞扔掉汤盆，完全可以不让自己烫到，他却为了躲宝宝烫了自己的手。－－这算不算父子天性啊！ 陈飞还是真心疼宝宝的…… 她没有说话，悄悄地回了房间，拿了一瓶太岁水下了楼。 楼下，顾爸爸顾妈妈已经检查确认过宝宝没有受伤了，顾妈妈咕咕哝哝地埋怨着顾爸爸没看好孩子，一边儿用抹布打扫着餐桌上洒出来的汤汁。顾彬则和周阿姨从厨房里往外端着其他菜品。独独没见陈飞。 顾爽略一注目，就听到卫生间里传出来的水流声。想想刚才一家人对宝宝的关切，再听着那流水声，顾爽默了片刻，径直朝着卫生间走去。 果然，陈飞正默默地在用凉水冲着烫伤的手…… 站在卫生间门口，顾爽突然发现，自己曾经熟悉的那个活力飞扬的男人、嘻嘻哈哈的男人、万事不愁敢拼敢干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蜕变的深沉了、沉默了，身上那股子热情四射的活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忧郁和轻愁，还有，原来陈飞的身体属于不胖但绝对很结实的那种，可此时顾爽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居然那么清瘦！瘦的，他伏在洗手台上的身子，薄薄的，裤管和毛衣都松垮垮的，更加重了他身上的寂寥。 顾爽从心底里涌上来一股酸涩……究竟是命运弄人还是怎么的，偏偏弄出这么多事情来！ 在婚姻突变，被赶出家门的时候，顾爽都没有感受过的无力感瞬间充满了身体，她一时腿软，本能地往后靠了靠，碰到了卫生间的门，发出了哐当一声响。 “小爽？你怎么了？”陈飞闻声回过头来，一眼看到顾爽脸色不好，急忙关切地问道。 这声询问将顾爽从那股无力中拉了回来，她迅速地站直身体，垂了垂眼，不敢看陈飞关切的目光，将手中的瓶子扬了扬，转移话题道：“你的手……我拿了一些冰水来，给你冷敷。” 为了防止太岁水变质，顾爽平日将太岁水放在自己房间的小冰箱里。这么说，倒也没有什么破绽。 听顾爽这么说，陈飞眼中一亮，立刻笑着道：“不碍事……嗯，用冰水冷敷一下就好了。” “嗯。”顾爽没有多言，拿着太岁水来到洗手台旁，取了一个小盆子，将太岁水倒进去，让陈飞把手放进去浸着。 刚刚顾爽隔得远并没看清，只看到陈飞的手背上被烫红了。此时近距离一看，才看到陈飞几乎整个左手手背都红肿了起来，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发亮，顾爽知道，这是要起水泡了。 烫伤一旦起了水泡，就容易溃破、感染，之后还会留下难看的疤痕。虽说陈飞可能不在乎疤痕，但弄得严重了，也要遭好多罪。 太岁水有点儿少，倒进盆子后只是浅浅的一层。陈飞的烫伤面积较大，即使他反着手，也还有好多烫伤的地方浸不到水里。顾爽看了看，又匆匆跑回房间，从药箱里拿了脱脂棉和西瓜霜喷剂、血果粉末，又去厨房拿了一瓶芝麻油。 她这一番出出入入，终于惊动了家里人。 顾爸顾妈一问，才知道陈飞的手烫伤了，稀里哗啦地又都跑到卫生间询问。 忙乎了一阵子，还是顾彬招呼爸妈和宝宝离开，让顾爽给陈飞处理伤口敷药。临出卫生间的时候，顾彬又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顾爽已经拿着脱脂棉走到陈飞身边，用脱脂棉沾着水给陈飞冷敷了。 凉凉的太岁水敷在手背的烫伤处，顾爽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清理着表面残存的汤渍，然后又换了干净的脱脂棉沾了太岁水敷上…… 身边的女子站的如此之近，近的两人的身体紧紧挨在了一起，隔着并不太厚实的衣服，能够彼此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热，呼吸间就是她清淡的气息。陈飞个子本来就高，此时顾爽又垂着头给他清理手背的伤口，自然比她低的多。就这样垂着眼睛，陈飞就看到顾爽的后脑和半个脸颊，还有没被头发掩住的小巧的耳朵。她的皮肤一如他记忆中的那么细腻，清瘦却流畅的脸颊线条，粉红色的耳珠……不，比他记忆中的更细腻，更如瓷如玉，更美…… 这一刻，陈飞都有些不敢呼吸了，只怕眼前这一幕只是他心心念念之后的一个美丽的梦境。他深怕因为自己的呼吸过重打破了这个如此美好的梦。 曾几何时，他和她是天下最亲密的爱人，夏日他们相伴避暑，没有空调，或许只有一片西瓜；冬日他们相依取暖，没有暖气，或许只有一床棉被和彼此身体的温度…… 可，那个时候，他们却是那样快乐，哪怕一片西瓜，都能吃出蜜样的甜来…… 那个时候，他们是那样满足，那样无所畏惧，月底赤字，哪怕只有一碗热热的清水面，他们都能吃出满汉全席的滋味…… 这个人就在身边，就在自己眼前……可，他却不敢轻易碰触，不敢再张开手臂将她拥进自己的怀抱。 顾爽的一缕发丝滑落，垂下来，遮住了顾爽的半边面颊，同样也遮住了她的视线。顾爽一只手托着陈飞的伤手，一只手拿着脱脂棉，实在不方便弄头发，微微测了测头，看那意思是要把头发甩开。可无奈头发太过顺滑也是麻烦，她甩了一下，竟没有甩开，反而使得更多的发丝垂落下来。 陈飞终于鼓起勇气，伸出右手，将她的头发轻轻撩开，并小心翼翼地别在了她的耳后……这个动作，他并不是第一次做，可唯有这一次，是那么让他激动，激动地心跳都几乎停止了，手指不可控制的细微的抖动着。 顾爽心头颤了颤，手下的动作也跟着一顿，却终是没有回头，继续给陈飞清理伤口，然后把用麻油调的西瓜霜喷剂涂抹在陈飞的烫伤处，这才终于轻轻呼出一口气，直起腰来，一边儿收拾着东西，一边儿垂着眼睛，也不看陈飞，嘱咐道：“我只是给你做了冷敷，吃完饭，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别感染了，冬天伤口难收口。” 说完，没有丝毫停顿，拿了剩余的药品与陈飞擦肩而过，匆匆出了卫生间。 看着顾爽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陈飞身体一软，差一点萎顿在地，终是用手支撑住了身体，好一会儿，才将情绪平复好，垂了眼睛掩去眼中的伤，默默地走了出去。 “小飞，手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啊？”顾妈妈一直挂着这边，看到陈飞走出来，赶忙关切地询问。 陈飞抬起眼睛，勉强扯了扯嘴角，摇头道：“妈，不碍事的。小爽已经给我上过药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顾妈妈明显松了口气，又招呼陈飞，“快来，快来吃饭，要不饭都凉了。” 陈飞答应着，紧走几步，来到餐桌旁，坐在相邻的两个空位上坐下。 陈飞刚一落座，宝宝立刻伸着小脑袋凑过来：“爸爸，你的手疼吗？宝宝不乖，害爸爸烫到……” 儿子这么贴心，陈飞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儿，抬手摸了摸宝宝的脑袋，宽慰道：“宝宝不用担心，爸爸的手不疼了。” “嗯嗯，宝宝给你呼呼吧，呼呼就不疼了。”宝宝说着，也不管陈飞答不答应，咕嘟着小嘴儿凑过来，拉着陈飞受伤的手，呼呼地吹起了。吹了几口，宝宝抬起圆溜溜的眼睛看向陈飞：“爸爸还疼吗？” “呵呵，不疼了，宝宝呼呼就不疼了。”陈飞笑着道。 宝宝得了这句话，立刻笑眯了眼：“嗯嗯，呼呼就不疼。” 顾爽也放下东西走了过来，看到宝宝缠着陈飞，伸手将宝宝抱过来：“宝宝听话，让爸爸吃饭。妈妈喂你吃好不好？” 宝宝摇摇头，很骄傲地举举手中的勺子：“妈妈，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吃饭哦。” “呵呵，好，宝宝长大了，宝宝自己吃！” 在一家人的笑声里，宝宝爬到自己的特制的高脚餐椅上，像模像样地吃起饭来。 虽然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难得的一顿团圆饭，一家人吃的还是非常愉快。顾爸爸、顾彬和陈飞本来要喝一杯，还是顾妈妈拦着，说陈飞的手受了伤不能喝酒，顾爽没有说话，直接去厨房弄了一杯果汁来，放在陈飞的面前。 红色的果汁，因为并没有分离果肉，所以很浓稠，喝在嘴里，还有一些果肉的颗粒，肉肉的弹性十足。陈飞垂着眼睛，掩去心中的悸动……这果汁何其熟悉啊……正是一杯杯果汁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一顿饭吃的很愉快，吃完饭，陈飞的手也没有多痛了，宝宝拉着他的手和姥爷、舅舅玩骑马打仗的游戏…… 平日里寂静的小楼，在这个下午，充满了阵阵欢笑声。 郑卓然停住车子，看着并排停在那里的沃尔沃和帕萨特，眉头微微一蹙，随即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微笑，从后备箱拎下两个袋子，走进了顾爽的小院儿。 －－－－－－题外话－－－－－－ 大姨妈来了，肚子疼得厉害，先发上这些……争取明天多更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送礼 第一百五十七章送礼 因为过年，聘请的大嫂也放假了。 吃完饭，顾爽就和顾妈妈、周老太一起收拾锅碗餐具。三个人分工合作，也不过一刻钟，就把厨房收拾利落。 顾妈妈和周老太去了客厅，看着宝宝和几个爷们逗乐。顾爽则避在厨房里，琢磨着给家人切了点儿水果，端出来。 出来正看到宝宝挂在陈飞怀里，不知道闹腾啥，乐得一跳一跳的。宝宝两周岁半了，小小子胖乎乎的已经很有劲儿了，陈飞必须两只手才能将他抱稳。 一看这架势，顾爽不免担心起陈飞手上的烫伤来，急忙道：“宝宝，怎么忘了你爸爸烫伤了？” 哪知道小东西根本不怕，笑嘻嘻地回过头来对顾爽道：“妈妈，爸爸说他的手已经好了，不疼了！” 烫伤最疼了，而且顾爽亲手给陈飞清理的伤口，自然知道他的烫伤多么严重，即使有太岁水，有血果粉，她也不敢相信这么快就完全好了。 她急忙将果盘放在茶几上，上前把宝宝从陈飞怀里抱下来，然后拍拍小小子的屁股，赶着他去找姥爷舅舅玩，转回目光，就看向陈飞的手：“你的手怎么样了？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别等到溃疡了，冬天天冷难好！” 陈飞笑着摇摇头：“不碍事了，真的。”可左手却向身后缩了缩。 顾爽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伸手抓住陈飞的左臂，将他的手从身后拉了出来。 看到陈飞手背上虽然还稍稍有点儿红肿，但没有起水泡，而且，看样子，红肿也不是特别严重。 呼，还好！顾爽轻轻吁了口气。 烫伤最怕的就是起水泡，然后水泡溃破后，破损面极易引起感染……那样子就非常难以愈合，而且会很疼很遭罪，好了之后也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顾爽拿着陈飞的手仔细瞧着，门铃响，她也没怎在意。这几天，也有些员工朋友来串门送节礼。 宝宝小腿儿跑得快，倒腾着冲到门口，顾彬紧跟着他跑了过去，一边儿还恨恨地嘟哝：“臭小子，你刚出了一身汗就往门口跑，看你妈妈回头不打你屁股！” 房门打开，顾彬看到门口的人不禁一愣，宝宝却根本不懂什么人情是非，只知道，来的这个人也是喜欢陪他玩耍，并很是疼爱他的，于是欢叫一声扑了过去：“卓然哥哥！” 被小包子叫哥哥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早从纠结变得淡定自如了，即使目光瞥过顾彬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很自然地蹲下来，接住扑过来的宝宝，熟稔侧过脸，承接住宝宝亲亲热热送上来的两个亲亲。这才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拎起两个袋子，进了门。 顾爸爸顾妈妈也见过郑卓然两次，知道这个小伙子是顾爽生意上的朋友，也帮过顾爽不少，而且，郑卓然这人长相好气度好言谈举止大方得体，生长的环境自然而然地从骨子里透出一种清贵之气来，偏偏，他还很亲切很阳光，丝毫不给人压力感，无疑地让顾爸爸顾妈妈对他印象颇好。而且，因为感念他对顾爽的帮助，对他的态度自然也就很热情。 “叔叔、阿姨，你们一路上还好吧？”郑卓然一看到顾爸顾妈就笑着问候，就像一个小辈儿问候长辈那样自然亲切。 “嗯，还好，还好！”顾爸爸不善言谈，笑着答应着。 “好着呢，顾彬开着车去接的我们，车上暖和的很，路上也没风没雪的，道儿也好走，顺顺当当的就来了。”顾妈妈笑着寒暄。 郑卓然自然地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顾妈妈，“原本上午该过来迎接叔叔阿姨的，偏巧有点儿事儿绊住了，叔叔阿姨可别怪罪啊……呵呵……” “哎哟，这孩子，花钱干啥……你们的正事儿要紧，我们来了又不立刻就走，啥时候有空啥时候过来吃饭，阿姨给你做焅大鹅。可别说啥怪罪不怪罪的！”顾妈妈接过两个袋子，也没仔细看，随手放在了一边儿。招呼郑卓然坐到沙发上。 顾妈妈从来生长在山村，说实话真的么见过啥值钱东西。郑卓然拎进来的两个袋子轻飘飘的，这要搁在有见识的人眼里，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可顾妈妈却真的没往心里去。当然了，顾爸顾妈心性厚道，也不是那种看重东西的人。不过，若是让她知道了郑卓然送的东西的价值，她会吓一跳根本不敢要了。 郑卓然自然看到了顾妈妈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顺着顾妈妈的意思，坐到了顾爸爸身边的沙发上。整个过程，他都没把宝宝放下，而宝宝也非常乖地伏在他的怀里。 顾爸顾妈招呼郑卓然，郑卓然也热情地问候过，连周老太也没忘了打招呼询问她的身体情况，但独独的陈飞被孤立在了一旁，脸色颇为尴尬。 其实，这事儿不怪顾爸顾妈，他们根本不知道女儿女婿离婚了。陈飞在自己家里，自然不需要他们招呼。可事实上不是如此啊…… 偏偏顾爽将陈飞的情形看在眼里，觉得他在这里待下去会更尴尬，加上还惦记着他手上的烫伤，不由开口道：“你还是去看看你手上的烫伤吧，别耽误了治疗，感染了就不好了。” 这话本来更多的是替陈飞考虑，可站在陈飞这里立场上，就不这样想了。他有些惊讶地看了顾爽一眼，勉强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对顾爸顾妈打了个招呼：“爸妈，我去医院看看。” “嗯嗯，快去吧。”顾妈妈心里根本没有多想，看着陈飞要走，来问了一句，“你的手能开车吗？让彬子和你去吧？” 顾妈妈之所以没说让顾爽陪陈飞去，不过是觉得郑卓然是顾爽生意上的朋友，郑卓然来了，顾爽不好离开。可出于关心，才提出让顾彬陪陈飞。可，这种情况……唉！ 陈飞再次勉强地笑笑，摆摆手拒绝了顾妈妈的提议，匆匆离开了。 走出门的刹那，他觉得自己已经一败涂地了。回头看向已经关闭的房门，顾爸顾妈不知情自然不会送，顾爽、顾彬知情，顾爽却已经伤了心，顾彬也对陈飞一家人颇有意见。当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就连宝宝也一腔热情地和郑卓然谈论起车子来，只是挥着小胖爪子和爸爸说了声再见。在他小小的心里，爸爸离开只是在正常的事情，哪里会考虑其他。 陈飞走了，家里人的热闹劲儿却丝毫不减。宝宝因为人多热闹，也不睡午觉了，乐呵呵地和郑卓然说着什么。郑卓然来的不比陈飞少，而且，关键的一年中，在宝宝心中，郑卓然的印象是连贯的，是熟悉的，不像陈飞，虽然他陪着顾爽孕育生产，又几乎天天逗着宝宝长到一岁，可中间一年的断代，让宝宝和郑卓然更熟悉一些。 两个人叨咕了片刻，也不知郑卓然说了什么，宝宝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惊喜地大叫：“真的吗？卓然哥哥，快带我去看！” 一家人都很疑惑，不知道宝宝和郑卓然说的什么。 郑卓然也没有解释，像众位小小，很熟悉地走到门关拿了宝宝的小外套、小靴子和帽子围巾，给宝宝一件一件地穿上。宝宝心里兴奋地不行，顾爽过来帮忙宝宝都不让，非常配合地让郑卓然给他穿上衣服，一大一小三下五除二地武装好，郑卓然抱着宝宝出了门。 顾爽和家人们只好疑惑地跟着他们后边。 刚出门，顾爽就听到宝宝欢呼一声朝着院子外奔了出去。他这么一声欢呼，连在窝里取暖的一撮毛和四只小德牧还有大毛三毛都惊出来了，西里呼噜地都跟着朝外跑。 如今，顾爽的小楼也不是独家独栋了，离她不远处，还有给朱莉准备的小楼，还有一栋是裴振宁安家的，前边不远还有天泽公司的员工宿舍楼，过年了，老人们大都回城和子女团圆了，可好多员工并没有休假。听到后边的动静，特别是四只小德牧汪汪的叫声和大毛三毛的低吼，都以为出啥事儿了，也都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 不过，等那些人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宝宝正坐在一辆仿真坦克上，把着方向盘神气活现地轰隆隆开着横冲直撞呢。 那坦克做的非常逼真，除了块头小一点儿，连炮管、链轨都是俱全的，甚至也不是什么塑料材质，而是非常坚实的钢铁，实实在在的一个钢铁疙瘩。 顾爽看着宝宝那神气活现的小样儿，嘴角直抽抽，心里暗想，若是再给小东西几枚炮弹，他还不把她的种植场给轰了？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响应她的想法，就听得嘭的一声响，宝宝的坦克发出了第一发炮弹，正好打在一颗大树上，将树冠上的积雪震动了，簌簌地落了一地。 顾爽张了张嘴，一回头，就看到了旁边还堆着一堆小山似的东西。 顾爽很惊讶，这些东西虽然都抱着包装，但顾爽也能判断出，这并不是自家的东西，也不可能是种植场某个人临时放在这里的东西。 她很疑惑，李刚刚才也被嘈杂声引了过来，看到顾爽看向这堆东西，而那边那位送东西的人，也不知道是专心玩坦克呢还是装糊涂也不过来解释，他这位负责安保的就只好过来解释。 “顾总，这些是刚刚和那辆……那辆玩具车一起送过来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刚没忍住还看了那辆仿真坦克一眼，眉梢禁不住抽了抽。以他对坦克的熟悉度，他就知道，这绝不是什么玩具，肯定是通过什么特别渠道弄出来的真模型。这种东西，只不过，在今天之前，他还不知道这种东西除了做模型外还能拿来哄孩子。 一听李刚这么说，顾爽也立刻了然了。 她点点头，示意知道了。李刚自然地懂她的意思了。 顾爽这才走过来细看那堆东西。有高档的进口水果，也有新鲜的深海海鲜，还有处理好的一只黄羊、一只狍子，最最稀罕的还有两对小小的貂儿和两对小狐狸，而且小狐狸的毛色都特别稀罕，一对雪白，一对玄黑，只在鼻尖和尾端是雪白的。 其他那些东西，顾爽都没怎么在意，一看那小貂和小狐狸，眼睛立马亮了。 “这是紫貂和雪狐？”顾爽惊讶道。 郑卓然很满意看到顾爽的欣喜，笑着走过去，逗逗毛茸茸的小东西，道：“你说的也不错，其实这两对都是玄狐，只是毛色不同罢了。” “啊，真是玄狐？”顾爽简直高兴地不行了。 养殖场准备扩大规模，增加品种，她这段时间可是没少查资料，知道紫貂和玄狐在封建社会可是皇家专用之物，珍贵的不行。现在，虽说没有这个等级限制了，可因为皮毛太过珍贵，滥捕滥杀之下，这两种动物都要近乎绝迹了，几乎已近濒临灭绝了，根本难以找到母种，更别提饲养了。这才转而将目光放到肉牛的改良培育上去。可没想到，她以为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郑卓然居然出其不意地给她各送了两对幼兽来。看笼子里小兽警惕的样子，明显还是野生的。这实在是太好了，用来培育繁殖的母兽，自然是野生的比培育的品种更纯正。经过她进一步改良，繁育，相信很快就能发展起来。 惊喜之下，顾爽并没有忘记正事儿，立刻跑到自己的培育温室里收拾出一个安静的角落，铺上柔软的稻草，又安置了几个大笼子，然后将小貂和小狐狸安置进去，还拿了两只一品鸭过来，切成肉条，做食物。 郑卓然看着顾爽忙乎，摇头笑道：“要是让那些为了买一品鸭排队的人知道你拿这喂它们，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顾爽正高兴呢，也懒得理他的调侃，横他一眼丢过来一句：“管他们呢！” 晚饭，郑卓然自然就留下来吃了。 顾妈妈和周老太自然仍旧充当大厨，进了厨房。 “老嫂子，这个小郑是不是有求于小爽啥事啊，怎么送来那么多东西啊？”顾妈妈很疑惑，当着面儿又不好现在就去问顾爽，来到厨房，终于忍不住问起了周老太。 “呵呵，他婶子觉得过意不去了？”周老太笑问。 看顾妈妈皱着眉点点头，周老太脸上的笑更忍不住了，道，“其实那些不算啥，你刚刚接过来的那两样儿才真值钱呢！” “嗯？”顾妈妈惊讶了。 周老太就低声将那两个小袋子的奥秘说了出来。 顾妈妈这才知道，郑卓然送来的那两个小袋子，一个里边装的是内招茅台，一个里面装的是内招中华。还有两盒直供的武夷山大红袍，也没个标签，据说是母树上的，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明白是明白了，顾妈妈却更加觉得过意不去了。听周老太讲，人家小伙子帮了顾爽不少忙，可基本上求不到顾爽什么。如今却弄这么一大堆礼物来……这让做惯了普通老百姓的顾妈妈更觉得不安心了。 可周老太是知道顾爽没和父母交待离婚的事情的，此时也不好自己做主将这层窗户纸捅破，看顾妈妈那样六神不安的样儿，只好安慰道：“他婶子，你也别想太多了。横竖是他们年轻人往来的事，说不定顾爽帮了他什么忙我不知道呢！” 儿女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一片天空，特别是女儿，这一年多来，已经挣下了这么大一摊家业，早已经不是她怀里的小闺女了。有些事她也确确实实说不上话了。顾妈妈心里也是明白人，听周老太这么说，也只好这么安慰自己。只是，心里那种当娘的自然而然地生来的担忧，却怎么也散不去。 不多时，顾爽安置好了小狐狸小貂，终于转了回来，也立刻洗洗手进了厨房帮忙。 顾妈妈一看到顾爽进来，总算是逮着正主儿了，立刻问道：“小爽啊，这个小郑咋给咱送来这么多东西啊？” 顾爽刚刚被宝宝的坦克车和小貂小狐狸震惊欢喜的有些忘形了，根本没有多想。听顾妈妈这么一问，不知怎么的，却突然想起了办公室里那些小姑娘们说的话，今天是给丈人丈母娘送礼的日子…… 这个念头在心中一转，立刻就被她死死地压了下去。同时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擦去根本不存在的汗滴，对顾妈妈勉强地用力地咧咧嘴道：“妈，不过是礼尚往来，我给他们送的礼也不少的。” “啊？你们送礼现在都是这么大手笔啊？”顾妈妈惊讶了一声，却也终于放了心。不管咋的，只要女儿心里有数就行。 看着顾妈妈终于不追究了，顾爽轻轻吁了口气，一回头，却对上周老太含着调侃的笑容：“小爽啊，我看到刚刚有一些海鲜，那个东西放不住，今晚我们做几个菜吧？” “哦哦，好，我去拿！”顾爽如奉圣旨，连声答应着，转身走出厨房。 －－－－－－题外话－－－－－－ 光棍节啊……可怜的我，只能守着电脑码字，还被无数人问去没去网购……半价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明确关系 第一百五十八章明确关系 来到储物间，顾爽轻轻舒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好笑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干嘛心慌慌的？ 储物间里没有暖气，气温很低，顾爽却站在这方相对封闭的安静空间里，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 今天，陈飞和郑卓然先后上门，顾爽此时沉下心来也就不难发现原因何在了。或许他们是真的想到了二十六女婿上门这个风俗了。 顾爽又对自己说，这些都不重要，他们的态度很明确了，之前她已经清楚了。重要的是，她自己是怎么想的？她的心中究竟由谁？或者说，更愿意接受哪一个？ 这么想着的时候，顾爽第一个想到的是陈飞。她想起他们的过往，也想起了刚刚陈飞自己躲在卫生间处理伤口时的孤清。他们爱过，而且是那样以彼此为生命契合的深爱过。 可是这些之后，顾爽却清醒地发现，陈飞对她的爱有没有改变过，她不得而知。可她对陈飞，却只有那种淡淡的情愫，或许可以称之为关切，或许可以称之为某种近似亲情的东西，但再让她和他走到一起，生活在一起，却已经不是她所想了。 有些东西，伤过了，放下了，就真的无法再挽回，再恢复了。 不管什么原因，不管是谁的错，她都已经放下了。放下了这份感情，放下了彼此相执的手。 她突然想起不知从哪里看过的一句话，亦或者是一句歌词？她记不清楚了。但那句话的大意是：人生旅途匆匆，无数擦肩而过的人，你我相遇相知携手而行，那就请紧握，不要松开。 携手相牵，是两个人的事，但松开手，则只需要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做到。 陈飞的感情已经是一段过往，那么郑卓然呢？ 她可以让自己毫无保留地相信他，并和他携手并肩，共度之后的人生么？ 这么问自己的时候，顾爽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认真认识过郑卓然，更没有分析过这个很普通却又非常复杂的问题。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婚姻，似乎是男男女女到了一定年龄都会思考的事情。然后，刻意或非刻意地寻找到合适自己的一个人，携手共度。仅仅是恋爱的话，只需要考虑爱或不爱就够了。可一旦涉及婚姻，所要考虑的就多了起来。个人能力、职业、财产、家庭……对于顾爽这样的再婚人士来说，相对要考虑的就更多了。别的不说，单单一个孩子问题，就让许多人望而却步了。 顾爽深深地明白这一点。然后，她试图用罗列排除法来论证郑卓然是否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若是有人知道，或许会嘲讽她现实，或许会说婚姻是爱到深处不自禁地结果！ 可顾爽是经历过婚姻的人，她知道，现实是从来不能够回避的。人没有办法脱离现实只生活在虚幻的世界之中。 作为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的必备条件，顾爽觉得有这么几条：相互有好感（或许不够深爱，但至少不厌恶），坦诚，有责任心，有一定的能力给她安全感，当然了，还有一条顶顶重要，那就是喜欢宝宝并愿意善待宝宝。 她将郑卓然一一带入，结果发现，这几个条件，郑卓然竟没有一条是否决项。 她不讨厌郑卓然，甚至有好感。虽然这分好感明显还没有升华到爱情。 他对她还算坦诚，只要她想要知道的，他从来不曾隐瞒； 他有责任心，对于许诺的或者认为该做的，从来做的很好，条理分明，善始善终； 他也很有能力，这一点她早已经确定，并没有任何怀疑； 最后一点，他对宝宝很好，是那种自然地亲近宠溺，并非为了讨好她而刻意的做作。这一点，不但她可以看到，从宝宝对他的态度上也能够看出来。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对她表示过好感，并且很有耐心地一点点接近她，从没有紧迫过什么。这是很多能力强悍的男人忽略的。她是个慢热的人，有耐心一点点等待她的接受，这一点非常重要。 分析了半天，顾爽冷的已经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却得出了这么一个让她毫不意外的结果。 最后，顾爽给自己做了个决定：既然这样，那就试试看吧。给他一个机会。 想通了，顾爽纷繁的心也就平静了，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冷得有些受不了了。匆匆拿了几样海鲜就往外走，门却在外边打开了。 扶着门站着的男人不是别个，正是她刚刚分析的对象，郑卓然。 看到顾爽，郑卓然的脸上本来还带着和暖的微笑的，可看清顾爽冻得青白的脸，登时冷了脸，伸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另一只手臂却毫不迟疑地将她揽进怀里，并带着她走出了储物间。 关上储物间的门，郑卓然就将海鲜放在地上，然后将她的双手紧紧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轻轻地搓了一会儿，似乎嫌弃这样温暖的速度太慢，干脆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并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毛衣内。 顾爽被他这么霸道的一系列动作弄得有些惊愕不知所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手下仅仅隔着一层薄薄衬衣传来的温热，才惊醒了她。她的脸轰然一下子红了个透，手缩了缩想要挣脱，他的双臂却微微加了份力量，将她固定在怀中，淡淡的声音也从她的头顶传下来：“别动！” 两个人就是如此相拥着，他揽着她的肩膀，她搂着他的腰，所不同的是，她的手还被动地放进了他的衣服内…… 刚刚下定决心给他一个机会，却没想到，事情会如此跳跃式地发展到这一个阶段，虽然，他们只是这样的相拥，出发点似乎也仅仅是他给她温暖，可她莫名地在最初的惊愕、害羞之后，竟就这样顺着他的话接受了。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绒衫和衬衣，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还有……那微微带着一点点须后水味道的气息……她和他接触时间不短了，或许是因为接触花卉的缘故，也或许只是习惯使然，他没有用香水的习惯，身上的气息很干净，这是她喜欢的。她讨厌那种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男人。相对于香喷喷的男人，她更愿意接受带着肥皂味儿的。 唔，郑卓然的须后水只是微微有点儿薄荷味，她并不排斥。 或许只是片刻，顾爽的冰冷的身体渐渐复苏。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离开。虽然两人所在的地方位于楼梯后的僻静角落，但毕竟相隔不远就是客厅，厨房，她能够清晰地听到宝宝的笑声，顾妈妈和周阿姨喁喁的谈话声。 可不知怎的，是不是因为长时间过于孤单还是身上的寒冷还没完全退去，竟让她有些依恋，依恋起这个温暖坚实的怀抱来。 “小爽……”顾妈妈的呼唤声从厨房里传来，“这孩子，去拿个东西咋用这么半天？” 喊了一声之后，顾爽都能够听到顾妈妈的脚步声走出了厨房朝着这边走来，她像只受了惊的兔子，猛地从温暖中蹦出来，脸却突然火辣辣地烧起来。她也不敢抬头看那个一直未动的人，匆匆捡起地上的海鲜，迎着顾妈妈走过去。 “你这孩子，咋去那么久啊？”顾妈妈轻声的抱怨着。 顾爽仍旧垂着头，怕被顾妈妈发现自己的异样。她的脸还在发烧，估计红的像猴屁股吧！ 目光不经意地看到手中拎着的海鲜包装，仓惶解释道：“我想着吃什么呢……那个，我看这几只蟹子还不错，还有这些鲍鱼，阿姨做的鲍鱼饭很好吃呢！” “你呀，都当娘的人了，咋还和个孩子似的呢？”顾妈妈没有注意到顾爽的异常，嗔了一句，接过顾爽手里的海鲜回了厨房。 看着妈妈走开，顾爽停住了脚步。轻轻地吐了口气。 细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然后一个温热却高大的身体已经靠到了她的身后，一双手臂也从她的身后拢过来，环住了她的肩膀。 郑卓然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笑意，淳厚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却也带着明显的愉悦：“吃完饭，我就想你爸妈说明好不好？” “嗯？”顾爽还在因为他的再次靠近僵硬着身体，听到他的询问，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即明白过来什么意思，立刻下意识地拒绝道，“不！” 她连离婚的事都还没有告诉爸妈，郑卓然这个时候就像她爸妈坦白，就太过急迫了。顾爸顾妈恐怕会难以接受。 可她的回答，郑卓然显然不满意，他双手握住她的肩头，将她的身体扳过来，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郑卓然的眸子亮亮的，带着蛊惑，也带着疑问，让她有些无法承受。 她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睛，低声道：“他们还不知道我离婚……” 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回答？郑卓然很意外。 他挑了挑眉梢，不过，立刻回味过来她话中另一层的含义。她并不是不愿意…… 她愿意，这就足够了！ “需要我帮你说吗？”郑卓然看着垂着头的某人，那样窄窄的肩，那样单薄的身体，禁不住想要帮她将所有烦恼都祛除干净。 顾爽已经逐渐找回了理智和镇定，也终于明白了，如今这个情况虽然发展的有些跳跃，但如此就确定了也好，省的烦来烦去的。 她终于抬起眼睛，很认真地看进郑卓然的眸子。他没有躲，更没有目光游移，目光坦然地任她凝视着。 “这件事我来处理吧。”顾爽道。 “嗯，好。”郑卓然很爽快地答应着，接着又道，“再过两天我就要回京了。如果可以的话，年后，想带你回家。” 这么快？顾爽眼中流露出的惊讶没有逃过郑卓然的眼睛。 他微微一笑，握着她肩头的手滑下来，松松地圈在她的腰上：“我爷爷的身体不太好……我想带你去见见他。” “哦？生病了吗？”顾爽下意识地就想起了太岁水和血果。若是生病的话，她或许可以做点儿什么。只要他真心对她，那个家庭也不排斥她的话，她也愿意为了她为他的家人做些事。 郑卓然脸上的笑容敛去，从眼睛里露出一种真切地悲伤来。那个家里，他最亲近的人也就是爷爷奶奶了。奶奶已经不在了，只剩下爷爷也因为年事已高，虽然保养医疗都非常到位，却仍旧无法阻止机体的日渐衰老。 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郑卓然道：“也没有特别的大病，只是年龄大了……” 顾爽有些明白了。年龄大了的人，又特别是生活优渥的人，高血压、心脏病、乃至糖尿病、脑血管之类，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顾爽点点头，心里却已经决定，到时候她会准备，能帮就帮。不能帮……那也没有办法！ 不说看郑卓然这样子，是真的和爷爷感情很深，单说老人，顾爽就很愿意帮助。她没办法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老人，但是遇上了，她还是愿意尽力帮助一些的。就像在钢铁小区结识的那些老人，她就经常在给他们的饮食中添加一些太岁水，后来，又换成了血果粉，让那些老人的身体都好了许多，很多陈年旧疾也都好了。一个个活的倍精神，精神焕发的。 说了这些话，顾爽也很自然地和郑卓然分开，她回厨房，郑卓然则回了客厅。 再看到周阿姨含笑的目光，顾爽这一次没有回避，也回了一个笑给她。 准备吃晚饭的时候，顾爸爸突然问了一句：“陈飞怎么还没回来？去哪里看手了？” 顾爽微愕之后，道：“我没问呢……爸，您尝尝这个鲍鱼，可是周阿姨的拿手好菜呢！” 周阿姨也笑：“要不是小郑拿来的鲍鱼新鲜，我也做不出什么好味道来。” “嗯嗯，味道真不错。”顾爸爸尝了一口点头称赞着。同时也将刚刚的问题丢开了。 郑卓然和顾彬、宝宝、周阿姨都很熟，又有些刻意地捡着一些顾爸顾妈爱听的话说，一顿饭的气氛自然非常好，一家人也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的。 吃过晚饭，顾爽送郑卓然出门。 看他上车之后，放下车窗，顾爽道：“临走过来一趟。” 既然开始交往，那么她就不再只等着对方的靠近。她虽然慢热，虽然性子清淡，但还是深知幸福需要自己掌握。更何况，她是想把这份感情经营成婚姻的，并相携下半生的。 回到房里，宝宝已经被周老太送回房间睡觉了。顾爸顾妈和顾彬坐在沙发上，都是神色严肃的样子。 顾彬迎上来，很殷切地接过顾爽脱下来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同时低声道：“爸妈好像已经察觉到了。” 顾爽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过来，迎着爸妈审视的目光扯出一个笑来，走过去。 “爸妈，你们做了一路车，又忙乎了有一天也累了吧？还是早点儿去歇着吧。”不知怎么的，原来已经做好心理建设要坦白的顾爽，说出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小爽。”顾爸爸严肃地开口。 听到顾爸爸这一声，顾爽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只好顺从地在顾爸爸身边坐下。 相对于顾妈妈，她此时更愿意接近严肃的顾爸爸。虽然顾爸爸一向不怎么善于言谈，可本心里是最疼爱她和顾彬的。他们家里也一直都是严母慈父的模式，小时候犯了错，都是顾妈妈出面教训，呃，顾彬挨过的打自然也是顾妈妈执行的。 “小爽，你究竟和陈飞怎么回事？”顾妈妈开口就很直接地问。 顾爽在心里叹了口气，顾爸顾妈是非常传统的农村人，思想上还很看不惯离婚这件事。原来听说谁谁离婚，总是会嗤之以鼻的。这也是当时顾爽选择隐瞒的有一个原因。 不过，婚已经离了，早晚总得让爸妈知道。 “爸，妈，我和陈飞去年已经离婚了。”经过心理建设之后，顾爽也没再逃避，很直接地说了出来。 顾爸爸和顾妈妈对视一眼，惊讶的同时还有果然如此的意味。 但两个老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是真的。 “小爽，陈飞那孩子我看着还不错啊，你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顾爸爸有些不解地问。 “小爽，你和我说实话，你和陈飞离婚是不是因为今天这个小郑？”顾妈妈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联想白天所见，立刻提出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 “妈，您闺女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您还不了解吗？”顾爽心里有些无力，却并没有委屈。顾妈妈之所以这么想，想来也是因为不了解实情所致。 接着，她就把和陈飞离婚的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陈飞生病和陆敏之的所作所为说了一下，至于当时自己和宝宝流落街头的事儿，她只是一言带过，并没有多说。她帮助陈飞治疗好癌症的事情，也隐了去。 但即使如此，顾妈妈听到女儿曾经带着外孙被那个恶毒的妇人逼到那步田地，还是当时就怒了。 “那个老婆子我早就看着不是个好人，他们家从来就没看上我们家，你结婚的时候，就闹出那些事，我当时生气，可看你和陈飞感情好，也就忍了，没想到她这么欺负人。她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啊，宝宝可是她的亲孙子啊……” 时隔一年，如今听顾妈妈如此气愤地说这些话，顾爽已经除了担心妈妈的身体，没有了太多的其他感受。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和宝宝也早就有了新家。她如今更是有了自己的一份事业，有了自己努力打拼来的一个优渥舒适的生活。当时那些事情，真的过去了，已经变成了记忆，无法扰动她的心绪了。 她挪到顾妈妈身边，搂着顾妈妈的胳膊，靠在妈妈的肩膀上，满心温暖。伤害过去了可以不再计较，但妈妈为了她如此气愤的时候，她还是感到从心里温暖。 “妈，这些不是都过去了吗，别生气了。”顾爽柔声地安慰着妈妈，“你看我们现在过的这么好，你和爸爸的身体健康，我和顾彬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宝宝也活泼可爱……咱们就不想那些事情了。好不好？” “好什么好！”顾妈妈恨其不争地一巴掌拍在顾爽的脑门儿上，气呼呼道，“这些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要是你早和我说，我就不让那混蛋上门！那么对待你们母子，他还有脸来？再来，我就让顾彬把他的腿打断！” “妈……”顾妈妈所说的混蛋，顾爽自然知道说的是谁。 虽然这件事情陈飞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说起来，顾爽并不怎么怨恨他。都是命运吧！ 更何况，宝宝和陈飞毕竟是亲生父子，她既没有权利，也不想阻断他们父子本就少了许多的交流机会。她更不会在宝宝面前刻意说陈飞乃至陈中训陆敏之的坏话。等宝宝大了，等到他能够自己辨别是非的年龄，若是他想知道，她会把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妈妈，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就不要再为这事儿费心思了。”顾爽继续劝慰。 顾妈妈又是恨恨地拍了她一巴掌：“什么过去了，那两个老的不懂事我早就知道，怎么陈飞也真么混啊？难道我的女儿还会因为他长病就变心的人吗？他那么做究竟为了什么？还让他那个恶毒娘那么逼你们娘俩？” “妈，不管陈飞当时做的对与错，但他妈妈那些所作所为，陈飞当时确实是不知道的。”顾爽平心静气地给顾妈妈解释。 看着顾妈妈终于稍稍平静了，顾爽又道，“陈飞一直对我和宝宝都好，当时那么做，可能也是一下子知道自己得了那种病慌了神了。” “嗬，你还替他说话？”顾妈妈道，“难道是我看错了，你和今天这个小郑没什么？” 一听顾妈妈提到郑卓然，顾爽难免有些脸发烧，推了推顾妈妈道，“妈，我只是说实话。” 完了，看看顾爸爸和顾妈妈都缓了脸色，又接着道，“陈飞毕竟和宝宝是父子，不管他当时做没做错，现在他真心疼宝宝，我都不会拦着。” 听了顾爽这句话，顾爸爸倒是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好什么！”顾妈妈还没彻底消气，瞪了顾爸爸一眼，扭回头来问顾爽，“你说说这个小郑吧。” 说起郑卓然，顾爽反而平静下来，“我和郑卓然是刚刚卖花那会儿认识的，我第一批花就是托他的花店里代卖的。这一年半时间里，他也帮助了我很多。他比我还小两岁，一开始我们也没有什么，后来慢慢地了解的多了，也渐渐熟悉了……那个，至于我们的关系，也是刚刚明确下来。原本他要亲自想你们说的，是我说还没告诉你们离婚的事儿，他才作罢。” “唉，”听顾爽这么一说，顾妈妈忍不住叹了口气。 郑卓然她早就认识了，虽然不是特别了解，但仅目前所见还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但自家闺女毕竟结过一次婚，还带着个孩子，又比人家大两岁，她就有些不着靠的感觉……现在看着还好，将来会不会嫌弃顾爽呢 －－－－－－题外话－－－－－－ 汗，说实话，今天这一章真难写啊……纠结了一天了…… 不过，终于算是将男主确定下来了……撒花！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女婿上门 第一百五十九章女婿上门 和顾爽的谈话在顾妈妈生了一阵气，又叹息几声之后，算是就此告一段落了。 但顾爽的婚事，都成了老两口的心事。 晚间，躺在被窝里，程玉莲用胳膊肘捣捣旁边的顾永顺，问道：“你觉得那个郑卓然咋样？” 顾永顺咂咂嘴，闷声闷气道：“我看着还中。人品性子都不错。” “唉，”听丈夫这么一说，程玉莲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我咋不知道好啊，只是，咱们家小爽怎么说也是离过婚的了，还带着个孩子……我看着，这个郑卓然家境也弱不了。可原来顾爽为闺女的时候，陈飞的爹妈就看不上咱家门户低，现在……要是那孩子一时孩子心性贪个新鲜，将来……” “嗐，我说你就别胡寻思了。”程玉莲说的意思也正是顾永顺担心的，可他一个大男人看事情毕竟大度一些，斥了妻子一句，又道，“小爽不是说了么，他们也是刚刚开始谈。你也应该相信自家闺女，不是那种扬扬沸沸的，不会太没着儿。我们也帮着在一边看着些，看准了再谈婚嫁就是了。” “可是……”听丈夫这么一说，程玉莲宽了些心，还又一想，顾爽怎么说年龄也不小了，过了这个年就踏过三十的门槛了。女人的好日子有几天啊，若是耽搁久了，这个郑卓然再不中用，再另寻摸合适的只怕更难了。 “嗐，你就别想了。”看着妻子如此操心，顾永顺还是安慰了一句，“再说，咱们家小爽如今挣下了这么一份家业，也不是原来了。” “那倒也是……”听了丈夫这句话，程玉莲终于稍稍放下了心事。 第二天已是腊月二十七。天泽公司已经按照年假作息了。 而因为天气寒冷，蜘蛛们都不再活动，食鼠藤下的死鼠皮少了许多。顾彬一个人就包圆儿了。顾爽就只需去各个温室转一下，又去养殖场看看，种植园一片静谧，倒是养殖场，绿头鸭、青山羊，加上刚刚引进的肉牛，再加上还未完全枯萎的牧草，倒是一派生机。 肉牛的培育，她一没有技术，而没有经验，只是暂时用掺了血果颗粒的饲料喂养着。再仔细确定培育新品种的事情。 其他的几种都是喂熟了的，员工们也都得心应手，基本上不用她操什么心了。 她的注意力，还是被郑卓然带来的几只小貂小狐狸吸引了过去。 这些东西，不说它们的价值，仅仅那个毛茸茸机灵的样儿，就特别讨人喜欢。只是，这几只小东西都是野生捕获来的，特别警惕，也有些怕生。特别是四只小貂，顾爽几乎不太敢往前凑。每次喂食，也尽量动作轻盈地放下就离开。 倒是传说中狡猾无比的小狐狸，大概因为太小，还没有显示出它们的天性来，憨头憨脑的，毛乎乎的，顾爽喂过几次后，就开始不太怕她了，有一只特别贪吃的黑色小玄狐，每次顾爽过来喂食的时候，它总是第一个跑上来，吃完之后，吃完一块又一块，总是撒娇带赖皮的多吃两块才罢休。不到两天时间，竟丝毫不怕顾爽碰触了，顾爽一碰它，它甚至还会翻过身子露出柔软的肚皮来让顾爽给它挠痒痒。真是可爱的不行。 顾爽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二赖。另一只黑色的玄狐就叫大赖。而两只纯白色的玄狐则比较高傲，不太亲近人，顾爽就根据个头给它们起名大白小白……不得不说，顾爽起的名字实在是没啥水平。 还好，顾爽自从得了那串佛珠之后，好像就挺有动物缘儿的，喂了一两次之后，连那四只小紫貂也不再怕她了。每次一见她走进温室，都跑到笼子边儿来吱吱叫，好像欢迎她似的。若不是怕这些小东西速度太快一个看不见跑丢了，她真想把它们放出来散养。 吃早饭的时候，顾永顺第一个吃饱了。放下碗筷，严肃地通知顾爽道：“你告诉那小子，让他年前来一趟吧！” “啊？”顾爽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顾爸爸话里的意思，微微有些赧然道，“好。我过会儿给他打电话。” 顾永顺虽然平时不大爱说话，但真到了大事做决断的时候，还是当家作主的。他一家之主既然这么说了，程玉莲抬头看看，也不再说什么了。 吃过早饭，顾爽给郑卓然打了个电话，将老爷子的指示传达了。郑卓然倒是很高兴，答应着晚上过来。 公司没有什么事儿，顾彬的工程早就完结了，也算是放假了。 于是一家人商量着，分成两拨，顾彬拿着钢铁小区周老太家的钥匙和碧榆园的钥匙，找两个人去打扫卫生。顾爽则带着一家人上街去买年货。 顾永顺原本也不乐意去逛街，顾爽想着给他买几身衣服，自己没劝动，只好使出宝宝这个杀手锏，顾永顺被亲亲宝贝外孙撒娇耍泼的闹了一阵，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春节前的超市商场总是人满为患的。 为了载年货，顾爽干脆和顾彬换了车。 家里开着养殖场，鸡鸭、猪肉、羊肉、蛋类，都不缺。淡水鱼有小楼后边的池子里有，海鲜郑卓然送了不少。干过啥的，顾爽从新疆带回来的还有不少……一路上，周老太和顾妈妈盘算了一遍，吃食竟几乎不用买了。再盘算盘算，家里是卖花的，自然不缺欣赏花卉，其他的物件儿都是新买的，没用多久，也不用换…… 顾爽开着车，听周阿姨和顾妈妈盘算来盘算去，基本上一分钱也不用花了，禁不住笑了：“阿姨，妈妈，你们别净想着给我省钱。你们今儿个只需要想喜欢不喜欢，不用考虑价钱……喜欢咱就买！” 说着这话，顾爽不由想起当年和朱莉一起逛街时最大的心愿，就是啥时候买衣服买东西只需看款式不需看价格标牌就好啦…… 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一天！ 而一直被忽视的宝宝不干了，挥着胖胖的小爪子喊：“妈妈，妈妈，我也可以买许多许多烟花吗？” 被宝宝这么一提醒，顾爽倒是真的起了兴致。 农村有个习俗，大年三十晚上，家家户户都会到大门外边放鞭炮放烟花。谁家放的时间长，鞭炮响，烟花漂亮，谁家的日子就红火。这明显有些攀比之风的习俗，本来顾爽是不怎么赞成的，可想想今年公司算是个丰收年，再加上，村子里隔着城远，村子里好多人，特别是老人和孩子基本上没看过真正的焰火晚会。不如，他们公司买些焰火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唔，这个好像今天已经来不及了。还是放在年后的元宵节晚上吧。 春节到了，似乎所有的车都来到了街上，即使不是交通高峰，路上也拥堵的厉害。遇上红灯就要等好几个才能通过。 等红灯的空挡，顾爽的视线无意地扫过旁边的一辆亮眼的银蓝色跑车，恰巧那辆车子的车玻璃落了一下，一晃之间，顾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愣怔中，宝宝大叫：“妈妈，绿灯了绿灯了！” 顾爽这才收回神，启动了车子。再看那辆跑车，早已经转弯走远，消失在车流之中。 启动车子，顾爽将满腹的惊讶担忧压了下去。一年到头难得的陪老人孩子出来一趟，可不能拉着脸扫了兴。 商场卖场里，人流如潮，拥挤喧闹。 虽然是春节前，但顾爽他们行动的确实晚了，腊月二十七，热销的都是蔬菜、肉蛋、零食、烟酒之类的，偏偏这些顾爽家里不缺。衣服用品几乎全部疯狂折扣中。特别是冬装和棉被之类的，甚至能够达到三折、四折，顾爽很豪气地一挥手：“新年新气象嘛，买！” 每个卧室当初配备的只有两套床品。顾爽带着周老太和顾妈妈，娘仨虽然年龄不同却都无法抵御美好物品的女人，一进专营床品的楼层就转不动眼了。 纯棉、贡缎、真丝、双绉……面料各异，款式花色丰富的床品，让三个女人是爱不释手。最后还是顾爽决定，每个人的卧室都添两套床品。至于花式款色，就有他们各自挑选了。其他房间，则有顾爽决定。 某个被冷落了多时的小包子不干了。伸出小胖爪子抓住一个印着小鸭子的东西不撒手了：“妈妈，要这个！” 顾爽扭头一看，不由大乐。 宝宝抓住的那个东西倒是不错，也很漂亮，可那个是给幼儿准备的小睡袋，宝宝如今的个子早就睡不下了！ 再看宝宝那别扭样儿，顾爽略略一想就明白了，这是自己胖儿子觉得自己受冷落了使小性儿了。亏他今天出门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男子汉，要保护妈妈姥姥奶奶呢！ 顾爽忍着笑，伸手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宝宝抓住的小被子，赞许地点点头道：“嗯，是不错。宝宝的眼光很好呢！” 宝宝被夸奖了，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儿红红的象大苹果。悄悄挺起来的小胸脯却泄露了小东西的骄傲和得意！ 顾爽装作没看到，扯着那被子问售货员：“你们这被子能不能试试啊？” 那售货员也忙得晕头转闹的，也没注意到顾爽旁边的宝宝，点点头道：“可以啊，不过请您给宝宝脱掉鞋子，别弄脏了商品。” 人家这要求不过分。顾爽也很配合地把宝宝的小靴子脱了，把他抱上已经铺在展品床上的小被子。 果然，宝宝本来就有些胖呼，外出穿的又厚实，实实在在的一个小团子，躺在那床小被子上，头和脚都在被子外边不说，连包也包不拢……片刻，宝宝就明白了，兴奋得意的小脸呱嗒就耷拉下来了。 顾爽看他已经自己明白了，也不进一步打击，将宝宝从床上抱起来，一边儿给他穿着鞋子一边高兴道：“哎呀，宝宝长大了，成了男子汉了，不要这种被子了，宝宝要用小小男子汉用的被子了呢！” 好说歹说，宝宝的小脸才重新兴奋起来，跟着顾爽一起，选了一条海蓝色带小鱼浪花轮船的被子，这才终于重新阳光起来。 小东西一边儿努力抱着自己的战利品，一边儿还骄傲地宣示：“我长大了，要做一名水手，开着大轮船，带着妈妈、姥姥、姥爷、奶奶、一起去大海上玩。” 前边半句还说的颇有气势，最后居然是去‘玩’……众人听了，无不大笑。 扫了一堆床品，顾爽送到车上，顺便带着老人孩子去餐饮区坐了一会儿，吃了点点心喝杯茶休息一会儿。 到了饮食区，宝宝嚷嚷着要吃放一百多天也会不变质的洋垃圾，顾爽惊讶：“没记得带宝宝出来吃过这些东西啊，他怎么知道要吃这个？” 顾爸顾妈自然不知道，还是周阿姨讪讪一笑道：“你去西藏的时候，他爸爸带他出来过几次，说是吃过这个。” 顾爽了然，却也只能无语。 哄了一回，到底双方妥协，顾爽给宝宝买了一只苹果派，外加一杯热果珍方才罢了。 片刻之后，宝宝就暴露了他的真实目的。他哪里是为了吃东西啊，就是为了去儿童区和小朋友们玩儿呢！ 没有办法，顾爽只好给老人们一人买了杯热牛奶，自己要了杯咖啡，一起在儿童玩乐区旁找了个位置，边看着宝宝边休息了。 宝宝虽然说话流利，走路也利落，但毕竟只是两岁多的小娃儿。在儿童游乐区里，和人家那些大孩子一比，就成了小萝卜头了。 周老太和顾妈妈不放心，都要到近前看着。顾爽安抚了两位老人，自己端着咖啡走过去，看顾宝宝。 看到妈妈走过来，宝宝特别高兴，一边喊着妈妈，一边儿挥着小胖爪子，撅着小屁股努力地往攀爬玩具上爬。那个攀爬玩具顶端，有一个小小的城堡式平台，上边还有个圆圆的窗户，小朋友们都爱从那个圆洞洞里和自己的家长打招呼。 宝宝好不容易手脚并用地爬上去，正看到一个壮壮的五六岁小女孩在那里和妈妈打招呼呢，他也有样学样，也挤过去和顾爽打招呼，还使劲儿挥动着小胖爪子和不远处的姥姥姥爷奶奶打招呼，小脸儿又热又兴奋，犹如红透的苹果，美好诱人。 顾爽刚刚喝了口咖啡，抬头宝宝已经站在那里和她打招呼了，也没注意到什么。却听到玩具爬梯上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哭号，旁边一个又高又胖的妇女也火烧眉毛地冲了上去，连鞋子也没脱。 顾爽一看这劲儿，就怕宝宝被牵连了，碰着搡着，赶忙招呼宝宝：“宝宝快下来！” 宝宝刚刚爬上去，正兴奋着呢，哪里肯听，挥挥手道：“妈妈，这里好玩，好高！” 不过一米多的攀爬玩具能有多高？顾爽这个空档还有工夫腹诽了一句，但眨眼，她就顾不得了。 那个胖妇女冲上去，竟然二话不说就跳起来伸手去捉站在圆窗后边的宝宝！ 顾爽大惊，大喝了一声：“你干什么？” 手中的咖啡往身前的矮墙上一放，手扶住矮墙用力一撑，人噌的一下跳了进去，一手推开那个胖女人的同时，另一只手也将宝宝抱在了怀里。 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不过是眨眼之间。 顾爸顾妈和周老太向周围好多食客一样愕然半晌，方才反应过来。 那个胖女人也被顾爽敏捷地动作惊住了，呆呆地靠在攀爬架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柔柔弱弱抱着宝宝的顾爽，那脸色精彩的，仿佛见了鬼一样。 刚才，顾爽坐在外边，隔得远，方向也不对，没有看清这里发生了什么，走到近处，把宝宝抱进怀里，确定了宝宝没有受伤之后，心里再回想起刚才的事件，顿时觉出事出有因了。人家一个成年人，再怎么没素质，也不可能毫无理由地冲上来抓挠一个两岁的胖娃。 想及此，她的目光也没理会那个胖女人，而是顺着小城堡上那个圆窗往里看去。这一看，顾爽顿时一乐。 一个梳着两小辫儿，脸蛋儿胖胖的小丫头，正偷偷地从里面往外偷瞧，正好被顾爽抓了个现行。 再看她粉嫩嫩圆嘟嘟的苹果脸上还挂了两颗泪珠子，一双圆眼睛却已经睁得大大的，忽闪忽闪的，没了泪意。心里大概猜到了什么，顾爽一手抱着宝宝，对那小丫头眨眨眼，那小丫头也很好玩，立刻很上道地朝着顾爽眨眨眼睛。 转回头，顾爽对那已经回过神来正要指责她的胖女人道：“刚才的事，是我没看好孩子，很抱歉。” 说着，低头对宝宝道：“宝宝，刚刚是不是碰到小姐姐啦？” 宝宝这个宝蛋根本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一双大眼睛微微有些茫然，不过还是没有乱否定，很是像模像样地‘思考’了片刻，很勇敢地道：“我不记得了。不过，若是我碰了小姐姐，我可以向她道歉。” 顾爽欣慰的点点头，将宝宝放在地上，看着他再次撅着屁股爬上小城堡，和那个小丫头叽叽咕咕地不知几句什么，两个小粉团子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孩子们都不吵了，大人们也就没了争执的原因。 正好，餐厅的工作人员过来，请家长们不要上儿童玩乐区。工作人员的目光还特意地看了看顾爽和那个胖女人的鞋子……小朋友都是脱了鞋子的，这俩家长，真是！ 顾爽拉着胖女人从儿童玩乐区里出来，又对工作人员说明了事情，道了歉。回头，顾爽对那已经平静下来的胖女人耸耸肩一笑道：“我们这妈妈要给孩子们做榜样吧？” 那胖女人看样子也是洒脱的性子，怒火下去了，也不是死搅蛮缠的人，甚至对顾爽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我一听到小丫哭就急眼了……” 顾爽已经重新去要了两杯饮料，自己仍旧是一杯咖啡，给胖女人的是一杯热果汁：“我也是当妈的，自然理解。呵呵，有时候孩子还没咋样呢，我就冲上去了。” 说到这里，看了胖女人一眼，有点儿揶揄地一笑：“要不然，刚才也不至于冲上去就推你啦……呵呵” 孩子、大人都不打不相识，那边顾爸顾妈周老太三位老人白担心了一场，看没事也算是松了口气。 又休息了十分钟，顾爽把宝宝叫出来，和陈静母女告别。陪着老人们继续去采购年货。 这件事，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顾爽根本没往心里去，也根本没想到之后还会再见到这对叫陈静和小丫的母女。只是没想到，后来居然因为这个小插曲，促成了一件大事。 疯狂采购完，找了个酒店吃了午餐，大家满载而归地回了家。 下午，顾爽将各个房间的床品都换了，餐桌巾、沙发巾和客厅铺的地毯也换掉。整个屋子似乎都焕然一新，明亮了好多。 老人们和宝宝则去休息了一下。逛了一上午，顾爽的体力不觉怎样，但老人和孩子的体力毕竟有限。 这一趟出去，自然还是给宝宝买了不少烟花爆竹。宝宝高兴地不行，抱着一个盒烟火棒不撒手。最后，顾爽做了好半天思想政治工作，这才让小东西勉勉强强地把烟火棒交出来。 傍晚五点来钟，郑卓然就到了。随身带来的是给顾妈妈、周老太的羊绒披巾，给顾爸爸的是一对金星紫檀木镂雕把玩球。给宝宝的是一盒进口的巧克力。 东西不算太昂贵，但看得出是费了心的。而且，也全了女婿第一次上门的礼。 晚饭吃的仍旧和乐融融的。吃过晚饭，顾爽就被示意带着宝宝回了房间。 楼下顾妈妈顾爸爸、顾彬和周老太四人对郑卓然说了些什么，顾爽不得而知，但是等到顾妈妈叫她送郑卓然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不论是顾爸爸顾妈妈几个还是郑卓然，都带着愉快的笑容，不由瘪了瘪嘴。 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他们一家子实心眼儿，怎么会斗过这头狡猾的狐狸？ 郑卓然二十八就要回京，顾爽也不去送了，拿了准备好的一盒血果果酱，还有几只一品鸭送给郑卓然。果酱是特意指明给郑卓然爷爷的，希望老人家吃了能够身体能有些起色。 回到房间，顾爽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快十点了。 躺在床上，顾爽不由又想起白天看到的那辆银蓝色跑车。心中感叹，自己忙的忘记关心身边的朋友了…… 第一百六十章 想我了么 第一百六十章想我了么 心里担心焦急，顾爽这一夜极难得的没有睡好。(.) 第二日就是腊月二十八了，公司里值班的员工们已经开始供应节日餐，早饭是饺子和包子两样，加熬得稠稠的小米稀饭。午饭和晚饭则是两荤一素。虽然谈不上怎样丰盛，但对于员工们来说也算是很满意了。农家过年也不过是炖点肉炸点儿丸子鱼啥的，也没啥稀奇饭食。 顾爽一早起来，就恨不能立刻找了人去调查那件事，可拿起电话才想起，大年二十八，谁不回家过年啊，这个时候找人去办事，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正烦躁难安的时候，朱莉的迷你车停在了门外。 顾爽心头一跳，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直到看到朱莉一件飒爽的机车皮衣、皮裤、高筒靴从车上走下来，一脸笑意，容光焕发的，心中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努力地将心头的事情压下去，挤出一丝儿笑意来。 “咦，丫这是咋了？脸色咋这么难看？”朱莉一边说着一边长腿长脚地走了过来，凑到顾爽的脸前仔细地端详了又端详，直到把顾爽看的心里发毛，一巴掌把她拍开，这才捂着额头嘟哝，“不是吧？这么快就相思成灾，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看着丫头摇头摆尾的嚣张样儿，顾爽暗暗叹了口气。只希望这丫头能像她一贯表现的那么豁达。 脸上，顾爽却已经掩去了异色，不屑地横了朱莉一眼，“嘁！”转身就走，绕过小楼，走向小池塘。 养殖黄鳝的时候，她也捉了不少野生甲鱼放在这里养着。大半年功夫，也应该长了不少。这几天饭菜丰富，可还是有些偏油腻了，顾爽就想着去捉一只甲鱼炖个清汤，给老人们补补，也不腻的慌。不过，这样的天气，小池子早就结冰了，她想要捉甲鱼还要看看冰层厚薄。 来到小池塘，就看到一层薄雪将池塘和周边的边缘都掩盖成了一片，顾爽试探着走到小池塘的边缘，踢去表面的浮雪，露出了晶莹的冰面。她踮起脚踏了踏冰层，纹丝不动。这样的小池塘本来就比较容易结冰，看来已经冻实了。 朱莉不由笑：“难道你要来个凿冰求鱼？” 顾爽笑着摇摇头，“算了，就让它们安稳过个冬吧！” 转而，顾爽道，“对了，我昨晚想起一件事儿，我们这一年在这里，怎么说也算是得了四个村子百姓不少的支持。员工们不说了，我想给村子里做点儿事。” “哦，怎么做？”朱莉问。 顾爽略略回想了一下昨晚睡不着生出的这个念头，道：“几位老人，像王长贵、王锁柱，除了应该发的奖金福利外，我想再去拜望一下，表示一下尊重。另外，村子里七十岁以上的老人、五保户，我也想表示一下，东西不在多，至少让他们过一个丰裕的年。” 朱莉是做财务出身的，心里一盘账算得飞快，听完就点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花不了多少钱，却能够让我们和村民们的关系拉的更近。” 顾爽点点头，接着道：“今年忙忙呼呼的，好多事我没想到，有些想到了一忙乎就又忘了。明年，我们要做个合理的规划，将这一块纳入规划之中。另外，我想过了年也给四个村子赞助修建一套沼气工程。一来，有利于我们整个场地的环境保护，二来，积下来的肥我们也可以利用。三来，村民们也得些方便。” 顿了顿，顾爽又道，“四个村子的小学我都看过了，校舍陈旧，条件也不好。我想着，这四个村子反正相隔不远，若是可以的话，就修一座联合小学，给孩子们配备休息室，中午供应一顿午饭，也可以午休……” 朱莉已经有些跟不上顾爽的思路了，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了然地看着顾爽。她是看着顾爽从窘困中一步步走过来的。虽然说天泽公司一年来获利丰厚，各项计划也在逐步展开，明年的预期绝对值得期待。但说起来，顾爽即使在南市也绝对称不上是富豪。 可就是顾爽，一个刚刚摆脱了窘困，生活优渥起来的女子，一个完完全全凭借自己的双手和努力站起来的女子，却想到了许许多多富豪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虽然她不是豪富，可愿意拿出一部分利润来，帮助老人，资助孩子，让老有所养，让那些孩子们能够有更好的学习的条件。 呆愣片刻，顾爽已经说完，回头看过来，朱莉恍然，随即，两人相视一笑。 “好，我支持你。你说吧，要我做什么？做预算还是做计划？” 朱莉大咧咧的话，听在顾爽耳中，却是无比的温暖和窝心。 自从她还仅仅只有一片小花池开始，朱莉就不计报酬，不计得失地陪着她一路走过来，任劳任怨、不离不弃。一辈子，能够拥有一个这样的朋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而且，正因为朱莉和她的关系，早已经超越了朋友、超越了姐妹，所以，她绝对不允许别人对她的伤害。 顾爽转开的目光中一抹冷厉一闪而逝。 最好，是她看错了人。最好，是她想多了。 从小池塘回来，顾爽和朱莉一和老人们说起自己的计划，老人们无不赞同。甚至，顾爽和朱莉要拉着顾彬去采购物资，顾爸爸也自告奋勇充当苦力。最后，连小小男子汉宝宝也赖皮跟上，一行人，老少三代雄纠纠气昂昂地直奔西郊蔬菜批发市场。 这里不但批发水果蔬菜，还有许多衍生出来的粮米油的批发店。 顾爽她们来之前，分别联络了各个村子的村长，让他们做了统计，确定了数量之后，购买就容易了。订好货，付了钱，这样的大宗生意店里都是免费送货的。 商量之后确定，每一家老人是一袋面粉，一袋大米，一通食用油，十斤肉，一箱蔬菜，外加五百元钱。 而像王锁柱那样在公司里工作的老人，则是一箱酒，一箱油，外加一千元钱。 养殖场饲养的猪前几天都杀了分给员工了，剩下的一部分也是餐厅供应节日餐的。顾爽她们只好去批发市场上买了一个知名品牌的冷鲜肉。不管怎样，至少这个卫生上要比市场屠宰肉要放心一些。想来，来年制定好计划后，最后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回到家，已经是午饭时分。 一家人吃着饭，各个店铺陆续将货品都送了过来。 吃过饭，顾爽给裴振宁打了个电话。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毕竟应该裴振宁参与的，为了这么一件事影响了团结，那对今后的合作难免有所障碍。 裴振宁听了倒是一笑，连连说明年这苦力就他多出一份好了。 下午走访，顾爽仍旧带上了宝宝。 虽然经历了几天无家可归的日子，但宝宝毕竟小，并没有什么印象。如今，生活优渥，周围也都是宠溺有加的人，顾爽从昨天宝宝和小胖妞的事上看出，宝宝的性子有些太自我。她不想宝宝长成那种目空无人，冷漠自私的人。不管其他的教育，让他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社会的不同层面，看到各种各样的人的悲苦艰辛，从而学会辨别是非，学会关爱，学会感受生活的不同滋味。 顾爽生长的顾家村在南市，乃至整个s省中部也算是比较清贫的了。小时候家里的日子也颇为清苦，即使如此，当顾爽走进那些老无所养的孤寡老人家里，看着那破旧的低矮土屋，在寒风里瑟瑟的，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了一般，顾爽仍旧被震动了。 人老了，往往伴随的就是机体的衰弱和疾病。在加上如此困苦的生活，那样的日子几乎让人不忍目睹。 许家营子的一位老人，不过七十岁，因为无儿无女照料，一场感冒，就躺在了炕上。低矮的屋子里，黑黢黢的，又空旷的可以。除了一盘大炕外，家中仅有的家具只剩下一张垫着砖头的桌子和两把旧椅子。灶坑剩余着一些碎柴草，却冰冷冷的，没有丝毫烟火气。灶台上摆着一个用过的空碗，上边的残饭已经风干，显见不是一日了。 炕上的老人，眼窝深陷，脸色黑黄，若非微微的呼吸之声，几乎要被以为是一具尸体了。 一看这个情形，许家营子的村长和几个跟随人员都是一脸的尴尬。连连搓手道：“前天还看到海叔出门捡柴禾来着。” 顾爽能说什么？她没有立场，更没有缘由去说什么。这样的孤寡老人，几乎每个村子都有，谁也不能要求村干部每天来陪护不是。 想了想，顾爽还是道：“许村长，这样吧，既然遇上了，我也不能甩手不管。我出钱，你去村子里找个人陪护几天，给老人做做饭喂喂药啥的。另外，去找个大夫来给老人看看……这样的情况，只怕不好往医院送。” “嗳，好，好，好。”村长急忙答应着，立刻吩咐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去收拾柴禾，先来给老人烧上炕。 顾爽伸手摸了摸老人盖着的被子，老陈棉花早就板结了，硬硬的，还一块一块的……可想而知，根本谈不上御寒。 顾爽暗叹一声，看来自己还是有些想当然了。只想着买食物了，居然没有想到被子、棉衣这么实际的问题。实在是，她从小就没经历过缺少衣被的生活吧！ “村长，你问问村子里，谁家有没盖过的被子，要新棉花厚实的，给我买两套来。”顾爽说着，回头看了顾彬一眼，顾彬立刻走了出去。 昨天给顾爸爸买了几身保暖内衣，棉衣棉裤，顾爸爸也有几套，都是顾妈妈一针一线扎扎实实做的，因为顾爽的房子暖和，也都闲置了，看着老人的身量和顾爸爸相差不多，也可以拿一套来先给老人用着。 这边安排了，天色不早，顾爽还要去另外两个村子，也就不耽误了，临走嘱咐村长，老人看过病后，给她通个电话，那村长无一不爽快答应下。 一番走访之后，已是点灯时分。 顾爽一行才往回赶。 一路上，众人的心情都说不上好，颇有几分沉重。车子中，只有众人的呼吸伴着车子的引擎声。 突然，宝宝糯糯的声音响起：“妈妈，那些老爷爷老奶奶的家里好冷啊！” “唔，”顾爽没想到第一个发出感慨的会是宝宝，答应一声，想听听宝宝接下来会说什么。 “妈妈，”宝宝坐在顾爸爸的怀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我们家的房子大，把那些爷爷奶奶都接到我们家来好不好？” 这话一出，满车愕然。 连顾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宝宝的问题。 她是想过要帮助那些老人，可也只是送一些衣食而已。完全不会有宝宝这种毫无亲疏差别概念的办法出来。可想起来，送一些衣食，确实对那些老人有一定的帮助，但若是遇上像那位海叔那样的突然生病的情况，还是会没人照料的。 略略思考了片刻，顾爽抬手摸摸宝宝的脑袋：“宝宝知道怜惜老人是对的，可是，你想想啊，我们家谁做饭？” “奶奶，姥姥！”宝宝很快答道。 顾爽点点头：“你想想，奶奶和姥姥给我们一家人做饭已经很累了，若是再把那些爷爷奶奶都接到我们家，奶奶和姥姥做那么多人的饭是不是更累？或者说，根本没办法做到？” 宝宝知道家里是周老太和顾妈妈做饭，可从没想过累不累的问题。听顾爽这么一说，小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小大人样儿的沉思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道：“是的，那样奶奶和姥姥就太累了。可是……” 宝宝小包子很苦恼了。那些老人的生活状态实在太差了，他很想帮助他们，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顾爽微微一笑，道：“宝宝懂得关爱老人，会思考了，真的很好了。现在，我们先给老人们送一些食物衣物过去，让他们生活好一些。等过完年，妈妈和莉莉阿姨他们会盖一所大房子，让那些老人住进去，再找几个叔叔阿姨照顾他们……好不好？” 宝宝听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连连点着头。 顾爽又道：“宝宝现在还小，有些事还没办法做到。等宝宝长大了，学会了本领，就可以自己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了。” 这么一说，宝宝神色也开朗了，小小的眉目间却也浮上了一层坚毅之色。很郑重地点点头答应下来。 后来，许家营子的村长打来电话，说已经请了大夫给那位老人看过病了，大夫说那老人并没有什么大病，只是营养不良加上重感冒，已经输液，也喂了一次饭了。看样子不会有什么危险。 听到这个消息，顾爽一行人也算放了心。也有心情说笑了。 忙忙碌碌一天，回到家，洗漱过后，坐在餐桌前，顾爽才觉得累了。这还是只跟着跑跑腿，搬运抬送东西都有别人做。再看朱莉却仍旧精神百倍地逗弄着从温室里抱过来的两只小玄狐。 这两只黑色的玄狐，经过最初那会儿的警醒之后，特别黏顾爽，每次顾爽去喂食，都大老远就爬在笼子上接着，没次顾爽要离开，都把着笼子吱吱地叫……顾爽后来试了几次，它们也不乱跑，比小狗儿还粘人，干脆就带到房间里来了。 四只小德牧已经半岁了，已经和成年狗狗差不多了，虽然还是很亲近人，但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了，于是，有了这两只小玄狐之后，它们就理所当然地失宠了。 只不过，两只玄狐显然比小狗狗更难接近，除了顾爽之外，根本不让别人碰。朱莉追的急了，还朝着朱莉呲牙……呵呵，不过没什么威慑力，倒是添了几分可爱，惹得朱莉爱的不行，几次和顾爽说要带回去做宠物。 腊月二十九，朱莉又在这里赖了一天，傍晚时分，实在拗不过了，只好回家过年。 腊月二十九，算是正是过年了。到了这一天，亲戚朋友也走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准备过年的吃食。煮肉、炸鱼、炸丸子、蒸馒头蒸年糕蒸豆包……一家人忙忙呼呼地，家家户户都是香气四溢的。 顾爽这里一冬天都是吃的养殖场养的猪，周老太早就做好了香肠、血肠、腊肉，丸子什么的也早几天就做了，家里条件好了，也不用炸鱼啥的，依着顾爽的意思，干脆连馒头也不用蒸了，吃食堂的就好了。顾妈妈和周老太却执意要蒸，说过一回年，怎么也要蒸一锅自家的馒头。 顾爽没话说，想起小时候坐在炕头上看着顾妈妈忙忙呼呼地蒸馒头，也给她蒸一些小猫、小刺猬啥的，还用模子扣一些鲤鱼、荷花的花馍啥的，也挺有趣儿，也就不反对了。 吃罢早饭，周老太和顾妈妈就开始收拾，和面，熬豆沙，煮枣子……顾爽刚刚洗了手还没下手呢，手机响，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郑卓然。本来也没觉得咋样，可瞥见周老太含笑看过来的目光，禁不住脸就红了，拿着手机走了出来。 “小爽，在干什么呢？”郑卓然醇厚的嗓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 原来也不是没和郑卓然说过话，也没觉得怎样，这时候顾爽猛地听到他的声音，竟觉得有些微醺之感。 慢慢地踱到向阳的前廊上，两只小玄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顾爽一只手将它们捞进怀里，坐在前廊的藤椅上，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枝桠，温声道：“在和妈妈阿姨蒸馒头蒸年糕呢！” 开了口，似乎就非常顺畅了，顾爽接着道：“你送来的小玄狐和小紫貂都非常好，小玄狐都非常可爱，现在已经成了我的小跟班儿，我走哪儿跟到哪儿。而且，特别贪吃，已经胖成小肉球了……” 这么说着，顾爽的手轻轻地挠着躺在她腿上舒服地翻过身，肚皮朝上的大赖。二赖相对来说没有这么赖皮，却特别可爱，在顾爽的腿上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将小身子团成了一个球，毛茸茸的大尾巴甩过来，连身子和头脸都遮起来，乍一看，就像一团黑黑的煤球上落了一团雪－－那是它雪白的尾巴尖儿。 郑卓然在那头听着顾爽絮絮地说着，禁不住满心的烦躁就平复了下来，忍不住地就跟着顾爽请快地声音轻笑出声。 “……你给我的果酱，我已经给老爷子吃过了，老爷子看着精神好了不少……过完年，初二我就会回去。大约初五初六的带你来一趟京城，你有没有时间？若果没时间，我们也可以另外找时间……不过，爷爷有些等不及要看孙子媳妇了……呵呵，还有，你给我那上的野鸭，老爷子也爱吃，因为二叔拿了两只送人，惹得老爷子老大不高兴……嗯，好好照顾自己，快快乐乐地……我想你。” 最后三个字，郑卓然说出来的声音低低的，却偏偏像是低语呢喃，然顾爽心头一热，脸也再次红了。 “嗯，好……”似乎已经忘记了恋爱是什么滋味，顾爽支吾着就像转开话题，或者挂掉电话。 可偏偏有人不放过她，郑卓然的眉梢一挑，一丝不放松地问：“你有没有想我？” “呃……”顾爽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一时结舌。 郑卓然却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她退缩逃避的机会：“有没有？有没有想我，嗯？” 想了么？自然是想了的。可是这话该怎么说？ 即使她老脸厚皮了，却还是没办法就这么说出口来。 憋了好半天，顾爽终于挨不住，低低地应了一声：“嗯。没别的事儿，我挂了哈，拜拜！” 说完，匆匆地挂断了电话。通话挂断，顾爽却觉得心跳脸烧，不禁暗暗地骂那个脸皮突然厚了几倍的人，又恨恨地戳戳腿上的大赖，惹得无辜的大赖眨巴着两只黑溜溜的眼睛吱吱叫着抗议……好一会儿，觉得自己神色正常了，这才将两只小赖皮狐狸放在藤椅上。藤椅上铺着垫子，有正照着太阳，也非常舒服。两只小玄狐一看到顾爽要走，委屈地哼唧了几声，也就各自团成毛球儿晒起了太阳。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想你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我想你了 顾爽回到房间一看，嗬，了不得了，这里没有农村的大炕了，周老太和顾妈妈将一个大大的面板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地上铺的厚羊毛毯子也揭了，沙发上还铺了布单，再看面板子周围，周老太和顾妈妈两位主力军自然不消说，顾彬则被拉着充当苦力揉面，宝宝小肉团子也加入了进来，不知何时溜进来的一撮毛和四只德牧还有大毛三毛也凑了来，在茶几下面钻过来钻过去的，宝宝脸上已经抹了不少面粉，连长长地睫毛上也挂了一层，睫毛忽闪间，扑簌簌地这往下掉。一撮毛的毛色浅，沾了面粉还不显，四只德牧和大毛三毛的毛色却是青黑和灰黑，染了面粉，就像挂了一层糖霜的……哈哈，对了，活似那种有名的点心：驴打滚儿。不过，换到这里就该叫狗打滚？还是狼打滚？ 一看这样儿，顾爽就忍不住地笑起来。 宝宝还拿着手里的一团，黑不溜秋灰不拉几的东西向她显摆：“妈妈，妈妈，你看我做的熊熊……” 顾爽看向那黑乎乎的一坨，心里为熊熊默哀。还好熊熊没在这，在这里估计连撞墙的心都有了。人家熊熊的一身毛是非常非常漂亮的雪白色好吧？ 拿了一条毛巾给宝宝把脸上的面粉擦掉，顾爽也洗了手加入战团。 那边顾彬揉面，顾妈妈和周老太负责塑形……揉面的活儿没啥技巧，用的就是力气，顾爽就不抢顾彬的活儿了。塑形嘛，就是个技术活儿了，顾爽揉了两个，被顾妈妈嫌弃了一通，灰溜溜地凑到宝宝身边，和他一起研究着给家里的宠物做起了面塑。 捏个长长地面团，再加上四根细长面条，再捏出耳朵嘴巴，最后加上一条大尾巴，一只狗狗就做出来了。 “妈妈，熊熊没有这么瘦……” “妈妈，大青没有这么胖……” “妈妈，大赖的尾巴比这个大，还有一撮白毛儿……” 偏偏，顾爽那蹩脚的手艺，连宝宝也不买账，一边兴致勃勃地和顾爽一起做，一边儿嫌七嫌八地，最后，顾爽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宝宝的屁股上，这才成功地武力镇压，让宝宝嘟着嘴巴住了声儿。 这边儿干的热火朝天，顾爸爸从厨房里跑出来：“水烧开了，你们揉好没？可以上锅蒸了。” 顾爽这才恍然，感情一家人都没有闲着的，顾爸爸被分配去厨房烧水做准备工作去了。 忙忙呼呼的，凝结了全家辛劳的馒头出锅了。全家大小六口人，十来口宠物齐齐地挤进厨房。 “白面馍馍出锅咯……”顾爸爸洪亮而悠长地喊了一声，数双眼睛齐齐地看向热气蒸腾的锅里。 呼，先看到的是一片的雪白，一个个馒头白亮亮圆滚滚的，着实喜人的很！ “姥爷，姥爷，我捏的熊熊呢？”宝宝第一个忍不住发问。 顾爸爸笑笑，指着其中一个颜色微微深一些的道：“这不是吗？” “啊，怎么这样了？”宝宝惊讶道。 顾爽一看，也忍不住地乐了。刚刚宝宝揉的那团四不像，放在锅里一蒸，也发起来，颜色倒是比在宝宝手里的时候白了不少，可那胖乎乎圆滚滚还趴趴的样子，怎么看也找不出一丝儿熊熊的威武雄壮！ 再揭开一层，顾爽也傻眼，她捏的那些一撮毛啊，一窝德牧啊，大毛三毛大青小青啥的，竟是没啥差别了，无一不是圆滚滚白胖胖的模样了。 宝宝已经将那只四不像熊熊拿在了手里，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折腾着看了好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唔，这不是熊熊，这是我们家香香！” 香香是他们家小香猪的名字。感情，这一蒸之后，一个个都白白胖胖趴趴的，可不就是一只胖胖猪的模样么！ 自己辛苦劳作的成果，吃起来格外的劲道甜美。一家人正乐呵呵地抓着自己蒸的馒头吃的香甜呢，听到有人敲门。 顾彬连忙上前应门。 一名种植园的员工领这个大篮子走了进来。顾爽认得他，是马家店村的。 顾爽连忙起身招呼。 “顾总，那个，过年了，俺们家也没啥好东西。这是俺娘刚刚蒸的馍馍和年糕，用的是自家推地面，枣也是自家树上结的，都是俺娘用手挑的。让俺给您送来，贵贱是俺的一片心意，您别嫌乎。” “看你说的，我就稀罕这个。”人家说的这么诚恳，顾爽怎么能说嫌乎。连忙招呼着接过篮子，跑到厨房里，把馒头年糕拿出来，下边还装着一袋子捡的很干净的小枣。转身去储物间里拿了一包葡萄干和一包糖果放进去，想起这个员工有个三四岁的小闺女，又拿了几个橙子几个香梨，还用食品袋装了些车厘子放上。 那员工笑着寒暄几句去了。 不过是，敲门声又响，又有人进门，这回送的是自家炸的丸子、藕合、糊涂鸡块。当然也少不了白爽爽的大馒头和年糕。顾爽照样收了，换上一些自家的吃食。 一下午，顾爽家里就几乎没断过人。有些顾爽都不认识，还是来人自己介绍说是某个村的合同养殖户…… 如此，热热闹闹直到晚饭时间，看看外边的天色，估计没人再来了，顾爽这才呼出一口气走进厨房。 顾妈妈和周老太正看着一堆堆馒头、年糕发愣呢。 顾爽一进去，顾妈妈首先道：“早知道，我们家就不用蒸馒头了。” 顾爽笑着摆摆手：“妈，不碍的，你看看我们能吃多少，剩下的，你给我挑一挑，我明天也拿着去送人去！” 其实，农村的柴火大灶蒸出来的馒头格外好吃，特别是周围一圈儿靠着锅帮的，会结一面黄黄的饹馇，带着一点点焦香，脆脆的，嚼起来浓郁的麦香味儿加上焦香，最后还有一丝回甜，顾爽最爱吃了。 顾爽原来每次回家，顾妈妈都会特意蒸上一次馒头，顾爽就能吃一次饹馇，算是解一次馋。这些村子里的员工送来的馒头，大多也是大灶蒸的，顾爽倒是又解了一次馋。她让顾妈妈挑挑的意思，也是要把这种留下。 晚上吃着饭，顾爽突然对顾爸爸道：“爸，您看看咱们家也盘个灶台好不好？就烧柴禾那种。” 顾爸爸虽然不善言辞，在村子里却是有名的巧手。农家寻常的盘灶台、垒炕、简单的木匠活儿啥的，都能做的很好。 一听顾爽这话，顾妈妈第一个反对：“垒那个干啥，烟熏火燎的，脏兮兮。又得弄柴禾又得掏灰的。” 顾彬也道：“好是挺好，就是没地方弄啊。[]” 小楼的厨房不小，十好七八个平方，不过是整体厨房，全套的高档厨具，根本没地方放灶台。 顾爸爸也点点头，表示赞同顾彬的话：“这里哪有地方弄那个……” 顾爽本来是被香甜的摸摸饹馇引的突发奇想，听顾妈顾妈顾彬他们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了办法：“爸，您看在后门外搭个小厨房专门弄灶台行不？” 小楼原本是开放式的，也有个通后边的后门。自从大青小青一家入住，为了防止它们有什么差池，顾爽这才找人在小楼四周加了一圈铁栅栏围墙。不过，后边的院子还是很大，院子里不但有好几棵大树，还有一大片草坪、小池塘、花圃什么的，若是搭建一个小小的房子做小厨房，也不是不行。 关键是，许多菜啊，馒头啊，用柴禾做出来的，味道就和煤气灶做出来的不同。这一点，不但顾爽一家，就连周老太也是认同的。 “唔，倒不是不行……”顾爸爸拧着眉头思索着，好一会儿才道，“要是真想盘灶，我有空看看，合计一下。” 听顾爸爸这么一说，顾爽就知道顾爸爸这是答应了，立刻喜笑颜开地盘算起来：“弄了大灶，我们就可以做铁锅焅大鹅，那个比在煤气灶上好吃多了。” 顾彬咬了口馒头，也笑道：“嗯，我记得还有咱妈焖的干豆角炖肉，周围再呼上饼子，也挺好的。” “嗯，还有铁锅熬得地瓜粘粥，也格外香……”周老太也跟着参言。 宝宝听得不明所以，却也跟着嚷嚷：“我吃大鹅，吃肉肉，吃粥……” 众人大笑。 第二天就是年三十了。 一家人起来收拾了一下，顾爽直奔厨房，“妈妈，馒头啥的都装好了吗？” 顾妈妈一时有些愣怔，随即道：“你说的是真的？真拿那个去送人？” “嗯啊，您就只管捡着模样差不多的装起来就行……唔，我算算，弄个十四五份就该差不多了。”说着，跑去洗漱换衣服去了。 吃过早饭，顾爽招呼顾彬，带上宝宝，开着车直奔钢铁小区。 刘向民、宋淑清老爷子和那些老人都回城过年了。顾爽昨天去村子里给老人们单独送了年，这些老人，她也没忘。不过，村子里送的是米面肉啥的，这些老人她就送了馒头，年糕、青菜，还有自己泡制的血果酒。当然了，一家两盆过年花卉是少不了的。 还别说，农村的大馒头，虽说模样不太好看，老人们一看就欢喜的不行。都说这些馒头是真正无添加的，又是柴火大灶蒸出来的，格外好吃。 欢欢喜喜地吃了团圆饭，顾爽也去餐厅看望了一下过年值班的员工，又和宝宝、家人、员工们一起，放了大年夜烟花爆竹。热热闹闹的除夕夜一眨眼就过去了。 初一一大早，不到五点钟，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响起来，很快，鞭炮声连成了一片，犹如炒豆似的。 外边的鞭炮声未停，顾爽一家人正忙乎着煮饺子，吃大年饺子呢，门就响了。 上门拜年的一波一波地，好不容易偷着空儿将饺子吃完，顾爽和顾彬带着宝宝就去公司里转转，看望一下春节值班的员工，又去村子里给老人们拜年。 走在路上，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乐呵呵地说上一声：“过年好！” 有小孩子的，也有送上一个红包的，也有送上一把糖果的……怎么样都好，怎么样都乐呵。 欢欢喜喜地过了大年，初一、初二，一眨巴眼就过去了。 初二中午，顾爽吃罢午饭就带着宝宝去午睡。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楼下顾妈和谁说话呢。她一时半会儿也没醒。 正要找个舒服的姿势再睡一会儿，就听得顾妈妈走上楼来，轻轻地敲了敲她的房门，道：“小爽，起来了么？卓然来了！” 呼！顾爽一下子醒了。 睁开眼，顾爽才想起，年前通电话的时候，郑卓然就说过，初二回来的。 初一拜年，初二回娘家…… 又是一个女婿上门的日子！ 顾爽心里一阵冷汗，又是一阵窃喜。这位还没怎么地呢，就先把自己当做正儿八经的女婿在做了……特别是年前二十六上门那会儿，他难道就那么笃定她就选了他吗？ 坐在床上恼一阵，喜一阵，直到周老太在门外悄声叫她，她才猛然醒悟过来。脸顿时烧起来。 马上就奔三的人了，又不是豆蔻少女情窦初开的，咋也魔障了呢？ 那人既然如此行事，也是将她看在眼中放在心里的，她就应该好好珍稀这份情意，好好维护经营这段感情就是了。多想这些有用的没用的干什么呢！ 平复了心思，悄悄起身，给宝宝盖了盖被角，去房间自带的卫生间洗漱。自从喝过太岁水、又被太岁换血之后，她平日里就不化妆，仅仅用一点保湿的乳液什么的，倒也快捷，不过十分钟，已经将自己收拾利落，穿了一套银灰色的家居服，走下楼来。 顾爽虽然梳洗了，但脸上仍就得带着刚刚睡醒的嫣红，眼睛也不似平日那样清澈，而是有点儿雾蒙蒙的。又穿着一身绒绒的家居服，头发也没绾，垂顺地披在身后，也有一两缕顺着脸颊滑过来，垂在胸前……这么一副模样，加上那娇柔细嫩的皮肤清丽的五官，怎么看怎么可爱娇宠。 郑卓然正坐在对着楼梯的沙发上，听到楼上轻盈的脚步声，就不自禁抬起头看过来，然后，就看着如此娇丽可爱的顾爽，一步步从那高处走下来，朝着自己渐走渐近，那颗浮躁暗沉的心，就这样一点点平和下来，最终归于一片祥和宁静。 随着顾爽走近，他的眼眸深处就不自禁地漾出一缕温柔的笑来，这笑意晕染了他的眼角眉梢，渐渐又渲染到整个脸庞，勾起了唇角，让他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被融化了一般，先前身上带着的少许清肃便不见了，整个人都温暖宜人起来。 顾爽走到近前，顾爸顾妈和顾彬都在座，她也只是淡淡地微笑着看向那人：“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顾爽问的随意，郑卓然回答的自然，仿佛家人外出归来一般。如此平淡简单的一句问答，却仿佛说了无数遍若干年一样，让人心灵安宁温暖。 看到顾爽下楼，顾彬没几句话就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顾妈妈也是稍坐，就去了厨房，准备晚餐去了。 顾爸爸一时没有什么借口，偏听的宝宝似乎喊了一声，顾爽要起身，顾爸爸动作快了些，上楼去看外孙了。（.无弹窗广告） 偌大一个客厅，霎时就只剩下顾爽和郑卓然两个人。 两人也是彼此熟悉的了，也谈不上尴尬不尴尬的，相视一笑，还是顾爽道：“家里的人都挺好吗？” “唔，还好。”郑卓然似乎不愿意多提家里的事情，答应了一声，似乎感到自己的话太过笼统，接着又道，“你给我带上的果酱真的不错，爷爷吃过几次，明显的精神好了许多。” 血果果酱郑卓然之前没见过，但血果粉，他和顾爽一起进藏的时候，却是沾了光吃过的。当时没觉得怎样，刚拿到血果果酱的时候也没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及至后来爷爷服用之后，效果那般明显，这才让他将两者联系到了一起。心下更是为顾爽所做的感激感动。 两人说了两句，顾爽又带郑卓然去看大赖、二赖，天气冷，也没再出门。等顾爸爸带着宝宝下楼，顾爽就起身去了厨房帮忙。 吃晚饭的时候，因为有女婿上门，就上了酒。初始，顾爽拿上来的是一只法国进口的什么柏翠庄的干红，顾爸爸缺嫌乎喝不惯，酸不拉几的，顾爽只好又拿了血果浸的酒。 顾彬自然没说的，自从有了这种酒，其他酒几乎都入不了他的口了。郑卓然也很上道地要喝这个。可怜的世界名酒柏翠庄葡萄酒就被嫌弃地丢到了一边。 经过血果浸泡的白酒，呈现出一种介于浓郁琥珀和葡萄酒红之间的美丽色泽，稍浓一些，如血，稍淡一些，如蜜，比一般的酒液都要浓稠一些，喝进口中，却是丝丝顺滑，口感醇厚，没有特别的香气，却自有一股清新滑爽，让人一喝之后，就欲罢不能。 郑卓然此前来顾爽这里也是喝过这种酒的，可顾爽给家里人准备的自然与待客的不同，不讲究其他，只注重养生，其中是加了太岁水的，味道虽然淡了些，其中不可言喻的滋味却更是胜了不止一筹。 郑卓然喝了一口，就忍不住那眼睛瞟顾爽，对方也只是笑笑，并不解释。郑卓然却心下熨帖的不行，这说明，顾爽是真的拿他当做自家人看待了呢！ 吃着饭，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时间就晚了。郑卓然又是喝了酒的，顾爽不说话，顾妈妈就已经发话让他留下来了。 还好，小楼不算大，房间却不少。 顾爸顾妈和周老太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都住在一楼。顾爽和顾彬住在二楼。三楼虽然也有房间，却一直没人住，冷冷清清的。顾爽想了想，还是将顾彬旁边的房间稍稍整理了一下，让郑卓然住下。 吃过饭，大家坐在客厅里，谈论了一阵过年的热闹事儿，也谈及年前馒头成灾的趣事，这才各自散了，回房休息。 顾爽将郑卓然送回房间，从衣橱里拿出一身睡衣，道：“这里没有准备你的衣服，这是顾彬的，还没上身，你先穿着吧。橱子里还有两件衬衣和毛衫……那个，你早点儿休息吧。” 说完就要走，没走两步，身后两条温热的胳膊已经将她的腰身圈住。带着微微酒气的温热呼吸下一刻就靠到了她的后颈上，带来微微的僵硬和酥痒。 顾爽觉得自己紧张的不行，手垂在两侧，用力攥了攥拳，这才让自己放松下来，抚上箍在腰间的手上，慢慢地轻拍着：“卓然……” “唔，”后颈里传来闷闷的回应，某人赖皮地将头越发往她的肩膀上压了压，道，“你都不想我……” 听他居然这么孩子气的耍赖，顾爽微愕之后，不由笑了。她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放松了一些，然后转回身，对上他带了酒意有些迷蒙的眼睛。 郑卓然喝了酒容易上脸，却不是那种满头满脸的红，而是红的很有个性……呵呵，就两个脸颊红艳艳的，仿佛涂了胭脂一般。偏偏他本来皮肤就白，喝了酒之后，额头和鼻梁越发的白皙，趁着红润润的唇，和晕红的两颊，本来一张阳光帅气的脸，因了这份酒意醺然的晕红，竟有些娇艳之意。再加上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呃，顾爽这一近距离看到，也有些意乱神迷了。 她的手禁不住地抬起来，抚上了他那双迷蒙的眼睛，触手的温热，还有长长睫毛闪动间带来的微痒，让她仿佛触电一般，倏地缩回手来。 郑卓然心中暗笑，这只小白兔好不容易主动一次，他怎么会就此放过这难得的机会，抬手握住顾爽的手，将她的微凉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地蹭着……那种肌肤相贴的触感，酥酥痒痒的，又仿佛带了些摩擦产生的电荷，刺刺的，从顾爽的手心传上来，一直传到了心里，让她的心脏砰砰跳动的同时，还微微的缩着。 “爽，我想你了……”看着怀里人儿的脸颊染起一层薄晕，两只眼睛也明显的泛起了水意，郑卓然低声呢喃着，慢慢地俯下头来，那微张的仿佛果冻般滋润的唇，天知道他肖想了多久，如今，终于，被他噙在嘴里。 淡淡的酒意，冲入口鼻，顾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城池被破，柔软的唇压下来，带着一股霸道的凌厉，又述说着无尽的缠绵。 她微微错愕间，身后的手臂猛地收紧，将她的身体紧紧地贴服在另一具火热的男性躯体上。他的肩臂宽阔有力，他的胸膛劲瘦结实，他的怀抱滚烫火热，紧紧地将她包裹住，然后，眩晕袭来，她几乎融化在他的怀里。 除了最初的霸道和火热，接下来的过程，更多的是缱绻和缠绵。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冲动莽撞之人，一旦选定，却也醇厚悠长，就像陈年佳酿，不烈如火，却透骨香。 良久，郑卓然才放开顾爽。 顾爽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软软地伏在郑卓然的怀抱里。 年前虽然已经确定了关系，可直到此时，直到她枕着这副坚实的臂膀，感知着他的身体的温热，倾听者他有力的心跳……她才切切实实地确定，自己真的和这个男人走到了一起。 这一切，不是一场梦，而是切切实实发生了的。 郑卓然也意犹未尽地垂首贴近她的头顶，嗅着她发丝间淡淡的幽香，好不容易才让叫嚣的身体平复下来。 好一会儿，顾爽感到自己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想要起身，手臂却下意识地紧了紧，引得郑卓然心脏漏跳了半拍。 抬起头，脸颊红红，水眸润润，“我回去了，你早点儿休息吧！” 郑卓然凝视着眼前娇嫩的容颜，垂首在她的眼睑上落下一个轻吻，这才应了一声：“嗯。” 转身，出门，关上门的刹那，顾爽抬起眼，却恰恰对上旁边房间门口正推着门准备进房间的顾彬。 “呃，小彬……”顾爽脸颊一热，心虚地叫了一声。 顾彬的目光在顾爽身体上下溜了一圈儿，挑挑眉，咧咧嘴，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顾爽被顾彬那目光看得，简直有些无处遁身的感觉，可那家伙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进了房，却又觉得郁闷。心里思绪翻滚半天，终是恨恨地哼了一声：“哼，臭小子！” 做了两个深呼吸，顾爽这才抬脚下楼，去顾妈妈房间里接宝宝。 一进门，就听到宝宝嘻嘻的笑声。可随着她走进门，那笑声却戛然而止。等顾爽看过去，床上鼓起了一个圆圆的小包子，走近了，宝宝已经躺在被窝里‘睡熟’了。 “宝宝睡着了？”顾爽笑着问旁边的顾妈顾爸。 顾妈笑呵呵道：“嗯，宝宝睡着了。宝宝今晚就跟我睡了，你自己上楼去吧。” “哦，宝宝要在这儿睡啊……那，好吧，我走了，妈你早点儿休息吧！”顾爽说着，就要往外走。 眼角的余光却时刻关注着被子里的小包子。 果然，一个肉滚滚毛茸茸的小东西从被窝里哧溜一声钻了出来，飞跑着追着顾爽而来。顾爽一看，果然是大赖那只小肉球。 “嗳，妈妈，别走，我跟妈妈睡！”宝宝也终于忍不住从被窝里爬起来，大声叫道。一句话到最后，已经带了明显的哭音。 顾爽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回转身却是惊讶道：“啊，宝宝不是睡着了么？” 宝宝一双大眼睛含着一泡泪，听顾爽这么一说，又突然有些害羞地低了头，囔囔道：“没，宝宝……和妈妈玩笑。” 顾爽忍住笑，走回去，将小包子隔着被子抱住，柔声道：“好啦，妈妈回来了。” “嗯，妈妈……”小包子好像被丢弃了的小狗狗，可怜巴巴地一下子扑进顾爽的怀里，两只小肉爪子紧紧地抓住顾爽的衣服，糯糯地喊着，“宝宝跟着妈妈，宝宝乖……” 感受着宝宝的不安，顾爽一边柔声安慰着宝宝，一边心里暗叹。 谁说小孩子不懂事？其实，小孩子的心比成年人单纯的多，也敏感得多。他们或许不懂得成年人世界里的诸多心机诡诈，但他们小小的心灵却更能直接地感知一些信息，从而反映出来。宝宝之所以如此，可能也是感知到自己和郑卓然的关系改变了吧。 自己仅仅只是却去给郑卓然安排了一下房间……呃，那个吻是意外不算……宝宝就敏感地感知到了一种危机，一种妈妈不再是他独占的危机，于是，这才会有此时这样的紧张和担忧吧。 轻抚着宝宝微微颤抖的小身体，顾爽心酸不已。 相对于同龄的孩子，单亲家庭的孩子因为欠缺，因为不美满，所以才会更敏感。 明确了这一点，顾爽暗暗告诉自己，不管将来她和郑卓然是否步入婚姻，甚至，是否再有两个人的孩子，但她一定不能忽视了宝宝的感受。更不能让宝宝受一点点伤害。 初三，在农村是走亲戚的日子。 但是顾爽的亲戚都在顾家村，这里没什么亲戚。 一大早打扫了食鼠藤之后，顾爽又去职工餐厅、种植园、养殖场转了一圈儿，回来，宝宝正在郑卓然的怀里，朝着她喊：“妈妈妈妈，卓然哥哥说带我们去滑雪。” 一听‘卓然哥哥’这个称谓，顾爽先是囧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郑卓然哀怨地瞥了她一眼，生生让顾爽心里寒了一下。这个人原来总觉得那么阳光，怎么从昨晚开始，才发现，这个人居然还有那么闷骚风情的一面呢？ 走上前，将宝宝接过来，轻声哄着：“宝宝要去滑雪么，可是妈妈不会怎么办……” “卓然哥哥说他会……”宝宝兴致勃勃地说。 “呃，卓然……哥哥？”顾爽继续提醒某个混淆了辈分的小包子。 宝宝小包子却毫不知情地用力点着大脑袋：“嗯嗯，卓然哥哥说他从很小就会滑雪……卓然哥哥还说，他还去过……大雪山滑过雪……” 听着宝宝一连串的‘卓然哥哥’，顾爽看了旁边的郑卓然一眼，很挫败地决定暂时休战。 问了顾彬一声，人家顾彬说中午有同学聚会，没功夫陪他们。 三位老人则对这种比较激烈的户外运动没啥兴趣。 顾爽就和宝宝武装了一番，保暖衣、羽绒裤，羽绒袄，外加绒线围巾、帽子，母子俩收拾齐整了一出现，宛如两只圆滚滚的母子熊……逗得郑卓然不禁莞尔。 其实，滑雪这项运动，看起来是在冰天雪地里，其实待活动开之后，就不会感到冷了。 不过，见顾爽这一番武装，郑卓然也没有作声。他的车上是早就准备好了滑雪服的，到那里，等到这娘俩活动开了，再换也不迟。 南市的滑雪场位于南郊，天然的山坡上，铺设的却是人工雪。 高高的滑道上，有供初学者练习的缓坡，也有供技术比较高超者的速降大回环场地。还有一个非常平缓的山坡，用来给小朋友们坐雪地轮胎速滑。只是，毕竟是人工雪铺设的场地，没有北国天然雪场的雪地摩托什么的大型运动项目。 但，就是这样，也足够宝宝兴奋不已了。 小东西打从会走路，就跟着妈妈生活。顾爽为了生活忙碌之余，也像大多数女性一样，并没有多少运动细胞。是以，宝宝这么大所从事的运动，夏季还有去河边捉捉鱼啥的，到了冬季，就几乎天天困在房子里，和几只狗狗（现在多了野狼和狐狸）撒撒欢儿了。 停下车之后，老远看到一大片雪白的场地，宝宝就兴奋地像一只小兽似的欢叫起来。 郑卓然宠溺地将他抱在怀里，戴着他去租借滑雪设备，有帮助小东西和顾爽换上滑雪鞋。 一穿上沉重的滑雪鞋，顾爽身体素质好，平衡度和敏捷性都好，还好一些，宝宝却是一抬脚就摔了个大跟头。宝宝本身就被顾爽武装成了小包子，厚厚的衣裤，在加上极其沉重的滑雪鞋，再想站起来，却办不到了。坐在地上，手脚着地，努力地撑着小身子挣扎的样子，就像被翻了个儿的小乌龟，可爱的不行。 顾爽自顾不暇，郑卓然上前将宝宝扶起来，领着宝宝走了几步，适应了一会儿，很快，宝宝就有些汗津津的了。 “我带了滑雪服，给宝宝换上吧！”郑卓然笑着问顾爽。 顾爽微微一挑眉梢，随即了然。 现在的郑卓然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若是两个人的关系发展下去，他就是宝宝的继父。自古后娘难当，后爹也不容易。他能够想的这么周到，却尽量不和她的意见冲突，还是希望不要因为宝宝影响两个人的关系吧？虽然，这样的谨慎有些小心过分了，就难免生出一种生疏之感。 不过，也实在难为他了。人家毕竟是未婚人士，没有当过父亲，能够想的这么周到也已经不容易了。至于三人的相处，还是慢慢磨合吧。 得到了顾爽的认可，三人回车上换了滑雪服。 顾爽才发现，三人的滑雪服是家庭装，大红的主色调，非常醒目，只是郑卓然的男装相对多了些硬朗的线条。 滑雪服能够很好地隔风隔寒，还比羽绒服轻便灵活，穿上这身衣服，再穿上滑雪鞋，虽然还是觉得脚下沉重的不行，却也比刚才的寸步难行好了很多。 装上滑雪板，郑卓然带着顾爽和宝宝来到初学者的缓坡。指导着娘俩儿慢慢适应着。然后慢慢地开始用支撑杆用力带动着身体慢慢地滑行。 初学滑雪者，最大的障碍就是步行和滑行的区别。只要适应了滑行时掌握身体平衡的技巧，滑雪也算入门了。 还好，顾爽曾经滑过旱冰，虽然技巧不是多么出色，但有这个基础，学滑雪也算比较容易。宝宝年龄小，身体软，本身就比较难以掌握身体平衡，按说这个年龄学滑雪还有点儿早，可宝宝的身体平衡感和敏捷都不错，上手竟然不比顾爽慢。 娘俩儿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能够用支撑杆滑行了。 然后，郑卓然带着娘俩坐索道上到坡顶。 看着呼啸而下的人，顾爽有点儿害怕。她不是害怕自己怎样，而是担心宝宝自己不能够掌握平衡。 郑卓然对她笑得灿烂而温暖：“你放心吧。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宝宝放心交给我就好。” 看他这样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顾爽也只好将担心压下去。在郑卓然一步步的指导下，在宝宝热烈的鼓励下，深呼吸，然后屏住呼吸，微微弯腰，上半身前倾，重心下移，双腿稳定……顺着坡道滑下去。 这一处缓坡，其实就是最开始有一段大约三十度的坡道，下到三分之一处之后，就是长长地平缓坡道，坡度最高也不到十五度。可以说是极平缓极安全的了。 顾爽身体素质本来就比较好，再加上在下面已经熟悉了滑雪板，并练习了滑行，所以，在最初的恐惧之后，顾爽很快就体会到了快速滑行的快乐。 ‘飞速’滑行中，耳旁的风呼啸而过，迎面的气流冰冷，却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感。 从坡顶滑到坡底，不过十来秒的时间，也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顾爽就已经彻底喜欢上了这项运动。 到达坡底，顾爽努力地回忆着郑卓然教给她的回旋停止技巧，有些笨拙，却仍旧有惊无险地来了个大回旋，然后稳稳地停了下来。 第一次的刺激，第一次成功的喜悦，让顾爽难得的兴奋不已。 她抬起头看向坡顶，那一大一小两个火红的身影，就像两簇跳动的火焰，那么明亮。顾爽举起手臂大力挥动着向郑卓然和宝宝致意，同时有些忘形地大喊：“宝宝，妈妈滑下来了。妈妈在这里等你！” 呼啸的风声中，坡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也在向她挥手，然后，她隐约听到郑卓然和宝宝的喊声：“我们来啦……” 然后，顾爽就看到，郑卓然也不知怎么做的，竟然将宝宝拖在身后，一大一小就像串粽子一样，从坡顶呼啸而下。 眨眼间，一大一小已经到了坡底。顾爽赶紧滑过去，这才发现，郑卓然居然用撑杆拖着宝宝一起滑了下来。 看到顾爽，宝宝兴奋地不行，小脸儿红扑扑的，大眼睛也熠熠发光。 “妈妈，妈妈，我也滑下来了！” “嗯嗯，宝宝真厉害，叔叔也厉害！”顾爽赶紧送上鼓励。并弯腰给宝宝一个亲吻。 抬头，就见郑卓然正向她笑，那笑容里有些东西滚烫灼人。顾爽撇撇嘴，又禁不住笑了笑。 郑卓然笑得开心：“我带着他熟悉两次，然后再让他尝试着自己滑。” 顾爽不怕自己栽跟头，却怕宝宝摔倒。这恐怕也是所有母亲的通性吧。 听郑卓然说的如此笃定可靠，顾爽也算正式放下心来。 郑卓然这么做，几乎是完全陪着他们母子来玩儿了，当教练，当保姆，劳累无趣不说，还一点儿乐趣都没有。能够做到这些，至少说明了他在努力适应自己的新角色。她感动，所以，她也要努力。 又滑了两次，宝宝已经能够自己顺着缓坡往下滑了。虽然不可避免地摔了两个跟头，但因为郑卓然一直跟随左右，所以都没有摔狠。倒是因为摔了两次，宝宝掌握平衡的技巧很快地熟练起来。 一个小时后，宝宝已经可以和顾爽一起，从坡顶熟练地速降滑下了。甚至平衡度、速度还有到达坡底的停驻动作，无一不输于顾爽。让小团子的自信心大涨。 白天玩的太疯，晚上回家，宝宝的小身子就有些受不了了，在路上就睡在了顾爽的怀里。 回到家，车一停下，一个穿着大红色长款毛衣，黑色保暖裤长筒过膝靴的女子就从屋子里快步走了出来。 “哎哟，小爽回来啦！” 说话间，乌黑的眼圈儿和腥红的嘴巴，让顾爽有刹那的毛骨悚然。 仔细一看，顾爽才认出，迎出来的女人是她二伯家的三嫂刘红霞！ “三嫂……”顾爽抱着熟睡的宝宝，本来等着郑卓然过来接她，没想到刘红霞不管不顾地跑上来一把打开了车门，冷风忽地一下子吹进来，顾爽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薄毯子将宝宝裹了裹，挡住那股寒风。 宝宝睡了一路，睡了一头的汗，若是猛地吹了冷风，极容易受了风寒导致感冒。 “哎呀，小爽怎么不下来呢？你二伯和二婶也在屋里呢……”刘红霞说着，从屋子里又走出一个女人。 看那身量形象，顾爽已经猜到了，应该是二伯家的二嫂王爱花。 “小爽，这是去哪里玩儿啦？”王爱花也热情的不行，笑语吟吟地询问着。 可这两个女人如此笑语殷切，却偏偏没有一个注意到顾爽怀里抱着的仍在睡觉的宝宝。 －－－－－－题外话－－－－－－ 今天爆发一次，哇哈哈……表扬我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终于打发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终于打发了 就在顾爽几乎隐忍不住的时候，郑卓然下车绕了过来。（.好看的小说） “麻烦两位让一下……” 刘红霞和王爱花却好像充耳不闻，刘红霞继续对顾爽道：“小爽，快下来啊，三婶都做好饭了……” 说着甚至伸手来拉扯顾爽。 自家的亲戚如此极品，说实话，顾爽在郑卓然面前还是有些囧，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忍耐着，却没想到这俩人如此不懂看人眼色，越发过分了，顾爽压了压自己的火气，抬手将刘红霞伸过来的手挥开，声音却尽量放到平静，至少将怒气大部分掩了：“二嫂三嫂，麻烦你们让让。” 王爱花和刘红霞好像这才听懂顾爽的话。往两边闪开。 郑卓然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接过顾爽怀里的宝宝，细心地用薄毯将宝宝的头遮了，又伸手将顾爽从车上扶下来，这才关了车门，往屋里走去。 王爱花和刘红霞被冷落在一旁，相顾愕然。 这个小伙子是谁？看举止绝对和顾爽不是一般关系啊？ 可，顾爽的男人她们都见过啊，明明不是这个人。难道……顾爽和这个小伙儿有什么……奸情？ 不得不说，心地龌龊的人，想别人也往往会往阴暗里走。王爱花和刘红霞几乎同时给顾爽和郑卓然的关系自以为是的下了个定义。 走了两步，顾爽的情绪也缓了些，思量着，当着郑卓然的面儿，怎么的也得给自家亲戚留点儿脸面。 于是停住脚步，微笑着招呼王爱花和刘红霞：“二嫂、三嫂，还是进屋吧，外边很冷呢！” “嗳，好，好，咱进屋进屋。”王爱花和刘红霞答应着，随着顾爽走进屋里。 顾妈妈和周老太在厨房里忙乎，顾彬却正被二哥三哥缠的难受。听到顾爽回来，急忙迎出来。看到郑卓然抱着孩子，急忙上前将宝宝接过去，送进顾妈妈的房间。郑卓然站在门关换鞋，打开鞋柜，一看四五双鞋子，男士女士的挤压重叠在一起，原本的拖鞋却一双都没有了。 顾爽也已经走了进来，也看到了鞋柜里的情形，眉头忍不住皱了皱，悄声说了句：“你等一下，”然后径直走进储物间，拿出两双新拖鞋，给郑卓然和自己，换上。 这些拖鞋原是顾爽准备下给客人穿的，鞋柜里才是自家人平常穿的。可此时，不用看她都知道，那些拖鞋去了哪里，却也没办法就这么点儿小事说什么。 王爱花和刘红霞毕竟是女人，乍一看到郑卓然还没好意思询问。 顾爽的三堂哥顾俊却一派自来熟的架势，看着顾爽和郑卓然换好了鞋子走进来，笑嘻嘻地站起来，向郑卓然伸出手握了握，脸却看向顾爽，问道：“小爽啊，这位是谁啊，你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不管郑卓然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作为自家堂哥，按理说此时都不应该如此询问。这样不但不庄重，更是对她和郑卓然的不尊重。 可转眼，顾爽就看得到坐在沙发上正低着头抽烟，一脸窘迫的二伯，心里还是暗暗叹了口气，压住心头火气，向郑卓然介绍道：“卓然，这是我二堂哥。” 郑卓然点点头，抽回自己的手。 顾爽接着向二伯道：“二伯，过年好，小爽给您拜个晚年！” 二伯抬起脸，憨厚地笑笑：“好，好。” 郑卓然也随着顾爽叫：“二伯好！” 顾永贵这才转眼看向郑卓然，点头道：“好。” 顾爽笑：“二伯，我去换身衣服，回来和您说话。” 得到王永贵的同意，顾爽这才和郑卓然上楼。 走在楼梯上，顾爽还在纳闷儿，二哥二嫂、三哥三嫂都来了，怎么没看到二孃孃？还有他们家那仨孩子呢？ 这个念头还没落下，就听得从楼上传来一声稚嫩的女孩子的尖声叫骂：“顾浩天，你个该死的，那个玩具是我先看到的……” 顾爽一愣神的功夫，从宝宝的玩具室里冲出一个黑影来，直冲着楼梯跑过来，幸好顾爽和郑卓然躲得及时，不然非被他一头撞下楼梯不可。 “浩天！”看那孩子实在跑得快，这楼梯虽是木质，真跌下去也会受伤，顾爽担忧地叫了一声。 可那孩子连停都没停，霹雳扑通，一阵风跑下楼去了。后边一个七八岁的大女孩儿拖着一个和宝宝差不多大小的小丫头，那小丫头一边走一边还哭着，大女孩儿则一行走一行骂：“你个没用的，咋不知道看好呢？不知道啥好东西让那没出息的行子货看到都要抢了去吗……” 说着，看那小丫头还是直着嗓子嚎个没完，大女孩儿也恼了，伸手朝着那小丫头的没头没脸的就是好几巴掌。打的小丫头更加鬼哭狼嚎的。 顾爽知道，这就是三哥那俩丫头了，一个叫美玉，一个叫美珠的。[] 美珠哭的惨烈无比，顾爽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美玉的手，又将美珠抱在怀里，拿纸巾将她脸上糊成一团的鼻涕眼泪擦去：“美玉，有啥话说啥话，打妹妹干啥？” 美玉一抬头看到顾爽，脸上露出一丝畏惧来，缩了缩身子，口中却毫不客气道：“姑，你根本不知道，是浩天那熊货抢了美珠的玩具……” 顾爽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儿没上来。刚刚她明明看到浩天怀里抱着的是宝宝的遥控飞机，啥时候成了美珠的玩具了？ 爹娘没有教养，丝毫不知道做客的礼节，这孩子也有样学样？！ 看顾爽脸色难看，美玉干脆不再理会她，扯了美珠，任她鬼哭狼嚎的也不管，拖拖拉拉地直接下楼了。 顾爽闭了闭眼，长长地出了口气，这才对郑卓然勉强挤出一个笑来，道：“他们是我爸爸的亲二哥，是我的二伯父……” 郑卓然微笑着抱抱顾爽，柔声道：“我知道的。去换衣服吧，刚刚在滑雪场出了汗，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 顾爽心下温暖，暂时将刚刚的郁闷抛开，点点头，回了房间。 洗了个战斗澡，换了一身舒服的家居服，顾爽走下楼来，就看到郑卓然正帮着从厨房里往外端菜摆饭。 他已经换了一身浅灰蓝色的家居服，头发刚刚洗过，蓬蓬松松地，一缕发丝因为忙碌从额际垂了下来，软趴趴地垂在额头上，阳光而美好。 看到顾爽下楼，他抬头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 转眼，顾爽看到王爱花倚着客厅和餐厅相隔的小吧台，手里还攥着一把瓜子，一边儿吃一边儿随意吐着皮壳。另一边儿，刘彩霞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将果盘搂在怀里，正在挑拣着里边的糖果……刚刚没出现的二堂哥也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与二伯一人一只烟，吞云吐雾的，三堂哥则站在酒柜旁，一个个扒拉着上边摆的酒，正在摇头摆脑地评论着。 “……这是那个什么人头马吧？……这个我知道了，这俩字母我还是认得的，就是啥so嘛……” 至于那三个孩子，又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反正，当爹娘的没有一个管的。 顾爽心里厌烦，看着顾爸爸和二伯，也实在拉不下脸来发作。收回目光，抬脚走向厨房。 走近厨房，就听到二孃孃的声音道：“……她三婶啊，这孩子长得标致，又比咱家小爽小几岁……啧啧，怎么说，咱家小爽也是离了婚的二婚头了，你可要看好了，是不是看到咱家小爽有本事有钱，来贪图财货……” 王爱花也倚在门口附和：“是啊，是啊，三婶啊，这话也就是咱们亲戚才说，可不能让小爽妹子吃了亏啊……” 二孃孃是顾妈妈的嫂子，她不好当时翻脸，但王爱花却是小辈。 一听她这么说，顾妈妈将手中的菜刀往案板上一放，脸色一冷，啐道：“快别说了吧，还说亲戚里道，亲戚里道有这么咒自家妹子的吗？” 顾妈妈这句话未落，郑卓然和顾爽也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两人都把前后话听在了耳中。顾爽脸色一红，手都气的抖了，还是郑卓然伸手将顾爽的手握住，轻轻地安抚着，让她放松下来。 顾爽转眼看向郑卓然，眼圈儿不知不觉地红了。却在对上他宠溺理解的目光后，放松了心绪。 “二嫂，你是客人，这厨房里油渍麻花的，别沾了你的新衣裳。你去歇着吧！”顾爽上前一步，将王爱花挤开，冷声说完，和郑卓然走进厨房。 “妈，您带着阿姨去歇会儿吧。这里的活儿交给我吧。”顾爽说着，将顾妈妈身上的围裙解下来，系在自己身上。转身，郑卓然也有样学样，将周老太身上的围裙解了，然后将顾妈妈、周老太和一干人等统统推出了厨房。 关上厨房门，顾爽转回头对郑卓然道：“对不起……” 郑卓然含笑握住顾爽的手，柔声道：“其他人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我懂得就够了。” 说着，伸手将顾爽揽进怀里。 这个拥抱没有丝毫的情（禁词）欲，却宽厚可靠，坚实有力。 她将脸贴在郑卓然的胸膛上，想起刚刚二孃孃那句锥心的话，心中酸涩上冲，终是化成了两滴泪水，涌了出来。 胸口的湿热，烫的郑卓然心头一颤，一口气卡在胸口，终是缓缓地吐了出来。一手紧紧圈住她的肩膀，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脊背，安抚着她的心酸，也希望从此抹去她所有的眼泪。 被推出厨房，顾妈妈和周老太相顾一眼，转而拉着顾爽的二孃孃回到客厅。 王爱花被甩了个没脸，心里盘算着怎么巴结巴结顾爽，看着顾妈妈和周老太等人被推出厨房，心下暗喜，这些碍眼的老东西都走了，她正好有机会跟顾爽套套话，拉拉近乎。[]也好让顾爽给她和男人安排个好职位。 可她挤出一脸的笑，刚刚迈出一步，厨房的门就毫不客气地在她面前关上了。若非她慢了一步，那门差一点儿将她的鼻子撞扁。 王爱花一愣，吓得往后跳了一步，转而，看着紧闭的厨房门，恨恨地呸了一口，无声地嘀咕道：“还真真是小寡妇盼天黑，等不得了……” 扭身摇着水桶腰走了。 别说，这种气氛，晚饭吃的也索然无味。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就听着王爱花、刘彩霞和顾俊胡扯了。连二孃孃也张口结舌的，几次张嘴想要插话都没插上。顾爽一家人更是干脆装聋作哑，干脆将这一家子当成空气忽略了。三个孩子，也不知下午玩的太疯了还是咋地，一个个捧着个碗，用筷子扒拉过来扒拉过去的。那个最小的倒是吃，可顾爽的三哥只顾着胡吹海侃，三嫂也在旁边溜缝儿，哪里有心理会孩子？还是二伯伯不声不响地端着饭碗，在旁边一口口喂美珠吃饭。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 顾爽就和顾妈妈道：“妈，您看看明天二伯二孃孃走该带点儿啥，我去收拾。” 顾妈妈一句话还没搭上，二孃孃插话道：“小爽嗳，俺们来了，就不走了。” 顾爽眉头一跳，扭头看过去：“二孃孃，您这话说的，明天也初四了，初五就该过完年了。哥哥嫂子们都是大老板们看重的人，可不敢耽误了他们去上班。您放心，明天我安排人将二伯和您送回去。也不用您再去挤什么公共汽车了。” 顾爽这话说的已经够明白的了，说是送客都勉强，简直都是送瘟神了。稍微要点儿脸面的都没脸再赖下去了。可偏偏有人的脸皮厚的堪比城墙，根本充耳不闻。 顾俊瞪眼道：“小爽啊，你没听明白你二孃孃的意思。” 不等顾爽说话，顾俊摆摆手道：“你白天没在家，我已经绕着你这厂子看过了。这么大一摊子事儿，你又是伺候老人，又是伺候孩子的，哪里有照管的过来？你是不知道哇，我今天看到啥了，那餐厅里正在炖鸡炖鱼……嚯，那可是没有一丝掺和儿，舀一勺子，都是鸡肉啊……啧啧，这的多少钱给那些人吃啊？我看了，让这些人这么样儿弄下去，你挣个金山银山，也被那些人给吃光了。咱们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俩顾字儿不是？咋说也是一家人啊。什么大老板，什么总经理，再怎么器重咱，再给咱多少钱，咱们也不能两眼只看着那几块钱，让你自己在这里吃苦受累，最后还被那些人刮摸光了啊？我和你二孃孃、嫂子都商量好了，我们来了就不走了，场子还是交给咱自家人放心……巴拉巴拉……” 顾爽眉毛都快竖起来了。手却被郑卓然握住。 抬头，郑卓然向她摇摇头，顾爽眨了眨眼睛，终是抱着宝宝回了房间。 哄睡了宝宝，顾爽左思右想，不能任由这一家子在这里祸害。 想了想，顾爽觉得这事儿还得和顾爸顾妈商量商量，最好有他们出面和二伯谈一下。 照说，若是真的是那种踏踏实实地人，她的养殖场、种植园明年都要扩大规模，上新项目，别说二伯一家，就是再来两家人，也能安排个工作。多了不说，只要踏实肯干，每个月都有三四千块钱，季底年底逢年过节还都有奖金可拿。一年算下来，一个人怎么的也得七八万块钱，相信比许多工厂企业的待遇都要好的多。 可二伯伯那么老实忠厚的一个人，偏偏摊上这么一家人，唯一稍微好一点儿二堂哥顾成，也被带的浮躁不堪，还是个严重的妻管严，对王爱花那是言听计从，王爱花说打狗，他绝对不敢撵鸡那种。 不管怎样，她和顾彬小的时候，二伯没少疼他们。虽说有二孃孃拦着，偷偷摸摸地，也经常揣个梨呀枣子的给他们。虽然东西不多，但那份心意，顾爽还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想想这一家人，若是仅仅是二伯伯二孃孃，就是她出钱养着，她都没话说。可这俩哥哥嫂嫂那不着调的样儿，真留下，那绝对能成为公司里的祸害，那就标识着顾爽有天天生不完的气。整个公司都能让他们给搅合了。 走出房间，就听得楼下客厅里三哥顾俊和二嫂王爱花的声音带着喜悦。 顾俊道：“……卓然兄弟你放心，三哥我一定给你干出个样儿来看看！” 王爱花也笑得甜腻腻的：“……看看，看看，还是咱这大兄弟本事，写字楼主管嗳……啧啧，那可都是高级人物出入的地方呢！” 顾爽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写字楼，什么主管？还是郑卓然的关系？ 难道郑卓然要将她的这两对哥嫂安插到他的公司里去？ 虽然顾爽没有详细问过，却也知道，郑卓然除了那个小小的花店之外，其他的产业可都是家族企业，根本不是他个人的。自己的除了问题无非就是损失点儿钱，若是大家族企业里出点儿乱子，可很有可能给郑卓然惹来大（禁词）麻烦的啊！ 想起郑卓然提及的那个隐约的大家庭，顾爽不由得不担心。 那种大家族，关系之复杂，种种利害，是最难平衡最难处理的，一个处理不好，不但会影响到郑卓然在家族中的声望地位，更有可能会影响到她和郑卓然的感情。她刚刚下定决心去维护这份感情，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这些不知所谓的亲戚给破坏了。 想及此，顾爽加快了脚步走下楼去。 “哎呀，小爽，你早还瞒着我们，原来小郑这么有本事，开着大公司啊……”王爱花眼尖，第一个看到顾爽立刻尖刻道。 “那公司根本……”顾爽心中一急，立刻开口驳斥。 郑卓然却微笑着起身迎了上来，握住顾爽的手，目光明亮清澈地凝视着她的眼睛，然后，在那些人看不到的方向，朝着顾爽飞快地眨了眨眼睛。 顾爽有些不解，郑卓然却只对她微微一笑，悄声道：“你放心吧。” 郑卓然并非那种不着调的人，顾爽也知道他不是什么滥好人。既然郑卓然如此说，即使顾爽有些不理解，却也讲话咽了回去，心中盘算着，找个没人的机会问清楚吧。 放下这件事，顾爽安排二伯一家人的卧室。 一楼东西各有三间卧室，现在顾爸顾妈和周老太分别在两侧各占了一间。顾爽就想收拾收拾剩下的几间，给二伯一家住。 因为那些房间长期没人住，虽然家具都是全的，可被褥什么的并没有铺设。 王爱花得不到顾爽的回应，还在巴拉巴拉地说着，顾爽应付着：“呵呵，他能帮上忙就好。” 转身，对顾妈妈道：“妈，你帮我给二伯他们收拾一下房间吧。” 顾妈妈站起来，王爱花和刘彩霞这一回不知想到哪里去了，纷纷抢着起身。刘彩霞还一把拉住顾妈妈：“三婶，您歇着，有我和二嫂呢，那用着您劳动啊。” 顾妈妈拗不过，只好让她们跟着顾爽去收拾房间。 顾浩天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看着顾爽和妈妈婶婶去收拾房间，很兴奋地跟了上去，连顾美玉顾美珠也跟在了后边。 一楼的卧室，都是一样的，带着独立卫生间。可因为是准备的客房，里边仅仅安置了衣橱和床，家具相对比较简单。 顾爽打开门，顾浩天第一个冲了进去，一看那空空的房子就嚷嚷开了：“我不住这里，我要住楼上。楼上的房子比这里好多了，床也漂亮，还有电视，还有好多好多玩具……” 顾美玉领着美珠抻脖子看了看，也撇嘴道：“小爽姑咋就给俺们住这样的破房子啊？小爽姑自己的房间可漂亮了，比天宫里都漂亮……” 美珠也在一旁奶声奶气地道：“嗯嗯，姑姑房里还有冰箱，放着好多好吃的……” 这句话一说，顾爽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不等她回来，顾妈妈已经将家里的零食水果拿出来不少给三个孩子吃。三个孩子更是不认生，几乎哪里都翻到了。从晚饭时三个孩子吃不下饭的情况就知道，三个孩子没少吃零食……结果，让美珠这么一说，倒好像她在卧室里藏了什么好东西不给他们吃似的。 被一个孩子这么说，顾爽真是憋火又憋气。 偏偏，三个孩子说话这么没礼貌，两个嫂子也丝毫不以为意，完全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顾爽暗暗摇头，她刚刚怎么就没拦着，让郑卓然把这写麻烦给揽下来了呢？ 不理会这些不着调的大人孩子，顾爽径直走进房间，从衣橱里抱出被子，在床上铺开。一边儿铺着，顾爽一边儿想，她是不是太好脾气了？是不是应该直接以没有被子为借口，让他们去住职工宿舍？ 不管三个孩子怎么说，甚至浩天还在地上打了滚儿，顾爽也没再接一句话。神情淡淡地收拾出三个房间，就和顾爸顾妈、二伯告辞上楼了。 上了二楼，顾爽没有回房间，坐在二楼的小厅里等着郑卓然。 片刻，郑卓然走上楼来。看到顾爽坐在那里，不由微微地笑了。 “怎么，还生气啊？”郑卓然走到顾爽身边俯下（禁词）身低声道。 听他这么一问，顾爽摇摇头：“对这家人，我只是很无力。唉，二伯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对爸爸妈妈、我和顾彬都很好……” 郑卓然干脆坐到顾爽身边，将顾爽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嗯，我理解你的心情。” “可是，哥哥嫂嫂那样你怎么还……”顾爽一着急声音不禁大了些。 “嘘……”郑卓然伸手挡在顾爽的嘴唇上，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然后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低声道，“你放心。我说的是我自己名下的一家安保储运公司……呵呵，那里的主管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哦？”顾爽看着笑得狡猾狡猾的郑卓然，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又疑惑地问，“那我二嫂三嫂呢？安保公司不会还招聘女安保吧？” 郑卓然仿佛听到了什么可乐的事，眉眼都是忍不住的笑意：“呵呵……我可没说给你两个嫂子安排主管……那个，你不会怪我吧？” 听郑卓然还有心情调侃，顾爽算是彻底地放下心来。她瞪了郑卓然一眼，举起手轻轻地擂了他两拳，那软绵绵的劲儿，根本和挠痒痒差不多，偏偏郑卓然还假装被打的东倒西歪的，还无声地哀嚎着，好像一副被折磨的样子。 两个人闹了一回，郑卓然才正色道：“他们毕竟是你的直系亲属，只是躲着是躲不开的。更何况，你还念着你二伯的情分面子……我这么安排，就是想将他们送了去调理调理……你放心吧，再难缠的刺头儿，到了那里，也保管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最后一句，郑卓然明明是微笑着说的，顾爽却不知为何，偏偏听出一种生生的冷意来。 扑撸了扑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顾爽总算将这件事放下。 继而，顾爽道：“若是真的可以帮助哥哥嫂子改过来，其实，我们帮帮他就很容易了。” 一时高兴，顾爽又道：“你也看到了，那几个孩子只怕再下去就废了。有什么办法让那几个孩子改改脾气么？浩天才七岁，美玉也才六岁多，趁着年龄小，改过来还容易点儿。” 郑卓然沉吟片刻，道：“你也不用太操心了。我看那几个孩子本质还不错，就是有些不好的习惯，换个环境，耳濡目染的，自然就慢慢改过来了。” 顾爽点点头，总算将这些事都抛开了。 一个晚上，就被那一家人折腾的脑袋疼的不行。 顾爽抬手揉揉闷闷地疼的脑门，终是叹了口气，不管怎样，她这么做，也算是对二伯尽心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转天，就是初四了。 郑卓然说安保公司过年也没年假，直接带着顾爽的哥哥嫂子去上工了。 因为商量好了初五要进京，一去怎么的也得三四天工夫。种植园这边没什么问题，顾爽只去养殖场转了转，将一些事情安排了。 初五，裴振宁就该回来了。还有顾彬，公司这边也不会有什么事。 临近中午，顾爽才回到小楼。不多时，郑卓然也一个人回来了。哥哥嫂嫂都已经被录用，只是，郑卓然说，因为公司规章制度比较严格，哥嫂们进去首先要有三个月的培训，期间是不能和外界联络的，更不能回家。 二伯和二孃孃听说儿子媳妇都找到了好工作，心里欢喜，也没多想。安安心心地吃了晚饭。 因为哥嫂都有了工作，二孃孃似乎也平和了许多，性格不再那么尖刻。二伯对三个孩子管的严格了些，虽然还是有不少恶习，但顾爽看过去，如此下去，孩子们还是有望调理好的。也稍稍放下心来。 吃罢午饭，二伯就要回家。顾妈顾爸出言挽留了几句，也就不勉强了。 临走，顾爽将年前给顾爸爸买的许多衣物，挑着没上身的打了个大包袱给二伯带上，又给二伯装了些烟酒之类，还给大伯同样的捎了一份。那几个孩子喜欢的玩具也给他们拿上。又将各种食物零嘴收拾了一大堆带上。 派车将二伯二孃孃送走。一家人转回来，突然发现宝宝闷闷地趴在顾爸爸怀里，小脸嘟噜着，一脸的不高兴。 “宝宝，这是咋了？是不是不高兴小姐姐小哥哥走了？”顾爸爸笑着问。 “不是。”宝宝用力地摇摇大脑袋，嘟着嘴道，“姥爷，以后不让他们来行吗？” “咦，为什么啊？”顾彬在旁边听到了，也凑过逗宝宝。 宝宝的大眼睛眨啊眨：“他们把宝宝的玩具都拿走了……还将屋子弄得又脏又乱……奶奶妈妈又要打扫好久……”在宝宝的印象里，除了那位雇佣的大嫂，平日家里的卫生都是周老太和顾爽打扫的。 怎么说，那是自己的哥哥。被宝宝这么一说，顾永顺的老脸有些承受不住，红了红，笑骂道：“这孩子！” 顾妈妈伸手将宝宝抱进怀里，瞪了丈夫一眼：“这孩子咋了，这孩子比美珠还小好几个月呢，却知道心疼人了。不比那几个强？说起来，浩天都七岁了，都上学了呢！” 顾永顺知道自己没情理，瘪瘪嘴，干脆背着手进房间休息去了。 顾爽将宝宝接过来，道：“妈，这两天您也忙乎坏了，也去歇歇吧。” 顾妈妈看过来：“小爽啊，你明天要上京，都要准备什么？趁这会儿有空，我们去收拾收拾吧。” 顾爽看了郑卓然一眼，笑道：“妈，不用收拾了。我都准备好了。” 郑卓然也道：“伯母，您不用担心，我爷爷看到小爽就很高兴了。” 听郑卓然这么一说，顾妈妈才算稍稍放了心。这几天也确实忙乎坏了，和周老太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进京 第一百六十三章进京 顾爽早就想好了，相对于郑家这种家族，她这点儿钱或许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与其花钱买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还不如带一点儿自家的特产。更何况，她手里的一线雪、血果、盆栽，乃至养殖产品，她很有自信，拿到哪里都不差。 想了想，一线雪的茶树苗经过一年的培育也有了四五十棵了，今年应该就能够小量的出产了。带上一点，也算间接地打打广告。若是能够在那个圈子里打出名头，一线雪的价格、销路就不愁了。这比参加什么鉴定会什么的要有效地多。 另外，听郑卓然说，郑爷爷年轻时也是爱酒的，现在基于身体的原因，保健医生禁止他饮酒了。老爷子经常为了这件事发脾气。她试过了，血果酒不但对身体没有损害，还有很强的养生调理作用，顾爸爸现在每顿饭都会喝上一小杯，整个人都很精神，红光满面的。大不了，到时候让保健医生看过再给老爷子喝就是了。相信只要控制好饮用量，对老爷子的身体绝对有好处的。 另外，再带上一些血果果酱。老爷子用过说好的。 其他的，一品鸭带上几只，也就够了。 顾爽不了解郑家是什么情况，但郑卓然从来不提爸爸妈妈的事儿，顾爽也就不加理会了。 她之所以和那个家庭交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郑卓然。郑卓然都不重视的人，她也没必要勉强上前凑。 礼物顾爽不愁，让她犹豫不定的是宝宝。听顾爸顾妈的意思，是不让她带孩子进京的。可是，她不想自己去。她注定了要带着宝宝一起生活，能接受她的，就一定要首先接受宝宝。不接收宝宝的人，再好她也不会理会。 哄着宝宝睡着，顾爽却无法入睡，躺了一会儿，干脆起身下楼，穿了平日进温室的鞋子，直接出了门。 午后的阳光照在温室上，透过透明材质，将整个栽培温室烘的暖洋洋的，外边冷风呼啸，枯枝衰草，温室里却是百花争艳，一派春浓。 顾爽走在一片片或翠绿、或娇艳的植物之中，目光在那些植物上滑过。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卡鲁拉藤下边。 卡鲁拉藤生长特别旺盛，架上支架之后，六条卡鲁拉藤旋转盘绕着，长到支架顶端之后，又四散开来，最后不断地抽枝发芽，长到后来简直成了一棵高大的树，树冠极大，四向延伸扩展开来，就像一把绿色的巨型大伞。支架决定了它的高度，但是它的枝蔓却不断加密加长。为了它，今年的栽培温室扩大了，也增了高，才将它包括进来。 如今，它就伸展着翠绿的枝桠遮蔽了栽培温室顶部的近三分之一，正好将阳光遮蔽了一部分，下边就栽培了不太喜光的兰花、茶花等植物。 虽然，那次夜半捉贼的时候，卡露拉藤展现出了保护顾爽的能力，可这种功能下意识地让顾爽联想起食人树‘奠柏’来，不自觉地避着它，不愿意接近。 今天，或许是有心事，顾爽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卡鲁拉藤下，六条藤茎纠缠在一起形成的躯干早已经不是最初的碧绿和柔弱，表皮纤维化了，成了沉稳的灰绿色。一根根藤茎互相纠缠互相挤压，几乎已经分不出原来的样子，一条条扭曲的线条，跟像是树干天然的纹路。 顾爽抬手抚上灰绿色的树干，轻轻抚摸那已经有些粗糙的树皮。 触手，与普通树干没什么区别，木质的感觉，有一些粗糙，没有钢铁的冷硬，也没有动物皮毛的柔软温热。可是，顾爽的手一触道树干，就立刻确定了卡鲁拉藤是有生命的。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树皮下一条条导管，就像人类的血脉一样，不断流动输送着养分、水分，百脉不止，生生不息。 那种触摸生命的感觉，让顾爽从内心里生出一种亲近感。似乎只要她愿意，这些看似不会表达，没有思想的植物就会成为她的朋友、她的亲人。 她下意识地伸开手臂，去拥抱卡鲁拉藤的茎干。她将耳朵靠在卡鲁拉藤的茎干上，真的可以听到卡鲁拉藤茎干内生命的声音。 身后，卡鲁拉藤长长地茎藤垂落下来，柔柔地，就像手，抚上顾爽的肩背，轻抚她的长发，最后，低下来，两两相接，成了一个茎藤的秋千，将顾爽托起来，让她可以用最舒适地姿势依靠。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顾爽一直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大脑却还非常清醒。 她感到一股力量将她的身体托离了地面，然后，后背，肩膀，乃至后脑，都有柔柔的力量托举着，让她可以放心的依靠。 暖暖的培育温室里的顾爽，就像脱离了这个烦躁的世界，回到了温暖的母体之内。她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了，她蜷起了腿，她像一个小婴儿那样，蜷缩着身体躺在卡鲁拉藤编织成的藤床之上。 阳光温暖，卡鲁拉藤就像母亲，轻轻地摇着怀抱里的摇篮，顾爽就像它的孩子，依靠在摇篮里，放开了一切烦恼、焦躁，鼻端是百花的香、青草的淡爽、还有淡淡的泥土味道……这些都让她整个心满足、平和、宁静。 不知不觉得，她已经睡着了。睡颜一如小小婴儿，恬静而美好。 说起来，顾爽之所以这么忧虑，并非仅仅是宝宝的缘故，更主要的还是她对于未来的生活的一种惧怕。她和陈飞的那段婚姻生活，虽然并没有婚外情、小三啥的，可陈飞之所以选择离婚，细究起来，也是两个人的感情不够，或者说，两个人的沟通不够，互相不够理解。导致最后，陈飞以为是对顾爽母子好，其实却是实实在在地伤了她们。 不仅仅是被赶出家门、无家可归的凄惶，更重要的是不信任、不理解，伤了顾爽的心。 一觉醒来，顾爽睁开眼睛，就感到神清气爽，整个人似乎都清透了。 周围是卡鲁拉藤编织成的摇篮，翠绿清新，随着顾爽的动作，卡鲁拉藤摇篮变幻着形状。顾爽惬意的伸展了一下身体，做了个深呼吸，将体内最后一口浊气吐出来。 心清神清，心境格外地开朗起来。 她慢慢地坐起身来，卡鲁拉藤仿佛和她心灵共通一样，慢慢地落下，顾爽伸脚，穿上地上的鞋子，然后，卡鲁拉藤随着顾爽的动作，慢慢地从她身下收了回去，最后两个茎藤甚至还很细心地扶了她一把。 顾爽满脸欣喜，做了做扩胸运动，转身，搂住卡鲁拉藤，亲了亲它，这才精神百倍地走出了培育温室。 她睡得一觉时间并不长，回到房间，刚刚好听到宝宝在卧室里醒来叫妈妈。 顾爽笑眯眯地上楼回到房间，推开门，宝宝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眨巴着一双睡意未消的眼睛看过来。 “宝宝，醒了？” “嗯嗯，妈妈，抱！”宝宝早已经可以自己穿衣穿鞋，可是看到妈妈还是喜欢撒撒娇。 顾爽走过去，拿起宝宝的衣服递过去，宝宝很自觉地接过去，在顾爽的帮助下穿好，然后扭着小屁股钻进顾爽的怀里，讨了个亲亲，又和妈妈亲热了一回，这才心满意足地下地穿鞋。 看着宝宝穿好了毛茸茸的狗狗拖鞋，顾爽将他揽进怀里，轻声道：“宝宝，明天妈妈要去京城，你跟着吗？” “唔？妈妈去京城做什么？是有重要的工作吗？”宝宝刚刚睡醒，虽然神情还有些弥蒙，眼睛却格外地明亮。 “不是，妈妈去京城不是因为工作，妈妈是要去看望郑叔叔的爷爷……”顾爽没有隐瞒，更不想欺骗孩子。 或许有些事情宝宝还不懂，但是她希望这样重大的事情都让宝宝知道。她选择郑卓然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对宝宝很好，可也希望，宝宝能够认识到，并从心里做好准备，将来，他们可能会生活在一起。 宝宝虽小，她却要用自己的行动让宝宝感到平等和尊重。 宝宝似乎不太明白，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然后看着顾爽道：“妈妈，郑叔叔家的……呃，老爷爷会喜欢我吗？” 顾爽也没想到宝宝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惊讶之后，回答道：“那么，宝宝觉得自己是不是好孩子？可不可爱呢？” 宝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严肃道：“当然。我是爱妈妈、奶奶、姥姥姥爷、舅舅……唔，还爱莉莉阿姨和刘爷爷他们，我吃饭不挑食了，身体壮壮，还有，我还心疼妈妈……奶奶、姥姥、姥爷，还有刘爷爷他们都是宝宝是个好孩子呢！” 顾爽听到宝宝说了这么一大堆来证明自己是个好孩子，不由笑了：“那么宝宝觉得自己是不是好孩子？” “是，当然是！”宝宝很严肃也很坚决地说。 顾爽笑笑，亲亲宝宝鼓鼓的脸颊，然后将宝宝抱进怀里：“宝宝是好孩子。可是，世界上并不是只要是好孩子，就会得到所有人的喜欢。没有人能够让所有人都喜欢他，但是只要你觉得自己做得对，自己问心无愧，那就够了。” 顾爽这句话说的有些绕，宝宝听得有些迷糊，瞪着大眼睛瞅着顾爽，好一会儿才道：“那，有人不喜欢宝宝也没关系吗？” 顾爽看着宝宝的眼睛，郑重地点点头：“嗯，没关系！” “不过，前提是你真的知道了什么是好孩子，并做了一个好孩子。” “嗯，我知道了。我会做一个好孩子的。”宝宝很郑重地说，那庄严地样子，更像是宣布一个誓言。 “唔，宝宝是个好样的。将来，宝宝长大了，就是个了不起的男子汉！”顾爽很及时地给予了宝宝一个亲亲作为奖励。 宝宝被顾爽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儿红红的，眼睛亮亮的，却只将脸藏进顾爽的怀里。 看看时间，顾爽抱着宝宝下楼，两只正得宠的小玄狐像毛球似的滚了过来，顾爽逗了逗它们，又去准备了鸡肉条，和宝宝一起给大赖二赖喂食。 郑卓然从楼上走下来，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头对着头，脚下匍匐着两只毛茸茸的小玄狐。顾爽手里端着一个碟子，正和宝宝一人拿着一块鸡肉在喂小狐狸。 太阳已经偏西，金黄色的阳光从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照在母子俩和两只小狐狸身上。夕阳的光线下，整个画面有些淡淡的金芒，仿佛一幅怀旧色彩的油画，静静地，却充满了蓬勃的生命活力，还有那种浓郁而温馨的家庭气息扑面而来的。 恍惚间，郑卓然的脑海里又浮起另一幅画面。 空旷的楼顶平台，一个女子抱着孩子蜷缩地坐在那里，她在流泪，她唯一依靠的居然是一条捡回来的流浪狗…… 那副画面，一直以来，都藏在他的记忆深处，没想到，会在此时再次浮现。人物未变，时间流逝，人物的表情、身周的背景却都已经彻底改变。 当年的困苦无依，如今已是自强自立。当年的眼泪，化成了如今的恬淡微笑。 母与子，狐狸和阳光，精美，和谐，让他不忍打扰，又渴望要亲身加入到这个画面中去。 站在楼梯上看了好一会儿，郑卓然才走下楼梯，走到母子们身边。 听到脚步声，顾爽仰起头来：“你来了？” “嗯，”郑卓然俯下身，很自然地亲了亲顾爽的额头，回头就看到宝宝瞪着眼睛看过来，郑卓然自然地一笑，将宝宝抱进怀里，也亲了亲宝宝的脸颊，“宝宝在喂小狐狸？” “嗯嗯，大赖特别赖皮，总是抢二赖的肉肉，都这么胖了还这么能吃……”宝宝说着，神气活现地拍了拍大赖的脑袋，“你太胖了，该减肥了！” 小包子脸鼓鼓的，脸颊上的肉肉随着说话都颤颤的，伸出来的小手，也胖胖的，手背上的一溜肉窝窝。 就他这小肉包子样儿，还嫌乎人家大赖太胖，还让大赖减肥……噗！ 顾爽和郑卓然忍不住同时笑出声来。 笑过之后，郑卓然抱着宝宝去洗手。回头对顾爽道：“你准备一点点零食，飞机起飞的时候给宝宝吃，免得不舒服。” 顾爽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郑卓然的话让她很意外。他居然早就打算带着宝宝了？ “怎么了？”没有听到顾爽的回应，郑卓然一扭头就看到顾爽一脸的惊讶之色看着他，不由问。 “哦，没什么，”顾爽将一脸的惊讶收起，强抑着满心的感动，走过去洗了手，水流哗哗的响着，两滴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地滴落下来。又被顾爽撩起水装作洗脸掩盖了过去。 连着撩了两把水，凉凉的水冲在脸上，冲去了泪水，同样也让她激动地情绪平复下来。 抬起头，一条毛巾已经递了过来。 顾爽惊讶地抬头，却正好望进一双关切疼惜的眼睛。 接过毛巾，顾爽有些慌乱地将脸埋进柔软的毛巾中。下一刻，一条有力的胳膊伸过来，无声地将她拥进了怀中，与她一起被拥在怀里的还有小肉包子宝宝。 “妈妈，你怎么了？”宝宝关切地问。 顾爽仓促地从毛巾中抬起头，眼中湿意未平，脸上却含着笑：“妈妈没什么……妈妈很高兴！” “唔，我知道，这是高兴地泪水。”宝宝糯糯地宣布。 “呵呵，对，宝宝说的完全正确！”郑卓然笑着将一大一小拥紧，然后，看着顾爽道，“宝宝就是你的，也是我的，是我们的。” “嗯嗯……”顾爽答应着。宝宝也跟着点着脑袋。 揽着顾爽肩膀的手臂紧了紧，手下的触感虽然纤细、柔软，却太过清瘦了些。记得，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虽然脸色不太好，却是很丰腴的。这一年多来，她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她的心太苦了。 “以后，有什么话就要说出来，不要闷在自己心里……”更不要偷偷流泪，独自担忧…… 晚饭时，当得知顾爽要带着宝宝一起去京城时，顾爸顾妈、周老太、顾彬，都是一脸的惊讶。又因为这个消息是郑卓然自然而然地说到的，他们又意外地欣慰和高兴。 吃罢晚饭，郑卓然和顾彬带着宝宝去遛狗的空挡，顾妈妈眉花眼笑地对顾爽道：“看出来卓然这孩子是真的喜欢宝宝，对宝宝也是实心实意地好。你要好好把握这份感情。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好好地过日子吧。” 顾爽搂住顾妈妈的胳膊，头枕在顾妈妈的肩膀上：“妈，你放心吧。我会懂得惜福的。” 郑卓然订好了机票，是第二天九点多的。由于南市的机场在北郊，赶过去也需要一个小时时间。 顾妈妈就和顾爽收拾东西。 因为要带着宝宝，需要带的东西就比较多了。有宝宝的换洗衣物，宝宝的零食，一两个玩具，还有习惯饮用的奶粉、纸巾、湿巾……最后，娘俩的衣物就收拾了一个行李箱。然后，顾爽准备的礼品，也收拾了一个箱子。 突然，顾爽想起来，乘飞机好像不允许带液体饮料之类，那么之前打算的血果酒恐怕没办法带了。 顾彬回来看到被拿出来的血果酒，道：“你完全可以发个快递嘛，等你到了那边，这个也应该能到了。” 郑卓然笑笑：“若是想带这个，我有办法……” 好了，这个纠结了半天的问题，一下子解决了。 结果，第二天登机的时候，顾爽手里就拎着一个小手袋，宝宝和装宝宝零食的袋子都被郑卓然包揽。 南市到京城的航程不过一个小时。宝宝是第一次坐飞机，挺兴奋的。恰好他们坐在靠舷窗的位置，宝宝就一路兴奋地叽叽喳喳的。亏郑卓然还担心他不适应呢，结果，人家根本没有任何异样，大眼睛轱辘轱辘的乱转，小嘴也嘚吧嘚吧的不住地问着问题，倒是顾爽在飞机腾空的那刹那，觉得耳朵有点儿不舒服，可也只是一瞬，片刻就没啥感觉了。 顾爽暗暗在心里感叹，她们娘俩这叫啥，这叫适应性强。野草啊，搁哪里不是活的恣意活的生机勃勃啊！ 出了机场，已经有车在门口等着了。顾爽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自己的两个大行李箱已经被带到车下，看到他们出来，司机从车上下来，给他们打开车门，安顿好，又去打开后备箱，将两个大行李箱和郑卓然手中拎的袋子一起放进去。 这辆车子秉承了郑卓然的低调，从外边看并不起眼，里边的座椅设备，即使顾爽再不懂车，也能看出来这辆车的不同，应该比郑卓然在南市开的辉腾还要好。 一路上，有宝宝闹着，顾爽并没觉得怎样，真正坐进这辆车里，听那司机恭敬地称呼郑卓然三少，她才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将走进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面对完全陌生的人。偏偏，这些人还是郑卓然的至亲，或许将来她也会成为他们家族的成员之一……虽然昨天从卡鲁拉藤那里已经平复了心情，可真的到了此时，顾爽还是感到了些微的紧张。 那是对陌生环境的紧张。就像，就像她第一次离开从出生就生活的小山村来到南市上大学的时候一样。 车子没有进城，而是绕着城郊的环城路而行，顾爽从方向上来看，是从京城的北郊转而往西。是了，传说中的西郊别墅就在那个方向了。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宝宝最初的兴奋劲儿过去，睡在了顾爽的怀里。车子也终于来到了一个树木扶疏，位于半山腰的一片宅院前。 是的，这一片房子并不算太多，远远看过去，清脆的松枝或者光秃的枝桠间，是一座座灰色的小楼，即使在冬季，也只能看到树木间偶尔露出的楼房一角。院子也罢，小楼也罢，外表都看不出怎么奢华，但小楼之间的间距都非常大，这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无疑是奢侈的。 另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就是院子门口荷枪实弹的武装军人了。顾爽分不清他们隶属于什么部队，但看那些军人身后背着的乌黑发亮的枪支，她明白这些绝对不是什么仿真枪，都是真家伙。 他们乘坐的车子并没有停，在门口稍稍减速之后，慢慢地滑进了院子。 院子中所有的小楼都是依据山势而建，道路就在森森的树木中缓缓穿行，蜿蜒盘旋而上，又四散开来。 车子不知是什么牌子，顾爽坐在里边，就觉得两个字，稳，静。 车子行驶的极平稳，几乎感觉不到震动的感觉，若非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顾爽都有些怀疑车子是否在行驶中。 车子非常安静，别说什么发动机的噪音，就连轮胎摩擦路面的刷刷声，也根本听不到。坐在车子里，几乎和坐在屋子里没什么两样。 这样一对比，顾爽就觉出好来了。不过也就是觉得好，却并不羡慕。她对自己的高尔夫一直就非常满意，车小好哇，车小多灵活，转个弯，加个塞啥的，就是停车都比大车方便，有个小空挡就塞进去了。 胡思乱想的，顾爽也没忘了把宝宝叫醒。 在自己家，完全可以抱着宝宝进去直接安置到床上，在这里，不行啊，怎么说现在自己充其量只能算是个身份比较特别的客人吧，哪有客人一进门就直奔卧室的呀。 宝宝揉揉眼睛醒过来，懵懵懂懂地问：“妈妈，我们到京城了吗？” 旁边的郑卓然忍不住笑起来，“到了，我们刚才下飞机的时候就到了呀。” 伸手将宝宝从顾爽怀里抱过去，还很自然地拿过宝宝的羽绒外套给宝宝穿上，伸手摸了摸宝宝的小脑袋，甚至还把手伸进宝宝的衣物，摸了摸他的后背，确定他没有出汗，这才开始拿过宝宝的绒线帽和围巾，一一给他穿戴好。 他这一番动作，在顾爽家里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顾爽和宝宝都是一脸坦然，谁也没有特别注意。倒是那个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这边的情形，眼中闪过的惊愕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三少虽然看起来温和，其实亲近的人都了解，性子最是冷清，若是谁犯在了他的手下，那可真真是狠辣的主儿。试想，他在这个家族服务也算是近二十年的老资历了，几乎是看着三少长大的，可还从没看过他对谁这么亲近温和呢！即使对老爷子，那也只是尊敬，远远不是这种亲近。 看清了这一点，司机再看那对母子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 饶了好一会儿，车子才在一栋小楼前面停下。 远处看，一座座小楼似乎完全被树木遮掩住，到了近处才发现，每一栋小楼除了附带的一个铁栅栏围成的院落外，还有一大片草坪。虽然冬季草木衰枯，却依然修建整理的清洁平整。 郑卓然先走下车，将宝宝接过去，然后不忘嘱咐顾爽：“把帽子戴上吧，车下风大。” 宝宝是火红色绒线帽，顾爽则是一顶酱紫色的，其实平日里她更喜欢戴纯白色的，只是想着郑家老爷子年岁大了，身体又不好，别有什么忌讳，这才换了一个颜色。 绒绒的棒针线帽子，没有刘海，两侧的头发垂顺地垂下来，遮住了一线脸颊，越发衬得小小的脸只有巴掌大，晶莹白皙细瓷般的肌肤，一双眼睛水润清澈，没有浓重的妆容，却恰似一直青莲，美丽之处是天然。 郑卓然一只手抱着宝宝，一只手伸过来，将顾爽的大衣领子竖起来，遮住寒风，然后伸手自然地将她也揽进怀里，三个人以最自然的动作告诉别人，这是最亲密的一家三口。 车子停下，已经有人将大门打开了。 郑卓然揽着顾爽走过去，门内侧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对郑卓然微微躬身道：“三少回来了。” “嗯，劳烦陈叔亲自来开门了。” 能得郑卓然叫一声叔，还那么客气恭敬，顾爽猜测此人的身份一定不同。转眼看去，恰对上一双深沉无波，却审视的眼睛，顾爽微微一笑，就听郑卓然道：“这是爷爷身边的陈叔。” 顾爽也从善如流地叫：“陈叔。” “三少抬举，顾小姐不必客气。”陈叔回答的话虽然恭敬，表情却不卑不亢。 顾爽也不再言，微微一笑跟着郑卓然往里边走去。 自从下了车，宝宝就特别安静，临进门的时候，宝宝突然道：“这里不如我家好。” 顾爽和郑卓然同时一愣，还未等回应，房门开处，一个稍显气弱却仍旧不是洪亮的老年人声音传了出来：“为什么不如你家好啊？” 顾爽没有错过旁边陈叔那抹不赞同、或者说轻视的眼神。却没时间细究，转而跟着郑卓然走进门。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刚刚问话的应该就是郑卓然的祖父，赫赫有名的郑老爷子了。 “我家里有熊熊、一撮毛、大毛三毛……还有大赖二赖……这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宝宝嘟着嘴巴，掰着胖胖的手指说到这里，好像才突然发现问自己的话的人根本不认识，不由收了声音，瞪着眼睛看那坐在沙发上的老爷爷，“老爷爷好！你没见过熊熊和大毛三毛它们，若是你见了，就知道我家好了。” “哦？熊熊？大毛三毛？”郑老爷子有些疑惑地看向郑卓然。这么一大堆，难道是小家伙的玩伴？ “爷爷，”顾爽跟着郑卓然叫了一声，郑老爷子只是随意的点点头，却仍旧不解地望着他们。 顾爽笑道：“宝宝说的都是家里养的一些宠物。” 宝宝听到这句话，立刻点着大脑袋道：“嗯嗯，熊熊、一撮毛、小大小二小三小四都是狗狗；大毛三毛是狼，哦，还有它们的爸爸妈妈大青小青；大赖二赖是狐狸……” 说一句话，宝宝就往前走一步。嗯，刘爷爷他们的耳朵都不好，眼前这个爷爷看起来比刘爷爷还大，若是离得远了，一定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于是，一步一步的，等宝宝说到后来，不知怎么的已经走进了郑老爷子的怀里，再后来，干脆坐到了郑老爷子的腿上了。 “啊，有狼，还有狐狸？”郑老爷子饶有兴致地问。那惊讶的表情很夸张，夸张的有些老小孩的样子，但无疑，郑老爷子的模样取悦了宝宝，让郁闷了半天，嫌弃这个地方不好半天的宝宝，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知音。 大脑袋用力地点着，绒线帽上大大的绒线球也跟着一晃一晃的，“嗯嗯，是啊，我们家还有小香猪，还有鸭鸭，还有锦鸡，唔唔，还有鱼，鳝鱼，老爷爷你见过吗？像蛇一样哦……” “像蛇一样？那岂不是很可怕？” “我才不怕咧，夏天的时候，妈妈会带我去捉黄鳝，我还敢从鱼篓里往外捉哦。这么粗……这么长……滑滑的，还很大劲儿……可我还是能把它们都捉出来哦……”宝宝一边说着，还一边用小胖手比划着，郑老爷子似乎也被宝宝童言童语吸引了，笑眯眯地抱着宝宝，听到认真。 被冷落在一边的顾爽有些冷汗，这是什么情况？ 她带宝宝来，也想到过很多情况，不待见啦，嫌弃啦，最最好也只是视而不见或者客套的问一句罢了。万没想到的是，这刚见面，宝宝就和郑老爷子对了眼，看那样子，连郑卓然这亲孙子都忘到脑后去了。 郑卓然似乎也有些意外，又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对顾爽无奈地笑笑，悄声道：“老……小孩儿！” 老和小之间故意拉长了一段，其意自然懂得。 顾爽被他这么一说，差一点儿忍不住笑出来。好不容易忍住笑，不由暗恨这个家伙，也不看什么场合还开这种玩笑，这不是故意逗她失礼嘛。真是的！ 恨恨地瞪了郑卓然一眼，郑卓然也只是嘿嘿一笑，上前帮她将帽子、围巾、外套脱了，搭在门口的衣架上，然后揽着她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了。 这边自有人送上热茶，郑卓然嗅了一下，对顾爽道：“普洱，喝得惯吗？” 顾爽心说，初来乍到的，喝不惯也只能客随主便，真的挑挑拣拣的，像什么样儿。更何况，她对茶并没有太多的好恶……说白了，就是并不怎么热衷品茶，更不理解林黛玉所谓的‘一杯为品、二杯为饮、三杯四杯就是饮牛饮马’那种理论了。好茶她也能喝出来，但一般的茶叶末儿她也能将就。从苦日子里长大的孩子，小时候一杯茉莉花儿都香的不行呢。更何况郑老爷子这儿，还能有什么劣茶吗！ 端着茶杯，顾爽并没有喝，只是用热热的茶杯暖着微凉的手。 其实，这个房间里不冷，非但不冷，而且不干不燥，不冷不热，就连空气也不知怎么弄的，没有北方冬季因为寒冷关门闭户导致的空气混浊，清清新新的，还恍惚有一抹淡淡的兰花清香悠然漂浮。让人不自觉地去了寒冷，也放松了身心。 此时，顾爽才认真地打量起这位传说中的郑老爷子。 金戈铁马，人生跌宕，种种传奇在眼前这位老人身上都看不到了。她看到的只是一个穿着朴素干净，神态慈祥温和的老人。 老人的头发眉毛已经全白了，却并没有稀少，短而浓密的白发根根直立，似乎是老人身上唯一可以体现出他那雷厉风行、果敢狠辣性格的了。 老人穿一身灰黑色的衣裤，高大魁梧的身形有些偏胖，却也不臃肿。此时，老人搂着宝宝坐在那里，一问一答，或者在宝宝说道什么有趣的时候应和一声，表现一下或惊讶或高兴的表情……一老一少竟然是那般出人意料地和谐，就仿佛，他们是嫡嫡亲亲的祖孙俩。就仿佛，普通的一个老人抱着自己的小孙孙逗趣一个样儿。 顾爽手里的茶水凉了下来的时候，陈叔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拼盘走了上来：“首长，您看是不是让小少爷吃点儿东西？你也该吃药了。” 宝宝瞪着眼睛，好像有什么不懂似的，看到那个陈叔对他笑，他才突然道：“我叫宝宝。不叫小少爷！” “呵呵，我们叫宝宝，不叫小少爷。”不等陈叔反应，郑老爷子首先笑着道。 陈叔也很从善如流地笑着点头道：“嗯，宝宝，你喜欢吃水果吗？” 这一问，宝宝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回头对顾爽道：“妈妈，我看到你给爷爷带的果酱了，你把那个拿来给爷爷吃吧，吃了就不用吃药了。” 宝宝唯一记住的一次风寒，就记得自己的妈妈没给他吃药，就是吃了那种果酱就好了。于是，听到陈叔让郑老爷子吃药，他立刻就想起来了。 顾爽暗叹，儿子啊，不带这么显摆的啊！刚刚她可是听到了，宝宝若非不知道，就该把自己祖宗八辈儿都交待清楚了。这一会儿，又想起果酱来，还好，来之前宝宝问她她说了就是他平时吃的果汁浓缩的。若是再让他吐吐下去，只怕连喝了太岁水不生病的话都能给说出来。 郑老爷子也听到了宝宝的话，立刻眼睛亮亮地朝着顾爽看过来。 “爽丫头又给我带果酱来了？那快拿过来吧！” 郑卓然大笑：“爷爷，哪有您这样儿的，人家进门好一会儿都看不见，开口就跟人家要东西的？” 郑老爷子却根本不惧，眼睛一瞪，颇有一些虎老余威在的气势，凶巴巴道：“你这臭小子，爽丫头就快是我的孙媳妇了，孝敬孝敬我这当爷爷的还不应该？你个没出息的，这么会儿就护起媳妇儿来啦？我这老头子还能欺负你媳妇儿咋地？” 郑卓然被老爷子吼了，也不能顶嘴，摸摸鼻子，没脾气地看向顾爽。 顾爽笑笑，拍拍他的手，对老爷子笑道：“爷爷，您喜欢就好，那果酱是我自己做的，您爱吃，我管够！” 说着话，陈叔很有眼色地不知从哪里把顾爽的两只大皮箱拖了过来。 顾爽微微囧了一下，装礼品的拖过来也就罢了，怎么把盛她们娘俩衣物的箱子也拖过来了。还好，她没动作之前没人上前打开，她可是记得，自己的行李箱最上边放的就是自己的两套内衣。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这样也好 第一百六十四章这样也好 郑老爷子很慈祥，出乎顾爽意料的慈祥和亲切。虽然举止完全和传说中不符，却待顾爽很自然地亲切，让她有一种自家老人的感觉。 顾爽的血果酱，果然很受老爷子喜欢。一线雪、一品鸭等礼物，老爷子也喜欢。 吃过血果酱之后，就要品尝顾爽带来的新茶，还是顾爽劝了一句，刚刚吃了果酱还是等会儿喝茶的好，这才作罢。 很快，到了午餐时间，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吃饭，也只有老爷子一人，并不见郑家的其他人。 看到顾爽带来的血果酒，郑老爷子又说要尝尝，这回，不用顾爽说，其他人也不同意。顾爽也说问过保健医生才行，郑老爷子气鼓鼓的，可总算没有再发脾气。 一顿饭，因为有宝宝在，童言童语的说的热闹，郑卓然和顾爽也在旁边敲边鼓，很快让郑老爷子缓了脸色，也跟着笑呵呵地说起话来。因为气氛好，郑老爷子难得的吃了一小碗粳米饭，还喝了半碗汤，高兴地陈叔见牙不见眼的。 吃过午饭，郑老爷子按习惯午休。郑卓然也带顾爽和宝宝去休息。 让顾爽紧张的多时的初见，就以这样热热闹闹的方式结束了。顾爽和宝宝也暂时在郑老爷子的房子里安置了下来。 房间的布置并不奢华，却干净舒适。 顾爽搂着宝宝睡了一觉，起身洗了个澡。因为做客的缘故，她也没穿家居服，而是穿了一套比较舒服随意的保暖服，也给宝宝穿了一身柔软的棉质保暖服，一大一小从房间里走出来，走廊和房间里都静静的，郑卓然没有出现，那些服务人员一个个神出鬼没的，此时也不知在哪里。 顾爽领着宝宝走下楼梯，沿着让她一直疑惑的淡淡兰香穿过客厅，走向小楼的后边。 走着走着，绕过一个厚重的屏风，顾爽才发现，这个小楼也有个后门，推开门，竟是一个不小的玻璃温室。 这座温室比她的培育温室还好大，高高的穹顶下，既有高大的树木，也有繁盛的花草，还有一条小溪在花草间蜿蜒流淌着，溪水中几条锦鲤优雅地游动着。相对于外边的寒风呼啸，这里仿佛换了一个天地。 “妈妈，这些鱼好漂亮，它们好吃吗？它们好吃，还是咱们家的黄鳝好吃？”在宝宝小包子心里，大概鱼就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用来吃的。故而，看到鱼想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问题就是好不好吃。 “哧……”一声喷笑传来，顾爽和宝宝同时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郑老爷子精神焕发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正拿着钓竿在钓鱼。而郑卓然就站在老爷子身后，正对着她们娘俩笑。 “宝宝啊，来爷爷这，爷爷给你钓鱼，晚上就让你这小子尝尝，是爷爷的鱼好吃，还是你的鱼好吃。” 宝宝一听钓鱼，立刻兴奋起来，甩开顾爽的手，扭打着圆滚滚的小身子跑过去，郑卓然看到迎上来，都没赶趟，宝宝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上那个石头，跑到了郑老爷子的身边。 郑老爷子一看宝宝生龙活虎地朝着自己跑过来，伸开手就准备接着小包子。可没想到，这一次人家小包子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径直朝着老爷子脚边的小水桶奔过去，趴在小水桶上一看，立刻叫道：“爷爷好笨，一条鱼都没钓到！” “噗，哈哈……”郑卓然和顾爽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郑老爷子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哦？宝宝比爷爷厉害吗？那么宝宝今天和爷爷比赛怎么样？” “比就比！”初生牛犊不怕虎，更何况是个屁事儿不懂的小小牛犊和一个老掉牙的老……虎呢？ “嗬，这小子挺有气势嘛！”郑老爷子被顶了一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乐了，挥挥手，指使郑卓然道，“去，给宝宝也拿套钓竿来。” “不用，不用，我不用钓竿！”宝宝道。 “咦，你不用钓竿怎么和我比啊？难道你小子下水去捞鱼吗？”郑老爷子是越看这个小包子越喜欢了。这小子太投他的脾气了，比郑卓然兄弟小的时候可爱多了。当然，也比郑卓然那些兄弟们生的孩子都可爱。 “我和妈妈捉鱼从来不用鱼竿，我们都是用鱼篓！”宝宝两手掐着小腰儿，神气活现地宣布。 “鱼篓？”郑老爷子比较郁闷。 虽说他这里修了个暖棚，也有流水游鱼，偶尔兴起也就是甩甩钓竿，可并不是真的农居，更不是渔家，哪里来的鱼篓啊！ 顾爽笑着对郑卓然道：“小桶子，小筛子，不拘什么都行。” 郑老爷子一听乐了：“快，给她们娘俩拿去，我倒要看看，宝宝怎么捉鱼。” 郑卓然去拿工具，顾爽也回了趟房间。她的行李箱里也带着一些血果颗粒，是她平日给宝宝掺在奶粉里吃的。（.好看的小说）（丫，你确定不是将宝宝当小鸭小羊养活？）在家捉鱼都是用的加了血果的颗粒饲料，这里也只能用这个了。 顾爽回到后边的温室，郑卓然已经拿了两个小竹篓子，倒是有几分像鱼篓，只比鱼篓编织的精细的多，还有花纹什么的，也不知原来是装什么，难为他能找了来。 宝宝一看顾爽回来，乐颠颠地朝着顾爽要了血果颗粒，捏了一小撮放进竹篓里，然后，有熟门熟路地去找了一块石头放进去，这就要脱鞋下水。虽然是在温室里，可也毕竟是冬天啊，水温可不高。郑卓然赶忙接过竹篓，给他用钓鱼的丝线拴在一根钓竿之上，一个特别的钓鱼设备就临时出炉了。 有了鱼竿，也不用下水了，宝宝颇有大将风度地往郑老爷子旁边一坐，抓着鱼竿就要下鱼篓。很可惜，他那小小一团儿，根本提不动栓了鱼篓的钓竿，没办法，郑卓然就成了士兵，宝宝指哪打哪儿。 这鱼篓子一放下去可不得了了，浅浅的溪水里，就看着一条条锦鲤都朝着鱼篓游了过来。 郑老爷子的鱼钩上那条可怜的蚯蚓扭啊扭的，可那些锦鲤仿佛都得了青光眼，要么就是偏光加散光，愣是没有一个看上那条蚯蚓的，争先恐后地奔着鱼篓而去。也不过十几秒钟的功夫，不等宝宝指挥，郑卓然就抬起了鱼篓，嗬，一篓子钓上来三条肥肥的锦鲤。水中还有好几条锦鲤乱纷纷地打转儿，看样子，要不是鱼篓太小，这些锦鲤也早就钻进去了。 这一下子，胜败很明显了，也不用比了。郑老爷子对宝宝的鱼饵起了兴致，好说歹说要了一撮，立刻指挥着人去活了面做成鱼饵，再放下鱼钩，当真很快就钓上来一条肥大的锦鲤。 “这里面放了什么好东西啊，鱼儿这么爱吃？”郑老爷子兴致勃勃地问。 顾爽张了张嘴，却不知咋说好了。难道让她说，就是给他吃的果酱？ “嘘，这是秘密！”宝宝在一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郑老爷子乐呵呵的不吭声了。 老爷子前一阵子身体还很不好，今儿即使兴致高也不敢让他在这里坐太久，不多会儿，陈叔就过来说保健医生来了，让他回去做例行检查。 老爷子脸色很不耐烦，却也没办法，跟着回了客厅。 做过例行检查，那保健医生很高兴，老爷子的身体前些日子眼看就有些不行的迹象了，要不是老爷子坚持，他早就建议去医院住着了。没想到，不过十来天时间，老爷子的身体竟然好了许多，而且绝对不是回光返照那种，是实实在在地机能恢复了，而且全身各个器官的功能似乎还在继续好转中，生命力也强了不少。血压降下来了，心脏的异常搏动几乎不见了，整个人无论外在还是内里，都恢复了活力。 保健医生和郑老爷子说了几句恭喜的话，郑老爷子也高兴。然后，郑老爷子就让人拿出了血果酒来，让保健医生看。 保健医生也纳闷儿，年前是三少带回来一些果酱，他尝过，含糖分并不多，化验之后，也没什么不好的成分，就让老爷子吃了。没想到，这一回，三少居然带回了一些酒。要知道，老爷子平日可没少为着喝酒闹脾气，为了不让他喝酒，医生和身边的人没少挨骂，这个三少也是知道并理解和支持的，这一次怎么会主动给老爷子送酒？而且看那酒的包装，还不是什么名酒好酒，倒像是某些人自己泡的药酒，只不过那近乎血红的颜色有些不同罢了。 见保健医生直盯着他看，郑卓然道：“秦叔叔，这酒和上回给老爷子吃的果酱是一样的，据老人们喝了，说是对身体很有好处。您看着老爷子能不能少喝一点？或者说，一顿能喝多少？” 说着，又补充道：“酒用的是汾酒，五十三度的。” 一听用的是这么高度数的酒，秦医生嘶地抽了口冷气。高度烈酒别说郑老爷子这个年龄的老人，就是普通人也不建议喝啊！ “去，去，去，你这个臭小子，你就是不想让我喝酒是吧？”郑老爷子一听不干了，挥着手里的拐杖就打。 郑卓然堪堪躲开，双手架着郑老爷子的拐杖，苦着脸道：“爷爷，我这是实话实说，总不能为了让秦叔叔允许您喝酒我撒谎吧？万一您要是……” “哼，这不让我做，那不让我做，我还不如死了呢！” 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人到了一定年龄，这性格还真的会变幻无常。这不，郑老爷子一看自己喝酒的希望又要成为泡影，立刻不干了，拄着手中的拐杖嚷嚷起来。那样子，要是再不允许，他就会哭给你看，颇有些小孩子撒娇耍赖要糖吃的模样。 顾爽看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老人家到了这么大岁数，最爱好的酒都不能喝一口……顾爽其实更觉得，人真的年龄大了，就不要总是限制他们了，至少不要限制的太死板了，比如酒，每顿饭给老爷子一盅、半盅的解解馋，其实并不一定比让他郁闷生气危害更大。 可，眼下说的是她带来的酒，再说她如今的身份也让她无法多说什么，只好推推宝宝，让小宝上阵。 小宝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那位秦医生，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扭搭着小屁股颠儿颠儿地跑到真老爷子身边，费劲儿爬上沙发，凑到郑老爷子耳朵旁，悄悄地嘀咕了一句。 登时，郑老爷子阴转晴，满脸阳光灿烂起来。 老爷子一把将宝宝抱进怀里，狠狠地在宝宝的胖脸蛋儿上亲了一口，赞许道：“还是宝宝疼爷爷啊！” “嘘……”宝宝赶紧竖起手指向老爷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老爷子也有样学样地嘘了一声，一老一小相视一笑，然后有模有样地说起话来。 这一番作为，在场的人又有哪个没看到，又有哪个不明白，一个个却只有苦笑不已。 秦医生看了看老爷子的检查结果，然后叹口气道：“这样吧，我建议老首长做个全身造影检查。看检查结果，才能最后确定能不能饮酒。” “算啦，算啦，我才不去受那个罪呐！小秦呐，我要陪我小重孙，就不留你了哈！”郑老爷子挥挥手，直接下达了送客令。 秦医生也是和这些老首长打惯了交道的，一看郑老爷子这么说，既不害怕，也不着恼，不卑不亢地站起来道：“那就请老首长休息吧。不过，这些酒……我要带回去化验。” “你……”郑老爷子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地瞪着秦医生。 很可惜，秦医生仍旧不紧不慢地向他鞠了个躬，拎起顾爽带来的一大罐血果酒径直走了。 郑老爷子气的嘘嘘直喘，顾爽看这样气下去可不行，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她还是间接的罪魁祸首，只好再次推了推宝宝。 小东西很机灵地摇摇老爷子的手，又凑过去悄悄地说了两句。还别说，小东西就好比专职消防器，专门管着消老爷子的火气的。小包子一出手，老爷子竟然再次脸一转，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来。还和宝宝举起手，击掌庆贺，一大一小笑得那叫一个狡猾狡猾的。 晚上吃饭前，郑老爷子先是吃了一调羹果酱，晚饭还做了一个清炖虫草老鸭汤，用的就是顾爽拿来的一品鸭。清淡滋润的鸭汤喝了一碗，宝宝不知什么时候拿来的奶瓶，偷偷地递给郑老爷子。 郑老爷子一看有些傻眼，他怎么说也是九十多岁的人了，不管性格怎样任性，闹脾气，可让他用小娃娃的奶瓶喝东西……这还真的有些拉不下脸来。 宝宝嘿嘿笑着，将奶瓶举到郑老爷子的嘴边儿：“爷爷，尝尝哦！” 孩子这么殷切，郑老爷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更重要的是，他肚子里那快被饿死的老酒虫儿早就闻到了奶瓶中散发出来的极微弱的酒香……嗯，还是那种让人一闻就能知道是极品美酒的醇厚酒香。 酒虫子在肚子里都快造反了，郑老爷子终于忍不住了，接过奶瓶，别别扭扭地含住奶嘴儿，滋溜溜喝了一小口。 呼……爽啊！ 馋了好久之后，再喝到这般醇香的美酒，那简直比久旱逢甘霖还要舒坦，简直是眉花眼笑了。用奶瓶儿喝酒，喝到嘴里的酒自然不多，但就是这么一小口，却让他浑身的每个细胞似乎都精神起来。 喝完，还像做贼似的，不忘抬眼看看郑卓然和顾爽，发现两人神色寻常，并没有什么异样，还朝宝宝在餐桌下竖了竖大拇指，表示夸奖。 宝宝的奶瓶儿本就不大，而宝宝递给他的时候，奶瓶里盛的红色液体也就刚刚盖过瓶子底儿来，郑老爷子好不容易得了这么点儿稀罕物，还好没有得意忘形的一口喝干，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地品着，整个人仿佛都沉浸到那美酒纯酿的美妙境界里去了。 毕竟酒不多，郑老爷子再怎么细品慢尝，也没能喝几口。心下有些不足的同时，却感到一股微微的热力从胃里慢慢地散发开来，先是胃肠、继而是五脏六腑，再继而是躯干、四肢，最后从头顶到脚底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地舒张了开来，整个人浑身都暖洋洋的，就仿佛，就仿佛置身于阳春三月的暖阳之中，又好像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温汤……竟是每一丝血肉，每一个细胞，没有一处不妥帖，没有一处不舒坦，那会儿功夫，郑老爷子真有一种飘飘欲仙的之感。 嗳，他是没抽过大烟，估计那玩意儿也不会比这个舒服多少！ 更重要的是，虽然浑身舒坦松爽，但郑老爷子的神智却清楚的很。而且思维也比平日活跃的多。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十年，身上完全没有了那种昏昏沉沉的迟暮之感。 “哈哈哈，好，好，好哇！”郑老爷子一时兴起无以言表，连连赞叹着。没有注意到，宝宝小东西对着顾爽和郑卓然悄悄眨了眨眼睛。 吃罢饭，郑老爷子的精神仍旧很好。 这样的精神矍铄的老人，相对于十几天前的缠绵病榻，几乎没办法下床的样子，相比起来，已经好了太多。家里所有的人虽然仍旧屏息静气，安安静静地来来去去，但顾爽却敏锐地发现，他们的目光里都是满带着欢喜的。 说了一会儿话，郑老爷子就被陈叔劝着回房休息了。 宝宝不困，郑卓然和顾爽陪着他坐了一会儿。郑卓然说第二天陪她们娘俩去看故宫，爬长城。宝宝却念念不忘郑卓然曾经和他说过的动物园和游乐场。最后，确定的行程是第二天去动物园，第三天去故宫。 北京，顾爽来过，也曾像许多旅游者那样走马观花地游览过一些著名的景点，包括故宫、颐和园、天坛和长城。但是，那样匆匆而过，总让顾爽觉得遗憾。她对于这个积淀着厚重历史气息的城市很喜欢，特别喜欢的就是那些古老的建筑。所以，她想慢慢地细细地游览，哪怕一次只游览一处。 至于长城和游乐园，还是另换个时间吧。二月的京城仍旧冷的很，特别是长城上，更是寒风凛冽，带着宝宝绝对不是登长城的好时节。 对于这个折中的计划，宝宝也算满意。 最后，郑卓然和顾爽相视一笑。 “看起来，那一点点已经可以让老爷子满意了。”郑卓然笑眯眯道。 “嗯，看得出老爷子是真心喜欢的。”顾爽也笑。 宝宝用奶瓶偷渡给郑老爷子的就是顾爽带来的血果酒，只不过，是郑卓然和顾爽允许的。宝宝和郑老爷子似乎是实行了一个秘密计划，其实，又有谁真的糊涂呢？ 只要大家都好，谁糊涂些，谁明白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知道血果酒对改善身体机能很有效，顾爽和家人也都亲身体验过，刘向民和王锁柱那几个老爷子也都喝过，大赞身体好了很多。可毕竟郑老爷子的年龄太大了，都九十多岁了，而且，之前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很差了，这种情况下，顾爽虽然偷偷地给了老爷子一点点酒，却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临睡之前，顾爽第一次主动找到陈叔，嘱咐他夜里注意一下老爷子的情况。 陈叔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满，他跟随了老爷子将近三十年了，最是忠心耿耿，难道这位还真把自己就当成女主人，这就开始指使他们了？ 不过，心里虽然有些不满，陈叔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神情也还算的上是恭敬。 第二天一早，天没亮顾爽就醒了，起身梳洗一下就直接去看郑老爷子。 毫无意外地在郑老爷子的门外再次看到了陈叔。这一次陈叔的表情明显比昨晚好了很多，一脸的欢喜。 “老爷子还没起……嗯，老爷子身体不好，年龄大了睡眠也不稳，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睡这么一个好觉了。” 听陈叔如此说，顾爽终于算是放下心来。看起来，那么一点点酒，老爷子还是能够承受的。 京城动物园，起源于‘两园两寺’，即乐善园、继园、广善寺和惠安寺。 乐善园是康熙帝赐给康亲王杰书的别墅。继园最初乃是康熙帝赐给三皇子胤祉的园林，后碾转成了福康安的府邸。因为福康安喜欢豢养各种稀有动物，他各地征战时就将许多动物带回来豢养在此，后来，逐渐合并演变成了如今的京城动物园，是全国最大的动物园之一，也是世界著名的动物园。 最初顾爽带着宝宝去动物园的时候，还怕他想起在南市动物园走失的不良回忆，可后来一看，宝宝玩的和乐着呢，根本没有什么不好的样子。顾爽就想，或许是宝宝年龄太小已经将那件事忘记了，也有可能是京城的动物园和南市的毕竟差别巨大，所以才不会勾引起什么不好的回忆吧。 不管怎样，到动物园本来就是为了陪孩子，宝宝玩的高兴最重要。顾爽作为妈妈自然不用说，郑卓然也一直耐心细致地陪着宝宝，过一段时间还会抱着宝宝走一段，甚至还将宝宝扛在肩膀上。有些园馆中可以和动物近距离接触，也是郑卓然陪着宝宝，小心仔细地护着宝宝……他的表现在动物园里很普通、很平凡，许许多多爸爸都是这样细心关爱照顾着自己的孩子。 即使和郑卓然真的走到一起，他也只是孩子的继父，可他照料宝宝关心宝宝的一举一动，却偏偏自然而流畅，一点儿没有生硬做作的痕迹。 郑卓然能够做到这样，她是真的感激和感动。 京城动物园很大，即使是冬季，仍旧有不少游人。三个人在动物园里缓步而行，几乎每一个园馆都留下了他们的脚步和笑声。中午，三人就在动物园里的幽风堂餐厅吃了午饭，下午从动物园出来后，郑卓然找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载着母子俩逛了京城的胡同和传统建筑四合院，最后，在一条小胡同里吃了一顿地道的京式火锅。据说比名声在外的东来顺还要好。 故宫，历经两朝的皇城宫殿群，顾爽一座宫殿一个院落地细细品味下来，旁边是专职陪同的讲解导游，每一座宫殿都有一段段传奇，每一个院落都有一个个故事……就连宝宝，也听得津津有味，大眼睛眨巴眨巴地，不时还会提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或者捧腹不禁的问题。 走到御花园的时候，郑卓然接了一个电话。原本笑容满面阳光灿烂的脸，因为这个电话变得凝肃起来。 挂断电话，郑卓然回头就看到顾爽关切的目光，心中一暖，微微扬起唇角：“我父亲今晚有空，让我们去他那里吃饭。” 顾爽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淡地笑着挽上郑卓然的手臂：“好。” 从接了那个电话，郑卓然明显的有些冷肃起来。即使逗着宝宝笑的时候，顾爽都能感觉到他内心的不愉快。 可是，他并没有告诉她原因，她也没有追问。之所以如此，想必都是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顾爽还没有挖掘别人的痛苦来满足自己好奇心的癖好。她希望两个人互相坦诚，可她也明白，即使再亲密的两个人，也应该给对方保留一个小小的私密空间，让彼此保留一份属于自己的天地。 而且，她相信，随着她和郑卓然的日益亲密，总有一天，他会愿意和她分享快乐，共担风雨的。 天气不错，午后的阳光仍旧充足，暖洋洋的，颇有些早春的味道了。 因为出门的时候，顾爽并没有想到会去见郑卓然的父亲，所以也没带什么礼物，再说，跑了一天，娘儿俩也都灰头土脸的，不说什么高攀低就的问题，仅仅基于对一个长辈的尊重，对郑卓然亲人的尊重，她还是要回去和宝宝洗漱一下，换身衣物。 逛动物园，顾爽自然穿的是保暖又行动方便的衣服。宝宝的衣服也是舒适保暖的。 问了郑卓然，时间还来得及，于是，一行人从神武门出来，直接回了西郊。 郑老爷子正靠在温室的藤椅上晒着太阳看书。陈叔恭敬地站在不远处。偌大的温室里，静谧而空寂，加上夕阳的晕黄光线，让整个画面都有一种淡淡的怀旧般的忧伤。 美人迟暮，英雄老去。无论怎样绝代风华亦或英雄睥睨，终抵不过时光的销蚀。 宝宝一进门，就大喊着爷爷，朝着郑老爷子跑了过去：“爷爷，爷爷，您看，这是驴打滚儿……这是炸糕……咯咯，这是茯苓饼……您尝尝……” 郑老爷子抱着宝宝，听着孩子叽叽咯咯的说话，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刚刚脸上的沉暮之色瞬间散去，也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顾爽和郑卓然站在一起，一同看着这么温馨的画面，相视一笑，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郑老爷子听着宝宝唧唧呱呱地说了半天，也挨个尝了宝宝带回来的零嘴儿，好一会儿，将宝宝交给顾爽，让娘俩去洗漱换衣服。郑老爷子这才看向郑卓然道：“你父亲叫你去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郑卓然并不意外，他父亲给他打电话都将近两个小时了，郑老爷子再不知道，那也不是他了。 他神情平淡道：“是！” “嗯……就让宝宝在家陪我吧！”郑老爷子微微沉吟道。 郑卓然仍旧神情平淡，开口却是拒绝：“爷爷，不用了，宝宝是我的儿子，我应该带着他和小爽一起过去见过父亲。” 郑老爷子似乎被顶的有些不虞，瞪了郑卓然一眼，气咻咻地挥手道：“罢了罢了，儿孙打了不由爷。我老了，你们的事我也管不了了，爱咋咋地吧！” 郑卓然并无异色，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转身回房了。 他走后好一会儿，郑老爷子仿佛才从刚才的气愤中缓过劲儿来，长长地吁了口气道：“这孩子，小时候看着冷冷淡淡的，还以为又随了他爹了，没想到，也有今天……哧……” 说话的语气从最初的感概，越来越缓，最后竟然忍不住地哧儿一声笑了。那模样，哪里还有刚刚生气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算计了人的老狐狸。 陈叔已经来到了老爷子的身后，微微俯身，笑道：“三少也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您老就放心吧！” “嘁，我有啥不放心的，他不管怎样，才能还是好的。”老爷子气势汹汹地嚷了一句，转而又道，“不过，要是真的像他爹就太辛苦了。顾爽这娘俩也是好的……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哇！” 第一百六十五章 爸妈 第一百六十五章爸妈 郑老爷子和陈叔说了什么，顾爽并不知道。 收拾完了还要进城，又适逢傍晚时分的晚高峰，时间还是比较赶的。顾爽匆匆给自己和宝宝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虽然顾爽仍旧勤俭朴素，但毕竟物质条件好了许多，她也并非那种把这一分钱攥出汗水的老抠儿，自家人穿用的衣物自然都是好的，只是不习惯买那种所谓的名牌罢了。 穿了一条羊毛长裤，一件驼色的羊绒打底衫，一件黑灰色的羊绒大衣，外加一条抽象图案颜色比较艳丽的羊绒围巾。头发拿一只翡翠簪子绾在脑后，上了一点儿淡妆，她的皮肤本来就好，根本不用粉底那种堵塞毛孔又不自然的东西，仅仅是一层保湿水一层润肤乳液，然后简单地用大刷子薄薄的刷了一层粉，脸色就自然而美好，再在两颊扫了一点点腮红，眼影之类的都不用，只用粉状眼线笔勾了眼线，再用棉签在眼尾部稍稍的晕染开一点点，顾爽黑亮的眼睛就格外地突显出来。 对着镜子整体看了一下，确定自己的衣着妆容不会失礼，也就够了。当然这么一点点修饰，夸张二字肯定与她无关的。 牵着宝宝的小手走出门，就看到郑卓然正站在门口等着。一看到顾爽走出门，目光明显地亮了一下，那目光中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惊艳！ 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脸热，顾爽笑了笑，转开目光：“可以走了。” “哦，好，好，”郑卓然仿佛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因为自己的失态红了红脸，转移视线，抱起骨碌碌转着眼睛看他们的宝宝，亲了亲笑道，“宝宝的小脸好香哦！” “才不是！”宝宝有些嫌弃地翻个白眼儿，嘟着嘴巴道，“是妈妈身上的香味儿好吧！”又不是没看到你看妈妈的眼神那么贼兮兮的，还说什么我身上香，嘁！ 被小包子嫌弃的郑卓然也不恼，回头看向顾爽，递过去一个很委屈的眼神儿。顾爽立刻抱了抱手臂，道：“走吧。” 当先一步向着楼下走去。 郑爸爸的住所在城里，而且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中心，曾经被叫做皇城的地方。 还好，顾爽的动作比较迅速，进城的时候还不到五点，还没到晚高峰的时间段。郑卓然这一次没开车，依旧那辆接机的车子，顾爽此时已经知道，这辆车子大概是郑老爷子配备的专车了。 在这天子脚下的京城，可不是说你的车子多值钱人家就高看一眼，即使你开着上千万的车子，某些地方你也是进不去的。这些地方一看的是车牌，二看得是一些特殊的通行标志。像郑卓然来京后开的一辆奔驰车，就有进出西郊别墅的通行证，可要进入郑爸爸的地方，却还是不行。 这辆车子很稳，速度却也不慢。加之这辆车子所带来的特权，几乎一路顺畅地来到了目的地。郑卓然看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大半个小时，于是嘱咐司机什么时候来接，自己带着顾爽和宝宝下了车，随意地散散步，也算是捎带脚地游览一番曾经的皇家园林，此时的政治权力中心。 虽然已经过了春节，但天气仍旧寒冷，好多树木仍旧光秃秃的，但是这个国家最最高端的院落，却仍旧有一片片绿绿的草坪，和一株株长青的翠竹松柏。因为春节，各个建筑前和花池里都摆放了不少抗寒花卉，因为春节前后并没有下雪，也给这个古老而庄严的园林添了几分春意。 顾爽是做花卉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就会关注到这些花花草草上去。 一路走过来，顾爽也算开了眼界。毕竟曾经是皇家园林，如今仍旧是整个国家的核心，园林中栽植的树木花草，不但品种丰富，而且许多都是几十年上百年几百年的古树古植物。再加上开阔的水面，叠石流水，秀美迤逦之中又自有一番泱泱磅礴的大气。 看着已经消融的冰面，顾爽不禁悠然向往：“若是春夏季节，这里一定更美。” “是啊，这一片都是植了荷，夏日来此，碧叶接空，荷花映日，还有满园繁茂蓊郁的花木，确实是非常美的。”郑卓然在旁边说着，又对顾爽笑笑，“到了夏天我再带你来看。” 顾爽笑笑，却并没有说什么。美园美景自然引人入胜，这一方天地因为中央机构的入驻得以没收到千百万游客的踏足，才能够如此完好的保留下来。可顾爽从没有成为特权阶级一员的念头，对于小老百姓的她来说，来这个园子里看一次是缘分，她并不奢求更多。 整个园子颇大，他们当然不可能一一游览。在湖畔略略驻足之后，郑卓然就抱着宝宝引着顾爽直奔郑爸爸的居所。 见识了郑老爷子的别墅之后，顾爽再走近郑爸爸的居所已经没有了多少好奇之心。事实上也是如此，这里的布置总格调是大气庄重，没有什么金碧辉煌的感觉。但顾爽也能够看出来，这里的家具用品无一不是精品。顾爽终于知道郑卓然的低调是从哪里来的了。 现实中的郑爸爸其实没有电视上那么严肃，见到顾爽她们时，甚至是带着微微的笑意的。 郑卓然给双方介绍后，郑爽大方地叫：“伯父好。” 宝宝则在郑卓然怀里软软地叫：“爷爷好。” “呵呵，这就是宝宝吧？来爷爷这里。”郑爸爸笑着招呼宝宝。 或许是郑爸爸最初的严肃让宝宝有些放不太开，却也从郑卓然怀里听话地走了过去。郑爸爸问宝宝几岁了，最喜欢什么……等等。宝宝一一地回答了之后，突然歪着小脑袋问：“爷爷，我见过你。” 郑爸爸微微一笑道：“哦？在什么地方见过我？” “在电视里……”宝宝回答着，随即又问，“爷爷，你和孙悟空一样吗？” “怎么这么问？” “那个伯伯因为扮演孙悟空才到电视里的。”宝宝此话一出，郑爸爸和郑卓然同时笑了起来。 正说着话，郑妈妈也出来了。 郑妈妈年龄保养得很好，年龄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其实顾爽知道，她已经快六十岁了，比程玉莲还大好几岁。 虽然在家里，郑妈妈穿着却还是非常得体，整洁的西裤，优雅的毛衫，还有一丝不乱的发型。她的容貌或许已经老去，身体也略略有点儿发福，但那份雍容优雅的气质，却让顾爽感叹，美人虽然会迟暮，但这份知性的优雅和高贵的雍容，却会随着岁月的沉淀而越发淳厚，就像美酒，陈年才会散发出醉人的芬芳。 郑妈妈态度很平和，脸上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可顾爽却直觉到郑妈妈看她和宝宝的目光清冷疏离，并没有郑老爷子和郑爸爸的那份亲切。 见过郑妈妈之后，郑卓然将顾爽带来的礼物拿了上来。 “爸，这是顾爽的种植园培育的新茶‘一线雪’，气清香远，堪比大红袍。只是刚刚培育，还没有量产，目前只有一株母树，去年一年也不过产了一斤多茶叶。您尝尝。” ‘这小子，平日半年都难得和他说这么多话，今儿个为了自己的媳妇居然也能说这么多。’郑爸爸意味深长地对顾爽笑笑，接过特制的紫砂茶罐，打开来轻轻地嗅了一下，点点头，指使郑卓然，“那就去沏一杯来。” “嗳，”郑卓然答应着，回头又递给郑妈妈一个小小的包装好的礼品盒，笑着道，“这是妈妈的礼物，你可以带回去偷偷拆开看，不然让爸爸看到，估计您的礼物就可能不保咯。” 说完，兴冲冲地去沏茶了。 郑妈妈拿着那个包装盒，眼中却闪过一丝轻讽，脸上却笑意不变道，“这孩子今天倒是高兴得很，什么东西值得他这样。” 顾爽垂了垂眼睛，将眼中的一丝怒气掩去。 郑爸爸却神色不动地道：“这小子搞什么鬼，你不如就在这里打开看看。” 郑妈妈看着不怎么情愿。顾爽笑笑道：“也没什么，是我自己培育的一种覃类。因为路上需要保鲜，这才用了盒子装了。” 说着，顾爽伸手将桌子上的盒子拆开，一股特异的香气立刻散发开来。盒子里，一个足有半个足球大小的灰黑色圆团状物体，丑不拉几地露了出来。 郑妈妈一看，脸色越发不虞。 郑爸爸倒是一愣，嗅了嗅道：“咦，这是……” 说着，抬眼看向顾爽。 顾爽淡淡地一笑道：“是的，伯伯。这是黑松露，年前我的公司刚刚培育成功的。已经于去年圣诞节推向了市场！” “黑松露？”郑爸爸一脸惊讶，伸手将那块黑松露从盒子里拿出来，盒子里四边本来都放着冰袋，刚刚顾爽打开盒子已经拿出了两个，松露拿出来之后，又露出了盒子里剩下的两个。 “你们真的不简单啊。我年前就听说国内一家企业成功培育出了松露，并已经投放到了京城市场，没想到是你的公司啊！”郑爸爸一边拿着那个松露翻看着，一边赞扬道。 顾爽仍旧只是淡淡的笑：“其实也是机缘巧合。” “哦？怎么回事？”郑爸爸似乎对松露的培植过程很感兴趣。 顾爽当然不能说什么太岁和血果，只是说带着宝宝爬山，小香猪发现了松露，他们公司的技术人员就采集了生长松露的原土，经过不懈的努力和试验，终于培育成功。 “嗯，嗯，不错。虽然说又几分运气，但没有你们公司敢于抓住机遇、敢于挑战的精神，也不可能成功的。”郑爸爸立刻给了个总结性的表扬。 顾爽微笑着谦虚了一句。 郑妈妈这才搭话道：“这就是西餐中吃的松露？” “伯母，是的。”顾爽笑的淡然平和，不避不躲地直视着郑妈妈的眼睛，“年前的圣诞节，我们的松露已经进入了京城市场。马克西姆和布鲁宫已经和我们签订了常年的供货合同……” “常年？”郑爸爸显然比较惊讶，打断了顾爽问道，“你是说你们可以常年出产松露？” 顾爽微笑道：“是的。我们经过试验，可以常年培育供应松露。至现在为止，我们已经保持不间断供应了两个月。而且，随着培育技术的成熟，产量也有所增加。如今不但京城，申城和羊城也分别签订了两家餐厅。” “呵呵，这已经不是不简单了，是了不起了。即使法国和意大利原产地也没能解决松露的培育问题。你们不但攻克了这个世界难题，而且还能够常年供应。呵呵，今天一定要尝尝这个松露的味道。”郑爸爸哈哈大笑着说道。 “哦，看来今晚我们有口福了。”郑卓然沏了茶走回来，正好听到这里，也笑着插言。 放下茶杯，郑卓然走过去，难得的伸手搂了搂郑妈妈的肩膀，“妈，今晚又能尝到您的手艺咯。” 说着，不等郑妈妈回答，郑卓然回头对着顾爽道：“小爽还不知道，妈妈当年在法国留学五年，做了一手地道的法国菜。(.)若是妈妈出手，别说马克西姆，就是法国的名厨来，也得甘拜下风……这一点，爸爸最了解了。是不是啊，爸？” “对，对，你妈妈做的法国菜确实不错。”郑爸爸接收到了儿子的信号，也很给面子地说捧场话，又对自己老婆道，“看来今晚要劳夫人亲自下厨咯？” 被父子俩一番吹捧，郑妈妈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带赧然的真心笑容来。 “看你们父子俩这副馋样儿，我就勉为其难地做两道菜吧！”郑妈妈笑着站起身来。 郑卓然连忙狗腿地跟上：“妈，儿子给您打下手？” 顾爽也起身道：“卓然，你陪陪爸爸，我给伯母打下手吧？” 郑卓然瞥见郑妈妈没有反对，连忙做出一副沉思样儿，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你待会儿好好跟着妈妈学，争取把妈妈压箱底儿的绝活学到手哈。”说完，牵了宝宝，一起走到郑爸爸身边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郑卓然和郑爸爸的赞扬的原因，进了厨房，顾爽悄无声息地跟在郑妈妈身后打下手，郑妈妈也没有再说什么别扭的话。虽然神情仍旧谈不上热络，更谈不上亲切，但顾爽对这样的情况已经不以为意了。至少，比陈飞的母亲陆敏之对她的态度好多了。更何况，郑老爷子和郑爸爸对她和宝宝都不错。加上，郑卓然一直努力地维护，也让她不再计较郑妈妈一点儿半点儿的刻薄。 想来，其实她也挺理解郑妈妈。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那么优秀，却领回一个离过婚带孩子的女人……换成是宝宝和她，估计她也会心里不舒服吧？ 顾爽和郑妈妈进了厨房，首先处理松露、配菜和调料。这些其实顾爽在家的时候经常帮助周老太做，基本上已经算是熟手了，处理起来也非常到位。让郑妈妈不由有些吃惊。 “你原来做过西餐？” 顾爽正在切鹅肝，闻言微微一笑道：“我阿姨原来是专业厨师，对西餐也懂一些。我们培育出松露之后，阿姨也曾给我们做过几次。我看过几次，略略知道些。” “哦。”原来是这样。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郑妈妈再次失去了谈话的兴趣。 也是，顾爽这个人的生平没有最详细只有更详细地早就送到了她的手中，她连大学也只是在本省读了一个二流大学，根本没出过国门，又怎么会懂得做西餐？ 西餐最难得也就是处理食材，处理完食材，做起来其实比中餐简单的多。 顾爽和郑妈妈互相配合，不过二十分钟，就把两道菜搞定。 因为是临时起意，本来的晚餐是中餐，所以，这两道菜也不按照什么餐前餐后的顺序上了，直接随着几种菜一起上了桌。顾爽也跟着郑妈妈一起洗了手，走出厨房。 郑妈妈走在前边，腰板儿挺直，步态优雅。却不知是不是厨房门口的地面儿撒了水还是怎的，郑妈妈脚下一滑，偏偏前边又有门槛一挡，整个人就向前跌了下去。 顾爽本来跟在她身后两三步远，手里还拿着一摞餐碟，眼见如此，完全是下意识地，一步跨过去，手中的一摞餐碟迅速用一个手托着，弯腰下探伸手将郑妈妈捞在怀里。 一系列动作不过是眨眼间发生的事，顾爽扶着郑妈妈站稳，一个厨娘和一个厨师发出的惊呼声才从后边传过来。 郑妈妈显然惊魂未定，脸色惨白的厉害，手脚似乎也有些无力，顾爽不敢松手，轻轻地在她身后扶着。 郑卓然闻声赶了过来，郑爸爸也跟在后边。 “怎么了？”郑卓然看向顾爽的目光疑问中带着明显的慌乱。 顾爽回头，看着郑卓然抱着宝宝快步走过来，道：“伯母滑了一跤。不过没摔倒，可能吓到了。” 听顾爽这么说，郑卓然明显松了口气，宝宝好一会儿没见顾爽，刚刚可能听到声音也有点儿害怕，张着小手要她抱。 顾爽微笑道：“宝宝乖，我扶奶奶过去哈。” 这时，帮厨的大嫂走上来，顾爽将手里托着的摇摇欲坠的餐碟递给她，自己双手扶住郑妈妈道：“伯母，我扶您过去吧？” 郑爸爸也赶了过来，关切地握住郑妈妈的手，道：“没事了，别怕了。” 顾爽见此，悄悄退开一步，将宝宝接过来抱在怀里。 郑妈妈只是吓到了，回到客厅喝了杯茶，也就放送下来。捧着茶杯，郑妈妈抬头对顾爽一笑道：“多谢你了，不然今天就跌惨了。” 顾爽摇头道：“伯母别这样说，厨房里难免湿滑，伯母只是没注意，我在家还摔过呢。” 顾爽却是又差点儿摔倒的经历，不过是她和陈飞离婚之前，那时还怀着宝宝，挺着大肚子呢，当时可是吓坏了。幸好没摔倒，也没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如今，顾爽的身体轻盈敏捷，即使遇到脚下打滑的情形，也能迅速稳住身体了。 这件小小的意外过去了，郑妈妈也恢复了从容优雅。只是，再看顾爽的时候，眼中的疏离似乎稍稍淡了些。 吃饭的时候，顾爽注意到郑妈妈不吃带辣味的东西，最初她还以为郑妈妈是因为辣椒刺激皮肤才这么注意，之所以觉得她不是天生不喜欢吃辣，是因为在厨房的时候，郑妈妈好几次手都伸到了辣椒上，却又缩了回来。显然是喜欢吃辣椒，却不得不因为什么原因控制自己的。 没多大会儿，郑妈妈自己给顾爽解了这个疑问，她友善地夹了一块青椒牛柳给顾爽道：“你尝尝，这是神户肉牛，应该很嫩。我的胃不好，不能吃辣椒，你替我多吃些。” “哦，谢谢伯母。”顾爽道了谢，心里却在合计着，太岁水能够帮周老太治好胃癌，现在周老太可是什么都能吃，根本感觉不出什么不适了。那么，应该也会治好郑妈妈的胃病吧。 正好，为了怕宝宝路上会有什么不适，她的手袋里还真的带了一瓶太岁水。宝宝生龙活虎的，都没用到。只是，用什么办法才能让郑妈妈喝了还不起什么疑心呢？ 郑妈妈可不像周老太那么好哄。再说两个人的关系刚刚有一点点缓和，再因为误会闹出什么隔阂龃龉的话，就不好了。 一边儿想着，顾爽一边照顾宝宝吃饭。 宝宝自从一岁半刚刚拿稳勺子，顾爽就开始锻炼他自己吃饭，如今已经吃的像模像样了。只是郑卓然爸妈这里没有宝宝专用的婴儿椅，小小的身子是蹲在餐椅上吃饭的，难免有些不太舒服。也难免会撒一点出来，顾爽也不觉得怎样，只是悉心照顾着宝宝，注意让他不要摔到，并及时给他擦去抹在脸上或者洒在桌子上的饭和汤汁。 郑爸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顾爽的一举一动。见她不但悉心照顾孩子，对长辈和郑卓然也都没忽略，而且，自己也没耽误吃饭，不由暗暗地点了点头。说起来，儿子找一个平民女子他倒不怎么在乎，可离过婚还带着孩子的女子，他最初知道时，也有些排斥，不过因为城府深沉，没像郑妈妈那样表现出来罢了。 及至见到顾爽，顾爽的容貌略过不提，他们这样的家族如果仅仅注重容貌，再漂亮的也不在话下。但顾爽的神态举止，还有那种清雅灵透的韵味，让他有了一份好感。继而，和顾爽谈话时，顾爽礼貌尊重，却不卑不亢，虽然出身农家如今小有事业，却并非不知天高地厚夸夸其谈之辈，也不是那种不知进退之人。最初和自己很谨慎，被郑妈妈刺激了之后，才含蓄地露出了自己的成绩。 而最让他感慨的是，自己儿子明显已经将这女人当成了心尖尖，可他看得清楚，这个女子对待自己的儿子却仍旧有所保留。这种保留不是攀龙附凤的那种虚假，反而是对自己后路的一种预留。不过，他也看出了，这个女子在为这份感情努力－－郑妈妈说那句话的时候她的隐忍，郑爸爸可是看得清楚的。 这让他更是对顾爽多了一份赞许。这个女人虽然出身低，却不是那种一心攀龙附凤的人，也够理智、够冷静，这样的女人才是他们这个家族真正要的媳妇。那些一心攀龙附凤的和那些不知世事艰险、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们家都不能接受。 郑爸爸暗暗赞许，看来自己儿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吃过晚饭，自然不能立刻离开。 顾爽这一次主动地接替了沏茶的工作，去厨房沏茶的时候，悄悄地将纯净水换成了太岁水，给郑爸爸郑妈妈各沏了一杯茶。太岁水只有一小瓶，郑卓然和她自己只好用普通纯净水了。 茶一端上来，郑爸爸就笑：“刚刚品这茶，果然不错。不知有没有名字啊？” 顾爽暗道，若是没名字，倒是可以让郑爸爸给取一个，只是，她已经和胡俊修师傅起了名字，这个冠名权也没办法给郑爸爸了。 微微一笑，顾爽道：“因其有一线银色，所以，我们栽培这种茶叶的师傅起了个名儿叫‘一线雪’。” “一线雪？……唔，不错，不错！”郑爸爸说着，茶水也能入口了，端起来轻轻地抿了一口，不由惊讶道，“咦！” 然后，又抿了一口之后，郑爸爸哈哈大笑道：“卓然呐，看来你的沏茶功夫比小爽还差一些啊。小爽这茶比你沏的好喝呢！” 郑卓然露出一份与有荣焉的表情，乐呵呵地点头道：“您不是不知道，我并不精通茶道。不过，有小爽，您以后想喝好茶也不用愁了。” 郑爸爸哈哈一笑：“嗯，这倒是。” 郑卓然闻言，握住顾爽的手紧了紧，脸上露出由衷的欢喜来。顾爽也对他笑笑，心里却暗自腹诽，父子俩说个话还这么曲里拐弯儿的，也不嫌累。 郑妈妈也不动声色地端起茶品了品，难得的将一杯茶喝光了。然后也笑着点了点头。 “不错，确实不错，没想到这孩子沏茶还有些研究。”说着，郑妈妈又道，“我怎么看着我这茶比其他人的都淡啊？” 顾爽微笑道：“伯母，您的胃不好，不宜饮浓茶，但适当的清茶还是可以的。” 说着，又靠近顾妈妈小声道：“晚上喝了浓茶容易失眠，对身体皮肤都不好……我才自己做主给您沏了淡茶。” “唔，是这么回事儿。”郑妈妈笑着，抬手在顾爽手上拍了拍。 郑卓然和顾爽相视一笑。心里知道，郑爸爸郑妈妈这一关，算是初步过去了，至于今后的关系如何，就看双方相处了。 稍稍片刻，郑妈妈讶异道：“咦，这茶喝下去不但不凉，还觉得胃里暖暖的，好舒服呐！” 郑爸爸也点头：“是啊，看来小爽的茶道功夫真的不浅啊。呵呵，以后小爽再来，就住到这边来吧！” 顾爽笑笑，郑卓然为了自己的心爱之人也难得的撒娇卖痴道：“爸妈，你们也太不客气了，这就要把小爽拐来做沏茶的了？” 郑爸爸不语，郑妈妈却斜了郑卓然一眼：“怎么地，你媳妇儿给我这个婆婆沏茶还不行？你小子也不怕我以后立婆婆规矩？” 这话一出，郑卓然和顾爽都忍不住笑起来，连郑爸爸也跟着忍俊不禁，指着郑妈妈笑道：“你呀，你呀。” 宝宝吃着一客水果布丁，根本不知道大人们说的什么如此好笑，却也抬起头跟着呵呵傻乐。 郑妈妈看他这样儿，也觉得可爱，伸手将他抱进怀里，拿纸巾给他擦去嘴角沾上的一点布丁屑，然后道：“宝宝喜不喜欢爷爷奶奶啊？” “喜欢。”宝宝清脆的回答，然后歪着小脑袋又道，“我还喜欢老爷爷。” 郑爸爸和郑妈妈对视一眼，郑妈妈道，“你为什么喜欢老爷爷啊？” “嗯……”这个问题似乎很难了，宝宝拖着小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我也不知道，老爷爷喜欢宝宝，爷爷奶奶也喜欢宝宝，宝宝也喜欢你们。” 郑爸爸和郑妈妈同时一笑，郑爸爸道：“对，对，我们喜欢宝宝。” 郑妈妈笑眯眯地抱着宝宝起身：“走，奶奶带你去拿好玩的去。” 说着，抱着宝宝上了楼。 郑卓然一副不太置信的样子，目送着妈妈抱着宝宝上了楼，回头看向郑爸爸，郑爸爸却根本不理会他的惊讶，道：“顾爽这茶品质确实不错，一定要培育出来，争取量产。” 顾爽微笑道：“是的，伯父。去年一年繁育了四十八株茶苗，今年应该能够少量出产，明年估计就能正式量产，可以少量上市了。” “呵呵，好，不错！”郑爸爸靠在沙发后背上，感叹一声道，“听你们说的，你那个庄子一定弄得不错，真想和你妈妈去住上几天啊。” “庄子会越来越好的，爸爸的身体这么好，会有机会去看看的。”郑卓然听郑爸爸那话，已经对顾爽自称爸妈了，脸上自然喜色难耐。 顾爽点点头，又道：“伯父……” “嗯？”郑爸爸打断顾爽，露出一丝不喜来。 顾爽脸色一红，心道不带这样儿的，哪有第一次上门就强迫人家改口的。 手上一紧，是握着她的手的郑卓然再紧张吧！ 唉，罢了罢了，既然已经选了这个男人，又已经决定努力经营这份感情，乃至将来的婚姻，又何必在这种小事上拘泥呢！ “爸……”顾爽艰难地喊了一声，脸色红了红。不过，心理关口就是如此，一旦攻克了也就顺遂了。 顾爽这声爸喊出口，郑爸爸呵呵笑着点头连说了两个好。 顾爽脸上的红晕未散，又笑着道：“爸，这一次我还要向您检讨一个错误……” “嗯？怎么了？”郑爸爸问的时候，还抬眼看了看郑卓然，结果郑卓然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爸，我这次带了一些自己泡制的药酒来……严格意义上也不算什么药酒，只是能够增强人体抵抗力，改善人体技能的。家里的父母和许多老人都喝过，对身体补益效果明显，而且没什么副作用。爷爷要喝，医生带了一坛去化验，还没出效果……我看着爷爷身体还不错，又实在想喝，就偷偷地给他喝了一点点……真的是一点点，只有不到一酒盅儿。” “结果怎样？”郑爸爸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顾爽心里忐忑，但毕竟郑爷爷的身体干系重大，虽然她的血果酒不会出什么问题，但其中毕竟牵涉了好多人，她不想将来留下什么后遗症。还是提前说清楚的好。 “爷爷说很舒服，精神也好。”这一次是郑卓然替顾爽回答的。 郑爸爸点点头，道：“你爷爷年龄大了，看他老人家年前的情况……如今好了，也是我们做儿孙的福气。” 看这样子，郑爸爸是不怪罪她了。顾爽暗暗一口气还没呼出来，就听郑爸爸又道：“听说你年前让卓然给你爷爷带了一苹果酱来？” 顾爽心里咯噔一下子。血果果酱的事儿太过明显，她既然送出来，就没想过能长久地瞒下来。她只是希望这些人吃了她的东西之后，能够像自己的家人一样，抱着一颗互相信任的心不过问就好了。只是，没想到，手握权力的人还是想要将什么事情都握在自己的手心。这些人的思维惯性毕竟和自己父母那种无欲无求的心理不同。 那边郑爸爸等着回答，显然不能想太多，顾爽心思急转，道：“是的，那果子也是我那里出产的，偶尔的机会得知对人身体好，就拿来给家里人吃了，没想到效果挺好，能够改善身体机能，增强免疫力……嗯，给爷爷送的酒，也是那个泡的。当时听卓然说爷爷身体不太好，我就想着或许能有点儿用，就让他带过来了。” 郑爸爸了然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他也知道，今天这个问题问的有些突兀了，反正知道顾爽并没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是为了老人的身体。至于其中的小心思，他不是不明白，却并不想计较了。毕竟，顾爽如此处理彼此的关系，对双方都是好事。 而他不再问，顾爽也没有多说。更没有主动提出给他们送些血果之类的。有些事，她会努力，但万事都有个度，过犹不及。 －－－－－－题外话－－－－－－ 嘿嘿，看到亲亲的表扬了，某粟高兴地飘啊飘……有了表扬，就有了动力，俺继续发奋…… 第一百六六章 回程 第一百六六章回程 那晚离开前，郑妈妈抱着宝宝回来，宝宝脖子上多了一块玉坠子，而顾爽也多了一副翡翠玉镯。（.无弹窗广告）顾爽虽然不是特别懂翡翠，只看那翡翠的通透度，还有玉坠子的碧绿颜色和自己镯子的血红色，也知道这都是好物件儿。 郑妈妈送出这两份礼物，大概也是一种表态。虽然话还是淡淡的：“想来你是喜欢这些的，我也戴不着了，就给你吧。” 想起自己发上的簪子，顾爽才明白郑妈妈这句话从何而来。她也没有太客气，和宝宝一起道谢之后，就从容地收下了。 她没注意到的是，郑爸爸因此看她的目光又多了一份赞赏。 三人告辞出来，郑卓然难掩脸上的喜色。他想过若是爸妈无法接受顾爽，他也不会放手，而且会尽力不让顾爽受伤害。可是，能够让爸妈顺顺利利的接受，郑卓然怎么可能不高兴呢？谁也不想因为自己深爱的女人和自己父母闹翻，谁不想自己的爱人能够和亲人和睦共处？ 临上车的时候，郑卓然难以按捺自己激动地心情，趁着俯身之际，轻轻地吻了下顾爽的脸颊，同时低声道：“我真高兴。” 看着一贯沉稳的男人露出这么孩子气的表情，顾爽也不禁莞尔，虽然脸颊禁不住绯红，她却仍旧回应道：“我也是。” 至此，京城之行算是圆满了。 郑家其他人，平日里都忙，难得一聚。郑卓然说再过两个月就是老爷子的寿诞，经过年前的病危之后，这个寿诞无疑会格外的隆重，届时正好将顾爽介绍给其他家人。 顾爽希望有一个互相体贴互相帮扶的爱人，也会积极地与他的亲人、家人处好关系。但顾爽同样知道，像郑家这种高层大家庭，无疑也是复杂的。人多了是非就多，还好，她从没想过从他们这些人身上得到什么，如今有了老爷子、郑爸郑妈的认可，她更可以坦然地去面对，不论是亲近，亦或者是轻视讥讽。 回到家，郑老爷子还没睡，看到宝宝脖子上的玉坠子还没什么，但看到顾爽手上的血翡镯子，不禁含笑点了点头。 让顾爽高兴的是，转天一早，他们刚刚吃过早饭，秦医生就再次上门了。 这一次，秦医生的心情看起来相当的不错，哦，不仅仅是不错，还有些难以自抑的激动。 一进门，看到郑老爷子正精神奕奕地同宝宝又在温室里祸害那些锦鲤，秦医生就露出了一副激动有了然的表情。 然后，秦医生宣布：“郑老爷子可以喝那种酒。但仅限于那种酒，而且一次不得超过一两。” 郑老爷子听了哼了一声，再没什么大的反应，郑卓然和顾爽不用说，连最忠心于老爷子的陈叔也只是微微一笑。这让以为自己带了个爆炸性消息的秦医生很有些失落。也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情况，看老爷子那晚的样子，不是很迫切地想要喝酒吗？他这个保健医生开了禁，这些人怎么仅仅是这么一个反应？ 只有宝宝绷不住，忍不住地滚到郑老爷子怀里咯咯咯地笑开了。 看着孩子笑的欢实，郑老爷子也乐，点着宝宝的小鼻头道：“臭小子，这就笑爷爷啦？” “咯咯……不是，不是笑爷爷……咯咯……”宝宝笑得话都说不成流了。微微地喘息着。 郑老爷子用力将宝宝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轻轻地拍着小团子的后背，笑道：“笑吧，笑吧，臭小子！” 宝宝终于止住了笑，小脸蛋儿因为笑的很了，红扑扑的，伸手搂住郑爷爷的脖子，送上一个亲亲，道：“宝宝喜欢爷爷，不笑爷爷！” “哦，不孝顺爷爷？”郑爷爷故意歪曲。 宝宝咧嘴一笑，靠着郑老爷子的悄声道：“宝宝孝顺爷爷，晚上还给爷爷拿酒喝。” 郑老爷子哧儿一声笑了，点点宝宝的大脑门道：“算你这臭小子有良心！” 秦医生站在一旁眼都直了。眼前这个笑呵呵逗弄孙子的老头儿是他认识的那个脾气古怪的郑老爷子吗？别说自从身体不好了，郑老爷子被憋闷的性情烦躁，就是年轻的时候，那也是逮着哪个也敢骂，一不高兴就踹脚的主儿啊！ 啥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不过，惊讶归惊讶，这位秦医生能够混迹到给首长们做保健医生，自然不是什么笨人。不过片刻，他就瞧出端倪来了。 好么，难怪他来说开酒禁人人一副表情欠奉的样儿啊，感情人家早就偷着开了禁了啊！ 不过，再想想那瓶酒中检验出的成分，秦医生还是从心里兴奋，也不敢去问郑老爷子，更不用去问陈叔，那位除了对郑老爷子的身体关心外，其他的什么也别想从他的嘴里问出来。(.) 凑到郑卓然身边，秦医生堆起一脸笑道：“三少，那瓶酒我带去化验，您猜猜我化验出了什么？” 郑卓然斜了他一眼，淡淡道：“没有毒吧？” “呃，当然没有！”被郑卓然堵了一个仰倒，秦医生脸上有些讪讪的，却仍旧强撑着一脸笑道：“三少，那瓶酒里化验出来的成分不亚于百年老山参不说，而且所含成分比百年老山参还要丰富，不但含有一种活性很强的增强免疫力的成分，而且，还富含十几种氨基酸和好几种人体必须的微量元素……这么说吧，这种酒里所含的物质，称其为能够延年益寿也不为过啊！” 郑卓然听到这些话，也禁不住心头一跳，表面上，他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道：“那么，就请秦医生交待给陈叔吧。让陈叔记得每天给老爷子喝一点儿，想来对老爷子的身体应该有好处。” “当然有好处，当然有好处。”秦医生应和着，搜肠刮肚的也没想出啥婉转措辞，只好腆着脸，试探着问道，“敢问三少，不知这酒是哪里来的？三少知不知道酒中浸过何物？” 郑卓然眼皮一耷拉，摊摊手道：“实在是很抱歉啊，这个我也无可奉告，给我酒的人说是祖传秘方，我也不能硬逼人家说出来，是吧？” 秦医生脸色有些青白，却仍旧不死心：“三少，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年前老爷子曾吃过一种果酱，那种果酱是不是也和这个酒有关系啊？” 郑卓然脸上的笑意已经一点儿都没了，瞥了秦医生一眼道：“既然知道不妥当，就不要问了。”问了也是白问，郑卓然确实不知道。而且，只要顾爽不说，他就绝对不会强迫她什么。 秦医生终于灰头土脸地走了。 郑老爷子坐在石头上，抱着宝宝，却轻轻地叹了口气。 片刻，郑老爷子挥挥手，让郑卓然带着宝宝和陈叔一起下去，只留下顾爽一个人。 老爷子感叹道：“小爽啊，想必你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吧。” 顾爽微微一笑，也在老爷子身边的石头上坐了，道：“爷爷，您不用担心，那果酱和酒，我那里还有些，您想给谁就给谁。” “唉，就知道我的心思瞒不过你这孩子。”郑老爷子拍了拍顾爽的手，道，“我那些老战友，不说当年死在战场上的，就是侥幸活下来的，也大部分都熬不过时间，去见主席了。前段时间，我身体不好，却也听说我的一个老战友老兄弟也病了，得了和总理一样的病，膀胱癌。据说年龄大做不了手术了，只能化疗放疗……老兄弟遭了罪了。” 说到这些，老爷子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悲伤和哀痛，声音也有了些微的哽噎。 顾爽怕老爷子心情太激动影响了身体，急忙抬手给老爷子抚着背顺着气儿，安慰道：“爷爷，您别难过，我虽然不知道那些东西能不能治疗癌症，但想来能让那位爷爷身体强健些也是好的。人不说吗，癌症就是身体抵抗力低下，抵抗不了癌细胞才长的。想来，人体本身强健了，即使克服不了癌症，对治疗也是有好处的。我这次不知道，带来的不多，您先留一些自己用的，其他的都给那位爷爷送去就是了。我回去，再给您送来。” “嗯，好，好！”郑老爷子拍着顾爽的手，连连点头道，“我想亲自去看看老兄弟。我觉得这几天身体有劲儿了，能出门去看看了。” 顾爽愣了愣，随即笑道：“爷爷，您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看着郑卓然把秦医生挤兑走也不搭腔，为的就是秦医生走了，他好趁机溜号去看老战友的。 郑老爷子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鬼丫头，和那坏小子一样一样的，难怪是娘俩！” 郑老爷子要出门，郑卓然和顾爽自然不敢就这么带着老爷子出去。毕竟老爷子卧床也有好几个月了，自从吃了血果，才逐渐强健起来，不过，一直也只是在房中或者温室里活动活动罢了。还从未出过门呢。更何况，现在这个季节，虽说已过了严冬，气温却仍旧低得很，老人家身体弱，抵抗能力差，室内外温差又大，万一老爷子感染了风寒啥的，再引起什么并发症，谁也不敢担待。 少不得，顾爽将这件事告诉郑卓然，然后郑卓然还得和陈叔一起打电话询问了秦医生。没想到，这次秦医生竟然没有阻止，只是嘱咐，老爷子出门的时候要注意防寒保暖。 去医院探望老战友，是陈叔和郑卓然陪老爷子去的。顾爽这个未过门的孙媳妇就没去，留在家里陪宝宝了。 郑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打发人去给宝宝买了一堆玩具来，听说宝宝喜欢小动物，还给他要了两只小鹿来养着。（.无弹窗广告）两只小鹿看样子刚刚满月不久，比小羊羔大不了多少，只是腿细长细长的，两只眼睛黑黑的湿漉漉的，萌的不行，连顾爽一见也喜欢上了。 很可惜，这里没有草给小鹿吃，只好给小鹿喂加了牛奶的馒头。还好，小鹿倒是不挑食，馒头和着牛奶做成的奶糊糊，吃的也挺香。 从医院回来，郑老爷子的身体倒没什么，只是心情看得出很是低落。 不过，有宝宝这个开心果在，老爷子低落的情绪没多大会儿就散去了，吃晚饭的时候，就被宝宝闹得又笑起来。 看着老爷子这样儿，别说郑卓然，就是顾爽都有些心酸。 老人们年龄大了，最喜欢的无非就是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了。可惜郑家的第三代也都散居各地，不是重大节日或者重大事情不会回家。而且，大部分都没成家，仅仅成家的几个也是走仕途的，更是日日忙的不见人，连几个重孙辈儿的孩子老爷子都没见几面。 可是，眼下都正月初十了，公司里早就开始上班了，眼瞅着这一年好几个扩大规模的计划要实施，顾爽却没办法再待下去了。 临走之前的晚上，顾爽哄着宝宝睡着了，自己却睡不着，起身悄悄地走到后边的温室里。 太阳落山后，这里虽然没有了阳光，但自动化的加温系统却已经开启，这里的温度也基本上保持在一个恒定的数值上。顾爽穿着睡衣，又加了一件棉袍，倒也不觉得冷。 她默默地走到溪流边的大石上，在白天老爷子坐的地方坐下，目光似乎是看着潺潺的溪水，其实却已经放空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认识顾爽的人都知道，她的老人缘特别好。周老太、刘向民、宋淑清老爷子，王锁柱老爷子……再到郑老爷子……似乎，认识顾爽的老人对她都挺喜欢，再熟悉些就差不多当成自家孩子来疼了。 可，真正熟悉了解顾爽的人才知道，其实，人心是靠人心换来的。顾爽本性善良，对老人们都含着一种自然地尊敬和悲悯。这种悲悯，不是对老人的可怜、怜悯，而是对生命的一种悲悯。 人类作为万物之灵，作为地球上的主宰，似乎比植物更加活跃，生命轨迹也更加丰富多彩，但是相对于花花草草来说，人类的生命却显得相当的脆弱。不说一岁一枯荣的小草，很多植物能够平平静静与世无争地活上几百年，甚至成千上万年。但是人类，即使如今医疗条件、生活条件大大提高了，也不过白马过隙的一百年，而且因为环境污染和各种污染日益加重，癌症和其他一些不治之症的发病率也呈日益增长的趋势。许多人，甚至青壮年就怅然陨落。更有一些小孩子，不过几岁、甚至几个月，就被病魔夺去了生命。 这些，对于庞大的人类社会来说只是一个个个例，但对于每个人或者每个家庭来说，一旦遇上了就是百分之百的伤痛。往往伴随而来的，还有因病致穷的穷困潦倒…… 其他的人，顾爽没看到，没有多少感触，但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垂暮的老人的悲伤凄清，她却深受触动。 她是真的想让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多一些……唉，若是能够将老爷子带回去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出，顾爽禁不住激灵灵一个冷战清醒了过来。随即就露出了一抹无声的苦笑。 唉，她这是怎么了？ 先不说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恐怕不容长距离旅程，就是她如今的身份，恐怕也不容她做到那一步吧！ 摇摇头，捋平自己的思绪，顾爽正要起身回房，转身，却看到郑卓然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就站在大石之下，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顾爽吓了一跳，不等她稳住神，郑卓然已经靠了过来，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一起又坐到了大石上。 环住顾爽的肩头，郑卓然道：“吓到你了？” “嗯，是没想到……”顾爽抬头瞪了郑卓然一眼，怨怪道，“你走路就不会出点儿声吗？” “呵呵……”郑卓然低笑出声，然后凑到顾爽的耳畔道，“你难道想让许多人来参观？嗯？” “去！”顾爽抬手轻轻地锤在郑卓然的肩头。惹得郑卓然又是一阵轻笑，揽住顾爽的手臂却紧了紧。 被他这一闹，顾爽心中的郁闷情绪不知不觉地就散尽了。她静静地依靠在男人宽厚坚实温暖的肩膀上，听着男人胸膛里有力的心跳，这一刻，她的心沉静下来，整个人都觉得有了依靠。 从此后，她不再是一个人苦苦支撑了，也不再是一个人郁郁独行了。身后的这个男人，让她相信，他能够陪她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一个人的路途太过孤独，两个人相伴走过的人生才是圆满。 她爱过也被爱过，也坚韧地一步步独行了好久一段路程。在没有遇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她觉得靠自己也完全可以走下去，给自己给宝宝给家人支撑起一片天空，给予他们一个优渥的生活。但真正地遇到了这个人，她才知道，这才是圆满。 她突然记起了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一句话：在没有遇到懂你的那个人之前，你只能让自己像一个男人那样勇敢地走下去。遇到了真正懂你的那个人，你才能够展现出，属于女人的那份温暖和柔软。 靠在郑卓然的肩膀上，顾爽心想：这个人就是懂她的人了吧，她还从未像此时这样，依恋着这个宽阔的臂膀和温暖的胸膛。 将顾爽紧紧地拥在怀里，郑卓然柔声道：“你是担心爷爷吧？” “唔……”顾爽点点头，又紧跟着摇摇头，“爷爷的身体现在好了很多，我想还会越来越好。我并不担心老人家的身体，我只是觉得，老人太孤单了。我看着晚饭时宝宝逗得老人家那么开心……可是，明天我们就该回去了。” “嗯，我知道。我们回去处理处理事情，还可以再回来啊……以后，你就是老爷子未过门的孙媳妇儿了，即使你自己也可以随时带着宝宝过来啊……”郑卓然低语着，抵御不住怀中软玉温香的诱惑，忍不住低头含住了顾爽的晶莹饱满的耳珠。 “唔……坏蛋，你干嘛！”顾爽嗔道，却不知，她出口的声音软软媚媚的，根本没有丝毫威慑力，反而引得郑卓然更加意动。 “小爽，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郑卓然一边儿追逐着顾爽的柔软的耳珠，一边儿在她耳畔低语着，“嗯……亦或者，你不满意这个称呼，不如，我们将它转正……好不好？” “什么嘛……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顾爽被他撩拨的身子渐渐发软，连说话都有些微微的喘息了。 郑卓然终于放弃那小巧美好的耳珠，转而覆上了那两片让他想念已久的唇瓣，轻轻地如蜻蜓点水一般的触吻之后，伸出舌尖儿舔了舔，继而，勾动她的唇瓣，将这个吻渐渐加深…… 暗影里，陈叔本来是基于职责控制着整个建筑内外所有的情况，顾爽出门、到温室，再到后来和郑卓然的对话，他都听在耳中。顾爽的善良和孝心，让他也不由地感动。到了此时，他才算真正接受顾爽成了这个家庭的一员。没想到，小两口情之所至，居然在这里亲热起来，臊的暗影里的他登时红了一张老脸，急忙匆匆避开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实在是…… 不管怎样，家里的一摊子事儿还等着她回去主持。 顾爽第二天一大早就辞别郑老爷子和陈叔，再次由那辆车送到机场，搭乘飞机返程了。 去的时候，顾爽带着两个大行李箱，可她带去的礼物都送出之后，再回来，两只大行李箱却增加了一倍，成了四只。即使知道郑老爷子给宝宝买了许多玩具，还给她带了不少东西，但真正看到郑卓然推着摞着四只大箱子的车子走过来时，顾爽还是惊讶了。 这还是那两只小鹿另外运送回来呢，不然…… 走出候机室，顾彬已经等在了门口。 “姐，宝宝！”顾彬高兴地叫着，疾步迎了上来，接过郑卓然手里的车子，然后笑了笑。却并没有称呼什么。 顾爽比郑卓然大三岁，比顾彬也不过大四岁，从前顾爽和郑卓然没确定关系的时候，两人都是以哥们儿论交没大没小的，这乍一下子让他叫姐夫，还真有些不情愿。 郑卓然也没在意，笑笑道：“工程还没开始忙？” “嗯，还没呢，不过也快了。气候稍稍稳定之后，就可以开工了。”顾彬答道。 他所负责的绿化工程，去年成绩斐然。仅仅去年不到一年时间，就承接了七八个小区的绿化工程。而且，空中绿化和楼顶绿化已经成了南市新开楼盘标识自己楼盘高档的一个必不可缺的条件，也成了买房一族挑选房源的一个否决条件。 是啊，花同样的钱买房，谁不愿意自己的居住环境更加优美，更加健康啊！ 而空中绿化和楼顶绿化工程又和普通建筑工程不同。因为空中绿化和楼顶绿化最终的目的都是绿化，天气寒冷，花木苗的成活率就会大大降低。这也是顾彬结冰期比较悠闲的原因。 郑卓然接过顾爽手中的宝宝，顾爽向他笑笑，转头对顾彬道：“工程那块你觉得可以完全掌控了吧？再给你加个任务行不？” “工程倒是没问题。不过，姐，你打算给我加什么任务啊？”顾彬疑惑道。 去年刚刚投建养殖场的时候，顾爽还曾打算将养殖场的销售交给他来做。没想到后来顾彬对工程更感兴趣，也算是学以致用，这才仍旧将养殖场的销售交给朱莉。可，今年种植园和养殖场都要扩大规模，还要增加项目，之后的销售工作量一定也会大幅度增加，再全部交给朱莉，就太累了。更何况，现在已经成熟的项目和将来即将投入的项目差距还是挺大的，朱莉全部总揽，只怕也会顾不过来。 再说，顾爽也想着将顾彬放到销售上锻炼锻炼。不是有人说过吗，能够做好销售工作的，就一定能够做好其他的工作。还有人说，销售是培育富豪的摇篮……这些话或许有些夸大其实，但销售工作无疑是非常重要也是非常锻炼人的。 只不过，截止目前为止，顾爽还不能确定，是让顾彬总揽工程这一块，还是再给他加一部分任务。所以，她才有今天这一问。 “嗯……是这样，”顾爽略略整理了一下思绪道，“随着公司的规模不断扩大，我们今年的首要工作就是完善各项规章制度和工作规程。比如，绿化工程，我们不能再坐等顾客上门，要主动走出去，推广和扩展。而且，还不止在南市，我想应该尝试着向其他的城市扩展……” 顾爽一边走一边说，上了车的时候，顾爽也刚刚好说完一段话。 顾彬听得很认真，点点头，郑重道：“姐，这个问题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我们回去好好谈谈，然后，你也要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不过，你说的规范公司的制度和规程，我是赞同的。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可以讨论解决……” 说到这里，顾彬还看了郑卓然一眼，笑道：“这些问题，我想有人可以给一些不错的建议。” 郑卓然笑笑：“但凭驱使，莫敢不从。” 顾爽噗嗤一声笑出来，白了郑卓然一眼，指使顾彬道：“快回家吧！” 在宝宝的欢呼声里，顾彬笑着启动车子。 回到家，自然又是一番欢喜。 顾爽打开行李箱，才看到，里面除了郑老爷子给宝宝买的许多玩具外，还有给顾爽的一块田黄摆件和一套和田玉首饰，给家人的名茶名酒，还有两支老山参、燕窝、海参什么的高级补品，还有鲍鱼、鱼翅之类的高级食材……零零总总一大堆。 顾爸爸一看不由责怪顾爽道：“你这孩子，孝敬老人是你应该做的，怎么反而要这么多东西。” 顾爽真的有些委屈，她之前根本不知道郑老爷子给带了什么…… 郑卓然笑着解围：“我爷爷和我爸妈都很喜欢小爽和宝宝，这也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顾妈妈和周老太没有过多地计较这些东西，悄悄地问顾爽：“怎么样，他家里人没说什么吧？” 被这么问，顾爽即使脸皮厚也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微笑道：“没有，爷爷和他爸妈真的对我和宝宝很好。而且，他爸爸还特别让我改了口……” “哦？”顾妈妈和周老太微微有些惊讶，转而确实万分地欢喜。 本来，他们也都觉得郑卓然是个好孩子，可唯一担心的就是郑家不接受离过婚还带着孩子的顾爽，听郑爸爸居然让顾爽改了口，这已经表明郑家完全接受了顾爽。还有什么，比孩子的婚姻顺遂更让老人高兴地么？ 顾妈妈和周老太嘀咕了几句，顾妈妈就转回头对郑卓然道：“你们家人能够喜欢小爽和宝宝我们就放心了。希望你们两个人能够好好珍惜这个缘分，不要让我们当老人的失望。” “阿姨，您放心吧！”郑卓然赶忙表示决心。 顾妈妈一沉脸道：“你还叫我阿姨？” “嘿嘿，妈！”郑卓然虽是第一次，却表现地比顾爽好的多，很干脆地叫了一声妈，乐得顾妈妈立刻笑没了眼睛。 郑卓然又朝着郑爸爸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爸，郑爸爸也高兴地眉开眼笑，一迭声地答应着。 “爸，妈，周阿姨，你们都是小爽的长辈，你们放心吧，今后我会好好照顾爱护小爽和宝宝的，尽最大努力让她们母子不再受伤害。” “嗯，好，好，好。”三位老人无不高兴万分。 这边儿郑卓然改了口，顾彬却仍旧有些气不平的样子，趁着老人们准备午饭的空挡，他悄悄凑到郑卓然身边，挥挥拳头道：“你可要记得今天说的话，将来若是有一天让我知道你负了我姐姐或者欺负我姐姐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郑卓然伸手握住顾彬的拳头，笑得坦然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顾爽的婚事有了着落，也算是去了顾爸顾妈最大的一块心病。一家人聚在一起吃的这顿饭自然格外欢畅。 吃罢饭，一家人各自回房午休。顾爽哄着宝宝睡着之后，然后就走到露台给谈瑞林打电话。朱莉男朋友程彦的事情，她已经委托谈瑞林调查，不知道结果如何。 第一百六十七章 相爱容易相处难 第一百六十七章相爱容易相处难 电话接通，谈瑞林似乎很忙，在那头匆匆说了两句话，约好第二天到种植场来，就挂断了电话。（.好看的小说） 手里握着电话，顾爽莫名地有些怔忡。 自从认识谈瑞林以来，虽然第一次见面时有些不愉快，可之后，谈瑞林的表现一直可圈可点，对她，或者说对她的事情一直都很尽心，而且，事实证明，谈瑞林的能力却确实当得起那一个‘s省第一律师’称号。可这一次，顾爽隐隐感到了谈瑞林的语气和态度都有了些不同……唔，倒不是说谈瑞林对她轻视或者慢待什么的，就是觉得谈瑞林没有了一贯的疏离却公事公办的坦诚，似乎谈瑞林的话语中有了些言语不详、躲躲闪闪的味道。 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顾爽突然有些警醒，她一直以来好像将谈瑞林不仅仅定位在公司法律顾问的位置上，而是直觉地将谈瑞林看成了一个朋友，一个可以替她派出某些阴暗面犯难的朋友。她信任他，所以有些公私不分地将一些个人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做，比如这一次调查朱莉的男朋友……这明显不属于公司法律顾问的职责范畴。 想到这一点，顾爽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其实，程彦既然能够让自己在路上遇到，应该并不怎么样隐秘，完全不需要托付给谈瑞林这样的专业律师进行调查。而且，这种事情似乎是自古以来就被社会舆论认可的，大多数处朋友谈对象的，都会托熟人啥的去打问打问对方的情况嘛。 看来，她将这件事看得太过紧张，所以思维也进了误区了。 其实，春节期间宾客往来时是最好的打听机会，程彦既然家庭不错，又自己创业开了公司，想必不少人都认识他。打听起来应该不难。但当时自己没想到这些，错失了机会。但顾爽既然想明白了，也不会更多地自怨自艾，她几乎立刻就把谈瑞林的不正常撇到了脑后，转而开始动气脑筋，搜索起记忆中可能认识程彦，能够打听到程彦相关信息的人选来。 顾爽走到书桌前，将所有想到的可能与程彦熟悉，或者说可能了解一些程彦生活的，她也比较熟悉的人做了个罗列。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刘长洲。作为当地土生土长的实业家，刘长洲的人脉无疑是广大的，这从他能够在那么短时间内就给她介绍了一个非常合适的职业经理人这件事就能看出来。 第二个想到的就是尚凡。自从年前从西藏回来之后，尚凡只寥寥地联系过她几次。顾爽其实并不了解尚凡的背景和家庭，但是，之前比较密切的接触，让她还是把这个男人当成了一个熟悉的朋友。可当她此时此刻将这个名字，简单的两个字写在纸上之后，她才猛然醒悟，她其实对尚凡并不了解。哪怕是之前她自以为了解的尚凡的性格－－她现在真正清醒地去思考，思考自己对尚凡的了解时，才发现，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可能用几个词就能概括：强势、霸道、心机深沉。 她和他认识的时间不短，甚至不短于郑卓然。可是，她知道的尚凡，就像一个孤立的人，哪怕之后他开设了银行，高调地出现在她面前，都似乎没能改变她对他的这个印象。 他的才能无疑是卓尔不凡的。但顾爽此时想来，他之所以那么霸气、强势，绝对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能力能够支撑的，他的家庭或者说他身后的势力，绝对比她能够想象到的更加强大。强大的家世背景，加上他强势的性格，从而造就了他那样霸气外露的形象。哪怕是开车，也总是喜欢那种霸气张扬的钢铁怪兽。 写下这个名字之后，顾爽才想起，托付尚凡替她寻找职业经理人的事情，可以说，尚凡的能力绝对不应该比刘长洲差，他没有理由落在刘长洲后边。现在想来，其实从那时起，两人心中就有了隔阂－－曾经，她是在有困难第一时间会想到他的。 盯着尚凡两个字看了好一会儿，顾爽还是叹口气将这个名字划掉。 接下来，顾爽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人选，或者说是一群人选，那就是当初程彦给她介绍过的兼职会计师的那家公司。 当时虽然是兼职，但顾爽温和的性格和过硬的财会技能，还是让她与公司的财务科员工都混的很熟悉。特别是当时那个财务部部长，叫刘子风的，关系处的比较融洽。记得，顾爽辞职之后，她还请财务部的几个同事吃过一顿饭。当时这位刘子风就曾经拍着她的肩膀说，以后有什么事需要他们，记得说一声。 虽然顾爽已经不把在酒桌上随意的一句话当做诺言，但有这一层关系在，至少，她和那几个人可以相对比较自然地谈论一些问题，比如公司帅气多金的老总：程彦！ 想到这里，顾爽就掏出手机开始翻收件箱。她记得过年的时候，不但刘子风，还有两个当时的同事都给她发过拜年短信呢！ 眼瞅着就快要到元宵节了，明天又是个周末，借着年味儿还没散尽，还可以说凑在一起吃顿饭玩玩。 这件事定了以后，顾爽想了想，还是要和刘长洲联系一下。虽然和刘长洲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有刘向民老爷子的关系，她总觉得可以相信这个人。 将计划定好，又给刘子风打了个电话，问候过后，也知道刘子风还在超越贸易工作，就和他说要在一起凑凑，联络一下感情。 顾爽说的话措辞比较平和也比较谨慎，可是她忘了自己如今已经完全与当年在超越做兼职会计时相比了。如今的顾爽虽不能说在全国声名显赫，但在南市，特别是南市商业圈子里，却已经算是个传奇了。 一个离婚的女人带着孩子，还被婆婆赶出了家门，非但没有过的怎样凄惨，还在半年之内建立了自己的公司，之后又大手笔地拿下西郊大片的地皮，如今事业兴隆，腰缠万贯，基本上就是外边对顾爽的评论写照了。当然，她这么响亮的名声，也少不了网络桃色事件的功劳，但毕竟现在社会颇有些笑贫不笑娼的意思，而桃色八卦无疑是世界上传播速度最快的。 刘子风能够接到顾爽的邀请，心里只有激动和高兴，哪里还会拒绝？顾爽略略一提，刘子风就没口子答应下来，并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将原来顾爽熟悉的人全部带到。 和刘子风确定了聚会的时间和地点之后，顾爽刚刚挂掉电话，手机紧跟着又响起来，来电显示是裴振宁！ 顾爽赶紧接通了电话，看看宝宝睡得仍旧香甜，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这才和裴振宁说话：“老裴，我回来了。” 时间长了，顾爽和裴振宁熟悉之后，私下里就老顾老裴的叫，当然人前还是会互相尊呼敬称的。 “呵呵，我知道，想着你旅途劳累，这才现在给你打电话，怎么样，没有影响到你休息吧？”裴振宁明显也心情不错。 “嗯，没有。”顾爽答应着，在二楼的小厅里坐下来，“有什么急事么？” “也没什么急事，就是想问候一下，顺便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安排一下，咱们商讨一下新一年的工作计划。”裴振宁很自然地将话题带到了工作上。 顾爽在年前就已经有了新一年工作的大体展望，年前年后休息的日子，还有在京城的几天，已经将这个计划差不多构思完整，现在正要做的就是和几位高管人员商量讨论一下，然后确定下最后的实施方案来。 听裴振宁这么说，恰恰说道了她的心里，“嗯，今天时间不早了，你通知一下，让大家罗列总结一下对新一年工作的计划和展望。然后，明天一早我们开会，商讨。” 裴振宁答应下来。顾爽又道，“我记得过两天好像是宋老爷子的寿辰吧，记得我们公司的生日礼物之外，我想和老人们聚一下，顺便商讨一下养老院的计划。老人们想的会比我们更实际更全面。对了，让老人们叫上自己的子女。特别是几位有成就的人士，到时候，说不定能够拉点儿赞助啥的……呵呵。” 顾爽既然挑头办这件事，裴振宁当然不认为顾爽回吝啬那些钱。至于叫上老人们的子女，据裴振宁看，一来可以广泛征询一下意见。二来呢，也可以做一个小范围的宣传。毕竟，顾爽要做的养老院不简单是传统模式的收养孤寡无依的老人，她的意思是建一个大型的类似于疗养中心的东西，让那些厌倦了都市生活，崇尚田园之乐的老人，可以有一个地方，晨看山景，晚赏花，让他们的老年生活更加惬意更加健康。 当然了，对于周围村子里的孤寡老人，这样的模式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建一个救助分部，给没了劳动能力的老人们一个温暖的晚年。而且，若是顾爽的养老庄园计划能够成功的话，庄园自身的收益，完全够救助老人的费用。这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 将这两件事安排好后，顾爽暂时将这件事放下来。刘长洲，就等到见面的时候再问吧。想来，宋老爷子的寿诞，他是一定会来的。 五六天不在家，顾爽放下这件心事，就想去四下里看看，一抬头，才看到郑卓然正站在他的房门口看着她微微的笑。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顾爽笑着起身。 “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郑卓然微笑着走过来，看到顾爽的样子，笑问道，“是不是想出去走走？” 他一直都在关注着顾爽，自然了解顾爽的一些习惯。平日顾爽在家，几乎每天都会在种植园和养殖场转上一两圈。好几天没在家，想来她就想要去亲眼看看了。 能有人如此懂你，大概是个女人都会非常高兴。 顾爽笑得很开心，用力地点点头：“是啊，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顾爽那个用力点头的动作，让郑卓然联想到了宝宝每次做出肯定回答的习惯性动作，同样的动作在顾爽身上，不但有孩子气的可爱，更让他感受到一个女人的骄傲。这里是她一手开创的属于她自己的国度。她的这句邀请，仿佛一个女王邀请逡巡自己的国家自己的领土。 有人说，孩子气的女孩很可爱。有人说，自信的女人最美丽。而此时的顾爽，无疑是结合了可爱和美丽的，是他最完美的爱人。 郑卓然微微一笑，抬起胳膊，道：“非常荣幸！”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 远处的山坡上，牧草已经开始返青，远望过去，一片淡淡的新绿，生机勃发的。但走到近处，却几乎难以寻找那星点的小小的绿意。 顾爽挽着郑卓然的手臂，从院子里走出来，一撮毛和大毛三毛最爱跟脚，屁颠屁颠儿地跟在两人后边。大毛三毛已经长到了半大的样子，因为营养良好，个头窜的特别快，虽然还不到半岁，个头却已经差不多赶上了小青，只比大青还稍微矮一些。但个大性子却还很稚嫩，也特别顽皮。难得出一次院门，就特别疯，一会儿跑去草丛里追逐一根鸡毛，一会儿又去驱赶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几乎没有片刻的安生。相比之下，已经长得高高大大的一撮毛，就相对稳重了一些，而且特别黏顾爽。这或许也与顾爽最初的救助分不开。不论之后又有了多少新成员，熊熊和一撮毛和顾爽的感情一直是最深的。 熊熊虽然体型庞大了些，但经过无数次鉴定，还是属于大白熊的，只是那小牛犊一样的体型，在大白熊中恐怕也属于巨型的了。 一撮毛长成之后，也确定了品种，据说是一种叫黄金猎犬的狗狗，也是属于大型犬。个头不小，但总的来说，是没办法和熊熊的大块头比了，体型是偏于瘦长矫健那种。 两只小狼远远地跑了下去，一撮毛则姿势优雅地在顾爽和郑卓然前边慢慢地跑着，垂在两侧的大耳朵和颌下肚子上的金色长毛，随着它的动作和风波动这，还是非常美丽滴。 郑卓然看着前边的一撮毛，突然笑道：“你养的这几条犬，品种可够杂的。你想没想过繁育的问题？” “呃……”顾爽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了自己这个主人当得实在是不够称职。不说后来的，但说熊熊和一撮毛可都是成年犬了，自己都从没关心过它们的爱情生活呢！ 看顾爽这样的表情，郑卓然也明白了她根本没想到这些，笑着道：“熊熊和一撮毛的品种都很正，若是杂了挺可惜的，我们还是想想办法给它们找个伴儿吧。” 熊熊和一撮毛早就成了家庭的成员，若是让顾爽放手是不可能的。不过，再给它们找个伴儿，倒是个不错的注意。不过…… “听人说，狗狗要从小养才亲近……”这话说到一半，顾爽自己就打住了。说起来，和她最亲的熊熊和一撮毛可都是半路捡来的，熊熊到她家的时候，都成年了呢！ 想开这个问题，顾爽很快和郑卓然商量妥了，郑卓然认识一个朋友在京郊办了个名犬培育基地，等过段时间，他们再次进京的时候就去那里给熊熊和一撮毛寻找一个伴儿。 至于四只小德牧是当初就考虑到这些的，而大青一家子，就更不用他们操心了。 种植场还好，面积并不太大，几个温室大棚转一下，和员工们交流一下，很快就转完了。养殖场比较大，两人即使开着车过去，绕了一圈儿，也花了一个多小时。看着各处都井井有条，员工们也都安安分分地工作着，顾爽也就放下心来。一边走，一边向郑卓然介绍，这儿，她准备建一座两种肉牛养殖场，那边儿，她想建一个大型的鲜切花基地；还有那边，她想建一个珍稀鱼类养殖……说到兴起，顾爽的两颊都因为兴奋染上了一层红晕，一双眸子也亮晶晶的，如夜幕上最最璀璨的星。 郑卓然陪着她一路走过来，注意到那些员工们看到两人挽着的胳膊露出的惊讶之色，心里是满满的自豪和骄傲的。身边这个美丽而聪颖的女子，就是他的爱人，将来，还会成为他的妻，成为他孩子的母亲。 顾爽满心都是即将付诸实施的计划，都没注意到员工们一样的神情和目光。等转完回来，一进门，就看到朱莉坐在沙发上，正毫无形象地和宝宝在抢吃一份水果布丁。 这丫头，一直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不过，她是真的希望朱莉能够将这份快乐保持下去。 听到门响，朱莉和宝宝同时从布丁上抬起头。 宝宝含着一口布丁，糯糯地喊：“妈妈！” 自从进京，他似乎也知道了些什么，不再跟郑卓然叫哥哥了，却也不肯再叫别的，玩闹撒娇依然如旧，只是什么也不叫了。 “哈哈，你丫的可以啊，不声不响地就把优质帅哥拐到手了……”朱莉没看到后面的郑卓然，开口就调侃顾爽。 顾爽微笑不语，她倒想看看这丫头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 “你是存心拐带么？”郑卓然却在顾爽身后悄声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顾爽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朱莉丫头的一些话实在是不适合让郑卓然听到，脸轰然红透。 朱莉也看到了紧跟着顾爽走进来的郑卓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飞快地瞪了顾爽一眼，转眼看向郑卓然道：“卓然同志啊，你这事儿做的有些不厚道啊。小爽这傻孩子缺心眼儿，你也不能趁着我不在就这么把人给拐进京啊？我可告诉你哈，没有我的同意，顾爽的事儿不算数。” 郑卓然没想到朱莉能够这么泼辣，讪笑着摸摸鼻子，老老实实地问：“莉莉姐有啥吩咐，小的一定替您办到！只求您高抬贵手，成全了我们！” “噗……” 郑卓然的话音未落，顾爽就喷笑出来。 朱莉却仍旧神色郑重，脸上的笑意都敛了。目光在郑卓然上下打量着道：“要想娶我家顾爽呢，首先要向我家顾爽坦白家底。然后，财政大权也要交给我家小爽掌管。” 郑卓然也敛了笑意，郑重地对朱莉做了个揖：“小的没有经验，忽略了这一点，谢谢莉莉姐指点，我马上就把财政大权交给小爽。” “之前，你有多少感情经历我都不管，毕竟是过去了。但是，从今以后，眼中看到的只有我家顾爽一个，心里想的只有我家顾爽一个。做梦梦到的也只能是我家顾爽一个……这些你能做到吗？” “我保证做到！”郑卓然同样郑重回答。 朱莉也没想到郑卓然能够这么低姿态地一一同意，而且看那份郑重的样子，也绝对不像是应付事儿，自己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咧咧嘴干笑一声，朱莉挥手道：“那就暂时批准你进入实习期吧。一旦你做出什么对不起小爽的事情，我有权随时取笑你的资格！” 郑卓然同样喏喏答应了，然后，告罪去了趟二楼的书房。 郑卓然一上楼，朱莉就恨铁不成钢地点着顾爽的脑门道：“你呀，怎么又犯了耳根子软的毛病呢！就这么轻易地跟他去见家长……嘁，太容易得到的不会珍惜你知不知道。” 朱莉一副恶狠狠地样子数落着，顾爽却只觉得满心温暖。 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只有眼前这个小女子陪着她搬运行李，找房子，找工作。之后，又毫不犹豫地跑来帮助她支撑起这一摊子事儿。 如今，她选择未来的伴侣时，她又不怕非议做出这副恶形恶状的样子来，目的不外是为了她的幸福。 有这样一个朋友，真的很好！ 拦住朱莉的肩膀，顾爽什么话也没说，轻轻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朱莉叹口气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可不要犹豫。既然选择了，就好好地和他过日子。不过，他们家也算是正统家庭，既然你们都见了父母，这关系也就算定下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但是，你可不要因为之前受过伤，就太过畏首畏尾的，既然选定了他，就好好爱他，让他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过去的就过去了，努力把以后的日子过好。” “嗯，”顾爽低低地答应着。心里却在祈祷：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子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的珍稀！希望她的怀疑不成立！希望程彦是真正爱她的！也希望朱莉可以和程彦修成正果！ 两人默然了片刻，顾爽开口道：“莉莉，我想把公司重新规划一下。” 朱莉已经接到了裴振宁的通知，年前也听顾爽提到过，所以并不意外，只是嗯了一声，等着顾爽继续说下去。 “我想把资产评估一下，重新做一个规划。工程部和销售部独立出来，成立工程公司和贸易公司。种植园和养殖场作为总部，只管培育和生产。工程和贸易这一块，我想分别交给顾彬和你掌管。你们可以把写字间搬到市区去，毕竟那边比较方便。你们都投入一部分资金，分别占子公司的百分之四十。子公司独（禁词）立核算，利润按照所占资本份额划分。这样以来，种植场和养殖场这边也比较好管理，成本核算和利润也比较清晰……” 说起自己的设想，顾爽颇有些滔滔不绝的架势。朱莉也不作声，只默默地听着顾爽说。 好一会儿，顾爽说完，朱莉才抬起头来，白眼道：“你丫的，画个大饼给我们，这就是要榨干我们最后的一滴血汗呐！” 顾爽撇撇嘴，两人相视笑起来。 有人说，两个女人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谊。即使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也可能因为种种原因背板了你。 但是，顾爽却认定了，她和朱莉就是那种雷打不动的姐妹。 姐妹如手足，男人在与姐妹冲突的时候，也可以只是一件衣服！ 郑卓然从楼上走下来，看到的就是顾爽和朱莉亲亲热热地谈论着什么，宝宝则在一旁吃着布丁，还一边逗着两只肥嘟嘟的小狐狸。 听到脚步声，顾爽和朱莉同时抬起头来，很惊讶地看到郑卓然手里拿着一叠纸张。 看到顾爽眼中的惊讶和询问，郑卓然微笑着走到她的身边，将手中的纸递给顾爽道：“这是我的资产表和资产转让书。” “哈？”朱莉嘴巴张开惊讶地发出一声轻呼，然后伸手将那叠纸张拿在了自己手里，细细地翻看起来。 顾爽和朱莉都是财会专业出身，自然对这个不陌生。 朱莉一边儿翻看着，一边儿在心里暗暗计算着，只算了一页，就惊得几乎掉了下巴。郑卓然的资产明细只算了一页，竟然就高达几个亿……这么庞大的财产，难道郑卓然真的这么放心地交给顾爽？ 心中怀疑，朱莉也不再详细看下边的资产表，径直略过后边几页，直接翻到资产转让书那一页。 页面抬头就是几个大字：资产转让书。 下边儿就是按照转让合同的格式写的甲方：郑卓然，乙方，顾爽，每人后边都注明了身份证号码什么的辨别要素，在后边，就是合同内容，内容很简单，完全是无条件、无目的的资产转让。 朱莉甚至在想，若是现在签了这份合同，顾爽把资产接手之后，再和郑卓然分手，郑卓然这些资产也要不回去了……呃！这个念头真够邪恶的！ 只是转眼，朱莉就明白了郑卓然这么做的原因。 转眼看过去，果然，顾爽这傻丫头被对方那个腹黑的家伙这么一处给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就差立刻就表明宣誓非君不嫁了！ 就知道是这样！朱莉暗恨自己一句话非但没有制约到人家，相反倒是给人家送了个梯子，帮了大忙了！ 翻翻白眼儿，朱莉也懒得再看这些了，直接将拿叠文件往茶几上一撂，抱起宝宝径直去找周老太商量晚饭菜谱去了。 那俩人，一个腹黑，一个白痴，愿打愿挨，爱咋地咋地去吧，她是不系的管了。 当天晚上，顾爽又和顾彬讨论了一下公司改制的事情，顾彬也同意掌管工程公司。之后，又把朱莉叫过来，三个人就规划的大体框架商讨了一遍，确定了下来。 他们三个讨论好了，第二天的会议讨论，就容易的多了。 公司改制无条件通过，朱莉和顾彬的任命也无条件通过，接下来，就是两人挑选人马。顾彬当场要了宗伟。而朱莉则当场要了叶韵诗。其他的人马则从总公司分成三部分。 由于工程公司临时业务较少，各项后勤工作仍旧由总公司协理。顾彬是轻装上阵，只负责开拓市场和工程、后期管理。 朱莉的业务部人员配备完整，仅仅要了两个财务人员和两个内勤过去。 将这两大块提出来之后，剩下的种植园和养殖场就单纯的多了。 接下来，顾爽又和裴振宁商讨确定种植园、养殖场的扩建、增加项目等事宜。等这些事项一一确定下来，已是整整一天过去了。 站起来看到外边的一抹夕阳，顾爽突然记起，晚上与刘子风等人还有一个聚会，看看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急急忙忙从办公室往家赶。 郑卓然比较从容，还没去工作，顾爽赶回来的时候，郑卓然正与宝宝在院子里喂四只小玄狐。 那两只白色的玄狐也已经不再怕人，顾爽早上用小笼子拎出来，宝宝爱的不行。那两只黑色的玄狐看到伙伴也很高兴，吱吱地往前凑，可惜热脸贴上了冷屁股，那两只白狐根本不搭理它们。 看顾爽如此匆匆而来，郑卓然不由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今晚约了几个原来的同事一起吃饭……”顾爽说着就要往屋里走。时间已经很紧了，她再不抓紧时间，就要迟到了。 郑卓然张了张嘴，有心要陪顾爽一起去，可顾爽之前没说，现在也没提，自己去会不会让顾爽觉得太没有空间呢？ 这也不怪郑卓然犹豫，主要是之前他真的没有如此用心地去讨好一个女人，因为太在意对方的感受，所以取舍之间就多了几分不确定，素以果敢决断著称的郑家三少，终于也尝到了不敢、不舍得的滋味。若是让郑家那些人看到，估计会跌落一地眼镜也不止。 顾爽几步冲进了房门，进门的刹那，她突然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完全没有考虑过郑卓然的感受。她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人打拼了，只是刚刚和郑卓然确定了关系，习惯了独断专行的她一时还不习惯将自己的事情与别人分享，还不习惯照顾别人的感受……曾经她也是小鸟依人，事事都会和人商量，只不过，两年的独立打拼，让她刻意将那种可以依靠可以依赖的习惯改掉了。 一想到这一点，顾爽猛然警醒。 她已经确定和郑卓然继续发展下去，并希望两个人能够拥有一份美好的感情，在共同组建一个美满的家庭，她这样独断专行可不行啊，特别是男人，不管你多么自立，但男人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呀。 顾爽是个认识到错误就会立刻改正的人，她已经过了那个羞于承认错误的年龄。 顿住脚步，顾爽转回头。 郑卓然看她停下，以为发生了什么，抬脚走了过来，关切道：“怎么了？” 顾爽让自己的笑容甜美一点儿，抬头注视着郑卓然的眼睛，问道：“你可以陪我去吧？”说着，顾爽伸手握住了郑卓然的大手，并将自己的小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郑卓然心中一喜，宠溺地点头道：“好，我在下边等你。” 稍稍一顿，又道，“你去梳洗吧，我给宝宝整理衣服，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好不好？” 顾爽心中一暖，眼波潋滟流转，眼角的余光看到两侧无人，宝宝也在那里低着头逗着小狐狸，迅速踮起脚尖在郑卓然脸颊落下一个轻吻，道了一声：“好！” 转身，仿佛害羞逃避一般，疾步走进门去了。 顾爽第一次主动，郑卓然完全意外地收获了一个大大的惊喜，仿佛醉了，又仿佛痴了，手不知不觉地抬起来抚过刚刚被顾爽亲到的脸颊…… 不过十几分钟后，顾爽就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化了个淡妆走下来。郑卓然和宝宝也已经换下了家居的衣服。看着顾爽走下楼来，一大一小两个颇为养眼的帅哥就站在那里，微笑着等着她的到来。 这样的情形，顾爽曾在梦里出现过许多次，只是每次那个男主人公的面目都非常模糊，她努力看都看不清楚。此时，她确定，她的男主角就在那里，就是这个。 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接下来的事情，让顾爽深刻体会了这句话的含义。 再回到刚才的场景，一大一小两个养眼的帅哥眼巴巴地等待着你的到来，那种待遇，称其为堪比女王也不为过－－ “妈妈，这条裤子不够帅，我不要穿！”宝宝小包子皱着脸蹬蹬蹬跑上来，搂住顾爽的腿就开始告状。 顾爽接着宝宝，最重安慰着宝宝抬眼看向郑卓然。 后者苦笑：“他要穿那条西装裤，可我想晚上的气温比较低，那条裤子不暖和……” 顾爽对他笑笑，俯身将宝宝抱起来，柔声道：“宝宝，你是不是喜欢吃药？或者宝宝喜欢打针？” “唔……”宝宝立刻用胖乎乎的小手捂住了嘴巴，想了想，发现这样没办法说话，松开手：“不喜欢！”然后，立刻再次把自己的嘴巴捂住。仿佛这样子，就可以不吃药不打针似的。 顾爽笑：“那么，就是宝宝不愿意跟着妈妈和郑叔叔出去咯？” 宝宝摇摇头，发觉不对，又连忙点点头，最后还是开口道：“愿意！” “哦，宝宝既然不愿意吃药也不愿意打针，还愿意跟着妈妈和郑叔叔出去……可是晚上外边会很冷，宝宝不穿暖和的话会感冒生病……这可怎么办呢？”顾爽微微皱着眉头问宝宝。 宝宝盯着顾爽的眉头看了片刻，抬起小手轻轻地将顾爽邹着的眉头抚平，然后伸手搂住顾爽的脖子道：“宝宝喜欢妈妈和叔叔，宝宝不喜欢吃药打针，宝宝穿暖和……嗯，等白天暖和，我再帅帅好了。” “呵呵，宝宝真厉害，这么样就帮妈妈把难题给解决了！”顾爽立刻给予表扬。然后又道，“宝宝长大了，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了！” 宝宝最愿意听别人说自己是男子汉，一听顾爽这样说，立刻不撒娇了，挣扎着从顾爽怀里溜到地上，还抬起小手握住顾爽的手，嫩声道：“妈妈，我是男子汉，我扶您走！” 顾爽郑重地应了，任由宝宝拉着一只手，另一只手则伸进郑卓然的臂弯里…… 三个人，两个帅哥伴着顾爽，一起走出了家门。 郑卓然开了自己的辉腾，打开车门让宝宝和顾爽上了后座，然后才驱动车子，无声地滑出了小院。 尚凡慢慢地从一丛灌木后边走了出来，他的目光追随着那辆驶走的黑色车子，阴狠冷厉。 哼，都怪那个该死的女人，若非那女人胡搅蛮缠绊住了他的手脚，怎么会让郑老三趁机钻了空子？ 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他看好的，不论是女人还是其他，他都不会轻易放手。 江南水景，本来就因为环境优美，菜色丰富，味道鲜美而颇有盛名，后来又第一个推出了一品鸭系列，之后又有野生鱼野生黄鳝系列；再后来，又推出了以号称‘黑色黄金’的松露为主打的西餐菜系……可以说，江南水景如今已经一跃成为了南市餐饮行业的领头羊、风向标。 也正因为如此，江南水景的消费也是高的，一般人请客吃饭很少舍得到这里来。 今天，有人请客来这里吃饭聚会，超越贸易的财务部员工都非常高兴。五点钟下了班，刘子风大方地一挥手：“打车，回来我给你们报销！” 作为财务部主管，刘子风每个月都有自己的费用额度，只不过平日里刘子风工作作风谨慎，很少这么‘大方’罢了。 员工们一听，简直是喜上加喜啊，一个个脸上的笑都几乎把嘴巴咧到耳朵后边去了。 在路上，有个后来的叫李梓的漂亮女孩儿还好奇地问：“那个顾爽是什么人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李梓仗着自己脸蛋儿漂亮，身材好，平时里颇有几分‘傲骨’，惹得办公室的女性们都有几分怨气。今天听到她这么一问，有个女孩子就趁机打击道：“说起顾爽来啊，那可是我们超越公认的历史最美美女。而且，人家的能力也不同凡响，仅仅不到两年时间，人家就已经白手起家，创立了自己的公司，如今已经拥有了千万资产！” 坐在前边副驾驶的刘子风毕竟接触的人较多，对顾爽的情形了解较多，听了这话摇摇头道：“不对！” “哈，我说呢，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一年多时间创下千万财富吧！”李梓道，那话语里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刘子风表情不变，再次摇摇头道：“我说的是不止千万……” 此话一出，车厢里就是一阵抽气声。 “啊，还不止千万，那她的资产如今究竟有多少啊？”刚才说话的女孩子惊讶道。 刘子风道：“她的具体资产没有人知道……” 众人露出一脸的失望。刘子风又道：“只是，前几天我听说一个消息，齐商银行开业的时候，顾爽送上的贺礼，不包括礼金，仅仅那六盆巨型瓷玫瑰，就价值十万以上。更别说还有大头的礼金了。” 嘶……众人又是一片抽气声。 在一旁听了很久的司机师傅不甘寂寞地插话道：“瓷玫瑰啊，这个我知道，前些日子，我开车载着一个老板去买花，看着很不起眼儿的一盆，就花了五千块呐。若是巨型的，花型再好些，据说能卖到三万四万，还是有价无市呢！” 哗，众人又是一阵兴奋。若是真如这位司机师傅说的一棵三四万，那六盆岂不就是二十来万？再加上礼金，那就好几十万了呀！ 啧啧，瞧瞧人家，随便随份子都能随上几十万！众人不由一阵感叹。 李梓脸色变幻不定，那份可怜的虚荣心有些不甘，却偏偏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众人。 蓦地，一个人感叹道：“可惜啊，这么好一个女人，就是感情生活不顺利。据说到我们公司的时候，是刚刚离了婚，还被婆婆赶出了家门呢……” 哈，是个离婚的女人？那还说什么？不过是残花败柳罢了！李梓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满心兴奋，头再次高高地扬起来。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她就不信凭她的天生丽质，还不能将一个老女人比下去！ 刚刚好，郑卓然的车子到达江南水景的时候，超越公司的一行人也下了车。 两个车迷男孩子一看到郑卓然的车子就兴奋地眼睛直冒光：“嗳，嗳，快看哎，定制版辉腾！” 女人们对车子天生比较迟钝，李梓却恰恰是比较热衷于关注名车的一个，一听这话，难得地凑过来道：“哪儿呐？哪儿呐？” 顺着那男孩的手指看过去，恰好看到一辆外形普通的黑色轿车稳稳地在她们不远处的饭店门口停下。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位帅气的男人当先走下车来。 “哇……”李梓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出色的男人，立刻满眼满心都是这个男人英俊挺拔的身影，心里也开始合计着，既然在一个饭店吃饭，怎么样制造点偶遇或者邂逅，让这个优质男人看到她的存在，哪里还有心思去关注车子如何。 可接着，那个优质男人并没有顾自进去，而是伸手打开了后边的车门。从车子的后座上首先抱下一个胖乎乎的两三岁的小男孩来，然后，一只穿着高跟皮靴的女子的脚先伸了出来，接着是豆沙色的羊毛长裤、烟灰色的长大衣，然后，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伸出来，搭在了那个男人的掌心，由那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扶着从车里下来。 男人一手抱着男孩儿，一手关上车门，转回身，立刻占有性地搂住了女子的肩膀…… 直到此时，众人才终于看清这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女子的容貌，就见她化的妆极淡，几乎找不到化妆的痕迹，偏偏肤色通透白腻，宛如最上乘的细白瓷器，五官或许称不上绝色，却偏偏有一股吸引人的脱俗清丽。一头乌鸦鸦的黑发全部拢在脑后，用一支羊脂白玉簪子绾住，与她手上的两只白玉镯，堪堪配成一套。 这个女人，衣着并不夸张，更称不上如何华丽，却偏偏每一处都隐现出一种低调的奢华。这个女子，举止并不刻意地妩媚妖娆，偏偏，一抬手一顿足，没一个动作都从骨子里透出一种从容的优雅。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她心动的年轻英俊还多金的优质男人，李梓还在揣摩着怎么制造偶遇呢，却连连受到一串打击！ 先是被他认为是优质男人的居然已经成家。成家没啥啊，居然还有了孩子；有了孩子还没啥，居然还那么疼孩子；疼孩子再再没啥，万万不能接受的是，居然还那么疼老婆；最最最让李梓倍受打击的是，人家老婆居然还那么漂亮那么优雅……让自以为天生丽质的她都有些自行惭秽！ 可接下来的事，就给李梓上了最实在的一课：那就是当你认为事情已经到了极致的时候，往往更严重的事情很快就要到来了。 事实也果真如此。就在李梓被重重打击之后，在她旁边的几位同事竟然夸张地叫道：“顾爽！” “哎呀，居然是顾爽！”刘子风笑着，迎着那一家人走上去。 这个动作最后确定了顾爽的身份，但也给李梓最后一记重击，让她心中仅存一点点侥幸彻底破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遇尚思思 第一百六十八章再遇尚思思 “顾爽！”刘子风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已近有太多的人叫自己顾总了，听到这样喊自己名字，顾爽觉得很亲切。 顾爽笑得很开心，向刘子风点点头：“刘经理。” “哈哈，顾爽啊，叫什么经理啊，你就叫我的名字吧，要不叫我老刘也行啊。”顾爽如此给自己面子，刘子风脸上的笑意更甚，却连忙借机拉近机会。 “呵呵，好，那我就叫你刘哥吧。”顾爽笑着道。 刘子风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却不妨碍他的目光转到郑卓然和宝宝身上，询问道：“顾爽这是……”看郑卓然的自然地揽着顾爽肩头的动作，刘子风其实已经猜测到两人的关系，只不过出社会交际，怕的不是话不够而是话太多。有些话在当事人首肯之前是不能乱说的，特别是这个社会上有钱有权有名的人的男女关系……咳咳，谁知道会不会一句话得罪了人呐！ 顾爽笑笑，道：“这是我的儿子和我的未婚夫。” 一听这话，真是各人脸色不同。 听到顾爽的称呼，郑卓然嘴角不自禁地漾开一抹微笑。刘子风的笑容不变，连忙和郑卓然寒暄，当然也没有漏下宝宝小包子，夸奖了宝宝一番聪明可爱啥的。而另一边的李梓则暗暗一喜，心道原来只不过是未婚夫啊…… 这边有专职的代驾司机将车子开走停好，郑卓然拥着顾爽，一手抱着宝宝，和一行人说说笑笑走进江南水景。 顾爽早定了房间，大堂经理一见郑卓然和顾爽走进门，立刻恭恭敬敬地上前接应，态度格外恭敬。刘子风等人暗暗感叹，人家有了钱这待遇也不一样啊。顾爽却是已经知道，江南水景也是郑卓然的一处产业。自家老板来了，这些人自然服务更加周到用心。 顾爽预定的是江南水景最豪华的房间之一。全木质仿古构建，隔着雕花镂空窗棂，就能看到窗外一枝海棠粉粉白白开的正好，一溪流水绕着一丛翠竹一堆瘦石潺潺流淌，流水上有木制踏桥一架，恰合了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 房间中一个偌大的圆桌，还有几把红木雕花官帽椅，间隔着红木小几，靠窗长几上供着梅瓶，花斛之类，墙上一幅写意烟雨荷花的卷轴，可以说是落落大方、古色古香，实在是意趣其妙。 众人进了房间，侍应生立刻送上来茶水、果盘、细点。 顾爽以为是自己定的标准内的服务，也没在意。其他人却暗暗咋舌，这样高档的服务，得花多少钱啊。不过，好歹不用自己花钱，众人也能稳住心神。 路上和李梓斗嘴的女孩子大咧咧的，加之原来和顾爽也比较熟，看到盘子里的细点，笑嘻嘻拈了一块道：“还真是饿坏了，我先吃块点心！” 顾爽笑：“小婉还是那么可爱。来来，你们也别客气，咱们也没外人，都自己照顾好自己，你们不是客人，我可是不会招呼你们的。” “那是，那是。” “不客气，不客气！” 众人七嘴八舌地答应着，喝茶的喝茶，吃点心的吃点心，说说笑笑的倒也热闹起来。 李梓看着众人宛如众星捧月般，都去奉承顾爽心里暗暗生恨，眨巴眨巴眼睛，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望着顾爽道：“顾爽姐，您可真厉害！”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意外。熟悉李梓的人都诧异这个女人居然也会夸奖人？ 不熟悉李梓的比如顾爽和郑卓然也觉得意外，顾爽充其量也就是和这些人共事了几个月而已，何况还是兼职，更何况刚刚介绍过了，李梓可是顾爽离职后才来的，两个人根本没有交集，可以称得上是完全的陌生人。 这种情况下，李梓跟着众人前来吃饭已经有些逾越了，此时这句话说出来，就更不应该了。谁是你姐姐啊，人家根本不认识你好不好。 顾爽刚刚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有些敌意，听她这么说，也就淡淡地应和了一声：“哦？” “咯咯……”李梓话未开口，先用手捂着小嘴儿咯咯地笑了一声，这才笑嘻嘻道，“我说的是真的啊，顾姐姐真是很厉害呢，您不但能够白手创下那么一份事业，还找到这么一个好男人……咯咯，若是我没猜错，顾姐姐比他大不少吧？” 原来如此！ 李梓这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变。倒是被李梓挖苦的对象顾爽反而淡淡一笑，转脸看了郑卓然一眼，郑卓然立刻握住了顾爽的手，两人相视一笑，顾爽这才转回脸来，语气淡淡地对李梓道：“这位小姐果真是兰心蕙质呢！你猜得不错，我比卓然大三岁呢。” 我确实比我男人大，哪又怎么样？我家男人都不嫌弃了，你算哪棵葱啊？ 李梓也没想到顾爽居然能够这么淡然地回答这个问题。而且，更让她不服气的是自从进了房间，郑卓然的目光就未曾稍离顾爽母子，不是微笑地看着顾爽，就是照顾宝宝，那个殷勤劲儿，让李梓是大冒酸水啊！ 刘子风则是暗暗甩把冷汗。 这个李梓因为和公司高层有点儿关系，被硬塞进财务部来，平时眼高于顶不说，还经常不时地抽抽风。今天来赴宴，本来没打算带上她，可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李梓自动自发地跟上来，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撵走她，没想到，明明和人家顾爽不认识，这丫头又突然抽的哪门子风啊！ 还好，还好，顾爽果然大气，看样子是根本没把小疯丫头看在眼里，根本不想和她计较。 “呵呵，女大三好，女大三抱金砖呐！”刘子风赶忙出言圆场。 顾爽和郑卓然都是一笑置之，很快众人七嘴八舌地就把话题引开了。倒是，无形中，众人都将李梓孤立起来了。李梓看着众人更加热情地奉承顾爽，心下暗暗咬牙，但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啥合适的话题羞辱顾爽了，只要咬牙坐在一边暗暗生气。 不多时，侍应生引着人将精美的菜肴一一送了上来。 顾爽也就招呼众人入座。 既然顾爽做主邀请大家聚餐，就坐了主位。若是按照正常座次，应该由郑卓然坐顾爽对面的副主陪。李梓心眼儿一动，抢着坐到了末位－－不是她突然懂事儿了，而是因为坐在这里最有可能挨着郑卓然。 可顾爽却显然没想着按牌理出牌，笑着对刘子风道：“刘哥，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今天少不得劳烦你替我陪客了。” 刘子风哈哈一笑，很高兴地走道副主陪位置坐了。 顾爽又招呼众人道：“大家都是一样的，也没那么多讲究，随意坐随意坐吧！” 说着，拉着那个胖乎乎的叫小婉的女孩坐在了自己的左手边。宝宝乐颠乐颠儿地跑到顾爽另一边坐了，众人跟着哈哈一笑，宝宝都坐了，郑卓然也就顺着宝宝坐了。一家人坐在一起才好。 其他人见这样，知道顾爽那句话不是客套，也都随意地坐了。 菜肴精致，美酒香醇，众人喝酒吃菜都非常高兴，只有李梓坐在最末尾，还没人搭理，实在是又气闷，又难受。只不过，这种小货色，顾爽还不放在眼里。但这位跳梁小丑的出现，还是给顾爽敲响了警钟。 原来她没和郑卓然走到一起，自然对什么都不在乎，但今天看来，社会上像郑卓然这么优质的男人还是很得小姑娘们的喜欢的，就像李梓，居然当着她的面儿就敢生事儿，她不知道李梓是不是第一个，但可以肯定李梓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看来，她以后努力尽快适应两个人的生活和思维了，也好看好自己的男人。 既然她已经选择了，只要郑卓然不变心，她就绝对不会放手。但男人会不会变坏，其实，女人也是有一定关系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顾爽状似不在意地和小婉聊起了超越公司的一些人员的近况。 小婉这女孩儿大咧咧的，却特别爱八卦，听顾爽聊起这些，仿佛一下子感觉到自己被重视了，接下来几乎不用顾爽提示，就滔滔不绝地说起她了解的一些八卦来。自然而然地，程彦作为年轻英俊又多金的老总，自然也是公司里女员工们最关注的对象，这相关的八卦自然也是最多。 顾爽就听小婉贼兮兮道：“……小爽姐，你知不知道哇，咱们程总最近可是桃花不断。前段时间刚刚和那个什么超模王思睿传出了绯闻，这几天，据说又搭上了咱们省电视台的当家花旦主持人夏菲菲……据说，家里父母还给他选了一个未婚妻要求他订婚呐……” 对于前边的所谓绯闻，顾爽到不怎么注意，这些多半都是那些女艺人为了上位借机炒作而已。但是，一听程彦家里给程彦找了未婚妻订婚，立刻就是心头一跳，立刻问道：“怎么样了？订了？” “嘁，怎么可能，若是订了婚，哪里还有现在这么潇洒，咱们程总是什么人，才不会那么傻呢，这不，刚刚传出被家里逼婚的消息，咱们程总就和夏菲菲搞出了绯闻，据说啊，他还给夏菲菲购买了一套八十万的奥迪r8呢……啧啧，就这势头，只怕什么婚事都黄了。” 听小婉如此说，顾爽心里不由暗暗闪过一丝疑问，程彦真的像表面上这么浪荡不堪吗？ 据她所见的几次，在她和朱莉面前可是佷知礼很沉静的一个男人，除了长相偏于柔美外，顾爽真是挑不出他有什么毛病。若非顾爽能够确定，她甚至都有些怀疑，小婉嘴里说的这个和自己所见的那是一个人吗？ 加之，逼婚在前，绯闻在后……顾爽不由地又猜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或者因果呢？ 接下来的酒宴上，顾爽又陆陆续续了解到一些关于程彦的消息，除了绯闻比较多以外，程彦称得上是头脑灵活、心思缜密的一个成功商人。如今不但自己开创的超越贸易成长良好，而且已经接受家族企业的管理。看得出，这个人一定也是个人物。 最后聚会散了，顾爽抱着宝宝坐在郑卓然的车上，不由揉着嚯嚯地跳痛的脑门，心里却仍旧暗暗思索，据她所见，程彦对朱莉不可谓不上心，朱莉也不是那种会被浮华迷住眼的女人。况且，经过两个人的努力，朱莉现在的身价也今非昔比，虽然还称不上亿万富豪，但几百万的身价还是有的。而且，等成立了贸易公司之后，朱莉的身价还会快速增长，绝对不可能会为了钱财应付程彦…… 突然，顾爽想到一件事。相对于她来说，朱莉天天在外边应酬往来，信息自然比她灵通的多，万没有她都了解的事朱莉还不知道的。 若是程彦这些绯闻朱莉都知道的话，依据朱莉的烈性来看，那就绝对是朱莉本来就了解缘由，所以才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顾爽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啪！ 嘿，关心则乱，她怎么就一时钻了牛角尖儿了呢？ 就朱莉丫头那性子，除非她不在乎程彦，否则程彦若是敢和她勾搭期间还传什么绯闻，只怕那丫头早就给程彦用上剪刀了！最次最次，朱莉那丫头也会洒脱放手，一脚将程彦踹开了，怎么会任由那人在外边胡来？ 是了，是了，一定是那丫头本来就知道那些都是假的。甚至，顾爽都恶意猜测，说不定这些事儿还是在朱莉的支持下程彦才敢做的。顾爽和朱莉的性子彼此都了解，虽说朱莉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机手腕啥都不弱，要不然，也不能将销售这么复杂的一块管理的井井有条了。 哼，亏她还在这里为她担忧操心的，那丫头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感叹了一回，顾爽转念，还是觉得将程彦的事情再进一步了解一些，然后找个时间和朱莉谈谈，看看她是怎么打算的，若是自己和郑卓然能够帮上什么忙，也伸伸手，让这一对冤家早日定下来，那才是正事儿了。 想到这里，顾爽总算再次放下心来。抬头，就看到郑卓然正从后视镜里朝着她笑。 “你不好好开车，笑什么呢！”知道自己先前一会儿懊恼一会儿高兴的傻样都被他看了去，顾爽不由有些羞恼地瞪了郑卓然一眼。 “呵呵，什么事儿啊，让小爽这么烦恼？”郑卓然转回目光，却一副调侃的口吻道，“先别说，让我猜猜，看我猜的对不对……你今晚请那些人吃饭，并不是为了联络感情吧？为了谁呢？不会是为了那位青年俊才程彦吧？啊，自己的爱人惦记着别的男人，我可是伤心了。” “去！”顾爽羞恼地嗔了一声。 郑卓然一笑，收了戏谑的神色，郑重问道：“是为了朱莉吧？” 这事儿其实不难猜，能够让顾爽上心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除了自己的家人外，唯一的可能就是朱莉了。 所以，顾爽听他这么一说，也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认：“嗯，我年前在路上看到程彦开着跑车载着一个女人……” 所以，这个傻女人就为好朋友担心了，所以，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找来这么一群人聚会吃饭，打听消息……不得不说，想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郑卓然心里还是有点儿不是滋味儿的。任谁再大度，自己的爱人却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别人都会酸溜溜。更何况，这件事从头到尾自己还不知道，若不是自己猜出来，顾爽看样子都不会告诉他！ 唉，顾爽这两年独立支撑，习惯了自强，习惯了独立，还没有习惯有事情和他分享！这说明他做的不够，没让顾爽完全将他当成自己人看待…… 郑卓然心里感叹不已，脸上却不显，对顾爽道：“别多想了，若是需要，我帮你。” 其实，和郑卓然说了之后，顾爽同样的也想到了这些。听郑卓然如此说，顾爽正想着拉近两人的关系，哪有不答应的。 “好。”顾爽答应着，又笑了笑道，“我习惯了一个人傻想，都忘了有什么事有你了……” 郑卓然其实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伤心，只是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有些小小的不是滋味儿罢了，一听顾爽也和他想得一样，还说以后什么事儿有他……是个男人，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依靠自己相信自己都不会不高兴，都会英雄气概勃然爆发。 郑卓然也是正常的男人，自然不会例外。 一听顾爽的话，郑卓然脸上的笑意就收都收不住了，嘿嘿傻笑道：“嗯，这就对了。再有啥事，都不许你一个人傻乎乎地烦恼了哈！” 看到他这样，顾爽也忍不住笑起来，并保证道：“好好，什么烦难都交给你去处理。” 被人娇宠的滋味真好，甜甜的，顾爽也禁不住调皮心起，歪着脑袋，笑道：“现在可说好了，你以后可不许嫌我烦哦！” “怎么会！”郑卓然正色道，“你是我的爱人，将来是我的老婆，我孩子的妈，你的事儿自然是我的事，我怎么会烦！” 这话说的，顾爽也禁不住脸色绯红，瞪了郑卓然一眼，扭开头不再理他。只剩下郑卓然握着方向盘嘿嘿的傻笑着。 那傻样儿，连顾爽都暗暗叹息，从前咋没看出竟是个傻得呢！ 第二天是周日，加上再过一天，郑卓然也该结束休假去工作了。顾爽也就暂时将工作搁下，陪陪家人，陪陪郑卓然。 顾爸爸顾妈妈这一次来，就不再回顾家村了。 顾爽的原意是想让二老好好享享福，可顾爸顾妈忙乎惯了，顾妈妈还好，可以和周老太一起照顾照顾宝宝，一起做做饭收拾收拾家务啥的，可顾爸爸过了年没几天就坐不住了，不是拿着扫把打扫小楼外边的草坪，就是拿着修枝剪修模那些树木，顾爽看的直笑，若是在这样下去，小楼周围几棵树，恐怕不久就会被顾爸爸剪秃了。 正好，今年顾爽准备开发那几座荒山，种植果树和草药。就和顾爸爸商量，没想到顾爽一提，顾爸爸就没口子答应下来。其他的他不懂，但种了一辈子地，果树啥的也曾经摆弄过，对于这份活儿，顾爸爸是信心满满的。 顾爽就将荒山计划交给顾爸爸，让他先去察看地形，然后确定果树树苗的用量。至于种植草药，顾爽打算派胡俊修的大徒弟田明飞去做技术指导，顺便整理出一片朝阳的山坡，清理掉周围的杂树，准备种植茶苗。 然后，又将血果的事情告诉了顾爸顾妈周老太，让他们一早帮忙把这个清理了，捡拾血果。 可以预见的，顾彬的的工程公司成立后将会非常忙，根本没有时间来顾及这些。而随着种植园养殖场的不断扩大，食鼠藤的种植规模也不断加大，如今不仅顾爽的小楼周围，就连种植园的围墙外边也被顾爽种满了食鼠藤，算下来，没有上万棵，也有几千棵了。 这么多食鼠藤，仅仅靠顾爽一个人清理已经完全不够了。特别是，收集血果之后，还要烘干，粉碎，这些活计一再增加，若是顾爽仍旧一个人做，别说做不做得过来，只怕她其他事就什么也不用干了。 如今，有了顾爸顾妈和周阿姨的加入，顾爽也终于有了帮手了。 带着顾爸顾妈周阿姨将食鼠藤清理了一边，把血果运回来。因为食鼠藤种植面积增大了，顾爽现在清理食鼠藤不禁有专门的捡死鼠皮的器具，还备了一个三轮车，用来装运死鼠皮和血果。人多力量大，四个人一起干活，每天都要顾爽干两个小时的活儿，不到半个小时就干完了。回来，还不耽误做早饭。就当一家人早起锻炼身体了。 顾爽也将血果是重要的饲料添加剂、肥料的事儿告诉了顾爸顾妈、周阿姨，三位老人自然明白这些的重要性，可以说种植园和养殖场的根本所在了，都暗暗提醒自己不要说话说漏了。 宝宝是一直习惯跟着顾爽早起的，虽然他早起来没啥任务，就是带着狗狗们宠物们在树林里玩闹活动，但小小子身体那么健康，长的也快，相信除了太岁水和血果的功效外，每日早起的锻炼也是功不可没的。 回到家，让众人很意外的是，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喷鼻的饭香。 周老太和顾妈妈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周老太先想明白的，笑呵呵道：“以后小爽有福气了。” 她这么一说，顾妈妈、顾爸爸也都明白过来。顾爽笑笑并不在乎几位老人的调侃。自然地走进厨房洗手帮忙。老人们自然乐呵呵地带着宝宝去洗手准备享用新女婿的第一顿早餐。 别说，郑卓然做的早餐居然还很像样儿。 他熬了小米粥，煎了馒头干、鸡蛋，还蒸了一笼周老太抽空包好冻在冰箱里的小笼包，另外，还准备了一个虾油黄瓜、一个凉拌金针菇，一个泡菜，一个酸笋丝。等热乎乎的小笼包和黄澄澄的小米粥端上桌，众人的赞叹声就响成了一片。 难得能够睡个懒觉的顾彬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幅景象，禁不住哀叹一声，这人只顾着讨好丈人丈母娘，咋就没想到他呢，估计让他这么一显，自己的好日子就该到头了。 果然，顾彬的哀叹还没落下，顾妈妈就看到了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他，脸色一变，就数落起来：“看看你，这么大了，不如你姐姐和你哥哥也就罢了，这都吃饭了，还得三请四请的……” 顾彬赶忙谄笑着讨饶：“妈，您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吗，我不是昨晚熬夜加班做计划了吗……那个，您别再教训了，儿子都懂，儿子以后好好地跟着姐姐他们学习哈……” 一顿发誓带保证，顾彬才得以安安稳稳地坐了下来。拿起馒头干儿咬了一口，就开始挑刺儿：“嗬，这都炸焦了！” 这话没落，顾彬就感到顾妈妈严厉的目光瞪了过来，吓得一把将半片馒头干儿塞进嘴里，再不敢乱说什么了。 人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但是，您老也不能看到女婿忘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哇，我可是您亲生的儿子哇……这话顾彬也就是在心里嘟哝嘟哝，说出口来还是不敢的。 一顿饭欢欢乐乐地吃完，顾爸爸就说要去荒山转转，查看一下地势。顾爽心思一转道：“不如我们今天去考察一下果树苗吧？” 天气已经转暖，借着这个因由带着家人出去转转也不错。 周老太却是一笑道：“你们去吧，我昨天就收拾了材料，今天准备做佛跳墙呢。我就不去了。” 顾妈妈也笑笑道：“我之前就只听到名儿了，说是多么好吃，今天我也跟你学学，我也不去了。” 顾彬更干脆：“我的计划还没弄完！”说完径直起身上楼去了。 顾爸爸则说去荒山转转，让顾爽自己去考察果树苗就好。考察好了品种，他也就拿出所需购买的数量来了，两边儿不耽误。说完，也换了衣服出门了。 顾妈妈和周老太笑笑，抱着宝宝道：“宝宝，你不是说今天带着奶奶和姥姥去看小紫貂吗？我们去切鸡肉喂紫貂好不好？” 宝宝一听这话，啥也不顾得了，乐颠颠地跟着顾妈妈和周老太走了。 剩下顾爽和郑卓然，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笑了。 家人们的心思并不难猜，不过是找个借口给他们制造一些独处的机会罢了。 郑卓然伸手揽住顾爽，感叹道：“爸妈和周阿姨实在是对我太好了……” “嗯，”顾爽又怎么不感叹，老人们的苦心呐。 “唉，以后，我要是对你不好都对不起他们了。”郑卓然说着就调侃起来。话音未落，顾爽原本搂着郑卓然腰身的手，就变成了钳子，狠狠地拧在他的后腰上。 “哎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郑卓然又是呼痛又是求饶，羞得顾爽慌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就他这么大声，真把老人们招来，那可就好看了！ 两人既然顶着考察果树的名头出来，自然也只能往果树苗圃走。 不过，借着初春的温暖阳光，身边又有心爱的人相伴，想必在哪里都是天堂了。 说起优良新品种，恐怕没有哪里比省农业大学的培育基地多了。出了门，顾爽才想起这茬，于是拨通了王瑞丽的电话。 “王姐，过年好啊！” “嘁，你这丫头，马上都过元宵了，你才想起来给我拜年啊！”王瑞丽已经和顾爽混熟了，说话也随便起来。“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嘿嘿，还是王姐厉害啊，神机妙算……我想问问你们学校有没有良种果树苗出售啊？” “哦，果树苗倒是有，但因为基地面的缘故，数量不多。那个，你准备要多少啊？” “呃，我也不知道具体要多少……你也见过我这边的几座荒山，我想都种上果树。” “哎哟，那可少不了。这样吧，你要是要一种果树苗，我们这里满足不了，若是多要几种的话，倒是可是商量商量……” “呵呵，我没啥要求，只要品种好，品质优良就行。什么品种我也不懂，您看着只要适合在咱们这儿种植的就行啊。什么苹果、樱桃啥的都行啊。” “嗳，让你这么一提，我还真想起一件事儿。我们这边有一个小组，研究了好几年，去年刚刚培育成功太白杏非常好。” “太白杏？”顾爽疑惑，这名字怎么好像有点儿熟悉呢。 “是啊，原本是秦山的一大特产，因为种种原因绝迹了，这不，那个小组研究了好几年，才终于将太白杏复制成功。只是，他们为这个品种的复制也付出了很多劳动和努力，他们也想着适当地卖一个专利价……” “哦，这个太白杏的品质真的这么好吗？”顾爽并不太喜欢吃杏。即使去新疆，那里的有名的野生小甜杏味道香甜，基本上没什么酸涩味道，她也不怎么喜欢。倒是小甜杏在树上自然风干的杏干，俗称‘吊死干’的，她吃着味道还不错。 “那是当然了。你吃过前几年推出的杏新品种水杏了吧？太白杏个头和那个差不多大，但是比水杏还要甜、脆！熟透了，绵软甘甜，还有一股子清香，当年可是专供皇家的贡品呢！” 让王瑞丽这么一说，顾爽也起了兴趣，于是乐呵呵地答应下来去看看。王瑞丽有事陪邹凯斌外出，没有时间陪她，还给她安排了两个学生在大门口接待他们。 今后真的扩大了种植园和养殖场，势必还会招聘高技术员工，与这些学生们多交流交流也没错。顾爽想了想，也就答应下来。 随着大学逐年的扩大招生规模，全国基本上一样，几乎每所大学都在扩建校舍，甚至兴建新校舍。 原本省农业大学也在南市的中心区，大学一条街上，新建的校舍因为考虑到实验基地试验田的需要，就选在了东郊。当时几个大学下手早，地皮还便宜，几乎每所大学都占下了一大片地皮。等到房地产热引起的地皮价格飞涨，这几所原本建在郊外的大学，很快就给一个个高档住宅小区给包围了。 无一例外的，几乎每一所住宅小区的宣传用语上都有这样一句话：毗邻高等学府，感受深厚的文化底蕴！哗，一下子，一个住宅销售就高雅起来，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却偏偏有许多人就是吃这一套，仿佛只要住在毗邻大学的这些小区里，立刻就能成为文化人儿了似的。 让顾爽看，完全就是附庸风雅！ 她倒是更愿意和淳朴的劳动人民打交道，而且，真正的了解了劳动人民，你才会发现，劳动人民才是智慧的源泉。只要你愿意，就能够从那些淳朴的百姓身上，学到无穷无尽的知识。 绕着环城高架，两人很快就到了位于南市东郊的大学城。而省农大就位于大学城的最东边，包括一座不太高的山，还有一大片湖泊，地理位置可谓得天独厚。 顾爽按照王瑞丽交待的电话号码拨过去，对方还没到，双方就约好在了培育基地的门口见面。 因为出来查看果树的，顾爽今天一身很简单的休闲衣服，头发也没有绾起，编了个麻花辫儿垂在一侧，戴一顶红色的绒线帽和围巾，藏青色的加绒靴裤，一双及腿肚的半筒轻便靴，上身是一件运动款的白色羽绒服……整个装扮看上去，根本看不出已是孩子他娘，走在校园里，简直比在校学生还要青春靓丽。 郑卓然高高大大的，有天生一副阳光男孩子的脸，同样一身休闲装束，和顾爽走在一起，就像一个阳光帅气大男孩和一个娇小可爱的小美女，在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已经成了仍旧有些萧瑟的校园的一道亮丽的风景，惹得学生们频频回顾。 还好，因为还不到元宵，许多学生还没返校，所以顾爽和郑卓然并没有觉得怎样，两人拉着手，漫步在校园中，仿佛两个人重返校园，成了一对无忧无虑的校园恋人。 他拉着她的手，谈论着课堂、讲师、或者只是同学们闹的一个笑话，就可以开开心心的手挽着手走下去。 如今，他们的话题已经没有了课堂，没有了讲师，也不再谈论什么人闹了什么笑话，两颗心却在此时同样的沉静下来，在仍旧料峭的春寒之中，两个人手挽手肩并肩，只这样静静地走着，都觉得温馨和甜蜜从心底油然而生。 突然，前边一个女生的尖叫传来，“啊……闪闪啊……闪闪……” 顾爽和郑卓然很有默契地往旁边一跳躲开，刹那间，一个圆圆脸的女孩子手忙脚乱地骑着一辆自行车横冲直撞地从拐角处冲了过来，然后，轰隆隆从两人身边冲过去，最后终于撞上了路旁的花丛，这才随着那个女孩子的一声尖叫，连人带车同时摔在地上。 顾爽和郑卓然相视一笑，紧接着就看到后边大步跑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孩子，一边儿气喘吁吁地跑着，一边抱怨道：“王紫绮，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你怎么能这么笨呢？学个自行车都能学一周还不会……” 男孩子自顾自地数落着从顾爽两人身边跑过去，并没有注意到顾爽两个人，匆匆跑过去，将那个女孩子从自行车下边拯救出来。 顾爽眼尖地看到女孩子站在那里，在男孩子俯身去扶自行车的时候，狡黠地一笑。 顾爽又看看郑卓然，两人笑笑，悄悄离开了，不去打扰那个大咧咧的男孩和那个狡猾的女孩子。 一路上，他们漫步在校园里，欣赏着校园的风景，也欣赏着种种尚带着稚气纯真的种种情景剧。只是，两人都没注意到，其实他们也是别人眼中的一道风景，一出戏。 终于，饶了两圈儿，顾爽看着阔大的校园，还是提议道：“不如我们问问路？” 郑卓然笑着点点头，拦着正好走过来的一群男孩子，问路。 “培育基地啊？往那边一直走，看到一座红色的实验楼后，向右转，再走大约二百米就能看到了。”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孩子回答。 “谢谢。”郑卓然笑着道谢。 “不用客气！嗳，我说你们怎么看着这么眼生啊？不是咱们学校的吧？”男孩子颇爱说话，又跟着问道。 郑卓然摇摇头：“不是。” “嗳，你这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师大？外院？财院？啊……你们不是医大的吧？”男孩子颇为善谈，一口气列举了近十个附近的院校。 郑卓然再次摇摇头：“不是。哦，她倒是财院的。” 顾爽是财院的，不过已经毕业了将近七年了……晕！ “啊，你是财院的啊？你好，你好，我叫林宝玉……”男孩子一报出自己的名字，立刻惹来身后一片笑声。 顾爽也被这个活泼的男孩子逗得微微一笑：“你好，我叫顾爽！” 看到顾爽笑语嫣然地报出自己的名字，那个男孩子脸上一喜，他身后的男孩子们也都跟着露出一丝喜色。农大阳盛阴衰，雌性动物严重缺乏，能够看到这么美丽的女孩子的机会实在是少的可怜，虽然今天这个被林宝玉捷足先登了，但不妨碍他们还抱着一丝希望，说不定美女看不上林宝玉看上他们中的一个呢！ 顾爽笑笑，挽住郑卓然的手，微笑道：“这是我的未婚夫，郑卓然。我的公司是天泽绿化公司，过几天可能要来你们学校召开招聘会，欢迎你们和你们的同学来报名。今天谢谢你们，再见！” 说完，笑着点点头，挽着郑卓然走了。只留下一群傻眼的男孩子傻愣在那儿。 好一会儿，一个男孩子才醒过神来，转回头去看着已经走远的两个背影，咂舌道：“乖乖，这俩神人啊！这么年轻就拥有了自己的公司嗳……” “天泽绿化……怎么这么耳熟呢……呃，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在咱们省首倡空中绿化楼顶绿化的天泽公司，前几天教授讲课的时候提过。” “呃，要是能够在这样的老总手下工作，死了我也甘心了……”这是严重发花痴的。众人拳头伺候。 “滚你的，你小子就做梦吧！你没看到人家旁边那位，比你这猪头不知强多少，人家眼瞎了都不会看上你这样儿的……” 这些议论顾爽和郑卓然自然不知道，也根本不会在意。 他们看着时间，走到了培育基地门口，迎接他们的是王瑞丽的一个男学生，叫周翔。 这个男生并不是特别爱说话，却比较内秀，每当顾爽提到一些专业相关的话题，他都能有条有理地答上来。 经过简单攀谈，王瑞丽已经正式晋级成为了教授，正在争取获得研究生导师的资格。而这位周翔，无疑就是王瑞丽看好的学生，若是赶得及，周翔将成为王瑞丽带的第一届研究生。 培育基地的人不多，只有几位管理人员在。 周翔看上去和他们都挺熟悉，看到他带来的人，连多余的话都没问，直接挥挥手让周翔带着顾爽和郑卓然进去了。 走进培育温室，周翔指着一排排整齐的小苗介绍道：“这就是刚刚培育成功的太白杏。那边是改良的大樱桃，这一种大樱桃不但果大肉厚含糖量高，而且果皮颜色呈紫黑色，比国外进口的车厘子的颜色稍浅，但比传统的大樱桃果色深，色泽和芳香更加诱人。一旦推出，势必能够受到热烈的欢迎……” “这边，是大泽山葡萄的改良品种。改良之后的葡萄香味、含糖量、果色都保持不变，但果肉的含水量稍小，更易于储存和运输……这边这些，是改良的新一代国光苹果……呵呵，你们都吃过国光苹果吧？国光苹果脆，口感好，只是稍稍有些酸涩，从而被新品种迭出的苹果家族淘汰。这种改良的国光苹果……” 介绍起这些果树苗的特点优点来，周翔就像变了一个人，从木讷腼腆，一转变得神采飞扬滔滔不绝起来。 顾爽对他的介绍也满意，跟着周翔一边介绍一边看，直到十二点半，三人才将培育基地的优良果树苗看完。 至于选择什么品种，顾爽还需要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暂时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郑卓然一看时间，对周翔道：“走，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起去吃个午饭吧！” 周翔腼腆地笑笑：“那个，我女朋友还等着我呢……” “呵呵，你怎么不早说，方不方便，叫上你女朋友一起？”经过一上午的相处，顾爽已经喜欢上了这个腼腆的男孩子了，听他这么说，不由就以姐姐自居了。 “那个，不了，谢谢你们的好意了。”周翔笑着婉拒，三人一起走出培育基地，正要告辞，就听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周翔！你终于出来了！” 顾爽一转眼，就看到一个娇俏的女孩子，穿着一件非常亮眼的羊毛小外套，下着黑色的短裙，黑色丝袜，及膝小靴，头上斜斜地戴着一顶黑色的羊绒帽，心形的小脸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让人忍不住就生出一种怜惜之情。 怎么是她？ 顾爽看到这个女孩子却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挽住了郑卓然的胳膊。 “顾总，郑总，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尚思思。思思，你不认识吧，这位是天泽绿化的顾爽顾总经理和郑经理。”周翔没看道顾爽眼中的异样，笑着给双方介绍。 顾爽眼中的异样掩藏的太快，郑卓然也没注意到，看到周翔的女朋友因为他们等到现在还没吃饭，不由再次开口道：“既然你女朋友过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郑卓然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周翔这个孩子踏实好学的性子得了他的好感。另外他也感到顾爽也挺喜欢这个孩子的，这样也算给顾爽捧场。 周翔似乎还有意推辞，尚思思却已经笑着伸手挽住了周翔的胳膊道：“好哇好哇，那我们去吃什么呢？” 后边一句就是问周翔的了。 周翔老实地回答：“西门口有个铁锅鱼不错，要不去吃那里吃？” 尚思思眸子一暗，正要说什么，顾爽已经接口道：“这里也有铁锅鱼吗？那我们就去吃铁锅鱼吧！”后边半句则是争取郑卓然的意见了。 于是，一行四人决定去吃铁锅鱼。因为停车场距离西门较远，所以四个人先绕道停车场，开了顾爽的高尔夫，然后直奔校园西门。 像许多大学校区一样，农大的西门正对这一条不宽的街道，却是一条万能万全的小街。＼ 小街两边挤挤挨挨的排列着无数个小店铺，既有各种特色鲜明价格低廉的快餐美食，也有小网吧、小理发店，甚至还有一家专门卖旧电脑旧书旧物品的旧货商店，这家旧货商店的货源就是每年毕业生处理掉的东西，大件至电脑、电动车、自行车，小件到餐卡、电话卡、手机卡，甚至还有某商店的打折卡、优惠卡……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没有的。 铁锅鱼，有的说是东北菜，有的说是鲁菜，顾爽不懂这个，但是上学的时候，财院外边的小吃街上也有这么一家，用的是类似涮羊肉的锅子，里边炖上鱼，还有劲道的杠子头火烧。寒冷的冬季，守着锅子热乎乎地吃上这么一顿，又暖和又解馋，实在是舒服的紧。 听到周翔提起来，顾爽就不由想起了学校的时光，也想起了铁锅鱼的香味儿，于是就撺掇着来了这里。 到了这家铁锅鱼，顾爽才发现，虽然这里店面同样不大，却已经不是当初她吃的那家铁锅鱼近乎棚子的简易房可比了。 房间面积不大，却装修的简单却不失淳朴的味道，一楼是大厅，二楼还有几个小小的单间。 几个人没在一楼停留，径直上了二楼。到了楼上，顾爽才知道，这里的单间都是地炕，要脱鞋的那种。店家很细心地准备了一次性鞋套，估计是为了避免某些尴尬。 顾爽倒是被这种布置引起了兴趣，脱了靴子，走到里边的位置，郑卓然也脱了鞋子，挨着顾爽坐在外侧。尚思思笑嘻嘻地指使周翔去点菜拿纸巾什么的，自己脱了靴子上炕，走到里边，坐在一个棉垫子上，给顾爽倒了一杯茶，道：“顾爽姐姐，之前我不懂事，有些事做的不对，你能原谅我吗？” 顾爽微微一挑眉梢，淡淡道：“尚小姐此话从何说起？我不记得和尚思思小姐有过什么交往。” 这位在顾爽印象中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儿，骄纵、霸道，还有些不择手段。但她不觉得自己会和这个孩子有什么牵涉，所以，她并不想和尚思思多说什么。 可没想到她这么回答却让尚思思大喜，嘿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顾爽姐姐不会和我一般见识。” 说着，就很亲密地将头凑到顾爽近前低声道：“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顾爽的身子往后躲了躲，这个女孩子的喜怒无常让她有些接受不良。她自知和这种骄纵的富家女没啥共同语言，也不想多言，淡淡道：“未婚夫！” “哈，顾爽姐姐，你们已经订婚了啊？”尚思思惊讶道。 顾爽脸色微微一滞，心道，是啊，自己觉得已经见了双方父母，就能称呼对方未婚妻未婚夫了，可忘了，还有订婚这一说。这个传统习俗似乎在许多平民青年身上已经被省略了，可貌似在大家族的婚姻中，这一步还被不折不扣地执行着。大部分大家族的婚姻都会先订婚，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时间举行结婚仪式，结成正式的夫妻。 未婚夫、未婚妻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指的订有婚约的男女吧！ 看到顾爽的脸色，尚思思心中已经了然，嘻嘻一笑道：“顾爽姐姐和哥哥的感情真实让人羡慕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嫁给我 第一百六十九章嫁给我 这话听起来就很有歧义了。[.超多好看小说]往好了说，可以当成夸奖。往坏了说，那可就是讥讽嘲弄了。 郑卓然握住顾爽的手，神色讥讽道：“感情这种东西是羡慕不来的。” 这话很平淡，端看人心阴暗与否了。人心向善，自然就可以听成是一句感慨，或者一句劝慰；人心向恶，那这句的嘲讽意味也绝不亚于尚思思那句话。 顾爽侧脸看向郑卓然，对他微微一笑，手指和郑卓然的交叉握住，一个对视，一个动作，已经什么都不用再说。 听到郑卓然的话，又看到两人如此的动作表情，尚思思眼睛暗了暗，随即撅嘴道：“人家看着羡慕嘛，还不让说了。哥哥真小气！” 郑卓然闻言回头道：“尚小姐，很抱歉，我和顾爽有妹妹，如今在京城上学。请莫要认错了人。” 这句话就很不客气了。 尚思思即使心机再深沉，也难免迥然变了颜色，恨恨地瞪着郑卓然叫道：“你……” 郑卓然却对她不闻不问，又转回头去和顾爽研究起炕桌上下的锅灶来。 原来，这个房间设置上地炕后，在地炕中间挖了个洞，洞下就是因在炕中的灶头，炕桌就好比锅台，一口黑黝黝的铁锅就在炕桌中间。而炕洞则朝着门口，人要在炕下点火烧火，才能做出菜来。 “看来，这里的铁锅是东北风味的炖菜了。”郑卓然研究了一会儿道。 “哦？”顾爽也很感兴趣。 小的时候在顾家村家里也用柴草烧灶头，睡大炕。后来条件好了，家里的取暖设备换成了煤炉，大炕换成了床，灶头也挪到了单独的厨房中。顾爽小的时候没少和顾彬在暖暖的大炕上玩儿，大些了，也曾经帮着妈妈做过饭、烧过火，时隔多年，今儿一下子又看到灶头，不免觉得亲切，立刻把外套脱了，拿过炕洞里箱子里盛的柴草来，准备着点火。 正在此时，周翔和一个大嫂一起走了进来，周翔手里端着一盆鱼块，大嫂手里则端着一盆汤。 进门一看这架势，大嫂就笑了：“哎哟，你们自己就忙乎开了，可不就省了我的事儿？” 说着，大嫂拿开锅盖，将鱼块和汤倒进锅里，然后看着顾爽熟练地点着柴草烧起来，连连夸奖了两句，笑呵呵地去了。片刻，大嫂又端着一个面盆子和一篮子蔬菜回来。蔬菜是搭配鱼汤的，面盆子里盛的是和好的玉米面儿，大嫂就在现场给呼饼子。 此时，顾爽和郑卓然两人已经将火烧旺，锅里的鱼汤开始冒起咕嘟咕嘟的小泡。大嫂伸手试了试温度，拿起一块玉米面团用两只手啪啪几下，然后一下子拍在锅帮上，一个呼饼子就做好了，只等鱼熟了，饼子也就熟了，正好一起吃。 大嫂动作麻利生风，一眨眼功夫，已经在锅帮上呼了一圈儿饼子，长椭圆形的玉米饼子金黄金黄的，整整齐齐的一轮，就像盛开的向日葵。 大嫂看着顾爽和郑卓然烧火烧的有模有样儿，又嘱咐了几句，脚底生风地走了。 顾爽这边拿过来两个小板凳，和郑卓然并排坐在炕头边儿上，叽叽咕咕地说话：“这样的柴草烧的火，要是埋上几块地瓜，等饭熟了，还可以吃烤地瓜。也可以用木棍串了老玉米放在火上烧，虽然黑乎乎的，也很香……” 郑卓然微笑着听顾爽说着童年的趣事，偶尔也加入一句：“我们小的时候，大家伙都住在一个大院儿里，平日里最爱玩的就是解放军打仗的游戏。那时候，二哥年龄大，总是当司令员，我年龄最小，就只能当小勤务兵……呵呵，就是被称作小鬼的家伙……” “呵呵……”想象着拖着鼻涕的小屁孩儿郑卓然，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一群大孩子后边的样子，顾爽就忍不住笑起来。“那湘南丫头呢？” 灶头里的火光晃动着，暖暖地照在顾爽的脸上，让她欢笑的容颜格外地生动。 只是看着身边女子欢畅的笑脸，郑卓然就满心都是满足和甜蜜。他的目光柔柔地，描摹着她的眉眼、鼻梁，还有小巧红润的唇…… 顾爽等了一会儿还得不到回答，眼光一闪，恰看到郑卓然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中那掩饰不住的火热，心头一跳，避开眼睛，道：“放进木柴，火烧旺了，就不用看着了。” 恰周翔又跑去出要了几样小菜过来，招呼大家上炕吃饭，顾爽借着这句话，自顾自地跳上炕。郑卓然看到顾爽突然走了，先是有片刻的茫然，再看顾爽脸颊上的红晕，终于明白是自己的目光惊到她了，这才放下心来。 只不过，心里却开始琢磨着，尚思思这个女子不讨喜，但话还是有些道理的。要不，和顾爽商量一下，先把婚订下来？还是直接求婚，顾爽会答应自己吗？ 小菜也是标准的东北风味，一盘子鸡蛋酱，一盘子肉丝炒蕨菜，一盘子酸菜油滋啦饺子，还有一盘子蚂蚁上树，用的是最地道的东北土豆粉条，一根根晶莹剔透，咬在嘴里劲道弹牙，非常好吃。 吃了没多大会儿，鱼汤的香气就冒了出来，顾爽已经将刚才尚思思的事情丢开，招呼众人喝鱼汤。 她先动手给郑卓然舀了一小碗，转眼才看到郑卓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由疑惑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个？” 被她这么一问，郑卓然才醒过神来，忙笑了笑，接过顾爽递过来的碗来，道：“没有，没有，可能是刚才提及小时候的缘故吧……那些人大部分都四散了，好多都没有联系了。” 听他这么说，顾爽不由笑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不要想太多了。” “嗯嗯，”郑卓然本来就不是想那些，听到顾爽如此安慰，心下暗喜的同时，自然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并立刻拿过顾爽的碗给她舀了鱼汤。 喝完鱼汤，鱼也熟了，玉米饼子也熟了，金黄金黄的，带着甜甜的香气。 大锅炖菜吃的就是一个热闹，吃的就是一个豪爽。锅里一把汤勺，一人一个碗，自己舀自己吃，守着热乎乎的锅子，那叫吃的一个爽快。 真正吃起来，这几个人也不喝酒，速度也快，不过半个小时，大半锅鱼和一圈儿玉米饼子竟然吃掉了大半。 顾爽直了直身子，才发现自己吃的有些撑了。就连最初对这种小餐馆嗤之以鼻的尚思思，似乎也受了感染，放下碗也发现吃撑了，捂着胃红了脸。不管她品质如何，却是从小接受淑女教育的，还从没像今天这样，守着一个大锅，居然能吃撑。 周翔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还有些木讷，可此时却显示出了他的爽直。一搁饭碗，拍着肚子笑道：“又吃撑了。每次来这里，都会不由自主地吃到撑！” 郑卓然也跟着笑：“是啊，这种围着锅台吃饭的意境，最是淳朴自然，特别容易让人忘记烦琐杂事。看起粗糙简陋，却偏偏能够品到食物最原始的美妙滋味。确实不错。” 被两个男人这么一说，顾爽也觉得颇有同感，感叹着，抽时间也要带家人过来吃。随即，她又想到，回去商量一下父母，若是他们还喜欢大炕的话，也可以考虑在一个房间里装上炕头。老人们应该会喜欢那种惬意温暖的感觉。 随即，顾爽灵机一动，若是即将投入建设的老人休养院也建上一排平房，修上大炕，应该也会受到老年人的欢迎呢？ 心里起了这个念头，顾爽立刻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告辞周翔，匆匆离开。 车子驶出农大校门，郑卓然笑道：“怎么了，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了？” 顾爽笑眯眯点点头：“嗯，我看到刚才的炕头，想着若是即将开建的休养院也仿造老房子，在窗下盘上大炕，老人们一定喜欢聚在炕头的感觉。” “最好是房子里的家具摆设都做成传统的样式布局……”郑卓然在一旁做着补充。 “呵呵，你也觉得可行是吧？”顾爽高兴的眼睛都笑弯了。 “嗯，”郑卓然宠溺地一笑，又道，“这个可以去做个市场调查，专门派人去老年人比较集中的地方做一个问卷调查，比如什么样式的老家具啊，什么样的菜系啊，什么样的价位可以接受啊……” “嗯嗯，这样好。”顾爽越想越兴奋。更让她高兴的是两个人同心同意做一件事的那种感觉。 一个人的路即使坚强、即使勇敢，也走得辛苦而孤独；两个人相扶相持，有商有量的，仿佛做事情都有了无穷的动力和乐趣。（.无弹窗广告） “呵呵，这件事情急不来。你布置下去，让他们去制作调查问卷，然后安排人去调查……”看着顾爽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郑卓然就忍不住笑。 从前，隔得远，看到的顾爽总是温婉的，带着清淡的笑意。真的走近了，了解了，才知道，顾爽也有调皮的时候，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不过，他喜欢。 这样的顾爽才让他感到真实，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才更有血有肉，不让他会有那一种仿佛一转眼她就会消失了一样的惶惑感。 看着顾爽因为他这句话有点儿懊恼，郑卓然又忍不住笑，借着一个等红灯的时间，他伸手将顾爽揽过来，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柔声道：“明天我就该去工作了，要好几天不能抽出时间来陪你了……你，今天是不是应该陪陪我啊？” 后边一句话，郑卓然的声音很低，还带着微微的金属质的暗哑，却格外地低沉性感，让顾爽一时竟有些恍神。 “啊……”转眼，郑卓然发动车子，顾爽也醒过神来，不由地发出一声轻呼。 是了，她今天停下工作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陪陪郑卓然吗，怎么回头就将这事儿给忘了呢？又是去看果树苗，又是要去搞民意调查的……这，自己总是想要努力适应如今两个人的生活，却总是不知不觉地就把这个男人给丢到脑后……哦，太囧了！ 不过，刚刚郑卓然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开始他们第一次正式的约会了？ 想起合格字眼儿，顾爽不由一阵心跳，又一阵怅惘，自己多少年没有约会了？ 呵呵，人都说年龄大的人才最喜欢回忆过往。看来自己的心态实在是老了！ 心思转了几转，顾爽有些赧然地看向郑卓然，“对不起。” 郑卓然开着车，一边伸手过来握了握顾爽的手，微笑道：“不要说对不起。” 说着话，车子转弯，顾爽睁眼看去，才发现已经来到了南市最有名的一条步行街外边。 郑卓然停好车子，顾爽也疑惑地看过来。他带着自己来这里做什么？要买什么东西吗？ 疑惑着，郑卓然已经下车，绕到顾爽这边，给她打开了车门，并向着她伸出手来。 顾爽将手搭在郑卓然的手心，任他拖着自己下了车，然后，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腰走进步行街出入的人流中。 步行街的全名是商业步行街。顾名思义，这条街的主题就是商店，有服装、小饰品、玩具、鞋子、床上用品、美食、美发……等等等等，称得上是五花八门，罗列杂陈。而步行街另一大特色就是人多，从年初到年尾，三百六十五天，从开始营业的九点钟，一直到午夜，这里总是充斥着各型各色的行人。甚至，好多人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购物，而只是为了感受这里喧闹的人气。 因为这人群，自然也就吸引了无数随之而来的服务性行业。各种特色小吃店，各种蹊跷百怪的个性小店，光怪陆离的同时，也向人们展示着它们独特的魅力。 都说女人逛街不要命，拍女人逛街更是能要人命的差事。 这话说的，天底下几乎没有不爱逛街的女人，或许不是因为种种虚华，而只是因为女人的心思更细腻，更容易发现并感受到美丽的存在。 而一间间静心布置陈列的商店、橱窗，无疑是最容易发现美的地方。 顾爽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自然也没能摒除这种女人的天性。 刚刚下车还满心疑惑，不过片刻，她就将那些都丢到了脑后，开始专心致志地欣赏起两边精美的店铺来。 看着顾爽脸上的懊恼渐渐散去，精致的小脸上再次迸发出耀眼的欢喜来，郑卓然暗喜，看来自己这个主意用对了。 不过，这里的服装大都是追求潮流感的衣服，样式新奇，质地却相对一般，顾爽并不喜欢，走马观花地一掠而过，最后，她的目光被一家藏银饰品铺吸引了。 踏进小店，浓郁的藏文化氛围扑面而来，墙上挂着的唐卡，各种各样的藏族饰品，还有一副大大的牦牛头骨，长长地角和黑黑的眼窝，似乎仍旧充满了青藏高原的荒凉。 顾爽和郑卓然手拉着手，相视一笑，仿佛都想起了在青藏高原度过的那段日子。 在西藏的时候，顾爽就特别喜欢这些质朴大气又华丽的藏族首饰，也购买了不少，其中不乏镶嵌着红玛瑙、绿松石、红珊瑚等宝石的精品。再看这家小店，不但装饰的很有几分味道，就连首饰质地也还不错，藏银手工打造的头饰、胸饰、手环，还有不少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物件儿。 看店的是一个很沉默的小伙子，年龄不大，极短的头发，让顾爽不由想起西藏寺庙里的年轻喇嘛。 招招手，顾爽叫过那个小伙子拿出一对耳环，形状巨大的有些夸张的藏银耳环上，一个上串着三颗黑黝黝的木珠，顾爽触手就觉出了不同。之前这些木珠顾爽并没认出来是什么材质，但却没来由的有些喜欢，拿在手上，她竟然感觉到一种很久远的信息。就是这种信息似曾相识，与老喇嘛赠给她的那串念珠一样。 问过价格，只有六十元，顾爽也没讨价还价，爽快地买了下来。 那小伙子做成了一桩生意，虽然仍旧寡言，却还是很负责地道：“小姐要不要现在戴上？我们可以给您清洗一下。” 顾爽点点头。 那小伙子就取出来一个瓶子，打开瓶盖，顾爽才发现，那个瓶子里装的居然不是她想象的酒精什么的，而只是无色无味的清水。 似乎看出了顾爽的疑惑，小伙子一边将清水倒入一个敞口杯子内，用清水清洗这耳环，一边道：“这是高原雪山上的圣水。” 顾爽点点头，却对小伙子这句话不置可否。 从西藏高原到此不远万里，若真的是雪山圣水……那造价未免太高了！ 现在为了促销，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顾爽也只是姑且听之罢了，并没有当回事儿。 说着，那个小伙子已经将耳环洗好，双手捧给顾爽，在两手交接的时候，小伙子突然抬头对顾爽一笑：“并不是我们卖出的所有饰品都能够用圣水洗涤！” 呃，被小伙子这么一说，顾爽就好像被人窥破了内心的阴暗似的，瞬间窘迫的红了脸。接过耳环，顾爽对那小伙子笑笑：“对不起！” 小伙子微笑着向她举手低低地念了一句：“小姐乃有慧根之人，佛会保佑你的。” “谢谢。”顾爽也举手略一点头，拿着那对耳环走出了小店。 小店内的光线黯淡，走到门外的明亮阳光之中，顾爽竟有种恍然，仿佛那小店的门，一脚跨过的不仅仅是门槛，更像是两个世界。 仰起头，迎着灿烂的阳光深深地吸了口气，街上喧闹的声音再次充斥了耳朵，顾爽回头，正对上郑卓然似有些担心的目光，不由微微地笑了。 她举起手中的耳环，侧过脸，露出自己一侧的耳朵：“帮我戴上好吗？” 郑卓然看着她这副俏皮的模样，才将刚才那种压抑的感觉丢开，笑着接过顾爽手中的耳环，小心翼翼地给顾爽戴上。 顾爽的头发是散着的，耳环戴上也看不到，顾爽转了转眼，就拉着郑卓然走进旁边的一家小饰品店，片刻，两个人再出来的时候，顾爽的头发已经辫成了两条发辫，垂在两侧，发辫中隐约显现的一串珠串发饰一直延伸到辫梢儿，累累串珠，竟颇有了一些藏家少女的活泼和妩媚。 而她身旁的郑卓然，也不知顾爽从哪里发掘出来的一顶藏民们很喜爱的牛仔帽，两人这一副打扮，头上和衣着颇有些混搭的古怪和不伦不类，但却让两人真正地体会到了步行街的快乐。 很快，两人手拉着手，彻底地融入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成了众多快乐人群中的一份子。 他们做出种种奇异的表情拍了大头照；像许多男生女生一样，大冷的天捧着一客冰激凌，或许不止是为了品尝，只是为了那一份甜蜜。期间，顾爽还被一家美甲小店拉进去做了次美甲；给郑卓然买了两双打折的棉袜，买了一副真皮手套，走进一家内衣店的时候，顾爽给郑卓然买了两套睡衣，两套家居服，还两年来破天荒地第一次关注了一下男生内裤……看着一排排排列整齐的平脚、三角……顾爽暗暗在心里揣测着，郑卓然那么高的个子，体型却不胖，应该穿xl就可以吧？嗯……或许是xxl？ 站在内衣店里，满眼都是各种款型的bra，或性感或娇嫩，还有店里的两个小妹，那不断扫到他脸上的目光，都让郑卓然有些窘。 他找了个借口，在店门口的收银台等待结款，一不小心却瞥到顾爽扫过来的目光也有点儿怪怪的……嗯，她在看什么？为什么有点儿偷偷地味道？ 郑卓然好像找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也把自己的窘迫抛开了。仔细看过去，才发现顾爽面前的货架上摆放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男士内裤……噗，这丫头！ 郑卓然忍着笑意走过去，伸手从货架上拿下一盒内裤，拉着顾爽就走。 偷瞄被发现了，顾爽窘的不行。不过低着头跟着往外走的时候，她还是瞄到了盒子上的尺码：xxl！ 溜溜达达逛完步行街，郑卓然手里多了好多袋子。看看时间，还不是太晚，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两个人站在熙来攘往的街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郑卓然抬头看了一眼街对面巨幅的广告，笑笑道：“走，我们去看电影吧！” 逛街、看电影，似乎是中国特有的恋爱两要素！ 想想自己有多久没去电影院了？去看一场电影也不错！ 微笑着点点头，两个人拉着手将袋子统统送到车上，然后向无数对情侣一样，手拉着手，晃悠过马路，走进电影院。 两个人选的是一部经典的重拍美剧。 放映厅里只稀稀拉拉地做了几个人。顾爽和郑卓然的视力都不错，进去以后随意捡了个差不多中间的位置坐了。 前边几个人还好，安安静静地看电影，可就在两人后边不远的一对情侣，却在影片开始不久之后，就发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令人冷汗的喘息声……即使，大功率的电影音乐都没办法掩饰。 再后来传来的声音，越发不堪了，顾爽和郑卓然都尴尬的不行，本来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都下意识地分开了，手脚都不知该放在哪里了。 就在银幕上的女主角悲哀地泪流满面之时，后边竟然发出了几声低促的吟哦声…… 顾爽再也忍不住了，蓦地起身，几步走到后排，也没看那两人什么情形，伸手揪过那个位于上方的男人，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 “要做去酒店，不要在这里影响别人！” 那个男人被打的有些愣怔，女人却很是不爽被人打断，跳起来，衣服都没掩好就要和顾爽理论。郑卓然此时却也赶了过来，伸手将顾爽揽进怀里，挥手拎着那个男人直接扔到了过道上，吼道：“滚！” 那倒霉男人被顾爽打了两巴掌还没醒过神来，又坐了趟云霄飞车，早就吓掉魂儿。再看这一对男女那煞人的气势，哪里还敢怎样，伸手拉过那个女人，连外套也顾不得穿，灰溜溜地走了。 再回头，电影中女主角决绝地跳入滚滚而来的列车下，悲壮的音乐声里，十几位观众却没有一个还看电影的，竟然全体起立朝着后边鼓起掌来。 顾爽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居然做了那么囧的一件事，再也不敢停留，拉起郑卓然溜之大吉。 逃出电影院，顾爽是越想越囧。长这么大还从没做过这么二的事情，偏偏第一次就丢脸丢到了郑卓然的面前。汗！ 看着走在前边的小女人，低着头缩着脖子，哪里还有一点儿刚才那种彪悍。郑卓然忍不住地抿着嘴直笑。 眼瞅着顾爽囧地只顾着在前面猛走，那样子根本毫无目的性，郑卓然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掌心里传来的冰凉，让郑卓然心里一疼，这丫头，就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吗？ 打了就打了，还害羞个什么劲儿？ 不过，好像又让他发现了顾爽的另一面。没想到一贯温婉优雅的女子，被惹到之后，居然也会那样发飙！那气势，当真是让人惊叹！ 只是，郑卓然却发现，自己对那样剽悍的顾爽也蛮喜欢的！ 将冰凉的小手裹进自己的掌心，郑卓然拉着顾爽匆匆走进路旁的一家西餐店。 “欢迎光临！”侍应生的问候声惊醒了低着头的顾爽。 看清楚所在的位置后，顾上不禁疑惑：“怎么来了这里？” 这种西式快餐，说实话除了环境之外，顾爽找不到一点点优点。她对那些被无数人夸赞标榜的东西并没有多大兴趣。她没觉得几十元一杯的红茶有什么不同。估计朱莉在的话又要笑她没品位了。 “难道你不想洗洗手吗？”郑卓然低头朝着他眨了眨眼睛，顾爽却在他眼中不禁看到了笑意，还看到了一抹心疼。 这句话又成功地让顾爽想起自己刚刚做的傻事，毫无底气地应了一声，向侍应生问清了洗手间的位置，匆匆走过去。 站在水池前，顾爽将自己的手掌、手指、乃至手腕，仔仔细细地连洗了三遍，直到手掌都被她搓的通红了，方才作罢。丫的，想起来就恶心，自己怎么就那么二地冲了上去？ 汗，不想了不想了！ 强迫自己将那囧人的一幕丢开，顾爽抬头看看镜子中的一张脸，眼睛水汪汪的，脸颊胀红，却偏偏如染了胭脂一般，平添了几分艳丽，还有有些散乱的辫子，耳上的大耳环……简直就是个疯丫头！ 心中不由又是一阵懊恼，顾爽撩着冷水拍了拍脸颊，让脸颊上的红晕稍稍淡了些，将辫子拆散，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发饰塞到手袋里，又用手指将头发打理了一下，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慢慢地走了出去。 走出卫生间，静谧的空间里，只有低低流淌的音乐似有若无。顾爽此时，不由喜欢起这个餐厅的气氛来。也暗暗感激着郑卓然的体贴和细心。至少，在她如此羞窘如此懊恼的时间，不需要去面对各色各样的目光。 走过去，郑卓然已经点了餐。他没要这里主打的批萨，而是要了一客红茶一份菠萝水果布丁，还有一个空空的白瓷碗－－顾爽一看就知道，这是点了自助水果沙拉。 一看到这个小小的白瓷碗，顾爽就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和朱莉每次逛街，那丫头几乎都要求来这家店里坐坐，而让那丫头迷恋不已的原因就是这里的自助沙拉。不是因为这里的水果沙拉多么美味可口，只是因为这种自助的方式。朱莉那丫头每次都能在这小小的白瓷碗上把一块块水果垒成高高的塔！一般情况下，仅仅那一个水果沙拉，她们两个人都吃不下！ 看到顾爽脸上的笑，郑卓然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怎么样，我们一起合作怎么样？”郑卓然笑着望进顾爽的眼睛。 “嗯！”顾爽点点头，突然满心的懊丧就烟消云散了。 等顾爽喝了两口红茶，暖了暖，两人一起拿着白瓷碗来到自助沙拉台前，相视一笑，然后非常默契地分工合作。 郑卓然去舀那些提子干、玉米粒什么的装碗，顾爽则取来胡萝卜条开始往碗沿儿上细心地摆地基。 这种自助沙拉，要想垒的高高的还不坍塌，其实就像盖房子一样，首先要打好基础，基础打牢了，接下来就是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往上垒了。至于能够垒的多高，基本上就取决于你的心理期待值了。 据说，有人专门为了这款小小的沙拉利用高等数学细心地验算推论过，并作出了最科学的沙拉塔堆积法！ 顾爽考虑到只有两个人，而且，今天做的事情已经够剽悍了，也没往大了摆，马马虎虎地垒了三层就收手了。不过看着顾爽那份细致功夫，郑卓然也是心里了然，端着沙拉碗往回走，还凑近顾爽的耳畔低语道：“你猜我最高码过几层？” 顾爽挑眉疑问，就见郑卓然自得地笑笑：“十六层！” 即使见多了朱莉的高超技能，顾爽还是不由不震惊！十六层，又是一个牛人啊！ 也不知是不是郑卓然自爆其短的缘故，顾爽总算将之前的事情丢开了，两个人开开心心地分享了水果沙拉，喝掉了红茶，这才手挽手地走出这家快餐店。 再走到街头，华灯闪烁的都市夜景，璀璨而迷人。 郑卓然问顾爽去哪里吃饭，顾爽下意识地摸了下腹部，刚刚半份水果沙拉早已经饱了，根本吃不下了。 摇摇头，就听郑卓然道：“我带你去一个看夜景的好地方，好不好？” 夜风吹拂中，男子干净而温暖的气息吹拂在脸颊上，顾爽下意识地就点了头：“好！” 两人取了车，顾爽也不问去哪里，只放心地跟着郑卓然走。 车子弯弯绕绕地，最后驶出了市区，顾爽才发现，好像是走在了南郊山区的盘山路上。可看两侧的景物，又不是去会所的路。 又过了不到半个小时，车子穿过一片浓郁的树林，停了下来。 顾爽下车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南郊万佛山的山顶。而他们所站的位置不远，就矗立着一座高高的铁塔，上面一闪一灭的红色信号指示灯告诉她，这应该就是一直知道却从未来过的电视信号塔！ 她只知道申城的东方明珠信号塔能够登顶，却从来没想到，这里的信号塔，也可以攀到顶端。 只不过，电梯直到中间的一个平台，再往上就要人自己一级一级地攀登了。 也不知郑卓然和人家怎么说的，那人竟没有什么异议，直接开启了电梯将两人送上了平台。然后郑卓然握着顾爽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怎么样，怕不怕？” 顾爽到目前为止，真的没有害怕的感觉，于是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踏出平台，一道钢板拼接而成的简易阶梯呈现在他们眼前。郑卓然再次看向顾爽，顾爽笑笑，紧了紧互握的双手，“走吧！” “嗯！”郑卓然点点头，率先踏上了阶梯。 踏上简陋的钢制阶梯，顾爽才明白，这种登高绝对不和简单的攀登山路阶梯相同，更是封闭环境下的楼梯无法比拟的。一步步踏着钢铁阶梯，除了脚下的支撑，仿佛周身都毫无凭持一样，那种绝对高度带来的恐惧感，是不会因为你没有恐高症就可以忽略的。 “往上看！”郑卓然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顾爽依言抬头，看向郑卓然的同时，也感觉到两人互握的手是那样的温暖。 深深地吸了口气，顾爽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地，一步一步踏到实处，往上攀去！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终于来到了最高处的平台。当踏到平整坚实的钢制平台时，顾爽就觉得自己绷紧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下。再抬头，闪闪的信号灯就在头顶，而远处，整个城市的灯火都收入了眼底。 顾爽扶着栏杆站在那里，遥望着璀璨的灯火海洋，试图想要在那一片灯海之中，辨别出一些重点建筑的位置。 郑卓然慢慢从后边靠上来，伸手圈住她的腰肢。 感受着背后的温暖，顾爽不禁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轻轻地依靠在后边的怀抱中。 “小爽，今年情人节是我疏忽了，忘了和你一起过！对不起！”郑卓然低低的声音在她的耳畔低语。 顾爽微微有些怔忡，情人节？ 许久没过，她似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节日，而她今年因为有了男朋友，似乎也有了过这个节日的权利！ 怔忡间，郑卓然已经扳着顾爽的肩膀，将她的身体反转了过来。 “小爽，答应我，从今以后，每年的情人节、每年的春节，每年的重要节日，都由我来陪你度过，可好？”郑卓然的眼睛在夜色中仍旧闪着熠熠的光辉，仿佛天上的星光都落入了他的眼底，璀璨夺目。 顾爽被这璀璨的星光吸引，脑子一时有些打不过弯儿来－－重要节日？一起过？这是什么要求？ 郑卓然想象过顾爽会感动，会紧张，会羞涩……甚至，他连她会拒绝，乃至种种拒绝的理由都想到过，却偏偏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形。男人向女人求婚，女人没有任何表情不说，而且发起呆来！ 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郑卓然俯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再次反转她的身体，指着远方的夜空，道：“小爽，我爱你！” 随着话音的落下，遥远的地方，蓦然窜起几道流星，然后流星在高高的夜空炸开，炸成万千星光－－是焰火！ 璀璨的焰火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形，一个又一个，仿佛心和心的靠近，仿佛心和心的融合！ 焰火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最后窜起来一排流星，然后，在黑色的夜幕上，璀璨的焰火形成了一排图案：iloveyou！ 没有一个女人不渴望被爱，没有个一女人不向往着被人重视被人珍视，没有一个女人不梦想着有一天有个男人为你大声示爱，只是，大部分女人在日日现实繁琐的生活中，不得不将这份渴望、向往和梦想深藏，藏在心底最隐秘的一个角落。 不触及，不是因为不想，只是，害怕对比之下更受不了现实的苍白！ 顾爽总是觉得自己已经够成熟了，已经够坚强了，已经够认清现实了，但这一刻，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小爽……”郑卓然俯首看到顾爽脸上的泪水，心中滑过涩涩的疼。 这个好女人，本来值得最好的对待，最细心的爱护，最真心的珍视，可，她却受了那么多的伤害…… 他低头，用自己温热的唇，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当他最后的吻落在她还挂着泪水的睫毛后，她听到，他轻轻地，却是无比郑重地问：“小爽，嫁给我，好吗？” 好吧，好吧，这一次，如此直白的话，顾爽的大脑再白痴，也不可能不明白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张坚毅的脸，专注的目光，郑重的眼神，还有那微微翘着的带着期待的唇角……她的心，在这一刻轰然坍塌。 她缓缓地点下头，下一刻，一双手臂将她的腰身紧紧圈住，一双火热的唇覆上了她的双唇。 爱，此刻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 一个缠绵的法式热吻之后，两个人微微喘息着分开，郑卓然抱着顾爽靠着平台中心的钢塔坐下，然后变魔术一般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来。 盒子打开，里边并排放着两只戒指，戒指并不花哨，只是简单的一个指环状，男款的指环稍稍宽大一分，顾爽的好视力此时有了用处，她看到，男款指环上用钻石嵌了一个字母‘s’；女式指环上嵌着一个方形的裸钻，而裸钻两旁也分别用碎钻嵌了一个字母‘z’‘r’。 曾经，她的手上，也戴着一枚戒指，一枚非常小的铂金素戒。曾经，有个男人给她戴上戒指的时候，曾经向她许诺，“有一天，我一定买下世界上最大的钻戒戴在你的手上。” “我给你戴上好吗？”郑卓然小声地询问。 顾爽微微恍然，抬头，眼睛仍旧有些湿湿的，脸上却已经溢满了笑容。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现在应该做的，只是开心地拥抱幸福，拥抱未来。 点点头，再垂下眼睛，看着郑卓然捻起那枚女士钻戒小心翼翼地给她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 接着，顾爽也拿起那枚男士钻戒，给郑卓然戴上。 顾爽抬头，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又是一个情不自禁的深吻。 当天晚上，网络上一个名为‘南市惊现富二代焰火求爱！’的视频贴迅速蹿红。 视频拍摄者可能是用的手机，画面并不太稳定，也不够清晰，但却无法妨碍焰火在夜空中绽放的璀璨夺目。那一颗颗相加相叠的心，仿佛一句句深情地诉说。那最后一排鲜明的文字，则代表了最滚烫的告白！ 视频贴下，无数男男女女跟帖发表自己的评论。 “有这钱，怎么不去支援西部？怎么不去捐献慈善机构？……”这是仇富的。 “又是一个傻b！”这是一个愤青。 “怎么没有主角？好想看到男女主角求爱的现场版……”这是八卦狂热爱好者。 …… 在无数拍砖、吐口水、求真相的贴子之外，更多的则是网友善意的祝福帖。 有祝愿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有祝愿求爱成功地； 有祝愿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的； 还有比较激进的网友则祝愿：早生贵子的…… 顾爽翻看着一条条评论，突然，在评论区看到了一张帖子，贴子是匿名发布的，帖子上只有一张照片，一句话。 照片上，一大一小两只手紧紧交握，而最引人瞩目的，则是两人无名指上同款的璀璨钻戒，任何人一看，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对情侣戒。而那三个由碎钻拼嵌而成的字母，则成了接下来网友争相猜测的焦点！ 而那一句话更简单，只有两个字：谢谢！ 在钢塔上互换戒指之后，顾爽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时候，也恍惚看到过郑卓然拿着手机捣鼓了一会儿，没想到，他居然是发了这么一张图片！ 仅仅这么一张图片，品尝过网络人肉搜索无比强大的顾爽却隐约知道，明天自己身边的人，只怕都会从戒指上按图索骥，找出真相来了！ 想起临分手时郑卓然的那个微笑，顾爽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明明是贼兮兮的笑，她怎么当时就迟钝的没有察觉到呢？ 这算什么？这算不算是变相地昭告天下，宣示他的所有权？！ 咬了一会儿牙，顾爽最终还是泄气地爬床睡觉了。 好吧，好吧，既然答应都答应了，也不怕别人知道了。 因为回来的晚了，顾爽到家的时候，宝宝已经由顾妈妈哄着睡了。 此时，可能是感到了妈妈的气息，顾爽一躺下，宝宝柔软的小胳膊就伸了过来，小手无意识地在顾爽身上一阵划拉。顾爽心底一软，隔着被子将小包子拢在怀里，娘儿俩相依相偎着，顾爽不由有些愧疚。 低头亲了亲宝宝红彤彤的脸蛋儿，顾爽开始想，明天，给宝宝做点儿好吃的，还要给宝宝讲几个故事，还要陪宝宝玩会儿玩具…… 第二天，郑卓然吃完早饭就走了。 顾爽没有上演十八里相送，执手相看泪眼之类的桥段，领着宝宝将他送上车，和宝宝一起挥了挥爪子，黑色的辉腾就渐渐地滑出了他们的视线。 也不知是顾爸爸顾妈妈周阿姨粗心还是怎么的，一家人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顾爽手上多了个东西。 “妈妈，你手上这是戒指吗？”宝宝软糯的声音响起。 顾爽低头笑道：“是啊。” 宝宝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很是苦恼地看着顾爽手上的戒指，“妈妈，戴上这个，是不是表示你要结婚了？” 顾爽很是惊讶，宝宝啥时候懂得这些了？ “宝宝为什么这么说啊？” “因为电视里，叔叔和阿姨戴上戒指之后，就表示他们结婚了！”宝宝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看向顾爽，顾爽这才发现宝宝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水。 顾爽吓了一跳，赶忙蹲下，将宝宝搂进怀里：“乖，宝宝不哭……” “妈妈！”宝宝却挣扎着从顾爽的怀里撑起小身子，眼睛仍旧泪汪汪地看着顾爽，小嘴儿嘟哝道：“你结婚都不告诉宝宝，都不让宝宝参加……” “啊？”顾爽哭笑不得，只好将宝宝搂紧，亲亲宝宝的脸颊，并给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安慰道，“宝宝啊，妈妈没有结婚啊！” “没有结婚吗？可是你的手上已经戴上了戒指……”宝宝还是有些不相信。 顾爽笑笑，再次亲亲宝宝的苹果脸，道：“妈妈确实是没结婚，这枚戒指只是我和郑叔叔约定了婚姻。宝宝是妈妈的小心肝，妈妈绝对不会骗宝宝的啊。” “哦？那么，那么妈妈答应宝宝，等妈妈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宝宝。”宝宝仍旧有些不放心地嘱咐着。 顾爽抱起宝宝往家走，一边笑道：“好，妈妈一定会告诉宝宝！” “嗯，”宝宝点点头，顾爽一口气还没舒出来，就听宝宝转身对着门口叫，“莉莉阿姨！” “宝宝，小心肝儿！”朱莉大步走了进来，伸手将宝宝从顾爽怀里接了过去，随即朱莉惊讶道，“呀，宝宝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红眼睛的小兔子了？” “唔，宝宝不是小兔子。”宝宝连忙郑重声明，下一刻就显摆说，“莉莉阿姨，妈妈要结婚了，妈妈说一定会告诉宝宝！” “哈？”朱莉明显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地看着顾爽，大声质问道，“丫的，你咋不声不响就要结婚了？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 这一嗓子，在仍旧寂静的早上，简直可以称得上人鬼皆惊了！ 顾爽一听宝宝那句话就知道要坏事，还没来得及解释呢，朱莉这丫头一嗓子已经吼出来了。很快，顾妈妈、周老太、顾爽和顾爸爸从各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小爽，你和卓然商定了结婚的日子了？”这是顾妈妈欢喜的询问。 “姐，你咋就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他结婚呢？太容易得到的都不会珍惜你知不知道？”这是顾彬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臭小子，你知道啥，你姐和你哥都这么大岁数了，赶快结婚才是正经事儿！”立刻，顾彬就吸引了顾妈妈的怒火，被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唉哟，妈，您打我干啥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啊……”顾彬仍旧不死心地抵死反抗。 “滚你个臭小子，别在这里胡说！”很可惜，孙猴子注定了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顾妈妈又是一巴掌，就把顾彬的抵抗火花给拍灭了。转脸，顾妈妈再次回头看向顾爽，殷切问道，“小爽，你们定在了什么时候？哎呀，这是不是还要收拾房子呢？还有，买衣服，买床品被褥……” 片刻功夫，事件已经由宝宝的一句童言童语上升到了顾妈妈准备嫁妆了。 看这一团乱，顾爽哭笑不得地咧咧嘴，制止顾妈妈道：“妈，妈，我们还没打算结婚！” “哈，好漂亮的婚戒！”偏偏这个时候，朱莉这丫头还嫌不够乱，掰着顾爽的手指欣赏起那枚婚戒来。 “咦，我怎么看着这枚婚戒这么眼熟呢……”顾彬也在一旁嘟哝。 顾妈妈脸色沉下来，一把扒拉开顾彬，看着顾爽问：“你们没打算结婚？” 顾爽点点头。 顾妈妈立刻黑了脸：“没打算结婚，他郑卓然想怎么样？我闺女虽然离过婚，可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闺女！” 一看顾妈妈有些曲解了，顾爽有些着急，却又不知怎么和顾妈妈解释，搜肠刮肚，终于灵机一动道：“妈，你先别生气。” “哼，我能不生气吗，他这是打着什么主意？当我们好欺负是吧？”顾妈妈气的有些糊涂，有些口不择言了。 “妈，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的意思是最近我们俩都很忙，没有时间结婚。就先交换了戒指，相当是订了婚，然后，等我们忙过这段时间之后，再商量结婚的事。”顾爽说的口干舌燥了，才看到顾妈妈的脸色缓和下来。 “哎呀，我想起来了！”顾彬突然猛地一嗓子，吓了大家一跳。 看到大家都把目光对准了他，刚刚被镇压过的顾彬不由有些怯怯地，“那个，我是说，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看着姐姐这枚戒指眼熟了。昨晚，有人放焰火求婚，后来上传的图片上，就是这样一枚戒指……” 顾彬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只把目光直直地盯着顾爽。 朱莉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顾爽，小心翼翼地问道：“……丫，那个贴子中的女主角不会是你吧？” 一着急，这丫头连平时和顾爽的戏谑称谓也忘了避讳了！幸好，顾爸顾妈还有周老太都不太懂这些，此时也没有人去注意这些细节。 顾爽被一家人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受不住，期期艾艾地点点头。 顾妈妈立刻转了问题：“什么焰火求婚？” 顾彬一溜烟儿地跑回房间打开电脑，招呼大家一起去看。 看着那样璀璨震撼的场面，朱莉再看顾爽的目光就带了被称作羡慕嫉妒恨的东西。 “你丫的，居然捂这么严实……” 而顾爸爸在看完那段视频之后，不满地说了一句：“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干啥，正经的，应该摆几桌酒席和亲戚们说说才是！” “咦，小爽啊，你爸爸说的对。这事儿啊，光你们两个孩子换个戒指不算啥，你还是和卓然商量一下，抽个时间给你大伯二伯姑姑姨舅们说一声，把大家都叫来，热闹热闹……嗳，小爽，小爽，你这孩子去哪……” 一听顾妈妈掰着手指头罗列出的一大溜称谓，顾爽已经头大如斗了。她几乎能想象到，若是真的按照顾爸爸顾妈妈的想法，只怕要广请亲友，大宴宾朋啦。说不定还会弄个什么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啥的…… 光想想头都要炸了，更别提让她实施了，还是赶紧地溜之大吉吧。 －－－－－－题外话－－－－－－ 吼吼，某粟继续抽风，一万四的大章哦，嘿嘿，俺够勤奋吧？表演俺吧！ 那个，求婚的场景实在是写不来，大家将就看…… 第一百七十章 为善 第一百七十章为善 顾爽手上的戒指戴着出去没有一天，整个天泽公司就都知道了，他们老总昨晚被求婚了。那些没看到焰火的，也都找电脑欣赏了视频，之后，就是一连串的赞叹声、羡慕声。 顾爽早上出去一趟还没什么，到了快到中午的时候，再看到人就是一连串的恭喜。等到吃过了午饭，她的手机几乎快被打爆了。也不知消息怎么传播的那么快，就连常年不联系的夏菲菲都打来电话，给她贺喜。 顾爽最后实在是不堪其扰，干脆把电话转到了内勤的办公电话上。实在躲不过的她才接，其他的就任由霍梅青出面应付。 躲着当鸵鸟的顾爽，过了一天，还是不得不收拾收拾去参加宴会。因为宋淑清老爷子的寿辰到了。 宋淑清老人不愿意去市区，他的一双儿女不好违拗老爷子的意思，只好来和顾爽商量，用公司的地方办寿宴。 顾爽自然爽快地答应下来，并主动将展览大温室收拾出来，给他们用。 有了顾爽带头，公司里将近二百名员工自然人人随份子，再加上宋淑清老人的老朋友们，宋老爷子儿女的同学朋友们，竟然来了二十来桌客人，这还是许多员工没到场，否则三十桌不在话下。 顾爽让裴振宁和霍梅青帮忙招呼着，她自己则陪着老人们坐在一桌上。在她旁边就是被老人们指使的团团转的刘长洲。 好不容易，寿宴开席，众宾客入座后，找来的服务生也都动起来，这才总算好歹解救了刘长洲。 刘长洲坐下来，因为微胖，忙乎这么半天早已经除了一头汗，还微微地有些喘。 顾爽连忙把一杯不冷不热的茶水递过去，刘长洲接了，一口气喝干，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哎呀，可累死我了。” 本省有名的实业家，落在老人们手里却被使唤成这样，顾爽忍不住直笑，还坏坏地提醒道：“刘哥，你说话可注意些，让老爷子听到了，又少不了一阵撅（数落、斥骂的意思，方言）！” 刘长洲闻言立时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地溜了老人们一眼，看到没人注意到他，这才缓了神色，偷偷地瞪了顾爽一眼：“你就看你老哥热闹吧！” “哪里，大哥这么说，可是冤枉我了。”顾爽撇撇嘴，“你没尝出来吗？那杯茶可是我特特给你留出来的。几位老爷子数着人头呢，不然哪有你的份儿。” 刘长洲竟顾爽这么一提醒，才砸吧砸吧嘴，有些回过味儿来：“嗳，这就是你培育出来的那个什么一线雪吧？味道好像真的不错，能不能给哥哥……”说着，涎着脸向顾爽做了个讨要的动作。 顾爽一撇嘴道：“哼，想得美。破财不讨好，我才不干。” “好妹子，你就给哥哥闹点儿……那个，你说，有什么事儿尽管交给哥哥去做，怎么样？就一点儿，一两二两，哥哥都不嫌。”刘长洲是什么人啊，那就是标准的人精（禁词）子，虽然顾爽拿乔，但也看出顾爽故意提到一线雪……这其中的道道儿，他又怎么能不明白。 顾爽瞪瞪眼：“什么，还一两二两，你知道我去年一年得了多少吗？一共不到一斤。今儿也就是老爷子寿辰，我才拿出来给老爷子们贺寿，要不然你以为你能喝到，不过是沾了老爷子们的光罢了。” “好好好，你给多少就是多少……”有刘向民老爷子在这里，刘长洲自然也了解一些顾爽的底细，也知道顾爽刚才的话并不虚。 “嗳，大哥，你这话说的，有什么好东西，当妹妹的也不会忘了你是吧。”顾爽脸色一转，笑眯眯道。 刘长洲却心头一跳，暗暗觉得有些不妙啊，咋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呢。这丫头可是轻易不会绕弯子，既然能让她如此绕弯子来找他办的事儿，那铁定是小不了。 正合计着是不是再说句话为自己留点儿余地，顾爽笑眯眯道：“大哥，你待会儿走的时候注意下。盯着我的人太多，我让人给你送到车上去。” 听顾爽这么说了，刘长洲不答应都不行了，只好笑笑答应下来。 刘长洲提心吊胆的，顾爽却偏偏不再提什么事儿了，扯开话题，开始和他说道起市里乃至省里的比较有名的富豪来。顾爽说的随意，刘长洲小心翼翼、字斟句酌的应对了一会儿，竟没发现顾爽真的对什么感兴趣，心里虽然还疑惑着，但警惕之心却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扯着扯着，顾爽就说到了尚家。刘长洲瞥了顾爽一眼，暗自猜测，顾爽都攀上了郑家了，还提尚家……难道是还对尚家那位大少放不下？ 可顾爽话头一转，就转到了尚思思的身上，说起自己与尚思思的三次相遇，三次不愉快，顾爽自己都笑起来。 “……大哥，你说，我又没招惹那丫头，那丫头也不知怎么地就是看我不顺眼了，最后这次虽说没敢向第一次那么猖狂，却也明讽暗刺的，唉，你说我倒霉不倒霉？偏偏惹上那么个刁蛮丫头。” 说着，顾爽给刘长洲倒了杯酒：“尝尝这酒。” 刘长洲瞥了眼顾爽手里的酒瓶子，端起来抿了一口，赞道：“难怪老爷子们都把你当宝。也亏得你舍得拿出这样的好酒来给他们祝寿了。” 顾爽嘻嘻一笑：“我又不爱酒，啥酒在我手里都是一样，还不如拿出来给老人们喝了。” 刘长洲看她那自得其乐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真是难怪老人们喜欢，当真也对老人们好的很。别的不说，不过是一年多的情分，她却实心实意地待承这些老人。其实，顾爽的种植园搬到西郊后，明白人都知道她已经根本不需要再继续雇佣这些老人，偏偏她还是依据老人们的自愿，只要愿意过来的，喜欢这里的环境的，就都带过来，还一人分了个套间，而她布置下来的那点儿工作，说是工作还不如说是给老人们养老的一个乐趣。过年过节过寿，就没有落下的，平时有啥稀罕东西，也从来没落下这几个老人。那叫一个巴心巴肺的热乎。而那些老人们大部分并不缺少那千把块钱，但就是老来寂寞，有个人对他们这么好，老人们自然也就拿着顾爽当自己的亲闺女一般疼着。 就刚才刘长洲已经不止听到一个老人说，眼看着顾爽要结婚了，他们陪送啥呢！ 听听，干脆都不叫送礼了，直接当闺女打发了。 顾爽又去给老人们倒了一圈儿酒，那酒瓶子就见底了。顾爽晃悠晃悠，最后给刘长洲倒了半杯，哈哈笑道：“寿酒寿酒，还不快干了。” “这么好的酒，哪有那个喝法，你还是容我慢慢地品几口吧。”这酒度数高，足足的63°，即使刘长洲好酒量，连着喝了几杯下肚，也有些带了酒意。 刘长洲嘿嘿笑道：“妹子，你也别和我绕弯子了，今儿到底有啥事找你哥哥我，尽管说吧。我这酒也喝了，茶也要了，什么事儿我也推不了了，我还能不应承吗？” 顾爽白了他一眼：“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算计你似的。” 转眼，顾爽往前凑了凑，对刘长洲道：“不过，哥哥，我想了个事儿，我自己没有底儿，你给我参谋参谋。” “啥事儿值得你这样？难不成你还抢银行卖军火吗？”刘长洲看顾爽这样儿，却反而有些疑惑。顾爽绕这么大弯子，不应该只是让他给参谋参谋出个主意吧？ 顾爽并不理会他的诘问，犹自道：“我准备在东边儿的谷地里建个山庄，就招引城里的老爷子老太太们来休养。那边儿你可能也知道，有山有水有林子，咱们把路稍微修修，盖上几间房子就成。不过，我并不想指着这件事儿挣多少钱，就是弄个地方，让喜欢山林田园的老人们有个地方去。当然了，若是经营好了，也应该有结余，我就想把那部分钱用来救助一些老来无依的老人……你说这事儿，能不能跑跑民政局弄个福利待遇？还有哇，我今年铺的摊子有点儿大，你有没有意掺一脚？我可和你说哈，没有钱赚。若是经营好了，过几年或许也能还你的本钱。” “嗬，我说呢，你这是拉赞助拉到我头上了？”刘长洲咂一口酒，嘟哝一声。 顾爽瞥他一眼道：“我和你说了吧，这事儿我可不止想向你拉赞助，我还想着再拉一些人的赞助，咱们最好能够成立一个基金，用这个基金办老年人休养所，而休养所的盈利，就可以拿来救助无依老人。这样算起来，你说是不是也算良性循环啊？也不用年年琢磨着去掏谁的腰包。” 刘长洲点点头，沉思着道：“嗯，是个好主意。” “那你帮我盘算盘算，谁的腰包又厚实又能掏出钱来呗！”顾爽笑道。 刘长洲瞪她一眼，哀怨道：“我在你眼中就是第一个又厚实又能掏出钱来的钱包吧？” “嘿嘿，你哪里像钱包啊，您是钱匣子！”顾爽嘻嘻地笑。 刘长洲又瞪她一眼，却也无奈地开始替她琢磨起来。 顾爽在一旁敲边鼓：“尚家大少开着银行，我去化缘估计能拿点儿。我还认识超越的老总程彦，那位也算青年才俊，也能掏出点儿来……” “程彦？”刘长洲看向顾爽，“那位可是有名的铁算盘，若是让他捧明星还行，让他出钱资助养老院，估计……” 说着，刘长洲摇摇头。 顾爽一脸八卦道：“咦，难道传的那些绯闻还都是真的？不是听说他家里已经给他找了媳妇，准备让他订婚了吗？” “嗳，看来你还不怎么了解老程家的那些事儿啊。”刘长洲说着，端了端茶杯，顾爽连忙给他倒上，刘长洲喝了一口茶，品味了一会儿，这才道，“老程家也算是最早富起来的那批人。最初程国富，也就是程彦的老爹靠贩卖钢筋木材发家，之后又捣腾了一阵子铁皮，还倒腾过一阵煤炭，那会儿，程国富仗着脑子够用，啥挣钱就倒腾啥，就这么着积累下了最初的家底儿，然后，借着那些年化工厂手续简单，压上全部身家，又从银行贷了近千万买下了一家国有炼油厂，也是时运好，他的炼油厂买下来不到一年，各地勒令关停小炼油小化工，他的厂子就迅速地发展起来，很快就成了咱们省有名的龙头企业。程国富发了家，就看不上原来的老婆了，在外边又养了一个，还生了个小儿子。程彦就是他在外边生的那个儿子。程国富年轻的时候，还能镇得住，现在年龄大了，元配生的两个儿子也大了，竟然都继承了他的精明，又都得了良好的教育，现在已经将老头子架空了。程彦的妈也出车祸死了，程彦虽然被程国富带回了程家，在程家的地位却尴尬起来，于是大学没毕业，就用老爷子给他的一点儿财产出来另起锅灶单干，也就是现在的超越贸易。可程家那俩儿子偏偏还不放手，借着老头的意思，想给他找一个能管住他的老婆，否则，就以原始资产的出处，起诉抢夺他的贸易公司……程彦这才日日荒唐，闹出种种绯闻来……” 顾爽听得真是有些目瞪口呆。她实在是没想到，程彦居然还有这么一个身世。她本来就知道程家复杂，可也没想到，居然复杂到这种地步。 脑子转了转，顾爽不由疑惑道：“超越贸易从成立就是程彦一个人的，程家人怎么还能起诉财产问题呢？” 刘长洲道：“程国富当年给程彦钱的时候手脚没弄干净，让那俩儿子抓住了把柄。说起来，不论是程家原本的化工厂炼油厂，还是现在的超越公司，都是程家的财产，都有那俩儿子的一份啊，人家自然能起诉分配财产！” “那他们就不怕程彦回去分那一份家业？”顾爽又问。 “唉，程彦毕竟年岁小啊，人脉和财势都没办法和那俩比。那俩人有无数种手段可以不让程彦分的一分钱，别忘了他们把持着老爷子啊！可程彦不行啊，老妈死了，老爷子也回心转意回去享受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去了，那边的老伴儿还健在，老爷子又从心里带着一份愧疚，那俩儿子再能糊弄……程彦搞不好落个一文不名的下场都有可能。” 顾爽听着，竟然觉得脊背微微的发麻。她听着程彦这身世，咋就那么像是一出大宅门里的嫡庶争斗呢？ 程国富那个每品的男人在外边养二奶，程彦母亲当时也算是风光一时，却没想到，却可怜了程彦这倒霉蛋儿，小时候顶着一个私生子的名声，大了吧，不但母亲没落好下场，连对父母的恨，都被一起记载了他的身上。想想，夺父夺夫之恨，又是那么有手段的两兄弟，能轻饶了他才算怪了。 听到这里，顾爽也总算稍稍明白了一些程彦为何总是和朱莉不明不白的原因了。程彦此时是既不想顺了那边的意思娶个来控制自己的老婆，又舍不得自己拼出来的这份家业……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看朱莉那么不急不火的，难道是程彦已经有了什么好的对策了？ 听刘长洲这么一说，顾爽也算是对程彦的事情有了个比较详细的了解，也知道那些绯闻啥的，朱莉确定是知道的……嗐，亏得她还差一点儿去找程彦算账，要是那样，只怕朱莉和程彦一番混淆视线的作为就白瞎了！ 听明白了程彦的事儿，顾爽立刻一句话带过：“那大哥揣度揣度什么人合适？” 刘长洲瞪了顾爽一眼，斥道：“你就拿我做靶子吧，若是让那些土财主知道是我给你提供的勒索名单，到时候还不把我恨死。” 顾爽嘻嘻一笑：“什么勒索，所得那么难听做啥，我这是帮助他们行善积德，这可是大功德！” 还嘟哝：“……真不知道挣那么多钱干嘛，挣来的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嘛，照我说，能用钱买的功德才是大便宜……殊不知积德便是免灾消债，花些钱岂不比到时候灾祸临头的好……” 顾爽这么轻声地嘟哝着，声音极低，就连紧挨着她坐的刘长洲也只是听的若隐若现的。偏偏这样细如蚊呐的声音，每一个字他却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那句‘用钱买来的功德才是大便宜’竟颇有些如雷贯耳、振聋发聩的意思。顾爽今日头发都绾到了脑后，此时她用一支手腕托着腮，手腕上的佛珠和耳环上的木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着，竟晕出一抹淡淡的光华来，将顾爽拢在其中。 顾爽嘟哝了两句，转眼看到刘长洲脸色苍白，满眼的……说不上是惊恐还是震惊的神色，不由担心道：“大哥，你怎么了？大哥？” 一连叫了几声，刘长洲才猛地清醒过来，眨眨眼睛再看，眼前的女子一脸的担忧，两只乌黑发亮的宛如黑水晶的眸子正看着他…… 这双眼睛，平日里看上去或许只觉得清澈美好，智慧灵动，可此时再看到，刘长洲才觉了然－－原来如此啊！ 垂下眼，掩去眼中的异色，刘长洲端起酒杯掩饰着自己的表情，道：“怎么了，还不是帮你想谁像钱包！” 听刘长洲这么一说，顾爽也禁不住笑了。既然刘长洲有心思开玩笑了，说明没什么事儿。于是又开始和刘长洲商量起办休养院的各种事项来。刘长洲一边和她讨论着，一边暗想，看来这就是所谓的有大佛缘的人了。那佛珠手串和木珠耳环，他还是多少懂得一些的，那绝对是得过高僧加持过的，并经佛意常年浸染的，才能有那等意境。 能够有这般大佛缘的人，这一辈子都只能事事顺遂，而且心想事成。这种福缘虽然自己并不能沾到什么，但跟着这样的人做事，却可以肯定的，只有大好处。 顾爽并不知道刘长洲看到了什么，更不知道刘长洲完美掩饰的表面下，也从最初的随意应付转变成了努力去做，别看说起来只是几个字的差别，但不同的态度用在做事上，所出的效果就能天差地别了。这也成了后来顾爽一个疑问，却一直没找到答案的。 张罗寿宴、参加寿宴的主要目的达到，该打听的消息也打听到了，还意外地得到了一个非常棒的合伙人，顾爽心情自然高兴得很。这一高兴，就没注意多喝了几杯，等寿宴散场的时候，顾爽难得的带了些醉意。 强撑着送走几个主要的客人，顾爽就赶紧回家了。她这会儿就觉得脸一阵阵发热，也意识到自己喝的有点儿高，再待下去只怕要出丑了，还是回家睡觉的好。 迷迷糊糊的，她就想着赶紧回家，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自己的培育温室。 熊熊一如既往地趴在温室门口的狗窝里坚守着，顾爽走过去，亲热地拍了拍它的大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血果颗粒捧在手心里，熊熊就伸着大舌头一卷，就吞吃了个干净。 “呵呵，这么爱吃啊，待会儿我去给你多弄些。”说着，又想起口袋里还有几块宴席上被人塞的糖，也拿出来，剥去糖纸喂熊熊。熊熊比较挑食，就挑着牛奶糖和酥糖吃，对巧克力却是避之不及。惹得顾爽咯咯咯地笑起来。 和熊熊玩了一会儿，顾爽不知怎地就走进了培育温室，走到了卡鲁拉藤下。(.)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温室大棚里，暖洋洋的，舒服得很。顾爽靠着卡鲁拉藤，几条茎蔓伸到她的身后，顾爽往后一坐，那些茎蔓就自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秋千，顾爽晃啊晃的，眼睛不自不觉地闭上了，藤蔓也成了一个舒适的藤床，将顾爽牢牢地托住，带到了半空。 睡着的顾爽做了个梦，她迷迷糊糊地走着，不知走到了哪里。 只看到满眼的荒山秃丘，遥遥地，看到一片村庄，顾爽心里一喜，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却在村口就看到一群孩子，穿的破衣烂衫的。看周围的景物明明是万物萧瑟的冬季，这些孩子好多却还光着脚，身上穿的破衣烂衫也多是夹衣，即使有一两个孩子穿着棉衣，那棉衣也是又脏又破的，有些袖口衣摆还都露出了一团团的灰乎乎的棉絮。 那些孩子一看到顾爽，都像小兽一样警惕地盯着她打量，那些孩子盯着顾爽的目光中，带着艳羡带着嫉妒，甚至带着恶毒和贪婪。这些非常不友善的目光，让顾爽有些害怕，但她迷路了，不知所在，却只好向这些孩子们打听。 “小朋友，你们这是什么村子啊？” “哼，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其中一个穿着一件破棉袄的男孩子恶声道。这孩子说话带着浓重的西北口音，可顾爽却偏偏都能听得懂。 顾爽一滞，下意识地伸手摸口袋，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口袋里的糖都喂了熊熊了，早知道，就不把那几块巧克力强塞给熊熊吃了……懊悔着，顾爽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除了一身衣服，也只有手腕上的佛珠和手表了。佛珠虽然珍贵，孩子们却不会喜欢，于是她把手表摘下来，朝着一群孩子晃了晃，笑道：“你们谁回答的问题让我满意，我就把这只手表送给他……” 我！我！我来回答…… 孩子们看着那只手表眼睛都亮晶晶的，争先恐后的抢着要回答。 顾爽随意指了刚才搭话的男孩子，这个孩子看起来年龄大一些，道：“你来说说看，你们这是什么村，属于什么县，什么省？” 男孩子瞟了顾爽一眼，道：“我们这里叫陆家塬，什么线什么声我就不知道了。” 顾爽有些失望，转念一想，这么闭塞落后的地方，孩子们不知道这些也有可能，想了想，转而换了个方式问道：“你们这里最近的城在哪里？” 那个男孩子噢了一声，道：“我们这里离城远着咧，前几天村里的二蛋蛋进城，走了四五天路。” 顾爽一听更加失望，四五天……她都靠走的吗？这里一没吃的二没水的……不等饿死先渴死了。 虽然失望，顾爽还是摘下手表就要递给那个孩子……这时，旁边一个很小的，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儿低声道：“我还知道……” “丫蛋！”那个男孩高声吼道。 顾爽拦住那个男孩，把那瘦的看不出容貌性别的孩子搂进怀里，柔声安慰道：“丫蛋，你知道什么，告诉阿姨好不好？” “虎娃哥会不高兴……”小丫蛋转着脸，去看身后的那个男孩子。 顾爽笑笑，对那虎娃道：“刚才说好了，谁回答的让我满意，我就把表给她，等我出去了，还回来带他出去看看，买新衣服买好东西吃……” 那虎娃眼巴巴地看着顾爽，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却一扭头，别扭地不回答。 顾爽也不以为意，正好回头哄着丫蛋告诉她…… 可是一回头，丫蛋的小脸突然瘦的眼看着干瘪下去，很快，那干燥的皮肤都无法贴到了骨头上，只剩下一双大眼珠子骨碌碌地盯着顾爽，森森地问：“你真的说到做到吗？你真的能说到做到吗？……” 顾爽很想开口保证，可张开嘴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顾爽心里大急，又急又怕之间，猛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满目的青翠繁花，顾爽一时还有些醒不过神来，梦中那些孩子破烂的衣衫，还有那个叫丫蛋的小姑娘瘦的恐怖的脸，还有丫蛋一声声地质问……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好一会儿，顾爽才清醒过来，同时猛地记起，自己曾经在第二次花木黑市时，和那孩子一家说的话。自己说回去看他们，说资助那孩子读书，可忙忙呼呼一年，居然都没去实践诺言。 这么一想着，顾爽就又出了一身冷汗。这冷汗就像从她心里的恐惧散发出来的，很快湿了衣衫。 经过这个梦和这一身冷汗，顾爽的酒意完全的醒了。 她匆匆离开培育温室，回到房间里冲了个澡，然后第一时间翻出郑卓然的电话，询问那个孩子的地址。 听顾爽突然询问这个地址，郑卓然比较疑惑，也比较担心：“小爽，等我几天，我处理完了手头的一些事。你愿意再去看看，我陪你去好不好？” 顾爽听得安心了许多，笑着答应下来：“你放心好了。我自己不会莽莽撞撞地去的。我问地址，是想让李刚带个人替我去看看。我本来答应那个孩子资助他上学来着，眼看着又要开学了，若是他愿意到这边来上学，我还得给他安排学校学籍什么的……” 一听顾爽说安排人去，郑卓然这才放下心来，还是又安慰道：“别太担心，学校学籍什么的要是为难，就交给我去处理。” 顾爽答应着，最后自然免不了说着说着就甜蜜起来，又嘱咐郑卓然工作不要太累，注意身体什么的……这才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顾爽的心情还没能完全平复下来，心跳的还有些快，想起梦中的情景，不由从心底里生出些寒意来。再回想自己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虽然打着慈善救助的幌子，却真真没做过多少扶住贫困的事情。做大部分事情的出发点还是基于自身的利益出发，而且，好几次说出去的话都没能兑现…… 若说之前顾爽还是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但当她拥有了太岁，之后又有了食鼠藤、紫玉，乃至一线雪和种种好东西之后，顾爽即使想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因果循环，没有什么善恶功德，她的心却也不再那么坚定了。 说起来，总是命运波折，受了多少苦，但扪心自问，顾爽却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得到了太多上天的眷顾。 得了这么多眷顾，她却丝毫不念他人的话，说句唯心的话，只怕这么大的福缘她会消受不了…… 罢了，罢了，都说无心为善才是功德，今后，她就还是不要想这么多了。只时时处处想着与人为善就是了。 揉揉脑门，顾爽走出房间，直接打电话给李刚到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还不到下班时间，却也因为白天宋老爷子的寿宴，大家伙或多或少地都受了些影响。几个小秘书正凑在一起叽叽咯咯地说话。 “小霍，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顾爽猛地出声，正在专心工作的霍梅青没什么，几个小秘书却吓了一跳，脸色怯怯地飞速散开，各归各位，做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顾爽暗笑着摇头，这几个丫头和霍梅青来的时间也差不多，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样子。要知道，宝宝装乖的功夫都比她们高明。 看着顾爽走进办公室，几个小秘书立刻苦着脸围到霍梅青身边，悄声问：“霍姐，老板怎么突然来了？” “霍姐，老板会不会处罚我们？” “会不会辞退……” 霍梅青看这几个小姑娘一眼，也暗暗叹口气。年轻女孩子活泼些本没什么，但也要分清场合时间，上班时间这么公然聚在一起谈笑，再宽容的老板都看不过眼。更何况，霍梅青也有些担心，毕竟她管着内勤行政这一摊子，今天这些人的行为还不知会不会拖累她呢。 心里琢磨着怎么应对，霍梅青也懒得理会这几个，按照惯例拿起记录本和笔，挺直腰板走进顾爽的办公室。 “顾总。”霍梅青进了门，也并没有太多的谄媚之色，只略带恭敬地低低叫了一声。 顾爽正在电脑前搜索着什么，听到霍梅青的声音，抬抬手道：“坐吧。我找你有点儿事，稍等一会儿。” 顾爽不说，霍梅青也不好多问，安分地将本子和笔放下，按照顾爽的习惯倒了一杯白水，送到顾爽的手边，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回来，坐到沙发上等待。 片刻，脚步声响起的同时也响起了敲门声。 顾爽抬抬手，霍梅青走过去打开门，李刚线条刚硬的脸上带着微微的汗意，站在门外。 “进来吧！”顾爽放下鼠标，顺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招呼两个人坐下，接着道，“我今天找你们来，是有件事要你们去办。” 李刚端坐，霍梅青已经打开了小本子，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我去年偶尔去了口外一趟，见到那里的生活还非常艰苦，很多孩子还吃不饱穿不暖，更别提上学受教育了。当时我投宿的那家有个孩子，非常聪明，也很懂事。当时我答应他帮他上学，回来后忙碌着没顾上这件事，这不眼看着又要开学了，你们替我去看看，一是看看那个孩子，问问他愿意在哪儿上学？在他们那里还是愿意来咱们这儿……另外，再调查一下，那边的孩子失学率大约是多少，我想资助几名学生，也想捐助些钱，盖几所学校什么的……当然了，你们这次去主要是问问那个孩子，并给他的家里带些生活用品去。” 李刚安静地听着，顾爽停下，他立刻道：“好的，顾总，请您把地址和那家人的姓名给我就可以了。” “地址在这儿，姓名……”经李刚这么一提，顾爽才想起，她根本不知道那家人姓什么叫什么，不由愣了一下，略略思索后，道，“我当时没有问那家人的姓名，不过，我记得他们家住在村西头，大概是第二家还是第三家的样子，五间房，院子很大，东边有两间厢房，西边最远的角落里，则是一间废弃的牛棚和一个猪圈，此时能够听到猪在猪圈里发出的哼哼声。零零落落地种着几株树，顾爽粗略地看了一眼，有两株枣树、一株柿子树，在猪圈旁的一株则是梨树……嗯，我们去的时候，就看到母子俩，男孩子大概十岁左右，很瘦，眼睛很大……” 说到这里，顾爽实在再提供不出别的线索了，只好摇摇头，看向李刚。 李刚却颇有成竹在胸的样子，沉稳地点点头：“知道这些就足够了。我们能找到那家人的。那么，顾总，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听李刚这么一说，顾爽总算放下心来，于是道：“路途遥远，今天是来不及了，正好今晚上准备一下，给那家人带上些东西，你们也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吧。” 李刚点点头，站起身来：“顾总，那我去检查一下车辆。” 顾爽点点头，李刚大步离开。 霍梅青道：“顾总，您看我们带些什么？” “嗯，带上两袋面，两袋米，两桶油，再拿些……呃，算了吧，就这些吧。”顾爽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有些事也不能做的太过了，否则，不说那母子会害怕，只怕村子里的其他人也会眼红。万一因为她的一点点东西给那母子俩带来什么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霍梅青答应着走出去，拿了顾爽签的条子去餐厅那东西装车，不提。 顾爽将这件事交待下去，这才感到心绪彻底地放松下来。经过那个梦，又忙乎了这么一阵子，不由地有些饿了。看看时间，也就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门，那几个小秘书还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顾爽挑挑眉，心道，这几个人刚刚上班时间那么恣意谈笑，现在都到了下班时间了，怎么还坐在这里？ 这么想着，顾爽就走过去，敲敲靠着走道的一个女孩子的桌子：“张娜，到了下班时间了，还不走？” 那个叫张娜的女孩子真担心着呢，被顾爽这么一敲桌子，吓得差点儿没跳起来，猛地抬起头，结结巴巴道：“顾，顾总，我以后不敢了。” 顾爽心中疑惑，又抬眼看了看另外几个小姑娘，看到那些人也是一副惴惴的样子，心下了然。 看来，自己前几天提议修正的规章制度她们还是都知道的。新的规章制度上就有一条，上班不得聚众聊天，不得玩游戏……违者视情节严重与否，给予罚金、降级的处罚。若是情节严重，扰乱了正常工作秩序者，给予除名。 天泽公司成立一年多以来，各项工作部门都已经基本到位，员工们的待遇也是整个南市都拔尖的，从最初天泽公司招聘难，现在天泽公司在南市的就业市场中已经颇有了些名声，好多人为了当初自己来到这里而庆幸。这也难怪一被顾爽抓住犯错，一个个都害怕了。 想明白这一点，顾爽的嘴角抽了抽，终究没有多说，淡淡地说了一句：“下班吧！”转身走了。 顾爽这么一走，几个小姑娘就跳了起来，面面相觑之后，都是一头雾水。 “顾总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罚我们了？” “我看难说。我总觉得顾总最后那句话，好像是让我们走了就不用再回来了。” “呃，不是吧？我看顾总都没生气……” 几个小姑娘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会儿，也没能议论出什么意见来，只好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收拾收拾东西下班了。因为距离市区远，这些员工都住在员工宿舍中。晚饭也在餐厅吃，去晚了，就没有饭菜了。 走在路上，顾爽就开始琢磨，她并不喜欢办公室死气沉沉的，但像今天的这种聚众谈笑确实有些过了。而此时，顾爽才想起，当时霍梅青明明就在那里，却没有出声管理……平日的霍梅青好像管理的还不错呀，今天这事儿，是不是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不过，这些事情，她既然交给了裴振宁执行和处理，她就不想多插手。今天裴振宁去了城里跑办休养院的手续去了，并没有在家，明天上班再将这件事交给他处理好了。 揉揉脑门，顾爽再次意识到，自己的管理能力真的很一般。现在再想也想不出什么，顾爽也就暂时将这件事丢到一边，去看了看霍梅青带的东西。 看着几袋大米白面啥的都装到了安保科的吉普车上，顾爽点点头，叫了霍梅青一声，跟着她一起走向职工餐厅。 职工餐厅供应全体员工的饭菜，除了节假日外，都是需要花钱购买的。只不过餐厅的意义还是为了给员工服务，所以，顾爽的要求是保质保量，价格则相对的比较便宜，基本上也就是消耗和收入持平就可以。 顾爽跟着霍梅青一起，打了一份饭，两个人找了个桌子坐了。 “今天的小排还不错。”顾爽喝了口冬瓜排骨汤道。 霍梅青也点点头：“餐厅里的两位师傅厨艺还行，而且菜式都是排开的，每一周的菜谱基本都不会重复。但保证每顿饭都会有一荤两素三个菜，米饭馒头、或者包子两个主食。” 餐厅这一块工作也属于内勤管理，所以顾爽一提，霍梅青就做了个简要的汇报。 顾爽点点头：“我们不用这个挣钱，但饭菜的质量和味道一定要做好，员工们工作辛苦，后勤一定要跟上。” 霍梅青点点头，看了顾爽一眼，终于道：“顾总，今天张娜她们几个……平日她们也不会那样，估计是今天中午在宋老爷子的寿宴上看到些热闹事儿，让她们一时有些忘形了。” 顾爽本来今天和她一起来吃饭，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此时听霍梅青这么说，回头想想，那几个小秘书虽说比较活泼，但工作还是不错的，也基本上没有耽误过什么，于是也就点点头：“嗯，我也算比较了解她们，知道你说的是实情。但是，我们的公司将近二百个员工，我了解她们，却不一定了解所有人，今天我看到她们不处理，将来看到其他部门的员工违反纪律呢？也不处理吗？” 听顾爽如此说，霍梅青就知道那几个今天是难免被处罚了。嘴角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终是没能说出来。 顾爽表情淡淡的，一边吃着饭一边儿道：“这件事的处罚我会和裴总商量之后告诉你的。另外，这件事，你也有责任。” “是，我知道，顾总，是我没有管理好……”霍梅青赶紧认错。 对于她的这种态度顾爽还是比较赞赏的，点点头，将这件事甩开，道：“既然制定了规章制度，我们就要严格地执行。不是说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吗？为了公司更好地发展，为了大家将来都有个好的奔头，我们只有严格执行规章制度……你不用想太多，也告诉那几个，只要今后好好工作，我不会揪着小辫子不放的。” 听到这话，霍梅青笑了笑，点点头应承下来。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吃罢饭，顾爽就告辞离开了。 如今，天泽公司仅仅总部这边就有将近二百名员工，规模扩大，增加项目之后，员工人数至少还要翻个翻，而随着员工的日益增多，对于人员管理的工作，无疑也日益重要起来。看来，这件事，也该和裴振宁商量一下了，毕竟，人员的素质和工作能力才是公司发展的根本。 随着公司的扩张，顾爽日益感到身上的压力增大的同时，也感到自己渐渐有些摆弄不开了。毕竟，她从未学过管理学，自小的生长环境也没有这方面的锻炼……唉，当真是什么都是用的时候才发觉不够啊。 由此，顾爽不禁又动起了重返校园继续充电的念头。 她原来只想学习植物培育，现在，她想学的又多了一个企业管理…… 接受那个噩梦的教训，顾爽这一次没有拖沓，想到就做。 吃过晚饭，哄了宝宝一会儿，给小东西洗完澡，哄他睡着之后，自己就开始打开电脑搜寻各院校关于植物培育和企业管理的课程。 这一搜才发现，随着经济的发展，企业管理也算是大热门课程了，在好多院校都有开设。而开设植物培育课程的就比较少了，只是几个农业院校才偶有涉及。 搜索了一下，也许和s省是农业大省有关，s省的农业院校倒是有好几所开设了植物培育课程，其中省农大今年就有研究生计划。而企业管理课程，各大院校也比较灵活，为了迎合一些向顾爽这样的人的需要，好多院校都开设了不脱产的mba班，每月或者每学期拿出一定的时间来去集中授课就可以。顾爽考虑之后，也只能选择这样的课程。 将网上口碑比较不错的几家院校罗列下来，顾爽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干脆给王瑞丽打了个电话。 一听顾爽要再上学学习，王瑞丽就笑起来：“你这丫头想到哪里去了？你的培育技术拿出来，都能当教授了，还需要来我们这里学习？” “王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毕竟是蒙着头自己摸索的，好多东西并不懂，包括一些很基础的东西，我都一无所知的……”顾爽很诚恳地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王瑞丽听她说的实在，也就放下了取笑的心思，想了一会儿道：“我觉得关于栽培培育这方面，我们省农大其实做的不错。当然了，你若是在其他城市选读mba，那么一起就近选读农业专业也是不错的。国内排名最靠前的农业大学是中国农业大学，地址在北京，中农开设的课程非常全面，若是你需要，可以选读……对了，我那边也认识几个人，你若是需要，我就告诉你。” 顾爽连忙称谢，记下几个中农的教授联系方式。又和王瑞丽约好，等顾爽确定进京的时间后，王瑞丽可以陪她一起去看看，选课程选教授，这些都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在里面。 特别是像顾爽这样的，凭着考试去读研读博都不太现实，毕竟她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去看书，特别是英语高数啥的，搁下这么多年，再拾起来谈何容易。所以，她能去就读的也只能是自费生，也就是通俗的老板班。专门针对顾爽这样的人开设的班级。学费高，教授也好，但是时间却相对比较自由。 确定了这些，王瑞丽还给顾爽推荐了一名省大的经济学教授，顾爽若是想要学习经济企业管理，可以咨询咨询这位教授。 挂断电话，顾爽并没有立刻给这位教授打电话。若是她选择中农的农业学课程，那么也就只能去京城的高校选读经济管理课程了。而前段时间在京城住了几天后，顾爽也颇为喜欢京城的氛围。眼看着宝宝到了五月份就到三周岁了，也该上幼儿园了。她在考虑，要不要将宝宝也带进京上学呢？ 正在考虑着，手中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顾爽低头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尚凡。 尚凡自从西藏回来，就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就连当时顾爽召开松露推介会邀请他，他都没能到场，只打了个电话表示祝贺。真不知道，这位老兄怎么会突然这么晚给她来电话了。 “你好，我是顾爽。”接通电话，顾爽公式性地抱上了自己的家门。 “呵呵，小爽，是我。”尚凡带着点儿痞痞的沙哑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听起来还是颇为悦耳的。 “是啊，我知道是你，可我不是怕你把咱们这些朋友都忘了嘛，好几个月都见人影儿……现在忙完了？”顾爽笑嘻嘻地调侃着。话中却已经不经意般地点出两个人的关系。 尚凡脸上的笑容一滞，声音却没有丝毫改变，仍旧带着慵懒的笑意，呵呵笑道：“是啊，终于忙完了。这不是一结束就赶紧给你打电话吗，都等不及这一晚了……怎么样，为了庆祝我终于逃脱枷锁，来给我庆贺庆贺？” “哦？好哇，去哪里贺？”顾爽思量着，不管怎么说，尚凡对她的帮助不可谓不多，即使曾经多少察觉他的一些心意，但毕竟如今她和郑卓然已经确定了关系，也没必要和尚凡真的一刀两断。 “唉，我这段时间可是真的折腾惨了，这庆贺怎么也不能马马虎虎的……这样吧，我请你去马尔代夫度假怎么样？这个季节，可是马尔代夫最美丽的季节呢！” “马尔代夫？”顾爽想的所谓庆贺，不过是找个地方吃顿饭顶多再去唱唱歌啥的，可根本没想到人家的庆贺根本不和她所想的在一个档次上。人家开口居然就是去马尔代夫度假……汗，她至今还没出过国门呢！连早就烂了的新马泰她都没去过。 不过，被尚凡这么一说，顾爽还真是有些汗颜了。过年好几天外边天气冷，也没处去，她都和爸妈顾彬宝宝窝在家里，怎么就没想起来带着他们出去旅游旅游呢？不说什么马尔代夫啥的，带着爸妈和周阿姨去海南岛转一圈也不错啊，一家人去住上几天也没多少花费的！ 尚凡听到顾爽这边一声惊呼之后，再没了下文，也不知道顾爽这边怎么了，急忙在那头叫：“小爽？小爽？” 还好，手机听筒没被顾爽从耳边拿开，尚凡这么一叫，顾爽立刻醒过神来，脑筋一转，立刻笑道：“哎呀，怎么突然想起去马尔代夫啦？怎么不早说呢？我可是已经和家人订好了去海南的机票了呢！” “哦？你们什么时间去海南？”尚凡听了顾爽的话，倒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来，只是很平常地问道。 顾爽微微一滞，立刻道：“就后天啊……你要早说，我干脆也带着家人去马尔代夫好了嘛。” 尚凡嘿嘿一笑：“既然定了机票，那你就去陪叔叔阿姨吧。马尔代夫就在那里，又跑不掉。” “是跑不掉啊……呵呵，等我回来早给你庆贺吧！”顾爽懊恼地嘟哝了一声，随即笑嘻嘻道。 尚凡那边的脸色都快阴出水来了，声音却仍旧未变，懒懒地答道：“好……或许，用不了等多久呢！” “嗯嗯，好的，晚安哈！”顾爽说着挂断了电话。 回头，顾爽就立刻打电话给机场，订下后天最早一班飞往海南的机票。 坐过几次飞机之后，顾爽知道，国内许多航线都是小飞机，舒适度和安全性能比较差，所以顾爽特别订了一家中型客机的机票，却是中午十点多的，从南市飞往海南海口，直飞三个半小时。不用像小飞机一样，还需半路加油。 这么匆忙的确定了旅程，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顾爽一提，顾爸顾妈还有周老太都有些吃惊，唯一毫无顾虑高兴地就是宝宝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去海南了？”顾妈妈很奇怪。海南岛她也听说过，离着可远了，好几千公里呢。 顾爽自然不能把真正原因说出来，心虚地笑笑道：“昨晚突然想到了，这么多年，你们和周阿姨也没去什么地方看看，这几天正好不是太忙，就带你们去看看。正好，那边比咱们这这边暖和很多，也不是太热，正是最好的季节。对了，你们准备行李的时候，不用准备太多衣服，厚衣服就身上穿的一身就行，到了那边都要穿背心短裤的。” －－－－－－题外话－－－－－－ 连续几天抽风，今天一早睁眼……咦，视野怎么变小了……原来，眼皮肿了，只剩一条缝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浪漫海滩 第一百七十一章浪漫海滩 全家出行，家里的宠物是一个难题。(.)特别是大青一家和四只狐狸、四只紫貂，都不吃别人喂得东西。熊熊、一撮毛和四只小德牧倒是还吃顾彬喂得食物。大青一家也吃活食儿，这个好办，一天扔两只鸡就够了。而四只狐狸和四只紫貂，则只能由顾爽准备好了，用保险餐盒放在冰箱里，再每天由顾彬早晚喂两次。 因为季节的原因，顾彬的工程还没开始，这几天已经将工程公司安置好，和朱莉的贸易公司合租了一层写字楼，也已经装修好，只等通几天风入住了。所以，顾彬可以用比较宽裕的时间来清理食鼠藤和这些宠物。 顾爽给郑卓然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带老人们和孩子去海南。 郑卓然没说其他，只是向顾爽道歉，并对她说：“……以后再想去哪儿，提前和我说，我陪你。这一次去了，就好好玩，别惦记家里，那边我会帮你注意……” 絮絮地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又道：“我会安排人员去接机，并带你们游览。到时候，我会给你发短信告诉你车号……” “卓然，其实我们自己也可以，随意走走……”郑卓然能够这样体贴，顾爽很是感动，但还是习惯了自力更生的简单和自由。 “呵呵，不用担心，不会像跟团那样，他们只负责给你安排车辆和住宿，去哪儿玩都是你自己说了算……”郑卓然也算颇为了解顾爽了，特别是一起的新藏之行，更是让郑卓然看到了一个心性活泼、甚至思想有时候带点儿天马行空感觉的小女人。听顾爽这么一说，他就明白她想的是什么，忍不住就笑着解释。 被郑卓然这么一说，顾爽也不免有些赧然。转念一想，去哪里玩儿随意，还有人随身跟随服务，不用自己打车挤公交，酒店也安排妥当直接入住……这些后勤做好了，人也可以玩的更舒服。于是，快快乐乐地答应下来。 “明天送机我可能赶不过去了，你要自己注意，到了之后，记得给我来电……”郑卓然真想陪着顾爽一起，想想椰林沙滩温暖的阳光中，那么美好的女人，该是怎样一道风景……哼，还不知多少人会觊觎呢。不安排个人随时照顾，他怎么会放心！ 不是不放心顾爽的心性，他是不放心那些男人。更何况，他可没忘了，自己还有一个最大的竞争者，据说那人已经办完离婚手续……哼哼，若不是那人被自己的前妻绊住了手脚，只怕自己和小爽的事情也没有这么顺利。 不过，既然已经确定了关系，他就绝对不会再给那人一丝机会！ 对于即将开始的旅行，大概没有人能够像宝宝一样单纯地快乐了。 小东西自从得知要去海南旅游，就张罗着自己收拾行李，什么爱吃的零食、爱玩的玩具、甚至晚上喜欢的小枕头小褥子，都收拾成一堆……嗬，那小模样，简直一副要把家搬了去的样子。 顾爽看到宝宝蹲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行李面前乐呵呵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把苹果脸：“你小子，上辈子是什么王侯公子吗？出趟门整这么大排场！” 再看顾爸顾妈和周老太，也是西里呼噜一大堆，顾妈妈甚至还带了好些个香蕉橘子之类的水果，把顾爽笑得不行：“妈，那边儿就产这个，水果便宜着呢，几毛钱一斤，一块钱任你饱呢！” 最后，经过顾爽一番精简，每个人除了几件换洗内衣之外，就给宝宝带了一两个小玩具一点点小零食。再有就是照相机和顾爽的一个平板电脑了。 看着顾爸爸手里拎的一个小背包，顾妈妈和周老太都有些不适应。 “就这样行吗？啥也不带，到哪里买也不方便吧？”周老太担忧道。 “是啊，还是自家用的东西习惯，还是带上点儿吧！”顾妈妈也附和。 顾爽笑着摇摇头，指使着宝宝一起，拉起三位老人的手就走。 这样简单地行李倒是不虞有什么过不了安检。顾爽自以为检查过行李了，也就没再嘱咐什么。可安检的时候，却从周老太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建议打火机。从顾爸爸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刮胡子的保险刀片，顾妈妈口袋里更好了，居然装了一个轻便的水果刀…… 还好，这些东西都不算太出格，自愿丢弃之后，也就放行了。 进了安检闸口，顾妈妈偷偷地扯着顾爽对她说：“唉，第一次做这个没经验，刚刚我看到后边一个人把打火机放在靴子里了……” 顾爽囧，知道顾妈妈心疼她那把特别好用的水果刀，赶紧对顾妈道：“海南那边就特产水果刀，到那边儿我给买哈。” 顾妈顾爸和周老太都是第一次坐飞机，上了飞机之后，难免好奇，四处的看看。宝宝此时就成了小向导，给三位老人讲解座椅怎么调节，就餐板怎么用……逗得旁边的旅客都忍不住的笑。 这一次的旅程有点儿长，宝宝在最初的兴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三位老人前一晚兴奋地没睡好，顾爽帮她们调节好座椅，也让他们休息一会儿。 飞机飞行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午餐时间，顾妈顾爸爸看到式样小巧，包装精美的午餐，都啧啧赞叹。然后吃到嘴里，顾妈妈就失望地撇嘴道：“看着很好，吃到嘴里也不咋地，还不如我做的饭菜好吃呢。更别提和你阿姨比了。” 说的顾爽和周老太都抿着嘴直笑。 一路平安到达海口美兰机场，下了车，立刻一股有点儿闷闷的热气就扑面而来。 一家人已经将棉外套脱了，四大一小五件外套一堆，就是一个不小的包裹。顾爸爸背在肩上，笑道：“难怪小爽不让我们带东西，待会儿换了衣服，光这些也得两大包！”说的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海口经过这么多年的建设，已经颇为繁华，旅游、购物、住宿、饮食、交通都非常便利。 一家人出了机场，顾爽抬头找郑卓然安排的借机人员，一辆宽敞的旅行车慢慢地滑到了他们身边停下。车门打开，尚凡笑眯眯地从车上下来，一招手，宝宝笑呵呵地叫了声：“尚叔叔！” 尚凡伸手将宝宝抱在怀里，客客气气地向几位老人问好。然后伸手就去开后边的车门。 顾爽连忙笑道：“尚凡，你怎么在这？” “呵呵，那天听你一说，突然觉得其实海南也不错！”尚凡带着点儿痞气地笑笑。 顾爽也笑道：“那还是真巧啊……”一边胡扯着，顾爽的目光四处看，心里嘟哝着，郑卓然找的人怎么还没到？ “是很巧，咱们也别在这里说话了，走，先上车……”尚凡说着就要拉开车门。 顾爽终于看到郑卓然所说的车子开了过来，也是一辆舒服的商旅车，急忙笑着对尚凡道：“你一定还有事，我们老老少少的，就想随处走走，就不拖累你了。我的车子过来了，改天回去，我再给你庆贺哈。” 说着，抱过宝宝，招呼顾爸顾妈和周老太一起朝着开过来的车子走过去。 尚凡脸上的笑几乎维持不住，眸子闪了闪，却还是笑笑，开上车，走了。 坐在车上，顾妈妈看着脸色不太好的顾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低声道：“小爽是不是不舒服？” 顾爽赶忙抬头朝妈妈笑笑：“没事儿，我在想咱们下午去哪里玩儿。” 车子前边坐着一个小伙子，就是郑卓然安排来的陪同人员，叫齐书峰的，回过头来笑道：“顾总，海口的万绿园是热带植物风景园，还有热带野生动植物园……都比较适合老人和孩子游玩。而且，我们即将下榻的酒店就在万绿园旁边……也可以先去野生动植物园，再去万绿园观风景。” 看到宝宝在一边瞪着小眼睛，齐书峰机灵地立刻变了个方式提出了建议。 顾爽笑笑，“我们不赶时间，不用安排那么紧张。今天就先去吃点儿东西，然后去万绿园转转。” 飞机上备的午餐看着精致，其实味道不好不说，量也不足。顾爽知道爸妈肯定都没吃饱，再等到晚餐还有好几个小时呢，就直接提议先去吃东西。 “酒店……”齐书峰一开口，顾爽就知道这个小伙子定位定错了。他把她们一家当成那种富豪出游了，殊不知，顾爽自己包括一家人都是喜欢自由自在的感觉，让他们来说，情愿去吃街边摊，也不愿意去五星级酒店吃那种精致的菜肴。一两顿还行，时间长了会得胃病的。那种环境太拘束太不自在。 顾爽抬手止住齐书峰的推荐，笑着道：“不去大酒店，你随便找个比较有特色的地方就行……晚上一定要去吃海鲜的。” 齐书峰微微讶异之后，立刻笑道：“那我们去骑楼街吧。那边是美食一条街，有许多富有当地特色的风味美食。” 顾爽微微皱眉，像海口这样的旅游城市，她都能够想象出来，所谓的美食街，就是无数人挤挤挨挨的…… “是不是人特别多……”顾爽略一犹豫，宝宝在旁边扯着她的手嚷嚷，“妈妈，去，去！” 宝宝像小猪睡了一路，此时精神头儿十足，一听有人多热闹的地方，就嚷嚷着要去。 三位老人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又都疼宝宝疼到骨子里的，宝宝一嚷嚷，自然没有任何条件的也表示支持。顾爽孤掌难鸣，也只好妥协。 还好，海南毕竟人口不如内地多，即使骑楼老街比较出名，也只是近几年的事儿，大部分旅游团来到海南就直奔海滩椰林去了，这儿反倒是并不怎么喧闹，即使人多一些，也大多都是当地市民随意的购物而已。而且，海南人似乎有一种天生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悠闲，行人们个个脸上都透出一种舒适的惬意来，让人置身其中，也不知不觉地放松了身心。 老街上确实有许多小吃，还有许多当地居民挑着水果、特产在路边售卖。削去皮的甘蔗，白爽爽的甘甜可口，一段有两尺多长，需要一元钱；海南当地产的木瓜，只要两元钱一斤；还有剥好了装在小碗里的菠萝蜜，只要三元；还有小米蕉，在南市要十元左右一斤，这里却只用五元钱一块，有大概两斤多三斤的样子……当然了，还有各色小吃，九层糕、猪红、乳猪腿、炒田螺、牛腩粥、抱罗粉、各式烧烤……其中最负盛名的抱罗粉，拿当地米粉加花生、瘦肉丝、牛肉干等十几种作料，浇上汤汁或卤汁配制而成，味道有点甜，有点酸，还有点辣，正是独特之处。还有人把山薯和紫薯装在盆子里当街卖，热乎乎的，两元一斤，顾爽也买了一块，甜甜的软软的，唔，与s省的地瓜没啥不同。 一家人边走边吃，逛了一个小时，也吃了一个小时，肚子已经吃的很饱了，齐书峰的手里却仍旧结余了不少吃的东西。 在一家超市，顾爽给家人一人买了一身舒适的运动休闲服，然后直奔酒店，洗了澡，换了刚买的休闲服，顿觉清爽了许多。 顾爽和宝宝、周老太一个房间，娘仨收拾完，顾爽给顾爸顾妈打了个电话，问他们要不要休息？ 老人们的精神却很好，他们的身体如今也好得很，都说不用休息，于是顾爽也没叫车，抱着宝宝，和老人们一起出了酒店。 他们入住的酒店，距离万绿园只不过一桥之隔。那桥是横跨一条深入陆地的小海沟的，堤岸上到处一派绿色葱茏，高大的椰子树更是随处可见。三位老人都觉得很新奇，目光不时看向那些高大茂盛的树木。顾爽好歹也做了近两年花卉了，对于一些植物还是了解的比较多的，就一一指着给他们介绍，一路走，一路说着，倒也不觉得疲累。 万绿园果然不负盛名，既有椰影摇曳的海滨景色，也有曲径通幽的密林小径，还有宽阔平坦的大面积草坪……人在其间缓缓漫步，累了可以在山石或草坪上小坐休憩，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满眼欲滴的翠绿，真是惬意无比。 晚上，顾爽就在齐书峰的建议下，选了一家海鲜酒楼，吃了一顿美味的海鲜大餐。吃过晚饭，众人步行回到酒店，也正好消了食儿，一夜自然好眠。 第二天一早，众人离开海口，驱车直奔有名的侨乡万隆。万隆有名的除了侨乡，还有今年随着旅游业兴起的人妖表演。还有引进培育成功的咖啡园。另外，不得不提的是万隆特产的一种椰子，比普通的椰子小，颜色金黄，被称为金椰。在这里，一家人参观了咖啡种植园，跟随当地人一起采摘椰子。当然了，也去看了一场人妖表演，那一个个雌雄莫辨的妖艳人妖，让老人们咋舌不已。 在兴隆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家人去了著名的万泉河，顺带着去看了看博鳌亚洲论坛的会址……什么会址没啥感觉，万泉河漂流，让一家人很是快乐。特别是竹排之间的打水仗……稀里哗啦一阵，虽然衣服湿了有些狼狈，却一个个喜笑颜开的。而在这里，顾爽特意带着家人吃了好多当地烧烤，烤鱼、烤虾、碳烤生蚝（牡蛎）……呼，吃的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在这里，一行人逗留了一晚，晚上就去海边的渔村吃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海鲜，坐在渔船上，吃着海鲜，听着海浪声声，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人、海、夜空仿佛融成一体。 最后的重头戏，自然是在三亚。顾爽一行人入住的是亚龙湾，先前顾爽和同事们来过一次，只能在亚龙湾的海滩上要看各具特色的奢华酒店，没想到自己今天也能成为酒店的客人，不由有些恍然。 三亚的风光不必多说，自是美不胜收的。各色美食，吃到最后都有些味觉失灵的感觉了。最让一家人快乐的，莫过于南田温泉了。咖啡温泉、茶温泉等等特色温泉不说，有趣的小鱼温泉，还有宽阔的游泳池，都让顾爽和宝宝欢喜不已。当然，老人们最爱的还是静静泡温泉的舒适和宁静，所以，游泳时就只有顾爽娘俩了。 宝宝似乎对水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在家就总喜欢嚷嚷着顾爽带他去溪边河边玩耍，到了这里，满眼里到处是水，都被他高兴坏了，像只小狗儿一样，扭动着胖乎乎的小身子四处撒欢儿。顾爽就给他穿上一个小型的救生衣，索性任他在水里扑腾去。 顾爽小时候也下过湾儿，学过狗刨，在大学的时候，学过几天蛙泳，游水的技术实在是糙的很，但看着如此清澈的池水，还是忍不住想要游两圈儿。 看着宝宝玩的很好，顾爽试了两下，也不知是不是身体机能好了的缘故，游起来居然觉得特别舒畅，干脆将身上的救生衣脱了，整个身体居然也能在水里灵活地游动，还不会呛水。 这下子，顾爽不由大喜，一个猛子潜下去，手脚自如地划着水，等到感到体内的空气耗竭，再从水里冒出来，这才发觉，自己一口气居然游过了大半个泳池，宝宝的小身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黄点漂浮在水上－－这还是顾爽的视力特别好的缘故。 发现自己的身体机能提高了，居然连游泳技术都好了许多，顾爽欢喜的同时，却不敢真的离开宝宝太长时间，赶忙又快速地游了回去。 约摸着，快到宝宝近前了，顾爽从水里钻出来，睁开眼一看，宝宝正和一个男人玩的高兴，嘎嘎地笑着。顾爽心头一跳，生怕自己一眨眼，宝宝就被人家抱走了，急慌慌地往那边游过去。这时，那个男人似有所感转回头来，正在努力划水的顾爽不由愣住，那个男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好几天没再见到的尚凡。 顾爽那天在美兰机场给了尚凡一个没脸，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这几天又玩的欢畅，顾爽都快忘记这号人了，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他。 虽然不能确定尚凡是不是专门为她而来，但是如今自己已经和郑卓然确定了关系，再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尚凡，总觉得有些别扭。可是，尚凡并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相反对她真的是帮助良多，让她推拒一两次还行，其他的重话，她还真的说不出来。 顾爽认出尚凡的同时，尚凡显然也看到了顾爽。或许是从没看过顾爽在水中的样子，尚凡转回头来的时候脸上是带着愉快明朗的笑意的，看到她，他脸上的笑意一滞，在顾爽没看到的，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然后，迅速地调整好了表情，脸上再次露出那种慵懒的样子，对顾爽毫无芥蒂地咧了咧嘴巴，就继续转回眼去，陪着宝宝玩耍起来。 顾爽穿的泳衣相对来说已经很保守了，素淡优雅的海蓝色，因为材质的原因，微微一点儿珠光色，前面是整体的，胯部还有一圈优美的荷叶裙，只是后背是深u形的，露出一片雪白的背部肌肤和优美线条，在她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吸引了无数火辣的视线。 尚凡早就知道顾爽的美和好，却从未见过身着泳衣，还在水里的模样。顾爽的头发并没有盘起，只是简单地辫了两条麻花辫儿垂在两侧，玩耍了半天之后，麻花辫已经有些松散了，丝丝缕缕的头发随着顾爽从水中钻出来的动作，随着水流披在颈间，湿漉漉的黑发衬着顾爽颈项间瓷白晶莹的皮肤，形成黑与白的鲜明对比。[]再加上，顾爽在水下愈发晶莹白细的肌肤，湿漉漉的眼睛，还有那微微带点儿恐惧的眼神……哪里还是一个女人，那一刻，尚凡简直怀疑自己看到了一只从水底潜出来的美丽水妖！ 湿漉漉的带着幽幽水气的妖精，单纯地带着些些恐惧的眼神打量着这个世界，那形象、那眼神，无一不惹人犯罪，勾人沉沦，让人自觉自愿地跟随她从此陷入水底，哪怕市区自己的性命也毫无畏惧。 还好，尚凡及时地醒悟过来，认出了是顾爽。 认出是顾爽之后，尚凡仍旧惊愕着顾爽的美丽，心中的不甘却更加浓烈。假若，这个女人属于他，那么他会因此而无比自豪……但是，偏偏，阴差阳错，在自己努力挣脱捆扎在身上的束缚，只为给这个美好的女子一个明确的身份时，那个该死的郑卓然却乘虚而入，将本该属于自己的女人抢了去。 这口气，他咽不下。这个女人，他也志在必得！ 一会儿，宝宝就朝着顾爽嚷嚷开了：“妈妈，妈妈，去坐水滑梯。” “嗳，来了。”不管怎样，顾爽也不能不管孩子，而且，也不可能就此真的不再见尚凡。更何况，尚凡并不说什么露骨的话，仅仅是关心她，照顾她，难道她直冲冲地去说什么拒绝的话？那她就是真的疯了！ 游乐区自然是孩子们的天堂。因为宝宝太小，许多游乐设施都需要大人的陪伴，而有些游戏，顾爽一个人都有些受不住，不知不觉中，尚凡就成了母子俩的保镖，两大一小玩的开怀。 玩了一会儿顾爽就受不住了，也有些担心爸妈和周阿姨，就借着尚凡陪宝宝去玩宝宝乐不知疲的水滑梯的时候，跑去温泉池寻找到三位老人，齐书峰也陪着老人们在这边，顾爽就把泡的身心舒泰的顾爸爸和齐书峰都打发到水上游乐那边去，自己则带着顾妈妈和周老太去了spa香薰水疗馆。这里不同于温泉，也没有乐园的恣意喧嚣，有的只是置身在层层绿色植物之中的安静和舒逸，淡淡的香薰氛围中，按摩技师手法熟练地一套按摩下来，整个人都舒服的快要睡着了。 享受完舒适的香薰水疗，娘儿仨换了舒服的棉质衣服，及着木拖鞋，找到那几个男人，宝宝在水上乐园玩的太过兴奋，离了水不久就睡了，正被尚凡抱在怀里。 遥遥地看着尚凡一手抱着熟睡的宝宝，一手拿着咖啡的样子，顾爽微微的有些难受。这个男人不是不好，就像陈飞，只不过，阴差阳错，两人没有缘分，而已。 看到母女三人走来，顾爽的头发松散地披在脑后，一件宽松的印花沙滩裙，明明松松垮垮的，却偏偏让她传出一种摇曳的妩媚风情，让尚凡的眸子不自禁地暗了暗。 稍稍收敛心神，尚凡对三人笑道：“你们来了，我们正商量着去海边的渔排餐厅吃海鲜呢！” 所谓的渔排餐厅，是从渔村海鲜衍化而来，就是靠着海岸在海上修建一些类似于渔船的餐厅，鱼排旁就是一个个网箱，里边养着各种各样的鲜活海鲜，食客想要吃什么，渔家直接从网箱里捞出来烹调，烹调手法也多是最简单的蒸煮，却更能体现出新鲜海鲜的鲜美滋味。可以说是吃地道海鲜的首选。 顾爽本来就想带家人去，虽然尚凡在，她的心却已经安定下来，反而不再有那么多的顾虑。而且，她还想着，既然在这里，不论是刻意还是巧遇，毕竟周围没有那么多认识的人，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中，情绪更能放松的情况下，她找个机会和尚凡把话说开，将来能做朋友更好，实在做不了朋友……那，她也期望不要成为敌人。 单纯作为朋友来说，尚凡这个人顾爽还是很欣赏的。 渔排餐厅果然不错。只是因为盛名，食客颇多，倒是少了在兴隆渔船上品尝海鲜的淳朴氛围。 鱼排上可以选择自助套餐，也可以自选。考虑到有些东西父母并不热衷，顾爽就选择了自选。 这里的海鲜价格比兴隆贵不少，但品种多，质量也非常好，都是选好之后从水里现捞出来的，鲜活，加上南海纯净无污染的水质环境，自然鲜美的很。顾爽更爱简单的蒸煮，但估计到父母的口味，也要了几款调味的菜品。 一餐饭吃下来，周老太感叹：“早就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更是明白了，好的食材完全不需要太多的烹调技能！” 顾爽听了大笑：“阿姨您这句话要是让那些高级厨师听到该去撞墙了。” 周老太也噗嗤一下笑起来，摇摇头道：“高级厨师自然有高级厨师的施为之处，毕竟大部分地方都没有办法有这么好的食材啊！再说，这些海鲜，咱们吃一顿两顿觉得鲜美无比，但是天天吃也难免腻烦。说不定，又想念那些浓油酱赤麻辣香浓了。” 尚凡在一旁笑着竖起大拇指：“周阿姨这一番话，当真是富含哲理啊！” 一行人乘兴而来，兴尽而归。 回到酒店，宝宝很快睡着了。顾爽听着外边的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却难以入睡了。 自从上岛，没有时间的约束，没有金钱的困窘，确实玩的恣意，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之感。直到今天看到尚凡，仿佛被她遗忘掉的种种凡尘琐事才再次萦绕到了心头。 虽然已经和郑卓然确定了关系，但陈飞那微微受伤的眼神却总是会在夜深人静中浮上心头，让她无由的心酸。 她不止一次地问自己，还爱吗？回答很明确，确实不爱了。 但毕竟爱过，深爱过，爱到托付生死……可，偏偏，在生死之际，对方却自顾松开了紧握的手。 或许，有人说，被放弃比背叛强得多，总的来说，这种放弃还有一些无奈，还有一些善意在里边。但是，顾爽却深深铭记，那种被突然放弃后的惊愕、失落、乃至伤心绝望，那种突然失去依靠失去相伴的无依无助，仿佛整个天地间都成了灰色，灰突突的一片，看不到前进的方向；还有深深扎入心底的痛，真因为爱的深刻，在一方放手之后，才会有那么深刻的痛，剔骨挖心一般，直到如今，伤痕已经结疤，但她回想起来，仍旧禁不住激灵灵地一身冷汗。 相对于陆敏之夫妇乃至郑雅薇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来说，顾爽最难以忘记的确实陈飞的放弃。 刻骨之痛后，那深情也随之消散。 但是，种种记忆还在，那些温暖欢笑的日月，从手挽手肩并肩，到耳鬓厮磨身心交融……毕竟八年之久。 她不爱了，却并没有恨，只剩下些许忧伤，些许心酸。 或许，等那个男人找了新的感情寄托，这份心酸才会不治而愈吧！ 还有……尚凡。 很优秀的男人。有所谓优质男人的一切优点：成熟、风趣、俊朗、举止优雅、还富有多金、能力超群，在优雅的外皮之下，还有让许多小女生尖叫的霸气，还有让许多熟女心动的体贴温柔…… 可以说，从认识开始，顾爽对他的印象就一直不错。 甚至，在那么一段时间，顾爽甚至还有了心动…… 但是，顾爽不说不问并不代表她不知道。特别是网上针对顾爽的所谓桃色新闻的背景调查，顾爽才确定，尚凡已经有了家室。 仅仅就这一条，已经让他在顾爽面前的所有好处，全部清了零。 他的好，她看得见。 他的好，她也懂得。 但是，再好的男人，只要有了妻子，都不再是顾爽考虑的范围！ 在得到那个消息之后，顾爽甚至庆幸过，没有稀里糊涂地回应，没有将自己陷入那种不堪的三角关系中！ 就像对陈飞一样，感情怎样深，一旦触及了顾爽的底线，她也可以果决地处理，绝对不会拖拉、绝对不会犹豫不决。 而且，她自问，尚凡的一切与她无关，他离婚也罢，他回归单身也罢，她都不会再与他有任何感情上的牵涉！ 她做事犹豫，但不代表她不会果决！ 心绪翻涌着，杂乱而烦躁。 顾爽走上面对着大海的露台，从海面上吹来的带着些许咸腥味儿的风有些微凉。她抱了抱裸（禁词）露的肩膀，深深呼了一口气，干脆把窗户关了，取了带来的一条羊绒长围巾披在肩上，穿着拖鞋下了楼，慢慢地走上楼前的沙滩。 亚龙湾的沙滩，以砂质洁白细腻而著称。 夜已经深了，亚龙湾卸去了白日的喧嚣和浮华，回归到一片静谧和安宁中来。 沙滩上的躺椅、草伞，都隐匿在了一排排椰子树的影子中。顾爽缓步走上沙滩，脚下柔软的沙滩平整而柔软，海浪在平缓的海面上缓缓地推过来，冲上沙滩，又慢慢地退回去。 在这个静谧而安宁的空间里，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声音，一切好像都放慢了速度，就像一个旧时代的黑白默片，一个镜头拼着另一个镜头，缓慢而隽永，仿佛就这样，直到地老天荒。 在这一片天、海、沙滩的静谧之中，顾爽心中的烦躁似乎也被过滤抚平，看着进进退退的海浪，她突然起了调皮的心思。 她脱掉拖鞋，将宽大的裙摆打个结，露出光滑细腻的小腿，一手按着披肩，一手拎着拖鞋，赤着脚慢慢地踩着滑过来的海水，清澈的海水漫上脚面，淹没脚踝，带着些清爽爽的凉意，也带来了一阵阵痛快和爽意。 顾爽心里那个一贯沉睡的调皮小女孩儿被惊醒了，干脆在沙滩上，追逐着起起落落的潮水奔跑起来，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将她清脆的咯咯咯的笑声飘散开来。 齐书峰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老板，惊讶万分，却还是尽职尽责地带着郑卓然向着海边走去。 走进那片椰林，还没到达沙滩，郑卓然就听到了那串串清脆的笑声，嘴角不由浮起一个笑容。停住脚步，默默倾听了片刻，挥挥手，让齐书峰自己回去，郑卓然这才慢慢抬腿，走出了椰林的阴影。 一出椰林，就看到了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子。 海浪、沙滩、椰林，还有周围一切的景物，突然在这一刻瞬间褪去，郑卓然觉得自己的眼睛中，再也看不到别的事物，只有，只有一个，那个顾自欢笑奔跑着的女子。 顾爽奔跑的有些累了，停下奔跑的脚步，一回头，猛地愣住。 那个站在椰林边的修长身影是那样的熟悉、亲切。 她怀疑是自己眼睛花了，出现了幻影，甚至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完全忘了自己手里还拎着一双拖鞋！ 男子看到她这傻乎乎的动作，禁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大踏步地朝着她走过来。 “卓然！”顾爽也终于确定不是自己幻视，郑卓然确确实实地在那里，而且，正踏实地一步步向她走过来。 她欢叫一声，朝着郑卓然奔跑过去，连手中的拖鞋和肩上的披肩也顾不上了，任由拖鞋散落在沙滩上，任由柔软的披肩被海风吹拂起来，飘飘荡荡地落在在了远处。 看到顾爽这么欢快地朝着自己奔来，郑卓然也按捺不住，迎着她跑过去。 过去，在电视电影中看到这样的奔跑向对方的镜头，顾爽总会觉得酸，可这一刻，她却完全没有功夫想这些，只觉得惊喜之后，尽快地投入那个温暖舒洽的怀抱。 那些，种种思绪，在看到这个男人的同时，也彻底抛开。 终于，顾爽扑进了那个让她安心舒适的温暖怀抱。 郑卓然显然来的很急，而且是从工作间直接走出来的，身上还穿着他工作时的正装，这和顾爽平日见到的休闲闲逸的郑卓然有些不同，却多了一份硬朗和成熟气质。 郑卓然抱住扑进怀里的女人，在沙滩上转了一圈，顾爽惊叫一声，然后就是咯咯咯地笑声一串。 停下之后，顾爽这才从郑卓然怀里抬起头来，柔声问道：“卓然，你怎么来了？” 她黑亮亮的眼珠，映射着星星的光芒，郑卓然禁不住俯首在她眼睛上印下一个轻吻，这才叹息着道：“想你了。就来了。” 简单的六个字，却已经堪比世界上最美的情话。 顾爽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低低地嗯了一声，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温暖的胸膛上，任由自己闭上眼睛，听觉仍然灵敏，却已经听不到那海风、海浪还有椰林的飒飒声音，只有依靠的这个胸膛里那颗心在嘭嘭嘭地，有力地跳动着。 在两人没有看到的那片热带灌木丛后，尚凡脸色冰冷地看着这一幕。 他也是偶有所感去了趟顾爽的房间，敲门没有人回应后，他就猜到顾爽是到沙滩上来了。没想到，他寻过来的时候，却正看到了这么一幕！ 那样小鸟依人的顾爽、那样欢乐地笑着顾爽……都是他梦寐已久的，他自从发现自己是认真的之后，就无时不刻不想着拂去她眉宇间的淡淡轻愁。这一天，他终于看到了真正快乐明媚的顾爽，只是，她所投进的怀抱，却不是他！ 那一幕小鸟投林刺痛了他的眼睛，也刺的他的心生生地疼，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里边还握着一件羊毛外套…… 可他的脚步却挪不动。尽管刺眼，尽管锥心，可他还是紧紧地盯着…… 盯着那两个相依相偎的身影，尚凡暗暗发誓，他慢了一步，慢了两步，但不会总是落后！ 他看好的女人，最终只能属于他！ 第二天一早，三位老人一看到郑卓然都吃了一惊。听说是昨晚坐飞机赶过来的，也都露出一些了然的笑意。 大家齐聚酒店餐厅吃早饭，却不见尚凡的身影。顾爽拿起手机，才发现，尚凡昨晚发了条短信过来，很简单的即个字：“有事，走了！” 发送时间是昨天午夜。 看来是真的有急事离开了。顾爽莫名地感到松了口气，放下手机，就和大家商量起潜水的事儿来。 郑卓然建议，除了顾爽外，其他老人孩子鉴于身体原因，还是做海底潜水艇比较好，下潜的够深，看到的景色也好。 顾爽自然没有异议，老人和孩子也都全体通过。而且，估计到老人孩子没人照顾，连顾爽和郑卓然都放弃了尝试亲自潜水，陪同老人孩子一起了。 潜水很好，海底的景色也很美。不过所用的时间并不多。上了岸之后，一群老老小小的也不适宜去做什么海上滑板、滑翔啥的，众人稍一商量，干脆将最后半天时间用在购物上。 这几天，丰富美味的热带水果已经彻底征服了众人的舌头，这个自然要买。各种各样的海鲜，也要买一些。还有一些海南特产……郑卓然给顾妈妈、周老太一人买了一条珍珠项链，给顾爽买了一对珍珠耳坠和一根珍珠发簪，给顾爸爸买了一串水晶手串，据说能够调养身体的。还给宝宝买了一块水晶吊坠。 吃过晚饭，就直奔三亚凤凰机场。 夜色里，他们告别了这个浪漫而快乐的美丽海岛。当飞机起飞，从舷窗里看到三亚市区点点的灯光，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最后，整个小岛都混入苍茫的夜色中。 回到家已是午夜，众人也都累了，宝宝更是睡着下的飞机，睡着进了家门，把他送进卧室，送到床上，也只是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继续沉沉睡去。 惹得顾爽一阵低笑，伸手在宝宝胖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小猪，卖了你还不知道呢！” 第二天一早，郑卓然吃过早饭，再次匆匆离开。 顾爽这边，也忙乎着接待闻讯赶来的朱莉和刘向民、宋淑清、胡俊修那一班人。热带水果、海鲜，吃的拿的，各个喜笑颜开的。最后朱莉还不满足，偷偷地向顾爽勒索了一顿，拿到一对珍珠耳扣，和一套顾爽从免税店里买来的化妆品，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顾爽拍着脑门感叹：“强盗啊，这就是强盗！” 顾彬嘿嘿地在旁边笑：“该，谁让你们去玩的那么尽兴，却把我留在家里当牛做马的！” 顾爽怒道：“那把那块手表还来！” 顾彬看戏看的热闹，没想到眨眼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嘻嘻一笑，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度假的时光虽然愉快，但总要面对生活。 顾爽回来，朱莉和顾彬一起租赁的写字楼已经完成装修，并通过风，准备搬迁了。因为是从总公司中分裂出去两个子公司，工作流程和业务会有所变动，更主要的是员工的分配。 又加之年前就计划好的规模扩建和新上项目，顾爽这边也面临着巨大的工作量，而最最首要的任务则是招聘员工，以及之后的培训、考察、分配等等一系列工作。 无论什么项目，没有员工作为基础，都是空谈。 下午，顾爽比较交好的王瑞丽，还有刘长洲的老婆胡青青也来了，一人一套进口化妆品，一人一件珍珠首饰，当然，也少不了一兜水果和海南特产。顾爽带回来的一大堆东西，终于被瓜分的所剩无几。 胡青青是s省实验中学的老师。省实验中学在南市乃至s省都是首屈一指的重点中学，其下属的初中部和小学部，也算是重点学校。顾爽正好询问了一下宝宝入学的问题。 听到顾爽考虑孩子去北京就读，胡青青倒也没说什么，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道：“孩子教育这件事吧，社会上一直有许多不同的看法。还有人的不认同学校的教育，在家自己教，也确实有成材的，还能考上什么重点大学少年班什么的。可是，既然你问道我了，我就想先问问你，你心目中什么样的孩子才算成材？” 顾爽微微一愣，随即道：“宝宝，我并不希望他去千军万马去拼命过那道独木桥。但我希望他能长成一个有目的，有追求，并且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且生活快乐而充实的人。” 胡青青微微一笑，拍拍顾爽的手道：“看来老刘对你的看法真的没错。” 顾爽微微挑眉，刘长洲还对她做过什么评价？ 胡青青捂嘴嗤嗤地笑了一阵，好一会儿才道：“既然这样，我的建议就是，省重点学校和京城的重点学校都不错。” 顾爽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觉得胡青青说了半天，不亚于给了她一句废话。 “嘿嘿，你是不是觉得我说了句废话？”胡青青笑着问完，却也并不等顾爽回答，有自顾自地道，“说出来或许你不太相信，其实，身为教育系统的一员，我了解的更清楚，咱们国内因为经济水平和区域发展的不平衡性，其实师资力量的偏差也非常大。这也就造成了，越是重点学校，政府和社会的投入更多，师资力量也越来越雄厚，教育水平也越来越高。不要说寒窑里也出金凤凰，那种现象不是没有，但不得不承认只是个别现象。正因为稀罕，才会让人津津乐道，甚至当成传奇被人传诵。可更多的人才还是出在有名师指点，有良好的教育条件和教学氛围的重点学校。你也可以看看，东部经济发达地区的教育水平，比偏远地区和经济欠发达地区的教育水平，相差那是相当悬殊的。” 看到顾爽有些茫然不知所云，胡青青笑着拍拍她的手，道，“你别急，我这就说到宝宝的择校问题了……而越是重点学校，就越是重视素质教育和特长教育。对于孩子的全面发展更为有利。当然了，北京一些历史悠久的学校，确实不错，但是，我的意见是，如果你暂时没办法去北京定居的话，孩子不要自己送去住校。如果你能去北京定居，那么，北京的文化背景和信息量确实比咱们南市强的多。” “哦，我明白了。”顾爽了然，心里也差不多有了最后的决定。 胡青青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其实，现在社会的信息传递速度已经很迅速了也很方便了，即使孩子在南市长大，你也可以利用一些节假日带着孩子四处游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毕竟，仅仅死读书，眼界是没办法开阔的。而往往一个人的胸怀也与眼界的开阔与否有很大关系。” 顾爽这次是真的释然的笑着点了点头。所幸，宝宝年龄还小，现在送幼儿园的话，还有三年好准备。到那个时候，顾爽相信，她可以送宝宝到国内的任何一个城市上学。 而之所以让顾爽顾虑宝宝择校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郑卓然的生意在南市乃至s省都仅仅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还是在京、申等大城市，将来，他们真的走进婚姻的话，若是顾爽还停留在南市的话，那么，他们就将会面临着很多的分居两地。她虽然不会像某些小女人那样追求日夜厮守，但却实实在在地明白，小别胜新婚，大别长别绝对是婚姻稳定的大敌。 不过，顾爽更知道，反咬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什么事情急事急不来的。所幸，无论是宝宝的择校还是和郑卓然的婚姻，都还有一定的时间给她适应和缓冲。她现在也有信心，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也能将自己的家人（郑卓然是将来时）照顾好。 隔了一周时间，再来到办公室，本来就大的办公大厅，空了许多，那些空出来的位置，都是被朱莉或者顾彬带走的员工。 顾爽将几位高层，包括朱莉和顾彬都召集到一起，开了个任务布置会。 裴振宁仍旧总揽公司事务，接下来重点的就是扩大规模。养殖场新上了肉牛培育，锦鸡、孔雀、健康猪、小香猪的养殖正式启动。而紫貂、玄狐和梅花鹿的养殖，暂时也列在后继项目中，算是培育阶段。毕竟这些东西的成本高利润高，但同样也代表着风险高。现在已经有了优良的母种，但要繁殖起来，真正形成能够产生利润的规模化养殖，还需要至少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鱼塘去年的实验性养殖非常成功，今年也要扩大面积，增加品种。被顾爽列入计划的有：黄河刀鱼、黄河鲤鱼、野生甲鱼、黄鳝和一种顾爽从青海带回来的湟鱼。至于秦山的赤鳞鱼，则被顾爽列入了培育计划，毕竟这个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工养殖成功的先例。 种植园这边，荒山开发种植优良品种的果树，树下种植药材。这也是顾爽实验成功的，品种还不少，三七和人参一年生长的情况都非常良好。而且，顾爽相信，她培育出来的人参和三七，绝对比普通人工种植的品质高的多。因为，她又发现了一个很兴奋地事情，那就是，她终于找到了紫玉除了能够改造兰花品质之外，竟然还对几种名贵药材有改良品质的作用。 她实验栽培在紫玉周围的几株药材，明显比正常仅用血果肥料的植株更旺盛，药材的成长率也要高得多。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三年生人参只能长到一公分一公分半直径的话，在紫玉旁边的人参就能生长到直径两公分甚至更粗。而且，顾爽相信，药效也一定比普通栽培园参要好得多。 这个，顾爽已经选了一株两年生的人参送去化验了，等出了结果，她就可以确定是否扩大栽培面积了。 花卉这一块，是天泽公司的基础也是根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项的利润能够比得上花卉这一块。而且，顾彬的绿化工程公司也是建立在种植园培育的优质种苗基础之上。可以说，花卉种苗是整个公司的基础。 鲜切花是个长久可持续发展的项目，在去年玫瑰鲜切花上市之后，今年还将陆续推出一系列的鲜切花品种。 另外，拥有超高利润率的高档花卉，也是重中之重。兰花仍旧会继续培养栽培，另外，还会陆续推出一些新近培育出的优良品种、新品种。去年春节的牡丹旺销，就让顾爽又看到了一条花卉生意的新出路。传统花卉普及，并不代表着没有利润和赚，正因为是传统花卉，才更加深入人心。能够在春节的时候摆上一盆尊贵大方的牡丹，几乎没有人会去选择一盆绿不拉几的热带盆栽。 其实，国内越来越热的传统习俗的回归潮，对他们做花卉的人来说也是一个无比难得的机遇。至于能不能够看到这个机遇、抓住这个机遇，其他人不知道，但是顾爽和她的团队都是信心满怀。 牡丹成功了，接下来，他们就可以反季培育菊花、培育盆栽竹，培育盆栽梅花，培育名品茶花……几千年的历史，花卉文化实在是源远流长，有的是值得他们分离挖掘的宝库。 一项项任务确定下来，又分配下去，与会人员感到充满干劲的同时，也感到了肩上重重的压力。 顾爽看看与会的这些精英员工，微微一笑道：“大家都是跟着我从最初走到了今天，去年，我们打了一个良好的基础，今年我们要做的是什么呢？或许有人已经等不及要看到腾飞了。但是，我在这里要求大家的是，我们今年仍旧要稳扎稳打，进一步把基础夯实。只有夯实了基础，我们明年才能真正的起高楼。只有基本功练扎实了，我们明年才能真正起飞，不至于飞到半空跌下来。不过，有了你们和我一起，我相信，明年，我们不但能够起飞，而且能够一飞冲天！” 第一百七十二章 铁核桃 第一百七十二章铁核桃 任务分配下去，具体到了每个人身上。日常事务有裴振宁，后勤有霍梅青，顾爽就轻松了许多。 李刚和霍梅青早在顾爽到达海南的第二天就已经返了回来。他们按照顾爽的描述找到了那个叫吴强的孩子的家，见到了吴强的妈妈，也见到了吴强，只不过，他们是在当地一家砖厂看到那个孩子的。 吴强已经辍学去砖厂做了半年小工了。当时霍梅青见到吴强的时候，吴强的手上、脚上，乃至脸颊和耳朵上都是冻疮，红肿成一片，甚至有些已经溃破化脓。而让霍梅青最感动得是，即使在那种情况下，吴强破烂的棉袄里揣着的不是什么游戏机手机，甚至都不是吃的馒头，而是一卷已经破旧起毛的旧的五年级语文课本。 而让霍梅青感慨的是，当时李刚提议不让说他们是来资助孩子上学的，而是说是来招聘工人的。因为说找孩子上学的，许多家庭会不反对。打工则不然，会受到绝大多数家庭的欢迎。 霍梅青说到这些时，禁不住再次流了眼泪：“开始时，我还不信，可一开口，人家就冷着脸把我赶出来了。那些人说，上学有啥用，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穿？” 顾爽听到这里，也不禁默然了。 是她想的太过理想化了。对于仍旧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来说，他们还根本认识不到受教育的重要性，因为那个太长远了，他们根本看不到。他们能够看到的，只有吃饱和穿暖。再好一点儿也不是读书，而是挣点钱，盖房子娶媳妇繁衍后代…… 默然良久，顾爽吐出一口气，缓缓道：“那就招工吧！” “不过，招工也要有条件，那就是肯吃苦，肯学习的才行。等到他们来了之后，我们这里的联小也应该盖起来了。到时候，就让他们进去读书，课余时间可以来种植园或者养殖场打工，也算是勤工俭学。” 顾爽揉了揉突突跳疼的脑门，接着道：“另外，我们也可以选择性地和一些农户结成供求对子，我们提供牧草良种，到时候回收他们的牧草。等到这个项目发展起来了，相信慢慢也能够带动一些人。” 说到这里，顾爽看着裴振宁、霍梅青和李刚道：“最不济，也算是为植树种草尽一份力啦！” 顾爽这句话有些调节气氛的意思，但几个人都只是咧咧嘴，却没有一个人在听到那些事情之后还能笑得出来。 顾爽也是连连苦笑。她虽然有了些资产，但还远远称不上是富豪，也没有能力改变太多。但是既然遇上了吴强这个孩子，她就想伸手拉一把。若是能够多帮助几个，只要她能力允许，她也很乐意。 “去年协议饲养户收入丰厚之后，今年又有许多村民想要加入进来。”裴振宁提出了一个类似的议题。 顾爽挥挥手：“那个容易，签正式的合作合同，养生鸭势必要推广出去，市场大得很，只要他们的质量过关，就不愁不挣钱！而且，一定要强调，所有养殖细节、饲料绝对不能有泄漏现象，否则，直接取消再次合作的资格。” 裴振宁答应下来。 霍梅青道：“很多员工反应，来回上班路途不太方便，特别是许家营子村，距离种植园比较远，希望公司能够提供接送车辆。还有，跟着去了绿化公司和销售公司的员工，有些为租房子苦恼……” 顾爽摆摆手，笑道：“咱们的员工工资够高了，再说从许家营子到种植园也不过五六里路，去年是路不好走，告诉他们，今年的学校和养老院建成后，我就给他们修路，到时候骑电动车不过十几分钟，方便得很。” “对了，小霍去联络一下保险部门，今年我们开始逐批的签订长期合同，只要和我们公司签订了五年劳动合同的，我们负责给他们上养老保险，也让他们老了之后有养老金可领。另外，我们今年还要出台一项鼓励上进学习的新政策，比如，种植园谁培育出一个新品种，或者发现一项什么有力措施，或者发现什么新的重大疾病、隐性疾病，甚至说，牡丹更适合什么肥料……等等等等，只要有创新有改进，我们都会予以奖励。等到年底，我们还会评选出最重大的十项创新改革奖，到时候还有丰厚的奖金。告诉那些村里招来的员工，不要以为自己是大老粗没文化就浑浑噩噩不求上进，告诉他们，种好了花木，养好了牛，一样能领大奖！” 霍梅青一听这个笑了：“顾总，您这个政策可是有些偏心啊，我们后勤部门就没有机会了呢！” 顾爽白她一眼，“行啊，明天我就批准你去，你乐意去哪里，我给你个特权，由着你挑。” 霍梅青一听，吐吐舌头，赶紧去装鸵鸟了 铁打的校园，流水的学生。每年，总会有一批心思懵懂，怀着满腔憧憬和热情的新生从四面八方补充进来，成为校园新鲜的血液。同样的，每年也有一批学生，经过了并不漫长却各有所得的应届毕业生，会离开这个相对于倾轧沉浮的社会要平静美好的多的，仿佛世外桃源的大学校园。 而每年过完春节之后的一次次校园招聘会，无疑就是这些即将毕业的学生趋之若鹜之地了。许多人在这里找到了下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也有许多人却因为种种原因，得不到用人单位的青睐，或者眼光太高，看不到他所希望的位置，颗粒无收。 天泽公司确定了招聘岗位和人员之后，也加入到了今年的校园招聘会中。毕竟，今年的员工招聘不是一两个那么轻松了，更多的招聘需求，势必需要走出去，深入到大学校园中去。都知道，现代社会就是人才的社会。谁能抓住人才，谁也就抓住了成功的第一步。 都说就业难，其实，当顾爽作为一个企业的首脑，操控着一个企业的命运的时候，她才知道，其实招聘这个工作也丝毫不比找工作轻松。应聘人员找的工作不合适、不舒心，大不了辞职不干就是。可一个企业招聘员工却要小心翼翼得多，谁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招聘回一个专门给自己作对的？会不会招一个回来花大价钱培养之后，又带着成果技术跑路的？会不会招一个回来贪污的？会不会招一个回来窃取公司机密的…… 任何一种可能，都可能给公司带来致命的打击，所以，招聘工作得不得慎之又慎。 因为这段时间招聘会密集，几乎每个周末，每个高等院校的校园中都会举办，而因为这一次天泽公司招聘的员工数量比较多，职位也比较繁杂，所以，负责招聘的人员也只得按照需要分成了几个小组，有去财院的，有去农大的，有去工院的…… 作为重中之重的农大招聘，顾爽亲自带队，裴振宁陪同。而去财院的，顾爽则把朱莉抓了来充当组长。去工院的由顾彬带队，去省大的则由霍梅青带队，招聘除了财务之外的其他后勤职位。 很多大学生对参加招聘会记忆最深刻的可能就是一个字：挤！很多人干脆将参加招聘会，称作挤招聘会。 顾爽是第一次以用人单位代表的身份来参加校园招聘会，回想起自己当年挤招聘会的情形，心中不免感慨。可是，很快，她就没有精力去感概什么了。 校园招聘会八点半开始，用人单位八点之前就得入场。然后布置展板、海报，这些刚刚收拾完，就有比较勤快的学生入场了。然后，就开始分发宣传资料，回答学生们的种种询问，而且，时间到达八点半之后，人员骤增。 因为天泽公司临近省城，又是新型的农业相关的企业，学生们关注的各项数字也非常抢眼，所以前来咨询、申报的人数居然出乎意料的多。顾爽口干舌燥地回答完一个学生的提问，好不容易得了片刻功夫，立刻回过头来喝口水。再看其他席位上那些工作人员手忙脚乱的样子，顾爽真是暗自庆幸。幸亏她来之前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所以让周翔找了几名在校学生来帮忙进行招聘工作。相对于他们这些社会人来说，这些学生们更加了解学生应聘者的心理，从而讲述和回答问题的时候，也往往更能切中主体、要点，让他们的工作效率无形中提高了不少。 同时，顾爽也在暗暗注意这些被周翔找来的学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认为能够和周翔交好的学生，品质性格什么的估计也不会太差。 周翔这孩子不论学识还是性格，都颇得顾爽的喜欢。虽然周翔有意考研深造，但是顾爽却并不在意。她有一个自己的设想，将来要建立属于自己的一家实验室，搜罗各种科研人才来这里科研攻关，那样，他们的公司才能有持续性发展的后劲。而周翔这种性格厚道，一心向学的人才，无疑会是顾爽的首选。 顾爽喝着水观察这些临时招来帮忙的学生，看到平日里比较少言的周翔，今天却表现的有板有眼，什么问题回答的都非常到位，而且，几乎没有一句废话，简练干脆。另外几个学生，有看上去比周翔灵活的，已经想出了小招数，那就是将公司宣传彩页上的重点问题画上代号，有同学询问，他立刻就是一张彩页送上，听提示一句：a或者b或者c……简直是省事省力的最佳楷模。 旁边的另一个学生也有办法，不知何时瞅着空将几个主要问题分别黏在展板上，有学生询问，他就立刻指指展板。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省了。 还有一个，也颇为有趣，用标号笔写了一个小型的横幅拿在手里，顾爽瞅了一眼，差点儿笑喷了，那是一句顺口溜：月薪过万，房车早现。职位有限，抢到才算！ 有这几个熟悉的面孔在，天泽公司无疑更多了一条吸引学生的因素。不到一个小时，就发出去了近千分咨询资料，收回了近四百份应聘申报表。 顾爽看着欢喜，看着人流的一个低潮，赶紧招呼大家道：“分成两班，轮班休息一会儿，过来喝点水，吃点儿东西。” 说着，自己先走过去将裴振宁替下来。同时也注意到，那几个学生很自觉地要求第二班休息。其中一个飞快地跑回去拿了一瓶水，又跑回来继续工作。 顾爽暗暗点头，果然，周翔找来的这几个人，性格虽有不同，但素质和才能真的不错。 身后，几名员工已经发出了欢呼：“哦也，老板万岁！” 接着就是各种吃水果的咔嚓声，喝水的咕咚声，还有……几个员工欢快的低语声。顾爽注意看到那几名学生，似乎多少受了点影响，但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手中的工作，而且回答问题什么的，也没有出现什么失误。另外，顾爽也注意到，席位前的那些应聘的学生们眼中也多了些羡慕和坚持。 虽然，几斤水果、几袋子面包不算什么，但能够在细节上如此关心员工的老板，还是让他们多了一份好感。 谁找工作挣钱糊口养家的同时不想跟一个好老板？有这么个体谅员工辛苦的老板，更无疑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顾爽正观察着，周翔接待了一个女生，迟迟疑疑地问：“……请问你们老板总会在员工加班时加餐吗？” 这个问题难住了周翔，毕竟周翔还不是天泽的员工，虽然他认识顾爽，却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不由地将目光看向顾爽。 顾爽笑着点点头，对那女生道：“公司规定，凡不属于员工个人问题的加班，都会发两倍工资作为加班费，节假日则是按照国家规定的执行三倍工资。至于是否加餐的问题，则是根据情况需要。但节假日值班我们公司会提供免费的工作餐。” 那个女生明显对这个问题比较不满意，看着顾爽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请问你在公司里是什么职位？您还能更详细地说一下公司的待遇问题吗？” 这个女生的穿着并不好，简单的一身运动服看得出来已经洗过很多水了。顾爽揣度着，这女生之所以如此纠结待遇问题，只怕家庭境况不太好。不过，她对于员工的家境没啥要求，只要不是那种眼高于顶、眼高手低的人就行。 顾爽笑笑：“我，主要是负责新产品的开发……哦，也管一些后勤的事情。” 看那个女孩子认真的在听，顾爽继续道，“至于待遇，我可以在这里告诉你，我们公司是严格按照多劳多得的原则进行分配的……不过，每个部门的分配比例也有所不同。请问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那女生没想到顾爽突然反问过来，下意识地回答道：“农作物培育和种植硕士。” 顾爽不由暗暗吃惊，这个女孩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年龄也很稚嫩，没想到已经快硕士毕业了。而且，农作物培育和种植恰恰正是他们公司需要的人才。 于是笑道：“像你这个专业的……喏，你看到那个没，就是正在啃面包的那个男孩子，因为去年改良了一个花卉新品种，那种花卉上市后所得净利润的百分之五，今后将作为他的奖金，每年结算。” 那个女生听到这里，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男生，然后就听到顾爽对那个男生道：“初晓，大声告诉她，你去年拿了多少分红？” 初晓一口面包含在嘴里，听到老总点自己的名字，差点没被噎住，好不容易用水把面包冲下去，脸色已经通红了，却仍旧面带自豪地大声道：“十八万六千七百五十四块八毛！” 一听都精确到小数点之后了，不论员工还是应聘者无不发出哄然的一阵大笑。 笑声里，好多应聘者的目光也随着热切起来。 每个即将走上社会的学生除了最初需要面对的就业问题之外，随之而来的更大问题恐怕就是住房，然后就是婚姻、车辆……而对于现在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来说，若非家庭资助，仅凭自己的那点儿工资只怕十年二十年能够买上房子都得节衣缩食！ 而这位前辈不过是因为改良了一个花卉品种，就一下子拿到了近二十万的分红，而且，之后每年还能拿到，直到这个品种被新产品代替退出市场……这一下子就把年轻人所要面临的难题都解决了。 于是，就有人问：“前辈，你那钱咋花了，买房了还是买车了？” 初晓也不过是个刚刚走出校门一年多的大男孩，被这么多人关注着，还有些羞涩。用手挠挠头发，腼腆道：“公司提供宿舍，平时也不出门，所以，我没买房也没买车，拿回家给父母翻盖了老房子……至于我以后，公司里每年都会给特别贡献的员工准备大奖，有房子也有车，我想着争取好好工作，把公司的大奖拿回来。” 哄……初晓的声音不大，却足以造成轰动效应。 初晓的话音落下，场中静默了三秒钟之后，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席位前的学生们沸腾了，周围的许多学生听到这边又是哄笑又是掌声的，也都好奇地凑过来打听，一听说是初晓现身说法的那几句话，立刻也都仿佛是那迷航的船只一下子找到了灯塔的方向。纷纷挤过来。 而这一次，气氛虽然热烈，但场面却没有混乱，因为从学生中站出不少来帮助维护秩序，督促学生们排好队过来取资料、填写表格。天泽公司的席位前虽然人最多，却是招聘会上难得的秩序最竟然的席位了，竟成了校园一景，当天就登上了省农大的校园网站头条，之后又被无数校园网转发，继而又被各大网站媒体转发…… 一天后，各大网站的头版都有一个引人瞩目的标题：绿化公司巨额奖金分房分车，受大学生追捧。 天泽公司竟因为招聘，着实火了一把。无数人在疑惑之后，纷纷上网搜索天泽公司的资料，在登上天泽公司的网站之后，才发现，这家民营绿化公司，最初仅仅是靠培育花卉开始的，成立也不过一年多时间，却已经发展成了一个集高端花卉种植、绿化工程、特种养殖销售为一体的综合性大型农业公司。 如此快速的发展扩大的过程实在是有些让人吃惊，于是，紧跟着又有几家网站媒体纷纷推出了天泽公司专访系列报道。随着天泽公司的声明远播，天泽公司的各种名品花卉、一品鸭、养生鸭、一品青山羊、一品黄鳝等产品也开始走进更多人的视线。 顾爽这一日坐在办公室里埋头审查着一份份应聘资料，朱莉气喘兮兮地跑了进来，熟门熟路地翻出顾爽的一线雪，给自己沏了杯茶，然后一屁股蹲在顾爽对面，抱怨道：“哎哟，可累死我了……那么多人找上门来要求进货，你倒是给我句准话，最近一批一品鸭什么时候能够上市？” 顾爽抬眼瞥了她一眼：“这年头上赶着来买东西的可不多，你还不高兴？” 朱莉翻个白眼：“嘁，你在这里清清闲闲的不知道哇，我每天被电话邮件快轰炸烂了，办公室门口还天天堵着一大堆人……” 顾爽无良地笑笑：“告诉他们吧，要一品鸭没有，倒是养生鸭这一批数量不少，可以再开两个中级市场，或者一个一级市场。(.)” 天泽公司产品走的是高端路线，所以主要市场都是放在较大的城市。市场等级是按照城市的规模人口来划分的，比如南市就是二级市场，京城、申城这些特大型城市就是一级市场。 一听顾爽说有养生鸭，朱莉的眼睛都亮了。虽然没有一品鸭，但有养生鸭也算聊胜于无了。 不过，朱莉还是再次确定了养生鸭出笼的数量和时间，这才又一阵风般刮走了。 看着关闭的门，顾爽不又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朱莉这丫头，即使现在已经执掌一方了，却还是这种风风火火的性子，看来，这副脾气是改不了了。让顾爽纳闷儿的是，就她这副性子，怎么就能忍受和程彦那么不温不火的关系的呢？ 摇摇头，将这些抛到脑后，顾爽急促低头看起招聘表格来。 直忙了一个月有余，员工招聘的事情才算告一段落。让顾爽高兴的是，因为报名的学生多，招聘选择性也就多了许多，这一次招聘的员工素质和水平，都让顾爽很是满意。 顾爽在新员工进公司的第一天召开了一个见面会，将所有员工根据专业特点分配了实习职位，告诉他们实习期虽然是三个月，但只要工作出色，随时都有可能转正。又让裴振宁将公司今年的几项大的发展规划说了一遍，并说明这些新项目还有大量的中层职位虚位以待，让那些刚刚进入公司的新员工们（哦，现在还只能称之为实习员工）又大大的兴奋了一把，一个个满面红光的，摩拳擦掌地都要大干一番。 因为一下子进来的员工太多，职工宿舍不得不压缩空间，没个宿舍安排了六个实习员工。而那些正式员工还是两人一个套间，这待遇上的差距，也大大地刺激了这些实习员工。 与员工们的热情相呼应的是天泽公司四处开花的新建项目。 顾爽将员工招聘这件事完成后，具体的日常管理就不怎么操心了。 顾爸爸已经带领一队人将一个荒山整理了出来，并载上了从农大引进的新品种大樱桃果树苗。朝阳的留出了一部分，顾爽就准备着手移栽一线雪茶树苗。 茶园不但对土壤水质要求很高，而且对周围的伴生植物环境也有要求。 据胡俊修介绍，凡是茶园的周围，几里地之内都不能种植有特异气味的植物，像什么香椿树、臭椿树之类的统统不行，而且太过香腻的花卉，比如七里香、夜来香、玫瑰、薰衣草等都不能种植，否则会影响到茶叶的品质。 当然了，若是想借鉴某种花香，让茶叶带上某种香味的话，也可以有选择地种植与茶叶不犯克的植物，比如桂花，比如兰花。许多高档茶园中，都会间植这两种花，最后生产出来的茶叶，就会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或者桂花香。 顾爽对于这些不怎么热衷，她认为一线雪的品质已经非常好了，再加其他的味道就弄得混乱驳杂了，反而不美。 茶树苗经过一年培育，已经积累到了六十多株，听起来数字似乎不少，但真正移栽到自然环境中，也不过一亩多的面积就够了。顾爽在顾爸爸带人整理这篇山坡的时候，就已经让他们施了一边沼渣做基肥，这一次移栽茶树苗，顾爽更是花了大本钱，每栽一株茶树苗，都让人把树坑挖的大出一倍有余，然后在树坑里填上用血果肥料混合均匀的土壤到适合种植的高度，再将茶树苗栽下去，紧接着，再浇一遍掺了血果粉和太岁水的水。 有了这几项措施，顾爽完全相信茶树苗的移植绝对会百分百的成活，而且，生长也会特别旺盛。 果不其然，茶树苗栽下的时候是三月九日，不到一个星期，三月十五日顾爽再去看，就发现茶树苗的细枝上，已经开始吐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嫩芽。 顾爽对一起过来的胡俊修道：“这要是采摘下来，算是明前了吧？” 胡俊修笑着道：“在北方，明前已是最早的茶了，雨前若非大棚，根本不可能！” 顾爽点点头。那倒是，雨水大约在每年的二月十六号左右，搁在s省这个纬度，还是冰天雪地呐，怎么可能会有茶树发芽，更不可能采到什么雨前茶了。 眼看着一片茶树苗都顶着一层黄绿色的嫩芽，一片生机勃勃的，顾爽和胡俊修都非常高兴。 这些茶树苗根本没有缓苗，照眼前这个生长趋势，这一批茶树苗最晚到夏末秋初，就能采摘第一批茶叶了。也就是说，他们辛辛苦苦培育了两年的一线雪茶叶，也即将要真正问世了，两个人为之付出良多，又怎么可能不高兴！ 从茶园回来，一进家门，大毛三毛、大赖二赖，就滚滚地跑过来迎接。顾爽挨个摸摸它们，每个嘴里塞了一块肉干，这才得以脱身。 四只小德牧已经被李刚带走，协助安保人员们巡视护卫。即使如此，家里的动物们也越来越多，特别是大毛三毛的日益强壮，和小斑小点（郑老爷子给的两头鹿）的入住，家里的情况日益混乱，不得已，顾爽只好让人在小楼的后边隔出一个单独的园子来，归小鹿、小香猪和宝宝最初饲养的锦鸡孔雀。小楼附近包括顾爽培育温室，则彻彻底底地成了犬科动物的天下：狗狗、狐狸、狼！竟是难得的和谐，小吵小闹不算，倒是没生出什么流血事件什么的。 熊熊仍旧据守在培育温室门口。大青小青则在楼另一侧的一个避风的拐角处安了窝。大赖二赖则至今居无定所，每天仗着自己漂亮的皮子死皮赖活地跟着在小楼的阳台上混。顾爽就在这里给它们铺了块毯子，那俩白色的银狐也在这里，只是不太亲热人。 其实，现在培育温室里有了卡鲁拉藤守在门口一旁，闲杂人等，只要不是在顾爽带领下，根本别想进入。但是熊熊坚持，顾爽也没办法。 茶树移栽算是暂时告一段落。紧接着，顾爽要做的就是趁着牡丹、芍药还没发芽之前进行分株繁殖，还有顾爽突然想起了那株从交易会上买回来的核桃树。去年结的核桃都落在了树下，经过一个冬天的时间，外皮应该差不多腐烂掉了，她就想着去整理出来。 吃过午饭，顾爽带着宝宝，和顾妈周阿姨还有帮佣的大嫂一起，手上戴着橡胶手套，拎着一个竹筐来到小楼后边的核桃树下。 经过一年的生长，核桃树粗壮的茎干上原本稀疏的枝桠已经繁密起来，虽然还没有发芽，却已经可以想象到了夏季，会成为一片绿荫大伞。 树下的树叶仍旧堆积在草丛里。顾爽用筢子一搂，树叶搂开，露出了一个灰突突的核桃。 顾妈妈几个人带着宝宝开始往筐里捡拾核桃，顾爽则将搂起来的树叶装进筐里，送到沼气池中。 等她返回来，三大一小已经将核桃捡拾完毕，连宝宝也举着一个核桃像她夸耀：“妈妈，宝宝捡了好多。” “乖，宝宝真厉害！”顾爽夸奖了宝宝一声，并俯身亲了亲宝宝胖胖的脸颊，惹得小东西脸儿红红的。 顾爽力气大，将盛满核桃的竹筐搬到小推车上推了回去，然后，又是一番清洗。 洗去那些腐烂的外皮之后，核桃的本来面目总算是露了出来。 就见这些核桃颜色不是淡淡的土黄色，而是很深的棕红色，而且，一颗一颗的非常重，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有一种坠手的感觉。核桃皮上的纹路皱褶也有些不同，底部不像普通核桃那样平滑，而是有一些比较凸起的楞。这些楞有些到了腹部就趋于平滑，有些却盘旋而上，直达顶端……顾爽拿着瞧了好一会儿，才瞧出来这些一条条的纵棱，竟然颇似地动仪上那几条盘旋的龙。而那些花纹相对平坦的也各有不同，有的密密麻麻的小坑，就像麻点；有的曲里拐弯的，好像一些比较抽象的蝌蚪文字；还有一些不太规则，就完全是一幅抽象画了。 不过，顾爽对于核桃没有研究，对于象形文字更没有什么涉猎，她唯一知道的核桃用处就是吃。 可惜，顾妈妈用榔头敲了半天，都没能敲开一个核桃，旁边眼巴巴等着的宝宝都撅了嘴，也没能将核桃吃到嘴里。 顾妈妈苦笑道：“这简直就是铁核桃！” 铁核桃！ 顾爽一下子听到这个名字，心头猛地一跳，立刻跳起来飞跑回房间打开了电脑。输入‘铁核桃’然后搜索，立刻哗啦哗啦出来好几十万条信息。而最让顾爽感兴趣的无疑就是一个：所谓的‘铁核桃’，又称‘文玩核桃’，是一种自古就有的一种玩意儿。据说，一对品相出众的核桃，卖到七八千元都很平常！ 去年，这株核桃因为枝桠不多，结的核桃也不多，一共也就二百来个核桃。即使如此，顾爽也觉得天上又掉了个馅饼打在了她的头上。 想起宝宝还在盼着吃核桃，顾爽只怕一回头顾妈妈生气将那些核桃都砸了，赶忙又飞快地跑下楼，对顾妈妈道：“妈，没想到您还真猜对了，这种核桃的名字就叫铁核桃，不是吃的，是用来把玩的。” 看着顾妈妈和周阿姨都一脸迷惑的表情，顾顺随意拿起一对，放在手里转起来：“喏，就是这样，盘玩越久越值钱，有卖到好几万十好几万的呢！” “啊，真的这么值钱？”顾妈妈还有些不敢相信。 周老太却是听说过文玩核桃的。笑了笑道，“刚才还叹息这一筐核桃吃不得，这么一来，还不知能换多少核桃呢！” 顾爽走到盛着核桃的竹筐旁边，笑道：“既然这个对人身体好，那咱们先挑拣几对出来，妈妈、阿姨、爸爸，你们愿意送给谁也行，自己玩也好。” 听她这么一说，顾妈妈和周老太也跟着笑，一边儿说着话，一边儿挑挑拣拣的。别说，这么大一筐核桃，真要挑出花纹相同的两个来还挺不容易的。 一般的城市，花鸟市场和古玩市场都是在一起或者挨着的，顾爽意外得了这么一筐铁核桃，想要找个人问问行情，不由就想了在花鸟市场开过花店的郑卓然。 拨通了郑卓然的电话，一听顾爽说家里的核桃树结的居然是铁核桃，郑卓然就来了兴致。 他想了想道：“……说起来，文玩核桃之风在南市还是弱了些，玩的人没有几个，也卖不上价钱去。我晚上去看看，若是品相好的话，干脆带到京里去卖。那边的玩核桃的很多，而且，真是好东西也有人舍得花钱。” 听他这么说，顾爽自然没意见。想起晚上郑卓然要来，挂断电话，顾爽就乐滋滋地去厨房看晚饭的食材，想了想，楼后的小池子里的冰已经化了，于是带着宝宝拎着小桶去捞黄鳝。 看着顾爽和宝宝出了门，周老太和顾妈妈对视一眼，同时抿嘴一笑。 能看到顾爽和郑卓然的感情日益亲密，她们作为老人自然就从心眼儿里高兴。 到了晚上，郑卓然来的很早，天色微暗就到了 顾爽立刻带他去看核桃，此时，顾妈妈和周老太已经从竹筐里跳出了十几对花纹相同的核桃。一对一对的摆在茶几上。 郑卓然打眼一看，就发出一声惊咦声，随即快步走了过去，拿起一对核桃，略略一看，就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顾爽有些不解，在旁边看着他，郑卓然一脸难掩的兴奋道：“这核桃色如朱砂，体重如铁，声如磬，在加上这个头，这花纹，这天然的光泽……都堪称得上是极品中的极品了。虽然我对核桃行情不是太了解，但也知道，像这样难得一见的极品核桃，只怕一对就能卖到十万元以上！” “啊，真这么值钱啊！”顾妈妈惊讶道，随即嘟哝了一声，“幸亏刚才拿锤子没砸动。” 顾妈妈嘟哝的声音并不低，郑卓然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妈，您砸都没砸动？” “可不是咋的，我想着宝宝跟着捡了半天，就想砸一个给他吃，没想到拿铁榔头砸了好几下，愣是没砸破一点儿。”顾妈妈说着也笑，“不过，幸好没砸坏，要不就太可惜了了，两个十万，一个可就五万块钱呢！” 郑卓然赶忙又问：“您砸的那个呢？还能找出来不？” 顾妈妈指了指宝宝，“喏，在宝宝口袋里呢！” 郑卓然连忙走过去，将宝宝抱进怀里，从宝宝的口袋里拿出那个遭受了一番锤击的核桃来，一看，不有更加讶然。这只核桃被顾妈妈用铁锤子砸了好几下，居然只是表面上有几个不太明显的小白点儿。郑卓然用手指摩挲了一会儿，那几个小白点就消失了，再也看不出被砸过的痕迹来。 郑卓然更加确定，顾爽的这棵核桃树绝非凡品，甚至已经到了珍品的境界了。 顾妈妈和周老太自去厨房收拾晚饭，郑卓然对顾爽道：“我觉得你这些核桃太不一般了。但一下子将这么多极品核桃推上市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价格自然而然就低了，不如，过几天我们带上两对进京，探探市场再说？” 其实郑卓然刚才说的那番话，顾爽已经认识到这一点了。听到郑卓然也这样认为，自然不会反对，爽快地答应下来。 然后，趁着天色还没黑透，顾爽就带着郑卓然去看那棵核桃树。 说起来，这棵核桃树还是郑卓然和顾爽一起去交易会上买回来的，没想到的是，时隔一年才发现了它的不凡之处。 两人围着核桃树感叹了一回，郑卓然又问起顾爽要养殖黄河刀鱼和黄河鲤鱼的事儿。因为这两种鱼还没有养殖的前例，所以郑卓然就问她怎么解决鱼苗的问题。 顾爽笑了，黄河刀鱼她已经派人去黄河入海口买了来了，就养在房子后边另一个小水池里。黄河鲤鱼这些年数量太少，而人工养殖的鲤鱼早已经品种退化严重，不论口感还是肉质都太差了，根本没有再培育的必要了。 郑卓然想了一会儿，笑道：“其实，我觉得想要什么东西还是要去产地寻找。不过，你这里也算是濒临黄河了，历史上南市的黄河闸就以盛产黄河鲤鱼闻名。我觉得，这附近的水湾水塘大都直通黄河，而且有些水湾水塘的水质基本上未被污染，还有一些是几十年未干的老池子，说不定就有黄河鲤鱼的存在呢！” 听到这话，顾爽不由眼睛一亮。她首先想到的不是黄河岸边的水塘，而是那个拥有神秘色彩的野鸭塘。那个地方那么大一片水面，在加上如郑卓然所说的，长年未干，还直通黄河，能够存留下黄河鲤鱼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想到这里，顾爽满心兴奋，都恨不得立时跳进野鸭塘里看一番去。当然，她的理智还是告诉她，这个季节，冰面才刚刚化开，别说潜入水底了，就是水边儿上都冷得让人受不了。她又不是什么冬泳爱好者！也只好按捺下兴奋地心情。 郑卓然在旁边早将她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的，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地又深了一份，那份娇俏落在眼中，不由也有些意动，于是便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附耳悄声道：“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说到这里偏偏顿住，只那眼睛直直地盯着顾爽。 顾爽最初只是听到他有注意高兴呢，没怎么注意他的表情，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继续说，抬眼就看到他的灼人的目光，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看。 她毕竟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郑卓然又表现的如此明显，她哪里还能不清楚他的意思。却终是还有些害羞，又恼他借着这个机会提条件，又羞又恼之下，就狠狠地等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郑卓然哪里能让她真的走脱了。特别是那半含娇嗔半含怒的一眼，更是让他心中火热，手臂一紧，顾爽非但没能走脱，反而被郑卓然一把抱紧，贴上了他的胸膛。 “原来你也是个坏蛋，什么好主意……你不说我还不爱听了，哼！”顾爽挣了两下挣不脱，不由恨恨地举起手在他胸膛上擂了两拳。 只不过，这拳落得力道就很有讲头了。若说顾爽的力气，真实打实地打下去，郑卓然的骨头只怕也被打断了，此时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儿，拳头落在身上，却只是微微的疼，那一点点疼，搁在郑卓然身上，简直和蚊子叮一口差不多，完全被他忽略掉了。 只是那拳头举起来，没等落下，就被郑卓然的另一只手攥住，郑卓然也再次靠近顾爽的耳畔，低声轻喃道：“我想你了，难道你没想我么？” 那温热的呼吸就在耳畔，吹在耳朵上，酥麻麻的痒，顾爽一时竟有些手软脚软起来，身子也不自禁地贴上郑卓然的胸膛。 郑卓然见她如此，知道让她主动还是有些为难她，也不勉强，低头，轻轻地含住了她的耳珠，轻轻地吮（禁词）吸了两下，顾爽的气息就有些微微的粗了。 郑卓然也是心头火热，唇在耳珠上稍稍流连，就沿着她的脖颈转移，片刻就覆上了她香软甜美的唇瓣。 一时间，身体与身体的互拥，唇舌与唇舌的交缠…… 好一会儿，两人的唇才分开，都微微地喘息着。郑卓然用力地将怀中的身体抱紧，顾爽甚至都能听到自己骨骼发出咯咯的轻响，她丝毫不怀疑，若是可能，郑卓然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整个人融进他的胸膛。 又过了片刻，两人气息稍稍平和下来，郑卓然的下巴靠在顾爽的头顶上，一边用下巴轻轻地摩挲着她头发，一边低声道：“我们回去和爸妈商量一下，把婚期确定了吧！” 顾爽被吻的脑子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就从捕捞鱼苗的问题转移到了婚期上去了。可是，心底对于这个男人还是很满意的，并不排斥结婚的提议，于是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感到顾爽点头同意，郑卓然欣喜不已，低头亲了顾爽一下，然后抱起顾爽转了个圈圈，吓得顾爽惊呼一声，又扬起了拳头，这才哈哈笑着将她放下来。 顾爽佯嗔着瞪了他两眼，郑卓然却只是傻乎乎的看着她笑。顾爽被他这傻样儿闹得，也憋不住劲儿了，干脆不再理他，扭头就走。 郑卓然见她真恼了，这才上前一步，伸手拉住顾爽，笑道：“你不想听我想的主意了？” 顾爽嗔他一眼，轻哼道：“不想说就算了。” “好啦，好啦，爽爽，是我不对，是我太欢喜，欢喜傻了……”郑卓然连忙求饶，紧接着又道，“其实这个季节种鱼还没繁殖，你只需派人撒网捕捞，挑选出需要的种鱼单独养着，想必也能繁育出鱼苗来。” 这话一出，顾爽的眼睛登时亮了。 她总想着捕捞鱼苗，怎么就没想到自己繁育鱼苗呢？像黄鳝那么难培育的鱼类，去年自己不要繁殖成功了吗？黄河鲤鱼一定也行。而且，那个大水塘里，说不定还能打上来许多想不到的鱼类呢！ 吃饭的时候，郑卓然就向顾爸爸顾妈妈提出了结婚的事。 顾爸爸和顾妈妈只盼着顾爽的婚事早一天有了着落，这些日子郑卓然往来举止又是看在眼里的，见他对顾爽体贴照顾，却没有现在社会上那些年轻人的轻浮，对这个孩子也是十分的满意。一听到郑卓然提议结婚，老两口都没有什么异议，只说让他们和郑家长辈商议确定日期就好。 顾爸爸顾妈妈这么容易的通过了，虽然在郑卓然和顾爽的意料之中，却也是由衷的高兴。吃饭的时候，气氛自然地又愉快了几分，一家人都是满脸的笑意，似乎饭菜也格外的香甜了。 第二日一早，顾爽就去寻王锁柱老人商量去野鸭塘捕捞种鱼的事情。 王锁柱老人一听顾爽打算捕捞大鱼繁殖鱼苗，不由暗暗赞叹，这个老板虽然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却知礼尊老，做事情也稳当有成算，心里对顾爽喜欢，自然也就格外上心替她想办法。 加之又是王锁柱最熟稔拿手的捕鱼活计，干脆拍着胸脯将这件事情承担下来，只说，他先回家准备一下，吃过午饭就去野鸭塘边会合。 王锁柱老人的捕鱼绝活顾爽是亲眼见过的，见王锁柱老人答应下来，也就放了心。 从养殖场返回去，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在干什么。 顾爽不免好奇，自从办公室处理过那几个上班时间扎堆儿谈笑的小姑年之后，还没见过上班时间出现这种事儿呢。 走到近前，顾爽隐隐听到人群的议论声。 “哎呀，这孩子的手上都是伤呐……”一个年轻的声音道。 “哪里是伤啊，那是冻疮烂了……这可怜的，遭了罪了！”另一个年龄大些的说着，还感叹了一声。 顾爽一听就知道，是派了去接吴强那几个孩子的人回来了。 顾爽走过去，李刚正在帮那几个孩子往下卸行李。说是行李，不过是一个孩子一个破旧的铺盖卷儿罢了。看到顾爽，李刚就站在车上叫道：“顾总！” 一听这一声，那些聚拢在周围的员工都是一惊，转身朝着顾爽讪讪地笑笑，有几个立刻就走了。还有几个，心思灵活些，看到李刚扔下来的铺盖卷儿，立刻问顾爽道：“顾总，这些孩子安排在哪儿？我们帮他们把铺盖卷儿送去。” 人群闪开，顾爽已经看到了站在车下的五个男孩子。着五个孩子都和吴强差不多大，最大的看样子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看到那些人见到顾爽的神情，脸上也都露出一些畏惧。倒是那个吴强看着顾爽似乎有些惊讶，显然是认出顾爽来了。 顾爽对吴强笑笑：“吴强，既然到了这里，就不用担心了。我让人带你们去洗个澡、理理发，换身衣服，再带你们去宿舍。” 顾爽身上穿的很简单，不过是一条毛质裤子一件羊绒衫，外边加了一件薄外套而已。可在吴强他们眼中，眼前这个女子长的如此美丽，又如此高贵，简直堪比仙女了。 垂了眼在看自己身上，破棉袄破棉裤，还有好几个人的衣袖下摆都破了，露出脏兮兮的棉絮来，简直比小叫花好不到哪里去。和顾爽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由都低下了头。 吴强还记得顾爽，也记得这个姐姐心好，听顾爽这么和蔼地和他说话，紧张的情绪也稍稍缓解了些，点点头答应下来。 顾爽招呼李刚带着几个孩子去职工浴室去洗干净。给吴强这几个孩子的衣服也早就准备好了。 顾爽并没有给他们准备什么特别好的衣物，不过是一人一套保暖内衣，一身羽绒内胆，一套运动套装、袜子、运动鞋，从里到外都是一样的。 因为距离市区远，安保科的工作性质又决定他们这些人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市区，所以，李刚就自己掏了腰包买了一套电动理发推子，没过半月二十天的就给安保科人员理一次发。就是用电动推子赶着推一边，完全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极短的平头罢了。 给这五个孩子理发也是如此，不多时，浴室里就多了五个光屁股的小和尚。 李刚招呼两个没值班的安保员，给五个孩子上上下下洗了个干净，这才带着他们到更衣室换衣服。 即使在顾爽看来已经是最基本的衣服，在这几个孩子眼里，也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了。孩子们用手小心地摸着柔软的保暖内衣，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给自己穿的。等到穿到身上，才惊喜地发现，这些衣服穿在身上轻飘飘的，偏偏暖和的很，就连袜子和鞋子也都又漂亮又暖和。 穿好洗衣服，几个孩子还想收拾自己的旧衣服，李刚笑着摸摸其中一个的脑袋道：“以后咱们公司都会发衣服的，那些衣服就不要了。” 那些孩子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可初来乍到的，也不敢不好意思反驳，只好跟着李刚走。 等到了宿舍，几个孩子更是惊讶的不行。这个房间里摆着那种上下两层的床，关键是宿舍里根本没看到他们的行李，而床上已经铺好了崭新厚实的棉垫和棉被，连床单都是新的。而且，这个房间里还自带着一个独立的卫生间，里边的壁橱里整整齐齐摆着五套洗漱用品，从毛巾到牙膏一应俱全。 李刚和两个安保员也不说话，任由五个孩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这才笑着道：“这些都是公司给你们准备的。怎么样，还满意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刀鱼瘦鲤鱼肥 第一百七十三章刀鱼瘦鲤鱼肥 吴强和另外四个孩子就在这里安置了下来。（.好看的小说） 晚上吃饭，夜里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几个孩子才相信自己不是做梦。自己真的找到了一份工作，管吃管住管衣服，而且人人对他们都那么和蔼，没有斥骂，没有鞭子棍棒穿着皮鞋的脚。 第二天，吴强和另外四个小伙伴被领到顾爸爸面前，让他们跟着顾爸爸一起去种植果树。 而顾爽则去察看四村联合小学的建设情况。 老人休养院和联合小学都已经批复了下来，并正式开始施工。 两项工程全部选址在四个村的中间，靠着一脉青溪，小学和老人休养院分别在青溪的两侧。与休养院和小学同时开工的还有通往天泽公司和四条村子的公路。老人休养院的工程比较大，小学校却只有一栋三层的楼房，工程相对比较简单。工程款很到位，选用的建筑公司也是刘长洲推荐来的过硬队伍，材料进的非常快，工程也进展迅速。 不过仅仅十天，当顾爽来到工地的时候，原本一马平川的青溪两侧，已经矗立起了一栋楼房，学校的三层楼已经紧紧只剩下封顶了。 看到顾爽过来，负责工程的宗伟走了过来。 “还有多久能够完工？”顾爽问道。 经过近两年的锻炼，宗伟成熟了很多，如今他已经和叶韵诗结婚，算是一个真正的有责任的男人了。 他微微一笑，对顾爽道：“今天就能完成封顶工作，明天就可以开始内墙和外墙的装修，再过三天，主体工程就能完工。” 顾爽满意地点点头，看着还未封顶的楼房问道：“这个楼房能够抵御多少级的地震？” 宗伟回答：“因为采用的是全浇注式施工，这座楼房设计强度能够抵御八级一下地震。” 八级……应该可以了。 顾爽指了指即将建成校园的地方，“我们设计的操场在哪里？” 宗伟领着顾爽来到小楼旁边：“就在这里。您看，那边的碎石和杂草已经清楚，接下来就该铺设土壤种草了。相信等到学校交付使用的时候，这里一定能够绿草成因的。” 顾爽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绿化是我们的老本行嘛！我就是觉得，草坪比那塑胶操场好得多。” 顾爽这话颇有点儿孩子气的味道，宗伟听了忍不住直笑：“是啊，是啊，我也喜欢草坪操场。不过，草坪管理起来比塑胶的麻烦，大家都不想费事罢了。” 被宗伟这么一说，几乎那些铺设塑胶跑道的学校一竿子打翻，顾爽也跟着笑起来。 看过工程进度，知道学校投入使用最少还得一个月时间，顾爽就开始琢磨着，怎么也得把那几个孩子送到学校去先上课。和最近的王家营子的村长说了一声，转过一天，吴强和四个小伙伴就被送进了王家营子小学。吴强被安排进了四年级学习。其他几个的学习基础太差，只能安排在一年级就读。 坐在教室里，吴强还记得前一天晚上，那么美丽的姐姐，哦，不，应该叫顾总，是她将他们几个人接来了，并给他们提供食宿提供上学的机会。 当时顾总是这么和他们说的：“你们虽然比这里的孩子入学晚，虽然你们原来吃过很多苦。但是，我相信，你们因为吃过苦，才更希望能够改变自己的生活，改变自己的命运。那么，我今天就给你们一个改变的机会，但是，能不能真正的改变，还需要靠你们自己。我给你们一年时间，在这一年时间里，你们要用努力的学习和工作来证明你们自己。到一年之后，你们中成绩好的，我可以继续提供机会让你们继续上学。开始下一个一年。如果，到时候，你们没能好好学习，成绩不理想，那么很抱歉，你们自己不努力我也只能放弃，你们就只能再次回家，再去敢那些辛苦还挣不了多少钱的工作。当然了，我也并非完全无偿地提供你们上学的机会。在此期间，我会给你们安排一些工作。这些工作来换取你们的生活和学习费用……你们听明白了吗？你们听明白了，现在可以回答愿意或者不愿意。愿意的就留下上学工作。不愿意的，我立刻就派人将你们送回去。” 顾总的话仿佛就在耳边回响。吴强紧紧地捏住了手中的铅笔，专心致志地抬起头听着老师讲课。 吃过午饭，顾爽说去捉鱼，宝宝自然就像小尾巴儿似的黏上了。三月天气，正好和暖，带上周阿姨和顾妈妈出去活动活动也不错。 还有熊熊和一撮毛，已经好久没带它们出去溜溜了。于是，娘儿四口加上两只体型庞大的狗狗，一起乘车直奔野鸭塘。 来到野鸭塘，老远就看到塘堰儿上站了十几个人，顾爽正想说锁住叔居然找了这么多帮手，可仔细一看，就发现，那十几个人大多数都清瘦的很，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平均年龄恐怕不会低于六十岁。 这看着不像是来捉鱼的，倒像是一群老头儿来河边儿遛弯的。 疑疑惑惑地将车停了，熊熊也一撮毛打头冲下车，紧跟着就是宝宝扭着已经可以跑得很利索的小短腿跳了下来，跟在熊熊也一撮毛的屁股后边就往塘边冲。 看那两狗一娃的架势，咋都像要直接冲进野鸭塘里去，顾爽赶忙跳下车，追了上去。 顾妈妈和周老太在后边笑呵呵地看着那一群活力四射的家伙，从车子上卸下带来的塑料大水桶、鱼篓和鱼食啥的，最后，还有四五个轻便马札。看那样子是准备累了坐下休息的。 不过，看河塘边那一大群老头，这几个马扎恐怕不够用的。 顾爽赶了两步，将宝宝捞进怀里，再三警告说不许乱跑，这才将挥舞着小手小脚挣扎的小东西放归地面。又嘱咐熊熊和一撮毛看好宝宝，这才放心地走到那群老人身边。 “哎呀，顾总来了！” “顾总！” “顾总！” 顾爽来到这里也有一年多了，加之年前进村去慰问老人，四个村子里的人鲜有不认识顾爽的。但是四个村子加起来也有两千多口子人，顾爽却还不能认全乎，也就是看着眼熟，听这么老人和她打招呼，也只能干笑几声：“伯伯们，你们叫我顾爽、小爽都行啊！别叫啥顾总了。” 那些老人都善意地笑笑，答应着。顾爽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到王锁柱老人，不由问道：“锁柱叔还没来？” 其中一个面色红亮的老人指着远处的水面上：“锁柱老哥早来了，那不是！” 顾爽回头看去，遥遥看到一页小船浮在远处的水面上，上面站着一个人，看不清面目，但身形清瘦矮小，可不就是王锁柱嘛！ “嗳，锁柱叔怎么自己上船了？”顾爽不由担忧道。王锁柱老人的捕鱼技术确实不错，水性也一定很好，但毕竟已经七十四岁了，这个年龄一个人上船还去那么远的地方，万一有个闪失，顾爽自己都过不去。 可，王锁柱已经到了河塘中心，隔着这么远的水面，顾爽也只有干着急没办法啊！ “放心吧，锁柱老哥使得一手好船，年轻时可是闯过黄河的！”一位老人在顾爽身后出言安慰着。 这种情形，顾爽即使不放心，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等着也是等着，顾爽就将带来的鱼篓绑在鱼竿上，一个个下到河塘里。顾妈妈和周老太也拿出带来的瓜子、干果和老人们一起吃。 周老太和顾妈妈年龄大了，和老人们相处起来容易，很快就聊起天来。马札不够也没关系，河塘边儿有的是去年的干枯芦苇，两个老人去揪了两把，手一扭一拍，就成了个简易的芦苇垫子，分给大家坐了。 老人家这个动作看在顾爽眼中，她再抬眼看看仍旧那一大片的枯黄芦苇。浩浩荡荡芦苇丛足有四五亩甚至更多，原来，每到冬季，河水结冰之后，村子里的人会来收割芦苇，卖给造纸厂，或者编一些芦苇席草垫什么的。但大冷天儿收割芦苇，又冷又累不说，收割的芦苇还卖不了几个钱儿。是以，有了更好的收入来源，这芦苇塘就完全自然生长了。每年旧的不割，新的又长出来，一茬接着一茬。 顾爽看着一大片芦苇就开始琢磨，去年也是她忽视了这一块，其实芦苇是很好的青饲料，每年能够收割两到三茬，青饲料和青储饲料都不错，牛羊等食草动物都比较爱吃。只是，那样的话，来野鸭塘度夏的候鸟们可能就会受到影响，想了想，顾爽还是觉得应该在干芦苇上做文章。 虽然现在已经化冻，收割芦苇的最好季节已经过去，但有割草机，也并不太困难。 “妈妈，妈妈，捉鱼！”宝宝和熊熊、一撮毛在河边的草丛里玩了一会儿，因为惦记着鱼篓里捉的鱼，就跑回找顾爽起鱼篓。 顾爽收回思绪，提着鱼竿将鱼篓一个个起出来，嚯！一开春鱼肚子里没食儿，又要面临繁殖季节，河里的鱼都特别贪吃，不够十分钟功夫，几个鱼篓里居然都收获不小，不仅仅是黄鳝，什么鲫鱼、鲢鱼，让顾爽高兴的是，居然还有四五条扁扁长长地白色鱼，看起来很像黄河刀鱼。 顾爽赶忙叫过顾妈妈和周老太：“妈，阿姨，你们来看，这是不是黄河刀鱼？” 周老太曾经做过无数次黄河刀鱼，对于这种鱼自然认识，一看就点头道：“是，是，正是黄河刀鱼了。” 说起来，顾爽前几天已经派人去黄河口捕捞了一些黄河刀鱼回来，可那些刀鱼明显的已经有了些变种，身子短了些，也厚了些。顾爽也只好先养着，没想到，这次来野鸭塘捕捞黄河鲤鱼，却能意外收获到这种保存完好的野生黄河刀鱼。 看那白鱼狭长柳叶般的流线形身条，颜色银白，而且鱼身菲薄，恰如一抹雪亮的刀刃，真真正正就是她小时候见过的黄河刀鱼。 顾爽喜滋滋，又小心翼翼地将几条黄河刀鱼放进准备好的专用水桶中，这些水桶中早已经放了顾爽为了捕捉种鱼准备的太岁水。黄河刀鱼虽然味美，却极不易运输和养殖，非常娇气，丽水即死。这也是黄河刀鱼虽然味美，却一直没能人工养殖成功的主要原因。 意外得了黄河刀鱼，顾爽大受鼓舞，乐颠儿颠儿再次将几个鱼篓下到水里去。 顾妈妈和周老太，加上一个小宝则在旁边的大盆旁开始挑拣分类。 因为鱼篓的特点，捉上来的鱼好些都是小鱼苗，这些都被再次扔进水里。巴掌大小的鲫鱼可以做汤，单独放一处；鲤鱼不管大小，也都放一处；黄鳝当然也要，单独一处；其他的小鲢鱼、小柳根都不要，统统扔回水里。鲢鱼大了才好吃，小柳根其实也可以做鱼汤，但有了鲫鱼，这些就吃不着了，干脆放回去让它们继续生长。 接下来，顾爽又收获了两次鱼篓，又得了四条黄河刀鱼之后，一个老人突然大叫：“看，锁柱老哥要回来了。” “嗯哪，看样子，锁柱老哥收获不小啊！” 几个老人兴奋地议论声里，顾爽急忙抬头看去，就见远处王锁柱驾着的小舟已经调回了头，正慢悠悠地往回划过来。 天气和暖，云淡风轻，整个水面上只有微微的细鱼鳞纹，顾爽看着小舟平稳地往回划，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一回头，就见一撮毛正把脑袋伸进放黄河刀鱼的水桶里，吓得她一下子跳起来，奔过去抬手就打。 手落下去了，顾爽也看清了，一撮毛只是闻到了太岁水的味道，正在喝水。可手已经收不回来了，还是实实在在地落在了一撮毛的大脑袋上。 一撮毛呜咽一声，扭回头去跑了几步，又有些委屈地回头看向顾爽，那棕色的眼睛看着顾爽，好像在委屈地问：“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打我？” 顾爽心里也觉得愧疚，都怪自己太紧张那几条黄河刀鱼了，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打了一撮毛。要知道，一撮毛和熊熊一样，自从来到这个家里，可以说一直以来特别贴心，也特别任劳任怨，每天都是它们两个尽职尽责地守护着培育温室。即使一撮毛的性格活泼些，有时候有些小调皮，顾爽也只是觉得可爱，哈哈一笑就完事，还从未打过它们一指头呢。 心中愧疚，顾爽慢慢地走过去。看得出一撮毛对于顾爽还有些害怕，身子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跑开。 顾爽伸手将一撮毛的大脑袋抱进怀里，轻轻地揉着刚刚打到的地方：“对不起，我没看清楚，不该打你。”她知道自己的力气，这一下一定打得不轻，想必一撮毛是真的疼了。 一撮毛却并没有过多地和顾爽计较，大脑袋在顾爽怀里蹭蹭，嘴里哼哼着，好像表示已经原谅了顾爽。 想想，也好久没给熊熊和一撮毛和太岁水了，顾爽干脆回头，用一个小盆从水桶里舀了一些水，叫过一撮毛和熊熊：“来，来这里喝，别再去水桶里喝了，那些鱼娇贵，受了惊吓就更不好养了。” 熊熊和一撮毛都上来蹭了蹭顾爽，把嘴巴探到盆子里喝起水来。 几个老人看着顾爽和两只大狗的互动，都觉得有些意思。还有人羡慕地说，这两只狗通了人性了，那么听话！ 顾爽听了，也只是笑笑，看着熊熊也一撮毛喝完水，一个塞了一块面包，让它们吃了。 再转回头，王锁柱老人已经来到了近处。 几个老人兴奋地大声喊：“锁柱老哥，收成如何啊？” 王锁柱老人一边划着船，一边哈哈大笑着自豪地说：“老六哇，你这话说的，我出手还能收成差了！” 顾爽站在岸边看过去，明明是一个清瘦的古稀老人站在船上，可这一刻，偏偏觉得那满腔的豪情，丝毫不输于正当年的小伙子！ 等王锁柱老人的船划到岸边，将缆绳扔到岸上，顾爽不等几位老人动手，一个人就把住缆绳将小船拖了过来，拴在岸边的那棵歪脖垂柳上。 这艘船颜色黢黑，看样子颇有些年头了。 船停稳了，顾爽往船上一看，小小的木船上一目了然，也不可能有什么鱼舱啥的，顾爽却没看到一条鱼，不由疑惑地看向王锁柱老爷子。 几个老汉看顾爽那疑惑的表情，都哈哈大笑起来。王锁柱也笑呵呵地道：“别急，看我的。” 然后，王锁柱身形轻巧地走到船尾处，俯身从船舷下拖出一个渔网来。 渔网看起来很是吃重，王锁柱老人拖得有些吃力，顾爽急忙走上船帮忙。 一搭手，顾爽就试出分量来了，真的很重。船尾狭窄，两个人并排站使不出立起来，顾爽干脆让王锁柱老人退后一步，给她指挥着就好。 一开始，王锁柱老人还有些不放心，可看到顾爽两腿分开，稳稳地站在船尾，躬身下腰，片刻功夫，三下两下就把渔网从水里拖出来后，不由啧啧赞叹，没想到这个闺女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还真有一把子好力气。 一把渔网拖上来，顾爽就忍不住想要大笑三声来表示自己的心情了。 但看渔网里，金鳞闪闪，一尾一尾的竟然都是尺把长的大金鲤鱼。鱼鳍和尾巴梢儿上还带着一抹嫣红。 哈，这才是真正的黄河鲤鱼啊！ 岸上站着的老人们立刻欢呼起来，还热烈地鼓起掌来。 一条鲤鱼扑腾扑腾几下，一下子跃上了岸，宝宝小肉墩儿一个虎扑，立时把那条兀自蹦跶的欢的鲤鱼压在了身下。片刻，小胖墩儿抱着大鲤鱼站起来，咧着嘴巴笑得那叫一个欢畅。 “哈哈，这娃子，都赶得上年画里抱鱼的娃娃了！”不知哪个老人喊了一句。 顾爽打眼这么一瞅，嗬，可不是嘛，宝宝本来就白白胖胖的，又抱着这么一条金鳞闪闪的大鲤鱼，活脱脱就像从年画里走下来的胖小子。哦，当然了，年画里的胖小子穿的是肚兜儿，宝宝穿的有点儿厚实。 不过，这形象可称得上够喜庆了。 顾爽连忙掏出手机，咔嚓咔嚓给抱着大鲤鱼的宝宝一连拍了几张照片。 接下来，王锁柱老人招呼大伙儿将大鲤鱼一条条运上岸，放进早就备好的大水桶里。 老人们捧着大鲤鱼，一个个笑得老脸开花，那一条条深刻的皱纹里，满满地都是收获的喜悦。 顾爽一不做二不休，又接连给老人们拍了好几张照片。她想好了，到时候，老年休养所和鲤鱼上市时的宣传海报就用这些照片了。这种完全没有半丝作假的笑容，那仿佛从心底里流淌出来的喜悦，本身就是无比感染人的。 王锁柱老人这一次就收获了将近二十条大金鲤鱼。不过相对于顾爽准备开展的项目来说，这个数量显然还不够。 接下来，顾爽就自告奋勇，替王锁柱老人划船。(.)很可惜，她的力气虽大，但划船的技术却被老人们无情地鄙视了。最后，还是人群里推举出一个身体相对强壮的老人来，和王锁柱老人再次进入了野鸭塘。 顾爽也不闲着，就在岸边忙乎着捉黄河刀鱼。 一下午时间，王锁柱老人的小船来回了四趟，一共收获了一百余条黄河大鲤鱼。而顾爽的收获同样非常可观，不说那些杂鱼，仅仅黄河刀鱼也收获了一百多条。 有这些黄河鲤鱼和黄河刀鱼做种鱼，已经足够了。 傍晚时分，顾爽打电话，李刚和两名安保人员开着车来运鱼，同时载着十几名老人一起，回去庆贺。 晚上餐厅里多了两道主菜，一道奶汤鲫鱼，另一道则是炸鱼，都是顾爽收获的比较大的鱼。 而顾爽则在小楼后边忙乎着。 去捕鱼之前，顾爽这里只有两个水池，一个水池养的是黄鳝和甲鱼，另一个则是养着派人买回来的黄河刀鱼种鱼。 此次带回来的黄河鲤鱼和黄河刀鱼，顾爽是用来作为种鱼培育鱼苗的，自然不能混养。王锁柱老爷子捕捞上第一网，顾爽就打电话安排人在那两个池子旁又开了两个池子，并用青溪旁的鹅卵石铺了底，然后运来自然地河水，这才将捕捞来的黄河鲤鱼和黄河刀鱼放养进去。 黄河刀鱼个体小，所用的池子不算太大，黄河鲤鱼一条条都有一尺多长，池子小了根本回不过身来，所以，养黄河鲤鱼的池子就挖的有深有大，足有一米半深，三十多平米大小。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型的游泳池。 还好，因为用的是天然的河水，顾爽又在水里加了太岁水，运回来的黄河鲤鱼和黄河刀鱼种鱼，看起来都挺欢实。 王锁柱老人特别嘱咐，刚刚运回来的鱼要饿一两天，等它们适应了新环境再开始喂食。所以顾爽看着鱼都放养到池子里，也就放手不管了。 她忙乎的有点儿晚，等她赶到餐厅的时候，老人们差不多都吃饱喝足了。顾爽向老人们敬了杯酒，然后说了几句话，就派车将老人们送回家去了。 送走老人，顾爽心里还惦记着那几个孩子，今天是他们第一天去上学，也不知道适应不适应。 这么想着，顾爽直接走向五个孩子住的宿舍。 打扫宿舍走廊和卫生间，是顾爽分配给孩子们的一项工作。宿舍走廊干干净净的，还带着微微的潮气，说明刚刚清理了不久。 顾爽暗暗点点头，她抬起手正要敲门，就听得屋里一个男孩子操着一口方言道：“强子，今天老师讲的课你能听懂吗？我听不懂……” 吴强的声音道：“我能懂，你哪里不懂说出来，我给你说说。” 这些孩子，吴强算是多少有些基础的，又加之一直酷爱读书，所以四年级课程对于他来说并不难。但是其他几个孩子，却都只是上了几天学，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全。这种情况下，直接学习一年级下半学期的课程，还是很难的。 顾爽抬起的手又落了下来。她没有进去打扰这几个孩子。其他几个还不知怎样，但是她越发相信，吴强不会让她失望的。 转回去，顾爽给王家营子小学的蔡爱芬老师打了个电话，向她了解几个孩子的学习情况。 蔡老师说，吴强的语文最好，几乎没有什么障碍，数学稍差，但也能跟上，而英语却是差的一塌糊涂。连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不会。其他几个孩子跟着一年纪还好些，毕竟一年级的课程不深，赶一下就能跟上。但同样的，英语很生僻，完全没有概念。 听蔡老师这么一说，顾爽不由暗呼自己大意了。那些孩子不论怎样优秀，在那个闭塞的环境中，想必根本没有接触过英语这门课程，而南市这边，即使郊区小学也是从一年级开始学习英语的。 既然如此，仅仅依靠几个孩子自学恐怕还是不行的。 顾爽当然知道，学习英语最重要的是环境，若是置身在一个英语环境中，即使没有任何基础的人，也能比较快的学会英语，至少能够学会对话。不过，现在国内的情况，绝大多数的学生还是没有这个条件的，顾爽最后决定，还是给几个孩子找一个英语辅导老师最合适。 琢磨了一回，顾爽记起今年招聘的大学生中，有两个还是师范学校的，都是性格文静的小姑娘。一个是中文专业叫唐虹，做文秘工作。另一个则是英语专业叫秦晓，因为已经有外商过来洽谈一品鸭和松露的业务。 现在对外贸易并不多，所以秦晓这个外语秘书的工作量也不多，平日里的工作也就是应顾爽的要求翻译一些相关资料什么的。 若是，让她一天拿出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来给孩子们辅导一下，还是可以的。不过，还是那秦晓说一声，让她以私人的身份去和孩子交流吧。 顾爽总觉得，她资助那些孩子，却不想让那些孩子们有太重的心理负担。不管是给他们分配工作，还是让秦晓以个人名义去给孩子们辅导，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第二天，上班后，顾爽走进办公室，大厅里的员工已经各就各位了。 顾爽走到秦晓的身边，秦晓立刻抬头微笑道：“顾总早！” “嗯，早，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顾爽说完，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正考虑着该怎么和秦晓说，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这一来，不但秦晓，就连大厅里其他的员工也都开始纷纷猜测了。 “秦晓这个小丫头怎么招惹老板了？” “秦晓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看老板那表情，可是不太高兴啊！” 当然，也有人想到了些别的。 “顾总一大早的找秦晓，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任务交待啊？” “秦晓那丫头没看出做了啥成绩啊，怎么被老板看在眼里了？是不是给她提前转正啊？” 不得不说，最后这一位出发点不大靠谱，最后却真相了。 顾爽的打算就是，给秦晓平白加了一份工作，其他的不能太出格，可是转成正式员工还是可以的。 秦晓心里也很是忐忑。 自从来到公司，不过是见过一个外商，那位外商还自带了翻译，基本上没用上她做什么。其他时间，看着别的员工都忙忙碌碌的，恨不能多生出一双手一双脚来，只有她几天也翻译不了一份资料，简直闲的难受，闲的有些不知所措。 她已经看出来了，这家公司虽然待遇高，但绝对不养闲人，就连老总的秘书，也几乎每个人都有兼着的工作。比如秘书部部长霍梅青，就兼着行政部和后勤部，其他的秘书也是，除了负责老总的日程安排和各项事务外，还要分工负责员工档案、员工后勤、医疗保险、养老保险……等等等等无数项工作。 相对于那些人的繁忙，秦晓颇有些担心，自己这么不重要的职位，说不定老总哪一天就会将她裁掉呢！ 今天，被顾爽这么猛地叫进办公室，秦晓更加的不安，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儿了。 老板亲自召唤，秦晓不敢不跟上，可跟在顾爽身后，她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样体现自己的价值，说服老板给她加一些工作，也不能让老板将她辞退啊。来了一个多月了，她已经了解到，这家公司不但人事体制非常灵活，而且待遇实在是很高。那句年薪十万，买车买房实在不是说大话。这对于一个还没正式走出校门的学生来说，已经很是知足了。要知道，现在好多大学生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找到工作月薪大多也就是两千左右，三千元就算高工资了。 而且，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秦晓也已经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公司的环境。这里不但山清水秀，花木葱茏，而且，周围的人相处的也比较随意，没有太多的倾轧算计，老总和总经理都待人和蔼，平时见了都带着微微的笑意。 另外，她还听老员工说过，老板特别有人情味儿，曾经有两个员工开着公司的车回家出了车祸，老板不但没说什么，还立刻无条件地垫付了全部医药款和营养款，还亲自出面找律师打官司，将肇事逃逸的车主找了出来，追回了赔偿款。 这事儿秦晓打电话和爸妈说了，爸妈都让她好好工作，还说这样有情有义的老板现在可是难得的很，让她不要错过了。只要好好的工作，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多考虑，老板总会看在眼里的。 迷迷糊糊，忐忐忑忑地跟着顾爽走进了办公室。 手足无措间，顾爽已经将办公室门关上了。 顾爽也是从微末里走出来的，至今虽然已经拥有了一家不小的公司，却基本上没有多少高人一等的自觉，更多的时候，看这些年轻的员工，更像是看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自然不知道秦晓和那些员工们想了些什么。 看秦晓有些紧张局促地站在那里，顾爽不由笑道：“别紧张，随便坐！” 说着，顾爽拿出两只茶杯，去沏茶。秦晓这时已经回过神来，并在沙发上坐了。看顾爽要去沏茶，又连忙跳了起来，冲过去道：“顾总，我来吧！” 顾爽见小姑娘紧张的鼻尖儿上都冒汗了，也只好顺着她，将茶杯交给秦晓。 可是，秦晓一共也就来过老总办公室两三次，每次不是进来拿资料原稿，就是过来交翻译稿，还从没被顾爽招待过，自然不知道顾爽的茶放在那里。结果茶杯，却又窘在那里。 顾爽已经回到办公桌后，一回头就看到了秦晓的窘状，不由笑着摇摇头，这孩子看来胆子可是挺小啊。 打开身后的书橱，顾爽笑道：“你喝什么，咖啡还是茶？我这里倒是有好的咖啡豆，你若是喜欢，可以煮一壶，那边有咖啡机。” 自己的窘态被老板看在眼里，老板还这么亲切，秦晓的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了。低着头，呐呐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顾爽笑笑，直接拿出咖啡豆，放进咖啡机，倒入纯净水，按下按钮，然后过来拉着秦晓在沙发上一起坐了。 拿出一包吊死干，递给秦晓几颗，道：“尝尝，这是新疆的特山杏干。” 秦晓已经好了一些，脸上的红晕也退了一些，抬起头对顾爽笑笑：“谢谢顾总。” 顾爽这样亲切，秦晓暗暗猜测，估计不是闲自己没用辞退，至于其他什么事儿，只要自己能做到的，努力去做就好了。是以，秦晓的心情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么紧张。 顾爽笑着点点头：“这样才好嘛，以后我们接触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我又不是老虎。” 听顾爽这么说，秦晓也忍不住莞尔一笑。 “秦晓，你也知道我们公司资助了几个孩子吧？”看秦晓的样子，顾爽也决定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引入话题。 秦晓点点头。那几个孩子刚来的时候，她虽然没敢挤了去围观，却也远远地看到了，一个个衣衫褴褛的，面色蜡黄干瘦，看上去真比街上的小乞儿好不到哪里去。可是，昨天她看到那个孩子换了干净合身的衣服，背着书包放学回来，不但干净了，而且气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而且，一个个的精神头都好了许多，还有两个孩子一边走一边打闹着，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与刚来的时候简直判若两样了。 老板资助那几个孩子却还要那几个孩子劳动，不论是最开始的刨树坑，还是后来的打扫宿舍卫生，都算不上轻松。虽然，公司里也有人就此议论，说老板那么多钱，资助几个孩子却还要人家干活，有些不人道。但她却觉得，能够工作换取生活费，应该比平白接受别人的资助更好。至少，那样，不会给几个孩子太重的心理负担。也让他们懂得，天上是不会平白掉馅饼的，只有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秦晓点点头，就听顾爽接着道：“昨天孩子们去上了一天学，我向学校老师了解了之后，才发觉之前我忽略了一件事，这些孩子们从来没接触过外语，对外语根本没有一点儿基础，特别是吴强，他的语文数学还是不错的，但是外语却连最基础的二十六个字母都不会……” 听顾爽说到这里，秦晓已经基本上知道老总找自己的目的了。 原来老板找自己的不但不是要辞退自己，反而给她找了一个新的差事。若是其他员工，听顾爽这么一说估计会因平白多了一份工作而有些反感，但秦晓本来就怕老板先自己没用辞退了，听顾爽这么一说，这份担心算是彻底抛开了，在加上教几个孩子最基础的外语，对她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所以不等顾爽说完，秦晓心里已经千肯万肯了。 至此，秦晓算是彻底放松下来，听着顾爽说到最后：“……我想请你在每天下午没有工作的情况下，帮那几个孩子学习一下。” 顾爽话音未落，秦晓就连连点头道：“没问题，顾总。” 答应之后，秦晓想了想，这事儿虽然是顾总安排的，但占用工作时间似乎还是不太好，又补充道：“顾总，其实，晚上我也没什么事儿，吃过晚饭我去帮他们也行的。” 顾爽笑笑，“时间我不要求，下午、晚上你自己安排。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以个人的名义去和他们接触，然后帮助他们，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是我安排的这件事。” 听了顾爽这句话，秦晓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顾爽也不多说，给她时间让她想明白，自己起身去咖啡机倒了两杯咖啡，又拿了奶精和方糖一起过来，对秦晓道：“你自己调味。” 说着，顾爽倒了近一半奶进去，调匀，美美的喝了一口。纯咖啡太苦，顾爽不喜欢加糖，太甜，却偏爱浓浓的奶香。每次喝咖啡都会加一少半的奶进去，让朱莉那丫头看到总是恨得咬牙，说她太恨人，那么不知节制地用奶制品，也不见长胖。 再回头，秦晓给自己的咖啡里加了一大匙奶精，一块方糖，然后手指轻盈地捏着茶匙慢慢地搅拌着，动作缓慢而优雅。顾爽微微挑眉，看来秦晓这丫头也是懂得享受生活的。就这咖啡的调配比例来看，基本上就称得上是经典配比了。完全不是她这种随心所欲的可以比拟的。 将咖啡搅匀，秦晓也基本上了解了顾爽的用意，心中不由又多了一份感动。 天底下富豪很多，但能够出资资助失学儿童的本来就不多，能够做到顾爽这种程度，替孩子们考虑到那么周全的，设身处地的真正为孩子们着想的更是几乎没有。不说什么工作不工作，就凭顾爽对孩子们的这份心意，她就一定要好好地去将这件事做好。 抬起眼睛，再看向顾爽，秦晓的眼睛不再是忐忑紧张的，而是带着微微的晶亮，笑盈盈道：“顾总，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好的。” 顾爽握着咖啡杯笑了：“让你额外加了一份工作，因为是不能透露出去，我也不能给你明着加薪了，我已经通知人事部和财务部，这个月你就算是正式员工了。好好做，给孩子们补习只是暂时的。但你的外语业务一定会有用武之地的，我们的国际业务很快就会展开来，到时候，只怕你一个人都忙不过来了。” 作为一个员工，最高兴的事就是工作能力受到老板的肯定了。当然，涨薪也是同样高兴的事儿。 这两件事同时落在身上，秦晓一改之前的忐忑不安，满心欢喜的同时，也不由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想。呃，这句话有些过了，但能够遇到这么一个好老板，秦晓只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这件事安排下去，到了第二天，她就听说，当晚秦晓借着在餐厅里打饭的时候，和几个小孩子碰上了头，据说是秦晓有点儿事要离开一会儿，就托付她身后的几个孩子帮她打饭。虽然，还没正式开展全面的补习工作，但这就是个好的开始。相比于莽撞的冲上去，顾爽更欣赏秦晓这种迂回的方式。 几个孩子的事情终于安排妥帖，之后，这几个孩子只要努力，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把这件事放下之后，顾爽就全心全意地投入进了培育几种种鱼和花卉上去了。 眼看着时间就要进入四月，大地已是一片勃勃的绿意盎然。温室大棚也即将拆去，顾爽分根繁殖的牡丹和芍药，也已经全部成活，并蓬蓬勃勃地成了一大片园子。 不论是墨绿色的芍药，还是颜色偏浅的牡丹，都生长的特别好。其中有好些都是顾爽去年在温室里培育的，经过紫玉和血果、太岁的改造，她非常期待开花的季节，想看看改造后的盛开的究竟是怎样一副胜景。 往外移植一些可以‘见光’的花卉的时候，顾爽不免又看到了那一株不知所以的植物。这株花卉去年也曾结过花苞，很可惜，正逢她去参加兰博会，后来又是进藏，这花也不知怎么的，居然就凋零了，都没有开花。 今年，这株花再次发芽了，还是那种类似木芙蓉的掌状叶片，只是比木芙蓉的叶片颜色深一些，表面上没有那么多的茸毛，刚刚发出来的叶片翠绿翠绿的，仿佛是最上乘的艳绿翡翠雕就一般。 而紫玉生长速度，就特别慢了，经过一年的生长也没长高多少，不过是由刚得到时的十几厘米长到了不到二十厘米，还是那样通体透紫，连茎藤带叶片，都呈现出一种玉一样的通透莹润感。不过，鉴于紫玉的特殊能力，顾爽还真是不希望它长得多大，那样就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目光，说不定会带来什么麻烦。 雀翎相对来说比较有成果，已经由最初的一大一小两片叶子，长成了四片叶子，只不过最小的叶片还非常小，只有半厘米大小，窄窄尖尖的，却同样美丽的让人眩目。唉，这个让顾爽比较头疼，她到目前为止，还没琢磨出它除了漂亮还有什么其他特别的能力呢！ 天泽公司的花卉，现在已经形成了几大系列。捕虫草系列；热带观叶植物系列；热带花卉系列：包括热带兰花、瓷玫瑰、沙漠玫瑰等；热带特种植物系列：包括跳舞草、龙血树等；还有寒带植物系列、高山植物系列…… 可以说，现在天泽公司种植园已经形成了珍稀花木为龙头，特种植物为后续，鲜切花为新增长点的全面综合发展的局面。 顾爸爸负责的果树和药材，也取得了初步成功。果树成活率毫无例外地达到了百分之百；人参等药材的发芽率也极高，顾爽没有经过详细核算，但那些茁壮的小苗却看得出，这次药材林间种植已经跨过了发芽成活的第一关。 而让顾爽欣喜的是，她栽种的人参检验报告也出来了，营养成分含量果然没出她所料，比人工栽培的园参高得多，完全可以和十年以上的野生山参相媲美，而且，还含有好几种野生山参没有的氨基酸和微量元素。这些只是量化的数据，顾爽相信，她培育的药材用于临床的效果也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不过，这些都是靠近太岁和紫玉，又加足了血果肥料的前提下取得的。这一次在果树林间栽培药材毕竟没有这种条件，虽然种子都是她培育室里出来的，都经过了紫玉和太岁的改良，但相对贫瘠的生长环境会长成什么样，她也只有耐心等待。 自从顾爽在海南见过尚凡后，这一个多月里，尚凡没有再来过，却和顾爽通过几次电话，其中两次是给顾爽介绍了两个购买兰花的客户，另外几次，则是很随意的联络一下，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隔阂，似乎她们还和之前一样。这让顾爽暗暗放下心来。 陈飞自从过完春节，只来过一次，还是在他们从海南回来之后。陪着宝宝玩了一天。顾爽几次想要对他说，可话到嘴边，却终是没能说出口来。罢了，时间长了，他自然也就放下了吧。 眼看着到了四月上旬最后一天，郑卓然终于忙碌完了，当天晚上回来吃的晚饭，并告诉顾爽，他可以休息几天，正好带着铁核桃进京去一趟。 顾爽自然高兴，正好第一批一线雪已经采下来了，她也想着去看看郑老爷子，顺便给老爷子送点儿新茶过去。还有血果酱和血果酒，想必老爷子都该用完了，也该送些过去了。 自从他们上次从京里回来，郑老爷子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宝宝更是几天就给郑爷爷打一回电话，一老一少在电话里也不知说什么，叽叽咕咕地能说半天。 一大早，顾爽起来清理完食鼠藤，然后习惯性地走到楼后边去看几个池子里培育的种鱼，一看之下，顾爽不由大喜，黄河鲤鱼已经首先产卵了。看到清澈的池水底下鹅卵石上那一堆一堆的鱼卵，顾爽就高兴地不行，立刻去拿小网兜来，将这些鱼卵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准备好的大缸里。 培育鱼苗要及时将鱼卵（或鱼苗）与亲鱼隔开，否则，有些亲鱼会吞吃鱼卵或者鱼苗，造成不必要的损失，甚至有时候，鱼卵和鱼苗会被亲鱼完全吃掉，颗粒无收。 顾爽再去看黄河刀鱼和高原湟鱼几个池子，发现这些鱼类还都闲适地在水底悠游，并没有产卵。看来，黄河鲤鱼在这些鱼类中算是产卵最早的了。 亲鱼产卵并非那么集中，有时候一批鱼产卵会持续一周甚至更长一段时间。 鉴于这种情况，顾爽就不好在这个时候进京了。 她带着郑卓然来看鱼卵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于是有些愧疚道：“卓然，这几天我可能走不开了……对不起！” 郑卓然抬起眼睛，看着顾爽的眼睛中带着一点点微微的惊讶，就在顾爽以为他不高兴，正要再接在励地表达一下歉意时，郑卓然却突然地笑了。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摩挲着她因为劳动而有些蓬乱的头发道：“傻瓜，说什么对不起。你所想的就是我所想的，我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正好，这几天，我有空，可以陪陪你，也帮你做些事情。看看，你这段时间一定是很累了，看看这下巴都尖了！” 顾爽的脸型并不是现在流行的锥子脸，有些近似瓜子脸和鹅蛋脸的中和形状，标准的小脸型，却并不单薄，两颊微微的还有点儿肉肉的感觉，加上水嫩的皮肤，显得年龄非常小。可是，因为从过完春节后，公司就大肆扩大规模，又是招聘员工，又是各项建设，又是培育鱼苗、又是培育新型花卉的，顾爽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她自己倒没觉得什么，竟郑卓然这么一说，才后知后觉的自己又掉肉了。 自从吃过太岁水、血果，又被太岁改造过体质后，顾爽的身体可以说极好，从来没有感冒过，也没生过病，每天经历都特别充沛。而且，再没有因为体重而节过食，身材也一直保持的不错，让顾妈妈说确实瘦的没有二两肉了。 不过，让顾爽更为感动的是，郑卓然对她的包容和体贴。 经历过感情的她比单纯憧憬激情的热烈和爱情的浪漫的小姑娘更懂得，两个人能否长久地一起走下去，良好的感情基础之外，更重要的还是两个人之间的互相信任、互相包容。 两个人走到一起，生长环境教育程度乃是思想形态都不可能完全契合，势必会有些差异、摩擦甚至冲突，这就要求两个人能够互相包容，良好沟通，然后两个人才能够更好地互相理解对方，只有这样，感情或者婚姻才能谈及长久。 顾爽心中感动，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郑卓然。阳光从他的背后头顶照下来，将他的发丝、脸颊都笼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在这样明亮的背景下，他好看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还有红润的唇，仍旧那么好看，让人完全忽略掉那金灿灿的阳光，让人忍不住砰然心动。 顾爽就这么看着，用目光描摹着他的五官线条，突然，目光扫过他红润的嘴唇时，心儿猛地一跳，不知不觉地踮起脚，飞快地在那红润唇瓣上落下一个吻，然后，转身就逃！ 郑卓然看着那有些狼狈的逃跑身影，摇摇头笑起来。 她看着他的眼神那么亮晶晶的，就像看到一份美味大餐一样，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只不过，经历了上一次差点儿把持不住的情形后，他尽力克制着自己而已。他要的是和她的长长久久，所以，他不会对她有一份无礼的举动。希望，到了那一天，她正式成为他的妻子的时候，可以完全放心地，将她自己的身心一起交付给他。 看着那轻俏的身影跑出去几步，郑卓然这才笑着大喊：“偷袭之后就想逃吗？看我抓住你怎么处置！” 声音听起来气势汹汹，还带点儿恶狠狠地味道，其实顾爽却能够听出来，他的心情非常好。 只不过，现在大白天，又是在自家小楼后边，老人们和宝宝可是随时都会过来，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做出点儿什么来，那样，她羞也羞死了。 不过，想起自己偷袭成功，顾爽还是很得意的，回头对郑卓然无声地吐吐舌头做个鬼脸，继续飞快逃窜。 郑卓然的腿长步子大，而且顾爽手里还拎着一个盛着鱼卵的小水桶，根本不敢放开了速度跑。三下两下，就在小楼拐角处，郑卓然终于将顾爽追上，并一把从后边将她抱住。 “哈哈，抓住了！不是逃跑吗？看你这回还往哪里跑！”郑卓然话音未落，就察觉到怀里小女人身体异样的僵硬，疑惑之下抬头望去，就见不远处的小楼门口，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怔怔地站在那里，正震惊地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 谁伤了谁 第一百七十四章谁让谁受了伤 顾爽也曾想过陈飞知道自己和郑卓然的事情后会怎样，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形。 那一刻，顾爽真的浑身僵住了，木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陈飞眼睛中的欢喜慢慢地散去，然后被惊愕代替，再然后，那双熟悉的眼睛中，连惊愕也不见了，转而成了一缕悲伤。那悲伤不多，却仿似刻骨铭心般，再然后，陈飞眼中所有的亮光都不见了，只剩下空空的灰色…… 郑卓然就在她后边，仍旧抱着她。 可，这一刻，顾爽和陈飞就这样，对望着，凝视着，谁都忘记了语言、忘记了动作。 良久，陈飞眼中的灰色越来越浓，却，努力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扯出一个微笑。只不过，脸部肌肉僵硬地抖了抖，那个未扯出来的微笑就猝然夭折。然后，决然地回头，一步，一步朝着外边走去。 莫名地，那一刻，顾爽觉得心狠狠地揪紧了，仿佛有一只手，在紧紧地攥着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心跳、无法呼吸。 “……陈飞，”顾爽喃喃地唤了一声，然后，猛地挣开郑卓然的臂膀，追着陈飞的背影冲了出去…… 郑卓然在看到陈飞的同时，就下意识地收紧了双臂。他能够明确地感受到怀里的身体的僵硬。这让他又是紧张，又是不安……还有，些些涩涩地酸。 是的，他有些吃味儿了。 顾爽之所以如此，说明她心里还有这个男人，还在乎他的看法他的感受。 自己的女人在乎别的男人，即使知道这个男人曾经是女人的前夫，也不可能不以为意。没有哪个人对自己所爱的人在乎其他人会不以为意。郑卓然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他深爱着顾爽，所以，他同样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但是这一幕在此时发生，就在他的眼前发生，他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可以亲眼目睹这一幕，庆幸，顾爽在面临这种情形的时候，他就在她身边，还能这样紧紧地拥抱着她。 虽然，这样子有些儿卑鄙，有些不择手段，但，他相信，作为男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都会做出与他一样的选择。 顾爽，终是在跑出几步后停住了脚步。 最终，她还是没有追上去。 她默默地望着半敞开着的，空空如也的大门，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就此从她身体里飞了出去，丢失了，再也找不到了。 眼睛看的有些疼了，她茫然地低下了头。 追上去，又怎样呢？又能怎样呢？ 顾爽冲出去的时候，郑卓然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上来了。然后，他看到了顾爽停住了步子。 他暗暗松了口气，却没有去劝说什么，更没有任何指责。 他只是默默地走过去，接过顾爽手里的水桶－－桶中收集来的一些鱼卵已经随着顾爽的奔跑撒掉了。鱼卵离了水，落到了地面上，就意味着彻底的浪费了。再也没有了挽救的可能。 郑卓然拿着水桶，默默地转回小楼后边，去水池中，继续顾爽之前的工作，将又一批鱼卵收集出来，送到小楼前边的水缸中。 连续运送了两次，郑卓然都看到顾爽仍旧站在那里，没有移动，连表情都没有多少改变。 他没有打扰，然后在又一次返回来的时候，顾爽已经不在了。小院的门也关上了－－从里边关上的。 郑卓然长长地松了口气，将鱼卵倒入水缸后，看着一团团拥挤成一团的鱼卵呆了一会儿，再次拎起水桶去了小楼后边的水池。 他这一忙乎，差不多忙乎了一个上午。间或鲤鱼产卵没有那么快的时候，他就在小池子旁边的石头上坐下，看着小池子里水和鱼，默默地想着什么。 中午回到房中，顾妈妈和周老太已经将午饭摆上了餐桌。宝宝和顾爸爸已经坐在了餐桌旁，却没看到顾爽的影子。 洗过手，郑卓然问顾妈妈：“爽爽呢？” 顾妈妈面有愧色，指了指楼上。 郑卓然笑笑，安慰了一句顾妈妈，笑道：“妈，没事，你放心吧。我去叫她下来吃饭。” “嗳？”看着郑卓然三步两步走上楼，顾妈妈在后边唤了一声，却终是只发出一声叹息：“唉……” “大妹子……”周老太也走了过来。 “这是造的什么孽哟！”顾妈妈心中一酸，叹息一声，泪珠子就滚落下来。 顾爽从小听话懂事，六七岁的时候，就懂得照顾顾彬，帮着她烧火，再大一些，她每每上坡种地，回到家，顾爽总会将饭做熟了等着。再后来的上学，也是没让他们老俩操一份心。再到后来的毕业、就业、结婚，虽说对方的父母态度不太好，看着小两口恩恩爱爱的，他们也就不去计较，只跟着高兴。两再到后来个人买了房子，又生了可爱的宝宝，顾爸顾妈老两口也就算彻底放下心来。虽说生活累吧一点儿，想着两个人都那么努力，过几年还上债务也就好了。可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看着顾爽因为卖花生活好了些，却又得知已经离婚，还受过那么多罪…… 若是，若是没有郑卓然的出现，陈飞的身体好了，再想复婚，他们说不定还能支持。 郑卓然这么好的小伙子，对顾爽也没得说，顾爽也欢欢喜喜地选择了郑卓然，眼看着，两个人的婚事顺顺利利的，马上就要商量着结婚了，那个陈飞却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又来了。偏偏，看顾爽的样子，还是没有把陈飞完全忘掉…… 虽说，那么多年的感情，又曾经是夫妻恩爱，还有宝宝在中间，完全翻脸忘掉……那也不可能，那也顾爽能做出来。可，顾妈妈不由担心，这要是因此让郑卓然心里结了疙瘩，只怕将来结了婚，两个人也会因此产生矛盾，那可就…… 顾妈妈越想越觉得烦恼，越想越觉得气不顺。不由在心里暗骂姓陈的那一家子不地道。 要是真的看重小爽，当初就不该做出那样的事来。如今，看着小爽到了好处了，又凑上来，这算什么？ 先不说顾妈妈在楼下伤心烦恼。 郑卓然上得楼来，来到顾爽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声音。 略略想了想，郑卓然还是试着扭了扭门锁。门没有上锁，顺利地打开了。 郑卓然一进门，就看到顾爽正坐在落地窗后边的露台上，就那样望着外边的某一处，一动不动，在她身后，窗纱随着微风轻轻拂动，隔着一层朦胧的轻纱，露台上那个清瘦的背影，蜷缩地坐在那里，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任何声音，却偏偏能够感受到她内心是那样落寞，那样悲伤…… 这个情景，让郑卓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曾经看到的那一幕，顾爽坐在那个空旷荒凉的平台上，身影也是那样瘦小，瘦小的身影也是这样蜷缩着，悲哀而凄凉。而当时，她能够依靠的竟然只有那一只叫做熊熊的流浪狗。 时隔一年多，她的身边有父母，有亲人，有那么多的员工，还有……自己这个已经确定了关系的爱人。可是，她还是这样，独自一个人缩在这里，舔舐自己的伤口。 郑卓然默立了片刻，终是大步地走了过去，默默地在她背后坐下来，伸手将这个纤瘦的身体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顾爽没有挣扎，她很累了，身心俱疲。 虽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选择，但直到今天，她似乎才正式地与过去决裂。 那许多，虽然决定了放弃，却仍旧深深地植在她的心底，她的血肉之中，这种猛然的决裂，让她有一种将身体的某一部分生生地撕裂开来一样的感觉。八年的漫长生长，即使再失望，再伤心，有些东西也已经深入了血肉骨髓，生生撕裂开来，难免血肉模糊，难免鲜血淋淋…… 剔骨挖髓般，生生地疼啊！ 疼到无法呼吸，疼到没了思维之后，竟只剩下麻木和疲惫。 这个时候，她不想说话，但却深深地感谢郑卓然送上来的肩膀和胸膛。在这坚实温暖的所在，她愿意放弃所有的挣扎，彻底地放逐自己的心灵，放逐自己的所有心底的隐秘，任由它们袒露在他的面前。 两个人默默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后来，郑卓然垂下眼睛看时，才发现，顾爽已经睡在了他的怀里，虽然脸色苍白的有些透明，但呼吸却平稳缓和，显然已经度过了最初的最痛苦的阶段。 他默默地将顾爽抱起来，送上床，然后，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顾爽的平静的睡颜，给她拉了拉被角，转身离开了房间。 楼下，顾妈妈已经将宝宝喂饱，几个大人却看得出来，并没有什么心思吃饭，桌子上的菜大都没有动多少。 听到动静，三位老人立刻抬头看过来，顾妈妈急切问道：“怎么样了？” 郑卓然笑得温和：“妈，您放心吧，小爽睡了，睡一觉就好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顾妈妈连声念叨着，似乎终于放下了一个心事。 周老太比较理智，笑着端起菜，就往厨房走：“菜都冷了，我去热热，卓然洗洗手这里就好了。” 郑卓然笑着向周老太道谢：“谢谢你阿姨。我帮你一起吧，您和爸妈肯定也没吃好，咱们一起吃吧。” 顾爸爸话不多，可此时看着这个小伙子，还是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 宝宝吃饱了午饭习惯睡一个午觉，此时已经有些困了，可小孩子最敏感，也察觉到了大人神色的异常，不由撅着嘴巴问：“妈妈呢？妈妈是不是病了？” 这话一出，顾妈妈心中一酸，眼中又聚起了泪光。 总而言之，大人终还有新人代替旧人，可孩子，从此就真的不能再跟自己的亲生父母在一起了。 郑卓然将宝宝抱进怀里，轻声哄着他道：“妈妈是有些不舒服，但已经没关系了。宝宝不用担心。宝宝好好地，妈妈不用担心宝宝，才会更快地好起来……” 柔声地轻哄着，宝宝的大脑袋终于支撑不住了，靠在郑卓然的胳膊上。 嘴里还嘟哝着：“嗯，宝宝很乖……” “好宝宝，叔叔带你去陪妈妈睡觉，好不好？”郑卓然说着站起来，向老人们点点头，再次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这一次，郑卓然并没有用太久，十来分钟，就从楼上再次下来了。 宝宝小肉团子，平时那么活泼，还有些小小的调皮，小小的任性，可今天就显示出他有些超于年龄的懂事。被郑卓然送上楼，送进母子俩的房间后，宝宝就乖乖地躺到床上，依着妈妈，小心翼翼地躺下来，然后，就那样，窝在顾爽的身边，像一只小狗一样，安心地睡着了。 郑卓然看着这一幕，想起了不知从哪里看过的一句话：单亲家庭的孩子总是特别敏感，也特别早熟！ 原来没怎么注意，但看到宝宝，他突然觉得这句话真的无比贴切。 却说陈飞从西郊失魂落魄地回了城，正逢周末，也不用上班，他开着车在城里没头没脑地转了几圈，最后还是回到家里。 到了门口，一摸口袋，居然发现，自己的钥匙不知是丢了还是没带，于是只好抬手敲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但是开门的人让他有些意外。居然是好久不见的郑雅薇。 一件陈飞，郑雅薇的笑容甜了几分：“飞哥，你回来啦！” 自从那一次陈飞和郑雅薇开诚布公地谈过之后，郑雅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了。但是，此时陈飞实在是没有心情理会这个，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嗯。”然后，径直从郑雅薇身边侧着身子挤了过去，连看都没看正在摆饭的父母，径直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郑雅薇被如此冷落，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从小也算是千金娇女，被人宠惯了的，何时受过这种对待，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一时就僵在了门口。 陆敏之将自己儿子如此无礼的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怒气升腾。 不管她和陈中训如何盘算，但对郑雅薇的印象一直还是不错的。更何况，在陈飞回来之前，郑雅薇已经将搜罗来，郑卓然如何如何浪漫焰火求婚，顾爽已经答应，以及郑家的家族势力等等都向陆敏之和陈中训说了。陆敏之和陈中训原本看陈飞往西郊跑的频繁，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脸的喜意，还以为就要很快能看到儿子儿媳复合了，他们也坐等着已是千万富翁的前儿媳孝敬了，哪成想，却是空欢喜一场。 不管他们怎么肖想顾爽的财富，但也清楚地知道，京城郑家，那可是高层权力圈子里第一阶层的家族，是他们夫妇这样的小小政府公务员完全无法比拟，更无法抗衡的人物。也立刻就死了这条心，再次对着郑雅薇心思活络起来。 正因为如此，又有之前对郑雅薇的冷淡，这夫妻俩才对郑雅薇格外地热情起来。 却偏偏在他们老两口努力弥补之前的过失，想要再次拉拢住郑雅薇的时候，陈飞却很意外地对郑雅薇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这在之前，陈飞还没和顾爽离婚的时候，也没有过啊。毕竟，他们这种家庭不论心地如何，某些表面的礼貌礼节还都是做得很到位的。 眼看着陈飞这副样子，很有可能坏了他们夫妻俩的好事，陆敏之立刻怒了，朝着正往房间走的陈飞吼道：“陈飞，你这是做什么？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态度？” 心里难受的如水煎油烹，但是听到陆敏之怒声叱责，陈飞毕竟也是个孝子，除了和顾爽的婚事，还真没有什么事违背过父母的意思。 他强忍着心里的难受，停住脚步向父母解释道：“爸妈，对不起！” 说完正要继续回房，就听陆敏之大声道：“站住！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们，向小薇道歉！” 本来就难受的很，听到母亲一而再地叱责，陈飞就觉得心口疼的一抽一抽的，却还是强忍着，也没回头，道：“小薇，对不起！” 说完，再不迟疑，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你去干嘛，没看到摆饭了吗？”这次陆敏之没说话，换成了陈中训开了口，“小薇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还不快来陪陪她！” 陈飞实在没有力气，也没有精神应付这些，干脆装着没听见，直接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陆敏之见他如此，也在后边大声道：“小飞，你没听到你爸爸叫你吗？” 陈飞没有理会，一只手用力地捂着胸口处，另一只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房门关闭，却仍旧阻挡不了外边的声音不断地传过来。 郑雅薇好像已经从门口返了回来，在柔声劝慰着陈父陈母：“叔叔阿姨，小飞哥可能是心情不好，就不要勉强他了！” “什么心情不好，不是去见那个不要脸的下贱女人了吗？是不是看到人家和新欢恩爱了？在外边没本事，就知道回家朝着自己爸妈做出这么一副死嘴脸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被那个下贱女人给带坏了……” 陈飞靠在房门上，心痛的几乎快要窒息。房门外，明明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的父母，却总是为了各种利益诱惑威逼着他去做这做那…… 就连曾经和他挚爱的人，也已经彻底地离他而去。 虽然，经过近一年的努力，顾爽的冷淡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但想想八年的恩爱情深，想想自己病危时，是顾爽每天一次去给自己送那种救命的饭、水、饮料……他就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他总是告诉自己，顾爽只是一时生气，等气消了，自然就肯原谅他了。 直到，今天亲眼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的亲密举止。 那时，她的脸上笑靥如花，那种笑他很熟悉，曾经初识之际，她就是那样甜甜地笑着走近了他，走近了他的心中。可是，后来因为婚姻的事与父母出现了矛盾，再到后来，经济的窘迫，让他们两人每天都拼命地工作赚钱，买房子，养孩子，那笑容虽然还在，却添了一些苦涩和疲惫。 想起来，顾爽并没有对不起他。 是他，先是没能实现自己的承诺，给她无忧无路无伤害的生活； 又是他，没能信守厮守一生、一生一世的承诺，不告而别地离开了她，离开了那个两人共创的小窝－－虽然，是因为疾病的突然降临； 还是他，即使离开，也没能将后边的事情安排好，让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还受到自己的父母和郑雅薇的欺凌，甚至被驱赶出门，流落街头； 又是他，在病好之后，没有立刻赶到她的面前，全心全意地请罪，请求她的原谅。却妄想着凭借两人之前的感情，希望能够让顾爽忍辱负重地再次接纳他； 顾爽并没有对不起他。她信守着自己的诺言，勤俭持家，爱他爱孩子，再被那么无情无礼地对待之后，还能拿出救命的东西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超多好看小说]她对他，已经仁至义尽。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陈飞觉得心疼如绞，眼眶发烫，却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 就这样，靠在房门上，不知过了多久，陈飞才有了一口力气挣扎着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来一本护照。 那是他重病之时，父母想要带他去国外医治办下的。只不过，他的病情恶化的太严重，已经没有国外就医的必要。之后，又因为顾爽的出现，将他很快从死亡线上，这本护照也彻底地失去了作用。 此时，陈飞却突然萌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承载着他太多美好痛苦记忆的地方。离开这个让他心烦不已的家！ 他的手再次伸进抽屉，又拿出了另外一件东西－－一张薄薄的银行卡。 这张银行卡，陈飞并不陌生，当初，在他知道父母对顾爽的所作所为之后，是他以拒绝治疗逼着父母将那套房子卖了，得了这些钱。也是他亲手将这张卡交给了顾爽最好的朋友朱莉，让她转交给顾爽。希望，有了这些钱，至少能够让顾爽母子过的不那么困苦…… 呵呵，只是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次举动，此时再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他送卡的时候，明明顾爽和宝宝的生活并不宽裕，而且还称得上是非常艰辛，而且那时她刚刚开始创业，正是用到大量起步资金的时候。可即使那样，顾爽也没有动这张卡上的钱。不是用过又换上，而是这笔钱自从存入这张卡，就在也没动过。然后，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应该从顾爽把这张卡再通过朱莉还回来时，就应该明白，顾爽是真的想跟他一清二白的了。只是，他却还存着一份痴心妄想罢了。 既然，这笔钱顾爽还回来，那他就再无耻一次吧。 陈飞的嘴角抽了抽，一个苦笑没有展开就消失了。 将护照和银行卡装进口袋里，陈飞再也没拿什么，连对自己前前后后生活了十多年的房间都没有再看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爸，妈，我出去一下！”陈飞面色虽然仍旧不好看，却也算是冷静，冷静的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 陆敏之和陈中训都有些愕然，不知道陈飞这是弄得那一出。郑雅薇虽然委屈，这个时候还想着在陈氏夫妻面前卖好，自然也不好开口。陈飞就这样，一步不停，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顾爽也不知是因为伤心太过还是因为这段时间太累的缘故，这一觉居然睡了好几个小时，等她再次醒过来，还是先醒了的宝宝在她身边动弹，把她给弄醒了的。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顾爽睁开眼一时竟有些恍然，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宝宝虽然醒了，却一直没说话，正在拿着自己的一个小飞机模型在玩。 看到顾爽睁开眼睛，立刻欢叫一声：“妈妈！” 然后扑到顾爽的身上，伸手搂住了她的脖子。 中午的时候，看着郑叔叔将妈妈抱回来，又送回房间，小小的他从没见妈妈那样，好像，好像生了什么大病一样，一直心里都惴惴的。致使他午睡时，也必须靠在妈妈的身边，感受着妈妈身体的温热和呼吸，才安心地睡过去。 此时看到妈妈醒来，小家伙但了半天的心也放了下来，无比的开心。又有些失而复得一般，和妈妈特别的亲昵起来，赖在妈妈的身上，就不想撒手了。 顾爽眨了眨眼睛，又有宝宝的亲昵，思维也终于转动起来，睡觉之前的情形也想起来了，心下酸楚感叹，有了宝宝在身上撒娇耍赖的，也不再觉得那么难受 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住宝宝软软的小身子，顾爽的心也跟着温热柔软起来。 “宝宝……”我的乖儿子，不论怎样，妈妈还有你。 眼眶微微的有些灼热，鼻腔里冲上一股强烈的酸涩，顾爽努力地瞪大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这股冲上来的酸涩咽下去，有接连几个深呼吸，这才将心情调适好。声音自然也恢复了平常的温和平静。 只是，开口，连顾爽都没察觉到，自己对宝宝说话的声音，比平时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宝宝，乖，睡好了，我们该起床了！” 顾爽起身，把自己和宝宝打理干净，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从楼上走下来。 顾妈妈和周老太正在帮着大嫂收拾晚饭。见到顾爽母子手拉着手走下楼来，神色也还不错，两位老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小爽，卓然可是替你忙乎了一天了，你去看看吧？”顾妈妈看着顾爽的脸色还好，于是提议道。 “忙乎了一天？”顾爽微微惊讶，转眼看向程玉莲。 “是啊，他上午就捞了好一会儿鱼卵，吃了午饭，把宝宝哄睡了，就又去了。我们仨劝他休息会儿，他都说那是你的心血，不能耽误了。这不，一直在外边忙乎了，都忙了好几个小时了。你去看看，看着天黑了，怎么的也得吃饭不是。”顾妈妈娓娓道来，好像不经意地把郑卓然的所作所为都说给了女儿听。 忙碌了一天……把宝宝哄睡了…… 若说前边这一句让顾爽惊讶的话，后边这一句则是实实在在地感动了。 她有时候忙起来都忘了照顾宝宝，可是郑卓然既然一直忙碌着，却没有忽视宝宝，特别是在她这个妈妈因为自己的事情没有照顾到宝宝的时候。 纠结了大半天，虽然睡了一觉稍觉缓和，却仍旧不能释怀的顾爽，在这一刻，却突然释然了。 有这么一个男人，默默地，深深地爱着她，而且还能如此细心地关爱照顾着宝宝，做得比许多亲生父亲都要好的多，那她还要求什么？还纠结什么呢？ 能够遇到这样一个男人，而且是在她可以放心去爱的时候，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顾爽笑笑，伸手摸了摸宝宝的额头和脊背，确定已经没有了刚睡醒的潮热，于是和顾妈妈、周老太打了个招呼，带着宝宝走出门去。 在她身后，顾妈妈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娘俩儿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外，这才垂下目光，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祈祷老天保佑，以后让这娘俩儿安安顺顺地吧！” “大妹子，你也不用太挂心了。小爽这孩子你还不知道么，是那抵事儿的孩子，性子脾气温和，却也有自己的注意。再说了，卓然那孩子咱们也都看着的，不是那不知高低深浅的，又对小爽知冷知热，对宝宝也没得说……你就放心吧！小爽的好日子还在后边了！”周老太在旁边劝慰着。 那位大嫂也来顾家帮佣好久了，因为顾爸顾妈都不那什么架子，周老太的性格也好，所以平日里也能和顾妈妈周老太聊几句。 她对于顾爽的事情也算是了解了，今天的事情也是看在眼里的，听到顾妈妈和周老太说话，手里洗着菜，也插言道：“周婶子这话说的在理。顾总那是什么人啊，我初见的时候，那简直都当成是画里的人了。长得这么漂亮，还这么有本事，脾气又好……这么好的人，我看那郑先生疼还疼不过来呢。您就放心，擎等着享福就成了。” “嗳，承你吉言吧！”顾妈妈感叹一句，三人手中不停，同时笑了起来。 顾爽领着宝宝走出屋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并没看到郑卓然的身影。顾爽的目光落在窗台下向阳避风处的大缸上，牵着宝宝的手就走了过去。 能乘四百斤水的一号大水缸里，上午的时候顾爽不过收集了几团鱼卵，可是此时一看，整个缸底铺的鹅卵石和水草上，居然已经挂满了一大团一大团的半透明的颗粒状鱼卵。 宝宝踮着小脚丫，两只胖爪子把着水缸沿儿也想看，无奈个头儿太矮，急得一跳一跳的也没能看到里边啥样儿，不由有些着急地喊：“妈妈，妈妈，我要看！” 顾爽看着宝宝那可爱的样子，脸上禁不住露出一抹笑容，伸手抱起宝宝，让他看缸里的鱼卵。 一看到缸里的情形，宝宝立刻兴奋地大叫起来：“妈妈，露，米露……” 被宝宝这么一喊，顾爽微微一愕，随即笑起来：“这可不是说很么西米露，这是大鱼妈妈生的鱼宝宝。” “鱼……宝宝？”宝宝瞪大了眼睛看向顾爽。 顾爽会错了意，还以为宝宝不相信这些鱼卵是鱼宝宝呢，毕竟鱼卵和小鱼的差别可谓天壤，于是笑着解释道：“妈妈带宝宝去鸭舍看过，野鸭生宝宝的时候是下蛋，然后把鸭蛋孵化就成了小鸭宝宝。鱼也野鸭差不多，这些就是大鱼生的鱼卵，鱼卵经过几天孵化之后，就成了小鱼宝宝了。” 宝宝却仍旧瞪大着眼睛，小嘴儿嘟了嘟，道：“宝宝……为什么小鱼、小鸭子都叫宝宝？” “呃……”顾爽被问得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她以为是宝宝不理解鱼类繁殖，亏她还又是打比喻又是啥的讲了一大通，弄了半天，宝宝是在纠结自己和小鱼一个名字！ 笑过之后，顾爽也开始反思，当初宝宝生下来之后，就随口起了个‘宝宝’做小名儿，大名和陈飞商量了好久，也没定下来，户口上登记的名字也就登了个陈宝宝……当时孩子小不觉得怎样，可此时再想起来，一个男孩子若是长大了还叫宝宝……若是将来有了儿子，再将来再有了孙子，还叫宝宝……那可真是太囧了！ 心里想什么，嘴上顾爽可还是很耐心地跟宝宝解释：“宝宝啊，不但是宝宝的名字，也是很多可爱的小朋友、小动物的称呼。宝宝刚生下来的时候，爸爸妈妈都觉得宝宝非常可爱，就把宝宝做了你的名字。当然了，等你上学的时候，你还会有另外一个正式的名字。” “哦，还有名字，那个名字是什么？”听到关于自己的事情，宝宝很是兴奋，立刻追问道。 顾爽咧咧嘴，干笑一声：“那个名字妈妈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妈妈第一个告诉宝宝好不好？” “嗯……”宝宝应了一声，随即又兴奋道：“妈妈，宝宝的名字自己取好不好？” “哦？”顾爽一边儿将宝宝放到地上，牵着他的手往后面走，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道：“那宝宝是不是想好了？” “嗯嗯，”没想到顾爽这一问，宝宝还真的立刻承认了，并很自豪地道，“宝宝想好了，宝宝要叫飞然！” “斐然？”顾爽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倒是不错，不过，她很疑惑宝宝这么小，怎么会想到这么一个‘意义不凡’的名字的？ “嗯，爸爸的名字叫陈飞，郑叔叔的名字叫郑卓然，他们都对宝宝很好，都是真正的男子汉，所以，宝宝要叫飞然！宝宝长了也要向他们一样，做个真正的男子汉！”宝宝很有气势地大声宣称。 顾爽听着这话，不由愣住了。 陈飞？郑卓然？所以宝宝的名字叫飞然……原来不是斐然，是飞然！ 看着妈妈突然不走了，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宝宝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害怕，不由大叫：“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呃，妈妈……没事！”顾爽被宝宝唤回神来，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终是没能成功。 “怎么了？”郑卓然疾步从小楼后边走出来，看到顾爽和宝宝急忙问。 “呃，没什么……”顾爽终于扯动嘴角，挤出一抹笑来，看向郑卓然挽着袖子，手里还攥着一个捞鱼卵的小网兜儿，不由心头一热，涩声道，“谢谢你，卓然。” 看到顾爽这样，郑卓然总算是放下心来。看样子，顾爽已经恢复了好多。虽然，还没能完全从上午的事件中走出来，但郑卓然也理解，毕竟那是八年的感情，若是真的立刻翻脸无情，也就不是他喜欢的顾爽了。 郑卓然温柔地看着顾爽，嘴角挂着一丝暖暖的笑意，伸手将顾爽耳侧垂落的一缕头发给她绾到耳后，轻声道：“你说过的，你的就是我的，我是给自己做事，你还和我客气什么呢！” 这样温暖的呵护关爱，还有这种无私的包容，顾爽心里再多酸涩，也都被融化了。 她的嘴角也不禁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两人四目相顾，同时一笑。 宝宝在旁边被冷落了有些不乐意，嘟着小嘴儿，扯扯郑卓然的衣角大声道：“郑叔叔，我有自己的名字了，正式……的名字！” “哦，宝宝有名字了，太好了，那宝宝能把你正式的名字告诉叔叔吗？”郑卓然心情愉快，看着宝宝也更加觉得可爱的不行，伸出空着的手，一把将宝宝抱起来，另一只手上的小网兜也被顾爽接了过去，自然而然地将顾爽揽在了怀里，一起往楼后走去。 宝宝很自豪地宣称：“飞然！是宝宝自己取的哦！” “哦，斐然？很不错的名字呢，宝宝真是了不起！”郑卓然重复了一下，立刻毫不吝啬地给了宝宝一个大大的表扬！ 宝宝得意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笑嘻嘻道：“因为爸爸的名字是陈飞，郑叔叔的名字叫卓然，你们都是真正的男子汉，宝宝长大了也要像你们一样，做个真正的男子汉，所以，我的名字就叫飞然！” 郑卓然敏感地察觉到，当宝宝提及陈飞的名字时，顾爽的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虽然只是几不可查的一下，郑卓然却仍旧有些心疼。揽着顾爽的手臂紧了紧，脸上的笑容不变，对宝宝道：“哦？宝宝要当真正的男子汉，那可要好好地吃饭，好好地学习本领哦！” “好好吃饭，才能长的个子高高的、身体壮壮的；好好学习本领，才能成为有担当有能力的男子汉。”看着宝宝睁着大大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郑卓然又继续解释道，“而且，学习本领，会很辛苦，宝宝怕不怕？” 宝宝被郑卓然的话激起了好胜心，听到郑卓然问，连忙挺起小胸脯，拍着胸脯道：“宝宝是小小男子汉，宝宝长大了要保护妈妈和姥姥奶奶，所以，宝宝不怕！” 郑卓然很适时地亲了亲宝宝的脸颊，继续表扬道：“宝宝真勇敢。叔叔和妈妈都相信宝宝会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宝宝加油！” “嗯，嗯！”宝宝连连点着大脑袋，看到已经来到小水池旁，连忙挣扎着从郑卓然怀里溜下来，飞快地跑到小水池旁，瞪着眼睛看着水池中游来游去的金色大鲤鱼，然后指着水里大声叫道：“叔叔，妈妈，你们看，哪里好多……蛋！” “噗……”顾爽听宝宝这么一说，忍不住喷笑出声。 她刚刚以鸭蛋给宝宝讲了一回，没想到宝宝居然直接将鱼卵称为了‘蛋’！ 笑着走过去，顾爽在宝宝身边蹲下来：“鱼生的宝宝不叫蛋，叫鱼卵，也叫鱼籽。我们吃鱼的时候，吃到的那些，就是还没有生出来的小鱼宝宝！” “啊？”宝宝惊讶了一声，然后露出一丝不忍道，“那，宝宝以后不吃鱼籽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宝宝也不让姥姥奶奶做鱼籽吃了。” 听到宝宝这样说，顾爽不由有些担心自己有些矫枉过正了，可别让宝宝从此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连忙伸手搂住宝宝，亲亲他胖胖的脸颊道：“知道那些鱼卵为什么妈妈和叔叔要送到水缸里去吗？” 宝宝茫然地摇摇头。 顾爽再接再厉道：“在河流和水塘里，大部分鱼妈妈生了鱼宝宝之后，就不管它们了。这些鱼卵落在水草或者水底，就有许多会被其他的鱼给吃掉。真正长成小鱼宝宝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而且，鱼籽里的营养成分非常丰富，就像咱们吃鸡蛋、鸭蛋一样，还是会有许多小鸡、小鸭子被孵出来。宝宝吃鱼籽，也会有许多小鱼宝宝孵化出来，长成大鱼。所以呢，宝宝不用担心，如果我们并不是特别地为了鱼籽捕杀大鱼，偶尔地吃一次是没有关系的。” “哦。”宝宝似乎对顾爽说的这些还是不能完全了解，却已经不再纠结鱼籽能不能吃这个问题上了。 郑卓然立刻举起手里的小网兜，对宝宝道：“宝宝想不想捞鱼卵，帮助小鱼宝宝搬家啊？” 这回宝宝没有犹豫，立刻响亮地回答：“想！” 郑卓然立刻笑着将小网兜交到宝宝的手里，并一只手抱住宝宝，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帮助他一起伸进水底去捞鱼卵。不大会儿，宝宝就把刚刚那些复杂的鱼生卵、卵生鱼的问题丢开了，整张小脸都溢满了开心的笑容，咯咯咯的笑声和不时地欢呼声，在小楼后边这片安静的空间里散播开来。 看着郑卓然和宝宝大小两张笑脸，顾爽在一旁看着心里也觉得欢喜起来。 过去的，伤过了，痛过了，割舍掉了，伤疤早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愈合，但是，她却明确地意识到，她不能再那样任性自私了。她虽然永远是宝宝的妈妈，但已经不再是陈飞的什么人了。她现在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爱人，是他的未婚妻，那么，她就不再仅仅放任自己的性子，言行举止还要顾及他的感受。 他爱她，却不是她任性自私的理由。 爱是相互的，婚姻的美好和谐长久，更不是一个人的事情。郑卓然已经做得很好了，她既然也珍惜这份感情，也期待即将开始的婚姻，那么她也应该努力去做。 互相体谅、互相包容、互相理解、互相扶持，才能收获长久美满的婚姻和感情！ 路已经选定了，那就不要犹豫，不要迟疑，无论遇到什么，只要他还在身边，那她就会不离不弃！ 郑卓然拉着宝宝的小手，一起运送了一趟鱼卵之后，三人神情愉快地回屋吃晚饭。看到郑卓然抱着宝宝，顾爽跟在后边，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顾妈妈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周老太和大嫂看着，也向顾妈妈笑笑，其意不言而喻。 摆好饭，大家走在餐桌旁坐下。宝宝又兴致勃勃地宣布了一边自己有了正式的名字。 听到‘陈飞’的名字，顾妈妈和周老太都下意识地看向郑卓然，然后又看顾爽，看到两个人脸上的笑容未变，老姐妹俩暗暗舒了口气，也跟着夸奖了宝宝一回。 顾妈妈又问：“小爽，这几天卓然休息，你们什么时候进京啊？” 那些铁核桃虽然据说很值钱，但顾妈妈并没怎么在意，毕竟现在家境好了，多那些钱不多，少那些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心里惦记的还是顾爽和郑卓然的婚事。盼着他们进京把婚期定下来，结了婚，两个人安安心心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他们才算彻底地放下心。当然了，之后还盼着顾爽和郑卓然再生个孩子，那样就称得上是完美了。不过，生孩子也要先结婚不是？ 听顾妈妈这么一问，郑卓然考虑到顾爽的特殊情况－－大鱼产卵，只怕顾妈妈会责怪顾爽，正要主动开口向顾妈妈解释，顾爽已经停下筷子道：“妈，大鱼今天刚刚产卵，明天可能会更多，我想再等一天，后天，就和卓然一起进京。” 听顾爽这么说，已经改了主意，郑卓然心里疑惑，却也没有出言询问。但是，顾爽能够将她那么重视的事情搁下，和他进京，郑卓然还是高兴的。 顾妈妈一听这话，却皱起了眉头，立刻斥责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什么事情轻重缓急都分不出来吗？卓然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陪你进京，你还耽误什么？你们明天就进京吧，那些鱼交给我和你周阿姨，我们一定给你照顾好还不成嘛！” 听顾妈妈这么说，郑卓然感动的同时，还是不想顾爽太委屈，急忙解释道：“妈，不着急的，我这次能够多休息几天，等小爽一天没关系的。” 顾爽和郑卓然的婚事本来就是顾妈妈的心病，又经过上午陈飞那件事后，更是担忧的不行，只怕再生出什么变化来。若是平常，郑卓然这个未过门的女婿既然开口了，顾妈妈怎么样都得照顾新女婿的面子不会开口反驳，但是在这件事上，顾妈妈的态度却异常坚决，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郑卓然的话音未落，顾妈妈就立刻道：“卓然你别光纵着她的性子来！什么事儿也没有你们进京重要。就这么说定了，待会儿你和我说说那个鱼卵怎么弄，都注意些什么，就把这事儿交给我。晚上收拾收拾，明天一早，你们就进京！” 听顾妈妈这么一说，郑卓然和顾爽对视一眼，顾爽开口道：“那好，就依妈妈说的吧！” 鱼儿产卵是不分夜晚白昼的。吃过晚饭，顾爽带着顾妈顾爸还有周老太一起来到水池边，告诉他们要不断注意着鱼儿产卵的情况，一发现有鱼卵，就舀出来，移到前边的水缸里去。其实，活计并不难，难的是几乎需要不间断地盯着，时间比较长比较累人。 为了避免爸妈和周阿姨被累坏，加之还要夜晚工作，顾爽考虑一下，从养殖场调了两个人过来，和三个老人轮班。 这件事情安排好了，顾爽也就放下心来，当晚收拾了要给郑老爷子带的礼物，还有挑出来的十几对铁核桃，准备第二天进京。 这明天就要进京了，然后就是商量婚期，再然后估计就是婚前的各种准备了……再次准备走进围城，心中怎么的都有些紧张。当晚，哄着宝宝上床睡觉的时候，顾爽心里还想着，或许今晚要过一个无眠之夜呢，没想到，哄着宝宝讲故事，故事没讲完，娘儿俩就睡着了，而且照例的一夜好眠，第二天一睁眼，窗子外明晃晃的，太阳都老高了。 原本还准备夜里起来看看黄河鲤鱼产卵的情况呢，没想到，竟睡得不知晨昏，连这个都忘了。 顾爽咧咧嘴，心道自己这样算的上是没心没肺了吧！ 随即，手脚麻利地起床洗漱，然后照例下楼去清理食鼠藤。 等她下楼，才发现，顾爸顾妈和周老太三个老人，已经将小楼周围的食鼠藤清理完了，已经转战去了院子外面去了。 看到顾爽过来，顾爸爸破例开口道：“这里的事儿你不用管了，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你去给宝宝收拾收拾，早点儿吃完饭准备走吧！” 闻言，顾爽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妈妈昨天态度坚决地勒令她进京，今天连顾爸爸都这么迫不及待地将女儿打包送出门去……她很想说一句：“爸，妈，你们想着将女儿嫁出去，也不至于急成这样儿吧！” 这样子，真的好像她成了老姑婆没人要了似的！ 顾爸爸的话还未落，顾妈妈也开口了：“还不赶紧去，把自己打扮的光光鲜鲜的，喜喜庆庆的，别穿得灰不拉几的……” 先是被顾爸爸打击了一顿，继而又被顾妈妈嫌弃了，顾爽很受伤地落荒而逃。 她虽然不喜欢穿鲜艳的大红大绿，但平时穿得衣服也算大方美观吧！而且，外出应酬或者做客，她还是会适当地化化妆，穿些比较讲究的衣服，顾爽觉得自己这样的着装打扮已经很好了吧，怎么到了顾妈妈嘴里，就成了灰不拉几？囧…… 不过，既然顾妈妈特意发了话，顾爽也不敢太过违拗。更主要的是她理解爸妈的心情。本来到了他们这个年龄，就应该做点儿自己爱做的事情，安安心心地享受晚年了，却因为她的婚姻不顺，跟着操心生气的…… 想起这些来，顾爽就难免内疚惭愧，所以，对于顾爸顾妈不太顺耳的话，也就尽量接受了。 她知道，他们总是因为爱她才这样的。 虽然已经到了四月，早晚天气还是有些凉，中午太阳升起来后，又有些热。 顾爽回到房间，跑进衣帽间挑选了半天，终于选中一件不算‘灰不拉几’的衣服。是一套丝麻的印花连裤衣，上身无袖，下边是宽松版的裤裙，腰线并不宽松，优质的裁剪工艺，让腰线收的恰好将顾爽的纤纤细腰曲线勾勒出来。春水绿的底色，印着一点点黄色的小米花，清新不失亮丽，顾爽又挑出一件九分袖的白色戒指绒开衫来穿在外边，头发用郑卓然送的珍珠松松地绾在脑后，搭配成套的耳钉。倒是珍珠项链戴着有些累赘，与衣服的花色不搭，干脆裸着细腻白皙的脖颈，只在后边的发髻上垂下一缕细细的发丝来，稍稍打了个卷儿垂在颈侧，越发显得脖颈白皙修长美好。 自己收拾好了，宝宝也哼哼唧唧地睁开了眼睛。 顾爽给宝宝收拾干净，也穿了一套淡绿色的衣服，同样搭了一件白色的棉质薄外套，衬着宝宝圆鼓鼓粉嫩嫩的脸蛋，乌黑晶亮的眼睛，还有红润润饱鼓鼓的小嘴儿，还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了！ 母子俩收拾好走出房间，恰好隔一间的房门也正好打开。 打开门的郑卓然一眼看到顾爽母子俩的装束，先是露出一抹明显的惊艳，然后就勾着唇笑开了。 顾爽看到郑卓然也是讶然了一刻，随即也跟着笑起来。 天下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儿，她们母子俩都穿了的淡绿色的衣裤搭配白色外套，没想到郑卓然竟然也穿了一件灰绿色休闲衬衣，外边同样搭了一件白色的针织衫…… 这三个人往出一站，谁都知道是一家人了，三人这衣服完全可以媲美家庭装了！ －－－－－－题外话－－－－－－ 这章节名，我也无语了……‘受’居然不允许在章节名称里出现！ 难道，受就一定是那个意思吗？啊？啊？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郑家亲友 第一百七十五章郑家亲友 结果，其他人一见三人这着装，也都笑了。[]包括嫌乎顾爽一副灰不拉几的顾妈妈，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三人再次乘机，一个多小时，已经降落在了首都机场。 取了行李，郑卓然将宝宝放在行李车上，推着他和行李一起走出候机大厅，一个身着红色运动装，面容清秀的小男孩迎着他们走上来。 “嘻嘻，顾爽！” 顾爽微微一愣，随即惊讶道：“湘南？” “嘻嘻，怎么样？好看吧？”徐湘南俏皮地向顾爽眨眨眼睛，转回头去，就开始逗弄行李车上的宝宝，“呀，宝宝今天好可爱！让阿姨……哦，不，应该叫姑姑，让姑姑抱抱好不好？” 宝宝很有些茫然，回头看看郑卓然又看向顾爽：“这个哥哥为什么让我叫他阿姨、姑姑？” 宝宝这句话一出口，郑卓然和顾爽同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徐湘南理了个极短的发型，加上她一米七几的身高和偏瘦的身形，在船上一身宽松版的运动装，掩盖住了曲线，咋一看，还真有些雌雄莫辨的味道。也难怪顾爽最初都没能一下子认出来。也难怪宝宝发出疑问了。 徐湘南苦着脸，撅着嘴，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宝宝的鼻头：“胖小子，我是姑姑，不是哥哥，知不知道？乖，宝宝乖乖叫姑姑，姑姑带宝宝去游乐园坐飞机好不好？” 宝宝还是很疑惑地盯着徐湘南，很是为难地咬着指头，黑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徐湘南，好一会儿，终于憋出了一句，却差一点儿让徐湘南来个仰倒儿。 “我们刚下飞机……哥哥没坐过飞机吗？” 郑卓然和顾爽又是一阵笑。徐湘南百般诱惑不能奏效，只好气鼓鼓地放弃。转头挽住顾爽的胳膊，目光却在顾爽三人的衣服上打转转：“你们一家人这衣服搭配的可真好看啊！” 顾爽和郑卓然相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都微微地笑着。 司机上来帮着搬行李，郑卓然抱着宝宝先走一步，给两位女士开车门。 徐湘南拉着顾爽落后一步，附在顾爽耳边小声道：“顾爽，这一次二舅妈、二舅和我妈妈都在呢，你可要小心些我妈妈和二舅妈哦！” 说完，松开顾爽的胳膊，朝郑卓然嘻嘻一笑，跳上车去了。 听徐湘南那么说，顾爽微微一愣，随后迎上郑卓然关切的目光，对他安抚地笑了笑，也跟着上了车。 徐湘南的二舅、二舅妈，应该就是郑卓然的二叔二婶了。 在郑家，每一代都会根据个人性格能力确定发展方向，郑爸爸从政，这位二叔则是从商。不过，这位二叔的经商能力一般，也不过是代管了几年，自从郑卓然开始接手家族企业，郑家二叔就渐渐地退了下来。只不过，顾爽心里揣测，曾经拥有过权利的人越发眷恋掌权的畅快感。郑家二叔被郑卓然夺了权，会不会对郑卓然心存怨恨呢？ 即使郑家二叔不会这么想，那么郑家二婶呢？ 庞大家族企业掌控者的太太和大家族普通成员的妻子之间，差别还是巨大的。特别，若是这个女人是那种有极强权力欲望的人的话，会更加受不了！ 顾爽对郑家二叔二婶并不了解，之前，郑卓然虽有提及，却也总是一句话带过，从未下过什么带有评判色彩的评语。这一些，也只不过是顾爽暗自揣测而已。 至于徐湘南的妈妈，也就是郑卓然的大姑姑，因为徐湘南的关系，郑卓然倒是提及过两次，可从郑卓然口中，郑家大姑姑应该是那种正义感很强，性格果断理智的人。郑家大姑父现在已经是省部级的地方大员，郑家姑姑却丝毫不输于丈夫的能力，在京城的驻军某部任职，据说军衔已达少将级别，是国内极少的几名女性少将之一。而且，是野战部队的实职，不是那种后勤干部、文艺干部之类。 车子驶出首都机场，徐湘南已经和宝宝混熟了，叽叽咯咯地也不知说些什么。 顾爽默默地思忖着，据徐湘南和郑卓然所说，徐湘南的妈妈应该是那种性格爽利果断，正义感强，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那种人。可这种人性格直爽，爱恨分明，却对自己不会带着什么偏见。 但是郑二叔和郑二婶却要小心了，毕竟郑卓然也算是从人家手里夺了权，像这种关系，往往都是怨恨暗生的。 不过，顾爽也暗暗安慰自己，最重要的郑老爷子和郑爸郑妈都已经通过了，其他亲戚对她好，她自然也好好待承；若是刻意为难她给她没脸难堪，她也不会生生受着。谁家还没有几门别扭亲戚，她家不还有二婶那几个极品亲戚吗！ 做好了心理建设，顾爽也就安下心来。想起自己并没有准备这些人的礼物，不由回头和郑卓然商量。 “卓然，湘南说她妈妈和你二叔二婶在，你看我第一次见，需不需要准备礼物？” 郑卓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变，伸手揽住顾爽的肩头，柔声道：“你是晚辈，看他们如何处理再说。若是他们备了礼物，你不是带了几盒自制的花茶吗？送一盒就行。” 天泽公司种植的玫瑰花都是大朵高香的品种，是作为盆栽花卉销售的。比市面上用来制作玫瑰花茶的品种好得多，顾爽一时兴起，采了一些造型不突出或者母本上的花蕾，自制了一些玫瑰花茶，没想到，沏出来之后，汤色殷红，色香浓郁，比一般的玫瑰花茶好得多。于是，这一次进京，顾爽带了一些准备送给郑妈妈。 听郑卓然这么说，顾爽也就点点头。她不了解他们家的习惯和送礼行情，郑卓然既然如此说，她就这么做好了。 至于郑妈妈那里，若是喝的好，她再送过来就是。她那里别的或许不多，但想要做这种花茶，材料真是有的是。 因为不用进城，车子很快就来到了西山别墅。 时隔两个多月，顾爽再一次来到这里，心里都有些亲切。 宝宝更是一下车，就朝着已经敞开的大门跑去，一边儿跑嘴里还一边儿喊着：“爷爷，爷爷，宝宝来啦！” 顾爽在宝宝身后，扶着郑卓然的手下了车，看到宝宝这样，两人不由对视一笑。顾爽正要更上去，郑卓然走后边走上来，一手拦住她的腰肢，低语道：“不用担心，你看！” 顾爽闻言看去，果然，宝宝还没跑到门口，陈叔已经笑微微地打开了房门，等在了那里。 宝宝欢快地叫了声“陈爷爷！” 陈叔也笑着微一躬身：“宝宝少爷！” 顾爽和郑卓然也走了上来，听到陈叔这么叫，顾爽微笑道：“陈叔，不是说您叫宝宝就好了么！” “三少、少夫人！”陈叔并不反驳，但不卑不亢的神情却表明了一切。 “陈叔，最近身体可好？”顾爽知道再说无意，也就微笑着回问。 陈叔也是五十岁的人了，虽然生活优渥，但年龄大了，身体难免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上一次顾爽来，就送给他一下小份血果酱，吃过之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整个人都仿佛年轻了许多，精力都旺盛了。 所以，陈叔对顾爽可谓很是感激，只是处于他这个身份，不好太过直白地说什么，只是态度上比之前可要亲切的多了。 宝宝已经等不及顾爽和郑卓然与陈叔寒暄了，倒腾着小短腿就往屋里冲。 陈叔不等顾爽和郑卓然发话，立刻冲上一步，拦住了宝宝，将咯咯咯脆笑着的宝宝抱进怀里：“宝宝少爷想爷爷了吧？走，陈爷爷带你去！” 顾爽和郑卓然相视一笑，跟了上去。 别墅小楼后边的温室还没撤去，只不过，两侧的通风窗全部打开，温室里的空气流通，倒也不算热，基本上还保持在二十五六度的恒定温度上。 顾爽和郑卓然还没走进温室，就听到宝宝的一声欢呼：“爷爷……宝宝好想你哟！” “哈哈……小东西，今天嘴巴怎么这么甜？抹蜜了？”郑老爷子欢畅的笑声随即传来。 顾爽闻声一笑，只是这个笑还未展开，就听到一个女人尖利的叱责声传来：“哪里跑来的小鬼头，怎么能让老爷子抱？老爷子的身体怎么受的住？” 顾爽在听到那女人的叱责后，就呼吸一滞，几乎立刻加速，两步就迈进了楼后的温室里。 入目，老爷子正搂着宝宝，怒目瞪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吼道：“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那女子脸色尴尬，脸色涨红，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势，低声辩解道：“我这不是担心您的身体嘛！” 顾爽心中怒气沸腾，宝宝是她的心尖尖，羞辱了宝宝，无疑比打在她脸上还让她不能忍受。 不过，看到这个女人一身高档的衣服，还有那精致的妆容，顾爽猛地记起徐湘南的话，也同时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郑家二婶！ 更主要的是，不管她多么生气，既然老爷子发话维护宝宝了，这个时候就不应她再出头了。那样，无疑也是不顾老爷子的感受。 攥了攥拳，顾爽将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努力让自己露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微笑着叫了声：“爷爷！” 然后，很自然地走过去，将宝宝从郑老爷子怀里抱过来，宝宝虽然还不到三岁，早慧的他却早已经听得懂什么好话坏话，特别是刚刚郑二婶那句话，可是带着明显的鄙夷和恶意的。 一看到妈妈，宝宝眼中包着的泪水就打起了转儿，那副委屈的样子，让顾爽看着心疼不已，她努力将心中的怒气压住，拿出纸巾给宝宝擦去盈睫的泪水，柔声道：“宝宝不是说想太爷爷了吗？快和太爷爷说说，阿班和阿点长大了没有啊……” 宝宝也毕竟是不到三岁的孩子，委屈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听顾爽提及阿班和阿点，立时忘记了刚才的委屈，从顾爽怀里挣出来，跑回郑老爷子怀里，和郑老爷子说起两只小鹿的趣事来，一老一小很快就叽叽咕咕地说起来，不时还夹着一阵笑声。 顾爽看着宝宝恢复了平时的活泼，这才站起身来，一只手立刻伸过来扶住她，顾爽抬头，正对上郑卓然担忧的眼神，于是他一笑，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 此时，一个男人的声音插了进来：“卓然回来了！” 郑卓然道：“是的，二叔。” 顾爽慢慢转回身来，就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从房中走了出来。 郑二叔与顾爽想象的不同，并不是脑满肠肥、大腹便便，反而略显清瘦。身形很高，腰板挺直，特别是他的容貌，颇让顾爽惊讶，竟然与郑卓然有六七分的相似。 说起来，郑卓然长的并不肖父，郑爸爸国字脸，一脸刚毅、深沉，当时，顾爽初见还以为是郑爸爸长年身居高位，郑卓然也可能偏肖母亲，相对来说清俊温文。可今天见到郑二叔，顾爽才发现，郑卓然并不肖母，反而最肖这位二叔。 郑二叔同样气质清贵优雅，看到顾爽露出一抹审视，片刻就温和一笑道：“这就是顾爽吧？” 看到这样和郑卓然肖似的容貌和笑容，顾爽原本的抵触也不自禁地就淡了，听到郑二叔问话，立刻微笑着叫了一声：“二叔。” “嗯，”郑二叔笑着点点头，转脸招呼道，“美兰！” 郑二婶听到二叔的招呼，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走了过来。 郑二叔笑着对顾爽道：“这是你二婶。这是未过门的侄媳妇顾爽。” 看着正二叔的笑容，顾爽微微有些不虞，郑二叔这是打算替郑二婶董美兰圆场子吗？ 但不管怎样，当着郑老爷子和郑卓然的面儿，顾爽却不能失了礼数，朝着董美兰微微一笑道：“二婶。” “哎哟，早就听说卓然一反常态动了娶媳妇的心思，我就想着是什么样的天仙美人儿，这一见，果然又漂亮又懂事儿，比那个叫什么陈晨的小明星可强多了！”董美兰好像刚才根本没呵斥过宝宝似的，极亲密地伸手拉住顾爽，一边上下打量着一边夸张地说道。 顾爽脸上的笑容微滞，心里冷笑，什么美人儿，什么小明星陈晨……这二婶果然不好招架，这刚一见面，就又是下马威，又是下钉子的…… 装作羞涩地微微一笑，顾爽趁机将手从董美兰的手里抽了回来，淡淡道：“二婶说笑了。” “呵呵……”郑二叔仿佛根本没听到董美兰说了什么，心情很好地笑了笑，招呼郑卓然道，“卓然啊，让她们娘俩自己说说话熟悉熟悉，走，我们去客厅坐坐！” 郑卓然看向顾爽，与顾爽视线相对时，顾爽对他微微一笑点点头，郑卓然这才跟着郑二叔走了出去。 他刚刚接手郑家企业，一些郑二叔用惯了人还没办法全部替换，有些时候，还不得不和这位二叔虚于敷衍着。 看到郑二叔和郑卓然走进房去，顾爽也不打算再理会这位二婶，可董美兰却好像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亲热无比的拉着顾爽在温室中的几株牡丹花旁坐了，笑嘻嘻道：“小爽啊，你这皮肤这么好，可真真看不出已经有了那么大个孩子的！” 顾爽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笑呵呵道：“二婶可别这么说，您看起来才显的年轻呢，一点儿不像快六十的人。而且，我太瘦了，您这样福福态态的，才好看！” 董美兰看起来很注意着装打扮，头发有型，脸上的妆容也精致，但毕竟韶华已去，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眼角的细纹和下垂的皮肤。不过，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的人，被顾爽和一句话，差点儿气的吐血。 听听，什么叫不像快六十的人？什么叫福福态态？ 这不是说她又老又胖吗？ 董美兰脸上的假笑都挂不住了，眼中的怒火忍了再忍，终于还是强扯着嘴角干笑了几声，找了个去厨房看看的借口走了。 顾爽最腻歪的就是应酬人，特别是这个人刚才对宝宝出言羞辱，她更不想搭理，一句话将她气走，整合了心意，笑嘻嘻地起身，走到郑老爷子和宝宝身边坐下，对郑老爷子道：“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呵呵，好，老头子的身体好多啦，多亏了你给我送来的果酱和药酒哇，每次用了都觉得身体里暖煦煦的，舒坦的很呐！”郑老爷子脸上漾满了笑容，整个人的气色也不顾爽前一次来的时候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偏瘦，却颇有点儿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的意思了。 顾爽笑道：“您用的好就好。我这次来又给您带来一些，果酱您可以多吃，但是那酒可不能多喝哟！不然，那个秦医生可又要气的发飙了！” 说起秦医生，郑老爷子也哈哈大笑。 宝宝就从郑老爷子怀里探出头来，对顾爽道：“妈妈，刚刚我和爷爷说，我给他带了礼物呢！” “哦？那宝宝给爷爷了没有？”顾爽故意问。 顾爽知道，宝宝给郑老爷子带的是一条他自己下鱼篓捉的甲鱼。不过，宝宝捉的那只甲鱼太小，不过比巴掌大点儿，还不到一斤呢，而且顾爽觉得经过血果饲养的甲鱼补益效果更明显，于是给他偷偷换了一只饲养了近一年的，一斤多的甲鱼。宝宝也没注意。 一听顾爽这么问，宝宝立刻从郑老爷子怀里溜下来，扯着郑老爷子道：“爷爷，走，去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是我自己捉的哟！” 宝宝这一句其实已经说明了，郑老爷子故意逗他：“宝宝给我带的什么礼物啊？” 宝宝转转眼珠儿，一脸狡黠地笑眯眯道：“现在还不能告诉您哦，一会儿见到，您就知道了！” “哎呀，还不能说？好，好，那我们快走，去看看宝宝给爷爷带了什么礼物！”郑老爷子笑呵呵地领着宝宝往外走，顾爽看着一老一少其乐融融的样子，也笑着跟在后边。 这一次除了宝宝带的礼物外，她也带了不少生冷肉类啥的，现在四月的天可是已经挺热了，她也得去看看，没有她的话，估计那些人也不好动她的行李。 同时，她也挺好奇，不但没见到徐湘南的妈妈，连徐湘南那丫头一下车也不去向了。 顾爽来到房子里，找来陈叔安排了两个人，将她带来的一品鸭和青山羊肉啥的放好，顺便也将宝宝带来的‘礼物’取了出来。 经过一年的饲养，原本灰黄色的甲鱼，颜色变得鲜亮了不少，整个甲壳都呈现出一种金黄的色泽，而且，远比普通野生甲鱼性子凶猛，一名厨师仗着手熟直接用手去捉，却差一点儿被咬到手指，生生地吓了那个中年厨师一跳。 “哈哈……不错，不错，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厉害的团鱼呢！”郑老爷子笑呵呵地道，转头又问宝宝，“宝宝，你是怎么捉住它的，看起来这家伙可是够凶的啊！” 宝宝很是得意，挺着小胸脯道：“我用鱼篓捉的！” “哦？原来你们那里用鱼篓就能捉到团鱼？听起来很不错啊！”郑老爷子一脸羡慕道。 宝宝一听，立刻道：“爷爷，我们那里不但有甲鱼，还有金色鲤鱼，还有鲫鱼，还有……妈妈，那个细细长长的鱼叫什么来着？” 宝宝一样一样的显摆着，可偏偏记不全了，转回头问起了顾爽。 顾爽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长长细细的，颜色白白的，是不是像刀？” “哦，哦，我想起来了，那种鱼叫黄河刀鱼！”宝宝高兴地说着，转回头对郑老爷子道，“爷爷，我妈妈还捉了许多金色鲤鱼和黄河刀鱼，那些金色鲤鱼已经生了好多鱼卵，妈妈说，过几天鱼卵就会孵出小鱼宝宝呢！” 郑老爷子听到这里，已经不仅仅是和宝宝逗趣了，抬头讶异地看像顾爽：“你们真的捉到了黄河鲤鱼和黄河刀鱼？还准备饲养？” 顾爽笑着点点头：“是啊，是捉了一些，只是饲养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呢，毕竟这两种鱼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工饲养成功的先例。” “哎呀，真是没想到哇，绝迹了好多年的黄河刀鱼和黄河鲤鱼又被你们发现了。若是能够饲养成功，可是一大成绩啊！”郑老爷子感叹道，“记得当年我们经过黄河灌区的时候正是冬季，每天早上去河塘里凿冰打水，前一天凿开的冰洞周围就会有好多黄河刀鱼，拿回来也不用油，烙一下就能吃，真是香的很呐！” “呀，爷爷您也在冰上捡过鱼啊？我小的时候，每到冬天总会和弟弟去围着河塘找鱼，有时候找得多了，能得好几十条呢！”顾爽跟着笑道。 郑老爷子笑笑：“黄河刀鱼喜欢氧气，冬天被冰封在下边憋得不行，一看到有冰窟窿就会浮上来呼吸新鲜空气，好多还会跳上来，就冻在冰上了。” “后来解放了，前些年还能吃到一些送进京来的，再后来就不见了。这一说，最少也有二十多年没吃过黄河刀鱼了！”郑老爷子感叹。 宝宝听着老爷子这么说，很大方地道：“爷爷，爷爷，您别伤心，我妈妈捉了一些，很快就能孵出小鱼宝宝的，等小鱼宝宝长大了，我就给您送来！” 宝宝这句话，一下子就把送鱼的日期推到至少一年后了。郑老爷子和顾爽忍不住笑。 看着郑老爷子身体越发硬朗了，顾爽不由有些意动。 说起来，她能够给郑老爷子送来的不过是茶叶和血果果酱、血果酒，养殖场里饲养的大部分产品，却没办法给老爷子送。特别是那边山清水秀、人心淳朴，想来对老爷子的身体肯定有好处。若是能把老爷子接回去住一段日子，就好了。 只不过，这个念头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没和郑卓然商议过，她是不会提出来的。这个家庭她毕竟不熟悉，郑老爷子的健康与否又关系太重。 郑老爷子装作很伤心的样子，道：“那得等多久啊？爷爷现在就想吃怎么办？” 宝宝被这话问的有些犯难，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然后做出一副非常大度的样子，对郑老爷子道：“爷爷，那您就跟我们回去吧。到了那里，我带您去捉。” 没想到小东西会想出这么个主意来，郑老爷子赞许地点点头，不错，这么小就知道有原则有担待，并不总是指靠着大人，将来是个有出息的。 顾爽和宝宝陪着郑老爷子在厨房门口说了回话，厨师们已经将顾爽带来的东西收拾好了，包括那只宝宝带来的礼品甲鱼也捉进去了。顾爽这才扶着郑老爷子走向客厅。 不出她所料，董美兰不过是找个借口，并没在厨房里。 而此时，客厅里除了郑二叔和郑卓然，也多了两个人，正是顾爽好奇的徐湘南和一名四十多岁的女子。 这名女子并没有穿军装，但那挺拔端正的坐姿，爽利的短发，还有那眉宇间透出的英气和冷厉，让顾爽一下子就确定了，这位的身份，应该就是徐湘南的妈妈，那位野战部队的少将，郑立贤！ 顾爽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郑立贤，这位传奇的女少将身上。 郑立贤似有所查，目光一转，顾爽顿时有一种被利刃加身的感觉，脊背上一凉，脸上惯常带着的微微笑意竟是微微一僵。 徐湘南的反映说稍慢半拍，却也立刻看到了跟着郑老爷子身后的顾爽，悄悄地向她眨了眨眼睛，无声地做了个鬼脸，顾爽这才仿佛又活了过来。 心中暗忖，能够做到少将的份上，郑立贤果然不同凡响！ 还好，她除了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之外，行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而且，脸上的笑容也不过是一瞬，就再次恢复成了平常微微带笑的模样。 看到老少三人过来，郑卓然赶忙起身。因为老爷子的缘故，郑二叔和郑立贤、徐湘南也都站了起来。徐湘南更是走过来，伸手扶住郑老爷子，将老人扶到习惯做的位置上。 待老爷子坐好，郑卓然则笑着给顾爽介绍：“爽爽，这是姑妈。” 顾爽笑着微微躬身：“姑妈好！” 郑立贤已经坐下，听到顾爽向她问好，目光又转过来看了顾爽一眼，脸色倒是没有多大变化，仍旧面无表情的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顾爽也不在意，倒是郑二叔微笑道：“你姑妈带兵带习惯了，一直这么严肃，小爽不用害怕，你姑妈最疼卓然了！” 顾爽笑着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暗忖，姑妈疼侄儿很正常，但疼不疼侄儿媳妇，特别是还未过门的侄儿媳妇就很难说了，这中间并不成正比。往往，男方的女性长辈越是疼爱儿子（侄儿、孙儿），往往越对媳妇挑剔，也往往越是容易产生矛盾。 因为自己带了不少食材来，还有果酱和血果酒，顾爽也不愿意在这里这些人虚与蛇尾的，于是和郑老爷子说了一声，又对郑二叔、郑立贤点了点头，进厨房去了。 时间已经快到午饭时间，厨师们已经准备好了午饭要吃的菜色，顾爽也没什么要做的，转眼看到冰箱里放着的她带来的几盒松露，恰好冰箱里也有上好的黄油和牛肉，想起在家里周老太试做的黄油煎松露牛排味道不错，于是取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松露，拿了一块牛肉。 两个厨师一看顾爽要做菜，微笑着给她准备了煎锅。顾爽的厨艺没经过专业训练，自然不敢在这种专业人士面前露怯，微笑着说了一下黄油煎松露牛排的做法，其中一个厨师立刻接过去，切片，腌制，然后上锅煎。 老爷子牙口不太好了，要煎全熟。顾爽也没办法吃什么三分熟之类，要了八分熟。其他人的习惯厨师都了然，按个人口味煎了。顾爽很惊讶地看到，郑卓然竟然也和她一样，八分熟。其他人也多是七分熟，竟只有董美兰一人是吃三分熟的。 厨师掌勺，顾爽就在旁边帮着摆盘，正忙乎着，徐湘南笑嘻嘻地走进了厨房。 “唔，好香啊！好像是松露的味道……还有牛扒？”徐湘南一踏进厨房，就抽搭着鼻子闻开了，然后猛地叫道，“松露煎牛扒！” 然后就冲了上来，看到顾爽正在摆盘，脸上立刻就乐开了花。 牛排要趁热吃，顾爽摆着盘子，徐湘南就往外端，另外的菜自然有人端上去，顾爽摆好最后一盘，然后对两位厨师道：“松露是自家产的，两位师傅受累再做一些，给大家都尝尝。” 两位大厨一听，自然高兴。虽然说，做厨师的不愁吃不到好东西，但像松露这样的特殊食材，他们也不敢自己吃。 顾爽走出厨房，大家已经围着餐桌坐下了，顾爽将最后两份牛排给自己和郑卓然，徐湘南坐在那里催促道：“顾爽快坐快坐，牛排冷了就不好吃了！” 郑老爷子哼了一声道：“你这丫头，自己等不及了，还找借口！” 徐湘南朝着郑老爷子吐吐舌头，看顾爽入了座，赶紧招呼大家道：“快尝尝，这松露可是顾爽自己培育的呢！” 说完，不等别人回应，低头切下一块牛排放进了嘴里，闭着眼睛咀嚼了一会儿，然后大赞：“唔，好好吃哦！” 郑立贤瞪了徐湘南一眼，其他人都笑，郑二婶嘲讽地瞥了一眼，以无比优雅的姿势开始吃牛排。 顾爽垂下眼睛，掩住眼中的冷笑。帮宝宝把牛排切好，放到他的面前，然后才开始自己吃东西。 因为黄油和牛肉的热量太高，所以郑老爷子盘子里只有一小片牛排，他也没切，一口送进嘴里，细细咀嚼之后，赞道：“唔，西餐我吃不惯，不过今天的牛肉煎的确实不错！” 顾爽笑笑：“是两位师傅的手艺好！” 郑老爷子又遗憾道：“就是太少了！” 郑卓然笑道：“爷爷，还有呢，您愿意吃晚上再做。不过一顿不能吃太多，这个脂肪太高！” 郑老爷子一脸遗憾地叹口气，顾爽干忙将一小碗血果果酱和一小杯血果酒放到郑老爷子面前，郑老爷子的脸色这才好过来，端起酒杯，细细地品起来。 郑二叔也笑着点点头：“松露的味道很正，丝毫不差于我在法国吃到的。而且，回味似乎还要香醇一些。没想到，小爽连松露都能培育成功，真是了不起！” 顾爽淡淡笑道：“二叔过奖了。” 接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开始低头吃菜，不再说话。宝宝也一改平日叽叽喳喳的样子，乖乖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吃罢午饭，郑老爷子回房午休。郑二叔和郑二婶有事离开了。倒是郑立贤仍旧在客厅里坐了。徐湘南一副乖乖女的模样，也陪着妈妈一起。 宝宝上午坐了飞机，此时就很困了，郑卓然抱着他，送他和宝宝上楼去母子俩的房间。 顾爽哄着宝宝睡觉，心里却想着郑二叔郑二婶还有郑立贤。 郑二婶那人虽然说话讨厌，顾爽倒是觉得这样的人坏在表面上，其实并不怎么难应对，郑立贤人严肃了些，除了第一眼让人有些受不了之外，看起来也还好，至少这样的人一般都习惯于直来直去，甚至有所谋划也多是阳谋；最让顾爽看不透的却是郑二叔。 初见，感觉郑二叔与郑卓然非常相似，但真正看下去，却隐隐觉得他那张温和的笑脸下，隐藏着一些什么。让顾爽不由自主地心生出一些防备来。 宝宝很快睡熟了，细而均匀的呼吸就在耳边，小小的胖爪子还握着顾爽的一根手指头。小东西自从断了奶，就总是习惯抓着大人的手指才能睡踏实。顾爽看着宝宝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心中感叹。这还是只见了直系亲属的一部分，若是来全了，足足有三四十口人甚至更多。这样的大家庭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冲突，她自己即使受点儿委屈，也能还击回去，哪怕是忍一下，只要对她和郑卓然有利，也无所谓。但是，宝宝毕竟身份尴尬，现在他还小，随便一件事就能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若是将来长大了，懂事了，再遇上什么人冷嘲热讽、说三道四，恐怕就容易受到伤害了。 唉，以后，对于这样的家庭聚会，还是能少参加就少参加吧！ 看着宝宝睡沉了，顾爽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指，理了理头发，拿了自己带来的一罐玫瑰花茶和一小罐一线雪，下了楼。 看得出来，虽然郑立贤表情严肃，但每每目光放在郑卓然身上的时候，却总是会难得的露出一份母性的关爱来。郑二叔那句郑立贤最爱郑卓然的话看起来倒是没错。而郑立贤对自己……也算还好了。在加上徐向北和徐湘南的关系，她还是想尽力和郑立贤处好关系的。她总有一种感觉，郑立贤这个人，一旦看好了某人，就会抛心抛肺地对那人好！ 走下楼，看到郑卓然和徐湘南陪着郑立贤坐在客厅里，顾爽暗暗庆幸，自己的猜测没错。 郑立贤这样以事业为重的人，不但能过来吃午饭，吃完饭还不走，看样子是一定要和她……或者是和郑卓然说些什么了。 听到脚步声，楼下的三人同时抬头看来。 看到顾爽，郑卓然微微一笑，问道：“宝宝睡着了？” 顾爽点点头：“小东西玩的太高兴累坏了，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而徐湘南的目光却很敏锐地落在了顾爽手中拿着的两只小罐子上，惊讶道：“小爽，你拿的什么好东西？” 因为一线雪截止到目前还根本谈不上产量，每次采制那么一点儿，除了自己人品尝以外，都是用来送给比较重要的人的。所以，顾爽就定制了一批径直的细瓷茶叶罐儿。是纯手工手绘的图案，或江南烟雨，或远山叠嶂，或小桥流水，亦或只是几丛翠竹……每一只茶叶罐儿上的图案都有所不同，每一只都造价不菲，完全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 顾爽见了这批茶叶罐儿，喜欢的不行，又干脆定制了一些餐具茶具什么的，另外还定制了几个大号的茶叶罐儿，平时都摆在橱子里，却都舍不得用，这一次，她拿了自制的花茶送人，这才用了几个。 如今，顾爽那这两个细白如玉的瓷罐儿下来，自然就吸引了徐湘南的目光。 顾爽将两只罐子放在茶几上，笑笑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小罐里是我们自己种的一线雪茶，大罐儿里是我自制的玫瑰花。我第一次见姑姑，也不知道姑姑喜欢什么，只有拿自己制的这些来，让姑姑品尝品尝。若是喜欢，我那里还有。” 徐湘南手快，顾爽刚刚放下，就一把拿起那个大罐儿，拿在手里细细的把玩起来。 “哇，这瓷罐儿不错，好精致哦！” 顾爽和郑卓然同时笑起来。郑倬然道：“小南，你这样的就是一个词‘买椟还珠’！” 徐湘南撅撅嘴，毫不在乎道：“我又不懂什么茶，看出罐儿好也不错了！” 说着，却自顾自地打开瓷罐儿，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登时扑鼻而来，又随即四散开来！ “哇，好香啊！”徐湘南惊呼一声，然后又凑近了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道，“顾爽，你这玫瑰花怎么回事，我闻着比卖的什么法国玫瑰香多了啊！……而且，这花个头看起来也大啊，是不是品种不同啊？” 顾爽笑着点点头。郑卓然在旁边笑道：“你就别问她了。这是她们公司培育来出售盆花的高档玫瑰，被她采了来做成了花茶。就这事儿，她们公司那位老园艺师可没少嘟哝，说她败家。这一朵玫瑰恐怕比你在市面上买的十斤玫瑰茶都贵。” 被郑卓然抖落了底儿，顾爽有些不好意思，咧咧嘴道：“也不是那么严重啦，我之所以采来制茶，都是些造型不够好的呢。与其上市场砸了自己的牌子，还不如采了制成花茶呢。再说，这花儿的味道虽然浓，却不腻，即使不喜欢喝茶，放在屋子里橱子里做香薰也好！” 听她这么一说，郑立贤的脸色居然也缓和下来，伸手拿起那个小茶罐儿，没有看罐子上的图案，直接打开盖子，开始品鉴起里边的茶叶来。 看色，闻香……之后，郑立贤经难得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去泡一杯来！” 徐湘南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愣在那里，顾爽自然地站起来，拿了茶叶罐儿去厨房泡茶。 今天她没用太岁水，虽然她仍旧给宝宝带了一瓶。但她已经看出来，郑立贤恐怕是真的喜欢茶。她这个出身，又身处高位多年，又到了这个年龄，只怕水质的改变立刻就能喝出来。她可不想，等郑立贤回去泡不出自己这个味儿，再怀疑什么。 因为泡茶最好用刚刚烧的新水，顾爽烧上水，然后开始冲洗茶杯，暖杯，洗茶，之后，再冲入水，这才沏好一杯茶。 端起来正要走，徐湘南笑嘻嘻地捧着那个大号的茶叶罐儿走了进来：“我就知道你会烧水，我也泡一杯这个玫瑰花茶尝尝！” 顾爽笑笑，自走出去。将泡好的茶放到郑立贤面前，也没有说话，然后坐回郑卓然的身边。 郑立贤的目光完全被杯中的茶所吸引，端起来，轻嗅慢品，然后再三回味，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好茶！” 一句赞叹喊出来，郑立贤才回过头来看向顾爽和郑卓然，再看自己手里唯一的一杯茶，不由再次笑了：“你这孩子还真是实诚，让你泡一杯，还当真只泡了一杯！” 听她这么说，顾爽一颗心总算是咕咚一声落了地，也跟着笑笑道：“茶送给姑姑可就是姑姑的了，姑姑不批准，我怎么敢随意给别人喝！” 郑立贤这次并没再说什么，脸上的笑意却一直没退，摇摇头，再次转回注意力继续品茶了。 徐湘南借了顾爽的现成开水，玫瑰花也不能洗的太过，有些人为了存香还不洗，所以，徐湘南很快就端着三只茶杯回来了。一边走，还一边耍宝道：“哎呀，好香啊，好香啊，我都忍不住要醉了！” 顾爽起身接过她端上来的茶杯，就听徐湘南捧着一只茶杯叫道：“顾爽，这玫瑰花香太好闻了，你得送我两盆！” 顾爽自然笑着答应下来。玫瑰花贵？笑话，她连刚刚培育出来的极品石斛兰都送过徐湘南，更别提一盆玫瑰了，哪怕是极品玫瑰，也根本没办法和极品石斛兰相提并论！ 郑立贤已经品了茶，听到徐湘南这句话却摇摇头，对顾爽道：“别听她瞎咋呼，她懂什么养花？就那仙人球，还养一盆死一盆呢，还养玫瑰！” “妈……您怎么能这样呢……我不会这不是有现成的老师嘛，让顾爽教教我不就行了吗！再说了，顾爽公司里产的花卉据说可是特别旺的，去年给我爷爷的那盆兰花，听我爷爷说，可是足足开了将近两个月，比普通兰花长了好几倍呢！” 郑立贤一听这话，眼睛一瞪道：“什么？去年那盆兰花也是你去顾爽那里勒索来的？” 徐湘南被郑立贤这么一质问，脸色一白，暗道不好，怎么说着说着说秃噜了嘴了呢！ 顾爽笑着看向郑卓然，郑卓然笑道：“姑妈，您不知道，那天是向北和湘南帮了顾爽一个大忙，那盆兰花是爽爽送给他们的谢礼呢！” “哦，是哦，是哦。”徐湘南一听这话也再次活过来，急忙道，“妈，您不知道，那天我和哥哥帮忙，可是让顾爽多赚了至少一百万呢！” “哦，你们帮了什么忙，能多赚一百万？”郑立贤明显还有所怀疑。 顾爽听了这话，只好开口，将那个小鬼子怎么闻名而来买兰花，正好徐向北和徐湘南过去，顺便参与了竞价，挤兑的那个小鬼子多花了不少钱的事儿说了一遍。 一听这个故事，郑立贤的脸色再次缓了下来，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孩子！” 又道，“那小鬼子遇到你们也算他倒了大霉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郑立贤略略询问了一些顾爽的公司情况，特别是对一线雪的发现培育很感兴趣，问的比较详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郑立贤很愉快地结束了这次谈话。 她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来，对顾爽道：“好了，我还有些事。你这次多住几天，改天，去我那里吃顿饭认认门，到时候我让湘南过来接你们！” “好的，姑姑！”顾爽微笑着，和郑卓然、徐湘南一起起身，送郑立贤出门。 郑立贤拿着两只茶叶罐儿，大踏步走了出去，临到大门口，抬起一只手挥挥，也不回头，“你们回去吧！” 顾爽三个人看着郑立贤坐上一辆军用越野车走远，转回头，徐湘南就苦了脸：“妈妈真是的，她喜欢那个一线雪还不够，连玫瑰花茶都不人家留一点儿……” 郑卓然抬手敲了敲徐湘南的脑袋，惹得小丫头痛呼一声。 顾爽在一旁看着兄妹俩斗法，也不做声，只抿着嘴儿笑。 徐湘南和郑卓然耍了会儿赖，然后屁颠屁颠儿地跑到顾爽另一边，伸手抱住顾爽的胳膊，可怜巴巴道：“顾爽，你那里还有玫瑰茶是不是？” 顾爽很老实地点点头。 徐湘南立刻欢呼一声：“那，再去给我拿一罐儿，好不好？” 顾爽暗笑，脸上却不显，仍旧很老实地摇摇头：“家里有的是，你要的话，下回我给你捎来。” “啊？家里？”徐湘南如霜打得茄子一般松开了顾爽的胳膊，蔫头耷拉脑袋地往屋子里走去。顾爽和郑卓然对视一眼，无声地笑了。 徐湘南果然不算太笨，还没走到屋里呢，猛地转回身来，笑嘻嘻地背着手对顾爽道：“好哇，你骗我，你这一次一定不止带了那一罐玫瑰花茶！快去给我拿！” 顾爽笑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徐湘南得意地指指窗户上的玻璃－－顾爽一看，好么，感情她还以为自己做的够隐秘，没想到被太阳将他们的影子都投射到玻璃上，徐湘南虽然背对着他们，却和对着一面镜子差不多，难怪，她和郑卓然只是无声地笑了笑，却被这小丫头给抓了证据！ 徐湘南敲了一罐玫瑰花茶，还算有些良心，晚上就主动请顾爽母子去城里吃东西。郑卓然自然也陪同前往。 宝宝睡醒了时间还早，徐湘南却说看着顾爽的衣服漂亮，让她做参谋，陪她去逛街。 宝宝还没忘徐湘南一见面许下的诺言，嚷嚷道：“姐姐要带我去游乐园吗？” 徐湘南脸上的笑容一滞，然后挤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来，对宝宝道：“今天天晚了，到了游乐园也要下班了，明天我们一大早去，可以在游乐园里玩一天。” 宝宝似乎很难取决，皱着眉头歪着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勉勉强强地答应下来。 一宝宝同意了这件事，徐湘南立刻笑眯眯地对宝宝道：“小东西，你不应该叫我姐姐，应该叫我姑姑哦！” “姑姑？”宝宝因为一直没有得到陈家的承认，也没接触过父系的亲戚，印象中有姥姥姥爷、舅舅、叔叔阿姨，却从来没有过姑姑一说，不由很是疑惑地反问着重复了一声。 “嗳！”徐湘南却立刻笑着答应下来，然后还乐颠颠儿地夸奖宝宝道，“宝宝真乖，就冲这声姑姑，明天我也要带你好好地将游乐园玩个遍儿！” 郑卓然却还记得铁核桃的事儿，既然徐湘南要进城逛街，他干脆提议去琉璃厂逛逛。 徐湘南不甚感兴趣，不高兴道：“那里不是假货，就是从坟墓里扒出来的东西，去那里干嘛！” “你这丫头净胡说吧！”郑卓然笑着摇头道，“我们这次来，是因为爽爽种的一棵核桃树结的是铁核桃，哦，也就是文玩核桃，我们要去琉璃厂转转，探一下行情，才好标价出售啊！你以为我们都和你似的，就知道玩儿啊！” 徐湘南更加不高兴了，小嘴儿都像宝宝一样撅起来了。 顾爽一看这个情形，笑笑道：“湘南，我也老早就听说了琉璃厂潘家园，可还从没去过呢。听说那边儿还是有些好东西的，我也想买几件玉器、木雕啥的，你帮我参谋参谋正好。想买衣服，改天我们两个单独去，好好地逛上一天，总比带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尾巴好吧？” 听顾爽这么一说，徐湘南看看郑卓然，再看看瞪着大眼睛看着她的宝宝，很是勉强地答应了。 往常这个家里基本上就是她小，有几个小辈儿也很少见面，自然养成了一些小孩子脾气，今儿当着宝宝的面儿，一时没注意居然露了出来，实在是让她这个姑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为了掩饰脸上的赧然之色，徐湘南哼了一声，抬头摸摸宝宝的小鼻子道：“小东西，你说你喜欢什么，待会儿姑姑买了送给你！” 宝宝的眼睛眨啊眨的，好一会儿才道：“姑姑，我什么都有，想不起来要什么呢！” “哈？”徐湘南看着宝宝那样儿，还以为宝宝再想要什么呢，也已经做好了出血的准备，却没想到，最后听到宝宝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不由惊讶地再次追问道，“宝宝，你不用和姑姑客气，想要什么就说出来，姑姑一定给你买！” 宝宝眨了眨眼睛，还抬头看了看顾爽，却只看到顾爽微微笑着，也没什么表示，小家伙心里挺纳闷儿，这个姑姑怎么会强逼着他要礼物呢？他已经有好多好多玩具了，也有好多好多小宠物伙伴儿了，家里还有好多小朋友……他真的想不起来要什么了！ “嗯？想起来了吗？再好好想想……”徐湘南仍旧不死心地追问着。 宝宝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很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然后一头扑进顾爽的怀里。 这个姑姑好奇怪，他应付不了了，他还是寻求妈妈的庇护吧！ 顾爽看着恨不能将整个小身子都钻进自己肚子里去的宝宝，哭笑不得地将他抱起来，同时看向徐湘南道：“还没见过你这样逼着人要礼物的！” 徐湘南倍受打击，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郑卓然笑着给了她一个爆栗，道：“这会儿问宝宝当然想不起来，待会儿上街，你看到什么好东西，谁还能拦着你不买？” “哦，是哦！”徐湘南立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带头奔了出去。 在她身后，郑卓然和顾爽相视一笑。这丫头，初见非常淑女的，没想到熟了后，居然是这么一副小孩儿心性！ －－－－－－题外话－－－－－－ 昨天码字晚，熬夜了，今天更新完了，抱歉！ 另，小包子自己个起的名字，大家伙儿有啥感想木有？木有感想，俺就用这个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核桃 第一百七十六章核桃 京城琉璃厂位于京城的和平门外，西至宣武区的南北柳巷，东至宣武区的延寿寺街，全长八百多米。[] 在元朝，这里还处于郊外，当时叫做海王村。后来元朝在这里建了官窑，专门用来烧制琉璃瓦。到了明朝，因为要修建内城，需要大批的琉璃瓦，这个官窑进一步扩大，成为当时朝廷工部五大工厂之一。到明朝嘉靖年间，随着城区的逐步扩大，琉璃窑厂外迁，但琉璃厂的名字却沿用至今。 到了清朝，因为满汉分居，琉璃厂位于外城西部，周围不但聚集了大批的汉官，也因此吸引了许多文人士子，这里就逐渐形成了一个以文化为基础的，售卖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和所衍生出来的物件的地方。 到了清末，随着清朝政府的逐步衰亡，日子难过了，却还要维持奢侈的生活，许多官宦人家就拿出一些古玩字画来这里售卖，渐至宫廷内闱的宦官之流也从皇宫里偷出一些好玩意儿来出卖，渐渐地，这里就发展成了如今这个以文房用品和古玩字画为主的特色一条街。 顾爽一行人来到琉璃厂的时候，已近傍晚，琉璃厂一溜的仿古小楼，在微黄的夕阳中，透出一抹强烈的历史沧桑。在映衬着满眼的古物古玩和做长袍马褂装扮的店员掌柜，真让人有一种穿越了历史的恍惚之感。 琉璃厂的各色店铺，既有像荣宝斋这样的百年老字号大店，也有只有一间门面的特色小铺，分门别类，五花八门，颇有些小而专专而精的意思。顾爽此来主要目的就是想要考察铁核桃的市场行情，所以目标很明确。 铁核桃，也就是常说的文玩核桃，在古玩分类中属于杂项，算是极小的一个分支，顾爽原本没想到会有专营这个的，所以，她看到那些经营杂项的店铺都会进去逛逛，顺便问问铁核桃的价格。 但是，看了几家，要么人家卖的是老货核桃，虽然不知道这个所谓老是不是真的，但也不是她所要问的。要么，看上去核桃的品质就一般，转了近半条街，眼看就要天黑了，还没有个头绪。这些核桃要价相差之大，根本没了参考性。 那种一筐一筐的新核桃，任由个人挑拣选择配对的，有的不过两块钱，或者三五块钱新，也有要价千儿八百的。而一沾上个‘老’字，价格立马翻番，而且是几倍乃至几十倍的翻，上万元的比比皆是。有一对看上起紫红色光泽，很有些古意的核桃，居然要价二十多万！ 没想到，就在顾爽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却看到一家专营太行核桃的小店。 这家小店位于街道的一个拐角处，店面极不起眼，若非顾爽对核桃二字敏感，几乎很难注意到它的存在。 一看到这家店铺，连兴致不高的徐湘南都是精神一振，嚷嚷道：“别管大小，既然是能在这里就有他的道道儿，走，进去看看！” 顾爽和郑卓然自然不会反对，而宝宝手里正拿着刚刚在一个小店里，徐湘南给他买的一个据说是古代木偶，趴在郑卓然的怀里玩的着迷的，更是不会反对。一行人于是就走进了这家太行核桃店。 抬脚跨进店门，却让顾爽有些惊讶。这间小店外边的门脸儿不大，里边却收拾的非常简洁舒服。 整个房间内，除了前脸儿一面墙开了门实在没地方外，其他三面统统做成了顶天立地的多宝格子，一个个多宝格子上，摆着的竟然再无第二样东西，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文玩核桃。而且，顾爽略一注目就发现了一个规律，从门口越往里走，格子上摆放的核桃就看着越精致，虽然顾爽不懂核桃，但从颜色性状花纹上来看，也可以看得出来，而且，核桃下边的铺垫之物也从门口的红色毛毡，到了正对门口的金黄色丝绸。这两年顾爽除了穿棉质衣服，恐怕穿的最多的就是真丝丝绸了，对于这个她还是有些眼力的，一看之下，不禁骇然，这些拿来铺垫核桃的丝绸，居然都是最上等的织锦绸缎，甚至，最中间的两个格子里，居然用的是彩金真丝刻绒，那种布料，现在也是纯手工纺织，一米都是上万元的价格啊！ 小店里就一个人，同样穿着琉璃厂特色的淡青色长袍，三十来岁，个子不高，瘦瘦的，看起来有些文质彬彬的样子。 这人一见顾爽几个人走进来，男男女女的都容貌出色，年龄都不大，却抱着个小孩儿。进门之后又直接盯着墙上的核桃看，就暗自猜测，这几个人估计是家里的小辈儿给老人买什么寿礼之类的了。毕竟，像文玩核桃这种东西虽然眼下又盛行起来，却一般也只是在中年以上的人群里流行，像今天这几位年纪这么轻，穿着举止一看就知不凡的人来说，确实是极少涉足这种相对古老的玩意儿的。 他这么想倒不是年轻人没有爱好古玩的，只不过，一般的年轻人若非家学渊源，极少会注意到像文玩核桃这种偏门儿。家里有钱的年轻人更愿意涉足玉器、书画、瓷器之类的高档物件儿。家境不那么富裕的，就玩得比较杂，但对于文玩核桃这种市场波动相对幅度较小的玩意儿，他们一般也没多大兴趣。毕竟，那些人进入古玩行当的一般目的都是奔着淘宝捡漏儿来的。 只是，不多会儿，这个人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可能失误了。因为这几个人进门之后，虽然盯着那些核桃看，却并没有询问价格。而且，那个纤细清丽的女子竟好似行家，目光仅在门口的架子上一掠而过，径直就走到最里边正对着门口的格子前，仔细观摩起那几对他们的镇店之宝来。 越看越觉得揣摩不透这几个人的来意，这位店家也就放弃了无声地观察，笑着走到明显为首的那个纤细清丽的女子身边，道：“小姐，您想抓对什么核桃？” 抓？抓核桃？ 顾爽微微一愣，随即脑子里闪过在网上看过的那些关于文玩核桃的资料，买文玩核桃一般不说买，行内话称之为‘抓’。 一个人问：“您这是去哪儿？” 回答：“周末没事儿，上琉璃厂抓对好核桃去！” 顾爽微微的愣怔并没有逃过这位店家的眼，但顾爽的神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微微一笑，道：“我不太懂这个，不如您给我推荐推荐！” 一般来古玩街的人，怕的就是被人忽悠。而卖古玩的从来就不缺讲故事忽悠人的，随便儿一个物件，哪怕实打实的是做出来的赝品，连高仿都算不上，卖东西的也能够眼睛不眨一下的给你立时编出一段曲折离奇的传奇故事来。经过这个故事的渲染，这件几乎一文不值的物件儿，立时就能被说成传世之宝。 所以，踏入古玩界的人，极少有人会坦诚自己不懂……这简直是明白地告诉对方，你是个大棒槌，邀请别人举刀子宰你啊！ 这回，换成那位店家意外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能够这么坦然地说自己不懂的，若非真的是棒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人家不是不懂，而只是谦虚。再看眼前这位女子，虽然年纪看着不大，不说衣着，但只看这份气度和举止，那也一定是大家主儿里出来的，像这种人那是打襁褓里就伴着各种稀罕物长大的，眼界儿不练都比一般人练上个十年八年的强。再说了，这种人眼界儿虽高，但有钱，人家要的就是好玩意儿，只要你的玩意儿好，不怕人家没钱买，舍不得买。 能光明正大的挣钱，谁愿意靠忽悠骗钱？更何况这种人的背景一般人可是真的惹不起。谁忽悠这种人？那谁才大棒槌！ 店家也只是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小姐过谦了。” 说着，这位店家就很主动地伸手，却没有拿那两对用金丝刻绒铺垫的核桃，而是拿了旁边的两对核桃下来。 小店的中间摆着一组根雕茶桌，棕红色的木质与三面墙上的多宝格相呼应，古朴典雅中，透出一份闲适雅趣儿。 “几位，请这边坐！”店家笑着，引顾爽在茶桌旁坐了下来。 然后将茶桌上的茶具往一边移了移，又在茶桌上铺了一个丝绒软垫，这才将两对核桃放在上边。 这两对核桃，一对棕红，一对棕黄，棕红色的形体饱满，有些扁，表面的花纹呈坑坑洼洼的麻点状，花纹和纵棱磨得光可鉴人，透出一股油润的光泽来。[]顾爽不太懂，却也一看就知道经过盘玩许久的了。 这种厚重的包浆，现代许多做旧手法也能做出来，但若是眼光够好，就能看的出来，做旧做出来的包浆沉滞僵硬，没有这种历史的厚重感。 顾爽对古玩没什么研究，对什么真假包浆自然也无法分辨，但是她在一路上看了无数核桃之后，却发现，原本只能与有生命的植物沟通，现在即使对这种多年的老物件，也有了一种本能地感应。当然，这里所指的老物件儿必须是植物类的。 呃，扯得远了。 言归正传，那对棕黄色的，同样色泽油润光泽，但形状有些不同，显得有些瘦，形似桃子，顶上有个尖尖的嘴儿。 顾爽看了看，这两对核桃看起来似乎都不错，但那堆棕红色的与自己家产的核桃更相似。不过，自己家产的那些核桃的个头比这两对大……不，是比这店里乃至她今天所见的那些核桃都要大一些，形状底部平，种脐的位置呈圆形凹陷，圆形很正，花纹也比今天所见的要漂亮的多。所以，她到目前也没办法给自己的核桃定个价格。 想了想，顾爽询问道：“我能不能上上手？” 顾爽来之前也查过一些资料，今天又逛了大半条琉璃厂，特别是刚才店家那一个‘抓’字，提醒了顾爽，进一行就要守一行的规矩，这些通行的行话自然也要学着用。 所谓上手，就是将古玩拿到手里，试试手感，也可以近距离看得更清楚些。 若说其他的上手还不是最重的话，这文玩核桃的上手感觉可谓是最最重要的。谁都知道，文玩核桃就是拿在手里当健身球用的，手感、重量、乃至大小合不合适，自然只有拿在手上感觉感觉，才最准确不是。 这个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而且很合理，那位店家自然不会反对，笑笑对顾爽做了请的手势：“您请便！” 要知道，古玩行当里，即使买卖双方的交易还未达成，物件儿在谁手上出了问题（比如瓷器玉器摔了磕了，字画污了撕了），就由谁负责。所以，这位古玩买卖中，即使小摊主都不会阻拦买主上手的。 顾爽道了声谢，伸手首先抓起那对棕红色的核桃来，出手的油润圆滑，微微坠手的感觉，都让顾爽暗暗地点头。店家拿出这一对核桃来让她看，真的不错。继而，一股很微弱的感应从掌心传过来。 顾爽握住这对核桃在手上转了几下，然后轻轻地放回丝绒之上，又拿起那堆棕黄色的核桃来。油润光滑感相差无几，重量稍轻……这是因为这对核桃个头稍小的缘故。唔，也不错。同样的，这对核桃中也传来一丝弱弱的信息。 两对核桃顾爽都上了一遍手，没有什么评论，只是抬眼看向店家，笑问道：“不知这两对核桃要价多少？” 店家一听询价，心中大喜，伸手指着棕红色的道：“看得出来，小姐也是懂行的，这一对是名品闷尖狮子头，也就是大伙儿常说的四座楼……” 一边说着，店家一边观察着顾爽的神色，见顾爽听了这些话之后，根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脸上还是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心下有些虚，立刻干笑一声道：“当然，现在老树闷尖狮子头的古树已死，如今这些都是嫁接而来的。不过，这一对我却可以给您包老到代的，绝对是百年以上的老核桃，确确实实是当年的老树闷尖狮子头。与故宫里存着的那十几对可是同树所出啊！” 顾爽仍旧不语，只是微微的笑着。 那店家猜度不透顾爽究竟是怎么想的，顿了顿，只好又指着另一对棕黄色的核桃道：“其实，这两对同属于麻核桃，不过这一对品相稍差一些，因形似鸡心，故被称为鸡心核桃。与狮子头、虎头、官帽儿齐名，皆为上品文玩核桃。同样的，这一对核桃我也可以给您包老到代，也是近百年的老玩意儿。这两对核桃，不论品相、质地，还是年代，都称得上是上品，自己抓了把玩或者送人，都很有面儿。” 这人本来就一口流利的京片子，特别是每句话后几乎都带着的卷舌儿音，非常明显。 顾爽笑笑，终于道：“这两对核桃确实如店家所说，都还不错……” 那店家一听这话，笑了笑道：“四座楼十五万，鸡心十一万。若是小姐两对都要的话，给您抹去零头儿，您给二十五万拿走！” 听着店家貌似很爽快的话，顾爽又笑了笑，道：“呵呵，刚刚我的话还没说完。” 店家心里一跳，微微变色，却还是彬彬有礼道：“小姐请讲！” 顾爽笑笑：“我刚才说这两对核桃都不错，但是，我却还是不太满意……包括你店里那两对，我刚才也看过了，都达不到我要的标准。” 听顾爽这么一说，店家的心就沉了下来。那两对他可是用做镇店之宝，并不出售的。却没想到，人家竟然连那两对都没看上眼，亏他还嘚啵嘚啵地说了半天，这生意……根本没有成的可能嘛！ 古玩行当里有一句话：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这位店家刚才还坐在店里暗叹，又一天过去了，却没做什么生意，眼瞅着进来这么一批有油水的，偏偏还看不上他家的货色，你说能不火吗？ 这一火，文质彬彬的气度也保不住了，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转眼看看跟着这位女客进来的年轻人，暗暗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块头，又不得不压着火坐了下来。 没办法啊，谁让他的店里只有他一个人，人家却有三个人呢？（宝宝没有战斗力，小包子被他自动忽略掉了）而且，对方的年轻人虽然不是多么强壮，但身高块头都比自己强。更何况，他还顾忌着这几位身后的背景呢！现在的京城里，虽说没了皇亲国戚，但谁知道会不会招惹到什么辣害人物？ 压了压火，店主黑着脸道：“这位小姐看不上我店里货色，难道你还有更好的不成？” 他之所以开得起这么一间文玩核桃专营店，不仅仅是他本身就痴迷于收集把玩文玩核桃，更因为机缘巧合之下，让他得了那两个镇店之宝，别的不说，在琉璃厂可算得上是头一份儿了，所以，一直很是为这两对宝贝自豪和骄傲。却没想到，顾爽直接说看不上，实在是倍受打击，也难怪他火大了。 顾爽笑笑，不慌不忙地从手袋中拿出一个小布袋，然后，拎着袋子底部一倒，骨碌碌从袋子中滚落出两个圆溜溜胖乎乎的核桃来！顾爽的表情很是漫不经心，根本没有像这位店主那样小心翼翼，轻拿轻放是什么的，那样子，就和从袋子里往外倒两块石头、土卡拉没啥两样儿。 这位店主自己就非常痴迷核桃，并以鉴定核桃品种高手自居。但随着那两只核桃露面，这位店主脸上的怒色倏然不见了，眨眼就变成了惊讶、震惊，然后，双眼就盯在了那两只核桃上，挪不动了。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顾爽倒出来的核桃所吸引，似乎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也忘记了自己还是店主还要招呼客人，也似乎忘记了片刻之前顾爽挑起的怒气，更忘记了向顾爽征询意见……然后，眼睛直勾勾地，手慢慢地伸了出来，却直接伸到了那两只核桃上。 两只核桃是新核桃，完全没经过任何加工，更没有做过。皱褶里甚至还遗留着些许残存的核桃果肉外皮。形状浑圆，底部稍平，种脐微微凹陷呈圆形。个头大，目测直径应该能够达到六公分以上。（文玩核桃的直径是指核桃平放后最大的直径数值）要知道，普通核桃能够超过五公分的都能称得上宝贝，更何况超过六公分的？不是稀世珍宝也差不多了。 但，就是这样两只刚刚出世不久的新核桃，还没上手，艳丽的深棕红色，和那如玉的莹润光泽，已经足够夺人眼球。还未入手，指端触及到核桃的表面，一种温润微凉的感觉，就好像触到了极品的羊脂玉上。 这位店家几乎忘记了眨眼睛和呼吸，手指的触感让他激动地都有点儿微微地颤抖起来。 他的手微微地抖着，却仍旧没有让他的动作停顿半刻，反而动作越发小心翼翼，如获珍宝般将这两枚核桃握进了手中。 入手，美好的触感，重坠，还有一点点微微地扎手。 手掌翻转向上，手指自然而然地熟练地转动起了掌心里的核桃，两只核桃转动中轻轻碰击着，发出一声声飞珠溅玉，又似上等龙泉宝剑相击的金革之声。清脆、悦耳，还有细微的回音动听！ 文玩核桃讲究的是四个字：质、形、色、个！ 而顾爽拿出来的这一对核桃，虽然是新核桃，但无论质、形、色、个，竟无一不好，无一不精。 店主手里转着这对核桃，心里不自禁地开始想象，这新核桃已经是如此形态，若是放在他手里耐心地盘玩上十年、几十年，这对核桃简直就不能成为珍宝，这就是重宝。即使故宫博物院里保存陈列的那十几对极品核桃，也完全无法与这一对核桃媲美！ 这么想着，这位店主的心就禁不住火热起来。似乎，他已经看到了自己雄霸核桃界，无人能及的美好盛况，脸上都禁不住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顾爽虽然逛了大半条琉璃厂，见识过的文玩核桃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心里虽然觉得那些核桃都比不上自己家里产的这些，虽然很镇定地对这家店主口出狂言，激得这位店主主动要求她拿出了核桃，但毕竟初涉此行，心里对自己的鉴定水平还是有些不踏实。 但，店主看到核桃那瞬间的神情变化，顾爽的心就噗通一声落了地了。 此时，看着这个店主手里盘玩着核桃，脸上露出那种傲然睥睨的笑容，心中更是有了把握。抬手看看表，时间已经不早，再晚几位就要饿肚子了。 于是，顾爽不得不做回恶人，出言打断了这位店主的白日梦：“店家，我这核桃可还值得一盘？” 那店家正做着称霸核桃界的美梦呢，猛地被顾爽出言打断，不禁有些恼怒，转念想起手中的核桃虽然好，虽然珍贵，但它不是自己的啊！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刚才想到的美好未来，也只不过是一场空想罢了。不由脸色黯了下来。 垂下眼，看着手里的核桃，这位店主一想到就要将这对核桃还回去，就仿佛感到被人割了肉一般。 盯着核桃看了好一会儿，这位店主也在心里飞快地动着心思。 片刻，他抬起头，脸色已经平静了许多，当然，他紧握着核桃不肯撒手的动作，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所想。 “呵呵，看我，只顾着说话了，都忘记给客人沏茶了，各位多多见谅哈！”说这话，不得不无比留恋地将手中的核桃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茶桌的丝绒软垫上，这才飞快地拿起茶具，烧水、沏茶。不过，做着这一系列动作的同时，他的目光还不忘随时瞟一眼那对核桃，仿佛怕一转眼，这对核桃就会插了翅膀飞走了一样。 洗茶、暖杯、冲茶……一套功夫茶的动作熟练流畅，看得出是个懂茶爱茶之人。 一边沏着茶，这位店主一边开始和顾爽几人聊起了天：“说了半天，还不知各位贵姓，如何称呼呢！” 这种场合，顾爽就不出头了，郑卓然客气地笑笑：“敝姓郑，郑卓然，这是我未婚妻和妹妹。” “哦，原来是郑先生，在下吴远森。幸会幸会！”吴远森其实是希望能和顾爽攀谈攀谈，可没想到是郑卓然搭了话，也只好一脸的荣幸，伸出手，和郑卓然握手寒暄。 两个男人说了一会儿，吴远森沏好了茶，给顾爽四人一人奉了一杯，连宝宝小包子都没有落下，殷勤而周到。 顾爽几人也佯作不知，自然地接过茶来，顾爽喂宝宝喝了一口，自己又端起茶杯品茶。 就听吴远森又道：“几位看起来也是京里人吧？” 郑卓然也不说话，只笑着点点头。 吴远森露出一丝惊讶：“在下开了这爿小店，窃以为也算了解京周核桃形势，不说每棵树接多少果子我都有数吧，至少哪里出了极品果我都会知道……只不知，您这对核桃是从哪里得的？” 其实，在行内这种探听已经稍稍有些过分了。 但顾爽本就是打算来探听行情卖核桃的，听他终于沉不住气问出来，也就不以为杵，微微笑笑，仍旧由郑卓然道：“今日与吴老板也算一见如故，我也就不隐瞒了。说实话，这一对核桃并非京周所产！” “啊，不是京周所产？” 核桃在国内算是种植历史比较悠久的一种果树，而且分布也非常广，几乎从南到北，都能看到核桃树的身影。 但说起文玩核桃来，又称“手疗核桃”，也叫“健身核桃”，也称“掌珠”。古时称“揉手核桃”，追溯起来，它起源于汉隋，流行于唐宋，盛行于明清。因为其要求与果用核桃不同，所以产地相对狭窄。又因为文玩核桃是自京城开始流行起来的。清朝时京城里有一句顺口溜，说的就是对京城中官宦显贵的形象描述，这话是这么说的：贝勒手上有三宝，扳指、核桃、笼中鸟。每逢皇上或皇后的生日，大臣们会将挑选出来的精品核桃作为祝寿贺礼供奉，揉手核桃的价值由此可见一斑。 也因此，古时的文玩核桃主要产自京津周边一带，特别是京郊周边，更是几种珍贵文玩核桃的产地。前文提到的老树闷尖狮子头，也就是四重楼核桃，就是京周产的最著名的文玩核桃品种。 其余，河北、河南、乃至陕甘等地也都出产文玩核桃。特别是近年来，太行山区有心思灵活者，种植嫁接核桃，生产出了品质优良的文玩核桃，也因此形成了当地的一个特色产业。所以，这位吴远森开的核桃店就起了个‘太行核桃’的名字，由此，也可见核桃产地的变迁。 不过，顾爽拿出来的这一对核桃，外形、质地、颜色都太像传说中已经枯死的那株‘闷尖狮子头老树’所产的核桃了。所以，自从见到这对核桃，吴远森就在心里揣测，是不是有人培植或者嫁接成功了新的闷尖狮子头品种？ 此时听到郑卓然说这对核桃产地并非京周，不由很是吃惊。难道除了京周，在另外的地方也将闷尖狮子头核桃树栽培成功了。 不论是栽培核桃树还是嫁接核桃树，想要产果都需要至少几年的时间。照说几年时间里，若是哪里栽培成功了闷尖狮子头核桃树，行里不应该一点儿风声都听不到啊？ 吴远森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纠结，却知道再问下去就真的过了，也就哈哈一笑赞了一声将核桃产地的话题揭了过去。 但他不说核桃产地的事儿，缺不代表他不提别的，而且，他心痒难耐的，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最终要求：“敢问一句，您手里可还有这样的核桃？” 这回换成顾爽回应了。 她笑笑，有些疑惑地问道：“吴老板这话是……” 在吴远森刚刚转换脸色又是套近乎又是沏茶的时候，顾爽其实就已经确定了他心中所想。只不过，听到他真的问出来，顾爽还是得做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来。 吴远森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却很快又换成了一副笑脸道：“是这样，在下对这对核桃实在是喜欢的紧，恳请您能将它们转给在下。” “啊？”顾爽脸上的疑惑变成了惊讶，甚至有些拿不定主意地看了看郑卓然。 郑卓然也带了一丝不虞，却道：“吴老板，你我相见如故，我也对你推心置腹，虽说我手里确实还有几对核桃，但吴老板这个要求似乎有些太……” 郑卓然的话并没有说完，卡在这里，却偏偏给人一种有些话太难听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意思。 果然，吴远森一听郑卓然此言，脸色一红，连忙解释道：“郑先生，您不要误会。在下知道自己确实有些冒犯，但只是因为在下实在对着一对核桃一见就入了心，实在是难以割舍了。这样，郑先生，我吴远森虽说不过开了一爿小店，却也算是小有资产，您只要开个数，我吴远森莫敢不从！” 闻言，郑卓然登时大怒，几乎就要拂袖而起了。 他瞪着吴远森怒道：“吴老板，亏我将您当做一见如故的朋友，没想到你却只是这样看我，难道我是那种满眼只认钱的人吗！” 见郑卓然发怒，又听他措辞如此严厉地说出这番话来，吴远森微微一愣，随即连忙起身拉住就要离开的郑卓然，急切地解释道：“卓然兄，是我不对，请息怒，请息怒！” 郑卓然还要走，无奈被吴远森死命地拽住，只好不得已地再次坐回茶桌旁，只不过还是狠狠地瞪了吴远森两眼，哼了一声。 吴远森见郑卓然重新坐了下来，暗暗地松了口气，又继续解释道：“卓然兄莫怪，实在是我不对。我这里向你赔礼了！” 说着抱拳拱手，做了半圈儿揖，算是给郑卓然和顾爽仨人赔礼道歉。 见他这样，郑卓然这才稍稍缓了一些脸色。 吴远森又道：“刚刚卓然兄说道您手里还有几对这样的核桃？” 郑卓然淡淡地点点头。 吴远森大喜，好不容易忍住跳起来欢呼的冲动，站起来，对郑卓然抱拳一礼道：“在下实在是喜欢这对核桃，恳请卓然兄能够割爱想让！” 此时，吴远森满心里都是能够得到这对核桃的欢喜，根本忘记了刚才顾爽可是说来买核桃的。 看吴远森只是恳请割爱，却不再提及价钱的问题，郑卓然暗暗揣测，可不能是他演戏演得太过，让这位意味自己是要无偿赠送了吧！ 心思转了转，郑卓然按着吴远森坐下，道：“郑老板，你这样……难道我这对核桃真的值得郑老板如此？我这对核桃可是今年的新核桃啊！” 听郑卓然如此一问，吴远森终于释然，连刚刚顾爽进门要买核桃的事儿都自己脑补自以为想明白了。 郑卓然这话说的，他们不是揣着宝找宝，不过是他们并不了解这对核桃的真正价值罢了！ 不过，郑卓然这种坦诚相待，推诚置腹的样子，却彻底地打动了吴远森。在这古玩行当里混的久了，各种各样的故事听多了，让他都几乎忘记了世界上还有真话这一说。 既然如此想，吴远森也就重新坐了下来，给几个人再次倒了茶，然后笑道：“你们这真是揣着宝找宝啊！” 指了指顾爽拿出来的这对核桃，吴远森道：“这对核桃，你们可知道它的价值？” 郑卓然和顾爽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他们这回没有丝毫虚假，他们确实都不了解这文玩核桃，完全称得上是一个生手！ 吴远森也不以为意，毕竟，这个时代虽然是全民收藏，但真正懂得古玩、懂得核桃的实在是不多。 他笑了笑，诚恳道：“这对核桃，行、色、质都与老树闷尖狮子头想象，但不论色、形、质，还是个头，又都大大优于早已经绝产的老树闷尖狮子头。虽然是新核桃，但一经盘玩，则必定会成为极珍贵的文玩核桃，说起千金不换也不为过！唉……” 吴远森兴致高昂地说了一通，最后却忍不住叹了口气。想必是感叹，明珠暗投，这么极品的核桃却落在了顾爽和郑卓然这两个外行手里。 顾爽惊讶道：“千金不换？” 吴远森再次肯定地点点头：“兄弟别无所长，但在鉴定核桃方面，还是有点儿自信的。” 顾爽听了这话，并没有接，转而欣喜地看向郑卓然，道：“卓然，那是不是说，爷爷过寿，我们不必再买其他礼物了，就送给老爷子一对核桃，行不行？” 听到顾爽如此说，吴远森暗道果然是给老人准备寿礼的。 郑卓然对顾爽宠溺一笑：“当然可以。郑老板是专家，既然他这么说，不会错了的。” 顾爽一脸欢喜，回头对吴远森道：“吴老板，真是要谢谢你了。” 吴远森听了顾爽这句感谢，实在有些脸红。毕竟是他企图图谋人家的核桃在先。 吴远森却仍旧不放弃，他拱拱手，道：“刚才卓然兄曾说还有几对这样的核桃，那……” 郑卓然闻言，哈好一笑，爽快道：“好说好说，不过是一对核桃。难得入了吴老板的眼，那就转给吴老板吧！” 听到郑卓然这么说，吴远森简直是惊喜望外，连声道谢之后，也爽快道：“卓然兄待人赤忱，我吴远森也就厚着脸皮自己出个价，我愿意八十万买下这对核桃，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虽然郑卓然和顾爽看着吴远森的表现已经确定这对核桃价格低不了，但听到吴远森主动出的这个价格，还是有些出乎意料。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难免露出一丝惊讶来。 吴远森将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笑笑道：“我也不瞒二位，这对核桃品质绝佳，若是盘玩过的，当然不止这个价格。但，二位想必也知道，盘玩一件玩意儿，不是一天两天能够速成的，每个十年二十年的日日盘玩是没办法达到最好的包浆效果的。世事变迁，市场热点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变化。近几年文玩核桃虽然重新流行，但谁也不知道十年二十年之后，会是什么行情什么状况。很有可能到那时这对核桃会升值到二百万不止，但也有可能会因为市场变化，甚至什么意外事故变得一文不值，甚至碎了毁了，都有可能。当然了，凡是有投资都有风险……不过，我希望二位相信，我出的八十万，虽不敢肯定绝对是最高价，但绝对是切合市场行情的中肯价格。” 吴远森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顿了顿，看到顾爽和郑卓然脸上都没有什么异色，于是接着又道：“而且，我还有句话，二位手上若是还有这种核桃，除去留下自用外，其他的我也恳请二位能够转让给我。只要品质不低于这一对，我这八十万的价格都做数！当然了，品质再优的，我还会给两位加价。希望二位能够成全！”说到最后，吴远森对着顾爽和郑卓然又是深深一揖。 顾爽看了眼郑卓然，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郑卓然叹了口气道：“既然吴老板如此恳切，那我也就不多说了。我回去将剩下的几对核桃带来。至于价格，还是等吴老板看过之后再谈吧！” 吴远森登时大喜，连连拱手致谢之后，又道：“二位，新核桃的盘玩是有一定的讲究的，特别是刚刚开始盘玩的时候，一定要盘玩到位，否则容易出现色泽不匀和颜色黯淡……那个，若是二位想要送给老爷子做寿礼……若是二位不嫌弃，我可给二位初盘一回。” 顾爽听了这话立刻笑了起来，“那实在太好了。多谢吴老板了！” 谈到这里，生意已经谈完，几人又聊了几句，吴远森邀请几位吃顿便饭。 顾爽本不愿意，但郑卓然却示意她答应下来。徐湘南本来就是陪顾爽来的，吃饭跟谁吃不是吃啊，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再说，小丫头听着吴远森谈起文玩核桃的道道儿，也挺有趣的。心里暗暗盘算着，回去就向顾爽勒索一对核桃来玩玩！ 说起对京城的熟悉来，别说顾爽，就连郑卓然和徐湘南这对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也没办法和吴远森相提并论。毕竟，吴远森是自小在胡同里混熟的，不像郑卓然兄妹，是大院里长大的，接触和交往范围相对要狭窄的多，平日里去胡同的次数更是没有多少。 吴远森带领顾爽和郑卓然一行人去的餐馆并不出名，甚至在各种特色酒店林立的京城根本排不上号儿。位置也在一条很僻静的胡同里。 因为是老胡同，狭窄的很，离琉璃厂却不远。吴远森也没让郑卓然开车，直接关了门，带着一行人步行过去，一路上还可以看看琉璃厂的夜景，也可以近距离地感受一下北京普通市民的市井生活。 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走着，穿过琉璃厂大街，又七绕八绕地过了几条胡同，最终走进一条名为羊肠儿的胡同。 这条胡同虽然不是特别狭窄，没办法与泉州的摸奶巷相比，人家那巷子两个人对面相遇侧着身都有些困难，才得了这么一个‘盛名’。但这条羊肠儿胡同，要通畅行车还是有困难的。再说，这条胡同比较幽深，还弯弯曲曲的，倒是颇有些羊肠儿小道的意思。 正逢晚饭时间，也是外出上班谋生的人回家的时间，顾爽一行人走在胡同中，不时看到三三两两的居民走过来，有些看样子认识吴远森，大老远就热情地用京片子和他打招呼。 “六子啊，又来吃饭啊？”这是年龄的大爷大妈们亲切地招呼。 “吴老板！”这是同龄人客气的声音。 “吴叔……”、“吴哥……”这些是年龄小的活泼的问候。 吴远森也一一笑着寒暄着，一路走来，终于在胡同中的一个黑色大漆门外停下了脚步。 这座院子，门庭宽阔，虽然陈旧了些，却仍旧能从门口齐全的建制上看出来，最初修建这个院落的人，至少也是个官宦之家。 顾爽一路走来，就对胡同里积淀着浓厚历史气息的一砖一瓦都很感兴趣，此时看到这么一座保存完好的四合院，看到宽阔的大门，门口的石鼓石当，还有门楹上的青砖雕花，无不喜欢，不由多看了几眼。 吴远森看到顾爽的神情，也不为怪。 现在这些老胡同老建筑可都是历史文化遗产，有的是人喜欢，还有好些人专门拿着照相机、摄像机来拍摄这些老胡同的，还有些学生、画师专门来到胡同里写生作画的……各色人等他们看得多了，顾爽不过是多看几眼，不算什么了。 不过，今天吴远森得了顾爽转让核桃心里高兴，就很热心地给顾爽解说起来：“这是一座典型的京式四合院，所谓四合，”四“指东、西、南、北四面，”合“即四面房屋围在一起，形成一个”口“字形的结构。……” 吴远森一边讲解着一边引着一行人走进敞开着的黑色大门内，迎面就是一座精美砖雕的影壁墙，砖雕保存尚算完好，看得出四角是四只传统意义上象征着福气的蝙蝠，中间则是一个连年有余的砖雕壁画，莲叶层层，荷花摇曳，还有荷下的锦鲤嬉戏，线条流畅、形态逼真，实在是难得的艺术精品。 顾爽不由暗暗感叹，真是艺术出自民间啊！ 绕过影壁墙，往里走就是一个小天井，穿过天井，是一排屋舍，穿堂而过，堂中同样设有一道屏障，却不再是影壁，而是一座大型竹雕屏风。这架屏风还算精美，但顾爽也能看得出来，这已经不是什么古物，不过是现代机器流水线出来的工艺品罢了。 穿堂而过，就来到了二进院，这座院子面积比一进院大了不少，为标准的长方形，四面有房屋，屋前搭建回廊，院子里有十字形石子铺设的甬道，当院也种植了几棵花树，正房门外，还摆着两口大型陶瓷鱼缸。不过，这花木年岁够老，但鱼缸的质地粗糙、彩釉不均，显见也不是什么好瓷，更不是什么老瓷器。 几棵花树，顾爽最熟悉，一眼就看出来，是两株海棠，两株木樨，此时木樨已过了花季，倒是海棠正逢时，粉粉白白的花朵一簇簇的开的正好，妖娆妩媚，独占了一片春景。 吴远森引着顾爽走进二进院，还一边讲解着：“……西厢……东厢……正房……” 听到声音，从倒座里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来。这个女人体型微丰，皮肤白皙，保养得当的脸上含着笑意，还能看出当年韶华的风采。 “哎哟，六子，您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了？”女人一张口也是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利落嘎嘣脆的，煞是好听。 吴远森止住话头，转向那女人笑道：“熊嫂子，我今天结识了几位朋友，自然要带他们来尝尝熊大哥的手艺！” “哈哈，好说，”被称为熊嫂子的女人热情地应和着，对顾爽几个人笑笑，顾自安排道，“西厢吧，这两株海棠开的正好，打开窗子，一边儿吃着饭还能一边儿看景儿。” 吴远森显然和这位熊嫂子极熟悉，并不用吴远森说什么，这位熊嫂子就一一给安排开了。引着顾爽等人进了西厢房，招呼几人坐了，又手脚麻利地上了茶和几样干果点心，这才说去上菜，转身去了。本来熊嫂子是一脸的笑意，转回头去的时候，顾爽恰好抬眼，就看到这位熊嫂子脸上的笑意顿时散去，换上了几分愁虑和担忧来。 看来这位虽然勉强招呼着客人，但怕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了。 想到了这些，顾爽也没有怎么在意。毕竟，两人连认识都谈不上，天底下不如意者多了，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能力去做什么。 一壶上好的春茶，六碟餐前小菜和点心，春茶气清香远，以顾爽并不怎么深厚的品茶知识，也能大致猜到是春天刚刚采制的新龙井。而小菜和点心也很精致，两个男人喝茶，徐湘南和宝宝已经拿了点心开吃。 时间不早了，他们又逛了半天街，大家的肚子其实都饿了。 很快，菜上来了。送菜的仍旧是那位熊嫂子。据吴远森讲，这里本是一家住户，只有熊嫂子两口子，开了这么一家私家菜馆，外边也没挂牌子，只招待熟悉的客人。 菜色并不怎么珍贵，但无论色、香、还是味道，都堪称极品，即使顾爽这张被周老太养刁了的嘴巴，也忍不住赞叹不已。 “没想到啊，这么条小胡同里还藏着这么好吃的菜。”徐湘南咽下去一块茄香豆腐，忍不住感叹。 吴远森笑得有些得意，道：“熊大哥祖上曾经可是御厨，当年，熊大哥的曾祖父曾在恭亲王府掌厨。几经变迁，解放之后，熊大哥的爷爷被人重用。但熊家的出身出了麻烦，一家子也受了牵涉，熊大哥的爷爷也因此死了。风波过去之后，熊大哥的父亲拒绝了某大饭店的邀请，就在这返还的小院里平静度日。再后来，形势大好之后，熊大哥才开了这家私家菜。却不肯挂牌经营，只当做招待朋友。” 对于顾爽这一代来说，一系列风波动当，都不过是历史上的几行字，或者老人们口中的一段故事，并没有什么切身的体会。但听吴远森这么讲，她还是感到有些同情。 熊家不过是厨师传家，不论在什么时候也不过是为人服务的，说句不好听的，在清朝御厨也不过是个奴才，居然也被牵涉到……唉，他们如今这样，怕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郑卓然和徐湘南都是现时代的高层子弟，听吴远森提及这些，他们虽然比顾爽了解的多，因为当年郑家也在那场风雨浩劫中收到过冲击，虽然不至于大起大落，但日子真的不好过，但对于这些相对敏感的话题，他们这些人早就养成了一种习惯，平时谈笑调侃说什么都成，但一涉及政治，他们无不尽量沉默，轻易不会参言。 “这么好的手艺，不传世实在是可惜了！”感叹一声，转而顾爽好奇地问：“这两位没有儿女吗？” 他们进来，就一直只见到那位熊嫂子，熊大哥一直托言在厨下忙乎都没露面，而吴远森的话中也从未提及到熊家的子女如何，不由得顾爽有此一问。 吴远森听了这句问话，脸上也露出一副同情之色，叹了一声，方道：“怎么没有。熊嫂子还是生了一对龙凤双胎，当年，街坊邻居们，可没少羡慕她有福气。谁想到，那俩孩子小时儿还好，年前，那个女孩突然病了，各大医院也查了，却总是查不出什么病，浑身无力，还容易流血，一碰破了哪里，就会流血不止。也不是白血病，就是血小板无缘由的减少……这么着，一家人都拿那孩子和眼珠子似的疼着，家里的一点积蓄也都花上了，就差卖房子了，却还是没有起色。又是照顾孩子，又不能扔了家里的生意，熊嫂子两口子就把儿子送进了寄宿学校……” “没有原因的血小板减少？”顾爽奇怪道。 鉴于周老太、陈飞的病，顾爽也曾查过不少癌症相关的资料。也大略知道一些白血病，也就是俗称血癌的特点。 一般白血病的症状是持续发热两周以上（多有伴生感染引起），不明原因的急剧消瘦，明显乏力，以及皮下出血、伤口不宜止血等，有了以上两到三个症状，就应该尽快就医。不过，最后的白血病确诊，还是需要通过血液化验、骨髓检验等手段。 听吴远森说的熊嫂子的女儿的症状倒是颇有些疑似白血病，但血液检查却给出了否定的结果。真不知道，这个结论是幸还是不幸。 突然，顾爽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由问道：“那女孩子多大了？” 吴远森似乎有些疑惑顾爽怎么会这样问，却还是回答了：“好像是十三岁还是十四岁……” 果然如此。 现代社会的饮食营养丰富，女孩子发育的年龄也呈现逐年提前的趋势，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早已经初潮了吧，那么，即使熊嫂子一家再怎么小心呵护，每个月的那几天，只怕对这个孩子和这个家庭来说，都是一道坎儿啊！ －－－－－－题外话－－－－－－ 上午停电了，来电后，上传又涉及了一些问题，修改了一个小时，更新晚了，抱歉！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定婚期 第一百六十八章定婚期 虽然顾爽和熊嫂子这一家子根本谈不上认识，更谈不上什么感情亲密度，但顾爽想起那个每个月都要经历一场生死劫难的女孩子，还是觉得不由自主地可怜。 是，可怜！ 毕竟她并不认识那个女孩子，连见都没见过，实在谈不上什么其他感觉。 或许是因为这个话题比较沉重的缘故，吃饭的几个人情绪也低落了下来。仿佛，熊大哥炒的那么菜肴也不再那么美味了似的。 席面上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沉默之后，顾爽开口问道：“那个孩子现在如何了？” 吴远森没想到自己随意的几句话让顾爽上了心，却还是回答道：“虽说确诊不是白血病，但再好的人也架不住三天两头的出血不止啊。即使大量输血，身体也是越来越虚弱了。更何况，治病的那些药物虽然能够促使止血，但对身体的副作用也不小，据说，那个孩子估计活不到两年了……” 十三四岁，再过两年，恰好应该是一个人最美好的花季年龄，本来应该无忧无虑地每天上学，和同龄人们奔跑欢笑……可是，那个女孩子，却只能乖乖地躺着病床上，不敢稍动一下，只为了避免任何可能带来的伤口。而且，即使如此小心翼翼地活着，也不过只有两年的时间…… 顾爽心中有些堵堵的，却还是又问道：“那，那就没有想想其他的办法？” 吴远森这次没开口就叹了口气，道：“你也看到了，这个家除了房子之外，基本上就是个空架子了。熊嫂子和熊大哥也心疼的不行，这几天，正在商量着卖房子呢。听说，美国的医疗水平好，他们想带着孩子去美国看病。希望能够有用啊！” 去美国治病，不说医疗费用，但但其他各种费用，没个几十万也下不来。这套房子……虽说陈旧了些，但毕竟还算保存完好，建制也不算小，三进院落，想来，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不知怎么的，顾爽听到吴远森这句话之后，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一件事，她若是将这房子买下来…… 既然想到了这里，顾爽就决定去做。但，她并没有立刻提出来。 一顿晚饭因为这个沉重的话题，有些寂寥无味的散了。 坐上车之后，郑卓然握着方向盘，侧脸问顾爽道：“爽爽，你是不是想要买那座院子？” 顾爽心中微微闪过一丝讶异，却很快微笑起来。身边人如此懂你，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幸运的。 她笑着点点头：“我并不单纯地想买那个院子，我还想和那两口子商量一下，我买下院子，还雇佣他们管理，继续开餐馆。而主菜则加上我们养殖场出产的一品鸭、黄鳝什么的食材。另外，我想再买一套房子，给那家人。我不想等他们从美国回来，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境地。” 郑卓然轻轻地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拍了拍顾爽的手，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过，那房子你可以换个说法，只要他们同意加入你的私房菜馆，那房子你不如说是给他们居住的宿舍……呵呵，老板给员工安排宿舍也是正常的嘛。” 听郑卓然这么一说，顾爽不由笑了：“还是你这个注意好。我刚才还在想着，恐怕他们不会接受呢！” 宝宝已经倚在顾爽怀里昏昏欲睡了。徐湘南本来也有些困顿，不知怎么听到了郑卓然那句话，撇撇嘴，插话道：“三哥真是狡猾狡猾滴！” “你个臭丫头！”郑卓然佯怒嗔了一句，换来顾爽和徐湘南共同的嗤笑。 核桃的事情已经完成，原本顾爽打算第二天就回家的，出了这件事之后，顾爽询问过郑卓然，确定他也没有急事，于是决定推迟两天。 第二天一大早，小包子宝宝就缠着徐湘南履行诺言，顾爽则想着尽快去见见熊嫂两口子和那个生病的孩子，还想着去买一套房子……这中间就出现了一个矛盾。 宝宝小包子虽然也很活泼，甚至有时候也调皮，但绝大多时候都是很乖得，很体贴顾爽，有时候顾爽都觉得有些心酸。甚至会想，是不是自己太忙，照顾宝宝的时间不够，才让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懂事呢？ 看着宝宝期望的眼神，顾爽真的狠不下心来拒绝。 徐湘南丫头机灵着呢，看出了形势的微妙，很豪气地道：“好啦，你们去游乐园，我去给你买房子！” 顾爽有些心动，但她并不仅仅是去买房，还要洽谈合作事宜呢……另外，她还想着，将这次带的那一瓶太岁水带去，再带一罐血果果酱去，给那个女孩子用了试试，这两种东西经过无数实践证明，即使治不了病，也可以增加免疫力和补益气血，对那个女孩子的病只有好处的。若是真的起了效，那就更好了。 昨晚回来，顾爽想过了。 人说，人和人的相遇都是一种缘分，既然她能够从s省来到京城，又走进那家私家菜馆，还听到了那个女孩子的事情，这就是一种缘分了。那么，又何必计较什么认不认识呢？能救人一命总是好的，更何况是那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呢！ 顾爽也是为人母的人，换位思考，若是她的宝宝生了病，只要有用，哪怕让她割肉剖骨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吧！ 那个女孩子值得她出手尝试，而为了那个孩子的母亲，同样作为母亲的顾爽也应该出手。 郑卓然看出了顾爽的犹豫，走过来抱起宝宝，安慰道：“先让湘南去买套房子。我昨天问过了，那对夫妇上午总会去医院陪孩子的，想必也没办法在医院里谈买房子和合作的事宜，我们正好陪着宝宝去游乐园，下午回来，我们再去找他们吧！” 听了郑卓然这么说，顾爽也就释然了。 不管这些原因，仅仅是想伸手援助的话，真的不差这半天功夫。 看到顾爽点头，宝宝的小脸立刻漾开一个大大的笑脸，欢呼一声，张开两条胖胖的小胳膊扑进顾爽怀里，搂住顾爽的脖子用力地亲了两口，然后才糯糯道：“妈妈买房子，钱够不够？我那里还有好多……” 此话一出，众人皆怔。 顾爽却是瞬间就红了眼睛。 虽然现在宝宝的生活可以称得上优渥，但顾爽一贯勤俭，并没有铺张浪费的现象，宝宝的衣物玩具也大多是亲戚朋友送的。而且，宝宝这句话一说出来，顾爽就知道，恐怕是当初母子俩流落街头，和之后的艰苦清贫，宝宝并没有忘记。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在郑老爷子的家里，顾爽却还知道克制，她只能用手臂拥紧了宝宝的小身体。好一会儿，顾爽的情绪才平复下来。这期间，了解情况的郑卓然和不了解情况的徐湘南都没有插言打扰。 平复了心绪，顾爽换了一副笑脸：“宝宝那里有好多钱吗？妈妈怎么不知道呢？” 宝宝嘟嘟小嘴儿，搂着顾爽的脖子像虫子似的蹭蹭，软着声音道：“妈妈，就是过年的压岁钱嘛！”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笑成一团。 顾爽笑过之后，用力地亲了亲宝宝胖鼓鼓的脸颊，微笑道：“乖儿子，妈妈努力工作，已经有钱买房子了。宝宝的压岁钱好好存着，等妈妈需要的时候，就和宝宝说，好不好？” “嗯，好！”宝宝高兴地答应着，然后又道，“宝宝的钱也是妈妈你的，宝宝替妈妈存着。” “哈哈，这孩子，倒是有孝心，难得啊难得！”郑老爷子恰好走了出来，听到了宝宝这句话，不由大笑着夸奖起来。 宝宝被夸的小脸红扑扑的，却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干脆钻进顾爽的脖子里，只把小屁股撅在那里，惹得大伙儿又是一阵大笑。 时间冲突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顾爽向徐湘南描述了一下索要购买的房子的要求，又给了她一张卡，就任她去办了。 然后，郑卓然开了车，载着顾爽和宝宝，高高兴兴地出发，去游乐园。 京城的游乐园很大，游乐设施也很全。郑卓然买了通票，然后带着顾爽和宝宝一项一项玩过去。 对于那些比较刺激的大型游乐项目，依着顾爽的意思，是不想带宝宝上的，毕竟宝宝的年龄太小，顾爽怕他承受不住。可宝宝看着那高高的云霄飞车，哦，这里叫雪域金翅和水晶神翼，就兴奋地直嚷嚷去坐。 顾爽看着那在半空中或高速俯冲，或盘旋翻滚的飞车，就觉得紧张，还想试图劝说宝宝放弃。（.无弹窗广告） 郑卓然却笑笑，将宝宝接过去，道：“宝宝，我带你去！妈妈是女生，胆子小不敢坐，我们两个男子汉去！” 顾爽愕然，这和男人女人没啥关系好不好？ 可转眼看到宝宝欢喜的笑脸，顾爽只能将嘴里的反驳话语又咽了下去。 最后，连顾爽也一起坐上了雪域金翅（因为水晶神翼更刺激！），当车子在半空中翻滚、盘旋，做着大回环动作时，顾爽唯一的念头只是紧紧地抓紧了宝宝，闭上了眼睛。 可耳边，宝宝却和郑卓然一起，一边尖叫一边大笑着……根本没有害怕的样子。 顾爽郁闷了，难道真的是男女不同？ 从飞车上走下来，踏到坚实的地面上，顾爽还有一种不真实感，双腿双脚也有些软软的使不上力。 郑卓然一手抱着兴奋不已的宝宝，一手揽住顾爽的腰肢，和宝宝一起嘿嘿地笑着。 顾爽等了他一眼，心里却很泄气。 看来，宝宝将来的成长，还是让他多和男性接触才好。不知怎么的，顾爽突然想起不知从哪里看过的一句话：‘长于妇人之手难成大器！’ 她当时就囧了！ 还好，游园小火车和各色各样的主题城堡很快吸引了宝宝的注意力，没有嚷嚷着再去玩什么太刺激的项目。 三口人接下来的游园很开心，中午还在园中吃了一顿快餐，又陪着宝宝玩了一会儿，看着宝宝累了，就一起离开了。 坐车从游乐园来到熊大嫂家的路上，宝宝睡着了。 到达羊肠儿胡同后，郑卓然留在车上陪着宝宝，顾爽一个人下了车，拎着手袋，走进了胡同里。 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中午来用餐的人已经离开，顾爽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熊大嫂和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熊大嫂在院子里洗刷碗碟餐具，那个男人则在一旁摘菜，看样子是准备晚餐的食材。 这个男人虽然是蹲着，但仍旧看得出来，身材应该是很魁梧，头发浓密，脸膛儿有点儿发红，握着菜的双手，灵活却骨节粗大，一看就是使力气的，也难怪，厨师这活儿，天天颠大勺，也真是够累的。想来，这就是熊大嫂的丈夫熊大哥了。 看到顾爽进来，熊大嫂首先站了起来，脸上惊讶一闪，然后露出一抹笑来：“您来了？” “嗯，”顾爽笑着点点头，刚才她看到真切，熊大嫂抬起头来的时候，明明脸上带着戚容，现在虽然挂上了一抹笑，但眼圈儿还是红的。唉，看来，上午去医院，女儿的病情不太好啊！ “您请进，请进。”熊大嫂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着招呼顾爽。熊大哥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对顾爽憨厚的一笑，跑进屋子里，搬了两只小凳子出来，放在了院子中的海棠树下。这里有一个小桌子，刚才熊大哥就是蹲在桌子旁摘菜的。 “你们谈，你们谈！”熊大哥招呼着顾爽坐下，自己手脚麻利地将桌子上的菜搬进角落的厨房。 熊大嫂已经端了一杯茶出来，也在顾爽对面的小凳上坐了下来，笑着问道：“这位妹子，您这是……” 顾爽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大嫂，是这样，我昨晚听吴老板说了你们的事情，你们要出让这座院子是吗？” 虽然并没有多少接触，但顾爽却直觉的这一对夫妇都是那种很自强的人，也是那种比较朴实爽直的人，这样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虚与蛇尾，所以顾爽也没过多的浪费口舌，开口就直切主题。 熊大嫂眼中泪光一闪，却还是勉强地笑笑，点点头道：“您说的不错，我们是要出让这座房子。不过，因为这是祖上留下来的老宅子，我们买房子有一个要求，希望买主尽量不要多加改动……” 说到这里，熊大嫂似乎有些难为情。毕竟，房子卖了就是人家的了，他们这个不许改动的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但，这座老房子……当年老爷子拼了性命保下来的，若非孩子的病实在没办法，他们是无论如何不会买房的。 说实话，顾爽来之前对能否说服熊大嫂夫妇一起合作继续开私房菜馆，并没有多少信心。但听了熊大嫂这句话，顾爽反而放下心来。 她笑了笑，道：“大嫂，我这一次来，除了买房，还有一件事要和你们商量。” 熊大嫂疑惑道：“还有事？” “是的，”顾爽微笑颌首，道，“昨天，我尝过熊大哥的手艺，实在是赞叹不已。这么好的手艺若是埋没了实在是可惜。另外，我也可以告诉您，我并不是京城人，我是从s省来的，目前的产业也都在那边。短时期内也分不开身到京里来照顾这里。” 一边说着，顾爽一边注意着熊大嫂的表情，见她只是微微的惊讶，却没有反感的表情，于是继续说道：“所以，这房子我想买下来，可能会添置一些东西，但主体格局都不会改变。而且，我还想保持这个私房菜馆，并想请你们主持经营。熊大嫂，您觉得如何？” 看到熊大嫂惊讶地有些反应不过来，顾爽笑笑：“当然了，这也不是一件小事，您可以和熊大哥商量一下。我明天还会在京里停留一天，您明天给我答复也是可以的。” “呃，不是。”熊大嫂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摆摆手，然后也顾不得什么了，抬起头朝着厨房喊，“当家的，你出来下！” 熊大哥手上拿着一条鲤鱼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道：“什么事啊？” “嗳，让你出来下你就出来……这位小姐说想买我们的房子！”熊大嫂一着急语速特别快，顾爽都有些听不真切了。 不过，她并不着急，房子她是决定买的，即使这一对夫妻不答应合作，她也买。无非就是过后再找厨师就是了。 熊大哥答应了一声，将手中的鱼和刀送回厨房，匆匆走了出来。 熊大嫂也没等熊大哥走到近前，就起身迎了过去，小声地将顾爽的意思说了一遍，熊大哥一听，也是一脸的惊讶。 说起来，现在京城里向他们家这样完整的四合院越来越少了，随着社会的发展，却偏偏有好些人喜好四合院的味道，就花大价钱买老院子，买不到老院子的甚至买一些胡同中的破败的院落，推到了重新翻盖。所以，他们这院子并不愁卖，价格也不会太低。但，唯一他们附加的那条要求，许多人都不答应。 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不管之前对这房子多么中意，但房子到手后，每个人的喜好毕竟有所不同，而且，购买旧房子的人，在入住前总乐意返修装饰一边，将旧主人居住的痕迹抹去。 所以，熊大嫂夫妻俩虽然放出风去买房子，上门询问的很多，但却一直没人答应他们的附加条件。 顾爽不但答应这个条件，还提出来继续开餐馆，并邀请他们夫妻继续主持经营……这听上去对他们夫妻俩实在是合算，毕竟他们一直做这个，也没有其他的特长，又到了这个年龄，还有一个孩子生病、一个孩子上学……家庭负担实在是够重，即使夫妻俩狠下心来卖房子，却也一直没想好房子卖掉之后他们能再干什么。 熊大哥听完，虽然惊讶，却比熊大嫂镇定的多。他眉头皱了皱，然后径直朝着顾爽走过来，在刚才熊大嫂坐的凳子上坐了。看着顾爽，开口道：“请问您贵姓？” “熊大哥不用客气，我叫顾爽，您称呼我名字或者小顾都好。”顾爽道。 “嗯，顾爽，我想问一下，刚才听说，您并不在京里常驻，又怎么想起来开菜馆的？毕竟，我们不熟。”熊大哥一脸郑重地看着顾爽。 顾爽道，“熊大哥，我在s省有一家大型的特种养殖基地，养了绿头野鸭、青山羊、锦鸡、小香猪、非饲料猪、黄鳝、甲鱼，现在正在着手培育黄河鲤鱼、黄河刀鱼和优良肉牛。已经培育成功并准备大规模投入饲养的还有高原湟鱼和泰山赤鳞鱼……我们的产品，目前主要在s省销售，主要的销售对象就是高档的酒楼、菜馆。今年，我们的产品就要进入京城市场……这边的业务多起来，我到京城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多。而且，更主要的是，我对这座房子很喜欢，还非常欣赏您做的菜……熊大哥，人都说这一辈子能够与谁相遇，那是缘分。昨晚，我第一次来您这里，就听到您要买房子，是不是说明我和你们夫妇也是有缘分的呢？” 说到这里，顾爽忍不住笑起来，摊摊手道：“呵呵，我的理由就是这些，不知你们满意不？” 熊大哥和熊大嫂面面相觑，似乎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顾爽又笑道：“对了，我也有个条件，私房菜馆继续由你们经营，但是，我会引入我的产品……将那几种食材做成主打菜！” “这……”熊大哥张张嘴，正要再说些什么，顾爽却没给他留余地，直接拎起脚边的一个保鲜箱，放在桌子上，推到熊大哥面前：“熊大哥，我啰啰嗦嗦说了那么多也不明白，您还是先看看我们的产品吧！” 熊大哥疑惑着，还是伸手打开了保鲜箱的盖子，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里边是一只完整的处理好的野鸭。 顾爽笑：“这是我们的产品之一，我们注册的商品名字叫‘一品鸭’！” “一品鸭？这就是一品鸭？”熊大哥惊讶地连声问道。 看到顾爽点头，熊大哥也不再多言，搬起保鲜箱冲进了厨房。直接将一脸惊愕的顾爽晾在了那里。 熊大嫂讪笑了一下，坐了下来；“您别见怪，他这个人迷这个，一见到什么新鲜食材就什么都忘了！” 顾爽了然地点点头，听说过乐痴、武痴、书痴……还从没听说过厨痴。不过，能对一件事情如此痴迷，这样的人不能有所成就，那就怪了！ 见了熊大哥的表现，顾爽反而越发放心，也越发自信了。 她对一品鸭有信心，这位熊大哥若真是厨痴，那就绝对无法抗拒一品鸭的美味！ “不妨，不妨，熊大哥这样，才是真正做事的样子呢！”顾爽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并让熊大嫂自去忙乎活计，她则从手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郑卓然的电话，“卓然啊，我看，今晚咱们要在这里吃饭了……呵呵，熊大哥在做一品鸭，我们今晚要有口福了……” 宝宝已经睡醒了，正在车上和郑卓然玩闹，接到电话，爷俩儿很快就来到了熊大嫂的小院。 熊大哥自然做出了一品鸭，他并没有放过多的调味品，只是清汤炖老鸭，一品鸭的鲜香却飘满了整个院子。 结果，顾爽说的口福，很快就被闻味儿而至的食客们给瓜分了，只有宝宝得了一碗汤，还是熊大嫂出面才抢出来的。 品尝过一品鸭后，那些食客们仍旧意犹未尽，纷纷要求再上一份。熊大嫂也只能解释说，是试菜，仅此一份，并无多余，那些食客们很是遗憾之后，又纷纷嘱咐熊大嫂，等菜式正式推出的时候，一定记得打电话通知一声。 因为熊大嫂夫妻俩的私房菜只针对熟客，所以大家熟得很，这些食客们如此要求，搁在往日，熊大嫂自然而然会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但一品鸭毕竟是顾爽带来的，想要再做，也得顾爽支持，于是下意识地，熊大嫂的目光就看向了顾爽，争取顾爽的意见。 看到顾爽点头，熊大嫂才答应下来。那些食客们这才去各自定好的房间用餐。 顾爽和郑卓然虽然没吃到一品鸭，熊大哥却也用心地做了几个菜。今天心情不同，这菜肴吃起来也格外地美味。 等顾爽和郑卓然、宝宝吃的差不多了，熊大哥也忙活完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熊大哥，忙完了？快过来坐！”顾爽自然地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笑着招呼。 “顾爽，你那里出产的其他食材怎样，可及得上这一品鸭？”熊大哥一坐下，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顾爽笑笑，倒了一杯茶放在熊大哥面前，“大哥，您先别急，忙乎了一晚了，先喝口水。听我说！” 熊大哥接过茶杯，点点头，喝了起来。 顾爽也开始说道：“熊大哥，做菜我是拍马也赶不上你的，但养殖，我却有信心，你也是没办法和我比的。其他的我不敢说，但我们养殖场出产的食材，不论味道、营养绝对是非常优质的。而且，绝对保证没有各种添加剂、抗生素，虽然是人工养殖，但产品的品质绝对不输于野生，甚至更好。想必，刚才熊大哥也能判断出来，我们养殖的绿头野鸭的品质，要比野生绿头鸭的肉质细嫩，没有土腥气，而且，鲜香无比。” “唔，是这样的！”熊大哥严肃地给予了肯定。 顾爽于是开心地笑了：“那么，熊大哥，我的提议，你是不是能接受了？” 熊大哥目光郑重地看着顾爽：“顾爽，看得出来，你是个爽快人。我同意继续开菜馆……” 顾爽脸上的笑容一展，正要开口，却又被熊大哥摆手制止：“你先听我说，我还有个条件，那就是我们不是合作，而是你聘用我。你大嫂就不让她来了，她也好去专心照顾孩子。掌柜的、跑堂的，都有你的人来担任。食材的购买、厨房的活计我来做。” 熊大哥的要求并不过分，甚至还非常合情合理，虽然顾爽也觉得熊大嫂的能力难得，但想起那两个孩子，她也实在没有理由说什么。 略略沉吟了片刻，顾爽就点头答应下来。 购买房子和开菜馆的事儿，就这么商定了下来。这一天时间太晚了，买卖房屋的手续合同都没办法签订了，于是，顾爽和熊有福（熊大哥的名字）夫妇商定，第二天顾爽再过来，签合同办手续，并一次性结清房款。 这些事都谈妥了，顾爽和郑卓然就辞别熊有福夫妇，离开了。她并没有谈及另外给他们购置房子的事儿。 不过，经过一晚的商谈交流，顾爽越发确定，熊有福夫妇都是那种朴实诚挚的人，自爱自强，却也知道进退。只要熊有福答应了给她做厨师，她就有信心，将那套房子交给他们使用，哪怕是用宿舍房的借口。 另外，她带来的血果果酱和太岁水也没送出去。因为她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必要的理由，让他们给生病的孩子吃这些看起来很普通的东西。想了想，顾爽还是决定，第二天去医院探望那个孩子的时候，再带过去……相信，只要那孩子闻到血果果酱的味道，一定会要吃的。 第二天一早，顾爽带着宝宝，就进了城，直奔熊有福女儿所在的医院。当然，郑卓然是司机兼陪同。 临出门的时候，郑老爷子有些抱怨，说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却总是往外跑，都不陪陪他老人家。让顾爽很是惭愧。 另外，他们此次来京的主要任务－－商定婚期，也没有办。顾爽于是派出小包子做杀手锏，一顿撒娇，并许诺午饭就赶回来陪老爷子，郑老爷子的脸色这才多云转晴，喜笑颜开起来。 三人到了医院，时间早，病房正在例行查房，不允许探视。 想想在家里等着的郑老爷子，顾爽不由有些着急。 郑卓然在她耳边低声道：“其实，你可以找个熟人的。” 顾爽讶异地转回头看向郑卓然，就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却绝对没有一丝戏谑的成分，不由问道：“你开玩笑呢吧？我在京城哪里有什么熟人啊？” “嘻嘻，真的有，不过你不知道罢了，”郑卓然笑笑，附在顾爽耳旁道，“告诉你，秦医生是这里的院长哦！” “哈，秦医生？”顾爽有些反应不过来。 片刻后，在顾爽的要求下，郑卓然打了个电话。郑卓然是走到相对僻静处通的话，顾爽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很快，穿着白大褂的秦医生，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顾爽几人所在的病房楼大厅。 大厅里有许多等待探视的人，顾爽站在人群里，因为瘦小被遮挡住了大半，但穿着白大褂横冲直撞的医生，却非常显眼。 顾爽正等的焦急，一抬眼就看到秦医生正抻着脖子在人群里寻摸呢。 于是，她碰了碰身旁正在和宝宝玩玩具的郑卓然，然后抬手对秦医生打招呼：“秦叔叔！” “噢，可算找到你了！”秦医生感叹一声，从人群里挤过来，就对顾爽道，“顾小姐，你什么时候到京的？这一次可曾带那种酒和果酱来？” 秦医生并没有找郑卓然，甚至，他对就站在顾爽身边的郑卓然仿佛根本没看到似的，一开口就询问起顾爽来。而且，那一双直直盯着顾爽的眼睛，即使掩藏在镜片后边，也没办法遮掩住他目光的灼灼！ 这目光太危险，就像一头盯上了食物的狼！ 顾爽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将手中拎的袋子往身后藏了藏，然后才开口问道：“秦叔叔，您要那些东西？” “对，对，”秦医生答应着，然后拉着顾爽就走，“你跟我来！” 顾爽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郑卓然，见他紧跟了上来，这才放心地被秦医生拉着走向电梯。 电梯直升到十八楼，顾爽走下来，看到肃静整洁的走廊，还有宛如五星级宾馆的装修，顾爽不由有些愕然。随即就有些释然，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高干病房了。 秦医生直接带着顾爽三人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让着顾爽坐了，秦医生连杯水都没上，就开口说道：“……老爷子的情况好转的那么快，前后对比那么明显，作为老爷子的主治医生，我自然是要寻找原因的……这个，我想你是理解的。” 他这么说，顾爽其实已经差不多知道秦医生要说什么了，却也不能说不理解，毕竟，这是人家的职责所在，更何况人家负责的病人还是在郑老爷子。 顾爽点点头，秦医生接着道：“我排查了好几遍，药物和治疗方案都没又找出原因。最后，还是你带来的酒我拿回来化验之后，这才找到老爷子身体好转的真正原因……这件事，老爷子其实已经和我谈过了，他希望我不要将这条消息散布出去，我也答应了。但我有个条件，那就是万一有重要病人病情危急，他允许我向你要一些果酱和酒……当然了，你放心，果酱和酒我们会做一定的处理之后，再给病人服用，而且，我们保证，不会将这些东西的来源泄露出去。” 果然如此！ 在上一次秦医生化验出血果酒的成分，并实验了这些成分的功效之后，顾爽就隐隐地有了这种预感，血果被秦医生发现之后，一定会有所要求。可之后，秦医生就好像完全忘了这件事似的，她也随即回了南市，没有再见过这位秦医生，顾爽还以为这件事就此掀过去了呢，没想到，是郑老爷子不声不响地替她打了掩护。 嗳，老人们的爱护之心可见一斑。 至于秦医生说的条件，顾爽也完全没有意见（主要是，这件事若真是捅出来震动太大，她也不敢有什么意见！）。血果她不缺，只是希望不要泄露出去招来麻烦罢了。更何况，血果对她来说，作用之重要，丝毫不亚于太岁。 顾爽的心思急转，很快，就打定了注意，然后对秦医生道：“我这次确实带了一些果酱和酒过来。但只是带来给老爷子用的，所以数量并不多……” “哦，这个没关系，我们并不要多少，只要一样给我一斤就够了！”秦医生道。 一样一斤顾爽还是拿得出来的，而且不至于影响到郑老爷子的用度。 顾爽点点头，接着笑道：“这个可以。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接下来，顾爽就将熊有福女儿的情况向秦医生说明了一下。顾爽的要求不多，麻烦秦医生将熊有福女儿调一间高干病房，再就是，顾爽给他血果酒和果酱的时候，会多给他两斤果酱。一斤酒和果酱是给秦医生的，可以由他自由支配。另两斤果酱，则是由秦医生安排，给熊有福女儿用的。 由医生出面，顾爽不但不需要再挖空心思地去想什么借口，而且，再也不用担心，血果的秘密被更多的人知道。 事情没想到会出现如此戏剧化的转折。顾爽用一斤血果酱和一斤血果酒，就轻松地解决了给熊有福女儿用上这些的问题，而且，很快，顾爽就在一间高干病房里见到了熊有福夫妇和他们的女儿。 女孩儿叫小颖，熊小颖，容貌继承了熊大嫂的七八成，虽然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身体也瘦弱的不像样子，但那双黑亮清澈的眼睛，却让顾爽一见，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哎呀，妹子……哦，不，顾老板，一定是你对不对，是你帮小颖转的病房对不对？”熊嫂子一看到顾爽，就激动地红着眼睛冲了过来，拉住顾爽的手问着。 顾爽拍了拍熊嫂子的手，安抚道：“嫂子，这没什么的，我今天本来是想来看看孩子的，恰好我……他在这里遇上了一位熟人，于是就开口说了一下小颖的情况，正好这里有间病房空下来，就托那位将小颖调了过来……” 看到熊嫂子的脸色并没有因自己的解释缓和，张张嘴却似是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样子，顾爽也是从艰难里走过来的，立时明白了什么。 她笑着对熊嫂子道：“嫂子，你带着孩子在这里安心地住下来。其他的问题，你都不用担心！” 熊有福倒是镇定，只给顾爽递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安抚住这一家子，顾爽和熊嫂子将小颖扶到床上去，顾爽道：“过一会儿，可能会有医生过来给小颖会诊，你们只需将病情说明即可，其他的，都不用担心。咱们先把孩子的病治好再说。” 这种情形，熊有福和妻子也没法再说什么了，只能点头答应着。 将这些事说完，顾爽从手袋里拿出一个密封的杯子来，对熊大嫂道：“熊嫂子，我了解了一下小颖的病，这是我请教过一个老医生熬得补血汤，是用十几种果子配的，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咱们先试试，若是有效果，咱们再继续用。” “嗳，嗳！”熊嫂子还未从激动地情绪里走出来，拿着那瓶子用太岁水和血果酱配制的‘补血汤’，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连声地答应着。 倒是小颖机灵的很，笑吟吟地道：“谢谢阿姨，我正好想喝果汁了呢！” 小颖自从得了病，饭量大减不说，极少说想吃什么，如今听到女儿这句话，熊有福两口子简直如闻纶音，立刻拿了一只杯子，倒了半杯子‘补血汤’，递给了女儿。 太岁水和血果果酱，不论哪一种，都能治病，而且还能改造人体机能，这已经从周老太、陈飞，还有郑老爷子身上验证过了。 顾爽看着小颖一口气将半杯果汁喝光，心中暗暗舒了口气。 而熊有福两口子看小颖居然一口气喝了半杯果汁，又是惊讶，更多的则是欢喜。 偏偏小颖喝完，居然还意犹未尽地道：“这果汁真好喝，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果汁呢！” 熊嫂子担心女儿的身体，急忙劝慰道：“愿意喝，也不能一下子喝太多了，省的难受。” 因为一次次失血不止，小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本来胃口就不好，加上那些药物的副作用，有时候稍稍吃多一点，就会恶心难受，甚至呕吐。所以，熊嫂子才这样说。 顾爽在旁边笑笑：“这房间里有冰箱的。让你妈妈把剩下的果汁放冰箱里，等小颖再想喝了，放微波炉里加热一下，就行了。” 熊嫂子刚刚进到高干病房，就见到顾爽，这一会子只顾着说话了，都没注意房间里的布置。竟顾爽这么一说，她才四下里看了看，禁不住咋舌。 这个房间里装修高档不说，还是分内外间的，外间是个小型客厅兼休息室，内间有两张床，一张是病床，另一张是给陪护人员准备的。除此之外，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外间休息室的一角，放置着微波炉和饮水机，而且，内外间都有电视和电脑，而且通着网络…… 这房间的条件比下边七八张床位挤在一间房子里的大病房，不知好了多少倍。能够有这样一个环境养病，熊嫂子也想开了，哪怕多花些钱，就像顾爽说的，大不了以后女儿的病治好了，慢慢地还就是了。只要女儿的病能治好，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搬迁病房，虽然小颖是熊有福用轮椅推上来的，对于她孱弱的身体来说，已经很累了，喝了果汁不久，就睡着了。 顾爽就和熊有福一起辞别了熊大嫂，一起离开了医院。 双方对于协议没什么意见，签订买卖房屋的合同、办理变更手续顾爽就找了一名律师，委托给他办理了。 中午，顾爽如约赶回了西山别墅，与郑老爷子一起用餐。 等他们进门的时候，陈叔正像哄小孩一样哄着郑老爷子吃饭。 “老首长，您先吃吧，三少和三少夫人可能是事情未办完……您不吃，这饭菜冷了可就不好吃了，今儿可是有三少夫人带来的甲鱼呢！” 郑老爷子则气呼呼道：“都是小三那个臭小子，把爽丫头也给带坏了，宝宝小子以后也要被他带坏了……明明说好回来陪我吃午饭的……” 顾爽推开门恰听到两人这番对话，想笑，却只能拼命忍着。 宝宝小包子则不懂这些，从郑卓然怀里溜到地上，倒腾着小胖腿就朝着郑老爷子冲了过去：“爷爷，爷爷，宝宝回来啦，宝宝是好孩子哦！” “哈哈……宝宝回来啦，宝宝这么乖，自然是爷爷的好孩子！”郑老爷子一见宝宝，脸色立刻多云转晴，伸手自然地将宝宝抱起来，就往洗手间走，“走，走，爷爷带你去洗手，饭菜都摆好了，再不吃可就冷咯！” 顾爽和郑卓然相视一笑，顾爽对陈叔笑笑，“陈叔，您也快去吃饭吧，我们来陪爷爷吃饭。” “嗳，好，好！”陈叔笑着微微一点头，径直离开。 这个房子里虽然除了陈叔几乎看不到其他人，但顾爽却知道，至少有十几个常备人员，给郑老爷子服务的。这些人吃饭会在另一个小餐厅里，标准顾爽侧面地了解了一下，倒是不低，每个人都是标准的四菜一汤，都是一个厨房做的，味道、菜品也很不错。 看到陈叔转身，顾爽才想到什么，急忙出声道：“陈叔，您等一下！” 陈叔疑惑地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就见顾爽正拿了一个小汤碗盛了一碗甲鱼汤，笑吟吟地捧到他的面前：“陈叔，人家说野生甲鱼很补，您也尝尝。” 陈叔很感激地接过汤碗，正要致谢，就听顾爽又小声道：“陈叔，那药酒我那里还有，你每顿饭也喝一杯，等我下回来再给爷爷和您带来。多了不敢说，足够您二老喝的了……那个喝一点，对身体也好。” 陈叔虽然不是秦医生那么专业，但能在郑老爷子身边服务的人，又哪里能注意不到那些果酱和酒的神奇效果？甚至，在秦医生没得出化验结论的时候，陈叔已经猜到了，只不过基于工作纪律和个人修养，他是不会说给任何人知道的。 能够让一个濒死的老人重新恢复了健康，甚至连一些陈年旧病都逐渐痊愈了，这该是何等惊人。而，自古至今，又有几个人不想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又有几个人不想延年益寿？所以，当陈叔听到顾爽这么说时，心里彻底地感动了。 他看了眼顾爽，却没有再说什么，仍旧在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端着那碗清炖甲鱼汤走了。 因为顾爽三人的加入，午饭吃的特别愉快，郑老爷子吃了满满一碗米饭，喝了一碗甲鱼汤。当然了，没忘记吃一小碗果酱，还喝了一小杯血果酒。这两样东西已经成了郑老爷子中午和晚饭必吃之物了。血果酱早上还会吃一小碗，一天三次。 午饭后，郑老爷子破例没有立刻去午休，而是让郑卓然沏了一杯淡茶来，和顾爽说起了话：“小爽丫头啊，我可是看到你手上多了件东西啊，你没什么话要和我这老头子说吗？” 虽然顾爽和郑卓然此次上京，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要商议婚期的事，但听到郑老爷子破带着一些戏谑口吻问起来，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颊飞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爷爷……”顾爽开口，不自觉地就带上了一些撒娇的意味，引得郑老爷子哈哈大笑一阵，顾爽才正了正神色，道，“我和卓然这次来，是想请您给我们选个日子呢！” 一听这话，郑老爷子的脸上都快笑开花了：“哈哈，选日子好，好哇！” 说着，正好郑卓然沏了茶回来，郑老爷子立刻指使郑卓然道：“去，去我书房里拿台历来！” 郑卓然一听就知道是什么缘故，望着顾爽一笑，脚步声风地上楼，片刻，就拿着一副台历返了回来。同时拿回来的，还有郑老爷子的老花镜。 郑老爷子接过老花镜来戴上，又接过台历，瞪了郑卓然一眼，佯叱道：“臭小子，这会儿腿脚这么快了，平日我指使你咋从来没这么爽快过？！” 郑卓然被老爷子说的，也有些赧然，却仍旧嘿嘿地傻笑着，并不反驳。 郑老爷子摇摇头，佯装叹息道：“原来虽然坏，总算还有点儿脑子，这下好了，连脑子都傻了！” 顾爽看着郑老爷子戏谑郑卓然只觉得好笑，抱着宝宝乖乖地坐在一旁看戏。 可没想到，郑老爷子哪里肯放过她？转眼，就听到郑老爷子抬头问道：“小爽丫头啊，你不是让我看日子吗？我看着啊，五一节就不错，气温也好，不冷不热的……” 现在都已经进了四月中旬，五一劳动节？那岂不是还不足二十天就到了？ 虽说，她并没有想过分麻烦地准备什么，但不到二十天的准备时间，还是太过仓皇了！ 愕然片刻，顾爽就不依地对郑老爷子道：“爷爷，您就不要取笑我了。” 郑老爷子的眼睛从老花镜的镜框上面看过来，嘿嘿笑了一声道：“丫头害羞啦？哈哈……那好，五一劳动节时间是近了些，但去登记却费不了多大功夫。这样吧，你们抽时间去把记登了……至于仪式嘛……春天是来不及了，那就放在秋天吧！国庆节太闹，就搁在九月二十六日吧。举行完仪式，你们年轻人不是喜欢什么度蜜月吗？正好气候宜人，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好好地玩些日子！” 九月底，还有五个月，还算从容。 顾爽抬眼看向郑卓然，两人同时一笑，回头，顾爽对郑老爷子笑道：“我都听爷爷的。” “嗳，好，好，还是小爽丫头懂事、孝顺啊！”郑老爷子老怀大慰，实在是无处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抱着宝宝，在已经有些犯困的包子脸上狠狠地亲了两口，“还有咱们宝宝，也是最孝顺最乖的了！” “嗯嗯，宝宝最乖！”宝宝的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了，听到郑老爷子的表扬，还是强撑着高兴地点头附和，不过，说完，大脑袋就靠上了老爷子的肩膀，竟是困得睡着了。 商定了婚期，郑老爷子干脆将宝宝抱起来，一起向自己房间走去，走了几步，还不忘朝后边的两个人挥挥手：“傻小子，别傻乐了，还不去和丫头商量商量，现在结婚可不是我们那时候，铺盖卷儿搬一起就行！” 又对顾爽道：“小爽丫头啊，可不能放过这傻小子，去，让他带着你好好地置办置办去，别提这坏小子省钱！” 说到最后，郑老爷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拐角了。 郑卓然转回视线，对顾爽抱怨道：“这个老头儿，还用着嘱咐这些？可惜，他不知道的，我的身价早就上缴充公了！” 一听郑卓然这话，顾爽是哭笑不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在郑卓然的角度看来，顾爽那一眼与其说是瞪，还不如说是眼波横流，妩媚娇嗔，实在是生生地勾了他的魂去。让他心里一阵火热。 伸手将顾爽揽进怀里，郑卓然靠在顾爽的耳畔低语：“爽爽，我们现在就去登记吧？” 顾爽被他闹得耳朵麻酥酥的痒，也有些意乱神迷，却也在听到他这句话后，登时清醒过来。 她转眼看向郑卓然，有些不敢置信地重复道：“今天下午？” 虽然，刚刚郑老爷子也提及让他们先去登记，顾爽也没反对，但她万万也想不到，郑卓然居然要今下午去登记……要知道，现在都已经两点多钟了，已经是下午了好不好？今天下午去，那还不是要立刻就去？ 呃……还是郑老爷子了解的透澈，这人果然是个坏小子！ 愣怔之下，郑卓然搂着顾爽的手臂又紧了紧，唇几乎贴上了她的耳朵，声音也带了一丝丝低沉的沙哑，低喃道：“爽爽，我都要把持不住了呢……” 顾爽不是无知的小姑娘，郑卓然的声音和动作，甚至某一处感到的异样，都在向她诉说着一件事……这坏小子真的想使坏了！ 郑卓然在耳畔软语低哝地，顾爽的神思再一次有些迷糊……但她还是残存着最后一份理智，她并不是那种一定要到洞房花烛夜的卫道士。她不齿那些混乱关系，也无法接受那些随意随性的一夜之欢，露水情缘，但像她和郑卓然这样，已经订了婚期，登记也罢，其他也罢，早一天晚一天，她倒不是太在意。 但是，她却仍旧牢记，自己身处何处。这里可是大客厅，周围不知哪个角落里，若是在这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那就一定会落入了他人的眼睛之中。而且，顾爽可以肯定的是，这眼睛还不止一双！ －－－－－－题外话－－－－－－ 凌晨一点，终于码完上传了，困得睁不开眼了，爬走上床！ 第一百七十九章 暗度陈仓 第一百七十九章暗度陈仓 这一回，郑卓然完全没了平日的温和儒雅，整个儿就成了一个赖皮，还是赖皮加三级那种！ 被纠缠不过，又不想在郑老爷子的大客厅里真做出些什么来丢人现眼，顾爽最后终是被郑卓然半扶半抱地带出了门，架上了车，然后，郑卓然以平时从未有过的速度，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车子驶出西山别墅，顾爽打开车窗，从车窗里进来的凉风，让她晕沉沉的脑袋渐渐清醒下来。 脑子一冷静下来，顾爽就从心底冒出一股气来。 虽说郑卓然曾经用焰火求过婚，自己也答应了，可这一回，郑卓然居然使出这么一招赖皮的招数……顾爽越想越气的牙根儿痒痒，转着心思，趁郑卓然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顾爽悄悄地给徐湘南发了一个短信。 “房子可否选好？” 不多时，徐湘南的短信回来了：“哎呀，顾爽，房子好多，我都看花眼了！” 果然如此！顾爽勾勾唇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回复短信：“我开车，不方便短信，打电话给我！” 京城的房价贵是全国闻名的了，全国范围内，恐怕也只有申城等极少几个城市能够与京城的房价相提并论。但京城房价虽然高，每年新开的楼盘却不少，加上这几年银根紧缩、市场疲软，原来许多空置的房子都被重新推上市场，而且这些空置再售卖的房产，很大一部分都经过了完整高档的装修，其中不乏大师级设计师打造出来的经典，中式、西式、简约、豪华……可谓琳琅满目。 徐湘南原来那么痛快地答应下替顾爽去买房，心里想的很简单，因为房源所在地范围、户型大小，顾爽都做了交待，但顾爽同时还交待了几点，所购买的房屋因为是给熊有福一家住的，考虑到熊有福儿子的上学问题，还有熊有福的‘上班’问题，所以，交通要方便，周边银行、超市、医院等等配套设施要完备，而且，还不能太过杂乱，最好是那种功能完备的封闭化社区。 这一些要求虽然多，但在京城这种基础建设完备的都市来说，并不难办。更何况，顾爽百密之中难免有一疏忽之处，那就是，她忘记限制徐湘南的资金额度了。她给徐湘南的银行卡可是顾爽的私房钱－－也就是，顾爽售卖兰花等划归个人账户的钱，这个户头可是几乎包括了顾爽的所有个人资金，不说上亿，几千万还是有的。 这么大的资金调配自由，徐湘南的出身和生活环境又决定了她的眼光比普通人高得多，顾爽所说的条件，用徐湘南的标准去衡量，就不止提高了一两个层次的问题，所以，徐湘南能够看上的房产就是那种无论是外部环境，还是内部装修无一不精的，而且，有了这么大的资金支配自由，让徐湘南多了许多选择的同时，也彻底地挑花了眼！ 所以，原本设想着无比轻松简单的买房工作，竟然就在她的游移和难舍之中，耽搁了下来。 午饭时分，徐湘南没有回复音信，顾爽就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当时她没太注意，也没想着就这件事再插手。不过是一套房子，徐湘南看好了买下来就是。但，及至遭到郑卓然的算计，顾爽寻找报复之法的时候，就又再次想到了徐湘南。 哼哼，你不是给我使用美男计，来什么明修栈道？那我就给你来个暗度陈仓！ 郑卓然不是没有看出顾爽有点儿气鼓鼓的，但他只要想到，很快就能去民政部门领出结婚证，到那时，顾爽可就是他的妻子了，即使还未举行仪式，那也是受法律保护的。 正了名，很多事情，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 只要一想……郑卓然就禁不住意动神摇起来，也没注意到顾爽的小动作。 郑卓然非常高兴，他终于达成了自己成年后最大的夙愿，马上就要把顾爽娶到手了……不过，这份高兴劲儿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打破了郑卓然美梦的不是别人，正是徐湘南的一通电话。 电话铃响，顾爽也不着急，懒洋洋地拿起来看了一下屏幕，诧异道：“湘南？准是这丫头把房子买下来，急着让我们去看房子呢！” “不行，房子以后再看，今天哪儿也不能去！”平日里一贯温和的郑卓然今天不禁露出了无赖的本色，也露出了霸道的嘴脸。 顾爽睨了他一眼，也没理会，接通了电话：“喂，湘南？” 顾爽和郑卓然都坐在前排，虽然是顾爽在通话，但郑卓然也能隐隐地听到一些徐湘南的话。 “顾爽啊，怎么办啊，我选不出来啊……”徐湘南一听到顾爽的声音，就大倒苦水，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某个小心眼儿的人给利用了。 “哈，怎么了？”顾爽一副惊讶的样子，问道。 “你那个要求太好满足了，而且，我真的看到好几所好房子啊……顾爽啊，你真的不买别墅吗？我看到好几栋别墅都很好哇，那个，一栋是欧式风格……一栋是完全仿古中式风格，而且位置你知道在哪儿吗？在二环以内嗳，楼顶还建有空中花园……巴拉巴拉……”徐湘南说着说着，就禁不住让自己动心的房子一套套介绍开了。 但顾爽越听脸色越难看，她委托这丫头去买的是公寓房，还是一百平米左右的，这丫头去干嘛了？听听听听，这丫头介绍的就没有一套公寓房，别墅也都是高档货，二环以内，还像她说的那么好的独栋带大花园的别墅……汗，那恐怕她所有的个人资产都不够吧？ 自从公司成立，她也只是领工资。一年攒不下多少钱。虽然公司去年的盈利非常可观，但因为今年的大规模扩建，公司并没有分红，她目前的隐性资产，比如兰花、还有其他极品花卉啥的，但，那些毕竟没有换成现金，顾爽短时间以内也没想着动这些东西。 就凭她那不到一亿的资金，还去二环内买房，还买那种独栋带大花园的别墅？她还没疯，不至于做出那种脑子发昏的事情。 这里不是南市，也不是s省，显富露财也轮不到她！ 徐湘南巴拉巴拉地说，顾爽觉得再任由她说下去，自己肯定就要被郑卓然拉进民政局了。 没办法，顾爽只能开口打断徐湘南：“湘南啊，你说的那些房子确实很不错，我也知道你的眼光一定很好……可是，湘南，你就没先去看看我给你的卡里有多少钱？那些钱买个套房啥的还行，要买别墅，还是二环内的大别墅，那些钱恐怕就不止差一点儿半点儿了！” 徐湘南还想继续劝说：“顾爽啊，你是没看到那房子啊，你要是看到也会第一眼就喜欢上的……” 眼看着都已经进了城，这就说明距离民政局的距离又短了一些，顾爽可没有时间听她再介绍上一边，那房子怎么好，赶忙打断徐湘南，道：“湘南啊，我知道你说的房子一定不错，但是，我，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啊！” 完了，感觉自己的话似乎还不够分量，顾爽又加了一句：“……我买不起啊！” 徐湘南那头安静了，郑卓然也有些讶异地看了顾爽一眼。 不过，郑卓然的讶异不是为了别的，却是为了顾爽这句‘买不起’，她没有钱买不起，宝宝都知道拿出自己的压岁钱来，难道她就没想到过自己？再过不久，自己可就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了。在法律上讲，只要没明确婚前财产，他的也就是她的，她的钱买不起房子，但他的钱够啊！更何况，郑卓然也自以为对顾爽的财产了解一些，以他们两个人的财势，他还想不起来，在国内的任何城市，还有他们买不起的房子！ 不得不说，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大男子主义的情节。他们或许不在乎自己穿什么、吃什么，但却非常非常在乎自己的老婆说‘买不起’！ 这句话简直是质疑他的能力啊！天底下所有的男人，恐怕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到有人质疑自己的能力！ 顾爽根本没有注意到郑卓然的神色，伸手捂住电话的听筒，对郑卓然道：“卓然，我们是不是先去湘南那里看看……” 一听顾爽这话，郑卓然刚刚的不舒服立刻缓解了。顾爽之所以这么说，还是想到了他，只不过，他们的关系还没正式形诸于法律，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被自己脑补到心里有些自得自满的郑卓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答应了顾爽这个请求。领证的时间用不了多少，只要五点之前过去就行了，实在赶不及，他也有办法让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等着他们两个，反正今天领证是一定的了，领证之前，买上一套房子庆祝，也还不错。这总比买那些顾爽并不怎么在意的珠宝、衣服什么的强嘛！ 所以，顾爽立刻又问了一下徐湘南的位置，郑卓然就一调车头，转了个方向！ 此时，若是郑卓然知道自己这一时判断错误导致了后边的那些麻烦，他一定不会这么做！很可惜，那都是后来的事儿了，而郑卓然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顾爽要求徐湘南就在琉璃厂附近寻找房源，但等他们见到徐湘南的时候，这丫头却是在二环内的一个超高档别墅区内。 这个别墅区位置绝佳，真的称得上是绝版地带。而且，房子建筑年代并不算久远，不过五六年的时间，每栋别墅都拥有很大的一块私密花园，别墅之间，大树成荫，花木葱茏，还有因地形而宜的一些仿园林设计，假山叠嶂，竹林滴翠，更是从北海中引来了一条溪水，潺潺流淌，最后在别墅区的一角形成了一个不算小的人工湖。 这种建筑格局，放在中小城市或许并不怎么稀罕，甚至放在京郊那些新兴开发的别墅区、住宅区也算不上什么，但在这京城的心脏地带，称其为寸土寸金都丝毫不夸张的地方，来上这么一个园林式的别墅区，那就不仅仅是有钱能办得到得了。 顾爽到达之后，才从徐湘南口中得知，这里的别墅原本是针对一些外国领事高官修建的，这一次还是碰巧了，一名中东富国的领事卸职回国，这才会出售这套房子。徐湘南甚至都不是从房地产公司得到的消息，而是她的一个发小姐们儿透的信儿。否则，这种房子根本不用上市，就直接被人抢走了。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两样：高官和富豪。有钱的人海了去了。像这种事儿若非机缘巧合碰不上，碰上的只有有能力，绝对不会放过。 郑卓然的车子在西郊别墅都是直接进出的，但在这里却仍旧不行，安保人员根本不让进，并不仅仅是车辆，人要想进去也需要内部人员的电话，或者亲自来领人。 没办法，郑卓然找地方停了车，徐湘南也从里边赶出来，带着郑卓然和顾爽往里走去。 外边隐约看到院子里的葱茏树木，顾爽已经对这个地方有了些好感，真正走进门，看到满眼的葱绿花红，顾爽就真的如徐湘南所说的那样，立刻喜欢上这里了。 郑卓然在城里也有房子，而且不止一处。但每次他回京之后，还是喜欢住在郑老爷子的西郊别墅。住在那里首先是为了陪陪老爷子，但不得不说，那边优美怡然的环境，也是其中一个因素。 京城这个人口超千万的大都市，确实繁华，确实热闹，但顾爽在西郊那片自由清新的环境里生活习惯了，让她再天天在钢筋混凝土森林里穿梭，还真是觉得压抑沉闷的不行。可能在这种超繁华的大都市里，闹中取静，开辟出这样一方近乎园林的天地来，可以说，泼天的繁华和林木幽深的静谧，就凝聚在了这短短的几步之间，出门，就是万丈红尘，进门，则如静山空远，可以说占尽了天下的两个极致，顾爽又怎么能不喜欢呢！ 看着顾爽的神情，徐湘南就忍不住显摆：“怎么样，我没有夸张吧？我说你一定能一眼就喜欢上这儿吧？” 顾爽满眼里都是欣喜，也顾不上认真回答徐湘南的问话，只微笑着点点头，道：“那带我们去看看你说的房子吧！” “好嘞！”得到了顾爽的肯定，徐湘南简直比自己买下来这里还兴奋，高兴地把郑卓然挤到一边儿，伸手挽住顾爽的胳膊，笑嘻嘻道，“我可提前和你说好了，那房子的阁楼我看好了，等你买下来，那阁楼可是归我！” 顾爽憋了这丫头一眼，心说她虽然喜欢这个地方，还真没下定决心买这里的房子，这丫头就已经开始来圈地盘占地方了，真是…… 园子不小，但行走来绿荫之间，偶尔就会有小溪潺潺而过，一步一景的，也不觉得累。 走了足足二十几分钟，三个人终于来到了一栋独立别墅之前。 这里的别墅可以说和西山别墅区的有些异曲同工之妙，虽然不至于向西山别墅那样毫不起眼，但这里的风格确实丝毫没有夸张的地方，并没有那些哗众取宠的仿西洋浮雕啊，廊柱啊啥的，而且，这栋房子的前主人虽然是中东人，但对中国文化有一种几乎痴迷的热爱，所以，房子到手之后，又小小的修饰了一下，飞檐翘顶，青瓦覆盖，再加上雪白的墙壁和一条蜿蜒回转的仿古回廊，廊上几枝蔷薇开的正好，星星点点的洁白色花朵，掩映在碧绿滴翠的新叶绿意间，实在是清新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深呼吸。 在楼前一侧，千主人还修建了一个小小的人工池塘，池塘边堆砌着一块瘦、皱、透的太湖石，池中养着睡莲，刚刚露出一点点尖角，池底的锦鲤却正悠游自得，一片惬意。可以想见，等再过一个多月的初夏，这里就会是有一个引人的胜景所在。房子的周围，还有好几棵花树，只可惜，大部分都已经过了花季，芳踪渺渺，只剩下一树的碧绿，有一两株树叶间，还可隐隐地看到青涩的小果子，半遮半掩地偶尔露出半张小脸。 院子里，并没有完全硬化，而是用青石板和石子铺成的蜿蜒小路。踏着青石板走上回廊，守在房子里的管家已经迎了出来。那位大使已经紧急回国，来不及处理这些事务，于是管家被留下来，处理完后再离开。 管家很有礼，也没有多少话，只是应徐湘南的请求，带着顾爽和郑卓然再一次进了房子。外边素雅悠闲，一派园林风光，房子里竟也是完全仿古风设计装修。 雕花格子木窗，素白的墙壁上，有两个淡淡的印记，顾爽看得出来，那估计是原来的主人悬挂书画的地方。这些小零碎的心爱之物，便于携带，原主人都已经带走了，房间里的装修和家具，却全部被留了下来。 全套的红木原色雕花家具，再加上一些纯属于摆设品的瓷器，玲珑山石等，也已经让顾爽非常喜欢。 徐湘南在旁边敲着边鼓：“顾爽啊，你不知道吧，这房子里所有的装修和家具，用的可都是上等的紫檀哦，仅仅这一项，就价值不菲了呢！” 顾爽暗暗腹诽，这丫头也不知是哪一边儿的，咋这么主动地替人家说话呢，让她这么一说，自己是没下决心买，要是下决心买的话，岂不是连价格都没办法讲了？ 那些瓷器、摆设，顾爽并没有多注意，能够被前主人舍弃在这里的东西，也不会是什么贵重之物，充其量是看着精美好看罢了！ 客厅里的地板、扶手楼梯、一直二楼三楼，全都是光可鉴人的紫红色地板，和房间的家具、门窗一个风格延续下来，和谐而统一。二楼的房间里，顾爽没怎么看，卧室的家具什么的，她并不看重。徐湘南也风风火火地要显摆她看好的阁楼，拉着顾爽径直上了三楼，然后通过一个小小的旋转扶梯，上了阁楼 阁楼只有底层的一半大小，后边的屋顶有些坡度，上边顶开的窗户，徐湘南叽叽喳喳地说，可以晚上躺在地板上看星星。前边整整一面墙都是玻璃落地，拉开窗帘，隔着这面玻璃墙，小巧而精致的楼顶花园立刻映入眼帘。楼顶花园，或者可以称之为露台上，栽种着几丛矮本竹子，郁郁葱葱的，同样有几块小巧的叠石，有一方小小的水池，水池里养的却不是锦鲤了，而是几十尾五颜六色的金鱼，摇摇摆摆的，非常有趣。 露台上还摆着两张躺椅，这回不是红木的了，而是藤制编织的那种，人坐上去，摇摇摆摆的，两椅子之间放着一张小几，顾爽都不由开始想象，在春日的午后，坐在这躺椅之上，小几上放一壶茶，一叠点心一盘水果，再哪一本书……那该是何等悠闲自得的生活啊！ “哈哈，怎么样？”看着顾爽盯着那两张躺椅看，徐湘南很得意地显摆，紧接着就再次确定自己的所有权，“说好了，阁楼是我的……空中花园嘛，若是你愿意上来，那就马马虎虎算是我们俩的！” 郑卓然在旁边很不是滋味儿地插言：“小南，你这太霸道了吧？我们在自己家里，难道去哪里还要你允许吗？” “哼，我这回就霸道了，怎么样？我鼓动顾爽买下这套房子来，你要是惹了我，我就让顾爽把你赶出去！”徐湘南立刻凶巴巴地回道。 郑卓然一听徐湘南这话，立刻变了脸色，心中暗道，想把我赶出去？绝对不给你们这个机会！ 两个女人还在空中花园上四下里看景儿，郑卓然已经和那位管家下了楼。 等顾爽和徐湘南终于看够了下来，郑卓然已经微笑着将房屋买卖协议递到了她的面前。 “房产证我已经让律师去办理了，过几天就能下来了。这是协议书和钥匙，你拿好了！”郑卓然说着，将一份文件和一串钥匙交到了愣愣的顾爽手里。 呃……顾爽半天没能反应过来。她在上下看过这套房子之后，终于还是顺从了自己的意愿。特别是听徐湘南说这套房子的要价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高，她的钱足够后，就立刻下定了决心将这套房子买下来。 这种地段，这种环境，又这么合心意的房子，还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买下来即使不住，也绝对不会贬值。更何况，她还想着带宝宝来京城上学呢，买下这套房子，也正好用上。 现在来京城可以住在郑老爷子家里，可等她和郑卓然结了婚，再每次都去郑老爷子那里住，就有些不方便了……咳咳！ 收回了自己跑远的思绪，顾爽看向郑卓然，眼中带着明显的疑问。 郑卓然这么大手笔地买套房子送人的做法，顾爽一时还有些无法适应。 郑卓然对顾爽的了解，自然也知道，顾爽自己挣扎努力了近两年，已经习惯了万事靠自己，看到她询问的目光，郑卓然勾勾唇角，漾开一抹温柔的微笑，伸手将顾爽揽进怀里：“我买下它，希望在这里营造我们的家！你、我和宝宝共同的家！” 郑卓然当然不会将自己怕顾爽真的被徐湘南撺掇着把自己赶出去的事情坦白出来，只能打温情牌。 顾爽把他赶出去可能性虽然不大，但他也要将任何对自己不利的可能杜绝掉。 听到郑卓然一句‘你我宝宝共同的家’，顾爽的心顿时软化了，完全忘记了身旁的徐湘南和那位管家，任由自己被郑卓然抱在怀中。 是啊，家！ 曾几何时，她和宝宝流落街头，无家可回，现在，眼前这个男人，如此果断诚挚地将一套房子奉到她的面前，邀她一起建一个家园，一个属于他和她还有宝宝的共同的家园，她又怎么会不心动？ 相信，这种情况下，几乎任何女人都会心动！ 回应着郑卓然的拥抱，感受着他的体温，鼻端也是他身上清爽却迷人的男性味道……刚刚因为郑卓然无赖、美男计的闷气，一扫而光。 她在心里想，登记就登记吧，既然这个男人喜欢，她也愿意，又何必在意形式和时间呢？ “咳咳咳……”某一位不知趣儿的人在旁边拼命地咳起来，提醒这两个旁若无人大秀恩爱的家伙。 顾爽挣扎着从郑卓然怀里离开，郑卓然也顺着她的意愿松开了手臂，只是，一只手臂换了个地方，揽上了她的腰肢，仍旧宣示着自己的主权所在。 “好啦，真受不了你们！”徐湘南翻个白眼，鄙视了一番，接着道，“其实公寓房我也看好了，就在琉璃厂不远的一个小区里，一百一十八平，环境、户型什么的，都应该能够符合你的要求。” 顾爽一听，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转眼看向郑卓然。 她已经决定配合郑卓然去登记了，这要是再去看房子，恐怕时间就来不及了。所以，她首先想到的是争取郑卓然的意见。 顾爽虽然只是一个征询意见的目光，但郑卓然却高兴不已。这说明，顾爽已经越来越习惯于他的存在了。心里高兴，去登记又不是没办法让工作人员等待，郑卓然自然就不会持反对意见。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徐湘南已经冲过来挽住顾爽的胳膊往外走去：“什么啊，这还没过门儿呢，就事事问他！走，走，我们去看看，那个房子的主人等着出国，若是一次性结清房款，还能优惠一些呢！” 顾爽被徐湘南拖着往外走，也只好回头递给郑卓然一个抱歉的眼神。郑卓然遇到这样拆自己表哥台的表妹，也实在没有啥办法，只好郁闷地跟在了两个人身后。 时间已经临近下班高峰，几个人赶到那所房子处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 还好，昨天顾爽买熊有福那个四合院的时候，就是在附近找的律师，这一回，她直接打电话通知那个律师在小区里等着，与房主三个方向赶过去，一看之下，还真是挺满意。房子有八成新，房中家具电器用品一应俱全，因为之前的主人是单身汉，房子里并没有太多的痕迹，稍稍打扫一下，就可以拎包入住了。关键是，这个房子的价格相对于刚才那个别墅来说，实在是便宜的很，顾爽也没怎么努力压价，那位房主主动让了十万块钱，很快就成交了。签订了售房合同，剩下的手续仍旧交给那个律师去办理。 不过，因为还没和熊有福家说明，这套房子的房主仍旧是登记在了顾爽名下。 算了，熊有福一家现在还在那四合院里住着，等那边修复的时候，再将房子交个他们好了。不过，倒是可以将钥匙交给熊大嫂，让她每隔一段时间过来打扫一下，也不至于时间太长没人住积了灰。 已经延期两天了，无论是郑卓然还是她，都不能继续在京里滞留下去了。明天是一定要走了。 看看天色，顾爽将郑卓然叫道相对僻静的角落，抱歉道：“卓然……对不起，今天没能……” 看着顾爽这样小心翼翼地向自己道歉，郑卓然之前被徐湘南闹得郁闷也立刻散了。他伸手将顾爽揽进怀里，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柔声道：“小傻瓜，你和我永远没什么对不起。记住咯！” 顾爽点点头，郑卓然又附耳低语道：“回s省也一样嘛，登记，没必要非得在京里……” 坏人！顾爽被他弄得耳朵痒痒的，却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然后道：“我们再去一趟熊家吧。我想把这房子的钥匙送过去，让熊嫂子照看一下！” 郑卓然自然没有意见，低低地说了声好，却低下头来，先将利息收回来，覆上了她的唇，浅品深尝，那美好的令人欲罢不能的美好滋味儿！ 至此，顾爽的暗度陈仓算是大获全胜。但是她心里却不知道是该失落还是该高兴。 将套房的钥匙送到熊大嫂那里，嘱咐她照看一下，又约了一下顾爽再次上京的时间，届时，私房菜馆会停业一段时间整修。不过，因为主体不动，也就粉饰一下，刷刷漆，修修补补的，再买点儿东西布置一下，想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一周到十天应该就能完成。 顾爽还有个打算没有说，旧时侯，京城里的四合院房子里可是都盘着火炕的，夏天才坐椅子。顾爽就打算，整出两个房间来，做成那种矮炕，冬季烧的热热的，一定招人待见。而且，家具、和摆设也要上档次。现在的各大都市的私房菜馆可不是熊有福两口子这样，那可是高档和专享的代名词，只要菜品味道好，环境优雅，价格绝对不成问题。 再加上自己带进来的一品鸭系列，顾爽相信，这个现在还不起眼的小菜馆，一定能够做成整个京城乃是全国有名的私房菜馆。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回到西山别墅已是晚上近八点的时间。 宝宝正坐在沙发上和郑老爷子‘下棋’，郑老爷子让出半壁江山，宝宝也总输那种。不过，小家伙总是越挫越勇，还从不赖棋，让郑老爷子喜欢的不行。 一看到顾爽和郑卓然进屋，宝宝立刻从沙发上蹦了下来，飞跑着冲进了顾爽的怀里，委委屈屈地喊：“妈妈……” 在家时，宝宝周围都是熟悉的人，到了京城，顾爽几乎走到哪里都带着宝宝，今天被郑老爷子和郑卓然算计，宝宝被偷运到郑老爷子房间里午休，醒来却不见了妈妈。一下午，小东西都在抻着脖子往外边望啊望的，终于等到妈妈回来了，宝宝立刻就跑上来，无声地诉说起自己的委屈来。 “这小坏蛋，你不是说跟着爷爷的嘛！咋一见你妈妈，就忘了爷爷啦？”郑老爷子在那里笑骂着。 宝宝有些不好意思地拱进顾爽的怀里，小手却紧紧地搂着顾爽的脖子，不撒手。 顾爽抱着宝宝走进屋，一边安慰着：“宝宝，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今天妈妈和郑叔叔出去，给我们家买了一套房子，好漂亮哦！” “哦？有我们家的房子漂亮吗？”宝宝一听立刻从顾爽怀里抬起头来，关切地问。 顾爽想了想，还真是没办法说今天那套别墅和自己家的小楼哪一套漂亮。说起装修布置和精致，今天这房子确实没话说，但比起南市西郊的那个小楼，顾爽还是觉得，那套小楼更有生气。又因为那套小楼是自己一砖一瓦、一树一木积累出来的，顾爽对那里更有一种家的归属感。 想了想，顾爽最后只好说：“都很漂亮，但有些不太一样……这样，等下一次我们来的时候，我带宝宝去看，好不好？宝宝可以自己选择一个房间，然后自己布置……” “好！”宝宝很兴奋地答应着，然后就倚在顾爽的怀里掰着指头开始数，“我要把熊熊、一撮毛、还有大青、小青、大赖、二赖……还有笨笨，都带来，我给它们一人按一个窝……” 越说，顾爽额头的黑线越多。她有些发晕，这小东西是给自己布置房子还是布置宠物间呐？ 再说了，京城养犬都是需要养犬证的，他们家可不知犬，大青小青一家可是狼，大赖二赖一家也是狐狸……哦，老天，她能不能收回刚才让宝宝自己布置房间的那句话？ 宝宝向小尾巴一样跟着顾爽，陪着顾爽去洗了手，又跟着顾爽再次坐上餐桌－－他和郑老爷子已经吃过晚饭了，但小家伙半天没见到顾爽，有些变成小牛皮糖的趋势。 顾爽和郑卓然、徐湘南吃着饭，宝宝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站在餐椅上，凑到顾爽耳边悄悄道：“妈妈，我告诉你一件事哦，爷爷明天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顾爽正吃了一口米饭，闻听此话，差一点儿喷出来，却还是呛住了，猛咳起来。 郑卓然赶紧递上一杯水，又帮着她拍着后背顺气，好一会儿，顾爽才缓过劲儿来，也顾不上和郑卓然说什么，摆摆手向郑卓然表示没事儿了，然后凑近宝宝低声道：“这话你怎么知道的？” 宝宝大眼睛骨碌轱辘的转了转，眼睛里含着一丝狡黠，悄声道：“我听爷爷和陈爷爷说的，机票都买好了，还说暂时不告诉妈妈和郑叔叔。……他们以为宝宝没睡醒……” 呃，顾爽瞪大眼睛看了看宝宝，自己这傻儿子，啥时候有了做间谍的特质了！ 唉，接着她又忍不住叹气。 这事儿自己不知道还好，这被小间谍告了密，自己却不能不纠结。 郑老爷子的年龄毕竟大了，先前的身体又那么不好，虽说，自从服用了血果果酱和血果酒，身体好了许多，但她还是不敢装不知道……这么大年龄坐飞机，若是万里有个一……那可就是追悔莫及，她也成了郑家的公敌了。虽然她没有蛊惑，但郑老爷子可是奔着她去的！ 郑卓然看到顾爽因为宝宝一句话就呛住了，之后，脸色就非常难看，不由关切地问道：“爽爽，怎么了？” 顾爽转眼看向郑卓然，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无助和纠结，让郑卓然吓了一跳。 自从他认识顾爽，包括最初她和宝宝居住在板房的时候，虽说也见过顾爽孤寂的样子，却从未向他流露过这种无助的眼神。 郑卓然不由放下碗筷，握住顾爽的手，担忧道：“爽爽，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你的手好凉啊……” 顾爽的目光不自禁地瞥了客厅一眼，郑老爷子还没休息，仍旧坐在沙发上看央视新闻。 转回视线，顾爽压低了声音道：“宝宝说，他听到爷爷和陈叔商量着跟我们去南市……那个，机票都买好了！” “嘶……”郑卓然闻听这话，也禁不住吸了口凉气。 他从小跟着郑老爷子长大，在孙辈里是和老爷子感情最深的。年前老爷子病危才过去没多久，郑卓然如今想来还是一阵阵后怕。可没想到，老爷子这一回居然打算偷偷跟随……他不担心但什么责任，但是，他也同样怕老爷子的身体吃不消…… 郑卓然脑子飞快地转着。 老爷子年轻时是参加过战争的，最是豪气干云的性子，年龄大了，身体不好了，这才被迫拘在这么个小楼里养老，想必也是憋坏了。现在老爷子身体看着很不错，不说年前的病危期，恐怕能赶得上十年前的身体状态了，甚至，综合情况比那个时候更好－－老爷子的旧病都渐渐痊愈了，整天精神气儿倍儿足，这才起兴出去转转，也看看宝宝说的那些山间野趣。 飞机，毕竟要经历起飞降落，身体强健的或许不会有太大感觉，但对老年人脆弱的心脑血管都是不小的考验。 汽车的话，就有些太过拘束了，而且，坐长途车也挺累…… 想了好一会儿，郑卓然突然眼前一亮，他平时出行汽车、飞机习惯了，都差一点儿忘记了还有一种大众交通方式－－火车！ 现代高铁的发展，从京城到南市不过三个小时，而且，高铁上的空间比较宽敞，可以随意地活动一下，而且，附带的洗手间什么的也要比汽车方便。 想到这里，郑卓然脸上的犹疑已经恢复了淡淡的微笑。 顾爽一直关注着郑卓然的表情，一见他露出了笑意，就知道他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急忙问：“怎么样？” 郑卓然微微一笑，道：“既然爷爷愿意去看看，就让他去吧！” 听郑卓然这么说，顾爽不由着急道：“老爷子的身体……” 一看顾爽满脸的担忧，郑卓然赶忙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安抚顾爽道：“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去买高铁卧铺票，明天我们和爷爷一起坐高铁回去！那个相对来说安全的多！也舒适！” 顾爽一想，也对，火车虽然不如飞机快，但毕竟要平稳，也没有飞机起降带来的不适。对于老爷子的身体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也终于将担心抛开，也露出了一丝笑容，道：“那好，我待会儿打电话给妈说，让她给老爷子准备房间。哦，还要打电话让人开辆大车接站！” “好，好，好！我老婆是最贤惠的了！”郑卓然笑着夸了一句，换来了徐湘南的白眼和宝宝的审视目光。 顾爽也被他说的有些脸红，转回脸去，自己吃饭，不屑的搭理他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现了很有趣的一幕。 郑老爷子还以为安全措施够严密呢，郑卓然却已经走进陈叔的房间，把郑老爷子准备好的行李拿了出来，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道：“走吧，爷爷！” 郑老爷子和陈叔都有些愕然。 郑老爷子可是做了一辈子将军的，军事机密都从来没有泄露过。陈叔虽然没有一辈子，也有几十年的保密工作经验了，两个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消息是怎么泄露出来的。 最后，还是郑老爷子看到躲在顾爽背后偷笑的宝宝，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顿时笑骂道：“千算万算，咋就忽视了你这个小东西了？” 然后，苦笑着看向陈叔，叹口气道：“看来，我们真是老咯，没想到一辈子要强，却败在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子手里！唉！” 陈叔也陪着笑，看向宝宝的眼神却带着几分嘉许！ 一行人上了高铁，在卧铺车厢里安顿下来，郑卓然才和顾老爷子商量着，给各方人马打电话下通知。郑爸爸倒是没说什么，只说让郑卓然照顾好老爷子；郑二叔则很是担忧地训了郑卓然几句，说他不该跟着老爷子胡闹，万一老爷子的身体受不住……郑卓然也就答应着，并没往心里去。 三个小时的时间，不算短，但老人孩子一起说说笑笑的，郑老爷子也好久没有出来走走了，心情特别好，出了京，就不时地看着窗外，问是哪里，等郑卓然告诉他，老爷子每每都会感叹一番。几年没出来，没想到很多地方变得他都不认得了。 还感叹，这一片土地，当年他可是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的。还说哪儿哪儿的哪个村子里，谁谁谁的肴驴肉做的最好，哪个村子里的烧酒最有味道…… 说说笑笑的，三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当踏下高速列车，走出火车站广场后，郑老爷子又是一阵感概。如今南市的火车站已经完全看不到当年的影子了。 接站的是顾彬。 看到顾老爷子很尊敬地叫爷爷，郑老爷子也很喜欢顾彬，说和顾爽真是姐弟俩，都懂事。 一路向西，当车子驶出市区，来到西郊后，看到两侧一方方绿油油的麦田，郑老爷子的兴致就越发高涨起来。等进了天泽公司的院子，看到满院的繁花似锦，郑老爷子哈哈笑道：“小东西真是没骗我，这地方真不错！” 宝宝听到这个话，立刻从郑卓然的怀里朝这边笑道：“爷爷，下午我带您去钓鱼！” “好，好，去钓鱼！我们爷俩还要比赛谁钓的多呐！”郑老爷子哈哈笑着，与宝宝约定了比赛。 顾爸爸今天知道郑老爷子来，没去山上管理果树，特意在家里等着呢。顾妈妈和周老太也早就收拾了一大桌美味佳肴，宝宝一到家，就飞奔过去，扑进了姥爷的怀里，又抽着小鼻子道：“奶奶和姥姥做了什么好吃的啊，这么香！” 宝宝回到自己家里，登时活泼了几份，小腿儿跑的特别快，他都跑进顾爸爸的怀里了，后边一群人陪着老爷子才刚刚进门。 熊熊、一撮毛、大青小青一家，大赖二赖、笨笨，就连那两只不太亲热人的银色玄狐也跟了出来，这么一大群看上去都不是善茬的家伙一窝蜂地涌了出来，架势实在是挺渗人的。 郑老爷子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大青一家子，好一会儿才回头问顾爽：“这是，野狼？” 说着话，一群宠物在宝宝那里没得到什么好待遇，宝宝小东西饿了，满心要进去吃东西呢，根本没顾上它们。于是，这一群又一窝蜂地涌向了顾爽。 顾爽对老爷子笑笑，一边儿逐个拍拍这些大家伙的脑袋，一边儿从手袋里掏出一些肉干塞进它们嘴里，笑道：“是啊，是我和卓然去年进藏带回来的。这头母狼当时难产，还是我们给它接的生呢！” 喂完食儿，顾爽又一一和这些大家伙们亲昵了一番，这才将它们赶开，回身扶住郑老爷子的手道：“爷爷，这些家伙都很听话，连那几只狐狸，虽然来得时间最短，却也很懂事儿，只要是咱家里的人，它们都不会有什么动作。” “哦，听你这丫头说话，若是外人恐怕就进不了门吧？”郑老爷子斜睨着顾爽道。 他刚才可是看到了，这一群大家伙就是对顾爽和宝宝最亲，其他人，连顾彬都不怎么待见，更别提郑卓然，也更别提初来乍到的他和陈叔了。这群大家伙今天一窝蜂地出来，恐怕就是打着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注意呢！ 顾爽笑笑：“虽不至于伤人，但一般人进不来倒是真的！” 说完扶着老爷子走向门口，顾爸爸、顾妈妈和周老太都笑着迎出来，两亲家（虽然差一辈儿）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却相谈甚欢。 中午的午饭，郑老爷子也非常满意，连连赞叹！ 午饭时，顾爸爸陪着郑老爷子多喝了一杯（实数，非虚指），午饭后，郑老爷子就回房午休了。 毕竟年纪大了，下午顾爽就没让宝宝打扰老人家。只等老爷子睡醒后，带着老人家去楼后边看了看几个培育池。 而让顾爽高兴不已的是，最初转移出来的黄河鲤鱼鱼卵已经孵化出来了，几口大鱼缸里，密密麻麻地都是线头儿般的小鱼苗。因为没了大鱼的威胁，缸里的水顾爽又加了太岁水护持，喂食的也是特制的加大了血果用量的细颗粒饲料，小鱼苗们看起来都非常有活力，在鱼缸里活泼泼地游着。 顾爽随意地取了一杯水，计数之后，大略估计出了此次孵化的黄河鲤鱼鱼苗足足有十万多尾。 这么多鱼苗，即使存活长大的只有一半，等到秋天，每条成鱼保守估计能达到两斤以上，那就是五万公斤黄河鲤鱼。而，依据去年用血果饲料喂养的经验，到秋季还有五个多月的饲养期，这些鱼极有可能会达到平均三斤重以上！ 不过，顾爽并不打算在今年秋天全部捕捞销售，她的打算是扩张养鱼池，然后留一部分作为亲鱼继续饲养，等到明年孵化鱼苗，就可以卖鱼苗了。 黄河鲤鱼可是传统的名贵鱼种，又有近二十年没在市面上见过了，一经推出，一定会引起轰动。更主要的是，顾爽有信心，天泽公司推出的黄河鲤鱼，品质一定比野生的更高。市场受追捧的程度自然也就更高，效益嘛，不是傻子都能想象得到，绝对非常可观。 看了这几池鱼，郑老爷子也兴致很高，连连夸奖顾爽办了件大事。 晚上，顾爽捞了一条黄河鲤鱼，给郑老爷子做了清蒸鱼。 最简单的烹调方法，做出来的清蒸鱼，却丝毫没有腥味儿，更没有养殖鲤鱼的土腥气，鲜美异常，郑老爷子吃了一大块，宝宝和顾爸顾妈周老太等一家人，也都赞不绝口。 这次郑老爷子出来，除了陈叔外，还跟了两名警卫员。到了顾爽这儿，郑老爷子就要把那俩警卫员给赶了去自由活动。还是顾爽看着那俩年轻人为难的不行，这才出面劝说了一下，让他们随意在院子里转转，也可以去房间里上网游戏啥的。 那俩年轻人一听顾爽的建议，嘴角就直抽抽，或许是这俩人身上都带着些煞气，一进门就被大青和熊熊它们特殊照顾了，其他人虽谈不上友好，但也能当做看不见，却偏偏那么多双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两个……被四只狼，两只大狗，还有四只狐狸一起盯着的感觉，实在是……太渗人了！ 那种滋味儿，他们是不愿意再尝了，干脆选择了顾爽的第二个建议，去顾爽给他们在三楼安排的房间，窝着去了。好在，这里地势相对平坦，坐镇三楼，方圆近千米内的情形都能看到清清楚楚，也能达到远距离监控的目的。 赔了老爷子一下午，第二天，顾爽一大早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早起清理食鼠藤，清理完回到院子里，就看到宝宝和郑老爷子、陈叔正领着一条品种繁杂的狗、狼、狐狸在遛早儿。在这一个壮观的队伍后边，还跟着郑老爷子的两名警卫员。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却不会让郑老爷子脱离他们的视线范围。 “老爷子，这么早就起了，昨晚睡得可好哇？”顾爽笑着向老爷子问好。 郑老爷子哈哈笑着，“好，好，昨晚一觉睡到大天亮。比在家里的时候睡得还好！” 顾爽暗暗得意，她为了进一步给老爷子改善身体，昨晚可是给他打果汁的时候，可是用的太岁水，看起来效果还不错。老爷子今天已经完全没了疲惫之色，脸色红润，连声音都洪亮了许多。 顾爽又向陈叔问了好，得知陈叔也睡得不错，这才算是放下心来。上前扶着老爷子的手臂，引着老爷子去牡丹园转了一圈儿。 天泽公司培育的牡丹都是精品极品，虽然还没有到盛开季节，但已经有些奈不住性子的张开了花苞，露出一两片花瓣儿来，或嫩绿、或鹅黄，已经能够辨别出好几种颜色品种来了，再过一周，这里就将是一片姹紫嫣红的牡丹花海！ 郑老爷子的小别墅后边都建了温室，自然是喜欢花卉的。 这些花卉也是他告老后，最大的消遣。今天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牡丹，不由欣喜不已。于是招呼陈叔一起，一株株辨别过去，两人每说出一个品种，意见不同的，就请顾爽做裁判……有时候顾爽又有不同的意见，三个人还会争论上一番！ 这个牡丹园只是培育母本，并不太大，但也有几百株品种不同的牡丹。 没看到一半，顾爽就劝着俩老头回去吃早饭了。 老人们有时间，吃过早饭慢慢欣赏就好，顾爽吃完早饭，却要去四村联小和老人休养院看看，在京城她就接到了消息，联合小学和给孤老们盖的养老院已经落成，就等着她回来验收过后，就能搬迁入住了。 －－－－－－题外话－－－－－－ 呼呼，昨晚一点上传，结果早上八点多才给通过……我晕！ 好歹今晚早了些，直接上传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老来乐 第一百七十九章老来乐 联合小学建的是一座漂亮的四层小楼，顶层是实验室、微机室、图书阅览室和教师办公室，一二三层则分别是一到六年级一共十二个教室，从低年级到高年级，楼层也逐步升高。(.)小楼前后是平整的草坪花坛，有四米宽的小路整齐规整，右侧是草坪铺设的操场，操场边缘有一个活动区域，各种体育和健身器材散布开来，已经有不少孩子在那里玩耍，有荡秋千的，有玩跷跷板的，也有玩大型原木塔梯的……一阵阵欢笑声从那里传过来，让刚刚下车的顾爽也不禁勾起了唇角。 给孤老们初步建成的养老院则是二层小楼，一个个房间干净正经，带独立的卫生间、卫星电视，还配备了厨房和洗衣间，为老人提供饭菜和洗涤服务。 院子里同样绿化的很好，还留出了一小片菜地，老人们可以每人种两沟葱或者几棵西红柿、黄瓜之类，算是个活计，也可以活动活动身体。 顾爽转了一圈，看到给老人们准备的房间里已经布置好了床、一对沙发椅、桌子、和一个衣橱，被褥、窗帘等也都到位。顾爽还伸手摸了摸被褥的厚度，还不错，这些被褥都是顾爽派人去村子里定做的，用的是喧软的棉花，很舒服，褥子很厚，现在已是暮春，所以被子是薄被，每个入住的老人，还准备了一床厚冬被，另外，养老院和孩子们的教室里，到了冬季都是用沼气供暖的，取暖是能够保障的。 顾爽参观养老院的时候，裴振宁也是一起过来的，另外还有负责行政的霍梅青，和负责这两项工程的宗伟。 参观外外部的设施，四个村子的村长也都赶了过来，顾爽就托付他们安排人，将已经确定的第一批入住的老人接过来。 联合小学是需要一个准备和搬迁过程的，养老院这边，顾爽却并不想做什么宣传。这只是她自己意愿做的一点点事，她虽然也想着利益最大化，可还没到拿着这些凄凉的孤寡老人做广告那么下作。房子、东西准备好了，服务人员都是从村子里招聘来的干活爽利热心的大嫂，也已经到位，可以把那些老人们接过来了。 顾爽从给老人们准备的房间里走出来，许家营子的村长看了看另外三个村长，然后期期艾艾地对顾爽道：“顾总，咱们村子里每个人每年都有一些分红，我们村子里三个孤老，我想，今后，我们就把那三人的钱划给你们养老院吧！” 这个村长所说的分红，顾爽也知道，是很多村子的惯例做法。有村办企业或者其他收入的则是分发红利，没有企业，有些村子则是卖地收入，再逐年给村民分发红利。像许家营子这样没有多少底子的村子，所谓的分发红利自然是卖土地的钱，但顾爽也了解到，这所谓的红利，摊到每个村民头上，并没有多少，一年一人不多一两千元钱。这么点儿钱，别说做不了什么，顾爽也不会去侵占老人们这么一点点钱。 斜了许家营子村长一眼，顾爽淡淡道：“那就不必了，该给老人的还是给老人吧。” 顿了顿，顾爽又道：“虽说养老院里吃穿都有保障，但老人们手里有点儿钱，平日买点儿东西也方便……再说了，有时候村子里的人情往来，老人们也可能需要一部分花费。” 许家营子村长的脸上有些讪讪的，连连点头答应着。其他三个村子的村长都不免在心里暗暗冷笑。这回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去了，赚了个没脸儿吧！ 许家营子村长这一番话却也给顾爽提了个醒儿。 那些即将被接入养老院的老人们，虽然原来居住的房屋多是又旧又破的，但在农村宅基地日益紧张的前提下，在农村的老房子宅基地出让也是能卖一些钱的。就如顾爽刚才所说，老人们来到养老院、吃穿医疗都不用担心了，但毕竟那些也是老人们应当应分的财产，若是依着村子里处理，还不知道被什么人占了便宜去呢！ 这些，也就是从小在村子里长大的顾爽才会想到。 几个人边往厨房里走，顾爽看了看几个村长道：“几位村长大叔，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们。” 四个村子周围的土地都被顾爽买断了使用权，这些村子现在已经有一大半再依靠天泽公司过日子，村长们自然也就特别尊重顾爽，甚至带着刻意的讨好巴结意味儿。他们也不过是村长，若是和这位财神爷拉好关系，日子一定能好过许多。没看到王家营子的王长贵父子、王锁柱老头儿，只因为入了这位顾总的眼，现在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红火。王长贵父子还罢了，总算还是年轻力壮的，但王锁柱一个七十多的老汉，却也一个月能拿到好几千块钱的工资，逢年过节还有额外的奖金、福利……啧啧啧，比他们这些村长的收入可高得多了！这四邻八村的谁不眼红？ 听到顾爽这么客气的话，四个村长连忙答应着，嘴里说着不用客气，心里却不免有一点点自得。不管天泽公司多大，但人家老总不还是对自己客客气气的？ 顾爽笑笑，并没有在意几位村长的表情，道：“老人们搬来养老院之后，他们的祖屋可能就用不到了。我想托付几位村长帮个忙，将那些祖屋拍卖出去！” 几个村长闻言恍然，刚刚还做出样子来说什么不要老人们的钱，想不到算计到那些房子了啊！虽说那些房子大都破烂不堪，根本不能住人了，但这几年宅基地越来越紧张，特别是村子的土地都卖掉之后，村子周围所剩的土地也就没剩下多少了，还都让就近的村民占了，有的种成了菜园，有的和天泽公司是协议养殖户的，就建成了养鸭舍。基本上没有宅基地可划了，相应的，那些想盖新房的只能在一些老房子上打主意。从而，导致这几个村子的老宅基地价格可是攀升了不少，五间房的宅基地原来可能只需要五六千块钱，现在却至少能卖到万元以上了。 四个村长心里腹诽着顾爽的贪婪和狡猾，嘴里却不敢说什么，也是没口子答应下来。 正好，几人此时走到了厨房门口，一名大嫂从厨房里迎了出来。 “麦子嫂，都准备妥了吧？”顾爽笑着问。 麦子嫂算是顾爽的老熟人，是王长东的媳妇儿，还不到三十岁，却干练热情，也曾经读过高中，在村子中的妇女中算是知识人儿。顾爽这次选聘养老院的服务人员，就选了她，由她带着两名妇女，负责老人们的伙食和洗衣。麦子嫂因为识字，还负责登记消耗账目。也算是个领头儿的。 至于总揽工作，因为养老院将来会并入老人休养院管理，所以，顾爽暂时安排了霍梅青。霍梅青做了一年多的行政工作，心思细致，工作认真，颇得顾爽的喜欢。将这一摊交给她，顾爽比较放心。霍梅青之下，还配备了一个财务人员，负责出纳开支，总账目，暂时还归在公司的财务部里，只等将来的老人休养院成立后，再明细分工。 麦子嫂笑着答应着：“馍馍已经蒸好了，菜也备好了，就等着下锅呢！” “哦，今天中午吃什么啊？”说着，顾爽一脚迈进了厨房。 厨房中正在忙乎着的两名妇女看到顾爽进来，都笑着和她打招呼。 “今天中午两个炒菜，一个西红柿鸡蛋，一个炒豆腐，还有一个炖菜是土豆炖肉……”麦子嫂跟在顾爽身边一一介绍着。 顾爽点点头：“老人们的牙口大都不好，一定要注意饭菜要软烂一些。但又要注意营养，每顿饭都要保证有个荤菜……对了，晚上，每个老人临睡前要喝一包奶，这个开始要观察几天，有些老人没喝过奶，可能会有些不适应。有老人不舒服的，即使汇报。” 麦子嫂和另外两名妇女连忙答应下来。 顾爽又问：“洗衣房里准备的洗衣机，你们都能用吧？还有那些热水炉什么的，也一定要小心些。保证老人们服务的前提下，也要注意，别伤到自己。” 王家营子等四个村子，虽然濒临省城，但因为经济欠发达，村民的收入低，原来的生活都比较清苦，家用电器也就是电视普及率比较高，其他像冰箱、洗衣机、微波炉啥的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没有用的。村子里的妇女都是用手洗衣服的。为了更好地照顾老人们的生活，顾爽给养老院可是配备了全套的电器，她可不想，这些妇女们因为不会用，弄出什么事故来。 麦子嫂笑着道：“会了会了，霍部长专门找人教过我们呢，还看着我们都学会了的。” 顾爽这才放下心来。又嘱咐了一下，老人们搬过来之后，要先给他们洗澡、换衣服，之后，也要定期洗澡、理发等。 不是顾爽有什么歧视心理，主要是农村里的老人因为条件和习惯所致，很多冬天是不洗澡的，头发也洗不了几次，这样不但不卫生，还有可能引起疾病，所以，顾爽就特意嘱咐了几句。 看看时间，老人们也差不多该到了，顾爽也不再这里耽误几个人做饭了，带着几个村长和裴振宁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径直来到院子门口，等待老人们的到来。 时间把握的刚刚好，顾爽几人刚走出院门，奉命去接老人的车辆就回来了。 因为养老院准备的很全面，连老人们用的洗漱用具、换洗衣物都准备好了，所以，这一次去接老人也闷省事儿，老人们只需打点一下自己的细软（若是有的话），就可以搬过来了。至于老人们不舍得的那些老家当，等老人们安顿好了，再去清理即可。 车子停稳，霍梅青和宗伟从车上把老人们一个一个扶下来。 第一批老人有六位，都是年龄大了，身体不好的，有一个老婆婆行动障碍，还是宗伟背下来的。 这些老人们被接到这里来，顾爽在他们昏花的眼睛中并没有看到太多的喜悦，反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畏惧和忧虑。或许是，一辈子吃过的苦太多了，或许是从未被人注意的他们还无法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被重视的感觉……但不论何种原因，看着这些老人们脸上的惶惑，顾爽却只有心酸。 这些人也曾年轻过，也曾风华正茂、韶华正好，可是最后，却落到了孤苦一人，生活无计的地步…… 压抑住心酸，顾爽笑着走上去，扶住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太。因为顾爽年前曾去给这些老人们送年货，这些老人们对她都不陌生。 一看到顾爽过来，这位姓胡的，村子里都称其为二嬷嬷的老人就挤出了一丝笑，怯怯地道：“顾总……让你这么……费心……唉……” 顾爽笑笑，握住老人干枯的手，扶着老人往里走，一边说：“二嬷嬷，你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从今后啊，你们就安安心心地在这里住着，有啥事儿，让他们给我捎个话儿就行！” 这位二嬷嬷已经八十出头了，虽然清瘦，但身体还算不错，因为是小脚，走路有些颤巍巍的，但身上收拾的还算清爽。 走进院子，二嬷嬷脸上的笑意不由地加深了一些：“这些花儿可真好看啊！” “您喜欢就好，以后在院子里转转，看看花儿啥的……”顾爽扶着老太太走向宿舍，“二嬷嬷，我带您去看看给您准备的屋子。您看看还需要些什么，我让他们去准备。” “顾总是个全乎人，哪里还能缺什么……”二嬷嬷说着，已经走进房中。 房子中布置的其实很简单，两张一米半的床，两个床头橱，一个桌子陪着两把椅子，还有两个衣橱。另外的就是门口的洗手间了。 二嬷嬷挪着小脚，颤巍巍地走到床边，先伸手摸了摸被褥，立时就点头道：“顾总啊，这可都是新棉花做的，真暄呼啊！” 顾爽笑着道：“这样，您老人家就能睡个好觉了。我还嘱咐了他们，好天的时候，就多给你们晒晒被褥，刚晒过的被褥盖起来才舒服呢！” 说着，顾爽又扶着老人走进卫生间，将洗脸盆、马桶和淋浴器都和老人说了一遍，并嘱咐老人们，洗澡的时候，一定要叫个人来陪着，别自己洗，万一滑倒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还有卫生纸、牙膏、毛巾、香皂啥的，顾爽也告诉老人，每个月都会发，老人们尽管用。 越看，二嬷嬷脸上的笑意越深，伸着枯干的手，慢慢摩挲着洁白的洗脸盆和墙上镶嵌的镜子。 看着老人一脸的怀念神色，顾爽有些疑惑，却并没有出言打扰。这些老人经历了太多，总有一些是他们终其一生也无法忘怀的记忆。 “真亮啊……”老人低声喃喃地念叨着。 麦子嫂从屋外走了进来：“顾总，饭好了，现在开饭吗？” “嗯，好！”顾爽答应着，又凑到二嬷嬷耳边道，“二嬷嬷，饭好了，咱们去吃饭吧！” 在顾爽的呼唤声中，二嬷嬷慢慢地从恍惚中醒过神来。顾爽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觉得二嬷嬷念叨了一会子之后，神色彻底放松下来了，竟带了一种祥和宁静之色。 餐厅就在厨房的旁边，准备的是那种农村里习惯用的矮桌，五六个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摆上菜，一边吃饭还可以一边儿说说话，气氛更融洽。顾爽了解农村的习惯，也觉得这些孤独的老人可能会比较喜欢人多些一起吃饭，这才没有考虑单独用餐和分餐制。 六位老人都洗过了手脸，那位不良于行的老人也坐了轮椅。顾爽看着这些老人，除了那位坐轮椅的，其他五个老人都很自觉地去帮着拿碗筷、拿菜、盛饭什么的，麦子嫂还怕顾爽不乐意，看了看顾爽，顾爽却对她点了点头。 老人们只要身体还能够坚持，他们都愿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每个人都喜欢被需要的感觉。这对老人们来说，都是有好处的。当然，也要控制一个度，还要注意安全。 顾爽也走过去，加入了老人们端饭的行列，裴振宁和霍梅青、宗伟自然也紧随其后，那四位村长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看到顾爽几个人的行动，互相看看，也跟着走了上去。 因为是老人们入院的第一顿饭，顾爽带着几名员工和四位村长陪着老人们吃这入园的第一顿饭。 十几个人将桌子拼了起来，菜虽然只有三样，也盛了几个盘子和汤盆，还有金黄色的小米粥和白胖胖的大馒头，这么多人坐到一起，倒真有些一大家子吃团圆饭的味道了。 顾爽坐在二嬷嬷和另一位老人之间，亲自给两位老人舀上菜，自己也舀了一勺土豆炖肉，其他人有样学样，也给身边的老人盛菜，那馒头。 “几位嬷嬷、爷爷，今天是你们搬到了这里，我顾爽别的也不多说了，只有一句话，从今后，我就是你们的孩子，你们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有我顾爽在一天，有天泽公司在一天，你们就安安心心地乐享晚年吧。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别和自己孩子客气！” 几个老人都有些感动，二嬷嬷也笑了笑道：“好，我们这些老头老婆子，能有这样的好日子，也多亏了你了。” 大家说了两句，就开始吃饭。顾爽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瘦肉，却很烂，看得出，麦子嫂和那两个大嫂都尽了心了。 几个老人吃着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心也多多少少安了下来。 和老人们一起吃过午饭，顾爽又单独找来麦子嫂：“今天，老人们刚刚入院，事情比较多，我待会儿留两个人帮帮你们，过了今天，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有什么事情、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霍部长，也可以直接找我，但是，这些老人们一定要照顾好。” 这话，顾爽虽然是带着微笑说的，但麦子嫂却听出了一份严肃。 她爽快地答应下来：“顾总，你就放心吧。现在六个老人，我们三个人能干过来，也一定会干好的。” 顾爽笑着点点头：“那就好。真是做出成绩，我不会看不到的。麦子嫂你也该知道，这个院子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若是干的好了，我那里可是很需要人呢！” 麦子嫂虽然是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村妇，但毕竟自己公公和丈夫都是顾爽从开始就聘任的元老了，对顾爽的脾性也有所了解，而且，因为王希贵和王长东如今在养殖场也算是主事的，村子里也有些面子，这心思也算灵活的，立刻就听出了顾爽话中的深意，心下暗自高兴的同时，也暗暗下决心。伺候这些孤老们是没有多少出息的，但若是真的能够到那边建设的大园子里去，那今后可是很有前途的呢。更何况，从王希贵和王长东身上，她也看出来了，先下手的总能占些便宜。若是能够在这边干好了，真的能在大园子已成立就过去的话，那也就和公公、丈夫当初的情形差不多了。[.超多好看小说] 麦子嫂心里急转着，眼中的欢喜并没有逃过顾爽的眼睛。 不过，顾爽不怕人有欲望，有欲望的人才会有干劲儿。 而且，经过一些不太多的接触，她了解到这个女人还是有些能力的。只不过，农村女人一般见识比较短、而且比较爱贪小便宜，她之所以让麦子嫂进来管账，就是想考验一下，若是她能够把这个账目管理的井井有条、清清楚楚的，这个人用一下还是可以的。 “顾总，你放心，我会干好的！”麦子嫂再次保证。 顾爽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就看着了。” 安排好这边的养老院，顾爽回到家里。郑老爷子和宝宝已经午休醒了，正在楼后边的小池塘里看鱼。 顾爽问过爷俩的行动后，就找到了楼后。 宝宝一看顾爽就大声喊道：“妈妈，妈妈，快来，刀子鱼也生鱼卵了。” 顾爽一听大喜，急忙跑过去，一看，果然，为了刀鱼产卵移植过来的几丛芦苇嫩芽上，真的挂了一串串乳白色半透明的鱼卵。鱼卵的个头比鲤鱼的稍小，数量却不少。而且，前几天看上还鼓鼓的鱼肚子，现在已经有好些瘪了下去。 不过，这附着在水草上的鱼卵，要想挪动也比较麻烦呢！ 想了想，顾爽眼睛一亮，招呼老爷子和宝宝道：“我们去捞水草去吧！” 郑老爷子哈哈笑着，牵了宝宝的手就走：“走，我也正好顺便去看看宝宝说的野鸭塘！” “是哪，这个季节，野鸭和水鸟们也应该回来了！”顾爽上京前还打算过收割芦苇，但问过王锁柱老人才知道，这个季节收割芦苇会影响候鸟们。那些候鸟们飞回来之后，就会立刻筑巢产卵，若是这个时候把芦苇割光了，就破坏了候鸟们的繁殖场地了，到时候，很可能导致候鸟们飞到别的地方安家去了。 顾爽又问，“那冬季收割芦苇是不是也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王锁柱老人笑着摇摇头道：“那不同，冬季收割芦苇，因为冰面高出几分，会留下一截芦苇茬，在加上萌发的新苇子，候鸟们不会受什么影响。但这个季节收割，水面本身降低了，收割芦苇自然留不下太高的茬子，并且，这个时候，芦苇正发芽，伤了芽之后，一年的苇子都长不好。” 于是，顾爽也只好放弃，只能等到冬季再付诸实施割芦苇的计划。 郑老爷子行动，陈叔和两位警卫员自然也会跟上，顾爽也不反对，老人和孩子不过是跟着散心的，这两位跟上正好是劳力呢！ 还好，顾爽这里现在不缺车辆，就让那俩警卫员自己开车，载着陈叔跟在后边，顾爽自己开着高尔夫，又叫上了王锁柱老人，一起直奔野鸭塘。 四月中旬，春光正好，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片生机盎然的绿。 因为周边的土地山坡都被顾爽租下来了，也没有什么庄稼，但大片大片的苗木、花田，却如一幅色彩炫丽的油画，美丽的很。在加上远处山坡上载的果树，顾爽想要尽快结果，所以购买的都是三年的成材树，经过足料的肥和血果作用，都没有缓苗，四月份，桃花已经开过了，但梨花和苹果花却正当时。一片似雪，一片如霞。 郑老爷子很喜欢和老人们说话，王锁柱老人也豁达的很，对还这位看上去就很有气势的老人也并没另眼看待，乐呵呵地说笑着，就像和村子里的老兄弟们一样，很快，两位老人就聊起天来。 说着说着，宝宝插话道：“妈妈，我们去果园里玩吧！” 顾爽还没等回答，王锁柱老人阻止道：“小娃儿可不能去，现在花儿正开得盛，那里边的蜜蜂什么的多着呢，不小心被蜇了可就要遭罪啦！” 宝宝不高兴地嘟起了嘴，顾爽却是眼睛一亮。 她这里别的却，可就是不缺花啊，一年四季都是鲜花不败的。要是顺带着养上些蜜蜂，岂不是又是一个效益增长点？ 而且，她也暗自觉得，经过血果、太岁水的改造，她这里的果树、花卉的花粉质量也一定比别处的好，相应的，由这些花粉酿出来的蜂蜜品质也一定会更好一些！ 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锁柱叔，咱们附近没有养蜂的啊，哪里来的蜜蜂啊？” 王锁柱哈哈一笑道：“哪里需要养蜂的，咱们这里有的是荒山荒坡，那些荒山上，有的是野蜂子。野蜂子的鼻子尖着呢，隔着好几里地都能飞了来采蜜。” “哦？野蜂子？”顾爽眨眨眼睛，“那东西好不好捉啊？” “怎么，你要那种东西做啥？”王锁柱老人很疑惑，还劝解了顾爽一句，“那个东西比人工养殖的蜜蜂可是厉害多了，蜇上疼的狠着呢，最好还是别去招惹它们！” 一听王锁柱老人的这句话，顾爽就知道他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笑笑道：“锁柱叔，我就是想着，野蜂子酿的蜜要比人工养殖的好，我就想啊，您看咱们这里这么多花，要是能够驯服几窝野蜂子，那我们就能吃道野蜂蜜了！” “哈哈，原来是你这丫头嘴馋了呀！”郑老爷子笑着道，“捉野蜂子，我倒是知道怎么办！” “哈？”顾爽有些不相信。 郑老爷子得意地挑挑眉毛，这个动作让顾爽忍不住笑起来，她终于知道郑卓然这个习惯性动作从哪里来的了，原来是跟老爷子学的！ “你这丫头别看不起我老头儿，我小的时候可是没少在山上掏蜂窝，别说野蜂子，土雷子也掏过不少呢！” 土雷子并不是蜜蜂，而是一种体型比较大的马蜂，有小毒，蜇上人特别的疼，往往都会红肿好几天。若是蜇得很了，还有性命危险呢！ 顾爽一听郑老爷子连土雷子都掏，不禁讶异道：“爷爷，掏野蜜蜂有蜂蜜，您掏土雷子干嘛？那玩意儿可不酿蜜！” “它是不酿蜜，可它的好处比野蜂子好多了……”郑老爷子听到顾爽这么问，有心吊起了胃口。 王锁柱老人在一旁笑，顾爽急忙问：“锁柱叔，您知道吧，您告诉我好不好？” “呵呵，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老哥是为了那蜂蛹吧！”王锁柱笑着问郑老爷子。 郑老爷子也不怪王锁柱泄露了自己的秘密，哈哈笑道：“可不咋地，那时候家里穷，一年吃不上几回肉，我们这些淘小子就天天上山去转悠。掏土雷子窝，掏蜜蜂窝，上树掏鸟蛋，连老鼠窝也掏过……” 郑老爷子历数着自己的丰功伟绩，王锁柱老人也说着自己小时候淘气的过往，两个古稀老人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不时地爆出一阵欢畅的笑声。 到后来，郑老爷子也交待了掏野蜂子的办法，野蜂子最怕火和烟，若是只想逃蜂蜜，那直接用火，若是想捉蜜蜂，那就用烟将蜜蜂从蜂窝里熏出来，等到抱团之后，收集起来，放进准备好的蜂箱就好了…… 说着说着，郑老爷子豪气勃发，竟然直接对顾爽道：“你这丫头也不用再问了，你准备好蜂箱，到时候我给你去捉，只要有，你要几箱就能给你捉几箱来！” 呃，顾爽有些发愣。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咋就勾引的老爷子动了童心，要去捉蜜蜂呢？ 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一家人可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怎么能让他跑到荒山上去给她捉野蜜蜂？即使瞒得过郑家人，陈叔和那俩警卫员肯定也不同意。说不定，那俩警卫员一恼，把她打一顿黑拳出气呢！ 不行，还是赶紧地想点儿什么办法，劝着老爷子熄了这份心思吧！ 谁知，顾爽正思量着找个什么事儿转移一下郑老爷子的注意力，就听王锁柱老人道：“好哇，老哥，到时候我带你去。这周围的荒山野林里我最熟，哪里又蜂窝，我都清楚得很，咱们一起去，一定一捉一个准。” “好哇，好哇！”郑老爷子连连答应着，又嘱咐王锁柱老人道，“我回家弄两个纱帽，再去弄几个蜂箱。到时候找人挑着跟在咱们后边儿，对了，咱们这附近村子里哪有木匠啊？打蜂箱可要快，这花过了期就可惜了……” “嗳，那好说，我门村里就有个老木匠活儿好得很，这事儿交给我吧，我去说一声，明天就能拿到手两个，我们一天捉两箱就行……” 于是，就在顾爽完全没有来的及阻止之际，俩老爷子竟然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妥了，最后连做什么样的剿蜜桶都商量好了，而且，还商量好了，什么花的蜜最好，应该怎么放蜂等等等等…… 听着两位老爷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要讨论到蜂蜜怎么吃了……顾爽才从愕然中回过神来。 可此时，即使是她也已经没有了反驳的机会。再说，看着两位老人，特别是郑老爷子难得这么高兴要去做某事，顾爽还真不忍心打断他的设想。 唉，算了，让两位老爷子先高兴着吧，等她回去和郑卓然商量一下，想必最了解郑老爷子的他能够想出什么办法来。 甚至，顾爽都想到了，若是郑卓然也没有办法阻止老爷子的捉蜂计划，实在不行，她就找几个棒小伙子抬个滑竿儿跟着，大不了老爷子累了，就用滑竿将老爷子抬着回来！想必那样的话，老爷子的身体也不至于受不住！ 连最坏的打算都想好了，顾爽也干脆不理会俩老爷子怎么商量了。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很快就到了野鸭塘边上。 顾爽这次是来捞水草的，宝宝和俩老爷子却是带了鱼篓来钓鱼的。 有王锁柱老人这个号称鱼鹰子的人在，顾爽也不用操心他们了，将鱼篓和鱼食儿交待下去，自己带着俩警卫，拿着长长地竹竿绕过一段，开始从水里捞起水草来。 野鸭塘因为是多年的老塘子，水底的水草很多，一丛丛一簇簇的，顾爽用竹竿一缠一挑，就能捞上来一团。那两个警卫论起枪法身手来，或许没有多少人能敌，但哪里做过这些活计。看着顾爽做的轻松，也没把这事儿放在眼里。可竹竿伸到水里，挑上来的，却仍旧是一根光秃秃的竹竿，连片水草叶子都没捞上来。 连着几次，俩警卫员就有些挂不住脸子了，顾爽转眼看到，笑笑道：“唉，是我忽略了，这哪里是你们做的活儿。” “不，我们能做好的！”这俩警卫员这两天虽然一直在郑老爷子身边儿跟着，却也已经将周围的环境了解了个透澈，看到陈刚那些人真是大吃一惊。虽然没和这些人较量过，但凭借直觉，他们也能判断出，这些人绝对是经历过铁血战斗的真正的军人！ 他们很奇怪，陈刚这些人怎么会到了这么一个小公司里做安保员，可是看看陈刚这些人的配备，除了没有枪支之外，车辆以及各种安保设备，竟是丝毫不亚于他们的配置……而且，陈刚与他们的最大不同就是心境明显的平和了，是那种经历过大事之后的回复，又让他们这些天天绷着神经的人，不免有些羡慕。 繁花似锦、鸟语花香，更重要的是老板明显很宽容大度，不会处处指手画脚……若是将来，退伍之后，能够有这么一个工作，倒是也不失一个好去处呢！ 顾爽看着两个还很单纯的小伙子，挥着竹竿又给他们示范了一遍。这两个人本来就不是笨人，由顾爽在示范了这么一遍后，也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诀窍。三个人一起干就快了许多，很快，顾爽带来的水桶就盛满了。 三个人回去的时候，就见郑老爷子、王锁柱带着宝宝已经捉了半桶鱼，鲫鱼鲢鱼什么都有。 宝宝正在缠着王锁柱老人表演空手捉黄鳝，王锁柱老人摸着宝宝的脑袋道：“小家伙，这个时候可不是捉鱼的时候啊，这个时候要是捉太多的鱼，咱们往后可就没鱼吃了。” 听了这话，顾爽不由暗暗佩服。 虽然老人们不懂得什么叫环境保护，什么叫资源永续再利用，但心里却自有一种行事准则。懂得该如何保护资源、保护鱼类呢！ 这不仅又让顾爽想起来一件事，满清时期，因为满族本就是狩猎民族，马背上的天下，为了使后代们弓马娴熟，不至于丢了骑射的立国之本，几乎每年都会在皇室的带领下去围场狩猎。但是，即使是这些人，也有自己的狩猎规则，那就是只射杀成年的雄兽，小崽儿和怀孕的母兽是不会猎杀的。这也应该是最原始最朴素的资源永续利用的理念吧！ 只可惜，前些年因为人们都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滥杀滥捕，滥砍滥发，还有大面积地开荒种地，毁林种地……等等等等，以至于导致了环境破坏严重，当沙尘暴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当沙漠几乎就要将京城吞没，这才给人敲响了警钟。 好在，经过几年的退耕还林、退牧还草等政策的实施，一些被破坏的山林、草原渐渐有了复苏的趋势。 不过，每每看到节假日旅游景点，特别是那些天然的旅游景区人流滚滚的时候，顾爽还是忍不住想，十年之后，这些存在了千百年的美景还能看到吗？二十年之后呢？三十年…… “妈妈，妈妈，你给我捉黄鳝……”宝宝被王锁柱老人拒绝之后，还不死心，跑到顾爽跟前请求来了。 顾爽收回跑远的思绪，蹲下和宝宝目光平视道：“宝宝，刚刚王爷爷不是说了，现在捉鱼，将来就没鱼吃了……” 宝宝嘟了嘟嘴，好像很委屈，扑进顾爽的怀里嘟哝道：“妈妈，我只是想让爷爷看看……” 哦，原来是这样。宝宝这是想向郑老爷子显摆显摆徒手捉黄鳝的绝技呢！ 顾爽笑笑，捧着宝宝的小脸亲了一口，附在他的小耳朵上道：“那你把这句话向王爷爷说清楚试试！” 宝宝还是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地跑到王锁柱身边，拉着王锁柱的手道：“王爷爷，你只给爷爷看看就好。咱们不把黄鳝捉走，行吗？” 王锁柱老人看宝宝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又这么说，也就松了口，呵呵笑道：“好，那就让你爷爷看看！” “噢！”一听王锁柱老人答应了，宝宝立刻欢呼起来。 王锁柱老人徒手捉黄鳝比顾爽可是熟稔的多了，沿着水岸走了几步，选好一个黄鳝洞，将手伸到水面以下，“咕、咕、咕……”手指击打着池水，发出一声声奇怪的响声，郑老爷子、陈叔，包括那俩警卫员都一脸地好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锁柱老人的那只手。 一道黑影从洞里探出了头，王锁柱老人的手极快，眨巴眼的功夫，王锁柱老人已经从水中拎出了一条近两尺长，足有宝宝胳膊粗细的大黄鳝。 “嗬，这家伙够大，能有两三斤吧！”郑老爷子立刻发出一声赞叹。 王锁柱老人笑笑，道：“三斤二两半！” “哈？老弟能估的这么准？连半两都能估出来？”郑老爷子有些不太相信。 “既然捉到了，就让你妈妈带回去养着吧！”王锁柱老人笑笑，将那条黄鳝也放进水桶里，又道，“逮鱼逮多了，能估摸个八九不离十吧！” 郑老爷子点点头不再说话，那俩警卫员却仍旧有些怀疑，偷偷地对视了一眼，准备回去找个称称一下看看。 除了那条黄鳝，其他的鱼也不少，一行人满载而归。 顾爽看郑老爷子和王锁柱老人投契，干脆留了王锁柱老人吃晚饭，老哥俩，加上顾爸爸和陈叔，喝了几杯酒，都高兴的很。当然了，郑老爷子没能多喝，还是两小杯。不过，这已经比在京城时的一杯多了一倍，老爷子也懂得知足常乐，倒也满意的很。 晚饭的餐桌上自然多了两道鱼菜，一道奶汤鲫鱼，一道干炸小鱼，郑老爷子吃的连连夸赞，只说还是野鱼的味道鲜！ 吃过晚饭，顾爽回到房间哄了宝宝睡着，就给郑卓然打了个电话，将白天郑老爷子和王锁柱老人商量着去捉野蜜蜂的事儿和他说了。 郑卓然乍一听到郑老爷子要去捉野蜜蜂也吓了一跳，但又很快平静下来，让顾爽说说具体情况。 顾爽就把王锁柱老人说的，周围的荒山上有很多野蜜蜂窝的话说了，还讲了郑老爷子自述的小时候的丰功伟绩……郑卓然越听，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老爷子自从退下来之后，因为身体一直不好，就被家人圈在家里，闷了也只能在那个温室里一个人坐坐…… 那样的时候，老爷子该是怎样的孤单啊…… “……唉，我见老爷子那么高兴，也真的不忍心阻止他去。我都想了，实在不行，就找几个小伙子带着滑竿跟着，老爷子累了，就让老爷子坐滑竿回来……”顾爽说到最后，也是不胜感慨。 听了这话，郑卓然心中的愧疚更甚。顾爽才认识老爷子几天，却真正能够体谅老爷子的感受，亏了他们这些人自称孝顺，却扼杀了老人的欢乐和自由！ 罢了！实在不行，他把手头的工作赶一赶，回去陪着老爷子进山就是了。 拿定了注意，郑卓然安慰了顾爽一番，并说自己这段时间正好不忙，把前几天积攒的一点儿工作处理掉，就能回来了。 顾爽一听也放下心来，有郑卓然在，她就不用担心了。而且，她也不太担心郑卓然的工作，郑家的产业毕竟是发展了几十年的，各种机构人员配备完善，就像一个加足动力的机器，自然而然地会按部就班地运转，郑卓然作为掌舵人，倒是不需要时时刻刻地盯着的。 而且，郑卓然已经接受家族产业一年多了，各种人事、机构关系也都理顺了，既然他说可以，她也就相信。郑卓然并不是那种因私废公的人，也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人。 既然定下了计划，顾爽不但不再担心，反而开始替两位老人的捉蜂计划筹备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顾爽吃罢早饭，就去了王家营子找了王锁柱老人说的老木匠，订了蜂箱、剿蜜桶，又打听着去了一趟市区，购买了防蜂的纱帽手套什么的，最后，又探查了一下去荒山的路，准备好了越野车。 这样子，就可以直接坐车直到山脚下，仅仅只是爬山，山坡也比较缓和的情况下，也就能最大程度地保证郑老爷子的安全。 忙忙碌碌一上午，等顾爽转回来，却发现郑老爷子不见了，连陈叔和两个警卫员都不见了。 难道是老爷子等不及已经上山了？ 顾爽心中大急，忙去问了顾妈妈和周老太，这才知道，老爷子今天听说顾爽建了养老院和小学，居然去那里了。 顾爽打电话联系了一下陈叔，确定郑老爷子正在养老院里和几个老人说话呢，好的很，这才放下心来。又去午后的水池里换了一遍水草，将那些结满了鱼卵的水草移到准备好的大缸里，这才匆匆忙忙赶去养老院。 到了那里，顾爽进院子一看，郑老爷子正和几个身体好的老人在翻腾那块小菜园子呢！ 大老远就听到郑老爷子和那个叫许大海的老汉（就是顾爽过年前见到的生病老人）在说：“老兄弟，我这里种辣椒，就种哪种羊角辣，那个炒菜最出味儿。晒干了，烤一烤，放在石臼里，放上花生米一砸，那叫一个香啊，就着那个，能多吃俩馒头！” 得！顾爽一听郑老爷子这是又说到年轻时的事儿了。 现在的郑老爷子，别说多吃俩馒头，一顿能吃上俩馒头，一家人都不知能高兴成什么样儿。 自从到了这里，还是老爷子胃口好，一顿饭也不过吃一碗半米饭，这还的说用的是那种四寸的小饭碗。恐怕一碗半饭也抵不过一个馒头。 许大海老爷子显然也很高兴，一边儿用木棍儿敲着土坷垃，一边儿说：“我还是种黄瓜，这个时候种下，等到秋风凉了正是结的多的时候，黄瓜韭菜两头香，摘一根，放井水里一洗，清香甘甜，嘎嘣脆！” 两个老头儿说的热闹，旁边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传出来：“那好，我就种韭菜，韭菜饺子，韭菜饼，都好吃着呢！” 顾爽探头一瞧，嘿，原来是二嬷嬷蹲在郑老爷子旁边儿，正抿着嘴在那里用小铲子划线准备撒种呢！ 麦子嫂隐约听到了汽车的动静，却没在听到人说话，疑疑惑惑地走出来，正看到顾爽站在门口看着那几个老人在忙乎呢。 昨天顾爽忘了说这块小菜地的用处，老人们嚷嚷着种，她也没使劲儿拦，此时看到顾爽进来也不说话，只站在门口看着那几个老人，不由心里打鼓。 顾爽可是千嘱咐万嘱咐让她照顾好这几个老头老太太的，这才一天，再转回来却看到那几个老头老太太正在种地……这会不会意味是她故意苛待那几个老人呐？ “顾总……”心里有些担忧，但既然被顾爽碰上了，麦子嫂也只能上前解释。 哪知道她刚开口，就被顾爽抬头摆了摆手止住了。 麦子嫂走到顾爽身边，却听到顾爽小声道：“你去忙吧！我是来看我们家老爷子的。” 麦子嫂看了眼那个气势很足的老人，这才了然，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老头儿呢，没想到是顾总家里的。不过，看顾爽的表情不像是要怪罪她，其他的事儿，她也就不管了，顺着顾爽的话进了厨房，不过，却很快沏了一壶茶出来。 顾爽接过茶，对麦子嫂笑笑，然后就招呼几位老人：“爷爷，我看你们干了不少了，先歇会儿，喝口茶吧！” “嘿，你这丫头啥时候来的？”郑老爷子看到顾爽很高兴，笑呵呵地招呼着几个老哥老姐过来休息，一边又对顾爽道，“小爽丫头啊，爷爷我要在这里种辣椒，到了秋天，我们就能吃上辣椒啦！” 顾爽抿嘴儿笑着，将茶杯递到老爷子手里，又给其他几位老人都倒了茶，还招呼被郑老爷子当劳力使唤正在拿着铁锹挖地的俩警卫员和陈叔也来歇会儿，一边儿对老爷子道：“爷爷，种辣椒好哇，咱们家里都喜欢吃……对了，改天赶集的时候，我去给您买些辣椒苗回来……” “哦，对，对，对，种辣椒是需要苗子的。”郑老爷子好像一下子想起来似的，又道，“我要种羊角辣椒，那个你可不懂，啥时候赶集，我和你一起去！” 顾爽听了就知道，老爷子这回从京里出来，简直就像小孩子放了风，对啥都感兴趣，都想去看看，这回是听她说到赶集，也想去看看热闹了。 顾爽也不点破，笑着答应着：“好，好，好，等到赶集那天，我开车来，拉着您和这几位嬷嬷、爷爷一起去！” “嘿，还是小爽丫头想的周到！”郑老爷子赞了一句，回头又和几个老人说了，然后感叹道，“赶集，赶着牛车去，那才叫对味儿呢！” 呃，顾爽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牛车？养殖场倒是有牛，可那都是肉牛，还真没有拉车的老黄牛。 而且，非但她这里没有，即使王家营子这四个村子比较落后，村子里也早没了养牛养驴的，更没有了牛车、驴车了…… 郑老爷子在结识了王锁柱老人和养老院里的几位老人之后，又很快地认识了刘向军和宋淑清几位老人，嗬，这回，老爷子真的算是游鱼归海。不然就是去找刘向军等几位老人养养花，下下棋，就是去养老院和那几个老人聊聊天，种种菜，每天忙忙碌碌，却乐在其中，还基本上每天都把宝宝带上，只不过，是有那两个警卫员抱着就是了。 别看蜂箱不大，但是因为活计很精巧，那个剿蜜桶更是要求契合，否则就不好用，所以，王锁柱老人和郑老爷子有点儿失算，没能尽快实现去捉野蜜蜂的愿望。 不过，郑老爷子和那些老人们玩的热闹，也没怎么在意就是了。 眼看着过去了几天，梨花和苹果花已经开到了最盛的时期，这也就标志着，花期即将过去了。 终于，顾爽接到电话，说是蜂箱和剿蜜桶都做好了，顾爽派人去把蜂箱拉回来。她自己则正忙乎着，给先期孵化出来的黄河鲤鱼鱼苗分池。就是从最初的大水缸里，移到育苗池里，并减小鱼苗的放养密度，以利于鱼苗的健康成长。 鱼苗分池，有技术员带着员工们去做，顾爽则将终于孵化出来的黄河刀鱼小鱼苗分开。 若说黄河鲤鱼的鱼苗是一条细细的黑色线头儿的话，这黄河刀鱼的小幼苗就是一根极细的，几乎看不清的银色线头儿。 那么一点点，颜色又与水接近，顾爽即使视线好，看不多时也有些眼晕！ 好不容易把这个活儿干完，顾爽回到屋里准备休息会儿呢，却意外地看到郑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脸色很是有些不好看。 她心中疑惑，老爷子这些天可是乐呵着呢，今天一早走到时候还说去和几个老人给菜园子拔草呢，咋这么早就回来了？每天可都是在养老院里吃了午饭才回来呢！ 第一百八十章 财产 第一百八十章财产 顾爽很疑惑，这是谁招惹到老爷子了？这几天不是一直都挺乐呵吗？ 想着，顾爽将目光转向旁边的陈叔，陈叔看了郑老爷子一眼，给顾爽比了个口型：养老院！ 咦？养老院怎么了？ 顾爽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麦子嫂那几个人，难道说那几个人慢待老人们了？ 这是她一直担心的事，毕竟，这个时代，农村里年轻人愿意伺候老人的不多，尽心尽力，像顾爽要求的那样，伺候老人们日常起居甚至洗澡这些事的就更不多了。麦子嫂毕竟年轻一些，怕脏怕累也是很有可能的。 脑子里转过几种可能，顾爽也没办法丢下郑老爷子跑去养老院核实，看样子，陈叔也不可能将正生气的老爷子丢下，单独出去给她解释什么。 唉，罢了，有什么事还是问当事人吧。也只有问郑老爷子，才能更准确地知道他在生谁的气！ 扯开一个笑脸，顾爽走到郑老爷子身边坐下，拉着郑老爷子的手臂，笑道：“老爷子，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啦？” 郑老爷子闻言，抬头瞪了顾爽一眼：“咋，嫌我回来吃饭了？” 呃，果然正在发火的人都不讲理，不管曾经是老将军还是普通老农。 顾爽扯扯嘴角：“哎呀，爷爷您这是怎么说的啊，我刚刚还去养殖场要了一只青山羊回来，准备中午给您做羊肉饺子呢，您这么说，可是委屈我了呢！” 这番话落下，郑老爷子脸上的怒色似乎淡了些，却被更浓重的无奈代替，长长地叹了口气，拍拍顾爽的手安慰道：“好，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孝顺的孩子……” 不孝顺的孩子？此话从何说起啊？ 顾爽又瞥了陈叔一眼，也没看出什么来，只好回头又开始从郑老爷子嘴里套话：“爷爷，您知道我孝顺还那么刺我……”这句话，顾爽说的很委屈，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嘴巴还学着宝宝撅了起来，气鼓鼓的！ “嗬，你这丫头，说你一句还没完了！”郑老爷子一巴掌拍在顾爽的手上，佯嗔道。 不过，顾爽却看到老爷子脸上的郁色，被她这么一番搅合淡了不少，心下稍安，又低声嘟哝了一句：“您那样冤枉人，还不让人诉诉苦啦……” “嗤，你这丫头！”郑老爷子被顾爽搅得终于忍不住嗤笑着又呵斥了一声。 “爷爷，您还没说，您今天咋没留在那边吃饭啊？我可是知道，那边儿今天中午也吃好的，好像是炖的鸡汤吧？”顾爽装糊涂。 “哼，还吃饭，吃气就吃饱了！”果然顾爽一提养老院，郑老爷子的脸就又拉下来了。 “哈，吃气？是哪个？是许爷爷还是马爷爷……哈，不是二嬷嬷吧？”顾爽一脸吃惊道。 “别浑说！”郑老爷子斥了顾爽一声，又叹口气，道，“那些老兄弟老姐们哪能给我气受？唉，我自以为见识过不少了，可没想到，今天我才算知道，什么叫没脸没皮，什么叫人不要脸……”说到这里，郑老爷子卡了壳了，想不起接下来怎么说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顾爽接着道，不过，她却没有丝毫的怯懦，立刻问道，“爷爷，是哪个人能得到您这么高的评价啊？啧啧，能得到号称常胜将军的老爷子称为‘天下无敌’，那该是何等荣耀啊，这个人也一定非常厉害吧！” “哼，确实是厉害，简直是禽兽不如！”郑老爷子气哼哼道。 顾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老爷子虽然有时候爱开玩笑，甚至还会使使小性儿，但还从没听他老人家这么严重地评论过人呢！ 禽兽不如？那该是多么严重的行为才惹得老爷子给了这么个定语啊！ “爷爷！”顾爽叫了一声。 郑老爷子气哼哼地瞪了顾爽一眼：“眼睛瞪那么大干嘛，难道我说的不对？” 顾爽很无辜地眨眨眼，她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哪里知道对不对啊？ 不过，这话她可不能现在说，不管咋样，也得先顺着老爷子说，消了气再慢慢聊：“呵呵，爷爷，您最厉害了，怎么能说的不对？既然那人惹得您这么生气，一定是做了什么天理难容、人神共愤的事情了……” 您说得对，但顾爽也隐晦地说明了自己不知情…… 果然，郑老爷子听明白了，用眼角瞥了顾爽一眼，那眼神……哦，全是鄙视，顾爽都很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小样儿，就你那点儿道行还和我耍心眼儿？ 顾爽很郁闷。 正郁闷着呢，就听郑老爷子自动开口道：“你接那些老人进养老院，可能了解过他们的背景和关系？” 背景？关系？这话搁在官场上来说，很正常，不过，说到那几个孤寡老人……这词儿用的是不是有些不是地方啊？ 看着顾爽茫然的神色，郑老爷子哼了一声道：“就知道你这丫头做事还不够周全！善心是好的，做些善事也是好的，但有些时候用的不是地方，或者用的方法不对，善心也能办成错事！” “嗯，嗯！”这句话顾爽还是理解的，不过，让她疑惑的是，这和那些孤寡老人有什么关系？难道，那些孤寡老人有人并不愿意进养老院？呃，那些人之前的情形顾爽都亲眼见过，相对于那种衣食无着，病了都没个人知道的情况，养老院的条件好不少吧？那些人怎么会不愿意？ “爷爷，难道是，那几位老人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顾爽试探着问。 “唉，那些人本来衣食无着，老病无依，你能建养老院给他们养老，那几个服务员也好，热情、大方、勤快，对老人们也尊敬……怎么都比她们原来的生活强，他们怎么还会不满意！” 顾爽急得直想摇摇老爷子，让他直接说出缘故来，这样吊人胃口，很不够意思啊！ 老爷子瞥了一眼急得只差抓耳挠腮的顾爽，接着道：“可是，那些人并不是一个人啊，他们还有亲戚、晚辈……虽然你看不上他们那些破房子、破东西，但有人看得上啊……” “亲戚？还晚辈？”顾爽惊讶道，“他们要是有亲戚，有晚辈，又怎么可能任由她们落到那种地步？爷爷，您不知道，年前我去给老人们送年货，许爷爷生了病躺在炕上，好几天没吃饭，都没个人问一声，若不是我去，真不知道会怎样！” 顾爽有些生气了。 郑老爷子一看她这样，反而顾不上自己生气了，拍了拍顾爽的手道：“原来不但没啥好处，还要花钱受累，那些人自然不会出面。可现在不一样啦，你将老人们接了来，他们家里的房子东西还在啊？即使房子东西破旧的不值啥，不是还有宅基地吗？” 宅基地？ 顾爽愣了一下，下一刻就怒了，眉毛倏然竖了起来，问道：“爷爷，是哪个？” 郑爷爷认识顾爽也有几个月了，顾爽说话都从没大声过，更何况这样发怒的样子！这样的怒气勃发，竟让郑老爷子有些不敢置信了！ 原来这丫头并非没有火气，只是一贯的涵养好，不显露罢了。没想到，为了那几个老人，竟勃然大怒了。 ‘过，这样的性子，敢爱敢恨，爱憎分明，我喜欢！’郑老爷子暗暗点头道。 顾爽一怒，郑老爷子反而不生气了，他哈哈笑着，拍拍顾爽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这才慢悠悠道：“你还真以为你爷爷老啦，啥事儿都管不了啦？” “呃，爷爷……我可没这么想！”郑老爷子这么说让顾爽意外之后，很快表白澄清。 “没那么想？没那么想你这是要去干啥？”郑老爷子却瞪了她一眼，“不过是几个笑泼皮无赖，哼，虽然我老了，那么几个东西，我还是能收拾了的！” “嘿嘿，爷爷是谁啊，收拾他们，那是抬举他们！”顾爽立刻笑眯眯地拍了一句马屁。 “少拍马屁！”郑老爷子又白了顾爽一眼，但脸上的得色，却还是很明显的，“你放心吧，二嬷嬷那几个侄孙已经被我收拾了，再不敢生事儿了……我气的是，这么不孝的人，那些人竟没有多少意外……唉，在之前，还不知道他们受了什么罪啊！” 哦，原来如此啊！ 顾爽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下劝解起来更有针对性了，她给郑老爷子顺着背道：“爷爷，您和我说说，怎么收拾的那几个无赖呗，也好让我学学，若是将来有人欺负我，我也能用得上！” 郑老爷子横她一眼，干脆起身，朝着厨房走去：“我还是去看看羊肉饺子开包了没……我包饺子的技术可使很不错的！” “爷爷！”顾爽在后边不甘地叫。 郑老爷子的脚步停都未停，不过，陈叔还是看到，老爷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眼看着郑老爷子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顾爽和陈叔交流了一个眼神，陈叔笑笑道：“还是三少夫人有办法！” 顾爽贼贼的一笑，凑过去，小声道：“陈叔，你和我说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爷爷用了什么办法？” “呵呵，三少夫人，事情经过老首长都说了，至于办法……三少夫人知道事情已经了解了就行了！”说完，对顾爽笑笑，也追着郑老爷子去了厨房。 顾爽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感情，这俩老头儿逗她玩儿呐？！ 好吧，既然这事儿老爷子已经处理了，她也就不那么好奇了。但宅基地的事儿，看来她要督促几位村长尽快处理了。 上午的事儿，吃过一顿美味的羊肉饺子后，老爷子似乎就丢到脑后去了。 午休起来后，就带着宝宝又往外走。 顾爽去看了一遍鱼苗，又去培育温室转了一下。 今年的牡丹花型大，花色艳丽，比之去年更胜了一筹。不知不觉又走到卡鲁拉藤跟前，坐到卡鲁拉藤交织成的秋千上。 脑子里，顾爽琢磨着，今年早点儿下手培育牡丹花苗，还有芍药，虽然没有太超凡的品种，但经过一年的培育，引进芍药品质也提高了不少，过几天开花之后，就可以根据花型花色选择培育母本，等到八月份，植株的生长渐渐减弱下来之后，就可以进行剪枝扦插栽培了。 这么想着，顾爽又突然想起了从交易会上买回来的那株醉芙蓉，还有那株至今未确定品种的花卉…… 她精神一振，从卡鲁拉藤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脚下熊熊的大脑袋，直奔栽植着那两株植物的地方。 醉芙蓉，是木芙蓉的一种。 又名芙蓉花，拒霜花、木莲、地芙蓉。属于锦葵科、木槿属，同属的著名花卉还有木槿、扶桑。三者的花朵都大而艳丽，为常见的园林绿化花木。不同的是，扶桑的一片颜色较深，叶片小，而且，扶桑的柱头长长地探出花冠之外，非常明显；木槿的叶片较大，颜色比扶桑稍淡一些，花柱短；木芙蓉在三者中叶片最大，颜色最浅，带一点儿浅灰绿色，花型却是三者最大的，而且，多为重瓣花。 历史上，五代后蜀的皇帝孟旭为了讨自己爱妃花蕊夫人的欢喜，在成都城内外遍植木芙蓉，花开时节，‘四十里如锦绣’，成都因此得名‘芙蓉城’‘蓉城’。 顾爽走到近前，首先看到那株芙蓉花已经足有一人多高，茂盛非常，巴掌状的叶片，层层叠叠，葱绿喜人。 看到它，顾爽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感觉到的那些断续的句子：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人是男儿…… 这句诗，就是当年孟旭的爱妃，后来又被赵匡胤杀死的花蕊夫人写的。 顾爽也是基于这句诗，当时判断出这株花的品种。 花蕊夫人，木芙蓉！哦，不！应该是木芙蓉中最珍贵的一个品种，因花开时节，颜色从早上的洁白，渐至加深成粉色、玫红、再至血色……恰如美人醉酒颊染红晕，因此被称为醉芙蓉！ 去年，这株醉芙蓉已经开过花了，只可惜，当时顾爽去了西藏，没能看到醉芙蓉的美丽。天天忙忙碌碌的，顾爽也没注意到它。 等到再次站在这株醉芙蓉的旁边，顾爽不由又想起花蕊夫人的那句诗，心头的疑惑又起，醉芙蓉虽然为木芙蓉中的名品，但毕竟算不上的什么珍惜花卉，现在好多园林、甚至街道旁，都能看得到醉芙蓉的身影。 但是，能够和顾爽交流的本来就极少，偏偏还是一株絮絮叨叨只重复着一句诗的醉芙蓉，再看它那粗壮虬结的根茎部分，还能判断出，这株醉芙蓉一定是年份久远了，那么，顾爽不由地会想，这株念叨着花蕊夫人诗句的醉芙蓉，与花蕊夫人又有什么关联吗？ 再一次，顾爽的手抚上醉芙蓉的枝条。嫩嫩的枝条触手微凉，很快，顾爽就感应到：“……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人是男儿……保元……”最后两个字－－‘保元’，非常慢，却又连贯在一起，还带着丝丝的幽怨……实在是让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呃，让顾爽吃惊的是，这一次，她居然又感应到了一点点新的东西，除了那两句诗，还多了两个字‘保元’……而，这两个字，若是顾爽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后蜀皇帝孟旭的字！ 后蜀皇帝孟旭投降之后，花蕊夫人写下了那首著名的《述国亡诗》，再后来，花蕊夫人是被赵匡胤掠到东京（汴梁，也就是现代的开封市）后，才被杀死的…… 顾爽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设想，这株醉芙蓉曾伴在贵妃花蕊夫人身边，‘亲眼目睹’了花蕊夫人在后宫中闻听孟旭投降，悲愤之下写下了《述国亡诗》，再结合醉芙蓉那声‘保元’的语气，可不恰恰是花蕊夫人吟诗之后，含悲带愤，又饱含着幽怨的情态吗？ 后蜀是965年亡国，那么，若真的是那个时候的醉芙蓉，至今那可是足足千岁有余了！ 千岁的花木没有吗？有，据说还有唐代的梅花呢。可毕竟经过千年的历史变迁，这些古木大都凋零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别说唐代留存下来的花木，即使宋代、元代，搁在现在也都成了小心护持的宝贝了！ 更别提那些古树大都病病歪歪，甚至只剩下一截枯干的枯树罢了，哪有她眼前这株醉芙蓉，这等的生机勃勃，蓬勃昂然呢？ 呃，算了，这件事只不过是自己的猜测，那就先搁下，待花开时节再看过吧！ 将这株木芙蓉和其牵扯出来的纷飞史事搁到一边，顾爽又走了几步，来到了那株无名花近前。 这株花刚买回来的时候，只是一截粗壮的树干，几乎没有枝桠。因为树皮颜色和皮孔形状颇似柳树，而被许多人误会。买回来之后，原本的树干并没有萌发，反而是在根部再次长出了一株小苗。经过确认粗壮的树干已经干枯之后，顾爽也就将那段树干锯掉，转而专心地培养这株小苗。 小苗木质，目前的样子已经初具了一株小树的形态。枝桠茂盛，叶片葱郁，如同那株醉芙蓉一样，已经几乎看不出沧桑岁月留下的痕迹了。 当时初次接触这株植物的时候，顾爽感应到的是‘……劫……遇顾……主。’ 后来，这株小树萌发，顾爽一次次地感应，试图想要确定这株植物的品种，但那句话是全了，‘历劫不死，遇顾为主’，顾爽窃以为，看来这株树是定当该是自己买下的，只是，从这句话中，顾爽却仍旧无法判断这株植物的品种。只是，从叶片上来看，形状倒是与木芙蓉有些类似，但色泽却碧绿晶莹透亮的多，绝非醉芙蓉那种带着灰色的浅绿。 在两株植物旁转悠了好一会儿，顾爽也没有什么收获。只要细细地记了两株植物的高度、胸围什么的，转而去看一线雪的母株了。 当时，买一线雪的时候，还有一株附生的小树，不过因为两株树缠绕的很紧密，顾爽是按照一棵树的价格买下来的。回来后，主树干生长旺盛，采下的嫩芽儿制成了‘一线雪’。而另一株小树经过一年多的生长，却几乎没什么起色，仍旧瘦瘦小小的。顶部的枝桠也只是那么细细弱弱的两三根，叶片倒是也很翠绿，但因为数量太少，顾爽一直没忍心下手。 若是这两株树生长的没有这么紧密，顾爽早就把它们拆开，各自分植了，很可惜，这两株树得到的时候，不禁根部紧密地契合在一起，就连茎干也是紧紧地缠绕在一起的，若是硬生生分开的话，恐怕只有动用刀锯了，那样的暴行，顾爽实在下不去手。更何况，现在一线雪可是顾爽心中的宝贝，让她拿着刀锯向一线雪下手，她是真舍不得。 顾爽的手抚上细小的附生茶树，一股淡而悠远的清香仿佛扑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不自觉地就放平了心境。 手从小树上拿开，顾爽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一线雪的扦插已经获得成功，那么这株小茶树会不会也可以扦插？ 这么想着，顾爽仔细地选了一根极细小的枝条，剪了下来。 这株枝条只有十几厘米长，是去年的此生枝，直径可能也就四五毫米，弱弱的，顶着十几片碧绿的叶子。顾爽拿着枝条兴冲冲地拿来太岁水，将枝条浸泡进去。原来她扦插一线雪的时候，都是浸泡两到三个小时后再实施扦插，这株小树容不得她多次祸祸，她也就格外小心，干脆捧着这段茶枝回了房间。浸泡一夜，明早再来扦插，成活率应该能更高一些！ 在培育室里转悠了半天，就收获了一个小小的茶枝，顾爽却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将插着茶枝的瓶子送回自己房间放好，略路收拾了一下，换下身上进温室的衣服，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上午的事儿，虽然郑老爷子说已经处理了，但还是给顾爽提了个醒。她要尽快督促那几个村长，将几位老人的宅基地处理完。也就省的还有什么人跟着眼红闹事。 顾爽打电话，叫麦子嫂去通往村子的路口等自己。 村子里的情况她毕竟不太熟悉，叫上麦子嫂，她彻底地了解一下情况，也好和几个村长交涉。万一遇上不长眼闹事的，她也好有话说。 等顾爽到了路口，麦子嫂已经等在了路边。 顾爽停了车，让麦子嫂上了车后，车子再次向前驶去。 “今上午是怎么回事？”顾爽也没客套，开口就直接询问道。 “唉，还不是那个瞎牤子不懂人事儿……”麦子嫂叹口气，愤愤道，“二嬷嬷自从年轻就是个利索人儿，也曾经有个儿子，但二十多岁刚刚结婚就意外死了。刚娶的媳妇儿也没守住，不到一年就走了道儿了（改嫁）。那时候，二爷爷还在，亲戚们就劝着老两个过继个儿子养老。当时，因为二爷爷有点儿手艺，家境还好，好多人就拱着想将孩子送上门去给老两个做儿子。二爷爷千挑万选，挑了父母早忘的瞎牤子。为了这事儿，还和亲戚们闹了不少矛盾。那些亲戚们生气二爷爷两口宁愿要孤儿，也不要他们儿子，都眼红又气愤，却还是没能拗过二爷爷。瞎牤子被收养之后，那些亲戚们也就和二爷爷、二嬷嬷断了来往。当时瞎牤子已经十岁了，刚刚过继过去的时候，还算好，对老两个也算孝顺。可没过几年，二爷爷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也去世了。因为给二爷爷治病，二奶奶将家里的底货儿也掏净了，这样，等二爷爷去了没多久，瞎牤子就变了嘴脸，跟着村子里那些不三不四的混在一起，经常回家逼着二嬷嬷要钱，后来有一次，为了二嬷嬷没给他钱，竟打了二嬷嬷一耳光，并离家出走了。二嬷嬷气不过，亲戚们也没人管，她只好找了村长，断绝了和瞎牤子的关系。因为二奶奶也没了啥家底儿了，瞎牤子对这件事也没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也没再去找二嬷嬷晦气，却也再没养过二嬷嬷一天。唉，没想到，今天又跑了来闹事……” 听了麦子嫂的叙述，顾爽这才恍然，难怪郑老爷子被气成那样儿，原来是这么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货色！ 自从那天顾爽亲自扶着二嬷嬷认房间，又去吃饭，顾爽就对这个干净利落的老太太颇有好感。虽然身体已经非常老弱，但身上却仍旧收拾的干净清爽……这就说明，这位老太太也是要强的性子，只可惜啊，心强命不随，偏偏儿子、丈夫双双早亡，养个养子，又偏偏碰上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 略一思忖，顾爽又道：“麦子嫂，你可知道，当时二嬷嬷断绝与瞎牤子的母子关系时，可曾写过什么书面材料？” 麦子嫂摇摇头道：“农村里过继儿子，很少有写那种东西的，一般不过是找几个威信比较高的人做个见证，把事儿说开就完了。虽然那时候我还没嫁过来，但想来二嬷嬷老两口过继瞎牤子做儿子的时候，也没什么书面证据。” “哦，是这样……” 既然收养的时候没有书面证据，那么断绝关系的时候，有没有书面材料还真是没有什么关系了。 顾爽又问，“当年的村长是谁？你带我去见见。” “当年的村长是满囤爷，我带你去。”麦子嫂对这个倒是知道的，立刻答应下来。 王满囤从承包责任制开始，就担任王家营子的大队书记，一直干了将近二十年，这才有现在的新村长接替。虽然已经卸任多年，但在村子里的威望却仍旧很高。 顾爽跟着麦子嫂走进王满囤家的时候，院子里一个身材干瘦，面色红黑的老人，正拿着锄头在侍弄一块小菜园。 老汉的头发眉毛已经几乎全白了，身上只穿着一条黑色长裤和一件白衬衫，挽着的裤腿上沾了些土，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农形象。这样一个瘦瘦小小的人，顾爽有些无法将他与那个掌握全村大权二十年的强势村支书联系到一起。 但是，麦子嫂一开口，也就确定了这个老人的身份：“满囤爷，您忙着呢？您今年打算种点儿啥啊？前几天，俺家得了一些哈密瓜种，据说种出来的瓜，又香又甜，您要是种，我过会儿给您送几粒来！” 王满囤老人扶着锄头直起腰来，看向麦子嫂笑笑，笑容慈祥温暖：“那就麻烦长东家的了！” “满囤爷，您这话我可不敢受！”麦子笑着，看王满囤的目光看向顾爽，连忙笑着介绍道，“满囤叔，这位是天泽公司的老板顾总。” “我叫顾爽，满囤爷叫我顾爽、小爽都行啊！”顾爽笑着向王满囤点头致意。 王满囤笑呵呵地道：“原来是顾总啊，我知道我知道，顾总给咱们四个村子盖学校，又把那几个老姐姐老哥哥接了去养着，我王满囤佩服啊！” 说着，王满囤将锄头放到墙根上，从菜园子里走出来，招呼顾爽和麦子嫂进屋：“顾总啊，进屋坐！” 顾爽笑笑，也不再客气，跟着王满囤走进屋门，一个老嬷嬷从里屋里迎出来。 麦子嫂立刻叫道：“满囤奶奶，您在家里忙啥呢？” 老嬷嬷笑道：“给你满囤叔做了双鞋，买的鞋子他总说穿着不得劲儿！” “哎呀，奶奶您这么大岁数还能做鞋，说明您眼明心亮啊，我这年轻的都没法比呢！”麦子嫂笑呵呵地说着。 顾爽已经跟着满囤叔进屋在椅子上坐了，听到麦子嫂的应酬功夫，真真是佩服啊。你看看人家，什么话都能接上两句，还能说说笑笑的那么热闹，她就来不了这一手，有啥说啥，说完再就没话可说了！ “别光顾着说话，去沏壶茶来！”王满囤指使自己的老太太。 麦子嫂连忙笑道：“有我在，哪能让满囤奶奶动弹，我去，我去！”说着，已经跨出屋门，径直去厨房了。 顾爽见此情形，更是佩服不已。 王老嬷嬷比较温和，嘴角挂着温温的笑，顾爽看她转过目光来看自己，站起来和老嬷嬷打了招呼，老妈妈转身进屋，很快端出一盘瓜子糖果来，放在顾爽旁边的桌子上，就又掀帘子进里屋去了。 “顾总啊，你今天来找我老头儿，是不是为了上午瞎牤子的事儿啊？”王满囤开口直奔主题。而且，一语中的，这才让顾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朴实憨厚的老人，曾经掌握村支书大权二十余年。 顾爽也喜欢这种爽爽利利的谈话方式，笑笑道：“是啊，满囤叔。” “说起来，我建养老院，接了几位老人去赡养，并非图谋什么……那宅基地卖的钱还有几位老人在村子里的补偿款，我原本就和几位村长都说好了，都交给老人们自己，万一我想不到的事情，他们有钱傍身，也方便些。只是，我想的太理想了化了，没想到会出这种事……”说到最后，顾爽不禁摇头苦笑。 看着顾爽脸上苦涩的笑容，王满囤也在心里感叹。人家本来只是发善心行善的，没想到会惹到这种麻烦……唉，其实，她还不知道，这事儿并不是瞎牤子一个人的事，那瞎牤子不过是被人撺掇出来当了枪了。 这件事，若非顾爽找上门来，已经卸任好几年的他，为了避免村干部们多想，本来是不想掺乎的。 可见了顾爽，听她说的这么实诚，王满囤怎么也没办法再让自己装不知道的了。不管怎样，人家非亲非故地能想着村子里的人，带着大家伙儿挣钱过好日子不算，还想着孩子和老人们……在这个社会里是多么的难得。 这样的孩子，值得他出头。这份善心，也值得他出面维护。 “那瞎牤子也就是耍耍横，闹不出啥大故事儿。”王满囤说了一句，劝慰了一下顾爽。 顾爽抬头对老人一笑：“嗯，满囤叔说的对，我也知道，您放心吧，我既然已经建了养老院，就不会半途而废的。等第一批老人适应了，我很快就会安排第二批老人入住了。” “好，好，那就好！”王满囤连声点着头，又对顾爽道，“瞎牤子那里你不用担心，当年二哥和二嫂子收养这个孩子的时候，我就是证人；；再后来，二哥去世，那个畜生虐打二嫂子，也是我做的主，给他们断绝的母子关系。这件事，我会作证的，瞎牤子也就是瞎蹦跶，翻不出啥大浪来。” “那就好，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顾爽心中放下一件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麦子嫂端着茶走了进来，看到两个人的表情，知道两个人谈的投契，也暗暗放下了心，笑着道：“满囤爷，还是您整治的灶台好用，一会儿就把水烧开了。” “长东家的，你这是诳着我去给你们家盘灶台还是咋地？”事情谈妥了，王满囤也开了个不过分的玩笑。 “嘿嘿，满囤爷，我哪敢啊！”麦子嫂，给王满囤和顾爽沏了茶，又给屋里的满囤嬷嬷送进去一杯，一边儿忙乎着，还一点儿不耽误说话。 顾爽端着茶杯，很高兴地问：“听着，满囤爷的盘灶盘炕是一绝啊？” “哪里……别听长东家的瞎咧咧。”王满囤立刻否认。 麦子嫂却道：“满囤爷，您老再谦虚也白搭，咱们四里八村的哪个不知道，您从年轻的时候盘炕就是一等一的好手？您盘的灶炕，可是能少三十年不用修呢！” “三十年？好厉害！”顾爽感叹一声，转而对王满囤道，“满囤爷，我正盘算着给老人们盘上火炕，过冬了，老人们还是睡火炕舒坦。能不能请您老出山做做指点啊？” 看王满囤沉吟，顾爽又道：“满囤爷，您老放心，不用您亲自动手，您只在他们干的不对的时候给指点一二就行了。哦，这叫把头。我请您去给个把头儿，行不行啊？” “这……”王满囤这人虽然已经从村支书位子上退下来好多年了，但还是不愿意太接近顾爽，只怕被别人说成攀附富贵。可今天见了顾爽，却实在觉得投契，而且，和顾爽有没有钱没关系，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实诚、懂事、踏实，加之顾爽说的又诚恳，让他一时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满囤爷啊，您不知道，我那里可是好多老人呐，不仅仅是二嬷嬷他们，我那边儿的种植园和养殖场里，好多老人，有市里的，也有咱们四个村子里的……您要是去了，指点他们几回，剩下的时间，也可以去和老人们聊聊天喝喝茶，有时候他们还下棋呢！” 顾爽这么一说，王满囤有些不敢相信了。 顾爽建养老院赡养孤寡老人是一回事，但养殖场、种植园里还有老人，那些老人还不干活光玩？那里有这样干的？时间长了，那些年轻的也不干啊！ 王希贵和王长东都在养殖场上班，对情况很了解，一看王满囤满脸疑惑，麦子嫂笑着道：“您老不知道啊，那些老人啊每天都有一些活计，干完了，剩下的时间就很随意地聊天喝茶了，而且啊，人家好多都是城里的大干部退休呢，不是缺那个钱，只是喜欢咱们这里的青山绿水，摆弄摆弄花花草草，还能和老哥们老姐们说说话逗逗趣儿，乐呵着呢。我可是听说啊，有个老爷子的儿子可是大地产商，趁上亿的钱呐……” 一听这么个情况，王满囤稍稍理解了些。那些老人说是工作，其实就是疗养性质的。 顾爽笑笑道：“我刚开始创业的时候，是这些老人们不嫌累，不嫌工资少，帮着我一步步走过来的……我从城里搬出来，这些老人愿意跟着，我也舍不得他们，就都带过来了。只要他们愿意，身体也允许，我是愿意他们一直住在我这里呢！人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家里这么多老人，那得多少宝哇，呵呵……” 说起老人们来了，顾爽脸上的笑是掩都掩不住了。看得王满囤满心惊讶的同时，却更加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就创下这么大一份家业的女娃子合心了。 “好！那我也去认识认识那些老哥哥老姐姐们。”王满囤看着顾爽合心，也不再迟疑了，一口答应下来。 顾爽笑道：“那，满囤爷，我可就回去等着您老了。您啥时候过去，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您！” 王满囤笑着摆摆手，“接啥，这么近，几步路，走着不多会儿就到了！” “呵呵，那也好，您老去的时候，也带着满囤奶奶去，我那里的阿姨大妈奶奶也不少，让她们也认识认识！我妈也经常给我爸做鞋，满囤奶奶去了，还能互相交流交流经验呢！”说着，顾爽站起来告辞。 王满囤朝着屋里喊：“顾总和长东家的要走啦！” 王老嬷嬷闻声走出来，跟着王满囤身边一起送客。顾爽和两位老人笑着告辞，这才走出这个农家小院。 上了车，麦子嫂道，“四位村长想必也已经到了，我们回去正好和他们说说这事儿。” 顾爽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已经垮了下来。 现在国家虽说取消了农业提留和徭役什么的，每亩耕地还有一定数额的补贴。但是，像南市郊区的这四个村子，老百姓的日子仍旧不可宽裕啊。王满囤的家庭在村子里算是中游偏上的了，顾爽刚才注意了一下，除了一台二十五寸彩电，也没见其他的电器。 或许，这背后有农民惯性的消费观念在里边，有钱都攒着也不会享受，可也从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来一个问题，农民们对自己的收入并没有太多的自信。他们和城里人还有很大差别，即使现在的工作难找，即使大学生找的工作也没有什么终身制这一说，但那些人却对自己的生活预期比较高，对于未来也比较有信心，更别提公务员、事业单位人员了，那仍旧是铁饭碗。可农民们打工，今年能挣十万，明年还不知道能挣多少呢……信心不足，才使得他们不敢轻易乱花钱，才拼命攒钱。 揉揉脑门儿，顾爽默默地思索着，铁饭碗无疑是不科学的。但她希望自己能够做些什么，最起码让自己公司的员工对生活更有信心些，相信，明年、后年，只会一年比一年好。 回到养老院，果然，四个村子里的村长都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人，则是天泽公司特聘法律顾问谈瑞林。 顾爽今天请这四位村长过来，是要补一个手续。 她要以养老院出资人的身份，和六位老人签订一份养老合同，合同中注明自己会做到那些，包括生活、医疗、乃至将来的丧葬，而且，老人们的财产顾爽也特别注明，全部由老人们自由支配，她和养老院方面，不会做出任何干涉；而另外一条要注明的则是老人们入院，完全是自愿的。四位村长来，是做一个见证人，也需要在每一份合同上签字。 将六位老人、三位员工、还有郑老爷子一行人，再加上顾爽、谈瑞林和四位村长叫到了一起。考虑到老人们并不都认字，谈瑞林将合同清楚地朗读了一遍，然后又询问过老人们，确定他们没有不明白的地方之后，就开始签字。 第一个签字的是二嬷嬷，老太太有模有样地拿着笔……只不过，她拿笔的姿势不是拿钢笔的，而是标准的握毛笔的姿势。 但她并没有立刻签字，反而问谈瑞林道：“谈律师，老婆子想问件事儿，我想将我那几间破屋和那些破烂儿都捐出来，可以吗？” “阿姨，刚才我读的合同上标注的很明确，您入院之前的财产，完全由您个人自由分配，其他人或机构没有权利干涉！”谈瑞林很客气地向二嬷嬷解释。 “好，那我就把那些破烂捐出来！”二嬷嬷笑呵呵地说道，“我听说，顾总资助了五个家里穷读不起书的孩子，我这点儿钱就交给顾总，多了资助不了，一个也行，再不够，就算是我老婆子添上的搭头儿，多少的也算我老婆子尽一份心！”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露出惊讶之色。顾爽、谈瑞林，包括郑老爷子都是完全没想到。那几个老人和四位村长还有三个员工，则觉得很震撼，谁也想不到，二嬷嬷刚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居然这么大手，唯一的一点点财产－－买宅基地的钱，就这么说捐就捐了！ 当然，也说不定有人心底阴暗，暗暗腹诽顾爽收买人心，终于将老太太哄了，把钱骗过去了。可这么想的人却没想过，顾爽要是真计较这万儿八千的钱，就不会投资几十万盖学校建养老院了！ “嬷嬷，这钱您还是自己留着……您那份心，我替孩子们领了就行……”顾爽很感动，却实在不忍心接老太太这份钱，只能好言劝慰。 二嬷嬷笑得洒脱，抓着顾爽的手道：“顾总，我厚着脸皮说句话。我把那点儿破烂捐出去，打地可就是今后跟定了你的谱儿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顾爽还能说什么，回头就给财务室下了个通知，养老院的六位老人，每人每个月发二百元钱零花。吴强那五个孩子，上小学期间，每人每个月发五十元，用于购买纸笔。上了初中后，每个月长到一百元。 有了二嬷嬷带头，其他五个老人也都全部附和。没办法，谈瑞林又现起草了一份捐赠委托书，让顾爽和六位老人签了，当然了，四位村长作为见证人，也都签了。 这些合同、委托书之类的弄完，老人们也都开开心心地或去休息，或去侍弄小菜园，或去看电视去了。 四位村长这才和顾爽商量六个老人的财产和宅基地的处理情况。 说起来，老人们除了二嬷嬷家里还像点儿样外，其他五位老人基本上都没有能用的东西了。顾爽就说，派人将老人们的东西都收拾过来，宅基地则有四位村长负责联络人员，定好时间，就在养老院这里拍卖，有意参加拍卖的人都要带好现金过来，当场拍卖，当场付款，当场签手续。 经过瞎牤子一闹，又看了六位老人的洒脱大度，四位村长们或许也很有触动，并没有提出异议，和顾爽商定好拍卖时间之后，就回村通知联络去了。 顾爽看看时间，这一天晚了，就去和老人们说，第二天，她带人过来，陪着老人们回去处理家里的东西。 许大海老人笑道：“顾总啊，我那些破烂，您看着有要的就送人，没要的就扔了吧，我就不回去了啦！” 二嬷嬷笑道：“这老家伙脸皮厚的，你那些破烂要扔要送，你不回去，难道是想让顾总去给你弄吗？” 二嬷嬷在老人们中很有威信，她这么一说，许大海嘿嘿笑着，却不再说什么了。 于是，顾爽和老人们商量好，第二天吃过早饭就过来接他们。也让他们借着机会，回村子里和邻居们说说话啥的。 这边儿的事情处理完，谈瑞林自行离开，顾爽载着郑老爷子和宝宝一起回家。 郑老爷子一上车就笑呵呵地感叹：“没想到，我居然还不如一个农村老太太觉悟高哇！” 顾爽一听就知道老爷子是受了二嬷嬷捐财产的事儿感动了，笑了笑，也没说话。 宝宝靠着郑老爷子一起坐在后座，把着郑老爷子的肩膀，望着老爷子的脸道：“爷爷，觉悟是什么？” “哈哈……你这小机灵鬼儿！”郑老爷子抱着宝宝亲了亲，然后解释道，“觉悟……嗯，就是一个人能够想到些什么……” “哦？想到些什么……”宝宝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兴奋道，“我明白了！比如我想到吃冰淇淋，这就是我觉悟了！” “噗……” “哈哈……” 顾爽喷笑，郑老爷子则是有一阵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郑老爷子道，“小爽啊，我也想资助几个学生，你帮我安排一下，资金我让老陈给你划过去！” 顾爽吐吐舌头，俏皮道：“爷爷，二嬷嬷他们的钱我不忍心贪了，您老的钱我可保不准不给你贪了哈！” “你想要什么去找卓然那臭小子，若是敢乱花我的钱，看我怎么揍那臭小子！”郑老爷子得意道。 顾爽脸色骤然一红，叫了声：“爷爷！” 扭回头去专心开车，心里却在腹诽，她终于知道那个坏小子随了谁了！ 回到家里，郑妈妈和周老太笑呵呵地接着她们。顾爽看到顾妈妈使了个眼色，将郑老爷子和宝宝安顿好，悄没声息地溜进了厨房。 “妈，您找我啥事儿啊？”顾爽压低了声音，这情形，咋看咋觉得像搞情报的！ “小爽啊，今下午人家给送来蜂箱和剿蜜桶了，我和你阿姨偷偷放到车库里去了。”顾妈妈拉着顾爽走到厨房的角落里低声道。 顾爽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顾妈妈，然后噗嗤一声笑起来。 “你个臭丫头，笑啥啊！郑老爷子那么大岁数，再去爬山能成吗？可别累出个好歹来。若是老爷子真想养蜜蜂，改天让你爸去捉一窝回来也就够了嘛，可不能让老爷子去冒险……”顾妈妈怒斥了顾爽一声，接着给顾爽出起了注意。 顾爽笑笑，抱住顾妈妈的胳膊道：“妈，我早就想好了，去的时候，咱们开着车直到山脚下，然后，我、您、阿姨，还有我爸，咱们一家子都去。捉不捉蜜蜂倒是其次，我们就当去春游散心了！” 顾妈妈又瞪了顾爽一眼：“咱们这里花红柳绿的，不比哪里的风景都好，还去春什么游？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一心眼儿就知道玩儿了！老爷子年龄大了，我可告诉你，万事可都要考虑到，一点儿差池可都不能出！” “妈，您就放心吧！”顾爽笑着对顾妈妈和周老太道，“您和阿姨啊，多准备些好吃的就行啦。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用担心，都交给我啦！” 说完，看看炒好的菜肴，端着去餐厅摆饭了。 顾妈妈和周老太在后边看着顾爽轻盈的脚步，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顾爽这孩子，原来太安静、太沉默了，即使笑都掩不住眼里的一丝轻愁。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她们老姐妹俩在一旁看着，这丫头可是笑得越来越甜了，也恢复了一些年轻人该有的活泼劲儿……这种渐渐地转变，或许顾爽自己都没察觉到，但顾妈妈和周老太却都在为她高兴着呢！ 顾爽端着菜出了厨房，立刻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郑老爷子和某宝。一老一少都高兴不已，虽然年龄相差近一个世纪，但两人脸上的欢乐，看在顾爽眼里，却同样值得欣慰和珍惜。 等顾妈妈和周老太走出来，老爷子已经开始在布置谁负责什么工具，怎么分工，怎么冲锋…… 顾爽回头看看顾妈妈和周老太，无奈地露出了一丝苦笑。 郑老爷子这哪里还是去捉野蜜蜂啊，这简直称得上是一次高地攻击战了！ 听他丝丝入扣的布置，一环扣一环地安排，顾爽已经开始为山上那些野蜜蜂默哀三分钟了！ 刚刚摆好晚饭，门铃儿响，一名警卫员站起来，却被顾爽笑着拦下：“还是我去吧。” 郑老爷子一行人跟着顾爽娘俩、或者搭帮走还行，若是一个人去院子里，小大青和小小青就会冲上来，作势要咬，后边不远处就是大青和小青，另一边还有熊熊和一撮毛，连四只玄狐也狐假狼威地直呲牙，那架势，活像是面对入侵者！ 被这几只第一次盯上，两个血气方刚的战士还不服气，还朝着小大青和小小青威吓，但大青和小青，以及一直与大青一家子不对付的熊熊、一撮毛都同时站起来，恶狠狠地盯住两个战士后，两个战士不得不执行三十六计的上上计，赶紧溜进屋了。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他们开枪或许还不用惧怕，若是不开枪，却要同时面对四条体型巨大的狼和狗的时候，即使他们也有些受不住！当然了，这些动物毕竟是顾爽养的，他们不能真的随便开枪，也是不得不被迫示弱的一个原因。 两个警卫员脸一红，谢了顾爽默默地走回去吃饭了。 顾爽走出房门，拍拍扑上来的小大青和小小青，抬头看向大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五官因为隐在灯影里看不真切，却看到两排雪白的牙齿，闪着微微的带着淡青色的光芒！ 第一百八十一章 穿过你的长发的我的手 第一百八十一章穿过你的长发的我的手 顾爽心头一喜，一声带着欣喜的欢呼喊出口：“卓然！” 这声喊一出口，顾爽却敏感地看到，对面那两排牙齿不见了。再看门口那人懒洋洋的站姿……顾爽心头一跳，愣了愣，还是走了过去。 “尚凡，正好呢，刚摆好饭，快进来！”顾爽笑着打开大门。 近距离，黑暗也阻挡不了顾爽的视线。 她清楚地看到尚凡唇角微微勾起一丝轻嘲，痞痞地道：“这是算着我要来？” “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周阿姨做饭总是有余粮的！”顾爽笑笑，侧过身子，示意尚凡跟上，然后笑道，“你动作快点儿，今晚可是有周阿姨做的佛跳墙，回去晚了，可就没份儿了！” “小爽！”顾爽已经转回头来，尚凡却在背后低低的，却很急促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带着无比的压抑，又似乎被强力压抑住的什么东西就要爆发出来一样，让顾爽心头再次狂跳，她的脚步顿了顿，终于还是停下来，“怎么啦？有什么事儿待会儿说啊，咱们先去吃饭！” “小爽！”尚凡又叫了一声。 “呵呵，尚凡啊，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顾爽笑着说到这里，却被尚凡在幽暗中眸子中闪烁的光芒攫住，竟忘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小爽，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的……”尚凡缓缓地开口道。 不知怎么的，顾爽下意识地知道，一旦让尚凡将这件所谓的‘事情’说出来的话，很多事对出现危机……其中，首当其冲的大概就是她和郑卓然之间的感情！ 可，这份感情，她已经接受，并已经付出了自己的努力，而且，经过她和郑卓然双方的努力，加上两个家庭之间的接触，她是真的放了一份真心进去了，而且，对郑卓然的感情，也已经越来越接近爱情了……当初，尚凡和郑卓然可以说都是很优秀的男人，甚至，在某一段时间里，她对尚凡的好感更胜一筹。但那已经过去了。换句话说，她现在已经做不到，向当初选择郑卓然而放弃尚凡一样，放弃与郑卓然的感情了。 下意识地，顾爽不想听尚凡讲故事，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候，她不想从尚凡嘴里听到什么故事，特别是关于郑卓然的。 尚凡的话说到一半，顾爽在思考之前，就开了口。 她笑道：“这么巧，尚凡，我也正好要告诉你一件事呢。” 她吸了口气，根本没给尚凡插嘴的机会，紧接着说到：“原本，打算过一段时间给你发请帖的，既然又见到你了，那我还是亲自告诉你吧，我已经和卓然订了婚，婚期也订下来了，就在今年的九月二十六。到时候，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尚凡有些愣愣地看着顾爽，脸色僵硬的发出一种灰败的白，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顾爽，仿佛要将她看到他的眼睛去一样……那目光，就像锁定了目标的狮虎猛兽，带着霸道的不容忤逆的光芒。 顾爽一口气将话说完，脸上的笑意仍在，紧紧攥着的手中，却出了一层细汗，黏湿、冰凉！ 她的颈项挺直着，下颌微抬，脸上的笑意淡淡的，眼睛中却没有了平时的温暖和娇柔。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俊美的外形、倜傥的风度、带点儿痞痞慵懒的小坏……可以说，真是非常迷人！ 事实上，顾爽也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对他有些心动。不仅仅是以为他的出色，更因为他对她的好！ 他对她真的好，丝毫不比郑卓然做的差！ 但是，他却触及了她的底线，不管最后，他是否紧急纠正，但错了就是错了！并不是所有时候，都会给你改过的机会！ 他不应该已有家室的情况下，在来对她表示亲近；只要没有智商太低的情况下，都不会因为这种示好骄傲！因为，这种行为的基础就是男人根本没给予你最起码的尊重，一个男人对女人最起码的尊重。 不论他们给自己的行为找到多么合理的借口，也无法掩饰他们罔顾婚姻的诺言，外出寻欢的卑劣和无耻！这是对他妻子、对他所示好的女人的共同侮辱！ 若，顾爽仅仅是事业的合作伙伴，或者仅仅是点头之交的朋友，她会看不起，但不会多加置喙，毕竟这种事情，无论古今内外，都不稀罕，这种卑劣男人耍的小把戏，将许多傻女人偏的要死要活、争风吃醋，甚至彼此之间大打出手，出尽了丑，而这些那些男人作为始作俑者，并不为耻反以为荣。有女人为他争风吃醋，那是他男性魅力得到了肯定！ 但是，顾爽却很不幸地成了被示好的对象。 而有幸的是，她并没有随便捧出自己的心，更庆幸的是，在发现这是一场骗局的时候，顾爽还完全来得及收回自己仅有的一点儿好感！ 尚凡从她和郑卓然确定关系之后，就几乎没有在她面前露过面，她还曾经想过，就这样，以后有业务往来，也可以作为朋友互相帮助一下，紧急情况下也会拉一把……但没想到，尚凡还会再次来到她的面前，试图向她讲什么故事。 假若，郑卓然有什么触及到她底线的事，她也不希望是从他的嘴里听到。 更何况，有些事情，甚至有些错误，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对错的标准其实并不统一。 两人默立，相对，过了好大一会儿，终于还是尚凡挑了挑嘴角，勾出一个慵懒的笑，“那好，我会的。我走了，拜拜！” “好，再见！”顾爽干巴巴地说着，尚凡已经自顾自地转了身，登上门外的车子，马达声轰鸣着，一个急转弯，咆哮着冲了出去。 种植园里并没有搞什么明亮工程，只是沿着园中的路装了一些光线柔和的园灯。周围大片的黑暗中，树影重重，青草地在夜色里散发出一种清淡的青草气息，掺杂着些许远处花田里的馥郁香气，沁人心脾，让人忍不住想要做个深呼吸！ 顾爽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那条延伸出去，并渐渐融化在夜色中的路，不管是谁，也不可能看到无尽头的将来。既然只能看清眼前的事物，那么，她能做到的也只有把握眼前。 “小爽，谁啊，怎么不进来说话？”顾妈妈从屋子里走出来喊道。 “哦，来了！”顾爽答应着，转回身的刹那，她再一次回头看了那条路一眼。 那条路上，只剩下园灯柔和的青白的光，树影花丛在灯光里朦朦胧胧的，美好的恍如一个梦境。 她不得不承认，尚凡今晚其实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虽然他没能把那个故事讲出来，但不可置疑的，顾爽心中却已经扎下了一根刺！ 爱情、婚姻，无疑是最利于猜疑这种东西生长的土壤。一旦埋下猜疑的种子，这种环境之下，就很快能够发芽生根，然后蓬勃长大……最后，猜疑吸取了爱情、婚姻的所有营养和美好，最后，使得爱情、婚姻彻底破碎，不再存在。 走进屋门，房中的温暖铺面而来，让从外边微凉夜风里走进来的顾爽，有刹那间的恍惚。 “小爽丫头，怎么了，还不快来吃饭？”郑老爷子招呼着。 宝宝小嘴里含着一块美味的火腿也在喊：“姆妈，来……嘁……饭！” 顾顺收摄心神，笑笑道：“我来了！”说着，换上拖鞋，洗了手，直奔餐桌。 与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吃了晚饭，稍坐片刻，周老太和顾妈妈抱着宝宝去睡觉，顾爸爸看看情形，也回房间休息。就连与郑老爷子形影不离的陈叔，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客厅。 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下郑老爷子和顾爽两个人。 郑老爷子脸上戏谑的笑意散了去，换上了一副深沉慈祥的表情，看着顾爽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爷爷……”不得不说，尚凡那句话确实进了顾爽的心，可面对郑老爷子，他无论怎么慈祥，无论和她怎么亲密，但毕竟是郑卓然的祖父……顾爽叫了声爷爷，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看着欲言又止的顾爽，郑老爷子暗暗叹了口气，温和道：“丫头啊，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儿，但是，遇到事就不要闷着，也不要回避，问题出了，哪怕是错误，解决掉、改过就好。而且，我也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被别人三言两语误导了。丫头啊，爷爷要告诉你的，其实就一句话：无论什么时候，一定要相信你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和你自己的脑子做出的判断。” 垂着头听着老人语重心长，顾爽鼻头忍不住有些酸涩。 她狠狠地吸了口气，将鼻中的酸涩压下去，然后抬起头，望着老态龙钟，却一脸慈祥的老人，缓缓展开一个微笑：“爷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 “呵呵，这才像我的丫头嘛！”郑老爷子抬头摸摸顾爽的头顶，笑眯眯道，“你要记得，不论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顾爽鼻中的酸涩再次冲上来，变成泪意充盈了眼眶，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地落下来了，她含着泪，却仍旧笑看着老人，郑重地点点头：“爷爷，我记住了！” “呵呵，好，那老头子也该去休息了。”郑老爷子说着站起身来，顾爽急忙上前一步扶住老人的胳膊，却被老人挥挥手拒绝，“不用，不用，我觉得自己的身子骨越来越好啦……呵呵，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上山掏蜜蜂窝呢！” 说这话，郑老爷子有些缓慢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顾爽站在老人的背后，看着虽然行动有些缓慢，却仍旧挺得笔直的腰板和脊梁，她心里那根刺，似乎也没什么关系了。 眼中钉肉中刺，特别是扎进心里的刺，肯定更不好受！ 但，也并不是所有的刺都无法消化，或许，这根刺只具有刺的外形，刚刚刺过来的时候也气势汹汹，也疼痛难忍，但它本身或许只是一丝水汽结成的冰，冰化了，刺也就不复存在了。 怀着释然的心情，顾爽回到房间。 宝宝已经睡着了。顾妈妈正靠在床头，保持着揽着宝宝的姿势，等她回来。 听到门响，顾妈妈坐起身子，目光迎着走进来的顾爽，问道：“小爽，今晚上是谁啊？” “妈，是尚凡！”经过和郑老爷子的一番谈话，顾爽心情疏朗了不少，听顾妈妈问起，她也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说了出来。 “尚凡？是那个家里开银行的？”顾妈妈见过郑卓然，却没见过尚凡。却也从顾爽、顾彬谈话中听到过一两次。 “嗯，”顾爽点点头。 “那他今天来做啥？咋到了门口都没进来？”顾妈妈其实已经猜度出了一些，但还是想问的清楚一些。 既然她都能感觉出不对劲儿了，郑老爷子那样的人，肯定就能看得更清楚。毕竟，郑老爷子是郑卓然的爷爷，说起来，也算是顾爽未来的老公公，这种关系下，若是让对方想多了，对顾爽可没什么好处。 “妈，他来是想告诉我一件事……呵呵，只不过，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他就走了。妈，没事儿的，您不用担心。”因为顾妈妈并不了解之前的一些事情，顾爽此时也实在不想和顾妈妈多说，再说，即使和顾妈妈说了，除了让她跟着操心，也没什么好处，顾爽也就选了一个最简单的说法。 “哦……没事就好！”顾妈妈松了一口气，起身嘱咐顾爽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顾爽走上前几步，看了看熟睡的宝宝，俯身亲了亲小东西红艳艳的脸颊，扯了扯被角，然后走进浴室。 在浴池中放了水，又倒入一些玫瑰花（其实就是顾爽拿到京城送人的玫瑰花），因为品种优良，所以，玫瑰花精油含量特别高，香味儿浓郁芬芳，平时顾爽忙忙碌碌的，总是冲个澡就算完，今天，回到自己的房间彻底松弛下来，她却觉得浑身累的不行，干脆弄个玫瑰花浴，来舒缓一下自己的精神和身体。 袅袅热气蒸腾着，玫瑰的馥郁芬芳漫散开来，顾爽靠在浴池壁上，任由浴池形成的水流轻轻击打着自己的身体，仿佛揉捏按摩，渐渐地让她紧张了一天的身体和神经都放松下来。 她把一切思绪统统排出脑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眯着眼睛，只享受这片刻的闲暇和舒适！ 透透地泡了个澡，顾爽从浴池中站起身来，用喷淋将身上的花瓣儿冲净，这才取了大毛巾擦干身体，拿了一条真丝浴袍裹住身体，慢慢地走了出去。 时间并不太晚，顾爽打开落地窗，走上露台。 微凉的夜风迎面吹拂，遥遥地，能够看到有安保人员在巡夜。听到她走出来的动静，熊熊从狗窝里露出了大脑袋，低低地哼了一声，另一边，警惕的大青也抬头向她看了一眼，不过并没有什么表示……呃，若是它要是真的有什么表示，估计会惊得周围几里地之内的人都会做噩梦！ 露台上，站在架子上的笨笨，抬起小脑袋，四下里瞅了瞅，肯可惜，鸟类的视力在夜间非常弱，察觉到没有威胁，继续将小脑袋塞进翅膀下边，继续它的美梦了。 感受着微凉的夜风，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了一会儿美好的夜景，顾爽走回房中，关闭窗户，爬上床，往宝宝小包子那边儿靠了靠，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郑老爷子说得好，遇事解决了就好。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从不看低自己的智力，所以她没什么好烦恼的！也不必害怕！ 宝宝身上带着奶味儿的香萦绕在鼻端，顾爽一夜好梦，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透过薄薄的窗纱，看到外边明亮的晨曦，顾爽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微笑。 她对自己说：“又是一个好天气！” 叫起宝宝小懒猪，母子俩惯例下楼，一个去带着宠物们遛弯儿玩耍，一个则拿着工具去清理食鼠藤以及小院内外的卫生。 自从郑老爷子带着陈叔和两名警卫入住，顾爽每天早上就把环境卫生也捎带上了，即使被人看到，也只以为她和顾爸顾妈、周老太在打扫室外卫生罢了。 将清理出来的死鼠皮和垃圾倒入小车，顾爸爸去处理。顾妈妈和周老太回房准备早餐。 顾爽则去带着宝宝和熊熊那一大帮宠物再玩一会儿。 “哈哈，宝宝起的挺早啊！”郑老爷子笑呵呵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宝宝立刻大叫：“爷爷，早！” “宝宝，早！”郑老爷子笑呵呵地走了过来，看着宝宝正搂着几乎与他一样高的熊熊和一撮毛的脖子，不由问道，“宝宝，你这是在干什么？” “呵呵，爷爷，我在让熊熊和一撮毛比赛赛跑，我给它们做裁判！”说着，扬了扬脖子上的一只秒表，小脸儿挂着满满的得意和骄傲。 “哦？原来宝宝是裁判啊！”郑老爷子笑着点点头，“那熊熊和一撮毛比赛完，赢了的有没有奖牌啊？” “呃……奖牌没有，我给它们准备了爱吃的肉干，谁赢了，就能吃一块！”宝宝似乎被问的一愣，却很快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袋肉干来，让郑老爷子看。 “好，好，没奖牌，有奖品也行！”郑老爷子走到宝宝身后，笑道，“那就让它们开始吧！” 随着宝宝的一声口令，熊熊和一撮毛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虽然熊熊和一撮毛都属于大型犬，长得也身高体壮的特别剽悍，甚至看上去有些稍胖的感觉，但它们真正奔跑起来，你就发现，这两只巨型犬的速度是非常惊人的。宝宝在终点放置了他的两只小鞋子，熊熊和一撮毛飞跑过去，低头一狗衔起一只鞋子，又飞奔了回来。 这些运动，都是宝宝和两只狗狗玩熟了的，顾爽只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郑老爷子和随他过来的陈叔却看得目瞪口呆。 两只狗几乎同时到达，宝宝大喊一声：“跑平了！熊熊和一撮毛都是好样儿的！来，来，来，这是你的，这是你的……” 表扬完，宝宝一只狗狗嘴里塞了一块肉干，熊熊和一撮毛的大嘴巴，那指头大小的一块肉干还不够它们塞牙缝儿的呢，一扭头，宝宝和郑老爷子说话的时候，两只狗狗已经走到顾爽身边，开始吃顾爽手里的食物－－是顾爽自己用血果粉加肉末和骨粉等东西加工的狗粮，狗狗们爱吃着呢，连大青一家子也爱吃。 一只狗狗奖励了一把，顾爽抬头朝着有些惊讶的郑老爷子笑笑：“爷爷，您和陈叔带着宝宝回屋吧，我把狗狗们送回去。”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顾爽家里养的这些动物，包括大青一家子在内，都没有栓链子，顾爽也不过是一吆喝，大大小小的一群，就非常听话地跟在了她的身后，朝着各自的窝走去。 顾爽去屋里拿出狗粮和牛奶，给每个狗狗放上食物，包括大青一家子也已经适应了吃狗粮，活鸡活鸭什么的，每隔几天才会吃一次。 早饭是小米粥、牛奶，还有海鲜锅贴和豆腐箱。锅贴类似于水煎包、生煎，豆腐箱则是豆腐切大块，挖空之后填上肉馅儿，在煎成四面金黄色，吃一口外焦里嫩，非常美味。 吃了早点，郑老爷子又确认了一下参战人员，等王锁柱老人的时候，郑卓然却首先到了。 一进门，顾妈妈就笑着问：“吃过早饭吗？还有锅贴和豆腐箱……” “嘿嘿，还是妈疼我！”郑卓然笑着瞅了瞅顾爽，却不想顾爽一扭脸，根本不予理会！ 哼，害得她不好受，也不能让他这么好过了！ 等王锁柱老爷子到了，郑卓然也吃饱了，换了一身适合爬山的衣服。 因为通往荒山没有修路，一行人开了两辆安保科的越野车，有老有少，呼呼隆隆十来口人，分乘着两辆越野车，在王锁柱老人的向导下，出了种植园，一路向西，直奔还未开发的几个荒山。 刚出发，顾爸爸就神秘地对宝宝道：“待会儿姥爷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 “咦，姥爷，什么好东西啊？”宝宝立刻被吸引了，追问道。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顾爸爸却坚持神秘到底。宝宝扭着小身子问了半天也没问出来，只要催促着充当司机的郑卓然加快速度。 时间已经进了四月下旬，大部分的果树都已过了花季，但是，还有一种树却刚刚发芽，还没开花－－这就是枣树。 也或许是太岁水加血果肥料的作用，顾爽从新疆带回来的几种枣树，却已经长出了一簇一簇的金黄色小花。这些枣树就栽在种植园外的路旁。枣树还很小，只有两米多高，树干也细细瘦瘦的，刚刚萌发的金黄色小花还没有完全开放，却已经可以看到不少蜜蜂嗡嗡嘤嘤地在枣树枝桠间飞来飞去了。 “哎呀，这枣花蜜可是上品啊，赶紧的，赶紧的，今天掏到蜂窝，今年还能吃一季枣花儿蜜呢！”郑老爷子笑道。 顾爸爸笑道：“您别着急，这边儿有墙挡风，花儿开的早几天，山上的枣树还都没开花呢，耽误不了枣花蜜！” “那就好！”郑老爷子笑笑，又说，“这个日子，山上的槐花也该开了。” 顾爸爸道：“是啊，山上的槐树刚开花，一片片雪白雪白的，那个多的是。” 不多时，到了顾爸爸种植果树的山下。 “卓然啊，停停车！”顾爸爸笑着吩咐。 所有人都有些疑惑，不知道顾爸爸这个老实人会卖什么关子，不过，刚刚宝宝都没能问出来，其他人自知还没有宝宝那份儿面子，也就干脆沉默着下了车。 刚才顾爸爸都说了，到了就知道了嘛！ 宝宝盼着快点儿知道姥爷的秘密，拘在顾爸爸身上不肯下来。其他人没办法，只好跟着往山上走。 这座小山，说起来也就是个很平缓的小丘，海拔高度最多也就二三百米的样子，经过三个月的辛勤劳作，这个山包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原本杂乱无序的野生灌木不见了，杂草也不见了，外围种植着大片的牧草，一到了果园中，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果树下，就是一畦一畦的药材。因为顾爽考虑到人工种植药材药效的减弱，所以，顾爸爸这次试种的药材都很稀疏，每棵药材之间最起码隔着四十公分。这个季节，像人参、三七都刚刚发芽，小小的叶片像小巴掌一样朝上伸展着，细细弱弱的，在阳光下，微风里微微摇摆着。 “咦，这是人参？”郑老爷子指着地上的一畦药材问道。 这一畦药材，刚刚抽出一片掌状复叶，叶片灰绿色，茎干也是绿色，连土壤中隐约可见的芦头（根茎）都是绿色的。 顾爽扶着老爷子的胳膊，微微一笑道：“爷爷，您这回可猜错了，这个看上去与人参挺像，但这个是三七。人参也有，在那边儿呢！” “想不到哇，想不到，你这个丫头还真是什么都不落下啊！”郑老爷子笑着感慨。 顾爽抿嘴儿笑笑。 郑卓然在旁边跟着示好：“爷爷，那是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的孙媳妇儿！” 说着，还扭过头来朝着顾爽讨好地笑笑。 顾爽扶着老爷子的胳膊，根本看都不看他，更别提给他一个回应了。 这让郑卓然很纳闷儿，难道是说好了昨晚回来，没能回来，惹恼了顾爽了？可是，昨晚他明明给她打电话请过假了啊！当时通电话的时候，顾爽明明并没有生气，还很温柔很体谅的呢！怎么，过了一夜，就变成这样了呢？ 女人的心思很难猜，郑卓然百般猜测也总觉得不对，不得已只好向郑老爷子看过来，投以求助的目光。 郑老爷子斜他一眼，咧咧嘴，嘿嘿一乐，竟很没同情心地转开了眼睛，看这样是明明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却偏偏打定主意不帮他了！ 被这一老一少联手打击的很有些郁闷，自己又想不起犯了什么错误……不得已，只好慢慢地落后一步，却不是找陈叔，而是来到顾妈妈身边，伸手扶住顾妈妈和周老太道：“妈，阿姨，您们慢着些，小心脚下的石头！” 周老太笑笑，对顾妈妈道：“大妹子，您这女婿够孝顺！” “那是，这个女婿是没的说的！”顾妈妈很自豪地笑呵呵接了一句。 郑卓然跟着嘿嘿憨笑了几声，悄声问顾妈妈道：“妈，小爽怎么了？我怎么看着她好像不太高兴啊？是不是公司里遇上啥事儿了？” 顾爽昨晚并没有和顾妈妈说清楚，但有一句话叫知女莫若母，其实顾妈妈大体也能推测出顾爽和那个尚凡是什么关系。可这话，别说郑卓然这女婿还没转正，就是以后转正了，顾妈妈也不会告诉他啊！ 顾妈妈心里转着弯儿，笑眯眯拍拍郑卓然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道：“闺女家，难免会有些小性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妈，您放心吧！”顾妈妈这么说，郑卓然也就认为是顾爽真的怨他没能按时回来，笑了笑，也就放下心来。 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跟着顾爸爸走在前头的宝宝突然发出一声欢呼：“哦……” 后边的人都被宝宝这一声所吸引，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很快，顾爽扶着郑老爷子就看到了宝宝和顾爸爸，同时，也看到了仍旧小小的果树上，一颗颗紫莹莹、红彤彤的，仿似小灯笼、又似一颗颗浑圆亮泽的珍珠的果子。 “樱桃？”顾爽惊讶一声，然后看向顾爸爸道，“爸，咱们种的樱桃结果了？” 这些樱桃是年初的时候刚刚引进的，虽然引进的时候就是引得三年生果树，也应该进入了结果期，但是毕竟是刚刚经历了一次移栽，正常情况下，这一年会缓苗，不会结果子。而且，顾爽虽然知道有了那么多的血果肥料和沼渣做底肥，顾爸爸的管理维护也很到位，很有可能不用缓苗，但她天天忙忙呼呼的，果园这一块交给顾爸爸完全撒手了，竟忘了这件事。 没想到，顾爸爸平日言语不多，却给了他们这么大一个惊喜！ 看到满树的大樱桃，宝宝立刻就被这些又漂亮又好吃的果子给吸引了，顾爽和顾妈妈周老太几个人，也都纷纷走到树下，摘一颗樱桃放进嘴里……嘶，微微的有点儿凉，又甘甜中透出一股浓浓的香味儿，实在是太好吃了！ 比市面上买的几十元一斤的大樱桃好吃了多了，娘几个吃了就停不下来，宝宝也坐在顾爸爸的怀里，一颗接着一颗地往自己的小嘴儿里塞，而且，还不忘姥爷，左右开弓，两个小胖爪子齐上阵，自己小嘴里一颗，姥爷嘴里一颗…… 郑老爷子和稍稍慢了一步的郑卓然几个人，看到几个人到了樱桃树下就不吱声了，都挺疑惑，这樱桃又不是没吃过，冬天也没断过啊，不至于这个样儿啊！ 疑疑惑惑地，爷几个也走到树下，摘了一颗果子放进嘴里，入口微微有点儿凉意，随即，随着牙齿咬破果皮，一股沁凉甘甜的汁液在口中流淌开来，而且，还有一种非常浓郁醇厚的果香，真是滋味甘甜气韵醇香，让人一吃之下，就欲罢不能了。 郑老爷子吃了一颗之后，连连点头道：“果然好吃！” 再瞥那边儿的宝宝，小嘴巴里都塞满了，小肉爪子还在忙乎着往下摘，一边摘一边儿往衣服的兜兜里装……看那忙乎劲儿，就像一只忙忙碌碌准备过冬食物的小松鼠！ 顾妈妈道：“早上还想不出带啥水果呢，这不是有现成的了！”说着，就要顾爽肩上背的背包。 顾爽摇摇头：“背包里乱七八糟的放东西，放水果不干净，我去拿食品袋！” 说着，顾爽就朝着车子走去。因为打算上山春游，车上带了不少食物，也带了垃圾袋和干净的食品袋。 郑卓然虽然也惊叹这里培植出来的樱桃好吃，但却仍旧没忘注意顾爽，一看到顾爽自己朝着车子走去，也顾不上吃樱桃了，立刻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爽爽，你拿什么？我去帮你拿！”郑卓然有些讨好地跟着顾爽后边笑问道。 顾爽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仍旧继续往前走。 郑卓然又道：“爽爽，你没拿车钥匙啊……” 顾爽心中暗哼一声，在这种荒山野外的，停车根本没上锁，要什么车钥匙！ 郑卓然见顾爽对他不理不睬，也不着恼，涎着脸笑嘻嘻地凑了上去，伸手揽住顾爽的肩膀，抗声道：“爽爽，你怎么这么不高兴？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是哪个混蛋惹到我家爽爽生气了？我这就去给他好看！哼哼，敢惹我家爽爽生气，他不想活了！” 顾爽被他揽住，最初还挣扎了两下，却被他紧紧地控制住，接着就听他这么一番胡扯，实在绷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来。 “哎呀，这就好了嘛，我的爽爽还是笑起来好看。”郑卓然立刻再接再厉地奉上甜言蜜语。 可惜，这马屁拍的显然水平不够，顾爽一听就怒了，竖着眉毛横了他一眼，郑卓然果然乖觉，立刻涎着脸笑道：“不，我错了，我家爽爽是什么时候都好看！我，永远也看不够！” 最后，这一句，音调一转，从嬉皮笑脸倏然转为深情款款，双手也握住了顾爽的肩膀，眼睛深沉地望进了顾爽的眼底…… 顾爽脊背一寒，下意识地抬起手扑撸了两下胳膊，撇撇嘴道：“嘁，真肉麻！” 说完，走过去打开车门，拿下一些食品袋，和两只空餐盒来，就准备往回走。 郑卓然好不容易哄得她笑了，哪里能够在错过这个进一步讨好的机会，伸手将她抱住。 顾爽刚刚转过身，就被郑卓然伸手揽住，她惊呼道：“你干什么？” “嘘，别叫……” 这里虽然让车子挡住了果园里众人的视线，但因为离得不远，若是大声尖叫那边可是能听到的。 郑卓然伸手捂住了顾爽的嘴巴，目光紧紧地锁定了顾爽的眼睛，然后，手抬起的同时，根本没给顾爽反抗的机会，唇已经吻了上去。 两人刚刚都吃了樱桃，唇舌纠缠交战之间，一股浓郁的水果香甜，充溢开来。还有几天未见酝酿的香浓的思念，就像陈酿的酒，让人不知不觉就沉湎了，陶醉了，忘乎所以…… 已是春末，两个人穿的都不多，薄薄的针织春衫，丝毫搁不住身体迅速是升高的体温，还有那坚硬柔软的触感，不知何时，顾爽迷迷糊糊的突然感到一只微凉的爪子伸进了她的衣服…… “唔……”她只来得及低吟了一声，唇舌就被再次攫住…… 那只不安分的爪子，沿着腰肢肌肤一点点摸索上来，极慢，却极珍稀，仿佛他抚摸的是一件连城珍宝……可这样细细地摩挲，却迅速地点燃了一簇簇火花，然后，这许许多多的火花，终于在那只爪子抚上那温软的巅峰之时，如焰火升空，轰然散开，绚烂，到了极致！ 顾爽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软成了一滩水，双腿双脚根本使不上一点儿力气。她的手臂挂在郑卓然的脖子上，身后却靠着车门…… 就在快要窒息的前一刻，郑卓然终于放开了对她唇舌的禁锢，顾爽就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根本无力动弹，只剩下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你个坏东西！”呼吸的顺畅，也让顾爽重拾了理智，想起相隔不远处的一家人，顾爽又羞又急，恨恨地捶打在郑卓然的胸膛上。 “别动！”郑卓然手臂一紧，将顾爽紧紧地禁锢进了自己的怀里，低沉暗哑的声音，还有顾爽身体感触到的某物，让她身体一僵，瞬间不敢再乱动乱碰！ 好一会儿，郑卓然急促的呼吸才渐渐平缓下来。 他俯低头，双手捧起顾爽的脸，让这只鸵鸟女人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眼睛，然后，他黝黑的黑眼珠儿慢慢俯低，他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了一个轻吻。长长地睫毛刷过他的唇瓣，带起一道麻酥酥的痒。 郑卓然心头又是一紧，暗哑着声音恨声道：“我们今天就去登记！” 听他这么一副恶狠狠地语调，顾爽心头仍旧残留的不高兴，竟然就这么瞬间散去了。 哼，你说登记就登记啊！ 顾爽暗暗一撇嘴，趁着郑卓然一个不悲，抬起他的一条手臂，一矮身钻了过去，飞快地朝着山上的果园跑去。 郑卓然微微恼怒，正要发威，转眼就看到那个一蹦一跳，快速逃跑的小鹿似的背影……那惊慌失措的模样确实很可爱，只不过，衣服皱皱巴巴的，还有头发，刚刚被某人的爪子蹂躏的……那叫一个乱。 “噗……”郑卓然脸上的恼色化成笑意，摇摇头，迈开长腿快步如飞地追了上去。 “爽爽！别跑！”郑卓然在后边喊。 “嘻嘻，有本事追上我啊！”顾爽浑不知自己的狼狈模样，还很得意地笑嘻嘻回头朝着郑卓然做了个鬼脸。 “爽……”郑卓然哭笑不得，眼看着顾爽就要跑进果园了，赶忙道，“你的头发乱了……” 顾爽脚下一顿，正飞跑着的身体，凭着惯性还在往前冲，一个踉跄差一点儿摔到地上。 好不容易稳住身体，郑卓然也到了，一手捞起顾爽的腰，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笑谑道：“捉到了！” 顾爽以为自己中了计，眼睛一瞪就要发火，却看到郑卓然满脸的宠溺，笑吟吟地抬起一只手，将她头上歪斜的发簪拿了下来，“转过去，我帮你绾起来。” 不知怎么的，顾爽竟然不自禁地就听从了他的话，转回身去，郑卓然从后边捞起顾爽柔顺的黑色直发，用另一只手，一点点把乱发捋顺，这才拿着发簪开始绾发…… 郑卓然的手指很漂亮，细细长长的，却干燥温暖。他的手指穿过她的黑发，抚过她的脸颊……那种柔柔的情愫，就随着这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的动作，一下一下，散播开来，无形却紧密地将两个甘愿沉湎其中的人拉近、拉近、终止紧紧地彼此纠缠成一体！ 终于，在郑卓然不知第几次失败后，顾爽终是忍不住笑了，将手中拿的食品盒和食品袋往郑卓然怀里一放，自己拿起簪子三绕两绕，将头发绾好。 再抬头，就见身后的男人就像只呆头鹅一样，傻乎乎地看着她。那目光灼灼地…… 顾爽脸色一红，也不理他，抢过他手里的东西，飞跑进果园。 果园里一群人，除了宝宝之外，看着顾爽和郑卓然一前一后回来，再看顾爽脸上尚未褪尽的红晕，又有哪个不明白地！可毕竟不是血缘至亲，就是真心希望她幸福的，陈叔和两个警卫员更是锻炼出来的，恐怕刀架在脖子上都不带眨巴眼的，所以更看不出什么异色。 只有宝宝憨呼呼地跑到顾爽身前，张着小手让顾爽将他抱起来，然后，小胖爪子抚上顾爽的脸颊，疑惑地问：“妈妈，你热吗？为什么你的脸这么红？” 噗嗤，噗嗤，连连几声压抑的喷笑声在四周响起，顾爽臊的哦，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将顾爽拿来的食品袋和食品盒摘满樱桃，一家人这才终于暂时离开樱桃园，继续他们去掏蜜蜂窝的行动。 过了栽种樱桃树的山坡，接下来就没有了修好的路，荒地上到处是零落的石块，虽然挡不住越野车前行，但车子开上去却也颠簸的不行。大人们被颠得难受，宝宝却来了兴致，干脆也不坐着了，站在车厢里，扶着顾爽的腿，小身子随着车子的颠簸乱晃乱扭着，有时候，走到稍稍平坦的地方，车子不颠了，小东西反而双腿用力蹦跳上两下。 那乐呵样儿，逗得大人们都跟着笑，却不知不觉地忘记了车子颠簸的痛苦。 到了这里，顾爽和郑卓然两个年轻人反而完全没有战斗力了，甚至连那两个警卫员，也没经历过掏蜜蜂窝的锻炼，只好拿着郑老爷子安排好的工具，亦步亦趋地跟在王锁柱和郑老爷子两个老人后边。而还有一个看上去很是胸有成竹的人，竟是朴实憨厚的顾爸爸！ 看着顾爸爸很自然很熟练地跟着王锁柱和郑老爷子，四处在树洞、石块下翻找蜂窝，顾爽都几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因为她实在想象不出，这么淳朴老实的父亲，小时候调皮是什么样儿！ 顾爽一看自己也帮不上忙，看陈叔和那俩警卫员紧跟着郑老爷子，也不用她担心，于是干脆带着宝宝去后边的车上，把后备箱里偷渡来的小大青和小小青放了出来，和宝宝带着两只小狼崽儿……呃，是半大的狼，在山坡上玩耍起来。 两只小狼自从月窝儿里就被顾爽带回了家，自小就在那个小院子里长大，猛地一下子来到这广阔的野外，那叫一个兴奋，撒着欢儿地跑起来。 而且这么大的小狼，就像五六岁的孩子，那是看啥都好奇的不行，一会儿拱拱草丛，一会儿又去扒拉扒拉石块……那是一刻都不带安生的。 郑卓然跟着几位老爷子找也蜜蜂窝去了，顾妈妈和周老太则找了一块平坦干净的草地，将带来的桌布铺下，又把带来的食品、饮料、酒啥的摆布好，就坐在台布上晒着太阳说起话儿来。 跟着那来两只小狼跑了一阵子，顾爽身上微微的发热出了一身细汗，捉住同样撒着欢儿不知疲惫的宝宝，探手往小东西的后背上一摸，已经是湿漉漉的了 在野地里出了汗，万一被风吹到了，可是容易感冒的，顾爽也不敢再让他跟着那俩小狼疯了，一转眼珠，看到旁边的小树林里有好多槐树，树上一串串白色的槐花开的正好，盈盈摇动着，如雪似云，洒下一片清淡的香甜味儿。 “宝宝，你看那里！”顾爽指着树上的槐花让宝宝看。 宝宝被顾爽抓着不能玩，正撅着小嘴儿不乐意呢，抬头一看到满树的白色花朵儿，一串一串的，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妈妈，妈妈……这个，这个是姥爷说的槐花是不是？” 顾爽没想到顾爸爸随口一句话竟然被宝宝记住了，高兴地亲了亲宝宝的小脸，夸奖道：“对啊，那就是槐花。宝宝想不想要呢？” “想！”宝宝立刻跳起来欢叫着响应。 顾爽笑着拍了拍宝宝的脑瓜顶儿，“好，那我们去去叫你姥姥和奶奶过来，咱们一起摘槐花！” “哦，摘槐花咯，摘槐花咯！”宝宝高兴地拍着小巴掌，连蹦带跳地跑到顾妈妈和周老太身边，拉着两人的手就叽叽咯咯地说起来。 顾爽跟在后边也笑道：“阿姨，妈，那边儿槐花开的很好，我记得原来蒸的槐花扒拉很好吃，我们摘些儿回去吧！” “就你这丫头嘴馋！”顾妈妈笑嗔了顾爽一句，却还是笑眯眯地在宝宝的拉扯下顺势起身。 顾爽返回车上，拿下一块备用的台布来，和顾妈妈、周老太，还有宝宝小包子，一起返回树林。 这里的槐树都是天然生长的，并不规则，有很高很粗的大树，也有手臂粗细的小树苗。 可惜，太小的树苗没有槐花，顾爽转了转，还是挑了一棵胸径三十厘米粗细的大槐树，让顾妈妈和周老太带着宝宝在树下铺好台布，顾爽抬头看看高达十几米的树干，噗噗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把住树干，蹭蹭蹭地往上爬起来。 周老太看到顾爽这样，不要惊讶道：“哎呀，想不到小爽爬树还这么了得！” “嘁，你就别夸她了，这丫头别看不声不张的，小时候闷不作声地憋出的事儿可不少！这爬树啊，还是村子里里有一棵大桑树，每年夏天都结好多白爽爽的大桑葚，甘甜甘甜的，这丫头嘴馋，就跑去摘，一来二去，就学会了……你不知道，有一回我刚给她做了一双新布鞋，穿出去还没一天呢，傍晚回来，嗬，已经露了大姆脚趾头了！” “哈哈……哈哈……”周老太被顾妈妈的一番描述逗得好一阵笑才停下来，抹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儿道，“真想不到，小爽小时候也有那么调皮的时候！” 顾爽爬着树听到顾妈妈宣扬她小时候的英勇事迹，手一滑差点儿出溜下来，心里暗想，刚才自己个儿还疑惑顾爸爸淘气会是什么样儿，这回好歹不用好奇了。想来自己这性子，就随了自家老爹了！ 二十来年没爬树，这一回爬树，顾爽却丝毫不感到手生，手攀脚蹬的，竟然几下就爬上了树桠。 脚蹬着比较粗壮的一根树枝，另一条腿从旁边的一根树枝上绕过去固定住自己的身体，然后，顾爽的两只手就解放了出来，扯过一根挂满槐花的树枝，摘了一嘟噜塞进嘴里，立刻一股清香微甜的滋味就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嗯，好多年不吃，还是那个味儿！ 宝宝在树下仰着小脑袋看着顾爽爬到高高的树上，拍着小巴掌蹦跳着欢呼：“妈妈好厉害啊！” 顾爽从树叶枝桠间探出头去，看向树下，对着宝宝笑笑道：“宝宝，和奶奶姥姥准备好咯，我开始摘槐花咯！” “好啊，好啊，妈妈，我和奶奶、姥姥准备好啦！”宝宝在树下大声喊着，小脸儿兴奋地红扑扑的，从顾爽这个角度看下去，越发像是红彤彤的大苹果了！ 顾爽也跟着喊：“来咯！” 然后，就扔下一大嘟噜槐花去，宝宝在树下一声欢呼，伸手就把那串槐花抓在了小手中！ 顾爽笑笑，继而又快速而仔细地摘下一嘟噜一嘟噜的槐花扔下去，却小心避免带上槐树枝，因为槐树枝上有棘刺，要是一不小心扎了树下的任何一个，她都会心疼的！ 这棵大槐树枝繁叶茂，槐花儿开的自然也多，树枝儿都被累累的槐花压的有些沉甸甸的，顾爽脚下站的稳稳地，两手作业，很快，扔下去的槐花，宝宝就拿不过来了，在台布上积成了一堆！ “小爽，够啦，摘多了就吃不了啦！”顾妈妈在树下喊。 “嗳，我这就下来！”顾爽答应着，慢悠悠地摘了一串槐花放进自己嘴里，抬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眼睛随意地往树下一看，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色大变，急忙朝着树下喊：“妈，阿姨，快带着宝宝跑……往山下跑！” 因为焦急和害怕，顾爽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嘶喊，那恐惧的声音都变了调儿了，尖利的有些刺耳。 周老太和顾妈妈先是一愣，随即还是无条件地相信了顾爽的话，顾妈妈身体比较结实，抱起宝宝，二话不说，就按照顾爽说的，往山下就跑。周老太也紧紧跟在后边。 顾爽喊完，却还是又惊又急，却偏偏还在树上，也顾不上划烂衣服磨破手掌了，双腿往树干上一盘，抱着树干，哧溜一声，就从树上溜了下来。 脚一着地，双腿、双臂还有手掌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顾爽却完全顾不上这些，抬手将地上堆着槐花的台布扯起来，一下子将头脸罩起来，朝着山坡的另一个方向跑去，那个方向先是一片低矮的灌木林，顾爽完全不顾杂乱刺人的树枝，连推带踹地一路冲了过去，刚刚冲出灌木林，就看到小大青和小小青从那边狼狈地逃了过来，而它们身后的半空中，黑鸦鸦的一片云彩－－竟是一大群被称为土雷子的大号马蜂！ 这种土雷子马蜂，个头特别大，黑黄色的身体，足有大人拇指那么粗，三到四厘米长，尾部的针特别厉害，而且带着毒性，被它蜇了，轻的也会红肿疼痛上好几天，重的还能因为毒性剧烈而致死！ 顾爽完全顾不上别的，伸手捞起两只小狼，一条胳膊夹住一只，也不敢往顾妈妈和周老太那里跑，慌慌张张朝着一蓬非常茂密的灌木丛冲了进去，然后抱着两只小狼往地上一趴，用台布将自己和小狼完完全全地罩在了下边。 趴在灌木丛中，头顶乃至整个身子上都罩着厚厚的台布，周围黑乎乎的，只听着头顶上嗡嗡的声音很快飞来，然后，就在头顶上方盘旋着，就是不肯离去。 怀里两头惹祸的小狼可能是被蜇到了，哼哼唧唧地，顾爽也顾不上给它们看，只趴在地上暗暗祈祷：头顶上的那群讨债鬼快走吧！ 不知过了多久，久的让顾爽觉得仿佛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头顶上的嗡嗡声才渐渐小了，终于渐渐远去，再也听不到了！ －－－－－－题外话－－－－－－ 一贯清水……终于，好不容易写了一场吻戏……那个，俺实在是不会写，亲们包涵吧！ 捂着脸爬走…… 第一百八十二章 让我疼你 第一百八十二章让我疼你 呼，终于逃过一劫！ 顾爽长长地吁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撩起台布，抬头望灌木丛上方看了看，侦察了一遍敌情，确定危险已解除，这才将台布撩开，从灌木丛中直起腰来。（.无弹窗广告） 哼哼唧唧…… 小大青和小小青哼哼唧唧地钻出来，很委屈地往顾爽身上拱。 顾爽这才想起这俩小东西，低头一看，嗬，小大青的右眼眼皮被蜇了，已经肿的看不见眼珠儿了。嘴巴子也被蜇了一口，肿的脸都歪了。小小青稍好一些，脸上还没看出啥来，就是不停地拿爪子挠耳朵根儿……顾爽扒拉开毛一看，呃，顾爽吓了一跳，小小青的整个耳朵根儿都肿起来了……这，会不会造成外伤性失聪？ 小小青可是一头狼，顾爽还打算到了夏季抽时间把大青一家子送回西藏呢，若是小小青失了聪，一只残疾狼在野外恶劣的生存环境中的结局，顾爽不用想都知道只能有两个字：凄惨！ 顾不得多想，顾爽一手一个捞起俩小狼，还没忘把脏兮兮的台布往肩膀上一搭，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 嗬，刚刚被土雷子追的心急火燎的，也没试出咋样就从灌木丛里杀了个来回，可此时，后边没有土雷子追着了，顾爽这才发现灌木丛真的不是人走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细枝条，密密匝匝的，就像无数只调皮的小手，扯着你的衣服、头发，让你寸步难行。等顾爽好不容易劈荆斩棘地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再看自己身上，一套针织春装已经挂的面目全非，虽然还没像许多电视剧表现的那么夸张，成为破布条，但是这身衣服算是彻底废了，回家唯一的用处只怕也就是当抹布了。 还有头发，刚刚和郑卓然那一番……那根本不叫乱，现在，她绾发用的簪子还斜斜地耷拉在脑后，头发却几乎没有一缕顺溜的，乱七八糟地披散着……呃，这个形象若是被不认识的人看到，估计会以为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犀利姐儿！ 这副尊荣，顾爽暂时也没办法改变太多，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头发用手扒了扒，好歹用簪子别住，拉了拉身上又脏又破的衣服，抱着两只受伤的小狼匆匆朝着车子走去。 小狼的伤她着急，更着急的还有顾妈妈、周老太和宝宝。那老老小小的，仓惶间，也不知磕着没有。 顾妈妈和周老太用最快的速度抱着宝宝冲回车上，坐着喘息了好大一会儿，才将气喘匀呼了。看看外边，晴朗朗的天，顾妈妈想起顾爽刚刚在树上那样急惶恐惧地让她们逃走的样子，不免开始担心起来。 “大姐，你在车上看着宝宝，我去看看小爽……”顾妈妈对周老太道。 “妹子，还是你在这里……”周老太哪能让顾妈妈一人犯险，再说她也担心顾爽，不免争了起来。 可，顾妈妈毕竟年轻，从来又是在地里劳动惯了的，身体壮实，力气也比周老太大得多，不等周老太说完，她已经挡了周老太一下，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刚走了没几步，顾妈妈就看到一个人，一个脏兮兮的人从山上走了下来。 “小……小爽？你怎么弄成这样儿啦？”顾妈妈几乎不敢相信从山上走下来的这个堪比叫花子的人，居然是她的女儿，要知道，顾爽最是利落爱干净的，从来衣服都是干干净净利利爽爽的，啥时候弄得这么狼狈过？ 顾爽走出灌木丛，才发现，不但衣服被挂的不像样子了，胳膊、腿、身上，好多处都火辣辣的，撩起衣服一看，全是一条条血道子，想来是在灌木丛里穿行被枝条荆棘挂的，当时太急没注意到，等危险过去，又走出了灌木丛，这才感觉出疼来。 顾爽咧咧嘴角，想要扯开一个笑，却不想，这个动作牵扯到了脸颊上的一条血道子，疼的她吸了口冷气，那笑容就看上去似哭非笑，很是诡异。 “嘶，妈，没事儿……不用担心！”顾爽享受着顾妈妈冲上来上下检查她的伤势的关爱，一边急忙开口宽慰。 “还说没事儿，你看看这胳膊上，这腰上……都是血道子啊……”说着说着，顾妈妈的声音都有些哽噎了。 “妈，真没事儿，就是划破点皮儿，回去清洗一下，也就两三天就好了……”看顾妈妈真心疼了，顾爽宽慰着，又急忙问，“妈，您和阿姨都没事儿吧？” “我们能有啥事儿！”顾妈妈不在乎地挥挥手，完了又问，“你咋不问宝宝？” 顾爽这回真笑了：“妈，有您和阿姨俩人护着那小子，他能有啥事儿！” 一听这话，顾妈妈心里熨帖了，却还是瞪了顾爽一眼，伸手想要替顾爽抱着小小青，却没想到，这小狼崽子根本不买顾妈妈面子，直冲着顾妈妈呲牙，不肯让她抱。 “算啦，我抱着吧，它身上也脏着呢！”顾爽跟着顾妈妈往车上走。 顾妈妈又问：“小爽啊，刚才……是野蜂子？” “嗯，不，比野蜂子还厉害……是一大群土雷子！”顾爽回答道，“也不知这俩混蛋去哪里招惹了那些东西，黑压压一大片。当时也把我吓坏了，小大青和小小青吓坏了只朝着我们这边儿跑，要真让它们把那么一大群土雷子给引到我们近前来，我们还不都得挨蜇！” “那倒是！”顾妈妈显然被顾爽说的一大群土雷子吓了一跳，抚着胸口道，“那你是怎么避开的？” 顾爽想起自己的英雄事迹，嘻嘻一笑，将事情讲了一遍，听得顾妈妈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念佛！ 好在，为了以防万一，一家人都带了一件替换衣服，裤子没带，顾爽也暂时没办法换了，拿出一瓶矿泉水洗了洗手，将破烂的上衣换了，稍稍收拾了一下头发，好歹的没有那么狼狈了。 那边儿，顾妈妈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找出一支风油精，这玩意儿能治疗蚊虫叮咬，想来对土雷子蜇伤也有效果。 顾爽刚刚收拾好自己，一回头，就看到顾妈妈、周老太和宝宝正按着小大青在给它抹风油精呢，顾爽吓了一跳，急忙跳过去拦住。 小大青被蜇的地方在嘴巴和眼皮上，在这两个地方抹上风油精，小大青一怒之下非得把宝宝的小肉爪子咬下来不可！ 拦住胡乱施救的娘仨，顾爽让顾妈妈和周老太带着宝宝去槐树下看看，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血果，放嘴里嚼巴嚼巴，呼在两只小狼的蜇伤上……还好，看来血果对蜇伤也有用处，小大青和小小青敷了药之后，很快安静下来，无精打采地趴在车厢里打起了瞌睡。 看这两头的情况尚好，顾爽也就放下心来，给两只小狼留着一扇车门，自己下了车，去找顾妈妈和周阿姨她们了。 这一番折腾，也有快两个小时了，郑老爷子一行人，也应该有所收获了吧！ 正想着，遥遥地看到山头那一边儿升起一股浓烟来……顾爽噗哧一笑，看来，是那些人开始动手掏野蜜蜂窝了！ 被刚刚那群土雷子吓了一回，顾爽也不敢离开这边儿了，干脆守着顾妈妈、周老太和宝宝，开始琢磨起中午的吃食来。 顾妈妈和周老太不禁带了一些方便食品，还带了许多腌渍好的肉片、鸡翅啥的，还带了烤架和木炭，看样子是准备中午做烧烤的。 顾爽看了看树林里，地上、树上，都有好多，枯树枝，她也不用木炭了，叫上两老一小，嘻嘻哈哈地进树林里捡柴禾。 很快，一人手里就捡了一捆木柴，宝宝也不含糊，愣是拖了一根比他还沉的干树枝回来。 顾爽夸奖了宝宝几句，夸得小包子脸蛋儿红彤彤的，又是得意又有点儿不好意思。 点燃篝火，顾爽将带来的鸡蛋、扔进火堆里，又用大树枝撑起来，做了个临时锅架，架上锅，倒入纯净水，把火腿切成片放进去炖着，接着又放进去几片山椒脆笋，不多时，水开了，夹杂着火腿和山椒脆笋的香浓清爽味儿就散播开来。 顾爽拿了几嘟噜槐花，把花梗摘掉，稍稍冲洗一下，扔进汤锅里。 很快，浓香的火腿汤里又飘溢出一股槐花的甜香，顾爽又把篝火中的鸡蛋扒拉出来。而顾妈妈和周老太那边，也已经升起了木炭，开始烤制准备好的肉片、鸡翅啥的…… 这里香味四溢，那边一群男人也说说笑笑地返了回来！ 还没到近前，郑卓然就叫道：“做的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啊！” 顾爽笑着迎上去，看看后边跟着的两个警卫员，他们一人手里搬着一个木箱子－－那是顾爽定制来的蜂箱！ “看起来，收获不小啊！”顾爽笑着道。 郑老爷子一脸得意：“那是，不就是野蜂子吗，你爷爷我亲自出马，还不手到擒来？！” “呵呵，那是，那是……有爷爷您呐，那野蜂子立马就吓得魂飞胆丧，缴枪投降了！”顾爽笑嘻嘻道。 却换来了郑老爷子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你这臭丫头，居然敢开你爷爷的玩笑了！” “哪里啊，我这可是实话实说！”顾爽委屈地揉着肩膀……并不是郑老爷子力气大，主要是她这里也有好几条血道子，郑老爷子并不重的一巴掌，也让她呲牙咧嘴的，真不是装的！ 说这话，顾爽偷偷注意了一下郑老爷子的神色，因为爬山运动，稍稍有点儿气喘，脸色却红润光泽，精神百倍，心情看起来也特别高兴……她暗暗舒了口气，招呼着一大群人围着篝火坐下来。 香喷喷的烤肉、烤鸡翅吃着，鲜美的火腿槐花汤喝上，年轻的有听装青啤，几个老人则喝着血果酒……那叫一个美！ 说说笑笑，吃的欢畅，郑卓然做到顾爽和宝宝娘俩身边，小小声地问：“爽爽，你怎么了？是不是跌倒了？” 顾爽低头看看自己没法掩饰的裤子和脏污的鞋子，咧咧嘴道：“与土雷子来了个遭遇战，不过，还好，被我们成功躲过去了！” “土雷子？”郑卓然有些疑惑。 “哦，就是一种大号的马蜂，蜇人特别疼那种！”顾爽很随意地说着，将一块肉喂进宝宝嘴里……因为现烤现吃，烤串太热，顾爽怕宝宝被烫到，只要拿了喂他。 一串肉喂完，顾爽很疑惑，身后怎么凉飕飕的…… 回头一看，呃，郑卓然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卓然，你……嘿嘿，我没事儿……”他干嘛这么恶狠狠地盯着她？顾爽竟然莫名地生出了一丝心虚之感，下意识地解释着。 “你个笨女人！”郑卓然压低了声音，恨恨地呵斥一声，将手中的肉串随意一放，俯身握住顾爽的腿，一把将她的裤腿儿撸起来……雪白纤细的小腿上，一道道血痕是那么的刺眼！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儿？你要有事还得怎样？”郑卓然背对着众人，声音压得特别低，而且几乎是贴着顾爽的耳朵说的，他这里发飙，其他人竟都没有注意。 咧咧嘴，顾爽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郑卓然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又掀开她的衣袖看上去，纤细白腻的胳膊上，同样是一条条血道子，而且，因为当时着急冲进灌木丛，手臂当了开山刀，所以手臂上的血道子更加密集，也更加深，一条条交叠在一起，映衬着白腻的肌肤，格外地夸张刺目！ “你……”郑卓然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这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保护自己呢？ 他刚刚看到顾爽的裤子和鞋子异样，就立刻关注了顾妈妈、周老太和宝宝，除了顾爽外，那两老一小都很好，没有一点儿异状……如今，可想而知，这个傻女人一定是拼着自己受伤保护了别人……他不由恨得牙痒痒。能够将老人孩子护住，为什么非得把自己弄得这么惨烈？ 此时，郑卓然还不知道顾爽之所以受伤，更主要是为了保护两只小狼，若是知道了，恐怕他会立刻暴怒地去将那两只小狼宰了！ “放手！不许欺负我妈妈！”宝宝小包子很正义地爬了过来，挥着小巴掌就打在郑卓然攥着顾爽手腕的手上！ 顾爽和郑卓然同时一愣，随即，顾爽趁机抽回自己的手，一把将宝宝抱进怀里，用力地亲了一口，乐呵呵道：“哈哈，还是我儿子疼我！” 宝宝被顾爽亲的有些绷不住脸，却仍旧警告地瞪了郑卓然一眼。 郑卓然回过味儿，心里这个难受哇……他不就是一气之下态度恶劣了点儿吗，也不至于被这小子当成了敌人吧？平常，这小子对自己可是黏着呢，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和他妈妈亲啊！太受伤了！ 顾爽安抚下宝宝，回头笑嘻嘻地瞟了郑卓然一眼，那得意的样儿，好像就是说，我有儿子保护，你能拿我咋地？！ 吃过午饭，郑老爷子原本游性未尽，还要再接再厉去掏几窝野蜂子，却被郑卓然好说歹说地劝着回去了。 玩了一上午，宝宝毕竟年龄小，上车了一颠达，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经过樱桃园的时候，众人又去摘了些樱桃，小东西都在车上睡得，根本不知道。 回到家，郑老爷子就回房休息了。顾爽原本也打算让王锁柱老人休息一下，被老爷子推拒了，精神百倍地走了。 家里这些人，或回房休息，或奉命去安置那两箱野蜜蜂，各自都去忙乎了。 顾爽则抱着宝宝回了房间，将宝宝放到床上安置好，接着就拿了一套干净衣裤进了浴室。 脱掉衣裤，站在镜子前，顾爽这才清楚地看到自己身上一条条狼狈的血道子，特别是手臂外侧和足踝处的几道伤口，划得很深，结了厚厚的血痂，顾爽用手指摸着，暗道，这些要是留下疤，那可就难看死了。 翻过手掌，手心和虎口处，都破了，特别是手心，因为情急之下抱着树干出溜下来，整个手掌心都磨脱了一层皮，嫩嫩的红肉露在外边，此时已经开始往外渗着淡黄色的液体了。 将浴池里放满水，顾爽取了一些刚磨好的血果酱放进去，然后才抬起腿，迈入浴池之中。 脚踝、腿上的伤口接触到温热的水，顾爽不由疼的吸了口冷气：“嘶……” 火烧火燎的疼从一道道伤口上传了过来，让顾爽脸上的血色都退了去。 咬牙忍着疼，顾爽慢慢地将整个身体浸入池水之中，等着淡淡血色的水将伤口上的脏污和血渍都浸软融化掉，疼也从一开始的钻心一般，渐渐减弱，等到她从浴池的水中站起来，身上的血渍已经都不见了，只有一道道伤口，宛如细线一样，泛着淡淡的粉红。 用清水冲了一下，顾爽走出浴池，有用棉花沾着备好的太岁水，逐条逐条地涂到一道道伤口上。 说起来，顾爽身上的伤不少，但并没有太深的伤口，顾爽一条条涂上太岁水之后，那些本来就变得极浅的伤口，已经完全没有痛感了，而且，也不再流血，个别比较深的伤口，也变成了粉红色，疼的也很轻微了。最后，顾爽将双手手掌直接朝下浸在太岁水中，微凉的太岁水沁润着掌心的大片伤口，不疼，却微微的有些儿麻，有些儿痒…… 浸泡了十来分钟，感到掌心的麻痒也淡了去，顾爽这才将手从太岁水里拿了出来，一看，刚刚还惨不忍睹的掌心，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伤口处也不再往外渗什么液体，若非颜色还与周围正常的皮肤不同，顾爽几乎要以为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想了想，顾爽还是将几条比较深的伤口都沾上了创可贴，两只手心则用绷带包扎了，最后也分别用两条创可贴黏住。 收拾完了，顾爽这才穿上一套干净的棉质针织衣裤，将半干的头发梳顺，这才，打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跨出浴室门，一抬头，顾爽不由就愣住了。 她都没有听到声音，郑卓然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此刻，居然就端坐在床尾，目不转睛地对着浴室门口，盯着她，让她惊吓之余又是羞赧，几乎忘记了路该怎么走。 在山上看到顾爽身上的伤，又被宝宝当成了敌人时刻监视着，郑卓然是又疼又气，又气还有些委屈……好不容易到家，哪知道搭了把手把车卸了的功夫，再找过来，顾爽却已经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细微的水声，郑卓然真想冲进去……可是，他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理智，虽说是冲着顾爽的伤进去的，可谁知那种情形下，会发生点儿什么事儿。 无奈，只要咬着牙，忍着心疼、气愤、委屈……还有一些些心痒难耐，心火上炎……咳咳，他承认，不是一点点，是越来越多，最后都快忍不住了，浴室门一响，顾爽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经过浴室中热气的熏蒸，她的眼睛带着些湿气，显得微微有些迷茫，又格外的水波欲流；她的头发没有吹干，又谢湿，贴服地垂在胸前脑后；她的肌肤白皙滑腻中，透出一股淡淡的粉来，仿佛最最娇嫩的花瓣儿，吹弹得破就是说的这样儿的吧…… 被郑卓然盯得有些手足无措，顾爽终于决定出声拯救自己：“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声，成功地打破了郑卓然满心的火热和移不开的凝视……他晃了晃眼神，掩饰掉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转而看进她的眼睛，低声道：“过来！” 顾爽动了动腿脚，却没有往前移动分毫，反而有些警惕道：“你干嘛？” 顾爽这个动作加上这句问话，无端地让郑卓然想起了宝宝对他的敌视，心头火腾地一声窜了起来，也不再等待，起身，长腿一迈，三两步就来到了顾爽面前，伸手，将她抱起。 “啊，你干嘛？”顾爽被他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抬手挣扎着捶打在他的胸膛上，可明明力量惊人的她，拳头落下的时候，却是软绵绵的，没有丝毫的威胁力。 “哼，别动！”本来就被浴室里的水声撩拨的心猿意马，此时软香再坏，郑卓然更是难免心驰神荡，再加上刚刚沐浴完的顾爽身上隐隐约约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真是让他立刻浑身火热起来，他那自持的自制力马上就要到了崩溃的边缘，偏偏怀里这个小女人还不知死活地乱动……不得已，他只要咬着牙出声警告。 “呃……”顾爽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男人身体的热度，还有他明显粗重了许多的呼吸……心中一突，顾爽立刻变成了乖顺的小绵羊，乖乖地伏在他的怀里，再不敢乱动！ 郑卓然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体内的蠢蠢欲动压了下去，抱着顾爽走到离床较远的沙发上坐下，伸手就握住了顾爽的手腕。 立刻，顾爽包的像粽子似的手掌就进入了他的视线，他的目光一闪，随即撸起她的衣袖……果然，胳膊上比较严重的伤口也贴了创可贴，虽然已经想到，但郑卓然还是撩起顾爽的裤脚看了看，果然，腿上的伤口也经过了妥贴的处理。 郑卓然放下心来，却偏偏有些气闷……这女人，永远都不会有被人疼爱的自觉吗？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有这么强的自立自理能力？ 经过清洗，手腕和脚踝上的伤口大部分已经不太明显，又被创可贴将比较严重的伤口遮住，看上去已经不再那么触目惊心，但郑卓然的脑海里却仍旧晃荡着在山上看到的那惊人的样儿……唉，罢了，今天她刚刚受伤，就先不和她计较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地让她学会依靠、学会接受他的疼爱和关心吧！ “我说没事儿吧？大部分只是划的发红，并没有破皮……”顾爽看着已经大部分恢复了细腻白皙的皮肤，有些自得地道。 说到一半儿，猛地察觉郑卓然的脸色似乎不太对，于是口风一转，道，“那个，你检查完了吧？” 说着，顾爽就要从郑卓然怀里起身！ 只是，她这个动作刚刚在脑海里形成，还没来的及付诸行动呢，腰上一紧，已经被郑卓然的手臂禁锢住。 他的脸贴在她的脖颈上，热热的呼吸吹拂着耳后敏感地皮肤。 “你……”一阵阵酥麻，让顾爽猛地想起在山上的那一场旖旎，心头狂跳着，却不敢乱动，只小心翼翼地挤出一个字。 “别动！”郑卓然的声音没有了方才的怒意和不满，低沉中带着微微的沙哑，似乎梦呓，又似乎轻声地低喃，却让顾爽的身体更加紧绷了起来。 就在顾爽战战兢兢之中，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顾爽觉得浑身僵硬的开始酸疼的时候，郑卓然终于抬起头来，轻轻地叹了一句，低声道：“以后，记得要保护好自己……别让我担心，知道吗？” 顾爽还能说啥，赶紧地点头答应。 “以后，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担着，你要记得，现在，以后，你都不再是一个人了，你有了我，我会努力保护好你和宝宝，不再让你们受伤害……”说到这里，郑卓然顿了顿，继而道，“这一次，是我对不起你们，没能保护你们……” 前边两句话，郑卓然说的很有气势，颇有些霸气，可说到最后一句，那语气里却带了歉疚，甚至还有些伤感，顾爽心中感动，有个人这么关心你，心疼你，真的很好。但是，顾爽又想告诉郑卓然，世界上没有谁能完全保护谁，不论是谁，总有需要自己面对挫折磨难的时候，自己身边的人再多，也有无法替代的时候…… 可是，张了张嘴，顾爽终是没能将这句话说出来，她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而道：“我会记得。我也希望，我们能够互相扶持，互相关爱……” 说到这里，顾爽抬起眼，大胆地对上郑卓然的眼睛，粲然一笑道：“我希望我能够与你并肩而行……” 是的，顾爽从未想过依附谁，当那种摆设性质的花瓶，她希望的是携手并肩，互相扶持，同心协力地面对以后的人生。但是，每一次，郑卓然总是想要将她护在自己身后，而且，每每因为没有保护好她而自责。 这样的他让她感动，却也让她不忍心。她不需要他如此苛责自己，他能够给予她关爱、体贴和帮助，已经够了。 郑卓然凝视着顾爽的眼睛，良久，他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从他的眼中慢慢溢出来，瞬间展开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他看着她，郑重地点点头：“好。我们并肩而行，互相扶持，互相关爱……” 自然地，她破天荒地抬起唇，印上他的唇瓣。 双唇相接，温暖柔软，甜蜜而感动，却没有多少情欲的味道。她拥着他，他揽着她，相依相偎着，他们似乎终于找到了生命中各自的依靠。 从房间里出来，顾爽去看小大青和小小青的伤势，郑卓然则抱着宝宝去玩儿了。 宝宝睡了一觉起来，看到郑叔叔和妈妈又和好了，他那点儿敌意也就散了，拉着郑卓然跑去楼后边看刚刚孵化出来的黄河刀鱼鱼苗儿去了。 小大青和小小青的伤势因为敷了血果，都好的很快，包括小大青的眼皮也肿的没那么厉害了，至少，已经能够睁开眼睛看事儿了。 一看到顾爽走过来，大青和小青就凑了上来，蹭蹭顾爽的裤脚，好像在向她表示她救了自己孩子的谢意。 和大青一家子玩了一会儿，又去逗了逗熊熊、一撮毛和大赖二赖那一伙狐狸，又拿来狗粮喂过它们，这才去看被安置在花池中间的蜂箱。 两个蜂箱，风别装了一个蜂群。因为刚刚从野外捉回来，怕这些认路能力极强的小家伙再脱逃了，所以，刚刚回来的时候，蜂箱还不能打开。不过，经过好几个小时的熟悉，顾爽也对自己花圃里的花自信十足，相信有这些花在，这些野蜂子一定会就此安定下来，不会逃跑了。 顾爽伸手，将其中一个蜂箱门上的木片抽开一条缝儿，然后，警惕地退开几步，站在不远处默默地观察着。 很快，从那条缝儿里钻出几只蜜蜂，这些蜜蜂爬出来之后，并没有立刻起飞，而是在蜂箱门口打起了转转儿，好一会儿，这几只蜜蜂才振振薄膜装的翅膀，腾空飞起，不过片刻，就落在了最近处的一片玫瑰花丛中。 随着这几只蜜蜂之后，很快又钻出了不少蜜蜂，这些蜜蜂也没有逃跑，但同样像刚才那几只蜜蜂一样，在蜂箱周围转了几圈儿，然后也不例外地飞进了附近的花丛中。 顾爽看着，这些辛勤的小东西忙忙碌碌、嗡嗡嘤嘤地飞出去，飞进花丛中……终于，顾爽眼尖地看到有一只蜜蜂的腿上沾着满满的淡黄色的花粉，飞了回来，落在蜂箱门口的缝隙旁，稍稍一停，然后就从那条细缝儿里钻进了蜂箱！ 呼……顾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飞出去采蜜的蜜蜂再次返回来，就说明了这群蜜蜂已经认可了这个新家，并在里边安顿了下来！也意味着，抓捕野蜜蜂的工作圆满成功！ 既然如此，顾爽就将蜂箱的门儿放大了一些，随后，又去开启了另一只蜂箱…… 很快，一大群蜜蜂嗡嗡嘤嘤地从蜂箱里飞了出来，又四散飞向周围不同的花圃之中。百花争艳的花圃花田里，很快就多了一景：以两只蜂箱为中心，许多辛勤的小蜜蜂进进出出地开始了它们的劳作！ 这两箱蜜蜂的捕捉成功，让顾爽满心欢喜的同时，对捕捉饲养繁殖野生蜜蜂的计划更加充满了信心！想必老爷子知道这个消息，也一定会高兴！ 蜜蜂们开始了自己的劳动和生活，顾爽也不再打扰它们，绕过花圃，走向办公室。 这段时间，她忙忙呼呼的，已经好几天没到办公室了，每天有什么事儿，都是裴振宁和她电话联系，有什么需要她签字的文件，则是由霍梅青拿到她的面前。 这边暂时没了什么事，顾爽就想过去看看。 刚刚走到办公大厅外，还没走进去，顾爽的手机响了。拿起电话一看，顾爽稍稍有些意外：谈瑞林？ 前几天，给养老院的老人们处理财产的事儿已经清爽了，临时公司里也没有什么牵涉法律的事情，谈瑞林打电话来干什么？ 心里疑惑着，顾爽按下了接听键。 谈瑞林仍旧平静的近乎刻板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顾总，我是谈瑞林。” “嗯，瑞林，我知道，有什么事么？” “顾总，是这样的。”谈瑞林道，“我刚刚得知了一条消息，我想对您和公司可能有用。” “嗯，你说。” “原来超越旗下的出口贸易的肉类加工厂，因为程彦脱离程家，而被其兄以财产协议要挟抢走，现在，已经划归程氏企业所有……”谈瑞林说的很简单，也很明了。 若是超越贸易顾爽记不清的话，但程彦的名字，顾爽却特别敏感，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人就是朱莉交往了两年多，却一直未曾公开的男朋友。前一段时间，顾爽还因为在路上看到程彦车载一名妖娆女子，而特意地调查过他。当时，调查的结果是因为程彦为私生子，财产受制的情况下，不得不小心周旋……才一直未敢将与朱莉的关系公之于众。 没想到，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程彦居然就为了脱离程家，将旗下两大企业的肉类加工场送了出去……这简直是壮士断腕啊！ 几乎立刻，顾爽胸中就升起了一股怒意。 她又确认了一遍消息，并确定，程彦此次是完全从程家脱离了出来，虽然血缘关系无法改变，但财产上却再也不会受到程家的干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挂断了谈瑞林的电话，顾爽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 略略一想，顾爽直接拨通了朱莉的电话：“丫的，不管你在哪里，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朝着话筒吼了一声，不等朱莉回话，顾爽就挂断了电话。 手里攥着电话，顾爽却越想越气。 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没出息，那个程彦有啥好的，不就是在长得俊俏些吗？ 那么麻烦的家庭，将她两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都没有……这样的人，忍耐了那么久，她还以为他会做出什么举动一雪前耻呢，那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居然自动地将自己创下的产业奉上，才换的一个自由身！ 那程家父子固然可恶、无耻，但毕竟碍不着顾爽啥事。但对程彦，顾爽却由原来的不喜，再生出一种厌恶！ 这种男人，连自己的事儿都料理不干净，还怎么指望他来保护自己的女人？ 越想越气，顾爽在办公室里焦躁地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圈儿，也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为防止自己这副焦躁的样子吓到员工们，顾爽只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走出办公室，顾爽的目光无意地一扫，就瞥见几个小秘书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各自忙碌着，其中包括外语秘书秦晓。 看到秦晓的同时，顾爽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四点四十五……这个时间，吴强那五个孩子该放学回来了，秦晓不是应该去给那几个孩子辅导英语吗？怎么还在这里上班？ 顿了顿，顾爽又转身走回了办公室，并通过内线电话打给了秦晓：“秦晓，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秦晓很快走进了顾爽的办公室，手里还拿着一叠资料。 随手关上顾爽办公室的门，秦晓将手中的资料放到顾爽的桌面上：“顾总，这是上一周您交给我的资料，已经翻译出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明天我拿给您。” “嗯，好的，”顾爽点点头，伸手拿起那一叠资料翻了一下，就放了下来，然后指指前面的椅子道，“秦晓，你坐。” 秦晓听话地在椅子上坐了，面对顾爽，露出了些许疑问。她不知道，顾总突然叫自己进来干什么，刚刚接到电话时她还以为顾爽找她是因为着急用资料，可，现在看来又不像了。 “秦晓，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给吴强他们辅导吧？”顾爽很直接地开口问道。 “是的。”秦晓立刻回答道，“我每天给他们五个人辅导半个小时，然后再给吴强加半个小时。” “嗯，”顾爽点点头，据她从老师蔡爱芬那里了解，几个孩子的英语确实有进步，一年级的几个孩子基本上已经能跟上，吴强虽说词汇量还比不上五年级的孩子，但也不再什么都不懂了，三分之一的时候提问，也能回答正确了。这对于一个从来没接触过英语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很显著的进步了。毕竟吴强他们来到这里一共还不到两个月。 “我记得和你说过，下午上班时间可以去给孩子们辅导，他们放学到我们下班，一个小时还要多一点儿……你怎么没去呢？”顾爽询问着，又道，“若是你怕引起同事们的猜忌，那我可以说面说明一下！” “哦，谢谢您，顾总。但是，这和同事们没有任何关系，主要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晚饭后去辅导的。” “嗯？”顾爽挑挑眉，示意她作进一步说明。 秦晓笑笑：“是这样的，每天下午吴强他们放了学之后，都要先打扫宿舍楼的楼道和卫生间，还要做当天学校布置的作业，所以，下午他们的时间就比较紧张。到了吃完饭之后，孩子们的工作和作业都做完了，我过去辅导他们英语的时候，他们其他科目有什么不会不懂的题，我也可以顺便讲一下，而且，还有一件事，学校里要求每个学生每天做完作业后，都要有家长的签字……那个，吴强他们的家长都不在身边，我就成了他们代签的家长。当然了，我并不是随便签的，我每天都会给孩子们检查一下作业。错了，会让他们改正。” 听到秦晓说的这些，顾爽真的有些惊讶了。 宝宝还小，连幼儿园都还没上，她真的不知道现在的学生家长需要做这么多。她之所以让秦晓去给孩子们补习，也不过是因为从老师那里了解到孩子们的英语基础太差，或者说完全没有英语基础可言。却从未想过，孩子们离开父母，在懂事的孩子也难免孤独。特别是天泽公司规模扩大后，所用员工增加了许多，又有协议饲养户，周围的村子里已经几乎没有人在外出打工了，这就意味着吴强那五个孩子周围都是父母在身边的学生，相比之下，他们这五个不是孤儿却类似孤儿的孩子，又去怎样面对那些异样的目光？ 她只考虑到了让孩子自食其力，却没有想到，孩子弱小的肩膀，竟承担了她完全没有想象到的压力。不仅仅是身体的，更多的还是心理和精神上的。 唉，是她考虑的太过简单了。 不过，秦晓做的，真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好的多。 顾爽看着秦晓笑了：“秦晓，你做的很好。这样吧，给孩子们每晚补课也很累，也占用了你很多的时间，我会通知财务部，给你按照一点五的月薪发放。” “呃，顾总，不用，不用……”秦晓有些意外，却并没有太过吃惊，“我和孩子们相处的很愉快，我愿意去给他们补课……再说，我现在已经比同期的员工薪水高了不少了，我已经很满意了，顾总不用再给我涨薪了。” “这是你应该得的，不用推辞了。”顾爽笑笑，“现在你每天都去给孩子们补习……若是你将来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了，可以随时来告诉我。另外，孩子们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出面的，你也要来告诉我。” 看秦晓点点头，顾爽又道：“孩子们还适应吧？” “嗯，孩子们都很珍惜学习的机会，都很用功，特别是吴强，几乎每晚都会学习到十一点……那个，吴强曾经对我说，他想今年参加小升初考试。其他四个孩子也很用功，只是基础差，赶上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我觉得，等到了暑假，他们至少能够升到三年级。” “能适应就好。”顾爽感叹道，“他们用功是好事，但你也要引导一下他们，不要压力过大。” 秦晓出去后，顾爽自己又想了好一会儿。 之前，她总是想着让吴强那几个孩子认清自己的情况，懂得珍惜，懂得奋斗……可，通过和秦晓的谈话，顾爽不由得想，她是不是也应该让孩子们更多地接触一下繁华的社会？也代替家长给予他们一些温暖和宠爱？ 比如，带他们去尝尝洋快餐，去逛逛动物园，去游览一些风景旅游胜地…… 说起旅游，顾爽的脑子又拐了弯儿。去年，因为公司刚刚成立，各项工作都显得繁忙而无序，所以，员工们除了薪酬之外，并无更多的福利。而今年，公司已经初具规模，各岗位也基本配置完善，规章制度也重新修订了一次，再要做的就是完善员工的福利待遇了。之前，顾爽只想到了三险，现在她又想到了旅游观光。 不过，这个不会全员享受，应该评选出一年的卓越贡献者，给予奖金和旅游的奖励。旅游这个福利项目，对于促进员工们的向心性和团结性好像蛮有作用的。嗯，这个不急，等找时间和几位高层商量一下再决定要不要做好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将顾爽从思索中拉回了现实：“请进！” 霍梅青应声出现在门口：“顾总，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未处理完？需要我留下来么？” 顾爽一抬眼，可不，五点半了，到了他们公司的下班时间了。 笑了笑，顾爽道：“不用了，我也没什么事了，这就走，你先走吧！” 霍梅青答应着退了出去。 顾爽扫了一眼桌面，她来了好一会儿基本没处理工作，所以桌面上还很整洁－－除了秦晓送进来的一叠翻译资料！ 扫了一眼资料－－资料是顾爽准备引进新型热带花卉的备选资料－－既然秦晓已经翻译出来了，那就拿回去看看吧。仔细比较一下，也好确定下半年引进花卉的品种。 走出办公室，西边的天际，一抹夕阳映照下，映红了半边天的云朵，绯红璨金，艳丽非凡。 顾爽瞥了一眼，摸出手机，略一犹豫，没有拨打电话，反而编辑了一条短信：若是有事，不必太赶！然后，输入朱莉的号码，发送了出去。 只是，她的手机装进口袋没多大会儿，已经绕过办公室的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朱莉的迷你，已经停在了小院的门口。 呃，这丫头来的倒挺快！ 顾爽微微惊讶了一下，心情却不由自主地好了一些。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她已经没了刚听说程彦事情时的愤怒。这毕竟涉及朱莉的个人感情问题，她即使和朱莉再好，再铁，也没办法代替她做出什么选择。爱情、婚姻这种事，本来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除了当事人，谁也没有随便置喙的权利。 不过，正是因为她和朱莉的关系，她希望在朱莉受到委屈的时候，能够帮助她度过去，就像她当年流落街头，栖身板房的时候，朱莉做的那样，不离不弃，无私扶持！ 而且，顾爽一直有个计划，将业务发展到海外去。 之前，因为超越公司是程彦的，她所做的项目又正好与他有所冲突，她才一直没有动。如今，原来超越的肉类加工出口公司已经被程彦的哥哥夺了去，那么，她就完全不必顾忌什么了…… 而，她希望，开拓海外市场这件事，也由朱莉来做……只是不知道朱莉与她这回有没有默契。 绕过门外的汽车，顾爽还没走进院子，就看到院中的紫藤架下，朱莉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服套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一副干练的白领丽人形象。偏偏这丫头坐没坐样，侧坐在紫藤架下的墩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水晶盆，正一边大嚼一边叽叽咯咯地看着宝宝和几只宠物玩耍。那水晶盆里边紫紫红红的正是顾爽他们今天刚从果园里摘回来的樱桃，朱莉尖着指尖捻起一颗樱桃，隔老远往嘴里一扔，随即，果梗和果核就噗噗噗地吐在旁边的花池子里……那形象，若是再点颗痣，嘴巴周围抹点儿青色颜料的话，简直就是电影里如花的翻版了！ 顾爽脑门儿垂下三条黑线，随即脸色铁青地走了过去。 宝宝和宠物们首先看到了走进来的顾爽，争先恐后地冲了过来。顾爽张开手臂接住扑过来的宝宝，在他圆圆的苹果脸上亲了一下，又伸手挨个摸摸那些毛茸茸的大脑袋，看到小大青和小小青的伤口已经不肿了，高兴地摸了摸这两只小狼，笑道：“这一回挨了蜇，以后可要记住了，别再去招惹那些小东西了！” 小大青和小小青好像听懂了顾爽的话，一起凑过来，在顾爽的手上蹭蹭。似乎还想像一撮毛那样摇摇尾巴，很可惜，狼的尾巴僵硬的犹如棍子，它们动了几下，又僵硬又难看，就放弃了，却惹得一边儿看热闹的朱莉哈哈大笑起来。 顾爽也觉得两只小狼的动作可笑，可听到那个傻女人还这么笑得没心没肺的，顾爽脸上浮起的笑意也不禁冷却了。 抱着宝宝站起来，顾爽冷冷地瞥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一眼，也不理会她，径直往里就走。 “……咦，丫，你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还是忘记吃药了？”朱莉终于察觉到顾爽的异常。虽然，这个异常从她接到电话时就感觉到了。 可她原本想着，顾爽不过是一时大小声，见了面自然就好了，没想到今天这位抽了风，居然给她甩起了脸子！ 顾爽对身后的呼喊充耳不闻，抱着宝宝，掏出钥匙打开屋门，走进去很自然地关门，似乎完全忘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嗳……丫的！”朱莉眼疾手快地挡住了屋门，这才免于被关在门外的命运。 走进门，对疑惑地看过来的郑老爷子一干人等笑笑，手里仍旧抱着那个玻璃缸，眼看着顾爽将宝宝放下，径直上楼。她的脚步顿了顿，终于还是跟了上去。 顾爽一直走上三楼的露台，脱掉脚上的拖鞋，走上那里安置的木榻，拿了个垫子放在身后，闭上了眼睛。 轻轻地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走上露台的时候，停了片刻，似乎在观察她，然后，脚步声继续，终于也走到木榻旁，登上木榻，坐到了她的旁边。 两个人坐在木榻上，稍稍沉默了片刻。 顾爽闭着眼睛，表情未变，却直接开口道：“你和程彦怎么回事？” “呃，”朱莉微微一愕，随即捻起一颗樱桃丢进嘴里，一边儿咀嚼着，任甘甜的果汁充满口腔，一边儿道，“还能怎么回事？他说过几天就去我家。” 顾爽的眉头一跳，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斜了朱莉一眼。 朱莉微微勾着头，一手捧着玻璃缸，另一只手似乎没有意识地拨弄着玻璃缸中的樱桃。长长地睫毛垂着，掩住了她的眸子，但即使不看她的眼睛，顾爽也能从旁边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叫－－寂寥的情绪！ 这，不应该是一个谈论起婚嫁的女人该有的表情。 虽说，现在社会的女人性格开放爽利了许多，没有什么忸怩羞涩之类的表情也算正常。但，无论如何，不应该没有丝毫喜色，反而流露出这么一种浓浓的寂寥之情。 顾爽的眉头皱了皱，“我怎么看不出你丫的高兴啊？” “高兴？当然高兴啦！”朱莉猛地转回头，朝着顾爽呲牙一笑。 “滚，不想笑就别笑，笑得比哭还难看！”顾爽斥道。 “丫的，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吗？什么叫比哭还难看？”朱莉眉毛倒竖，恶狠狠地回了一句。 只不过，这句话说完，她脸上的笑意也终于维持不住，彻底垮了下去。 顾爽没有再说话，她伸手拿过朱莉怀里的玻璃缸，捻着樱桃吃了一颗，静静地等待着朱莉自己开口。 今天，她已经开口问了，朱莉想要告诉她的话，不用她再问，她也会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给她听。若是朱莉不继续往下说，她即使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而且，她也不会再问。 “唉，”风风火火没心没肺的朱莉难得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让顾爽的心都是一紧。 “我盼着结婚，盼了两年，可真的到了这一天，我却笑不出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待女婿 第一百八十三章待女婿 说着，朱莉一贯张扬、恣意谈笑的人，脸上却没有了招牌般的笑容，神情落寞而失落地垂下了头。(.) 顾爽没有说什么，只伸出一只手臂，揽住朱莉的肩膀，给她一个并不结实却足可以放心的依靠。 朱莉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小爽，你不知道，他那样的人……依着他的性子，一定是想把那些人彻底打倒，踩在脚下，再无翻身的机会的……可是，他这一次却为了换得自由身，放弃了自己辛辛苦苦几年，才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产业……肉制品厂可是占他公司的六成有余啊。他这一次，不仅仅是自断了臂膀，而是砍断了自己的两条腿啊！” 顾爽听到这里挑了挑眉头。 因为她也有意进入国际市场，让自己家的产品出口赚外汇去。所以自然会了解一些进出口贸易的一些事情，特别超越贸易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业务范围又与她重叠，所以，她了解的也更为详细些。朱莉所说的这一块，顾爽也都知道，也知道肉类加工场对于超越贸易的重要性…… 但是，她却没有朱莉这么悲观。 许许多多的实际案例证明，决定了能否在目前的市场经济下生存下去，生存的好不好，一个生产企业有影响，但影响并不至于决定胜败。只要市场握在自己手里，工厂没有了，再建一个就好了嘛！ 没看到，世界上许许多多的大牌，根本没有自己地生产企业，他们所要做的只是前期设计和后期营销。生产厂家是谁都不重要，反正质量标准捏在人家手里，不合格人家完全可以不要嘛！ 不过，朱莉这番话里，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程彦虽然之前做出了很大的成绩，当相对来说，他也差不多算得上白手起家，底子毕竟不够厚实，这一次肉制品加工场被抢，有可能伤到了程彦的根本，让他短时间内没办法寻找到足够的资金资源来重新开拓市场，等半年一年的，程家兄弟已经顺利地接手肉类加工场，并巩固了市场，从而让程彦彻底地失去了反攻的机会……只怕，这才是朱莉真正担心的。 不过，顾爽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程彦这几年一直以各种手段曲线对抗程家。好几年都坚持下来了，他又怎么会突然放弃了复仇反算的机会，甚至甘愿舍弃那么多，就像朱莉说的，自断双腿，只为换取所谓的自由？ 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程彦会为了爱情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也不会认为程彦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放弃了理智的思考和决断……那么，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顾爽看了看朱莉，这个丫头也不傻啊，她能想到的，这丫头没理由想不到。那么，也就是说，一定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能够让朱莉相信，程彦如此做是为了她，为了和她结婚。 眯着眼睛看着朱莉微垂的侧脸。 朱莉的皮肤也挺白，但肤质不如顾爽的细腻，虽然顾爽也给她用过太岁水和血果，但却一直没能达到顾爽这么细腻如瓷的地步。 可，顾爽这回仔细一瞅，才发现，朱莉的皮肤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有些黯淡了，泛着一层淡淡的灰黄色，而且，从她的身上整洁的衣装能够看出，这丫头一定是从公司或者外边赶过来的，可，与衣装很不协调的是，这丫头居然没有化妆，连淡妆都没有。另外，从顾爽这个角度看过去，朱莉的下眼睑隐隐发青，还有些浮肿，再往下看，她一贯丰润的唇居然也有些干燥，微微的发白起皮…… 嘶……随着目光转下来，再结合朱莉的态度和所发的事情，顾爽大脑里某一个念头猛地闪现出来，立刻，就让顾爽吸了口冷气！ 这……这丫头不是怀孕了吧？ 因为怀孕，才使得程彦突然做出那么不合理的举动；也正是因为怀孕，朱莉心里才有疙瘩。她会以为程彦之所以和她结婚并不是为了她，只不过是为了孩子…… 似乎，朱莉怀孕假设成立，刚刚的疑问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而至于程彦究竟还有没有背着朱莉另有打算，顾爽并不是太关心。她所关心的，只是程彦能不能待朱莉好，仅此一条！ 盯着朱莉看了好一会儿，顾爽吸了口气，话到嘴边，仍旧改变了：“你丫的就是为这个弄得这么灰头土脸的？” 朱莉情绪很低落，思维却不比平时慢。再说，两年的业务工作也不是白干的，让她的应酬和回话都锻炼的非常快。 她的目光一转，瞪了顾爽一眼：“丫的，谁说我是为这个……我是为……” 朱莉的话冲口而出，却在关键的地方卡住了。 顾爽心头一跳，脸上却仍旧一副不以为意，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斜睨着朱莉道：“不是为这个，那是为啥？别告诉我，你就此放弃女妖精的终极理想，要改邪归正做黄脸婆了。” 看着如此气势汹汹的顾爽，朱莉却难得的哑了火，随即，有些羞惭地低了头，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衣角嘟哝道：“那个……我怀孕了。” 在朱莉没有看到的地方，顾爽的眼睛里早已进没了戏谑，而是满满的紧张和担忧。听到朱莉说出这么一句话，顾爽提着的心噗通通落了地。但心里浓浓的酸涩，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泛滥开来。 这个傻妞！咋就做出这种傻事儿来呢！ 顾爽这一刻，恨不能伸手点着眼前这个女人的鼻子大骂一通，但触及到她灰黄带着浮肿的脸，她猛然间窜起来的怒火，又如冰雪遇火，哧一声，就熄灭了，只剩下一缕水汽，慢慢升腾起来，濡湿了她的眼。 伸手，将这个傻女人搂进自己怀里，顾爽努力地仰着脸，将眼中的泪意压了下去，然后似是叹息，又似是恨恨道：“你傻了啊？！” 顾爽不是那种宣扬男女授受不亲的卫道士，也不会对不同的生活方式多加置喙，但是，在她心目中，朱莉是个很成熟很有手段的女人啊，咋就这么傻，难道不知道保护自己吗？ 不管如今社会风气如何开放，未婚妈妈，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更何况，还是在程家那么复杂的背景下。如今，虽然程彦答应和她结婚，并不惜付出自己一手创建的企业为代价……可有怎样？朱莉不也因此忧虑不安吗？ 并非朱莉多愁善感，也不是朱莉过分的焦虑……正是因为朱莉成熟，考虑事情比较全面，这才会看到这本来应该是喜事的背后一面。甚至还会考虑到，将来，程彦若真的就此一蹶不振了，那他几乎百分百地可能会因此怨上朱莉母子…… 这些念头在顾爽心里飞速转过，顾爽倒是没有怎么担忧。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两年前的被迫流落街头，举目无亲的女子。朱莉也不再仅仅是一个靠专栏稿为生的宅女。 什么人也不靠，只是她们两人的力量，再联手帮程彦再重新建造一个高档肉类加工场，也并非难事。而且，顾爽有信心，只要她们公司提供原料，那么，打败甚至完全打垮被程氏抢走的企业，也不难！ 但是，在做这些之前，她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要再一次确定一下，那个程彦对朱莉究竟有几分真心！ 默然了片刻，顾爽轻轻拍了拍朱莉的肩膀：“好啦，你丫的做都做了，就给我拿出点儿担当来，别弄得失魂落魄的，丢人！” “哼，你个没人性的……”朱莉哼哼唧唧地嘟哝着，与其说是嗔怪，不还如说是撒娇。 说着，就坐直了身子，脸上的郁色一扫而光，伸手捧起那个玻璃缸，再次开始狂吃起樱桃来！ 看着旁边这个女人毫无形象的大吃大嚼，顾爽禁不住往旁边挪了挪……这个女人太丢脸了，她能不能说不认识？ 眼睛盯着玻璃缸中的樱桃，顾爽的动作却没有逃过朱莉的眼睛，她哼唧道：“别装了，当初你怀宝宝的时候，抱着榴莲大吃特吃，那样儿还不如我呢！” “呃……”顾爽愕然，努力回想记忆的角落，不得不承认，好像，貌似，有那么一回事儿。 不过，她那个时候经济拮据，即使嘴馋，想吃榴莲，也不过买了一小块榴莲肉，一共那么一点点，就二十多元，贵的很！让她边吃还变心疼的很！ 玩个白眼，将这一页掀过去，顾爽挥挥手道：“别和难民窟里出来的似的，这樱桃就是咱自己个儿种的，虽说结的不多，但供你吃还是足够的。” “啊，真的假的？”朱莉虽然捧着玻璃缸吃了半天樱桃了，还真没顾上问樱桃的来历，刚才她还一直以为是郑卓然又上贡来的进口水果呢！ “假的！”顾爽撇撇嘴，走下木榻，“不过，我可不负责给你摘哈，你要害馋，那就找程彦来给你服务……对了，今晚上没啥事儿，你把他叫过来吧，反正，你们现在来往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什么话嘛！”朱莉嘴里含着一颗樱桃，嘟哝着，不过还是道，“也行，他今天也应该交接完了，让他来散散心也好。” 听听，听听，这还没过门儿，就贤惠起来了！ 顾爽暗暗撇撇嘴，嘴里道：“今天交接？那原来肉食加工厂的管理人员的？” 顾爽更想问的其实是原来的业务人员，肉类及工厂，只要原料够好，其实没什么技术，真正有价值的其实是那些掌握着销售渠道的业务人员，特别是业务主管。既然打算进军这个领域，就不由得顾爽不特别关心这些。 问道工作有关的，朱莉的神色郑重了许多：“业务主管已经被程彦调到总公司，财务主管也跟了程彦，倒是那个孟玉祥……哼，这边儿的事儿还没确定呢，他已经投到老大那边儿去了。” “哦，这一次的事儿，他也参与了？” 听朱莉提起孟玉祥，顾爽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这个人的样子。去年市政府组织参观学习的时候，她随队去过超越出口公司加工厂。虽然当时去的时候为的是看奶芹菜的加工，孟玉祥作为总经理，他们都见过的。那个人属于外表普通，但心机绝对够深的那种人。 这种人用好了是权臣，用不好就是奸佞，也难怪会倒戈投奔程氏。想来是觉得程彦自断己长，就抛弃了旧主，投靠新老板去了。果然，够果断，够干脆，够见利忘义！ 不过，这是孟玉祥顾爽已经看不到眼里了。她只要知道业务主管没有丢就够了。 挥挥手，顾爽汲着拖鞋往楼下走去，“好啦，你继续在这里吃吧，我去看看，加几个菜，好好招待招待新女婿！” “好……”朱莉听顾爽这么说，高兴地答道。 在她的心里，顾爽的分量可是丝毫不比自家爸妈轻，顾爽能这么说，那就说明她赞同她和程彦的事……可是，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绽开，就听已经走到楼梯口的顾爽又道。 “放心吧，顾彬能不能赶回来，我也不会失礼的。郑老爷子带了三个人，我爸，卓然……人还是少一点儿，再叫上刘向军几个老爷子，再叫上裴振宁……这样凑上十来个人，马马虎虎也就够了！” 朱莉越听越不对劲儿，猛地想起，在s省有个习俗，那就是新女婿第一次上门，丈母娘家里是要摆布酒席的。菜肴都是精心准备，没啥可说，但这陪酒的人就大有说头儿了。 丈母娘家的兄弟们、叔伯们，辈分儿大的，还有外甥侄儿们，都会上席陪酒。这上席的有个讲究，那就是一定要酒量好。而且，还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新女婿上门，丈母娘家的人敬酒、平端、还是长辈和你喝酒，都不能推拒的……这也就导致了，几乎每个新女婿上门，都会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当然，也有新女婿特别剽悍的，那这家可就要被人笑话了，女婿上门都没有‘尽心’嘛！ 顾爽刚刚点的几个人，除了郑卓然同辈儿外，其他竟然几乎都是长辈儿。俗话说，长者赐不敢辞。新女婿第一次上门，更不敢拨了长辈的面子，那十几个人，即使一人一杯，一杯一两，程彦也要喝一斤多白酒了，更何况，这种招待新女婿的酒席，那可是不喝醉不够面子的，哪个会一杯罢休啊…… 朱莉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程彦英勇壮烈的场面了！ 心中担忧，不过片刻，她也回过味儿来！ 哼，不就是喝顿酒吗？有啥大不了的，反正这里她也有房间，喝醉了睡呗！ 摸了摸肚子，朱莉低声道：“娃啊，和你妈我一起替你老爹祈祷吧！但愿你爽姨高抬贵手，上的是低度酒吧！” 顾爽一边往下走，一边注意着朱莉的反应，没想到那丫头也就低低地嘟哝了一句，就自顾自没事人儿似的对付起那些樱桃来！ 还好，这丫头还算是没有傻透了！顾爽的嘴角翘了翘。 不过，她听到刚刚朱莉好像嘟哝什么低度酒吧？不知道六十二度的茅台算不算呢？ 这边，朱莉呆在露台上一直把一盆樱桃吃完，才慢悠悠地走下楼来。顾爽去厨房里说一声，有周老太、顾妈妈和帮佣的大嫂在，也不用她插手，很快就整治出一桌子好菜来。 顾爽邀请来陪酒的几个老爷子、裴振宁、李刚等人也都到了。凑巧的是，顾爽去请刘老爷子的时候，刘长洲一家也正好在，顾爽就干脆把一家人都请了来。虽然存了好好招待程彦的心思，但若都是老人，毕竟和程彦可能没啥共同语言，正好刘长洲和程彦都是本地的实业家，平日里也是有些来往的，有他和郑卓然陪着，相信程彦不至于对着一桌子老头儿和陌生人难受了！ 招待女婿的宴席，郑卓然因为也是未过门的新女婿，所以只在一边儿听着，偶尔附和一声，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老人们都自持长辈儿，也不搭理这帮小年轻的事儿，自己聚到一起聊天，说说古儿。 倒是刘长洲和裴振宁两个笑嘻嘻地商量着，用什么酒，谁做主陪等等…… 顾爽去楼后喂了鱼，给那些宠物们送了晚饭，又去栽培温室看了看，出出进进地也没顾上他们商量什么，只听了几句，知道他们也和她一样，准备了62°茅台，主陪和副主陪则是刘长洲和裴振宁，她也不加理会，有这些人在，程彦那小子……转眼去看朱莉，那丫头却早已经恢复了没心没肺状，正和宝宝在那里看着电视啃鸡爪呢！ 顾爽都忍不住替程彦悲哀了！摊上这么个少心没肺的女人！ 目光一转，正对上坐在人群外围的郑卓然投过来的目光。四目相对，心里一暖，同时微微一笑。只不过，郑卓然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微微的苦涩。 他也是没过门的新女婿，只得祈祷着，众人不要记起这个茬儿。 不多时，程彦上门，因为客人多，顾爽把一群狗狗和一窝狼都关了禁闭。郑卓然很自动地去开门，将程彦迎进来。 程彦穿着一身青色西装，白衬衣和发丝都是一丝不苟的。加上容颜俊美，和郑卓然站在一起，也丝毫不逊色，只不过，程彦容貌偏于阴柔俊美，郑卓然是清俊疏朗，特色不同。 程彦走进门，刘长洲和裴振宁笑着迎了上去，一看到程彦手里拎的两提茅台，同时笑了起来。 屋子里其他人当然知道这两人笑什么，不过，都不好当着程彦的面儿说什么而已。程彦被笑得有些摸不著头脑，好在他也不是真的那种憨女婿，倒也算镇定。他和刘长洲、裴振宁都认识，笑着寒暄两句，就随着这二人走向那些老人，刘长洲和裴振宁一一介绍，程彦就一一问候。 问候了这边的老人们，顾爽走过来，招呼大家上桌。 经过顾爽身边时，程彦微笑着颌首致意：“爽姐！” 顾爽和煦的一笑，心里却暗暗腹诽，现在知道叫姐姐了，早管着干嘛了？ 真惹到她了，让他连大带小都捞不着！ 而自始至终，那位待嫁女朱莉小姐，就一直乐呵呵地抓着鸡爪子啃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好像这事儿跟她没有半点儿关系似的。 有了这么隆重的形式，又有这么高的规格，程彦就是酒神再世，也根本没有办法了。 那些男人们都是酒精杀场的，有的是招数，菜还没上全呢，一轮儿下来，已经干进去三大杯了。这三大杯酒，几乎都是平端，只不过老人们和小年轻儿的标准不同，而郑老爷子更是只有两杯血果酒的限额，雷打不动。 三大杯，就是七两半高度茅台下了肚，基本上都带了一些酒意。 接着，老人们从郑老爷子开始，一人送一句教导之语，程彦就得陪一杯酒。好在不是大杯，是一两的小杯。但即使如此，五六个老人下来，程彦就差不多喝了一斤半了。 老人们教导完，就移了席，转移到另一桌上，品茶吃菜，爱饮酒的也有，自斟自饮，不亦乐乎。[] 没了几个老人镇场子，那边的年轻人就火腾起来。穿外套的脱了，扎领带的扯了，一个个面红耳赤，却仍旧兴致盎然。好在，这些人还算不上太过粗俗，没有吆五喝六地划拳猜枚，虽然喝了酒，却还算比较注意影响。一人说个理由，就能和程彦喝上一杯。最后，还是同为女婿的郑卓然比较同情程彦，提议让程彦对朱莉表白一下自己的心，说的好了，就此放过，说的不好了，那就罚酒三杯！ 而好与不好的评判，不取决于别人，就取决于朱莉！ 让不让新女婿喝酒去问待嫁的闺女，这简直是明打明地放水了。好在，刘长洲和裴振宁两大主力都看顾爽的面子，没怎么追究，郑卓然这才算是混过一劫。 女婿当着‘娘家’众人的面儿向自己的未婚妻表白，或者说是保证，这虽然是一个让程彦少喝酒的办法，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毕竟，当着这么一大家子人表白，还是很要有一些强健的心理素质的。一般人估计都没有这么大的勇气。 程彦一张俊脸此时已经红透了，不仅是脸，连耳朵、脖子都染了一层红晕，但两只眼睛却仍旧明亮，并没有一般醉汉的浑浊。 他的目光透过人群，看向坐在另一边看电视的朱莉身上。随着他的目光，众人也自动地给他们两人让开了一条通道。 朱莉那丫头仿佛根本没听到这边的笑闹，仍旧和宝宝吃着哈密瓜。 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丫终于受不住了，抬起眼，似嗔非嗔地瞪了程彦一眼。 正在关注着他们的众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程彦扶着桌子，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朝着朱莉走去……只是，他喝的确实有点儿多了，虽然还在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清醒，但身体的动作难免不是那么灵活，刚刚走了一步，脚下一个踉跄，程彦就差一点儿摔倒。 旁边的刘长洲和郑卓然赶紧一边一个将他扶住。 “谢谢！”程彦还没忘记致谢，稳住自己的身体后，终于离开两人的扶持，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朝着朱莉走去。 顾爽原本坐在老人们这一边吃饭呢，一看到程彦这样，只怕他一时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撞到朱莉或者碰到朱莉就麻烦了，赶忙起身过去，走到朱莉身边站定。 朱莉所在是客厅，程彦原本是坐在餐厅，相隔的不过是一个雕花玲珑花架，根本遮挡不了目光，更遮挡不了声音。两人距离只有二十多米。 二十多米，正常情况下，一个男人也就十来步的距离，即使仅仅疾走，也不过几秒钟就能到达。 可此时，程彦已经喝下去了两斤白酒，这么多高度白酒喝下去，没有当场报菜名或者睡过去，就已经很不容易。程彦却仍旧保持着清醒，一步，一步地走着，虽然身形有些摇摇晃晃，脚步也有些踉跄，但是，目标一致没变，也没有倒下去。这让全场的人，都不由地停下了说笑，静默地看着他。郑卓然和刘长洲扶了程彦一把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后，只怕他站不稳摔倒什么的。 这个距离极短，却又极其艰难的跋涉，终于在耗时近十分钟后，达到了目的地。程彦终于站到了朱莉面前。 朱莉傻乎乎地坐着，微微仰着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这个让她心仪却又让她忧虑焦躁的男人。 “莉莉……”程彦说话有些不清楚了，但并不妨碍别人听懂他的话。 他唤了朱莉一声，然后，慢慢地俯身，努力地保持着自己身体的平衡。他的这个动作吓坏了他身后的郑卓然、刘长洲，也吓坏了顾爽。 三个人都紧绷着身体，准备随时动作，扶住程彦，或者保护朱莉。 程彦却没有摔倒，他握住了朱莉的手，双手将朱莉的小手捧在了手心里，然后，慢慢地一条腿向后，另一条腿前屈－－竟然，单膝跪了下去。跪在了朱莉的面前。 他仍旧捧着朱莉的手，眼睛因为酒意显得格外的灿亮，灼灼地盯着朱莉，将她的视线锁定在自己的眸子里。 他的唇角微微一勾，桃花眼也染上了一丝笑意，然后，慢慢地，一字一顿地开口道：“莉莉，我，程彦，在这里，当着所有的人起誓，从今以后，都会关心你、爱护你、保护你，用的一切和生命，永不改变。请，你答应……嫁给我！” 说完，程彦从口袋里神奇般地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首饰盒，然后在朱莉面前慢慢打开，一枚裸钻女戒呈现在了人们的面前，戒指上大克拉的钻石，在灯光的映照下，发出熠熠的光芒。 “莉莉，嫁给我！”程彦再次对着呆若木鸡的朱莉请求。 朱莉脸上的表情却很奇怪，没有欣喜，只有惊愕之后的悲伤，然后，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朱莉的眼睛中夺眶而出。 泪珠滚落之后，朱莉也终于带着哭腔，嘴唇哆嗦着，慢慢地开口道：“程彦，我，我朱莉答应，嫁给你。你要你心不变，我也绝不后悔！” 沉默的众人终于有一个人第一时间清醒，顾爽带头鼓起掌来。 程彦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喜悦从眼底涌上来，又满溢出来，最后漾满整张脸。然后，他从首饰盒里拿起那枚戒指，朱莉也乖顺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程彦的手抖得厉害，朱莉也因为心情激动，几次没能更好地配合，导致戒指戴了好几次，才终于套上朱莉的无名指。 托着朱莉的手，程彦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枚已经被他戴在了朱莉手指上的戒指，咧着嘴傻笑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抬头，傻乎乎地笑着看向朱莉，喃喃道：“莉莉，我爱你，我会对你和孩子好的……”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程彦一下子趴到了朱莉的腿上。 顾爽心头一跳，第一个冲上去，想要将程彦扶开。郑卓然和刘长洲也紧跟着走了上来。 朱莉却抬起头，对他们笑笑，转而对顾爽道：“小爽，我没事儿……程彦他，只是喝醉睡着了！” 顾爽惊讶地俯身看去，果然就见程彦的脸枕在朱莉的腿上，他的手还紧紧地握着朱莉的手，呼吸均匀，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未散的笑意－－竟是真的，就这样睡着了！ 这，在求婚仪式完成后，立刻睡着的人，算不算是世界第一人呢？ 众人善意地笑了一阵，由郑卓然和郑老爷子的两个保镖，将醉成了一滩泥的程彦扶上楼，扶进朱莉的房间。 顾爽随着朱莉跟在后边，顾爽还有些不放心：“你要是不行别勉强，照顾醉汉可不是个容易活儿……不然我找个人来替你守着他就是了！” 两人难得的心平气和地说话，朱莉笑笑，眼角虽然残存着泪痕，但脸上的灰暗之色，却已经全然不见，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了一层幸福的光芒之中，一贯活跃、爽快、雷厉风行的女人，在这一刻看上去，竟也温和，优雅的令人移不开眼睛。 “不用了，我想我能够做到的。”朱莉说着，回头朝顾爽微微一笑，“我想，我会学会做一个好妻子的！” “呃……那好吧！”顾爽微微愕然之后，竟然有些小小的不舒服，却也清楚地知道，依据程彦今天的表现，算是初步经过了考验，但是，她希望他能够遵守自己的诺言，永远对朱莉好，不会改变。 将程彦送回房间，两名警卫员退了下去，郑卓然帮忙将程彦的衣服、鞋袜什么的脱掉，给他拉过薄毯来盖好。这才和一再嘱咐朱莉注意小心的顾爽，一起出了朱莉的房间，下楼。 招待的新女婿如愿地醉倒了，今晚的任务完成，郑卓然很轻松。 而且，因为程彦的表现，顾爽也格外的高兴。 可是，当他们走下楼之后，迎面传过来的却是刘长洲和裴振宁的戏谑。 “哎呀，卓然老弟啊，程彦算是过了娘家人这一关，赢得了娶朱莉的资格。但是，好像还有一个人，可没经过娘家人的考验啊！”因为刘老爷子的缘故，刘长洲干脆以娘家兄长自居了。此时，就是代表娘家人发言了。 郑卓然愕然，他和小爽的婚事，经过了双方的沟通，也取得了双方长辈父母的首肯，但是，似乎真的没经过所谓娘家人的考验－－虽然这些娘家人有些牵强！ 顾爽也有些傻眼，这算什么，这算不算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办法，顾爽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另一边的顾爸顾妈，这个时候，也只有他们有立场出言维护郑卓然了。 可，平时很宠郑卓然的顾妈妈却只是对她一笑，转回头去和周老太及几位阿姨继续说话去了。顾爸爸更是好像根本没听到这边的声音似的，含着微笑，坐在几位老爷子身边，喝酒聊天呢！ “嗳，卓然啊，咋还犹豫咧？难道说，你要娶我们顾爽心还不够坚决，还需要考虑这么久吗？”裴振宁乐呵呵地说道。可是他这话可真毒啊，这一挤兑，还当着所有娘家人的面儿这么挤兑，郑卓然根本在不敢有半分耽误……心不够坚决？这可是路线性错误，是万万不能犯的！ 而且，还是在刚刚大家都被程彦的表现感动了一把之后。郑卓然的表现稍稍有一点儿不够，那就会引起所有娘家人的不满！ “自然不是！”郑卓然开口，正要答应下来。顾爽这一边儿也终于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小包子宝宝！ 好不容易用眼色和宝宝沟通好，就在郑卓然要应下来的时候，宝宝捣腾着小腿儿冲了上来，张着手臂，一下子扑进－－呃，扑进了顾爽的怀里！ 这种情况下，沟通不良，没能达到自己救场的目的，但好歹因为宝宝冲过来，还是缓和了一下场中的气氛。顾爽微笑着抱起宝宝，亲了亲宝宝的脸颊。 宝宝也回亲了一下顾爽，目光却转到了旁边的郑卓然身上，乌黑的眼珠子盯着郑卓然，一眨不眨的看。 “宝宝……”郑卓然对他笑笑，朝他伸开了手臂。 这回，没有再次让顾爽失望，宝宝小包子乖顺地爬到了郑卓然的怀里，并伸出一只手臂自然地搭在郑卓然的肩膀上！ “叔叔，你是要娶我妈妈吗？”宝宝盯着郑卓然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 郑卓然脸上的笑意不减，反而加深了一些，也望着宝宝道：“是的。我要娶你的妈妈做我的妻子！” “嗯……我是妈妈的儿子，你要娶我妈妈做妻子，好像没有问过我同意不同意哦！”宝宝小身子倚在郑卓然的怀里，小脸儿却特别的严肃。 “妈妈是我的，你想娶我妈妈做妻子，却没有争取我的同意，这样很不对，而且，没有我的同意，妈妈是不会答应的！”宝宝一板一眼地说道。 听了这话，围观的众人，有喷笑的，有惊讶的，只有顾爽心中却闪过了一丝愧疚！ 她总觉得宝宝不懂事，总觉得自己可以代替他做出选择，殊不知，宝宝其实已经懂得了许多。他并不是显示他自己的重要性，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护自己的妈妈！ 郑卓然的脸色也严肃起来，他平视着宝宝的目光，郑重道：“是的，我知道。所以，我想现在争取你的意见。” 顿了顿，郑卓然道：“陈斐然，我郑卓然想要娶你的妈妈顾爽为妻，敬她、爱她、护她、矢志不渝，永不改变。请你答应我的请求！” 宝宝的眼睛眨啊眨，好像是有些不理解似的，看到周围的人也都安静下来，只听着宝宝能说出什么话来。 这些人可都知道郑卓然和顾爽连婚期都定下了，这个小包子此时横插一脚，实在是太有趣了。若是小包子不答应，会是怎么样呢？ 不得不说，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顾爸顾妈担心宝宝说了不同意会惹到郑卓然不高兴外，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是坏心眼儿地希望听到宝宝小嘴里吐出一个否定的答案来。 “嗯……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宝宝终于开了口，说出来的话，却不是直接的回答，反而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众人微微的失望之后，不由更加勾起了好奇之心，都静静地听着宝宝要拿什么问题来问郑卓然－－不出意外的话，将是他的继父！ “我是妈妈的儿子，我也会爱她、保护她，你不许和我抢！”宝宝说出口的，却并非一个问句。 郑卓然微微一愕，随即笑着点点头：“我答应你。我们对你妈妈一个是儿子对母亲的爱，一个是男人对女人、丈夫对妻子的爱，是两种不同的爱，我们一起爱她，保护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好不好？” “嗯，好！”宝宝脆声的答应，终于算是将这个小小的插曲圆满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笑声里，就听宝宝有些焦急道：“你要和我一起爱妈妈、保护妈妈，是不是就一定要娶她做你的妻子？” 郑卓然笑着点点头：“是的！” “那……好吧，我答应你！”宝宝终于答应下来。 可是，他这个答应，除了郑卓然和顾爽同事笑着点了点头外，其他人已经不再注意了。 该陪的客人陪好了，还接连看来两场感人、有趣的求婚仪式，也算不虚此行了。 众人酒饱饭足，时间也不早了，纷纷告辞离开。 将客人送走，郑老爷子先由警卫员和陈叔扶着休息去了。 顾爽、郑卓然帮着周老太、顾妈妈一起收拾碗筷、打扫卫生。一大群人齐下手，很快就把房间整理完，锅碗杯筷也都洗刷好了。 和顾爸顾妈、周老太告过晚安之后，郑卓然抱着宝宝，顾爽跟在后边，一起上楼回房。 顾妈妈看着三口人和谐的样子，偷偷地投手抹了抹眼角。 能够看到顾爽幸福，能够看到郑卓然真心地疼宠宝宝，她也总算是彻底放下一件心事。 上了二楼，穿过小厅，第一个房间就是顾爽和宝宝的房间。 郑卓然自然地推开门，抱着宝宝走了进去。 “今晚，我给宝宝洗澡好不好？”郑卓然笑着和宝宝商量。 宝宝立刻抬眼看向顾爽，见顾爽微微地笑着，并不说话，只是宠溺的看着他，他似乎才放下心来。皱着小眉头歪着脑袋思考起来。 看着小东西如此难以决定，郑卓然笑笑道：“宝宝是小小的男子汉，那是不是不应该再让妈妈替你洗澡了呢？” 宝宝的目光转向顾爽，看着顾爽的眼睛中，似乎有些不舍，又似乎有些骄傲……终于，经过片刻的抉择之后，宝宝小包子选择把顾爽抛弃了，要坚决地做他的男子汉。 宝宝郑重地点点头：“嗯，我是小小的男子汉！” 就这样，在顾爽不舍和受冷落的伤心中，宝宝跟着郑卓然走进了浴室。 呆愣中，听到浴室中传出了哗啦啦地水声，然后，郑卓然在浴室里喊：“爽爽，帮我那件浴袍过来！” 这话说的很自然，命令式语气。仿佛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完全没有隔膜的相处模式了。 顾爽微微一愣，撇撇嘴，转身去郑卓然房间拿浴袍，她自己没注意到的是，她眼中的欢乐满的几乎都要溢出来。 拿着浴袍转回来，顾爽来到浴室门外。 浴室里，水流的哗哗声中，有郑卓然和宝宝的说话声传出来。 “哎呀，洗洗小屁屁，再洗洗小脚丫……”郑卓然的声音笑意满满。接着传出来的，就是宝宝咯咯咯的笑声和郑卓然假装严肃地恐吓威胁声，“站住，你个坏小子，再不站住，我就要……” 听着从浴室中传来的欢笑声，顾爽禁不住笑了起来。 她没有打扰浴室中的两个人，把浴袍挂在浴室门上，转身走到另一个房间的浴室，简单地冲了一个澡，换了睡衣，走了回来。 推开自己的房间门，房间里大灯已经关闭了。床头灯淡黄色的光芒，在床头一小片空间里晕染开来，显得周围一片暗色之色，那一大一小倚在床头的两个人，仿佛一张充满了温暖色调的油画。又像是一个甜蜜瞬间的剪影。 她的眼睛不自禁地眯了眯，然后，她知道，这一个画面将会就此定格，并被她永久地保存在记忆之中。 郑卓然正在给宝宝讲故事，不是顾爽喜欢讲的通话，也不是民间传说、寓言什么的，更不是顾妈妈周老太讲的‘瞎话儿’。郑卓然讲的是－－《三国演义》！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 顾爽有些惊讶，宝宝还不到三岁，即使早慧，也听不懂三国演义中的精妙军法和层出不求的智谋诡计吧？ 可，再看旁边的宝宝，却意外地瞪着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郑卓然，正听得津津有味。而且，或许是故事情节太过紧张，宝宝的一双小胖爪子居然还紧紧地抱着郑卓然的一根胳膊。 已是暮春，郑卓然穿着一件纯棉浴袍，因为靠在枕头上，衣袍的衣襟敞开了半边，露出了一片结实的胸膛。宝宝则是光着小身子，白胖白胖，仍然像藕节一样的手臂，搂着郑卓然坚实的胳膊，一个白嫩，一个坚实，两个完全的近乎对立的存在，却意外地和谐而美好。 一大一小，两个人倚在枕头上，以这么亲近的毫无隔阂的姿态躺在一起……顾爽幸福、高兴之下，居然有一点点的失落和酸涩。 呃，是的，她吃味儿了。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居然对另一个人这么亲密，亲密到忽略了她这个妈妈…… 转念，顾爽又偷偷地笑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还担心宝宝和继父没法好好相处吗？不是还担心，再婚的话，对方会不会对宝宝好吗？看到郑卓然能够做到这些，能够真心地疼爱宝宝，宝宝也真心地依赖他，尊敬他，这应该是好事情啊，怎么她事到临头，反而矫情起来？ 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番。顾爽已经收拾好心情，微笑看了两人一眼，走进浴室，将浴室稍稍清理了一下，然后拿着两人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然后这才拿着宝宝的小尿壶走出浴室，径直走向那张温馨的大床！ 原本想着让郑卓然回房休息的，可走到近前，那俩人只是对她看了一眼笑了笑，就继续沉浸在故事的情节中去了。被晾在一边的顾爽张了张嘴，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也不想做其他的事，于是，微微愣了一会儿，也在另一边上了床，同样倚在枕头上，与宝宝一起，听起故事来。 郑卓然讲的这一段是三国演义的开篇，刘关张桃园三结义。 顾爽原来对三国演义并没有怎么喜爱，相对的，她更喜欢水浒传的豪气侠义。 可宝宝这个小东西，却听得非常投入。顾爽暗忖，难道这就是男人天生的英雄情结和好战的精神？ 这个故事，顾爽本来就读过，也看过电视，在她心中，就是仨大男人莫名其妙地看对了眼儿，然后就结拜成兄弟的平淡故事……呃，她怎么也没提起什么兴趣了，迷迷糊糊地，在桃园兄弟的英雄侠义中，顾爽竟睡着了。 一觉酣眠，顾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时有些恍然，片刻，醒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身边居然有两个人的呼吸，转回头，宝宝已经近乎横了过来，小脚丫子蹬在郑卓然的肚子上，头则挤到了她的枕头上，坦着胖胖的小肚子，呼哧呼哧地睡得正香。再另一边，郑卓然微微侧着身，脸朝着他们这一方，睡相恬静安然，疏朗的眉头宽展展的，平滑光洁，挺直的鼻梁下，唇线清晰地唇竟微微地嘟着……呃，这样儿，还真是诱人啊！ 呃，她在想什么呐！ 脑海中一个旖旎的镜头闪过，吓了顾爽一跳之后，顾爽几乎再也躺不住了，急慌慌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洗漱换衣服。 洗漱完，拿着毛巾擦脸，一抬眼，顾爽就从墙壁上的化妆镜中看到了一张眉眼弯弯的笑脸。 郑卓然手扶着门框，含笑注视着她，与她的目光在镜子中相遇之后，他咧开嘴，露出一排洁白晶莹的牙齿来：“亲爱的，早！” 呃，怎么换了这么个称呼！ 顾爽有些接受不良，脸瞬间染上了一层薄晕。幸好她正在擦脸，用毛巾遮住了发烧的脸颊，也遮住了彼此间交汇的视线。 假装着用毛巾擦脸，掩饰羞窘呢，身后，一个温热的身体已经靠了上来。 毛巾下的脸颊更热，这热量似乎瞬间传遍了全身，从头贯穿直达脚底。长而坚实的手臂绕过她的肩头将她圈在了怀里。郑卓然俯首，在她的耳畔轻吻了一下，然后，轻喃道：“爽爽，昨晚我很幸福……” 顾爽微微一滞，随即从心中涌出一股暖流来，瞬间溢满了心脏和四肢百骸，整个身子都变得暖洋洋的起来。她伸手攀住郑卓然的胳膊，将身体放松向后，靠进他的怀里。 “我也很幸福……”这话未说完，顾爽就再次红了脸。幸福的某人，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呵……”一声轻笑从耳畔传来，顾爽有些羞恼，正欲转身实施报复，却听郑卓然说到，“我看出来了，有我和宝宝在你身边，你才能睡得那么踏实、安心！” 顾爽笑了，这句话说的并不怎么甜蜜，但却实实在在地抚慰了她的心，也懂了她的心！ 是啊，一个女人，爱人和孩子都在身边，才会睡得那么安心、踏实！不用担心什么，不用牵绊什么，踏踏实实、温暖安定，不就是无数女人辛苦追求的终极幸福吗？ 靠在郑卓然温暖坚实的怀抱里，顾爽咧了咧嘴角，展开了一个由衷的笑容。 因为有他，有儿子，所以，她幸福！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温存了一会儿。听到楼梯上有了动静，顾爽笑笑离开了郑卓然的怀抱，“你累就再睡会儿，我去看看！” “嗯，”郑卓然微笑着，看顾爽走出浴室，又走到床边看了看宝宝，这才走出房间。 走出房间门的时候，顾爽竟然没有丝毫的不自然，似乎，她和郑卓然在一张床上里睡下，又在一个房间里醒来，已经是非常自然地事情了，没有什么好羞愧的，好偷偷摸摸的！ 走到楼梯口，顾爽才恍然地回头看了看已经关闭的房间门，然后摇摇头讪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的心理承受力够强悍的，那个，脸皮也是够厚的！ 到了楼下，顾妈妈顾爸爸和周老太已经开始清理食鼠藤。顾爽笑嘻嘻地走过去问好，一边儿开始手脚麻利地干活。 “昨晚你们这些孩子太能闹了，灌了莉莉男朋友那么多……”顾妈妈有些不忍心了，絮絮道，“也不知夜里怎么难受呢！” “妈，您不用担心，我没听到什么动静，估计睡得很实在，没怎么闹事！”顾爽说着，暗暗地脸红。睡得好的确实有人，不过好像不是人家程彦，而是她自己！ “那就好，那就好！”顾妈妈并不知道顾爽此刻心里想什么，听顾爽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 “对了，阿姨，妈，我记得过年的时候得了几盒燕窝是吧？放在储物室里吗？”顾爽对家里的东西不怎么上心，都是顾妈妈和周老太存放的。 周老太道：“是，那个东西需要阴凉存放，所以一直放在储物室里，不过，天气再热的话，就应该拿出来，放进冰箱了。” “哦，”顾爽对如何存放燕窝没怎么在意，答应了一声，道，“阿姨，我记得燕窝不少，白放着还总担心坏掉，您和我妈每天炖上些，晚上你们做夜宵！” “嗳，那么贵重的东西，哪能天天吃啊。再说了，我现在的身体好着呢，用句广告词儿说，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上五楼一口气，胸不闷，气不喘……牙口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 周老太难得的开一次玩笑，效果却非常显著，她的话还没说完，顾爽和顾爸顾妈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里，顾爽留下三个老人做饭的做饭，活动的活动，自己则去院子外继续清理那边儿的食鼠藤。 将死鼠皮倒进沼气池，拖着小车往回走的路上，顾爽想到，朱莉这个时期是最危险的时期，很容易造成流产什么的。她就想着给朱莉补一补，而她手中最多的补品就在养殖场中。这几天朱莉情绪很不稳定，忽悲忽喜的，难免伤了身体。还不如她干脆将那丫头留下来住几天，好好补养一番，使得她的胎坐稳了再干别的不迟！ 既然想到了，顾爽就是个行动派。 兴冲冲地往家就走。家里有一品鸭，还有青山羊肉，还有黄鳝、黄河刀鱼、黄河鲤鱼，还有青海湖的高原湟鱼……不可谓不丰富。呃，不行，好像黄鳝有滑胎的作用……她还是回去好好吃查查资料再确定做什么菜吧，要不然出现个什么万一，那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对了，还有朱莉爱吃的大樱桃，那丫头从昨晚就心心念念地要去摘樱桃吃呢。 吃过早饭，就让程彦带着她去，小两口刚刚求婚成功，就打发他们去那么美好的樱桃园去沟通交流去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借游园之名 第一百八十四章借游园之名 顾爽回到家，顾妈妈和周老太正在摆早餐，顾爽也顾不上吃，跑回房间打开电脑，搜索之后，才发现自己弄混了，是螃蟹和甲鱼孕妇不能吃，而黄鳝则属于大补，经常吃还能预防孕期高血压，可以说是孕妇食补珍品也不为过。 嗯，甲鱼不能吃就算了，螃蟹吗，海蟹肥美的时候已经过了，大闸蟹也是秋天才好吃，菊花黄蟹脚痒嘛！ 不过，说起螃蟹，顾爽也动起了心思。 阳澄湖的大闸蟹名满天下，其实黄河口的蟹子也非常美味的。顾爽就想，若在在她的鱼塘里加一个网箱养蟹，既可以避免祸害鱼苗，还能用血果饲料喂养，想必，味道一定会更加鲜美…… 肥美的蟹黄，香腻的蟹膏，还有鲜香满口，咬一口汁水四溢的蟹黄包……顾爽自己先馋了。 嗯，好像野鸭塘里也有野生蟹子，去捉一些养养试试，先不说其他，起码能够自己解馋！ 抹一把口水，顾爽乐滋滋下楼。 朱莉和程彦已经在餐桌旁坐了。朱莉脸色还好，程彦就有点儿惨了，脸色惨白，眼圈儿发青……呃，真不是一般的难看！ 顾爽笑眯眯地和大家打招呼，坐到宝宝身边，另一边坐的是郑卓然，刚刚正在给宝宝叉周老太做的小肉丸。将叉着两个小肉圆子的叉子交到宝宝手里，又拿纸巾给宝宝擦了擦嘴角，郑卓然才对顾爽一笑：“快吃饭吧，今天阿姨和妈妈做了你爱吃的汤包和瘦肉粥。” 顾爽笑笑，结果郑卓然递过来的粥碗，抬头，对朱莉笑笑，换来一个白眼儿。 顾爽暗笑，也不再捋虎须，转头向着程彦问道：“程彦昨晚睡得还好吧？” 程彦的嘴角抽了抽，勉强挤出一丝笑，道：“还好，谢谢！” 顾爽一挑眉，这是用客气多礼让自己知趣而退？ 咧咧嘴，顾爽道：“程彦怎么还这么客气呢？你昨晚的表现也算是差不多获得了我们的认可啦，以后，你娶了我家莉莉妹妹，咱们就算是一家人了，这么客气，就显得生分了不是？” “嗯，嗯，顾……小爽姐说的对。”程彦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但还是只能点头附和。 “嗳，这就对了。”顾妈妈也笑着道，“程彦以后要多和卓然学着点儿，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顾妈妈这一说，不但程彦不能有什么意见，反而有些感动了。 昨晚的待女婿虽说粗放些、豪爽些，但他也能感受到这些人对朱莉的维护之情。他从小就因为私生子的身份饱受歧视，之后回到程家之后，更是倍受欺压，那样的环境，让他的性格不免的清冷中带了些阴鸷的方面，但昨晚那么多本来陌生的人坐在一起，却完全可以不设防，因为不论是背景莫测的老人，还是商贾富豪，就连老人和孩子，都欢欢喜喜的，而且，在这里都特别自然放松，仿佛这里就是他们可以完全放下防备的家一样。 这样的气氛让他陌生，却也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他觉得自己就像常年生活在阴暗中的生物，远比正常人更加渴望温暖和阳光。 这种感觉，就如他在朱莉身上感受到的一样，那么温暖、明媚、宽厚包容……也正是朱莉身上的这些特性，吸引着他，让他沉迷不已，最终甚至不惜放弃了自己多年的努力和报复计划。但他不后悔。 在真正走进这个家庭的时候，他更加不后悔了。他甩脱了那个卑劣冷漠的家，却又得到了这么多亲人……嗯，虽然现在接触的时间尚短，但他确实在这些人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家人才能给予的温暖。虽然，他现在还做不到真正地放开心怀去融入这个大家庭，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线感动。 而顾妈妈这么说，顾爽也不好再说什么挤兑这俩人，只好笑笑，转而对朱莉道：“你把手头的工作安排一下，这几天就在这边住着吧。阿姨和我妈给你发上了燕窝，说是看你脸色不好，要好好给你补补呢！” 一听这话，朱莉自然明白是为了她的身孕，也知道顾爽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维护她。笑笑，却不理会顾爽，只对顾妈妈和周老太致谢。完了，还朝顾爽挑挑眉，状似挑衅。 顾爽并不以为意，咧咧嘴，心中暗道，小丫的，别觉得自己有了身孕没办法治你，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旁边那个人……嘿嘿，招待新女婿的招数多着呢，可不光喝酒这么一种！ 不过，表面上，顾爽还是蛮大方的，她笑着对程彦道：“咱们今年试种的樱桃，没想到结了果子，昨天我看莉莉挺爱吃的，好在离着不远，吃完饭，你陪莉莉自己去摘吧！” 一听朱莉爱吃的果子，程彦自然高兴，哪里还会推辞，立刻答应下来。 吃罢早饭，郑卓然公司有事就走了。 朱莉和程彦双双去摘樱桃了。 顾爽换了一套衣服，打电话叫上裴振宁，直奔养殖场。 既然准备启动国际市场，那么产量是一定要在此扩大的。而，顾爽还有一个打算，那就是只做养生系列产品的出口，一品系列的，还是供国内自己人消费好啦。 另外，国际市场与国内市场又有些不同，鸭肉在国外的市场需求并不大，外国人主要的肉食是鸡肉和牛肉，其次是猪肉、羊肉。原来超越贸易的主要产品就是分割鸡产品。 所以，要想进军国际市场，养殖场就必须扩大肉牛和鸡的养殖。另外，再附带推广养生鸭和养生猪肉。 鸡类养殖因为养殖比较广泛，引进种蛋种苗都比较简单。而且，有了之前养殖绿头鸭锦鸡的经验，这一块的技术也不成问题。 主要的是肉牛培育现在还刚刚进行，虽然已经有几头母牛怀孕，但要完成一个新品种的培育，没有两到三代的持续优化，是没办法完成的。这是顾爽急也急不来的。 所以，经过考虑之后，顾爽决定引进国内最优良的肉牛品种大连黑牛。这是一种刚刚培育成功没几年的新型肉牛品种，据说肉质几乎能与世界驰名的神户肉牛比肩。 相对于鸡鸭的养殖，养猪技术要求低一些，比较粗放，这个只要勤快，打扫的干净，喂食饮水注意，疾病也较少。这一块，顾爽还是决定采用协议合作户的形式。天泽公司提供幼崽，提供饲料，回收成品，但唯一要求也是必须达到的，就是质量。质量是一票否决项。只要质量不合格什么都免谈。 而开拓国际市场的同时，顾爽却并不想影响到国内市场的扩展。 一品鸭、养生鸭、青山羊和已经形成一定规模的黄鳝是国内市场的主打。之后，肉牛引进之后，牛肉也会有一部分销往国内市场。不过，因为高档牛肉的超市销售量还很有限，顾爽的计划，还是如一品鸭一样，首先在大型高档酒店里推广。 和裴振宁感到养殖场，看过绿头鸭和青山羊养殖场后，顾爽和裴振宁召集养殖场的主要负责人员和技术人员，开会讨论，确定养牛场和养鸡场的位置。因为牧草产量丰沛，养牛场并不需要太大的面积，就确定在青山羊养殖场旁边。养鸡场，顾爽确定不搞封闭养殖，而是圈起一个小山包来，在山下盖鸡舍，育雏期后，就采取放养方式。 这种方式养出来的鸡，相信即使不出口，在国内市场也一定能够受到认可，甚至追捧。 规划确定下来，又分派了负责人，剩下的就是各人执行了。牛栏和鸡舍都很简单，交给宗伟就行，采购种牛比较重要，裴振宁决定亲自出马，带了一名资深的技术人员一同前往。因为超越刚刚分裂，正是进入国际市场的一个好的契机，所以，第一批采购的数量就不少，并不是简单地种畜种鸡的引进。 鸡类养殖周期短，只需三十几天就可以。所以，开始还是以鸡肉的生产打头阵，拉住客户之后，再进一步增加品种。肉牛是第二梯队，其他的再往后排。 顾爽做的长期规划是两年，相信两年后，他们的出口肉类就能达到十几个产品，丰富的产品线，优良的品质，将会保证带来更多更大的市场份额。 先期，养殖场已经建了禽类的屠宰包装车间，但没有分割工序，这一块，也同时开工建设。等养殖产品出笼出栏，完整的流水线作业也就能够完全投入使用了。 从养殖场回来，顾爽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和程彦打交道了。 虽然是朱莉分管销售公司，但这一块，顾爽并不想让她在这个时候介入。当然，合作确定之后的各项运营和操作，还是要交给那丫头的。 刚刚有了点头绪，顾爽就看到牡丹园中，郑老爷子为首的一群老人，带着宝宝，正在那里赏花。 牡丹已经进入盛花期，老人们的笑脸迎着姿色雍容的牡丹，竟意外地和谐和美好。 顾爽笑笑走了过去。老爷子们专心看花，没有注意到她，宝宝小包子却眼尖，看到顾爽后，就倒腾着小胖腿冲了过来。顾爽将宝宝抱起来，宝宝就嚷嚷着：“妈妈，妈妈，那边儿的花儿上好多蜜蜂！” 老人们也注意到了顾爽，宋淑清老爷子笑道：“是啊，是啊，一般的牡丹颜色艳丽，却鲜少有带香的。咱们园子里这些，却都有香气，而且馥郁清雅，真是色香姿艳，更胜一筹啊！” 或许是牡丹花的花朵艳丽，不许要香气也已经足够雍容富贵，所以，自古以来极少有人谈及牡丹的香型问题。但顾爽培育的这些牡丹，经过血果和紫玉的改良之后，竟全部都有了香气。而且，香味儿真如宋淑清老爷子所说的，馥郁清雅，非但不显庸俗，反而让这些绝色的牡丹花，生生提高了一层。也正是如此，去年春节前的牡丹花和芍药花盆栽，都卖的特别火，自觉准备充分的备货，仅仅几天就被抢购一空。 几位老人也都连声赞叹，听了这么多夸奖，顾爽也跟着高兴。 心思一转，顾爽就道：“几位老爷子，你们想想，若是有相好的老友，不妨叫他们过来赏赏花，聚一聚。” 刘向民老爷子脑子活，一听顾爽这句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眯眯道：“这个主意不错，但是，在这里，毕竟招待起来有些麻烦！” 天泽公司坐落的地方，原来只有青溪旁边有几家农家乐，并没有什么正规的饭店。刘老爷子这话一说出来，众位老人也跟着附和。请老友来赏花不错，但这些老人们自己张罗着做饭招待客人，可就太累了。 顾爽笑笑，道：“这个我来负责，茶水、饭菜，保证让来的老人们都能满意！” 刘向民老爷子呵呵笑着，不再说话，其他老人们也有人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也跟着笑，但没了招待的后顾之忧，谁不想找几个老朋友来聚聚？更何况还有这么好的牡丹花可供欣赏，别说南市，顾爽这里种植的牡丹，只怕在两大牡丹产地的牡丹园，也是看不到的。 这事儿敲定了，顾爽又和老人们说笑了一回，跟着老人们一起对各种牡丹评论了一回。最后，还定下了一个奖励，那就是凡是应邀来赏花的人，都可以选两种牡丹，最后得票最高的，就算今年的花王和花后！ 最后，顾爽又笑：“选中花王的人，每人奖励一只一品鸭。选中花后的，每人奖励一只养生鸭！” 老人们轰然叫好。原本只是赏花、品尝佳肴，老人们或许只想着邀三两好友，一听有这样的奖励，老人们就笑了，只怕这个消息放出去，根本不需要他们邀请，到时候来参观赏花的人，就非得挤破门不可！要知道，现在超市发售一品鸭可以每天都是排队难得呀！能有一个轻易赢得一品鸭的机会，而且还能免费欣赏名品牡丹，又怎么会不让人趋之若鹜呢！ 刘向民老爷子哈哈大笑道：“正好后天周末，那我们周日下午评出花王花后，并定下获奖名单好不好？” 顾爽笑着点点头，随意叹息道：“若是早想到今天，我就该早早儿地盖上一个宾馆，接待客人！” 郑老爷子一直没有参言，听到顾爽这一句话，也禁不住笑起来：“不过是偶尔为之，现在建宾馆可得不偿失……可以和周围村子协商，让村民们整理一下房间，百姓们家里也都有新被褥，别的也无所谓，只要干净干爽也就够了。也可以顺带着做几样农家菜，晚餐早餐什么的，多少也能有些利润！” “咦，这办法好！”顾爽大喜道，“谢谢爷爷，我这就去找四个村长安排！” 说着，兴冲冲走了，走出几步，又回头朝着诸位老人嘱咐：“我这边儿可去准备了，您几位也要快点儿通知才行啊！” “这丫头，还不放心我们！”刘向民老爷子道，几位老人同时笑起来。 到了下午，顾爽让霍梅青去老人们那里统计了一下大约来参观的人数，报回来的数目让她大吃一惊。老人们打电话的大约有三四百人，而其中百分之八十都答应要来。而随后还有闻风打电话过来咨询的，另外，还要考虑到游园大部分会携同家人、朋友一起的……估摸一算，两千人都是保守估计了！ 这真是有些出乎顾爽的预料了，幸好，菜肴什么的都是自产自销的。主要担心的还是村民们家里安排不开这么多人住宿。但既然已经挑起这个头儿来，少不得咬着牙关也得撑下来。只好又让霍梅青去和四个村长交涉，并嘱咐她一定要逐家逐户亲自看过，确定卫生之后，才能安排人住宿。 住宿接待这块交给霍梅青负责。午餐招待这一块，顾爽则安排给了周老太和顾妈妈，让她们带着几位阿姨和几位老爷子的老伴儿一起，去安排午餐。不要什么山珍海味，好吃实在就行！ 这些安排下去，顾爽又安排土特产。 樱桃园的大樱桃，用柳条儿编织的小筐儿装了，到时候，就算土特产的一种。定价五十元一斤！ 一天拿出一百只一品鸭、二百只养生鸭；还有可选购的花卉，也是定量销售。 最主要的是，来参观的客人可以根据所见的花色预定牡丹盆景，公司出具凭证，春节前牡丹上市，客人们就可以根据票证前来领取自己喜欢的牡丹花盆景了。根据品种不同，定价也不同。但价格绝对不比市场低！ 这事儿被朱莉知道了，好一通数落：“啧啧啧，听说有卖楼花的，你倒是买起了牡丹花票！” 顾爽倒是不以为杵，并立刻惊喜道：“好，咱们就印制一种牡丹花票，届时，就凭今日购买的牡丹花票领花！” 说着，立刻就去安排印刷牡丹花票事宜，朱莉只在一旁看着撇嘴。程彦因为宿醉的缘故，身体不舒服，就没有离开，于是也算见识了顾爽的听风就是雨，暗暗惊异之下，也只有暗暗佩服的份儿，能把生意做到这么与娱乐之中，也算把生意做到极致了。而且，程彦对天泽公司这些似员工又非员工的老人们也算是了解些，知道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背景。能能被这些人邀请来观赏牡丹花卉的，也大部分都是些富足之人。看起来顾爽举办这次牡丹花观赏活动，又是招待又是评选颁奖的，好像是费力费钱不讨好的事儿，但细细想起来，由点及面，这些人可就相当于成了天泽公司的免费宣传员，一个在普通的人也至少有个三五亲朋吧？那宣传效果如何，就可想而知了。更何况，这种口口相传的宣传虽然看起来最原始、最笨拙，但也正是因为没有太多的功利性质，反而最让人容易接受和相信。 君不见卖保险的和搞传销的，都是先从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下手吗？ 而且，顾爽把客人安排到村子里，让村民们招待的事情也让程彦比较惊讶，他虽然只是上午与朱莉在园子里稍稍转了一下，但这里的员工宿舍，还有已经建成的小学校宿舍，再加上养老院空闲的几十个房间，不但有家具，据说连床具用品都已经准备好了的，这些地方用来临时招待客人虽说简陋些，但并不比村民家里的条件差，顾爽明明可以将这一块自己揽下来，食宿什么的，怎么着也能有些收入。 不过，想起顾爽修建小学、修建养老院、又是和村民们签订合约养殖的事情，程彦又释然了。 顾爽并不是想不到那些，只不过借着这个契机，想要带动周围村子的经济，给村民们一些创收的机会吧。 程彦冷眼看着，心中却已经推测到，顾爽这一次牡丹游园会，似乎是兴之所至，但立意却非常长远。只要这一次牡丹游园会成功，接下来五一就可以搞芍药观赏会，再接下来，夏季有兰花观赏会，秋季有菊花观赏会……即使不逢花季，这周围的野景野趣也有的是人喜欢，钓钓鱼，采采花，自己动手制作些干花茶、花艺制作、甚至鲜花精油啥的……而且，有吃有喝，临走还能带些特产什么的，相信，不出一年，这里的自驾游、农家乐就会蓬蓬勃勃地发展起来。届时，即使不能来天泽公司上班，村民们也能各凭其能，多处许多种赚钱的途径来。 而因为这些事情，都是顾爽的天泽公司牵头，天泽公司获利自然最大的同时，还能够收获极大地人望。 天时地利人和，古兵书里无不提及的三大制胜要素。可现在的社会人，虽然也懂得‘人和’的重要性，但更多的是将关注点聚焦在大豪、高官身上，因为这些人能够借力发展。又有几个人会想到百姓中的人望如何？ 可是，那句‘民能载舟也能覆舟’可不是一句空话啊！那是一句千古名言，而且永远不会过时！ 程彦想了些什么，顾爽不知道，她忙忙呼呼的将各项事务安排下去，也就清闲了下来。 吃着朱莉和程彦采摘回来的樱桃，顾爽道：“原本只是试种，没想到樱桃还真挺好吃。” 朱莉这回没和顾爽呛呛，点头附和道：“确实不错。顾爸爸说可不止种了樱桃，还种了好几种果树，什么苹果、桃、杏子、梨、葡萄啥的都种了不少，我们去看了下，也都挂了果了，顾爸爸说，再过半个月杏子就能熟了，桃子还要一个月……现在看上去就很喜人，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顾爽笑了，很自信道：“你就擎等着吃吧，一定好吃！” 对她这显摆劲儿，朱莉明显的有些不待见，瞥瞥嘴道：“可别先说大话！……对了，你去年从新疆不是带回来不少果树苗啥的吗？那些每种？” 顾爽想了想道：“我都交给我爸了，我也不知道他种了没有！” “呃……你真够没良心的，压榨我们也就罢了，居然压榨起老人来也毫不手软！” “你丫的……”顾爽一时兴起，忘记了旁边的程彦，粗口都爆出来了，“我还没良心，吃我的拿我的还损着我……也不知谁没良心！” 不过，这话说完，顾爽很快又自己道：“放心吧，不但带回来的果树都种了，连哈密瓜、香瓜也都种了。你就擎等着吃吧！嘿嘿……这个时候，一个人吃两个人补，你尽管吃罢，别的管不起，只要有的，管你吃够！” 朱莉扑撸扑撸胳膊，瞪着顾爽道：“你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不怀好意呢？” 顾爽撇撇嘴，不置可否。心里却暗暗坏笑，怀孕时容易控制不住嘴，等生完孩子再想减肥可就难了！ 她可是非常非常期待朱莉变成肉球是什么模样……嘿嘿，还是脾气超级火爆的肉球……呃，那岂不就是名副其实的炸弹了？嘿嘿！ 朱莉怀了孕嗜睡的很，吃完樱桃就去房中睡觉去了。 顾爽坐在客厅里，不多时，程彦送下朱莉又走了出来。 自顾自地在顾爽对面坐了，接过顾爽给他沏的一杯茶，抬眼道：“你找我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顾爽微笑道：“果然厉害……” 顾爽并没有直接谈及合作事宜，而是将自己和员工们制定的扩大养殖规模的企划书递给了程彦。 程彦本来就是做出口贸易的，对于其中的门道比顾爽还要懂得多得多。接过企划书稍稍一翻，就从肉牛和养鸡两个紧急启动的大规模养殖计划看出了顾爽的意图。 说起来，程彦将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企业拱手送人，还是送给打压欺凌了自己若干年的异母兄弟，他心里并不情愿，而且非常不好受。也有计划东山再起，重新开设工厂，并将今天送出去的东西再抢回来，这从他留下的那几名肉类加工场的管理人员就能看出来（虽然这其中也有那些员工自愿追随的原因，但更主要的还是程彦仍旧想要做这行）。或许可能会向银行借款，甚至会为了短期尽快地发展起来，还有可能去民间借贷（高利贷），但他却从没想过与其他人合作。更没想过，顾爽会如此迅速地做出反应，而且会如此快地启动了计划，这样冲动地涉足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一般来说会显得比较冲动和幼稚，但是，他从顾爽身上却根本没看出丝毫的冲动和幼稚，顾爽淡淡的笑容下边，有的只是自信满满和雄心勃勃。 而且，顾爽这么直接地向他摊牌，这就将他所能选择的许多方向都堵死了。从他从顾爽手里接过这份企划书开始，合作，他们会成为合作人，甚至是朋友；不合作，那么他们唯一可能的就是对手，将来甚至也会成为仇敌！ 程彦暗暗吸了口冷气。 实话说，顾爽表面看上去，柔弱温和，丝毫无害。但是，从顾爽的这一手来看，程彦对顾爽的印象却大大改观。 这个女人柔弱的外表下，却是一柄锋利的剑，而且是不出则已，出必有所逮的战剑！ 顾爽本人不可小觑，她身后的背景更是深厚的可怕。不说，即将嫁入的郑家，就是顾爽这两年来笼络在身边的那些人－－仅仅看昨晚陪他喝酒的那些人，别说南市，就是s省谁要想打顾爽或者天泽公司的主意，恐怕都要三思一下！更别说还有一个郑家了。 程彦这人，从小虽说没挨过饥饿，却也算是尝尽了冷眼和欺凌的，这性子难免就有些偏于阴鸷，想起事情来，也多从反面下手。所以，一猜到顾爽的意思，就首先想起了自己不合作将会面临什么来。 而，另外一个最让程彦在意的，还有他现在唯一的亲人－－即将成为他妻子的朱莉。 朱莉和顾爽虽不是姐妹，感情却更胜姐妹。又加之朱莉掌管着天泽公司的销售，若是自己和顾爽真的成了竞争对手，朱莉夹在中间毕定难做。而且，还很有可能因此导致他们感情出现危机。 不过，话又转回来。 若是，他答应了顾爽的合作建议，那么，朱莉无疑就会成为两个人之间最可靠地纽带。 那样，有朱莉在，他甚至可以完全放手将这一块交给顾爽来操作。 若是那样，顾爽广泛的人脉和雄厚的资金基础，再加上顾爽的养殖场做后盾，将会让他夺回自己工厂的计划变得极为容易，称之为唾手可得也不为过。 这件事可谓合则两利，不合……其实对顾爽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对他来说，想要再夺回自己的工厂，那只怕是难上加难，甚至很有可能，真的从此一蹶不振了。 说起来，顾爽与他合作，受益最大的其实不是顾爽，而是他！ 越是考虑的多，程彦也越是感叹。 昨天看到那么多人维护顾爽，他还只是感叹顾爽手段了得的话，今天这件事，他就是佩服了。顾爽做事虽说也会考虑利益，但却更会为他人设身处地的着想。该伸手时就毫不迟疑，哪怕是这样的大手笔投入，竟也如此果断…… 正是因为如此，顾爽的天性加上她的果断性格，让她身上有了一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亲和力，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就将那么多人吸引过来，心甘情愿、乐乐呵呵地围拢在她身边！ 程彦不是傻子，虽然性格有阴鸷的一面，却仍旧向往温暖和阳光，所以，这个选择，他一定，而且只能选择合作一途！ 程彦考虑的时间很长，但和顾爽洽谈合作的时间却很短。 顾爽更是一贯的作风，直接提议，将程彦手下那位业务主管划到朱莉旗下，仍旧由他负责出口业务。顾爽这边很简单，她仍旧只负责供货。 说起来，程彦是和天泽公司合作，其实，顾爽介入的并不深，只不过多了几项养殖项目而已，而她的销售对象仍旧只有一个，那就是朱莉的天泽贸易公司。 合作条件，由顾爽来说更简单，先阶段，因为顾爽负责养殖加工，所以，程彦能够得到的就是销售公司的一部分利润。比例顾爽不管，由程彦和朱莉去谈。不过，程彦只是出了一个销售主管，而天泽贸易公司全包运营费用、人员，大头肯定还是天泽公司的。顾爽则更简单，她仍旧只是吃天泽贸易公司的红利。 后期，等夺回原超越贸易的工厂后，顾爽也会入股，这个顾爽并不贪心，提出要占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程彦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到时候，真的收购，双方按照所占股份比例出资就够了。 谈及夺回加工厂的管理，程彦很出乎顾爽意料的提议，届时将加工厂收回来之后，他也会给朱莉一部分股份，大约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那样，占股份大头的依旧是顾爽的天泽公司，那么，后期的管理，他还是要天泽公司负责。 这个建议一出，顾爽愣了愣，随即摆手。 “我这边的产品只在我这里加工，将来那个厂子只能接外面的活儿，或者你们超越自己的业务订单，我不会插手。呵呵，朱莉最了解我，我就是个懒人，能不操心的就操心，我只等着分红就够了！当然了，你若是愿意压榨朱莉，只要那丫头不影响贸易公司的工作，我也不会反对！” 顾爽说的很轻松，也很无赖。 程彦无奈地苦笑一声。夺回那个工厂最快最快也得一年，到那时，朱莉已经生了孩子，带孩子、还有那个贸易公司……想想就够她累的，他又怎么舍得再让她去管理什么工厂。要知道，工厂的管理可不比贸易公司，那样庞杂的企业，管理起来的难度可是非常大的。 “那件事就暂且搁置吧，等到收购时机成熟，咱们再来协商解决好了。” 顾爽反正习惯了当甩手大掌柜，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很随意地挥挥手，表示同意将这一条搁置。 涉及资金高达几千万，将来甚至有可能影响整个s省出口格局的合作项目，就在顾爽和程彦三言两语中确定下来，所用时间不到一个小时。 两人就细节又核对了一边，谈瑞林和程彦的律师也到了，顾爽看看天色，甩甩手道：“我们商定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你们看一下，弄一个正式合约出来，待会儿叫我签字就成了。呵呵，你们受累，我去看看加几个菜，给你们补偿哈！” 说着，竟真的施施然地走进了厨房。 顾爽这样的甩手老总，谈瑞林已经习惯了，程彦的律师却是目瞪口呆。 这边儿刚刚谈了几条，顾爽又端着一壶茶和一盘子大樱桃出来了，笑着将茶和樱桃往桌子上一放：“别太累了，吃点儿水果喝口茶歇会儿在干！” 程彦的律师一惊二惊之后，后来也终于淡定了。等到吃着顾总亲自下厨做的晚饭后，已经不会露出多少惊骇之色了。 不过，能为这样平易近人，体贴下属的老总服务，还真是幸运啊！这么想着，这位律师不由看了一眼对面的谈瑞林。这位天天顶着一张死人脸，不就是名声大一点儿吗？真不知是怎么走了狗屎运入了这位顾总的法眼了！ 这个合作项目随着顾爽、程彦和朱莉三方的签字算是正式成立。顾爽将这个项目交给她，朱莉也终于不再为程彦所做的牺牲耿耿于怀，心情登时舒畅了很多。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放松了缘故，晚上上了一道爆炒鳝丝，朱莉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一股子极淡的腥味儿冲鼻而入，她几乎控制不住喷在饭桌上，只能捂着嘴匆匆地跑进洗手间。 “呵呵，这么大了吃个饭还能咬到舌头……程彦你招呼他们两个，我去看看！”顾爽笑着说了两句，跟去了洗手间。 不管现在是什么社会，但顾爽不希望给朱莉冠上一个未婚先孕的名声。至于，谈瑞林和那位律师心里怎么想，她不管，她只知道，她说的话就是官方解释。而作为一个律师，首先应该知道的就是不乱说话，更不要随意传播雇主的隐私和机密。毕竟，作为法律顾问，正式合同可都是经手的，若是连着一条都做不到的话，那他接下来的命运肯定只有一条，那就是被所有雇主唾弃，然后彻底地失去在律师界混下去的资格。 朱莉从这一回开始，竟是害起了孕吐。一开始只是鱼类，接着是肉类，再接下来则是一切沾了油腥的东西。她在客厅里坐着，厨房里呛个锅，她都能受不了地去吐一回。 还好，水果还可以，凉拌菜、白昼、馒头也可以…… 朱莉彻底地告别了荤腥鱼肉，过起了茹素的生活。为了补益，顾妈妈和周老太就每天早晚两顿地给顾爽炖燕窝。 第二天，程彦回公司上班，朱莉也拦不住去了公司安排工作。 当天晚上，朱莉和程彦去了朱莉家，第一次登门就提及结婚……顾爽不知道朱莉爸妈会怎么想，但肯定会不高兴是真的。不过，还好，最后结局不错，朱莉爸妈答应了他们结婚的请求，并确定了婚期，就在一个月后的五月二十。 顾爽得知这个消息后，笑得不能自已：“哈哈……想不到程彦还是个闷骚的，居然选了这么个日子结婚……” 朱莉抱着宝宝不屑地翻个白眼儿，回头摸着宝宝滑腻的脸蛋儿，笑眯眯道：“宝宝，阿姨生个小妹妹，你就给阿姨做女婿好不好？” 这回换成顾爽撇嘴了：“你那肚子里还能生出闺女？嘁，最多也就和我一样婆婆命罢了！” “我怎么生不出闺女……”被鄙视了的某孕妇怒了。然后又一场毫无意义的争吵开始。 宝宝好不容易从朱莉的魔爪里逃脱，看着那俩女人摇摇头叹口气道：“女人啊，真是莫名其妙的动物！” 这种情形，自从朱莉安排了工作住进顾爽家，几乎天天上演，还是一天好几遍那种，众人早就见怪不怪，连宝宝都习以为常了。 也不知是不是所谓‘吵吵更健康’，自从住进来之后，朱莉孕吐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少了，每天不停嘴的捧着樱桃吃。嘴里还嘟哝着，那杏子都快赶上鸡蛋大了，咋还不熟呢？ 顾爽实在没办法和这位就剩下吃心眼儿的家伙理论，探探衣服，嘱咐了帮佣的大嫂几句，今天牡丹游园会，人会很多，一定要关好大门，别让狗狗和大青一家溜出去，惊吓到客人就不好了。 再说，狼毕竟不是狗，这个估计国家不会允许个人……当宠物养！ 临出门，顾爽又去看了看熊熊、一撮毛，嘱咐它们看好门户。大青和小青还好，比较懂事儿，顾爽不太担心它们惹事儿，倒是小大青和小小青两个，正是半大不小的时候，就像七八岁的男孩儿，不是跑到后边去吓唬吓唬小鹿、小香猪，就是追着那只笨鸟满院子乱飞，惹得笨笨大骂不已，真真是狗也嫌。 还有大赖二赖那俩小狐狸，这俩小家伙虽说没有多大威胁力，不怕它们伤人。一般小动物啊小孩子啊都是小小的时候好玩可爱，大了张开了就不怎么可爱了。但是大赖小赖却不同，虽然已经半岁了，那身皮子却越来越蓬松柔顺，黑色的皮毛仿佛抹了油一般，闪着微微的光，还有那一直胖乎乎圆滚滚的身子，可爱逗趣的长相，再加上玄狐皮的珍贵，……偏偏大赖二赖从小跟着人长大，挺亲近人，虽说不喜欢除了顾爽的其他人碰触，但不会躲避。是以，顾爽倒不怕它们伤人，只怕哪个眼皮子浅的，偷了它们去……至于后果，那不用想都知道。 将宠物们安抚了一遍，顾爽许诺这一帮家伙，等晚上客人们散尽了，就带它们去山上玩，这才算是都消停了。 顾妈妈和周老太带着一群老太太在餐厅里帮忙，准备招待客人的午饭。因为游人不集中，周老太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并不集中用餐，而是准备几百份盒饭，摆在院子里可以休息的地方，每个人随意取用，分有荤有素，和全素两种，并且都搭配了水果。自己产的樱桃一定要有，还有草莓。 这次买草莓，顾爽才想起来，自己种了不少水果，连新疆的库尔勒香梨和马奶子葡萄都不远万里运回来种上了，可偏偏忘记了眼皮子下边儿的草莓。市场上的草莓经过膨大剂、催熟剂，看着很大很鲜艳，其实很难吃，所谈不上味同嚼蜡，却也相差不远。 而且，草莓这东西特别皮实，种上之后就不用太过管理了，而且是多年生草本，种一次，只要不刻意铲除，就能每年吃到草莓了。 顾爽从院子里走出来，因为时间还早，客人们来的还不多，有老人有孩子，能看出是一家人一起来的，说说笑笑，有花前合影的，有先不急着看牡丹，四处游逛的赏景的，毕竟种植园经过一年多的布置经营，不管是长长地葡萄长廊还是大片大片的各色花圃，都已经很像样子了，虽然他们是经营性种植，并没有像园林中那样太多注意造型布局，但这样大片大片的艳丽色彩，极具视觉冲击力。不是那讲究小巧玲珑的园林所能媲美的。 牡丹的千娇百媚雍容华贵、红玫瑰似火、黄玫瑰似金，蓝玫瑰、绿玫瑰各具妩媚妖艳、还有香水百合、剑兰等鲜切花花卉，也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更有各种热带花卉：瓷玫瑰、食虫草一个系列、跳舞草等等等等，还有顾爽院子周围的大片食鼠藤，还有院子前后隐约可见的卡鲁拉藤、高高的核桃树、古梨树、银杏树等等等等，无不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即使没有这么多美丽的花卉，仅仅走在这样生机勃勃的园子里，也足以让这些常年生活在钢铁水泥森林中的人兴奋不已，舒适惬意的大呼不虚此行的了。 顾爽出了院子没多大会儿，就猛地听到一个孩子大声叫道：“大鸟！爷爷，爷爷，您看那里有只漂亮的大鸟！” 一听到这话，顾爽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心里暗暗懊悔，咋就把这些家伙给忘了呢！ 去年试养引进的一百只孔雀和几百只锦鸡，孔雀倒是记得会飞，养殖场上边加了拦网。那些锦鸡都很安静，不怎么爱扑腾，就把它们给忽略了，可不知什么时候，园子里不时看到一两只锦鸡悠闲踱步的身影，因为是人工喂养大的，也不怎么怕人，好的是它们并不逃跑，仿佛从饲养场里飞到外边的大园子里已经很知足了，而且，每每到了喂食的时间，这些家伙还都会飞回去吃饭……顾爽也就听之任之地没有再加什么拦网。 偏偏她记得安抚自己院子里那一批凶神恶煞，却忘了这边儿还有一大群淘气鬼！ 还好，还好，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今天都被安排到园子的各处，负责维护秩序和回答一些询问。 听到孩子的这声欢呼，立刻有人走过去，很礼貌的道：“这不是大鸟，这是一种野鸡，叫红腹锦鸡，又名金鸡，是我国特产禽类，栖息于海拔500－2500m的阔叶林、针阔叶混交林和林缘疏林灌丛地带，也出现于岩石陡坡的矮树丛和竹丛地带，冬季也常到林缘草坡、耕地活动和觅食……” 出面解说的声音很流畅，很周详，却，很稚嫩……顾爽回头看去，竟然是穿着一身天蓝色运动衫的吴强，正在充当小解说员。 咦，这些孩子们也来了？ 顾爽目光一转，果然，其他四个孩子也在不远处，只不过神情稍稍有些羞涩，不如吴强这样自然罢了。 笑了笑，顾爽绕过几位游客，走到那几个孩子身边。 “张虎，徐大壮，赵寅生，吴晓刚，你们都来了？作业做完了么？”顾爽笑着问。 孩子们一看顾爽，更显得有些拘谨。不过已经比初来时强多了，虽然紧张，但还是一起回答：“做完了。” 顾爽笑，“我看吴强好像专门为今天的游园准备了，你们准备了么？” 赵寅生虎头虎脑的，有些憨直，听顾爽这么问，摸摸脑袋呵呵笑道：“因为时间短，全部准备来不及，我们就请秦晓姐姐给我们准备了一些资料，我们每个人分一部分准备，需要谁就谁上……” 顾爽一听就笑了，抬手摸摸赵寅生的头，道：“知道分工合作，不错！好好干，干好了我有奖励哦！” 说完，顾爽笑着离开，又去了别处。 赵寅生几个小家伙就开始叽咕开了。 “你说顾总会给我们什么奖励？”张虎道。 “请我们吃顿好吃的吧！”赵寅生憨憨的。 “咱们每天吃的还不够好吗？”吴晓刚反问。 赵寅生摸摸头：“够好啊，原来我做梦都想不到，能天天吃肉、还有鱼、还有鸡肉和鸭肉……可我实在想不出顾总会奖励给我们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徐大壮道：“我觉得，顾总给我们的奖励无非就是书啊、文具啊啥的。你没听她一开口就问我们做没做作业吗？其实吧，我觉得，顾总把咱们几个人接过来，说什么打工，其实就是让我们来上学来了。只不过为了怕我们家里不同意，才说是打工的。” “噢，原来是这样……”几个孩子这才恍然大悟。 这细想起来，自己几个虽然也打扫宿舍楼，但顾爽不禁管他们吃穿住用，送他们上学，每个月还发五十元钱，算起来，真不是他们那点儿工作能够挣来的。心中无不感念。 不过孩子毕竟是孩子，感念之后，仍旧好奇顾爽说的奖励是什么。吴强解说完红腹锦鸡也回来了，几个人凑到一起又议论了一回，却各人有各人的猜测，也没个定论。很快，客人们越来越多了，几个人只好按捺下心中的好奇，开始专心致志地做起临时接待来。 这一天来得人，比顾爽她们预想的还要多，一天时间，竟有五六千人。幸好准备的还算充分，餐厅里又调过几个人去帮忙，虽然忙碌，好在没出什么差错。 那些客人却一个个兴致高昂，对园子中的景色赞不绝口。上午都在游园赏花，下午，顾爽就让人拿了准备的一些鱼篓、鱼竿并鱼食蚯蚓什么的，在各处售卖。 很多客人兴致勃勃地买了，带着老人孩子杀向青溪两岸。至于野鸭塘，顾爽嘱咐了人专门看了，不许这些客人们靠近，不为别的，只为避免发生危险。 晚上，五六千人有一大半开车返城了。剩下的虽然只有一少半，却也有近两千人。又是一通忙碌之后，才将客人们安置到四个村子里的民户家里。 直忙到天色黑透，才算告一段落，顾爽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往回走，心里高兴地同时也暗暗庆幸，幸好早做了打算，不然，这些人只怕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有了第一天回去的那些人宣传，第二天来的人竟又多了不少，足足一万人有余。 不过，有了前一天的经验，这一天虽然忙碌了些，但却更加井井有条，并没出什么乱子。 到了傍晚，将所有选票收拢，当场统计，并公布评选结果，一株青龙卧墨池得了花王，另一株绿芙蓉牡丹得了花后。猜中的人没人得了一张礼券，可以去超市领奖品，是一只一品鸭或者养生鸭。 没有得奖的也都乐呵呵的，一品鸭、养生鸭限量供应，很多人没买到，但还有樱桃、黄鳝和其他特产，买上一两样带回去，不但有意思，也主要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味道确实不错。 当然，那些牡丹花票，也都认购一空，每个品种五十分的花票卖光之后，还有不少人想要却没能买到，很是有些遗憾。 一百八十五章 爱了 一百八十五章爱了 樱桃树苗虽说没有缓苗，当年就结了果，但毕竟只是三年树，树小，结的果子也就不多。（.好看的小说）这两日游园卖掉的可不少，加上第一年结果子，亲朋好友的也得尝尝，还得给家里这群馋猫留下些，也就所剩无几了。 而大卖场进货售卖，十斤八斤的根本入不了眼，怎么卖？ 朱莉兴冲冲的被兜头浇了瓢凉水，懊恼了一会儿，朝着顾爽的背影撇了撇嘴，也就丢开了。现在天泽公司的出产已经很够她卖的了，少这么一项也不差什么。不过，经过今年的预热，明年各种果树都能进入盛果期，销路却已经不愁了。 话虽这么说，那些来电询问的卖场，朱莉还得一一回复过去。 两天的游园会算是圆满完成，顾爽好好地泡了个澡，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再次下楼的时候，一家人都已经回来，顾爸爸和宝宝坐在沙发上玩玩具，朱莉站在厨房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盘子，对立面说：“唔……这肉酥软香烂，火候刚刚好！” 周老太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那好，我就出锅！” 顾爽挑挑眉，这丫头前两天还是丁点儿油腥不能沾，今儿就能吃烧肉了？看样子是已经恢复过来了。 她问过朱莉，算起来怀孕差不多两个月了，若是害喜厉害的，有的甚至能到三个月、四个月，她现在能够恢复了，真是不错，能少受不少罪了。 顾爽走过去，将朱莉驱逐远离厨房，自己进去帮忙收拾晚饭。看了看菜色，樱桃肉、蒜苔腊肉、鱼香茄子、龙井虾仁、清拌三丝、黄焖羊肉、黄瓜鸡丝……主食是虾仁蒸饺和米饭，菜色不错，量也够了。郑卓然说回来吃饭，也不需要再加菜了。 顾爽正端着炒好的菜往外走，就听到门铃响，闲极无聊的朱莉跑去开门。 进门的居然是好久没回来的顾彬。 “咦，彬子，你买的什么？”看到顾彬搬着一个大纸箱走进来，朱莉惊讶问道。 顾爽也很奇怪，这小子除了每次回来必给宝宝买玩具外，还没见他买过这么多东西呢！ 顾彬顾不得回答，匆匆几步直接把纸箱送到储物间门口，顾爽急忙过去把门打开，让他把东西放进去。 喘了口气，顾彬抬起袖子擦擦额头的汗，才道：“唉呀妈呀，这么重，可沉死我了！” 听这个口气，顾爽差不多已经知道，顾彬这怕是给人当了搬运工了。只不过，郑卓然马上就要回来，不可能再特意找顾彬搬东西吧。 顾爽疑惑着，顾彬已经从储物间里走出去了，却是径直朝朱莉道：“莉莉姐，你可得给我发劳动补偿，这么重的东西，可比搬运工苦多了……” 这么一说，朱莉也有些疑惑了。 门口又进来一个人，程彦一手拎着一只半大箱子也走了进来。 看到朱莉就站在门口，程彦一笑，看着朱莉道：“我去买了些水果，你不能吃油腻的，就多吃些这个……待会儿我拜托一下两位阿姨，让她们帮你做些水果粥试试，那个没有油味儿，估计应该能吃下去！” “啧啧啧，我说程彦，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哈，人说过河拆桥，你还没过完河，后边还有很多呢！那个……我刚刚的腿扭了，我去歇会儿！”顾彬哇啦哇啦说了一通，转眼看到朱莉看过来的目光，赶紧话头一转就要开溜。 却忘了身后站着的顾爽，被一把抓住，哭咧咧地就被顾爽拖了出去。 走到门口，正好巡视过来的李刚几人看到，呼啦啦过来六七个人，帮着将四五个大箱子搬了进来，朱莉已经拆开了刚才程彦拎进来的两个箱子，是一只菠萝蜜和一箱莲雾。 朱莉拿刀切了半个菠萝蜜，又把莲雾拎了一袋，一起交给李刚：“拿回去大家尝尝！” 这些水果也就是女人孩子喜欢，给这些大老爷们儿吃…… 顾爽在旁边看着笑，将早前周老太做的熏鸡熏肠装了个袋子，和一坛杏花村一起，交给一个安保员工，“早说好了，巡夜的可不能喝酒哈！” 几个人互相看看，嘿嘿笑着，告辞去了。 顾爽再回头，宝宝小包子见不得热闹，也跑了过来，和朱莉两人，一大一小已经将几个箱子全部打开。浓郁的水果香就立刻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顾爽凑近一看，除了刚才的莲雾和菠萝蜜，什么木瓜、提子、芒果、荔枝、桂圆……这荔枝和桂圆都是夏初才上市，也不知程彦去哪里淘换来的。连椰子都有两种，各一大袋子。 “呵呵，你们这是，要贩卖水果吗？”郑卓然的声音传来，顾爽回头，才看到郑卓然拎着两个盒子，从门口走进来。 顾爽瞥了程彦和朱莉一眼，笑道：“怎么不是，有人打算在我这里搞水果批发了！” 宝宝抱着一个芒果，回头看到郑卓然，倒腾着小腿又跑了过来。 郑卓然将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放，伸手接住宝宝，将他抱了起来，很自然地在宝宝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宝宝想叔叔了吗？” “嗯，想啦！”宝宝点着大脑袋，黑眼珠儿却转着看向郑卓然搁在旁边的盒子上。 郑卓然抬手在宝宝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宝宝想不想知道叔叔给你买的什么？” “嗯嗯，想！”这一回回答的声音明显比刚才大了许多，也痛快了许多。 顾爽在旁边抿着嘴看着这爷俩儿逗趣，郑卓然一手抱起宝宝，“走，叔叔这就给你拆开去！” 顾爽接过郑卓然的外套去挂好，回头，爷俩已经走到茶几旁。郑卓然将宝宝放在沙发上，自己也挨着宝宝坐了，然后将盒子放在茶几上打开。 宝宝探着小脑袋一看，立刻发出一声欢呼：“哦，叔叔真好！” 顾爽比较奇怪，宝宝的玩具可谓应有尽有了，刚刚程彦那些水果，也没能得到宝宝一句夸奖，郑卓然拿了什么来，竟惹得宝宝这么兴奋？ 走过去，顾爽也往盒子里一看，竟意外地看到盒子里面还有一个笼子，而且笼子里毛茸茸一团，竟是个……几个小动物。 或许是一路颠簸，这几只小动物蜷缩成一团，动也不动，也看不出什么模样，不过，只看这灰黑色的皮毛，蓬松而光滑，丝毫不亚于那几只玄狐的皮毛，顾爽就知道，这一定是郑卓然不追从哪里淘换来的裘皮类动物。 “叔叔，它们也是小狐狸吗？”看着那毛绒绒的样子，真的与狐狸很像，只不过，颜色不如玄狐的纯净，也难怪宝宝这么问了。 郑卓然笑着摇摇头，将小笼子从盒子里提出来。不大会儿，笼中的小东西似乎察觉到没了危险，竟试探着开始动起来。 一大团毛茸之间，先是伸出了一个黑黑的小鼻头，然后是和狐狸非常相似的尖尖长长地嘴巴，再然后，就是两只乌溜溜水汪汪的眼睛……宝宝的小脸几乎都贴到了笼子上，那小家伙露出眼镜后，就和宝宝大眼瞪小眼地对视起来…… 看到这个小家伙的头脸，再结合它的一身毛色，顾爽猛地想起来这个动物的名字：“卓然，这是貉子？小貉子？” 郑卓然正在拆另一个盒子，一听顾爽的问话，抬起脸来对她一笑，点点头道：“是啊，这是一窝野生貉子，挺难得的，两周龄，刚刚睁开眼没多久！” 一窝小貉子，两周龄……其他的都不重要，只听到这两个词，已经很够顾爽兴奋地了。 貉子其实的名字叫狸，而现在我们所说的狐狸其实是叫狐，狐和狸其实是两种动物，不过，现在叫习惯了，就把狐成为狐狸，而狸则统称为貉子。也是成语一丘之貉中的貉！ 貉子也是犬科动物，外形与狐狸有些相似，但整个体型要比狐狸看着胖一些，圆滚滚的，极是可爱。因为它具有针毛具有针毛长、底绒丰厚、细柔灵活耐磨，光泽好，皮板结实，保温力很强的特点，自古以来皮毛就被用于制作高档皮裘，特别是近二三十年，由于衣服毛领的广泛运用，貉子皮的用量和销售也大幅度提高，从而刺激了貉子的人工饲养也在逐年提高，而且，又有人培育出来纯白色的白貉子。 不过，人工养殖的貉子皮，皮毛质量和光泽度，都要比野生的逊色一些。 这些，顾爽都知道，但她的心中，先前送来的玄狐和紫貂，今天这一窝貉子，她都没想过这些，只是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稀罕的不行，就直接当宠物养着了。 特别是这一窝小貉子刚刚两周龄，还没断奶呢，就更加激发了顾爽的母性情怀，立刻跑去寻找当初给大赖二赖准备的奶瓶和窝了。 而宝宝此时已经被郑卓然拆开的另一个箱子吸引了。 这个箱子里不出意料的也是一个笼子，不过笼子里不是什么小兽，而是六只鸟……这些鸟不算小，大小和鸽子差不多，但有一些芦花斑点，而且额头上有一撮蓬松的羽毛，非常胆小，一看到人就啵儿啵儿地叫起来。 顾爽拿着奶瓶和做窝的毯子回来，一听到这响亮的鸟鸣差点儿惊得把手里的东西扔了。 瞩目看到笼子里的鸟，不由惊讶地看向郑卓然：“这是什么？野鸽子？” 郑卓然没等回答，旁边看了半天的郑老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爽不知所以地看向笑不可知地老爷子，嗔道：“爷爷，您知道的是吧？那您就说嘛，不要笑话我了！” “呵呵……这种鸟我也只见过一次，若是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所谓的飞龙吧？东北森林里产的一种山珍！”郑老爷子又笑了几声才止住，将自己的答案公布出来。 “飞龙？”宝宝听了立刻趴在笼子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研究了一番，然后很不解地看向郑老爷子道，“爷爷，这明明是鸟儿，怎么说它是龙呢？我记得龙是像蛇一样的……” 宝宝这脆脆嫩嫩的一问，听到的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笑得小东西脸蛋儿有些红红的，很有了些羞窘的意思。 郑老爷子一把将宝宝抱进怀里，搂着他软软的小身子笑道：“这个鸟儿虽然叫飞龙，但并不是说它是龙。就像土里的蚯蚓，那么软软的粘粘的东西，不是还有个名字叫地龙吗？” 宝宝也不知听没听明白，大眼睛黑湛湛水汪汪地认真看着郑老爷子，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就像我叫宝宝，妈妈也叫小鱼儿鱼宝宝一样，并不是说宝宝是鱼……” 听起来有那么些意思了。 郑老爷子点点头。宝宝就从郑老爷子怀里溜下来，又啪嗒啪嗒地跑去看刚刚拿来的小动物了。 朱莉也看着稀罕，想要凑过来看，却被程彦一把拉住：“你不能靠宠物太近！” “为什么……”朱莉有些不乐意。 顾爽在这边听到了，也跟着笑道：“倒是把这个茬儿忘记了，看来改明儿我要把这些东西都另找个地方安置了。” 程彦对顾爽感激的笑笑。朱莉听到大家一致反对，也只好眼巴巴地隔远了望望，也不往前凑了。 四月份，夜晚外边也不算太冷了，宝宝玩了一会儿，顾爽就把两只笼子在郑卓然的帮助下拎出了房间。只不过，院子里狼、狐狸啥的太多，飞龙搁在这里可不牢靠，谁知那些家伙嘴馋了会不会把笼子给弄坏了。于是，顾爽将飞龙安置到了后边的小鹿那边儿，给它们喂了锦鸡吃的用血果和面包虫制成的颗粒饲料。也不知是这群飞龙确定了顾爽没有敌意，还是因为被饿坏了，亦或者是，仅仅因为这种饲料的味道太诱……鸟，飞龙竟没有像记载中那样不吃嗟来之食，而是非常欢快争先恐后地吃起来。顾爽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俗语中说，‘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骡肉’，这龙肉说的就是飞龙肉，吊汤极鲜，并且据说飞龙汤有极好的补益作用，为食药两用的极其稀少的山珍。特别是近年来随着森林面积的不断缩小，和滥捕滥杀，飞龙的数量急剧减少，现在好多地方已经看不到飞龙的行迹了。现在，飞龙已经濒危，而且被列为二级保护动物。 仅仅在东北林区有散户小量养殖，大规模养殖一直没有出现。就因为环境和饲养的困难。 不过，既然飞龙肯吃特制的血果饲料，顾爽就基本放下心来了。有了血果饲料和黄粉虫的营养，想必飞龙就能健康地成长。至于养成规模……那还是耐心等吧。这种鸟儿的繁殖能力可不怎么样，每年只能繁殖一次，5月中旬开始产卵，每窝6－12枚，最多为14枚。即使都能产14枚卵，全部孵化，没个两三年也完全成不了种群化养殖。 与飞龙相似，貉子也是每年繁殖一次，一次最多可产崽儿十二只，同样的，想要形成种群化养殖，也需要至少两三年。不过貉子的养殖比较普遍，若是真的想养殖的话，完全可以引进一批种貉。 一窝貉子因为太幼小，搁在那群狼狐之中怕也不安全，正好最初玄狐刚送来时住的那个大笼子还在，里边的窝什么的也很全，顾爽就把小貉子的窝安在了那边。并用奶瓶给小貉子都喂了奶，这才将它们放进铺好了毯子的暖呼呼的窝里，这才离开。 任由郑卓然拉着自己的手走回房间，顾爽笑笑：“谢谢你！” 郑卓然握握她的手，笑着摇摇头。 顾爽又嘿的一声笑起来：“在这么下去，这儿就要变成动物园了！” 原来只是养了两只狗狗，后来又有了四只德牧，再后来去了一趟西藏带回来一窝四只狼，再再后来又有了玄狐和紫貂，再再再后来，又有了郑老爷子给的一对梅花鹿，如今又有了貉子和飞龙……算起来，加上买来的锦鸡、小香猪和笨笨灰鹦鹉，竟然已经有了十来种动物。若是再加上那些鱼类和甲鱼啥的，家里养的动物已经差不多二十种了……而且像紫貂和玄狐等动物，一般的动物园都没有的。 郑卓然稍稍一想，也禁不住跟着笑起来。 然后，他举起顾爽的手在自己的唇上印了印，凑近顾爽的耳朵小声道：“等你像朱莉一样……可就不能去碰它们了！” 顾爽没防备他突然凑过来说话，微微愣了一下，脸颊瞬间被他嘴中的热气熏蒸的红了起来。片刻，她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含义，顿时又羞又窘，却偏偏不想服输，脑子转了转，莞尔一笑，转眼瞟了郑卓然一眼道：“朱莉什么样儿了？我怎么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呃……咳咳，那个，你们那么说，我自然就知道了。”郑卓然没想到反被顾爽将了一军，有些结巴道。 “哦，你那么就知道了？”顾爽却并不想放过他，又紧跟着追了一句，颇有些乘胜追击的味道。 郑卓然毕竟未婚，虽然现代社会对这些已经不再避讳，但和自己的未婚的妻子谈论起这些来，还是有些……心虚！因为，顾爽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是太刁了，回答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扣上经验丰富的帽子！ 他不自然地转开了自己的眼珠，又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之色，道：“虽然自己没经历过，但也多少，多少知道些嘛！” “哼！”顾爽轻哼一声，好歹不再追问，总算让郑卓然略略松了口气。 因为顾彬、程彦和郑卓然都一起回来，晚饭又加了几个菜，也包括给朱莉炖的水果粥，香香甜甜的一小锅。一端上来，就吸引了宝宝的注意力，结果，一小锅水果粥没了别人的份儿，都让朱莉和宝宝娘俩包圆儿了。 其他那些菜色，荤素搭配，香气浓郁。好在朱莉的孕吐已经好了许多，闻到这么多菜的香气也没有再出现什么反应，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吃了晚饭，又聚在客厅里说了会子话，这才四散了各去休息睡觉。 朱莉、程彦的房间在三楼。 顾爽、宝宝、顾彬、郑卓然和顾彬的房间都在二楼，顾彬是一吃完饭就嚷嚷着累钻进房间去了。 郑卓然抱着宝宝将顾爽母子送回房间，仍旧给宝宝洗了澡，又给宝宝讲了个床头故事－－仍旧是枯燥的三国演义。顾爽洗完澡出来，宝宝已经睡着了。 郑卓然倚着床头，床头灯柔和的光线，在他的头顶肩头晕开一片朦胧而温暖的淡黄。 他就那样靠坐在那里，眼睛黑沉沉地注视着从浴室里走出来的顾爽，嘴角含着温暖和煦的笑意，但深而幽暗的眼眸里，却毫不掩饰地透出深深地惊艳和爱慕的光芒。 顾爽就感到自己一下子被这道火辣辣的目光攫住，平日的沉静镇定，在这一刻统统化为乌有，她竟有些手足无措地不知该走下去，还是快点儿逃离……这个人虽然一贯清雅温润，但此刻，她却清楚地感知到，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比一般男人更加霸道，更加危险、更加杀伐果断、更加难以抵御……的男人！ 脚步下意识地顿住，顾爽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眉眼疏淡清俊，鼻子英挺，唇瓣饱满却不显蠢笨……看着那润泽的唇瓣，顾爽不由自主地想起那火热而柔软的触感…… 轰，随着脑中泛起的画面，顾爽的脸颊瞬间通红起来。[] 慌乱地垂下眼睛，顾爽暗暗骂自己太……太不知羞了，咋就想起这个来了呢！ 在她没有看到的方向，郑卓然眼光微微一闪，唇角微勾，展开了一个愉悦的笑容。 自己取悦了这个女人呢！他不但没有不虞，更没有丝毫害羞，而是非常高兴，经过不屑的努力，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抵抗能力越来越薄弱了……若是，她不能及时觉醒，那就更好了！ 走下床，郑卓然穿着薄薄的浴袍走了过来，伸手轻而温柔，丝毫不显强迫的将顾爽揽进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没有说话，但两具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却忠实地宣示了各自主人的心中所想。 顾爽本来稍显僵硬的身体，因为郑卓然的温柔和平和渐渐放松下来，慢慢地，不知不觉地，枕在了他的胸膛上，手臂也圈上了他的腰。 “爽爽……”他在她头顶上方柔柔地呼唤着。 顾爽浑身暖洋洋的，感到整个人似乎都非常非常放松，在这种舒适的感觉里，她几乎都要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低低的应了一声，就听到郑卓然静默了片刻，又道：“爽爽，我明天要出去一趟，这一次需要各地巡查一遍，可能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嗯……嗯？”顾爽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大脑终于被传达到的信息惊醒了，她抬起小脸，却只能看到他刮得光洁的有着簇青胡茬的下巴，“要去多久？” “嗯……大概需要两周到二十天！”郑卓然回答道，“我原本想帮着你一起给朱莉准备婚礼的，但现在只能让你一个人受累了！” 顾爽和朱莉的关系郑卓然比任何人都了解的，他是看着她们两个人相互依靠着走过来的，自然知道朱莉的婚姻对顾爽意味着什么，也知道顾爽一定会为朱莉的婚姻忙碌很多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必须他亲自去处理的。 顾爽仰望了一会儿，脖子有些发酸，就再次窝回了郑卓然的胸前，低低地应了一声：“没关系的，我也就是给她送件礼物就好，其他的，我想朱莉父母会准备的。” 这话，郑卓然当然明白是顾爽安慰自己的，不过，他还是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近似许诺般道：“放心吧，朱莉婚期前，我一定会赶回来的。倒时候，我们一起将礼物送给她好不好？嗯，让我想想送给她一份什么结婚礼物呢？” 顾爽微笑不语，其实她心中早已经想好，朱莉的销售公司毕竟挪到了市区，虽说她现在也不是没有那个身家买房，但之前，朱莉一直忙忙呼呼的，还真没准备。所以，顾爽就想给她买一套房子。 也不知是不是她自己的经历所致，她总觉得女人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将来结了婚住在自己的房子中，都会感到安心许多。最起码不至于像她一样，遭遇婚变还被赶上大街…… 现在的顾爽出手，自然不可能买个几十平的小户型，最好是小别墅，实在没有合适的，跃层、复式也可以将就。……但因为朱莉的婚期定的太赶，又怀着身孕，新房子重新装修是来不及的，但旧房子又不想要……那么，唯一可以的选择就是那种精装修拎包入住的了。而且，还得挑选那种装修了一段时间，通过风的，不然会对孕妇和胎儿都有危害。 在确定了朱莉定下婚期后，顾爽已经给刘长洲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找一下合适的房源，只不过，看来合适的也比较难，好几天了，刘长洲也没有回音。 另外，这样一套房子最起码也得一百万近二百万，顾爽之前还担心朱莉会嫌太贵不要，现在有了郑卓然，他们两个人一起送这么一份礼物倒是正合适，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看郑卓然皱眉思索，顾爽弯弯眼睛，道：“还有二十多天呢，不着急，慢慢想吧！” 郑卓然俯首，轻轻地吻了下顾爽的眼睛，害的顾爽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正微微期待着，郑卓然却已经抬起了头，没有再接着做什么。 “嗯，我知道了！” 听到郑卓然清朗的嗓音，完全没有意乱情迷的意思，顾爽心中暗暗羞愧，却还是抬起眼看过去，郑卓然的脸上温和，笑容中满含宠溺，并没有什么异样，顾爽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同时暗道自己胡思乱想，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收起来，伸手用力地抱了抱他，然后退开一步，笑道：“明天还有的忙，快早去休息吧！” “嗯，安心在家里，别累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郑卓然柔柔地嘱咐着，顾爽一一点头答应下来。 然后，郑卓然伸手一下子将顾爽打横抱了起来。 顾爽突然双脚腾空，不禁低低的惊呼一声…… 郑卓然的轻笑随即传来，让顾爽羞得几乎要钻进郑卓然的胸膛里去。顾彬就住在隔壁，楼下还有郑老爷子、顾爸顾妈和周阿姨，还有陈叔……呃，她这声惊呼要是被人家听了去，还不知想成什么……呃，她不要活了！ “呵……不要害羞了，我保证，没有人听得到的！”郑卓然虽然这么安慰着，但那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笑意，却让这些话没有了多少可信性。顾爽终于按捺了羞惭，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竟然说这样的话，她之所以出丑，还不是他害的？！ 郑卓然低笑着，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然后大踏步抱着顾爽走向大床。 在顾爽砰砰的心跳声里，郑卓然将她放在床上，并拉过被子给她盖好，俯身又在她唇上印下了一个轻吻，这才道：“乖，好好睡吧，明天我一早就走，就不来惊扰你了。对了，你和爷爷、爸妈阿姨都说一声吧，我来不及向他们告辞了。” 顾爽一一答应着，然后，就这样眼看着郑卓然对她笑了笑，直起身，帮她关了大灯，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并把门关了。 房门合拢，门锁咔哒的机簧声过后，郑卓然的脚步细微地走向他的房间，然后又是开门关门的声音，最后一切归于宁静，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了。顾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黑暗中的房顶，砰砰跳动的心脏早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的大脑却无法平静下来。 有人说，若是爱人有什么问题，最后一个知道的就是另一半。 可顾爽不认同这个论调。 真的感受不到爱人的变化，那只能说爱已淡去，两个人已经到了互不关心的地步，至少，这个被告知者已经不再关注自己的另一半。否则，两个相爱的人，哪怕对方有极细微的异样，都会在第一时间感受到。这，说不出什么根据，或许只是一种感觉，但顾爽却相信，相信自己的感觉。 今晚的郑卓然表现很不正常，虽说不太可能有什么背叛，但顾爽却不由暗自猜测，郑卓然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影响到他的情绪，连接吻的感觉都没有？ 之前，虽然郑卓然都会用理智克制，但那种明显地占有的冲动，她却是知道的最清楚的。那种隐忍克制，和今晚的毫无情绪，绝对不一样！ 百思不得其解，顾爽的脑门儿都开始嚯嚯地疼起来。她也只能暗叹一声，将这些纷繁烦扰赶出脑海，同时对自己说，如此苦思钻牛角儿是没用的，若是真的想要知道，明日去调查一下就好。而且，郑卓然从未刻意隐瞒过什么，这一次却明显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她是不是就应该安静地等着，等着看他之后的所作所为？ 纷争烦扰了好一会儿，顾爽终于还是确定，郑卓然的事情她也应该知道，或许不问不插手，但适当从另一个方向了解一下自己的爱人还是很必要的。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顾爽也就像找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彻底地放松下来，于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晚上睡得稍稍有些晚，顾爽第二天早上却仍旧非常准时的在天色微亮时就醒了过来。稍稍洗漱后，换了一件衣服，顾爽就直接去了郑卓然的房间。 敲了敲门，却没有回应。 正要推门进去，身后几步远处有一个人叫道：“少夫人！” 顾爽微微有些惊讶，但却也听出是郑老爷子的两个警卫员之一，于是，转回头看过去。那个小伙子脸色平淡，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公式化地道：“三少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 顾爽微微一怔，随即扬起一个微笑道：“谢谢你，我知道了！” 说完，对那警卫点了点头，直接下楼，去换了一双鞋子，自己一个人打扫食鼠藤去了。 默默地踯躅在食鼠藤丛中，将一个个死鼠皮夹起来放进垃圾袋里，又把一根根断落下来的血果捡起来……简单的动作，不断地重复着，顾爽心里说不失落是假的。 特别是，在昨晚感受到郑卓然的异样之后，又这样匆匆离去……让顾爽心里空落落的，又有些幽怨！ 呃，顾爽猛地一惊，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感觉了？这种感觉，应该是爱上之后才会出现的吧？她已经爱上了郑卓然吗？ 她不自禁地停下了动作，拄着手中的夹子开始回想。从她和郑卓然确定了关系开始。 那个时候，虽然接受了郑卓然的请求，但是她却非常明确地知道，自己对郑卓然只是好感，还远远不到爱的地步。 那么，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浪漫的焰火求爱？是他送给自己房子，和她说一起建一个属于他们和宝宝的小家？还是，那日待女婿的时候，郑卓然对她的承诺？还是，郑卓然对宝宝越来越自然的亲昵和宠爱？ 确定关系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三个多月。就在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能够想起来的比较中大的事件，顾爽一一回想过来，却又一一被她否认。 焰火求爱也罢，购买别墅也罢，乃至与再亲人们面前的承诺也罢，都只是让她感动，却还不至于让她爱上他…… 想了一回，将这些否定之后，顾爽脑海里再浮现出来的，竟然都是和郑卓然相处时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甚至，不在一起时的一个电话，一个短信息……这一点一滴看起来微不足道，却在不知不觉中，让她放下了心防，慢慢地将他接受，并放在了心里！ 是啊，她这种性格的人，虽然不会因为一件事爱上什么人，但水滴石穿，铁杵成针，正是郑卓然这种水磨儿功夫，让她一步步禁锢，一点点陷落。待醒悟之时，她已经深爱，无法自拔。 嗬，这算不算是温水煮青蛙呢？ 顾爽自嘲地勾勾唇角。 既然看清了自己的心和自己的感情，那么顾爽就更不会再轻易放手，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或事物来破坏她这份感情。 确定了，反而放松了。 就像郑老爷子说的，什么事情想办法解决就是了，胡思乱想是没有用的。 放下心里的负担，顾爽接着做起了清理工作来，甚至因为心情愉快，还小小声地哼起了不知所名的曲子。 吃罢早饭，程彦又匆匆离开了。 他和顾爽的合作签订了，但为了市场不被程家占领，又特别是朱莉这段时间不能太过操劳，就有许多工作要他去做。加上他已经脱离了程家，婚礼的事情还需要他自己操心很多事情，所以注定了他这段时间都会很忙。 但即使这样，程彦也没有忽略了朱莉。 只要有空，他都会尽量赶回西郊吃晚饭，陪伴朱莉，实在赶不回来，也会有各种水果、美食、小礼物送回来，有一回甚至专程派人送回来一只录音笔，录得是他要对朱莉说的话…… 当时，朱莉很是欠抽地向顾爽显摆，被顾爽赏了一个白眼儿：“有什么话打电话说不了？还是说，你们家男人记忆力衰退，忘记现在社会最普及的一个通讯工具叫电话？” 一句话顶了朱莉一个仰倒，气哼哼地道：“你丫的就是狐狸心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拜托，赶紧把你的葡萄带走……而且，我只吃甜葡萄！” 诸如此类的小争吵每天都要上演上几遍，这两个人不在意，旁边的人也都越来越淡定，就连宝宝都早已经能够做到充耳不闻了。 不过，因为朱莉的婚礼临近，顾爽还是变得忙碌了不少。 选影楼、预约、拍婚纱照、做婚前护理、选礼服、定妆、还有，朱莉已经决定将种植园的小楼当新房，虽然房子已经装修完毕，但软包装却要重新布置。选家具、家用电器、窗帘、床品，甚至连角角落落里的摆放的花卉、小摆件儿，都要一件件挑选了买回来，再逐一摆放好。 这其中许多活计，因为朱莉的身体状况都不方便做，顾爽就成了当仁不让的劳工！ 让朱莉每每都要忍不住大笑：“你丫也有当杨白劳被压榨的一天！” 二十多天的婚期，时间太紧，几乎每天都排的满满的。而且，天泽公司这边毕竟不能完全甩手，而且，又恰逢肉牛的引进和养鸡场的建设，工作繁杂而琐碎。所以，顾爽忙乱中，竟把决定调查郑卓然的事情忘记了。甚至，每日忙忙碌碌的，连郑卓然都比较少想起来了。 只偶尔在看到朱莉那不要脸的显摆她和程彦恩爱时，心里会难免有些心酸和失落！ 郑卓然离开已经好几天了，除了第一天发来一条短信外，竟然再没和她联系过。 难道他的公司出了非常重大的事情吗？可看郑老爷子每天悠然悠然的模样，郑家公司出问题的可能性并不高。 那么，又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忙碌，忙碌到以至连个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呢？ 这样的念头会冒上来，但并不会太多扰乱顾爽的情绪，往往只来得及一冒头，就被种种繁杂的事情给感慨了。 如此忙碌了一周，周末，程彦休息，带着朱莉回朱莉家去，和朱莉父母商议婚礼的进程去了。 顾爽一大早起来，将自己和宝宝一起收拾好，然后就来到了公司大门口的停车场等待。 不多时，吴强等五个孩子，就在秦晓的带领下一起过来了。 孩子们见到顾爽纷纷有礼貌的问好。然后看着顾爽的眼睛里，都带着好奇和疑问。 顾爽笑眯眯道：“上一周，我说过，你们好好地做好接待工作，我会有奖励。那么，今天我就来兑现这个奖励！” 孩子们一听，在短暂的惊讶之后，都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欢喜之色。顾爽微笑着看几个孩子叽叽喳喳低声议论了一会儿，然后她才笑道：“好啦，不要乱猜了，到了地方你们自然就知道了，先上车吧！” 顾爽这一日开的是公司里的商旅车，孩子们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车，上一次裴振宁开车载着他们来，因为心情忐忑，真的没顾上什么，如今坐在这辆并不算太高档的商旅车上，几个孩子都是满眼满心的欢喜和新奇。 一双双眼睛忍不住地四下打量，一只只小手虽然有些偷偷摸摸的，但还是会四处摸索一下，感受车子内部许多零部件的触感。 顾爽将孩子们的举动看在眼里，却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秦晓和孩子更熟悉，甚至已经将这些孩子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看待，自然更不会说什么，甚至看到孩子们眼中的疑惑后，还小小声地给他们解说一下，各个部件的名称和功能。 宝宝和刘向民那几个老爷子的孙辈很熟悉，经常在一起玩耍，但和吴强几个人相差年龄太多，也没什么交集，所以，还有些生分。看着这些大哥哥，宝宝只瞪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却并不做声。 又过了一会儿，吴强几个孩子终于过了最初的兴奋劲儿，又还没进城区，就有些沉寂下来。 宝宝这才从自己的脚下拖出一个小背包来，举到几个大哥哥面前，拿出里面的水果、零食来，分给几个人一起吃。 “这是妈妈给我们准备的，快吃吧，樱桃好好吃……肉干也好好吃！”宝宝见吴强几个人都不动手，干脆一人一样分了起来。 顾爽透过后视镜看到宝宝的举动，也只是笑笑，并不插言。 看几个孩子还是拘谨的很，秦晓也在一边道：“宝宝啊，你只给哥哥吃东西，难道没有姐姐的吗？那样，姐姐会很伤心哦！” 宝宝乐呵呵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糯米牙，然后从小背包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秦晓道：“宝宝给姐姐留的哦，是我们山上刚刚结的杏子，姐姐是第一个吃到的呢！” “啊，宝宝真好，姐姐好感动！么……”捧着小盒子，秦晓笑得眉花眼笑地，立刻给宝宝亲了一个，以示奖励，然后回头对顾爽道，“顾总啊，咱们宝宝长得这么帅，嘴巴又这么甜，将来恐怕要惹得许多人伤心哦！” 吴强几个对秦晓的调侃不是很明白，却也不会追问。 顾爽呵呵笑着，就听宝宝歪着脑袋问：“伤心？做坏事才会伤心，宝宝不会做坏事的！” 这一辩白，顾爽和秦晓就更是忍不住地大笑起来。把个宝宝笑得差点儿恼羞成怒了，还是秦晓即使刹住车，止住了笑，又拿杏子是水摘的啊，什么什么的，把话题绕开，这才算将宝宝哄笑了。 车子很快进了市区，为了节省时间，避免堵车和一个个路口等红灯，顾爽直接开着车子驶上了高架路。 这种高架立交，吴强几个孩子哪里见过，立刻就被吸引了，连手中的食物都顾不上吃了。然后市中心一栋栋摩天大楼也逐一进入视线，几个孩子更是连连惊讶，甚至都惊呼出声来。 “啊，这个楼这么高啊，这得有多少层啊……1，2，3，4……呃没数完……” 另一个又喊：“啊，快看那边的那辆车，两层啊，像楼一样……” 都市中许许多多的东西，虽然已经被无数人熟视无睹，甚至厌烦，但在这些孩子们眼中都无比新奇。甚至连路边的一盏灯，街角悬挂的一块led电视显示屏也会引发他们的一阵欢呼！ 与孩子们的欢呼形成对比的是，宝宝不解地沉默，和顾爽、秦晓沉默背后的心中酸涩。 如果，她没把这些孩子接出来，甚至只是像之前所做的那样仅仅供他们读书的话，这些孩子还会被封闭在那样一个狭隘的环境里，那么，他们的目光和视野，乃至心胸和理想，也毕竟会受到那个狭隘世界的限制……或许，这种影响会伴随他们的一生。 若是之前顾爽还有些这样或者那样的顾虑的话，在孩子们的笑脸上，在一声声发自内心的欢呼中，顾爽心中所有的顾虑都不复存在了。即使还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与孩子们的快乐相比，也完全可以找到纠正的机会。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任何原因，任何借口，都不应该成为阻碍孩子们放眼世界的理由。 顾爽今天带孩子们去的地方，不是动物园，不是游乐场，而是省科技馆。 说起来，顾爽和秦晓也都是第一次来这里。 孩子们刚刚走进这个雄伟的建筑中时，还有些怯怯的，但当看到那么多新奇有趣的东西，又看到许许多多和他们同龄甚至比他们小的孩子们在四处快乐的玩耍，或者认真地参观后，这些孩子们也终于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省科技馆是以“人类?探索?创新”为主题，面向公众，特别是广大青少年，弘扬科学精神、普及科学知识、传播科学思想和科学方法的科普教育场所。共设有序厅、儿童科技园、控索?发现、创新?发明等四大主展区和天文观测台、4d影院、临展厅、学术报告厅等配套设施。融展示与参与、科普与教育、制作与收藏、旅游与休闲为一体。涵盖了数学、物理、化学、天文、地理、生物、能源、材料、海洋、农业、交通等多项学科，形象地诠释科学道理，让观众与展品产生互动，切身体验科学的魅力，加深对科学的理解，感悟科学的力量。 走着走着，不但吴强几个孩子沉湎进了这个新奇科幻的世界，宝宝也看的兴致勃勃的，就连顾爽和秦晓，也感觉到自己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少年时代，又上了一堂丰富多彩的科学课。 在科技馆里的时间过得非常快，不知不觉地时间就在一项项有趣的实验展示，或者一场奇幻的4d电影中溜过去了。 等两大六小一起走出科技馆的时候，太阳已经偏斜，竟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相视一眼，众人仿佛才醒悟过来，然后，没有拘束地同时哈哈一笑。 顾爽笑笑道：“废寝忘食，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秦晓和吴强笑笑，另外张虎等四个孩子和宝宝没听懂，有些茫然，吴强就自告奋勇地解释：“废寝忘食是一个成语，意思就是学习刻苦，连吃饭和睡觉都忘记了！” 这么一说，张虎几个孩子也懂了，羞涩地笑起来。宝宝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憨憨地拉着顾爽的手道：“那，妈妈，我们就快去吃东西吧，宝宝肚肚饿了，刚刚在叫了！” 顾爽笑着捏捏宝宝的小鼻头，将他抱起来，招呼大家道：“走，去吃饭。你们想吃什么？说吧，今天有你们选！” 秦晓笑而不答，吴强几个孩子很高兴，但也很懂事。 几个孩子互相看看，还是吴强开口道：“顾总，我们还不饿，我们还是回去吧，那个，现在回去，餐厅的晚饭还没开，耽误不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果然不错。像吴强这么大的城市孩子面对今天这个情形会怎么做？恐怕百分百的都会欢呼一声，然后喊出必胜客、哈根达斯、甚至什么法国餐厅之类的名号来吧！可这些孩子，明明不可能不饿，却还是控制着自己，提出最为别人着想，也是最委屈自己的办法。 顾爽伸手摸了摸吴强的头，笑道：“不用这么拘束，我说了，今天出来是对你们工作努力的奖励，所以，你们尽管大胆提，想去吃什么？” 几个孩子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回换成了憨厚的赵寅生开口道：“我想去吃肯德基……” 顾爽挑挑眉，看向赵寅生：“寅生为什么提出肯德基？” “嗯，那个，那个……我听学校的同学说过，星期天他爸妈带他去吃过，说里边的炸鸡翅很好吃……”刚刚提出自己的要求，几乎用尽了赵寅生的全部勇气，又被顾爽追问，这孩子就窘迫的不行了，磕磕巴巴地说完，已经开始胖嘟嘟的脸，都红的要滴血了。 顾爽又转向其他几个孩子：“赵寅生要去吃肯德基，你们几个呢？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目光在孩子们到脸上转了一圈儿，却没有得到回应，顾爽又笑；“你们现在不说的话，那可就没有这个机会咯？” 然后，在孩子们的疑惑眼神中，顾爽笑这挥手道；“走，那就让我们向着肯德基前进！” 科技馆旁边不远就有肯德基老爷爷慈祥的笑容，顾爽对秦晓道：“这个你比我了解，你给孩子们说说肯德基的历史和发展模式吧！” 秦晓答应一声，就开始讲述肯德基的起源、发展、以至于现在成为遍布全球的连锁快餐公司。 听得几个孩子简直都惊呆了，好半天，最沉稳的张虎才道：“哎呀娘啊，这个人真厉害啊，竟然能把一家小餐馆开到全世界！” 感叹的同时，顾爽在五个孩子眼中，都看到了思索，她暗暗地笑了。 带着孩子们出来，或游玩，或吃饭，但是都不能仅仅看过、吃过就丢到脑后了，哪怕能够让他们多思索一点儿问题，说不定就能够成就一个了不起的人生。 炸鸡、汉堡、薯条，这些东西对于吴强这些孩子们来说极其新奇，但因为有了之前的那些了解和思索，这些已经不是孩子们主要的感受了，孩子们想到的会更多。 很愉快地吃了一顿洋快餐，坐上车之后，赵寅生感叹道：“那些东西都很简单，不过是两块面包夹一块炸肉啥的，居然卖十几块钱。一对鸡翅七元钱，在别处，七块钱能买一只大鸡腿了，不比那肉多？” 徐大壮和吴晓刚也连连点头，赞成赵寅生的评论。 倒是吴强一脸思索，等大家发表完意见，才道：“这些东西只怕比咱们国家的包子都比不上，没有技术，也不好吃，但却能开遍全世界……为什么呢？” 张虎迟疑道：“他们的店里很干净，呃，还有吸收的地方和厕所……” 徐大壮道：“还有，他们的布置很新奇……咱们国家的包子店可没有……” 顾爽看了秦晓一眼，同时会心一笑。本来，她带着这些孩子们出来，让他们长见识的同时，也希望能够让这些孩子多动动脑筋，从而获得更多的启发，甚至，顾爽都想过，若是孩子们只是沉迷于各种新奇的事物，那她会给他们留一个问题，让他们带回去思考。 可没想到，这几个孩子远比她意料的更要出色，更善于思考。这已经完全不需要她再提什么问题…… 这些孩子的表现，让她很高兴，也很欣慰！ 第一百八十六章 yun检遇熟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yun检遇熟人 说起来，洋快餐有什么？ 他们的炸鸡难道就比本国的炸鸡好吃？还是说他们的汉堡薯条更合国人的胃口？ 其实不然，不过是店面装潢和操作模式不同罢了。（.无弹窗广告） 顾爽甚至想过，若是将中国美味的小笼蒸包和水煎包（上海人称之为生煎）的做个这样环境优雅的快餐店，肯定不比洋快餐差！ 但，顾爽想的并不是彻头彻尾的批判什么，既然洋快餐能够开遍全球各地，那就一定有他们的长处，吸取别人的长处，补足自己的短处，才能不断进步。 就像她自己从事的种植和养殖事业，目前的标准非常模糊。几乎全凭经验判定。 若是吸取洋快餐的经验，那么，花卉的高矮、花朵的直径、色度，花朵的多少……等等等等，都可以确定一系列的评判标准出来，从而使得评判工作更加准确合理。 同样的，养殖业也是如此。 原本仅仅测量的数据只有重量和体积，然后屠体的形状、外观、色泽等，就几乎完全凭借经验判断了，这样既没有说服力，又难免致使判断误差增大…… 显然，制定一套详细的评判标准是非常重要的。 载着孩子们回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五个孩子不仅仅参观了科技馆，吃了洋快餐，得了顾爽给他们每个人买的书和文具，更重要的是，顾爽在他们面前又推开了一扇窗户，而且，让他们学会了以审慎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 回到家，天色已晚，餐厅已经下班。 顾爽带着几个孩子回家，周老太和顾妈妈还留着晚饭，见这些人来，热乎乎地端了上来，并不奢侈，两荤两素加一个稀粥一个米饭。几个孩子吃的却非常香甜。 “尝尝这个茄泥，最下饭的。”周老太将菜盘子往几个孩子面前推了推，脸上的笑容亲切温暖。 吴强谢过，捧起碗低头吃饭，眼泪却忍不住地滴落了下来。 在家里时，娘也会这么说，虽然菜没有这么精致，但那种感觉真的好像……离开家也有两个月了，不知道娘身体怎样了，病就好了没有，他不在家，娘自己一个人能不能照料过来那些土地…… 顾爽很敏感地察觉到了孩子们，特别是吴强的异样，却没有立刻询问。 稍等了片刻，等吴强将眼泪擦去，基本恢复了正常，顾爽才问：“你们村子里有没有电话？若是有的话，每一周你们可以到这里来给家里打个电话。”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却又黯然垂下头来。他们村子地处偏远，虽也有人外出挣了钱买了手机，他们却连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又怎么给家人打电话联系？ 看几个孩子的神情，顾爽不用问都知道答案了，想了想，轻轻一笑道：“这也容易，五一你们是要放假的，到时候我让人送你们回家看看。” 只是这话刚落下，几个孩子却齐齐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吴强也道：“顾总，不用不用。我们，不想家。” 话虽如此说，几个孩子毕竟年龄小，又简单淳朴，还没学会掩饰自己的神情，脸上的悲戚之色越发明显。 唉，这些孩子是怕给人带来更多的麻烦……或者说，他们怕欠下更多的债啊！ 暗暗叹息一声，顾爽笑笑，道：“我也正想去考察一下那边的环境。看看那边是不是适合养牛养羊……” 一听这话，几个孩子的眼睛同时一亮。 张虎道：“顾总，我们那原来就是牧区，我爷爷还和我说过，他们小时候，那里还是一片茂盛的草场。只不过后来开荒种田，这才不再放牧改为种田……却不想，沙化越来越严重，牛羊没了，粮食却也产不了多少……” 说到这些，几个孩子的神色越发黯然。他们来到这里两个多月，已经从最初对这里富足的惊讶变成了羡慕，经过今天顾爽带他们出游了一番，他们才真正知道，他们原本所想的富足还差的太远……那些高楼大厦，那么多车辆……那都是他们之前想都没想到过的。 顾总所说的养羊养牛确实不错，但他们那里除了黄土就是黄沙，植物越来越难以生长，真的可以向这里这样大群大群地养牛养羊吗？ 赵寅生道：“顾总，那个，我们那没有多少牧草，养牛养羊，能行吗？” 赵寅生上学不如吴强，但对于养牛养羊却很感兴趣，他来到没几天就跑去养殖场看过了。他看到养殖场里储存的打量青饲料，还有种植的大片大片的牧草，心中羡慕，却也觉得自己家那里风沙太大，冬天太冷，雨水也少，牧草能种出来吗？不能种出牧草，那养牛养羊自然也谈不上了。 顾爽笑笑，“其实，世界上有许多耐干旱耐贫瘠的植物，牧草也有特别适合沙质贫瘠土壤生长的品种。我去你们那里看的不是这个，而且是想看看究竟能拿出多少土地来种植牧草，从而养殖牛羊。只要土地够，不是完全沙漠化的，我们就可以种牧草，养牛羊……到时候，只要质量合乎要求，我们还负责包销售。” 许多贫困农村之所以一直延续贫困的原因，一来是思想意识跟不上，二来就是怕辛辛苦苦养（种）出来的东西卖不出去。像顾爽说的，提供牧草种子，再负责销售……这几乎是包揽了养殖种植业最难的两项，这让几个已经见过了世面，并开阔了眼界的孩子高兴不已。 顾爽又道：“其实，五一让你们回去，也有任务交给你们。只要我们考察那里的土地适宜推广养殖，那么你们就回家做你们家长的工作，让他们带头与我们签订合同，种植牧草、养殖牛羊。等你们的家长挣了钱，其他人自然也就愿意跟着干了。” 几个孩子千想万想，却实在没想到自己还能帮助顾爽做这么重大的事情，互相看了看，在小伙伴的眼中都看到了兴奋和欢喜。也再不说不回家的事，反而开始期盼起和家人的会面，甚至开始琢磨怎么说服父母答应下这件事来。 逛了一天，顾爽还好，宝宝确实有些累了。 吃罢晚饭，也不再玩了，不多会儿就打起瞌睡来。 顾爽笑着将他抱回房间，洗了个澡，放进被窝，很快就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了。 看着睡得香甜的宝宝，顾爽心里满满的，宁静而满足。宝宝越来越大，虽然生活条件越发优渥，却没有养成跋扈自我的个性，对别人不乏爱心，也很大度，更懂得尊让谦虚。 眼看到了五月底，宝宝入园的时间也进入了倒计时。 原本顾爽还迟疑着不知要不要把宝宝送进京上学，可此时看来，南市这边的事情如此繁忙，这两年又正是公司大规模扩展的时期，她根本搁不下，更不可能陪着宝宝进京生活……看来，只能在南市入园了。 想过之后，顾爽也去冲了个澡，换了一身清凉的短睡衣，搂着宝宝也就很快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除了公司里的事情外，朱莉又到了例行孕检的日子。程彦有事不能相陪，顾爽就临时充当起陪护角色。 说起来，朱莉的一个中学同学当年学的医学，如今就在省医院的妇产科上班。所以，朱莉的孕检就定在了这里。 朱莉这样，自然是顾爽驾车。 坐在顾爽的高尔夫上，朱莉还挑刺儿：“你这车子是不是也该换换了？” 顾爽横了她一眼，道：“我又不像你需要经常外出，公司里又有那么多车子，我这个临时代代步已经足够了，换什么车子！况且，我这车子刚刚跑了四千公里，说起来还算新车呢，开着也顺手。” 朱莉知道顾爽勤俭的性子，感叹了一回，也不再说这个，话题一转说起了自己的礼服：“你说我那件儿礼服会不会太显腰身？” 朱莉现在已经是两个多月的身孕，等到结婚的时候差不多就三个月了。虽说怀孕四个月之前不怎么显怀，但腰身肯定比原来粗一些。而且，一般女性怀孕，胸部也会第二次发育，激增的胸围也容易让人显得臃肿。 不过，朱莉个子高，本来又偏瘦，稍稍胖一些也不会多难看。 这个问题顾爽不能再和她呛呛，安慰道：“那件礼服腰线贴切，但却流畅，不会难看，放心吧！” “真怕到时候有个水桶腰……”朱莉仍旧有些郁郁的。 顾爽听这丫还执拗起来了，不由哼了一声道：“你那排骨身子，想要水桶腰再等三个月吧。况且，你忘了你那件礼服还有个披肩的吗？” 腰身贴切的裁剪，加上一袭如烟似雾的薄纱披肩，倒是正好可以挡住腰间的异样。朱莉听顾爽这么一说，终于转圜过来，笑笑转开了话题。 “……小爽啊，那个，我和程彦都没怎么注意……那几天我还喝酒来着，你说孩子真的不会有毛病？” 一听这个话题，顾爽头就大了。 自从朱莉向顾爽坦白了怀孕一事，就没断了拿这个问题来烦她。顾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孕妇会因为种种因素容易引发孕期焦虑症，比如初期怀疑孩子有没有残疾啊？到了做过b超检查确定孩子骨骼内脏都没有什么缺陷之后，还会担心孩子的听力、视力……甚至会担忧孩子的智力……这些其实很正常。 但被这样患了焦虑症的孕妇天天烦着，是个正常人都会受不了。 顾爽没好气地瞪了朱莉一眼，道：“都不知道你天天胡心思什么，长期酗酒会影响后代，可你奸的似鬼一样，从来喝酒都不会过量，怎么会影响到孩子？再说了，你现在担心个什么劲儿？再过一个月做个b超，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再说了，现在胎儿的体检也不仅仅是b超了，还有羊水检测等等好多，有残疾的百分之九十九的都能检查出来，你就不要天天胡思乱想的了。你也知道吧，母亲精神紧张或者心情不好，也会影响到胎儿的发育呢！” 被顾爽这么说了一通，朱莉反而放下心来，乐呵呵道：“也是，医生都说很正常很健康呢！” 哼，知道还天天烦人！顾爽暗哼一声，转回注意力，将车子开进省医院。 近几年，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对于医疗水平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原本人们生个病或许只去社区诊所里看一下拿几片药吃，现在，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会到更高一级的医院就医。省医院是s省最大最权威的医疗机构，是省医大的附属医院，诊疗设备也是全省最好的，所以，每天都有来自全省各地的人来到这里来求医就诊。这就使得这里几乎天天人满为患。连停车也比去最繁华的购物街更困难。 看到一个狭窄的停车位，顾爽将车子停好，从车上拿下带给朱莉同学的礼物－－一盒樱桃和一盒杏子，然后还不忘向朱莉显摆一句：“看出来了吧，咱们这样的小车就是方便，大小有个空儿就能停下！” 朱莉撇撇嘴，没有搭话，只把自己就诊所用的病历本什么的都找出来拿在手上。 朱莉刚刚检出怀孕的时候做过一个b超，所以这一次只是例行孕检，若非特殊情况是不需要大型检查的。 不管两人怎么呛呛斗嘴，两个人的感情是丝毫不受影响的。 停车场里车来车往的，人在车辆空隙里穿行还是比较危险的，万一蹭一下刮一下，普通人或许没什么，但对于一个孕妇来说，就有可能造成重大伤害。顾爽干脆扶住朱莉，眼看六路耳听八方地带着她好不容易走出停车场，走进候诊大厅，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浑浊的空气迎面扑过来，几乎让人窒息。 顾爽没顾上自己，立刻转眼看朱莉的情况。毕竟是孕初期，最容易孕吐的时期，也对一些异常的气味特别敏感的时候，平常人或许根本不注意的一点点气味，都有可能引起严重的孕吐。 还好，朱莉仅仅是蹙了眉头，脸色还算正常，也没要呕吐的样子，顾爽才放下心来。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挂号！”顾爽将朱莉安置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自己拿着就诊卡去挂号。 虽然朱莉的同学在这里，也不过是就诊的时候能够走走后门儿插插队啥的，号还是要挂的。再说，也不过十元钱，不值得多欠一份人情。 挂号处十来个窗口，都排着长长地队。顾爽选了一个相对短一些的队伍排在末尾。排队等待的时间很枯燥，顾爽就拿出手机，上网搜索一下这几天的新闻。 有了手机解闷，排队也变得不再那么难熬。终于排上了顾爽，挂了号，转身去找朱莉，却微微一愣，咦，另一边队伍里的一个明显怀孕的女子看起来挺眼熟的……因为那个女子用丝巾围着半边脸，顾爽一时没能认出来，却也知道不是自己特别熟悉的人，也就没去打招呼，急赶着回去找到朱莉，和她一起朝着电梯走去。 妇产科在三楼，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那个女人急急地朝着这边走过来。因为跑动，遮着脸的丝巾落了下来，虽然看起来面容憔悴，少了记忆中的美艳高傲，顾爽还是想起了这个女人是谁，竟是一年多没见的韩心悦。 一愣之下，电梯门关闭上行。韩心悦浮肿的憔悴的脸带着失望，被挡在了电梯外边。 这个女人先是莫名其妙地针对顾爽，断绝了当时顾爽还非常艰难的一条销售之路，之后，在交易会见到时，又饱含敌意地对上顾爽，和她竞价，让她凭空多花了不少钱……一年多没见，韩心悦却已经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只是不知道，她是另外找了男朋友结了婚，还是怀了刘芳州的孩子！由此，顾爽又不禁想起刘芳州的太太，那个优雅美丽的女子……但也不过是叹息一声罢了。 说起来，顾爽对韩心悦真的没什么好印象，但如今也早已经不把这个女人看在眼中，而且，顾爽心里，也觉得和这个女人不会再有什么纠葛，所以，虽然认出了韩心悦，但顾爽却并没有在意，上了三楼后，就扶着朱莉去进行孕检了。 省医院医疗资源比较丰富，每个科室都有几个医生同时值班应诊。顾爽扶着朱莉走进诊室，里边坐了两个女医生，除了朱莉的同学童晓月外，还有一个胖胖的女医生。 “哎呀，你们来了，先坐会儿等一下！”童晓月正在给一个病号问诊，看到朱莉和顾爽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工作了。 因为病人太多，只要不是冷僻科室，几乎每天都要看诊几十人甚至上百人。所以，顾爽和朱莉都很理解，自去旁边的候诊椅上等待。 诊室里没人喧哗，所以，两名医生和病人的问答听得很清楚。 “你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不要孩子的话，已经不能做人工流产，而需要做引产了。这个手术需要住院，你考虑一下，决定了就去办一下手续，回来我给你安排床位！”童晓月道。 “医生，能不能不住院……”女病人有些怯怯的声音明显还很稚嫩，引得顾爽和朱莉都有些吃惊。 刚才进来，因为这个女病人是背对门口的，她们俩没怎么注意，这时细看过去，才发现这个女病人身材纤瘦，梳着马尾辫，身上穿着一套淡绿色的灯芯绒休闲装，看上去竟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十四五岁，刚刚青春期没多久吧？居然已经怀孕三个月，还即将面临着引产……看这孩子独自一人的样子，竟是连家人都没跟来，只怕是瞒着家人呢！ 两人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已经拿着童晓月给她开具的住院手续凭条垂着头出去了。 女孩子清清瘦瘦的，小脸很清秀的样子……却没想到…… “朱莉，过来，我给你看看！”童晓月洗了洗手，招呼朱莉过去。 “刚刚那个孩子只有十几岁吧？”朱莉忍不住八卦了一句。 “唉，写的是十四岁。不过看样子可能还要小一些……”童晓月说着，随口又笑道，“好了，你这几天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孕吐了？” “呵呵，我倒是挺好，也不吐了，只是早上起床的时候有些恶心。”朱莉笑道，转身将带来的樱桃和杏子交给童晓月，“这是我们公司自己种的樱桃和杏子，我就是吃了这个樱桃才不孕吐的。甜得很，你们也尝尝！” 朱莉这话连对面的女大夫也捎带上了，正好那位女大夫也刚刚好看珍完一名病人，就对朱莉点了点头，口罩上方的眼睛似乎弯了弯，想必是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童晓月和朱莉是扎扎实实的中学同学，也不和她客气，笑嘻嘻地把两盒水果接过去，放到桌子里侧：“我可是听说了，你们公司的樱桃可出名了，说是好吃的很，却只在游园会的时候卖过一点。我正想着给你打电话要呢，你丫头还算乖觉，自己送来了。” “嘁，我们娘俩还指望着你呢，我感忘了你嘛！”朱莉笑着说完，就跟着童晓月进了里边的检查室。 因为熟人的关系，顾爽也被批准跟了进去。 童晓月给朱莉听了胎心，又做了其他几项检查，就笑着道：“挺好的，没啥异常。既然已经不孕吐了，就尽量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但记着可不要补过了，到时候生完孩子减肥可有你哭的。” “呵呵，我就爱吃水果，其他的到不怎么馋。”朱莉笑着下床，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回道。 顾爽趁机问了一下朱莉的饮食和生活注意事项，特别是一些补益品是不是可以吃。 童晓月都一一回答了。两个人也就告辞离开。 在一干等待看诊的病人嫉妒夹着愤恨的眼神里，两个人走出妇产科时，顾爽的眼角扫到有一道非常愤恨，却偏偏躲闪的目光，扭头看去，正好看到韩心悦侧过身去，而丝巾也再次遮住了大半张脸。 “怎么了，有认识的人？要不要帮忙？”朱莉沉浸在检查正常的喜悦里，没有注意到韩心悦，见顾爽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不由问道。 顾爽摇摇头，扶着朱莉继续走，然后道：“你也认识，是韩心悦。” “韩心悦？哦，亚马逊花店的那个韩心悦？”说起来，因为当时朱莉已经接手了销售工作，对韩心悦反而比顾爽更熟悉些。听顾爽一提起，就立刻想起了这个人。 “那个疯女人怎么了？难道也是怀孕了？”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电梯前，朱莉又问。 “嗯，看样子差不多有四五个月了。” “嘁，那个疯女人当时也不知为什么那么针对咱们……呵呵，不过后来也没落好就是了。”朱莉先幸灾乐祸了一句，然后又突然道，“我记得你说见过她和刘芳州在一起，你说那个孩子会不会是刘芳州的私生子啊？” 朱莉怀孕后工作安排下去很多，清闲的日子，让她平日顾不上的八卦之心又重新复活了。 这丫头，就这么大声地嚷嚷，难道就不怕周围人群里有认识刘芳州的？刘芳州也算是南市的知名人士了呢！ 顾爽瞥了她一眼，稍稍压低声音道：“谁知道啊。我们现在都很少和刘芳州联系了。” 这事儿朱莉其实也了解，刚才不过是因为一时八卦之心才那么问了一句。 两个人都没把韩心悦放在心里，说了几句也就把见到这个女人的事给丢到脑后去了。 虽说朱莉身材还没太过走形，但腰身毕竟粗了不少，增大的上围也让她原来的内衣都没法穿了。 从医院里出来，顾爽和朱莉又去商场买了孕妇专用几套纯棉内衣，至于真丝内衣，一般都染色处理过的，据说会有一些影响，所以两人没选。 两人回到家，正好赶上午饭，朱莉嗜睡，吃了饭之后，就上楼睡觉去了。 顾爽哄着宝宝睡着之后，却莫名地觉得心里隐约地有些不安，想着好几天没和郑卓然联系了，干脆拿上手机走上阳台，给郑卓然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郑卓然熟悉却略显疲惫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爽爽，有事么？” 咦，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 心里腹诽着，顾爽还是回答道：“我五一可能会送五个孩子回一趟家，和你说一声。” “嗯，我知道了。”郑卓然的回答有些干巴巴的，似乎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语气的生硬，接着又道，“爽爽，路途太远，你最好带个司机，别自己开车……” 这话一开了头，郑卓然就好像不再有什么异常，絮絮地嘱咐了许多，连多带些水果的话都嘱咐到了。顾爽静静地听着，心里的不快也不见了，满心的都是安宁和平和。 －－－－－－题外话－－－－－－ 今天老爹过寿，热闹了一天，晚上回来急急地码出这些，先发上，争取上午再发一更。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甜言蜜语 第一百八十七章甜言蜜语 郑卓然说了半天，猛然察觉到顾爽竟一直没有说话，若非话筒里传过来的细微的呼吸声，他几乎要以为对方挂掉了电话了。 郑卓然是谁？脑子灵活心眼儿多，又是那么在意顾爽，不注意到的时候或许没想，但一注意到顾爽的异样，稍稍一想就弄明白了，顾爽只怕是因为自己疏于联络有些不高兴了。 想到了自然要补救。好不容易定下来的媳妇儿可不能惹恼了。 心思一转，郑卓然很自然地口风一转，柔声道：“我想你了……” 顾爽挑挑眉毛，却还是没有出声。 郑卓然又道：“原来天天在外边跑，一年半载都没觉得怎样，可离开你之后，飞机还没降落，我就恨不得再直接飞回去了。” 甜言蜜语！哼，看你还能说些什么！ “哦？”本来顾爽还自我劝慰着保持着平和的心态，没想到郑卓然主动提起，她竟按捺不住心中的怨了，淡淡地回应了一声，示意郑卓然继续说。 “可，我也知道啊，这边的事不处理真的救出大乱子了，我就只能督促着自己抓紧处理，争取早日回到你的身边去……爽爽，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郑卓然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又略带了一些委屈和缠绵之意，让顾爽都有些软化了。 “我知道了，”虽说也有些软化，但顾爽毕竟不是那种懵懂的小姑娘，一句话就被骗的不知南北了。淡淡地应了一声，顾爽道，“不要太累，照顾好自己。拜！” 竟就此挂断了电话。 郑卓然听到话筒里嘟嘟的忙音，微微愣了一下，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摇摇头，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把自己的随行助理叫了进来。 “再加一倍人手，尽快将人给我挖出来！我还不信能声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助理没有任何异议，答应一声下去安排。 郑卓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踱到落地窗前，掀起一角，望向玻璃幕墙外的世界。站在几十楼的半空看这个世界，仿佛上帝视角一般，看芸芸众生匆促来去，那一瞬，郑卓然竟从骨子里生出一种孤寂荒凉之感。仿佛，这个世界离自己很远，自己怎么样都走不进这个繁华的世界，走不进芸芸人生精彩戏份。 郑卓然拿出手机，马上编辑了一条短信：想你，想尽快见到你！找出顾爽的名片，按下了发送键。 话说顾爽给郑卓然打了个电话，小小地使了把小性子，虽说有些不齿对方甜言蜜语哄自己，但心里其实还是很受用的，又相信了郑卓然只是因为工作太忙才没顾上联系自己，也就将心里那一点点怨气丢开。 正好去考察引进肉牛的裴振宁回来了，她就匆匆地出了门，直奔办公室。 顾爽直接走进裴振宁的办公室，就见裴振宁正端着一个餐盘吃饭。 一见这副情形，顾爽不由笑道：“大连怎么说和咱们这边的饮食没啥差别吧？怎么弄的像逃了饥荒回来的？” 裴振宁摆摆手，将嘴里的一口饭菜咽下去，这才苦笑道：“别提了，那家养殖场远离市区，条件却还不错，咱们人去了人家还很客气地请我们吃饭。也不知咋回事，吃了一顿海鲜，就折腾了一夜，差点儿没把命留在那里。后来几天，好说歹说不敢再乱吃东西了，好不容易坚持回来，再吃到咱们的饭菜，真真是美味啊！” “哈，还有这事儿？”顾爽笑道，“看来以后你再出差，我要让餐厅里给你带上饭菜了！” 裴振宁笑着摇摇头：“也不知这回咋了，原来可从没有过这种事。” 话锋一转，裴振宁一脸喜色道：“不过，这次去洽谈引进事宜却是非常顺利。对方虽然培育出了大连肉牛，却因为资金有限，没办法做到独家垄断经营，一听咱们要引进养殖，还主要是走国际市场，几乎立刻就同意了，但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他们提供的牛犊是做过结扎术的。” “哈，他们的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好！”顾爽闻言大笑。 这些人只怕自己引进之后，自行繁育，把人家的饭碗子打了，居然想出这么一个‘绝户计’来，也算是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了！ 不过，说起了，这也算是自我维护的一种手段，偏偏她有求于人，还没办法反驳……这种滋味儿真他吗不舒服！ 顾爽暗暗骂了一句，随即摆摆手道：“这样也好，不知价格如何？” “价格倒是比较合适，与我们引进的几种肉牛相差并不大。只是，可能一次没办法给我们提供太多。” “哦，第一批能给我们多少？” 牛场大小可根据每头牛所需面积、结合长远规划计算出来。牛舍及其他房舍的面积为场地总面积的15％一20％。由于牛体大小、生产目的、饲养方式等不同，每头牛占用的牛舍面积也不一样。肥育牛每头所需面积为1.6－4.6平方米。通栏肥育牛舍有垫草的每头牛占2.3－4.6平方米，有隔栏的每头牛占1.6－2，0平方米。 天泽规划好的那片养牛场，方圆足足有四五十亩大小，合三万多平方，按照这个比例投养的话，一批就能养六千头肉牛。而因为天泽公司最初就大面积种植的牧草，饲料资源丰富，所以这个数字还可以加两到三成。 顾爽既然想要开通国际市场，规模也是下了决心要大一些的，所以，一听大连那边供应的数量不足，不由有些急切。 “他们第一批只能提供一千头。六个月大。” 六个月大的牛犊倒是正好，养殖几个月就可以开始育肥，用不了两年，就可以出栏销售了。只是，数量差的太多了！ 不过，转眼顾爽就注意到裴振宁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丝毫没有担心，只有按捺不住的喜色。于是也沉住了气，笑眯眯道：“你有什么收获就一次说出来吧，别吊着人难受！” “哈哈……果然瞒不过你的眼睛。”裴振宁哈哈一笑，道，“大连那边虽然没有，可我恰好遇到了一批前往那家公司洽谈销售业务，被人家拒绝了。我一问才知道，这位居然自己用日本和牛的冷冻精业和延边牛，培养出了一种新的杂交肉牛品种。我们一起去的专家看过之后，都说品种非常出色，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和牛的特点。而且，延边牛本身也是我国非常著名的牛种，所以，这一批牛犊的品质还是值得放心地。更主要的是，这批牛犊的价格，比我们订购的大连黑牛便宜三成半，几乎和普通的黄牛牛犊相差无几。对方也因为最近几年一直沉迷于牛种改良，把家产都搭了进去，牛种培育成功了，他却没有钱再养下去，本来，这一次他是想着去和大连那家养殖公司洽谈合作养殖的，没想到直接被人赶出来了。” “哦？还有这么巧的事？”顾爽一听也不禁面现喜色，却还是习惯地确定一下。 “是啊，我们一开始还怕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但这么好的机遇放过了实在可惜，于是带着人去实地考察了一番，情况确实属实。”裴振宁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顾爽道，“我还有个意见……” 不等裴振宁说完，顾爽微微一笑道：“那个人能把杂交牛搞出来，也算个人才，我们干脆把他延揽过来……至少也可以搞长期合作！把他那家小养殖场并过来，成为我们的一个分公司！” 裴振宁大笑：“哈哈，我们这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顾爽也笑：“最好是把他拉进咱们公司，这个人你见过，了解的比较多，你觉得什么条件能够吸引他？” 裴振宁心中暗赞顾爽想的长远，笑道，“我看那个人搞研究培育倒是一把手，但经营不行。若是能够给他一个专门的培育场所，对他来说一定很有诱惑力。” “嗯，你说的不错！”顾爽点头道，“另外，你去和他谈的时候，可以透露一下，这一批牛我们买下来不算，只要他进入我们公司，若是再有所成就，只要是他培育出来的品种，此后的获利都可以给他提五个点。” 嘶，即使裴振宁已经确定了顾爽不会放过这么一个专业人才，她一定会拿出比较优厚的条件来招揽，但顾爽提出之后的利润净提五个点这个条件，还是优厚到让裴振宁顿时吸了口冷气！ 说起来一个品种，但品种质量确实优秀的话，市场销售前景也一定非常可观。一头牛或许只能有几百元的利润，但一个品种真的放开了大规模地饲养，又何止几千几万？那时哪怕只是提成利润的五个点，也是非常非常可观的。别忘了，那可是净利润的提成。而且，裴振宁知道，这个提成是在正常的薪酬、奖金之外的，而且，一旦签订下来，只要是那人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肉牛，那提成可不是一年两年，有可能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也难说……那又将是怎样的一笔财富？ 据裴振宁了解的那个人的性格，这比他自己培育养殖不知划算多多少呢！ 好不容易把心里那股羡慕嫉妒的滋味压下去，裴振宁笑着摇头道：“早知道，我也去学肉牛培育了！” 顾爽知道裴振宁说笑，也跟着笑笑，随即又向裴振宁询问了一下两批肉牛的运抵时间，就让裴振宁继续吃东西，她自己则去养殖场巡查肉牛养殖场的建设情况，并通知准备接受肉牛了。 从外边引进的肉牛，首先要进行隔离饲养观察，并进行一次清理和预防检查工作，确定没有带病牛之后，肉牛也对新环境有所适应后，就可以开始牧场放养了。 四月底，牧草已经长得非常茂盛。顾爽巡查过一边牛栏牛舍之后，就去安排人收割牧草。原来每年的牧草都有大量的剩余，这一次一下子引进了这么多牛，牧草的收割就要跟上了。 这边的肉牛准备接收，那边的养鸡场已经投产，第一批引进的二十万只双a鸡苗，已经投入饲养。 双a鸡，是美国培育出来的优质肉鸡品种，最大的优点是生长速度快，六周龄就能长到平均1。8公斤。 相对于国内人的要求是味美营养不同，国外对于肉质的要求是生长速度快，肉质细嫩，口感好。他们做炸鸡、做烤鸡什么的，却很少像国人一样熬几个小时做鸡汤。所以，为了进入国际市场，顾爽的第一批鸡是全部引进的这种鸡苗。 计划中，第一批养殖三周左右，就开始在协议养殖户中投养。而销路几乎不用担心，因为程彦那边的工作非常到位，现在已经拿到了不下五十万只鸡的加工品的订单。 因为刚刚投养，二十万只鸡还在育雏室里，偌大的育雏室中，从窗户里看进去，满地都是绒球儿般跑动着的小鸡，就像铺了一张黄白色的毯子。询问了一下饲养情况，看过饲养记录之后，确定原本给绿头鸭制作的育雏期饲料同样适用于双a鸡的饲养，而且，小鸡的情况非常良好，没有病情出现，饲养几天来，除了踩踏死了十来只外，再无其他原因死亡的例子，也就放下心来。 血果饲料不但可以改善肉质，还能增强动物抗病能力，原本饲养的绿头鸭就没有生病现象。想来，这双a鸡也应该差不多。 从养鸡场出来，顾爽又去养鸭场、养羊场等处巡查了一遍。另外还专程去看了一下黄粉虫养殖。 双a鸡不需要过于精细的饲料，但之后，顾爽就想大规模上山鸡、锦鸡和一些珍禽饲养。那些都是面对国内高端市场的产品，就要求饲料精细，从而使得产品的肉质更为鲜美，营养价值也更加丰富。届时，一品系列又能增加几个新品种了。也可以预想到的，这些新产品也一定会延续一品系列产品的受欢迎度。受到市场的热情追捧。 用朱莉的话来说，好东西当然要留给咱们自己人吃！ 养殖场一大圈儿转下来，天色已近傍晚，顾爽对各处的工作状况很满意，心情愉快地回到家。 朱莉已经睡醒，正和宝宝在吃着水果看动画片。 顾爽一看到朱莉和宝宝一样跟着故事的情节哈哈大笑，就不禁滴汗。这丫，不知是不是借着胎教的因由补偿自己贫瘠的童年呢！ 吃过饭，顾爽将肉牛引进的情况和朱莉程彦说了一下，两个人也很是高兴。 程彦只是感叹顾爽够果断，朱莉却撇撇嘴道：“所谓的神户牛肉除了肉牛的品种之外，严格的饲养程序才更重要。据说，那些日本人为了得到更优质的牛肉，可是每天给牛听音乐外加全身按摩的。” 顾爽扶额：“听音乐也就罢了，每天给牛按摩？那简直疯了！” 说完，甩甩手道：“我相信，我们养出来的牛肉品质一定差不了，到时候出来产品就知道了。” 朱莉对顾爽的这个说法也毫不怀疑，连连跟着点头。程彦虽然没有她们这样绝对的信心，却也没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招惹众怒。 宝宝和顾爸爸玩小汽车呢，这个时候跑过来，爬上顾爽的膝头，瞪着一双大眼睛道：“妈妈，我也养一只小牛，我要骑着小牛去遛狗！” 噗…… 众人齐齐喷笑出声。 宝宝这个理想还真够宏大的啊！ “宝宝啊，你怎么想起来骑着牛去遛狗了？”朱莉笑嘻嘻地捏捏宝宝的脸蛋儿，问道。 “呵，莉莉阿姨忘记今天动画片里的小朋友都是骑着牛的了吗？坐在牛背上还可以吹笛子……”宝宝一脸向往道。 呃，顾爽额头垂下两根黑线。 再看眼前白胖白胖的小小子，真的难以想象他骑在牛背上，横笛而行会是什么样子？ 那就成了现代版的放牛娃了！ 再说了，他们要养殖的肉牛可比普通的黄牛肥壮的多，一头最小也得七八百公斤，重的甚至能够达到一千公斤以上。就宝宝目前这个小包子身形，虽然胖乎乎的，却也不过三十多斤，和那健壮大牛可是相差太多了。 顾爽的脑海里不自禁地浮出一个画面：一头健硕的大牛背上驮着一个小小软软胖胖的小包子……那个情形，咋看咋不协调好吧！ 将宝宝抱进怀里，贴贴小包子的脸颊，顾爽哄道：“其实啊，宝宝要想骑着动物去遛狗，我觉得小鹿更合适，不但跑得快，而且比大牛漂亮多了！”更关键的是，梅花鹿性格温和，现在那两只梅花鹿已经和宝宝玩熟了，每每宝宝跑上去拥抱，梅花鹿都会低下头来配合。所以，顾爽才会这么说。 “哦？”宝宝有些惊讶，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兴奋地点点头道，“嗯嗯，我也觉得小鹿漂亮！不过，小鹿太小了，能背动我吗？” 顾爽笑着摸了摸宝宝的头，笑道：“小鹿会长大啊，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小鹿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大了很多了？” 顾爽想了想，乐呵呵地点头道：“是啊，是大了很多了。” 说完，从顾爽膝盖上溜下去，啪嗒啪嗒跑去向顾爸爸、郑老爷子报喜去了。 “姥爷、爷爷，我妈妈说，小鹿长大了，我就可以骑着小鹿去遛狗了……” 一家人聊了一会儿，就各自散去，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走进房间，顾爽才拿出手机，就看到手机上有四五条短信提示。打开一看，呵呵，居然全都是郑卓然发来的短信。 顾爽勾勾唇角，一一点开。 郑卓然的几条短信，都不太长，寥寥几语。 或说一点工作中的事情，“终于打发走了一个老货！仗着自己是所谓的三朝元老，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或表述一下自己的思念，“爽爽，我在喝茶，原来不觉得，现在却觉得任何人泡的茶都不如你的好喝……” 又或者，说一下自己的兴奋，“事情进展顺利，最多再过一周，我就能回到你的身边了，高兴吧？” 种种种种，却都流露出和顾爽的亲昵，和对顾爽的思念，仿佛每时每刻，每件事都能让他想到顾爽一样。虽然顾爽心里知道这个家伙又在用甜言蜜语讨她欢心呐，但心里却还是禁不住高兴。 是啊，又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听自己的爱人的甜言蜜语呢？ 捧着手机微笑了片刻，顾爽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带着宝宝去浴室洗澡。宝宝还问：“妈妈，郑叔叔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顾爽挑眉：“怎么，宝宝想郑叔叔了？” “嗯，”宝宝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接着道，“郑叔叔带宝宝洗澡澡，会抱着宝宝做水滑梯。” “呃？”这件事顾爽倒是第一次听到，不由好奇问，“什么水滑梯？” 宝宝抬头瞅了瞅顾爽纤细的身体，摇摇头道：“就是郑叔叔抱着宝宝从他身上滑下来……可惜，妈妈是女人，太瘦，没力气！” 呃，居然被小宝宝鄙视了！ 顾爽心中郁闷的同时，也实在鼓不起当人体滑梯的勇气，最后只好恨恨地说：“改天，我带你去水上世界玩水滑梯，玩个够！” 哄着宝宝睡了觉，时间还不算晚，顾爽又拿起手机，想了一会儿，还是拨了郑卓然的电话号码。 只是，发送键还没按下去，电话竟然在手里震动起来，一看显示，巧了，居然正好是郑卓然。 “爽爽，”郑卓然的声音压得很低，“宝宝睡着了吧？” 听到郑卓然首先问到宝宝，顾爽很是欣慰，比说好多句想她都受用。 心中那点儿郁闷也不知跑哪里去了，笑着答应了一声，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上，开始和郑卓然通话。 两个人喁喁地说了好一会儿子话，这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临挂电话前，话筒中传过来的叭的一声，让顾爽愣了愣，然后拿着手机，脸却顿时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这人！干嘛搞这种突然袭击！ 虽说，两个人除了最后的本垒，其他该亲热的动作也都做过了，但，这么隔着电话的一个亲吻，却让顾爽的心，在沉静的夜色里荡漾了起来。 捧着脸倚在阳台的扶栏上，好一会儿，砰砰的心跳才渐渐放缓下来，恢复了正常。 又不是小姑娘，害的什么羞！ 暗暗地啐了自己一口，又啐了那个无所知的男人一口，顾爽这才收拾心情，回房睡觉。 彻底放下心来，安安心心地一夜好眠，做着梦都是甜甜的暖暖的，记不清情节，但总觉得都是各种的圆满。 第二天，顾爽又和裴振宁去了一趟林业局。 她要扩展野生动物养殖品种，自然也要去重新更改野生动物养殖许可证的界定品种。 再见到林业局的那些工作人员，人员基本没有变更，但对顾爽的态度却与第一次的吃拿卡要截然不同了。这与一年多来，顾爽打点的周到分不开，也与天泽公司日益扩大，顾爽的影响名气早非当初的籍籍无名有很大关系，更因为，现在顾爽上头可算是真真正正的有人了，不但邹凯斌，就连省里的几位，也从各种消息了解到了顾爽和郑家的关系，也都对顾爽高看一眼，这些小人物虽然不一定知道这些事情，但长期混迹机构中，察言观色的本领倒是都一等一的强，眼看着上边的人对顾爽的那么高看，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哪里还敢翻什么波浪。 顾爽很顺利地变更了野生动物养殖许可证，当然，也送出去了几张牡丹花票和几篮子特产水果。 特产水果是大家吃的，牡丹花票却是千金难求，能够得到的人，都觉得脸上有光。比收点儿卡啥的，高兴的多！ 再说了，顾爽眼看着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他们还想着能够和这位搭上关系，说不定还能捞点儿其他好处呢！ 顾爽并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都已经升格成了手眼通天的了，办事顺利，心里也高兴地很。 正好，刘长洲和她说看好了两套房子。于是借着裴振宁开车的便利，也借着裴振宁的眼力，直接去看房子了。 两处房子，一处位于市中心，是原来的老社区改造项目。小区里有多层和高层两种建筑，刘长洲所说的是高层，三十六层的楼房，还有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两层复式没有出售，原本是给某公司预留的，精装修，家具家电一应俱全，而且全部是最高档的配备，也不知刘长洲使了什么办法，要了一套指标，而且还能让顾爽任意挑选一套。 每层四套房子，面积大约在二百八十平左右，装修风格却各具特色，有简约，有古典，有欧洲皇家范儿的，也有日式榻榻米的和式风格的……顾爽直接将和式风格的排除在外，欧洲皇家范儿的，顾爽也觉得太过压抑，毕竟房子的面积不够大，太过豪奢的装修风格，会有些不伦不类。 看过几套之后，顾爽是真的喜欢仿中式古典风格的，房中一应都是红木装修，红木家具，就连墙上的壁纸都是带着写意中国画的含蓄雅致的意境。若是选择她自己居住的房子，顾爽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中这一套，只可惜，她还是有些把握不住那个日益有些返老还童意味的丫头会不会喜欢，毕竟，中式古典风格显得有些严肃……顾爽实在想象不出朱莉坐在这样装修风格的房子里看猫和老鼠会是啥情景！ 最后，还是裴振宁想了个办法，让顾爽在各种风格的房子都拍了一些照片，然后拿回去给朱莉看，那丫头选中哪套，就买哪套。 顾爽还想着送一份惊喜给朱莉，但这个也实在没办法替朱莉做决定，只要接受了裴振宁的建议。 带他们参观的人员一听这个话，很周到地拿出好几本装帧精美的宣传彩页来。 顾爽拿在手里一看，人家这拍摄水平，画面质感，比自己来强的太多了。也正好省了她的事儿了。 拿着几本画册回来，顾爽也没有刻意给朱莉看，就随意放在了个很显眼的地方。 果然，朱莉在动画片和美味的水果中暂时转开注意力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几本精美的画册。 拿在手里一看，朱莉就叫起来：“哎呀真漂亮啊！喂，你这是准备给彬子买房子吗？” －－－－－－题外话－－－－－－ 上午没码完，更晚了，抱歉…… 第一百八十八章 回家 第一百八十八章回家 顾爽没想到她会想到顾彬，挑挑眉，心中暗乐，却并没有否定。 朱莉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真的等待顾爽的回答。继续逐页翻看起漂亮的画册来。 宝宝也跑过来，拿起一本图片，翻看了一下，立刻对着顾爽喊：“妈妈，这个好看，和我们的新家一样！” 顾爽看过去，看到宝宝看得正好是那一份中国古典式的，不由笑道：“宝宝觉得这个好看？” “嗯，嗯，好看！”宝宝用力地点着大脑袋。 朱莉也被吸引了过来，探头看了一眼，斜着眼睛看向顾爽：“新家？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按了新家了？” 顾爽微微一笑：“说起来还算不上，不过是卓然在京城给我买了套房子。那房子带的装修就是中式风格，和这个有点儿像罢了！” “哦？居然连房子都给你买了？这家伙看起来不声不响的，下手倒是挺快啊！这叫什么？歪嘴的和尚会念经……呃，不对，这个叫做叫狗不咬咬狗不叫！” “你这臭丫头！”顾爽佯嗔地打开朱莉伸过来的爪子，送上一个白眼儿道，“那名号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朱莉微愕之下，立刻恍然。顾爽这是笑话她和程彦偷偷摸摸连孩子都有了呢！ “你丫的！”朱莉恼羞成怒，跳起来就去扑打顾爽。 哎哟妈呀，这妞也太剽悍了，她可怀着孕呢！ 顾爽怎么可能让朱莉犯险，一把将她的双手抓住，瞪了她一眼恨恨道：“你丫的要想作就到别处去，别在我眼前，到时候，程彦还不来和我拼命啊！” 朱莉恨恨地哼了一声，心有不甘，终是丢下一句：“你等着！”这才悻悻地退回去坐好。 “我的家、我的老人孩子都在这，我能去哪？我不走，就等着你了！”顾爽却并不想绕过这让人恨得牙根儿痒痒的臭丫头，恨恨地骂了一句，这才再次和宝宝翻看起画册来。 朱莉瞪了顾爽好一会儿，人家也不搭理她，没办法，那娘俩叽叽咕咕的说的热闹，引得她实在坐不住了，只好自己期期艾艾地凑了过去。搂住宝宝道：“宝宝，阿姨和你一起看。” 宝宝虽然人小，但心胸倒是蛮宽广的，也很厚道，并没有落井下石，很乖地将画册交到顾爽手中，让她翻着和自己一起看。 “啧啧啧，这雕花镂空板壁真是太漂亮了……嗳，嗳，小爽你来看，这床怎么这么好看……还有，还有这雕花窗棂……”朱莉很快就被画册中美轮美奂的图片所吸引了，连连赞叹着。 “嗳，小爽，就买这一套吧，顾彬一定喜欢！”朱莉终于忍不住推荐道。 顾爽抬眼，问道：“你觉不觉的这房子的装修风格太老气太沉闷？” “怎么会！”朱莉蓦地从画册上抬起眼睛，盯着顾爽道，“你丫的不要和我说什么老气、沉闷……这是历史的精华，岁月气息的沉淀……唉，看了再多的西洋、东洋东西，还是咱们老祖宗自己传承下来的东西看着顺眼。住起来也一定更加舒服！” “喂，我就说，我就说是吧，你看，这里还有一盘暖炕呢！”朱莉兴奋地大叫。 顾爽也很奇怪。最近几年又流行起了复古风格，几乎消失的暖炕这几年又在一些特色餐饮店、酒店、山庄、农家乐等处悄悄流行起来。 可，那些重新盘起暖炕的都是平房，她还真没听说过，高层楼房也能盘暖炕的！ “真的？他们有办法加热吗？”顾爽一边儿凑过来，一边儿问道。 “唉，我说你这是什么脑子？短期记忆力衰退症？”朱莉翻了个白眼儿。 顾爽也有些翻白眼儿的冲动。短期记忆力衰退症，其实就是原来人们熟悉的老年性痴呆，现在已经改称为失智症。就是说，一旦得了这种病，会渐渐失去短期记忆，也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记不住。而往往长期记忆，也就是发生时间较久远的事情却记得比较清楚。 朱莉却并不理会顾爽的表情，指着彩图第一页的背面，指着上边的配备说道：“你没看到吗？这里的房子都是暖气、燃气都是配备的。在这暖炕下边贯穿上几根燃气管儿，那个不比烧柴少草方便得多？” 顾爽此时也看到了房屋标准配置，地暖、燃气、水电更不用说，而且还是纯净水入户，二十四小时热水供应，还有什么有线电视、无线网络……一大串儿。看得顾爽眼花缭乱的。 不过，她也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既然人家连纯净水入户都考虑到了，这个什么暖炕，自然也是有供热的…… 囧了一会儿，顾爽就转回神来，问朱莉道：“别管我什么症，你就说这房子怎样吧！”｛ “嗯，嗯，不错。宝宝的小眼光不错，我也很喜欢……”朱莉摇头晃脑地点评了一番。 后边的，顾爽没有听进去，什么理由不重要，她只要知道朱莉喜欢就够了。 至于另一套地角稍稍有些偏，是东郊新开发的楼盘之一，虽说环境比起市区来可能稍好一些，但真的有了孩子，再忙乎着上班，还是有些不太方便。被顾爽无条件地否决了。 计议已定，顾爽就不理会朱莉了，搂过宝宝来，指着那套中式古典装修的图片，和宝宝商量起怎么改造他们的新家来。不多时，朱莉翻了一会儿其他图片，也觉得没意思，也凑过来，不时地表达一些意见，当然了，很快，两个女人有开始了一场新的争执就是了。 争论过了，商量过了，朱莉撮着下巴道：“真是好奇你们弄到的是一套什么房子……” 顾爽和宝宝娘俩相视一笑，同时闭紧了嘴巴。 时间过得很快，四月份很快过去了，五一小长假来临。 四月三十日晚上，顾爽特意去了一趟吴强几个人的房间，看几个孩子准备好了没有。 几个孩子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这么久，说不想家是假的，即使那个家贫穷、落后，衣食无继，但，那里毕竟是他们出生成长的地方，那里毕竟有他们的亲人、朋友。 孩子们又是兴奋，又是激动，面对顾爽却仍旧有些害羞。 吭哧了半天，还是赵寅生站出来问道：“顾总，我想问一下，我们来的时候带来的行李在哪？我想带回家去……那是我家里最好的被褥……”说到最后一句，孩子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乎听不到。顾爽却心头震动。 因为公司里给孩子们准备好了衣服和被褥，所以，孩子们到达之后，就被人带着洗澡、理发、换衣服，那些看起来破旧不堪的衣物，虽然没有扔掉，却被直接放进了一个储藏室里。 这么久，若是孩子们不问，顾爽几乎都要忘记这事儿了。但，此时，她才知道，虽然赵寅生他们的父母看起来‘狠心’地让这么小的孩子外出打工，但天底下又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即使是看上去很破旧、很不堪，可那却已经是他们家里能够拿出来的最好的行李了。 顾爽很想对他们说，给他们一人买几套新的被褥衣服带回去……但，这句话却怎么也没能说出口。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点点头，告诉孩子们，那些行李她会让人帮着装到车上。 这个问题解决了，孩子们都放松了很多。 赵寅生最朴实，笑着拿出自己给家人准备的礼物来，让顾爽看。 包，就是顾爽给孩子们刚来时配置的书包。那天去科技馆，顾爽又给每个人买了一个新书包，还有一些文具用品，原本是想着让孩子们清洗替换用的，可顾爽却发现，新书包孩子们都没舍得用。这一次，孩子们回家，这个新书包就成了孩子们装礼物的背包。 赵寅生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他准备的礼物：“这几个本子是给我弟弟准备的，还有这几支铅笔和橡皮。看到这么漂亮的铅笔和橡皮，弟弟一定会很高兴。这些樱桃是带回去给奶奶的。奶奶从来没吃过樱桃。还有这几根火腿肠，是带给爸爸的，爸爸可以用来下酒，还有这一块头巾，是我买给妈妈的……” 赵寅生将礼物一股脑倒在床上，又一样一样地往书包里装着。没拿一样，就介绍给谁谁的……他微微有点儿胖的脸上一直带着笑，还有一种温暖的几乎满溢出来的……是幸福！ 顾爽看着一样一样的小东西，本子、铅笔、橡皮都是顾爽买给孩子们的学习用品。顾爽记得，当时购买这些东西的时候，虽然没有特意地计算什么，但并没有买太多，原因是一年级用的田字格、拼音本，二年级就不用了，买多了也没用。但，赵寅生拿回家送给弟弟的却有七八个本子，五六支完整的铅笔，还有一个削笔器，两块橡皮……顾爽的目光搜寻着赵寅生的旧书包，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的作业本都是正反两面用的。而铅笔，好几支都是短的只剩下铅笔头了。 樱桃，是顾爽送给孩子们吃的，本来就不多，一共给孩子们送来了也就三四斤的样子。赵寅生的拿的只有十来个樱桃……而且，有一两个已经起了黑斑，眼看要坏掉了。 火腿肠，是顾爽嘱咐给孩子们买的，每个孩子每晚一根火腿肠一包方便面，是怕孩子们饿准备的夜宵。 唯一需要花钱购买的，就只有那块头巾……可也就是这块头巾，顾爽却仿佛看到了一个憨厚少年，深深地孺幕之情。 看着这一堆零零碎碎的小礼物，顾爽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好不容易忍了下去，眨了眨眼睛，顾爽对几个孩子道：“好，很好，你的弟弟、奶奶、爸爸妈妈一定都很高兴……” 被顾爽肯定并夸奖了，赵寅生很兴奋，已经有一点点微胖的脸颊，红彤彤的，憨厚地笑着，挠挠头道：“我其实很想告诉他们，我在这里上学，前几天考试得了一个一百分，还有一个九十五分。可是，他们还不知道我是来上学的。” 顾爽伸手，摸摸赵寅生的头，微笑道：“若是不想让家人担心，你们也可以先不说。只要你们好好学习，学好了本事，将来就能够回报他们，给他们更多的礼物。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开着自己买的车子，载着奶奶、爷爷、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们，也出来看看，尝尝那些好吃的……” 被顾爽这么一番描述，几个孩子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就连一贯沉稳的吴强，也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和孩子们说了一会儿话，顾爽走出他们的宿舍。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吴强追了出来，叫：“顾总……” “嗯，吴强，有什么事吗？”顾爽微笑问。 “顾总，我，我妈妈有个腿疼的毛病，我想，我想明天去给她买一点儿止疼药带回去。可我不知道哪里有……”虽然磕磕巴巴的，但吴强还是坚持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顾爽微微有些惊讶。赵寅生能够想着给家里每个人都带一份礼物，已经让她吃惊和感动了，没想到，吴强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居然能够惦记着母亲的旧疾，那么害羞，却仍旧鼓足勇气来请求，只为了给母亲买一点儿止疼药回去，减轻母亲疾病发作时的痛苦。 顾爽觉得，今晚她一再地被震撼，被感动……一次次地心灵冲击，几乎比她之前所经历的所有都要多，都要深刻。 笑着点点头，顾爽道：“好，你不用担心，明天一早我带你去药店买。” “谢谢顾总！”吴强欢喜非常，立刻给顾爽深深地鞠了个躬。 顾爽没有阻拦他行礼，只是又笑道：“你回去也可以问问他们几个，有需要给家人买药品或者其他什么急需用品的，都想好了，明天我们好一起去买。” 吴强点点头，郑重地答应下来。 顾爽挥挥手：“好，我走了，你快回去睡觉吧，再见！” “再，再见！”吴强也有些僵硬地挥挥手。再见这样的礼节性用语，他还不熟练，但毕竟已经开始学着运用了。 他们以后学会的还会更多，只要他们努力，他们的人生一定会越来越美好。 往楼下走着，顾爽心里这么想着，不自禁地就弯起了唇角，勾起一个开心的微笑。能够看着几个孩子，在自己的帮助下，脱离了原来的困苦贫瘠，逐步走向美好的未来……这种幸福和满足，真的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回到房间，哄睡了宝宝，郑卓然的电话又准时地打过来。因为，知道顾爽第二天要去口外，郑卓然自然免不了细细嘱咐一边，连路上在哪个服务站休息，哪个服务站的午餐味道好，也都一一分说清楚。只听得顾爽又是好笑又是窝心。 一夜安眠，不再赘述。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顾爽领着宝宝来到大门口的停车场，李刚和另一个小伙子已经将车停了过来，几个孩子也已经在车下等着了。 顾爽一到，李刚就过来说：“都已经按照您说的装好了。昨晚您说的一些药物，因为时间比较晚了，只找到一家24小时药店，都买了些，但不知道够不够。” “暂且用着吧。等到那里了解一下情况，我们下回去的时候再带过去就行了。” 因为人比较多，开了一辆中巴车。后半车厢被一些袋子、箱子填的满满的。李刚和那个叫陈树民的小伙子坐了正副驾驶，顾爽带着宝宝和孩子们坐在后边。 车子一开动，顾爽就对吴强道：“因为咱们的路途比较远，今天去买药的话，路上的时间就比较赶了……” 顾爽的话还没说完，吴强神情微微一黯，却又很快笑着摇头道：“没关系的顾总。” “呃？呵呵……”一听吴强就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顾爽不由笑起来，“我昨晚已经让你们李刚叔叔去买了药物，不但有给你妈妈用的治疗腿疼的药，还有其他一些常用药。到了那里，有需要的，就可以送给他们。” “啊……”吴强一脸惊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随即脸刷的一下红了，磕磕巴巴道，“顾总，对不起……呃，谢谢您。” “不用谢我，你要是谢，也应该谢谢两位叔叔，是他们大晚上跑去市里买的药。”顾爽笑着道。 “哦，谢谢李叔叔，陈叔叔。”吴强红着脸道谢，结果，闹得前边两个大小伙子也红了脸。 五个孩子来的时候，心情忐忑不说，还是冬末，万物萧杀，一路上都是光秃秃的树枝和枯黄的田野。 时隔三个月，孩子们的视野开阔了许多，心情也放松了，田野里一派绿意盎然，又加上是回家探望亲人，孩子们脸上的笑，从上了车就没有消失过。几个孩子叽叽咕咕地低声用方言说着什么……本来，几个孩子已经学着说普通话了，这会儿，要回家了，却几乎不约而同地又开始用起了家乡方言。 宝宝虽说也出过几次远门，但大多是坐飞机，只为了陪郑老爷子做了一回高铁，也是冬季没啥好看的景色。这一回坐在汽车里远行，看着外边一望无际的田野，小东西也非常兴奋。不时地指着远处的树木田野问顾爽，那是什么，这是什么…… s省位于华北平原，是传统的农业大省，五月初，放眼望去，田野里几乎是清一色的麦田。 绿油油的麦苗已经几乎长足了个儿，有些长得快的，已经开始抽穗儿，齐刷刷的，就像在田野里铺了一层厚厚的绿色地毯。风吹过，麦浪起伏，仿佛能够嗅到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麦苗儿的清香。 车子一路向北，快走到h省的时候，路边的果园渐渐密集起来。这里是传统的鸭梨之乡，这个季节，梨花的盛期已过，梨树园子里，却仍旧能够看到星星点点的雪白点缀其间。 顾爽指着果园兴奋地大叫：“妈妈，妈妈，我知道那是什么树！” “哦，那是什么树？”顾爽故作惊讶地问。 “那是梨树！”宝宝骄傲地挺着小胸脯，脆声回答，说完还怕顾爽不相信，接着补充道，“咱们房后的两棵梨树就开了那样的花儿！” 房后的梨树开花了？ 顾爽这几天忙忙呼呼的，房后的鱼苗也早已经移到养殖场分池饲养了，她都好几天没去房后转悠了，竟不知道梨树开花了。 说起来，那两株梨树也是顾爽从交易会上买回来的，据当时的交流，应该是两棵古梨树。去年虽然开了几朵花，但并没有结梨子，让顾爽挺失望的。今年梨树又开花了，不知道会不会还像去年那样都凋落了呢！ 心里这么想着，顾爽却没有忘记表扬宝宝：“呵呵，宝宝真聪明。这些确实是梨树。而且，这里是鸭梨的故乡，产的鸭梨皮薄，肉酥，非常有名。” 听顾爽这么说，吴强几个孩子也都转过来听着。 顾爽的话音落下，张虎突然道：“我们那里也产梨子，强子哥家里的那株老梨树产的梨子最好吃，放到冬天吃，像蜜一样甜！” “哦？能像蜜一样甜的梨子？”顾爽下意识地问道。 吴强瞪了张虎一眼，对顾爽道：“我家那株老梨树结的梨是挺好吃，但还没有像蜜那样夸张！” 顾爽微笑，这孩子看来学习学的不错，词语运用也比其他几个孩子好多了。 说说笑笑的，车子驶出了s省，进入h省，一路向北，丘陵越来越多，中午，一行人就在郑卓然嘱咐的服务站停车休息，顺便吃午饭。 服务站的饭菜谈不上多美味，但还算能入得了口。宝宝吃了一个茶鸡蛋喝了一杯奶就不肯吃了。倒是李刚两人和五个孩子，吃的都很香甜，把自己的一份饭基本都吃了个干净。 好在，顾爽对这里的饭菜没抱太大希望，给自己买的也就不多，所以也没剩下多少。但，几个孩子扫过自己碗中的半碗剩饭的目光，还是让顾爽微微有些脸红。 顾爽带了一些杏子和其他水果，分给大家吃了，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这才上车继续行程。 堪堪又走了三个小时，车子终于驶下了高速路，最开始还是泊油路，然后是石子路，再然后，就是坑洼不平的泥巴路了。 颠簸了两个多小时，天黑前，他们终于赶到了吴强他们的村子。 车子一进村口，立刻不知从哪里呼啦啦围上来许多孩子。 这些孩子有大有小，大的有十六七岁的，小的还穿着开裆裤，拖着鼻涕，也就两三岁的样子。 但无一例外的，这些孩子的衣着形象，就与吴强他们刚到养殖场的时候一样，头发凌乱，脸、脖颈和手都黝黑粗糙，有几个小孩子因为抹鼻涕，从上唇到两边的脸颊上，都沾了土一层鼻涕饹馇，黑亮亮的，一回儿一道儿的。还有他们身上的衣服，最好的，就是在乡村集市的地摊上购买的廉价衣裤，却也多沾了各种各样的污渍。 这些孩子们脸上都带着好奇和探寻的表情，本来应该很亮很清澈的眼睛，却过早地带了迷茫和空洞。 下午上车后，宝宝就在顾爽怀里睡了一觉，下高速后才被颠醒了，却还是很高兴，可见到这些孩子，宝宝却明显有些疑惑，也有些无所适从。这些孩子与他平时熟悉的小朋友差别太大。 李刚曾经来过两次，上一次接吴强几个的时候，就是他来的，所以算是熟门熟路，很快车子就停在了吴强家的门外。 车子一停下来，那些孩子也呼啦啦跟着围了上来。 他们都知道，吴强几个被人就是被这辆车子带走去打工了，这回车子又来，是干什么呢？ 吴强几个人刚才就已经看到了车下的人，这里边有他们儿时的伙伴，也有他们的兄弟姐妹。他们兴奋、激动，却又有了些陌生。 曾经，他们就像这些孩子一样，从小每天就在村子里玩耍，再大些，要帮着大人干活，干完活还是去村子里玩耍，从来不会想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儿，也从来不会想明天、后天，甚至更远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儿，即使偶尔想一下，也不过是明天会不会有些好吃的，哪里的枣子熟了，谁家的梨子黄了…… 可出去三个月，他们才知道，外边的世界很大，很美，很富有。他们可以上学，可以学习，然后才能给自己挣个将来，然后，还能像顾总描述的那样，开着自己的买的车子，载着家人去看外边的世界，去品尝那些美食，去医治他们身体的疾病…… 车子一停，赵寅生第一个站起来，拎着背包就往车下冲。车门已经打开，可他冲到门口，却平白地生出了一种怯怯的感觉，竟停住了脚步。 车下的人看到从车上走出来的一个男孩子，微微的有些胖，虎头虎脑的，两颊丰润，带着微微的红晕。他的短发整齐清爽，他身上穿的衣物看上去干净整洁，连浑身的气息都与他们截然不同…… 这些孩子们眼中不自觉地就露出了羡慕…… 还是有人认出了赵寅生，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男孩子诧异叫道：“虎头？” 这一声叫，就如一石入水激起千层浪。 立刻，车下的孩子们就纷纷地嚷嚷开了。 “哎呀，真是虎头？” “真的是虎头哥吗？他的衣服真好看！” “虎头胖了好多啊……” 赵寅生愣愣地，有些却步不前的时候，肩膀上落下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将他从茫然失措中唤醒。 回过头，赵寅生就看到顾爽一手领着宝宝，一只手仍旧扶在他的肩膀上，正对着他微微地笑着。 不知怎么的，看到顾爽的微笑，赵寅生就好像一下子吃了颗定心丸一般，也不由自主地朝顾爽笑笑，拎着包，扶着车门，走了下去。 赵寅生一下车，立刻就被人群给包围了。 在顾爽鼓励的微笑中，吴强和另外三个孩子，也依次走下车去。 吴强一下车，就看到了人群后边的妈妈，也没管围上来的人群，直接穿过去，跑到妈妈面前，哽着声音喊了一声：“妈！”心中本来有好多话要对妈妈说，还想着询问家里的情况，妈妈的腿又疼了没有……但当真正站在妈妈面前，他却只能喊出一声妈，剩下的话就哽在了喉咙里。 其他的家长也闻讯赶了过来，几个孩子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家人。自是一番欢笑，也有泪水和激动。 顾爽领着宝宝站在车下，反而成了没人问津的。 还是吴强和妈妈说了几句话，带着妈妈过来见顾爽。 顾爽笑着招呼：“大嫂，我们待会儿再说话，您把大门打开，我先把车开进院子里去。” 车上的东西并不多，顾爽深知道人类不患贫患不均的心理，所以，她并没有立刻将东西卸下来，而是想着把车开进院子，等人群散了，再将东西分给几个孩子的家长。 至于那些药物，她也并不想自己出面，而是想将它们当做一件任务交给孩子们去分发。相信以他们对村里人的了解，一些药物分发起来也比较有针对性。 赵寅生、张强几个孩子的家长也聚拢了过来，帮着疏散人群，引导着李刚将车子开进吴强家的院子。 疏落的院子，一如一年前顾爽来的时候一样，除了晚了一个季节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招呼着顾爽一行人进了门，吴强的妈妈就在几个妇人的帮助下去厨下做晚饭去了。 先前顾爽派人送来的米面、油还有，院子里的菜园里载着些小葱，吴强妈妈拔了一把，烙了几张葱油饼，又狠了心去捉鸡，却被顾爽拦住。 “大嫂，你做的饼就挺好，再熬点儿粥，我们车上带了菜的，待会儿拿下来就行了。” 菜是在服务站吃午餐的时候买的，不过是些便宜熟食，鸡腿儿、鸡爪什么的，还有两份炖排骨和两份炸藕合。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家吃饭了，可还有些仍旧聚在院子里不肯离去。 仅仅是一点儿菜也不怕人看到，李刚上车拿下来，交给吴强妈妈热一下，就着葱油饼和粘稠的大米粥，就开始吃晚饭。即使这样很简单的饭菜，顾爽还是在那些人眼中看到了羡慕，一些孩子的眼睛就盯在几只油乎乎的鸡腿儿上，一瞬不瞬。 －－－－－－题外话－－－－－－ 仍旧没能写完……还是发两更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心机、考察 第一百八十九章心机、考察 被十好几双眼睛盯着，即使山珍海味只怕也难以下咽。（.无弹窗广告）顾爽没办法，只好拿出一包糖交给吴强，让他散给那些孩子，然后把那些孩子劝回家去。 好不容易清净了，只剩下吴强娘俩和顾爽几个人，连赵寅生四个和他们的家人也都离开了。 顾爽几个人这才重新坐下，开始吃晚饭，饭菜却已经差不多凉了。 吴强妈妈一脸窘迫地要去热过，被顾爽阻止了。算了，勉强吃点儿吧。她可是知道，这里还是烧柴草的，对于其他农户柴草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吴强母子来说，弄点儿柴草也不容易啊。 勉强吃了晚饭，吴强妈妈烧了水来，顾爽也没让她泡茶，一个人又喝了杯白开水，这才好歹胃里有点儿热乎气儿。 吴强妈妈忙忙呼呼的，去把另一间房中的炕收拾了，铺了被褥回来。 搓着手，局促道：“就两盘炕，今晚少不得要委屈顾总跟我睡一处了。” 顾爽笑着摆摆手：“不碍事。” 正要收拾了去睡觉，院门外有人叫门，吴强走出去，很快迎着父子俩进来，竟是去而复返的赵寅生父子。 赵寅生长得很像他爸爸，骨节粗大结实，只是赵寅生去南市三个月，皮肤细了不少，不同于他爸爸的黝黑脸膛，但却都是浓眉大眼的。 顾爽笑着起身，向寅生问道：“寅生，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吴强跟上来，对顾爽低声道：“我大壮叔是俺们村的村长。” 顾爽其实有些意外，没想到赵寅生的父亲看起来憨憨厚厚的，居然是村子里的村长。虽然在这么贫穷的村子里，村长实在也没什么好处。 赵大壮对顾爽憨厚一笑：“顾总，我是来感谢您的。虎头去了您那里，看得出，您待他们几个娃娃是真费了心啦！” 顾爽一笑：“您太客气了。” 说着，一行人再次落座。 赵大壮又问道：“刚才虎头回去和我说，您是来考察环境的，准备在这里养殖牛羊？” 顾爽点点头：“我是有这么个意向。但还要看环境是否合适，另外也要看村里人愿不愿意。虽说也能让大家挣点儿钱，但也不能强求不是。” “嗳，顾总，您这话说的……全村人我不敢保证，但找出几户来还是可以的。”赵大壮拍拍胸脯说道，“我有个想法，顾总您听听怎么样。” “嗯，您请说。” “咱们村子里的人虽然穷，但真让他们养牛养羊，只怕会有很多人脑筋转不过弯儿来，不敢伸手。毕竟那些活物一个弄不好，就会血本无归。而且，有时候辛辛苦苦养出来，却没卖不上个好价钱，同样不受辛苦不说，说不定还会赔钱……大家伙儿家底儿太薄，经不起折腾啊！” 顾爽点点头，示意赵大壮继续说下去。 叹口气，赵大壮又说：“我是相信顾总您的，您有那么大场子，其实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帮扶大家挣钱的，绝对不会坑害大家伙儿……” 说到这里，赵大壮又顿了一下，看了看顾爽，接着道：“所以，我想着一开始先找几家试着养一年，到年底真挣了钱，其他人也就看到了，明年自然跟着就养了……您看这样行不？” 顾爽暗暗感叹，赵大壮看起来粗粗憨憨的，没想到还真有些心机。刚刚他那句话，说的虽然是不坑害大家，却把养殖的一切风险都压到了顾爽身上。（.好看的小说）养殖成功，自然没人说什么，一旦养殖不成功，这损失顾爽也得听着。 而顾爽只要继续让大家跟着养殖，那么这个条件也就必须答应下来。不过，对于赵大壮这样的小伎俩她不会看在眼里。 顾爽之所以千里迢迢地到这里来养牛养羊，种植牧草，看好了这里的地广人稀，种植牧草有广阔的土地资源；二来，这里的人太过贫困，有能致富的门路一定会很主动地参加…… 只是，顾爽听了赵大壮这一番话，暗暗惊讶他憨厚的外表下也不乏精明和狡黠外，同样的也恍然醒悟，穷困固然有地域经济不发达的原因，更多的原因则是思想的禁锢和守旧，这些人没见过什么富裕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每顿饭都能吃上白面，偶尔改善吃点儿肉就已经是终极梦想了。他们虽然穷，但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急于改变这种状况。 有个成语－－安贫乐富，本来指的是人心胸宽广，不会因为外部环境的改变而举止失当。可，顾爽在这里却实实在在地体会了一把‘安贫’。 说起来，外边不远处就是精彩鲜活的世界，可这些人却固守在这贫瘠的土地上，没有人会想到去改变。他们‘安贫’，安得理直气壮。 顾爽转眼看到赵寅生和吴强两个孩子就坐在她不远处，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希冀和期望。而他们的家长，吴强的妈妈和赵寅生的爸爸，却在憨厚木讷的表情下，带着忐忑，甚至隐隐的防备。 心中暗笑，自己和孩子们接触的时间长了，孩子们对她信任，但赵大壮和吴强妈妈却与她没有多少交往，信不过她也是难免的。 微笑着略一沉吟，顾爽道：“这事儿呢，现在我还没有做最后决定，毕竟我要先看过咱们这里的条件，适不适合种植牧草。呵呵，不能种植牧草，怎么谈得上养牛、养羊？” 顾爽笑语彦彦的，对面两个大人也干巴巴地附和着一笑，但那笑容里，顾爽却清楚地看到了失望。 “当然了，我能到这里来，就是已经有了五成的打算。”顾爽一句话，又把几个人的希望唤了回来，见几个人的目光又关注在了自己身上，顾爽又道，“赵村长刚刚说的话，我也可以理解，但我若是在此搞养殖，有两种操作方法。一种，就是我把地皮买下来，自己种植牧草，自己养殖。当然，我自己只有两只手，肯定要雇佣人手。第二种，就是和村子里的老百姓签订合同，进行合同化养殖。我出种畜、出牧草种子，出饲养技术、出饲料，养成之后我还会回收产品。但是，这个回收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质量一定要合格。这中间的各个环节，都会在合同中注明，该我负责的我绝对不会推托。” 看着听得认真的几个人，顾爽喝了口白开水，说实话，这里的白开水带着一股子土腥苦涩，真的不好喝。顾爽又笑了笑道：“雇佣做工不必说了，按劳领取工资，也就是工钱。合同养殖这一块，虽说合同户需要种植牧草、需要饲养、需要照料，辛苦还操心，但是，若是肯吃苦受累，有我们提供的饲料和良种支持，还有技术支持，养殖成功率应该很高，那么辛苦一季换回来的将会是非常丰厚的回报。” 看着赵大壮和吴强妈妈还有些茫然，还有些犹豫不决，顾爽笑了笑，对吴强和赵寅生小哥俩道：“吴强、寅生，你在咱们场子里也听说了咱们那些羊肉、野鸭的卖价了吧？” 两个孩子同时点了点头。（.无弹窗广告） “那你们就和你们家大人说一说，普通的羊肉和鸭肉多少钱，咱们的羊肉和鸭肉又是多少钱。” 吴强看了赵寅生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妈妈和赵大壮，鼓足勇气开口道：“南市普通的野鸭是16元一斤，我们场里养殖的野鸭分两个档次，一个128／斤，一种108／斤。普通羊肉是28／斤，我们场养殖的羊肉售价是68／斤！” “啊，那么贵？”吴强妈妈惊呼道。 “贵那么多有买的吗？有便宜的，干嘛吃贵的？”赵大壮也紧跟着问，问的问题比较实际和详细了。 赵大壮笑呵呵的，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道：“当然有啦，不但有，还抢不上呢。咱们场里那野鸭还没出壳就被人定下啦！那小羊羔还在母羊肚子里呢，就有好多人在那里排队了。” 这一回是自己的孩子亲口说的，不由得两个大人不相信了。他们大张着嘴巴，一脸惊愕的表情好半天才缓过来。 顾爽也不催促，而是笑着让吴强和赵寅生带宝宝去他们休息的房间，并小小声地附在宝宝的耳朵根儿上道：“跟着哥哥们去洗脸刷牙……还有，不许睡觉前吃糖哦！” 宝宝嘟嘟小嘴儿朝着顾爽做个鬼脸，兴冲冲地跟着吴强和赵寅生走了。 这边赵大壮首先回过神来，脸上的各种算计已经被兴奋和激动所代替，张了张嘴，终于开口道：“那顾总您提供的牛犊羊羔、牧草种子啥的，这些钱……我们可能都拿不出来。” 顾爽抿抿嘴，微微一笑道：“其实，我还有第三套方案。那就是你们先不用急着管养殖这一块，先种牧草。这样你们的投入很小，几乎和你们每年买粮种的钱差不多。而且见效快，我提供的牧草种子一年可以收割三茬，两三个月就能见到钱，种一年下来，你们手里也就多多少少有些钱了，到那时，再开始投入养殖，既有了牧草基础，也有了资金基础。呵呵，当然了，这都需要你们自己拿主意。我所说的只是我们公司的计划，你们不乐意，我们也可以去别的地方种草养牛，咱门口外，别的不多，大荒甸子还是有的是的。” 顾爽这一番话说的，就不仅是单纯的亲近了，而是隐隐露出一些做生意的现实和冷酷来。 她是想来帮助他们脱贫不错，但若是好心还被人当成傻子来讹诈哄耍的事儿，她也不会干！而且，顾爽也深知，自己不是救世主，能够做到的就是将他们有些许改变，激起他们努力奋进的信念。所谓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说的就是这么个理儿。 赵大壮干巴巴地笑了笑，道：“那是，那是，这事儿顾总是一片好心，村民们也自然要自己拿好主意。至于三种办法……那个，我也会去考虑考虑……” 顾爽笑着站起来，向赵大壮点点头道：“也好，我在这里住两晚，后天一早才走，明晚之前赵村长给个信儿就行了。” “好，一定，耽误不了！”赵大壮点头笑着退出里间，扬声朝着另一间叫，“虎头，回咧！” “嗳，来啦！”赵寅生答应着，笑呵呵地从礼物里跑了出来，丰润的脸细腻光洁，红扑扑的，很是好看。 赵大壮瞥了儿子一眼，心中暗叹，虎头这样子，人家实实在在是好生待承的，想来也不会对他们这些穷百姓有什么坏心思。唉，也不怪他当坏人，他也是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天上也有掉馅饼的时候啊！ 赵寅生父子离开，顾爽也去简单洗漱了，和宝宝、吴强妈妈睡到了西里间的炕上。宝宝颠簸了一路，躺下没多大会儿，顾爽一个小故事还没讲完，小东西就睡着了。 顾爽还没有睡意，听着那边吴强的妈妈也没睡着，于是开口道：“大嫂，你一个人在家，想必很惦念吴强吧？” 吴强妈妈淡淡的一笑，道：“没，没，吴强能跟了您去是他的福分……我看那孩子胖了不少，那身上的衣服也贵着呢吧……唉，我们母子够感念您的恩情啊，等吴强将来长大了……” 当娘的心最细，一见到吴强，吴强妈妈就看出了孩子的变化，胖了，皮肤细了，白了，手上没有冻疮留下的伤疤，那说明冻疮早就被治好了。而且手指掌心里皮肤细软，看得出并不干什么重活。身上的衣裳干净整齐，簇簇新的，若不是认得自己的孩子，吴强妈妈几乎以为站在她面前的是城里来的小小子。 顾爽被她这一番话说的有些哭笑不得，让她这么一说，顾爽怎么感觉自己都快成了那黄世仁了？好像正在逼着她卖儿子似的。 “停，停，大嫂，你听我说，”顾爽笑着止住了吴强妈妈的感恩戴德，然后道，“大嫂，我看你自己在家也挺难的，孩子不在家你也天天挂念着，我那边倒是有些活计，你要是愿意过去的话，一来可以挣点儿钱，二来也可以就近照顾一下吴强。也免得你天天在家里挂记着。” 没想到顾爽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吴强妈妈半天没能反应过来，先是不敢置信，然后是高兴不已，再后来，却是重重地犹豫，沉默了好半天，吴强妈妈终于道：“顾总，我知道您是为俺们娘俩好，可这事儿，我想明天和强子商量一下……” “嗯，也好。”顾爽答应着，“不早了，大嫂也累了一天了，睡吧，晚安！” “晚，晚，晚安……”吴强妈妈磕磕巴巴地说了个晚安。 顾爽暗暗笑笑，也不再难为这位厚道老实的妇人，伸手摸了摸宝宝身上的被子，闭上眼睛，虽然呼吸间充斥着带着陈旧气息的土腥气，竟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顾爽在生物钟的惯性下，仍旧一大早就醒了。睁开眼，入眼灰黑色屋顶，灰蒙蒙的墙壁让她有片刻的怔忡，随即才醒悟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坐起身，睡在炕尾的吴强妈妈却已经起床了，被褥叠得板板正正的。顾爽摇头苦笑，一直以来她就觉得自己已经够勤快的了，可相比吴强妈妈这个勤劳的普通女人，她却仍旧是自愧弗如的。 穿了衣服，走出房门，顾爽才发现，不但吴强妈妈和吴强起来了，连李刚和陈树民也都起来了。 李刚正踩着梯子在收拾院墙一角塌落的地方，吴强在下边给他递着砖泥；陈树民则拿着一把秃头的扫把在扫院子。院子一侧的厨房里，已经有炊烟升起，想来是吴强妈妈已经在做早饭了。 顾爽和大家打了招呼，吴强妈妈闻声从厨房里拎着一只水壶从厨房里走出来，就去给顾爽倒洗脸水，被顾爽拦住，自己来。 本来起晚了就够脸红了，还让人伺候洗脸水－－那她就真成了黄世仁了。 李刚将塌陷的墙头修补完，陈树民也扫完了院子，并顺手将院子一角的菜园里拔了一遍草，浇了水。看得出来，原来这些活计是干惯了的。直到此时，顾爽才想起，她对这些员工并不熟悉，若非今天看到他们做这些，真的想象不到他们是从什么环境中各种长大的。 顾爽洗漱完毕，回屋宝宝小包子挖起来，也给他收拾利索了。 吴强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饭，饭桌就摆在院子里的梨树下。 顾爽拿了两罐牛奶，给吴强一罐、宝宝一罐，其他的食物却没给宝宝拿。 或许是真的饿了，宝宝今天早上倒是不再挑食，吃了一碗吴强妈妈蒸的鸡蛋羹，还吃了一角葱油饼。 几人刚刚吃罢早饭，赵大壮和赵寅生父子就又来了，不多会儿，其他三个孩子和他们的父亲也都想跟着凑了过来。 看那几个大人的神色，已近隐隐以赵大壮为首的模样，顾爽就知道，昨晚上他们一定是商量过了。 不过，他们不开口，顾爽也不着急，拿了自己和宝宝的遮阳帽戴上，领着孩子，跟着这一大群人直奔村外。 这里已经没有了高山，远处有和缓的小土坡，生长着一些杂乱的树木。 这里的土地平整，土层也很厚实，若非降雨稀少，应该是块不错的沃土。只可惜，植被的破坏加之逐年将少的降水，让这里的沙化现象逐年加重，虽然已是五月份，但好些地方仍旧没能被绿色植物覆盖，裸（禁词）露出来的地面，是黄色细腻的沙土。 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土地上，植被稀疏矮小，即使树木看起来也都孱弱瘦小，明显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我听孩子们说，原来咱们这里也是水草丰美的草场？”顾爽回头问跟在身边的赵大壮。 “是啊，”提起环境的日益恶化，赵大壮明显也是颇为感慨，长叹了一声道，“我们都没见过，还是听老一辈的人说过，原来这里也是牛羊成群，水草丰美，可后来大面积的草场被开垦为耕地，没种出多少粮食来，草场却被彻底破坏了。现在一到春天，就刮黄毛子风，漫天的黄沙，根本睁不开眼，人都不敢出门。” “我记得来的路上，看到不远处有一条河，属不属于我们村？可以可以开渠灌溉？”顾爽接着问道。 “嗯，是有一条马夹子河，距离咱们村有五六里路。开渠，倒是可以，不过，那样投入就太大了吧？”说别的赵大壮或许不知道，但提起挖沟开渠，因为干了很多年村长，原来每年都会组织民工出徭役休整沟渠，这些事情却知道的挺清楚。一个人每天能挖几方土，可开一条沟渠，哪怕只有五六里长，那土方可不止几百上千啊。只怕等沟渠开好了，这一年也就过去了。 顾爽笑着摇摇头，“这里的土壤松软，五六里的长度，最多一周也就能完成了。磨刀不误砍柴工，把沟渠修好了，灌溉跟上了，牧草的收获也会大幅度提高的。” 话音刚落，赵大壮还没来得及搭话，他身旁的张虎的父亲问道：“那每个村民需要集资多少钱？” 顾爽惊讶地看过去，看到张虎父亲脸上带着一层赧然和一层担忧。 “嗳，老张说什么集资啊……”赵大壮有些生气张虎父亲乱插话，既然修沟渠的事儿是顾爽提议的，那么她就有可能想好了给他们进行资金援助，她自己出资开挖一条沟渠。让老张这么一问，让他都没法说话了。 顾爽将两个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笑着道：“挖条小沟渠花不了多少钱，就由我出了。但是，将来不和我签订合作协议的人，很抱歉，这水我不能给他们用。我没有那么大度，他们不能使用这条沟渠里的水。” 听到顾爽说自己包了挖沟渠的费用，一群人都是又惊又喜。至于顾爽后边说的那个条件……这些人都是商量好了准备跟住顾爽干一把的，自然不会怎么在意。 “赵村长，你们那的男嘉宾咋来的” 第一百九十章 再一次逃避 第一百九十章再一次逃避 灌溉，也就是俗话说的浇地，恐怕即使从没种过地的人也知道它对于农业种植业的重要性。 相对于丰水地区，贫水地区的灌溉尤其显得重要。灌溉做到位，沙漠也能变绿洲……这个并非夸张，只不过造价往往让人难以承受罢了。 顾爽考察这里的土地，就确定这里最大的问题就是缺水，灌溉不到位，甚至连最基本的大田漫灌也没有普及，只是靠近水源的地方才有条件浇水。而目前在国内运用比较广泛的节水灌溉技术一般有沟渠防渗、管道输水、喷灌等。微灌和滴灌因为技术要求较高，都有一定的技术缺陷，所以，暂时还没有得到大面积推广，只是在部分花圃、果园、温室大棚里运用。 看过马夹子河之后，顾爽基本上已经敲定，修建管道运输和喷灌系统。 之前，需要赵大壮组织村子里想要参加试种牧草的人家调换田块，集中在一起。然后统一安装喷灌系统，那样牧草的生长就能够得到充分保证了。更主要的是，牧草大面积推广之后，当地的生态环境势必大幅度改善，将来，这里会变得越来越美，越来越宜居。到了春天也不会再刮让人睁不开眼的黄毛子风。而且，牧草强壮的根系能够很好地锁住水土，正常情况下，投入会一年年逐步减少下来，收成却一定会越来越多。 其实，这种大规模水利工程的建设，最好的还是把土地租下来，系统的开发。当然，这个顾爽并不会说给赵大壮他们知道。 而且，若是她真的想建大型畜牧基地的话，仅仅一个村子的土地显然不够。 转了一大圈，周围的土地厚薄程度基本上与水源的远近成正比，离着水源近的，能够及时灌溉，收成基本上与h省的良田相差无几，但远离水源，完全靠天吃饭的，那就很不保险了，遇到丰水年份，能多收一些，遇到干旱的年份，产量会极少，甚至绝产。 微灌技术，除了水源处的工程费用较高外，具体到每亩地的投资大概只有一百五十元左右，算起来并不高。 可当顾爽说出来后，她还是从赵大壮几个人的脸上看到了明显的迟疑。 唉，看来，他们是想着一分钱不花，一点儿风险不担啊！ 该说的都说了，顾爽就不再赘言，吃过午饭带着宝宝向北一百公里外的泡子游玩。 s省已是暮春，这里的草却刚刚萌发，远远看上去，地面像是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绿绒潭。好多不知名的野花盛开在草丛中，如繁星点点，漂亮非凡。泡子不很大，也就二三十亩的样子，水质却清澈的一眼就能望见底。湖面平静无波，如一面镜子，人走在湖边，就能看到水里细小的游鱼怡然的游来游去。 这里属于农耕区和牧场交错地带，现在已经实施了几年退耕还牧、退牧还草。限制不节制的开垦，将昔日的农田变回草场，又在草场上限制放牧种群和数量，从而使得草场能够得到更好地休养生息。 但往往是破坏起来容易，再恢复起来却要慢的多。虽然这些政策已经实施了好几年，但几乎被破坏殆尽的草场，想要恢复却没有那么容易。在泡子边，水草还很丰美，草的长势也非常旺盛，已经有二十厘米高。但随着离水越来越远，草的丰茂程度迅速减退，再远些，就是一块一块的犹如赖利皮的荒原，一丛丛小草，干巴萎黄地，顽强的生长着，周围就是一片一片的黄沙。 几个孩子难得回一次家，顾爽被没有带他们。仅仅有李刚两人开车同行。一路上也没遇到牧民，临到泡子边的时候，遇到两名放牧羊群的蒙族人。 两个蒙族人的汉语不好，顾爽几个人又不懂蒙语，交流起来连比划带说的，却也掩饰不住蒙族兄弟的热情。 聊了一会儿，两个蒙族人拿出自己带的肉干奶酪赠送，顾爽则拿出一兜杏子和一兜大苹果送给对方。 在草原上，奶、肉都不稀罕，稀罕的就是蔬菜和水果。 两兄弟放牧的羊群不太大，但也有二百多头羊。这些羊的个头比青山羊大得多。个头大的差不多能有一百多斤。 太阳偏斜，顾爽一行人才辞别两名牧人，返了回去。 晚上，赵大壮带着五六个男人来到了吴强家。他们这些人就是决定跟着顾爽种植牧草搞养殖的人。在这个闭塞的村子里，这几个人估计就是所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顾爽很爽快地答应，灌溉主管道由她负责，进田之后的设备费用由各家各户自己解决。 赵大壮行动很迅速，因为顾爽要求的只是地势相对平坦，不需要临河，所以，调换土地在私下里就解决了。加上赵大壮一共七个人，一共筹集了一百多亩土地。这些土地的地块走集中在一起。这一点让顾爽还是挺满意的。 双方协商了一下，又确定了一些争议条款，等顾爽返程之后，就会立刻派人过来洽谈签署协议。之前，这些人家可以提前平平地，搞一搞基肥什么的，等水利工程一到位，立刻浇水播种。两个月后，第一茬牧草就能收获了。 让顾爽比较疑惑地是，这些签订协议的人中，也有吴强妈妈的名字：褚俊美。当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她也没法询问。等人群散去，顾爽抱着宝宝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间，褚俊美也上了炕之后，顾爽这才有机会相询。 “吴强妈妈，你……” 吴强妈妈在黑暗中淡淡地笑着，顾爽的视力好，可以看到，这抹微笑很浅，但却从内心深处散发出一种平和宁静的美来。 “顾总，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为了强子好。但强子跟着你，我很放心。”吴强妈妈看了顾爽一眼，接着道，“强子已经都告诉我了，您把几个孩子带过去，并不是什么打工，而是供他们上学。不但给他们买书买本子买纸笔，还很及时地准备了四季衣服，饭菜也好，住宿的房子也好……还给他们找了人辅导……嗯……我知道您不想让家长们知道，怕影响了孩子们的学业，您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家的……强子自小爱看书，原来他爸还在的时候，就说七岁就送他去上学，可是，他爸却……” 说着说着，吴强妈妈哽咽了起来，有些语不成声。 低低的抽泣声，仿佛一下一下地打在顾爽的心上，让她的鼻子也酸涩起来。 “大嫂，您别难过，吴强这么懂事这么争气，他爸爸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嗯……嗯，我知道。只是，很可惜，他爸没有福气，看不到强子有出息的那一天……” 良久，吴强妈妈睡着了。顾爽却仍旧无法入睡。 她想起了自己带着宝宝流落街头的情形，若没有太岁，没有后来的血果，她和宝宝会是什么情形？说不定并不比吴强母子好多少呢！即使她努力打几份工，恐怕也只能租一间陋室，带着孩子苦苦支撑吧。 人生真是莫测的很，两年前她就是一个平凡的小妇人，经营着自己平淡的生活。可没想到的婚变临头，然后是流落街头，再然后，得了太岁和血果的她，又迅速地积累起了一笔财富，成就了今天的事业……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太岁和血果是她最大的依仗。但她还是相信，努力的人，总会有收获。 特也相信，吴强这些孩子们，经过努力，将来一定会拥有一份美好的人生。 第二天，一大早，顾爽带着五个孩子，再次告别了他们的亲人，离开了他们的家乡。 车子上的东西本来卸空了，今天早上顾爽再上车，却看到后半个车厢，又几乎被填满了。有山上的干蘑菇，有野核桃，有自家鸡下的鸡蛋，有土豆干、粉条，甚至，还有宝宝从张强家里抱来的两只小鹅崽儿。 告别父母的时候，顾爽注意到几个孩子几乎都红了眼圈儿，年龄最小的吴晓刚甚至流了眼泪。但孩子们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车子开出村子没多久，孩子们就是一脸的欢笑了。 孩子们从书包里拿出地瓜干、熟花生分给大家吃。顾爽带来的食物基本上都分给了村子里的人，包里仅剩的只有一包樱桃和几个苹果，被宝宝拿出来，跑去和一群大哥哥聚餐。一群大孩子和一个小孩子，叽叽咯咯地说着笑着，让返程的旅途充满了欢乐。 五月三日晚，众人回到种植园，吃饭后，就是洗漱休息。 第二天，五月四日一大早，顾爽就被朱莉挖了出来。这一天，她和程彦要去拍结婚照。 比较特殊的，他们没有去什么海滨，也没去什么度假胜地，而是将外景拍摄安排在了天泽公司的种植园里。 大片的玫瑰花田，正在盛期的芍药园，其他地方的牡丹已经过了花期，天泽公司的牡丹却因为花期长，而仍旧开的很好，争奇斗艳，与旁边的芍药园，互不相让，一竞芳姿。 五月初的日光已经有些强了，朱莉和程彦一大早开始化妆、盘头发，换衣服……然后，在花丛中摆出一个个姿势拍照。看着两个人脸上甜甜的笑容，在照相机快门之后，瞬间成了苦瓜脸，顾爽偷偷地笑着，一边儿心想，等她结婚可不遭这份儿罪！ 因为朱莉的身体缘故，拍摄分成两段进行，早上拍一部分，下午日光不太强烈之后，再拍第二部分。 折腾了半上午，当摄影师按下最后一下快门，喊了一声：“上午就到这里，收工！” 朱莉就立刻瘫在了程彦的怀里，哀叹着：“哎哟，可累死我了！” 这丫头，好歹是她结婚好吧，陪着的人还没嫌累呢，她倒是喊起累来了。唉，唉，唉，罢了，不和孕妇一般见识。 顾爽横她一眼，将朱莉的一些小零碎配饰，诸如帽子啊，手套啊，花伞啊啥的，都收拾起来，拿回去。 像个苦力一样搬着一大堆东西回到家，顾爽还没走到家，就看到自家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都是五十多岁，而且，还都是顾爽的熟人－－竟是陈飞的父亲陈中训和母亲陆敏之。 顾爽愣了愣，心中疑惑，这两个人又来干什么？难道还想打宝宝的注意吗？ 陈中训和陆敏之并没有看到走过来的顾爽，仍旧在坚持地敲着顾爽家的院门。 顾妈妈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你们走不走，不走……不走，我放狗啦！” “顾爽妈妈，你开开门，我们就是想问问……”陈中训的脸色不好看，但声音还尽量放的很和软。 陆敏之则已经被顾爽妈妈的行为激怒了，沉着脸朝着院子里道：“没做亏心事，怕什么，为什么不敢开门，是不是你女儿又把小飞给勾了来……” 顾爽眉头已经皱起，但理智还很清楚，她敏感地听到了陈飞……难道陈飞出什么事了？ 可顾妈妈本来看到这两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个人那么对待顾爽和宝宝，她一直憋着火没发泄出来呢，此时又听到陆敏之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的这么难听，顿时就怒了，门没开，但哗啦一声，从门里泼出一盆水来。那水估计还刷锅水之类，里边油水蛮重，而且，顾爽在那道水的抛物线中还看到了几片绿油油的菜叶…… 陆敏之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兜头浇了一盆污水，剩下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剩下连声的尖叫，一边叫着一边跳着，抖索着身上的水和渣渣、菜叶……再也没了一贯的目下无人，不可一世的样儿，要多狼狈又多狼狈。 眼看着，后边给朱莉程彦拍照的摄影师什么的越走越近，不管怎么样，让外人看到，或许不认识陈中训夫妇，但确认是她和朱莉，丢脸的还是他们。顾爽叹了口气，走上去。 “二位，请你们离开！”顾爽在陈中训诧异地目光注视下，冷冷地说完，也没再说什么，直接拿出电话，拨通了安保科。 “这里有两位误入的客人，麻烦你们过来把他们送出去！” 顾爽的小楼距离安保科并不远，顾爽的电话挂断后用不了两分钟，安保员就能赶到。 这段时间，因为游园会的余热不断升温，几乎每天都有游客慕名前来游园，安保科也没办法再一一详细盘问，这也是陈中训陆敏之夫妇能够走到他们院子门口的原因。 “顾爽，你个……”陆敏之一见顾爽，顿时怒发冲冠，几乎立刻跳起来，就要大骂。 陈中训却知道，陈飞失去联系这么久，在其他地方都打听不到他的消息，或许顾爽这里是唯一能够知道陈飞消息的地方了。要不然，他也不会那样压着火向顾妈妈软语恳求了。 一把拉住暴跳的陆敏之，陈中训上前一步，挡住陆敏之，看着顾爽道：“小爽，先前我和你……阿姨确实有些事情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是，请看在我们担心儿子的一片父母之心上，请告诉我们陈飞的下落好吗？” 果然是陈飞出了事了？ 顾爽也顾不得其他，立刻问道：“陈飞怎么了？” “你还问陈飞怎么了？还不是你害的，你装什么无辜……”陆敏之被陈中训挡在身后，却仍旧忍不住叫嚣。 顾爽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对陆敏之的话只当充耳不闻，只看着陈中训道：“请问，是不是陈飞出事了？” 一看顾爽如此，陈中训或许还不完全相信顾爽是真的不知道陈飞的去向，但却明白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恰好安保科的人员赶了过来，陈中训意味不明地盯了顾爽一眼，拉着仍不甘心的陆敏之匆匆离开了。 几个安保科人员将陆敏之夫妇客客气气地送了出去，李刚却看着顾爽的神情异样，于是慢了一步，关切地问道：“顾总，您是不是有事？” 陈飞去哪里了？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亦或者……是不是病情复发了？ 而且，最后一次见陈飞的时候，恰是被陈飞撞见她和郑卓然嬉笑玩闹的亲密情景……当时，陈飞的脸色那么苍白，眼神那么绝望…… 不管怎样，顾爽即使不能再和陈飞破镜重圆再做夫妻，但却实实在在不想他遭遇什么不测。 若是，从那一天陈飞失去了消息…… 顾爽简直都不敢想，会不会是因为那天所见的情形…… 虽然，她不愿意相信陈飞是那么脆弱糊涂的人，但罹患癌症他突然离家出走，并让陆敏之上门处理离婚的事情，却让顾爽没有多少信心。 陈飞，遇到重大打击之后，顾爽实在想象不出他会做些什么。 虽然，她不认为陈飞会轻生什么的，但若是冒然出走，会不会因为神思不属出现什么意外？ 她正满心担忧急切，就听到李刚的询问，微微一怔，醒过神来。看了李刚一眼，终是摇了摇头：“谢谢你，我没事！” 这样的事情，李刚也没什么办法吧，哪怕他曾经是最优秀的侦查兵。 “那，顾总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一声！”李刚打了一声招呼，转身离开。 顾爽看着李刚英武的背影，然后拿出手机，迅速找到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啊，钟局长，你好你好。我是天泽公司的顾爽啊……呵呵，你好，我想问您一件事儿……嗯，陈飞……哦，陈飞已经办理了离职手续？什么时间办的……哦，不是陈飞自己出的面，是他的父亲？哦，那陈飞有多久没有上班了……二月底，元宵节前后……哦哦，没事，没事，谢谢您啊！好，好，再见！” 顾爽强撑着笑容挂断了电话，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二月末，元宵节，岂不正是陈飞在这里遇到她和郑卓然的那个时间？ 担忧、慌乱……种种复杂的情绪糅合在一起，堵在她心里，让她喘不过气来。 只是，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和清醒，咬了咬嘴唇，让自己镇定一些，然后吸了口气，打开电话薄，找出陈飞的电话，听筒里电脑提示音重复着：您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 啪！顾爽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儿上，暗骂自己糊涂透了，若是陈飞的手机能联系上的话，陈中训和陆敏之怎么还会跑到他们这里来打听消息。 继续翻腾着电话簿，顾爽的手指在陈中训这个名字上一滑而过，又再次返了回来，顿了顿，却还是没有拨打。 不过，经过这么片刻，顾爽的情绪已经稍稍冷静了一些。 她的大脑高速运转，开始分析事件的前后，以及陈中训夫妻可能采取过的手段。 陈中训夫妇可能去单位询问，可能去陈飞的朋友、同学那里询问，这些肯定都没有消息……而且，陈飞离开应该没有开车，不然，查询交警交通监控录像就能很轻易地找到……那么长时间，陈飞有可能已经不在南市了，那么，他离开南市的方法就有陆路和航班两种……好像，现在火车票也是实名制…… 顾爽想到这里，立刻拨打了李刚的电话：“李刚，你帮我查一下一名叫陈飞的人，看他有没有乘火车、或者航班离开南市，时间大约在二月底三月初。哦，他的身份证号码是……” 给李刚打完电话，堵在顾爽胸口的闷气似乎稍稍缓了一些。这让她的脑子可以更清醒更快速地运转起来。 脑子冷静了，清醒了，顾爽就基本上可以确定，陈飞一定不会做什么傻事。毕竟，在病床上那种情况都挣扎着过来了，绝处逢生，又怎么会不好好珍惜？ 想通了这件事，顾爽暗暗吁了一口气，却还是找出谈瑞林的电话来，拨打了过去，按下发送键的手指，都不可控制地微微地抖着。 她找谈瑞林不是为了别的，是想让谈瑞林查询一下南市乃至周边、或者更远区域内，这段时间内有无命案，有没有无法确认身份的…… 一个个电话拨打出去，顾爽倚在大门旁的一棵大树后边，几乎全部身体都靠着树干支撑着。 那个可怕的字眼儿，在她的心头只是一闪而过，却足以让她心惊肉跳，浑身冷汗了。 闭上眼睛，顾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牙道：“陈飞，不要让我看不起你，也不要让我恨你！” 好不容易收拾了自己的表情，打开家门走了进去。院子里仍旧整洁如故，看不出什么异样来。连熊熊和几只狗狗也都像往常一样，一见她进门就围上来亲热。 顾爽挨个拍拍这几只的大脑袋，蹲下来，抱住熊熊壮实的身子，将头靠在熊熊的大脑袋上，感受着来自于这只忠犬的温度和支撑。 熊熊一动不动地充当着大抱枕的角色，顾爽却感到脚下有什么东西软软地戳了她一口，一回头，两只乳黄色的小鹅，正瞪着黑溜溜的眼睛，歪着脑袋奇怪地看着她，见她没有反应，又蹒跚着步子凑上来，伸着脖子在她的脚腕上啄一口。 小鹅毕竟还很小，啄的也不疼，但却也分了些顾爽的心思去。 这个园子里除了巨型犬就是狼，还有狐狸、貉子，这些东西可都吃鸡，小鹅也应该位列它们的美味菜单之上。什么时候，这两只不知死活的小鹅居然跑到这里来了？这里可是肉食动物的乐园！ 顾爽伸手将小鹅拢在怀里，一手一只拎着就往楼后的小园子里走。那里有梅花鹿，有小香猪，有孔雀，有锦鸡……都是些食草动物或者弱小动物……走到后边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疏忽了。因为之前放养的食草动物都比较大，锦鸡的体型最小，但毕竟成年了，也比两只小鹅大许多，所以隔断栅栏空隙放得比较大了，两只小鹅寻了个空子，竟然偷渡过境了！ 顾爽的脑袋里灵光一闪，出境！ 记得，当年陈飞大学毕业的时候，陈中训和陆敏之就曾经给他搬过留学，可陈飞为了她放弃了留学……两个人还曾经计划，等宝宝稍大些，他们有了钱，就一起去看澳洲的大袋鼠，去看欧洲的城堡…… 一听到陈飞失去了联系，她想到了种种不测的可能，想到了离开南市、离开s省，却单单没想到出境去了国外的可能…… 而且，因为这个灵光一闪，顾爽脑子也特别好用起来，一下子又联想到了另一件事，就是那个70万的银行卡，她已经交给了陈飞……出境记录不好查，但银行卡的消费记录她还是可以查询的。当然，若是陈飞没有改变银行卡的密码和操作指令的前提下。 作为财务人员出身，顾爽对于通过电话银行查询账户资料的操作自然非常熟悉。两只小鹅挣扎着再次逃逸，她也顾不上了，拿出电话，立刻拨通了银行的服务电话，然后一系列操作下来，密码正确，操作指令正确……然后，在顾爽砰砰地心跳声中，账目明细出来了。 银行卡确实已经用过，提取现金两万，刷卡消费数次，消费地点分别是南市、京城。在南市提取的现金，唯一一次在南市的刷卡消费记录是机场，购买机票。之后，连续几次在京城的消费记录，然后，有一笔兑换外汇业务，兑换的外汇品种是：美元！ 呃，美元！这种钞票最没有参考价值了。世界上太多国家能够使用这种货币了！ 默默地挂断了电话，顾爽心里已经不再犯堵，却有一声长长地叹息。顾爽心中已经可以确定，陈飞没有意外，没有不测，他只是出国了。他选择了再一次逃避！ 默然了片刻，顾爽就给谈瑞林打了电话，让他不要再调查了。这里已经确定出国了，再去调查什么无头什么无名什么，就毫无意义了。而且，想想自己刚才居然能够想起来让谈瑞林去调差警方的命案记录……还真是让人浑身冒冷汗啊！ 刚刚和谈瑞林通完电话，李刚的电话也打了进来。他很清晰地向顾爽通告了调查结果。两趟航班记录，一趟是南市飞京城，另一趟则是从京出国。 罢了，既然知道下落，不会有什么危险，顾爽也就不想再调查什么了。 面临绝症，他逃避，放弃了他们的婚姻。面临她和郑卓然的亲密，他再一次逃避，这一次连家庭父母也放弃了…… 心中叹息一声，顾爽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陈飞于某月某日由京城国际机场出境！发给了陈中训，然后抬起头，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缓步走上门前的檐廊，打开家门，走了进去。 这件事，有惊无险地掀了过去。顾爽在确定陈飞没有意外不测之后，也就放下了。不但将这件事放下了，连心底最后一丝牵念也彻底放下了。 从此后，陈飞只是宝宝的亲生父亲。而她和陈飞的故事，早已经画上了句号，已经成为了过往。 家里的气氛并没有什么异样，已经卸了妆换了衣服的朱莉，没了刚才那副可怜样儿，正捧着一只果盘，和宝宝一起吃着果园里刚刚摘下来的第一批成熟的桃子。 说起来，顾爽种植果树前是想过血果和太岁水能够改善水果的品质，但没想到的是，在花卉中只是改变形状、颜色、香味儿，对水果品质的改善会是如此明显。加之，顾爽引进的本就都是水果中的名优品种，经过改善后，水果的形状、色泽、香气、味道，都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大樱桃足有鹌鹑蛋大小，血红透紫；杏子几乎能赶得上宝宝的小拳头，金黄灿烂；这回成熟的桃子，居然直径达到了二十公分，而且果皮表面的毛茸均匀细短，颜色是白里透红，香气浓郁。刚刚摘下来的时候，入口酥脆甘甜，稍稍放置几个小时之后，果肉就逐渐软化了，成了一种类似于果冻的状态，咬一口，蜜汁四溢，香气满口，实在是好吃的不得了。 朱莉插着一块桃肉对宝宝道：“宝宝，来尝尝阿姨这个，好脆好甜！” 宝宝则是直接捧着一只大桃子在吸，是的，因为宝宝这个桃子熟的透了，在桃皮上咬开一个小口，然后，附唇上去，就可以直接吸食里边果冻状甘美非常的果肉了。那种感觉都有些不像是在吃水果，而是在喝一种半固体的果汁！ 顾爽看着这一大一小俩贪吃的家伙，忍不住弯了嘴角，凑过去，伸嘴一口吞下朱莉举着的那块桃肉，然后，迅速一个闪身，躲开，一边儿笑道：“还不错。看来我将来卖水果也能赚钱了！” 朱莉瞪着眼睛正要发飙，顾爽却突然回头正色地对她道：“咦，莉莉，你说咱们这些水果该起个什么名字？是不是还延续我们的品牌，称其为一品桃，一品杏，一品樱桃？” 被问及正事儿，朱莉也受了玩笑之色。不过，说话还是能堵死人就是了：“嘁，一品，也只有你那文学白痴才能想出这么垃圾的名字！要我说啊，这些水果都这么好吃，就直接申请专利新品种。嗯，让我想想，用什么名字呢？嗯……又脆又甜，又蜜又软，不如就叫软香桃吧！” 朱莉沉吟了好一会儿，顾爽已经拿起一只熟透的桃子，刚刚要开口，吸了一口香甜的桃肉，却猛地听到朱莉起的这么剽悍的名字，顿时将嘴中的果肉喷了。 “啊，你丫的，往哪儿喷啊，脏死了，脏死了，人家刚刚洗了澡换了衣服啊啊啊……”朱莉立刻跳了起来，一边儿嫌恶地扯着衣服一边大声抗议。那动作的利落劲儿，根本看不出此人身怀有孕的笨拙。 “咳咳咳……咳咳……咳咳……你丫……”顾爽被呛的一连声地咳嗽着，好不容易喘上气来，直接伸出手指指着朱莉抗议。 但，那名字太剽悍了，顾爽实在是无话可说。只好悲愤地抱着宝宝，转身远离这位剽悍阿姨－－这位实在是太恐怖了，今后还是让宝宝远离她的好，以免好孩子让她给带坏了！ 转过身来，顾爽却是暗暗庆幸。 幸好，刚刚只有她、朱莉和宝宝三人在，程彦不在，更重要的是郑老爷子不在，不然，她今儿个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又脆又甜，又香又软……还软香桃……呃，亏她怎么想来。她真想看看，那丫的脑部回路是不是囧异于常人？ 朱莉一边扯着衣襟往楼上走，突然扶着楼梯栏杆探出头来道：“嗳，那什么不行，我又想了一个：瑶池仙桃。瑶池金杏。瑶池樱桃……呐，我连广告词都想好了：此果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 顾爽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抱着宝宝一回摔出去，然后，实在是不敢再招惹那位剽悍阿姨了，抱着宝宝匆匆走进一楼的洗手间，关上门，将那只呱噪剽悍的香软瑶池姨给摈弃在门外！ 水果系列的命名议题，最后在餐桌上再次被提起。 郑老爷子沉吟道：“其实朱莉丫头那个思路还是不错的，所谓瑶池仙品，咱们这些说过实在是不算夸张。既然前边有一品了，那么水果也可以叫‘仙品’……怎样？” 顾爽心道，不怎么样。仙品也没觉出比一品好多少来。 不过老爷子提出这么一个名字，她也不好说什么。朱莉那丫听了老爷子对她的肯定，也兴奋的不止所以了，没口子地夸郑老爷子神来之笔，取出这么一个前后呼应，又超凡脱俗的名字来。 顾爽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都‘仙品’，当然超凡脱俗了！若是实在让她在‘仙品’和‘瑶池’之间选一个的话，她也肯定会选‘瑶池’而弃‘仙品’。 那边，朱莉和老爷子两人互相吹捧，顾爽只能低着头专心对付美味的菜肴，对那两人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郑老爷子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又让王锁柱老爷子和陈叔两个警卫员陪着上了几趟山，不但又掏了六个野蜂蜜窝，还捉了一百多只蝎子回来。现在，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东西，就养在老爷子的卧室里的玻璃缸里。 老爷子每天都用喂鱼的饲料喂养，那些蝎子居然真的吃。老爷子很自豪地说，等到这些蝎子繁育出了下一代，他就可以请大家品尝油炸蝎子的美味儿了。 油炸蝎子吃不吃得不说，这几天因为枣花开了，老爷子忙乎的不行，每天都让两个警卫员去枣林里看看野蜂蜜的情况，隔上一两天，他自己也会跑去看看。 这样忙忙呼呼的，陈叔还是很欣慰地发现，郑老爷子不但没有累出什么病来，反而比来的时候身体更加硬朗了，脸色红润光泽，气色特别好，就连脸颊上斑斑点点的老年斑也退了不少，即使剩下的一两片，颜色也淡化了许多，他甚至想，再过几天，这些老年斑是不是都会消失掉？ 不但郑老爷子身体好了，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身体舒泰了不少，早年因为工作原因伤过的腿，经常隐隐作疼，可现在他经常陪着老爷子四处遛弯，上山掏蜜蜂窝，下河钓鱼，还去过林子里捉过蝎子……玩的嗨的不行，但腿却灵活轻盈，根本没有疼过。 刚开始离开京城来这边的时候，两个警卫员还一脸的不乐意，在心里没少嘟哝。只怕离了京城郑老爷子出个什么意外，他们付不起那个责任。可经过一段时间后，他们竟也不知不觉地忘记了这么怨言。掏野蜜蜂窝、捉鱼、捉蝎子……没有人赶得上他们勇敢的，一往直前地就往前冲啊。而且，那种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兴奋劲儿，已经完全与刚开始的假意奉承不同。 顾爽吃着饭，那边的老少追捧大会终于圆满了，然后，她就听到郑老爷子很骄傲地宣布：“今天下午，我就要第一次剿蜜啦。谁想吃纯正野生蜂蜜酿造的极品蜂蜜，就来报名排队……对啦，咱们这蜜也起个名字……嗯，已经有了一品、仙品，那就叫‘神品蜂蜜’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 剿蜜 第一百九十一章剿蜜 郑老爷子的‘三品’论一发表，众人尽皆绝倒！ 不过，剿蜂蜜这可算是件新鲜事儿，大家还是很捧场地都随着老爷子去观战。 为毛说是观战呢？ 顾爽看看周围一群人的装备。五月份的s省天气已经颇热，下午两三点钟差不多在二十七八度了，好多人已经穿上短裙短裤了，至少也装备上半袖了，可这里，清一水长衣长裤不说，还都特特地穿了那种厚质地的衣服，而且，手上戴着手套，头上戴着帽子，连脖子和脸上都蒙着纱巾。这装备虽说不专业，但却绝对是武装到了牙齿了。 一个个藏头藏尾的，不为别的啊，只是怕那野蜜蜂被惹恼了，不辨敌友地乱叮一气，他们这些纯属看热闹的岂不冤枉？剿蜜说起来，其实就是去抄人家小蜜蜂的家啊，能不怒嘛！ 要叮就去叮那几个罪魁祸首啊！ 掏蜂窝是那几个人，现在剿蜜抄家的也是那几个人……当然了，吃蜂蜜的时候，谁也不会后退的。那啥，剿都剿了，不吃岂不浪费了？更何况，老爷子那么高兴，也得给老人家捧个场不是。 咳咳，扯远了，言归正传。 顾爽将很兴奋很想冲上去的宝宝抱在怀里。老爷子虽然年龄大了，却一点儿不服老，一身专业装备，颇有些率领千军万马的大将风采（虽然身后跟的这一群士兵菜了点儿），率领着两个同样全副武装的警卫员小伙子，杀向……蜂箱。 蜜蜂的领地意识非常强，一旦有入侵者，就会群起而攻之。 好在郑老爷子三个人武装的全面，对那些嗡嗡嘤嘤的蜜蜂毫不畏惧。三人上前，老爷子任总指挥，两个小伙子分工合作，一个打开蜂箱，另一个就把里边给蜜蜂筑巢的木框拿出来，放进剿蜜桶，然后，盖上盖子，旋转顶部的把手，木框带着蜂巢在剿蜜桶中快速旋转，利用离心力的作用，蜂巢中的蜂蜜就被甩出来了。 每个木框需要旋转五到十分钟，这俩小伙子体力好，手上有劲儿，摇起剿蜜桶又快又好，不过三四分钟就剿完一扇，随后，就是重复之前这个过程。 不过，在重复第二次之前，作为总指挥的郑老爷子就按捺不住心中激动，走过去掀开剿蜜桶盖子往里看。顾爽怀里的宝宝早就等不及了，小身子一矮，从顾爽的怀里挣脱出来，倒腾着小胖腿儿就冲了上去。 当然，宝宝的目标不是蜂箱，而是那只诱惑力巨大的剿蜜桶！ 偏偏今天宝宝穿了一身棕色的棉质衣裤，在加上头脸、连手都被蒙住，圆圆滚滚的小身子扭搭扭搭的，那样儿活生生一只心急火燎去吃蜂蜜的小胖熊！ 朱莉第一个笑起来，随即众人大笑。（.无弹窗广告） 被笑的主角儿却毫无自觉，兴冲冲跑过去，挨着郑老爷子就一起往剿蜜桶里看。 郑老爷子看到跑过来的宝宝，高兴地不行，伸手隔着宝宝脸上的纱巾捏了捏宝宝的小鼻子，“你个小馋猫儿，给，吃去吧！” 郑老爷子也不知从那里变出一只小杯子来，里边还有个小勺儿，此时的小勺儿已经蘸了好多金黄色透明晶莹的蜂蜜，还没吃到嘴里，一股沁人心脾，诱人口水的甜香就迎鼻而来！ 宝宝顾不得说话，伸手握住小勺子就往嘴里送……呃，可小勺子明明送到嘴边儿，却吃不到嘴里－－这小子忘了自己脸上还蒙着纱巾了！ 结果，蜂蜜都抹在了纱巾上，却没能吃到嘴里。 不过，宝宝却显然不是那种爱哭的孩子，蜂蜜质软，隔着纱巾也能闻到一股香甜，宝宝也不懊恼，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纱巾，嘴巴立刻咧开了，眉眼弯弯地对郑老爷子说：“爷爷，好甜！爷爷，好好吃！” “这是什么话！爷爷不甜，爷爷也不好吃！”郑老爷子哧儿一声笑了，一巴掌拍在宝宝的小屁股上：“你个臭小子，快去吃吧。” 宝宝也不在乎，朝着郑老爷子嘿嘿一笑，飞快地凑过去撩起老爷子脸上罩着的纱网，在老爷子脸颊上亲了一口，转身，捧着小杯子小勺子，扭搭扭搭地又跑回了顾爽怀里。 “你个臭小子！”郑老爷子在身后笑骂，宝宝一头扎进顾爽的怀里，嘿嘿地坏笑着，顾爽也跟着笑，顺手给宝宝的下屁股也来了一巴掌，这坏小子刚刚亲了老爷子一脸蜂蜜，回头又把蜂蜜拱在顾爽衣服上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宝宝脸上的纱巾算是没法看了，黏糊糊一团，贴在鼻子上、脸上。顾爽拉着他退后了一些，躲开那些嗡嗡嘤嘤的蜜蜂，把纱巾拿下来，再一看，嗬，这胖小子脸上也沾了不少蜂蜜，小东西正伸着舌头舔呢！ 顾爽看的好笑，伸手点点宝宝脸上还算干净的额头，拿出带来的一瓶水，沾湿了纸巾，把宝宝脸上粘的蜂蜜擦干净。 啪！看着儿子被擦的有些微微泛红的鼻头脸蛋儿，顾爽忍不住亲了一口。嗬，蜂蜜虽然擦干净了，可宝宝的脸上还有一股甜香的味道呢！ “妈妈，妈妈，吃！”宝宝用小勺子挑起杯子里的蜂蜜就往顾爽嘴里送。 看着儿子这么乖，顾爽也高兴地不行，掀起脸上的纱巾，将小勺子含在嘴里。 唔……真是好香，好甜啊！ 蜂蜜甜，几乎地球人都知道。但是，顾爽今天才算知道，老爷子所谓的‘神品蜂蜜’，确实不同凡响。 浓香甘甜，却不像许多蜂蜜那么甜的太过，腻人，吃过之后，还会觉得嗓子不舒服，齁得慌。这种蜂蜜香气很浓，甜味儿却非常清爽、悠远，嗯……仿佛亲自品尝到了百花精髓的滋味儿。 “嗯……真好吃！”顾爽将口中的蜂蜜缓缓咽下，终于睁开眼睛，向着宝宝夸奖道，“我的儿子真孝顺！” “宝宝，你只记着妈妈，是不是把阿姨都忘了？”朱莉哀怨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宝宝看了看杯子里所剩无几的蜂蜜，再看看朱莉，小脸上一番挣扎纠结，最后，还是用勺子挖了一点儿，送到朱莉的嘴边儿。 看着宝宝虽然将蜂蜜送了出来，可那小手却攥着小勺死紧死紧的，小眉头也纠结着，两只眼睛水汪汪地，都似乎含着泪了…… 顾爽在一旁看着，很无良地憋着笑，朱莉这个无良阿姨更是毫不客气，张口就把宝宝送上来的蜂蜜吃了个干净！ 宝宝一撇嘴，“妈妈……”回身扑进了顾爽的怀里。 顾爽瞅了那个无良阿姨一眼，送上一个鄙视的眼神，轻轻拍着宝宝，哄着：“宝宝乖，你看爷爷又剿了好多蜂蜜呢，有的给宝宝吃哈……” 咱们吃，不给那个无良女人吃……这句话在顾爽嘴里打了个转儿，好歹被她又咽了下去，没有说出来。 老爷子的蜂箱分别安置在了两个地方，一个是种植园的花田边上，采的是百花蜜。另一处就是在果园里，枣树刚刚开花，产的蜜主要还是前几天的梨花蜜和附近山上的槐花。而且因为这边的花源相对的比花圃那边少，所以，产蜜量也少一些。不过，果树蜂蜜的滋味与百花蜜的滋味又有些不同。 百花蜜明显的香气浓郁些，甜味不是太重。果树蜜的香气较清淡一些，但甜味却稍稍浓郁，不过，两种蜜的甘甜都是很让人愉悦的那种，都不腻，也不齁人。 宝宝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拎蜜桶的小伙子身后，最后那小伙子看不过眼而去了，干脆一只手抱着宝宝，一只手拎着蜜桶，把个小包子乐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最后统计战果，一共八箱蜜蜂，分别得了三斤百花蜜，二斤多果树蜜。郑老爷子乐得脸上冒着红光，笑容就一直没歇过。乐呵呵地做主，将蜂蜜分装到小玻璃瓶子里，凡是参与的，见者有份儿，一人得了一瓶。片刻，就被一抢而光。 剿蜜桶里残余的蜂蜜，倒入备好的温开水，调成蜂蜜水，一家人痛痛快快喝了一顿。 有些蜂蜜直接吃很甜，很腻，冲了水却淡而无味了，甚至有的会有股酸涩的味道。 郑老爷子养的这些野蜜蜂酿的蜜，却没有这些杂味、异味，冲了水之后，虽然甜味淡了，但清香气却更加香远，喝在嘴里，清亮亮的甜，悠远清雅的香气……实在是令整个身心都舒爽起来了。 有了这第一次的收获，让郑老爷子信心倍增。接下来的日子，更是上山下水，几乎将周边的山水都搅翻了个儿，郑老爷子的赫赫威名，被众多飞虫游鱼畏之如虎。当然，这是后话了。 顾爽几个人在屋子里喝着蜂蜜水歇息的时候，朱莉和程彦不得不再次跟随摄影师去拍摄第二组婚纱照。 朱莉还想再拖上顾爽，被顾爽要给老爷子准备庆功宴，一句话打发了。 晚上，顾爽、周老太、顾妈妈娘儿仨齐上阵，做了满满一桌子好菜，为老爷子丰收庆贺。老爷子兴致高昂，难得的被准予喝了三小杯血果酒，脸色越发红润起来。 酒足饭饱，尽兴方散。 第二天一大早，顾爽仍旧早早起来，做清理工作。 清理完毕，叫上和熊熊它们玩耍了一早上的宝宝回家，娘俩冲澡换衣服，再下楼吃饭。 这早饭还没端起来呢，家里的电话响了。 顾妈妈走过去接了起来，随即惊叫道：“什么？” 顾爽一看情形不对，立刻放下碗筷走了过去，其他人也都停住了动作，静听着。 “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人送没送医院？……”顾爽走到顾妈妈身后，也大约听明白了主要原因，听起来像是有人生病或者受伤了。看顾妈妈这么焦急的表情，想来应该是比较亲近的人。 程玉莲只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当年嫁了个军人，随军去了福建，平日来往较少，只有这个哥哥，年节来往较多，小时候对程玉莲也特别爱护。顾爽记得，小时候家里条件差，舅舅有三个表哥，每到农忙时节，舅舅就会带着三个表哥来帮忙。说起来，几次回去，顾爽都没能去舅舅家看望，虽说也托顾彬送了些衣物和钱过去，顾爽还是有些愧疚的。 这时，程玉莲也打完电话，放下了话筒。 顾爽走过去，伸手揽住程玉莲的肩膀，轻轻拍着，想让顾妈妈稳稳心神，她再询问什么情况。 程玉莲却一脸焦急，一把抓住顾爽的手道：“小爽，你舅舅得了急病，你快送我回去！” “啊？”虽然已经猜到了大概，但听到真实情况，顾爽还是惊了一下，然后立刻道：“好，妈，您别急，我这就安排车。” 说着，又看向走过来的顾爸爸：“爸，您扶着我妈去换身衣裳，拿上件厚衣服……”虽说已是五月份，但如今是夜里，到那儿还不知什么情况，五月份的下半夜还是有些冷的。 顾爸爸答应着，走过来劝着程玉莲回房去换衣服，顾爽则直接拨通了顾彬的电话：“彬子，你在哪里？……嗯，咱舅病了，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是咱妈接的电话……好，我们先走，到了县里打电话再联系吧！” 给顾彬打完电话，顾爽又去安抚了宝宝一番，让她跟着周奶奶和爷爷在家里。顾妈妈已经穿好衣物走了出来，顾爸爸拿着一件大外套跟在顾妈妈身后。 外边李刚已经准备好了车子，是公司的商务车，空间比较宽敞，相对来说比较舒服。 路上，顾爽又和舅舅家的表哥联系了一下，才知道舅舅吃晚饭的时候，和小表哥争执了两句，舅舅一气之下站了起来，要打小表哥，却不想没能打到儿子，自己却摔倒了。 顾爽听了不由心惊，舅舅已经六十多岁了，体型也稍稍有点儿偏胖。这个年龄的老人最容易出现心血管的疾病了。听大表哥的描述，舅舅的病情非常像脑血管的问题啊…… 担心之后，顾爽又有些懊悔。出来的太急，她根本没来得及带什么，除了钱包和一点儿现金外，连血果都没带，更别说还要挖出来泡水的太岁了。 心里焦急担心，顾爽还不敢表现出来。毕竟，最受不了最难过的还是顾妈妈。 为了不让顾妈妈太担心，顾爽还得挤出笑脸劝慰着顾妈妈：“妈，刚才我给表哥打电话，表哥说舅舅的病只是气急晕过去了，救过来就好了，没有大碍的，您别太担心了。” 还好，顾妈妈对这些懂得不多，又一贯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欺骗自己，看起来脸色稍稍和缓了些。顾爽趁机递给顾妈妈一杯水，让顾妈妈喝点儿。顾妈妈没吃晚饭，顾爽更想让顾妈妈吃点儿东西，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顾妈妈肯定吃不下去，能喝口水也是好的。 一个半小时，车子终于停在了青山县人民医院的门诊楼前。 顾爽扶着一脸焦急的顾妈妈下了车，顾爸爸紧紧跟在后边，一起往里边走去。 刚才顾爽给大表哥打电话已经问过情况了，舅舅在急救室抢救，一个小时应该还没离开。即使离开，也能问出消息来。 三人急急走到急救室门口，六七个人或站或坐地等在急救室的门口。当着急救室的门，一个男人蹲在地上，正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压抑着声音，呜呜地哭着。 顾爽不用看都知道，这个哭的一定是舅舅生病的导火索自己的小表哥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念之差 第一百九十二章一念之差 小表哥叫程立勇，比顾爽大四岁，今年已经三十岁出头，高高大大的男人，此时却哭的犹如最无助最懊悔的孩子。[.超多好看小说] 其实，程立勇虽然有时候有些鲁莽，但品性还是不错的，对舅舅、舅妈也很孝顺，不知道怎么就惹得舅舅生气了。而且，顾爽也相信，这一次舅舅发病也是碰巧了，估计之前就有身体隐患，只是被小表哥气的一下子发作起来了。 一见顾爽一家人到了，除了程立勇，其他几个人急忙起身迎了上来。 “玉莲……”老嫂子一把抓住顾妈妈的手，只喊了一声，泪水就涌了出来，泣不成声了。 程玉莲也握着嫂子的手泪流满面。几个表哥也都红了眼，倒是几个嫂子，虽然也是脸带戚色，却还能支撑着劝慰顾妈妈和自家婆母。 是亲不是借的呀！ 顾爽暗叹一声，擦去眼角的泪水，扶着顾妈妈的胳膊，柔声安慰道：“妈，舅妈，我舅身体一直很好，这一回也不会有事的，你们先别哭。你们要是哭的让我舅舅听到了岂不更着急嘛！” 程玉莲虽然担心、焦急，但也知道顾爽的话是对的，于是，强忍着擦了泪，搀扶着嫂子走到等待区，找了个正对着急救室的椅子坐了。 顾爽这才得以向几位表哥询问情况。 大表哥算是舅舅家的秀才，当年高中毕业，因为几分之差没考上大学，一直在村里的小学当民办老师，后来通过自学考取了专科毕业证，才转了正式老师。所以舅舅家里有什么事儿，一般也都是大表哥出面应酬。 “立勇哥，舅舅的情况怎样？”其他的都是慢慢再说，只有治病救人最重要。 程立勇脸色阴郁，沉声道：“在家里摔倒后就昏迷了，因为我了解一些病是不能动的，就立刻打了急救电话。车子到了，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是脑血管的毛病，接着就给你舅挂上了点滴，然后才用担架抬上车送来了医院……只是，到现在都快两个小时了，医生也没出来，也不知……” 说着，程立勇就哽住了。 顾爽也担心，但这个时候也不是跟着难受的时候。顾爽劝慰程立勇道：“哥，你也别太担心。你也知道，这种病都是很急的，若是真的情况不好，医生也早就出来了，既然医生没出来，就说明舅舅的病情不是太糟……” 程立勇点点头。二表哥程立众插话道：“就是，刚刚进去的医生，我看着太年轻了……” 顾爽眉头一挑，看了程立众一眼，略略思索，接着道：“我找找同学问问，看看医院里有没有熟人……若是不行，只要舅舅的身体允许，我们就转院去省城！” 程立勇和程立众哥俩本来就没啥办法，听到顾爽说找人、转院，最起码心里有些指望了，神情也稍稍缓了些，同时点了点头。 顾爽想了想，自己和同学们联系的少，去年春节后见过那一次，也没了解诸人的详细情况……少不得，还是得麻烦蓝夕然。 看看时间，还好，不是太晚，十点多钟，这个时间最多也就刚刚上床。 打开电话簿，扒拉出蓝夕然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还好，几声就接通了。 顾爽心中一喜，正要说话，就听对面传来了一个稍显低沉的男人声音：“你好！” 顾爽微微一愣，随即就想到，肯定是蓝夕然的老公林东了，于是笑着道：“你好，我是夕然的同学顾爽。” “哦，是顾爽啊，你好，你好，夕然给孩子洗澡呢，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叫她！”林东显然听蓝夕然说过顾爽，语气立刻热情了几分。 “那就谢谢你了！”顾爽却没有这份随意变换情绪的功力，再说，现在也实在没这个心情，只简单地道了一声谢。 “你和我还客气什么，夕然可是没少对我说你的事儿。今年春节的时候，她还想着去你们家找你玩儿呢，后来知道你去了京城，还好一阵子遗憾呢！”林东的语气听起了越发熟稔亲切，却也不会让人反感，让顾爽也稍稍放松了心态。 “呵呵，是呢，不巧呢……等她们娘俩放了暑假就来吧，两个月的假期只在家里待着也怪闷的！” “好，好，好，放了暑假就把她们娘俩送去……对了，我也正好去看看你的公司，听夕然说的那么好，我也很好奇了。”林东说到这里，顾爽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然后是林东对夕然道，“夕然，顾爽的电话！” “嗳，你和她说稍等我一下，我擦把手！”蓝夕然欢快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顾爽不由自主地就弯起了嘴角。 看来，一年多来，夕然的生活依旧很美满，听起来还是那么快乐！ 林东和顾爽说了一句，蓝夕然的声音就从话筒中传了过来：“爽爽，你个臭丫头，还能想起我啊……巴拉巴拉……” 顾爽一听蓝夕然有滔滔不绝之势，她眼下的情形可容不得听她啰嗦，只好哭笑不得的打断蓝夕然，道：“夕然，我今天找你有事。[]” “哈，有事？”蓝夕然挺意外。 虽然说，顾爽比较懒，很少主动与同学联系，但今天的事情毕竟突然，所以蓝夕然根本想不到，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声，立即道，“爽爽，什么事啊？” 她已经猜测到一定是不一般的事，否则，大晚上的，顾爽也不可能这么急着给自己打电话了。 “夕然，我的舅舅突发脑血管病，现在在县医院急救，我想找你问问，我们有没有同学在这边……”顾爽的话没说完，就被心急的蓝夕然打断了。 “什么同学啊，没有同学就不办事了吗？你等着，我马上过去……哎哟，在哪里，急救室吗？”蓝夕然一边说着，顾爽在电话这头就听到蓝夕然在那头已经开始穿衣服穿鞋子了，一边还抽空和林东打了声出门的招呼…… 蓝夕然这么亲，让顾爽又是感动，又有点儿接受不良。相比起自己来，蓝夕然对她实在是没话说了。两人分开这么多年，仍旧是掏心掏肺的…… 顾爽这边挂断电话，和程立勇、程立众说了一声。回头看到小表哥程立强还蹲在角落里，只有他的妻子站在他的身边，一脸为难，又一脸无助。看得出来，丈夫如此她很心疼，可毕竟公公生病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程立强引起来的，众人自然没有好脸子给他们夫妻。 其实，程立强性子虽然有些鲁莽，但比较淳朴爽快，顾爽对他的印象一直还是不错。小的时候，因为两个人年龄相差小，在一起玩的时候比较多，而且那个时候程立强就很知道当哥哥，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让着顾爽，每次凑到一起，还经常背着顾彬玩耍。 看着小哥这么自责难受，顾爽有些不忍心。 看了看周围都视小表哥夫妇为无物的样子，她也不好说别人，只能自己走过去，对小表嫂点点头致意后，就蹲下来，对程立强道：“立强哥，你别过分自责了……” 程立强刚才就看到顾爽来了，只是没脸上前说话，听到顾爽的声音，就抽噎着抬起头来，一张很硬朗粗犷的脸上，偏偏糊的鼻涕眼泪的，很是狼狈。 顾爽一见他这样，首先从包里抽出几张纸巾来，递到程立强的手里：“立强哥，先擦擦脸。” 见程立强接过纸巾，顾爽又道：“我已经找了人，过一会儿来，我们进去问问情况，若是已经没有了危险最好，若是情况在这里控制不住，我们就转院去省城，那边的医疗条件要好一些。你现在别自责了，咱们齐心协力，先把舅舅的病治好了再说。” 顾爽这句话说的留了余地，她虽然清楚，程立强和父亲的顶嘴可能只是诱因，舅舅原来就可能有了病，但这话她却不能说。再说了，若是舅舅醒过来，病好了，原谅不原谅的，都是舅舅和小表哥父子俩之间的事。 这边，顾爽把小表哥程立强劝住，回头，蓝夕然和顾彬一起走了进来。 “夕然！”顾爽叫了一声，迎了上去。 “爽爽，我已经找了医院的院长，他和内科主任马上就到。”蓝夕然一见顾爽立刻通报自己的办事情况。 一听蓝夕然这么说，顾爽不由松了口气，向蓝夕然道了谢，然后，将蓝夕然介绍给三个表哥，听到蓝夕然找了院长和内科主任，三位表哥自然连声感谢。 顾爽趁着这个空档，将情况和顾彬简约说了一遍。又和蓝夕然说了一遍自己的打算，蓝夕然也每意见，并且很赞同顾爽的打算，毕竟，有些重症，省级医院的医疗水平和医疗条件，都不是县级医院能比的。 刚刚说完，又从急诊室门外走进来四五个人。顾爽打眼一看，前面为首的两个人，即有些学术气息，又带着一些威严，就大致猜到，这就是蓝夕然说的院长和科主任了。 那位院长姓邵，内科主任姓王，两人显然是奔着林东的面子来的。 只和顾爽这些病人家属点了点头，又和蓝夕然很客气地说了几句，就呼啦啦拥进急救室去了。 这一回，没用顾爽她们等太久，十几分钟后，那位院长就又走了出来。 “蓝老师，”邵院长显然看不上顾爽这些病人家属，出来径直走到蓝夕然面前，道，“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住了，因为是脑血管破裂，颅内有大片出血现象，现在出血虽然已经基本止住，但已经出来的血，却需要一段时间吸收……接下来，只需要安心住院治疗就行了。” 听这位说的这话很是含糊，顾爽开口问道：“请问邵院长，现在病人仍旧昏迷吗？病人住院治疗，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 邵院长对顾爽这么不懂规矩的家属显然很不耐烦，却碍于蓝夕然的面子不好发作，只能板着脸，冰冷刻板道：“病人需要多长时间清醒，这个我也没办法告诉你确切时间。[.超多好看小说]毕竟，疾病的治疗没有固定的模式，每个病人的恢复程度恢复时间都有差异。” 这简直就是废话！ 顾爽差一点儿开口怒斥了。 不过，想想如今这个情况，即使转院，过程中还需要他安排人跟随治疗，也只好忍了。 刻板地说了声谢谢，顾爽直接给了蓝夕然一个眼神，看到蓝夕然同样隐忍着一丝怒色，她反而释然了。 连性格火爆的蓝夕然，连县里实权派的夫人都只能隐忍的话，她顾爽又有什么不能忍的。 正好，这位邵院长回答完顾爽的问话，就又转回头去找蓝夕然聊天了，顾爽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给江南水景的总经理何安打了个电话，何安的老公年纪轻轻，却已经是省医院的脑外科主任。这件事交给她办就完全可以。 果然，一听这个情况，何安一口答应下来，立刻就去安排。 只几分钟，何安的老公丛静文就给顾爽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们不要移动病人，省医院立刻派车过来接，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到。 这边安排好了，顾爽总算暂时舒了口气。 挂断电话，顾爽向蓝夕然点了点头。 蓝夕然立刻笑着向邵院长致谢道：“这么晚了还麻烦邵院长亲自跑一趟，真是太谢谢您了！既然这里病人病情已经稳定了，就不再耽误邵院长休息了。” 这话说的听起来很客气。但却没有任何实落话。连一句怎么致谢的话都没有。邵院长贴了半天热脸，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失望，但想一下，估计这也是人家给老公留出余地的说法呢。不管怎么说，自己今天也算给了林东一个大面子，对方也不能不表示一下。 当然了，人情债也不怕不还，邵院长的儿子今年就要大学毕业了，但不过是个三流大学，却想着进政府部门找份公务员的工作。有了这个人情在，再去找林东，也就好说话了。再说了，他毕竟也是在县城里颇有地位的县医院院长，给儿子安排个工作的事儿在他看来还真不算什么大事儿。 邵院长很有风度地和蓝夕然告辞，就直接走了。连看顾爽这些病人家属一眼都没有。 “爽爽，那边都联系好了？”这位邵院长的表现还真让蓝夕然有些汗颜，却也没对顾爽再说什么，直接问起了安排转院的事儿。 顾爽倒是真没往心里去，今晚蓝夕然能够如此贴心贴肺地待她，已经让她很感动了。 笑了笑，顾爽拉着蓝夕然在一边的休息座椅上坐了，道：“已经联系好了，他们已经派了车过来，再有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了。” 跟随邵院长一起过来的内科主任和另外几名医护人员自从进了急诊室，就一直没出来。顾爽看着急诊室门上方亮着的红色指示灯，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舅舅挺过这一关。 和蓝夕然说了一会话，顾爽就让她回家休息，可蓝夕然却不肯走，坚决地要陪着她。顾爽见她坚持，也不再勉强。 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却都没什么情绪。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在进邵院长离开半个小时后，那位随同前来的内科主任和另外几名后来的医护人员一起出来了。 程立勇兄弟三人立刻迎上去询问情况。 内科主任态度倒是很耐心，比较详细地介绍了顾爽舅舅的病情。说是已经稳定住了，暂时各项生命指标都很平稳，虽然还没有醒来，但短时期内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了。 听到这些话，顾爽总算舒了口气。 她很真诚地上前表示感谢，并和内科主任说明了转院的安排。 内科主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看了顾爽一眼，道：“好，那就请派个人去办一下手续吧……” 他身后的一名医生小声道：“他们还没办住院手续！” “你们还没办住院手续？”内科主任看着顾爽问。 程立勇立刻接过话来道：“嗯，因为情况紧急，只让我们交了五千元押金，手续还没来得及办！” “哦，那手续就简单了……你们待会儿去住院处办理一下……”内科主任说到这里，又补充道，“若是你们参加了新农合，那还是办一下住院手续比较好，不然很难报销！” 这话挺实在，顾爽诚心地道谢，然后接过开具的手续凭条，直接交给了顾彬，让他去办理。 一直站在人后的程立强立刻跟在了顾彬的身后，顾爽看了看，也没有做声。 内科主任将这件事处理完，又打发了一个医生进急救室去通知一下里边的值班医生，就离开了。 顾爽看看时间，距她和丛静文打电话已经一个半小时了，想来，省院的车子应该也快到了。 正想到这里，丛静文又打电话过来了。 顾爽接起电话，直接道：“刚刚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说情况还算稳定，只是还没清醒。” “嗯，”丛静文答应一声，接着道，“我们已经下了高速了，进县城的路不是太熟悉，你找个人来接应一下吧！” “好，我这就过去！”顾彬去办理手续了，顾爽抓起手袋，和亲人们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 蓝夕然急忙跟上道：“是不是车来了？” 见顾爽点头，蓝夕然又道：“我和你去，我路熟！” 顾爽也不和她客气，两人一起出来，开了蓝夕然的车子，一起赶往高速路口。 两个人刚出了县城不远，就看到迎面开过来的救护车。救护车顶上的标志灯在黑夜里极为醒目。 顾爽是到了车上才反应过来，丛静文竟然亲自跟车过来了。 拨通了丛静文的电话，双方联络上，蓝夕然就调转车头，在前边引导着省院的救护车一起直奔县医院。 等他们赶到时，顾彬和程立强已经把手续结好了，一见顾爽就向她点了点头。 省医院的救护车很低调，没有开标志灯，也没有再惊动什么人，丛静文从车上下来后，只是跟顾爽说了两句话，就带着一名助手和两名护士一起进了急救室。 十几分钟后，顾爽的舅舅就被丛静文带来的助手和两名护士用推车推了出来。 顾舅舅的手上仍旧挂着点滴，顾彬和三个表哥立刻跟上去，帮着将病人送到救护车上，救护车只允许一名家属随行，程立强毫不迟疑地上了车。 丛静文在后边跟着走出来，向一名看上去很年轻的医生致谢，告辞。 走出急救室大门，丛静文才对顾爽道：“这一次，里边那位值班医生处理的很及时，也很好。” 顾爽这才想起，这位只在最后见了一面的值班医生。看来这位年轻的医生确实尽了最大的努力挽救舅舅的生命了，要不然，也不会得到丛静文这么一句评语。 人家救了舅舅一命，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不过，今晚是没有时间了，只有再来一趟了。 那位值班医生，是个刚刚硕士毕业的学生，却因为刚出校门，还不会那么多心机诡诈，性格也比较朴实，今晚见顾舅舅病情危急，就一直守在急救室里，不断地观察……没想到，就是他这么一个本来应该属于本职工作的举动，却得了丛静文的一句话，然后被顾爽记住，从而改变了他的整个人生。 顾舅舅转院去省医院，舅妈和三个表哥自然要跟着去，三位表嫂却被留下了，家里都有孩子需要她们照顾呢。 等到了省立医院，又一通忙碌，顾舅舅被安排在了一间高干病房里。程立强主动留下来陪护，顾爽也没勉强，带着两位老人和大表哥、二表哥回了家。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了。顾爽匆匆奔进厨房，给每人做了一碗热汤面吃了，也没说什么话，大家都筋疲力尽了，直接去顾爽给他们安排的房间休息了。 顾爽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上二楼，却看到程彦站在三楼的楼梯口等着她。 “情况怎么样了？”程彦问道。 “嗯，病情稳定住了，也已经转到省院了。明天进行过全面检查，才能安排治疗。” “那就好，快去休息吧！”说着，程彦点了点头，转身回了三楼。 顾爽回了房间，宝宝跟着周阿姨睡得，宽阔的床上空荡荡的。 她走进洗手间，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战斗澡，用浴巾一裹，走出来直接扑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生物钟就把她唤醒了。 即使如此，顾爽洗漱下床后，还是看到，连宝宝也已经起来和熊熊它们去院子外玩耍了。 顾爽走到食鼠藤丛里，周老太看到抬起头来笑道：“昨晚睡那么晚，怎么不再睡会儿？” 顾爽笑着摇摇头：“到点儿就醒了，睡不着了。” 说着，就接过一个夹子，开始清理起食鼠藤来。 今天家里人多，而顾爸顾妈还是顾彬都起不来，只有自己和周老太清理，不抓紧时间的话，说不定就被其他人看到了。 宝宝看到顾爽出来，也跑过来帮忙。拿着顾爽给他的小夹子，很快就干的有模有样了。顾爽的速度快一些，很快就把周老太抛在了身后。拣出两个死鼠皮，然后回身去拉车子，却发现车子已经到了她的身边。 周老太明明还在十几步远处……顾爽疑惑地看向车子的后边，嗬，居然是熊熊和一撮毛在合力推着车子跟在她的后边。 顾爽拍了拍两个家伙的大脑袋，表扬了一番，再转身，才发现，大青一家子、大赖二赖，貉子一家，连两只极高傲的白色玄狐也都分散到了食鼠藤丛中，正叼起一只只死鼠皮，送回到车子上的垃圾桶里。 看着一大群宠物忙忙碌碌干活的热闹场景，顾爽真是又震惊，又感动。 好一会儿，才笑嘻嘻转回身继续干起活儿来。不过，这一回，她似乎突然精神了许多，连昨夜留下来的疲惫困倦都不见了。 有了这么多帮手，这一天的清理任务完成的特别快，虽然只有两个人，却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干完了。周老太笑呵呵地回屋去准备早饭，顾爽则拖着车子去沼气池送垃圾。 这一回，熊熊和一撮毛在后边推着，顾爽在前边拖着，也顺便掌控着方向，很快就将清理的垃圾处理完了。 回到家，顾爽拿出一些血果给宠物们做了肉糜果酱，算作早上努力的奖品。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将太岁挖出来，带回自己的房间里，用水浸泡起来。 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再次下楼，家里人都已经起来了，连顾妈妈和舅妈也都已经起来。 今天，舅舅要进行全面的入院检查，家人们谁也没办法呆在家里等消息，都想去医院等着，看看结果如何。还是顾爽和顾彬好歹劝着，才让顾妈妈和舅妈在家里等消息。顾爽、顾彬和两位表哥去就行了。 周阿姨和帮佣大嫂已经做好了早餐，大家快速地吃了，顾彬和顾爽分别开了车子，载着两位表哥直奔省医院。 因为顾舅舅是危重病人，又是昨夜才入的院，所以暂时没有限制陪床人数。顾爽几个人赶到的时候，正好医生通知，带着病人去做各项全身检查。其实，顾舅舅入院后，心电监护什么的都用上了，但是像ct，核磁共振成像等大型仪器检查的项目，还需要带着病人去。 还好，省医院的病房里有病人专用电梯，可以直接将手术车推进去，上下比较方便，也不会造成太大的震动，影响到病人的病情。 一上午忙忙碌碌地将一系列检查做完，顾爽就把顾彬打发了回公司去了。 顾爽出去买了午餐回来，就在病房的外间里吃了。 下午，留了程立勇和程立众两位表哥等结果，顾爽载着程立强，也就是小表哥回了家。 程立强从昨晚出事，已经将近二十四小时没合眼了，期间又懊恼、后悔磋磨的，几顿饭也没正经吃，神情看上去特别憔悴，看起来眼窝深陷青黑的，挺吓人。顾爽真怕舅舅还没醒，小表哥就把自己磋磨的病倒了。 到了下午三点多钟，丛静文首先给顾爽打来了电话。告诉她，顾舅舅的病情比预想的要稍差一些，颅内有大面积瘀血，而且，至今还有一根血管没有止住出血，虽然只是渗血，出血量不算大，但若是止不住血的话，也会危及生命。 顾爽一听这情况，也觉得心里发沉，却并没有说什么，只静静地等着丛静文继续说下去。 结果，丛静文说，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做开颅手术。将脑内的瘀血清理干净，再把破裂的血管缝合止血。那样子，才能干净彻底，不留任何后遗症地治好顾舅舅的病！ 顾爽想了想，顾舅舅已经六十好几岁的人了，开颅这种大手术，其实危险性也很高的。再说，做了这种大手术，人也很遭罪，可能好几年恢复不过来。 于是，她问：“如果做手术，那需要等几天？” 丛静文道：“情况特殊，可以特殊安排，我刚才看了一下接下来的手术安排，我主刀，后天就能排上，不过是下午……像这种开颅手术，一般所用时间都比较长，顺利的话，大约需要五个小时。” 顾爽当然能明白丛静文话里的另一层含义。若是不顺利，可能开颅之后直接导致病人的死亡，也有可能一台手术坐上七八十来个小时…… 但她也想到了早上泡上的太岁和血果。不管手术是否危险，但只要她尽快给顾舅舅喂上太岁水和血果，两天也足够看出效果来了。到时候，有了效果，自然没必要再继续手术。若是没有效果，那尽快手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顾爽的心思飞速地转了一圈，然后爽快道：“好，这些你安排好了。” 丛静文也不再说什么，只嘱咐这两天让陪护的人，尽量在病人耳旁多说点儿话，争取唤起病人的意识。若是深度昏迷太久，即使脑出血的病治好，人也有可能丧失了思维，成为白痴。 顾爽认真地听着，然后答应下来。 挂断丛静文的电话，顾爽并没有将这个情况告诉家里人。本来一般人对生病手术就带着发自心里的畏惧，若是再说到开颅，这种不亚于砍头的手术，顾爽是真怕引起他们的惊慌和害怕！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们认识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我们认识吗 小表哥累坏了，还没醒，顾爽也没叫他。[]起来收拾了一下，去办公室看了看，没什么要紧事，就带着用太岁水打的血果果汁去了医院。 虽然顾爽已经知道了检查结果，到医院后，还是听两位表哥说了一遍，看两位表哥的表情，显然，丛静文并没有告诉他们可能要开颅的事情。 顾舅舅昏迷状态，没办法吃饭，是插了鼻饲管的，直接导流一些蛋白乳什么的。 顾爽将两位表哥打发出去吃晚饭，自己将血果果汁，用大注射针管打进鼻饲管里。 鼻饲管很细，顾爽也不敢注入的太快，等她注完，刚刚收拾好，两位表哥也回来了。 二表哥手里用袋子拎着一份拉面，递给顾爽道：“小爽，你快吃吧！” “嗳，我待会回家吃就行了……”顾爽接过来一看，碗里汤白浓郁，而且配菜丰富，居然是一碗味千拉面，不由惊异地看向两位表哥，“你们也吃得这个？” 她这么一问，两位表哥脸上都有些尴尬，二表哥讪笑着道，“我和大哥吃了几个肉夹馍。” 其实，刚才顾爽有那一问，并没有想到别的，只觉得味千拉面的份儿小，价格也偏高，两位表哥吃一份的话肯定不够。听说两人吃了肉夹馍，却反而心酸起来。却也知道，舅舅和表哥们都是淳厚的老实人，为人厚道，但却没什么本事，家里的生活虽说衣食无忧，可也没多少盈余，如今舅舅这一病，还不知道花多少钱，他们自然不敢随意乱花钱。 想了想，顾爽道：“大表哥，二表哥，我忘了告诉你们了，咱们这病房是送配套餐的，你们以后不要出去吃了。我已经订上了。另外，我还想和你们说一件事，舅舅住院花钱什么，你们都不用操心，只管好好地看护着舅舅就行了。[]” 顾爽话音刚落，二表哥程立众就叫道：“那怎么行，我们哥仨呢，怎么能让小爽你掏钱！” 一听这话，顾爽的脸立时就沉下来了，嗔怪道：“二哥，你这是不把我当妹妹了是吧？” “没，没啊……”程立众一看顾爽沉脸，连忙辩解，“我没把小爽不当妹妹，我是说，我们哥仨……” 顾爽脸色一缓，对两个表哥笑道，“既然你们当我是妹妹，这话就不要说了。我现在也算有这个条件，其他的咱们先不掰扯，舅舅治病最重要……” 说到这里，顾爽话题一转道：“大哥，二哥，你们想不想养鸭，养猪？” 大哥虽然已经转了正式老师，每个月也领几千块钱，但生活也很紧巴，一听顾爽这话，也很感兴趣，开口问道：“小爽，你说怎么养？是不是像我姑姑姑父在家时那样？” 顾爽笑着摇摇头，看到两位表哥脸上的迷惑，开口道：“我爸妈在家时，养的那点儿鸡鸭，不过是为了解闷儿。我说的是家庭联合养殖。你们三家合伙弄带一块池塘的荒地，建一个院子，一批可以养上几万只，种苗、饲料我都给你们提供，最后，我负责给你们卖……不过，我的丑话可说到前头，养的鸡鸭重量和质量必须合格，否则，我可不管。” 顾爽看着两位表哥都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就用说笑的语气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果然，程立勇和程立众一听这话，都连连点头：“那是，那是，咱们不会让你为难的。” “嗯，”顾爽点点头，又道，“其实，我说的这些，就是和我们公司签订一个养殖协议。我们负责种苗、饲料和销售，你们只管好好琢磨琢磨技术，把鸡鸭养好就行，其他的都不用管。(.)而且，我想表哥们也知道我们养殖的都不是普通鸡鸭，利润也比较可观……” “嗯，嗯，这个我知道，当初姑姑和姑父都和我们说过。” 顾爽将这件事和两位表哥说了，两位表哥就开始思考着回去去哪儿承包地皮什么的事情了，不再纠结顾舅舅医疗费用这些问题了。看着两位表哥带着兴奋地脸，顾爽暗暗叹息，是她忽略了舅舅一家人了。不过还好，这一次只要将舅舅的病治好，什么事还都不算晚。 又说了几句话，顾爽就回家了。 吃晚饭的时候，小表哥程立强也睡醒起来了，顾彬也回来了。 吃过晚饭，程立强就要求去替两个哥哥回来休息，正好顾彬要去医院看看，就将他送去，顺便再把程立勇和程立众接回来。 顾彬和程立勇、程立众回来的很晚，等到快十一点了，三个人才进屋。而且，三人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欢喜。 没等家里人问，程立众就笑着向大家报喜，原来顾舅舅晚上醒过来一会儿，虽然只说了几句话，而且，口舌还有些不清晰，但已经足够让一家人高兴的了。这说明顾舅舅的病情明显好转了。 而顾爽也暗暗高兴，看来太岁水和血果一起用，效果还是比较明显的。 第二天，顾爽又专程去了一趟医院，看望了已经清醒过来的舅舅，并向丛静文咨询了一下顾舅舅的病情。顾舅舅的病情转变，让丛静文也很吃惊，只能用奇迹来表述。听着丛静文说不用在开颅了，顾爽就放心了。 好好安抚了一下身体还很虚弱的舅舅一番，顾舅舅醒了没多大会儿，就有睡着了。顾爽又嘱咐白天守护的二表哥程立众一声，医院里订好了营养餐，有什么爱吃的不爱吃的，直接告诉他们，让他们调整菜品就行，不要再出去吃什么肉夹馍了。 二表哥程立众憨笑着答应下来。 如此，过了几天，顾舅舅的病情越发缓解了，已经能够下床行动了，生活也基本能够自理了。因为病房里有卫生间，又是单人病房，相对的还是比较方便的。舅妈就打发三个儿子回去，她住到了医院里陪护老伴儿。 三个表哥一开始还不肯，后来还是顾妈妈说了句话，说自己会去替换着照顾，让他们哥仨放心。三位表哥这才答应下来。顾爽又对他们说，回去和嫂子们商量好了，可以先过来跟着养殖场的师傅们学习一段时间，将技术学好了，再下手，也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三个表哥自然连连感谢地去了。舅妈也直说顾爽太照顾三个哥哥了。顾爽不过都是一笑而已。 顾舅舅这场生病风波，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顾爽这边儿松了口气，专心致志地去处理这段时间积压下来的事务，又得知裴振宁谈判的很顺利，双方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只等着顾爽和那位研究者见面洽谈签署正式合约了。 自从顾舅舅醒来之后，顾爽的太岁水就从地下转到地上了，病房里饮水机的水让她直接换成了太岁水，不但顾舅舅可以喝，连陪床的舅妈和过去探望的顾妈妈顾爸爸也跟着喝了些。 这一天，顾爽又陪着顾妈妈去看望顾舅舅，看到顾舅舅活动基本上自如，说话也利落清楚了很多，精神也不错，顾爽算是彻底地放下心来。她告诉舅舅舅妈，二表哥程立众和三表哥程立强，这几天就会回来，跟着养殖场的师傅们学些养殖技术。把舅舅舅妈高兴的不行，舅妈更是拉着顾爽的手，一个劲儿地夸小爽能干，有本事，还知道照顾亲戚，还嘱咐顾爽，等程立众和程立强来了，一定要看着他们好好学。还说那两个儿子虽然老实，但脑子笨，有什么事儿，让顾爽多说着点儿。 顾爽被舅妈说的有些不自在，却也理解她当娘的心思，都含笑答应下来。也说表哥朴实厚道，时间长了，还是这样的人让人信任敬重，说的舅舅舅妈都高兴。 顾妈妈要在这里陪陪舅舅舅妈，说到了晚上让顾彬来接她回去。顾爽也没意见，和三位老人告辞，就走出了病房。 内科病房楼相对的来说比较靠后，前边还有外科的两栋病房楼。 顾爽从内科病房楼走出来，顺着旁边的绿化小径往停车场走。这里有不大一片绿化地带，是供病人们出来活动散步的场所。因为正值午休时间，绿化带里很安静，顾爽习惯性地关注着各种花木，一边儿往前走，没有防备的，她前面一丛高高的月季后边突然跑出一个人来。 “顾小姐，救我！” 顾爽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那个人伸过来抓她的手就落了空。因为冲的太猛，又被顾爽躲开，那个人的身子往前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扑倒。 顾爽还没稳住神，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下，却被眼前的人一把抓住了胳膊，然后趁势跪了下来，哀声道：“顾小姐，不，顾总，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顾爽稳住了心神，此时已经看出来跪在自己面前的是个女子，因为怀孕体型臃肿笨重，而且，头发凌乱，身上也穿着一套宽宽大大的运动衫，根本看不出年纪，这个人又低着头看不到脸目…… 只是，顾爽认识的人中，怀孕的有印象的太少，顾爽的脑海里还是飞速地闪过一个人…… 看这人跪在地上神情狼狈，但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于是，双手稍稍用力，将胳膊从她的手里解脱出来，又退后了两步，这才开口道：“这位太太，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们认识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 放过孩子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放过孩子吧 眼前的女子终于抬起头来，顾爽心下腻歪，还真是她。韩心悦。 只不过，原来娇媚鲜亮如含露玫瑰的韩心悦，此时却憔悴浮肿，脸色蜡黄，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虽然脸上仍旧画着妆，却遮盖不住难看的脸色，和两颊鼻梁处大片的色斑…… 唉，真是，红颜如花也不堪磋磨啊！ 顾爽心中暗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若非她猜错，韩心悦应该没有结婚，肚子里的种也得不到人承认，要不然也不会几次在医院里碰见她都是一个人，而且，看她眼前的脸色神情，都能看得出境遇不好，说不定还在担惊受怕中，要不然也不会跑到她面前来求救了。 不管她为何跑到自己面前来，顾爽都对她没什么好感，更不会随便对一个人伸手，更何况，她还没失忆，这个女人曾经可是莫名其妙地怨恨着她呢！ 她可不相信，这段时间没见，韩心悦会自己想过来，抛开怨恨，将她当朋友看待！呃，即使韩心悦拿她当朋友，顾爽估计出了浑身恶寒，也不会再有第二个感觉。 “顾总……”韩心悦见顾爽认出她来，脸色也就稍稍镇定了些，虽然还没站起来，但腰板儿却是挺直了，不卑不亢道，“顾总，请你饶过我肚里的孩子。” 顾爽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叫什么话，什么叫饶了她的孩子？好像她派杀手追杀她母子一样！ “韩小姐，你有什么话请先站起来再说！”顾爽的声音很淡，但并不冷厉。 这让韩心悦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希望。只要这个女人点头，她的孩子就有了一条生机。只要让她生下这个孩子，那么…… 这么想着，韩心悦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算计，虽然她垂着眼皮，顾爽看不到她眼中的表情，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顾爽更加不愿意搭理她，只想马上离得这个女人远远地。 韩心悦不知道顾爽此时怎么想的，这个曾经喜怒形于色的女人，居然也学会了隐藏情绪，她居然都看不出顾爽在心里想什么。 不过，她还是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来，能够让顾爽停下来听她说话，她已经成功了第一步。 拍了拍裤子上沾的灰土，韩心悦对顾爽道：“谢谢顾总！” 她越是客气，顾爽越是警惕。试想，一个美女蛇对你客气，你有什么感觉？ 顾爽面无表情，淡淡道：“你不用谢我。你想说什么请尽快。” 顾爽不是不知道韩心悦一定没什么好话，她根本不该给她这个机会，否则一定会有麻烦。但，她也知道，韩心悦既然能在这里等到她，就说明她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自己，若是今天不听她说，今后，韩心悦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来。 更何况，她也有一点点小好奇，韩心悦求她可是说让她放过她肚里的孩子……呃，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小三像正室的宣言啊！ 韩心悦似乎想要笑笑，咧了咧嘴，挤出来的笑容却让她目前这副尊荣更加惨不忍睹。 “顾总，我知道我不应该来找你，您家里还有病人，我不该给您增加麻烦，但是我实在是无路可走了……他们四处找我，要我把孩子打掉……可，我的孩子已经六多个月了，他每天在我的肚子里动啊动，”说到这里，韩心悦似乎真的激起了一丝母性，脸上僵硬的笑容也变得柔和起来，她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抬起脸看向顾爽，竟是一脸的幸福，“顾总，您也是做妈妈的人，您一定也能理解我的感受，每天，都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小生命一点点长大，然后，从一点点动作，然后到后来的伸胳膊伸腿，再到现在的翻身打滚儿……” 韩心悦说着，目光专注地看着顾爽的表情，当看到顾爽脸上浮起的那一丝柔软和怀念后，心中更是小小地欢呼了一声，她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韩心悦有点儿小忧郁，不知道该再接再厉继续说一点儿孩子的事让顾爽再软化一些好，还是直接说出自己的请求来好…… 只这么稍稍一犹豫，顾爽的目光就已经看过来，不过，里边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柔软和温暖。 她之所以有那么一刹那的柔软，也不过是因为韩心悦的话让她想起了怀宝宝的时候，但绝对没有因为这一点而对面前的女人有什么改观。而且，听韩心悦绕了这么大的弯子，她就越发肯定，韩心悦这一次要说的事情绝对小不了，不然她用不着费这么大事。 顾爽的目光转过来，也惊醒了犹豫的韩心悦，看到顾爽眼神清凌凌的，不由有些懊恼，却还是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也不再打柔情牌了，直接道：“顾总，说起来，我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我只不过是想生下这个孩子，自己抚养，却没想到，他的父亲却不容他活下来看看这个世界……顾总，求您饶了这个孩子吧……我保证，只要您高抬贵手，我立刻带着孩子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听到这里，顾爽几乎已经敢确定韩心悦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心里不别扭是假的，但脸上却反而带出一丝笑来：“韩小姐，你这话说的，我可不敢听了，我能有什么权利饶了你？或者，你的意思是我不让你生下这个孩子？呵呵，你韩小姐怀孕也罢，生孩子也罢，好像都与我没有关系吧？我有那么必要逼你吗？” 一听顾爽这几句话，韩心悦暗道自己说的有点儿过了，但也高兴，看来顾爽表面上装得水火不进，其实本质上还是那个藏不住事儿的笨女人啊。 “顾总，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韩心悦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急巴巴地解释道，“我只是被逼的无处去了，不得已才来求您……求您高抬贵手，虽然孩子是卓然的……呃，顾总，您别误会，我没有和您抢卓然的意思，卓然也是真的爱您，我们都已经结束了……但请求您允许我留下这个孩子，我保证，绝对不会打扰到您的生活……” 保证不打扰？那你现在做的是什么？ 顾爽心中暗哼，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不过她这样有些僵硬的脸色，看在韩心悦眼中却被当成了气傻了的表现。 “你，你说孩子是卓然的，可有什么证据？”顾爽厉声质问。 韩心悦的脸色一白，咬了咬牙，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架势，道：“我，卓然的大腿上有一块伤疤……那，那是我不小心弄的……” 说到最后，韩心悦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还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 顾爽脸色越发难看，怒哼一声，转身就走。 韩心悦想到顾爽会冲上来打她、骂她，但绝对没想到顾爽居然会一声不吭地扭头走掉……还真是抗不住打击啊，这就跑回去找爸妈哭诉吗？……韩心悦心里恶意地猜测着，随即，急切地追了两步叫道：“顾总，顾总……” 她说了半天，顾爽可一句话都没答应她呢！居然就这么走了…… 韩心悦叫了两声，可顾爽疾步如飞，对她的喊叫根本是充耳不闻，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出了绿化带，然后开上自己的车，走了。 韩心悦看着顾爽的小车遥遥地开走了，心中懊丧不已，一屁股坐在了旁边设置的长椅上。 “哼，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怎么说跑就跑了呢？真是太没有教养！”韩心悦恨恨地一巴掌拍在身侧，却立刻疼的嘶了一声，举起自己手吹了两下，目光落在自己粗壮的手指，还有参差不齐的指甲上，不由一阵心酸，又一阵暗恨。 今天，顾爽即使没给她什么承诺也没关系。看顾爽那样子，一定是相信了自己的话，这一回去，一定会去和郑卓然闹的…… 哼哼，她就不怕他们闹，闹得越厉害，郑卓然就越没时间来找她，那她就更安全……只要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凭借她的能力，别说顾爽那么个小小的天泽公司，就是郑氏所有的产业都交到她手里，她也会打理的井井有条。哼，总有一天，她会让郑卓然知道，最适合做他妻子的人，是她韩心悦！不是这个傻乎乎的顾爽！ 而此时，开着车的顾爽，虽然没有韩心悦想象的那么暴怒，但心里不好受是一定的。原本她希望能够咋出韩心悦的底牌，比如艳照啊、视频啊，最不济最不济，也该有点儿什么体液痕迹之类的吧……可，韩心悦不知是不是穿越来的，居然对这些现代化的案底工具不屑一顾，偏偏说什么身体的疤痕……还大腿！ 她还看过程彦的裸体呢！那又怎样？ 更何况，原来韩心悦也算是郑卓然的心腹，谁知道有什么机缘巧合，她看到他身上的疤痕了，大腿，现在别说男人，女人光明正大露大腿的机会不也有的是？比基尼那几片小布片能遮住什么？别说大腿，私密处的痕迹难保不被人看到呢……即使，退一万步说，过去，韩心悦曾经是郑卓然的情儿，那也很正常啊！ 难道，她顾爽因为跟了郑卓然，就要人家将原来亲密过的女人都杀了？还是说，她非得找一个处男？ 汗，她可没那种癖好！ 再说了，她自己还离过婚呢，如今不也搁下了？ 所以说，韩心悦说的所谓身体上的疤痕，她是真的觉得可笑，也是再确定对方再也没什么证据拿得出手之后，才假装生气一走了之。谁有那个时间听那个女人在哪里胡扯八道啊。 不过，听了这些，顾爽心里很不舒服是一定的了。 心中愤恨难免，理智却仍旧保持着清醒。 恨恨地在心里揪着那个男人打了几十巴掌，又骂了一顿，这才将心中的怒气平复下来。 车子已经驶出市区，走上了通往天泽公司的柏油马路。这是天泽公司刚刚出资加宽加固过的柏油路，路面平整干净，不时能看到进出的车辆，偶尔也有附近村子里的村民，骑着车子或者摩托车的身影。(.) 顾爽平复下心情，看着两侧满眼的青翠，干脆把车窗放下来，放慢车速，让夹着山野气息的风从窗口吹进来，拂动她的发丝，也抚平她烦乱的心绪。 正自惬意着呢，手机铃声响起，顾爽拿起来一看，嗬，还真是不禁念叨，说曹操曹操到了，打来电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刚刚顾爽在心里模拟用满清十大酷刑挨个虐一遍的男人－－郑卓然！ 顾爽挑挑眉，心里刚刚平复下去的怒火又起来了。不管怎么样，韩心悦之所以找上自己，都是这个家伙招惹来的。 一想起韩心悦跪在自己面前说什么饶了她的孩子……还叫‘卓然……’哎哟哟……那个亲昵哟……顾爽心里就酸的不行。哼！和人家孩子都有了，还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顾爽瞅了一眼电话，又瞅了一眼，最后伸手一按，把电话按掉了。 郑卓然兴冲冲地坐在机舱里，想着过几个小时就能见到那个娇俏的女人了，那个属于自己的女人……心里就一阵火热，虽然决定给她一个惊喜，却还是忍不住给她拨了个电话。不为别的，只为听听她的声音…… 可是，没想到，电话拨过去，却被按断了……这种情况郑卓然可是没有经历过。这是怎么回事？ 顾爽忙着，没时间接听电话？ 还是他哪里招惹了她，让她不高兴了，给自己使小性儿？ 百思不得其解的郑卓然，正要再拨一个电话试试，却听到通知广播中空乘甜美的声音提示，“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各位乘客检查好自己的安全带，然后关闭所有电子设备。包括手机、无线网络的手提电脑……” 看看时间，最多还有几个小时，就能回到南市，回到她的身边了。郑卓然也就关掉了手机，心里却在想着，见到那个女人，一定好好惩戒一番，居然都敢不接他的电话了都！ 顾爽开着车，目光却不时地看一眼副驾驶座上的手机。 又时候，真嫌弃手机这个东西麻烦，不论你在哪里，想不想休息，只要有手机在，就有人能够找到你，然后让你无法清净下去。 可是，今天，这手机却太安静了，半天都没个动静，简直和哑巴了一样！ 顾爽看了一回，又看了一回，终于忍不住伸手拿过来，打开锁屏一看，漂亮的水面落叶动态屏保仍旧很漂亮，一片黄叶悠然而落，在湖蓝色镜子般的水面上，荡起圈圈涟漪……可是，确确实实没有来电显示，也没有未接，连个短信提示都没有！ 嘟嘟嘴，顾爽失望地将手机塞进手袋中，转回头，目光盯着前面的路面。只是，神情却没了刚才那种悠然、惬意。 咯咯咯……像母鸡叫一样的手机铃声突然想起，顾爽心头莫名一喜，伸手将手机拿了出来，注目一看，呃，来电的居然是裴振宁。 脸上的喜色顿时散去，顾爽无精打采地按下接听键：“我是顾爽！” 裴振宁微微一愣，怎么顾总听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啊？ 脑子里急速地转了一圈儿，确定自己工作没有纰漏之后，才安下心来。但还是提醒自己小心应对。要知道，女上司平时或许会很和善很温柔，但若是情绪不对了，那可是比男上司更难应付。因为男人不管怎样，一般的也会讲道理。女人……很多时候或许会讲道理，但有时候，确实没法讲道理，也不要试图和她讲道理。这是女人的共性，没有之一。 迅速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裴振宁道：“顾总，你好，我是裴振宁。” “嗯，我知道。”顾爽听到裴振宁的声音，也渐渐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口气放缓了些，问道，“是不是你们准备回来了？” 裴振宁听到顾爽的语气缓和下来，心中也略略松了口气，暗道看来不是自己的问题。笑道：“是啊，是啊，我给您打电话就是报喜的。我们已经买了明天的机票，明天下午就能到南市了。” “呵呵，那好啊，我在家里等着给你们接风！”顾爽一听也跟着高兴。 那位颇有才干的肉牛培育专家，就要过来，然后正式加入天泽公司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一笑之后，顾爽接着道：“对了，两批牛什么时候能到？咱们的牛舍都建好了，人员也到位了，就等着牛了！” “呵呵，这可真是万事俱备只欠牛来啦！”裴振宁听顾爽情绪不错，也跟着调侃了一句，然后笑道，“大连的那一批，还得十天左右。这边的，我们今天已经装车发走了，明天，我们到的时候，差不多，牛也就到了！” “哦？那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安排一下，让他们准备好接牛！”顾爽笑着和裴振宁聊了几句，眉花眼笑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也到了种植园，顾爽没有下车，直接开着车奔新落成的牛场而去。 辽阔的牧场，周边都被木栅栏围起来了，在牧场的北侧，靠近山包的地方，修了一溜儿宽敞又明亮的牛棚。这个地方背靠山坡，向阳又被风，山上还没有开发，但灌木丛和野生树木不少，密密匝匝的，也可以挡住北方吹来的寒风。顾爽都可以想象到，即使到了冬季，这一片向阳的山坡上，只要有太阳，也会温暖如春。 顾爽将车子停在牛栏外的公路尽头，下车步行，然后直接从木栅栏上跳了过去。 五月的牧草已经长得很高，最矮的也有四十多公分，比较茂盛的地方，目测应该能够达到七十到八十公分了。茂盛的牧草，为即将放养的肉牛提供了良好的饲草来源。而且，顾爽对这些肉牛可是抱着极大地希望，因此，也打定了注意下大本钱好好培育。她甚至提前几天就开始积攒太岁水，等肉牛到了，先给肉牛饮一次太岁水，之后的饲料里，更是将血果颗粒的配比，比青山羊增加了一成半。 顾爽心里憋着一股子劲儿。 她不用给牛按摩，不用那么多神神叨叨的讲究，就能生产出比神户肉牛品质更高的肉牛产品。 现在，外国想要神户肉牛的杂交，还得像小日本买神户肉牛的冷冻精子。两年，两年后，她就要让小日本倒过来向自己申请购买！ 顾爽越想越兴奋，看着一大片牧场的目光，简直熠熠生光了。 很快，负责这边的员工就迎了过来，笑着和她招呼：“顾总！” 顾爽笑笑，问道：“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几个员工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顾总，您尽管放心，我们都准备好了，牧草也收了近五吨，已经有两吨拌入了混合饲料。牛舍、牧场，全部经过清理和药剂喷洒，确保不会出现疾病传染源。” “很好！”顾爽眯眼一笑，然后大声道：“那么，我就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明天，我们的第一批肉牛就要到了。” 几个员工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愣住，没能反应过来。 顾爽又大声问道：“刚才还和我拍着胸脯保证……难道说，你们对自己根本没有信心？” “不，我们有信心，保证圆满完成肉牛的接受任务。”几个人齐声说完，之后又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道，“以后，也会把牛养好，争取最短时间养出全国质量最好的牛！” “全国？”顾爽重复了一句，然后，目光在十几个年轻的员工脸上扫过，大声道：“我们的一品鸭是全世界品质最好的野鸭。我们的青山羊也敢说是世界上品质最好的山羊。我们的一品黄鳝，也敢说是世界上最好的鳝鱼……怎么，你们的目标竟然仅仅是全国最好的吗？” 十几个员工被顾爽一连串排比句说的一愣一愣的，不过，还是有几个脑子机灵的，立刻大声叫道：“不，我们要养就养出全世界最好的肉牛！” “我们一定能养出全世界最好的肉牛！”十几个人一起说道。 “咦，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清楚？”不知怎么的，顾爽今天看着一大片牧场突然就生出了满腔的豪情来。 “我们一定能养出全世界最好的肉牛！”十几名员工齐声大喊，声音震耳，颇有些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 “好，我就把你们今天说的这句话记下了，等到这批肉牛出栏，若是确实能够实现你们这个目标，那么，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每头肉牛都给你们百分之一的利润提成！被你们听清楚了，是每头肉牛哦！而且，这部分提成是在正常工资和奖金之外的。”顾爽也郑重许下诺言。 十几个员工有那心眼儿活的，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顿时喜形于色，两眼发亮。有那脑筋慢一些的，还有些不太明白，一头牛能卖多少钱，能挣多少？再在利润上提成百分之一……那能有多少啊！ 看这个憨憨的反应不过来，立刻就有人给他们低声算起账来：“你们可别拿着普通牛算……你们不看看咱们公司卖出去的，野鸭、黄鳝、青山羊，哪一种不是比普通产品高好几倍啊？我们只要真的能将牛养好，养成世界上最好的肉牛，那可比普通牛肉高几倍乃至十几倍都有可能，到那时候，一头牛的利润有多少？百分之一还嫌少？只要领到那个百分之一，我们每个人都能盖上小楼买上轿车了！……” 对于员工们的窃窃私语，顾爽自然都听在了耳朵里，但她并不阻拦，笑了笑转身朝着牛舍走去。 十几个员工终于分析透彻了，想明白了，心中兴奋激动难以抑制。一转眼，看到顾爽走向牛舍，也顾不上兴奋了，赶紧地跟上去。 拿奖金、拿提成确实令人兴奋难耐，可，你也要首先把工作干好了，干不好工作，别说令人眩晕的巨额提成，就是工作都可能没了。没了工作，还谈什么工资、奖金、提成的！ 走近牛舍，立刻有一名员工跑上来，递给顾爽一套隔离服装。顾爽看了看这个小伙子，笑着点了点头，把隔离服穿上，这才走进牛舍。 牛舍中清理的很干净，四处墙角还能看到生石灰消毒的痕迹。再看牛栏中垫的干燥的沙土，还有干净的食槽、水槽，顾爽暗暗点了点头。看来，这些员工刚刚没说什么空话，准备工作做的确实挺到位。顾爽从大牛舍中走出来，又走到另一端的母子间、种牛间等等特殊用途牛舍中，一一查看，也都准备的非常不错。再看另一边的储料大棚中，高高的两垛饲草，一垛仍旧是整草，另一垛已经切过了，并办了掺了血果粉、粗蛋白粉的混合饲料，再看饲料颗粒均匀，草和混合饲料的比例也控制的不错…… 一圈转下来，顾爽对员工们的表现很满意。又去看了年前购进几对种牛，饲养情况都非常不错。 几对种牛都在草地上悠闲地吃着青草，刚刚给顾爽拿隔离服装的那个小伙子走上来道：“那边那头大连黑牛的母牛，和这边的夏洛莱牛母牛已经怀孕，分别用的是原种公牛配种和神户肉牛的冷冻精子……” 小伙子将所做的杂交工作简单地介绍了一遍，顾爽知道，经过员工们的努力，肉牛品种的繁育工作，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果。等繁殖出来的小牛，再进一步挑选优质种牛，继续选育，繁殖，他们终将能够得到品质最好，最稳定的肉牛品种！ 顾爽对这个稍显文弱的年轻人印象不错，询问之后，才知道，这个竟是从农业大学招聘来的大学生之一，学的就是良种培育，被分到牛场来工作，也正是切合了他的专业所学了。 “好好干，若是能够培养出真正优良的肉牛品种，你的名字将会在整个世界轰动！”顾爽笑笑，“当然了，我们公司也绝对不会湮没了你这个功臣。我别的不看，只要你有成绩，咱们公司就一定会给予你相当的回报的，加油！” 从养牛场出来，顾爽又去其他品种的养殖场转了一下。 紧挨着养牛场的就是新建成的养鸡场。养鸡场已经投入饲养，几十万只鸡如今还只有十几日龄，一部分放出来散养，另一部分供应国际市场的双a肉鸡则实行笼养。说句不好听的，国外要求的是肉质细嫩，并不怎么在乎国人所说的营养，散养育成期要长得多，卖给那些外国鬼子实在是不划算。 即使，仅仅只是一部分，而且还是小鸡，但在草地上，仍旧像铺了一层毛茸茸的地毯。小鸡们互相追逐着，叽叽喳喳地叫着……实在是非常鲜活生动。 随着市场的不断扩大，最初的养殖品种绿头鸭已经几次扩大规模，此时，仅仅养殖场的绿头鸭数量已经达到了近二十万只。二十万只分四批，每隔半个月出笼一批，正好供上市场的需求。另外，协议养殖户的养殖数量已经达到了一百多万只。今年下半年还会继续增加，顾爽的计划是达到一百五十到二百万只，到时候，国内几个大型城市的市场就可以全面铺开了。 另外，黄鳝养殖也已经进入规模化。顾爽今年培育成功的黄河刀鱼、黄河鲤鱼等都已经分池饲养。黄河堤坝之下，一排排整齐规整的鱼池，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块水田，只不过这些水田里种的不是水稻，而是鲜活的鱼儿。 转了一大圈赶回家，天色已经黑了。 顾爽进门，却看到一家人都高高兴兴地坐在客厅里说话，却没有摆饭。 “呵呵，这是等我回来开饭吗？”顾爽一见这个情形就笑着道，“好啦，我也回来啦，也实在是饿了，来，来，我们开饭！” 说着，顾爽换好了鞋子，直奔厨房。 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朱莉，却朝着她翻了个白眼儿：“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哪个是等你啊！” “咦，难道是等老妈，她说了，等顾彬回来带回她来，估计这个时间，应该在医院和舅舅舅妈吃过了。”顾爽笑呵呵道。再看其他人，都一脸看好戏的目光看着她，郑老爷子的目光中甚至还带了一丝戏谑…… 咦，不对劲儿，这些人的表情都太诡异了。 他们不是等自己，也不是等顾妈妈，那他们等谁？ 顾爽的目光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儿，再次确定，家里除了顾妈妈和顾彬之外，确实没有未到场的了。难道有什么客人要上门，自己不知道？ －－－－－－题外话－－－－－－ 今天本来都下定决心一次性更完，偏偏人算不如天算，下午四点突然停电了……我的心啊……忽悠忽悠的啊，要知道我写文的时候顺了就容易忘记保存啊！ 好歹，晚上九点才来电，没办法了，补了下午丢失的，只能写这么多了，先传上来，还是另起一章补齐吧！ 另，这几天总想虐一下小然然，这家伙得到咱闺女太容易了，还不知道珍稀，啥也不说……怎么样？虐不虐？虐到啥程度？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早知道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我早知道了 客厅里，顾爸爸、郑老爷子正在陪着宝宝玩耍，陈叔惯例地在旁边坐着，两名警卫员也照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朱莉在一边儿吃着她仿佛永远吃不完的水果，程彦自然在一旁伺候着……周老太，应该在厨房吧？虽然顾爽找了帮佣大嫂，但做菜的活儿，周老太还是一直自己做，主要是，周老太的手艺，不是一般人能及得上的，一家人都爱吃。[]顾爽也曾说再找个厨师，被周老太拒绝了。说自己身体很好，有了帮佣大嫂和顾妈妈帮忙，自己不过是看看火候，轻松得很。顾爽也经常进厨房，情况虽然没有周老太说的那么轻松，但三个人忙乎，也不是特别累，顾爽也就随她去了，有个事做着，也省的周老太自己多想。 顾爽看看这些不亲的人，连宝宝小包子今儿也好像得了新玩具，低着头忙乎呢，根本把她这个妈妈给丢脑后去了。 真是的！这家还是自己的家吗？ 顾爽朝着朱莉斜了一眼，径直进了厨房。你们不说，自然有人和我说！ 一进厨房，顾爽就闻到了扑鼻的香气。 抽动了几下鼻子，顾爽有些陶醉道：“唔，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啊！……有板栗烩黄鳝……有一品鸭煲……还有地三鲜……还有，还有周氏腊肉……” “呵呵，你这大馋猫！”周老太笑着拍了顾爽一下，回头问道，“卓然也到了吧？那就往外摆菜吧！” 卓然也到了？那家伙要回来了吗？ 顾爽微微一愣，周老太就察觉到自己说走了嘴，抿嘴儿一笑，道：“这回好了，他们知道是我说走了嘴，还不定怎么念叨我呢！” 顾爽睁大眼睛看着周老太，疑惑道：“阿姨，您说什么了？什么事儿不能当着我说啊？实在是……我太伤心了！” 周老太哪里不知道顾爽早就听明白了，这就是故意来和她混闹开心呢，笑着道：“我什么也没说！” 回头，继续给她的菜肴收尾去了！ 顾爽一转身，脸上的笑就不见了。 哼，原来是那家伙要回来了，一家人居然立刻就偏到他那边儿去了，太气人！就那个坏家伙，回来就回来呗，还让一家人老老少少的等他吃饭，实在是太坏了！就不等他，把好菜都是光光！ 顾爽心里那小心思一转，就出了这么一个颇有些小孩儿气的注意。 说干就干，顾爽把已经炒好的菜肴，一份份端到餐厅摆好，一边招呼客厅里的人们：“开饭咯！” 这一嗓子喊出来，其他人还好，宝宝第一个从玩具上抬起头来，一看到最爱的妈妈和最爱的饭饭在一起向他招手，立刻倒腾着小胖腿就冲了过来：“妈妈，妈妈，肚肚饿，宝宝要吃饭！” “好，宝宝乖，奶奶给宝宝做了好多好吃的，来来，妈妈带你去洗手！”顾爽笑眯眯地看了那群大人一眼，领着宝宝进了洗手间。 顾爽这么小孩气的举动，朱莉很有些看不过眼，可是餐桌上馥郁过来的浓香却让她坚持不住了。自从孕吐了几天之后，她的胃就变成了无底洞似的，一天不停地吃，还是会饿。更何况，此时本来就过了晚饭时间，即使不停地吃水果，也没办法抵御餐桌上美味的诱惑了。 回头可怜巴巴地看了看程彦，又看向郑老爷子。程彦还没咋地，郑老爷子哧儿一声笑了。 将刚才陪宝宝玩时拿在手里的玩具一丢，对顾爸爸道：“小爽这丫头厉害啊，这是美食计啊，一把菜端出来，我们的同盟就土崩瓦解了哇！走，走，走，我们也去吃饭！” 郑老爷子算是看了，今天，估计孙子托付给自己的任务很困难了。那小子也不知怎么惹到小爽了，看小爽那炸毛的样儿，就知道不好哄。哼，臭小子，自己的媳妇儿自己哄去！敢做就得敢当！ 心里恨恨地想着，同时又有些期待，真不知道，那个坏小子落在顾爽手里，能不能蹦跶两下呢？嘻嘻，静等看好戏开场！ 顾爽和郑卓然根本不知道老爷子都准备好看戏了，经过一招美食反间计，将那群人的同盟打破之后，顾爽就有些小得意。乐呵呵地给宝宝洗好手，把他放到专用的婴儿餐椅上，然后，又去厨房帮着拿碗、拿筷子什么的，一通忙乎下来，顾爽先给老爷子和顾爸爸端了一壶血果酒，这一壶血果酒，除了郑老爷子两盅外，顾爸爸也就两盅，剩下的就是陈叔的了，也差不多三盅左右。让几位老人喝着，自己又给郑老爷子、顾爸爸、陈叔乘上饭，这才端了半碗饭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她自己的饭碗已经有朱莉盛好了，一家人乐呵呵坐下来吃饭，顾爽给宝宝将他喜欢吃的菜夹到他面前的餐碟上，小东西就拿着小勺子吃起来。 众人正在热热闹闹吃晚饭，就听得外边有人敲门。 前段时间，顾爽和李刚研究了安保措施，一般人已经无法直接到达顾爽小院近前了。特别是这个时间，公司里的其他人也不可能过来，顾妈顾彬又都有钥匙……那么，此时敲门的人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是哪位了。 热热闹闹的餐桌上，因为这敲门声一下子安静下来，就连宝宝也在把一块剔了刺的鳝段放进嘴巴后，后知后觉地抬起小脑袋看向周围的大人们。看着大人们脸上诡异的表情，宝宝扯了扯唯一仍旧低着头吃饭的顾爽，含糊道：“妈妈，敲门，人敲门！” 顾爽暗叹一声：傻儿子啊，你娘又不聋，怎么会听不到敲门声呢！她绝对不想承认自己只是小心眼儿，不想理会门外那个罢了。 看着顾爽没有反应，门外的敲门声停了片刻后，又再次响起来，宝宝连忙又再次提醒：“妈妈，有人敲门！” 顾爽不用看都知道，一群无良的人正在以看戏的眼光看着她，就连唯一疼自己的周老太也抿着嘴笑着。 暗暗哀嚎一声，顾爽终于还是抵不住宝宝清澈的目光注视功法，认命地推开饭碗，起身去开门。 一边儿走一边儿还暗恨，臭家伙，自己做错了事，居然还联络全家人针对她……哼，看她怎么收拾他！ 磨磨蹭蹭地走出房门，隔着宽阔的院子，顾爽就看到大门外昏黄的灯影里那个修长的身影。郑卓然穿着一条青色长裤，淡青色的衬衫，袖口绾起，胳膊上挂着一件薄外套，脚下放着一只行李箱……虽然人仍旧清俊如玉，但也能看出长途奔波沾染了扑扑的风尘。 郑卓然一贯是温暖的，明亮的，犹如阳光给人的感觉，温暖而明亮。此时的郑卓然身上带了些许疲惫，些许慵懒，些许倦怠，还有回到家中自然而然的放松……偏偏沾染了这些的男人，突然间，就如烈酒转成了陈酿，多了一些令人不自觉迷醉的味道，令人怦然心动，诱人深陷沉沦。 顾爽的脚步一顿，然后暗暗地咬了咬牙，坏男人，别以为出卖色相就能逃脱过去，哼！ 咬着牙，心中却随着脚步一点点萌动起来。 门外，隔着铁栅栏，郑卓然微微含着笑看着那个纤细美好的身影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她脸上的神情很冷，似乎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儿，可他却眼尖地从她的眼底看到了遮掩不住的喜悦和迷离。 这女人心口不一的模样着实取悦了他，仿佛连续多天的忙碌紧张造成的疲惫也不翼而飞了。他只需这样凝视着她，看她一步一步走近，他的心就完全柔软下来，软成了一潭深泉，一潭散发着浓郁芳香的酒泉，与她一起沉醉不愿醒。 顾爽来都来了，也没想不开门啥的，也不想在这里和他争吵质问啥的，她可没忘，屋子里还有一群等着看好戏的人呢。另外，安保科只是没把触手伸进她的小楼内，但周边，包括大门口这儿，还不知道有几道监控镜头呢，她可没有演戏给他人看得瘾头！ 走上前，遏制着自己不去看那个可恶的男人，打开门，转身就往回走！ 只是，身后的人眼看着思念了多日的人到了面前，怎么舍得就此放过去，伸手，一把已经将顾爽揽进了怀里。 顾爽心中一惊，连忙推打他：“你干什么啊……呃，别在这里……”在这里有什么亲热举动，她以后也没脸再见安保科的人了。 “呵呵……”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郑卓然温热的呼吸已经迫到了她的耳边，“别怕，这里是个死角！” 说着，顾爽就觉得自己身不由己的，跟着郑卓然一个转身，就来到了大门口旁边的一个立柱后面，这里对外有一个立柱遮挡，对内有一棵大树遮掩……还真是死角！ 顾爽暗想，看来该告诉安保科调整一下监控镜头角度了……或许，还该查一查其他地方有没有漏洞、死角…… 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被唇上传来的刺痛惊醒，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小东西看来是不想我……居然当着我的面儿走神……” 说着，惩罚立刻就到了，极其霸道的带着浓重侵略气息的重吻就落了下来，轻啃慢咬，大力地吸吮探索，唇与唇的碾磨，舌与舌的纠缠……只瞬间，顾爽心中所有抵抗和小性儿统统长了小翅膀飞走了，只剩下浑身的酥软无力和彻头彻尾，身体和心灵的彻底沦陷…… 狂热的吻唤醒了顾爽心底潜藏的特别深的最底层的欲望，还有她不甘于后的野性，让她从骨子里叫嚣着反抗、还击……于是，顾爽自己都不知道，完全是没了理智的支配，她的胳膊圈上了郑卓然的脖颈，脚跟儿努力踮起，与手臂一起，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全部的感知神经似乎都集中在了两两相互厮磨的唇舌之间，面对他霸道的侵略，她也勇敢地反击回去…… 第一次得到小女人这样勇敢地还击，郑卓然先是微微一愕，瞬即就从心底涌上一股狂喜。 面对心爱的女人这般的热情，再矜持下去，那简直不是男人了！ 郑卓然双手一下子紧扣住顾爽的腰身，一只手向上，托举着她后仰的脊背，美好的背部曲线，柔软的腰肢，都令他越发难以自抑……手下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让他暗暗地叹息了一声，越发让他流连不已。 唇舌的纠缠，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引得顾爽浑身发软，整个身体仿佛都攀在男人的身上。 几乎就要沉沦的顾爽，猛地一个激灵从火热的欲望中清醒过来。 不好，要坏菜了！ “唔……唔……”顾爽推了推郑卓然，奈何浑身都没有半点力气，即使头脑清醒了，身体却仍旧处于欲望之中没能清醒过来。 感受着男人的火热，顾爽此时是真的怕了。 她不排斥与郑卓然有亲密行动，但也绝对不愿意在这种半公开的场合上演一场活春宫！更何况，她出来开门可是好一会儿了，再不回去……呃，她自己羞都羞死了！ 手脚无力，连站立的力气都几乎没有，整个身体基本上都挂靠到了男人的身上……这种情况下，顾爽突然生出了一点点坏心思，她的手从郑卓然脖颈上滑下来，然后沿着他的衬衫的领口直接滑下。 手迅速下移，然后稍稍用力地一拧…… 嘶，一声轻轻地疼呼从郑卓然嘴里发出来。 顾爽趁着他这片刻的清明，急忙轻声呼唤：“卓然，卓然……大家还在等我们吃饭呢！” 这一声说完，郑卓然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还是坚持地寻上来她的丰盈之上，狠狠地吸了几口，这才哀叹一声，伏在她的胸前，任由那柔软埋没了自己的脸…… 鼻端充盈着她身体的轻妙甜香，还带着微微的甜香气息，内心里的火热欲望充斥着叫嚣着，却偏偏没办法纾解，其郁闷可想而知，但郑卓然不是那种只顾自己，不计后果的人。他的克制力还是惊人的，伏在顾爽怀里沉默片刻，他终于低声嘟哝道：“你要磨死我了！” 虽然在胸前说话呼出的热气让顾爽又禁不住一阵心颤，但听到郑卓然的声音虽然还有些暗哑，却已经恢复了清明，顾爽终于暗暗舒了一口气。 她软软的胳膊搭在他的肩头，任由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脸也枕在他的肩背上，呼吸着他浓烈的男性气息，感受着坚实的支撑……心就这么平和安静下来。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爱意，如此深沉，如此狂热，却仍旧能够如此好地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她不相信这样的男人会做出那种没脑子的事情。而且，即使有什么隐情，他不想对她说，那就不说吧。她相信他会把什么事情都处理好，清理干净就够了。 她只是一个慵懒的小女人，能够有一个男人给自己撑起一片干净温暖的天空，她就安安心心当个小女人，享受这份安宁、温馨、幸福吧！ 郑卓然懊恼不能尽兴的时候，却不知道顾爽已经决定饶了他这一次。 双臂却仍旧紧紧地抱着顾爽，不肯松开。顾爽也任由他抱着，手圈在他的腰际。两个人都渐渐平静下来，只是沉迷于彼此身体的温热和这片刻的安宁。互相拥着，让他们多日分离的思念之苦，得以略略补偿。如此静静相偎，不但没有让刚才的热情变冷，反而就像一贴调和剂，让两个人更加亲密，毫无间隙。就像火，再热烈总有熄灭的时候。但这温情的相拥，却让两人更进一步加深了对对方的认可，从此后，认定了这个人，相依相伴，不离不弃。 两个人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气息，抬起脸，两人相视一笑，只不过，郑卓然的笑意里更多了一层宠溺和迷醉；顾爽的笑容里则是多了一种释然和安宁，还有那么一点点羞涩。 那一眼深情又含羞带怯的笑容，让郑卓然心头一动，刚刚压下去的火热再次抬头，又再一次火烧燎原的趋势，吓得郑卓然赶紧拚弃掉心头的旖旎，转转眼睛，恢复了平静之后，含笑，将顾爽耳边的几缕乱发捋顺，这才回身拉起自己的皮箱，一手揽着顾爽，走进房去。 走进房门，顾爽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拉着郑卓然的行李直接躲进了行李间。 然后，就听得外边热闹的人声鼎沸起来。 再然后，行李间门一声响，朱莉一脸揶揄地溜了进来，似笑不笑地看着顾爽，那表情，让顾爽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最后，顾爽终于被这丫头那毫不掩饰的目光激怒了，强撑着一张脸皮，抬眼狠狠地瞪了那个可恶的丫头一眼，可朱莉脸上的笑容非但没有退去，反而更加深了些。 就在顾爽几乎要控制不住爆发的边缘，朱莉终于笑出声来，然后娇俏地走到顾爽身边，笑道：“既然都这么离不开了，干嘛不快点儿结婚？不如，我们一起办婚礼，也有个伴儿！” “嘁，我才不！”顾爽恶狠狠地瞪了朱莉一眼，恨恨地宣示。 朱莉轻笑着瞥了她一眼，“那就自个儿受罪吧！” 说完，嘿嘿嘿地奸笑着，在顾爽冲上来挠人之前，哧溜一声溜出了行李间，那身手敏捷矫健的，哪里还看得出一点儿孕妇该有的笨拙！ “臭丫头，等你生完娃，我再和你算账！”顾爽恨声叫嚣。 已经走到门外的朱莉却哈哈大笑起来：“怕你，我等着哈，哈哈……”最后，在一串笑声里，朱莉麻利地溜走了，让顾爽的羞恼，都无处发泄。转眼看到郑卓然的大行李箱，狠狠地踢了一脚。 “呵呵……”一声轻笑在身后响起，顾爽就像受惊的小兽，猛地跳了起来。 回身，却正对上郑卓然含笑却饱含着宠溺的目光，心头一颤，满腹的羞恼就那么散了去。 随即，又想起，这一切都是这个坏蛋一手造成的，不由又抬头狠狠地瞪过去，嘴里嗔怪道：“我都羞死了，你还笑，还笑……” 说着，走过去，举拳重重地擂在郑卓然的肩头。 顾爽这次是含愤捶下来，劲道自然不小，即使身体强健如郑卓然也有些小小的吃不消。急忙伸手握住顾爽的拳头，一边还哄着：“好了，我不笑了，不笑了……”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郑卓然眼中的笑意却是掩都掩不住的。 顾爽也觉得自己这举动实在是小孩子气，气恼地抽回手，就要离开，却被郑卓然伸手抱住。 一边轻拍着她的肩背，顺抚着她的怒气，一边儿柔声道：“爽爽，再有这么一次，我即使不疯也废了……我们结婚吧！” 顾爽微微一愣，随即也就明白了郑卓然说的是什么，心中羞恼，却也升起了一股充满着甜蜜的向往……她和郑卓然的婚姻，一定很美满吧！ 不知不觉地，顾爽就点头应了下来：“好！” 这一声轻轻地回应，听在郑卓然耳中，却无异于纶音绕耳了。 他一把握住顾爽的肩头，双眼锁定她的视线，急切地追问道：“爽爽，你是答应了我结婚是吗？” 被人这么定定地看着回答这种问题，顾爽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是不够厚，脸火烧火燎地，不过，还是强迫着自己坚定地回应着他的目光，然后，轻轻一笑，宛如百花粲然盛开，柔声道：“好！” 这一笑，晃花了郑卓然的眼睛，勾走了他的魂魄，他恨不能立刻马上将这个小妖精变成自己的女人，重重地束缚在自己的怀里，再不让外人看到她的美好！ 然后，郑卓然猛然醒悟了一般，一把将顾爽抱起来，直接从行李间里冲了出去，顾爽被他这个疯狂的举动吓坏了，连忙低声叫道：“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啊……” 郑卓然却完全充耳不闻，更对顾爽轻柔地落在自己身上的小拳头不予理睬，直接抱着顾爽冲向餐厅，然后对着餐桌上的一家人喊道：“爽爽答应嫁给我了！爽爽答应嫁给我了！” 众人微微的错愕之后，都报以善意的笑声和祝福。 唯二的两个人，宝宝有些糊涂，不明白为什么郑叔叔抱着妈妈喊的这么大声，他早就看出来了，妈妈会嫁给郑叔叔好不好！ 而朱莉则一脸揶揄地瞪着顾爽，那笑容里意味明显：小样儿，还嘴硬，一眨眼就被人家拿下了，丢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坦诚相对 第一百九十六章坦诚相对 顾爽本来还一腔羞意，被朱莉这个类似于挑衅、戏谑的目光一激，反而将那些羞怯丢开了。拍了拍郑卓然的肩膀，让乐傻了的男人将她放下来。整了整神色，然后对着餐桌上的郑老爷子和顾爸爸笑道：“爷爷，爸，我想先和卓然把证领了……嗯……” 朱莉直接翻个白眼儿，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还把证领了……这话说的，谁不知道啥意思！ 郑爷爷自然没有意见，哈哈笑着道：“好，好，好！早就该去领了。”在京城里时，他就给那傻小子制造过机会，可那傻小子愣是没抓住！难得这一回，终于得遂心愿，他自然高兴。不过，看向只知道呵呵傻笑的孙子，还是暗暗地鄙视了一番，这小子真傻的无可救药了，这傻样儿，真是的，也不知随了谁，把老郑家的脸都丢光了！ 而顾爸爸，作为女方的家长，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自己女儿能够找一个真正体贴疼宠女儿的人，眼看着郑卓然一行一事，知礼有度，而且，也有本事，又是真真正正地疼女儿疼宝宝，他哪里还能不满意？ 之前，顾爸爸虽然没说，其实也和郑妈妈一样，还是有一丝担忧的。现在的社会虽说思想开放了，许多旧思想很少有人提了，但离婚的女人还是有许多人会无法接受。特别是顾爽还带着宝宝，又是个男孩儿，将来除了要供应孩子上学之外，还要娶妻等种种大事……所以，离婚的女人想寻找第二次幸福很难，带着孩子的离婚女人寻找幸福更难，带着男孩子的离婚女人寻找新的幸福更是难上加难！ 郑卓然小伙儿长相、言谈举止、能力都没说的，家庭条件也好，这在社会上就是标准的钻石王老五。多少妙龄女孩子争着抢着要嫁给他呢，是以，虽然看着顾爽和郑卓然感情不错，但一天不结婚，两位老人难免一天都会担忧。只不过，这担忧在幸福的小两口面前从未流露过罢了。 此时，听到顾爽和郑卓然要去领证了，领了证可就是法律承认的合法夫妻关系了，在老人们心里也算是有了一层保障。 顾爸爸虽然不爱说话，但脸上满意的笑容却是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然后，郑老爷子笑哈哈道：“明天你们就去。现在我们吃饭。” 说着，又笑呵呵地看着顾爽道：“孙媳妇啊，饭菜课都凉了，你是不是该去热热啊！” 顾爽被老爷子一声孙媳妇叫的，刚刚退烧的脸再次飞满红晕。却还是答应着，端起菜进厨房去热了。自然，郑卓然也立刻表现出他的好男人本色，跟着顾爽一起端着菜进了厨房。 等顾爽端着热好的菜回来，郑老爷子又乐呵呵地看着顾爽道：“小爽啊，咱们今晚上这么高兴地事儿，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啊！” 顾爽微微一怔，随即了然，老爷子的酒虫子没解过馋来，这是向她要酒喝了。 不过，郑老爷子的身体自从来到这里后，更加硬朗了，刚开始上山时，一家人还挺担心的，到了后来，看老爷子天天上山下水的也没事，反而越来越生龙活虎起来，哪里还像是个耄耋老人，看上去竟好像年轻了二十岁的样子，所以也就不再担心，只不过，该有的保护措施一样也没落下就是了。 其实，老爷子现在这样的身体，三杯四杯血果酒完全能够承受了，不过，大家还是秉持着小酒养生，大酒伤身的准则，中午晚上两顿饭还是只每次给老爷子两杯酒。 今天借着顾爽和郑卓然领证这件高兴事儿，老爷子提出来庆贺，不但顾爽，就是陈叔都没有话说了。 顾爽回头看了看郑卓然，两人相视一笑，郑卓然道：“爷爷，今儿个高兴，咱们一起喝两杯，但只有两杯，不能超量。” 郑老爷子也不恼，争取到两杯酒的福利，已经很满足的样子，乐呵呵地点点头，“好，好，好！” 顾爽立刻又去拿了一壶血果酒回来，周老太也将下饭的一品鸭煲送了上来。大大的砂锅，热气蒸腾的，一打开盖儿，浓郁的香气立刻在房间里弥散开来，众人纷纷叫好。 顾爸爸也大声笑道：“今天这事高兴，是该好好庆贺庆贺！” 顾爸爸话音未落，房门响动，顾妈妈和顾彬想跟着推门进来。 “什么事儿要庆贺啊？”顾妈妈一边儿换拖鞋一边笑着问道。 “爽爽妈妈，爽爽已经答应嫁给这个傻小子了，明天就让他们去领证。你说这事儿值不值得好好庆贺啊？”郑老爷子声若洪钟，中气十足的说道。 “呵呵，那是该好好贺贺！”顾妈妈笑着走进来，宝宝小包子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刚刚的话他也插不上嘴，一看到姥姥舅舅都回来，立刻跑上去，冲着顾妈妈和顾彬撒娇。 “姥姥，舅舅！” “嗳，宝宝吃饱了吗？”顾妈妈一把将宝宝接进怀里，伸手将小包子抱了起来。 “嗯嗯，吃饱了。”宝宝亲了亲顾妈妈，转身又朝着顾彬张开了胖胳膊。 顾彬笑呵呵地把宝宝接过去，伸手点点宝宝的小鼻头：“你个小肉包子，越来越沉了！” “呵呵，妈妈说，宝宝乖乖吃饭，才能长得像舅舅一样高一样壮！”宝宝笑眯眯地趴在顾彬的肩头，大声道。 “你个机灵鬼儿！”顾彬被宝宝的话逗得高兴，捏了捏宝宝的包子脸，笑道，“长得像舅舅这么高这么壮做什么啊？” “嗯，像舅舅一样，宝宝就可以帮助妈妈做很多活，还可以保护妈妈，保护姥姥、奶奶……”宝宝掰着小胖手指头一样一样儿地数着长大的好处。[.超多好看小说] 宝宝这副可爱的模样，顿时逗得一家人哈哈大笑。 笑声中，众人再次落座，因为基本上都吃饱了，不过是借着庆贺的因由在一起小酌，大家也都很随意，一品鸭这么香，一人盛了一小碗，一锅一品鸭煲也就分的差不多了。 喝着香气四溢的鸭汤，品一口血果酒，其乐融融。 酒饱饭足之后，大家开始借着顾爽和郑卓然领证的事儿，说了一回，很快扯到朱莉的婚礼上，于是，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在哪里请客，怎么迎娶，用什么车子……等等等等。 等大家议论告一段落，顾爽笑道：“你们结婚，我就不掏红包了，你们婚礼的用花，我都包了！” 朱莉不满地撇撇嘴，“我们定了江南水景，你要包所有宴席的一品鸭、黄鳝、锦鸡和牛羊肉……” 顾爽笑得靠在郑卓然身上，指着朱莉，对程彦笑：“程彦，还不把你媳妇带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哪有这样伸手向人要礼的！” 程彦笑着摇摇头：“我媳妇是为我着想，我怎么能拆自己媳妇的台！我支持我媳妇的意见，另外，婚礼用车就交给卓然老弟了！” 一句话又惹得人笑了一阵。 顾彬笑笑道：“别的我不管，既然我姐出花卉，那么，到你们结婚时的会场布置就交给我了。” 顾彬一年多来，对于楼顶绿化和空中绿化工程已经做了好多，说起经验和能力，整个南市也是首屈一指的，即使放眼全国，能够和天泽绿化的空中绿化、楼顶绿化相媲美的公司只怕也不多。别的不说，人家天泽绿化的工程不但设计精美，工程可靠，还包种包活，这个谁人能比得了？ 大家说说笑笑，又过了大半个小时，就各自散去，回房休息。 郑卓然仍旧抱着宝宝和顾爽一起回了房间，给宝宝洗澡，然后给宝宝讲故事……等顾爽洗完澡出来，宝宝已经睡熟了。 看着倚坐在床头的男人，顾爽不自禁地就想起大门口旖旎的一幕，本来洗澡热气熏蒸的脸就有些红晕，这一下子，更是红成了熟透的大苹果。 郑卓然看着心心念的女人，穿着一件水蓝色的真丝浴袍走出来，长长地头发披在肩上，湿漉漉的仍旧滴着水珠，脸颊嫣然娇媚，眸子湿漉漉水汪汪的，仿佛会说话一般，勾人心魂。 直勾勾地盯着那慢慢走过来的人儿，郑卓然竟然不自禁地吞了下口水，发出咕嘟的一声。 房间里很安静，那声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顾爽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眼眸儿一转，脸上的笑意一敛，顾爽一个转身，没有如某些人的意走过去，反而一转身在床尾一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眼眸儿斜斜地睨着郑卓然，也不说话，只似笑不笑地盯着他看。 顾爽一转身，郑卓然心中难免一阵懊恼，不过，大脑也稍稍清晰了些。在看到顾爽远远地在沙发上坐下，那样斜睨着自己，似笑非笑的，郑卓然就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的整个人，乃至心里隐藏至深的许多事，都被她看穿了，看透了，再也无法隐瞒。 刚刚是欲望升腾心跳加快，此时却是心慌意乱，呼吸困难了。 再次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郑卓然扯起一个笑容，道：“怎么躲那么远？” “我即使靠你再近，也永远觉得离你很远。”顾爽淡淡道。说着话，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 虽然顾爽心里几乎已经确定，韩心悦所说之事并不足信。但是，既然韩心悦找到自己头上，也一定有她这么做的原因。之前，自己觉得这些过去的事情并不重要，所以从不追问也不去想，可是，韩心悦出现之后，顾爽才猛地想起一句话，人不可能只活在现在和未来，他的过去，是他的一部分，人永远无法完全与过去割裂开来。 就像她自己，虽然已经放下了和陈飞的感情，但是陈飞出了事，自己还是会担心。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个永远的联系纽带－－宝宝。 同样的，郑卓然的过去，也不可能完全断绝联系，他身边的亲人、朋友，甚至旧日的恋人，都会或多或少地继续与他有这样那样的联系，都或多或少地会影响到他今天和以后的生活。 顾爽这么说着，目光移开，似乎望向某一点，又似乎穿透房间的墙壁屏障，望向了无知的虚空…… 这一刻，顾爽的神情恍惚，身影也似乎虚化了，一瞬间，郑卓然突然有一种感觉，顾爽仿佛偶落尘世的精灵，原本就不该属于这个喧嚣肮脏的世界，仿佛，下一刻，她就会羽化成蝶，乘风飞去。 这种恍惚的认识，让郑卓然从心底迸发出一种强烈的恐慌感。他不敢想没了顾爽，他的生活将会变成怎样，再回到过去的浑浑噩噩、勾心斗角吗？过去，他虽然不喜那种生活，却也颇为适应良好，而且，在那种生活中也活的自如洒脱……可有了顾爽之后，感知了那样纯澈美好之后，他还能再回到那种混乱肮脏的活着么？ 他不敢想！ 他几乎立刻从床航跳了起来，一步跨过床尾的地柜，然后一步跨到顾爽面前，伸手将这个精美的近乎玲珑剔透的人儿，一把拥进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抱住。 感受着怀中人儿肌肤的微凉，还有她的脉搏心跳，乃至她的细微平和的呼吸，郑卓然才一下子放下心来。顾爽还在，就在他的怀里，不会离他而去！ “爽爽，有什么不高兴的就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你也直接告诉我……千万不要离开我，嗯，答应我，永远不会离开我！”郑卓然俯在她的耳旁絮絮地低语呢喃着。 顾爽心头一颤，然后，那种飘渺的疏离感就此散去了，她感受着怀里温热的身体，感受着耳畔的温热的气息……然后，慢慢地伸出手来，拥住他的腰，将自己的身体倚在他的怀里。 “卓然……”良久，她轻声地呼唤。 “在，我在！”郑卓然赶紧答应。 “卓然，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不要因为怕我累怕我不懂而不告诉我，我想，我们应该相互扶持，互相信赖，共同去面对一些事情。”顾爽幽幽地说着。 郑卓然心头一跳，立刻就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道：“爽爽，我……” 顾爽抬起眼，湿漉漉地看着郑卓然，成功地让他张开口却说不下去了。 “卓然，有些事情，你不告诉我，也不保证我不从别处别人那里听到些什么……一次两次，我还信任你，但积沙成塔，销金蚀骨，次数多了，我说不定也不能坚持住心中对你的信任呢……只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我都会怀疑，因为我对他们的信任不够。我更信任你，我相信，你告诉我的一定是最真实最客观的描述……” 顾爽就这样幽幽地看着他，眼波横转，妩媚娇柔，让郑卓然不禁心疼起来。 自己只想着尽快将事情处理了，不给她带来烦恼和困扰，可没想到，自己还是不如她看到清楚，想得明白啊！正如她说的，相爱的人坦诚，才能保持互相之间的信任，只有互相信任了，才能同心合力、相互扶持地走下去，牵手共度余生！ 这在商场上都是最起码的交往基础，怎么到了她身上，自己因为太过在意，反而做了糊涂事呢？ 其实，郑卓然之所以有什么事都不主动告诉顾爽，一来是因为太过在乎顾爽的原因，全心全意地深爱，无法自拔，恨不能将全世界美好的东西都奉献到她的面前，而将阴暗和丑恶挡在安全距离之外。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之前郑卓然虽然也有过女人，但从未像这一次这样，他习惯了将女人当成随时更换的衣服……虽然他也反感这种生活，但他生活接触的圈子就是如此，在不知不觉之中，他的思维方式已经受到了一些影响。那些女人，他自然不需要将心里想的什么告诉她们……习惯了，遇到顾爽，虽然珍而重之，百倍爱护，却一时还是没有注意到两人相处方式的一些缺憾。 今天，顾爽这么一说，郑卓然就如醍醐灌顶一般，幡然醒悟。 是啊，顾爽每每面对事情会习惯性地独自面对，哪怕再难再苦，也不会在第一时间想起他，他不是也因此感到不高兴，不舒服吗？ 一通百通，郑卓然非但没有沮丧，没有懊恼，反而从心底泛出满满的欣喜。 他庆幸，顾爽没有因为从他处的听闻就放弃他，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他甚至感谢，感谢顾爽没有将他抛开，将他再次抛回那片浑浑噩噩和阴暗肮脏之中去。 他双臂一用力，就把顾爽抱了起来，箍着她纤细的腰肢，转了一个圈儿，引得顾爽低低的惊呼一声，小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身上。反而让他低声笑起来。 将顾爽放下来，却仍旧紧紧地揽着她的腰肢。 俯首，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我知道了，我以后再忘了，你想怎么惩罚都依你，好不好？” 顾爽微微歪了歪头，眼睛往上直视着郑卓然的眼睛，表情微微有些得意，还有一点点俏皮，嘴角甚至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什么惩罚都行吗？” “嗯，那是当然！”这一句答应的太快，话一出口，郑卓然才后知后觉的好像自己给自己上了个套子，而且，是心甘情愿，不会挣脱的那种！ 顾爽嘴角的笑意散开，晕染到眼底，然后，顾爽身子一扭，就像一条鱼儿，滑不留手的，一下子就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开去，然后，脚步轻盈地走到门口，作势就要去开门，一边还在说：“那，这一次就罚你在没得到我原谅前，不得靠近我三步之内……” “哦，不！”郑卓然几步跨过去，伸手再次将调皮的小女人揽进怀里，一边附在她的耳边低语道，“刚刚我那句话还有个注释忘记说了，你的惩罚是除了将我赶离你的身边之外的……” 接着，又极度委屈地贴在她耳边道：“你若是把我赶离你的身边，不让我靠近你，那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的好！让我不得亲近你，那比要了我的命还难受……” “哧……几天不见，这甜言蜜语的功夫也见长啊！”顾爽歪着头躲避着郑卓然搞怪的唇，一边笑着戏谑。 郑卓然搂着顾爽的手臂紧了紧，然后很委屈道：“我说的都是实话……甜言蜜语是什么？我需要那玩意儿？” 被他这么赖皮加色诱地一番作态，顾爽再也拉不下脸来了。 但郑卓然明白了顾爽所说，自然也不会需要她再拉脸追问，抱着顾爽走回床上，两个人相互依偎着，也没再做些什么，只是郑卓然揽着顾爽，轻声地开始和她说起他和韩心悦之间的种种。 说起这些，难免会涉及之前的荒唐生活。亦或者说他身边那些人的荒唐生活。 虽然多多少少会有些尴尬，和难以启齿，但郑卓然既然放开心胸，彼此坦诚，郑卓然也就不再讳言。不过，一些太过的事情，他还是采取了一言带过的办法。 “……你去年也见过我几个朋友，呃，或者也可以称为发小。我们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从玩泥巴，到分成不同的派别打仗，占山头，到后来在学校里，也是同进同退，同气连枝。或许是畏惧我们父辈的权势，也或许是我们那一伙真的有些刺头，反正，学校里从校长到学生，没有人敢惹我们。当然了，也没有人和我们过多的交往，我们这一伙人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顾爽听到这里，微微挑了挑眉，却没有说话。她是好学生，从来与人为善，但也知道，一人难称万人心，就她那样与世无争，还不是仍旧有人嫉妒她的学习好，有人借着她出身农家，家庭清贫嘲笑打击她？想来，郑卓然那一些高干子弟，虽然有着种种的优越感，也颇受校方乃至教师的另眼看待，但或许也正是这种另眼看待，让他们更难融入普通人之中，真正地被那些家庭普通的同学所接受。 郑卓然看了看顾爽，见她安安静静地专心听着他说话，也就收回目光，揽着她的手紧了一下，继续说道：“这种情况，其实也有例外，小学、中学，我们也能够交一两个普通朋友……说起来，韩心悦就是其中之一。她是我们的高中同学，她的家庭原本也能说得过去，父亲在一家央企中任高层，但后来，因为她父亲生活不检点，被一个女人反咬一口告了，然后，双规、撤职、开除党籍，再以后，锒铛入狱，罚没家产……她家就彻底败落下来。因为高中时走的比较近，我们这些人多多少少伸了点儿手，帮助她完成了大学学业，之后，看她确实能力不错，就给她引见给当时郑氏的一个主管，她就进入了郑氏。再后来，她一直对我不错，那些年，我也对她比较信任，有些不需要太大能力的事情，也都交给她做……嘶，疼！” 郑卓然伸手捉住顾爽在他腰间作怪的小手，顺势拉上来，亲了亲，然后道：“不过，我一直没有在意，直到她对你刁难，我才知道她存了什么心思，可是，她之前不管如何，都不该对你刁难……所以，我就将她调离了我的身边，正好刘芳州那边缺一个助理，就把她调到了刘芳州那边……然后，听说她跟了刘芳州……我也就渐渐把她这个人忘了。没想到，年前的时候，我和几个朋友相聚……嗯，有你见过的几个，也有向北和二叔家的卓群，那种场合带女人也很正常，没想到其中一个女人就是韩心悦……” 说到这里，郑卓然有些紧张起来，喉咙也有些发涩，下意识地看了顾爽一眼，见她脸上神色淡定，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接着道，“你知道，从喝了你炮制的酒之后，其他的酒我都喝着不是味儿，一般都是浅尝即止的。那天晚上我同样没喝多少酒，充其量也就一杯红酒，可很快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我就加了小心，到了中场，我就找了个借口扯着向北出去了。问过向北，他没有什么异样，我就更暗藏了个小心，干脆在外边待了大半个小时才又回去……回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各人都找了伴儿了。我看到卓群搂着的就是韩心悦……卓群个性……嗯，怎么说呢，比较单纯，因为是学艺术的，总觉得世界是美好的，许多美好等待着他去发现……呃，也有些学艺术的不羁，所以，看到他那样，我也没去理会，和向北就离开了。没想到，前一段时间，突然接到韩心悦的一个电话，说怀了我的孩子，说的时间就是那一次……我不知道她是糊涂的把卓群当成了我，还是故意胡说……但，即使卓群，也不会要一个这样的孩子，所以，我就急忙赶了去处理这件事。而且，也调查到，郑氏中也有一些人牵涉到了其中……他们本来是想要谋算我的，那一晚不仅仅是韩心悦……只是，我没上当，之后，我们一直在一起，他们都没找到机会下手了……” 听完郑卓然所说的一切，顾爽心底暗暗生寒的同时，也只有深深一叹。 不管韩心悦为了什么努力地攀附上一个又一个男人，可她自己酿的苦酒只有自己喝。只是，那个六个月的胎儿……唉，毕竟是一条小生命啊。就像韩心悦说的，每天在肚子里动啊动…… 却在这个小生命的伊始，就注定了他不可能降生，不可能看到这个或许有很多阴暗肮脏，却仍旧明媚美好的世界！ 想起郑卓然在那种环境下，还能保留一份清醒，躲避开那些算计，也算不容易了。顾爽不由紧了紧搂在他腰上的手，引得郑卓然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面庞，柔声道：“你放心吧，我以后都不会再去那种聚会了，我只守着你一个人就足够了！” 顾爽闭着眼睛，勾了勾唇角：“现在说什么都不算数，我只看以后……” “呵呵……”郑卓然的胸腔震动，发出一阵大提琴般低沉优美的低笑，然后宠溺道，“好，好，请首长且看我以后的表现！” 顾爽的脸又往郑卓然的胸膛上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地方枕好，慢慢地放平了呼吸。 迷迷糊糊中，听到郑卓然问：“……你在哪里见到的韩心悦……” 顾爽也将自己两次见到韩心悦的经过简略说了一下，然后，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已是天光大亮。床上只剩下了她和宝宝，郑卓然依然回了他的房间。 看着横在床上腆着小肚皮睡得香甜的宝宝，顾爽弯了眼睛，展开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经过昨晚大门口差一点擦枪走火，她很清楚地感知到他强烈的欲望，和想要得到她的霸道占有欲，但是，他却能够顺应她的意愿，主动克制自己，并照顾她的脸面，如此注意自己的行为……从这种种之中，她更能感受到他的体贴和宠溺。 这样一个真正为她着想的男人，应该值得她全心地托付，托付自己的下半生与他携手并肩，一起走下去。 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想到今天就要去和郑卓然领证，那么他们虽然没有举行婚礼，却也已经是合法的夫妻了……想到这里，她朦胧地想起，昨晚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他在她耳边叫：“老婆，我爱你，我好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你……” 老婆……这一个极普通极平民的称呼，现在想起来，却仍旧让她的心怦然而动！ 老公，老婆，多么亲密熟稔的称呼啊！ 等到有一天，她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他也成了鸡皮鹤发的老公公，那时候，他或许拄了拐棍儿，她也有些弯腰驼背，但他们仍旧可以相互扶持着，并肩而行，看秋日红叶，看夕阳落日……那幅画面，一直是她心中的终极梦想！ 遥想了一下未来，顾爽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然后做了几个深呼吸，方才让雀跃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 自己走进洗手间，洗漱完毕，又回来把宝宝小猪挖起来，母子俩一起穿好衣服，她就牵着宝宝的小手走出了房门。 房门打开的同时，就听到旁边也传来一道开门的声音。顾爽和宝宝同时扭头看去，就见郑卓然一身简单的休闲装走出来，看到她们母子，立刻送上一个温暖的微笑。 “早啊，宝宝！” “郑叔叔早，郑叔叔昨晚怎么不陪宝宝睡觉？宝宝愿意让叔叔陪着睡觉……”宝宝一见郑卓然就捣腾着小胖腿跑过去，被郑卓然一把抱起来，小嘴儿立刻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郑卓然没有立刻回答宝宝的问话，而是转回目光看了顾爽一眼，得意地笑了一下，才回头对宝宝道：“宝宝喜欢郑叔叔陪你睡吗？” “嗯，嗯，喜欢！”宝宝立刻点着大脑袋表态。 顾爽转身就往楼下走，一边儿翻个白眼，暗道这种坏男人，误导小孩子有什么好得意的，真是的，见过脸皮厚的，还没见过这么厚的！ 可没走了几步，顾爽就听到身后郑卓然语气欢快地对宝宝道：“那，今晚，我就把宝宝带到我的房间睡好不好？” “不好！”宝宝想都不想就果断拒绝，然后又解释道，“宝宝要妈妈陪，也要郑叔叔陪！” 顾爽脚下一个踉跄，差一点儿从楼梯上跌下去，幸好伸手扶住了栏杆，这才幸免滚落楼梯的厄运。站稳了，顾爽就在心里腹诽起来。 还真没见过这种坏男人，这叫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是借宝宝之口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哼，想得美，得了宝宝的同意也白搭！ 这么想着，顾爽不再理会身后那个奸诈皮厚之徒，疾步走下楼，直接开始又一天的清理工作。 自从那天熊熊它们帮忙做了一次清理工作之后，顾爽也找到了新的帮手。有了这么一大群帮手，顾爸顾妈和周老太都轻松了许多，原本一个多小时才能完成的工作，现在只需二十多分钟就轻松搞定了。清理完毕，仍旧由顾爸爸带着熊熊和一撮毛去处理，顾爽则回到小楼前的草坪上，看着宝宝和郑卓然还有散了工的大青一家子，貉子一家子，四个溜回来的小德牧，还有四只玄狐，还有灰鹦鹉笨笨，还有从吴强村子里带回来的两只小鹅，叽叽嘎嘎地滚成一团。 顾爽不来，这一大群都和宝宝亲热的不行，顾爽一走过来，几乎所有的动物，除了笨笨和一对小鹅外，其他一大群立刻都跑到顾爽身边，和顾爽亲热起来。 惹得宝宝撅着嘴嚷嚷：“妈妈，你把我的宠物都抢走了！” 顾爽只好笑着挨个拍拍摸摸这些已经基本上都长大了的家伙们，然后让它们再去和宝宝玩耍，片刻后，宝宝的笑声就再次响起。 郑卓然走过来，拿出一张纸巾帮顾爽擦去额角的汗珠。“以后，早上我和你一起起来。” 顾爽点点头，很自然地领着郑卓然走到一株食鼠藤下边，拿着一根还未完全熟透的血果对他道：“这是我的秘密……这种果实成熟之后，就是最好的饲料添加剂。而且，还能够强身健体。那个，我给你们喝的酒，就是它泡的，给爷爷吃的果酱，也是它做的。” 说到这里，顾爽抬眼，看向郑卓然，观察着他的表情，心中难免忐忑。 血果可以说是顾爽最重要的机密之一了。毕竟这个不和太岁一样比较隐秘，今后在一起生活，这个很难继续隐瞒下去，所以她决定趁着今天早上这个机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他……希望，他不至于让她失望！ 第一百九十七章 温馨一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温馨一章 郑卓然的眼睛明显一亮，有些惊讶，有些不可思议，但没有贪婪，没有占有的欲望……顾爽暗暗舒了口气，然后腰身一紧，已被郑卓然搂进了怀里。（.无弹窗广告） “爽爽，谢谢你……”郑卓然低低的轻喃在头顶上方传来。 顾爽乖乖地伏在他的胸口，眉毛微微一挑，却没有说什么。她想过，说出血果的结果，贪婪、或者震惊、或者……畏惧？觉得她神神鬼鬼的很可怕？可她绝对没想到郑卓然会说谢谢！感谢她什么？感谢她的信任？还是感谢她救过郑老爷子？ 好一会儿，郑卓然才松开怀抱，顾爽也顺意抬起了头，看向郑卓然，微笑道：“卓然，这是整个公司的立身根本，也是我们、乃至我们孩子将来的立身之本……” 郑卓然眼中的惊讶、愕然已近消失不见，与顾爽对望的眼睛里只有感动和喜悦，发自内心的那种。 他脸上的喜悦之情毫不掩饰，定定地望进顾爽的眼睛，沉声道：“嗯，放心吧，我一定保护好你，保护好宝宝，还有我们将来的孩子！” 相对于顾爽这个小小的天泽公司来说，郑氏家族企业无疑可以成的上是庞然大物，两相对比，说是小舢板对上航空母舰也差不多。但是，郑卓然却喜欢顾爽这样勤勤恳恳挣来的家业，虽然顾爽有自己的经营机密，但是，她挣来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可以放心地花，没有人会跳出来指摘你怎样怎样，没有人会在背后暗地里使绊子下套子……而，偏偏这些人中还有一些是自己的血缘至亲，使得自己始终无法狠下心来处理。 若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和顾爽一起经营这间小小的公司，然后看着它一天天发展壮大。像顾爽一样，在发展获利的同时，不忘拉扯着周边的人一起富裕起来，他知道，顾爽现在在天泽公司周围的四个村子里，比那些村干部，乃至乡镇干部的威信高得多，不为其他，因为顾爽是带着他们富起来的人，而且还会带着他们更加富裕，过上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还有吴强那几个孩子，还有顾爽即将，或者说已经开始在口外实施的计划…… 想到此，郑卓然突然开口道：“你在口外的牧草种植计划怎样了？派人过去了吗？” 这个话题转的有点儿突兀，不过顾爽还是摇摇头道：“这几天杂事太多，我已经选好了牧草种子，也已经准备到位，那边还没开始动工，我想先派人过去修建水利工程，灌溉得到保证之后，那边种植牧草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嗯，”郑卓然点点头肯定了顾爽这个计划，然后道，“你这件事可以利用一下当地政府……” “哦？”顾爽这人当小老百姓当习惯了，总是尽量避免和政府打交道，但是郑卓然不同，他那种环境长大的人，对于体制内的运作习惯和方法简直都融合到骨子里去了。 郑卓然看着顾爽愕然地表情，心中有些好笑，他的小妻子对于社会这么单纯，真不知她是怎么应付过来的。 点点顾爽小巧的鼻头，换来顾爽瞪了一眼，呵呵一笑，道：“你忘了，各地都有招商引资的指标啊，你这也算外地资金注入，他们那种穷地方，能够得到你这么一尊大财神的青睐，他们当地的领导人该受宠若惊才是啊！” 顾爽不愿意面对，只是习惯思维的问题，并不是她傻，郑卓然一提她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利益关系，也笑道：“那样，水利、用地什么的，就不会受到什么责难了，而且，也可以与政府签订长期的用地合同……” 郑卓然点点头，看来他的眼光不错，他的女人还是很精明的！ 顾爽说着，满眼都是兴奋，抬头看向郑卓然，然后眼眸一转，抿着嘴儿一笑：“谢谢你！” 那眼眸儿一转间的妩媚灵动，让郑卓然差一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化身为狼。愣愣地直了一会儿眼睛，听到顾爽的笑声方才清醒，心中暗喜，面上却一副羞恼样儿，伸手就去捉顾爽，嘴里还狠狠道：“你个小坏蛋，看我捉住怎么惩罚你！” 顾爽才不会让他捉到，咭儿一声笑着跑了开去，也没跑远，只跑到了熊熊和大青那一群之中，然后，看着郑卓然在一群狗、狼护卫的威慑下，连连后退，更是笑得顾爽乐不可支。连宝宝也跟着咯咯咯地笑着。 郑卓然指着那俩无良的母子，怒声叱责：“你们，你们……太欺负人啦！” 轰，顾爽看着郑卓然那样顿首跺脚的样子，实在是太搞笑了，直接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只能抱着熊熊靠在它身上，一边笑，一边儿捂着笑的生疼的肚子，哎哟哎哟地叫着。 宝宝还有些不太明白妈妈为什么笑得这么厉害，但看着妈妈高兴他也跟着高兴，而且，好像郑叔叔被妈妈欺负了，他也高兴……哼哼，看你还抢着抱妈妈……虽说，他也挺喜欢跟着郑叔叔一起洗澡，听他讲故事，但他还是看着他每每和妈妈那么亲昵有些不爽。本来，妈妈只是他一个人的，现在都是两个人的了。 所以，宝宝小包子也跟着笑，笑倒在顾爽的身上……靠在妈妈怀里看着郑叔叔吃瘪，还真不赖！ 郑卓然被那娘俩笑得又气又恨，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但心里却也跟着很开心。这种彻彻底底的开心，不用掩饰，不用伪装的开心……似乎有些傻气，但他却格外珍惜。已经多少年没有品尝过这种彻底放松的开心了，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可是，在顾爽身边，这样的开心却非常容易。 他假装着恶狠狠地朝着顾爽娘俩冲过去，却被小大青、小小青呲牙咧嘴地吓了回去……再冲，再退回去，如是往返，不亦乐乎，而顾爽娘俩的笑声也就一直持续下去…… 最后，还是顾爽坚持不住了，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求和：“卓然……卓然……停，停……哎哟……笑死我了……” 郑卓然这才笑呵呵地停下，笑着向顾爽走过去，顾爽也安抚着熊熊大青它们，让郑卓然成功地越过了雷池！ 伸手先将宝宝小包子从顾爽怀里抱起来，一巴掌拍在宝宝的小肉屁股上，笑嗔道：“臭小子，让你笑我！” 宝宝咧咧嘴，仍旧咯咯地笑起来。 然后，郑卓然一手抱着宝宝，另一只手将顾爽从熊熊身上抱起来，揽着她的腰，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好一会儿，顾爽才算把气儿喘匀乎了，一家三口这才乐呵呵地一起动手，给熊熊它们送上美味丰盛的早餐，然后才手拉着手走进房去吃早饭。 吃早饭的时候，顾爸爸和顾妈妈看着郑卓然和顾爽不停地笑，郑老爷子也笑容满面，不过看向郑卓然时，突然道：“臭小子，这女儿都被你拐走了，你就没什么表示？” 顾爽很愕然，不知郑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表示，向谁表示？顾爸顾妈吗？ 郑卓然倒是立刻就弄明白了爷爷的意思，脸上闪过一丝赧然之意，立刻放下手里的碗筷，走到顾爸顾妈面前，恭恭敬敬地深鞠躬道：“爸，妈，我今天要去和爽爽领结婚证了，我以后一定会对爽爽好的，也会像待自己亲生孩子一样疼爱宝宝，请您二老放心！” 顾爸顾妈实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正式的承诺，更何况，这个承诺还是郑老爷子做主的，看得出来，郑老爷子对待顾爽是真的喜欢，那在郑家，只要郑老爷子有一天，就没人敢对顾爽说三道四。而且，郑卓然他们早就看出来了，对顾爽和宝宝都好，这下，就像郑卓然说的，他们是真的放心了。 顾爸爸顾妈妈同时伸手将郑卓然扶起来。连声笑道：“嗳，嗳，我们放心，放心！” 话虽然是笑着说的，顾妈妈的眼中却已经是含了两眼的泪。 这时，旁边的朱莉走过来，揽住顾妈妈的肩，帮她把眼角的泪花擦去，安抚道：“阿姨，您也看到了，卓然是真的将小爽和宝宝放在心里的，您这一回能放心了，以后，就和叔叔好好保养身体，等着享女儿女婿的福吧！” 顾妈妈也是因为太激动了才会流泪，擦去眼泪，笑着连连点头：“嗯，嗯，我就等着享福啦。” 周老太也在旁边笑道：“妹子，你不但要享女儿女婿的福，还要享外甥小宝宝的福呢！” 宝宝听到自己，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伸着小手抱抱顾妈妈，又跑进周老太的怀里：“奶奶，姥姥，宝宝长大会好好孝敬你们的，让你们享福！” 周老太和顾妈妈同时大笑，一人在宝宝的包子脸上亲了一口，满屋子欢声笑语不断。 吃罢早饭，顾爽就在大家注目之中，回了房间换衣服。 看着满橱子的衣服，顾爽却不知选哪一套。正在踌躇不定，从身后伸过来一条手臂，直接从衣橱中摘下一条长款重磅真丝的彩绘手绣改良旗袍裙子来：“喏，穿这件，这件漂亮！” 顾爽愕然地看向身后的男人，这个人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没有感觉到，难道是因为亲密，她的警觉性已经降低到了这种程度？ 郑卓然转眼，正好看到自己的小妻子睁着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一脸的惊讶愕然，那娇俏清纯的小模样儿，要多诱人有多诱人……咳咳，为了避免自己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郑卓然对她笑笑，将衣服放在她的手上，转身走出去，走到门口还回头道：“我在门外等你！” 说完，还对她粲然一笑，这才关了门。 愣怔了一会儿，顾爽就把自己的疑惑丢开了，转眼看起自己手中的裙子来。 这是一条淡水绿的及膝旗袍，窄窄的七分袖，通体素色，只有前襟下端用中国写意画法晕染了一层层的淡墨色荷叶，由远及近，墨色也由浅渐浓，最醒目处，在偏侧的一处，用精致的苏绣手法刺绣了一枝荷花，极淡的粉色，盛开正好，还有一只含苞欲放的荷箭，却是水墨勾勒，苏绣荷花下，一片墨色晕染，中间却透出欲滴绿色的荷叶，也是精致的刺绣，整个画面，手绘写意和刺绣相辅相成，美轮美奂，宛如走进了江南烟雨的荷塘一角。就在那荷箭上，还有一只振翅欲飞的蜻蜓，薄翼、花纹，乃至细细的腿脚，都纤毫毕现，惟妙惟肖，在一片安然宁静的荷塘景色之上，平添了几分灵动。 这条裙子，还是去年深秋在顾爽经常去的那家手工刺绣店里买到的，因为买的时候已经过了季节，买回来之后，就一直挂在橱子里，还没穿过。 顾爽一手托着旗袍，另一只手，就不禁覆上了那一片精致的绣片，手下的触感滑腻舒爽，但顾爽却仿佛从这一针一线中体味出了一些难以言述的美妙意境，那是每个人心中最美的一片烟雨荷塘。 换上这件旗袍，顾爽将头发梳顺，轻轻在脑后绾了一个稍稍偏斜的发髻，用的是那枝翠绿的翡翠簪子，手上则是一直未曾离过身的佛珠。一件晶莹剔透的簪子，一串气息浑厚、颜色黯重的佛珠，这两者之间似乎八竿子打不到的东西，戴在顾爽身上，却偏偏呈现出一种极致的和谐来，那是一种天然自得，安静宁和的气息，华贵也罢，浑然沉厚也罢，都只是顾爽整个人气息的装点，增色而不夺彩！ 再走出房间，郑卓然果然已经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等着了，与他一起的，还有宝宝小包子。 看到顾爽走出来，郑卓然的眼睛明显地一亮，惊艳之色毫不掩饰，宝宝小包子也从郑卓然的怀里探出头来，笑眯眯地看着顾爽：“妈妈，你今天好漂亮！” 顾爽被这爷俩看得有些羞涩，嗔怪地瞪了两人一眼，轻声道：“走吧！” 郑卓然笑着抱着小包子起身，顾爽这才看到，父子俩居然也是淡绿色调。 郑卓然穿的黑青色休闲裤，上衣是一件仿中式淡青色绣花t恤，淡淡的湖水青色，只有几片极小的淡墨色荷叶，一行极淡的行草，行云流水，愈发显得郑卓然清俊潇洒。而小包子则是一套浅湖水绿的t恤长裤，棉质的，却在膝盖、肚子上和脊背上都绣了一片荷叶，荷叶上或蹲或趴着一只绿色的青蛙，还有一只青蛙是从荷叶下露出了两只大眼睛，古灵精怪的，特别搞笑。四幅图画，完全不同，又仿佛是一连串的小故事，生动活泼，妙趣横生，加上宝宝粉红粉白的苹果脸、黑亮的大眼睛，实在是可爱的不行。 顾爽惊喜地看向郑卓然，对他微微一笑。只这一笑，就已经将她心中的感动和欢喜表达了出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郑卓然其实为她做了很多！ 她主动走上前去，伸手挎住郑卓然空闲的胳膊，郑卓然抱着宝宝，一起走下楼去。 －－－－－－题外话－－－－－－ 某粟今天翻开月票礼物栏一看，哦，天呐，偶居然收到了那么多票票和花，还有钻……还有一个亲给了某粟100的打赏……偶偶偶，太激动鸟！ 谢谢，谢谢乃们…… 那啥，别的俺也不会说，那俺就努力码字以回报亲们的厚爱……么么，么么！ （这丫激动的疯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登记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登记了 一家三口走下楼来，自然又收获了一番惊艳和一大堆的祝福，在家人的笑声和祝福中，郑卓然开着车子，载着宝宝和顾爽驶出了小院，驶出了种植园，直奔着市区而去。 走出种植园好一会儿，顾爽才从晕晕乎乎腾云驾雾般的不真实感中猛然清醒过来，然后就发出一声惊呼：“卓然，我好像没戴身份证……” 郑卓然回头看着脸儿红扑扑的小女人，不由失笑地摇头，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小女人还有这么糊涂的时候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了吧！ “你看看你的手袋里……嗯，外侧的夹层中……”顾爽依言打开自己的手袋，果然从夹层中拿出来一个袋子，里边，是自己的户口本、身份证。 顾爽脸色一红，抬眼正看上郑卓然戏谑的眼神，不由嘟嘟嘴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回头去看宝宝了。 不得不说，咱们一贯矜持冷清的顾爽再被种种宠溺之下，也傲娇了！郑卓然对她那娇俏样儿是喜欢的不行，被瞪了一眼非但不恼，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 自从上了车，宝宝就坐在后座上摆弄着什么，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的。 虽说宝宝一直很乖，但像这样一声不吭的时候还是不多的。特别是，刚刚顾爽出糗的事儿，一般情况下，宝宝总会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的，可这次，却罕见的根本没注意到。 顾爽探过身子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见宝宝正抱着一大包糖果，正在扒拉着挑拣他喜欢的糖果。平时，宝宝也像其他小孩子一样爱吃糖，顾爽怕他吃坏牙齿，也怕他吃太多糖引起肥胖症，总会限制他，是以，这个小包子平时从没放开量吃过糖，这一次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各色各样的糖果和小点心，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根本就顾不上其他了。 顾爽本来想要制止宝宝收纳糖果的行动，但只是一看，她就挪不开眼了。这些糖果都是在本地超市里见不到的，郑卓然和郑老爷子都送给宝宝过，所以顾爽认识，都是从欧洲一些国家买回来的手工巧克力，比利时和瑞士的，其中，比利时的顾爽比较喜欢，纯粹的浓香爽滑，而宝宝喜欢瑞士的，瑞士的巧克力滋味要浓一些。 顾爽的目光首先从一堆糖果中发现了一块包装精美的比利时pierremarcolini手工巧克力，剥开完美的糖纸，将一块巧克力放进嘴中，唔……立刻，暖融融的巧克力香味儿就在唇舌间四溢开来，俘获了所有的味蕾，也让顾爽欢喜地微眯了眼睛，郑卓然从后视镜中看过去，正好看到顾爽这一副表情，这样的慵懒，又带着丝丝的妩媚，就像一只漂亮的慵懒的猫咪。那娇俏的小模样儿，让郑卓然心里一阵酥痒……嗯，还是抓紧时间去把证领了，到那时…… 勾勾唇角，郑卓然也不再说话，握紧方向盘，收回目光直视前方，专心致志地开起车来。 等到车子停在一栋大楼前面，顾爽已经吃下了两颗滋味不同，却都堪称极品美味的巧克力。宝宝也捡了一口袋自己喜欢的糖果，小嘴里也同样动啊动地含着一颗在吃着。 郑卓然停下车子，打开后面的车门，俯身含笑看着车上的母子：“到了，下来吧！” 顾爽这才从极品巧克力的美味中回过神来，有些赧然，却仍旧伸手，将自己的小手放在男人温暖干爽的掌心，让他带着自己，慢慢地走下车，也即将走向一种全新的生活。 把顾爽半扶半拥地带下车，郑卓然又伸手直接将宝宝从车上抱了下来。 这一家三口的亮相，立刻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来这里的人不少，大多是年轻的成双成对的男女，偶尔也有一两对看上去年龄大一些的，估计是晚婚或者再婚的，当然了，离婚的也在这里，不过，因为办理离婚手续的比较少，那个一般不用排队等待！ 而顾爽和郑卓然这一家三口的组合，刚开始看到男人俊雅非凡，女人娇俏妩媚，比任何一对青年男女都更光彩夺目，更登对般配，偏偏，极不和谐的，他们又抱出来一个小小的胖小子。再看一家三口穿的衣服，即使傻瓜也能看出这是一家三口了…… 周围人群的目光都关注在三口人身上，低低的议论声四起。 这一对男女，男的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女的看上去更加娇小，若仅看外貌只怕说十八九岁也有人相信，即使顾爽绾了发，穿了一条比较庄重的旗袍，但仍旧不会有人猜她超过二十二岁的。那么，宝宝无论是谁的孩子，都给人一种违和感……偏偏，这一对男女对孩子都是那么自然地疼宠着，小胖小子对这一对男女也是真心自然地依赖着，就像任何父母和孩子之间的互动一样。 这看上去又和谐又矛盾的一幕，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顾爽下了车，才明白过来，郑卓然准备这些糖果的用处－－领证的新人都会给民政部门的人员带一些喜糖！ 喜糖……连这种小细节郑卓然都考虑到了，反而是她这个有经验人士都没想到，顾爽心里是又惭愧又欢喜。 还好，郑卓然准备的够多，被顾爽和宝宝扒拉了一番，仍旧还有好几盒完整的，而且，那些被扒拉散开的糖果搭配上精美的茶食小点心，也并不失礼。 郑卓然仍旧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揽着顾爽，顾爽的手里则拎着自己的手袋和那一袋子糖果，一家三口直接绕过人群走进大楼。 看到这个情形，就有人开始猜测：“看到没，不是来登记的，说不定是找人的……” “来这里找人干嘛？难道是来离婚的？”另一个人也跟着道。 “嘁，看那样浓情蜜意的能像是离婚的吗？那么酸唧唧的也来离婚，那真是没天理了！” 顾爽和郑卓然不知道他们身后这些人议论了什么，他们也没有精力理会。 郑卓然引着顾爽直接经过一条通道，直接来到几间独立的房间外，郑卓然抬手轻轻地敲了其中一个木门。 “请进！”门内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郑卓然扭开门锁，抱着宝宝引着顾爽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的布置比较亲民，没有高高的隔断内外的柜台，也没有一大溜的工作人员对你行注目礼或者对你视若无物。整个房间里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和一名很年轻的小伙子在办公。 看到顾爽和郑卓然带着宝宝进来，先是一愣，随即笑着站起来接待。 “你们好，请问你们……”中年妇女虽然说的是你们，但目光就没撇顾爽一眼，基本上全关注在郑卓然的脸上。 郑卓然微笑道：“哦，我们是来结婚登记的，我预约过，我叫郑卓然！” 中年妇女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带出一片惊讶，接着就比刚才热情了几分连连招呼道：“原来是郑先生，快请坐，快请坐……小林，倒两杯茶来！” 顾爽瞥了郑卓然一眼，偷偷一笑，换来郑卓然揽着她肩膀的手微微一紧。顾爽知道那是郑卓然给她的警告，警告她不许在人前淘气。 顾爽从善如流地敛敛神色，伸手将宝宝抱过来，放在自己和郑卓然中间。 那边小林用一次性杯子送上来两杯茶水，顾爽笑着接了放在一边。 就听那中年妇女道：“郑先生这是二婚？” 郑卓然一抬眼看了中年妇女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将自己和顾爽的身份、户口证明一起递给中年妇女，道：“不好意思，我的工作很赶，能不能麻烦您尽快将证件办完？” “哦，哦，那当然，郑先生的时间宝贵嘛！”中年妇女挨了个软钉子，不免有些尴尬，却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只是收敛了脸上的八卦之色，正襟危坐地拿过顾爽和郑卓然的证明看起来。 看了郑卓然的身份证明还没什么，但看到顾爽的户口本上婚姻状态一栏中标注的离异，以及后边宝宝的名字，登时现出一片讶异之色……这个郑先生不是说很有来头吗，怎么会娶一个二婚还带孩子的女人？ 这么想着，中年妇女不由偷偷抬头打量了一下顾爽，果然，是够漂亮也够娇嫩的，啧啧，这皮肤这身段，说未成年都有人相信呐，难怪离了婚有了孩子还能勾引到这么好的优质男人！ 唉，刚刚看到这么优质的男人上门，她还在想着若是离婚的，就想办法给自己的女儿搭搭线呢，没想到却被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够搭了去……嗯，真是不配啊不配！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这个中年妇女毕竟在部门里混了大半辈子了，脸上的神色掩饰的还算好，虽然对郑卓然远比顾爽热情，但好歹没露出太多鄙视轻慢神色。所以，顾爽也没怎么在意。 这里的单独房间，就是为了迎合一些比较繁忙的人士或者名人什么的，开设的单间，想要享受这种服务的人需要预约，还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所以，大部分人还是在大厅里办理。 特权有时候还是挺好使的，顾爽和郑卓然一人填了一份表格，又坐在一起照了照片，前后没有半个小时，两本大红的贴着郑卓然和顾爽合照的结婚证就交到了两个人手里。 郑卓然满心欢喜，抱起宝宝笑道：“宝宝，想去哪里玩儿？” “嗯，郑叔叔，我要去水上世界玩儿！”宝宝笑呵呵地搂着郑卓然的脖子。 郑卓然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位中年妇女在一旁笑道：“哎呀，这回可不能再叫叔叔了，应该叫爸爸了！” 宝宝一脸的愕然，看了那个中年女人一眼，随即望向顾爽，那意思是等着顾爽的回答。 顾爽咧咧嘴，将手里的糖果包往那中年女人手里一放，淡笑道：“我今天才知道你们的工作还是挺辛苦的，这是我们的喜糖，大家尝尝，也替我们高兴高兴！” 说着不再理会那中年妇女脸上的表情，挎住郑卓然的胳膊，一家三口直接走出门去。 结婚证，说起来不过是两张薄薄的纸，对于一些人来说，撕毁它背叛它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和行为障碍，但对于两个真爱的人来说，却意义重大。 从房间里走出来，顾爽就一直挎着郑卓然的手臂，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这只胳膊上，有了这两张纸，她的生活已经开启了另一个不同的篇章，郑卓然和她和宝宝，已经结成了真正的一家人，就像那个中年妇女说的，父亲、母亲、孩子…… 从今后，利益同体，休戚与共。 走出大楼的厅堂，明亮的已经有些灼热的五月阳光从头顶照下来，让刚刚从室内走出来的人有片刻的恍然眩晕。 顾爽禁不住顿了下脚步，郑卓然很敏感地感觉到了顾爽的不适，及时地停下来，然后低首问道：“怎么了？” 顾爽抬起眼，看向身边的男人，这个男人如此俊逸如此温暖，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温柔和关切……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是她的丈夫，她的男人了！ 不知怎么的，顾爽望着郑卓然微微的笑起来，那眉眼间的婉转情意，虽然没有任何语言，却自脉脉动人！ 郑卓然心头一紧，眸子一缩，腹中立刻升起一股火热，不自禁地，他低头在她的唇畔落下一个轻吻：“走吧！” 宝宝在一旁看着不干了，扭动着小身子，搂着郑卓然脖子的手也微微摇晃着：“叔叔亲妈妈，我也要亲亲！” 郑卓然和顾爽相视一笑，终是顺着宝宝的意，一人在他的胖脸颊上亲了一下，又被他还了两个口水吻，这才消停了。 两个人不再耽误，径直走向停车场。 不过，他们刚刚站在大厅门口的这一幕亲密，却落入了许多人的眼睛。那些人羡慕的有之，祝福的有之，当然也不乏看着眼气说酸话的，不过这些，顾爽和郑卓然一家三口都没听到，即使听到估计也没心思理会。 三个人幸福的不行，特别是顾爽和郑卓然之间，更是不时冒出一些粉红色的小泡泡。 郑卓然开着自己的辉腾，带着母子俩人直奔南郊山里刚刚开办的田园会所。 这个会所，兼具游乐、田园风光、种植和餐饮娱乐于一体。 既有小孩子们喜欢的各种滚木滑梯、过藤桥等等游乐设施；也有一块块分割整齐的种植田园；还有可以垂钓、打猎的男人的乐园……而且，这里还聘请了高级的厨师，为客人烹饪各种极品的美食菜肴。 因为五月份天气还有些凉，去水上乐园还不太适合，郑卓然才想起了这么一个地方，其实这个地方不但顾爽没来过，连郑卓然也没来过。 对于种植宝宝不感兴趣，他想要种植，家里有的是地方。游乐设施没玩了多大会儿，毕竟因为年龄太小，许多设施都玩不了，也就兴趣缺缺了。于是，一家人继续转战去了垂钓和打猎的地方。 用庄园提供的鱼食儿钓了没多大会儿，宝宝就腻味了，嚷嚷着让妈妈替他弄鱼饵……顾爽和郑卓然相视一笑，从手袋里拿出一小袋颗粒状血果干，然后揉碎了，掺进庄园准备的鱼饵中，挂在鱼钩上。 刚刚鱼饵入水，半天都没有动静，这一回，鱼饵刚刚入水片刻，周围的水面上就掀起一片水花，顾爽毕竟也养了一年多鱼了，多多少少也学了些看鱼养鱼的技巧，一看这些水花就知道，这是来了大鱼了，而且还不止一条，不由也有些兴奋起来。 宝宝也看到了越来越频繁地水花，拍着小巴掌就嚷嚷：“哦，来鱼了，来鱼了！” 顾爽笑得不行，让这小东西一喊，什么鱼不给吓跑了啊！ 她伸手将小东西搂进怀里，冲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宝宝立刻用两只小巴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露出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看着顾爽爱的不行，在宝宝的包子脸上亲了一口。 惹得宝宝咯咯咯地笑了一阵，这才乖乖地倚在顾爽怀里看着郑卓然钓鱼。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娘俩刚刚闹完，一回头正好看到郑卓然双手握着鱼竿站了起来，一边儿还偷空回头对娘俩道：“嗬，是条大家伙呐！” 只来得及说了这么一句，郑卓然就转回身去专心致志地对付起水里的大家伙来。 要想钓上大鱼来，不能一味用蛮力，要先遛鱼，一边遛鱼，一边慢慢收线，等将鱼慢慢带到岸边时，鱼儿的力气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这时再一鼓作气将鱼儿甩上岸，或者直接拿捞鱼的手网捞上来。 顾爽抱着宝宝在一边屏息看着，郑卓然站在岸边，双手握着钓竿，慢慢地来回遛着那条大鱼。大鱼离岸边还比较远，但顾爽的视力好，却已经可以看到水下来回翻腾的那条黑黝黝的鱼脊，看样子，足有五六斤那么重。 这边儿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旁边的钓鱼客，很快就围拢过来四五个人，有年轻的，也有年龄大些的，围在郑卓然身后，七嘴八舌地跟着较劲儿。 “嗳，慢着些，慢着些……对，对，慢慢遛它，遛的没了劲儿，就能逮上来了……” “收线，收线，一边儿遛鱼一边儿收线……嗯，别太急咯……” 这个遛鱼的过程比较漫长，宝宝在顾爽怀里都有些不耐烦了，拍着小手蹦着道：“郑叔叔，快点儿把它逮上来啊！” 说完，从顾爽怀里挣脱出来，就去抓手网。把顾爽惹得哭笑不得，只好抢上一步，和宝宝一起，娘儿俩一起握着手网，等在岸边。 顾爽还不停地给宝宝做思想工作：“耐心等着，等叔叔将鱼带到岸边，我们就下网，太远了，够不到，弄断鱼线的话，鱼儿就跑了！” 郑卓然听着这娘俩的对话，笑得不行，却分不出心神来和娘俩说话，两眼紧紧盯着水中的大鱼，双脚分开牢牢地站立在岸边，腰微微弯着，双手紧握着钓竿，慢慢地顺着鱼儿的劲儿，随着它来回折腾。 这遛鱼还有个讲究，急不得慢不得，太急了，容易挣断鱼线，太慢了，鱼儿又有可能脱钩逃跑，所以说，钓这种大鱼，咬了钩儿不算什么，其后的遛鱼，捉鱼才是真功夫。 遛鱼的过程足足过了十好几分钟，郑卓然才终于将那条大鱼慢慢地带到了岸边，到了浅水中，那条大鱼基本上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黑黝黝的脊背又长又阔，圆滚滚的身子在水面下，撒发出幽幽的暗黑色光芒。刚刚离得远看不太清楚，估计有些偏差，到了近处顾爽再一看这条大鱼，基本上估计，这条鱼绝对超过十斤了。 顾爽初步判定，这是一条大头花鲢。花鲢鱼学名称鳙鱼，又称胖头鱼、包头鱼、大头鱼，是很普遍的淡水鱼类，最著名的菜就是鱼头火锅和鱼头豆腐了。 一看到这么一个大家伙，岸上的人无不啧啧称奇。 郑卓然慢慢地遛着鱼，眼看到了岸边，顾爽将宝宝放在岸边，蹬掉脚上的高跟鞋，瞅准了鱼儿的动向，抢上一步，手中的手网一探一捞一甩，就听几个人的惊呼，之后是啪嗒一声沉重的响声，然后又是啪嗒啪嗒几声响，鱼儿已经被顾爽甩到岸上，因拼命地挣扎而摔得啪啪直响。 宝宝着急了半天没能搭上手，正撅着小嘴儿不高兴呢，一看那条大鱼到了岸上还不老实，登时来了劲儿，捣腾着两只小胖腿儿就冲了过去，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趴在了大鱼身上…… 嗬，人家是学着骑马，宝宝小包子直接来了个旱地里骑鱼！ 鱼儿上了岸，郑卓然也放松下来，一看顾爽站在水里，立刻上前将她扶上来，双臂一用力让顾爽坐在自己腿上，伸手将她脚上沾的泥巴洗掉，又拿过纸巾来给她擦干净，这才拿过顾爽的皮鞋来给她穿上。 这里两个人还没穿好呢，就听得那边爆出轰然一阵大笑，中间还夹杂着宝宝一两声稚嫩的吆喝声：“呀……哟……嘿……” 顾爽和郑卓然都是一愣，对视了一眼，急忙忙穿上鞋子，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顾爽在前，郑卓然在后就直冲着人群跑去。 顾爽刚刚抄鱼的时候，只怕鱼儿离岸太近再蹦回去，所以用的力道大了些，鱼儿落地的地方足足距离岸边有二十多米，顾爽和郑卓然从岸边冲过来，几步挤进人群中，一看到人群中间那一幕，不由哭笑不得。 虽然说鱼儿离了水，已经失去了最大的凭仗，又被顾爽摔了那一下，也别摔得七荤八素的了，但是宝宝小包子毕竟小，力气有限，偏偏那鱼儿真是垂死挣扎了，宝宝一下子趴上去，不过眨眼间，就被鱼儿一个翻腾从鱼身上又摔了下来。宝宝小包子也不气馁，再接再厉，仍旧扑上去……一来二去，一娃一鱼就滚成了一团。 鱼儿身上有水，在泥地上一扑腾，自然沾了一层泥巴，宝宝身上也被在地上翻滚的沾满了泥，连小脸上都因扑到鱼身上蹭了一大片泥巴，白白的小脸儿因为这大片的泥巴，反而越发显得俏皮淘气起来。 顾爽和郑卓然赶到的时候，宝宝似乎终于取得了压制性胜利，胖胖的小身子牢牢地压在鱼身上，两只小胖爪子居然死死地扣住了鱼的两个腮…… “宝宝！”顾爽一看到这副情形立刻脱口叫道。 宝宝的力气都快耗尽了，突然听到妈妈的呼唤，立刻抬起头看过来，一张小脸上似笑非笑，要哭不哭的，还得了些骄傲和得意…… 可就在宝宝抬头的同时，那条大鱼又发动了最后一次反击，就见它大大的尾巴猛地一甩，眼看着就要把宝宝摔下去…… “宝宝！”顾爽惊呼一声就要冲上去，可有人比她的动作更快，她还没动，就感到眼前身影一闪，再注目过去，郑卓然已经将宝宝从鱼身上抱了起来，同时一只脚踏在了大鱼的鱼头上，如此，任凭那条大鱼再怎么垂死挣扎，也没办法做出什么动作啦！ 顾爽醒了醒神，急忙跑过去，上下检查了宝宝一番，确定宝宝身上就是滚得浑身泥巴脏了些，确实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再看宝宝身上，那叫一个匀挺，浑身上下几乎就没个干净地方了。 而郑卓然因为抢上去抱宝宝，衣服上也沾了不少泥巴……偏偏，爷俩儿醒过神来后，哈哈咯咯相对大笑，一脸的兴奋，一样的神采飞扬－－这爷俩的狼狈样儿，还真是，谁也不相信他们不是父子！ 最后，爷俩跑到河边粗略地洗了一下，宝宝的衣服实在没办法穿了，郑卓然车上的一条毯子裹了，而郑卓然则腆着满胸膛的泥巴，乐呵呵地回了家。 到了家，这三口人一下车，惊得一家人差点儿掉出眼珠子来。 早上出去的时候，明明干干净净板板整整走的，不过说去登记领证，咋个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了：郑卓然一身是泥，抱着的宝宝干脆光着小屁股用毯子裹了回来，而身上最干净的顾爽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手里拖着一条十多斤的大鱼，虽然那大鱼的尾巴还一动一动的，但也像从泥巴里打了滚儿似的，简直就是一条泥巴鱼…… “哎呀，这是怎么啦？”周老太听到声音从房中走出来，一看三人这副模样登时惊叫起来。 顾爸爸，顾妈妈和一大家子人听到声音也都呼啦啦走了出来，一看这样，顾爸顾妈和郑老爷子都惊讶异常，连忙上前查看询问；朱莉那丫头行动慢，等她出来，顾爽三人正在交待过程，被她听到了，也不用担心了，再看郑卓然和宝宝的囧样，登时笑起来。 沸沸扬扬地闹了一场，顾爽、郑卓然和宝宝三人什么也顾不得，第一时间走回房间去洗澡。 给宝宝放了一池子温水，将小东西放进去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这才擦干了放进被窝里捂着。郑卓然很迅速地洗了一个战斗澡，也跑到床上去搂着宝宝讲故事去了。顾爽这才得以细细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舒适的纯棉衣服，出来。 床上一大一小两个人都裹着被子，坐在那里，一看到顾爽出来，还都嘿嘿直乐呢！气的顾爽不行，翻个白眼儿，找出两套衣服往床上一丢，自己拿着那些泥巴衣服下了楼，放进洗衣机洗上，再走出来，周老太和顾妈妈已经收拾好了午饭。 一看到顾爽，周老太就呵呵笑道：“难得能钓到那么大的鱼，可惜中午来不及了，等晚上，我们做全鱼宴！” “唔，唔，鱼头豆腐最好吃了，这么大鱼头，一定嫩！”朱莉手里拿着一只桃子啃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呜呜啦啦地说着。 顾爽瞥她一眼，这丫这个吃法，等结婚的时候，她定的那下礼服还能穿下去吗？ 中午、程彦、顾彬都不回来，郑老爷子下午还要去看他的蜜蜂、蝎子，也没有多少时间，所以饭菜比较简单，大家都说了，晚上都回来，再好好地庆贺一番。 顾爽想说不用麻烦，不过是领证，又不是婚礼……可一想，这话说与不说，都挺别扭的，干脆装听不到，算了。 吃过午饭，郑卓然带着宝宝去午休，顾爽则稍稍收拾了一下去了养殖场。 今天下午购买的牛犊就要运达，她要去看一下。宝宝一听买了好多牛犊，也闹着要去。 郑卓然赶紧哄着：“宝宝不想听故事了？我们的海盗彼得到了无人小岛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什么宝藏呢？” “想听想听……”宝宝连忙答应着，可转眼又看向顾爽道，“妈妈，我也很想去看小牛。” 看宝宝可怜巴巴的样儿，顾爽也有些不落忍，说道：“宝宝乖乖睡觉，等会儿，小牛犊来了，我就打电话回来，让叔叔带你过去好不好？” 宝宝看看顾爽，又看看郑卓然，终于还是搂着郑卓然的脖子，道：“好，那我先听故事，然后等妈妈电话。” “好，宝宝真乖！”顾爽将宝宝的小手往被窝里送了是送，又带了等被子给小东西盖好，这才俯身在宝宝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宝宝乖，妈妈一会儿就给你打电话哈！” 哄好了宝宝，转眼就看到郑卓然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眼底明显的某些东西呼之欲出，让顾爽心头一跳，暗骂一口：个没脸皮的，当着孩子的面儿也不知道收敛…… 不过，最后，顾爽还是顶不住郑卓然的火辣辣的视线，没有办法，只好也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这才看到爷俩儿都喜笑颜开起来，还挥着一大一小两只爪子和她道别。 顾爽没有直接去养殖场，而是去了办公室。昨晚裴振宁将他和那位培育专家洽谈之后的草稿已经传真过来了，顾爽约了谈瑞林来一起和他审核这些具体条款。毕竟，说起来，这算是天泽公司成立之后第一次的兼并业务，对于顾爽乃至整个天泽公司来说，都非常陌生。所以，为了防止将来会有什么纠纷争议出现，顾爽对于这个合约还是非常谨慎的。 顾爽和谈瑞林就协议条约逐一审核之后，顾爽和谈瑞林都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意见，做了标注，只等对方来到之后，协商解决。 两个小时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协议看得差不多了，顾爽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对谈瑞林笑道：“喝杯什么？咖啡还是茶？” 谈瑞林难得的一笑：“喝不喝的还在其次，你的一线雪给我些就够了。” “一个二个的到我这里就都成了打劫的……”顾爽一边抱怨，一边儿从橱子里拿出一小盒五十克贡品太平猴魁递给谈瑞林，随即仍旧给两人冲了一杯咖啡。 每当顾爽工作的时候，她更喜欢和咖啡，相对于茶的惬意悠然，工作的时候还是用咖啡更能提神，不然即使一线雪她也顾不得品什么滋味儿，完全是暴殄天物了。 说别人打劫，其实顾爽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太平猴魁就是她从郑老爷子那里打劫来的。另外和王瑞丽混熟之后，也没少从她哪里捣腾东西，当然了，顾爽的好水果、好养殖产品、甚至花卉精油、花茶什么的，也没少被王瑞丽掏走。最后算起了，也不知谁打劫谁了。 谈瑞林看了看笑笑装进自己的包里。虽然不是一线雪，但能让顾爽拿出来送给他的也一定不是凡品。毕竟，顾爽现在可是名符其实的通天的人物了。 顾爽捧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喝着，因为长时间盯着文件眼睛酸涩，不由闭上了眼睛休息一会儿。 坐在她旁边的谈瑞林将这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那长长的睫毛，弯翘着宛如蝴蝶的翅膀，微微颤动。眼睛闭上的时候，长长地睫毛就在那瓷白的毫无瑕疵的皮肤上印下一抹淡淡的阴影……心头微微悸动，但却都被他好好地克制住。 在顾爽睁开眼的刹那，谈瑞林收回目光，垂了眼捧着咖啡喝着，心里却在暗暗感叹，不论尚凡怎样不愿意放手，只怕，总是有缘无分了！ 正在此时，顾爽的电话响了，是安保科打来的电话，通知顾爽，运送牛犊的车辆到了。 顾爽一听，立刻通知下去，安排好养牛场准备接牛入场。然后，她笑嘻嘻地看着谈瑞林道：“怎么样，去看看新进的肉牛？” 谈瑞林看看时间，回去也做不了什么了，他挺喜欢吃西餐，对优质的牛扒更是情有独钟，所以对顾爽引进的肉牛也非常感兴趣。而且，依据天泽公司强大的养殖技术，他很有信心，天泽公司这一次一定能够成功地培育出最优质的肉牛来！他甚至都已经想到，等到那时，他想吃极品牛肉可就方便了，最为天泽公司的长期法律顾问来说，想要几斤极品牛肉还是很方便的。 比如，市面上一鸭难求的一品鸭，他可没少吃，几乎每次来，顾爽都会做给他吃！ 想起在欧洲、日本吃到的极品和牛肉，虽然没有真正品尝过所谓的神户肉牛藤级牛肉，但那样的美味雪花肉，已经让他念念难忘了。谈瑞林几乎没有迟疑，立刻将手中的文件整理好送到车上，然后就开着车载着顾爽直奔养殖场。 因为养殖场和种植园相隔较远，人员进出都由种植园这边走，但大批量地进出货，则由养殖场那边的另一个大门进出。 上了车，顾爽很守信地给郑卓然的打了电话，一接通电话，顾爽就在电话里听到那头宝宝在欢呼的声音，嘴角不由就翘了起来。 “你带宝宝过来看吧，问问老爷子和爸妈阿姨他们感兴趣的话也一并带过来看看吧……嗯，我顾不上你们，你带着他们找个安全的地方看，别磕着碰着的……好的，你放心吧……嗯，好，一会儿见！”顾爽喁喁地讲着电话，眉眼间的温柔喜悦，谈瑞林在一边看得又是心酸又有欣慰。 心酸的是自己还是尚凡，他也说不清楚；但欣慰的却只有一个理由，顾爽也算是他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一大片家业，事业也算有成了，又有了一个爱她她也爱的人，也算是幸福圆满了。看着她幸福完满，他就替她高兴欣慰。 虽然，他做不成那个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但作为一个长期签约的法律顾问，他也能够以另一种方式帮助她……而她，也能将他当成一个真正的朋友对待，嬉笑怒骂，恣意畅快，这或许也就够了！ 只是，心里如此想着，不由又想起尚凡来，以他对尚凡的了解，尚凡不是那种肯轻易放弃的人，而且一旦认定一件事，往往会为了成功而不择手段……而且，他也隐隐知道了一些事情……看看旁边笑语嫣然的顾爽，看着她的欢喜幸福，若是，真的出些什么事情，她脸上的甜蜜和笑容还能保持住吗？ 一时，谈瑞林竟破天荒地犹豫迟疑起来。他该不该提醒她一句呢？ 顾爽挂断电话，回头朝着谈瑞林嫣然一笑，道：“宝宝听说牛来了，从刚才就吵吵着要来看。” 或许是刚刚和郑卓然、宝宝通了电话，顾爽眼中的温柔还没敛去，那嫣然一笑，竟给人一种百花盛放的惊艳之感，让谈瑞林微微地晃了下神，急忙收敛了视线，也含笑道：“小孩子听到新鲜东西总是会心动的。” 顾爽笑笑，也就不再说话。 谈瑞丽也收了心神，专心致志地开车，不敢再随意往旁边看，只怕她看出他眼底的慌乱和迟疑。 车子里一时很是安静，只看到窗外的缤纷的花田渐渐变换成一望无边的绿色牧草场。不多会儿，也就到了养殖场，谈瑞林在顾爽的引导下，直接将车子停在了养牛场外，然后两人顺着场中的小路，走向养殖场的大门。十几两运输牛犊的大型卡车此时就停在养殖场的门外。 养殖场的员工已经到了，正在给牛犊一一地做着检查，检查有无疫情，有无疾病，有无需要脱水等情况，若是发现疫情的症状，就直接拒绝进场，若是疾病或者脱水等，则需要隔离养殖治疗之后，再并入大群饲养。 虽然牛是第一次大批次引进，但养殖场运行一年有余，各个职位已经基本配备完善，特别是兽医和技术员更是大比例配备的，所以，这一项也算是天泽公司养殖场的强项，顾爽也不怎么担心，她之所以来，只不过是秉持着一贯的工作作风，什么事情都要了解个大概，做到心中有数罢了。 车上的运来的都是五个月到七个月的牛犊，虽说是牛犊，但平均每头也在二百公斤左右，少数长得壮实的甚至能达到三百公斤以上了，相较于养殖场之前养殖的物种来说，绝对算的上是庞然大物了。 顾爽站在车下只能看到从车栏杆上露出来的类方形牛头，因为是牛犊，牛角还很短，有的只是两个鼓鼓的包包，一只只皮毛都是黑色，因为长途运输的缘故，这些牛的皮毛有些毛糙黯淡，眼睛里似乎也有些疲惫。 转了一圈儿，看着没有什么特别现象，那些兽医和技术员的检查检验工作也有条不紊地快速进行着，秉持的检验一辆，接收一辆的原则，速度倒是挺快，顾爽刚到没一会儿，前面三辆已经检验完毕。全部放行了。 顾爽走过去，负责验收的几名兽医和技术员都围拢了过来，汇报了情况，牛只是稍稍有些脱水的现象，并没有疾病和疫情。 顾爽这才放下心来，让他们去检验后边等待的车辆，自己和谈瑞林则折返回来，再次回到养牛场。 等他们步行到养牛场，第一辆车上的牛犊已经卸了下来，正在专用的淋浴车间进行喷淋洗浴即消毒防疫操作。那些牛都很温顺，没有怎么闹腾就被洗干净了，送进新进牛专门的隔离养殖牛舍。 那些牛犊初初走进宽敞干净通风良好的牛舍中，还有些惊恐和不安，但就和小孩儿对新生事物都好奇一样，这些小牛犊对这个新环境也比较好奇，四处瞅瞅看看，不多时，就看到了食料槽中美味的饲料和干净的清水。有一头牛胆子比较大，尝试着吃喝起来，其他的牛犊立刻有样学样，跟着都走到食料槽和水槽旁边，有吃食料的，也有喝水的，一时间，偌大的牛舍里，都是喝水和吃食料的声音。 一车又一车的牛犊被送进来，喷淋消毒之后，赶进这间大隔离牛舍中。这间隔离牛舍因为是为牛犊准备的，虽然也分成一个个分栏，但每个分栏中饲养的头数比较多，根据个体的大小在三到四头之间。 顾爽向谈瑞林笑道：“怎样，还要进去看吗？” 谈瑞林摇摇头：“我看它们，只能想起一片片肥美的雪花肉……算了，还是！” 顾爽没想到谈瑞林谈大律师也能说冷笑话，虽然这个笑话真的很冷，让她有一种浑身发紧的感觉。 笑笑，和谈瑞林离开牛舍，沿着养牛场的栅栏漫步而行。 顾爽道：“看到我们的牛场有什么感觉？” 说起来，谈瑞林初见新建成的养牛场也有些被震撼的感觉。整个养牛场面积大，牧草茂盛，而且牛舍干净整齐，现代化程度高，从牛进场的喷淋消毒防疫，到隔离预养，再到自动化的食料槽、水槽，谈瑞林可以想象到，将来牛舍的清丽绝大多数工作也会是自动化或半自动化的，员工们的工作量并不繁重，但要照料好这么多头牛，仍旧需要耐心细致，观察力和注意力都要有才行。 他不知道顾爽是怎么做到养一种成功一种，而且，凡是天泽公司出品，不论是最初的花卉，还是后来的养殖产品，竟是每出必出精品，完全是走的高端路线。甚至包括软黄金之称的松露，也被她培育出来，并且能够常年大量供应市场，简直就是奇迹。 但，他却有一个预感，只要顾爽的天泽公司开下去，这一个个奇迹仍旧会不断地上演。 两人绕着栏杆走了没多大会儿，就看到从种植场方向开来一辆越野车，样式很普通，就是天泽公司安保科用的那种车子。 谈瑞林没有多想，顾爽却笑着停下了脚步，并低声道：“他们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车子就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车门打开，第一个走下车的不是别人，正是郑氏三公子，如今顾爽的未婚夫郑卓然。（顾爽和郑卓然领证的事儿他还不知道。） 作为顾爽的御用律师，他自然也知道，这位郑氏三公子为了赢得美人心，竟然把他在郑氏的所有股权股份都转让到了顾爽名下……虽然，他们缔结婚姻的话，这个转让书的意义不是太大，但一方面社会上婚前财产公证之风越来越多的大环境下，郑卓然非但没有要求婚前财产公证，反而主动将自己所有的财产转到未婚妻名下的做法，谈瑞林扪心自问，他做不到，而且他还没见过哪个男人能够做到这一步。包括尚凡，同样做不到。 向他们这些男人，爱一个女人，可以给她多买一些首饰、衣服、包包，甚至车子、房子，但绝对做不到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转到女人名下……不管现在两人感情如何，谁敢保证今后不会有变化，万一哪一天顾爽变了心要和郑卓然离婚，那郑氏企业岂不就该改名成为顾氏企业？ 郑卓然下车，并没有立刻走过来，而是只对顾爽笑笑，然后就转回身去，从后座上先将宝宝抱下来，然后，又扶下来一位老爷子，和顾爸顾妈还有周老太，后边三人谈瑞林都认识，那位老爷子，谈瑞林也已经确定，一定就是郑氏的老爷子，据说来顾爽这里休养已经一个多月了。 明明几个人本不是一家人，而且，这几个人的出身有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也有身居高位的老将军，社会地位可谓天差地别，但在一起却丝毫没有生疏别扭之感，反而非常地和谐温馨，仿佛，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一样。 宝宝一下地，大眼睛一转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顾爽，立刻欢叫着倒腾着小短腿朝着顾爽奔过来：“妈妈，妈妈……” 顾爽满脸都是笑容，也笑着向前迎过去，然后在距离宝宝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蹲下来张开手臂，等着宝宝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怀里，立刻将他抱住，并在他的胖脸蛋儿上亲了一口：“宝宝睡醒了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宝宝早就睡醒咯，没有不舒服！”宝宝兴奋的不行，搂着顾爽的脖子，晃悠着两只小脚叫道，“妈妈，我要看牛牛！我要看牛牛！” “好，咱们这就去看牛牛！”顾爽笑着抱起宝宝，转身对宝宝道，“宝宝不认识这位叔叔了？” “认识……谈叔叔！”宝宝答应了一声，然后就朝着谈瑞林张开了两条胖手臂。 谈瑞林虽然早就认识宝宝，也偶尔逗宝宝一两次，但真的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更没有抱过小孩子，一看宝宝向他张开手臂，不由有些惊讶，但面对上宝宝一张笑的和花儿一样的小脸，他还是下意识地伸开手臂，将宝宝接了过去，只不过，两只手臂只是那样高高地举着，都不会抱…… 看着谈瑞林的囧样，顾爽不由哈哈大笑，然后很善解人意地解了宝宝和谈瑞林两个人的尴尬，宝宝一回到顾爽怀里，立刻委屈地趴到顾爽的肩膀上，将头枕在顾爽的耳侧，低低地咕哝：“谈叔叔真笨，都不会抱宝宝……” 惹得顾爽忍不住又是一阵低笑。 谈瑞林被这一出闹得也有些脸红，转眼看到郑卓然已经扶着郑老爷子，陪着顾爸顾妈和周老太一起走了过来，急忙上前打招呼问好，才算把刚刚的窘态掩饰过去。 略略寒暄了一两句，谈瑞林就像几位老人告辞，然后又和顾爽道：“我带着协议回去再进一步修改一下，等人到了，我再过来吧！” 顾爽也笑：“好，反正现在牛还小……” 这话一说，谈瑞林终于把刚才的尴尬抛开，也跟着笑了一下，转身驾车走了。 －－－－－－题外话－－－－－－ 今天终于赶出一大章了……表扬我吧表扬我吧……呵呵 第一百九十九章 百味果 第一百九十九章百味果 谈瑞林走了，路上纠结也罢犹豫也罢，顾爽一家人并不知道，她将乐呵呵的宝宝递给郑卓然，然后，返身扶着郑老爷子的手臂，一起朝着牛舍走。 一车一车的牛犊被卸下车，又被赶进淋浴间喷淋洗浴消毒，然后，又进入预养的隔离牛舍…… 一家人在外边隔着窗户看着，郑老爷子啧啧感叹道：“唉，现在的牛住的房子都比当年人住的房子好啦……” 顾爸爸在一边也颇有同感地点点头，还伸手摸摸那崭崭新，整齐的房子、木窗。顾妈妈和周老太则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因为声音太小，顾爽没有听清楚，只听到周老太道：“……好像有人专门吃八个月之前的牛肉呢，说是小牛儿没产仔，没有乳腥味儿……” 顾爽禁不住笑，周老太不愧是高级厨师出身，还了解的不少。日本的神户肉牛，就是执行一套非常严格的等级、饲养、屠宰制度。神户牛肉的等级由低到高分别是：梅、竹、松、藤四个级别。神户肉牛的宰杀周期一般为出生后的6－7个月内，为了防止乳臭，必须以没有交配过的小母牛为强制必备条件。 可肉牛养成一般都需要两年，六到七个月的肉牛连个儿都没长足呢！想想，小日本儿这些做法，顾爽就觉得有些过分炒作的嫌疑了。 不过，既然人家存在，就有人家的道理。而顾爽就想养殖出自己的品质最优质的牛肉。丝毫不亚于那所谓的天价神户牛肉！ 正走着，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轻音乐传来，郑老爷子和顾爸爸他们都是一脸惊异，四处看着。 顾爽微笑着解释道：“音乐能够安抚动物的惊恐和烦躁，这是养殖员给牛犊们放音乐呢！” “啊……呵呵，早就听说又给畜物放音乐的，没想到今儿亲眼看到了！”郑老爷子先是愕然，随即哈哈笑道。 顾爸顾妈都是一脸不可思议，但他们也知道自己见识少，又相信顾爽之所以这么做，就有这样做的道理，也不多言。周老太倒是知道些，也跟着一笑而过。 绕着牛舍走了一圈儿，顾爽担心郑老爷子的身体，就关心地问：“爷爷，累不？累了，咱们就休息一下？” 郑老爷子的精神却好的很，笑着摆摆手道：“不累，不累，我每天上山下河的，比这走的路多多了，这才几步……走，咱们去那边的牧场看看，我看着那些草也不是自然长的吧？” 顾爽见郑老爷子精神不错，他说的这话也确实属实，也就不勉强，扶着老爷子朝着牧场走去，走到茂盛的牧草中，笑眯眯地看着老爷子薅了一把草仔细地看着，于是解说道：“爷爷，这是咱们种植的牧草，耐寒，耐踩踏，而且生长速度快，牛羊都爱吃，一年能够收三到四茬。若仅仅只是这些牛，仅这一片牧场里的草就够它们吃的了。” “哦哦，如今牧草也能种植了……对了，原来好像咱们国家也推广过紫花苜蓿，说那是一种好饲料。”郑老爷子一直从军，对民政这一块了解的不多，能够想起的关于农业畜牧业的事情还都是多年前小时候在家的记忆，时隔几十年，世事变迁，也难怪感触良多了。不过，偶然想起紫花苜蓿来，还是因为，当年在沙漠边缘地区播撒牧草，还是他下达的命令进行的飞机播种。 顾爽笑道：“是啊，紫花苜蓿也是一种优良牧草，我们也有种，不过，紫花苜蓿比较耐旱，我们都种到山坡上水源比较远的地方了，这里地势低，离着河水近，灌溉便利，就种了这种喜水的墨西哥玉米草。” “哦，是了，当年紫花苜蓿可是用来种在沙漠边儿上固沙的，想来就是因为它耐旱了。”郑老爷子点头道。 顾爽这回有些哑然，虽说紫花苜蓿相对来说比较耐旱，但那是相对于喜水牧草来说，但种植在沙漠边缘地区，若是没有相应的水浇系统作为基础……那也是白费事儿吧！ 但显然这事儿与老爷子有关，而且看上去老爷子心情还很好，想想，过去那些年这些政策性错误不知道有多少，鼓励农耕，伐树毁林，鼓励畜牧，结果造成了草原负担过重，大片草原荒漠化……到了现在，环境恶化的让人无法忍受了，确确实实地影响到人类生存了，才又痛定思痛，整改环境，退耕还林，退牧还草……还有污水治理，还有荒山绿化…… 可是，再看如今大规模推进的旅游业，那一片片青山绿水，随着蜂拥而至的游客，不是也在被迅速地被破坏着？ 唉，算了，那些大问题真不是她能够管的。她只管好眼前的几百亩地，然后尽力帮扶一些贫困百姓，带着他们致富的同时，也将环境保护好，也就够了！ 或许，她在口外的种草养殖计划实施之后，也能打造一片塞北小江南呢！嘿嘿 随手将环境治理这个问题丢开，顾爽就恢复了乐淘淘的样儿，陪着一家人做牧场一日游了。环境综合治理这件事情太大，还是交给那些官员们头疼去吧。 一转眼，宝宝已经窜到草棵子里面去了。半米多高的牧草，小东西在里边基本上直露着一颗大脑袋，却还乐呵呵地四处里乱窜，那模样就像在地里到处拱的地老鼠，呼呼啦啦地，一过去，牧草也跟着嗦嗦作响，分开继而又合上，倒伏的竟没有几根。 郑老爷子啧啧赞叹：“看来这牧草还真是挺有韧性的！” 顾爽没想到老爷子能从宝宝身上联想到牧草的特性上，讶异之后，也不禁感叹，老爷子这样的人还真就是见微知著，看什么事情都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一不留神，前边儿草丛里的宝宝不知踢到什么，摔倒在了草丛中，小胖身子立刻被高高的牧草给掩盖了。 顾爸爸笑道：“这草里要是藏个人还真和玩儿似的。” 顾妈妈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白了顾爸爸一眼：“没见过你这样当姥爷的，外孙子摔倒了你还在这里笑！”说着，就跑过去扶宝宝。 哪知道，顾妈妈过去一看，宝宝既没哭也没闹，趴在那里玩的正乐呵着呢，不由也有些哭笑不得。 顾爽几个看着顾妈妈跑过去却没有抱起宝宝，都有些疑惑，也都跟了过去。 凑近了这么一看，众人也不禁大笑。 原来宝宝跑着跑着摔了个马趴，可摔倒之后，正看到草根儿上许多蚂蚁在筑窝呢，里里外外一队队蚂蚁忙忙碌碌的，很是热闹，小东西趴在地上看起蚂蚁，竟忘了起来了。甚至，等顾妈妈过来抱他，他也耍赖皮不起身。 “你这臭小子！”顾爽一看这样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上前一步就要把宝宝拎起来。上午刚刚弄了一身泥巴，下午这身衣服又没法看了，泥巴还好洗，这草汁子染到身上，洗都洗不掉的。 郑老爷子却伸手将顾爽拦住，自己上前，也在宝宝身边蹲下，和声问道：“宝宝，你看什么呐？” “蚂蚁！”宝宝脆脆的回答。 “那宝宝看出些什么来没有？”郑老爷子就像个老顽童，和宝宝蹲在一起讨论起蚂蚁来。 “嗯……”虽说看了半天，但宝宝毕竟是个三岁不到的孩子，还真没想那么多。不过，竟郑老爷子这么一问，宝宝就立刻表现出爱动脑筋的好习惯了，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终于道，“嗯，爷爷，我看到蚂蚁搬家……嗯队伍很整齐，它们干活都很认真，没有偷懒的……还有……它们还互相帮助来着，我刚刚看到一只蚂蚁搬着一大块泥，搬不动，立刻就有好几只蚂蚁跑过来帮忙，一起抬回去了。” “哈哈……不错，不错！”郑老爷子很高兴地笑着，抬手摸着宝宝的脑袋，接着道，“蚂蚁是动物界中有纪律的队伍，就像军队，没有纪律，就是一盘散沙，你干你的，他干他的，能成事儿吗？” “不能！”宝宝脆脆地答。 “嗯，是的，没有铁的纪律的军队，是没有办法打仗的，也称不上是一支军队。好的队伍，就要纪律严明，调派有度，而且，一定要团结，互相帮助，团结就是力量。还有，一定要有肯吃苦的精神。一支纪律严明不怕吃苦，又团结的队伍，就能成就一支百战之师！” 老爷子的这番话，后边的大人们都听懂了，心中各有所想。宝宝作为主要教导对象，却还有一点点迷糊，但也不妨碍他小小的男子汉气概被激发了出来，很是豪气万丈地从草地上站起来，挺着小胸脯，拍着小胸膛骄傲道：“我不怕苦，和小朋友们互相帮助，我还讲……纪律，我长大了，一定要当一位将军，率领着一支百战之师，百战百胜！” “嗬，小家伙很有志气嘛！要的，要的，很是要的！”郑老爷子乐得简直见牙不见眼了。[] 家里孙子重孙不少，可真正立志做一名军人的却是不多。小淘小子，别看淘了些，但脑袋瓜机灵，心眼儿够使，关键是小东西的心胸很宽阔，没有那么多小心眼儿，这样的性格，才能着眼大局，而不是局限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也不会抓着一些蝇头小利不撒手，这才是成就大事的基础。 顾爽看着一老一小的交流有些黑线，即为老爷子难忘行军打仗而心酸，也觉得老爷子和一个不满三岁的娃娃说这些有些可笑。不过，宝宝所得那一番话，也不知是不是听郑卓然讲故事学的，还是平日里跟着郑老爷子混学的，虽然仍旧有些童稚，但也算是有板有眼的，特别是最后一句，多么有气势啊！ 嘿，这可是她儿子！ 顾爽胡思乱想的时候，郑老爷子也已经起身，一手拉着宝宝，笑呵呵对顾爽道：“小爽啊，这淘小子我是越看越爱的，以后就让他跟着我吧！” 顾爽有些疑惑，郑老爷子现在每天上山下水的，宝宝就像个小尾巴儿天天跟着好不好，这不是跟着，那还要怎么跟？ “嘿嘿，我知道你疼孩子，可是小子可不是疼出来，要经受住磕打，才能长成好男儿啊……”最后一句，郑老爷子虽然还是对顾爽说，但已经多了一份感慨。听那话里的意思，是对他的儿孙们不满意？ 顾爽禁不住转眼看了看旁边的郑卓然，再想道郑家爸爸还有见过没见过的几位……哪个不是鬼精鬼精的，可以说，军政商，几乎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就这样，郑家老爷子还不满意，那他心目中的好男儿是啥样儿？就宝宝这样儿……顾爽的脑海里突然显现出宝宝小包子对阵郑家一群老少腹黑的情形，呃，好恐怖地说！双方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好吧！ 再说，顾爽对宝宝的要求并不高，首要的是健健康康的，其次要有个健康端正的人生观，对待自己既不要过分自私，也不要太过无私，她这个当妈的受不了自己的儿子救人舍命的事儿；再其次，她并不要求宝宝将来当什么大官、成就什么大事业，只要宝宝有一份理想，并朝着那个理想不懈地努力，充实而快乐，也就够了！ 要是让郑老爷子知道顾爽对宝宝的期望就是这些，估计能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 所幸，顾爽还有点儿自知之明，生生把这些话都咽到了肚子里。只是笑着应道：“好，有老爷子您亲自教导，可是宝宝的福气呢！” “嘿嘿……”郑老爷子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顾爽嘿嘿一笑。不过，老爷子那一口仍旧整齐洁白的牙齿，很是让顾爽有一种从脚后跟往上窜冷气的感觉。 暗暗打了个寒战，顾爽不由疑惑，郑老爷子不会有什么图谋吧？这笑的……咋这么瘆人呢！ 虽然这位郑老爷子看起来乐呵呵的，平时就一副老小孩儿的心性，但顾爽知道，人家可是行伍里打混了几十年的人物，儿孙又一个个这么有成就，说郑老爷子心里没点儿东西，她是坚决不信的。此时，顾爽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宝宝被郑老爷子看上，好像是件听危险的事儿。但话已经说出口，也痛快儿地答应了，又不知道怎么反悔……对一个老人当场变脸，她好像有些使不出来。 无奈之下，只好可怜唧唧地转头望向郑卓然，向自己新任老公求助。 郑卓然对她笑笑，走过来，伸手拦住顾爽，低声道：“放心！” 很简单的两个字，郑卓然也没说怎么让她放心，偏偏顾爽刚刚提溜起来的心，就乖乖地归位了。 郑老爷子好像根本没看到这对儿小夫妻眉来眼去的算计，转眼就又把注意力都关注到了宝宝身上，一老一少又趴到蚂蚁窝前嘀咕了好一阵，这才总算结束蚂蚁案例的讨论。一家人，包括顾爽都暗暗松了口气，这一老一少都趴在这里看蚂蚁窝，其他人都跟着无聊着呢。 转眼，郑老爷子和宝宝又在草丛里找到了一个老鼠洞，郑老爷子兴趣来啦，讲了一番挖老鼠洞的经历，勾引的顾爸爸也加入了讨论，宝宝更是亦步亦趋听得津津有味，不过会儿，还嚷嚷着，挖开看看。 好么，这么一嚷嚷，顾爸爸和郑老爷子也来劲儿了，立刻派俩警卫员去拿铁锹，拎水桶。 顾爽很疑惑，挖老鼠洞拿水桶拎水干嘛？ 这回没用郑老爷子和顾爸爸说话，宝宝就一句话把顾爽打发了：“老鼠一定不止一个出口，挖开洞口，就用水灌，到时候，只要在其他几个洞口守着，就能把老鼠捉住了。” 嗬，这一番见解一出，顾爽被堵了个仰倒，很伤心地窝进郑卓然怀里寻求安慰去了。 郑老爷子却看着宝宝两眼放光，心中连连感叹：这小子着实要的啊，这要是搁在战争年代，就是个大将苗子啊！而且还是有勇有谋那种！ 这一挖老鼠洞，还真让顾爽发现了一个问题。在种植园那边，因为有食鼠藤的存在，花田里从来没有受到老鼠的祸害。这让她忽略了一件事，山间田野里的老鼠可是不少，养殖场这边，原本因为只是种植了牧草，除了收割牧草的时候，很少有人踏足，这就给老鼠的生存和繁殖提供了一个优良的条件。而且，养殖场中，除了牧草，饲料什么的可是不少……不过，顾爽还是觉得有点儿庆幸，总算鸡鸭的育雏室建的坚固，防鼠设施比较完善，才没让小鸡仔小鸭仔们受到老鼠的祸害。 老鼠别看不大，祸害起鸡鸭崽儿来，可是厉害得很，据记载，有的养殖户就是因为防鼠设施不够，导致鸡仔鸭仔几乎全军覆没的悲惨案例。 如今，养殖规模不断扩大，将来还会进一步扩大，仅仅靠小楼周围，院子内外的食鼠藤结的血果就有些不跟趟了。如今还没有出现供求紧张，主要是之前存货还有不少。但顾爽知道，随着养殖规模的不断扩大，存货用不了多久就会告罄，到时候现种食鼠藤就不赶趟了。 食鼠藤平时到不怎么打眼，看上去就像一些没刺的仙人指肉茎差不多，再说种植园里的奇花异草多着了，食鼠藤也就没人怎么注意了。但是若在养殖场周围都种上食鼠藤，这清理打扫的工作量可就大了去了，仅凭自己家这老人加上自己，累死也干不过来。 这么想着，顾爽不由想起了家里的一大群宠物，除了那两对生性胆小的紫貂之外，其他的动物都相处和谐，而且每天帮着家人一起清理死鼠皮捡拾血果都成了惯例了……嗯，能不能再养一些狗狗，组成一支专门清理食鼠藤的大军呢？ 这种想法或许不能实现，但总比冒着泄露机密的危险找人清理放心的多。嗯，不管怎样，试试再说。 正好，她已经又培育出来几百株食鼠藤幼苗，还没找到地方栽植，如今看来，就拿到这里来栽上再说吧。 另外，食鼠藤之所以有那么强悍的食鼠功能，还与太岁分不开。正好，那个小太岁前些日子埋在药圃里了，看起来对药圃中的药物影响也不是很大，况且，紫玉已经被她偷偷地栽到了药圃里，据她观察试验比较，紫玉对于药物的生长和品质促进作用比太岁大得多。 既然如此，那就把紫玉留在药圃，把小太岁移到牧场这边来，再在它的周围种上食鼠藤，相信，今后就不用再担心牧场的鼠害问题了，而且，血果的产量也能增加，可谓一举两得。 心里有了计较，顾爽再回头看郑老爷子、顾爸爸带着宝宝和两个警卫员忙忙呼呼的，已经拿来了铁锹，也拎了水来，顾爽也觉得有趣，就走过去看。 一名警卫员手握铁锹，已经将老鼠洞口挖开，厚厚的黄土下，鼠洞蜿蜒纵深，让顾爽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地下的小小老鼠洞，居然有这么大规模，而且，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恐怕还是只看到了老鼠洞的极小一部分，后边一定会有更大规模的洞穴……想到这里，顾爽禁不住瞥了警卫员拎来的水，本来桶就不大，还只有大半桶……就这么点儿水，顾爽推测，灌进老鼠洞里只怕根本起不了把老鼠逼出来的作用。 想了想，顾爽打了个电话，很快养殖场负责灌溉的人员就开通了养牛场草场的灌溉系统。顾爽和郑卓然跑去打开一个草场上预设的灌溉箱。这个灌溉箱是地下的，盖子与地面平齐。说是盖子其实就是一个木盒子，里边也盛了土，同样种植了牧草，但因为土壤较浅，牧草的长势稍微低矮一些。顾爽和郑卓然两人通过一个小巧的升降装置，轻易地把木盒子提起，就露了地下的灌溉室，里边有各种灌溉用具，顾爽也没有其他，只取了一条长长地软管，接到水龙头上，她在这边守着，郑卓然则牵着软管直奔老鼠洞。 此时，老鼠周围的几个洞口已经被找到，顾爸爸和陈叔将其中几个堵了，只留了一个，然后警卫员一桶水浇下去，咕噜噜一阵响，冒了一串气泡就没了动静。 郑老爷子摇头：“水太少了！” 宝宝转着眼睛，一下子看到郑卓然拽过来的水管，立刻欢呼着跑过去，和郑卓然一起把水管拽过来，将水管放进老鼠洞中，朝着顾爽打个手势，开关一开，高速的水流立刻从水管中流进老鼠洞里，哗啦啦的水不停地流着，所有人的目光则都围拢在另一个出口处，就等着老鼠被灌出来。 这样足足等了将近十分钟，两只不大的老鼠才湿漉漉地从洞里爬出来。几个人一阵喊，有拿铁锹的，有拿棍子的，其中一个警卫员更有意思，直接拿着手里的水桶砸……七手八脚地一阵乱，两只可怜的老鼠一名归西，这场捕鼠运动终于圆满落幕。 折腾了这么一通，郑老爷子的兴致仍旧很高，却也有些累了，不再捉着宝宝找寻新的目标，顾爽则和郑卓然将水管、木盒子归了位，又打电话通知关闭了灌溉系统，这才一家人兴致勃勃地上车回家。 当天晚上，郑老爷子竟真的要带着宝宝睡，理由是晚上给宝宝讲故事。 宝宝晚饭后听郑老爷子讲的战争故事听得正有瘾头，看了看顾爽，又看了看老爷子，很没义气地就把老妈给抛弃了，屁颠屁颠儿地跟着老爷子回房了。剩下顾爽看着挡住了视线的房门哀怨的不行。 郑卓然心里笑老爷子这一招高超，一招调虎离山就把宝宝小包子给调走了。回头看到顾爽脸上的哀怨，却不敢将心中的欢喜表露出来，直搂着顾爽好一通柔声安慰，这才将顾爽哄上楼。 上了二楼，顾爽倒是终于肯说话了，可一开口就给郑卓然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今晚宝宝跟着老爷子睡了，也不用你跟着忙乎了，你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晚安！” 说完，貌似很坚强地看了郑卓然一眼，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老爷子千算万算估计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顾爽这是将老爷子抢宝宝的罪过算在郑卓然身上了。这算不算是祖债孙偿？ 郑卓然愣在门外，好半天才醒过神来，却只能苦笑着摇摇头回房了。 顾爽此时站在门内，正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听着外边的动静。听到郑卓然不清不愿地回了房，她偷偷地捂着嘴笑了！ 哼，那祖孙二人还真是腹黑的可以，那戏演的，真是唱念做打无一不精了。很可惜，她最后终于想通了！ 在郑卓然身上报复了一把，顾爽就把郑老爷子的夺子之怨给丢开了，乐呵呵地进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爬上床，偌大的床没了宝宝小包子的折腾，显得空荡荡的，钻进薄被，也觉得格外地冷。 唉，平时每晚都会怨宝宝睡觉不老实，不是打滚儿就是蹬被子，这一不在身边，还真是不适应！ 迷迷糊糊地，顾爽不知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揉揉眼睛坐起来，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看到空空的床才想起宝宝昨晚跟老爷子睡的，也只好叹口气，快速地走进浴室洗漱了换了衣服，然后匆匆下楼。 昨天既然打算移植血果，那今天就干起来吧。 牧场上那些老鼠，即使不危害小鸡小鸭，也会破坏牧草的根系，从而造成牧草减产。 下楼，惯例地先去培育室看了一眼。 还没走近呢，就听到笨笨含糊不清加跑调的歌声从卡鲁拉藤上传来。 顾爽很奇怪，这只笨鸟懒得可以，平时从不早起，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大清早地跑到卡鲁拉藤上去了？ 蹑手蹑脚地走近，顾爽才发现，卡鲁拉藤长长地枝条垂下来，站在树下根本看不到树顶，而站的远一些，也只能听到笨笨走调的歌声，也根本看不到那小东西在树顶上干什么呢。 想了想，顾爽拍了拍卡鲁拉藤的树干，和卡鲁拉藤交流了一番，卡鲁拉藤就垂下来一些枝条，互相攀交在一起，形成一个简易的藤梯。顾爽用脚踩了踩确定可以承受住她的重量，就沿着藤梯攀了上去。 从树藤中的缝隙中钻出去，顾爽一看，嗬，原来是卡鲁拉藤结果子了，一嘟噜一嘟噜的，就像大个的葡萄，紫莹莹的泛着光彩。而笨笨这只懒鸟今天之所以起的大早，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些果子。顾爽一眼看过去，笨笨正蹲在以一嘟噜果子上，正吃得津津有味呢。吃两口，还抬起头来唱上一嗓子，看得出这只笨鸟今天特别兴奋。 这让顾爽挺奇怪，这只笨鸟自从尝过血果的滋味后，就再也不吃其他东西了，连美味的榛子和鸟类都爱吃的黄粉虫都不屑一顾了。可，今天看这样儿，笨笨明显对卡鲁拉藤的果实比血果更感兴趣，她记得很清楚，虽然笨笨挑嘴爱吃血果，但当初第一次吃到血果时，可没这么高兴。 再看卡鲁拉藤的果实，紫莹莹的还真是挺诱人的。顾爽也很好奇，能够让挑嘴的笨笨如此欢喜的果实，该是多麽美味啊！ 顾爽因为是踩着卡鲁拉藤结成的藤梯上来的，也有卡鲁拉藤送她的成分在内，所以，并没有惊动到笨笨，这只笨鸟还在吃两口唱一句的兴奋之中呢。 顾爽伸手在离着笨笨较远的一嘟噜果子上采了一颗，果子入手微凉，上边还带着早上未干的露珠儿，晶莹剔透，可爱的又诱人。 顾爽几乎想都没想，就放进了嘴里，可随即，她就皱起了眉头－－果子入口只用牙齿轻轻一碰就破了，里边一包果肉就化开来，成了浓稠的汁子在嘴里蔓延开来。可是，这果子汁初始的味道着实有些让人难以承受，竟是苦的，顾爽还没来得及吐掉，嘴中的苦味儿已经转化，渐渐地带了点儿回甘，再继而，这甘甜越来越浓厚，竟至渐渐形成一种香醇，让人百般回味，难以割舍了。 果子中有一个小小的核儿，顾爽吐出来一看，圆圆的小小的，有点儿像樱桃核，却比樱桃核小得多，只有绿豆粒那么大小，紫红色，光滑坚硬，想来也是有一层内果壳的。 顾爽将这枚果核攥在手心，又忍不住采了一颗果子放进嘴里，唔，这回不是苦的，而是酸的……不过，回甘依旧，却不再是浓厚的香醇，而成了清澈淡远的幽香！ 嗳，明明采的是一嘟噜上的果子，外表也没什么区别，居然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还真是希奇怪哉了！ 如此，顾爽就像得了宝贝，却不再品尝了。 在她的心里，这些果子就像人生的喜怒悲欢哀思苦种种滋味，一下子尝遍了就失了意趣，不如采一些回去，偶尔地品尝一个，就能让人回味无穷了。 想到就做。顾爽这一次动作就大了，直接一嘟噜一嘟噜地采摘起来。 这一来，笨笨这只笨鸟就发现了，身后的果子招了打劫的了，立刻毛了。也顾不得唱什么走调的歌了，扑腾着小翅膀儿朝着顾爽又跳又叫：“果子，我的！我的果子！” 顾爽被它逗得直笑，伸手在它的小脑袋上弹了一记，笨笨立刻用翅膀捂住了脑袋，却仍旧不甘心，看着顾爽又去摘果子，立刻又从翅膀下伸出脑袋吱吱乱叫：“我的果子，我的果子！” 顾爽呵呵笑道：“小贪心鬼，我这不是给你留了！” 说着，看了看手中的果子，差不多一人两颗也够了，也不理会暴走的灰鹦鹉笨笨，踩着藤梯，抱着三四嘟噜卡露拉果子，下去了。 抱着几嘟噜果子，顾爽径直转回了房中，想了想，偷偷一乐，去厨房洗了，拿了只漂亮的玻璃果盘装了，放在茶几上最显眼的位置，然后乐呵呵地去做清理工作了。 这么一耽误，顾爸顾妈、周老太和郑卓然也都起床了，已经来到了食鼠藤丛里开始干活了。而熊熊它们因为顾爽不再，却没有一个动弹的。顾爽一来，周老太就笑道：“瞧瞧，这些小家伙没看到你，一个个都偷懒了。” 顾爽笑笑，伸手摸了摸走过来的熊熊的大脑袋，心里却知道，不是熊熊它们偷懒，是这些宠物似乎只认她。虽然家里的人它们也不会伤害，平时碰触它们也算是比较温顺，但像这样干活的事儿，它们只是来帮忙的，而且，只帮顾爽一个人！ 挨个和围上来的宠物们亲热了一会儿，顾爽一个招呼，就带着一大串随从直奔食鼠藤丛。有了这一支大军的加入，清理工作明显快了很多。没用半个小时，就清理完毕了。 顾爽和三位老人打了声招呼，带着郑卓然又转战到培育室，将培育的食鼠藤苗挖了，装在盒子里，两个人装到车上，直奔牧场。那一大群也要跟着来，顾爽就把速度放慢，让那一群在后边跟着跑，只有大赖二赖和两只雪狐还有一窝小貉子因为腿儿太短，被抱上车。 呼啦啦一大群来到养牛场外。养牛场外围还有一大片荒地没有开发，顾爽就将食鼠藤找了一片相对平整肥沃的土地种下，几百棵食鼠藤不算多，也够他们两人忙乎的。 一开始，郑卓然挖坑，顾爽就负责种苗填土，不大会儿，熊熊它们就看会了，用嘴巴叼着食鼠藤苗放到坑边儿上，而且，它们很会掌控力度，那么娇嫩的食鼠藤幼苗叼在嘴里，居然没有一点点伤害。 于是，顾爽也换成了挖坑，熊熊它们分工合作，运送幼苗的直接把苗儿叼进坑里，然后，大赖二赖和两只雪狐就跟上来，把土填进坑里，最后还用小脚丫踩结实了。干的真是又快又好。 再到后来，几只小貉子发挥起了它们打洞的本事，都看不到怎么做到的，就看到几个灰黄色的毛球儿趴在地上扭几下，一个坑就挖好了。然后，后续部队立刻种苗、填土……顾爽和郑卓然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这支队伍不带了去种树实在是太埋没了！”郑卓然握着铁锹苦笑着调侃。 顾爽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原本熊熊它们能够帮着清理食鼠藤就已经够让她惊喜的了，没想到，今天收获了更大的惊喜！ 就这样，顾爽本来打算一天早上载不完，就把活儿分了几批，这一天早上只带了不到二百株。可有了这么一支无敌的栽树队伍，顾爽和郑卓然眼看着，没多大功夫食鼠藤小苗儿就告罄了。看看时间很早，顾爽和郑卓然又开着车回去，将剩下的小苗统统装了，运回来。 这边儿，熊熊带着一支队伍已经干完了，熊熊和大青二青只在草丛里坐着，其他那些小家伙们就在草丛里疯开了，等顾爽和郑卓然再赶回来，小大青和小小青居然不知从哪里捉了一只野兔回来，而几只貉子和几只玄狐也各有斩获，居然捉了几只老鼠！顾爽看几只小貉子身上滚得像土猴子似的，估计这几只小家伙大清早就去扒了人家田鼠的窝了。 这些小东西被顾爽养的很是挑嘴儿，连那只野兔，小小青和小大青也只是捉回来，并不吃，都邀功似的叼到顾爽面前。很可惜，不管是野兔还是田鼠，都死了。田鼠顾爽自然就挖个坑埋了，野兔倒是算是意外收获，被顾爽拿回了家，中午正好可以加菜。 顾爽从车上拿下水和加血果颗粒拌的碎肉，给大伙儿加了一顿餐，然后，一鼓作气，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剩下的几百株食鼠藤全部种完了。顾爽跟在后边检查了一遍，结果令她非常满意，这些小家伙们干活速度快，质量也很过关。郑卓然也又回去一趟，从养牛场中扯了一根软管过来，将新栽上的食鼠藤一一浇了一遍，工作就算彻底完成了。 一大队人马乐呵呵地回了家。 郑卓然笑道：“这就等着过几天收血果了！” 顾爽笑笑，却没有说话。她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没做呢，不把小太岁移过来，指着这些食鼠藤收血果，那可就有的等了。顾爽做过实验，没有太岁的食鼠藤，虽然也捕食老鼠，但速度要慢的多，一只老鼠的营养就够一株食鼠藤消化几个月甚至半年的，血果的产量更是少得很，一年都不一定结一根……若是那样，别说给动物们做食料，就是人吃都不够用。 顾爽和郑卓然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到一屋子人很是热闹地说着什么。顾爽和郑卓然对视一眼，大早上的，什么事这么热闹？ 两人疑疑惑惑地走进门，就看到一家人，老老少少一个不落地围在茶几周围，郑老爷子端坐正中，手里正捏着一颗圆溜溜紫莹莹的果子在左右端详着，一边儿嘴里还啧啧称奇：“……看上去没啥特别的，咋还能一果多味儿呢？” 顾爽一看这情形，哪里还不明白，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 众人回头看过来，顾爽赶忙收敛了笑容，推推郑卓然道：“看那果子一定好吃，你也尝尝！” 说完，也不敢多停留，急急忙忙上楼洗漱换衣服去了。 刚刚她那一声笑，立刻就引得郑老爷子探寻的目光盯到她身上了。再待下去，估计她就立刻要面对一家人的刑讯逼供了！ 洗漱过换了衣服再走下来，一家人已经转移了阵地，都到餐厅里准备吃早餐了。 一看到顾爽下来，郑卓然就送上一个笑，不过，那笑容里含义颇深，有一些让她自求多福的意思。 顾爽再看家中的其他人，郑老爷子和顾爸顾妈几位老人还好，陈叔和两名警卫员也都不会和她计较，偏偏那位最惹不起的朱莉，此时正剔着眉毛，斜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呢。 顾爽被她笑得心里有些发虚，不过还是强撑着走下来，乐呵呵道：“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啊！” 朱莉却一伸手拦在了她的面前，笑嘻嘻道：“你先别吃别的，喏，先把这些果子吃了！” 顾爽一看，好嘛，她早上摘回来二十几颗果子，估计一个人尝了一颗，此时，盘子里还剩下不到十颗了。 顾爽倒是不惧，她早上只是想多留点儿悬念，以后慢慢地品尝，既然朱莉这丫头摆明了来惩罚她，她也不推辞，很爽快地在餐桌旁坐了，伸手拿了一颗果子放进嘴里。 果子摘下了好一会儿，已经没有那股凉意了，温温润润的。顾爽干脆闭上眼睛，用牙齿轻轻地把果皮磕破，呼……果子汁一下子溢满了口腔。唔……好甜！ 不是蔗糖那种单纯的甜，也不是蜂蜜那种带着花香气的甜，而是一种清亮亮的甘甜，就像，就像山间清澈的泉水，清澈和润，只是比泉水的甜浓了许多。而且，这种甜味儿，并不是一过即散，而是回味特别悠长。 顾爽闭着眼睛非常享受地回味了足有三分钟，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一见她睁开眼睛，宝宝第一个沉不住气开口问道：“妈妈，什么味道？” 顾爽眯着眼睛扫了一圈儿，就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在她的身上。 顾爽粲然一笑，咧嘴道：“甜的，非常甜！不同于蔗糖，也不同于蜂蜜……” 真要描述，顾爽却觉得有些词穷，竟不知怎么说才能将自己品尝的滋味描绘出来了。 朱莉呆愣愣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愤恨不甘地挖了顾爽一眼，低声咕哝着：“怎么偏偏你丫的就吃了颗甜的，真是没天理！” 郑老爷子一脸感慨：“唉，还真是各人品出各滋味儿啊！”这声感叹，蕴含了许多未尽之意。顾爽却大致了解郑老爷子的感慨，只怕也是像她一样，联想到人生百味，各人的生活，幸福亦或痛苦，或许也只有每个人自己才能知道了。 就像许多人看上去好像多么辛苦，多么困窘，但或许本人却甘于固守清贫，并且乐在其中呢。也有好些人，高官厚禄，或者家财万贯，却仍旧不知饕足，日日夜夜绞尽脑汁地算计，蝇营狗苟，勾心斗角，只为了获得更高的权势，更多的财富，别人或许会艳羡他们的权势、富贵，又有谁知道，他们自己心中说不出的苦楚呢！ 郑老爷子是经过战场血与火的洗礼，又在高位多年，人生感悟自然不是她这个年龄的人可以比拟的，这一声感叹，其中又包含了多少滋味，也只有老爷子自己知道了。 之后，郑老爷子又道：“品尝这种果子，恰如品尝人生百味啊！” 顾爽眼睛一亮，笑道：“百味果，这个名字好，就叫百味果了！” 一家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从此，卡鲁拉藤的果子就有了一个很名副其实的名字：百味果！ 有了这颗甜味百味果，朱莉那丫头也是一脸沉思状，也没心绪闹着顾爽将百味果都吃了。顾爽也趁机将这件事混了过去，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些百味果看起来不大，但十几颗吃下去，她早饭恐怕就不用吃了。待会儿，她还有一大堆活儿要干，不吃饭可没有底气。 一顿早饭吃完，朱莉就被程彦拉着去收拾新房去了。 虽然有钱，什么都能买到，但新房就是以后两人的家，自然要顺着自己的喜好，别人是代替不了的。 朱莉和程彦一走，郑卓然也去巡视南市的企业去了。郑老爷子感叹一番，吃过早饭仍旧没事人儿一样，带着三个固定跟班和宝宝小尾巴去不知是去摆弄他的野蜜蜂，还是去捉蝎子了。 顾爸爸种的果树，樱桃和杏子都已经收了，桃子却还有好些挂在树上，他要带人去收。而且，这几种水果的成功，也大大激发了顾爸爸培植果树的热情，几乎每天都长在了果园子里。用顾妈妈的话说，要不是还用吃饭睡觉，顾爸爸恐怕要住在果树园子里了。 顾爽也要去养牛场看牛犊的情况，还要去见那位培育肉牛的土专家。昨晚，裴振宁就将人带回来了，只是因为时间太晚，顾爽没见到人，今天则是要正式见面，并洽谈合并事宜，如果顺利的话，就要签订合并合同了。 牵涉到这种大宗并购的事情，顾爽还是把谈瑞林叫了来，与她一起去谈判。有谈瑞林跟着，她也就不怕合同中会有什么法律漏洞，将来会少许多麻烦。 去养牛场看了一圈儿，牛犊儿一头头精神都比昨天好了许多，经过淋浴清洗，又经过顾爽下了血本的一晚上饲养，太岁水和血果饲料一起上，牛犊儿的皮毛都黝黑发亮起来，看上去就状态不错。而且，听那几位饲养员和技术员回报，牛犊的进食情况非常好，也没有一头出现运输带来的疾病什么的，实在是很少见。 顾爽听着，只是翘翘嘴角，心里却嘀咕，她连太岁水和血果饲料都用上了，要是再有牛犊生病，那才是意外！ 顾爽在牛舍里还没看完，就接到了谈瑞林的电话，说他已经到了，在办公室等着了。 挂断电话，顾爽仍旧将剩余的牛舍一一走了一遍，确定牛犊的情况确实如员工们回报的那样非常好，这才算是放了心。也没多说，只说让大家多多用心。养殖这个行业，技术是不可或缺的，但更加不可或缺的就是用心。 若是用了心，即使技术不过关，有了病情疫情也能及时发现，防止大面积蔓延。而且，养殖这一块说起来真的就像伺候小孩子一样，用了心的孩子水灵干净聪明，与那些没用心的对比绝对非常明显。 因为顾爽之前就曾说过奖酬措施，这些员工们也都憋着一股子劲儿呢，顾爽虽然来看，却并不多说什么，更不指手画脚地乱下什么命令，有些什么事儿还会和他们商量决定，让这些员工们也觉得受到了尊重，干起活儿格外顺心，也格外有劲儿。 顾爽将情况看完，放下了心，就和几个员工聊起天而来：“这些牛要养好了，原来那几头牛可也别偏了心给丢了。昨天宝宝看着这么多牛犊，可是嚷嚷着要当放牛娃呢，还是我说这些牛太大了，等生了小牛犊再给他，才算应了。估计每天掰着小手指头算计着那几头还没出生的小牛犊呢！” 饲养员都去忙乎着清理牛舍，续喂草料喂水去了，只有几个技术员跟在顾爽身后。 听了这话，有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就跟着笑：“那我们可要好好地挑一头漂亮的小牛给宝宝！” 另外一个年轻的则说：“这牛几个月就长得几百公斤，估计不等宝宝学会了骑牛，就够不着牛背了！” 听了这话，众人眼前都闪过宝宝小豆丁攀着一头上千公斤的大肉牛往上爬的可笑场景，都忍不住笑起来。 这里正说笑着，从牛舍的入口处又进来两个人，顾爽视力好，一搭眼就认出了裴振宁，那么他旁边那个干干瘦瘦，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半截小老头儿不用猜都知道就是那个培育肉牛的土专家了。 裴振宁曾经也说过这人的名字，据说还是朝鲜族的，姓朴，叫朴东顺。原来一直养延边牛，还曾养出了好几头很出名的斗牛，后来机缘巧合，就开始养殖肉牛，然后培育肉牛……确确实实算是经验丰富的老专家了。 顾爽看到了裴振宁，裴振宁却还没看到她。 因为那位养牛专家朴东顺，一进牛舍，注意力就立刻被牛犊们吸引了。 裴振宁笑着对朴东顺道：“朴大哥，你看看这些牛犊怎样？我看着比在你那儿还要精神啊，真正是毛光水滑啊！” 朴东顺大半辈子都是和牛打交道，对牛的感情极深。一看到这些牛犊的状态，也是暗暗称奇，同时也非常兴奋，就像吸粉儿的一下子看到白粉一样，两眼直冒光，奔着牛栏就去了。 裴振宁早就和顾爽商量好了，也不去管他，由着他伸手去食料槽子里抓起一把饲料仔细地看着。反正血果经过干燥粉碎后，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味道，凭借肉眼更看不出什么门道。 但是一个正在牛栏里清理的饲养员一见不干了，立刻呵斥道：“嗳，嗳，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随便往食槽里伸手？你的手洗了吗？” 裴振宁听着这话也没吱声，朴东顺却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笑起来：“哎呀，我算是服了，有这样的员工，这牛怎么会养不好呢！” 裴振宁笑笑，对他道：“朴大哥很抱歉，是兄弟我疏忽了，忘了提醒你这里的注意事项了。” 朴东顺倒是很大度，摆摆手道：“没啥没啥，你忘了我也是养牛出身嘛，这牛虽说比鸡鸭皮实，但一些注意事项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染了病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着，还向那个出言呵斥的饲养员道：“大兄弟，对不住了，是我一时没注意。不过，我洗过手了，你放心吧！” 被他这么一说，饲养员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摇摇头道：“您一听就是行家，这也是我的职责，您别见怪！” 三个人说着话，顾爽和几名技术员也到了，和裴振宁对视一眼，然后就笑着向朴东顺道：“这位就是朴大哥吧？我是顾爽，欢迎欢迎。” 朴东顺伸手和顾爽握了一下，也微笑道：“顾总您客气了。” 顾爽又笑道：“朴大哥，这些牛都是您一手养出来的，您一定比我们的经验丰富的多，也比我们更了解它们的脾性，您给看看，这样行不？和您不怕说实话，我们可是第一次养牛，心里可是没底啊。” 朴东顺虽然只看了几个牛栏，却已经将情况了解的差不多。别说顾爽不可能就拿几头好的给他看，实在没那个必要，而且，这些牛犊原本经过两天一夜的长途运输怎么也该缓几天，可今天一看，人家难怪会张口就合并他的养殖场啊，人家确实有技术啊，能够让长途运输的牲畜一夜之间就变个模样，不但没有打蔫儿的，而且个个精神良好，毛色水光油滑的，比在他那里都要好的多，他还有什么可说的？服了，而且是心服口服！ 另外，朴东顺心里也有个小账本，原本他因为资金链断裂，养殖场几乎维持不下去，他热衷的肉牛优良品种的改进研究也就无法继续进行。这才不得已同意将自己的养殖场并入天泽公司。今儿一看，对天泽公司的养殖技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同时，也将合并的事情更心甘情愿了。有了天泽公司的充裕资金支持，又有他们的养殖技术支撑，只要他能够培育出优质的肉牛品种，就不愁做大做强了。 那是他的终极目标，只不过，他经过自己的努力之后，终于确认仅仅凭借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实现，有了天泽公司这个大树的支撑，他这个终极目标的实现已经指日可待了。 第二百章 吃干抹净 第二百章吃干抹净 天泽公司和朴东顺的谈判很顺利，基本上原来裴振宁谈妥的条件都没有改变，被全盘确定下来。 之后，顾爽又加了一个条件，邀请朴东顺专职做肉牛良种的培育工作和技术工作，只要成功，将来肉牛的销售，每一头的利润都会给朴东顺抽成五个百分点，而东北原来朴东顺的那个养殖场，经过资产评估之后，作价算作股份，朴东顺今后只需要然后统一整合，扩大规模，希望能够借那个养殖场为跳板，进入东北市场。 对于这一点，朴东顺竟然也没有什么异议，只要求仍旧在原来的养殖场进行品种培育实验。这一点，顾爽略一思索也就答应了。虽说朴东顺的经营能力不行，无法继续由他经营养殖场，但他的家人毕竟都在那边，让他拖家带口地搬到南市来也确实有些为难。 最后经过谈判最后商定，东北的养殖场顾爽派总经理过去，负责全面事务。朴东顺负责技术和良种培育。技术骨干也从总公司这边抽调人手过去充实。另外，原来东北的养殖场是专业肉牛养殖场，合并后，将会把绿头鸭带过去，并考虑增加具有东北地域色彩的特色养殖项目。 至此，天泽公司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合并收购，算是非常顺利地谈妥签了协议。 当然了，协议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审计、注资才是重头戏。 若是朱莉没有怀孕，不马上面临婚期，凭借朱莉财会出身、又是主管业务的经理，无疑是审计工作和注资工作的最佳人选。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行。顾爽不可能让朱莉冒着动胎气的危险去那里打拼操劳，在她心目中，东北分厂虽然重要，但还是远远比不上朱莉和孩子的健康安全重要。 最后，双方签署了合并草签协议书，将原朴东顺的养牛场并入天泽公司，成为天泽公司在东北的分公司。至于正式合约，那要在资产审计过后再行签订，股份分配那就是天泽公司东北分公司的股权分配书了，那就是天泽公司内部的事务了。 和朴东顺谈判结束后，朴东顺被送到招待所休息后，第二天就返回了东北。 顾爽这边也在紧锣密鼓地商定派遣去东北主持审计和今后工作的人选，经过和朱莉、顾彬、裴振宁等人商量后确定，暂时由裴振宁带队，宗伟和一名财务部的副部长叫裴炎的一起去东北，进行资产评估核算。暂时提起霍梅青做总经理助理，处理南市这边的日常事务。 这边的一切安排妥当后，朱莉的婚礼也进入了倒计时。 朱莉和顾爽商量，让顾爽给她做伴娘，被顾爽拒绝了。 伴娘有个习俗，一般都是未婚的女孩子，顾爽这样的离过婚的人或者守寡的人，若是按照原来的老风俗，都不欢迎在婚礼上露面，会被视为不详。即使朱莉不在乎这些，但顾爽还是没答应。虽然离婚可以说没有顾爽的一点儿责任，但毕竟有个不好的兆头，顾爽不想朱莉的婚姻有任何瑕疵。 婚礼的前一天，一切都准备就绪，朱莉也提前一天被送回了朱莉爸妈那儿。 这一天，顾爽一大早就起来，跑到朱家，载了朱莉去试礼服，试造型，然后，做美容美体美甲美发……顾爽还要做好孕妇的服务工作，时刻准备着水果、零嘴什么的……整整折腾了一天，到了晚上八点，顾爽才把朱莉送回朱家，然后在朱家草草吃了晚饭，郑卓然就来接人。两人一起回家。 临走，顾爽将她给朱莉买的房子钥匙和房产证交给了她。 然后紧紧拥抱着朱莉，微笑道：“一定要让自己幸福！” 朱莉搂着顾爽已经泣不成声：“放心吧，不管怎样，有你在，我就有了退路！” 被她这么一说，顾爽顿时抬起头，指着朱莉的脑袋道：“小样儿，好不容易遇到程彦肯要你，才把你嫁出去，还想回来祸害我，想得美吧！” 这么一说，周围一片哄笑。 然后，顾爽柔声道：“要记住，幸福的婚姻是需要经营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让自己幸福的。” 顾爽走了，朱莉家的亲戚纷纷询问，得知顾爽就是朱莉的曾经的同学现在的老板之后，有些知道天泽公司和顾爽的，就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有人啧啧赞叹：“那闺女很有本事的，两年多功夫，就自己挣下了一大份家产，听说上千万呢！” 也有人说：“听说是离了婚的，之前日子过的也一般，离婚后就突然兴腾起来了……”这话说的，就很隐晦了。朱莉听到，眉毛一竖就要上前解说，却被朱妈妈拦住。 朱莉也只好叹了口气，装听不见的。 继而，朱妈妈为了缓解气氛，问道：“小爽刚刚给了你个什么啊，我怎么看着像是个什么证件啊！” 朱莉这才拿出顾爽给她的钥匙和房产证。这些东西顾爽一直瞒着呢，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就看到是房产证了，还真不知道是哪里的房子。 一边儿把房产证拿出来，朱莉还一边儿嘟哝：“好好地送份礼不就行了，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这亏得是房子，要是别的，没算着她这份岂不重复了……” 朱莉嘟哝的这功夫，就把房产证打开了，旁边的亲戚也闻言好奇地围过来观瞧，这一看，立刻有个人惊呼出来：“哎哟，湖光山色？天哪，那里可是有名的高档小区，房子一套没有低于一百五十坪的，这么一套怎么也得小二百万呐！” 这声惊呼还没落地，又有一声惊呼声响起：“乖乖，复式跃层，整整三百多平米啊……” 这一声惊呼到了半截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戛然而止，然后，整个房间都静默下来，只剩下一干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但是，一双双火红的眼珠子却活脱脱地显示出了她们的羡慕嫉妒恨。三百平米，那就是四百多万，小五百万啊……天哪，自个家送五百块钱都觉得多的不行了，人家居然出手就是五百万！ 朱妈妈也有些不敢相信，好不容易把目光从房产证上挪开，看向朱莉，迟疑道：“莉莉，这个……是不是太重了？” 朱莉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房产证的封皮，叹了口气道：“咱们家的酒席和鲜花也都是她给出的呢！……”这话虽然答非所问，却也算是回答了朱妈妈的问题。 不过众人不知道的是，朱莉此时在心里暗暗咬牙：那丫头这就是怕自己结了婚不给她卖命了，哼！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朱莉垂着的眼睛中，却已经蓄满了泪光。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朱莉和郑卓然带着宝宝提前走，宝宝是花童。顾彬则在后边陪着顾爸顾妈一起，等近中午直接去饭店。 顾爽和郑卓然赶到朱家，然后郑卓然开着一辆商务车，载着新娘，女傧相、花童一起去做造型，这一做就到了临近中午，他们还要回朱家，程彦的婚车要到朱家娶上朱莉，再一起去饭店举行婚礼仪式。 朱家的房子是普通的单元房，一百二十多平，算起了也不算小了，但在这样的日子里，里里外外挤的都是人，就显得太过狭窄了。 顾爽一行人刚到家，程彦迎亲的车队就到了。 敲门，递红包，热热闹闹喧喧嚷嚷好一通闹，程彦才如愿以偿地娶到朱莉，把朱莉从楼上抱下去，好在朱家的房子有电梯……不然，从好几楼抱下去，再壮实的男人只怕也吃不消。 到了饭店，因为要举行仪式，程彦先进入大堂等候，朱莉则要由朱爸爸挽着手领进去，亲自交给程彦。 宝宝穿着一身帅气的白色小西装，打着领结，一脸庄重地跟在朱莉后边，牵着朱莉的婚纱，旁边的一个小女孩儿比较大，是朱莉的一个小侄女，已经七八岁的样子了，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宝宝小声儿对她说；“我们就跟着莉莉阿姨走进去就行了。等他们宣完誓，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小女孩儿一开始挺看不上旁边这个小屁孩儿的，虽然她也承认这个小屁孩儿长得挺好看，听宝宝这么说，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宝宝一撇嘴，很拽地道：“电视上都有，看电视知道的呗！” “不对，电视上的婚礼都是在教堂举行的，现在我们不是去教堂！”小女孩儿挺认真，自己觉得抓到了宝宝的破绽很兴奋。 宝宝这次直接给了小女孩儿一个不可救药的眼神：“教堂和饭店有什么区别？” 得了，这一回，这个问题实在超范围了，小女孩儿也回答不上来了，憋得小脸儿通红，两眼里很快就聚起了泪光。 宝宝一看这样儿，愈发不耐烦，却还是耐着性子道：“啊，好啦，好啦，我告诉你吧，是我刚才听到莉莉阿姨和我妈妈说了。”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百味果，递给小女孩儿：“我请你吃果子……不过，这果子现在不能吃，吃完了嘴巴会发紫不好看，等过一会儿没事儿了再吃吧！” 小女孩儿觉得宝宝的话挺对，就想把果子装起来，可惜小女孩穿的是白纱裙子，没有小男生衣服上的口袋。低着头寻找了半天，终于看好了一个地方，直接从衣服的领口装进去，拍拍微微鼓起的小肚皮，对着宝宝笑了，这一笑还露出了缺了两颗门牙的豁牙儿。 宝宝瞥了一眼，点点头，转回头去，全神贯注注视着前方去了。 婚礼在江南水景举行。 本来江南水景就是大型室内园林化酒店，婚礼前一天，顾彬又带人突击将这里布置了一番。 天泽公司出产的极品鲜切花和各种盆栽花卉，好像不要钱似的，堆砌起来，到处繁花似锦，姹紫嫣红。还没走进江南水景的广场呢，老远就可以看到鲜花堆砌而成的长近百米，高几十米的大型花屏：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虽然程家没来人，但程彦的朋友来了不少，朱莉这边，朱家的亲戚，还有朱莉的同学朋友加上两年来交下的业务客户，也来了不少人，整整摆了一百多席酒水。 顾爽和郑卓然、顾彬几个没有宝宝的闲暇，都提前一步进入大厅，招呼着道贺的客人。 朱家的亲戚顾爽不熟，但是业务往来和同学朋友们，很多朱莉和顾爽都是想通的。顾爽的意外崛起，让很多人惊异，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探寻的，上前套近乎的，甚至带着某种敌意轻视议论的，不一而足，顾爽算是在商场中打滚两年多了，虽然不喜欢这些应酬，但如今应付起来也算是轻松简单了，一一应酬过去。 对于同学朋友还好说，一些业务往来的重点客户，朱莉无法一一照顾到，顾爽还得替她应酬，这些人能到这里来，不仅仅是看朱莉的面子，更多的是看天泽公司的面子。 另外，比较让人意外的是，许多政府机构的人员也到场祝贺。这就又不由让人感慨，能够在这宦海中沉浮的人，没有谁比谁的消息慢，细究下来，这些人竟有很大部分是冲着郑家的面子来的。 而其中职位最高的莫过于邹凯斌，他是携夫人王瑞丽一起来的。算是私人关系。但内心里所谓何来，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让顾爽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就是许久未曾见面的尚凡。 他穿了一条浅蓝色格子衬衫，一条青蓝色休闲长裤，脸上仍旧带着几分慵懒却性感的笑容。 他走进来的时候，顾爽正好迎着邹凯斌和王瑞丽夫妇，和他们寒暄完，并命人引着他们入座，回头，就看到尚凡正从门口缓缓走来，嘴角微挑，噙着笑那么懒懒地看着她。那瞬间，她的心跳不可控制地停跳了半拍。 不得不说，尚凡是出色的，外貌出色，气质不凡，能力更是出众。 顾爽也承认，自己曾经不仅仅对他有好感，更有一份近乎迷惑在内。他的气质似正似邪，行事似乎乖张，却在这个社会上左右逢源、游刃有余。他有阴狠，有霸道，有冷厉，而且毫不隐瞒自己着的特制。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搁在什么地方都像一个发光体，足以在第一时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若是说郑卓然是温润的玉石的话，尚凡就是耀眼刺目的明珠。 顾爽承认曾经被他吸引，甚至有一度差一点将这份吸引乃至好感转化为爱……真的仅仅只差一点点。 时至今日，顾爽也不讨厌这个人。 若是可能，她还希望两个人能够做生活中的朋友，做事业上的伙伴。 当然，这都是基于她的一份私心。 看到尚凡能够来出席朱莉的婚礼，她还是很高兴的。 微微一愣之后，顾爽笑着走了过去：“好久不见！” 尚凡嘴角勾了勾，笑容带着惯有的慵懒，声音仍旧如大提琴浑厚动听：“好久不见！” 说完，尚凡哧一声笑了，斜睨了顾爽一眼，道：“什么时候，你也和我这么客气了，假，真假！” 顾爽瞪眼，尚凡又低声笑道：“你不喜欢应酬这些，就让那些人做嘛，干嘛委屈自己！” 这人果然很了解她。顾爽撇撇嘴，“若不是朱莉结婚，我才懒得应付这些！”说完，自己都禁不住笑了。 因为这一笑，两人之间的隔膜似乎就消失了。彼此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前的亲密无间。 尚凡笑道：“你的老人休养院怎样了？工程应该完成了吧？” 顾爽点点头：“工程是完成了，可是还在做一些最后的微调，最近事赶事儿，把它的开业也推后了。” “唔，这个季节刚刚好，再推下去就是暑期，天气热了，老人们出行就不方便了。”尚凡说着，突然一笑道，“我倒是突然对这个事情有了兴趣，要不然，我也参一脚？我负责运营？” “哦？”朱莉怀孕结婚，又加上东北养牛场的并购，顾爽这段时间真的是忙的头大，而且，她虽然建了老人休养院，但自己也清楚，她对于经营方面实在是不在行。她更适合，也更愿意做培育花卉，培育养殖新产品的够工作。 所以，听到尚凡这么说，顾爽微微惊讶之后，心思快速地旋转着，让尚凡来经营老人休养院，她就可以从这块自己的短板中解脱出来，用更多的精力专心致志地做好公司的其他工作。 而且，无可怀疑的，尚凡是个非常好的生意合作伙伴。能力够好，信誉么……虽然不乏狠厉的手段，但在生意中还是要遵守生意场的信誉的。而且，顾爽也相信，就老人休养院那一点点东西，根本不值得尚凡动什么脑筋。 “好哇！”顾爽嘻嘻一笑，答应下来，“正好我弄不了了，正头疼抓不到人呢！” “嗬，感情我成了送枕头的了。”尚凡轻笑着，睨了顾爽一眼。那一眼颇有些勾魂的意思，让顾爽连忙转开了目光。 正好，门口又来了客人，尚凡就笑笑道：“不用管我了，你去应付那些客人吧。改天我去找你谈……对了，你可准备好一品鸭锅，好久没吃了。”说着自顾自地走进大厅。 顾爽忙忙呼呼地回头继续招待客人，也没有顾得上细究什么。 很快，宾客基本到位，新娘子在朱爸爸的陪伴下走进礼堂。 婚礼主持请的是省里的某著名主持人，西式婚礼的宣誓，互换戒指，亲吻……一一做下来之后，又按照中式婚礼的流程走了一遍。朱爸爸朱妈妈坐在上位接受朱莉和程彦的叩拜，接着又讲了讲所谓的恋爱经过，热热闹闹地搞了几个小节目，然后仪式就算正式结束。之后，就开宴，敬酒。 朱爸爸朱妈妈带着程彦、朱莉，一一敬酒，婚宴也就接近了尾声。 这个过程，顾爽并没有多忙，只是，瞅着空子不时地拉着朱莉歇上一会儿。她还给朱莉准备了一些用太岁水冲血果粉做成的血果汁，每次拉着朱莉休息的时候，给她喝上一杯。 最后等着将亲朋好友贺客们送走，朱莉一下子摊在椅子上，把脚上的八分高跟鞋一踢，哀叹：“哎哟，可累死我了！” 顾爽在一边儿笑着摇头，赶紧给她送上一杯太岁水泡的血果茶，朱莉接过去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这才喘了口气道：“早知道怎么也不能听我爸妈的，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儿！” 朱妈妈正好走过来，听到了这一句，嗔怪道：“甭在那胡说，什么叫不是人干的活儿，一辈子不就这么一回嘛，怎么也得风风光光的！” 说完，朱妈妈才意识到，旁边的顾爽可是离过婚的，不免有些讪讪的。 顾爽却没有什么异样，这些议论，她早就听惯了。更何况，她现在也有了自己新的归宿。 朱莉没理会自己老妈，一口气儿把血果茶喝完，舒坦地吁出一口气道：“哎哟顾爽，等你们结婚，可别这么闹腾，太遭罪了！” 顾爽回头看一眼身后抱着宝宝的郑卓然，笑道：“我是愿意图省事儿，卓然也好说，就怕老爷子不乐意！” 朱妈妈也赶紧道：“是啊，是啊，上了年纪的人，都想着图个吉利，爱个热闹，喜事嘛，还就是热热闹闹地才喜庆！” 顾爽笑笑，没有做声。 过了一会儿，负责后勤的收拾了一下，仍旧由郑卓然开车，载着顾爽和宝宝回家，而程彦则带着朱莉回他们的新房，就是顾爽小楼旁边的另一套小楼，从此后，朱莉这丫头终于算是从顾家搬出去了，与顾爽比邻而居了。 晚上，天泽公司的员工们又在公司的大展厅庆祝了一番，这一回搞得比较像联欢，热热闹闹地说笑一阵，吃喝一阵也就散了，反而比中午的仪式轻松的多，也愉快的多。 临散场，主持人，公司人事部的一个小伙子乐呵呵道：“下边就请新郎新娘入洞房！” 台下众人一阵大笑。 看着新郎新娘转身要走，主持人在后边又大声道：“我替新郎新娘向大家发出一个邀请，请有识之士都去闹洞房！接着再听墙角啊！”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笑成一团。 不过，毕竟算是娘家人，说说笑笑也就罢了，没有人真的去闹洞房或者听墙角。 散了，顾爽回到家里，也累得不行。 朱莉这一场婚礼，连带着她都像是打了一场大仗，整个人躺在床上就不想动了。自从郑老爷子宣布宝宝由他带之后，就真的早晚把宝宝带在身边了。顾爽经过最初的清冷之后，也就渐渐习惯了。再看宝宝跟着郑老爷子不但身体棒了，连言谈举止也变了个样儿，顾爽索性也就甩手不管了。 郑卓然走了进了，看着顾爽这样儿，不由失笑。 上前俯身笑道：“累了？” 顾爽连话都懒得说，只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顾爽身上还穿着外出的衣服，脸上也化了淡妆，可看这样子，若是没人管，估计就要这样睡着了。顾爽笑着摇摇头，伸手把顾爽从床上抱起来。 顾爽身体猛然凌空不免惊呼一声，发现被郑卓然抱在怀里，不免赏了几记粉拳，埋怨道：“别闹，我实在是累了！” 郑卓然轻笑道：“知道你累了，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歇会儿再去！”顾爽累的脑子有些不赶趟儿，都没明白过来郑卓然话中的意思，只懒懒道。 哧……郑卓然轻笑着，“不用你费力气！” 说完，根本不给顾爽反应的时间，大踏步地径直走进了故双方间的浴室。 顾爽的脑子还糊涂着，进到浴室里才反应过来，可是，郑卓然已经不给她机会了。 浴池中不知何时放满了温热的水，还按照顾爽泡浴的习惯放入了玫瑰花和自制精油。 “呃，卓然……”顾爽刚想开口反对，郑卓然的唇已经堵了上来，将她剩余的话都堵回了喉咙。 唇舌缠绵中，顾爽身上的长裙不知何时褪了去，傲人的身材就展露了出来。 本来累及的身体和头脑，因为这份缠绵愈发罢了工似的，身体软的也没了一分力气……身体触及到水的温热，让顾爽猛地清醒过来，只不过，已经太迟了，睁开眼看去，两个人已经呈现着最自然的状态相对。 “爽爽，我爱你……”低低的缠绵的轻喃之后，又是一个长长地缠绵的法式热吻，顾爽刚刚清醒地脑子再次陷入迷醉之中。 玫瑰花香四溢，水波荡漾着，花瓣随着激荡的水波，剧烈地晃动着，有些还被抛出浴池外边…… 当真是－－雨打芭蕉声声泣，落红满地春已归。 顾爽也不知何时从浴室里回来的，清晨醒来，还未睁眼，脑海里就浮起昨晚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激情片段。身体也在第一时间感触到，旁边那具同样温热结实的异性身体，不由又羞又窘，却僵了身子，不敢稍有动作。 稍稍过了片刻，耳中听得睡在旁边的人呼吸均匀绵细，明显还在熟睡之中，这才起了心思，趁着这个坏男人没醒，赶紧去浴室洗漱一下打理好自己。 一挪动身体，顾爽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郑卓然搂在怀里，那个坏男人的一条手臂还圈在自己的腰上，颇有占有性颇为霸道的动作。 顾爽翻个白眼儿，暗暗咬牙，这个坏男人，趁着她累的迷糊下手不说，居然睡个觉还不撒手……真是的！ 屏息听了听身旁的坏男人呼吸还很均匀悠长，顾爽慢慢地搬起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一点点将身子从那坏男人的怀里挪出来，其间，不小心碰到了颇为骇人的某处，还让她的小心肝好一阵颤悠。 终于，脱离了那个坏男人的怀抱，顾爽坏心地不管床上的坏男人，伸手将之前两人盖着的唯一的薄被扯过来，将身子严严实实地裹起来，跳下床往浴室溜去。 不过，刚走了两步，顾爽还是没控制自己回头看一眼的欲望－－被子被她扯走了，那个坏男人此时该是裸睡在床上了呢！ 这一回头，顾爽喜欢的极淡的草绿色床单上，一具小麦色的身体侧躺在那里。那线条，那肌肉，瘦削却绝不干瘪，肌理匀称，线条完美……只是，那某一处太让人心颤……只是，那个男人怎么睁着眼睛？还正对她笑的那么荡漾？ 顾爽脑海里蓦地浮上一个词：美色误国！ 哦，不，男色误事！ 原本着打算吃罢偷遛，却又回头偷窥男色，偏偏还被人当场抓包……顾爽那个囧啊，都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她身子一僵，转身就要继续逃跑事宜，却很不幸的，抓斗被抓住了，那人还会允许她就这样偷偷溜走吗？ 刚刚转身，已经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困住，然后，郑卓然低沉的嗓音就在她耳边，热乎乎响起：“吃干抹净，就想这么偷偷溜走？” 顾爽很冤，很怒。即使一贯努力保持着淑女形象的她，也有了一种爆粗口的冲动！ 靠之，谁吃干抹净啦？她被吃了好不好？而且被吃的干净彻底，一点儿渣渣不剩那种！ 怒了，冤了，粗口还是没能爆出来，只好手脚并用，努力挣扎起来。 “呵呵，大早上还这么大火气，是不是昨晚我不够努力？”低沉的声音伴着坏坏的笑在她耳边响起。 顾爽被人刺到软肋，那是又羞又怒，正要化身小野猫挠他两爪子呢，双脚一腾空，又被打横抱了起来，同时郑卓然的声音再次响起：“呵呵，看来是真的没有喂饱呢，来来，我们再接再厉……” 然后，顾爽很悲催的发现，不知何时，她裹着身子的薄被不见了，然后，她就再一次被吃干抹净，这回连汤都不剩一滴了。 破天荒的，顾爽没能清晨早早起来干活，等到她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别别扭扭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时，一大家子人都已经在餐桌旁落座，就等着两个人吃早餐了。 顾爽脸上臊的火辣辣地发烫，正不知怎么走下去呢，宝宝小包子眼尖已经看到了她，立刻叫道：“妈妈，妈妈，你今天起晚了，是小懒猪哦！” 哧…… 噗…… 哈哈…… 宝宝的话音未落，各种各样的喷笑声就随后响起。 宝宝的叫声和众人的笑声，简直让顾爽羞愤欲死，脑袋几乎埋到肚子里去，只盯着楼梯，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那个罪魁祸首却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从后边赶上来，伸手揽住顾爽的腰，细心地带着她往下走，一边笑道：“你妈妈昨天累到了！” 哦…… 顾爽都怀疑清楚地听到了众人那别具意味的应和声，恨得咬牙在身后人的腰上掐了一把，听到传来嘶的一声吸气声，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好歹，朱莉那丫头昨晚洞房，已经搬到了自己的新房里，不在这边，剩下的老人们虽然笑也笑过了，却还算顾及顾爽的面子，借着宝宝那句话笑笑也就算了，把这一篇揭过去。 郑老爷子也招呼顾爽和郑卓然道：“你们快来，尝尝我养的蝎子！” 一直以来，都是郑老爷子吃顾爽养的一品鸭，黄鳝、羊肉……这一回，也终于有自己拿的出手的好东西，一张老脸兴奋地红光满面的。 顾爽和郑卓然也赶紧就坡下驴，借着这句话走过去在餐桌旁入座，果然看到桌子上摆着一盘子油炸全蝎，一只只蝎子仍旧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凶悍样儿，只不过，却已经被炸的通体酥脆，浑身金黄了。 两人入座，郑老爷子就迫不及待地给顾爽碗里夹了一只大蝎子，满眼期待地看着顾爽。 在老人家这种期待的目光中，顾爽虽然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却还是夹起来放进嘴里。 唔，入口微微有点儿刺，但稍稍一用力，就感到酥脆喷香，而且，没有顾爽之前吃过的油炸蝎子那种淡淡的土腥气，真的很好吃！ 顾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一边咀嚼一边朝着郑老爷子竖起了大拇指，点着头道：“唔，好吃，太好吃了，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蝎子！”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夸张，但却是顾爽此时实实在在的感受。 一听这话，郑老爷子顿时笑眯了眼，连连点头，嘴里却谦虚道：“呵呵，没有那么夸张了，也就是比市面上的蝎子好那么一点点吧！” 顾爽微微愕然，老爷子这是谦虚吗？ 接下来，郑老爷子的一盘油炸蝎子很快就被一家人瓜分一净，宝宝动作慢了些，吃完一只还想再去夹第二只，却发现盘子里早已经空空如也了，之上下三两只蝎子腿腿可怜巴巴地躺在盘子上了。 一回头，宝宝正好看到顾彬夹着一只蝎子送到嘴边儿，立刻哀怨地叫：“舅舅……” 顾彬的筷子一顿，但还是将蝎子放进了自己嘴里，然后一边儿咯嘣咯嘣嚼着，一边儿语重心长对宝宝道：“你还小，这东西吃一只尝尝就行了，不能多吃，哈，乖！” 这话一出口，宝宝就扁了嘴。顾彬也被旁边的顾妈妈毫不客气地赏了一个爆栗子！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顾爽笑着看着一大一小对付，也知道蝎子毕竟是有小毒的东西，小孩子确实不能多吃。 于是，伸手，摸着宝宝的脑袋安抚道：“宝宝乖，舅舅说的很对，这东西虽然好吃，但小孩子还是不能多吃的。想吃的话，就跟着爷爷再去山上捉，让姥姥奶奶每天给你炸一只解馋！” 顾爽这么说着，脑筋一转，转眼看向郑老爷子，道：“爷爷，不如给您盖一个蝎舍，您把捉回来吃不完的蝎子养起来吧。好像，种蝎也能繁殖呢！” “嗯，这个主意不错。”郑老爷子很是沉稳地点点头，两眼中的亮光却已经泄露出他的兴奋。 前几天，捉回来的野生蜜蜂繁殖，又分出了四箱来。已经由最初的八箱增加到了十二箱。而且，春末夏初正是蜜蜂繁殖的季节，相信其他几箱蜜蜂也很快就会有新的蜂王出现，然后分巢，他的野蜂蜜队伍就会进一步扩大。 不过，养蜂这活儿挺简单，顾爽的种植园里可以说是四季鲜花不断，只要随着不同品种花卉的花期将蜂箱挪一下，然后定期剿蜜就行了。没有多少劳动量，郑老爷子正好有些闲，若是真如顾爽说的，捉些蝎子来养着繁殖，慢慢地繁殖之后，相信也会很快就出成果的！ 嗯，就这么办了！ 做了决定之后，郑老爷子直接朝郑卓然下命令布置任务：“那好，今天你小子不是没事儿吗？就赶紧找人给我把蝎舍建起来……” 看着郑卓然点头答应了，又不放心地嘱咐一声：“建的大一点儿啊，别到时候我没养几天就繁殖的放不开了。” 顾爽暗笑，蝎子那小东西，一个盒子都能养上百只，这盖蝎舍，稍稍一建还不轻松养个上万只啊，老爷子这是说捉蝎子呢？还是当满地都是蝎子用簸箕直接收就行啊？ 脸上忍着笑，却不敢让郑老爷子看到，顾爽低着头专心吃饭，不妨旁边宝宝小包子也叫了一句：“嗯嗯，要修的像养牛的房子那么大！” 噗！顾爽终于没忍住，华丽丽地喷了！ 像养牛的房子那么大？这小子是打算养多少蝎子？几亿？几百亿？恐怕，真的实施的话，那只能是个天文数字了吧！ 还好，顾爽低着头，察觉不好的时候及时地转了下身子，才没让一桌子早餐遭殃。但很不幸的，坐在她旁边的郑卓然被喷了一身。 喷出来，顾爽还被呛住了，剧烈地咳起来。 郑卓然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狼狈，连忙给顾爽拍背顺气，好一会儿，顾爽才缓过劲儿来，看着宝宝就想给这个小包子一下。可目光一转，却对上了郑老爷子灿烂的笑脸，老人家正摸着宝宝的脑袋大笑着夸奖呢：“哈哈，看得出来，是我的孙子！有志气！有抱负！” 顾爽差一点儿一口气厥过去。没奈何，只好将之前的喷饭放下，谁让这小坏蛋如今被最大的郑老爷子罩着呢！ 两人灰溜溜地回房洗漱换衣服，再下来，郑老爷子和宝宝已经吃饱了早餐等着押解郑卓然这个劳工去盖蝎舍了。 看到郑卓然哭笑不得，又有些灰溜溜的样子，顾爽很没同情心地将他丢给一老一少，自己去公司了。 一边儿走，一边儿还在心里暗乐－－ 她治不了这个坏蛋，却总有人能治了你！ 先不说顾爽乐呵呵地去公司上班，郑卓然这里被抓了壮丁之后，等顾爽一出门，脸上的苦涩也就没了。 郑老爷子瞥了一眼自个儿孙子，哼了一声道：“瞧你小子那点儿出息！” 郑卓然摸摸鼻子，低下头，但嘴角眼梢的笑意却丝毫没有减少。 郑老爷子显然看不过眼去，摆摆手道：“既然如此了，九月份的婚期是不是远了些？不行就商量一下提前办了吧！” 郑卓然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下去，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在苦笑。 只怕，经过昨晚，顾爽有一阵子小性儿要使……甭说婚期提前，只怕好多天都不会待见他！毕竟，昨晚的行径有些乘人之累之嫌！ 见郑卓然蔫头耷拉脑袋的样儿，郑老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可这话也不是他一个当爷爷的能多说的，只气咻咻道：“还不快滚了去修蝎舍去？” 被郑老爷子骂的抬不起头的郑卓然正要走，身后又接着传来宝宝脆生生的声音：“卓然哥哥，要盖得像养牛的房子那么大哦！” 郑卓然脚步一顿，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个大马趴。想回头教训一下那趁火浇油的小子，可一转眼就看到自家老爷子那锐利的目光，登时就蔫吧了，垂头丧气地走了。 临出门的时候，听到郑老爷子在屋里教育宝宝：“以后不能叫哥哥了，要叫爸爸了！” “咦，可我看着卓然哥哥像个小孩子……”郑卓然听到老爷子给自己撑腰，正暗自高兴自家老爷子还是向着自己地，接着就听到宝宝这么一句……一口气就憋在在了胸口，差一点儿岔了气儿。 顾爽到办公室转了一圈，将这两天因为忙乎朱莉婚礼积下的几件事处理了，就从种植园出来，直奔省立医院，去看望舅舅。 经过顾爽太岁水和血果的调养，和近半个月的治疗，舅舅恢复的很不错，前两天顾爽去的时候，已经自我感觉完全恢复了的程舅舅就要着要出院，顾爽咨询了丛静文，知道程舅舅虽然恢复的不错，但这种病来的快，而且都是有病史的，加强一下治疗还是有必要的。于是，顾爽就拒绝了程舅舅的要求，说好了再治疗三天，就来接他出院。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顾爽想着，该去看看情况，真是恢复了就把舅舅舅妈接回来调养也是一样，毕竟医院那种地方，即使是特殊待遇的单人病房，也总会让人感到压抑，谁在哪里呆久了都会不舒服，程舅舅要求出院的心情，固然是为了省钱的原因，但顾爽也算是理解的。 省立医院惯例地是人流汹涌，候诊大厅里的人像蚂蚁一样来来去去，有行色匆匆的，也有一脸茫然踯躅不前的……种种种种，但基本上都是一样的表情：沉重或者痛苦！在这里极少能够看到一张灿烂的笑脸的，也难怪那些做久了医生护士的人，一个个都变得冷漠了，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之下，什么人都会被磨得没了感觉。 索性，顾爽这一次来不用去候诊大厅，后边的内科病房虽然也人来人往，但相对于候诊大厅已经算得上是安静的很了。 顾爽直上脑血管科，没有立刻去病房，而是先找到了丛静文了解了一下舅舅的病情。 丛静文一见顾爽，很是兴奋道：“你来的正好，你舅舅的病情完全康复了……啧啧，那么严重的脑血管破裂出血，短短十几天就能完全恢复如初，就连脑血管之前检查到的狭窄和心血管部分硬化都完全消失了，实在是太了不起了，这是个奇迹，绝对是一个奇迹！” 顾爽听到这话就放了心，对于丛静文的激动也只是很克制地道：“都是你们的医疗水平高啊！” 丛静文一听这话，脸上的兴奋之情却一淡，看着顾爽叹了口气道：“唉，你这么说我可实在是脸红啊。我们的治疗方案，是开颅手术，保守治疗的话至少连续治疗一个月，脑部的瘀血才能够基本吸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保守治疗是病人再也醒不过来。当时我的判断是，若不手术，保守治疗治愈的可能性极低，只有不到一成的希望……却没想到，事实证明我们的判断实在是误差太大了，病人的身体素质好，居然奇迹般的恢复了……” 听着丛静文这一番话，顾爽有些愕然，也有些愧疚。 这话听起来，丛静文怎么好像对自己的判断失去了信心啊？若是，因为程舅舅的病例影响到丛静文之后的诊治判断……那搞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一时之间，顾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最后，顾爽还是把血果的事情咽了下去，只忖度着对丛静文道：“我舅舅的身体一直很棒，虽然这一次意外生病，但身体的底子好，可能就恢复的快一点儿，这只是个个例，算不得什么的。丛医生的医术，我还是非常佩服的，若非丛医生精湛的医术，我舅舅这一次说不定真的就危险了呢！” 顾爽这话说的极诚恳，丛静文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摇摇头，然后不忘了又道：“你们最应该感谢的还是那位县医院的医生，若非他抢救及时，处理得当，病人当时的情况，只怕等不到我们赶过去呢！” “嗯！是的，我们是该好好谢谢那位医生的。” 顾爽这几天一忙，还真把这事儿给丢到脑后了，经过丛静文再一次提醒，顾爽就把这件事记到了脑子里，心里盘算着，回去立刻着手好好感谢一下那位年轻的医生。当然，还有自己的同学蓝夕然！ －－－－－－题外话－－－－－－ 某粟今天外出了，俺是存稿箱…… 话说某粟因为外出熬通宵码出来的，大家是不是该表扬下呢？ 第二百零一章 一笔账 第二百零一章一笔账 顾爽在丛静文这里得了可以出院的消息，就立刻给家人打了电话，然后自己去病房将这个消息告诉舅舅舅妈。 舅妈一听就开始收拾行李，其实也没啥，就是两夫妻的一些衣服还有一些吃食用品之类。 顾爽看舅妈连早上的剩饭都要打包带走，有些无奈，笑着对舅妈道：“妗子，您去帮舅舅换换衣服，我来收拾这些。” 一听这话，舅妈也就停了手。现在程舅舅还穿着医院的病员服，既然要出院了，就不能穿着这个回家啊！于是，乐呵呵地拿出一身干净的夏衣裤拉着程舅舅进卫生间换，顾爽则趁着这个时间，将剩下的饭菜丢掉，又把剩余的水果这类的，分送给程舅舅结识的一名普通病房的农村老汉。 这老汉也是脑溢血，因为没有程舅舅运气好，耽误了最初的治疗时间，虽然后来也算抢救及时，但却留下了行动障碍和语言不清的后遗症。不过，这位老汉倒是很乐观，也很坚强，每天都会在走廊里自己做复健，积极努力地争取早日康复。 老汉的家庭条件有限，不但住的是六人间的普通病房，而且，平日里的饭菜极为节省，有一天，顾爽亲眼看到，老汉的儿子买了包方便面给老汉，那就算是营养餐！不是那老汉儿子不孝，主要是家里太困难了。老汉儿子自己都是啃馒头喝白水的。就这样的条件还让父亲来省立医院看病，每天都是几百块钱的花……算起来，这老汉儿子已经是难得的孝子了。 随着剩下的水果和一些营养品送过来的，还有半罐血果酱，顾爽对那老汉的儿子道：“其他这些还罢了，这半罐果酱是我舅舅最爱吃的，说是自从吃了这果子酱，手脚都灵活了好多。你也给老人家吃吃试试，反正就是些果子酱，即使没用也没有什么副作用的。” 那老汉儿子初始还不肯要顾爽送过来的东西，听了这话才千恩万谢地收了。 等顾爽回到病房，舅舅舅妈已经换好衣物准备好了，顾彬也带着两位在养殖场学习的表哥过来了。顾爽将住院的手续交给顾彬，让他去结算账务，自己则和两位表哥，陪着老人们出了病房。 几位值班的护士和医生看到顾爽一家人，都笑着祝贺，双反自然难免笑着寒暄两句，顾爽也代表两位表哥向医生护士们表示感谢，感谢这些日子来，他们对程舅舅的悉心照料和积极治疗。 一行人欢欢喜喜走出病房大楼，来到停车场，顾彬也结完账赶了过来。顾爽扶着舅舅舅妈上了车，上车之前，扶着车门忍不住回头望去。医院中，门诊、病房、影像等功能各异的大楼里，仍旧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想起自己带着舅舅半夜里急急赶来救命时的情形，顾爽不由感慨万千。 来时满心紧张恐惧，战栗不安，现在终于离开这里，而且是欢欢喜喜的，带着康复的舅舅离开，前后两种情形两种感受，真真是比得上天堂地狱中走了一个来回。 唉，医院啊，这个地方真的是让人又恨又爱，犹如人生百味，复杂的很啊。 程舅舅病愈出院回到家，一家人自是欢喜不已。 顾妈妈和周老太已经准备了一大桌子好菜等着，午饭就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围坐了，为程舅舅病愈出院庆贺。 程舅舅是个闲不住的，这些日子，又从儿子和妹妹嘴里听到许多关于顾爽养殖的事儿，饭吃到一半，就对顾爽道：“小爽，你看舅舅我能不能也去学学那养鸭子的技术？” 一家人同时愣住，还是舅妈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刻道：“你看你，他们哥仨折腾就够了，你这病刚好，又去学那些事干啥。[]再说了，他们哥仨以后都要养鸭子，地里的活儿不也得你多照应着些？” 顾爽初听程舅舅的要求，也有些不想让他这么大年纪跟着受累，但听了舅妈的话，却不由微微皱了下眉头。略略一想，道：“舅舅的身体刚好，以后这田里的事儿，还是三个哥哥多受些累吧。” 程立众和程立强现在已经对顾爽很是推崇，一听顾爽这么说，立刻连连点头应了下来。 被顾爽当众驳了自己的话，儿子们居然也都不帮她说话，让舅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顾爽却并不多加理会，虽说舅妈性格绵软，但有些小事儿上却有些分不清楚，而且除了操持家务，其他的事都有些木，要不然，也不至于程舅舅病情逐步加重，她也还一无所知了。 顾爽笑了笑对程舅舅道：“舅舅，那养鸭子的活虽说来前快，容易上手，但毕竟也挺累的，你的身体才刚刚好，就不要想着做这个了……” 听了顾爽这话又像是附和自己的意见，舅妈的脸色也缓了过来，笑了笑，感叹道：“就是啊，这一回就吓死我了，再来一回……还让不让我活了。” 说着，舅妈想起那日程舅舅病发时的惶急恐惧，不由红了眼。 程舅舅被顾爽和妻子联合说的，有些讪讪地，又见妻子如此，也难免感慨，伸手拍拍舅妈的手道：“瞧你，快别这样儿了，我这不是都好了嘛！” “舅妈别再想那些了，舅舅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过了这个坎儿，后边就只等着享福了。”顾爽说着笑了笑，又对程舅舅道：“舅舅，虽然我说您不适合养殖野鸭，但也不是让您啥也不干……” “嗯，小爽，快说来听听，你觉得舅舅干点儿啥好。”程舅舅一听顾爽这花，不由脸上浮上一片喜色，连连催促道。 顾爽却是笑着，将目光转向郑老爷子，与郑老爷子对上视线后，还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郑老爷子佯嗔着瞪了顾爽一眼，然后哈哈笑道：“小爽舅舅，这丫头是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虽然郑老爷子先在很是平易近人，但程舅舅却是知道这一位是曾几十年戎马生涯的将军，几乎一辈子的底层百姓生涯，自然就从心里对如此高官带着一种天生的畏惧和憧憬，听郑老爷子这么说，赶忙笑了笑道：“不敢，不敢。” 郑老爷子一看程舅舅这样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也很理解，表情却没什么改变，仍旧笑微微道：“小爽舅舅，我这些日子正在尝试着养野蜜蜂和蝎子，蝎子还谈不上什么经验，但野蜜蜂的成绩还不错，而且，那个东西也不算多累，比较适合你做。你要是愿意学，我就带着你共同学习，等技术成熟了，你也可以养上几箱野蜜蜂。这野蜜蜂所产的蜂蜜，可是比普通饲养蜜蜂的蜂蜜效果好得多，经济效益也更加明显。我初步了解了一下，一般的蜜蜂一箱一年能产15公斤左右的蜂蜜，野蜜蜂的产蜜量稍微少一些，大约能产十二公斤到十三公斤。但是野蜜蜂所产的蜂蜜价格却要高一倍甚至两倍，一般在一百元到一百六十元。咱们按照十二公斤，一百元算，一年就是一千二百元。一个人养上二十箱蜜蜂很轻松，那么一年就是两万四。我们这是按照最低的数值估算的，实际情况应该能够达到三万元以上。你觉得怎样？会不会嫌少？” 顾爽一听郑老爷子的一篇生意经娓娓道来，不由有些吃惊，又暗生佩服。看着郑老爷子养蜜蜂养蝎子好像小孩儿闹着玩儿似的，却没想到，老爷子心里早就有了一本帐。 而且，她一很佩服老爷子不虚高，不自傲，做事稳扎稳打，即使养个野蜜蜂，也都算计的如此细致。虽然将所有不利因素都算了进去，却也逐一找出解决的方法……唉，不愧是做了多年将帅之人啊！ 顾爽这里暗暗感慨没人知道，郑老爷子的一番话诚恳坦白，却颇让程舅舅感动，同时也稍稍将那畏惧之心跑开了些，连连笑道：“怎么会嫌少，能一年挣上三万块钱，就很好了！” 这话，程舅舅倒是说得大实话。虽然现在国家已经不再向农民收取提留款和公粮，并且还会按照耕地每年给农民们发补助，但种粮食一年下来，买种子要种子钱，地膜覆盖的要薄膜钱，浇水要钱，施肥要钱，甚至因为机械化的推广，播种和收获时，还要花雇机械的钱……种种费用抛算下来，一亩地一年的收入最多也就一千多块钱，这还得说风调雨顺，没有各种自然灾害的滋扰侵袭。现在农村地少人多，像s省这样的人口大省，一个农民能够分上一亩地都算多的。即使再加上程舅妈的地，两个人的地一年弄好了也不过三千块钱。三千块钱和三万块钱，那可是相差十倍有余，程舅舅又怎么会嫌弃少？ 听程舅舅这么说，郑老爷子就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我养蜂吧！” 程舅舅有了事情做，一家人都跟着高兴。顾爽又对舅妈和两位表哥说，等夏粮收了之后，就在地理种上牧草，争取在村子里再承包些土地种植牧草，倒时候统一收割，费用少，经济效益会更好一些。重点的是，牧草比庄稼皮实的多，几乎不用怎么管理，而且效益一点儿也不比粮食作物差。 －－－－－－题外话－－－－－－ 某粟死回来了，这回是真的半死了…… 零下八度的天儿出门，结果冻感冒了，还连带着激发了与马桶的亲密感情，几乎蹲在卫生间出不来了……呜呜，勉强码了这一点先发上来，争取中午前二更…… 第二百零二章 宝宝要独立 第二百零二章宝宝要独立 舅妈还有些想不过来，两位表哥却脑子活一些，又对顾爽有了一种极强的崇拜，所以顾爽一说完，两个人就连连点头称是。 他们虽然纯朴，却不是傻，相对来说，程立众和程立强倒比老大程立勇的脑子活泛些，在养殖场可是看到顾爽刚刚引进养殖的肉牛，一头头壮实的很，几个月的小牛就赶得上村子里的大牛，长大后据说能够长到将近三千斤。而且听说这牛肉的价格也像顾爽的养殖场养殖的其他物种一样，都是走的高端路线，届时，长成后的牛肉，那一定会比普通牛肉价格高很多。 自己现在种植下牧草，等表妹的牛肉养殖成功，自己就可以直接从表妹这里引进肉牛养殖，绿头鸭、肉牛……说不定自己兄弟们，也能成立一个和表妹这样的小养殖场呢。 而舅妈最信任的是儿子和丈夫，儿子们都麻利答应了，她也就不再提什么异议。 当天下午，程舅舅就跟着郑老爷子上了山，两个人加上陈叔和两名警卫员，还有宝宝小豆丁，去管理蜂箱，恰看到有一个蜂箱里又繁殖出两团新蜂群，可算是大喜事儿。 至此，郑老爷子的蜂箱数量已经繁殖成了十八箱，在剿蜜相信就会收获很多了。 两位表哥是住在养殖场员工宿舍里的，程舅舅和舅妈则住在顾爽家里。程舅舅一心扑到了养蜜蜂的事情上，舅妈就在家里帮着顾妈妈和周老太打扫卫生，做饭洗碗，几个老太太凑一起，倒也说说笑笑的挺乐呵。 将这件事放下，顾爽又投入到了工作中去了。 裴振宁带着人员已经在东北做完了资产评估和审计工作，结果让顾爽颇为感叹。不知道朴东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整个养殖场虽然面积不小，但牛舍简单，其他的设备设施几乎没有，唯一值钱的就是那些种牛母牛了……不过这样也好，场地够大，足有五百多亩，种牛母牛都有，其他的设施也就容易了。 这种情况决定了朴东顺的资产有限，股份也就有限，顾爽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她本意之所以合并收购朴东顺的养殖场，也是看中了朴东顺的培育技术，对于这个小养殖场还真没有多少念想。如今，知道朴东顺的资产不多，而朴东顺显然更热衷于培育，对经营并不热衷，也没多大能力，这样将来所占的股份也不会太多，合并之后的工作也更好展开，对天泽公司的发展绝对是个好事，不会因为新旧交替而产生太多的矛盾。再大的公司也经不起内耗，那个可是最伤元气，也最影响工作的。 东北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资产一经评定，竟朴东顺确认签字后，合作协议也就算正式开始执行。随着裴振宁过去的宗伟也已经开始着手休整原来的朴东顺牧场，如今的天泽公司东北养殖基地，并速度很快地又在周边买下了几百亩土地，将牧场的面积扩大到了一千多亩。现在是夏初，牧场一边休整一边重新翻耕种上牧草，等到两个月后，牧场就能焕然一新，届时，又有近千头的小牛出生，牧场扩大充实指日可待。而且，一千亩的牧场，裴振宁和宗伟和顾爽协商之后，预留出了近三分之一的面积，准备建鹿场，养殖梅花鹿。 东北三宝：人参鹿茸紫貂皮。紫貂养殖比较困难，现在顾爽家的四只小紫貂已经长大，但想要繁殖形成养殖规模还早得很。而目前人工养殖紫貂还在摸索阶段，根本没有地方购买貂种。更主要的是，紫貂养殖与肉牛养殖完全不同，两相兼容很难，于是经过协商决定还是养梅花鹿。梅花鹿一身是宝，鹿茸是珍贵药材自不必说，鹿血、鹿胎、鹿肉、鹿皮，乃至鹿尾都是珍馐佳肴，价格不菲，而且梅花鹿养殖起来比较省事，而且是食草动物，与肉牛的兼容性好。 这件事之后，就是尚凡提出的合作老人疗养院的事情。 顾爽回来之后，想了想还是和郑卓然说了。让顾爽比较高兴的是，对顾爽与尚凡合作，他只是说了一句酸话，并借机正式搬进了顾爽的房间，却并不反对。于是，合作事宜也算是正式通过。 而尚凡提出的合作，也很合顾爽的意。[.超多好看小说] 尚凡只是选派了一名经理人来经营，两人定下大方向和经营方针之后，有什么重大事情还是由顾爽和尚凡协商决定。当然了，顾爽其实也知道，这一次她又占了尚凡的便宜，依据尚凡的性子，这样的小事情他绝对不会怎么在意，以后的主导权还在她的手里。更因为，尚凡只是选派了一个经理人，自己并不经常过来，这样也可以避免过多的接触。那啥，郑卓然不反对，但对借机讨利息的行为可是热衷的很，脸皮也厚的惊人，着实让顾爽有些吃不消。 两件事忙乎了足足一个星期，才得以妥帖，各项工作下达下去，日常事务由霍梅青打理的井井有条，顾爽也就恢复了惯常的悠闲。 因为国际市场的开拓，朱莉丫头也没有度什么蜜月，只是休息了几天后，就携夫搬去了市区顾爽给她买的房子。拖着日渐沉重的身体忙碌起来。顾爽也有些看不下眼，劝了几次，被朱莉轻松说服，她趁着现在身子还不算太笨，把国际市场这块理顺，等到第一批鸡肉产品顺利卖出去，市场理顺了，她也可以放心生产坐月子了。 顾爽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于是嘱咐她自己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也就放手了。 眼看着时光流转，五月过去，转眼进入了六月份。 宝宝的三周岁生日也到了。 三周岁，意味着宝宝即将告别在家厮混的日子，准备背起小书包成为一名幼儿园小盆友了。 这些天，因为跟着郑老爷子上山下河，宝宝白嫩嫩的小脸蛋儿被晒成了淡淡的小麦色，身上的肉肉结实了不少，奔跑、爬山都像模像样了，而且，还跟着王锁柱老爷子学会了游泳，不过，因为天气冷水凉，练习游泳的时间短，潜水还不行，仅仅也就在狗刨的最初级阶段。 对于这些事，顾爽也都知道，但既然孩子交给郑老爷子教导，她也就放了手。虽然心里难免心疼，但她也知道男孩子磋磨一下还是很有好处的。不是说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嘛！ 经过几天完全隔离教养之后，在确定顾爽并非那种不舍得孩子吃苦的妈妈之后，郑老爷子也放松了对母子俩的隔离措施，每天回来后带宝宝洗澡之类的事情也由着顾爽来做了。只不过，宝宝似乎已经颇有了些小男子的意识，每次只让顾爽给他打开开关之后，就要求自己洗，不再让顾爽动手。 这让顾爽欣慰儿子长大了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儿子天天黏着她的时候，有时候觉得累，但儿子真不黏她了，却感到空落落的，心里还酸酸的有些不是滋味儿。 另外，因为郑老爷子揽过了宝宝的教导任务，所以宝宝上学的地点也已经确定，等宝宝过完三周岁生日，就会随着郑老爷子进京，然后在京城上幼儿园。自然，之后的小学、中学学业也将在京城完成，这让顾爽又添了一个心事。随着宝宝三周岁生日的越来越近，顾爽心中的不舍和失落也越来越重。 宝宝即将离开身边，顾爽就好像要把接下来不能见到宝宝的日子都要浓缩在几天里完成似的，去给宝宝买了许多衣服、用品玩具，还有即将入园所需的书包文具之类，而且，完全拚弃了之前的节约，那小衣服、小袜子之类的，都是一打一打地往回买，而且绝对都是高级品。 而且一改自从顾妈妈来后极少做饭的习惯，每天都会拿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泡在厨房中，变换着花样为宝宝做各种爱吃的食物，每当看着宝宝开心的大口吃掉她做的食物时，顾爽的眼神就特别温柔，柔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郑卓然看着不忍，却也知道，男孩子想要有所成就一定要离开父母身边，适度的磨练对孩子的将来绝对有好处。也知道顾爽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作为妈妈，又是她自己一手将宝宝带大的，难免不舍而已。 这日，晚餐顾爽给宝宝做了三糜丸子汤，用的是猪肉糜、鱼肉糜和虾肉糜和在一起，加入蛋清、淀粉和适量的调味品，搅拌上了劲儿，再做成一个个莲子大小的肉丸儿，清水汆成汤，这道菜营养丰富，而且清淡鲜香，特别适合老人孩子食用。只不过，做这种丸子，要想好吃就要用手剁肉，将精瘦猪肉、鱼肉、虾肉分别剁成泥，然后再加入蛋清、淀粉用力顺时针搅拌，直到打的气泡上劲儿为止，再加入调料品调匀才能用来制作肉丸，其中不但费事，还特别费力，而且，一道道材料加入的时间；剁肉的程度、力道；乃至搅拌的力道、时间、程度，有一个做的不对或者不够，味道做出来就不够鲜美，或者弹性不够，或者软糯不够……都会大大影响到最后的品质。 顾爽做这一个菜，又是剔除肉筋，又是剔除鱼刺，又是剔除虾肠……等等细功夫活儿，竟然整整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可谓每一个小巧的白玉色的丸子里，都饱含了她浓浓的母爱之情。 宝宝倒是很捧场，一连吃了两碗，郑老爷子和几位老人也一致称赞，让顾爽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郑卓然在旁边看得有些心疼，吃过饭，主动地要带宝宝回二楼一起睡，却被自以为长大了的宝宝拒绝了。 小东西挺着仍旧有些肉肉的小胸脯，自豪而又骄傲地道：“我是男子汉了，不能再跟妈妈睡了。我要睡自己的房间！” 说着，不管顾爽黏在他身上的目光，很骄傲也很有礼貌地地向爷爷姥姥姥爷几个老人一一道过晚安，自己连蹦带跳地跑上三楼自己的房间去了。 其实，最初装修房子的时候，顾爽就给宝宝准备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全部是海蓝色的格调，放了一整套的儿童套房家具。但因为之前宝宝一直跟着顾爽睡，这个房间也就成了宝宝的玩具间。不过，每天帮佣大嫂或者周阿姨、顾妈妈都会仔细清理，所以可以随时入住。 顾爽呆愣愣地看着宝宝的小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口，才幡然醒悟一般，疾步追了上去，嘴里还喊着：“宝宝，那房间的被子好几天没晒了……”因为急切，顾爽的步子很匆促，话音未落，人已经上了楼。 郑卓然在后边看着顾爽的样子，心疼的不行，还有些微微的酸，他对顾爽那么好，也没见她这么疼自己…… 当然，吃宝宝醋的心思，郑卓然是努力埋在心底的，尽量不表现出来，即使有些什么被别人看到眼里，他也绝对不会承认。 回头，看向郑老爷子，祖孙俩用目光交换了一下意见，郑卓然就跟在顾爽身后追了上去。 郑卓然跟上去，正看到顾爽神色黯然地站在门口，房门没有关严实，从门缝里看进去，宝宝小包子正捣腾着小短胳膊小短腿儿在自己铺被窝，从这小子湿漉漉的背影上能看出来，小东西已经冲了一个极度快速的战斗澡，看样子是要睡觉了。 看着宝宝小小的人儿在那里自力更生，顾爽就觉得心里堵得不行，喉头阻塞，眼泪已是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爽爽……”郑卓然低而温柔的声音响起，同时，一条温暖坚实的臂膀已经圈住了她的腰身。 “卓然……”顾爽一下子回身趴在郑卓然的怀里，抽泣起来。那压抑的哭声，和怀里颤抖的身子，让郑卓然心疼不已，几乎连刚刚对宝宝的吃味儿都丢开了。 宝宝在房中还不知道外边的事情，小小的孩子脱离了母亲的怀抱之后，已经被郑老爷子给带野了，每日里想的都是怎么爬山爬的更快；用什么办法才能更好地捉到野蜜蜂、蝎子而不被蜇到；今天游泳又能游出更远的距离了，还学会了短暂的潜水，已经能够伸手摸到河底了…… 此时，宝宝钻进被窝，想的就是怎么去把那条可恶的大黄鳝捉住，今天明明已经被他抓在手里了，却又被那厮逃脱了，实在是可恶！正充分感受着外边世界精彩的小小孩子心里，哪里会想到妈妈为他的伤心不舍，又哪里知道，就在房门外，妈妈正哭的摧心断肠！ 宝宝将一个小小的毛茸茸一团从被窝里揪出来，拍拍那小家伙的脑袋，悄声道：“花花，睡觉咯，晚安！” 然后，就关上头顶的台灯，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枕头旁边，一只毛色黑黄相间的小毛团却在灯光熄灭后抬起头，睁开了眼睛。若是顾爽此时走进来，一定会看到这只被宝宝称为花花的小动物，也一定会立刻将它彻底地与宝宝隔离开来。 只可惜，顾爽哭的几乎晕过去，郑卓然安抚不行，只好打横将她抱起回房了。 顾爽也不知怎么会到的房间，更不知哭了多久，最后就那样哭着睡着了。 郑卓然搂着怀里虽然睡着了，却在不时抽噎一下的女人，心里的滋味儿也不知怎么描述了。他喜欢宝宝，但也想独占顾爽，所以，郑老爷子将宝宝带在身边，给了他和顾爽独处的机会和空间，他还是很感激的。但真正看到顾爽因为宝宝的独立和疏离而带来的悲伤，是如此巨大激烈，他还是心疼了，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看着宝宝长大、独立，想到今后，他或许再也不会跟着他一起洗浴，两个人在浴室里玩泼水大战，然后肉肉软软的小身子窝在自己怀里，眨巴着大眼睛听自己讲故事……竟然也有一丝丝的不舍。 两个人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醒来，顾爽就觉得眼睛涩疼的厉害，眼皮肿的几乎睁不开。 起身去浴室里一看，嗬，两个眼睛都肿成烂桃儿了，红红的，难看的很！ 不过，哭过一场，又睡了一觉之后，顾爽也觉得心里堵着的闷气散了许多，对于宝宝的变化，虽然仍旧不舍，却已经能够理智地接受了。 毕竟，孩子的成长不可遏制，嗷嗷待哺的雏鸟，总有一天会羽翼渐丰，要离开大鸟的庇护，张开翅膀寻找自己的世界，自己去面对世界和生活的风雨雷电。这些道理，顾爽都明白，只是没想到，宝宝的成长在郑老爷子的促进下，来的如此之快。她原想着，怎样宝宝离开她也得到上大学的时候，可是，没想到，宝宝刚刚三岁，就要离开她去京城上学了。 可，宝宝身上的成长也让顾爽欣慰。毕竟，像宝宝这样，三岁的孩子就能够独立地打点自己生活，虽然还不够完美，但也是许多孩子无法做到的。想来，将来，宝宝的能力也能够领先与同龄的孩子吧？在面对同样的磨难和风雨时，即使没有父母的庇护，也能够很好地度过，甚至搏击风雨，成就一番事业。 唉，在这种患得患失的矛盾心情中，顾爽最终也只能轻轻地叹口气，取了冰水浸过的眼膜贴在眼睛上消肿。 这时，一双手从顾爽身后伸过来，帮着顾爽将眼膜弄好，又揽着顾爽走到房间的沙发上，让她坐好，柔声道：“你坐在这里，待会儿我们一起下去。” 说着，打开房间的电视，转到早间新闻上，随后进了浴室。 女主播用轻快地语调播放着新闻，顾爽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新闻，脑子却不自禁地又转到宝宝身上去了。明天就是宝宝的生日了，她想着带宝宝出去玩一天，然后买个蛋糕好好给宝宝过个生日。 宝宝三岁了，这已经是第三次过生日了。 之前，宝宝一岁生日时，因为经济拮据，只不过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和陈飞一起给宝宝过了个简单的生日。 宝宝两岁时，顾爽刚刚完成种植园的搬迁，养殖场也在建设中，忙忙碌碌的，竟然都没顾上宝宝的生日，还是周老太给记得，做了两个菜就算过了生日。 宝宝三岁了，现在顾爽有钱了，也有了时间，原本就想好好给宝宝过个生日，却没想到，又要面临和宝宝分开的情形。 想当初，在四处漏雨的木棚子里，顾爽就曾经发誓，要给宝宝一个安定温暖的家，一个优渥幸福的生活……现在房子早已经买了，家也有了，优渥的生活也实现了，只是这个幸福，她却无法定义……三岁的孩子就要他离开母亲，离开家，这么做，对于孩子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正自胡思乱想着，顾爽突然听到电视新闻里播出了一条新闻，某大型肉类加工企业疏于管理，导致大量超标使用抗生素、激素的鸡肉产品流入市场，并被配送到了某大型洋快餐的连锁店里。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记者专访…… 顾爽也顾不得眼睛肿不肿了，立刻伸手把眼膜揭了下来，盯着电视屏幕看着，脑海里一个计划也渐渐成型。等到郑卓然从浴室里走出来，新闻也正好告一段落插播广告的时候，顾爽已经有了决断。 这件事一经披露，市场上的肉类产品检验检疫势必会加强，或许只是一段时间，但也足够让许多企业因此倒闭了。毕竟，在国内市场经济尚不成熟的时期，许多企业，特别是农副业有关的企业利润并不高，抗打击能力也不强，所以，每一次的整治规范，也必然会让许多有关企业甚至无关的企业受到连累…… 接下来的一段时期，对于整个养殖业来说，都将是一次严冬。 不过，所谓大破即大立，这种时期，相对于其他企业或许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顾爽却非常有自信，这对于她们天泽公司的养殖产品来说，恰恰是一个抢占那些遭遇整顿企业所造成的市场空白的绝佳机会。只不过，这种机遇来的突然，去的也快，若是下手不够快，很快就会被其他有实力的企业抢占。 立刻，顾爽就在房间里给朱莉打了电话，让她召集几位销售公司的主管人员准备开会。然后，立刻给霍梅青打电话，让她都带着养殖场所有的产品去省检验检疫局做加急检测，不管多花钱还是怎么样做，都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拿到检验结果，而且是详细数据的检验结果。又让霍梅青通知公司中层八点开早会。 挂断霍梅青的电话，又立刻给各大媒体的熟人打电话，通知他们召开现场新闻发布会。并找了省台的广告部主任，不管什么条件，要十天黄金时段的大幅度专题广告。 这两年时间，若说顾爽除了公司规模不大扩大外，最大的成绩就是也积累了许多人脉。平时里这些东西不显，但到了用的时候，就真正体现出它的价值来了。 省台广告部的经理虽然被顾爽的狮子大开口震得有些发懵，却还是几乎没有多少托词地答应了下来。而且，费用问题，也给了顾爽很大一个优惠，让顾爽连声感谢的同时，也暗暗感叹，虽然她不喜应酬，但看来应酬还是非常重要的。 紧接着，顾爽又给尚凡拨通了电话：“尚凡，我们定的开业时间能不能提前？” 尚凡还没起床就接到了顾爽的电话，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键，一听到顾爽的声音，立刻一个激灵就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女人推开，然后，在那个女人痛呼声出口前，恶狠狠一个眼神止住，然后赤果着身体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伸手随意地拿了一条床单缠在身上，走上阳台，“小爽，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爽就把今早看到的新闻和尚凡说了一下。尚凡什么人啊，那心机可比顾爽深沉的多，一听顾爽提及问题鸡肉，立刻就明白了顾爽所为何事，嘴角一勾，这个女人也成长起来了呢！ 声音却格外地放松，带着一丝刚刚睡醒的低沉和惯有的慵懒道：“好，这要是你想的，我就帮你实现！” 这话说的顾爽心头一跳，不由有些迟疑，自己再次与尚凡频繁接触是不是错了？就听到尚凡又呵呵笑道：“好了，休养院这块你不用管了，你只负责给我准备多少鸡鸭和各种肉类就够了……” 顾爽之前的布置，若说是明着趁机争抢市场的话，老人休养院的开业则是她用来拉拢舆论，给自己博个好名声，从而，配合各种市场上的正面运作，以实现更快更多更好占领市场份额的目的。 不过，她没想到尚凡会让她准备这些东西，一时有些搞不明白，不由疑惑道：“你要那么多肉，能用的完吗？” 尚凡哈哈大笑道：“那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去做你的事情，然后安心地等待着胜利的来临，然后，我们就可以去喝酒庆贺了！” 一听尚凡这么轻松地话语，顾爽也放松下来，跟着笑道：“好的，到时候，我请客，好好庆贺一番！” 话音未落，身后一阵温热传来，郑卓然已经走过来将她圈进了怀里：“亲爱的，要庆贺什么？” 第二百零三章 大捷 第二百零三章大捷 郑卓然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尚凡脸上的笑意几乎立刻就散了个精光，而且，变得铁青起来，牙关也紧紧地咬住，揪着床单的手也紧紧攥住……若是，郑卓然就在面前，只怕他早就控制不住地挥拳砸过去了。 顾爽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这坏男人做的什么打算，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当着还在连接着的电话说什么做什么，只有回头微微一笑道：“我在和尚凡说，等我们胜利了，要好好庆贺庆贺呢！” 说罢，就不再理会郑卓然，回头对电话道：“那我就安心地静候佳音咯！呵呵，拜！” 尚凡听到顾爽对郑卓然的话，虽然脸色仍旧不好，但心里却转了好几个弯儿，他本就是蛰伏寻找机会，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于是也立刻笑道：“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拜！” 挂断电话，尚凡嘴角的笑意化成了一丝冰冷而狰狞的表情，恨恨地咬了咬牙，转身走进屋里。床上的女人刚刚被粗暴地推开，哀怨了半天，见尚凡回来，心里却仍旧惦念着尚凡的多金和多情，立刻从毯子下探出半边雪白的身体来，伸手攀住尚凡的腰，攀附到他的胸前，仰起头，媚眼如丝道：“大清晨的，谁这么讨厌打电话啊！” 不提电话还好，一提电话，尚凡胸口的气就往上撞来，而且，这个女人好死不死地还说顾爽是讨厌的……殊不知，顾爽已经成了尚凡心头的逆鳞，他爱而不得，却仍旧绝对不允许别人对她的丝毫轻蔑和侮辱，登时，已经有所缓解的表情再次迅速地冷了下来，一把掐住女人的脖子，那白花花的胸登时裸（禁词）露出来，他却根本视而不见，之恶狠狠地瞪着惊恐不已的女人，冷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花钱度夜的鸡！别再让我看到你，滚！” 说完，手臂用力一挥，那女人身上裹着的毯子就彻底地脱落下来，白花花的丰满妖娆的女体就被大力地从床上甩了出去，直接甩到床的另一侧，最后噗通一声摔在地板上。 那女人还算有点儿眼色，虽然心里愤恨、不甘，却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凭仗和依靠，失了男人的欢心，能够做的只有听话地离开，否则……这些男人的能力绝对不止甩她一把，想要捏死她都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忍着身体的疼痛，颤巍巍地爬起来，也顾不得羞耻，用一起跌落在地上的毯子裹了身体，匆匆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和包包，打开门仓惶逃去。 再说顾爽这边，挂断电话，就直接从郑卓然的怀里挣脱出来。郑卓然没有防备，根本没来得及阻拦，顾爽已经走出了房门，下楼去了。 看着关闭的房门，郑卓然脸上渐渐漾开一个苦笑，然后摇摇头，也跟着换了衣服，走了出去。 他也知道刚刚那样做实在是有些卑劣了，但，听到她与尚凡笑语嫣然，他就觉得那笑容格外的刺眼，那笑声也刺得耳朵生疼。竟一时没忍住，像个任性而青涩的毛头小子一样，做出那么白痴的事情来。 可惜，郑卓然追下楼去，找到食鼠藤丛中时，才知道，顾爽根本没有来做每天必做的清理工作，而且已经出门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去做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可怜的郑卓然同学，好不容易才得到美人心，却不料仅仅一个不合时宜的小动作，郑同学就已经再度失宠了！ 这一次药物鸡事件是由中央台爆出来的，其势自然不同，很快全国就掀起了一场鸡肉产品的检验风潮，紧跟着是各个养鸡场的不断大规模抽查检验，然后，果然如顾爽所推测的，又迁延到了其他禽类，然后就是各种养殖肉类…… 对于这样的检查风暴，许多消费者拍手叫好。（.好看的小说）毕竟现在社会的食品安全已经有人人自危之势，虽然这种检查风波一般都是一过性的，几天过去后，该怎样还怎样，但查总比不查强不是？ 但这场风波对于风险颇大的养殖业来说，却无异于一场风雪，而且是寒冬腊月那种，刺骨凛冽。 资金稍微雄厚些的，虽然损失了一批鸡或者鸭，但凭借着积存下的资本，还有可能东山再起，或者换个行当做。但许多规模小的养殖场，因为这场风波的迁延，不得不关闭破产。即使已成规模的大型企业，经过这样的风波也无意外地受到波及，轻者利润降低，重者，也会因为被查到问题，而被封存产品以及罚款。 而，偏偏在一片风声鹤唳之中，顾爽的天泽公司却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拿到了省内几家质量检验检测机构的检测报告，包括养殖产品的检验、饲料的检验，以及饮水的检验等等。紧接着，天泽公司就高调地邀请了省内的各大媒体召开现场新闻发布会。 记者们或者举着录音机、照相机，或者扛着摄像机、握着话筒，一起跟随天泽公司的老总一起，进入养殖场之前，统统进入统一的房间更换隔离服，就连记者们带来的器具都做了防菌消毒处理，然后，才随着天泽公司的老总一起进入养殖场内部。 这一次，一贯低调神秘的一品鸭养殖环境就这样一环一环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从最初的牧草基地，黄粉虫养殖，再到饲料全自动化加工车间，然后是一品鸭的育雏室，之后是育成鸭舍。只见各处无不窗明地净，虽然是鸭舍，但并没有那股普通养殖场惯有的恶臭熏天，更没有污水横流。 天泽公司的老总亲自给大家讲解，全自动化进水喂食系统，全自动化清理系统，然后是污水和粪便被清理之后，就会进入养殖场的沼气池，经过发酵之后，得到沼气又能反过来为整个养殖场乃至种植园都提供热能和动能，沼渣又被作为高级有机肥用来种植花卉、果树、以及牧草草场的施肥，而且，一品鸭不但居住的房子干净清爽，而且活动场所非常大，还有天然的大片池塘供绿头鸭嬉戏游水甚至捕捉鱼虾……这种比天然环境更加优越干净的养殖环境，添加了黄粉虫这种优质蛋白的饲料……众记者参观完之后，不由连连赞叹，难怪一品鸭价格那么高，品质那么好，人家的成本高，品质好，自然值那个价格啊！ 接下来，顾爽又带领众记者去参观新近建成的养鸡场，一大片鸡群就像云彩似的，在山坡上跑来跑去，而同样的，这里的环境也是极为干净整洁的。而且，有些存了心思的记者也猜测是天泽公司作秀，但无论他们怎么出其不意地检查到一些边角角落，竟没有任何漏点，到了最后，这些人也不得不相信，天泽公司绝对是一贯如此，若是作秀，绝对做不到这么彻底。 最后，顾爽在种植园这边的大餐厅设宴招待到场的记者，做的就是天泽公司自产的一品鸭和一品珍珠鸡，等香喷喷的鸡肉鸭汤吃完，有的记者就笑着叫道：“顾总啊，你们的鸡鸭好是好，可是太难买了，我能不能走走您的后门儿，买一点儿带回去给老婆孩子尝尝啊？”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哄堂大笑。 顾爽也跟着笑了一回，然后起身对大家道：“今天，我让大家跟着受累，按正说，是应该好好谢谢大家的。但，如今风大浪急之时，我也不敢随意乱来，以免给诸位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这样吧，我这里有特批出五百只一品鸭和五百只珍珠鸡，但不是送给大家，是卖给大家……有和这位同志一个想法的，可以去门口付钱购买！” 刚刚那个记者摸摸头，嘟哝道：“这买卖做的可真精明啊！” 众人又是大笑一场。[.超多好看小说]然后有人就道：“买就买吧，能买到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于是，有人又意思着提了几个问题之后，就纷纷去门口购买一品鸭和一品鸡，这些一品鸭和一品鸡都是现加班赶出来的产品，拿在手里还有些温乎乎的。 众人一股脑涌过去，有个记者就喊：“给我来十只一品鸭、十只珍珠鸡！” 另一个则喊：“给我分别来二十只！” 收款的有些无奈，顾爽又在众人身后大声道：“很抱歉，因为数量有限，是按照每人各五只准备的，若是有人多要，请找出少要或不要的同志搭配购买！” 还别说，这样抢手的东西，在超市里那是排队都买不到的，能够在这里买到，那也是个机会，众人哪有不要的，于是一人五只一品鸭五只一品珍珠鸡，也就没什么厚此薄彼之嫌了。 等到大家付款了，才发现，天泽公司算是给了个大人情，人家虽然是摆明了售卖，一品鸭的价格也同超市一样，但五只一品珍珠鸡却是搭配赠送的，说是品尝试吃。让众人皆大欢喜。 在天泽公司的现场新闻发布会后，由天泽公司牵头，市内许多财阀富豪纷纷出资筹建的养老院、四村联合小学也正式入住，暨天泽公司老人休养院隆重开业，邀请各大媒体到场。 看了设备优良、完备的小学和养老院，看到老人们慈祥的面容和孩子们欢喜的笑脸，与会者无不被感动。而藉此，又牵出两年来，天泽公司修路筑桥，并为四村村民解决就业问题等等，为前几天天泽公司刚刚曝出绝无添加剂和抗生素的新闻，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天泽公司在这场药物鸡引发的养殖业风波中，完胜，不但没有受到负面影响，还在民众心中树立了极好的口碑。销售不但不降，反而直线上升，随着扩展养殖规模后的大批量产品上市，国内几大城市的市场轻易到手，在南市，更是成了养殖业的龙头。 借着这个趋势，天泽公司第一批鸡类产品顺利出口，而且价格比原来的普通产品更是高出近一倍，订单却如雪片纷纷而至。甚至，受到此次风波牵连的几个洋品牌快餐，也纷纷向天泽公司伸出了橄榄枝，只不过，天泽公司的饲养规模限制，暂时无法给这些洋快餐供货。 这一场大胜仗打下来，天泽公司销售连连呈几何倍数的攀升，整个公司的发展势头，更是如长虹贯日，一发而不可阻挡。 这一番胜仗打的有声有色，顾爽期间还没忘记给宝宝过生日，本想带着宝宝外出游玩一日，却被宝宝拒绝，小家伙迷上了游泳，每天都跟着王锁柱练习，发誓一定要在进京前把潜水学会，所以根本拿不出时间来陪妈妈，为此，小东西还特特地向顾爽道歉，倒是弄得顾爽哭笑不得。之后，在顾爽忙着调度各处力量，将胜利果实扩大化的时候，过了三周岁生日的宝宝终于跟着郑老爷子进了京，郑卓然去京里送行，原本想着趁小别之际，哄得顾爽回转，却碰了一鼻子灰，只能蔫蔫地陪着老爷子和宝宝走了，临走，也没得到顾爽的一个笑脸。 想想，顾爽这段时间在尚凡的帮助下大肆扩展，心里难免惴惴。但撇下老的小的自己进京，还是不放心。 因为公司的事务忙乱着，倒是缓了因宝宝离开导致的失落和担忧思念之情，顾爽每日忙的像个陀螺，回家几乎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往往是冲个凉就直接睡了，倒少了许多愁思。 程舅舅学习的很认真，人又勤快踏实，郑老爷子离开时，已经上了手，做的有模有样了，于是，老爷子的宝贝蜜蜂和蝎子，就交给了程舅舅打理。 如此忙乱着，很快到了六月下旬，顾爽接到郑老爷子的电话，宝宝已经入园，每日有人专程负责接送，宝宝的适应力很强，当天晚上就打来电话，和顾爽说了一通在幼儿园认识了什么小朋友，学会了什么儿歌之类，听着竟是非常欢喜，根本没有其他孩子入园的啼哭之类，顾爽也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第二天，随着几大城市的市场启动顺利，这一场战役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并且取得了非常辉煌的战果。去东北负责审计合并事宜的裴振宁也返回了南市，宗伟留在那边主持初期建设工作，并配了一个行政主管，负责内部安排和外部应酬，朱莉也派了业务主管过去，负责开拓东北三省的市场。 履行诺言，顾爽就给几名得力的主管和谈瑞林、尚凡打了电话，晚上找个地方庆贺一下。 朱莉已经怀孕四个月，衣衫又日渐单薄，腰腹已经明显地凸了出来，人也胖了一圈儿，但性格却仍旧风风火火的，一听庆贺，立刻鼓掌附和，并提议去吃饭然后唱k，被顾爽直接否决。 就她挺着个肚子还去唱k，也不怕孩子被高分贝的噪音给吓坏了。 最后一番折中之后，确定意见，就来种植园，去青溪旁搞一个烧烤晚宴。 六月底，被称为国内四大火炉之一的南市，已经很热。但西郊的山区的早晚却仍旧轻风松爽，很是怡人。再加上青山滴翠，碧水潺潺，守着烧烤架，自己动手烧烤，还可以借着夕阳钓鱼戏水，实在是非常不错的消闲之所。 为了野外烧烤行动方便，顾爽穿了一套连衣短裤，露出膝头的豆绿色宽松版连衣裤，头发在脑后束了个简单的马尾，再加上一双白色的平地休闲凉鞋，不施脂粉，神态轻盈，若是不认识的，肯定会以为是哪个学校的在校学生，根本不会相信，居然已经是一个三岁娃娃的妈妈，也不会相信，已经拥有了一家资产过亿的大型种植养殖公司。 为了照顾朱莉，顾爽特意带了一个厚厚的蒲草垫子来铺在溪边。因为种植园广种捕虫草、瓶子草之类的食虫植物，再加上养殖场和四个村子的沼气工程，卫生条件得到了极大地改善，周边环境都非常洁净，即使在夏夜的溪边，也不用担心蚊虫的滋扰。 顾爽扶着朱莉在蒲草垫子上坐了，与她一起动手帮着将带来的水果和熟食成品小菜之类摆开，另一边，先生们则开始架设烤炉，生火，女士们则在收拾带来的烤串。几个孩子跟着大人们忙忙呼呼的，忙帮不了多少，倒是添了不少乱。 将食物收拾出来，朱莉开始吃起了水果，顾爽则拎了带来的几只鱼篓进入溪水中，准备钓些鱼类来做烤鱼。 另一边，尚凡则和谈瑞林一人握着一根钓竿，在学姜太公垂钓，看着架势不错，但半天没看到提竿，想来收获不怎样。 经过两年的锻炼，顾爽钓鱼也算小有心得了，将几只鱼篓一一选定位置放好，转头看看那一边苦苦守候的尚凡和谈瑞林，勾勾唇角，也不去多事，又转身回到蒲草垫子上，与朱莉并肩坐了，拿了一片早熟的香瓜咬了一口，目光却不自禁地去追逐那些跟大人一起忙乎的乐淘淘的孩子们。 她看到裴振宁握着自己儿子的小手，给肉串刷着酱料，还看到刘长洲带着自己儿子，正在进行父子烧烤比赛，裁判就是刘长洲的妻子…… 看着一张张笑脸，和一个个活泼的小身影，顾爽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来，被她压抑在心底的思念和担忧，就一层层地泛上来。 宝宝入园已经快一周了，不知情况怎样？宝宝入的是京城数得着的高级幼儿园，里边的孩子多是些背景深厚的，宝宝一个外地去的孩子，在那里可曾受到排挤？或者，老师们有没有另眼相待？还有郑家，也并非那么风平浪静，就上次她带着宝宝一起，郑二婶还曾对宝宝冷语想向，甚至出语侮辱，这回，宝宝自己孤身进京，虽说又郑老爷子护着，但老人家毕竟年龄大了，也势必无法时时刻刻护得宝宝……千思万绪，最后汇成了一句话：宝宝好吗？ 之前，工作繁忙，或者说顾爽刻意地用繁重的工作占据了自己的大脑，不让自己去思念担心，只是，这一旦放松下来，又看到这么一副父子母子其乐融融的场面，那被压抑着的思念和担忧就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一发不可收拾。 她甚至有一种冲动，这就买张机票进京，看望宝宝，把宝宝从京城接回来，带在身边，时时刻刻看到他…… 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看着这个傻女人呆呆的，一脸的思虑，朱莉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微凸的小腹，叹口气道：“想孩子就去看看，这几天公司里也没有多少事了。” 顾爽被朱莉唤回了跑远的心神，回转头，对着朱莉淡淡一笑，摇摇头，随后垂下头，将脸埋在了膝盖之中。 “唉，你丫的就没痛快过。当娘的想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有什么抹不开的？去看看怎么了？郑老爷子还能不乐意不成？再说了，你别告诉我，人家郑卓然有啥不对，即使有什么不对，说开了也就过去了，夫妻之间，就该多沟通多交流，这么冷着可不是个事儿。感情深的时候或许还没事儿，但当感情转淡，你再动不动使小性儿，那可就难说便宜了谁！” 说着，朱莉还不解恨地伸手点了点顾爽的脑袋，恨声道：“你就犟吧，做女人面子有什么，把幸福紧紧抓住才最重要！” 被她这么一顿数落，顾爽刚刚生出的忧思反而被冲散了些，抬起头看着朱莉稍显丰满的脸，因为怀孕生出了一种过去没有的母性的柔和，此时，却因为生她的气而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儿，两相冲突之下，表情就显得格外怪异，禁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我知道了，你就好好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吧，可千万别生气，若是因为我让你生气，将来生个小气包儿，那可就是我的大罪过了！” “我好心好意地劝你，你丫的却不识好歹，算了，我看出来了，我就是属狗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来了！”朱莉撇撇嘴，拿起一片西瓜大大地咬了一口，仿佛那块西瓜就是顾爽，咬一口来解恨似的。 “你这话要是让程彦听到就好玩了，”顾爽笑笑，搂着朱莉的胳膊，道：“你自比是属狗的，那程彦是啥？你肚子里的娃子又是啥？” “嘁，大不了就是大狗小狗一窝狗儿呗，有啥大不了的！”朱莉一边吃着西瓜一边撇嘴道。 噗嗤！顾爽喷笑着起身，笑呵呵地径直走向溪水。在她的身后，程彦一脸哀怨地在朱莉身边坐下来，道：“老婆，怎么不到一天功夫，我和咱家宝贝就变成大狗小狗儿了？” 顾爽听着好笑，脚已经踏进溪水，仍旧忍不住回头看过来，却看到在程彦背后，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直发如黑色的瀑布般披在脑后的年轻女孩子款款走来。虽然女孩子因为背对着夕阳的方向，看不清面容，但那姣好的身段儿，清纯出尘的气质，却仍旧令人惊艳，令人心折！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刹那间，顾爽的脑海里就浮上这么一个诗句。 第二百零四章 烧烤晚餐 第二百零四章烧烤野餐 “哈哈，怎么不能是我？”徐湘南俏皮地眨眨眼睛，笑道。 她虽然是想着给顾爽一个惊喜，却没想到顾爽惊是惊了，却没看到喜色在哪里。不过，能看到一向端庄沉静的顾爽露出这种惊讶的神色，也是很难得的，不浪费她花了一番功夫。 顾爽被这丫头笑得有些晃眼，心中腹诽道，她不是奇怪别的，只是奇怪徐湘南怎么跟了程彦一起过来了。而且，上次进京，明明记得徐湘南理了头极短的头发的…… 心里想着，顾爽伸手就去给徐湘南撂耳边的散发，头发撩起，露出的不是假发头套，却是实实在在的头皮…… 然后，顾爽瞬间恍然了，接着就淡定了。 人家不是现在戴了假发套，是在京城的时候戴了假发套了……囧！ 徐湘南也在蒲草垫子上坐了，接过顾爽递上来的果汁咕嘟嘟地一口气喝完，抹抹嘴，才笑道：“三嫂，我们要实习了，我就来你这里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这话说的，来都来了，她还能把人赶走不成……顾爽忍住扶额的冲动，笑着道：“我嫌弃你，你就回去？” “怎么会，我好不容易自己出来！”徐湘南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顾爽耸耸肩，手一摊，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那意思就是说，我不接受你也不回去，我还有什么办法？ 徐湘南却嘴巴甜的很，凑过来抱住顾爽的胳膊笑道：“嘿嘿，我就知道三嫂最疼我了！” “小嘴儿抹蜜啦？”顾爽横她一眼，将烤好的一串鸡翅递给她，“来，尝尝我烤的翅膀！” 然后，顾爽又给徐湘南和朱莉介绍了，这两个丫头都是活泼的性格，心眼儿也都够多，很快就打成一片了。 这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的，顾爽也插不上嘴，起身走进溪水，慢慢摸索到一个鱼篓边儿，出手却非常快，一手先捂住鱼篓狭小的出口，另一只手顺势一提，鱼篓连着里边的鱼就被提出了水面。 这一次因为徐湘南的到来，鱼篓放到时间长了些，顾爽提起来就觉得沉甸甸，知道鱼儿不少，心中欢喜着，走上岸来，拖过带来的一个塑料水桶，将鱼篓里的鱼哗啦一声都倒在了水桶之中。 “三嫂，你在捉鱼吗？……哇，好多鱼啊……我也来捉！”徐湘南去年来的时候，就见识过顾爽捉鱼的本领，一直念念不忘，没想到刚到就又遇上顾爽捉鱼，而且，这一次捉的鱼居然这么多，看那鱼篓小小的样子，她都怀疑，这么多鱼鱼篓里能装得下吗？ 说着，徐湘南就要下水，还是被顾爽一把抓住，然后在徐湘南诧异的目光中指了指她的脚上。 这丫头今天穿的特别淑女，白色的连衣裙，裸色的高跟皮凉鞋……就这鞋子穿着下水，鞋子就废了不说，踩在河堤滑溜溜的鹅卵石上，那不是找挨摔吗？ 徐湘南一看自己脚上的鞋子，又看了看顾爽脚上便利的沙滩凉鞋，朝着顾爽做了个鬼脸儿，嘿嘿一笑，干脆伸手把脚上的凉鞋脱了，放在一边儿，抓着顾爽的手下了水。 阳历六月底，虽然气温已经很高，但水温还有些凉，特别是山中的小溪，水温更是偏低一些。 徐湘南的脚一入水，就发出一声轻呼：“嘶，好凉啊！” 顾爽急忙问道：“有没有关系？若是不方便就在岸上看着，以后住下有的是机会逮鱼，别冰着！” 女人每月月事期间，要注意保暖，不能受寒，特别是脚底，踩进凉水中，极有可能落下什么病痛之类的，所以顾爽才有此一问。 徐湘南脸儿一红，摇摇头，笑道：“三嫂，我没事，快带我去捉鱼！” 听她这么说，顾爽也就放下心来，带着徐湘南走进溪水，指着一个放置鱼篓的地方，然后自己朝着另一个鱼篓慢慢走去。 等顾爽从水中拎起一直鱼篓，也随即听到身后徐湘南的欢呼声传来：“哇，我也逮了好多！” 顾爽额头垂下一滴冷汗－－什么叫她逮了许多？这丫头只不过就是拎了拎鱼篓罢了！ 看着这么多鱼，一群人都围过来欢呼，几个小孩子更是跃跃欲试，幸好被他们父母捉住。 刘长洲的儿子刘志浩已经上了小学一年纪，今儿个正好周末，惯例地过来看爷爷，被刘长洲一起带了来。 小浩原来就和宝宝经常一起玩，与顾爽自然是最熟悉的，妈妈不允许，立刻改变策略来找顾爽求情，希望她带着自己去捉鱼。 顾爽捏了捏小浩的翘鼻头，笑道：“今天太晚了，水冷了，等改天中午你来，阿姨带你来捉鱼！” 刘志浩还有些不甘心，正要继续磨，就看到那边两个原本钓鱼的叔叔不知什么时候也被这边的欢呼声勾了回来，一人一只，已经将剩下的两只鱼篓起了出来。小家伙很是悻悻地垮了脸，转眼有笑眯眯地对顾爽道：“阿姨，那明天中午我去找你吧！” 小家伙的丰富表情被顾爽看在眼里，心中感叹，这个小孩可真是肖似他老爹，脑子够灵活，心思够快，嘴巴够甜，将来想必也能子承父业有一番作为了。 鱼篓捉的鱼主要是细鳞白条儿和鲫鱼，也有六条黄鳝，甚至还捉了一只小甲鱼和两只螃蟹。很可惜，这个季节不是吃螃蟹的时候。 顾爽和徐湘南把小鱼小虾都拣出来丢回水中。又把黄鳝、甲鱼和螃蟹放在水桶里，将剩下的白条儿和鲫鱼洗了，鲫鱼做汤，白条儿用竹签儿串了，做烤鱼。 细鳞白条儿的肉不是很厚，但肉质细嫩鲜美，而且富含油脂，烤制的时候，只需刷上盐和调料就非常美味。 鲫鱼洗剥干净，丢进加好清水的锅里，然后放葱姜，大火烧开，细火慢炖，等大家吃了一些烧烤的肉和鱼之后，这里的鲫鱼汤也飘散出浓郁的鲜香，一人一碗，鲜美解腻，热乎乎的喝进肚里，从里到外都透着舒坦。 吃喝了一回，大家开始拿起酒喝酒庆祝。 这些人不是天泽的主要管理人员，就是关系密切的合作者，刘长洲虽然没有合作关系，但因为刘向民老爷子，和顾爽很是亲切，犹如大哥哥一样，并不比尚凡生疏。 获得这么大的成功，所有人都欢欣鼓舞，包括才来的徐湘南，因为活泼开朗，长得又漂亮大方，也很快与大伙打成一片。 喝了两杯酒，顾彬才姗姗来迟，被刘长洲和裴振宁捉住，当场要罚酒三杯。 顾彬赶忙苦着脸求饶：“两位哥哥，我这跑了一天了，饿的肚皮都贴到后脊梁了，先容我吃点儿东西填填肚子，再喝成不？我保证不赖，该咋罚咋罚！” 看他说的可怜，再看顾爽那边已经把鱼汤都舀好了，刘长洲和裴振宁也不好太过，放他一马，让他先吃些东西。顾彬点头如捣蒜，立刻接过顾爽递过来的鱼汤，一气儿喝了半碗，长长地吁了口气，道：“唉，总算活过来了，这一天又累又饿的，实在是受不了了。” 这么一声感叹，惹得大家又是一阵笑。 刘长洲一巴掌拍在顾彬的肩膀上，笑道：“你这小子，整个南市的工程都被你接了不说，连岛城、淄城的一干工程你也接了不少吧？今年的业绩这么旺，我都看着眼红了，还得了便宜卖乖。我看罚酒三杯还不够，还得加三杯！” 这话一出，大家轰然附和，顾彬当即苦了脸，哭咧咧地，却拿腔作调地唱道：“刘大哥讲话理太偏……” 众人大笑，倒是让顾彬又混过一回。 吃过几串肉串，又喝了一碗鱼汤，顾彬才算垫了饥。刘长洲等人都算是他的老大哥，也不怎么和他计较，早就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没人罚酒，顾彬自然乖乖地装低调，殷勤地跑到烧烤架旁给大家烤肉。 这小子虽说在家里没做过饭，但烧烤却很有些天分，烤的肉串焦黄喷香，让大家吃的赞不绝口。 顾爽那些人说的都是商场的往来、布局什么的，徐湘南一个还没出校门的学生实在是插不上话，又加之刚刚顾爽已经和她说过，顾彬现在负责园林工程这一块，徐湘南若是实习，恐怕就要跟着他混了，小丫头就凑到烧烤架前，和顾彬套近乎。 “来，我帮你烤！”徐湘南拿起两串白条鱼放在火上。 顾彬也从顾爽哪里知道，这位是郑卓然的表妹，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公主。本来，他对这样的女孩子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但经过刚刚的观察，却发现这个女孩子活泼开朗，并没有那些大家小姐常有的骄纵之气，印象还不错。 徐湘南在家里也跟着姐姐哥哥们开过烧烤派对，但那样的派对上，她基本上都是当吃客的，还从没有亲自动手烧烤过，此时站在烧烤架前，觉得新奇又有趣。 只不过，这份好奇没坚持多久，鱼的表面就有些焦了，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拿着毛刷给鱼的表面刷上一层油，油量没掌握好，低落到炭火中，立刻燃气一股股油烟，熏得徐湘南直咳嗽，眼睛也睁不开了。 看她手忙脚乱，又是躲油烟又是咳嗽的样子实在可怜，顾彬赶忙伸手将她手里的两串鱼接过去：“你这样烤不行的，这鱼本身就有好多油，不需要刷油，即使刷，也只需要薄薄地刷一层就够了……你看着些哈……这样……这样……” 顾彬本来就照顾着十多串肉串鱼串，此时又加了两串鱼，动作仍旧轻松流畅，而且，刚刚还熏死人的烟气也仿佛欺负人一样，换到顾彬也也不见了，旺旺的炭火烤着，却没有一丝丝被烤焦，反而发出动听的滋滋声和袅袅的香气…… “你好厉害……”徐湘南禁不住赞叹，看向顾彬的眼神都带了一些崇拜。 顾彬虽说经过一年多社会阅历的磨练，沉稳了许多，但毕竟还是个刚刚进入社会不久的大男孩，被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夸奖，虚荣心无比满足的同时，也有些羞惭地微红了脸。 这一年多，顾爽可是经常给家人和太岁水、吃血果，家人的身体个顶个健康的同时，皮肤和精神面貌也好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就拿顾彬说，原来脸颊和额头上都有几个痘痘，抹了药下去，停了药就再冒出来，颇有一种生生不息的坚强。可自从喝了太岁水吃了血果之后，这些痘痘彻底绝迹不说，连曾经的痘印都不见了，皮肤也细滑了好多，发质变得更加浓黑稠密。加之顾彬本身就是个挺帅气的小伙儿，现在经过一年多的社会磨练，又有顾爽不断地给他买的各种款式的衣物，虽然比起尚凡和郑卓然来还稍稍有那么一点儿逊色，缺了尚凡的成熟慵懒，也少了郑卓然的那份温润清俊，但因了他的成长轨迹，却更加阳光活跃，虽然每每尽量让自己显得沉稳一些成熟一些，但稍稍放松就会仍旧显出他开朗活跃的年轻人本性来。 面对的都是极熟悉及亲近的人，而且除了徐湘南和那几个小屁孩儿，都是比他大的人，他也就不再端着，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越发显得俊朗阳光。 此时，两颊上又添了一抹淡淡的晕红，徐湘南并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一句话让顾彬红了脸，还以为是被炭火烤的呢，不管原因如何，此时的顾彬确实极养眼的，让徐湘南偷偷地多瞄了好几眼。 不多会儿，顾彬将烤串从炉火上拿起来：“好了！” “谢谢！”徐湘南说着，就要去接自己烤的那两条鱼，却被顾彬躲开，然后从他自己烤的那几条鱼中拿了两条递给徐湘南：“吃这些吧，那两条的皮烤糊了，会发苦！” 说着，对徐湘南微微一笑，拿着烤好的肉串鱼串送到众人堆里。 再转回来，就见顾彬手里只剩下了那两条被徐湘南烤糊的鱼。 顾彬就在烧烤架一旁坐下，将那烤糊的鱼皮撕了去，然后啃着里面白嫩的鱼肉吃着。 看着自己手里焦黄喷香的鱼，再看顾彬手里被撕扯的有些惨不忍睹的鱼，徐湘南有些吃不下去了。她将手中没有咬开的烤鱼递到顾彬面前：“喏，你吃这条吧，别再吃那两条糊鱼了。” 顾彬笑笑摇头道：“你吃吧，这鱼只是皮糊了，肉不挡吃！” 说完看着徐湘南微微有些窘的表情，顾彬又笑：“你吃吧，我吃完再去烤就是，那边还有好多鱼串呢！对了，再烤些蔬菜串儿，那个解腻！” 徐湘南好心好意地将自己的鱼串让出来，顾彬却不接受，本来又些微的尴尬，但顾彬解释之后，又提到蔬菜串，小姑娘就把刚刚的些微尴尬抛开了，立刻嚷嚷起来：“哦，有什么啊有什么啊？我想吃烤韭菜和烤海带……对了，还想吃烤牡蛎……” 顾彬听她一口气说出一大串儿，不禁失笑。她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还烤海带烤牡蛎……他们旁边的是山间小溪，不是置身在海边沙滩嗳，哪里来的海带和牡蛎那玩意儿？ 笑眯眯地看着徐湘南，顾彬摇摇头道：“很可惜，你说的几种都没有……” “啊，都没有？那还能有什么蔬菜？”徐湘南立刻问。 顾彬道：“让我看看……唔，有蘑菇，有茄子，有土豆片……唔，还有青椒和大蒜！” 在s省，本来就是葱蒜种植大省，百姓们也有吃大葱、大蒜的习惯。什么煎饼卷大葱啊，葱蘸酱啊。而大蒜除了做菜用做调味剂外，还被很多人作为每餐必用的东西，生吃，或者拍成蒜泥吃。 不过，而徐湘南却是无法接受大蒜的味道，连忙摆摆手道：“大蒜就算了，我想吃土豆片和蘑菇！唔，还有青椒！” 顾彬涉世不深，但现在遇到的女人个顶个而都是心机深沉之人，包括姐姐顾爽，也早已经不是原来只知温柔和顺的小女人了。一见徐湘南这样单纯直率的样子，就感到挺对心思，不禁笑道：“好，好，想吃什么想吃多少就去拿，我给你烤！” 徐湘南正好将鱼吃完，听到顾彬这句话，立刻欢呼一声，跑到放食材的箱子边，仔细地挑选起自己爱吃的烤串来。 顾爽开始注意到顾彬和徐湘南在烧烤架这边说话烤东西，觉得两人年龄相仿，徐湘南要是真的留下来实习也要跟着顾彬，两个人能够谈得来也不错，也没往心里去。 等到夜色深了，烧烤晚宴接近尾声，顾爽又转眼，就看到顾彬和徐湘南已经说说笑笑地颇为熟稔了，那样子根本看不出第一次相识了，倒颇像老友重逢一般，不由暗笑，还是年轻啊，对人不会设防，比较容易谈到一起。 来时，顾爽是坐了裴振宁的车子的，再回去，众人都喝了酒，但只是微醺，并没有过量的，所幸这里也没有查酒驾的，几个人堂而皇之地各自开了车。 其他人都在种植园住，就连刘长洲也可以在刘向民老爷子那里住一晚，唯二需要回市区的尚凡和谈瑞林还一人开了一辆车子。 顾爽看看众人皆有微醺之意，只好对两人道：“你们把车子开到种植园，我给你们找房子住下吧！这么晚了，又喝了酒，就不要回去了。” 谈瑞林一听这话，首先摇头道：“不行，我明天一大早还有个案子，需要下县里去，资料什么的都在办公室，住在这里来不及。” 谈瑞林不能住，尚凡自然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回去，顾爽只好道：“那回去找两个司机把你们送回去！” 尚凡微眯着眼，慵懒地笑着：“既然找人送，就把他送回去吧，我喝的有些高了，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曾经尚凡也不止一次住在这边，如今提出来也并不显得突兀，于是，一行人回转种植园，顾爽找李刚安排人去送谈瑞林，尚凡一个人，也不好让他去住职工宿舍，就带着徐湘南和尚凡一起回了家。 第二百零五章 全家总动员 第二百零五章全家总动员 带了尚凡和徐湘南回家，顾爽把尚凡安排在原来郑老爷子住的一楼房间里。（.好看的小说）徐湘南则住了二楼原来顾彬的那个房间，顾彬在朱莉离开后，就搬到三楼去住了。当时是为了不打扰顾爽和郑卓然，这回正好徐湘南来了，其他房间不是没有，但大多没有收拾，也没有卧具，这个房间虽然顾彬搬走了，但卧具却是换得新的。 一行人烧烤野餐也闹腾的累了，顾爽将两个人安排好后，自己提着那个水桶，去后院将黄鳝、螃蟹和甲鱼分别放养到池子里。 春季因为孵化黄河鲤鱼、黄河刀鱼和高原湟鱼，后院里最后竟然发展到了八个池子，因为经过第一年的孵化成功，明年再孵化鱼苗，就有养殖场的孵化池了，顾爽就又让人填了几个，一面后院那些梅花鹿啥的没有活动的地方。但也留了三个，就是为了放养一些鱼，自己家吃的方便。螃蟹也沾了一个池子，只不过，每次都是捎带着捕捞回那么一两只，至今也就二十多只，偌大的一个池子里，倒是最宽敞的。 眼看着六月底，过了七月、八月，到了九月底十月初，菊花黄蟹脚痒，就该吃螃蟹了，顾爽看着空荡荡的池子不由开始盘算，改天干脆去买些个头稍大些的螃蟹来养着，经过改造之后，想必比普通野生蟹子还要美味，到了秋季螃蟹黄膏白膏的时候，也能大饱一番口福了。 正忖度着，顾爽听到背后脚步声响，回头一看，是尚凡绕过楼角走了过来。 刚刚，她注意到了，尚凡喝的可不算少，走路脚步都有些踉跄了，此时看他溜达出来，不由笑道：“喝了酒不快去睡觉，怎么又出来了？” 尚凡仍旧带着一丝慵懒，嘴角微微弯着，眼睛却在幽暗的夜色里灿亮如星：“睡不着！” “你是不是喝了酒难受？我去给你冲一杯蜂蜜水喝去，蜂蜜能够解毒，喝了能舒服些。”顾爽笑着，迎着尚凡走过去。 来到尚凡身边时，看到他明亮的眸子，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到尚凡好像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醉。于是又笑道；“看起来挺清醒啊，不会是认床吧？” 尚凡掌控的财团企业可不比郑家的少多少，作为尚家财团的掌舵人，尚凡那一定会经常四处巡视，而且，做生意的人，出差谈判更是家常便饭，虽然顾爽这么说，但尚凡认床，顾爽自己都不相信！ 看着顾爽的如花笑靥，在暗夜里仍旧让人移不开眼，心中难免火热，却也知道此时万不可再做出什么逾越之事，顾爽的性子并非强迫的来的。即使强迫得手了，也一定会激起她的厌恶，那才是彻彻底底没了希望了。 勾勾唇，尚凡眼波一横，“你就打趣我吧。若是认床，我也早不用活了！” 顾爽闻之轻笑，顺便转开眼睛，将刚刚那眼波流转间的魅惑引起的瞬间失神掩了去，“既然一不认床，二不难受，那就去睡觉吧！” 尚凡却手臂一伸，横在了顾爽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顾爽不防备，差一点儿撞到尚凡的身上，凝神一看，才发现尚凡手里竟领着一个大大的皮囊。而且，这个皮囊顾爽很是熟悉，正是她在西藏经常看到的盛装青稞酒的常用工具。 “什么？”顾爽眼睛一亮，把皮囊从尚凡手里接过来，心中虽已猜到大概，却仍旧忍不住确认，“青稞酒？马奶酒？” 相对于酸酸的马奶酒，顾爽更喜欢青稞酒的清新爽口，喝在嘴里绵长微甜，很是喜欢。可惜，从西藏带回来的青稞酒，被分散了之后，所剩不多，早就喝完了。今儿再见到，顾爽自然满心欢喜。 尚凡也转回身来，半侧着身站在顾爽身边，笑嘻嘻地点点头：“不止有青稞酒，还有这个！” 说着，又从身后拎出一只袋子来。 这个更熟悉了，顾爽还没看到，灵敏的嗅觉就闻到了一股令她怀念的牦牛肉干的味道……话说，在西藏的一个月里，天天吃牦牛肉干，吃的几乎吐了，只恨不得吃顿蔬菜解解腻，可回来之后，没了牦牛肉干了，却偏偏偶尔会想起它。 顾爽这回连话都顾不得说了，直接打开袋子，捻出一块长条状的牦牛肉干放进嘴里，一边儿用力咀嚼，一边儿含糊嘟哝道：“有点点烟火气，有点点牛肉的膻味，劲道有嚼劲，越嚼越香……唔，就是这个味儿！” 看着顾爽闭着眼睛慢慢地咀嚼着，一脸惬意满足的模样，尚凡自己都不知道，他眼睛里的温柔和宠溺几乎要化成水淌出来了。 等顾爽咀嚼完把嘴里的肉干咽下去，尚凡笑着举起手中的酒袋子：“光吃肉干多没意思啊，我们找个地方喝一点儿？” 这个邀请，让顾爽一下子想起曾经在西藏高原的那些日日夜夜，几乎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好，走，咱们去前边的葡萄架下去喝！” 若是顾爽自己，她更想爬到卡鲁拉藤顶上，看着月亮星星抿上几口，那可真是美哉乐哉啊。 可是，卡鲁拉藤的秘密需要保守，她只要退而求其次，选了前院的葡萄藤下，那里安置了一套树根简单打磨成的古朴桌凳，每每，一家人都爱在那里聊天纳凉。 于是，顾爽和尚凡两人，就在葡萄藤下，吃着牦牛肉干，喝着青稞酒，说的当然是去年的西藏之旅。说着说着，顾爽又想起了大青一家子，低低地叫了一声，大青就过来了。 顾爽拿了一块牦牛肉干喂给大青，大青毫不客气地叼在嘴里，也没立时就吃，一转身回去了。转身的时候，僵硬的尾巴还扫了顾爽一下，那意思好像是感谢顾爽似的。惹得尚凡连连称奇。 喝了一口青梅酒，顾爽叹口气道：“说起来，大青一家子还是应该属于高原草场的，虽说在我这里温饱不愁，也没有了野生环境的种种危险，但我总觉得，它们并不快乐。特别是大青，眼神看上去都郁郁的。” 尚凡听得心中一动，随意笑道：“那不简单，到了暑期，再去一次西藏，把它们送回去不就行了？” 顾爽垂了眼睛，抿着酒没有再说话。 送大青一家回去对她现在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一想到要将大青一家子送回高原，她就有些难以割舍了。 看着顾爽这情形，尚凡略略一想，也有些了然。心中暗笑女人就是女人，多愁善感，和几只野狼还讲什么感情、不舍的。 不过，尚凡虽然对顾爽的表现并不认同，但却绝对不会说出来，反而陪着顾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顾爽脸色缓了一些，才开口道：“说起来，去年去西藏也没找到藏獒，还有好多绝佳的景色没能看上……今年暑期，俱乐部是一定要有活动的，仍旧进藏的可能性比较大，你要不要去，我提前给你报上名。” 顾爽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道：“现在还没办法确定。宝宝进京了，我想忙过这段时间，就进京去陪陪他。” 一提起宝宝，尚凡就不由想起郑家，想起郑卓然，眼睛暗了暗，然后点点头，道：“是啊，孩子太小，又是第一次离开你，想必会想的。” 顾爽没有说话，只是拿过酒囊咕嘟嘟大口喝了一气儿，因为喝的太急，有些呛到，将酒囊拿开之后，侧着头咳了两声，再转回头来，刚刚明亮的眼睛，就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自从郑老爷子说要带着宝宝进京上学，顾爽的心里就一直有两个完全对立的声音在争执不休。 一个说，小鸟儿总得学会用自己的翅膀飞翔，才能面对今后人生的风雨，不会被一阵风、一片雨伤到。 另一个说，宝宝毕竟是个孩子，要锻炼尽可以等到大些，三岁的娃儿，连吃喝拉撒好多还不能自理呢，宝宝却要独自去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两种声音每每争吵不休，让顾爽心烦意乱，每每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的神经，用极度的疲劳，让自己不去想这些…… 但是今天，因为要庆功，所以放松了一晚，然后，先是看到大人和孩子们亲密，然后又听尚凡再次提到，顾爽心中两个小人儿就更加激烈地争论起来，颇有吵翻天的架势，让顾爽心烦的几乎要发狂。 尚凡正要借机安慰一番，顾爽却将青稞酒袋子的塞子盖好，连桌子上剩下的牦牛肉干一起拿在手里，起身对尚凡微微一笑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累了，去休息了，晚安！” 说着，也不招呼尚凡，匆匆走进屋，然后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想宝宝，被压抑着的思念和担忧一旦被释放出来，那反弹是非常惊人的。她甚至连一分钟都不想等，恨不能立刻就赶进京去，看看宝宝此时是不是睡了？被子盖没盖好？…… 她想搂着那香香软软的小身子，在那圆鼓鼓的脸蛋儿上狠狠地亲上两口…… 她想握着宝宝肉乎乎的小手，一起起床，一起散步，一起逗着熊熊和一撮毛它们玩耍…… 她想宝宝洗白白之后，浑身软乎乎的，她最爱趁机拍他肉乎乎的小屁股…… 思念几欲发狂…… 不知何时，顾爽就在自己房间的门内坐了下来，然后，靠在房门上，下意识地又打开手中的酒囊，仰头喝了起来…… 一大酒囊酒至少有五六斤的样子，刚刚顾爽和尚凡在院子里也不过只是喝了几口，剩下的绝大部分，竟让顾爽都喝了个精光。 虽然，这种青稞酒的度数很低，酒精度一般只有3－4°，但五六斤酒喝下去，也相当于酒精浓度30°的大半斤白酒了……喝到最后，顾爽也有些熏然，脑子里只有重重地思念，却没有了太多的心烦，那思念最后化成了泪水，哗哗地不停流淌。 不知无声地哭了多久，顾爽最后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一大早起来，睁眼的瞬间还有些迷糊，身下硬硬的，冰冷冷的……一时竟想不起自己到了哪里。 慢慢地转动眼睛，然后用手撑着地面坐起来，这才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坐在房门口哭了半宿然后又睡了半宿…… 而旁边，还扔着一个空空如也的酒囊！ 顾爽大汗，自己居然也有醉酒醉倒滚地板的时候！ 青稞酒度数低，又是纯粮酒，即使喝醉了，第二天也不会有头疼恶心之类的感觉。 顾爽揉揉木然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就觉得浑身都有些酸疼，想来是在地上睡觉硌着了。此前，顾爽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一天会醉倒在地板上睡上一夜，此时，即使没有人发现，她仍旧觉得自己的脸火烧火燎的，就仿佛被人追着似的，着急忙慌地从地上跳起来，直接冲进了浴室。 将自己泡在温热的浴池中，温热的水慢慢地温暖着僵硬的身体，让木然的脑袋似乎也渐渐清醒过来。 揉着脑袋，顾爽暗暗庆幸，自己幸好及时回了房间，要不然真的当着尚凡的面儿醉倒了，那就太丢人了，也没脸再见人了！ 泡了二十分钟，身体彻底温暖舒畅起来，顾爽就匆匆冲了澡，把头发擦到半干，然后穿了衣物，匆匆出门下楼。 现在养殖场那边的食鼠藤已经长到半米高了，虽然还没有结血果，却已经开始捕食老鼠。每天早晨的清理工作足足增加了近两倍，仅仅靠几位老人已经忙乎不过来了，她必须带着熊熊它们那只义务劳动队去工作！ 忙碌完早上的清理工作，往家里走到时候，顾爽的心思就又转到了宝宝身上。 仔细思索着，最近确实没什么大事了，她可以去看宝宝了，于是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连夜里没说好的萎蔫都不见了，整个人都变得精神奕奕起来。 回到家里，一家人已经围在餐桌前准备吃早饭。徐湘南就挨着顾彬坐着，但尚凡却不在。 顾爽满心欢喜，也没有注意到，只一进门就笑眯眯道：“我今天要进京去看宝宝！” 宝宝是周老太一手带大的，如今突然离开，也很是少的慌。顾妈妈虽然带宝宝的时间不如周老太多，但自从来到这里大半年来，也是日日看着宝宝，做饭、穿衣，每每被宝宝的童言稚语逗得欢喜不已，宝宝一走，也觉得和少了很多似的，思念和挂牵都是难免的。 此时一听顾爽要去看宝宝，一家人都被调动起积极性来。 周老太回头就往厨房里走，嘴里叨念着：“宝宝最爱吃我做的灌汤包，我去做了，你带给他！” 顾妈妈则直奔着房间而去，也念念有词：“我给宝宝做了套新的夏被和小褥子，还差几针，我赶紧去缝了，你也带去！” 程舅舅则道：“小爽，我上午去剿蜜，你下午走，给老爷子和宝宝带上！” 顾爸爸则起身就往门外走，一边还招呼顾彬：“走，我们去摘些香瓜和哈密瓜给宝宝带上，那个瓜王宝宝看了好几回，正好熟了。” 看着一眨眼就走光的家人，顾爽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眼里已蓄满了眼泪。 她在心里自问，是不是她做的太过了？只想着让宝宝得到锻炼，却忽略了家人的感受…… 舅妈看看仅剩下顾爽和徐湘南的餐厅，也犹豫着起身，讪讪笑道：“我也去帮帮你妈妈……” “嗳，舅妈，”顾爽一把将舅妈拉住，笑道，“刚才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让他们都走了……我又不是现在就走，哪里用得这么着急了。您赶紧吃饭，我也去把我妈和阿姨都叫回来。我们还是趁热吃饭，吃完了再去准备不迟。” 徐湘南刚刚也没这些人弄得有些懵，从小，她的印象中就是缺了什么花钱去买，还从没有人为她大老远地送什么灌汤包、香瓜，甚至小被子小褥子……可回过味儿来，她却从这一家人的行动中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叫做亲情的滋味儿。 她的心里酸酸的，却也从来没有过的感动。 这些人，相比她的父母亲人来说，或许太普通，他们没有高位重权，没有亿万家产，也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绅士风度、淑女仪态，但，就是这种发自心底的惦念和关切，却是她那个家里完全没有的。 她突然想体会一次，这种被人牵肠挂肚地关心牵挂着的滋味究竟是怎样的…… 看顾爽劝慰舅妈，徐湘南想了想，也笑着道：“就是，您就安心吃饭吧！这去京城也不是说走就走的，还得买机票呢！” 听徐湘南这么一说，顾爽倒想起来，自己还真么有买机票。但转念又想，前几回乘飞机去京城之所以能够带那么多行李，都是因为郑卓然的关系。这一次郑卓然不在，什么香瓜、灌汤包、被褥、蜂蜜啥的，可不是想带就能带上飞机的……反正京城也不远，不如她干脆驾车去，那样家里人要带的这些东西就完全不成问题了。 想想京城那让人犯晕的道路，顾爽的目光转了一下，又落在了徐湘南身上。 一被顾爽盯上，徐湘南就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稍稍瑟缩了一下身子，然后疑惑道：“三嫂，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 顾爽咧嘴一笑，直接坐到徐湘南身边，拉住徐湘南的手道：“湘南，你陪我再回趟京城呗？” 徐湘南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嗫嚅道：“去京城有啥难的……” “好，那我们赶紧吃饭，吃完早饭准备准备，我们就进京。”顾爽说着，放开徐湘南的手，径直进厨房去叫陈老太，然后又去找顾妈妈。 反正一家人这几天也没有多少重要的事情，既然大家都那么挂念宝宝，干脆一起进京一趟好了。 等顾爸爸、顾彬和程舅舅回来，顾爽将家人一起进京的打算一说，程舅舅就摇头道：“这几天正有蜂群要分巢，我就不去了，我和你舅妈留下来看家好了。” 顾爸爸和顾妈妈却都想宝宝了，家里的事也有人打理，便不再说什么。倒是周老太似乎有些踌躇，偏又惦念宝宝，一时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说的样子。 顾爽又怎么不知道周老太的心思，原来顾爸顾妈来之前，周老太就如亲妈一样照顾她和宝宝，可顾爸顾妈来了之后，周老太每每总会退后一步，顾爽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后来渐渐注意到了，总想着找个机会和周老太谈谈，却每每被事情绊住了脚将这件事搁下，今天恰逢进京看宝宝，也算是个不错的机会，顾爽自然不想再错过。 于是，她伸手抱住了周老太的胳膊，靠过去笑道：“阿姨，您可是宝宝的奶奶，您要不去，宝宝一定会伤心地。” 说其他的，或许周老太还会推却几句，但一提到宝宝，周老太就立刻没了招架之力，爽快地点了头：“既然要进京，那我也不急着在这里做灌汤包了，等进京后再做给宝宝吃。那东西还是刚刚出锅的更好吃！” “嗳，就是啊，宝宝最爱吃您做的灌汤包了。您去了，他一定最高兴了。”这么说着，顾爽心里不由有了个打算，若是周老太能够留在京里就好了，宝宝有人照顾不说，若是私家菜馆重新开业后，周老太的手艺也有了真正的用武之地。到那时，周老太也就不会再顾虑太多了。 不过，转念，顾爽又想到，周老太的年龄也有六十好几了，前年那场病虽说好了，但毕竟亏了底子，顾爽暗暗地给她调养了两年，却总不像顾妈妈的身体那么壮实。做厨师那活儿可是够累的，还是算了吧。 顾彬也因为有工程不能一起进京，最后商议定了，就顾爸顾妈、周老太、顾爽和徐湘南一起进京。 因为路途远，顾爽本来还想找个司机的，徐湘南却自告奋勇地说，她可是五年驾龄的老司机了，有她和顾爽换着开车足够了！ 于是，吃过早饭，稍稍收拾了一下，程舅舅也赶着剿了两箱蜂蜜，又带上顾爸爸种植的香瓜、哈密瓜，还有一株晚熟的桃树上摘了一筐桃子，顾妈妈做的小被褥，一家人就驾着公司的商务车出发了。 走在路上说起来，顾爸顾妈都没去过京城，周老太还是二十多年前去过一次……顾爽不由暗暗惭愧，她如今生活条件好了，也算有了些钱，却真的有些忽略了这些老人了。 这次进京，一定带着老人们四处看看。等以后，也要尽量抽时间带着老人们四处游览一番，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争取再去国外看看，也算尽尽孝心。 第二百零六章 见宝宝 第二百零六章见宝宝 近城的路上，车辆较多，顾爽就想着到半路车辆较少的路段再给徐湘南开车，没想到，快出s省，车辆也少一些了，顾爽找了一个服务站，让家人下车休息之后，换徐湘南驾驶，这丫头上车竟三次起步停车都没能动窝…… 于是，顾爽囧了！这就是所谓的五年驾龄的老司机？ 不得已的，顾爽只好继续开车上路。[]所幸，南市到京城也不过四个多小时的路程，又是一路高速，顾爽的身体又好，倒也不算太累。 临进京城，顾爽就给郑卓然打了电话，然后没有进城，而是直接去了西郊。 到了西郊别墅大门外，全副武装的森严岗哨，让顾爸顾妈和周老太都有些紧张，还好，不多时，陈叔就亲自出来接着了，一家人这才进入别墅区，直接来到郑老爷子的别墅前。 说起顾爽这一次进京，思念宝宝是主要的，还有一件事就是休整从熊家买的那个院子。 上一次进京时，顾爽和熊有福商定大约一个月就能再次回来，休整院子房屋，准备重新开业，到时候，一品鸭也登陆京城市场了，配送原料什么的也方便的多了。 可不想，回去之后，顾爽就被种种事务绊住了脚，结果，一品鸭等天泽公司的产品都在京城顺利登陆并大卖了一个多月了，顾爽才得以成行。还好，现在还是六月份，天气还不太热，也不太潮湿，修建木结构比较多的老房子，赶赶时间也还来得及。不至于因为天气潮湿木料膨胀引起变形什么的。 所以，顾爽这一次进京就打算着，趁机将那套公寓房交给熊有福一家住，然后尽快将私房菜馆开起来。那么她在京城也就算有了一份固定的产业，来京里居住也觉得有底气，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每次进京都觉得像是旅游似的。 郑老爷子在南市住了几个月，早就和顾爸顾妈周老太很是熟稔了，特别是和顾爸爸，虽然每顿只能喝两小杯，这两个人却早已经有了深厚的酒情，所以，顾爽一行人一进门，郑老爷子就哈哈笑道：“这回可好了，不但有永顺陪我喝两盅，还能吃到小周和小程的好菜了。” 郑老爷子已是年近百岁的老人，再加上顾爽和郑卓然结亲后，辈分上也高着一辈，所以，周老太和顾爸顾妈三位老人，在这位老爷子嘴里，就成了永顺和小周小程了。 一家人都是在一起说笑惯了的，顾爸顾妈和周老太见了郑老爷子也不再如刚才初到时那么惶惑了，顾爸笑着就将程舅舅那上的蜂蜜和一罐蜂王浆放到桌子上：“老爷子，这是她大舅给您带上的，是听说今天要来，特特起的大早先去剿的。还有这蜂王浆，因为正是分巢的时候，也没敢剿多，一共得了这么一小罐，他大舅说让我带来给您尝尝。还让我转告您，野蜜蜂又分了两箱。蝎子也已经有八百多只了。若是估计没错，再过十天半个月的，蝎子就会繁殖了，到时候，蝎子也能小成气候了。” 郑老爷子听着顾爸爸说着这些，连连点头，听完不由感叹：“原来总憋在这里还没觉得怎样，可这回回来，却觉得受不了了，等过些日子，我就回去，让小程好好给我看着，说不定，我还能赶上下一次剿蜜呢！” 顾妈妈听了这话看了顾爽一眼，顾爽只是笑笑微微点了下头。 郑老爷子这次回来，有一些正事要处理外，主要是因为郑老爷子的寿辰快到了，郑老爷子儿孙不少，给老寿星过寿，总不能去顾家。顾爽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也已经准备了礼物。 她手里也没什么古董珍宝，但是，珍品花卉还是有一些的。寿辰之日，要的是热闹吉祥，顾爽就早早地培育了两株牡丹和两株茶花，都是算着郑老爷子的寿诞日期定的花期，到时候，这四盆不当花期的珍品花卉，想必老爷子一定会喜欢的。 顾爽一行人，虽说起了个大早，但一家人准备东西花了不少时间，加上顾爽开车，车速慢了些，到达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顾爽虽然和一家人在服务站吃了些东西，但服务站那些饭菜，填饱肚子行，味道实在不敢恭维。而偏偏这一两年的，一家人都被自家种养的蔬菜、养殖品给养刁了嘴，这饭就吃得很是勉强，不过稍垫了垫饥。 郑老爷子接到电话，就安排厨师做饭，说着话，饭菜就端上来了。 郑老爷子已经吃过了，顾爽知道老爷子有午休的习惯，就劝着老爷子去休息，自家爹娘和周阿姨她来安置就行了。徐湘南也在旁边溜缝儿，直说还有她帮着三嫂呢，让郑老爷子不用操心了。 顾爽虽说还没和郑卓然正式举行仪式，但无论是法律上还是认知上，郑老爷子都已经将她看成了自己的孙媳妇。一见顾爽这么有当主人的自觉，反而很是欢喜，乐呵呵地和顾爸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回房间休息了。 这边吃着饭，陈叔安置好老爷子又出来了，向顾爽询问：“三少夫人，您看安排在哪里好，我让人去收拾一下。” 顾爽笑着给陈叔倒了杯茶，递到陈叔的手中，笑道：“陈叔，您看着安排就好。” 陈叔笑着应了，喝了口顾爽递上来的茶，这才去给顾爸顾妈和周老太安排房间了。 顾爽对这个并不怎么在意，她没想过让父母长期在这里住着。下午她就想去看看熊有福夫妻，商量一下院子装修的事宜，然后再去看看自己的别墅，找人做个彻底的清理，然后去买一些床上用品什么的，就可以入住了。最多也就在郑老爷子这里住两天。 只不过，这话顾爽没当着郑老爷子的面儿提，也没告诉陈叔。虽说之前离京时，曾托付熊嫂子照看，但毕竟两个多月了，熊嫂子还要菜馆、医院两头跑，也不知能不能照顾得到。具体情况顾爽不了解，也没办法说出离开的时间，所以，她谁也没有吱声，包括顾爸顾妈和周老太。 吃过午饭，将顾爸顾妈和周老太安置好休息，顾爽就马不停蹄地拉着徐湘南出了门，直奔琉璃厂那边的熊有福家。(.) 时隔两个月，再站在这个有些斑驳的大门前，顾爽已经不像最初那么好奇，而且隐隐地还有一种兴奋，这里将是自己在京里的第一个产业，而且有天泽养殖场的后盾，可以预见的，这个私房菜馆一定能够一炮而红。 大门半掩，顾爽和徐湘南都不是第一次来了，伸手拍了拍门板就直接走了进去。 过了第一进穿堂，院子里，熊嫂子仍旧在刷碗，熊大哥也仍旧在摘菜，这个情景几乎与顾爽前一次来看到的没什么两样，但顾爽还是愣住了，不为别的，只为院子里那个娇俏清瘦的小姑娘，这不是熊有福的女儿熊小颖吗？她怎么没在医院接受治疗，咋就回家了？ 顾爽和徐湘南进来，却已经惊动了熊有福两口子，熊嫂子一抬头看到顾爽，哎哟一声，急忙起身招呼。 “顾总，您什么时候进的京啊？”熊嫂子让着顾爽在院子的石桌旁坐了。 “今上午刚到，这不想着这边儿的事情赶，就过来了。”顾爽回答了熊嫂子的话，就把目光转到了也笑眯眯迎上来的熊小颖身上，“小颖的身子好了嘛？什么时候出的院啊？” “劳您记挂着，我的病好了很多，就和爸妈商量着回家来养着了。”熊小颖笑语殷殷地说着，很快倒了两杯茶过来。 熊嫂子接过茶放到顾爽和徐湘南身边，又忍不住回头嗔怪女儿道：“不是说不让你碰这些东西吗？万一打了割了手怎么办……” 熊小颖被妈妈数落着，却也知道是妈妈关心，笑笑道：“我小心些就没事了。而且，秦院长不是说了，我的病好了许多，只要不是伤口过大，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熊嫂子脸色缓了缓，仍旧不依：“话虽这么说，但还是小心些的好。”熊小颖就笑着点头应了，一副温婉和顺的模样，让顾爽在一边看的觉得这个孩子懂事听话的同时，也有些心酸。 顾爽捧了茶喝了一口，虽然不如一线雪好，却也清香爽口，放下茶杯，顾爽问道：“这么说小颖的病有起色了？” 一提到这个话题，熊嫂子的脸上就露出几分真心的笑来，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还幸亏您给介绍的那位秦院长，据说他研制了一种新药，专门改善人体抵抗能力的和各种机能的，说是还没上市，但可以让小颖试试。” 说到这里，熊嫂子顿了一下，转头对小颖道：“你去看看上午我冰镇的桑椹儿还有吗，端来让顾总两位尝尝。” 小颖答应着进了屋，熊嫂子这才接着道：“当时，我们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好歹的试试也有几分希望不是，于是就答应了秦院长。若是试了还不行，或者……大不了我和她爸就随她去了就是，反正诚儿也大了，也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可没想到，那药吃了还有效果，不但有了力气，也能吃饭了，而且饭量也逐渐见长，这不，过了一个月，秦院长给检查就告诉我们，小颖体内的造血系统缺失竟然有了好转，原来极少的血小板竟增加了不少。又治疗了一个月，那血小板已经增加到正常人的六成。有了这些，小颖已经不用怕小伤小患了，而且，每月那几天也不用我们跟着胆战心惊了，只在最后几天服用几次止血药物就行了。所以，我们就带着小颖回了家，反正熊院长研制的那药都是口服就行，在医院里毕竟不方便，回来我和她爸都能随时照顾她，孩子离了医院那个环境，也可以放松一下，剩的天天那么压抑，唉，别说一个孩子啊，就是大人在那里边呆久了也要被憋出毛病来啊！” 熊嫂子一口气说了一大通，其间说道心酸处，也泪盈于睫，语不成声，但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容，显见的，女儿的病情能够有起色，已经让他们再次燃起了希望。 “嗳，嫂子，小颖的病能好这是大喜事啊，您该高兴才是。小颖的病好了，孝诚也争气，有这么好的一双儿女，您和熊大哥就擎等着享福吧！”顾爽握住熊嫂子的手，轻拍着安慰。 熊嫂子显然也乐意听这样的话，高兴地满脸都是笑。 这时，熊大哥从厨房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将两个瓷盅放在顾爽面前：“顾总，喝点儿鸭汤尝尝。” 顾爽笑着接过碗来，垂首闻了闻，连声赞道：“熊大哥这手艺，一品鸭才不屈，真正地将一品鸭的鲜味最彻底地挖掘了出来。” 顾爽虽然没时间进京装修房子，但一品鸭和一品珍珠鸡等养殖品却已经随着京城配货的车辆一起发了过来。她想着现在给私房菜馆添几个新菜品，装修期后，才不至于因为中断开业，而导致客源流失。 真正尝到熊有福做的老火鸭汤之后，顾爽就觉得自己太不淡定了。有了一品鸭一品珍珠鸡和熊有福手艺的完美结合，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抗拒。 而现在就推出一品鸭和一品珍珠鸡，拉拢客源地同时，也可以起一个预热的作用。等到房子重新装修之后，这里的声音一定会火爆起来的。 喝了鸭汤，顾爽就和熊有福讨论起房屋装修的问题。 顾爽想的是仍旧尽量保持院落的原貌，只不过一些破损残漏的地方，能修补的修补，不能修补的就少不得要替换了。花钱不在乎，但一定不能弄得不伦不类的，要完全采用传统手艺修补装修。 还别说，熊有福因为祖辈儿上做过御厨，当年的厨师和匠人都是底层人士，也有不少人有来往。顾爽这么一说，熊有福就憨厚的笑了。 “顾总，我倒是认识一家人，他们原来就是修建宅院的匠人，有一手传统手艺，虽说现在这些手艺没大有人用了，但还算没丢下。特别是近些年来，好些人热衷于在京城买四合院修复居住，也有些人干脆买旧房子推倒了重建，他们这些手艺就又了用武之地。几年前，这兄弟俩找了些原来各项手艺人的后辈，组织了一个古建筑建筑队，建新房子的不多，修修补补的活儿却不少，听说前几年奥运的时候，故宫里修补的活儿还找上了他们。若是顾总觉得行，我就去问问，看他们有没有空挡。反正咱们这个小院子活儿不算大，修修补补的，个把星期也就齐活儿了，您看怎样？” 熊有福平时闷不出声的，没想到说起正事儿来，也立刻就展现出了京城人的良好口才，顾爽听的很满意，立刻让他着手联系那个仿古建筑队，问问他们有没有空挡。结果，熊有福一打电话，那边儿还真的能够挤出十来天的时间了，两边一拍即合，当即约定第二天一早，到熊有福这里看现场商议工程要求的事儿，确定需要购买的材料，以及需要什么工匠什么的，然后才能确定工期和造价。 听熊有福转述完，顾爽也就算放下一桩心事，剩下的事，她只需提出要求，和工程队商议之后确定了施工方案，基本上就没她什么事儿了，到最后，她只等着验工就行了。这一块，顾爽不懂，但不妨碍，找个懂行的人来就行了。 这件事确定之后，顾爽又问了一下熊小颖的病情，得知熊小颖带了一个月的药品回来，只等着一个月后再去医院复查，再确定继续用药和用药量什么的。不过，熊小颖自己说，觉得一天比一天有劲儿，精神头也足了。 熊大嫂也在一边儿说：“这丫头原来一天到头都只能躺在床上，饭也吃不了几口，现在能够自如地活动，看看书，偶尔还能帮着我做点儿活儿，眼看着气色也好了，脸上也有点儿肉了，想来病是真的一天天好起来了。” 顾爽知道，像熊小颖这样卧床几年的病人，又长期失血，身体虚空的厉害。即使病好了，也还需要长时间的补养和调理，才能真正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不过，血果既然能够对熊小颖的病起效就好，病好了，以后慢慢养着就是了。 说完熊小颖的病，顾爽就问起熊大嫂，房子的问题。 熊大嫂会错了意，以为顾爽等着装修房子让他们一家人倒地方呢，虽然心里不好受，但顾爽做的已经够好了，她心里也没什么怨言，连忙道：“这个不碍的，左近肯定有出租房子的，我们马上就去打听，不会耽误工期的。” 顾爽被她这么一说，反而有些赧然了。不管怎么说，她购买这套院子真的有点儿趁人之危的意思在里面。 略略调整了一下思路，顾爽这才拉了熊嫂子的手道：“熊嫂子，说句实话，我是实在喜欢这个院子，这才买了……” 熊嫂子一听这话，哪里承受的起。虽说要从住了几辈子的老房子里搬出去有些不舍，但自己家当时确实走投无路了。这院子一时急着出手，不是没人要，但那些人大都因为他们家的情况拼命压价，给的价格低不说，还没办法一次性付清全款。顾爽不但没有压价，还商议着和自己家合作继续开菜馆，而且还答应不大动土木，至少在自己这辈儿上让这栋老房子得以留存下来。而且，人家还帮着给换了高干病房，甚至，若不是顾爽的关系，人家秦院长怎么会想到给小颖治病？小颖这会儿有没有还不一定呢…… 这些，当时熊有福两口子也有些懵懂，只是觉得秦院长找上自己有些奇怪，但后来两口子合计了好久，才终于想明白，这其中只能是顾爽托付了秦院长，人家秦院长才那么下大力地给小颖治病，从而也救了小颖一条命。 这不仅仅是救了小颖一条命，这是对他们全家的大恩啊。自己怎么还能让顾爽觉得愧疚？ 不等顾爽说完，熊嫂子就一把攥住顾爽的手，道：“妹子，您可别这么说，您为我们家做的事情，我和老雄虽然蠢笨，也都记在心里呐，哪能还有别的心思？” 见熊嫂子一着急都叫起了妹子，顾爽也就释然地笑了，也抓住熊嫂子的手道：“嫂子这么说，我也稍稍安心一些。” 说着，又看着旁边的熊有福和熊小颖一眼，笑道：“嫂子，既然你叫我妹子，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可不说两家话。上一次我托付给嫂子照看的那套房子，就是我给你们家准备的。当时怕冒昧地说出来你们不接受，就先让你照应着，现在好了，你也不用去打听什么租房了，收拾收拾就搬到那边住吧！” “顾总……”熊有福和熊嫂子又惊又急，同时失声道。 顾爽笑着拦住两人的话头，道：“大哥，嫂子，刚刚就说了，我们是一家人，其他的话你们就别说了。若是你们愿意继续住在这里，那我就把房契再去更正回来，之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若是你们不怨我，那就听我的。” 说到这里，顾爽看着面面相觑的熊家夫妻，顿了顿又道：“或者说，大哥和嫂子是嫌那房子太小？不合心？” “没有没有……” “怎么会……” 熊有福和熊嫂子同时出声否认。 顾爽却仍旧看着夫妻二人，显然是要他们给个答复。 熊有福和熊嫂子对视一眼，终于还是熊有福道：“既然顾总这么说，我也就托个大叫声妹子。就像你嫂子说的，妹子的恩情我们都记在心里了，绝对没有什么怨愤之意。那房子我虽没去过，你嫂子回来却说过不是一次，位置、环境、甚至内部装修都是没得挑的，我们哪能还有意见……” 说到这里，熊有福顿了一下，一巴掌拍在腿上，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道：“既然说到这里，我们也不推辞了，改明儿就和你嫂子收拾收拾搬过去。这边儿也好尽快开工。” 说完，几个人相互看了看，然后同时笑起来。 这边儿的事解决了，顾爽和徐湘南就告辞了，她还要去看看自己的房子，然后找人去清理打扫，还要去购买床上用品和一些零碎的物件儿。 这边的小区里，外部环境都有专人每日清理，倒是很干净，当房子里两个多月没人照料，却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顾爽和徐湘南楼上楼下的看了一下，确定了一下需要购买的物品，然后又通过小区物业联系了附近的一家家政公司，明天会派人上门做清理工作，然后顾爽和徐湘南就直接驱车直奔宝宝的幼儿园，接儿子去了。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宝宝了，顾爽就觉得激动不已。 连连自言自语：“宝宝不知胖了没？那小东西见到我会不会哭？……你说，他猛地见到我会是什么表情……”诸如此类，简直有些神神叨叨的了。惹得徐湘南在旁边直翻白眼儿。 原谅她一直把这个女人当做优雅沉静的代表吧。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唠叨不停的女唐僧！ 当顾爽神经兮兮地来到幼儿园门外，才发现，时间还早，还有半个小时才放学。 顾爽有些等不及了，就觉得隔着一道栅栏墙，里边就是她的宝贝儿子，就恨不能直接窜进去将宝宝抱在怀里。可惜，幼儿园实行的是封闭化管理，人家安保人员很尽责，所有接孩子的家长只能在门外等着，到了时间还得拿着接送证才能入园接娃…… 顾爽这个急啊，把着幼儿园的栅栏围墙，眼睛都很不能伸进人家教室里去了。 徐湘南看着周围渐渐聚集的家长们诧异的眼神，恨不能大声宣布她和这个丢人的女人不认识…… 不过，转眼，她就被顾爽一把抓住拉了过去，然后就听顾爽用欢喜的带着颤抖的声音道：“快看，快看，是宝宝，你看，宝宝还在整队呢！” 顾爽清瘦纤细，徐湘南用尽全力挣了挣却根本挣不脱，只好认命地顺着顾爽的手指看过去。好半天，才看到一楼的一个教室里站着一群小盆友，好像在做什么操还是跳什么舞的。不过徐湘南没看到什么队伍，那就是一大群小盆友和一个小盆友，然后，都在音乐下扭扭跳跳的…… 因为距离、光线和角度的问题，在徐湘南看来，那群小盆友和一群蚕宝宝差不多，在那里扭啊扭动啊动的，根本看不出五官模样来，甚至连性别都无法区分，就这样，也不知道顾爽是怎么认出宝宝来的！ 又过了近二十分钟，小班的小盆友终于首先从教室里出来了，一个个就像小鸡仔，立刻在院子里撒开了欢儿。 两个教师跟着出来，好一阵忙乎，才勉强收拢了队形，而其中，顾爽认定的宝宝小盆友竟然显示出了颇为出色的组织能力，有模有样地列队、整队，然后踏着小步子领着小盆友们朝着校门口走来。 走得近了，徐湘南真是惊讶了，那个神情严肃，颇有军中将领风范的胖乎乎的小盆友，竟然真的是陈斐然小盆友，也就是宝宝小包子！ 徐湘南对于军队不陌生，不但郑老爷子是军中著名的高级将领，徐家与军队的渊源也毫不逊色，就连徐湘南的父亲都是因为当年受过伤才专业地方从的政。妈妈更是稀罕的女将军。可以说，徐湘南对于军人身上那种特有的气质是非常熟悉也非常敏感的，今天，她却在宝宝小包子身上感到了一些军人特有的气质，这不得不让她目瞪口呆了。 要知道，宝宝可是才刚刚满三岁的小屁孩儿啊！ 转念，徐湘南就不由得不感叹了，看来宝宝是真的投了郑老爷子的眼了，不然，也不会如此下大力气地培养他了。这种待遇，不管郑家的还是徐家的孩子们都没享受过的。不过，徐湘南倒是不遗憾。郑老爷子当年带兵可是出了名的军纪森严，铁面无私著称的，可想而知被他看中的孩子……只怕有的苦了！ 想到这里，徐湘南再看向宝宝小包子的目光，就不禁带了一丝怜惜。 顾爽自从看到宝宝，眼睛就没错开过，已经完全神无旁骛了，目光紧紧锁在小包子的身上，关注着小肉包子的一举一动，一个微微的蹙眉，一个目光的回转…… 越看，顾爽觉得越心酸，眼中已经含了两泡泪，却强力克制着。 不过一周多没见，顾爽就发现宝宝变了好多，胖胖的苹果脸瘦了些，原来一直挂在脸上的天真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的坚毅之色，仿佛一转眼，曾经拱在她怀里撒娇耍赖的小肉包子长大了，真的成了小包子自己口口声声说的小小男子汉了。 如今的宝宝，不过短短时间就能在班级里表现的如此出色，顾爽能够看到两位老师看向宝宝那种满意欣赏的目光，这让顾爽欣慰，但心底里，更多的，却是不舍和酸涩。 能够如此迅速的成长，背后代表着什么？顾爽几乎不用想都能知道。 那一定是严格的要求和敦敦的教导。 郑老爷子看来是真的费了心了。 顾爽并没有埋怨，只是觉得这么早就让宝宝成长起来，是不是有些太不人道了？他这个年龄还该是无忧无虑耍憨撒娇的啊！ 压抑着自己想要冲上去将宝宝一把抱进怀里的冲动，顾爽的目光随着宝宝的动作一点点移动着。 终于，宝宝所在的班级在大门内的停了下来。但，此时家长们还不能进门接孩子，等到其他几个小班班级的学生全部列队走出来站好，接学生的铃声响起，大门上的安保人员这才开始放行，顾爽就匆匆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接送卡，随着家长们的人流走进大门。 进了大门，家长还要一个个叫着孩子的名字，然后家长拿着接送卡上前，和老师做最后一次核对之后，经过种种交接手续之后，孩子才能从队伍里出来，由家长接走。 许多孩子在队伍里或做着小动作，或说着悄悄话，还有的朝着自己家长做着鬼脸……但是，宝宝就站在队伍最前面，小胸脯挺的高高的，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平视前方……顾爽突然有一种错觉，眼前的宝宝不是一个小小的幼儿园小班的小盆友，而是经过军队摔打磨练的合格的军人。 顾爽就站在家长堆里，顾爽确定宝宝已经看到了她，但是，她预想的宝宝欢呼着跑上来的情景没有出现，宝宝在看到她的时候，也是眼睛一亮，但也仅仅只是一亮，然后，就仍旧神情镇定地站在那里，并没做出任何不守纪律的举动。 顾爽觉得不止是心酸了，简直有些委屈和伤心了。宝宝长大了，却也不再是黏着她亲着她的宝贝了。 一个个小盆友被叫到名字，然后就像小鸟儿出了笼子一样，欢叫着飞跑着扑进等待着的家长怀里。 终于，老师也叫道了一个名字：陈斐然！ 顾爽初初听到这个名字还有些木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名字就是她的宝宝。然后，看到宝宝规规矩矩地迈动了小步子，顾爽这才恍然上前，年龄稍大些的许老师看到顾爽微微露出一丝讶异。 顾爽心中发苦，脸上却展开一个微笑，道：“您好，我是陈斐然的妈妈！” “哦，原来是斐然妈妈啊，斐然非常乖，非常听话，还能帮着我们做许多工作……我们都非常喜欢斐然。”许老师一边笑着一边看着乖乖站在一旁的宝宝，看得出这位老师并不是说的套话，是真的很喜欢宝宝的。 顾爽赶忙谦虚道：“都是老师们教的好，我今天也发现斐然自从入园后长大了许多，也懂事了许多，这都与老师们的教导分不开的。” “呵呵，斐然妈妈太客气了。”两位老师虽然嘴上客气，但看得出，被家长表扬也会是很高兴的。 这时，宝宝也走过来，却没有像其他小朋友那样直接扑进家长的怀里，而是走到两位老师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朗声道：“许老师、温老师，再见！” “陈斐然再见！” 顾爽笑着和两位老师打招呼再见，然后才领着宝宝往外走去。 走出幼儿园，穿过仍在等待的中班和大班的家长，顾爽就迫不及待地蹲下，伸手将宝宝抱在了怀里：“宝宝……” 下边一句‘想妈妈了吗’差一点儿就脱口而出，却最后还是被她生生的咽了下去。 宝宝小包子怎么可能不想妈妈，但是，这话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宝宝小包子也终于不再板着一张小脸，伸手搂住顾爽的脖子，小脸儿也拱倒了顾爽的颈窝里，软软地喊：“妈妈……” 这一声软糯的呼唤，包含着欢喜，却也有些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委屈？是思念？是什么……顾爽分不清，但却被这一声呼唤，叫的心都软了，鼻子一酸，泪水就涌了出来。 还好，顾爽没有忘记身在何处，更没有忘记宝宝的小小的人儿付出的努力，泪水涌出来，又被她强力压制住，然后抬手将眼角的泪珠擦去，亲了亲宝宝的脸颊，然后一把抱起宝宝，展颜笑道：“宝宝，很了不起哦，我看到宝宝领着做操了，还有宝宝整理队形也非常棒哦！” “妈妈……”宝宝小包子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叫了一声趴在了顾爽的肩膀上。 顾爽笑笑，拍拍宝宝的小身子，然后对宝宝道：“妈妈告诉你一件事哦，妈妈已经找人打扫我们的房子了，等明天，我们就可以搬过去住了。” “我们要把家搬到这里来了吗？”宝宝瞪大眼睛问。 “嗯，其实也不算。”顾爽却摇摇头道，“我们在南市的家还在，这边再安一个家，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这边住，宝宝放假的时候，也可以回南市的家！” “那，妈妈是不是就陪着宝宝在这边了？”宝宝又问。 听着宝宝问出来的一连串的问题，顾爽终于确信，自己的宝宝终于长大了，问题考虑的全面多了。 于是，顾爽也像与朋友一般，对宝宝道：“是的，妈妈会在这边陪着宝宝。但是，南市那边有事的话，我还要去处理。” 看着宝宝欢喜的小脸瞬间又有了丝失望，顾爽急忙道：“妈妈会尽力在这边陪宝宝，即使有事情需要妈妈去处理，处理完事情，妈妈也会尽快赶回来的。” 宝宝这一回似乎终于满意了，脸上的笑容再次绽开，然后用力地点点大脑袋，抱着顾爽的脖子，在顾爽的脸颊上印下两个口水印儿，然后骄傲地大声说：“妈妈，我长大了，可以自己走路了，您不用抱着我了！” 顾爽微微愕然，然后也很高兴地接受了宝宝的长大。回了两个吻之后，将宝宝小包子放在地上，然后改成了牵宝宝的小手。 在旁边被当成背景板半天的徐湘南看这母子俩终于亲热完，这才晃荡上来，一脸哀怨道：“宝宝，看到妈妈都看不到小姑姑了……” 宝宝咧咧嘴，对徐湘南笑嘻嘻道：“宝宝喜欢小姑姑哦。不过，因为宝宝很久没看到妈妈了，才会和妈妈亲亲！” “小姑姑也要亲亲！”徐湘南趁机提条件。 宝宝大眼睛转了转，还抬眼看了看顾爽，看到顾爽微笑着点点头，这才笑嘻嘻跑上去一步，搂住徐湘南的脖子啪叽一声，印下一个口水印儿。 宝宝亲完立刻动作迅速地向后一跳，然后，顾爽就看到徐湘南伸出来抓宝宝的双手落了空。 顾爽恍然，看来，徐湘南和宝宝也没少交锋啊！ “妈妈，”宝宝抓着顾爽的手，抬着小脸道，“我想姥姥姥爷、奶奶、舅舅了，还想熊熊、一撮毛、笨笨、大青……它们了。” 听着宝宝一口气报出一串儿的名来，徐湘南已经忍俊不禁地捧着肚子笑道蹲在了地上。顾爽也觉得很好笑，于是问：“宝宝想姥姥姥爷什么了？又想奶奶什么了？” “嗯，”宝宝应了一声，然后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这个严肃的问题。 “我知道了！”好一会儿，宝宝终于兴奋地大叫一声，然后就开始罗列思念的条件：“我想姥爷种的大甜桃子了。想念姥姥给我做的糯米糕了；还想念奶奶做的灌汤包和鸭肉煲了……” 徐湘南刚刚止住了笑声，正揉着肚子想要站起来，可听到宝宝这一串的思念原因，终于止不住再次笑疯了，蹲在地上，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儿笑道：“小馋猫，说是想姥姥姥爷奶奶，原来只是想念他们做得美食啊！” 第二百零七章 被抓现形了 第二百零七章被抓现形了 顾爽接了宝宝欢欢喜喜地回了西郊别墅，见到顾爸顾妈和周老太，自然又是一番欢喜亲热，三个老人都欢喜的不行，顾爸爸不善言谈，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宝宝，目光几乎离不开。顾妈妈和周老太的表达方式就直白多了，两个人搂着宝宝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一个说瘦了，一个说黑了。 不过，转眼，顾妈妈又说：“几天没见倒是看着长高了，小身子也眼看着壮实了！” 周老太也道：“嗯嗯，看着更知礼了，宝宝是真的长大了！” 宝宝此时完全没了学校里的傲娇样儿，一手搂着顾妈妈的脖子，一手搂着周老太的脖子，撒娇道：“我要吃姥姥做的糯米糕，我要吃奶奶做的灌汤包……还有，还有虾仁蒸饺，韭菜盒子……” 听着宝宝小嘴里突突不停地点出来的吃食，顾妈妈和周老太一脸灿笑着连连答应着：“好，好，奶奶（姥姥）这就去给你做！” 说完，俩老太太就直奔厨房。而顾爸爸也跟了上去。 顾爽连忙笑着拦住顾爸爸道：“爸，您在这里，我去吧！” 不用问，顾爽都知道，顾爸爸这是去给宝宝切瓜洗桃子去呢！ “爽爽，我去帮你切！”早就赶回来，却一直没得个好脸色的郑卓然趁此机会连忙跟上去。 顾爽仍旧闻所未闻，径直走进厨房。 倒是徐湘南在后边嘻嘻笑道：“三哥，加油！嘿嘿……” 郑卓然脚步一顿，尴尬地摸摸鼻子，也不敢回头，仍旧匆匆跟了上去。厨房外的客厅里，郑老爷子轻轻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这个孙儿其他方面看着还好，怎么面对自己的女人却这么笨头笨脑的？ 明明知道惹了事儿压不住，却还去惹，那就是不智！真是给他丢人！ 正气咻咻的，手却被旁边的宝宝拉住，小小包子很是严肃地看着他，开始向他汇报在幼儿园一天的经历。很快，在宝宝的童言稚语中，郑老爷子的脸色就松散了，满眼慈爱地看着宝宝，认真地听着小孩子们谁谁上课不听话了，谁谁扯小女生的辫子了，还有谁谁很笨，一个简单的动作学了一周都还没学会，当然，还有那个小女生唱歌可好听了…… 然后，郑老爷子就不时地插一句，那件是做的很对，这件事处理的很好，当然，也有不同的意见，郑老爷子却没有刻板的说教，更没有严厉的训斥，反而是向宝宝提议，说若是那件事若是不这么办，会是什么什么结果，这件事若是换个方法，小朋友会更乐意接受…… 顾爸爸听得心折，心中感激郑老爷子对宝宝悉心的教导。 而端着一盘瓜和一盘桃子出来的顾爽却愣住了。 宝宝的成长和进步如此明显，顾爽虽然已经想到了郑老爷子的悉心教导，却还是没想到，郑老爷子竟然如此耐心费力地教导……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教育了，这简直是在把他一生经历总结的种种学问，融入到宝宝每日的所遇所见当中，然后，一点点地教导…… 顾爽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 她突然动摇了，郑老爷子如此悉心如此费力的教导，她却因为宠爱拖后腿吗？ 就这样，一边儿听着郑老爷子和宝宝一问一答地喁喁说着话，顾爽端着两盘水果却愣在了厨房门口。 顾爽心里想着事儿，连郑卓然上前将她手里的果盘接过去，送到那一老一小面前都没注意到。 晚饭，自然有宝宝点的糯米糕、灌汤包等美食，宝宝吃的小嘴儿鼓鼓的，郑老爷子也连连感叹，今天是占了宝宝的光，也跟着解了馋。又有顾爸陪着喝了两杯，老爷子就格外的高兴。 郑卓然一顿饭照顾宝宝，又帮着顾爽夹菜，舀汤，很是殷勤。一家人看在眼里，都抿着嘴笑，倒是顾爽心里有事儿，都没怎么注意。 饭后，一家人都在客厅里说话，顾爽仍旧琢磨着，她很想带孩子去自己的房子里住，但是，又怕自己的行为伤了郑老爷子的心。可若是仍旧住在这边，只怕顾爸顾妈和周老太不自在，虽说和郑老爷子熟稔，但这个房子里毕竟不知郑老爷子一个人，而且，如今郑老爷子身体健朗了，他的一些老朋友老属下也经常过来拜访……而这些人与顾爸爸等显然不是一类人，一次两次还行，时间长了，难免会觉得别扭。 更何况，郑老爷子如今在京，郑家的人也会不定时地来看望…… 但若是让顾爸顾妈和周老太搬到室内的房子居住，顾爽又不能不跟过去…… 种种纠结，不算太纷乱，却也足够让人难以取舍。 “小爽丫头啊，来，去看看我那一株兰花，今年叶子长得不错，怎么就是不见开花呢？”郑老爷子首先站起来，招呼一声，起身就往后边的小花园走。 顾爽急忙跟上，伸手扶住郑老爷子的胳膊，随着老人家一直来到楼后边的小花园。 陈叔跟了过来，将老爷子说的那盆兰花搬过来，放在小花园的桌子上。 顾爽扶着郑老爷子坐了，自己也在一旁细细地观察。兰花娇气，不仅仅指它水旱都容易导致死苗、枯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要开花很难，有时候养好几年都不见花蕾。 顾爽摸了摸土壤湿度，又观察了一会儿兰花的叶片，发现这盆兰花的土壤花盆都比较合格，唯一不合格就是兰花的土壤含水量过大。但兰花根部不透气，会造成烂根枯萎，但却不应该不开花。 这盆兰花还是她去年送给郑卓然，郑卓然又送给郑老爷子的。去年在她的手中可是长出了五六个花箭，开了二三十朵花，怎么今年就不开花了？ 想着，顾爽就把手扶上了兰花的叶片。外边的植物需要野生四十年才能和她交流，但她培育的花卉却不在这个范围，几乎从刚发芽就可以畅通地沟通。 片刻，顾爽似有所悟，转头问老爷子道：“爷爷，您这兰花在这一年中可曾上过肥料？” 郑老爷子一听这个问题，立刻将目光转向了陈叔。家里的事情都是陈叔打理，郑老爷子虽然也经常爱在花园里照顾花草，但也就是浇浇水啥的，这兰花有没有上肥料，上的又是何种肥料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郑老爷子可就不得而知了。 陈叔道：“用的都是兰花专用的肥料。” 顾爽点点头，对老爷子道：“爷爷，您这株兰花没什么毛病，就是饿了，改明儿，我给它上点儿肥料就好了。” 这些她养出来的花卉都被喂馋了，普通肥料根本不顶用了，得上血果肥料才行。好在，顾爽这一次进京带了不少血果颗粒和果酱，顾爽就打算着，干脆给老爷子养的花都用上些，花儿开的鲜艳热闹了，老爷子看着也高兴。 顾爽说完，一回头，就见陈叔已经离开了，郑老爷子拍拍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顾爽坐下，然后笑眯眯地看着顾爽道：“丫头，是不是想让你爸妈搬到你的房子里去啊？” 顾爽微微一愣，随即了然，像老爷子这样的人，都人老成精了，历经世事百态的他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于是也坦然一笑：“是啊，我买了房子爸妈还没见过呢，带他们过去住几天，也算在京里安个家了。” “呵呵，好。”郑老爷子笑着赞了一声，然后又道，“正好宝宝上幼儿园住在这里毕竟远了些，每天都要起大早，你把他也带过去住几天，等到你回去的时候，再把宝宝送回来吧。” 顾爽愕然。事情原来就这么简单？ 事情本来就这么简单。亏她还独自纠结了那么久……真是的！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 宛如醍醐灌顶，顾爽一下子转过弯儿来，不由一阵赧然。特别是在郑老爷子面前，觉得都要无地自容了。 低着头羞惭了一会儿，顾爽霍地抬头看向老爷子，娇嗔道：“爷爷，您就会看人家笑话！” 果然，这话一出，老爷子顿时哈哈笑起来，笑了一阵，才拍着顾爽的手道：“傻丫头，以后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老是憋在心里不高兴，可是老得快哟！” 顾爽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然后才醒悟到又被老爷子笑话了。又和老爷子笑闹了两句，老爷子就问起了顾爽的房子收拾的怎么样了，又问准备的私房菜馆，顾爽一一将情况说了，老爷子又告诉她，郑二叔在古玩界古建筑界认识的人不少，让她找他帮忙找个专家给设计设计，将来工程质量也能给验收一下，省的被人糊弄了。 顾爽听着连连点头，但想起郑二叔，不由就想起那个阴阳怪气尖酸刻薄的郑二婶，就有些别扭。据她看，郑二叔那样温和的性子，郑家的家风，怎么会娶那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说了一会儿话，郑老爷子就起身回房休息了。顾爽和宝宝分开这么久，也快手快脚地回了房中，抱着宝宝和顾爸顾妈周老太道了晚安，各自回房睡觉。 顾爽和一圈人打了招呼，偏偏还是没有打理郑卓然。刚刚吃饭的时候她随着郑卓然的意，没给他脸子看，是给郑老爷子面子。但对于这个心眼儿小的坏男人，她的气还没消呢！ 都说了，夫妻两个最重要的就是互相尊重和信任，自己都和他领证了，他却还吃什么飞醋，特别是当着尚凡的电话，做那些小动作，心眼儿太小了，还腹黑。 她玩心眼儿玩不过人家，也只能耍耍小性儿。可顾爽也知道，夫妻之间，长时间的冷战不好，有时候杀伤力是巨大的。 所以，当宝宝趴在她肩膀上朝着郑卓然招手，懵懵地叫：“我要卓然叔叔给我洗澡，给我讲故事。” 顾爽也只是稍稍加快了脚步，并没有阻止。 郑卓然得了宝宝这句话，无异于得闻纶音，一脸的阴郁顿时一扫而光，兴头头地就疾步跟了上去，在楼梯上追上顾爽母子俩，伸手将宝宝接过去，还讨好地对顾爽笑着，见顾爽并没有说什么，胆儿就越发肥了，伸手要揽顾爽，却不想顾爽加快了脚步走开了，让他的手落了个空。 不过，即使如此，郑卓然也乐得和吃了蜜蜂屎一样，摸摸鼻子，一想顾爽也没不让他跟着，乐颠颠儿地跟着进了顾爽的房间。 本来郑卓然就对宝宝很好，这一回又是讨好顾爽，又和宝宝好久没亲热了，一大一小的笑声就没停过。 郑卓然给宝宝洗完澡到床上讲故事去了，顾爽才进了浴室。 这个房间里的浴池比顾爽自己家的那个要高档的多，不但能够泡澡，还有好多冲浪按摩孔，可以从身体的不同部位冲浪按摩。顾爽走进浴室，就看到浴室中已经清理过了，浴缸中也放好了水，还加了顾爽带来的自制玫瑰精，顾爽撩了一把水，香气馥郁但不过分浓重，刚刚好，是她喜欢的浓度，心中那仅剩的一点点郁气也就散了。 挑挑嘴角，顾爽走进浴缸，将身体浸入水中，任水流从各个方向冲过来，柔柔地按摩着疲惫的身体。 这一段时间过度繁重的工作和对宝宝的思念，昨晚没睡好，还开了一上午车，下午又跑了半天，即使顾爽身体好，也累坏了。此时，躺在芳香馥郁的温水之中，享受着水流的按摩，紧绷着的身体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连精神也渐渐放松、放空，最后，倚在后边的皮靠枕上，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身体腾空，让她猛地醒了过来。微微的哼了一声，就听到郑卓然疼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给你擦擦，回床上睡呵！” 声音低沉温柔，让人心安，顾爽低低地应了一声，就放任自己靠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不多会儿竟再次睡去。 郑卓然抱着顾爽回到床上，看着薄被下瘦削的身体，还有明显又小了一些的脸颊，心中疼惜的不行。这个傻丫头，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只知道自己傻乎乎硬抗，殊不知，这样只会让爱她的人心疼么？ 好久没有软玉在怀了，郑卓然原本还有些小心思，但此时看到她如此疲惫深沉的睡着，也实在不愿扰了她的休息。罢了，来日方长，且饶她这一回吧！ 虽然这么决定了，但还是忍不住地亲近，小心翼翼地在顾爽一侧躺下，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手掌下柔滑细腻的皮肤，还是让他有些克制不住的心猿意马起来，难免的，摸摸揉揉，吃点儿嫩豆腐，可惜顾爽睡得沉，被扰得受不了了，直接一巴掌拍过来，把那只作乱的爪子拍掉。 郑卓然躺在顾爽身侧，举着手看了看通红的手背，不禁露出一个苦笑，这丫头，当是拍蚊子呢？！ 这一巴掌到时把他那些旖旎的心思拍掉不少，手仍旧恋恋不舍地圈上她的纤细腰肢，却不再作怪，安安稳稳地靠在她身边躺好，呼吸着她身上独有的幽然甜香，慢慢地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大早，忠于职守的生物钟仍旧准时将顾爽从睡梦里唤醒。 睁开眼，迷迷糊糊感到身边的温热，身子也被固定地动不了，想起昨晚的事儿，不由勾唇露出一个轻笑。这个坏男人，当她是人形抱枕么！ 慢慢地将郑卓然的手臂挪开，顾爽转身看看另一边的小包子睡得香甜可爱，就差没冒鼻涕泡儿了。 昨晚又困又累，也没能和儿子多亲近，此时，顾爽撑着身子看着儿子安静的小脸，心里就柔和温暖起来。 随着儿子长大，虽然还是肉肉的，但胳膊腿儿上的藕节慢慢的变浅了，倒是脸颊仍旧肉肉的鼓鼓的，惹人喜爱。忍不住地在小包子脸上亲了亲，顾爽随即就要起身。今天的事儿还很多，吃过早饭要送宝宝去幼儿园，然后还要去四合院见那个古建工程队的人，完了还要去别墅看着人整理清洁，还要去商场购买所需的物品。她还想着找一个长期的阿姨做别墅的清理工作，毕竟她们临时还不能在京里常驻，房子没人照看，时间久了就冷清了。有个人照料着，她之后再进京就可以舒服地入住，不然每次来都要打扫一遍，可就太累了。再说，房子这东西，就和车子一样，天天用着或许不会坏，搁置了，却腐朽的败坏的特别快。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气儿吧！ 可以想见，这一天基本上都会忙的不行。 昨晚既然老爷子提到了兰花，她就想着趁早上的功夫去整理一下，这里没有种植园的那种复合血果肥料，也只能拿些人吃的血果粉施上，再加上陈叔平日里用的兰花专用肥料，想来肥力也就够了。 只是，她刚刚要起身，还没等坐起来呢，腰上就是一紧，一个有力的手臂绕上来，一下子就把她拉回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昨晚她睡在浴缸里，郑卓然那坏家伙把她抱回床上，也没给她穿睡袍，现在身体还裸着呢，被这么一拉一碰，两个光裸的身体就撞到了一起。 “唔……”平时里看着不胖也不壮，这身体的肌肉还挺硬，这一撞之下，让顾爽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呼痛声。 “爽爽，我想你了……”显然那坏男人软玉温香的忍了一夜已经够辛苦了，今天一大早睁开眼就看到那白腻腻的背，粉嫩嫩的颈，还有丝丝缕缕的黑色长发，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美的让人立刻化身为狼，隐忍多时的欲望瞬间爆棚，郑卓然几乎没动脑子，就身体力行地一把将顾爽拉回怀里，低喃了一句，唇就压了上来。 被他这么一拉一撞，然后一个无比缠绵深入的热吻，顾爽的防线也迅速地土崩瓦解了。 于是乎，一大早的勤劳计划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一室的春色，一场的旖旎。 等雨歇云散，顾爽软软地倚在郑卓然的怀里，浑身已是慵懒无力到了极致，连手指头都懒的抬了。 郑卓然却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一只手揽着柔软滑腻的身体，另一只手仍旧不老实，在仍旧有些汗湿的身体上四处作怪。 顾爽被他闹得又痒又麻的，想着接下来的忙碌，偏偏身体经过一场鏖战之后累的不行，不由有些怨怪，抬手将那只作怪的手拍开，懒懒的斜了那坏蛋一眼，嗔道：“别闹了！” 只是，此时的顾爽还未完全从刚才的情（禁词）欲中缓过来，两颊嫣红，一双眼儿水汪汪湿漉漉的，还慵懒的微眯着，那么一个眼波横转间，当真是媚眼如丝，勾魂摄魄，瞬间就把郑卓然的欲火再次勾了起了。 他几乎完全没有迟疑地，一抬身又把顾爽压在了身下，然后双唇就覆了上去…… 顾爽的唇柔软湿润，口中总是带着一点点说不清是青草味、花香味儿还是水果的淡淡甜香，每每让郑卓然沉迷不已，欲罢不能。因为刚刚的激情稍稍有点儿肿，却更加刺激了郑卓然的欲望。他轻轻地舔了舔顾爽的唇瓣，然后用舌尖撬开她的双唇，真要加深这个甜美的吻，却听到旁边一个仍旧带着睡意的糯糯声音：“郑叔叔，你在干嘛？不许欺负妈妈！” 轰！ 听到宝宝的声音，顾爽简直如遭电击，瞬间僵硬了身体，然后脸颊乃至全身都呼呼燃烧起来！ 唔！亲热居然让儿子看到……真的没脸见人了！ 郑卓然这厮却颇有一些急智，急忙抬起头来，对着宝宝展开一个最无害的笑，道：“是你妈妈的眼睛里进了沙，郑叔叔帮她看眼睛呢！” 宝宝瞪着仍旧有些弥蒙的大眼睛看看郑卓然，然后再看顾爽，似乎还有些不相信。 顾爽脸上烧的很，但此时此刻也只能顺着郑卓然的谎话说。一看宝宝的目光转向她，立刻点点头，笑道：“宝宝睡醒了？”在宝宝看不到的地方，顾爽的手却捏住郑卓然腰侧的软肉狠狠地拧了一把。 “嗯，睡醒了……”宝宝乖乖地点头回答妈妈的问话。 只不过，宝宝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得郑卓然闷声的吸气声，不由好奇地转向郑卓然，问道：“郑叔叔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就爬起来，伸着小胖手过来要查看郑卓然的身体！ “哦，宝宝，叔叔没有不舒服，只是刚刚岔了气儿了……来，叔叔带你一起去洗漱，然后，叔叔和妈妈一起送你去上学！”郑卓然赶紧拦住宝宝伸过来就要先被子的小肉爪子。 笑话，他和顾爽还都没穿衣服呢。那啥，姿势也不对……他若是敢让宝宝看到，只怕今后的半年都别想让顾爽理他了！ 赶紧伸手将宝宝抱起来，同时手伸入被子里，在顾爽的帮助下迅速地穿上睡袍，郑卓然总算抱着好奇小包子进了浴室了。 顾爽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放松了已经有些僵直的身体。想起刚刚那一幕，又是一阵羞恼，狠狠地拍了郑卓然的枕头两巴掌，这才赶紧地找出睡袍穿在身上。 因为某些原因，顾爽没能早起，所以，给所有的花卉都上一遍肥料的计划自然落空了。顾爽走进后边的小花园看了一遍，其实陈叔将这些花照料的很好，只除了那盆兰花因为吃馋了嘴，普通的肥料满足不了，这才只长叶子不开花。 即使如此，顾爽也就不着急大面积改善了，将一些血果粉加水搅成糊状，然后浇到兰花根部，又嘱咐陈叔兰花虽然喜潮湿，但之前的浇水量有些偏大了。水量太多，容易导致兰花烂根枯死。陈叔都一一地应着。 因为宝宝上学的路程比较远，京城的交通又是出了名的堵塞严重。顾爽和郑卓然匆匆吃了点儿东西，就带着宝宝，在一家人欣慰含笑的眼神中，出了门。 顾爽原本要带顾爸顾妈和周老太一起去新房子那边，奈何她赶时间，老人们吃饭太急了消化不好，于是，徐湘南自告奋勇说待会儿她带着老人们过去，让顾爽自己先去送宝宝谈事情，大家去新房子那边集合。 在路上，顾爽和郑卓然提起郑老爷子说的郑二叔的事儿，郑卓然倒是没有任何迟疑地点点头：“嗯，二叔年轻时就喜欢这些，爱好收藏和古建筑，这方面的朋友应该不少。” 说着，还在驾车的空挡里回头对顾爽笑笑道：“实在不行，就直接让二叔来给你把关，他的造诣可不比那些什么教授低。” 顾爽心里话，不是她嫌弃二叔怎样，还不是怕他们这些大家族里边有些什么她不知道，让他为难吗？更何况，还有那个尖酸刻薄的二婶在中间，才让顾爽对那个看上去和郑卓然最相像的温文的二叔总是敬而远之。 不过，既然老爷子和郑卓然都这么说，而且似乎对郑二叔这方面的才能颇为推崇，顾爽也就不多操心了。若是郑二叔能够给她找人设计监工验收，或者郑二叔自己亲临，总比她找不相干的人放心！她乐得省心，可是巴不得的事儿。 郑卓然又问：“我给二叔打电话？” 顾爽想了想还是摇头道：“还是我打吧。毕竟这件事是为我做的，我也得表示一下……对了，家里还有两对核桃，不知二叔喜不喜欢？” －－－－－－题外话－－－－－－ 很抱歉，家里一位长辈昨天查出患了绝症，一家人悲伤地不行，昨晚没能码字，今天先码了这些发上来，下午还有一章！ 第二百零八章 细颈美人瓶 第二百零八章细颈美人瓶 顾爽说的那两对核桃郑卓然知道，都是挑选出来留出来的，在去年收获的核桃中是品相最好的两对。[]价值自然不止百万。顾爽之所以拿这个准备送给二叔，自然是为了他不必为难。 郑卓然暗暗叹了口气，看来顾爽对这个大家庭还是存着一丝疏离和畏惧之心呐！ 趁着红灯，郑卓然握了握顾爽的手，柔声道：“二叔那人最是淡漠的，原来掌管家族企业也不过是被逼无奈，自从我能理事了，就恨不能立时将担子卸下来，还是我偷奸摸滑地躲了两年，去年认识了你，躲不过了，这才回来将担子接过来。至于其他人，难免有些小心思，你实在不必理会的。” 听郑卓然这么说，顾爽更加疑惑，既然郑二叔这么好，为什么一家人还容着那个尖酸刻薄的二婶？ 不过，这话就有些深了，顾爽也并不打算问，只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那两对核桃留下来，本就是为了自家送人的，既然二叔那么好，只要他喜欢，孝敬他一对也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顾爽又道：“对了，上一次来也没去见爸妈，你抽时间问问，爸妈有时间的话，我们去看望一下。另一对核桃我看也打算别人了，就给爸爸吧。他平日里用脑多，有空盘盘这个，不仅活动手臂肌肉，也当按摩放松了。还有妈妈，我上次带来的花茶和精油她不是说好用么，我这一次又带了些来，还带了一些血果果酱和野蜂蜜，一起给她送去。” 听着顾爽絮絮的说着，郑卓然就觉得从心底里温暖和满足，他深深地看她一眼，微微一笑道：“好。” 昨天顾爽来接宝宝，见过宝宝的老师了，当时顾爽走后，两位老师还很是八卦了一番。两个人就顾爽的年龄问题好一阵猜测，最后竟不约而同地确定，绝对不到二十岁。 如今都市里的结婚年龄越来越大，好多幼儿园孩子的爸妈都是三十七八岁四十多岁，甚至有一个孩子的父亲已经五十出头了，看上去不像父女倒像是祖孙。而顾爽的容貌身材都看起来极年轻，再加上优雅沉稳的举止，得体的谈吐和舒适却不失风格的衣着，就像一个谜，有着令人炫目的美好，却偏偏又有让人生不出一丝亵渎之心的清灵和脱俗。即使这间幼儿园的老师见惯了富豪大贾，高官权贵，顾爽却仍旧以她清理的容貌和气质，让人一见难忘。 更何况这么一张脸混在一大堆爷爷奶奶大叔阿姨中间，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今天，顾爽和郑卓然一人牵着宝宝的一只手，郑卓然的另一只手还拎着宝宝的小书包，三口人边走边说笑着，任谁看上去都知道，这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等三人到了幼儿园门口，几乎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认识宝宝的老师们，更是一个个眼光嗖嗖地在顾爽和郑卓然身上来回扫，那模样儿就差跑上来询问搭话了。当然，更多的目光是盯在郑卓然身上。 到了幼儿园门口，宝宝一改在家里的娇憨活泼，转而变得端正起来，小小的包子脸稚气未脱，却很是有礼地和顾爽郑卓然挥手道再见，然后走到幼儿园门口，笑着向老师问好之后，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的教室去了。 直到看着宝宝的小身影消失在教室里，顾爽才和郑卓然转身离开。 今天郑卓然公司里没事，就陪着顾爽先去了私房菜馆。 他们到的时候，熊有福说的做古建的朋友成军已经到了，正在吃熊有福做的早点，是一碗三鲜馅儿的大馄饨。 有郑卓然在，顾爽轻松了不少，这位成军虽说有些浮滑市侩，但可能是看熊有福的面子，说的话倒是也算实在，双方很快确定了合作，郑二叔接了郑卓然的电话竟也很快赶了过来，看过房子之后，郑二叔笑眯眯地对顾爽道：“这房子规矩、完整，维护的也好，顾丫头的眼光不错！” 听了郑卓然对郑二叔的评价，顾爽原本对郑二叔的防备和疏离也淡了些，又见老人（虽然二叔皮相真的不显老，但毕竟年龄和辈分儿在那）一接到电话就如此快地赶了过来，都让顾爽挺感激。 于是也笑道：“这回要让二叔受累了！” “自家人不必外道！”郑二叔笑着摆摆手，转头就去和成军商议起休整计划来。 顾爽回头看看郑卓然，两人相视一笑。这儿交给郑二叔，他们俩也就没啥事儿了。 “二叔，您老操心，用什么您拿主意就行，这张银行卡您拿着，密码是我手机号的后六位。”顾爽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郑二叔。 郑二叔也没推辞，接了那银行卡放进自己口袋，微笑道：“你们有事尽管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顾爽和郑卓然又道过谢，和熊有福、成军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四合院。（.好看的小说） 到了新房子那边，家政公司的两名清洁工已经拿着用具在大门口等着了。 顾爽和郑卓然带着两人到了房子里，两名清洁工立刻就开始下手工作。顾爽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见这两名清洁工动作轻柔，不会伤到家具什么的，却清洁的很彻底，也就放下心来。 正好徐湘南带着顾爸顾妈和周老太也到了，于是，陪着三位老人楼上楼下的看了一回，就把顾爸爸留下来看门，顾爽则带着顾妈妈和周老太，由郑卓然驾车，直奔商场进行大采购。 因为房子的装修是仿古中式格调，家具也都是全套老挝红酸枝的仿古中式家具，在二楼的书房里，还见到一张大叶紫檀的案几和一张琴桌，格调高雅华贵，自然搭配的软件就不能走什么小清新线路啥的，顾爽、徐湘南和顾妈妈周老太母女三人倒是兴致勃勃，一连逛了三个卖场，才买到合心的床上用品，都是真丝质地的。而窗帘则是在一家老字号绸布店里找到了一种质地厚实的重磅真丝织锦，价格确实贵了些，但效果却非常的好。顾爽也不在乎多花这么点儿钱，一口气买了窗帘、台布，又用同样的料子订做了一套红木椅坐垫儿，椅搭，房子里的软包装这就基本上齐活儿了。 然后，顾爽又想到客厅墙上因为原主摘走挂幅留下的印儿，就想再去买幅画轴挂上，却被郑卓然拉在一边嘀咕道：“二叔那里有好几幅好画，你送核桃，他怎么也得给咱们回个乔迁贺礼，到时候，你就要幅画挂上。” 顾爽听着好笑，这人，连自己二叔都算计上了。不过，这事儿她也挺乐意干的，于是白他一眼，却不再提去买画什么的，带着顾妈妈和周老太两人去超市扫货。 徐湘南在旁边听到了些许，趁着顾爽转回头去，就朝着郑卓然做了个鬼脸。 今天房子打扫出来，床铺一下，就可以入住了。 房子里的家具家电是都有，但粮米蔬菜什么的可是一点儿都没有。 顾爽和顾妈妈、周老太走进超市，郑卓然在后边推着车子跟着。跟着女人们出来，他就自动地当起了搬运工加提款机。 各样蔬菜来一些，昨晚宝宝嚷嚷着吃虾仁蒸饺，鲜活海捕虾来两斤，新鲜大黄花鱼不错，来一条……不过会儿，郑卓然的车子里已经装满了。 郑卓然正和顾爽说再去推一辆车子，周老太在旁边拍了拍顾爽的胳膊，道：“小爽，快看！” 顾爽诧异地扶着车子回头，顺着周老太的手指看去，正好看到一个非常醒目的牌子下，一大溜儿的人正在排队，这种情形挺常见，一般超市有什么特价产品，往往能够吸引周边的人来排队购买。 不过，顾爽的目光却没怎么在意长长地队伍，而是关注在了那面大大的牌子上。上面赫然写着：一品香鸭，88元一只！ 这就是赤（禁词）裸裸的侵权啊！ 顾爽把车子交给顾妈妈和周老太，自己快步走到那大牌子底下一看，不由更是好气又好笑。这所谓的一品香鸭不禁名字抄袭，连包装都几乎完全抄袭了天泽公司的一品鸭，图案字体几乎完全一样，只在名字上加了一个香字，若不是她仔细看，都不一定注意到这个小小的一字之差！ 顾爽立刻拿出电话打给朱莉，询问过后，这家卖场居然还是一品鸭在京城的经销商之一。 顾爽立刻就做了决定，一取消这家卖场的经销资格；二上诉告这家一品香鸭的公司侵权；三告这家卖场的违反合同行为。 取消卖场资格，停止供货朱莉一句话就能办到。而打官司自然就通知了谈瑞林。谈瑞林一听，如此明目张胆的侵权，诉讼并不难，于是立刻答应下来，马上去办。 将这件事处理完，顾妈妈和周老太也选好了用品，顾爽却被这件事闹得有些膈应，正想再去别家卖场购买，想了想，在京城里停个车都特别难，最后还是放弃了。 一家人回到新别墅，床品也已经由卖场送回来了，顾妈妈和周老太高高兴兴地拿着食材进厨房做午饭，顾爽抓了徐湘南和她一起，去各个房间铺被褥床品，又把给各人准备的睡衣内衣什么的统统拿进卫生间洗。郑卓然在这里帮不上忙，干脆跟着顾爸爸去院子里整理前后院子里，被抛荒了许久的花卉和树木去了。 一家人吃过午饭又忙乎了一下午，整个新别墅里已经是焕然一新。除了定制的窗帘和台布什么的还没到，其他地方都因为新主人的整理，流露出一种不一样的味道，不同于原主人一贯的大手笔奢华稳重，顾爽新的新布置，在清贵雍容的基础上，还多了几分温馨。也就是说，比原来的感觉多了些人味儿和温暖，还有家人的笑脸，这里，已经可以称之为一个家了。 到了时间，顾爽和郑卓然又一起却接宝宝放学。 经过昨天，顾爽对接孩子的流程已经熟悉了，于是安安静静地在大门口等着孩子们放学。 到了时间，顾爽和郑卓然一起走进幼儿园接宝宝，看着宝宝和老师再见，他们也向老师打过招呼，然后才一人一边，拉着宝宝的小手一起离开。 坐进车里，郑卓然启动车子驶上通往西郊的公路。 宝宝窝在顾爽怀里，吃着顾爽给他带来的小甜品，安安静静地很是乖巧。 很突然地，宝宝抬起头来向顾爽问道：“妈妈，我以后叫郑叔叔爸爸行吗？” 顾爽微微有些愕然，迅速地和郑卓然对视了一眼，然后柔声问道：“宝宝怎么想起这个问题来了？” 宝宝的小包子脸上似乎有些意味不明的表情，大眼睛闪了闪，然后低下头有些落寞道：“今天，我们老师问我，送我上学的是不是我的爸爸妈妈，我说是……” 说到这里，宝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终止无声。 看着这样的宝宝，顾爽心里也很难受，正要开口宽慰几句，宝宝又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里汪着一泡泪，却直直地看着顾爽道：“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或者妈妈接送，我爸爸没有来……我就说郑叔叔是我的爸爸了……妈妈，我知道我不应该说谎话，老师说说谎话的不是好孩子，可我……” 看着这样的宝宝，顾爽心疼的差一点儿流出泪来。 不管什么理由，婚姻的失败受到伤害最深的还是最无辜的孩子。 她将宝宝揽进怀里，抬眼，正好对上郑卓然的目光。 然后，郑卓然伸手拍了拍宝宝的脑袋，笑道：“我就是宝宝的爸爸，我以后有时间一定会经常去接送宝宝。” 宝宝的小脸本来拱在顾爽的怀里，听到这句话有些不敢置信地霍然回头，目光在郑卓然脸上凝视了好一会儿，这才一咧嘴吧，笑着叫道：“爸爸！” “嗳，乖儿子，走，爸爸妈妈带你回家吃饭咯！”郑卓然也很顺溜地笑道，那父子相得的样儿，连顾爽在旁边都跟着笑了。只不过，灿烂笑脸上，却挂着一滴喜悦的泪水。 因为窗帘什么的还没到位，这一天晚上众人还是回西郊别墅住。 顾爽一家三口到家的时候，徐湘南已经带着三位老人回来了。顾妈妈和周老太因为累了，就没有进厨房，而是吃了一顿厨师们做的晚餐。 顾爽三人刚进门不久，郑二叔也回来了，一进门就朝着宝宝笑道：“小宝儿，来，二爷爷抱抱！” 宝宝也啪嗒啪嗒地跑过来，扑进郑二叔的怀里，搂着郑二叔的脖子大声宣布：“二爷爷，我今天和爸爸说好了，他以后会经常接我上学。” 郑二叔微微一愣，随即也就明白过来，看向郑卓然和顾爽笑了笑，然后抱着小包子在沙发上坐了，将手里拿着的一个圆筒交给顾爽。 顾爽疑惑着打开一看，嚯，居然是一副非常清雅的寒江垂钓图。 顾爽没学过国画，对书画鉴赏完全是外行。但看着这幅画，清廖挈阔，意境高远，题字虽然是狂草，顾爽不认识几个，但也能看出，铁壁银钩，大气不凡。 “呀，二叔，我的房子里正好缺一幅画，您这可是雪中送炭啊！谢谢您了，我就不可以收下了！”顾爽笑嘻嘻地说完，看到郑二叔脸上的笑意深了些许。 然后，顾爽宝贝地捧着那幅画儿回了房间，片刻后又回来，两只小手里各拿了一件东西。 “二叔，您给我那么一幅好画儿，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说着，顾爽将手中的东西放到郑二叔手上，然后笑道，“这是我自己种的核桃，听说常把玩对身体有好处，就给您留了一对，算是我的孝敬了。您看看可喜欢？” 郑二叔可谓从小就热爱古玩收藏，前前后后也浸淫在此道近半辈子了。顾爽放进他手里的核桃，入手下坠，质重坚实。郑二叔握住核桃，下意识地揉动起来，触手的感觉，有些刺，细看核桃的表皮，沟回里还有少许的果肉残留，明显的，这是一对还没经过打磨上油抛光的核桃，但即使如此，这一对核桃却色如丹砂，声脆如磬，入手温润宛如最上乘的羊脂白玉，据郑二叔多年浸淫古玩行当的眼光，一眼就看出这对核桃绝非凡品。倒是与前些日子市场上出现的一种紫玉核桃颇为相像，只是比那几对声誉极高的紫玉核桃品相要好出一些。 刚刚又听到顾爽说是自己种的核桃，郑二叔就不免在心底感叹起来。 看来这个三侄媳妇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想起他拿那幅画的时候，还被老婆数落了一顿。此时他是非常之庆幸，把那幅画拿来了，这对核桃的品相，可不比那幅画价值低。若是让一个小辈送的重礼在前，他丢了脸不说，只怕那幅画也就拿不出手了。 不过，如今倒也不算太失礼，大不了等他们成婚的时候，自己封一个厚实点儿的红包也就行了。 旁边的郑老爷子也看到了郑二叔手中的核桃，瞥了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道，爽丫头还是和他亲近，这一对核桃比他那一对可是还差一点儿。 郑二叔细细把玩鉴赏了好一会儿，才从手中的核桃上抬起眼来，一脸笑容，连平时不怎么明显的褶子都显露出来了。 “这真是对好东西。既然是顾丫头孝敬我，那二叔就不客气了！”一边儿说着话，郑二叔的手盘核桃的动作就没有停下，核桃撞击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在他听来就像最动听美妙的音乐一样。 一家人欢欢喜喜吃了饭，徐湘南就说起了一品香鸭的事情。 顾爽一回头，就见郑二叔一脸的别扭，不由诧异道：“二叔不舒服吗？” 郑二叔闻声苦笑着摇摇头：“前儿，家里的厨师出去采买，说是正好遇到一品鸭搞活动，买了两只回去，可做出来味道却不对，又腥又柴，根本没法吃。当时我还以为是做法弄错了，还打算来的时候问一下，小南这一说，总算是明白了，感情我也吃到冒牌货了！” 郑二叔这么一说，本来都有些气愤的众人忍不住都笑了。 顾爽更是笑道：“二叔，您喜欢吃说一声，我让他们给您送去就是了，以后可别再去外边儿买了！” 郑二叔笑着连连点头。 说笑了一回，郑二叔起身回去。顾爽笑眯眯地拿着两只一品鸭给郑二叔带上，还笑：“这是冷冻保鲜的，什么时候二叔去我那里，咱们吃真正新鲜的，那味道还要好！” 郑二叔也笑着应了。只说，下一回老爷子去的时候，自己一定陪同去看看。 顾爽和郑卓然将郑二叔送出门，郑二叔突然止住了脚步，回头问顾爽道：“顾丫头，你前些日子推出了一些核桃是吧？” 不知道郑二叔此话何意，但顾爽还是点了点头。 郑二叔又问：“多少钱出的手？” 顾爽这回没有迟疑，立刻把自己卖给核桃店的价格报了出来。 郑二叔一听，叹了口气道：“顾丫头，以后别再去市场上卖了。有这好东西，可以开一场拍卖会。我有个朋友前些日子抓了一对核桃，乐颠颠去我那显摆，我一问，四百多万呐！” 虽然看到郑二叔的表情，顾爽就大致猜到自己的核桃卖低了，可郑二叔报出四百万的价格，还是让顾爽吃了一惊。 她分两次卖给太行核桃店十来对核桃呢，照这个比例的话，自己至少少买了几千万了！ 肉疼是自然的，但顾爽也没表现的太小家子气。核桃年年都会结。而且，若是没有意外，今年的结果量一定比去年多不少。现在知道价格也不算晚。更何况，有太行核桃在前面给她做广告，今年她再出手也容易的多。 笑了笑，顾爽道：“我知道了，二叔。等今年的新核桃下来，我一定拿给您给评评等级定个价，再说其他。” 顾爽的这副大度坦然，着实让郑二叔暗暗赞叹，笑道：“好，等你的核桃熟了，我亲自去摘！” 送走郑二叔，顾爽回来和郑老爷子说了一会儿话，说好了，第二天挂好窗帘，布置好了，郑老爷子就带着陈叔去给她温锅。 温锅是s省的方言，就是庆贺乔迁之喜的意思。不过，要在新房子里做顿饭才算。 郑老爷子在南市待了几个月，也学了不少习俗和方言，这说起来就特别亲切。 顾爽连忙应着，只说一定好好给老爷子做点儿好吃的。 郑老爷子就笑嗔道：“你丫头还有背着我没拿出来的好东西不成？” 顾爽抿嘴儿笑：“现在可不能说，说了就没有惊喜了！” 又说笑了几句，各人回房休息不提。 郑卓然仍旧很自觉地带着宝宝洗澡讲故事，宝宝一口一个爸爸，郑卓然也一口一个儿子，爷俩儿亲密的不行。 不过，有了早上被抓现行的那场事儿，郑卓然同学也学的小心了，哄着宝宝睡了觉，就悄没声息地溜进了浴室。顾爽还在泡澡，却没有再睡过去，郑卓然同学笑眯眯地脱掉浴袍，一脚踏进去，本来刚刚好的水哗啦一下子漫出来好些，顾爽推了两把，没能推开，也就半就半迎地随了他作为了。 一时间，水波荡漾，鸳鸯戏水，自是一番无边欢愉。 第二天，郑卓然公司里有事，不过还是陪着顾爽一起，送宝宝去了幼儿园。 然后，两人分开，一个去公司，一个则直奔新别墅。顾爸顾妈三人，今天没有赶早，顾爽让她们等郑老爷子一起过来。 去别墅前，顾爽又去私房菜馆看了看，私房菜馆已经挂牌停业，工程队也已经入住。开始还只是拆除一些破损严重的部分，拆除完才能修补重装。 郑二叔已经到了，见到顾爽先是带着她转了一圈儿，将各处工程进度和顾爽讲了一遍，然后道：“正好今天要去购买一些材料和装饰，你来了，就和我一起去琉璃厂转转吧！” 顾爽一听也正中下怀，她昨天看着新居里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今天听郑二叔这么一说，就立刻明白了，新居里完全是中式仿古装修，家具也不错，又有了郑二叔给的那幅画轴，大件儿就齐活儿了，但一些橱柜上却没有一件瓷器，原来的主人遗留下一两件，就是顾爽也看得出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儿又郑二叔这位老行家跟着，正好有人掌眼，她也可以买一些摆设物品。 一听顾爽这话，郑二叔立刻道：“那你带我去看看房子和室内布局吧，我心里也好有个数儿，该买什么，咱们就奔着目标去，不然，漫天撒网就太耽误工夫了。” 顾爽也是了然地点点头，带着郑二叔去房子里看了。 这间别墅，即使经多见广的郑二叔也忍不住点了点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再出门，郑二叔就笑了。 “你这房子不错，家伙事儿也还行，但布局就有些欠缺了……正好，今天我们一起去转转，看能不能掏弄点儿好玩意儿回来，我帮你再布置布置。” 顾爽对于方子布置装修，说实话真的连入门水平也没有。而郑二叔对于这方面，特别是沾着古意边儿的讲究可是门儿清的，所以，郑二叔既然如此说，顾爽也巴不得，当然没有异议。 两人驱车直接来到琉璃厂。因为有了目的，就不用四处里逛了，郑二叔带着顾爽直接奔着那些古家具和古瓷古玉器铺子去。 家具顾爽那里倒也凑乎了，但私房菜馆却是要全部买的，原来熊家那些东西，郑二叔是看不到眼里去的。古瓷、古玉器这些，就是给顾爽的新居购置了，毕竟私房菜馆里，这些细料物件儿是没法摆的，不然顾客不小心碰上一个，那损失就大了。那边，郑二叔也早打好了注意，就买高仿的。 现代高仿瓷器，虽说韵致什么的还欠缺些，但做工釉彩啥的，好些比真正的古品还要好些呢。摆在私房菜馆里，即提升了格调，也不怎么用害怕磕碰，正好合适。 顾爽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买啥。不过也不妨碍她逛得自得其乐。郑二叔看门道，她就属于那看热闹的，而且看得还津津有味儿。 古瓷、古玉，顾爽基本上没啥意见，她完全不懂。 倒是走到高仿的店里，顾爽一打眼就看好了一个细颈美人瓶，也不敢随意地碰，只凑近了细细地看。 这是一只填白瓷的瓶子，瓷质细腻，滑润，釉色光亮匀称。顾爽看不出什么内涵，但外在仗着自己超级好的视力却看得格外清楚，于是，从几个方向看过去，这美人瓶竟没有丝毫偏差歪斜，从哪里看都美。 另一边，郑二叔买了几只仿乾隆珐琅彩、仿雍正青花和仿康熙青花粉彩瓷器，谈妥价格，让店伙计给包了，送到私房菜馆去。那里熊有福在看着，自然会收货。 回头，郑二叔就看到顾爽正歪着头，闭着一只眼睛，怪模怪样地，仿佛射击瞄准似的，在端详一只瓶子。一看这架势就是完全外行，不由好笑地摇摇头。 走到顾爽身边，郑二叔笑道：“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顾爽回头，对郑二叔笑笑，摇头道：“我就看看两边儿一样平不！” 一听这话，不仅郑二叔，就连店里的掌柜和伙计都跟着笑起来。不过，看顾爽年龄小，也没有和她计较的。 郑二叔就道：“这瓶子还行，喜欢就拿上吧！” 顾爽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接着叫过店伙计，问道：“你们这瓶子多少钱？” 店伙计刚刚忍住笑，听顾爽询问，还是尽职地客客气气道：“这瓶子八千！” 顾爽转眼瞅了瞅这瓶子，就看着顺眼，看了半天，却还是说不出哪里好来。算了，买了吧！ 不过，顾爽还是习惯性地还了价：“五千，我拿上！” 那伙计还想说什么，旁边的掌柜笑着摆摆手道：“算了，这两位也照顾了不少了，五千就五千吧，以后二位需要什么，多来照顾小店！” “那是自然！”顾爽说着，拿出银行卡连刚才的瓷器一起付了帐。然后也不用伙计包装，兴冲冲地将那填白瓷细颈美人瓶抱在怀里，一边儿走，一边儿用手抚摸着。 这副样子自然又引得几个人笑了一回。 不过，这回顾爽却没有理会，她正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要将心中的震惊显露出来呢！ 第二百零九章 惊喜 第二百零九章惊喜 顾爽像宝贝一样抱着那只美人瓶不撒手，看得郑二叔很是好笑，摇着头道：“你是不是看出这瓶子的好处了？” 顾爽愣了愣，瞪着郑二叔看了一会儿，见他眼底隐藏的戏谑，这才放下心，笑道：“不知道，就是看对眼了。这可是我第一次自己做主买的瓶子，自然不同。” 郑二叔看她的样子，也只有笑着摇摇头，不再管她。 顾爽转回头，却暗暗地吁了口气。别说，这个瓶子顾爽还真是察到了它的好处，不过，这个好处不是她买之前察觉到的，反而是付了帐之后拿到手才察觉到的。 原因是顾爽为了怕碰了瓶子，一手握住瓶颈，一手托住了瓶底。恰恰是托住瓶底的这只手，托住瓶底之后，一缕极细微的意识流就传递了过来。刚开始，让顾爽吓了一跳，差点儿把瓶子扔出去。 谁都知道，瓷瓶这种东西是要经过几百度高温的烧制的，按理说是绝对不应该有生命气息的存在了。可顾爽却偏偏在这只瓶子的底部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而且，能够让顾爽察觉到的气息，不用说，也是植物，而且，一定是非同寻常的植物！ 让顾爽比较抓狂的是，她感知到的意识非常弱，而且只有一个字：水！ 顾爽察觉到，这个生命气息已经非常非常弱了，必须尽快给它提供水，才能挽救它。 此时，顾爽可以说又是兴奋又是忐忑。 让她兴奋地是，没想到逛个古玩街还能有这样一份奇遇。让她忐忑的是，不知道能不能救活这个生命。她已经有些知道为什么店里那么多各式各样的瓷瓶，而她偏偏被这一个所吸引了。不是瓷瓶本身，而是瓷瓶里藏的这个生命。 抱着这个瓶子，顾爽接下来又和郑二叔逛了几家店，将所需的物品买全了。顾爽到哪里也没意见，一切全凭郑二叔做主。等两人从琉璃厂出来，已是临近中午，顾爽手里抱着个瓶子，还惦记着瓶子里的东西，就不在外边吃，而是带着郑二叔回了新房子那边，顾爽将瓶子小心翼翼地送到二楼自己选定的房间里，这才下来做了个简单的午饭，两人吃了。 然后，琉璃厂的人上门送家具和瓶子之类，绸布店的人也上门送窗帘，于是，一番将家具调整规制，又将窗帘换上，还把郑二叔昨儿送的画轴挂上。 再看整个房间，顾爽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但真的比原来看着顺眼了，也更有韵味儿了。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主人留下的痕迹了。 顾爽很喜欢，乐颠颠地给郑老爷子打电话，通知他们可以上门温锅了。 郑二叔却笑着告辞，说他中午已经给顾爽温过锅了，还要去私房菜馆看看。那些瓶子家具什么的，还得找个地方存放，别让那些修房子的工人给碰了磕了的。 顾爽挽留不住，也只好随二叔的意，让他去了。 送走二叔，顾爽就开始收拾着准备晚饭。做菜的手艺她不行，但准备材料还是可以地。 刚刚收拾了一会儿，郑卓然打来电话，告诉她他去接宝宝回来。 挂断电话，顾爽继续在厨房里忙乎，等食材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大门的安保打电话来询问，说大门有人找。 顾爽赶紧擦擦手赶去大门口，果然，是丛南市来京城的配送人员。顾爽和安保说了一下，让配送员帮她把东西送回家。顾爽询问了一下，昨天那个卖一品香鸭的卖场的供货已经停了。 打发走了送货员，顾爽回到屋子里。大小十几盆花卉和一些香瓜、甜瓜、完熟桃之类的不用看，她直接走进厨房，厨房里一溜儿摆着几个保鲜运输用的泡沫箱子。 打开几个泡沫保鲜箱，一个是黄鳝，一个是两条黄河鲤鱼和十几条黄河刀鱼，一个里边是一品珍珠鸡和一品青山羊肉，还有一个是程舅舅养的一罐蝎子和一罐白白的长圆形的类似大米的东西，还有一盒新鲜的松露。最后一个箱子里，则是一块块肥瘦相间的肉，肉质基色是肉红色，白色的脂肪层呈类似菊花的放射状排列，只是纹理还稍稍有点儿不规整，白色的脂肪层花纹排列还不是那么均匀……但即使如此，顾爽一看，就禁不住笑了。 藤级神户牛肉的最大特点就是菊花状纹理，一般的高档牛肉的纹理只能达到大理石纹，之间只是纹理分布的不同，但价格却能差出一倍甚至几倍。 这些牛肉，是天泽公司年前引进的那批试养的大连黑牛出的肉。那一批大连黑牛除了种牛母牛之外，还有几头专门用来试养的牛，顾爽的计划是，根据试养时间来确定太岁水和血果对于牛肉品质的改善程度。如今试养已经满了半年，虽然牛还没有育肥，但却到了第一次检验试养结果的时候了。 还好，式样结果让顾爽比较满意。虽说菊花纹还不太均匀，但顾爽看过许多神户牛肉的图片，那些图片上的神户牛肉的图案并不比这次检验的牛肉更清晰更漂亮。若是仅仅以花纹判断，用血果饲料试养了半年的牛肉已经能够达到神户牛肉的等级。而且，顾爽相信，假以时日，天泽公司一定能够养出更加完美的牛肉来。 她看着这块牛肉，笑容就没有停止过，脑子里却冒出了郑老爷子的那个神品的概念。这样的菊花纹牛肉，就不知道口味如何……顾爽很期待！ 不多时，门铃响，顾爽脚步轻快地走出去开门。 大门打开，顾爽一看，嗬，不但郑老爷子、顾爸顾妈和周老太、徐湘南都来了，后边跟着陈叔和两个警卫员，再后边，郑卓然的车子也紧跟着停下了。看到郑卓然，顾爽才知道，这些人之所以能够直接进来的原因。当时房子在物业和安保办理手续的时候，登记的就是她和郑卓然，显然郑老爷子他们是跟着郑卓然一起进来的。 顾爽赶忙把众人迎进门，宝宝一进门就大声欢呼：“哇，好漂亮哦！” 徐湘南也一会儿摸摸窗帘，一会儿摸摸沙发垫，不时地赞叹着。 顾爽扶着郑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就走进厨房，很快端出来一大盘子哈密瓜、甜瓜和完熟桃。招呼众人吃。 郑老爷子指着水果朝顾爽道：“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顾爽笑着摇摇头：“不是，这个老爷子都吃过的嘛，自然不算！” 郑老爷子瞪瞪眼，又禁不住点着顾爽笑道：“你就卖关子吧，我看你待会拿不出什么惊喜怎么收场！” 顾爽涎着脸笑道：“爷爷，您就放心吧！”说着，看到顾妈妈和周老太吃了一片甜瓜后就直接奔着厨房去了，也赶忙打了声招呼跟了进去。 一进厨房，顾爽就看到周老太正盯着那一箱牛肉看呐。 顾爽笑道：“阿姨，您看这牛肉怎样？” 周老太抬头欢喜道：“这牛肉肥瘦相间，而是肌理匀细，可想而知，一定肥嫩可口。” 转眼看到另一个箱子里的松露，周老太的笑容更大了：“这种牛肉最好的吃法就是煎和生吃。生吃只怕老人孩子都受不了，那玩意儿不好消化。嗯，肉这么多，又这么新鲜，那我们就做一个牛肉刺身，一个香煎吧！” 对于做菜，顾爽绝对百分百信任周老太，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只询问了还需要做什么处理，周老太指挥着，她就在旁边打下手。至于顾妈妈看她俩忙乎着，也搞不懂什么牛肉等级啥的，干脆也不掺乎了，直接到另一边准备主食和小菜去了。 娘仨一通忙乎，半个多小时，顾爽就端着一盘煎黄河刀鱼和一个清蒸黄河鲤鱼出来了，笑呵呵地招呼：“开饭啦！” 然后，一大群人，除了顾爸爸、郑老爷子之外，都跑进厨房帮忙。 有拿碗筷的，有端菜的，宝宝最讨巧，双手捧着给顾爸爸和郑老爷子准备的血果酒出来了，惹得郑老爷子欢喜的不行，连连说宝宝最孝顺。 看着端上来的菜，黄河刀鱼黄河鲤鱼虽然珍稀，但郑老爷子在南市的时候，也吃过几次。既然已经繁育成功了，顾爽就不会亏了自己家的人，自然不会只看着不吃。 一品鸭、一品珍珠鸡、一品青山羊都吃过，黄鳝也吃过…… 郑老爷子的目光还关注在厨房的方向，因为周老太还没出来，而顾爽又笑眯眯地走进了厨房。 然后，顾爽这一回端了两个盘子来，一个盘子里边是焦黄酥脆的炸全蝎，郑老爷子一看就嚷嚷：“我养的蝎子，不错不错，一看这卖相就没得比！” 再看另一个盘子里，微黄色长圆形颗粒，很想湖南四川那边的炒米…… 郑老爷子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叫道：“炸蜂蛹！” 叫出来，就直接看向顾爽，寻求答案。 顾爽一脸惊讶，不敢置信道：“爷爷，您太厉害了，连炸蜂蛹都认识啊！” 郑老爷子受到表扬，也不掩得意之色，微微昂着头，点了点道：“那是，我小时候可没少吃这玩意儿！” 大家都是会心一笑。估计郑老爷子小时候一定够淘的，上山掏蜂窝，下水捉鱼的，就没有他没干过的事儿！ 得意完，郑老爷子还惦记着顾爽所说惊喜的事儿，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顾爽摇摇头，正要回答，宝宝抽搭着小鼻子突然叫道：“妈妈，好像是松露牛扒的味道哦！” 这小东西，居然泄露军情。明明是他刚才进厨房看到周老太准备牛肉和松露了！ 郑老爷子看了看母子俩的表情，立刻就了然了，指着顾爽笑道：“你这丫头，还说什么惊喜，松露和牛肉都吃过啦，这个可不算！” 顾爽眉毛一挑，道：“老爷子此话说出来可是嫌早点儿，待会儿您见了菜再说不迟！” 说完，顾爽就走进了厨房。片刻后，她就和周老太一人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 顾爽端的盘子里一层红殷殷的，似乎还冒着血珠儿；而周老太的盘子里则真正的浓香四溢。 “你这丫头，这不是松露煎牛肉又是什么……”郑老爷子的话没说完，目光就被顾爽手里端着的一盘子牛肉刺身吸引了目光，有些不敢置信地指着盘子里的牛肉，道，“这，这是你从日本买回来的神户牛肉？” 顾爽眯着眼，笑嘻嘻地摇摇头。 郑卓然惊喜道：“小爽，你成功了？” 顾爽将自己和周老太手中的盘子都放在餐桌上，一边儿道：“说成功还不太确切，这一次屠宰得到的牛肉，纹理还不够完整。但，也算是成功了一部分。相信，我们继续培育下去，很快就能赶超所谓的神户牛肉，生产出世界上最美味最昂贵的牛肉来！” 一番慷慨激昂，顾爽有些赧然地笑笑，指着冰火两重天的两盘牛肉，招呼大家一起品尝！ 在场的人中，郑老爷子自然吃过所谓的神户牛肉，陈叔也跟着品尝过一回。郑卓然曾经溜到日本住了好几个月，神户牛肉自然也吃过。其他人没有吃过神户牛肉，没有品评权，但却不妨碍大家一起品尝美味。 顾爽没有动，她的目光就盯在郑老爷子和郑卓然脸上，看着老爷子夹了一块牛扒，切开，取了一块放进嘴里，然后慢慢地咀嚼品尝。另一边的郑卓然，则夹了一片牛肉刺身，也没占调料，直接放进了口中，同样的闭上眼睛细细品尝。 片刻，祖孙俩几乎同时睁开眼睛，然后异口同声地赞道：“好，好，这品牛肉的口感香味儿，绝对不在神户牛肉之下！” 郑卓然说完这句话，更是一下子跳了起来，伸手将顾爽搂进了怀里，紧紧地拥抱了顾爽一下，然后笑道：“爽爽，恭喜你成功！” 说完，回头端起酒杯，和大家一起举杯庆祝。 说说笑笑，一顿晚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郑老爷子既然连警卫员都带来了，也就没打算回去。顾爽也早就准备好了他的房间，吃罢饭，略做了一会儿，各人就回房睡觉去了。 郑卓然仍旧带着宝宝洗澡将故事。顾爽今天却顾不得泡澡了，匆匆冲了个凉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看到宝宝已经窝在郑卓然怀里睡着了，顾爽这才坐到郑卓然身边，问道：“你知道哪里有那种可以把瓷瓶隔开，却不伤瓶体的机器吗？” 郑卓然有些疑惑地看着顾爽，诧异道：“割瓶子？你打算割哪里的瓶子啊？我刚才可是看到楼下那几件玩意儿了，可都有些来历的，你可不要随意地破坏掉！” 顾爽脑子飞快地转着，眼下这件事还真是难说啊，她总不能说她能够感知到瓶子底部有生命气息吧！那太玄幻了不说，郑卓然会不会相信都不一定，更主要的是，这么玄幻的事，顾爽下意识地不想告诉任何人，包括郑卓然。 直接起身把那瓶子拿到郑卓然面前，顾爽道：“今天，我跟二叔去琉璃厂，看到这个瓶子，我本来只是好奇看看，可看着看着就发现，这个瓶子的底儿特别厚。” 说着顾爽在瓶子的底部和侧面分别敲了敲，果然发出了完全不同的声音，侧面的敲击声非常悦耳，如磬如玉，底面的敲击声却非常低沉，一听就比侧面的瓷胎厚上许多。顾爽又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抱回两个瓷瓶，实验给郑卓然听。虽然说这两个瓶子的底儿和四周的敲击声有差别，但绝对对比没有那么明显。关键是，其余两个瓶子的底部声音接近，也就是说瓷胎质地和厚薄都比较接近，但独独那个细颈美人瓶的底儿听起来却非常厚实。 顾爽再接再厉，继续道：“于是我就把它买了回来。然后我拿尺子量了一下，你看……”顾爽拿出一把小钢尺，分别测量瓶子的内外高给郑卓然看。拿上来作参照的两只瓶子，一个底部只有五点五毫米，另一个则稍厚些许，七毫米，除去底部的空隙，瓷胎的厚度大约都在两三毫米左右。而那只细颈美人瓶的整体瓷质非常细薄，瓶肚处甚至有点儿薄透的感觉，瓶身工艺可谓非常之成熟，偏偏底部却厚达二十四毫米，这完全不合常理，一个工艺非常成熟的大师级工匠不可能出现如此失误。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厚厚的瓶底是人为有意做成的。 而厚厚的瓶子底，难免就会让人联想到某些传闻，什么瓶子夹层里放了什么藏宝图之类。当然，藏宝图之说太过飘渺，但这个厚瓶子底儿，让就难免会引起人的好奇和探索之心。 看到这些，郑卓然也终于被说动了。 他想了想，道：“若说切开瓶底还不伤害瓶身的机器我倒是知道哪里有，珠宝公司的激光切割机就能做到。” 顾爽大喜，连忙道：“那明天你带我去切开看看吧！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制作者会把瓶底做这么厚。” 郑卓然微微沉吟片刻，微笑点头道：“好，快睡吧，明天我带你去就是了！” 说着，把顾爽按在床上，他自己则把三只瓶子送回原处，这才回来搂着顾爽，自然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做些事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顾爽比平时更早的就醒了。想来是心里有事，睡不沉。 起床洗漱了，再回来看，郑卓然和宝宝仍旧睡得香甜，顾爽摸摸自己的脸，露出一份苦笑。自己再着急，这个点儿也没处找人啊。 想开了，也只好暂时放下，干脆下楼，将昨天送来的花卉处理一下。 这一次送来的花卉，有兰花、茶花、绿萝什么的，都是摆在房间里装点用的。而几盆瓶子草和两株小食鼠藤苗，则是准备种在院子里的。 眼下已经入夏，京城里也难免蚊虫肆虐。老鼠这种东西，更从来都是无孔不入的，钢筋混凝土的都市里也照样有它们无处不在的身影。顾爽就想着将这两种植物种在院子里，虽然没有太岁，它们的捕虫、捕鼠功能会有所下降，但顾爽想着用太岁水和血果肥料尝试一下，由她那里移栽出来的瓶子草会有一段时间保持着旺盛的捕虫能力，但食鼠藤的功能还没试验过。若是真的不成功，那就将它当成一棵普通的观赏植物吧。好在，食鼠藤即使没了捕鼠的功能，长得也不算太难看。 这几天，顾爽一直就在屋子里折腾，还真没怎么注意过院子里种了什么植物。 此次来到院子里寻找地方种植瓶子草和食鼠藤，这才算是看清楚，原主人在院子里显然也废了一番功夫，一侧的小小水池里种了碗莲，第一次来的时候天冷，碗莲还没萌发她没注意到，现在已经萌发出了许多碗口大的圆形叶片，铺展在水面上，虽称不成层层叠翠，却也绿意盎然，别有一番风味。若是等到抽了花苞，在碧绿的叶片间点缀上朵朵莲花，想必会更美。 院子的一角，种着一株大大的海棠树，此时花期已过，顾爽也分辨不出是什么品种，不过从一簇簇花生米大小的青色的海棠果长长的细梗上看，是垂丝海棠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西府海棠的花梗是紧贴枝干的，没有这么细长。 这株海棠枝干茂密，蓊蓊郁郁，煞是繁茂，顾爽仰望着高高的枝头，不禁想象起，若逢花时，该是一片怎样如锦似霞的灿烂春景。 水池的另一边靠着围墙种了一丛瘦竹，不是庭院里一般种植的矮本罗汉竹什么的，而是细高细高的，密密匝匝的，虽然也算葱郁，但顾爽看起来，却有些偏于黄瘦了，不够青翠。 转了一圈儿，顾爽发现，原来的主人搜罗了不少花卉，但大都是很常见的绿化花木，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品种。不过，布局倒是不错，错落有致的。 顾爽在院子的边角找了几个地方，把瓶子草和食鼠藤栽好，然后把随车送过来的一袋子血果肥料逐一埋到花木的根部，又浇了水，追肥就算完成了。特别是那丛黄瘦的竹子，顾爽相信，很快就能转为青翠欲滴了。 忙乎完这些，顾爽进门，听到厨房里已经有动静，知道周老太和顾妈妈已经起来准备早饭了。她也进去帮了一会儿忙，看着早饭差不多备好了，就上楼去叫那爷俩。 一推门，宝宝叽叽咯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顾爽一看，床上早就没人了，爷俩都已经起床，正一起挤在浴室里洗漱呢。郑卓然正拿了毛巾给宝宝擦脖子耳朵，惹得怕痒的小东西叽叽咯咯地躲着，郑卓然就用双腿把小东西固定住，一只手圈着小东西作乱的手，另一只手则拿着毛巾，仔细地给宝宝清理耳朵和脖颈，那份细致和温馨，直击顾爽的心房，让她的心一下子柔软下来。 郑卓然终于给小东西弄好，宝宝的小脸没了毛巾的阻挡，就立刻看到了门口的顾爽，然后就欢叫着冲出来，扑进顾爽的怀里告状：“妈妈，妈妈，爸爸痒我！” “你个臭小子，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郑卓然拿着毛巾到洗手池边清洗，一边笑骂着。 顾爽满心温柔地亲了亲宝宝的脸颊，又凑上去闻了闻，道：“宝宝的脸今天洗的好干净啊，是宝宝自己洗的吗？” “嗯，嗯，”宝宝一听表扬，立刻点头承认，然后眼睛却有些心虚地朝郑卓然那边溜了一下，然后嗫嚅道，“我自己洗脸，爸爸帮我擦脸……” 郑卓然这会儿也洗完了脸，一边儿用毛巾擦着脸一边儿回头笑道：“算你小子还有点儿良心！” 看郑卓然的样儿，宝宝小包子嘟着嘴巴，眼睛骨碌碌转着看看顾爽，又看看郑卓然，然后从顾爽怀里出溜下来，飞奔向郑卓然，抱着郑卓然的腿，仰着小脸笑道：“爸爸最好，爸爸抱！” “你个臭小子！”郑卓然将手中的毛巾一搭，俯身将宝宝抱起来，也顺便在宝宝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走，吃完饭，我和妈妈一起送宝宝上幼儿园！” “嗯，嗯，爸爸妈妈一起送！”宝宝大声嚷了一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道，“小朋友们都很羡慕我！” “小朋友们羡慕你什么？”顾爽在后边跟上，疑惑道。 “我的爸爸妈妈最帅最漂亮，小朋友们都羡慕！”宝宝挺着小胸脯很臭屁地大声说。 顾爽和郑卓然愣了愣，相视一眼，然后同时笑起来。 这些小娃子们，屁大点儿，知道什么帅不帅漂亮不漂亮啊！还最帅，最漂亮…… 不过，郑卓然却借机露出一副很骄傲的神色，朝着顾爽斜着递了个很是妩媚的眼波。那意思是，我是最帅的哦！ 那一副媚眼如丝，那一副臭屁拽拽的样儿，差点儿没把顾爽雷焦了。 再看一大一小靠在一起的两张脸，那一副拽拽的模样，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下了楼，郑老爷子顾爸爸他们也都起来了，已经坐在餐桌旁准备用早饭了。 郑卓然和顾爽带着宝宝向老人们问过好，然后，郑老爷子就问宝宝刚才笑什么，那么高兴。 宝宝把他那一番很骄傲的最帅最漂亮的话一说，引得一家人又是一阵笑声。 宝宝瞅瞅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无不大笑，很是有些不高兴，皱着小眉头，鼓着嘴憋了好一会儿，然后大声道：“我还没和他们说呢，我不但有最帅的爸爸，最漂亮的妈妈，我还有最厉害的爷爷，还有最好最好的奶奶姥姥姥爷……” 一回头看到陈叔和两个警卫员，宝宝立刻又道：“我还有最疼我的陈爷爷和两个叔叔！不过，这些我就不说了，以免他们没有，太难过！”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是有些我很大度我很为人着想的模样，自然又引得众人一阵笑，不过，眼看着宝宝就要不乐意了，众人也就止住了笑声，还是郑老爷子将宝宝揽进怀里，笑着道：“宝宝，假如你有一个宝贝，你是拿出来给人家显啊，还是好好地珍藏起来？” 宝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珍藏起来。” 郑老爷子道：“对啊，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这些人对你的爱，就是你的宝贝。但是，你知道是宝贝，好好珍惜就好了，没必要告诉别人，对不对？” 宝宝这回想了好一会儿，眉头仍旧紧紧地皱着，似乎还没想通，不过小包子还是很听话地点点头：“嗯，爷爷，我知道了。是我的，我珍藏就好。” 宝宝似懂非懂，顾爽和郑卓然却从老爷子这句看似很平常的话里听懂了许多，两人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吃罢早饭，郑卓然和顾爽一起出门，郑卓然抱着宝宝，顾爽抱着瓶子。两人将宝宝一起送到幼儿园门口，自然又引起一番围观，特别是郑卓然，顾爽发现，好几个幼儿园的年轻老师，那眼珠子都恨不能粘到郑卓然身上了。 不过，对于这些，顾爽不会在乎，反而有一丝窃喜，这么多人看好，说明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挑了个男人还挺抢手。 郑卓然忍着笑，捏了捏顾爽的鼻尖道：“贼兮兮地，偷着笑什么呢？” 顾爽眉眼弯弯地看着郑卓然，却只是摇摇头。她才不告诉他呢，以免这个坏男人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很快，郑卓然就带着顾爽来到一家大型的珠宝玉石店。这家店有三层，一楼营业厅，二楼用来接待vip客户，三楼则是小型加工车间和办公室。 郑卓然引着顾爽直上三楼，顾爽很是好奇，在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口，有一道很精致很严密的密码门，郑卓然竟然直接输入密码，就进来了。 恍然间，顾爽好像记得郑卓然开给自己的资产明细表上，有一家珠宝公司，她当时也没仔细看，如今真正看到店面，她才清楚，郑卓然资产排在最后的珠宝公司规模也是不容小觑的。 郑卓然注意到了顾爽的走神，却没有点醒她，含着笑直接带着她走进一个房间。房间里有几台设备，然后一个两鬓花白的老人正在一台机器前忙乎着。 “潘叔早！”郑卓然很尊敬地问好。 那老人闻声抬起头来，看到郑卓然，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露出了一丝笑意，点点头，也没说话，继续低头做起了手中的活计。 －－－－－－题外话－－－－－－ 更晚了，抱歉！ 第二百一十章 古莲子 第二百一十章古莲子 郑卓然对顾爽微微一笑，拉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好看的小说）因为就是一个椅子，郑卓然就让顾爽坐了，而他自己则规规矩矩地站在顾爽身边。 感受到郑卓然对这位老者的敬重，顾爽也只是接过他手里装瓶子的盒子，安静地坐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隔得有些远，又被那老人挡住了视线，顾爽也看不到他手里做的什么活儿，只能听到极细微的沙沙声，如蚕吃桑叶，单调，却似乎又亘古久远。 坐了足有半个多小时，那沙沙声才停了下来。老人举起手里的东西，借着他面前的灯光开始左右上下的仔细端详起来。 郑卓然对顾爽一笑，缓步走上前去，凑近了，也跟着那老人看了一会儿那东西，然后笑道：“潘叔这手艺，真是越发精湛了！” 顾爽这才看清楚，原来这位老人手里刚才拿着的是一颗蓝色的宝石，足有花生米大小，颜色湛蓝，犹如最深邃的湖水般，净澈纯粹。 老人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摇着头起身道：“老咯，这眼力不行了。” 郑卓然笑着扶住老人的胳膊，道：“潘叔这还不到六十岁，正是当年呐，哪里老了！” 老人笑笑摇摇头，不再接着这个话题，而是转眼看向郑卓然道：“三少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郑卓然笑笑看向顾爽，顾爽就拿着那只细颈美人瓶走过来。 老人看到顾爽手中的瓶子很是惊讶，带着疑问看向郑卓然。 郑卓然拿过瓶子，径直走到一张桌子前，拿了一根细钢尺，内外测了一下，老人立刻就看出了关键，有些惊讶地走过去，拿着钢尺又测了一下，然后看向郑卓然道：“你们是怀疑这个瓶子底部有夹层？” 郑卓然笑而不语，顾爽接过来道：“我们也不懂，只是觉得奇怪，想请潘叔帮着我们切开来看看。” 郑卓然也在旁边笑着点头：“能够精密切割开瓶底又不损坏瓶身结构的，我能想起来的也就潘叔您了，少不得要劳烦您老受累了。” 老人却并不在乎郑卓然的客气，只是皱着眉盯着瓶子看起来。眼见着，是进入了工作状态了。 郑卓然和顾爽见此也不再打扰老人，稍稍退后了些，只不过，目光却盯着老人的动作。 老人转着手里的瓶子观察了一会儿，又拿起一些很奇怪的小工具敲敲打打地好一会儿，这才一言不发地走到一架机器前，将瓶子固定在一个平台上，然后开动机器。 机器的噪音很小，细微的刷刷声，轻的几不可闻。然后，就见老人一手扶着瓶子，一手按动了台子上方的一个机器手柄，立刻一束极细的红线落下，正好落在瓶子的底部。 微微的沙沙声响起，比刚刚听到的那个又细微了好多，然后就看着老人双手握着瓶底，慢慢地移动，那束光线也随着老人的动作，几乎无声地滑过美人瓶的瓶底。[.超多好看小说]顾爽猜测，这估计就是激光切割了。 大约在瓶子底的三分之一处，老人关闭了光线，然后把瓶子翻转之后，再一次开启光线，从瓶子底部的另一侧开始切割。 如此反复，老人分别从四面入手切割，当最后一次关闭激光之后，老人一手握着瓶子，另一只手则托住瓶底，微微一用力，一片洁白的瓷片已经落在了他的掌心。 “成了！”郑卓然叫了一声，顾爽也往前凑了两步，注目向切开的瓶底看去。 “咦？”那老人发出一声轻轻的惊讶声，然后将手中的白色瓷片放下，转手拿了一支长嘴镊子，慢慢地从切开的瓶底中间，捏出三颗黑色的花生米大小的椭圆形小球体来。 顾爽一打眼就知道是什么了，黑乎乎的外皮，椭圆形的形状，再加上她曾经感觉到的气息：水！这三颗应该是三颗被封存在瓷瓶底部的莲子。只不过，经过瓶子煅烧的高温和漫长的岁月，其中两颗已经失去了生命，只有一颗，还有那么一丝细微的生命气息，只不过也已经非常非常弱了。估计若不是她发现了瓶子的不同，这颗莲子也等待不了多少时间了。 说着话，郑卓然已经捻起了一颗莲子，顾爽则接下了潘老手中的瓶子放到一边，然后也凑过去，假装好奇的捻起剩下的一颗莲子。很遗憾，这颗莲子顾爽攥在手心里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感应，想来是已经没有了生命的了。 转眼，顾爽又看向郑卓然和潘老手中的莲子，却瞧见潘老正拿着一颗莲子朝着他磨制宝石的机器走去。 顾爽一惊，急声道：“潘叔不要！” 潘老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慢慢地回过头来，顾爽也快速地收了脸上的异色，转了一副笑脸，将自己手中的莲子递过去，“潘叔，您拿这个研究，我看看您哪一颗。” 潘老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顾爽，想来自己不过是想看看这被封在瓶子底中的莲子有什么稀奇，也不定非得用某一颗，也就不计较顾爽的无礼了，无声地将顾爽掌心的莲子换过，自去那边的机器旁研究了。 顾爽暗暗吁了口气，将这颗莲子攥在手心，然后，结果却让她很失望，这颗莲子也没有什么感应，竟然也是一枚失去了生命的！ 顾爽心里暗暗苦笑，转回头看向郑卓然。郑卓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耸耸肩，很自觉地将手中捏着的那颗莲子递到顾爽面前，顾爽立刻就绽开了笑颜。 “这颗给你！”然后将最后一颗莲子攥在手心，转回头，闭上眼睛细细感应。 “水……” 呼，顾爽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心中一松，还好，还好，仅剩的这一颗没有出什么问题。 放松下来，顾爽也没有了在这里待下去的兴趣。若是平时，她可能对怎么从一块粗粝的石头打磨成宝光四溢的宝石很感兴趣，但现在，她只想立刻回家，然后将这颗莲子泡进太岁水里。 还好，还好，她这一次进京带着的一瓶太岁水还没有用掉。 潘叔已经沉浸到了研究那颗莲子的过程中去了，郑卓然笑着摇摇头，揽着顾爽悄然离开。这位潘叔痴迷宝石雕琢加工，很有一种浑然物外的精神，所以，对一些虚礼俗套并不在乎，不用担心他会不高兴。 从三楼下来，郑卓然一手抱着装美人瓶的盒子，一手揽着顾爽笑笑：“还没陪你买过首饰呢，既然到了这里，你也选几件东西吧。” 顾爽本来在想着回家怎么培养那颗莲子呢，就没怎么注意郑卓然说了什么，只是听到他说话，就扬起眉来看过去。郑卓然见她如此就知道这丫头一定又走神了，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道：“怎么，怕你老公没钱买不起么？” 顾爽这回已经明白了郑卓然的意思了，挑着眉梢道：“由着我选么？” 郑卓然故作大惊失色状，苦着脸道：“还望老婆手下留情！” 顾爽得意地扬了扬小脸，笑眯眯地直奔一楼的大厅。郑卓然拉住她的手道：“想看什么在二楼叫人拿来看就行了。” 顾爽笑着举起一根食指晃荡着道：“才不，这儿憋闷，哪里及得上大厅里一掷千金来的爽快！” 说完，也不管郑卓然，兴冲冲奔着一楼去了。 二楼的vip客户接待室，顾爽自然知道，在南市购买那套翡翠首饰的时候，她也享受过一把vip客户的待遇，但那种一件两件的看，真的不如满眼真金白银来的感觉好，再说了，她又不想买什么珍惜珠宝，在二楼vip接待室，估计会吃不少服务人员的白眼，才不去遭那罪呢！ 下了一楼大厅，珠宝店里一贯的富丽堂皇，和客人稀少。 顾爽也没细看，奔着黄澄澄的黄金首饰专柜就去了。 郑卓然在后边看着哑然又好笑，也只能笑着摇摇头，就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郑卓然走到柜台近前时，顾爽已经在柜台前的小凳上坐了，她面前的玻璃柜台里，一间间赤金的收拾耀人眼目。 顾爽指挥着售货小姐拿出两个没什么花样的黄金指环，拿在手上看了看，然后放在旁边的小托盘里。又指挥着售货小姐拿了款式相近的两条金链子和两对金耳环，都是简洁大方的款式。 挑完这些，顾爽转转眼珠子，很豪气地一挥手道：“把这些包起来吧！” 售货小姐自然高兴，一脸灿烂的笑意，动作迅速地将顾爽选好的收拾做起了包装。 顾爽又道：“分成两份，做两个包装就好了。”售货小姐连忙答应着。 “就选这些？”郑卓然凑上来笑嘻嘻道，“你这是打算压箱底儿还是怎么的？这款式至少得三十年后戴吧？” 顾爽横他一眼，也不答话，转身离开黄金柜台，直奔另一侧的翡翠和玉石柜台。 郑卓然知道戏肉儿到了，挑了挑眉毛，跟了上去。 顾爽不懂翡翠玉石这些东西，但是，她好像有一种直觉，看上去差不多的东西，拿在手里却有完全不同的感觉。有的会感觉很舒服，有的却没什么感觉。 顾爽就凭着这种感觉挑选首饰，可奇了怪了，她挑了几件居然都没有遇到有感觉的，很郁闷地转头望向郑卓然道：“这里没有我要的，要不，我们改天？” 郑卓然笑谑地点了点她的鼻尖儿，回头对玉石专柜的售货小姐道：“叫你们的欧经理来！” 售货小姐微微讶异地看了看郑卓然，没敢说什么，直接跑进后边，不多会儿，就带着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过来。 那男子跟着走出来，一看郑卓然连忙笑着问候：“三少，您怎么有空来了？” 郑卓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揽着顾爽对那人道：“欧大哥，这是你弟妹！我带她来买几样首饰！” 欧经理目光一转，飞快地扫了顾爽一眼，然后恭恭敬敬道：“三少夫人好！” 顾爽笑笑，也微微点头道：“欧经理好！” 郑卓然又道：“这儿的东西没她看上的，欧经理还没把你压箱底的东西拿上来！” 欧经理一听这话，连忙笑着应了，转进后边，片刻后，和那个售货小姐一人端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 顾爽看到两人手中的盒子都是上好的手工木雕首饰盒，首饰盒子不大，长宽高大约都在三十公分左右，四四方方的，不但雕工精致，就是木料看上去也是不凡的，经过昨天逛家具店，顾爽也了解了一些高档木料，这个盒子看上去淡褐色，带棕黑的细纹理，很像是鸡翅木的，也算是非常高档的一种木料了。 欧经理将两只盒子都摆在顾爽面前的柜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上面的锁，再一层层打开，顾爽才知道，这么一个小小的首饰盒子里，居然有好几层的抽屉，每一层的抽屉里，摆放着颜色款式相近的首饰，大部分能够看出来，是一块玉石上取下来的。 然后欧经理将盒子转着朝向顾爽，笑道：“三少夫人，您请！” 顾爽微笑着点点头，这才低头去看盒子里的首饰。 每个首饰盒三层抽屉，每层抽屉又各放着三到七八件不等的首饰。两个首饰盒子里边又分别是和田玉和翡翠。 玉石晶莹润泽，翡翠明澈通透，既有相似也有不同，无不美轮美奂，让人拔不开眼。但顾爽也知道，这里边的每一件恐怕都不是以万为单位能够买下来的。 不过，晶莹剔透啊，润泽饱满啊，对于顾爽都是浮云。她仍旧只凭感觉，一件一件地将首饰拿在手中把玩片刻，有感觉的，放在旁边的一个垫了绒布的托盘里，没有感觉的，仍旧放回抽屉里。 这么挑倒是也快，不过十来分钟，顾爽已经将首饰分成了两堆。 顾爽转回头，看那托盘里的首饰也不多，不过七八件的样子。有两件是墨色的翡翠，顾爽不喜欢，剔掉！ 还有一对白玉镯子，颜色不够润，剔掉！ 剩下的一根发簪，是透明的冰种翡翠飘蓝花的，有一种清爽的感觉，顾爽很喜欢，决定留下。还有一对镯子和一块玉坠子是浓郁的翠绿，种好，剔透晶莹，顾爽不太懂，忖度着，至少也是冰种吧，顾爽也喜欢，同样留下。还有一个玉把件儿，是整块的和田白玉，只在边角有一点金黄的皮色，就此巧色刻成了一朵白莲含苞欲放，那一点金黄就成了白莲微微露出来的荷花蕊了。这个同样喜欢。 不过，四件顾爽觉得有些多了，于是又继续挑选，想要再剔除两件。 郑卓然却伸过手来，笑着将顾爽仍旧拿在手里的白莲玉把件和那对镯子都放在托盘里，向欧经理打了个眼色，然后对顾爽笑道：“喜欢就都买下来，哪用这么费神？难道怕你老公买不起？” 顾爽愕然一瞬，随即笑着道：“哪里，我是想着，这么几件小玩意儿，我先生会不会觉得太轻！” 此话一出，这回轮到郑卓然愕然了。 醒过神来，郑卓然只能失笑地凑近顾爽的耳畔道：“轻不轻我还真么注意，等回去我试试！” 这话听着没什么，但这语气和表情却实在是欠抽的很。顾爽对他瞪瞪眼，转身接过欧经理已经包装好的首饰，笑眯眯地看着郑卓然付了钱，两个人这才在欧经理的恭送下，离开首饰店回家。细颈美人瓶则被郑卓然留在了店里，说是让欧经理给用金丝把刚刚切下来的那个底儿给拘上。顾爽想着那么一个填白瓷的美人瓶单单底儿上加一圈儿金丝似乎也不是特别难看，也就没有异议了。 到了家，顾爽将那两套黄金首饰拿出来，送到顾妈妈和周老太面前，笑嘻嘻道：“妈妈，阿姨，这是卓然卖给你们的。” 顾妈妈和周老太打开一看，黄灿灿的一套金首饰，都道：“花这个钱干啥，好贵的！” 郑卓然连忙笑道：“阿姨，妈妈，只是小礼物，阿姨和妈妈喜欢就好！” 顾妈妈和周老太一听这话，都笑着道：“喜欢是喜欢，可以后别乱花钱了。” 郑卓然笑笑应着。顾爽却已经兴冲冲打声招呼回房了。小小的莲子放进太岁水中，根本看不出什么，顾爽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莲子外壳坚硬，如果要想种植的话，首先要破坏外壳。 顾爽脑中犹如灵光一现，立刻把莲子从太岁水里捞出来，拿着跑下楼，在院子里的太湖石上，拿着莲子小心翼翼地磨起来。 待把外边的黑色种皮磨去了一层，顾爽手中的莲子又传来了感应：“水……” 顾爽赶忙回到房间，再次将经过处理的莲子放进太岁水中。这一回，顾爽看到随着莲子沉入水底，冒出一串极小的小泡儿。 顾爽把手扶在瓶子上，屏息感应，莲子虽然仍旧很弱，但明显欢快了许多的意识传来：“好喝，好喝！” 感应到这个信息，顾爽终于放了心，勾勾唇角露出一丝笑容来。 看着瓶子地上其貌不扬的黑色莲子，顾爽开始期待，将来是一片睡莲还是一片碧荷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古莲发芽 第二百一十一章古莲发芽 午饭，没有宝宝在家，一家人吃饭似乎也少了许多热闹劲儿。 吃过午饭，顾爽陪着老爷子欣赏了一会儿兰花茶花，郑老爷子就去歇午觉了。顾爽不想睡，正好徐湘南要去逛街，于是两人一起出了门。郑卓然一个人留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就去了公司。 为了逛街方便，顾爽穿了一条糯米底蓝色手工绣的旗袍裙，头发用刚刚买的冰种飘蓝的簪子绾了，脚下穿了一双低跟小羊皮的凉鞋，整个人清爽干净，宛如微风中的一枝清荷。 而她旁边的徐湘南则舍了白色，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吊带沙滩裙，仍旧是长发披肩，戴了副墨镜，黑色高跟凉鞋，愈发显得身材高挑，玲珑有致。 两个人一个清丽绝俗，一个性感时尚，对比鲜明而又相辅相成，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街头的一抹靓丽风景。 徐湘南逛起街来，颇有些拼命三郎的驾驶，而且败金的厉害，让之前以为朱莉超级败金的顾爽瞠目咋舌，最后只有沉默以对的份儿了。 一路逛，徐湘南一路扫货。而且，她逛得店基本上都是那种品牌专卖。买了一大通，两个人的手里都拎满了袋子，徐湘南还逛得兴致勃勃。 “走不动了！”看徐湘南完全一副不知疲倦的样儿，顾爽只能耍死赖。 徐湘南看看她，顾爽赶紧举起两只手，示意她买的够多了。徐湘南才幡然醒悟地吐吐舌头，笑嘻嘻道：“嘿嘿，一时没注意到……估计月底又要受哥哥的唐僧念了。” 顾爽横她一眼，一边儿朝旁边的冷饮店走，一边道：“知道会挨念还不知收敛！你买这么多衣服，我都怀疑你穿得过来吗？” 顾爽这话一点儿也不夸张，虽说只是夏初，但徐湘南今天买了至少二十多套衣服，四五双鞋子……这么些衣物鞋子，一天一换也穿一个月了。 徐湘南笑嘻嘻地，却不以为然道：“也还好了。对了，你喜欢哪一件，拿去穿吧！” 顾爽微微皱了皱眉头，摇摇头道：“你不是不知道，我穿衣服和你的风格完全不同的。” 徐湘南听她这么说，抬眼往顾爽身上一扫，也就点点头：“那倒是。” 两个人喝了点冷饮，吃了点心，顾爽看看时间接宝宝还有些早。徐湘南也觉得顾爽陪了自己半天，她却没买东西，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建议再去另一个卖场逛一下。 顾爽想了想，宝宝个儿长得快，去年的衣服今年就不能穿了。前些日子进京时，天气还凉，带的大都是长袖、七分袖的衣服，夏季的短衣短裤还没有呢。 于是，也就点点头，跟着徐湘南转战到了另一家卖场。 顾爽这次为主导，既然是给宝宝买衣服，自然直奔童装专卖区。 徐湘南对宝宝的衣服也很有爱，不时地拿起一件小婴儿的衣物比划一番，看得顾爽暗笑不已。她自己则选中了一家的衣物，给宝宝包了几套夏装，又去另一边的童鞋专卖买了两双宝宝凉鞋，还有夏季的袜子、帽子什么的小零碎儿，也打了一个大包，拎在手里。 顾爽再次抬起手腕看时间，徐湘南疑惑道：“你还有约会吗？” 顾爽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徐湘南指的是她看表的事情，笑笑道：“是有约会，和我儿子的约会！” 徐湘南恍然，却感叹道：“唉，结了婚的女人真没趣，一门心思就把老公儿子挂在心上，根本没了自我！” 这话说的……顾爽抬手敲了徐湘南一记，笑嗔道：“你才多大，就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好了，走吧，再晚，我儿子就要自己等着了！” 两人刚刚走出卖场，郑卓然打电话过来：“爽爽，你逛街好了，我去接宝宝！” “我们已经出来了，正在往幼儿园赶呢！”顾爽笑着道。 郑卓然能够做到现在这样，顾爽真的很高兴，也很感动。 笑了笑，顾爽柔声道：“卓然，我们一起去吧！宝宝喜欢我们一起呢！” 郑卓然也在电话另一端笑了，道：“好，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吗？” 顾爽逛街的地方倒是离着宝宝的幼儿园不远，但和郑卓然的公司却不在一个方向，顾爽笑着拒绝了，与郑卓然约好在宝宝的幼儿园门口见，就挂断了电话。回头，徐湘南正朝着她翻白眼儿。 顾爽噗嗤一笑，拍了徐湘南一巴掌道：“这么漂亮的小丫头，偏弄出这个什么怪样子！” 徐湘南撇撇嘴道：“我知道你和我三哥恩爱，可能不能给旁人一点儿活路，能不能不时时刻刻地刺激人？” 顾爽瞪着徐湘南，笑眯眯道：“怎么我听着这话怎么有股子恨嫁的味儿啊？要不要我给你牵牵红线啊？” “追本小姐的多了，才不用你管呢！” 两人说说笑笑开了车，徐湘南将顾爽送到幼儿园门口外，虽然还差十多分钟才放学，这里却已经聚集了不少家长。 徐湘南说不留在这里当电灯泡，自己开车走了。 顾爽就转回头去，隔着幼儿园的栅栏围墙看院子里的小盆友们玩耍。 因为天气渐热，中午时分孩子们都在教室里活动，室外活动课就改到了一早一晚两个时间，也就是说，临放学的这个时间段，成了全园孩子们的室外活动课。 顾爽从许多小朋友们中间，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宝宝的身影，小包子正和几名小盆友在玩滑梯呢。 玩滑梯的人挺多，主要是大班，中班的小盆友。宝宝小肉包子在一群大包子中间，还是很显眼儿的。 旁边有个老太太道：“这在一起上活动课，人太多了，设施不足，难免发生矛盾。小班的孩子们都没得玩儿啊！”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道：“幼儿园的设施有限，可以考虑早晚让小班活动，稍微热一点儿的时间让大班中班的孩子上，那些孩子大些了，也比较结实了，不会那么怕热了。” 顾爽在旁边听着几个家长讨论，一听就知道这位先生的孩子一定是小班的。这话说的，让中班大班的孩子家长听到，肯定有意见……顾爽暗暗摇头。 果然，旁边一位四十多岁穿着妖娆的大嫂撇嘴冷哼道：“您这话说的可不对，既然小班的小朋友们身体不够结实，正式缺乏锻炼的表现，俗话说，夏练三伏，天热了锻炼才更能出效果呢。” 中年男人脸上腾起一团怒色，还要说什么，却听到院子里一声铃响，之前闲散的家长们立刻蜂拥向幼儿园的门口。 顾爽没有着急往前挤，慢慢地跟在人群的后边。 她有些搞不明白，中班和大班的小朋友要等到小班的接走之后才能开始接，那这些家长们此时挤过去做什么呢？还好，这些人毕竟还算有教养的，虽然都来到幼儿园门外，中班大班的家长就比较自动地让开了一条通往园门的路。 顾爽回头瞅了瞅停车场那边，没有看到郑卓然，只好拿着接送卡，自己走进幼儿园门口。 刚刚举着接送证走进幼儿园大门，郑卓然从后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爽爽！” 顾爽回头，正好看到郑卓然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近前，一脑门子的汗，却仍旧向她笑得灿烂。两人凝视了片刻，顾爽一笑，掏出纸巾来递到郑卓然的手里：“赶这么急做什么？看你热的！” 郑卓然傻笑一声，一边儿擦汗，一边儿道：“没事，刚刚遇到堵车了。” 遇到意外情况很正常，顾爽还没那么霸道，霸道到不听任何人的解释。听到他说堵车，顾爽也就信了，毕竟京城的堵车全国都是闻名的。 等郑卓然三两把擦了汗，两人相携着走进幼儿园。那边老师已经开始点名字。 顾爽和郑卓然并立在家长群里，看着一个个小朋友高高兴兴地被家长接走，再看宝宝，今天也有些狼狈，纯棉的t恤后背上已经汗湿，紧紧地贴在后背上，头发也有些长了，汗湿之后，就贴在了耳鬓和脸颊上。 “宝宝该理发了呢！”顾爽自言细语道。 郑卓然笑着点点头：“行，待会儿接上儿子，咱们就去买推子，等回家我给他理发。作咱们儿子的御用发型师！” 顾爽疑惑看了郑卓然一眼，笑道：“卓然，你是不是说胡话啦？”她实在想象不出郑卓然理出的发型会是什么样儿！ “小瞧我了不是？”郑卓然笑着，凑到顾爽耳边道，“我外出两年，可是在发廊里干了半年呢！” “发廊小弟？”顾爽惊呼。 郑卓然正挺着胸脯一脸得意呢，猛地听到郑卓然这么一句，差一点喷出一口血来。 发廊小弟？亏她想的出来。 看着郑卓然吃瘪的样儿，顾爽暗自高兴。不妨郑卓然又附耳道：“哼，敢污蔑你老公，等我回去再好好惩处！” 说完，正好老师叫道了宝宝的名字，郑卓然立刻正了神色，微笑着迎了上去。 顾爽在后边看着，郑卓然先向宝宝的两位老师笑着点点头，然后牵着宝宝的小手，和宝宝一起向老师们挥手再见。那两位老师的笑容甜的哟……顾爽也跟上一步，和两位老师打了个招呼，和郑卓然一人牵着宝宝的一只小手，走出幼儿园。 之后，郑卓然果然去买了理发用的电推子和围布什么的一套，回到家，吃晚饭还有些早，郑卓然就拉着宝宝去洗头理发。 别说，宝宝将围布一围，郑卓然站在宝宝身后，一会儿剪子，一会儿推子，还真是挺像样儿的。不但顾爽啧啧称奇，连顾爸顾妈他们也有些不敢置信。 家里有了宝宝，仿佛气氛都活跃了起来。今晚，周阿姨又做了香煎牛肉，顾妈妈则做了一个牛肉蒸饺。 顾爸爸笑：“这么好的牛肉被你剁了馅儿包饺子了！” 顾妈妈一瞪眼道：“啥肉不都是吃到肚子里啊，好肉剁了馅儿也香不是！” 顾爽和郑卓然在一旁笑，郑老爷子倒是身体力行地夹起一个牛肉饺子咬了一口，连声说香。顾妈妈很是得意地朝顾爸爸抬了抬下巴，顾爸爸就哑火了。 过了一会儿，顾爽听到郑老爷子和顾爸爸喝酒时，低声道：“……女人啊，辛辛苦苦做出饭来，不就是让我们说声香吗？……” 顾爽差点儿笑出来，心里暗道，看来郑老爷子不但带兵打仗厉害，处理家庭关系也颇有章法啊！ 郑卓然也在旁边朝顾爽暗暗竖了竖大拇指，两人相视一笑。 吃罢晚饭，郑老爷子笑着招招手道：“卓然啊，来，给我也理个发！” 郑卓然没办法，苦着脸答应下来。转身的时候对顾爽悄声道：“老爷子有人给理发嘛，干嘛非得找我……” 顾爽偷偷地笑道：“老爷子用你，那是给你面子，还不赶紧去！” 郑卓然苦着脸伺候郑老爷子洗头，然后理发。其实，老爷子的发型也很简单，和宝宝的小和尚头差不多，就是极端的寸头就行。只不过，郑卓然面对老爷子显然有些心里压力，小心翼翼地理着，偏偏郑老爷子还挺不配合，理着发呢，突然想起第二天是周末了，然后就扭头对宝宝说话，说带宝宝去钓鱼。 好么，老爷子这么一动没啥，郑卓然手中的推子没有躲开，就把头发挖了个坑，其他地方都理得差不多了，短短的平头，只是这么一块，却几乎露出了头皮，就像被什么啃了一口。 一家人除了浑然不知的宝宝外，都愣住了，郑卓然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拿着推子，苦着脸不知所措。 郑老爷子乐呵呵说完，一回头就察觉出了众人表情的异样，再一扭头，看到郑卓然那张苦瓜脸，不用问都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了！ 一瞪眼睛，郑老爷子一巴掌拍在郑卓然的脑袋上，斥道：“傻小子，还不继续理！” 郑卓然看看老爷子的头发，咬咬牙，干脆将电推子上的梳子板换成最小的，然后嗡嗡嗡一阵，郑老爷子就成了光头了！ 郑老爷子对着郑卓然捧过来的镜子瞅了两眼，不置可否的。一转眼看到旁边嘿嘿傻乐的宝宝，一把揪过来按在凳子上：“来，你这坏小子也理个光头，陪着爷爷！” 宝宝本来还不乐意呢，一听最后一句话，竟很自觉地放开了手，很是大义凛然道：“好，爷爷是老和尚，我就当小和尚！” 郑老爷子顿时笑起来：“爷爷当老和尚没啥，你当小和尚可不行！” 一家人又是一阵爆笑。 结果弄到最后，不但郑老爷子和宝宝成了光头，顾爸爸和陈叔也自告奋勇理了个极短的头发，一家大小看着郑卓然那头茂密的头发，目光灼灼的，吓得郑卓然抢了宝宝，一溜烟儿逃回房间去了。 顾爽跟着众人一阵笑，又把理发弄到地上的碎发清理干净，将那些用具也清理了装好，回到房间，那爷俩已经洗完澡躺在了床上。宝宝正窝在郑卓然的怀里听故事。顾爽一听，三国演义都快讲完了，都到了关羽败走麦城了。 郑卓然讲的投入，宝宝也听得入戏，一张小脸又是愤怒又是遗憾的。连顾爽进门都没有注意到。 这爷俩都痴了。顾爽摇摇头，径自拿了睡袍走进浴室。 浴室里毫不例外地已经放好了水，并加好了精油和花瓣。让顾爽比较意外的是，不知什么时候，浴池的角落里多了一个填白瓷的细颈美人瓶，瓶子里插着两枝香水百合，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一看瓶子底部极细的金线，顾爽不禁笑了。没想到这么快，被切去一半底儿的瓶子已经复原了。那道金线非常精致，在整个填白瓷瓶子上竟然不显得突兀，反而带出一种极为低调的奢华来。 顾爽脱掉衣服，踏进浴缸，将身子浸入水中之后，头稍稍后仰，刚刚好就看到头顶一侧的百合。一个花瓶两枝花儿，很简单，却让她整个人都觉得幸福满满。 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水浪按摩，不意外地，池中水一荡，一个温热的身体已经挤了进来。 顾爽没等睁开眼睛，一个热吻就把她的语言吞没……良久，四唇乍分，顾爽的大脑却仍然处在半迷半梦之间。 郑卓然俯在她的耳畔低喃：“喜欢么？” 顾爽此时脑子的运转速度明显降低，以为他问的是百合花，微微点头，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嗯，喜欢……” 话音未落，唇瓣再次被攫住，然后，水波荡漾，春色无边。 不知过了多久，顾爽躺在床上，被一双胳膊圈住，似睡非睡的时候，才猛然醒悟过来，那句喜欢，问的不是百合…… 不过，此时醒悟显然晚了，顾爽整个身体和精神都累极了，脑中念头不过一闪，就抵制不住睡意地迷糊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顾爽醒来就觉得肚子特别的沉，初始还以为是郑卓然的手臂。一睁眼，才看到宝宝早已经施展乾坤大挪移，跑到了床的中央，一条腿还搭在她的肚子上，被子早已经不知被他蹬到哪里去了。 顾爽失笑，小心翼翼地将宝宝的小胖腿挪开，探下身子，将落在床下的薄被捡起来，给宝宝盖了，然后蹑手蹑脚地起身。 走进浴室，一眼看到浴池角落的花瓶和百合花，就不禁想起昨晚郑卓然那声询问和自己的误解，瞬间又红了脸。 洗漱完毕，走出浴室，那爷俩也已经醒来，宝宝已经挤到郑卓然的枕头上，正不知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呢！ 顾爽看了这父子一家亲的画面，心中欢喜，也不去打扰，转身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一眼瞥到桌子上摆的那只玻璃杯，杯子里盛着大半杯太岁水，那颗浸在水中的古莲子，居然已经冒出了一丝绿意。 “卓然，快来看！”顾爽惊喜地叫了一声，就疾步扑了过去，伸手端起那只玻璃杯，仔细观察，就见莲子壳被她磨的透气的那一端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条细线状的绿色小芽儿，从那道缝儿里钻了出来，小芽儿虽然纤细，但是最前端那蜷曲着的荷叶，却让人无法错认。 “这当真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了！”孤孀惊喜地对走过来的郑卓然道。 宝宝也跑了过来，因为个子矮看不到，急得一跳一跳的：“妈妈，什么啊，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顾爽和郑卓然相视一笑，端着那只杯子蹲了下来。宝宝的两只小手也伸过来捧着杯子，细细地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惊讶道：“妈妈，这是什么？我看着怎么像我夏天吃的莲子呢？” 顾爽笑着摸摸宝宝的脑袋，表扬道：“宝宝真聪明，这一颗正是莲子！没想到宝宝吃的绿色的莲子，也能把这只莲子认出来！” 宝宝被表扬的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儿红红的道：“妈妈，我见过黑色的莲子……” 看到顾爽疑问的目光，宝宝接着道：“去年夏天我吃的莲子掉进沙发下面一颗，后来我又找玩具给扒了出来。所以，我就认识了……” “呵呵，宝宝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对于宝宝的长处，顾爽从来都不吝夸奖。她认为，表扬教育真的很有用，没有人喜欢被大人训斥甚至打骂。大人不喜欢，孩子也不喜欢。 而不断地发现孩子的优点，并及时地给予表扬，就可以让孩子在自信中更加快乐健康地成长。 “妈妈，莲子要种在水池里吗？种在这里还是拿回家里去种？”宝宝一连串的问题丢了过来。 顾爽点点头，亲亲宝宝小包子，把他交给郑卓然：“你跟着爸爸去洗漱，妈妈开电脑，然后我们一起查怎么种莲子好不好？” 宝宝立刻笑眯眯地答应下来：“好！” 然后特别积极地拉着郑卓然的手进浴室里去了。顾爽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微微一笑。这个臭小子，有时候也懒，不爱洗脸洗手，这样子哄着，倒是格外积极了。 回头，顾爽抱着笔记本在床测的地毯上坐了下来，然后开机上网，在搜索栏里输入‘莲子栽培’，敲下回车键，一下子出来了好多关于莲子种植栽培的信息。 顾爽筛选之后，挑了个图文并茂的页面打开，宝宝也已经洗白白后，又拉着郑卓然回来了。 宝宝很自觉地挤进顾爽怀里，母子俩一起看着电脑，郑卓然也在顾爽身侧坐了下来，一家三口就一起学习起莲子的栽培种植来。 网上的资料说的是，莲子发芽后需要定植，也就是栽种到比较大的容器或者池塘里。而且，需要莲子生出五六条须根之后，才能定植，不然莲子刚刚萌发的幼芽会抵御不了泥土和水中的病菌侵袭，无法生存。 顾爽心里忖度着，由太岁水培养出来的莲子应该抵抗能力较强，但顾爽并不想种在这里，毕竟院子里的那个小水池太小了，而且已经种植了碗莲，这颗莲子种下去，肯定会被原来已经几乎长满了水池的碗莲争养分，造成营养不良甚至死亡。 这枚莲子得来不易，而且非常奇异地能够在烧制瓷器的几百度高温下存活下来，顾爽的心里可是留着好几个问题，等着它长大了给她解密呢。另外，顾爽也非常好奇，这个莲子究竟又多长的寿命了，又是什么品种，值得有人将它用这么机密的手段将它藏进瓶底的夹层里。 对了！ 顾爽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转眼看向郑卓然道：“卓然，昨天咱们切割瓶子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些瓷粉？” 郑卓然点点头，不过又道：“隔了一天了，很有可能已经清理了。我过会儿打个电话问问！” 顾爽点头道：“好，我想拿着那些瓷粉去鉴定一下，看看这个瓶子的年代。虽然我买的是现代高仿，但我总觉得这个瓶子不应该是现代的东西！” 现代高仿，说起来不过只是在改革开放市场经济发展起来后才大批量出现的东西，说白了就是用现代工艺仿制的古瓷。因为收藏热的持续升温，和附庸风雅之人的日益增多，高仿以其形态逼真，器形精美而受到市场的欢迎，交易非常火爆。所以市场上一般的成品时间不会超过五年，甚至绝大多数的高仿都是一两年内的产品。 而能够和顾爽交流的野生品种至少是四十年以上，特别是莲子，因为种壳的保护，存活时间更成，曾经有人从一座两千年前的汉墓中发掘了几枚莲子，经过处理后，也成功萌发。所以，顾爽推测，不仅仅是这三枚莲子有来历，这个瓶子也应该不是高仿瓷器。 要知道，这几枚莲子若真是古莲子，一颗的价值都要比这个当高仿卖的瓶子的价值高的多得多。 听郑卓然这么说，顾爽也基本不对切割时留下的瓷粉报什么希望了。索性，瓶子就在她手里，想要鉴定，从瓶底磨一点儿瓷粉下来鉴定断代，也是一样的。 郑卓然此时也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头，微微想了想道：“昨天得了莲子，我又往盒子里装瓶子的时候，好像看到瓶子的夹层里面那层似乎有一个很不清晰的留款儿……好像是……恒……永……嗯，是古篆，还很模糊，我勉强认出了这两个字。” 顾爽点点头，古篆，让她看，别说俩，一个也不认识。 反正要去做断代鉴定了，这落款暂时也不那么重要了。而且，她只是想大致推测一下莲子的来历，对于瓶子的断代并不要求多精确。 思忖着，顾爽的目光转回杯子中的莲子上，目光一闪，猛地拍了自己脑门儿一巴掌。迎上郑卓然和宝宝父子俩诧异的目光，顾爽笑道：“看我，简直是误入歧途了。这莲子长大了，壳可没什么用了，直接拿着它去作断代不就行了嘛！” 郑卓然这才恍然，感情让顾爽真感兴趣的不是瓶子，而是这颗莲子啊！ 难怪，顾爽本身就是种花卖花的嘛！她对这么一颗来历奇特的莲子感兴趣，也不为怪了！ 一家人研究了一回莲子的种植，依着网上的资料，莲子要想定植还得再养几天，正好顾爽也不想在这里种，于是就把养莲子的杯子仍旧放在了桌子上。 一家三口牵着手下楼活动，然后吃饭。郑老爷子还说带着宝宝去钓鱼呢！ 顾爽挺好奇，在市里不是没有湖，北海、中海、南海，还有龙潭湖、玉渊潭、莲花池……但那些地方不是重要机构，就是已被建成公园，恐怕都不让钓鱼吧！ 来到院子里，已经可以看出，经过施血果肥之后，院子里的花木明显的茂盛了不少，特别是原来那丛又黄又瘦的竹子，已经变得翠绿起来，叶片犹如凝翠，竹竿也鲜活了许多，晨风微抚间，片片竹叶发出细细的沙沙声，让人凭空里感到一股子清凉。 施过血果肥料的海棠树，枝叶更加稠密繁茂了，一簇簇海棠果子似乎也一天一个样儿地迅速膨大起来。顾爽刚刚注意到的时候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短短的时间里，已经膨大到了枣子大小，而且果子表面也透出了一丝丝光晕来。 顾爽心中一动，伸手扶住了海棠树的树干，果然，片刻手心就传来了一个感应：还要吃，还要吃…… 呵呵，居然还是一棵馋嘴树。 不过，有了这个感应，顾爽也大概能够推断出来了，这棵树虽然可以和她交流，但年代想来不太久。相对于树木漫长的生命来说，这棵树还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童。 赏赏花观观草，顾爽也顺便浇浇水，松松土什么的，郑卓然和宝宝也跟在旁边帮忙。整理了花木，又锻炼了身体，一举两得。 在院子里玩了一回，三人回屋吃饭。 宝宝一看到郑老爷子，就飞跑着扑了过去，嘴里还嚷嚷着：“爷爷，爷爷，快点儿吃饭，吃完我们去钓鱼！” 郑老爷子抱住宝宝，笑呵呵道：“好，吃完饭就去钓鱼！” 顾爽看了看郑卓然，他回了一个也不知道的眼神。于是，顾爽忍不住了，开口问道：“爷爷，这附近有鱼池吗？我们去哪里钓鱼啊？” “哈哈，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尽管跟着我去就行了！” －－－－－－题外话－－－－－－ 姨妈病重，去医院探望，今天只能一章了。晚上若是回来的早，争取明天多更！ 第二百一十二章 管家 第二百一十二章管家 郑老爷子这么一倡议，顾爸爸在家也无聊着，就跟了一起。顾爽看天气并不太热，就撺掇着顾妈妈和周阿姨一起去，还给老人们和宝宝收拾了一大包吃食用具啥的带上。 送走钓鱼大军，顾爽和郑卓然相视一笑，卓然伸手揽住顾爽的肩，就在院子的海棠树下来了个深吻。 待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地分开，郑卓然将顾爽揽在怀里，微笑道：“欢喜安逸，岁月静好。” 顾爽的脸贴在郑卓然的胸前，禁不住微微的笑了。 片刻，郑卓然柔声道：“你不是想找一个家政吗？” 顾爽诧异地仰着头看向郑卓然，愣愣道：“你咋知道的？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肚子里的虫了？” 郑卓然笑的很是意味深长地，俯首先在顾爽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吻，笑嘻嘻道：“哦？非得钻到肚子里才能知道你想什么吗？” 然后，不等顾爽回答，郑卓然一把捞起顾爽，就往屋里走：“那我现在就钻进你肚子里看看去！” 若是刚才顾爽还没明白郑卓然所说的是什么的话，此时，哪里还能再不明白！ 顾爽攥着小拳头捶在郑卓然的肩头，羞臊的不行，嗔怪道：“坏蛋，快放我下来！” 好不容易挣扎下地，顾爽恨恨地横了郑卓然一眼，“光天化日的也忘不了那点事儿……” 郑卓然却完全不以为杵，伸手将羞恼无措的顾爽圈进怀里，咬着她的耳朵道：“怕什么，家里反正就你我两个人！” 顾爽恨恨地踩在他的脚上，转身就往屋里走：“你啊，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 看顾爽真的有些恼羞成怒了，郑卓然赶紧见好就收，拉住顾爽道：“我见你几次看着妈妈和阿姨思索，就猜着你想要找个保姆了。前几天我遇到一个小学同学，家里开着管家公司，正好今天有空，我们去看看如何？” 这件事顾爽想了好久了，因为看多了网上和电视上曝光的无良保姆祸害主家的事件，所以让顾爽有些不太敢动作。没想到自己的行迹都落在了郑卓然的眼中，他还为此操心了。 至于郑卓然所说的巧遇小学同学，顾爽明白是可以不听的。若非她要找保姆，依着郑卓然的性子是根本不会去‘碰见’什么小学同学的。自己的男人能够如此体贴、如此知心，顾爽又怎么能不窝心，不知足？ 满心欢喜抑制不住地流露了出来，顾爽笑着点点头，踮起脚，难得主动地在郑卓然唇角印下一个轻吻，就像一只小蝴蝶一样，飞跑进屋子里去了。 看着轻盈灵动的身影，郑卓然微眯了眼睛，手下意识地抚上嘴角，止不住地漾开一个轻笑。 买房、买首饰，都没见顾爽如此欢喜过，不过是替她操心了一下，就能换来如此福利……郑卓然突然明白，其实顾爽要的很少，又其实顾爽要的很多。 她不看重豪宅，也不怎么待见珠宝，对名牌衣服饰品，更是几乎从不多看一眼，因为这些对她来说，完全能够依靠自己的能力得到。 她看重的是相知相悦，互相扶持，一眼注视，一声关切，甚至只是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扶一把的动作，都能让她开心不已。 说到底，她，只是想要一个爱人，全心全意地爱着她。体贴、关怀，哪怕不够宠溺！就已经让她满足！ 片刻，顾爽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脚步轻快地又走了出来。 今日顾爽一改往日的端庄雅致，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纯棉体恤，外边是一件藏青色印着细碎小百花的亚麻吊带a字群，脚踩一双白色细带小羊皮凉鞋，一头乌黑垂顺的头发没有绾，而是俏皮地在一侧绑了个发辫…… 这一身打扮的顾爽，清新活泼，灵动逼人，若是再背一个书包，那简直就是一个刚刚从校园里走出来的高中女学生！ 她跑到郑卓然面前四五步处，也不说话，就拿着一双黑湛湛的眼睛望着他，秀美清丽的五官、瓷白的皮肤不算，单单那双黑湛湛的眸子，就如浸在白水银中的黑水晶，清澈乌黑的，仿佛会说话一般，带着丝丝俏皮，让郑卓然的心一阵悸动。 郑卓然觉得自己已经够了解顾爽，两人坦诚相见，也已经足够了解了，但看到今天顾爽这身装扮，伴着这样一个清澈的让人心颤的表情，郑卓然很懊恼地发现，自己远远不够了解面前这个小人儿。 这哪里还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这简直就是一个从林间飞出来的精灵。亦或者是从深山洞穴里潜入红尘的妖精！ 千人千面，每一面都让人心折，心甘情愿地迷惑、陷入、沉沦！ 郑卓然眼中的惊艳，顾爽没有错过，心中也越发欢喜。 女卫悦己者容。 精心打扮之后，能够得到心爱之人的欣赏，自然就是对这番装扮的最大肯定！ 顾爽微微一笑，伸手挽住郑卓然的手臂，歪歪小脑袋，含笑觑着郑卓然道：“卓然同学，我们走吧！” 郑卓然咧嘴，露出的却是一抹苦笑。 见惯了顾爽的优雅和端庄，见惯了顾爽的温柔和顺，却不想今天又让他见识到这个小女人的调皮和淘气，甚至有些恶趣味的一面。偏偏，他难以控制地喜欢，喜欢的恨不能将这个精灵一样，妖精一般的女人紧紧地揣进怀里藏起来，再不让任何人看到她！ 一向自认为大度、心胸开阔的他，面对这个小女人时，却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很吝啬，很小气，很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这个女人的美好！哪怕只是一点点！ 而且，他更发现，自己之所以想要将她圈禁在自己的怀抱，只是他突然发现，一向满满的自信，在这个女人面前，轰然坍塌。 这个女人太过美好，美好的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哪怕，只是欣赏和惊艳的目光，他也无法接受了！ 感到郑卓然落在自己身上脸上的灼灼目光，顾爽也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晃了晃郑卓然的胳膊，嗔道：“走啊！” 郑卓然转回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摸摸鼻子……话说，被顾爽这么一晃一嗔，他才恍然醒悟。若是让他想下去，他都想着给顾爽打造个金丝笼子关起来了。 将自己的心思掩过，郑卓然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下，挽着顾爽走出家门。 郑卓然所说的小学同学开的管家公司，与普通的家政服务部不同，也不同于那些介绍保姆的职业介绍所，这是一家专门针对富人阶层，为他们提供优质管家人员的公司。 管家，这个词在中国并不陌生，古代但凡富豪、官宦之家都会有管家的存在，而且分工明确，既有总理一府一家事务的总管，也有外院管家、内院管家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但是，现代的管家却是起源于欧洲，又在礼仪阶级制度严格的英国得以发扬光大。老派的英国宫廷更加讲究礼仪、细节和虚荣，将管家的职业理念和职责范围按照宫廷礼仪进行了严格的规范，成为行业标准，英式管家也成为家政服务的经典。所以，在英式管家享誉世界的最初，只有世袭贵族和有爵位的名门才能享受，原因无他，出自宫廷血统尊贵而已。 穿着洗过的雪白衬衫、黑色或白色的背心、黑色的领结、黑色的燕尾服、笔挺的黑色长裤和锃亮的黑色皮鞋，还有一丝不乱的头发和永远笔挺的身板，这就是人们眼中英国管家的标准装束。除了最早的管家跟随流行带过假发之外，六七百年来，这样的形象已经成了管家的典范深入人心。 郑卓然同学开设的管家公司，引入了英国管家的概念和规范制度，却并没有局限在英国管家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上，比如燕尾服，比如领结背心之类。但宣称的服务绝对可以和正宗的英国管家相媲美的。 顾爽对于什么英国管家并不怎么在意，再说了，她想找的不过是个可靠的，能够打理家务的人而已。并不需要处理什么对外事务，可郑卓然能够主动体贴一次，顾爽自然不会拂了他的意，也就随着他一起到了这家管家公司。 郑卓然的同学叫佟玉峰，祖父辈的时候，也曾是部队里的干部，但佟玉峰父亲壮年车祸身亡，爷爷也早没了，佟玉峰小时候淘的不行，学习不行，却混了些野路子，跟社会上的人混的熟，倒腾过衣服，去新疆挖过玉，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年，没想到办起了这么一个管家公司，竟搔到了许多新贵的痒处，生意居然很不错，如今经他手培训上岗的管家已有近百人，也算让佟玉峰初尝了成功的滋味。原本在胡同里随意支起来的一间门面，如今也改头换面，在不是太繁华的地方租了一间写字楼。写字间不大，只有一百多个平方，还包含着办公室和培训室，但这也已经让佟玉峰有些小小的自得了。 顾爽和郑卓然到的时候，碰巧佟玉峰的公司里正在招募新的人员，这些人经过培训考核合格后，就可以成为新一批预备管家。 小小的写字间小厅里，满满登登挤着不下四五十个人，这些人大都衣着光鲜，态度谨慎，看人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保留。 不过，顾爽对这样的人并不陌生，曾经她也如他们一样，四处求职。这两年，也多次作为公司总裁招募员工。一眼看去，顾爽就能判断出，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至少也应该是大学本科以上的学历……说实话，顾爽在管家公司看到这么大学生前来应聘，暗暗还是有一些吃惊的。 什么时候，大学生这么不值钱了？居然抢着去给人家做佣人？ 古代的管家也罢，英国舶来的管家也罢，说白了，还不就是佣人、仆人？ 不过，这些人中，男性衣冠楚楚，女性则妆容精致……甚至，她从几名颇有姿色的女人身上，看到了几千上万元的名牌服装和包包！还有一个女孩子，非常注重仪表，这种时刻也没忘记拿出化妆镜补妆。而顾爽眼尖地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一只口红居然是迪奥的新品，顾爽那天陪徐湘南逛街的时候看到过，三百多块呢！用这样唇膏的人，顾爽可不认为是一个甘愿给人当佣人的。 刚刚看了一眼，从屋子里快步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来。这跟男人身材不高，而且偏胖，大热的天儿，却穿了一身非常正式的西装，连领带都打得一丝不苟，头发也用发蜡梳的油光可鉴，偏偏矮胖的身材，让这一身打扮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而且，那张胖脸上的谀笑，也让顾爽颇为不舒服。 她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正在想着，这公司招聘的人才可真够极品的，那个男人已经快步走到郑卓然面前，谀笑着伸出手，道：“哎呀，三少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勿见怪哈！” 顾爽暗暗惊讶，没想到，这个人就是郑卓然提到的小学同学。佟玉峰？还不如干脆叫冬瓜更合适！ 佟玉峰一转眼看到挽着郑卓然胳膊的顾爽，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对着郑卓然一阵挤眉弄眼儿，凑近郑卓然，压低了声音道：“三少，没想到你还好这口啊！” 说完，也没注意郑卓然和顾爽的脸色，目光仍旧在顾爽身上打着转转，却故作正经地对郑卓然道：“三少，您还没介绍……这位是？” 郑卓然心里已经恼了，这位好死不死地在郑卓然面前对着顾爽露出这么一副淫贱的嘴脸。但他脸上的表情除了稍稍冷了些，却看不出太多。 他神情淡淡地道：“这是你嫂子。” 现代毕竟不是女子闺名不可外泄的年代了，一般情况下，郑卓然给顾爽介绍朋友认识的时候，总会带上名字，今天却仅仅介绍了称呼，顾爽就已经知道，郑卓然已经恼了。有郑卓然出面，她自然懒得去对付这种人，于是只对佟玉峰略略点点头，连微笑都欠奉一个。 佟玉峰却丝毫没有感到不虞，但心里也后悔自己冒失了。 妻子可不同于其他女人，是不能随便玩笑的。 于是，佟玉峰的猪哥嘴脸一收，立刻恢复了熟稔又不失有礼的模样，引着郑卓然和顾爽往里走。 正在这时，面试的房门一开，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女人，苦着脸走了出来。 这样的表情在招聘会上并不少见，其代表的意义，也不难懂。 顾爽在那女子身上扫了一眼，立刻就上了心。 扯扯郑卓然的衣袖，顾爽小声道：“你先进去，我稍等再来！” 郑卓然看她一眼，点点头跟着佟玉峰进了房间。 佟玉峰的小眼睛闪了闪，也不知听没听到顾爽说的话，但郑卓然对顾爽的态度，却让他愈加有了一丝心寒的感觉。他虽然和郑卓然来往不多，但好歹也是小学同学，从小和郑卓然一起长大的，自然知道郑卓然看起来温文尔雅，脸上常带着笑，脾气好得很，好想和谁都和和气气的样子。但内心里，却最是冷心冷情的主儿。 一般的女人别说看不进眼去，就是怎么的了，也不过是钱财利益说话，什么时候这么言听计从，态度庄重了？ 刚刚他对那个‘嫂子’的称呼还颇有些不以为意，因为毕竟好多人带着情儿出来也是称呼小嫂子的。但，此时，佟玉峰却已经想到了郑卓然之所以那么介绍的真正原因了。而这个真正的原因搞不好还是因为自己之前的态度……嘶，被郑卓然这样的人惦记上，惦记的还不是说很么好事，这可不太妙啊！ 不说真相了的佟玉峰想着怎么将刚才犯得错误补过，只说顾爽留在了外边，一等郑卓然和佟玉峰进了门，她就立刻转身，朝着刚刚那个女人追上去。 那个女人手里还握着一个打印的纸卷，顾爽眼睛一瞥，就猜到大概是个人简历之类的东西。不过，她对这个不怎么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这个一身旧衣物，却仍旧掩不住修养良好，气质干净的女人。 顾爽堪堪在电梯口追上了那个女人，一伸手，正好将要上电梯的女人拦下。 那女子诧异地转回头，就看到一个青春靓丽的小女生正对她微微的笑着。 “请问，您是来应聘管家的吗？”顾爽并不在乎那个女人眼中的诧异和防备，直接微微的笑着问道。 女子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即脸色一喜，问道：“您是公司的人吗？我是不是还有希望参加这次培训？” “我不是这家公司的。”顾爽摇摇头，看到那个女人希望瞬间变成了失望，于是接着道，“我想问你一句，你来此是为了找一份工作还是仅仅为了能够参加培训？” 女子黯然叹口气，仍旧道：“当然是为了找份工作。” 顾爽挑挑眉，接着道：“那么，我想问一下，您之前做过类似于管家的工作吗？” 女子脸上闪过一丝赧然，“我之前做过家政……嗯，我擅长做家常菜，对于打理家务也麻利。只不过……” 说到这里，女人仍旧风韵犹存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脸色难看地顿了顿，接着道：“因为一些愿意，我辞了原来的主家，想找份新工作，可人家却大都需要年轻的。而且，我有个生病的孩子，每晚都要回家居住。所以，找了几家介绍所，等了大半个月仍旧没有着落……孩子生病需要钱治疗，听说这里的薪酬高，随意就来试试，可没想到，人家一开口就问是什么学历……还说我年龄太大，已经没有了培训的价值……” 不知是不是憋闷的久了，这个女人一开口，三言两语的就把自己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听说她擅长家常菜，顾爽就有些心动了。而且，看这个女人的衣着虽然有些旧，但米色的半袖衬衫搭配青色的一步裙，头发很短，两旁的发丝抿在耳后，没有化妆，却干净清丽。整个人干练清爽，朴素中不失雅致，衣着搭配的也算不错，看得出是个有品位的人。听这个女人直接谈到薪酬问题，顾爽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毕竟，谁出来打工都希望多得一些薪酬。而顾爽也一向认同高薪留人的政策，只要工作做的够好，她从不吝啬高薪和奖励。 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是根本不可能留住人的！ 只不过，听到女人说有个生病的孩子，顾爽还是有些保留。 略略沉吟，顾爽道：“可以问一下，您的孩子生的是什么病症吗？” 女人看着顾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道：“得的是脑瘫！生她时难产，伤了神经。” 脑瘫，可以说是最顽固的一种先天性疾病。这种疾病大多数因为难产所致，也有些是胚胎发育不全引起的。但不论原因怎么样，脑瘫的病儿大都行为、语言障碍，大多数智力不受影响，但却没办法站起来，像正常的孩子那样，在阳光下奔跑欢笑。 顾爽恍然。难怪这个女人坚持每天回家，脑瘫的儿童大多没办法自理，有的严重者，连大小便都没办法控制，作为孩子的母亲，这个女人虽说不得不外出打工挣钱，但也必须每天回家照顾一下孩子。否则，一个脑瘫严重的孩子没人照料，很可能会被活活饿死。 脑瘫虽然严重，但可以确定的是，不会传染。 而且，顾爽的房子够大，若是这个女人真的胜任的话，她倒是很想让这个女人带着孩子一起住过来。那样，生病的孩子能够得到更多的照料，而这个女人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工作。 如此一来，原本只有个想法的顾爽就有了四五分的满意。不过，她也没有立刻许诺什么，而是对这个女人道：“你能不能给我展示一下才艺？” 见女人讶然不敢置信的表情，顾爽也不多做解释，直接道：“有一家人，女主人爱吃清淡菜，男主人爱吃醇香浓郁的菜，而孩子则喜欢吃零嘴儿，不爱吃饭……若是由你来给这家人做饭，你会准备什么菜品呢？”那女人略略一想，随即道：“天气越来越弱，女主人爱吃清淡菜，正好这个季节好多河虾最肥，可以做个龙井虾仁，和一个鲫鱼汤，生津益气降咳止烦的……” －－－－－－题外话－－－－－－ 很抱歉，昨夜回来到凌晨两点多，今天只码了这么点儿，发上来。明天一早会送上大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 爸爸是谁 第二百一十三章爸爸是谁 说起菜品来，这个叫钱萍的女子说的倒是头头有道的，还结合了养生和食疗，顾爽听着也算有那么两份满意。(.) 于是，顾爽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四点去面试。钱萍有些不敢相信，却仍旧接了顾爽递过来的写着地址的纸条，疑疑惑惑地走了。 顾爽此行也算有了些收获，再回到房间里，当真有些好奇，所谓的英式管家是怎样选拔的。 不过，等她看过那些一脸我是精英的男男女女的现场表现后，就实在是兴趣缺缺了。同样的，顾爽都不看好的人，郑卓然更是觉得不靠谱，等顾爽进来，略作了片刻，就要告辞离开。 那位佟玉峰却黏着郑卓然不松手，非得要请郑卓然吃顿便饭。 正推辞间，又进来一个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手指戴着两个大钻戒，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举手抬足间，就是一副暴发户模样。 佟玉峰一见这人，也顾不上理会郑卓然，一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两个人的目光就在那一群应聘的准管家里扫了扫去，然后，那男人的肥手一挥，指着一个妖娆的女子道：“这个小姐容貌俊美，气质高雅，我就要她了！” 顾爽一看，竟然是那位迪奥女！ 就见那女人一脸的惊喜走出来，仿佛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然后，对着那暴发户男人一个媚眼，一男一女竟然旁若无人地勾肩搭背地走了出去。男人身后的两个保镖自然留下来一个，和佟玉峰办理所谓的相关手续，付钱…… 这一番往来，看得连经多见广的郑卓然都有些汗然了。 感情，这所谓的‘管家’，是连主家的床上事都管着的！难怪只要年轻貌美的！ 趁着佟玉峰办理手续，没时间打理他们，郑卓然有些悻悻地拉着顾爽逃也似地走了。 坐在车上，郑卓然的脸色仍旧有些难看。 今天本来想给顾爽一个欣喜呢，却不想是遇到这么一番，真真地让他丢脸！ 更主要是，他心里还有些惴惴的，只怕顾爽误会或者生气！ 走出来好远，看郑卓然脸色仍旧难看，顾爽是又好笑又好气。这人虽说经多见广，但毕竟对底层一些伎俩仍旧所知不多。也或许，那位佟玉峰在少年时也曾纯真无邪过，让郑卓然先入为主的出现了判断失误。 其实，现在这个社会，高层有高层的玩法，底层自然也有底层的活路。 笑贫不笑娼的社会大势之下，别说那佟玉峰只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打着培训管家的幌子，搞七搞八，就是男朋友替女朋友收钱把风的也不鲜见。 对这些，顾爽知道有，但不是亲眼所见，所以也就眼不见心不烦。她相信郑卓然也不是那种见不得黑暗的人，只不过听说和亲眼看到的感受总是不同。更何况，郑卓然今天主要还是觉得丢了男人的面子，难堪！ 眼珠转了转，借着红绿灯的空挡，顾爽握住郑卓然的手道：“私房菜馆那边今天修复工作差不多就完成了，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 郑卓然心里难堪，但毕竟今天的事儿与顾爽无关。此时见顾爽又主动转移话题，郑卓然也正好就坡下驴，看了顾爽一眼，清新雅致，清丽脱俗。想到如此佳人却是自己的爱人，妻子，将来还会和他生儿育女，相伴终生。那些腌臜事，理会它作甚！ 抛开烦恼，郑卓然也展颜一笑，笑容灿烂而温暖：“好，我们去那里看看！” 两人来到私房菜馆，一进院子，顾爽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两三天的时间，整个院子已经焕然一新。不但房屋院落修整一新，连摆设家具都基本到位。若非还有几个工人在做最后的油漆彩画工作，顾爽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一座复新修整的院落，肯定会以为自己错入了时空了。 单间雕花窗棂，错落雅致，粉墙碧瓦，内里一白到底，碧纱橱、雕花扇，雕花嵌贝壳的仿古家具，幔帐低挽，偶露出一角的一只花架和半丛兰花。还有墙上的书画，意境悠远清雅；还有桌上的供瓶，插花卉、雀羽，古朴典雅；还有书架上的线装书、长案上的一张琴…… 竟仿佛有主人在此日日坐卧出入一般。 顾爽看的目不暇接，满眼惊喜，拉着郑卓然的手，一样一样地指给他看，满满的欢喜之情，引得郑卓然也心情大好起来。 “爽妹子、卓然，你们来了！”经过顾爽的一再要求，熊大嫂和顾爽以嫂子妹子互相称呼。 熊大嫂打了声招呼之后，然后笑道，“正好，后边的厢房按照爽妹子的想法盘了大炕，他们正在烧炕实验呢，一起去看看吧！” 烧炕？如今可是六月天！ 顾爽有些好奇，又有些好笑地跟着熊大嫂往后边走。 新盘的火炕，仍旧有些潮气。顾爽走进来的时候，火炕已经烧了起来，整个屋子都烘的热热的，却带着一股子泥灰的潮气，让人颇为不舒服。 一眼看到郑二叔和两个工人还站在房间里商议着怎么休整炕洞，郑二叔平日保养良好的脸上，此时也挂满了汗珠，不由又是感动，又是歉疚。 这位郑二叔，顾爽对他的感觉挺复杂。 第一次见到，因为他与郑卓然极为相似的容貌颇为亲切；但随即因为郑二婶的刻薄无礼，又让她厌屋及乌，对郑二叔也有了些看法，更有了些防备；最后，经过郑老爷子和郑卓然的联合举荐之后，顾爽虽然请他替自己监督工程，但心里仍旧有些疙瘩。[.超多好看小说] 直到此时，看到郑二叔如此尽心尽力，她心中的那几个小疙瘩，也不知不觉地散了。 见郑二叔还和两个工人比划着，顾爽也不好在此刻打扰，只好将郑卓然留下，转身和熊大嫂一起出去，给郑二叔和一干辛苦的工人们，切瓜泡茶。 切着瓜，泡着茶，顾爽和熊大嫂说着话，自然而然地说起顾爽今日的遭遇。 听了顾爽所叙，熊大嫂也声讨了一番，转而就对顾爽道：“爽妹子，你要是找工人，我倒是可以推荐两个人。” “哦？”顾爽一听，先是有些意外，转念也就想明白了。 什么样的人才会到人家里做工人？大多数情况下，还是那些生活在底层，家庭条件比较困难的人。而说起来，郑卓然和熊大嫂一家虽都是京城人，但两个人面对的层次却完全不同。上层社会，熊嫂子只有仰望的份儿；同样的，熊嫂子一家本身就是普通市民，又是土生土长的胡同居民，自然对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市民更熟悉，认识的各行各业的人也更多。 再加上她开着私房菜馆的原因，消息也相对灵通的多。所以，说起找保姆工人的活儿，这熊嫂子还真是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心念一转，顾爽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立刻高兴地道：“嫂子说的是两个什么人，快说来听听。” 熊大嫂就简要地介绍了两个人的家庭和脾性。 两个人都是胡同里长大的，一个四十来岁，姓钱，两口子原来都是国企职工。国企破产下岗后，男人和人家合伙买了辆出租，天天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的，也能过得去。却不想，几年前，她男人开着出租车被人劫持，虽然后来车子找回来了，人却被害了。男人死后，钱大嫂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没法过活，冯大嫂就去给人做家政钟点工。人勤谨温和，待人接物也大气爽利，熊大嫂对她赞口不绝。 另一个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姓曲，叫曲春。因为小时候生病落下了些残疾，耳朵聋了，一条腿还有些跛。但这个孩子心性坚韧，硬是学了一手好厨艺，还特别勤快，手也巧，家里的水管线路什么的坏了，找他修绝对没问题。只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找工作屡屡受挫，家庭又没有什么钱，想干个小买卖也没本钱，曲春只能靠着零碎地接点儿活度日，邻里街坊的劳烦他，曲春却多半不肯要钱的，邻里街坊的也只好送些吃的用的给他。熊大嫂说，若是用了他，那就是一个绝好的厨师加全能的水电工！ 被熊大嫂这么一说，顾爽就想见一下。她相信熊大嫂的眼光和评价标准，而且，对那两个人的背景也比较满意。这种人，知根知底的，用起来也放心。 于是，顾爽和熊大嫂给郑二叔他们送去了茶和西瓜，招呼着那些人休息，然后，熊大嫂就带着顾爽去找钱大嫂和曲春。 一见钱大嫂，双方都愣了。钱大嫂居然就是顾爽在管家公司见到的钱萍。两相一结合，顾爽差不多就确定了。只等着钱萍上门试过手艺就确定聘用了。 而曲春，顾爽也挺满意，一个看上去高高壮壮的年轻人，虽然耳朵不太好，但借助助听器也能听到一些声音，所以也能沟通，只不过稍稍麻烦一些。正好，顾爽那里不但需要一个维护水电的工人，院子里的花木也需要人维护，还有安保工作，交给曲春倒是正好。 顾爽也和他定了钱萍一样的时间去试用，试用合格，就把这两个人一起用了。 这边儿见过两个人，顾爽回到私房菜馆，熊有福已经做了几个简单的菜，大家一起吃了午饭，郑二叔又要拉着顾爽和郑卓然去买花木，用来点缀私房菜馆的庭院的。顾爽直接让郑二叔开单子出来。经她这么一说，郑二叔才记起，顾爽自己就是做花木培育种植的。 顾爽和郑卓然回到家，郑老爷子率着一行人还没回来。 不多时，钱萍和曲春倒是先后到了。 顾爽就让他们准备晚饭，也没列菜单，只让他们自己发挥。 等郑老爷子率着队伍一进门，钱萍和曲春的饭菜也正好做完，宝宝一进门就吸着小鼻子嚷嚷开了。 “妈妈，妈妈，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顾爽笑着将小包子抱起来，回头，钱萍已经手脚麻利地将菜端上了桌。 南市的家里，也请了帮佣的，所以大家也不算意外。再说，出去了一天，也都又累又饿了，洗洗手坐下吃饭。 结果，连顾爸爸也难得的发表了一番意见，表扬钱萍和曲春的手艺不赖，吃着顺口。而顾爽也在二人做饭的时候，暗暗观察着，两个人不但手脚利落，而且很讲究卫生，一些细节都没有忽略。再加上周老太对两个人厨艺的首肯，于是，钱萍和曲春就被正式录用了。 之前，钱萍给人做家政，照顾不上儿子，就让儿子在学校寄宿。所以，确定录用后，钱萍和曲春回家收拾了一下，第二天一大早就赶来上工了。顾爽给他们在一楼安排了两个房间，包吃住，月薪前两个月定在三千，两个月后，做得好，会再提工资。 三千元，对于京城的消费和薪酬水平来说，不算什么高薪，但因为包吃住，另外只是试用期的工资，曲春没啥说的，钱萍也很痛快地接受了。 因为她看得出，顾爽这一家人很好相处。而且，顾爽一家人并不常驻京城，但顾爽说了，即使他们不在，工资也照开，只要求她们打理好家里的卫生就行了。 转天，顾爽接到谈瑞林的电话，京城售卖一品香鸭的卖场起诉天泽公司单方面终止合同，造成巨大的损失，提出了一百多万的巨额赔偿。因为，那个卖场是到南市法院起诉的，所以接到通知书，需要顾爽出面确认，或者顾爽出具委托书，由谈瑞林出面全权代理。 这就要求顾爽回南市一趟。 顾爸惦记着他的果树，要一起回去。而周老太则愿意留下来照顾宝宝。于是，顾爽就带和顾妈顾爸一起，乘飞机返回了南市。 因为，这一次就算在京里也安了个家，又有周老太留下照顾宝宝，顾爽此次回南市，倒是有些出差的感觉，虽然再次离开宝宝，也没了前一次那么生生剥离的感觉了。 回到南市，顾爽没有出面，给谈瑞林写了一份委托书，全权委托他处理一品香鸭的案件。 让顾爽欣慰的是，这段时间他们没在南市，顾彬也能够带着熊熊它们将食鼠藤清理的很好了。但是，随着养牛场那边的食鼠藤逐渐长大，这个工作量将越来越多，于是，顾爽经过一再考虑后，决定再去买几只狗狗来养着，以充实狗狗工作队的工作能力。 不过，眼下顾爽要做的还是好好奖励一下熊熊它们。好吃的自然要给，另外，顾爽的奖励措施，就是带着熊熊它们去宠物专用的浴室洗澡。 只有熊熊的时候，顾爽是在浴室里给它洗澡的，后来有了一撮毛，天气不冷的时候，顾爽就用浇花的塑胶管，在楼顶平台给它们两个洗澡，再后来，又有了大青一家子，又有了四个小德牧，还有后来的大赖二赖、大小白、再就是貉子一家…… 因为这些小家伙都特别黏人，经常会和宝宝滚在一起玩耍，也都要洗澡。于是，给这一群洗澡就成了一个繁重的活计。原来周老太在，给它们洗澡就由周老太、顾妈妈和帮用的大嫂一起完成。 如今，周老太留在了京城，顾妈妈每天早上也要清理食鼠藤，白天还要帮着帮佣大嫂打扫卫生、做饭什么，一天下来也够累了。于是，这个活计再次落在了顾爽身上。 熊熊是家里元老级的宠物，而且，非常有大哥的范儿。从对宝宝的守护，到对培育温室的守护，再到对整个家的守护，可谓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而且和顾爽非常有默契，几乎顾爽只需动动手，熊熊就能知道顾爽的意图。所以，无疑地顾爽对熊熊的感情也特别深厚，其次就是一撮毛。在其次，是大青一家，然后就是那一大群了，而其中的大赖二赖因为特别黏人，所以顾爽对它们又有些纵容。 洗澡自然是从熊熊开始，这是熊熊在顾家的地位超然的表现，即使最为霸气的大青也只能退避。 熊熊配合的很好，冲水，涂专用浴液，然后清洗，吹风，很顺利的就完成了。 接下来是一撮毛，这个家伙一贯地很调皮，原来给它洗澡，总会弄得一身湿。但是今天，顾爽给它洗澡的时候，一撮毛却特别乖，几乎趴在地上不动。 顾爽给它冲水，抹沐浴乳，一撮毛都乖乖地趴在地上，竟比熊熊还要配合。 “哎呀，一撮毛也长大了，懂事儿了呢！”顾爽一边给一撮毛搓洗着抹了沐浴乳的皮毛，一边夸奖着。 只是，她的手搓洗到一撮毛的肚子上时，不免有些疑惑了。一撮毛什么时候这么胖了？趴在地上，肚子都鼓鼓的…… “你这家伙，是不是最近特别贪吃啊？看吃的这么胖！”顾爽自言自语地说到这里，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已经移开的手再次回到一撮毛的腹部。 一撮毛鼓鼓的肚子里，似乎有什么在动！ 一撮毛怀孕了！ 顾爽脑袋里仿佛闪过一道闪电，霎时间，明白过来。 顾爽兴奋地差一点儿跳起来。她正要去买狗狗呢，一撮毛就怀孕了。狗狗一般一胎能够产四五只小狗呢！这下，宠物大军又有后备力量了！ 更重要的是，这是宠物们第一次有了繁育的记录。大青、二青不算，毕竟她见到它们的时候，小大青和小小青已经生下来了。 好不容易按捺着激动地心情，给一群宠物洗完澡，顾爽就立刻把一撮毛抱上车，带着它去看医生了。 看一撮毛的肚子那么鼓，很有可能是快要生了，她怎么想怎么不放心，还是带着它去宠物医院做个产前检查吧！ 检查结果，一撮毛和肚子里的狗宝宝都很健康，而且宠物医生告诉顾爽，一撮毛这一次怀了六只狗宝宝。距离预产期大概还有十天左右。顾爽又请教了一些怎么照顾狗狗孕妇的注意事项，还和宠物医生预约好，到一撮毛产子的时候，就请宠物医生过去接生。 啰啰嗦嗦半天，顾爽才带着一撮毛返回种植园。到了种植园，车子一停，熊熊和大青同时迎了上来。 看着一狼一狗，熊熊身型健壮巨大，体格健壮，看上去很剽悍，目光却总是带出憨厚和温和；大青体型稍小，和熊熊相比整整小了一号，但那绿色的眸子里，却带着狼族特有的冰冷和煞气……说起来，在本族都应该是基础色的雄性吧！ 顾爽看着这两只，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一撮毛肚子里狗宝宝的爸爸是哪一只呢？ 回到家，和顾妈妈分享了这个喜事，母女俩嘀嘀咕咕好一会儿，也没能看出一撮毛肚里狗宝宝的爸爸是哪个。 看不出来，也就不再费神，索性等狗宝宝生下来之后，就能区别了。毕竟熊熊和大青这两只犯罪嫌疑狗狗的体型差别太大，想必从狗宝宝身上就能看出明显的犯罪证据。 自从进了家门，顾爽就忙乎开了，到现在才来得及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洗完澡换了衣服，打开行李，看到那只种在太岁水中的，还是由郑卓然出面才能带上飞机的古莲，顾爽一拍脑门，抱着它匆匆下了楼。一忙起来，居然把它给忘了。 顾爽房后的小池子是用来试验养殖鱼、蟹、甲鱼的。而且，那边有好几种动物都是吃草的，若是把古莲子种在那边，一不小心哪只小鹿或者小香猪给啃了，非得把顾爽疼坏了。 于是，下了楼，顾爽又打电话给公司的安保科的李刚。安保科的人员除了安全保障之外，还有个任务就是四处维护公司的各处房屋设施。当然了，机械设备有专门的技术人员不归他们管辖。 一听就是挖个养荷花的池子，也不用多大，李刚立刻派两个人去青溪边儿上装一些小巧的鹅卵石回来，种植园里因为土质配比的要求，细沙、沙土都有。 因为池子要求不大，也没用机械，安保科的五六个小伙子在顾爽选定的位置，拿着铁锹挖了半个多小时，就挖了个二十多平方大小，深两米多的池子。之后，先铺一层细沙，再铺一层沙土，然后是捡回来的鹅卵石，再灌入从青溪中引过来的水。 之所以引用青溪之水，是因为种植园的花卉用干净的地表水更有利于成长。 弄完这些，顾爽给小伙子们切了两个大甜瓜，端了一壶茶，吃喝了之后，小伙子们就告辞了。 接下来种植古莲的工作就是顾爽自己的了。 因为古莲太小，定植稍微有些早。顾爽之所以此时找人挖池子，是因为刚刚挖出来的池子需要晾一番，晒晒太阳才更利于古莲的成活。暂时的，顾爽就把古莲幼苗移栽到了一个精美的陶瓷汤盆中，汤盆底下同样铺上细沙和沙土，不过水质，顾爽用的是加了一半太岁水的溪水。 之前在瓶子里，环境狭小，古莲的幼芽长得非常纤长，但已经长出了第二个幼芽，底部的须根也有了十来条。 顾爽将它小心翼翼地种植到瓷缸里，小小的莲芽儿静静地沉在水底，偏偏叶芽的尖端如箭一般，直指水面。顾爽看着复归平静的水面，和水面下沉睡多年，又顽强萌发生长的古莲，心中不禁开始期待，待到荷叶碧空之时，又是怎样一番景致？ 将古莲移栽好，顾爽就来到离开多日的培育室。夏季的培育室已经撤掉了保温层，反而搭了一层遮阳网。每到上午十点钟之后，太阳热度上来之后，就会把遮阳网拉起来，遮蔽炙热的阳光，让培育室里大部分植物不至于被中午火辣的太阳灼伤。只不过，卡鲁拉藤却因为体型急剧增大，个子也又拔高了不少，加之其本身就是热带植物，所以也就把它排除在了遮阳网外边。 来到卡鲁拉藤下，顾爽才想起自从回来还没见过那只笨笨灰鹦鹉呢。在京里的时候，宝宝小包子可是几次询问他的这只宠物呢！ 已经下午四点来钟，外边的阳光仍旧毒辣，但是走进卡鲁拉藤下，却宛如进入了另一个清凉的小世界。 卡鲁拉藤对其他人，包括宝宝都没有什么亲近行为，偏偏对顾爽特别亲昵。而顾爽在身心疲惫的时候，也愿意来到卡鲁拉藤下，享受一刻安宁，解去身心的疲惫。 顾爽像拥抱老朋友那样，伸手抱了抱卡鲁拉藤的茎干。不过两年时间，卡鲁拉藤已经从纤细的六条茎藤，长成了粗可盈抱的粗壮大树。六条藤茎紧紧扭结在一起，盘绕着伸向天空，长到现在已经分不出彼此，六条藤茎最初的分别长得就如麻花状绞缠着的树干纹理。 顾爽抱着树干，卡鲁拉藤的藤茎也如柔软的触手，轻轻地抚上顾爽的脊背，轻轻拍着，就像母亲安抚着远游归来的孩子。 “你还好吗？”顾爽也拍着卡鲁拉藤的茎干，在心里问候。 “好，上来，果果！”卡鲁拉藤轻柔地拍着顾爽的脊背，几条茎藤绕过顾爽的腿和腰，将她轻轻地托起，然后顾爽转身攀着树枝，爬上了卡鲁拉藤的顶端。 卡鲁拉藤从下边看，有些像垂柳，又有些像是加了珠帘的大伞，丝丝缕缕的，可到了顶部，就会发现，这里早已经有藤枝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平台，前一段时间，顾爽还在这里抢了笨笨的百味果。百味果，百果百味，全因个人的心情品尝到滋味也不同。 不过，今天，顾爽上来看到的却不是曾经见到的百味果，她看到的是六个比拳头还要大不少的大果子，果子呈七瓣，稍稍有点儿扁，色泽倒是与百味果想象，都是通体通透晶莹的紫色。而且，这几个果子正散发着一股子引人陶醉的甜香。 不是糖的甜腻，也不是一般果子那样清淡，浓郁却并不让人厌恶，反而让人感觉不自禁地欢喜和亲切。 一直没见到的笨笨灰鹦鹉果然就在卡鲁拉藤顶上，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笨笨围着几个果子急躁地跳着，却并不吃！ “咦，你这只馋鸟啥时候改了性子了？居然守着美食都不吃？”顾爽看笨笨那一副急不可耐抓耳挠腮的样儿，就忍不住取笑道。 笨笨歪着小脑袋看了顾爽一眼，立刻显得更加焦急，焦躁地不停地围着一只果子蹦跳着，却只是闭紧了嘴巴不作声。 顾爽生了逗弄它的心思，另外，卡鲁拉藤这次结的果子也着实诱人的紧，顾爽就略过其他五枚，伸手向笨笨守着的那枚抓去。 “坏人！坏人！我的果子！我的果子！”看到顾爽居然不理会另外五只果子，反而来抢自己的，笨笨鸟登时又急又怒，跳着嚷嚷起来。 顾爽却坏心地不理会它，伸手握住那只大大的紫色果子，就要摘下来。 笨笨一看顾爽真的要枪了，立刻急了眼，扑腾着翅膀冲上来就要啄顾爽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顾爽那么好的视力都没看清，一条卡鲁拉藤刷地一声抽了过来，堪堪笨笨躲闪的及时，才险险避过，却也被抽过来的茎藤扫到了尾羽，随着笨笨几声怪声怪气的痛呼，几片羽毛慢慢地飘落下来，有一片还恰巧落在了顾爽仍旧握着果子的手背上。 更让人称奇的是，卡鲁拉藤明明是一种植物，却对力道控制的极好。抽击过来的茎藤，扫中笨笨之后，力道骤泄，随即落在顾爽手背上的时候，已经是轻抚了，温柔的就如母亲的手，温暖亲切。 顾爽拍拍那条茎藤，卡露拉藤就把茎藤缩了回去，变成如垂柳一般，软软柔柔的模样了。 抬头看着在半空中盘旋着，嘟哝着的笨笨灰鹦鹉，顾爽勾起了嘴角。她想她已经明白笨笨为什么不敢来吃这六个果子了！ 那笨笨仍旧盘旋在树顶，气急败坏地嚷嚷着：“坏人，坏人，抢我果子！” 顾爽却已经将那枚果子摘了下来，因为在树顶，前一天刚刚下了一场大雨，果子干净的很，顾爽也没想起来去洗，拿过来，闻着那股子扑鼻的香气，就直接张开嘴咬了下去。 笨笨越发嚷嚷的急了，只不过，那一声声叫嚷怎么听怎么在气急败坏里有一种颓败和懊丧之感。 若说上一次的百味果是类似葡萄的浆果，这一次的果实却如最脆最酥的鸭梨，皮儿极薄，牙齿几乎感觉不到果皮的阻碍，就已经咔嚓一下咬下一大块果肉来。果肉入口香味儿愈发浓郁起来，而果肉也随即酥烂化成了汁水，甘甜清冽，浓香满口。顾爽一口一口的，竟然有些停不了口，一气儿将果子吃完，再看手中的果核，可不正和她最初得到的卡鲁拉藤种子一样嘛！不过，这个原来那个种子是六个瓣儿，这回的种子则成了七个瓣儿，圆鼓鼓的光滑油亮，竟是丝毫果肉也没留下，握在手里，也舒服的很。 顾爽把玩了一会儿果核，也没理会已经落在卡鲁拉藤一边儿，低头耷拉脑袋的笨笨，就感到果肉入腹之后，胃里就升起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虽然天气还有些热，但胃里这种温暖的感觉却非常舒服。然后这股温暖和煦之意从胃里透出来，渐渐温暖了整个胸腹，继而是整个躯干，乃至四肢手足皮肤腠理，到最后，顾爽只感到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而且，温暖之意升入大脑之后，暖洋洋的感觉竟让她有些困倦起来。反正在卡鲁拉藤上，顾爽不虞会摔下去，她每每在卡鲁拉藤编织成的摇篮里小睡，却还没尝试过在树顶睡觉的感觉。 她只想着闭上眼睛，微微歇一下，却不想这一歇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顾爽就觉得自己仿佛浸在暖洋洋的温泉里，浑身舒爽。又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母体，真个身心都恢复到了最澄澈的宁静和平和。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睁开眼睛，夜色已经四合，受南市空气质量的影响，种植园的空气还不算太好，但此时躺在卡鲁拉藤的顶上，却也能够清晰地看到暗蓝色的夜幕上，点点星光闪烁璀璨，宁静而美好。 顾爽记得，小时候每到夏夜，当时的顾奶奶总是带着她在屋前的小场院里乘凉，大人们一人搬着一个板凳或马扎，拿着蒲扇轻轻挥着，说一些家长里短，孩子们则扯着一张蒲草席，在上边翻滚打闹玩耍，有时候，老人们也会讲一两个故事，故事多是讲了许多变的牛郎织女，董永和七仙女……玩累了，故事也讲完了，孩子们就横七竖八地在蒲草席上睡着了。直到深夜，大人们归家，才会将孩子们叫起来，或者干脆把孩子们抱回家。有时候早上醒来，还有些嘀咕，自己怎么回来的？ 后来，她上学了，再后来顾奶奶老了，去世了，她也就再没在夏夜看过星空数过星星。 时光一晃过去了二十多年了，此刻再次睁眼就看到一片星空，顾爽心中除了净澈和刚刚睡醒的慵懒外，就只有一声感叹。 时光易逝，人换物移，曾经的夏夜星空，已经成了一片最美好的记忆，被珍藏在心灵深处。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顾爽摸出来一看，居然就是自己家里的电话。 顾爽不禁失笑，想来是顾妈妈不见她回去，打电话来问回不回家吃饭了！ 曾几何时，她还记得，顾妈妈每每做好饭，就会站在自家的街口，悠长地呼唤：“小爽、小彬，回家吃饭咧……” 现在，顾妈妈再叫她吃饭，不也不再吆喝，换成了手机？ 时光流逝，时代进步，一些东西逝去，也必将会迎来更多的新生事物，新老交替，新旧变更，本就是亘古不变的规律啊。 －－－－－－题外话－－－－－－ 昨晚原本准备通宵码字，过了零点居然网路升级……汗，俺就爬走睡觉了。 今天的更先看着，明天多更！ 第二百一十四章 疑似整容 第二百一十四章疑似整容 顾爽接了电话，匆匆从卡鲁拉藤上溜下来。一时心急着，也没摘卡鲁拉藤果子。 等进了门，顾妈妈正在摆饭，顾爸爸则在摆着碗筷，一室寂静。如今家里已不复之前的热闹，只有顾爸顾妈、舅舅舅妈和顾爽五个大人，不免有些冷冷清清的。 或许是之前的感慨所致，顾爽一进门就大声叫：“爸，妈，我回来了！” 顾妈妈头也没抬，一边儿摆着菜，一边儿埋怨道：“你说你都当妈地人了，咋还这么不省心？好好地跑到树上去睡什么觉，别看天热，睡着了也冷，一不小心感冒了，可就麻烦了，夏天的感冒最难受……” 这唠叨，在许多人耳中或许会有些烦，但听在顾爽的耳朵里，却觉得无比的温馨。 小的时候，爸妈要照顾地里的庄稼，回家还要照顾他们姐弟俩，还要喂鸡喂猪，做饭做家务……一天到晚忙累的不行，没有闲暇管他们姐弟，万一姐弟俩犯了错，顾妈妈根本没有心情和他们唠叨，直接巴掌，气狠了更是连扫地的笤帚把儿都能用上。虽然，顾爽一贯听话不会找打，但顾彬小的时候淘的很，这巴掌笤帚的没少往他身上招呼。 现在，顾爸顾妈老了，生活悠闲了，他们也长大了，顾妈妈不再动手，唠叨的功夫却日渐提高。可是，这一声声唠叨，听起来似乎是老调长谈，但真的听进去，就知道每一句话里都饱含着妈妈对他们的关心。那一腔母爱深沉啊。 顾爸爸则是一贯的好脾气，顾妈妈开口唠叨的时候，他并不插言，只等顾妈妈唠叨告一段落，顾爸爸就抬头对顾爽笑笑道：“以后要记得听你妈妈的话……好了，快去洗手吃饭吧！” 顾爽暗笑，顾爸爸这算不算是总结发言？ 旁边，舅舅和舅妈也跟着笑，并不插言。 顾妈妈听不得顾爸爸和稀泥，正好忙完了手头的活儿，抬头瞪了顾爸爸一眼，转眼看向顾爽，原本想再说两句，却在看到顾爽之后，惊呼一声道：“小爽，你这是怎么了？” 顾爽楞呵呵地止住脚步，不解地看向顾妈妈，还以为顾妈妈担心她感冒，忙展开一脸的笑，道：“妈，怎么了，我这不是挺好嘛？没事，我就打了个盹儿，感不了冒！” “什么感冒，你的脸是怎么了？”顾妈妈盯着顾爽的脸，有些急躁道。 转眼看顾爽还是一脸不知所谓的样子，越发的急了，拉着顾爽直奔洗手间。 洗手间里虽说没有大穿衣镜子，但洗手盆上边却装了一面镜子。顾妈妈一进洗手间就把所有的灯全部打开，然后拖着顾爽直奔到镜子前，指着镜子里的人影道：“你看看，你的脸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看着变样儿了？” 被顾妈妈这么一说，顾爽也就看向镜子里。 平日里天天看着这张脸不觉得怎么注意，但毕竟看了将近三十年，这突然之间有了改变，哪怕只是极少的改变，也颇为触目惊心。 顾爽之前的脸是标准的鹅蛋脸，眼睛不是特别大，但很有神，目光如水，鼻子小巧挺翘，嘴巴也小小的，粉润润的。可今天，顾爽这么一看不由惊了一跳，镜中人的眼睛好像大了，眼睫越发的长了密了，眸子也越发的黑了，黑的有些像是戴了美瞳那样……都有些假了。 原本顾爽的皮肤够白，够细腻，这一回是越发的细腻白皙了，两颊处也自然地透出薄薄的淡粉来，比之原来的瓷白，更加鲜艳了。鼻子似乎稍稍挺了一线，唇仍旧小小的，只是线条清晰了一些，唇色也有原来的淡粉，红了一线，呈现出一种水润润的肉粉色。还有双眉，之前顾爽的眉形不错，细细长长弯弯，只是稍稍有些淡，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清丽有余，鲜艳不足，还总给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如今的眉稍稍浓了一点点，还谈不上浓眉，但眉目间的那份自然而然的疏离、清肃却淡了，显得眼睛和整张脸都生动灵动了许多…… 顾爽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这张脸虽然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但总得来说，还没有变化到令人骇异的地步。充其量不过是让人以为化了妆吧！ 转眼，看着顾妈妈仍旧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己，顾爽心中温暖，却也暗暗自惭总是让妈妈跟着担心。 于是，顾爽稍稍眯了眼睛，对顾妈妈笑道：“妈，没有什么啦，我只是刚才学着化妆来着。那啥，您先去吧，别让我爸跟着担心。我洗洗手就来吃饭！” 哄着顾妈妈半信半疑地出去，顾爽转回头，放开冷水洗了把脸，希望能够经过冷敷让脸上的艳色褪去。可用冷水洗了，脸色仍旧那样，顾爽也没办法了，只好擦去脸上的水珠，取了一点点清爽的润肤露涂在脸上。手指抚上脸颊，习惯中稍稍有点儿微硬的感觉没有出现，顾爽急忙伸开手低头查看。 因为顾爽常年摆弄花卉什么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被磨得有些粗糙。虽然她不间断地吃血果，和太岁水，手的皮肤不至于太糟，但绝对不是这种嫩嫩的感觉。而且，因为干活，她的右手手指比左手稍稍粗了一点，骨节处也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突出的感觉。而且，因为上学时写字拿笔，右手中指末端关节稍稍有点儿偏，指甲也微微有点儿歪。 这些，放在其他人眼中或许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看到顾爽的手已经够美了。 但有比较就能看出差别来，如今这双手，不但皮肤细腻了太多，就连手指也变得纤细顺直，一双手简直就如没经过任何劳作的大家小姐的手一样，顺直细嫩，指甲边缘偶尔会出现的肉刺也不见了，贝壳状的指甲透出健康的粉红色。连稍稍有一点点突出的骨节都不见了，右手中指也变得毫无瑕疵。 顾爽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轻叹了一声道：“若是将来破产也不怕了，有了这么一双手，完全可以去做手模了！” 之后，顾爽就不再理会这些，如今她对容貌早已经没了年少时那份在意，其实之前的容貌她已经非常满意了。干干净净、大大方方才是真的美。而且，美人即使倾城倾国又怎样？终有一天还不是同样面临着美人迟暮？那种极美颓败的巨大落差，还真不如一直就平淡普通一些。 美色终不能长久，人更重要的还是内在的修养和举止言谈间的气度！优雅韵致的气质风度，才是能够常伴一生，并历久弥新，越积越陈香浓郁，就像美酒，总是陈的香！ 不过，能够美丽些，毕竟是所以女人共同的追求，顾爽自然也不会悲伤什么的，顾爽虽然已经过了在意外貌的年龄，但毕竟不会因此反而不乐意。所以，她就顶着一张没什么特别表情的脸走出了卫生间。 径直走到餐桌旁落座，顾爽一看桌上的凉拌苋菜和大包子，就笑道：“这饭看着和当年在家一样了。唔，这苋菜包子好吃！” 顾妈妈看了女儿半天，又回头看了丈夫一眼，虽说女儿出去一下午回来变得更漂亮了，可说话、习惯、感觉都没变，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于是也就将心中的惊讶放下，道：“好吃就多吃些。我今儿跟你舅妈去找了一大片苋菜呢，改明儿，等苋菜再长大些，就呼一下晒起来，冬天包干菜包子也好吃。” 舅妈也道：“不但苋菜干包包子好吃，茄子干、豆角干冬天用来炒肉、包包子也好吃呢！” 顾爽吃着大包子，喝着玉米碴粥，点头道：“是呢，是呢，放上大油渣渣包出来的包子才好吃呢！” 听她这么一说，顾爸爸和顾妈妈都笑了。 程舅舅道：“现在谁家还吃大油啊！” 顾妈妈也跟着，叹了口气道：“原来没有油，买块肥肉炼出大油来，油渣渣包顿包子就算改善了。现在，大油那东西都没人吃了！” 听着四位老人的感叹，顾爽也跟着笑：“不吃大油是因为怕胖，怕三高，若是身体健康，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的。” 一家人吃着最普通的农家饭，说说话儿，虽然没有人多的时候热闹，却也自有一股亲密和温馨。 吃罢饭，收拾了饭桌，舅舅和舅妈就回房睡觉了。这段时间，舅舅除了放蜂，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养殖蝎子上，舅妈也从最初的不赞成，变得热衷起来，每天跟着舅舅不是上山捉蝎子，就是在蝎舍里清扫喂料，一到晚上就累得不行，早早的就去休息了。不过，顾爽看着舅舅的身体不错，舅妈的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也就不管他们。 毕竟，累点儿不算啥，生活有了奔头，心情好了，身体气色自然就好起来了。 顾爽给顾爸顾妈、沏了杯茶。将茶送到顾爸爸面前，顾爸爸难得笑笑开口道：“今儿这是化了妆？我看着倒不难看，就是你妈太小心了，大惊小怪的。” 顾爸爸这话一说，顾爽忍不住就笑了，却只是点点头道：“以后我注意些。”心里却微微有些酸。 顾爸爸这话听起来没啥，但其实却是为顾妈妈向顾爽解释，不让她因为顾妈妈之前的急躁而生了怨气。虽说有‘儿女大了三分客’的俗语，但是，父亲这样向女儿解释，让顾爽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 喝着茶，一家三口聊聊天儿。 顾妈妈就开始说顾彬的婚事。 一双儿女，女儿的婚事虽然经历了一番波折，但总算尘埃落定，也算嫁了个好人家，郑卓然的表现也让顾妈妈顾爸爸非常满意，于是，顾彬的婚姻大事，就被提上了顾妈妈的备忘录，每天有空总是会絮叨一回。见了顾彬也总是催一次，吓得顾彬都不太赶回家朝顾妈妈的面儿。 经历的多了，又做了妈妈，顾爽已经理解顾妈妈的心思。听她又提起这事儿，顾爽少不了就要安慰几句。 拍拍顾妈妈的胳膊，顾爽柔声道：“妈，顾彬今年的工作量挺大的，再说，他接触的也多是些工程队、房地产商啥的，鲜少有女人。这事儿啊，您也别担心了，等他忙过这段时间，我给他报个联谊会啥的，让他去多接触接触女孩子，自然就有希望了。” 顾妈妈听着连连点头，又道：“我看着咱们公司的那些小闺女就都挺好，可那小子就和看不见似的。” 听顾妈妈这一说，顾爽控制不住地就笑了，“妈，我说每次公司里的小姑娘过来，您都特别热情啊，感情您是想让人家给咱们顾家当媳妇啊！” 顾妈妈白她一眼道：“什么叫特别热情啊，我对谁不热情啦！” 顾爽赶紧道：“您最好了，热情大方，凡是认识您的，没有不羡慕我有个好妈妈的。” 赶紧拍了一记马屁，顾爽又略略正了正神色道：“妈妈，要我说，彬子这样我们倒是更放心。有些公司里，老板少爷的就对着自家公司里女员工下手，闹得乌烟瘴气的，那样子，咱们才是真的要操心了！您也不想彬子那样是吧？” 一说这话，顾妈妈脸色立刻肃穆起来，同时也挂上了一抹骄傲。 她的女儿和儿子，做人做事，都经得起推敲，也说的住嘴，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更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让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起来。还孝顺，对他们老两口好得很…… 点点头，顾妈妈道：“那倒是。” 说完，又叹气道：“你说那个臭小子，我一说这事儿就苦着脸，好像我害他似的……你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彬子眼瞅着都25了，即使现在找上对象，谈上一两年结婚，也二十七八了，再要孩子也要三十了，已经不早了啊……” 说着说着，顾妈妈也知道自己的生活观念和年青一代有了太多的不同，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一脸的无奈。 看着顾妈妈如此，顾爽只怕老妈会思虑太多做了病，赶忙笑着劝慰道：“妈，您对您自己的儿子不了解啊？咱们彬子长得好看，又有本事，如今也把绿化工程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仅仅半年时间，业务就拓展了好多……我和您说吧，您的儿子抢手着来，有的是大姑娘想跟呢。[.超多好看小说]顾彬只是这段时间太忙，顾不上这些，等他忙过最初的这段时间之后，肯定很快给您把媳妇领回来。您呐还是好好地保养保养身体，等着抱孙子吧！” 顾爽这番话显然说到了顾妈妈的心里去了，顾妈妈一扫方才的颓丧和无奈，满脸都堆起了笑，道：“那敢情好！” 说着，白了顾爽一眼，佯嗔道：“好啦，这事儿我也不管了，我这就回房休息养身体去。等你爸忙过这段时间，我就去京城和周姐姐看我的宝宝去。等孙子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我还是看好我的宝宝才是正事儿呢！” 回到房间，一个人放水洗澡，一个人上床睡觉。 躺在偌大的一张床上，顾爽却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这几天在京城，身边一直有宝宝和郑卓然的陪伴，贸然一下子独自睡一个房间，一张大床，就觉得四处里都冷冷清清的，大热的天，居然有些清冷。 人不是说七天才能形成一个新的习惯吗？怎么刚刚四五天的时间，她就有些受不了这孤寂和清冷了？ 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尽量伸展着自己的四肢。顾爽突然想起一件事，又把灯打开，扳着自己的脚看，果然，脚趾上的细小死皮都不见了，连脚后跟上的皮肤都光滑细嫩的不得了，粉粉嫩嫩的，简直可以媲美宝宝柔嫩的肌肤。 顾爽扳着脚，有些出神，显然她身体上的变化是因为卡鲁拉藤上吃的那个果子。若是，将这些果子给顾爸顾妈吃了，他们会有什么改变？变得更年轻些更健康些吗？若是给郑老爷子吃呢？若是给舅舅舅妈吃了呢？ 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顾爽还是决定先不把卡鲁拉藤上的果子给老人们吃。毕竟，她除了五官、皮肤稍有改观外，身体的其他机能并没觉出怎样。而外在的这些东西，对老人们来说，真的没什么大作用。 若是你问，一个漂亮的老太太和一个面貌普通的老太太有区别么？恐怕没人会回答你，遇上那心情不好的，说不定还会骂你一句：有病！ 将这件事情搁下，顾爽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夜还算好眠，第二天一大早，顾爽就起床下楼，准备去清理食鼠藤。 走出房门，她第一时间先是来到廊下的花架上察看古莲的生长情况。 不过半天一夜功夫，古莲的叶芽粗壮了一些，一片叶芽已经探出了水面，碧翠的荷叶尖尖角，挺出了水面，如一个调皮的孩儿，好奇地对外边的世界探头探脑地。而透过清澈的水也能看到，古莲根部又生出了几条须根，原来的那些须根则已经牢牢地抓住了瓷盆底部的鹅卵石，并将须根扎进了瓷盆地上的沙土里。 照这个样子，或许用不了几天，她就可以将古莲定植到新挖的荷池里了。 看过古莲，熊熊带着一大队宠物呼呼啦啦地围了上来，连一撮毛都步履缓慢地跟在后边。 顾爽拍拍第一个冲上来的熊熊和紧跟其后的大青，安抚了一下其他的宠物，就走到一撮毛身边，用手梳理着一撮毛的皮毛，柔声道：“你要当妈妈了，可不能再四处乱跑了，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一撮毛的神情有些郁郁的，眼睛不时看向顾爽身边的熊熊。可熊熊则跟在顾爽的身边，亦步亦趋的，根本没有收到一撮毛的信息。顾爽看着两只之间的互动，还是一头雾水。一撮毛看起来似乎对熊熊不同，但也可以说，自从一撮毛来到这个家，就几乎是跟熊熊在一起，熊熊厚道，每每都挺照顾一撮毛的…… 算了，狗狗们的事就让它们自己解决吧。顾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又安抚了一撮毛几句，就带着一大队宠物浩浩荡荡地开进食鼠藤丛中，开始了清理工作。 清理工作都是做熟了的，有这么多帮手在，清理的速度很快。等顾爽将自家周围的食鼠藤清理的差不多了的时候，顾爸顾妈也出来了。顾爽就将这边的收尾工作交给爸妈，自己则带着一群狗狗跑步去清理养牛场那边的食鼠藤。 离开了好几天，昨天回来忙忙呼呼的也没顾上来养殖场看看，今儿顾爽就选择了步行，一路走，一路看过来。一品鸭的孵化养殖屠宰都已经非常成熟。青山羊经过近一年的饲养，也有了一定的规模。又加上不断地购进和繁殖，现在青山羊的数量已经非常可观，即将达到一万只。 一万只羊，说起来很简单，但放在牧草场上，那简直就像给牧草场铺了一张白色的毯子。牧草消耗的厉害，这边的牧草已经有些供应不足。好在，在吴强家乡的牧草场已经建了起来，也播种成功，牧草生长情况良好。很快就有大批新鲜的牧草运过来了。 但牧草加上长途运输的费用，毕竟成本高了许多。所以，顾爽就想尽快把那边的养殖场建起来。那边虽说在口外，但紧邻京津地区。又因为地广人稀，土地和各种费用都要便宜得多，只要解决的水源灌溉问题，大面积种植牧草就不是空谈。而有了牧草，养羊养牛也就很理顺了。 顾爽也想在附近推广牧草种植，就像合同养殖户一样，和农户签订收购合同，利用河滩和盐碱抛荒地，大面积种植牧草。 另外，玉米秸秆也是优质的青饲料。到了秋季，就可以大量收购。不但能够解决一部分饲料，而且还能够减少一些燃烧秸秆的污染。最近几年所说治理，但到了秋收之后，仍旧处处狼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看来，规模也不能毫无节制的扩大啊！没有全面地考虑到，最后只会适得其反。 养牛场外的食鼠藤已经长到半米多高，碧绿碧绿的一大片，煞是好看。顾爽安排熊熊带着一群宠物在那里清理，她自己则走进养牛场，察看草场的鼠害情况。走了一会儿，就发现食鼠藤真的有了作用。虽然也看到了几个鼠洞，但从痕迹看，都是些废洞。至于老鼠，不用说，都被食鼠藤捕杀了。 再看那沐浴着晨光的牛舍、鸡舍、鸭舍……顾爽就升起了满心的欢喜。养殖场真真正正的步入正轨了。 将清理工作做完，回到家，顾妈妈和舅妈、帮佣大嫂已经将早餐摆好了。 吃罢早饭，顾爽就去了办公室。 虽说现在裴振宁已经回来，霍梅青也很得力，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她处理的。 走进办公室，一路上遇到不少员工向她问好，顾爽也秉持着一贯的微笑淡然回应。只不过，每每在看到她的时候，员工们的眼中都有一丝错愕和惊讶。一个两个顾爽会不在意，但人人如此，就让顾爽有些厌烦了。 看来，自己身上的一点点变化，不禁亲近之人看得出来，连员工们的眼睛也都看出来了。 顾爽甚至都想到了，之后公司内外会有什么传言，想来无非是说她离开几天去整容了什么的……此时，她甚至感谢世界上还有整容这一说，不至于让她的容貌改变被妖孽化。 进了办公室，坦然地面对一些偷偷打量的目光，顾爽很快地处理完积下的一些事务。 之后，谈瑞林就来了。 谈瑞林此次前来，不但但带来了同时做被告和原告的两件官司的进展，还带来了一个秘密的消息，一个关于那个一品香鸭的隐秘消息。 原来，那个一品香鸭竟然也是s省的一家养殖场生产的，而且，据说已经偷了天泽公司的饲料配方。 顾爽看着手中的资料冷笑，一品香鸭她是亲自尝过的，那味道别说一品鸭，就是养生鸭也差得远了。只要食鼠藤的秘密不被扩散，她就不担心饲料的配方问题。 但是，她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谁将所谓的饲料配方泄露出去的？要知道，自从去年出现了拿起饲料外流的事件之后，她对一品鸭的饲料可是控制的相当严格。而且，这件事交给李刚处理，相信凭借李刚那处理军事机密的严密措施，应该不会有人能从养殖场夹带了饲料出去。 心念一转，顾爽又想到一种可能，这个所谓饲料配方的问题，是不是一品香鸭为了混淆视线，给她抛出来的假消息？目的吗，自然是让她自乱手脚，动摇军心。 将这两种可能又考虑了一遍，顾爽也无法确定哪个猜测更准确，于是对谈瑞林道：“继续打探消息，官司的事儿，很简单，需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我就是要将这个一品香鸭从此消失。” 仿冒、山寨，借别人的名头赚钱，低成本，高回报，一直以来都是让人趋之若鹜的事情。 一品鸭的火爆，自然会吸引越来越多人的眼热，想要借着一品鸭的名头赚钱的也就不稀罕，顾爽也没办法完全杜绝仿冒的发生，但她既然发现了一品香鸭的存在，她就绝对不会姑息，借此一事大力打压，也算是杀鸡儆猴，让那些人再仿冒的时候，也要先想想，能不能经得起这么重的打压。 至于是否有内鬼，这件事顾爽只想着心里有数，暂时引而不发，只暗暗注意，并通知李刚，将进出人员的监控更细致些，也更隐秘些。 反正，血果和太岁的秘密保守好了，即使有人夹带些饲料出去，也做不出什么来。 不过，这样也让顾爽更加坚定地把太岁和血果的秘密握紧，雇用人手来清理食鼠藤的打算，就此彻底地被她抛开。 谈瑞林觑着沉思的顾爽，因为心里想着事情，顾爽的眉头微微地蹙着，眼帘也微微垂着，可即使如此，那美丽仍旧没有半分减损，反而因为半垂的眼帘遮住了潋滟的目光，让她生出一种别样的含蓄风情来。 谈瑞林的心里暗暗惊讶，他不像那些胡乱猜测的人一样，他的一个同学如今就在韩国的著名整容机构任职，曾对他详细介绍过各种骇人所思的整容手段，什么削骨磨腮，什么切除肌肉以求苗条……等等等等，用他那个同学的话说，那就是只要不是残次的太厉害，就能整成绝世佳人。但谈瑞林也了解到，越是细微的改变，越是困难，因为细微的手术极难控制，稍稍一点儿失误，都有可能导致不可逆的毁容事件。所以，细微的整容往往需要几次甚至十几次的微调，才能达到最完美的效果。而，任何一次微调，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都是真刀真皮肉的手术，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不可能恢复。 而顾爽离开不过短短五六天的时间，其间还在京里抓出了一品香鸭的事情，还不断地通过电话处理着各种事务，还有京里即将完工开业的私房菜馆……种种迹象都清晰地显示出，顾爽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做过整容手术。 那么，她的容貌改变……远了看，或许可以用化妆的说法掩饰，但近距离地看过去，顾爽的皮肤仍旧一如既往地干净清爽，完全看不出一丝儿化妆的痕迹。 越看，越想，谈瑞林越是心惊。他无法想象到一个人的容貌是怎么凭空改变的，但是据他所知的，人类目前还做不到这一点！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女人们化妆的道道儿多了去了，说不定是他不了解的呢。 “这件事就这样吧，你最近抽出两天时间来进一趟京，咱们的私房菜馆要开业了，你审核一遍手续资质什么的。还有，经销商的合同再改一下，明确一下责任，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处理起来就省事儿的多了……” 顾爽说着，谈瑞林就往心里记，倒把刚刚那些纷乱的心思给丢开了。 谈瑞林走了之后，裴振宁又过来了，向顾爽汇报了一下东北养殖场和口外牧草的种植情况，顾爽也和他谈了收购秸秆和扩大牧草种植面积的事情，裴振宁也觉得可行，顾爽就和裴振宁商量以后，决定把这件事情交给霍梅青处理。 公司里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顾爽又想到了吴强那五个孩子，由那几个孩子又想到了给孩子们补习英语的秦晓。 之前秦晓初到公司的时候，国际业务还没开展起来，秦晓的工作比较轻松，如今国际部的业务大肆展开，第一批鸡肉制品已经售出，反响不出意料地好。可以预见的，以后的国际业务定会越来越多，秦晓的工作也就越发繁重，再让她去给孩子们补习英语就有些不合适了。 可显然的，秦晓和孩子们的相处非常愉快，对孩子们的帮助也非常明显，顾爽从没有间断过和吴强他们的老师联系，知道吴强的外语已经赶上来了，其他四个孩子的进步也非常明显，到了新学期，都有望可以跳级。 最后，顾爽决定再招聘一个外语人才来，分担一些秦晓的工作。至于秦晓，顾爽观察亲和力不错，培养培养，可以送给朱莉，作为她与外国人谈判的翻译，之后，也可以独立完成工作。不过，这些都要到吴强升入中学，其他四个孩子的学习也进入正规之后了。 将这些拉拉杂杂的事务处理完，已是中午了。 顾爽回到家，还没进门，就看到朱莉的迷你停在大门外边。 挑挑眉，顾爽的嘴角就忍不住挑起来。这丫头自从结婚后就被程彦像眼珠子一样地捧在手心里，车也不让她开了，朱莉还每每在电话里向她抱怨。今儿这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朱莉怎么获准又开出她的迷你来了？ 在院子里，和熊熊它们亲热了一阵，又去看了看一撮毛的情况，顾爽这才进屋。 房门打开，未见其人，就先听到朱莉正在和顾妈妈说话：“……我都快累死了，天天揣着这么个大球四处跑，喘气都喘不匀乎……” 顾爽嘴角的笑容更大了，这丫头，满嘴的抱怨，其实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得出来，这抱怨后边，就是满满的幸福！ 也没声张，顾爽换了鞋子，循声过去，就见朱莉毫无形象可言地倚在厨房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玻璃碗，里边是顾爸爸培育出来的新疆香瓜，正一边儿吃着，一边儿和厨房里忙碌的顾妈妈、舅妈，还有帮佣大嫂聊天呢！ 走得近了，就听到帮佣大嫂正笑道：“你呀，现在才到哪里，现在觉得累，恨不能一下子生出来，轻快轻快，可等到生出来之后，你就会知道，还是这会儿好，至少想去哪里抬腿就走，没啥牵挂。等到生出来，家里有个小的了，你再想去哪儿，心里还得惦记着家里……那才叫给拴住了呢！” 朱莉撇撇嘴，不以为然道：“那我就不管了。我只管生出来，然后就给我妈送回去，或者找个全职保姆……” “嗐！”顾爽一巴掌拍在朱莉肩膀上，吓得朱莉一下子住了声。 顾爽根本不给她发作的机会，接着道：“你要这样，干脆也别费那事了！” 说完从朱莉捧着的碗里拈了一块香瓜塞进嘴里，嚼着进厨房帮着端菜去了。 朱莉在顾爽身后瞪了瞪眼睛，又撇撇嘴道：“……那啥，我都怀了这么久了，该受的罪也受了，就这么放弃岂不是赔死？赔本儿的生意我才不做，我就要把这家伙生出来，让他将来好好孝顺我才行！” 顾爽端着菜从她身边走过，翻翻白眼儿道：“就你那养孩子的打算，将来孩子还认的你是他妈就不错了，还孝顺？！” 顾妈妈在厨房里看着斗嘴的两个人笑着摇头。这俩丫头在别的人面前都很好，就是一见面就斗。若不是她了解情况，知道她们的感情比亲姐妹还亲，还真以为这俩不是姐妹，是冤家呢！ 朱莉终于将碗里的香瓜吃完了，就有些无聊地四处转了转眼，这一转眼没啥，却一下子盯着顾爽的脸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好半天，朱莉才回过神来，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跑到顾爽身边，伸手就去扯顾爽的脸皮，嘴里还叨叨着：“你丫的这是去整容了？还是换了一张脸皮啊……” 顾爽被她没轻没重地扯得脸皮一阵生疼，有些恼怒地一巴掌把脸上的爪子拍开，翻翻白眼儿道：“你才整容呢！姐是天生丽质，还用得上整容那玩意儿？” 本来是句玩笑话，朱莉却一脸认真地连连点头。 没有被刺回来，顾爽觉得很有些不适应，伸手在朱莉面前晃了晃，道：“你丫不是因为怀孕损了大脑吧？” 朱莉这回反应过来，也一巴掌将眼前乱晃的手打开，眼睛却仍旧盯着顾爽的脸，只是目光有些恶狠狠地味道：“你丫的这还让人活不活了？本来就不算丑了，现在这一弄，谁还敢往你身边儿站……” 说到这里，朱莉突然住了嘴，话题一转，正色道：“差点儿忘了，前几天我去医院孕检，你猜我看到谁了？” 朱莉难得在顾爽面前严肃，一旦严肃起来，顾爽就知道事情一定很严重了。 于是也收敛了一下脸上的戏谑，问道：“谁啊？” 朱莉先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才神神秘秘凑近顾爽压低了声音道：“我看到顾彬了。而且是陪着一个女孩子在妇产科……” 这话一出口，顾爽就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简直都被惊呆了。 一个年轻男人带着女孩子去妇产科，只要是人只怕第一时间都会想到一个原因：那就是女孩子怀孕了！ 朱莉这消息还真是够震撼的。 顾爽先是被震惊了，稍稍平复了片刻，就不禁露出一份苦笑来。亏她昨晚还和妈妈说什么顾彬不让她们操心，可没想到，人家不声不响地，却很有可能连孩子都有了。 随即，顾爽就难免有些气愤。 当今社会，一夜情、露水夫妻有的是，人们也早就见怪不怪了。虽然说顾彬也变成那样，顾爽有些接受不了，但也总比弄出孩子来，还陪人家去医院强吧！ 别的不说，就说顾彬的心机城府，亏她这段时间还觉得他成熟了很多，却不知道做事的轻重。若是认认真真的，就结了婚过日子生孩子，若不是认真的，那怎么不知道注意，其他不说，随随便便跑医院流产，顾爽是非常不赞成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三生 第二百一十五章三生 人有欲望，管不住自己，那是个人的问题，但胎儿也是一条生命，却被那些人漠然视之，甚至，好些小诊所打出的广告上都写着：难言之隐，无痛解之！ 还有什么，让你有‘爱’无忧！ 这些广告每每让顾爽恶寒的不行。（.好看的小说） 朱莉又道：“那天我去的晚，和他们不在一个诊室，我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彬和那女孩进去，他们没看到我……” 看到顾爽脸色都气的变了，朱莉赶忙道：“小爽，你先别生气，这事儿我想还是先不要让叔叔阿姨知道的好，最好是你找个机会问问小彬，若是我弄错了还好，若是真的有什么事，也好给他提个醒。现在社会上，可是什么人都有。” 朱莉这话，顾爽觉得深以为然。她点了点头，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找顾彬，又怎么说这件事。说起来，虽说是姐弟，但这种隐秘之事，弄不好，也会伤了感情。 顾爽倒不会以为顾彬会因此和她反目成仇，弄得像程家兄弟那样，但原本关系亲密的姐弟俩，因为这种事情闹得生分了也够让人不舒服了。 “你们姐俩说什么哪？”顾妈妈端着菜笑着走出来，招呼两个人吃饭。 朱莉立刻看了顾爽一眼，顾爽暗暗吁了口气，将脸上的愠色收了，扶着朱莉，笑嘻嘻去吃饭了。 午饭因为朱莉的到来，热闹了许多，气氛好了，食欲也好，连顾爽都多吃了半碗米饭。 吃罢饭，顾爽和朱莉一起来到三楼的小露台。 前年种植的藤本玫瑰已经长得很有气势，枝枝桠桠的在露台上边的架子上形成了一个玫瑰花的凉亭，密密麻麻的玫瑰花点缀在繁茂的绿色叶片间，与蔷薇有些相像，却比蔷薇的花朵大，还有玫瑰特有的香气，坐在这里乘凉，非常宜人。 朱莉和顾爽都毫无形象地摊在帆布躺椅上，身边的小桌子上摆放着切好的水果、鲜榨果汁和几样小点心。 朱莉现在的食欲着实好的吓人，刚刚吃完午饭，此时又在捧着一杯冰激凌在吃。 顾爽手里则握着一对紫玉核桃，合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只有手中的核桃慢慢地旋转着，发出一声声如磬的清越之声。 静默良久，顾爽仍旧闭着眼睛，开口道：“国际市场这一块，鸡肉太过普通，没有多少附加利润……” 朱莉从冰激凌碗中抬起头，很有些鄙视地瞥了顾爽一眼。她还以为顾爽会和她商量顾彬的事情呢，看顾爽那副死样子，还以为她心里多不舒服呢，没想到，人家根本没往心里去，开口仍旧说的是公司的事儿。 “我想着，这一块都交出去做合同养殖。将这块的成本摊薄，那么利润也能够更大化。” 被顾爽这么一说，朱莉也来了兴致，挑挑眉道：“合同可以，但是农户饲养显然不太现实，毕竟数量达不到。不如我们接了订单外包……嗯，就像服装的贴牌加工一样。” 顾爽却摇摇头，“之所以局面如此容易打开，与我们产品的品质是分不开的。也就是说，我们的饲料和养殖技术很关键。若是农户合同还好说，若是真的承包给其他的养殖场，只怕我们的饲料配方就保不住了。或者，他们拿我们的饲料去喂养他们自己的产品，再用普通饲料喂养的产品以次充好卖给我们……” “行了行了，我算怕了你了。”顾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莉挥手打断了。 接着，朱莉就像研究什么文物似的上上下下地盯着顾爽看着，嘴里还啧啧道：“都说无商不奸，现在我才算知道，电视上网络上曝光的无良养殖场主都是真的……” 顾爽被她闹得受不住，扑哧笑出来，一巴掌把朱莉胖的快圆了的脸拍开，笑骂道：“你丫的！” 两个人说了一阵，顾爽心中的郁闷也就散的差不多了。顾彬的事需要解决，但，即使是顾彬糊涂，她也没办法不要这个弟弟。再过几十年，顾彬就有可能是她唯一亲人了！ （宝宝啊，原谅你妈妈把你给忘了吧！） 把这件事丢开，朱莉就开始询问起顾爽京里的私房菜馆和新别墅来。 顾爽将情况简略地和她说了一遍，朱莉就一脸向往地道：“你再去我一定跟去看看。我也要挑一个房间，再去京里出差就不用去住酒店了……” 顾爽也不搭话，只是戏谑地将目光盯在她已经隆起来的肚子上，朱莉就气得咬牙：“你就不能不打击我啊！” 顾爽笑：“好啦，最多再过三个多月，瓜熟蒂落，你不就又自由了嘛！” 朱莉叹口气，幽幽道：“虽然这么说，其实我也知道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对了，我可告诉你，我连婚假都没休，蜜月也没度。等我生孩子，我一定要好好休息休息，嗯，就休一年产假吧！” 顾爽撇嘴：“销售公司是你的，你只要觉得没问题，我也没意见！” 说着，起身走向露台的扶栏，就听到朱莉在她身后磨牙：“你丫的，早就算计好了是吧！” 不管朱莉怎么咬牙发狠，但没多久还是灰溜溜地开着车走了。原因无他，只因为她之所以敢开车出来，是因为程彦出差了。可晚上程彦就会回来，她必须赶紧回去装乖宝宝！ 当然，这丫临走也装了一车的香瓜甜瓜，惹得顾爽直说蝗虫过境。回头，顾爽就在心里暗笑，也不知这丫是真明白还是假糊涂，本来就是偷偷溜出来的，偏偏贪心地装了一车瓜回去，这不是现赶着给程彦提供犯罪证据嘛！ 送走朱莉，顾爽就在想着怎么找顾彬回来谈谈。目光扫过手机，不由眼前一亮。 再过两天正好是顾爸爸生日。 往年，生活窘迫，又加之一家人分散各地，顾爸爸还没正经过回生日呢。眼瞅着快六十的人了，也该开始做寿了。 于是，顾爽很快就拨通了顾彬的电话。 顾彬是男孩子，对这些事情比较粗心，不过孝心还是有的。(.)一听顾爽提到顾爸的生日，立刻答应后天赶回来。然后又主动提议，带爸妈去南部山区的泡泡温泉。 夏季泡温泉……好像不是怎么诱人！ 不过顾爽自然不会在此时反对，只说和顾爸顾妈商量一下，虽然老家青山县离泰山不过二三百里路，但顾爸顾妈还没爬过泰山呢。若是在顾爸爸寿辰这日一家人去爬回泰山，也算比较有意义。 于是，顾爽就去和顾妈妈商量。顾爸爸她直接不用问，一问肯定就是一句，不老不小的过什么生日！ 顾妈妈正如顾爽只前猜测的，一听说过寿就推拒，可听到去爬泰山，却颇有些心动了。于是，顾爽就趁热打铁把这件事敲定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程舅舅道：“小爽，咱们的蜂蜜也产了不少了，你有没有办法卖出去？若是没有的话，我就去蜂蜜商店问问。” 经程舅舅这么一说，顾爽才暗呼自己忽略了，脑筋急转，然后笑道：“舅舅，你那些蜂蜜不用愁了，我都给包了！” 程舅舅赶紧摆手道：“那怎么行，那可不是一斤两斤，都三十多斤了，怎么吃也吃不了那么多！” 顾爽笑了，道：“舅舅，不是我买回来自己吃，咱们种植园还有个网店呢，我买下来包装一下，拿到网店里销售就是了。对了，您那些蝎子养好了也不用愁，我也给您包销！” 网上的蜂蜜销售量可是很惊人的，但许多消费者却仍旧大呼好蜜难寻，再加上顾爽的网店怎么也经营了两年多了，早已经有了许多固定客户，有这些强大的消费群体在，别说几十斤蜂蜜，就是几百斤都不愁卖！更何况，程舅舅养殖出来的蜂蜜可是货真价实的野蜂蜂蜜，而且是在她的果园花田里采蜜酿制而成，比那些没有固定蜜源的蜂蜜品质不知好多少！ 另外，其实还有一个销售渠道，只不过，程舅舅这点儿蜂蜜根本值不得费大劲儿折腾。等以后产量上来了，再扩展不同的销售渠道也不迟。 转眼，顾爽看到旁边的舅妈脸色有些不虞，心中暗暗想了一下，也没理会。 舅妈人不坏，只是心眼儿有些小，目光浅点儿，再说还得给舅舅留脸面，所以只要她不过分，顾爽也不理会。 第二天一大早，顾爽就跟着顾爸爸上了山。 她上山不是为了果树，也不是为了瓜田，她去看的是今年种植的几亩茶园。 经过四五个月的管理生长，上百棵一线雪茶树已经长得郁郁葱葱了。虽然树冠仍旧不大，但顾爽看着茶树枝桠上的嫩芽却很多。 顾爽一株一株地查看着，并不时伸手与茶树交流一下。之后，就安排下去，给茶树追肥浇水。 过了六月、七月，八月底就是秋茶的采收季节了。看着已经郁郁葱葱的茶树，顾爽就开始琢磨起了，到时新茶炒制下来，就召开一个品茶会，将一线雪推出去。 从茶园里出来，顾爽又来到顾爸爸每天忙碌的地方。 果园林下种了些药材，也种了些香瓜甜瓜之类。 虽然是第一年种植，却因为顾爸爸的辛勤和血果肥料的作用，这些当年栽种的果树却都挂了果，虽然算不上太多，但自家人是吃不了的。从最初的樱桃，到后来的水杏、桃子，都有一些卖给前来游玩的客人们，也算稍稍收回了些成本。 从培育室里移栽出来的药材，生长也良好，不过这些就不是一两年能够收益的东西了，怎么也得耐心等上四五年再说了。 看了一圈儿，顾爽就去找胡俊修。 因为是当年移栽的茶树，虽然看起来长势良好，却也不能过度采摘，以免伤了根本，影响到以后的产量和品质。 胡俊修如今已是种植园的总园艺师，每日的工作就是指导招聘来的园艺师培育新品种，然后总揽各种花卉的种植等事务，每天忙得不行。倒是他的徒弟田明飞跟着顾彬，负责绿化工程的绿化部分，一个工程一个工程地做下来，很是有了些成绩，也不至于憋闷在种植园里，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被胡俊修骂做没出息。不过，每次胡俊修骂徒弟的时候，顾爽在旁边看着，总能从语气表情中感到一丝骄傲。 胡俊修一见顾爽，就笑道：“就知道你快来找我了。” 顾爽也笑。 像胡俊修这些人，都是天泽的元老级班底，和顾爽相处的时间最长，相互之间也最有默契，有些事情不许多说，对方就已经明白，那种契合的感觉，真是让人非常舒服。 顾爽看看胡俊修面前的几株牡丹，有几株已经结了小小的花苞。就知道，这是她要送给郑老爷子过寿用的。 顾爽借了太岁和血果的利，花卉栽植成活率和品种培育比较成功，但对于这些花时的掌握和品种的选育来说，不说和胡俊修相比，就是那些年轻的园艺师也比她强。顾爽知道自己的短板，也就不插手这些事情，只管着把花卉品质优化之后，选出最优良的品种交给他们，剩下的花期控制和品种的细选、甄别分类等工作，就由胡俊修带领着一干园艺师接手了。 还好，这样的工作模式经过两年多的实践，配合的已经非常熟练，也取得了极好的成绩。这从种植园这边不显山不露水，市场却不断成几何倍数扩大，利润也节节攀升的情况就能看出来。 见顾爽看向牡丹，胡俊修笑道：“放心吧，等到时候，一定是初开正盛的。” 顾爽收回目光笑笑，道：“我要是连胡师傅也不相信，也就没有相信的人了。” 说完，顾爽话锋一转，“胡师傅，我想秋季开个品茶会，您看我们的茶叶能产多少？” 胡俊修略一沉吟道：“一般当年移栽的茶树是不能采摘的，不过，咱们的茶树我也看过了，生长旺盛，可以适当少采一点儿。嗯，每株茶树大概能出十克，整片茶园大概能出一公斤吧！” 一公斤茶叶，说起来真的不多，但顾爽已经很满意了。毕竟只是开个新茶推介会，不在量多，品质才是重点。 顾爽点点头，就听胡俊修又道：“秋季的菊花盛开时，赏菊品茶也不错！” 自从种植园搬到西郊之后，天泽公司的培育品种已经由最初的热带特色花卉，日渐丰富起来，牡丹芍药、兰花菊花这些传统名贵花卉自然不会错过。 这些花卉在国内栽培历史悠久，知名度高，受到广泛喜爱的同时，也意味着种植的多，所以，价格更加透明，竞争也特别激烈。 但是，天泽花卉仍旧走的是高端路线，引进的就是名贵品种，又经过太岁和血果的品质优化，更是在原来的名贵品种基础上，经历了一番脱胎换骨。比如原来的名品菊花只能卖到几千元一盆就是天价了，可是天泽公司培育出来的菊花，不但花朵更大，颜色更鲜艳，花瓣丝层次更丰富、造型更美观，而且香气也更悠远，花期也比普通品种长上将近一倍，所以，天泽花卉去年推出的菊花也同样延续了天泽公司产品的一贯热销，而且平均价格都达到了上千元，特别的一小部分产品价格甚至卖到了上万元一盆。 这个价格，对于菊花这种普及的花卉来说，已经算是天价了。 因为去年天泽菊花的热销，许多之前没有签订销售合同的经销户今年早早地就来订分销量，希望能分一杯羹。而，自从牡丹游园会之后，天泽公司的游览业务也算小有名气了，想来到了秋季搞一个赏菊会的话，也应该能够客来如云。毕竟，上万元的菊花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到时候，再借着人气推出一线雪，也算相辅相成了。 还有，因为自去年顾爽送给邹凯斌一小罐一线雪之后，这种神秘的新茶就在南市乃至s省的领导圈子里有了不小的知名度。加上邹凯斌爱茶如痴的性子，到时候，捧场的也不缺。 与胡俊修商定了这件事，顾爽又想起了和一线雪伴生的那株茶树。 于是道：“胡师傅，您记得母树伴生的那株小树吗？我总觉得两株树不是一个品种。今年我看那小树也开了长了，能够采一点点了，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弄一点炒出来尝尝。” 胡俊修这人除了花卉最爱的就是茶叶了。 不，或许是祖传种茶制茶的缘故，茶叶的文化已经深深地渗入到了他的骨子里，相对于之后学来谋生的园艺技术，种茶制茶才是他最爱之事。 一听顾爽这么说，胡俊修微微一些诧异。那株小树的生长方式比较特殊，几乎是半寄生半伴生了，所以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可，即使他对茶叶的敏感，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同，还以为就是从一线雪母树的根部蘖生出来的小树呢，没想到顾爽却说是不同品种。 和顾爽公事也有两年多了，胡俊修了解顾爽的性格，没有把握的事情，她是不会这么说的。 于是，胡俊修立刻被吊起了兴趣，兴冲冲道：“还找什么时间，现在就有空，走，我们去看看！” 顾爽看看天色，还未到正午，现在采下来，稍稍炒制之后，炎热的天气倒是不会影响太大，于是也欣然同意，和胡俊修一起返回自己的培育室。 经过顾爽精心的培育照料，一线雪茶树已从最初的不足十公分，胸围增长了近一倍，树冠的直径也从最初的一米出头，增加到了现在的两米多，生长可谓神速了。 而它伴生的那株小茶树，也不知是不是被一线雪抢了营养，去年一年总是弱弱的小小的，所以，顾爽一直没怎么注意。可进了今年，这株小茶树却像吃了生长灵似的，飞速地生长壮大起来。 它先是从一线雪茶树的树冠里窜高，然后微微歪斜之后，树冠快速膨大，此时还只是六月份，小茶树的树冠已经颇具规模，早已不再是最初的两三枝桠的可怜模样。 胡俊修看到茶树，先是四下里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搬来梯子，踩着上去，一手拿了个小竹篮子，一手上下翻飞地快速采摘了起来。 看着胡俊修五十多岁的人，手指的动作仍旧如此灵活轻巧，顾爽不由感叹，看来儿时在茶园的熏陶，真的已经刻进了胡俊修的骨子里了。 因为树还是太小，胡俊修和顾爽也不过是炒来品尝，所以胡俊修采的并不多，鲜茶叶也不过一大把。 两个人又来到炒制茶叶的专用锅灶上，胡俊修稍稍揉过茶叶，然后放在锅内快速烘炒，很快，一股极为清冽的茶香就随着袅袅的热气馥郁开来。 顾爽坐在灶下照顾着火，抬头，恰好看到胡俊修脸上的惊喜越来越大，随着最后手一翻，将茶叶从锅中抄出来，胡俊修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绽开，原本看着并不显老的脸庞，在这一刻，却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而且是泛着红光的菊花。 “啊！好茶啊！”胡俊修先是大大地感叹了一句，随即兴冲冲招呼道，“快，沏来尝尝！” 水是刚刚炒茶的时候就烧上的，此时刚刚好滚了。 顾爽也是一脸笑容，笑嘻嘻地拿了一只上好的紫砂壶和一只玻璃杯。 紫砂壶是为了品茶的香味儿，玻璃杯则是为了观茶叶的形状！ 胡俊修用小簸萁端着刚刚炒出来的茶叶，用指尖捏了一小撮分别放进紫砂壶和玻璃杯。此时，壶中的水已经落了滚儿，正好用来沏茶。 水流冲进壶中，然后，细细的水流快速地冲进玻璃杯，就看到簇青的嫩茶随着水流快速地在杯中翻滚着，片刻，水停，茶叶却仍旧在杯中旋转着，一根根嫩芽儿，犹如一枚枚碧绿色的针，在水中载浮载沉，好一会儿，方才一根根落在杯底，却仍旧根根直立，从杯子侧面看过去，宛如一小片碧绿的树林浓缩在了杯底。 “嗯，其色碧，其气清，其味么……”胡俊修一条一条的品评着。 顾爽很赶眼色地从紫砂壶中倒出一盅茶，递上去。胡俊修捏着茶盅，先在鼻端轻嗅，然后移到唇边，慢慢地品鉴。 闭着眼睛感受了好一会儿，胡俊修猛地睁开眼睛，笑容满面道：“其味香清悠远，清而不淡，香而不俗……好茶，好茶！以我品鉴，比那什么雨前、明前的龙井可好多啦！” 顾爽有些好笑地听着胡俊修感慨，转眼却看到玻璃杯中的茶叶竟开始渐渐转变了颜色，刚刚的翠绿淡了些。顾爽好奇地将杯中的水倒入空茶杯中，又拎了壶重新沏水入杯，水流由半空落入杯中，快速地冲起茶叶嫩芽，就见那一根根本来碧绿的茶叶，随着水流飞舞旋转间，颜色也渐渐褪去，就仿佛舞台上的舞者，随着旋转的舞姿，快速换装一样。 待水流静下来，嫩茶芽儿也再次落入杯底。这一次，它们不再是根根直立，反而因为水流渐渐静止的原因，在杯底顺着水流的方向，斜铺下来，形成一个旋转地圆形，从杯子上面看下去，嫩黄绿的茶叶嫩芽根根铺排开来，恰如一朵金丝菊盛开在杯底。 胡俊修也注意到了这一变化，看得都目瞪口呆了。 茶叶不但颜色有如此奇妙的渐变，而且，居然沏茶还能沏出菊花形状来，这，这实在是只能称为神奇了。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地愣了好一会儿，顾爽才后知后觉地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打开照相功能，给玻璃杯中的‘菊花’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再次把玻璃杯中的水倒掉，再次冲水入杯。 这一次，顾爽和胡俊修更是惊喜连连，一根根茶叶的嫩芽再次变色，从刚刚的黄绿色，居然蜕变成了明艳的金黄，一根根茶叶嫩芽，就如一根根金针，在杯子中旋转飞舞，美丽的绚烂华丽。顾爽赶紧打开摄像功能，将这个镜头拍了下来。 待茶叶落入杯底静止不动了，顾爽的也举着手机转移到杯子的上方，从镜头里看下去，杯中的茶叶更是美轮美奂，这一次，倾斜的角度钝了许多，基本上是从中心向四方整齐排列，又稍稍有一点点倾斜，恰如一朵金色的雏菊，绽开了笑脸。又像夜幕中绽放的焰火，金色绚烂，甚至有些夺目之感。 顾爽将这美丽的画面全部拍了下来，然后好奇心越发浓了，再次换水，不过这一次让顾爽有些失望。 经过狂舞绽放了三次的茶叶，似乎累了，疲了，水流冲下去，虽然仍旧随着水流翻腾，却失了第一次的轻盈、第二次的柔媚和第三次的绚烂，有些跌跌撞撞的意思了。待水流静止，茶叶落入杯底，再看，茶叶是真的舞累了东倒西歪地躺在杯底，而且，那绚烂的金色也黯淡了，变得带了些惨白。 “唉，原来只有三场舞蹈啊！”顾爽有些郁闷地嘟哝着。 胡俊修在旁边喝道：“有这三场，这种茶已经能够称得上是奇茶、绝品了，你居然还不知足？” 被胡俊修这么一喝，微微吃了一惊，却也立刻从刚才的迷茫中醒过神来，转眼看到胡俊修脸上的促狭笑容，顾爽不禁微微有点儿脸红，讪笑着摇摇头道：“是我着相了。” 是啊，一线雪已经够让人惊喜了，没想到这一株没怎么受到重视，甚至差一点儿忽略了的小茶树，居然又给了他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最初的碧绿色泽，气清香远，形如树林，其次的颜色渐变、菊花盛开，还有最后的金色狂舞……都可当得一句话－－绝世之间，只此一品！ 相较之下，一线雪虽然也堪称极品中的极品，在色形之上，却稍稍逊色了一筹了。 为了验证不是偶然所致，顾爽再次烧了水，取了干净玻璃杯，重新沏了一杯茶。 色碧、气清、香远、变色、菊花、璨金狂舞……竟是一样儿不少。因为这一次的时间把握的更为精准，竟比第一次更加美轮美奂！ 顾爽也将这一个过程完整地拍了下来。她忍不住想，若是将这一段视频上传，又会引起什么样的波澜呢？ 转念，顾爽不由失笑。 网上好多哗众取宠的视频，多不胜数，只怕她这个视频真的上传，也只能得了一个作秀的评价吧！罢了罢了，还是等小茶树再长大些，能够多少见点儿产量之后，再操作这个品种吧！ 转回神来，顾爽就看到胡俊修老爷子已经不再理会她在这里探求、乱想了，而是很陶醉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她刚刚沏出来的一杯杯茶！ 顾爽笑着摇摇头，拿起一只茶盅，一口喝干。 这个动作正好落在胡俊修眼中，胡俊修一脸不赞同地看着顾爽，最后也只好摇头叹息的份儿了。 不过，顾爽还是从他低声的嘀咕中听到了两个词：“……牛嚼……可惜……” 呃，顾爽这回不问都能知道胡俊修嘟哝的是啥了。 品过茶，收获了一个大大的惊喜之后，顾爽兴冲冲地将小簸萁上的一小把茶叶划拉划拉，给胡俊修留下一撮，自己拿了一只空杯子盛了剩下的，也只有一撮，兴冲冲地王家就走。 顾爸顾妈不懂得品茶，其他人顾爽一时也想不到，回到家取了一个最小号的茶叶罐儿将一撮茶装了，小心地封好又包装了一下，转身出门，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儿打电话给配送部，问清向京里配送的车辆，然后紧赶慢赶地过去，正好配货车辆已经填了出入单，正准备出大门。 呼，还好，总算是赶上了。 顾爽将小茶叶罐儿交给配货员，嘱咐他当天送到京里的家里。 看着配货车走远，顾爽在后边露出一个微笑。她已经可以想象到郑老爷子看到茶叶的神奇后，会是怎样一副惊讶的表情了。 有了这么好的绝品茶勾引着，顾爽很是舍得花血本，给两株茶树施了一边血果肥料，当晚又把许久没拿出来的大太岁挖出来，泡到一个大缸里，第二天一大早，把太岁送归土中之后，顾爽就又给茶树喝了一顿太岁水…… 种种的努力没有白费，后来，两株茶叶母树统统成了罕见的的巨型茶树，两树连理，相伴相生，而且，国内茶叶排行版上，三生位居第一，一线雪位居第二。天泽公司也在花卉、一品系列产品之后，再次以极品茶叶闻名。 三生，就是顾爽给小茶树所产的茶叶起的名字，寓意此茶经三泡，三泡各有不同，如人历经三生三世，轮回往复。 照顾了母树之后，顾爽又起了心思，给移植的一线雪茶树追了一次血果肥，接着，又浇了一遍太岁水，当然，这里用的太岁水就比母树用的稀释了许多了，不过，也应该有用。之后，一棵棵茶树卯足了劲儿地长起来，望眼看去，一片嫩绿嫩绿的小芽儿，简直就像开春时节茶树刚刚抽芽时的情景。 如此，顾爽已经可以预见到，等秋风乍起，天气还凉的时候，采一遍秋茶，一定会品质卓越的。 忙乎了一天，转过天，朱莉打电话回来说，因为顾爸爸过生要去爬泰山，所以她今晚要提前给顾爸爸祝寿。 顾爽没有向外透露消息，又恰逢周六，因为公司的香瓜和甜瓜打出了名声，加之，顾爸爸种的玫瑰香葡萄已经比正常上市时间提前了一个多月开摘了，许多城里人闻讯而来。公司只好抽出一些员工，接应这些游客，采摘售卖香瓜、甜瓜和葡萄，引导游客，并给他们讲解各种植物花卉等。吴强等五个孩子也再次主动担当起了小向导，相比于第一次当向导时的羞涩拘谨，这五个孩子都已经能够自然而熟练地接待客人，并流利而生动地讲解着花卉植物知识，甚至，讲解中还会穿插上一两段相关的传说，可谓精彩生动，以至于，五个孩子身边围拢的客人总是最多。 顾爽四处里转了转，看到几个孩子，顾爽在一旁听了一段讲解，心中暗暗点头赞许。 待一拨客人散去，顾爽上前和孩子们打招呼：“你们的作业都做完了？” 五个孩子面对顾爽，却一下子没了刚才的干练活跃，一个个变得羞惭腼腆起来。不过，还是都齐齐地点头，说自己的作业做完了。 五个孩子红润的脸庞，个头也窜高了许多，刚来的时候，他们中最高的赵寅生也不及顾爽高，如今，不过四五个月的功夫，却已经比顾爽高了一截，就连当初最矮的张虎，如今也已经与顾爽齐平。 亲眼见证孩子们的成长，顾爽心里也很欢喜。 微笑着表扬了几句之后，顾爽笑着道：“今天晚上都到我那里吃饭，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说完，拍拍最前边的赵寅生的……头拍起来已经有些勉强了，她只好拍了拍赵寅生的肩膀。 五个孩子要来，顾爽回家和顾妈妈一说，立刻又加了几个菜，饭也多加了几碗米。 不多时，朱莉也在程彦的陪伴下回来了。不过，这丫头在屋子里呆不住，和顾妈妈打了个招呼，立刻就拉着程彦出了门。 看的顾妈妈直咋舌：“这闺女，都这么笨了，咋还这么风风火火的，咋就不知道注意些呢！” 顾爽舅妈也在一旁道：“这么大热的天儿，不在屋子里歇着，跑出去干嘛啊？” 顾爽撇撇嘴笑道：“这丫头，一准儿是去果园瓜田了。这两天没来，估计前天她带回去的水果早吃光了。” 听她这么一说，顾妈妈和顾爽舅妈也联想起了朱莉吃水果的样儿，不由都笑起来。 临到傍晚的时候，顾彬也回来了。 一进门，就嚷嚷着：“做的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啊！” 正在摆碗筷的顾爽闻声白了他一眼，道，“今儿咱爸生日，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顾彬被呛得愣了一下，然后讪笑道：“我这当儿子的回来陪他老人家过寿，不就是最好的礼物嘛！” 说着，伸手就去拿桌上的点心，却被顾爽一巴掌拍开：“从外边回来就直接下手，还不如宝宝讲卫生呢！还不快去洗手！” 一连两次被顾爽呛到，顾彬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姐姐似乎心情不爽，于是也很知趣地闪进洗手间，匆匆洗了手，却没有再去拿点心吃，而是问清楚顾爸爸还在果园里没回来，说一声要去叫顾爸爸回来吃饭，闪身出了门。 看着顾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顾爽却有些懊恼。 她并不想呛顾彬，但看到顾彬她就忍不住想起朱莉说的话来。可每每却忍不住。 一直以来，虽然经历了种种，但她从来没有做过违背良心，违背道德准则的事情。她的心里有一根线，吃苦受累没什么，但一定要行得正站得直。所作所为虽然不能都能达到完美，但都会尽力。 面对社会上的种种丑恶、肮脏，她无力改变什么，但能做到守住自己的心，洁身自好。可以说，顾爽的秉性是来自顾爸顾妈的教导，是顾爸顾妈教导她做人，不可不防人，但绝不要害人。 顾妈妈还教导她说，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千万偷奸耍滑，更不要自欺欺人地做出欺心之事。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做出来的事，即使再隐秘，也不能保证不被别人知道。而且，既然是欺心之事，即使别人不知道，自己也终将会受到来自心底的谴责。 同样的，她也希望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也都能够做到这一点。 在她心目中，顾彬也一直是个聪慧，却纯朴敦厚的男孩子。他虽然也调皮，也会开玩笑，甚至搞恶作剧，但道德的底线却一直存在的。出格的事儿顾彬是不会做的，经过一年多的锻炼，待人接物，往来应酬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但顾彬一直以来却表现的很好，不但能够轻松自如地应酬往来，而且在那种大环境下，却仍旧能够守住自己的底线，没有同流合污。 这让她非常放心，从而全力支持顾彬将绿化工程这一块独立出去，单独核算，单独奖惩，让他能够完全放开手脚，大力施为。 而顾彬的出色表现也证明，顾爽没有看错人，顾彬的才能即使不在天泽公司，去别处也一定能够得到非常不错的位置。 可，偏偏她听到了，一直以来让顾爽颇为骄傲的弟弟，居然做出偷偷带女孩儿去打胎的消息，这极大的落差，又怎么不让顾爽烦躁、恼怒呢？ 呛顾彬几声，没个好脸色，也就自然而然的了。 －－－－－－题外话－－－－－－ 今天终于赶在零点之间上传了。呼呼，累死了，终于不用熬夜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全武行 第二百一十六章全武行 没有周老太在，家里做饭慢了许多，顾爽这个之前因厨艺不行上不了灶台的，也被拉进了伙头军的行列。 还好，因为食材品质好，厨艺要求不用那么高，顾爽在顾妈妈、舅妈和帮佣大嫂的帮助下，由她们准备食材，顾爽做起来就比较顺手方便了。她做了个一品鸭煲，做了个爆炒鳝丝，还有一大盘辣炒鸡块，牛肉直接切厚片稍加腌制后香煎。顾妈妈和舅妈、帮佣大嫂也做了几个青菜，凉拌苋菜，炝空心菜，麻汁豆角和炸茄盒、藕盒，七七八八也凑了一桌子。 看着自己忙忙碌碌的结果，满满一大桌子菜，香气四溢的，顾爽忍不住有些骄傲。 “嘿嘿，跟着周阿姨久了，也算多多少少偷学了不少……” 舅妈抿着嘴笑，顾妈妈则赏了顾爽一个白眼：“快三十的人了，炒这么两个菜有啥值得骄傲的。” 说着，又回头朝顾爽舅妈笑：“看看，看看，都这么大了，当娘的人了，还和个孩子似的。” 顾爽被说的有些讪讪地，嘿嘿干笑两声，跑去储物间拿酒。 等她拎着一罐血果酒和一瓶干红回来，正看到一个人从房门处走了过来。 长身玉立，清俊雅致，有些稍微疏淡的眉和含笑的眼睛…… “卓然！”顾爽惊喜地叫。 中午两个人才通过电话，卓然还说在广东出差，怎么傍晚就回来了？ 郑卓然笑着走上来，接过顾爽手中的酒，替她拎到餐桌上，转身对上亦步亦趋和小狗狗似的顾爽，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儿，嗔怪道：“你啊，咱爸过寿都不知道和我说一声，嗯？” 听郑卓然这么一说，顾爽才恍然觉得自己做错了。老丈人过寿，对于女婿来说，可是要上门贺寿的。她却稀里糊涂地把这件事儿给忘了……顾爽暗暗自责，不是她不重视郑卓然，而是没把顾爸爸的生日看得太重。 之前家庭经济窘迫，家里人从来没过过生日，她和顾彬的生日，小时候顾妈妈总会做一碗面，大了，上学离家，这碗面就成了一种记忆，很温馨。 可回想起来，她和顾彬姐弟俩，竟从没想过给爸妈过生日。哪怕是现在生活好了，也没真心实意地想给爸妈过个生日。说起来，顾爸爸这个生日，还是因为她要找顾彬谈事情才临时想起来的。 有些心虚地低下头，顾爽喏喏道：“我错了……” “嗯，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头顶上郑卓然故作严肃的声音传来，话未说完，就被一串轻笑代替。 什么什么啊，什么好孩子！这人真是…… 顾爽心中的懊恼还来得及发出来，身体已经被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揽住，被圈进了一个温暖的，充满着熟悉的味道的怀抱里。 房间里很安静，顾爽将脸贴在郑卓然的胸前，感受着薄薄布料下的体温，听着他胸腔里心脏有力的跳动，鼻端充盈着熟悉的让她心安的味道……就这样紧紧地相拥，顾爽却已经觉得心充实的满满的，并不浓烈，但却温暖的……这应该就是幸福吧！ 她和郑卓然的感情，似乎没有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纠结，也没有烈火焚身的那种熊熊热情，他有他的家族产业要照管，她也有自己的公司要打理，他离开是经常地事，她也因为种种不能久居一地，说离开也就离开了，说分别也就分别了，并没有那种牵扯纠结的别离之苦，分别之后，似乎也没有那种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的浓烈思念…… 可，此时，当他意外地出现在她面前；当他将她拥进自己的怀抱；当她依靠在这个温暖坚实的胸膛上，闻着属于他的气息，听着他的心跳时，她却发现，心中的欢喜和幸福，就这样不猛烈，不汹涌，却慢慢地涨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一般。 她终于确定，自己是爱着他的，这份感情不浓不烈，却一点儿也不差不少。 就像酒，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发香醇浑厚，甘冽醉人！ 心中如此想着，顾爽忍不住紧了紧圈在他腰上的手臂，立刻就引来了郑卓然的一声轻笑：“想我了吧！” 郑卓然的声音中透出满满的欣喜，而且，再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心里虽说想透了，但被如此正面地问出来，顾爽还是禁不住一阵脸红，脸不由地又往他的怀里埋了埋。 然后，就听到开门声响，随着脚步声，一个颇显夸张的女声从门口处传来：“哎哟，这还真是小别胜新婚呐！” 顾爽的脸蓦地涨红起来，身体也先于思想一步，立刻从郑卓然的怀里挣脱出来，转脸看向从门口走进来的女人，登时又羞又恼地瞪圆了眼睛：“你个臭丫头，别仗着大肚子我不敢收拾你……” 说着，就朝刚进门的朱莉扑去！ 紧跟着朱莉进门的程彦一见这一幕，吓得魂儿都快飞了，赶忙伸手将不知死活扔在挑衅的朱莉抱住，往旁边就躲。 而顾爽也只是冲出了两步，就被郑卓然从身后抱住。 “爽爽，这账咱们等她生了再算！”郑卓然搂着顾爽，顺带着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顾爽稍稍挣扎了两下，听到郑卓然这一句话，心中不由一阵暗笑：不愧是郑老爷子的孙子，真够腹黑的！ 不过，她喜欢！ 心中已经打定了注意，也顺着郑卓然安静下来，不再挣扎，却仍旧朝着那边程彦怀里不知死活笑的得意的女人挑挑眉，然后，做个口型：“丫，你等着！” 朱莉则已经从程彦的肩膀上探过头来，朝着顾爽翻了翻白眼，那意思顾爽懂，无非就是笑话顾爽那句‘你等着’，在太多的电视剧文学作品中，就是街头混混无赖临走扔下的狠话！毫无创意！ 顾爽一转念，也被自己的这话给逗笑了。刚刚被撞破和郑卓然拥抱的尴尬和羞窘也丢开了，乐呵呵地开始招呼程彦，却不理那个臭丫头！ 显然，朱莉也对她的态度毫不在意，见情况解除，自顾自地从程彦怀里走出来，直奔餐桌，搬过一盘水果就开始吃起来。 顾爽很无语地看一眼这个贪吃的家伙，心中暗道，幸亏没有太过痴肥，仅仅只是脸圆了，有了一层双下巴而已。 听到顾爽几人的说话声，顾妈妈、顾爽舅妈也从厨房里走出来，两人看向顾爽的眼神中还带着笑谑。顾爽暗暗羞惭，刚刚见到郑卓然只顾着惊喜了，竟忘了顾妈妈和舅妈她们。而她们想必也是看到两个人亲热，才自动躲到厨房里，给他们一个清静的相处时间吧。 被顾妈妈和舅妈这么一看二看的，顾爽的脸禁不住又有些红了，赶紧地自己找台阶，“我去看看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说完，拉着郑卓然落荒逃出家门。 房门在身后关闭，郑卓然的轻笑声也随即传过来：“呵……” 顾爽又羞又恼，回头就捶了郑卓然一拳：“都怪你，都怪你！” 郑卓然伸手握住顾爽的手腕，含笑柔声道：“怪我，怪我……” 说着，声音却低下去，目光盯着顾爽懊恼的脸有些发直。 突然听不到声音了，顾爽有些诧异，抬眼看过去，恰看到郑卓然眼中的讶异和惊艳！ “爽，爽爽……你今晚好漂亮！”郑卓然喃喃地发出一声感叹。 让顾爽一阵心慌，随即假装害羞低下了头。 郑卓然意外回归，让她惊喜之下就忘记了自己容颜的改变，此时，郑卓然刚刚注意到，却显然没有看清。顾爽低着头在心里合计，若是郑卓然看出了改变，她又怎么说？ 别的人可以嘻嘻哈哈敷衍过去，可郑卓然却清楚地知道她没有去整容，晚上也不可能顶着妆睡觉…… 呃，顾爽竟一阵比一阵紧张起来。 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郑卓然有些疑惑，转而想起向自己讨饶的旖旎景致，郑卓然心头一阵火热，脸上却抑制不住地露出一抹微笑。 他轻轻地俯下首来，在她耳畔低喃：“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顾爽心中还纠结着怎么面对郑卓然的疑问，郑卓然的话也没听真切，只含糊地应着，匆匆从郑卓然怀里挣脱出来，道：“我还是去看看爸爸和顾彬吧。天都快黑了，一家人还等着他们呢……” 自顾自地说着，顾爽脚步匆匆，竟如逃避什么似的，一阵风地走出家门，直朝着顾爸爸的果园而去。 郑卓然看着风风火火走远的顾爽，先是露出一丝愕然，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颇为玩味的笑容，摇摇头，也顺着顾爽的方向走去。 顾爽匆匆出了门，一路疾走，等走出种植园才猛然醒过来。去果园的路不近，她这么走过去，只怕天真要黑了。 再看西边的天色，太阳已经落了山，只有一片晚霞似火焰一般，灿烂的红色之中透出丝丝缕缕的金色。而一线湛蓝的天空之下，远山和树林，都已经笼在了一片暮色之中，朦胧神秘宁静。 吸了口仍带着余温的空气，空气中飘散着泥土和草木的混合香气，让顾爽感到一阵亲切和平和，烦躁的心不知不觉也平静下来。 掏出手机，按下顾爸爸的电话，拨了出去。 “爸，你们怎么还不回来啊？” “小爽啊，这里有人要买咱们的葡萄园……”顾爸的声音里带着隐忍的愤怒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葡萄园？ 公司里种的果树大部分都是今年购进移栽的，只有葡萄，因为去年从新疆带回来一些葡萄树，种了之后觉得太少，又买了不少s省本地的优质品种栽植了，算起来也算隔年果树，所以，生长特别旺盛，今年已经进入了盛果期，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水灵灵地挂在枝头，莹紫碧绿霎时诱人。特别是最近几天，玫瑰香葡萄比正常上市时间提前了一个多月就开始成熟，口味更是绝佳，吸引了不少来种植园游玩的人，消息也传的特别快，成熟的葡萄虽然一天比一天数量多，但除了能给家里留一点儿自己吃外，其他的都供不应求。甚至有人为了购买葡萄，提前几天过来预定……其热销的势头，让顾爸爸这几天都特别高兴，每天进进出出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不说，连干活儿都特别有劲儿。 让顾爽哭笑不得是，她真正担心引起祸事的兰花没有招来太大的是非，极品名茶一线雪没有引来人的谋算，一品鸭和几种养殖产品虽然销售火爆，也没惹出什么事儿了，偏偏顾爸爸种了那么个葡萄园，却引来了人明抢！ 顾爸爸辛辛苦苦管理维护了半年，好不容易结果了，眼看丰收在望了，却来收购葡萄园，这不是明抢又是什么？ 顾爽心里快速闪过种种，就听手机里传来顾彬的声音：“爸，让我和我姐说。” 说着，顾彬已经把电话接了过去，然后对顾爽道：“姐，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说是军区的。” 军区的？ 顾爽暗暗惊疑。 说起来，顾爽在南市，乃至s省也算小有名气了，市里和省里的几个主要领导也都见过面，对顾爽也算颇为和悦，特别是顾爽和郑卓然确定关系，郑老爷子又来这边住了一段时间后，顾爽就感觉到，天泽公司在南市办事儿又顺当了些，有些原本有心理准备要费一番口舌，跑一通腿儿的事情，也几乎不费什么事儿就办出来了。 而且，市里省里几次风波都没有影响到她和天泽公司，就连前段时间的药物鸡事件，也没影响到顾爽的养殖场，甚至顾爽准确操作，不但没受到影响，还因此抢占了许多空置出来的市场份额，可谓名利双收。 偏偏，一直以来，她还真和军区没有什么关联，所以，对于军区的人不仅仅是不熟悉，更是连注意都没注意，连军区大院门朝哪都不知道。 如今的体制是军政分开，政府机构和军队是完全独立的两个系统。 顾爽在地方上吃得开，却对军区完全没有概念，更何况，是与军区的人起了冲突，她实在是没有信心让那些人退却。俗话不是有句话说么：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若是，遇到什么蛮横的角色，真的强制要占那片葡萄园，她又该怎么应对呐？ 不过，她却有自己的底线，那就是，绝对不能让那些人得逞。不仅仅是她会受到多少损失，会影响到公司的利益，会丢了她顾爽的面子，更主要的是，那片果园饱含着顾爸爸的心血和汗水，那是顾爸爸起早贪黑一手培育起来的，是顾爸爸的成绩和骄傲，她又怎么能让那些人平白地占了去？ 顾爽心思急转，脸上却还是一派云淡风情的表情：“彬子，你看好了爸爸，别和那几个人争执，我现在马上过去，你们忍一下，什么事情都等我过去再谈！” 她打电话的位置就在种植园的大门口，挂断电话，顾爽立刻回身走进安保科的办公室，目光一扫，没看到李刚，只看到陈树民坐在那里，正通过监视屏关注着种植园和养殖场的各个角落。 陈树民曾经和李刚一起陪顾爽去过口外，算是比较熟悉，而且，也是安保科的小队长。 顾爽也来不及多说，立刻对陈树民道：“小陈，安排几个人，跟我去趟果园！” 看着一贯温和的老总面带愠色，陈树民也意识到情况严重，但顾爽不说，他也不会问，而是立刻执行命令，立刻安排人代替他的工作盯住监控屏，他自己则亲自点了六个人，开了两辆吉普车，顾爽就坐在陈树民旁边的副驾驶上，朝着葡萄园而去。 郑卓然从家里追出来，紧赶慢赶跑到大门口，正好看到两辆吉普车飞驰而去，去的方向正是果园。 虽然没看到顾爽，但结合之前顾爽说的话，郑卓然还是立刻判定，顾爽一定在这两辆车上，而且，能够让顾爽纠结了这么多人一起去果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看顾爽这架势，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去找场子啊？ 来不及多想，郑卓然一转眼，正好看到一辆车子从外边驶过来，他也顾不得太多，伸手拦住车子，几步走到驾驶室外，伸手就将车门打开，对着里边呆愣的一个女人道：“小姐，很抱歉，我需要用一下你的车子。” 说着，不等女人回应，郑卓然伸手给女人解开安全带，然后握住那个女人的一条胳膊，半拖半拉地就将那女人弄下了车，然后坐进驾驶室，启动引擎，就在那个女子惊愕的眼神中，车子轰鸣着冲了出去。 在他的身后，那个女人穿了一件淡蓝色的纯棉袍子，微微隆起的腹部并不明显，但她双手紧紧护着腹部的动作，却昭示了她的另一个身份－－孕妇！ 车子已经窜了出来，郑卓然的目光从后视镜中，扫到车后那个惊愕的女人，也看到了她护着肚子的动作，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减速，更没有停下，反而快速地朝着果园冲去。 再说顾爽带着六个安保人员一起赶到果园，老远就看到种植着葡萄的山坡下挺着两辆大型越野车。葡萄架有两米来高，人站在葡萄架中间，从外边是看不到的，恰好这片葡萄园成梯田状，顾爸爸和顾彬所站的位置恰在一层梯田的边缘，是以从山坡下看去，还能看到上半身。同样的，顾爽的好视力，也让她远远的就能看到在顾爸爸和顾彬周围，还站着四五个男人，一个个都称得上体型剽悍，围着顾家父子二人，颇有逼迫之势。 一看到自己的家人被人逼迫，而且还是在自家地头上，顾爽心中的怒火顿时升腾起来，让她顿时红了眼睛。 给顾爽开车的陈树民也随即看到了葡萄园里情形。近两年时间里，他们这帮退伍兵在天泽公司的待遇极好，而且，老总和气，同事体谅和谐，好多原来的战友都羡慕不已，也让他们早已经对天泽公司产生了一种认同感，公司的人就如同他们的家人和战友，看到自家人被欺负，陈树民和他带出来的无名安保人员，也都怒了。 不过，他们是兵，虽然已经退伍，但服从命令的习惯却留在了骨子里。 他们如今没有了首长，但有顾爽这个总裁在，顾爽没有发话，他们即使再怒火迸发，也不会擅自有所行动。 但，显然，顾爽不是部队首长，她可以协调公司部门进行一场不见硝烟的商战，却对这种短兵相接的战场没有概念。更不会想到会去指挥什么。 怒火在心里燃烧，又担心着顾爸爸和顾彬是不是被欺负了，顾爽在车子还未挺稳之时，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陈树民脚下踩着刹车，手握着方向盘，一察觉到顾爽的动作就吓了一跳，几乎立刻伸手就去抓顾爽，却不想顾爽的动作竟是非常非常之出乎他意料的敏捷，看上去纤瘦娇弱的身体，就如一只燕子，轻盈地一蹬车板，人已经跳下车，而且这一跳，居然就跳出了六七米之远。 然后，顾爽就在陈树民和另外五名安保队员的目瞪口呆中，轻盈地跳跃着，飞速冲上山坡，等陈树民反应过来，前后不过几十秒的时间，顾爽已经冲到了距离足有三四百米的山坡上，冲到了顾爸爸和顾彬父子的近前。 距离二三十米的时候，顾爽就听到那几个人中一个瘦高个男人嚣张道：“……你们这么几棵刚刚种上的葡萄树，我们又不是不给钱，都说了，给你们按照市场上葡萄树的两倍价格付款，还不知足？不就是些破葡萄树，你们还能当金子卖吗……” 顾爸爸本来就是个憨厚老实的，木讷少言的，此时被气得脸色涨红，脖子上的青筋蹦起老高，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咬牙哆嗦着道：“不卖，不卖……” 顾彬则将自己的父亲护在身后，压抑着怒色：“……我们说了，不是价格问题，这片葡萄园我们不卖，你们就是拿同样多的金子来，我们也不卖……” “哟呵，这俩还真不亏是爷俩儿啊，还真是一对犟种……”一个男人怪声怪气地嚷道。 另一个面目凶狠的眉毛一立，瞪眼道：“甭跟他们废话，打，打得他服了，还不乖乖捧上来……” 话未说完，这大汉的拳头，已经毫无征兆的朝着前边的顾彬砸了过去。 这个大汉站的离顾彬很近，两人之间不过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这个大汉又是突然发动，顾彬根本没想到他会出手，而且，顾彬身后就是顾爸爸，顾彬躲开，顾爸爸必然会被打到。 顾彬避无可避之下，急切间只来得及抬起手臂抵挡，就听咔哧一声，那种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顾爽的耳朵，让她胸中本就熊熊的怒火，瞬时更加高涨起来。 她的脚步不停，反而脚底猛地一蹬，借着这股力量，身体轻盈的就如飞燕，倏然窜入人群，然后顾爽一拳打出，小小的细嫩白皙的拳头犹如疾风，迅疾地让人根本无法抵挡，更无法反抗，就直接落在了打人大汉的脸侧。 大汉还没看清来袭者的面目，就感到脑袋仿佛被几吨重的油锤轰了一家伙似的，咚的一声，随即就是整个脑袋的嗡声不绝。 眼也睁不开了，耳朵嗡嗡吱吱一阵乱叫，也听不到动静了，就连嘴里的牙齿都一阵松动，一阵铁腥味儿瞬间充盈了口腔…… 还没等他醒过神来，紧跟着又是一脚踹上来。大汉正用一只手捂着被打的腮帮子呢，右侧的肋巴骨完全地暴露了出来，顾爽的这一脚就准确地踹到了他的右侧肋骨上，就听咔咔嚓嚓一阵乱响，那个大汉再也站不住，倒飞出去两三米远，然后重重地摔到一棵葡萄架上。 顿时，成熟的未成熟的葡萄就被他砸了个稀巴烂，紫色的绿色的果汁儿四溢开来，就像开了染料铺。让这个本来穿的人模狗样的男人，顿时成了蜷缩成一团的狼狈样子。 顾爽这一入场一出手，动作都快如旋风。 待那些人反应过来，顾爽早已经气定神闲地站在了顾爸爸的身旁，细细地察看了一边顾爸爸和顾彬的情况，确定顾爸爸没有受伤，顾彬的右手前臂却呈现出了一个很不正常的弯曲，就知道顾彬的手臂断了。骨折对于现在的医疗条件已经算不得什么，但一定要诊治及时准确，不然，还是有留下残疾的可能！而且，完全痊愈的概率与送诊时间的长短成反比，送诊越及时，处理越得当，留下残疾的可能性就越小，完全痊愈的可能性就越大。 顾彬的额头已经因为疼痛出了一层汗珠，脸色也苍白的吓人，顾爽连忙扶住他的另一条手臂，劝慰道：“彬子，坚持一下，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顾爽知道骨折送诊的急切性，她也想尽快将顾彬送去医院，但眼下这种情况，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安抚了顾彬一句，顾爽转回身来，目光冰冷地盯着剩下的四个男人，厉声道：“你们欺到我家里来，还打伤了我的人，本来不想放过你们，但你们那个同伙受了伤，耽搁时间久了只怕命都难保，我奉劝你们一句，带上人赶紧地滚，从这里给我滚出去！” 四个人中一个身穿名牌服装，戴着名牌手表的年轻男人，个头不矮，长相也还算说得过去，只是一个鹰钩鼻和目光闪过一丝阴鸷，破坏了整张脸的和谐，再加上嘴角勾着一丝的贱笑，就活脱脱地透露出一个纨绔二世祖的嘴脸。 这位自以为是的甩甩额头的一撮长发，眯着眼睛淫邪地打量着顾爽道：“呵呵，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还藏着这种好货色，哈哈，真他妈正点啊！” 竟不管他那个同伴的伤势，调戏起女人来了！ 顾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不知死活的，目光倏地一冷，却仍旧压制住心头的怒火，冷声道：“赶紧滚，否则，我有权告你们非法侵入。” “哈哈……非法侵入？兄弟们，有这个罪吗？”二世祖嬉皮笑脸地道。 旁边立刻有人帮腔：“什么有没有的，在华北这片地头上，敢给超少您定罪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这位话音一落，四人同时大笑起来。 顾爽身旁就是一株葡萄，只不过是晚熟品种，此时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仍旧簇青簇青的，硬硬的，死酸死酸的。那几个人猖狂大笑，根本没有注意到顾爽的动作，一颗青葡萄嗖地一声飞进了那个二世祖的嘴中。 “呃……咳咳咳咳……”二世祖正仰头大笑呢，一颗青葡萄入口，差一点儿茬进气管里去，噎了一下，葡萄倒是吐出来了，却引起猛一阵咳嗽，直到咳得脸红脖子粗了，才好不容易将咳嗽止住。 再抬起眼，看向顾爽，二世祖已经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而是换上了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妈的，小表子，给你脸不要脸了还……安……呀呀……”二世祖大怒，登时破口大骂。 很可惜，他刚刚骂了半句，脸颊上啪地一声脆响，他的下巴就被扇脱了臼，破口大骂就成了一声惨嚎和一大串外星人语言。 剩下三个，看顾爽伤了这位，也登时变了脸，哟哟嚯嚯就往上冲。 此时，陈树民等六个安保人员也赶了上来，见此情形，就要上前。 顾爽百忙之中还没忘了阻拦他们：“你们看着就行！” 曾经，顾爽在谈瑞林那里听到了一个案例，说的就是一个女人打了三个男人，动了刀子都算正当防卫。但偏偏最后，女人的几个家人来了，按着那三个男人狠狠地打了一顿，结果，案件性质骤然改变，女人不但成了防卫过当，那几个后来赶来的家人也犯了故意伤害罪。 如今这个情形，顾爽一个人动手，又是在自家地头上，完全算得上是正当防卫。 而且，刚刚顾爽一到，就打开了手机的拍摄功能，不但将那个男人打顾彬的镜头拍了下来，还随手将手机交给了顾彬，让他将之后的情况也拍摄下来。 打过几次官司之后，顾爽深深地明白，及时取证是多么的重要。有了这些证据在手，顾爽根本不怕这些人有什么幕后势力！ 怕就怕挨了欺负，却还无凭无证，说不清楚道不明白，那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呢！ 陈树民得了顾爽的命令，又看到场中的形势，根本不需要他们出手，也就止住了加入的动作，转而来到顾爸爸和顾彬的身旁，将他们父子二人护在中间。 五个人，已经两个失去了战斗力，剩下的三个，看上去体格健壮，但在顾爽灵敏的动作下，也几乎没有回手之力。顾爽并不懂拳法，但却仗着身体灵敏和拳头上的力量，不过几下，就把这三个人也打倒在地。 本来就是含了愤怒，又有顾彬录像解除了后顾之忧，顾爽下手就没再保留。不过，她也有分寸，尽量都避开了人体的要害部位，虽然打断了几个人的骨头，但却绝对不会致命。即使法医检验，充其量也只是轻微伤，大不了是个轻伤！ 顾爽停了手，静静地立在那里，抬头，正好看到那个二世祖孤零零地站在前面，刚刚的嚣张跋扈已经不见，那张做惯了嚣张表情的脸，此时却耷拉着下巴，满眼的惊恐。 见顾爽看过去，登时吓得面目变色，两手连连摆动着，嘴巴里屋里哇啦的也不知说的啥，从他那动作上，顾爽基本上可以判断出，这位正哀求她不要过去，或者不要打他呐！ 顾爽扬扬眉，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嗤笑，然后对陈树民道：“陈队长，打电话报警，就说我们这里来人闹事，让他们来人带走！” 转眼，顾爽从顾彬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机，将视频存储，然后抽出存储卡交给陈树民：“将这里边的视频复制一份，送给出警的警察！” 陈树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了然，再接下来就是完全的钦佩了。 自己的总裁看起来如此柔弱，不但身手了得，而且心思缜密，打了人却还白打，真真是让他们开了眼了。想过来之后，陈树民也为自己的莽撞冲动惭愧。 今日之事，本来他们占理的，若是他们真的上去帮了忙，那就完全不占理了。而且，这种场合毕竟不是战场，对面五个垃圾虽然为人所不齿，但毕竟只是老百姓，他们根本无法给他们致命，甚至连重伤都不能有……即使他们冲上去，也没办法做到更好，反而会使得事情变糟。 此时，郑卓然也赶了过来，一看场中的情势，暗暗松了一口气。 随即，郑卓然的目光就扫过了那两辆陌生的重型越野车，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从车子里下来，郑卓然迎上去，先问候了顾爸爸和顾彬，知道顾彬受伤，赶快安排两名安保人员扶着顾彬上车。顾爸爸也被送上车。郑卓然这才得以察看顾爽的情况，确定顾爽没有受伤，这才揽着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然后揽着她往山下走去。 在经过那个颤巍巍满脸惊恐的二世祖身边时，郑卓然阴沉着脸，从牙缝里低低的挤出一句：“让王世雄准备下课吧！” 那个二世祖刚刚虽然被顾爽打怕了，战战兢兢地，眼中的恶毒却仍旧闪烁。可此时听到郑卓然这么一句话，却登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郑卓然施施然走过去，面色愈发苍白如鬼，眼睛里也没了恶毒，仅剩下的，只有浓重的恐惧！ 陈树民安排了一名司机送顾爽几人回去，其他五个人留下来看着或躺或站，却没有一个全乎的五个人。 天泽公司如今几乎已经成了西郊县的支柱企业，更是因为顾爽所做的大量公益事业得了很好的名声，经过两年多的交往，也早已经与当地有关部门混熟。平日里节假日，一些重点的职权部门没少受到顾爽照顾，如今，天泽公司一个小小的要求，而且是合理的要求，派出所出警的速度就特别快，警车不过十多分钟，就风驰电掣地赶到了天泽公司。 载着顾爽三人回道种植园后，那名司机就拿着顾爽手机的存储卡飞跑了去拷贝去了，顾爽则和郑卓然带着顾彬一起，直奔市区的医院，给顾彬看病疗伤。 顾爽一路无语，等到了医院，迅速地找到骨科的专家，拍了片子，确定顾彬的手臂只是桡骨断裂，断裂面比较整齐，部位也比较好固定，前后不过一个小时，顾彬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顾彬的手臂就被手术治疗给固定住了，此后的一个月内，顾彬要注意休养，下地行走的时候，也要吊高胳膊，而且要时刻注意，避免第二次的重复伤害出现。 顾彬的手术在医生眼中不算大，也不算麻烦。不过，顾爽还是想把顾彬带回家养伤。 在医院里住着，别的不说，仅仅各种各样的患者，有七老八十的老人，也有好些年轻的生命，甚至还不怎么懂事的孩子，他们本来该含饴弄孙安享晚年，或者每日里上学，快乐而无忧地生活着，可病魔却并不区分老弱还是妇孺，仍旧在一天一天地吞噬着这些鲜活的生命。 面对如此种种，即使自己病的不严重，也会受到这些人的影响，时间久了，对养伤根本无力。 等三个人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 陈树民从安保科走出来，疾步走动顾爽身边，将复制过视频的手机 第一次给顾爸爸过生日，却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一出。 顾爽怕顾爸爸生气气坏了身体，好言安慰了一番，并和他说，之后立刻安排安保队员巡逻维护，之后，看着顾爸爸脸色好起来，顾爽又叮嘱顾爸爸，再遇到这样的事，不要和他们犟，能离开最好，不能离开也赶紧给家里打电话。 顾爸爸倒是心胸宽阔，听着顾爽这么一说，也就想开了。更何况，那群人也没讨了好去。 不但被打的凄惨无比，还被警察带回去了。 这一回，即使不能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但那口气也算出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结仇 第二百一十七章结仇 第二天，顾爽陪着顾爸爸和顾彬去了一趟派出所。[.超多好看小说] 派出所的所长林富民亲自接待了他们。一见林富民，顾爽不由暗暗惊讶，林富民横肉乱颤的脸上，居然有几块淤青，就连嘴角也肿的老高。昨晚他带队出警去天泽公司的时候还好好地，显见在这伤就是昨夜新添的。 顾爽不由暗暗猜测，就不知道林富民脸上的伤是不是与那五个被他带回来的人有关呢？ “哎呀，顾总，这么点儿小事还劳烦您亲自过来……”林富民走进接待室，很是‘热情’地上前和顾爽寒暄。 顾爽微微一笑，伸手和林富民握了一下，随即笑着给顾爸顾彬介绍：“爸，小彬，这是咱们的派出所林所长。林所长，这是我父亲和我弟弟顾彬。” “呵呵，原来是伯父和大兄弟，来来，请坐，请坐！”林富民让三位坐下，亲自沏了茶给三位送到眼前。 又寒暄了几句，顾爽就笑道：“这一次的事情，多多仰仗林所长了。不知今日林所长传唤我们来，可是有什么事？” 林富民每个表情动作牵动脸上身上的伤，都会疼的暗暗吸气，肚子里也是一包冤屈却没地儿诉，可面对顾爽，他仍旧不敢造次。 别看他派出所所长在老百姓眼中似乎还能算个官儿，但他却清楚的很，自己和眼前这个女人还有昨晚那五个，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在人家眼中，他这种小所长，比蚂蚁大不了多少。性命或许无虞，但自己个儿这个饭碗子，或许只用人家一句话就能给砸了。 林富民忍着一肚子委屈，找了个人来，询问了顾爸爸和顾彬一些事情，主要是顾爽去之前的一些事情，顾爽去之后，都有视频了，也基本不用询问了。 问完话，顾爽让顾彬扶着顾爸爸先走一步，她则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林富民，道：“此次，因为我公司里的一件事，让林所长和同志们受累了，我这几天瞎忙，也没时间，林所长看着带兄弟们去喝杯酒，算是我谢过大家了。” 林富民起先还推辞了几句，随后也就将那信封接过去，并向顾爽道：“顾总实在太客气了。今后，顾总若是有什么事，兄弟们定当随叫随到。” “那我就提前谢谢林所长和同志们了。”顾爽笑着告辞，林富民暗暗地捏了捏手中的信封，察觉到信封的厚度，嘴角禁不住咧了咧，顿时疼的呲牙咧嘴起来。 林富民亲自送顾爽三人走出派出所的大门，就看到门口停了辆车子，正是她昨晚见到的两辆大型越野车之一。 一见这辆车子，林富民就犹临大敌，脸色更是变了。 顾爽却和顾彬站在顾爸爸两侧，将顾爸爸护在中间，目光防备却不失淡定地看着大型越野车开了车门，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下来。 男人颇高却很瘦削，一头本来挺精神的短发，配上那张很有些颓败的脸，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顾爽认得这个人，正是昨晚带头要买葡萄园的青年。 这个人来做什么？难道也是来派出所记笔录？ 转眼，顾爽看到林富民脸上的伤痕，却又把这个猜测打消了。 这些人既然敢公然动手打了派出所的警察，连所长也没放过，显然不会这么听话地前来做什么笔录。而且，这个人自从下了车，就没看林富民一眼，目光可是一直盯在顾爽姐弟身上呢！ 就在顾爽疑惑的时候，越野车上又下来一个人。此人五十来岁，同样高高的个子，只不过身材比那青年魁梧很多，虽然穿着便装，但那严肃的表情和一身气质，都让顾爽一眼就看出，此人一定是个军人，而且是个身居高位的军人。因为此人身上的气质，与郑卓然的姑姑极为相似。 果然，那中年男子一下车，就朝着那个青年厉声喝道：“畜生，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那青年畏惧地瞥了中年男人一眼，这才磨磨蹭蹭地朝着顾爽几人走来。 顾爽挑挑眉，朝林富民点点头告辞，转身扶住顾爸爸，就要离开。 那青年此时已经走到近前，在顾爽根本没想到的情况下，疾走几步，揽在顾爽三人的面前。 顾彬眉毛一皱，厉声道：“你还要干什么？” 青年却好像根本没听到顾彬的喝声，规规矩矩地走到顾爸爸面前，对着顾爸爸深鞠一躬，道：“老伯，昨天是我不对，还请您能够原谅我！” 这是哪一出？ 顾爽快速地看了顾彬一眼，姐弟俩的眼中都是一样的疑惑。 昨天，这个青年的态度何止是嚣张啊，简直是飞扬跋扈，无法无天，仅仅过了一夜，一起来的五个人都被顾爽教训了一顿，今天为什么突然过来道歉了？ 看林富民脸上的伤，这些人可没看出丝毫悔改的迹象。也根本不可能这么主动地前来公开道歉。 顾爽和顾彬疑惑着，倒是顾爸爸不想生事，看着这个青年，脸上仍有愤慨，但还是道：“你不必向我们道歉。也没什么好原谅的，从今后，我们的园子都不再欢迎你们。” 说完，拉了拉女儿和儿子，高声道：“小爽，小彬，咱们回家！” 见此情景，青年脸上明显地露出一丝不耐，那中年男人却大踏步地走过来。从他挺直的脊背和双手手臂的摆幅来看，这个人肯定是一名军人无疑。 能够和这个青年一起出来，还能用那么严肃的口气教训青年的人……这个人的身份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极有可能就是青年口中所说的父亲，也是他胡作非为的保护壳。 没了这层壳，青年自然也就没了昨天那种飞扬跋扈之态。 中年男人疾步走到顾爽三人面前，对着顾爸爸微微一躬身道：“这位老哥，我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孩子不肖，是我这个父亲没有尽到教育的责任，我带他来给您道歉，还请老哥您能够原谅他年轻，不知好歹！” 说着，见顾爸爸脸上的抗拒不再那么明显了，立刻回头朝着青年吼道：“孽障，还不赶紧过来给顾老伯跪下磕头请罪？” 那青年被自家父亲这么一吼，吓得又是一阵腿软，畏畏缩缩地上前，扑通一声就朝着顾爸爸跪了下去。 “顾，顾伯伯，小侄年轻，昨日又喝了酒，酒后犯了错。小侄已经知道错了，还请顾伯伯给小侄一个改过的机会。”说着，竟一头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来。 顾爸爸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势，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连连张着手，就去拉跪在地上的青年，嘴中连连说：“唉，年轻人难免冒失，做错了事改了就好，快起来快起来！” 顾彬的手臂骨折了，不便动弹，顾爽也冷着脸看着这一幕。 目光回转，却正好对上那中年男人的目光。那目光中根本没有他所说的悔过、痛心，竟是毫不掩饰的痛恨和鄙视！ 顾爽被这目光盯得心头一寒，再凝神看过去的时候，中年男人的目光却已经闪开。 另一边，顾爸爸也终于将那青年从地上扶起来，好声安慰道：“好了，什么事都过去了。” 顾爽听了这话，也不想多和这些人纠缠，扶了顾爸爸，招呼上顾彬，一起朝着车子走去。 等到了车上，顾彬才道：“刚刚那个人我在电视里见过，好像是南市军区的参谋长，姓王，叫王世雄。据说他只有一子，想来刚刚那个就是他的独子王少斌了。” 一听这两个名字，顾爽不由微眯了眼。 王世雄此人她不认识，但好歹也跟着郑老爷子混了半年，对国内的军队构架和势力还是有了些了解。她知道，南市是国内七大军区之一，人数仅次于京城和东北，重要性则仅仅次于京城军区，能够在南市军区身居高位的，无不都是军委的心腹。 今日王世雄虽然带着儿子来给顾爸爸道歉，但顾爽冷眼看着，这不过是王世雄无奈之下的举动，心里还不知恨成什么样儿了呢。 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顾爽佩服王世雄的心机手段，和能够忍耐的功力。但也正是王世雄的这份忍功，更让顾爽不寒而栗，越发忌惮。 往往这种能够忍得了一时的人，心性最是坚韧。虽然服软道歉，但心里还不知怎么憋屈呢。这份憋屈闷在心里，就仿佛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了。而且，一旦爆发，恐怕就会是致命的伤害。 思量着，顾爽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怎么应对，眼看着车子到了种植园门口，顾爽也就将这些事儿搁下。 车子停下，顾爽刚刚从车上下来，一个圆乎乎的小身影就如一只导弹一般，撞入她的怀里。 顾爽抱着怀里软软的小身子，愣了愣，这才恍然大喜道：“宝宝！” 宝宝也伸出软软的胖胖的小胳膊搂住了顾爽的脖子，脆脆的叫：“妈妈，妈妈……” “宝宝，你怎么回来了？你是怎么回来的？郑爷爷呢？奶奶呢？”顾爽回复神智，第一时间就一连声地问出一大串问题。 宝宝皱着眉头，等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顾爽，好一会儿才嘟着小嘴儿道：“妈妈，您问我这么多，让我先回答哪个啊？” 被宝宝这么一反问，顾爽不由失笑。脑子也很快反应过来。 如今也进了七月份，宝宝的幼儿园也要放假的。更何况，宝宝最初满了三周岁就去入了园，但却算不上正式的幼儿园学生。当初不过是说的临时跟一个月，等暑假回来，再正式入园的。如今算起来，可不正是一个月的时间满了嘛！ 想通了其中的缘由，顾爽对宝宝的归来，自然是喜不自胜。 －－－－－－题外话－－－－－－ 粟粟家里有人住院手术，未能按时按量更新，很抱歉。晚上会努力码字，希望明天能够多更早更一些。 第二百一十八章 yun妇 第二百一十八章孕妇 顾爽抱着宝宝亲热了好一会儿，顾爸爸和顾彬也走了过来。（.无弹窗广告） 宝宝又是舅舅又是姥爷的叫着，小嘴儿甜的，让顾爸爸和顾彬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往里走，郑卓然和顾妈妈他们已经迎了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周老太和一名郑老爷子的警卫员。原来，随着宝宝放假，大部队就又返回来了。 看到这个警卫员，顾爽觉得很是诧异。 郑老爷子马上就要寿诞了，老爷子不在京里准备过寿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不过，这话顾爽可没办法问，也只能将疑虑藏在心里，进门就看到郑老爷子已经换上了一套棉质衣裤和他那双纯手工的千层底布鞋，正嚷嚷着要去看他的野蜜蜂和蝎子呢！ 一看老爷子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顾爽就忍不住笑起来。 “爷爷，”顾爽甜甜的叫了一声。 郑老爷子闻声回过头来，看到顾爽就仿佛抓到支持者一样，大声道：“爽丫头，你来说说，这天儿又不热，我去看看蜜蜂和蝎子有啥不好，这老陈非得说天热不让我去……” 顾爽也不回答郑老爷子的问话，而是笑着上前，扶着老爷子道：“爷爷，您呐，先别忙着去看蜜蜂和蝎子，我这里可是有好东西留着孝敬您呢！” 一听顾爽这话，郑老爷子也来了兴趣。他早已经看出来了，顾爽因为出身的问题，什么金鱼古董之类的没有，但能够让她当成宝贝拿出来孝敬的，一定差不了。曾经的一线雪和血果酒，可都是深的郑老爷子的心的，而且，郑老爷子亲自品尝过一线雪和血果酒之后，什么大红袍、国酒，统统入不了口了。 另一个原因，顾爽毕竟是未过门的孙媳妇，郑老爷子又喜欢得很，自然乐意听顾爽的话。 顾爽原来的好东西，除了几样不能与人的，其他的郑老爷子都熟悉的很。郑老爷子进京这段时间，顾爽得到的新东西也不过两种：古莲子和三生。 古莲子，现在还看不出什么。那么，顾爽唯一能拿的出手来的，也无外乎仅剩的一小撮三生新茶。 顾爽就扶着老爷子在客厅里坐好，然后对老爷子说，让他稍等，自己进房换了一身舒服的家居衣服，然后拿了茶具过来，烧水沏茶。 三生的美好，是每个人都没办法拒绝的。就连什么也不懂的宝宝，在看到三生一次一变的炫丽之后，也睁着大眼睛看得目不转睛。其他人，包括顾爸顾妈都是没尝过的，顾爽就用一套功夫茶具，一小盅一小盅地筛了茶，请大家品尝。 一泡一色，一泡一味…… 当郑老爷子将三泡茶品过，放下茶盅，也不禁叹然感慨：“三生三世，生世不同啊……” 顾爽抿着嘴儿笑：“爷爷，您看这茶可还入的了口？” 郑老爷子一瞪顾爽，道：“什么叫入得了口，这茶就是极品……哦，不，该是绝品，再无能出其右者！” 说着，颇为不满地瞥了顾爽一眼，叹气道：“只怕，从今后，其他的茶叶，除了你的一线雪还凑乎，其他的茶就真的难以入口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笑。 顾爽也笑道：“爷爷，看您说的，这茶就是咱家里自己种的，不说应有尽有，但凡有了新茶，必定先给您老人家留着的！” 这话听着舒服、贴心，郑老爷子忍不住一脸的笑意。 却听顾爽又叹气道：“爷爷，本来还想着到您寿辰之日，拿这茶叶当寿礼呢，这回没忍住提前给您尝了……这寿礼可怎么办啊！” 郑老爷子却笑得如同一只老狐狸，摇摇头道：“那我老头子就不管了。但寿辰的时候，想必爽丫头也不好意思不送寿礼……” “啊……”顾爽哀叹一声，整张脸都苦地皱了起来。 惹得郑老爷子脸上的笑纹更深。 烧水、沏茶、品茶，一通折腾下来，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有了周老太，家里的饭菜也立刻丰盛了不少。一家人围拢在一起吃了顿丰盛的午餐。 餐后，郑老爷子和几位老人都回房午休。 郑卓然也抱着宝宝带了顾爽回房。 又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宝宝，母子俩自然亲的不行。 上了床，宝宝就霸住了顾爽，让妈妈给他讲故事。 可顾爽会讲的故事无外乎一些童话什么的，她刚一开口：“从前啊，有一座城堡……” 宝宝立刻皱着小脸嚷嚷：“不听这个，听草船借箭！听三气周瑜！” 顾爽额头顿时垂下几条黑线，被母子俩冷落了好一会儿的郑卓然却一下子来了精神。立刻笑嘻嘻地搂住宝宝，开始给宝宝讲三国演义。 听着郑卓然讲空城计，刚开始还觉得无味，但郑卓然的口才颇好，又经过简练，故事情节清晰明了，却跌宕起伏，没一会儿，竟然连顾爽也听进去了。 不多时，宝宝就在郑卓然的怀里睡着了。 郑卓然轻手轻脚地将宝宝抱到旁边的一张小床上，回头搂住顾爽，亲亲蹭蹭，不免有些情动。 顾爽好不容易从郑卓然的热吻和亲热中挣脱出来，随即想起了上午的情景，和郑卓然说了一遍。 毕竟，这些军政方面的人物对她倒是造不成什么影响，但若是她不说明，只怕会给郑家带来什么问题。 听顾爽说完，郑卓然却非常平静，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含糊迎着：“我知道了。你也累了，睡一会儿吧！”说着，还紧了紧搂着顾爽的胳膊。 顾爽却没有睡意，自从吃了太岁水和血果之后，她的精力本就比一般人旺盛的多，前几天吃了卡鲁拉藤的果子之后，体力精力更加旺盛，即使白日越来越长，她也不用午休，下午同样精神奕奕。晚上睡觉，睡眠质量更好，有时候顾爽都觉得，一晚上睡个两三个小时，也就足够了。 睡不着，顾爽突然想起昨晚郑卓然开的那辆车子，她从来没见过不说，还是一款小巧的奥迪a3，根本不像是郑卓然开的车子。当时场面混乱，她也没顾上理会，现在想起来，不由问道：“你昨晚开的谁的车子啊？” 郑卓然听她这么问，也勾起了心中的疑惑。 “昨晚我追着你出去，在大门口看到你带着安保的几个人出去，着急去追你，身边又没有车子，正好这辆车子开过来，我就，嗯，临时借用了一下。本想着等回来还给那位太太，好好致谢，却没想，回来的时候，陈树民开着的，车子的主人就等在安保办公室里，一见车子回来就离开了……” 听他这么一说，顾爽也疑惑起来。 天泽公司的种植园、养殖场虽然已经颇具规模，员工也有了几百人，但距离市区却实在不近。昨晚那个女人大老远地开车过来，竟不声不响地走了，难道，就是掐着点儿过来给郑卓然送车的？ 汗，这个猜测别说说出来没人相信，就是思维一下子跑偏想到的顾爽自己，也根本没办法相信。 脑子思考着，顾爽又开口道：“你从没见过那位太太？” 看着顾爽眼中的戏谑，郑卓然怎么不知道顾爽的小心思，附在她耳边，笑嘻嘻道：“怎么，还信不过你老公？那，我现在就让你来检验检验……” 话未落下，郑卓然已经张口含住了顾爽的耳珠。 顾爽的耳珠是身体上仅次于胸的敏感区域，被他这么一含，但觉得一股热气夹杂着酥麻，蓦地从耳朵传遍全身，竟差点儿酥软了身体。 “去，别闹！”软软地推了推欺上来的郑卓然，顾爽笑嗔一句，然后又问，“那你说说那个人的特征，我听听看，说不定我认识呢！” 郑卓然又不坏心地在顾爽的唇上轻轻地咬了一口，这才安服下来，描述起那个女人的特征：“……嗯，我当时着急，没注意她的容貌，只记得体型偏瘦，个子……嗯，和你差不多，倒是，我在后车镜里看到，她站在那里的时候，双手一直护在肚子上，好像是怀孕了……” 听到郑卓然说没注意那人的容貌，顾爽心中暗自高兴，脸上的表情都不自禁地放松了许多。 她笑着点了点郑卓然的鼻子，然后道，“怀孕的女人？” 不知怎么的，顾爽重复了几句，突然联想到朱莉提及的顾彬去省立医院妇产科的事情，心中不由升起一个疑问－－难道，那个女人来这里是来找顾彬的？ 亦或者说，那个女人就是顾彬背着家人交往的女朋友？ 据郑卓然的说法，那个女人护着肚子的话，很明显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也就说，假设这个女人就是顾彬的女朋友，那么他陪她去医院妇产科并非如她之前所想的打胎，而是孕检…… 那么，这个孩子，他们是想要了！ 这个念头一推出来，顾爽登时愣住了。 之前，顾爽听闻顾彬背着家人交往女朋友，并很有可能致使人家怀孕，就有些恼怒了。但能够将自己惹得事情处理掉，也算是有所担当。但今天从郑卓然借车一事引申出来的这个结论，却让顾爽非常不高兴。 顾彬交朋友，家人没有不支持的，甚至顾妈妈为了督促顾彬交女朋友，简直想尽了办法，磨破了嘴皮，顾彬总是嘻嘻哈哈地打太极，推不开就干脆避而不见，轻易不回家里来。 可，顾彬却偏偏偷偷摸摸地谈朋友，而且大了肚子还如此糊里糊涂地要生下这个孩子……这简直不是没有担待那么简单了，这简直就是糊涂！ 他如此行事，置父母与何地？置那个女人于何地？又置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于何地？ 难道，让那个孩子从出生起就顶着一个私生子的名头？在社会上受尽白眼儿，苦苦求生？ 还是说，顾彬已经学会了金屋藏娇，妻子还没娶，就先学会了包二奶，养情妇？ －－－－－－题外话－－－－－－ 紧赶慢赶，只能写出这么点儿，先发上。明天晚上抽时间再码。 明天手术，后天回家后，就能恢复正常更新了，到时候努力更新，以补过！ 抱歉大家，鞠躬！ 第二百一十九章 努力 第二百一十九章努力 越想越气，顾爽也顾不得午休了，从床上起身就要往外走。 刚刚走了两步，腰身就被一条坚实的手臂揽住。顾爽心中急躁的不行，恨不能立时找到顾彬问个清楚，竟一改平日的温和和冷静，挣扎起来。 “爽爽……”郑卓然在她身后柔声叫。 顾爽猛地转回头，定定地看着郑卓然，怒声道：“你别拦我，我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怀里满脸怒色，用力挣扎的顾爽，郑卓然加大了手臂上的力量，将顾爽的身体紧紧地固定在自己怀里，然后，俯首在她的额头上、鼻尖上、脸颊印下一个轻吻，这些吻细细碎碎的，没有欲望，柔和的就像吹面不寒杨的柳风，仿佛带着让人安宁静心的魔力，安抚去她的烦躁和恼怒，然顾爽渐渐冷静下来，身体也不再挣扎，只柔顺地靠在郑卓然坚实的臂膀之中。 “爽爽，我其他的不多说，你只想想看，顾彬在你心中是那样做事毫无原则的人吗？”看顾爽冷静下来，郑卓然开口劝慰道。 刚刚，顾爽只是暂时在郑卓然的安抚下安静了下来，却并没有抛开心里的怒气和怀疑，但听到郑卓然这句话，她心里就像阴霾的天空，突然划过一条闪电，将她的思想和脑海瞬时间照亮。 也是这句话，让顾爽重新冷静地开始思考顾彬的疑似女友怀孕问题。 顾彬是顾爽唯一的弟弟，自小都非常亲近，自然也是非常了解的。 若说顾彬调皮、淘气，顾爽相信，但顾爽也清楚地知道，顾彬从来做事都是很有原则的。就像小时候再怎么淘气调皮，却从未耽误过学习，对父母也孝敬，对她和宝宝也是没的说。而且，顾爽细想下来，她心里对顾彬的了解也告诉她，顾彬不会那么糊涂。 再说了，昨晚郑卓然见到的那个女人还护着肚子，若那个女人真的是朱莉在医院妇产科看到的是同一人，那就说明，顾彬带着那女人去医院不是打胎。孩子显然是要留下来的，若是顾彬的孩子，他没有理由不告诉家里。 虽然顾爸顾妈思想传统，但对于顾彬能够带女朋友回来绝对是百分百欢迎的。即使怀了孕，顾爸顾妈也不会说什么。毕竟，顾妈妈为了顾彬的婚事可谓操碎了心，磨破了嘴皮子，能够媳妇儿和孙子一起收，顾妈妈自然不会反对。 单说顾彬如今的心智和心机，早已不是刚刚毕业初出社会的毛头小子。 特别是独自接手了工程公司之后，顾彬的成长是有目共睹的，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 而，顾爽此时细想之后，才发现，这件事情，她和朱莉其实都犯了一个习惯性思维的错误。 顾彬带着女孩子去妇产科，她们就都第一时间想到是顾彬带着自己的女人去打胎……可仔细考虑之后，顾爽也想到，郑卓然能够出现一个韩心悦的误会，顾彬为什么不能出现一个误会呢？ 说不定，顾彬陪那个女人去妇产科只是一个巧合……或者，只是事出有因罢了。 想通了这些，顾爽转念，不由想起郑卓然的态度。 这人之前曾被自己误会过，如今面对顾彬的态度……就不得不让人有些猜测了。是不是郑卓然对顾彬感同身受，才会这么劝慰自己呢？！ 转回头，顾爽斜着眼睛看向郑卓然，凉凉道：“顾彬我自然是相信的……” 郑卓然一看顾爽这幅表情，不由暗暗苦笑，暗道等这件事情过去，一定向顾彬，自己的小舅子讨回这次的报酬。自己好心好意帮他，却没想到惹火烧身了。 不过，能看到顾爽这么一副吃醋的小女儿情态，好像他也不吃亏。这说明，顾爽已经越来越在乎他了呢！ 扬起一个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郑卓然在床边儿上坐了，将顾爽揽在自己怀里，俯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柔声道：“放心吧，你老公我也绝对是百分百放心单位。（.无弹窗广告）我绝对不会对不起你和孩子们的。” 顾爽眉头微挑，嗔道：“什么孩子们啊！” “嘿嘿，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啊……”郑卓然趁机在顾爽唇角偷了个香吻，柔声道，“我这么努力，宝宝盼望的弟弟妹妹说不定此时都在你的肚子里了呢！” 被他这么一说，顾爽不由地红了脸，佯嗔着啐了他一口，通红的脸却有些不敢抬头，只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哪有你这样的……” “怎么没我这样的？”郑卓然显然不想放过这个害羞的小女人，很郑重地扶着她的双肩，扳着她的身子，让她面向自己，互相对视着，看着彼此的眼睛，郑重问，“难道你是嫌我努力地还不够？那，我们现在就再努力一回……” 说着，郑卓然很是大义凛然地就朝着顾爽的双唇压了下来。 顾爽微微别了别头，却根本躲不开紧迫过来的温热柔软，很快，层层袭来的欢愉让她彻底沦陷。 狂风暴雨转眼成了巫山云（禁词）雨，两个人你侬我侬，恩爱甜蜜地练了一通妖精打架，云散雨收之后，顾爽浑身上下已经没了半点儿力气，只能软软地伏在精壮的胸膛上，微微喘息着，平复着身体的火热和激烈的心跳。 好一会儿，两个人的气息才稍稍平复了些。 顾爽不免好奇心起，迷迷糊糊地问：“昨晚那个女人什么模样？” 郑卓然被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砸的有点儿愣怔，略略顿了片刻，这才道：“当时我急着去追你，哪里看清什么长相了，只是从后视镜中看到她护着肚子的动作，才猜测是个孕妇……唔，好像是穿了件浅蓝色还是烟灰色长裙，其他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听郑卓然说因为追自己，抢了人家的汽车却没看清对方的容貌，即使顾爽不是什么肤浅的女人，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有点儿沾沾自喜。不过，又听到郑卓然说可以肯定什么，不由又有些不是滋味儿，完全没有意识到，就直接开口问道：“你又肯定什么了？” 郑卓然咧咧嘴角，露出一抹无声的笑意，手揉了揉怀中人光滑细腻的脊背曲线，无比坚定，又无比温柔：“我可以肯定的是，那女人，不，是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绝对不如我老婆漂亮，也不如我老婆好……所以，我根本不用管她们什么如何！” 这话，若是平时顾爽在其他男人嘴中听到，一定会被肉麻的抱紧胳膊。可是，此情此时，听自己心爱的男人这么说，哪怕是冷静理智如顾爽，也难免欢喜起来，竟丝毫不觉得肉麻了。 果真是，陷入爱情的男人和女人最无法理解，统统都是拿着肉麻当有趣的高手，而且，绝对是天生的本能的，自然而然，绝对不需要学习。若说，一个人羞于表达，不会甜言蜜语，那只能说，此人用心不够而已，绝对不会有第二个理由！ 顾爽佯作不敢苟同，撇撇嘴，她不自觉勾起的唇角和眼底流露出来的欣喜，却早已经将她此时的感受和心情坦陈出来。 休息以后，顾爽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就挣扎着从郑卓然身上爬起来。天气毕竟热了，刚刚练习妖精打架的时候不觉怎样，缓过劲儿来，就觉得两人贴合的身体间，汗水淋漓的，实在有些黏腻难受了。 “去洗澡么？我们一起……”郑卓然也紧跟着起身，说着话，不等顾爽回应，已经直接伸手将顾爽从床上抱了起来，也不遮蔽，裸着身体，像抱孩子一样抱着顾爽大步走进浴室。 两人行动间，某些敏感处的蠢蠢欲动，让顾爽一阵身软腿软，想起刚才激烈的战况，和自己丢盔弃甲的惨烈，登时恨不能跳开去，桃之夭夭。 可郑卓然早已经有了防备，手臂一紧，就将她刚刚生起的一点儿逃跑之心给打消了。 等进了浴室，水波温热，玫瑰花香沉，无限暧昧诱惑之下，哪里还能再生出什么逃跑之心……于是，战场转换，亘古不变的却是更为彻底的沉沦和陷落。 又是一番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郑卓然用浴袍裹着顾爽回到床上，两场激烈的战争足以耗尽最旺盛的体力，顾爽枕着郑卓然的手臂，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睡梦酣甜之际，顾爽恍惚间从外边回家，一进门，宝宝就欢叫着冲进了自己的怀里。顾爽张开双臂将宝宝抱住，可怀里的小孩子却弱弱地小猫儿似的叫自己：“姑姑，姑姑……” 姑姑？那岂不是顾彬的孩子？ 顾爽心头一动，低头想看看自己怀里的孩子的模样儿，可一低头，顾爽竟猛地一下子醒了。 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大一小两张笑嘻嘻的脸。 “妈妈……”宝宝一看到顾爽睁开眼，立刻欢喜地叫着扑上来，搂住顾爽的脖子软软地叫，很自然地在顾爽的脸颊上印下几个口水印儿。 郑卓然也凑过来，靠近顾爽的耳朵问：“亲爱的，这一觉睡得可好？” －－－－－－题外话－－－－－－ 昨晚在外地，捧着弟弟的爱拍码字，连个文字软件都没有，只好用记事本……码了整整三个小时，困得不行了洗把脸，回头，文件竟然就不见了……我哭死！ 看来我就没有用爱拍的命，只能乖乖回家用我的台式机…… 抱歉，实在是晚了…… 第二百二十章 生产 第二百二十章生产 一家三口相亲相爱地洗漱了下楼，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一天中最高的气温已经过去。[] 郑老爷子也已经出门上山，去看他的宝贝蜜蜂和蝎子去了。顾爸爸、顾妈妈和舅妈又去了瓜田和果园，瓜田大面积丰收，葡萄园也进入收获季节，原来雇佣的那些人有些忙不过来，顾妈妈和舅妈每天早晚都会去帮一阵忙。今天，周老太刚回来，也就拉着去了。 顾彬虽然手臂断了，却仍旧放心不下工程，让司机送他进城去了。 偌大的屋子里静悄悄的，宝宝一下楼就直奔屋外，太久没和熊熊它们玩耍，小东西早已经想坏了。 一出门，那只总是自由自在的笨笨鸟就直愣愣地扑过来，落在宝宝头上，大声叫道：“宝宝，宝宝来啦！” 顾爽家的宠物都是散养的，唯一的拘束就是院子周边的铁栅栏围墙了。不过，顾爽很清楚，若是这些家伙想要离开，这道围墙根本不算什么。就像貉子，那可是打洞的高手，就连狐狸和狼，若是需要，想从院墙内打洞逃逸，也不过一两个小时的功夫。所幸，这些宠物虽然个性都很桀骜，但却对这个家特别依恋，明明知道怎么离开，却从没有发生过一次越狱事件。 宝宝倒腾着小短腿跑着，以熊熊为首的一大群就呼啦啦跑了过来。就连一直深居简出的几只紫貂也从笼子里探出了脑袋。 宝宝扑上去，一把抱住熊熊的大脑袋，又抱抱一撮毛，满眼好奇地盯着一撮毛的大肚子，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好像是怕吓到肚子里的小狗狗一样。 顾爽看了一眼，见熊熊就护在宝宝身边，寸步不离的，就像宝宝小时候一样做着最称职的保姆工作，她也就放下心，不再理会。 转回身，郑卓然正在接电话，声音不大，顾爽却隐隐听到一两个词：“……好……嗯……知道了……就那样吧。密切关注着。” 顾爽去厨房里切了一个香瓜回来，郑卓然已经挂断了电话。 “咱爸种的香瓜真不错，我尝着比在新疆吃的还甜呢！”郑卓然插了一块放进嘴里，一边吃着一边感叹。 顾爽心想，那是，新疆的香瓜可没有血果肥料和太岁水的照顾，当然不如这里的香瓜甜了！ 脸上却只是微微一笑：“咱爸都快吃住在果园和瓜田了，最近，连咱妈和舅妈都绕上了，能够种出好瓜也不枉他们受那么多累。” 说着笑笑，又道：“咱爸种的这瓜果，可是受欢迎着呢，好几个卖场都希望能够进货，可惜今年的产量低，在咱们这里就都消耗了，根本拿不出来供应卖场。我想着，明年咱爸就更忙了。” 郑卓然也跟着笑笑，随即拉了顾爽正色道：“爽爽，果园和瓜田的事，你让咱爸管理不错，老人活动着身体和心情也都好，但是你考虑过分配问题没有？” 顾爽脸上的笑容一滞，愣了愣，才道：“种出来的瓜果除了咱家里吃的，所得全部给咱爸妈不就行了？” 郑卓然笑而不语，却摇了摇头。 “咦，难道你也眼馋咱爸的果园和瓜田了？”顾爽挑挑眉，佯嗔道。 郑卓然笑着点了点顾爽的鼻尖儿，道：“你是这样想的，但你想过没有，咱爸的瓜田和果园毕竟隶属于你的天泽公司，土地、投入都需要一个清楚地账目核算。我的意思不是说贪占咱爸的成果，我只是想说，现在是公司化管理，不是你个人的一片田地，任何事都要规范化、制度化，只有那样，公司的管理才不至于最后混乱掉，也不至于别人看不到爸爸的劳动辛苦，只看到爸爸的收入。而且，更重要的是，那样，许多账务、管理问题，都可以由公司人员完成，咱爸只管着做好瓜田果园的管理就行了，不至于太累。而且，所得收入也心安理得……嗯，你想想看，是不是？” 顾爽一直以来都把顾爸爸种植果园、瓜田的事，当成老人的一种乐趣，家里人吃到自家种的瓜果高兴，老人也高兴……可经过郑卓然这么一说，顾爽还真是深思起来。 今年的瓜果都是第一年试种，却已经获得了比较可观的利润，可以预见的，明年的产量势必会大幅度增加，而且，之后随着技术的逐步成熟和市场的打开，产量和效益也会大幅度攀升。 因为，天泽公司的瓜果也像其他产品一样，品质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从而保证了市场占有率势必会顺利增加，而且其受欢迎程度之火爆，绝对不亚于一品鸭。 如果现在不及时将这一块规范化管理起来，将来的大额的效益一出现，就很有可能因为管理不规范导致混乱…… 钱不钱的倒在其次，利益分配不均导致的纠纷，甚至亲人反目的事情可是比比皆是。顾爽想起这种可能，不禁冷汗淫淫而下。 看到顾爽陷入沉思，脸色越来越难看，郑卓然不由在心里感叹自己说的有些太急了，有些心疼起来。 他伸手揽住顾爽，让她的身体放松靠在自己的怀抱里，柔声道：“不要太担心了，现在只是刚起步，一切都还来得及。” 听到这句话，顾爽也轻轻呼出一口气。是啊，幸亏郑卓然的提醒，果园和瓜田只是在试种，巨大的利益还远远没有显现出来，一切真的还来得及。 缓缓地转回头，朝着郑卓然微微一笑。因为放松了心情，这一笑格外地妩媚，竟让郑卓然都禁不住有些失神。 这一次回来，最初见到顾爽的时候，他也有些疑惑顾爽的容貌又漂亮了，当时惊讶之后，只以为是女为悦己者容，心中还高兴了一回，如今细看下来，顾爽的容貌变化竟然如此粲然夺目，这让他甚至生出一种将这种绝美深深收藏起来的冲动。 呼，有一个太漂亮的老婆固然高兴，虚荣心也能满足，但心底却也有一种担忧，只怕这份美好被他人觊觎…… 唉，有个太漂亮的老婆，果然是一件忧愁并快乐着的事啊！ “那你今天就帮我把这件事规划一下吧！”顾爽微笑着说道。（.好看的小说）只是，那笑容里有一种小狐狸算计人得逞的狡猾，和撒娇的意味。让郑卓然哪怕是看穿了对方的小算计，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地被无条件驱使。 轻轻地叹口气，郑卓然伸手将顾爽拥进怀里，在她的头顶轻叹：“你这个小坏蛋，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嗯？” 顾爽将脸贴在郑卓然的肩窝里，只是轻笑，却并不作答。 因为听从了郑卓然的建议，又因为顾彬赶去察看工程进度，顾爽就将顾彬的事情暂时放了下来，专心致志地拉着抓来的壮丁郑卓然同志制定起果园、瓜田，乃至还未见到效益的茶园和药园的规章制度，乃至利益分配方案来。 这一块是天泽公司提供的土地、资源和资金，所以，仍旧属于天泽公司所有，划归种植园统一管理。顾爸爸作为负责人，如同其他部门经理一样，提取所辖项目净收益的百分之五作为提成，日常工作由公司统一发放薪酬，也按照部门负责人的标准。 这样一来，瓜田、果园等的收益就划入了正规渠道，除去费用之后所得的净利润就归入公司的总账户。当然了，私下里，顾爽孝敬顾爸顾妈的，那就不在这个范畴之内了。 两个人刚刚将规章制度理顺，正准备制定出一个草稿，拿到公司高层会议讨论之后通过，宝宝突然从屋外跑了进来。 “妈妈，妈妈，一撮毛病了……” 顾爽立刻就想到了一撮毛要临产了，站起来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想起自己也不懂给狗狗接生，急忙返回来寻找手机给宠物医院的兽医打电话。电话拨出去，却没有人接听，顾爽心急如焚，郑卓然却已经跑出去看了情况又返了回来。 见顾爽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拿着手机不停地拨打着，嘴里还嘟哝着：“……该死，这个宠物医生怎么搞的，怎么不接电话……” 郑卓然见她如此不由好笑，没想到自己之前所见总是沉稳冷静的女子，熟悉之后，也会有一天因为冲动恼怒而爆了粗口。 上前握住顾爽的手，郑卓然微笑道：“你忘了，你就是开养殖场的，自己公司里还少兽医？” 一语惊醒梦中人，顾爽恍然，养殖场里可是配备充足，仅兽医就有五名，这些人能够替鸡鸭鹅牛羊看病，难道就不能给狗狗看病？相对的来说，这些人可都是专科出身，经验和能力也都是经过实践检验过的。自己怎么就钻了牛角尖儿，非得去找那个不负责的宠物医生？ 想通了，顾爽也就不急了，连忙打电话给养殖场，让值班的兽医尽快过来。 虽然养殖场和种植园有一段距离，但开车也不过十来分钟的事情，打过电话，顾爽也就放下心来，急急忙忙地拽着郑卓然又跑了出来。 一撮毛或许是感觉到了不适，自己回到了狗屋里。顾爽养的狗狗，都是统一的木质狗屋，不过，除了最初的熊熊是购买的整体狗屋外，其他的都是顾彬的工程队中的木工给做的，虽然不如购买的整体狗屋精致，但做工用料都没的说，而且，为了保暖隔热，外边加了隔热层，狗屋四周还种了茑萝花，上边是高大的银杏树和梨树，夏季绿荫匝地，茑萝花如烟似雾，点缀着星星般的点点小花，非常美丽。每个狗屋里，冬天会铺垫毯子，夏季会铺垫草席，而且，这些狗狗们都特别爱干净，也经常洗澡，所以，狗屋里也没有什么异味。 只是，此时，这么美丽的狗屋，却给其他人的靠近造成了障碍。毕竟狗屋空间有限，狗狗钻进去之后，不说人能不能钻的进去，仅仅空间也不够。 郑卓然一靠近，痛苦万分的一撮毛就发出低低的威胁吼声，熊熊也带着一群宠物守在一撮毛的狗屋门口，警惕地看着每个靠近的人。 没办法，顾爽只好让郑卓然抱住宝宝，自己慢慢地走了过去。 要想成功地帮助一撮毛生产，首先要把一撮毛从窝里转移出来，在一个相对比较开阔又舒适的地方，给它接生，才能最大程度低保证一撮毛母子平安。 熊熊看着顾爽靠近，眼中倒是没有警惕，反而凑上前来，主动地拿大脑袋蹭了蹭顾爽的腿，然后就咬住顾爽的衣服将她往一撮毛的狗屋前带。 顾爽俯身拍拍熊熊的大脑袋，轻声安慰：“你放心，我不会让一撮毛有事的，我会帮着她顺顺利利当上妈妈的……” 说到这里，顾爽突然想起小狗狗的父亲，再看现在的熊熊那样儿，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位为妻子生产担忧的丈夫样儿，不由朝着熊熊笑道：“你也放心，安心等着做爸爸吧！” 熊熊竟没有反对，反而很讨好地蹭了蹭顾爽的手掌，回身朝着大青和一大群宠物低低地吼了两声，然后，一大群宠物就规规矩矩地退到了一旁，安心地趴下等待着了。 大青一家似乎对这件事并不热衷参与，看顾爽来了，也就带着回到院子另一端的自家领地去了。 顾爽安抚住一群宠物，快步走到一撮毛的狗屋前，隔着狗屋的门，顾爽看到一撮毛正痛苦地蜷缩在屋角，肚子鼓得老大，正一缩一缩地，显见是要生产，已经开始了剧烈的宫缩了。一撮毛也随着肚子的抽搐，发出一声声低沉的痛哼。不过，一撮毛的痛哼显然是压抑着的，并不尖锐，也不高亢，但也正以为如此，显得格外的令人痛心。 顾爽一看这种情况，干脆回身对郑卓然道：“卓然，你去抱一床毯子出来……在车库的箱子里，有狗狗专用的毯子！” 说完，顾爽转回身，看了看狗屋低矮的门，干脆俯下身子，慢慢地钻进狗屋。狗屋狭窄，顾爽探进半个身子就已经够到了一撮毛。 顾爽将手里的血果颗粒托到一撮毛的面前，一手轻抚着她的脊背，一边轻声安慰：“毛毛，别怕，我会帮你把小狗狗生下来的……” 一撮毛显然对顾爽很是信任。曾经，它病倒在路边，是顾爽将它救了回来，并给它看病治疗，之后一直悉心地照料，让它有了一个温暖的家。虽然后来，家里的宠物越来越多，但说起来，熊熊和一撮毛和顾爽的感情才是最深厚的。 一撮毛很信任地看了看顾爽，低低地哼了一声，然后就顺着顾爽的意思，开始吃顾爽手心的血果颗粒。 顾爽平时给狗狗们吃的血果颗粒都是拌上饭和肉类的，此时为了给一撮毛提升体力，她用的是纯血果颗粒，一撮毛吃的倒是很香甜，很快一大把血果颗粒就被一撮毛吃干净了。眼看着一撮毛的精神好了不少。 顾爽抚摸着它的毛，轻声道：“一撮毛，来，咱们出去，那样我才能更好地帮助你。” 一撮毛本来就非常聪明，平日里虽然有些调皮，但却对顾爽的话言听计从，即使今天面临生产，警惕性最高的时候，也没有改变。顾爽的话一说完，它就开始尝试着站起来，走出去。 可是一阵阵疼痛，让它没有了足够的力气站立。刚刚抬起身子，又一下子趴了下去。 顾爽看着心疼，她伸手慢慢地安抚了一下一撮毛，然后双手用力，努力调整了一撮毛的方位，然后抱着一撮毛一点点从狗窝里退了出来。 好一会儿，她和一撮毛才从狗窝里退出来，郑卓然已经拿来了狗狗用的毯子，并在狗窝旁的草地上铺了，顾爽抱着一撮毛走到毯子边，把一撮毛放在毯子上。看着一撮毛痛苦而疲惫的样子，顾爽想到太岁水，只不过，临时取太岁泡水显然来不及了，她只好让郑卓然去古莲瓷缸中舀了一碗水来，喂给一撮毛喝。 当时种植古莲的时候，水缸里兑了至少一半的太岁水，虽然稀释了，但效果还是会有的。 顾爽端着古莲水送到一撮毛嘴边，好像感受到了水中的生命力，一撮毛挣扎着抬起头，将一碗水喝了大半，这回，精神又好了些。 随着一撮毛的力气恢复，它肚子的抽搐、阵缩也变得快了些，更强了些。 一撮毛的半个身体已经被流出来的血水濡湿，毯子上也被血水浸湿了一大片，腥红的血水，刺眼的很。顾爽拿着温热的纯净水给它清洗着，还不断地给它抚着腹部，希望能够帮到它。 宝宝在一旁乖乖地看着，大眼睛里既有惊奇也有些若有所思。 刚刚爸爸已经告诉他了，一撮毛不是病了，是要生小狗狗了。只是，他从来不知道，新生命的诞生，原来这么痛苦和惨烈！ 顾爽虽然忙碌而焦急，但却不是忽略了宝宝。她之所以没有让郑卓然带宝宝离开，也是想让宝宝亲眼感受一下生命诞生的不易和神圣。 一撮毛哀哀地哼着，一声接着一声，一双棕褐色的杏仁眼，瞪得大大地看着顾爽，那眼神中有无助，有祈求……不知怎么的，顾爽就能读懂一撮毛的心声。 它的心声里没有为自己的担忧，只是祈求顾爽帮助它的孩子，并一定善待它的孩子…… 在这一刻，做过母亲，经历过生命阵痛的顾爽，与一撮毛心意相通。 作为经历过生产的母性，作为母亲，顾爽深深地理解一撮毛的祈求。每一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成长，健康安乐，哪怕这种平安和安康需要她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她们也毫不犹豫。 第二百二十一章 改制 第二百二十一章改制 兽医背着医药箱匆匆赶来，熊熊一大群却阻拦者不让上前，低低的吼声，吓得与动物交流习惯了的兽医也是一脸苍白。 顾爽赶忙喝止了熊熊它们，又安抚了一下，拉着兽医来到一撮毛身边：“你快看看，它是不是难产？” 能够被自家老总看重，是每个做员工的人的梦想，可此时此刻，被老总亲手拉着，旁边却站着老总的男人孩子，还有一大群恐怖的宠物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仿佛一有不注意就会被众口撕扯成碎片……这位兽医简直觉得自己的冷汗要一下子将身体内的水分全部流空了。 机械地点点头，垂着眼睛不敢乱看，全心地察看起一撮毛的情况来。 过了片刻，兽医回头向顾爽汇报：“不是难产，只是第一次产仔比较困难而已。这样，准备一些热水和干净的毛巾……”兽医总算是沉浸到了自己的工作中，不再纠结女神老总的关注问题，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需要准备的东西。 顾爽还没行动，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顾妈妈周老太就匆匆忙忙答应着进屋准备去了。郑老爷子和顾爸爸、程舅舅几个大老爷们儿帮不上忙，回了房间，只有郑卓然带着宝宝站在一边。 有了专业医生的帮助，之前又吃了血果颗粒，喝了太岁水，一撮毛接下来的生产相对的就比较顺利了，当第一个濡湿的小团子生出来，宝宝震惊的眼睛都瞪圆了，原来生宝宝是像拉便便一样…… 咳咳，不知道顾爽这个要求宝宝现场观摩的妈妈，知道宝宝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会作何感想。 一个个小小的生命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一撮毛虽然是第一次做妈妈，但显然是个合格的好妈妈，顾不得之前疼痛折磨的无力，依旧一个个舔着濡湿的小团子，很快，五个小团子在一撮毛的呵护下，表面的粘液都被清理干净了，稀疏的毛毛开始蓬松起来。一个个小狗狗还没睁开眼睛，却凭借天生的本能，哼哼唧唧地从一撮毛的肚子上爬。 顾爽将一撮毛的狗窝又清理了一遍，给它铺上一块干净的毯子，然后把一撮毛和五只小狗狗全部移了进去。 宝宝看着一个个蠕动着的小生命无比好奇，伸手就要去拿，顾爽赶紧将宝宝拦住，刚刚生产的动物都比较警惕，它们分辨自己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是靠着气味辨别，若是沾染了陌生的气味，很有可能导致母犬将小仔遗弃，甚至有的动物会因此将幼崽咬死……那可就悲剧了。 相对的来说，顾爽的气味一撮毛比较熟悉，而且，她忙乎了半天，身上早已经沾染了一撮毛的气味，所以她拿倒是不虞有什么问题。 安置好这母子六个，周老太就端着一碗鸡汤泡饭给一撮毛送了过来。 顾爽笑道：“这是一撮毛的月子饭啊！” 把食盆给一撮毛送进去，五只小狗狗已经趴在一撮毛的肚子上吃起奶来了。一撮毛眨巴着眼睛，看着顾爽，眼睛里似乎有感激，顾爽拍了拍它的脑袋，“你也累坏了，快吃吧，吃完才有奶给小狗狗吃。” 一撮毛伸出舌头舔了舔顾爽的手心，这才撑着身子站起来，走到门口吃起来。 半天的疼痛挣扎，早已经耗尽了它的体力，如今生产完了，它也确实饿了，加上周老太做的鸡汤喷喷香，所以一撮毛吃的很是香甜。几个被妈妈甩开的小东西哼哼唧唧地蠕动着，脑袋不断地摆动着，似乎在寻找妈妈的踪迹。 顾爽趁着这个机会细细地看了看五只小狗狗。有四只都是通体浅色，现在还小，还无法分辨是纯白还是金色，但另一只小狗狗却是黑背白肚皮……呃，顾爽之前已经将熊熊确定为小狗狗的爸爸了，可看到这一只黑色的小狗崽，顾爽有些不淡定了。 难道说，一撮毛也劈腿了？不然，依据它和熊熊的毛色，根本不可能生出黑色的狗狗来吧？ 不过，狗狗们之间的事，她也管不来，顾爽摇摇头拍了拍一撮毛，从狗屋中将空了的食盆拿出来，回头，就看到熊熊真的像尽职的父亲一样，守在狗屋门口。看到顾爽转回身，还很感谢地过来蹭了蹭顾爽的腿，惹得顾爽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家的熊熊这么好，一撮毛不会真的劈腿吧？啊？ 好吧，好吧，这件事她管不了。 顾爽安抚了一下熊熊，转身的时候，目光不自禁地看向院子另一侧，那边生活着大青一家。 大青有老婆孩子啊，不是说，狼其实是最忠实的动物吗？一般狼一旦确定伴侣都是终身相随的吗？难道，世道变了，连狼也学着偷嘴乱搞了…… 汗，顾爽甩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进屋去了。(.)这些动物们之间的纠葛，让它们自己纠结去吧，她还是不要管了。 屋里，晚饭已经准备好，顾爽刚刚在狗窝里折腾半天，身上都是一股子怪味儿，只好和家人打了声招呼，回房洗澡换衣服。等她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衣服下楼，吊着一只胳膊的顾彬也回来了，一家人都围坐在了餐桌旁。 看着桌上的炒鸡块，顾爽不由地笑了：“感情，鸡汤给了一撮毛，我们就吃鸡块了。” 周老太抿着嘴笑，顾妈妈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有的吃就好了，还挑三拣四的。” 顾爽也知道刚刚自己那句话有些不对了，咧着嘴干笑一声，乖乖地挨着郑卓然坐下。郑卓然另一边的宝宝含着一口饭，含混道：“妈妈，今天奶奶做的番茄鸡很好吃！” 顾爽赶紧夹了一块鸡肉又给宝宝放在碗里，“好吃，宝宝就多吃点儿。” 回头，暗暗擦了把汗，周老太在这个家里已经征服了所有人的胃，看来她以后也要注意些了，没看到连宝宝小东西都不满了。 吃罢饭，顾彬一如既往地立刻回房去了。 家里这些人，要么没有共同语言，要么就是追着他询问婚姻问题，他每次都是避之不及的。 顾爽看着消失在楼梯间的高大背影，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郑卓然说将顾彬的事情交给他，她也放手给他去调查了。此时，看着这个背影，顾爽才发现，因为公司的事情，因为有了郑卓然，她似乎有些忽略了这个唯一的弟弟。以至于，此时看着他，她竟然丝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竟至于有了一些让她无法接受的陌生和距离感。 曾几何时，她是这个家里顾彬最信任的人，每每在外边遇到什么事情、学习上有什么问题，总会向她倾诉和咨询，可不知道何时，曾经亲密无间的姐弟，居然也有了一丝陌生感和疏离感，这难道就是成长必然带来的负面影响？ 人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世界，姐妹兄弟亲情会随着各自独立的世界的扩大而渐渐淡了，疏远了。 顾爽心里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是执拗地想要操纵其他人生活，但这份陌生感和疏离感，还是让顾爽有些黯然。 郑卓然在旁边清楚地看到了顾爽眼中的黯然，心疼却知道自己也无法代替她的所有，有些事情是必须各人自己面对的，不是别人可以替代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地替她扫清某些隐匿的危险，并给她更多的爱和温暖。 自从两个人交往，也已经半年了，这半年来，他能够感觉到，顾爽从最初的淡漠，渐渐地有所回应，并开始一点点地主动付出……这每一点变化，都让他欣喜不已。这说明，自己已近成功地走进了这个小女人的心，至于，什么时候能够真正得到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地将他装进心里，还需要不间断地努力。 这种过程，似乎很累，但一点点成功，也让他欣喜不已，偶尔顾爽的一点点主动，都让他宛如中了大奖似的，惊喜不已。这一点点的惊喜，就像他前进路上的珍珠，让他充满了动力和信心，他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真正入住她的心……呃，独占他不奢想，只希望，他能够出能为她心里和宝宝同等重要，他就满足了。 他搂住顾爽的肩头，柔声道：“累了吧，走，我们回房休息吧！” 说着，揽过还在和郑老爷子叽叽喳喳的宝宝，一手抱了小团子，一手揽着顾爽，和老人们招呼一声，相伴着上楼。 虽然，两个人住到了一起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原来每一次都是在老人们回房后，三人才想跟着回房，这一次，几乎当着全家人的面，以这样亲密的姿态离开，顾爽还是有些羞窘。不过，这样也让她暂时把刚刚那份黯然抛开了，只是鸵鸟般的低着头，回了房。 在他们身后，郑老爷子满意地眯起了眼睛，旁边陈叔很知趣地低声笑道：“看来，首长您离着当曾祖不远了。” 郑老爷子咧咧嘴，笑着点点头，转眼看向旁边的顾爸爸和程舅舅，笑道：“我们几个还是商量一下婚事怎么办吧！” 提到顾爽的婚事，顾爸爸和程舅舅自然不会反对。在老人们眼中，虽然知道两个人登了记已经算是法定夫妻，但他们更重视的还是传统的婚礼。没经过婚礼和双方家长祝福的婚姻，在他们心目中，那都不算合理。 上一次，顾爸爸顾妈妈进京，因为郑爸爸有外事，未能见面，说顾爸爸顾妈妈心里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但他们总算还不是那种太自我的人，甚至，在他们心中，他们自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顾爽的幸福。（.好看的小说）而这一点，从郑卓然的温柔重视，到郑老爷子的欢心，他们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不说老人们怎么商量顾爽和郑卓然两人的婚礼，顾爽跟着郑卓然回房，郑卓然仍旧带着宝宝先进浴室洗澡。顾爽因为刚刚洗过澡，房间里的空调又将温度控制的舒适的很，并没有出汗，所以她也不急，反而打开电脑，搜索起各种酒店的经营来。 京城的私房菜馆已经修缮完毕，就等着她进京重新开业了。所以，她要更多地了解一些私房菜馆的运作经营模式，从而将自己心中打好的腹稿修订一遍。毕竟，菜馆她从没接触过，对这个行业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虽然心里有很多想法，但她还是习惯谨慎行事，尽量将即将开张的私房菜馆做出一个好的开端来。想要在饭馆酒店林立，各种高低档、各色口味都最大丰富的京城混出头来，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说顾爽这样一个完全的门外汉，更是有一种战战兢兢地紧张感。 依据私房菜馆的特点，想要做大做全根本不可能。况且，顾爽最初买下那个四合院，看重的就是它的传统气息和熊有福的手艺，而顾爽深信，天泽公司出产的食材，加上一线雪茶和将来的三生，一定可以将熊有福的手艺更好地凸显出来，再加上营造出来的老宅私房的独特氛围，顾爽对这个私房菜馆的前景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她要完善的就是之后的管理、服务和各种细节问题。 还好，现在网络的强大，让顾爽收获不小。虽然没有正面介绍酒店各种管理手段的帖子，但许多老饕食客品尝美食的同时，也会介绍各个菜馆有特色的服务，什么什么最贴心，什么什么最打动人，什么什么让人流连忘返、念念不忘，都能给顾爽带来一个个启发。 渐渐地，顾爽在心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管理体制。她的私房菜馆不大，但美食要精致，美味；服务不求什么跪式服务，也不打什么美人招牌，更不会弄一些打折赠送什么的促销手段，她要做的就是幽静、典雅，和最好的口味。 服务不在多，适当的服务之后，她相信许多客人更喜欢一个安静独立的用餐环境。比如沏茶，有人喜欢欣赏美女表演的茶道，自然也有人喜欢自己煮水烹茶的意境。她要做的就是后者，给来菜馆的客人最大的便利，让他们自己动手，去完成一些工作，让他们品尝到极致美味的同时，还有一种亲自参与进来的体会感受，这样会让人更容易产生认同感。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能够尽最大程度地放松身心。 顾爽甚至带入自己的感受，想象到这么一个情景，幽静典雅的传统四合院，院子中花木扶疏，房间内清幽典雅、古意盎然，人们选一间房子，或榻上端坐，或围桌小聚，有美味佳肴，可以动手冲泡极品茗茶，空气中是花草的清香和几不可闻的音乐，抬眼，是古意大方的布置和隔窗的绿叶红花，或者还有雨打芭蕉的清幽，或者还有雪中红梅的傲然……足可以让人浑然忘我，仿似穿越了时空，回到那个适意悠闲的时代，学一学士大夫的不羁狷狂或者清雅闲适，将身周的杂乱倾轧统统抛开，品美酒，饮名茶，聚三两知己，清谈意趣，或者激昂阔论，实在是妙不可言！ “妈妈，香……”宝宝欢快的叫声，将顾爽从那臆想的美境中唤醒。 转头，就看到被郑卓然抱在怀里的小包子，软软地裹着一件小小的浴袍，正笑嘻嘻地朝着她伸过手来。 顾爽笑着将小包子接了过来，俯身在他的小身子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道：“唔，宝宝洗白白了，真香！” 被顾爽的动作弄得有些痒，宝宝咯咯地笑着，一边扭动着小身子，脆生生道：“妈妈也香，妈妈给宝宝讲故事，陪宝宝睡觉！” 自从有了郑卓然，每天都是他给宝宝洗澡讲故事，都好久没有这种要求了，最初的酸涩不是滋味之后，顾爽几乎都要心平气和了，可听到宝宝这么脆脆的要求，顾爽还是非常高兴，兴致勃勃地抱着小包子上床。 检讨之前自己讲的童话，顾爽开口讲故事，谨慎地选了一个比较热闹的：“话说，唐僧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这一天来到了一座高可入云的大山下。看那山势险恶，被妖精捉了许多次的唐僧有些心神不宁，就问悟空：‘悟空，这山势如此险恶，会不会有妖精啊？’……” 顾爽讲的这一段是西游记莲花洞，什么妖精、神仙、宝物仙器的，很是热闹，宝宝自然喜欢，听得津津有味的。 可这么一来，又有了新的问题，故事太吸引人了，宝宝听得越来越精神了，根本没有睡意。顾爽都讲到太上老君将金角银角收回去了，宝宝的眼睛仍旧睁得大大的，把着顾爽的手追问着：“那后来呢，后来呢？” 顾爽口干舌燥的，看着一点儿睡意也没有的宝宝，很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原本只想着宝宝会喜欢，却没想到，太过喜欢也有副作用啊！ 最后，还是郑卓然将宝宝搂过去，给小东西讲了一段围魏救赵，计谋深沉的古代战场，终于引来了宝宝的瞌睡。 趁机进浴室冲过澡回来的顾爽，看着躺在儿童床上，睡得像小猪一样的宝宝，真是哭笑不得了。 郑卓然微笑着走下床来，拥住顾爽，将她带到床上，两人相拥而卧。 这一次，没有情（禁词）欲，只是温暖相拥。 郑卓然揽住顾爽，感到怀里的小女人很柔顺地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脸贴在他的肩窝处依偎着，嘴角禁不住噙起一抹笑意。 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她的脊背，慢慢地开口道：“那个女人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叫莫湘语，是顾彬的大学同学，之前留在了京城工作，至于为什么突然来了南市，孩子又是谁的，还没能查出来。不过，基本可以确定的是，孩子不是顾彬的。” 一听孩子不是顾彬的，顾爽先舒了口气。继而，就疑惑道：“仅仅只是同学？” 若是仅仅是同学的关系，她觉得依据顾彬的性格不会多管闲事到，陪人家进妇产科孕检……可若是顾彬和莫湘语之间曾经有些什么，顾爽又有些担心，顾彬表面看上去很活泼，但内心却是那种一旦动情，轻易不会改变的人。若真的曾经两人有过什么，顾彬如今这么做，是不是意味着，他对那个女人还不死心？即使对方已经怀了其他人的孩子，他还想着些什么？ 很快，顾爽就发现自己的发散思维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有的没有的事，都能联想出一大堆。甩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开，就听郑卓然也正好回答：“嗯，严格说，他们也只是同学，虽然，调查说顾彬曾经有一段时期对莫湘语有好感。” 说到这里，郑卓然看了顾爽一眼，确定她没有继续乱想，这才道：“调查还显示，莫湘语出生在甘省一个教师家庭，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虽然长相漂亮，但还是个颇为自爱自强的女孩子。只不过，大学毕业后，没有顺从父母的安排回甘省，而是留在了京城做了一名北漂，不过，工作好像不太顺利，没能找到契合专业的工作，最初是在一家大型贸易公司做内勤……半年后辞职，据说结交了一个富有的男朋友，不过，她这个男朋友比较谨慎，到目前为止，还没调查到具体的资料，至于孩子是不是这个人的，目前也无法确定。” 顾爽听着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个莫湘语说起来似乎是自强自爱，但顾爽却隐隐觉得，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不过，她此时也不让自己过多的联想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个女人既然能够有一次找上门来，就一定会有第二次，她倒想看看这个女人找上顾彬，究竟为了什么！ 将这件事暂时搁下，顾爽和郑卓然都放松下来，郑卓然不免又为了早日给宝宝制造一个弟弟或妹妹努力了一番，雨歇云收，两个累极的人相拥睡去，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顾爽早早起床，拿了新鲜的血果打了一大桶血果果汁，给一撮毛喝了一杯，其他的就放在桌上，并给顾彬发了个短信，让他起来先喝一杯果汁。她自己则带着熊熊一大群，去做清理工作。 因为已经告诉了郑卓然血果的作用，所以，郑卓然也带着宝宝加入了清理的队伍。不过，宝宝更多的是做狗狗们的指挥官，顾爽则和郑卓然配合默契，一人打扫一人捡拾血果，速度比一个人快不少。 等两人带着宝宝和宠物大军回到家，顾爸顾妈也就刚刚将房子周围的食鼠藤清理完毕。而屋里，郑老爷子和顾彬也都起床了，郑老爷子正笑眯眯地捧着一杯血果果汁在喝，顾彬则已经喝完了，顾爽进门，他正好要出门。 看到顾彬虽然吊着一只手臂，却气色红润，精神饱满，而且，最重要的是看向她的目光坦然而温暖，就像她熟悉的一样，没有了昨晚看着他背影的陌生和疏离，顾爽心中欢喜，笑着嘱咐：“晚上再回来吃晚饭，你的手臂带着伤，别在外边吃，饭馆里的菜有好多是你不能吃的。” 顾彬咧咧嘴，有些不情不愿，却还是答应下来。他知道顾爽是为他好，顾妈妈也是为他好。但他真的不想这么早就背上家庭妻儿的负累，他也不想违心地娶一个女人，只为了应承长辈和传宗接代。 若不是考虑顾爽的感受，他有时候都想对爸妈说，姐姐生的孩子不也是顾家的血脉传承？他们不是已经有宝宝了么？若是不够，看郑卓然那么紧张姐姐的模样，想必婚后也很快就会再要孩子，两个还不够？ 可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真问出来还是没那个胆量。 看着顾彬离开，顾爽暗暗叹了口气。关于莫湘语的问题，她还是没办法问出来。 顾彬离开，剩下的人则都聚在餐桌旁吃早饭。 顾爽打算饭后和顾爸爸说一下果园、瓜田的分配，所以吃的比较快。郑老爷子看着对面的顾爽娘俩和郑卓然，微眯的眼睛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再过两天我就要回去了，顾丫头的菜馆也要开业了吧？要不要和我一起回京？”郑老爷子首先发问。 顾爽略一合计，还是觉得先把顾彬的事情确定一下再离开比较好，于是没有立刻同意郑老爷子的提议，而是道：“爷爷，我手头上还有一点事要处理，我尽快，争取后天能够陪您一起。” 对于顾爽这种孝顺，却并不失自己原则的做法，郑老爷子显然很满意，微笑着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正好顾爸爸起身要去果园，顾爽立刻也起身跟了出来。 一边走，顾爽将果园和瓜田的分配和顾爸爸说了一遍。顾永顺听到顾爽算的账，也暗暗吃惊。 他喜欢了劳作，也习惯了劳作一年收入菲薄，虽然自己亲手种植的瓜果滋味甘美，颇受欢迎，可之前他真的没有考虑居然会有这么宽广的市场前景，听了顾爽的话，第一时间就是畏惧和紧张：“小爽，你知道的，我也就是摆弄摆弄田地、果树啥的还行，让我负责那么大一个部门，我，我可能干不来……” 顾爽笑着抱住顾爸爸的胳膊，道：“爸，之所以把果园和瓜田划归公司统一管理，为的就是不让您太累太操心。您呐，以后也只需专心带人管好果园和瓜田就行，其他的销售啊什么的，都由专属部门负责。您呐，难道还怕果树和瓜田种不好？” 顾爸爸立刻摇头：“果树和瓜田我一定能种好，可是……” 顾爽一听这话，赶忙拦住他的话头：“那就行了，您只负责种，至于怎么卖，卖多少钱，您都不用操心……” 说到这里，看顾爸爸还有些犹豫，不由又撒娇道：“爸，您放心吧，所说果园瓜田的收入分配必须比照其他部门的比例来，但是，公司就是咱们家的啊，余下的钱也是咱家的，更何况，我还是您闺女呢，我孝敬的和这些可是没啥关系的……对了，爸，您抽时间去学一下驾照吧，有了驾照，外出也方便，啥时候想带上我妈去逛逛街，直接开车就去了……” 顾永顺心中感动，又有些堵得慌。 他之所以接手果园和瓜田，一来是做惯了农活闲不住，二来也是想着帮助顾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不能给女儿什么大富大贵，以至于让她受了陈家那样的欺侮，自己都使不上丝毫的力，也没办法给她找回公道，这已经让他这个七尺男儿很是沮丧了。 果园瓜田之所以长势良好，产果早，果质优良，而且颇受欢迎，卖出的价格高的令他咋舌，却还只要一拿出来就被疯抢一空。特别是之前那伙人想要强占葡萄园的事情，让他都明白，自己种植的果园、瓜田，不再是他原来种植的几亩地，春种秋收那么简单。 如今顾爽提出管理措施，他也觉得很正常，让他有些迟疑的是，自己能干好吗？能不能担起闺女的信任？习惯了平淡卑微的生活，真的有一日让他做一回负责人，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了。可女儿能够替他着想，将他的担忧看出来，并尽快做了安排……按照明面儿上的事来说，他这叫给女儿打工了。他不反对这个名声，但是，总是让女儿反过来照顾他，让他有一点点不好受。 不过，好在顾爸爸天生朴实，不是那种钻牛角尖儿的人。他很快就从这种自责和愧疚的情绪中转了回来，高高兴兴地接受了顾爽的建议，在心中暗暗决定，好好干，也算是帮女儿一把。 公司的中高层会议上，关于果园和瓜田的议论很顺利，中午时分，关于果园、瓜田等的种植项目都已经获得了通过。这些人各守一部，自然不会随意取羡慕干涉什么。 会议只开了一个多小时，顾爽正宣布散会呢，田明飞突然打来了电话，说顾彬遇到麻烦了，让顾爽尽快赶过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闹剧 第二百二十二章闹剧 田明飞自从去年就跟着顾彬，现在已经成了顾彬工程公司专用的园艺师，可以说，现在的田明飞已经成了顾彬的左膀右臂。他打来的电话，顾爽没有丝毫怀疑。 紧急地从办公室走出来，顾爽掏出电话，匆匆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就取了车直奔顾彬工程公司的写字间。 顾彬的工程公司写字间与朱莉的贸易公司在一起，在市中心租了一层写字楼，但是分割开来，形成独立的空间。 车子上了路，顾爽才想起这个便宜来，连忙又给朱莉打了个电话。朱莉已经七个月了，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行动已经非常笨拙了，所以，已经很少出差了。顾爽给她打电话，让她先去看看顾彬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能让田明飞给她打电话。田明飞的性子虽然有点儿跳脱，但这种事是不会开玩笑，或者分不出轻重的。 电话接通，朱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丫，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你那些水果、甜瓜，我还吃不到，别想让我给你卖……” 朱莉这样的口气很轻松，显然并不知情，顾爽微微皱了皱眉，直接打断朱莉，道：“莉莉，你去看看顾彬那边怎么了。” 说完，顾爽又不放心地交待一句：“不管什么事，你看清楚找人就行，别自己往前凑……” 朱莉一听顾爽那么严肃的语调声音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不过口头还是忍不住调侃一句：“你还是自己开车小心吧！”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电话中传来嘟嘟的断音，顾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然后将手机放下，专心致志地开起车来。 若非高速，车速从来没超过四十迈的她，此时恨不能插了翅膀飞过去，车速不自觉地就提了起来。等到车子的定速系统语音提示，顾爽瞄了一眼仪表盘，时速竟然已经飙到了一百三。 眼看着驶入进城高架，车流骤然增多，顾爽心急如火，她的目光在前面一个交叉路口一扫，脑海中竟隐隐地出现了各条路上，目光所不能及的情况，就像……就像脑海里安装了一部精密的雷达扫描仪一样。 这个奇怪的情况，临时顾爽也顾不及多想，只是微微一顿，就顺着脑海中出现的路况打了方向。 一路上，顾爽的大脑飞速地旋转着，好像有无数脑电波无形地伸向前方探寻着路况，并及时将实时情况反馈回来。以至于，顾爽一路上走的几乎都是完全陌生的小巷，有的地方狭窄的只能容一辆车子通过，但顾爽只要按照脑海里反应的情况开过去，就会一路通畅。几乎是一路飙车，一路却完全不必担心有监控摄像头的违规监测，本来需要一个小时出头的路程，顾爽仅仅用了二十分钟，车子就吱嘎一声停在了天泽贸易和天泽工程公司的楼下。 疾步踏入电梯的时候，顾爽接到了朱莉的电话。 “你不用太着急了，我现在就在彬子这边。”电话一接通，朱莉直接甩过来一句话。随着朱莉的声音传过来的，还有一些不太清楚的人语嘈杂声，说的什么听不清，只听到好像是一个男人在咆哮。 不知怎么的，听到男人的声音，顾爽反而稍稍松了口气。 男人之间的事，无外是金钱利益，即使有什么其他，也不知于太过混乱。顾爽答应着，朱莉就挂断了电话。剩下顾爽紧紧盯着电梯控制板上不断变换的楼层数字。 顾爽今天因为是从办公室直接过来的，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比较正式的连衣裙，很简单的衬衫领，短袖，腰身是一贯地贴合，款式也是一贯地简单，除了前边几个同色的纽扣外，唯一的装饰就是腰线下两侧的口袋，头发也仅仅只是绾在脑后，不施脂粉的脸，却偏偏仿佛带了磁性，不自觉地吸引了太多的目光。 特别是，今天顾爽因为心情紧张，脸色紧绷，眸子却格外地灿亮，仿佛两颗黑钻，不经意的一瞥间，就散下熠熠星光。 顾爽根本没在意到是否有目光都追随，她的全部精力都关注在不断蹦着的数字上，等到了预定楼层，电梯刚刚挺稳打开，顾爽就在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截止到此时，顾爽还是第一次来顾彬的工程公司。前台接待处，空空的，原本应该在这里上班的前台小姐不知去向。 顾爽直接推开公司的大门，一步踏入办公间，然后，第一眼就看到一大群员工聚在一个房间的不远处，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用问，顾爽都知道事发地点在什么地方了。 她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目光一扫，在几个脸上带着兴奋窃喜表情的员工脸上微微一顿。几个员工虽然没有见过顾爽，但被她潋滟却冰冷的眸光一扫，还是禁不住一阵瑟缩，下意识地有些心虚，纷纷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顾爽这才走到房间门口，没等她进门，就听到里边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出来：“……顾彬，你他妈的别装孙子，你把我妹的肚子搞大了，就想一推六二五，想的倒美，你他妈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公安局告你强（禁词）奸，先判你个十年八年的……” 这话说的粗鲁，而且毫无法律常识，完全是村里莽夫骂街的架势，顾爽眉头紧蹙，慢慢地将门推开一道缝，然后，第一时间就看到顾彬正坐在对着门的沙发上，半边脸红肿青紫，嘴角和眼眶已经破了，渗出了丝丝的血迹…… 一见顾彬受伤，顾爽心头的怒火腾地一声点燃了。 有理说理，有事说事，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把人打伤了啊？更何况，男人刚才的话，也让顾爽基本上将他嘴中的妹妹与那个莫湘语画上了等号。既然郑卓然说孩子不是顾彬的，那就绝对有证据，所以，顾爽心里很镇定，没有一丝儿慌张。 不过，此时，顾爽看着顾彬脸上的伤，除了对伤人者的愤怒外，还有一些是对顾彬的无奈。没经过太多事，还会抱着一些理想的眼光看社会，岂不知，帮人帮出麻烦乃至官司的事情，从古至今，从来不缺。顾彬若是能够从这件事吸取一些教训，今后做事不再意气用事，对他来说，或许反而是件好事。 男人吼完，顾彬一直垂着头，并不回应，只有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带着哭腔道：“哥，你别说了，这不关顾彬的事……” 刚开始听到女人的声音，顾爽还微微一惊，只怕朱莉那丫头按捺不住性子出头，被连累到，她挺着七个月身孕，若是有个差池，别说程彦不会放过她，就是她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 一下子推开门，房间的全貌呈现在顾爽的眼中，同时，她也看到了一个娇弱清丽的女子正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拉着一个身材敦实强壮的男人正在苦苦劝说，那副挂着泪珠的小百花样儿，还真是我见犹怜的很！ 顾爽一进来，那个暴跳的男人立刻就被顾爽吸引了。 之前眼睛中的怒火和狠戾，瞬间被惊艳和淫亵所代替，目光直直地盯着顾爽，竟然似乎忘记了身在何处。 顾爽的眸子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在房中众人脸上一扫而过，看到角落里的朱莉安然无恙，先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目光定在田明飞和另外一个叫胡锐的中层脸上，冷声道：“这里是办公室，不是菜市场，你们就这么任人在这里叫嚣？” 田明飞一看顾爽倒了，很明显地松了口气。（.好看的小说）只是，目光往顾爽身后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他想象中的保镖，不由脸色有些难看。 “看什么看，遇到这样的事，还不直接打电话给大厦保安，实在不行就报警，朗朗乾坤有人就敢随意打人，别忘了现在可是法制社会！”顾爽一贯都是温和的，说话从来都是柔声细语的。今天乍一言辞激烈，冷了脸，竟让田明飞和胡锐都禁不住一阵发寒，田明飞掏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那个男人终于醒过神来，一看田明飞要打电话，上前就要抢夺田明飞的手机，嘴里还嚷嚷着：“我看谁敢打电话！” 抢了一把，没有抢到田明飞的手机，竟挥拳就朝着田明飞打了过去。 “住手！”顾爽厉喝一声，伸手握住男人的手腕。 男人一拳几乎用尽了全力砸出去，别说女人，就是一般的男人都挡不住。却没想到，随着一声冷喝，他的拳头竟然被一只玉白娇弱的小手给挡住。握住他手腕的手，纤细白腻，仿佛微微一碰就会碎掉一般，偏偏他的手腕被这只玉白娇嫩的小手握住，竟丝毫动弹不得。 男人暗暗吃了一惊，不敢再对这个长相绝美，却深藏不露的女人再有丝毫轻视，暗中却吸了一口气，狠狠地用力将拳头往下压去。 顾爽神色淡定，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改变，只有那双潋滟冰冷，宛如寒池冰玉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就这样斜睨着男人，冷声道：“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居然来这里撒泼？” 一直垂着头的顾彬也终于看到来人是谁，微微吃惊之后，就担心地跳了起来，直冲到顾爽身边，伸手接住那个男人的手臂道：“你有什么事对我说，不要动我姐姐！” 顾爽本来很是冷静，一听顾彬这话，气的差点儿没喷出一口心头血来。什么叫有事对他说？他这么说，难道是告诉对方，他愿意承担所谓的强（禁词）奸罪名吗？ 顾爽手一甩，那个身型敦实，体重足有二百斤的男人，被一下子甩出了好几步，连连踉跄了几下，才勉强站住，回头，有别不敢相信地看向顾爽，眼中都是震惊和畏惧。 刚刚那一甩，他已经感觉到了对方并没有用出全力，或者说，对方只是不经意地一甩手就甩了他几个跟头，若是使出全力，只怕就他这块头，被摔出去十几米也不在话下。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被这个女人全力一摔，他将会是什么下场……只怕，血肉横飞、脑瓜碎裂都不夸张。 顾爽的目光在那男人和莫湘语的脸上扫过，那目光中轻蔑的，仿佛只是看着两只从角落里爬出来的蟑螂，冰冷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然后，顾爽冷声道：“我是顾彬的姐姐，你们二位有什么事可以对我说，别的不敢说，顾彬的事我还能做得了主。若是，顾彬确实做错了，我绝对不会饶了他，但，若是顾彬没有错，你们寻衅滋事，故意伤人的罪，我想也有地方能说道说道。” 这话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度，顾爽的面色并没有太多表情，但却语气坚定地，让人无法生出丝毫质疑或者反抗之心。 说完，顾爽顿了顿，目光在神色各异的人身上划过，然后淡淡的，却不容置疑道：“请坐吧！” 那个男人横了横脖子，还想耍横，可目光对上顾爽的眼睛，刚刚嚣张的气焰竟瞬间蔫巴了，很是有些外强中干地别开头，哼了一声道：“坐就坐，害怕你吗！” 莫湘语伸手拉着男人的手，急急地叫：“哥哥……” 转头，又对顾爽道：“是我哥哥误会了，不管顾彬的事。对不起，请你不要追究我哥哥的责任，顾彬的医药费，我愿意补偿。” 虽然顾爽自己长了一张绝美，而且娇弱的，极具欺骗性的脸，但她却对这种我见犹怜的女人从来没什么好感。与其泪兮兮地对她说这一番话，还不如把事情说清楚，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难道这个女人以为，她只要这样可怜兮兮地流几滴眼泪，说几句软话，她就会像男人一样生出什么怜惜之意？ 很可惜，她是女人！ 顾爽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淡然地走到顾彬身边坐下，伸手就按住了顾彬的胳膊，让他想有什么动作都没办法再继续，然后淡淡地看着莫湘语道：“不知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女人似乎没想到顾爽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微微一怔，随即道：“我叫莫湘语，是顾彬的大学同学。” 果然！确定了这个女人的身份，顾爽更是心里有了底，脸色淡淡道：“莫小姐，你不要太激动，先请坐！” 看着莫湘语的目光闪了闪，又看了顾彬一眼，最后终于犹犹豫豫地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顾爽这才接着道；“今天这事，闹得这么大，连远在西郊的我都听闻了消息赶过来，想必不是你说一句赔偿医药费就能解决的了。” “你还想怎样？我妹妹肚子大了，还没找你们算账呢！”那个男人一听顾爽这话，立刻暴跳起来。 顾爽神色不变，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成功地让他感到一阵心寒，声势不自禁地就弱了下来，又有莫湘语在旁边拉扯着，终是不甘不愿地坐了下来。 顾爽嘴角一勾，挑起一丝轻嘲，道：“这位是莫先生吧？” 男人被顾爽唇角的一丝微笑晃得有些眩晕，下意识地道：“我不姓莫，我姓刘！” “哦？刘先生，”顾爽有些夸张地叫了一声，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莫湘语，成功地看到莫湘语脸色白了白，于是道，“刘先生，我暂且不问姓刘的怎么会有个姓莫的妹妹，我只想问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我弟弟把你妹妹的肚子搞大，那么，刘先生是有证据证明，我弟弟强（禁词）奸了你妹妹了？” “那，那啥……谁干的自然谁心里清楚，这事儿还要什么证据？”刘姓男人被噎的脸色通红，却仍旧梗着脖子道。 顾爽这回是真的笑了，不过这笑只是绽开在唇角，并未到达眼底。 她不再理会姓刘的男人，而是将目光转向莫湘语：“既然刘先生没有证据，那么，莫小姐，我是不是可以告刘先生恶意诽谤呢？亦或者说，你这个当事人给了刘先生什么误导，导致他误会了顾彬和你的关系？” 莫湘语咬着嘴唇默不作声，只将目光直直地盯着顾彬，模样极其楚楚可怜，又好像在无声而幽怨地控诉着什么。 顾爽明显地感觉到身旁的顾彬身子微微一僵，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她一把捏住胳膊，强力阻止了，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老实看着，听着！” 转眼，顾爽盯着莫湘语继续道：“莫小姐若是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关系，我想，到了法庭上，当法官询问的时候，你就不能随意推托了。” 说着，顾爽掏出手机，流利地按下一串号码，然后，电话接通，顾爽开口道：“谈律师，请麻烦你替我起草一份起诉书……” “不！”莫湘语突然从对面冲了过来，几乎没了孕妇的笨拙和小心翼翼，上前一把按住顾爽手中的电话，哀求道，“顾姐姐……” 顾爽一挑眉，敏捷地躲开莫湘语的双手，拉着顾彬站起来，退开两步，远离莫湘语，然后道，“别，莫小姐还是别这么称呼。而且，莫小姐若是还想保住肚子中的孩子的话，还请你小心谨慎，别一不小心造成什么伤害，我和顾彬说不定又被栽上什么罪名呢！” 莫湘语的脸色白了白，然后也不故作柔弱了，咬了咬牙，直起腰身，目光镇定地看着顾爽道：“顾总，我在这里声明，我肚子里的孩子和顾彬无关。顾彬只是看在同学之谊上，帮助过我几次，我们之间除了曾经的同学关系，再没有其他什么关联。至于今天的事情，完全是一场误会，对于因此给顾彬造成的影响，我诚恳地道歉，并希望能够补偿，希望顾总手下留情，不要起诉。” 看着眼前这个收起柔弱，镇定冷静的女人，顾爽也不禁在心中暗叹一声。这才是莫湘语的真面目吧？ 冷静、果决的近乎可怕。只不知，她为何那么害怕起诉？若是，怕自己的行踪被人知晓，她就不该任由姓刘的男人过来闹事啊？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顾爽挑挑眉，仍旧冷冷地盯着莫湘语，并没有说话。 被她盯得有些心虚，莫湘语终于抗不住，眼睛微微一闪，再次开口道：“莫总，您可以放心，今天这事儿，真的不是我所授意的，刘奎是我家里的邻居，两家交好，所以自小兄妹相称。今天碰巧让他看到我来找顾彬，引起了误会，这才闹出来这一场事来。至于顾彬，我只是想让他帮我掩护一下，对他我从来没有其他想法，更不会恩将仇报地诬陷他……您放心，只要您这一次大人大量，不与我们计较，我保证，从今天起，就再不会出现在顾彬面前。” 顾爽听着莫湘语的话，目光未转，却盯在顾彬的脸上。还好，这傻小子没有表现的太孬种，只是有些微微的愕然，并没有什么伤心欲绝、被欺骗的愤怒之类的表情出现，顾爽至此才算真正地放下心来。 收回视线，顾爽嘴角又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莫小姐干脆爽快，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但请莫小姐记住今天所说的话。我只有顾彬一个弟弟，不管是谁，只要想谋算他，那么就请先准备好接受我的回报！” 莫湘语脸色白了白，刘奎的脖子似乎又想梗，但碰上顾爽的目光，随即就软了下来，蔫吧啦叽被莫湘语拉着，两个人神色黯淡地走出门，一声未吭，也没再回头。 顾爽看着两人转身离开，目光就转回来盯住了顾彬。看到顾彬的目光一直送这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但表情只是有些可惜，并没有太多的感伤什么的，也就不再担心。 田明飞和胡锐也悄悄地退了出去，房间里恢复了该有的宁静，顾爽这才招呼朱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朱莉没有收到什么波及，这才吁出一口气，回头对顾彬道：“彬子，这件事之后，你该好好想想，待人以诚，但也不能滥好人！” 说着，顾爽拍了拍顾彬的肩膀，“行了，今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还是跟我去看看医生，检查一下手臂上的伤吧！” 顾彬本来吊在脖子行的手臂，刚刚顾爽就看到再次垂落下来，看那样子，很有可能再次伤到了骨折的手臂。她要带他去检查一遍，没有事情最好，若是再次伤到，还是及时检查治疗才行，不然伤了的骨头长不好，可是要留下残疾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堂弟钧然 第二百二十三章堂弟钧然 去医院做了检查，拍了片子，果然有伤到了，好在之前治疗的时候固定了夹板，骨头没有事，可能是扭了一下，手臂肿的老粗。（.无弹窗广告） 给顾彬看病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夫，一边开方子，一边嘟哝：“别仗着年轻就逞勇好强的，这次是万幸，没有伤到骨头，若是再次骨折了，你这条手臂就有可能留下毛病了，这么漂亮的小伙子，要是落了残疾可就麻烦了……” 顾彬被数落的窘迫不已，脸色尴尬，偏偏老大夫都是好心忠言，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顶着脸受着。旁边的顾爽看着确实暗爽，心道这小子是该好好磕打磕打了，看他今后做事还这么不用脑子嘛！ 从医院出来，顾爽开着车载着顾彬回家，顾彬腆着脸，谀笑着道：“姐，那啥，今天这事，你可千万别和咱爸咱妈说。” 顾爽手握着方向盘，也不回头，只微微挑挑眉梢道：“咋了？有什么不可说的？” 顾彬此时也后悔自己做事欠考虑了，差点儿惹出大（禁词）麻烦来。不但自己在公司里的名誉威信受到影响，来连累的朱莉和姐姐为他奔波生气…… 朱莉姐还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 顾彬心中很是懊恼。他本来是雄心勃勃要做出成绩来，替姐姐遮风挡雨，做个坚实的后盾的，让她即使嫁入大族，也不至于因为娘家太弱受人欺负…… 通过莫湘语和刘奎那么一闹，也算是给顾彬上了一节人际关系课，有些人是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虽然，因为刘奎的出现，没能让莫湘语做出什么事情来，但从这个女人心机隐藏之深，处事之果断决绝，绝对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早已经不再是学校里的学习好、性格好的好学生了，不知她经历了什么，但却可以肯定，她沾染了太多的欲望，为了满足这些欲望，她显然是会不择手段的。 顾彬很清楚地意识到，这样强势的女人，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之前那些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过是表演给他看，以达到利用他的目的。 说起来，被一个女人算计了，自己还傻呵呵地任劳任怨，顾彬觉得挺懊恼，也挺丢脸的。好在，顾爽之后再也没提这件事，让他懊恼之下，也更加感动。 从小到大，他惹了祸，总是姐姐给他打扫麻烦。没想到这么大了，他还会做出这种混账事！ 以后，不会了！ 顾彬注视着顾爽精致的侧脸，暗暗在心里发誓。 他已经是个男人了，就要担起顾家的担子，不再让姐姐用她柔弱的肩膀负荷如此沉重。 顾彬不知道的，顾爽此时却因为解决了莫湘语的潜在威胁，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情是真的不错。 姐弟俩一路无话回到家，早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周老太和顾妈妈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一看到顾彬，顾妈妈很惊讶：“小彬怎么回来了？” 顾爽暗笑，这小子每天躲顾妈妈像是老鼠躲猫，白天极难得能在家里看到他，也难怪顾妈妈惊讶了。今天，她就想看看顾彬怎么应对。她甚至很想添把火，让顾妈妈拷问这家伙一番。哼，不磕打磕打，还不知道记不记得住呢！ 顾彬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顾爽，顾爽却根本不理会，笑嘻嘻拉着周老太进了厨房：“阿姨，我们还没吃午饭呢！” “这么晚还没吃午饭？”周老太是个玲珑通透的人，一见这个情形，心中早已经明了其中的关窍，随着顾爽进厨房做饭去了。 顾妈妈虽然脑子没有周老太那么快，但毕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稍稍一想，心里也大致有了数，不过，今天顾妈妈没有开口就说结婚的事，而是扯着顾彬在沙发上坐下，心急火燎地看着顾彬的手道：“是不是你的伤有啥问题了？怎么换了绷带了？” 顾彬路上嘱咐顾爽替他保密，却忘记了自己身上的证据。第一次包扎的绷带用了两天，自然和刚刚换上的雪白绷带不同，一下子就让顾妈妈说到了点子上。 顾彬脑子快速地转着，忖度了一下利害，还是承认道：“妈，今天我不小心扭了一下，我姐带我去检查了，顺便换了换药！” 顾彬的话音未落，顾妈妈的巴掌就拍在了顾彬的脑袋上：“你个臭孩子，咋就不知道自己爱惜着些个，你以为你还是几岁的娃儿啊，没个轻重的，若是留了伤残可咋办？到时候，连个媳妇都找不上来啦……” 一听顾妈妈的话题就要往成家娶媳妇的事儿上绕，顾彬赶紧附小做低地拦住话头，故意握着头上被打的地方，苦着脸道：“妈，我的手就够疼了，您还打我。[]您打我两下也就打了，谁让我是您儿子呢，可您别打头啊，本来就不聪明，再打就更傻了……” 顾妈妈被顾彬这副样儿逗得又气又笑，抬手又给了顾彬两巴掌，嗔骂道：“你个臭小子，就知道气我！” 顾彬被打的咧着嘴苦着脸道：“妈，医生说，让回来用冰袋冷敷……” “哦，我去拿，我去拿！”顾妈妈一听医生嘱托，也顾不得教训了，立刻丢下顾彬颠儿颠儿地跑进厨房取冰去了。 顾爽的听力极好，客厅里母子俩的对话她都听的清清楚楚的，看着顾妈妈跑进厨房，不由暗暗撇撇嘴，心道老妈的战斗力实在太弱了，这么两句，就被那小子给糊弄过去了。 姐弟俩简单地吃了点午饭，顾彬自然回房休息。顾爽也去培育温室，察看新扦插的花苗和茶苗。 扦插的几棵三生茶苗都已经扎了根，生出了两片嫩叶。看着一株株小茶苗，顾爽仿佛看到了一片碧绿馥郁的茶园。 三生的母树太小，一次剪枝不敢剪太多，以免影响到母树自身的生长。想来，要培育出一片茶园，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看着弱小的只有几片叶子的茶苗，顾爽不由想起移植到药圃里的紫玉。 当时为了改善药品品质，她把紫玉种到了药圃中，经过半年的影响，那些药材生长状态良好，而且，一些两年、三年生的药材，已经开始开花。其他的还好，不怎么醒目，人参的花是紫白色，果子成熟后是醒目的红色，拜电视小说等等各种渠道的宣传和渲染，人参的基本形态已经被好多人所熟知。人参七月开花，八月果子成熟，那片药圃就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很快就会被人知道，那片药圃里种植的是什么。 虽说现在药店里一棵种植参价格并不高，但也不排除有人抱着猎奇的心态去偷挖。看来，果园那边的安保和警卫都要加强了。 另外，既然要培育新的茶苗，就要把紫玉移植回来了。仅仅用太岁水和血果改良还不够，还要用紫玉。她要把一线雪和三生，培育成真正的绝品好茶。 转了一圈儿，顾爽看着生机勃勃的培育温室，心中感慨，这半年时间，大多时间她都忙着扩张养殖场、合并东北的养殖场，还在口外开拓了一大片牧草种植基地，为来年的养殖基地打下基础，还有京城的私房菜馆……种种事务占据了她的时间和精力，她已经好久没有培育花木新品种了。现在还不行，过几天，忙过手头的事务之后，她还要再搜索一些新品种花木的种苗来进行培育，天泽花卉依靠的就是新品种和高档花卉，这是整个公司的根本，不能丢。 在培育温室转了一圈儿，顾爽重新整理了之后的计划，把之前忽视的品种培育重新提上日程。顺便除除草，浇浇水之类。因为这里的血果肥料特别足，杂草野菜生长的也特别旺盛，几天不除，就长得蓬蓬勃勃的。 拔下来的野草野菜也不浪费，草和不能吃的野菜都丢给后边的梅花鹿那些食草动物。能够入菜的灰灰菜、蚂蚱菜也收了一筐子。 在培育温室里转悠了一个多小时，看时间，估计宝宝已经醒了。这时候，一天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顾爸顾妈他们又该去瓜田果园了，顾爽就拎着菜篮子往家走。 回转的时候，顾爽隔着铁栅栏，看到牡丹园旁边的芙蓉园中的各色芙蓉已经打了骨朵儿，顾爽不由拎着野菜篮子绕出了院子，径直走到芙蓉园旁观看了起来。 顾爽这里种植的芙蓉，有两株是从交易会上和牡丹一起买回来的，另外则是两年来从各地搜罗来的，都是名贵品种，再加上血果、太岁水的优化，称其是集了最优良的品种也不为过。 比如顾爽此时正在看的一棵醉芙蓉。一般的醉芙蓉，花朵直径8厘米左右，但顾爽这棵醉芙蓉，去年开花时的记录是16。5厘米，整整比普通品种大了一倍，而且，花带淡淡的粉香。花瓣色泽也更加鲜艳、剔透。黎明时迎着朝阳绽放时是近乎半透明的乳白色，花蕊也是淡黄色，随着太阳渐渐升高，花朵颜色也渐渐加深，先是点点的粉，进而粉色扩大变成丝状、片状，最后全朵都成为粉红色；再然后，又会出现点点的嫣红，接着又是一个丝状、片状的过程；到了午后，整朵花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到了夕阳西垂的时候，整朵花就成了暗紫红色，宛如最华丽雍容的天鹅绒。而更为奇异的是，一般的醉芙蓉花只能开一天，由白色变成红色就会凋谢，顾爽培育的醉芙蓉，夜间闭合，第二天清晨仍然会再次盛开，而且能够回复到淡粉色，第二天又是一个酒醉容颜的过程……一朵醉芙蓉最多的可以盛开四天，方才凋谢。大部分也能盛开三天，不由得人不啧啧称奇。 顾爽观察着这株醉芙蓉的茎叶，茎枝粗壮，叶片厚实嫩绿，连叶片上的白色绒毛都特别丰满，再看鼓得大大的花苞，顾爽眼前已经勾勒出芙蓉醉了容颜的盛况。 抬眼看去，整个芙蓉园，挤挤挨挨的，除了醉芙蓉，还有酷似牡丹的红颜；有些像茶花的少学士；还有类似茶花抓破美人脸的美人妆……林林总总不下二十多个品种。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经过改造之后的新品种，名字则多是胡俊修和宋淑清几个老人起的，倒也很有些意趣。 微微一笑，正要转身离开，顾爽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一株叶片碧绿的植株上。这一株植物的叶片与芙蓉相似，只不过颜色深一些，而叶片表面并不被毛，所以看起来，绿色更加盎然。 略一沉吟，顾爽就记起，这一株是她从交易会上买回来的那株花卉。去年本来打了花苞，花苞形状近似于牡丹，又有些像芙蓉，只可惜，顾爽入藏之后，花苞居然就脱落了，没有盛开，所以，至今为止，这株花的品种还没被确定下来。 本来，它一直种植在培育温室里，只因为到了夏季，培育温室扯去保暖层，几乎成了半开放的，这么一株植物单独种植在那边就比较引人注意了，顾爽就把它移植到了形态接近的芙蓉园里来了。 这株植物已从刚刚买回来的三十厘米，长到了近两米高，最高点差不多正好与顾爽的身高齐平。 顾爽走到近前，仔细观察着植株，看到枝条顶端还没有结花苞的迹象。不过叶片碧绿晶莹的还是非常漂亮的，顾爽下意识地伸手扶在一片翠绿的叶片上，脑海里这一次没有任何反应，让顾爽一时有些怔忡，还以为自己与植物交流的能力消失了，回头再将手放在那株从交易会上买回来的醉芙蓉枝条上，那首《述亡国诗》立时出现在脑海中：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顾爽轻轻地吁了口气，回头再看那株无名花卉，不由诧异。记得最初在交易会上遇到它时，它曾经也传了几个断续的讯息‘……劫……遇顾……主。’ 可现在，它早已不复最初一根光杆的寂寥模样，枝繁叶茂的，却没了声息。当真是怪哉！ 又尝试了一次，也没得到丝毫的回应。顾爽摇摇头，也丝毫没有头绪，只好将这个疑惑放在心底，拎起一篮子野菜回家了。 进了门，将一篮子野菜放下，顾爽就首先走到一撮毛的狗窝旁，察看一撮毛和小狗崽的情况。 熊熊仍旧尽职尽责地趴在一撮毛的狗窝前，看到顾爽过来，立刻起身在顾爽身上讨好地蹭了蹭，顾爽拍了拍熊熊的大脑袋，然后俯身通过狗窝的门往里看。 一撮毛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已经恢复了精神，正趴在窝里喂奶。五只小狗崽儿一溜儿排开，趴在一撮毛的肚子上吃奶吃得正欢。最后省出来的那个黑狗崽儿比其他几只都要瘦小一些，被其他几个兄弟姐妹排挤在最后边，歪着小身子，艰难地吃着奶，它旁边的一个壮实的小狗崽儿还很不够意思地吃着一个把着一个，一爪子将正吃奶的小黑狗崽儿扒拉到了一边，然后叼住小黑狗崽儿刚刚吃的奶（禁词）头吃起来。 小黑狗崽儿捞不到奶吃，很委屈地缩在一旁哼哼唧唧地哀鸣，一撮毛却好像恍然未闻似的，根本不予理会。 顾爽有些看不下眼了，不管怎么样，这只小黑狗崽儿也是一条小生命啊，更何况，也算是一奶同袍，咋就不知道兄弟友爱呢？ 她探下（禁词）身子，伸手将那个抢食的小狗崽拿起来。小狗崽儿拿在手里，顾爽才发现，这个小家伙吃的肚子都溜圆了，居然还去抢小弟弟的奶，太不像话了！ 将这只不懂礼让的小家伙放到一撮毛的背后，然后将那只小黑狗崽儿拿回来，小东西眼睛仍旧都没睁开，即使看不到，小东西的嘴巴一碰到奶（禁词）头，仍旧很本能地一口叼住，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吃起来。 这回换成那只被顾爽发配了的小狗崽儿哼哼唧唧地哀鸣了，四只小爪子扒拉着一撮毛的脊背，却因为个头太小，力气不够，根本爬不过来。而一撮毛这个当妈妈的，居然对顾爽的行为毫不理会，反而很亲热地抬头舔了舔顾爽的手，满眼温柔依赖，让顾爽的心情格外地好起来。 顾爽伸着手捋着一撮毛的脊背，安抚了它好一会儿，看着那只黑色的小狗崽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将那只发配了的小狗崽拿回来，不过并没有将它直接放回一撮毛的肚子上，而是放的稍远一些。等它找回去，相信那只黑色的小狗崽儿也吃饱了。 这会儿，另外三只也吃饱了，有两只仍旧拱着奶头玩耍，另一只最大胆，四条腿还不太使得上力，眼睛也同样没睁开，却已经开始四下搜索探险了。它先是从一撮毛的前腿上爬过来，然后爬到一撮毛的嘴巴旁，拱拱蹭蹭好一会儿，最后竟扒拉着一撮毛的长耳朵玩起来。那小爪子一下一下的，还没多大劲儿，却把一撮毛烦的可以。一撮毛被烦的不行了，就转转头，将那小东西丢在一边。被丢下的小东西很是不高兴，唧唧哼哼地嚷嚷一会儿，见没人搭理，就再接再厉地继续探险，过不多大会儿，就又爬到了一撮毛的耳朵旁，再次扒拉着一撮毛的耳朵玩起来……如此重复往返，小狗崽儿玩的不亦乐乎，一撮毛也不恼，被烦的不行了，就转头躲开…… 把在旁边看着的顾爽乐得不行。 又逗弄了一会儿小狗狗，顾爽就离开狗窝，转身回房了。 天色渐晚，她要准备家人的晚餐，也要给一撮毛准备月子饭了。一下子添了五张小嘴巴，营养跟不上，不但一撮毛的身体受不了，连小狗狗也长不好。 房子里静悄悄的，顾爽走进门，帮佣的大嫂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顾总回来了。” “嗯，”顾爽答应着，将手中的野菜篮子递过去，随口问道，“宝宝还没睡醒？” 帮佣大嫂接过野菜篮子，伸手扒拉了一下，接着道：“跟着去果园了……这些菜长得真嫩，晚上汆一下，放点儿蒜泥麻油一调，最可口了！” 顾爽笑笑：“蚂蚱菜凉拌，灰灰菜做几张菜咸食吃。” 咸食，就是将菜和面和在一起，做成博饼状用油煎熟的一种食品，类似于葱油饼，不过是，菜会多一些，吃起来既有油饼的香，又有菜的清爽，曾经生活贫困时，是专门用来孝顺老人、喂孩子的食品。当然，如今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嗯，好嘞！”帮佣大嫂爽快地答应着。这些农家饭她最拿手了，顾爽爱吃，她也高兴。 交待了野菜，顾爽就洗手开始给一撮毛和一大群宠物准备晚饭。 一撮毛因为坐月子吃小灶，锅里又周老太煲好的骨汤或者肉汤，然后放入血果颗粒，和米饭或者馒头，拌匀就成了，汤比较多，还会有碎肉和鸡蛋块。其他狗狗们则是馒头或者米饭拌中午剩下的肉菜，大青一家则是两只褪了毛收拾好的鸡。 先将一撮毛的食盆送到一撮毛的窝里，然后顾爽端着盆子，给一个个宠物将食物放进它们各自的食盆里，另外的饮水盆里会有牛奶或者鸡蛋汤。大青一家子不用她操心，将两只鸡放在它们食物垫上就行了。 正在喂着宠物，门外一声欢呼传来：“小爽姐，我来啦！” 顾爽抬头看去，一个身穿白色连衣短裤的美丽少女，正站在大门外笑靥如花。 “湘南？”顾爽欣喜的叫了一声，匆匆过去给徐湘南开门，“你这丫头，怎么在京里留下了？爷爷来都没跟着。” 徐湘南吐吐舌头，用目光示意顾爽向后看。 顾爽疑惑地越过徐湘南看过去，就见徐湘南身后站着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儿。 这个男孩儿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子很高，足有一米九，身条稍微有些偏瘦，却绝对不是排骨型的，肩宽腰窄，已经初显出一个男人的体魄来。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看上去很有些眼熟，浓眉挺鼻，和稍稍有点儿薄的唇，却与郑卓然完全不同。 更主要的是，很相像的一双眼睛，郑卓然的眼睛总是含着暖暖的笑和满满的柔情，这个男孩子看过来的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桀骜不驯和高高在上的意味！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男孩子的身份，但第一眼，顾爽就有些不太喜欢这个男孩子。 不过，这份不喜欢自然是被她隐在心里，顾爽的脸上仍旧挂着看到徐湘南的欢喜，笑道：“湘南，这是谁啊？” “呵呵，小爽姐，你不认识，这个是我二舅舅家的表弟钧然，在美国读书，刚刚放了暑假回来。”徐湘南说着，一手拖着一个拉杆行李箱走了进来。 顾爽转眼看到郑钧然除了肩上的单肩背包外，竟是双手空空，对这个小屁孩的恶感更深了一层。 她对郑钧然淡淡一笑：“原来是钧然啊，快请进！” 郑钧然似乎对这个荒芜的院落有些很看不上眼，眼神嫌恶地扫了扫自然生长，很有些蓬勃的花木果树，这才慢吞吞地走进了院子。 顾爽将大门关上，也对这个小屁孩不多加理会，接过徐湘南手中的一个行李箱，拉着徐湘南往屋里就走。 “小爽姐，可累死我了，你可要好好的给我补补。”徐湘南一进门就开始撒娇。 惹得顾爽在她的头上敲了个排头，然后嗔道：“小丫头片子，别天天死啊活啊的挂在嘴上。你去房间里洗洗，出来就有的吃了。” “哦，小爽姐万岁！”徐湘南欢呼一声，拎着自己的行李箱直接奔向楼梯。 郑钧然不甘冷落，急乎乎叫：“徐湘南，你怎么不管我？” 被他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即使顾爽心里怎么嫌恶这个男孩，也不能真的不管了。毕竟，这是在她的家里，她即使不照顾郑卓然的面子，也得照顾郑老爷子的面子啊。 顾爽笑笑，招呼郑钧然道：“客房在三楼。你带着行李上去，正对着楼梯右手的那一间。你赶了半天路，想必也又热又累了，还是赶紧上去冲个澡，回来我给你们切哈密瓜吃！” “哈密瓜有什么稀罕的。”郑钧然小小声地嘟哝了一句，不情不愿地拎起自己的行李箱上楼去了。 正如顾爽说的，七月初的天已经很是炎热了，这样的天气赶路，即使一路上飞机、车子都有空调，也足以让人汗出淋漓，浑身黏腻腻的，还真想着立刻冲个澡换身衣服，好好地休息一下。 小屁孩子小小声地嘟哝被顾爽听得清清楚楚的，她也没再理会。 转回头走进厨房的时候，顾爽还诧异，二叔那么清俊温雅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两个儿子来？这个眼高于顶，根本没有礼貌。另一个，她曾经听郑卓然提起过，正是韩心悦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切了一个哈密瓜，又切了一盘香瓜，还洗了两嘟噜早熟的玫瑰香葡萄，顾爽将这些都放进水果专用的冰箱冷藏，又打电话给餐厅，留出两只一品鸭。 然后，径直拿了一个小水桶走出家门，走向楼后，徐湘南带着郑钧然来了，她作为地主，一定要做一顿接风宴的。其他的估计这些孩子也都吃腻了，顾爽就想着做个一品鸭煲，然后做个黄鳝段。 这就用到了黄鳝，所以，她拿着水桶径直来到自己养殖黄鳝的小池子边上，捞几条改造过的野生黄鳝，晚上改善生活。 －－－－－－题外话－－－－－－ 今天紧赶慢赶码出了这些，先更上，中午前争取再码一章 第二百二十四章 被遗弃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被遗弃了 等顾爽从楼后边捞了黄鳝转回来，第一眼就看到徐湘南手里捧着那只黑狗崽儿，身前站着郑钧然，正与熊熊和一撮毛对峙着，熊熊和一撮毛都弓着身子，显然就是一副准备扑击的架势，吓得徐湘南和郑钧然都面色大变，一副战战兢兢小心戒备的样子。 顾爽忍不住抚了抚额头，这姐弟俩刚来没半天，咋就摸到一撮毛的狗窝里去了？还把小黑狗崽儿给抱了出来？熊熊不是一直守在一撮毛的狗屋前的吗？ 不过，情势紧急，由不得她多想。 顾爽赶忙放下手里的水桶，朝着狗窝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喝住熊熊和一撮毛：“熊熊！一撮毛！” 别说熊熊那么大块头，就是一撮毛，因为正护崽儿，若是扑上去咬一口，只怕郑钧然的小命就悬了。不管待不待见，郑钧然毕竟是郑家的人，也是她顾爽的客人，她总不能看着他挨咬无动于衷不是。 熊熊和一撮毛听到顾爽的喝声，绷紧准备攻击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却并没有退开的意思，两只狗四只眼睛仍旧死死地盯着徐湘南手中的小狗崽儿。 郑钧然仍旧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浑身战战兢兢地，两手也攥成了拳头挡在身前，摆了个拳击的架势，至于战斗力如何，顾爽基本不抱什么希望了。不过，这小子虽然讨厌，关键时刻能够站到徐湘南身前，让她对这小子的看法稍稍有了那么一点儿改观。 顾爽疾步走过去，伸手先把熊熊和一撮毛安抚住，然后从徐湘南手中接过小黑狗崽儿，顺便白了这俩不知深浅的孩子一眼：“狗狗刚刚生了崽儿，正是护崽儿的时候，你们咋想起来抱它玩儿了？” 之前被吓了一顿，此时又听到一贯温和的顾爽的教训，徐湘南很是委屈地裹了一包泪，哆哆嗦嗦道：“不是我们从狗窝里拿出来的，是这只小狗崽儿在外边哼唧，我们看着可怜……” 顾爽一看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儿，心就先软了。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笑道：“看你，还当姐姐呢！好啦，好在有惊无险，以后记得别往这儿凑乎啦。这些狗狗看起来温顺，其实可凶着呢！”好在是熊熊和一撮毛，最聪明知道克制，若是招惹到大青一家，估计她看到的就是一场血腥场面了。 看来，她还要给这两个好动的孩子介绍一下居家注意事项才行啊！ 心中盘算着，顾爽还要先把事情的后续做完。她先把一撮毛赶回狗屋，然后把小黑狗崽儿放在一撮毛的肚子上，和那四个小狗崽排在一起。 “他们刚来，不懂事儿，你别和他们计较啊。乖乖待着，我去给你做饭哈！”顾爽拍着一撮毛的脑袋又安抚了一遍，这才转身离开。 “走吧，回屋歇会儿，吃点儿水果压压惊！”顾爽笑眯眯地招呼徐湘南和郑钧然。 她的话未落，徐湘南就指着顾爽身后道：“小爽姐，你看！” 徐湘南一声惊呼，让顾爽再次转回身来，一看，嗬，了不得了！ 刚才她还奇怪小黑狗崽儿怎么会自己跑到窝外边来，刚刚两天的小狗崽的行动能力应该跑不了这么远啊。这一看，才知道，原来不是小黑狗崽儿自己出来的，居然是一撮毛这个不合格的妈妈讲小黑狗崽儿给丢出来的。 小小的，比耗子大不了多少的小狗崽儿被一撮毛叼着，丝毫不怜惜地就给扔了出来，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小狗崽儿被摔疼了，哼哼唧唧的哀鸣着，很是可怜！ 顾爽也被吓了一跳，刚忙跑过去，将小黑狗捧起来，挨着检查了一下。小黑狗软软的，趴在顾爽的掌心里，闭着眼睛，来回地摆着头，哼哼唧唧地，好像在寻找母亲的温暖，又好像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那哆哆嗦嗦的小模样，让顾爽心疼的不行。 她捧着小黑狗送进一撮毛的狗屋，本来还想着安抚安抚一撮毛，让她好好待小黑狗呢，可无论顾爽怎么安抚，一撮毛就是不让小黑狗近身，只要顾爽稍稍离开一点，它就叼起小黑狗往外扔…… 眼看着一撮毛和小黑狗的母子关系调和无望，顾爽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黑狗被一撮毛再扔出来或者咬死，没办法，她只好捧着小黑狗回了屋。 小黑狗出生才两天，本身就弱弱小小的，这么一个孱弱的生命捧在掌心，顾爽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想起那天为一撮毛请来的兽医，顾爽也顾不得做晚饭了，拿了一个小小的盒子装着小黑狗，匆匆取了车，就要去养殖场。 徐湘南影子一样跳上副驾驶，小脸儿已经没有刚才那样惨白了，有些兴奋地发红：“小爽姐，你是给小狗狗找医生吗？我也去！” 顾爽正想告诉她，家里没人，让她留下来呢，后边的车门一响，郑钧然也坐上车来。他的脸色还有些惨白，显然，刚刚的英勇举动受到的惊吓还没缓过劲儿来。 听到声音，顾爽和徐湘南都转回头看过来，郑钧然这个别扭孩子却把头一扭望向窗外。 徐湘南看了顾爽一眼，吐吐舌头。顾爽也只是笑笑，不再多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她已经看出来了，郑钧然就是个天性别扭的小子，天性似乎还不坏。这种青春期叛逆的孩子就是俗话说的好鞋不踩的臭狗屎，你要真和他较劲儿，被气死都是白死，还不如干脆不搭理，说不定他反而会上赶着来接近你。 暗暗摇摇头，顾爽摸出电话给养殖场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值班兽医，正好是昨天那个给一撮毛接生的叫徐恒军的兽医在。 不过十多分钟，车子在养殖场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 车子刚一停稳，徐湘南抱着装了小黑狗的盒子就跳下了车，郑钧然的行动也丝毫不慢，倒是顾爽因为熄火慢了一拍，等她下车，徐湘南和郑钧然已经抱着小狗狗和徐恒军说起了情况。 情况很简单，三言两语也就说完了，徐恒军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抬头对顾爽道：“顾总，这只小狗崽太小，体质也很弱，能够活下来的可能不到三成。” 这话说的很直白，也有些让人接受不了，但顾爽也知道，这才是一个医生该有的坦诚态度。 她点点头，道：“那么，我们应该做什么？”需不需要像人类的早产儿一样放保温箱？当然，后边这句问话，只是在顾爽心里打了个转儿，她没有问出口。 自己不了解的领域，只需要听专业人士介绍就好，乱说乱问，都会闹笑话。顾爽并不怕闹笑话，但在自己的员工面前，有些时候，说话还是要说深沉含蓄一些的。顾爽成立公司两年多，不知不觉地也学会了一点点为官之道。君不见，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员，哪一个不是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因为是新生犬，体质有比较弱，所以首要的是做好保暖工作。其次，则是需要定时定量地饲喂幼犬专用的奶粉，到三周龄之后，可以逐步添加肉糜、迷糊等辅食。再次，就是细心耐心的照料了。比如，要定期用温热的湿毛巾给幼犬擦拭肛门，刺激幼犬排便……”徐恒军不愧是专业兽医，虽然主攻的不是宠物，但一通百通，说起幼犬的喂养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而且，条理分明，陈述清晰，让顾爽和另外两个门外汉，也听得明白清楚。 顾爽用心地听着，将徐恒军说的注意事项一一记下，等徐恒军说完，顾爽就道：“其他的好说，这个保温有什么具体要求吗？比如温度要控制在多少度的范围内？” 本来，顾爽让他给宠物狗接生，今天又抱着一个明显是沾了人味儿被母犬抛弃的小狗崽来询问，徐恒军心里还有些不痛快。毕竟，人家是专门聘请来负责养殖场动物的诊疗防疫的，宠物看病已经超出了人家的工作范畴。但顾爽平和谦虚的态度，和语气中的尊敬，还是让徐恒军心里舒服了不少。 于是，放缓了口气，耐心地说道：“这个没有什么特殊的措施，这种天气情况下，只要注意做一个柔软温暖的狗窝就行了，不用特意地取暖。但要注意的是，虽然要求保暖，但尽量保持空气清洁流通。另外，喂食喂水的时候，尽量加热，温度以不烫手为宜。” 顾爽了然地点点头，这个倒是不难。喂奶喂水的温度掌握，她也比较熟练，养过孩子的都懂这些。看来，要想养活这只被一撮毛抛弃的小黑狗，还真的要像养孩子一样精心照料才行啊。 至于幼犬专用的奶粉、奶瓶，那个顾爽倒是知道，在宠物商店里都有得卖，而且，品牌众多，各阶段的都有，一点儿不比婴儿奶粉数量少。 又咨询了几个小问题，顾爽就带着徐湘南和郑钧然，与徐恒军告辞，带着小黑狗离开养殖场，直接驱车直奔市区。 虽然农村家家户户养狗，但宠物商店在这里可没有什么市场，那都是有钱有闲的人才会进去消费的。 顾爽驱车风风火火一路进城，时值晚高峰时段，交通堵得厉害，顾爽干脆再次凭借直觉放弃高架桥和主干道，直接进入小街小巷，七拐八绕的，最后在徐湘南和郑钧然被绕晕之前，车子停在了一家比较大的宠物商店前。 当初，顾爽刚刚收养熊熊的时候，就是在这里给熊熊购买了狗屋。今日再来，没想到顾爽一进门，那个年轻的店主就认出了顾爽，立刻笑着迎上来：“顾小姐，欢迎光临！您今天需要些什么？” 顾爽暗暗赞叹这位超强的记忆力，一边儿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我想购买一袋适合与新生犬食用的奶粉……” 顾爽刚刚说出自己的要求，店主就笑着引顾爽往里走去：“顾小姐，您看这边，都是进口品牌的新生犬专用奶粉。比如这一款，添加了钙质和强化因子，可以使幼犬长的更健康更强壮，提高免疫力，不易生病……还有这一款，添加了帮助毛色亮泽的成分，还含有β－胡萝卜素和鱼肝油，能够促进幼犬早一点睁眼，还能使的眼睛更明亮……” 刚刚顾爽还佩服店主的记忆力，此时听店主一通介绍，当真是吐字清晰、字正腔圆、口若悬河……一大通介绍下来，竟然连个磕巴都不带打的，让顾爽真是又晕又佩服。 顾爽被绕的有些糊涂，不等店主说完，就抬手打断了店主的滔滔不绝，直接道：“我要这个牌子，给我两袋。给我两套幼犬适用的奶瓶。另外，给我拿一瓶钙粉，一瓶维生素粉……”顾爽根本不再给店主发挥的机会，直接将从徐恒军那里取来的经复述了一遍，让店主给拿出来，然后付款走人。 出了宠物店，坐到车子里，徐湘南才咋舌道：“真受不了这些小店老板，进去一个人，恨不能把他家所有的商品都推介一遍，也恨不能把所有的商品一股脑都推销出去……” 顾爽也会心地一笑。 徐湘南说的这个，她也颇有同感。其实服务业挺难干的，冷淡了不行，太过热情了，也让顾客觉得不胜其扰，其中的度要把握好，让顾客既能觉得服务周到，态度真诚，又不至于干扰到自己的选择，这样，才会让购物真正愉快起来。 买上了奶粉奶瓶，小黑狗儿还不能立刻吃到嘴里，加上被母亲抛弃离开了熟悉的地方，都让小狗崽儿有些不适应，一路上哼哼唧唧地就没个住声。顾爽和两个孩子也不敢耽搁，匆匆开了车往家赶。 即使顾爽展开搜查功能，钻胡同串小巷，省了堵车之苦，等他们回到西郊的家，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 暮色四合中，顾爽驾车从一个个小村落旁经过，村庄的黄昏仍旧祥和宁静，遥遥的，顾爽还能听到母亲或者祖母高声叫孩子回家吃饭的呼唤，温馨而生动。 不过，走到天泽公司土地范围内，王家营子和马家店村都已经修建了沼气池，家家户户都用上了沼气灶，从而使得村落上方没了袅袅的炊烟，路也宽了，环境也干净了，可却少了一丝小村庄原该有的淳朴自然气息，似乎也少了那么一丝温馨。 回到家，顾爽去停车，徐湘南和郑钧然，一人抱着小狗狗，一人抱着买回来的奶瓶奶粉啥的，急匆匆回了屋子。 等顾爽回屋一看，一家大小，从郑老爷子到宝宝，全家总动员，连郑老爷子的两个保镖，都挤在一起，人群中间，是顾妈妈、周老太和徐湘南，顾妈妈托着小黑狗儿，周老太则拿着冲好奶粉的奶瓶儿，徐湘南的双手就接在顾妈妈手下边，看那样是怕顾妈妈一时失手，将小狗狗摔了…… 三个人手忙脚乱的，索性，小狗狗被饿了半天，估计是饿狠了，没有挑食，一下子含住奶瓶上的塑胶奶（禁词）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顾爽看着一家人挤在一起，唧唧喳喳地兴奋模样，也只好摇摇头，转身进厨房去了。她本来想着给小黑狗儿在奶粉里添加一些血果颗粒的。这一回，喂奶的活儿被人抢了，她完全插不进手，只等众人过了做出的兴致，或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起来给小狗狗喂食血果。相信，有了血果颗粒，小会强健体魄，预防各种疾病的发生，从而使得狗狗的成活率会大幅度提高。 厨房里，帮佣大嫂正在做野菜咸食，两手沾的都是面粉。 顾爽看见，笑着道：“蚂蚱菜还没做吧？我来凉拌。”凉拌菜最省事，摘洗干净，烫一下，放入精盐、香油蒜泥拌匀即可，夏季吃凉拌蚂蚱菜，不但清爽可口，还可清热除湿，可以治疗溽热侵袭引起的腹泻便溏，可以说是药食兼具。培育温室里，不但血果肥料用的足，顾爽还经常浇灌稀释的太岁水，所以这里的长得蚂蚱菜茎叶饱满肉头，没有筋，入口清脆，那股子特有的酸味儿也没有了，凉拌了之后，顾爽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少少烫了一下的菜，还保持着翠绿新鲜，入口酥脆，根本没有了野菜固有的淡淡的涩和蚂蚱菜固有的酸味儿，清脆爽口之中，滋味清新，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回甘，真真是好的不得了。 顾爽暗暗感叹，若是种出这样的蚂蚱菜来卖，估计也能大受欢迎。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想一下而已，真要下这么大本钱来种植蚂蚱菜，恐怕到时候蚂蚱菜只能卖个天价才能保本儿了。相对于高附加值的极品花卉、绝品名茶，蚂蚱菜即使天价，也比不上那些的一个小零头儿。 顾爽手脚麻利的将凉拌蚂蚱菜弄好装盘，帮佣大嫂也已经将灰灰菜咸食做好了，一片片形状不规则的薄饼，落在盘子里，带着微黄的饹馇，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一看就禁不住食指大动。 事实上，顾爽也这么做了。她随手就在盘子里捏了一块塞进嘴巴里，吧嗒两下咽下去，连声赞道：“嫂子的咸食做的真好，外焦里嫩，咸淡合宜，好吃！好吃！”说完，还又捏了一块吃下去，好像证明自己刚刚说的话没有一点儿夸张，直把个帮佣大嫂欢喜的笑不拢嘴了都。 这里，顾爽和帮佣大嫂将两个菜做好，一品鸭煲在火上已经煲了一个多小时，黄鳝也已经杀好切成了丝儿，顾爽将灰灰菜咸食和凉拌蚂蚱菜端上桌，一看全家人还围在一起呢，听议论声知道，小黑狗儿已经吃饱了，这些人却仍旧看着小黑狗儿哼唧呢，看这兴奋劲儿，估计一会儿半会儿，周老太也脱不了身来炒菜，顾爽干脆回到厨房，将准备的食材，按照先后顺序入锅翻炒，很快一盘爆炒鳝丝就出锅了。 顾爽尝了一块，还不错。有优质的没有丝毫腥味儿的鳝鱼做主材，鳝丝本身又够鲜嫩，所以，爆炒的时候只注意咸淡火候，不要炒老了就ok了。 将一盘盘热炒凉菜端上桌，顾爽就开始招呼一家人用饭。 一脚老少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散了，洗手吃饭。顾爽的目光一转，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郑卓然今晚有事，给顾爽来过电话了，不回家吃饭。另一个伤病号顾彬，却一直没有露面儿。 “妈，彬子怎么没有下来？是不是又出去了？”顾爽回头就向顾妈妈询问。 顾妈妈也好像才发现儿子没出现，道：“没啊，我下午去瓜田的时候，他还在房里睡觉呢！” 徐湘南正好从洗手间洗完手出来，听到这话，笑嘻嘻就往楼上走，一边儿还道：“你们先吃着，我去叫他！” 说完，娇俏的身影脚步轻快地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 顾爽和顾妈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欣喜。不过，母女俩也很有默契地没有点明，有些事或许只是一丝希望，不到时候是不能挑明了的。 一家人在餐桌旁坐了。有郑老爷子在，郑钧然还是很乖顺的，在桌子的末尾坐了，帮佣大嫂递给他米饭和汤，还很有礼貌地谢过。让郑老爷子看着，眼中流露出一丝嘉许。 顾爽却在旁边暗暗翻了个白眼儿。这就是大家里走出来的孩子，即使再叛逆，即使再别扭，也懂得察言观色，也知道，什么人是他们不能招惹忤逆的。只要他们愿意，他们能够将所有事情都做得完美。只不过，这样的郑钧然让顾爽怎么看怎么别扭，替他累得慌。这么呆板拘谨的样子，还真不如别扭着来的真实坦然，那样才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而不是规规矩矩的像个小老头儿。 这么想着，顾爽不禁转眼看向身边的宝宝。 小家伙在郑老爷子身边跟了一个多月，仪态举止比原来在家的时候有模有样多了，若是之前，顾爽看到这样的孩子，一定会赞扬懂事乖巧。可此时再看宝宝，她却觉得没来由的心疼。 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天真坦率，活泼灵动，恣意畅快……若是早早地扼杀了孩子的天真，养成这样一副大家做派…… 看着安安静静吃着碗里的饭菜的宝宝，顾爽真的有些迷茫，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给宝宝夹了一块灰灰菜咸食，顾爽笑道：“宝宝，尝尝这个。很好吃！” 宝宝抬抬眼，朝顾爽甜甜一笑：“谢谢妈妈！” “小傻瓜，谢什么！快吃吧！”顾爽抬手摸了摸宝宝的大脑袋，笑着道。心中却暗暗苦笑，既希望孩子将来有担当有出息，又希望孩子的童年无忧无虑……这或许是很多当母亲的烦恼吧？ 可，面对越来越激烈的社会竞争，想要在这个社会中生活下去，活的出人头地，即使有优渥的家庭条件，没有个人的努力也是不行的。唉！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烦人呢？都说了我不想吃晚饭了！”顾彬气恼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将顾爽从烦恼中拉扯出来。 一家人几乎都停下动作，顺着声音看上去。可很显然，楼上的两人动作很慢，众人看过去，只看到空空的楼梯。 徐湘南笑嘻嘻的声音紧跟着传下来：“你个懒虫，都睡了一下午了还要睡？让我说啊，你这不是养伤，都赶得上冬眠了！” 顾彬恼怒地哼了一声，嘟哝一句：“好男不跟女斗，不惜的搭理你！” 说着，咚咚咚的脚步声响，顾彬吊着一根胳膊一马当先地走下楼来，一贯阳光的脸却阴云满布。不过，顾爽却眼尖地发现，顾彬的两颊有一抹极淡的红晕，这模样看上去倒不像是生气愤怒，倒像是恼羞成怒了。 挑挑眉梢，顾爽的目光看向顾彬的身后，就见徐湘南笑嘻嘻地摆弄着一个东西跟着走下来。或许注意到了有人的注视，小丫头倏地将手中的东西背到了身后。不过，眼光敏锐的顾爽还是看清了，这丫头手里拿的好像是之前在宠物店买东西，店主赠的一根逗弄小狗狗的磨牙胶！当时，顾爽还拿在手里看了看，这个磨牙胶是个饼干形状，还是带着肉骨头香味儿的饼干呢！ 顾爽有些好笑，徐湘南小丫头不会是拿着给小狗狗磨牙的磨牙胶逗弄顾彬来吧？想象着，顾彬误会一口咬上的情景，顾爽差点儿没憋住，喷笑出来。 顾彬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晕，黑着脸走到餐桌前，因为有郑老爷子和几位老人在，他也不好再拉着脸，有些心虚地和几位老人打过招呼，匆匆在宝宝另一边的单独座位上坐了下来。 徐湘南却笑嘻嘻地拐进了厨房，片刻后端着一碗汤走了出来。看到顾彬坐到了宝宝身边，笑嘻嘻道：“顾彬，你坐的是三哥的位置嗳。” 说着，将手中的汤碗放在自己旁边的空位置上，然后笑着看了宝宝一眼。 宝宝小包子很是机灵，立刻对顾彬道：“舅舅坐这里，整好喂宝宝！舅舅，我要吃那个，还有那个……” 顾彬伤了右手，连自己吃饭都要用勺子，宝宝却指使他喂饭，立时就苦了脸，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顾爽求救。 顾爽没办法，只好顺着宝宝的话，给他一一将菜夹在碗里。 而顾彬同学为了不再被宝宝点名尴尬，只好别别扭扭地走到另一个，也是唯一的空位上。好巧不巧地，这个空位就在徐湘南身边，面前就放着徐湘南之前端来的那碗汤！ 看着郑卓然坐过来，徐湘南笑嘻嘻地给他盛了饭，又把一把勺子塞到顾彬的手中，然后对苦着一张脸的顾彬道：“你还是快快把伤养好吧，我还要跟着你去实习呢！” 顾彬皱皱眉，没有说话，只低下头扒饭，一张脸几乎要埋进饭碗里去。 徐湘南也不再多说，转而和其他人说起话来。 因为，这顿饭也算是给徐湘南和郑钧然接风，所以，除了郑老爷子、顾爸爸、程舅舅外，其他人也都倒了一杯酒。经过血果泡制的酒，已经不再那么辣，酒味也不再那么冲，绵软回香，非常爽口。第一次喝的人，往往会以为没有度数，但顾爽却清楚得很，血果酒的酒精度数一点儿都没低，只不过因为味道得到改造，非常顺口了。若是不注意或者不知道，反而更容易喝醉！ 一杯血果酒喝下去，胃里就暖和了起来，忙碌一天的辛劳似乎都一下子散尽了。 因为血果的补益改造功能，再加上酒本身就有活血祛瘀的功效，所以，顾爽也给顾彬倒了一杯。 一家人喝了一杯酒，算是欢迎过徐湘南和郑钧然的到来，然后就吃饭吃菜。 郑钧然一开始对这里的饭菜并没有抱着多大希望，从小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更别提很简单的鸭汤和鳝丝了。只是，一杯血果酒进腹，暖洋洋地舒适感从胃里扩散开来。他在国外上学几年，虽然钱不缺，吃饭却没有在家里时那样妥帖，饥一顿饱一顿的，难免有了胃病。可这一杯酒入肚，一直隐隐不舒服的胃，居然舒适起来，连那种胀满的感觉都没了，而且胃口似乎也开了。再品尝鳝丝、鸭汤，竟都是无比的鲜美，甚至看上去非常简单粗糙的凉拌野菜和野菜饼，也是鲜香满口，吃一口就禁不住想要吃第二口。不知不觉地，没想吃多少的他居然就吃撑了。 等感觉到吃撑了，放下筷子，郑钧然抬头，就看到徐湘南正笑眯眯地道：“还是这儿的饭菜香，我都吃撑了！” 周老太和顾妈妈最爱听这话，笑眯眯地看着徐湘南，顾妈妈道：“既然喜欢这里的饭菜，那就住下来，以后天天吃。” 周老太也笑：“只要你爱吃，明天咱们还做！” 顾爽在一旁看着，微笑不语。顾妈妈是看不得哪个女孩子和顾彬稍稍接近些，就恨不得拐回家来当儿媳妇了。 不过，若是徐湘南……顾爽倒是听喜欢。这个女孩儿虽说出身高，但性格坦诚直率，也懂礼貌，知道孝敬老人，友爱同辈，给顾彬做媳妇儿自然好。不过，她也知道，不管她和顾妈妈怎么想，关键还得看顾彬和徐湘南两个人。 眼下看来，虽然有些亲近，但也不能说是有意思。像徐湘南这样活泼的女孩儿，那些语言做派并不能代表什么，或许只是把顾彬当朋友看待呢！ 吃过晚饭，大家又去看了看黑妞……因为这只小狗狗是雌性，被徐湘南起了这么个名字。 徐湘南白天又是赶路，又是受惊吓的，有些熬不住了，顾爽就让她和郑钧然一起回房休息了。老人们也都习惯了早睡早起，也都回了房。只有宝宝还很精神，吃完饭就一直趴在黑妞的窝旁，看着黑妞哼唧，他也愁眉不展的，时不时地歪着脑袋问顾爽：“妈妈，黑妞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黑妞没有病，只是它的妈妈不要它了，它很害怕也很孤单！”顾爽回答道。 宝宝睁大着眼睛，很不解地看看黑妞，又看看顾爽：“为什么？黑妞好乖，也好可爱啊！” 顾爽将宝宝搂在怀里，摸摸他胖乎乎的脸颊道：“黑妞是很乖很可爱……但是，狗妈妈辨别自己的孩子不是看可不可爱，乖不乖，狗妈妈辩解自己的孩子是依靠气味的。若是小狗崽儿沾染了陌生的气味儿，就会被狗妈妈误会不是自己的孩子，然后被抛弃掉！估计，黑妞太弱小，中午妈妈去看的时候，帮助它抢奶吃了，下午，你湘南姑姑也抱过黑妞，所以黑妞的身上沾染了我们的味道，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就被一撮毛给嫌弃了，给丢了出来……” 宝宝听着，大眼睛都湿漉漉的，无声地趴在黑妞的小窝边，盯着仍旧哼哼唧唧地蠕动着小身子的黑妞好一会儿，才叹气道：“黑妞失去了妈妈，好可怜啊！” 宝宝这声叹息，带着浓浓的怅惘和酸涩，一点儿都不想是一个刚刚三岁的娃娃能够发出来的。其他的人听到或许只是觉得好笑，但听在顾爽的耳朵里，却禁不住心一揪，涩涩地疼起来。 宝宝看起来很勇敢，很懂事，和郑卓然的感情也特别好，称得上是父子相得。但顾爽却知道，宝宝心中对亲生父亲还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此时，宝宝看着被遗弃的黑妞如此伤感，是不是同时也是在感慨自己的生世呢？ 顾爽搂着宝宝，柔声安慰他：“虽然黑妞的妈妈不要它了，可黑妞还有我，还有宝宝啊，我们可以很爱很爱它，照顾它长大。小黑妞也会很快乐长得很强壮，很快乐呢！” 听到自己也被列为照顾黑妞的一员，宝宝有些兴奋，欣喜不已，连连答应着：“是的，是的，我一定好好爱护黑妞，好好照顾它！” 看着宝宝的情绪又高涨起来，顾爽暗暗松了口气。 黑妞刚才吃了许多奶粉，按照兽医的嘱咐，过了两个多小时，就该给黑妞擦屁屁了。其他人都去休息了，给黑妞擦屁屁的工作，自然只有顾爽来做了。 温热的湿巾按摩过屁屁之后，果然小东西顺利地排了便。顾爽这一次冲奶粉加了一些血果颗粒进去，喂饱了，小东西好像认命了似的，哼唧两声，就窝在小而温暖的窝里安静地睡着了。 顾爽洗洗手，看看时间已近晚上九点，也该休息了。正要带着宝宝上楼睡觉，郑卓然打了电话来。 按下接听键的同时，顾爽还疑惑着，看时间郑卓然也该回来了，怎么还打电话？ “卓然？” 对面传来的却不是郑卓然的声音，一个陌生的男子客气道：“请问是顾爽小姐么？” 顾爽微微一愣，又瞄了一下手机显示屏，看清楚确确实实是郑卓然的手机来电，于是疑惑道：“是我，请问你是？卓然怎么了？” 什么情况才会连电话都不能打？顾爽一边回应，脑海里已经飞快闪过好几个不好的联想，脸色禁不住都有些发白起来，说到最后一句，声音都因为从心底生出的恐惧有了些颤音。 对方可能是听出了顾爽的害怕，声音尽量柔和了一些，却仍旧显得刻板而生硬。这种声音顾爽并不陌生，这是长期刻板说话的人才能拥有的，比如谈瑞林。 “顾爽小姐，请不要担心，郑总没有危险……只是，喝醉了，我们没办法问出他的地址，只好用他的手机给您打电话，还请您告诉我们地址，我们这就把他送回去。” 一听只是喝醉了，顾爽略略松了口气，紧张的声音也平缓下来：“谢谢你。我们住在西郊，沿着高架路，在西王桥下路一直往西……” 顾爽尽量详细地描述着自己的地址，可等她说完，对方静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为难道：“很抱歉，顾爽小姐，您说的那个地址太偏僻了，我们这边没有人知道怎么走……这样，若是您方便的话，还是麻烦您跑一趟，把郑总接回去吧！” 顾爽担心郑卓然，听对方说的也有情可原，毕竟天泽公司的位置确实偏僻了些，没有来过或者不熟悉地形的，凭借口头描述，确实有些不好找。于是，顾爽也就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下来：“好，请您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过去。” “我们在……”对方立刻开始报地址，不过，只说了几个字，电话突然断了。 顾爽心急的不行，立刻往回拨，可电话里传来的居然是电脑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爽连续又拨了几次，郑卓然的电话一直处在关机状态。 毫无头绪，顾爽急得握着手机在房间里转圈圈。 片刻，顾爽的手机再次响起，顾爽连看都没看，立刻接通了电话：“你好！我是顾爽。” 刚刚那个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让顾爽心中一喜。然后就听对方道：“顾爽小姐，对不起，刚刚郑总的电话没电了，我换了电话给您回拨，您的手机一直处在占线状态……” 一听对方这么说，顾爽都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急不择路，连续拨打电话的行为了。 连连道了几声抱歉之后，对方又道：“这样，酒店已经打烊，我和另一位朋友现在陪着郑总在东海路华苑新城对面的唐人咖啡屋等您……那个，我朋友还要赶航班，只有两个小时了，还请您尽快赶过来。” 顾爽连忙道：“好的，好的，我马上过去，只需要三十分钟左右就能到。麻烦您二位一定等我到了再离开！” “这个请顾爽小姐放心，我们就是耽搁了航班也不会扔下郑总一个人在这里的。”那个人立刻表白了一句，然后又嘱咐道，“顾爽小姐到了，请拨打这个电话联系。” 顾爽连连答应着，将已经有些瞌睡的宝宝送进周老太的房间，和周老太说了一下情况，急着就要走。 周老太还在她身后嘱咐：“你去安保上叫两个人一起，到那里若是卓然喝醉了，你一个人也搬不动！” “嗳，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了！”顾爽没有回头，答应着走出了家门。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顾爽来到大门口的安保科，恰恰值班的人员大部分去巡逻了，只有一名安保人员守在监视屏幕前。 看到顾爽半夜进来，稍稍有些惊讶，立刻站起来问道：“顾总还没休息啊？这是要出去吗？” 顾爽点点头，看看这里的情形，若是要带上两个人，肯定要等他们巡逻回来。顾爽看看时间，已经离着刚才通话的时候过了十多分钟了。再想到人家还要赶飞机，若是误了再改签可是很麻烦的。 其实，时间并不太晚，不过十点半，这个时间，又是夏季，市区应该还很热闹，街上的行人、夜市什么的，都应该还很火热。只不过，刚刚那人说的位置有些偏东郊，那边因为是新区，人流比较少而已。 稍一思忖，顾爽没有等安保人员，却也比较谨慎地返回去，将大青和熊熊叫上了车，然后驱车直接出了种植园，直奔市区而去。 顾爽的车子空间不大，熊熊和大青的块头都比较大，一个在后排还比较宽敞，两个都挤在后边，就有些紧张了。反正还没接上郑卓然，顾爽索性把熊熊叫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熊熊刚刚坐下还有些不太适应，很快就做的很稳了，顾爽又给它栓了安全带，竟也坐的似模似样的，腰背挺直地抬着头，直直地关注着前边路上的情况。 有了熊熊和大青的陪伴，顾爽的心情缓和了不少。至少没有独自出门的恐惧了。 看熊熊坐的姿势挺累，她还拿右手拍了拍熊熊的大脑袋：“趴下吧，还有好一会儿呢！” 再说了，虽然系了安全带，但顾爽赶时间，车速不可避免的会很快，万一遇到什么情况急刹车什么的，顾爽也担心熊熊会被甩出去，磕到。毕竟，熊熊再聪明也不如人的智商高，更没有手来扶着什么稳定身体。更何况，即使人遇到那种情况还会被磕到呢！ 熊熊平时很乖，很听话，几乎是顾爽说什么，它都会照样做。可这次，它却很坚持，直直地坐着，似乎还怕顾爽不高兴，还伸出舌头舔了舔顾爽的手，竟好像安慰顾爽表示它可以似的。 顾爽见它如此，也不再勉强，转而专心致志地关注着前方的路面，加快了车速。 因为时间赶，顾爽这次毫不犹豫地就放出了那种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神秘的探知感，一路上探索着前边的路况，一路飞驰着。 十点多钟，虽然大都市仍旧繁华，仍旧有许许多多的人沉迷的夜生活刚刚开始，但郊区却已经是一片安静。偶尔经过一两辆车子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影。 顾爽的车速飙到了一百五，小小的车子几乎成了离弦的箭，在郊区的公路上疾驰。 临进城的时候，车子渐渐多了些，但顾爽考虑到，这个时间去钻小巷胡同，灯光幽暗不说，毕竟不如高架路顺畅，索性也不去进城了，而是一路上了高架，沿着环城高速直奔东郊。 华苑新城是近两年东郊开发的一个新楼盘，那边的房屋虽然卖的很好，但是入住率并不高，所以，当顾爽从高速路下来，驶上东海路之后，所看到的就是宽阔平坦的马路、明亮却寂静的路灯，偶尔驶过的车子，也车速很快。 因为这边是新兴的住宅区，配套设施并不完备，也没有大量地沿街商铺，有一些商铺都是住宅区的车库或者一楼住房改造而成，分布并不规律，零零落落的。 顾爽记着电话里说的唐人咖啡在华苑新城的对面，对面是一片别墅区，好像刚刚交付的样子，基本上没有住户，只有零星的一两点灯光。连园区的路灯都特别零落，隔得远远地，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顾爽开着车子在华苑新城对面来回搜索了两回，确定除了这个别墅区，再没有其他地方了，这才来到别墅区的大门口。 别墅区虽然空旷，大门口的保安室却已经配备了。保安人员也是很称职，拦住顾爽不让陌生车辆进入。 听到顾爽说去唐人咖啡，两名保安才放行，但却只准许人员进入，车辆则要停在大门外边。 顾爽扭头看了看大门口旁边的四五辆车子，也就有些相信了。不过，车子停在大门口，熊熊和大青就没办法跟进去了，顾爽犹豫着将车子停到指定位置，然后还是解开了熊熊的安全带，拍了拍它的脑袋，低声道：“你和大青在那边跳进去找我！”说完，顾爽指了指一棵移植的大树。她的探索直觉告诉她，那里没有监控设备。 刚刚她看过这个别墅区的围墙了，是那种很矮的，大概只有一米多高的铁栅栏墙。而且，因为种植园的安全设备的缘故，她也看到了保安室里虽然也有几个监视屏幕，但根本不可能全面监控这么大的的别墅区。所以，监控死角很好找，特别是大门口旁边，因为在保安人员的眼皮底下，所以监控往往会比较松懈，这也可能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题外话－－－－－－ 码了一天，就码了这么些，算是恢复正常更新了。明天会继续努力，会尽量多码多更！ 第二百二十五章 那一低头的温柔 第二百二十五章那一低头的温柔 接着车辆的遮挡，顾爽将熊熊和大青安排好，然后大模大样地从大门走了进去。（.好看的小说） 因为急着出门，顾爽没有换衣服，身上穿着一件连体短裤，米白色的纯棉质地，仅仅腰间松松地系了条带子，脚上是临出门匆匆穿上的一双平底软皮凉鞋，非常舒适，却很跟脚，软软的鞋底踩在地面上，一点儿声息都没有。 顾爽没有打电话，而是问了两名保安唐人咖啡的位置，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唐人咖啡坐落在一个小别墅里，幽静雅致，看那门口装修的样子，简单低调的只有一块原木的牌子，上边一盏怀旧的小壁灯，倒不像是做生意，更像是玩票的。 房门不大，上面有几片磨砂玻璃，可以看到里边隐约透出的灯光。顾爽隔着房门往里张望了一眼，什么也看不到，也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安静的很，再加上周遭幽暗的气氛，好像也没什么客人。 略一沉吟，顾爽掏出手机，拨打了刚刚那个来电号码，然后，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关注着咖啡馆内的动静，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走了上来，然后，抬手在她后颈上砍了一掌。 顾爽觉得后颈被猛击了一下，巨疼之后紧接着就是酸麻，然后身体一软，噗通一声扑倒在地。 顾爽此时的感觉非常怪异，她现在的情形就像是开车时能够用直觉探索道路一样，只不过，此时‘看’到的是她周围的事情。偏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闭着眼睛的。而且，虽然脑子很清醒，也能‘看’到周围的东西，偏偏身体不是她自己的一样，一动都不能动，连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顾爽很疑惑，更加焦急担忧。刚刚后颈那真巨痛，很明显她是遭了人的暗算了。 而，此时，她也看清楚了，三个男人行迹鬼祟地来到了她的近前，其中一个就是刚刚打昏她的人。 这个人将手伸到她的鼻子底下探了探，又拍了拍她的脸，确定她没有任何反应之后，才抬头对后来的两个人道：“成了！我说一个女人有什么怕的，还不是手到擒来，偏偏大哥那么小心，还花那么多钱买什么手机盗用仪器……” “闭嘴！”被称为大哥的厉声喝住这人的唠叨。顾爽听到这个声音暗暗叹息，这个正是谎称郑卓然醉酒给她打电话的那人。 “那点儿钱算什么，等将这个女人带回去，敲上一笔，撕了票，再拿到那边儿的报酬，我们就直接出国。到时候，我们兄弟也有钱了，也可以过过那人上人的日子！” 被他这么一说，另外两个也不多言了，但能看得出，行动上比刚才麻利了很多，显然都被不知在哪里的人上人的日子给鼓舞了。 两个人抬起顾爽，也不管倒正上下，好在，顾爽的身体这会儿昏着，也没什么感觉。倒是心里急得很，刚刚她可听的清楚，这三个人打的是绑了她敲诈一笔撕票的注意，在这里虽然人迹少，但好歹还有踪迹可寻，毕竟她的车子还在大门口，两个保安也是见过她的。若是被转移到别处，家里人发现了再找她只怕就难了。 转念，顾爽又想起被她留作后手的熊熊和大青，不由又开始盼着熊熊和大青赶紧来找到她，把她从歹徒手里就出来。再想，眼前这三个人连人都敢杀，可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若是他们手里有什么武器，熊熊和大青找了来岂不也是危险？还不如赶紧回去一个找人，一个跟着…… 但这些想法毕竟只是愿望，熊熊和大青即使再聪明，也不过是一只狗狗一只狼，又哪里想的到这些？ 心中有是焦急又是担心，身体已经被三个人抬着远离了唐人咖啡门口微弱的灯光，却没有往别墅区的大门口走，反而是在一座座安静的没有灯火的别墅和一片片花木间穿行着，顾爽地形不熟，只猜测着这三个人恐怕也不会走大门，想来与她放熊熊和大青一样，找个僻静没有监控镜头的死角越墙出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爽已经能够遥遥地‘看到’别墅区低矮的铁栅栏围墙了，眼看着跳过围墙，这三名歹徒就能把她转移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接下来迎接她的恐怕不止是死亡…… 顾爽的心底终于渐渐地生出一股绝望来。 脑子里已经不再担忧自己，也不再想大青和熊熊，却想起了宝宝。宝宝一岁家庭破裂，失了父爱，如今又要永远的失去母爱了……想到这里，顾爽满脑子就都是宝宝软软糯糯地呼唤着妈妈的声音……简直心肝俱摧！ 心疼的几乎窒息，偏偏意识游历与身体之外，让她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只能任这股子撕裂的疼痛，撕心裂肺。 正被这疼痛折腾的生不如死，顾爽隐约地察觉到他们身后的花木中有很轻微的动静，不由地生出一丝希望，只将意识关注在身后，反而把刺心挖肝的疼缓了许多。 看到了围墙，三个劫匪明显也放松了一些。 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人低沉着声音道：“这女人的一副皮肉可真他娘的细滑啊，摸一把就已经够人销（禁词）魂了。大哥，等回去，咱们兄弟也开开洋荤……嘿嘿，还从来没办过这么水的娘们儿呢！就这模样，这身段儿，说她十八也有人相信吧，居然已经有那么大的崽子了……啧啧，这有钱人，也不知吃的什么，保养得这么好……”这个人笑得猥琐淫（禁词）贱，抓着顾爽小腿的手也不老实地摸索了起来。 顾爽身体不能动，意识却是清醒的，感到那只粗糙的手在自己小腿上摸索，真如蛆虫游动一般，令人反胃恶心作呕……心中的绝望再次升起，随之一起的还有深深地恐惧。果然如她想的一般，难道连干净痛快的死都不能够吗？ 另一个抬着顾爽肩膀的歹徒闻言也颇为心动，低着头看着顾爽苍白却仍不失绝美的容颜啧啧赞叹道：“这小娘们儿长得真够味儿，大哥，我可说好了，您第一个上，我第二个哈……” 抬着脚的歹徒一听不干了，立刻怒道：“你他妈的，凭什么你第二个？按先来后到也是我第二个，也不想想，是谁先想起来的！” 抬肩膀的歹徒也毫不示弱，立刻呛回去：“嘁，就你？刚刚大哥吩咐动手的时候，是那个一副龟孙子样儿，被一个小娘们儿吓得尿了裤子？要不是我将她放倒，就你这龟孙子样儿，还想开洋荤？做梦吧你！” “陈三棒子，你他娘的再说一句……”抬脚的被揭了短儿，立刻大怒，随手松开顾爽的脚，转回身，就朝着抬肩膀的歹徒打过来…… “都他妈的住手！……啊！”被称为大哥的人一见这两人还没怎么地的，就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也怒了，大声怒喝着，想要阻止另外两人的打斗。（.无弹窗广告）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花木丛中猛地扑出一条黑影，一下子将他扑倒在地，他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抬起防备的手臂就传来一阵剧痛，伴随而来的是骨头碎裂的让人牙酸的咔嚓声。但这还不够，这人毕竟是混出来的，打斗经验也称得上丰富，被扑倒和手臂的剧痛都没能完全让他放弃抵抗，另一只手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只不过，他今天霉运罩头，这把救过他性命无数次的匕首没能再一次发挥作用，就又是一阵巨疼传来，另一只手臂同样伴随着咔嚓声已经断掉，匕首也不知掉落到哪里去了。 两条手臂齐断的剧痛，加上再无放抗能力的绝望，让他再也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另一边的两个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抬脚的刚刚扑到抬头的那个身前，就感到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他以为是大哥阻止他动手，还有些不耐地偏了偏头，道：“大哥别拦我，我今天非得让这混蛋见见血……啊！” 也幸亏了他这个偏头的动作，一个散发着温热的大嘴没能咬到他的颈侧动脉，而是偏了一点儿，随着咔哧哧的骨头碎裂声，这个人的锁骨、肩胛骨一起碎了。 这个人的意志力比那位大哥就差的太多了，仅仅这一下，他就瘫了下去，伤口的剧痛和恐惧，让他再也动弹不了一下。 黑暗中，陈三棒子正准备应战呢，不知怎么的对方却突然瘫了下去，不由有些愣神。可就在他愣神的片刻，一条黑影闪电般地从倒下去的人身后窜了出来，一下子扑到他的面前，将他扑倒在地，随即他就看到一张尖尖的大嘴和一口森森的白牙朝着他的脖子咬过来。 他的脑海里只来得及冒出一个字：狼！随即，连惊带吓的，不等感到疼痛，就已经被吓昏了！ 这边混乱成一团，顾爽就被扔到了地上。 意识中知道了熊熊和大青赶来了，救了自己，刚刚还非常清晰的意识，也不知是意识透支了还是怎么的，竟在放松之后，昏沉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爽觉得脸上一下一下的，有个热乎乎的湿漉漉的东西来回蹭着，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却因为这轻微的一个动作觉得脖颈一阵疼，不由得哼了一声。 “呜……” “汪……”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顾爽也睁开了眼睛，才发现，两颗毛茸茸的大脑袋就在她的眼前，黑夜里，熊熊和大青的眼睛闪着幽幽的光，紧接着，就是一边一个舔了舔她的脸，好像极欢喜的样子。 顾爽转了转眼睛，觉得脖子后边的疼痛稍稍缓了一点儿，就伸手抱着熊熊和大青的脑袋蹭了蹭，然后，用手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 看看四周，黑漆漆的，有些还不太繁茂的花木。自己刚刚躺在地上，看周围的情形，仍旧在那个别墅区里。顾爽才想起昏过去前的情形，也才想起自己的处境。然后，她就在不远处的花木下看到了那三个被咬伤昏过去的歹徒。 “谢谢你们救了我……”顾爽抱抱熊熊，又拍拍大青，大青平日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人类的亲近，唯一能够亲近的顾爽，也只是拍拍摸摸，至于亲亲抱抱之类的还很排斥。 两只大家伙只是低低的呜呜一声，似乎在回应她一样。 顾爽的眼睛视力好，夜色中也能看清东西。她心里挂记着之前遭袭的事情，上上下下检查了熊熊和大青一遍，确定熊熊和大青都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和熊熊、大青亲热了一阵，顾爽也缓了缓刚刚醒来的不适，然后就挣扎着起身。熊熊和大青则立刻跑到她的后边顶着她，好像怕她站不稳再摔倒一样。 看着顾爽起来，熊熊和大青一边儿一个，不离左右的，顾爽既感动又好笑，拍了拍它们两个：“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了。” 然后走到三个歹徒身边，伸手到三个人的鼻下探了探……手指传来的温热让她松了口气，还好，都没死！ 熊熊和大青能够救了她固然庆幸，但她却不想它们咬伤人。 虽然她已经给大青一家办理了养犬证，按照狼犬登记的，但真咬死人，哪怕是正当防卫，为了救主，也够麻烦的。更何况，若是它们因此被人注意上，大青一家是野狼的事情就极有可能被挖出来。到时候，私自豢养野狼的事情一被曝光，她和大青一家子只怕也得分开了，大青一家子最好的归宿恐怕就只有动物园那逼仄的铁笼子了。大青一家子在她的小院子里虽然活动范围也会受到限制，总还有她和宝宝不断地带它们去山上散步放风，生活照顾的也好，若是真去了动物园的铁笼子……顾爽一想起那些被关的毫无野性，目光呆滞的野生动物，就禁不住不寒而栗。 看了看三个歹徒，想起昏迷时听到的那些对话，就连顾爽都有心杀了他们。 但也不过是想想而已，顾爽知道这三个人不能死，她恨归恨，但要让她杀人还真下不了手。更何况，从他们的对话中，顾爽也听出此次事件是有人雇佣指使他们做得，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恨她，又这么了解她，居然想出这么一条毒计来引诱她上当，非得置她死地而后快？ 叹了口气，顾爽掏出手机，准备给谈瑞林和郑卓然打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顾爽的手机在手心里震动起来。 一看显示的名字，顾爽苦笑一声，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刚刚接通，郑卓然焦急担忧的声音就从对面传了过来，“爽爽，你在哪里？还好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一股子酸涩委屈蓦地从心底冲上来，直冲进鼻腔里，让她差一点儿当时就掉下泪来。 果然，人都是不经惯的，原来自己一个人带着宝宝的时候，无论多苦多难，都是自己扛着，却也天天乐呵呵的，干劲儿十足，都没时间去多想些什么。如今，生活好了，有了郑卓然的体贴爱护，才多久啊，自己就变得娇气起来了，这么点儿小事儿，还是因为自己思虑不周才糊里糊涂地上了当，居然就委屈成这样儿。 顾爽脸上的苦笑深了几分，尽量让忍住鼻中骤然而至的酸涩，尽量放缓声音道：“我还好……我在东海路华苑新城对面的别墅区里……” 郑卓然几乎天天和顾爽在一起，顾爽又是他全心全意放在心里的人，说是心尖尖都不差，顾爽虽然忍着，但声音中细微的颤抖和鼻音，还是让他察觉到了，不由着急道：“爽爽，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顾爽完全忘记了两个人只是通电话，自己的动作对方根本看不到，摇了摇头，将两滴忍不住终于溢出来的泪水一并摇落，然后咧开嘴，微笑道：“卓然，我，我没事了，你不用着急……” 听顾爽这么说，听到顾爽的声音和情绪都有些不对，说话却还算清楚，精神也好，郑卓然稍稍放了点儿心，缓了缓语气道：“好，我不着急，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来，马上，只要十几分钟……” 稍稍一顿，郑卓然又道：“爽爽，不要挂断电话，我就在你身边……你找个地方坐下等着，嗯，我现在已经走到了东田路，穿过霞飞路就到了……” 为了消除顾爽的恐惧，郑卓然一直不停地说着话，说他走到那条路了，经过了哪家店……等等等等。他的声音渐渐地平和下来，有些絮絮的，就好像每晚在她耳边的低语一样，美好而安心。 “嗯，嗯……”顾爽只能应和着点头，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心中满满的温暖和欢喜，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 在郑卓然的絮絮低语中，顾爽的眼泪终于流尽了，她随意地抬手蹭了蹭脸上残余的泪滴，吸吸鼻涕，抬头望上夜空，夏夜的星空应该很美，但因为南市的空气污染比较严重，坐在这里看上去，却只能看到暗灰色的天空中几颗寥落的黯淡星辰。 “爽爽，你在哪里？我已经到了！”郑卓然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顾爽一下子跳了起来，起身，顾爽忍着后颈的疼痛四下里看了看，就发现她们所在的位置已经离唐人咖啡好大一段距离了。唐人咖啡在别墅区中心位置稍稍偏左的地方，这里已经到了别墅区的最右边，不远处就是低矮的铁栅栏围墙了。 她对着话筒道：“我在小区的西北角……嗯，二十一号楼下！” “嗯，你在那里不用动，我马上过来！”说着，顾爽清晰地听到了听筒中传来的汽车马达声。 顾爽嘴边溢出一丝苦笑，刚刚她来的时候，保安还说不能开车进来呢！看来，到什么地方都有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啊！ 顾爽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甩开，后颈难免又是一阵疼，让她嘶嘶地吸了好几口冷气。熊熊和大青立刻凑上来，一边儿一个站在她的身边，好像让她当扶手一样。 顾爽心中温暖，也很感动，抬手拍了拍两只的大脑袋，然后开始清理自己身上的狼狈。拍去身上的土和草屑，理了理头发，慢慢地走出花木丛，来到比较显眼的路口等待。 很快，一辆车子划破了小区暗沉的寂静。 强烈的灯光，让顾爽微微眯了眼。等她再次睁开眼睛，车子已经在她不远处停了下来，几乎在车子停下的同时，郑卓然从副驾驶上跳了下来，然后朝她飞奔过来。 本就挺拔的男人，背着两道车灯的灯柱飞奔过来。顾爽眯着眼睛，看不清他的五官和表情，但这一刻，她刚刚干了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卓然……”顾爽只来得及唤出一声，身体已经被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紧紧抱住。 倚在这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中，顾爽才好像终于回魂一样，心底无限委屈，不可克制地蔓延上来，让她在他的怀抱里，再次泪如涌泉。 “爽爽，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就没事了……”郑卓然不是没见过事的，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敏感地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还有，仅仅跟随在顾爽身边的熊熊和大青……看到这两只，他终于相信顾爽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恐怕是受到惊吓了。 一声声柔柔地安慰，和怀抱的温暖，渐渐让顾爽平复下来。 好半天她才抽泣着从郑卓然的怀里抬起头来，想抬头对郑卓然笑一下，却又想到自己眼前的模样恐怕是眼红鼻头红，还挂满了泪痕，脸色吓人，头发也蓬乱的像鸡窝，实在没有什么形象可言，又觉得自己像个没成熟的孩子似的扑在郑卓然的怀里哭泣，实在是很够丢脸的，不免又有些不好意思。 过了一会儿，顾爽缓过劲儿来，抬起眼看向郑卓然，脸上仍不免有些羞赧之意，微微一笑，脸颊却绷得难受，想来是哭过之后，残留的泪痕让皮肤紧绷起来了。 “我们这就走吗？” 郑卓然伸手轻抚过顾爽红肿的眼睛，自己除了初见顾爽时形容憔悴外，自己的小妻子从来都是容颜娇美，何曾如今天这样红肿着眼睛，红着鼻头的，虽说有些狼狈，但衬着脸上已经舒缓的笑容，却多了平时不得见的一些俏皮和可爱。 摇摇头，郑卓然道：“我已经报了警，稍等一会儿，警察来了，我们就回。” 一听警察要来，顾爽立刻就想到了大青。熊熊还好说，毕竟只是宠物犬，但大青的身份可是不容暴露的。 “那大青……” 郑卓然瞥了一眼仍旧因为顾爽一声立刻直起身子，一副戒备状的大青，笑笑道：“放我车上吧！” 顾爽转眼看看几步外仍旧开着大灯的车子，不由立刻想到刚刚郑卓然是从副驾驶上下来的，那开车的岂不是另有其人……呃，刚刚她完全昏了头了，扑在郑卓然怀里一阵大哭，真是丢脸死了！ 见顾爽和郑卓然看过去，从驾驶座上跳下来一个人，个子高高，清清瘦瘦的，还带着一丝不羁，竟然是郑钧然。 “三嫂！” “钧，钧然？你怎么来了？”顾爽很惊讶。这个小孩子从来到之后就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她最初还不怎么待见他。可没想到，他会陪着郑卓然出现在这里。 郑卓然揽着顾爽的肩头，低声笑道：“这次还多亏了钧然这小子呢，他听到你打电话出门，跟出来你却已经走了，他没跟上才给我打了电话……”打了一个只有郑家嫡系才知道的电话。唉，这件事后，郑卓然也决定再买一个电话专门用来和顾爽联系。 原来是这样啊！顾爽弄明白了原委，不免有些羞惭，却仍旧对郑钧然笑笑：“谢谢你了钧然！” “自家人，不用客气！”郑钧然仍旧一脸臭屁的样子，让顾爽暗暗撇撇嘴。这别扭孩子，性子真不讨人喜欢！ 顾爽刚刚连哄带推地将大青送进郑卓然的车子后备厢，尖利的警笛声就划破了夜空。两辆警车闪着刺眼的警灯在郑卓然的车子后边停了下来。 从警车上呼啦啦下来四五个警察和七八个武警，拿着武器，神情戒备地哗啦啦把郑卓然等人围在了中间。 顾爽看着这个架势有些傻眼，看电视电影，警察总是最后才到场，看来文学源于生活这句话真不错！影视文学也是文学嘛！ 郑卓然上前和警察交涉一番，那些持枪的武警这才放松下来，不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顾爽（其实主要是熊熊）在郑卓然的扶持下，带着警察找到那三个歹徒。顾爽此时再看，就见三人不仅是她记忆中的手臂、肩胛骨头碎裂，每个人的脚腕上也都伤痕累累，竟是熊熊和大青为了防止三人逃跑又下了……嘴！ 三人伤势严重，还流了好多血，仍旧还昏迷着。即使经多见广的警察们看到三人的情形，也都齐齐抽了口冷气。再看向顾爽和她身边昂然而立的熊熊时，不由都带了几丝戒惧之色。 三名歹徒不管犯得什么罪，基于人道主义，或者基于破案的需要，都需要先送医救治。还要求顾爽回警局做案情记录。 但顾爽经过一场惊吓，之前又被打昏过，郑卓然觉得顾爽首先要去医院做做检查，检查一下伤势，之后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么憔悴的样子，实在让他心疼。于是郑卓然出面，警察也就答应，让顾爽第二天上午去警局做笔录。 送走警察，郑卓然带着顾爽出了别墅区。原本打算让郑钧然开着顾爽的车子，顾爽坐郑卓然的车子。可，一看到顾爽想上郑卓然的车子，大青和熊熊就狂叫不已，甚至扑上去用嘴巴扯着顾爽的衣服往下拉。看样子，是怕了顾爽再有什么意外，顾爽感动又好笑，只好对郑卓然笑笑：“我还是自己开车吧！” 郑卓然看看顾爽，见她除了眼睛还有点儿红外，其他已经恢复到一贯的平静，也就点点头。反正，他也会开着车子跟在后边。 刚刚警察到场的时候，别墅区的保安也曾到现场，见过熊熊，但大青还是不能露面的。 临到大门口的时候，顾爽拍拍熊熊和大青，这两只看了看顾爽，又蹭了蹭她，这才转身去另一边翻墙出去。而顾爽则尽量稳定着自己的表情和动作，慢慢地走到大门口，还和保安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已经等在车边的熊熊和大青上了车，发动了引擎。 来之前，接到那个莫名的电话时，顾爽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经过遇袭事件之后那三个歹徒的对话，顾爽已经可以确定，所谓郑卓然喝醉只是个骗局，目的就是为了骗她过来，对她下手，而且，这三个人只是受人雇佣指使，背后一定还有人。 对方是谁，目的何在，她一时搞不清楚，但细想之下，她得罪的人寥寥无几，不过是那几个人。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 车子沿着宽阔的公路前行，此时坐在自己的车子上，走在回家的路上，顾爽才觉得后颈疼的厉害，也没办法再动用什么探索，而且，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已经午夜时分，路上的车子很少了，不再存在堵车的问题，顾爽也就放慢了速度，慢慢地往家走。而郑卓然的车子就紧紧地跟在她的车后，也压着速度慢慢行驶着。 临进市中区的时候，顾爽的手机响了，原来是周老太见顾爽迟迟未归，郑钧然也大半夜地出了门，不由惦记着，打电话来问情况了。 顾爽接了电话，也没说发生了什么，只说快到家了，又问了顾爸顾妈和郑老爷子他们都不知道，顾爽也稍稍放下心来，笑嘻嘻地安慰了周老太几句，让她早点儿歇着，这才挂断了电弧。 一路开着车，一路流着泪，终于驶上通往种植园的公路了，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几乎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亲手或者带人种下的。想到自己差一点儿就回不来了，鼻腔中难免再一次冲上一股酸涩。 顾爽吸了口气，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抽了两张湿巾，将自己的脸清理干净，又梳了梳头发，对着镜子看了看，唔，眼睛仍旧有些发红，鼻头倒是不红了，只有眸子里散发出的光彩熠熠的，已经没了恐惧和焦虑等等负面情绪。 罢了，眼睛红肿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掩饰了，就说被风吹了吧！反正待会儿回家，周老太恐怕是瞒不过去的，只要不让郑老爷子他们知道，惹得一家人担心就行了。 复又发动了车子，顾爽心情无比轻松地往家走。 来到种植园外边的时候，遥遥地就看到路边站着一个瘦高挺拔的身影。虽然离得远，虽然夜色暗沉，但顾爽还是一眼就认出来，站在那里等待的不是别人，正是还吊着胳膊的顾彬！ 一晚上奔波、担心，乃至遇袭，虽然后来见到了郑卓然，也哭过发泄过了，但看到顾彬，顾爽才仿佛感到真正看到了亲人。 那种温暖而安心的感觉，很温暖，很适意…… 顾爽将车速放缓，慢慢地停在顾彬身边。 “彬子！”顾爽打开车门，不知怎么的，真正面对弟弟的时候，她却有一些莫名地心虚，这一会会，她不再是姐姐，反而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见家长的孩子。 “姐……”顾彬看到顾爽下了车，暗暗地松了口气，借着大门口的灯光，他也清楚地看到了顾爽还有些红肿的眼睛，心疼不可避免，但总归是放下心来。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将顾爽赶到副驾驶，顾彬很强势地抢了驾驶座。这一回，熊熊和大青竟然也没闹，熊熊还很自觉地跳到后座，与大青挤在一起，把副驾驶让给顾爽。 进了种植园一直进家，都是一路的寂静。也只有周老太出来询问情况，顾爽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下，就让周老太回房休息去了。宝宝已经在周老太房间里睡熟，也不再挪动他了。 等郑卓然和郑钧然回来，顾爽就上楼回房，准备洗洗睡了。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又是惊吓又是着急的，她实在有些累了。 浴池中，放了满满的水，淡淡的玫瑰香随着水汽在空间里馥郁开来。顾爽倚在浴池壁上，闭着眼睛，感受着身体在温水之中慢慢地彻底地放松下来。紧张惊吓了一晚的神经也逐渐放松，竟迷迷糊糊地有了睡意。 迷糊中，浴室门响，一个挺拔的身影从外边走进来，顾爽立刻睁开眼睛，看到来人，这才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之前的惊吓，她还没办法如此快地忘却，而且，之后她也会提高警惕了。 郑卓然在外边等了好久，不见顾爽出来，怕她睡在浴池里着了凉，这才走进来察看，没想到，走到近处就看到顾爽就如一条美人鱼，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水中，头发也湿漉漉的，脸上的其他部分也被朦胧的雾气遮住不甚清楚，只有一双已经恢复了清澈的眼睛，波光潋滟，诱人心神。 不过，郑卓然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顾爽最初的那一丝戒备了寒意，那眼神黝黑深沉，犹如古井一般不见黑不见底，却迸发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她，终究还是受到惊吓了！ 看着郑卓然慢慢地走过来，顾爽的眼神渐渐放柔，然后迷蒙起来。 这个男人，她为了他奔波、惊吓、受袭，或许有些不够谨慎，有些考虑不周，但当时那般情况下，她真的焦急担心的不行。如今彻底地平静下来，顾爽也理清了自己的心绪，这次事件，重来一遍，她很有可能仍旧会上当，会不顾什么的直接找了去。 她和他，或许没有如火的激情，也没有什么死去活来，生死相恋，但顾爽此刻终于确定，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并把他真正地与伴侣爱人的词眼画上了等号。 原来，她已经将他放在了心里，也已经将他看成了自己生命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理清了自己的感情，看清了自己的心，顾爽反而没了惶惑，没了迷茫和不安，有的，只是满心的喜悦。 她勇敢、坚定地迎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向着她的爱人，她的男人，伸出了手。那白皙如玉、秀美如笋的手指，白玉般的手掌，还有细瓷般骨肉匀称的手臂，因为伸展，带着半边儿肩膀也露出了水面，一时间，水波荡漾下，春色隐约，魅惑至极，冲击着人的视线，撩拨着人的心弦。 郑卓然微微一愣，眼中也迅速地染上了满满的欢喜，伸出手，握住然后，手臂一用力，她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 她半主动半被动地扑进了郑卓然的怀里，紧紧地，紧紧地将自己心爱的男人，自己后半生的伴侣，抱住，然后，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冷静和羞涩，踩着郑卓然的脚面，踮起脚，直接将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 顾爽本来只是想来一个轻吻，却被反应过来的郑卓然紧紧抱住，然后，他的头俯下来，四唇紧贴、厮磨、缠绵，将一个轻吻，直接加深成了抵死缠绵的法式深吻。 爱，在两人周身流淌，一贯的平和淡定之后，也有突然而至的极致绚烂，耀人耳目，惑人心神，让人甘愿沉迷沦陷，只愿沉醉不愿醒。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几乎要窒息了，这才恋恋不舍地喘息着分开。 郑卓然仍旧低着头，抵着顾爽的额头，顾爽也微微仰着脖颈，后颈的疼痛似乎也的淡去了，四目相望，只有缠绵和深情。 “傻丫头，怎么流泪了？”郑卓然嘴角微调，眉眼含笑地看着顾爽，抬手，用一根手指沾去她脸庞上挂着的晶莹泪滴，然后，将这滴泪送到唇边，舔了舔，不由皱眉道，“都说喜悦的泪水是甜的，你的泪水却是闲的，难道你不高兴？” 被他这么一说，顾爽也忍不住笑起来，目光婉转，含笑道：“嗯，你差点儿没把人憋死……” 一句话没有说完，顾爽自己先红了脸。看上去娇丽柔媚的她，其实最是脸皮儿薄，平时哪里说过这样的话。 看着顾爽脸颊蓦地飞上一抹红云，眼波流转却不再敢与他正视，稍稍竟微微地垂了头，一缕柔顺的黑发从她的耳边滑落，露出她欣长而白皙滑腻的一端颈项来……此情此景，佳人如斯，郑卓然的脑海里蓦地浮上来一句话－－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题外话－－－－－－ 这一章，从昨天到今天，写了删，删了写，写了又改……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回…… 果然，一牵涉到阴谋啥的，俺就卡壳……囧！捂脸奔走。 第二百二十六章 番红花开 第二百二十六章番红花开 顾爽睁开眼睛，有一刹那的迷茫，眨眨眼，看清床头旁边放置的一盆素心兰，这才恍惚明白过来，昨晚那一场遭遇都已经过去。如今她躺在自己家里自己的床上，身旁又自己的男人，正用胳膊圈着她的腰。 一点一点地，如水波涟漪，微笑在她的唇畔慢慢展开，感受到身后的坚实和温暖，顾爽像猫儿一样微微的眯了眼睛。 昨夜的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去想了。不管背后是什么人，能知道加以防备最好，若是挖不出来，大不了她小心些就是了。记得昨晚，最后一点儿力气在激情中耗尽，她迷迷糊糊就要睡去的时候，曾听到郑卓然在她耳边说，让她今后再出门，身边要么带着熊熊和大青，要么带着李刚或陈树民。 李刚和陈树民都是特种兵退役，顾爽是知道的，两个人都有一身好功夫，对付突发事件极有经验，而且，据传，安保队员四五个人都不能近他们的身。 过去，在电视、电影中看过许多富豪出门会有保镖前后簇拥，但她现在虽然也算小有身家，但却从来没把自己归为富豪之列。如今，经历了这次遇险，她也没办法，只好妥协。当然了，要是方便的话，她还是更愿意带上熊熊和大青。 就是不知道，若她这个想法被李刚和陈树民知道会作何感想呢？ 顾爽抿着嘴笑了笑，摇摇头，转身看到旁边的男人还睡得香甜，一张清俊的脸，因为沉睡，没了太多的表情，却格外祥和宁静，长长地眼线，微翘的眼尾，还有长而密的睫毛和相对应的疏淡的朗眉……都让她欢心。 目光流连在男人的眉眼、鼻唇，顾爽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断过。 昨晚，看清了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就好像拨云见日，朦胧迷茫突然都不见了，有的只是阳光明媚，艳阳高照。看什么都觉得顺眼，美的自然更美，丑的也成了可爱…… 原来，人的心情好坏真的可以左右一个人的喜恶啊！ 看着面前白玉般清俊的脸庞，顾爽突然生出了一个淘气的念头。她微微转动身子，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只签字笔，然后，屏住呼吸，在郑卓然的脑门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捂着嘴，强忍着就要爆出喉咙的大笑，缩手缩脚地从郑卓然怀里溜出来，溜下床，也没敢进自己房中的浴室，而是打开房门，走到隔壁宝宝的房间，关了门，立刻就扑在宝宝的床上大笑起来。 顾爽这一番笑，简直笑得打跌，拍床捧腹，打着滚儿，把床上铺的被子都滚皱了，然后把肚子笑疼了，这才好不容易停止了笑声，只抱着笑疼的肚子哎哟哎哟哼唧。偏偏死性不改，一想到郑卓然醒来看到镜子中的情形，顿时又是一阵大笑…… 笑了好半天，笑得最后肚子疼的不敢喘气，腮帮子都疼起来……顾爽这才强迫着走进浴室，用冷水敷了敷脸，却不敢抬头看镜子，只闭着眼睛扒了扒头发，找出放在宝宝房间里的一套衣服，然后打开门准备出门去做清理工作。 走到门口，顾爽毕竟有些心虚，还把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儿，朝外偷偷地窥探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敌情，这才像出洞的老鼠一样，哧溜一声钻出房门。 可，天违人愿，顾爽刚走了没几步，腰上一紧，她已经落入了一个守株等待的怀抱里。 “唔……”顾爽一声惊呼出口，却又被她自己生生憋了回去。 然后就听到耳后一个恨恨地声音传来：“做了坏事，就想逃跑，嗯？” 顾爽连连摇头，想要来个抵死不认。 身后之人显然并不在乎她是否招认，顾爽脚下一空，人已经被打横抱了起来，郑卓然的脸就出现在她的上方：“做错了事是要惩罚的……”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大踏步返回自己的房间，然后一把将顾爽抛在床上，不等顾爽挣扎着爬起来，身体紧跟着就压了下来。 “我今天就让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美人儿……哼哼，以免今后我的娘子弄错了，就不好了……”说完，男人的大手一用力，顾爽就觉得身体一凉，然后，已经完全坦呈在了男人身（禁词）下。（.无弹窗广告） 再次从昏睡中醒来，房间里已经大亮，耀眼的太阳光和空荡荡的身侧，让顾爽禁不住哀嚎一声。 自作孽不可活，她今天算是终于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哼，不就是在他脸上写了个‘小美人儿’嘛，至于惩罚这么严重，害得她破天荒地在床上躺了一上午……想起和警察的预约，她就更怨念了。 她还想上午去趟警局，也好顺便打听一下那三个疑犯可能供出幕后的指使者呢！ 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顾爽强撑着酸疼的身子起床，脚一落地，双腿酸疼无力的几乎让她摔倒在地，好在她的敏捷度好，又有心理准备，这才即使稳定住自己的身体，没有搞出更糗的事情来！ 将浴缸里放满水，顾爽又取了一些血果粉和一大杯太岁水倒进去，然后将自己全部浸泡在温暖的浴汤之中。 玫瑰花能够活血理气，太岁水和血果粉跟不用说了，顾爽躺在浴池中浸了大半个小时，浑身的酸疼也才散了。随即，她又喝了一杯浓浓的太岁水……咳咳，浑身酸疼实在没办法出去工作啊！ 下得楼来，郑老爷子和程舅舅去摆弄他们的蜜蜂和蝎子，顾爸爸、顾妈妈和舅妈去了瓜田，宝宝也不知跟谁去了，倒是周老太留在家里，准备午饭。家里人的嘴巴都被周老太养刁了，其他人做的菜都有些入不了嘴了。 房间里安安静静地，周老太看她下来，笑着招呼道：“我给你留了粥，你先少喝一点儿垫垫，一会儿就吃午饭了。” 说着，还抿着嘴看着顾爽笑，把顾爽笑得心虚不已，匆匆溜进厨房盛粥掩饰窘态。 话说，周阿姨那笑实在是太暧昧了，顾爽低着头喝着粥，一边儿感叹，看来自己的脸皮还是不够厚啊！ 看着顾爽羞惭的样子，周老太也不好说什么，只笑着进了厨房。心里却在祈祷着，这两人感情好，赶紧再生个娃就好了！ 喝完粥，吃午饭还有一会儿，顾爽也不敢去厨房凑乎，就走出了屋门，转身，很自然地来到培育温室。 今天天气多云，也就是俗话说的漫阴天儿，没了强烈的阳光的炙烤，虽已时近中午，却并不显得多热。 顾爽看看，也没什么需要干的活儿，就来到卡鲁拉藤下，看着从顶端垂下的长长地碧绿的藤茎，顾爽不由想起自己那莫名其妙出现的探索路途的能力来。思前想后，除了吃的卡露拉果子之外，实在没有其他原因，加之吃过卡鲁拉藤之后，容貌也有了些许变化，即使再有一点儿什么神奇的效果，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卡鲁拉藤这一次结了七颗果子，除了她吃掉一颗之外，剩下的六颗还在树顶。因为效果太过惊悚，她就没告诉家人……就是不知道，一直守在卡鲁拉藤顶上的笨笨吃没吃到。 想了一下，顾爽决定还是上去看看。 她这会儿闲极无事，对那些果子突然来了兴趣。吃了一颗容貌有了变化，还有了一个时有时无好像除了探路没啥效果的能力，就是不知道，吃了第二颗之后会有什么效果？吃三颗、四颗呢？ 攀着茎藤，身体轻灵地三两下就攀上了卡鲁拉藤顶，入目，顾爽的目光直接看向原来生长在树顶中心位置的果子……六颗，一颗没少，连点儿皮儿都没破。 转眼，看了一周，居然没发现笨笨，想来这只馋鸟是死了心，说不定跟着宝宝去果园吃那边的果子了。毕竟，如今果园里的桃子、葡萄都熟了，鲜甜美好，不比在这里看得见吃不到的强？ 顾爽这一次就是做实验来的，伸手摘下一颗紫色晶莹的果子，稍稍端详了片刻，除了觉得比上一次吃的时候，甜香气更加浓郁之外，也没什么变化。于是，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果子表面，放心地放进了嘴中。 咬开果皮，顾爽才发现了不同所在。 若说上一次是入口即化的话，这一次只是咬破了果皮，一股甜香浓郁的果子汁就涌进了她的嘴里。原来，果肉经过几天的成熟，已经化成了果浆，当真成了浆果了！ 甜香的果浆一冲进口中，立刻齿颊生香，满口香甜，而且不腻不妖，浓郁的香甜中自带着一股子清新之气，让人喜悦欢心，通体舒泰。 刚刚在周老太的关注之下，顾爽只喝了一小碗粥就被迫落荒而逃，昨晚又是惊吓又是受袭，后来又经历了一番激烈运动，自然体力消耗大，虽然喝了太岁水，喝了粥，身体还是觉得有点儿恹恹地，无力。此时，一颗果子入腹，上一次感受到的温煦和暖就再次从腹中蔓延开来，浑身如沐春风，温暖而舒适。 上一次，顾爽吃了果子后，睡了一觉，这一次，顾爽吃完果子，却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只是当她将一直果子全部‘喝’完，浑身的舒爽，让她忍不住舒服地叹了口气。 今天早上睡得够多，顾爽这会儿也没有睡意，借着不太炽烈的阳光，顾爽躺在卡鲁拉藤顶上，闭着眼睛，放空思想，惬意地感受着体内那股温热舒适的感觉，竟有些入定的样子了。 过了一会儿，听到大门开合，接着就是宝宝啪嗒啪嗒奔跑的声音，房门也开了，周老太迎出来，接着就是宝宝扑过去叫奶奶…… 顾爽慢慢张开眼睛，看了看四周，仍旧只是清晰锐利，却没有什么变化。身体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不由又是失望又是好笑。 看来，第二颗卡鲁拉藤不像第一颗有那么惊悚的效果了。不过，自己如今什么也不缺，生活优渥，家人健康，又有了知心体贴的爱人……她还有什么不足的？又贪心奢求什么呢？ 把这件事丢开，顾爽回头看看剩下的五颗果子，想了想，还是将它们留在了卡鲁拉藤的顶上。 这种果子吃第一次效果太过惊悚，还是不给家人们品尝了。 回到房里，见到顾爸顾妈和郑老爷子他们都回来了，宝宝正在周老太怀里窝里喝果汁，一看到顾爽，立刻把果汁杯子一放，朝着顾爽飞奔了两步，却又立时克制住，慢慢走到顾爽面前叫道：“妈妈！” 看着儿子仰着胖乎乎的小脸，一双大大的黑眼睛望过来，一副表扬我吧的神情，顾爽心里就觉得好笑。好在，她还知道孩子的积极性只可鼓励不能打击，于是笑着俯身将宝宝抱起来，夸奖道：“宝宝真乖，看上去都像大人了呢！” 一家人坐下吃饭，顾爽没有看到顾彬和徐湘南，倒是郑钧然跟着郑老爷子在山上摆弄了一上午蜜蜂蝎子，不由皱了皱眉头。 顾彬的手一而再地受伤，却还是安不下心来在家里养伤，虽说，顾彬的工程公司正是扩展的大好时机，但若是养不好病留下后遗症可就得不偿失了。 实在不行，就劝着顾彬招个经理人……转念，顾爽又不禁摇头。 顾彬的工程公司虽说已经扩展了不少，业务也增加到了周边的几个城市，但规模说起来还不算大，而且工程中弯弯绕绕太多，一不小心就被人糊弄了。想来顾彬也不放心请经理人…… 不过，等顾彬回来，她还是要找他说说，其他的都次要，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呢！ 下午，顾爽就去茶园察看了一下茶树的生长状况。秋季要开品茶会，天气稍凉就要准备采茶制茶了。 这一次采茶说起来，算得上是茶园第一次出产，又牵涉着品茶会，所以顾爽特别重视。 生长了两年的茶树已经长大了很多，最高的枝条足有两米了，因为茶树幼小，并没有大规模剪枝，所以生长的形状还不想那些成熟茶园中的茶树一样矮墩墩的呈馒头形状，倒是枝条叶芽都非常茂盛，也非常茁壮，叶片呈现出一种油亮的黑绿，看着肥水就够足的。 顾爽绕了一圈，心里很满意，也暗暗盘算着，等这次秋茶采摘之后，就进行一次剪枝，控制住茶树的高度，也促使茶树萌发出更多的新芽。当然了，剪下来的枝条也不能丢，正好作为第二批扦插的材料。看着不太大的一片茶园，顾爽嘴角慢慢漾开一抹微笑。再过两年，这整座山头都将是一片葱郁芳香的茶园。 离开茶园，顾爽又到果园和瓜田那边转了一圈儿，和正在忙碌着管理采摘的员工们说笑了几句，还亲手摘了一篮子葡萄。 看着一串串晶莹的或透紫或碧绿的葡萄，顾爽突然想起酿葡萄酒的事，血果酒虽然好，但毕竟是白酒泡制，酒精含量偏高，喝一两杯还行，喝多了就容易醉。她记得曾经在网上看到过好多自己动手酿制葡萄酒的方子，因为不添加酒精，仅靠葡萄自己发酵形成的葡萄酒，微酸甘甜，好喝不容易醉，还最是养生美容，对老人们的心脑血管也好。于是就起了心思。 索性这一天也没什么事了，顾爽看过药田的情况后，就拎着一篮子葡萄回家了。 因为自家种植的葡萄没打过农药，所以顾爽没有一点儿心里负担的就直接把葡萄抓碎放进一只干净的玻璃瓶子里，一层碎葡萄一层土蜂蜜。顾爽没用冰（禁词）糖，糖太高了对老人不好。土蜂蜜的风味更佳，而且，主要的是土蜂蜜本身就有很好的保健作用。 一篮子葡萄，正好装了一只十斤装的玻璃瓶，顾爽在玻璃瓶口蒙上一层纱布，就将它放到储物室静置。 这样处理过的葡萄，大概两天就开始发酵，之后每天用干净的工具翻搅一次，直到半个月后，葡萄肉全部发酵完成。其间，会因为发酵产生大量的泡沫……只要不溢出来，都不许理会。 待二十五天到一个月的时间，葡萄酒液渐成越来越透明，葡萄皮也会浮起来，这时用工具将葡萄皮捞出，然后将玻璃瓶密封静置发酵，三个月后就可以喝到美味酸甜的葡萄酒了。 将葡萄处理完，顾爽就直接打电话给李刚。 上一次果园出现争执后，安保科已经加强了对果园和瓜田那边的安防。但顾爽还是觉得不够，想和李刚商量一下，怎样给药田加点儿保护设备。今天她去药田看得时候，人参已经开花了，一簇簇伞状花序，红白鲜艳，煞是漂亮，也很是惹眼，若是被人注意到了，说不定谁会动了心呢！现在的人参只有两年多，离着成型还早得很，若是挖回去，真是可惜了。 李刚一听这件事，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自己先去实地观察一下情况，再回来和顾爽说。 不了解实际情况，也确实没办法给出契合的方法，顾爽也就很爽快地答应了，只告诉李刚，人参花的花期并不长，若是等到人参结了果子，就很招眼了。更何况，人参周边还种植了好些其他药材，若是挖一两棵人参也就罢了，若是连周围的药材都祸祸了，那就真麻烦了。毕竟，顾爽在这里培育出这么多药材，真的是很不容易的。 李刚自然答应着。顾爽挂断电话，突然想起种植的番红花，今天去好像已经开花了。 番红花又称藏红花，是以雌蕊的柱头入药的。采摘的最佳时期就是花朵初开之际，若是晚了，花朵凋谢，柱头自然也就不见了，再说，过了最佳的采摘时机，等花朵进入颓败期，药效也可能会受到影响。 不过，番红花的花柱可不大，而且非常娇弱，顾爽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突然觉得自己美丽白皙的手指还是太粗了，只怕这只手捏住番红花的柱头，一下子就捏烂了，别说采摘了。 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顾爽终于想起一个物件，就兴冲冲跑去周老太的房间，记得曾经买过一个家庭医药箱，里边有几种常备药，还有的就是体温表、镊子这些常用工具。顾爽想到的用来采摘番红花的工具，就是小小的镊子。用手指不行，镊子一定行！ 要出镊子来，顾爽一刻也等不得，扭身就往外走。她要立刻去试试镊子可不可用，若是可以的话，今晚就去多买几只镊子回来，明天就安排人手采摘。从花朵里采摘柱头，想来就是个细发活儿，不多找几个人根本摘不过来，花期可是不等人的。 周老太跟在她身后喊：“马上就要吃饭了啊！” 顾爽脚步不停，摇了摇手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天色已近黄昏，为了赶时间，顾爽开着车子匆匆赶往药圃，路上遇到顾爸顾妈他们正往回走，听说顾爽去看药田，顾爸爸不放心，又跟着返了回来。 不让顾爸跟着，只怕老人们都不放心，顾爽也就没拒绝。 父女俩来到药圃，看着顾爽拿出一只小镊子和一个小纸袋，顾爸爸很惊奇：“你这是做什么？捉虫子吗？” 顾爽笑了，道：“爸，这片花是柱头入药……哦，就是花信子入药，您看，要这样采下来晾干才行！” 番红花种植了足足三四亩，虽然还没完全盛放，但一朵朵红的黄的艳丽花朵在晚风里摇曳着，真如在地面铺了一层五彩缤纷的财色织锦一样，美丽而壮观。 顾爽就拿着个小镊子在一朵朵花上采摘，就像个小蜜蜂采蜜似的，看得顾爸爸有些眼晕，连连摆手道：“这活儿，我怕是做不了！”出出力气行，这细发活儿，顾爽还真没指望顾爸爸一个大老爷们儿来做。 于是顾爽笑道：“爸，您别担心，不会难为您的，我明天找些大嫂姑娘来做就行了！” 说着，顾爽挽了顾爸爸的手道：“走，咱们回家！” 顾爸爸看看顾爽手里的小纸袋，里边也就采了十个二十个吧，这一大片可还都没采呢！ “这，这就行了？”顾爸爸疑惑地指着花丛道。 顾爽笑着晃晃顾爸爸的胳膊，笑道：“哪能啊，我今天不是来采药的，就是来试试这个好用不好用。” 刚才，她已经试过了，而且，连尖嘴带圆嘴的镊子都试了一遍，确定尖嘴的太利，番红花的花柱容易折断，相对的，还是圆嘴的好用。看看时间，正好顾彬和郑卓然都要下班回来，给他们俩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捎回来，明天就能用上。 而她自己，也不能偷懒，花期不等人，今天晚上，她就得联系胡俊修、顾爸爸和霍梅青，让他们协商一下，安排出至少十个人来，明天去采摘番红花。 父女俩开车回到种植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进入种植园大门，顾爽突然看到大门口的停车场兼小广场上，五个半大孩子正拿着扫把在清扫着一天的草叶、垃圾什么的。 这么大的孩子，又是在种植园里，顾爽几乎不用看就知道是吴强他们，稍稍惊讶之后，心中则是欣慰。 这些孩子虽然接受了她的资助，但却勤谨好学，吴强已经顺利通过了升初中的考试，其他四个也成功地赶上了课程，暑假后，就能跳级进入三年级学习。 而顾爽也听说过，自从五个孩子放了暑假，每天都会到园子里引导游人，要不就去花圃中帮助干活，晚上则会一起学习，很是刻苦。顾爽也曾嘱咐过霍梅青，干脆给孩子们安排一些活儿，到月底就给他们开工资，当然了，工资顾爽没打算放水，根据工作量发放就好。若是做的太过了，对孩子们的心理反而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只是顾爽没想到，白天做过固定的工作后，这些孩子们居然仍旧来打扫公共卫生……小广场虽然不大，但也有两三千平方米了，扫一遍下来，也够五个孩子累的，更何况，看孩子们干活熟练、分工明确的样子，就可以知道，他们恐怕是天天都来打扫的。 这些孩子们虽然家庭贫困，但有情有义，知恩图报，又自强自爱……真是让顾爽禁不住喜欢。 她在车子里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下去说什么。 只不过，晚上和霍梅青碰头协商采摘番红花人员的时候，顾爽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番红花植株低矮，只有高的只有三十公分，矮的十多公分的都用，要是大人去采摘，弓着个腰特别累。吴强几个孩子，在其他地方也就搬搬抬抬，做些力气活，打打下手，不如让他们明天去采摘番红花，顺便让他们接触一下药材种植。 其实，口外的气候和环境，还是很适应某些药材的种植的。而且，原来就曾盛产甘草、黄芪等，只不过生态环境改变后，药材渐渐绝迹了。若是能够发展养殖的同时，也能发展一些药材的种植，也是很有前景的。 而且，顾爽知道，这些孩子们心里都有一个梦，那就是学成本事之后，回家带动一方相亲致富，改变自己家乡的面貌。 顾爽并不觉得孩子们学成后必须回家乡，但能通过孩子们影响到他们的家长，有时候，比她这个外人去片面地说要可信的多。更何况，采摘番红花这个工作就算是比较正规的工作了，给孩子们的薪水也可以开的高一些。 第二百二十七章 初露峥嵘 第二百二十七章初露峥嵘 顾爽试验成功，兴冲冲地回到家，家里的晚饭已经摆好，顾彬和徐湘南都已经回来了。郑卓然被顾爽从半路又截回去了买镊子了，还没到。 “阿姨，妈，卓然买东西去了，过会儿才回来，他让我们先吃，不用等他了！”顾爽进门先通报情况。 “这孩子，有什么东西不能明天买，吃饭不按时，最容易损坏肠胃了。”顾妈妈不乐意地嘟哝一声，却立刻去厨房里拿了一个多格的食盒，将郑卓然爱吃的菜每样留出一些来，放到饭煲里热着。 顾爽偷偷地吐吐舌头，心中庆幸，好歹她有自知自明，没有招认是自己打发郑卓然去的，不然，顾妈妈肯定不是唠叨一句就能放过她的，少不得一晚上，她的耳朵都不能清净！ 郑老爷子把顾爽的表情看在眼里，只是笑笑，招呼着顾爸爸和程舅舅上桌吃饭。 在餐桌旁落座，顾爽笑着问徐湘南：“今天去公司了？有什么问题吗？” 徐湘南扒拉着米饭，撅撅嘴道：“我能有什么问题？老总带伤上阵，我一个实习生，哪里敢叫苦叫累！”说着，还白了旁边的顾彬一眼。 咦？这俩人上一次见面不是挺好？挺投脾气的呀，咋去公司呆了一天，活泼的徐湘南就变得怨气冲天了？ 顾爽的目光在顾彬和徐湘南两人身上扫了两遍，笑笑道：“你这实习生表现不错，态度挺端正。” 徐湘南撅撅嘴，低头专心吃饭。 几人吃完饭，顾爽约的霍梅青和胡俊修几个人都来了，顾爽带他们去书房商量安排采摘藏红花的事情。 说完采摘番红花的事，其他几个走了，只有霍梅青落后一步，临走又想起了什么，对顾爽道：“顾总，今天休养院那边把前半年的账送过来了，经营情况还不错，入住率一直是百分之百，据说，预约的已经排到了明年暑期。” 自从建了养老院和老人休养中心，养老院自己最初去看过几次，休养中心她几乎就没参与，全部都丢给尚凡派来的经理人打理了。听霍梅青此时提起，顾爽欢喜的同时，不免有些惭愧。 本来是想着做点儿善事的，可她也就最初策划建设时出了点儿力…… 说起来，尚凡好像又有好久没见到了。相对于以前，几乎经常地见面，如今尚凡倒好像有些自动避嫌的意思了。唉！ 男女之间，真的没有纯粹的友谊吗？顾爽自问自答。 答案很快，而且是肯定的。扪心自问，若是尚凡仍旧如原来那般嘘寒问暖，恐怕她自己就会退避三舍吧！ 毕竟，她如今已经和卓然领了证，算是再次走入围城的人了。有了老公，再与其他的男子来往，自然要多注意。 有些事情，有些人，即使觉得相契、意气相投，也要注意伴侣的感受。若想取得伴侣的信任，自己首先要注意。那些一边儿与异性暧昧不清，一边儿还高呼深爱自己丈夫（妻子）的人，才是最无耻的，比那些敢作敢当的更加龌龊，令人不齿！ 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顾爽对霍梅青淡淡地微笑道：“那边的事情，你多多注意就是了。有什么事情处理不来，再告诉我不迟。” 霍梅青看了顾爽一眼，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点点头，又略略沉吟，道：“顾总……财务部的欧青谨找我，想要调到工程那边儿去。” 欧青谨，顾爽由着这个名字想起了那个员工，是去年招聘来的大学生。年轻，漂亮，工作能力强，如今已经由刚刚来时的银行出纳，提成了主管养殖场的主管会计，一年时间，工作能力也算是那批员工中的佼佼者。而且，顾爽对欧青谨的印象不错，成熟、冷静、理智……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不过是为了被人肯定，并没有做的太过，还算是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只是，顾爽有些疑惑，欧青谨之前表现的很有上进心，如今，刚刚被提为主管会计，不正好是她努力向上的时候吗，怎么会突然提出去工程那边儿？ 顾爽微微皱了皱眉头，若是顾彬有什么话，一定会首先对她说明的啊，不会由欧青谨去找霍梅青啊，要知道，霍梅青不过是主管南市种植园和养殖场，并没有权利在几个平行的公司之间进行人员调整啊！ 见顾爽沉吟不语，霍梅青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无声地等待着。 片刻，顾爽抬眼看向霍梅青：“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 这就是说，这件事她接手了，不用霍梅青再管了。 霍梅青从种植园初建就跟着顾爽做秘书，对于顾爽的性格脾性和表达方式都算是了解了，当即也不再说什么，应了一声，告辞离开。 看着霍梅青的背影，高挑匀称，干练爽利，容貌也算中上，而且，关键是知进退，懂事理。平日里并不突兀地表现什么，却总把自己分内的事做得很好……若是，这样的一个人给自己做弟媳妇，倒是可以成为顾彬的一大助力。 顾爽心里转了几转，眸子也若有所思，只不过，这也只是偶尔生出的一个想法而已，暂时还不能做什么。 再转念，顾爽不由就想起顾彬那里几个员工的问题，顾彬遇到那样的事，那几个人居然只是看热闹，甚至带着些幸灾乐祸的表情……那样的员工绝对不能再留了。 顾彬本来就年轻，经验和阅历都有些浅，再加上刚刚接手工程公司，难免因为想要给他们一个交待，而有些急于求成，因而就把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到了市场开拓和工程上，而忽略了公司内勤的关注。殊不知，工程业绩固然重要，但内勤才是公司能否顺利做大做强的基础。基础打不牢，上边的建筑盖的越高，垮塌的也就越快！ 站在书房里独自默然了一会儿，顾爽走出来，走进厨房，打了一大通血果汁，走进客厅。 郑老爷子和顾爸顾妈几个老人，还有宝宝在客厅里玩耍说笑看电视，几个年轻人却都不见踪迹。顾爽给老人孩子们留下一大半，倒了一杯，端着上了三楼。 因为怕顾妈妈唠叨找女朋友结婚的事情，顾彬除了吃饭几乎不和家人坐在一起说话，吃饱饭立刻就上三楼躲避。原来，顾妈妈还会因为这件事唠叨，如今有了徐湘南和郑钧然，连顾妈妈都不好说什么了。 来到顾彬门前，顾爽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顾彬一只手吊在脖子上，另一只手却在操控着鼠标，正在笔记本上看着设计图。 看他这样，顾爽不由皱眉：“不是让你歇着吗？钱以后有的赚，你总是这样，是想让爸妈都跟着给你担心吗？” 顾爽很久没有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了，顾彬摸摸鼻子，笑笑把笔记本合拢，转回身来苦笑道：“姐，我都躲到房间里来了，你还追过来教训我？真是的！” “嘁，不让爸妈担心，我才懒得离你！”顾爽嗤了一声，将手中的血果果汁递到顾彬的面前，“喏，把这个喝了。” 顾彬苦着脸，不情不愿地将果汁接过去，咧着嘴道：“不酸不甜的，干嘛让我天天喝这个啊？” “不为什么，赶紧喝！”顾爽在顾彬面前根本不讲理，直接行使姐姐的权利命令。 顾彬不敢说什么，只好苦着脸将一杯子血果果汁喝下去。 看着顾彬将果汁喝尽，顾爽才放了心似的，道：“你也知道啊，血果对动物对生长发育有很好的促进效果，我就想着，对你的伤没准儿也能有用！” 血果的效果，已经经过不止一人使用过，早已经得到了肯定。但顾爽不能把那些说出来啊，只能说了这么一个理由。 可一听这个，顾彬嘴里一口血果果汁差点儿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却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顾爽赶紧上前，给他又是拍背又是顺气的，好一会儿，顾彬才止住咳嗽，斜着眼睛看着顾爽，哀怨道：“姐，您这是把我当牛养啊？” 顾爽斜他一眼，施施然在旁边坐下，“牛？别侮辱牛了，牛可比你省心多了！” 顾彬只好陪着干笑几声。 转过话题，顾爽直接开口道：“彬子，公司那边你琢磨琢磨，安排几个得力的人负责，你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咱爸咱妈虽然不说，可都担心着你呢！” 顾彬自然也知道，只是因为公司刚刚步入正轨，事务太多，他一时有些放不开。听了顾爽这么说，他也点点头：“嗯，我再安排一两天就回家来歇着！” 顾爽点头，又道：“工程公司那边的事儿，本来我不想管，但那天我过去的时候，看着几个人实在不像话。你不能只注重工程和业务，也要注意公司的后勤部门，这些基础部门也很重要。” 顾彬一听这话，露出了一丝薄怒。那天，他也有注意到几个员工，只不过这几天事儿实在太多，他还没来得及处理。此时又听姐姐这样说起，立刻就下定决心，尽快把这件事处理了。 顾爽又把内勤的事情和顾彬说了一下，还给顾彬推荐了秦晓。秦晓虽说是外语专业，但处事利落尽心，也有能力，过去给顾彬做内勤还是不错的。 顾彬早就听顾爽说过秦晓给孩子们补习的事情，也算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更何况是顾爽推荐的，他自然也没有异议。 说完这些，顾爽就转了轻松地话题，笑道：“你今天怎么得罪湘南了，惹得她那么不高兴？” 听顾爽这么一问，顾彬先禁不住哧儿一声笑了：“哪里惹她了，不过是想让她切合实际，把她派到一个刚开工的工程上去了，天气热、又灰土飞扬的，那丫头经受不住了。” 一听居然是这么个原因，顾爽也忍不住笑了。摇摇头却并没发表什么看法。 徐湘南那孩子不错，比好多娇娇女大方爽朗的多，但也毕竟是那种家庭环境长大的，自然没受过这种苦，刚刚开始受不住也是正常的。不过，顾爽看那丫头的样子，倒是激起了好胜心，想必会咬着牙坚持下来的。这对徐湘南也不算坏事，顾爽自然不会多嘴。 从顾彬房间里出来，就听得楼下宝宝正在叽叽咯咯地说着什么，间或又一个清亮好听的声音，却是被她派去买镊子的郑卓然回来了。 走下楼，郑卓然正坐在餐桌旁吃晚饭，宝宝就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捧着一杯血果汁，和郑卓然说着一天的趣事。 顾爽走过去，正好看到郑卓然的汤喝完了，于是笑着接过来，去厨房里添了一碗，再走回来，几位老人都已经散了，宝宝则已经爬上了郑卓然的膝盖，爷俩正低着头，就着宝宝的手不知看什么呢。 “爷俩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呢？”顾爽视力好，隔老远就看到宝宝手里捧着一个小纸盒，里边几条蠕动的白胖虫子，却并不说破，反而好奇地问道。 一听到顾爽的声音，宝宝立刻将手中的小盒子关上，并用自己的小身子挡住，然后对顾爽道：“没看什么！” 这小东西，居然学会瞒着她了！ 顾爽暗暗咬了咬牙，脸上却没表现出什么，把汤碗递给郑卓然，然后伸手就要抱宝宝：“走，让你爸爸吃饭，我先带你去洗澡！” “不！”宝宝的大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小身子躲开顾爽的手，紧紧地偎进郑卓然的怀里，“我要等爸爸一起！” 郑卓然把刚才母子俩的互动都看在了眼里，此时含笑看着顾爽，却顺着宝宝道：“儿子乐意跟我，你是不是要吃醋了？” “哼，我才不吃这小没良心的醋呢！”顾爽有些恨恨地点了点宝宝的脑门，也在旁边坐下，然后道，“镊子买回来了？” “夫人的吩咐，小的怎么敢违背？”郑卓然一手揽着宝宝，一手吃着饭，笑道，“你要的多，我可是转了半个城市才买够数呢！” 说着，眼睛带笑地看向顾爽。眼神中传递着信息：要怎么奖励奖励我呢？ 看到他眼底的火热和笑谑，顾爽不由就想起昨晚惨烈的惩罚，登时红了脸，狠狠地等了郑卓然一眼，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真是越来越没皮没脸了，当着儿子的面儿，也不知道收敛收敛！ 晚上，郑卓然的奖励自然还是讨到手了。不过，郑卓然也和顾爽说了一件事，警局的问询他已经处理了，昨晚那三个人却没能说出什么来。背后那人做的太过机密，那三个人也没真正见过面。之前预付的定金都是直接打卡的。 没能找出幕后之人，对顾爽的威胁就仍旧还在。郑卓然总是不放心，又一再嘱咐顾爽，外出一定要注意。另外，还要嘱咐一下家里的人，特别是经常外出的顾彬和宝宝。 经过遇袭事件之后，顾爽自然也晓得个中厉害，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同时心里合计着，正好顾彬的手受了伤不方便开车，那明天就先让陈树民跟上做一段时间的司机。 遇袭事件，似乎就这样被掀过去了。 顾爽第二天就安排人去采摘藏红花。 刚开始，因为都是生手，采摘速度慢不说，还常常把柱头扯断。好在，挑选的十个人都是手脚麻利又细心的，个把小时就有模有样了。其中，吴强五个人果然是干的最好最快的。 因为藏红花还没到盛开季节，三亩多藏红花，一天时间也就采完了。 藏红花价格一直高昂，又因为是柱头入药，非常娇嫩，后期加工也尤其重要，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干燥，然后密封保存。但又不能放在阳光下暴晒，以免造成褪色和药性损失。 好在，为了制作血果颗粒，顾爽早就购买了低温烘干箱，顾爽将采摘回来的藏红花放进干燥箱，调节到四十度恒温二十个小时，也就完成了，之后只需密闭保存就行了。 最后，一称量，第一次收获的藏红花只有四百多克……按照市场价值来算，却也有好几千块了。 但这第一批藏红花顾爽也没打算卖，而是分装到定制的小瓷瓶里，分送给亲朋好友中的女性。当然了，朱莉怀着孕，就免了，藏红花因为具有强力的促进宫缩的作用，可是传统的打胎药呢！ 又过了两天，郑老爷子的寿诞已经很近了，老爷子即使再不愿意回京，也不得不收拾行李回去了。徐湘南和郑钧然却都留了下来，都说到时候跟着郑卓然和顾爽一起进京。 这几天，郑钧然一直被郑老爷子带在身边，上山下河的，经过几天的锻炼，居然知道收敛他的傲气了，而且，似乎也喜欢上了掏蜜蜂、捉鱼的生活。不过，郑老爷子走了，程舅舅做活踏实，每天只在蜂房和蝎舍里打转儿，郑钧然很快就腻歪了，却又喜欢上了果园和瓜田，就又每日里跟着顾爸爸去那里。不过，他跟着不是去干活，而是每日背着一架相机，四处拍照，累了，就坐在果树下瓜田里，吃上些水果和瓜，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样子。 这期间，顾爽又陪着朱莉去做了一次孕检，却没有再看到韩心悦。 那个女人，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从来没在她的生活中出现过一样。郑卓然也从来不提，顾爽更是懒得问。 眼瞅着郑老爷子的寿诞临近，这几天，她正每日忙着整理准备做寿礼的几株花卉呢，不但浇了太岁水，还施了血果肥料，只希望，到老爷子生日那天，能够开的娇艳，也算为老爷子的寿辰添点儿喜庆。 顾彬如今也已经将工程的事情安排好，在家休养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顾彬竟然将徐湘南委任为工程总负责人，有她全权监督管理几个同时进行着的绿化工程。小丫头除了第一天说了几句怨言外，居然也将工作完成的很出色。公司内部的几名员工也清洗了，秦晓被调过去之后，果然没有辜负顾爽的信任，将工程公司内勤管理的井井有条，原来那些员工们也没有出现什么矛盾，做的真的很好。 看顾彬每天闲的在家里不是遛狗，就是跟着宝宝玩闹的悠闲，也能看得出来，这小子是真的学会了怎么用人做事了。 这一日，顾爽摆弄完那几株要做寿礼的花卉，转身习惯地走向芙蓉园。 芙蓉园里的木芙蓉已经盛开，最娇艳的就是那株从交易会上购买回来的古本芙蓉。 这株芙蓉正是芙蓉名品醉芙蓉。因为颜色一天三变，所以又叫三变芙蓉。 只是，这株芙蓉经过顾爽的改造之后，不但色泽变化更加丰富生动，花期也延长了几倍，而且，还带来一股极淡却极好闻的淡香。 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流，顾爽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这株芙蓉当年很有可能是生长在花蕊夫人庭院里的。想当年，红颜多舛，终就也没落个什么好下场，经过时间的迁徙，如今，哪怕枯骨都已经无处可寻了。 红颜枯骨，人生再怎么繁华荣耀，也不过几十年光阴，转瞬即过罢了。 此时已近中午，这株醉芙蓉刚刚由白色转变成粉色，娇艳鲜嫩，丝毫不输于粉色的牡丹名品赵粉。顾爽看了一会儿，转念不由失笑感叹，面对比当年还要美上许多的芙蓉，她却只有胡乱感慨几句，一句诗也写不出来，实在是应了一句话：牛嚼牡丹了。 转身，顾爽猛地看到一株墨绿色枝叶的花卉，顶端的花苞正欲绽放。 花苞很大，顾爽培育改造的牡丹和芙蓉已经够大了，但这株花卉的花苞还没有完全成型，却已经有接近拳头大小了。而且，浓绿色如玉的花梗花托之上，仍旧紧紧裹在一起的花瓣，竟然呈现出一种最上乘的白玉色泽，而且，在这晶莹润泽的玉白色泽之上，竟然还晕绕着一层淡淡的七彩光泽，在阳光的照耀下，绚烂耀目，却也足够令人惊异！ 白玉本来是光华内敛，宝光内蕴的，但这花苞同时具有极品白玉的色泽，又同时晕绕着七彩宝光，看似非常矛盾，真正看到，却没有丝毫的矛盾。只因为，这七彩光芒虽然耀目，却并没有攻击性。 美，到了极致，反而归于平和、大气、雍容！ 虽然还没看到盛放的美丽，但仅仅此时鼓鼓的花苞，却已经初露峥嵘！ 第二百二十八章 故人 第二百二十八章故人 美，到了极致，反而归于平和、大气、雍容！ 纯净到了极致，却是魅惑无限，恰如一句诗：淡极始知花更艳！ 看着这朵花，顾爽才明白了一个道理，真正的美，是不需要靠任何颜色来装点的！ 站在这株花前，顾爽挪不开眼了。(.) 好一会儿，顾爽才想起什么，跑回家去拿了单反，给这株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来了个全方位的细节拍摄。仅照相还显不够，又拍了一段视频。 这株花种在这里好久了，胡俊修都没有询问过，显然是没注意，或者不认识。顾爽暂时也没有打算把消息泄露出去，拍完照片，匆匆回到房间，打开电脑。 从从亚马逊到撒哈拉论坛，好久没有上了。 顾爽再次输入用户名登陆，论坛里比之前更加热闹了。仅仅当前在线的人数就有近十万人，这个数字在这种相对专业的论坛是很少见的，更何况，临近中午的时间短，还不是上网的高（禁词）潮时间。 顾爽略一沉吟键入了一个贴名：淡极始知花更艳！ 然后，挑选了几张照片，有整株植物的全身照，植株特写、茎枝特写、叶片特写，最后是几张花苞不同角度的特写，上传。 等到图片打开，顾爽仔细一看，照片拍的很清楚，连玉白色的花瓣上的细的堪比毛发又同色的脉管都能看清楚，但，花苞上蕴散的那层七彩光晕却没有。没了七彩光晕，花仍旧漂亮，但却不免少了特色。 顾爽的单反机像素非常高，镜头也是非常好的，拍摄太阳光晕、朝霞晚霞的光都非常清晰，却不知为何，明明她用眼睛看得很清楚的七彩光辉却不能拍出来。 唉，罢了，若是真的连七彩光晕也拍出来，只怕又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都时候，不说各方争执，仅仅那些狂热的专家，都足够她头疼和应付的。 欧阳曦雨那一个老教授，当初就让她好一阵头疼，最后还是舍了一部分植物的组织，才将他打发了。只不过，后来鉴定和培育实验好像都没成功，欧阳曦雨这才灰心放弃。 一溜高清晰照片发上去，也没陪什么词儿，顾爽就发了贴。然后，随意地在论坛转了转，也没找到她关注的新型织物，不过，看得出来，食虫植物的爱好者队伍倒是越来越壮大了。许多帖子都是讨论和交流食虫草的种植和养护的。还有不少帖子推荐天泽公司的食虫草，说购买的天泽公司食虫草，不但生长旺盛，而且捕虫频率明显比其他公司出产或者自己培育的要高。当然了，有说好的，就有持反对意见的。不过，这些顾爽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无论好坏，不过是一笑置之。 那株神秘植物即将开花的消息，顾爽没有告诉其他人，包括父母和郑卓然都没说。不过，心里揣着这么个喜事儿，她的表情还是或多或少地带了些喜色，惹得一顿午饭，顾妈妈和周老太不时地打量。 郑卓然因为在家里养伤，这几天一直没去市里，只每天通过电话遥控指挥。 养了几天，他的手臂已经消肿，只是仍旧要吊着不敢动作。 午休之后，在房间里憋得受不了了，顾彬也跟着顾爸顾妈去了果园瓜田。 因为果园是第一年坐果，瓜田则是第一年试种，数量不是很多，加之，天泽公司的瓜果在南市已经打出了名声，每天来西郊游玩的客人都会买一些带回去，还有些人专程开着车子来，就是奔着果园和瓜田来的，自己上手参与采摘，瓜果风味又特佳，使得劳动也成了一种乐趣和享受。 今天，郑钧然被晒黑了一层的徐湘南拉了去，说是要让他体验底层人民的生活。 顾爽午休完，也临时无事，又想去看看李刚布置的安保措施，也去看看藏红花和其他的药材，就也带着宝宝去了果园。 午后三点多，太阳光仍旧火辣，照在身上、脸上热热的疼。 顾爽没有开车，拿了两顶草帽，和宝宝戴了，身上也穿了宽松防晒的长衣裤，这才出门。 也不知是哪一种东西的作用，顾爽如今的身体不但强健轻盈，而且不畏寒不怕热，除了太阳光明晃晃的照的人有些不舒服外，倒也没什么感觉。可宝宝小包子就比较惨了，他本身还有些婴儿肥，小短腿想跟上顾爽的脚步，还得紧着捣腾，所以，出门没多大会儿就出了一身汗，后背的衣服都汗湿了。 不过，这会儿郑老爷子的教育和训练就显出成效来了，即使热的脸上的汗珠滴滴答答的，宝宝也没有叫一声苦，乖乖地牵着顾爽的手，迈着小短腿走着。 顾爽也看到了宝宝的样子，心中不免心疼。都有些后悔自己没开车了。 还好，从家里出来，种植园内因为大面积种植了花卉的缘故，没有栽行道树，但出了种植园的大门，一路走到果园，都是走在葡萄架下边，密密匝匝的葡萄叶子密不透光，将炙热的阳光遮挡住，洒下一片清凉。 走进葡萄藤下，顾爽就止住了脚步，掏出纸巾给宝宝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又帮他把身上遮阳的衣服脱了。宝宝也有模有样地拿起自己背着的水壶，按下饮水口的按钮，然后递到顾爽的嘴边：“妈妈，喝口水！” 顾爽心中一甜，接过水壶喝了一口，然后还给宝宝：“好了，你喝吧！” 宝宝拿着水壶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然后细心地把水壶扣好，再次拉着顾爽的手，往前走去。 看着宝宝的坚毅和隐忍，顾爽不由开始考虑，之前，宝宝喝过太岁水，也经常饮用血果果汁，说起来，这两种东西并不比她用的少，那么，如今母子俩体质的差距，只能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被太岁换血，宝宝没有；另一个可能，就是最近她刚刚吃过的卡鲁拉藤的果子。 换血毕竟比较惊悚，宝宝年龄太小，虽然没什么痛苦，不太好直接带他去试，总要想个法子再说。但卡鲁拉藤的果子，吃了也没什么感觉，就是第一次睡了一觉，倒是可以晚上临睡之前给宝宝吃一个试试。即使不能改造的如她的身体这么好，但至少会比现在更健壮一些。 走了一段路，临到果园的时候，葡萄藤架没了，但是路边却有了果树，虽然树头不算太大，但多多少少也能遮些太阳。 宝宝的皮肤也很白皙，走了这许久的路，出了好些汗，却也只是脸蛋儿有些发红，却是因为热所致的嫣红，并不是晒伤的那种，想宝宝几乎每天都跟着老人们上山下河的，却没有晒黑多少，至多只能算是有一点点浅浅的小麦色，想来这皮肤也是俗称晒不黑那种。 当然了，顾爽一路不但没出汗，连脸色都仍旧是白玉样莹润的白，两颊晕着浅浅的淡粉，神清气爽的，根本看不出顶着大太阳走了半天路的样子。 为了照顾宝宝的体力，顾爽带着他在一棵树下又歇了片刻，喝了点儿水，就再次把防晒的衣服和草帽给宝宝武装好，带着宝宝直奔药圃。 那一天采了一次之后，隔了几天，藏红花又开了好些，红的黄的，五颜六色的，煞是鲜艳绚烂。看看开花的比例，藏红花差不多该进入了盛花期，这种时候采摘的时间就不能隔得太久了，最好是每天都来采摘，忙不过来，最多也就隔一天，否则，就会错过很多初开的花，造成藏红花的品质下降，产量也会降低。 看完藏红花，又看了其他的药材。其他的还好说，不怎么贵重，也不怎么招眼，三七虽然外形和人参相似，但三七的果实是绿色，相对来说也比较低调。偏偏最招眼的人参，此时的花大都开了，白白红红的很是醒目。不过，顾爽知道，这个时候还不是最显眼的时候，等到人参花落了，果子成熟变成鲜艳的红色，那时候，恐怕十个人里要有七八个人都能认出来。到时候，药圃这一边的安保就比较重要了。 好在，因为要遮阳，药圃上边都盖了稻草帘子，能够遮挡不少目光，暂时，这边还不会有什么事。 看过药材的生长情况，顾爽绕着药圃转了一圈，就很敏锐地发现，在通往药圃的几条小路口，都装了摄像探头，而且，药圃的一些相对隐蔽的死角处，也都安装了红外摄像头。看来李刚他们已经布置了一些药圃果园这边的安保措施。 察看完药圃，顾爽就带着宝宝去果园寻找顾爸顾妈他们。 因为时值采摘期，果园里除了正午酷暑时分，都不会断人，老远就能听到人们呼唤、说笑的声音。 果园的山坡下，已经停了几辆车子，都是前来采摘购买水果甜瓜的，有两辆居然还是相邻城市的车牌。 顾爽勾了勾唇角，没想到，天泽公司的瓜果名声传的够快，已经连周边城市都闻名而来了。 通外果园的山脚处，搭了个大大的四下透风的草棚子，放着两张桌子和几条建议的长凳，顾爽此时正坐在草棚子下，守着一张桌子在称重收钱。 不过，此时刚刚过了中午，采摘瓜果的人刚刚到，还没有人来称重付账。顾彬吊着一只手，眼睛却望着半山坡欢笑穿梭的人群，满脸郁卒。 顾彬本就性子活泼，又是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大男孩，平日里总是在工程上跑进跑出的，因为受伤被拘在家里养病已经够憋闷的了，好不容易跟着上了果园，居然又领了这么个让人憋气活儿，明明坐在硕果累累的果园里，却只能看着别的人欢喜地摘下一颗颗果实……那滋味儿，正像让一个饥饿的人看着别人守着一桌子美味佳肴大吃特吃一个感受吧！ 顾爽看着好笑，宝宝一见顾彬，却一反路上的沉稳隐忍，欢叫着跑上去，拉着顾彬撒娇道：“舅舅，宝宝好累，好渴……” 顾彬正郁闷呢，一看到姐姐和宝宝来也高兴，听宝宝这么一说，立刻心生一计。 “宝宝渴了啊，走，舅舅带你去摘瓜吃！”说着，用他没受伤的手摘下宝宝的草帽扣在自己头上，然后一把抱起宝宝就走，“姐，你在这里看着，我带宝宝去摘瓜！” 话没说完呢，长腿迈着大步子，已经窜出草棚子，那样子，好像动作稍稍慢一点儿，就会被顾爽拽住一样。宝宝则趴在顾彬的肩膀上，瞅着顾爽嘿嘿傻乐。 看着这一大一小俩孩子，顾爽只能笑笑，摇摇头，在草棚子下边坐下来，顶替顾彬的工作。 草棚子上边还有树荫，加上，太阳的热度也渐渐减弱，人坐在里边还是很凉爽的。而且，还备有茶水，和洗干净的果子、香瓜，顾爽拿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香甜的果汁顿时溢了满口，怎么着都惬意的很啊，真不知顾彬怎么就呆不住了！ 顾爽吃完一串葡萄，还是没有人下山结款，顾爽闲来无事，就拿起手机上网。 熟悉的网站本就不多，很自然地顾爽就上了亚马逊论坛。没想到，她上午发的帖子已经顶到了前三位，跟帖者众多，只不过，众人也和她一样，纷纷疑问：这究竟是什么花啊？并且，有好多人顿足要求楼主发后续照片，其中包括几个比较专业的版主，都要求发花朵盛开的照片，从而进一步鉴定花卉的种属来源。 浏览了一下回帖，顾爽笑得眯了眼。她也想知道是什么花卉，不过，暂时还没有花朵盛开的照片可发。 然后，顾爽又上了天泽公司的专营店。也就是顾爽刚开始买花卉时开的网店。 现在网店已经不仅仅销售花卉，还销售养殖公司的养殖品，比如一品鸭、养生鸭什么的。不过，像这种冷鲜食品不卖实货，而是卖票，买家根据所得的票号，去直销的柜台领取产品。即使这样，每天投放网站的一品系列产品也都供不应求。这还是，半年时间养殖规模比年初扩大了足足近十倍后的结果。 正好闲来无事，顾爽看看周围硕果累累的果树，不由起了兴致，水果甜瓜季节性太强，虽说不愁销路，但放到网店里也算做做宣传。毕竟，仅仅凭借口口相传，知道的人还是极少数的。 想到就做，顾爽的手机像素很高，她下载了网店的手机客户端，用手机上网管理也很方便。于是，顾爽就在草棚子周围，选择着角度给挂着果子的果树拍起照片来。 最早成熟的樱桃、水杏、小白杏、蜜桃已经采摘完，中期成熟的桃子红艳艳地挂在枝头，枣子、梨子也已经挂果，但如今还是一个个青疙瘩，青涩却也别有一番情趣。这种可以预定。再就是藤架上挂满的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碧绿、莹紫，又漂亮，又诱人。 拍完照片，要上传、修改照片尺寸，然后还要打水印，编辑文字……当然了，水果和甜瓜等都不好存放运输，顾爽就在每个品种页面上注明，只售本市。 这一系列工作，看上去很简单，但操作起来也挺繁琐，而且，用手机上网管理网店，毕竟不如电脑方便，工作速度也就快不起来。 刚刚弄好大蜜桃的页面，重新打开发布页面准备做葡萄的产品页面，四个衣着很有品位的人说说笑笑地从山上走下来。 四个人年龄都不大，两男两女。前边一个女人捧着一只大蜜桃，一边走一边小口地吃着，她们身后的两个男人，则尽职尽守地一人拎着一只竹篮，里边盛着满满的桃子和葡萄。 “琳珊，怎么样，尝尝吧，这桃子真的可以吸着呢！好甜哦！”其中一个红色休闲半裤半袖的女子笑嘻嘻道。 “唔，不要！”另一个女子一手挥着一顶男士遮阳帽扇着风，一边烦躁地挥手拒绝同伴的建议。 她穿着一条宝蓝色的吊带沙滩裙，长而宽大的裙摆随着她的走动拂动，配上她头顶的巨大的白色遮阳帽，真让人怀疑她是直接从海滨度假区空降过来的。这一套衣装放在阳光海水的沙滩上很美，但踏在果园草木横生的蜿蜒小径上，宽大的裙摆时不时地被路旁的杂草树枝挂住……再加上女子热的涨红的脸，蓬乱的卷发，还有原本应该精致此时却被汗水糊的一塌糊涂的妆容……呃，要怎么狼狈怎么狼狈！ 远远地，顾爽就听到了四个人的脚步声，抬头瞟了一眼，继而就把目光收回来，继续关注着手机操作设置页面。 只是，片刻，顾爽猛地抬起头再次向那四个人看去，前边的两个女人她没怎么注意，但后边的一个男人，却是她的熟人。 虽然比她印象中稍稍胖了一些，但顾爽还是立刻就确定，此人不是别个，竟是当年她曾经跟随工作了五年多的学长－－程志阳。虽然，后来因为程志阳娶了妻子将她辞退，但不得不说，当时若无程志阳给她的两万块钱，恐怕她和宝宝就要沦落街头了。更谈不上她后来的养花卖花，以及今天的天泽公司。 所以，顾爽对程志阳并无怨恨，反而因为经历的多了，对他当时的做法也能够理解了。今天能够在自己的果园里见到程志阳，顾爽也有片刻的欣喜，但转眼，顾爽的目光就再次看向前边的两个女子，刚刚没有注意，加之陈琳珊又只见过一面，所以顾爽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来，此时再看，果然，那位形容狼狈的沙滩女郎正是当年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陈琳珊。 顾爽勾勾唇角，这世界还真是小。她连门都没出，居然也能遇到故人。而且，能看到陈琳珊如此狼狈之态，顾爽心里也有些坏心眼的幸灾乐祸。 有了陈琳珊在，顾爽突然失去了和学长招呼叙旧的兴致。 但，自己做的草棚子就是客人们称重付款的地方，顾爽却也是躲不可躲。 两个女子走在前边，首先到了草棚子。 那位活泼的红衣女郎正好将一只桃子吃完，举着两只手笑嘻嘻地走进草棚子，对着顾爽道：“小姑娘，你们这里有没有水洗手？” 草棚子虽然是为了称重付款设的，但为了方便客人，顾爸爸也准备了大桶的茶水，另外正好有一个给果园浇水的水龙头，可以供客人们洗洗在果园里沾染的灰尘和汗水。 顾爽不待见陈琳珊，对于这位活泼的女子却没什么意见，于是笑笑，指着不太起眼的水龙头道：“那里，可以洗的。” 说着，还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几只一次性纸杯，放在桌子上：“旁边的桶里是热茶，渴了的可以喝！” 红衣女子笑嘻嘻谢过，自去水龙头处洗手。陈琳珊却不肯进草棚子，只站在外边，不耐地催促后边的两个男人：“你们快点儿，热死了，赶紧付了钱回去。” 说完，还低低地嘟哝了几句，“真是倒霉，这个鬼地方又脏又热，真不知道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鬼地方？本来顾爽只是不想搭理这位‘前总裁夫人’，可听到有人称呼自己的地盘是鬼地方，顾爽心中还是窜起了一股怒火。 这个女人以为自己是谁？鬼地方？亏她说的出口。 这里山明水秀，满山硕果累累，茶园飘香，即使果树下也种植了草药，边边角角则是碧绿的牧草，旁边的种植园里，则是四季如春，花团锦簇……她居然说是鬼地方？顾爽嘴角的微笑带了一丝冰冷。 程志阳和男同伴听了陈琳珊的催促，脸上都闪过一丝不虞，但却都没有说什么，稍稍加快了步伐，走到顾爽的面前，将两篮子水果放在桌子上。 天泽公司的水果和香瓜，因为品质绝佳，价格定得自然不低。第一年产量不高，也没细分价格，特别是采摘的，不论是桃子、葡萄还是香瓜甜瓜，统统三十八元一斤。 他们使用的是公司为客人提供的竹篮，一贯做法是水果竹篮同称，按重量计价付款。 走的近了，顾爽看的更清楚，程志阳明显的胖了些，曾经温暖干净的笑容，也有了些杂志和不同。不过，却仍旧温和有礼，主动地将水果放到桌子上的台式电子秤上：“小姑娘，给我们称一下吧！” 因为是统一价格，电子秤上本身就有标注，所以，水果一放到上面，立刻就可以读出重量和金额。 不等顾爽说话，另一个男人就笑着读了出来：“三十二斤半，1235。00元……哈哈，志阳，看我的！” 说着，把程志阳的篮子拎下来，又将自己的一篮子水果放了上去：“哈哈，我的是三十二斤！没想到，居然比你少半斤！” 听他这么说，那个红衣服女郎跑过来笑道：“不是，不是，还有我刚刚吃的那只桃子呢。” 程志阳笑道：“那只桃子你都吃了，可没办法称重了！” 双方似乎有什么约定似的，红衣女郎不依不饶道：“怎么没办法？我们随意拿一只称一下就行……让我说啊，这里的桃子这么大，一只绝对半斤多！……嘻嘻，志阳，不会是你输不起吧？” 红衣女郎一脸笑容，说话却是毫不客气，据理力争。而且，说着话也根本不耽误行动，已经从篮子里取了一只桃子出来，然后盯着显示屏道：“唔，我说足够半斤，你看吧，这一只桃子足足一斤一两半呢！” 程志阳被红衣女子驳的无话可说，只好苦笑着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钱夹，拿出一沓钞票来。 红衣女子笑嘻嘻地抢过钞票，递给顾爽道：“一共六十五斤六两半，给我们摸个零头，收两千四百九十元吧！” 顾爽刚才一直顺着眼睛，将网页最后的几项设定好，听到红衣女子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对她微微一笑。 顾爽只是穿着一身很普通的纯棉t恤半裤，头发也只是用皮绳在后边打了个包子头，之前低着头，又是坐在桌子后边，并不怎么引人注目。可她抬起头来，又对着红衣女子微微一笑，恰如百花刹那盛开，顿时让几个人一阵惊艳。 红衣女子笑嘻嘻地瞟了两个有些直眼的男人，转回头对顾爽道：“没想到，这里不仅仅景好、水果好，连人都长得特别出色，这可真是青山秀水出美人儿啊！” 顾爽浅笑着道了声谢，转而看向程志阳：“学长，莫非您不认得我了？” 程志阳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换成了惊讶，之后，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顾爽失声道：“你，你，你是顾爽？” 顾爽微笑，点点头道：“两年不见，学长还好吧？” “好，好！”程志阳下意识地点点头答应着，眼底一抹苦涩稍纵即逝，快的几乎让顾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毕竟是混迹社会近十年了，程志阳也算是颇有经历了，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惊诧之色，看看周围环境，又看看顾爽所在的位置，有些试探道：“顾爽，你，你是在这里工作吗？” 顾爽很自然地点点头，在程志阳眼中闪出惭愧之前，微笑道：“算是在这里工作吧……其实，这一片果园都是我的。” 说着，将红衣女郎递上来的钞票又递回到程志阳的面前：“平日里学长忙，请都请不来，今天学长难得拨冗来我这里摘俩果子吃，我哪里还能收您的钱啊，快收回去吧。若是喜欢吃，欢迎随时再来……其他的不敢说，只要果子还有，只要学长肯来，这点儿果子，我还是请得起的！” 刚刚听到陈琳珊满嘴胡说的时候，顾爽却是有些愤怒，可真正面对程志阳，她却发现，真的懒得与那女人计较。不管怎么说，当年不论在学校还是毕业后，程志阳对她都颇为照顾，两人共事五年，也颇为想得……为了陈琳珊这样一个女人，真是不值得。 听顾爽这么一说，程志阳和另一个男人脸上都闪过一丝讶异。 他们来这里之前，就早已经听说过天泽公司的大名。两年来，天泽公司仿佛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从之前名不见经传的花卉公司，短短两年时间，就几乎成了南市种植业养殖业的龙头，而且，据说已经在东北开设了分厂，产品更是出一样火一样，只要是天泽公司出品，就可以冠上品质保证的标签，而且一定会是挣够抢购的局面，可以说，在如今各行各业无不为产品销售头疼不已的背景下，天泽公司几乎成就了一段传奇。 这一片果园隶属于天泽公司，传言中，天泽公司的老总也是一位美丽的年轻女人……难道，眼前这个看上去漂亮的让人眩目的女人，竟然是天泽公司的老总？ 程志阳此时也是满心震惊。他除了震惊顾爽是天泽公司老总之外，还震惊于顾爽的容貌。 当初在学校，顾爽清丽的容貌姣好的身材就曾是校园的一道风景。只不过，那时的顾爽还远远谈不上绝色，只是容貌清丽、气质温婉而已。特别是顾爽怀孕生产，让她的容貌和体型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程志阳可是清楚地记得，顾爽休完产假回去复工的时候，脸色蜡黄、身材臃肿，就连神色都是憔悴疲惫的。时隔两年，顾爽已经年近三十，容貌却从清丽一变成了炫目的绝色，而且，神采奕奕，气质优雅，特别是在这暑热的天气里，几乎每个人都汗水淋漓、狼狈不堪的情况下，她却一脸闲适，神态悠然，白皙的堪比极品美玉的皮肤上，光泽娇嫩，却没有一滴汗水！当真是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同时男人，另一个也惊艳，却很快恢复了神色。而程志阳却盯着看起来没个完了……刚刚就很是有些不耐的陈琳珊终于怒了。 她也顾不上扇风了，走过来，肩膀一撞，挤到程志阳身前，伸手将程志阳手中的钞票拿过来摔在桌子上：“不就是几个水果吗？我们还吃得起，不劳烦顾小姐破费了！” 她这个动作让场面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程志阳脸色一僵，伸手拉了陈琳珊一把，低声阻拦：“琳珊……” 陈琳珊却根本不听程志阳的劝阻，手臂一挥就把程志阳的手撩开，眼睛只盯着顾爽，脸上都是嘲讽和轻蔑道：“难怪那么多人顶着大太阳往这里跑啊！” 说着，转身拉着程志阳就要走：“我们走！” “琳珊，别胡闹！”程志阳被陈琳珊大力拉的一个趔趄，也有些按不住火儿，甩开陈琳珊的手，低声呵斥道。 这边，红衣女郎也是脸色尴尬。这次，就是她和男朋友提起西郊的水果好吃，才带着程志阳陈琳珊夫妇来的，被陈琳珊这么一说，好像来这里的人都不是买水果，是贪图人家美色来的。天知道，她来了两次，这第三次才看到顾爽好吧！更何况，人家顾爽如今可是南市最新崛起的大财团老总，今天在这里也只能是凑巧，难道人家上亿资产的老总，会每天亲自过来收这么千儿八百的钱？笑话！ 可，她也知道，程志阳的贸易公司多多受惠陈琳珊的父亲，对陈琳珊的蛮横骄纵，每每不耐却也只能勉强忍耐，这种情况下，虽然她不愿，但也不得不出面化解尴尬。 红衣女郎笑嘻嘻走过去，伸手拉住陈琳珊的手道：“琳珊，让我说啊，水果好吃第一，顺带着能有美人看也挺好的啊……对了，你知道不，几个月前，程家的出口肉类加工厂可就是这位收购的，据说与省市领导层颇有渊源呢！” 当然，后边的话，红衣女郎都是压低了声音，附耳对陈琳珊说的。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自然知道在国内有一句古话：民不与官斗！这是红衣女郎暗暗警告陈琳珊，不要与顾爽为敌，以免引火烧身。想那程家可是不陈琳珊的父亲可比的，不也被顾爽挤垮收购了？ 红衣女郎说话的声音自觉很小了，但以顾爽的听力，却听得清清楚楚的，嘴角不由微微翘了翘。看来，这位红衣女郎可不像她表现的那么单纯天真啊！ 陈琳珊一听这话，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别说南市经商的，就是南市普通市民，只怕十有八（禁词）九，也都知道程家乃最老牌的大贾富豪。国内贸易、进出口贸易，那样都是行业的龙头老大，就是陈琳珊的父亲也需仰人鼻息才能生存。没想到，居然被这个女人给挤垮兼并……这，怎么可能！ 两年前，这个女人不过只是程志阳手下的一个打工的，还是她亲自动手把她炒了鱿鱼。而且，那个时候，她能看出来，产后发胖了那么多，却还穿着老旧的套装，裹得像粽子似的……不对啊，两年前那女人可是又胖又丑，毫无姿色可言的，两年后怎么反而活回去了？是了，一定是整容了，然后凭借着这张脸不知傍上了什么高层领导，这才能如此快速地发迹……哼，这种女人，真是毫无羞耻可言！她和这种女人叫什么劲儿，没得自己低了身份！ 不得不说，陈琳珊是个人才。根据红衣女郎的几句话，她片刻功夫就给脑补成一篇自甘下贱、卖身求荣的故事来。 红衣女郎见她脸色稍缓，又低声道：“况且，人家如今可是订了婚的，对方也是有财有貌的青年才俊，不会觊觎你家志阳的，你尽管放宽心啦！” 被她这么一说，陈琳珊不禁有些羞恼，瞪了红衣女郎一眼道：“谁不放心了？哼，志阳也是她能觊觎走的？” 红衣女郎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心中苦笑，凭啥说人家觊觎不走？要财有财，要性情有性情，那容貌更是让见者失魂的……哼，还对程志阳这么有信心？程志阳当初能够为了公司发展娶了你，难道就不能为了更多地财富去对别的女人好？更何况，仅说女人本身，两个人也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只要不是眼睛瞎的，不是傻瓜，谁都会舍你选她好不好？真不知道陈琳珊这么强大的自信心从哪里来的！ 红衣女郎见她不再闹腾，也就见好就收，拍拍陈琳珊的手，笑道：“是，是，是，程志阳对你死心塌地、忠贞不二，这谁不知道哇，就不要拿出来显摆刺激人了！” 被她这么一调侃，陈琳珊也禁不住露出一丝羞赧，只不过，脸本身就又热又晒的通红，妆又花的一塌糊涂，还真看不出那因为害羞而晕出一点点红！ 见那边红衣女郎将陈琳珊安抚住，这边的男人也顺带给程志阳递了个眼色。本来他们并没有做什么交结的心思，但好巧不巧地撞上天泽公司的老总，偏偏还和程志阳是校友……有这么个契合点，作为一个善于钻营的商人，不想抓住，那才是没脑子了！ 见程志阳还有些尴尬，嗫喏着说不出话，男人哈哈一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天泽公司老总还是志阳的师妹啊。志阳，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有这么个漂亮又优秀的师妹，却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你这家伙，太不够哥们儿了！” 顾爽看这几个人的行止言谈，当真是精彩的很，简直比得上一出唱念做打俱全的大戏了。 正看得热闹，突然听到这个人话指向了自己，不禁微微一笑，看向程志阳。她倒是很想看看程志阳会怎么回答。当年，程志阳为人热忱，却稍显得少于圆滑，这才使得他的贸易公司发展的很慢，不过，凡是与他做过生意的客户，也都比较牢靠。只不知道，和陈琳珊这种女人一起生活了三年多，程志阳除了外貌发福外，性格可有了什么变化？ 见顾爽含笑，黑湛湛的眸子宛如汪着两潭静水一样看着他，不禁心头一颤，张了张嘴，挤出一个傻咧咧的笑，竟仍旧没能说出话来。 当年把顾爽辞退，他心里不是没有愧疚，但当时公司面临一个难关，恰好陈琳珊的父亲帮了他一把，只因为陈琳珊看上了他，于是，陈琳珊在他面前和公司里，自然是说一不二。 后来，他也听说过天泽公司的传奇，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顾爽一手创造了这个神话！ 他所熟悉的顾爽，温婉清丽，但却平凡，不过三年时间，不但一手创造了天泽公司这个商界神话，而且，容貌气质都大变，美的惊人，虽然还是微微的笑，却带着极大的侵略性…… 而且，就面对陈琳珊的出言不逊和无礼，顾爽竟神色不变……这是什么？这就是赤（禁词）裸裸的无视！ 人家根本不屑于和陈琳珊这种幼稚无礼的女人计较！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看陈琳珊的目光，就好似人类偶尔瞥一眼地上的蝼蚁一般！ 第二百二十九章 抢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抢了 对于程志阳的窘迫，顾爽脸上的笑容也禁不住加深了些许，道：“既然嫂夫人这么客气，那我也就不勉强了。” 说着，转身对旁边的男人微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顾爽。” “你好，你好顾总，在下是金辉贸易，风小松，今日能见到顾总，真是幸甚！”风小松年龄比程志阳稍小，偏瘦，五官普通，唯一出彩的只怕就是闪烁着精明之色的一双眼睛了。 “客气了！”顾爽笑着点点头，招呼两人进草棚洗手。 风小松自然没有异议，连连答应着就要进来。 程志阳却脸色灰暗，对顾爽挤出一抹笑，道：“不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去，就不多停留了！” 说着，硬拉着还不想走的风小松拎了水果，直奔停放的车辆了。 走到车子旁，风小松不清不愿地钻进了驾驶室，陈琳珊还等在后车门前，似乎是想等着程志阳给她开车门，可惜程志阳根本没有理会，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自己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最后，还是红衣女郎看不下去，只怕陈琳珊又闹起来，说说笑笑地打开车门，把陈琳珊弄上车，一行四人这才离开。 顾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弯起一丝轻嘲。 不管男人需不需要仰女方鼻息，但心中总会有一种大男人的情节，女子偶尔娇蛮是可爱，但处处强势，甚至无理取闹，再好脾气的男人，也终有失去了耐心的时候。到时候，即使明面上不会怎么样，暗地里尽可以包二奶、养小三……她要不要帮帮忙，照顾照顾程志阳的生意，让他不需再继续仰仗老丈人过日子呢？若是程志阳有朝一日扬眉吐气，那陈琳珊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顾爽咧咧嘴，看来，她真的有点儿学坏了！ 将桌子上的钱拿起来，一点是两千五百元。闹了一通，还多花了十块钱，真不知那陈琳珊是傻得还是怎么的！ 她以为拿钱砸人就是羞辱啊？恐怕好多人都会大喊，砸的猛一些吧！ 程志阳四人离开之后，气温慢慢降下来。 随后，也进入了每天上山采摘的高（禁词）潮，又有十来批客人从顾爽这里拿了竹篮上了山，也陆陆续续有采完水果下山的，顾爽再也没有时间来操作网络店铺，开始忙碌起来。 一下午，其实说起来也就不到三个多小时，顾爽坐在草棚子里称重收款，也并没觉得怎么忙碌，临回家之前数了数抽屉里收的钱，居然也有五万多！ 顾爽暗暗咋舌，果园瓜田至今可是已经采摘了两个月了，之后，随着秋季苹果、梨子等水果的成熟，势必还会一直持续下去，算起来，一年差不多有八个多月的采摘期，照今天这个收入算下来，一年也有几百万的收入了！更何况，今天既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周末，而且，今年只是初挂果，明年产量还会更高，后年才能达到产量巅峰！还有，每天给游园客人准备的瓜果都是早上采摘运到种植园那边的，相比起来，那一部分可比客人亲自采摘的还多呢！ 一直以来，顾爽都没把果园瓜田的事放在心上。 虽然，前些日子经过郑卓然的提醒，已经给瓜田和果园制定了相应的管理制度，但顾爽内心里，还是觉得果园瓜田只要能够自家人吃水果，给顾爸爸一个解闷的地方就行了。实在没有仔细去想其中巨大的利益，算起来，果园瓜田这一块，很快就能和种植园、养殖场的效益平衡了。 由这么大的效益，顾爽也才真正意识到，果园和瓜田的管理也是很大的一块，之前幼苗期，病虫害少，顾爸爸一个人照看还行，明年到了挂果高峰，再加上甜瓜香瓜种植成功后，明年势必会加大种植面积，还有药圃……到时候仅仅让顾爸爸一个人管理，就太累了。 于是，顾爽也开始合计起给顾爸爸找个能干的助手的事。 不过，眼看着马上就要到郑老爷子的寿辰了，京城的私房菜馆装修好也好久了，连家具布置都全部完成了，也该重新开业。给顾爸爸找助手的事情，也只好暂时押后再办了。 晚上，郑卓然回到家，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就决定还是顾爽和郑卓然带着宝宝去，顾爸爸顾妈妈因为要照顾果园瓜田分不开身，只能摘了自己种的许多瓜果，让顾爽带了去，给郑老爷子贺寿。 顾爸顾妈还担心礼轻拿不出手，还是郑卓然笑道：“这些瓜果可是爸妈亲手种的，比什么都好，爷爷肯定最高兴了！” 顾爽也跟着劝慰了一回，“郑老爷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们就是花上许多钱买了金玉送过去，也不见得比别人好，这些瓜果就不同了，爸妈亲手种的摘得，更何况，老爷子最喜欢吃咱家的瓜果，爸妈你们难道不知道？” 听他两人这么说，顾爸顾妈这才放下心来，欢欢喜喜地去准备大号竹篮，准备装水果去了。 第二天准备了一天，顾爽培育的牡丹、茶花和醉芙蓉的花苞也都鼓了起来，眼瞅着就要开了。顾爽带了几名员工，将这些花卉移栽进定制的青花瓷大花缸里。这些青花瓷大花缸，都是名窑定制，每一只都六千多元，胎薄而匀，瓷质细腻，釉色鲜亮，画工精致，让胡俊修和宋淑清、刘向民几个老人看到，都感叹，这么好的瓷做花盆可惜了的，若是没有底下的两个窟窿眼儿，做个摆设都很不错呢！ 顾爽听得只是笑。这花盆相当于其他商品的包装，可是能够提升商品档次的。特别是在一些外行眼里，有时候，包装是否精美华丽，比商品本身更重要的。 到了进京的这一天，一大早，一辆厢式货车就停在了顾爽的小院儿门口，几个员工小心翼翼地将十盆花卉装上车，又把顾爸顾妈准备的几大筐水果香瓜之类的也装上去。 顾爽领着宝宝，旁边跟着徐湘南，郑卓然和郑钧然则拎着顾爽准备的一线雪、三生，还有几种花茶、血果果酱、血果酒之类的，这些是顾爽带给郑老爷子和郑妈妈郑爸爸的，不占地方，就都装在了顾爽她们乘坐的车子后备箱里。 一路上，有了徐湘南和宝宝，唧唧喳喳地热闹的很，说说笑笑的，四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一大一小两辆车子在郑老爷子的别墅门前停下，郑老爷子正和两位老战友下棋呢，一看这架势，一名英武的老人就笑开了：“老郑啊，你这架势可不小啊，都用上大货车了，买的什么好物件儿？” 郑老爷子看到快赶上集装箱的货车，也有些不知所以，看了看身旁的陈叔。刚刚是陈叔接的大门警卫的电话，应该了解情况。可陈叔只是满脸微笑，嘴巴却闭得紧紧的，根本没有给几位老爷子解惑的打算。郑老爷子有些气闷，禁不住狠狠地瞪了陈叔一眼。 “嗳，我说你瞪小陈干嘛！车子就在门口，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啦？”以为偏矮胖的老人推开棋盘，站起身来，笑容慈祥地道。 郑老爷子也没有话说，于是三个老人就从小院里走了出来。刚出门，恰好看到前边的‘小’车里下来的宝宝，郑老爷子脸上登时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爷爷……”宝宝甜甜地叫了一声，啪嗒啪嗒跑到郑老爷子面前，张开手臂就让老爷子抱。 郑老爷子也毫不迟疑，一把将宝宝捞起来，抱在怀里，先让宝宝在脸上亲了一口，这才眉花眼笑道：“小家伙，你和你爸爸妈妈这是做什么啊？咋开了这么大一辆车来啊？” 宝宝搂着郑老爷子的脖子，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郑老爷子，笑眯眯地摇摇头，一只小手还不忘顾爽的叮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表示他不能泄露机密！ “哈哈，这就是你天天说的那个重孙子？”英武老人笑问。 郑老爷子听到这个问话，立刻将心中的疑问抛了开来，很骄傲地点点头：“是啊，别看这小子年龄不大，却颇有我少年之风啊！” 矮胖老人笑着摇摇头，目光再次调转，看向厢式大货车。车上已经下来两名工人，正准备打开车厢门。 郑卓然和顾爽等人此时也从车上走了下来，看到三位老人，郑卓然忙带着顾爽上前问候。 并给顾爽指着那位英武老人介绍道：“这位是周爷爷！这位是项爷爷！都是爷爷的老战友！” 郑老爷子的身份顾爽知道，能被称作是郑老爷子老战友的，自然也非普通人。 顾爽乖巧地站在郑卓然身旁，微笑着问好：“周爷爷好，项爷爷好！” 英武老人周爷爷看了顾爽一眼，难得地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只不过，或许他常年表情比较严肃的缘故，这个笑容就有些僵硬，看起来很像是冷笑，挺渗人的！ 倒是那位矮胖的项爷爷一脸和气，笑呵呵道：“小三这媳妇好！” 虽然已经领了证，顾爽也已经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但听到如此直接的称呼，顾爽还是有些儿羞涩，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微笑以对。 两个老人显然对大货车里装的东西更好奇，与顾爽打过招呼后，都没怎么注意后边的徐湘南和郑钧然，就把目光再次转回了货车上。 这个时候，货车的大车箱已经打开，陈叔也带着五六个年轻的小伙子走了出来。 项老爷子和郑老爷子并肩站在一起，悄声道：“这回要是有什么好东西，可别忘了我！” 郑老爷子有些骄傲，也有些肉疼地皱着眉道：“什么忘了你，哪回少了你的了？” 周老爷子冷着脸，瞥了两个老战友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径直往前站了一步，他身后跟着的两名体格高壮的年轻人也随即跟上一步，挺直地站在他的身后。 “待会儿动作麻利点儿！”周老爷子低声命令，两个年轻人挺了挺腰板儿，却没有出声。 一群人都关注着厢式货车打开的门，也没有人注意到周老爷子三人的小动作。 那边，陈叔带出来的五六名小伙子和车上跟来的两人，动作麻利地跳上了车，片刻，从车厢里抬出一个半人高的竹筐来。竹筐里铺着新鲜的青草，但上边并没有盖子，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到，筐里冒尖儿的葡萄，紫莹莹的，有几颗上边还带着早晨的露珠。 “葡萄？”项老和周老同时瞪大了眼睛。 然后，项老拍着郑老爷子的肩膀哈哈笑道：“葡萄好哇，寿诞献果，可不正逢时嘛！” 郑老爷子却神色淡定，仍旧一脸骄傲地挑挑眉，那意思是示意大家接着往下看。 接着抬下来的仍旧是大大的竹筐，不过，换了碧绿碧绿的葡萄……紧接着是一筐红嫣嫣的大蜜桃，一筐圆滚滚的金黄色的大甜瓜，一筐枕头样子的哈密瓜…… 一连十来筐瓜果抬下来之后，搬下来的是一个纸箱子，方方正正的不大，但看搬箱子小伙儿的表情能够看出，这个箱子还是挺有分量的。 项老爷子又笑：“这个是什么吗？打开看看啊！” 郑老爷子却是充耳不闻，几个搬东西的小伙子没有得到命令，也没有人停留，动作毫不停顿，一阵风地就把两个纸箱子和一个保温箱搬进房中去了。 再接下来抬出的东西似乎非常重，竟然由四个棒小伙子抬到车厢边儿上，然后先有两个小伙子跳下车，四人这才合力，很慢又很小心地把这个大件儿给卸下来。 几个小伙子的动作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只不过，这件东西更特别，不是用的纸箱，也不是用的竹筐，居然是用的深蓝色的布罩……那样子，倒像是罩了布罩的鸟笼子……可，鸟笼子大家都知道，那玩意儿能沉到哪儿去啊，完全不用四个棒小伙子抬的这么吃力吧？ 这一下，不管是弥勒佛样的项老，还是严阵以待势在必得的周老，都有些吃不准了，扭头看郑老爷子吧，偏偏人家还特淡定，特气定神闲，那脸上一副骄傲高兴地表情，自始至终就没变过，根本看不出啥来！ 这胃口吊得啊，老高老高的，俩老爷子就都有些不是滋味儿！ 虽说，他们的身份这一辈子也没少见好东西，别说国内，就是国外的，也没少享受，可偏偏，这半年时间来，姓郑的这老家伙总能不断地弄出那么点儿好玩意儿来，勾搭人，偏偏让你闻到香，品到味儿，却吃不饱！你说说，这不是害人嘛！ 眼看着，郑老头马上要过寿诞了，两人猜度着，一定又能有啥好玩意儿送来了，是以，这几天就几乎从睁开眼就赖在郑老头家，为的就是先下手为强，怎么的也得解回馋，可没想到哇，等了几天，终于看到不一样的送礼了，却只是些水果甜瓜，这些东西再好吃，关键是不合他们俩老头儿的意啊！ 他们的心里可是憋着劲儿要从郑老头这儿抢劫一些好酒好茶回去呢！那酒、那茶，即使他们喝惯了大红袍和国酒的嘴，也被彻底勾引了！可谁知，费心巴力地等啊盼啊，等来的确实几筐瓜果，要不就是完全包装着看不清啥东西…… 这，实在是太刺激人啦！也太诱人……抢劫了！ 是以，周老爷子动了。 不过，不是他亲自动，他只不过轻轻一咳，他身后那俩健壮如熊的年轻人就冲了上去。 恰恰这一回抬东西的有两个是顾爽带来的司机和跟车的，冲上去的两人之前观察了好一会儿，显然早已经看好了下手的对象，一人一个先将陈叔带出来的两个抬东西的人撞开，顾爽的两个人，人家根本没怎么使力，就已经被甩到一边儿了，然后，那俩壮小伙子一人一边儿，弯腰就去抬刚刚从车上抬到地面上的大家伙…… 呃，好沉！ 两个小伙子又高又壮，那块头比立起来的棕熊也差不多，肩膀宽厚结实，虽然穿着宽大的夏季作训服，也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个大臂上鼓起的肌肉。 可就是这样两个健壮剽悍的汉子，弯下腰去，抬起那个大家伙居然也憋红了脸，显然这个大件儿是极沉重的了。 两个人一搭手，就暗道完了，这回又上当了。 刚才那么容易就将那俩人撞开，还暗自骄傲呢，没想到，根本不是人家战斗力弱，而是这个大家伙太沉了，正全副精力来抬这个大家伙，根本分不出力气来防备外人的攻击！ 可东西已经抢都抢了，抬也抬起来了，即使再沉，他们也不能在这里撂下。可周老爷子的住所离这里怎么说也得上千米呢，就凭他俩给抬回去？他们还真没这信心！ 正要咬着牙，抬几步算几步呢，一直沉默的郑老爷子发话了。 “哈哈，老周，没想到你老小子也干回人事儿，还知道帮忙抬抬东西。”说着，也不管周老爷子黑的堪比锅底的脸色，笑眯眯地招呼陈叔道，“小陈，带他们两个将东西抬进去！” 陈叔赶忙笑呵呵地走过来，引着周老爷子的两个强兵往郑老爷子的房子里就走。 周老一双眼睛也毒着呢，也看出了自己两个兵的端倪，虽然知道自己又被郑老头算计了很是气愤，可这会儿也只能咬着牙忍着，冷冷的一个眼神，那俩兵仿佛如蒙大赦，立刻抬着东西跟着陈叔往里边走去。 项老刚才也想动作来着，很可惜被周老头抢先了一步。可此时，他心里却无比舒畅，暗暗称心，该！让你老小子抢的凶，吃瘪了吧！ 有了周老爷子这一番试探的失败，接下来，虽然又从车上搬下来十来个蒙着蓝色布罩的大家伙，可却没有人再敢动什么心思了。 历时一个多小时，大大的厢式货车终于卸完了，顾爽嘱咐了两个员工一声，就让他们离开了。 郑老爷子收了贺礼，又摆了两个老战友一道，心里那是无比的欢畅，抱着宝宝满脸欢喜地回了屋。周老爷子和项老爷子虽然没看到自己想要的，却还是不肯走，施施然地也跟着转身回屋，竟是不解馋就赖着不走的样子了。 刚刚的一幕，让顾爽惊讶之后，也忍不住失笑。老小老小，这话还真是没错！ 三个老爷子和他们带的兵都进了屋，顾爽和徐湘南也笑嘻嘻地跟着进门。郑卓然两兄弟，则在刚才卸大车的时候，就把各自的行李卸了下来，当然，一起卸下来的还有顾爽带来的茶叶、酒和松露等细货！ 周老爷子和项老爷子百般算计，却没算到他们期盼的东西已经被暗度陈仓了。 顾爽一行早上出门早，这会儿正好到了午饭时间。 松露的保鲜期极短，特别是这大热的天，更是搁不了多久，否则极易散失气味儿。 刚刚卸车的时候，郑卓然就把几样新鲜食材送到了厨房。等一行人进屋，厨房里早已经飘溢出了缕缕浓郁的香味儿来。 “咦，老郑啊，今天晌午做了啥好菜？这味道……”项老爷子除了茶酒外，最爱美食，一闻到香味儿就眼睛一亮，立刻向郑老爷子询问起来。 郑老爷子今天却是打定了主意神秘到底，并不接项老的话头，只是得意地一笑，抱着宝宝在沙发上坐下来。 旁边，陈叔立刻送上来一套陆战棋，一老一少，一坐一趴，就在沙发上杀了起来。 这一下，连弥勒佛似的项老爷子，也黑了脸了。 顾爽看着三个老爷子斗法，未免遭受波及，笑着远离战场上楼去了。片刻，冲了个澡换了身舒适保守的家居衣裤出来。 一看客厅里，郑老爷子和宝宝已经沉浸在棋局中去了，周老爷子和项老爷子则坐在一旁，黑着脸暗暗憋气呢！ 顾爽抿抿嘴儿，也不往上凑……这些老爷子的气场太强大了，她皮娇肉嫩的，还是离远点儿吧！ 闪身进了储藏室，顾爽各样水果都取了一些，洗赶紧，也没削皮，找出一个小竹篮子，简简单单装了个水果篮，让勤务兵送到客厅去，又挑选了几种水果，去皮扣籽，和几根新鲜血果一起放进果汁机里，打了满满一大壶果汁。 因为加的血果不多，所以果汁呈现的是淡淡的西瓜红，乍一看上去，还真是挺像西瓜汁的。考虑到老人和孩子，顾爽放了很少的冰，温度清凉，却不至于伤胃。 一手拎着一大壶果汁，另一只手则用托盘端了十来个玻璃杯子，施施然走进客厅。 偌大一个客厅里，此时就只剩下三位老爷子和宝宝一个小萝卜头，刚刚洗好的果篮就放在茶几上，可三位老爷子却都没有动，只有宝宝正用两只小手捧着一只大大的水蜜桃吃的正欢，胖乎乎粉嫩嫩的腮帮子上沾的都是嫣红的果汁果肉，偏偏一双大眼睛乌黑晶亮，骨碌碌地，乍一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只胖乎乎的贪吃的小馋猫儿！ 一看这情景，顾爽差一点儿忍不住笑喷了。 周老爷子和项老爷子不吃水果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情况，可郑老爷子在种植园的时候可是对这些水果非常有爱的，每天饭前或者空闲的时候，都会吃上一些，特别是对嫣红嫣红的大桃子，每每都夸奖不已，一次能吃一个呢！可眼下却做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顾爽几乎不用想都立刻就明白了，郑老爷子这是使得一计，用自己的行动来迷惑敌人呢！ 只是顾爽一想起这时候，郑老爷子心里一定暗暗骂另外两位，害得他没法吃水果，就憋笑别到暗伤了。 忍着笑，顾爽走过去，将壶和杯子都放在茶几上，先倒了两杯，一起举到周老爷子和项老爷子面前：“周爷爷，项爷爷，您二老喝杯果汁解解暑吧！” 顾爽毕竟是小辈儿，还是媳妇儿，俩老爷子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都点点头接过了果汁杯子，却都没有喝，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先给客人倒是礼貌，至于对方喝不喝，那就不是顾爽要操心的了。 又倒了一杯送到郑老爷子面前，笑道：“爷爷，您也喝一杯吧！” 刚刚水果已经让郑老爷子忍的够辛苦了，顾爽又送上来一杯果汁……这果汁可比水果还要美味儿，郑老爷子再也忍不住了，也顾不得理会什么迷惑敌人了，接过杯子二话没说，咕嘟咕嘟，一口气儿喝下去小半杯。 喝完之后，还畅快地舒了口气，啧啧赞叹道：“嗳，还是小爽孝顺啊！” 宝宝手里的桃子啃了大半，看到果汁也想喝。顾爽却道：“不许浪费！” 宝宝脸色一黯，却也没说什么，低下头吭哧吭哧地努力和小半只水蜜桃奋斗起来。不多会儿，宝宝就把小半只水蜜桃啃光光了，朝着顾爽举了举小小的桃核，骄傲道：“妈妈，我吃完啦！” 顾爽笑笑，拿着纸巾给宝宝擦了手上脸上沾染的汁水，这才倒了半杯果汁递给他：“刚刚吃了一直桃子，先少喝点儿！” 宝宝也没有异议，乖乖地捧了果汁杯子，也是一口气儿喝掉一半儿，大大地舒了口气，然后用粉嫩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嘴角，然后笑眯眯地对顾爽道：“妈妈，今天的果汁好喝！” “谢谢宝宝！妈妈以后还给你做！”顾爽笑眯眯地摸摸宝宝的脑袋，郑重道谢，宝宝一张小脸立刻兴奋地就成了一只熟透的红扑扑的大苹果。 周老爷子和项老爷子刚刚在屋外边晒了一个多小时，其实早就渴了，只不过刚才憋着一股火儿，又对水果实在无爱，这才没吃。可此时看到不但宝宝喝的香甜，就连郑老头也一口气儿喝干半杯，就再也忍不住了，稍稍犹豫了一下，也各自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起来。 不过，两位老爷子并没有像郑老爷子那样咕嘟咕嘟大口地喝，一贯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们也养成了饮食慢条斯理的习惯。 可是，一小口喝下去，甘甜沁凉的果汁一入口，一股子清甜的水果香就立刻溢了满口，他们也尝不出是什么水果来，但就是莫名地觉得好喝的不行，让人停不住口，一喝再喝。 不知不觉地，两位老爷子就把一杯子果汁都喝了个精光，之后，也都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显出一些喜色来。 怪不得郑老头儿和小娃儿都喝的那么畅快，这果子汁还真好喝啊，可比什么百分百、和之前他们品尝过的各种鲜榨果汁好喝太多了！ 两个人同时睁大眼睛瞥了眼郑老头，然后就一起看向顾爽。他们没想到果汁好喝是果子的原因，还以为是顾爽有什么特别的配方呢！ 顾爽对这两位老人可算不上了解，一看他们拿着空杯子看向自己，还以为两位老人还要喝呢，连忙笑道：“周爷爷、项爷爷，果汁我加了冰呢，喝多了伤胃，再说马上就要吃午饭了，喝多了也影响食欲。若是您二位想喝，吃过饭，我再给你们做去！” 周老爷子和项老爷子一听这话，不由地对视一眼，都在心中暗道，还道说郑老头一家都是老狐狸小狐狸，没想到这个还没正式过门的孙子媳妇才是真正厉害的啊。这客客气气笑眯眯的一番话，怎么听怎么孝顺，却单单把他们想要的问题给漏过去了！ 若是顾爽知道俩老爷子此时心里想的什么，恐怕要吐血。她是真的对两位老爷子不了解，哪里是什么狡猾啊！ 郑卓然和郑钧然、徐湘南这会儿也上楼冲过澡换了衣服回来了，一看道茶几上的果汁，三个人毫不客气地一人倒了一杯咕嘟咕嘟喝了。剩下的半壶果汁，眨眼就进了三人的肚子。 徐湘南拿着空杯子还有些意犹未尽：“三嫂，今天的果汁挺好喝，就是觉得淡了些……你是不是换了果子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并没怎么在意，周老爷子和项老爷子却暗暗咋舌，这么鲜美甘甜的果汁居然还说淡了？那他们所谓的不淡的，会是什么味儿啊？ 可小辈儿们说话，两位老爷子自持身份，毕竟不好意思插嘴，只能在心里暗暗地琢磨。 正在这时，陈叔也走了过来，对郑老爷子请示道：“首长，饭好了，现在就开饭吗？” 郑老爷子点点头，一把抱过宝宝，帅先站起身来，笑呵呵道：“宝宝，走，我们吃饭去！” 刚刚在外边初见宝宝的时候，郑老爷子一把捞起宝宝的动作，已经让周、项两位老爷子吃惊了一回。就在年前，郑老头儿可是眼看就要去见马克思了，虽说后来身体好了，看着也红光满面的，可他们都是同龄人，自然心里有数，像他们自己在同龄人算是身体特别好的，也不敢伸手抱起这个胖乎乎的娃儿啊，这娃儿胖乎乎的，看起来足有三十多斤吧！ 可郑老头儿不但一把将这胖娃娃捞起来，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家里人也都见怪不怪，看样子竟是都见惯了的！ 于是，周老爷子和项老爷子的心里又多了一个问号－－郑老头儿的身体啥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这看上去可不仅仅是养好了病，咋看着怎么这么像是返老还童了啊！ 不得不说，两位老将军虽然年龄大了，判断力还真不是盖的，误打误撞地，两位老人－－真相了！ 等上了饭桌，一桌子菜肴，周老爷子并没怎么在意，倒是刚才就闻到香味儿的项老爷子立刻就盯着研究起来。热衷了几十年美食的他，很迫切地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了那么勾人的香味儿。而且，还是他叫不上名字来的香味儿！ 这一瞅，菜式是不少，可也不外是夏季里比较常见的清淡菜，有一锅老鸭汤，也是清炖的，也看不出什么出奇之处……可偏偏，一缕缕浓郁的香气就直往鼻子里钻，让他心痒难耐。 三个老人都是从年轻就认识的，几十年的老战友了，也没有谁需要客气礼让，坐下之后，项老爷子就立刻拿起筷子，逐一地品尝起菜肴来。 他和周老头也在这里赖了好几天了，郑老头家的饭菜他们吃了没有一辈子也有半辈子了，可却从没有今天这么香过。不过，很快，项老爷子就品尝出了差别，桌子上的菜肴一大部分口味没什么特别，就和他平时吃的差不多。只有一条清蒸鲤鱼和一锅老鸭汤，鲜香浓郁，回味无穷，很像是他刚刚闻到的香味儿，却又好像是差了一点什么特殊的味道…… 正思索猜测着，勤务员又从厨房里端出来一个平平的碟子，里边整整齐齐地码着一片片刚刚煎熟的菜肴，菜肴刚刚下火，还发着细微的嗞嗞声。 这盘子就从项老爷子身旁端过去，项老爷子的眼睛猛地一亮，毫不顾忌形象地立刻伸手拦住了勤务兵，伸出筷子夹了一片白色的材料一片红褐色的肉类，两者一起咬了一小口，入口，鲜香浓郁，劲道又不失滑嫩，竟是平生未曾品尝过的美食！ 项老爷子将嘴里的菜肴咽下去，立刻睁开眼睛看向旁边的陈叔：“这是什么菜？是不是香煎松露牛排？” 陈叔笑道：“项老果然厉害，这就是香煎松露牛排！” “咦，这，这是鲜松露？”项老爷子一听陈叔的奉承，却根本没有解了疑惑的释然，反而更加疑惑地追问了一句。 第二百三十章 一品居开张 第二百三十章一品居开张 喝过果汁，吃过几种口味香浓的菜肴之后，周老爷子和项老爷子也转过弯儿来了。感情，之前他们都没放在眼里的水果啥的，也都是好东西。其他的不好说，这些吃的东西，想必郑老头还不至于那么抠儿。更何况，郑老头既然肯拿出来让他们品尝，自然本就没打算隐瞒，要一些不会太难。 再者说了，既然是吃的，既然郑老头儿抠门儿不给，他们也有办法啊？不给没关系，他们天天来这里吃好了嘛。郑老头儿家的厨师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俩老虽说打定了注意吃大户，但也少不得试试能不能带回些去。于是，两个老人，特别是周老爷子也难得开了金口对着几种菜肴夸奖了几句。 几个老人斗法，顾爽和郑卓然几个小辈儿完全没有发言的余地，也乐得吃着美食看热闹。 这几个人虽然是战友，并肩作战几十年，可也互相斗争了几十年，各人是啥脾气，说啥话做啥事是啥意思，都明白的很，一听这俩老这顿夸，郑老爷子老怀大畅，扬眉吐气的同时，也早就明白这俩做的啥打算。 明白归明白啊，被夸两句就不知所以上赶着送东西，那才是傻蛋呢！从那样困苦窘迫的生活中走过来，又经历过战场血与火洗礼的人，那想事儿办事儿也不会沽名钓誉，咋实在咋来，才不去玩那套虚活儿呢！ 周老爷子和项老爷子夸奖了一通，郑老爷子却只是一脸得意地嗯嗯两声，根本不搭言，这俩老就明白了，今天这事儿说好话不管用。两个人对视一眼，就结成了临时的统一战线。 于是，桌面上短暂的和谐不见了，三个老人又都恢复了对峙状态，不过，美食谁也没挡住吃。只不过，周老爷子和项老爷子毕竟年龄大了，吃了一些就不行了，老人家一般消化功能都会有所减退，吃多了会难受。香煎牛肉固然好吃，也只是尝了一口就放下来，保健医生可是千叮咛万嘱咐，高蛋白低脂肪，牛肉的脂肪含量可不低。 再转眼一看，郑老爷子还在那里吃得津津有味的，一份松露牛肉也毫不客气地三两口吃下去，什么鸭汤、什么清蒸鱼，人家根本不挑食儿，吃的那叫一个香！ 老年人最想要的是什么？不就是一副健康的身体，一个吃嘛嘛香的好胃口吗？他们两个人都不太敢吃，也吃不多，偏偏旁边坐着一个年龄相仿，却吃嘛嘛香的人，让谁看了也不顺眼，心气儿不平啊！ 于是，周老爷子和项老爷子这回更坚定了决心了。郑老头这老家伙眼看要咽气儿了，身体又能恢复的这么好，一定有什么秘密武器。他们就不信，他们两人合起来，还斗不过你这么一个老家伙！ 你不是吃吗？我们老了，身体不好，吃不多，那没关系啊，你有孙子孙媳妇儿，他们可是连重孙子重孙媳妇儿都有了。项老爷子还罢了，一脉单传，周老爷子家里仅仅重孙儿就七个，重孙女儿也有四个，加起来快够一个排了！现在可正好暑假，孩子们都来了，带时候带着一个排的重孙重孙女儿一起来，哼，就不怕吃不穷你！ 这俩老爷子心下暗暗完善着自己的算计，郑老爷子也不是那种真的不晓事儿的，这俩老伙计的脾性他可是了解的很，真惹到了，啥赖皮法子也能给你使出来。当然了，并不是郑老爷子斗志不强，服了软儿，关键是，自从吃了顾爽送来的东西后，他的身体日渐康复，如今更是仿佛年轻了十来岁，当然知道这些食品对身体的好处。 若是他是那种不顾念战友老哥们儿情谊的，当初老宋病危，他也不会冒着危险让顾爽送去血果果酱了。若不是有心让几个老伙计身体好一些，他根本不会在他们面前暴露，哪里还谈得上现在的争夺。 话说回来了，有这几个老兄弟互相算计算计，这日子才有滋味儿，若是老兄弟们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儿，那还有什么乐趣啊！ 是以，吃完午饭，郑老爷子一个眼神，顾爽就去储藏室里拿了两只果篮，给两位老人一人装了一篮子，让陈叔交给两位老人的警卫员。随即，又沏了一壶一线雪给老爷子们送上去。 将茶杯递到两位老爷子手上，顾爽笑道：“周爷爷、项爷爷，这茶是我自己个儿种的，只是刚开始培育，还没正式采摘，能孝敬的不多，您二老爱喝啊，就来爷爷这里，您三位也能凑一块说说话！” 周老爷子一贯严肃，能够神情放松地点点头，已经不容易了。项老爷子一向是弥勒佛，笑眯眯地看着顾爽道：“这丫头好，心眼儿好，嘴也甜，郑老哥啊，能有这么个孙媳妇，你有福啊！” 郑老爷子也不客气，在这俩人面前，更没有谦虚那一说，哈哈笑着道：“那是，我亲自挑的孙媳妇还能差了！” 顾爽听着好笑，郑老爷子对他们的婚事一贯支持不错，可实在是谈不上他亲自挑的啊！ 好饭好菜吃了，果汁喝了，好茶品了，俩老爷子对今天的收获也挺满意了，很有眼力见儿地起身告辞了。（.无弹窗广告）临出门才看到自己个的警卫员手里都拿着东西，一人拎着一篮子瓜果，一人手里捧着一个青瓷罐子。心下更是欢喜，高高兴兴走了。 郑老爷子看着两个老兄弟出了门儿，恨恨地嘟哝一声：“这俩老家伙，比土匪还土匪啊！”顾爽听了也只是好笑。 带着宝宝回房间冲了个澡，稍稍眯了一觉，顾爽就拉上徐湘南一起出了门。 到老爷子寿诞只有三天时间，私房菜馆开业就定在后天，虽说已经准备妥当，但顾爽毕竟第一次做餐饮，还是有些不放心，赶过去和熊有福夫妇商量一下，第二天需要准备什么食材，还有什么没有备下的…… 到了四合院，顾爽看着修缮一新的房子，古色古香，很淳朴的古味儿，没有好些仿古建筑那样的浮躁和粗陋，有的是时光积淀下来的厚重底蕴中绽放出来的新的光彩。 因为晾了好多天了，油漆味儿早都散了，院子里心添置的花卉也都郁郁葱葱的，廊檐下摆了两只大大的青瓷鱼缸，里边绽放着几只秀美婉约的碗莲，小巧碧绿的莲叶下，几条不大的锦鲤悠然游动，让人禁不住心就静了下来，仿佛可以完全忘却院落外大都市的浮躁和喧嚣。 装修、布置、陈设清雅不俗，就连门楣上都做了一块不大却很精致的匾额，上书三个大字：一品居！这三个字是郑二叔写的，字体飘逸隽雅，透出股子出尘的味道，顾爽都不知道郑二叔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儿。 转了一圈儿，连厕所都去看了。若说一品居整个四合院最先进的地方，恐怕就是厕所了，但也是，木板贴墙，古意吊灯，只不过洁具和面盆什么的都用的世界名牌，但面盆也是仿古手绘鱼戏莲花的图案，竟也丝毫看不出不协调的地方。 装饰修缮布置，顾爽没有一处不满意的，于是和熊有福商定了所需特供的食材，电话通知了南市那边，下午搭着进京送货的车一并给送过来。两人商定的食材不仅仅有养殖场出产的肉类水产，还有各种瓜果，甚至，为了打出名声，顾爽连一线雪都备了一小罐儿，足足有四两。这可是茶园试采的出茶量的五分之一了。 不过，也就半个月，秋茶就下来了，仅仅供客人在一品居饮用，这四两茶用完，也不至于断货。 商定完要供应的食材，顾爽就把这次带过来的一品鸭、牛肉什么的拿了过来。一品鸭和山养鸡是用来炖高汤的，那个至少要二十个小时，收拾收拾今晚就要炖上了。牛肉则是来之前杀的一头牛，除了送检、品鉴之外，其他的都留给自家人吃，数量不多，好在香煎牛肉用的量少，凑合着也能用一段时间，东北养殖场有一批成品牛，正在用血果饲料改造品质，再等一个多月就能屠宰了，牛肉也就不愁了。 另外一些需要的干鲜食材，原来熊有福都有老关系户，价格合适，质量也有保证，明儿打个电话，对方就能送过来。这些就不用顾爽准备了。 商量完，又核对了一边，确定没有什么重大遗漏，顾爽和徐湘南这才离开一品居。 从一品居出来，顾爽惦记着自己的房子，就和徐湘南去自己家看了看。 有钱萍和曲春照顾着，家里一切都挺好，窗明几净的，一见到顾爽回来，钱萍立刻沏了茶送上来，然后就高兴地问顾爽，晚上吃什么，她去买菜。 顾爽笑着说了老爷子过寿的事，说等老爷子过完寿再回来。后来，又说到一品居的开业，钱萍和曲春就自告奋勇，说等一品居开业，他们也都过去搭把手儿，顾爽高兴地答应了。 从家里出来，天色已近傍晚。徐湘南拉着顾爽，不让她回西郊，而是直奔卖场，要带顾爽去买两套衣服。 被小丫头拖着，顾爽哭笑不得：“湘南，我这回来带了不少衣服呢，也有几套能见人的，不用去买了吧！” 一贯洒脱好说话的徐湘南这一次却特别固执，脸色一板，还真有她妈妈几分不怒而威的模样，毫不客气地一口否决：“不行，你今天怎么说也得去买衣服，买上衣服，我再带你去做个头发……” 做个头发少说也得四五个小时，这会儿去买了衣服再去做头发，说不定要到下半夜了，顾爽明天还要去一品居准备开业的事儿，哪儿有功夫去捣腾那些有的没的。 眼看着徐湘南一开口就有挺不住的架势，顾爽连忙讨饶道：“好，好，好，我跟你去买衣服还不行吗？你可千万别提别的了！” 顾爽之前来京城也跟着徐湘南逛过街，深深知道徐湘南逛街热情的恐怖，所以也不管徐湘南说啥，她都不予理会，只直接奔赴她之前定做衣服的那家刺绣绸布庄。（.好看的小说） 这家绸缎庄是百年老字号，还保留着许多传统的手工技艺，一件衣服许多细节和绣花都是手工做的，而且技艺精湛，绣工堪称完美。每一款衣服出来的都是绣好花裁好大致轮廓的半成品，需要购买者只需选定款式花样，就可以根据个人身材来裁缝最终的宽窄长短等，所以，这里出品的每一件衣物，不管是花色还是款式、尺寸，绝对能够称得上是量身定做、独此一件，绝不会出现撞衫的尴尬！ 顾爽喜欢他们家的原因，除了款式、面料、做工好之外，还因为这一家的配色一般都比较典雅，虽然不乏大红大绿，但偏偏做出衣物来之后，却透着一股子雅致，丝毫没有一般浓艳色彩的庸俗。而且，这家绸布店做出来的衣服样式不夸张，却从每一个精致的细节中，透露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之前，顾爽来这里定做过衣物，一般都是素色，绣花也都是素淡朴实的花式。这一次，因为要给郑老爷子贺寿，太素的衣物就有些不合时宜。 一进门，徐湘南就拎起墙上挂的一件洋红的滚边儿斜肩小礼服，举到顾爽面前道：“三嫂，你看这款怎样？不错吧？……拿上吧！”小丫头是个急脾气，后边半句已经是对着店里的伙计说的了。 那伙计脸色一喜，正要答话，却被顾爽伸手拦住，“请您等一下！” 转头，顾爽对徐湘南道：“湘南，这一件是不错，可我觉得更适合你，不如你去试试？反正要定做来取货的，一起吧，算我送你的礼物！” 徐湘南挑挑眉，眼珠子在那件红色的绣花小礼服上转了转，还是摇摇头道：“还是不了，我个儿太高，穿这种小礼服不好看！” 她身高176厘米，在女生中属于偏高的了，更何况搭配小礼服还要穿高跟鞋，到时候恐怕得有一米八了，做模特或许很好看，但现实生活中，个子太高，也不是多好看。 既然徐湘南自己不喜欢，顾爽也不再多言，只要她不勉强自己购买就行了。 徐湘南连续拎出几条裙子，都是鲜艳奢华的款式，被顾爽一一否决，徐湘南气的嘟起了嘴：“三嫂，你就试试嘛，你的皮肤白细，穿这些颜色一定很好看啊！” 顾爽忍不住好笑，拍拍徐湘南的手，稍作安抚，目光却在店子里悬挂的衣服上慢慢扫过，然后笑微微地指着道：“麻烦给我拿下那件衣服看看。” “怎么又是这么素的啊……”徐湘南很不满地嘀咕着。 顾爽瞄她一眼，笑笑，却不说什么，只伸手从接待人员的手里接过裙子，径直朝着试衣间走去。 这件裙子虽说还有一点点旗袍元素，腰身处看得出来，处理好了是非常贴身的裁剪款式，能够恰如其分地勾勒出女子纤细美好的腰部线条。衣领处做了个不对称的弯月式设计，新颖别致，又不失女子的柔丽婉约，裙摆稍稍放大，有一点儿小a字群的样子，却并不夸张，在婉约清丽之上，多了一丝活泼。衣服的面料用的是米色的断面真丝，从衣领到裙摆，一弯溪水蜿蜒而下，隐约的远山是背景，近处的一枝桃花、一叠瘦石、还有簇簇翻卷着的浪花则是精美的苏绣，最为点睛的是水中嬉戏的几天青黑色的游鱼，姿态随意，活灵活现，使得一幅山水画，登时鲜活起来。 顾爽将裙子穿在身上，不知哪里有那么一丝不协调，盯着试衣镜里看了一会儿，顾爽抬手，将绾在脑后的长发放了下来，垂直柔顺的长发如黑色瀑布般倾泻在肩头，顿时，一股子娉婷婉约的味道就凸显了出来。 看着镜中曼妙的人儿，顾爽自己都有些不真实感，仿佛一下子走进了三月的蒙蒙江南烟雨之中。 这件衣服很喜欢，顾爽自然不会错过。 裁缝技师量了尺寸，登入记录的时候，裁缝师傅突然发出了一声惊讶：“咦，怎么会……” 顾爽量完尺寸，终于拗不过徐湘南的坚持，拎着一只极淡的粉色长裙进去试衣服了。徐湘南自己等在外边，正思索着待会儿怎么劝服顾爽呢，猛地听到技师的惊异低呼，不由转眼看过去：“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临近傍晚，店子里只有她和顾爽两位客人，而技师也是去登记顾爽的衣服尺寸才发出的惊呼，徐湘南自然要问一下，是不是他们定做的衣服有什么问题。 那技师的眼睛仍旧定在电脑屏幕上，这家店子因为是定做，拥有许多回头客，为了方便客人，也节约工作成本提高工作效率，店里专门建立了客户档案，相对于其他行业不同的，他们这里的客户档案中，最详尽的就是顾客的三围、身高……等等各种尺码了。 顾爽只来过一两次，和店里并不太熟，所以技师刚刚重新给她量了尺寸，可没想到等她录入客户资料的时候，却发现，顾爽本来就是他们店的会员，而且消费能力非常高，虽然来得次数不多，但累计消费金额已经达到几十万…… 这还不值得让经多见广的技师惊讶什么，等他核实身份、资料、尺寸时，发现身份、资料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竟是根本不太可能发生改变的身高！ 这位顾客竟然在短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里，增长了近四公分…… 技师，一次次在顾爽的年龄和新旧两个身高尺码上看着，其间还好几次看向顾爽，确定自己没有把高跟鞋量上……可，顾爽今天穿的只是一双平跟小羊皮凉鞋，哪里有什么跟儿啊！ 这个技师倒是很有职业道德，虽然很惊讶，却并没有向徐湘南泄露自己的发现。最后，顾爽很满意地定下了那条江南烟雨的裙子，也顺着徐湘南的意思买了一条宝蓝、一条浅粉色的裙子，这才尽兴而归。只有那位技师和徐湘南都揣着一个疑问，找不到答案。 第二天，顾爽一大早就去了一品居。郑卓然则仍旧去筹备郑老爷子的寿诞去了。只留下宝宝陪着郑老爷子，还有吃上瘾的周老、项老，在家里明争暗斗的不亦乐乎。 顾爽到的时候，经销商已经将订购的干鲜食材送了来。这些食材，好些要提前泡发、处理的，不过这些交给熊有福和前来帮忙的曲春就够了。 一品居虽然还是私房菜馆，却也聘用了十六名服务生。并不局限于年轻秀丽的女孩子，也有五个面容清秀的男孩。最初招聘了三十名，由郑卓然送到郑家名下的大酒店试岗培训了两周，发现不足的就立刻辞退，最后只剩下了十六名。 顾爽、钱萍、熊大嫂，还有身体已经基本痊愈的熊小颖，带着十六名服务生，一起挨间屋子布置茶具、小盆景等。一品居重新开业，不禁房屋装饰重新修缮规整了，连所用茶具、餐具等，都是统一订购的，一个房间一个系列，为了防止摔碰，每一套都多订了不少备用。 这些定制的瓷器色泽花色样式各有特色，相对应着风格不同的各个房间，或豁然、或洒脱、或婉约、或清丽……不一而足。 清扫擦拭，然后一样样斟酌搭配、布置，看起来不起眼儿的活儿，居然也忙碌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就要正式开张了，干完活顾爽就让大家早早回家休息，明天一大早还有得忙呢！ 一品居的开业，毫无意外地火了一把。却不是顾爽之前想象的依靠菜肴吸引来的食客。 郑卓然、徐湘南、郑二叔，甚至郑钧然在这一天，都带了各自的朋友过来捧场。每个人带的朋友都不多，但可以看出，能被带到这里来的，一定是铁哥们儿！ 还有像太行核桃吴远森这样的熊有福的老食客，这段时间菜馆歇业修缮，也都馋的狠了，天天拔着脖子盼着菜馆重新开业呢。 中午不到十一点，菜馆里已经座无虚席，顾爽也没想到第一天会来这么多客人，老食客不能撵出去吧？来祝贺的也不能不招待吧？顾爽还想换个地方招待贺客呢，还是熊有福两口子想了个法子，在院中的藤萝架下加了几张桌子，在荫凉里一坐，那场面竟是格外的火爆。 偏偏厨房里氤氲出来的扑鼻香气，让一个个人还没尝到菜肴，就已经咽了不知多少口水了，竟没有一个人舍得走，最后，连檐廊下也摆了小桌子……看着如此优雅的菜馆里，居然出现了这种宛如大排档的景象，顾爽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叹息了。 结果最后，准备了三天的食材竟一天就用了个精光，那一个个怎么看怎么都是养尊处优的人，都变成了丝毫不顾及形象的老饕，吃起饭来那叫一个风卷残云啊。 没办法，这边儿上着菜，顾爽不得不又打电话让南市那边赶紧送一批食材来。并且贴出告示，今天开业庆贺不限人数，从第二天开始，每天限定六桌……那啥，顾爽当初打算做的私房菜馆就没打算做成大排档，两进院落里，正厢房都仅仅布置了一张桌子……说起来，仍旧延续她一贯的经营策略，做最好的，走高档线路。 记得电影《大腕》里有那么一段台词：选最好的黄金地段，雇法国设计师，建就得建最高档次的……不是开宝马就是开奔驰，你要是开一日本车，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你说这样的公寓，一平米得卖多少钱？（我觉得怎么着也得两千美金吧。）两千美金？那是成本，四千美金起，你还别嫌贵，还不打折！你得研究业主的购物心理，愿意掏两千美金买房的业主根本不在乎再多掏两千，什么叫成功人士，成功人士就是买什么东西都买贵的，不买最好的。所以，我们做房地产的口号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这段话说的是房地产商人，可顾爽觉得特别经典，特别深刻，非常非常贴切地解析了许多有钱人的消费心态－－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而顾爽经过三年的商海拼搏，也有了她自己的经营理念－－最好，自然不怕贵！ 要品质，凡是顾爽旗下天泽公司出产的，无论是花卉、养殖品、瓜果、茶叶，还是绿化工程，顾爽都坚定地把握着质量优上加优，超出市场普通商品一大截子的产品质量，让她的产品无一不是推出一个火一个。 她的价格遥遥领先，但她却有非常坚定的自信：只要是她推出来的，没有人可以抗拒！ 还好，贺客只有中午一餐饭，到了晚上，又有一些人闻讯而来，不过，已经没有中午时的恐怖了。廊檐下已经不再需要摆桌，庭院和藤萝架下倒是加了几桌，却也因为晚风清幽，星光点点，凭空多了份闲适之感。 不过晚上七点钟，一品居的菜品已经卖完，后边又来了两伙人看到店内的告示，也只能遗憾离开，不过离开前都预约了第二天。 顾爽在旁边暗自观察了一天，店里各人的工作情况，确定新招聘来的服务生都不错，心中自然感激郑卓然的帮助。看看最后也就是些扫尾工作了，就和熊有福夫妇打了声招呼，和一直陪同的郑卓然离开回家了。 一天像上战场一般的生活，让顾爽也有了些疲惫。好在喝了一杯血果果汁吃了几片瓜果之后，也就缓过劲儿来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顾爽冲澡出来，宝宝已经躺在郑卓然怀里睡着了。 “嘘……”郑卓然对顾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顾爽不要出声。可顾爽怎么看怎么觉得郑卓然的眼睛里闪着一抹调皮的笑。 她挑挑眉，转眼看向乖乖闭着眼睛的宝宝，片刻，就发现小东西的眼皮儿跳啊条…… 哈，这爷俩居然合伙骗她啊！ 怨怪地瞪了郑卓然一眼，顾爽故意笑道：“既然宝宝睡着了，那就把他送到自己的房间去吧！” “啊，不要，我要跟爸爸妈妈睡！”宝宝不知是计，立刻睁开眼睛叫起来。 “阿，宝宝没睡着啊？！”顾爽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宝宝立刻红了脸，看看郑卓然，后者却一脸微笑，根本没有出头的意思。心中暗暗腹诽着大狐狸、没义气，一边低着头认错：“妈妈，我错了……” 看着宝宝乖巧有难为情的样子，顾爽伸手将宝宝抱过来，板着脸道：“既然错了，那就准备好接受惩罚吧！” 然后，巴掌高高举起，作势要打，宝宝吓得啊的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到郑卓然背后去了：“爸爸救命，妈妈要打人啦！” 顾爽又做母老虎样儿扑了上去……一家人笑闹成一团。 第二天，老爷子的寿诞已经准备就绪，顾爽和郑卓然代老爷子去看会场。 寿宴的事情是由郑二叔和陈叔两人负责操办的。郑二叔的能力自然不在话下，陈叔则代表着郑老爷子的意思。 顾爽很有自知之名地只看不语，自己这点儿道行在陈叔这些人面前完全不够看，就跟着只听、只看，将看到的、听到的都仔细记下来，却并不插言，更没有指手画脚。别说她还没过门儿，即使过了门儿，也不过是孙媳，这种场合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转了一圈，看准备的已经非常妥帖，郑卓然就带着顾爽准备离开。 陈叔今天还没过来，两人就去和郑二叔告辞。 “顾爽丫头，你看着可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郑二叔笑眯眯地看着顾爽，问。 顾爽笑笑，摇摇头：“有二叔和陈叔在，哪里还能不妥帖。” 顿了一下，顾爽又道：“我听说要用我带来的水果……我也没想到会用到寿宴上，只是带给家里人尝尝的……若是不够，今天让他们再送些来。” 郑二叔哈哈笑道：“好，好，我可就等你这一句话了。”说着对顾爽眨了眨眼，苦笑了一下，“老爷子是真把那边儿当成自个儿家了，对我说的时候都说，就用家里自己产的，比什么进口的都强多了……” 顾爽抿嘴儿一笑，道：“二叔要多少，给我个数，我这就去安排！” 第二百三十一章 郑家齐聚 第二百三十一章郑家齐聚 中午，郑爸爸没空，顾爽就带着宝宝和郑卓然一起去见顾妈妈。（.无弹窗广告） 前两次，顾爽进京，因为郑爸爸挪不出时间，所以都没来拜望，但郑妈妈还是派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给宝宝、给顾爽的都有，顾爽一家人又是大度的，也没生出什么怨愤来。 郑妈妈原来也在直属单位工作，如今已经退休在家，只每日弄些花草什么的，日子也挺无聊的。 顾爽带着宝宝过来，郑妈妈也很高兴，搂着宝宝就不撒手了。 “宝宝，你是不是不想奶奶啊？” “不是！”宝宝立刻大声否定，同时还摇了摇大脑袋。 郑妈妈立刻做出一脸伤心状，哀怨道：“原来宝宝真不想奶奶啊！” “不是，不是，我想奶奶，我还，给奶奶带了礼物哦！”说着，宝宝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小盒子，献宝般捧到郑妈妈面前。 “宝宝还给奶奶带了礼物？”郑妈妈一脸惊喜，急忙接过宝宝手中的小盒子，“那快打开看看，快看看！” “啊，这是……蚕？”郑妈妈声音有些颤抖，好险没有把手中的盒子给丢出去。 “嗯，嗯！”宝宝点着大脑袋，兴奋地指着小纸盒中的几条白胖虫子道，“奶奶，你真厉害啊，还认识蚕啊？这是宝宝去村子里的孃孃家要的哦，孃孃说了，等它们长大了就能吐丝，然后就能给奶奶做漂亮的衣服呢！” “呵呵……”郑妈妈已经从最初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又听到宝宝的小甜嘴儿说的这些贴心的话，立刻欢喜起来，捧着宝宝的小脸亲了好几下。 顾爽和郑卓然在旁边看着也跟着一惊一喜的，他们可都不知道宝宝还准备了这么一份特殊的礼物呢。好在，看起来，郑妈妈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没被吓到。 之后，郑妈妈又和顾爽谈起了血果果酱和花茶，说喝了觉得很不错，身体轻松了许多不说，比如习惯性地失眠什么的，也都全好了。 顾爽看了郑卓然一眼，果然看到他眼中隐隐的担心没有了。 刚刚进门的时候，两个人就看出郑妈妈稍稍瘦了一些，不过看起来气色是真的不错，顾爽毕竟是儿媳，这一次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还没多想，郑卓然则已经暗暗担心上了。如今听郑妈妈这么说，郑卓然自然也就放下心来了。 “妈，您老用着好就行，这一回，花茶和果酱我都给您带了些来，还有果酒，您若是尝着还行，也可以每天喝一点儿……对了，我爸要是工作闲暇的时候，您也可以让他喝一点儿，对消除疲劳也有点儿作用。” 顾爽说着，郑妈妈已经笑着连连点头了。 年轻时，人都有许多宏图大志，为了工作三十好几才要了卓然一个孩子，而且，因为工作原因，卓然从小都是丢给保姆照看的，后来干脆送到郑老爷子那里去了，这才使得母子俩相处起来，总是少了一般母子的亲昵和熟稔。明明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在自己面前却总是客客气气，规规矩矩的，懂事听话，甚至优雅风度翩翩，不论是从那个方面看都挑不出一点点错处，可偏偏有那么一丝丝疏离…… 当初，知道自己儿子看上了一个离婚带着孩子的女人，自己也曾勃然大怒，甚至为了这件事言辞激烈地训斥过儿子，勒令他尽快离开那对母子……可后来，儿子无声的坚持和愈发的冷淡，让她不得不让步，只说见见再说……没想到，一见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铁了心，而且一直畏于婚姻的儿子，居然想着正正经经，规规矩矩地结婚了。 这个女子虽然离过婚，但却仍旧娇艳的如少女一般，关键最可贵的是，虽然清楚地知道这个女人经历了那么多困苦艰难，却并没有磨掉心中的纯善，而且，心胸宽阔，心性平和宁静，既自强自爱，又不会有不切实际的妄想，更不会为了争取什么不择手段…… 这样，美好而纯净、坚韧而聪明的女人，别说儿子，就是在高门大户里生活了近一辈子的她，也禁不住要被吸引了，竟不知不觉地就接受了，连那个精灵可爱的小小子，竟也打心眼儿喜欢起来…… 之前，丈夫和自己都希望儿子继承郑家的衣钵进入政界发展，而且，儿子聪明隐忍，也是这块材料。偏偏儿子抗拒，为了逃避，干脆离家去了南市，自己开了一爿小小的花店……若非，遇到顾爽，若非他们让步，儿子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肯回来呢！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看着儿子满脸的幸福满足，连小时候的清冷疏离都淡了，她也终于想明白了，不再勉强将自己的愿望强加到儿子身上。似乎，自从她放松了之后，就发现，儿子也很优秀，短短半年时间就把郑家偌大的家族企业给完全掌控了。而且，自从她愿意接受顾爽，并表现出了一些善意之后，不仅仅顾爽每次来都会特别关心地送一些东西来，还会经常给她打电话来问候，就连儿子也亲近了很多，这让她觉得很值得。 也在心里感叹，其实母子间的生疏并不难弥补。放开心情后，不再一味地追逐什么权利，她的心情好了，身体也好了许多，就连皮肤和气色都好了起来。身体好了，不再失眠，心情自然好；皮肤好了、气色好了，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多，心情就更好……整个人让感觉更漂亮了，也更可亲了。 不论什么时候，女人最热衷的话题无外乎美容和服饰。服装搭配顾爽自认没啥能和郑妈妈说的，但说起美容保养来，不用别的，仅看她自己的皮肤、气色、容貌，就让人觉得可信。 要知道，顾爽可是临近三十的人了，还有宝宝这么大个儿子，可她看起来说是上高中也不勉强呢！能够保养的这么好，自然有很多人恨不能听听她的保养秘笈呢！ 娘俩一说起美容保养来，就滔滔不绝了，郑卓然和宝宝都插不上话，爷俩对视了一眼，干脆一块进厨房去了。 平时里都是顾爽做这些给他们，今儿难得的，俩男人（虽说宝宝确实小点）也听兴奋，毕竟，能够为自己爱的女人做点儿东西，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看到这爷俩进来，厨师立刻迎上来询问需要什么帮助。 宝宝笑嘻嘻地挥挥手：“谢谢伯伯，我要和爸爸一起，亲自动手给奶奶妈妈做一杯果汁！” 厨师愣了下，立刻笑着带宝宝走到大雪柜前，拉开专门存放水果的门：“小少爷，你看看需要什么，我帮你拿下来。” 宝宝瞪着一双圆眼睛看了一会儿，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道：“不用这些……” 说着，宝宝就转着身子在厨房里找，然后指着厨房门口还没来得及整理放进雪柜的一筐水果道：“就用那个，那个好喝！” 说着，拉着厨师踉踉跄跄地走到大竹筐旁边。可这个大竹筐是专门用来摘水果运水果的，足有一米半高，小东西站在竹筐下边，两只小脚丫全部踮起来，小手才刚刚勉强勾到竹筐边儿，根本看不到里边的情况。 正要回头求助，身子一轻，一双大手已经将他舒舒服服地举了起来，宝宝也没回头，乐呵呵地一只手臂已经绕上郑卓然的脖子，然后小手指着筐里的水果道：“这个桃子两个、这个葡萄一嘟噜……还有这个……” 随着宝宝的小手指点，厨师已经将他说到的水果都拿了出来，放在一边。 “……唔，暂时就这些吧！”宝宝终于心满意足地停止了指点。旁边的厨师已经看着一大堆水果，差不多快哭了。这么多水果打果汁，只怕十个人都够喝了吧！可人家爸爸就在旁边笑眯眯看着，啥意见都没有，他一个厨师又能说什么？小少爷要做，他只管着动手就好了。 于是，三个男人开始动手做果汁。 宝宝人小，却不甘落后，洗水果，他要让郑卓然抱着也要帮忙。水果削皮，他就负责按削皮机的电源开关，打果汁的时候，他也……呃，这个不需要按电源开关了，宝宝也有办法，就拿了几个玻璃杯在旁边等着，等榨汁机的杯子一满，就大声提醒，倒进一只只玻璃杯里。那厨师脸上面前挂着笑，心中却是宽面条泪了。不知道这是帮忙还是捣乱啊！ 最后，足足榨了二十来杯果汁，宝宝踮着小脚小腿儿的，端着一杯果汁，歪歪洒洒地一步步挪出厨房，大老远就吆喝上了：“奶奶，我给你打了果汁哦！” 郑妈妈正和顾爽说到水果养颜排毒呢，猛地听到宝宝这一嫩嗓子，顿时笑眯了眼，也忘记平日的四平八稳、优雅娴静了，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脚步匆匆地冲到宝宝身边，将撒了一小半儿的果汁杯子接过来，吧唧在宝宝的小胖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满脸笑容地领着宝宝，端着果汁杯子走回来。 “看看，看看，我的小宝贝儿多贴心啊，正说着水果呢，就给我榨了果汁来了！” 见郑妈妈只顾着和顾爽说话，宝宝大眼睛紧紧盯着果汁杯子道：“奶奶，您还没尝尝果汁呢，您快喝啊！” “嗳，嗳，奶奶这就喝！”郑妈妈说着，就喝了一大口，然后立刻笑道，“哦，好甜啊，宝宝榨的果汁真好喝，奶奶还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果汁呢！” 这么一夸，宝宝立刻就觉得比自己喝了果汁还高兴了，两只大眼睛立刻笑得眯成了两条弯弯的月牙儿。 宝宝端着果汁去献宝了，郑卓然又拿起四杯放在托盘上，然后笑着对两个厨师道：“剩下的这些，你们也尝尝吧，都是自己家里种的瓜果，纯绿色无公害的。（.好看的小说）” 说完，端着果汁走出了厨房。他身后两名厨师有些哭笑不得地对视一眼摇摇头。 虽说他们只是厨师，但毕竟是给这个级别的领导服务的，平日里自然不缺好东西吃，别说国内的水果，即使进口的水果，又有什么没吃过。再说了，能够送来给领导们吃的东西，什么农药超标的蔬菜，什么激素鸡，抗生素牛奶啥的，都不存在，完全不用担心绝对都是绿色无污染无公害的，又怎么会在乎几个普通品种的瓜果。 不过，做都做了，少爷又发了话，他们也好歹得捧捧场不是？反正不过一杯果汁，喝了也没啥妨害，喝吧！ 可果汁一进口，两个厨师就瞪大了眼睛。 唔……这味道，甘甜清香，却又不会甜的发腻……真真是没喝过的好滋味儿啊！ 两个厨师再次对视了一眼，然后顾不得说话，咕嘟咕嘟把一杯子果汁一口气喝完，然后同时回头也正好看到对方手中的空杯子，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剩下的果汁也不会浪费掉。既然少爷发话了，他们也没必要做坏人，立刻通知下去，不多会儿，厨房里就多了好几十个人，片刻功夫，几十杯果汁就被分光了。别看房子里平时看不到人，警卫、服务人员可有好几十呢。这还是领导不在家，不然还会更多。 郑妈妈喝了宝宝端来的半杯，意犹未尽呢，郑卓然又端出来四杯，老少四人又一人一杯喝了，郑妈妈笑着感叹道：“从来没想到果汁也这么好喝。” 说着，又搂着宝宝亲了亲，乐呵呵道：“看来，我的宝贝儿榨的果汁就是好喝啊！” 宝宝一听大受鼓舞，连忙点着大脑袋，拍着小胸脯表决心道：“奶奶爱喝，宝宝以后天天给您榨！” “嗳，嗳，我的宝贝儿真孝顺！”郑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抱着宝宝兴冲冲地上楼去了，说是要给宝宝发奖励！ 顾爽看着明显开朗了许多的郑妈妈，回头看看郑卓然，两人手握着手，同时一笑。他们最大的心愿不就是老人孩子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嘛！ 等郑妈妈从楼上下来，宝宝怀里多了一大堆玩具，还多了一个长方形的锦盒。 顾爽疑惑地打开锦盒，一溜儿四只印章就呈现在了眼前。印章顶上都雕琢着一只麒麟瑞兽，只不过形态各异，或昂首咆哮，或侧目凝视，或安静而卧，或活泼娇憨，刀工凝练，灵动传神。印章侧面则是薄意雕刻的祥云纹从上面看上去有点儿圆溜溜的，底面则都是小小的正方形的小印章，因为是小篆体，顾爽看了一下，根本不认识。 四枚印章，每一块都不大，照这大小，宝宝的小手倒是差不多刚刚好。小章都是通体金黄，半透明，晶莹润泽，透着美玉的光泽。顾爽对玉石没什么研究，见过的也就是商店中陈列的，真正上过手的不过是和田玉和翡翠，根本不懂。但这四枚小章一看就是价值不凡，哪里需要仔细鉴定！ 这礼物太贵重了！ 顾爽赶忙推托：“妈，宝宝这么点点儿孩子，这些东西给他也不会用……” “嗳，他现在用不到，你不会给他搁着啊？等他大了不就用上了！”说着，郑妈妈抱着专心玩玩具的宝宝又亲了亲，“我的宝贝儿这么聪明，有这么孝顺，几块石头算得上什么啊！” 顾爽看郑妈妈这样，根本不给她拒绝的余地，于是只好转眼看向郑卓然。 郑卓然笑着拍拍她的手，道：“既然是咱妈给宝宝的，你就好好给他收着吧。就像咱妈说的，等宝宝大了就用上了！” 郑卓然都这么说了，顾爽也只好替宝宝收了。再回头看宝宝，小东西拿着几个玩具正玩得不亦乐乎呢，根本不知道什么事儿！ 不过，郑家好多年没有小孩子了，看郑妈妈拿出来的玩具，可都是适合宝宝这个年龄玩的，而且都是在崭新的，没有拆封的，显然是郑妈妈之前特意给宝宝买的。 老人能够毫无芥蒂地接受宝宝，疼爱宝宝，把宝宝真真正正地放在心上……她顾爽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心里满满的是温暖和感动，顾爽的眼睛有点儿微微的湿润，与郑卓然相握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 中午，郑爸爸有工作没能回来，一家四口高高兴兴地吃了饭。因为时间短，顾爽带来的菜没来得及做，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喝的果汁还是高兴地缘故，郑妈妈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连连说好久没吃这么多了，吃撑了！ 宝宝立刻狗腿地扶着郑妈妈在房间里开始散步，一边儿还很郑重地说：“奶奶你知道吗？饭后要散步哦，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说到这里，宝宝突然顿住，小脸儿不知想起什么微微地红了一下。 郑妈妈正半眯着眼睛等着听下文呢，没想到宝宝却突然卡了壳，不由疑惑问道：“咦，这是怎么了，宝宝的话好像没说完哦！” “嗯，嗯，反正，饭后散步，会活很久很久……那个，永远不会老！”宝宝一着急，也灵机一动把话说圆了。 郑妈妈乐呵呵地回头看去，却见郑卓然和顾爽正捂着嘴偷笑呢。 午休后，郑妈妈和郑卓然、顾爽先醒来，郑妈妈问了才知道，原来宝宝曾经也拿‘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的话和郑老爷子说过，可郑老爷子却道：“那我今年就九十九了，要是百步走岂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当时，把宝宝堵得，好半天没说上话来，最后还因为害怕郑老爷子要死大哭了一场。 郑妈妈听着顾爽说着，还没说完就笑开了。 郑老爷子越老越成了老小孩儿，和宝宝这个三岁的娃娃一起，老小孩儿和小小孩儿凑到一块儿，可想而知，有的是好笑的事情！ 说说笑笑的，顾爽又沏了一壶蜂蜜花茶，蜂蜜是郑老爷子掏的野蜜蜂，花茶是顾爽自己炮制的特种玫瑰花，茶还没喝，一股子浓郁的香气已经随着袅袅的水气馥郁开来，沁人心脾。 郑妈妈喝了口茶，轻舒一口气道：“这茶我尝着比上一回带来的更好了。这蜂蜜的味道够正！” 闻言，顾爽和郑卓然同时一笑，又和郑妈妈说起郑老爷子掏野蜜蜂的趣事。最后说，若是郑老爷子再去住一段时间，周边的荒山上，野蜜蜂就该绝迹了，都被郑老爷子掏回来豢养成家蜜蜂了。 郑妈妈也跟着笑了一回，然后悠然神往道：“听你说的，那里的山山水水真好啊，真想去住几天，亲自感受一下！” 顾爽笑道：“妈您啥时候想去就去啊，让卓然来接您啊！” 郑妈妈却摇头一笑：“你们爸爸现在忙得很，哪有时间啊，等他退下来，我们一定去那里住住。我也想去看看你说的满山遍野的花田，和宝宝说的瓜田果园呢！” 说着，又笑道：“当然了，也想看看你们爷爷亲自养的蜜蜂和蝎子……呵呵……” 顾爽也跟着笑笑，心中却感慨，像郑妈妈这样，可以说是全国人民都艳羡的女人了。可谁知道，做一个那样让人仰望的男人背后的女人，其实也有她的心酸和寂寞呢！ 第二天就是郑老爷子寿诞的正日子，郑妈妈作为长房长媳自然要过去。 郑爸爸事情忙，晚上直接去西郊，而郑妈妈就和郑卓然、顾爽一起，去了西郊。 郑老爷子的地位和年龄在这，这个寿诞自然隆重非凡。 不过，办事的人多，家里人倒不是特别劳累。 当晚，几乎郑家的所有人就都到了。顾爽这回才算见识到这个家族的庞大。 郑老爷子一共老弟兄四人，郑老爷子排行老大，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但两个姐姐和三个弟弟都不在了，如今只有最小的妹妹健在，却在淮河老家，路途遥远是来不了了。于是，兄弟和姐妹家的侄儿侄女侄孙侄孙女来了好几十人。 郑老爷子和老伴儿育有三男一女，郑爸爸是老大，下边还有两位叔叔，郑二叔经营了郑家企业二十多年，刚刚交到郑卓然手里，三叔则和姑姑郑立贤一样从了军，也同样在野战部队，不过不在京里，而是在南边，如今已经是一个军区的司令员。这些人，再加上孙子孙女，孙媳孙女婿，再加上好几个小辈儿，也足足二十多口子人。 其中，顾爽认识的不过是郑二叔两口和郑钧然，姑姑郑立贤和徐向北徐湘南，哦，还有郑爸爸郑妈妈，其他的人都没见过。 晚饭时，大家已经都到齐了，偌大一个餐厅里坐了两桌，客厅里还有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包括宝宝都去了那边儿。那边单独做了些孩子们爱吃的菜，任由他们自己去吃。当然了，郑卓然二哥家的小女儿才刚刚七个月，这个还是由她妈妈抱在怀里的。 大家坐好，因为不是寿诞正日子，也不需要祝寿啥的。 郑老爷子却开口笑道：“一直以来，也没有机会聚这么全乎，爽丫头，家里好些人你都不认识，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老爷子亲自开口给一个小辈儿介绍家里人，这种待遇可从来没有过。别说孙辈儿，就是郑妈妈当年进门，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众人不由地就对这位早有耳闻却是初见的，还是带着孩子嫁进来的女人又多了几分关注。 顾爽今儿就穿了那天和徐湘南一起买的那件烟雨江南裙子，整个人远看清理宛然，就像江南烟雨中一株依依的垂柳。可近看五官，却足以让这些见惯了美女的人们也要大大的惊艳一番，垂眸浅笑的时候，就已经是绝色，偶然间的抬眼回眸，却美的惊人，美的甚至带出一种惊天之势。 郑二婶胡美兰撇撇嘴，小声咕哝道：“不就是仗着一副狐媚子相儿，勾住了老三嘛，咋连老爷子都这么糊涂……” 席间都是按夫妻坐的，胡美兰说话的声音虽然小，却落在了郑二叔耳中。他眉头一皱，悄悄地斜了胡美兰一眼，胡美兰后边半句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怪话是不敢再说了，可胡美兰心里对顾爽更是恨上了。仅仅是老爷子和郑卓然护着顾爽，不过是让她眼红气愤罢了，郑二叔也明显地露出维护之意，就让胡美兰恨得牙痒痒了。虽然不敢再说什么，但盯着顾爽的眼睛里，却阴狠的好像淬了毒汁。 自从吃了第二颗卡鲁拉藤果实，这些日子，顾爽也慢慢体会到了效果。 之前，探查路线的时候，并不太清晰，也不太稳定，时间也有限。现在，不仅探查路线清晰了，范围大了，而且，对于身周的各种气息也能察觉到了。比较平和善意的气息还好，但若是恶意的，或者所谓煞气、杀气，她都特别敏感。 胡美兰这么死死地盯着她，恨不能用目光直接在她的身上烧出两个洞来，她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眼角的目光微微一扫，就已经将胡美兰的阴狠表情看在了眼中。 目光转回，顾爽也将眼中的冷芒掩在微垂的眼睑之下。 郑二叔温文尔雅，自从郑卓然解除了她心中的疑虑之后，顾爽也觉得郑二叔亲近起来。特别是为了一品居劳心劳力地，却任劳任怨，真真就是一个好长辈为孩子们一样，尽心尽力，不求任何回报，顾爽对郑二叔也越发敬重。本来看在郑二叔的面儿上，她都尽量躲着胡美兰，不与她发生什么交集，却没想到，好不好的，不过是郑老爷子给她介绍介绍家里的人，却也惹得她这般嫉恨！ 当年她进郑家门的时候不也如此？真是不可理喻的女人！ 孰可知，别说胡美兰，就是郑妈妈当年进郑家门，也没享受过郑老爷子亲自介绍给做引见的待遇呢！ 那边，郑老爷子已经开始给顾爽一一介绍开了：“爽丫头，这是你二叔、二婶。你之前已经见过了。” 郑爸爸是老大，这个不自然不用介绍，所以，郑老爷子的介绍自然就从郑二叔开始了。 不管胡美兰怎样，人前该做到的，顾爽也不会落下让人抓了把柄！ 她柔柔地一笑，对着郑二叔两人道：“二叔、二婶！” 一声二叔叫的是情真意切，至于二婶嘛，听起来也很尊敬，内心里怎么样，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郑二叔一脸喜意，连连点头答应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翡翠把件儿，递给顾爽：“哈哈，爽丫头之前见过多次了，不过，见面礼今儿才给，爽丫头可不要不高兴啊！” 顾爽双手接过来，高高兴兴地道谢：“谢谢二叔！” 胡美兰看着顾爽的笑脸恨得牙根儿直痒痒，但在一家人团聚的大场面下，又有郑老爷子和郑妈妈看着，她也不好做得太出格，只好咬着牙将手腕上戴着的一个珍珠手钏撸下来，仅仅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递给顾爽……那表情，那动作，好像害怕顾爽身上有什么脏东西沾到似的。 顾爽脸上的笑意却不减，仍旧恭恭敬敬地道：“谢谢二婶！” 接下来，郑三叔、郑三婶、姑姑、姑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一大溜认下来，顾爽也收礼收到手软。有郑二叔郑二婶珠玉在前，后边的也不会拿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应付。又因为早就想到了这次会见到顾爽，所以，大家也都做了准备，竟都是一等一的精致，一等一的珍贵。 郑老爷子给顾爽介绍完长辈和兄弟……呃，女孩儿就徐湘南一个，这个还早就认识，剩下的小辈儿，郑老爷子就略过不说了，乐呵呵地说了声开饭，大家这才举箸. 这回，换成郑二叔笑着开口：“顾爽丫头啊，这回终于开饭了，你那好酒是不是拿出来，让他们都尝尝啊！” 顾爽含笑起身：“二叔放心吧，这一回我带了不少，您呐今儿尽管放开了喝，喝个尽兴！” “好！”郑二叔叫了声好。 众人不由又添了一份好奇。郑二叔别看挺温文和气，整天带着微微的笑，但其实骨子里却冷清得很，即使对自己家的人，也很少有这么随意谈笑的时候。先前是郑老爷子另眼相看，如今又是郑二叔待遇不同，众人对顾爽的好奇之心就更强烈了。同时，也比较好奇，能让并不嗜酒，却最擅于品酒的郑二叔都如此念念不忘的，究竟是什么美酒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包子团 第二百三十二章包子团 等血果酒拿上来，已经由大瓷罐换成了酒壶。看到这么‘原始’的酒具，众人不由又是一阵瞠目。 随同血果酒一起送上来的，还有两大桶刚榨的果汁，给女眷们不能喝酒的和孩子们准备的。 这些人，包括那些小孩子们，谁没喝过果汁啊，即使鲜榨的也不稀罕，心中不由有些微微的失望。还以为能见到谁什么非凡的东西呢，不过是鲜榨果汁而已。 偏偏，这些人里，位于首位的郑老爷子和最擅长品酒的郑二叔，一看到血果酒就眼睛一亮，笑眯眯地盯着倒满了酒杯，拿到手，就忍不住先咪了一口。那模样，真和嗜酒如命的酒鬼有的一拼了。 而女眷们这边儿，平日里最矜持最优雅地郑妈妈，也笑眯眯地端了一杯果汁，大大地喝了一口，眯着眼睛细细地品味了一会儿，对顾爽道：“嗯，这果汁越喝越好喝！” 郑二婶不会接话，姑姑郑立贤则是金口难开，倒是郑三婶林筝个性比较活泼，噗嗤，笑出声来：“大嫂，你这婆婆这就把媳妇儿护上啦！唉，既然大嫂都这么说了，我这小婶儿怎么的也得给个面子尝尝吧！” 说着，也端了一杯果汁喝了一口。 可果汁入口，林筝脸上的笑谑就不见了，都变成了大大的震惊，继而是满脸的惊喜，“哎呀，难怪大嫂那么说呢，这果汁还真好喝……唔，我怎么没尝出来是什么果子啊？顾爽是吧，你快给我说说，用的什么果子啊，我也学学。” “你呀，也不怕被侄儿媳妇笑话！”郑二婶见林筝也跟着说好话，心里很是不忿，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脸上的笑意却几乎维持不住了。 “哎呀，二嫂，好喝就是好喝，我实话实说，侄儿媳妇为什么笑话我？”林筝最看不惯胡美兰了，平日里仗着曾经的那点儿老关系，在老爷子面前总是摆出一副她比她们几个媳妇儿都高出一等的嘴脸来，要知道，若不是看在老一辈儿那点子情分上，老二说不定早就将这个女人打发了呢。 转眼，林筝就对顾爽道：“顾爽啊，你可不能听你二婶的。她这人啊，是大家庭里拘束惯了的，心里喜欢却不好意思开口，不像我，直口直心的，想什么就说什么。快说说，用的什么水果啊！” 林筝话语中对胡美兰连消带打的，顾爽自然听得出来，其他人更不是傻子。可看一家人，包括郑老爷子、郑二叔和郑三叔都面色如常，她也正好装没听到，只微笑地回答林筝最后一个问题：“三婶，也没什么特别的果子，不过用的都是我那里自己种的瓜果，都是最常见的，若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估计也就是从没用过化肥和农药吧！” “哎哟，早就听说你开了个花卉公司，专门种植经营高档花卉的，没想到还有果树啊！”林筝说的有点儿夸张，可看出来，并没有什么恶意。 顾爽也就跟着笑笑，没有说什么。 郑妈妈见此情况，插言道：“小爽，你去说一声，送个果盘上来。你没看你三婶儿等不及要吃你的水果了嘛！” 郑妈妈这话很恰如其分地给顾爽解了围，顾爽笑笑起身去了厨房。 那么一大家子，特别是几个女人凑一块儿，这还仅仅是几个长辈儿就够她应付的了，旁边可还坐着两个嫂子没言语呢。能够嫁入郑家的女人，她可不相信会是什么软柿子！ 好不容易从席面上逃开，顾爽才不想这么快回去受罪。 况且，厨房里的几个厨师各人都忙乎着自己的菜肴的，她这时让人做果盘，也有些不合时宜，索性，顾爽就亲自拿起水果和甜瓜，清洗、削皮、装盘，本来用十分钟就能做出来的果盘，她生生磨了将近二十分钟，这才将三个精致的果盘做出来。 果盘做好，顾爽端了一盘，来到她所在的首席上，其他两盘自然有人端上来，送到次席和孩子们那边儿。 其他的瓜果还好说，外形看不出太大的差别，只是顾爽这次带来的桃子，不但个大，颜色鲜艳，更重要的是果肉近乎果浆，根本切不成片，顾爽只能一剖两瓣，挖出桃核来，再切成四分之一状，已经是最大限度地分割了。 果盘端上来，顾爽首先用勺子挖了一块桃子放在郑老爷子盘子里，又给郑妈妈挖了一块。还没等她继续动作，林筝已经等不得了，伸出手用牙签儿叉向一块桃肉。 “咦，这桃子怎么回事？怎么叉不起来啊？”林筝连续叉了两三次，牙签叉上，一提却又脱落下来，是以，她看好的一块桃肉被她叉了几个窟窿眼儿，却愣是没把桃肉给叉起来，不由疑惑地开了口。 “哎呀，这桃子是不是坏了？怎么都这样儿了？”胡美兰正找不到事儿给顾爽下绊子呢，一听林筝这话，也顾不得平日里两人的恩怨了，立刻借机发挥起来。 顾爽抿嘴儿一笑没有做声，郑老爷子那边已经将桃肉吃进嘴里，也咽了下去了，一听胡美兰这话，立刻斥道：“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这桃子果肉如浆，正是一大特色。” 说着，好像是为了支持顾爽一样，特意道：“爽丫头，去给我弄个囫囵的来，这么一小块儿，还不够塞牙缝儿的呢！” 顾爽连忙笑着答应着，再次走进厨房，洗了二十几个桃子，用果篮盛了，端出来。 郑老爷子笑眯眯地接过顾爽递上来的桃子，轻轻地咬了一口桃皮，然后就开始吸食起里面的果肉浆汁来，随着郑老爷子的吸食，圆滚滚的桃子果然瘪了一块，众人齐齐露出了惊异之色，不过，却是真的相信了。 几个小年轻的一看这样，也立刻有样儿学样儿，一人拿起一只桃子，咬开桃皮吸食起果肉浆汁来。宝宝也蹒跚着小短腿跑过来，端起几只桃子回去，给已经熟悉过来的孩子们一一分了。孩子们的手小，大大的桃子要用两只手捧着吃，那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只只捧着松果啃食的小松鼠！可爱的不行！ 林筝是第二个，吸了一大口果肉，然后就大声赞叹道：“还真的有这样的桃子啊，真是，玉露琼浆也不为过啊！” 一直在喝酒的郑三叔郑立众哧儿一声笑出来：“还玉露琼浆，我们喝的这才算是玉露琼浆好吧！” 水果和血果酒很快就受到了一家所有人的一致承认。孩子们吃了个大概，就跟着宝宝呼啦啦跑进厨房去了。原因是宝宝小东西显摆下午亲手给奶奶榨了果汁，受到了表扬不说，还得了一大堆玩具。 说是孩子们，不过是郑卓然的大哥郑毅然的儿子和徐向北家的一对儿子，再就是宝宝了。二老郑建然的女儿还只有几个月，其他人更是连婚都没结，更谈不上有孩子了。 四个孩子，徐向北的双胞胎儿子小名东东、西西稍大，今年已经五岁，郑卓然的大哥家的儿子小名儿牛牛的刚刚二岁半，宝宝三岁，在四个人中居中。 四个孩子也是三桌宴席最为和谐的一桌，东东、西西随爸爸在外地生活，自有许多当地的见闻和笑话，宝宝则更是了不得，说起摘果子、捉蜜蜂、逮鱼来，三个小萝卜头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不过一小会儿，四个小不点儿已经笑嘻嘻地玩到一块儿了，而三个娃儿也已经正式提出去宝宝家里捉鱼捉蜜蜂的申请了。不过，宝宝小包子也很懂事，一板正经地说要问过妈妈才能答应。 东东、西西和牛牛一听这话，也顾不上吃东西了，呼啦啦跑到大人那边，一起扑到顾爽身上，东东西西就拽着顾爽的左手叫三舅妈，牛牛则抱着顾爽的右手叫三婶婶，登时席间，就只剩下三个小萝卜头儿的咋呼声了。 突然受到三个小包子如此的爱戴，顾爽颇有些不知所以，回头看看旁边老神在在的宝宝，心中大概已经明白了原因所在了。 东东、西西两兄弟，东东虽然是哥哥，长得却比较瘦，但嘴皮子利索，一般的外交工作都是由他来完成。西西胖乎乎的，总是乐呵呵的，看起来很憨厚可爱，但真正了解这两兄弟的人就会知道，这位才是标准的笑面虎，一肚子心眼儿。 “三舅妈，东东和西西要去三舅妈家里做客，好不好？”五岁的东东已经是个很优雅的外交家，神态温和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三婶婶，牛牛也要去，牛牛想上树摘桃子……”牛牛太小，还不知委婉是何物，直接说出了自己想要的。 西西一听牛牛这话，暗暗翻个白眼儿，虽说他们就是冲着宝宝说的摘果子、捉鱼捉蜜蜂去的，可也不能这么直撅撅地就往外说啊，要委婉要客气知不知道！小屁孩，真受不了！ 心里虽然不满，西西却不会自己出头，脸上憨厚的笑意不变，手却在暗处戳了戳哥哥东东。东东和西西两个双胞胎兄弟本来就有默契，又配合了五年，自然心意相通的很，西西一个动作，他就知道该怎么说，立刻上前一步，抱住顾爽的手臂晃了晃，小脸儿似乎还带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喏喏道：“三舅妈，东东和西西都没见过大牛和好多好多野鸭，东东和西西想看……” 小小外交家除了正是辞令，最好的杀手锏就是装傻卖萌，这个杀手锏一般不用，每用必中。东东第二招就用上了杀手锏，可见这对小兄弟对去宝宝家的愿望是多麽迫切。 牛牛在另一边也抱着顾爽的胳膊晃啊晃：“三婶婶，牛牛也要看！”二岁半的小小子，肉嘟嘟的，声音好还奶奶的，这一声要求说出来，在硬的心肠只怕也被他喊软了。 听了这番话，顾爽再不清楚出了什么事儿，就真是傻子了。 看看面前三个肉嘟嘟可爱的小包子，再看看席上不动声色笑眯眯看戏的大人们，顾爽就有些哭笑不得。她已经拐了郑老爷子和徐湘南、郑钧然了，郑二叔刚刚喝血果酒喝的高兴，已经表示等郑老爷子寿诞过了，就陪同郑老爷子一起去顾爽那里看看。若是连这三个小包子也拐了去，郑家四辈儿就全乎了。 转眼看看郑卓然，这家伙居然也乐呵呵地抿着嘴儿不做声。哼，顾爽生气，三个小包子的无良爹娘装傻充愣也不就罢了，你是我老公，也不帮忙说话……等着吧！ 不是都不说话，看好戏吗？ 顾爽嘴角挑起一个甜甜的笑，弯腰将最小的牛牛抱起来，揽着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笑眯眯道：“牛牛，你想要去三婶婶家里看大牛，捉鱼儿吗？” “嗯，想！”牛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小的身子乖乖地倚在顾爽的怀里，毫不迟疑地点着大脑袋，心里想着，三婶婶不仅长得漂亮，身上的香气也好好闻哦。 “呵呵，那牛牛要跟着三婶婶去捉鱼的话，就必须要离开爸爸妈妈哦，牛牛会不会不舍得？会不会因为想爸爸妈妈哭鼻子？” “当然不会！”不等牛牛回答，旁边的东东忍不住张口道，那小神情要多坚定就有多坚定，要多严肃就有多严肃。 牛牛还没离开过爸妈，根本不知道舍不得是什么，更不知道思念的滋味儿，是以，刚刚顾爽那句问话反而没能在第一时间回答，而被稍大些的东东抢了先。东东一开口，牛牛也立刻就有了答案，也连忙鸡吃米似的用力地点着大脑袋，小脸儿严肃地坚决道：“牛牛也不会！” “呵呵，好，乖，那从现在开始，牛牛……还有东东、西西就都跟着我好啦，等老爷子过完生日，我们就一起去捉鱼、捉蜜蜂、看大牛、看成群的野鸭子好不好？” “哦，捉鱼去喽！”东东第一时间欢叫着跳了起来。 “哦，看大牛去喽！”西西也不甘落后。 “哦，捉蜜蜂去……”牛牛欢呼了一半儿，小身子抬了抬，却又因为不舍将后边半句咽了下去，而是像小猫儿一般偎进了顾爽的怀抱。然后，盯着顾爽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试探着小小声道：“三婶婶，我好细化你，我可以亲亲你吗？” 顾爽挑挑眉，从眼角里睨了郑卓然一眼，笑眯眯道：“三婶婶也好喜欢牛牛呢，来，三婶婶亲亲！” 说着，在牛牛粉嫩嫩、细滑滑的小脸蛋儿上“嚒……”了一口，小牛牛开心地咯咯直笑，返身抱住顾爽的脖子，在顾爽的脸颊上回了一枚口水吻。 东东和西西欢呼完毕，也发现了牛牛和顾爽之间的新游戏，连忙也不甘落后地跑了过来：“三舅妈，东东（西西）也要亲亲！” “好，好，好，亲亲……”顾爽温柔地笑着，伸手拦住两个小包子，在他们的粉嘟嘟的脸颊上分别嚒了一下，又接收到两只口水吻。这俩小包子也立刻得寸进尺地靠进顾爽的怀里。 站在一旁的宝宝，小脸儿越来越黑，心中暗暗愤恨，这仨不要脸的，自己好心好意地告诉他们捉鱼、摘果子、卓蜜蜂的趣事儿，他们怎么能死皮赖脸地跑了去抢了本该属于他的怀抱呢？他们太不够义气了，不带这样儿的…… 一群大人全部陷入呆滞状态，特别是徐向北两口子和郑毅然两口子，本来看到自己的小恶魔缠上顾爽，她们还打着看戏的注意，想要看顾爽怎么对付这仨小魔星呢，要知道，平时只一个也足够人头疼的了，如今三个一起找上来，可想而知破坏力会多么大。可，没想到啊没想到，人家顾爽根本没费事儿，笑眯眯地几句话，就把撒小魔星都给收服了。 你听听，那叫说的什么话？离开爸妈不会不舍得，也不会思念爸妈…… 更有甚者，连牛牛这个两岁的小屁孩儿也知道讨好美人儿，啥叫喜欢三婶婶，可以亲亲吗？他对自己都没这么亲热过，也没这么乖巧过……牛牛的妈妈，大嫂冼雅莉内心小人儿泪牛满面了！ 而郁卒的不仅仅是徐向北、郑毅然两对夫妇，也不仅仅是被抢了地盘的宝宝，还有郑卓然，明明是他好不容易追回来的老婆，却被三个小混蛋仗着年龄小占了便宜，这叫他情何以堪？而，最最忍受不了的还是胡美兰，眼看着自己嫉恨厌恶的女人，不过是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小村姑，却仗着一张脸蛋儿处处勾搭，最后居然连三个小屁孩儿都不放过……呸！真是狐狸精！瞧那骚样儿！胡美兰在心里狂骂，可脸上却还在努力保持着端庄贤淑的表情，内外严重不协调之下，表情就诡异地扭曲了。（.好看的小说） 郑老爷子将各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下了然，面上却不显，只是看着顾爽抱着三个包子，宝宝委屈地撅着嘴儿倚在顾爽的身侧，一副宝贝被抢的委屈样儿，却仍旧能够忍着不胡闹不哭泣，心里不由欢喜，笑着拍拍手对宝宝招呼道：“宝宝，来爷爷这里。” “嗳！”宝宝答应一声，啪嗒啪嗒跑向郑老爷子，一下子扑进郑老爷子怀里，糯糯地喊：“爷爷！”小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委屈和寻求安慰的意思，让郑老爷子忍不住想要笑，最后却还是忍住。 只柔柔地拍着宝宝的背安抚道：“宝宝啊，他们只是你邀请的小客人啊，你妈妈只是替你招呼客人而已……如今，你妈妈已经有些累了，你又该怎么做呢？” “唔……”听到郑老爷子的提示，宝宝立刻眼睛一亮，微微一思索立刻笑起来，“既然是我邀请的客人，还是由我自己招待的好，不能让妈妈太受累！” “嗯嗯，男子汉就该有担当，去吧！”郑老爷子伸手摸了摸宝宝的脑袋，笑着点点头。 宝宝欢喜地答应一声，抱抱郑老爷子，笑眯眯道：“谢谢爷爷！” 然后，从郑老爷子怀里起来，啪嗒啪嗒跑回到顾爽身边，小表情已经恢复了严肃郑重，仿佛即将要做的事情是无比重大无比郑重的事情一样，清亮亮地亮开了小嗓子：“东东、西西、牛牛，我妈妈已经答应了你们，那我们就去准备准备吧。我先带你们去后边的水池里钓鱼好不好？能够学会在小池里钓鱼，才能再到小溪里去哟！” 一说钓鱼，东东西西牛牛仨娃立刻把美人儿抛弃了，欢喜地从顾爽怀里跑出来，拉着宝宝就往后边跑：“走，快走，去小池里钓鱼去！” “呵呵……呵呵……我算是知道什么叫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了！”一直置身事外，自家小娃儿也一直乖乖坐在自己怀里的二嫂郗慧林的笑声，突然打破了一片寂静。 经她这么一说，众人也都恢复了神态，也跟着纷纷笑起来。 最肖郑二叔，与郑卓然容貌极其想象的老二郑建然也含笑看向顾爽，表面温文尔雅之下，顾爽却明显地感受到了一丝寒意。她好似害羞一样垂下头来，那种探查的能力却稍稍加强了些许，果然，在她低头的刹那，她明显地看到郑建然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和淫亵，让顾爽禁不住暗暗一个激灵，那刹那的目光落在身上……简直比当年在西藏高原遇狼时都冰冷，而且，恶心！ 这个郑建然，搞大了韩心悦的肚子，却给郑卓然招惹了一场麻烦，而且，看起来那样文质彬彬、清军儒雅的外表下，竟然潜藏着这么卑劣的内心……她，要多多防备了。 抬起头，顾爽的表情已经恢复了镇定和淡然。她的目光微微一转，扫过抱着孩子的郗慧林，看她脸上满足的幸福，不由暗暗叹息。看来那句话真的不错：丈夫出轨，最后一个知道的总是妻子！ “也正好是暑假，索性有时间，到时候我就带着他们去爽丫头那里住几天！”郑老爷子笑眯眯地一句话，成功地将有话题扯开，不再纠结在顾爽的容貌上。“她那里山清水秀，百花繁茂，还有果园瓜田，还有许多孩子们一起玩耍……让孩子们去长长见识，历练历练也不错！” 老四郑钧然和他身边的老五郑熙然正在头碰头地不知道嘀咕什么，就听郑老爷子又点名道：“钧然和熙然不也放了假，也跟着！” 郑熙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郑钧然却沉了沉脸，低声地嘟哝了一句：“谁稀罕去啊，我还想着组织几个人去徒步呢！” 郑钧然的声音不算很低，但大人这边儿也基本上都没有听清，却不防郑老爷子却哼了一声道：“你能一天内徒步走完你三嫂的土地，就可以爱做啥做啥去。” “走就走，怕啥……”郑钧然几乎是毫不思索地就回应了一句，话一出口才意识道自己说了什么，不禁苦了脸。顾爽那边的土地包括十来座荒山和若干山谷溪流，还包括黄河滩上一大片沟渠池塘纵横的沼泽地……让他一天内徒步绕一圈，而且是马上就要进入一年中最炎热的八月份了……那简直要人命啊！ 可老爷子的话一旦出口，在郑家绝对是无人敢于反驳的，郑家兄弟三个不敢，他们这些孙辈的更是不敢，只是脸色却已经白了。 郑熙然不知真实情况，还在旁边丛恿着：“四哥，三嫂的地很大吗？徒步就徒步呗，一天时间呢，你又不是没徒步过，几十里的路都走过，在自家地面儿上还在乎？” 郑钧然有苦说不出，又不想在唯一的弟弟面前露了怯，不由地暗暗叫苦。 接下来，郑妈妈一句话就把话题带开，转移到了郑老爷子的身体上去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老爷子气色好了许多，身体眼瞅着也越来越壮实了……直把老爷子夸得满脸喜意。 一顿晚饭，就在种种话题的轮换中，好不容易结束了。顾爽暗暗松了口气，带着玩的尽兴的宝宝回房间休息。 洗完澡，依着郑卓然躺下，顾爽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这么多人……明天还不知怎么样，真头疼啊！” 看得出来，顾爽对应酬这种场面极其不喜欢，但为了他也不得不咬紧牙关硬撑着。郑卓然轻轻地拍着怀中瘦弱的身体，怜惜地柔声道：“明天，你只需跟着妈妈就行，她会护住你的。” 顾爽点点头，想起郑妈妈的维护不由翘了嘴角。第一次见面，郑妈妈还有些疏离冷淡，经过几个月的接近熟悉之后，郑妈妈看来是真心接纳她了。没想到，郑妈妈这样冷淡的性子，一旦将人划归自己的保护范围，居然是这么……护犊子！ 不过，经历过陆敏之那样冷血狠毒的婆婆之后，能够有郑妈妈这样一个全新维护她的婆婆，还有温柔和气的大嫂曾淑君，顾爽脸上的疲惫也被笑容冲淡了。虽然经历过伤痛和挫折，但毕竟上天还算待她不薄，不但又给她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还给她这么好的婆母大嫂……哪怕，这个大家庭里还有胡美兰、郗慧林这样的异类，她，也知足了！ 休息一晚，第二日郑老爷子寿宴，不等顾爽说话，就被郑妈妈叫过去，和曾淑君一起跟在她的身后。顾爽只需跟着曾淑君做就好了，曾淑君叫人，她就叫人，曾淑君问候她也跟着笑笑……反正，顾爽就是秉着一个原则，多说多错，多做多错，一步不多走，一句不多说，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而宝宝则由郑卓然领着，跟着男人们迎来送往。有郑卓然在，宝宝自然不虞有什么差错。 即使如此，毕竟顾爽是新人，（严格说起来，还没举行仪式呢），又容颜殊丽，加之顾爽送上来的寿礼－－那些反季节的牡丹、茶花和芙蓉，又是美轮美奂，繁花似锦的，自然吸引了许多目光，顾爽也并不多言，有人上前叙话，也有人上前亲密地抓着她的手夸奖，顾爽也只是看着郑妈妈的眼色行事－－反正她是新人么，不认识，不了解，有什么不周到之处，也没有人能说出啥话来。 不过，经过一天时间，累则累矣，但顾爽也算是认识了许多人。她低调，她不喜欢应酬，并不代表着她的记忆力低，也不代表她的脑袋不灵光。与此相反，她的记忆力现在非常好使，一般见过一面的人，她都能够记住，而且，了解到的各人的背景和之间的关系，只要她看到、听到的，就不会有什么错漏。可以说，她现在的眼睛、耳朵和大脑就好比信息捕捉器和信息处理器，各种信息一旦经过她的耳朵、眼睛，就会被妥妥帖帖地分类存储起来，平时里也不觉得多，但什么时候用到了，就能够很容易地从记忆储存库里提取出来，不管时隔多久，都丝毫不差。 同样的，在这里也有好多人注意到了顾爽。有些之前就认识她的甚至在打听到她和郑家的关系后，暗暗庆幸，幸亏没对这个出身薄弱的女子做什么阴损之事，否则，就别想在国内再待下去了。 顾爽累的不行，好在收获也不少。郑家的旁支亲友，也有许多在国内都是跺跺脚地动弹的人物，更何况还有郑家在政界、商界乃至军界的高上地位，经过这一次的寿宴，也算是都认识了，虽说人多了，难免良莠不齐，但总的来说，对她之后的发展还是大有助益的。 郑老爷子年龄大了，只接受了至亲近支的祝寿，就回去休息了，而接下来的寿宴，却需要她们这些小辈们支撑、招呼。好不容易撑到下午三点多，寿宴才算散了。 顾爽身体棒，还不觉得太累，但郑妈妈和曾淑君却已经累得有些支撑不住了。 顾爽陪着两人到家，趁着两人进房梳洗换衣服的空挡，自己匆匆冲洗了一下换了套舒适些的衣物，就进了厨房，加上血果榨了一大桶果汁，给郑妈妈和曾淑君送进房去。 “妈，您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肚子里太空，喝点儿果汁再睡吧！” “还是你这丫头心细啊！”郑妈妈感叹一句，由顾爽扶着在床上坐起来，接过杯子将大半杯果汁一口气喝了，就感觉身上的疲惫淡了一下，不由笑道，“你做的果汁就是好喝！” 看着郑妈妈喝了，脸色好了许多，顾爽拿杯清水递给郑妈妈，让她漱了口，又扶她躺下，这才笑道：“妈爱喝，以后我多给您做。您休息一会儿吧，晚饭的时候，我来叫您。” 郑妈妈欣慰地点点头，含笑看着顾爽轻手轻脚地收拾了杯子，走了出去。 顾爽又拿了一杯果汁，敲了曾淑君的门。 “谁啊？” “大嫂，是我，顾爽啊，你是不是休息了？我给您榨了杯果汁，您要不要喝了再睡？” “哦，顾爽？”曾淑君听到门外的人居然是昨天刚见到的弟媳，声音里不免带出了一丝惊讶。不过，还是走过来，把房门打开了。 曾淑君卸了妆，已经三十多岁，又做了妈妈的人，难免脸色有些暗沉，再加上一天的劳累，神情憔悴萎靡，看上去比画着妆的时候，生生大了七八岁，就连顾爽一见之下，也不由感叹，若是没有太岁水和血果，只怕她现在也是这副模样了吧！ 顾爽心中感慨着，脸上却笑容温暖，举了一下手中端着的两只杯子，对曾淑君道：“大嫂，我觉的又渴又累，就去打了果汁，你也来一杯？” “难得你记得我，快进来！”曾淑君笑着侧身让顾爽进门。 曾淑君住的就是郑老爷子这里很普通的客房，没有太多的个人物品，不像顾爽住的房子，早已经成了他们一家的专属房间，个人物品到处可见。 顾爽走进门，在房间小厅的沙发上坐了，然后将果汁递给曾淑君一杯，自己也拿了一杯大大地喝了一口，然后舒口气道：“这一天，就看人了，现在我眼前头还好像有人脸在晃呢！” 曾淑君幸好已经将果汁咽了下去，才没有喷出来。但也是噗嗤一笑，指着顾爽笑道：“你这张嘴，也太夸张了，虽然你是种花卖花的，难道只天天对着那些花儿，不见人吗？” “嘿嘿，嫂子您咋知道呢？”顾爽却毫不脸红地笑着应承道，“我就怕这种人来人往的场合，闹腾的慌，我又心笨口拙的，光那些人都看花眼了。还真不如我种花，对着花花草草，安安静静的，又赏心又悦目的，还有香气怡人，多好啊！” “噗……”这回，曾淑君终于喷了，还好，她的果汁已经喝完，嘴里含的不过是一口清水，这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咳咳咳咳……你，你这张嘴，看我不给你撕了！”曾淑君猛咳了一阵，好不容易喘匀乎了，就咬着牙威胁顾爽，要把场子找回来。 顾爽的身形敏捷，怎么能让曾淑君捉到，嘻嘻一笑，已经将躲开了曾淑君的袭击，还顺带着把空杯子整理好，端了，笑嘻嘻地闪出门，回头还对着有些惊讶的曾淑君笑道：“我可是自贴脸皮逗美人儿一笑呐，嫂子可不能倒打一耙，嘿嘿……” 说着，不等曾淑君反应过来，已经关了门走了。 留下曾淑君在房间里咬一阵牙，又感叹一回，这才换了身上沾湿了的衣服，上床睡了。 临睡前，曾淑君仍旧忍不住幽幽叹息，也难怪性格孤僻清冷的老三都像是换了个人，那般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宝贝着，这样的人儿，绝世容颜不说，但这时而活泼灵动，时而娴静端庄的性子，还有那完全依靠自己自强自立的能为……简直都能堪称完美了，又有那个男人得到之后不当成眼珠子看待呢？ 都说有人疼的女人容颜照人，皮肤都特别有光泽，看顾爽这样的颜色，该不是都因为疼爱才有吧？ 都说女人再美也逃不脱容颜未老恩先断，可一旦拥有了这样的女人，天底下的女人都入不了眼了吧？那么说，这种女人就不会有失宠之虞吧！ 转念，曾淑君又笑了，虽说她认识顾爽不过两天时间，但也隐隐能够感觉到，像顾爽这样的女人，若真的有男人瞎了眼放弃了她的话，她自己也能够活的很好、很快乐吧！说起来，她不就是离过婚的吗？人家不照样容颜不改，性情开朗？ 郑老爷子的寿诞过去了，郑老爷子就有些呆不住了。为了郑老爷子过寿赶回来的人也陆续离开了，连郑妈妈也在当天晚上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家里再次恢复了郑卓然一家三口和郑老爷子……还有被留下来的牛牛、东东、西西三个萝卜头儿，还有徐湘南、郑钧然、郑熙然几个，差不多囊括了郑家的老祖宗和新生代。 郑老爷子吃着饭，有些了无意趣，就开口道：“爽丫头啊，你什么时候回去啊？你若是在京里还有事情需要办理，不如我带着孩子们先回去？” 顾爽愣了下，看了郑卓然一眼，笑道：“爷爷，您自己带着这么多孩子，路上照顾不过来吧……不如再等我两天，我们一起走。” 郑老爷子很有些不耐地挥挥手，信心满怀道：“你有事尽管去忙。你二叔不是说去吗？正好让他带着孩子们，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顾爽瞪瞪眼，终于无话可说了。 郑老爷子说走就走，当天就让人去买了高铁车票，带了这么多孩子，买票的也长了个心眼儿，干脆买了一个卧铺车厢，到时候把孩子们往车厢里一送，只要关好门，就不用担心有什么走失啥的了。 看郑老爷子这么坚决，顾爽也没办法，终是不放心让老人带着这么多小孩子上路，哪怕有郑二叔跟着…… 好在，车票是第二天一早的，还有大半天的缓冲时间。顾爽就用这半天的时间，又去一品居看了一下，然后听从郑卓然的建议，提了一名领班一名财务。领班负责统筹安排服务生的工作，财务则负责收银、出纳，至于账务，顾爽则交给了熊大嫂，熊大嫂下岗之前在上千人的企业做过会计，如今，管理小小的一个小餐馆的账务还是很轻松的。 虽然有些匆忙，但一品居的运营情况良好。订餐的已经排到了半个月之后，所有的员工工作热情高昂。顾爽也放了心，决定跟着郑老爷子一起回去。 好在，南市离着京城不过四个小时的车程，坐飞机更是只需一个小时，有什么事情随时回来就行。 顾爽在一品居和熊有福夫妻一起吃了午饭，正准备回家呢，郑卓然打电话过来：“爽爽，忙完了吗？” 顾爽答应着：“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郑卓然在电话另一端微笑：“是啊，我这儿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不过，你好像明天没办法回去了。” 因为郑氏还有事情要处理，郑卓然明天不能一起离开，所以一听顾爽要陪郑老爷子一起走，他早上的眼神就有些幽怨。此时，说到顾爽走不了，那口气听起来就特别兴奋，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到他此时满脸的笑意。 真是，还没见过和自己爷爷、孩子争风的人！ 顾爽翻个白眼儿，闲闲道：“你爱说不说。” “呃，爽爽……”郑卓然幽怨地低呼了一声，然后正了正声音道，“昨天，办公厅看到你送的那些花卉了，今天打电话过来询问，说希望能够谈一下，让你供应会堂和各项事务的花卉！” 办公厅要来购买她的花卉？ 顾爽很是有些意外，想了一下，又觉得似乎也不值得怎么吃惊。毕竟昨天老爷子过寿，办公厅的人没少来，那些花卉又特别出色，被人看中了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不过，办公厅啊……搁在旧社会，就相当于皇商了吧！ 蹙蹙眉，顾爽有些迟疑道：“他们要求供应花卉，价格这一块怎么说？” 给郑老爷子过寿送来的花卉，可是她和数名园艺师辛勤培育了近一年的成果，推上市场的话，每一株的价格绝对都能称得上是同类品种的天价。几十万上百万一株的花卉，办公厅会采购？ 郑卓然笑了：“他们的费用是有限不错，但也并不要求你们供应的一定要这种绝色，品种等级上可以双方协商解决嘛！” 顾爽低头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去见见。行不行，谈判试试再说。毕竟能够当‘皇商’，不管是古代还是当代，代表的都不仅是利益，更多的是一种名声和无形的影响。 “好吧，”做了决定，顾爽的声音就恢复了平静，“成不成，见个面协商一下再说吧。” 郑卓然在电话另一端乐得嘴巴都咧开了，打了个响指道：“好，好，我这就帮你给他们回个消息过去。” 挂断电话，顾爽也辞别熊有福夫妇，从一品居走出来。 本来打算跟着郑老爷子和孩子们一起回南市，如今突然被办公厅插了一脚，明天她就不一定能成行了。还是回去替宝宝和孩子们一起收拾一下吧，毕竟，牛牛和东东西西年龄都太小了，那两对无良父母虽然走得欢欢喜喜的，没看出多么不舍来，可也是一再拜托了她的。她既然答应了人家照顾孩子，总不能只说不做。 两对夫妻带着孩子进京，没打算常驻，所以带的衣服用品都有限，正好宝宝的个头儿又长了，去年买的衣服都穿不上了，于是，顾爽下午干脆带着四个孩子去商场购物。为了怕孩子太多照应不过来，郑老爷子还让陈叔拨了两个人跟着护卫。 于是，一个小型的购物团就形成了，唯一有些异样的是，一共十个人，最大的是那两个护卫，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岁，顾爽、徐湘南、被勒令同行的郑钧然、郑熙然都是十多岁的半大男孩儿，顾爽么，不太好说，乍看上去像中学生，但听那四个小萝卜头这个喊妈妈，那个喊舅妈的……这个年龄最起码得有二十五岁了吧，不然，那个叫妈妈的咋说着？难道是后妈？ 下了车，一看到商场内外攒动的人头，顾爽就立刻将宝宝交给了一名护卫，她自己则抱起了牛牛，徐湘南和郑熙然、郑钧然还有另一名护卫则负责看住东东和西西两个萝卜头儿，一行人这才顺着人流走进商场。 孩子们的衣服顾爽已经很有心得了，直奔几个熟悉的品牌专营店，按照孩子们的个头大小，一个款式就要大小号的四套，倒是省事儿了。 一边儿扫着货，顾爽一边儿遥想，给四个小萝卜头换上同款同色的衣服配饰，那该是何等的盛况啊！ 是男性，不论年龄大小恐怕都对女人的逛街购物深恶痛绝。 宝宝和牛牛还好，宝宝是乖巧懂事，牛牛是年龄太小还不懂得发表自己的意见，东东西西毕竟年龄大一些了，又因为一水儿四个小包子都是容貌出色，粉粉嫩嫩萌到不行的小正太，一路走下来，没少被一种狼女售货员亲亲、摸摸，揩揩油、吃吃嫩豆腐啥的，小包子不堪其扰，很快就不耐烦了，嚷嚷着要回家。 再看郑钧然和郑熙然也是一脸不耐，顾爽和徐湘南对视一眼，也只好取消接下去的逛街计划，带着几个孩子离开。刚刚走出卖场，小外交官东东又开始发表声明：“三舅妈，三舅妈，我渴了！” 顾爽一看时间，没觉得怎么逛，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了，天气热，孩子们渴也属正常。 回头一看卖场一层就有一间饮品店，于是拖大带小地奔着饮品店走了过去。 因为天气热，饮品店里的生意很不错，几乎每个座位上都坐了人。顾爽托大带小的这么一大群人一下子走进来，本来就拥挤的空间顿时又逼仄了几分。 看这情况，顾爽就和东东商量：“东东，你先跟着姑姑和舅舅们回车上，舅妈买了饮品咱们上车喝好不好？” 东东小包子还没回答，旁边的郑钧然已经皱着眉头开口道：“不能在车上吃东西，会很不卫生！” 呃，顾爽有些愕然。 有时候，她从西郊一大早赶往市内办事，来不及吃早饭，总是带着东西在车上边走边吃的。而且，去年进藏的时候，好像来回行程中都是在车上进餐的……她还从没听过什么在车上吃饭不卫生的说法……当然了，有一段时间，是因为内地去港的游客在地铁里吃东西，曾经遭到过港民的激烈抨击，甚至在地铁上发展到对骂…… 这类新闻不时见诸网页电视，顾爽也听过过多次，却从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人指责她在车上吃东西不卫生！ －－－－－－题外话－－－－－－ 补了昨天的两千……每天都会努力码字，没有特殊情况，争取每天万更…… 第二百三十三章 小兵团 第二百三十三章小兵团 说实话，当时顾爽看到香港地铁那条新闻时，虽然觉得香港人排斥内地人不好，但在地铁上吃东西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毕竟公共场合，乱吃东西、气味渣渣什么的会影响别人……可，今天落在她自己的身上，换成了她自己被人指责，心里也难免有些不舒服！ 仅仅是给小孩子买点儿饮品而已，一般的车辆上不也背着饮用水、饮料什么的么？还有一些车上为了方便装有车载冰箱呢，难道里边装的不是食物饮料？ 她一直觉得郑钧然这个半大孩子心地不错，只是性格别扭，所以并不怎么在乎。可在这种情况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如此指责，也太不给她留面子了吧？ 徐湘南在一旁跳出来：“你个臭小子，什么卫生不卫生的？你小时候还尿到爷爷的车上呢！” 这话一出，郑钧然一脸的凛然轰然崩塌，那张脸青青白白的，想要开口反驳，张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顾爽暗笑，看不出，还是湘南丫头厉害，打蛇打七寸，一句话就戳了郑钧然的死穴，这小子现在估计快吐血了！ 在车上喝饮品不卫生，那在车上撒尿卫生？ 呼哈哈…… 真是大快人心啊！ 有徐湘南出头，她也懒得再搭理那别扭的小屁孩子，高高兴兴带着四个小萝卜头儿去买饮品了。 碳酸饮料孩子喝了不好，顾爽买的都是果汁……据售卖小姐说，他们家的果汁都是新鲜水果鲜榨的，百分百纯正的。可小萝卜头儿拿到果汁只喝了一口，东东就一口吐出来，嚷嚷开了：“噗、噗……真难喝……三舅妈，三舅妈，这个太难喝了，我要喝你榨的果汁……” 西西倒是没吐出来，却也一伸手将果汁递给了身后的护卫，劳神在在道：“我也等着喝三舅妈榨的果汁好了。” 小牛牛自己还拿不动果汁杯子，小小的尝了一口，也连连摆动着自己的小胖手：“嗯嗯，牛牛也不喝了！” 说着，还搂着顾爽的脖子，拿两只乌溜溜的眼睛软软地看着顾爽：“三舅妈……” 说起来，还是宝宝最沉稳，人家根本没喝，那杯果汁完完整整地拿在一名护卫手里呢，只是微微仰着的小脸，显示了小包子的骄傲。说什么有名的饮品屋，做的果汁比妈妈做的果汁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不用喝都知道，他妈妈做的果汁是最最好喝的，哪里的都比不上！ 还有，他自己也会榨果汁呢，他榨的果汁，爷爷、奶奶都喜欢喝哦！ 见这种情况，顾爽也实在没办法了。孩子们不爱喝，也省的带饮品上车了，好在车上备的有矿泉水，先给孩子们喝两口润润口，果汁什么的回家再说吧！ 带着一群小萝卜头儿，和一大堆逛街战利品回到家。 因为出了一身汗，小萝卜头儿被统统带进浴室洗澡。当然了，洗澡之前，每个人都喝了一杯浓浓的鲜榨果汁，四张小嘴儿吧嗒吧嗒的，一人捧着一杯鲜艳的果汁喝的津津有味的镜头，实在是超萌，超可爱。 一个宝宝洗澡那叫乐趣，四个小萝卜头儿洗澡，简直堪比一场战斗。而且是攻坚战那种！ 好不容易将四个小萝卜头儿洗干净，看他们还没玩够，所幸浴室中的浴缸是大号的，四个人在里边也不显得怎么拥挤，顾爽就干脆给他们放了半池温水，扔了几个充气小鸭充气鱼什么的让他们在里边玩耍，自己则去下边的洗衣房拿刚买回来的衣服。 刚刚买回来的衣服虽然看起来不脏，但这种贴身穿的衣服还是洗一遍才好。 棉质的衣物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随意机洗、烘干，虽然只有半个多小时，顾爽来到楼下时，一大堆战利品已经被洗赶紧，也烘干完毕，而且有两套已经被熨烫完毕…… 看着一件件熨烫板正的小衣裤，再看看几个挥汗如雨的工人，顾爽的眼角抽了抽，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回房去了。再怎么样，人世间总是分三六九等的，像这些能够在郑老爷子这里服务的人，可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呢！她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 将四个浑身湿淋淋的小娃儿从浴池里捞出来，擦干，换上一身衣服…… 四个小萝卜头儿，从高到矮分别是：西西、东东、宝宝、牛牛。都穿着一样的青蓝色白条纹的水手服，戴着小小的青色蓓蕾帽，青色绣着铁锚的小袜子，黑色的小皮凉鞋，若是再一人背上一支枪的话，那就活脱脱一支小小的士兵队伍。 四个孩子平时都是在自己家里，唯一有兄弟的东东西西也没有过四个人一起生活的经历，此时再换上一模一样的衣服，都是新奇有趣的不行。互相摸摸，扭扭，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 顾爽忍着笑，将四个小萝卜头交给门外一名警卫员：“这四个新兵我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带他们哦！” 事实证明，能给老爷子做警卫员的都不是寻常角色，听完顾爽的交待，立刻原地一个立正，对着顾爽啪地行了军礼，然后严肃道：“请放心！” 四个小萝卜头孩还在嘻嘻哈哈呢，被这位猛地一嗓子，都吓了一跳，懵懵懂懂地转回头，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警卫员就对着四个小士兵喊道：“都有了，立正！” 东东、西西毕竟是军人家庭里出来的，对军事化口令还是懂的一点的，宝宝跟着郑老爷子也去过军营参观，况且，平日里，别墅的警卫连也会天天出操，他也经常见。是以，一声口令下来，这小哥仨虽然动作有些慢，也完全谈不上规范，可总算是乖乖站好了。只有最小的牛牛，懵懵懂懂地眨眨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跟不上流。 “牛牛同志，请入列！”警卫员又是一声令下。 牛牛还傻乎乎的呢，宝宝伸手将牛牛拉过去，手拉着手，让他站在自己身旁。 警卫员眼角抽了抽，也只能装作没看见队伍中海拉着手的，一声令下，“向右转，起步走，楼下草坪集合！” 随着警卫员的口号，四个小萝卜头儿啪嗒啪嗒地甩着自以为非常雄纠纠气昂昂的步子下楼啦。顾爽笑笑，转身回房。浴室里被四个小东西闹腾的哪儿哪儿都是水淋淋的，她还要去清理出来呢！ 谁想到，顾爽的突发奇想，受到了郑老爷子的大力赞扬。于是乎，殃及鱼池，郑钧然和郑熙然也成了小兵团的成员。而且，郑老爷子向来喜欢打持久战，回到南市后，还给小兵团的团员们配了武器，当然不是枪支，而是铁锹、竹篮子，有时候要剿蜜了，就人手拎着一个小罐子，当然了，宝宝、牛牛几个小的拎的是小罐子，郑钧然和郑熙然则是实打实的大蜜罐儿了。 正好办公厅来的消息是两天后让顾爽去商谈花卉供应事宜，顾爽就和郑卓然商量一下，她先跟着郑老爷子、郑二叔他们，将老人孩子们送回南市，安排妥当了，再立刻赶回来。 于是，一辆小型巴士装了老少十来口人，开往火车站。（.好看的小说） 如今条件好了，东东西西和牛牛出门都是高来高去，飞机做了好多次了，火车居然还是第一次乘坐。一到月台，看着一列列长长地火车，四个小的就兴奋的不行，要不是几个大人们手把手地抓得牢，那模样都要冲到月台下边儿去了。 等上了火车，四个小萝卜头儿就在车厢里四处撒起欢儿来。一个小小的卧铺车厢很快就探索完了，四个小的又嚷嚷着要去其他车厢看看。好在到南市要三个小时的车程，时间足够，其间火车停靠的站点也有限，于是顾爽只得自告奋勇在前边带队，两名警卫在后边压阵，带着四个小萝卜头儿进行了高铁列车一日游。 卧铺车厢、一等座车厢、二等座车厢、还有餐车，小东西们统统没放过。一溜儿漂亮的小正太，又都穿着一个款式的衣物，这走到哪里都是一道招人的风景，走到哪里都惹来不少人的搭讪，还有不少阿姨姐姐之类的，看看还不够，免不了动手动脚地摸摸脸、摸摸小手地吃吃嫩豆腐，终于将几个小萝卜头儿摸烦了，这才乖乖地回到自己的车厢。 顾爽偷偷笑了一下，心中感谢那些狼女们，要不是她们扑上来吃豆腐，这些小东西还不知道闹腾到什么时候呢。 等进了种植园，车子一在顾爽的小楼前停下来，四个小萝卜头，加上郑熙然都有些等不及了，也不管天上火热火热的大太阳，就嚷嚷着要去果园、要去捉鱼、捉蜜蜂…… 最后，还是郑老爷子老姜辣害，一个眼色，那名负责军训管理的警卫员就上前一顿口令，一群被操练过的小兵们不甘不愿，却也只能乖乖地排着队，走进房间里，各自洗漱，准备吃午饭了。 吃过午饭，又回屋睡了会儿午觉，这一大群就再也控制不住了。郑老爷子也休息好了，干脆也不再圈着他们，让警卫员吆喝一声，大男孩、小萝卜头乖乖地排成一个纵队。 “下面，有请首长训话！”警卫员厉声一喝，然后跑到郑老爷子面前，汇报，“小兵团一排一班整队完毕，请指示！” “稍息，”郑老爷子神色威严，虽然穿着便装，虽然面对的只是一群小孩子，但仍旧难以掩饰他身上那种从战场上凝练出来的虎虎威风，“我们党、我们军，自古以来就有一个非常优良的传统，那就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从今天起，我们就要进行一场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大决战。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啊？” “有！”队伍中寥落低沉的回应声响起，在旁边偷看的顾爽差点儿忍不住笑出来。 郑钧然和郑熙然虽然不甘不愿，却并不敢违抗，情绪低落，回应不积极也不为怪，偏偏宝宝和牛牛毕竟太小，根本跟不上溜儿，倒是东东西西神情严肃，小身体绷得倍儿直溜，虽然个头矮，但那股子气势却很是像那么回事儿！ “有没有信心？”郑老爷子脸色一沉，再次更加严厉地询问。 这一回，郑熙然和郑钧然也不敢糊弄了，高声大喊：“有！” 东东、西西自然不干落后，就连宝宝、牛牛也知道应该回答了，也跟着扯着嗓子喊：“有！” 听到这声比较洪亮的回应，郑老爷子的脸色稍稍缓了一下，勉励了两句，就将指挥权交给警卫员，让他带着队向山上的果园进发。 整队是在顾爽小院的门口草场上进行的，警卫员带着队却是要穿过小半个种植园。这个时间，孩子们都已经放了暑假，不但吴强他们在，连刘向民和宋淑清几位老爷子的孙儿孙女们也来了好多，听到刚才的训话声音，都好奇地跑出来看个究竟，一看一溜儿服装统一，还有正规军人带队的小小兵团列队行军，不由都露出了好奇和羡慕。 刘向民老爷子的孙子志浩是宝宝的小玩伴儿，早就玩熟了的，也是个心眼儿包，瞅着带队的军人一个不备，就跑到队伍中来，跟在宝宝旁边道：“宝宝，你们这是做什么呐？我能加入吗？” 宝宝很大度地点点头，在志浩高兴之前，又加了一句：“你跟在后边，等到了目的地，我替你去问问班长。放心吧，我会举荐你的。” 刘志浩这才放下心来，很听话地跟在最小的牛牛身后。当然了，因为牛牛太小，上山的路又难免有些石子儿土块啥的，宝宝就尽职尽责地做个好哥哥好战友，一路上都牢牢地牵着牛牛的小手。 有了刘志浩的榜样，一大群孩子也有样学样，跟在了队伍的后边。 到了山脚果园边，郑老爷子和带队的警卫员这才假装着刚刚看到后边跟着的大部队，很是和蔼地和一群小子丫头打招呼。宝宝趁机向郑老爷子‘举荐’了，郑老爷子笑眯眯地道：“这事儿，你还得去和你们班长说说！” 一听这话，宝宝就知道老爷子是答应了，赶紧牵着牛牛跑去向班长汇报，班长自然没什么异议，但也指出，既然进了小兵团，以后就要用军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巴拉巴拉一通，说的刘志浩一群孩子只有连连点头的份儿。于是乎，小兵团迅速膨胀，从六人的小小兵团，立刻就扩编成了二十多人的‘大兵团’了，因为刘志浩这些孩子年龄都稍大些，最小的也有六七岁了，操练起来自然省心不少，于是，这位带兵的警卫员也终于尝到了带兵的威风。 不说那边轰轰烈烈的大兵团训练和工作，顾爽回来只有短短的两天时间，除去来回路上的时间，其实只有一下午和一晚上，连一天都不到。 可时间已经到了七月末，上半年的工作需要总结一下，也安排一下下半年的工作计划。 顾爽回顾上半年的工作，年初提出来的扩张计划用了半年时间，就圆满完成了。不但分出去的经营公司和工程公司运营情况良好，效益可观，养殖场、种植园大规模扩大了；新上的果园、瓜田都在第一年就有了不错的收益，名声已经丝毫不逊于一品鸭和天泽花卉了；另外，东北的养殖场、口外的大片牧草种植基地、南市从程氏兼并来的加工厂、还有京城的一品居，都算是额外收获，却也发展的非常不错。因为东北养殖场的并入，今年天泽公司的养殖产品就多了高品质牛肉。当然了，因为养殖场主要项目还是在培育改进品种上，出产的数量不多，品质也还未能达到顾爽的极品要求，但即使如此，天泽公司的牛肉也已经成了各大超市卖场争相抢着经销的抢手货。 上半年扩张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下半年顾爽就打算稳定一下，巩固巩固上半年的扩张成果，并理顺一下各处存在的不协调，有些个别的小失误、小漏洞，也要改进修正，再说，下半年一连几个大节日，中秋节、元旦、春节，都是他们公司大量出货的阶段，相对的来说，工作并不轻松。 听了各处主管人员的工作汇报和接下来的工作计划，裴振宁和霍梅青又补充了一些，已经比较完善了，基本没有什么遗漏，顾爽很是满意。然后，让养殖场和种植园等人员散了后，顾爽单独和裴振宁、霍梅青和胡俊修谈了办公厅提出的花卉供应问题，那几个人都很兴奋。 办公厅采购供应啊，这可是大大的荣誉。更何况，办公厅可不仅仅是一个部门，还是各大部委甚至临近各省市的旗帜，有了这个供应权，这些部门机构一般也会跟进，到那时，别说现在种植园的规模，只怕再扩大两三倍都不够。 不过，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担心自己出货能力不足，他们对自己公司的技术可是有信心的很。南市这边的种植园不够，完全可以在京郊建一个嘛，京郊不行，他们在口外签的那一大片地皮，可是相当便宜的，种牧草是种，种林木花卉也是种，只要能够带来经济效益，还不违背环境保护的大方针，种啥不是种啊，当地政府也罢，当地民众也罢，没有谁会理会这些。 说起栽培规模，顾爽也想起了这件事。若是办公厅的独家花卉供应真的谈下来，她是应该考虑在京郊建个种植基地了。京城近郊的土地价格贵的很，只怕太近了不行。好在交通便利，运输也不成问题，稍稍远一些，像北边儿偏远的密云县、延庆县地价还不太贵，弄一片地皮建种植园应该能办到。想着这些，顾爽脑子里就自动地提出了几个相关的人物名单，好像给老爷子祝寿的时候，见过市长什么的，那些县长倒是真没有。 到时候看看吧，先通过正常渠道购买，实在不行也不排除借借人脉，反正她是实实在在做项目，一不会倒买倒卖，二不会破坏当地环境，只能给当地带来巨大的利税，谈不上什么违法乱纪之类的。 心中有了盘算，顾爽又和几个主管商讨了一下，就决定带上裴振宁和顾彬进京。本来，像这类事情应该属于营销公司的，可是，朱莉那丫头已经八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大的吓人，若不是b超明确显示是单胎，顾爽都要怀疑这丫头怀的是双胞胎乃至三胞胎了。而且，经过几个月的狂吃之后，朱莉整个人胖了好几圈，原来高挑的身材，如今已经很臃肿了，雷厉风行也不再，每天溜个弯散个步都气喘吁吁的……看着顾爽都替她累得慌，根本不能远距离奔波了。 好在，花卉供应销售这一块，她原就是做熟的，裴振宁更不用说，总揽全局都能应付自如，交往应酬也得心应手；顾彬因为做的工程多了，成本核算都是他自己做的，对于价格估量和场景搭配也有独到之处。三个人的结合不能称之为最佳，却也各有所长，各有互补了。 当天的总结会，朱莉和顾彬都有参加的。等散了会，顾爽挽着朱莉，慢慢地往回走。 朱莉撅着嘴，有些不乐意：“办公厅嗳，那可是国家最高机关，能去见识见识多好……” 顾爽瞟她一眼，哧道：“你呀，就不盼个好！说得多么难得似的，你就不想想，我们真的达成了供应协议，以后还不有的是机会？到时候，你把娃娃生下来，轻轻省省的，爱去多少回还不去多少回？只怕跑得多了，你就又嫌乎烦了！” “唉，也只能这么想了！”朱莉仍旧恹恹的。 顾彬在旁边笑；“莉莉姐，你要对咱们的花卉有信心啊，就咱们的花卉要是不被选中，那就不正常了。” 一提起自家公司的产品，朱莉也有了信心，连连点头道：“那倒是。” “那不就结了。”顾爽说着，回头对顾彬道，“你今晚加个班，把我们合适供应的产品做个目录出来，价格就标我们的零售价，至于协议价格，到时候可以再商量。” 提起销售有关的事情，朱莉也来了精神，对顾彬道：“你只按照市内、室外各种场合来甄选产品，价格这一块，待会儿我过去给你个定价……对了，我那里还有整理出来市场同类产品的价格调查和产品图片参考，到时候也带过来，你们有个比较，到时候谈起来心里也有数。” 顾爽和顾彬一听还有这玩意儿，不禁都露出了喜色。 自家东西再好，没有比较也显不出来。不是有句话么：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有了同类产品的图片价格，自己产品的优越性、性价比就能一下子凸显出来了。 晚上，顾彬加班整理那个花卉品种目录，朱莉就把她手头上积累的同类产品的图片，也整理出来，并附有详细的价格，和季节价格变化走向。 顾爽拿在手里，也不禁暗暗感叹，做一行专一行，朱莉做了近三年的销售工作，显然是下了大工夫了。 不比不知道，一比较，天泽公司培育出来的花卉，无论是形态、花朵颜色、大小、花型，都明显高出一筹。仅看外形，天泽公司的花卉就拥有非常强的竞争力。而且，天泽公司培育的花卉，一般除了最初引进的母本母株外，大面积繁育栽培，都是自产自销的。又因为有太岁和血果等的优化改造作用，花卉的改造优化成本远远低于同行业其他公司的投入，所以，天泽公司的产品竞争力是非常强的。只要她有做成这单的决心，无论从花卉本身的品质，还是价格来说，几乎没有不成功的可能。 顾彬和顾爽看了对比之后，都是信心大增。 当晚，郑卓然没回来，宝宝则带着牛牛去了自己的房间睡，朱莉就留宿在了顾爽房间里。 朱莉问到老爷子的寿诞情况，顾爽简单地说了几句，叹口气对朱莉道：“程彦和程家断绝的关系也有好处，至少你不用应付他家那些极品亲戚了。” 朱莉肚子太大，不能平躺，侧躺都喘不过气来，只能在头颈下垫上一床被子，靠着睡。她一边儿摸着自己的大肚子，一边感叹道：“可是，没了家，也就没了很大的助理……不仅如此，那些人还总是像饿狼一样盯着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上来咬你一口！” 听着朱莉恹恹的声音，顾爽微微皱皱眉，担心道：“程家又针对你们做什么了？” 朱莉垂下眼睛，长长地睫毛在她微微苍白的脸颊上印下两排浓重的阴影：“也没有……但，越是这么平静，我越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总是觉得，我们过得好，他们一定会看不下去，没有动作，只是因为他们觉得时机不到吧……” 这话，顾爽也觉得有些道理。但是，毕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仅仅因为猜测有人要对你不利，你就天天忧心忡忡的，那不仅没什么用，反而会影响到自己身体的健康。 顾爽拍拍朱莉的肩膀，笑道：“你丫，这是患了产前焦虑症了吧？仅仅只是猜测，你瞎担心什么？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地活着，他们要是真看不下去来捣乱，我们就以牙还牙好啦嘛。当年程家堪称大鳄的时候，我们都没惧怕过。现在程家不过是头没了牙的老虎，我们又怕他干啥？” 看着朱莉脸色缓和了一些，顾爽不忍再说什么让她担忧，于是口气一转道：“你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好好抓住你的男人。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们自己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其他人就是眼红，又能怎么样？” 一提到程彦，朱莉的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捧着自己的肚子连连点头道：“嗯，程彦对我很好的。” “那不就结了。你要记得，你现在是孕妇，马上就要临产了，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把孩子顺顺利利地生下来。等孩子生下来，就凭你和程彦的坏水儿……程家那些二货还想算计你们？那他们才是老寿星喝砒霜活腻歪了呢！” “去，说着说着就没句好话了！”朱莉嗔怪着锤了顾爽一下，两个人叽叽咯咯地笑了一阵。 “对了，眼看着你们的婚期可是快到了，你们商量没商量，婚礼在哪里举行啊？”说完自己的事儿，朱莉就开始八卦起顾爽的婚事来。 顾爽摇摇头：“这个郑老爷子曾经说过，京里恐怕是一定要办的，南市这边儿，毕竟认识的也不少，到时候，恐怕也要待待客人……唉，管他呢，到时候再说吧。谁娶老婆谁操心呗！” “你丫的行啊，这话要是让郑卓然那傻孩子听到了，还不得难过的哭了啊！”朱莉笑嘻嘻地取笑。 顾爽也跟着笑。 其实，婚礼她并不怎么在乎，她更看重两个人今后的生活能否幸福和谐。眼下，两个人还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还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冲突，但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矛盾和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人能够做的只不过是多多交流沟通，另外还要忍耐和包容。不过，这些她并不怎么畏惧，相信，对于她这个过来人而言，处理起婚姻生活的种种来，她能够做的更好一些。 至于，所说的婚礼一事由郑卓然操心的话，郑卓然知道了真的会哭吗？顾爽自信不会。 自从和郑卓然确定了关系，郑卓然也有几次不太明显的不高兴，第一次第二次顾爽有些莫名其妙，但次数多了，她也慢慢地总结出来一点儿，每当自己自作主张地处理一些事情后，郑卓然都会不高兴。 说起来，其实每一个男人内心都有一个大男人情结，都有一个英雄情结，他们喜欢自己心爱的女人崇拜他、依赖他，他们也愿意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充当英雄，展示他们的强悍和聪明机智……既然，郑卓然也有这样的情节，也希望她能够依赖他，那么只需送上几句甜言蜜语、几个崇拜的眼神，就能让男人心甘情愿地冲锋陷阵，展示他的英雄形象，她趁机偷个懒的同时，还可以避免因为操心太多加速衰老，这等好事，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哭什么……只怕会高兴的很呢！”想象着郑卓然满脸欢喜操心劳力的情形，顾爽忍不住抿着嘴笑了。 没有听到回应，一回头，朱莉居然已经睡着了。 睡着的朱莉，脸颊发胖浮肿，两眼下都有一大片簇青的阴影，靠着被子半躺着，睡得也不是很踏实，眉头还微微地皱着……顾爽不由叹气。怀孕生产，说起来似乎很幸福很甜蜜，但要付出多少，没有精力过的人，只怕永远也体会不到！ 朱莉这一胎怀的如此辛苦，只希望她能顺顺利利地把孩子生下来，母子平安！ 转而，顾爽开始琢磨，水果朱莉吃的不少了，自从怀孕后，也基本不再吃外面的食物了。营养这方面几乎不用担忧。可如今才刚八个月，还有至少一个月才能生产，又正逢天气最炎热的时候，挺着这么大个肚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只要她每次来这里，顾爽总会给她做血果果汁，太岁水也在怀孕初期喝过一次……如今看她这么难受，是不是应该给她再用一些，起不到别的作用，能够改善改善她的身体机能也是好的，生产的时候也会顺利很多。 嗯，就这样吧。 明天一早就和程彦谈，从现在到预产期，让他们干脆搬回来住。嘱咐顾妈妈和周阿姨，早晚分别给朱莉加一杯太岁水和一杯血果果汁！希望能够对她能够有所帮助。 想着想着，顾爽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顾爽仍旧早早就醒了。 睁开眼睛，朱莉已经起床，正好从浴室里擦着头发走出来。 “早，怎么不多睡会儿？”朱莉笑嘻嘻的，看上去，脸色虽然还有些浮肿，但比昨晚还是好些了。 “你不是更早！怎么，是不是睡不好？”顾爽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下床，走到顾爽身边，看了看她的脸色，又俯身检查了一下她的小腿和足踝……浮肿很严重，原本纤细的小腿和足踝，已经成了大象腿了。足踝和小腿前面一按下去，就是一个明显的指印！ 妊娠期水肿，一般下肢较严重，主要因素是胎儿压迫下肢静脉，回流不畅造成的。虽说血果和太岁水都能够增强改善身体机能，但能不能改善水肿，顾爽是真的不知道。 因为朱莉起来，顾爽也就不去清理食鼠藤了，好在，熊熊那一群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的劳动，周老太和顾妈妈只需推着车子跟着就行了，并不是太累了。 顾爽一般都会备下一些太岁水，这时，就去倒了两杯，端给朱莉：“你先喝杯水，我去冲个澡，然后陪你去散步。” “唔，好哇，顺便去果园里摘点儿葡萄吃，带着露水的葡萄最甜了。”朱莉笑嘻嘻地接过杯子，端着就上了阳台。 早晨的和风微微地吹拂着朱莉宽大的孕妇裙摆，从后边看上去，不是那么臃肿，稍稍有了一丝轻盈之感。 顾爽暗暗一叹，收回目光走进浴室。 冲了个澡，换了一身柔软舒适的棉质短袖短裤，穿了一双轻便慢跑鞋，顾爽挽着朱莉的胳膊下了楼，走出小院儿。 熊熊它们都去干活了，院子里正剩下一撮毛带着它的三个孩子。黑妞孤零零地缩在阳台的小狗窝里，一听到顾爽的脚步声，从垫子上抬起头，睁着一双黑溜溜湿漉漉的眼睛看过来，刚刚睡醒，神情还有些懵懂，却超萌超可爱。 朱莉也看到了黑妞的萌样儿，惊喜道：“哎呀，这个小东西好可爱啊！”说着，就要俯身去抱。 顾爽赶紧扯住她，阻住她的动作，“你怀着孕呐，别抱它！” 虽说顾爽家里的宠物都很干净，定期洗澡定期检查，没有什么病或者寄生虫啥的，防疫针也都打的很全乎，但既然说孕妇最好少接触宠物，还是注意些好。 小黑妞已经快半个月了，眼睛早就睁开了，因为食物充足营养跟的上，长得个头并不比吃母奶的三个同胞慢，小肚子圆鼓鼓的，整个形状就像一只黑乎乎的毛球儿，超可爱。 此时，听到顾爽的声音，黑妞已经醒过来，并认出了顾爽，很是兴奋地从垫子上爬下来，朝着顾爽跌跌撞撞地奔过来。自从被一撮毛遗弃，一直以来基本都是顾爽喂养，只是顾爽进京之后的几天，才由周老太接手照顾了几天。 昨天顾爽回来，周老太还说呢，顾爽走了之后，小黑妞都一直恹恹的，不高兴，吃饭都没大有劲头儿，说是，想顾爽想的。 今天一看这么小的小东西如此依赖自己，看到自己如此欢喜，顾爽也觉得心底柔软了一块，终是没忍心拒绝小东西的亲近，一只手将黑妞托起来，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挽着朱莉，一起走出大门。 夏季的清晨，山间的温度并不是太高，带着露珠的湿意，空气沁凉沁凉的，吸进胸腔里都觉得特别的舒畅。 顾爽挽着朱莉慢慢地走出种植园大门，又沿着一路的葡萄架走向果园山坡。 路上因为要走车辆，葡萄架建的比较高，虽然一嘟噜一嘟噜地绿绿紫紫的挂着不少成熟的葡萄，但不踩梯子是够不着的。 两个人也不赶时间，慢慢地走着，一边叽叽咯咯地说些话儿，偶尔开个玩笑，倒是惬意的很。 走着走着，朱莉回头看了顾爽一眼，感叹道：“我们有多久没有这么相伴着散步了？” 顾爽微微一笑，目光也流露出一些怀念。 在大学的时候，她们两个就是最好的同学和姐们儿，每每清晨傍晚，总会相伴在风景如画的校园里慢慢而行，谈论着此时想来或许很幼稚很单纯的话题，再后来，两个人的漫步因为陈飞的加入，渐渐成了三个人的同行，再后来，三个人的同行，又因为朱莉借口躲开，变成了她和陈飞的相依相偎，再以后，毕业，忙忙碌碌地找工作、然后就是结婚、生孩子……再再以后，就是婚变、离婚，又开始每日忙忙碌碌创业，她在家培育花卉，朱莉就四处销售……虽然她们共同战斗，共同努力，但如此并肩而行，相携漫步真的很久没有了。 说起来，她和陈飞是她大二下半年的时候开始的，至今，已经十年有余了吧！ 十年啊，从忽而过。人的一生，又有几个十年能拿来蹉跎？ “十年了……” “说起来有十年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发出一声感叹，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终是同时会心一笑。 虽然经过了十年，但如今她们两个总算是事业有成，爱情有着……就像毕业时毕业纪念册上写的最多的那句话：爱情事业双丰收！ 她们也明白对方笑容中的含义：人生丛忽几十年，如此足矣！ 剩下的一段路，两个人似乎都沉湎起了旧日时光的点点滴滴，谁也没说话，却感到无比的温馨和宁静。 不论伤害，不论挫折，不论怨恨，总会过去的，再回首，能被我们记住的，不是恨，不是怨，不是伤心哭泣，记忆中更多的是欢喜、微笑、宁静和温馨！ 两个人来到果园，顾爸爸已经带着一些员工趁着早上的凉爽开始采摘水果了。 朱莉笑嘻嘻地走上去，摘了一大串葡萄就要往嘴里送。 顾爽摇摇头，拦住她的动作：“你呀，平时不管，现在你可是怀着孩子呢！” 朱莉瞪瞪眼睛，却也知道顾爽说的有道理。这里的果子虽然没用农药什么的，但野外的灰尘什么的，也会有致病菌啥的。 于是，顾爽拿了两只盛水果的竹篮，一起挂在胳膊上，一只放了黑妞，另一只则装了朱莉摘下来的果子。两个人本来就是为了散步，摘水果不过是捎带的，也就每一种象征性地采了几个装在竹篮里，然后就又慢慢往回走。 她们走的速度很慢，顾爽一直关注着朱莉的神情和状态，只要她一不舒服或者太累了，好随时停下来休息休息。 走到回程一半的时候，朱莉笑嘻嘻道：“看来还是咱们这里空气好，呼吸顺畅，我这身体都特别有劲儿了。居然走了这么远都没怎么累，也不大喘，搁在平常出来遛弯儿，早走不动喘得不行了。” 顾爽眼睛闪了闪，微微笑了笑：“我正好要和你说，让你搬回来住呢，既然你也有这种感觉，那就更好了。所幸程彦跑也跑不了多久了，充其量不过两个多月罢了，等你生完了，出了月子，你们爱上哪上哪，孩子留在这里就行了。” “哎呀，我听着你怎么已经把我家娃划归到你家里去了？”朱莉惊讶道。 “嘿嘿，你没看到我家招娃招老头儿吗？反正已经有那么多了，多你家一个也不算多了。一只羊是赶两只羊是放，都差不多嘛！”顾爽笑嘻嘻地说的轻松。 朱莉撇撇嘴，却没有说什么。 她也在心里琢磨，父母已经都退休了，在城里住着总不如来这边环境好，到时候生了娃，索性让父母也搬过来，顺便带着娃，也有周阿姨、顾妈妈说说话，还有郑老爷子、刘老爷子、窦阿姨他们，也不会寂寞…… 两个人说着话，慢慢地回到家里，周阿姨和帮佣大嫂已经做好了早饭。顾妈妈则照顾着四个小萝卜头儿起床洗漱，然后从房间里领出来，警卫员班长就接手了，围着顾爽家的小楼慢跑两圈算是出早操，然后带回来吃早饭。 看着孩子们小脸儿都红扑扑的，精神头儿却都挺好，顾爽凑到朱莉耳朵边儿嘻嘻笑道：“看到没？再过一年多，你家娃就能跟上了！” 吃过早饭，顾爽会同裴振宁和顾彬直奔机场，他们定了上午九点半的机票，今天赶到京城之后，三个人还打算去京城周边的花卉市场了解一下情况。朱莉也说了，她的市场调查都是南市和s省周边的，按照正常的市场规律，省城的价格会比京城的稍低一些，不过，也有特殊情况，所以，要想做到真正的有的放矢，实地的市场调查绝对是必须的。 到京城后，郑卓然派的车子已经在机场等候了。临来的时候，郑老爷子也曾说要给顾爽安排车辆，但被顾爽婉言谢绝了。老爷子一辈子刚正不阿，她可不想因为一辆车子而让老爷子的名誉受损。况且，顾爽还是希望，尽量不借助外力帮扶的情况下，依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下去，那样走的更加踏实，也更加稳健。 这么说起来，似乎有些矫情，毕竟顾爽能够接触到办公厅，也是因为借了郑老爷子寿宴的东风……尽量不依靠吧！她能做到的也只是尽力，而不是绝对。 开车的司机显然已经做了功课，接上顾爽三人后，就直接驱车直奔市内最著名的花鸟市场－－老官园紫竹花鸟鱼虫市场。这个是京城历史最悠久的花鸟市场，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 顾爽三人走进市场，目标很明确，就是寻找对比品种，了解市场行情。京城的花鸟市场比南市又繁荣的多，国内各地，海外五洲的品种，在这里几乎都能看到，真真是包罗万象，千奇百怪。 经过了解后，确定京城的价格比南市确实高了一部分，高出的比例大约在百分之十五到三十之间。但品质，绝对比不过天泽公司出来的产品，越比较，顾爽三人心中的底气就越足，心中仅剩的那一丝丝儿紧张，也都散去了。 这一回，顾爽为了稳妥起见，派了那名司机去西郊别墅搬了她送给郑老爷子的一盆茶花和一盆牡丹来。 这个时候，茶花和牡丹都不是花期，虽说现在通过光照温度的控制调节开花时间已经不是什么不宣之秘，但顾爽这两盆花，不仅仅是花期改变了，连品质都提升了很多。当初，办公厅的人就是因为看到了它们，才会起意让他们供应花卉的，所以，顾爽就想着用这两盆花来试试深浅。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女人要狠 第二百三十四章女人要狠 能郑老爷子做寿用的花卉，都是经过近一年的精心培育、优化，又一层层甄选出来的，在天泽公司的种植园里都是同品种的佼佼者。（.好看的小说） 就说顾爽拿来试水的这盆绿牡丹吧。脱胎于名品绿牡丹春柳。当年引进的时候，花冠可达直径可达25厘米，颜色碧绿，绿色能够保持二十天，已经是绿牡丹的佼佼者，市价卖到一株十余万元。 经过两年的不断甄选优化之后，如今的这株绿牡丹花冠直径可达35厘米以上，完美的绣球型和皇冠型的结合，既有皇冠型的紧凑繁复，又有绣球型的雍容高贵，而且色泽碧绿中不带任何杂色，只花蕊金黄绚烂，点缀在繁复的花瓣中间，好比最完美的碧玉嵌了点点赤金，另外，这品牡丹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改牡丹无香的缺点，此种牡丹被改进后，有了一种极轻极淡的香，香气似远似近，若有若无，可偏偏如此，反而给这株牡丹赋予了更浓厚的神秘色彩。所以，胡俊修给这株牡丹起了个名字，就叫‘玉生香’。 时值下午四点来钟，一天最热的时间段已经过去，花鸟市场上的游人顾客也渐渐多了起来。 顾爽让人抬着‘玉生香’和另一盆极品茶花从市场上招摇过市，很快吸引了不少花卉爱好者的驻足询问。还没走到一半，几个抬花的人就已经被人群围拢住，堵在了街当中。 人群中啧啧赞叹的同时，还不时有人询问：“你们这两盆花卖不卖？我出多少钱……” 几乎没怎么费劲儿，人群中已经开始自动自发地竞价，价格从最初的几万，十几万，一路飙升，很快就到了八十八万…… 看着竞价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出价的频率也慢了下来，顾爽知道，差不多已经到了人们的心里底线了。两盆花都被叫价到了过百万，竞价的就几乎没有了。 顾爽站在人群中，看着仍旧啧啧赞叹，却大都惋惜摇头的人们，暗暗使了个眼色，作为抬花人之一的顾彬笑着对人群拱拱手道：“很抱歉，诸位，这两盆花是我们刚刚高价购得的，并不打算出让……谢谢，谢谢大家了！” 说着，与另外几个人一起抱拳向四周做个罗圈儿揖，人群中冒出两句牢骚，也终是无奈，慢慢地散开来。顾爽顾彬一行人，这才得以脱身，从花鸟市场离开。 曾经的‘绿牡丹春柳’以十万元一株被冠以天价牡丹。如今一株‘玉生香’略略一试，就被叫出了百万的高价……顾爽心里也有数了。 从老官园花鸟市场出来，顾爽三人又去新官园和另外四处花鸟市场转了一圈儿，几个花鸟市场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特色，但总的价格和行情却几乎相差无几。 仍旧派人将‘玉生香’和那株茶花送回西郊别墅，顾爽和裴振宁、顾彬，则在她的别墅了住下。 奔波了一天，三个人都累了，吃了一顿曲春做的晚饭，三人早早地回房休息。 第二天上午，三人就按照约好的时间，一起去往办公厅洽谈花卉供应的事宜。没想到，原本三人还都多多少少有些紧张，真正见了人才发现，人家态度很是和蔼，根本没有为难的意思。供应协议谈的也非常顺利，价格没有虚高，却也没有刻意压低价格，算起来很公允。 最后，双方协定，没个月都要一定数量的花卉盆栽，至于品种，最好的自然还是本国最传统的花卉：牡丹、芍药、兰花、菊花等等……当然了，品种并不要求极品，但品相一定要好。毕竟用这些高档盆栽装点的地方是要有许多外国人看到的，而老外们对于国内的传统花卉名品真正了解的并不多，只要花朵够大，颜色够艳丽，就已经足够糊弄外国人……汗，当然后边这些是顾爽几个人自行理解的，人家办公厅出面洽谈的官员并没有这么说。 谈判很顺利，当场就签订了供应协议，当月就要求供应一批花卉。款项是月底结算。 三个人从办公厅走出来，顾彬有些恹恹的，“还想着这种地方的人一定会傲气十足，头顶上看人呢，没想到比咱们那里的村长都和气……” 这话一出，顾爽和裴振宁同时喷笑出声。 顾爽之前考虑的在京郊购地开设种植园的计划，就是建立在这个协议签订与否上。如今，协议顺利签订，而且可谓双方合作愉快，这种植园的计划就要提上日程了。 当天中午，顾爽带着两人去一品居吃了一顿自家菜馆的饭，裴振宁和顾彬都对一品居的环境和菜品颇为赞叹，当然了，两人也提出了一两点小小的建议，顾爽暗暗记在心里。同时感叹，果然是一人计短三人计长。 顾彬因为前些日子受伤，工程进度稍稍有些滞后，协议的事情一谈完，也不多做停留，当天下午就返回了南市。裴振宁则被顾爽留下，两人一起去密云和延庆考察当地的地皮情况，希望能够找到一块合适的地皮建种植园。 两人开车刚刚出京不久，就接到了郑卓然的电话，告诉她在西郊怀来靠近官厅水库的地方，有一片地皮准备开发。项目要求最好是无污染的种植或者轻工业，正好合适。 顾爽问清了地点，于是立刻改变了方向，直奔怀来官厅。 到了地方，顾爽才发现，招标开发的地皮其实离官厅水库还有一段距离，更靠近另一个小型的珠窝水库，背靠连绵不绝的燕山山脉，西边是太行山余脉，往南是渐趋平坦的京城小平原，旁有珠窝水库，可以说是枕山傍水，而且，面积也合适，足有五十多顷，也就是五百多亩，而且整个地皮中没有居民村落，只有两个低矮的丘陵，土质相对来说，也算肥沃，可以说建个种植园是刚刚好。 顾爽和裴振宁一看就中意了，也没在当地询问，干脆打道回京了。既然郑卓然得到了这个消息，一定有他的渠道，于是，顾爽决定再偷懒一次了。有了男人，就是用来依赖的嘛！更何况，那男人每每还因为她太过独立有些郁郁不喜呢！ 有现成的，以被使唤为乐的人，不奴役都不够意思！ 这边看好了地皮，裴振宁知道，如今顾爽身为郑家媳妇，在京城的人脉比在南市还要广的多，也就不虞项目拿不到手，干脆回去准备竞标事宜去了。毕竟，竞标即使是个形式，也是要走的。 顾爽因为有了探索能力，所以如今在京城出门也一般不用司机了，至于道路的事情嘛，不是还有gps导航嘛，推到它身上就行了。 将裴振宁送到机场，看着他通关入闸，顾爽就开着车返回。 郑卓然白天要在公司处理事务，顾爽自己回家也无事，看看时间，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从机场赶回去，刚刚好接郑卓然下班。于是，顾爽一时兴起，决定做一回模范，去接自家男人下班。 刚刚通电话用的是郑卓然办公室的电话，所以，顾爽也没再打电话通知，就想着偷偷地过去，声张的不要，准备给郑卓然一个惊喜！ 一路上，因为有探索功能，顾爽穿胡同过小巷的，走的很顺，到达郑氏企业大厦下边的时候，还差二十几分钟才到下班时间。 说起来，顾爽还从来没到公司找过郑卓然，人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动人，顾爽不由就有些心痒……自家男人最动人的一面她居然还没看到，怎么想都觉得亏了啊！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顾爽直接停好车子，跨进了这栋现代化的写字大厦。 大厦并不太高，在高楼林立的京城只能算个中流水平。外部也并不抬起眼，并没有做什么夸张的造型，很中庸的柱状造型。踏进大厦底层大堂，一股大气雍容的气度扑面而来，低调中蕴含着厚重，处处装修陈设并不奢华，但却足够大气，很有郑家人大气磊落的特色。 也是巧了，因为临近下班，大堂里的接待前台正好离开了，顾爽得以一路畅通无阻地乘着专用电梯直奔顶层38楼。 专用电梯有识别密码，还是当初郑卓然交待自己财产的时候附带的一小串数字，也就是顾爽现在的记忆力足够变态，才会看过一次之后，一直记忆清晰。 自从踏进专用电梯，整个基调就迥然一变，由之前的大气低调，转而成了低调的奢华，几乎每一处，哪怕电梯内一个小小的按键，都能显示出这四个字。 叮！电梯显示到达38楼。 顾爽瞥了眼电梯内壁上稍稍模糊的影像，轻轻吸了口气，抬步走出电梯。 因为今天是去郊区看地皮的，所以顾爽身上穿了一套休闲的棉质t恤中裤，脚下是一双轻便的软皮平底凉鞋，不施脂粉，头发只是在脑后简单地扎了个马尾。看上去简单清爽……可是，这身打扮也让她本就幼嫩的容颜显得更带了几分青春活力，若是落在不认识的人眼中，只怕会猜她还在就读的中学生。 电梯外，是一条不长的走廊，铺设着厚实的纯毛地毯，幸好，地毯的颜色没用骚包的纯白，而是偏于厚重的栗色。即使如此，顾爽走过去，还是在地毯上落下了一串小巧的脚印！ 顾爽笑眯眯地走着，这么厚的地毯倒不需要可以放轻脚步，就能够做到无声无息的。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大大的雕花门，门外放着一张桌子，周边放置着全套的办公设施……看样子，应该是秘书的座位了。 只是，此刻，这个座位也是空置的，并没有看到秘书的影子。 顾爽挑挑眉，看来郑卓然这位老总对员工很宽容啊，这还没到下班时间呢，前台和秘书就已经都不知所踪了啊！ 不过，也不排除特殊情况呢！郑卓然事事处理妥当，手段心机都是自己根本无法比的，这些事还是不用她来操心的。 顾爽将心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丢开，只专心致志地走到门边，准备推开门，给在里边办公的男人一个惊喜！ 雕花木门很是厚重大气，花纹图案精致繁复，顾爽也不懂什么木质，只附耳在上边，也没能听到里边的一丝声音，也就不耽误，干脆伸手握住门上的门锁手柄，慢慢地旋转。这门锁手柄想来质量很好，维护的也得当，转了一圈也没发出什么声音，然后，顾爽手臂一用力，就把这扇厚重的木门推开了！ “嗨！”木门推开的同时，顾爽也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走了进去。 声音还未落下，笑容却已经凝固在脸上。 仍旧秉持着低调奢华风格的大办公室里，一男两女，正以极诡异的姿势站在那里。 一个穿着正装套裙的女子半举着两只手站在另一男一女的不远处，而另一个衣着华贵，身段妖娆的女人正亲密地靠在高大挺拔的男人怀里…… 听到顾爽的声音，一男两女的身形都有些僵硬，其中那个男人，也就是顾爽要给他惊喜的男人－－郑卓然惊讶地回头看过来，手臂却仍旧揽着那个看不见脸面，只隐约看到一侧妖娆曲线的女人。 顾爽按捺下心头蓦然升起的怒火，脸色却冷下来，缓缓走进门，并顺手把房门关上，然后，看着房中僵立的三个人，挑挑眉道：“这是演的哪一出啊？谁能给我说说戏啊！”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可以来和我说……”那个举着手的正装女子很快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快步走到顾爽面前，就要将顾爽带出门去。 顾爽却并不理会她的动作和话语，只用目光定定地看着郑卓然。 “卓然，你的意思是不是也要我现在离开？”最初的震惊之后，顾爽此时反而彻底冷静下来。 她叫出这个名字，说出这句话，竟是真的平淡无波，不仅仅是语气，连心里也没有什么波澜。 “爽爽……”一听顾爽这语气，郑卓然心头一寒，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同时想要推开怀里的女人。 却不想，那女人就像一块牛皮糖一样，牢牢地黏在了郑卓然的身上，同时，还从郑卓然的肩膀上探出头来，很妩媚很妖孽地睨着顾爽，娇滴滴道：“然，这位是谁家的小朋友啊？” “咯咯咯……然，你真坏，看看这么水灵灵的小妹妹，你也忍心欺负人家……”女人一句不够，还变本加厉地咯咯娇笑着撒起娇来。 只可惜，这么卖力的表演，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多看她一眼。郑卓然更是毫不怜惜地将她扒在身上的手用力扯下来，然后，猛地将这女人推了出去，“徐玲，把这个女人弄出去。若是以后，再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闯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你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一听说关乎饭碗，那个套装女子纤瘦的身躯里顿时生出了无穷的力量，也不顾得斯文淑女了，上前抓住被郑卓然推倒在地的女人，连拖带拽地弄了出去。即使那个女人拖倒了一把椅子，扳着门框也没能奈何，最后还是被拖出去，咣当一声把门紧紧关上。 “爽爽……”郑卓然怯怯地蹭到顾爽身前，伸着手想要抱住顾爽，却被她身上的浓厚的冷淡疏离给生生隔开，双手就举在半空，却不敢落下。 没了碍眼的东西，顾爽这才细细地转着眼珠打量起郑卓然的这件办公室来。 胡桃木的整套办公家具，书柜、办公桌都大气沉稳中，透着一股子冷冽的气息，独独在偌大的办公桌的一角，并排摆着两只相框，里边一张是宝宝趴在顾爽肩膀上，娘俩同时仰着脸看着镜头欢笑的，另一张是一家三口，郑卓然一手抱着宝宝，顾爽则挽着他的另一条胳膊，三口人似乎正在边走边说笑着什么，整个画面明快温馨，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是那么真挚纯净，真真正正是心底里的欢乐漫溢流淌了出来，并让周围的景色都变得温暖明快起来了。 看到这两张照片，顾爽心头的火气稍稍减了些，背着手，慢慢转回身来，剔着眉毛，对郑卓然道：“啧啧啧，那么娇滴滴的美人儿，你还真下的去手！” 一听顾爽的语气和缓了些，周身的冷意和疏离也淡了，郑卓然脸上蓦地染上一些喜色，尴尬地笑笑，上前两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眼中只有你，其他人美不美管我什么事儿！” “哦？”顾爽拉长着音儿发出一声疑问，却根本没给郑卓然回答的机会，“我有洁癖的，再好的东西污染了，我宁愿丢了，也不会再要了！” 说完，也不等郑卓然回答，抬腿就往外走。 郑卓然没防备她说变脸就变脸，心中焦急，却知道此事绝对不能拖，拖的时间越久就越说不清楚了。于是，身体先于思想飞快地冲过去，一把按下门锁，然后对着怒目而视的顾爽讨好地笑笑：“东西脏了，我这就把它洗干净……洗到你检查满意了为止……好不好，好不好？”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对着顾爽作揖打拱地哀求。 一个大男人如此作态，顾爽实在觉得搞笑，有些看不下去了。却又不想这么轻松就把他饶恕了。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会……片刻之后，顾爽猛地想到他刚刚说的清洗干净，不由又转回头来剔着眉毛问道：“怎么，你……在外边洗的都不算！” 顾爽本来想问他这里是不是有浴室，还有卧室方便随时金屋藏娇的？可话到嘴边，顾爽又把话咽了下去。别说郑卓然这里，就是她的种植园办公室里，也有一个很简单的洗手间和更衣室，一方便应对出门却来不及回家换衣服的紧急情况。想来郑卓然独占一层的大办公室里，配备浴室和休息室，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自己真要问出口，那就太无理取闹了，也才真正落了下风了呢！ 只不过，顾爽紧急中换得一句话一出口，她就懊悔的差点儿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外边的不算，那岂不是说让他回家了？那和原谅他有啥差别了嘛！ 郑卓然却是闻言欣喜，整张脸的笑容满的都快溢出来了，上前就来牵顾爽的手：“你放心，这只手绝对干净！我发誓！” 顾爽的手被他捉住，甩了一下没甩脱，也就只好任他握着了。 郑卓然见她如此，更是满脸喜色，咧着嘴巴笑得像个傻瓜一样。顾爽扭头往外走，他也不拦着了，乖乖地跟在顾爽身后，那模样很有些宝宝卖乖时的样儿。 被顾爽牵着走出门，那位差点儿被炒了鱿鱼的秘书立刻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反射性地问候：“郑总好！” 问话说出口来，才后知后觉地看到郑卓然一脸傻笑被顾爽牵着往外走的诡异情形，竟一时张大了嘴巴，愣在了那里。 顾爽走了两步，却有猛地顿住脚步，笑眯眯地转回头对那秘书道：“徐玲，徐秘书是吧？” 徐玲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顾爽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几分，往前凑了凑，直凑到徐玲面前几公分处，这才笑嘻嘻地悄声道：“知道我是谁吗？” 徐玲愣愣地摇摇头。 顾爽笑容不减，非常和蔼道：“我叫顾爽！” “顾爽？……”徐玲虽然受了不小的刺激，但能够坐到郑卓然的专用秘书，毕竟不是没脑子能够胜任的，立刻就联想到了某一份很机密的股权转让文件，貌似，如今的郑总已经将自己所有的股权全部挂到了一个人名下，而那个人的名字，恰恰就是－－顾爽！ 看到徐玲眼中瞬息数变的表情，茫然、了然、震惊，顾爽就知道她知道那个股权转让的事儿，也明确了她的身份，于是继续笑微微道：“记得，以后再有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干脆自动离开京城好了……” 呃，直接离开京城？这句话后边的含义岂不是说她再也无法在京城找到工作？她和老公刚刚辛辛苦苦在京城买下房子好不好？让她离开京城，去哪里啊？ 徐玲心中一寒，脸色一白，眼中惊恐不可遏制地涌出来。 顾爽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不变，柔声道：“不过，若是你的工作做得我满意的话，年底我会考虑给你双薪加个大红包哦！” 徐玲作为郑卓然的专职秘书，薪酬在整个公司也算高一档的，每年几乎都有小二十万的薪水，若是双薪，那岂不是能到四十万？再有个大红包……说不定，两年就够她们还清房贷的了！ 这么想着，徐玲不由自主地偷眼瞧了瞧郑卓然，却看到后者正在拼命地向她使眼色……呃，郑总那眼色是让她赶快答应的意思吗？ 若是她的理解能力没问题的话，这位顾……总话里的意思是替郑总把关，不让闲杂人等轻易入内……接触到郑总吧，这和在郑总身边按个保安加监视器没啥区别嘛，一般正常人都会反感不乐意吧？怎么，如此明显地安插眼线的事情，郑总却一副乐得找不着北的样子呢？ 呃，若不是对面的顾总气场太过强大，徐玲很想伸手摸摸郑总的脑门儿，看看他是不是在发烧啊，是不是已经被高烧烧坏了脑子了啊！ 不过，既然郑总也同意，徐玲就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了，赶忙郑重地朝着顾爽点点头，将这件事答应下来。 顾爽也早就睨着了郑卓然在一旁的小动作，却并没有点破，见徐玲答应下来，也就对她微微一笑，点点头，‘牵’着郑卓然，施施然走进专用电梯，离开。 两人一路无话，不是郑卓然不想搭讪，主要是顾爽自从上了车就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他也只好乖乖地专心开车了。 进了家门，不等顾爽说话，郑卓然就自动自发地进了房间，然后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把身上的一套衣服都直接丢进了垃圾筒，然后跑进浴室将自己上上下下搓洗了一遍，搓的皮肤发红了，才拔着嗓子喊：“爽爽，我洗好了，你进来检查检查可合格了？” “爽爽？爽爽？”郑卓然喊了几声没有应答，不由地心下生出些不好的感觉了，又连着叫了几声，仍旧不见回应，再一回头，呃，原来浴室里备着的毛巾、浴巾竟然不知何时统统不见了…… 好吧，好吧，反正在自己房间里，也不怕被人看到…… 郑卓然做好心理建设，佝偻着身子，光着脚从浴室里湿淋淋地走出来，躲躲闪闪地好不容易走到衣橱前，拉开衣橱一看，不禁傻了眼。原本衣橱里挂的衣服，居然一件儿都不见了，偌大一个衣橱居然空空如也，连件内裤都没有了！ 狠，真是够狠！郑卓然终于明白了一句话的真正含义：女人就是要……狠一点儿！ 欲哭无泪，郑卓然算是知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儿了。 最后，实在没了办法，扭头瞅瞅床上的床单被褥倒是还在，于是乎，干脆伸手扯了一条床单将自己严实实地裹起来，走到卧房门口，先是打开了一条细缝儿往外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整个楼层都很安静，没有敌情，这才快步溜出来，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罗起来。 钱萍和曲春一般都在一楼活动，郑卓然照着自己对顾爽的了解，其实是很照顾脸面的，即使有什么动作也只会在二楼，不会闹到一楼，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郑卓然裹着床单搜遍了二楼竟然一无所获，然后又给自己鼓鼓气，上了三楼继续搜索……最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却是在三楼大大露台上。 自己要想拿到衣服，就必须裹着床单上露台……那样子，自己的糗样儿，可是很容易就被同一个小区的邻居看到的…… 思前想后，权衡了半天利弊，郑卓然一跺脚一咬牙，大义凛然地走上露台去了。 古有周幽王为博美人儿一笑烽火戏诸侯，今天他郑卓然不过是裹着床单上趟露台，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在，郑卓然运气还不错，动作也够够快，拿了一套家居服飞快地缩了回来，换好衣服之后，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对遥远的远古祖先们发明了树叶蔽体的行为有了最最深切的感受！ 然后，郑卓然很自觉地将露台上的衣服搬回来，一件件拿回房间，放进衣橱挂好。 这一番运动后，虽然刚刚洗过澡，却又出了一身臭汗！不得已，再次进入浴室冲了澡。这回他学乖了，带了一套换洗衣物进去。 等他换了第二套衣服走下楼来，这才发现，偌大一间房子里，居然只有餐厅和厨房的灯亮着，四处里非常安静，只有厨房里传出隐约的轻柔的歌声。 歌声很含糊，听不出什么词，但那轻快的曲调却透露出唱歌之人心情的愉快！ “这个臭丫头！”郑卓然恨恨地腹诽一句，却控制不住地翘起了嘴角。 回想起来，自从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像这样真正的二人世界，还真没享受过呢！ 就像眼前的情景，昏暗的夜色里，有人为你亮一盏灯，精心准备一顿晚餐，等着你一起共餐……郑卓然被惩罚捉弄的懊丧顿时不翼而飞，整个人都雀跃起来。 真正走下楼，即将走进那一片温暖的光线中的时候，郑卓然却又生出了一丝怯意，只怕眼前这份温暖，只是一个美好的梦境，他一踏入，梦境就会碎了，再也寻不到。 “呵……洗好了？”歌声不知何时停止了，顾爽笑嘻嘻地端着一盘菜走出来，看到门口矗立的郑卓然也不感到意外，反而笑嘻嘻地笑谑一句，还凑近了在他身上闻了闻…… 这猫儿一样的动作，登时让郑卓然清醒过来，也欢喜起来。这份温暖和美好，不是梦，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于他眼前的，他心爱的女人，甘愿为他洗手做羹汤，那样娇美甜蜜的，让他整颗心霎时涨的满满的，全是幸福和满足！ 他一伸手将娇俏的女子搂进怀里，头伏在她的耳畔，鼻端是她独有的馨香和淡淡的油烟味儿……她淡淡的馨香那么飘渺高贵，总是让他有一种不真实，抓不住的恍惚感、恐惧感，可因了今天的淡淡油烟味儿，她变得实实在在的，有血有肉的，就被他抱在怀里呢！ 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她是他的！ 如今是他的妻，将来会是他的孩子的母亲！ 顾爽任他抱着，稍过了片刻，听到他在耳畔的低声呼唤，嘴角终于忍不住弯起来。他在她的脸颊、耳畔印下一个个轻吻，顾爽也回头回应地吻了吻他的唇角，然后拍拍他的脸，娇笑道：“好啦，我费心费力地炒的菜，再不吃就冷了哦！” “嗯嗯，先吃饭，先吃饭！”郑卓然收敛起心中的激情和身体的蠢蠢欲动，乖乖地接过顾爽手中的菜，然后忙前跑后地一起把饭菜摆好，他为她斟了一杯酒，然后，他向着她举杯：“爽爽，我爱你！” 顾爽眯眯一笑，也不说什么，只是回应地举起杯，与他的酒杯轻轻一碰，玻璃酒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听起来都透出特别的欢快。 酒很美，菜也非常好吃，郑卓然很捧场地将顾爽做的几个菜一扫而光，最后，将筷子往空碗上一放，对着顾爽傻傻地咧嘴笑道：“你做的饭真好吃！” 看着这样的男人，顾爽心中再有什么怨念、恶趣味，也统统退散了。她只有笑，对他柔柔地暖暖地笑，笑得幸福而满足！ 他走过去，将顾爽从椅子上拉起来，然后揽着她的腰悄声道：“我洗没洗干净你还没检查呢？走，我们去检查检查去……” 甜美的二人世界，让这两个人都有些忘记了今夕何夕，恰好顾爽要在京里准备筹建种植园，也就心安理得地留了下来。郑卓然忙乎了几天，公司里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也不再去公司，而是陪着顾爽，两人形影不离、出双入对，很快就将那块地皮的事情基本落实了。只等竞标之后，就可以签订正式合约，开工建设了。 两个人前前后后在京里过了一周的二人世界，用如胶似漆一点儿不过分。 不过，两个人都不是那种沉迷不能自拔的，一周时间已经是对自己放纵的最大限度，于是，一周之后，顾爽返回了南市，而郑卓然则因为公司的事务直飞南部去了。 临进京之前，顾爽嘱咐了顾妈妈和周老太，每天给朱莉用她房间里的大桶水做一杯血果果汁喝。 一周过去，顾爽再回到南市，朱莉的气色已经明显好多了，虽然肚子更大了，但精神和身体都好了不少，她拉着朱莉进房间检查了一下，确定下肢浮肿也没那么厉害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要太岁水和血果管用就行！此时用太岁水和血果给朱莉调理身体，其实她腹中的胎儿也会受益，相信，孩子生下来，体质和抵抗能力也会比普通孩子好一些。 回到南市，公司里已经准备好了第一批送进京的花卉，裴振宁和谈瑞林也已经将土地竞标书准备好了，顾爽亲自看过所选的花卉后，就立刻打发装车起运，然后又和裴振宁、谈瑞林商议着确定竞标书…… 忙忙呼呼溜溜儿一天，才算把这两件大事处理完。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于是顾爽就留裴振宁和谈瑞林在自己家里吃饭。 本来顾爽家里人就多，多这么两个人也不多了。 一家热热闹闹地吃完饭，送裴振宁和谈瑞林走了。 回头进屋，顾妈妈就对顾爽道：“小爽啊，你舅舅和舅妈非得要回去，你快帮我劝劝，这么大热的天儿来回路上也遭罪，再说过不了几天，就是你的婚期了，他们还得回来，还来回折腾啥啊！” 顾爽也有些惊讶，坐到舅妈身边道：“妗子，您二老就多住几天呗？或者，干脆在这里长住算了，反正舅舅在这里养蜂养蝎子也行。” 舅妈笑着拍拍顾爽的手，道：“我们俩倒是没啥，可你两个表哥都已经学好了回去了，马上就要修整养鸭场，一忙起来，孩子们也顾不上了。我回去大的用处没有，怎么着也能帮他们做做饭看看孩子啥的。你舅舅也想着回去把蝎子和蜜蜂养起来，今年养熟了，来年一开春，也就不怕耽误了春天剿蜜……” 舅妈说的很实在，也很诚恳，顾爽一听，看了看顾妈妈，母女俩都知道是拦不住了，也只好劝着他们多多注意身体，顾妈妈又去收拾了许多吃的用的给自家哥哥大嫂带上，第二天派车将他们送回去。 送走了舅舅舅妈，顾爽家里仍旧热闹的很，别的不说，只那四个萝卜头儿，离了京城父母的眼睛，在山里河里窜了几天，都晒黑了，却都壮实了，就连最小的牛牛也天天跟着，竟也能不掉队，还不到半个月功夫，这小萝卜头儿，走路说话都利索了很多……最最好笑的是，这三个孩子，原本都说的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可十几天时间，和一大群小朋友混在一起上山下水地玩耍，竟学了一口南市方言来，一开口就“么……么……”滴，顾爽刚从京城回来听到时，笑得肚子都疼了。 她很想知道，等这仨孩子回了家，那两对无良父母听到自家孩子嘴里一口流利的南市话后，会是什么反应。 京城的那片土地招标会定在了八月底，暂时，顾爽又能稍稍喘口气了。 于是，将之前就想好的培育新品种花卉的计划付诸实施了。 从京里回来第二日，顾爽一大早起床，下得楼来，朱莉也从她家的小楼里走了出来，于是，顾爽就扶着朱莉的胳膊在繁花似锦的种植园里开始早起的遛弯儿。 眼看要到八月了，露天自然生长的牡丹和芍药早已经过了花期，倒是芙蓉园里的芙蓉仍旧开的如霞似锦，特别是清晨，一朵朵醉芙蓉悄然绽放，玉白无暇的花瓣，层层叠叠，如堆雪欺秋霜，干净纯澈，美的超凡脱俗。 “小爽，你快看，这一株芙蓉好漂亮啊！”突然，朱莉惊呼一声。 顾爽闻声，顺着朱莉的手指看了过去，恰看到…… 第三十五章 琼花碎玉 第三十五章琼花碎玉 锦绣芙蓉丛里，一株叶色翠绿欲滴的白花，正缓缓绽放。 让人惊奇的是，这朵花儿开放的过程竟似电视上的快放镜头一般，颤颤微微，一瓣一瓣地慢慢绽放在顾爽的眼前。每一瓣都晶莹剔透，清澈纯净，说起纯白，偏偏呈现出一种近似半透明的剔透净澈，说起如玉，偏偏没有玉的温润，却似攒了冬日的片片冰屑精心雕就，不，这份美丽超凡绝伦，又怎是那俗世的雕工能够成就，就像轻舞的飞雪，无处不美，无处不奇，却只是造物之功，鬼斧神奇。 顾爽一转眸，就忘记了尘世所以，只看着一片又一片花瓣，如蝶翼展翅，如水袖迎风、如水波潋滟……像花样少女娇柔曼妙，又像娇憨的稚子，懵懵懂懂，慢慢绽开，轻轻舒展，层层冰玉攒就的花瓣绽开之后，露出九个金黄色的花蕊，聚拢在一起，扭曲旋转，颤颤巍巍的，如荷蕊莲须，又像牡丹含芳……而随着花朵绽开的，还有一抹似茶非茶、似兰非兰的清幽淡香渐渐弥漫开来，令人心情神静，竟恍惚将心肝肠胃间的种种浊气统统吐出来，换做了冰雪心肝一般清新爽澈。 看着花朵渐渐绽放在眼前，潆绕着清香怡人，顾爽脑海里莫名地涌上几段诗句－－ “谁移琪树下仙乡，二月轻冰八月霜。” “洁白全无一点瑕，玉皇敕赐上皇家。” “种雪春温团影密，攒冰香重压枝斜。倚阑莫问荣枯事，付与东风管物华。” “仙姿绰约，流光溢彩，璀璨晶莹，香味清馨，独具风姿” 又有－－ 弄玉轻盈，飞琼淡泞，袜尘步下迷楼。 试新妆才了，炷沉水香毬。 记晓剪、春冰驰送，金瓶露湿，缇骑星流。 甚天中月色，被风吹梦南州。 尊前相见，似羞人、踪迹萍浮。 问弄雪飘枝，无双亭上，何日重游？ 我欲缠腰骑鹤，烟霄远、旧事悠悠。 但凭阑无语，烟花三月春愁。 …… 顾爽猛然而惊！ 脑海中的诗词不知所踪，顾爽却浮上了一个名字，一个唯一留名史册的，关乎朝代更迭的花卉之名－－琼花！ 大脑从刚刚那片清澈纯净中反应过来，重新开始运转，第一个从脑海里跳出来的词汇就是一种花卉的名称，顾爽惊讶失色。再看已经完全绽放的花朵，确实外形有些像芍药，却少了芍药的娇艳，多了空灵和无尘。真真是冰肌玉骨，琼花碎玉！ 至此，顾爽终于意识到，自己那个一直用来探索交通道路，做gps用的能力，居然也可以与花卉做完全意识上的交流，已经不再需要用手触摸到花卉。这就好比用手拿东西和隔空取物，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事情了。 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好大运，居然得到了一株早已经被宣布灭绝多年的琼花。这无疑是值得欢喜的。但琼花一旦现世，其盛名之下，可以预见到的，就是纷至沓来的各色专家、媒体……想想媒体那种比狗鼻子还灵敏的嗅觉，顾爽就觉得头疼。[] 她有太多的秘密不能对外泄露，若是因为琼花招致太多的关注甚至挖掘，万一把已经露出些许端倪的血果暴露了也还罢了，若是把紫玉、太岁的神奇，还有一线雪、三生……泄露了，她将会是什么下场？ 就她如今的能力，虽然已经能够给家人一个充裕富足的生活，可身怀多种巨宝而想全然脱身，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太岁、血果、紫玉、琼花……任何一种，就足以让人不惜犯险抢夺，更何况，多项重宝的重重引诱，那简直能让人完全放下理智，陷入彻底的疯狂！而且，消息一旦传出，疯狂的绝对不会是一个人！ 仅仅只是一想，顾爽就禁不住遍体生寒，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夏日的早晨，她竟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眼前的琼花，如此美好，如此纯净，而且，能够让她遇到得到，也是上天的缘分。她又怎么舍得毁掉呢！ 琼花冰玉般的花瓣似乎可以安抚灵魂，顾爽看着琼花渐渐放松下来。 是了，琼花也只是她一个人知道，历史上的琼花早已经绝迹多年，此琼花非彼琼花（聚八仙），自从元代，历史上惊艳绝伦的琼花已经沉溺在了历史尘埃之中，又没有什么照片视频啥的影像资料，也没有详尽的文字描述，即使把眼前这株琼花拿到世人面前，又有谁认得它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让隋炀帝不惜开凿大运河，只为南下扬州赏琼花的绝世之花？ 呼……轻轻地吁出一口气，顾爽终于平缓了心思。 转眼，却见朱莉仍旧定定地看着已经完全绽放的琼花，神色愉悦祥和，没有了因为怀孕辛苦所致的憔悴。 顾爽在她眼前挥挥手，笑道：“怎么了，不就是一株漂亮点儿的芙蓉吗，值得你看傻了啊！” 朱莉转回目光，深深地看了顾爽一眼，见顾爽脸上笑得淡定，这才道：“你什么时候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啊？这，这一株能值多少钱啊！” 顾爽暗暗好笑，不愧是搞销售出身的，朱莉这丫头开口就是买卖经了。 不等她回应，朱莉又急切道：“不，这一株不能卖，一定要好好保护起来，今天这是第一次开花吧？……赶紧的，赶紧去拿铁锹，咱们俩把它藏起来，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现在咱们公司并不愁产品销售，又刚刚获得了办公厅的供应权，它临时还用不上……等过一两年，咱们需要刺激市场销售的时候，再做为一张底牌打出去……” 顾爽听着不由地笑起来，她刚刚还想着怎么和朱莉说呢，没想到这丫头自顾自地仅仅从销售手段上，就把自己想要说的话都说了。 有了朱莉的支持，顾爽也就更加心安了。当然了，朱莉大着肚子，她也不可能真的让她来动手移栽。再考虑到，这株花正是盛放期间，随意移栽会伤及花木本身，于是，悄悄地找了顾爸爸和顾彬过来，将整个芙蓉园都用幕布遮挡了。 正好芙蓉园位于顾爽和朱莉两栋小楼之间，原来是对种植园内开放的，出了这么株奇花，顾爽干脆安排人将两家的小院打通，自然也就将芙蓉园包括了进来。这样一来，个人出入仍走原来的院门，没有多大改变，倒是熊熊、大青这一群一下子地盘扩大了近两倍，一个个兴奋地很，特别是两只小狼兴奋地来回跑着，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声低嚎。看得顾爽一阵好笑，又是一丝酸涩。大青一家子毕竟是野生狼，困在小小的院子里，虽说温饱无忧，但毕竟是不得自由了。 这件事不大，天泽公司内部也都知道顾爽和朱莉情同姐妹，两家院子合在一处，也没引起什么过多的猜测，只是有些游人隔着栅栏遥遥地看着那姹紫嫣红的芙蓉花圃，有些遗憾罢了。好在，天泽公司赏花之处不止这一处，大片的玫瑰花四季芬芳，还有一些其他的四季花卉，也足够看了，况且还有满山遍野的果园葡萄园、瓜田，硕果累累，香甜可口，也就没人深究了。 如此，一株堪称为惊世的奇葩就暂时被雪藏了起来。家里人也看到了，不过都没有多想，最多也就是像朱莉那样感叹两句罢了。即使胡俊修这位高级园艺师看到，明确地肯定不是芙蓉，却也叫不出名字，更何况，胡俊修虽然在花卉研究栽培上有些痴迷，但毕竟这个年龄了，对世事也是通透的，自也看出了顾爽的意思。顾爽没有隐瞒是对他的信任，但这件事毕竟是顾爽的事情，顾爽不开口，他是不会多问多说一句的。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无波无澜地过去了，经过最初的震撼之后，顾爽也不怎么在意了，只是拿了相机给琼花来了个全方位多角度的系列特写。不过，这回，她没有将盛开的琼花图片发到论坛上去。 把照片存入电脑后，顾爽很随手地点开了收藏夹中的亚马逊论坛，让她惊讶的是，她前几天发的帖子，居然被顶到了首页首位，而且被论坛坛主加了个特别醒目的红色大字标题：奇葩现世，晃瞎你的眼！ 噗，这标题够牛的！顾爽一口水差点儿喷在显示屏上，幸亏反应灵敏，这才让电脑逃过一劫。 顾爽却被呛的咳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手有些抖抖地点开帖子一看，嚯！短短十来天，帖子居然已经盖了几百层的高楼。最初人们还在惊艳、追问，讨要后续照片，在追问、讨要无果的情况下，就有些不耐烦了，开始骂骂咧咧地说是ps制作的，还有些说是塑料假花，并且证据确凿地在原图片上标出几大罪证：一，普通花瓣都能看到脉络，这个不分花朵是否盛开，花蕾也不可能没有脉络生长；二，从繁密的枝叶间寻找到一段灰黑色的老茎干，那表皮裂纹，简直就是一株老柳树……可是，柳树开花，还开得艳比牡丹、娇赛芙蓉，你信吗？三，这花的叶片非常像芙蓉，但却比芙蓉色泽翠绿，也不被毛，像不像芙蓉不重要，关键是不被毛这一点，谁家做塑料花还做得毛乎乎的啊？…… 看着罗列了足足七八条的罪状，顾爽忍不住又笑了。这，还真是个人才，没去做律师、法官，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 抬眼，界面上缘，一个小信封闪啊闪的，那是站内信箱，一般是站内朋友在对方不在线的情况下的留言什么的。 顾爽随手点开，一眼扫过去，小小的数字：174！短短时间里竟然有174封信件留言……顾爽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帖子招惹的了。 不认识的，追问的、讨伐的，顾爽都是一笑而过，转眼看到一个猴面包树的信件…… “这家伙一天打好几个电话，还发站内信……搞什么啊装神弄鬼的！”顾爽嗤笑一声，点开信件。 让她比较意外的是，信件的口气很正式、很客气…… 她挑挑眉，心道：还装，让你装，我倒要看看这家伙要做什么！ 通篇看过来，顾爽不由失笑，这家伙居然假托不识，很诚恳地向发帖者求购奇葩，为的是爱妻钟爱花草，愿千金购得送给爱妻！言辞间，购花只是聊聊几个字，对于爱妻的深情表白，倒是通篇累牍的，更有些很是肉麻的话儿……让顾爽看完之后，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这些平日里不太好说出口的甜言蜜语，通过这么一个方式表达出来，倒是别有一番甜蜜在心头。 于是，顾爽也心思一动，回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此花乃本人心爱之物，并不打算售卖！ 重点的，就是这个‘不打算’上。一般的讨价还价还留有余地都会这么说。 将信发出去，顾爽也就从论坛退了出来。却忘记了，自己最初也曾在论坛上出售过瓶子草捕蝇草，若是有心人，顺着这条线索，并不难找到天泽公司，甚至找到她。 琼花就像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顾爽这段时间的悠闲。 她每日里除了在培育室里培育新的花卉品种外，就是逗弄逗弄四个萝卜头儿，然后陪陪朱莉，要不就抱着黑妞去溜溜狗……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这一日，顾爽又走进培育室，她这几天正在培育两种从马来引进的兰花，今年的兰花市场渐渐走出了低迷，价格有所攀升，借这个机会在春节前推出一批良种兰花，正是时候。 此次用来培育的母本是整株的成品兰花，已经过了花期，顾爽就将它们分植在太岁附近，并用太岁水和血果肥料培育改进品质。而且，据她的培育经验看，用过太岁水后的兰花，分蘖能力会大大提高，而且顾爽也保留了种子。 兰花的种子非常细小，肉眼看上去和粉尘差不多，种植并不容易。但顾爽有了多次兰花种子培育幼苗的经验，所以，并不担心。她现在就开始着手建立种植种子的栽培基质，等到种子成熟了，就可以立刻播种。若是顺利的话，等到春节前，这一批兰花苗就能够繁殖成盆花上市销售了。这两种兰花在马来西亚也是比较罕见的品种，又因为气候差别巨大，一直没有引种培育成功，想来，凭借着艳丽的花朵和新奇的品种，春节前推出，一定能够卖个好价钱。 按照惯例，顾爽首先察看培育室里各种植物的情况。因为可以意识交流，顾爽已经不需要再一个个地用手去触碰这些花卉的枝叶茎枝，效率高了不少，可因为是刚开始，一通过意识交流，大脑里就会出现许多繁杂的信息，就好比一下子走进成百上千人的大屋子，嚷嚷闹闹的热闹是热闹了，却不免有些嘈杂吵闹，让顾爽每每都有些头疼。 还好，随着意识交流的一次次使用，她如今已经渐渐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意识范围了，一次交流的只有十几株植物，虽然十几个信息同时出现，还是有些乱，她也需要一个个去分辨，但比最初时已经好多了。而且，能够通过锻炼提高自己的能力控制，也让看到了成长的希望。 正和几个跳舞草交流呢，跳舞草说气候太热，湿度却不够，它们更喜欢温热潮湿的环境。顾爽就答应给它们增加喷雾的次数…… 瓶子草旁边一株不太起眼的棉德岛球兰细细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顾爽目光一转，才发现，这株矮小匍匐的植物不小心也被她包括在了意识交流的范围内。 棉德岛球兰是一种原生于菲律宾的一种多年生蔓性灌木。叶对生，绿色，长狭长圆形，先端尖，基部楔形。花序从叶腋间伸出，花序大，紫红色。花期秋季。当时引进的时候，是用来做花卉工程所用，但因为气温适应能力较低，无法在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下室外越冬，于是被舍弃了。又因为是藤本，做盆栽也不太好弄，可顾爽挺喜欢它大大的绣球似的花，就把剩余的留下了，随意地种植在各处的温室角落里。当然了，像靠近太岁的地方它本来是没份儿的，也不知道这小小的一株是怎么来的，看样子还只是棵当年生的小家伙而已。 让她比较好奇的是，这一株植物传递给她的信息不是渴了、饿了这些条件，也不是卖萌撒娇什么的，而是很奇怪的一个话题：“一个女人……拍照，给大家……” 给大家拍照？一个女人？ 顾爽心中一跳，她这个培育室，虽然夏季是半开放式的，但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里是属于她的私人领地，即使周阿姨不经她邀请，也不会到这边儿来……况且，旁边就是熊熊和一干狗狗的狗屋，入门处还有卡鲁拉藤把持守卫……这安保措施虽然没有红外线没有监视器，但顾爽自觉，应该比那些都好使才对啊，啥时候溜进来一个女人，还拍了照？ 于是，顾爽又急忙想和棉德岛球兰求证，没想到，这一急切，就没能控制好意识的交流范围，意识范围一下子扩大开来，顿时，整个培育室花花草草的声音都顷刻出现在她脑海里…… “我饿了，饿了，饿了……” “喝水，开花，喝水开花……” “你不就是吃了两只苍蝇吗？我还刚刚吃了五只蚊子呢……” 诸如此类，又提要求的，又互相叽叽咕咕说话的，也有吱吱呀呀争吵的……不一而足，却足够喧闹，让顾爽毫无防备下，差点儿被吵得跑出去。 好不容易将意识范围又拉回来，缩小到最小范围，重点放在棉德岛球兰身上。 －－－－－－题外话－－－－－－ 今天不在状态，从中午写到现在，只得了这么些，先发上来，明天努力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 谁是黑手 第二百三十六章谁是黑手 好不容易将意识范围又拉回来，缩小到最小范围，重点放在棉德岛球兰身上。然后开始和棉德岛球兰开始意识交流。 “你看到一个女人吗？” “女人，婆婆们说……女人，拍照……”这个小家伙明显的还太小，意识交流起来不是太通畅，就像小孩子说话还不太利索一样。不过顾爽还是听懂了它话中的含义。 于是，在葱郁的植物丛里找到了几株最初引进的棉德岛球兰－－这些是最初引进的，后来的球兰都是它们繁衍的后代，也难怪那个小东西叫它们婆婆了。 从这些婆婆辈的棉德岛球兰那里，顾爽确认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这几天总有一个女人在园子里四处转悠拍照，而且，这些棉德岛球兰婆婆都认识这个女人，说是前边大房子里的女人。而顾爽知道，花草们所说的大房子，就是她用来做办公室和展览大厅的房子，夏季加了隔热板就是所真正的房子，冬季拆去隔热板，则就是一个大大的展览温室。 ‘大房子里’出来的女人，自然就是公司里的女员工了。自从贸易公司和工程公司分开搬去市中心之后，顾爽这边的人员减少了近一半，如今办公室里的人员堪堪还不足三十人，女性只有十二人，其中大都是顾爽熟悉的，工作能力和性格大都无可挑剔……然后，最后的疑点就都聚焦在了一个人身上。真的是她么？ 顾爽的目光盯着灰蓝色的大屋顶，微微眯了眼睛：真的是她吗？她不想招惹是非、不喜争执，并不说明她真的糊涂，真的可以任人欺凌！如今，又有了琼花这株千古奇葩，她少不得要狠下心来清理一次了。 垂下眼睛，顾爽默默地思忖片刻，再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云淡风轻。 当天，顾爽招来霍梅青，布置给了她一项新任务。立刻让财务部核算上半年的效益和工作成绩－－既然，全年计划提前完成，那就有必要奖惩落实，给员工们鼓鼓干劲儿，争取下半年取得更好的成绩。 年会，一般的公司都会举行，隆重程度则视公司的财力和盈利情况决定。 说起来，天泽公司成立两年半以来，还真没正式地举行过年会，每年的奖金不少，但顾爽如今想来，却是缺乏了全体总动员的一些活动。被绝大多数公司接受，花那么大价钱来举行的年会，绝对不是没有用的，对于增强员工的归属感和凝聚力还是很有用处的。 这一次，顾爽特别安排霍梅青，是全公司（介于地域原因，暂时不包括东北养殖场和京城的私房菜馆）总动员，自然包括贸易公司和工程公司。 霍梅青领了任务离开，朱莉从旁边的房间里扶着肚子走出来。 “不就是一个员工吗，找个借口辞退不就得了，我说你这么劳民伤财的，值当的吗？” 顾爽扶着朱莉坐下，随手倒了一杯果汁递给朱莉，然后神情淡淡道：“仅仅是对顾彬有什么想法也就罢了，她竟然可能想要偷窃种植园的机密……哼！”仅仅辞退，那才叫便宜了呢！ 若是让那人真的得了手，可是很有可能动摇了天泽公司的根本……那可是她和孩子家人赖以生存的根本！敢把注意打到她苦心维护的这些绝密上来，那就不要怪她下狠手了。[.超多好看小说] 不过，这话她可没说出来，有些话，当着孕妇说了，惊吓到肚子里的孩儿可不好！ 转眼，顾爽对朱莉嫣然一笑：“好了，那个人哪里值当的这么大费周章，我之所以想起来举行年会，也只是想让员工们加强一下归属感和优越感……你估计想不到，我这次打算在哪里开年会呢！” 朱莉翻个白眼儿，不屑道：“就你那周扒皮样儿，连自己都舍不得多花一分钱，还能去哪里半年会，我估摸着，也就在咱们大广场吧！” 呃，果然还是朱莉最理解她啊！ 之前，每年发年终奖的时候，不也就是在展览大厅里嘛，发完奖金，一家人去餐厅吃顿好的，会一次餐……说起来，虽然吃的都是许多人排队买不到的一品鸭、一品黄鳝，发到手的也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可真的没法与人家在五星级大酒店的年会相提并论！ 好吧，她确实是挺务实，也挺节俭的……但，怎么说她发奖金还是不少的好吧？要不然，天泽公司地处郊区，也不可能被那么多毕业生挣破头地要来啦。 顾爽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也知道没办法和一个挺着近九个月大肚子的孕妇计较，于是磨磨牙，最后还得挤出一丝笑脸：“嗬，这回你算落伍了吧？懂不懂什么叫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时代变迁，人也是会变得！这一回，我还偏偏不是在大广场上举行……” “哦，那是在……养牛场的大草坪上？”朱莉不等顾爽说完立刻接话道。 “噗……”顾爽这回真的被呕的吐血了！ 养牛场的大草坪？ 汗，也亏这丫的想象力了。 养牛场，再干净那也是牧场。确实是绿草茵茵，确实是平整宽阔……可那毕竟是几千上万头牛每日活动的场所……在那里开年会，一个个年轻小伙儿穿着西装革履，漂亮小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然后背景里是无数头牛悠扬的哞哞叫声，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牛粪味儿……呕！ 顾爽好一会儿才安抚住想要造反的肠胃，转脸恶狠狠地瞪了朱莉一眼，暗暗念叨着：不气，不气，不和孕妇一般见识！ 好不容易将烧上脑门的火气按下去，顾爽这回干脆不和她白话了，直接从自己抽屉里拿出一张订场券，华丽非常的烫金纸页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玉京大酒店！ “哈？玉，玉京大酒店？”朱莉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订场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抬眼就看到顾爽一脸得色地瞅着她，那神情已经告诉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回，换成朱莉惊叫了：“你丫的抽风了吗？那可是玉京啊，超五星啊，一晚上的租赁费最起码也得七位数吧！” 顾爽望着朱莉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可以压低了声音道：“我有人……所以，能打最低的折扣，一晚上只需要这个数！” 说着，顾爽伸出一根纤细白腻的手指在朱莉面前晃了晃。（.无弹窗广告）那漂亮如玉笋的小爪子，看得朱莉有一种伸手给弄折了的冲动－－她的手都成了猪爪了！ 不过，对她传递的信息，朱莉也很感兴趣，有些惊讶道：“一佰万？” “嘿嘿……”顾爽很得瑟地摇摇头，眯着眼睛瞥了瞥朱莉，眼看着后者很有暴走的趋势，为了她的大肚子，顾爽赶忙自动坦白：“十万！” “你说啥？”朱莉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玉京大酒店，乃南市最高档的大酒店，没有之一。 一桌饭菜下来都是以万为单位的，更何况酒店顶层的大厅，那可是奢华的代名词，能够在那里吃一顿饭都是值得夸耀许久的事情，据说自从开业一年多来，仅有一人租了顶层向女朋友求婚，那啥，虽然求婚失败，但据说当时的花费确实接近八位数的！那求婚的花费不过是些鲜花啥的，可不比年会，不但要布置场地，还有饭菜酒水呢…… 顾爽却只花了十万元，也难怪朱莉不敢相信了！ 看着朱莉瞪着眼一脸不敢置信，顾爽终于还是好心地告诉她，这次玉京之所以如此好说话，还有两个原因：一，顾爽答应了天泽养殖产品（一品系列）一年的供应。二，就是顾爽答应了届时顶楼布置的花木打六折销售给玉京！ 整个顶楼的花卉布置，怎么说也得上千株，打六折……朱莉一听这话，心里立刻算起账来。花卉这块倒是还不算啥，估计年会氛围要的是喜庆热烈，不会用到太贵重的花木。一品系列的供应……玉京得了，那无异于与虎添翼，当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精明！ 说起来，朱莉竟觉得自己都无话可说了。 十万元，说起来似乎是天泽公司占了个天大的便宜，但长久地算下来，玉京也绝对不会吃亏！ 罢了，罢了，她不是早就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周扒皮、葛朗台嘛，算计的精着呐，根本不用她操这些心！ 玉京大酒店举行年会的消息一经流出，不止天泽公司，甚至整个南市风闻之人都为之沸腾了。能在这家超奢华的大酒店举行年会，该是何等气魄，又该是怎样的财大气粗啊！ 羡慕的有之，赞叹的有之，当然，也不乏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还有的对此嗤之以鼻－－天泽公司这种举动，就是活生生的暴发户嘴脸！ 而作为一时的风云人物，顾爽却格外悠闲。 仍旧继续着自己的培育工作，闲来陪陪老人孩子，陪着朱莉散散步，做个孕检啥的，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这一日，顾爽状似又闲着无聊来到小楼的三楼露台。郑老爷子的两名警卫员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顾爽表情淡淡地问。 其中，那位给小兵团做团长的战士低声道：“已经查到了，对方用的是微型摄像机，是通过网络传输的……不过，至今为止，发出去的都是周边的花卉照片，而且，都已经被我们拦截处理过了，对方只能原图查看，无法放大查看细微特征！” “唔……”顾爽点了点头，随后道，“今晚，年会之时，我要她全部的犯罪证据！” “好。”两名警卫员轻松地点点头，答应下来。对于他们来说，这一点儿小小的伎俩真的不够看。 其实，这件事交给李刚同样能够轻松胜任，只不过，顾爽怕打草惊蛇，这才向郑老爷子接了人用一用。当然了，顾爽早已经通知了李刚，这些日子以来，那个女人之所以还能四处游荡偷拍照片，都是他们故意放水的结果！ 夏日的夜晚，微风轻拂，吹来难得的丝丝清凉。 两辆大巴车载着两车人在玉京大酒店门前停下。 这对于看惯了豪华房车、奢华跑车的人来说，对于这种类似于旅行团的车辆都颇为新鲜。 不过，等看到车子上走下来的一群人衣服上的‘天泽’标识后，无数人都瞪大了眼睛。不管人家做什么车子来的，但今晚，人家就是顶楼最尊贵的客人。 天泽的员工们顺着豪华的三百六十度观景电梯直升顶楼，璀璨的灯光下，美轮美奂、奢华的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场景，让这些心里有了准备的人，也禁不住咋舌。 不过，看看进门处大大的鲜花拱门上‘天泽’两个字，这些人又不由自主地从心中生出一种浓浓的自豪感！ 今晚，他们是这里最尊贵的客人！ 进入大厅后，看看奢华场景中，都是自己平日里一起工作的同事，要不就是互相往来密切的客户，于是，大家也就慢慢地放松下来，有人继续欣赏着美丽奢华的场景布置；有人则走到落地玻璃幕墙边观赏南市的美丽夜景；有人则开始品尝起会场中摆设的点心、水果，甚至有急性子的，端起一杯酒，慢慢品尝。好些人还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哦，之前见都是在电视里，如今亲眼见到了，怎么的也得好好地感受一番，老婆孩子可还等在家里，等他回家详细描述一番呢。还有，那村子里的谁谁谁，这回回去看他们还有啥话说！俺可是去过玉京大酒店的！ 七点钟，央视新闻开始的时间，年会正式开始。 年会由公司总经理裴振宁主持。裴振宁先做了半年工作总结。他的工作总结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简单地公布了各个公司、部门的工作成绩。一系列实打实的数据公布出来，众人已经是一片兴奋和欢腾。 待大家的兴奋之情稍稍平息之后，裴振宁宣布，请出董事长顾爽宣布奖励决定。 漂亮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董事长走出来，含笑向把各部门的奖励措施说出来……场中竟陷入一片安静，偌大的场地中，除了背景音乐外，竟是鸦雀无声。 几秒钟的寂静之后，随之而来的则是暴风雨般的掌声。 众人兴奋的手都拍红了，还不自知。 半年的奖金就比去年一年的还要多！ 什么，你问去年一年奖金多少？谁得的最多？ 旁边一个员工随手一指，喏，那个干巴瘦的老头儿！ 别看那位不起眼儿，那可是咱们总公司的总园艺师，人家可是负责整个种植园的品种培育！但凡公司卖出去的一花一木，都有人家的提成，你说人家分的钱能不多吗？ 然后，是员工客户的联谊会。年轻人自然而然地在中间的场地上翩翩起舞，年龄大些的，则散开在四周，吃美食喝美酒。 顾彬，作为董事长的亲弟弟，又是工程公司的总经理，长得就是英挺俊朗，可以说，在天泽公司，绝对是最有价值的钻石王老五。舞曲一开始，就有不少小姑娘的目光若有若无，或者大胆火辣地瞄上了他。 而顾彬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一个高挑漂亮的身影：“欧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欧青谨眼睛一亮，一脸的被惊喜到的表情。她微微颤抖地将手指搭在了顾彬温热的掌心中，然后，身子就如一朵云彩般，随着顾彬的牵引滑进了舞池中央！ 男的挺拔英俊，女的妩媚漂亮，这样的一对儿，放在哪里都会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可不知为何，舞曲刚刚进行到一半，欧青谨却突然僵在了舞池之中。她不敢置信地瞪着顾彬，然后颤抖着嘴唇道：“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做这种傻事了！” 说着说着，美丽的大眼睛里，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落下。 顾彬冷冷道：“爱，不应该是伤害甚至犯罪的借口！” 说完，撇下泪珠滚滚的欧青谨，转身离开。而，随后，欧青谨也被两名漂亮的女侍者搀扶了出去。 这一幕发生的很突兀，却也很快，并没有影响到人们快乐的情绪。这一幕过去之后，众人说笑着，吃着美食，拼着美酒，看着一对对年轻男女在场中翩翩起舞，最后，公司举行的几项趣味游戏，将整个年会的气氛推向高朝！ 天泽公司正是意义上的第一次年会，就在这种狂欢的热烈气氛中结束。 绝大多数人都深受鼓舞和感染，卯足了劲儿，准备下半年好好工作，争取年终年会上，奖金前十名里，也有自己的名字！ 唯一黯然退场的，便是那位美丽的欧小姐－－欧青谨！ 第二天一大早，公司里就传出了一个消息：原财务部养殖场成本主管会计欧青谨，因为涉嫌侵犯商业秘密罪、侵犯隐私罪被逮捕，随之被捕引出的，还有南市的一家老牌花木经营公司总经理。 众人震惊的同时，顾爽正坐在卡鲁拉藤顶上，抱膝沉默着。 上一次，她被劫持，最后劫匪推出了一个小混混，那个小混混却在警方上门时，吸毒过量死亡。 这一回，捉到了欧青谨，却只是牵涉出一家无关痛痒的花木公司…… 这后边，真正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题外话－－－－－－ 这几天白天都要去医院陪床……看着亲人被肿瘤折磨得不成人形……一天下来，人的大脑根本就木了……最多两天，两天后我就可以不用整日陪床了。眼看着死亡临近，却束手无策，实在是太痛苦了！ 希望，肿瘤早日被攻克！ 第二百三十七章 勾引了是要负责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勾引了是要负责的 顾彬站在露台的入口处，看着姐姐清瘦的背影，又是心疼，又是愤恨，还有几分无奈。 眼下虽说公司发展迅速，姐姐也找到了知疼知热的人，可是，毕竟从之前的一无所有到如今的时间太短，腾达太快，难免会招惹到许多眼红嫉妒之人，更有那些公司发展中有意无意中受到影响的人，更是对天泽公司乃至顾爽，都恨得牙根痒痒。 几次三番的事情之后，眼看着顾爽脸上的笑容淡了，他就知道，仅仅努力工作，把工程公司做好已经不够了。 心中有了决定，顾彬反而定了神，整了整脸上的神色，扬声道：“姐，吃饭了！” 顾爽轻轻地吁出一口气，扬起一抹微笑，回过头来，应和道：“来啦！” 说着，站起身走到顾彬身边笑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是不是工程完结了？” 顾彬看着顾爽脸上的笑容，心底涩涩地疼。姐姐这些年来，自己支撑起这么大一摊子事情，一直以来，人前总是以微笑的，温婉开朗的，可谁知在人后，她自己吞了多少泪水和苦涩。暗暗地，顾彬对自己要求更高了些。他必须尽快成长起来，给姐姐撑起一个坚强的后盾。 顾家的饭仍旧热热闹闹的一大桌子。四个小萝卜头都各自有自己的专属座位，专属餐具，每个人守着一个盘子，狼吞虎咽地吃着。 看着孩子们吃的香甜，顾爽看向顾妈妈和周老太，三人抿嘴儿一笑。 “这孩子们啊，就像小猪仔，一个吃食不香，一群吃菜都抢！”顾妈妈笑着道。 郑老爷子对着顾爸爸哈哈笑道：“小爽妈妈这句话说的对，太对了！别说孩子们，就是大人，人多了吃饭也香！” 牛牛听着一头雾水，歪着头看看一群大人，又看看他们四个小萝卜头，眨巴着大眼睛道：“太爷爷，哪里有小猪仔啊？” 这话一出，众人无不喷笑。 徐湘南捏捏牛牛的鼻子笑道：“小猪仔，不就是你们四个嘛！” 牛牛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是小猪仔呢？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耳朵，不赞同道：“小姑姑说的不对，牛牛不是小猪仔，哥哥们也不是，小猪仔儿长鼻子大耳朵，牛牛和哥哥才没那么丑！” 西西撇撇嘴，不屑地看牛牛一眼：“嘁，那是他们那我们开玩笑呢，哪里真是猪了！” 牛牛一心维护哥哥们，却被鄙视了，很是伤心，顿时眼泪汪汪的。（.无弹窗广告）宝宝赶忙把自己盘子里的一块雪白的鱼片挖起来放到牛牛碗里，安慰道：“牛牛吃鱼！赶快吃完，我们去喝果汁！” 得了最喜欢的鱼肉，又想到能喝非常非常好喝的果汁，牛牛立刻把刚才的不愉快丢到了脑后，笑眯眯地看着宝宝：“谢谢宝宝哥哥！” 宝宝很有大人范儿地抬手摸摸牛牛的脑袋，微笑道：“快吃吧！” 小兄弟俩这才乐呵呵地低头吃起饭来。 刚刚还笑场的大人们看着这一幕，却都不再大笑，只是满眼欣慰地看着四个小萝卜头的互动，特别是懂事的宝宝，让他看上去，比东东西西还要成熟的多，那个样子虽然好笑，但言谈行止，竟颇有些大人的模样了。 看着宝宝的样子，顾爽也是先笑，后来则又是欣慰又是酸涩，这么大的孩子，本来还应该撒娇卖萌，啥也不懂得，可宝宝却已经学着成长……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单亲家庭的孩子同样有着不一样的贫穷，同龄孩子有父母娇惯的时候，他们不是缺了父爱，就是少了母爱……爱的缺失，让他们比普通家庭的孩子，更早懂事，也更早学会了坚强。 哪怕宝宝有郑卓然的关爱……说起来，郑卓然做的真的很好。 正想着，房门响，郑卓然从外边走了进来。 顾爽有些愣怔，怎么她刚刚想到这个人，这个人就回来了？早上打电话还说今天可能回不来呢！ 她愣怔间，宝宝却第一时间跳下座位，冲了过去：“爸爸……” 郑卓然手里拎着的东西都顾不得放下，就蹲下来张开手臂抱住冲进怀里的宝宝，在他胖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亲，大声笑道：“乖儿子，在家听没听妈妈的话？” “嗯嗯，宝宝听话！”宝宝搂着郑卓然的脖子，郑卓然一手抱了他，一手还拎着一个袋子站起身来。 顾爽忙迎上来，笑道：“宝宝，爸爸回来累，想让他洗洗歇会儿，再和你玩好不好？” 宝宝正要答应，郑卓然却已经笑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顾爽：“不碍事的，我也想儿子了！” 顾爽睨他一眼，笑嗔道：“你就惯着他吧！” “我儿子我不惯，惯谁！”郑卓然不以为意地抱着宝宝走到餐桌旁，和老人们打了招呼，说了几句话，这才将宝宝放在他的专用座位上，拍拍宝宝的脑袋，“乖儿子，赶快吃饭，冷了就不好了。(.)” 宝宝这才乖乖地吃饭，郑卓然也得以抽身进了洗手间洗脸洗手。 等他回来，桌子上已经添了一副碗筷。顾爽拿起筷子递给他：“快吃吧，要不真要凉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完饭，顾爽这才拎了郑卓然带回来的大袋子往外走。郑卓然和宝宝也跟上，两外三个小萝卜头也不例外，跟在他们身后，呼呼啦啦往外走。 “宝宝，你知道三叔叔给我们买的什么？”东东忍不住问。 几个孩子虽然顽皮，但从小被大人教育的好，未经允许是不会随意拆东西的，特别是客人带进门的东西，好多孩子会当着客人的面儿就跑去乱翻乱拆，实在是很没礼貌的事情。 宝宝摇摇头，又压低了声音道：“我从缝隙里看到一丛绿，估计是什么绿色的果子？” 牛牛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三个哥哥猜测着，咬咬手指，眼睛骨碌碌转了转，心道，要不要告诉他们那袋子里不是果子呢？可要是说了，估计东东西西又该笑话他了，宝宝哥哥不笑话人，还经常帮助他，那就告诉宝宝哥哥一个人吧。 于是，小东西假装小短腿儿跟不上，哎哟一声歪倒在地。东东西西本来就讨厌牛牛太小碍事，不愿意带他一起玩，看他摔倒了也不理会，宝宝却转回身，拉着牛牛的小手把他扶起来，还连声问：“摔疼了吗？” 牛牛摇摇头，瞅见东东西西走的离开有十几步了，这才压低声音道：“哥哥，我知道袋子里是什么。” “哦？”宝宝也很感兴趣。毕竟是小孩子，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好奇。 牛牛凑到宝宝耳边儿，低声道：“哥哥，不是果子，是树苗，小树苗！” “小树苗？”宝宝疑惑地重复。 牛牛还当宝宝不相信呢，连忙点着大脑袋道：“哥哥，我从袋子缝里看到了。” 宝宝小大人似的拍了拍牛牛的肩膀，很有一副我信任你的样子，和牛牛手拉着手追着前边的人去了。 顾爽用探查的能力将这一幕看在心里，暗暗偷笑的同时，也渐渐放下心来。宝宝知道尊敬哥哥，疼爱弟弟，以他这样比较尴尬的身份能够和郑家兄弟们相处和睦，也是好的。 当初，顾爽带了几个小孩子过来住着，其实也是存了些私心的。 虽然郑卓然、郑老爷子，乃至郑爸爸郑妈妈对宝宝都好，但毕竟宝宝姓陈，不是姓郑。以后在那个大家庭里交互往来，一个弄不好，就会被人排挤冷落了。趁着孩子们还小，没有那么多心思的时候，让他们在一起玩耍，发小发小，真正打好了感情基础，即使长大了懂得了家族概念，有这份打小的情意在，也不会生出什么事来。 更何况，顾爽手里有自己的产业，将来宝宝即使不能自己开拓一番事业，也不用去和郑家争抢什么东西。没了利益上的纠葛，也杜绝了一些矛盾的滋生根源。 如今看来，她的打算也算没有白白浪费。 暗暗叹了一声，带着宝宝再婚，毕竟不是第一次婚姻，有些事情，怎么样都不纯粹了。不过，经历了一次婚姻，又经历了那么多磨难艰辛的顾爽，已经不再是最初的懵懂无知和理想化的女生了。人世间有太多事都不能仅靠感情维系的，还要用心的经营才能长久平安，婚姻如此，朋友如此，家庭亲戚关系更是如此。 说着话，几个人已经到了培育温室旁。宝宝拉着牛牛，和东东西西一起，跑去和熊熊那一大群撒欢儿玩耍了。 顾爽则拉着郑卓然的手，来到卡鲁拉藤下，原本给人休息的木桌木椅，已近被卡鲁拉藤遮蔽了。 顾爽将几根卡鲁拉藤撩开，拉着郑卓然走进去，坐在木椅子上，头枕在郑卓然的肩膀上，透过卡鲁拉藤的缝隙看着青蓝色的天空，和点点的星光。 他们没有开灯，遥遥的，小楼和种植园里的灯光照过来，淡淡的，不会让人感到漆黑，却也静宁安然。 搂着顾爽瘦削的肩头，郑卓然暗叹一声。总说给她撑起一片无伤害的天空，可总是有护不到的地方。 自从顾爽上一次差点儿被绑架，郑卓然就上了心，明里已经接受了警方的调查结果，那三个试图绑架顾爽的人也已经判了重刑发配去了边疆的劳改农场。最起码二十年内不用想回来了。暗中，他也下了心思调查，经过一段时间后，也隐隐地有了些线索。但当郑卓然知道那些线索汇集到一个人身上是，心中愤怒之余，却觉得无法对顾爽开口。更一时找不到好的办法，那个人的势力毕竟不容小觑，弄不好，不但会两败俱伤，还极有可能牵连到顾爽。 没想到，大鬼未除，小鬼也忍耐不住了，居然做出商业间谍企图窃取种植园的机密这种事。 他听闻消息之后，就赶紧将手头的工作完结了，匆匆赶回来。只因为，他知道，凭借顾爽的聪明，她一定能够感觉到事件背后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天泽公司发展到今天，早已经不是一个小小的苗木公司能够肖想，更何况，天泽公司从开始就一直走的高端路线，说起来，对于普通的花木市场，冲击并不大。那些花木公司老板即使眼红天泽公司的蒸蒸日上，也不可能如此贸然地派出人来窃取机密。更何况，一看那花木公司老板就是那种有几个小心眼儿能赚点儿小钱的大老粗，欧青谨那种眼高于顶的女人，怎么可能听他的？ 揽着顾爽肩膀的手紧了紧，郑卓然柔声道：“那些事情我会给你处理的，你不用多想……对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我们去哪里度蜜月吧！” 依靠在自己男人坚实温暖的怀抱里，顾爽正放空了心思，和卡鲁拉藤交流呢，猛地听到郑卓然这么一句话，不由红了脸。 即使已经做过一回新娘，即使两人之前该做的都做了，早已经是事实上的夫妻，可听到蜜月两个字，还是觉得有些脸红心跳。 不过，一段时间总是独自支撑着，勉强挺直着腰板走下来，能有这么一个坚实温暖的肩膀让她依靠，她很有些留恋，并不想动，稍稍转了转脖子，抬眼看了看郑卓然，从斜下方这个角度看上去，郑卓然簇青的下巴无比醒目，还好，郑卓然不是时下流行的大下巴脸，也没有夸张的大长脸，而是比较清俊的脸型，不是特别阳刚，稍带了一丝秀气和儒雅。顾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手掌里微微的刺痒感，让她一下子联想到自己下巴每每的红肿……不由轰地红了脸。 郑卓然垂着眼睛看着小女人难得地对他动手动脚，却在摸着他下巴的时候，蓦地红了脸……星光朦胧下，怀里的人儿那样羞怯娇媚的样儿，让人不免一阵心动神摇。 他用下巴蹭了蹭顾爽的手心，顾爽就像受惊了的小鹿似的，立刻就要把手缩回去，却被他一把抓住，按在自己的下巴上，来回磨蹭着，微微低了头，凑近她暧昧道：“老婆，你知不知道勾引了是要负责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好大的家伙 第二百三十八章好大的家伙 经过郑卓然的一番安慰，顾爽总算把接连两件事引起的忧虑搁下来，专心致志地继续准备品茶会和新品种培育。 朱莉眼看就要到预产期了，肚子的重心已经能够看出慢慢下移了。顾爽知道，临产前二十天左右，胎儿下行入盆。入盆完成后，也就标志着预产期的到来，这个时候的孕妇已经随时都有可能生产了。 随着联产期的来临，朱莉越来越紧张，既有对生产的恐惧，也有对胎儿是否健康的担忧，加上那么大的肚子，沉重不堪，让她整个人迅速地憔悴了下来。 顾爽是经历过生产关的，虽说现在医疗条件发达，生孩子若非特殊情况一般都能顺顺利利地生产下来，更何况，实在不行还有剖宫产，一刀解决。但经历过生产的顾爽却是真真正正地明白，生产对于女人来说仍旧是一个关口，那种撕心裂肺的疼不提，仅仅前前后后的心理变换，都很容易让人患上产前或者产后抑郁症。当然了，这种抑郁症一般都是暂时性的，过一段时间就会痊愈了。但也不排除，这种抑郁症会延续下去，影响到全部的生活，乃至后边的人生。 看着朱莉情形不好，顾爽就挖空了心思陪着她散心。还和程彦沟通，让他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伴朱莉。 加之，郑卓然这段时间也比较空闲，于是两家人，加上东东、西西、牛牛三个小萝卜头儿，就每日里在种植园附近游山逛水。当然了，上山是为了摘果子，下水嘛，则就是逮鱼捉虾了。 年初的时候，不知计划的时候，顾爽说过在野鸭塘里种植莲藕，既增加了收入，也算是给周边增加了一个风景。这项工作顾爽说过就忘了，裴振宁安排的妥妥帖帖的，等顾爽看到满塘碧绿的荷叶才想起这个茬，后来也很快就爱上了接天碧绿的莲叶，还有摇曳生姿，清丽怡人的荷花。 因为是采藕用的荷花，所以荷花也没什么新奇，一朵一朵的粉色荷花，或幽然绽放，或一箭独立，在层层如盖的碧荷衬托下，粉色也清丽雅洁起来，而且，临近水畔，就可以嗅到幽幽的荷花清香。为了这些荷花，郑老爷子也不甘落后，搬了两箱蜜蜂来还不算，还伙同王锁柱老人买来一条小船，每日里，王锁柱老人划船，郑老爷子就坐着小舟在荷花荡里流连，当然了，为了安全起见，陈叔是必须跟着的。因为小船太小，载不了太多人，几个小萝卜头儿艳羡的很，却一直没能获准上船。 这一日，顾爽一大早就去了培育室，郑卓然则和宝宝带着一群狗狗去遛弯儿。等她从培育室出来，狗狗们已经回到了各自的狗屋，已经吃起了早饭。 回到房间，就看到宝宝和郑卓然爷俩头碰着头，神神秘秘地不知在嘀咕什么。看着爷俩儿相处和谐亲密，若非知道的，根本看不出这爷俩只是继父继子的关系，顾爽也感到欣慰，干脆也不去打扰那俩人，自行回房梳洗了换了干净的衣服。 等她从洗漱完换了衣服下楼，那爷俩已经没了影儿。 正好顾妈妈端着几碟小菜从厨房里走出来，顾爽就问：“妈，那爷俩呢？” 顾妈妈笑道：“那爷俩也不知商量了什么事，拿了几个包子，就一起出门了。” 听到顾妈妈的回答，顾爽却没有减轻心中的疑惑，点点头，自己嘟哝着：“刚才就看到那爷俩在这里嘀嘀咕咕不知商量啥……” “你管他们商量啥呢！”顾妈妈笑呵呵道。笑容里都是满足的欣慰，“要说啊，卓然这孩子还真是不错，对你没的说，对宝宝也好的很，唉，真不容易呐！这么好的孩子，你可得好好待人家！” 顾爽不由失笑，拉了顾妈妈的手一起走进厨房，一边道：“妈，看您说的，我都看在眼里的，您放心吧！” “嗯嗯……”顾妈妈点着头，拍拍顾爽的手，感叹道，“看着你和卓然好好地过日子，我也算取了一块心病啊！” 这话说的……顾爽真的不知道怎么接话，恰好周老太听到，笑着回头道：“大妹子，你就放心吧，小爽啥脾性咱们还不清楚？总是温婉贤惠的，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呐，你就等着享福吧！” “嗳，嗳，好姐姐，是咱们一起等着享福！”顾妈妈连声笑道。 周老太眼中闪过一丝伤感，随即掩去，也跟着笑起来。 这细微的情绪变化，别的人或许注意不到，但顾爽现在的感知能力却非常灵敏，将周老太眼中那一丝伤感看得清清楚楚的。想起周老太那一对不孝儿女，她也从心里齿冷。 自从那一年和周老太闹翻离开后，两年了，居然连个电话都没给周老太打……想起来，周老太从三十来岁就独自含辛茹苦地抚养一双儿女，把那对儿女抚养成人，最后却养出了两只白眼儿狼……不，比狼还不如，大青一家子知恩图报，可仁义着呢！ 顾爽笑着上前接过周老太手里端的小笼屉，笑嘻嘻道：“那阿姨和妈妈就要好好保养身体，也让我多孝敬你们几年！” 话未落下，就被顾妈妈拍了一巴掌，顾爽嘿嘿笑着吐吐舌头，往外边摆桌子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其他三个小萝卜头和郑老爷子都问到了宝宝，一听说跟着郑卓然出去了，郑老爷子还没说什么，东东西西两个小萝卜头儿就不干了，嚷嚷着宝宝不够意思，出去也不带他们。牛牛小不点儿倒是很安静，乖乖地吃早餐，只是吃的速度比平常快了些，比平时也多吃了一个小笼包。 看着牛牛小小一点点这么冷静的样子，顾爽暗暗称奇，小孩子的反应好像应该和东东西西一样才正常吧！ 不多会儿，牛牛就搁下饭碗，拿起桌子上的纸巾蹭蹭嘴巴，大叫一声：“我吃饱了！” 然后，从高脚椅上出溜下来，蹬蹬蹬地就往外跑去。 一看小东西这个样子，顾爽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有什么秘密，于是看了大家一眼，匆匆跟了上去。 顾爽走过去的时候，牛牛这小子正踮着脚够门把手呢，可惜个子不够高，手指扳住门把手却根本转不开，正急得小脸蛋儿通红呢！ “牛牛要出去吗？”顾爽走上来笑着询问。 牛牛回头瞥了顾爽一眼，点点头：“是的，三舅妈，我要出去等宝宝哥哥！” 顾爽笑着就把房门打开，牵着牛牛一起往外走：“走，舅妈带你一起去等！” 临出门，黑妞倒腾着四个小短腿跑过来叼住顾爽的裤脚，哼哼唧唧地，拿两只乌溜溜圆滚滚的眼珠瞪着她，满眼的祈求，惹得顾爽不理它都不忍心了。 黑妞已经一个月了，已经长大了两倍，毛色发亮，密密软软地贴在身上，小身子吃的圆滚滚的，一走动就像一个黑色的球，愈发显得腿短，四只小爪子就像四只金棕色的小绒球，动啊动的，别提多可爱了。 说起来，顾爽也就在它初生的时候照顾过几天，后来又是进京又是忙这忙那的，基本上都顾不上它，大部分时间都是顾妈妈和周老太照料，它却最黏顾爽，也不知是不是雏鸟情节在作怪。 顾爽一把将它抱起来，挠了挠它的脖子，黑妞立刻舒服地在顾爽手掌上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地躺在顾爽的手中，袒露出圆鼓鼓的小肚皮让顾爽给它挠痒痒。 惹得牛牛都忍不住要抱抱。 只可惜，牛牛的小爪子刚刚伸过来，黑妞立刻就变了脸，俯着身子，呲着牙，发出低低的呜呜声，那样子虽然有些可笑，却已经足以表达它的意愿。除了顾爽，它好像见谁都这么一副样子，连顾妈妈和周老太也差不多，恨得两个老太太直咬牙，只说养了个白眼儿狼。 提起这事儿，顾爽也曾仔细打量过黑妞的长相，别说，这个小东西不仅毛色与大青极为相像，连眼皮上两个白色的圆点都惟妙惟肖，若非它时不时地卖萌样儿，活脱脱就和小小青小的时候一样。 顾爽一手抱了黑妞，一手牵了牛牛，一起走出院子。牛牛还不够，率先领着顾爽朝大门外走去。 看牛牛这么一副执着的样子，顾爽就知道小东西一定知道什么，于是笑着道：“宝宝和你三舅舅出了门，估计没这么快回来，咱们在院子里看看花，要不就去看看牛群和野鸭，好不好？” 平常里非常好说话的牛牛，今天却特别坚持，他肃着一张小脸摇摇头，道：“三舅舅和宝宝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们去大门外等他们吧！” “哦？能有这么快？”顾爽假装还不相信。 牛牛一听就有些急了，急忙道：“三舅舅带宝宝哥哥去试橡皮艇了，很快就能回来！” 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走嘴了，小东西脸上顿时露出了颓败的表情，很委屈地低下头，难过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顾爽道：“三舅妈，你别告诉宝宝哥哥好不好？” 看着小娃娃这么一副满眼含泪、欲哭不哭的样儿，顾爽实在是不忍心再逗弄这个乖宝宝了，连忙蹲下来，替牛牛擦去眼中的泪水，拍拍小家伙道：“乖，牛牛不哭，舅妈谁都不告诉！” 得了顾爽的保证，小娃儿顿时收了泪水，笑嘻嘻地亲了亲顾爽的脸颊，连声叫：“舅妈最好了！” 顾爽哭笑不得地拍拍小东西的脑门，笑道：“好啦，小嘴儿真甜，走舅妈带你去大门外等哥哥和舅舅。” “嗯嗯。”牛牛点点头，任顾爽一手抱起他，一手托着黑妞，向着种植园的大门外走去。 原来，几个孩子看郑老爷子每天由王锁柱老人撑着小船在荷花荡里进出，早就羡慕的不行了。郑卓然回来，宝宝就向他诉苦一番。郑卓然疼宝宝疼的不行，立刻就替宝宝想出一个好主意。 小木船不太安全，带进带出也麻烦，干脆买一艘橡皮艇，大一点儿的橡皮艇不但承载能力大，而且收取也方便，完全够三四个大人和几个小萝卜头儿一起乘坐的。 于是，爷俩密谋一番，今天早上就带着橡皮艇去野鸭塘里试水去了。作为宝宝的小弟，牛牛也就成了知情者。 等郑卓然和宝宝笑嘻嘻地回来，一眼看到大门外抱着牛牛和黑妞，笑眯眯等着他们爷俩的顾爽时，都露出了一抹心虚，然后这爷俩很默契地走过来，宝宝拉着牛牛往里就走，把妈妈扔给爸爸搞定。 当天，顾爽扶着朱莉，程彦和郑卓然还有两名警卫就带着四个小萝卜头儿，撑着橡皮艇下水了。 大大的黑色橡皮艇并不像日常见得那种圆溜溜的样子，而是像竹排一样的，非常平稳，几个孩子被四个大人围拢在中央，倒是安全的很。 朱莉坐在岸边，和顾爽的头顶上都遮着一个大大的荷叶，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愤愤地嘟哝：“要不是这个碍事的球，我们也能下去玩玩！” 顾爽睨着她笑道：“不用急了，没几天就生出来了！” 朱莉一喜，“是啊，可算熬到时候了，这几个月可把我憋坏了，赶紧把这球生出来，我就轻省了！” 顾爽暗暗撇撇嘴，这就是没当过妈的人才会这么说，真正当过妈妈的人都知道，生完孩子才能知道，还不如揣在肚子里的时候呢，那个时候虽然行动不便，但至少去哪里都不用牵肠挂肚，不像把娃生下来后，即使出去了，心里也总是惦记着……而且，这一开始惦记，就是剩下的大半辈子。 儿女就是父母的债！此言实在是太对了！ 宝宝小东西坐橡皮艇也没闲着，在橡皮艇的四角都栓了一个大大的篓状渔网。这东西本是用来捉螃蟹的，被宝宝拿来，里边放了些特制的饵料，一边玩耍一边看看能不能钓上鱼来。 顾爽和朱莉在岸上说着话呢，就听得水面上传来一阵吵杂之声。 顾爽的耳力好，虽然橡皮艇已经到了野鸭塘的深水处，离得足有二百多米了，顾爽却依旧听得清楚，是几个孩子的嚷嚷声。 她立刻站起来，朝着水面望过去，就见原本缓缓滑行的橡皮艇已经停了下来，几个孩子趴在橡皮艇中心，两个警卫员一头一个，拿着竹篙稳定着橡皮艇，程彦和郑卓然则已经来到了橡皮艇的尾部，正弯下腰来，在艇尾处打捞着什么。 看到这个情形，顾爽立刻就想到了宝宝拴在橡皮艇尾部的渔网，看这个样子，恐怕是渔网里钻进什么大鱼之类的了。 看着塘面，顾爽记得那个位置可是王锁柱老人说的深池子，若是万一被那大鱼撞翻了船，孩子们可就危险了。 顾爽赶忙跑到水边，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声朝着那边喊：“把网口收了，赶紧把橡皮艇划到岸边来！” 平时说话柔声细语的，真的用上力气大声喊出来，在平静的水面上居然也清晰地传到了船上人的耳朵里。 郑卓然和程彦对视一眼，也觉得顾爽说的对，连忙退回去，和那两个警卫员一起，一边儿两个，快速地用船桨往回划起来。 顾爽看着他们回程，稍稍放了些心，不过，目光仍旧紧紧地盯着已经变成船头的橡皮艇下边，那里的水面下，很明显有个大家伙，正在翻腾着试图逃跑，不断地搅出一片片波浪，因为力气大，带的橡皮艇的方向都有些摇摇晃晃的。 好在，橡皮艇够大，撑船的四个大男人也都很有力气，很镇定，任凭那个大家伙拼了命的折腾，橡皮艇还是慢慢地划回了岸边。 “是条大鱼吗？”顾爽看着来到岸边的橡皮艇，大声问。 孩子们虽然有些害怕，乖乖地趴在橡皮艇中央，但却也掩不住一双双眼睛中的兴奋。 听到顾爽的询问，宝宝第一个大声回答：“妈妈，逮到一条大鱼！” 牛牛也不甘落后：“嗯嗯，好大，这么大！”说着，还张着两只小手比划了一下，只不过，就他那小胳膊，即使全部张开了，也大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东东西西也唧唧喳喳地说着，四个大男人也是一脸荣光，满面笑容，那模样就像战胜归来的将军！ 朱莉看得热闹，也捧着肚子走过来：“真的钓到大鱼啦？” 顾爽之前只注意水面上的橡皮艇了，把这位给忘了，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朱莉已经到了她身边了。赶忙一把扶住：“哎哟，你咋跑过来了，这边儿的水可不浅，掉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来来来，我赶紧扶你回去坐着。他们已经回到岸边了，不怕那鱼跑了，等他们弄上来，我们有的看呢！” 顾爽扶着朱莉回身刚走了几步，就听得程彦一声怪叫：“哎哟，好大的家伙！” 两个人闻声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就见橡皮艇四角已经用竹篙插（禁词）进河底固定住，郑卓然正在抱着孩子一个个送上岸来，程彦和那两个警卫员却已经等不及下手了。 刚刚就是程彦揪了一把渔网，非但没能把那个大家伙捞上来，反而被甩了一身水，闹得几乎成了落汤鸡。 顾爽一见这个情形，赶紧安抚住朱莉：“你去那边好好坐着，我去把孩子们领过来！” 朱莉点点头，慢慢地挪着步子走向之前坐着的大柳树下，顾爽则快步走到岸边，将四个小萝卜头儿领离了岸边，稍稍站远了几步，然后才站定观看战局。 第二百三十九章 添丁进口 第二百三十九章添丁进口 此时，稳住神再看水中挣扎的大家伙，黑黝黝的脊背在水里时隐时现的。（.无弹窗广告）可能是意识到事情不妙，大鱼剧烈的挣扎着，搅动起了塘边的泥沙，让水都浑浊起来。 顾爽视力好，隐约能够看到这条大鱼通体黑黝黝的，有隐隐的类似蟒蛇的暗色花纹，依据她对当地淡水鱼类的了解，这种花纹的鱼类基本可以判定为乌鳢，俗称火头，黑鱼的。 这种鱼性格凶猛残忍，体圆长，口大牙利，一身黝黑形似蛇皮的图案，身上有黑白相间的花纹，一对突出、发光的小眼，常常发出凶狠的光芒。不但吞食鱼类，大个的黑鱼还有攻击人类的记录。而且，大个头的黑鱼在捕捞过程中也要小心，不然也很容易被咬伤，黑鱼一口牙齿还是很锋利的。黑鱼在某些地方，还有一个比较血腥的名字：食人鱼。 一看到清是这么个大家伙，顾爽就赶紧提醒那几个人：“黑鱼的牙齿很锋利的，小心别咬到手，再就是注意别让它咬破渔网跑了。” 程彦对于捉鱼显然还是生手，那两个警卫员显然也有些不知所措，倒是郑卓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抬头对着顾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齿：“瞧好吧您呐！” 一贯清雅的人，突然来这么一声，让人错愕间，不由失笑。 站在顾爽身后的朱莉更是笑得差点儿打跌，一边儿扶着肚子一边儿笑道：“想不到，郑卓然这家伙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顾爽被她吓得不行，一边儿抽空瞪了郑卓然一眼一边给朱莉顺着气，心里道，这算啥，没脸没皮的时候多了，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这条黑鱼看着够大，中午咱们可以做熘鱼片吃，鱼头和鱼骨还可以熬汤……”顾爽刻意转开话题，来转移朱莉的注意力。挺着一个临近预产期的大肚子还这么不管不顾地大笑……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果然一提吃的，朱莉的注意力就转开了，笑声收了，转而对顾爽道：“嗯嗯，周阿姨的熘鱼片又嫩又滑，不腥不腻，最好吃了。” 看她渐渐平复下来，也没什么异状，顾爽暗暗松了口气，转而拿了一串葡萄塞进朱莉手里：“你吃着葡萄在这里看着，我得去看着那几个小的。” 四个小萝卜头虽然被放到了岸边，可一个个都很热切地直往水边儿凑。 前两天刚刚下了几场大雨，野鸭塘的水涨了不少，塘堰边儿上被水泡的有些发渲，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坍塌下一块去。若是恰巧踩到上边，可是很容易被带下水去的。 顾爽去过，正看到东东已经溜到了塘堰边儿上，正挥舞着一只小手，嚷嚷着，恨不能上前亲自抓鱼呢！他脚下的松软泥土正一小块一小块地往水塘里滚落着…… 一见这个情形，顾爽吓得心头一突，脚步放轻了，动作却片刻都没迟疑，很快地移到东东身边，伸手将东东抱住，立即退了回来。两个人刚刚退开，东东站的那片塘堰就塌陷了下去。因为已经泡软了，一大块塌陷下去，几乎都没有什么声音的，只是河塘里的水激起一片水花，水面浑浊了片刻，就一切复归平静了。 顾爽将四个小萝卜头齐齐拉着退后了几步，四个孩子显然也被这片轰然坍塌的塘堰吓住了，都有些愣愣的，小脸上也够露出了些紧张和害怕之色来。 看到孩子们这样，顾爽也不忍心呵责他们，转而将四个孩子挨个抱了抱，然后慢慢地对他们说了塘堰边的危险，又嘱咐他们离得远一些看着，等大鱼抓上来，让他们玩个够，孩子们这才缓过神色来，一个个睁大着眼睛再次看起了捕鱼来。 那边，两个警卫员负责用竹篙稳住橡皮艇，程彦和郑卓然一个扯着渔网防止黑鱼撞出来跑掉，另一个则解开了拴在橡皮艇上的绳扣。 好在，渔网的质量不错，两个人经过顾爽的提醒后，也加了小心，这才没有被伤到。 绳扣一解开，郑卓然喊了一声：“起！” 程彦闻声和他一起用力，连渔网和鱼一起，抬出水面并直接朝着岸上扔来。 裹着渔网的大黑鱼，就像一段扭动的黑色木头，带起一串水花、水珠，然后啪嗒一声，被甩到了岸上的草丛里。 几个孩子一见如此，轰叫一声，迈着小短腿就往上冲，顾爽怕孩子们被大鱼伤到，赶忙伸手拦住跑到最前边的东东西西，“这条鱼可厉害了，会咬人哦……你们不信是吧，来，我实验给你们看！” 说着，顾爽从旁边的柳树上扯了一根柳树枝下来，把叶片扯掉，只剩下一段白生生的木茎，然后捏在手中，拿着走到在草丛中不断翻腾挣扎的大黑鱼近旁。用白生生的柳枝往黑鱼的嘴边儿一凑，就听‘呱嗒’一声，小指粗细的柳树枝，已经被咬断了，半截含在鱼嘴中，半截捏在顾爽手中。 四个孩子，和朱莉、顾爽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顾爽回头看了看四个孩子，晃了晃手中的树枝：“这种鱼叫黑鱼，性情非常凶猛，非常喜欢攻击。平时在水中就是一霸，几乎比它稍小一点儿的鱼，它都敢吃，包括它们的同类……” 说到这里，顾爽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黑鱼的习性，连忙朝着正在橡皮艇上清理水渍的郑卓然和程彦道：“你们再去刚才那个地方看看，黑鱼一般都是两条同时出没……这个时候，应该正是小黑鱼苗孵化不久，你们去看看有没有黑鱼苗群，然后，应该还有一条大家伙！” 程彦和郑卓然一听，又赶忙往渔网里放了些饵料，把渔网绑好，招呼两个警卫员再次朝着刚刚黑鱼入网的地方划去。 顾爽在岸边大声道：“有鱼苗也可以捞回来！” 她春天养鲤鱼、刀鱼的池子还闲着呢，弄些黑鱼苗回去养着，总比失去了亲鱼，被大小鱼类和水鸟吃了的好。 说起来，黑鱼虽然长相丑陋，性情凶猛，但却是少有的护持鱼卵鱼苗的鱼类。 不禁护持幼鱼，黑鱼在繁殖前，还会在水底用水草构筑圆环形的巢穴，然后在巢穴中产卵。产卵后，亲鱼会在巢穴旁守卫保护。在产卵后，雌性黑鱼有一段时间的失明期，而小黑鱼苗孵化后，也不知是不是感受母爱的伟大还是什么原因，许多小黑鱼苗就会自动自发地游进母鱼的嘴中……等到母鱼眼睛恢复，鱼苗会减少很多。这时候，母鱼就会围绕着巢穴一圈圈游动，好像是在祭奠一般。所以，黑鱼还有个名字，叫‘孝鱼’。 黑鱼两大特点：一是十分凶猛，攻击力强；二是爱子如命，对其卵与幼鱼十分爱护，用一切力量加以保护。 所以钓黑鱼特别容易：幼鱼成群游动时，雄雌亲鱼一后一前，同时加以保护。有来犯者必决死战。而且，乌鳢保护鱼卵与幼鱼，常是雄鱼先上阵，若失败（例如被钓鱼人钓走），过了片刻雌鱼又挺身而出，继续保护鱼卵或幼鱼，真可以说是前仆后继，壮烈之至。 不过，因为黑鱼凶猛，食量又大，在许多鱼塘中都被列为害鱼，所以，往往是被人们毫不留情地捕杀的。当然了，黑鱼肉的滋味鲜美，还有很好的补益作用，也是原因之一。现在，国内的黑鱼养殖已经形成了规模，市场上常见的，一般都是养殖黑鱼。当年投放黑鱼苗，第二年年末就能出塘，可达到一公斤以上。第三年出塘，则可以达到两公斤左右。经济效益还是非常可观的。 顾爽的养殖和种植业，一直走的是高端路线，所以就没有考虑养殖这种比较普通的鱼类。但最为一种美味，弄一些鱼苗养在自己屋后的池子里，还是非常方便的。 四个男人撑着橡皮艇，这一次不用顾忌四个小萝卜头儿，划行速度快了不少，很快就到了刚才捕捉到那条大黑鱼的地方。 这个地方已经靠近了荷花丛，再远处还有成片的芦苇，水草丰茂，自然浮游生物也就丰富，正是小黑鱼苗进食的最佳场所。四个人划着橡皮艇过去没多大会儿，顾爽就在岸上听到一个警卫员惊呼：“妈呀，好多啊！” 听到这声音，顾爽就知道是他们找到黑鱼苗群了。 一个大型的黑鱼苗群，是非常壮观的，有时候能在水面上形成黑色的一片波纹。 这一声还未落下，就听得另一个人惊呼：“哎呀坏啦！” 顾爽在岸上看不清楚，只看到橡皮艇似乎被什么从底下狠狠地撞了一下，猛烈地晃动了一下，然后就看到郑卓然和程彦都快速地移到了橡皮艇的另一端。 看到几个人除了那一声惊呼外，神情还算镇定，而且郑卓然已经开始俯身在橡皮艇边缘……顾爽就猜测，估计是另一条黑鱼也钻进渔网中了，也就稍稍安下心来，转身走到四个小萝卜头身边，将那条已经成了俘虏的大黑鱼拎起来，扔进了带来的水桶中。 再回头的时候，四个男人已经划着橡皮艇快速地往回了。 这一次有了经验，不用顾爽提醒，郑卓然和程彦已经可以配合默契地将另一条大黑鱼甩到岸上来。另外，郑卓然果然捉了一小水桶的黑鱼苗回来，看上去足有二三百条的样子。 有了两条大黑鱼的收获，四个小萝卜头儿也不嚷嚷着去采荷花了，都围拢在盛放了黑鱼的水桶边，拿着柳条儿逗弄，不时地发出一声惊呼和一阵哄笑。 顾爽看了会儿鱼，回头才想起，怎么好一会儿没听到朱莉的声音了，好像第二条鱼捉回来，她那好动的性子都没凑上来看。一回头，啊哟，朱莉捂着肚子坐在那里，一脸的痛苦。 顾爽心头一跳，几步奔过去，扶住朱莉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朱莉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攥着顾爽的胳膊，努力支撑着自己的重坠的身体，吸着气断断续续道：“不，不知道，坠疼的厉害……呼，好像好些了……那，那啥，好像湿了……” 顾爽眉头一跳，这明显就是生产的前兆了！ 也顾不得什么了，顾爽急忙回头，招呼还围拢在黑鱼周围的男人们：“程彦、卓然，朱莉好像要生了，你们赶紧和我送朱莉去医院……小陈、小项，你们把孩子们送回去，顺便通知一下家里，把准备的东西送过去……” 一迭声地吩咐下来，众人一看这情形也都不敢怠慢，各自依令行事，很快，顾爽和程彦扶着朱莉上了车，郑卓然已经启动了马达。另一边，两名警卫员则把四个小萝卜头儿带上车，迅速赶回种植园。黑鱼倒是没忘下，至于那橡皮艇，则被撇在了河塘边，暂时顾不得了。 一路上，顾爽揽着朱莉坐在后座，郑卓然全副精力地开着车，程彦则打电话给朱莉父母报信，然后又给医院约好的大夫打电话，让对方在医院等待应诊。 车子一路疾驰，还好，不是早晚高峰时段，一路还算顺利，一个小时就到达了医院。 一停稳，就有护士推着担架车迎了上来，程彦将朱莉抱下车，放在担架车上，然后几个人一路护送着，直接送进了产科病房。 等待的医生检查后，确定是生产发动了，胎位很正，很有希望能够顺产。不过，因为是初产，产程一般比较长，医生就安排先进病房等待。 病房是早就预定好的单人间，朱莉一进病房，就被放到了病床上。 带着口罩的医生随后跟了进来：“家属扶着走走，有助于缩短产程。另外，去个人把住院手续办一下……” 程彦脸色一青，横眉立目道：“还少了你们的钱吗？” 顾爽扯了他一把，给郑卓然使了个眼色，郑卓然拉着那个医生出了病房。 “程彦，你别着急，这个时候，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得罪这些人。”顾爽安抚着程彦，回头给朱莉擦了脸上的汗水，看着她过了一次阵痛，伸手扶着她的胳膊，慢慢地挪下病床，在房间里开始慢慢散步。 程彦完全是没了主意，在另一边扶着朱莉，身体却绷得紧紧地……那样子，他这个即将做爸爸的人，看上去居然比产妇还要紧张害怕。 看他这个样子在这里，不但对产妇没什么帮助，反而会增加朱莉的紧张，顾爽暗暗叹口气，只好道，“程彦，你去买点儿吃的……鸡汤什么的都行，让朱莉吃点儿，待会儿有劲儿。” 程彦看了看朱莉，颤着声音道，“你别怕，我马上就回来……” 朱莉正好过了一阵阵痛，也看出了程彦的紧张，连忙扯出一个微笑，柔声道：“去吧，不用担心我。” 程彦点点头往外走，顾爽又急忙嘱咐了一句：“不用开车，医院对面儿就有好几家饭馆，粥、鸡汤都有。” 程彦答应着去了。顾爽这才回头又安慰朱莉：“看这样儿，也是随你的，是个急性子！” 朱莉的预产期还有十天有余，这个时候就发动了，虽然正常，还是有些提前了。确实是个急性子。 朱莉咧咧嘴，“今天还说生出来我就解放了……嘶！” 一句话没说完，又是一阵阵痛袭来，朱莉立刻惨白了脸，手紧紧地握住床头栏杆，腰忍不住弯了下去，冷汗也随之下来了。 果然是个性急的家伙，不等程彦回来，朱莉就赶不及了，被送进了产房。 程彦拎着一个袋子急急地奔到产房外，看到坐在门口的顾爽急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顾爽赶忙安慰他：“别担心，朱莉发作的这么快，应该很快就能生出来，这样还少受好些罪了！” 郑卓然也交了费，办了住院手续赶了过了。不多时，周妈妈、顾妈妈还有朱莉爸妈也都赶了过来。 在一家人的焦急和期盼中，一个小时后，产房里传来了一阵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朱莉妈妈第一个跳起来道：“生了，生了！” 说着，眼圈儿一红，泪水先流了出来。 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为人妻、为人母，她很欣慰很高兴，但女儿遭这样得罪，她毕竟心疼的很，又没办法说出来，这种滋味儿确实不好受！ 十几分钟后，一名护士从产房里探出头来：“朱莉，谁是朱莉的家属？” 程彦和朱莉妈妈同时迎了上去。 “医生，怎么样？” 护士刻板道：“生了，顺产，女孩儿，整八斤，母女平安！” “嘿嘿，谢谢您，谢谢您……”一听这话，程彦第一个笑出声来，再也不是刚才的怒目金刚了，整个变成了笑弥勒。 朱莉妈妈则激动地双手合什，连连祷告了好几声，这才回头对身后的几个人笑着报喜：“母女平安，母女平安……这下好了！” 周老太和顾妈妈都笑着向她道喜：“你这回可升级做外婆了，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朱莉爸爸也加入进来，笑着和大家说话。 刚刚，朱莉爸妈来到之后，可是一直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利落了。此时听到女儿没事，外孙女也顺利降生，他们也终于放下心来。 一家人欢喜一阵，新生儿就被护士抱着送了出来。 因为婴儿早一点儿和母亲接触，吮（禁词）吸乳（禁词）头，可以刺激母乳的分泌，对产妇的恢复和婴儿的健康都有好处，所以，不需要特殊护理的婴儿，就直接交给各自家长了。不过，护士们还是会逐一嘱咐一些注意事项，并会教新妈妈们正确地哺乳。 －－－－－－题外话－－－－－－ 白天一天没时间，凌晨一点才坐下来码字……汗，码了这些实在睁不开眼了，明天起来努力吧！ 第二百四十章 八斤 第二百四十章八斤 朱莉被送出来又是半个小时后了，程彦将她抱到病床上躺好，目光盯着朱莉苍白疲惫的脸，一脸心疼。 “还疼不疼？” 朱莉强撑着精神笑了笑，摇摇头，手却紧紧握着程彦的，两人四目相对，许多话都在不言中。 顾爽看他们小夫妻这样，偷偷笑了笑，回身将程彦买回来的汤和粥，放进病房里配备的微波炉里加热，郑卓然从后边走过来，靠近顾爽悄声道：“这下，你总算没有心事了，接下来就该多想想我们自己了……” 离婚期还有一段时间嘛，再说了，他们结婚房子用品都不需要买，宴请宾客之类的也有人帮忙，她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费心去想的了，不由挑眉看向郑卓然，却见他一脸的热切看着自己的肚子…… 轰，即使已经生过一胎，顾爽仍旧被他这种赤（禁词）裸裸的目光给囧的红透了脸，娇嗔地瞪了郑卓然一眼，假装忙碌，转身看着工作的微波炉不理这个人了。 人家生孩子，他也看着眼馋…… 不过，是男人都盼着当父亲的这一刻吧！ 说起来，因为还没正是举行婚礼，虽然两人已经事实上的夫妻，也没用什么避孕措施，但顾爽却尽量避开了危险期的。眼看婚期临近，是不是应该顺应他的意思，准备生一个孩子呢？ 想起再生一个孩子，顾爽不可避免地就会想到宝宝，然后就会想到，若是有了亲生的孩子，郑卓然对宝宝还能像之前那么好吗？ 微波炉叮的一声，把顾爽从纷乱的思绪中醒过神来。她摇摇头，把脑子里乱纷纷的思绪甩开，端出热好的小米稀粥送到朱莉面前。 “来，先喝碗粥！” 朱妈妈也笑着道：“嗯嗯，喝碗粥，不空疼！” 生完孩子后，产妇的子宫还会惯性痉挛一段时间，虽然痉挛可以有利于排出残余的瘀血，有助于产妇恢复，但却会有类似痛经的疼，哦，比痛经的程度可能要严重一些，s省的俗称叫空疼。喝点儿热汤热粥的，有利于缓和痉挛，当然了，也有利于严重消耗的体力的恢复。 朱莉点点头，程彦赶忙将她扶着坐起来，又拿枕头放在她背后让她靠好，这才接过米粥一勺一勺地喂朱莉。 顾爽和朱妈妈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 虽说现在男女区别已经小了很多，但生产的时候，还是有人因为生了女儿闹矛盾。朱妈妈本来听说生了女儿还有点儿担心女婿心里有情绪，此时看着程彦对朱莉如此上心，才算真正地放下心来。 一碗粥一碗汤喝下去，朱莉出了一身的汗。产妇又不能痛快洗澡，顾爽就拿温水浸了毛巾给她擦了。朱莉就疲倦至极地沉沉睡过去了。 程彦给朱莉盖好薄被，转身对顾爽和朱妈妈道：“妈，顾爽，我们商定了请月嫂的，只是没想到提前这么多，还没定下来。刚刚我已经和月嫂公司联系了，他们会派两个人过来，你们帮忙看看，给定一个。” 这种事，确实男人不如女人心细，而且，一些细节上，顾爽和朱妈妈都是过来人，也更知道需要什么。顾爽自然没有异议。 朱妈妈却开口反驳道：“我请段假就好，还有必要请月嫂吗？” 朱家虽然家境殷实，但仍旧算是小户之家。家里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的，并没有请过帮佣保姆，一听女儿坐月子，却要找外人伺候，朱妈妈难免有些不放心。 顾爽张了张嘴，却实在没法开口，还好程彦心思快，很诚恳地对朱妈妈道：“妈，我知道您疼莉莉。可我们也不舍得您累坏了身体。再说了，请了月嫂，只是让她帮着洗洗刷刷、做做饭，关心照顾莉莉母女的事，还少不得您多受累呢！” 所谓月嫂，可不是简单的保姆，都是要经过孕产期护理专业培训的，不但能够做一手调养的好饭菜，还可以指导产妇喂奶和产后恢复。而且，据程彦这么看重朱莉的情形，请来的一定是标价最高、口碑最好的月嫂，怎么可能只是他口中所说的洗洗涮涮的人，那就不叫月嫂，只是帮佣了。不过，顾爽也知道，程彦这话是为了安朱妈妈的心，女婿能够为了丈母娘的感受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不错了。 于是，顾爽也跟着笑道：“阿姨，您还怕没累受吗？莉莉那丫头可早就打算好了，出了月子，就把孩子丢给你，她好利手利脚地该干嘛干嘛去呢！这几个月，可把那丫头给憋坏了！” 顾爽这话是附在朱妈妈耳边儿说的，听着也特别的贴心。朱妈妈笑着拍拍顾爽额手道：“嗳，嗳，我就盼着呢。这丫头来的巧，眼瞅着，我就要到年龄了，办了手续，正好可以全心全意地带着她呢！” 果然，十多分钟后，来了两名四十来岁的女人，都很清爽干练的模样。一个高个偏旁自称姓胡，一个略瘦小些的自称姓夏。 顾爽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两个人的衣着，头发和指甲等处，看两人都收拾的很干净，指甲修剪的很短很整齐，指甲缝儿也很干净，心下已经有了些满意。 再看陈妈妈在那边已经开始笑呵呵地询问两个人，原来做什么工作，做月嫂这一行多久了等问题。 胡嫂子说话有些慢，但并不显得木讷：“原来在纺织厂工作，厂子倒闭了，做过几年家政。后来经过培训做了月嫂，已经有四年了。” 夏嫂子则笑得有些谄媚，胡嫂子说完，立刻接话道：“胡嫂子可是我们公司口碑最好的月嫂，只是选工作选的细发，每回都要问雇主家里有没有老人……特别是农村的老人，她都不肯去的。（.无弹窗广告）” 这话说的！……顾爽微微挑了挑眉毛，再看胡嫂子听了这话，却并没有反驳，只是抿了抿嘴，垂下来眼。 一听对方要打问有没有老人，没有老人才肯来……朱妈妈心里就有些不喜，不免脸上就带了一丝出来，再之后的问题就基本上略过姓胡的，只问起夏嫂子来。 四个人正小声说着话，姓胡的突然起身走到病床边，看了看床上的朱莉，回头对顾爽道：“好像有些发烧，赶紧叫医生吧！” 朱妈妈一听就急了，急忙跑到朱莉床边查看。正好，郑卓然和程彦送顾妈妈等人回去，还没回来，朱莉病房里就剩下顾爽、朱妈妈和两个待定的月嫂。 一听这话，夏嫂子就去拿了毛巾沾湿了，要往朱莉额头上敷，却被顾爽一把拦住：“冷敷恐怕月子里用不得！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 说着，对胡嫂子点点头，胡嫂子立刻道：“我已经按了呼叫器。” 果然，呼叫器里传来了护士的询问：“2床怎么了？” “病人脸色发红，有些发烧！” 呼叫器挂断，等医生、护士来的空挡，胡嫂子已经很镇定地拿出体温计给朱莉试上体温，继而回头对顾爽道：“产后有时候低烧比较正常，可能是失血引起的，需要多补充水分和电解质，我去冲一杯糖盐水来？” 顾爽看她做事沉稳有度，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微笑着点点头。 那边儿夏嫂子也急手忙脚地要去倒水，顾爽看了看朱妈妈，朱妈妈刚刚也看出了些端倪，而且，朱妈妈这个岁数，又做了近二十年的工会工作，对人性也算是通透的很了，一看这个情形，哪能还不明白，立刻点点头，笑着对夏嫂子道：“小夏，你跟我来。” 说完带着夏嫂子走出病房，顾爽略略用探索能力一看，正看到朱妈妈掏出了二百元钱递给夏嫂子，对她说算是来回车费。夏嫂子也不是笨的，知道自己没被看中，可她们这工作，口碑可比什么都重要，人家既然肯给车钱，说明还还留了分情面，以后想必不会说什么坏话，赶忙大度地笑着谢了，接了钱告辞走了。 胡嫂子就算是正式留了下来。 好在，朱莉的发烧果如胡嫂子说的，只是因为生产时失血引起的低热，医生来看过之后，嘱咐多补充一些水分和电解质，避免吹风，避免太过油腻之物……和胡嫂子说的基本吻合，朱妈妈对胡嫂子也越发信服。 产科的特殊性，单人病房里设备比较完善，不但有休息区，还有简单的厨具，微波炉、热水器都有。程彦本来打算在医院外边订营养餐的，被顾爽阻止了。周老太回家准备了，更主要的是，顾爽想用血果和太岁水给朱莉调理一下，促进她身体的尽快恢复。 程彦自然知道家里的食材是外边没办法比的，也没有多客气就答应了。好在，朱莉是顺产，住院观察两天，母女平安就可以出院回家调养了。 这边朱莉发热一家人忙乎了一阵子，朱莉的体温慢慢降下来了，再回头，胡嫂子已经给宝宝换了两边尿布，做了一遍清洁，还喂了一次温水了。 看着被照顾的周到，睡得香甜的小娃儿，朱妈妈和程彦都暗自点头。 晚上，朱莉的情况已经恢复了许多，烧也退了，人经过休息之后，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不少，已经可以自己下床稍稍活动一下了。 也开始尝试着给孩子喂奶。 虽然之前看过不少孕产书籍，也曾经上过妈妈班，专门学习过，但模型婴儿和软软的小人儿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模型婴儿不怕摔不怕碰，还不怕憋气，软软的小婴儿可一点儿都马虎不得。 看着朱莉笨手笨脚地拖着娃儿喂奶，胡嫂子这个月嫂再次发挥了作用。 因为娃儿个头大，朱莉生产的时候还是做了侧切，也有撕裂伤，坐着会很疼，于是她教着朱莉侧躺下，身下的手臂撑着头，正好把上身稍稍撑起了一些，既不会让产妇太累，还不会憋住孩子。朱莉按照胡嫂子的指点，很容易地就学会了，小娃儿捧住自己的饭碗子，小嘴儿用力地吸着，刚开始可能还没有，娃儿还哭了两嗓子，不过再过了一会儿，奶水就下来了，都能听到娃儿咕嘟咕嘟的吞咽声，一家人都纷纷松了口气。 接着，胡嫂子又指导朱莉，因为刚刚生产，不能长时间用手臂支撑，怕留下什么肩膀疼啥的，又教着朱莉在身后垫了一个比较高的枕头，这样，就可以躺着喂奶了，而且，以后半夜里喂奶，也不需要起床，大人孩子都差一受罪。 看着胡嫂子细心详尽的教导，还有程彦、朱妈妈等人围在床周，顾爽暗暗替朱莉高兴。 虽然没有婆家的人，但比起她当时生宝宝的时候，不知好多少了。当时，她虽然婆婆公公健全，却是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的，还是顾妈妈大老远跑来伺候了月子。不然，她根本玩不转。 孩子吃奶很用力，小小的脸累的红扑扑的，额头上甚至挂了一层汗珠。等娃儿吃饱了，胡嫂子就慢慢地托起孩子，轻轻地拍打着孩子的后背，让她把奶嗝儿打出来，再放下睡觉。（.无弹窗广告） 一边做这些，程彦就在旁边认真地学习着。 “程彦这个爸爸看起来比你还紧张呢！”顾爽笑着，将朱莉进产房后程彦的表现讲给朱莉听，朱莉只是含笑不语。 做了妈妈的朱莉似乎经过了一次蜕变，身上的尖锐气质少了许多，看着程彦和娃儿的目光，只有幸福和满足。 顾爽看着欢喜，朱莉之前的性子不是不好，只是太过尖利的人，遇事容易急躁，如今做了母亲开始万事学着包容，不得不说是又一次地成长。 笑了笑，顾爽悄声问道：“怎么样，你和程彦还没起好名字？”本来还可以叫婴儿的统称宝宝，可顾爽当年使懒，自己儿子占了这个名字，朱莉的娃儿叫宝宝就比较混乱了。 朱莉含笑不语，只是拿目光看向身边的程彦。 程彦难得的挠挠头，露出一副无措的神情来，嘿嘿笑道：“名字起了不少，可总觉得不够好！” 顾爽不由失笑。 是啊，太过珍重了之后，就往往患得患失起来。 朱妈妈在旁边看着女儿女婿的乐呵样儿，也跟着开心，笑道：“大名你们慢慢想，小名儿不如就叫八斤吧！歪名儿好养活！” “八斤？”朱莉重复了一句，抬眼看向程彦，虽然还没肯定，可已经看得出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是很满意的。 程彦点点头，笑道：“八斤好！” 然后，就俯下身趴在女儿的小床上，笑嘻嘻地逗女儿道：“八斤，姥姥给咱们起了名儿叫八斤！嘿嘿，虽然只是谐音，咱也沾沾大文豪的光，做个又聪明又有才华的小才女！” 郑卓然在旁边笑道：“爸妈都聪明，娃儿自然也聪明！” 众人都是一阵笑。 有了胡嫂子，晚上陪床也不用顾爽了，只有程彦留下就好了。 顾爽和郑卓然把朱妈妈、朱爸爸送回家，这才回了家。 回到家，宝宝四个小萝卜头儿都已经睡了，郑老爷子也去休息了，只有顾妈妈和周老太在等着两个人。 和两人说了一下情况，又说已经在外边吃过了，两位老人才回房休息。 有了牛牛，宝宝已经不跟顾爽和郑卓然睡一个房间了。 一天又紧张又忙碌地过来，顾爽也累了，进房就去放水洗澡。 郑卓然则悄无声息地跑去厨房，榨了两杯加了血果的果汁端上来，直接走进浴室。 顾爽躺着温热的浴缸中，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慢慢地放松了身体，感受着温热的水浸泡着自己的身体，水中加了自己提炼的玫瑰花露和薰衣草露，淡淡的馥郁香气随着水蒸气氤氲开来，让她紧张的身体和精神都慢慢地舒缓了下来。 放松后，不知不觉就有了困倦之意，顾爽枕着浴池的靠垫，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地，浴室中走进来一个人，细微却熟悉的脚步声，让她仍旧完全放松着。 然后，一个坚实的手臂伸过来，扶住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道：“爽爽，喝杯果汁，我替你洗！” 放任自己倚着郑卓然的臂膀，让他端着果汁喂进嘴里，任由男人给她冲洗了，拿浴巾包裹住抱到床上，顾爽迷迷糊糊地咕哝一声，就沉沉睡去。 朱莉未生产前自己焦虑，顾爽也一直挂念着，如今顺顺利利的生下女儿，母女平安，程彦的表现也让她大大地松了口气，登时觉得特别累了。 酣甜一觉，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回头，入眼就是郑卓然安静的睡脸。眉毛有些疏淡，但眉形却特别好看，斜斜地飞入鬓角，长长地睫毛像两排小刷子在白皙的脸庞上印下两弯淡淡的阴影。英挺的鼻梁，饱满的唇……看着那红润的樱花色，顾爽竟有些心痒痒的，不自觉地慢慢地靠了上去，在即将碰触到的时候，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卓然的唇上似乎还残留了果汁的淡淡清香，顾爽一尝之下，居然有些难舍，不自觉地一而再、再而三…… “呵……”一声轻笑从两片唇瓣中逸出，顾爽一惊之下就要逃离，可天地上下却猛然间颠倒，再回神，已经被压在了下边。 “呵呵，本来就是你的，不用偷偷摸摸地……”郑卓然笑谑是声音话并没有说完，就开始身体力行地做起某些可以正大光明做的事情…… 晨曦初露的房间里，一时间，春光旖旎。 不知怎么的，又沉沉睡了一觉，再醒来，顾爽只记得自己练练一迭声的讨饶……不由脸腾地红了，嘴角却禁不住翘了起来。 身体酸酸的，懒得起，难得的，顾爽放任自己在床上再赖一会儿。 收摄心神，屏息静气，顾爽就听到院子里，四个小萝卜头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咯咯咯地笑声，其间还掺杂着熊熊和大青的低吼和其他一些爱犬的汪汪叫声，没有看到，却完全可以想象出是怎样一副生动活跃的场面。 等顾爽洗漱穿了衣服下楼，餐厅里已经摆好了早餐，郑老爷子也已经散步回来，正笑眯眯看着小兵团规规矩矩地入座，准备吃早餐。 看着顾爽下来，宝宝大声地叫了声妈妈，其他三个小萝卜头儿也不甘落后的叫舅妈的叫舅妈，叫婶婶的叫婶婶，还叽叽喳喳和顾爽说起早上的趣事。 倒是宝宝比较懂事，等大家叽叽喳喳说完，悄悄地拉了拉顾爽的衣角，低声问：“莉莉阿姨生了个妹妹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 一听宝宝这么问，顾爽有些意外，也很是欣慰。宝宝不但心智成长了，连情商也没落下。 摸摸宝宝的脑袋，顾爽笑笑道：“吃完饭，我就带你去。” 宝宝立刻笑弯了眼睛，用力地点点大脑袋。 旁边的牛牛听了，也不知道懂不懂说的是什么，却连忙不甘落后地大叫：“三婶婶，我也去，我也去！” 顾爽略一迟疑，笑着道：“去了那里，可是不能大声说话的哦，小妹妹太小，怕吵的哦！” 牛牛一听，立刻伸出两只胖胖的小手捂住了嘴巴，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引得一家人都忍不住笑了。 宝宝、牛牛都要去，东东和西西自然也要跟着。 等这个问题解决，宝宝又问：“妈妈，莉莉阿姨生的小妹妹叫什么？” “八斤！”一提起这个名字，顾爽就忍不住笑了，“因为妹妹生下来的时候八斤，所以就取了这么个小名儿。” “哦哦，我知道了，就像我的小名儿叫宝宝，大名叫陈斐然一样！妹妹以后也会有一个大名的。”宝宝很自豪地说着。 顾爽笑着点点头，然后就听牛牛在一边好奇地问：“婶婶，牛牛出生的时候难道像一头牛吗？” 众人闻言轰然大笑。 牛牛被笑得有些局促，却仍旧睁着大眼睛看着顾爽，慢慢地求证欲望。 顾爽亲昵地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低头亲亲小家伙的额头，安抚了一下小小男子汉的自尊心，这才柔声微笑道：“牛牛起名字的时候婶婶不在，具体怎么样婶婶不知道，但婶婶想着可能有两个原因。” 牛牛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专心致志地听着顾爽的解释：“一来，因为牛牛出生的时候是牛年，牛牛属牛；二来呢，牛牛的爸爸妈妈一定希望牛牛能够像一头小牛犊一样强壮！所以，才给牛牛起了这么个名字。” 牛牛一听立刻非常高兴了。小脸儿笑得像一朵怒放的花朵。 东东西西也接着问自己名字的含义，这回，顾爽实在掰不出理由了，只好向旁边的郑卓然求助。 还是徐湘南这个姑姑笑着解围：“因为我们家南北都有了，正好嫂子生了双胞胎，干脆就叫了东、西，四方俱全了！” 这个解释听起来实在有些太随意，但孩子们却并没有介意的样子，仍旧笑呵呵地高兴地不行。 顾爽笑看着四张花儿般的笑脸，心中感慨，其实孩子们在意的不是名字究竟代表什么含义，他们在乎的不过是父母亲人的珍爱与否。 吃过饭，顾爽和郑卓然带着周阿姨煲了一夜的汤水，还带了一罐子血果果酱，领着四个孩子去医院探望。 一进门，顾爽就看到朱莉已经下了床，正由程彦扶着在房间里慢慢地溜达。小八斤安安静静地在婴儿床上睡着，却没有看到胡嫂子的身影。 产后坐月子，虽然需要保养，但适当地活动还是会有益于身体的恢复的。 看着朱莉脸上的气色比昨天好了不少，不再那么惨白蜡黄的，而是带了一层淡淡的血色。而且精神明显比昨天好了许多，一回头看到宝宝几个小萝卜头儿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宝宝一看到朱莉，立刻叫了一声：“莉莉阿姨！” 喊出声又猛地想起顾爽嘱咐的要安安静静的话，急忙掩住了嘴巴，并向其他三个小萝卜头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顾爽走过去替换了程彦，扶着朱莉继续溜达。程彦则接过郑卓然手中的食盒饭罐儿，然后带着四个跃跃欲试的小萝卜头儿去看小八斤。几个小子看着安安静静躺在婴儿车里睡觉的八斤，都露出一副好奇又惊讶的表情。 顾爽笑着嘱咐两个男人：“你们注意着点儿，别让他们碰，他们不知道轻重。” 郑卓然笑着点点头。 宝宝看着小小的八斤，已经开始发表感言：“妹妹好小啊……” 顾爽笑：“你小的时候也这样。” 宝宝立刻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东东和西西咯咯地笑起来，郑卓然立刻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们：“不用笑，你们生下来的时候还没她大呢，一个个像小猫崽儿！” 顾爽听了不由一笑，双胞胎是比普通孩子小一些。 收回目光，顾爽悄声问朱莉：“胡嫂子呢？” “去倒垃圾，洗尿垫去了。”朱莉说着笑了笑，“房间里明明有卫生间，她非得说洗衣服动静大，怕惊到孩子，拿着去了公共洗手间那儿去了。” 这话倒是在理，顾爽点点头，就听朱莉又道：“没想到，着急忙慌地居然遇到这么个不错的人，细心周到，还有眼力劲儿，也不多话，夜里照顾孩子，叫我喂奶，很是负责，任劳任怨的……我看着很满意，很想留下她，等出了月子孩子也交给她带，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 顾爽笑道：“不是我说，出来月嫂的，想来家庭也宽裕不到哪里去，这么辛辛苦苦的，为的还不就是比平常的阿姨酬劳高一点儿？我们家出的薪水高一些，孩子越大也会越好待，比伺候月子轻省多了。你要是觉得还不放心，就再请一位阿姨，只让她专心伺候孩子，她没有不愿意的。” 朱莉点点头：“那我瞅个机会问问她的意思。” “你要问就提前一点儿，好的月嫂很少有空挡的，一般都是一个工作没完，就预定了下一个的。”顾爽又嘱咐了一句。 两个人说着，就听那边儿程彦笑道：“宝宝这么喜欢妹妹，不如带回你们家去吧，好不好？” 宝宝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我把我的玩具都给妹妹玩，好吃的也都给妹妹。” “噗……”朱莉听了忍不住笑出来，一笑却扯动了伤口，疼的嘶了一声，咧咧嘴，用手捂住小腹，道，“我闺女这才刚生出来呢，你儿子就打着主意往家拐了啊！” 顾爽斜她一眼，道：“只要孩子愿意，娶个童养媳也不错！” 两人说着话，已经回到了病床边，郑卓然和程彦自然听到了两个女人打的嘴仗，对视一眼，同时摇头一笑。 这俩个明明好的比亲姐妹还亲，却每次见面都能掐一阵。朱莉在别人面前是巧舌如簧，到了一贯少言的顾爽面前却每每讨不到好，顾爽轻易不说话，说一句就能把朱莉给噎住，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了。 刚刚把朱莉抚上床，胡嫂子端着一盆尿布回来了，看到顾爽笑着点点头算是问候，直接端着尿片去了晾晒。 顾爽眼尖，看到胡嫂子端的尿片儿还冒着热气，立刻就想到了医院的病房中，公共卫生间一般都和茶水间挨着的，看样子，在医院里没有条件煮尿布，胡嫂子就用开水烫过了。 再没人监督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尽心尽力，也真的算是尽心尽力了。 觑了个空挡，顾爽把这事儿又和朱莉说了，嘱咐她尽量把这个人留住，将来哪怕孩子大了，在家里做个阿姨也可靠。 扶着朱莉在床上坐好，顾爽就把周阿姨煲的汤和鱼片粥都拿出来，一样给朱莉盛了一碗。产妇因为刚刚生完孩子，肚子里很空，又哺乳的情况下，很容易感到饥饿，但为了避免胃下垂和过度肥胖，一次不能吃太多，要少食多餐。周阿姨做的汤水和粥，正好可以做加餐。早上的早餐太早，则是买的营养粥和鸡汤。 把碗放在床上的餐台上，让朱莉自行用餐，顾爽则将鱼片粥分到两个碗里，一个递给程彦，一个递给晾完尿布出来的胡嫂子：“嫂子，粥做了很多，您也吃些。朱莉和我说了，您受累了。” 胡嫂子有些惊讶地看着碗里的鱼片粥，又看向笑语殷殷的顾爽，心中感动，嘴上却推却着：“这粥一看就是用了心的，还是留着给太太喝吧！” 顾爽笑着将碗放进胡嫂子的手中，笑道：“嫂子，说实话，当初找月嫂的时候，我也替朱莉担了一份心，只怕找不到尽心的。难得的是，您对大人孩子尽心尽力的，照顾周到全面，懂得的也多。把她们娘俩交给你，我也真是放心了。您尽管放心做，我这妹子最是知道好歹的。” 听了这话，胡嫂子似乎稍稍松了口气，微微一叹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不必这么说。” 顾爽也稍稍敛了敛笑容，道：“胡嫂子，说句大实话，一样的活儿，用不用心是完全不同的。您对我妹子母女用心，我们都清楚地。您也不必见外，实实在在的，大家才好处的融洽。” “好，好。”胡嫂子也不大会说话，连声答应着端着碗去了外间。 顾爽回去，就嘱咐朱莉：“等你回去，我嘱咐阿姨多做一份饭菜，和我们一样吧！”虽说现在的阿姨待遇高了许多，但一般还是不能和主人同样的伙食，有些比较苛刻的人家，更是只给阿姨吃剩菜。 朱莉自然没有异议，笑着连连点头：“周阿姨这鱼片粥就是好喝，一点儿腥味儿没有。”言下之意是外卖的不咋地。 顾爽自然知道朱莉说的没错，但营养餐是程彦去定的，这话她就没办法应承了。只抬头对程彦笑笑。 程彦却大度地回以一笑，道：“被周阿姨养刁了嘴巴，确实连五星酒店的饭菜都入不了口了！” 郑卓然也跟着笑：“这话实在。” 一家人同时笑起来。 一时说的有些忘形，笑声影响到了熟睡的八斤，小丫头闭着眼睛撇了撇嘴，哇地一声哭起来。 本来还在兴致勃勃地看着八斤的四个小萝卜头儿立刻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纷纷退开来。 东东更是立刻撇清：“不是我，我没碰她！” 顾爽笑着拍拍小家伙的脑袋：“不用怕，舅妈舅舅和叔叔阿姨都知道不是你，是我们笑得忘形了，把妹妹吵到了。” 说着，俯身掀开小襁褓看了看，小东西的尿布果然湿了。麻利地拿过尿布给八斤换了，又用小襁褓包起来，正好朱莉也吃完了，淑了口，顾爽就问：“到了喂奶的时间了吗？” 朱莉有些茫然，胡嫂子从外边走进来：“还差一刻钟。” 说着，把八斤从顾爽手里接过去，慢慢地拍了几下，孩子就不哭了。只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像在看着周围的情景。 “这丫头这么好哄啊，倒是知道疼人的！”很多孩子会大哭大闹，那样大人就会比较累，所以顾爽有这么一说。 顾爽笑着，凑到近前逗弄着小八斤，真是打心眼儿爱的慌。宝宝小时候虽然疼爱，但里外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忙乎，天天累得昏昏沉沉的，孩子怎么长大的都有些记不清了。如今既不用受累，八斤又乖巧可爱，难免觉得格外可爱！ 第二百四十一章 采茶 第二百四十一章采茶 朱莉恢复的很快，观察了两天，第三天上午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早就商量好了，朱莉仍旧回西郊种植园住。朱妈妈毕竟还有工作，再说家里房子也比较窄，住进朱莉两口还行，再加上月嫂，更何况是夏天，就有些太不方便了，也没有太过反对。 出院当天，朱爸爸和朱妈妈都请了假，送着朱莉到了西郊。 朱莉结婚的时候就是在西郊，朱妈妈和朱爸爸都来过的。对环境和房子自然没话说。 朱妈妈来之前特意买了一些炖汤用的燕窝什么的，到了家，把朱莉母女安顿好了，就去厨房煲汤。 进了厨房一看，四处里空空如也的，连瓶酱油都没有，不由有些傻眼。 正想着让程彦去买一些，顾妈妈和周老太笑呵呵地过来了。手里拿着不但有煲好的汤，还有洗干净的鲫鱼和猪蹄，还有各种调味料，油盐酱醋的，竟是全全乎乎的。 “哎呀，两位老姐姐，我正看着她这个空厨房发愁呢，你们就给送来了，真是雪中送炭啊！”朱莉妈妈说话和朱莉有些相像，快人快语的，很是热情。 “莉莉妈妈，你看看有漏的什么，我们回去再拿。要是不缺，我们就先去看看孩子，周姐姐还没见孩子呢！”顾妈妈笑着将手中拎的食材和调料放在调理台上。 朱妈妈一看送了现成的汤过来，也不急着炖汤了，反正燕窝泡发也要时间，擦擦手陪着两位一起上了楼。 看着朱妈妈三人上来，胡大嫂笑着打了招呼，就拿着从医院里回来换洗下来的衣物去洗了。 顾妈妈和周阿姨见了八斤，自然又是称赞一番。 现在生孩子没有过去那么繁琐，再说，程家也没什么来往，也不需要按照风俗办什么十二日啥的。不过，公司里的员工和四邻村子里的人，听说朱莉生产的消息后，都纷纷过来看望。员工们大都随个红包，村子里的人认识的人则拿的比较多样了，又拎十斤鸡蛋的，也有拎两条鱼的，就连吴强几个孩子，也去青溪里捉了两只甲鱼送了来。 热热闹闹过了几天，才渐渐安静下来，朱莉也已经基本恢复，身体觉得无碍了，就有些憋不住，虽然胡大嫂没有说什么，顾妈妈和周老太却听到了风声，盯得紧紧地，不让她出门吹风。 朱莉总算学了个乖，洗澡的事就没敢露口风，问过胡大嫂说伤口愈合后就可以淋浴。好在，朱莉的伤口照料得当，又有顾爽不动声色地给她料理，从医院里出来两三天就愈合了，也就咬牙坚持了一周，然后就开始偷偷地用温水淋浴了。朱莉不由大大地舒了口气，这么大热的天儿，再加上产后体虚多汗，一周就馊了，要是一个月不能洗澡……恶，只是想想都能吐出来！ 胡嫂子照顾孩子，指导朱莉进行产后复健，都做得很尽心。汤汤水水的，有周老太在，朱莉自然乐得解馋。一个月子过的非常舒服，又因为哺乳不敢过分节食，等出了月子，再一看，虽然腹部小了些，但体重却比怀孕前整整长了二十多斤！气的朱莉只哀叹，她出月子就是顾爽的婚礼，本来她还想买件漂亮的礼服，好好露露脸呢，这下啥也别提了，就这个水桶腰，只怕最大号的礼服都穿不下了。顾爽不免又劝慰她一阵，等恢复上几个月就好了。 顾爽是第二次结婚，但郑家却非常隆重，没有丝毫的敷衍。 郑卓然的婚礼，郑爸爸托付给了郑二叔操持，安排酒宴和招待诸事。 按照风俗，双方家长要在婚前见个面儿，彼此考察一下对方的家庭。当然了，现在社会，婚姻多由年轻人自己做主，这个会面就多少有些走形式的意思，不过，毕竟是亲家，双方见个面认识一下，也证明了双方的尊重。 上一次，顾爸爸顾妈妈去京城，因为郑爸爸工作安排没有时间，双方没能见上面。眼看婚期在即，郑爸爸郑妈妈却一直没露面，顾妈妈就有些不太是滋味儿。 郑卓然、郑老爷子他们都见过了，对顾爽自然没话说。虽然，知道对方身份特殊，他们也没办法执拗什么，但正亲家不见一见，总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似的。更何况，郑家高门大户，特别是郑爸爸位高权重，顾妈妈只担心顾爽嫁过去，会被轻看，难免增了不少心事。 顾爽先是忙着照顾朱莉，等朱莉顺利产女后，又到了采秋茶的时候，也没注意到顾妈妈的情绪。 因为要举行第一次品茶会，又是第一次相对大规模的采茶，顾爽特别关心，每天一大早就和胡俊修，跟着采茶的人一起进茶园采茶。胡俊修是全面的技术指导，顾爽跟着上山，一来是惯例地新事物都会学习熟悉，以便于管理。二来，也是对茶园采茶的那种情景的仰慕，想象着采茶真如诗中云‘金芽嫩采枝头露，雪乳香浮塞上酥。’ 第一天采茶开始，提前选好的十来个年轻灵敏的姑娘，腰挎小巧的竹篮，一大早就在种植园大门口集合，准备上山采茶。 先前，选取这些采茶姑娘的时候，都是胡俊修一力主持的，虽然没有像某些公司炒作那样，要求什么处（禁词）女、c罩杯什么的，但一眼看过来，仍旧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容貌也多清秀灵动，在村子里绝对算得上是漂亮姑娘的。 采茶女除了动作敏捷，吃苦耐劳外，另一个重要的要求就是，采茶之前既要保持身体洁净，又绝对不允许化妆，即使洗澡、洗头，甚至洗手也绝对不允许用浴液、洗发水、香皂，身上绝对不能带一丝香气，而且，进入采茶季前一天开始，就不能吃生葱生蒜韭菜等有气味的东西，以免沾染茶叶，影响出茶的品质。所以，顾爽接受胡俊修的建议，特别去某批发了一批无香皂分给采茶女使用。 顾爽虽然从不化妆，但浴液和洗发露还是会用的，特别是沐浴的时候还爱用自制的精油泡浴解除疲惫。为了参加采茶，出门前顾爽就用清水从上到下好好地洗了好几遍，直到确认没有身上没有什么残余味道才算完。衣服也是换了专门用无香皂洗涤过的，可谓准备充分。 顾爽和胡俊修到的时候，十几名采茶姑娘已经都到齐了。因为第一天采茶都觉得新鲜，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难免都有些兴奋和期待之色。胡俊修平时就有些不苟言笑，今天的神情更是格外肃穆。 那些本来聚在一起说笑的女孩们一看胡俊修板着脸走过来，旁边还有顾爽跟着，登时拘谨紧张起来，只有两三个大胆的低低地向两人打招呼问候。 顾爽淡淡地笑着点点头，却没有说什么。今天，她打定了注意就是打酱油的，采茶的事情还是由胡俊修主持的。 果然，胡俊修就径直朝着那些女孩子走过去，一双眼睛盯着一个个小姑娘看过来，若非一脸正色肃穆，顾爽都会以为这位一贯正气的老头儿突然改了性儿，去调戏人家小姑娘了。 片刻，顾爽就明白了胡俊修的用意。 他转了一圈儿，最后黑着脸指着其中一个长相甜美和一个娇俏妩媚的姑娘怒喝道：“你们不用去了！” 因为公司给出的薪酬比一般的工作都要高，被选中的采茶女都珍惜这个工作，一听说不用她们了，两个小姑娘登时急得要哭。 那个娇俏妩媚的姑娘胆子比较大，立时质问道：“胡师傅（胡俊修总揽种植园却不喜别人称呼他胡总），为什么不要我们两个？我们来都来了，又让我们回去，这不是耍人嘛！” “哼！为什么？你们自己应该最清楚！”说完，对于两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再不理会，一脸怒色地朝着另外那群姑娘肃容道，“之前培训的时候，我三令五申采茶前不许化妆、不许用任何带香味儿的东西，还是有人不当回事。今后，一旦有再犯者，就像她们一样，立刻回家！” 说完，也不看任何人，抬腿就走。 顾爽看着那两个站在原地哭的可怜的小姑娘，暗暗地叹了口气，也没有做声，对剩下的十几个姑娘道：“出发吧！” 随即，也抬步往外就走。 那十几个姑娘原本还有人想向顾爽求求情，原谅那两个姐妹这一回，可看顾爽这样，也没人敢开口了，有的本想去安慰安慰那两个，看这情形也只好放弃，无声地跟在顾爽身后。 刚才叽叽喳喳充满了欢乐的小广场上，瞬间走的只剩下两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孩子，眼泪鼻涕的，哪里还有一丝儿娇俏模样。 走出大门，顾爽给霍梅青发了条短信，让她出面把那两个姑娘打发了。 大清早，露水还没散去，天气也凉爽，气候宜人的，鸟儿也站在枝头迎着晨曦歌唱。本来应该舒爽惬意的，却因为胡俊修刚才那一通发作，让整个队伍都沉闷了下来。 为了调节气氛，顾爽就和最熟悉的一个姑娘，王长东的堂妹王菊攀谈起来：“你上了什么学啊？之前在哪里打工啊？” 王菊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一张圆圆脸看上去很是喜气。可能是受到刚才事件的影响，听到顾爽开口询问，小姑娘还有些拘谨，很刻板地回答：“上了初中，之前在南市的一家超市上班。”一般大型超市，也都有一定的文凭要求，初中文化……只怕也只能在一些不太入流的小超市工作。 顾爽点了点头，微微笑道：“你给我介绍介绍，我还不认识她们呢！” 看着顾爽和和气气的，姑娘们略略放松了些，王菊渐渐也开朗起来，逐一将姑娘们介绍给顾爽。她介绍的比较尽心，若是姑娘们找了婆家，连人家的婆家是哪个村的，对象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都介绍到了。 因为谈及对象，姑娘们不免带了些娇羞，又有那厉害的不免把王菊的情况也爆出来。一个个姑娘本来年龄不大，农村姑娘心思也比较淳朴、简单，于是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大会儿就放开了心怀，说笑声也大了起来，偶尔还会笑闹着在路上追逐一把，气氛渐渐重新欢快起来。女孩子们的笑脸也感染了顾爽，她脸上的笑意也深了些许。 有的姑娘就开始偷偷觑着顾爽的笑容赞叹：“顾总长得真好看呐！” 也有人羡慕道：“我有顾总一半儿好看就知足了！” 旁边立刻有人笑谑：“是啊，有顾总一半儿，也不用担心刘成文变心啦！” 顿时，刚刚那个女孩子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跳起来，追着这个女孩子羞怒娇嗔：“臭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于是，又是一阵打闹追逐。 看到调节气氛的目的达到，顾爽也不再说什么，说实话，让她和这些姑娘们说话，还真的找不到多少话题。还不如，做个安安静静地旁观者，看她们说笑打闹，听着她们那些淳朴的，甚至有些不值一提的小心思小情绪，她也觉得简单轻松起来。 到了茶园，胡俊修再次给众人做了示范。 现代的采茶一般分三种。第一种是手采采茶。这一种又分三种，一是掐采，就是用手指掐断茶枝顶端的嫩芽，用来制作顶级名茶。二是提手采，比掐采粗放些，用于高级茶叶的采摘。三是双手采，顾名思义就是双手采茶，这种采茶方法比掐采效率高了许多，但采的茶叶相对的也没有那么精细，一般绿茶红茶都适用。 第二种是割采，是用月形小铁刮刀、镰刀或采摘铗等采摘，用于品质粗朴的边茶等。 第三种就是机采。是近年来逐渐推广开来的一种机器代替人工的采摘方法。当然了，代替的也只有割采。至于顶级和高级茶还是用传统的手工采摘。 一线雪既然走的是顶级极品茶路线，自然用的也是最传统最精细的掐采。 就见胡俊修将拇指和食指弯曲合拢成拢包形，轻巧而准确地掐下一个茶叶的嫩芽，连第一片舒展开的嫩叶也不用。 接连做了几个示范的动作，胡俊修又对一群姑娘道，肃容道：“看清楚了？动作一定要轻巧，要快而准，要求一下掐断，不得掐第二下，而且，一定要选取长度在两公分左右的嫩芽，太短太长，有破损或者已经舒展开的都不能用。” 十几名姑娘被他的肃容所震慑，立刻乖乖地点头。 胡俊修又道：“今天的任务就是采满你们手里的小竹篓，记得，不要按压，不要颠簸……等采摘完，我是会检查的，如有差错，明天就不用来了！” 这话一出，十几个小姑娘不免又有些紧张起来，一个个噤若寒蝉，却还是低声答应着，随着胡俊修一声令下，立刻四散开来，一人守着一陇茶树就开始了采茶。 这些要求，看起来似乎有些严苛，但顾爽知道这是为了茶叶的品质，所以也不插言。只默然地在旁边看着。等到姑娘们开工作了，胡俊修这才略略敛了肃容，对顾爽挤出一丝丝笑意，将一个小竹篓递给顾爽。 “呵呵，等我采完茶，胡师傅可要发薪水给我啊！”顾爽低低的打趣了一句，也就笑嘻嘻地接过茶篓，用上边的两条带子系在腰间，也走到一陇无人的茶树边，开始尝试着按照胡师傅的要求采茶。 刚开始采茶，难免手眼都不太熟练，动作也不太协调。为了提高茶叶产量，茶树长到一定大小都会打头，把顶梢修剪去，以使的茶树萌发出更多的枝条和嫩芽。但一线雪的茶树栽种时间太短，所以并没有太过休整，茶树还有些原始的状态，又因为是新茶树，枝条也比较稀疏，在一朵朵嫩芽中寻找长度在两公分左右的嫩芽也不是件容易事儿。找到了再小心翼翼地掐下来，速度自然就快不了。 不过，这个工作也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属于熟能生巧的活儿，加之顾爽的视力和身体敏捷本就比别人高的多，所以，她这个地地道道的新手倒比别的锻炼了几天的小姑娘上手快的多，不过半个小时，手眼动作就基本协调了，动作自然也快起来。 早上有露水，又怕在茶树间穿梭划破皮肤，顾爽今天穿了一身淡绿色的纯棉休闲套装，此时站在一丛丛嫩绿的茶树间，白细如瓷的纤纤手指在茶枝上如蝴蝶般翩然舞动，又如蜻蜓点水般轻盈，身体也随着快速的采茶动作微微地摆动着，就像春日的垂柳在和风中轻轻拂动。 有一个姑娘采茶采的累了，抬头擦汗的功夫看到顾爽早已经超过她们这些人一大截，又看到顾爽那优美的身影，不由地发出一声赞叹，随即又戳戳旁边的姐妹，示意她抬头看。一时间，采茶的工作倒是有些停滞了，众人看着顾爽即使羡慕又是赞叹着。 “专心干活，太阳升起一竿高，完不成工作的，就……”胡俊修严厉的呵斥声传来，不等他将惩罚说出来，姑娘们立刻低下头忙忙碌碌继续干起活来。 胡俊修也就把后半句咽了下去。顾爽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朝着胡俊修笑着摇摇头，继而又转回头去继续采茶了。 那迎着晨曦的粲然一笑，譬如朝露娇花，即使从来正统的胡俊修也不禁微微有些失神。片刻，他回过神来不由有些微微的脸红，低头暗叹一声，这样的人，最好还是乖乖呆在家里不要出门的好，以免哪一天招来祸患也不自知。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真真没有错啊！ 顾爽并不知道身后这些事，随着采茶动作的熟练，竟渐渐在不断重复的机械动作中找到了一些乐趣，一只手熟练了，干脆尝试着双手采茶，刚开始用上双手自然有片刻速度慢了下来，但随着左手越来越熟练，很快速度就更高了。而且，因为视力好，她采摘的嫩芽绝对没有破损，也不会太短太长。 等她采满茶篓，那些姑娘们还连一半都没采到。顾爽就拿着茶篓到茶园头上，那里放置了几个薄薄的竹匾，用来放置采摘的茶叶的。 顾爽将所采的茶叶嫩芽倒在竹匾上，慢慢地摊开，然后自己检查了一遍。快这么多她没有想到，但快了也就快了，若是质量不合格，就让胡俊修难做了。仔细地看了一遍，仅仅挑出一片芽条长得稍稍有些不端正的，顾爽挑出来也舍不得扔掉，随手放进口中慢慢地咀嚼起来。 没经过杀青炒制的茶叶，带着一种树木特有的清新和茶叶的芬芳，顾爽立刻喜欢上了。 看着东面的天际已经露出了一抹绯红的朝霞，顾爽知道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了。刚刚胡俊修说了，要在日上一竿时就停止采茶。顾爽看着那些动作仍旧有些笨拙的姑娘们，不禁摇了摇头。照着胡俊修所说的，只怕今天采完茶，要有一大半都会被撵回家了。 于是，顾爽就走到姑娘们采摘的茶陇里，顺手而采，碰到谁，就把采的茶叶放进谁的茶篓里。如此不偏不倚地帮了一会儿忙，待到太阳升起一竿，姑娘们来交工的时候，都勉勉强强算是够数了。胡俊修脸色不太好看，趁着姑娘不在意瞪了顾爽一眼。顾爽有些心虚，无声地笑笑。 好在，最后验收的时候，虽然姑娘们因为不熟练采的慢了些，质量基本还是合格的，没有残破嫩芽，只是长短上还稍稍有待提高。 最后，胡俊修总结发言：“你们今天的工作我就不多说了，怎么过的关各人心里都有数。这些茶叶仍旧不合格，长短差别太大。做出来也不成不了极品茶。等回去，每个人将自己采摘的茶叶比着尺子挑选一遍，长短误差不允许超过一毫米！都听明白了？以后再有不合格的，我也不撵你们回家了，就自己挑到合格为止！” 姑娘们一听这话都是一喜，答应着开始往回走。 顾爽看着姑娘们的欢喜，不由在心里又暗暗的叹息了一声。 采茶工作，看上去很诗意很美，顾爽亲自体验了一个早上就深刻地体悟到了，没有什么工作是容易的。采茶就是一个机械性不断重复的工作。看起来嫩嫩的茶树嫩芽，两指一掐就能摘下来，轻巧的很，一片两片、十片八片不觉什么，时间一长，不禁腰酸背疼，就连手指都僵硬了，特别是运用频率最高的两手的大拇指、食指指尖，不停地捏掐之后，火辣辣的疼，皮肤嫩些的，甚至能红肿起来。 同样的，挑选东西看起来容易，但长时间低着头，脖颈脊背很快就会僵硬酸疼，眼睛也会发花。 茶叶的晾晒不能曝晒，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挑选茶叶自然也要找庇荫的地方进行。好在，为了制作茶叶，已经在种植园的一边，远离香气花卉的地方建了晾茶炒茶的棚子，姑娘们就一人拿了一个板凳，将各人采摘的茶叶倒在竹匾上，开始低头挑选。 姑娘们挑选了一段时间就开始觉得其中的苦楚来，想要抱怨两句，但抬头一看旁边晾着的两个竹匾，那是顾爽和胡俊修采摘的茶，不但数量比她们的多，而且枝条匀称完整，真的没有任何残破，长短也整齐划一，就像用尺子量着采摘的一样，也就没了脾气，一个个低头敛气地继续挑拣起来。 顾爽回来后，也跟着过来看了一眼，知道胡俊修这么做也是想让她们尽快熟悉目测茶叶嫩芽的长短，锻炼眼力，也就没有做声。 经过胡俊修近乎严苛的要求，这些姑娘本身又是挑选出来的灵巧，采茶的工作也很快顺利起来，返工挑选的越来越少，动作熟练灵活了，不但效率高了，身体不再像最初紧张僵硬了，随着工作的熟练，身体对这个工作也渐渐适应了，自然也就没那么劳累了，姑娘们脸上的紧张局促也渐渐散去，茶园里渐渐地有了说笑之声，偶尔的，还有人会低声哼上一段曲子。虽然不是传统的采茶调，但也不失欢快，终于使得茶园每天早晨也成了一个宁静而欢快的所在。 茶叶随采随晾晒随炒制，等到十天采茶季结束，最后也得了十来斤茶叶。这已经是刚刚栽植的茶树的极限。 采茶工作的结束，也昭示着，天泽公司的品茶会即将到来。 就在采茶会紧锣密鼓的筹备中，顾爽这一天按例和郑妈妈通电话的时候，郑妈妈笑呵呵地告诉了她一件事，郑妈妈要亲自来南市，见亲家啦！ 这话来的很突然，也让顾爽蓦然想起了这段时间顾妈妈脸上的郁色，不由心头一动。是不是郑卓然对郑爸爸和郑妈妈说了什么？转念又想到，为了调空婚礼和蜜月旅行的时间，郑卓然这段时间又去各地巡查了，并不在家，不可能知道顾妈妈的想法。那么……是郑老爷子？ 好在，顾爽很快就想通这件事的缘由是有人透露消息还是郑妈妈自己想来的，都没有多大关系，也就把这些猜测抛开来，转而对郑妈妈婉言道：“妈，这么热的天，您还是不用专程来了。等我们婚前，我爸妈会提前进京的，到时候你们再见面认识也好。” 郑妈妈听顾爽说的诚挚，在那头不由地笑了：“你这傻孩子，你们订婚前，我和你爸本来就该上门认识认识亲家的，只是因为你爸工作安排的满，我们才没能找出时间来。现在都要举行婚礼了，即使你爸抽不出时间来，我也要上门见见你爸妈啊，人家将女儿送给我做媳妇，我总不能不让人家放心吧？好啦，你也不用劝我了，宝宝说的你那里那么好，我早就想去看看了，正好趁着这个借口，去看看，再说，我也想我们家宝宝了……” 听郑妈妈这么说，顾爽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又听说，因为郑爸爸实在推不开身，只有郑卓然姑姑郑立贤陪着郑妈妈，带着大哥郑毅然和大嫂曾淑君一起过来，也就不再推却。问过来的具体时间，就转而告诉顾爸爸顾妈妈。 两家亲家见面，基本上没她啥事，她把消息转达了，立刻就抛到脑后，转而继续忙乎起她的品茶会来。 因为是天泽公司又一个崭新的项目，又是早就在领导们心中挂了号的一线雪正式第一次开摘，品茶会即使有心小办都不可能。顾爽和公司的高层管理商议之后，决定干脆隆隆重重地办，不但给省市媒体发了邀请函，还通过关系找了央视的记者。领导们自然也是但凡认识的都发了邀请函，至于到时候人家来不来，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不过，据之前一线雪的受欢迎程度，只怕省市几个主要领导都会到场。规格肯定低不了。 顾爽和郑卓然的婚礼定在九月二十六日，品茶会定在了九月十日。而郑妈妈来的日期是九月八日，堪堪提前了两天，总算没有和品茶会冲突了。 得到消息后，顾爸爸和顾妈妈一扫脸上的不虞之色，笑容满面的同时，也开始准备起招待亲家的事宜来。虽然郑老爷子在这里住的熟悉的很了，但这一次郑妈妈一行过来，毕竟是为了顾爽的婚事来的，有些正式出访的意思，自然也比较重视。 看着顾妈妈和周老太忙忙碌碌地准备，顾爽就偷偷对郑老爷子笑道：“爷爷，您老来都没见她们这么忙乎，您老就不生气？” 郑老爷子一听这话，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旁边偷听的徐湘南就笑得贼贼地道：“顾爽，你这还没过门儿呢，就当叛徒啦？你说我要是把着消息告诉程姨和周阿姨，她们会怎么处置你呐？” 被徐湘南这么一说，顾爽不由红了脸，嘴上却不肯落后：“我听妈说了，这一次姑姑可是要跟着来哦……” 最后一个‘哦’字，顾爽特意拖了长音儿，把徐湘南慎得，抱着手臂连连讨饶：“好三嫂，你就饶了我吧，我错了还不行吗！” 平日里，虽然牛牛和东东西西早就三婶和三舅妈的叫惯了，可此时听到徐湘南一声‘好三嫂’，顾爽还是觉得别扭，瞪了瞪眼，干脆撂口换了话题。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亲家要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亲家要来 ‘挑拨’失败，顾爽反而良心发现。 顾妈妈和周阿姨之所以如此筹备，还不是为了她将来的生活幸福？ 于是，忙碌中抽了一天时间，带着顾妈妈和周阿姨去了一趟市里。 双方家庭都知道是什么情况，太过奢华或者花哨，反而显得浮躁庸俗。顾妈妈和周阿姨也绝对不会去穿什么几万元一件的所谓名牌。 斟酌挑选了一番后，干脆放开了见客人的思维限制，就当给几位老人平常买衣服了。 恰逢夏季季末，许多夏装在打折销售，顾爽放开了之后，反而和顾妈妈、周阿姨逛上了兴致，将几个大卖场逛了一圈儿，溜溜儿逛了一天，不但买了许多夏装，还买了几套比较轻薄的初秋服饰。最后娘仨又去吃了东西，还给两位老人剪了剪头发，之后，才顶着星星返回西郊。 回到家，一家人是一脸怨色地看着她们，顾爽一想不由了然，虽然请了帮佣大嫂，但做菜的主力军却是周阿姨，被周阿姨养刁了嘴巴的这群人，再去吃帮佣大嫂那毫无特色的农家菜，恐怕就难以下咽了。 顾爽暗暗好笑，装作不知情地，兴致高昂地将一天的战利品搬进来，然后就开始分发。 郑老爷子的，顾爸爸的，顾妈妈周阿姨的，四个小萝卜头儿的，……就连陈叔和两位警卫员都有两套初秋的衣服。 徐湘南眼巴巴地望着，一个人一个人分发完，就是不见自己的，不由大为恼火，冲上去装可怜：“三表嫂，还有我……们四个呢？” 顾爽睨了她一眼：“你们的，还用我……搬啊！” 徐湘南的心就像打水的吊桶，被拎上来又落下去，最后顾爽说完，她反而愣了片刻，随即欢呼地扯起郑熙然和顾彬哥仨，一起冲进车库。买了东西就行，还在乎谁搬啊！ 然后，顾爽就笑眯眯地等着，那四位将她和郑卓然的衣服也一起统统搬了回来，又是一大堆。 分完衣服，众人心情好了，顾爽就撺掇着顾妈妈和周阿姨换上衣服，让大家伙儿帮忙给挑挑，穿哪套好看。四个小萝卜头儿看着兴奋，也纷纷抱着衣服去换，然后，徐湘南和顾爽又把郑老爷子和顾爸爸拉下了水，最后连徐湘南也忍不住了，顺带着把仨别扭小子也半强迫地换了几套衣服……嘿，简直成了一个家庭服装发布会了。 嘻嘻哈哈的，说说笑笑，老少皆上阵，老人或朴实敦厚，或气韵内敛，孩子们个个精灵可爱，几个年轻男女则是百分百帅哥靓妹的组合……最初被迫的，也都找到了乐趣，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各样挖空心思的搞怪装束……绝对业余的服装发布，竟也别开生面，妙趣横生。 顾爽赶紧拿出dv，将这热闹的场面给拍了下来，同时还不忘给诸位表演者，每人来几张大特写！ 四个小萝卜头穿上特色斑点套装，一人报了个大水果，咔哧咔哧啃着冲出来，嘴里唱的居然是“我是害虫，我是害虫……” 众人大笑！ 郑老爷子一身亚麻真丝传统力量唐装，白衣黑裤走出来，腰板儿一挺，开口来了一句，居然是“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金钢……” 众人暴笑！ 周老太和顾妈妈换了一套比较端庄的衣服走出来，竟也搞怪，开口一个唱：“北风那个吹，雪花儿那个飘……”一个唱：“奶奶，我家的表叔……” 众人狂笑！ 等到三个别扭小青年换了衣服走出来，衣服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偏偏开口唱的是：“就让我从头再来……” 噗，众人已经笑瘫了！ 等到最矜持的陈叔和两名警卫员换了衣服走出来，一屋子人都笑得捧着肚子光笑不会说话了，把三个人直接笑得不会动了。[]那别扭劲儿……比任何搞怪都来的搞笑，笑声已经听不到了，只听到一屋子的唉哟声！ 热热闹闹地，直闹哄到深夜方才散了，各自揉着发疼的腮帮子，抱着自己的衣服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顾爽拿着给朱莉和八斤买的衣服，带着dv机过去，将实况录像放给朱莉看，看得朱莉笑得在床上直喊肚子疼。俩疯女人的行径胡嫂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抱着八斤去了别的房间。 看完录像，顾爽开始和朱莉交流品茶会的布置。 品茶会作为重点的产品推介会，朱莉这个经贸公司的老总是一定要参加筹备的，好在，朱莉的身体恢复的很快，精气神也不错，虽然还未被允许出门，但在电话里安排工作，或者把员工们召集到家里来召开会议商讨布置工作还是可以的。两人交流过意见之后，顾爽就将各种资料给朱莉留了一份，她必须熟悉情况，然后，还要安排经贸公司那边的工作。 而顾爽从朱莉家里出来后也没闲着，立刻回去处理和朱莉商量过的修改意见，溜溜儿一天，把该修改的工作都安排下去，天也黑了，郑卓然也回来了。因为，第二天，郑妈妈一行人就要到了。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家里人都回来了。人虽然多，却没有了前一晚的欢快轻松。一家人都揣着事儿，这饭……除了四个小萝卜头和郑老爷子几个人外，其他人都吃的有些没滋没味的。包括郑熙然和郑钧然。这俩别扭娃从最初的排斥和不屑，经过这段日子上山下水地混下来，也尝出滋味儿来了，虽然这个地方比较偏僻，没有高档餐厅，没有k歌房，没有跑车……但却有青山绿水，却有他们从小没有经历过的种种天然野趣。经过最初几天的酷热和辛苦之后，看着自己捕捉的蝎子满地乱爬，有的还生了小蝎子；喝到了自己亲手剿的蜜；吃到的是自己亲手采摘的水果和甜瓜，还有清清的山溪和大大的池塘，摸鱼捉虾的同时，还可以恣意地跳下去畅游一番，不需要什么蝶泳、蛙泳、自由泳，尽情扑腾，姿势再难看都没人笑话，因为这里活的就是一个恣意畅快！ 关键是这种恣意和畅快，没有违背什么，身边的人都这么活着，大家大声说笑，大碗吃饭大块吃肉，这里的人都活的真实而洒脱，不需要强颜欢笑，也不需要刻意装什么深沉，悲伤就哭，欢喜就笑……而且，这里的食物实在是太美味了，这种鲜美是他们在任何高级餐厅花再多钱都没尝到过的…… 这种种美妙的滋味，没尝过的人可能并不知道它的珍贵，一旦品尝过之后，就再也无法忘怀了。 他们其实清楚地知道，他们出生于那样的家庭，若非像三哥那样机缘巧合又善于把握，他们终究会离开这种简单而纯粹的生活，再次回到光怪陆离、尔虞我诈的都市中去。但越是知道的清楚，他们就越发不舍得离开。 可，郑妈妈一行人的到来，却很有可能会将他们带走。 郑钧然早就联系好学校了，八月底就要出国留学。郑熙然年龄稍小，虽然不需要出国，但九月初学校开学，也标志着他必须离开了。 顾爽和郑卓然算是婚礼的主角，也有些微紧张。 郑卓然担心的是自己妈妈对顾爽好不容易接纳了，可别再露出什么高人一等的傲气来，虽然顾爸顾妈很朴实很善良，但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坚持和底线，因为社会地位的巨大差异，还有可能会对某些事情更加敏感，本来是为了好的亲家见面，若是弄得一个不好，那就不仅败兴，还有可能会影响到顾爽的态度了。[.超多好看小说]虽然顾爽很尊敬自己的爸妈，但他很明白，顾爽这种尊敬里只是基于他们是自己长辈的原因，没有丝毫的功利心在里边。而且，他也清楚地知道，顾爽最在乎的第一是宝宝，第二就是她的父母弟弟，即使自己很无奈甚至很挫败，但他也知道，与宝宝和顾妈妈顾妈妈顾彬相对而言，他在顾爽心目中的地位也只能屈居在后。 而顾爽，则是担忧双方家长没有共同语言。郑老爷子能够和顾爸顾妈相处融洽，那是因为郑老爷子有幼年时的乡村生活记忆，而且人老了，万事也看的比较开了。郑妈妈则是明确的贵妇性格，高贵端庄，却也又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骄傲。另外，郑立贤那么冷冰冰的人，带兵可以，和人交往并不擅长。还有郑毅然和曾淑君，郑毅然还好说，毕竟他和郑卓然的感情真的不错，不会给自己弟弟拆台。但曾淑君却很难说了。不记得什么人说过，女人在婚姻中最难应对的关系，第一是婆媳关系，第二就是妯娌关系，第三还有一个姑嫂关系！ 听听，听听，都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争斗，随然不见血与火，也没有炮火和硝烟，但真正争斗起来，有时候却比真刀真枪的战场拼杀更惨烈。因为在这样的战争里，往往伤的不是外表皮肉，而是精神和感情！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内伤！ 四个小萝卜头虽然不知道大人们遇到了什么事儿，但也可以感觉到气氛的不正常，所以特别听话特别乖，无声地吃完饭，和大人告过晚安，就手拉着手啪嗒啪嗒跑上楼了。大人们间的气氛太诡异了，他们还是躲开的好。 自从牛牛和东东西西三个小家伙来了后，宝宝也很自动自觉地回了自己房间，和牛牛住在一起。东东西西两兄弟则住在另一个房间。 不过，四个小孩子上楼后，没有回各自房间，而是去了宝宝的玩具室。四个孩子把大到仿真汽车、坦克，小到甲壳虫大小的变形金刚都拿出来，在房间里铺了一地，一样一样地玩起来，一时间玩的兴高采烈，却都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声音。 孩子们离开后，郑熙然和郑钧然也随即推开碗筷匆匆回了房间。徐湘南这个平时里很开朗的，今天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碗米饭没吃几口，看着有人走了，干脆也推开碗筷，走到顾彬身边，扯了顾彬道：“走，你去给我讲讲今天工程里那几个事项……” “喂，我还没吃饱呢……”顾彬不满地抗议，徐湘南却是充耳不闻，拖着顾彬胳膊上了楼。 一下五除二，眨眼间，一大桌子人走了大半。 顾爽这才抬起头来，眨眨眼看看零落的几个人，和脸上各异的表情，不由突然想开了。 她这是怎么了，婆媳怎么了，妯娌又怎么了，她还在主场呢，天时地利人和占尽了……那啥，谁怕谁啊！ 再说了，爸爸妈妈本来就紧张，自己再流露出什么负面情绪，不是给爸妈添堵嘛！ “噗嗤……今儿这是怎么了，咋一个两个的都跑这么快？”顾爽笑着，去顾妈妈和周阿姨身边坐了，笑嘻嘻道，“妈，阿姨，我这几天忙，忘记和您两位说了……” 一听顾爽这话，郑老爷子哈哈一笑，起身回房了：“你们有话继续说吧，我回房了。” 一边儿走，一边儿还感叹呢：“老咯，老咯，这老胳膊老腿儿啊，不禁折腾咯……” 顾爽听得暗笑，这是腾地方给自己和家里人交流呢。然后给郑卓然使个眼色。 郑卓然立刻起身走到顾爽身边坐了，揽住顾爽的肩对顾妈妈几人道：“您二老不必担心，我妈对饭菜没什么忌讳，也不挑食……” 这话说出来，顾妈妈和周老太却都有些不信。再说了，人家那是什么家庭啊，在人家家里不算挑食的，那是人家家里准备的充分，挑不出什么不合适来，虽说自个儿这里条件也算不错了，但有些东西，可不是花钱能够买得到的。再说了，家里人一直多，周老太做饭味道好吃，但上桌的时候都是大盆子大碗的，一副实实惠惠的家庭菜模样。和人家郑家怎么比嘛！ 没见到红楼梦里，吃个茄子都要十来只鸡做配料嘛，说的就是大家豪门里的讲究！ 看两位老人并没有放松神情，郑卓然看看顾爽，两人目光交流了片刻，顾爽已是明白了，握了郑卓然的手，回头对顾妈妈和周老太笑道：“妈妈，阿姨，要我说啊，咱们也不用多担心什么，大盆子大碗地做上一品菜，再做几种野菜，郑家姑姑和妈妈一定喜欢。” 说着，又笑道：“您二位啊，也是关心则乱了，您看看，郑爷爷，熙然、钧然、湘南，还有那仨小子，那个不是从他们家来的，不都对咱家的饭菜很满意嘛？对啦，郑妈妈爱咱们家的水果和果汁，明天这些事情交给我。” 郑卓然也在旁边笑道：“端茶倒水的事我包了！” 这一番劝慰下来，周老太和顾妈妈终于放松下来，稍稍缓了脸色。 明天男客只有郑卓然大哥郑毅然，顾爸爸倒没有什么压力。也在旁边道：“亲家看得是为人处事，性格脾气，咱们家温馨和睦的，比什么都强！” 顾爸爸这人朴实，但并不代表傻，人家这话说的就很到位，亲家亲家，高官富贵又怎么了？家，本来就是和睦温馨最重要。 俗话说的好啊，家和万事兴嘛！ 大家庭豪门怎么了？财产纷争、权力争夺、兄弟反目、夫妻离心、父子成仇的，电视里演的还少嘛！ 顾爽噗嗤一笑，“还是我爸看的明白。” 郑卓然也笑道：“爸，明天早上，我陪您去果园哈！” 顾妈妈含笑剜了老头子一眼，嗔道：“平时不说话，说出句话来就顶死个人！” 顾爸爸也不反驳，憨厚地笑笑：“都累了一天了，明天还得早起，睡去吧！” 于是，几个人笑笑各回个屋。 顾爽和郑卓然上了楼，两人首先直奔四个小东西的房间，可推开门一看，两个房间都静悄悄地，床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的，根本没有动过的痕迹。 顾爽心头一跳，随即自然而然地释放出了探查的能力，然后在看清孩子们的形象时，禁不住就笑了…… “爽爽，怎么了？” 没看到孩子们，顾爽愣住郑卓然正要宽慰呢，却听到顾爽奇怪地笑了一声，不由有些疑惑。 顾爽暗道自己粗心大意，回头对郑卓然俏然一笑，“我想到四个小东西去了哪里了！” 一看顾爽眼波潋滟，闪烁着调皮灵动的光，郑卓然心头微动，心中那一点疑惑立刻抛开了，只有宠溺地一笑。 两人一起来到宝宝的玩具室，推开门一看，好嘛，四个孩子有搂着抢的，有拿着玩具飞机的，有坐在仿真汽车里的……一屋子玩具仍旧灯光闪闪的，各自运转着，孩子们却东倒西歪地都睡着了。 郑卓然和顾爽相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 两个人默契分工，郑卓然将孩子们一个个抱起来送回房间，顾爽则动手整理房间里的玩具。忙乎了半个多小时，才将孩子们的战场打扫完毕。 回到房间，顾爽就瘫在了床上，不想动了。 一天下来，在公司里忙乎了一通，晚上又是忧心又是做救火队员的，临了还给孩子们做了一把清洁工，这劳心劳力的，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郑卓然关了门一回头，就看到顾爽懒洋洋的，像只猫咪似的蜷缩到了床上，从他这个角度看上去，正好看到一对嫩白的小脚丫和一双纤细修长的腿，如玉的皮肤在晕黄的灯光下，泛着莹白耀目的光。刚刚就有些悸动的心，不免又乱了一拍。 从来都是精神抖擞的，几时见过顾爽这种使懒耍赖的模样，郑卓然心动的同时，不免有些心疼。 这些日子，自己也忙着没顾上，顾爽实在是太累了。 如此想着，郑卓然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双手扶着床俯下（禁词）身来，附到顾爽的耳侧柔声道：“累了？” 顾爽眼睛半合，应付地点点头：“唔……” 应和声未落，一双温热柔软的唇就落在了她的脸颊上，不过，并没有过多的流连，而是只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印了一下，随即离开。 然后顾爽就觉得身体蓦然腾空，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的同时，双手已经习惯地攀上了他的脖颈，将自己的身体偎进郑卓然坚实可靠地怀抱。 “走，我给你按摩按摩，解解乏……”说着，郑卓然大踏步地抱着顾爽直奔浴室。 雾气氤氲，水波荡漾，如何按摩，如何解乏，就不多言。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顾爽听到动静睁开眼，正看到郑卓然赤着身体起身下床。 穿了拖鞋，回头正要给顾爽盖一下薄被，却看到顾爽正睡眼朦胧地望着他，郑卓然抿唇一笑，俯身在她耳边道：“你再睡会儿吧，我去帮帮咱爸！” 顾爽眨了眨眼睛，也从刚刚睡醒后突然看到裸男的情形中回过神来，脸色微红，眸子却渐渐清明起来。 抬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笑道：“你去吧。我也起来去看看妈妈和阿姨。” “那好，注意别太累了。”郑卓然忍住身体的不适，又在顾爽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有些匆忙地起身穿衣去了。 再待下去，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够从容离开。今天实在没时间缠绵了，只有以后补偿了！ 顾爽也随后起身，洗漱后换了衣服出门。还惦记着昨晚孩子们玩睡了的事情，只怕孩子们受了凉，第一时间，顾爽就去孩子们的两个房间看了一下，确定孩子们睡得很香甜，也没有发烧的症状，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就匆匆下楼，带着熊熊的劳工大队，去清理食鼠藤。熊熊们干活的同时，顾爽就在草坪林地里顺手拔了一些蚂蚱菜和灰灰菜什么的回来，还去花椒树上采了一大把花椒芽儿。蚂蚱菜和灰灰菜做咸食凉拌都好吃，花椒芽儿用蛋糊裹了一炸，蘸椒盐吃，风味独具。 最后，又拿了几十根新鲜的血果回来。人口多了，天气还热，果汁消耗也多。而且，顾爽尝试过了，炖鸡炖鱼，放入一些血果，味道也特别鲜美。 回到家，顾妈妈和周老太已经将早饭做好，摆到了桌子上。 顾爽将在院子里玩的孩子们和遛弯回来的郑老爷子叫进屋，吃早饭。 吃的差不多，顾妈妈就开始安排人了：“小爽和卓然待会儿去机场。顾彬和你爸去捞鱼，杀鸡……” 一家人笑呵呵地听着顾妈妈点将，得到任务的答应一声。 等顾妈妈安排完，顾爽笑呵呵道：“妈，我爸和彬子去捉鱼的时候，捞两尾黄河鲤鱼上来，对了，还有刀鱼，捡着大些的捞，差不多有半斤了，也能吃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避不过的劫 第二百四十四章避不过的劫 众人领了任务各自散去，郑熙然和郑钧然也跟着去捞鱼、捉鸡了。 在溪流河塘里捕捉野生鱼他们都体会过了，还没见过人工鱼塘的捕捞呢，想想电视上看过的千万条鱼儿在网中跳跃翻腾的情形，就感到兴奋。至于鸡，什么乌鸡、山鸡、珍珠鸡，他们都没少吃，可还真没亲手捉过鸡。 毕竟是半大的孩子，一有感兴趣的事情，就把那点点烦恼给丢开了。 郑老爷子毫不理会众人的忙碌，吃罢饭，把碗筷一推，招呼陈叔，带上小兵团去野鸭塘了。荷花开得好，老爷子又起了兴致，要收集一些荷花花粉。 小孩子们跟着，则是期望能够下塘采几个莲蓬。橡皮艇因为朱莉生产只用了一次之后，就被郑老爷子收缴充公了，现在已经成了孩子们的一大玩具。依着郑老爷子，是不磕打不成器的，但顾妈妈、周阿姨不放松，最后还是郑老爷子放了把水，每次下水前都给娃子们穿上救生衣才算达成一致。 周阿姨听到郑老爷子要去野鸭塘，从厨房里跑出来大声嘱咐：“多采几个莲蓬回来，咱们熬莲子粥喝。对了，也采些荷叶荷花回来。” 莲子能做莲子粥，荷叶荷花干什么？ 郑老爷子瞪了瞪眼，也只能摇摇头走了。这些老娘们儿就是爱没事儿忙，索性也不是多麻烦，有着她们折腾去！ 顾爽也想起来了，这个季节的嫩藕正好，拿来敲碎了，用白糖一拌，细脆甘甜，最是清香美味的。 但周老太能朝着郑老爷子吆喝，她却不敢。只好紧跑几步，追上陈叔，笑着拜托了。陈叔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笑着答应着去了。 走出大门，郑老爷子问陈叔：“顾爽丫头叫住你，又有啥鬼主意了？” 陈叔笑：“三少夫人说现在的嫩藕正当时，既解暑又降压还和胃，拜托咱们采几块回去！” 郑老爷子闻言就笑了：“还是这丫头想的周到。嗯……这个季节的嫩藕是不错，还是八几年的时候去白洋淀吃过一次，用荷叶包了，用拳头捶碎，拌了白糖吃，一点儿不逊于沙瓤大西瓜！” “呵呵，三少夫人是孝顺，做什么事，总是先想着长辈。” 人家周阿姨说要点东西就是麻烦、事儿多，顾爽要点儿东西就是想得周到，明摆着也太偏心了！不过，作为熟知老爷子脾性的陈叔却不可能真的说出来。哄得老首长高兴才是他的工作首要任务！ “首长说起西瓜来，我倒是想起前几天咱们瓜园里看的西瓜，估摸着也该熟了，从塘子里回来，不如去看看……呵呵，首长您挑瓜可是没人比得上。” 听陈叔这么一说，郑老爷子也想起这茬，立刻笑道：“哈哈，说起来，也有好多年没亲手挑过瓜了……原来，老唐、老权都不服气，每到夏天总是咋呼着和我比，比了几十年，都没赢了我……”本来挺高兴地话题，说到后来，郑老爷子的情绪渐渐低落下去。 老唐、老权都是郑老爷子的老战友，都已经不在多年了。郑老爷子要不是因为去年冬天得了三少夫人的济，如今还不知道…… 说起来，郑老爷子如今身体很好，精神也好，可就是老战友走的差不多了，再也不能像当年那样，和战友们激昂慷慨，把酒畅饮了！好在，老爷子自己很看得开，把那一腔激昂转到了山水野趣上，摆弄摆弄野趣，逗逗孙辈，也算是尽享天伦了。 陈叔正感慨着，就听郑老爷子叹了口气，又道：“说起来，我也该知足了。眼瞅着要死的人了，又捞了回来，如今能吃能喝，走得动睡的香，还有孩子们孝顺着，比那些老战友们福气多了去了！呵呵，走，我多活一天就快活一天，也算是替那些老战友多看一天世道的变迁。等将来见到他们，也好多和他们说说。” 听老爷子自己想开了，陈叔暗暗松了口气，笑道：“家族和睦，儿孙孝顺，老首长这福气，还长着呢！” 郑老爷子哈哈大笑，登上警卫员准备好的车子，直奔野鸭塘而去。 九月初的天气已经微凉。送一拨一拨的人离开，顾爽也有些沉默。 今年延长了暑假，不再是九月一日开学。九月十日也要开学了。 宝宝和四个小萝卜头儿不但都要离开，郑熙然、郑钧然也都要离开了。还有郑老爷子，可能也要跟着宝宝进京……都走了，这里也就冷清下来了。 郑卓然走过来，给她披了一件薄开衫：“我看有些阴天，预报有雨的。走吧，我们现在去机场吧，十点多的飞机，现在该去了！” 顾爽回头朝郑卓然一笑，随着他往外走。 依着身后坚实的臂膀，顾爽也渐渐地把刚才那片刻怅惘抛开了。老爷子和宝宝走了，不过是在京里。等品茶会结束，她也就没事了，两边跑着也方便，原来可能觉得进京一次是件大事，如今看起来，开车也不过四个小时，比去本省东部沿海都近便。也算不上什么了。 想着想着，顾爽仰头对郑卓然道：“我听说好多人买私人飞机的，好像也不贵，要不咱们也买一架？” 郑卓然低头看着顾爽殷切的目光不由失笑，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笑道：“国内的情况，之所以购买私人飞机的不多，并不是因为私人飞机多贵，买不起，而是国内的制空控制的比较严格，想要起飞还要提前申请航线，即使我们这样的家庭也很麻烦。好在民航、军用都方便，也就干脆不去买飞机当摆设了。” 买个私人飞机居然还要申请航线……顾爽不由瞪大了眼睛。她之前还以为，购买了私人飞机就可以任意在天上飞呢！ 看她这副惊讶的模样，郑卓然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些许，紧了紧手臂，笑道：“你不想想，若是可以随意起飞，只怕那些煤老板什么的，早就买上飞机了，都乱哄哄地飞来飞去，早乱套了！” 顾爽红了脸，她之前还以为空中又没有道路限制，奔着目标直线飞行就行呢！根本没想到管理和事故的问题……汗，看来站的位置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就相差巨大啊！ 算了，如今也有这人字牌商旅车，座位舒适，空间宽敞，而且，有李刚和陈树民这样的好司机，连车都不用开，四个小时就四个小时吧，又没啥急事。 正低着头自我安慰着，又听到郑卓然柔声道：“若是你喜欢，买架飞机也无妨。大型的也就罢了，买辆小型机挂在j军那边，要一条固定航线也可以。” 顾爽想起曾经在某景点坐过的直升飞机，那噪音、那颠簸……身体稍微差一点儿的上去就很可能下不来，还不如坐车舒服呢！ 摇摇头，顾爽道：“算了吧，我也就是心血来潮那么一说。以后，我们在两地住着，来回开车，也不比飞机慢多少。” 说起来，从西郊去北郊的机场要一个多小时，到了京城，再从机场到家最少又是一个多小时，再加上飞行的一个小时，还真不比开车的四个小时快多少。 听她这么说，郑卓然也只好作罢。 两个人驱车直奔机场，路上也没怎么说话。顾爽在心里盘算着，曾淑君来除了做嘉宾和看牛牛外，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郑妈妈虽然有些大家出身的傲气，但经过几次接触，对她算是真心接受了，不但维护她，还非常疼爱宝宝。郑立贤那人，冷硬刚强，能不当面指责就是接受了，而且，一旦接受一个人，就是真心真意的那种，也不用担心。顾爽现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曾淑君了。 曾淑君就像郑家的其他媳妇一样，也是出身名门，自己也算是有才有貌，也生了牛牛这个儿子，说起来，作为郑家这一代的长房长媳，已经近乎完美了。但顾爽在寥寥的接触之中，却隐隐地感到曾淑君温婉的笑容下，似乎隐藏着一丝怨气。而且，郑毅然对待老婆也很传统，不冷不热的，几乎看不到照顾体贴之举……是他们感情有问题，还是郑毅然习惯于背后疼妻子？ 顾爽很想问问郑卓然，郑毅然和曾淑君是怎么认识的，他们的婚姻是不是大家族的联姻产物。可，别说自己还没有正式过门儿，就是正式过了门，弟媳妇打听大伯子的婚姻似乎也有些不合适。 算了，自己多长点儿眼色，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吧！ 看顾爽自从上了车，就一直沉默不语，郑卓然不由担心，是不是刚才买飞机的事情让顾爽不高兴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看着顾爽终于睁开眼睛，郑卓然关切地问。 顾爽回头，朝郑卓然一笑，摇摇头道：“没有，我刚刚在想，品茶会的安排可有疏漏之处……对了，这一次采的秋茶比之前母树采的茶也不差什么，妈妈姑姑和大嫂来了，你说我给她们这个做回礼好不好？” 听顾爽如此明显的转移话题，郑卓然也不再追问，笑着点点头：“怎么家的礼尚往来，你做主就好！”一副男主外女主内的样子。 顾爽笑着嗔他一眼，然后转回目光，看着前方道：“老爷子这几天，天天去收集荷花粉，我知道老爷子是替我准备回礼呢！说起来，咱们家里，除了自己养的种的，也就这一线雪能拿的出手了。” 一直以来，郑卓然在顾家从没感到意识、习惯、交流有什么障碍，这个家温暖和谐，老老少少的，都天天笑口常开的，让他越来越眷恋。看顾爽一直都是温婉平和，没有什么嗔怒哀怨，也从不在他耳边说什么，他也就自以为是地觉得顾爽也像他一样，对于郑家也没什么接受障碍……可今天听到顾爽这句话，郑卓然才幡然惊悟，顾爽看起来每次开开心心地入京，平和而温婉地和郑家人认识熟悉，其实，心底竟是有如此忐忑的。就连送什么礼物，都要如此仔细斟酌，只怕落了笑柄！ 唉，女人本就比男人敏感细腻，更何况顾爽之前的经历和家庭背景……之前，是他太粗心，疏忽了！ 猛然间认识到自己的疏忽，郑卓然很想停下车子来好好地和顾爽交流一番，安慰一番，让她放开那些烦忧，真正地开心起来。可……最后，郑卓然还是只抬起右手，握了握顾爽的手，连句话也没有说。 车子，已经到了机场。 顾爽微回头，反手握了郑卓然一下，笑道：“到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些吧！” 郑卓然也没法再说说什么，只凝视了眼前这张温婉清丽的脸片刻，点点头，收回手转弯，拐进机场入口。 停好车，郑卓然就和顾爽匆匆赶往接机口。郑妈妈一行的班机到港时间是10：15现在已经是9：50了。两个人尽量早一点赶过去，以免让郑妈妈久等。 下了车，天色越发阴沉起来。 南市的机场并不算如何繁忙，接机口处却站了不少人，好多年轻人举着横幅标语，捧着包装精美的鲜花礼物，正在翘首以盼。这些人以十五六岁的少女为多，叽叽喳喳的嘈杂的厉害。听她们说话，一个国内才蹿红的新星要来南市开演唱会，也碰巧了这个时间到达。 那些表情激动的追星族们，不时发出一声声尖叫和爆笑，还不时因为打闹引得人群涌动。 站在接机口，顾爽倚在郑卓然臂弯里，眺望着出口处，有些不安道：“天怎么突然变了呢……你说，妈妈坐的飞机不会受影响吧？” 郑卓然紧紧手臂，安慰道：“别担心，一般的航班，只要不是大雨、大雾或者雷暴天气，一般不会影响。现在还没下雨，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顾爽稍稍安心了一点，乖乖地靠在郑卓然的臂弯里。出口处走出来一群人，顾爽离开郑卓然的怀抱，想要踮脚看看，有没有郑妈妈一行。那群追星族粉丝却突然如疯了一样，潮水般向前拥挤过去，尖叫着，蹦跳着。 这场拥挤来的太突然，打了郑卓然和顾爽一个措手不及。郑卓然只来的及在拥挤中扯了顾爽的衣襟一下，就被汹涌的人潮拥挤开来，而顾爽就像一条被汪洋洪流裹挟了的小船，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被裹进人潮之中，并裹挟着直往前边涌去。 顾爽的个头本来就比较娇小，经过改造后，也只有一米六五多点儿，在这群吃激素长大的孩子群里，她这个娇小的身体使得她完全处于了劣势，再加上，今天为了来见郑妈妈她换了一身比较淑女的裙装，穿了一双八分的高跟鞋。 人潮一挤，她的一只鞋子就被挤脱了，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顾爽瘸着一只脚，裙摆又狭窄的很，哪里还使得上力！ 耳畔听到的都是一声声高喊和尖叫，眼睛能看到的只有一张张兴奋地近乎发狂的年轻的脸，她被裹挟着，唯一能做的只有双手拢住自己的长发，不断地随波逐流，一面努力地平衡着自己的身体，不至于让自己被人流挤倒，照眼前这些人的兴奋程度，即使又被挤倒的人，她们也根本顾不上理会，那被挤倒的人会是什么下场，也就不言而喻了。 顾爽此时真是又悔又惊，悔的是，不该心急离开郑卓然的怀抱；惊得是，早就听说过追星族的粉丝疯狂，可不亲眼所见，她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些孩子们的狂热程度，简直就像被下了某种邪咒一样，无所畏惧，无所顾忌！ 好在，顾爽的心理比较强悍，被人群裹挟后，经过最初的惊恐之后，她的理智也渐渐回归，人也渐渐冷静下来。 这一冷静下来，顾爽就忍不住苦笑了。今天出门真该看看黄历，没想到接个机还能遭遇到这种无妄之灾！ 一边苦笑着，顾爽一边开始运用其探查的能力，透过人群察看周围的情况。 说起来，顾爽之前算是幸运的，没有尝受过在人群中拥挤的滋味儿。曾经在大学的时候，最初新生被排挤，打个饭都要挤半天，她因为性子清淡，家庭条件又不好，每次打饭都是捡着没人买的窗口，随便买点儿馒头咸菜度日。那些味道好的窗口她从不光临，所以避开了一挤。因为她选了离家最近的南市上大学，即使春节放假也只需要坐汽车，而不需要坐火车，所以又避开了另一挤，挤火车。 可，今天，在她摆脱了贫困，自己拥有几辆车，可以任意选择出行工具，出入也是高档餐厅，不可能再去挤什么餐厅窗口的时候，她却突然遭遇横祸，被一群疯狂的追星粉丝给裹挟了。 顾爽不由苦笑，难道，这拥挤还是人生必经之劫吗？ 她现在的探查能力比最初强了不少，两百米内的情况，不论有无建筑物、人的阻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顾爽刻意把探查的范围压缩在了一百米之内，也就是接机口的直径之内，这样范围小了，探查的速度和清晰度都会高很多。 不过一两秒钟，顾爽就把周围的情况探查了一圈，然后，很欣喜地看到她此时所在的位置，右侧隔着十几个人就是一片空地，那边是接机口通往办公区域的一个工作通道，平时有门关着的，但此时，那扇门开着一条十厘米左右的缝儿！ 只要，她斜着挤过去，躲到那扇门后，她就可以脱险了，然后联系郑卓然什么的，也就可以从容应对了。 瘸着一条腿，可想而知行动非常不便。但被人群裹挟着，顾爽却根本不敢弯腰去脱另一只鞋。没办法，顾爽也没办法顾忌身边的少女们了，用上力气，弯着一条手臂，手肘朝外，侧着身子往看好的方向挤过去。 顾爽看起来清瘦，但身体的力量却绝不比一个勇武的男人弱，再加上看到了希望，她几乎是毫无保留地运用了最大的力量，那些十几岁的女孩子们，毕竟没经过什么阵仗，更没做过什么苦力，即使个头高出一大截，但力量上终是无法与顾爽相比的。 顾爽这一挤，本就汹涌的人群就出现了一阵不小的波动。 身边的人纷纷发出惊呼、惊叫、甚至破口大骂，但顾爽却根本不予理会。 她被裹挟已经够倒霉的了，她如今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量不把人挤倒，其他的，是真的顾不上了。 经过一番挣扎、拼挤，顾爽终于从人潮中挤出一条‘血路’，这话丝毫不夸张，顾爽亲眼看到，因为她的手不小心打到了一个女孩子的鼻子，使得那个女孩子已经鼻血长流了。 挣脱了人群，顾爽挤进那扇门，嘭地一声把门关上，然后，就双腿一软，毫无形象地瘫坐到了地上。 背后依着门，顾爽喘息了片刻，待气息稍稍平复了，这才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手机。顾爽此时无比庆幸，自己如此狼狈，包还没有被挤掉！ 打开手机，就看到手机屏幕上十几个未接来电，打电话的无一例外的都是郑卓然。 顾爽心头一暖，立刻按动按键拨了回去，但话筒中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顾爽又连续拨打了几遍，竟都是一个回答。 门外，不时地有人流涌过来碰撞发出的嘭嘭声，顾爽都不予理会。 她坚持不懈地拨打了十来个电话，得到的回复竟然无一例外地都是电话正在通话…… 突然，顾爽心头一动，停止了拨号的动作。 正在通话，是不是郑卓然正在给自己打电话呢？若是如此，她一遍一遍地拨打，对方不也正好打不进来吗？ 抱着希望，顾爽按捺下焦急的心思，耐心地等待起来。 平静下来，顾爽也想起自己的形象只怕狼狈的可以，若是郑卓然已经接到郑妈妈，然后一起赶过来的话，看到自己疯婆子一样……实在是太丢脸了。 不得不说，女人只要没了生命危险，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形象问题。 她从包里摸出一面化妆镜，打量了一下自己，呼，还好，除了头发乱点儿，脸上并没有什么脏东西。她又没有化浓妆的习惯，脸上不脏也就没什么异样，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小牛角梳，拢了拢头发，看着自己还算能见人了，这才慢慢地从地上起身，用金鸡独立的姿势站起来，背靠着门板，再次掏出了手机。 刚刚自己想到拨不通的原因，是不是郑卓然也正好想到？然后，两人心有灵犀地等待对方打电话过来，结果又白等了？ 这么想着，顾爽苦笑一下，再次开始拨打电话。 翻出电话号码，还没等按下发射键，一阵脚步响起，一个人从通道中走过来。 顾爽惊魂初定，一听到脚步声，就立刻抬头看过去，却看到让她完全意想不到的一张熟悉的面孔。 “尚凡？你怎么在这里？”顾爽惊讶地问。 尚凡好看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听到顾爽的询问也不回答，只三下五除二脱下自己身上的衬衣，直接走过来披在顾爽身上。 顾爽觉得奇怪，虽说阴天有些凉，可也没觉得冷啊。尚凡这是…… 不由自主地低头一看，头嗡地一声涨了好大，脸也登时火烧火燎地烧了起来。 她身上穿了一条真丝短旗袍，外边罩了件薄开衫，本来很传统很严实的衣服，却不知何时右侧的侧开口被扯开了，生生扯到了臀部以上，刚刚她雪白的大腿和粉色的小内内就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她还不自知。 难怪，裙摆那么窄，她刚刚坐下去的时候都没感到阻碍。原来竟是这样…… 衣衫破裂，不能遮体，本身就够惨够狼狈了，更狼狈的是，居然还被自己熟悉的人看到，还是自己熟悉的年轻男人，还是曾经自己有好感的年轻男人…… 顾爽囧的根本抬不起头来了，低着头狠狠地盯着仍做金鸡独立状的脚尖，恨不能在地上找条缝儿钻进去，土遁了！ “呵……”一声轻笑从头顶上传来，尚凡坚实的手臂也伸了过来，扶住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顾爽，轻笑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勇敢了……” 汗，她这哪里是不勇敢，是很丢脸好不好？ 顾爽有些怒了。这个人即使好久不见，仍旧是那么可恶，一张嘴巴毒的堪比眼镜王蛇！ 顾爽抬起头，毫不怯弱地瞪回去：“你怎么在这里，不会专程过来看我出糗的吧？” 没想到，尚凡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很坦然地点了点头，见顾爽又有发怒的趋势，轻轻一笑道：“好不容易看到美女落难，我这不上赶着跑过来当一把英雄了嘛！” 顾爽哼了一声，别开头，干脆不再理这个人，也不再让他扶着，单腿向前跳了几步，八寸的高跟鞋单腿跳，技术难度实在太大了，顾爽干脆把仅剩的一只鞋子也脱了，赤着脚踩在地上，往前快步走去。 尚凡的个子高，他的衬衫穿在自己身上，完全可以遮挡住裙摆撕破的窘况，虽然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衣……这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总比直接曝光强的多。 尚凡看着倔强的清瘦背影，腰板儿挺得直直的，虽然光着脚，虽然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式衬衫，可却丝毫没有狼狈之意。相反的，那宽大的衬衣把一双纤细修长的腿衬得更加美好……本来是一步步倔强地往前走，却偏偏生出一种飘逸翩然的另一种柔弱无骨的娇媚和性感来！ 胸口一阵发闷，尚凡强迫着自己挪开了目光，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将心中蓦然升起的旖旎之思甩开来，然后大踏步地追着已经拐过墙角的顾爽，跑过去。 “喂，不过是一句玩笑，你还真生气啊？”尚凡追上顾爽，伸手就将直直往前冲的她拦了下来。 然后，也不管顾爽仍旧别扭着，伸手将她的肩膀圈住，笑着道：“你确定往那边走？” “确定！”顾爽没好气道。 “呵呵，那边你知道是哪里？”尚凡忍着笑问。 顾爽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被气得跳脚，冲起来就走，真没注意自己走的是什么方向。 这时，回头四下望，却见一条宽阔的通道，不远的尽头处，似乎有些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在来来往往地忙碌着什么。 尚凡轻笑着，扳回顾爽的脸，看着她笑道：“那边可就是机场的行李分检中心了。严禁外部人员进入的。” 顾爽愣了愣，再回头，才发现自己刚刚错过了一个通道口，竟已经走错了路了。 “好了，走，我带你出去！”尚凡笑着揽住顾爽的肩头，带着她转身，走向刚刚错过的出口。 走了几步，尚凡停下脚步看了看直接踩在地上的洁白可爱的一双小脚，蹙了蹙眉头，然后，一言不发地，俯身就把顾爽打横抱了起来。 “啊，尚凡，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顾爽被突然抱起来，赶紧挣扎解释。 尚凡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了，黑着一张脸冷声道：“出口离这里还有几百米，然后，还有室外的一段路……你若是想这么赤着脚一直走过去，我也没意见！” 曾经，她和尚凡不可谓不熟，甚至，她还为了这个男人稍稍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她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这个男人的了，可今天看到他黑着脸，声音也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时候，还是一下子怔住了。 这个男人，看起来冷酷的让人害怕，仿佛下一刻就可能会伸手扼住她的咽喉一样。 这样的尚凡，是她从未见过的！ 微微愣怔间，尚凡却脚步未停，大踏步地向着出口走去。 到了此时，顾爽也终于知道，恐怕是自己的挣扎和拒绝伤到这个男人了。曾经，她接受他的帮助，可是从来不说什么感谢，更没有下意识如此激烈地拒绝过的。 算了，衣服也穿了，抱也抱了，曾经又不是没抱过，更何况是如今这种情况……又不是古代，抱一下就失去贞洁名声什么的…… 想开了，顾爽也就安稳了，甚至为了减轻尚凡抱着自己的重量，配合地往他的肩膀上依了依，然后，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鸵鸟地闭上了眼睛。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尚凡看着怀里复归乖巧的，像一只猫咪似的依进自己怀里的女人，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同行 第二百四十五章同行 顾爽就这样被尚凡抱着，一步步走下去。[]因为被尚凡抱着，她虽然一只手握着手机，却没有给郑卓然打电话。毕竟，她记得，郑卓然对尚凡还是很有些在意的。 就这么抱着，虽说不用光着脚踩在地上，但顾爽总觉得挺尴尬的，于是故作洒脱地有话没话地开了口：“尚凡，你这是去哪儿？怎么在机场了？” 尚凡脚步不停，只稍稍垂了眼睛看向怀中的小女人，见她虽然提起话题，可头却微微的垂着，眼睛也向外看去，明显的有些不自在的样子，他的眸子微微一黯，脸上却相反地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来：“也没什么，正好出门，刚落地就正好看到你被挤进人群去了……” “呵，真是好巧啊……”顾爽叹息。好几个月没联系的人，她也是第一次遭遇拥挤事件，居然碰到了一起，不说巧合，实在也没有第二个名词了。 “是好巧！”尚凡淡淡地应了一声，就闭上了嘴。 顾爽想要提个话题让气氛轻松一下的打算，也就此夭折。人家明显的不愿意多说，她被人家抱着，虽说不算胖，但总是个成年人，怎么的也有小百十斤了。顾爽的思维发散不由就想到，一大袋米五十斤，你让人家挂着两大袋米，还和你聊天，实在也太牵强了些！ 落地不被允许，提个话题轻松轻松吧，人家摆明了不配合，于是顾爽就只能乖乖地当残障人士，被抱着往外走。 好在走廊不长，走了也就十来分钟，就走到了尽头，踏出走廊，顾爽急忙回头四下看，就见，来来往往的人群，行色匆匆的，竟已经到了候机大厅的出口附近。 顾爽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郑卓然的身影。被尚凡抱在怀里，她也不敢用探查能力，谁知道这个会不会被人识破……尚凡的高智商她之前可是领教过多次了。 来来往往的人群，虽然行色匆匆，虽然在当今崇尚个性，种种奇异发型服饰充斥街头的时代，但一个只穿着露肩背心的男人抱着一个形容狼狈裹着件男式衬衣的女人－－顾爽和尚凡的这个造型，实在是有些震撼，两人一走出来，还是立刻引来了许多人的瞩目。 没看到郑卓然，但此时人多眼杂，顾爽也真的没勇气再装残障人士被尚凡抱在怀里了。 她轻轻地碰了碰尚凡：“你把我放下来吧！” 说着，不等尚凡答应，顾爽已经灵敏地从尚凡怀里跳了下来，转身，又走回刚刚走出来的走廊。 之前，她只顾着窘迫狼狈了，没有注意到自己穿着一件大衬衣的不妥，此时猛地看到那么多含义复杂暧昧的目光，顾爽才猛然醒悟过来。心思急转，她也立刻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闪进安静的走廊后，顾爽立刻把身上的衬衣脱了下来，顺带着一起脱下来的还有上身的薄开衫。然后将开衫的衣袖在腰间打了个花结，外衫的衣襟正好挡住走光的侧边裙摆。 极淑女的改良旗袍裙搭上腰间的外衫，似乎有些不太搭调，但总比穿着一件男式的衬衫晃出去，让人误会的好！ 再看手中单只的高跟小羊皮鞋，顾爽也只有苦笑了。（.无弹窗广告） 不管怎么遮掩，光着脚丫子四处溜达，也算是特立独行一把了！如今，也但求不要有好事者拍了发上网络什么的才好！ 收拾好自己，顾爽转头就看到尚凡惯例地一副慵懒的表情，倚在走廊的入口处，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想起之前自己的狼狈，被人家救了，偏偏急于和人家撇清关系的无赖行径，顾爽禁不住有些微微的脸红。 强迫着自己镇定镇定，顾爽捡起地上的包包和那件衬衣，把衬衣往尚凡眼前一送，道：“尚凡，谢谢你的帮助。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一起了……” “什么事？”尚凡却并不伸手接顾爽递上来的衬衣，只挑眉，勾起一丝痞痞的笑容，盯着顾爽道。 “那个……郑卓然的妈妈今天要来，我是来接机的。”顾爽顿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谎的天分，特别是对着尚凡，一个刚刚还热心帮助过自己的人，更是没办法把谎言说出口，只好实话以告。 “哦？”尚凡再次挑挑眉梢，脸上的笑意带出一丝轻嘲，目光上下打量着顾爽道，“你就打算这模样去见郑卓然的妈妈？” 顾爽禁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虽然已经用外衫遮住了走光的部位，但衣裙的皱褶、还不知沾了几块什么脏污，还有光裸的双脚……这副形象实在是够狼狈的，就这副模样去见郑妈妈……顾爽真的有些退缩了。 尚凡也不再多言，只等待顾爽自己的决定。 想了想，顾爽还是将衬衫往尚凡手中一塞，转身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郑卓然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电话一接通，郑卓然焦急的声音立刻就从话筒中传了过来：“爽爽，你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听到郑卓然焦急的声音，顾爽心中一暖，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卓然，我没事，不用担心。” “那就好，你在哪里，告诉我位置，别动，我马上过来。” “卓然，妈妈到了吗？”顾爽没有回答郑卓然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哦，妈妈坐的飞机因为天气原因延迟一个小时。”郑卓然回答完，立刻又道，“爽爽，你在哪里？” 一听到郑妈妈还有一个小时才到，顾爽暗暗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浓了一些：“卓然，我在候机厅出口这里……我的衣物被撕破了，还有鞋子也挤掉了一只……” 顾爽的话未说完，郑卓然就急了，在那头一连声地追问道：“爽爽，你还说没事……你伤到哪里了？” 一听郑卓然焦急的追问，顾爽就急忙道：“卓然，你别急，我真的没受伤，只是身上弄得挺狼狈……这样子，你陪我回家换衣服肯定来不及了，你留在这里等着接妈妈他们，我打车回去。你帮我向妈妈他们解释一下，好不好？” 郑卓然在那头还要说什么，顾爽又道：“卓然，我这样子见妈妈实在是太失礼了……再说，也不止妈妈一个人，我这么狼狈，不但很扫兴……我也挺尴尬的，我回去换换衣服，在家里等，好吗？” 电话那头默然片刻，郑卓然终于同意了顾爽的建议：“好，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到家马上给我打电话。” 顾爽脸上绽开一个由衷的微笑，点点头道：“好的，让你受累了……” “呵呵，知道我受累了，要记得补偿我……”郑卓然显然也放松了下来，也和顾爽开起了玩笑。 尚凡站在走廊的入口处，那笑靥如春天的花眩人眼目，声音如早春的莺啼婉转动听……可，这一切却不是为他！他的心底一阵烦躁，真想转身就走，可转过身，他却终于没能迈动离开的步子。 顾爽和郑卓然在电话里道过再见，挂断电话转回头来，看到尚凡仍旧站在走廊的入口处，只是转了个身，背对着自己。 暗暗一叹，顾爽拎着鞋走过去：“尚凡，谢谢你，你有事去忙吧，我去打车回家就行了……” 尚凡脸色很是有些难看，连那种惯常挂着的痞痞的笑容都不见了，微微回头，睨着顾爽冷冷道：“谁告诉你我有事要忙了？” 顾爽早就知道尚凡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有他冷厉的一面，可面对她的时候，虽然有些痞痞的坏坏的，但却一直不失温柔和绅士。没想到自己一声道谢，却换了这么冷漠的回应，让接受不良的顾爽不由有些愣怔。 “哼，宁愿坐出租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若是我今天乐意做一回黑出租生意呢，顾总照顾不照顾？”尚凡这番话说出来，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冷厉，但却也没有丝毫温柔可言，颇有些怪声怪气。 看着尚凡挑着眉，拉着脸，一副吃不到糖的孩子耍脾气的样子，顾爽不由笑了，这人都多大了，怎么还和个孩子似的，这么任性呢！ 罢了罢了，自己光着脚出去打车也不容易，既然有人送上门来做生意，她也不妨照顾一回。 “好吧，不过，要提前说好了，宰客的话我可不干！”顾爽含笑歪着头对尚凡语出威胁，没想到，尚凡的脸去突然雨过天晴，笑了。 “呵呵，好！一定价格公允，绝不宰客！”说着，尚凡接过顾爽手上的包包，带头朝外走去。 走出走廊，经过垃圾同时，顾爽苦笑一下，把剩下的一只鞋子也丢进了垃圾箱。然后，很坦然地光着脚往外走去。 那些人爱看就看吧，好在，机场的建设还不错，地面光洁平整不说，打扫的还算干净，基本不用担心会硌到脚什么的。她挺直了脊背，盯着一道道诧异的目光走着，尽量让自己做到目不斜视，不去理会那些好奇而惊异的目光。 走到门口，顾爽才发现，外边已经下起了雨。 尚凡将手中的包包往她手里一放，道：“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开车！” 顾爽点点头，光着脚往旁边走了两步，躲开人群进出的门口，默默地看着尚凡从大厅门口拿了一把便民伞匆匆冲进了雨幕之中。 十几分钟后，一辆尚凡风格的大型越野车停在了候机厅门口。顾爽从车窗中看到了尚凡，正要起身迎上去，尚凡却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只是，手中多了一个盒子。 看到顾爽疑问的目光，尚凡朝着顾爽晃了晃手中的盒子，咧嘴笑道：“前几天被朋友撺掇着，接了一个品牌的生意，正好扔了几件样品在车上，没想到今天倒是用上了！” 又道：“不知道你穿几码的，你试试合不合脚！” 顾爽光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正觉得难过的很，一看到有鞋子穿，立刻欢喜起来，别说码子合适什么的，只要不至于太小塞不进去，大点儿也比光着脚强啊！ 打开盒子，顾爽的眼中不由露出一抹惊艳的光芒！ 盒子中躺着一双银灰色的高跟鞋。精致的做工，漂亮的款式，还有细细的脚腕带子上几颗不大，却熠熠生辉的嵌钻，无一不昭示着这双鞋子的价值，这么漂亮的款式，这么精致的做工，还有一看质地就非常精良的皮质和点点嵌钻……虽然顾爽不怎么懂得鉴别钻石，但这几颗钻石，能够在这么阴沉的天气下仍旧散发着粲然的光芒，那么基本可以断定，这绝非人造锆石能够达到的效果。这是真钻！ 惊艳之后，顾爽心里不由有些打鼓，自己的脚上现在可脏的很，就穿上，这么漂亮的鞋子基本就算废了……这是不是有些太暴殄天物了？ 看出了顾爽的惊艳，随即也看出了顾爽的迟疑，尚凡不由勾唇笑道：“怎么，不喜欢？” 顾爽抬头对尚凡苦笑着道：“就我现在这样儿，还挑什么喜不喜欢……我是觉得就这么穿了，不免可惜了这么漂亮的鞋子！” 尚凡的目光随着看向顾爽的一双脚，洁白如玉的脚因为光足行走了一段距离，已经沾染了不少污渍，出了大厅之后，又因为下雨沾了些雨水，加上之前的污渍就更是一团糟了。 也正是这一双脚，洁净处细白如玉，一颗颗脚趾，就像早春的笋子一般幼嫩，托出一片片淡粉色花瓣般的趾甲，圆润精致而饱满。若是干干净净的，或许只是美，可正是因为美玉染瑕，明珠蒙尘，却生生迸发出一种凌虐的美来。 这种美，美的逼人，美的令人窒息，尚凡的目光一看过去，竟喉头一热，让他禁不住咽了咽，然后这股热气迅速沿着喉咙往下冲去…… 他勉强地挪开自己的目光，咬了咬牙，才将身体内那股并不陌生的悸动压制下去，再回头，脸上已经是一贯的痞痞的笑容。 “这有何难？”尚凡说着，拎着一直未穿的衬衣，直接走到顾爽身边，低头捞起她的一只脚，直接用衬衣给她擦起脚来。 “尚凡……”顾爽只来得及低低的叫了一声，尚凡已经动作迅速地把她的一只脚擦干净。 他蹲着身子侧脸对她一笑：“现在可以试试了！” 事情以至如此，顾爽也不再扭捏，从善如流地拿出一只鞋子套在了脚上。 漂亮的银灰色，看上去比较冷硬的色调，穿在脚上才感觉的皮面的柔软，就像丝绸贴到皮肤那样，柔软贴合，舒服而惬意。光了半天脚之后，终于能够穿上鞋子，而且是如此舒适如此漂亮的鞋子，顾爽禁不住轻叹了一声：“真漂亮！” “呵呵，要是真喜欢，以后我的店开起来，就去多照顾照顾！”尚凡呵呵笑着，在顾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把她的另一只脚也擦干净了。 顾爽也不再说什么感谢的话，把两只鞋子都穿好，笑笑道：“好啊，这么好的鞋子，你不说我都会经常光顾。” 又道：“不过，我去的话，你可得给个优惠价哦！” 尚凡已经站了起来，听顾爽这么说，笑得很是开怀道：“那是自然！” 说笑着，顾爽走了两步，鞋子的鞋跟不矮，看上去至少也得八公分，但穿在脚上却丝毫不觉得难过，轻便平稳，几乎和穿平底鞋没什么区别。而且让顾爽欢喜的是，这双鞋子的大小宽窄都刚刚好，就仿佛是给她量脚定做的一般。 抬起头，顾爽欣喜道：“不大不小刚刚好呢，这鞋子不禁好看，穿起来也特别舒服！” 尚凡对这些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看着顾爽笑道：“你喜欢就好，走吧，我还有一趟生意没做呢！” 闻言，顾爽不由也笑了，转而又故作叹息道：“我终于知道你的生意为什么那么成功了，这无论什么时候总是忘不了生意经……啧啧，我这样的，也就是只有等着被你把腰包统统掏光的份儿了！” 说的两人同时一阵笑。 尚凡抬抬手，做出个邀请的姿势，含笑道：“走吧！” 顾爽点点头，走过去。尚凡的一条手臂自然而然地揽住了顾爽的肩膀，然后一起绕过车头，走到另一边，尚凡殷勤地打开车门，扶着顾爽坐到车上，又给她拉好安全带，这才关上车门，绕回来坐进驾驶座。 “尊敬的客人，欢迎乘坐尚凡牌黑出租，请您坐稳了，车子就要启动了，希望我们的服务能够给您带来一段愉快的旅程！”尚凡一边启动引擎，一边用一种刻板的电脑化的声音做着解说，引得顾爽笑得几乎岔了气儿。 尚凡一边控制着车子缓缓驶出机场，一边关注着旁边的如花笑靥。这样的美丽，这样的精致，这样的柔美如水，淡雅如菊…… 原以为，与她相遇是一种缘分，是对他糜烂生活的一种救赎。却没想到，太过美好圣洁之物，终是他这种人无法拥有。可，就像一个置身在冰天雪地中的人，本来已经习惯了寒冷，却因为意外的短暂邂逅了温暖，懂得了什么叫春天后，再次把他打入冰冷之地，那种痛苦，比不知道春天和温暖之前，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为什么你在搅乱了我的生活后，还能如此明媚如此美好？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决定做一把好人放过你的时候，你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以那么狼狈那么无助的模样？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亲家到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亲家到了 顾爽并不知道尚凡心里在想着什么，踏上回家的路，不再那么狼狈地站在人前，让她渐渐放松下来，身边又是认识几年的老朋友，难免来了兴致聊几句。（.好看的小说）舒蝤鴵裻 “休养院那边没想到经营的那么好！”顾爽微笑。 前几天，休养院那边给她送过上半年的经营情况报表，让她出乎意料的是，仅仅几个月，居然已经差不多收回了成本，可以想见，原本没怎么想到赚钱的休养院，年底就能分红了，而且估计还是不小的一块。 “呵呵，那是你的立意好。而且，这几年经过你的经营，西山那块的山林水景越来越好，老人们乐意去休养生息，也就不怪了。”尚凡似乎也放下了阴阳怪气，和和气气地说起话来。而西山，也是近段时间西郊风景渐渐火起来之后，被市民们起的一个名字。 顾爽微笑着点点头，对于种植园周边的环境变化，她还是很有自信的。经过几年的改造，山坡上基本都种上了果树，果树下要么种植了药材，要么就是绿油油的牧草，坡下的缓地则是大片大片的花田。各种花卉苗木、鲜切花基地，让这里成了一个四季如春，四季四景花常开的所在，再加上大型的绿色养殖场，牧草青青牛羊壮，却没有养殖场一贯的臭气熏天，污水横流，包括四个小村庄，都被重新规划了一番，道路开阔了，没有了遍地的牛羊粪便，下雨天也清清爽爽的。尝到了农家乐甜头的村民都很自觉地保持着环境的卫生，还在自家小院内外种植各种果树，春来满树缤纷，秋来果实飘香，虽然房屋在保持原始风貌的潮流下没有多少翻新的，但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净爽利，看上去特别有一种田园恬静美好的意境。 又加之顾爽搞得几次游园会，也大大地促进和带动了西山的农家游、生态游，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家，每周都能接待从城里来的几家游客，包吃包住下来，除去成本，差不多每家每周都能挣上四五百块钱，房子宽敞的或者有几个拿手好菜的，甚至能挣到上千元。开农家乐的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原本小打小闹的农家乐，一年挣个万儿八千的都是好的，如今一年下来，怎么的也得十来万。随着西郊的风景越来越好，想必这个收入还会成累年递增的趋势。 有这些因素的带动，休养院的经营自然要顺利的多。经营业绩好，也就不足为怪了。 提起休养院，尚凡笑着道：“只可惜，咱们的休养院直接待中长期居住休养的老人，许多游客前去询问呢……你有没有兴趣再建一座假日酒店？也不用多豪华，也模仿休养院的模式就行。” 对于那些游客去休养院要求住宿的事情，顾爽也曾听过。若非休养院的入住率真的不低，恐怕尚凡派去的那位经理人也没办法坚持住利益的诱惑，说不定早就放开了供游客住宿了。 可说起来，她当初做召开游园会，拉动农家游，一来是为了给天泽公司宣传，二来也是想给乡亲们找些实惠。但随着游客的日益增多，不良影响也日益凸显出来。来游玩的旅客大部分都是好的，但人多了，良莠不齐之下，难免就有几匹害群之马。葡萄园的事件还有之后发生的几起小麻烦，让顾爽有些意兴阑珊。她甚至一度有个念头，明年把种植园和养殖场隔离开来，不再随便放人进来参观。至于果园的自助采摘，也在想办法解决，要不隔开一块供游人采摘的专区，要么把果园单列出来，届时收入入场费用来限制进出入的数量…… 而且她已经确定了，口外和京郊的分场，一定不再搞这种乱哄哄的东西，直接拦网隔离成独立的牧场或者种植园。届时，包括她一家人的住房，办公、后勤设施，统统建在种植园外的独立部分。把工作和生活区域彻底隔离开来。 此时，尚凡再提议建酒店，顾爽自然没什么兴趣。 她好说话，性格温婉，但不代表着没有自己的原则。 顾爽摇摇头，道：“不了。老年休养院还罢了，老人们只是找个清净的地方休养生息。这段时间，我已经被那些游客闹得有些头大了。有些正常的日常生产都多多少少受到影响了。” 尚凡挑挑眉，不再说这个话题，转而笑道：“听说你那里的瓜果可是名声鹊起，怎么的，老朋友可是还没尝过呢！” 转眼看到尚凡脸上的哀怨状，顾爽忍不住笑了：“那么大的果园子瓜田，你想吃去摘好了嘛，用得着这样一副表情嘛！” 说着，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太过随意了，毕竟如今她已经为人（禁词）妻，有些人，特别是尚凡这样的，还是要注意一下，即使郑卓然不会有什么想法，她也要注意瓜田李下，免得再招人误会。 “知道你忙，说一声，派个人给你送过去就好……若是，不好意思吃白食，我家网店挂着卖呢，你尽可以在那里买，同城快递送货上门，而且是当天就到，方便的很。” 这话一出，尚凡也为之气结。却又觉得好笑，顾爽明明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估计是因为刚刚自己说让她照顾声音的礼尚往来吧！ 顾爽不知道自己刻意拉开距离的话题被人误解成了玩笑，还是很亲昵的玩笑那种。 见尚凡不做声了，还当是自己的话收到效果了，心中暗叹一声，也转开目光，专心地看起窗外的雨景来。 长夏多雨，时值长夏和初秋的过渡时间，这雨水也特别的勤快。 只不过，一场秋雨一场寒，等这场雨过后，仍旧有些燥热的天气估计就要真正转凉了。 长夏多雨闷热，是动植物最爱发病的时期。过了长夏，秋季天高气爽，瓜果大批量地成熟，鱼塘、菊花也都应该应景上市了。 想起菊花，‘菊花黄蟹脚痒’，顾爽也想起了春日里放在后院小池塘中的蟹子，这个季节也该准备吃蟹子了，就是不知道品质如何呢！ “瓜果不说，过几天菊花黄的时候，我养的蟹子也该满膏了，到时候给你送蟹子吃！”顾爽笑着说。 男女之间，有真正的友谊该多好啊。 尚凡这样优秀的男人，虽然不能选他做人生的伴侣，要是能做朋友，就好了。 心思暗转，顾爽又暗暗地摇头苦笑，自己实在是太贪心了。有些时候，拉开距离也不一定是真的绝情。毕竟，自己如今更重要的是维护得之不易的家庭和睦，离着尚凡远一些，对双方未免不是好事。 尚凡微微一笑：“好哇，那我可就等着了。” 两人说说聊聊，气氛倒也轻松。虽然顾爽有心保持距离，但两个人的性格真的满契合的，加之某人有心为之，竟慢慢地有点儿找回了当初没有隔阂之前的那种轻松惬意的感觉。 轻松愉快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不知不觉的，尚凡已经轻车熟路地在顾爽家门口停了车。 雨仍旧下着，不大，但是很密，雨丝细密地洒洒而落，将整个天地间都润的湿漉漉的，有一种清透的凉。 打开车门，仅仅穿着已经短袖改良旗袍的顾爽就禁不住被迎面的冷风细雨打的瑟缩了一下。(.)稍一犹豫，一把大大的黑色雨伞已经在她眼前撑起来，遮去了凄风冷雨。 顾爽抬眼，看到撑伞的伟岸男子，不由地有些稍稍的恍神－－似乎，之前每每有尚凡在身边的时候，他总是会如此无声地为她做了良多。 扯扯嘴角，顾爽笑了一下，就以要下车的动作遮掩，垂下了眼脸。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再想什么之前之后。 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个英挺伟岸，一个娇小玲珑，在一把大伞之下，很自然地重合在了一起。 快步走进家门，来到房门口的廊檐下，顾爽这才跺了跺脚上沾的水，抬手拭去额际沾染的雨丝，抬头笑着看向尚凡道：“好歹算到家了！” 尚凡微笑不语，不等顾爽再说什么，淡淡一笑道：“顾客顺利送达终点，我也该回去了。” 正在琢磨着怎么和尚凡说，让他离开的顾爽，闻听尚凡如此干脆的告辞，还是有些讶异了。 人呐，习惯了拒绝，一旦被拒绝，就有些接受不良了。 “……你不是要尝尝瓜果？”顾爽抿了抿嘴，开口说出来的居然是这么一句话。 这是挽留？尚凡可没有这么自我感觉良好。与其等着人送客，还不如自己爽快的告辞。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殷勤能够挽回的了。 尚凡看着顾爽勾勾唇角，伸出一只手指，很自然地将顾爽鬓角黏住的一缕湿发撩开，微笑道：“你不是说让我上网去拍？……呵呵，好了，今天你受了惊吓，待会儿还要招待客人，我就不多留了，改天再来吃瓜果，吃蟹子吧！” 温暖的手指蹭过鬓角，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松柏香仍在鼻端萦绕，顾爽微微恍神之后，也只能淡淡地笑着，说一声：“好！” 然后，看着那英挺轩昂的男人，向她挥挥手，撑着伞回身，慢慢地走进细密的雨菲这种，然后，钻进那辆剽悍个性的大型越野车，车灯在朦胧的雨丝中闪了闪，调头开走。 门声响，顾妈妈走房中走了出来。一看到顾爽瑟瑟的一个人站在廊檐下，不由惊讶道：“咦，小爽，你怎么站这儿？卓然和郑家妈妈他们呢？” 顾爽从怔忪中醒过神来，对妈妈咧嘴一笑：“嘿嘿，妈，郑家妈妈搭乘的飞机晚点了，卓然让我先回来。他在机场等着呢！” 不等顾妈妈说什么，顾爽已经挤进房门，一边儿往楼上走，一边儿道：“妈，您和阿姨说一声哈，我冷，先去换身衣服！” 在她身后，顾妈妈惊讶地看着顾爽连鞋子都没换就匆匆走上楼梯，不由咕哝道：“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这么毛毛撞撞的，连鞋也不换……飞机误点，不就多等会儿嘛，怎么这么不懂事还真自己个回来了……咦，小爽脚上穿的鞋子似乎没见过啊，咋去了趟机场还连鞋子都换了……” 已经踏上二楼的顾爽，听到顾妈妈的嘟哝声，差一点儿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低头看看叫上银灰色的鞋子，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匆匆回到房间，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泡进浴缸里，顾爽仰躺在浴池壁上，闭上了眼睛。 虽然不准备再与尚凡过于密切的交往，也打定主意注意彼此的距离，可不得不承认，能够得到这么优秀的男士的呵护，自己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窃喜的吧！ 抛开是否还有情意不谈，这仅仅是虚荣心在作祟吧？是吧？ 一个小时，并不长，更何况之前在机场还浪费了大半个小时。想来郑妈妈一行到家，与她之间的时间差并没有多少。也没有多少时间给她胡思乱想。 顾爽略略泡了一会儿，然后就快速地擦干身体，换了一套晴空色手绘水墨荷花的连衣裙，又拿了一件五分袖浅米色的镂空小开衫穿了，把头发快速吹干，松松地绾在脑后，收拾利落了，去选鞋子的时候，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之前脱下来的银灰色皮鞋上。 水墨山水的衣裙，配上这双银灰色的鞋子正合适…… 顾爽却转开目光，在鞋柜里拿出一双简约的浅蓝色的半高跟小羊皮鞋穿在脚上，目光瞟过门口的穿衣镜，确定没什么失礼之处，这才慢慢走出房间，走下楼去。 郑卓然接人还没回来。顾爽这才想起郑卓然要打电话的嘱托，拿出手机给郑卓然拨了电话，顺便问一下对面的情况。 让顾爽比较疑惑的是，郑卓然的语气比较冷淡，但还是告诉她已经接上了郑妈妈她们，如今已经出了机场，正往家里走。 从机场到西郊最起码要一个小时的路程，顾爽也没多想，想来郑卓然的语气是因为郑妈妈一行在车上的缘故吧。 走进厨房将情况向顾妈妈和周阿姨汇报了。因为下雨，郑老爷子他们也都回来了。泡了热茶在客厅里聊天的聊天，下棋的下棋，都自得其乐的。 顾爽看到厨房里放着五六个大个儿的黑花皮西瓜，早上出门前没看到有，不由问道：“从哪里买的西瓜，这叶子还带着呢，看起来挺新鲜的！” 正收拾着煲汤的周妈妈闻声回头笑道：“哪里是买的啊，是咱们地里自己种的瓜，第一茬！” “哦？咱们种的西瓜也熟了？”闻言顾爽欢喜的很。春天只记得种甜瓜了，把西瓜这茬给忘了，等想起来再种，比当地的正常西瓜足足晚了一个多月。其他瓜果在血果肥料的作用下，都是提前成熟的，这西瓜也不知怎么了，不但没有提前，还拖后了半个月。这不，当地的西瓜都拔园了，他们家的西瓜还没熟呢。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接上茬，秋天的西瓜滋味总是更足一些。 欢喜地抱了一只大西瓜，顾爽拿到水龙头下洗干净了，拿了把刀切开。 看起来很大，掂量起来足有二十斤的大西瓜，却是意外地脆，刀刃儿刚搭到瓜皮上，还没用力呢，瓜就应声而开，刷的一声，一破两半儿，大红色的瓜瓤儿水灵灵地露了出来，随之扑面而来的还有西瓜特有的清新味道，诱人的很！ “哟，这瓜够脆的！”顾妈妈在旁边看到顾爽切瓜，不由赞叹了一声。 顾爽点点头，对这瓜的味道更多了一分期待。 拿来一个大大的果盘子，顾爽手起刀落，刷刷刷，几刀就把偌大一个西瓜切成了一片片，然后先递给周阿姨、顾妈妈和帮厨阿姨一人一块，又给三人留了几片，把剩下的装在果盘中，笑嘻嘻地端了出去。 “吃瓜嘞……”响亮亮清脆脆的一声吆喝，引得客厅里的人都抬起头来。 “快来尝尝，咱家种的瓜甜不甜！”顾爽笑嘻嘻地先捧了几片瓜，先递给郑老爷子一片，然后是顾爸爸和陈叔。 几个小萝卜头儿性子最急，啪嗒啪嗒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桌子上的西瓜。平时吃瓜都是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用牙签儿插着吃，像这样一大片一大片的吃法，他们还没见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有些不知怎么下手。 看着四个小馋猫儿一脸垂涎却不知如何下手的样子，顾爽忍不住就笑了，去拿了四个人的小兜兜围上，然后一个人递了一块瓜。（.无弹窗广告） 这会儿，郑老爷子他们已经开始吃起来，四个小小子也终于明白了吃法，有样学样地捧着瓜开始啃起来。 看着连顾彬和徐湘南和那俩别扭小子也开始吃瓜，顾爽这才自己拿了一块，一口咬下去，微微有点儿沙，但绝对不减清脆，甘甜沙口，清香满喉，真是好吃！ “唔，好吃！” “嗯，脆、甜，不错！” 一群人吃瓜，却仅仅听到郑老爷子和顾爸爸两人赞叹了一声，其他的只剩下一片啃瓜的咔嚓声。瓜太好吃了，人都顾不得说什么了。 顾爽看的好笑，一边照顾着四个小的吃瓜，一边儿自己也吃了两片，再抬头，偌大一个二十多斤的西瓜已经只剩下一盘子薄薄的西瓜皮了！ 郑老爷子洗了手，呵呵笑着回来坐下：“多少年没吃这么好的瓜了，那些被化肥催大的西瓜都没了本味儿了！” 顾爸爸点点头应和着，脸上露出一抹掩饰不住的骄傲之色。这西瓜也是他亲自带人种出来的，瓜被夸奖了，他也觉得有些得意。 确实，这些年来，种西瓜的为了提高产量，什么化肥、催熟剂膨大剂统统往上用，据说为了提高西瓜的甜度还用白糖水浇灌。不过，经过种种手法种出来的西瓜，或许个头够大，或许瓜瓤够红，或许吃起来也挺甜，但就是失了本真的西瓜的味道了。 其实，这个事事追求效益，人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社会，谁还会在乎本真和纯粹的味道呢？失了本来味道的，又何止一个西瓜呢！ 徐湘南听不得老人们感叹怀古，对着顾爽吐吐舌头，帮着顾爽将西瓜皮打扫了送进厨房。 顾爽回头看到郑老爷子又开始喝茶，赶紧过去阻拦：“爷爷，刚吃了西瓜，等会儿在喝茶吧！” 西瓜好吃，却是性寒之物，茶性也凉，叠加之后，就很可能伤胃，特别是老年人，本来脾胃就虚弱，所以顾爽才上前阻拦。 郑老爷子无奈地笑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哎呀，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唠叨了？罢了罢了，就听你一回！” 顾爽笑笑，端了刚刚一家人吐出来的西瓜子，道：“这西瓜子个儿大，我去给你们烤了来吃！” 现在，市面上卖的西瓜大都是小籽儿，甚至无籽西瓜，这种大瓜子的西瓜极少见了。顾爽拿了西瓜子进了厨房，清洗干净后，放进烤箱，调了一个稍低的温度，定好时间，回头洗洗手，拿了一只彩釉大红富贵牡丹的盘子过来，清洗干净，又擦干了，烤箱中的西瓜子也好了，乌黑色的西瓜子，盛在大红彩釉牡丹花的盘子中，黑红相称，光看上去，都觉得赏心悦目的。 顾爽捏了一颗放进嘴里，喀吧一声磕开，雪白的瓜子瓤，清甜劲道，没有什么甜的咸的杂味儿，本色本味儿，就很好吃。 把西瓜子端出去，郑老爷子第一个笑着抓了几颗，“小时候，每回吃了西瓜总会把瓜子收集起来晾干了吃，现在各种各样的瓜子都有，也没了大西瓜子……说起来，可是好多年没吃自己晾的瓜子了！” 卡崩，郑老爷子磕开一个西瓜子。 老爷子之前虽然有那么一段时间差点儿挂了，但总的说起来，能活到九十多岁的人，身体也算好的了，特别是一口牙齿，仍旧整齐洁白，如今更是坚固了许多，嗑个瓜子儿，那是小意思。 “唔，瓜子仁儿清甜，肉头，好吃啊！”郑老爷子吃了一颗西瓜子，立刻连连赞叹起来。 引得几个小萝卜头儿也都纷纷伸出小爪子去抓西瓜子。 顾爽也不阻拦，只是小心看着，不让他们被瓜子卡着。 而，刚刚还一脸别扭劲儿的郑熙然、郑钧然兄弟俩，也忍不住好奇，伸手摸了两颗，放进嘴里品尝。 很快，客厅里就响起了此起披伏的嗑瓜子的声音。徐湘南笑得脸上好像开了花儿，连声道：“没想到生西瓜子也这么好吃！” 顾爽剥了一颗瓜子，放进牛牛的嘴里，惹得其他三个小萝卜头儿一阵失望，她只有赶紧加快速度剥着瓜子，一边笑道：“严格意义上说，这已经不能算是生瓜子了，而是半熟的瓜子。” 几人说着话，吃着瓜子，顾爽听力好，隐隐已经听到外边的车子声。 于是笑着站起来：“他们好像回来了！” 郑老爷子只是笑笑，自然不会动，顾爸爸却是笑着站起来。 徐湘南动作最快，第一时间起身朝着外边走去。 只有郑熙然和郑钧然两兄弟脸色有些难看，互相看看，不想起身，最后也不得不起身跟在众人后边，朝着外边走去。 顾爽一手拉着宝宝，一手拉着牛牛走出屋门，然后就让俩小的等在廊檐下，她自己则拿起两把雨伞，和顾彬、徐湘南、郑熙然、郑钧然一起，走过院子，迎了出去。 他们走到近处，郑卓然已经从车上走了下来，并打开了后边的车门。郑妈妈第一个走了下来。 “妈，您受累了！”顾爽举着伞迎了上去，给郑妈妈遮住头顶的雨丝。 郑妈妈一见顾爽，立刻拉了她的手，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拉着顾爽道：“一下飞机就听到你被挤到了，没伤到哪里吧？” 听到郑妈妈关切的询问，顾爽心中一暖，连忙笑道：“妈，我没事，就是扯破了衣服，只好回来换……是我自己不小心，惹得您也跟着担心了。” 郑妈妈微微一笑，对顾爽的表现很满意，拍了拍顾爽的手，道：“没伤到就好！” 婆媳俩说着话，郑立贤和郑毅然、曾淑君也都从车上走了下来。顾爽一一见过，徐湘南等人上前撑了伞，大家一起走进院子。 刚刚从机场一路行来，看路旁的景色越来越荒凉，然后先是路蓦然宽敞平稳起来，接着路两边的景色也渐渐不同，虽然是秋雨霏霏，但仍旧能够看到，大片片的花田五彩缤纷的，远处山坡上，一片片绿树掩映中，隐约的累累果实，晕红、金黄一片，再加上掩隐在树木之中的小小村落，最后，车子开进的一个有些简单，却颇有些韵味的大院子。 院内的景色更是花木扶疏，绿草成因。虽然没有江南园林的奇巧精致，也没有京城皇家园林的雍容华贵，甚至能够看得出来，园子里的花木绿草，几乎没有多少人工雕琢的痕迹，自然蓬勃，却生机盎然，自有一种生气勃勃的美丽，绚烂的恣意，缤纷的畅快！ 几个大大的半遮掩的棚室，看得出是培育花卉的所在。绕过这几座大培育温室，蓦然出现在眼前的先是一棵棵茎秆粗壮、绿荫如盖的大树，看那大树的围径动辄就是合抱粗细，而且绿荫稠密，生机盎然，顿时给这座院落多了一份极难得的历史厚重感。 再然后，大树之后，绿荫之下，蓦然闪出几栋外表朴实的小楼来，粉墙黛瓦，竟有了几许江南园林的意味。 郑妈妈和郑立贤尚且没什么表现，郑毅然看到自家兄弟儿子，又即将见到尊敬的爷爷，也没有过多的注意这些，只有曾淑君细细看过来，越看越是心惊！ 早就听说，顾爽拥有自己的一家种植园，当初她听了也不过只是一笑置之。想来是郑卓然为了面子上好看给顾爽置办的产业，毕竟，一个农家出身的女人能够跃上枝头嫁入郑家已是大造化，更何况，这个女人还离过婚带着孩子？若是没有一点点能够拿出手来的条件，只怕老三郑卓然自己都没脸说。 刚才下了飞机，只看到郑卓然接机，她还暗暗惊讶，不过是个农家出身的女人，居然自大到如此地步，婆婆和姑姑、大哥大嫂来了，居然连飞机都不接……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还真以为郑家少了她娶不上媳妇了咋地！ 本想小小地下点儿软钉子，可郑卓然却比她更快，解释了顾爽没能接机的原因。竟使的郑妈妈、郑姑姑，甚至连郑毅然都担忧的不行。 曾淑君暗暗腹诽真会找借口，也知道暂时没办法再说什么了，于是也乖巧地顺应着众人，一起表示了担忧之情。心中却想着，躲过了机场，难道还能彻底躲起来不见人不成？更何况，这一次还要见顾爽那农民出身的上不得台面的父母！ 到时候，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只怕不用她说什么，说话行止就够丢脸的了！ 各怀着心思，一行人穿过院子，熊熊几个看到陌生人来，都从狗窝里钻了出来，却只乖乖地站在狗窝的檐子下，静静地看着。 郑妈妈走进院子，心思就从顾爽身上转到了廊檐下的几个小小子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院子里有什么。郑立贤倒是习惯地观察地形，也看到了熊熊这些大家伙，不过，也只是心中赞叹，顾爽家里果然藏着宝贝！她最喜欢大型犬，可即使军队里的大型犬，她也没见过有比得上顾爽养的这几头大家伙威武的。 只有曾淑君目光四下里扫看着，眼神中那一丝不善，让敏感的熊熊察觉到了，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曾淑君近前，对着她就是一声极压抑的低吼。 “啊……”曾淑君顿时被吓得一声尖叫。 顾爽闻声看去，正看到熊熊想要向她走来，却又被曾淑君的尖叫吓住，正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大嫂，别怕，别怕！”顾爽赶忙把伞交给身旁的郑卓然，让他给郑妈妈撑着，自己则跑到曾淑君身边，一边安慰着，一边道，“熊熊是我养的宠物狗，看着体型大，其实就是个傻大个，最温和的，从不咬人的……”（当初那个被咬断腿的要是听到顾爽这几句话，估计要吐血了。） 说着，示意熊熊回狗屋去。熊熊很是委屈地低了头，悻悻地回去了。 曾淑君此时心里憋着一肚子委屈，却真的不知怎么开口。她实在没想到，一只狗都能如此奸诈！ 本来还想辩驳一句，目光回转的时候，却正看到郑妈妈看过来的不赞同的目光，立刻老实了，委委屈屈地跟着顾爽往里走去。 来到廊檐下，宝宝第一个笑着扑上来，冲进郑妈妈的怀里，甜甜地叫：“奶奶，我好想你哦！” 牛牛也不甘落后，紧跟着冲上来，“奶奶，牛牛也……想！” 牛牛虽然只比宝宝小了半岁，但嘴皮子远没有宝宝的利索，太长的话都有些表达不清。还好，今天有样学样，也惹得郑妈妈高兴不已。 俯身在两个小孙子脸上各亲了一口，然后一手一个拉着两个小子，和迎出来的顾妈妈、顾爸爸笑着打招呼。 顾妈妈本来还有些拘谨，但看到郑妈妈对宝宝的真心疼爱，心中那一丝拘谨不知不觉就散了。 东东西西也跑上来围着郑妈妈叫奶奶，然后就跑到了郑立贤身边，乖乖地叫：“奶奶……”只是，那小模样儿，怎么看怎么都带着些紧张。 郑立贤显然也不怎么会照顾孩子，本也想低头亲亲两个小孙子，可做出来的，却只是伸手摸了摸两个孙子的脑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然后带了些鼓励的意味，道：“嗯，不错，结实了很多！” 这种程度的表扬，对郑立贤来说已经很难得了，东东西西都咧嘴一笑，然后乖乖地双腿一并，一挺腰板做了个非常端正的立正姿势。逗得一家人一阵笑。 徐湘南也上前笑着牵了东东西西的小手，跟在郑立贤身边。 郑卓然很有眼力地对顾妈妈道：“妈，这是我妈妈！这是我姑姑！” 听他这一介绍，众人不自禁地又都笑了。 顾妈妈连忙笑道：“呵呵，郑家妈妈，郑家姑姑，快请进，快请进！” 一行人走进房门，顾爽笑着端上来果盘和热茶水。 因为郑老爷子和陈叔在，郑妈妈、郑姑姑和郑毅然夫妇都先向老爷子问了好，然后，大家入座。 曾淑君看着自己儿子只跟着郑妈妈，都没怎么看她，不由有些心酸，对着儿子笑道：“牛牛……” 牛牛正和宝宝倚在郑妈妈怀里嘀咕着什么，听到曾淑君的呼唤，回头看了看，又低下头去，却是和宝宝说了一句什么，这才走向曾淑君，离着还有几步远，曾淑君就上前一把将牛牛抱在了怀里。 虽说儿子从小有阿姨照顾，但毕竟是从未离开这么久过……她是真的想儿子了。 这一幕母子相会，众人都无声地关注着。 顾妈妈对郑妈妈笑笑，道：“这几个孩子都特别懂事。东东西西不说了，都知道当哥哥让副两个小的。牛牛别看小，也特别听话。而且，吃饭、睡觉、穿衣，都特别独立，都不让大人管，自己做的井井有条的呢！” 郑妈妈笑着道：“这么多孩子，让您受累了。” 顾妈妈笑的开怀：“别这么说，我就喜欢孩子，平日里只有宝宝一个，我都觉得少，这几个天天在一起，吃饭都特别香。做什么事都比着，看谁做得好！” 看两位妈妈说的投契，顾爽禁不住高兴，看了郑卓然一眼，却发现他似乎正在走神，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顾爽心里疑惑，却也没办法立刻询问，只好将疑惑先压在心底，准备抽时间问问。 顾爽和徐湘南两位服务人员又给众人递上热茶，这回分了男女不同待遇，男士喝的是一线雪，女士则是喝的玫瑰花蜂蜜茶，温暖芳香甜蜜的一杯热茶喝下去，众人身上的湿冷之气也都散了去。 郑老爷子主动道：“乐怡、小贤，你们来尝尝，这是刚刚摘下来的第一拨西瓜，好吃的！” 看郑老爷子主动替她招呼客人，顾爽心里感动，赶忙上前，给郑妈妈和郑姑姑一人递了一片，徐湘南也很上路，给郑毅然和曾淑君递上西瓜。刚刚用手拿着吃西瓜，郑老爷子觉得好，这回也没让弄什么牙签，只是切得比刚才小了些，更好拿，也方便吃。 吃罢西瓜，借着众人洗手的功夫，顾爽和徐湘南带着郑妈妈和郑姑姑去了一楼准备的客房里。郑卓然则带着郑毅然夫妇去了二楼客房。 顾爽把郑妈妈送进房间，郑妈妈的行李已经提前被送了进来。 “妈，您一路受累了吧？这里是在家里穿的便鞋，您换下来歇歇脚吧。”顾爽陪着沈乐怡走进房间，从门口的橱柜里拿出一双轻便的小坡跟绣花拖鞋来。 郑妈妈笑笑，很配合地换了鞋，对顾爽道：“你不用担心，不过是一个小时的飞机，不累！” 说着，郑妈妈伸手握住顾爽的手，笑道：“我早就打算来看看你的种植园，刚才一看，实在是不错，只可惜今天下雨，等雨停了，你再带我好好看看！” 顾爽自然连连答应着。 不说顾爽这边和郑妈妈相谈甚欢，再说郑毅然和曾淑君那边。 本来曾淑君还想带着孩子进房间好好问问，孩子这段时间吃的好不好，有没有磕着碰着什么的，可她一起身，牛牛就倒腾着小腿跑回去和宝宝玩儿了，根本没注意到他妈妈怎么打算的。 见牛牛不配合，又当着顾爸顾妈一大家子的面儿，曾淑君还想说什么，郑毅然却在旁边道：“让他玩儿吧，我们去房间里洗漱一下，衣服刚刚淋了雨，也换一下。” 郑毅然开口，曾淑君不甘心也不能再说什么了，乖乖地跟着郑毅然一起，由郑卓然领着上楼。 顾妈妈和周老太这边和郑老爷子说笑两句，就去准备午饭了。 郑卓然看得出来曾淑君惦记儿子，自从和宝宝生活在一起，虽然不是亲生，他却已经有了些为人父的感受。带着郑毅然夫妇上了二楼后，也没立刻去客房，而是直接打开了宝宝和牛牛一起睡的房间。 “大哥，嫂子，这段时间，牛牛就睡在这个房间，你们要不要进来看看。”郑卓然说着已经把房间门打开。 曾淑君讪讪地笑着：“这样……方不方便？”可是，脚步却禁不住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布置的很温馨。淡淡的蓝色墙漆，画着海浪、轮船，海面下则是各种各样的鱼儿、水母、海马之类的海洋生物，充满了童趣。房间中摆放着一套儿童套房，靠左侧是一张二层儿童床，上下两层分别放着两床小铺盖，都叠的整整齐齐的，还多多少少可以看出一点点军队内务的豆腐块痕迹。房间里只有书桌和书橱上放着一些小摆设，其他地方都很整齐，没有过多的零碎，所以看起来很整齐很清爽。 郑卓然指着双层床的下铺对郑毅然夫妇道：“你们看，这就是牛牛睡觉的地方。” 曾淑君走过去，在床上坐了，伸手摸着被褥，突然，她伸进枕头下的手顿了顿，然后慢慢地拿出来，手心中竟然躺着几块大小不等的鹅卵石。 郑毅然和郑卓然一看这几块石头，不由都呵呵笑起来。 郑毅然笑道：“这小子在家的时候就喜欢玩石头，没想到在这里还是这样儿。”那话里颇有些对儿子的疼溺，并没有丝毫责怪之意。 曾淑君却似乎有些担心，急急地道：“我，我教过他，不让他玩的……” “不就是玩石头嘛，男孩子玩玩也没什么！”郑毅然笑着，转眼看了看郑卓然，“老三小的时候还爱玩鸡蛋呢！” 郑卓然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哭笑不得道：“没想到大哥还记得啊！” “怎么不记得，我还记得你小子还学着老母鸡孵过蛋呢！”郑毅然笑着，拍了拍郑毅然的肩膀，看得出，对这个弟弟很是疼爱。 郑卓然苦笑着摸摸鼻子，赶紧转移话题道：“大哥，嫂子，其实牛牛平时也不大玩石头，隔壁有玩具间，四个小字一般都是在那里玩的。你们也可以去看看。” 郑毅然立刻跟着走过去，曾淑君手里拿着那几块石头，想了想，还是再次给牛牛放回了枕头下，也跟了上来。 玩具间里也收拾的很整齐，只是一箱子一箱子的玩具，即使郑毅然和曾淑君也觉得有些咋舌。特别是仿真汽车和仿真坦克，曾淑君的脸色都微微有些变了。 午饭因为人口太多，只得分了两桌。 男人一桌，连四个小萝卜头儿也被抱了过去，坐在各自专用的椅子上，乖乖地吃饭。 女人一桌，则是郑妈妈和郑姑姑、顾妈妈、周阿姨还有曾淑君、顾爽、徐湘南这些人。 男人们喝的血果酒，连四个小萝卜头儿也一人沾了一点儿。有郑老爷子，自然一桌人都以郑老爷子为尊，说说笑笑的，很是投契。 女人们这一桌，人员稍微复杂一点儿，不过郑妈妈很快就和顾妈妈谈起了顾爽和郑卓然小时候的趣事，接着，知道了桌子上的菜大都是周老太做的后，曾淑君也明显有了聊天的兴致，不断地向周老太请教，竟也聊得很是融洽。 吃罢午饭，喝了杯茶，稍稍消了消食，各人都回房间休息。连四个小的都呼啦啦跑回各自的房间去了。 顾爽帮着将房间清理出来，这才得以转回房间。郑卓然已经提前回来了，顾爽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儿再考虑，怎么也得问问，郑卓然今天究竟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好几次都神思恍惚的呢？ 推开门，顾爽一眼就看到郑卓然竟然已经躺在床上睡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味儿。 顾爽微微皱了皱眉，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外边的小雨还未停，几丝细细的雨丝随着风儿旋进来，落在了顾爽的脸上。稍停片刻，确定潲雨并太严重，顾爽这才把所有的窗户打开，一股子湿漉漉凉丝丝的空气立刻涌了进来。 回头，郑卓然脸颊红红地侧身睡在床上，连鞋子都没脱，身上的衣服也压的皱巴巴的…… 唉，男人喝醉酒什么的最讨厌了！ 不过…… 顾爽凑近了仔细看，郑卓然本就白皙俊逸的脸，此时因为染了一抹酡红，就像打了一抹胭脂似的，显得益发俊美了。本来稍显疏淡的眉眼，此时看去，眉毛虽然稍显疏淡，但眉形特别好看，斜斜的飞入鬓角，双眼紧闭，弯而翘的两排睫毛，漂亮非常……还有因为喝酒更加红润的唇…… 看着看着，顾爽不由微微有些心动。 醉酒熟睡的郑卓然，看上去更加……多了一层妩媚呢！ 她俯低身，细细地打量了好一会儿，从来警醒的郑卓然竟然毫无所觉，仍旧酣睡香甜。 顾爽不由有些坏心地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地，沿着他的眉眼开始摹画……看着他因为手指蹭过微微地皱皱眉，她立刻缩回手来，带他再次睡熟，她就再次伸出魔爪…… 玩了一会子，她还觉得不能尽兴。这样睡娃娃一样的卓然，实在是太让人心动了。 看过了，也摹画过了，郑卓然却仍旧酣睡如故。试探了好一会儿的大灰狼，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她慢慢地对着那两瓣红润的唇俯了身子下去，然后，在双唇即将触及的时刻，伸出舌尖儿在那两瓣红润诱人的唇上一舔，犹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就想离开，却不想腰身一紧，后脑同时被一只大手托住。 点水的蜻蜓，因为一点点好奇，一点点调皮，本想戏弄水面，却不想，遭遇了埋伏在水面下的杀手，然后，蜻蜓震动着翅膀，挥动着手足，努力挣扎着，却只是徒劳无功，最后，只剩下束手就擒的命运，然后被吃干抹净，不留一点儿渣渣…… 第二百四十七章 意外的陪送 第二百四十七章意外的陪送 因为某人没能抵御住诱惑，所以，之前想着询问的事情也没问。[.超多好看小说] 秋天的细雨霏霏总是没完没了的，几天都不停，没想到这一天居然天公作美，下半晌雨居然停了，虽说天还有些阴沉，但没了雨丝，这种阴阴的天气，只需加一件外套也就行了。 等顾爽和郑卓然从楼上下来，郑妈妈和郑立贤等人都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正坐在客厅里和顾妈妈周老太聊天，桌子上摆着几样瓜果和顾妈妈周老太做的花生糖，芝麻糖片，还有得了好评的原味西瓜子等零食。 宝宝、牛牛和东东西西四个小萝卜头和郑老爷子等人都没见影，估计是雨停了就出去了。 看到郑卓然和顾爽双双走下楼来，几个人的眼中都带了一丝暧昧的笑，顾爽即使自觉脸皮够厚，也有些心虚。 郑卓然倒是一改上午的心不在焉，神清气爽的揽着顾爽走下楼梯，就笑呵呵地道：“爷爷和我哥他们呢？” 顾妈妈笑道：“老爷子带他们去河边看蜜蜂了，说是担心蜜蜂被雨淋了。” “哦，”郑卓然答应着，回头看了顾爽一眼，然后笑道，“那我也去看看他们，带着四个小家伙，挺累的。” 顾妈妈和郑妈妈都笑着点头，连声说：“去吧，去吧！” 顾妈妈还嘱咐道：“看着你爷爷些，刚下了雨，河滩上路滑！” “嗳，我知道了！”郑卓然答应着和顾爽低低的说了一声就出门去了。 顾爽这才走过去，看着茶水有些欠了，就去添了水，回来就被曾淑君拉住了手。 “你别忙了，我们喝了好一会茶了。”曾淑君拉着顾爽的手，笑得很是温暖，却把顾爽窘的有些无地自容。 看顾爽这模样，郑妈妈在旁边道：“也是，也不下雨了，小爽还是带我们去看看你的种植园吧！” 顾爽如蒙大赦，立刻笑着答应了。 周老太就不去了，留在家里准备晚餐，顾妈妈和顾爽就陪着郑妈妈三个人往外走。 出了门，顾爽才意识到少了个人，于是问道：“怎么没看到湘南？还没起来吗？” 曾淑君笑道：“湘南那丫头活泼开朗，跟着孩子们去荷塘边看蜜蜂去了。” 顾爽了然地点点头，不再多话，而是引着郑妈妈一行人，绕着观赏起种植园的景致来。 一般来说，雨水虽然是植物的必须之物，但对于花期的植物来说，下雨却会使得花朵枯萎凋零。但这一次的雨水很小，又加之顾爽的花比普通植物生命力都要顽强的多，所以，一朵朵花儿顶着颗颗晶莹的露珠，非但没有萎蔫的迹象，反而格外的鲜艳，水灵灵的，招人喜爱。 普通的木芙蓉已经过了花季，但顾爽这里的木芙蓉却仍旧有不少仍在绽放。其他品种的木芙蓉还罢了，这个时间的三醉芙蓉，却正如染了一片酡红的醉颜美人，妩媚风情，偏偏又娇羞无限，引人心弛神往。 这一回，郑立贤难得的开了一回口，惊讶道：“小爽，这就是老爷子寿辰是你送过去的芙蓉花吗？” 顾爽挽着郑妈妈，闻言笑道：“是啊，姑姑。您看得这一株是历史名品三醉芙蓉，因为花色一日三变，从初开的纯白，到傍晚的深红，一日三色，所以被称为三醉芙蓉。” “呵呵，没想到一棵花，听顾爽一说都能长不少见识呢！”曾淑君在旁边笑着接口，听起来好像夸奖的话，却隐隐地让人有些不舒服。 顾爽心下了然，自己本来出身低，有没有什么家族背景，仅凭自己创了些糊口的事儿出来，却被郑妈妈这么看重，为她的婚事专程带着郑姑姑前来见亲家，在曾淑君这个同样的儿媳妇心中，自然有些吃味儿，说一两句酸话也属正常。而且，对于她这种明面儿上的酸话，顾爽是真的不在意，能明面上说出来的，总比表面上如履春风，背地后里下刀子强得多吧！ 顾爽笑笑，并没答话，顾妈妈却笑着道：“看牛牛妈妈，不愧是大嫂，这小爽还没过门儿，就护上了。呵呵，有这么好的婆婆姑姑，又有你这么好的大嫂，顾爽这丫头算是有福了。” 被顾妈妈这么一说，曾淑君脸上扯出一个笑来，连声应承着，只是那笑容里怎么看怎么带着些勉强之意。 郑妈妈脸上的笑容不变，斜睨了曾淑君一眼，转眼看着花，却和顾妈妈谈起了顾彬来：“听说宝宝舅舅刚刚毕业一年？学的什么专业？” 听到亲家说起顾彬，顾妈妈笑道：“是啊，学的土木建筑，刚刚从学校出来，还和愣头青似的，冒冒失失的没个样子。” “呵呵，小爽妈妈这话可是太谦虚了。我看宝宝舅舅很不错，办事很是沉稳，干练的。若不是提前知道，我都不太敢相信这孩子刚刚毕业一年呢！”郑妈妈笑呵呵说着，顾爽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着。若说郑妈妈的话说到这里还算正常的话，接下来的询问，就有些出乎顾爽的预料了。 “怎么没见宝宝舅舅的女朋友？不在本市吗？” 顾爽虽然和郑妈妈相处时间不长，但却知道郑妈妈是那种一句多话都不肯说的人。说说顾彬的性格什么的还好，问起顾彬的女朋友来，就有些过了吧！毕竟，郑妈妈这种人，一般是不屑于和普通的大姨大妈那样八卦别人的隐（禁词）私的。 一提这个，顾妈妈脸上的笑容就淡了许多，不过还是强撑着笑脸道：“他刚刚毕业，工作还没做好的，哪里谈什么女朋友了！我操心问过几次，那小子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了。” 顾爽暗笑，顾妈妈这句话的水分可就大了。哪里是操心了几次，那几乎是见到顾彬就碎碎念的唠叨，以至于让顾彬对顾妈妈避之不及，连家都不太敢回了。 郑妈妈点点头：“虽说这话也对，男儿有志当立业，但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这孩子啊，一天不成家，就总是好像长不大似的……” 说到这里，郑妈妈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儿过了，笑了笑，道，“别的不说，就说卓然吧，前几年可没少让我操心，可自从和小爽的事儿确定下来，做什么事都像模像样了，这才有个大人样儿。当然了，这里边，小爽也是功不可没的。妻贤夫祸少，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自己身上了？顾爽抿着嘴，带着淡淡的微笑，做一脸贤惠状，心里却暗暗祈祷，郑妈妈别再当着另一个媳妇夸她了，这会让她更加难做的。 顾妈妈叹息一声，脸上的笑意却浓了一些：“是啊，就是这个理儿啊。卓然这孩子，我是特别满意的，我说句话卓然妈妈可别不爱听啊，我是真心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了呢！” 郑妈妈笑：“这有啥不爱听的，能有两个妈妈关心他疼爱他，是那傻小子的福气啊！” 两个人说的很投机，其他人几乎不用插嘴，顾爽引着众人绕过芙蓉园，穿过几株枝繁叶茂的古树，也就出了自家院子。 接下来，玫瑰花田，菊花栽培室、兰花栽培室、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热带植物培育室，让郑妈妈三人大开了眼界。众人渐渐地真正地沉浸到了花团锦簇带来的视觉享受中去了，倒是不再说什么话题了。 因为刚刚下了雨，顾爽也没提议采花做茶啥的，只是看着郑妈妈几人喜欢的花卉，让人拿了修枝剪来，采了几束带回去，放到房间里做插花。说说笑笑的，一个种植园还没走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于是众人说笑着打道回府。郑立贤也似乎被勾起了兴致，还说第二天一早要去看看水塘和果园瓜田。 回到家，郑老爷子带领的部队也回来了，徐湘南一看到顾爽她们就像小蝴蝶一样迎了上来。 笑嘻嘻地挽了自家妈妈的胳膊笑道：“妈，待会儿让您尝尝，今天下午我亲自去荷塘里采的莲子，还捉了两条鱼哦！” 郑立贤一般给人的印象就是行事作风都比较冷硬，带着浓郁的军人风格。不过，今天或许是跟着一群女人说笑了半下午，心有所感，对搂着自己胳膊撒娇的女儿也难得的露出了一抹慈爱之色。 给女儿顺了顺耳边的发丝，郑立贤笑道：“怎么捉的鱼，用渔网打的？” 郑立贤难得这么和颜悦色的，徐湘南更是笑靥如花，道：“不用渔网的，用一种柳条儿编的篓子，只需放上鱼饵挂在船尾，过一会儿提起来就能捉到鱼了。” “听起来倒是有趣！”郑立贤说着回头对郑妈妈道，“明天我们也去看看！” 郑妈妈笑笑点点头，对徐湘南道：“你别只说来眼馋我和你妈，等明天也领着我们去看看那荷塘！” 徐湘南连连点头答应着，“呵呵，舅妈要去的话，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明天咱不但能捉鱼、采莲子，还能挖鲜藕。这个时候的鲜藕白生生的，脆鲜甘甜，好吃着呢！” “采藕？莲藕是长在水下的吧，难道还要下水？”郑妈妈在旁边插了一句话。 徐湘南笑得一脸得意，飞快地瞟了那边和老爷们坐在一起的顾彬道，“舅妈，要会游泳潜水的人才行呢……” “哦，这么说，咱们这里有这种潜水高手咯？”郑妈妈已经坐下来，端着顾爽送上来的热茶，笑着继续问。 “嗯哪，顾彬的潜水很厉害，明天让他给咱们采藕！”徐湘南说的很有些随意，话语中透露出来的熟稔和亲切，只怕就她自己没注意到。 顾爽闻言看了那边的顾彬一眼，见那其实也挺别扭的家伙，明明听到了这句话却装作没听到，一点儿否定的意思都没有，不由暗暗笑了。 而她旁边，郑妈妈和郑立贤快速地对视了一眼，郑妈妈就笑道：“好啊，我和你妈也跟着见识见识！” 很快，晚饭就摆了上来。不过，没有像中午那样分男女而坐，而是郑老爷子带着顾妈妈郑妈妈这几个长辈，加上郑毅然夫妇和郑卓然顾爽一桌。徐湘南和郑熙然郑钧然带着四个小萝卜头儿一桌。 看这架势，顾爽就知道，这才是正式的亲家会面，估计要谈及她和郑卓然的婚事了。 果然，吃了些菜，喝了两杯酒之后，郑老爷子就首先开口了：“说起来，你们也都熟悉了。卓然和爽丫头的婚事，一直以来都是我这老头子做的决定，我想你们都没什么意见吧？” 郑妈妈和顾爸顾妈自然没什么异议，都点点头。 郑老爷子又道：“咱们两家也都熟络了，也不讲究那些媒人啥的俗礼了，两个孩子感情好，恩恩爱爱互相扶持地过日子，才是我们这些长辈的最大心愿。当然了，两个人的婚礼咱们该有的也不能少了，乐怡啊，你是婆婆，你来说说吧！” 提到正事儿，郑妈妈虽然还挂着端庄雍容的笑，但神色却庄重了不少，看着郑卓然和顾爽笑了笑，回头对顾爸顾妈道，“我们对小爽是很满意的，能有这么个好孩子做儿媳妇，我们都很高兴，同样也非常感谢小爽爸爸妈妈养了这么个好女儿。我和卓然爸爸商量了，也没什么好给孩子们的，卓然爸爸存了几幅画，我那里有几件首饰，算是给孩子们的礼物吧！” 一提这话，顾爽不由有些难堪。 当下s省，特别是乡下，娶媳妇儿都流行大小礼。小礼就是确定恋爱关系的意思，一般男方出根据自己的经济情况一万元到几万元不等。大礼就相当于过去的聘礼，男方最低要拿六万元，当然了，家中豪富的，几十万、上百万也属于正常。至于结婚用的婚房一般由男方购买，女方出的叫做陪送，相当于嫁妆。根据家庭情况，经济情况差的，买两件家用电器的有，买些被褥用品的也有。当然了，经济条件好的，买百万豪车的有，送房子送股份什么的也有，那就不一而足了。 顾爽也不止一次听小姑娘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议论，谁谁婆家给了多少，谁谁娘家陪送的什么。 她第一次婚姻，娘家困难，婆家根本不承认，所以婚礼都是靠她和陈飞两人自己操办的。这一回，再次步入婚姻的殿堂，她已经有了自己的能力，车子、房子、公司，也都有了，就更不想要双方父母什么东西，她觉得，父母把儿女养大，耗费了无数心血，结婚父母给予诚挚的祝福已经够了。将来的日子如何，还是靠自己双手挣来的更自豪，更踏实。 她是挺感激郑妈妈和郑立贤一行为了他们的婚事过来的，但真的让她张开手要什么‘聘礼’，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更何况，她能够想得到，郑妈妈拿出来的画也罢，首饰也罢，定非凡品。可是与之相对应的，顾爸顾妈可是什么都拿不出来的。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却被郑卓然暗中一把拉住，对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顾爽也知道此时是双方家长的对话，她并不合适插话。即使，说的是她的婚礼！ 心中担心爸妈难看，顾爽不由将目光投向顾爸爸顾妈妈。 顾妈妈但笑不语，难得开口的顾爸爸今天很郑重的发言：“卓然妈妈客气了。我和她妈没啥能力，这一回小爽结婚，我们也没什么东西拿的出手。只有她妈娘家传下来的一对杯子，我们拿出来给顾爽做陪送。值不值钱我们也不懂，就算是我们的心意吧！” 说着，顾妈妈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黑不溜秋的木盒子来，回到席上当着大家的面儿递给郑卓然。 顾爽很是纳闷儿，她活了近三十年了，还从没听说过爸妈藏着什么宝贝呢。看着郑卓然手中的很陈旧的木盒子，不大，长方形的，也就二十公分长，十五公分宽，高也就十几公分的样子，除去木料的厚度，里边的杯子想来实在大不到哪里去。她真的很好奇爸妈拿出来的杯子什么样儿，但心里没底，也不知道是不是爸爸妈妈为了给她撑面子临时买来的，所以也就强忍着没敢打开来看。 可有人却巴不得有这么个机会让顾爽出出丑，曾淑君笑着开口道：“小爽啊，叔叔阿姨给你们的什么传家宝，打开来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呐！” 座次上，顾爽和郑卓然是坐在郑毅然夫妇下手的，曾淑君正好挨着郑卓然，这话说完，不等郑卓然有什么动作呢，曾淑君已经笑嘻嘻地从郑卓然手中把那个盒子拿了过去。 这个要求虽然有些小家子气，但总的来说并不算过分，顾爽张了张嘴，竟没能找到什么话来反驳。倒是郑卓然了解顾爽的顾虑，在桌子下握住了顾爽的手，紧了紧，安慰她安心。 顾爽看着被曾淑君拿在手上的木盒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桌子下的手不自禁地反握住郑卓然的，攥的紧紧地。不是她多么虚荣，也不是她多么爱面子，实在是她怕万一盒子里装的是两只普通杯子，会被曾淑君借机讽刺一番，到时候，最难看的还是顾爸爸顾妈妈。 顾爽在这里紧张的不行，顾爸爸顾妈妈却是一脸坦然，顾妈妈笑道：“不过是爽爽姥娘传下来的念想，不值啥！” 这话一说，顾爽暗暗松了口气。有顾妈妈这么说，即使盒子里真的只是两只普通的旧杯子，也没有人能说出啥话来了。人家给的本身就不是金钱价值，给的就是个念想罢了！ 曾淑君却似乎充耳不闻，顾妈妈说着话的工夫，她已经将木盒子打了开来。不过，据顾爽来看，这位想要趁机让她丢脸的人，其实也很紧张，那紧紧抿着的唇已经昭示出了她此时的心情。 不管怎样，顾家在这种场合送给顾爽的陪送，还是很让人好奇的。 曾淑君一打开盒子，几乎所有人，包括另一桌上的徐湘南和顾彬、郑熙然、郑钧然也都扭过头来看着这边。 盒子很小，又被曾淑君拿在手中，即使盒子打开了，大部分人也看不到里边的东西，只有曾淑君两侧的郑毅然郑卓然兄弟俩，在看到盒子中的物件后，同时发出了一个吸气声。 “嘶……” “呃……”曾淑君也愣住了，手一抖，盒子差一点儿脱手而落。 郑卓然眼疾手快地伸手托住了木盒，并顺理成章地把盒子从曾淑君手里拿了过来。 顾爽此时也终于看清了盒子里的物件的真容，盒子中塞着一团团雪白的棉絮，棉絮中并排躺着一对呈四方形的但湖水色的被子。 顾爽不懂瓷器，对古瓷器的鉴别更是完全没什么概念，但一看之下，还是暗暗惊讶。 这一对杯子外形朴拙，大方，最出彩的是杯体的瓷质，虽然是在盒子里放着，却也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对杯子的胎极薄，胎质均匀，釉色是那种极为漂亮干净的浅湖水色……哦，不，曾经在琉璃厂的时候，郑二叔曾经告诉过她，这种颜色在古瓷上称之为‘雨过天青色’！ 历史上有名宋代的汝窑、哥窑所出的瓷器，还有传说中没有存世之物的五代的柴窑，都以精美的‘雨过天青色’瓷器闻名。 其中最著名的，据说已经没有存世品的柴窑，曾经有周世宗帝柴荣曾御定御窑瓷：“雨过天青云破处，者般颜色作将来”，以象征未来国运如雨过天青。明文震亨在《长物志》中写道：“柴窑最贵，世不一见……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未涂釉的底部呈现瓷胚本来的粗黄色。清兰浦、郑廷桂在《景德镇陶录》一书中也说柴窑瓷：“滋润细媚，有细纹，制精色异，为诸窑之冠”，还说柴窑瓷久不可得，得到残件碎片，也当珍宝，用作服饰、帽饰；柴窑瓷片光芒夺目，如飞箭一般。 此时，顾爽的好记性就发挥了作用，郑二叔当初随意说的一段话，被她从大脑的记忆中挖掘了出来，顾爽也不由地动手从盒子里拿出一只杯子看了一下。 轻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这些条件无一不符合。但什么‘光芒夺目，如飞箭一般’，对顾爽这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来说，是在太过抽象，她是真的没能看出来。 一看之下，顾爽也就将杯子再次放回了盒子中，笑微微地把盒子扣好，抬眼对顾爸爸顾妈妈道：“谢谢爸爸妈妈！只是，顾彬……” 这回还是顾爸爸开口，豪爽地摆摆手道：“这两个物件本就是你姥姥传给你妈妈的念想，自然也该传给你。至于顾彬，你不用管他，他个小子孩子，要什么自己去挣！” 顾彬这时在另一个席上笑着插话道：“姐，你要是不舍得我吃苦，不如两只杯子我们一人一只？” 顾爽这回却已经笑了，瞪了顾彬一眼道：“想得美，既然咱爸咱妈给了我，自然就是我的，你小子眼红也白搭！” 顾彬特意地苦了脸，众人一阵哄笑。只有曾淑君一个人，虽然脸上笑着，可嘴角却隐隐地透出一丝僵硬。 这对杯子品相完好，瓷胎釉色均属难得的极品。 别的人或许不知道，但曾淑君自己却明白，她父亲可是最为钟爱古瓷收藏的。这对瓷器哪怕只是明清高仿，都价值不菲，更别提还极有可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了。哪怕不是传说中的柴窑，哪怕只是一对汝窑杯子，这对儿杯子也足以能够在京城任何地段买的下一套豪华别墅还绰绰有余。更别提比元青花存世还少的哥窑，或者传说中百年难得一见的柴窑了，那都是真正的价值连城之物！ 接下来，郑妈妈又和顾爸爸顾妈妈说了一下两人婚礼的流程什么的，顾爸爸顾妈妈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再说郑家做的很是周到隆重，两位老人自然也没什么异议。郑卓然和顾爽的婚礼事宜协商就此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正事儿谈完了，接下来自然就是聊聊轻松地话题，吃菜喝酒了。 中午的菜虽然丰富，但酒毕竟喝的不尽兴。晚上一切都办妥了，接下来又没了什么事，喝起酒来自然也就不用拘束着呢。 不过时，连顾彬和郑钧然郑熙然也都凑到了这一张桌子上，双方兄弟一加起来，郑家四兄弟，郑卓然是两边儿不想帮，郑老爷子喝的是定量，是以，郑家老少虽然有五个人，竟和顾家父子二人喝了个旗鼓相当。 到最后散席，顾爸爸和一干年轻人一样，居然都喝的有些高了，却也是宾主尽欢而散。 吃罢饭，几个男人喝高了，被送回房间休息。女人们坐了半天，也累了，也不再聊天，各自回了房间。 顾爽已经安置好了郑卓然，然后来到郑妈妈房间里，给郑妈妈放了洗浴用的水，然后询问过郑妈妈的喜好，给郑妈妈兑了薰衣草的精露，又给郑妈妈用太岁水冲了一杯花茶放在浴池旁边的托盘上。 郑妈妈换了一件睡袍，含笑看着顾爽周到地给她准备的东西，“你也累了一天了，上午还受了场惊吓，晚上还得照顾卓然，就别再管我了，快去休息吧！” 顾爽微微一笑：“妈，您为了我们大老远都不说累，我还能多累啊！您来试试水温合适不？” 郑妈妈笑着试了试水温，顾爽这才告辞离开。 走出郑妈妈的房间，顾爽又去看了宝宝和牛牛，两个小子已经由周阿姨带着洗完了澡，正在床上蹦蹦跳跳地打闹，生龙活虎的，一点儿睡意都没有。顾爽让周阿姨去休息，她半强迫地按下两个小皮猴儿，给他们讲了个故事，这才让两个小子乖乖闭上眼睛睡觉。 从宝宝、牛牛房间里出来，顾爽又走到东东西西的房间，没想到，居然是郑立贤在照顾两个孩子。郑立贤讲的不知是什么时代的战役，两个小子竟也听得非常投入。 而让顾爽比较意外的是，一直表现的对儿子如何如何在意的曾淑君，却并没有过来看看儿子如何。 夜里，郑卓然是真的喝多了，虽然喝的是血果酒，没有呕吐折腾，却睡得格外酣甜。顾爽起来看了一次，也没什么，就再次沉沉睡去。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天公更是作美，一大早啁啾的鸟鸣声传来，就已经昭示着，是一个大好的天气了。 昨天徐湘南和郑妈妈商定的捕鱼挖藕，还有去果园瓜田的事儿，天气大好，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也不知是不是昨天郑毅然回房间说了曾淑君，还是一连串的打击让她放弃了，今天一早见到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却不再尖着眼给顾爽挑刺，顾爽对人家的隐私也没啥兴趣，只要不来招惹她，什么事儿她也懒得管。 一家人早早地吃罢了早饭，因为有郑妈妈和郑姑姑，顾爽干脆招呼一家人，呼呼啦啦一起出动，先是直奔果园和瓜田，参观完了，还能亲手摘些水果，带去野鸭塘边儿上吃。 早春的杏子、樱桃早已经过季，桃子还有几十株秋桃，个头不算大，颜色也青涩的很，却细脆甘甜，惹得郑妈妈和郑立贤都连连称奇。据说很少吃水果的郑毅然，也忍不住吃了两个。 苹果、梨子还稍早一些，倒是葡萄仍旧挂着不少，紫莹莹绿汪汪的，晶莹剔透，果香扑鼻，老远就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这些人，好东西自然吃过不少，但说起来亲自从果树上、葡萄架上摘水果还是第一次，大家都很兴奋，郑妈妈和郑立贤，包括早上起来有些恹恹的曾淑君都兴致勃勃地拿了剪刀摘了不少葡萄。瓜地里的香瓜、甜瓜、大西瓜，一个个滚瓜溜圆的，金黄、碧绿、花皮，一个赛着一个的大，圆滚滚的，在层层的瓜叶子下半掩半露的，透着一股子憨实劲儿，也像一颗颗大号珍珠，分布在瓜田里，甜香甜香的，诱得人馋涎欲滴。 这些东西，家里不少，再说个头太大也不太好拿，象征性的一样摘了一个，就罢了手。 一家人在果园瓜田过了摘果子的瘾头，还亲自尝试了采摘藏红花，这才从果园转战野鸭塘。 野鸭塘今年因为栽植了莲藕，苇塘面积缩小了不少，但仍旧有几十亩地的芦苇，此时的芦苇已经长了芦花，叶子却仍旧翠绿翠绿的，翠绿的一片苇塘上，一层还没成熟的芦花，很是壮观。 芦苇交接的就是一大片仍旧浓郁凝翠的荷叶，荷花已经有些过季，不如暑期的多了，却也还能看到一朵一朵的或挺立或含羞躲在荷叶之下，清丽婉然，取而代之的则是让孩子们喜欢的一个个胀鼓鼓的莲蓬。 一个橡皮艇和一艘小船毕竟载重有限，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能上船。于是，除了两名划桨的船夫外，首先照顾着郑妈妈、郑立贤和曾淑君三人。当然了四个小包子是不可能落下的。让人比较意外的是，郑钧然和郑熙然两兄弟主动要求做了划船的船夫，竟也有模有样，划着船载着老老少少在荷花丛里绕进绕出的，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两兄弟跟着郑老爷子没少锻炼。 其他人就坐在岸边的柳树下，吃着水果，说说笑笑的。顾爽也没闲着，和郑卓然、徐湘南几个一起，在河边下了鱼篓，顾爽还捎带着小小地表演了一把徒手捉黄鳝的绝技，引得徐湘南直嚷嚷着要顾爽教给她。郑老爷子则当着媳妇、女儿和孙子孙女的面儿剿了一把蜜，荷花蜜气味清香淡雅，不是特别甜，却有一股子怡人的清气。 等船上的人回来，顾彬和郑熙然、郑钧然又换了下水的皮裤，在河塘边儿上现场挖了几支白生生的嫩藕。徐湘南这才知道，采藕也不一定非得下水潜游。 玩玩闹闹的，直到太阳爬过了头顶，又有些偏斜了，众人才兴尽而归。郑毅然、郑卓然几兄弟的手里提着一上午的收获，四个小包子则一个人扛着几支莲蓬，也不用人抱，乐颠颠地跟在大人身旁，不时和唧唧喳喳地说自己采了几支。 回到家里，午饭就用一上午亲自采集的材料，鱼虾、嫩藕、莲蓬……一家人吃的格外的香甜。 到了下午，郑妈妈一行就该离开了。 跟随一同进京的不但有郑钧然郑熙然两兄弟，还有郑老爷子和宝宝等四个小包子。鉴于郑老爷子的身体状况，顾爽派了两辆商旅车送行。 看着两辆车消失在路口，回头，顾爽看看身边的郑卓然，还有顾爸顾妈几个人，极度的喧腾一下子只剩了寂静，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掩饰不住的失落。特别是顾妈妈，这回连周老太也跟着宝宝进了京，顾妈妈的寂寞可想而知。 顾爽上前挽了顾妈妈的胳膊，笑着道：“明天开完品茶会，我爸爸的果园瓜田里也临时算是告一段落，我们一家人就上京。” 顾妈妈看着安慰自己的女儿，有些好笑道：“只是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有些不适应罢了。我没什么的，你就不用惦记我了。” 顾爽故意苦着脸道：“妈，是我觉得闪得慌啊，来您这里寻求安慰呢，您都不疼我，也不安慰几句！” “你个臭丫头，还编排你老妈来了！”顾妈妈佯怒地拍了顾爽一巴掌，随即笑起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谢谢你老公 第二百四十八章谢谢你老公 看顾爽和顾妈妈聊得愉快，郑卓然笑笑径直回房了。刚刚顾爽拜托他去看看品茶会的设定。若是有什么好的建议，还来得及修正呢！ 顾彬则趁着姐姐和妈妈聊得起劲儿的功夫，笑嘻嘻道：“爸妈，姐，我去公司了啊！” “嗳，这都马上要天黑了，你还去公司干嘛……”顾妈妈立刻出生质疑，但顾彬今天简直就是泥鳅，滑不留手，不等顾妈妈的话说完，已经脚底抹油溜之乎也了。 临出门，顾彬还对顾爽挤挤眼，抛了个求救的眼神过来。徐湘南也朝顾爽做个鬼脸儿，跟着她家老板一起开溜了。 姐姐的婚事马上就要圆满了，郑妈妈一行的到来，让顾妈妈最后一点点顾虑都没有了，他这个光棍儿再杵在这里，那简直就是超级大靶子，不被老妈唠叨死才怪。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这个臭小子！非气死我不可！”顾妈妈一边咬牙，一边儿运气。 顾爽心里好笑，却只得连声安慰着：“妈，您先消消气……” “消气，你不看看顾彬那样儿，一说让他找媳妇儿，比杀了他还难受！这眼瞅着过年都二十七（老人们习惯说虚岁）了，他还不急不躁的，我和你爸还盼着抱孙子呢……”顾妈妈显然怨念深重，一提起顾彬的婚事来，就开始絮絮地说起来。 顾爽一边耐心听着，一边暗暗感叹，还是顾彬那小子机灵啊，见机不好就溜，不然，可就真是悲剧了。 听着顾妈妈还有长篇大论下去的趋势，顾爽赶紧趁着顾妈妈喘口气的机会，插话把话题带开，她把着顾妈妈的胳膊，笑嘻嘻道：“妈，彬子只怕早就被人看上了呢！” “……那个臭小子……啊，谁啊，哪里的姑娘？”顾妈妈果然被顾爽这个话题吸引，也顾不得絮叨顾彬的挑挑罪状了，立刻很兴奋地追问起来。 “妈，瞧您……我只是觉得有那么点儿苗头，不过还没敢确认，您也先别急，我再确认一下，有了确切消息保证第一个告诉您。”那个名字在顾爽的舌尖儿上打了个转儿，最后还是被顾爽咽了下去。 这件事若是真的，自然是好的，但若只是她太过敏感，告诉顾妈妈之后，别说传出去不好，就是不传出去，不成的话，也让顾妈妈白欢喜一场。再说了，她可是记得顾妈妈曾经说过一句话：女往高处嫁，男娶低门女！ 也就是说，嫁女儿不妨门第高一点儿没关系，但娶妻子还是娶门户相当或者稍稍低一些的人家的女儿好，那样子，娶回来的媳妇儿更比较踏实过日子。 虽然，顾爽对这句话并不赞同，但就怕顾妈妈认了真。 顾妈妈瞪了顾爽一眼，嗔道：“你个臭丫头，居然还和我卖起关子来了！” 话虽这么说，顾妈妈却也不再追问。 顾爽赶紧笑着靠在顾妈妈胳膊上，谄媚地笑笑，趁机转移了话题：“妈，您今儿个拿出来的那对杯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那对杯子，即使顾爽不懂瓷，也能看出质量不错，至于是传世珍藏还是现代高仿，她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她也不指望那对杯子卖钱度日，她更看重的是顾妈妈说的‘念想’。但从小有什么东西都是让着弟弟的顾爽，让她就这么独吞了妈妈的传家宝，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再说，她对那俩杯子的来历也实实在在有些好奇。 另外还有一个疑问：若是真的是什么传女不传男的传家宝，当初她和陈飞结婚的时候，顾妈妈咋没拿出来呢？ 顾妈妈看着靠在自己身侧的女儿，不但容颜靓丽，就连眉梢眼角都洋溢着一种掩饰不住的韵致容光。作为过来人，她当然明白，这种容光是一个女人幸福的最直接的反映。就如同那些家事纠结或者被遗弃的怨妇，眉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的幽怨是相同的。 女儿虽然经历了一次婚姻的失败，但这一次总算得遇良人。不但郑卓然对顾爽好，就是郑家老老少少也对顾爽不错。至于，郑家大嫂那些小心思，自然也瞒不过顾妈妈一双看多了世事的眼睛，但那都是妯娌之间的一点儿不平衡，说点儿酸话罢了，不会生出什么大事。 凝视着女儿娇嫩的脸，顾妈妈轻轻叹息一声，手掌抚上顾爽的头，幽幽道：“我从未对你说过，想当年你曾外婆家是书香门第，祖上做过朝廷的大官儿，还做过……军官，到了后来才回了咱们老家。到了你外婆小时候，日子渐渐地难起来，却还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地主。然后，就被划了个地主的成分，家里的财产都充了公，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也都给捣腾光了。最后，是你曾外婆偷偷地藏起了这对杯子，传给了你外婆。因为风声紧，平时这对杯子都是埋在家里的炕洞里的。不到临死不会拿出来。这一次，我和你爸搬到这边来，怕搁在家里有什么闪失，这才起了出来，正好遇到这件事，反正早晚也是给你的，也不再早一天晚一天了。” 说到这里，顾妈妈明显的有些伤感，估计是想起了当年自己的母亲临终将杯子交给自己时的情景。 她摩挲着顾爽的头顶，幽幽道：“这对杯子虽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但我也不知道值不值钱。就像你爸爸说的，不突它卖多少钱，留给你，等我们没了，也算给你留个念想……唉，是我和你爸没本事，这些年也就只能让你们姐弟俩不饿肚子，却没能给你置办下多少嫁妆……当年，若不是我和你爸没本事，你也不至于被陈家嫌弃……” 听顾妈妈越说越凄惶，两眼都红了，顾爽也忍不住一阵心酸惭愧。 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却让父母跟着操心担忧……还惹得父母这般自责，这比让她自己挨苦受累还难受。 忍着心酸和惭愧，顾爽伸手抱住顾妈妈，“妈，瞧您说的，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啊……再说了，我们一家人现在不是过的很好吗？将来还会越来越好，我已经把之前的不愉快都忘了，您呐，也该都忘了，咱们好好地过日子，你们也好好地享享福，将来，等彬子娶了媳妇儿，再给您和我爸生上个大胖孙子，你们就等着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吧！” “嗳，嗳，不想那些，都忘了，都忘了！”顾妈妈眼睛里还含着一丝泪花，脸上却绽出由衷的微笑来。 弄明白了两只杯子的来历，却意外地勾引的顾妈妈伤了一回心，顾爽暗暗苦笑着，又宽慰了顾妈妈几句，向她提出晚上想吃烙饼，顾妈妈立刻欢欢喜喜地进厨房去了。 顾爽这才算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厨房的门口怔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收拾情绪上楼了。 明天就要开品茶会了，这两天郑妈妈来她都没顾上这个茬，趁着还有一些时间，她还要去征询一下郑卓然的意见，然后再从头到尾捋一遍，才能放下心来。 回到房间，郑卓然正坐在电脑前，顾爽走过去，就看到屏幕上打开的文件正是她的品茶会计划书。 顾爽做事情比较周详，大的事情再进行之前，会做详尽的计划书，实行计划的时候，还会尽量做一下记录。这些是她多年财务工作养成的习惯。而且，不管是之前的财务工作还是后来的繁育花卉，这个习惯都经过实践证明了，是非常有用的。 走过去，拉了把椅子挨着郑卓然坐了，顾爽道：“看完了么？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郑卓然在顾爽进门之后，就已经把目光从屏幕上移了开来，此时听她询问，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道：“整个计划书很详尽，考虑的也很周到。(.)没有什么纰漏之处。” “嗯……”顾爽点点头，目光却仍旧看着郑卓然。这种口气，她听得多了，一般给个甜枣吃了之后，接下来估计就要抡大棒子了。 果然，郑卓然接下来的话就是……称不上批评，只是一个不同的建议了。 “你这次的品茶会，延请了许多品茶高手和知名人士，还请了许多重量级的媒体实时报道。说起来，品茶会也就相当于影视圈里的首发仪式，换句话说，也就是为了卖座搞得促销炒作……呵呵，你别急，这里的炒作并非是贬义。换句话说，就是广告、宣传。” 顾爽再次点了点头，听得却更加认真了。 这个计划自从制定之初，她就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调料，以至于总是觉得不够味儿。听郑卓然这么一说，顾爽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但她还是很沉住气地，想要先听听郑卓然的意见，说不定两个人的想法，就如那个‘英雄所见略同’了呢！ 看着顾爽眼睛蓦地一亮，而且微微一转，就再次恢复了心有成竹的样子，郑卓然已经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心中微动，娶了一个聪明的妻子的感觉，恐怕就是所说的‘灵犀一点’了吧！ 这让他不禁暗暗欢喜起来。毕竟，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良好的沟通，是一件非常让人畅快的事。 郑卓然不自禁地宠溺一笑，伸手抚了抚顾爽耳边的发丝，笑道：“想要让一线雪的价值体现出来，其实有一个法子很简单，也算不上新鲜，但绝对实用。那就是……” “拍卖！”郑卓然可以拉长了语气，然后将最后的答案说出来。而顾爽也笑嘻嘻地同时开口，于是，成了异口同声。 两人同时将答案说出来，不由相视一笑。 郑卓然又道：“拍卖，被许多厂家用过的法子，你之前也曾经用过。但此次，我想你不妨再加一步，那就是可以考虑将一线雪面世的拍卖所得，捐出去，可以捐助一些失学儿童，也可以捐助一些孤寡老人，亦或者修桥补路，改善周边环境……这个你自己考虑选择，反正，用一句话说，就是‘怎么高调怎么来’，同时，再进行一下媒体操作，不用广告，一线雪的名声定能立刻鹊起！” 顾爽听着是连连点头。她之前照顾村子里的孤寡老人和孩子，给周边修路，盖学校，建养老院……都没有做个任何宣传。 做这些善事的时候，她根本没想过借此宣传什么。但听了郑卓然这一番话，她才明白，作为一个企业家或者说商人，她差的还太远。 商人逐利，但不碍于取之有道。 做好事不留名固然好，但若是，能够让所做的善事提高自己所得的收益，那么，自己岂不是又更大的能力去帮助更多的人？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吧！ 郑卓然一边说，顾爽的大脑就一边快速运转着。 拍卖所得捐助慈善事业的做法也不算多新鲜，但高就高在郑卓然所说的不做广告，而是进行媒体操作上面。 要知道，花几十万乃是上百万做个广告，还不如正统新闻节目里几十秒钟的一个新闻简讯来的影响大。 若是，到时候，能够拍出一个极品茶王来，想想当年‘大红袍’二十克拍出十八万元天价事件的轰动性效应，就不难想象，一线雪的名头上定会被瞬间挂上一顶耀眼夺目的王冠。到时候，再做一下新闻，在重点新闻节目中来上那么一小段报道……不一定是一线雪的报道，她之前修桥补路，资助失学儿童，建养老院等善举，已经足够了！ 反正，‘一线雪’和‘天泽公司’是捆绑在一起的。‘天泽公司’名声大了，一线雪同样会受到影响。当然了，若是能做一期‘拍卖极品茶王一线雪所得款项俱捐献慈善事业’的新闻报道就更好了！ 想通了，顾爽就把自己所想的和郑卓然说了一遍，两个人又斟酌了一番，郑卓然主动揽下央视的新闻联络任务，顾爽则立刻跑去召集公司高管们，布置明天的新任务。 临走之前，顾爽抱住郑卓然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吻，“谢谢你……老公！” 郑卓然一边儿享受着难得的美人献吻，一边儿笑眯眯地觑着眼睛道：“声音太小，没听清楚……” 顾爽被他这副搞怪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再次印了一个轻吻，探知郑卓然搂在她腰上的手准备用力收紧的时候，却猛地跳了起来，扭身逃之夭夭，出了门，她又转回头，把着门儿对里边那个扬着一脸苦笑的人笑嘻嘻道：“谢谢你，老公！” 说完，咯咯咯地笑着，转身下楼去了。 只留下郑卓然在房中，一时怅然若失，一时苦笑着摇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回味了一下刚刚那两个轻吻的美妙滋味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认命地替自家老婆做起了免费工。 晚上，不出意外的，是顾爽要求的烙饼。 烙饼，又分烙煎饼和烙面饼。s省南部、西部都习惯烙煎饼，用小米面或者玉米面儿调成糊糊，倒在专用的鏊子上，再用一种木制的带着手柄的推子将面糊旋转摊薄，稀稀的面糊糊，眨眼就成了一张柔韧香甜的煎饼，再在里边抹上一些面酱，裹上一根大葱，就成了s省最著名的特色主食：煎饼卷大葱。 顾爽的家在南市以北，基本属于s省中部偏北的地区了，这里的已经不习惯吃煎饼了，而是更热衷于烙面饼。烙面饼用的是小麦粉，也就是传统说的白面。也不是调成糊糊，而是和成比较柔软的面团，然后在面板子上用擀面杖擀成圆形的博饼，放在平底锅或者鏊子上烙熟，吃的时候，也有卷炒鸡蛋的，也有卷特制的荤素馅料的，当然了，像煎饼那样直接卷酱蘸大葱，也是非常的美味。 顾妈妈烙饼非常快，烙的饼薄而柔软，还特别劲道，裹上几块炒鸡蛋，再放上几根嫩嫩的葱叶儿，卷成卷儿咬一口，馅儿鲜香，皮儿劲道，实在是爽口的很。 郑卓然从和顾爽在一起，吃过咸食，吃过菜扒拉，这一回也终于吃上了地地道道的s省的烙饼。 看起来很简单的饼卷馅儿，拿到手里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炒鸡蛋非常软，为了方便卷饼，还炒的特别碎。郑卓然拿了一张饼，挖了一勺子炒鸡蛋放上，然后慢慢地开始卷，可看着顾爸爸顾妈妈拿着饼吃的香甜，而且饼中的馅料绝对不会掉落。他手中的饼一拿起来，却立刻开始从底部往下露馅儿…… “呵呵，不是那样卷啦……”顾爽被郑卓然笨手笨脚的样子笑得不行，连忙把他手中的饼接过来，重新放馅儿。 “仅仅放鸡蛋不好吃的，放一点儿酱，再放几根葱丝才好吃……”顾爽一边动作麻利地往面饼上放馅料，一边儿询问着郑卓然，“要不要再放几根辣椒丝和香菜段儿？……” 生葱大蒜，几乎每个s省的人都特别喜爱。曾经听过一个笑话，说的就是胶东的一户人家，娶了媳妇儿之后，儿子和媳妇打架，媳妇儿一气之下跳井了。婆婆公公都急得不行，大呼小叫地找人下井救人，倒是他们家儿子不紧不慢的，背着手，拎着根大葱绕着井口转了一圈儿，然后对他老爹老娘道：“一会儿她就自个儿上来了。”果不其然，儿子的这句话刚刚落下，媳妇儿就从井口里爬了上来，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说：“刚刚那股子葱香，是正宗的章丘大葱吧！” 郑卓然虽然已经做了s省的女婿，但一时半会儿，对生葱大蒜还是有些不太感冒。这两样东西都辣，郑卓然并不是因为它们的辣，只是因为这两种食物吃得时候挺爽快，但吃完之后爱留异味儿，挺熏人的。 顾爽自然了解郑卓然的习惯，说说笑笑也就罢了，并不会真的勉强他什么。 顾妈妈见郑卓然笨手笨脚地接了烙饼，吃的小心翼翼地，不由笑道：“卓然，你要是吃不惯就不要勉强，我给你蒸了米饭的。” 郑卓然却笑着抬起头来：“妈，您不用替我担心，我尝着这烙饼很好吃呢！” 两家人和在一起，生活习惯上总会有些差异。能够互相包容互相牵就，日子才能过得和乐。 见女儿知道照应女婿，女婿也能够牵就女儿，两个人相亲相爱，互相照应互相扶持，以后的日子也必定能够过得和和美美的！ 顾妈妈和顾爸爸对视一眼，心中更加欢喜。 家里人口少了一大半，四个人吃过晚饭，顾爽和郑卓然带着狗狗们去溜了一趟，然后，两个人相伴着直奔隔壁的朱莉家。 朱莉至此才二十几天，离出月子最少还差一周，却已经呆不住了，早早地就开始了遥控指挥工作。眼瞅着明天就是品茶会了，顾爽过来，两个人就细节再次斟酌了一遍，确定再无纰漏，这才算是放了心。 两个人商量完，转回头就看到郑卓然和程彦两个大男人正守着八斤在逗乐。 也不知是不是营养好的缘故，八斤刚刚出生二十多天，已经脱了最初皱巴巴的老头儿样，也没像一般的新生儿那样脱皮，却已经长得白白胖胖、水水灵灵的小美人儿。而且，一般的新生儿要到两个多月才能逗笑，八斤这个不到满月的娃，却已经经常地脆笑出声。 此时，八斤已经脱了最初的模样，有点点张开的五官，越来越清楚地可以看出随了父母的优点。照眼前这个模样发展下去，长大了绝对是一枚祸水级的存在。 程彦拿着一只拨浪鼓，郑卓然则拿着一枚玩具棒棒糖，一边儿一个，坐在婴儿床两侧逗着八斤。 八斤的眼睛有些不够使的，这边儿看看自家老爹，转脸又看看另一边儿的郑卓然，乐得咧着没牙的嘴巴之乐，发出嘎嘎嘎的响亮的笑声。 这笑声，无疑地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看着郑卓然满眼的慈爱和欢喜，顾爽不由有点儿微微的失神。 朱莉在旁边用胳膊肘捣了捣顾爽，笑嘻嘻地悄声道：“怎么，什么时候再生个宝宝出来玩儿？” 顾爽回神，听到此话不由瞪了朱莉一眼：“那是孩子，不是玩具！亏你还是当了妈妈的人呢！” 朱莉却并不在意，仍旧笑嘻嘻道：“反正他们这么大不懂，先当玩具玩着呗！” 顾爽暗暗替八斤哀叹，遇到这样一个不着调的妈，这孩子的前途还真是堪忧啊！ “我和你说啊，你看看你家男人那样儿，可见是喜欢孩子的，你啊，年龄也不小了，赶紧打算打算再要个孩子吧。不然等到三十岁以上，就算是高龄产妇了……” －－－－－－题外话－－－－－－ 原本准备今天码大章的，没想到姨妈突然手术，去医院呆了一天，到晚上回来，脑子都木掉了……码了五个小时，才码出来这么一点儿，亲们先看着吧，一有时间就尽量多更！ 捂脸，爬走…… 第二百四十九章 品茶会 第二百四十九章品茶会1 听某人巴拉巴拉地话个不停，顾爽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打断：“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还是关心关心你家娃娃吧！” 朱莉还沉浸在之前的苦口婆心中没能醒过神来，听到顾爽这么突兀地改变了话题，不由微微一愣，顾爽幸灾乐祸地挑眉，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朱莉手中拎着的一串葡萄，道：“说过不让你吃水果……刚刚，我看到八斤皱眉使劲儿，估计可能是拉粑粑了……” 朱莉闻言眼角抽了抽，悻悻地将手中的葡萄放下，然后立刻换成了一副救火队员的样子，冲到小床边儿，打开了女儿的襁褓……唔，一股子非常有特色的婴儿便便的味道就冲了出来，在空气里扩散开来。 顾爽神情淡淡的起身，咧咧嘴角道：“哺乳的时候，尽量不要吃生冷，也最好不要吃辛辣和过咸的东西，那些都会影响到孩子呢！” “你丫的，不说过来帮忙，还在那边啰嗦个毛……”被便便的特异气味顶了个跟头的朱莉有些暴跳的趋势，嗷地吼了一嗓子，顾爽没吓到，手下的闺女却被这剽悍老妈的一嗓子吓得哆嗦了一下，扯开喉咙大哭起来。 “哇……哇……”婴儿哭的伤心至极，撕心裂肺，当娘的再剽悍，这会儿也不得不压下心头怒火。想要抱起来哄吧，粉嫩嫩的小屁股底下还有一滩黄乎乎泛着暗绿的粘稠状物质没有处理干净……那叫一个心急如焚，那叫一个兵荒马乱啊！ 看朱莉这丫的手忙脚又乱的状况……呃，主要是看八斤小丫头哭的那样惨烈，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了，顾爽这才上前，熟练麻利地先递了几张纸巾过去，然后是垃圾篓，再然后，则是婴儿专用湿巾，干净尿布……一步一步有条不紊的，让心慌意乱，手脚无措的朱莉的动作也跟着条理起来。 好不容易将小娃儿打理清爽，朱莉就要伸手抱孩子，却被顾爽嫌弃地挤开：“丫的，你给孩子揩了屁股还没洗手呐吧！” 朱莉眉毛竖了一下，随即又平复下来，露出一个苦笑来，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扔过来一句话：“唉，也就是你提醒我一句，有时候吃着东西，就给孩子换尿布，换完了，都能忘了洗手……” 顾爽抱着八斤，嘴角抽了抽，也只能摇头一笑。 想当初，她自己带宝宝那会儿，又没有现在用的一次性纸尿布，顾妈妈给送来的旧衣服裁的尿布数量还有限，换下来就得及时刷洗干净。就这样，一遇到阴天下雨，尿片就干不了，换不过来，她就只好一片一片放在电暖气上烤……洗完尿布直接拿馒头的时候有！有时候一手拿着饭，一手还在翻尿布……比朱莉现在的情况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恐怕，这也是每一个初当父母之人的必修课程之一吧！ 也不知顾爽身上的气味让八斤熟悉还是八斤小丫头哭累了，顾爽一抱起来，八斤小丫头哼唧两嗓子，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了看顾爽，然后就止了哭声。 顾爽拿了片纸巾将小丫头哭出来的泪水擦干净，小丫头就非常自来熟地开始往顾爽怀里拱……呃，那个位置倒是不错，可惜的是，她现在根本没有奶水给小丫头吃好吧！ 顾爽不由失笑，伸出手指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尖儿，笑道：“小丫头认错人啦，我不是你娘哦……” “什么认错人了？喂，喂，你这女人，不要再按啦，本来小丫头的鼻梁就塌塌，再按就没了……”朱莉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恰听到顾爽的后半句话，嚷嚷了一声，又看到顾爽作怪的手，立刻跳出来维护她闺女的形象问题。不过，这女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叫本来就踏踏？！ 顾爽看着被朱莉抢了去抱在怀里的八斤小丫头，哭笑不得地瞅着朱莉，无奈地摇摇头，亏她那天还觉得这丫的生了娃，升格当了妈妈成熟稳重含蓄了呢……如今看来，是她一时想多了。 “什么叫本来就塌塌，小孩子刚生下来谁家鼻梁老高啊？长长自然就好了嘛，你和你家男人又没有塌鼻梁……”顾爽忍不住还是纠正了一下，转眼看着朱莉已经解开衣服开始喂奶，也就止了口，看看天色，想想那个因为自己来躲开去喘口气的男人，笑笑，告辞。 虽然品茶会做了变动，但操作流程并没有改动，和邀请来的客人们也没什么关系，只需统一了口径，修改了一下说辞，也就妥了。 顾爽今日来朱莉这里，一来是和她透透气，说一下拍卖和捐款的事情，二来也是特意过来看看朱莉的身体恢复情况，明天朱莉要出席的，但毕竟还没出月子，若是因为一个品茶会影响了朱莉今后的身体健康，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的。 品茶会虽然重要，但相比起朱莉的身体健康来……根本没有可比性！ 从楼上下来，顾爽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厅里的不仅有朱莉的老公程彦，还有一个闻声回头看过来的，眉眼唇角都含着淡而温柔的笑意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的男人，顾爽刚刚因为看到八斤想起宝宝小时候的灰暗情绪，就瞬间烟消云散了。 看到顾爽下来，程彦微笑着站起身来。 顾爽笑着走到郑卓然身边，对着程彦笑道：“八斤看着又胖了，白胖白胖的，一双黑眼睛那么有神，真是太可爱了。” 做了父母的人，恐怕最高兴的事就是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了，比夸奖他们自己都高兴。 听了顾爽这句话，程彦也毫不例外地咧开了嘴巴，当初的妖孽男人，如今也笑得傻呵呵的，连连点头道：“嗯，我天天看着，都觉得一天一个样儿呢！那啥，今上午都能试着抬头了……” 一般的初生儿，头两个月因为骨骼发育不完全，只能软趴趴地躺着，既不能自己翻身，脖子也挺不住。大约两个月的时候，把孩子翻过来趴放，小婴儿就可以自己抬头了，可能最初时间较短，但这已经是骨骼发育的开始了。 八斤还不没有满月，就能抬头……着实是长得挺快的。听了这话再回想，刚才抱在怀里，似乎也比未满月的小婴儿结实的多呢！ 顾爽脸上不禁漾开一个真实开心的笑容：“真的吗？那真是太厉害了！宝宝小时候，快三个月才开始学着抬头呢！” 说着八月，顾爽的话也脱口而出，脸上的笑容仍旧灿烂无比，浑不知身旁的男人因为这句话，眼神微微一暗。 程彦却把两个人的表情都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奸计得逞的笑意，嘴上却附和着顾爽说着孩子的话题。 这个男人总是那么沉稳淡定，这回总算让他抓到一次失态。虽然说这失态实在是够隐忍够不以引人察觉。恐怕，他是听她的话想起当时宝宝小的时候，她身边陪伴的两一个男人来了吧！ 和程彦聊了几句孩子的话题，顾爽就向程彦告辞，和郑卓然一起离开了朱莉家，往回走。 家里，顾爸顾妈劳累了一天，已经回房休息了，偌大一所房子，格外的宁静，仿佛空空的没有人似的。 两人手牵着手回了房间，顾爽正要主动去浴室里放水洗浴，身体一轻，已经被某人拦腰抱了起来。 “啊，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明白过怎么回事的顾爽娇嗔着举起拳头轻轻地擂在郑卓然的肩头。 那样亦娇亦嗔的表情，在这一章绝色的容颜上演绎出来，顿时有些勾魂摄魄的魅惑……这是，人前的顾爽刻意平淡了表情，肃正了脸色之后所从未有过的……即使郑卓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也被这魅惑勾的腹中那团火热腾腾燃烧起来，也顾不得说什么，大踏步地直接抱着怀里的女人，直接走进浴室中去了。 池水如遭遇了暴风雨，一波一波地漾出来，水面上飘洒的一层火红的玫瑰花瓣，也随之零落到了各处，一地凌乱，一地落红。 待风歇了，雨住了，波浪不惊，顾爽软软地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地趴在男人仍旧残余着火热喘息的胸膛上，懒懒地用仅能够动弹的手指在淡麦色的肌肤上滑过，一边哀怨地娇嗔：“……让你害死了！” 一把捉住不安份的小手，郑卓然睨着一脸娇媚的女人，嬉笑道：“我怎么听着好像有些欲求不满呢……” 顾爽的身体微微一僵，这才恼羞地扬手打在他的身上，娇叱道：“去！” “呵呵，去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让我继续，嗯？”郑卓然却继续涎着脸说着。 顾爽说说不过，脸皮也比不过，只好扭头转回身去，不再搭理某只不知怎么被刺激到的男人。 一双有力的胳膊从腰际探过来，将她搂进一个温热结实的怀抱，热热的气息随之呼到了她的耳畔，郑卓然微微带着点儿暗哑的声音响起：“爽爽，宝宝一个总归是但孤单了，我们也该考虑考虑给宝宝造一个小妹妹或小弟弟出来了……” 一天晚上，被两个人念叨生娃的事儿，顾爽不免也有些意动。 虽说还没正式举行结婚仪式，但准生证在领了结婚证之后就已经一次性办妥了，已经躺在抽屉里好几个月了，貌似即使此时怀孕生个娃，也不会有私生子之嫌……可是，转念，顾爽不由苦笑。 她之前是有意地避开过危险期，但自从朱莉生娃之后，她也就没再注意了，如今也有将近一个月了，该有或许已经有了，没有……她实在也没有办吧。孩子来不来，有时候也是要看缘分的，不是说要就要的吧！这又不是买东西！ 不置可否地往郑卓然怀里靠了靠，把自己的身子缩进身后温暖的怀抱里，顿了顿，顾爽低声道：“这个要顺其自然吧……” 说话的声音很低，却恰好让郑卓然听了个清楚。 闻言，郑卓然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就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两个人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之前虽说没有刻意想过孩子的事，但，凭着自己的努力，也应该早就有了收成了吧。之前他没做要求，还只是以为顾爽采取着避孕措施，但听到今晚她和程彦谈起孩子时那真心的喜欢的模样，他才意识到，他和她之间还少了点儿什么，爱，他已经明确地感受到，顾爽对他已经不再是最初的好感，这份爱不是怎么炽烈，也没有过多的激情如火，但却如最温柔的风和阳光，让他恰如其分地感到舒爽温馨，却不会感到束缚和桎梏。 她爱他，这已经确定。若是再有一个爱的结晶，无疑是可以将这份爱升华的事情！ 所以，他表现出了比平时更强迫的进攻性，他想要，将自己的种子种进她的这片土地，然后，两个人一起呵护着，发芽，成长！ 如今，有听到她的回应，知道她并没有做什么避孕措施，或者之前做了，今后也不会再做，也就是同意了他的提议，他又怎么能不欢喜的有些忘乎所以？！ 湿热的气息随之再次覆上她的颈侧，软软的沙哑的低语也再次在耳边响起：“那，就让我们来一起努力吧！” 顾爽很是疲倦了，已经有些似睡非睡的了，又猛然感受到颈侧的温热，浑身一紧之下，立刻伸手去推拒：“别……别闹了……嗯……” 很可惜，她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某种柔软温热的物体堵回了喉咙里，然后，再次得到解放的口中，却已经发不出任何拒绝的声音。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赵佶（怕和谐的某粟飘过） 一夜凌乱，一晚恣意放纵，再睁开眼时，已是天光大亮。 顾爽似醒非醒地忽闪了两下睫毛，然后睁开眼睛，立刻忽地一声坐了起来。 昨天该走的不该走的走了个精光，今天可是只剩下顾爸顾妈和自己了，上千株食鼠藤的清理工作可就只有这几个人来做了。眼看天光大亮，待会儿还要召开品茶会……一急之下，顾爽完全忘记了昨晚的旖旎凌乱，猛然一下坐起来，才觉得腰酸酸的疼。 她已经多久没有这种腰酸的痛楚了，自从喝过太岁水，又被太岁换过血之后，她的身体的愈合能力那不是一般的强悍。别说一夜纵情，就是一般的跌打损伤，只要不是骨裂筋断，仅仅是皮肉之伤的话，一夜过去也应该好的七七八八了。可她现在居然感到了腰疼…… 呃，这该说是太过努力，还是该说太过放纵？ 床的另一侧，毫不意外的已经空了。 顾爽恨恨地瞪了空空的位置一眼，似乎是瞪在那个没脸没皮的男人身上，然后，忍着腰间的酸疼，裹了一件睡袍，利索地下床进了浴室。 腰疼不算严重，但或许是太久没尝过疼痛的滋味儿了，这么点儿并不严重的疼痛也让她有些难以忍受。若是没有办法也就罢了，明知道有好办法摆脱疼痛还强忍着，那不是坚韧，那是傻瓜！ 将浴池里放满水，拿了储备的太岁水喝了一杯，又在浴池中加入了血果粉末，这才脱掉睡袍跨进热气蒸腾的浴池中去。温热的水将整个身体包裹着，带着血果清爽淡香味道的蒸汽顺着张开的无数毛孔钻进体内，加上喝进去的太岁水，顾爽腰间的酸疼以可以感知的速度减轻了，然后没了踪迹。 抬起头，轻轻地吁了口气，顾爽从浴池温热的水中站了起来。 今天的事情着实太多，又起得晚了，已经没有更多的是将让她沉溺在这里，享受这份温暖的惬意和舒畅。 拿花洒冲净了身体，擦去皮肤上多余的水分后，顾爽什么也没涂，径直起身穿衣。 今天要召开品茶会，若是身上弄上什么香精香油的，到时候只怕会影响到茶叶本身的清香。 说起来，今天的品茶会还在邀请函上注明了，来客不要涂抹香水……但是女人化妆，只怕阻止不了！ 唉，罢了，不管那些了，只要那些有那些真正懂茶的人能够品出滋味儿就够了。更进一步说，其实只要拍卖会成功，一线雪的品茶推荐会也就算成功了。毕竟，口味个人有个人的爱好，但金钱的多寡，才是衡量一种商品的最直观最实用的标尺！ 品茶，本该是清雅之事，却也不得不被金钱的标准所劫持，实在是可叹又无奈的事情！ 一边儿胡思乱想着，顾爽已经换了一套舒适的休闲服走下楼来。 果不其然，院子里的食鼠藤已经清理完毕。顾爽出门，恰迎上回转的顾妈妈。 看着脸色似乎更加娇艳了几分的女儿，顾妈妈心情格外的好，照这个情况看，她的孙子虽然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抱上，但再次抱上外孙，似乎指日可待了。 顾爽被妈妈笑眯眯地看的有些不自在，也知道，既然顾妈妈回来了，就说明食鼠藤的清理工作基本已经接近尾声了，她再去也没什么活计干了。 下意识地抬起手，揉了揉脸颊，顾爽咧嘴笑笑，做出一副最无辜的模样道：“妈，今早做什么吃的……我记得昨天捞鱼的时候捞了几个大河蚌回来吧，咱们做河鲜疙瘩汤吧！” 听顾爽如此说，顾妈妈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女儿极少对饭食提什么要求，从昨晚连续两次点菜，那么，是不是说，已经有了，开始害口了呢？ 顾爽不知道顾妈妈心里想的什么，听着顾妈妈一迭声地答应下来，进去准备早饭，她立刻走出家门，去查看品茶会的现场布置去了。 今天的品茶会虽说已经与高雅不靠谱了，但毕竟邀请的嘉宾中好多身份贵重，又有那么多媒体到场，若是有个差池，或者准备不周的话，那就不是产品推广，而是臭名昭著了。 转了一圈儿，看着已经布置的基本完成的现场，顾爽总算略略放下心来。 她再次找到正在指挥布置现场的裴振宁和霍梅青，将昨晚确定的改动又核实了一遍，确定裴振宁这位主持人和霍梅青这位后勤大总管都已经将流程理顺的没有什么差错，这才和两人告别，回家吃早饭。 鲜嫩的河蚌肉，用沸水焯过之后，切成丁做的疙瘩汤，放进几片绿色的菜叶，点上几滴麻油，若是嗜辣的人还可以放进辣椒油调和，就成了一碗鲜香可口的河鲜疙瘩汤。浓郁的鲜香味儿，非常符合鲁菜的咸鲜特色，是s省老百姓非常钟爱的一种民间美食。 顾爽昨晚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河鲜疙瘩汤又格外的鲜美，所以她美美地喝了两碗才收口。 旁边的郑卓然也已经吃饱了，看她放下碗筷，微笑地替她递上一张纸巾：“你换下衣物先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郑卓然论起私人关系来和顾爽最亲密，但今天，他却是天泽公司的嘉宾之一。所以，她此事过去打理那些事物，他就不便跟着了，只要待会儿和那些来客差不多时间入场，再旁边的角度替她把把关也就够了。 天泽公司之前初初搬来西郊的时候就开过兰花竞拍会，后来又开过游园会，说起来，此次的品茶会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基本上没什么可担心的。 顾爽自然地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和满脸微笑的顾爸顾妈打了声招呼，回房去换衣物。 虽然她今天不是主持，但，作为天泽公司的老总，她也少不得要去和那些贵宾们应酬一番。不化妆不用香水几乎成了她特有的风格，但衣服首饰还得适当打扮一下，太过随便了，毕竟还是不合待客之道的。 顾爽这套衣服是春季的时候买的，及膝连衣半袖重磅真丝裙，手绘的淡墨山水风景，几枝垂柳，一弯静水，一叶扁舟，还有远处极淡的山峦如隐在似有若无的雾霭之中，朦胧而飘渺。原白色的真丝质地，穿在身上，配上松松绾就的发髻，碧如凝翠的翡翠发簪手镯，再搭配上这纤细有度的身姿，和这张清丽绝俗的面容，当真应了一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或者，合了那句－－此时幽梦远，不觉到山边。 虽然一个是淡墨风景，一个是清茶飘渺，两者却都是那么清幽雅致，又飘渺美好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当真是，情景各异，其意想通啊。 因为不用化妆，顾爽很快就换好了衣服，打开鞋柜，那双银色的高跟鞋第一时间进入了眼帘，原白色的裙装搭配银白色的鞋子一定很好看吧……可，顾爽的手指从银白色的皮鞋上滑过，还是选了一双乳白色的小羊皮高跟鞋，穿在脚上，然后走出房间，走下楼梯。 郑卓然抬头凝视着，女人如一抹春日的和风，又想秋日的一湾净水，静谧美好，却又不是内蕴灵动，这么美好，纯净到了极致。 这么纯净的人儿，只怕所有在喧嚣红尘中载浮载沉的人，都会在看到她的时候，为之眼前一亮，继而入了眼进了心！ 惊艳之后，郑卓然猛然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将这净水也罢、清风也好，就此困在自己的怀抱之中，再不为外人所见才好！不然，让这般的美好公之于众，他实在是忍不住担忧那些觊觎的目光和心思。 曾经清标孤傲，卓然众人的他，居然也有这么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时候！ 顾爽很自然地朝着郑卓然微微一笑，抬眼看向顾爸顾妈：“爸妈，我先过去了。爸爸，您待会儿可要去……您不用不自在啊，彬子和卓然都在，您和他们坐一起不就好啦！”顾爸爸无奈地答应下来。 郑卓然也已经回过神来，说了声：“你稍等一下！”然后，匆匆走上楼去了。 顾妈顾爸和顾爽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郑卓然上楼去做什么。 不过，郑卓然并没有让他们久等，片刻之后，郑卓然返回来，手里拎着一条薄质的羊绒披巾，极浅极淡的烟绿色，展开之后，就如一层淡雾。 郑卓然将披巾展开，给顾爽披在肩头，然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签了碧色翡翠的胸针，帮她把披巾一端搭在另一侧的肩上，并用胸针固定住。极淡极浅的烟绿色的披巾，嵌成嫩芽儿形状的胸针，两边狭针形的叶状翡翠，就如刚刚从枝端采下来的茶叶嫩芽儿，泛着幽幽的碧色光芒。凝碧的翠绿色，娇嫩欲滴，通透的种水，莹光流转，似乎已经隐隐地闻到一丝淡雅幽远的清香！ “嗯，这块围巾漂亮，披上它也不至于受了冷！”顾妈妈第一时间发表意见。顾爸爸也随声附和着，连连点头。 顾爽对爸妈展颜一笑，转回视线，对上郑卓然的目光，柔柔地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前天那场细雨霏霏看着很缠绵，却只经了半天就停歇了。然而，昨天却一直还有些阴沉。直到昨晚，顾爽还一直担心，品茶会这一天会不会下雨搅了局。 没想到，今天却是雨也不见了，云也收了。一早上淡淡的薄雾，此时已经完全散去，明亮亮金灿灿的太阳从东方升起来，照着初秋的山野花丛，清新而明亮，让人们的脸色和心情，也不自禁地跟着开朗、亮堂起来。 早上薄薄的雾气带来的微凉和湿意，随着太阳升起后，已经渐渐退去，却没有秋阳燥热的一面，整个世界都明晃晃亮堂堂的，清新透亮。 顾爽走出院门，外边已经肃静了起来。 大院子里来来往往的除了本公司仍在各处检查、守候的员工，再不见一个闲杂人员。 这一次的品茶会，会议现场仍旧设在大展览室内。不过，从种植园大门口，就用了数以万计的盆栽和各色菊花，搭拼出了各种各样的茶壶茶杯造型的景台，展览室外，更是堆积了数百盆菊花珍品，千姿百态，火红鹅黄，流金溢彩，争芳斗艳。 作为背景的是一个个高壮挺拔的古树，蓊郁苍翠；有大片大片的碧绿色牧场，被细雨洗涤过后，越发的茵茵；还有不太远处小山上的果树，一团团枝叶间，一片红彤彤，一片金灿灿，如云似霞。 如此景致，由远及近，由近及远，错落有致，层层递进，又各有不同，生活在其中的人或许习惯了，不觉得怎样，但初来乍到之人，没有一个不为之惊艳和赞叹。 顾爽来到前边的时候，邀请的客人们还没有到，但各处的媒体记者却已经提前到达，正在各处忙忙碌碌的准备着。摄影记者在调试着光圈、焦距，一边抓拍着一个又一个美妙的画面。录音、采访人员，则在认真地调试着设备，或者在拿着稿件熟悉今天要采访的内容…… 顾爽脚步轻盈地绕过这些忙忙碌碌的记者们，来到主会场。 裴振宁不在，霍梅青正指挥着人往主席台和嘉宾席上摆放一个个精巧的茶具。烧水的壶、沏茶的壶杯，一套一套，都是定做的顶级瓷器，或青花、或粉彩、或填白，各有不同，却都精致非常，素淡中隐隐透着低调的奢华。当然了，每个桌面上还备了玻璃杯，这个是用来观察茶叶冲泡过程中，形状和升降浮沉用的，俗称观茗杯！ 所用的水，顾爽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处理，只是去荒山中寻了一处干净的山泉，竟她和胡俊修品尝之后，确定泉水清冽甘甜，用来泡茶已是上乘之选。 看到顾爽过来，霍梅青和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交待了几句，迎了上来：“顾总，一切据以准备妥当。” 顾爽点点头，霍梅青这句话的意思，现场只有她们两人懂。因为加入了拍卖环节，想要使得拍卖火爆热烈，或者想要一个理想中的拍卖价位，拍卖人往往会安排一到几个人来做托，一旦拍卖过程中出现冷场，这些人就可以出手救场。或者拍卖过程中竞价不激烈，也可以由这几个人出手挑动竞拍情绪；若是实在没有人出到理想的价位，也可以直接由这些人出手，以理想的价位将拍品买下……当然了，还有另一个情况，那就是拍卖人并非真心想要拍卖拍品，也会安排人轮番加价，直至将拍品买下带回。 托儿，在拍卖会中非常常见，也非常重要，虽然不至于每场拍卖会必然有托儿，但只要有托儿的拍卖会，势必会竞价更加激烈，最后的拍卖价格一般也会远远超出竞拍人的预期。 顾爽点点头，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周围的人群，淡淡道：“这件事一定要缜密，宁可不出手，也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顾总尽请放心，我知道其中的厉害。”霍梅青答应着，在顾爽的示意下，自去忙乎自己的事情。 顾爽则绕着主会场转了一圈，目光所及没有什么纰漏仍旧不算，还特特地用上探索能力探索了一番，确定各处确实落实到位，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又走到几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察看了一下李刚带领安保科人员连夜安装的监视安保设备，看着一个个机器闪亮的小红灯，确定这些机器都状态良好的运转着，也更加放心下来。 品茶会定在上午九点九分。 八点稍多一点儿，大门口传来了第一声汽车鸣笛。顾爽闻声回首，知道这是第一拨客人已经到了。汽车鸣笛是她和安保科员工约定好的信号。来客鸣笛，他们这边安排好的迎宾人员，就去迎接嘉宾。 裴振宁听到鸣笛声，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笔挺的西装，头发纹丝不乱，唇角甚至带了一丝微微的笑意……若非他额角上微微的汗水，还真看不出他此时的忙碌和心中的紧张来。 迎宾的工作由裴振宁和顾彬负责。会场这边则由徐湘南和霍梅青负责，她和朱莉则进了办公室，只等着最后几位首要人物到来后的迎接和应酬。 扫了一眼会场内外，顾爽慢条斯理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之前做准备工作的时候，还有些紧张和担忧，眼看着品茶会即将开始，她的心却突然镇定平稳了下来。船到桥头自然直，事已至此，随机应变最重要，紧张担忧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烧了水，从背后的橱子里拿出一只极精细小巧的紫砂茶罐儿来，然后拿了自己喜欢的一套茶具，取茶，洗茶，泡茶，斟茶入杯。正要端茶品茗，办公室的门却毫无征兆地被从外边推开了。 “嗳，嗳，还是你这里舒服，外边嚷嚷闹闹的，让人头疼啊！”朱莉嘟哝着，一阵旋风般刮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顾爽对面，自动自发地伸出手指捏了一杯茶，凑到鼻端轻嗅，然后细品。 含了茶在口中细细品味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咽下…… 顾爽一直垂着眼睛，默默地闻茶、品茶……却不防，对面的那只突然爆出一声嚎叫：“丫，这不是一线雪！你丫的居然藏了私……唔唔……” 一口茶含在口中还未咽下，被这一嗓子惊得差点儿喷出去。好不容易咽下去，又猛地听到对面的胡言乱语，顾爽干忙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探手……灭口……呃，不是，捂住了朱莉的嘴巴！ 唔唔几声，在朱莉连连眨眼示意之下，顾爽这才放开捂嘴的手，又冷冷地斜了她一眼，这才回转身，没有继续喝茶，而是径直走进办公室附带的小洗手间里，她的虎口上一弯鲜红的血痕，正在冒着血珠子……真不知道，那只是人还是狗！ 慢慢地把手洗干净，查看了下伤口，确定看起来狰狞，其实只是刚刚咬破皮而已，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顾爽苦笑着摇摇头，正要走出去，就听得朱莉又是一声大叫：“丫，就你鬼……你把好茶藏到哪里去啦？” 顾爽不动声色地勾勾唇角，手掌一弯，从衣襟处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紫砂茶罐儿来。这只茶罐儿端的小巧玲珑的很，只比两指粗细，一只长短。想来，三生一共采了一次，只得了一两茶叶，经过品尝之后，再给了胡俊修一点点儿，她所剩下的，也不过只有十多克罢了，刚刚好装了这么一小罐儿。当时只觉得精巧细致，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这精巧细致的茶罐儿居然还有这等妙用－－防盗防抢！ 若有似无的得意笑容散开，顾爽反而不急着走出去了。 转念，顾爽口中微微的回甘，让她再次回味起刚刚品味三生的情形。 三生，因三泡三变，三品三味而得名。 第一次，顾爽品尝之时，三泡三变，色碧、气清、香远、变色、菊花、璨金狂舞……绝佳的口味，和美轮美奂的茶形，让她和胡俊修为止震惊为止倾倒。 那一次，为茶的品相炫目，并没有细细地品鉴茶的滋味儿。这一回，虽说品茶的意境被朱莉那丫头一而再地打断，但，顾爽此时回过味来，却又是惊喜连连。 初入口的时候，确实只如那日品尝到的一样，其气清，其香远……极细微的清苦味道之中，蕴着缠绵清幽的香，不重不浊，不厚不腻，气清香雅，堪比最最珍惜的兰香。 但经过朱莉那一惊一乍的打搅之后，过得片刻之后，再细细回味，竟然生出一种豁然之意来，就如三生三世，历尽了尘世间的富贵繁华，见过了人情冷暖之后，豁然开朗，心胸顿阔，神清气明。又如苦苦攀登，及至顶峰，一览众山之后，方觉天地顿宽，大地万物就在我脚下……那种了然，那种洒脱，于是，油然而生。 顾爽细细地回味着，宛如醍醐灌顶，顿然醒悟。 原来，之前的种种担忧，种种烦躁，种种不安……不过是过眼烟云。 且放开心胸，跳出烦忧之外，再去看之前的种种，竟了然于胸，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如此而已。 之前的自己，想得太多，顾虑太对，所以，做起事来，反而处处顾虑，处处制肘，畏首畏尾，进而，更加局促，每每总是憋闷烦忧，长久以来，竟渐渐消磨了意志，摈弃了最本心的意志…… 既然已经看开了，想透了，那么从今后，万事，且随心意。 第二百五十章 领导组团 第二百五十章领导组团 本来只是因为三泡三变起的名字，经过这次偶有所感之后，顾爽也不禁感慨，自己还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这三生茶不禁三泡三变，每次品尝的口味也各有不同，这一点，倒有些像是卡鲁拉藤最初结的那些果子，酸涩有之，甜蜜有之，苦的咽不下去的也有之……恰如人生百味，心酸甘苦，只有自己知道。 虽然是偶然所得，但心情却豁然开朗。 顾爽心中舒畅欢喜，也不再计较朱莉的唠叨了，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看到朱莉正端着茶杯喝茶。 “莉莉，茶叶性凉，你还喂奶，少喝点儿吧！”顾爽说完，抬眼看了看时间，接着道，“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领导们也该到了，我们去看看吧！” 看朱莉张口又要说什么，顾爽微笑着将手中的小紫砂罐儿递了过去：“这种茶也是刚刚试制的，只做了不到一两，到现在，除了胡师傅和我还有郑老爷子，你算是第一个品尝到的。就剩下这点儿了，你要真喜欢，就拿去吧！” 平时，顾爽和朱莉总是和斗鸡似的互掐，其实，也是两个人习惯性地一种凑趣说话方式。 这一回，朱莉仍旧按照习惯想要呛呛几句呢，没想到顾爽突然转了性，竟如此大方起来，不由有些愣怔。 看了看顾爽手中精致非常的茶叶罐儿，那么一点点大，真要回去，也不过一两回就喝完了，也实在没什么意思，更何况，说归说闹归闹，说到正事，朱莉还是一点儿不糊涂的。 她拿回去不过是自己喝，顾爽留下却可能有更大的用处。再说了，还在试制的茶叶，就说明暂时还需要保密……这就相当于公司的极端商业机密，真的拿回去……那不是享受，那是拿了烫手山芋回去了。 虽说两个人的感情好，互相之间信任非常牢固，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信任是一回事，自己掌握好互相往来之间的度也是非常重要的。（.好看的小说） 撇撇嘴，朱莉很傲然地起身：“就那么一点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说完，朱莉就往外走。 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身后，顾爽笑得格外开怀。原来，就是朱莉这丫头，也脱不了‘人敬一尺我敬一丈’的理儿！ 既然朱莉不要，顾爽也不勉强，乐得将珍存的小紫砂茶罐放进橱子中托然放好，这才紧跟着朱莉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眼看着已经快九点了，许多嘉宾已经到场，按照领导们的作风，也应该差不多到了。 顾爽和朱莉一走出办公室，就看到好几个熟人，立刻招呼寒暄起来。 寒暄热闹了一番，顾爽和朱莉好不容易逆着人流走出展览室（办公室和展览室是一体的，前边说过），正好在门口接待客人的裴振宁也打来了电话，说是省市领导的车子已经到了门口。 领导到场，顾爽和朱莉也顾不得再和其他客人寒暄，匆匆地往外走，遇到熟悉的人点点头也就过去了。 等她们迎出去，省市领导的车子也在大门外停了下来，一水儿黑色的四个圈，顾爽和朱莉一看，领导们都挺给面子的，不但邹凯斌这位主管副市长来了，连市里和省里的几大领导竟然基本没有落下的。 顾爽脑子微微一转，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能够做到这一级椅子上的人，都是在宦海里沉浮多年的老人精，即使自己再低调，只怕自己即将嫁入郑家的消息也被这些人知道了，更何况，郑老爷子寿辰的时候，好些个省部级领导都是到场的，自己或许没顾上注意，但这些人看自己，那就是一看一个准了。 有了这个认知，顾爽也没有露出丝毫的骄傲什么的，在她的心中，郑家是郑家，她自己是她自己，和郑卓然走在一起，虽然不可避免地会被盖上郑家的标签，但她从没有依仗郑家的势力做什么的打算。 带着裴振宁和朱莉等人，顾爽谦和地微笑着迎了上去。 打头的是省里的老大，权势赫赫的一方大员，看到顾爽后，却笑得一脸亲切，上来握住顾爽的手，笑微微道：“小顾啊，早就听说了你的事迹，就觉得你堪称新时代青年人自强不息的楷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顾爽的眼角几不可查地抽了抽，暗道，自己一个小小的老百姓，若非有郑家的关系，老大您恐怕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吧！ 心里虽然如此想，但顾爽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恭谨温婉了两份，微笑道：“领导过誉了，顾爽实在是惭愧啊……呵呵，各位领导，请！” 寒暄着，将一众领导迎进大门。那些商界人士见如此大阵势的领导组团到场，无不惊愕之后，透出几分了然。早就说，这位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突兀崛起，原来人家后台如此强硬啊！ 众人心里难免有些酸葡萄心里，不过，却也从此开始，对顾爽，对天泽公司重新开始评估。 喧喧嚷嚷地，临近九点半，众人才在会场中坐定。 桌面上早就摆好了自产的瓜果和鲜花。裴振宁主持的颇为活跃，几个小段子逗得场中一片笑声，随即，品茶开始。 因为几位重量级领导的到场，评委名单自然扩大了一些。 一线雪的表现，没有让顾爽和众人失望。虽然本来这些到场的人就已经打定了注意放水，但真正尝到茶之后，才暗暗咋舌，原来人家能够发展起来不仅仅靠着强硬的后台背景，人家是真有好货啊！ 一时间，感慨的有之，嫉妒的有之，羡慕的有之……个人心情，不一而足。但都毫不妨碍，一线雪的声名鹊起，已经板上钉钉，成了铁定的事实。 好评如潮！ 紧随其后的拍卖会，场面异常火爆。 顾爽拿出来拍卖的一线雪不多，仅仅一两，也就是五十克。用一只精致的青花瓷茶瓯盛着。 底价两千元，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元。 拍卖一开始，场面就活跃起来，顾爽准备的两个托儿根本没用上。五十克一线雪的价格就被迅速地抬高过了万元，接着十万，二十万……一路飙高之后，五十克一线雪茶爆出了天价－－九十九万元整！ 比当初的茶王二十克大红袍拍出的十八万还要高出一倍有余。 一时间，舆论一片大哗。 至此，已经可以遇见的，品茶会后，即使顾爽不操作，一线雪也已经一拍成名！一举奠定了它的极品茶的地位！ 而，这还仅仅是秋茶。若是开春，明前开采的第一波茶叶，那个价格只会更高！ 中午，因为人多，顾爽从江南水景借了好几个厨师过来，准备了一上午，仍旧忙的不亦乐乎。因为，原定可能要离开的客人，竟几乎一个没走。不说别的，但说这些难得见一面的地方大员们，能够有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上前混个脸熟，就足以诱人了。 还好，准备的是自助餐。 还好，自家就产各种品质极佳的肉食、鱼类…… 食材够好，够量的前提下，数百人的大型自助餐会整整持续到了下午。 等顾爽将最后一名领导送走，回到家里，已经累得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郑卓然也参加了自助餐会，不过，他比较低调，也比较适应这种场合，相对的来说，精神尚好。 一进门，看到顾爽疲惫的样子，立刻上前将她抱起，直接抱回房间，放水，勤勤恳恳、细心周到地为顾爽做了一个全套的沐浴服务，清洗过后，又把顾爽抱回床上，慢慢地隔着浴袍按摩。 “唔，累死了，再也不干这种事了！”顾爽趴在枕头上，一边儿享受着美男的全方位贴身服务，一边哀怨地叨咕着。 郑卓然宠溺地笑笑：“一线雪成绩斐然，这下你也可以放心了。从今后，天泽公司又多了一个新产业……呵呵，祝贺你！” 虽然听了两耳朵恭维祝贺之词，但自家男人的夸奖的意义却不同。 顾爽得意地扬起一个笑容，点点头道：“那是，也不看是谁出马……你这么出色，你老婆怎么能够太逊？” 不大不小地回拍了自家老公一记马屁，郑卓然果然笑得格外开心。 “那是，能让我郑卓然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好……” 两人说完，对视一笑，彼此心意，尽在目光交汇中。 当天晚上，朱莉就打来电话告诉顾爽，品茶会刚刚落幕，已经有不止一家上门询问，要求代理一线雪的经销权。 顾爽只有一句回答：“再急现在也没有！” 准备了多时的品茶会，就此圆满落幕。 天泽公司仍旧继续着正常的运转。 顾爸爸栽种的葡萄仍旧每日采摘不少。西瓜、苹果和梨子也开始逐步上市。 品茶会第二天一大早，顾爽如往常一样早起清理食鼠藤。 干着活，顾爽突然想起，后院养着的蟹子应该到了满黄满膏的好季节了，于是清理完食鼠藤后，顾爽就直接绕过小楼，去了后边的院子。 这一去不要紧，顾爽第一时间看到的不是蟹子，却是她从花木黑市上买回来的另外一种树木。 －－－－－－题外话－－－－－－ 一天忙碌，晚上十点才进家门，匆忙赶了一章出来，先看着……明天不出门的话，就再传一章。 上传的时候，才看到今天的章节……囧，果然够二百五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紫玉核桃 第二百五十一章紫玉核桃 这棵树茎干稍稍有些扭曲，外皮黑灰，开裂，不是特别粗壮，却透出十分的饱经风霜。[.超多好看小说]在顾爽后院里的许多成年大树映衬下，真的有些其貌不扬，但稍显稀疏的枝叶间，半露半掩的一颗颗从绿色开始转为金黄色的果子，却吸引了顾爽的注意力。 顾爽此时就站在这株树下，看着这棵当年第一次花木黑市买回来的梨树，不由喜上眉梢。 刚刚买回来的梨树受损严重，即使顾爽用上了太岁水和血果，去年，也就是移栽的第一年也只是开了几朵稀疏的白色小花，却没能挂果。到了今年，顾爽一直忙忙碌碌的，也没怎么注意它，没想到，不但琼花开了，连梨树也结了梨子。而且，看果树上累累的果实，一个个比男人的拳头还大，而且果皮中已经透出了一抹淡淡的金黄来，虽然还没完全成熟，颜色还没足，但果皮紧致，细滑莹润，还透出一股子甜香来，想来，就可以知道，这株梨树结的梨子一定味道不错。 顾爽绕着梨子转了好几圈，看着一颗颗大梨子是直眼馋却没法吃，梨子还不熟呢！ 随即，她又想起从花木黑市买回来的紫玉核桃，当时就买回来这么两株果树苗，紫玉核桃去年已经卖了一次核桃，是上好的紫玉狮子头，可她还真没仔细注意过核桃挂在树上是什么样儿的呢。 想着，顾爽就直接弃了梨树，直奔紫玉核桃树。 紫玉核桃树的品相就比梨树好了太多了，本身树干就粗壮，经过两年的生长，顾爽下的养分又足，这棵古核桃树，就犹如焕发了第二次青春一样，不但树干粗了不老少，连树冠都越长越大，铺展开来，就像一柄巨大的绿色巨伞。看着这么好的大树荫凉，顾爽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核桃树的成荫性这么好，当初把它种在房前或者广场边儿就好了，有个荫凉，那些老人孩子夏天里纳凉也有去处。 因为核桃树的枝叶太过繁茂，顾爽从树下看上去，只看见密密匝匝的叶片簇拥在一起，同样是绿色果皮的核桃却很不起眼，顾爽眼力好，也废了好半天劲儿，才从枝叶的缝隙里看到，一个个绿色的核桃果实已经长得很大，因为带着果肉的缘故，比刚刚看到的梨子只大不小，鼓鼓囊囊的……只是，顾爽很快也发现了不同之处。普通的核桃果实直到成熟都是绿色，即使熟透了也是绿色，可她家这棵树上结的核桃果实却在浓郁的苍绿中透出一抹盈盈的紫色来。 哈，难道就因为叫紫玉核桃，所以果实也带了紫色？ 顾爽这么想着，心中疑惑难解，这个比刚才看到梨子吃不到，更让她抓耳挠心的不安宁。得，既然憋得这么难受，答案似乎还在眼前，顾爽也就不委屈自个儿了，上去看看不就行了。 普通的核桃，结果之后，都会让其自然干燥，然后把外边的干燥果肉剥去，就得到了里边大家最常见的核桃。外边的果肉看起来像一种青桃子，可是却木木的，还特别苦涩，有毒，在过去的时候，有人拿这种果肉泡水后药鱼，用的就是它的毒性。现在网具的发展，这种捕鱼方式已经很少用了。 顾爽就是看着这种核桃果皮的颜色不同，而且，普通核桃的果皮都青涩涩的，她家的紫玉核桃却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那层隐隐的紫色，透出一抹隐约的光华来，果皮似乎也晶莹细腻的多，这就让顾爽不由生出了一种好奇，不知道这果肉好不好吃，是不是也想普通核桃的果肉那样苦涩……走，去尝尝！ 想再多也不如行动，而顾爽明显就是个行动派。 家里仅有的电工梯太矮也用不上，顾爽看了看粗壮的核桃树干，不禁想起小时候和村子里的小伙伴爬树的情形，嗯，貌似有二十多年没复习过了，不知道当年堪称熟练的爬树技术还在不在。 绕着粗壮的核桃树转了一圈儿，顾爽就选定了一面枝桠较高，表面上还有几个枝桠砍掉留下的瘢痕的一面，朝着手心里唾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掌，顾爽伸手攀住树干，手脚并用地往上攀去。小时候，小胳膊小腿的也没多少劲儿，爬树还要胳膊腿都用上，爬的还颇为辛苦，夏天穿衣服短了，还经常因为爬树把胳膊腿划得一道道的，火辣辣疼。可今天，顾爽再次重温爬树，没想到搁了二十多年的技术竟然还很熟练，而且因为顾爽如今的体质好、力气大、敏捷度也高，爬起树来竟然轻松的很，手脚动作配合默契协调，没几下居然就让她真的爬上了高高的核桃树枝桠上去了。 看着离地四五米高的距离，顾爽自己都有片刻的不可思议，当然了，更多的是重温爬树和技能仍在的欢喜和得意。 乐悠悠地在枝桠上感受了一下小时候爬上树时，那种一蹬树冠顶，俯览全村景的美好感受，顾爽这才想起自己上树的真实目的，于是转回注意力，去枝桠间搜索核桃去了。 这不仔细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差点儿吓了顾爽一跳。 在树下因为枝桠繁茂的遮挡，还看不出树上果实的数量，真的离得近了一看，乖乖，枝条上三四个，四五个，乃是七八个聚拢生长在一起的核桃，简直用硕果累累都不够贴切了，本来看上去挺粗壮的枝条，愣是被这些累累的果实给压的弯了下去。 盯着满眼的核桃果实咽了咽口水，顾爽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起树上的核桃果实来。既然在树下没把数量看清楚，说不定站在树上，近距离观察，这果实也会有什么她还没发现的呢！ 顾爽先从身边的枝条上的核桃看起，渐渐地，她就看出了一些不同。 因为此时的顾爽站在枝桠间，整个人已经钻进了稠密的枝叶中了，她近处的果实因为被浓密的枝叶遮住了阳光，所以颜色稍稍有些浅，是那种晶晶莹莹的果绿色，稍稍靠近外边的枝条上的果实，确实如她刚才在树下看到的一样，隐隐泛着一层以盈盈的紫色光芒。[.超多好看小说] 顾爽又想到，这些果实虽然见了些光，但毕竟是在树冠底下，即使见光也见得有限，那么，不知道树冠顶部，日照最充足的核桃又是什么样儿呢？ 随着心中疑问的升起，顾爽不知不觉地就往树冠的高处攀登过去。 手中、脚下的枝条越来越细，到最后，纤细的枝条握在手里都有些颤巍巍的了，顾爽就知道不能在继续往上了，枝条再细些，就禁不住她的体重了。 仰头透过枝条已经能够轻松看到碧蓝的天空，顾爽确定也差不多到树梢了，于是找了两条比较粗壮的枝条，踏实了，稳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开始观察树梢上的核桃果实。 果然，与顾爽预想的一样，树梢上的核桃与树冠下边的果实又有些不同。这里的果实不但个头稍大一些，就连果皮的紫色也艳丽了许多，下边的核桃仅仅是果皮上有一层隐隐的紫色，而这里的果实基本上已经通体成了紫色，而且，朝阳的一面，紫色明显比背阴的一面浓艳上一些，那种隐然不露的光华也明显上许多，紫色晶莹，宝光内敛，若非顾爽很确定自己没半路上跳到别的树上去，简直都不太敢认这是核桃的果实了。实在是与传统意义上青涩的很的核桃差的太远了。 看了一会儿，顾爽在众多的核桃之中，挑了一个紫色最艳丽的摘了一颗。果实入手沉甸甸的，有水果触手特有的微凉感。 顾爽拿到鼻端轻轻地嗅了一下，唔，居然还有一丝极淡的清香。这种清香不同于普通水果的甜香，倒有些与刚采下的茶叶有些相似，清清淡淡的，似乎还微微地带了那么一丝儿似有似无的苦意。嗯，很好闻，很是清人心脾！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顾爽将手中的紫色果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个遍儿，最后，心一横，牙一咬，决定还是尝上一尝。即使仍旧如普通核桃那样苦涩，大不了待会儿回去多漱漱口也就行了。 核桃果实表面也不脏，她种的果树也从没打过农药什么的，顾爽也就不去纠结洗不洗的问题了，又稍稍端详了手中的果实一眼，张开嘴咬了一口。 这一口，抱着品尝滋味的目的，而且心中还担心着苦涩，自然不会咬多大口，就那么象征性地咬了一小口，这一口果肉入口，并没有记忆中的苦涩，滋味儿不太明显，但口感明显的不像从前尝过的核桃肉那样木木的，硬硬的，反而非常的脆，带着一点点极淡的苦意儿，不是让人眉头皱缩的苦涩，反而有一种好茶的清苦之意，让人很舒服的感觉，至少顾爽挺喜欢。 没有苦涩，顾爽也就放了心，慢慢地咀嚼起嘴中的一小块果肉来。 这一咀嚼，顾爽就尝出些滋味来了。 处处入口的时候，淡淡的苦意，别的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细细咀嚼品尝之下，竟生出一种微微带点儿清凉的淡香来。而且那一点点果肉也极脆，极易融化的，没嚼两下，就化成了汁流进喉咙里去了。 随着果肉汁子流进喉咙，顾爽很明显地感到，一股细细的清气直抵胃中，并迅速扩散开来。但因为顾爽这第一口咬的果肉实在太小了，这一缕清气扩散是明显感觉到了，但扩散开再继续就没有了，不等到四肢末梢就消耗光了。 顾爽大喜，这种感觉她已经不陌生了，或者称得上是很熟悉了，当初喝太岁水、吃血果、吃卡鲁拉藤果子都有过类似的感觉。一有这种感觉，顾爽就知道，自己有捡到宝了。 没想到，去年直接被她忽视掉的核桃果肉，居然还有这种妙用！ 心中欢喜，顾爽也确定了这种紫色核桃的果肉没什么毒性－－吃都吃了，咽都咽下去了，却浑身舒爽没有一丝儿不良反应，怎么还会有毒性？ 所以，接下来，顾爽就算完全放开了，几口吃掉手中的紫玉核桃之后，又再接再厉地摘了几颗，一股脑儿吃了个精光。 说起来，顾爽也喜欢美食，但还不至于到老饕的地步，也不是过分重口腹之欲，可，今天，品尝到紫玉核桃的味道之后，她却像一只极品老饕一样，挺不住嘴了。直吃到肚子里有了饱胀感，这才住了口，再一看手中，已经吃了五个核桃，圆圆的，仍旧残留着几点果肉的核桃，因为刚刚从果肉里啃出来，颜色还稍稍有些浅，却呈现出一种稍淡一点的胭脂红色，非常漂亮。若是再盘玩上一段时间，磨出光来，这些核桃定然又能引起一阵轰动。 不过，发现了果肉如此美好的顾爽，已经决定，今年就不买文玩核桃了。那个东西毕竟是小众商品，特别是极品货色，一下子推上市场太多，只能将价格砸下来。这么高的东西真的卖成白菜价，那就真是暴殄天物了。 刚才一口气只顾着吃了，此时停了嘴，顾爽开始慢慢回味。不过，她还没马虎到站在树梢发呆的地步，毕竟，她很明确地知道自己不是电影上那种能够在树梢上飞来飞去的大侠，一不小心摔下去，丢脸不丢脸是其次，万一摔伤了，眼瞅着就要到了的婚期只怕就要受影响了。不说别的，但说双方家庭为了他们的婚礼费心耗力的，她也不忍心辜负了。 离开树梢，顾爽移到树冠底部的粗壮枝桠上，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地方，干脆坐了下来，后背倚着一根粗壮的枝桠，将周遭的一切抛开，只细细地体会吃过核桃后的感受。 初始入口，只有极淡的清苦味道，但并不涩，继而随着咀嚼，果肉化开，那股子微凉的清新气息就充溢了口腔，继而，果汁子流进喉咙，进入脾胃，然后，这股子清气就在脾胃中化开，并渐渐充斥进胸腹乃至四肢百骸……嗯，就像干涸的田地降了一场甘霖一般，浑身滋润舒爽。 睁开眼，顾爽缓缓吁出一口气，不知是不是她自己感觉偏差，总觉得连口气也带了一股子清新之气，比吃什么箭的味道好多了！ 估计她这个想法要让朱莉知道了，那丫头一定会无比鄙视自己自恋了吧？！ 顾爽轻轻地笑了一声，回头看看树梢的紫色核桃。刚刚倚在树枝上，她已经和核桃树交流了一下，知道此时的核桃还未成熟，要想知道成熟果实的美妙滋味儿，还得耐心等上二十天。 既然还未成熟，那就先不要告诉爸妈和卓然他们了，等到核桃真正成熟了，再拿给他们吃，想必会引来全家的震惊和喜欢吧！一定会！ 浑身舒爽的，顾爽从核桃树上下来。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其实，爬树的道理也差不多。往上爬的时候，只要不是太笨，身体够敏捷够轻盈，手脚并用，想要爬上去并不是太难，但下树的时候，因为看清了离地面的高度，心中难免害怕，再加往上的时候，眼睛能够清楚地看到上边哪里可以借力，往下的时候，却基本都是凭借经验和脚底的感觉，这也增加了下树的难度。 不过，这些对于顾爽来说，都不算什么，别说她有小时候爬树积累的丰富经验，就凭她现在身体的轻盈和敏捷，极难得下树也成了小菜一碟。 只是，顾爽这次下树，感觉身体又轻盈灵便了不少，往上爬的时候，还需要注意一些借力之处，下树的时候，她几乎都没怎么费心费力，只是手扶着树干，脚踩了树干几下借力，两三下就跃下了树，站在了实实在在的土地上。 不过，这个变化并不太明显，顾爽也没怎么在意，乐不颠儿地转回去和梨树交流了一番，确定梨树也还有半个月才成熟，想想，到时候，差不多正好是她参加完婚礼赶回来了。倒是不耽误事儿。 在核桃树、梨树上耗了大半个小时功夫，顾爽终于想起了今天来后院的正事儿，急忙跑到池子边儿上去查看养在池子中的螃蟹。 螃蟹，是一个统称，分海蟹和淡水蟹两大类。其中淡水蟹和海水蟹又分别有好几十个不同的品种。 顾爽这里养殖的，就是最常见的淡水毛蟹，也就是申市人最喜爱的大闸蟹。说起大闸蟹，可能很多人都知道阳澄湖的螃蟹好，正宗。其实，大闸蟹的主要分布区域本来有两个，一个就是长江水系，另一个是黄河水系。 阳澄湖大闸蟹是长江水系的精品，同样的，黄河水系的大闸蟹其实质量也非常不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黄河中下游，特别是黄河入海口湿地处出产的螃蟹，同样个大味美。 不过，因为之前北方人对螃蟹并不怎么上心，导致黄河口大闸蟹也同样被埋没了许多年，不为人所知。 顾爽承租的荒山荒地就濒临黄河，虽然还不到入海口，但已经属于下游平原了，黄河九曲十八弯，到了下游之后，水流放的极为平缓，水中的泥沙也因为水流速度减慢渐渐地沉降下来，水质清了许多。曾经最著名的黄河鲤鱼黄河刀鱼等名贵水产，就是出产在黄河下游平原到入海口的这一段水域里。只是，自从72年开始，到99年的二十几年里，黄河断流二十余次，平均每四年有三年断流，最长断流时间达到226天！如此长的断流时间，导致黄河下游的水体和水生动植物资源遭到了灭顶行的灾难。黄河鲤鱼、黄河刀鱼等珍稀水产品，也因此销声匿迹。直到2000年以后，经过综合调控后，黄河恢复长年不断流，但水流量却根本没法与历史上的汹涌咆哮相比。曾经如一条怒龙一般，让无数人头疼胆寒的黄河，如今已经比一头小绵羊还驯服，虽然已经不断流，但枯水季节，那一条面前维持在河滩中的浅浅的黄色的河流，早已负担不起‘母亲河’的重任！ 固然，这其中的变化，有天文和地理的种种原因，但其中人为的因素破坏仍旧无法忽略。 汗，扯远了。 顾爽摇摇头将自己脑子里的一些思绪甩掉，把注意力转回到水池中。水池并不深，水质又很清冽，一眼就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和绿茸茸的水草。在一棵棵水草中间、鹅卵石之上，一只只比巴掌还大的蟹子，正傲然横行。其中，还有两只个头儿极大的螃蟹，正挥舞着大蟹钳做着残酷的决斗，其中一只钳住了另一只的螯钳，另一只则钳住了对方的一条蟹脚，两只蟹子就像人打架一样，撑着黄瓜架，你来我往，斗得火星四溢，两不相让！ 顾爽随手拿了跟树枝，将那两只英勇战斗的螃蟹勇士给戳翻了个儿，哈哈，果然，不出她所料，两只都是雄蟹。秋季是螃蟹的繁殖季节，这两只雄蟹互相争斗的如此激烈，想必也是为了争夺某一只漂亮的母蟹吧！ 顾爽一转眼，就看到在这两只决斗公蟹不远处的水草根儿上，趴着一只体型饱满的螃蟹，看它略小一些的蟹钳和蟹钳上不是特别浓郁的毛，顾爽基本上已经判定，这只就是引起这场争斗的女主角……咳咳，是雌性！ 只不过，这俩刚刚还威风凛凛的蟹将军，被顾爽戳翻个儿后，竟再也没有斗争的勇气了，仓惶翻过身来，立刻匆匆溜走了。那速度劲头儿，丝毫不比刚才拼斗的劲头儿小。刚刚还为了那只母蟹大打出手，颇有一副谁抢我老婆我和谁拼命的劲儿，可不过转眼，这俩没担当的东西就撇下漂亮的母蟹子，自顾自地落荒而逃了！ “真是俩熊包！” 顾爽撇撇嘴，看看仍旧趴在水草根儿上的母蟹，叹口气摇摇头。看来这位是看多了这种场面，够淡定！ 不知是不是因为同情这只母蟹的遭遇，顾爽并没有动手捉这一只，而是，速度很快地在旁边的水草中，捉了几只螃蟹，其中就有刚刚逃逸未遂的两只公蟹，用草茎儿扎了，拎着回屋。 菊花黄，蟹脚痒。 想知道蟹子够不够肥，够不够鲜，最直观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蒸熟了尝一下！ 中午，餐桌上就多了一道美味，清蒸大闸蟹。母蟹正当时，掰开蟹壳就是满满的橙红色的蟹膏。但公蟹却稍稍有点儿早，蟹黄还只是薄薄的一层，远没有母蟹肥。 不过，即使如此，一家人也吃得不亦快哉，不过，都没敢多吃，一人只吃了一个尝鲜。毕竟，螃蟹好吃，性却最寒，吃多了伤脾胃。 剩下的螃蟹自然不能浪费，顾爽就想起周老太做过的蟹黄汤包来，将剩余的蟹子大卸八块，把蟹肉、蟹黄都挖了出来，晚上就做了一顿蟹黄汤包。因为技术不过关，还不能先喝汤后吃皮那么传奇，但蟹黄加瘦肉茸做成的馅儿也鲜美的很，让一家人吃的赞不绝口。 随着秋风一天天变凉，院里院外的菊花也都陆续开了。就连山坡林地上的野菊花，也开的一片一簇，鲜黄烁金的，很是耀目。在越来越高远净澈的蓝天之下，透出来的秋意越发浓郁了。 品茶会完美落幕，九月份的大部分工作都很正常了，没有什么需要顾爽亲自坐镇打理的了。就连果园里的果子，也已经可以放心交给人打理。 随着婚期的逐渐临近，顾爽两人和顾爸顾妈也准备上京了。 虽说，之前的别墅都是刚刚休整布置了，但作为新房还是要适当添置一些喜庆的物件儿的。而且，上京后还得试礼服、试首饰、试发型……还要拍摄一套婚纱照，别的不说，现在的请柬上都要放新郎新娘的婚纱照，还有婚礼现场，也要用来做背景……婚礼的事情虽说不许顾爽和郑卓然操心，但有些事情却是没人可以代替新郎新娘去做的。 不过，说起拍摄所谓的恋爱经历的视频，顾爽却和郑卓然意见一致，就在南市拍，就在种植园、果园瓜田里拍。这里的景色比京城的什么园什么宫可生动漂亮多了。 这个意见已经提出，居然也没有人来反对，却从京里直接调了摄影组过来。 本来顾爽以为也就是拍几个镜头啥的，随意拉拉小手，做几个甜蜜的动作也就ok了，没想到，摄影组一到，这丫头就傻眼了。看那一箱一箱的道具、器材，看那二十多人的庞大队伍……噢，买糕的，这是拍婚礼视频还是拍影视剧呐？ 因为时间紧张，人家摄影组来到之后也不休息，立刻选场景的选场景，布置道具的布置道具，当然了，作为唯二的两个主角，郑卓然和顾爽也被立刻按到了化妆镜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捯饬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做完发型画完妆，然后开拍，一遍不行，两遍……到最后，顾爽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拍自己的恋爱经历还是在作秀了。有必要，为了一个拉手的动作拍上十几遍嘛？ 顾爽哀怨也没有任何作用，那位穿着一身口袋装的导演态度非常之强横，虽然还没到破口大骂的程度，但那一句句话骂人不带脏字，毒舌毒到这种程度，也堪称旷古绝今了。 没办法，为了早一点儿完成任务，逃脱苦海，顾爽只得打点起精神来应付。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折腾了溜溜两天，视频终于拍完。 最后，那位看上去很沧桑的导演终于对顾爽露出了一个笑脸。虽然这个笑脸衬着那满脸的蓬乱的须发，唯一能用上的词语大概只有狰狞一词，却仍旧让顾爽有些受宠若惊。 然后，顾爽很囧地听到这位导演说了一句话：“顾小姐天生丽质，虽没学过表演，却有着极好的表演天赋……我马上就要开拍一个四十集的聚集，女二号还没确定，不知顾小姐有没有兴趣？” 愣了愣，顾爽才扯着早就僵硬的面部肌肉，扯出一个生硬的笑来：“很感谢您的夸奖，但我真不是那块料，抱歉！” 这位沧桑导演倒也不生气，仍旧笑得很灿……烂！这表情真的和拍摄时天差地别，若非顾爽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都要以为不是一个人了。 然后，这位导演又对卸了妆走过来郑卓然灿烂地笑笑，很有几分阿谀地道：“三少，我回去就连夜赶工，您放心，婚礼上用的五分钟视频，绝对能感动所有的人！” 这话一出，顾爽差点儿没哭出来。五分钟的视频？你说你不过是拍五分钟的视频，至于让她一遍一遍地折腾的死去活来地折腾上两天吗？ 顾爽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电影电视剧动辄几千万上亿的天价投资了，都是被这种人给浪费掉的！ 转念，顾爽就不放心地向那位沧桑导演问道：“我们这视频的后……后期制作也会用电脑合成吧？” “那是当然！我们拥有世界一流的后期制作团队，顾小姐您尽管放心……”沧桑导演一说起这个话题，立刻恢复了百分之二百五的自信和骄傲，一头一脸蓬乱的长发长胡须随着他说话抖动的就像雄狮的鬃毛。 汗，顾爽之所以这么问，怕的就是自己辛辛苦苦秀出来的视频，被电脑制作的面目全非……远处是黄叶枯草，近处却是漫天花雨……明明人脚下明显清晰地俩影子，却大雨滂沱……好在，他们拍摄的时候没有吊威亚，总不会制作出衣袂翩飞的飞行镜头来…… 想象一下，自己和郑卓然手牵着手，漫步在花海、林下，却被电脑制作上什么枫叶翩飞、落红漫天……她就囧的不行。 摇摇头，把自己脑海中那些诡异的镜头晃掉，顾爽很郑重地看了看郑卓然，两人双手交握站在沧桑导演面前，顾爽正色道：“我想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们不要华丽风格，我们要的是写实风格。就要镜头记录下来的最原始最朴素的东西……”虽然，在这位导演下那些动作表情根本与原始朴素毫不搭边儿，但顾爽还是受不了自己的镜头被改的乱七八糟、面目全非！ 沧桑导演似乎很有些意外，盯着顾爽看了片刻，又转眼看了看郑卓然，确定这两个人神色郑重严肃，丝毫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样子，这才确定，自己居然遇上了奇葩。明明支付的是最昂贵的拍摄费，却只要最简单的镜头集锦……这简直是对他、对他团队的工作能力的一种蔑视，不，简直是侮辱！ 不过，这股子怒火也就一瞬，转眼，这位沧桑导演也就笑嘻嘻地点头答应了：“唉，果然是郑家三少三少夫人，艺术修养真是让我这搞专业的都感到汗颜啊！好，好，好，您二位放心，我一定按照您二位的意思进行后期剪辑。那个，不知配乐方面二位有什么意见吗？” 这个……顾爽实在是外行。于是抬头看了看郑卓然，将这个问题丢给他处理。 郑卓然仍旧带着一丝微笑，只是微笑中那种习惯的疏离非常明显：“音乐就用清新明快，平和温馨的，不要那些哗众取宠的东西！” 这话一出，沧桑导演仍旧微微一愣，不过有了之前顾爽的要求做铺垫，这个就不算什么了。他自然也毫无异议地答应了下来。最后，又一连串地恭维祝贺之词……直到郑卓然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他，这位才终于笑逐颜开、点头哈腰地带着自己的团队离开。 顾爽看到这一处，又暗暗提醒自己，记得多包几个红包，遇到一连声恭贺祝福的人，要记得送上红包！ 拍完视频，顾爽和顾爸顾妈又准备了一天，把公司和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这才终于踏上了上京的行程。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九月十六日！距离他们的婚期仅仅剩下十天时间！ 顾爸顾妈此次和顾爽郑卓然一同启程，顾彬因为还有一个工程要扫尾，家里的食鼠藤也需要人打理，于是他被留了下来，等到顾爽和郑卓然婚礼前两天再进京。徐湘南作为他的手下，自然跟顾彬一起。届时，朱莉和裴振宁等娘家人，也会一起上京。 准备好了行李，出发的前一晚，吃罢晚饭，顾爸顾妈将顾爽留下。 这几天，因为连轴转拍了两天视频，又要安排工作，顾爽很累。而且从拍摄视频这件事，可以想象的，进京之后，绝对轻松不了，所以顾爽很想早点儿回房睡觉。听到顾爸顾妈叫她，不由有些疑惑。 看爸爸妈妈的脸色，难道有什么为难之事吗？是顾爸爸不放心果园瓜田？还是顾妈妈有什么风俗忌讳自己没注意到？ 不管多累，顾爽还是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关切地走到顾妈妈身边坐下来，问道：“爸爸妈妈，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顾爸顾妈互相看了看，还是顾妈妈开口道：“小爽啊，你上一次结婚，因为条件不允许，没有叫家里的亲戚……这一次有了条件，若是再不叫他们，只怕会留下话柄呢。” 听到这话，顾爽微微一愣，随即也就了然。 农村里婚丧嫁娶，也就是所谓的红白喜事，都是一家有事，全家族甚至全村男女老少齐出动。亲近的是实心实意地帮忙，庄里乡亲也会凑凑热闹，聚个人气。所谓的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说的就是这个。往往，一家人的性格为人，就会决定了自家有事的时候，老少爷们儿凑的齐全与否。人少的会被人笑话，平时做事不留后路，家里办个事儿，都没人上门。 顾爽第一次婚姻，因为经济条件有限，又因为陈家家长的态度，所以也没有大办，领了证，给同事们发了点儿喜糖就算了。当时，顾爸顾妈就觉得好长时间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 后来，顾爽离婚的消息在村子里传开，更是有许多人说，当初结婚偷偷摸摸的，一看就长久不了！顾妈妈刚刚听到这些，差点儿气的没和人吵起来…… 如今，顾爽虽然是第二次结婚，但婆家重视，婚礼隆重，顾爸爸顾妈妈就想着也让村子里那些人跟着开开眼。可转念一想，郑家那样的家庭，来的宾客非富即贵，自家那些村子里的亲朋若是去了，只怕会给顾爽丢脸……这件事，困扰了老两口好久，老两口商量了好多次都没商量出个所以然了，眼看着，第二天就要启程上京了，这件事再不做出决定，就真的来不及了，顾爸顾妈这才单独叫住顾爽商量。 说实话，顾爽连京城的婚礼都不想办。她最想要的婚礼，是两个人简简单单幸幸福福就好，乐意了，做个蜜月旅行，不喜欢就窝在家里过自己的小日子……实实在在平平淡淡恩恩爱爱，不比劳民伤财的大办婚礼强得多？ 不过，老人们有老人们的想法和做法，作为小辈，她也不想违拗老人们的心意。但顾爸爸顾妈妈提出来的亲朋好友，真的出乎她的意料……转念，顾爸顾妈的想法又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在那个小村子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自家女儿嫁了个满意的女婿，他们也想带着女儿女婿回去显摆显摆……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顾爽一家人如今条件好了，生活优渥了，若是就此不和老家里的亲友往来，恐怕回落一个‘忘本’的名声！老人们最怕这个了，顾爽很理解。 略一沉吟，顾爽尝试着和顾爸顾妈商量道：“爸，妈，我有个安排，您二老听听行不行……这次在京城的婚礼，都是郑家一力办理，咱们对京城不熟悉不说，而且路途遥远的，真的把村子里的叔伯婶子们请了去，也恐怕照顾不过来。反正，我们在京里举行完婚礼之后，回来还要请客的，我们不如回来再请村里的叔伯婶子们来，一起热闹热闹，再摆一次宴席……至于摆宴席的地方在这里还是回村，您二老商量着定，安排起来都很方便……你们觉得怎样？” 听顾爽这么一说，顾爸爸顾妈妈的表情也都舒畅起来。婆家、娘家的客人分开请，既不会慢待了客人，也不会让郑家轻看了自己女儿…… 顾妈妈看着顾爸爸乐呵呵点头道：“嗯，我看这么着好！” 顾爸爸性子敦厚，很少会反驳什么，自然也毫无异议地点头同意了。 顾爽暗暗舒了口气，虽然她很不想那么麻烦地一次次摆宴席请客，但顾爸爸顾妈妈既然在意，她也会努力去做到两位老人满意为止！ －－－－－－题外话－－－－－－ 今天去医院呆了一天，回来紧赶慢赶码出一章来，上传…… 第二百五十二章 婚礼倒计时 第二百五十二章婚礼倒计时 村子里的那些亲戚乡亲，即使带着去京里，也不可能都带去，若是去村里请客，村子里亲近的人就能都请到了。同时，也让村子里那些不长眼，当年说他们的那些人看看，如今，他们小爽也嫁了好人家了！ 顾妈妈越想越兴奋，又和顾爽商量：“那咱们从京里回来，再回村请客？” 顾爽点头道：“嗯，婚礼前就十天功夫了，已经匀不出时间来了。等我们回来，再回村子里请客……您前几天不还说惦记家里的房子什么的吗，也趁机回去看看，休整休整。” 说到这里，顾爽不由想起一件事，虽然爸妈已经搬了过来与她同住，但却对家里的老院子总是惦念着。而房子这东西也比较有意思，有人住着的房子能用上几十年不破不倒，但没了人居住，这房子就破败的特别快。若是想要打消爸妈的惦念，不如去村子里雇个勤利人儿给照顾着，按时过去打扫一下，透透气，自家人什么时候想回去，也方便。 顾爽一把这个打算和顾妈妈一说，没想到却被顾妈妈立刻否决了。 程玉莲摇着头道：“要是花钱雇人，又要有人在背后里说闲话了……嗯，打扫房子也没什么，待回去的时候，我和你大孃孃说一声，让他们帮忙看顾着些就行了。” 顾爽一想，大孃孃和大伯都是憨厚朴实之人，也勤利干净，平时家里总是收拾的利落亮堂，把房子交给他们倒也可以放心。虽说自己亲伯父孃孃不能说雇佣，但过年过节回去，多给点儿孝敬钱也是一样的。 话题被岔开一段，顾爽也不想继续谈下去了，出言安慰了两位老人几句，就回房休息了。 回家请客容易，村子里的人都朴实热情，只要拿出钱来，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有人替你操心忙乎。顾爸爸顾妈妈也不是那种执拗的人，听顾爽说的很周全，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情，也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顾爽仍旧起了个大早，把食鼠藤清理了，又绕着种植园和养殖场转了一圈儿，回到家又看了一遍，确定都安顿好了，这才转身回房。临进门的时候，看到房前修建的小水塘里，那株古莲已经生出了五片叶子，叶片不大，比荷塘里的荷叶稍小一些，一片飘在水面上，三片挺立伸展到了空中，还有一片刚刚长出水面，仍旧是尖尖角的样子，虽然没有开花，几片青翠的叶片，错落有致，却也很是生动。 顾爽本来对这株古莲还有些期待，被那么费力地藏在瓶子底中，说不定又是什么奇异的植物呢。等叶片长出来之后，发现与普通荷叶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顾爽也就将它视同平常了。不过，仍旧会像对待院中的其他花草一样，按时照顾一下，加些水和肥料，然后就任由它自己生长了。 因为这一次去京城带的东西比较多，到了京里没车也不方便，于是顾爽和郑卓然早就商量好了，不搭乘飞机，也不坐火车，而是开一辆商旅车，再带上陈树民这个司机，届时，顾爸顾妈要出门，有个司机也比较方便。至于李刚，则需要留在家里主持安保工作。毕竟一家人都不在家，安保工作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吃了简单的早饭，将家里交给顾彬，顾爽一行人乘车出发。一起出发的还有上京的一辆配送车，是顾爽这一次带进京去，准备装饰小别墅的花木，还有带给郑老爷子和宝宝的瓜果食物，零零总总的，差不多装了一车。 而没人知道的，顾爽手里拎着的一个箱式小提包里，还装着一个冲了氧气的袋子，里边盛着水，水里边则浸着一直拳头大小的与白色的圆球。这是那个分生出来的小太岁，既然准备在京里安家，特别是宝宝要在那边上学，也就意味着，一年要有九个月生活在京里，那边的环境自然也同样重要。而小太岁现在的能力范围还比较小，只有方圆三百来米，正好可以覆盖过小别墅和花园。这一次带花木过去，一来是为了装点更换原来不怎么满意的花卉，二来，也是为了安置小太岁做个掩护。 一路顺利，三个小时，顾爽等人已经到了京城。不过，因为时间段的关系，配送车辆无法进入市区，就在京郊换了两辆大面包车改装的货车，然后才能进京。 顾及到爸妈劳累，顾爽一行人并没有等，先行进了城。 这一次，一家人没有先去西郊，而是直接回了家。 午饭，宝宝在幼儿园用餐，一家人也没什么事，见到周老太自然高兴一番，钱萍和曲春则将带来的食材安置了。 他们到之前，周老太带着钱萍曲春已经做好了午饭，一家人吃了些，顾爸顾妈就回房休息。顾爽和郑卓然则没有时间休息，稍稍收拾一下，就出门去试礼服。 这些事情都是郑家安排的，顾爽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不过是，挑选礼服的时候，要自己喜欢罢了。 一套套做工精美，价值不菲的礼服穿上脱下，婚纱一套，中式礼服一套，西式礼服一套，还有两件晚礼服……顾爽最后干脆像木偶人一样，任由那些助理在她身上忙乎。 郑卓然也挑礼服，但相对来说就简单轻松的多，只要款式尺寸合宜，男士礼服其实没有多大区别。很快就挑完了，然后，郑卓然就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看着女士试衣间的门，期待着惊艳时刻的到来。 礼服店里配备的灯光非常合理，足够明亮，周边又有一圈淡黄色的氛围灯，让整个大厅里的光线都有些淡淡的黄，透出一份温馨和宁静。 就在这晕黄的光线下，女士试衣间的门缓缓打开了，一袭白纱的绝丽人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因为只是试衣，所以，并没有上妆，也没有做繁复的发型，黑而亮的头发仍旧只是松松地绾在脑后，一张清丽绝艳的脸，没有化妆的痕迹，却在白色的婚纱映衬下，空灵美丽的宛如误入人间的林间仙子，让人惊艳，却也飘逸美好的让人不敢惊扰，只怕一出声，就把美丽的仙子惊走。 婚纱的领口有些低，大片雪白的皮肤露在外边，让顾爽有些无措。她下意识地捂着胸口，懵懵懂懂地走出试衣间的门，抬头就看到男人清军淡雅的面孔，正含着微微的笑看着她，那明亮的眼神中，毫不掩饰地诉说的惊艳和柔情，让她的心也安定下来，自动自发地回了一个柔柔的微笑。 慢慢地朝着男人走过去，走到男人的近前，尝试着放平心态，在郑卓然面前转了个身，然后悄然回顾：“可以么？” 看着身着白色婚纱的女子一步步走向自己，就仿佛看到林间的仙子，一步步从飘渺中走进了现实，走到了他的身边。这个人是自己的老婆呢！ 周边的工作人员眼中的惊艳让郑卓然心情大好，他嘴角弯弯，连眉眼都含了笑，认真地看着顾爽道：“好看，爽爽穿什么都好看……” 不穿更好看！ 莫名地，顾爽自动自发地给郑卓然似乎未尽的话续了一句，然后登时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一句给雷到了，玉白皎洁如白玉兰花瓣的脸颊，顿时飞上了一层红云。娇嗔地瞪了郑卓然一眼，在看到郑卓然眼中的讶异和随即的了然笑谑后，顾爽更是囧的不行了。 自己这样，简直是不打自招嘛！ 被囧的也没心再说礼服的事儿了，顾爽匆匆逃一般闪进试衣间，将郑卓然的笑谑目光和众人的惊艳都挡在了门外。 回到房间，顾爽还是和设计师沟通了一下，将几乎露出半个胸脯的领口加了一点装饰，将领口线提高了三公分，把那片凝脂肌肤掩住。她不是某些借露上位的女人，完全不必要利用自己的身体做什么。 之后，顾爽又挑选了一件大红的中式礼服，没有什么明晃晃的金银刺绣，斜露香肩，领口和胸前嵌着晶莹的水钻，背后则是镂空提花纱织，隐约露出后背的一片风情。好吧，顾爽之所以选择这一件，绝大多数原因是因为，这是最保守的一款。 之后的晚礼服，顾爽则秉着保守的理念。让设计师和助理们惊讶的是，眼前这个女子明明穿的都是最保守的款式，可完全不暴露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就能透露出一种极致的风情妩媚来，比那些为了上位刻意暴露的女人，不知道风情多少！ 这种，才是女人魅力的极致境界吧！ 即使顾爽不挑拣，不纠结，几套礼服挑选完毕，也已经到了傍晚。 好几天没见宝宝，顾爽想的不行了，出了礼服店，和郑卓然匆匆赶往幼儿园。为了节省时间，顾爽上车直奔驾驶座，把郑卓然惊讶的直愣神。 离开礼服店，顾爽就大面积释放出探查的能力，老远就探查到路上通不通畅，有没有堵塞之类，而且，因为有了这个功能，顾爽几乎竟往小路和胡同里钻，车速也飙到了近八十，这在城区主干道时速二三十的情况下，已经非常惊人了。 穿小巷，过胡同，当车子在幼儿园附近的停车场停下，顾爽抬起手腕一看，四点四十五分，离宝宝放学的五点，还差一刻钟，从停车场走过去，时间刚刚好。 勾勾唇角，回头，却对上郑卓然兴味中带着审视的目光，顾爽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心急接宝宝，居然忘记了掩饰自己的能力了。不过，郑卓然看到的只是自己剽悍的飙车，应该想不到自己隐藏的能力吧？是吧？ 咧咧嘴，讪讪地笑了笑，顾爽强掩心虚道：“走吧，就要到时间了呢！” 郑卓然收回审视的目光，点点头，顾自从副驾驶上下了车。刚刚顾爽那样熟练地从胡同、小巷子里穿行，竟比他这从小在京城里长得人都熟络，可明明他对顾爽的了解和顾爽自己说起来，她之前只进过一次京……好像，顾爽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心中惊讶、疑问，还有微微的不舒服，都掩下去，郑卓然仍旧绕过车头，揽住已经自己跳下车来的顾爽，一起走向幼儿园门口。 宝宝见到郑卓然和顾爽，自然又是一番欢喜，小嘴巴就像抹了蜜，爸爸妈妈就没停下，得不得不地说着他在幼儿园的趣事，逗得郑卓然和顾爽都不时开怀一笑。 回家不赶时间了，将驾驶权交给了郑卓然，顾爽自然抱着宝宝去了后座，娘儿俩去亲亲密密地说话去了。 在宝宝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娘俩儿的笑声中，一家三口回到了家，宝宝见到姥姥姥爷，自然又是一番亲昵。 如此这般，顾爽每日接送宝宝外，就马不停蹄地准备着婚礼事宜。试完礼服试首饰，试完首饰又去买搭配的鞋子，然后是就是接连两天的婚纱照，再接下来则是试妆、试发型，好不容易等一切准备妥当，还剩一天就要到婚礼了，顾爽正想着趁此机会去一品居看看情况呢，又被告知需要到婚礼现场熟悉场地，进而了解婚礼过程……顾爽囧了，这结婚典礼还带彩排的啊？！ 本来，亲属不需要到场，但顾爽考虑到顾爸顾妈没经过这种事，若是明天直接上现场估计会比较紧张，不如带他们二老去熟悉了解一下，到时候有什么需要他们参与的环节，也不至于太过紧张。 婚礼用的是一家高级私人会所。 一下车，顾爸顾妈看到装饰的富丽而优雅的会所，根本不像一般的营业场所那样人来人往，反而院落、楼阁、花园，幽静的就像一个豪华私人宅邸，就不禁生出了一丝讶异和拘谨。老人们还没去过郑爸爸郑妈妈居住的地方，还以为到了郑家的私宅呢，他们对私人会所这种比较小众化的东西，根本没有印象。 顾爽上前，微笑着挽了顾妈妈的手臂，郑卓然则走到顾爸爸身边，柔声介绍着会所各处的布置：“爸，这就是一家饭店，这边的是主楼，旁边和后边的是副楼，来吃饭的人，既可以在房间里……” 顾爸爸恍然道：“哦，就是雅座！” 郑卓然微笑着点点头：“嗯，对，就是雅座，还是爸爸您说的直观……不过，这边接待的客人也分三等。一等客人可以随意消费，二等客人只能进副楼不能进主楼，三等客人则只能进边儿上的几座楼，中间的主楼、副楼都不能进……再往后边走的几座楼，则设有客房……” 顾爸爸也曾跟着去过海南，听到客房部也明白了：“嗯，知道，就是住宿的地儿。” “是，是，是，还是您老说的明白，就是住宿的地儿。”郑卓然笑着道，“婚礼安排在主楼的大厅，今天过来，咱们就是了解一下婚礼流程，到时候您二老熟悉一下……您老不用紧张，就和在咱们家里说话是一样的，到时候来的也都是自己家的亲戚至交，没有外人地……” 顾爸爸倒是很镇定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相对于顾爸爸的镇定，顾妈妈就有些紧张了。 一行人刚下车走了两步，两名漂亮的迎宾小姐微笑着迎上来：“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顾爸爸很淡定地保持着一贯的沉默，郑卓然点点头，也没说话，直接拿出一张透明的卡片在那两位迎宾小姐面前晃了一下。 一看到这张钻石卡，两位迎宾就明白了，这一行是为了明日的婚礼来的。这场婚礼虽然低调的很，对外严密封锁消息，但作为会场的工作人员，自然瞒不过去。毕竟大量地婚礼摆设装饰用品运进来，是避不开工作人员的眼睛的。 两个迎宾一边引着顾爽一人往主楼走，一边偷偷地打量，这一行四人，明显是一对中年夫妇和一对年轻情侣，只不知道这四人和办婚礼的人家是什么关系。看这对中年人吧，说是新人父母貌似年龄小了点儿，同样的，这对年轻情侣，倒是男的俊女的俏，可看上去男的年龄好有点儿靠谱，女的大概还不到二十岁吧，这么年轻，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即将进入婚姻的新娘子…… 因为有两名迎宾在，郑卓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陪着顾爸爸走在前边，顾爽则扶着顾妈妈跟在后面。 一行人走到主楼门外，迎宾用郑卓然的钻石卡为他们打开大门，郑卓然一行人踏进大门，顾妈妈突然叫道：“小爽，这是你们的照片吧？” 顾爽望过去，原来主楼大厅门口已经装了欢迎挂幅，自己和郑卓然穿着唐装，正像两个招财娃娃似的对着大门抱拳作揖……看着照片上妆容厚重的自己，还有两人同样傻乎乎的笑容，顾爽不由联想起小时候过年贴的年画，男娃娃抱着条大鱼，女娃娃抱着朵莲花，合起来就是‘连年有余’……囧！ 随着顾妈妈那声低呼，两个迎宾小姐也立刻眼睛一亮，她们都被顾爽的外表欺骗了，没有联想到新人照片，听到这话再一想，这个看起来只有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可不正是婚纱照上的新娘子嘛。只不过，婚纱照上的新娘子因为化了妆，多了些妩媚，当时她们这些工作人员还惊叹新娘子美貌呢，没想到见到真人之后才明白，真人素颜竟然丝毫不输于婚纱照，而且多了份清新灵动之气，看上去竟比婚纱照上更加动人。 大门关闭，将顾爽一行留在了主楼大厅里，两名迎宾却没有权利踏入主楼。不过，她们今天没有丝毫不乐意，都是一脸掩饰不住的笑容，低声而热烈地讨论着往回走。 “你看到了么，那位就是新娘子欸！好漂亮啊！” “唉，都说化了妆后好看的女人，卸了妆没法见人，我今天才发现，卸了妆比化了妆更好看的人……也难怪能够在这里举行婚礼，就那美貌也没人比得了……” “那是……对了，我看旁边那个肯定就是新郎官儿了。也好帅的说，他刚刚还对我点头微笑来着……”一女已经陷入自动意淫中。 另一个女孩儿有些不屑地撇撇嘴，却仍旧在想象，王子和公主是怎么幸福生活地－－话说，在她们这些工作人员眼中，能够在这里举办婚礼的人，都能称得上是公主和王子了。 她们虽然天天在这里看这些人进进出出，可她们自己若非有奇迹，只怕一辈子都不可能在这里消费一次，更别说在这里举办婚礼了，一场婚礼下来的费用，可都至少要以七位数计的！ 因为还不到正日子，一楼大堂门口还放着一个大大的屏风，遮挡住里边正在忙碌布置婚礼现场的人群。绕过这架极大的红木镂空屏风，后边的大厅的布置却基本已经完工，除了鲜花因为保险问题要到明天早上一早过来布置外，其他的基本已经到位。 偌大的一楼大厅里，走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组组舒适简约又不是雍容庄重的沙发座，每八个小沙发和一张圆桌成为一席，圆桌上铺着米白织金的桌布，而沙发则是咖啡色织金的色泽，脚下铺设的是纯色的淡金色纯羊毛手工地毯，米白、咖啡、淡金本来对比明显的三种颜色，组合在一起，却丝毫没有突兀感，给人的最大感觉就是厚重、典雅、庄重、而不失华贵。并没有寻常婚礼上大面积采用的大红和繁花，却在低调中，透出无可比拟的尊贵和奢华。 正对着大门的最里边，是一个不算太大的，也不算多高的台子，背景是一个大大的几乎占据了整个墙面的电视墙，米白色的台子上如今还没有布置，显得很空旷…… 顾爽几个人正四下观察着，三四个工作人员迎了上来。走在最前面的面色端正，神情镇定，却对郑卓然和顾爽几人依次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然后问候道：“三少，三少夫人，老先生、夫人好！” 这一连串的称呼，顾爽已经不是第一次听，所以也没了什么异样。顾爸爸和顾妈妈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不由都有些愕然和无措。 顾爸爸连忙道：“好，你也好！” 那人似乎根本没看到顾爸顾妈的拘谨和无措，仍旧神态恭敬地对两位老人点点头致意，这才略略往旁边移了一步，让出他背后的一对中年男女来，对郑卓然道：“三少，这位是婚礼的主持人朱先生和董小姐。” 那两位不等郑卓然答话，立刻恭敬地对郑卓然微微弯了弯腰，笑着问候道：“郑先生您好，很荣幸能够为您主持婚礼。” 这两个人看上去皮肤色泽都有些黯淡，那个女人近看更是一脸的痘印和浅浅的斑点，男人皮肤本来就偏黑，此时一笑，又挤出一脸的菊花纹来，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顾爽有些暗暗地惊愕，这两位当家名嘴在电视上看着还不错啊，没想到真人居然如此普通！ 顾爸爸并没有怎么注意两人的长相，只专心关注着双方的交流。而顾妈妈只爱看一些电视剧或者选秀节目什么的，对于一些卫视的当家主持颇为熟悉，反而对眼前的这两位印象不深。 不过，即使再不注意，眼前的这两张脸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顾妈妈还是觉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从哪里见过，就忍不住直盯着两位看。 这两位站在如今的位置上，别说被一两个人盯着看，就是成百上千的人盯着看，人家都不会有什么不适应，仍旧自然地和郑卓然交流着，或者换一个名词叫做汇报着……对，就像下属像领导的汇报那样，神态恭敬，措辞谨慎，只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设么话，从此就彻底地在人民群众的视线里消失掉。他们好不容易才爬到国内主持人一姐一哥的地位，其中手段百变，层层算计，一下子让他们失去，无异于将他们突然从巅峰推落进山谷……那可是致命的，他们绝对无法接受。 汇报完毕，几个人就邀请郑卓然和顾爽一行进行一次婚礼的预演。 顾爽自然没有异议，她带顾爸顾妈来的目的本来就是让他们熟悉熟悉婚礼过程的。 顾爽扶着顾妈妈，郑卓然仍旧退后一步，陪在顾爸爸身边。 “老先生，您请跟我到这边来！”最先走过来的那位躬身对顾爸爸做了个请的姿势。 顾爽走到顾爸爸身边，挽住顾爸爸的手臂，道：“爸，走吧！咱们跟着去看看……” “我，我……这……”一直很平静镇定的顾爸爸却突然有些举步不前起来。 顾爽心中疑惑，低低地叫了声：“爸？” 顾妈妈也挺奇怪，上前两步问道：“老顾，你咋了？” 顾爸爸一脸局促看向自己的妻女，道：“这地毯太干净了，会不会踩脏了？” 顾爽闻言一笑，郑卓然在旁边很贴心地微笑道：“爸，不用担心，咱们刚刚进门的时候，走过来的地方有清洁功能，如今，咱们的鞋底子干净着呢，您不用担心这个。” “哦，那就好！”顾爸爸听了这话，这才放下心来。随即也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冷静，顺着那人的引导，一手挽着女儿的胳膊，走过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 婚礼 第二百五十三章婚礼 虽然是预演熟悉，但顾爸爸的神情却仍旧非常端正严肃，挽着女儿的胳膊，随着那位引路的人，朝着前台走去。 两位主持人和郑卓然已经提前一步等在了台前，等顾爸爸带着顾爽走到近前，照常程序是顾爸爸将女儿交给郑卓然后，就后退两步，然后站在原地观礼，也就是看着主持人引导下两人互换戒指，结婚宣誓什么的。 可顾爸爸却不等主持人说话，很严肃地看着郑卓然，语重心长道：“卓然，从今天起，我就把小爽交给你了，小爽之前遭了很多罪，我希望你今后能够好好待她，她有什么不对的，你过来和我说，我给你做主，但两个人要互敬互让，互相包涵，有什么事儿好好说，一家人的事儿没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 平日里一贯少言的顾爸爸，今天却突然长篇大论起来。虽说没什么高深理论，也没什么华丽的辞藻，可顾爽在旁边稍稍惊讶之后，已经被顾爸爸话语中的沉重父爱所感动，鼻腔一酸，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郑卓然也颇为动容，脸上一贯保持的微笑也不见了，同样肃正了神色，坦然正视着顾爸爸，朗声道：“爸爸，您把爽爽嫁给我，是您对我的信任，我很感动。还请您放心，从此后，我会好好保护顾爽，不再让她受到伤害，我会比爱我自己更用心地爱护她、关心她，疼爱她……不论她健康、美丽，还是老去、疾病，我都会和她在一起，不离不弃。” 说到这里，郑卓然转脸看了眼身边流着泪水的顾爽，抿抿唇，露出一个淡淡的却隽永的微笑，抬起手指，为她擦去泪水，然后回头再次看向顾爸爸，道：“我相信，我和顾爽都会彼此珍惜，彼此爱护、彼此扶持，相依相伴地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爸，您放心吧！” 旁边完全被突然情况搞愣了的男主持人此时猛然回过神来。 这几位显然太过入戏了，完全把预演当成了正式仪式了。不过，看着这一幕明显粗糙，却实情实意，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另类宣誓，主持人立刻找到了发挥题材，在郑卓然说完后的短暂停顿中，主持人立刻找到了自己的切入点，一脸感动的笑着上前道：“如此真挚的誓言，如此诚恳的承诺，这是女婿对岳父托付的承诺，这是丈夫对妻子的誓言。看得出，丈夫妻子感情至深，恩爱非常，我们也相信，今后的人生旅途中，他们也可以像刚刚丈夫所说的那样，彼此珍惜、彼此爱护、彼此扶持、相依相伴地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那么，现在就请我们的新人为彼此戴上爱的承诺的见证。” 女主持人恰如其分地接道：“请新人交换结婚戒指，以证誓言！” 因为是预演，自然没有结婚戒指拿来戴。 顾爽和郑卓然似乎也已经想过来，此时只是预演，但两个人，包括顾爸爸和顾妈妈却没有丝毫的不自在。虽然今天没有观礼人，仍旧未完工的舞台空荡荡的，没有花团锦簇，但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托付、承诺，就是他们最为珍视的。 上午预演熟悉了婚礼的流程，虽然与家乡的婚礼流程相差太多，但顾爸爸顾妈妈都没有什么意见。别的不说，新式婚礼把岳父岳母等同于婆婆公公一样对待，就已经让顾爸爸顾妈妈很满意了。在顾爽家乡嫁闺女，娘家爹妈连参加的份儿都没有，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被男方来人接走……客人们也大都跟着去了男方家里，只剩下老两个守着空荡荡的屋子，那种凄凉清冷的感觉，恐怕没有人会喜欢。 顾爽则记着上午顾爸爸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的鞋子会弄脏会所地毯的事情，她也没和爸妈商议，直接上街给顾爸爸顾妈妈各自买了两身衣服，顾爸爸是一套高档西装，连衬衣、领带、皮带、皮鞋统统齐备的，还有一套是和顾妈妈搭配的唐装。 如今顾爸爸顾妈妈身体健康，脸色红润，虽然顾爸爸每天侍弄果园瓜田，皮肤有些黑，但却没有了农民们惯有的那种木讷和忧愁，虽然不太爱说话，但那种沉默更多的沉稳和庄重。顾妈妈平时爱说爱笑，但在村子里的时候就是比较场面的人，经过预演熟悉后，更没有憷场的感觉了。而且，顾妈妈如今体态微微丰满，脸色红润富态，皮肤细腻光滑，几乎没有皱纹，鬓角上曾经刺眼的白发也都不见了，前些日子，在南市刚刚烫过的短发，非常精神。顾爽就给顾妈妈买了一套庄重的灰蓝色羊毛套裙。九月底的京城，天气有些凉了，薄羊毛质地的套裙，挺括端庄，顾妈妈穿上一定会非常漂亮的，搭配顾爸爸的深灰色西装，很合适。 当然了，顾爽也没忘记周阿姨，这位像妈妈一样陪着她度过最艰难岁月的老人。给周阿姨买的衣服和顾妈妈的差不多，只不过，套裙是酱紫色的，周阿姨偏爱暖色，这个颜色比较适合她。 等顾爽将衣服带回家，顾爸爸只是笑，很顺从地拿着回房间换上给妻子闺女看。顾妈妈习惯地唠叨了两声，又乱花钱，也乐滋滋地拉着周阿姨回房试衣服去了。 回头，看到郑卓然微笑的看着自己，顾爽有些赧然地笑笑，话说，自己习惯性地给爸妈宝宝，甚至顾彬买衣服，可给郑卓然买衣服的时候，却极少。若非大家一起去，她基本上想不起来给他买什么东西。说起来，当年她逛商店最爱逛的就是男装区了……看到什么衣服总会想象陈飞穿上是什么样子。 是当年的伤害，让她刻意地改了这个习惯？还是两年多的单身生活，让她还没能适应再次为人（禁词）妻的身份？ 这段时间来，一直忙忙碌碌的，即使这十来天天天为了婚礼忙碌，她都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这个问题不请自至，猛地出现在脑海里，让她有些措手不及。难道，她内心深处并没有做好再次走入婚姻的准备？ 顾爽觉得手脚都有些发冷了。 可在郑卓然的注视下，她还是努力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微微扬了扬唇角，也没说什么，只向着郑卓然伸出手去。 郑卓然没有让她失望，伸手将她微凉的小手握住，然后顾爽就顺着他手臂的力量，安静地窝进了他的怀里。靠在这个已经很熟悉的坚实胸膛上，那种安心如期而至，顾爽慢慢地垂下眼睛，然后在心底告诉自己，别的不说，仅仅为了这份安心，也值得她努力把握，用心经营好这次婚姻。 安下心来，顾爽忙碌了多日后的困倦和疲惫涌了上来，她闭着眼睛在郑卓然的怀里动了动，找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将脸贴在他的肩窝里，放开心中顾虑，小憩。 顾爸爸顾妈妈和周阿姨换了衣服都出来让顾爽看，果然，老两口的衣服穿上后特别精神，两套唐装则显得富贵雍容，都好看。连郑卓然都连连点头称赞衣服合身，顾爸爸和顾妈妈也都真正地放下心来，顾妈妈和周阿姨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晚上顾爽和郑卓然一起去接宝宝放学，等到家的时候，顾彬和徐湘南也已经到了，朱莉和程彦，连带刚刚满月的八斤都带了来。还有裴振宁和霍梅青，算起来，女方亲友来的也就这几个了。按照说，徐湘南是男方的亲戚，应该去郑家，可郑卓然这个新郎官儿都在这边了，这些俗礼也没人在乎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晚饭，也没说多少话，就早早地回房休息。 郑卓然抱着宝宝正要跟着顾爽一起回房，却被朱莉笑着拦住，促狭道：“今晚，你还是自己去找地方睡觉吧！养足精神，明天才是洞房花烛呢！” 这话一出，场中众人，除了顾爸顾妈和周老太三位长辈，其他无不爆笑。 郑卓然即使沉稳，也被朱莉这句话挤兑的有些讪讪的。连旁边的顾爽也红了脸，嗔怪地瞪了搞怪的朱莉这丫头一眼，伸手夺过朱莉怀中的八斤，蹬蹬蹬地上楼去了。 朱莉笑嘻嘻地抱过宝宝，对着郑卓然吐吐舌头，追着顾爽去了。 郑卓然苦笑着摇摇头，回头正看到同样被撇下的程彦，两个男人相视无言地苦笑。 一看好戏没唱起来，裴振宁和霍梅青很自觉地告辞回房休息。三个老人和顾彬也都各自回房了。 徐湘南笑嘻嘻地凑到郑卓然面前，“三哥，你不会一晚上都受不了吧？” 这话说的…… 郑卓然恼羞成怒地瞪了徐湘南一眼，嗔道：“小丫头乱说什么！” 徐湘南才不怕他，仍旧笑嘻嘻地，还对他吐了吐舌头，快步跑走了，临上楼梯还丢过来一句：“三哥，只是一晚，咬咬牙也就过去哈……可别临门再犯什么错误哦……嘻嘻……” 这个臭丫头。郑卓然的脸色已经黑的堪比锅底了。甚至他自己都觉得后槽牙被他自己咬的发疼了，这才忍住没冲上去给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一点儿教训。 程彦在旁边看着郑卓然的脸色，心情不由好了许多。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妻子顽皮淘气，平日他没少受，如今，看到有人也受到这个待遇，他的心气儿也可以平衡些了。 一副我理解你苦楚的样子，程彦起身走到郑卓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就一晚……忍忍吧！” 郑卓然脸色突然好了许多，淡然地微笑地，也拍了拍程彦的肩头，笑得亲切道：“我懂的！” 我不过就一晚，兄弟恁可是整个下半辈子呢！ 想想程彦天天在朱莉那魔女的手下艰难过活……郑卓然也就气儿顺了。 不说这俩腹黑男人，再说顾爽和朱莉各自抱着一个孩子回了房间，朱莉抱着宝宝不撒手，两个人就此换了角色，顾爽哄着八斤小丫头睡觉，朱莉则带着宝宝去洗澡。 等把大小两个小宝贝儿哄得入了梦乡，顾爽和朱莉也都在一张大床上躺了下来。就像当年在学校宿舍里一样，开起了卧谈会。 顾爽微微一笑，轻轻叹口气道：“我们有好久没有这样在一张床上睡了呢！” 此时的朱莉也没了白天的尖锐和大大咧咧，同样很安静很温和地接口道：“是啊，当时，你刚刚出事的时候，我虽然努力劝你，但都不敢想你和宝宝的日子该怎么过，男人没了，房子没了，孩子还那么小……没想到，几年下来，你不但站起来了，而且站的这么高……好在，还不是所有的男人都瞎了眼，你又遇到了郑卓然这么好的男人，小爽啊，我今天说这些，不是提醒你记住，而是希望你忘了，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不管是高兴的还是痛苦的，统统忘掉，从明天起，你就是郑卓然的老婆，好好地和他过日子……” 若是白天朱莉说这么一大段如此感性的话出来，顾爽估计会对她嗤之以鼻，再刺上几句。但此时，在顾爽晚饭前还惊觉自己还没能完全投入道郑卓然妻子这个身份中来后，听到朱莉这么一番话，心里却只有感动。 俗话说，知女莫如母，但因为顾爽从中学就离家住校，她和顾妈妈其实并没有太多感情的交流，说起来，只怕和顾彬的交流都比和顾爸顾妈多，更别提从大学起就互相分享秘密的死党朱莉了。更何况，自从她和陈飞离婚后，朱莉可是真正陪她一步步走过来的，当年她和陈飞的幸福甜蜜，后来婚变，她的痛苦、她的努力、她的挣扎，朱莉都看在眼中，那么，朱莉能够看出她心中隐藏至深，连她自己之前都没察觉的，也就不是什么意外了。 不知怎么，听朱莉慢慢地数落着她的过往，顾爽就觉得有些鼻头发酸，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后，做了一个从未做过的动作。她将身体往朱莉那边靠了靠，然后在朱莉的肩头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靠了过去，囔着鼻音点了点头：“嗯，我记住了。” 一贯不爱啰嗦的顾爽，也因为朱莉的话勾起了诉说的欲望，她在朱莉的肩头蹭了蹭，鼻音轻了些，开口道：“今天下午，我去给爸爸妈妈还有周阿姨买了衣服，回来看到郑卓然我才想起来，似乎除了几套家居服和拖鞋啥的，我买衣服从来没想到过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回头一想，自己不是那种为了结婚而结婚的人，我还是喜欢他的，这才好受些……” “你呀！”朱莉听顾爽这么一说，不由也笑了，抬起手指点了点顾爽的额头，却因为两个人的姿势问题，只戳到了顾爽的鬓角上。 “你这是正常现象啊，你别忘了，你和郑卓然才确定关系不到一年时间，而且，郑卓然之前在你面前就表现的太好，出穿着得体，举止有度，几乎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一样，所以，你就不自觉地总是把他遗忘了……呵呵，这件事有个反面的俗语叫什么来着，哦，对，‘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说的就是比较弱小、比较弱势的人和群体，更容易激发别人的保护欲望……郑卓然虽然老谋深算和狐狸似的，但这一点上明显的没啥经验。同样啊，我也要说你哦，你也表现的够强势的……两个人在一起，虽然最主要的是爱情，但爱情这玩意儿，不是有研究的说了么，最多就三个月保鲜期，总不能三个月后就各奔东西吧，那谁还结婚？在漫长的婚姻生活里，其实，后期的更多的割舍不开的亲情……唉，唉，说起来，郑卓然这小子看起来很强势、很狡猾，可情商显然不咋地。[.超多好看小说]而你呢，之前付出过，却被伤的体无完肤的，所以也下意识地选择了缩起头来做鸵鸟……我看了，你们呐，还没学会怎么互相相处，结了婚，时间长了，可不是仅仅亲亲我我、恩恩耐耐就够的，还要学会互相依赖，互相信任，真正正正地把对方看成是自己的家人、亲人……” 朱莉今天晚上就像是来讲授婚姻经营法则来的，一提起话题就大有滔滔不绝之势。偏偏顾爽这个过来人，还听得津津有味的，同时，也在心里反思，之前自己那段婚姻，确实如朱莉所说的一样，毫无保留地付出，结果换来了彻头彻尾的伤害，然后自己就下意识地封闭了。即使在郑卓然强势的入住自己的生活后，她也是一直在被动地接受，也曾经想过回应，但更多的只是想想，落实到实际行动上的却很少。 两个人喁喁私语，不知道说到了什么时候，睡着了。 再睁开眼睛，窗子里透进来的淡青灰色的光线告诉顾爽，天色还早，太阳还没升起来。她在家里每天早起清理食鼠藤已经成了习惯了，即使昨晚说话说得晚，即使半夜里起来照顾了几次八斤，都没影响到她的生物钟。好在，她现在的体质和精力非常棒，即使只睡四个小时，第二天也同样精神奕奕，不会有疲倦之色。 朱莉昨夜没睡好，此时睡得仍旧香甜，仍旧丰满的脸颊恬静的很，眉眼没了白日的飞扬和呛人时的凌厉，透出一股子小女孩儿般的甜美。 顾爽微微一笑，轻手轻脚地钻出被窝下了床，回身给朱莉压了压被角，这才转到旁边的婴儿床和儿童床上看了看宝宝和八斤，看一大一小俩娃睡得都香甜的很，八斤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串亮晶晶的口水，胖胖的脸颊因为侧睡挤的扁扁的，让胖胖的小脸更像一个小包子，可爱的不行，顾爽忍不住在小丫头的胖脸蛋儿上亲了亲，这才悄悄地走进洗手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简单宽松的家居服走出来。 过一会儿，发型师和化妆师就该来了，到时候一定是一派兵荒马乱，顾爽走进衣帽间，将宝宝、自己和郑卓然要穿的衣物拿出来，最后又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不妥之处了，这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走进厨房，没想到周老太和钱萍曲春都在了，正在忙碌着准备早餐。 “你们都起来了啊……”原本想勤劳一下，做顿早餐的顾爽，看着餐桌上准备好的小菜，炉子上笼屉和粥锅，不由有些讪讪的。 周阿姨闻声笑着回过头来，关切地看了看顾爽的脸色，这才放下心来，却仍旧道：“今天有得你累的，怎么不多睡会儿？” 顾爽笑着向旁边的钱萍和曲春点点头，对周老太笑道：“在家总是早起，习惯了。” 在厨房里刚刚站了一会儿，就被周老太和钱萍笑着推了出来，两人看着顾爽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笑道：“厨房味道大，别在这里熏得一身油烟味儿，你快出去吧，等会儿，化妆师和发型师也该到了。” 没办法，顾爽只得悻悻地端着两盘盛好的小菜退了出来，在房间里绕了半圈儿，静静地，其他人还都没有起床，婚礼上要用的也早就准备好了，没啥可做的，于是，闲极无聊的顾爽就走出了房门，径直走到了院子里。 那个小太岁已经在来到京里的当天，被她安置在了楼房前边的窗下。经过十来天的功夫，夏天种的那些已经有些蔫吧的瓶子草和猪笼草就仿佛又遇到了春天似的，恢复了旺盛蓬勃不说，还生生的长高了一截，有几株瓶子草甚至抽出了一根根花茎。 唔，是红色瓶子草呢。 这种瓶子草的花朵是非常正的朱红色，盛开的时候就想是一个个红色的小灯笼，漂亮的很呢！ 顾爽好心情地蹲下来，挨个看了看瓶子草和猪笼草的收获，虽然已经到了秋季，但天气还没冷下来，白天和夜晚的昆虫仍旧不少，一个个瓶子和猪笼里的飞虫残骸可不少，差不多都积了一半多。顾爽知道，等这些飞虫的残骸积满了，这些捕虫的瓶子和猪笼就会老化，植株也会再次抽出新的瓶子和猪笼，用来捕食。 一边儿看着瓶子草和猪笼草，顾爽习惯性地顺手把其间生长的杂草拔了下来，接着又去看周边的果树和花木。 原来的院子因为是为外国友人，他对于中国的花卉显然没有什么太多的研究，种的虽然品种不少，但并没有真正的珍稀品种。自从顾爽买了这套房子，已经竟原来的花卉剔除更换了不少，如今，除了窗子下用来捕捉蚊虫的瓶子草和猪笼草外，靠着院墙的地方中了四株食鼠藤，如今已经长到了一米多高，之前因为没有太岁，虽然浇了太岁水，也用了血果肥料，食鼠藤却一直没办法长得像种植园里那样蓬蓬勃勃，妖娆美丽，自从有了这个小太岁，十几天功夫，四株食鼠藤同样也仿佛经历了一番脱胎换骨，原本一米多的藤茎，已经长高了半米多，茎藤也从之前的暗绿色，转成了晶莹的翠绿，仅仅茎藤顶端一点嫣红，就像美人涂了蔻丹的指甲，艳丽妖娆。 院子中原来栽种的一蓬竹子被保留了下来，虽然入了秋，却仍旧清脆碧绿，修长挺拔，在晨风里，发出簌簌的声音。 春天种下的桂花树，如今已经打了花苞，因为京城纬度偏高一点儿，花季也比南市的稍晚几天，顾爽记得她来之前，种植园的桂花也打了花苞，如今那边的桂花应该已经盛开了吧。想起这个，顾爽就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子飘溢在空气中的甜腻的桂花香。 说起来，桂花的香气太过甜腻，顾爽并不怎么喜欢，但周阿姨喜欢采了鲜桂花做成糖桂花，然后不定时地做一些桂花糕点，宝宝喜欢，顾爽也能吃几块。而且，顾爽也知道，桂花性温，祛寒理气，其实女人喝一点儿还是大有补益的，特别是体质偏寒的女性。而且，若是受了风寒，或者夏季贪凉吃多了冷饮瓜果，或者冻了肚子，沏上一杯桂花茶，也能够起到祛寒的作用，比较轻微的感冒，喝一杯滚烫的桂花生姜茶，发一次汗，很有可能就不用打针吃药了呢！ 桂花树下，就地栽了一些名品菊花，此时开的正好，是此时这个院子里最好的景致。她栽这些菊花的时候很随意，想的就是任其自由地生长，到时候即使长的没了形状，也可以取个野趣儿。可如今看起来，曲春将它们照顾的很好，一个个枝条粗壮挺拔，每个枝顶也只保留了一个花朵。菊花这种花其实生命力非常旺盛，随意拿一根枝条都能扦插成活，但菊花的生命力过于顽强也有不好的一面，那就是菊花若是照管的不经心，很容易长疯了，然后，一大蓬枝叶挤在一起，养分被茎枝过多地吸收之后，就会影响到花朵的颜色和直径，然后，菊花长疯了之后，任其自然生长的话，每个枝条往往会生出三四朵，甚至六七个花蕾来，而且，每个叶腋处也会生出侧生的花蕾……养分被一再分薄之后，菊花的品质就不用想有多好了。所以，菊花的生命力强，但想管理好却并不轻松。 郑卓然昨夜冷枕寒衾的，一阵子不适应，好不容易轱辘到后半夜才睡着，正睡得香着呢，被手机来电吵醒，接了电话才知道是化妆师和发型师到了，让他去小区门口接一下。这个小区的安保工作做得好，若非有业主亲自接应或者电话通知，任何人和车辆都不会被放行。 虽然还很困倦，但想起今天的特殊意义，郑卓然还是立刻答应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匆匆洗漱了一下穿了衣服下楼，一走出房门，看到的就是花木丛中，悠闲安静的，穿着一身淡绿色家居服几乎和花木融为一体的顾爽。 这样子的顾爽，没了郑卓然见过的清傲、犀利，就像一株原本就该生长在院子中的竹，清逸挺拔；又像是秋日早晨的一缕风，轻柔和缓，舒爽清新。 看着这个清逸的身影，郑卓然的唇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心中却开始模模糊糊地想，这样的女子，恐怕没有人不喜欢吧？ 那么，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 是最初见到她那疲惫憔悴，眉眼间带着一抹掩不住的忧愁，却仍旧温和地待人，依旧能够倔强地挺直了腰板努力地生活着的她吗？ 是在平台上看到她孤独无助依靠着熊熊坐在那里，那样凄冷孤寂无助时吗？ 还是，她后来一步步，凭借自己的双手和努力走向成功，却仍旧温婉和煦地对待身边的人的时候吗？ 还是，她和一对老头老太相处快乐，露出真正开心的笑容的时候？ …… 她在他眼前有过许多表情，有无助、有孤寂、有忧愁，有开怀的大笑，也有泪水盈眶……可自始至终，唯一不变的就是她的倔强和清傲，是那种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从未低下的头，从未弯下的腰，这个看上去纤细清瘦的身体里，有最强韧、勇敢的灵魂，有最铮铮的傲气和不肯屈服…… 在这一点上，似乎她与他是一类的人呢！ 他们能够走到一起，并结成夫妻，想必也与这种骨子里的相似有关吧？ 短短的时间里，郑卓然脑子迅速地转了许多圈儿，最后却并没有找到自己最初想要的答案。不过，到了最后，他反而淡定了，有没有明确地答案又如何？他只要知道，他喜欢她，无论是什么表情什么姿态站在他的面前，他都喜欢，这就够了。 其实在郑卓然走出房门的时候，顾爽就察觉到了。可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动静，顾爽就忍不住讶异地住了正在整理花木的手，回过头看过来。 郑卓然看到那个小鹿般回头望过来的眸子，不自禁地咧开嘴高兴地笑起来。不是他一贯挂在脸上的招牌式的笑容，是那种完全放松的，从心底溢出来的大大的笑容，有些傻傻的，却让人也跟着不自觉地愉悦起来。 顾爽干脆把手里花木丢开，转回身来，迎着郑卓然也漾开一个笑：“一大早就傻笑什么呢？很高兴吗？” 郑卓然脸上的笑容不减，大踏步地走向顾爽，伸手直接圈住自己的女人，笑着俯在她的耳边道：“当然高兴了，从今天起，不管法律上还是名义上，你就完完全全是我的老婆了。老婆……” 顾爽被他这么一说，也忍不住从心底涌上一股欢喜。谁都喜欢被人珍视，她也毫不例外。 放松自己的身体，倚在郑卓然的怀抱里，顾爽微微翘着嘴角，轻轻地应了一声。这一次，没有尴尬没有羞涩，有的只是从心底泛上来的柔柔的温情和欢喜。 “你也叫一声嘛……”郑卓然温热的气息呼在耳朵上，直往脖颈里钻，让顾爽有些痒痒的，却格外地舒服和……安心。 她微微缩了缩脖子，稍稍侧转了脸，也没看到郑卓然，只是望着他肩头上垂下来的以根绿色的枝条，轻轻地叫：“老公……” “呵呵，老婆，老婆……”郑卓然就像发现了什么好玩具的孩子，笑得开心的不行。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郑卓然仿佛才刚刚想起来一般，笑道：“哦，化妆师和发型师来了，我们一起去接他们进来？” 顾爽也正闲来无事，而且，在她心里，既然没办法躲避，那早一点儿把人接进来，也能早一点把工作做完。 于是，点点头，就任由郑卓然揽着她的肩膀朝着小区大门走去。 郑卓然之所以最初没有给门卫打电话，是他真的不知道。而顾爽此时也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则是她觉得，在这么一个秋日的清晨和郑卓然一起漫步一下，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将化妆师和造型师接回来，顾爽就被完全绑架了。 早上明明已经洗过澡了，却又被化妆师带来的美体师拉着泡了个澡，然后一通精油美体按摩和一整套的美体护理，然后就被糊上了一脸的面膜。顶着面膜，发型师就开始给顾爽修剪头发，然后修剪完头发，化妆师就上来给顾爽拆洗面膜。 卸了面膜，发型师丝毫不给顾爽喘息的机会，立刻就要做发型，还是顾爽顶不住了，强烈抗议下，匆匆吃了一点儿早饭。周老太在旁边看着直笑，拉着有些无奈的发型师和化妆师也吃了点儿点心，这才算把军心安抚住。 接下来，就是长达两个多小时的做发型和化妆。 顾爽看着在头上脸上忙忙碌碌的两位和好几个助理，不由建议，简单些就好。 可人家造型师根本不买账，还说，现在时间充足要把基础做好，等到婚礼换衣服的时候，改变发型和补妆都要容易些，到时候，匆忙的换装，可没时间给她重新化妆盘发…… 顾爽这个当事人被完全忽视掉，很幽怨，却也很无奈，只逮着机会朝着旁边闲闲的逗宝宝的郑卓然狠狠地瞪了几眼，好像她今天之所以受这番罪，都是他的罪过一般。 汗，顾爽承认自己是迁怒了。 明明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她却有些不讲理的怨上了郑卓然。好在，郑卓然并没有继续在她眼前闲晃，吃过早饭没多久，郑卓然就被人接走了。今天正常的程序本来就是郑卓然从男方过来迎娶新娘子，然后和女方的亲友一起去婚礼现场，举行仪式。他昨晚赖在这边没人说，临到该走的程序，就混不过去了。 十点多，顾爽的造型终于完成，让顾爽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她又请造型师和化妆师给顾妈妈、周老太和朱莉化了个妆打理了一下头发。 没多大会儿，婚车已经到了门口。 一群年轻人涌到了大门口。 朱莉、霍梅青和郑家人徐湘南就堵在了门口要红包，宝宝也被程彦顶在脖子上，朝着院子外边大喊：“爸爸，给红包！” 哄，这清亮亮的一嗓子喊出去，众人无不大笑。 郑卓然倒是笑得淡然，被一群发小朋友簇拥在中间，仍旧笑得云淡风轻的。 瞅着宝宝被笑得鼓着腮帮子，一脸不乐意的样子，还忍不住哄：“宝宝乖，爸爸给你准备了个最大的红包！” 这一来一往的对话，让众人更是笑得几乎厥倒。 笑闹一番，郑卓然第一个走上前，递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给宝宝，其他人则拿出红包递给朱莉、霍梅青等人，有人看到门里的徐湘南，不由大叫：“小南，你是哪边儿的啊？咋胳膊肘往外拐啊……” 徐湘南对这些人却没什么客气的，小嘴儿一撇，脆脆地回答道：“我三哥和三嫂是一家人，我哪边儿的都不是，是我三哥三嫂这边儿的！” 此话一出，众人又笑。不过想想也是这个理儿，看人家爸爸儿子的这个亲密劲儿，早已经是一家人了，他们这些掺乎的，才是外人呐！ 红包送上，热闹了一番，时间也差不多了，大门自然也就打开了。 等在门外的人一哄而入，然后在看到房间中端坐的顾爽后，俱都露出惊艳之色，然后，虽然仍旧笑闹，但看着郑卓然那副紧张关切的样子，也没有人真的不长眼了。 闹闹哄哄地，撺掇着郑卓然抱新娘子上车。 顾彬却微笑着走上前来，对着来接亲的众人道：“诸位，我们那边儿有个风俗，女孩儿出嫁要有兄弟背着上轿，今儿抱我姐姐的事儿就暂时不劳烦卓然哥了。” 那些接亲的小伙子们心思灵活的立刻跟着叫：“是啊，是啊，卓然抱媳妇儿有的是机会啊……” 众人的笑声里，顾彬走到顾爽面前，微笑着问：“姐姐，我抱你上车吧！” 看着虽然含笑，却神色郑重的顾彬，顾爽明明知道，虽然结了婚，以后还是会和爸妈顾彬住在一起，和没结婚也没啥区别，但顾爽却没来由地涌起一股酸涩，瞬间，眼里已经溢了一泡泪水。 郑卓然也上前，对顾彬道：“彬子，我和你姐姐向老人行个礼吧！” 顾彬微微一愣，然后点点头往旁边退开几步。 旁边早有人上前将顾爸顾妈扶到沙发上，郑卓然和顾爽双双来到顾爸顾妈面前，深深地朝着两位老人鞠躬行礼。郑卓然感谢顾爸顾妈对顾爽的养育之恩，对他的信任。 两位老人倒是很欣慰，或许是知道女儿虽然结了婚，却不像之前那样要离了家门离了自己身边，也没露出什么戚色，欢欢喜喜地给郑卓然递了红包。 然后，郑卓然又拉着顾爽的手走到周阿姨面前，对着周老太行了一礼。 郑倬然道：“多谢阿姨对爽爽的照顾。” 周老太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被他们两人这么一礼，登时流出泪来。她没有准备红包，却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玉镯子来，戴在顾爽的手上，笑着拍拍顾爽的手，道：“卓然是个好孩子，好好地过日子，哈！” 顾爽除了点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了。 然后，在一片喧闹声里，顾爽被顾彬抱着一步步走出家门。揽着顾彬的脖子，顾爽越过顾彬的肩膀回头看到身后的爸妈和周老太，那种酸涩之情更猛烈地从心底冲上来，顾爽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泪水迅速地模糊了视线，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自从接受了郑卓然，虽然一直以来慢慢地习惯了郑卓然在身边的生活，虽然早已经领了证，两人已经成了合法的夫妻关系，也已经生活在了一起，但没经过这个仪式，她总是有些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另一段生活的开始。 被顾彬抱着一步步走出家门，这一刻，她终于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过去的顾爽，曾经的爱也好，恨也罢，种种的种种都已经成了过去，成了历史，成了一段封存的记忆，并终将历史和记忆慢慢地模糊掉，从今后，她的身边将又郑卓然陪她一起走过，然后，风雨共度，欢喜共享，再也不需要独自忍受，独自承担，再也不需要郁郁独行，却还要努力地挺直着腰背！再也不用怕疾病受伤后，无人理会，无人照顾，而只能自己咬牙坚持忍受…… 她的喜、她的怒、她的哀、她的乐，今后都会有另一个人可以时时分享、分担，她有了可以互相扶持的伴侣，她有了一个可以依靠可以耍赖可以放任自己任性、偷懒的……男人！ 老公…… 回转视线，顾爽看到紧紧跟在顾彬身旁，神情有些紧张，似乎随时准备在顾彬抱不动她的时候上前接住的，自己的男人、丈夫、老公……脸上挂着泪水，嘴角却禁不住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郑卓然也似乎心有灵犀地抬起头，正好看到顾爽嘴角慢慢漾开的那一抹笑意。虽然她的眼圈儿还红着，虽然她的脸颊上还有泪痕未干，甚至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欲滴未滴的泪珠……但有了这抹笑意，他的心突然一下子放松下来。 她嫁给自己是如此欢喜，他又担忧什么？又怕什么呢？ 不自觉地，他的眼神放柔了，柔成了一汪水。但这温柔如水的眸光中，却表达出一个坚定地信念，既然你嫁给我是欢欢喜喜的，那我从今后，就让你时时保持着这份欢喜和满足，再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也绝对不会给你任何后悔退缩的机会！ 第二百五十四章 婚礼 第二百五十四章婚礼 婚礼喜庆隆重，却自有一种深蕴的奢华内敛，透出百年大族的深厚底蕴。舒残颚疈 因为保密措施做得好，能够到场的亲友贺客们，大都是郑家直系的亲属和嫡系关系，这些人中，拿出去有的是跺跺脚地动的一方大员，也有军方的大鳄，但无论在外边如何，走进这个场合，却无一不是谦逊沉稳而内敛的，特别是那些军方大鳄，在郑老爷子面前更是安静规矩的就像小学生。 说起来，这场婚礼算得上是郑家这一辈中最隆重的了。当年郑毅然因为身在体制之中，许多条条框框的限制不能逾越，许多影响要照顾，所以，没有大办，仅仅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个饭。二叔的长子郑建然倒是经商，不需要顾及太多，但二叔毕竟是从商的，影响力自然没办法与郑爸爸相比，又因为当时郑老爷子身体不好，婚礼也草草办了。 如今，郑爸爸的位子坐得稳，郑老爷子的身体又从病危完全康复，甚至看上去生病前还年轻了十几岁，虽已年逾百岁，但看上去却只有六七十岁的年纪，鹤发童颜，面色红润，令人啧啧称奇。但，不得不说，老一辈的健在，也让郑家的地位牢固了许多，虽说郑家第二代有郑爸爸和女婿徐闻，第三代有郑毅然和外甥徐向北，却颇为老练，让人无法小觑。可不得不承认，老一辈是一个家族屹立不倒的根基磐石。这也是，许多政治家族势力大幅度减退的重要原因。 可以说，顾爽和郑卓然的婚礼来的正是时候，既没有身份的限制，又有郑老爷子、郑爸爸、郑毅然几辈人的势力影响，可以说郑家正如日中天，三少郑卓然的婚礼称得上是锦上添花。 郑爸爸的身份不宜抛头露面，接待客人的事情就落在了二叔三叔的身上，女客则有郑妈妈带着二婶三婶和姑姑郑立贤接待。 “恭喜恭喜啊！”几位相熟的贵妇走到二婶胡美兰身边，连声恭喜。 胡美兰拉了其中一位的手，却撇了撇嘴，道：“恭喜什么，不过是个再婚的，还带个拖油瓶。” 郑家三少的婚事比较低调，一直没有什么风声露出来，那位新娘子也是外省人，即使有知道顾爽身份的，也没得到过郑家人的证实，还都想着郑家三少什么人物，怎么会娶一个再婚的女子。如今，这个疑问被郑家二婶一语道破，即使再好奇，几位女客也不免尴尬。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位打着哈哈，拍着胡美兰的手道：“你今天气色真好啊，快说说，是不是得了保养得秘方啊？” 这个话题改的生硬，胡美兰却真的不好意思再说郑卓然和顾爽的事情，再说了，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人夸奖啊！于是，也就开始和几位贵妇谈起保养来，接着自然而然又谈起衣着、首饰之类女人最热衷的话题，好歹把刚才的尴尬摸了过去。 与胡美兰这里不同，郑妈妈沈乐怡那边就是一派祥和了。 沈乐怡给人的感觉是端庄雍容有余，亲近不足，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傲然。不过，今天沈乐怡却格外地欢喜，一脸的笑容就有稍稍消散的时候。而且见了人也不同往日的平和，自然也就引得不少人上前寒暄。 “乐怡姐今天可真年轻啊，待会儿新娘子到了，说不定看上去不像婆媳像姐妹俩呢！”一位女宾笑着给沈乐怡送上了顶高帽子。 沈乐怡摸摸自己的脸颊笑呵呵道：“是吗？这得亏了三媳妇顾爽孝敬的精油花露，用过之后确实觉得身体舒泰，我原来失眠的老毛病都好了呢！” 沈乐怡平日极少与人寒暄这么琐碎的话题，今日如此和蔼平和，女宾们自然趁机奉承。而且，郑妈妈的脸色看起来是真的好，原来虽然保养不错，但年龄不饶人，皮肤松弛和眼角唇角的皱纹还是遮掩不住的。可今天的郑妈妈从里到外焕发这光彩，不但肌肤紧致细腻了许多，近看连眼角的皱纹都几乎不见了，再加上大方得体的妆容衣着，真是气质优雅，雍容端丽。也由不得这些女宾们不惊讶心动了。 一听沈乐怡说到三媳妇，几位更是竖起了耳朵，自然也有人顺着话说：“哎呀，没想到卓然媳妇这么贴心啊，真是让人眼红啊！” 沈乐怡虽说不太喜欢应酬，但毕竟年龄和经历在这里，哪能不知道顾爽的身份容易招人议论，但既然郑卓然认定了顾爽，他们长辈也确实觉得顾爽这个儿媳妇好，承认了顾爽的身份，自然就会多加维护。 于是笑了笑，沈乐怡道：“眼红什么啊，你们家嘉俊一表人才，还少了你的好媳妇？你就安心等着做婆婆吧！” 见沈乐怡把话题带开，旁边有人不干了，笑着道：“乐怡姐，你快说说，顾爽是吧，顾爽孝敬给您的精油花露是哪儿买的啊，我们也跟着沾沾光，也去买一点儿试试啊！” 沈乐怡笑道：“不是买的，是顾爽自己做的。你们也知道啊，她自己弄了一个花卉培育基地，花儿多，自己做着玩儿的，没想到真的好用，就给我送了些过来。” 虽然沈乐怡说的很简单，很随便，但脸上的笑容确实毫不掩饰地带着得意。而且，这副随便亲昵的口吻，也表示了她对顾爽的承认，是真的将这位还没正式过门的儿媳妇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了。这可是算得上婆婆对于儿媳妇最好的肯定了。 不过，沈乐怡说的这话，也着实让女宾们羡慕。对她们来说，什么巴黎时装、进口补养品啊，能够花钱买到的都不算什么，难得就是这种花钱也没处买的。人家沈乐怡是儿媳妇孝敬的，别听那口气随意，能够让沈乐怡推崇的东西，而且效果她们也都亲眼实实在在看到的，品质还能差了？ 各人表示了一番羡慕，也只好罢了。旁边郑立贤和郑家三婶林筝也在招呼客人。林筝对新娘子了解不多，又加之身份在这里，说什么都不好，就只笑着招呼，闭口不谈新娘子如何。郑立贤一贯的面冷，难得说什么，也不会透露什么消息。于是郑家这场婚礼还没开始，宾客们心中的新娘子就有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形象。 十二点，婚礼定下的吉时。 临近十二点，客人们差不多都已经到达。 若是顾爽此时在场的话，一定可以看出今天比她昨天看到的布置已经大为不同。婚礼并不像她想象的包了会所主楼的场，今日，偌大的整个会所都被清空，不接待客人，只用来举行这场婚礼。整个主楼几乎都淹没在鲜花的海洋之中，会所外并没有设置什么特殊标志，但自从进入会所大门，铺天盖地的各色鲜花盆景和鲜花就一路铺展开来，连新人经过的路面都用鲜花花瓣铺就，一张用花瓣铺就的红毯一直延伸进婚礼的殿堂。 就在各怀心思中，婚车按时到达了。 到了这种级别，婚车的牌子什么的也没有人在乎了，哪怕开着辆桑塔纳迎娶，人们也只会说是低调了。 婚车到达，宾客们自然而然地停止了各个小圈子的交流，纷纷走到主楼前，等待新人的到来。 婚车开进会所的大门后，就停在这条鲜花红毯的起点。(.)在众人瞩目下，车门打开，先下车的是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一个是宝宝，另一个则是宋淑清老人的小孙女，比宝宝大一岁，两个孩子穿着精致的小礼服，漂亮的就像q版的王子和公主。 两个孩子一下车，就站在婚车一侧，乖乖地等着。 接下来下车的人一身白色礼服，搭配着清俊的容颜，越发显得儒雅端方，挺拔俊逸。到场的许多宾客看着这位，不由暗暗讶异。据说这位三公子是按照接班人的标准培养的，很可惜志不在政治，否则，仅仅这身气度，就非同凡响了。 见到了新郎如此出色，自然更好奇起新娘子的样子来，这位以离婚单身妈妈身份仍旧能够如此煊赫嫁入郑家的女人，可是传奇的很哪！ 众人并没有等太久，新郎官下了车，稍稍和司仪交流了两句，立刻弯腰俯身，亲自将手伸进车里，看样子是想要将新娘子扶下车。 这时，跟着婚车前往女方迎娶的几位年轻公子也拥了过来，一看这情形，立刻有人高声叫道：“抱着嗨，抱新娘子下车啊！” 这一声喊出来，众人都跟着笑。 结婚这种事，善意的玩笑没有人会出声阻止，哪怕是双方的父母长辈，也会笑眯眯地看着一群小辈笑闹。当然了，某些完全歪曲了闹婚礼喜庆本意的低俗恶意举止，是不会出现在今天这种场合的。 几个年轻公子也跟着起哄，已经握住了顾爽的手的郑卓然，闻言动作不停，只是望向顾爽微微一笑，扶着顾爽走下车，不等顾爽直起身来，腰一弯，双手已经很熟练地把顾爽抱了起来。 旁边几个年轻公子见此，轰然大笑：“卓然的动作够熟练的哈……” 顾爽一手抱着婚纱后摆，一手勾着郑卓然的脖子，闻言不由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儿。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爱在婚礼上起哄呢？谁没有结婚的时候，这么闹腾别人，早晚不得受回来吗？有一句话说的好：出来混的早晚要还的…… 因为新娘子一下车就被新郎官儿抱在了怀里，这位新娘子也颇为矜持，将脸朝内掩了大半，所以，至今为止还没有人看清楚新娘子的容貌，这反而更加引起了众人的好奇之心。 这位无根无底的单身妈妈能够勾上素以冷情著名的郑家三少，众人无不猜测容貌绝丽，手段高明了，却没想到居然在婚礼上如此……羞涩，难道，她的容貌不像大家所猜测的那样美貌，反而是个无盐女吗？ 郑卓然抱着顾爽踏上花瓣铺就的甬道，这时，那些年轻公子们就都知趣地停在了原地，或者绕开这条花瓣地毯，直接走向等待的人群了。这条花瓣甬道是给新人专设的，其他的人可不能上来凑这个热闹……当然了，作为花童的宝宝和宋薇薇小朋友则是特例，宝宝拉着宋薇薇的小手，乖巧地跟在新郎新娘身后。 两个小花童因为年龄小，并没怎么紧张，特别是宝宝，就跟在自家爸妈身后，一张小脸虽然惯例地露出了人前的严肃样儿，但心情却很放松。 宋薇薇小朋友小声感叹：“好漂亮啊！” 宝宝赞同地点点头，却道：“是挺漂亮的，但比我家的花田还差点儿！” 宋薇薇也经常去种植园跟着爷爷住，对种植园的美景自然也很熟悉，听到宝宝这话，也觉得大有道理，点了点头赞同道：“是，只比你家的花田稍微差一点点。” “嗯，没有比我妈妈种的花更漂亮的！”宝宝小朋友根本不知道谦虚这种美德，很傲然地宣布。 郑卓然抱着顾爽走向等待的人群，本来应该很严肃的时刻，耳朵里却听到两个小娃的对话，简直令他哭笑不得。 好在，花瓣铺就的甬道并不算太长，一百多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临近人群十多米的地方，郑卓然将顾爽放下，宝宝和宋薇薇两位小朋友立刻很尽责地上前，牵起了顾爽的裙摆。朱莉、霍梅青等几位娘家女宾则立刻上前，替顾爽整理婚纱。 这时，提前到达的顾爸爸也从人群中走了过来，郑卓然向顾爸爸点点头，然后先行进入婚礼现场。而顾爽则要等待宾客入场落座，她和顾爸爸才能进场，按照婚礼程序走下去。 顾爽从车上下来，就被郑卓然抱着，被放下之后，又立刻被娘家人包围了起来，整理仪容，那些宾客竟然自始至终没能看清新娘子的容貌。这其中不得不说太巧合了。 当然了，宾客们最后还是看清了顾爽的容貌。 当顾爽挽着顾爸爸的胳膊走进婚礼现场的时候，众位宾客也终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新娘子的真容。一看之下，惊艳自然不缺，更多的确实惊讶和不敢置信。 新娘子确实很美，但没有当今流行的那种锥子脸狐狸眼的狐媚女人，相反，新娘子美的很古典，矜持清丽，美的出尘。而且，年龄看上去真的很小，若非披着婚纱站在婚礼现场，说是高中未毕业的中学生也有大把的人相信。 容貌幼嫩，气度却优雅不凡。宾客们仿佛终于找到了疑问的答案，这样一个女子，爱上她实在是太容易的事。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婚礼仪式开始后，基本上就只有郑爸爸郑妈妈和郑老爷子能够上台接受新人行礼了。其他几个叔叔婶婶姑姑姑父则都按席位入了座。此时的胡美兰虽然看着一对新人眼睛几乎瞪出来，也根本毫无办法在说什么做什么了。 郑爸爸郑妈妈自然是没话说，高高兴兴地受了两位新人的礼，递上象征意义的红包。郑爸爸对郑卓然还只是几句勉力，对顾爽却是一连称赞了几声：“听说你在口外建的牧场很成功，这是个了不起的好消息啊，好好干，等在成熟些，就将经验推广了……希望，那些大片沙漠化的草场能够再度恢复曾经的水草丰茂。” 郑妈妈脸上的笑意深了些，却低声地对郑爸爸嗔道：“孩子们的婚礼，这些话不能回家说嘛！” 一句话引得台上台下众人皆笑，郑爸爸却不以为杵，呵呵笑道：“我这是为自己孩子骄傲啊。小爽啊，好好干！” 郑爸爸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可不仅仅是兴之所至，他这样的人，说这番话，这是明着维护这位儿媳妇呢，也是替顾爽撑腰呢。他都这么说了，谁还敢背后说什么？ 顾爸爸顾妈妈因为熟悉了过程，即使和郑爸爸郑妈妈同时在台上接受主持人的提问，也回答的非常大方得体，容貌衣着举止，根本没有想象中的粗鲁拘谨，因为他们的脸上有的表情只有慈祥和不舍。 当主持人请顾爸爸顾妈妈在台上落座，请二老谈一下新娘子的成长历程时，顾爸爸毫不掩饰地说道：“我们家里条件有限，生活清苦，可小爽这孩子从小懂事听话，不但孝顺我们，还知道照顾弟弟，从小上学就没用我们操过心，长大后，更是自己白手组建了自己的公司。如今好了，能有卓然这么好的孩子陪着她走下去，我们也放心了。” 这话说的坦然，说的情真意切，宾客们心中只有感动，谁能轻视一对慈心拳拳的父母呢？ 而且，这个时候，宾客们中间消息交流之后，也都知道了顾爽真的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南市建了一个大型农牧综合公司，郑老爷子寿辰这些人都见过的极品牡丹、芙蓉、茶花，就是这位送来的。这段时间，京里特别火爆的一品系列产品也是人家公司出产的……这样的女子，除了出身低一些，单看个人的能力和容貌，确实已经足够嫁进郑家也不算高攀了。 双方父母敬完了礼，然后是郑老爷子受礼。郑老爷子笑呵呵地受了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台后，就直奔几位老战友那一桌，一边笑道：“你们几个可别把我的酒也喝了。” 众人无不咋舌，这几位老人家能到场已经非常让人吃惊了，原想着这个年龄的老人，也就观礼之后就会离开呢，毕竟他们的岁数和身份在那里，能够看在郑老爷子的面子上到场已经很够意思了，没想到，听郑老爷子这句话，这几位还要畅饮一番啊！ 说起来，在座的众位宾客，年轻些的还好，年龄大些的，不是有三高就是脂肪肝，冠心病、脑血管病、糖尿病等疾病缠身的也大有人在，平日里细心保养还来不及，哪里敢放开了喝酒？一看这些老头儿活的这么恣意，实在是招人羡慕嫉妒恨呐！ 等服务生为众位斟了酒，几位老爷子就一脸猴急地端起来就喝，让众人瞠目不已。 有几个忍不住的，不由端起酒杯尝了一下，咦，这是什么酒，味道甘冽清醇又回味悠长，实在是好喝！细心地再看，那位著名的内科专家秦医生，从来不饮酒的人，竟然也正端着酒喝呐。 挨着秦医生坐的一位看着奇怪，又知道这位秦医生是这群老爷子的保健医生，就像套套情况。 “这酒是什么酒啊，怎么从来没喝过啊……” 秦医生瞥一眼正眼巴巴瞪着他回答的众人，将酒杯放下，并没有说什么，只朝着老爷子那一席努了努嘴：“看老首长们就知道了！” 这话说的……众人都有些茫然。可也知道，有些话没办法说的太清楚。 好在，能够坐到今天席面上的人都不是傻瓜，不但不是傻瓜，还都是些人精儿，对照着秦医生的话，再看那几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很快就有人想通了。然后，就立刻端起酒喝起来。 有一个想通了，其他的也就不远了。很快，席间的服务生就忙碌起来。 平日里来此地的客人，喝酒吃菜哪个不是浅尝几口就算了，哪见过今天这副架势，这哪里还是要员豪富啊，看这吃相，简直比讨饭的乞丐好不了多少！ 婚礼的准备是繁琐的、辛苦的，真正举行婚礼了，就会发现，这个过程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漫长和难熬。 下午三点多钟，婚礼连带婚宴就都结束了。扫尾工作自然不需要顾爽和郑卓然操心。 两个人乘车返回家里，换下身上的礼服，洗个澡，然后看着彼此熟悉的居家形象，相对而笑。 相对于刚刚的高堂华屋、盛装丽服，两个人还是觉得这样的居家形象更实在，这才是平平淡淡、和和乐乐过日子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这些天为了婚礼忙忙碌碌的，两个人实在是累坏了，如今总算礼成，其他的不说，两个人微笑着一起上床……相拥着睡个觉先！ －－－－－－题外话－－－－－－ 昨晚写完了，实在看不上眼，只好删了重写……囧，只有这个水平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去哪儿蜜月 第二百五十五章去哪儿蜜月 婚礼前的忙乱，婚礼后的放松，两个人一直睡到夜色深沉，晚上八点多钟才起来。 顾爽皱着眉头，头发有些蓬蓬的坐起来，揉着脑袋嘟哝：“睡过头了，头晕……” 郑卓然立刻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肩上，轻轻地替她揉着额头：“好些了么？稍稍缓缓，咱们下去吃点儿东西，再出去散一会步就好了。” 顾爽本就不怎么爱撒娇，可有这么个时刻呵护着关切着的人，忍不住地就想耍耍赖，依着他的肩头很舒服，他手指抚过额头，温温的柔柔的，舒服的很，让她不由地贪恋。 明显的，顾爽这种小猫儿般依赖的模样取悦了郑卓然，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顾爽的皮肤太细腻太敏感，他已经尽量放轻了手指的劲道，但没两下顾爽的额头仍旧红了一片。 他看着不禁有些心疼，按摩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顾爽闭着眼睛像小猫儿似的哼唧了一声，身体软软地往他的怀里缩了缩，那小模样儿活脱脱是一只表达不满的慵懒的猫儿。 哧……郑卓然禁不住溢出一声轻笑，就在顾爽忽闪着睫毛想要睁开眼睛之际，身体蓦地腾空，人已经被郑卓然抱了起来。 温热的气息趋近耳畔，郑卓然含着低笑的声音传进耳中：“走，我带你去洗漱，完了我们下楼吃东西散步……” 顾爽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撒娇有些脸红，不过，身体根本没有动弹的欲（禁词）望，哼了一声，反而往郑卓然的怀里靠了靠，任由他带着自己走进洗浴室。 两个人清清爽爽地走下楼，又是半个小时之后。 几位老人和孩子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看电视，玩游戏的玩游戏。其他人看到他们两个只是投过来有些含糊暧昧的笑容，朱莉却挑挑眉，带着一丝丝坏笑道：“累坏了吧？” 呃，这个问题……实在太有歧义了！顾爽脸皮再厚，被朱莉当着老人孩子这么问到脸上，还是禁不住绯红了面颊。 郑卓然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感觉的顾爽的羞涩窘迫，甚至紧了紧揽着顾爽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都圈进自己的怀里，脸上挂着温煦阳光的笑容，淡淡道：“还好，只是直到明天怕爽爽饿坏了……” 此话一出，朱莉登时哑了火，倒是在旁边正在喝茶的程彦和顾彬，一个喷了一地，一个被呛的大声咳嗽起来。就连顾爸顾妈等老人们都面色古怪起来，看样子是有些吃惊，又不好表现出来，那表情一个比一个扭曲。 宝宝骨碌着大眼睛在顾爽身上转了几圈，还是没忍住捣腾着小腿冲了上去，抱住顾爽的腿关切道：“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顾爽被刚刚那俩人的剽悍问答闹得正一脸通红，手指还拧在郑卓然的腰侧软肉上，被宝宝抱着腿这么一问，脸色更是囧到了极点，但也知道孩子是关心自己，若是得不到自己的回应，一定会伤了孩子的心。 更何况，自己结婚之后，本来宝宝独占的已经加了一个人分享，将来还有可能再有孩子……若是处理不好，让孩子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就不好了。 无论如何，她结婚与否，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宝宝。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那么小就不得不接受一个破碎家庭的孩子！ 看到宝宝的瞬间，顾爽因为朱莉和郑卓然玩笑的窘迫就淡了，这些，其实一直不应该成为她生命的重点。她生命的重点就在脚下，这个已经长高了不少，却仍旧有点儿肉嘟嘟的小包子身上。 她脸上的红晕渐渐消退，同时心里也因为自己刚才的任性和慵懒有些羞愧。她不同于一般的新嫁娘，她还有宝宝，她不能任性地让自己仅仅沉浸在两情相悦和男女情爱之中。 俯身，向无数次做过的动作一样，熟练地将宝宝从地上抱起来，亲了亲他鼓鼓的面颊，微笑道：“妈妈没生病，宝宝不用担心……妈妈只是累了，唔，也有些饿了……宝宝吃过饭没有？” 宝宝听着顾爽有些混乱的语句，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疑惑，却因为顾爽一句没有生病放下了心中的忧虑，绽开一个开心的笑脸来。 软软的肉肉的小手抚摸着顾爽的脸颊，很贴心地将她耳边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笑呵呵道：“宝宝吃过了，不过，奶奶给妈妈……还有爸爸留了晚饭，我去给妈妈拿！” 顾爽也被宝宝的笑脸感染，不自觉地也笑了起来，再次亲了亲宝宝的脸颊，右侧的脸颊处，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小酒窝，这个特征遗传自他的爸爸陈飞。不同的是，陈飞因为这个酒窝总是让笑容显得阳光，而宝宝这个隐现的酒窝则是满满的可爱。 “妈妈和宝宝一起去好不好？” “好！”宝宝高兴地答应着，却仍旧没忘记妈妈刚刚不太舒服的样子，挣扎着小胳膊小腿儿从顾爽的怀里溜下来，改用肉肉的小手拉住顾爽，欢快地向着厨房走去。 因为睡多了，顾爽并没有多少胃口，就着小菜喝了一碗粥，就搁下了筷子。 郑卓然比她多吃了一碗米饭，宝宝倒是在旁边跟着吃了两片苹果。 一家三口从餐桌旁起身，郑卓然就伸手将宝宝抱了起来，亲了亲宝宝的苹果脸：“走，儿子，我们去散步去！” 顾爽跟着爷俩身边，微笑不语。 那边的朱莉也把八斤武装好，放进童车里交给程彦推着，两家六口，一起走出了家门。 不记得谁说过，秋日是京城最美的季节。 没有冬天的严寒，也没有夏日的酷热，更没有春季日日销（禁词）魂的风沙，秋日天高云淡、秋日气清风静，不冷不热的温度，还有渐渐晕染上秋色的树木花草，真真是一片静好。 九月底的京城夜晚，微风吹来已经带了丝凉意。 程彦推着童车，郑卓然抱着宝宝，两个模范爸爸带着孩子走在前边，顾爽和朱莉则手挽着手慢慢地跟着后边。 看着前边的两个男人，朱莉朝顾爽无声地笑笑。那目光带着欣慰，带着鼓励。 朱莉没有说什么，但顾爽却明白。 她是说郑卓然这样的男人，对顾爽没得说，对宝宝更是丝毫不亚于亲生，实在是难得的。朱莉的意思是提醒她把握和珍稀。 顾爽拍拍朱莉的手，同样回以一个微笑。朱莉的意思她懂，她这个回应，朱莉自然也明白。 顾爽虽然淡然，虽然谨慎，但并不傻，她了解这份感情的珍贵。郑卓然为她付出良多，她自然应该好好珍惜，用更多的爱来回应。 无声地交流之后，朱莉轻声地问道：“想没想好去哪里度蜜月？” 说起蜜月来，朱莉就忍不住想要叹息。她因为是奉子成婚，挺了三四个月的大肚子实在是不方便出门，故而蜜月就被迫取消了。还好，顾爽不同，她觉得既然有条件，还是应该珍惜这个机会，出去好好地放松一下，顺带着好好地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呃，顾爽和郑卓然情况不同，估计是三人世界！ 顾爽摇摇头，她之前的人生经历，最远的地方就是来过一次京城。至于有了条件之后，也仅仅去过一趟海南，还有一趟青藏之旅。不过，现在这个季节，显然已经不适合去青藏高度蜜月了。至于其他的，虽然从杂志、网络、电视上看过不少，因为没有亲身体验，一下子让她说出什么目的地或者旅游计划，实在是没有办法，脑子里根本没什么概念和印象。 朱莉白了身边的朋友一眼，颇有些恨其不争的意思。 这位只知埋头苦干，对于这种享受什么实在是缺少这类的细胞。真不知道，她挣那么多钱还那么艰苦朴素干什么！ 顾爽也看到了朱莉的白眼，并没有出口反驳，只是嘴角噙起一丝淡淡的苦笑。 不是她甘愿做守财奴，也不是她不懂享受。只是，二十多年清贫的生活，早已经养成了她朴素简单的生活习惯，如今虽然也算有了些钱，但她并不认为像那些暴发户一样，动不动用钱砸人多么值得称道。那种行为显示出的只有浅薄和自卑，与外界的观感和自己的心理丝毫没有什么益处。顾爽觉得自己的钱再多，也是辛苦和汗水换来的，肆意浪费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去做。 看她又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死样子，朱莉也有些泄气。收回自己的白眼儿，开口道：“度蜜月的话，巴厘岛和马尔代夫都是不错的选择。” 顾爽笑笑，这丫头，开口就是出国……不过，对于她这种国内都没走几个地方的人来说，反而并没有多少明确的目的，也并不一定非得去什么地方，对她来说，什么地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同行的人。 没有得到顾爽的回应，朱莉也毫不气馁，继续说道：“其实，马尔代夫和巴厘岛去的人太多了，没什么新意……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田，法国的葡萄酒酒庄，还有意大利的威尼斯水城……这些都不错哦！” 顾爽只有微笑以对。她现在明白了，这丫头是把自己的计划给自己拿出来了。看这丫头一口气罗列出这么多的蜜月圣地，可以想见，她没能去度蜜月的怨念该有多大。 笑了笑，顾爽道：“其实，八斤也出了满月了，稍等几天，等八斤三个月了，能背着或者抱着了，你们也完全可以去度蜜月。带着娃，不带娃都可以的。” 三个月大的娃儿的骨骼发育的完善一些了，可以用背带背着或者挂在胸前，就和多了一件行李差不多。（囧……这比喻！）去哪里都比较方便了，当然了，前提是需要随身带着奶瓶和尿不湿！不过，背着娃儿，带着奶瓶和尿不湿的蜜月……顾爽很想知道是什么情景呢！ 朱莉眼睛一亮，随即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朝着顾爽苦笑一下：“还是算了吧。我家八斤如今身体棒棒的不生病，我可不敢拖着她到处跑，万一病了，我哭都来不及了。还是等我家八斤丫头周岁后再说吧，到时候像宝宝一样带着，还可以给她说一说，也不错呢！” 顾爽看着身旁这位满口宝宝经的女人，不由地笑了。想起来，一个多月前，这位还是满口怨词，只埋怨带着球不能自由行动的人，不过一个月功夫，居然就成了模范妈妈了呢！看来，做了母亲的女人，总是会有所不同的。 以朱莉对顾爽的熟悉，自然知道此时朋友心里想的什么，瞪了顾爽一眼，本来想要呛呛几句的，最后却只是咧嘴笑了。 “之前没抱在怀里，总是觉得不真切，当那么一团小小的软软的抱在怀里，才确定自己已经不能那么任性了。她就那样全副身心地依赖着你，你就突然明白了自己肩负的责任……从此后，不再是一个人了，你还要肩负着这样一个完全依赖与你的小生命，然后，你的喜怒哀乐就不再纯粹了，这个小小的软软的一团，就以一种非常霸道又让人无所抗拒的方式，渐渐占据了你的思想，左右了你的情绪……呵呵……是不是觉得我有些陌生的让你不敢相信了？” 听着朱莉的一番话，顾爽最初确实是有些愣怔，怔怔地看着她眉眼含笑地描述着，眉梢眼角乃至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柔柔的暖暖的母性光辉，完全与曾经的风风火火大大咧咧不同……可当朱莉真的回头浅笑着询问的时候，她却突然释然了。 这应该就是母性的光辉吧！差不多所有雌性共有的！不分人种、不分民族，甚至是不分物种，不分种族的高低贵贱！ 这一刻，两个同时妈妈相视一笑，那种只有母亲的感受，让本就亲近的两个人，更多了一份无需言明的默契和理解。 当晚，哄着宝宝睡了觉，顾爽倚在郑卓然终于度自己的洞房花烛之后，顾爽微微喘息着，倚在男人坚实的还带着微微汗湿的胸膛上，说起了蜜月的话题。 郑卓然低头亲吻着晕着红霞的脸庞，宠溺微笑：“我今天和宝宝商量过了，带宝宝去美国的迪士尼，然后去英国看古堡，再去澳洲的大堡礁潜水……” 一串地名从郑卓然口中报出来，顾爽微眯的眼睛也渐渐睁大。蜜月……竟然已经给他们爷俩儿定好了，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时候。 不过，怎么她的心里没有半丝怨言，却满满的都是温暖和感动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为了我儿子改变 第二百五十六章为了我儿子改变 顾爽和郑卓然一家人打算的很好，第二天休息一天，转天返回s省南市，郑卓然和顾爽陪着顾爸顾妈回一趟老家，在老家摆一次酒，转天就直接从南市出发。 幸好，之前办结婚证后，郑卓然捎带着给顾爽和宝宝娘俩都办了护照，签证对于郑卓然来说并不难，这三四天时间足够搞定了。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影响到蜜月的出发时间。 公司那边，裴振宁这位总经理和各公司的经理，都已经历练的很成熟了，包括霍梅青，日常工作已经基本上不需要顾爽操心。况且，从十月初到春节前的旺季，正好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相对来说比较平稳，今年的大目标也已经完成了，没什么大事需要她坐镇决断，这一块也不用放心。 说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能够阻止他们一家人愉快的‘蜜月’之旅了。虽然是三个人的另类蜜月，但一家人却仍旧非常期待。 马上就要到国庆长假了，届时，整个京城都将是全国汹涌而至的旅游人潮。各大景点将会再次面临一次被人潮淹没的危机。同样的，作为一个可以长期定居或者随时可以来游览京城的人，没有谁会在这种日子去和来自天南海北的人去挤着玩儿，顾爽一家同样也不会这么做。 好在，9月27日，还没到长假。 借着最后几天恐怖人潮还没到来之际，顾爽决定带着家人去游览一下故宫，这座曾经六百年时间帝王的宫城，也是如今京城的象征性旅游景点。 亲身站在当初建国领导人曾经宣布共和国成立的楼阁上，顾爸顾妈和周阿姨的情绪都非常激动。对于他们这一辈人来说，有许多情节是后辈们无法体会的。这个似乎已经成为共和国标识的楼阁就是其中之一。郑卓然抱着宝宝，程彦推着八斤，顾爽则和朱莉跟在几个人身后。虽然恐怖的旅游潮还没到，但这里长年的旅游人数并不少，不少还是从五洲四海闻名而来的外国人，黄头发白皮肤亦或者黑皮肤黑头发，一群一群，嘴里的语言不同，但表情都是同样的震撼。 曾经的帝王宫殿，虽然已经没有了赫赫帝王威势，但却沉淀了太多的历史，它不动，就在这里，仿佛就是一本厚重的史册，向人们宣讲着一篇篇历史的篇章。 又一队黄头发白皮肤的外国友人走了过来，若是曾经仍旧生活在小山村的顾爽，看到这些外国人，或许会好奇地盯着多看几眼。但见多不怪，虽然与自己的皮肤不同、种族不同、操持的语言不同，也不过都是人罢了，没啥好看的。 顾爽并没怎么留意这些外国友人，但却并不代表着别人不会注意她。 今日因为要来参观故宫，她没有穿啰嗦的长裙，更没有化妆，长发简单的用一支紫檀木雕花凤头簪子松松挽在脑后，一袭秋香色的改良旗袍上，是一枝枫叶，如火，几片挂在枝头，几片随风飘落。只是一截树枝，几片红叶，再没有其他，却将瑟瑟秋风刻画了出来，让人一见之下仿佛就感到了一股秋风的凉意。 秋香色，秋枝红叶，太过寥落太过荒凉的搭配，一般人穿上恐怕都无法驾驭，偏偏顾爽穿在身上，映衬着纤细美好的腰肢身段和修长笔直的双腿，生生地从这份萧瑟中感到一股蕴藏的生生不息之意。(.) 秋天去了，春天也就不远了。凋零意外着新生命的初始。 没有悲凉，只有希望。 跟在家人们身后的顾爽和朱莉，此时谈论的话题也不外楼阁的传说和历史，或者说野史更确切一些。 “……据说，娶皇后的时候，就会从这里用金凤颁布诏书，昭告天下……”顾爽淡淡道。 朱莉却一脸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不是娶皇后，历史上登基之后娶皇后的皇帝没有几个。是每当册立皇后的时候，都会用到金凤颁诏……嘁，明明不知道啥时候就废掉的，还搞那么隆重干嘛？真是无语……” 顾爽很讶异地看了朱莉一眼，不知道这丫头的脑神经又搭错到哪里去了，居然为了一个历史记载这么大动肝火。 朱莉却毫不在乎，耸耸肩道：“不论什么时候，别忘了自己，人要想让人珍视，首先要自己珍视自己。” 顾爽听了这话，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话说的……怎么听着都像是借题发挥啊，难道，朱莉和程彦吵嘴了？ 这么想着，顾爽不由看了前边推着宝宝车的程彦一眼，却看到两个充当称职爸爸的男人，虽然一个推着宝宝车，一个抱着孩子，却仍旧不减风采，一个俊美，一个清俊，都不是什么体格强壮的剽悍男人，却丝毫没有娘气，同样的引人注目。 虽然两个男人都拖家带口的，自从下了车进入旅游区之后，却仍旧有人不断地以各种借口凑上来，大多数的借口比较单一，就是请求两个男人之一给她们照相，这种请求在旅游区是很常见的，不会尴尬，而且，以照相的借口对着人光明正大的搔首弄姿，也实在是个不错的借口。至少让顾爽大开眼界，原来，照相请求还有这么一个用途。 不过，顾爽此时的目光却看向了那一队外国友人中唯一的黄皮肤，之前被她认为是导游小姐的那个，此时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郑卓然的跟前，嗯，两个人似乎并不是请求照相那么简单呢，因为，顾爽极难得的在郑卓然脸上看到了喜悦。 不是那种他习惯挂在脸上的淡然微笑，而是从心底里涌出来的惊喜，绝对的，百分百是真心的，这一点，跟据顾爽对自己男人的了解完全可以肯定。 隔着一段距离，加上人声的嘈杂，顾爽即使听力非凡，也听不到两个人说了什么。她只是看到郑卓然怀中的宝宝似乎不愿意停下来，扭动着小身子，却丝毫没引起郑卓然的注意，最后竟手脚并用地从郑卓然怀里溜到了地上。 顾爽关注着那边，自然看到了溜到地上的宝宝，看着人来人往的，她顾不上那个女人和郑卓然的交流，赶紧上前几步，抱住差点儿被人流挤走的宝宝。 “妈妈，那个阿姨……讨厌！”宝宝虽然被郑老爷子教育的很有些深沉，但这种事情毕竟经历不多，顿了一下，才用一个词语表达出自己的心情很糟糕。（.无弹窗广告） 顾爽抱着宝宝，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并没有阻止，更没有说教。孩子只是说出自己的感受，没什么对错。 安抚了宝宝，顾爽也将对面的男女，特别是女人观察了一遍。 这个女子穿着一条宽松的休闲裤，一件半袖针织衫，直发披肩，称不上多漂亮的脸，却带着一种特有的飒爽大气，特别是一双英挺的眉毛，让她少了一份女子的柔婉，却多了一股子勃勃英气，与她高挑挺拔的身材和简单干练的打扮相得益彰。这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就连顾爽一见之下，也几乎生不出反感。 转眼，顾爸顾妈和周阿姨仍旧站在城楼处俯览着对面的广场说着什么，刚刚在她身边的朱莉，不知道八斤怎么了，跑去和程彦伺候宝宝了。一群人，眼下只有她和宝宝站在郑卓然的不远处。 勾了勾唇，顾爽也没有停留在当地。 郑卓然明显地没有介绍她们母子的想法，她也没必要贴上去。 恰在这时，一名高大的外国友人走上来，操着生硬的汉语对顾爽道：“你好，我叫约翰。我能给你们……拍照吗？” 欸？还有这么搭讪的？ 顾爽看着面前的外国人，身材高大，金黄的头发带着漂亮的弧度，软软地搭在额前，清澈漂亮的蓝色眼眸含笑看着她，高鼻深目，五官深刻……挺英俊的外国男人，不过，顾爽没设能感觉。她对外国人向来没什么鉴别能力，眼前这位也是，在她看来，外国人二十岁和五十岁几乎没什么差别，除了发色不同、体态胖瘦，五官更是看不出什么差异。 顾爽只是目光在对方脸上打了个转儿，随即看向自己和宝宝，顿时了然。 她穿了一条旗袍不算什么，偏偏宝宝今天也穿了一件小小的立领小马褂，头上还被朱莉搞怪地扣了一定瓜皮帽。母子俩这样的装束，也难怪会被这个外国友人注意到了。 被人注意没什么感觉，但不代表顾爽乐意被人当做景物拍摄。 顾爽回视着这位外国友人，淡淡一笑，摇头道：“no。” 对方很意外自己的请求被拒绝，愣了愣，仍旧不死心地追问：“为什么？” 不乐意就是不乐意，还需要问为什么吗？ 不过，这个理由显然顾爽知道对这位只怕没什么作用。她也没有继续回答，摇摇头，将宝宝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转身离开。 那位外国友人耸耸肩，咕哝一句：“果然东方的人的思维……不可理解！” 顾爽抱着宝宝离开那位外国友人，也没再理会郑卓然，径直走到顾爸顾妈身边，听三位老人正在遥想一代代伟人的风采，此时，顾爸爸已经说到了几次大阅兵时，哪位哪位伟人曾经站在这里，检阅子弟兵。 顾爽听着搭不上话，宝宝却知道不少，很快就挑出了顾爸爸话中的几个错误，一一指正过来。看他那一脸肃正之色，惹得几位缅怀的老人也都跟着呵呵笑起来。 别说，宝宝对于军事方面的东西特别敏感，就连顾爽认为非常枯燥的军事历史都非常有兴趣，而郑老爷子脑子里最多的除了战略战术恐怕就是这个了，一个爱讲，一个爱听，宝宝的军事史，特别是近现代的军事史，不知不觉地就比普通人熟稔多了。而且，因为宝宝的记忆力真的超好，郑老爷子只是讲一遍，宝宝几乎就能一字不差地复述下来，而且隔了多日也不会忘记或者混乱。 看着宝宝一脸正色，不骄不躁地和顾爸爸顾妈妈谈论建国来的军事史，顾爽听不太懂，也插不上话，却很乐呵地跟着当旁听。 “呵呵，宝宝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啊……”郑卓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爽回首，郑卓然立刻伸手将宝宝抱了过去。 “宝宝真了不起！”捏捏宝宝的小鼻子，郑卓然笑着夸奖了宝宝一句，转脸对顾爽道，“刚刚碰到了当年一个院里的伙伴。” 这算是解释吗？ 顾爽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依着郑卓然的肩瓣，凑近宝宝道：“宝宝记住这些，是打算将来做将军吗？” 宝宝却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很严肃很干脆地否定：“不！” 这声回答让顾爽稍稍有些意外。一直看到宝宝这么喜欢军事，她还以为这孩子的理想是当军人，然后当将军呢，没想到却得到了一个否定的回答。 正疑惑间，就听宝宝脆脆地再次开口道：“我不当将军，我要当司令员，统帅全军！” “咳咳咳……”顾爽被这一句话呛得差点儿岔了气，猛咳了几声，才缓过来，看向宝宝的目光已经满是笑意。 “要当全军统帅？宝宝真……厉害！”顾爽张了张嘴，还是夸奖了孩子一句。 毕竟是小孩子嘛，谁没有过几个崇高的理想？她当年的理想是什么来着？科学家？文学家？……囧，好像挺多，但惟独没有做一个商人的理想。如今，却在商场中打滚儿，不出意外，下半辈子也就是一个商人了。 郑卓然却在此时一脸笑意地回头看向顾爽道：“若是咱儿子真的有了这么个理想的话……看来我该改变一下目前的状态，做些什么了。” “唔……？”郑卓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顾爽很诧异。 郑卓然虽然总会抽出一些时间来在家陪她，但对工作却不能说不够勤谨。每次出去他总会不定时地给她电话短信，间接地也算是阐明了他的行程事务，那真是只有一个字能够形容：忙！ 那种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大强度工作量，完全是顾爽没办法想象的，即使她筹备品茶会，扩张种植园养殖场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努力过。 说起来，天泽公司如今虽然经营不错，扩张速度也堪称商界奇迹，但顾爽其实只是个懒散的人。说句好听的叫懂得享受生活，说得不好听的就是胸无大志。对于她来说，小富即安才是她本心想要的。至于天泽公司一再的扩大，那只能说是种种外部因素督促下的结果，也是她手下那些被压榨的人太过辛勤自觉努力的结果。 另外，天泽公司迅速做大的一个原因，还有顾爽勤俭的习惯。既然有条件，她就不想浪费，土地不浪费，自然就需要扩大种植场，增加养殖品种。人才不浪费，就多出了一份份市场份额……咳咳，这话，实在是连顾爽自己都没有多大的认知。 不过，因为她这个小富即安的性格，才会觉得郑卓然这句话实在是突然，她觉得对方已经做的够好了，还要改变，怎么改？难道要努力做到全球首富？ 呃，不怪顾爽这么想，毕竟郑卓然眼下是个商人。但，全球首富，似乎也不能直接替宝宝视线统帅全军的理想吧？ 郑卓然转开目光，看向怀里神色仍旧郑重的宝宝，微微一笑道：“我儿子既然想从军，那么我也就不能仅仅做个商人了。” 不做商人？也去当兵？ 郑卓然怎么说都二十七岁了，这个年龄重新开始当兵，即使有郑家的势力支持，只怕也晚了吧。军队那种地方，可不比商界，虽然同样崇尚实力，但也讲究论资排辈。二十七岁才去入伍，能有什么成就？ 看着顾爽惊讶不解的表情，郑卓然并没有多说什么，笑着摇摇头，伸出一条手臂将顾爽揽进怀里。 “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今后，郑家的产业也要你受累了。” 欸？郑卓然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将郑家的产业交给她打理？ 汗，她连天泽公司繁琐的日常事务都打理不来，还找了裴振宁总揽呢，更别提比天泽公司大上不知多少倍的郑家产业那样的庞然大物了。 “你确定我可以？”顾爽没有答应，而是反问。 郑卓然却很肯定地点点头，揽了揽顾爽笑道：“不用怕，不是让你处理那些繁琐事情。你只需做好董事长，掌控好方向就行了。具体事务都有经理人打理的。” “我……”顾爽还想说理由拒绝，却被郑卓然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唇上止住。 他笑看着顾爽，摇摇头道：“现在我们暂且不说这个，今天咱们就好好地游览故宫了，等回去，我们再细说这些。” 看看旁边已经谈论尽兴的顾爸顾妈、周老太，还有已经给八月处理好，一起走过来的朱莉一家，顾爽也知道，这里不是谈论这些的地方，只好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答应下来。 不过，接下来不论是怎么精美绝伦的宫殿、景观，都难以让顾爽注意了。她的心里不断回味着郑卓然的那番话，然后做出种种猜测，郑卓然弃商之后，准备做什么？从军？亦或者……从政？ 郑爷爷、郑爸爸从小下足了精力培养，都没能拗过他，今天为了宝宝一句话，他就如此毫不迟疑地改变了自己人生的方向？ 顾爽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题外话－－－－－－ 这几天，每天要去医院陪护，所以更新时间有些乱。尽量争取上午更新……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过是小时伙伴 第二百五十七章不过是小时伙伴 用一天时间来参观故宫，恐怕没有几个游客能够做到。（.好看的小说） 顾爽一家人因为时间充裕，出门也没赶时间，中午也没有出来。只是吃着随手带的食品，朱莉抱怨了两句，这里该把御膳房复原一下，有兴趣的客人也可以品尝一下御膳的滋味。 一行人从故宫里出来，已是下午三点多钟。 顾爽和郑卓然晚饭约了在郑老爷子那里吃晚饭，一家人回家洗漱了稍稍休息了一会儿，顾爽和郑卓然就带着宝宝再次出门了。 说起来，西山只是郑老爷子的休养别墅，在市区的柳树胡同还有一个三进的四合院，是郑老爷子当年刚到京城的时候分的住处，算是郑家的老宅子。为了两家来往方便，郑老爷子已经搬到了这边，今晚的家宴就在这边。 两家相距不远，开车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 京城的繁华地带自然是灯火通明，高楼林立，但柳树街这一片儿却仍旧最大程度地保留了老胡同的原貌，虽然街道院落也修葺的还算整齐，但却隔绝了外边的喧嚣和人声车声，车子在胡同口的一家饭店门口停了，郑卓然和顾爽就一人牵着宝宝一只小手，往胡同里走。 胡同不深，也没有南方小巷的曲折幽深，稍稍有点儿弯曲的胡同休整的平坦，打扫的干净，路两旁栽着一溜儿老垂柳，这个季节，垂柳的叶子已经有些发黄，再过段时间，就应该落叶了。不过，老树、小院和安静的胡同，还有两侧院落上残留的砖雕石刻，倒是透出一股子历史的沧桑感。 走了十几分钟，郑卓然带着顾爽来到了一座院落外边，深紫红色的大漆木门，仍旧保留下来的石砌门楼，顶上青瓦覆盖，木制门楣上雕花精美，两侧的门框、脚下的门槛都是很厚实的木板。门楼洞里仍旧蹲着两个石兽，顾爽看了一眼，并不是常见的石狮，却也威武狰狞，虽然年代久远，表面磨损，但仍旧看得出两头石兽的表情动作，惟妙惟肖，很是灵动。 郑卓然上前按了门铃，很快有人从里边把大门打开。顾爽一看，是郑老爷子身边的警卫之一，叫李震的小伙子。 一看郑卓然一家，李震咧嘴一笑，问候道：“三少，少夫人好！” 顾爽和郑卓然笑着点头，李震还要向宝宝问好的，宝宝却挣开爸妈的手，啪的一声一个标准的军礼：“教官好！” 李震微微一怔，随即咧嘴笑了，伸手拍了拍宝宝的肩膀，笑道：“斐然好！” 郑卓然和顾爽看着两人的情形，也跟着笑笑，一家人这才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院子。 小院外边不起眼，里边却收拾的很整齐。一进院子不大，门房倒厦，原来一般用来接待外客用的。往里走，经过穿堂，就是正院儿了。这里就比较规整了，基本上正方形的院子，穿堂抱厦，东西厢房各五间，正房是七间，还有一圈儿檐廊，标准的京城四合院规制。从正房两侧出去各有一个小角门，连通着后边的跨院，那里过去是仆人居住的地方，现在经过休整后，估计就成了几名警卫员的房间。 过去的时候，北京的老四合院都没有厕所，也没有供暖，如今的四合院经过上下水改造后，有了独立的卫生间，供暖临时没有，不过，郑老爷子这所房子装了一套小锅炉土暖，夹墙暖炕，到了冬季一样舒服。 顾爽一进来就喜欢上了这所小院子。 当初买一品居的时候，就特别喜欢那里，只不过因为熊有福夫妇有继续经营菜馆的要求，顾爽才弄起了一品居。此时看到郑老爷子这套保存完好的院子，不由有些心动。 一家三口刚走进院子，牛牛和东东西西就从房子里跑了出来，冲到宝宝身边，叽叽喳喳说笑起来。暑假时四个小萝卜头在广阔的山野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不过开学后，东东西西上了小学，牛牛跟着郑毅然夫妇不在京城，四个小萝卜头就玩不到一起了，今天好不容易凑一块儿，自然兴奋的不行。 几个小萝卜头连搂带抱地热乎了一阵，东东西西才想起来还没问好，匆匆忙忙向着顾爽和郑卓然问好，叫三舅舅三舅妈。牛牛也在旁边跟着叫三叔三婶。顾爽从手袋里拿出三个红包，一人给了一个，仨小子规规矩矩地谢了，立刻欢呼一声，拉着宝宝往屋里跑。 顾爽和郑卓然跟在四个小萝卜头身后进了屋。 进门三间客厅，一圈儿红木雕花家具，正对着屋门一个红木卷轴条案上供着两个瓶子，一个玉山子摆件，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副福寿延绵的中堂挂幅。旁边的角落里，放着一个两联的红木雕花花架，最上边摆的就是顾爽送给郑老爷子的两盆兰花，另一边则摆着顾爽送的一盆枝繁叶茂的茶花名品十八学士。虽然不是茶花开放的季节，但一朵朵碗口大的红色茶花却仍旧开的如火如荼，雍容热烈。 客厅里并没有人，顾爽不动声色地和郑卓然跟着四个小萝卜头往里走，右转绕过一道雕花隔断之后，到了东里间里，顿时就听到一阵笑语喧阗。 郑家，上到郑老爷子，下到郑毅然、郑建然夫妇，除了几个外地工作的，因为工作原因已经离开外，都在这里了。不过，郑老爷子带着郑二叔、姑父徐闻和郑毅然、郑建然在这边沙发上喝茶，另一边的罗汉床和暖炕上，则是郑妈妈和郑二婶胡美兰、大嫂曾淑君、二嫂郗慧林，还有第四代唯一的女孩儿宝珠。郑钧然回到京城一个星期就出国留学去了，郑熙然则跟着郑三叔郑三婶回了南方某市，郑三叔在那边任职，已经是一省部级大员。姑姑郑立贤则是因为临近国庆，有任务在身也没有来。 顾爽和郑卓然进来，先带着宝宝给老爷子和二叔、姑父问了好，又绕过一扇屏风来到最里间，郑卓然和郑妈妈、二婶问候之后，转身出去了，顾爽则留在这边，和女眷孩子们坐在一起。 晚上风凉，顾爽穿了一件裙子，外边加了一件薄羊绒开衫，头发简单地披在背后，脸上虽说为了礼貌化了一点淡妆，却没有粉底画眉什么的，只是简简单单地在眼角扫了一点茶色的眼影，在腮边淡淡地扫了一点点腮红，唇上则是一层果冻唇膏，经营水润的。偏偏就这样，已经肌肤晶莹，白里透红，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健康优雅的美丽。 对于胡美兰的敌意，顾爽早就清楚，但也要照顾脸面，淡淡地问候了，就乖乖地坐在罗汉床郗慧林身边，和她一起逗着宝珠玩。 宝珠刚刚一周岁多一点儿，说话还不利索，在郗慧林的指点下，朝着顾爽软软地叫婶婶，顾爽一视同仁，也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来递给宝珠。郗慧林看了胡美兰一眼，笑着对宝珠道：“还不谢过你三婶。” 宝珠也听不懂什么，只是凭借小孩子喜欢美好事物美人的天性，张着小手就往顾爽怀里扑，顾爽赶紧伸手将她接住。 郗慧林就抿嘴儿笑道：“看宝珠多亲近你呀，看来，你的好消息也不远了呢！”有个风俗说是新嫁娘比较招小孩子的话，比较容易受孕。 顾爽听得有些黑线，但她毕竟不是第一次刚结婚的新娘子，这个时代也不是旧社会那样对女人拘谨得很，顾爽也不扭捏，更不反驳，只是笑笑道：“借二嫂吉言。顺其自然吧。” 曾淑君从顾爽进门就一直含着微微的笑意，没有说话，听到这里，笑着开口道：“牛牛从回来就总是念叨宝宝哥哥，刚刚我听爷爷说等过完十一，也将牛牛接过来，和宝宝一起上学呢！” 能被老爷子带在身边教养，是荣誉的象征，看曾淑君一脸的与有荣焉，顾爽也不好说什么，笑着道：“那感情好，他们兄弟两个在一起，也互相有个伴儿。” 其实，郑老爷子平日也不在这边住，都是带着宝宝住在顾爽的别墅里。只是此时听说牛牛也要跟着郑老爷子生活，顾爽就不知道郑老爷子还去不去别墅那边……她还是希望老爷子过去住的。虽说老爷子身边的人也都很妥帖，但顾爽仍旧觉得有周老太和钱萍、曲春几个照顾着，更加放心。而且，在那边住，吃的食材瓜果都是她通过配货车送过来的，品质非外边超市买到的所谓绿色蔬菜能够比拟的。但若是郑老爷子在这边住，她再天天送东西，就多少有些不方便了。 说说笑笑的，胡美兰突然道：“听说欧阳家的丫头回来了，当年这丫头可是和卓然玩的很投契呢！”说着，还睃了顾爽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郗慧林进门晚，不知道自家婆婆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曾淑君当年也算和郑毅然郑卓然兄弟们一个大院儿长大的，一听这话，脸色就有些难看，强笑了笑，却低头去逗顾爽怀里的宝珠。 “宝珠啊，你这么喜欢三婶儿，都不喜欢大妈了么？” 顾爽垂着眼，嘴角挂着笑意，假装没听出胡美兰话里有话的意思。不过，让她比较讶异的是，曾淑君一改去南市时的含酸尖刻，一连两次替她说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 郑妈妈瞟了顾爽一眼，很满意地看到她镇定平静的模样，端着茶喝了一口，笑笑道：“都是一个大院里长起来的，熟悉些是自然的。说起来，欧阳老爷子从小疼爱笑卿那丫头，自从夏季身体就不太好，想必是为了这个笑卿丫头才回来的吧！” 顾爽抱着肉肉的宝珠小丫头，和郗慧林、曾淑君小声地说笑着，不再掺乎婆婆辈儿的话题，说说笑笑的，很快晚饭准备好了，一家人来到餐厅围着大桌子入座。 等大家都落了座，郑老爷子开口道：“后天就是中秋了，今年有卓然的婚礼，大家昨天已经聚过了，中秋就不再凑了。不过，昨天招呼客人都没有吃好，今天咱们一家人就当提前过中秋了。” 老爷子如此说，小辈儿们自然笑呵呵地顺着老爷子的意思，敬酒的恭贺，祝老爷子福寿延绵，身体康泰。这种场合，胡美兰也笑语彦彦的，丝毫看不出尖酸刻薄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酒过三巡之后，厨房里送上来一笼屉蒸蟹，还有紫苏茶和姜醋，一家人笑呵呵地吃蟹，都夸赞今年的蟹子红膏肥满，格外鲜香，还不腥。 郑老爷子笑眯眯地吃着蟹膏，却拿眼瞅顾爽，笑得像个得意的小孩子。顾爽也暗笑，这些蟹子是她养在家里的水池中的，昨儿让配货车带过来的，没想到确实不错。 一家子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一顿饭直吃了近两个小时，才算酒足饭饱，尽兴而散。 宝宝已经睡了独立的房间，仍旧由郑卓然带他洗澡睡觉，顾爽自行洗漱过后，上床睡觉。 她并没有睡着，房间的门响，然后就听到郑卓然蹑手蹑脚进门、关门，朝着床走过来。 顾爽没有动，放轻了自己的呼吸。 床侧一沉，郑卓然上了床，然后从顾爽背后附过身来，在她耳畔亲了亲，低声道：“睡了？”说着，不等顾爽回答，已经自顾自地将胳膊搭上了她的腰间。 顾爽还想装睡不理会，腰间的手却开始蠢蠢欲动地摸索起来。顾爽腰侧的软肉最为敏感，那人显然颇为熟悉她的身体，手指在她腰侧慢慢地摩挲蠕动，就像四五条毛毛虫在腰间慢慢地爬过……顾爽受痒不过，再也装不下去，只好扭了扭身体，将那只毛手拍开，淡淡道：“累了，睡觉！” 在她的身后，郑卓然挑了挑眉，嘴角噙着笑凑到顾爽耳边道：“咦，这是怎么了？为夫我究竟犯了何错，还望娘子教诲，也便于为夫以后改正啊……” 听他满嘴胡言乱语的，顾爽颇有些无奈，却实在不想理会这人。每每总是花言巧语，但什么事并不和她说明，这种感觉一次两次还罢了，时间长了，就会让她生出一种被敷衍的感觉来。 “算了吧，快别这么说了，我可承受不起。我哪敢教诲啊，你那些伙伴、知己知道了，我还活不活了？”一贯沉着的顾爽，莫名地一通话轰出去，那说话的语气，连顾爽自己都觉得惊讶，难道是今天被朱莉那丫头的神经质遗传了？ 说话这么冲的顾爽，也让郑卓然有些吃惊，愣了愣，想着顾爽说的伙伴、知己……再回想今天的事情，心下也随即了然，不由又是好笑，又是有些得意，爱人吃醋说明在乎自己啊……嘿嘿，别说，天天温婉和顺地看惯了，猛地来这么点点小娇蛮，还是蛮可爱的。 郑卓然软语温存地哄了好一会儿，顾爽才半推半就地依了他。两个人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地做些事体，雨收云散之后，郑卓然搂在趴在自己胸膛上的妻子，柔声道：“笑卿说起来比我大三岁，当年我刚刚被爸妈送到爷爷这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心里又难过，觉得父母不要自己了，整天整天的不说话，大人们和我说话都不愿意理会，现在这个情形都知道是儿童自闭症趋向，可那会儿，爷爷还没退下来，每天忙的不行，也没多少时间管我，警卫员、勤务兵什么的，也就照顾我吃饭穿衣，这些事情更没人管。有一天，我在大院子里看蚂蚁搬家，被笑卿姐看到了，就和我说话，陪我玩……后来，我又有了生子和强子几个伙伴，这才慢慢地摆脱了自闭症的阴影。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欧阳笑卿突然出了国，一去就是六七年，一直也没回来。今天偶然遇到，自然觉得亲切……老婆，人家比我大三岁呐，就把我当小破孩儿呢，不会看上我的……” 顾爽已经累得浑身酸软无力了，连头都懒的抬一下，仍旧趴在郑卓然的胸膛上，懒懒道：“比你大的不行？” 郑卓然猛然想起，顾爽看着面嫩，比自己还大两岁呢。自己一不小心又说错话了。连忙嘿嘿一笑道：“那不一样，你是我老婆……再说了，你一点儿也看不出比我大，出了门还都问我妹妹上什么学呢……” 最后一句，郑卓然说起来颇有些酸溜溜的。虽说自家媳妇长得漂亮得意，可每每被人当成自家小妹问，也够憋屈的。 听他说得这么委屈，顾爽禁不住想笑，却仍旧掩住笑意道：“人家看不上你，若是看上了，你是不是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追上去了？” “是！”郑卓然毫不迟疑道，顾爽正要发火，却被郑卓然用力抱住往上一拽，一双唇压下来，来了个法式热吻，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来，郑卓然才笑嘻嘻道，“别人不行，我老婆看我一眼，我就追了近三年哇……” 这话一出，顾爽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抬手轻轻地捶了郑卓然一下，头枕在郑卓然肩头道：“你就胡说吧……” “嗳，嗳，老婆，我哪里胡说了？老天作证，我真是一片丹心啊！”郑卓然一脸委屈不平，逗得顾爽又是一笑，小手挪到郑卓然腰间，扭着一块软肉，惹得郑卓然怪叫一声，赶紧将她作怪的手拿开，然后将仍在挣扎的女人整个儿的困在怀里…… 两个人本就耗尽了力气，笑闹几句也就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起来稍稍收拾，吃过饭就返程回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回家摆酒 第二百五十八章回家摆酒 一路无话，一家人驱车返回s省，也没回南市，直接回了老家。因为八斤太小，朱莉和程彦则在半路与他们分开，回了南市。 之前，裴振宁和霍梅青在参加完顾爽的婚礼后就回了南市，顾彬也在婚礼第二天，也就是比顾爽等人早了一天返程。将酒宴需要的东西准备好，有养殖场自产的各类肉制品、水产、瓜果，还有省城才有的高级糖果、糕点等，装了满满一配货车。 而顾大伯和顾二伯也在家里打扫顾家的老房子，筹借桌椅、锅碗瓢勺等物。 所以，等顾爽一家人从京城回到老家，房子内外已经打扫的干净整洁，门楣上贴了大红的对联，门窗上贴了大红的喜字。屋子里、院子里早已经站满了人，都是一庄一村的乡亲们来帮忙来的。 顾爽一家仍旧是一辆大旅行车，到了村口，顾爽就发现，这一次回来村子里的人气明显的旺了许多，每年不到过年几乎见不到的青壮年，这一回却看到好多在家里。顾爸顾妈从村头就下了车，顾爽和郑卓然自然也带着宝宝一起下了车。只让陈树民开车回家。 一路往家走，一路上不断地有人打着招呼，略略一看，顾爽也看出来了，留在家里的青壮年绝大多数都是和天泽公司签订了养殖合同的合同养殖户。去外地打工，一年辛辛苦苦背井离乡的，能挣上三四万块钱，就高兴地很了，加上在外地还要租房子，以及各种生活费用，一年下来，一个人能够拿回家的最多也就两万块钱。这还的说找工作顺利，老板不欠薪水。若是没什么技术，工作都很难找。有时候辛辛苦苦干上一年，到头来却讨不回几个钱。 外出打工只是无奈之举，如今在家里就有来钱项，谁还愿意撇家舍业地往外跑？ 成为天泽公司的合同养殖户，按照一批三千只绿头鸭计算，天泽公司提供鸭苗，每只五元。饲料费用每只三十五到四十元，一只成品绿头鸭一般重四斤到四斤半，天泽公司的收购价是二十五元。刨除成本和费用，一只绿头鸭的毛利一般有五十元，三个月一批鸭的毛利就是十五万。一家老小按照三个人工算，每个人的人工按照三千算，还不到一万元。在家里的房子不要钱，吃粮自家地里产，老人孩子还在眼下守着……这笔账不傻的都能算过来。即使最开始成本不够，也可以少养，一批一千只，毛利三个月还能到四万呢，一年按照三批算，还十多万呢。 十多万说起来不多，但对于原来年收入只有几千的农民来说，已经是个之前从来不敢想的巨款了。 更何况，天泽公司不禁提供种苗饲料、包产包销，还提供全程的技术支持，每个月都会有专业的养殖技术员进村巡查、指导，养殖中遇到什么事也随时可以联系请教……这样优厚全面的支持，再养不好绿头鸭，过不上好日子，那只能怨自己懒了。 顾家如今可以说是全村的财神爷，这一回来，自然和原来不同，不论老少，几乎见到的人无不笑得带着巴结的意思。顾爸顾妈刚刚进村的时候还挺高兴，可还没走到家，就连兴致高昂的顾妈妈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这种情形和她之前怀念的乡亲情意已经完全不同了。 她恋着同村而居几十年的情意，但真的回来之后才发现，人的境况变了，周围的一切也都跟着变了。记忆虽然美好，一旦时光流逝，却很有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 送酒宴用品的车子一大早就到了，顾爽一家人到家的时候，顾大伯和顾二伯已经带着村子里的人，已经将酒宴用的菜肴准备的差不多了。 院子大门外扎了个大大的棚子，里边一边儿盘了一溜儿灶台，煎炸烹炒，忙的热火朝天，另一头则坐了村子里的会计和小学老师，一个做出纳收礼金，一个则在记礼账，村子的村支书和村长亲自陪着几位村子里的老人在堂屋里说话。顾爽离家多年，村子里的好些人已经叫不上名字了。顾爸顾妈却在村子里住了几十年，熟稔的很，一进院子，打招呼的声音就没有停过，进了屋子，就连村子里年龄最大的七爷也都站起来笑着打招呼。 顾爸爸赶忙上前几步，扶着七爷坐下：“您老还这么客气，我可受不了。” 顾妈妈则和几位老人问候过之后，就径直进了里屋，去看准备的回礼等事宜去了。 郑卓然进门，自然被留在了堂屋里，和一群老爷们儿说话。顾爽则领着宝宝进了里屋，一屋子十多个婶子孃孃的，热情的很，拉着宝宝的手一个劲儿地夸，宝宝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直往顾爽怀里躲。 不得已，顾爽只好领着宝宝瞅了个空又从屋里退了出来，给郑卓然递了个眼色，一家三口干脆走出自家大门，直奔村外而去。 s省偏北，秋粮以玉米和棉花为主，偶尔有一片大豆、地瓜什么的，地头沟崖则种些绿豆、芝麻等小作物，或者南瓜豆角等蔬菜。 临近国庆，已经是农历八月半，正值秋收季节，放眼望去，满眼金黄。玉米地的青纱帐已经青纱换黄装，早熟的玉米已经掰回了家，棉花则刚刚开始采收，远处望去，一片片棉花田里，绽开的棉桃露出白白的棉絮。 宝宝虽然在种植园里长大，日常见到的却大多是花卉苗木，今年又见到了果树和瓜类，但对这些普通的农作物却反而不熟悉，一看到这些东西，就不断地询问着，还忍不住地凑近了去看看、摸摸。 看着兴高采烈地宝宝，顾爽和郑卓然却只能相对苦笑。 这一次回家，为的是他们结婚摆酒，可他们却只想逃跑。那些人的热情……实在是吃不消！ 虽然躲出来一阵子，但顾爽和郑卓然也不能真的就这么躲了，毕竟宴席开始的时候，他们还需要向村子里的亲戚父老们敬酒。 在田野里转了好一会子，顾爽和郑卓然才带着宝宝回了家。 院子内外，已经摆好了宴席，顾爽粗略一看，院子外边就估计差不多有三十多席，院子里面和旁边的大伯伯家还有差不多二十席，算下来，竟然有五十席，这种盛况，在村子里也算是空前了。 要知道顾家村在册的人口也不到一千人，其中还有外出的，还有奶娃娃和出不了门的老人，五十席，农村一般是十人一席，几乎是整个村子的人都到了。 走进家门，让顾爽吃惊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嗳，爽爽，你这是去哪里了？我们可是来参加婚宴的，你却把新郎藏起来是怎么回事啊？”蓝夕然仍旧快人快语的，说笑着，已经迎上来，一把将宝宝抱了起来。“唔，宝宝又长高了，还记得蓝姨不，叫蓝姨……” “夕然，你……和谁来的？”顾爽看到好久不见的老同学自然高兴，不过她还是很清楚地听到了蓝夕然话里的‘我们’。 “呵呵，我们这一次可是来了不少人。”蓝夕然笑道，却并不回答顾爽的问题，反而回头对着屋里喊道，“嗳，我说你们，顾爽和她的先生回来了。你们不说闹新郎官儿来嘛？” 顾爽一愣，随即只有看着郑卓然苦笑，递过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就被蓝夕然笑嘻嘻地拉着躲开了。而新女婿郑卓然则被顾爽的一群同学给包围了。 这次来的足有十四五个中学同学，女同学们先打头阵，上前堵住郑卓然就要红包。郑卓然哪里会想到这么个场面，也根本没准备红包，只能对一干女同学报以傻笑。 顾爽看着焦头烂额的男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回屋拿了皮夹，抽出一沓大约五六张钞票跟顾妈要了些红纸，包成红包。 蓝夕然此时也不阻拦顾爽，还上前帮忙，一边儿笑嘻嘻地顾爽挤眉弄眼道：“看起来感情着实不错嘛……不过，这个男人实在是优质，嘿嘿，估计是个女人都会动心！” 顾爽啐了一口，翻个白眼儿道：“你当那是唐僧肉呐？还是个女人就动心！”说着，当先给蓝夕然塞了个红包，顺便将另外几个红包也交给她。 蓝夕然接了红包，笑嘻嘻道：“好吧，看在有跑腿费的面子上，就暂且帮你一回！”说完，几步蹿出去。 很快，顾爽就在屋里听到蓝夕然的喊声在外边响起来：“好啦，好啦，咱们的新郎官儿给大家发红包啦！” 随即就是一脸的欢呼起哄声。片刻后，女同学们嘻嘻哈哈地从外边涌了进来。 顾爽往几个人身后看了看，却不见解困的郑卓然，再往远处看，就看到几个男同学已经拉着郑卓然朝着院子里的酒席走去。看着郑卓然一脸的无奈笑容，顾爽也只能暗暗苦笑了。 刚刚还说郑卓然不是唐僧肉，如今看这形势，还真有些唐僧取经八十一难的架势呢！ 蓝夕然这时走过来，顺着顾爽的目光从窗户里看出去，立刻凑到顾爽耳朵边儿笑嘻嘻道：“不用心疼啦，有林东在哪，不会让他们真灌酒的……” 刚刚顾爽被闹得头大，还真没仔细看来的客人里有谁，竟蓝夕然这么一说，顾爽仔细一瞅才看到，拉着郑卓然往酒席上走的其中一个，不正是蓝夕然的老公林东嘛！汗，人家如今好歹也是副县长了，来到自己家做客，居然都没人注意到，就当普通同学打发了。 “林东也来啦……” “嗳，你别管他了，让他和咱同学们一块儿反而自在。”蓝夕然在旁边笑嘻嘻地说道。 此时，几个女同学也围了过来，顾爽同桌陈燕燕嘻嘻哈哈道：“顾爽啊，你的眼光不错，这位脾气挺好，我们几个闹了半天，都一直在笑。” 顾爽笑笑，还没等她说话呢，一个烫发化妆的女同学凑过来瞪着顾爽的眼睛道：“顾爽，你这是从哪里买的美瞳啊，好漂亮啊，快和我们说说，我们也去买一付戴戴。” 顾爽脸上的笑容一僵，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对方暗紫色的一双眸子，心中暗汗，却也只能咧咧嘴，笑道：“我哪里用什么美瞳啊，今天坐了四五个小时车，吹了一脸沙子，到现在连脸都没洗呢！” 几个人听了这话，往顾爽身上一看，果然顾爽并没有穿什么结婚礼服，更看不出化妆的痕迹，一身米灰色的棉质休闲服，头发简单地披在脑后，脚上也只是穿了一双轻便平跟软皮鞋…… 如此简单，甚至能够称得上随意的着装，偏偏刚刚谁也没注意到，大概因为，即使如此，顾爽仍旧很美，就如一句话说的：一般人用衣服衬托，而美人可以衬托任意一件衣服。人的美丽到一定的程度，身上穿的是乞丐装或者盛装，已经没有多少差别了。 这一打量之下，刚刚问话的那个女同学不由有些讪讪的。另外几个女生脸上的笑也有些勉强，当初她们的容颜都差不多，顾爽虽然长得挺漂亮，可也没有这么大差别。没想到十年过去了，当她们眼看一脚跨进三十岁的门槛，容颜不可遏制地老去之时，顾爽却明显地逆生长，越来越年轻不说，连容貌也越来越漂亮……有几个已经在心里恶意地想，得意什么啊，不就是有了几个钱整容驻颜了吗，说不定什么时候，这脸就僵硬成了橡皮脸，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呢！ 陈燕燕从学校的时候就是单纯爽直的性子，微微一愣后，禁不住赞叹：“顾爽啊，你这是用了什么化妆品啊，怎么保养的啊你，咋越活越年轻了啊，瞧瞧这脸上，一点儿斑点、一条皱纹都没有哇……真的像是广告上说的那样，像是刚剥了皮的鸡蛋呐！” 蓝夕然虽然性格同样爽直，但却并不缺乏心机，早已经将一干女同学的表情看在眼里，听到陈燕燕这句话暗叫糟糕，陈燕燕没什么坏心，但这句话说出来，只怕几个女同学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呵呵一笑，蓝夕然连忙挽住顾爽的手道：“嗳，我说你这样儿可不行啊，今天你可是新娘子，赶紧的，我陪你去换上礼服去！” 说着，不等几位女同学反应过来，拉着顾爽就进了里面的卧室。 进了卧室，顾爽看着蓝夕然苦笑了一下，从行李中拿出一条裙子穿上。她买的结婚礼服太过华贵，在这种场合穿出去……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一条胭脂红的及膝连衣裙，一件米驼色的薄羊绒开衫，将头发松松地绾在脑后，用一支血翡簪子别住，又拿出一双半高跟皮鞋穿上，顾爽对蓝夕然道：“这样吧？” 蓝夕然看着顾爽动作舒缓的换着衣服，隔了衣服还看不清楚，刚刚她可是将顾爽的身材看得清清楚楚，让她吃惊的是，顾爽生过宝宝，腹部腰部没有一丝赘肉不说，平坦白皙滑腻的小腹上，居然连一条妊辰纹都没有。看那纤细的腰身、圆润紧致的臀和双腿……就连她的心里也不禁怨愤，造物不公啊！ 听到顾爽询问，蓝夕然咬着牙瞪着顾爽道：“幸亏没让她们看到你刚才的样子，就连我……也同样羡慕嫉妒恨啊！” 最后一个‘啊’字，被她托长了音儿，透出无限的怨念，惹得顾爽忍不住笑起来。 “你的皮肤身材保持的也不错啊！”顾爽微笑道。 蓝夕然虽说身材稍稍有些丰满，但并没有过多的赘肉，正好显出少妇丰润的风姿来。顾爽这句话说的完全出自内心，并不是虚于敷衍。 翻了个白眼儿，蓝夕然哀叹道：“原来我是挺自信的，可看了你之后，我就被打击到了。” 不过，刚刚说完被打击到的人，转眼就又笑嘻嘻起来。 “不过，我已经完成了人生重任，你，嘿嘿……”说着，目光有些不怀好意地往顾爽的小腹上溜了一圈儿。 顾爽刚刚听到她的话还有些不知所以，看到她这个眼神，哪里还能不明白，感情这丫头就指望着顾爽再次怀孕产子肥起来，她就平衡了！ 两个人叽叽咯咯地说笑着，手挽着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顾爽这套装束可以说是最普通不过的了，除了胭脂红的裙装有些应景的鲜艳外，款式佩饰什么的，都是最简洁最朴素了。 可一身休闲装都能让人嫉妒的人，换上这身衣服之后，更是没法掩饰鲜艳娇美之姿，一出卧室门，原本说笑喧闹的外间登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齐齐将目光停住在了顾爽身上。 顾爽暗暗苦笑，却也很无奈。 自从吃了卡鲁拉藤果子，容貌改变之后，她就一直尽量往低调里打扮。可真正的美丽是掩饰不住的。就像今天，她已经尽力朴素简单了，却仍旧招来了一众或惊艳或嫉妒的目光。 顾爽很无奈，却也已经见多了，自然也不怎么在意了。 她微微一笑，大方地招呼几位女同学：“走吧，宴席开始了！” 此次婚宴用的肉类都是天泽公司养殖场出品的一品系列，食材绝对够好，再加上大厨也是历经无数红白喜事锻炼出来的，虽说烹饪方法颇为乡土，但手艺是真的不错。 宴席上的菜肴自然美味非常，搭配的酒也都是高档产品。男人们的酒席上搭配的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瓷罐装十年汾酒，度数够高，品质够好。女客席面上摆的则是口味颇佳的梅子酒和陈年花雕。 客人们吃喝的尽兴。顾爽也在开席没多久后，就借口敬酒，把郑卓然从包围圈里救了回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二百五十九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农村的敬酒这一关也不像在京城那样好过。(.)在京城的时候，顾爽和郑卓然只是在郑老爷子那一桌挨个人敬了酒，其他的都是一桌一桌的敬，而且，那些客人也都很有分寸，新郎新娘唇砰砰酒杯就行，并没有人强迫着喝干什么的。即使郑卓然那群发小兄弟闹腾了一阵，也不过是郑卓然和顾爽喝了一个交杯酒就算完了。 可在村子里，特别是s省的村子里，女婿上门是客，喝不醉就算娘家没陪好客人。老人们还好，自持辈分不会怎么样。但和顾爽同辈的人也不少，特别是今年好多青壮年没有外出打工，光这些青壮年就坐了四五桌。再加上顾爽的两桌同学，这些人可是一个人一个人的敬，而且，喝酒都是三杯三杯的喝，虽说敬酒的酒杯不大，也就装半两白酒，但架不住人多势众，郑卓然一个桌敬下来，已经喝了一斤多白酒……看着接下来的四五桌，顾爽不由动起了脑筋。 顾彬今天担当的是拎瓶子的，就是拎着酒瓶跟着新郎新娘敬酒的，旁边还有一个顾爽本家的弟弟托着两只敬酒的杯子。 眼看着郑卓然走路都有些打漂了，顾爽暗暗地给顾彬使了个眼色，顾彬立刻心领神会，不知从哪里顺手拿来一瓶启封的白酒，再回来的时候，朝着顾爽暗暗递了个眼色。 这一桌是村子里顾爽的同龄人，好些都是顾爽小学同学什么的，而且，很多小时候都经常在一起玩的，也算是发小吧。这些臭小子小时候也有那么几个曾经对顾爽产生过朦胧的好感，只不过，顾爽之后上中学考大学，他们则辍学务农，走上了不同的人生。这么多年过去，这些人也都结了婚生了娃，成家立业了，可看着顾爽越来越鲜亮的模样身段儿，难免心里有些酸味儿，这看着郑卓然自然也就不顺眼，一个二个的，无不暗自发誓，今天一定把这个城里人灌趴下，不就是长得比他们斯文俊俏些么，喝酒不行照样是孬熊！ 当然了，一大群人对付一个这件事，就被他们自己给忽略了。 一个面相憨厚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第一个站起来，顾爽给郑卓然介绍：“这是顾长卫，小名儿叫卫子。” 郑卓然笑笑，回身端起托盘中的公用酒杯递了过去，自己则拿了另一只酒杯陪着：“卫子，以前不认识，喝了这杯酒，我们就算认识了，大家应该都知道我叫啥了，大家随意，叫我卓然行，叫我兄弟也行。” 一听这话，席中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顾爽也跟着笑了一会儿，看郑卓然迷茫的神色，赶紧笑着解释道：“卫子辈儿小，按辈分叫我小姑，叫你姑父呢！” 汗，郑卓然只看对方的年龄了，都忘了村子里的辈分儿这事儿了。一个村子，又是一个姓的，是一个祖上，虽说如今亲戚关系并不近了，早出了五服，可这辈分儿还得论。 本来该被叫姑父的，却让大侄子叫兄弟……难怪被人笑了！ 不过，这点儿意外郑卓然还完全不在乎，脸上的疑惑一收，笑容稍稍加深了一分，举举手中的酒杯，对顾长卫，同时也是对着桌上的众人笑道：“我初来乍到的，许多事情不了解，以后还望诸位多多关照。来，长卫，我敬你！” 村子里有句俗语叫做，‘要想好大敬小’。说的本来是日常生活中，长辈年龄大的多多关照尊敬小的，小的才能更加亲近长辈，敬爱尊长。搁在酒桌上就成了，年岁大或者辈分大的敬酒，年龄小的或者辈分儿小的一般都不能推辞。 原本大家伙顶着‘新婚三日无大小’这个风俗想着可劲儿闹闹呢，可被顾爽一句话把辈分儿揭开了，加上顾长卫确实比较憨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跟着郑卓然的话应了一句，直接端了酒杯喝干了杯中酒。（.无弹窗广告） ‘酒’一入口，郑卓然就微微顿了一下，随即面不改色地把酒喝了下去，还很像样地皱了皱眉，吁了口气，这才笑着对众人亮了亮杯子底，一边对顾长卫笑着道：“以后多照顾啊！” 说着，就回身端了再次倒满酒的酒杯朝着下一个人进发。 接下来，每当走到一个人面前，顾爽总是先把对方的辈分和两家的关系介绍明白了，说起来，一个村子的，即使不一个姓，也扯鼻子带脸的能论上亲戚，偏偏顾爽在村子里的辈分儿还挺大，这一圈儿介绍下来，年龄看上去都比郑卓然大，可不是大侄子就是大外甥，还有一个年近四十的，论起来还得叫顾爽老姑，这郑卓然自然就成了老姑父……这么一论，郑卓然又做的很到位，谦和大方，倒让这些人不好意思再闹了，一人一杯，竟然很快就把这一桌最难办的给敬完了。 两个人配合越来越默契，加之顾彬做了手脚，郑卓然喝起酒来也就格外仗义豪气，一溜儿几十桌酒敬下来，脸色倒是酡红了，但眼神仍旧清明，行止言谈也仍旧大方得体。竟一致地得了全村的好评。 都说顾爽这回嫁了个好的，人家从小长在京城的，却丝毫没有城里人的臭架子，谦逊知礼，一看就知道是受过教育的人。 村子里的宴席最主要的是吃吃喝喝，说说笑笑。顾爽用来摆酒席的主菜都是一品系列，味道自然没得说。烟酒糖茶也都是高档货，人们也是连连赞叹。 吃好喝好，酒席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散。好多已经喝得多了，也有走路摇摇晃晃的，也有说话大着舌头的，还有几个喝得实在多了，被家人扶着才能回家的…… 不过，看着村子里的人个个带着笑意离开，顾爽也暗暗松了口气。这样算是尝了顾妈妈的心愿了吧！ 送走客人，顾爽又忙忙地走回屋里。 郑卓然怎么说刚开始也喝了一斤多白酒，坚持着敬完酒就回卧室休息了。顾爽却还得回房间招呼几家还没走的近亲。 走进屋，顾妈妈正陪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在里屋里说话，堂屋里，顾爸爸和一个同样五十多岁的男人面对面坐着，却只是一人叼了一支烟，在默默地抽着，谁也没说话。 这两个人就是顾爽唯一的姑姑姑父，刚刚客人太多，顾爽也没顾上招呼，这回注意了，却发现似乎姑父和姑姑的脸色都不太好，姑姑的眼睛甚至有些红红的，好像刚刚摸过眼泪的样子。 因为姑姑顾红珍嫁的比较远，离着顾家村二十多里路呢，平日里来往比较少，只是年节走动，顾爽对姑姑姑父的印象并不怎么深刻。不过，根据顾爸顾妈平时的谈话和自己的印象，姑姑姑父都是典型的淳朴农民，平日里就靠着一家人十几亩地过日子。早些年大家都穷还没啥，可这几年，先是顾爽建起了自己的公司，顾大伯顾二伯也都沾了顾爽的光，顾大伯签了养殖协议，养起了绿头鸭，顾二伯那俩对儿子儿媳也被郑卓然送到了安保公司里，虽说最开始约束多有些不受用，但时间长了那些坏习性被调教了过来，倒是干的还不错，每个月每对夫妻都能有万余元的收入，也算是跑步进入小康了。 相比起来，姑姑姑父那边，虽说每年年节顾爽也会去送年送节，但那些吃用之物，除了吃用也没啥用处了，一家子的日子仍旧过的捉襟见肘的。 这些情况顾爽自然知道，曾经也想过拉一把，可姑姑姑父居住的村子离南市和顾家村都远，单独为了她一家签订养殖协议，显然不可能。顾爽也曾经让顾爸爸询问过姑姑姑父的意思，给他们介绍份工作，可这两人却都拒绝了。 试过了，人家不领情，顾爽也就把这事儿给搁下了，却不知道今天好歹也算是自己请喜酒的日子，姑姑跑来哭眼抹泪的这是干啥？ 看到这个情形，顾爽真有些后悔一脚踏了进来。可进都进来了，她也不能扭头就走，那样说不得就要把姑姑姑父得罪了。 笑了笑，顾爽开口道：“妈，我大孃孃安排人收拾桌子呢，让您去看看，那些剩下的东西。” 顾爽的姑姑顾红珍本来在顾家年龄最小，当年虽说家里条件不怎么好，但顾爽的爷爷奶奶对这个唯一的老生闺女疼爱的不行，娇养到二十多，千挑万选找了二十里外林家堡子的俊秀后生林贵法做女婿。林贵法长得清秀，当年还是极少数的高中毕业生，可是人憨厚朴实，也没能像其他人那样混个国家饭碗，只能在家里种地。偏偏他的身体比较弱，重活累活都干不了，当年父母在的时候还好，老人们给操心着耕种收割，家里的情形还不错。可等到两个老人先后去世了，顾爽姑姑家的日子就越来越难了。加上两个小子上学吃喝，都是一大笔费用，这两个人天天挣死挣活地在地里干，也只能勉强换个温饱，家里尝尝连几十块钱都拿不出来。 今天顾红珍之所以难受，是因为随礼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很多都是随了贰佰、三百，甚至有几家签了养殖合同的还随了伍佰元。 伍佰元的新婚贺礼在城里不算什么，可在顾家村这个偏僻的山村里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人情了。顾大伯养了绿头鸭，顾二伯虽然没签养殖合同，但从顾大伯家劈了五百只绿头鸭养着，如今手头也宽裕了。顾大伯和大哥顾勇父子俩拿了一千元的礼金。顾二伯不顾二孃孃的反对，也替两个没回来的儿子一起随了，同样是一千元。顾红珍离得远到的也比较晚，等她和丈夫去登记礼金的时候，掏出来的却是一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 当时正好顾爽的二孃孃站在旁边，当年二孃孃的性格刻薄，还没出嫁的顾红珍和她很不对盘，两个人之间算是有宿仇的。一看顾红珍和丈夫只拿了一百块的贺礼，立刻就尖刻地说了好几句刺话，当时顾爽姑父就想走，被顾红珍死活拉住。 好不容易坚持到婚宴摆完了，顾红珍拉着顾妈妈顾爸爸就哭诉上了。 可顾妈妈对这件事却不能说什么，说不嫌少？还是说挺多？怎么着都容易让人误解。正尴尬着，听到顾爽叫她，立刻站起身来，对顾红珍说了一声，走出屋去了。 看着顾红珍脸色讪讪的，眼中的泪水虽然没落下来，却一直半含着，顾爽也着实有些看不下去。 顿了顿，顾爽走过去，在顾红珍对面坐了，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姑姑，有什么事咱们一起解决，别哭了……” 顾红珍并不是那种不开眼的人，可今天这事儿实在是觉得委屈，这才和顾妈妈来说。此时听到顾爽并没有怨言，反而过来安慰，不由有些讪讪的，赶忙解释道：“小爽，姑不是存心的……” “姑姑，看您说的，我爸妈是你的哥哥嫂子，你有事不和他们说和谁说啊……”顾爽没让她说完，就笑着将她解释打断，道，“姑姑，有些人说话你不用理会的。” 听顾爽这么说，顾红珍才算解了尴尬，挤出一丝笑意来，一边儿擦着眼角一边儿连连点着头。 看顾红珍的情绪稳定下来，顾爽这才笑着问道：“爱军表弟快结婚了吧？” 顾红珍结婚就生了一个男孩儿，叫林爱军。过后又羡慕女孩儿，偷偷摸摸地生了二胎，没想到还是个男孩。还好，那时候计划生育不太严，起名爱民的小儿子到了三岁多才上了户口，还象征性地罚了两千块钱。 顾爽问的爱军是大儿子，比顾彬还小三岁，虚岁才二十四，周岁才二十二多点儿，不过，农村里结婚早，虚岁二十四还没结婚的已经算是晚婚了。 一提大儿子的婚事，顾红珍脸上的笑意又多了些，连连点头道：“是啊，女方比爱军大一岁，着急结婚呢，催了好几回了，过些日子就去会亲家，到时候就能定日子了。” “哦？约好时间了吗？”顾爽讶异了一声，随即问道。 姑姑家里困难顾爽知道，可农村会亲家可是大礼，据说行情已经涨到了六万起步了。照姑姑家的情况，一把拿出六万元来，只怕挺困难的。 顾红珍倒是没有想到顾爽想的这些，笑着道：“还没呐，他们是自己谈的，会亲家需要媒人，正掂对着找个合适人呢！” 农村里现在也有些年轻人是自由恋爱结婚了，可风俗还是要找个媒人在男女双方之间协调，特别是彩礼和嫁妆等钱财事，有时候双方可是要讨价还价好一番的。 听顾红珍这么说，顾爽也就道：“等定了日子，姑可别忘了给我们个信儿。” 农村里谁家有个富亲戚都是很有脸面的事儿，听顾爽这么说，顾红珍自然高兴，连连答应着。 顾爽和顾红珍又说了几句话，顾红珍提起自己村子附近建了一个造纸厂，天天污水臭气，河水污染了不说，连田里的庄稼都受了影响，减产减的严重。可村子里几户人家去乡里找人反映情况，那家造纸厂后边有人，去反映情况人家根本不理会，跟别提处理了。 听她说起这话，顾爽心头一动，道：“说起来，咱们这边儿倒是还好，村子里一半儿都开始养绿头鸭，去年又合作建了沼气池，家家户户用上沼气炉，做饭取暖不用再烧柴禾不说，连村子里的环境都干净了许多。” 顾红珍也连连感叹：“是啊，养了那么多野鸭子，却没有味道。不过，家家户户的房子穿着可都变了样儿了，看得出日子好过了。” 听得出顾红珍语气中掩饰不住的羡慕，顾爽笑道：“姑啊，要是你也在顾家村就好了，您和我姑父都是勤快人，不说多了，养上两千只野鸭完全能够照顾过来。两千只野鸭一年毛利差不多就是十万呢！” “十万？那么多？”顾红珍早就听说大哥二哥家里都养了野鸭子，村子里的也有好些养的，可在她的印象中，养殖这种活计很是不稳定，平平安安的养大了还好，一旦遇上什么疫情，一夜之间死绝的太常见了。所以，她之前也没怎么在意。 可听到顾爽说两千只野鸭子一年就能挣上十万元，她可是知道大哥家养了五千多只野鸭子的，那一年下来岂不是能挣二十五万？ 二十五万啊，相对于她一年只有不到一万元的收入来说，那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啊！ 这回没用顾爽说，顾爸爸在旁边接了话，道：“那还有假？大哥去年养了两茬，第一批两千只，第二批四千只，挣了足足十万出头。那还是下手晚，经验不足折耗了一些，不然还多。今年他到现在已经卖了两批了，第三批还有一个月出笼，弄好了，年前还能再卖一批，一年四批，每批五千只，估计能落三十多万！” 听得顾爸爸这么说，顾红珍和丈夫再没有任何的怀疑，两个人都张大着嘴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一会儿，还是姑父林贵法先回过神来，脸上羡慕明显，却只是叹了口气：“可我们家那边的环境，根本不能养野鸭啊！” 顾爽一听这话，心中一喜，笑嘻嘻道：“其实，你们可以回来养啊，咱们这里已经形成了规模，靠着大伯伯近了，有什么事儿还可以随时找他问问。大伯伯和勇子哥养了这一年多，可是经验丰富的老把式了。” 顾红珍和丈夫林贵法对视一眼，顾红珍喃喃道：“这……能行吗？大队里能让吗？” 顾爽笑了：“您和姑父回来若是只养野鸭，不分地，和村里也没啥关系。” 一听这话，顾红珍和林贵法都不由心动。林贵法又犹豫道：“可回来还得要地盖房子……” 顾爽这回就不说话了，直接看向顾爸爸。 顾爸爸憨厚，却并不笨，一见顾爽看过来就明白了这丫头的打算，也没有犹豫，笑呵呵道：“我们一般也不回来，这房子平日里也闲着，你们又要养野鸭，又要给爱军准备婚事，手头上一定紧巴，不如先过来住着，等养的野鸭卖出去，手头有了钱，再盖新房也不耽误。另外，那边的叔婶都不在了，也没什么近亲，你们回去商议一下，不如就连户口也迁过来，和大哥二哥就近住着，有什么事儿也好互相照应着。至于和村子里打招呼的事儿，我去给你们说。” 顾爽一家虽说已经搬去了南市，但因为村子里一半多人家都签了养殖协议，连村长家也不例外，今年签了三千只的养殖协议。如今顾爸爸说句话，估计比村长还管用。这一点，顾红珍和林贵法自然明白。 夫妻两个本来就穷怕了，一听顾爸爸说出这么为他们考虑的话来，都非常感动，顾红珍更是红了眼圈儿，差一点儿又落下泪来。 两个人都在这，也不用回家商量，几个眼光已经确定了意见，林贵法稍稍想了一会儿，就下定了决心般，郑重道：“三哥，我就不说啥虚的了。你这份情俺林贵法承了。” 一听这话，顾爽和顾爸爸都露出了笑容。 顾爸爸更是连连点头道：“好，好。刚才我看村长也喝得多了，估计这会儿正在睡觉呢，等晚上我就去和他说。你们回去后收拾收拾东西，赶紧搬过来，趁着天还没冷，年前还能养上一批呢！” 绿头鸭出笼上市一般需要70日龄左右，一般冬天时间稍长，那是因为冬季野鸭的活食儿少，可天泽公司提供的饲料不但含有血果颗粒，还含有干燥后粉碎的黄粉虫，蛋白质含量高，绿头鸭的生长在冬季也丝毫不受影响，一般六十二天左右就能达标出售。现在是八月半，整理搬家用半个月的话，九月初就能养上小鸭，六十多天，最晚十一月底十二月初就能上市出售，正是春节前的销售旺季，价格还能高上一些呢！ 顾红珍刚刚被二嫂刺激的狠了，一听丈夫也支持自己，立刻就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走：“走，咱们这就回去收拾，后天就搬过来！” 顾爽和顾爸爸一听她这么说都笑了，顾爽拉着姑姑的手笑道：“姑，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你稍等会儿，吃了晚饭，我让车送你们回去。顺便也让他们认认门儿，等你搬家的时候，让车子过去，一车就拉过来了。” “嗳，小爽你那么忙，隔得又不是近步，海派什么车子啊，我们找辆车搬过来就行了。”顾红珍连忙推却。 顾爽却笑道：“姑，咱们自家的车子，连自家人都不计用还买它干啥。走，这事儿商量定了，您也该放下心了，我们去看看我大孃孃和我妈把东西收拾完了么，也去和她们说说，让她们也高兴高兴。” 同时顾爽也很期待，若是二孃孃知道自己几句刻薄话，把跟自己不对盘的小姑子刺激的搬了回来，不知该是怎么个表情呢？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二百六十章 一桶泔水引发的 第二百六十章一桶泔水引发的 顾红珍听顾爽说起收东西，不由也有些脸红。(.)今天本来是为顾爽结婚贺喜来的，没想到被二嫂刺了几句气糊涂了，不但在人家大好日子里哭眼抹泪，临了还只顾自己往家跑。 这么想着，顾红珍连连答应着，和顾爽一起走出屋子。那边顾爸爸和顾爽姑父林贵法已经溜达着往后院去了。顾爸顾妈当年养绿头鸭的鸭棚食槽什么的都还在，正好顾爽家的房子在村头上，后边挨着一片荒坡，院子右手还有个不大的池塘，当时顾爸爸养的少，没有利用上这些，若是顾红珍夫妇回来养鸭子，倒是可以和村子里说一声，把这片地连池塘租下来，划进院子里，养鸭子不用出门，省事儿不说，也安全多了。 院门口，顾大伯、顾二伯正看着大勇哥几个青壮年在拆棚子、临时盘的炉灶之类。顾妈妈则和大孃孃领着一大群婶子嫂子的在刷洗餐具。大部分餐具都是从各家各户借来的，大孃孃就在一边儿看着，将各家的餐具分开，待会儿刷干净了好给人送回去。 二孃孃如今也沾了顾爽家的光，也不好吃饱了甩手就走，挨着顾妈妈有一下没一下地抹着碗，眼睛却觑着正忙碌着区分餐具的大孃孃，朝着顾妈妈嘀咕：“嘁，看看看看那个兴头劲儿，你这正头丈母娘还没她那样儿呢……就知道找轻省活儿……” 顾妈妈知道这人的脾气，见不得人家好，搁着平日也就罢了，今天却是顾爽的婚宴，人家大伯大孃孃从几天前就帮着操心受累的张罗，不然自己进家哪能这么顺手？ 不过，同样顾及着顾爽的好日子，顾妈妈也不想说的太僵了，闹个不愉快，于是忖度着缓缓道：“那些家伙事儿都是大嫂操心借的，不让她受累再还回去，我也不知道谁家谁家的啊。我还是干点儿轻省活儿，正好偷个懒儿。” 顾妈妈自己这个正头主人都这么说了，二孃孃也实在没法再就这个话题说什么了，也就闭了嘴。顾妈妈暗暗舒了口气，心想耳朵可不用遭罪了。 可没想到这个话题刚刚放下，顾爽二孃孃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她一往顾妈妈身边凑乎，顾妈妈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没啥好话，连忙侧着身子躲了躲，笑道：“别靠这么近，我这刷碗可是浪亢（形容做事粗枝大叶，大大咧咧的，方言），看甩到你新衣裳上油。” 二孃孃表情讪讪的，咧咧嘴，却仍旧压低了声音道：“你就是个实在的，你是不知道，那两口子就拿着你们家的东西做人情呢。刚刚我看到她就给东头顾三闹家的多拿了两包糖，还带了俩肉菜。还有哇，刚刚浩宇玩够了嚷嚷饿，老大家的就跑进去拿了一大块熟肉给浩宇吃……啧啧，那块肉足有一斤，够俩菜了！” 一听这些话，顾妈妈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大哥大嫂是什么人，他们相处了三十来年了能不知道，实实在在的老实人，行事端方，大勇和媳妇小梅都不错，大嫂和顾三闹家的关系好，顾三闹家的家里儿媳妇坐月子，也看大嫂面子来忙乎了好几天。你说人家忙乎了半天，没时间回家做饭，顾爽大嬷嬷给待俩菜也正常啊。再说了，这一次带回来的食材不少，酒席后剩下了不少，别说给自家孩子吃块熟肉，就是临时炒俩菜又有啥，又不是吃到不相干的人嘴巴里。再说了，刚才顾勇媳妇小梅进去拿吃的，本来只是拿个馒头加块儿炸鱼呢，还是她说几个孩子一起玩，那块肉给他们吃，用跟竹签子插了，还卫生。当时顾爽二伯家的孙子浩天也一起玩了吧，这位咋就只看到人家拿东西，没看到自己小孙子吃肉呢？ 人家辛辛苦苦操心受累，她天天甩着两只手啥也不干，临了还给人家告黑状？你说这都是什么人啊。要不是顾及顾爽二伯的面子，顾妈妈真想把她当场撵出去。 不过，即使如此，顾妈妈也不想再听她说下去，没看到旁边几个帮忙的妇人都直往这边看嘛。这话一传出去，还不定给顾爽大嬷嬷抹啥黑呢。 顾妈妈手下刷碗的动作不停，脸色的笑意也没减多少，甚至还浓了两份，大声道：“二嫂，您这么替我操心，我真是感激的很啊。不过，刚才小梅拿肉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你家浩天也跟浩宇和宝宝在一起吧？难道浩天没吃到肉？” 说到这儿，顾妈妈看了顾爽二嬷嬷一眼，却并不等脸色难看的顾爽二嬷嬷回话，立刻道：“不对啊，我明明看到小梅给几个孩子一人一块分了的，嗳，是不是你们家浩天没吃够啊？呵呵，这有啥，等会儿我去看看，还有多少，少不了大家伙儿分分吃了。熟肉还有的话，一定先记着你们家浩天。” 这话一说，周围几个帮忙的都笑着推却，二孃孃却一脸得意地充起了主人：“嗳，小爽家里发了财，一点儿吃的算啥，大家伙拿回去吃吧！就当大家伙帮忙的工钱，大家别客气，小爽家里不差这几个钱儿！” 自从进村，顾妈妈察觉到村子里人的态度恭维有余、亲近却不如当初自己在家时了，心里本就有些不是滋味儿，此时听顾爽二孃孃这么一说，来帮忙的那些妇人脸色都有些讪讪的，有几个脾气不好的，已经一脸怒色了。 村子里红白喜事，人家来帮忙，是看着互相间的交情上，帮完忙你谢礼是应该的，不谢也没人说啥，谁家还没事儿啊，早晚有还人情的时候。可被二孃孃这么一说，顾爽一家就和村子里的人站到了对立面上，看人情的帮忙就成了雇佣人家干活了……虽说村子里的人也给人打工，但好心好意地帮忙，被她这么一说，都被抹杀了。还带着看不起村里人的意思，也难怪人家恼怒了。 顾妈妈忍了半天了，听这话实在忍不住了，脸色登时沉了下来。不过，她仍旧将手里的碗洗干净了，放在旁边的干净盆子里，这才冷着脸对顾爽二孃孃道：“二嫂，你这话是你的意思吧？大家伙儿能来帮忙，我承大家的情分，说明大家伙儿都是自家人。本来剩下点儿菜大家伙儿分分是正常的，那点儿菜算啥？还工钱？你这么一说，父老乡亲的情意也太不值钱了！我可没这么想！还是说你二嫂给我刷了几个碗，想让我给你付工钱？那好，你现在算算一共刷了几个碗，我这就把工钱给你结清！省得你总是提醒我，怕我忘了这茬儿！” 顾爽妈妈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透出一股子肃冷之气，顾爽二孃孃脸色被她说的越来越红，最后都涨成了猪肝色，却又不舍得就这么离开，只要勉强扯着嘴角，强笑道：“看小爽他妈，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说句笑话罢了！” 顾爽妈妈却丝毫不领情，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她，转头对大家伙笑道：“我二嫂的脾气大家都知道，这是提醒我别忘了谢大家伙儿呢。也罢，被她这么一说，我也不好装糊涂了，待会儿啊，你们谁也不许先走，帮我把东西拢好了，咱们就坐地分分。” 这么一说，大家伙儿的表情都缓了过来，一个个也借着顾妈妈这句话说笑起来。 有个妇人干脆说：“还有这么好的事儿啊，我刚才就看好那包木耳了，我们家老头子最爱凉拌了下酒，我这就说下了，谁也别和我抢啊！”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妇人也跟着说看好了啥啥，虽然听起来似乎都挺贪财似的，但仔细一听，人家说的都是一些做菜的辅料啥的，谁也没说那些烟酒值钱的东西。 被二孃孃闹得一场尴尬，好像就这么掀过去了。但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包容宽仁就能过去的。 今儿来帮忙的人多，干活也都麻利，没多大功夫女人们就把锅碗瓢勺洗刷干净了。隔着顾爽家不远的顾强家里养了四五头猪，早和顾妈妈说好了，要这些剩饭菜和潲水回去喂猪。 九月底的天气仍旧有些热，几十桌席面的剩菜剩饭又多，最后连潲水足足倒了十来桶，都摆在厨房门口。顾强家的要了这些剩菜潲水的，两口子也跟着从早上忙乎到现在，顾强带着几个人去村小学送桌椅板凳去了，顾强家的则和另一个小媳妇去挨家挨户送碗筷杯碟。 顾妈妈看着碗筷刷洗完了，连院里院外的卫生都打扫好了，也没啥活计了，就招呼大家伙儿进屋分东西。 这一次婚宴，光食材和烟酒就拉回来一大车，没桌六个压桌碟子，十道大菜加两个炖菜，最后还有两个果盘，这样的席面不说在村子里都是把头的，就是搁在城里的大酒店里，也算的上高档了。当然了，村里的厨师没有城里饭店那么多花活，盘子里的菜盛的满满的，并不像城里饭店那样象征性地摆上一点点菜，大部分地方不是用萝卜刻朵花，就是用香芹或者西红柿红绿辣椒啥的摆个造型占地方。但即使这样大盆大碗地上菜，食材也还剩下不老少。一品鸭、一品鸡什么的倒是没剩下几只，但是各种熟货、火腿、鱼、丸子、猪肉排骨啥的，剩下一堆，还有十多箱酒和十多条烟，茶叶糖果糕点啥的，也剩了不少，还有好些个青菜瓜果。 大孃孃这几天都总理全局，谁家来帮忙了，来了几个人都清楚着呢，一一报出来。顾爽妈妈就和几个婶子笑呵呵地把东西扒拉开来。 烟酒这些，整条整箱的不够分，就拆开来，一家几盒几瓶的，其他的肉菜、糕点糖果啥的，也搭配着来。火腿不够了，就在没有的一堆上多添块肉，要不就多放条鱼，拉扯起来都差不多。 刚刚那几个开口说看好了啥的，顾妈妈就把那些东西提前给了她们，等分东西的时候，这几个人也乐呵呵地说少要点儿别的。 一堆女人说说笑笑地把东西扒拉开了，各自谢过，吆喝上自家男人孩子过来，把东西搬回去。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顾红珍也和林贵法告辞回家，他们听说养绿头鸭那么来钱，恨不能当晚就能搬过来呢。顾妈妈从屋子里拿出一箱酒一条烟和一些熟食什么的给顾红珍带上。人家连房子都给自己住了，这些东西相比也算不上什么了，顾红珍夫妇也没有推辞，告辞后坐了顾爽安排的车走了。 顾爽陪着爸爸妈妈回屋，转眼看到二孃孃正吃力地搬着一桶剩菜往出走呢。 顾爸爸吃惊道：“二嫂，你弄这个干啥？你们家今年不是没养猪吗？” 顾爽二孃孃刚刚看着一桶桶掺杂了肉蛋的剩菜就只眼红，这些东西拌上些饲料喂给那些绿头鸭，一定长肉。这不就趁着没人的时候，准备拎一桶回家，没想到还没出门，顾爽和顾爸顾妈就返了回来，给碰了个正着。 不过，顾爽二孃孃却没觉得自己做的有啥错，自家两口子也跟着忙乎了一天呢，这些剩菜剩饭反正顾爽家也要送人的，给谁不是给啊。能给外人，还不能给自己吗？好歹也算一家人呐！ “我看着这些剩饭剩菜里都是好东西，就想着拿回去喂鸭子。这么厚的油水给鸭子喂上，一定长肉！”二孃孃自古得意地说着，根本没注意到顾妈妈脸色已经黑了下来。这些剩菜泔水顾强家的早就说好了，就连盛放的桶都是顾强家的，没想到，一桶剩菜都能惹得这位眼红争抢，顾爽妈妈气得不行，却也实在有些不知说啥好了。 顾爽在旁边看着妈妈气得变了脸色，顾爸爸的脸色也不好看，只怕爸妈被这位分不清里外轻重的二孃孃给气出个啥好歹来，急忙开口道：“二孃孃，这剩菜你不能喂鸭子！” 顾爽二孃孃正得意呢，自己赶紧的趁着顾强两口子回来前，能拎回两桶剩菜，至少能够省下一百斤饲料。那些饲料可是老贵的，一斤一块多将近两块钱呢！一只半大野鸭一天至少也得吃一斤多，等在长些日子一天恐怕能吃两斤。这剩下一百斤饲料可就是省下二百块钱呢！ 一听顾爽这话，立刻拉下脸来，不大的三角眼也瞪了起来，吵吵道：“凭啥不能喂？能给顾强家的猪吃，就不能给自家鸭子吃？我说小爽啊，咱们可是一家人，有东西哪有光便宜外人的？” 一听她胡搅蛮缠的，顾爽不由有些头疼。她只是想说绿头鸭乱吃东西容易生病，没想到招她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可她知道，自家二孃孃就是块蒸不熟煮不烂的滚刀肉，胡搅蛮缠、里外不分，好孬不理的，和这种人说道理根本是瞎费劲，根本不管用。 顾妈妈在旁边听得更气了，开口道：“他二婶这是说的啥话，顾爽不想着自家人，会让卓然帮着给顾成顾俊和他们媳妇找工作？” “那啥，那是郑家姑爷看我们顾成顾俊能干，有本事！”二孃孃嘟哝了一声，然后嚷出一句自以为的气壮的理由来。 这话一出，顾爽差点儿没被气笑了。没有她和郑卓然的婚事，人家郑卓然认识顾成顾俊是干啥的？就那俩被二孃孃教育的好吃懒做还吹牛皮的样子，谁会用他们？ 顾爽扶了扶额头，实在懒得理会这种人，扶着顾妈妈的胳膊，丢给二孃孃一句话：“你要是不怕野鸭生病，就自管去喂。” 说着，一边儿扶着顾妈妈往里走，一边儿故意问道：“妈，刚才我好像听到顾强嫂子说要了泔水就不要她那份东西了吧？既然二孃孃更喜欢泔水，那就让她拿回去吧，待会儿顾强嫂子回来，咱们把二孃孃那份东西给顾强嫂子吧，想来她那么爽利的性子，也不会说啥。” 第二百六十一章 秘密基地 第二百六十一章秘密基地 等把众多帮忙的亲友都送走，也到了晚饭时候。 一天忙忙碌碌的，一家人也累坏了。 顾爽和顾妈妈则简单地把留出来的几样菜肴装了盘子端上来，郑卓然睡了一觉酒也醒了，抱着宝宝和顾爸爸、顾彬爷四个围了桌子刚刚坐了，就听到院门口有人敲门，顾爽正好没坐下，就去开门。 一个虎头虎脑的七八岁的孩子端着一个挺杆筐子，见到顾爽期期艾艾道：“我妈煮的长果，让我给你家送来！” 顾爽好多年不在家，老人们还认识，这些半大的孩子实在是分不清谁家谁家的，又看这孩子虎头虎脑的憨厚可爱，一边儿接过篮子，一边儿就忍不住逗他：“你妈……你妈是哪个啊？” “呃……我爸叫顾强！”结结巴巴地挤出一个答案，那孩子已经撒丫子跑远了。 顾爽忍不住笑：“臭小子，把我当老虎了嘛！” 顾彬听着顾爽在门口和人说话，也起身走了过来，恰听到顾爽自言自语的这句，也跟着笑起来：“姐，你没听女人是老虎嘛！” 顾爽一想刚刚那孩子憨憨的样子，也不由好笑。不过转念，就觉出不对味儿来，那首歌里可是说的小和尚春心萌动的情景，这个臭小子才七八岁呐……呸呸呸，不是大小的问题，是顾彬这家伙居然敢取笑她！ 梆梆两声，顾爽抬手就在顾彬脑门儿上来了两个爆栗，弹得顾彬连连哀嚎几声。 “还不承认，这比老虎还凶呐！” 顾爽也不回头，端着花生往屋里走，只是举起的手晃了晃，中指和拇指还做了个弹的动作！吓得哀怨不停的顾彬立刻噤了声。 顾家村位于群山之间，村子前边有一小片山谷，是常年淤积下来的，土壤还算肥沃，但靠近河流的地方，土质含沙量高，种植粮食作物和棉花什么的不行，却特别适合种植花生和地瓜，种出来的花生地瓜品质特别好，花生饱满，地瓜瓷实悉甜。不过，最近人们温饱解决了之后，这些东西吃够了，卖又不值钱，种的人就少了。最多种上一两分地，冬天自己吃。 顾强家送来的一篮子花生，个头不大，却个个饱满结实，剥开薄薄的皮壳，里边就是胖鼓鼓的花生仁儿，顾强家的用村子里最普通的方法，放了八角大料盐巴煮了，丢一颗进嘴，一股子花生特有的清香混合着咸鲜，还有八角大料的香味儿，口感面面的，格外好吃。 宝宝一尝也喜欢上了，而且小嘴儿特别快，顾爽和郑卓然两人一起剥都赶不上他的小嘴儿吃。 还是顾爸爸顾妈妈也帮着剥了小半碗儿，顾爽才得空剥了一颗放进自己嘴里。 “唔，还是咱们自己个种的小果（读ge）子香。”顾家村这边和花生习惯叫长果，顾爽说的小果子就是传统的花生品种，结的花生个头比较小，但皮儿薄，果实也饱满，不像后来推广的大果花生，看着个儿挺大，却空泡泡的，花生味儿也不足。不过，大果花生的产量大，所以现在种植小果花生的越来越少了，在外边市场超市里几乎看不到。 顾妈妈顾爸爸也跟着赞同，郑卓然和宝宝父子俩根本区分不出什么大果子小果子，所以也插不上话，就一个剥皮一个吃了。 原本没什么胃口的一家人，因为一篮子花生，都有了些食欲，却也没人去吃那些菜，只守着一篮子花生吃了。 正吃着，大门外又有人敲门，顾彬笑着起身：“刚刚那小子把篮子忘下了，估计被爸妈训了回来寻篮子了。” 农村人做什么吃的喜欢左邻右舍地分分，大家都尝尝。不过，农村人家里家伙事儿都不太多，送东西的碗盘或者篮子甸子什么的，都是等着人家倒下东西再拿回去。刚刚那小子被顾爽逗得害羞跑掉了，顾彬这才有这么一说。 顾妈妈一听也对，就起身找东西倒花生。顾彬则径直走向院门口，想着先把那孩子放进来等着，一般人家送东西，回去也不能空手，顾妈妈又是倒花生又是装东西压筐子还得一会儿功夫呢。 可顾彬一打开门却禁不住惊讶道：“浩宇，你这是……”一看是大孃孃家的孙子浩宇，顾彬本来习惯性地问来干啥呢，可一低头就看到浩宇手里抱着的一个盆子，里边儿盛着满满一下子毛豆角，也就了然了，后半句话根本不用问了，一定是大孃孃让浩宇来送毛豆角吃的。 浩宇显然比刚刚那孩子自在的多，也不等顾彬伸手接，自顾自地把盆子往顾彬手里一塞，噼里啪啦地就往屋里跑，一边儿跑，一边儿还不忘交待自己来的任务：“我奶奶煮的青豆，让我送些过来给三爷三奶尝尝！” 九月底，大片庄稼都已经成熟，也正是吃落花生、毛豆角、嫩玉米的好时节。这些东西农村人自家地里有的是，都不稀罕，可想着顾爽一家子搬去城里没了庄稼，想必会喜欢，就一个个送来了。 顾彬笑着摇摇头，端着一盆子毛豆角进了屋，一看，浩宇已经自来熟地挨着宝宝坐下了，不过浩宇吃的是那些菜，宝宝则仍旧吃他的花生。 将毛豆角放在桌上，一家人又添了一个菜。这回，更没有人去吃那些油炸的腻呼呼的菜了。 顾彬啃一个毛豆角，一边笑道：“秋天三大样儿，就差嫩棒子了！”秋季成熟的东西还有地瓜，不过刚刚从地里收获的地瓜干面不甜，不好吃，要堆放上一段时间，等到地瓜中的淀粉转化成糖分才好吃。所以，顾彬这里说的三大样就是花生、豆角、嫩棒子。 顾妈妈笑着瞪他一眼，嗔道：“你个臭小子就想好事儿吧，什么时候缺着你吃嫩棒子了！” “唉，妈，不是说的，外边卖的那些糯玉米啊什么的，两块钱一穗贼贵不说，还不好吃。还是原来咱们自家种的小粒儿玉米好吃，圆圆的粒子焦黄焦黄的，咬一口劲道的很，越嚼越香。”顾彬像个老头子似的感慨道。 别说，经他这么一说，顾爸顾妈和顾爽也跟着连连点头。 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原来农民们种的作物品种不好，产量不高，都纷纷换了什么优良新品种。新品种用上之后，产量倒是高了，可味道却越来越淡了。也不知道是品种本身的缘故还是大量使用农药化肥的缘故。 而且，这种感觉并非仅仅顾彬说的秋天三大样，什么猪肉、鸡蛋啥的，现在的菜篮子是丰富了，一年到头只要你有钱，基本上想吃啥都能在市场上买到。可这些蔬菜水产肉蛋什么的，吃到嘴里，却越来越不是味儿。如此想起来，还真让人纠结。 一家人说着话，手头嘴里也不停，直到花生和毛豆角吃的所剩无几，这才住了嘴，然后一个个都笑着说吃撑了。 顾爽也有些吃的发胀，起身走到在旁边炕上玩耍的两孩子身边，才发现，宝宝正拿着一本书给浩宇讲故事。 在家的时候，顾爽就教了宝宝认了不少字，后来郑老爷子接手宝宝的教育后，又教了不少，还教会了宝宝自己查字典，然后就丢给他一些战斗故事书，让他自己看，不认识的字就查字典，不懂得就去问他，这么一来，不过小半年功夫，宝宝如今看普通的儿童读物已经基本没有不认识的字了，大体意思也能弄明白个七七八八的。 顾爽凑近了一看，原来宝宝给浩宇讲的是《三国演义》中的草船借箭。《三国演义》郑卓然给宝宝当成睡前故事讲了一遍，宝宝又和郑老爷子讨论了一遍，他最喜欢的故事书也是《三国演义》，平日出门总是带在身边。这回从京城回s省，自然也不例外。刚刚吃花生小东西吃了不少，估计是吃撑了不爱动，就自告奋勇地给浩宇讲起故事来。 三国演义能够成为脍炙人口的四大名著之首，其艺术性故事性自然是非同凡响的，再加上宝宝抑扬顿挫的童声，就连对《三国》不太感兴趣的顾爽也很快就喜欢上了。本来还想带着宝宝去散步呢，听得入了迷后，干脆也不去了，直接上炕歪在宝宝身边，和浩宇一起听宝宝讲故事。 因为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就要回南市，顾妈妈就派顾彬拿盛花生的篮子装了几串葡萄，给顾强家送回去。 顾爸爸则习惯性地往外走，吃过饭顾爸爸习惯地散一会儿步，今天自然也不例外。郑卓然看自己没什么事儿，索性也跟了顾爸爸往外走。 虽说顾爽的种植园也是建在郊区，周边儿也是村庄，可那边儿的生活却仍旧没有多少农村生活的多姿多彩，来了不到一天，郑卓然就有些喜欢上村子里这样悠然而居，怡然自得的生活了。 过了没多大会儿，顾爽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宝宝不过三岁多一点点，已经能够通读《三国演义》了，可浩宇已经上二年级了，却还有好多字不认识，还有许多话听不懂，总是打断宝宝询问什么意思。宝宝一开始还觉得挺自豪的，可连续被打断之后也影响了小东西讲故事的情绪，在浩宇又打断他询问时，不由恼怒地把书合上：“你既然听不懂，那就不讲了！” 小孩子的自尊心其实挺强的，小浩宇被比自己小四五岁的宝宝鄙视了，很是伤心，也很受打击，红了红眼圈儿，也不玩了，溜下炕，拿起送青豆的盆子就要走。 宝宝一看玩伴儿跑了，有些不乐意了，却又觉得放不下面子去挽留，只扯了顾爽的衣襟，小小声地请求：“妈妈，浩宇要走，浩宇不和我玩儿了！” 顾爽并没有顺着他的意思去挽留浩宇，而是开口道：“浩宇为什么要走？是宝宝讲的故事不好听吗？” “不是，不是！”一听否定自己的水平，宝宝立刻摆着手表示反对，然后不情不愿道：“不是故事不好听，是浩宇听不懂，我说了一句，他就要走……” 宝宝说着，很委屈的红了眼。不过脸上还是闪过一丝愧疚。 顾爽看他这样，赶紧再接再厉道：“那你想想是谁的错？妈妈说过，有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嗯嗯，我是好孩子！”不等顾爽说完，宝宝就像一只恢复了斗志的小公鸡，屁颠儿屁颠儿地溜下炕，追着浩宇往外跑去。 小孩子的脾气来的快走的也快，宝宝在院子里追上浩宇，两个人很快就有哥俩好地玩在一起了。这一会儿宝宝肚子里食儿也消了些，就和浩宇在院子里玩起来。 好半天听不到动静，顾爽走出屋子一看，好么，俩小子正撅着屁股在院子角落的一堆砖头上。顾爽一看就知道，这准是小浩宇带着宝宝捉蛐蛐儿呢。 说起来，s省也算是历史上有名的蛐蛐产地，《聊斋志异》中有一篇《促织》，说的就是蛐蛐的故事。 s省也有好几个地方，因为盛产蛐蛐，带动了当地的一些列蛐蛐产业，带出了一个颇有特色的‘蛐蛐经济’。 顾家村所在的青山县虽然不是这两处有名的蛐蛐产地，但因为位于山区，蛐蛐也不少，村里的小孩子们没有多少玩具，也对捉蛐蛐斗蛐蛐颇为热衷。不过这些稍显残忍的游戏一般女孩子都不太喜欢，大都是那些秃小子们热衷的很，每到秋风一凉，三五个秃小子就拿了各自养蛐蛐的葫芦，跑到村子里的老宅子的墙根、角落里寻找。然后就凑在一起斗个不亦乐乎。 对于这个游戏顾爽并不热衷，但从小看多了顾彬玩，却也很了解，所以一看到小浩宇和宝宝的动作就知道是在捉蛐蛐呢！ 别说，没注意的时候没发现，看到两个小子的动作，顾爽收敛心神侧耳去听，很快就听到院子角落里传来好几个蛐蛐的叫声，有一只的叫声明显比其他几个响亮的多，而且叫声高亢绵长，即使顾爽不懂蛐蛐，一听这叫声也知道这只蛐蛐的体能好。想来，捉住用来斗蛐蛐的话，也比较厉害。 顾爽家的院子里装了灯，可那个角落里因为种了一棵枣树，光线照不过去，所以很暗，再加上一堆不知什么时候积累下来的碎砖头，让那边很是难走。 散落的石块砖头还好说，循着蛐蛐的叫声扒拉开基本就能看到蛐蛐。可一堆碎砖头要想找到蛐蛐就比较麻烦了。听到动静，蛐蛐就顺着砖缝儿跑了，基本捉不到。 顾爽虽然很少捉蛐蛐，但推理下来也知道这俩小子恐怕要落空。 可不过是孩子们游戏，她也没怎么在意。看两个孩子玩的挺投入，在院子里也没什么危险，顾爽就准备进屋。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只特别明亮的蛐蛐叫，猛然回头看去，就见俩小子已经停下了，这个蛐蛐叫声竟是小浩宇蹲在那里模仿的。 嗳，没想到这个挺腼腆的小子居然还有这么一手绝活！ 顾爽不由也被引起了兴致。 不过，她知道，这个时候正是捉蛐蛐的关键时刻，她要是莽莽撞撞走过去，就把蛐蛐儿惊走了。可，离得远了又看不清楚那边的动静……顾爽略略一转脑筋，就放开探索功能，朝着那个角落里探索了过去。 一起黑暗障碍在顾爽的探索功能都是纸老虎！ 这个探索功能一用上，角落的两个孩子、一堆砖头就完全仿佛被聚焦镜头拉到了眼前，又安了个几百瓦的聚光灯一样，看得清清楚楚。连那一堆砖头的缝隙，都清晰地出现在顾爽的眼前。 咦，没想到探索功能用在捉蛐蛐上这么好用！ 顾爽索性将探索功能顺着蛐蛐的叫声，从砖头的缝隙里探了进去。片刻，她就在砖缝里发现了那只鸣叫的特别大声的蛐蛐。 顾爽刚刚探索到这只蛐蛐，它就不叫了，而是微微歪着头，似乎正在倾听小浩宇模仿的蛐蛐叫。 蛐蛐这种昆虫，会鸣叫的都是雄性，是求偶的手段。一个鸣声高亢的蛐蛐是绝对容不下附近又另一只鸣叫同样高亢的同性的。不过，蛐蛐天性警惕，并没有立刻行动。 小浩宇或许不知道这么多，但显然对如何引诱蛐蛐出洞颇有心得。他模仿着蛐蛐叫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砖缝里那只蛐蛐听到对手不叫了，立刻摩擦尾翅，发出了比刚才更高亢更激扬的叫声。它这边叫声未歇，浩宇又模仿着蛐蛐叫起来，同样比刚才高亢了一些。 ‘两只蛐蛐’你来我往，用鸣叫声互相挑衅互相斗争了好一会儿，那位以此地为主人自居的原住民蛐蛐见赶不走入侵者，终于呆不住了，鼓动着粗壮的大腿，晃动着弯曲的大牙，从砖缝里气势昂扬地冲了出来，颇有一副誓要保家卫国的架势！ 顾爽‘看的’有滋有味儿的，很好奇接下来浩宇这只假蛐蛐会怎么做。 让她比较吃惊的是，显然她低估了浩宇捉蛐蛐的本事。这小子早就看准了蛐蛐的位置，一边儿学着蛐蛐儿鸣叫以勾引好战的蛐蛐出来，一边儿早就做好了准备，听着蛐蛐的叫声知道蛐蛐往外爬了，他已经悄无声息地拿了一个小布袋子罩在了那条砖缝儿上边，一看到蛐蛐爬出来，浩宇一手把一块砖头推动堵住了蛐蛐的后路，另一只手已经将小布袋罩上了蛐蛐。 蛐蛐冲出来保家卫国，却没想到，出师未捷身陷囹圄，气的抖动着翅膀大叫。可惜，它此时的叫声听在浩宇和宝宝俩小子的耳朵里，简直就是替他们吹响的凯歌了！ 宝宝亲眼看到浩宇一手捉蛐蛐的本事出神入化的，也早没了平时的稳重深沉，张着小手对浩宇道：“哥哥，给我看看！” 浩宇却很有大人模样地摇摇头：“别急，我先带你去编个笼子，到时候你在看。在这里看，若是让它跑了，就不好捉了。” 宝宝虽然不懂捉蛐蛐，可听说过不少军事故事，知道一旦让擒获的敌人跑了，对方被吓坏了，找个地方窝起来，再捉就难了。所以也不继续追问，乖乖地跟着浩宇往院外走。不过，浩宇听体谅人，将小布袋交给宝宝拿着，虽然看不到，但已经让宝宝很满足了。 顾爽就站在屋门口的灯下，两个小子一心捉蛐蛐了，谁都没看到她。顾爽也对俩小子的活动来了兴致，而且，发现探索功能还能用来捉蛐蛐之后，也觉得有些心痒难耐，很想找个地方实践一下。 不过，她不会引诱蛐蛐的叫声，院子角落的转头堆显然不行，还是另外找个石块转头散落的地方比较好。 浩宇和宝宝此时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顾爽耳朵尖，就听到宝宝道：“咱们装了这只再回来捉吧！” 浩宇却摇头道：“这里也就这一只还凑乎，其他的都不行。” 看着宝宝有点儿蔫，浩宇又道：“我知道哪里有好虫，待会儿我们索性多做几只笼子，然后我带你去那个地方捉……我和你说哦，那可是我的秘密基地，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两个小鬼头叽叽咕咕地走出了院子，丝毫没有发现，他们所谓的秘密交谈都被顾爽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般有蛐蛐的地方都比较荒凉，最好是荒废的老屋子旧宅子啥的，那些残垣断壁处，最是蛐蛐爱待的地方。可一般这样的地方都有几分危险，虽然现在村子周围的山里的狼和野猪啥的都绝迹了，但山村中，特别是废弃的老房子里最不缺的有一种动物，那就是蛇。而且，蛇和蛐蛐喜爱的生活环境极其相似，都爱在阴凉的角落里、石头缝隙里、残垣断壁下待着，很多人捉蛐蛐一翻开石块没有蛐蛐，却有一条蛇正朝他吐信子。 虽说，江北毒蛇不多，但却有一种几乎遍布全国的毒蛇大家族－－蝮蛇的存在。在顾家村附近的山林草丛中的蝮蛇主要是一种被当地人成为牛屎盘的蛇，这种蛇颜色灰黄，有深棕色斑纹，平时喜欢盘成圆盘形，呆在路边或者山岗上晒太阳，因为颜色就像是一块晒干的牛屎，故名牛屎盘。这种蛇的颜色与这里的黄土非常接近，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往往踩到之前都不会发现。不过，一旦踩到就很容易被咬伤。 这种毒蛇的毒性很强，仅比响尾蛇的毒性稍弱一点儿。不过毒性发作较慢，只要紧急救治得当，不会有生命危险。 到了秋风凉了的时候，牛屎盘也喜欢钻到石缝、砖缝儿或者断壁残垣下躲避晚上的露水，这就常常让找蛐蛐的人碰上，引发一些惊险事件。 考虑到这一点，顾爽就不放心两个孩子去外边找蛐蛐，可看着宝宝兴致高昂的样子，也不想阻止，于是就悄悄地缀在了两个孩子身后。 浩宇带着宝宝先来到自己院子外，从草垛上抽了两根高粱杆，剥了上边的篾子，黑灯瞎火的，也不知他怎么弄的，小手儿扭了几扭，一个浑圆形的蛐蛐葫芦已经编好，而且，刚逮到的蛐蛐也被放在了里边。 浩宇还向宝宝交待：“喏，你只要抽起这根，就能把蛐蛐儿放出来……” 顾爽就在自己院子角上远远地看着，看浩宇一副大哥哥的样儿，欣慰又好笑。 没多大会儿，浩宇就编了好几个蛐蛐葫芦，被他一个个扎在一根高粱秸秆上，高高地挑起来，就像挑着一串儿小灯笼。当然了，是没有亮光的小灯笼。 “走吧，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捉蛐蛐去！”浩宇做好蛐蛐葫芦就招呼宝宝出发。 顾爽正想跟上去，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郑卓然和顾爸爸散步回来了。 顾爸爸累了一天，乏了，打了声招呼就回家了。郑卓然却走了过来，正要询问，顾爽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跟上！”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跟在了浩宇和宝宝身后。正逢中秋，一盘圆圆的月亮挂在天空，洒下一地清辉，照的前边两个小子身上，在地面上投下一高一矮两条朦胧的影子。 顾爽和郑卓然就电影中做特务的，鬼鬼祟祟地跟在两个孩子身后。远远地，看到两个孩子径直出了村子，朝着顾爽家屋后的一片小山坡走去。 这一片小山坡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零落的一些荒草和灌木。月光下，隐约可以看到一堆堆破砖烂瓦，还有一两堵没有完全倒塌的残墙。 说起来，这一片废墟顾爽也不陌生，这些残墙周围生长了好多金银花和枸杞藤。顾爽小的时候，没少来这里采金银花，卖了贴补家用。当然了，枸杞则是为了解馋，采多了拿回家，顾爽爷爷和顾爸爸都喜欢拿来泡酒。 金银花和枸杞都是多年生木质藤本，在这荒野里生长的非常茂盛，又无人管理，所以一大蓬一大蓬的，在这月色里就成了一大团一大团的黑影。让这一片残垣断壁平添出一份鬼魅幽森之气来。 这片破屋子据说当年是座庙宇，当年香火繁盛的时候最多住了十几个和尚。据说这里的求子娘娘非常灵验，十里八乡的年轻夫妇和求子心切的人，都会来这里烧上两柱香许个愿，然后就从这个山坡上捡一块石头回去，压在自家房顶上。这种捡石头的举动俗称栓子，据说能够生儿子，还非常灵验。 不过，当年的娘娘庙经过那个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运动后，和尚被迫离开，不知去了哪里。佛像被一帮气势冲天的红小兵给拆了，捣了个稀巴烂，庙宇也被拆砸了一番，年久失修之后，就见见坍塌了，成了一段段破砖烂瓦，只是，当年山门下几块巨大的青石门槛仍旧静静地窝在草丛里，似乎在诉说着历史的盛衰沧桑。 一边走，顾爽一边和郑卓然说着从老人们嘴里听来的古话，说起当年的庙宇兴盛，也说起当年栓子的习俗。 郑卓然轻轻地叹了口气，引得顾爽好奇地瞅过去。这人……不过是听她说了一段古话就叹气，不会这么多愁善感吧，她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 看到顾爽瞅过来，郑卓然幽然感慨道：“若是这里的庙宇还在就好了！” “嗯？”顾爽越加不解。 “那样，我们也可以来拜拜送子娘娘，也捡块石头回去……”郑卓然不紧不慢地说着。没说完，顾爽就明白了这家话一本正经的原来是调侃自己，立刻伸手到了他的后腰，捏着一块软肉拧了一把。 “哎哟，谋杀亲夫啦？”郑卓然怪叫，却只惹得腰上又挨了一把。 好在，两个人的笑闹很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这才没有惊动到浩宇和宝宝俩萝卜头儿。 顾爽和郑卓然怕惊动了前边的俩孩子，离得有些远，加上那俩孩子个头小，一进入废墟后，被那一大蓬一大蓬的灌木藤条一遮就看不到了。郑卓然担心孩子们，立刻就要上前去追，却被顾爽伸手拉住，向他摇摇头，轻笑道：“没事，你跟着我就行，这里我熟着呢，闭着眼睛也知道那俩小子在哪儿！” 顾爽说的是她的探索功能，根本不是用眼睛看，自然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那俩孩子。可郑卓然却以为顾爽说的是她的地盘她做主。两个人虽然想的不同，但结果却是一样的，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之处。郑卓然也放下心来，安心地跟着顾爽慢慢往上走。 跨过记忆中没啥两样的几块大青石，顾爽和郑卓然算是踏进了曾经庙宇的院子里。 在外边看着一团团枸杞金银花藤的黑影子，可一进了这里，虽然遍地残垣断壁，却仍旧让人觉得豁然开朗，宽大的院子里除了角落里生长着两株不太壮实的树木外，空荡荡的，加之原来的院落铺了青砖，所以看上去仍旧有些豁亮的感觉。 郑卓然一走进来，就立刻四下看了一圈儿，却没看到宝宝和小浩然的身影，不由有些心急。 顾爽却对他微微一笑，悄声地道：“走，来这边。” 听她这么一说，郑卓然顺着她的示意看过去，才注意到在角落里仅存的两棵树后，仍旧残存着一角残墙，仔细一看，透过顶上那个仍旧飞扬灵动的飞檐一角可以判断出，这里估计就是当年庙宇大殿的屋角。 顾爽拉着郑卓然的手，轻手轻脚地往里走。顾爽仍旧穿着白日的裙子和羊绒开衫，只是把长发披散开来，柔顺地垂在脑后。 一阵夜风吹来，拂动她长长地黑发，有几缕牵扯着在郑卓然的眼前拂动，荡起一阵极淡的幽香。 月色，深夜，荒山，废墟，此情此景，加上这么一缕幽香，真有些像是聊斋中美丽的妖魅出行的场景。 郑卓然不由有点儿心驰神荡。 却在这时，顾爽和他交握的手紧了紧，郑卓然立刻清醒过来，暗笑着将自己心中的那点儿虚幻的旖旎之思抛开，专心致志地跟上了顾爽的脚步。 两人已经来到那断壁屋角旁边，顾爽回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松开了紧握的手，然后就真的像是一个幽灵似的，毫无声息地往前走了过去。 郑卓然虽说算不上什么高手，但小时候也被郑老爷子督促着练了好多年的拳脚，不然，他这样清瘦的身材也不会有那么强悍的力量和敏捷。他的地位也让他着实见过几个高手，那些人也多会些轻身功夫，虽然不像电视电影小说里描写的凌空飞翔那么夸张，但行走间脚步轻盈的几若落地无物还是能够做到的。 可，不管是之前的调查还是和顾爽生活的切身了解，顾爽可是从来没练过拳脚的。若说大力和敏捷可以说成是天生的话，那么，此刻她的轻身功夫又怎么解释？难道也是天生？一个人真的可以天生大力，还能天生灵敏，还能天生轻身功夫？ 虽然不愿意怀疑，但郑卓然心中却就此挂了个问号。 两个人绕过那段残存的屋角，又一大片残垣断壁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而此时，郑卓然也终于看到了失去踪迹半天的两个孩子，此时正在一个高高的残存石基上边。不过，此时俩孩子都是蹲着的，若不是仔细看，俩蹲成小蘑菇状的孩子还真是很难发现。 走到这里，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个孩子，顾爽已经不着急往前去了。 因为她已经用探索功能探索过，俩孩子待得那一片破砖烂瓦里没有毒蛇，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危险。 月色当空，秋风清凉，若是忽略掉旁边的残垣断壁和蓬草荒山，倒是个挺有意境的夜晚。 顾爽干脆找了一块光滑的青石板，坐了下来，又朝着郑卓然招招手，拍拍自己身边，示意他过去。 等郑卓然在石板上坐了，顾爽就依到了他的肩膀上。 清风明月，美人在怀，管他娘的是妖精还是狐媚！郑卓然暗暗说了一句，伸手揽住顾爽纤细的腰肢，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是互相依偎着，眼睛望向虚空之中。此时，仿佛荒山、废墟、残垣断壁都不存在了，只有天上明月洒下的浩浩清辉普照着天地。 正陶醉间，猛地从孩子所在的地方传来一声惊呼：“哎呀！” 郑卓然一个激灵醒过神来，顾爽更快，郑卓然刚刚坐直，她已经跑出去了好几步。郑卓然自然不能干看着自己老婆孩子犯险无动于衷，于是也在顾爽之后紧跟着追了过去。 顾爽担忧心急之下，身体的力量和敏捷全部放开到最大，那速度，若是被人看到了，肯定会惊讶地跌碎一地眼镜。与她相比，什么百米冠军什么飞人算什么啊，照她这速度，无论什么运动会拿出去，都铁定拿块金牌回来，而且铁定的刷新各种记录那种。 郑卓然的速度也不慢，但还是比不上顾爽，又慢了一拍，所以等他赶到的时候，顾爽已经一手一个将浩宇和宝宝搂在了怀里。 “妈妈……” “姑姑……” 俩孩子刚刚被吓了一跳，看到大人都软着声音撒娇装可怜呢。郑卓然听着声音都很清亮，确定俩孩子都没有什么事儿，也就跟着放下心来。 搂着俩孩子安抚了一会儿，俩孩子就缓过劲儿来，立刻就把刚才受的惊吓抛到了脑后。浩宇和顾爽不太熟，还有点儿放不开，宝宝却已经举着一串蛐蛐葫芦开始向顾爽献起宝来。 “妈妈，你看，这是浩宇哥哥给我编的蛐蛐……”宝宝说到这里，突然卡了壳，手里拿的这一串小笼子，他总是忘了那个专用名词。 “葫芦！”浩宇在旁边补充。 “嗯嗯，蛐蛐葫芦，是不是很好看？还有，这里边的蛐蛐也是浩宇哥哥带我逮的，喏，这一只是青头将军，这一只是金翅……”宝宝继续献宝。顾爽和郑卓然一个蹲着一个站着，都微笑地倾听着。 好一会儿，宝宝和浩宇才献宝完毕。顾爽亲了亲两个孩子的小脸，虽然有点点凉，却不算冷，于是也就放开两个孩子道：“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蛐蛐啊，我都不知道呢。你们还捉不捉？” 两个孩子虽说胆子都挺大的，头顶上又有大月亮照着，也不算特别黑。但在荒山废墟里时间长了，又经过了刚才那一吓难免还有些胆怯。不过有了大人跟在身边，他们立刻就把刚刚的惊吓忘了，又变的一往无前起来。 两个人连连点着脑袋，连声道：“捉，捉。” 宝宝更是坦白，拉着郑卓然的手道：“爸爸，刚刚浩宇哥哥听出那边的大石头下有个好虫，可石头太大我们搬不动，你帮忙把石头搬开吧！” 对于儿子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郑卓然自然不会反对，特别是还当着儿子小朋友的面，更要给儿子面子才行。于是，郑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宝宝拍着小手就要欢呼，却被浩宇及时地阻止了。嚷嚷出太大动静，就把蛐蛐儿都吓跑了。 俩小孩子只顾着见到大人能帮忙找虫子了，根本没有想他们明明悄悄地出的门，俩大人啥时候跟上来的。 －－－－－－题外话－－－－－－ 除夕了，又是一年。一年一年地就老了…… 那啥，在这里，某粟双手抱拳，鞠躬施礼——祝所有的亲们阖家幸福，平安顺遂！ 第二百六十二章 柿子酒 第二百六十二章柿子酒 俩大人俩孩子一安静，周围刚刚受惊没了动静的秋虫，渐渐地恢复了欢快嘹亮的歌声。[]最初是一两只，渐渐地歌声多了起来，最后合成一片，成了秋夜特有的一首奏鸣曲。 嚯嚯嚯……嚯嚯嚯……或高亢，或嘹亮，或稍稍带了点儿暗哑的歌声中，宝宝抿着小嘴儿，乌黑闪亮的大眼睛里闪着兴奋地光芒。小浩宇则是微微眯着眼睛，侧耳倾听着，选择哪一只叫的最响最亮，再确定虫子所在的位置。而顾爽和郑卓然显然就悠然的多了，顾爽是早就将周围的石缝角落搜索了个通透，每一只虫的具体位置，乃至长相、颜色、大小都清清楚楚的，自然不急。郑卓然则完全是陪客，看着爱人、儿子欢喜，他也跟着高兴。就像一首歌的名字：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不过片刻，小浩宇就信心十足地朝着不远处的一块断裂的石块走去。顾爽和郑卓然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浩宇，我们负责掀石块，你负责捉，行不？”顾爽凑到小浩宇的耳边说。 小浩宇高兴地连连点头。平日在家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虽然没像城里的家长那样，不让孩子干着不让孩子干那的，但并不支持他捉蛐蛐。刚刚看到小爽姑姑姑父来了，他还担心会训斥自己，毕竟这么晚了带着宝宝弟弟上山还是挺危险的。没想到，小爽姑姑不但没有训斥，反而主动提出帮忙，这简直让他喜出望外了，哪里还有不答应的。 商量妥了，顾爽和郑卓然对视一眼，顾爽就稍稍退后一步，这种场合，该是男人们显示力量的时刻。她只需做好母亲该做的，看顾好宝宝，然后观战助威就好了。 郑卓然小的时候住大院儿，一群小伙伴们玩的也挺疯的，有一阵子也玩过蟋蟀，所以也算是有经验的。 只见他轻手轻脚地上前，和浩宇打着手势，确定了虫子的位置，然后和浩宇分居两边，郑卓然弯下腰，慢慢地将石块搬了起来。小浩宇则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石块下边，然后两只小手同时快速地扑了过去。 再抬起脸，小浩宇一脸兴奋和喜悦，不用问已经知道了战斗的结果。 首战告捷！ 小浩宇将虫子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蛐蛐葫芦中。借着月光，众人这才看清这只虫虫的模样。类长方形的身子，脑袋很大，方方的额头，连着脊背都油光铮亮的，在月光下隐隐闪着暗绿的幽光。 “是个青头将军！”小浩宇毕竟还是个孩子，自制力还不够，看清了虫子的模样就忍不住兴奋地叫起来。 顾爽和郑卓然都报以鼓励的一笑。宝宝则用一双肉乎乎的小爪子紧紧地捧着蛐蛐葫芦，乐得一双大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 成功地捉住了第一只，小浩宇信心倍增。立刻转身，豪气冲天地投入到了新的战斗中。 有了郑卓然这个免费劳动力负责搬石块，捉虫子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一大一小的配合战也越来越默契，几次之后，两个人几乎已经完全不用交流，就能够配合地非常完美，只要确定了虫子的位置，郑卓然搬开石头，小浩宇就能立刻扑上去，成功率极高，八（禁词）九不离十了。 小浩宇一共编了六只蛐蛐葫芦，一大一小配合默契之下，不到半个小时，就捉了五只，加上俩孩子出门前在家里捉的那一只，刚刚好一个葫芦一只。 于是，俩大人俩孩子就兴高采烈地凯旋回家。 捉了一阵子蛐蛐，肚子里的食儿早就消了，再加上时间也确实有些晚了，俩孩子刚刚捉蛐蛐的时候兴奋地不觉什么，这一放松下来，就都露出了疲态。 郑卓然干脆伸手将浩宇抱了起来，不过浩宇也七岁多快八岁了，个子已经挺高，抱着有些不得劲儿，郑卓然又将他放在背上背着。顾爽则抱着宝宝跟在后边，一路下山，回家。 两个人先把浩宇送回家，刚刚在路上已经开始打盹儿的浩宇，一下地就精神了些，还没忘了嘱咐宝宝：“明天我叫你，咱们去山上采野果子哈！” 宝宝精神头儿足一些，听到这话，连连点头。 顾爽和郑卓然都笑了，没想到这次回来，宝宝和浩宇的兄弟情义倒是结下了。宝宝谦让，浩宇也特别有哥哥样儿，一大一小和睦的很，让大人们看着很是欣慰。 辞过大伯一家，郑卓然接过宝宝抱在怀里，和顾爽一起回了家。 一进大门，顾妈妈就迎了出来：“你们去哪儿了？怎么这么长时间？” 顾妈妈的话刚问出口，还没等郑卓然和顾爽回答，宝宝已经从郑卓然怀里溜下来，举着一串蛐蛐葫芦冲进顾妈妈怀里，兴奋地大叫：“姥姥，姥姥，您看，浩宇哥哥和爸爸捉的蛐蛐！好多！这个是青头将军……这个是……” 听着宝宝口齿清晰地一大套显摆，郑卓然和顾爽无奈地相视一笑。孩子再深沉也终究是孩子，一有什么得意的事儿仍旧忍不住向人显摆显摆！ 从宝宝嘴里听明白了一行人去干啥了，顾妈妈笑眉笑眼地捧着宝宝亲了又亲，还夸奖道：“咱家宝宝真厉害，能捉这么多蛐蛐。我看着你舅舅小时候捉的大多啦……好啦，时候不早了，赶紧洗洗睡了，姥姥给你准备好热水了。”说完，领着宝宝进屋洗漱。 顾爽和郑卓然没这待遇，顾爽舀了水，让郑卓然洗掉手上沾的泥巴灰尘，正准备换热水洗漱呢，顾妈妈哄睡了宝宝从里屋里返了回来，看到两人就教训上了：“你说说你们，孩子们小不懂事就算了，你们明明知道他们去干什么，黑咕隆咚的还跟着往那废屋场里钻，那里到处都是大石头、懒木桩的，要是磕着碰着了咋办？再说了，那地方儿老人儿都说不干净，大晚上的，你们也不知道避讳……” 飞快地说了一通，顾妈妈仿佛后知后觉的感到连郑卓然一块儿训有点儿过了，连忙又补救道：“卓然从小在城里长大不懂这些，小爽你咋也跟着孩子们胡闹呢？真是越大越不省心了，都快三十的人了，咋就还一副小孩儿脾气呢？” 顾爽被老妈一通教训，也不能说啥，只有苦笑的份儿。 看着顾妈妈真的有些动气了，她只好上前挽着顾妈妈的手臂，一手还抚着顾妈妈的胸腹顺着气儿：“妈，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哈……” 顾妈妈说了一通，已经不怎么气了，听顾爽这么一说，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一指头戳在顾爽的脑门儿上：“还想以后？” 顾爽连忙保证：“不，不，不，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以后只要天擦黑儿，我就把宝宝关在家里，再也不让他出门儿了……” “那是孩子，不是罪犯！”顾妈妈也撑不住笑了，又给了顾爽一个一指禅，这才总算消了气，自己进屋搂着宝宝睡觉去了。 顾爽对着顾妈妈的背影嘟了嘟嘴，一回头就看到郑卓然正在偷偷地笑呢。立马不干了，上前扯着郑卓然的手臂道：“你还笑，明明是同案犯，你个没义气的，就看着我自己挨批，都不知道伸伸手……” ‘我没伸手还挨了一顿批呢，再伸手，那岂不是惹火烧身？’郑卓然暗想。可看着娇妻扯着胳膊嘟着嘴巴撒娇的模样，也确实可爱诱人，不由又想起刚才在山上的那份旖旎来，登时也顾不得啥了，伸手揽了顾爽的腰肢，笑嘻嘻地凑近道：“好了，都是我的错，我们还是洗洗睡吧……” 乡村中的夜晚格外安静，只偶尔有墙角的几声虫鸣传来，却并不觉得呱噪，反而像是催眠曲一样，让顾爽睡得非常安心。 一夜好眠，因为前一天晚上两个人胡闹的有些过了，第二天顾爽难得地没能一大早醒来，睁开眼睛外边已经天光大亮。明晃晃的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金洒洒一片。 打了个哈欠，顾爽懒洋洋起身，回头看，旁边的人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穿着衣服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几个孩子叽叽咕咕的声音……汗，看样子真的睡过头了，连孩子们都来找宝宝玩儿了。 下床出门，顾爽端着脸盆正想去舀水洗脸，宝宝听到动静已经回过头来，一张小脸上满满地笑容，让这个秋日的早晨更加美好起来。 “妈妈，浩宇哥哥、浩天哥哥说要带我去捉蛐蛐，然后，我们一起斗蛐蛐……”一看到顾爽，宝宝就兴奋地大声嚷嚷起来。那兴奋满满的笑脸宣示着孩子此刻的满心欢喜。 顾爽闻言稍稍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昨晚浩宇和宝宝约定的时候，她和郑卓然都没有反对，孩子就认真了……可，他们早就商定好了今天返城的呀！ 看着宝宝灿烂的笑脸，顾爽真的有些不忍心打击宝宝，心里思忖了一会儿，也没出声打击宝宝的高兴劲儿，模棱两可地点点头。 看顾爽答应了，等在旁边的浩宇、浩天几个小子立刻欢呼成一片。 浩宇立刻拉着宝宝就往外走，一边儿还道：“走，我们家种的有南瓜，有丝瓜，采几个花儿喂蛐蛐……” 顾爽一时不忍心打击孩子，没想到这群孩子见风就是雨，扭头就往外走，顾爽赶忙出声叫住：“宝宝，你还没吃饭吧？” 宝宝歪着脑袋，大声道：“我吃过了，姥姥说，你的饭热在锅里呢！”说完，和几个小伙伴兴头头地走了。 顾爽站在原地一脑门儿子汗，睡回懒觉，被自家孩子鄙视了！ 被打击到的顾爽低头耷拉脑袋地舀了水，洗脸刷牙，刚刚擦干脸，郑卓然和顾爸爸从外边说笑着回来了，顾爸爸背着手走在前边，郑卓然手里则拎着两条丝瓜，一个黑南瓜。 “咦，你们这是去哪里摘的瓜啊？”顾爽好奇地问。 这个镜头对她来说很熟悉，小时候爸妈早上下地干活，经常就顺手拎点儿瓜菜回来。只不过，今天跟在顾爸爸身后的人换成了郑卓然。当然了，当年的顾爸爸当了多年的搬运工后，也终于有了郑卓然这个接班人。 “刚刚和卓然出去散步，强子家里的丝瓜结的多，给摘了两根。南瓜是你大伯家的。他们家今年南瓜长得好，结了几十个呢！” 虽说现在不缺几个买菜钱，但刚刚摘下来的菜怎么看都觉得新鲜水灵。顾爽忍不住上前接过郑卓然手中的南瓜，用手指甲掐了一下，立刻从月牙状的伤痕上溢出一股淡黄色的汁液来。顾爽用手指沾了一点儿在指尖试了下，道：“大伯家这南瓜面，一定好吃！” 南瓜有的发脆有的发面，一般发面的比较甜，做南瓜饼、南瓜粥、炖菜都好吃。而发脆的南瓜虽然甜味淡，但吃起来有一股子清气，醋溜、做馅儿包饺子烙馅饼都好吃。 郑卓然在顾爸爸背后偷偷地向顾爽挑了挑大拇指，没想到自己老婆挑南瓜还有一手。 顾爽得意地挑挑眉，咧嘴笑着回头对顾爸爸道：“刚刚浩宇带着宝宝去摘南瓜花，我还没好意思说，照您这么说，大伯家南瓜那么多，去摘些南瓜花回来吃。那东西好多年没吃了。” 南瓜花在村子里很多人都吃，有拌了面做扒拉（也叫蒸菜，不知道扒拉何物的童鞋参考之），也有裹了面粉鸡蛋炸的，还有的切些瘦肉丝炒菜的，吃法众多，但那股子南瓜花特有的清香，却是其他蔬菜都没有的。 一听顾爽这话，顾爸爸也忍不住带了丝笑意。 闺女刚刚离婚的时候，虽然也时常含着微笑，但年纪轻轻的就沉稳的过分了。如今，找了个好女婿结了婚，这孩子也终于恢复了年轻人该有的活力，开开玩笑，撒撒娇，说起吃的来也头头是道了。女儿真正开心，当父亲的自然也跟着开心。 微微笑着，顾爸爸道：“想吃，吃完饭自己去采，你大伯家多的很。” 一听顾爸爸这话，顾爽立刻又想起了之前的纠结，不由转眼看向郑卓然。 顾爸爸以为俩孩子有啥话要说呢，也就接过郑卓然手中的蔬菜，抬脚进了屋。 郑卓然也看出了顾爽脸上的犹豫和纠结，心下疑惑夜里还好好的，大早上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嗯……是这样，”顾爽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下定决定和郑卓然商量，“我看爸妈好长时间没回来了，昨天忙，也没顾上去村子里转转，宝宝也和几个小朋友约好了，今天去捉蛐蛐……我想，若是可以的话，我们能不能再在家里住一天？” 听顾爽结结巴巴说完，郑卓然忍不住笑了，一把揽住顾爽的肩头，低声笑道：“你说这么多……真实原因只怕是因为你刚才说的南瓜花吧？说说看，还想吃什么，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弄。（.好看的小说）” 听到郑卓然的调侃，顾爽正要实施报复行动，就紧跟着听到后一句，手已经伸到了郑卓然的腰间，却顿住，脑子也有片刻回不过神来。 很快，顾爽就明白了郑卓然这是已经答应她再住一晚了，不由喜笑颜开，手下的动作也从掐换成了搂住，凑上去在郑卓然唇上印下一个轻吻，笑嘻嘻地挣脱了郑卓然的怀抱就往屋里跑：“呵呵，那我去和爸妈说一声去！” 在家里多住一天，顾爸顾妈自然没什么意见，倒是顾彬一听要推迟一天归期，不由哀嚎：“姐，你咋说变就变呢？我那边明天要开个工程呢，我还打算今天回去做好准备工作呢！” 顾爽根本不理会顾彬的苦闷，挑挑眉嘁了一声：“你有事回去就是了，你留在家里也没啥事。” “姐……”被嫌弃的顾彬委屈地大叫，转眼，却又气哼哼地往外就走，“不走算了，大不了让他们做准备工作！” 顾妈妈和顾爽对视一眼，赶忙开口问：“你去哪儿？” “妈，我姐有我哥陪着，你和我爸也要和村里的人好好唠唠，可别忘了，我这里也有的是同学……”顾彬嘟嘟哝哝的，看顾妈妈被他唠叨的有拉下脸的趋势，赶忙笑着道，“昨天听说隔壁王家滩子的王庆生要结婚了，当年我们也是同桌三年，我赶上了也得去看看，顺便拜访拜访我那些同学，哦，对了，妈，中午我估计就不回来了，不用等我吃饭了。” 话未说完，人已经走出屋，快到院门口了。 顾彬从京城回了趟南市，这一次开着自己的沃尔沃回来的，倒也不须顾虑没有交通工具。 可顾爽和顾妈妈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不由好奇地往外看，这才发现，顾彬从厢房里推出了当年顾爸爸骑的自行车来，找了块抹布正在擦车上落的灰尘。 “你，这是打算骑车子去？”顾妈妈惊讶地问道。也难怪顾妈妈奇怪，自从顾彬上大学后，就很少骑自行车了。原来上学的时候放假回家还骑个一两回，可自从就业买了车子后，还没见他骑过车子呢！ “昂，王家滩子那么近，而且都是山路，不好走，开车颠簸过去也快不了多少，还不如骑着车子过去，就当顺道看秋景了。”说着，顾彬已经大略地把车子上的灰擦干净了，跑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洗了洗手，推了自行车，长腿往上一骈，一溜儿烟儿走了。 “这孩子……”顾妈妈摇着头转身，看到笑嘻嘻的顾爽，不由皱眉道，“一个二个的，都老大不小的了，咋都和小孩儿似的……” 顾爽无缘无辜地遭了池鱼之殃，也只能朝着郑卓然苦笑。 既然决定了再住一天，顾爽也就从容了。从锅里端出饭来吃了，顾爽和顾爸顾妈说了一声，就和郑卓然拎着个竹篮子出了门儿。 早上说起了南瓜花，这一会儿顾爽又想起好几样村子里秋天产的野趣儿，拉着郑卓然出门后，也不急着去摘南瓜花了，反而直接向西出了村子。 昨晚上吃了落花生和煮青豆，嫩玉米棒子却没有吃到。另外这个时节的田野里，可正是瓜果飘香，稻谷弯腰的好时节，还有各种各样的野果子、野菜，若是下上一阵小雨，草丛里树林里，还有一个个肥硕的蘑菇和一嘟噜一嘟噜的野生木耳…… 两个人手挽着手，拎着一个大大的竹篮子，慢悠悠往田野里走。 北面一片低矮的小山，山坡上就是他们昨晚捉蛐蛐的破庙废墟。再远一些的小山坡上，高高低低的一些土堆，呈馒头形圆锥形，那是村里的坟地，几十年上百年来，村里逝去的人最后都会安息在这里。 顾爽今天心情好，目光并没有多往废墟和土馒头上瞧，而是一边和郑卓然说着话，一边儿关注着路边的一些灌木草丛。 九月底的草已经有些发黄，太阳虽然升起了老高，草叶上的露珠仍旧没有退去，不时能够看到一颗颗晶莹滚圆的露珠，像一颗颗水晶珠子般散落在草丛中。 不多时，顾爽就在路边的水沟里看到一棵植物，仍旧繁茂的叶片也遮不住枝桠间一嘟噜一嘟噜的黑色球形果实。 “洋茄子！”顾爽欢喜地叫了一声，松开挽着郑卓然胳膊的手，走过去，摘了一嘟噜黑色的果实放进嘴里，然后就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感叹：“唔，甜！还是那么好吃！” 说着，顾爽又摘了一嘟噜，举到郑卓然嘴边，笑嘻嘻道：“尝尝这个，小时候和小伙伴们经常摘了吃！” 郑卓然毫不犹豫地就着顾爽的手咬了一颗，牙齿一咬，立刻一股果实汁子就溢满了口腔。并不像顾爽表现的那么好吃，微微有点儿甜，后味儿里带着一抹淡淡的苦意，无法与水果相比，但却自有一股子山野的清气。还不错！ “好吃吧？”顾爽看着郑卓然把几颗洋茄子咽下去，忍不住歪着头询问。那神情那语气，就像一个做了好事等着老师表扬的孩子！ 郑卓然咧咧嘴：“好吃！” “是吧，这是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野果子！”得了表扬，顾爽得意地笑笑，转身又去继续摘果子。 这株洋茄子棵足有一米高，枝繁叶茂的，洋茄子也没被摘过，顾爽把已经成熟变成黑色的洋茄子都摘了，居然摘了满满两捧。手里拿不过来了，干脆放进郑卓然拎的竹篮里，手里只拿着几串，边走边吃，不时还给郑卓然塞几颗。不大会儿，再看两人的嘴巴，已经被洋茄子汁染成了紫黑色。 “嘻嘻，你这样好像电影里的吸血鬼啊！”顾爽指着郑卓然笑。 郑卓然闻言刻意做出一副冰冷的模样，然后勾勾唇角，挑眉看着顾爽道：“那也是最帅的吸血公爵！” “嘁，呵呵……”顾爽撇撇嘴，然后两人同时笑起来。 接下来，顾爽又在杂草堆里发现了几株小野瓜，这些小野瓜只有鸽子蛋大小，一个个浑圆碧绿，一条藤上就挂着十几个二十个。这种野瓜熟了后会有一股清香，不熟的时候却苦的很。但村子里的孩子却仍旧喜欢摘，不为吃，只为拿着玩儿。有的淘小子揪了野瓜，就当成子弹，互相掷着玩儿。 顾爽已经过了贪玩的年纪，也就象征性地摘了几个熟透的，自己和郑卓然各吃了一个，剩下几个准备拿回去给宝宝玩。 这会儿，两人已经走到了村外。放眼望去，白天的山野和夜晚的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景象。 夜晚黑黢黢的树影子、草棵子，这会儿都成了一团凝重的沉绿或者以片灿烂的金黄，再加上田地里金黄的稻穗，微黄的玉米，地边沟沿的红彤彤的高粱……当真是五彩斑斓，色彩缤纷。与顾爽种植园的花田不同，却各有各的美丽。 这个季节，也是农民们忙碌着收获的季节，临近地头，就有在地里干活的人不时地和顾爽打起招呼。 走到一片棉花地头上，正好有四五个婶子大嫂在摘棉花，看到顾爽和郑卓然手挽着手走过来，也都笑嘻嘻地和顾爽打招呼。 “哟，小爽啊，你们小两口这是干啥去啊？” 人家在地里忙碌着，自己却闲着四处溜达，顾爽正有些惭愧呢，听到这句问话，也只能干笑几声：“也不干啥，好久没来地里了，四下里转转。” “呵呵……小爽啊，你这小女婿够俊的啊，这么俊的后生，你可看好了，可别让别的大姑娘小媳妇惦记了去……”村里的妇女大都泼辣，没说两句话，一个三十来岁的嫂子就开起来玩笑。 顾爽咧咧嘴，也不知道接啥好。郑卓然没经过这种场面，被一群女人盯着死瞧，又打趣又玩笑的，也有些受不住，脸皮也有些绯红，只扭着身子装着看旁边的地瓜地。 看顾爽和郑卓然这样，那些大婶嫂子更加笑地畅快，又一连取笑了好几句，顾爽也接不上话来，最后只能拉着郑卓然落荒而逃。 等到听不到后边叽叽咯咯的笑声了，顾爽这才挑着眉毛看向身边的男人，郑卓然也正含笑看过来。 顾爽看着这人疏淡却不失飞扬的眉，挺直的鼻梁，还有含笑的眼睛和红润的唇，不知咋的就想起了刚刚那句‘被别的大姑娘小媳妇惦记了去’的话，心中不由就升起一股子酸意。 “这俊后生，有多少姑娘媳妇惦记着啊？” 听着顾爽话音里的酸味儿，郑卓然忍不住笑起来。他伸手将顾爽略带挑衅的目光掩住，然后俯身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温软的唇瓣擦过脸颊，落在顾爽的耳边，郑卓然喃喃的低语声传进耳中：“放心，再多人惦记也是白惦记，我回头就在脑门上写上几个字：此人有主！” “嘁……”顾爽被温热的气息弄得有些心浮气躁，又有些酥酥的痒痒的，干脆发出一声轻哼来掩饰自己的窘状。 笑闹过一场后，两个人也不再说话，只手挽着手，继续往田野里漫步过去。 出了村子不多远，绕过那座安了坟场的小山，两人眼前蓦然出现一片橙红色的云彩，那是山坡上成熟的柿子挂在枝头，远望向一片彤云，近了看，一个个红彤彤的柿子，就像一个个小灯笼挂在枝头。 “这么多柿子啊！”郑卓然看过秋景的画，上边的柿子林也是如彤云一般，他还以为那是被艺术加工过的，没想到真实看到这种盛况，才知道鲜灵灵的挂满了枝头的柿子，比画上的更具有视觉冲击力。 “嗯，这些柿子都是野生的，每年秋季都能结很多。山里这种东西也不值钱，村里人也不大爱摘，只等到柿树的叶子都落光了，那时候的柿子才真正的熟了，没了涩味儿，摘下来，掐开皮一吸，果肉早已经化成了浆，冰凉甘甜，一下子能甜到心里去……” 看着顾爽陶醉的模样，郑卓然忍不住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想尝尝了。” 柿子这东西，每年秋季水果店里都有卖的，不过，一般都有涩味儿，郑卓然的印象并不好。不过，听顾爽这么一说，连他也生起了跃跃欲试的心思。 顾爽歪头看着郑卓然，笑道：“现在可吃不到嘴里，这个时候的柿子刚刚变红，其实还不熟，涩着呢……” 顿了顿，顾爽又道：“其实，要吃柿子也不一定非得等到冬天，现在摘回去，放在篮子里，用被子捂上，四五天时间也捂熟了，吃起来虽然不如在树上自然成熟的，也挺甜的。” 说着，顾爽也来了兴致，嘱咐郑卓然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摘柿子！” 郑卓然愣了下，抬头看着高高的柿树，不由问道：“没有梯子，怎么摘？” 顾爽笑着道：“一听就是没在村子里生活过的，难道你不知道上树除了踩梯子之外，还可以爬的吗？” 说完，就在郑卓然的惊讶目光中，顾爽轻盈地来到了柿树下，抬头望望高壮又有点儿弯曲的柿子树干，呸呸往手心里唾了两口唾沫，搓搓手，把住树干，手脚并用，四五米高的柿子树，她居然只用了几下就爬上了最底端的枝桠。 伸手摘了一颗红彤彤的柿子，顾爽回头向郑卓然挥手笑道：“怎么样？接好了，我开始摘柿子了！” 郑卓然还未从惊讶中醒过神来，一颗红彤彤的柿子就朝着他砸过来，他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伸手接住。刚刚变红的柿子仍旧硬硬的，打在手心里还是挺疼的。 看郑卓然准确地接住了柿子，顾爽举举大拇指，表达了一下赞扬，随即脚踏住两根粗壮的树枝，将两只手完全解放出来，开始快速地摘起柿子来。 一个柿子可以用一手接住，多了，一只手自然不够用的，郑卓然也被顾爽扔柿子的挑衅行为勾起了兴致，干脆把篮子放在地上，空出两只手来接柿子。一个原地起跳，一个飞扑……好么，小时候爱打篮球，球技也还不错，没想到这会儿用到了接柿子上了。 两个人一个摘一个接，不多会儿就摘了半篮子。 郑卓然尚有些意犹未尽，顾爽已经麻利地从树上溜了下来。 拍拍手，顾爽道：“这些够吃了，多了吃不了就浪费了！” 郑卓然看着笑容灿烂，神色飞扬的妻子，那种活泼泼的表情，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在这山野柿树下，竟有些晃眼。 微笑着，将顾爽发间沾的一片树叶摘下来，伸手拎起篮子，一手揽了顾爽的腰：“走吧！” 顾爽笑嘻嘻地靠在郑卓然的肩头，点着头答应着，此情此景，不用语言也可以表达。 两个人离开柿子树林，有在山间摘了一捧酸枣，还摘了几串黑紫色挂着一层白霜的野葡萄，绕回来，太阳已经爬上了头顶。两个人再次经过村头地边的时候，看到七爷家的胜利叔正在玉米地里摘套种的豆角。 顾爽看到，拉着郑卓然过去帮忙摘了一会儿，临走，两人的竹篮里又多了一大掐绿莹莹鲜嫩的豆角和十几穗嫩玉米。 顾爽扬扬唇角，笑道：“这下，秋天三宝都全乎了。” 秋天三宝，落花生、嫩玉米和毛豆角。昨晚已经吃过了落花生和毛豆角，这回连嫩玉米也有了。 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宝宝和五六个半大小子都撅着屁股趴在院子的桌子上，一个个神情激动，不断地吆喝着。 “咬，咬，青头上啊……” “芝麻翅，咬青头的腿，对，使劲儿咬……” 顾爽和郑卓然相视一眼，同时笑起来。他们一上午过的悠闲，收获却不小，没想到宝宝跟着一群小子也挺忙乎的，这会儿连蛐蛐都斗上了！ 一群小子把桌子围得严严实实的，顾爽和郑卓然也没往前凑乎，拎着篮子直接回了屋。 顾妈妈一看篮子里的柿子，对着顾爸爸笑道：“这俩孩子，嚷嚷着去摘南瓜花，我还等着你拿回来做饭呢，没想到哦跑去摘柿子了。” 说着又转回头对顾爽道：“玉米中午正好吃，柿子却要捂几天才能吃了。” 顾爸爸也凑过来拿起一个柿子看了看，若有所思道：“今年的柿子倒是熟的早……嗯，多的话，摘一些做酒也不错。” “哈，我咋忘了这事儿了！”被顾爸爸一提醒，顾爽也想起这茬来。往年柿子太多的时候，村子里有人摘了柿子回来放在瓷坛子里密封放置，搁上两三个月，到了春节正好喝柿子酒。柿子酒甘甜甘甜的，酒香浓郁，小孩子都能喝半碗。 “爸，山葡萄做酒更好喝吧？”郑卓然没喝过柿子酒，不过却喝过山葡萄酒。不由开口道。 顾爸爸笑着摇摇头：“山葡萄做酒也不错，就是去不了那个酸味儿，不像柿子酒那么甜！” 说归说，但真要做酒，就不是一斤两斤能够了。顾妈妈这会儿等着做饭，催着顾爽再去摘南瓜花。 顾爽和郑卓然进门连坐都没坐，就再次出门，直奔大伯家的院子。 还没到大伯家，老远顾爽就看到院子上、棚屋上爬满了碧绿的南瓜秧儿，一朵朵金灿灿的南瓜花，就在大片大片的叶片中盛开。 南瓜花黎明时分开，过午就凋谢了。为了授粉，很多人家会采了雄花，把花瓣撕去，对在雌花的花蕊上。据说最初南瓜花当菜吃就是从这种授粉工作延伸出来的。不过，现在人家都不再指着南瓜度饥荒，自然也没有人用心照顾它了，开了花也是任其自开自败自授粉。好在南瓜这东西，雄花开的特别多，是雌花的好几倍，谁想吃南瓜花，直接掐了雄花吃就是了。 来到大伯家，大孃孃正在院子里晒棉花。院子里铺了好几张苇席，棉花摊在上边，白花花一片。 “这么多棉花啊！”郑卓然感叹。 大孃孃闻声正好从屋里走出来，听到郑卓然这句感叹不由笑道：“今年养了野鸭，没功夫伺候它，也没有多种，就种了半亩地，摘点儿棉花自己用。这是头一茬，天气好，颜色雪白的！” 顾爽也笑：“你没见过大量晒棉花的，院子里、屋顶上，到处白花花的，就像下了一场大雪！” 不小心又露了回怯，郑卓然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咧咧嘴笑笑。 顾爽已经和大孃孃说明了来意，一听他俩是来摘南瓜花的，大孃孃就笑着答应了，立刻就要去搬梯子，又扬声叫屋后鸭场里忙乎的顾勇，说是屋顶上的南瓜花干净，让顾勇给他们上屋顶去摘。 顾爽和郑卓然连忙阻止，他们一时兴起，弄上十朵二十朵的也就够了，踩把椅子在院墙上摘摘就用不了，哪里用得着又是麻烦顾勇，又是搬梯子啊。 顾勇却已经听到喊声跑了过来，一看到顾爽和郑卓然就笑着打招呼，同时快速地去盆子里洗干净了手。 顾爽和郑卓然阻止不及，顾勇已经麻利地上了棚子。 看着顾勇踩着院墙在棚子上摘南瓜花，顾爽就有些眼馋，好久没摘南瓜花了，原本她还想自己动手过过瘾呢…… 旁边，郑卓然倒是和大孃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你家里人都好吧？”大孃孃问。 “嗯，都好，爷爷今年身体也特别硬朗。”郑卓然回答。 “今天跟着小爽出去了？咱们这里荒山野坡的，也没啥好看的……”村子里的消息传播快，顾爽和郑卓然还没回来，大孃孃在村里已经听说了顾爽带着新女婿下地上坡了。 郑卓然笑了笑，却语气诚恳道：“不，挺好的。我都没见过，今天爽爽领着我走了一趟，我才知道地里和山上有那么有趣的东西。原来只是说丰收的喜悦，今天真正看到那些庄稼才明白。” 大孃孃看着郑卓然的目光越发慈祥起来，说着说着，不知怎么说起了摘柿子，又说到了柿子酒，大孃孃回房，片刻拎了一只瓷罐儿回来。 “这是去年酿的柿子酒，封了一年了，你们拿回去尝尝。要是爱喝，等过几天我让你大伯去摘些柿子多酿一些！” 顾爽和郑卓然大喜过望。刚刚还懊悔在家里呆的时间短，没时间摘柿子酿柿子酒呢，没想到，转眼就能尝到柿子酒了，而且还是两年的陈酿。酒这东西都知道，可是越陈越香醇的。 －－－－－－题外话－－－－－－ 新年到，新年好，某粟给大家拜年啦！ 那啥，祝愿大家玩的畅快，吃的愉快……千万别像我，过年还得趴在电脑前码字…… 第二百六十三章 女婿认门儿 第二百六十三章女婿认门儿 顾勇上去的时候拎了一只方便袋，这会儿功夫，不小的方便袋已经差不多装满了。 顾爽回头看到，见顾勇还在瓜秧子中间寻找，急忙喊：“大哥，够了，够了，再多就吃不了了！” 顾勇这才笑呵呵地下来。 顾爽接过袋子，一看里边的南瓜花个顶个儿泛着赤金的色泽，一个个散发着清香，水灵灵的极是诱人。 “小爽啊，吃这个最好是一早上摘，今天都快晌午了，瓜花都有些蔫了，你们先吃着，等明天早上，我再让你勇哥摘些给你送过去。”大孃孃在旁边道。 顾勇也道：“是啊，可惜今天没有瓜花（这里特指雌性花），光是些谎花（雄性花），刚才我看了，有十来朵瓜花，差不多明天就能开了。” 村里人吃南瓜花也有些讲究，最初是只吃雄性花，也就是顾勇说的谎花。但后来不知谁偶尔误摘几朵瓜花，两相一比较就比较出来了，瓜花的味道更为清甜。所以顾勇才这么说。只不过，一个瓜花将来就是一个南瓜，也就是这几年生活好了，才有人偶尔吃，原来一季南瓜半季粮，南瓜当成正经食品来吃的时候，可没人舍得这么糟蹋。 听顾勇这么说，顾爽也觉得太过了，赶忙婉言拒绝，顾勇和大孃孃也没多说什么，送顾爽和郑卓然出门。 午饭自然就多了几道以南瓜花做的菜，一道是裹了鸡蛋面粉之后过油炸，酥香中还有南瓜花的清甜。一道用开水汆过之后，放了盐、香油、蒜末清拌，清爽开胃；还有一道则是南瓜花汤，一片片黄色的南瓜花，和打成云彩状的蛋花，再没有什么其他食料，喝在嘴里却鲜香嫩滑，回味无穷。 一顿饭吃的自然非常尽兴，不过，肉类菜品几乎没人动，倒是南瓜花做的几个菜个个见了底。特别是宝宝，吃的小肚子溜圆，一边儿凑到顾妈妈怀里让姥姥揉着肚子一边儿还不忘说：“姥姥，这饭好吃，晚上咱们还做……” 这小贪吃鬼，中午的饭碗儿还没搁下呢，就预定起晚饭来了。 不过，对宝宝来说，还是玩更重要，吃过午饭没多大会儿，浩宇浩天一来，宝宝就不再说吃的了，跟着小哥俩屁颠屁颠儿地跑出去玩儿了。宝宝之前，即使在种植园的玩伴，诸如刘向民、宋淑清老爷子们的孙辈们那些，也大都是城里生城里长的孩子，一群孩子们凑在一起，不过是玩电脑、看电视，最多就是跟着顾爸爸去果园瓜地里摘点儿瓜果什么，根本没有村子里这些孩子们玩的花样多。捉蛐蛐、斗蛐蛐这样有趣的游戏，自然让宝宝喜欢的不行。小孩子的友谊很简单，不过一天工夫，就搭了伙，玩到一起去了。 吃饭的时候，顾爽说起大孃孃家的棉花，顾妈妈也想起一件事。 “待会儿去你大孃孃家买点儿棉花，咱们带回去添几条冬被……”顾妈妈铺排着。 顾爽道：“家里被子不缺……” 去年爸妈搬过去的时候，顾爽去商场买了不少鸭绒被蚕丝被，不但平常自家人用绰绰有余，连客房里也都是准备了两套卧具的。刚刚用了一个冬天，没必要再买棉花做被子。主要是自己用棉花做被子，要弹棉花，然后还得手工缝制，顾爽自小上学，做饭还行，针线实在是拿不出手，也就是钉个扣子的水平。仅仅让顾妈妈一个人做，一床被子也得用一天。而且，做被子这活儿，要低着头一针一线的做，做完都会腰酸背痛的，并不轻松，顾爽之所以反对，也是不舍得顾妈妈受累。 没想到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妈妈打断：“这个你不用管。你结婚，不用我们买房买车的，至少我们也要做几床被子。再说了，鸭绒被什么的虽然暖和，但总是觉得不如自家做的棉被舒坦。” 顾爽家乡有个习俗，每逢嫁女，娘家都会做几床新棉被给女儿做嫁妆，这个在村子里叫几铺几盖。从前生活不好的时候，两铺两盖的就算厚嫁妆，前两年顾爽见过一个小学同学出嫁，娘家陪送了十二铺十二盖。当时让顾爽挺震惊的，这么多被褥，只怕新娘子一辈子都不用再做被子了。 顾爽当初和陈飞结婚的时候，顾妈妈也曾做了几床被子送进城。当时没有车子，搬着老大一个包袱坐公共汽车，中间还倒两趟车，所以也没多做，只做了四条被子两条褥子。记得当时看到顾妈顾爸背着那么大一个包袱，顾爽都哭了。只不过，她被陆敏之赶出家门的时候，这些被子并没有拿出来，如今的去向已经不可考了。 这一次结婚，顾爽也没想过这些，顾妈妈一直也没说，没想到，顾妈妈却一直没忘。 顾爸爸在旁边听着也附和妻子，点头道：“是啊，还是棉被养人。” 经他们二老这么一说，顾爽才想起，在家里顾爸顾妈贴身盖的仍旧是从家里带过去的棉被，那些买的鸭绒被啥的，只是偶尔冷的时候做做搭被。 一直没做声的郑卓然握住顾爽的手，微笑道：“这是爸妈的一片心意……而且，我也喜欢盖棉花被子呢！” 后边这句话，郑卓然是朝着顾妈妈说的。一听女婿这么说，顾妈妈当即笑得乐开了花。 连连点头道：“好好，你们既然喜欢，那待会儿就去你大娘娘家买些棉花。” 做被子的事情就这么忽略了自己的意见被确定下来，顾爽也就不做无谓的反对。不过听顾妈妈这么说，她又想起大孃孃说的话，急忙道：“妈，我大孃孃今年也没种多少棉花，那一点儿还要留着自己用呢……我看村西还是有不少棉花的，不如问问我大孃孃，让她帮忙去村子里买一些。既然都喜欢棉花被子，不如我们多买一些，我想着，养老院里的老人们应该也喜欢棉花被子。眼看天就要冷了，也该给他们准备冬被了。” 只要女儿不反对自己做棉被，顾妈妈什么都好商量。而且，顾妈妈对那些老人们也特别体恤，一听给老人们做冬被，也非常高兴，立刻答应下来，起身就去了大孃孃家。 看着顾妈妈风风火火的，一家人也都没辙，笑笑之后，顾爸爸就带着郑卓然和顾爽开始收拾房子。 老房子既然决定给姑姑一家人住，房子里的家具、锅碗瓢盆的都不准备动了，但之前顾爸顾妈搬走的时候因为准备随时回来小住方便，被褥什么的都留了一些，还有一些是顾爸顾妈这么些年来陆续存下的旧衣服之类的旧东西，老人们大都有保留物品的习惯，虽然知道没用了，却也舍不得扔掉。 即使知道这些，但等顾爽看到满满三大木箱的旧衣服后，也是被大大的惊讶到了。 几个人打开三只大木箱，里边的旧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但明显的磨损很严重，最早一口箱子里的衣服，甚至还带了不少补丁。 顾爽拿出一条蓝色的灯芯绒裤子来，摸着上边的两个补丁对郑卓然道：“小时候，我的衣服穿小了就会给彬子穿，为了这个，我的衣服很少有红色和花衣服，这条裤子是我上五年级咱妈给做的，那一年个子窜的快，穿了一季就穿不上了，顾彬穿上有八成新的裤子很是显摆了一番，可出去没半天，就爬树把膝盖内侧给磨烂了……为这事儿，咱妈还打了顾彬一顿。” 顾爸爸在旁边笑呵呵地感叹：“还不都是穷闹得……” 听顾爸爸的语气里带了些涩意，顾爽赶忙岔开话题：“爸，这么多东西……不如咱们都搬到西屋里去，反正房子够多，姑姑家搬过来也不怕不够住。这些东西还是留在西屋里，等着以后也是个纪念。” 这些旧东西虽说没有用处了，但几乎每一件都有许多故事，人老了更加念旧，顾爸爸也不舍得扔掉，听顾爽这么说，自然毫无异议地答应了下来。 不需要做扔不扔的选择，又不过是从正房搬到西屋，隔着也就几十米的距离，处理起旧东西的速度就快了许多。稍稍收拾一下，该装箱子的装箱子，该用包袱的用包袱，顾爽和顾爸爸收拾，郑卓然和司机陈树民就来回搬运，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搬完了。 剩下的打扫工作，顾爸爸说灰太大，就把顾爽、郑卓然和陈树民都赶了出来，他自己洒了水，然后清扫一遍就算完成了。 顾爽和郑卓然被赶出房门，正要去村子里看看顾妈妈买棉花呢，顾妈妈和大孃孃想跟着转了回来。[.超多好看小说] 看着两人笑语彦彦的，却都空着手，顾爽不由疑惑道：“妈，村子里没人卖棉花吗？” 这话一出，顾妈妈和大孃孃都笑起来。 顾爽大孃孃笑道：“小爽虽说是从村子里出去的，毕竟从小上学，对这些事儿不懂。” 顾妈妈也跟着笑道：“你这闺女，这都不知道，棉花第一茬和末梢扒桃子的都不好，第二茬第三茬才拾好棉花呐！刚刚我和你大孃孃已经去村里和种棉花最多的生林家说好了，他们家的第二茬第三茬棉花不卖了，都给咱们留着。到时候我们过来辆车拉回去就行了。” 一听顾妈妈这么说，顾爽还真有些脸红。郑卓然不懂稼穑，毕竟是城里娃，还说得过去，她确实实实在在的山村大妞，居然也不知道这么常识性的东西，汗！ 一回头，就对上郑卓然含笑的眼睛，让她不由有些恼羞成怒，趁着顾妈妈和大孃孃不注意瞪了他一眼，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 “嗯，再过二十多天，大孃孃家的绿头鸭该出笼了，车子过来的时候，正好捎回去。”顾爽讪讪笑道。 回头，大孃孃才说，她过来是叫顾爽和郑卓然去她家里吃饭的。 在农村里有个习俗，新女婿上门，一家子亲戚是要轮番叫女婿去吃饭的，俗称‘认门儿’。大孃孃这回来就是来叫郑卓然去认门的。 一共没几个人，大孃孃也就不让顾爸顾妈再做饭了，干脆一家人都过去吃。 大孃孃还笑道：“夜来后晌（昨天晚上），你大伯去山上下了套子，今天去捡回来三只野兔和一只野鸡，其他的也没啥好东西，就是点儿野蘑菇啥的，小爽女婿可别嫌弃！” 顾爽笑道：“这可是地道的山珍，他能吃上高兴着呢，还敢嫌弃？” “呵呵，不嫌弃就好，你大嫂在家里准备着呢，我回去帮把手，待会儿我不过来叫了，你们自己早点儿过去哈！”大孃孃笑呵呵地走了。 顾爽回头对郑卓然挑眉笑道：“新女婿上门可是要拎上门礼的哦！” 郑卓然笑着，也不做声，只拿眼睛看顾妈妈。 结果，顾妈妈立刻教训起顾爽来：“你这闺女，卓然和你不是一家人吗？这事儿，你既然想到了，就该给卓然准备好了，哪有你在这里说风凉话的……” 看顾妈妈大有长篇大论之势，顾爽见事不好，赶紧撤退：“妈，我就是开玩笑的……那啥，我这就去准备！” 说完，拉着郑卓然进屋去了。 小样儿，还学会借刀杀人了，能的你，看离了老人的眼，怎么治你！ 把郑卓然带进屋，一番‘严刑拷打’之后，顾爽就被郑卓然抱在了怀里。 顾爽还不肯放弃教育，挣了几下没能挣开，正要发火，郑卓然已经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道：“好啦，都教育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也累了，歇会儿咱们再继续。” 一听这话，顾爽心里有火也散了，虽然强忍着笑，却也不再挣扎了。 安抚住顾爽，郑卓然就抱着顾爽在炕沿儿上坐了，然后贴着她的耳朵道：“你放心，该准备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 “咦？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准备的什么，我怎么不知道。”顾爽一听很是疑惑。自从结婚后，这几天时间两个人几乎没分开过，他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啥时候准备的礼物？ 郑卓然抿着嘴，莫测高深的一笑：“这个嘛，暂时保密，过一会儿你自然就知道了。” “嘁，不说……我还不稀得问了呢！”顾爽对他这敷衍的态度颇为不满，一撇嘴就要走。却被郑卓然一把又搂回怀里。 然后，郑卓然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锦缎小袋子来，拿起顾爽的手，把小袋子放在了顾爽手里。 看了看郑卓然，顾爽很诧异。这种袋子她见过，一般都是金楼银楼用来做金银首饰包装用的。郑卓然这会儿拿出这么个袋子，难道是给亲戚们准备的首饰？ 银质首饰这年头不值钱，没人稀罕。可若是金首饰、甚至钻石、宝石什么的，那就未免太贵重了。 送礼这种事，也要考虑对方的家境，送太过贵重的东西，也并不合适的。 郑卓然面对顾爽疑问的眼神，却并不准备回答，只是笑着抬抬下巴，显然是示意她自己看。 转回目光，顾爽也不询问了，直接动手打开袋子，将里边的东西倒在了炕上。 闷闷的响声后，几个金灿灿的小物事落在了炕面上。顾爽拿起来一看，是五对黄金耳环和四个金吊坠。其中两对耳环是素面的圆圈，显然是给老人准备的。三对耳环是带花纹的，显然是给年轻人准备的。至于四个金吊坠就简单了，这时顾爽不问也知道，是个大伯二伯的孙子孙女准备的。 这些金饰品都不算大，虽然素面的耳环最不起眼，但顾爽能够感觉出里边都是实心的，一副耳环大概在四五克左右。花面耳环和吊坠虽然表面看上去要精美的多，但都是空心铸造而成，一件最多也就两克。算起来，最贵的一对素面黄金耳环也就在一千多元，钱不多，却一定受欢迎。关键是，重视老人还不至于让人说出什么来……顾爽只能在心里感叹，这些人在大家族里长大的，办什么事都要周到的多，绝对不会出现花了钱赚埋怨的情况。 “还不错！”顾爽将首饰一件件放回袋子里，就要还给郑卓然。 郑卓然却把袋子按在了顾爽手里，然后搂紧顾爽的腰，道：“咱妈说的对，我的就是你的，这礼物由你送出去更好！” 这是给自己在娘家人面前长脸呢！ 顾爽被他的体贴也微微地感动了一下，很自然地答应了。 接着，郑卓然搂着顾爽道：“咱妈的那一份儿，等回去再给她吧。”给顾妈妈买的那一份就不单单是耳环了，还有项链、手镯，这时候拿出来让大孃孃二孃孃看到，大孃孃虽然不会说什么，说不定二孃孃会说啥呢。经过接触，郑卓然早就看出，这个家里，二孃孃最是不省心的了。 顾爽并没有想这么多，很随意地点点头。顾妈妈现在也不缺这个，这两年，她也给顾妈妈买了好几套收拾了，虽说没买什么嵌宝镶钻的贵重首饰，但黄金白金的，也都不缺了，因为玉养人，所以，现在顾妈妈手上一直带着一对和田玉镯，那些黄金白金的首饰，却很少戴。 晚饭时，除了大伯一家，二伯也来了，连浩天和美玉美珠俩小姐妹都在，只是没见到二孃孃。顾妈妈出于礼节问了一声，顾二伯说有点儿不舒服，顾妈妈也就不再问了。 看得出来大孃孃和大嫂子张荣梅忙乎了很长时间，两大桌子都被盆盆碗碗地摆的满满的。有大孃孃说的野兔肉、野鸡，也有山里采的野蘑菇、野生木耳啥的，最让顾爽吃惊的是，居然还有一只肥嫩的猴头菇。 “大孃孃，咱们一家人吃顿饭，怎么还这么破费买这种贵东西？”顾爽一直很亲近大伯大孃孃，有疑惑自然就问出来。 大嫂子张荣梅在旁边笑道：“不是买的，是你大哥今年夏天去山里遇上的。” 大伯也笑道：“是啊，这都多少年没见这玩意儿了，没想到今年又看到了。” “自己采的也……”顾爽本来想说自己采的，野生猴头菇也贵得很，一只这么大的猴头菇差不多有一斤多了，最少卖几千元。可看到大伯一家亲切的笑脸，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刚刚还觉得郑卓然准备的金首饰足够分量了，可此时看来，还是她浅薄了。别的不说，仅仅这一只猴头菇，也足够买大孃孃和大嫂的金耳环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顾爽的脑子里打了个转儿，就被她丢开了。 只要一家人处的好，猴头菇、金耳环都不是大事。亲人交往也不在一时的厚薄，以后，有的是对老人尽孝心的机会。至于哥嫂和侄儿侄女们，机会就更多了。 想开了，顾爽就笑嘻嘻道：“野生猴头菇，今晚我们可有口福了。” 接着，顾爽把给大孃孃和大嫂、浩宇的金饰品分了，又把给二孃孃和二嫂三嫂和侄子侄女的给了二伯。 大孃孃和大嫂都打了耳洞，大孃孃耳朵上的耳洞空了多少年了，大嫂倒是戴着一副银耳环。一见郑卓然送的金耳环，都高兴地不行，推却了一会儿，推却不过，还被顾爽给她们戴到了耳朵上，婆媳俩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小浩宇居然也很高兴，接过项坠就要戴上，大嫂张荣梅却怕他给弄丢了，就想要过去放起来，惹得小浩宇就想哭。 顾爽笑道：“大嫂，不用担心，我会打扣儿，结实着呢，只要绳子不断，就不会丢。” 张荣梅这才不勉强，把吊坠交到顾爽手里，让她给小浩宇戴在脖子上。小浩宇高兴地咧着嘴直笑，还扒拉着宝宝的脖子要看他有没有。 宝宝脖子上原本挂着郑妈妈给的一块碧绿翡翠，要上学之前被顾爽摘下来了。这种贵重饰品在家里的时候戴戴没啥，戴出去说不定会招来什么祸事呢，还是低调做人更好。 一看宝宝脖子上没有，小浩宇就有些不自在，好一会儿走到顾爽面前，让顾爽把他的这个给宝宝。 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懂事，看来大伯大孃孃和大哥夫妻对孩子的教育真的不错。明明他非常喜欢，却还知道让给弟弟。 顾爽对浩宇更喜欢了，将他搂进怀里，亲了亲圆鼓鼓的脸蛋儿，笑道：“宝宝也有的，只是搁在家里没戴。这个是你的，你戴着吧。等我回家，给宝宝戴上他的。” 浩宇一听宝宝也有，也就不再坚持将吊坠让出来了，不过还是嘱咐顾爽，再来的时候别忘了给宝宝戴上，他们比比谁的好看！ 顾爽一听这话，不由笑着看向郑卓然。看吧，惹出事儿来了，谁惹得自然由谁处理。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连平日罕有言语的二伯喝了几杯酒后，也交流起养绿头鸭的经验来。顾爽虽然没有亲自养过大批量的绿头鸭，但毕竟总揽全局，说起养殖经验来也颇有些头头是道，一家人聊得很是热烈。 大家正吃喝的热闹呢，顾彬嚷嚷着从外边走了进来。 “我说回家找不到人呢，原来都在这边啊！”顾彬说着，就挨着大哥顾勇坐了，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色，吸了吸鼻子，哀怨道，“这么多好吃的，都不等等我……” 旁边的顾勇笑着捶了这小子一拳，笑道：“你这臭小子，跑出去一天，电话还关机，让我们去哪里找你啊！” 顾彬被捶了一拳，反而老实了，嘿嘿地笑着讨饶，道：“那啥，昨晚忘记充电了，我也是到了同学家才知道手机没电了。那些同学好多年没见，都不让我回来，折腾到这个点儿才得以脱身……呵呵，没想到，当年一起捣蛋的同学们竟然差不多都结婚了，还有两个动作快的，孩子都快满周岁了！” 一听这话，顾妈妈立刻来气了，开口就要教训，顾彬赶紧向顾爽递眼色求助，顾爽暗暗要了好几个条件，这才开口劝住顾妈妈，救顾彬于水火之中。 一顿饭自然是吃的宾主尽欢。吃完饭，宝宝和浩宇浩天几个凑到一起玩耍，大人们则聚在一起聊天。 说笑了一阵，直到晚上九点多，各家人才散了。 原定回家住一晚的，延长了一天之后，第二天一大早，顾爽一家人终于上了车要离开了。 一大早，大伯一家和二伯一家都来送行。这一次，二孃孃也来了，顾爽第一眼就看到，二孃孃的耳垂上并没有金耳环。难得的是，二孃孃看到大孃孃和大嫂的金耳环后，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来，更没说什么酸话怪话，反而将一罐子自己制的茄泥直往顾妈妈手里塞，一边儿还道：“玉莲啊，你不是爱吃茄泥吗，这是我今暑天做的，你带回去吃吧，这个虽然不值啥，可就稀饭最有滋味儿了。” 顾妈妈推却不掉，只好接过来。 告别亲人乡亲，车子出了村子，顾爽这才对顾妈妈道：“妈，今天二孃孃怎么有些怪怪的……” 这位从来都是胡搅蛮缠的，见什么东西都往家里扒拉的主儿，啥时候知道说那么贴心的话了？…… －－－－－－题外话－－－－－－ 眼看到零点了，一万写不完了，先发一章，后边再补吧！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小市场 第二百六十四章小市场 顾妈妈看了顾爽一眼，心中暗叹，看来顾爽果然是因为一直上学，对村里人的心理还是不了解啊。[]不过，好在大事儿上顾爽并不糊涂，这些细节末梢上，自己慢慢地和她说说也就行了。 “你没看到你二孃孃没戴耳环么？”顾妈妈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顾妈妈这么一问，所有人都有些愣怔，大家一时半会儿都没想出戴耳环和二孃孃的表现有啥关系。郑卓然毕竟是在大家庭里长大的，对这些比较熟悉，不过微微一怔就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顾爽稍稍慢了半拍，也了然的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只剩下顾爸爸和顾彬爷俩愣怔怔地看着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彬看了一圈儿，见没人打算开口解惑，不由有些不忿道：“爱咋咋，她只要不再搅和事儿就好！” 这句像小孩样儿负气的话自然引来了一片笑声，不过笑声里，一家人又连连点头。原因真的不重要，看着二孃孃收敛了性子，说明二伯终于找到了管教她的正确办法。这位不瞎搅合，以后一家人也少很多烦心事儿。 笑过之后，顾爽想想，顾彬现在对外边应酬已经大有长进，待人接物像模像样了，但因为小时候家里环境比较单纯，男孩子又比较粗心，对于这些家长里短的还是知道的太少了，要知道，这些东西不仅仅能够用来处理家务，在公司管理中，有时候也是一通百通。 于是，顾爽将原因细声慢语地说给顾彬听。 其实，这里边也没什么深奥的，不过是二伯实在看不下二孃孃的举止了，昨天晚上才没带她去参加家庭聚餐，之后，拿回郑卓然送的金首饰也没让二孃孃碰到。（.无弹窗广告）别看二孃孃平日里瞎咋呼的挺起劲儿，那是二伯一再忍让，没想到忍让没让她收敛，反而越发得寸进尺，这回二伯一发威，二孃孃也就怕了。而且，主要是她发现了，如果不好好地尊重二伯，顾爽一家给的好处她就别想得到半分。说起来，并不是这人的性子改了，只不过知道收敛，再有顾爽二伯掌握大方向，基本也就翻腾不出幺蛾子来了。 家里的房子收拾出来了，钥匙就放在大孃孃那里，顾爽姑姑搬过来大伯二伯和大孃孃他们自然会帮着安排。这些都不用顾爽一家子操心了。 离开南市半个多月，走在路上，一家人才觉得有些想家了。 宝宝刚上车的时候，还有些闷闷不乐的，刚刚和浩宇浩天等皮小子玩到一块，就要回家，这小子也有些不乐意呢。可眼瞅着外边的渐渐熟悉的山水草木，宝宝小包子也恢复过来，兴奋地望着窗外两眼闪亮，小嘴里也不住地嚷嚷：“志浩、远远他们一定也来了，我要带他们去捉蛐蛐儿……” 说着，还举了举手中的一串蛐蛐葫芦，“他们看到我的蛐蛐儿，一定羡慕坏了……” 看着小家伙一脸兴奋的样儿，顾爽笑着摸摸宝宝头顶，心中暗笑，还是小孩子快活，眨眼功夫就把不快活抛开了。 从顾家村到南市大约两个小时车程，因为种植园不用进城，如今道路也修过，平坦畅通，不虞堵车，所以一个半小时，一家人就遥遥地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花田，远处山坡上红彤彤苹果、枣子，黄灿灿的梨子，还有已经有些泛黄的葡萄架。再往前走，顾爽不由惊讶，种植园前边的一片广场上，此时居然停了二三百辆车。 刚刚在路上看到一些朝这边走的车子，他们还没在意，此时看到这么多车子才想起来，今天已经是国庆长假了。这是城里人放了假又到种植园这边来游玩了。 不过，看样子，这次长假来游玩的人数明显比五一、端午几次假期的人数多了不少。 细想之后，也就释然了。五一的时候，因为举行了牡丹游园，刚刚开始敞开供游人赏玩，经过半年时间，口口相传，知道西山名头的人自然越来越多。加之前些日子举行的品茶会，天价一线雪的出现，不仅在茶道同仁中造成了很大影响，就连许多普通人也大受震撼，九十九万元五十克，这比黄金可值钱多了！ 这事儿就是这么怪，没有出名之前，搁在眼前或许都不会多看一眼，可东西出名了，就会吸引无数人猎奇的目光。顾爽猜测，这一次来的人，肯定有不少是抱着来看看能够采出天价极品茶叶的茶树啥样儿呢！ 顾爽倒是不怕茶园遭到破坏，即使在品茶会的时候，也只是带着领导记者们在茶园外围转了一下，茶园里根本没让人进。若是真有人抱着猎奇的心理来看茶树，恐怕也只能失望了，因为隔着茶园几十米，就被设上隔离网了。包括果园、瓜田，为了防止不必要的破坏，顾爽离开之前就安排了人架设隔离网，半个多月早已经完工了，根本不用担心茶园果园的被游客们破坏了。 不过一看这么多车，宝宝就更高兴了，在车上都坐不住了，一个劲儿地嚷嚷：“志浩和远远一定来了……” 进了种植园，顾爽就看到了一派繁忙的景象。 员工们忙忙碌碌的，有给游客介绍景致的，有维护秩序的，有来回运送瓜果等物的。果园瓜田那边限制了进出，仅靠开放的一小片根本满足不了游客们的需求，于是就在种植园这边的小广场上摆了几个摊位，出售瓜果和养殖场的一品系列。当然了，还有种植园最根本的各色花卉。国庆长假，菊花正好，一盆盆色彩缤纷的菊花成了游客们热衷购买的抢手货。而本该过季的瓶子草、猪笼草等食虫植物，在这里却仍旧郁郁葱葱的，特别是开了花的瓶子草，更是卖到几百元一盆，却仍旧供不应求。胡俊修对顾爽笑着说，为了后面来的顾客，他们只好限量出售。每天就搬出一定数量的花卉，卖完就收。让好些下手慢的只后悔。 顾爽一下车，看到小广场的两侧，东侧摆着瓜果、花卉，西侧则是养殖场的各种肉类、蛋类、水产，游客们三五成群地来来往往，还有员工们不断将货品补充上来……这一看差不多都成了小市场了。 还好，因为都是自家员工负责照料摊位，都比较注意，没有弄得遍地污水、烂菜叶子啥的，除了水产那边儿稍稍有点儿腥气外，倒也不影响什么。 顾爽和郑卓然一时兴起，也跟着人流凑到摊子近前。花卉这边也罢了，五颜六色、色彩斑斓，许多人本来不想买，被吸引之后也动了心。而且，一般动了心就不是一盆，挑来挑去很快挑花眼了，顾爽过去正看到一家子老少七口人，俩老人一人捧着盆菊花，两对青年人一人捧着一盆食虫草，而小孩子手里捧着的居然是一盆草莓，这个季节，不论大田草莓还是大棚草莓，都不是果期，可这个孩子手里捧的这盆草莓却挂着五六个鲜红的果子，很是诱人。也难怪小孩子会喜欢了。 顾爽和郑卓然相视一笑。前些日子，胡俊修突发奇想，说要栽培一批反季水果盆栽，成本不高，顾爽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不但种出来，看人群中不少人捧着草莓笑眯眯离开，显然还颇受欢迎的。 再转到养殖场的摊子前，一品鸭、一品鸡什么的数量有限，队伍排得老长不为出奇，他们都已经见惯了。可再看旁边的水产摊位前，也排起了长队，顾爽奇怪，自家养的几种水产，没有做广告啥的，居然也有这么多忠实老饕了？ 凑近了一看，原来排队购买的是黄河鲤鱼和黄河刀鱼。 金洒洒尾、鳍都泛着红光的黄河鲤鱼，经过一年的饲养，基本都已经到了两斤左右，刀鱼个头本来就不大，如今也不过一扎多长，还不如吃饭用的筷子长，不过，这两种鱼已经销声匿迹多年，猛地在这里看到，先是有老人们带头购买，有人疑惑，老人们就免费做了宣传员，很快，这边就涌上来不少购买的顾客。不过，毕竟是第一年饲养，黄河鲤鱼和黄河刀鱼数量有限，而且，鲤鱼一般两年才出塘，刀鱼最好的季节则是春季麦收季节，这一次趁着十一长假，捞上来几网，不过是做个宣传作用。 顾爽和郑卓然看了没一会儿，裴振宁带着一群员工抬着几盒子鱼赶了回来，看到顾爽两人，就把情况简单地汇报了一下。 听得这些，顾爽连连点头。 他们家养的水产，都是用了血果饲料的，品质非常有自信。这一次出售，等这些人带回去品尝之后，天泽公司的黄河鲤鱼和黄河刀鱼相信很快就会竖起口碑来。那样，等来年真正上市的时候，一定能够取得更火爆的销售成绩。也为以后扩大养殖规模打下好的基础。 这时，顾爽和郑卓然已经把小市场转了一圈儿，又听了裴振宁的汇报后，确定种植园养殖场的运营情况都非常好，顾爽也就放下心，和裴振宁聊了几句，和郑卓然回了家。 路上，顾爽又看到吴强几个孩子又在院子里给游客们做讲解引导，她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也没惊动几个孩子，只是心里提醒自己，刚刚看到孩子们的个头又长了，眼下又到了秋天，春天买的衣服估计都该短了，抽时间去给孩子们买些秋冬季的衣服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玩儿物丧志之忧 第二百六十五章玩物丧志之忧 一家人进了门，多日未见的熊熊、一撮毛已经等在了院门口，看到顾爽之后，先后争着上前挨挨蹭蹭地表达着思念之情。小小青和小大青虽然个头已经长足，却仍有些顽皮，熊熊一撮毛之后，立刻扑上来，大爪子就要往顾爽肩头搭，被顾爽笑着用手托住，抱了抱这才算完。笑话，顾爽虽然今天穿了一套棉质卫衣，可也经不住小小青和小大青的爪子功，真让它们搭上，这件衣服也就该毁了。 小狐狸、一撮毛的孩子们，也都扭着毛茸茸的身子冲上来欢迎，一个个又跳又叫的兴奋的不行。院子里热闹的像开了锅。顾爽从口袋里掏出一些肉干，一只喂了一块，又拍拍摸摸好半天，这才将这些兴奋地家伙安抚住。 进房后，众人各自回房简单洗漱，宝宝却按捺不住，直接拎了他的蛐蛐葫芦就去找小朋友了。 等众人再转回客厅，帮佣大嫂已经在沙发上摆了一个墨绿色的花皮大西瓜。西瓜长枕头形，稍扁，个头很大，估计得有小三十斤。是去年顾爽从新疆带回来的西瓜留的种。 新疆的瓜果因为日照充足，气候干燥，所以含糖量高，口感好，原来交通运输不发达，不亲自到新疆很难吃到新疆的瓜果。如今交通运输发达了，特别是网购的飞速发展，什么和田玉枣、库尔勒香梨、阿克苏苹果、吐鲁番葡萄等等，被输送到千家万户。同样因为品质高，所以价格也比东部产的瓜果高出不少。就拿红枣来说吧，s省之前也是金丝小枣的主产地之一，可最好的干红枣也只卖到十元左右一斤，一级和田玉枣的售价却能达到七八十元，甚至上百元。新疆产的另外一种若羌灰枣，看个头和s省的金丝小枣差不多，却能够卖到一斤七八十、五六十元，价格相差几倍甚至十倍。 与此相同的还有苹果。s省东部产的苹果，自古以来就是名产。曾经也算是享誉内外的主儿，可遇上阿克苏苹果，它却只有仰望的份儿。s省的红富士苹果，一级果也不过五六元一斤，而新疆阿克苏的苹果可以达到三十元左右一斤，差价也能达到五六倍。 随着新疆水果的走红，东部和中部不是没人想要引进种植，但新疆瓜果之所以好吃的最大原因不是瓜果品种的问题，而是当地得天独厚的地理气候条件所决定的，这是相对来说多雨湿润的中部、东部根本无法模仿复制的。所以，有一些失败之后，也就都歇了心思。 顾爽去年到了新疆，在当地吃到的瓜果自然比运送到东部来的品质更好，让她欲罢不能，于是一时动心订购了许多果苗。甜瓜和西瓜则比较省事儿，她带回来不少瓜，吃瓜的时候稍稍注意下，就能留下种儿了。 她带回来的果树有库尔勒香梨，伊犁小甜杏，吐鲁番香妃葡萄，马奶子葡萄、和田玉枣和若羌灰枣、等，当时买的就是两到三年的果木，所以，当年都挂了果又因为有了血果肥料和沼渣，果树缓苗极快，不但没有影响到当年挂果，产量还不算小。至于苹果树、樱桃树等，s省本来就有不少优良品种，特别是胶东大樱桃，那是全国都闻名的产品，只不过，种植园引进后，同样受到血果肥料的营养，这些果子的品质和产量同样提高了不少。 就拿西瓜来说吧，新疆瓜本来个头就大，很多都在二十斤左右。种植园产的西瓜更是大了一圈儿，普普通通一个都在三十斤左右，更离谱的四十斤也不止，不过现在那几个大瓜还没熟，谁也不知道它们最后能长到多大。 顾爽笑嘻嘻拿起西瓜刀，一手按住西瓜，一手举到切下：“别说，好几天没吃到咱家的西瓜了，倒真是有些馋了！” 手起刀落，看着很笨重的大西瓜应声而开，发出‘唰啦’一声脆响，枕头形的大西瓜已经成了两瓣。这种西瓜和眼下市场上多见的粉红瓤不同，而是标准的大红色，黑色的西瓜子镶嵌其中，晶莹剔透的，透着浓郁的西瓜清香，一看就吸引的人食指大动。 顾爽动作不停，很快将西瓜切成一大片一大片的，为了方便吃，她切得比较窄，一口刚刚好咬过来。 她切好了一半瓜，顾彬和郑卓然已经凑过来，一人拿了一块，分别送给顾爸、顾妈，然后才自己拿了一块开吃。 顾爽放下刀，取了几块送进厨房，给帮佣大嫂。然后转回来，就见顾彬已经吃了两片，正在拿着第三片在啃。郑卓然和顾爸爸也不慢，第二片也吃了大半，相对的顾妈妈吃的比较慢，不过也开始吃第二块了。 看着一家人这么爱吃，顾爽就知道这瓜味道肯定错不了。小时候顾彬特别贼，吃瓜的时候从不先下手，总是盯着大人们的表情，听大家说声好吃，他才下手大吃特吃。后来顾妈妈发现了他这点儿鬼心思，就偷偷地嘱咐顾爸爸和顾爽，一家人吃瓜的时候都不吱声，只是猛吃，顾彬等着大家说好不好吃呢，可大家只是吃不吱声，他就没法判断了。经过几次之后，才知道自己打的小算盘落空了，这才重新开始自己品尝。 顾爽吃了两块瓜，就有些饱了，其他人也停了下来，最多的顾彬也不过吃了四片。这瓜切得虽然薄，但无奈瓜太大，一片瓜也不小，四片也差不多有两斤多瓜了，再多实在吃不下了。 看着还剩下一大半的西瓜，顾爽就想起跑出去玩的宝宝来。小东西急着向小朋友们显摆自己的蛐蛐，进屋连衣服都没换就跑出去了。 “这瓜真不错，酥脆酥脆的，还甘甜，好多年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瓜了。”顾妈妈一边收拾瓜皮瓜子，一边儿赞叹着。 顾爸爸也跟着点头附和：“是啊，这些年种瓜的为了提高产量都用化肥，西瓜都没了西瓜味儿，后来为了提高甜度，又浇糖水什么的，种出来的瓜倒是甜了，可味儿不对。咱们这瓜可是一点儿化肥农药都没用，这才是真正的绿色水果呢！” 看着桌子上的西瓜，顾妈妈皱眉道：“就是个头长得太大了，还剩下这么多，放冰箱里吧容易串味儿，不放冰箱吧，又搁不住……” 顾爽这时已经拿了一个盆子过来，听顾妈妈这么说，连忙笑道：“妈，这个不用发愁，宝宝这会儿肯定找上那些孩子们玩儿呢，我拿出去给他们吃吧。” “嗳，咋忘了宝宝了，快拿出去，也让宝宝尝尝……对了，别忘了找地方给他们洗洗手！”顾妈妈一听顾爽提到宝宝，也立刻兴奋起来，帮着顾爽把剩下的大半个西瓜装到盆子里，一迭声地催着顾爽快去。 一个西瓜三十来斤，一家人吃了一顿也就吃了四分之一，剩下的差不多还有二十斤呢，顾爽拿出来的不锈钢盆觉得不小了，却装了满满一盆子，最上边的一块已经冒了尖儿，盆子捧在手里，这块瓜却摇摇欲坠的，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郑卓然看顾爽小心翼翼，有些不敢动弹的样子，连忙上前解救，把盆子接过去，笑道：“这瓜一片太大了，孩子们不好咬，你再拿个茶盘和刀，找到孩子们后，再给他们切得小一些。” 一听这话，顾爽还没说什么，顾妈妈却已经笑逐颜开地连声道：“对，对，还是卓然想的周到！” 一般没做过父母的人，也有不少人天生喜欢孩子，也有人比较细心，但这些细节一般却想不到。郑卓然能够时刻考虑到孩子的感受，这就表明，他是真真正正地从内心里找到了做父亲的感觉，对宝宝的疼爱和关怀也不是作假做出来的。顾爽再嫁，并不怕女婿对女儿不好，毕竟顾爽的容貌性格在那里，一般不会起什么冲突。但是宝宝毕竟不是亲生的，后爹虽然不至于像传说中的后妈那么狠毒可怕，但不冷不热，不疼不爱，宝宝也会受委屈。郑卓然能够做到如此，就连一直暗暗担心的顾妈妈也完全放下心来。当然了，再看郑卓然这女婿，也是越看越满意了。 顾爽和郑卓然想跟着走出来，一出家门不远，就看到游廊下围了一大群人。外边来的游客不算，连刘向民、胡俊修和宋云清几位老人也都在。 两人都挺疑惑，这几位老人虽然和蔼，但并不是爱凑热闹的主儿，刚刚他们从外边回家的时候，还遥遥看到几位老人在种植园的大培育室那边摆弄花草呢，咋这会儿都凑到这边来了？而这些游客的行为也不太正常，从城里跑一百里路来到种植园，一般不是在花田花圃周围赏花，就失去了果园采摘，最省事的也都集中到小广场上买特产去了，这些人都聚到回廊这边干啥？这段回廊种的是紫藤，春季紫藤串串，倒是一处美景，可如今已是秋季，紫藤的叶片都开始凋零了，相比起种植园的其他地方，根本谈不上什么景致啊！ 抱着一肚子疑问，顾爽和郑卓然对视一眼，还是端着西瓜走向人群。虽然两个人都不是爱凑热闹的，但发生在自己地盘上的事情，要是自己还不知道，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且，人群扎堆儿还常常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出了事故、争斗之类的非常事件，若真是那样的事件，他们也好及时处理不是。 郑卓然在种植园出现的次数比较少，认识的人不太多，顾爽则不同了，因为近一年时间来，种植园开放后，许多游客都是一来再来，以顾爽的容貌气质身份，几乎见过一次的就都记住了，许多来过多次的客人甚至见了顾爽都会主动打招呼。 这不，顾爽和郑卓然还没走到近前，有几个看起来面善的游客已经看到她，纷纷和她打起了招呼。 看这么多人围在一起，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挤不进去，又看到人家这么热情地和自己打招呼，顾爽作为主人，这时也动了心思。来者是客，搁在村子里怎么也要沏壶茶待客的。 如今茶是没有，旁边郑卓然却端着一大盆西瓜呢，用西瓜待客比沏茶还好。更何况，自家的西瓜味道这么棒，让大家品尝之后，也算是变相地做个广告。她租赁的土地面积大的很，即使今年增建了果园瓜田，但仍旧有许多地皮空闲。西瓜这种东西，沙土地、河滩都能种植，今年口碑打出去了，明年就能顺势增加种植面积，把那些闲置的土地利用起来。 这么想着，顾爽就看了郑卓然一眼，然后笑着招呼起来。 “诸位，天这么热，来，来，都过来吃块西瓜解解渴！”回廊里当初建设的时候就放了几套石桌石凳，顾爽和郑卓然将西瓜放在人群不远处的一个石桌上，然后顾爽就开始出声招呼起来。 这会儿人群围了足足四五十个，外围的根本看不清里边发生了什么。虽说已经到了国庆，但临近中午的气温仍旧不低，这种情况下，能够吃上一块西瓜，自然是一大快事。 何况，还是有人请吃西瓜，何况，请吃西瓜的还是一直遥望不可及的神仙美女！ 顾爽这边声音未落，外围的人就呼啦啦都跑了过来。 顾爽一看这情形，就知道自己带的大半只西瓜根本不够分，哪怕是一人一小块也不够。 看了郑卓然一眼，郑卓然了然地一笑，转身往回就走。而顾爽则笑吟吟地把西瓜拿出来放在茶盘上，几刀分成小片，每一片只有巴掌大小，招呼大家自己动手过来拿。 那些人也都不客气，嘻嘻哈哈地道着谢，纷纷拿起瓜来开吃。 瓜一吃进嘴里，立刻赞扬声响成一片。 “好吃，好吃！” “这瓜真甜啊……” “好久没吃到这么有瓜味儿的西瓜了……” 这是说出口的赞叹，还有没说出口的，那就是别看人家这西瓜比市场上贵，但口头确实没法比，市场上最好的瓜也没这个味儿。 国庆节的时候，s省本地的西瓜已经过季了，市场上卖的不是号称新疆瓜的，就是甘肃瓜，一斤一元到一元五角。还有今几年从日本引进的一种叫早春红玉的小型西瓜，一年两季，这个季节正好是第二季成熟上市的季节，个头小，最大的不过四五斤，口感不错，一斤大概在两元五角左右。种植园卖的西瓜贵一些，三元一斤。因为刚刚过了夏季，人们吃西瓜吃了一季，并不怎么稀罕，而且，相比较之下，三元一斤的价格也有些高，在没有品尝之后，对西瓜的购买欲（禁词）望并不高。可真正品尝到之后，才都暗暗感叹，一分钱一分货，这句话真是不错啊，就这瓜的口感，三元一斤真的不贵！ 一叠声的赞叹中，顾爽也把带来的大半只西瓜切完了。游客很多，听到这边吃瓜，已经围过来二三十人，幸好顾爽把瓜切得很小，这才让人没有空手。不过，也因为西瓜块切的小，口感又极好，有些心急的客人两三口就吃完一块，再回头，桌面上的西瓜却已经分完了，不由很是失望。 想想人家敞开种植园供人游玩就没有收取费用，如今还免费送西瓜吃，这些人倒也没好意思说什么。毕竟，大门口的瓜果摊子上，摆了西瓜的，这会儿虽然没得吃，待会儿过去买上几只，放开了吃一个，其余的带回去放着慢慢吃，或者给亲友尝一下。 吃过西瓜的人，有些性子急的已经朝着小广场的瓜摊走去。种植园的商品都是定量销售的，西瓜刚才看着不少，但耐不住个大啊，其实个数并不多，去晚了买不到可就悲催了。 人群散去一些，又有闻讯赶过来的人，也正好郑卓然带着顾彬和顾爸爸用小车拖着四五个大西瓜赶了过来。 这回，不用顾爽招呼，西瓜一切开，人们就上前分而食之了。不过，此时顾爽已经将切西瓜的活计交给了顾彬，她自己则趁机脱身，朝着刚刚那人群聚集的地方走过去。 这时，大部分人被西瓜吸引，这边围观的人已经所剩无几，顾爽还没走近就看到刘向民、胡俊修和宋云清几个老爷子围着五六个孩子。看到这群孩子，听着他们嘴里大呼小叫地内容，顾爽就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并没有她之前担心的打架斗殴或者事故发生，刚刚那么一大群人聚集到一起，只不过是几个小屁孩儿斗蛐蛐招惹的。 不就是斗蛐蛐嘛，这个季节墙角旮旯里，哪里扒拉扒拉没几只秋虫啊，喜欢玩，自己去捉几只不就是了，至于为了几个孩子的游戏聚拢那么多人嘛！ 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儿，顾爽不由暗暗腹诽起来。特别是现在留下的几位老人，明明知道旁边在吃西瓜呢，他们却仍旧聚拢在这里，真称得上是废寝忘食了！不过，这个一贯褒义的词用在这里，却颇有些贬义的味道，直让顾爽忍不住想到那句‘玩物丧志’上去。 说起来，历史上貌似那些昏君都热衷于玩乐游戏，说起来，那些人并非庸才，只是没把才情用在正地儿。比如南唐后主李煜，谱曲编舞，而且写的词更是惊才绝艳，却也落了个亡国被擒，最后尝尽羞辱还被毒死的下场。比如宋徽宗，字画一绝，词写的也不错，而且非常热衷斗蛐蛐，据说他被金兵掳掠之后，随身的太监还没忘给他揣上最喜爱的蛐蛐葫芦。等去国别乡，一路碾转被掳掠到s省的时候，偶尔发现随身带来的蛐蛐居然还没有死。宋徽宗目睹旧物，感怀伤情，把蛐蛐儿放了，让它自己回归家乡。结果，那只蛐蛐自然没办法回去开封，就地生存下来，繁衍生息。这就是s省盛产蛐蛐的缘由。是否属实根本无从可考，不过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一件事，玩乐这事儿，小打小闹儿怡情养性的不错，但若是太过了，到了痴迷的地步，可就很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拍拍自己脑门，顾爽暗笑着摇摇头，几个孩子玩玩蛐蛐儿，小孩子贪玩正常，如今还谈不上‘玩物丧志’的地步，自己真是有些发散思维过头了。 不过，宋云清、刘向民几位老爷子平时稳当着呢，除了摆弄花还没见他们对什么事情这么着迷过。顾爽不由对斗蛐蛐儿起了一份好奇。难道说，几个小孩儿玩的蛐蛐儿还能有什么值得老子们关注的不成？ 刚刚几个人虽然围在一起，相对于那边热闹喧阗的吃瓜人群，这边儿就显得格外安静了，几个老人孩子都特别安静。 顾爽正准备凑近了看看情况呢，却猛地听到人群里一声惊呼：“异虫！” 这一声惊呼太过突兀，正准备抬脚的顾爽也被吓得顿了顿，随即就听到刘向民和宋云清老爷子也纷纷发出惊异之声。 “异虫？真是异虫啊！” “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玩意儿！” 顾爽这时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在除了自己熟悉的老人孩子外，还有两个没见过的人，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头发花白，面容清瘦。另一个只有四十来岁，身材魁梧，微微有些胖。这一老一壮，看五官都不是那种浮躁之人，可此时两个人却趴在桌子上，神情激动不已，一个叫得比一个响亮激动，看那模样，简直恨不能一手将他们所说的‘异虫’抢到手里，捧走才好！ 顾爽小时候也捉过蛐蛐，也曾经看过顾彬无数次捉了蛐蛐养着。那个时候家里条件简陋，冬季也不生火炉，比较冷，顾彬这些小孩子就把捉到的蛐蛐装进一个小巧的葫芦里，揣在怀里养着。有些养的好的，蛐蛐儿还能过冬。当然，这里所说的葫芦就不是浩宇用秫秸篾子编的笼子了，而是真正的葫芦，不过是专挑那种小葫芦，只有十来公分高，四五公分粗的那种。而且，养蛐蛐的葫芦上还往往刻上一两个小空洞，以便于内外空气流通，不至于让里边的蛐蛐给憋死了。 可村子里的孩子玩蛐蛐，纯属小孩儿闹着玩儿。虽然青山县隔着以出产蛐蛐闻名的宁津、宁阳不过几百里地，说起来，青山县的山和宁津、宁阳那边的山还是一脉相承，但青山县这边却没有捉蛐蛐、养蛐蛐的习俗。那些半大孩子捉到蛐蛐也只是随口根据体型大小起个名字，就像浩宇那天说的，什么‘青头将军’，‘紫背大王’啥的。 －－－－－－题外话－－－－－－ 昨晚电脑被人强占看电影了，所以现在才码出来上传。先传一章，下午还有一章！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我家儿子不缺糖 第二百六十六章我家儿子不缺糖 就如刚刚放出来的这只，一听几个大人大呼小叫的，宝宝就不乐意了，义正言辞地纠正：“我这不是异虫，我这个是紫背大王！最厉害了！” 宝宝前一段时间，跟着郑熙然郑钧然看过美国科幻电影《异形》，电影中那些恐怖的东西让他非常反感，此时一听有人称呼他的宝贝蛐蛐叫‘异虫’，立刻就不干了。他的虫子这么漂亮，根本不是电影中那些奇怪又恐怖的东西！ 看自己儿子像只炸了毛儿的猫咪，顾爽想笑，却又硬生生忍住。在人前，不但丈夫需要留面子，孩子同样需要留面子。 而中国的习惯是当面教子，越当着外人越数落孩子的不足过错，往往会引起孩子们的抵触情绪，要不也会给孩子的内心留下自卑的心理。还有人研究说，西方的父母更擅长于表扬孩子，每当自己孩子有一点点进步，有一点点成绩，就会高兴地四处宣扬，结果，西方的孩子更有创新精神，也更自信。而中国孩子被常年当面教子的后果就是，养成了谦虚谨慎的美德同时，也往往缺乏创新精神，也不够自信。 这个报道顾爽不记得是从哪里看到的了，但是她对于这个观点却是非常赞同的。别看孩子小，却更需要尊重，更渴望得到家长的认同。有什么不足回家慢慢教育，当着别人的面儿打骂孩子是绝对要不得的。 顾爽忍着笑，也没上前搂抱孩子，只是引导宝宝的注意力，开口朝着刘向民和宋云清两位老爷子问道：“这个有什么讲究？” 刘向民和宋云清刚才就注意到了顾爽在旁边分西瓜，只是关注着这边的斗蛐蛐，没有去凑热闹。种植园中有个内部规定，瓜果、一品系列产品，每个员工每个月都有一个内部价格指标，一品系列因为货源紧张，每个月每种只有一只的低价购买指标。而瓜果这种消耗性大的东西，则比较宽松，几个老爷子从西瓜熟了就吃，已经吃过几次了，所以并不像那些游客们那样亟不可待。 顾爽走过来，他们也都在意料之中，没什么异样，那一老一壮两个男人，却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已经被宝宝捧在怀里的蛐蛐葫芦，那眼光，恨不能变成手直接从宝宝手里将那只蛐蛐儿抢过来。宝宝也有些受不了这俩人过于热切的目光，抱着小小的蛐蛐葫芦，虽然脊背仍旧挺得笔直，但小身子却忍不住往顾爽怀里躲了躲。[.超多好看小说] 感觉的宝宝的动作，顾爽干脆在石凳上坐下，一手揽着宝宝，一手将他手中的蛐蛐葫芦接了过来。 这时，宋云清老爷子微笑着慢悠悠地开了口：“蛐蛐，大家都知道，学名叫蟋蟀，又名促织，好多人俗语称之为虫。从唐朝天宝年间开始养斗蟋蟀，兴于宋，盛于明清。用于斗的蛐蛐也不是随意一只就可以，首先，斗蛐蛐用的都是雄性蛐蛐，然后，要挑选身强体健的，然后对虫子的体型、后足和牙齿都有一定的要求。根据虫儿的形状、颜色，逐渐地形成了一些名贵品种，例如白牙青、白牙紫、垂青一线飞蛛、铁弹子都是北京知名的蟋蟀品种。咱们省的宁阳斗蟋以个头大、性情烈、弹跳力强、善斗、凶狠而驰名中外，旧年间，曾经被列为上贡的贡品。品种繁多，有青、黄、紫、红、黑、白等6大类260多个品种，载入古谱的名贵品种有大黑青牙、蟹壳青、青麻头、铁头青背、琥珀青、黑头金赤、紫黄等。这些都是常规的名贵品种，而蛐蛐生长过程中，自然条件千变万化，能够形成一系列特征统一的名虫，自然也就能够生出一些与众不同，却又品相极好的虫子，这种虫子并没有特定的特点，几乎一头一个样儿，但这些虫子又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特点，那就是往往比常见的名品更擅斗，时间长了，这种虫就被统称为‘异虫’，意思就是特点突出，却又不同于常见名品的好虫。” 听宋云清这一番详解，不但顾爽，连刚刚闻声又凑过来的几个人也都连连点头。 “哦，原来是这么个异虫啊！”顾爽笑笑，然后搂着宝宝道，“宝宝听明白了吗？这是说你的蛐蛐好呢！” 宝宝刚刚也听得特别认真，虽说有些话听得还有些懵懵懂懂，并不是完全明白，但也如顾爽说的，能够听出来‘异虫’不是贬义词，更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像电影里那样的恐怕诡异的怪物。 小孩子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明白了‘异虫’的真正含义，宝宝就放松下来，小脸上再次漾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妈妈，这只蛐蛐是我跟着浩宇哥哥捉的哦！”宝宝倚在顾爽怀里，小声音软软糯糯的，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顾爽，就像是一只讨骨头的小狗儿，那眼巴巴的样儿，就差说出‘表扬我吧’四个字了！ 顾爽自然不会让宝宝失望，搂着宝宝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很诚挚地夸奖道：“宝宝这么厉害啊，刚刚学了一天，就捉到了一只异虫，真是了不起！” 宝宝完全没有谦虚的意识，跟着顾爽的话连连点头应和。(.)这母子俩的互动，惹得刘向民和宋云清、胡俊修等几个老爷子都跟着笑起来。 宝宝朝着顾爽撒了会儿娇，又受到一连串的表扬，几个小朋友被刺激到了纷纷凑到宝宝身边询问在哪里才能捉到异虫。 宝宝好歹也跟着浩宇、浩天等小孩在顾家村里里外外地玩了两天，什么地方出蛐蛐自然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对于几个小朋友的询问请教，自然很大方地讲解起来，说了一会儿，见众人似乎都有些茫然，根本听不明白，于是一拍小胸脯道：“我带你们去捉一回，你们就知道了。捉这个东西其实挺简单的。” 看着一群孩子说着说着就要跑走，顾爽赶紧扯住他们，然后和宝宝耳语了几句，小东西立刻欢呼一声，带着几个比他大好几岁的孩子纷纷冲向另一侧吃西瓜的人群中。 这个回廊毕竟有些偏，好多游客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形。顾彬和郑卓然只切了三个西瓜，众人基本上也就不再吃了。有些之前吃饱了的，也陆陆续续散开去，此时，宝宝带着几个孩子跑过来的时候，这边的桌面上还有五六块西瓜没有吃饭。 宝宝带着四五个小盆友，呼呼啦啦跑过去，顾彬和郑卓然自然赶紧给小朋友们发西瓜，别说，还是宝宝懂事，接了西瓜并不自己先吃，而是又向郑卓然要了两块，两只小手捧着几片大西瓜，啪嗒啪嗒跑回来，将几片西瓜送给宋云清、胡俊修和刘向民几位老爷子吃。乐得几个老爷子一手拿着西瓜，一手摸着宝宝的脑袋直夸。刚刚没有退缩的宝宝，此时反而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好郑卓然拿着半个西瓜过来，见此情形伸手摸了摸宝宝，笑道：“儿子真乖，我再给爷爷们切，自己吃吧！” 顾爽则在一旁看着好笑，宝宝小家伙可是记仇的主儿。就因为刚刚那两个人的表现，那西瓜就数着数儿拿过来，这边的人一人一块，就没那俩人的。 游客们也比较自觉，没有逮着免费派送的西瓜吃个够，一个人象征性地吃两片也就走了，更主要的是这么好吃的西瓜，赶紧去前边买几颗。常来的人都知道，这里的东西都是限量供应，晚了都怕抢不到了。 顾爽刚刚在家里吃了一顿瓜，现在还饱的很，看看时间，临近中午了，就打电话问霍梅青，十月一长假员工们加班加点的工作，后勤工作要做好。 得到的回答是上午的货品已经售卖一光，下午也只有两个小时的售卖量。午饭已经准备好，两荤两素，绝对保证员工们吃好，她才放心下来。顾爽回来，霍梅青忙着没见到，此时电话通了，除了当时的工作后勤安排汇报了一番外，还将中秋节给村子里的老人、孩子，养老院的老人们的慰问情况说了一遍。顾爽也连连点头。 中秋节她在京城没有回来，公司里这边都安排的不错。看样子，她的蜜月旅行也可以放心出行了。 挂断电话，顾爽转眼看着一群小屁孩一连吃了两大片瓜，还想要，就直接开口阻止。西瓜虽然好吃，但性子寒凉，特别是入秋之后，天气转冷，这个季节如果大量食用西瓜，很容易导致胃脘积冷，引发寒症、腹痛泄泻等疾病。别为了几片西瓜，再让孩子们拉肚子就不好了。 这时，刚刚那两位，还有后来闻声凑过来的几个人也都吃完了西瓜。 两个人赖在这里不走，顾爽就知道他们仍有所图，不过，他们不说，顾爽也装糊涂。 此时瓜吃完了，那个喊出‘异虫’的老头儿终于开口，却是对着郑卓然道：“你好，你儿子的那只虫儿能不能让给我？” 宝宝在顾家村里捉蛐蛐的事儿，郑卓然也知道。一路上，宝宝都宝贝般地拎在怀里，他也看到了。刚刚他在那边发西瓜，这边发现‘异虫’的事儿，他却不知道。 一听说到蛐蛐的事儿，宝宝立刻紧张起来，立刻依进郑卓然的怀里，想要提醒他拒绝。 郑卓然目光快速地和顾爽对视一眼，伸手抱住宝宝，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脊背，让他安心，然后不置可否地笑笑，道：“那就是小孩子回姥姥家里随意捉的几只小虫子，能值什么！” 这话一出，一老一少顿时一喜。刚刚他们还想当着宋云清几个懂蟋蟀的人，价格上恐怕压不下来呢，没想到这位当爹的居然根本不懂。听这口气，根本不会要钱，这是要白送啊！ 中年人闻言赶紧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孩子捉了也是受了累的，我们怎么的也得给孩子个买块糖不是！” s省这边的习惯，给孩子钱客套话不说给钱，小孩儿说买块糖，大点儿的上了学的孩子说买本书、买只笔！ 一听他这话，宋云清、刘向民几位老爷子都有些想笑。就顾爽和郑卓然这两口子宝贝的儿子那样儿，啥糖没有啊，还用他买啊！一听就是这俩人听差了。不过，刚刚这俩人表现的有些太过了，惹到了宝宝，同样也惹到了这些老人。 特别是宋云清、刘向民两位老人，宝宝几乎就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说起来，比对自家亲孙子亲外孙都亲几分，不说旁的，只说宝宝不喜欢，他们也不会喜欢这俩人。 所以，听出这两位领会错了郑卓然的意思，也没人指明，更没有人提醒，都笑眯眯地端坐如仪地，准备看笑话呢。 他们旁观的清楚着呢，就顾爽这位老公，笑眯眯一脸和蔼的主儿，那是你没招惹到人家、妨碍到人家，一旦招惹了妨碍了，这位绝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儿。 郑卓然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这位的话，而是转眼看向怀里的宝宝，笑微微问道：“儿子，咱们家缺你的糖吃了？” 宝宝不说话，只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委屈地望向顾爽。 顾爽暗暗腹诽了这爷俩一句，装，让你们装好人，让我当坏蛋！但在外人面前，一家人的火力还是要统一对外的！ 顾爽也是一笑，道：“快别提吃糖了，宝宝这不快换牙了吗，吃糖影响牙齿生长和更换，家里那些意大利、比利时的手工巧克力什么的，都被咱妈没收了，不让他吃呢！”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摸摸宝宝的小脸道：“宝宝最乖了，现在你是换牙的关键期，不能吃糖，若是万一长出一口大虫牙，黑乎乎的，还天天疼多不好哇，是不是？” 宝宝从善如流，却也有些委屈的点点头依进郑卓然的怀里。 郑卓然也了然地点点头，转脸对那人笑道：“这位先生，很感谢您的好意，但我家不缺儿子的糖果，我儿子现在也不能吃糖！谢谢了！” 这话一出，几位旁观的老爷子差点儿喷笑。这位果然没看错，够犀利够圆滑，一个脏字儿不说，就能将对方狠狠地羞辱一顿。 那位中年人明显养气功夫不够，被郑卓然绕着弯儿地这么一番羞辱，原本笑得开花的脸，登时阴沉下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初闻虫市 第二百六十七章初闻虫市 还是那个老头儿心机深，被郑卓然这么不客气的拒绝了还能笑得出来，拉住就要爆发的中年人，老头儿咧咧嘴道：“呵呵，这位先生真爱开玩笑！” 郑卓然抱着宝宝，连正眼都没给他，“我这人最不爱开玩笑了，就爱说实话。(.)我儿子真不缺糖，你们不用客气了。” 老头儿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即又绽开来，道：“哈哈，看出来了，这位先生是个实在人，那我也不玩虚的了。你孩子捉的那只蛐蛐不错，给孩子们玩儿实在是浪费了，拿到正规比赛上去，一定能有所斩获。我也实在是看好了，随你开个价吧！” 郑卓然抬眼看了看老头儿，心中暗暗合计这位还真是个老油条了，脸皮够厚，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忍了。不管这人人品如何，仅这份皮厚心黑的忍功也不由让人佩服了。 把宝宝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郑卓然带了淡淡的笑意：“这个，我真没法做主。你也说了，是我儿子捉的，所有权自然是属于我儿子，至于怎么处置，自然也是我儿子自己的事情。” 这话一出，连老头儿都差一点儿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这人脸皮僵了片刻，终于还是艰难地再次扯出一丝笑容来，不过，目标并没有转向宝宝，而是仍旧对着郑卓然道：“这位先生，看来你是真的不了解虫市的行情啊。” 说到这里，老头儿笑嘻嘻地停住，卖了个关子，目视着郑卓然，等待他的反应。 郑卓然挑挑眉，仍旧挂着淡淡的微笑，却没有做声，完全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这种回应可以理解成不知道所以露怯了；另一种理解也有可能是人家了解的透澈，只不过真的不在乎这些罢了。 而老头儿又在这会儿快速地把顾爽和郑卓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两人因为回到家梳洗换了比较舒适的棉质休闲卫衣，一副随意的样子，但这样的衣服实在是看不出什么，这位老头儿虽然自诩眼睛毒的很，可也没有狂热追赶潮流的女人那份眼神，通过很不显眼的标识看出衣服品牌的能力，不过，他还真是有几分阅历的，知道眼下看人衣装，并不是西装革履的才是人物，大多数穿着西装革履，衣着打扮一丝不苟的只是普通的小白领，一个月领几千块薪水罢了。而有些人穿着棉布手工大衫子，穿一双老头鞋儿的，却极有可能是深藏不露的亿万富翁。相对于男人，女人的穿着上更能带出一些端倪。毕竟女人爱美，一些随身首饰、化妆品什么的，都能找出些蛛丝马迹了。可让这位比较郁闷的是，顾爽穿了一身和郑卓然同款的棉质卫衣，头发简单地披在脑后，若说唯一能够看出点儿痕迹的就属她脚上踩的一双鞋子了，鞋子款式很普通，就是一双手工软皮平跟休闲半拖，但皮质能够看得出来，非常细腻柔软。再看的仔细一些，就能够看出，顾爽脚上穿的这双软皮鞋是极淡的烟灰蓝，这种颜色非常纯净，但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极不耐脏，穿这种鞋子，即使极小心，极注意，穿过几次之后，颜色也就变得发灰，看起来脏兮兮的，不再好看了。[.超多好看小说]而顾爽穿着这么一双鞋子，很随意地切西瓜，到处走动，种植园里虽然打扫的非常干净，但毕竟还是有许多接触泥土的机会的，顾爽却很少注意脚下。这一点能够得出两个可能的推论，第一是这个女人很邋遢，根本不在乎这些细节，但看顾爽从头到脚一尘不染，洁净出尘的样子，这个推论显然站不住脚。那么，仅剩的一个推论就是，这么一双最少也得几百元才能买到的鞋子，在这个女人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另外，这个社会不是还有一句话吗？ 原来，看一个男人是否成功，看得是男人的皮包和腰带，看着两件不起眼的物件是否是名品大牌。现在这句话早就过时了，要看一个男人是否成功，第一看的是车子，第二看得是男人身边的女人！ 男人年轻与否、容貌如何都不重要，只要有钱，身边照样天天换美女。而顾爽无可否认的，绝对是顶级的美女。而且，不是那种仅靠出卖皮相的女人，这个女人不但容貌绝丽，而且气度沉稳、内在优雅，和郑卓然在一起，也自然大方，完全是正牌夫人的架势。这样一对璧人的结合，又说明了什么？这就说明了，这两位绝对身世不凡，一看就是门当户对的结合。 这种人家，还真有可能不在乎一只虫子能卖多少钱！ 只片刻功夫，老头儿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不得不说，他的眼光确实很毒，但不得不说，他还是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经验了。不过，这位推论的结果基本相差不远，虽然推论过程中绕了许多弯路。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殊途同归了！ 老头儿快速地在心中合计着，在自认为确定了郑卓然和顾爽的身份后，心中已经立刻有了对策。 像这种豪门富户中出来的人，对于钱财确实可能视如粪土，但却也有着不同于普通人的好奇心。特别爱热闹、爱玩儿。只要有新鲜玩意儿，吸引起他们的兴趣，他们就会非常热衷地去参与。 虽然，眼前这两位看起来对蛐蛐并没有多大兴趣，但这不是问题，有了他在，就不愁勾不起他们的兴趣啊！ 老头儿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郑卓然、顾爽和几位老爷子是谁也没买账，可旁边凑过来看热闹的几位，有人忍不住了，忍不住出口问道：“这位老爷子，你就别卖关子了，虫市有啥蹊跷的，不就是买虫卖虫斗虫嘛，还能长出花儿来？” 这位一出口，老头儿是真的笑了。 刚刚他还正想着，对方一直不搭腔，他该怎么开口引（禁词）诱呢，没想到，这位仁兄这么上道，自动地就把梯子给他搭好了。 “此话差矣！”心中有了成算，老头儿越发一副老神棍模样，摸着下巴上几根稀疏弯曲的胡子摇头道。 “嗳，哪里差了？”那位看热闹地浑不知自己成了别人的垫脚石，还很上道地继续追问道。（.无弹窗广告） 老头儿这才悠然一笑，慢悠悠地开口道：“说起来，什么买虫、卖虫、斗虫，都不过是小打小闹儿，真正的大玩家是不屑于这些的。他们出手就是几十万、上百万的大场子，那种场面，风云诡谲，瞬息万变，虽不见刀光剑影、烽火硝烟，却同样一片血雨腥风啊！” 这话一出，顾爽不由暗暗撇了撇嘴，被这老头儿一说，一个买卖蛐蛐儿的市场简直成了步步恩仇的江湖武林了！扭头一看，郑卓然正和宝宝一起拿着一根草茎逗弄蛐蛐儿呢，根本没听这位瞎白话，不由莞尔。 这一家没人相信这位胡扯，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注意。刚刚那位出言的人，此时已经被老头儿的描述惊住了。 就见他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你，你，这说的也太邪乎了吧！” 那老头儿却得意地摇摇头，笑着道：“这些不是真正熟谙虫市滋味儿的人，自然无从知晓！” 说着，眼光瞟过郑卓然和顾爽一家人，不由心中暗暗惊诧。这一家三口无视钱财也就罢了，怎么对这种秘辛秘闻都没兴趣？周围一群人，包括几个老爷子可都已经露出了惊讶之色，显然已经被他所说的吸引了呢！ 嗯，嗯，看我再下一料猛药，就不信你们不上钩！ “说起来，虫市中水深着呐，可再深的水，有了好虫也可以过五关斩六将，温酒斩华雄，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只可惜啊，如今买虫卖虫玩虫的人越来越多，好虫却越来越难找，特别是异虫，更是可遇不可求之物。若有一虫在手，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大杀八方，但只要没有极品虫王，几乎就不会有败绩之忧！那一场下来，成就一个百万富翁，乃至千万富翁也不无可能啊！” “啊……” “嘶……” 一片惊异、抽气声连连响起。众人皆是一片震惊、意动之色。照这个人如此忽悠下去，说不定有人就会从此扎根废墟乱石丛中，只为找到一只极品蟋蟀成就富翁梦想呢！ 这些前来旅游的人，虽说大都是有钱有闲，温饱不虞之人，但很多不过是工薪阶层，百万富翁攒吧上十年二十年的不无可能，千万富翁可是一辈子都挣不来的啊！要是找到一只极品蟋蟀，那美梦可就是眨眼成真了！ 顾爽又看了眼郑卓然，恰看到他也正好抬眼看过来，两人目光相会，同时微微一笑。 两人如今也算颇有默契了，只是一个眼光，两个人也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对方的心意。虽说对于这位的忽悠伎俩并不感冒，但是并不妨碍两人对虫市的好奇。就像当初顾爽接连两次参加花木黑市交易一样，这位老头说的显然也是虫市背后的黑市活动。这种场合，若是机缘巧合能够有幸一见，也不失是一种经历。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们却谁都不会为此勉强宝宝让出他的那只‘异虫’。在他们两人看来，什么都没有宝宝高兴来的重要。他们真是纯粹的好奇，对于什么百万富翁、千万富翁是真的不感冒。 也是，就是如今的顾爽，真算起来，身价早已经过亿，又何必为了几个小钱儿委屈了自己的宝宝？ 老头儿看着周围人已经被他鼓动的起了兴致，好几人已经摩拳擦掌，大有立刻就冲去废墟乱石丛中找蛐蛐的架势，可顾爽和郑卓然这一家子，却仍旧面不改色，云淡风情的，不由有些黔驴技穷。 他正挖空了心思，搜肠刮肚地准备再找点儿什么噱头吸引这家人呢，郑卓然已经抱着宝宝起身。 “刘叔、宋叔，胡师傅，这里也忙乎的差不多了，我带回来一点儿新鲜玩意儿，今中午都去我哪儿吃饭吧！”顾爽在楼顶最初培育食虫草的时候，郑卓然就经常过去运送花苗，和这几位老人也早混的熟了。对这几位老人对顾爽母子的照顾帮助，也是感念在心。说起话来，熟稔的很。 一听他这话，宋云清和刘向民两位老爷子登时眼睛一亮。能让郑卓然称之为新鲜玩意儿的，绝对是好东西。又是亲如一家的，所以也不客气，立刻答应下来。 宝宝一听几位爷爷去自家吃饭，根本没用顾爽和郑卓然嘱咐，立刻从郑卓然怀里溜下来，拉着几个小朋友打头向自家跑去。 顾爽看着宝宝招呼着小伙伴，郑卓然陪着几位老爷子，她也就跟着起身，却没立刻就走，而是对那一老一壮微微一笑道：“今日听您一番话，实在是长了不少见识。等我们有机会说不定也会去见识见识。时间不早了，家里去了客人，我就不能再听你说了，先告辞了！” 说完，也没跟着郑卓然回家，反而斜着直奔几位老人住的二号宿舍区。 最初，种植园初建的时候，老人们住的都是一房一厅厨卫齐全的小套房。可老人们平日和老伴儿居住还行，每逢节假日，儿孙们齐聚之时，房子就显得逼仄拥挤不堪了。是以，去年修建别墅小楼的时候，顾爽除了给裴振宁和朱莉各建了一个小别墅之外，还在西边小山坡上修建了一溜儿连栋别墅。一溜儿三层小楼，独家独院，每户三层算起来大约都有二百来个平方，这样，老人们起居更加悠然不说，儿孙们前来也完全能够住的开。 顾爽此时要去的，就是几位老爷子的家。郑卓然既然已经把老爷子和孩子都叫回家了，她就干脆过去一趟，把几家人都叫到自己家一起吃饭得了。算起来，四五家人，也不过二十来口人。十一虽然是长假，但老人的儿女们几乎都没有时间过来，大部分只是把孩子送过来陪陪老人罢了。 几位老太太也都和顾爽混的很熟，顾爽对他们照顾有加，几乎是当成自家老人对待，这些老人也是实心实意地疼顾爽母子。特别是宝宝，这一去京里，已经近一个月没见了，几位老太太也想的不行，顾爽一说，没有人拒绝，都乐呵呵地关了自家门，跟着顾爽一起往回走。不过，这个时间稍稍有点儿晚了，几位老太太都在家里准备了午饭。既然凑到一起吃饭，这些菜也不浪费，都装到饭盒中，正好带着过去一起吃。 这边儿顾爽和郑卓然的离开，让那两位彻底没了指望。 等顾爽走出没几步，那个中年人已经有些不满地嘟哝开了：“真不识抬举，不就是只‘异虫’嘛，还被玩的半死不活的，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下品，居然还真当是宝贝了！” 那老头儿此时也有些愤愤，听这中年人嘟哝着泄愤，也就没像先前那样阻拦。 顾爽一家人走了，旁边凑热闹的人还没完全散去。就有人听到了中年人的嘟哝，不由撇撇嘴，嘲讽道：“宝贝？人家不是宝贝那虫子，只是宝贝自家孩子罢了。哼，你们在这里出言不逊，也不打听打听那一家人是谁！” “能是谁？看那副穷酸样儿，估计就是这里安排的接待人员而已！”中年人不服气地回了一嘴。刚刚被那一家人气的不行，正没处撒呢，如今没人拦着，正好顶对一番消消气。 “嘁，接待人员？人家是这里的老板。你别看刚刚那位年轻漂亮的像个学生，那位可是这里真正的老板。你也不想想，能够拥有这么大一个种植园，后边还有一个比这里还大几倍的养殖场，人家会在乎你给的那三核桃俩枣？再说了，人家这种植园可是免费游览，不欠你不该你的，还请你吃西瓜，你再生什么心思，那可真是良心被狗吃了，不知好歹，恩将仇报了！”这位说着说着已经带了火气，把‘恩将仇报’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这一老一壮刚刚就被顾爽一家人堵得要死，如今又被这位给挖苦的体无完肤，实在是又气又闷，又无可奈何。若仅仅只是普通人，他们还能想想办法，真知道了顾爽一家人的身份，他们反而不敢再造次了。虽说不知道人家有什么背景，但能够在省城市郊拥有这么大一片土地，并搞得红红火火的人，没有身后的背景，说出来你信啊？ 在众人或鄙夷、或讽刺、或探寻、或兴味的眼神里，这两位就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了。刚刚那几个被老头儿忽悠的有些心动的人，经过一冷静，也回过味儿来，若是真的像那老头儿说的那么值钱，这异虫能好找了？ 没听那忽悠人的老头都说了嘛，可遇不可求哇！ 算了，刚刚吃了几块西瓜，可这会儿听了半天故事又渴了也饿了，还是赶紧去定好的农家乐品尝地道的农家美食去吧！ 别说，顾爽的种植园免费开放，大大地带动了周围四个村子的旅游经济。即使一些平日里养殖绿头鸭的养殖户，每逢节假日，也收拾出自己的院子空房子来接待城里来的游客。 一品鸭不好买，自家养的养生鸭每一批留下个百八十只的还是可以的，再有院子里养上几十只土鸡，那些城里来的客人，炒一个当年的小公鸡，炖一个老鸭汤，再素炒凉调上几个自家菜园里产的农家菜、或者山上采的鲜嫩野菜，一家子客人最少能够赚上百十元，一个普通农家小院，一天接待两家客人还是很轻松的，几天下来就是大一千近两千的利润。虽然钱不算多，但这几乎和平地里捡钱差不多，谁也不嫌钱咬手不是。 更别说那些专门做农家乐的了，原来一年能收入个万儿八千的都算运气，如今一个节假日就基本上赶上原来一年的利润了，一个个都乐得合不拢嘴呢！ 第二百六十八章 种菜 第二百六十八章种菜 再说几位老爷子跟着郑卓然回了家，一看郑卓然所说的新鲜东西，居然是一篮子金黄灿灿的南瓜花。（.无弹窗广告）舒残颚疈这是一大早大孃孃让顾勇上房摘得，不但有谎花，还有十几个瓜花，谎花是普通常见的花朵，瓜花的底部则连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瓜丫，这个连花带瓜在油里一过，沾着椒盐吃，外香里嫩，格外好吃。只不过，农家人留着瓜花结瓜，很少有人舍得这么祸祸的。 老人们看到南瓜花，一时哂然，眨眼又兴致勃勃起来。 说起来，这些老人们好些就是农村里出来的，还有些，当年被下放劳动改造的，对农家生活并不陌生。农家生活那遥远的温馨记忆，看到这一堆鲜嫩金黄的南瓜花后，又瞬间鲜活起来。 除了南瓜花，还有一袋子嫩玉米，一袋子毛豆角，一袋子落花生，还有其他诸如地瓜啊，土豆啊什么，都是这两天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送过去的，在厨房里摆了满满一地。老人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住地啧啧感叹。 宝宝领着几个孩子也叽叽喳喳地在人缝里钻进钻出的，宝宝小包子还趁机过了把当老师的瘾，指着一样一样东西给小朋友们介绍，这是啥，那是啥，怎么吃，什么味儿……说的一群孩子个个眼睛直冒光。 几个老爷子看了一番，就返回客厅里歇息喝茶。几位阿姨过来后，就说笑着和顾妈妈、帮佣大嫂一起动手收拾起来。 喝着茶，宋云清老人道：“看到这些东西，我都有些心动了，明年咱们在院子里种上点儿？” 刘向民老爷子比较务实，听了这话连连摇头：“这些东西虽说比较泼剌，但在院子里长不好。” 顾爽正好端了一盆子煮好的毛豆角出来，听到这话笑着道：“你们要是真想种，明年咱们划出两亩地来。就今年的瓜地上种，地面都平整好了，到时候只操心使点儿肥料，浇点儿水就行。” 西瓜这种东西比较娇嫩，对田地和土壤要求都比较高。而且，西瓜田要轮植，也就是种过一年西瓜的土地，第二年不能再种，不然容易生病。今年西瓜也就种了四五亩地的样子，明年轮种也不怕没有土地用。原本顾爽还想着西瓜田空下来种什么好呢，听老人们这么说，干脆划出两亩地给他们，种菜种粮，随他们折腾去。到了秋天，自己还能跟着吃上嫩苞米、毛豆角，怎么算都不赔本儿。 而且，就两亩地，劳动量再大也有限。至于种田技术，不是还有顾爸爸在的嘛，顾爸爸可是侍弄了一辈子庄稼的老把式，有他在，什么时候耕田，什么时候下种，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施肥，都不用担心错过了时令。 没想到，顾爽这么一说，老人们纷纷起了兴致。连一向话少的顾爸爸都参与到了讨论中来，几个老人讨论的兴致勃勃的，一会儿说把路边的排水沟两侧点上绿豆，一会儿说在四面围墙上种丝瓜、扁豆和南瓜等爬拉蔓子的瓜菜，还有人说再种上些茄子辣椒的，也有人说种上几畦子韭菜，那玩意儿是多年生植物，只要种一次，然后记得浇浇水施施肥，就可以不断地吃到鲜嫩的韭菜了，夏末还能吃到鲜嫩的韭苔儿，还有美味的韭菜花儿……嗬，这话题由韭菜发散开来，很快说到了韭菜花的腌制，又说道辣椒酱、剁辣椒的制作，这回，连几位摘完菜的阿姨大妈也都参与了进来。 自己一句话，没想到引起老人们这么大的兴致，看着老人们一个个讨论的兴高采烈的样子，顾爽也跟着高兴。 午饭，人多，也不用碟子盘子了，干脆一盆子一盆子地盛了端上桌，连炖的土鸡和炒的腊肉豆角，都是用盆子装的，餐桌上一溜儿大盆子，大家也没有人在乎座次什么的了，围着桌子团团坐，几个孩子从刚才就拿着玉米啃，还吃了不少落花生，早就饱了，这会儿就跟着宝宝上楼去斗蛐蛐了，只剩下老人们和顾爽一家，餐桌不大，挨挨挤挤的，反而显得特别热闹。 嫩香的老玉米，咸鲜的毛豆角，香糯的水煮落花生，还有凉调南瓜花、油炸南瓜花，在加上一个香浓汁稠的炖土鸡，老老少少吃的满口称赞不迭。而大孃孃临走给拿上的一小坛柿子酒，也被顾爸爸贡献了出来，香甜稠厚的柿子酒，让老人们又是一阵夸赞。 临吃饱饭的时候，不知哪位老人说了句，“这个季节种白菜行吗？” 顾爸爸在旁边摇着头道：“头伏萝卜末伏菜，白菜那东西要在末伏天里种，才能长足个。现在已经晚了。” 这话一说，众人都有些失望。 不过，顾爸爸又开口道：“不过，那是说的裹芯儿的大白菜，若是小白菜的话，这个季节倒也不晚。另外，这个季节种菠菜、香菜都行，还有韭菜，现在捣腾着韭菜根种上，下霜前能吃一茬。” 韭菜有两种培育方式，因为韭菜有宿根，种宿根、种种子都能长出韭菜。而且，宿根生长更快，水肥充足的话，一个月就能吃上韭菜。公历十月初是农历八月半，离着下霜怎么也得一个半月。照顾好了，一茬韭菜绝非空话。 一听顾爸爸这话，老人们立刻来了兴致。 这段时间，花圃里的活儿正好是个空挡，菊花已经移盆完毕，大批量上市了，剩下的，估计还不够在种植园的小市场上卖的。其他的花田、花卉，暂时没啥活计，老人们这几天都听悠闲的，不然上午也没时间去看宝宝和那群孩子斗蛐蛐了。 说干就干，几个老人三下五除二吃了几口，就纷纷撂下了碗筷，几位老爷子拉着顾爸爸说说叨叨地赶着出了门。 虽说还能种菠菜，但现在的西瓜正好大量上市，瓜田可没空出来给他们用。他们想种菜，只能在瓜田地头或者路旁的沟沿儿上打主意。那些地方的杂草可多着呢，要把那些生长繁茂的杂草除干净可是个不小的活计。等整好了地，还要上底肥，还有买种子，播种……这说种菜容易，上下两片嘴皮子一吧嗒就行，真的付诸行动，这可有的是活计呢！ 顾爽和几位大妈阿姨一看这情形，都只能跟着笑笑。 几位大妈阿姨也吃得差不多了，收拾收拾碗筷，商量一下，也跟着出门去看老头子们种菜。反正孩子们在顾爽家里，不用她们跟着操心，去了哪怕帮老头子们把两把草，也算是夫唱妇随，夫妻得宜不是！ 顾爽和郑卓然一商量，下午也没事儿，最后一致决定，把顾妈妈留下来看护着那群孩子，他们两人也相携着出了门。别的活儿顾爽可能帮不上，但弄一些血果肥料加进去，也算是帮老爷子们一把。 出了家门，没走多远，迎面就看到王锁柱老人急匆匆地往外走，顾爽笑着打招呼，才知道王锁柱老爷子刚刚碰到顾爸爸一行了，听说种菜，也跟着去转悠选址，结果不出所料，找了几块空闲土地，上面都长满了近半米高的杂草。虽说秋季草木枯黄的季节，但到了秋季的草木也是一年中根系最发达的时候，加上几天没下雨，土壤比较干，用手拔草，庞大的根系很难拔得动不说，单单那老而弥坚的草茎，也能把手掌磨破。王锁柱老人一看，二话不说就回村去拿锄头。虽说周围四个村子的土地都被顾爽租赁了，他们也不再种地，但家家户户这些种地的家伙事儿都没扔掉，随便哪家都有两三把锄头。那可是专门用来锄草的工具，比拔草管用多了。 一听搬运锄头，顾爽立刻滥用了一把职权，招呼陈树民带上几个安保的小伙子开上车，载着老爷子去。还说，村里的锄头和人家商量一下，能买的干脆买上些，还有其他能用上的农具，也弄上几件儿，具体用什么，都有王老爷子做主。 看着陈树民开着车载着王锁柱老人走了，顾爽和郑卓然这才朝着老爷子们选好的菜地走去。 临出门的时候，黑妞黏着跟在了两人身后，出了门，神出鬼没的笨笨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落在了顾爽的肩头。这家伙，自从顾爽吃了卡鲁拉藤果子后，已经好久没和顾爽亲热了，这一次估计是是隔得时间长了不见，这家伙终于把那点儿小记恨给忘记了。 黑妞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比刚出生的时候整整大了好几圈儿，又特别贪吃，小肚子总是保持着圆鼓鼓的状态，加上乌黑发亮的皮毛，在路上跑动的时候，就像一个黑色的大毛球在滚动。 不过，这家伙虽然胖，却并不懒，特别好动，而且，因为是从小由人养大，对人特别亲近，特别是对顾爽，黏的不行，只要顾爽在家，不严令喝止它跟随的话，就会一直黏着顾爽，走打哪里跟到哪里。小家伙也特别调皮，最喜欢跑到玄关的鞋柜里捣乱，不知什么时候，就把拖鞋叼走了。上午回家，顾妈妈找不到自己的拖鞋，最后里里外外好一通找，居然在沙发后边的旮旯里找了出来。 上午因为人多，顾爽没有带它，这会儿跟着出来，黑妞特别兴奋，捣腾着四根胖乎乎的短腿儿飞快地在前边跑着，不是跑进花丛中戏弄戏弄蝴蝶，就是跑到草窝里撵着蚂蚱追的欢实，上蹿下跳的，就没一刻安宁。 不过，小东西再怎么贪玩，也不会忘记自己的主人，每当跑远了或者玩一会儿，总会停下来瞅着顾爽等着主人赶上来，要不就啪嗒啪嗒跑回来，绕着顾爽的腿脚蹭蹭挨挨，然后就再次跑远去玩耍。 而且，不管黑妞的父亲是熊熊还是大青，它显然继承了很好的基因，嗅觉特别灵敏。顾爽刚刚之所以让它跟上，也是要它带路去找那几位老爷子。 所以，黑妞在前边跑，顾爽和郑卓然就在后边不紧不慢地跟着。 秋日的午后，阳光仍旧有些燥热，但两人心平气和的，有爱人在侧，有宠物跟随，一边欣赏着身周的花卉美景，一边儿慢悠悠走着，那太阳的威力似乎也没有什么了。 黑妞带路还是很有一手的，顾爽和郑卓然跟着它一路穿过种植园向西。那边是大片的成品花田。是培育成品花卉的地方。原本密密麻麻地种植着成千上万株各种品种的菊花，前几天，菊花已经装盆运出上市，这片花田就暂时空置下来，只等着上过肥料晾晒几天后，就要将准备春节前上市的花卉苗移过来培植成株了。 一大片花田因为空置，显得有些空旷，但对于小黑妞来说，却是难得的游乐场。 菊花虽然清空了，但田里仍旧遗留着不少零散的杂草野花，还有零落的几株折损受伤不能售卖的菊花，却也坚强地开出了一朵朵花来，花朵或许不够鲜艳，花茎或许有这样那样的残损，但这样几株零落的菊花，反而更加凸显出菊花傲霜的风骨来。零落的草丛里，更是不时飞出一只大蚂蚱，菊花田中主要是大头黄，就是蝗虫，历史上经常提到的蝗灾，就是这种东西大数量聚集引起的。 这个季节的蚂蚱已经成年，加上花圃里草木丰美，这些大头黄也长得特别大个儿。一个就有五六公分长，拇指粗细，翅膀油亮，两条强健的后腿特别壮实。而且，这种大头黄的飞行能力不错，最高能飞到百米，而且能够飞几十里甚至上百里远，这也是蝗灾之所以严重和难以防治的重要原因。 黑妞长这么大，几乎都是在顾爽院子里生活，第一次跑到这么大的天地里，自由奔跑，自然是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逗弄逗弄。很快就追着一只大头黄啪嗒啪嗒跑远了。 “这只傻狗狗！”顾爽看着好笑，不由笑骂一声。 “呵呵，黑妞跑的不慢，说不定能够追上呢！”郑卓然也被活泼的黑妞逗得直乐，听了顾爽颇有些贬低嫌疑的话，不由开口替自家狗狗辩解了一句。 顾爽摇摇头：“这种蚂蚱和扁担青不一样，那个个儿大，飞翔能力却不高，至多飞个几米就落下了。这种飞蝗一下子能够飞几十里呢，就黑妞那小短腿，还想追人家……对啦，你没听说过一句俗话吗？‘傻狗撵飞蝗，白费劲儿！’说的就是它这样儿的！” 郑卓然听着顾爽说的头头是道的，也觉得有道理。关键是，他对于这些充满着田野气息的东西了解的实在不多，听顾爽这么一说，他就只有跟着点头的份儿了。 正说着呢，前边的一蓬草棵子里，突然传来黑妞稚嫩却激烈的狂叫声，顾爽看了郑卓然一眼，拔腿就往那边跑去。虽说，花田里不会有什么大的野生动物侵入，但如蛇类、刺猬等小型动物，确实防不胜防的。黑妞虽然勇敢，但毕竟只是个不到三个月的小狗崽儿，遇到这些东西不但没有搏斗经验，偏偏还有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楞劲儿，不管遇上啥都会没头没脑地冲上去，小动物自然没啥，别说是毒蛇，就是大些的菜花蛇，都够它喝一壶的。要知道，菜花蛇虽然没毒，但惹急了也会咬人的。而且，就黑妞那肉墩墩的小身材，稍微大一点儿的菜花蛇就能将它的身体缠起来，到那时，若是黑妞不能尽快自救，或者有援手的话，极有可能被蛇缠绕窒息而死呢！ 虽说，平时顾爽没有多少时间陪黑妞玩耍，但毕竟这个小东西是从它出声两天一点点儿喂大的，说没有感情，根本不可能。其实，在顾爽的心里，黑妞现在只怕仅比熊熊的位置稍稍靠后一点儿，即使黑妞的妈妈一撮毛，只怕也比不上了。 情急之下，顾爽跑起来速度极快，郑卓然在后边全力追都追不上。 黑妞相隔并不太远，不过四五十的距离，顾爽这速度也就三四秒种就赶到了。等她跑到近前一看，顿时心情一松，大笑起来。 她预想中的蛇类、刺猬等危险动物并没有出现，在黑妞眼前的草棵子里趴着的居然是一只癞蛤蟆。 癞蛤蟆，大家都知道，学名蟾蜍，和青蛙一样，都是蛙类。但因为这家伙外表很丑，灰黄色的皮肤上布满了一个个黑色的小疙瘩，加上这些小疙瘩里边储存着的浆液就是有名的中药蟾酥，虽说是清热解毒的一味良药，但毒性也挺大，弄不好，沾进眼睛里，轻的能够疼半天，重的甚至可以导致眼睛失明。 癞蛤蟆天生容貌丑陋的不讨喜，再加上武侠小说的误导，癞蛤蟆就被列入了五毒之一，种种原因之下，癞蛤蟆的生存环境之艰难，就可想而知了。在村子里，小孩子们发现都会用土坷垃追着打。即使大人们看到，虽不至于喊杀喊打的，但一般都会嫌弃地用铁锹铲出去扔掉。俗话说，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它恶心人啊！ 特别是最近几年，农村里大量地使用农药、除草剂，这样一来，农民们种地固然轻省很多，但农药、除草剂杀虫除草的同时，也将大量的害虫天敌，诸如青蛙、蟾蜍、蛇类、鸟类等毒杀了许多，野生动物的数量急剧减少，原来每到夏天雨后，总是响成一片的蛙鸣，现在几乎已经成了绝响，除了个别的偏远山区还没被污染的地方外，很多地方的农村里已经很少能够听到成片的蛙鸣了。 这片菊花田距离水源沟渠并不近，最近的沟渠也在种植园的墙外，怎么说也有几百米距离了，也不知道这只癞蛤蟆怎么跑进来的，前些日子员工们大批地移栽菊花，居然也没能把它惊走。 这只大蟾蜍，足有小半斤重，直径最少也有二十公分，此时，这只肥硕的大蟾蜍就像一滩腐肉一般，趴在黑妞的面前，大大的肚子顾着，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拿着一堆圆鼓鼓的眼睛盯着黑妞。黑妞虽说正是不怕事的年龄，但这么大一只蟾蜍，又是黑妞从没见过的东西，样子又挺可怖，即使小黑妞也有些胆怯了，一边拱着身子做出攻击的架势，一边儿却大声叫着，既像是威胁，又像是求助。 郑卓然听到顾爽的笑声，已经放下心来，此时凑到近前一看这个情形，也禁不住笑起来。这只小黑狗每天活蹦乱跳的，比它一窝的其他几只小狗都要调皮上几分，在家里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没想到也是家门子上的狗，遇到个癞蛤蟆就吓成这副样子，真是够丢人的！ 听到两位主人跑过来，黑妞正有些涨士气呢，却发现主人们不但没有帮忙的，居然都笑起来。这家伙，黑妞就有些生气了，还有些委屈。 一边儿和大蟾蜍对峙，一边儿歪着头看向顾爽和郑卓然，黑黑的杏仁眼里露出些许委屈，嘴里还哼哼几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这俩主人真不够意思啊，这种时候不该一致对外嘛，怎么能取笑自己一方的？ 听到黑妞不满的哼唧声，顾爽才好不容易收住了笑，看了看那只大大的蟾蜍，心想还是不要招惹这位了。再说，蟾蜍是出了名的益虫，吃害虫可是高手。有它在，花田里的虫害也能少些。虽然，他们的花田里害虫并不多。 伸手将黑妞从地上抱起来，顾爽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湿巾，将黑妞四只沾满了泥土的小爪子擦干净，又把它身上沾的一些草屑树叶啥的摘掉，这才抱在怀里，揉弄着它的皮毛，继续往前走去。至于那只蟾蜍，既然它能存活下来，就任它去吧。 离开蟾蜍，不远就看到了顾爸爸和刘向民等几位老爷子，还有几位大妈阿姨的身影了。此时，老人们已经选定了菜地的位置，就在菊花田西边，紧靠着围场公路边上的一条带状的荒地上。 为了便于花田排水，围场公路一侧都装了陪水沟，排水沟的沟沿儿距离花田还有二十来米的空地，原本想种些树木来着，后来考虑到，树木生长之后，会和花田的花卉挣肥和挣阳光，所以，就一直空置了下来。如今，被老人们顺手征用，准备就在这里开拓成菜地。 别看只有二十米宽，还要预留出过些日子安装温室大棚的余地，剩下能够种菜的不过十来米宽的土地，但这条带子装的空闲土地非常狭长，前后延伸了足有上千米。就这一块地面，要是都种上蔬菜的话，不但老人们规划的蔬菜都能种全，而且，到时候收获的蔬菜，仅仅几家人吃肯定吃不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水泡 第二百六十九章水泡 看看这块地，真的都开起来的话，也有三四亩地大小了，仅靠几位老人，那可够累的。顾爽是想着让他们活动活动，可没想着让他们受累。于是，顾爽和几位老爷子商量，给他们分派几个人来帮忙锄草翻地。没想到，她这个提议当即就被几位老爷子拒绝了。 宋云清老人笑呵呵道：“我们不会一口气翻完的，一点点来，啥时候有空，啥时候过来拾掇拾掇，用不了几天就种上了，哪用人啊！” 一看其他几位老爷子也都笑呵呵的点头，顾爽也没了话说，只能顺着老爷子们的意思办了。 说着话，陈树民已经开着车带着王锁柱老人和收罗来的农具回来了。一看从车上卸下来的农具可不少，不但有七把锄头，还有两把头（也叫镐头，比较重的手工农具，农村里原来用于抓地瓜花生等地下作物用的），还有十来把比较新的镰刀，最让顾爽比较意外的是，还有两把竹筢子，在顾爽印象中，这种竹筢子是用来搂草或者晾晒粮食的时候翻晒用的吧？老人们不过是想种些蔬菜，不知道王锁柱老人弄两把竹筢子来干什么啊？ 看到顾爽疑惑的目光，顾爸爸首先笑起来，摇摇头对其他几位老人道：“小爽从小上学，也没干多少农活，这些东西也并不太明白。” 替顾爽解释完，顾爸爸才回头对顾爽道：“这筢子是用来搂草的。” 顾爽点点头，这个她知道，但菜地和搂草没啥关系吧？ 看顾爽还是疑惑，顾爸爸只能笑着摇摇头，接着道：“傻丫头，用锄头锄了草，不得把草搂出来啊！” “哦？哦！”顾爽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竹筢子是做这个的啊……汗，亏一直还觉得自己是村子里出来的，没想到和顾爸爸这样的老把式比起来，自己那水平也就是比城里娃多认识几种作物、几种农具罢了，真谈起种植技术来，恐怕连皮毛也算不上呢。 说起来，小时候家里生活虽然清苦，爸妈天天伺候土地也够累的，可真没有让他们姐弟俩吃过多少苦。加之那个时候她全心想的就是好好学习，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还真没做过多少农活。印象中，做的农活也就是夏收秋收的时候，到地里帮帮忙。在村子里上小学有麦收假和秋收假的时候，等后来考上中学，没了麦收假和秋收假，自己更是连麦收和秋收都帮不上了…… 摇摇头，将心头的酸涩抛开，顾爽咧咧嘴，掩去自己那点儿难为情，伸手拿起两张锄头，递给旁边的郑卓然一把，笑嘻嘻道：“今天是不是要先锄草？我们也帮忙一起弄吧！” 顾爸爸似乎微微一愣，随即也不反对，点了点头。 顾爽看到顾爸爸答应，乐颠颠儿地拿着锄头就要开工。顾爸爸这回真是哭笑不得了，却也没有开口制止，而是拿着几把锄头在沟沿儿上坐了，随手找了一块碎瓦片，开始打磨锄头上的铁锈。[]村子里的已经两年没种地了，这些锄头闲置时间过长，都长了一层厚厚的铁锈。顾爸爸很是耐心的一点点把铁锈打磨掉，又来来回回地在锄头的刃口上打磨着。草茎、草根都很柔韧结实，若是锄头不够锋利，锄草特别费力不说，效率不高，而且还容易把深处的草根带起来。俗话说，拔起萝卜带起泥，拔起草根同样会带起很多泥土。若是没有苗的土壤也就罢了，拎着草根磕打磕打把土抖回地里也就行了，但若是有苗的天地，带起草根就极有可能把庄稼苗也带起来，那就不是锄草护苗，而是祸害庄稼了。 顾爽却没有注意到顾爸爸的动作，走到地里，抡起锄头就开始锄草。结果，她抡得太高，又用大了力气，锄头狠狠地在地面上挖出了个大坑，却没除掉几棵草。 一看顾爽这动作，即使郑卓然没中过地，没用过锄头，也知道她这锄地的也是个外行，忍不住轻笑出声。 接连出了一串笑话，顾爽不由有些气馁，回头没好气地瞪了郑卓然一眼，就要转回头，赌气继续。郑卓然忍了笑，上前拉住顾爽，安抚地抱了抱她，随即指指旁边，示意顾爽看过去。 顾爽一转头，才看到顾爸爸和王锁柱老人正坐在沟沿儿上打磨锄头，而刘向民、宋云清等几位老爷子都注视着两位老把式的动作手法，几位阿姨大妈则正含着揶揄的笑瞅着他们小两口。 看到大妈阿姨们的目光，顾爽才猛地想起自己还站在郑卓然怀里呢，顿时红了脸，稍稍挣扎了一下，从郑卓然怀里走出来，伸手把两把锄头拿过来，一起拎到顾爸爸面前。 恰好，这时顾爸爸正好打磨完了一张锄头，刘向民和宋云清几个老爷子立刻也有样学样地拿了瓦片开始自己打磨锄头。 王锁柱老人看到顾爽过来，笑呵呵地将自己打磨好的锄头递给她，然后将顾爽拎的两张锄头接过去。 顾爸爸一摆手，简单道：“走！” 顾爽虽然不懂种地，但好歹懂得顾爸爸的意思，连忙拿着王锁柱老人打磨好的锄头跟在了顾爸爸身后，而郑卓然自然也跟了上来。 走到一片荒草比较稀疏的地方，顾爸爸两手分开，一前一后握住锄头，躬下身，对顾爽道：“锄地的时候，不能直着腰，要弯腰下锄。下锄的时候不要用太大的劲儿，铲下地皮三四指正好，然后，两手握住锄把往自己怀里平拖，借着这个拖劲儿，把草锄了。” 说着，顾爸爸给顾爽做了几个示范动作。 顾爽有样学样地也跟着下锄，往后拖锄草，刚开始一两下有些手生，劲道把握不准，不是深了就是浅了。深了太费劲儿，浅了，锄头会放空锄不下草来……一连练了十多分钟，顾爽才差不多把这个基本动作学会。 看着自己锄的一小堆杂草，顾爽直起腰对顾爸爸笑道：“爸，您看怎样！” 满心想着会得到顾爸爸的表扬，却没想到顾爸爸皱着眉头直接摇了摇头：“你这样锄荒地还行，若是有苗，估计你锄过去就剩不下几棵了！” 这话说的……再回看自己锄过的土地，草倒是锄下来了，可地面也像被狗啃了似的，坑坑洼洼的，而且，偏偏还剩下好几株草，在秋风里摇摆着，似乎在嘲笑她的没用。 顾爽红了红脸，瞄了旁边顾爸爸锄的一块地，草很自然地堆到了一起，锄过的土壤松散开来，有个别的大土块，也被顾爸爸顺手用锄头敲碎了。人家这一遍地锄下来，连锄草带整地就齐活了，自己这边却连草都锄不干净……真够汗的！ 顾爽本就是个不爱认输的人，一看这样的差距，也不吱声了，低头弯腰，继续学着锄起草来。 锄草这活儿，看顾爸爸做起来，身体随着动作很自然地前后摆动，弯腰下锄、后拖锄草，加上用锄头平整土地……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协调自然，仿佛很轻松似的。但只有真正体会过的人才知道，锄草这种活计，必须一直弯着腰，不停地锄，时间稍稍一长，腰就会僵硬疼痛，所以，锄地的老农总会锄一段之后，就直起腰休息休息，有的还会背着手捶捶腰背。 到了顾爽这里，因为她的身体被改造的很强悍的原因，身体灵敏性和柔韧性自然也很好，虽然生手，动作也很生硬，锄了一阵，腰确实有些僵直，却并没有特别的疼痛。只不过，她这里还有一个无法忽视的麻烦，那就是她忘记了自己可不是顾爸爸那样的侍候了一辈子土地的老农，她的手掌也没有顾爸爸掌心里因为长期握农具磨出来的老茧，本就比别人嫩上许多的掌心皮肤，握着锄头干了一阵之后，就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最初顾爽还凭着一股子不认输的信念咬牙坚持着，可掌心里的疼痛没有因为她的坚持而减弱，而是迅速地加重起来。 等她实在坚持不住了，停下来抬手一看，嗬，两只粉嫩嫩的小手，已经红肿成了一片，掌心和虎口几个特别用力的地方，已经磨起了好几个半透明的大水泡，其中几个甚至已经磨破了，正往外渗着半透明的体液……嫩肉直接摩擦到锄把上，难怪会疼的钻心一样。 郑卓然本就跟在顾爽不远处，看到她停下来还在笑呢，可在看到她低着头看手掌，立刻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急忙几步走了过来，拉过顾爽的手一看，顿时吸了一口气，惊叫道：“爽爽！” 本来还觉得疼的有些难以忍受的顾爽，听到郑卓然这么一声惊叫，反而不好意思怎么样了。不想让他太担心，下意识地往回抽了抽手，却不想被郑卓然冷声呵斥了一句：“别动！” 他们两人的情形，很快就被顾爸爸和那群老人察觉，几个阿姨、大妈离得近，急忙走了过来，一看顾爽手掌伤的这么严重，都惊讶地叫起来。 “哎呀，小爽，你这手……赶紧回去上药包扎去，不然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这时，顾爸爸也走了过来，看到顾爽手上的血泡，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伸手将仍旧被顾爽搂在怀里的锄头拿了过去，直接吩咐郑卓然道：“卓然，你赶紧带小爽去看看手，包扎一下吧！” 顾爽觉得自己丢脸死了。自己逞强，却这么丢人地，还没学会锄地呢，就先负伤了。 郑卓然倒是特别听话，立刻拉着顾爽就往回走。 看着两个人的身影，顾爸爸笑着摇摇头：“这孩子，手都磨破了还逞能！” 刘向民老爷子也在旁边，却感叹一声道：“小爽这孩子当初带着个奶娃娃还自己种花忙乎……要是没有这份坚强，现在还不知什么样儿呢！像她这样的情况，能够走到今天，实在是不容易啊！” 一听这话，顾爸爸也有些脸红了。 当初，顾爽离婚带着孩子种花创业的时候，其艰辛苦楚可想而知。可自己老两口却根本不知情，反而是身边这些老人们在顾爽身边帮着她们母子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说起来，女儿之所以一切事情都咬着牙自己强撑，也是因为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太无能了，既不能庇护儿女不受外边的欺负，也不能替女儿分担什么，倒是如今，女儿日子好过了，他们老两口来跟着女儿过好日子了。 “是啊，都是我这当父亲的没本事，小爽在外边受了委屈我们都不知道……知道了也帮不上啥忙……”顾爸爸怅然感叹。 宋云清老人在旁边笑道：“老顾兄弟啊，你这话我可是不爱听啊。什么叫你没本事啊，你能够教导两个孩子都考上大学，都能自力更生，这比那些溺爱孩子的家长可是好多了。孩子嘛，大了总是要自己面对风风雨雨的，我们当大人的即使再有能耐，还能庇护他们一辈子吗？总有一天，我们要比他们先走一步的，反而是让他们学会了本领，自己应付风雨才是正办法呢！” 一位大妈也跟着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孩子们小的时候，他爸管教儿子我还不乐意，真等到他长大了，我才知道，有些事情是我们当父母的无法替他们做的，只要教育好了，孩子够坚强，够独立，才是正事儿呢！” 几个老爷子阿姨都是为人父母为人祖父母的了，说起孩子教育的心得，也纷纷发表起自己的意见来。顾爸爸也不是那种爱钻牛角尖儿的人，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阵，也有些释然。 是啊，别说自己只是个普通农民，就是再大的官儿，再有钱，也终有一天要先孩子们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候孩子们要是还不能独立面对这个世界，那才是没法闭眼呢！ 一群人议论感叹一番，都有些释然。 正好，锄头也打磨的差不多了，就开始锄草。 刘向民和宋云清几位老爷子还有几位大妈阿姨，大都也没种过地，虽说在种植园里干些栽培花卉的活计，但那些活儿和种地完全不同，而且为了照顾老人们的身体，顾爽给他们安排的也都是比较轻省的活计，所以对于怎么锄地也不比顾爽强。 顾爸爸和王锁柱老人就再次抡起锄头开始示范指导，不过有了刚刚顾爽受伤的教训，这一回顾爸爸比较注意掌握节奏和劳动强度，让这些老人们慢悠悠地学习体会。反正他们种菜不过是怡情养性，也不像农村里种田那样干什么季节，慢慢来，种多种少的，不过是个乐趣罢了。 不说一群老人在顾爸爸和王锁柱老人的带领下辛勤锄地，就说顾爽被郑卓然半拉半抱地带回家，就要开车带她去市区医院治疗伤口。 顾爽被他紧张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她的手掌上不过是起了几个水泡，即使破了，涂一点儿药水消消毒清理一下，相信很快就会好的，哪里需要搞得去医院那么紧张。 “卓然，你先别急。”顾爽哭笑不得地拦住郑卓然，然后尽力慢言细语地向他解释，“我的手看起来挺吓人，其实就是打了几个水泡。咱们家里就有药品箱，回去你帮我清洗一下，涂点儿药，包扎一下就行。不消一夜就好了，不用搞得那么兴师动众的去医院的。” 郑卓然皱着眉看着顾爽红肿的手掌，刚刚在地里乍一看到的时候，只看着红肿的厉害很是心惊，现在仔细看过去，确实没有太重的伤。郑卓然虽然没见过手掌磨损这么严重的情况，但他曾经参加过徒步，第一次参加的时候没有经验，脚底掌也打了好多水泡，当时确实很疼，不过清理过后，再休息几天也就好了。后来那片起过水泡的脚掌反而不像第一次那样容易起泡了。 不过，当时自己脚底掌起泡的时候，只是觉得疼的厉害，并不怎么惊心怵目的，但顾爽的小手本就特别娇嫩，本来嫩粉色的掌心如今变得又红又肿不说，还好几处都鼓起了大个的半透明的水泡，水泡磨破的地方更是往外渗着淡黄色的体液，强烈的对比之下，自然比他当初脚掌起泡更加刺目，即使自己曾经有过起泡很快痊愈的经历，也仍然有些迟疑。 抬抬眉，看向顾爽，问道：“你确定不用去医院？” 顾爽含笑连连点头，看郑卓然脸色缓和了一些，终是笑道：“其实，刚刚接触农活的人都会这样。你知道村子里的人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吗？” 这种情况在农村应该不少见，难道村子里的人还有什么秘方吗？ “怎么办？”郑卓然疑惑地问道。 顾爽咧咧嘴，却转回头，垂下目光看向自己红肿的手掌：“其实，村子里的人手上起了泡是不会管它的，或者干脆用针把水泡挑破，然后继续忍着疼干活。几天后，等水泡磨平了，手掌不疼了，手上就会起一层老茧，那时候，再干活都不会再起泡了！” －－－－－－题外话－－－－－－ 很抱歉，昨晚有事没能码字，今天更新晚了。接下来还有一章！ 第二百七十章 蜜月、蜜果 第二百七十章蜜月、蜜果 顾爽的手指仍旧握在郑卓然的手中，他的另一条手臂也揽着顾爽的腰，但是此刻，他却突然觉得顾爽整个人都萧索起来，疏离起来，浑身散发出一种浓浓的清冷气息。[.超多好看小说] 他的心头一颤，莫名的，他就是觉得顾爽这句话似乎不是在说手上的伤，而是说……心伤。 那淡淡的带着清冷疏离气息的语气，仿佛是在诉说着她的原则，你若无情我便休，心伤了，愈合了，就坚韧了，慢慢地变成一层厚厚的硬壳，再也无法伤害，同时，也无法再接受外界的关爱。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郑卓然能够感觉到顾爽对他变得一天天温柔起来，许多事也从完全的自我承担，变得慢慢地开始与他分享、分担。但是，他总是觉得这样还不够，仿佛，她的真正的内心世界，并没有和他共享。之前，他觉得这是每个人都需要的隐（禁词）私世界，但此刻，听到顾爽这么一番话后，他却突然对自己之前的想法不那么确定了。 顾爽说完那句话，也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没落有些过了。村子里的人苦，她打小就知道，可这是非常普遍的现象，而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也只能帮助有限的人。唉，算了，能帮几个算几个，只希望随着人数的不断增加，能够以点带面，带动更多的人脱贫致富，脱离那种清苦艰难的生活吧。 释然地一笑，回头就看到郑卓然望着自己眼神怔忡，于是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到郑卓然回神，莞尔一笑道：“怎么了，被吓到了？” 郑卓然还没从刚刚突如其来的感觉中回过神来，被顾爽这么一问，就没能回答出来。而是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如花的笑靥，心中暗问，这笑容是真的么？她究竟放没放下曾经的伤害？ 见他这傻呵呵的愣怔样儿，顾爽更是忍不住噗哧一笑：“被吓坏了？其实，我也只是听说，我小时候虽然家里条件清苦，爸妈每天要下地干活，很累，却很少让我们姐弟帮忙。他们宁愿自己受再大的累，也不想耽误了我和顾彬的学习……你不知道，当年我考上大学接到通知书的时候，明明学费需要四处借钱，可他们却仍旧笑得眼泪横流，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上门祝贺。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或许在你眼中，考上大学真的不算什么，可在我们村，我是几十年来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女生，也是第二个考上大学的人。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严格算起来并不能算是我们村的人，那人只是当年上山下乡到我们村的知青，而且是个男人。像我们村，女孩子好多不上学的，即使上也一般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不管是在老人们眼中还是在她们自己眼中，女孩子长大了就是嫁人生娃，上学根本没用……” 说着说着，顾爽发现自己又不知不觉的语气萧瑟起来，话音一转呵呵笑道：“虽然，我如今也算是把专业彻底给丢了……” 郑卓然却听得有些傻了。 小时候，他被郑爸爸郑妈妈送到郑老爷子身边教养，那时的他就已经觉得很不公平、很失落了，却根本不知道，顾爽生活的环境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艰苦。而且，顾爽能够走到今天，不但有顾爽自己的努力和坚持，还要非常非常感谢顾爸顾妈。 曾经，在看到顾爽那样孤苦无疑地只能依靠熊熊时，他也曾质疑过顾爸顾妈对顾爽的感情和责任，可今天听到顾爽这么说，他才明白，顾爸爸顾妈妈早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还培养孩子，而且，相对于许多家庭条件优渥的家长来说，他们所付出的要多得多。 伸手，将顾爽揽进怀里，郑卓然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轻地摩挲着，喃喃道：“我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够不平的了，所以才会那么叛逆，独自一个人跑出来，可听了你这番话后，我才知道曾经的自己真够狭隘和自私的……” 顾爽伸手搂住郑卓然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倾听着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嘴角却慢慢扩展并弯翘起来：“那些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很幸福，很充实，然后，老人们健康愉快，孩子们快乐成长……” “嗯嗯……”郑卓然连声答应着，然后就微笑起来。 放开怀抱，牵了顾爽的手，往屋里走去：“走，不去医院，那也得先把你手上的伤处理包扎了。” 晚上，顾彬和徐湘南都回来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看到顾爽两只手都被包成了粽子，不由都吓了一跳，等搞明白顾爽是帮着顾爸爸他们去锄地磨了水泡，顾彬立刻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姐，你，你也太给咱们山里娃丢脸了，锄个地居然还把手磨烂了……” 顾爽被这个毫无同情心的臭小子说的老脸发烫，气哼哼地道：“我承认自己很逊，那么，亲爱又勇敢的弟弟，那片儿地的锄草任务就交给你了。明天我给你放一天假，你就留在家里帮老人们锄草吧！若是觉得锄草还不够显示你的英勇的话，锄完草再把地翻一遍……” “得，得，姐，好姐姐，算我说错话了，你饶了我吧！”顾彬听得冷汗直流，赶紧求饶。 顾爽却还觉得不够解气，瞥了他一眼：“算？” “不，不，是我说错话了，我真错了，好姐姐，饶了我这回……那啥，我们公司明天可是有工程要开工，我不能不去的……”说完，也顾不上其他了，匆匆两筷子把碗里的饭扒进嘴里，就落荒而逃，上楼躲进自己的房间去了。 徐湘南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连连向顾爽翘大拇指：“顾爽啊，还是你厉害啊，我真是佩服你。我为你骄傲！” 顾爽微微一笑，“不敢当！湘南觉得有用的话，我们可以互相切磋！” 徐湘南脸颊微微一红，随即眼珠一转看向郑卓然，嘿嘿笑道：“好哇，好哇，顾爽要是想知道我三哥什么事儿，尽管来问我哈！” 临睡之前，顾爽惯例地喝了一杯血果果汁，不过今天为了手上的伤尽快痊愈，她用了太岁水打的果汁。 睡梦中，顾爽就觉得手掌心里一阵阵发痒，依据经验这应该是伤口愈合的正常感觉，看来太岁水和血果对伤口果然有作用。迷迷糊糊地，顾爽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是在郑卓然的惊呼中醒来的。 “爽爽，你的手……”顾爽一睁眼就看到郑卓然正握着她的一只手，而昨晚郑卓然给她裹在手上的绷带早已经被解开，此刻她的手掌心就在郑卓然的眼皮底下。 顾爽瞥了一眼，手掌心的水泡不见了，就连昨天溃破的几个水泡也完全愈合了，伤口分泌出来又干了的淡黄色体液仍旧沾在掌心，可整个手掌却找不到一点点伤痕，甚至连红肿也已经完全消退了。 微微一笑，顾爽伸手勾住郑卓然的脖颈，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你忘了吗，血果有促进身体功能的作用，我手上的水泡虽然看着吓人，却只不过是表皮伤害，有了血果的促进作用，愈合的快了些。” 此时，顾爽刚刚醒来，脸颊上仍旧带着残梦未尽的嫣红，一双黑眸也微微眯着，带着魅惑的迷离。（.无弹窗广告）两个人脸对着脸，相隔不过两公分，她这么缓缓地说着，声音还带着熟睡刚醒特有的沙哑，这容貌这声音这情态……简直就像一只修炼千年魅惑无边的狐妖。 郑卓然懵然地喏喏应着：“哦，哦……” 顾爽突然粲然一笑，抬头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一下，随即坐起身来，笑眯眯道：“不早了，我们该起床了！” 说着，神情自若地下床走进洗浴室梳洗去了。 郑卓然半躺在床上，看着袅娜的背影消失在洗浴室门后，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自从顾爽拿血果果酱救回了几近弥留的郑老爷子，郑卓然就知道血果是个好东西，能够提高人体机能，增强人体免疫力，却实在没想到，血果的功能居然能够如此变态。昨晚还非常骇人的伤口，居然一夜复原看不到一丝伤痕。 感叹了一会儿，郑卓然的手慢慢握紧。他终于知道，秦医生为什么那么兴奋了，也终于知道，郑老爷子和郑爸爸郑妈妈他们为什么下那么大力气控制这条消息了。更甚至，他和顾爽的婚姻之所以这么顺利，没有受到家里的任何阻拦，只怕都有这个原因在其中。 之前，他没有在意是因为他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厉害，如今……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有他在，血果就永远是顾爽自己的，给谁用不给谁用，都要她自愿才行，没有任何人可以勉强她、伤害她！ 一路行来，已经耽误了好几天时间，今天，顾爽和郑卓然准备出发去度蜜月了。 因为要带宝宝同去，所以郑卓然早已经给宝宝请了假。 顾爽和宝宝还是第一次出国，并不知道带什么。而郑卓然也很随意，只让她带几件喜欢穿的随身衣物就好。 一家人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正好顾彬和徐湘南要去市里上班，就由他们送一家三口去机场。 从南市机场踏上飞机，直飞香港，再从香港乘飞机飞泰国。 泰国是鲜花和热带水果的国度，许多在国内价格高昂的热带兰花，在这里却是遍布街头。顾爽早就想来一游了。 虽然已经是十月，泰国却仍旧热浪滚滚。而且，泰国的计程车实在不敢恭维，都是七八十年代报废的车型，连空调都没有。 好在郑卓然早就安排好了形成，在曼谷最著名的大酒店里租了一辆高级轿车，全天候随行服务。 提起泰国，恐怕人们第一个响起的就是红灯区和人妖。但顾爽却对这些不感兴趣，而且带着宝宝，也根本不能去那种地方。好在开车的萨很健谈，也很热心，郑卓然用英语和他交流了一番之后，萨就开着车载着一家人开始在曼谷的大街小巷中漫游。之后又去了泰国最大的种植园和兰花培育基地。即使顾爽的种植园里已经够五彩缤纷了，她还是被满眼绚烂多彩的兰花所震撼，所炫目。 考察之后，顾爽订购了十几种特色兰花。之后，萨引导他们去游览了泰国的水上市场，品尝了众多的泰国风味小吃，各种各样的热带水果，更是味美价廉，让顾爽母子都有些流连忘返了。 之后，就如郑卓然所说的，英国的城堡、澳大利亚的袋鼠、大堡礁潜水、新西兰牧场，还去了南美，欣赏了火热的巴西舞蹈和足球…… 整整一个月，一家三口几乎饶了地球一周。而且让顾爽欣喜不已的是，她这一周绕下来，收获颇丰。不禁收集了许多特色花卉，更是直接引进了许多种子苗木，通过邮寄的方式发回了国内。 再踏上南市的土地，顾爽都有些恍然之感。 离开的时候还只是萧瑟的秋天，回来之后，却已经是寒风刺骨的寒冬。 一家三口嘻嘻哈哈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走出候机大厅的时候，就看到顾彬和顾爸爸顾妈妈还有徐湘南正在那里翘首等待。 特别是顾爸爸顾妈妈一看到顾爽一家，立刻叫着宝宝的名字，宝宝也立刻松开爸爸妈妈的手，啪嗒啪嗒跑过去，冲进了姥姥姥爷的怀抱。顾爸爸还好，顾妈妈一把宝宝楼在怀里，当即心肝宝贝儿地一通乱叫，直说宝宝瘦了、黑了…… 顾爽和郑卓然相视而笑。老人们都是这样，仿佛他们带着孩子出去虐待了似的。 不过，一个月的旅程，一家三口确实非常愉快，但也确实黑了些，即使顾爽的皮肤，也带了淡淡的小麦色，这种肤色在普通人眼中仍旧算白皙，但相对比顾爽之前的近乎透明的瓷白皮肤来说，就已经是黑了。 一家人小别重逢，自然是一番欢喜。一路上宝宝的小嘴儿就没有停下，不住地和姥姥姥爷说着在哪里吃过了什么，遇上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逗得顾爸顾妈的笑声也一直没断。 等回到种植园，顾爽就看到各个培育室都已经恢复了冬季保暖的状态，只不过，十一月初的天气还不算特别寒冷，前边还么加加厚隔热层，而是露出了透明的顶棚和墙壁，让培育室里的植物尽情地享受着温暖的日光。 回到家，稍稍歇息了一会，梳洗了一下，顾爽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培育室察看这一次搜罗回来的花卉水果种苗。 为了怕一次性培植不成功，顾爽这一次购买的种苗数量都不少，往往一种植物不但有苗木还有种子。 还好，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寄回来的种苗存活了大概近四成，完全没有存活的品种，也只是少数几种。这样只要有了存活下来的母本，之后的培植工作就有了基础。 顾爽看了一圈儿，对胡俊修和园艺师们大大的表扬了一番，然后就转回了自己的小培育室。 曾经蜜月出发的时候，郑卓然就逗笑说过，希望愉快的蜜月旅行结束后，能够揣着一个小包子回来。旅程非常愉快，也很轻松，郑卓然也非常努力，一个月的时间，大姨妈也一直没来拜访，就在两人都有些期待兴奋之际，在回程的飞机上，姗姗来迟的大姨妈却来了。 其实之前并没有特别想要一个孩子，但企盼之后的失望，却让顾爽有些空落落的。她和郑卓然在一起也有半年了，除了最初两三个月会考虑安全期外，后来几乎就不用什么措施了。可，大姨妈还是每个月都来拜访…… 顾爽习惯地走到卡鲁拉藤下。 仍旧苍翠柔软的卡鲁拉藤伸过来，将她包围起来，迅速地在她的身后编织成了一个柔软舒适的吊床。 顾爽放松身心躺了上去，心中那份失望并不严重，可在这里，她不想继续挂着那个虚伪的笑容。放松身体躺在吊床上，鼻端是卡鲁拉藤特和各种花卉的气息，熟悉的鲜花青草泥土芬芳，顺着鼻孔钻进去，沁人心脾，令人不知不觉地放轻松。 房间里，顾妈妈乐呵呵地端着一大盘水果块走出来，招呼宝宝道：“宝宝，快来，快来，快来吃水果，有你姥爷刚刚摘回来的草莓哦，可比外边卖的草莓好吃多了！” 说起来，宝宝一路美食真的没少吃，但看到姥爷亲手种的水果，仍旧让他食欲大开，立刻笑嘻嘻地从顾爸爸怀里跳下来，啪嗒啪嗒跑到顾妈妈身边，伸手撵了水果上插的牙签儿，却没有立刻自己吃，而是先喂了一块给顾妈妈，然后又拿了两支，分别送进顾爸爸和郑卓然的嘴巴，这才笑眯眯地张开小嘴巴，吃下顾妈妈喂过来的一颗鲜红的草莓！ 草莓个头并不太大，直径只有三公分左右，但一入口，一股浓郁的芳香就立刻四溢开来，紧接着，牙齿咬合下，鲜甜芳香的草莓汁混合着果肉和qq的草莓籽儿，充满了整个口腔，征服着一个个味蕾。 “呼，真好吃！爸爸种的草莓很成功啊！”郑卓然第一个发出一声赞叹。 宝宝的小嘴巴完全空不下来，一边儿咕涌着小嘴儿一边乌拉乌拉说着：“唔，唔，好气……好气……” 顾爸爸顾妈妈和郑卓然顿时被他这副搞笑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吃过顾妈妈喂得一颗草莓后，宝宝接过果盘，自己吃起来。 红色的是草莓，微微带点儿淡黄色，还有些半透明果冻状斑块的是苹果，据妈妈说，这样的苹果叫冰（禁词）糖心儿，最是好吃的。还有一些雪白雪白，如玉似冰的果肉是什么呢？ 宝宝一时没办法认出来，眼珠子一转嘿嘿笑着，插了一块送进嘴巴里。是什么水果，用眼睛看不出来没关系，用嘴巴尝尝就好了嘛！ “唔……”水果一入口，宝宝就禁不住惊呼了一声。 顾爸顾妈和郑卓然都禁不住一起转头看过去。顾妈妈更是急切地伸手抱住宝宝，关切地询问起来：“宝宝，咋了？啊，咋了，是不是噎着了？还是咬到舌头了……” 宝宝却顾不得回答，小嘴儿快速咕涌了两下，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立刻迫不及待地又插了一块雪白透明的果肉放进嘴巴里……一连吃了三块，宝宝才睁开眼睛，疑惑地问道：“姥姥，您这是切得什么水果啊，我怎么从来没吃过，又甜又酥，有点儿像西瓜，又有点儿像鸭梨，还有点儿像蜂蜜……实在是太好吃了，姥姥，好姥姥，快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水果啊？” 顾爸爸和郑卓然都暗暗松了口气，顾妈妈却有些反应不过来。被宝宝连连摇晃了好一会儿，顾妈妈才回过神来，看看果盘，又看看宝宝：“好吃吗？好吃，姥姥再去给你切……” 说着，顾妈妈就要站起身来再去厨房里收拾水果，却被宝宝一把抓住：“姥姥，姥姥，我以后不贪吃了，刚刚让您担心了，是我错了，对不起！” 顾妈妈一听乖宝贝外孙这么懂事，哪里还舍得走。而且，顾妈妈把宝宝的反应当成了孩子对她的依恋，自然立刻回身将宝宝抱进怀里，亲亲宝宝安慰道：“乖宝宝，姥姥是去给你切水果啊！你不是说这种水果好吃吗？” 宝宝点点头，又立即摇摇头，在顾妈妈彻底糊涂之前，开口解释道：“姥姥，水果好吃，但宝宝吃不了那么多，而且，宝宝一个人吃水果不好吃，姥姥姥爷和爸爸陪着宝宝一起吃，水果才会更好吃！” 众人微怔，随即都欢喜起来，顾妈妈更是抱着宝宝不撒手地亲着：“嗳，嗳，姥姥的乖宝宝，真是个好孩子啊，这么知道疼姥姥姥爷和爸爸啊！” 顾爸爸也一改长态地开口道：“好，好，姥爷陪宝宝一起吃！” 看着几个大人都笑眯眯地捧场吃了一块水果，宝宝脸上欢喜，心里却仍旧疑问，那么水果究竟是什么呢？刚刚姥姥还没告诉他呢！ 突然，宝宝想起爸爸妈妈在旅程中小小声地说过一个词－－蜜果！这种水果蜜甜蜜甜的，是不是就是爸爸妈妈说的蜜果？ 记得当时爸爸说带个蜜果回家，爸爸妈妈什么时候买的，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 男人的风度 第二百七十一章男人的风度 不过，宝宝也没纠结太久，因为他由蜜果想到了妈妈。妈妈出去工作好一会儿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有这么好吃的蜜果，妈妈不尝尝多可惜啊！ 于是，宝宝拉着郑卓然的手就往外走：“爸爸，找妈妈，吃蜜果！” “蜜果？什么蜜果？”顾妈妈疑惑地问。 郑卓然此时恨不能装隐身人，可面对顾妈妈的询问，他却装不下去，可这个问题又实在没办法回答，只好转移话题：“那啥，妈，我带宝宝去找找小爽，外边天冷，小爽穿的衣服不够暖和，我去看看！” 说着，抱着宝宝，拿了顾爽的一件外套就往外走！那模样，就像他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出了门，宝宝还搂着郑卓然的脖子说：“爸爸，咱们快点儿去找妈妈，让妈妈回来尝尝蜜果，真的像蜂蜜一样甘甜呢！” 郑卓然好不容易从顾爸爸顾妈妈的疑问眼神中逃脱出来，正想舒口气呢，宝宝这一句突然蹦出来，让他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在地。稳了稳身体和神色，郑卓然装作很委屈地模样，抱着宝宝开始施展话题转移大（禁词）法：“宝宝啊，刚刚你想着给妈妈吃水果，都没想到爸爸……是不是宝宝喜欢妈妈不喜欢爸爸啊？” 一听爸爸这么委屈地指控，宝宝立刻抱住了郑卓然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个，连连糯声保证：“不是，宝宝喜欢妈妈，也喜欢爸爸，一样喜欢！” “那，为啥宝宝只想着叫妈妈，都没想着爸爸啊？”郑卓然看宝宝上钩，立刻顺着宝宝的思路把话题越带越远。 宝宝似乎很烦恼地皱了皱小眉头，然后一脸严肃道：“因为刚刚爸爸就在身边，而妈妈没有回来啊！” 说着，宝宝的视线转向前边的办公室，却突然朝着那边欢叫出声：“尚叔叔！” “嗳，宝宝！想尚叔叔了吗？”穿着黑色长大衣的英挺男子漫步走过来，伸手将宝宝抱了过去，亲了亲宝宝的面颊，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放进宝宝的手里，“听说宝宝去国外旅行了？高兴不高兴啊？” “高兴！”宝宝毕竟只是个三岁多的小孩儿，收到礼物自然而然地满脸欢喜。再说，这位之前也是经常带自己玩的叔叔呢！ 尚凡抱着宝宝逗了两句，然后微笑着将目光转向郑卓然，大大方方道：“恭喜你们。之前听说你们的婚讯，我正在国外，没想到等我回来，你们又出国旅行去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稍稍有点儿理智的人都会拿出自己最完美的风度。至于心里是不是恨不能给对方一刀致命，那就不得而知了。 “谢谢。”不过相对于尚凡的微笑满面，郑卓然虽然也挂着淡淡的微笑，态度却明显冷淡多了。 尚凡不以为意，微微一挑眉，也不再理会郑卓然，转而和宝宝说起话来：“天气这么冷，宝宝这是去干什么？怎么不多穿点儿衣服？” 说着，解开自己的大衣将宝宝小小软软的身子裹进去，紧紧抱住，然后还不忘亲亲宝宝的耳朵后边，逗得宝宝咯咯咯直笑。 “我和爸爸去找妈妈！妈妈去工作了，好一会儿了还没回来！”宝宝笑过之后，还没忘清楚地回答尚凡的问题。 “嗯，去哪里找你妈妈？”尚凡微微疑惑地反问了一句，随即解释道，“我刚刚从你妈妈办公室过来，员工们说你妈妈早就离开了，怎么，没有回家吗？” “啊？没有啊，妈妈去哪里了？会不会迷路……嗳，这里是妈妈和宝宝的家嗳，妈妈不会迷路的呀！”估计是在外边旅行顾爽多次捏着耳朵嘱咐宝宝乖乖听话别乱跑，跑丢了迷路了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宝宝第一个念头就是顾爽迷路了，可是小家伙儿的脑子毕竟不笨，立刻想过来，如今他们已经回到自己的家里了，在家里这么熟悉的地方，怎么会迷路呢？ “嗯，宝宝说的不错，你妈妈在这里怎么会迷路……”尚凡先肯定了宝宝的话，然后看着宝宝焦急的模样，又赶忙安慰道，“宝宝别急，我这就给你妈妈打电话，问问她在哪里。” 宝宝乖巧地点点头，随即用手臂紧紧地搂着尚凡的脖子，以方便尚凡腾出手来给顾爽打电话。 尚凡拿出手机，很自然地按下了一个键，然后就拨了出去。郑卓然在旁边清楚地看到，尚凡拨打的不是电话回叫，而是快捷键拨号……而且，他看得非常清楚，尚凡的手机上的‘1’字快捷键拨号就是顾爽。 本来就满心戒备不舒服的郑卓然，看到此又觉得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似的，闷得让他难以忍受。偏偏，他们所在的地方就在天泽公司办公室旁边，这个时间好多员工正从各个培育室、温室大棚里走出来准备下班或者交班，还不时有认识他的人和他打着招呼，这个时候、这个地点，都提醒着他一定要克制，一定不要中了对面那个男人的奸计！ 哼，他之所以跑到自己面前这么刻意做作，不要以为自己不知道他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勾起自己的怒火，从而降低自己在顾爽乃至顾爽身边这些人心中的地位，诋毁自己的形象吗？偏偏不如他的意！ 这么想着郑卓然脸上的笑意反而自然和煦起来，他伸手将宝宝从尚凡怀里抱了回来，然后笑道：“谢谢你。反正爽爽肯定就在种植园里，我带着宝宝去找一下，总有人会知道她在哪里的！” 而此时，尚凡的手机中也传来了熟悉且单调的电脑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接下来是一大串叽里咕噜的英语…… 顾爽极少出现不接电话的情况，更何况，现在这种上班时间，顾爽更从来没出现过电话漏接现象……这意外的结果，让尚凡微微一怔的功夫，怀里一轻，郑卓然已经把宝宝从他的怀里接了回去，并用手里拎着的一件外套裹了一下，转身朝着另一条路走去。 那条路是通向顾爽家隔壁的院落，尚凡知道，那是顾爽给朱莉建造的小别墅，自从朱莉生产后，只要不上班的时间都会在这里。郑卓然去那边找，不是没有原因，可尚凡的嘴角却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他来之前还和朱莉见过面，那位今晚都要很晚才能回来，这个时间根本不在家，顾爽又怎么会在朱莉家里！ 看来，即使和顾爽结了婚，这位也并没有真正了解顾爽多少嘛！亏得刚刚还一副志得意满地样子！ 收回目光，尚凡立刻再次拨了顾爽的电话。一般拨打着顾爽的电话，一直往顾爽家的院子里走去。 曾经，他又太多时间在这个院子里度过，自然对顾爽了解的不少。更对顾爽身边的……人和动物都下了不少功夫，包括周老太、包括宝宝，也包括顾爽的宠物熊熊和一撮毛。 顾爽的手机仍旧无人接听。 尚凡懊恼地将手机收入口袋，随即按响了院门。 门铃里传来了顾妈妈的声音：“哎呀，小尚啊，这么冷的天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大门没锁！” 顾爽的小院虽然天天关着院门，却只是为了阻止院子里的宠物们四下里乱窜设置的，其实有外边严密的安保措施，白天的时候，小院的门一般是不错的。这个习惯，尚凡自然很熟悉，只不过，他还是每次都保留着按门铃的习惯。 门锁不锁在主人，但敲不敲门，就是客人的修养问题了！ 听到顾妈妈高兴地声音，尚凡也笑着叫的亲切：“程姨，你好哇，好久不见，我可是早就惦记您做的美味佳肴啦！” “哈哈，爱吃就常来……你们这些孩子们啊，就是太忙了。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啊，可别把身体累坏了啊……”顾妈妈见过尚凡的次数并不算太多，但顾爽和郑卓然去国外旅行这段日子，尚凡可是来的很频繁，几乎每一周都来两到三次。尚凡长得一表人才，举止又得体大方，嘴巴也甜，不但哄得顾妈妈欢喜不已，就连顾爸爸也被他哄得直夸奖这个孩子实诚！ 熟练地拨开大门，走进院子，颇有些没原则的黑妞立刻屁颠儿屁颠儿地迎了上来，跑到尚凡面前，跳起来直扒他的裤腿儿，一边儿汪汪叫着，表示欢迎。 尚凡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喂进黑妞的嘴巴里，黑妞立刻哼哼唧唧两声，哼哼唧唧地蹭着尚凡的裤腿儿。 前几次来，尚凡偶尔一个机会发现黑妞特别喜欢吃巧克力，这就成了他和黑妞的秘密，每次来，都会给黑妞带一块味道极好的手工巧克力，慢慢地，黑妞对他完全抛开了戒备，到后来，据顾妈妈说，见到他的亲热程度，仅比见到顾爽稍差一点儿了。 不过，今天，黑妞并没有跟着他往屋里走，而是蹭了蹭他的裤腿，就朝着院子的右侧走去。尚凡抬眼一看，眼中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题外话－－－－－－ 第二更送上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在后台看到pass2008亲的催更，粟粟大受鼓舞，连忙加更一章，送上…… 另外，谢谢众位亲亲的鲜花、钻石、月票，粟粟爱你们！ 第二百七十二章 改造不完全 第二百七十二章改造不完全 郑卓然抱着宝宝看起来似乎是去朱莉家，但其实并没有过去。因为两家院子已经打通，顾爽极少从外边敲门过去，都是从自家院子里走的。而且，尚凡能够知道朱莉没在家，顾爽自然也知道，路上顾爽和朱莉打电话的时候，就坐在郑卓然旁边，自然也就知道朱莉今天一天都不会在家，连八斤小丫头都被程彦送到朱妈妈那里去了。家里根本没有人，顾爽又怎么会去哪边？ 郑卓然只不过从朱莉家门口经过，绕了个弯儿，就从做办公室的大展览厅旁边径直去了安保科。 只要没出种植园，若是找人，打电话不一定赶得上去安保部办公室查一下视频。如今，种植园、养殖场、乃至果园瓜田和进入种植园的道路上，可都是布防了缜密的监控设备，可以说，偌大一片地皮上，除了顾爽的小院子里是个监控真空点外，其他的几乎任何角落，都时刻被安保人员控制在眼皮底下。 就是顾爽，有些极隐秘的监控点也不知道。 走进安保室，李刚和陈树民已经在里边等着了，一见郑卓然进来，陈树民就笑呵呵地抱过宝宝，带着他去隔壁值班室吃烤地瓜。因为安保室的员工要值夜班，仅仅依靠暖气有些不够，而且半夜里喝水什么的也不太方便，于是就给他们加了一个比较原始的铸铁煤炉。别看这个炉子不起眼儿，但在炉膛里烤地瓜烤花生，甚至烤馒头干儿、烤包子，都特别香。 别看烤地瓜挺普通的，宝宝还真没吃过。一听陈树民这么说，立刻乐颠乐颠儿地跟着去了。 等一大一小除了门，李刚就开始向郑卓然汇报。 当然了，顾爽的行动很简单，李刚就一句话，已经回了自家小院，而且还精确到几点几分几秒的。郑卓然今天之所以来李刚这里，问的就是尚凡的行踪。今天一看对方的姿态，就知道这段时间一定做了不少动作。郑卓然并不害怕，不过在他看来，不是有那么一句话：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恶心人！ 对，就是这句话，前几天刚刚听顾爽说过的！ 于是，李刚就把这段时间尚凡频繁出入种植园的行踪做了报告，至于进了门之后，和顾爸顾妈说了什么，他们没能监控，但看的出来，顾爸顾妈对尚凡挺喜欢，有好几次，李刚都看到顾爸顾妈亲自送尚凡出的门。 听着李刚的报告，郑卓然的脸上没了一贯的淡然的微笑，整个人都阴沉的逼人。就连李刚都有些承受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重重威压。（.无弹窗广告） 还好，郑卓然并没有停留太久，简单地听了李刚的几句汇报，也就是五分钟，郑卓然就起身，也没用李刚送，自己出了安保科办公室，转进旁边的值班室，就看到宝宝正抱着一块烤的焦黄的地瓜在啃，嘴巴上、脸颊上沾的都是黄乎乎的地瓜泥。 “宝宝！”郑卓然一进门，脸上的笑意就漾开来。 一声呼唤，宝宝立刻从烤地瓜上抬起头来，笑呵呵地从陈树民怀里溜下地，举着一大块烤地瓜就往郑卓然怀里扑。 郑卓然也不嫌乎，伸手将他抱进怀里，宝宝已经拿着烤地瓜往郑卓然嘴里塞，一边儿还嘟哝着：“爸爸吃，爸爸吃！” 郑卓然乐呵呵地张嘴咬了一口，接着赞叹道：“唔，真好吃！” 宝宝得到郑卓然的赞同，小嘴儿都快咧到耳根儿了，笑呵呵道：“宝宝和爸爸一起吃！” “嗯嗯，乖儿子！”郑卓然也不嫌乎宝宝脏兮兮的脸颊，亲了亲，然后笑着对宝宝道：“宝宝，咱们要回家了，和陈叔叔再见，和几位叔叔再见！” 宝宝嘴里又啃了一大口地瓜，却也乖巧地回头朝着陈树民和另外两名值班的安保员挥手再见。 陈树民目送着父子俩出了门离开，这才暗暗地叹了口气。若不是亲眼看到，恐怕任谁都无法想象郑家三少会做出今天这样的动作举止……不但和别人一起啃一块地瓜，而且还亲昵地亲吻宝宝脏兮兮的脸颊。 唉，若是不知道的，恐怕任谁会知道宝宝不是郑卓然的亲生儿子吧，说不定，这样父子亲昵的画面，还能赚一些多愁善感的女人的眼泪呢！ 刚刚，听李刚说顾爽已经回了自家小院，其实郑卓然就立刻推断出顾爽的去向了。毕竟，小院就那么点儿地方，这么冷的天，顾爽能去的地方也就更少了。 郑卓然之所以立刻赶回去，为的已经不是寻找顾爽，而是为了尚凡。 他已经拥有了顾爽，他们已经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而且，两个人不断地摩擦冲撞之后，也渐渐磨合的越来越默契了。这种情况，已经不单单是什么谗言、引（禁词）诱能够破坏的了。他本不打算生事，没想到对手居然找上门来，那么，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要战，则战！ 正如一句名言说的那样，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 尚凡对郑卓然花费精力了解，郑卓然对尚凡的一举一动也不陌生。 据他推断，尚凡别看当着他的面儿刻意给顾爽打电话，可真的知道了顾爽在哪里，他很有可能并不去寻找。说起来，郑卓然觉得尚凡在一定层面上其实和他是同一类人，谋定而动，再没有决胜把握的时候，绝对不会妄动！ 郑卓然抱着宝宝施施然地回了家，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顾爽并没有回来，而尚凡则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陪着顾爸爸下一种很简单的井字棋。 这种井字棋，又叫四顶，类似于五子棋，但比五子棋少一列，而且棋子也只有四个。在农村地头上，经常能够看到老农们干活累了，随手在地面上画一个棋盘，在随手找几块石子，寻摸几截树枝，就开始下上一盘。 因为规则简单，路数少，一盘棋不过一两分钟。恰恰好够农人们休息一会儿，一盘棋下完，不管谁输谁赢，哈哈一笑，或者笑骂几句，各自继续各自的活计。 当然了，在村子头上，也经常能够看到农村的老汉晒着太阳摆上一个棋盘，悠闲地一盘一盘杀下来，度过他们清贫却悠闲的晚年。 郑卓然一进门，顾妈妈就回过头来问道：“怎么，没找到小爽？” 郑卓然笑笑，将宝宝举过去：“已经找到了，只是宝宝心急要拿地瓜回来让姥姥姥爷尝尝！我这就去叫爽爽回来！” 听到顾爽找到了，又听宝宝惦记着自己老两口，顾妈妈登时乐了，接过宝宝又是一番稀罕亲昵。郑卓然则对望过来的尚凡微微一笑，转身再次出了门。 再说顾爽，她本来只是想靠着卡鲁拉藤休息一下，放松一会儿呢，没想到她脑海里隐隐的失望，被卡露拉藤觉察到了，然后就和顾爽交流：“上顶顶，吃果果！” 顾爽有些好笑地拍拍卡鲁拉藤：“还吃？再吃下去，会不会再有什么明显的外表变化啊？” 那次吃过卡露拉藤的果实之后，居然引起了外貌的变化，虽然还没有到改头换面的地步，但比较熟悉的人还是能够察觉到的。幸亏，现在地球人都知道不近视眼的人也可以带隐形眼镜，那种隐形眼镜叫‘美瞳’，幸好，这个社会，整容已经不是什么惊悚新闻，而且，幸亏宝宝长得很可爱，很帅气，不然，母子俩出去，一定会引起众多猜测……前一阵子还有一个人因为妻子是人工美女却生了一个极丑的孩子，而控告妻子并和妻子离婚的嘛！ 卡鲁拉藤回答的并不太肯定：“应该不会……”太明显！细微的改造，那是不可避免的。 听着这么没底气的回答，顾爽就有些懒怠动弹。再折腾出什么惊悚事件来，她就该没法圆过去了。 可紧跟着，卡鲁拉藤又说了一句话，却让顾爽决定还是尝试一下。卡鲁拉藤嗫嚅着道：“果果不吃完，改造不完全，身体部分功能会受影响……” “哈？是不是怀孕也是因为这个？”顾爽惊讶地瞪大了眼，困意全消。 一点点容貌的改变，一个探索功能的出现，若是真的以再也无法做母亲为交换条件，顾爽真的有些欲哭无泪了。她有了宝宝，再不生孩子也就罢了，可她不能那么自私，郑卓然虽然非常疼爱宝宝，可毕竟不是亲生啊。而且，郑卓然越疼爱宝宝，顾爽就越觉得郑卓然喜欢小孩子，就越觉得不能给他生个宝宝是一种沉重的负疚！ 虽然郑卓然还没说什么，这个社会也有众多夫妻选择终生不育的丁克家庭，可顾爽的思想还是很传统的，既然选择了婚姻，那么生儿育女就是一个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用多，有了宝宝，再生一个，两个孩子刚刚好！ 卡鲁拉藤这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了几个字：“不确定……”这个信息一反馈回来，顾爽差点儿抓狂。 什么叫不确定？那就是未改造完的身体可能影响到生理机能，至于影响到哪个器官的哪个功能就是随机的。她恰恰好影响到生育…… 汗！还有这么不靠谱的回答吗？ 这种情况之下，顾爽根本就无从拒绝了。吃也得吃，不乐意吃也得吃！ 确定了顾爽心里的决定，卡鲁拉藤倒是很卖力，立刻挥动着茎藤将顾爽慢慢托举起来，送到了树顶。 虽然已经是冬天，但因为卡鲁拉藤也被罩在了培育温室之中，所以，整株卡鲁拉藤仍旧绿意盎然。顾爽被送上树顶之后，就看到位于中间的五枚果子，仍旧紫莹莹水汪汪的，不但没有干瘪的迹象，反而似乎比她上一次来吃第二颗果子的时候，更加晶莹剔透了。阳光透过温室顶棚照射在果子上，让紫莹莹的果子中隐隐似有光华流动。 若说不同的，就是笨笨那只坚守阵地的鸟儿，估计是守候的时间太久，实在无望了，已经离开了。整个树冠顶上，因为没了笨笨的呱噪，所以显得特别安静。 盯着几颗果子看了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慢慢地走了过去，然后在树顶找了个舒服的地方一坐，伸手直接将五颗果子一起摘下来，开始吃起来。 果子入口仍旧如记忆中那般甘甜芳香，果皮菲薄，牙齿轻轻一碰，就已经磕破，然后果肉就成了汁子，汩汩地流进口中，充斥了舌尖齿颊，然后滑下咽喉，最后落入腹中。 一股芬馥甘冽的滋味就在胸腹间缓缓蔓延开来，渐渐扩展到四肢、皮肤、最后蔓延全身。 顾爽也顾不得细细体味这种种感受，一颗吃完，立刻又吃下第二颗，然后是第三颗，第四颗……最后是第五颗。 等她吃到第五颗的时候，顾爽已经觉得从胸腹里冒出一股火热来，并逐渐地烧遍了全身。她整个人除了不害冷，其他的就像感冒发烧一样，觉得浑身热乎乎的，鼻孔、嘴巴里都觉得发烫，这股火热，随着呼吸的气息，燎的鼻孔和口腔火燎燎、干巴巴的。就连眼睛中润滑的液体也被这股火热烤干了一般，眼球觉得滚烫，而且眼睛也干涩起来，渐渐地，以至滚动眼球都有些做不到了。 闭着眼睛，顾爽也没忘了将最后一颗果实吃光光。然后，她就在树顶昏昏地睡了过去。 在她睡熟之后，卡鲁拉藤自动自发地伸展上来，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此时，慢说站在树下，就是爬上树顶，不砍开这些卡露拉茎藤的话，也绝对不会发现，被包裹在里边酣然大睡的顾爽。 郑卓然径直来到培育温室。 虽然，他已经和顾爽确定了关系，乃至领证都领了大半年了，可他进入培育温室的次数也用不了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 走到培育温室门口，熊熊无声地趴在那里，不避不让。不过，郑卓然却清楚地知道，熊熊没扑上来阻拦或者威吓，就已经是给他最大的面子了。 他记起了曾经听顾爽自豪地说过一句话，这个培育温室没有她带着，谁也别想走进来！ 过去他没有试探过，今天才知道，这句话绝非虚言。 这种情况，搁在别人身上，或许知难而退，或许隔着温室呼唤几声，可郑卓然却没有选这两种最常见的办法的任一个。他微微笑着，慢慢地在熊熊身前蹲了下来，然后，慢慢地伸出手，将手掌放在了熊熊的大脑袋上。 －－－－－－题外话－－－－－－ 原本打算今晚把明天的码完，可后知后觉地看到了亲亲的催更票……只有囧囧有神的去补更了。先码这一章发上，后边的尽快送上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男人的心酸 第二百七十三章男人的心酸 毕竟，郑卓然之前就和顾爽常来常往的，和熊熊早就认识，在这个家里也生活了大半年的时间了，又因为郑卓然身上沾染了顾爽的气味，熊熊倒没怎么抗拒郑卓然的触摸，只大脑袋微微一摆，没能避开郑卓然的手掌后，也就不再理会，任由他轻轻地摩挲着它的头顶。 郑卓然一得手，稍稍摩挲了一会儿，就开始用手指替熊熊梳理颈部的鬃毛。一般的狗狗，抚摸头部、梳理颈部鬃毛就是说明它开始接受你的表示，但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完全信任，只有将最脆弱的颈部放心地任你抚摸抓挠之时，才是它交付全部信任的表现。当然了，小狗崽的时期，还习惯四脚朝天袒露出柔软的肚皮来让你揉摸，熊熊这样威武强壮的成年大狗，就不要想这个了。 抚摸头顶、梳理后颈的鬃毛，熊熊都没有多大抗拒，但当郑卓然想要得寸进尺抚摸熊熊的脖子时，熊熊却立刻瞪圆了眼睛，对他发出一声低低的警告。 “吼……” 郑卓然的手在半空一停，然后只能苦笑着缩了回来。看来，熊熊对他还不能完全信任。当然了，郑卓然也没有过度的失落，毕竟，熊熊在这个家里，除了顾爽和宝宝，是完全不设防的之外，就连顾爸爸顾妈妈喂食，也都是顾爽亲自领着交代过，熊熊才吃的。帮佣大嫂也是一样，而且，顾爽一家人不在家的时候，帮佣大嫂都是将食物放在远远的食盆里，熊熊自己过去吃，帮佣大嫂连近身都不敢的。 和熊熊拉拢关系，企图让它放自己进培育温室的打算落空，郑卓然没有懊恼多久，就开始尝试着和熊熊商量。 之前见多了顾爽和熊熊交流，而且，还见过宝宝小时候熊熊细心周到的照顾，郑卓然自然知道熊熊是非常聪明的，不但能够听懂人类的语言，而且颇能领会主人的意愿。最重要的是，熊熊对顾爽和宝宝可以称得上是全心依赖，全心照顾，忠心不二，于是，郑卓然就决定尝试着用顾爽的安全和熊熊打商量。 “熊熊，爽爽在里边是吧？”郑卓然看着熊熊的眼睛，温和地询问。 熊熊眨了眨眼睛，低低地呜了一声。 郑卓然又问：“爽爽进去时间很久了，该吃饭了，你能进去叫她吃饭吗？” 自己进不去，熊熊进去叫也一样。 熊熊又呜了一声，却并没有动作。只是瞪着郑卓然，脑袋却微微侧了一下，似乎在倾听什么……不过，郑卓然焦急之下，没有注意到熊熊的这个动作。等他想要再开口劝说的时候，熊熊干脆不再理会，直接俯身趴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做出了一副雷打不动、百鬼退避的模样。 自己的计划再一次泡汤，郑卓然不免有些郁闷。同时，他真的有些担心起来。之前，不论尚凡打电话还是顾爽进去时间太长，他都没怎么担心，他知道顾爽工作特别认真，神情专注的时候，没注意到手机来电，或者时间问题都很正常。但，他刚刚和熊熊说话，虽然语调温和，但声音却并不小，培育温室再怎么说也不是实体混凝土建筑，隔音效果并不好，顾爽不应该听不到他的声音啊，怎么培育温室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若不是熊熊这么执着地守护在这里，又在李刚那里看到了影像资料，他都要怀疑顾爽是否真的在培育温室内了！ 可这一次，熊熊却对顾爽的安危根本不在意，或者说，熊熊根本没明白郑卓然话中的意思？反正，不管是哪种原因，郑卓然的第三个计划，希望熊熊自己进培育温室寻找顾爽的计划，再次以落空告终。 一而再，再而三，那啥，兵法上不是说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即使神经强韧如郑卓然者，在熊熊一系列非暴力不合作的一连串打击之下，也有些丧气垂头了。 想要放弃，却偏偏又放不开，不说房里还有个尚凡一脸嘲讽的等着看笑话，仅仅顾爽的安危，这会儿也不仅仅是为了鼓动熊熊了。到了这会儿，郑卓然已经不相信顾爽在里边是工作太过专心才不接电话、没有反应了，一定出了什么事。 更何况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距离视频监控中顾爽回了家已经过去近三个小时了，白天有阳光，培育温室里不会冷，温暖如春，可到了晚上，太阳落山之后，培育温室若是不尽快采取保温加热措施，白天太阳光所带来的热量就会迅速散去，之后，就是寒冷了。十一月份的s省，虽然还没到滴水成冰的严寒时期，可夜晚的温度也早已经降到了零度之下。 种种原因叠加起来，若是不尽快把顾爽找到，后果……轻的是伤风感冒，重的……郑卓然真的不敢想了。 有些时候，一旦为某个人担心起来，往往就会特别爱往不好的地方想。比如，有家人外出迟迟不归，又联络不上的情况下，家里人就很容易想到是不是出车祸了？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了……等等等等。而不得不说，郑卓然此时的心情恰如此，当真是合了一句：关心则乱啊！ 不过，眼下的情况是，再担心也得先把熊熊解决了。 如今是他想进去进不去，熊熊也绝对不会受引（禁词）诱脱离岗位，那就要继续想办法解决。 其实，此时郑卓然实在是关心则乱了。没有注意到刚刚他说道顾爽可能有危险，熊熊侧耳倾听的动作。而且，熊熊早已经不单单是一只普通的宠物了，依据它和顾爽心意相通的程度，若是顾爽真的有危险，只怕不用郑卓然来，它也早已经冲进去把顾爽背出来求救了。这种事情，在顾爽身上没发生过，在宝宝身上可是发生了不知一次了。一个懂得用自己做肉垫避免宝宝伤害的狗狗，你还能把它当成普通的狗狗看待吗？ 显然不行！ 郑卓然此时真是心焦似油烹，却偏偏怎么想都想不出好主意。若是让那些熟识郑家三公子的人看到郑卓然此时进退两难转磨磨的情形，只怕眼珠子都会滚落一地。这还是那个以诡计多端，心机深沉著名的郑家老三嘛？ 就在郑卓然进退两难之际，房门一开，一个小小的肉团子啪嗒啪嗒跑了出来，一边儿跑还一边儿嚷嚷：“爸爸，爸爸，你怎么还不叫妈妈回家吃饭？姥姥今晚做了香酥鱼哦！” 说到这里，宝宝想起美味的香酥鱼，还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要知道，香酥鱼是周老太的拿手菜之一，自从离开京城这么些天，他都没吃过了，这一回不知怎么说起来，顾妈妈说跟着周老太学过，还真做了出来，而且色香俱佳，至于味道嘛，宝宝还没尝过，自然不知道。 一听到宝宝这一声呼唤，郑卓然顿时如三伏天喝了碗冰镇西瓜汁似的，简直是从头舒服到脚哇。 他在这里千算万算，咋就没想起还有一个宝宝这个秘密武器呢？ 熊熊是不卖他的面子，可宝宝不同啊！虽说，让一个一贯自傲的大男人承认不如一个小屁孩，而且这个小屁孩儿还是自家儿子实在有些丢脸，可事急从权，在这焦头烂额之际，能摆平熊熊这只忠犬找到顾爽才是第一位的。 郑卓然大喜之下，立刻跑过去抱住了宝宝。这一回，没用郑卓然勾引，熊熊就已经主动站起来，上前两步，凑到宝宝面前和小包子打招呼了。宝宝在搂着郑卓然叫了声爸爸之后，也立刻松开手，跑过去抱住了熊熊的脖子。 如今，宝宝比当初小肉丸子的时候长高了不少，搂着熊熊的脖子已经不需要熊熊俯身迁就，也不需要他踮着脚了。[] 搂着熊熊的大脑袋，一娃一狗好一阵亲热，郑卓然才从瞅到机会，赶忙对宝宝道：“爸爸找到妈妈了……” 不等郑卓然说完，宝宝就打断了他的话问道：“那妈妈在哪儿？” “咳，你妈妈在温室里……那啥，我们进去把她叫出来吃饭吧！”一家的男主人居然被自家的狗狗拦在门外，这件事说出来真是挺丢脸的。所以，郑卓然说起来难免有些顾左右而言他，也难免有些语焉不详。不过，好在宝宝没有追问什么，一听叫妈妈吃饭，就想起了美味的香酥鱼，于是也等不得了，拉了郑卓然的手就往温室里走。 别说，有了宝宝陪同，郑卓然的待遇截然不同，熊熊不但没有阻拦，甚至还主动地把门拱开，迫不及待地陪着父子俩一起进了温室。 郑卓然不是第一次进顾爽的培育温室，夏季的时候，这个培育温室基本上也就只能算得上一个遮阳棚，里边的花卉果木基本上也都一目了然。但再次走进这间温室，熊熊熟练地打开灯光的刹那，他还是被满眼的翠绿和繁花似锦给震撼了一把。 夏季的时候，顾爽刻意调整花卉的栽培，一些比较珍惜的花卉，比如珍品兰花，比如一线雪茶母树，比如三生茶母树之类，都被其他植物掩映着，在外围看根本注意不到。但此时，为了使得这些植物更好地吸收阳光，周围那些用来遮掩的花木都已经移开，只要进入培育温室，这些珍稀花木茶树就都坦露在眼前。 加之，外界现在的百花凋零，蓦然走进这么一间繁华似锦，春色满园的地方，对比太过巨大，也是导致郑卓然震撼的一个主要原因。 好在，郑卓然虽然震撼，却没有忘记进来的目的。而此时已经不需要他费心四处寻找，因为熊熊已经做了最好的指引向导，进门打开灯之后，熊熊就啪嗒啪嗒地跑到了卡鲁拉藤下，往上叫两声，然后回头看看宝宝和郑卓然，那意思非常明显，顾爽就在这株奇形怪状的树上。 郑卓然一看高达四五米的大树，枝条又四散下来，看那样子柔软的和垂柳似的，攀爬只怕不容易，于是，就开始用目光在温室里四下搜寻，想要梯子的位置。在他的心里，顾爽能够上到树顶之上，自然是踩着梯子上去的。 可围着卡鲁拉藤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梯子的影子。于是，又开始猜测，顾爽是不是顺着梯子从树干上的树顶？ 这么想着，郑卓然就像撩开卡鲁拉藤垂下的藤茎，进去找梯子。只是没想到，他的手还没触到卡鲁拉藤的藤茎呢，就觉得耳侧一阵劲风呼啸而至，幸亏郑卓然身体还算灵活，立刻往后一仰，来了个后摔，然后往旁边一滚，这才堪堪避开刚刚的偷袭。不过，待他回过神来去找袭击之人的时候，却看到眼前除了一条条垂落的碧绿藤条外，居然再无他物。那刚刚袭击他的是谁？ 宝宝落后了一步，看到郑卓然摔倒，连忙叫了一声：“爸爸……” 一看郑卓然虽然没有受伤，但脸上身上沾的不是泥巴就是树叶，实在是狼狈的很，立刻有些恼了，郑卓然一把没拉住，小包子已经怒气冲冲地冲了上去，扯着一根卡鲁拉藤嚷嚷着：“为什么欺负我爸爸？快带我去找妈妈！” 郑卓然看着宝宝冲上去，正是又惊又怕，正要冲上去把宝宝抢回来，以免受伤的时候，却惊愕地看到那一根根碧绿色的藤条就像有了生命似的……呃，本来就有生命，这回则有静态的生命变成了动态的。 一根根茎藤伸展过来，将宝宝一下子托将起来，然后平稳而快速地托着宝宝上了树顶。 在郑卓然惊愕的目光瞪视下，宝宝软糯清脆的呼唤声已经从树顶传了下来：“妈妈，妈妈，醒醒啦，快回家吃饭了，姥姥做的香酥鱼哦！” 听宝宝张口必不离香酥鱼这架势，显然这小东西实在是被那香喷喷的香酥鱼给馋坏了。 顾爽身上纠缠覆盖的绿色藤茎，在宝宝上树的同时，已经无声无息地退了开去，所以宝宝一爬上树顶，第一眼就看到顾爽侧卧在树顶，双手叠放压在脸侧，睡得正甜。 宝宝所以也没有害怕，又惦记着香酥鱼，于是立刻爬到顾爽身上，呼唤起来。 顾爽迷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差点儿被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火热烤成人干之际，不知从哪里蓦地生出一丝清凉之意来。这丝清凉之意来的极快，很快就把她体内的酷热消了，整个人也完全舒爽起来。虽然体内的高热退了，但经过一番高热的烧灼，她的整个人和身体也特别疲倦，浑身上下每一条肌肉，甚至每一个毛孔似乎都酸疼难忍。正要再睡一觉好好休养，补充补充受损的体力呢，却突然听到遥遥的传来一个软糯清脆的呼唤声。 咦，这呼唤声听起来年龄应该不大，就像个三四岁的孩子……三四岁的孩子？宝宝！ 一想起宝宝，顾爽猛地清醒过来，在确定了确实是宝宝趴在她身上呼唤的同时，顾爽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顾爽醒了，宝宝更是来劲儿了，上前扑进顾爽的怀里，拱啊拱地，一边儿还嘟嘟囔囔地催促着：“妈妈，大懒虫，快起床啦，姥姥做的香酥鱼，快起来，咱们去吃饭啦……”而熊熊听到动静，也在树下汪汪地叫了几声，那样子……不知道是附和宝宝的话，还是埋怨宝宝打扰了顾爽的休息。 这一幅情景，包括熊熊都是一个整体，偏偏郑卓然愣愣的，就像被完全隔离在外的不相关人士似的。 郑卓然从刚刚卡鲁拉藤诡异的动作中醒过神来，就听到宝宝这一句，确定顾爽确实就在树顶，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些酸酸的不是滋味。自己的妻子有太多秘密没有和自己分享，这种情况，只怕任何一个男人遇到，都会有些不舒服。 不过，心中再酸涩，郑卓然在这个时候也不会表现出来。他尅没有忘记，家里面还有个虎视眈眈只盼着他和顾爽闹矛盾好乘虚而入的男人呢！ 调整了一下脸上僵硬的表情，放柔了声音，郑卓然也笑着对树顶上道：“爽爽，一家人好一个找你，没想到你却躲到这里来了！快下来了，爸妈等我们回屋吃饭了！” 顾爽被折腾了一阵子，浑身几乎脱力，虽然睁开眼睛也确定了是宝宝找来了，却一时半会儿还没完全跟上节奏。可一听到郑卓然的声音，顾爽不禁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咦，卓然怎么进来了？ 惊讶之下，目光又落在怀里拱来拱去的宝宝，不由哂笑：有宝宝带领，熊熊自然不会阻拦。 顿了顿，顾爽慢慢地坐了起来，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然后就抱住宝宝用力地亲了亲：“臭小子，是不是馋香酥鱼啦？” “嗯嗯，姥姥做的香酥鱼哦，快比得上周奶奶做的好吃了呢！”宝宝倒是毫不害羞地当即承认了。但后边这句话，却让顾爽忍不住笑起来。 捏了捏宝宝的鼻子，顾爽笑道：“你这是夸姥姥吗？” “嗯啊！”宝宝一副当然了的样子，答应着。 顾爽附到宝宝的耳朵根儿，悄声道：“你是怎么上来的？” 宝宝也有样学样地爬到顾爽的耳朵根儿小声道：“是树藤送我上来的！” “哦！”顾爽哀叹一声。就知道这个小东西一定暴露了，果不其然。好吧，这回也不用刻意隐瞒了，郑卓然估计刚才就看到卡鲁拉藤的异常了。 抱着破罐儿破摔的念头，顾爽拍了拍身下的卡鲁拉藤，示意自己要下去。于是，卡鲁拉藤的数十条茎藤就慢慢地聚拢上来。 可根本不知自己暴露的宝宝却在此时大叫：“妈妈，我要坐滑梯！” “呃……好吧！”顾爽实在是被这个小包子打败了。 不过，基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来，宝宝已经完全地接纳了郑卓然，是实实在在地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爸爸看待了。 顾爽又拍了拍卡鲁拉藤，卡鲁拉藤的茎藤不再往上，反而并排在一起，倾斜地垂落下来，那平整的一个长坡，可不就是一张极其新奇的滑梯嘛！ 顾爽把宝宝放到滑梯上，扶着宝宝的小身子，然后探头对树下的郑卓然道：“卓然，接住宝宝！” 郑卓然本就仰头关注着上边的动静，一看到母子俩大小两张笑脸，之前的酸涩、不虞，就如露珠见了太阳，瞬间蒸发掉了，无影无踪。 “好啊！放手吧！”郑卓然笑呵呵地走过去，蹲在滑梯的下端，张开手臂，做出承接的姿势。顾爽在上边笑笑，一松手，宝宝就欢叫着滑了下来。 顾爽看着宝宝扑进郑卓然的怀抱，撩撩头发，正要也跟着下去，身子一动，从怀里骨碌骨碌地滚出几个果核来。顾爽低头一看，是先前自己吃的五个卡鲁拉藤的果核，一个个都是七个瓣儿，光泽饱满，惹人喜爱。 或许，这一颗种子就是一株卡鲁拉藤呢！ 顾爽自然不会讲这么珍贵的种子浪费掉，伸手将五颗种子收拾了，放进衣服的口袋中，就听郑卓然和宝宝已经在下边吆喝起来。 “妈妈，快下来！别怕，我也让爸爸接着你！”宝宝的声音里仍旧带着笑意，不无显摆地吆喝。 “爽爽，我和儿子都在下边接着你，下来吧！”郑卓然也语气愉快，不过，相比宝宝，却多了一份沉稳。 这爷俩……还真搞笑！ 顾爽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两根卡鲁拉藤，借着卡鲁拉藤的缓和之力，直接从树顶跳了下来。跳到一半的时候，因为卡鲁拉藤的阻力，她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卸去大部分下坠的力量，然后顾爽手微微一松，卡鲁拉藤就成了速降的绳索，送顾爽轻盈平安地落在了地面上。 以上，是想象中的飞天女侠。顾爽却空有一个高度灵敏、轻盈地身体，却从来想不到玩这些飞人动作。 她小心翼翼地在树藤上坐下，望着树下的郑卓然笑道：“接住我啊！” 爱妻但有所求，郑卓然自然不会拒绝。郑卓然会心一笑，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树藤搭成的滑梯下边，张开了手臂。 毕竟树顶不算高，而且，顾爽也根本不担心树藤会摔到她，不过，她仍旧慢慢地顺着滑梯往下滑，然后，在离地还有一米五六的高度，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扑进了一个坚实温暖的胸膛。 紧紧地抱住顾爽，郑卓然仿佛有一种珍藏的宝贝失而复得的欢喜。片刻，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然后惊讶道：“你的脸怎么这么凉啊？” 顾爽从郑卓然的怀里抬起头来，俏皮地眨眨眼睛：“稀里糊涂地睡着了，是有些冷了，若不是你们爷俩找来，我非得感冒了不可！” “嗯嗯，妈妈要谢谢我和爸爸哦！”宝宝在一旁不甘被忽略地插话。 顾爽和郑卓然相视一笑，郑卓然松开顾爽，伸手将小包子抱起来，看了顾爽一眼：“我们回去吃饭吧，爸妈等急了！” 顾爽点点头，抱了抱熊熊的大脑袋，然后和熊熊一起，跟在爷俩身后，往外走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超藤牛肉 第二百七十四章超藤牛肉 当郑卓然抱着把宝宝揽着顾爽走进门时，尚凡微笑着很有风度地站起身来。（.好看的小说）舒残颚疈 顾爽一看尚凡，笑着摆摆手：“不好意思啊，在培育室里忙乎忘点儿了。” 说着，又对尚凡道：“你和爸妈陪着尚凡先吃，我去换件衣服！” 这话一出，郑卓然脸上的笑意微微加深了几分，抱着宝宝道：“去吧，我会招呼尚凡的。” 又和尚凡告了声罪，顾爽上楼换衣服去了。尚凡的目光在那窈窕的背影上一转而回，对郑卓然笑笑，坐回沙发，继续和顾爸爸开始下起了四顶。 宝宝却有些等不及了，上前伸手拉住顾爸爸就往餐桌哪儿拖：“姥爷，我饿了，咱们吃饭吧！” 郑卓然走过去，拍拍宝宝的脑袋，笑道：“儿子，是不是等不及吃姥姥做的香酥鱼了？走，爸爸带你去洗手，洗完手，姥爷和叔叔也坐过去了。” “哦！”宝宝虽然有些迫不及待，但还是很懂道理的娃。乖乖地让郑卓然抱着去洗手间洗手了。 洗完手，宝宝就挥着两只白白嫩嫩的胖爪子朝着餐桌奔来：“姥姥姥姥，我要吃香酥鱼！” 香酥鱼一般是用海刀鱼，洗净切断之后，先油炸，再焖酥的做法，滋味鲜香酥软，特别是鱼骨都被焖酥之后，也可以直接食用。宝宝爱吃鱼，但最烦吐鱼刺，这也是小家伙特别喜欢香酥鱼的一个原因。 宝贝外孙的要求，顾妈妈自然乐呵呵地自愿服务，把宝宝抱到专属他的高脚椅上，然后就给宝宝夹了一条香酥鱼放在宝宝的餐盘里。 宝宝瞅着鱼有些疑惑道：“姥姥，今天的鱼好瘦啊！” 顾爽正好换完衣服走过来，听到宝宝这句话，笑着拍了小东西一巴掌：“有的吃还嫌好道歹的。” 宝宝摸摸后脑勺，有些不乐意道：“周奶奶做的香酥鱼好肥的，厚厚的都是肉。姥姥做的鱼又瘦又小……” 顾爽听他嘟哝的，抬手又想教训，却被顾妈妈伸手拦住，嗔怪道：“今天的鱼就是小啊，咱们家宝宝又没说错！” 还有这么明显的溺爱袒护！ 顾爽瞪瞪眼，也只能收回手来。 那边，顾妈妈却已经开始给宝宝解释起来：“宝宝啊，今天咱们回来的晚，没来得及去买海刀鱼。姥姥做的这鱼是用的咱们家自己养的刀鱼，你尝尝，味道也很不错呢！” 说着，顾妈妈夹了一块鱼送到宝宝的嘴边，宝宝骨碌着大眼睛看看顾爽，只好委委屈屈地张开了嘴。 不过，鱼肉入口之后，宝宝就立刻瞪大了眼睛，脸上的委屈也不见了，而是喜笑颜开地对顾妈妈道：“姥姥，好吃！” 这回，换成顾妈妈伸手一巴掌拍在宝宝的脑袋上了：“臭小子，你姥姥老了，不好吃啦！” 刚刚宝宝那句话大家还克制着，可一听顾妈妈这句话，几乎所有人都笑起来。郑卓然和尚凡也跟着笑，不过，笑容是不是真心的，就不得而知了。 笑了一阵，顾爽道：“这么珍贵的黄河刀鱼你姥姥给你做成香酥鱼，你还挑嘴儿，真是的！” “哦，黄河刀鱼？”尚凡听到顾爽的话，忍不住惊异道。 春天的时候，他有一段时间没和顾爽联系，虽然顾爽的一些大动作他都知道，但对于顾爽养殖的黄河鲤鱼和黄河刀鱼，却并不知道。要知道，黄河刀鱼几乎绝迹多年了，虽然黄河刀鱼没有长江刀鱼炒作的那么厉害，但一斤野生黄河刀鱼的价格绝对不比长江刀鱼便宜，甚至更贵。因为，长江刀鱼到现在还可以量产，可黄河刀鱼见一面都挺不容易了。 顾爽转回目光，微笑道：“是啊，今年初春，偶然得了一些黄河刀鱼，我就尝试着养了，没想到获得了人工繁殖成功。喏，这就是今年的鱼苗养大的，大概已经有一百克左右了。” 说起来，黄河刀鱼因为体型狭窄、菲薄，又呈亮银白色，与锋利的刀锋极其相似，故此得名。野生黄河刀鱼两三年方才长成，小的六到七寸，大的也不过尺余，而即使最大的黄河刀鱼，也只有二两左右。顾爽养殖的这一批黄河刀鱼，虽然生长周期也就只有半年多一点，如今却已经长到一百克（二市两），个头也已经盈尺，可以说已经长得非常快了。 不过，黄河刀鱼虽然体型纤瘦，但富含鱼油，原来食用油比较稀罕的时候，渔民们吃黄河刀鱼甚至干烙至熟，鱼肉里的鱼油受热渗出，仍旧鲜香可口的很。说起来，用黄河刀鱼做香酥鱼，因为经过了油炸，又加了许多作料，黄河刀鱼本身的鲜香就被掩盖了许多，算是实实在在的浪费了。 尚凡笑着点点头，也夹了一块香酥鱼放进嘴中。 “唔，香酥无骨，好吃！” 顾妈妈和宝宝听了这句话，都跟着呵呵地笑。 顾爽却暗暗摇头。尚凡这句话，实在是算不上夸奖。 看看吃香酥鱼吃的欢快的宝宝，顾爽笑着问顾妈妈：“妈，还有刀鱼吗？” 顾妈妈点点头：“有，用了一半，还有十几条呢！” 顾爽起身，径直走进厨房，和帮佣大嫂交待一声，让她将剩下的刀鱼直接放在锅里煎，并特意交待，煎鱼的时候，稍稍刷一层油即可。 刀鱼身体菲薄，煎鱼也特别省事儿，不过十几分钟，雇佣大嫂就送上来一盘色泽金黄的煎刀鱼。 顾爽立刻笑着招呼：“来，尝尝这个。” 说着，给顾爸爸和顾妈妈分别夹了一条。又夹了一条，掰开来察看了下，确定鱼骨已经煎酥，这才放进宝宝嘴里。 “唔，酥香鲜美，鱼肉劲道浓香……好吃，好吃！”尚凡这一回再次赞叹，表情就比刚刚那一句真挚多了。 顾爽笑笑：“刀鱼本身就含有很多油，鱼肉鲜香劲道，还不腥。这回做的时候，唯一放的调料就是食用盐，用一点点油煎熟就可以了。” 顾爸爸此时也已经吃了一条黄河刀鱼，听到顾爽这么说，也跟着笑道：“是啊，这倒是与我们小时候吃的干煎刀鱼很像了。不过，那个时候因为菜少，所以煎鱼之前都会用盐巴腌上一两天。虽然也很香，但不吃馒头……哦，那个时候是窝头，是没办法吃的。” 听顾爸爸提起过去，顾妈妈也跟着笑：“是啊，那个时候，每到麦收的时候，正好吃刀鱼。家里就烙上薄面饼，卷上一条刀鱼，即使割麦子很累，吃这么一顿饭，也觉得很满足了。” 老人们说古，年轻人也插不上话，顾爽就微笑着听着。 说说谈谈，一顿饭酒饱饭足之后，尚凡很感兴趣地询问：“小爽，你今年养了多少黄河刀鱼？” 顾爽微微一挑眉，略一沉吟道：“春季放养的大概有两三万尾。现在却不知道还剩了多少。不过，今年并不打算大规模出售，毕竟黄河刀鱼种鱼难见，所以我准备将今年的鱼作为亲鱼进行再次繁殖……嗯，明年这个时候，黄河刀鱼应该就能大批量上市了。到那时候，市民们就能够在超市里买到消失多年的黄河刀鱼了。” 尚凡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然后失笑道：“你的黄河刀鱼养殖成功后，不会是打算推向超市卖场吧？” 顾爽疑惑的点点头，“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尚凡笑着，又夹了一条干煎黄河刀鱼，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了咽下，这才抬眼对顾爽一笑道：“小爽，这么好的鱼，又是国内首例养殖成功，怎么的，走的也是高端市场吧？超市卖场？虽然你的一品鸭系列卖的不错，但那是因为鸭制品可以随卖随杀，这刀鱼可不是野鸭，运输、保存可是极不容易的。[]更何况，鱼类最讲究的就是一个‘鲜’字，若是我没记错，这种黄河刀鱼虽然好吃，却是离水即死的吧？那你准备怎么运输和保险？这么好的鱼，你不会打算卖冷冻鱼吧？” 顾爽眉头微微蹙起，眼睛盯着尚凡，没有开口，目光透出的却全是疑问。 尚凡将剩下的半条刀鱼也一口吃掉，这才继续道：“这么好的鱼，要卖就要走高端市场。那就面向省内外的高级酒店招标。谁竞标成功，谁就能够获得购买权。那样才能使得利润最大化！” 商人逐利，追求商品利润的最大化，这是商人的天性。 顾爽，不管她懂不懂得种庄稼，可她毕竟是从一个农民家庭里走出来的，而且，之前二十多年，也几乎没有过经商的经验。说起经商来，自然与出身富贾世家的尚凡根本没法比。甚至说是经商水平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夸张。 听尚凡这么一说，顾爽不由失笑：“呵呵，我就知道养殖成功高兴了，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些！”她倒是不会因为尚凡言语的直接而觉得丢面子，她本身就性格温和，而且，不懂就不懂，绝对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自己想不到，别人给指出来，她感激还来不及呢！ 尚凡神情淡然，看着顾爽微微一笑道：“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负责销售的经理人？” 顾爽笑着摇摇头：“算了，销售这一块儿，我都交给朱莉了。那丫头比我强多了，我想不到，只怕她早就心中有数了。” 正说着，帮佣大嫂端上来一盘红彤彤的肉片。偌大一个盘子里，只铺着一层薄薄的肉片，从近乎鲜红的肉色上，不难看出，这是一盘未做烹调的生肉。 顾妈妈一看这盘肉，就忍不住皱起来眉，连顾爸爸都露出了些不赞同的表情。 顾爽心中暗笑，顾爸爸顾妈妈在其他方面接受能力尚好，但独独对各种刺身一直接受不良。而且特别是听顾爽介绍说是日式传统菜肴后，顾爸爸排斥感更是严重了。 选择性地忽略掉顾爸爸和顾妈妈不赞同的表情，顾爽接过一盘牛肉刺身放在桌子中央，又帮着大嫂将蘸料盘分发到各人面前。 “尝尝这牛肉刺身怎么样！”顾爽一边儿对尚凡发出邀请，一边儿已经夹了两片牛肉蘸了蘸料分别放进宝宝和郑卓然的盘子里。 尚凡并没有急着品尝，而是神情关注地盯着盘子中的牛肉片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这才瞥了郑卓然一眼，然后对顾爽笑道：“看来我今天真是来对了，居然可以吃到正宗的神户肉牛，真真是不虚此行了！” 此话一出，顾爸爸顾妈妈虽然不待见刺身，但也只好笑着招呼：“小尚喜欢，就多吃些，家里还有好些呢，走的时候带上些！” 神户牛肉，一小块都是天价，顾爸爸顾妈妈居然说还有好些？尚凡心里不由疑惑，顾爽即使再受郑家厚待，只怕郑家也不会为了她动用外交关系去弄许多神户牛肉过来吧？ 疑惑归疑惑，如此极品的牛肉放在面前，尚凡还是决定先品尝之后，再说其他。 尚凡的品尝确实是品尝，他并没有如顾爽一样用蘸料，而是直接夹了一片菲薄的牛肉，放进了口中。牛肉入口，最初的冰凉之后，随着牙齿的咀嚼和舌头的搅拌，一股干脆清爽的香甜慢慢地四散开来。 一般的牛肉都会有一股牛肉特有的膻味，虽然比羊肉差一些，但仍旧有些人吃不惯，特别是生牛肉，若是品质不好，容易发柴发硬，不宜嚼烂。但这片牛肉入口，不但没有丝毫的膻味儿，而且，不柴不硬，没有一般牛肉常见的生涩感，反而如酥油一般，入口即化，化而鲜香浓郁…… 尚凡闭着眼睛，慢慢地将一片牛肉咽下去，然后点着头睁开眼睛道：“唔，不愧是世界极品的牛肉，入口即化，鲜香滑嫩，好吃！” 说完，尚凡又道：“这，是‘藤’级牛肉？” 所谓的神户牛肉，并非是神户出产的牛肉都能称之为神户牛肉。入选神户牛肉还有一套严格的标准。 首先，被选中的肉牛必须出身于‘名门望族’，血统中一滴杂血也不能混入；其次，入选的牛必须是处女牛，否则吃起来会有轻微的乳臭；此外，还要经过脂肪混杂率、颜色、细腻度等项目的评定，达到四五级以上的才有资格称为“神户牛肉”。 入选的神户牛肉还要再此划分等级，就如同日本清酒一样，神户牛肉也根据肉质的细嫩、脂肪的分布是否均匀等，品质从低到高被分为‘梅、竹、松、藤’四级。最高级的‘藤’级牛肉，一般宰杀6－7个月的肉牛，这种牛肉很少烹调，一般都是做成刺身食用。而且，‘藤’级牛肉是受到日本农业省法律的严格限制和保护的，从来不大批量养殖，也不允许出口，养殖户都是几代相传并自觉恪守所有条规，目的只有一个，为的是保护神户牛的血统纯正，可以说，真正的神户肉牛是一个日本传统农业文化的象征，并不是以端上餐桌满足食客口腹为目的，更遑论大规模出口创汇了！这类神户肉牛，特别是“藤”级牛肉，价格先不论，普通人若不亲自去到但马山区，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吃到一次。 这盘牛肉的品质太好了，丝毫不亚于他曾经品尝过一次的‘藤’级牛肉。之所以尚凡用上了疑问句，也是考虑到，郑家的权势，虽然日本严禁出口，但作为礼物馈赠往来还是有可能的。 没想到，这话一出，顾爽脸上的笑容立刻扩大了几分，然而却没有回答尚凡的提问，反而是将目光投向郑卓然，满眼期待道：“你觉得呢？” 郑卓然抬起手亲昵地刮了顾爽的鼻梁以下，笑着道：“我尝着，比‘藤’级牛肉还好一份！” “哈哈，真的吗？真的吗？”顾爽一脸欣喜地差点儿手舞足蹈起来。 郑卓然只是宠溺地看着她，并不阻止，反而看见尚凡一脸疑惑后，‘好心’地对他笑笑，却丝毫没有解惑的打算。 尚凡一肚子疑问，好不容易等到顾爽平静下来，这才获得答案。原来这盘牛肉根本不是什么神户牛肉，而是天泽公司自己培育的牛肉。是今年第五次屠宰品评肉质用的。 听到这个答案，尚凡简直有些不敢置信，不过，随即就笑着恭喜顾爽道：“真不敢相信拥有这么完美菊花纹的牛肉居然是你们自己养殖成功的，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只怕全国……不，全球都会引起轰动了！” 顾爽一脸得意毫不掩饰，笑呵呵道：“这个消息我可不想现在透露出去，你今天在这里吃了就罢了，可不许到外边说！” 听顾爽这么说，尚凡也不勉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一顿晚餐宾主尽欢方散。 结婚用了半个月，外出旅行又用了一个月，顾爽和郑卓然回来之后，自然就要面临许多积压亟待解决的工作。是以，第二天一大早，郑卓然就离开了南市，巡视各地产业去了。 而顾爽则开始全副精力地培育带回来的花卉品种，同时处理积累下来的工作。天天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积累下来的工作之一，就是前三季度的效益核算。顾爽拿到报表的第一时间，首先翻出了果园、瓜田的收益情况报表。 这一看，即使有了心里准备的顾爽，也不由吃了一惊。果园瓜田第一年，这还是挂果不过，种植面积有限，不但，早就回了先期的投资成本，居然还获得了巨大的盈利。其利润率，虽然还比不上花卉，却丝毫不比养殖场差。这让顾爽大大确定了第二年继续扩大果树、瓜田种植面积的决心。 而且，她还想到了一点，口外包租的那一大片土地，土壤沙质化严重。经过一年的改造，草场覆盖率基本上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这样，明年再草场中，就可以点钟西瓜、甜瓜，在那种地方，只要水浇条件能够保证，干旱和长时间的日照条件，势必会产出比这里更加优质的瓜果。口外虽然荒凉，但距离京津中心区的距离却不远，到时候生产出来的瓜果，直接进入京津市场销售即可。 提起口外那片顾爽还没亲自看过的大片土地，相比较于果园瓜田，今年几乎是全部的投入，因为水土破坏严重，即使先期做足了水利投资，但第一年也没办法产出的。不过，顾爽现在已经不是最初的一穷二白了，自然也不在乎短期利益了。因为她知道，只要今年的草场种植成功，好好地培育一年，明年就是成熟草场了，到那时，就可以大批量放养牛羊。 而仿佛与之配合一样，今年东北的养殖场和南市养殖场也是捷报连连，经过太岁水和血果饲料的不断改造，肉牛品质越来越好，最近一次宰杀的两头肉牛，肉质已经出现了非常漂亮的菊花纹，这比国内最高档的大理石纹牛肉又提高了至少一个档次。现在，顾爽已经可以自豪地对任何人说，世界上的极品牛肉已经非‘神户肉牛’独专了。而且，顾爽相信，继续用太岁水和血果饲料培育下去，在不远的将来，天泽公司出产的‘一品牛肉’的品质，势必会超过几乎被神化的‘神户肉牛’，即使他们的藤级牛肉，也根本无法与‘一品牛肉’相比拟。 那个曾经连裤子都穿不上的民族，那个依靠抢掠壮大起来的民族，半个世纪前的侵略战争，烧杀抢掠暂且不提，仅仅说八十年代后，他们瞅准时机，借用一些领导干部想要快点儿发展经济的迫切心理，画极低的价钱，大肆在国内收购原生木材和各种不可再生的资源，以至于大量的原生红松、冷杉等优质木材和其他资源被掠夺，这才导致了大面积的原始森林被破坏，从而使得许多地区的原始生态急剧恶化，也使得国内许多稀有资源迅速枯竭。而如今回头看看，当初所谓创汇所得的利润，实在是低廉的可怜，比白送差不了多少！ 这种以劫掠为信仰的民族，养出个什么神户肉牛就觉得无人可比，总有一天，她要将‘神户牛肉’的光环摘掉。而且，她很自信，那一天很快就能到来了。 她之前已经尝试着用兰花赚取了一些利润，将来，她会用自己培育出来的更多商品，特别是高端奢饰商品打入他们的市场，赚回更大的利润！ 或者，这种牛肉进入他们国家市场的时候，不用‘一品’商标？那么，叫什么好呢？ 超藤牛肉？！ 这个名字一下子从顾爽的脑海里跳出来，她自己先撑不住笑起来！ －－－－－－题外话－－－－－－ 抱歉，今天上午有事出去了，没能码字，更晚了。 明天早上一大早就会有更新！ 第二百七十五章 熬成婆婆 第二百七十五章熬成婆婆 而之所以让顾爽如此忙碌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郑卓然这次离开，也把宝宝带走了。宝宝请了将近一个月的假期，也该回去上学了。虽然，幼儿园学不了多少东西，但顾爽并不想让孩子养成一个随时可以请假的习惯。做什么，都要持之以恒，这一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非常难，人的惰性和喜新厌旧的天性，往往让人在三分钟热度之后失去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顾爽终于将账目归拢核算完毕之后，又紧接着就是圣诞、元旦和春节旺季的准备。 去年的时候，两节需要特别准备的只有花卉，今年随着规模的扩大和品种的增加，还有市场的进一步扩大，老支柱品种花卉的需求量扩大了不止一倍。而养殖场除了肉牛之外的其他品种也纷纷地迎来了一年中的销售旺季。果园、瓜田本应该是休息季节，但顾爸爸闲不住，弄了好几个大棚的草莓，元旦前就可以采摘上市，因为口感好，自然也是供不应求，顾爸爸天天带着工人们在草莓大棚里采摘、管理，丝毫不比其他人员清闲。 繁忙的时间过得很快。他们旅游返回南市的时候还是十一月初，转眼又是年末了。 随着第一个重大节日圣诞节的到来，天泽公司忙碌了近两个月的情形终于有所缓和。该准备的准备好了，该发的货物也已经发出去了，在春季前的那一波繁忙之前，大家都有几天时间可以喘口气，歇息一下，顺便安心地过个节。 相对于其他科室来说，财务部却恰恰刚刚开始一年最繁忙的日子，年底结账，既可以评估出整个公司的运营情况，更关乎着每一个员工的切身收益。因为，天泽公司员工的薪酬，无一例外地都会和效益利润挂钩。利润收益核算完毕后，也代表着员工们可以领到忙碌了一年的奖金和提成奖励了。当然了，工作特别突出的还有老总额外的奖励。 比如朱莉，比如裴振宁去年分的小别墅，就是这种特殊奖励的一种。 众位员工企盼着年终奖金下发的同时，也都纷纷议论着，今年的老总特殊奖励会是什么？在这些普通员工们眼中，小别墅几乎已经顶了天了，还能有什么奖励能够比别墅更给力呢？当然了，像这种级别的奖励也只有高管们能够肖想，普通员工们也只有想想的份儿。 忙忙碌碌，直到平安夜，财务部终于将一年的账务结清了，财务部的员工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要查看一番各个部门的盈亏情况。 这一看下来，种植园（花木部）自然仍旧拔了头筹，养殖场紧随其后，工程公司和贸易公司的经营状况也都不错。特别是工程公司，比去年的营业额利润都翻了几番。就连第一年种植的果园瓜田也取得了不错的利润。可以说整个公司的各部门都在齐头并进，唯一产出和投入明显不成正比的就是新产品研发部的肉牛培育，这一年的肉牛几乎没有多少收入，除了给员工们提供了几次美味的牛肉外，几乎再无声息。 另外，就是东北兼并进来的那个养殖场，几乎和养殖场的肉牛培育情况一样，一大笔一大笔地投入，至今为止，不过是年前出栏了一批肉牛，算起来，别说利润，卖的钱连成本的十分之一都不够。 不过，财务部的职责就是核算账务，给老总提供准确清晰的财务数据。至于如何奖惩，就不是财务部的人能够干涉的了。 将财务报表交上去，顾爽也只是扫了一眼，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放在了旁边。 送报表的小姑娘屏息退出顾爽的办公室，轻轻吁了口气，拍拍胸膛道：“呼，可吓死我了！” 旁边一个办公室内勤的小姑娘轻声笑道：“怕什么？董事长那么漂亮！” 财务小妹吐着舌头，摇摇头道：“算了，看来是我没那福气。漂亮是漂亮，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模样……呃，我还是快回去工作吧！” 内勤小妹捂着嘴笑了一会儿，转头看到旁边走过来的霍梅青，立刻收摄心神，装作认真工作的模样。 对于这些小姑娘的活泼天真，霍梅青也了解，所以，只要不影响工作，或者太过份，她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这些小姑娘也没有特别怕她。 那个小姑娘看霍梅青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自己在旁边的大复印机上复印资料，急忙跑过去：“梅青姐，我来吧！” 霍梅青没有推辞，不过是让小姑娘帮她将资料分开。小姑娘忙乎了一会儿，突然歪着脑袋问：“梅青姐，人都说咱们董事长是冰山美人，你觉得呢？” 霍梅青侧头斜了小姑娘一眼，就转回头继续自己的工作，看样子是不打算搭理她了。 小姑娘讨了个没趣，嘟着嘴乖乖地干活，不再呱噪了。 终于将资料整理完，霍梅青抱着资料走了两步，突然转回头道：“其他的不重要，你只记住她是董事长就可以了！” 说完，也不管内勤小妹听没听懂，转身走了。 内勤小妹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霍梅青是回答刚刚她的那句问话。不过，这句回答……和没回答有什么不同吗？ 至于霍梅青，她对这些刚毕业的小姑娘谈不上讨厌不讨厌，因为谁都是从天真烂漫的时候走过来的。天真没错，但什么事情过分了都不好。而她能够做的也就是像这样偶尔提点一下，至于能不能领会，就看个人的理解能力了。 不说公司里各人的猜测和企盼，顾爽这一天的工作不太多，在办公室里待到中午就把手头的工作都做完了。吃过午饭，也就没再去办公室，而是径直走进培育温室。 这一次，顾爽从各国搜罗来的花卉果木种苗，普通的都扔给胡俊修和种植园的园艺师培育了，顾爽亲自培育的只有几种，其中有两种树，让她特别喜欢，一种是从巴西一个集市上买到的酒树，这种树枝叶并不繁茂，枝干却膨胀成纺锤形。而且比较特别是，当地居民习惯将这种树的树皮划破，然后收集渗出液当酒喝。顾爽也曾尝过，没经过精加工的树干分泌汁液有些苦涩，但却有一种天然的酒香，经过检测，含酒量几乎和啤酒持平，而且富含多种人体需要的稀有元素和多种氨基酸，营养比啤酒还丰富，热量却很低，可以说是一种天然的健康酒类饮料。若是进行一些简单的过滤精致工艺之后，酒液中苦涩的味道就会大大减轻，所得的酒液也会越发甘醇芳香。若是能够大面积种植成功，这种树所产的酒一定能够倍受人们的喜爱和推崇。 另外一种，与这酒树可以说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是一种灌木，植株长成之后最高两米，一蓬一蓬的，却能够结出一种比葡萄稍大些的浆果，这些浆果成熟前颜色簇青，酸涩的根本不能入口，但一旦颜色变成紫红色，就标志着成熟了，这个时候，只要将果实摘下来，用指甲划破果皮，就可以将里边已经化成汁液的果肉一口吸净。而这种果肉也如酒树的汁液一样，天生带着酒的芳香甘醇。是顾爽从澳洲野外意外发现的，当地居民称之为‘酒果’。 这种酒果的味道，比酒树的汁液要好的多，但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酒果的产量极小，每株成年酒果树一年只能结二十几个果子。加把起来也不过三四斤沉。若是依靠这么微小的产量，不说酿酒，就是当做果树栽培也根本没有利润可图，显然不现实。这恐怕也是酒果味美却没有被推广的主要原因。 顾爽想要做的就是将酒果和酒树培育成功，酒树自然要尽快繁殖出幼苗来栽培，而酒果，她要做的工作就比较多了，首先要种植成活，之后还要想办法促进产量。只有把酒果的产量提高上来，才有种植推广的价值。 酒果、酒树之前的生长环境，可以说与南市的土壤气候状况差了十万八千里，这种远距离的物种引进和种植，首先要过的就是成活关。 在种植的时候，顾爽就使足了血果肥料和沼渣，栽培之后，又浇了一次太岁水，可以说下足了血本。 今天，顾爽走进培育温室，一眼就看到酒树的枝桠上鼓出了一个个淡棕色的芽包，这就说明，酒树成活了。顾爽欣喜不已，围着酒树绕了好一会儿，尝试着和树木交流，却仍旧以失败告终。引进的五株酒树都是野生的，这种野生树木至少需要四十年树龄才能和顾爽交流。 摇摇头，顾爽再次拿了一小桶太岁水给几棵树浇了下去。然后，又提了一通太岁水给旁边的十几棵酒果树苗浇了一次。 照南北半球的季节差异，这个季节应该是酒果树返青长叶的季节，可不知是不是因为长距离的运输还是气候不适应，酒果树上的麦粒儿大小的芽包却始终没有动静，就像外边那些落光了叶子过冬的树木一样，仿佛根本没法从休眠中醒过来。 顾爽伸手在树枝上摩挲了一会儿，同样感受不到任何信息交流，只要叹口气放弃。酒树十几年的树龄都没办法交流，更何况这些酒果树还只是一年生的幼苗！ 照顾了一遍新引进的植物，顾爽就把目光转到培育温室中的其他老住户身上。 卡鲁拉藤仍旧碧绿青翠，极品兰花已经繁衍成了一大片，二十多个品种，足有几百株了。因为顾爽没有进行季节调整，所以这个季节的兰花多为半休眠期，只有叶片翠绿，却没有开花。只有春兰似乎已经嗅到了春天的味道，迫不及待地抽出了花葶，看样子，再过十天半个月的，就可以盛开了。不过，这里的极品兰花价值太高了，即使开花，也不过是自己欣赏一下，拿出去送人反而不妥当。当然了，像郑老爷子和郑妈妈已经是自己的家人了，就没有这些顾虑了。 接下来，顾爽看到了那株名贵的三醉芙蓉，然后是已经进入休眠期的琼花，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紧挨在酒果和酒树旁边的一株紫色木本植物上。 这株植物虽然是木本，却没有一般木本植物的强壮高大，反而非常矮小，到如今，这株植物顾爽也精心培育了两年了，可原本十厘米左右的树枝，如今也不过只长高了不到五公分。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紫玉已经从最初的光杆儿一根，生出了四片叶子。紫玉的叶片呈狭柳叶形，往下往外弯曲，隔远了看，倒不像叶片，更像是四条卷曲的藤须。顾爽凑近了看，欣喜地发现，紫玉的茎枝顶端，又冒出了一片细细的新叶。紫玉通体都是晶莹的紫色，顶端出生的叶片颜色更加浓重，呈紫黑色，等叶片伸展开来，颜色也会随之渐渐转淡，最后和植株的颜色形成一致。 拿起紫玉的培育记录，顾爽将第五片叶子的萌发时间记录上。目光在一大溜培育记录上划过，看着仅有的四个叶片萌生记录，顾爽的心中突然灵光一闪。 她迅速地根据紫玉的培育记录找出了之前在紫玉旁边伴生的植物来，然后找来那些植物的培育记录，对比之下，顾爽不由大喜。 一直以来，顾爽都知道紫玉对于周边的近邻植物都有促进影响。这种影响对兰花、茶树和药材更加突出。这一次，酒树和酒果的引进，她只怕不成功，在太岁水和血果肥料之后，又把紫玉栽在了酒果和酒树旁边，以期能够有一些促进作用。 这一次突然发现，紫玉在叶片萌发的时候，对周边的植物影响最大。看看紫玉刚刚凸起，还没露头的芽包，再看酒树上的芽包，顾爽知道自己了然了。酒树之所以这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地理气候和完全颠倒的季节，就是因为紫玉萌发叶片的时候，促进了酒树的改造和生长，从而提前好多天萌发了芽包。 至于酒果为什么没有动静，她就解释不了了。 看过紫玉，顾爽又看了角落里的两株极品茶母树，顾爽没再长时间停留，离开培育温室，回屋。 黑妞如今几乎成了顾爽的小尾巴，除了顾爽去办公室它会不甘心地在家等待外，顾爽去其他地方，黑妞就会跟在后边，肉滚滚的身子就像一只胖胖的圆球，可爱的不得了。 回到家里，房间里安静的很。顾爸爸天天在草莓大棚里忙碌，顾妈妈则每天都去帮忙，有时候还去那些老人们自己安置的蔬菜小拱棚里帮着浇浇水拔拔草什么的。当然了，当时几位老爷子一时兴起弄得菜园子，如今也已经初见成效，这几家人几乎都不用买青菜了，菜园子里结的菜足够他们吃不了。而且这些蔬菜都是自己种的，绝对无农药污染残留，是真正的绿色放心蔬菜。 顾爽也没有上楼回房间，而是径直穿过客厅，走进半地下的大储藏室里。 储藏室里，帮佣大嫂也经常过来清扫，所以并不像一般的储藏室那样尘土飞扬的。两侧墙壁上是一溜儿到顶的壁橱，里边是一些不怕存放的诸如各种酒类什么的。房子中间则是两溜儿整齐的仓库货架，只不过，比普通的物流仓库用的货架格子稍小一些。底层的货架上铺着一层木板，上边一溜儿摆放着数十个藤条筐子，里边是自家果园瓜田产的各种瓜果。在不怎么起眼的地方，有几个大木箱子，与常规的严丝合缝的木箱子不同，这几只木箱子两侧，都开了几个圆形的小孔，以供内外空气流通之用。 顾爽来到两只摞在一起的木箱子旁，伸手打开了上面的一个，一箱子紫莹如玉的鹅蛋大小的果实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些果子，就是顾爽今年刚刚发现的紫玉核桃。相对于去年收了一百多个，今年的紫玉核桃算得上是丰收，采摘下来的高达三百多颗，为了怕挤压，被顾爽装进了两只大箱子里，每只箱子铺了两层，两层之间则铺了稻草加以缓冲。避免长时间互相挤压，造成果肉的损坏。 不过，这种紫玉核桃太多奇特，顾爽一直没敢直接拿出去让家人吃，每次吃都是她悄悄动手，将紫玉核桃的果肉加入进各种水果中，达成果汁或者果酱。或许是之前家人的身体改造已经很充分，吃过几次之后，也没看出什么明显的改变。唯一有反应的倒是朱莉家的小丫头八斤，虽然只有五个多月，却已经含含混混地能叫人了。最搞笑的是，也不知什么原因，八斤第一声妈居然是朝着顾爽叫的，而且，朱莉怎么逗，小丫头都充耳不闻。但每次一见到顾爽，小丫头就特别欢喜，把着顾爽不放不说，还一连声地叫妈叫个不迭，把程彦朱莉那俩为父母的，看得是有眼红有气愤。 还是程彦最后苦笑着拍着自家小丫头屁股蛋儿说：“女生外向啊，这离着嫁过去还有好多年呢，就知道巴结婆婆了！” 当时这一句话一出口，顾爽差点儿被雷焦了。 婆婆……什么时候，这个词汇和自己画上等号了？貌似婆婆都是蛮横不讲理，无事生非虐待儿媳妇那种……另外，顾爽想起的就是某一年特别流行的一句广告词：熬啊熬，熬成了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平安之夜 还好，八斤小丫头只是智力和身体发育比普通孩子稍微快一点儿，鬼精灵一些，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影响。[.超多好看小说]舒残颚疈就这样，顾爽之后再没敢让八斤沾紫玉核桃。 几个月大的娃娃发育快挺招人的，若是再大些也发育超前……那顾爽自己都会觉得是罪人了。 这些紫玉核桃倒是耐存放的很，摘下来已经足足两个多月了，也没采取什么措施，就装入箱子放在储藏室里，却没有腐坏的，也没有像储存的苹果那样失水变得皱巴巴的。 今年种植的苹果，倒是存储了不少，依着顾妈妈的办法，买了几口大缸，把苹果储存在里边。 说起苹果，顾爽不由又想起那天宝宝初回家的时候，一直追问的那种雪白晶莹的水果，让顾爽惊喜的是，居然是去年没挂果的梨子。就是那棵她从交易会上买回来的梨树。外皮初为绿色，随着成熟渐渐变成了棕色、棕褐色，最后变得黑呼呼地，丑的不行。可削去这层黑色的果皮，里边的果肉却是异常的雪白剔透，近乎冰（禁词）糖的样子，而且口感甘甜清脆，一点点渣滓都没有。很可惜的是，今年梨树挂果并不多，一共收了十多斤梨子，宝宝喜欢吃，加之郑老爷子、周阿姨都没尝过，郑卓然临走，顾妈妈做主一个没留，都带进京里去了。 那股子冰凉酥甜的滋味儿，每每让顾爽想起来都有些怀念。于是，她趁着剪枝的机会，截取了十几段梨树枝条，尝试着在培育温室里扦插培育。 为了这十几株梨树苗，顾爽花的心思一点儿不比酒果少。还好，顾爽刚刚查看的时候，看到扦插的梨树枝条已经鼓起了一个个小芽包。而且，让顾爽欣喜的是，因为这些枝条的母树存活时间够长，这些枝条又是她培育的，虽然刚刚长成小苗，就已经能够与她交流了。虽然这些梨树苗的交流能力没办法与卡鲁拉藤啥的相比，就像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但至少，饿了、渴了、冷了、热了还是能够表达的。 在储藏室里，还有秋天在树枝上天然风干的一些杏干和葡萄干。数量不多，没办法出售，也就够比较亲近的几家自己吃的。不过风味倒是绝佳，丝毫不输于从新疆原生地买来的杏干和葡萄干。 顾爽绕着储藏室转了一圈儿，最后将各样瓜果都拿了一些，又去壁柜里翻出两瓶三十年陈酿的杏花村汾酒，这才转回房间。 厨房里，帮佣的王嫂正在摘菜准备做晚饭，看到顾爽拎着一篮子瓜果和两瓶酒进来，不由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顾总怎么想起来备酒了？” 说着，又看到顾爽手中拎的光溜溜的玻璃瓶子，连商标都旧的发黄了，看起来毫不起眼，就和村里经销点上卖的五块钱一瓶的劣质白酒似的，不由疑惑：“顾总不知道酒放在哪里吗？前些天，我打扫的时候，看到那些好酒都放在左手边最上边的柜子里呢！” 顾爽一听就知道王嫂不知道这酒的好处，笑着摇了摇手中的酒瓶道：“你可别看这酒包装不咋地，这可是存了三十年的好东西。” 说着，伸手从橱柜里拿出一只干净的填白瓷酒盅来，打开酒瓶往酒盅子里开始倒酒。到了小半杯之后，顾爽就控制着酒液，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你看，这酒色泽淡黄，浓稠厚重，你注意到了吗？这酒滴落进杯里，都能成珠子了。这样的酒，你说的那些给我十瓶八瓶的，我还不换嘞！” 王嫂在顾爽家帮佣了两年多，自觉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了。刚刚她说的那些酒，不是茅台就是五粮液，还有个什么贡酒，据说一瓶子也要小两千呢，在她心中，那就算是最贵最贵没有的酒了，没想到顾爽拿出这么两瓶毫不起眼的酒来，居然能换十瓶茅台，那要换成钱的时候，岂不是得值几万块？ “哎哟，这酒难道是金子做的吗，咋能这么贵啊？几万块啊……啧啧！”王嫂被惊到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顾爽笑着，又拿了一只酒盅，到了半杯，递给王嫂：“金子哪能酿酒，再好的酒也是粮食酿的！来，难得喝一回，王嫂也来尝尝！” “那啥，我哪会喝酒哇……”王嫂的眼睛盯着一盅酒上，手却在围裙上擦着，不肯接。 顾爽笑着拉过她的手，将酒杯放在她手中。王嫂一贯勤谨，性格爽利大方，没有那么多小心眼儿。虽然说话爽快，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在这里听到什么事，也不会往外乱说。两年多来，顾爽一家人对王嫂都很满意。顾爽也给王嫂提了两次工资，每逢年节，备年货什么的，也总忘不了王嫂的一份。可以说，双方相处的很是得宜。 被强按了一杯酒在手里，王嫂脸都激动地有些红了，混乱着说：“我待会儿还得做饭呢……这么贵的酒给我喝了，简直是白瞎了……” 顾爽被她唠叨的有些好笑，啐了一口道：“王嫂，你这话说的，我给谁东西就是谁值得我给，什么叫白瞎了？来，来，别想太多了，我们一起来尝尝这酒滋味如何。” 被顾爽笑骂了一句，王嫂也抛开扭捏，爽利地答应了一声，举着酒盅和顾爽碰了一下，一扬脖就把半盅酒喝干了。 顾爽抿嘴一笑，也浅尝了一口。三十年的陈酿果然非凡，五十三度的酒，入口却并不冲，也不过分的辛辣，而是淳厚绵和，香醇悠长，顾爽闭着眼睛慢慢地让酒液在口中充分酝酿，然后缓缓滑入喉中，一股子温暖之意，渐渐在胃腹中绵延开来，让人精神一振。 睁开眼，正看到王嫂瞪着眼看着她。两人目光一对，王嫂急忙挪开眼，拿着酒盅匆匆走向洗菜池：“嘿嘿，这酒确实挺好喝的。我也说不出什么，可就是觉得比我们家大成他爸喝的那些酒好喝。” 嘴里这么说着，王嫂却在心里暗暗嘀咕。难怪外边的小青年提起这位年轻貌美的老总来，总是一脸向往呢。就刚刚闭着眼睛喝酒的那模样儿，粉白粉白的脸儿，嫣红嫣红的唇儿，真是让她一个大老娘们都有心上去亲近一回，就只怕那细嫩的皮肤一碰就化了！啧啧，真真就像外边起的外号：冰雪美人。那冰啊雪啊的，好看是好看，可不仅碰，一碰不就化了么！ 王嫂慌张忸怩的样子，顾爽也没有多想，笑笑将还残留了一小口酒的填白瓷酒盅放在台子上，随手打开冰箱，挑选起晚饭用的食材来。 选了两只一品鸭，又去客厅里的大鱼缸里捞了一条黄河鲤鱼，几条黄河刀鱼。 随着天气转寒，外边的水池、鱼塘都结了冰，想捕一回鱼就难了。顾爽就买了一个特大号的鱼缸，不是为了养什么风水鱼、观赏鱼，而是养了一些家人喜欢吃的黄河鲤鱼、刀鱼，还有黄鳝、螃蟹什么的，平日里用血果颗粒喂养着，一个个特别旺，想吃的时候，拿小网子捞一条哦上来，鲜活的鱼滋味更佳。 看着鱼缸里还有七八只螃蟹，顾爽也随手捞了出来。虽说这个季节已经过了吃蟹的最好时光，可顾爽用血果喂养的蟹子，却只是没有蟹膏，肉和蟹油确实满壳的。 黄河鲤鱼和黄河刀鱼味道绝佳，越简单的烹饪方法，越能吃出它们本身的鲜味来。 蟹子和黄河鲤鱼直接清蒸，黄河刀鱼自然用最传统的办法干煎，再炖一个板栗老鸭煲。这些都非常简单。家里人也不多，只有顾爸顾妈顾彬和徐湘南几个，这四个大菜压桌子，一顿晚餐就完成了六分了。再弄几个简单的凉菜：老醋海蜇，麻辣金针菇，还有已经卤好的鸭盹干和鸭肠，切一下凉调，又是两个凉菜。辣鸭头和辣鸭脖吃饭时太麻烦，留到饭后做零嘴。在用各式瓜果做一个丰富漂亮又美味的果盘。一顿晚饭就足够丰富了。 让王嫂帮着把食材处理好，顾爽就把准备好的一只一品鸭和一条黄河鲤鱼交给王嫂，让她回家过节。 王嫂推了一番，最后欢欢喜喜拿着东西回去了。 十二月底，基本上已经到了白天最短的季节。顾爽收拾完了，将几个凉菜端上桌，板栗鸭煲也已经炖的入味，仍旧用小火煨着，就只剩下家人回来蒸鱼和螃蟹了，那两样东西，须得趁热吃，冷了就腥了。 之后，顾爽又开始把碗筷杯碟摆好，又把打开的汾酒拿来，想了想，又回了趟储物室，拿了一瓶陈年干红过来。 怎么说，圣诞节也是舶来的洋节日，弄瓶子干红，也算是应应景。 刚刚转回来，房门开启，顾爸顾妈和顾彬徐湘南想跟着进了门。 “呵呵，今儿你们怎么走到一起了？”顾爽将手里的干红放在桌上，一边笑着打招呼。 徐湘南吸吸了鼻子，笑嘻嘻道：“小爽姐，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啊，这么香？” 说着，已经快步走到顾爽身边，一看红酒瓶子，立刻欢叫道：“哎呀，82年的拉斐！” 顾爽对干红无爱，什么品牌，多少年在她眼中都没啥区别，她区别红酒的办法若是说出来，只怕要找许多人嗤笑，那就是看价格。这瓶拉斐是郑卓然拿来的，放在那里好长时间了，一直没人喝，随手一拿，就把它拿出来了。没想到徐湘南这么兴奋！ “呵呵，喜欢这一瓶都是你的！”顾爽将干红瓶子从徐湘南手里拿过来，推着她去洗漱换衣服。 徐湘南还有些不放心地嘱咐：“说好了啊，小爽姐你可看好了，别让某些人偷着喝了！” 顾爸顾妈自然不会觊觎一瓶酒，顾爽本身就不爱红酒，这个某人虽然没指名道姓，却也和说明白了一样了。 顾彬脸色臭臭的，哼了一声，道：“女孩子学什么不好，非得当酒鬼！” “哼，让你管！”徐湘南已经上了二楼，却也不饶人，从楼梯上探下头来回嘴，噎了顾彬一个仰倒，然后兴冲冲上楼去了。 顾彬撇撇嘴去洗手了，顾爽和顾爸顾妈互相看看，一时都笑了。 “爸妈，门怎么不关？”顾爽感到一阵冷风吹过来，抬头才发现房门还没关上，急忙跑过去关门。 可走进玄关，就愣在了那里，一个大大的礼物盒子被人托着举在了她的眼前。虽然看不到后边的人，但仅仅看到托着盒子的一双手指修长的手，顾爽已经确定了。 愣了愣，顾爽惊喜道：“你怎么回来了？” 郑卓然的脸从盒子后边露了出来，苦着脸道：“你不愿意我回来？” “嘁，才不是！”一句否定的话脱口而出，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顾爽才发现自己被戏弄了，脸颊一红，也不枉然改口了，只带了些嗔怪的语气道，“你中午明明打电话说可能赶不回来了嘛！” “呵呵，我这不是想给你的惊喜嘛！”说着，郑卓然将盒子交到顾爽手中，然后揽着顾爽走进房间来。 踏进门，一对上顾爸顾妈含笑看过来的目光，顾爽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红，随即低声道：“怎么想起给我买礼物了？” 郑卓然挑挑眉，同样低声道：“之前还不知道你会不会嫁给我啊，我要是送出礼物，你又不嫁我了，岂不是做了赔本儿生意？如今，你已经是我老婆了嘛，你的也是我的嘛！” “哼！”顾爽冷哼一声，决定不再理会这位厚脸皮的家伙。 郑卓然却又低声笑道：“你放心啦，我也给爸妈买了礼物，连彬子和湘南都没忘！” 顾爽会心一笑，顿时觉得舒心了。 刚刚看到郑卓然单单捧着一个礼物给她，她还真怕这位至记者她，忽略了父母。毕竟和老人住在一起，万事自然应该以老人为重。再一注意，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几个袋子就搁在入门的衣橱旁边，刚刚她没注意就是了。 因为这几个袋子没有再做包装，所以顾爽眼睛一瞥就看到了，分别是两瓶酒，两件女士衣服和一件男式外套。分别对应着顾爸顾妈、徐湘南和顾彬。 对郑卓然笑了笑，顾爽也不着急看自己的礼物了，送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就走下来，拿了顾妈妈的那件衣服，拉着顾妈妈回房试衣去了。 郑卓然给顾妈妈买的是一件羊绒开衫，淡烟灰紫色，简约素雅。 顾妈妈照着镜子，一脸笑容，却仍旧忍不住嗔道：“是不是你又乱指令事儿了？我又不是没衣服，又让卓然乱花钱干啥！” 顾爽笑嘻嘻地上前，帮顾妈妈把衣服扯平整，又随手整理着，笑道：“妈，哪里是我乱说话了，是他自己想着买的。再说了，他是您女婿不是，孝敬您也是他应该做的嘛！” “你呀！”顾妈妈一手指点在顾爽的脑门儿上。 顾爽却嬉皮笑脸地，直接动手把衣服上的标牌剪了，推着顾妈妈出了房间：“走吧，今晚就穿着它吧，挺好看的！” 母女俩走出来，就见徐湘南也已经拿出了她的礼物，是一条米白布满泰迪熊图案的羊绒围巾，此时徐湘南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脚下踩着一双毛茸茸的粉粉兔拖鞋，却围着如此正式的围巾，颇有些搞笑的味道。偏偏她正拿着一件黑色的机车皮衣追着顾彬试穿，一双大拖鞋啪嗒啪嗒的，脸蛋儿因为跑了几步红艳艳的，倒是透出十二分的可爱来。 一看到顾爽出来，追在后边的徐湘南立刻拉援手：“小爽姐，拦住他，让他试试这件衣服，我说一定很有型！” 顾爽一笑，没有直接去阻拦顾彬，却只笑呵呵地看着顾彬：“试试吧，不合适早点儿去换！” 听顾爽这么一说，顾彬没奈何地停下来，糗着脸哀怨地看着自己姐姐。徐湘南从后边啪嗒啪嗒跑上来，气喘吁吁道：“就是啊，你试一下，若是尺码不对，赶紧去调换嘛！” 说着，已经走到顾彬近前，举起手中的衣服。顾彬虽然还糗着脸，配合着穿衣的动作却特别自然。之后，徐湘南又转到他身前，随手给他调整衣服……两人的一举一动，落在顾爽和顾妈妈的眼中，都是会意一笑。 郑卓然带来的酒，没有标签，据说是不知从哪里寻摸来的虎骨酒。虎骨禁卖多少年了，这虎骨酒显然也是存了多年之物。 虎骨酒强身健体，舒筋活络，老年人喝最好。而且，顾爽已经打开了汾酒，两瓶虎骨酒就交给顾妈妈收藏起来，留着给顾爸爸慢慢喝去。 顾爽这边将饭菜端出来，摆在桌上，那边徐湘南也和顾彬试好了衣服，一起走过来坐了。 虽然两个人爱闹，但转眼看了一圈儿，没看到顾爽的礼物，也就不再乱说话，说说笑笑地开始吃饭。 一家人团团坐好，郑卓然和顾彬给一家人斟了酒，大家正要一起举杯，就听得门铃响，顾彬跑去应门，拿起对话门铃，就听到外边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声音：“圣诞快乐，小爽赶紧过来开门啊！”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速之客 第二百七十七章不速之客 门铃里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有些熟悉，顾爽却一时记不起是谁做了平安夜的不速之客？！ 顾彬听着这句话，也不好自作主张，立刻回头看向顾爽。毕竟，外边那人一听就和顾爽熟的很，都点名了，顾爽怎么也得出去迎接啊！速不速的，上门是客嘛！ 其实，顾爽听到声音，就立刻起身，朝着外边走了出去。 郑卓然也自动自发地起身跟了上去，看着顾爽走到门口，踢掉脚上的拖鞋，踩了一双简便皮鞋，连外套也不穿就要出门，他连忙拿了件外套和一顶绒线帽跟上去，趁着顾爽还没出门，先给她把帽子扣在头上。 “刚刚你忙乎的出了汗，先捂严实了，小心被风吹了感冒！”说着，郑卓然又把顾爽的外套给她披上，这才伸手打开房门，陪着她一起往外走。 夜色已经浓郁起来，四周都黑漆漆的，只有大门口外的路灯打下一片淡黄色的光晕。 就在这光晕里，一个身材高挑，腰身挺拔的短发女子正朝着门内含笑而立。 门外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市副市长，现在又兼了南市市委副书记的邹凯斌的妻子，省农大教授王艳丽。 说起来，最初两人还是因为有人造顾爽和邹凯斌的谣言，王艳丽作为正室上门捉小三时相识的。只不过，见了面之后，王艳丽的爽利、果敢、严谨和勤奋，顾爽的温婉又不是率性、外表美丽却内心坚定自强，让这两个本来应该互相仇视的女人，竟然一见如故，再见倾心，几次三番交往下来，居然难得的成了一对比较投机的朋友。 两个人平素里见面也不再讲究那些虚礼客套，都是直来直去的，爽快的很。可顾爽心里其实明白，两个人看上去非常投契，但毕竟交往日浅，脾气相投称得上，可真正的知心远远达不到。 平安夜，虽说是舶来的洋节日，可不管怎样，总是日渐被人重视起来。在这种节日，王瑞丽不请自来，就有些不太合宜了。 心里疑惑，顾爽的脸上却没怎么显现出来，呵呵笑着快步迎上去，一边道：“瑞丽姐，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刚刚我还说年龄大了，圣诞老人不会记得给我送礼物了，没想到，一眨眼就把瑞丽姐当礼物给我送来啦！” 这话一出，王瑞丽都忍不住笑起来。正好顾爽走过去把大门打开来，王瑞丽伸手就要作势来撕顾爽的嘴：“瞧瞧，瞧瞧，咋一结婚，这嘴巴就变得油起来啦……” 郑卓然和顾爽虽然是一起出的房门，但郑卓然却慢了顾爽两步。加之郑卓然今天穿了一件青黑色的羊绒衫裤子也是青黑色的，在灯影里就不怎么显。顾爽又是一出门就笑语连连的吸引了注意力，王瑞丽居然没有注意到顾爽身后的他。她借着顾爽的话，正要玩笑几句，却不防冷不丁地看到走到顾爽身后的郑卓然，后边那句话，不自觉地就咽了下去。 好在，王瑞丽也是练达出来的，郑卓然的出现只是让她语气稍稍一顿，随即脸上颇为随意的笑容就稍稍收敛了一些，却又不显得过分虚伪，笑容满面道：“呵呵，这是小爽妹夫吧？你好，我是王瑞丽，在省农大工作，你叫我老王也行，跟着小爽叫我声姐更好！” “呵呵，瑞丽姐。”郑卓然笑着微微点头致意，随即对顾爽笑道，“外边天这么冷，还是快点儿请瑞丽姐进屋吧！” “嗯嗯，一见瑞丽姐把我高兴坏了，都忘了请瑞丽姐进屋了。瑞丽姐，快请进，快请进！”顾爽说着，挽住王瑞丽的胳膊往里走。 王瑞丽顺其自然地任由顾爽拉着她进屋，路过郑卓然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笑着交待：“妹夫，后边还有人，我和小爽先进屋了，你招呼着吧……哈！” 说着，叽叽咯咯地和顾爽说笑着进了屋。 顾爽问她同行的是谁，王艳丽也不回答，只笑着说一会进来就知道了。 这边顾爽一家人晚饭摆好了还没来及吃，突然而至的不速之客，却也没办法仅用桌上的菜招待客人了。顾妈顾爸笑着和王瑞丽打了个招呼，就避进厨房，忙着加菜去了。徐湘南和顾彬则忙碌着沏茶倒水，又洗瓜果，备干果点心之类的，忙乎个不迭。 因为顾爽和王瑞丽熟识，一些水土成分测定等，顾彬也经常去请教王教授。一来二去的，在省农大混的比顾爽还熟。今日看到王瑞丽，自然也不时地说笑着插一句，逗得几个女人都笑声不断的。 “快别忙乎了！”看着徐湘南又端着一盘子无花果出来，王瑞丽一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笑着低声道，“我们今晚坐在这里也当回大爷，让男人们替我们服务一回。（.好看的小说）” 这话刚刚落下，就看到郑卓然引着三位男士进了门，哦，不，还有一位小男士，或者说小男生，只有十来岁的样子，年岁不大，却已经初露了少年的清秀。一看这小男生与王瑞丽颇为相随的五官，顾爽就确定，这一定是周凯斌和王瑞丽的独生子邹阳了。 让顾爽意想不到的是，来的三个人不但有她猜测到的邹凯斌，另外两个居然是谈瑞林和尚凡。这三个人之前并没有听说怎么熟悉啊，怎么居然凑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不管心中怎么惊异，这几位来了，自己作为主人怎么也不能冷落了。更何况，邹凯斌可算得上是她头顶上的父母官，虽说现在不至于像古代那样‘破家的太守，灭门的县令’那么严重，可若是得罪了当地的父母官，对方稍稍给你点儿小鞋穿就有你受的。 顾爽笑着先向邹凯斌点点头，然后就笑看着邹阳道：“瑞丽姐，这是你家公子吧？呵呵，这模样五官，可真随你啊！” 王瑞丽笑得很自豪：“是啊，是啊，他爸皮肤白，这孩子偏偏随了我黑的不行。阳阳啊，快叫人！” 邹阳有小少年的青涩，但举止却大大方方的，看得出家教颇好。一听王瑞丽的话，立刻恭恭敬敬地叫人，叔叔阿姨的，连徐湘南都没落下。 虽然一方是官，一方是商，但相互间早就熟识了，又是在这种私下的场合中，加之是邹凯斌一家上门拜访，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官架子了。或许，也只是邹凯斌在郑卓然面前不敢摆什么官架子。 一行人稍稍寒暄了几句，就随便坐了，顾彬和徐湘南又沏了几杯茶端上来。顾爽则进厨房给邹阳端了一杯鲜榨的果汁出来。这果汁本来是准备嫁人吃完饭消食喝的，没想到在这儿先用上了。 坐下不久，顾爽就了解了三人之所以走到一起的原因。居然是尚凡接手管理的老人休养院被央视新闻搜罗了线索去，记者过来采访过。本想着就是几秒钟的新闻也就完了，却没想到记者带回去的片子吸引了老年台的一位纪录片导演，一看片子就大呼发现了一种城市民间养老的新模式，于是立刻拍板儿决定，要来拍一个小型的系列纪录片，记录南市这一先进的民间养老模式。 一小段新闻还牵涉不大，但是一系列的纪录片，又是和养老政策挂上钩的，邹凯斌现在担任的副书记恰恰分管民政这一块，于是乎，就和尚凡说一声，到老人休养院私访。 老人休养院就在顾爽种植园的隔壁，说起来，就在顾爽的地皮上。到了这里，自然找地主招待。一打电话，王瑞丽自然也大力赞成，而且干脆拉上了儿子一起。市长出行即使是私访，也有那么几个随行人员的。不过，来顾爽这里之前，邹凯斌就把几位随行人员打发了。自然有尚凡安排人招待。又于是乎，就凑成了这么一行人，做起了不速之客。 说了两句，顾爽让郑卓然和顾彬陪着三位男士，徐湘南陪着王瑞丽，她自己就匆匆走进厨房。晚饭准备的菜虽然美味，数量却并不多，如今一下子来了五口人，可不是一个才两个菜就够的。仅靠顾妈妈顾爸爸忙乎，就太不像话了。 这个时候，顾爽不由地开始后悔，早知道就不放帮佣大嫂回家过节了。 板栗鸭汤煲放进砂锅里热着，蟹子和清蒸的黄河鲤鱼，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却已经冷了。于是，顾爽三下五除二将蟹子一斩两段，放入香辣调料，做了个香辣蟹。又在热锅里放油、放入葱丝、蒜片和干辣椒丝味极鲜炝锅，浇在蒸熟的鲤鱼上，就成了一道油泼鲤鱼。 两道大菜做成，加上之前的干炸黄河刀鱼和班里老鸭煲，热腾腾的一起端上桌，还有四个凉菜，顾爽就开始笑呵呵招呼：“来，开饭了！” 放下菜，招待人的活儿仍旧交给郑卓然他们。顾爽再次走进厨房，顾妈妈已经做了个香煎松露牛排，顾爸爸则切了一盘牛肉刺身。看着牛肉片上漂亮的菊花纹，顾爽微微一顿，还是微笑着端了上去。 一看到这盘牛肉刺身，尚凡的眼中就闪过一丝惊讶。今日这盘刺身的菊花纹比之前他品尝过的更加完美，更加匀称细腻，仅凭这一点，不用品尝，就可以判定，顾爽公司培育的肉牛品质，又实现了一个质的飞跃。看样子，已经不逊于神户藤级牛肉了。想起上一次品尝的美味，他已经可以肯定，顾爽公司培育出的牛肉品质，已经完全超越了牛气哄哄的神户牛肉了！ 而，顾爽之所以大大方方地端上来，也就说明，她已经做好准备，要将这一足可以让世界震惊的成果公布于众了。 谈瑞林和邹凯斌，相较于尚凡来说，这些与奢侈品相关的阅历就少了许多。而王瑞丽虽然是农大教授，但她研究的目标是植物的培育，动物的饲养对她来说，则是个相对陌生的领域了。所以，这盘子足以震惊世界的牛肉刺身端上来，除了尚凡，居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顾爽放下刺身，抬眼正好与尚凡的目光碰上，两人会意地一笑。 顾爽说笑两句，再回到厨房，顾爸爸已经将四条肥硕的黄鳝宰杀处理干净，手脚麻利地起锅，旺火爆炒，很快一道爆炒鳝丝又出来了。旁边顾妈妈则将卤好的鸭掌、鸭头、鸭颈，做了个卤味拼盘，然后，母女俩又用从温室大棚里摘回来的蚂蚱菜和面条菜做了一个凉调，一个扒拉，一起端上去。一张大餐桌差不多就摆满了。 顾爽先让顾爸顾妈去吃饭，然后自己拿出一些冷冻在冰箱里的灌汤包，蟹黄包上了笼屉蒸着，这才施施然来到餐桌上，在郑卓然身边预留出来的座位上坐了。 平安夜，一上来自然闲话不提，都纷纷举杯敬老人身体健康，然后，又庆祝节日快乐。继而，邹凯斌就祝福顾爽和郑卓然新婚愉快白头偕老。说说笑笑的，顾爽将蒸好的蟹黄包和灌汤包端上桌，顾爸爸顾妈妈吃了些，就告辞上楼，以免年轻人放不开，不能尽兴。 很快，邹阳小少年也吃饱喝足了，就自动自发地跑上阳台，去看气息在那里的黑妞和大赖二赖……还有笨笨，四只，一会儿逗着笨笨说话，一会儿逗着黑妞汪汪乱叫，玩的不亦乐乎。 老少都离了桌，王瑞丽就立刻露出了本来面目，笑着对顾爽、郑卓然道：“我可一直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你们却只顾着自己玩的乐呵了，也不摆酒，今天晚上，我可就趁机把你们欠我的喜酒讨回来！” 顾爽笑笑还没开口，郑卓然就笑着道：“瑞丽姐，你说得对。但今晚太过匆忙，喜酒就暂欠着，改天我和小爽专程摆酒向诸位请罪。至于今晚嘛，咱们只谈过节，不谈其他！” 王瑞丽笑眯眯地看了顾爽一眼，笑谑道：“好吧，妹夫第一次向我请求件事，我也不好意思不答应了。不过，那补偿喜宴可不能马虎了，档次低了，我可不干！” “那是自然！”郑卓然说着端起一杯酒敬给王瑞丽，这个话题就被掀过去了。 接下来，话题很快被带到了老人休养院的纪录片拍摄上…… 第二百七十八章 晚宴 第二百七十八章晚宴 说起老人休养院，顾爽的本意就是非营利的，亦或者说，是取之于老用之于老，用老人休养院的收入所得，来让无子女老人、家庭特困老人得以安享晚年。 可设想是好的，弄起来之后，顾爽才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多精力照顾，就干脆都丢给了尚凡。这件事可以说是一个商人最基本的做法，与高尚、与社区养老什么的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可纪律片的导演的立意显然不同，若是真的以这种报道视角拍成纪录片，老人休养院和养老院的性质就完全变了。从邹凯斌专程过来视察这件事，就能够看得出来。 若是纪录片播出，只怕接下来就要应付大量的参观人员，考察团之类的。各级领导只怕也会为了自己的前途乌纱，而多加干预。不过是个简单的休养院，一旦与政治挂钩，只怕休养院也就没人来住了。 老人们之所以从城市里跑出来，到这里来休养乐居，为的就是这里的气候环境，幽静清爽，怡情养性，若是天天闹哄哄的搞接待，老人们还怎么安心养老，休养生息？ 所以，一提起拍纪录片的事儿，顾爽就有些抵触。但又碍于邹凯斌这位主管副市长就在眼前，有些话也不能说的太过，两相权衡，干脆先听，伺机再提出自己的意见来。 又在心里琢磨，实在不行，就把这个老人休养院暂歇了，把那些来养老的老人，迁移到村子里去。 弄新宅基地不容易，但老房子好多空了的，翻盖一下，一户安置几个老人也不错。相信，比起休养院来，原汁原味的农家小院，对来休养的城里老人更有吸引力。 别的不说，种瓜种菜，养上几盆花，种棵葡萄，栽几棵果树，喜欢养狗的养上条小黄狗，再喂上几只鸡鸭……那日子，美的咧！ 这个念头一经形成，顾爽就不再计较老人休养院的事情了。休养院受了影响，有农家小院的计划，也有了完美的替补计划，若是那些当官儿的能够稍稍有点儿自觉，不那么一窝蜂地涌上来摘桃子，老人休养院不受影响也好，农家小院同样可以做为老人休养的第二步计划走，休养院比较正规，设施服务要比农家院好，喜欢此处青山绿水，又愿意有人伺候的老人，自然可以仍旧选择这里。而向往农家小院的悠闲自得，和鸡犬相闻之乐的老人，自然可以去选择农家院，各取所需，互不干扰，相信同样可以收到不错的响应。 心中不再较真儿，再面对邹凯斌和尚凡，也就比较放得开了。 说起拍纪录片的事儿，尚凡对邹凯斌道：“此事虽说是我们一个小小的休养院，但一些政策性的事情，我们当初的立意简单，毕竟有些地方想不周全。这就要劳烦邹市长给把把关了。若是因为我们的工作失误，给市里摸了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明显就是白送高帽儿的事儿，邹凯斌自然不会往外推，笑着点点头，应道：“嗯，这一次你们放手去做。我会关照相关人员，给予协助的。” “呵呵，那就太感谢邹市长了。来，我敬您一杯！”尚凡一脸的欣喜，端起一盅汾酒，向邹凯斌敬酒。 笑语彦彦中，两人干了杯中酒。 众人自觉不自觉地都以邹凯斌为中心，他喝的酒自然也是最多的，几轮下来，已经喝了不下十几盅酒。顾爽家的酒盅比较精致，倒满了也就半两酒。但就是这样半两酒的小盅子，十几个下来也有半斤了，要知道，他们喝的可不是时下充斥市场的低度白酒，那些三十几度，甚至二十几度的酒也好意思叫白酒，除了香精味儿就和白开水差不多了。他们喝的可是三十年陈酿汾酒，虽然入口绵厚，回味里还带着丝丝甘甜，但这种酒可是实打实的53°高度白酒。半斤白酒足以比得上低度白酒一斤多了。即使在s省这种典型的北方省份，s省的男人又以喝酒豪爽闻名，一斤白酒的量也不算小了。可邹凯斌却只是脸上挂了一层酡红，但目光仍旧保持着清明，说话举止虽然带了刻意的随意亲近之态，却丝毫没有醉酒后的荒唐。 与尚凡喝了酒，邹凯斌将酒杯放下，自有顾彬在旁边给他再次将酒杯斟满。邹凯斌伸手表示了谢意，目光一转看向顾爽，笑道：“说起来，老人休养院还是顾总筹建的，有什么意见，也别保留着，在这里都是自己人，你不用顾虑什么，有什么就说什么，在摄制组入住之前，我们也有时间可以调整。” 说着，又看了郑卓然一眼，笑呵呵道：“夫妻同心，郑总也得替顾总操操心啊。有什么指点意见，还望不吝赐教哦！” 郑卓然微微一笑，“邹市长客气了！” 说着，目光随即转向顾爽，含笑注视，既代表着他相信顾爽的能力，又表明了对顾爽的全力支持。某人看到他这一番作态，恨得牙几乎咬碎，表面上却不能说什么。谁让现在人家已经是顾爽的丈夫，这么做完全合情合理，名正言顺呐！ 顾爽心里明白，邹凯斌询问她的意见不过是个引子，真正想要做的还是向郑卓然卖好，或者说，是向郑家、郑爸爸卖好。到了他这个级别，要想再动，就不仅仅是省里有支持的力量了，若是能够攀上郑家这棵大树，让郑爸爸随意垂询一句，也足以让他今后仕途顺遂几分的了。 不过，既然郑卓然不想出头，她也就不得不接着。 微微一笑，顾爽道：“邹市长你可是太抬举我了。休养院虽然是我立意建的，可建好之后，我就全盘抛给尚凡了。如今，休养院既然能够吸引到央视的摄制组，说明尚凡管理的非常好。我这什么都不了解的，就不乱出主意了。” “顾总就是太谦虚了。要知道，太过谦虚可就有骄傲之嫌咯！”邹凯斌一句话，就让准备置之事外的顾爽没了借口。 她真想对邹凯斌吼一声，我就是骄傲了咋地？ 可这句话也就只能在心里腹诽腹诽，面子事儿该咋做还得咋做。 苦笑着摇摇头，顾爽无奈地再次开口：“我想问一下，摄制组入住拍摄要多久时间？会不会影响到老人们的正常生活？” 这个问题太细致了，邹凯斌统揽大局，这些事情自然有人替他记录，他自己根本不用费心。所以，顾爽提出来之后，别说是邹凯斌，就连尚凡都没办法回答。 旁边一直没开口的谈瑞林，此时开口道：“入住拍摄大约需要一周时间。一般纪录片摄制组的人员不多，也就十几个人，安排妥当了，应该，打扰不到老人们的生活。” 谈瑞林是律师，律师最不习惯说的就是‘应该、大概、或许’这类的模糊词。可，说起摄制组会不会扰民，如今摄制组还没到，这个问题谁也不敢下断论。所以，在说完这句话后，才发现自己的回答其实并不确定，谈瑞林心中一阵懊恼，立刻再次闭紧了嘴巴。 不过，顾爽并不是律师，平素工作生活也比较随和，并没有注意让谈瑞林在意的几个字眼儿。听完谈瑞林的话，顾爽点点头，转向尚凡道：“那么，到时候的安排，就要尚凡多多费心了，尽量不要打扰到老人们的生活！” 尚凡自然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应下。 顾爽点明摄制组扰民事宜，也是为了给邹凯斌提个醒，希望他能控制一下随后可能到来的参观、学习之类的活动，给老人们留一个清净的生活环境。不过，这话也就只能点到为止，邹凯斌明不明白、做不做得到，那就不是顾爽能够左右的了，她能做的只有如此而已。 笑了笑，顾爽道：“摄制组真的入住，其他的事我帮不上，也没那个能力。倒是吃的用的，我可以帮助解决一部分……呵呵，毕竟我也算是合伙人之一。今天，尚凡到我这里来，只怕也是给我提醒呢。你说你提醒就提醒吧，还拉上邹市长……唉，既然拖不过去，我干脆自己认了吧！” 邹凯斌和尚凡被她这么一说，都笑起来。一直倾听不参言的王瑞丽，听顾爽开起了玩笑，也跟着笑道：“哎呀，这么说，我家老邹被挡了枪了？这可要和尚总好好说道说道了！” 顾爽忍不住嗤笑道：“瑞丽姐，你可不能这么给尚凡长脸啊。要我说，尚凡哪里是把邹市长当枪啊，他这是标准的扯虎皮当大旗，狐假虎威来了！” 这话不着痕迹地给邹凯斌送了顶高帽过去，王瑞丽自然也觉得脸上有光。 众人欢笑声里，倒是王瑞丽第一个察觉到了牛肉刺身的不同。 “小爽啊，你这牛肉不错啊，细腻嫩滑，还不膻气，你这从哪里淘换来的？”咽下一口刺身，王瑞丽随口问。 顾爽笑笑，道：“哪里来的暂时不能说。不过，若是瑞丽姐喜欢，我这里还有些，等下给你拿上些。” “嗳，还有秘密？”王瑞丽撇撇嘴，随即又夹了一块牛肉蘸了蘸料，放进嘴里，仔细品味后咽下去，“你不说就不说吧，有肉吃就行啊！” 顾爽殷勤地给王瑞丽夹了一片牛肉，蘸好小料放进她的餐盘里，笑嘻嘻道：“瑞丽姐，还是你体贴我。” 王瑞丽翻个白眼儿，嗤笑道：“去，别给我灌迷魂汤，待会儿我们走了，妹夫吃醋给你脸子看！” 顾爽闻言嘻嘻一笑，贴着王瑞丽的胳膊，回头挑着眉看向郑卓然：“你会吃瑞丽姐的醋给我脸子看吗？” 郑卓然一脸正色地答道：“当然会吃！” “嗯？” “不过，给你脸子看？我可不敢！”郑卓然说完，顿时露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在旁边看热闹的徐湘南第一个忍不住笑出来。王瑞丽和邹凯斌也跟着笑起来。倒是尚凡和谈瑞林，虽然也跟着笑，眼底的情绪却明暗难辨。 几个人说说笑笑，又喝了几轮酒，顾爽起身走进厨房，准备晚饭的主食。 周老太平素习惯没事儿的时候做一些灌汤包、蟹黄包之类的面点，冰冻在冷柜里，什么时候吃，拿出来一蒸即可。周老太进京后，顾妈妈和帮佣大嫂却把这个良好传统保持了下来。所以，顾爽家的冷柜里什么时候都会有一些小面点的储备。 顾爽这一回不但蒸了几笼包子，还拿了三险和猪肉馅儿的春卷儿，准备炸一下端上去，做主食的一部分。 点了火，起锅放油，油热之后，放入春卷儿细火炸的金黄，就可以出锅装盘。 正一个个小心地炸着春卷儿，时刻警惕着，迸溅出来的油点儿烫到自己，身后脚步声响，顾爽回头，竟看到尚凡慢慢地走了进来。尚凡今日喝酒颇为主动，一桌人一共喝了两瓶汾酒和一瓶五粮液，三瓶高度酒，邹凯斌喝了一斤有余，尚凡喝了没有一斤，也有九两，这么多高度白酒喝下去，即使尚凡酒量好，也已经带了五分酒意。他是喝酒不上脸的那种人，但迷离的眼神，和虚浮的脚步，却昭示着他已经接近醉酒的状态。 看到尚凡，顾爽禁不住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避开，却知道，自己若是不镇定，惹得尚凡趁着酒意说出什么话或者做出什么事来，那她就真的丢了大人了。外边可不仅仅有郑卓然和自己的家人，还有谈瑞林和邹凯斌夫妇呢！ 强迫自己保持镇定，顾爽手里还握着煎春卷儿的锅铲，笑嘻嘻地大声道：“咦，你不在外边，怎么跑到厨房里来了？不会饿坏了，进来找吃的吧？” 一句玩笑话说的很轻松，可紧握着锅铲的手却泄露了此时她心中的紧张。 尚凡的目光在顾爽的脸和手上掠过，对方眼中的防备，和紧握的手，让他心中一阵刺痛，同时也让他懊恼愤懑，自己那般在意她，疼惜她，难道落在她的眼中，就是需要这样防备的恶人？还是她已经将他归为那些对女人用强的无赖？ 他不是好人，他自己知道。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他喜欢一个女人，可以用心机，可以用金钱，但绝对不屑于对一个女人用强。更何况，是她？！ 难道，她不知道，在他的心里，她比天下最珍贵的宝贝还重要吗？他为了不伤害她，为了不至于让她难过，为了她的心甘情愿，一天天一次次忍下来，只想着总有一天，她会看到他的好…… 可是，为什么…… 借口不舒服从酒席上离开，即使注意到郑卓然投过来的警告眼神，他也只当没看到，只为了过了和她单独待一会儿……却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尚凡很受伤！ 一直以来，都是他让人受伤，都是他予取予求，多少女人为他动了心，眨眼就被他弃若敝履，眼泪、哀求都没办法让他离开的脚步停顿一下。曾经，他还嘲笑那些女人不可理喻，居然会相信爱情这种虚无缥缈，幼稚可笑的东西。 可，终于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女人，他想放下之前的所有荒唐，所有不羁，只为和她相互厮守，相伴到老……但就在他处理之前的种种麻烦，包括他的妻子时，那个女人却毫不留恋地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他很想仰天大笑，笑自己也有傻得无可救药的时候。他想嚎啕大哭，哭出郁积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的郁垒。 但，最后，他能够做的却仍旧只能是微笑。 尚凡微微一笑，仍旧带着他一贯的慵懒无羁。似乎为了响应顾爽所说的话似的，他还伸手从盘子里捏了一只炸好的春卷儿，嘎吱一声咬下半截，一边咀嚼着，一边嘻嘻笑道：“还真是饿了，空着肚子喝了那么多酒……对了，前边那次上新闻，我也没在意，谁也没想到会招惹到那个纪录片剧组。你若是不喜欢，我就想办法拒绝了。” 听尚凡这么大大方方的，连吃带拿的，顾爽反而放松下来。 又听他说起摄制组的事情，还说可以拒绝，顾爽反而不像最初那么排斥了。 略略沉默了片刻，顾爽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他们爱来就来吧，只要不影响老人们的生活就行。对了，还有一件事，今天喝了酒了，没法多说了，改天你醒过酒来，抽空来一趟，我刚刚有了一个新想法，到时候我们商议一下。” 一听顾爽这么说，尚凡心头不禁又升起一些希望。 刚刚，她之所以那么防备，是因为自己突然进来的缘故吧？并不是针对自己吧？ 深深地看了顾爽一眼，尚凡随即自己绷不住一笑，伸手端了炸好的一盘春卷，笑呵呵地走出厨房，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好，好，好，我一定来。” 顾爽挑挑眉，转回身继续炸剩下的春卷，刚刚将春卷放进锅内，就听得背后又有脚步声愈走愈近，她不由叹了口气，道：“怎么又回来啦？” 回过头，对上一双眸子，却不是刚刚离开的尚凡，而是，施施然走进来的郑卓然。 第二百七十九章 坚持苦，放弃也苦 第二百七十九章坚持苦，放弃也苦 郑卓然长身玉立，面容清俊，连脸上的微笑都一如往日一般和煦温柔，只是不知怎么的，看在顾爽眼里，却莫名地有一种慌乱……那啥，就像偷情的妻子被丈夫当场捉奸似的。[.超多好看小说] 当然了，顾爽没有做过那种事，也没被捉过，只是心里对这股莫名的慌张有些不明所以，只能如此偷偷合计。 “爽爽，”郑卓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顾爽身边，微笑着呼唤一声，同时把她手中的锅铲接了过去。 “啊？啥？”顾爽猛地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就看到郑卓然唤了她一声，已经回过头去，正用锅铲将锅里已经煎至金黄的春卷铲出来，装盘。 看顾爽懵懵懂懂的，郑卓然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尖儿，轻笑道：“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嗯？” 郑卓然这种对待小孩子的动作，加上这一句‘魂不守舍’，就像兜头一瓢凉水，将顾爽心中那股子慌乱的一下子浇没了。 什么叫魂不守舍？做什么捏人家鼻子？ 顾爽挥手将郑卓然的手打开，怒冲冲地想要顶几句，话出口，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刚刚尚凡过来，向我解释休养院的事。你知道啊，毕竟休养院算是我和他合作的，之前上新闻和这次摄制组的事儿，没能及时告诉我，可能是怕我生出不快吧！其实，我就是怕影响到老人们的休养，至于其他，我是懒得理会啦！”说着，顾爽又想起自己的新计划，不由起了兴致，也没注意到郑卓然眼中一闪而过的欢喜，一边动手查看蒸笼里的包子，一边儿道，“我刚刚想起一个计划，万一休养院受到影响，可以作为后补替换，不受影响的话，就做第二步计划。” “哦，说说看。”郑卓然已经完全接受煎春卷的工作，动作熟练地将春卷一只只放进锅里，然后用铲子翻转着，将三角形的春卷都煎至两面金黄，外酥里嫩。 “嗯，我想，老人们之所以选择到这里来休养，养老，看好的无非就是咱们这里的山清水秀，环境优美。我们若是在村子里找一些空出来的老宅基地，和村委协商之后，拿过来重新建一些农家小院，租给老人们养老，他们可以自己动手子给自居，也可以每日到休养院里用餐，当然了，也可以在村子里雇佣人服务……有鸡犬相闻，有瓜棚豆架，无夏日之炎炎，无寒冬之瑟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青山……呵呵，你说是不是会受到很多人的欢迎？” 随着顾爽的描述，郑卓然的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温柔，到最后顾爽一问，他立刻就连连点头，称赞道：“唔，我觉得这个计划非常不错……” “那是！”顾爽小得意了一把，转眼就揣度出郑卓然的话似有未尽之意，不由眼睛闪了闪，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郑卓然看着凑到自己近前的精致脸庞，因为炉火的熏蒸，有些微微的泛红，原本瓷白的皮肤，此时就仿佛春日桃花花瓣一般娇艳，让人神驰目眩。(.) 勾勾唇，低头在一双饱满润泽的唇上印下一个轻吻，郑卓然笑道：“你确定这件事你要做？” “嗯？你不是说计划挺好吗？我为什么不能去做？”顾爽还在被夸奖的喜悦和得意中，又被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弄得有些意乱神迷的，被郑卓然突然这么一问，不由有些茫然，脑子一时转不回弯儿来。 “你呀……”郑卓然宠溺地亲亲顾爽的脸颊，示意她继续手上的活计，他自己也同时转回身将锅里已经煎好的春卷铲出来，一边继续道，“农家小院改造出租，确实能够吸引城里的老人来长住养老，宅基地和房子的修建也不成问题……但是，你想没想过，这些小院儿其实村子里也可以自己建。甚至，若是收益可观，村民们也完全可以整理出空闲房屋来对外出租……” 看着顾爽还有些茫然，郑卓然关上炉火，伸手将顾爽拢进怀里，柔声道：“我的意思呢，其实农家小院挣不了多少钱，关键是，这是一个村民们可以增加收益的方式。与其我们去做，还不如将方法交给各村，由村子里自己组织筹备建设，将来收益之后，也可以作为村民的又一项收入。或许不多，但几千块钱，对有些村民们来说，也非常重要。” 顾爽此时方才恍然，抬手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哎呀，我就想着这个办法可不可行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多呢，还是我老公厉害！” “那当然，谁让我是爽爽的老公呢！”郑卓然正在替顾爽揉被她自己打红的脑门，听到这句话，立刻满脸灿笑，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两人相视而笑。 和郑卓然商量过后，顾爽是真的放开了这件事。与其自己操心费力地挣那点儿薄利，真的不如交给村子里去做。村子里有了钱，想必对那些家庭困难的老人孩子来说，也是件好事。 让郑卓然端着春卷出去，顾爽也将蒸好的包子，用盘子盛了，一笼一笼地送上餐桌。 “皮薄馅儿鲜的蟹黄汤包来啦！”顾爽笑嘻嘻地将笼屉摆上餐桌，几个人顿时笑起来。 去厨房忙乎了一会儿，尚凡带了些酒意，郑卓然随也鼻息间馥郁了淡淡的酒香，却基本没有醉意。再看餐桌上一直没动地方的邹凯斌、谈瑞林和顾彬三人，此时却已经都红透了，一个个比蒸熟的蟹子还要鲜艳。 徐湘南和王瑞丽也不落后，地上已经摆了一个红酒瓶子了，顾爽出来的时候，徐湘南正为王瑞丽斟酒，手中的酒瓶子里只剩下不到一半儿了。两个女子，一个知性优雅，一个活泼娇艳，又都带了几分酒意，染了一抹酡红，眸光似水，眼神迷离间，竟是别有一番风情。难怪曾经看过的一句歪词，说什么醉酒灯下赏美人！说的就是这种女子醉眼水眸酡红满面的半醉之态，和灯光下朦朦胧胧的美…… 咳咳，顾爽暗暗咳了两声，将自己飞奔的思绪扯了回来。算了，自己不是什么蕾丝，对女人也不感兴趣，赏赏美人儿也就罢了，想多了就麻烦了。 转回心思，伸手给王瑞丽和徐湘南各夹了一个汤包，送到她们面前。 “快，趁热尝尝。虽然不如传说中的富春楼的蟹黄汤包一包汤水，可料用的绝对足，味道也绝对够鲜！”顾爽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提醒王瑞丽注意汤包里边的汤水烫口。徐湘南最爱吃这个，早成精了，不用担心她被烫到！ 在美味的汤包、春卷中，平安夜的聚餐以宾主尽欢散场。 席中众人皆饮了酒，看他们醉的这样，特别是邹凯斌和谈瑞林，都喝的几乎站不住了，虽然凭借着强于他人的自制力，并没有耍酒疯啥的，可回家大半夜的，坐一个多小时车回家显然已经不现实了。好在顾爽家里客房不少，于是，招呼郑卓然和顾彬，将几个大男人送回客房，她和徐湘南则扶着也有些踉跄的王瑞丽。 原本想将她直接送进邹凯斌的房间，走到二楼的小会客厅，王瑞丽却说什么都不进去，还要说说话。 喝醉的人最大，顾爽和徐湘南没有办法，在二楼坐，又怕影响到其他几个人休息，干脆把王瑞丽带到三楼的小露台上。此时的小露台已经加了保温玻璃罩子，形成了一个楼顶的温室花房，里边种的植物并不多，灯光一开，却仍旧让人仿佛一下子从严冬跨进了春天。 其实，楼顶温室里，顾爽照顾的少，摆放的花也不多。不过是几盆春兰，倒是原本种在露台角落的几杆瘦竹，借了温室的光，依旧葱翠碧绿，还有夏日鸟萝落下的种子自己萌发的一些纤细柔软的藤茎，如一片片绿云般，缠绕在露台四周的栏杆上，点缀着星星般点点的红色小花，开的热烈，却不浓艳，透出一股子勃勃的春意。 顾爽和徐湘南将王瑞丽扶着坐在一张藤椅上，徐湘南也颇有了些酒意，顾爽就让她看顾着王瑞丽，自己又折返下楼，先将在书房里玩电脑的邹阳安置到客房里，又来回两趟，端上来一壶花茶和两盘洗净切好的水果。 王瑞丽插了一颗草莓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了咽下去，这才呼出一口气，轻笑道：“还是你这里打理的舒服，哪里都是花团锦簇的……都说物随人，也难怪我养不出什么好花……” 一开始王瑞丽是一句赞叹，只是，说到最后，语音里不自觉地就带了一股子凄冷之意，声音也渐渐地沉了下去，最后渐至细不可闻。 顾爽和徐湘南对视一眼，都只能装作没听见王瑞丽的话。顾爽倒了一杯薄荷菊花茶，递进王瑞丽的手中。 “瑞丽姐，喝杯茶！” “唔……薄荷菊花……这是醒酒茶吧？”王瑞丽小小地啜了一口茶，立刻就把茶名报了出来。然后捧着茶杯，眼睛有些失神，又有些直勾勾地盯着杯中载浮载沉的菊花，咯咯笑道，“呵呵，别怕，我，我没醉！这心里啊，明白着呢……” 顾爽跟着笑：“醉不醉的，总是喝了酒嘛，喝杯花茶，清爽清爽，睡着也舒服啊！” “嗯……”王瑞丽似乎听了顾爽的劝，没有再次声明自己没醉，闷声答应着。 顾爽等她继续说话呢，却发现她似乎走了神，彻底地沉默下来。 她不善于调节气氛，更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一旁的徐湘南，却没想到徐湘南居然已经将脚缩到了藤制躺椅上，蜷缩着身子，打起了瞌睡。 徐湘南本就年轻，精力旺盛的同时，也代表着克制力不足。从热闹的酒桌上下来，来到这么一个安静舒爽的所在，瞌睡虫立刻就跑出来了。 唯一可能的援手也当了逃兵，顾爽除了摇头苦笑，也没什么办法了。 看着两个人俱是一副醉态，虽然温室里也有暖气，并不冷，顾爽还是怕两人受凉，干脆到三楼的一间客房里抱了三条毯子来，给徐湘南和王瑞丽一人盖了一条，自己也脱了鞋，把脚缩到藤椅上，抱了毯子，半倚着，准备打持久战，应付两个醉猫。 顾爽进出一番，王瑞丽都一直没有作声，似乎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中去了。 顾爽刚刚躺好，正拿了一串葡萄准备开吃，王瑞丽在旁边开口道：“其实，我也知道，花无百日红，人也总有老的那一天。道理很明白，但……还是让人不甘啊！” 当初和王瑞丽相识，就是因为网络上有人造谣顾爽是邹凯斌的小三，王瑞丽找上门来。如今，再听王瑞丽这些已经几乎不怎么掩饰的话语，顾爽其实心里也已经明白，王瑞丽喝酒之后失态的原因。 说实话，这种事情，在当前的社会上太多了，太普遍了。没出事儿的时候，一个个领导干部在人前都是一副正义君子的嘴脸，一旦被抓住尾巴揪出来，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有情妇、男女关系混乱的行径。曾经网络上疯传的山城市十数名官员的视频门，不也说明了这一点！ 这个社会，太多的人被物质利益熏陶后，混乱了三观，颠倒了做人的基本准则。有些姿色的年轻女人妄想着凭借美貌和年轻的身体，傍大款，攀高官，从而一步实现自己对于物质金钱的奢望。还曾经有位猛女曾爆出狠话‘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坐在自行车上笑’！ 社会大环境如此，顾爽不赞成，却也无力改变。只是希望努力监督着自己身边的男人，例如顾彬、例如程彦，不犯这种低级错误。很奇怪的，她对郑卓然反而没有太多的担心。 曾经，她和郑卓然订婚之后，郑老爷子曾经委婉地告诉她，郑家非常重视家族延续，郑家的男人婚前胡闹一些，家里并不怎么管束。一旦娶了妻子，男人就要负起对妻子对家庭以及对儿女的责任，不允许在外边继续胡闹，更不允许没有正当理由的离婚。 当时，郑老爷子是因为郑二婶胡美兰出言讥讽，给她解释的。但顾爽却真的相信了。郑家的家规确实挺严，要不然，当初韩心悦怀孕，郑建然也不可能吓得不敢出头，让郑卓然替他摆平了。 可郑家在这种社会大环境下，毕竟只有一个。太多的男人，因为升官发财，站得高了，眼界开阔了，就开始嫌弃当初的结发妻子，老了，土了，带不出门了……邹凯斌即使真有做对不起王瑞丽的事情，也并不奇怪。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出轨的男人。 顾爽本就不善应酬，此时听王瑞丽如此说，她更不知道如何接口了。这种事，实在是没办法插嘴。 正好，王瑞丽显然也没有等着别人接口，默然了片刻，又端起已经有些冷的花茶喝了一口，呵呵笑道：“我之前总觉得，女人就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有了自己的事业，女人就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过活，男人好就好好过，不好，大不了离了婚带着孩子自己过……可，真到了眼前，才知道，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先不说孩子会受影响，单说外界的目光，那种看溃败之兵的目光……怜悯的、嘲讽的……还有落井下石的……我就觉得受不了！” 此时，顾爽更是没有办法插话，王瑞丽显然也不需要她开口，顿了顿，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坚持不容易，放弃更不容易呵……” 这句话，王瑞丽的声音不大，但其中浓重的悲哀和无奈，却让顾爽觉得仿佛千金磐石一般，沉甸甸地压下来，让人透不出气来。 当初，她离婚，只是陈飞单方面行动，没有第三者，没有其他人的参与，却仍旧让她痛不欲生。那种生生地将皮肉从骨头上剥离的痛苦，实在是让她每每回头，都不敢回顾那种剥皮剜骨之痛。 电影《手机》上曾经有这么一段对白，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摸着对方的手，就像摸着自己的手一样毫无感觉，但若是挖掉对方的手，也会和挖了自己的手一样疼。 其实，在一起久了，爱情的激情消退后，夫妻之间更多的是日渐浓郁的亲情。在一日一日的磨合中，曾经的分歧少了，曾经不同的习惯同化了，曾经不同的观点互相了解了，即使不能同化，也可以互相包容了……这种磨合，也会渐渐地将两个人从思想到习惯已经和对方紧密地联系到了一起，深入血肉骨髓，一旦有一方主动斩断这种联系，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会是血肉横飞、骨骼寸断的惨烈…… 当然了，对于某些闪婚闪离的夫妻，是不存在这种情况的。那些人足够理智，在没有走进婚姻之前，早已经留好了自己的退路。 好一会儿，顾爽才从沉重的压迫中缓过气来。 轻轻地舒了口气，顾爽迅速地组织着语言，正要开口将王瑞丽从这种悲哀无望中脱离开来，只是，她还没组织好语言，一回头，就看到王瑞丽已经倚在藤椅中睡着了。 只是，睡梦里，那一声轻柔的呼唤，让顾爽一下子泪流满面。 王瑞丽喃喃地呓语：“凯斌……” 第二百八十章 好心出隐患 第二百八十章好心出隐患 楼顶温室里有暖气，本来温度就不低，又一人裹了一条毯子，所以也不会有受凉之虞。 看着一个恬然、一个放松的睡颜，顾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从藤椅上下来。略想了想，伸手抱起了徐湘南。顾爽看上去身形纤细孱弱，力量却比普通壮汉强得多，抱起只有百十斤的一个人，根本不费事。 将徐湘南送回她的房间，又帮着她把外衣脱掉，盖上被子，徐湘南睡得极沉，被搬运了一趟，也没有醒。察觉到身下舒适的床铺，立刻翻了个身，抬起一条腿将被子团团抱在怀里，继续沉睡过去。 顾爽苦笑着摇摇头，也不再理会这位，转身又回了温室，将王瑞丽抱起，径直走下楼。邹凯斌因为醉酒，没往三楼去，而是在一楼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 刚刚走下三楼楼梯，迎面就看到郑卓然和顾彬正坐在二楼小厅的沙发上默默地喝茶。一看到顾爽，兄弟俩同时跳了起来。 “姐姐，你怎么……我来抱吧！”顾彬快走两步，抢到顾爽面前，说着话，已经将王瑞丽从顾爽怀里接了过去。 顾爽卸了负重，轻轻地舒了口气，却知道顾彬也喝了不少酒，抱着个人也挺勉强的，就当先一步，朝楼下就走。 “我们把她送回房间去吧！” 顾彬和郑卓然都答应一声，跟在顾爽身后。 喝醉了酒的人和昏迷的人一样，自己使不上力，抱起来死沉死沉的。加之顾彬喝了不少酒，还没走下楼梯，就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郑卓然在旁边搭了把手，托住王瑞丽的双腿，顾彬立刻轻松了一些。 几个人合力将王瑞丽送回房间，邹凯斌已经睡了，可顾爽推开门的刹那，邹凯斌还是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抬眼望向房门处。 虽然他的表情和目光里仍旧带着醉意，但那戒备和警惕，却仍旧让顾爽一怔。 房中的灯并没有全部关闭，门口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奶黄色光芒。邹凯斌一看清走进来的居然是顾爽，心头一喜之下，立刻又生出一丝疑问。这个女人，皎皎若夜空满月，艳艳若崖畔之花，面对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只怕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难免会生出几分旖旎之思来。说他没有动过心是假的，要不然，最初网络上造谣他和顾爽的关系时，他也不会冷眼旁观了。原本是想着造成既成顾爽是他邹凯斌的人的假象，迫使顾爽主动送上门来。可没想到，这个女子不但对那些恶毒的猜测污蔑置若罔闻，甚至还很快与王瑞丽交好，让他绝了下手的机会。后来，此女攀上郑家门楣，并在众多惊愕目光中，高调地被郑家上下接纳，以再婚之身成了郑家名正言顺的妻子。这个时候，邹凯斌不由暗暗庆幸，幸亏当时自己没有性急，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来，不然，此时他邹凯斌此时恐怕早就如同那些落马的高官一样，身败名裂、家产尽失，甚至，连这条性命还在不在都难说了。 能够在体制中混的如鱼得水的，哪个敢大无畏地说自己一清二白，两袖清风？ 两袖清风、正义凛然，那不过是人前做给别人看的，真想往上爬的，谁没有一本污烂帐？ 《刑法》规定，个人贪污（受贿）达到五千元的就可以判处一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者可判处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贪污（受贿）十万元以上者，可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没收全部家产，情节严重者可判死刑。 可现实生活中，但凡手中有些权力的，谁敢说自己屁股底下是干净的？一万？十万？只怕真要叫起真儿来，一大半儿都够吃花生米的！但为什么，每年落马的只有那么几个？还不是那些人昏了头，不长眼，看不清形势？要么现了眼，要么得罪了人……又有几个是因为本身所犯的错误被处置的？ 所以，这一次他才找了摄制组入住的这么一个借口，带上老婆孩子一起过来。有些事情，自己不方便说，不方便做，但老婆孩子和对方交好，自然也是一样。 这些念头在邹凯斌的大脑里闪过不过一瞬，随即，他就忍着头晕昏沉，挣扎着下了床，并立刻伸手打开了床头的落地灯，对顾爽笑道：“顾总，你这是……” 没等他问话说完，顾爽已经对他略略一点头，让开了门口的位置，随即顾彬和郑卓然联手架着王瑞丽走了进来。 王瑞丽毕竟比徐湘南长了十几岁，又置身在陌生的环境中，即使刚刚因不胜酒力睡着了，却也没办法像徐湘南那样肆意熟睡。刚刚下楼梯时，颠簸的让她往下坠了不少，一下了楼梯，顾彬就努力把她往上颠了一下，以抱的更稳当些。却没想，这么一颠，就把王瑞丽颠醒了。 醒了之后，王瑞丽还有些晕乎乎的，却也察觉出自己被一个陌生青年抱着，连忙挣扎着下地。偏偏头重脚轻没法自己走路，于是，就由郑卓然和顾彬改抱为架，架着她的两侧胳膊，将她送了回来。 看着邹凯斌愕然着，却没有上前关切妻子的意思，顾爽不由又想起刚刚在温室里王瑞丽的那些哀伤和无奈，忍不住开口道：“原本想着和瑞丽姐在楼上彻夜谈心来着，瑞丽姐却不放心你，说你半夜里喝口水都找不到人。没办法，我只好把她给送回来。呵呵，你们夫妻情深，互相照顾着，也确实比别人妥帖。” 眼看着郑卓然和顾彬将王瑞丽放在床上，退开，顾爽又对邹凯斌一笑道：“好了，邹市长，瑞丽姐给你送回来了，我们就不打搅你们休息了！” 说完，郑卓然和顾彬也略略对邹凯斌点点头，跟着顾爽一起退出了邹凯斌的客房。 “呼，累死我了，这女人看着不胖，可真够沉的！”离得客房稍远些，顾彬就揉着肩膀小声嘟哝起来。 顾爽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笑嗔道：“这么大个，不过抱个女人，还好意思说累……那啥，刚刚我已经先把湘南送回房去了，我看喝的也有些多了，你住她隔壁，夜里警醒着点儿，若是她喊个人什么的，你别睡沉了听不见。” 顾彬也不答应，继续朝着楼上走，不过，等他踏上三楼楼梯的时候，顾爽远远地听到顾彬愤愤的嘟哝声传来：“……不能喝就别逞能，喝醉了还得别人受累……” 顾爽摇摇头，无奈地苦笑一下。她和顾妈妈早就看出这俩人有些欢喜冤家的意思，可怎么都看不到进展，特别是顾彬这家伙，其他事儿都算机灵，咋就搁在追女孩子的事儿，就哑火了？这一次，她给他趁机制造了个条件，也略略点拨了两句，这家伙若是再不能把握时机的话……那简直就笨到家了，干脆找块豆腐自己撞死算了！ 顾彬明不明白顾爽的帮助不得而知，郑卓然却把这姐弟俩的语言往来都看在了眼里，却并不参言，陪着顾爽回了房间，关上门之后，却一把抱住径直走向浴室洗漱的顾爽，俯首就在她的颈侧咬了一口。 被突然抱住，颈侧又遭突然袭击，虽然并不太疼，但仍让顾爽忍不住惊呼出声：“呀！” 回神之后，顾爽就抬手抡拳连连砸在郑卓然肩上：“你个坏蛋，你个坏蛋，干嘛咬我！” 顾爽的力气只比郑卓然大，若拳头抡实了，不说一捶毙命，但一捶打断几根骨头那是很轻松的事儿。不过，此时顾爽的捶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只是用那细白纤细的小手软绵绵地落在郑卓然肩上，说是捶，还不如说是撒娇来的准确。 郑卓然却没有承她的情，反而欺上一步，将她柔细的腰肢紧紧地固定在自己怀中，同时，因为两人身体距离的太过贴近，顾爽的胳膊也根本伸展不开，那按摩似的小拳头都没办法落下来了。 “你个小东西还敢使坏？你说，你刚刚打的什么主意？就那么当着我的面儿算计我妹妹，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嗯？” 他的唇几乎已经贴在了她的耳廓上，低低的耳语，却带着不容质疑的确定和恼意，这让顾爽终于后知后觉地有些心虚……貌似，刚刚提点顾彬的时候，真的忘记旁边这位可是徐湘南的亲表哥，因为徐湘南是郑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儿，又因为徐湘南小时候总是跟着郑卓然，从小到大，郑卓然保护这个妹妹保护惯了，他对徐湘南可丝毫不比徐向北那个亲哥哥差……自己只顾着提点顾彬把握机会了，咋就忘了当着人家女孩子哥哥的面儿了呢？ 心虚之下，顾爽也没了刚才的跋扈嚣张了，原本攥紧的拳头和努力挣扎的身体，也禁不住泄了劲力。在她脑子还没有完全想明白的时候，身体已经先前一步做出了反应。 她的手臂仿佛完全没了力量，软的就像最娇弱的茑萝花疼，柔柔地攀上了郑卓然的脖颈，身体也彻底放松下来，紧紧地靠进他的怀里，然后，脑子仍旧没有组织起语言的情况下，两瓣柔软丰润的唇已经贴在郑卓然的脸颊上，柔声道：“你妹妹不也是我妹妹吗？再说了，我可是在帮湘南那傻丫头……” 软玉温香在怀，耳侧娇唇软语，吐气如兰……郑卓然就觉得身体里一股火热猛蹿上来，让他差一点克制不住立马化身为狼。手臂忍不住又紧了几分，但良好的克制力，却让他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明。 他挑了挑眉，斜睨了怀中的女人一眼，冷哼道：“这么说，你还是好人咯？” “我当然是好人！……”顾爽立刻顺杆儿往上爬，而且很是以圆其说道，“我不信你没看出来，湘南那丫头喜欢彬子，只是彬子死心眼儿不开窍……我不过是给他们制造个机会，能不能进一步，不还得看他们自己是否情愿嘛……” 说着说着，顾爽都觉得自己是个大大的好人，做了好事还被人冤枉了那种，委屈地嘟起了嘴。 郑卓然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不等她给自己再罗织什么理由，双臂一用力，已经将她托离地面。 顾爽一声惊呼，双腿下意识地攀上对方的腰肢，手臂也紧紧地抱住对方的脖子：“你……” 只是，原本撒娇抱怨几句的，话刚出口却被她又咽了下去－－那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让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很想立刻求饶，不管丢不丢脸，她也很想逃跑……可是，却没有了机会…… 郑卓然的惩罚手段不断翻新，最后顾爽只有连连告饶低泣的份儿……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床上，只觉得睡梦里都是腰背腿部肌肉的酸疼，不断折磨着她，再一睁眼，天光大亮，她身上的酸疼也早已经不再，强悍的身体素质已经将身上的拉伤、淤青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修复的完好如初了。 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的身上，有些晃眼。 顾爽微微眯了眯眼睛，像一只慵懒饕足的猫儿般，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慢慢起身。不用看，旁边的位置一定是空了。再想起昨晚那几位让人头疼的不速之客，顾爽苦笑着摇摇头。这个时间，那些人大概已经走了吧？若是没走，只怕有得尴尬了……毕竟，昨晚人家酒后把自己当成大树倾吐胸臆来着。 摇摇头，将脑子里的散乱思绪抛开，顾爽裹了睡袍，走进浴室梳洗。 换了一身比较能见人的舒适衣裤，踏了一双轻便的锦缎绣花拖鞋，顾爽施施然走下楼。 不过，刚刚走到楼梯拐角，她不由微微一怔，楼下哄然传来的笑声里，竟然当属王瑞丽笑得最开心！这还是昨晚那个死气沉沉，哀怨浓浓的女人吗？难道说，一夜之间，她和邹建斌重修鸳盟，和好如初了？ 略略停了片刻，将眼中的惊讶掩去，顾爽笑眯眯地走下楼，看到几个人回望过来的目光，顾爽抱歉一笑：“唉，我这主人当得……客人都没啥，我却醉到现在……” 郑卓然很会做体贴丈夫，微笑着起身走过来，扶住她关切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就多休息会儿嘛，邹大哥和嫂子他们又不是外人，谁还会怪罪你啊！” 嘴里说着体贴关怀的话，看着顾爽的眼睛里却满满都是笑谑和得意。这个坏男人，知道在人前自己没办法对他吧？哼！ 顾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却不得不顺着郑卓然的话，装作温柔道：“我已经不碍事了……” 说着话，顾爽假作羞惭地从郑卓然怀里走出来，只不过其间不小心踩了某人的脚一下，还稍稍用了一点儿力罢了。 报复了某人，顾爽心情自然大好，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几分。走过去，就看到几个人都已经吃罢早饭，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几个留宿的人，除了谈瑞林外，居然连尚凡都在，正端着一杯茶笑吟吟地看着她。 走到王瑞丽和徐湘南身边，顾爽笑道：“哎呀，我之前还傻乎乎地觉得自己酒量不错，经过昨晚才知道，与你们比起来，我就是个垫底儿的。强装着没事儿，一回头就啥也不知道了！” 那啥，你们昨晚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可都不记得了。大家不必尴尬的。 王瑞丽倒是笑得毫无芥蒂的样子，反客为主地给顾爽倒了一杯蜂蜜花茶递过来，笑道：“你呀，已经不错了！” “嘿嘿，还是姐姐真心疼我！”顾爽顺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满意地咪咪眼睛，趁机感谢，顺便把话题转开。 王瑞丽倒是善解人意，觑了郑卓然一眼，嘻嘻一笑不再说什么。 徐湘南似乎还有些宿醉未醒的样子，脸上明显带着些许困倦。不过，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笑着对顾爽道：“小爽姐，你喝了茶快去吃饭吧，顾阿姨给你留了饭菜在锅里呢！” “唔，好，我这就去！”说着，还是抬眼看向郑卓然，用目光询问，这些人留下来究竟做什么？该谈什么昨天晚上不是都谈过了吗？ 郑卓然笑笑道：“是啊，你赶紧吃早餐，等会儿，邹市长还要去养老院看看。这一回拍摄纪录片，那边估计也会涉及到。” 顾爽微微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也就了然。 虽说养老院是她全资筹建和维持，那些老人们的生活照顾也算是完备，但那毕竟是按照周边农村的生活水平布置的，那些老人有些身体好的，还在院子里弄了个菜园，种植园里摘花什么的轻省活计忙不过来，需要临时加雇人工的时候，顾爽也没有阻止身体好的老人参加，而且他们所挣的薪水也都是由他们自己支配……但这些事情，本来不是什么坏心，若是被人抓出来当借口，指责她虐待老人、奴役老人，那只怕也会使得她招人诟病。 点点头，顾爽和众人告了声罪，进厨房拿出顾妈妈给她留的饭菜，匆匆吃了几口，就再次走了出来。和几个人会合，一起出门，朝着养老院而去。 这一年来，顾爽并不能天天盯着养老院，但随意地抽查了几次，养老院中几个工作人员还算尽心，卫生、饭菜、洗涤、照顾之类的工作，都算做的不错。因为生活条件好了许多，体检也跟得上，一年中已经体检了两次，平时里有个头疼发烧，不舒服之类，也处理的很迅速很得当，老人们的气色比之前明显的好了不少。曾经一张张灰黄干瘦的脸，如今都或多或少的胖了些，即使胖的不太明显的，气色也明显比入院之前红润精神了许多。 路上，顾爽和郑卓然坐了一辆车。看着顾爽眼中的忧色，郑卓然握住她的手道：“不用担心，我们做事不能让所有人称心满意，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 顾爽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明白。我并不担心其他，我只是担心那些高高在上的编导什么的，价值观有问题，根本不理解农村的一些现象。把老人们自愿参加劳动挣零花钱的事儿，被歪曲了。” 而且，因为老人们勤劳简朴惯了，能够有能力劳动，对于他们反而是一种幸福和满足。农村的老人并不想许多城里退休的老人那样，因为有退休金的保障，所以晚年生活会过的比较悠闲。可农村老人们习惯了忙碌，只要能动弹的动，都不愿意真正的做吃等死。这是认知和习惯上的差距。老人们并不觉得被虐待，所以，顾爽相信要是有人问的话，他们绝对不会隐瞒，反而会善意地扩大一些。那样，很有可能就被不了解乡村生活的编导们误解，再抓住或扩大的话，就挺麻烦的。虽然不至于对顾爽或者天泽公司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但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它恶心人啊！ 自己一片善心，却被人歪曲误解了，总不是让人舒服的事儿。 可，这件事当初她并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所以差不多所有天泽公司的人都知道。难道，现在让她为了应付摄制组可能的误解，而去嘱咐老人们撒谎吗？ 思前想后的，事情不大，却让人挺烦闷的。 郑卓然见她仍旧皱着眉，不由又安慰道：“这些事说起来也没什么，你干脆给老人们找点儿轻省活计……” 看着顾爽抬起眼投过来的询问目光，郑卓然微微一顿，道：“但一定不要是常见的有偿劳动，……嗯，可以变个方式补偿他们。比如，让他们做一些传统手工艺啊，或者其他之类的，让他们发挥余热的同时，做出的产品，也可以放到网站上代售，所得的货款就算是老人们的劳动报酬。这样子，就没有人会抓什么把柄了。而且，若是摄制组赶到的时候，这件事情做起来的话，他们也就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理会之前的事情了。” 顾爽一边儿听，一边儿连连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起老人们的特长和手艺来：“王营子的六奶奶有一手剪纸绝活……许家营子的许三叔能缚一手好扫帚……” 第二百八十一章 卓然从政 第二百八十一章卓然从政 养老院里的设施设备虽说没法和老人休养院里比较，毕竟那边是以盈利为目的的，类似于宾馆性质的，房屋内的装备，内外部环境都要比这边好一些。但顾爽也曾经特意安排过，养老院这边虽然没有那些高档的装修装饰，院子里也没有什么高档花木，但院落里种的是几株枣树、杏树、桃树，花池绿化带，则成了老人们自得其所的菜园子，冬季为了让老人们有个活动筋骨的地方，种植园安装温室大棚的时候，也给养老院的老人们把菜园装了一个，今日天色正好，阳光暖煦，当顾爽一行人信步走进养老院的时候，院子里到是没看到人，却听到一阵阵舒心的欢笑，从院子一侧的温室大棚里传了出来。 邹凯斌扭头看向顾爽，笑道：“一听这笑声，就知道老人们的日子过的很乐呵啊！” 从昨晚得知什么摄制组即将入驻的消息，顾爽就一直担忧会影响到老人们的生活。今天过来，没见到老人们的面儿，就先听到老人们舒心的笑声，她也觉得颇为欣慰了。 笑了笑，顾爽道：“这些老人们，虽然之前生活清苦，都受过不少罪，可到了这个年龄，什么事儿都看的开了，反而心胸豁达的多。其实我提供的实在不多，不过是温饱无虞罢了。说起来，老人们日常的生活，还是过于单调了。这个问题，也正在琢磨着解决呢！” 邹凯斌能够坐到今天的位置上，自然也不是庸才，听顾爽并不一味自满，也没有过分谦虚，而是实实在在的有啥说啥，相较于他日常接触的那些人的浮躁来，越发显得难得。不由心里暗暗感叹，这么一个难得的人，又靠上了郑家这棵大树，今后的前途实在是难以估量啊！好在，他当初只是心里想了下，没有下手，没有真正交恶。而且，当初自己对她也算是有扶住之情，今后再好好交接的话，彼此做个通家之好，大有可能。 像邹凯斌这样彻头彻尾的政客心里盘算的什么主意，顾爽是根本想不到的。郑卓然倒是旁观的明白，但自信这位绝对不敢对顾爽不利，也干脆装作看不见。一行人边走边谈，气氛倒也和谐。 走进温室，所见的情形，又大出顾爽一行人的意料。刚刚在外边就听到温室里笑声不断，还以为只是养老院的老人们呢，没想到进了温室才看到，这边竟然聚集了三十多个老人，除了养老院的六位老人外，其他二十多位老人，居然都是从外边过来的，其中休养院长住的老人二十多位，还有四位是村子里的老人，天气好，走过来和老兄弟老姊妹唠嗑聊天的。其中就包括王家营曾经的老支书王满囤老人。 温室大棚里，面积并不太大，比她个人的培育温室还稍小些，而且，最初建设的时候，就是为了老人们的菜园子建的，所以设备设施都挺简单，通风，除湿都是依靠全人工操作。别说比她的培育温室，就是连种植园全自动的花卉栽培温室都没得比。 聚过来的老人们，也没有什么茶点，更没有舒适的座椅茶几，不过是老人们配备的椅子和马扎，即使如此，也不够这些老人们坐的，有两个村子里过来的老人就随手拿了几块砖头摞一下，当成了板凳坐着，照样满脸笑容，没有丝毫不满意的表情。 顾爽虽然来得次数并不多，但院里和村子里的老人们都认识她。那些休养院的老人们，有几个已经快住满了一年，夏秋季节总是在周围散步活动，自然也都认识顾爽。有那么一两个刚刚住进来的，也立刻有老朋友低声给介绍了。 看到顾爽领着四五个陌生面孔走进来，本来笑语喧天的温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随即，也坐在温室里和老人们聊天的麦子嫂第一个反应过来，笑着起身迎上来。 “顾总，过来啦！” 顾爽对她笑着点点头，笑着和二奶奶、许老爷子、马老爷子打着招呼，又特意走到王满囤老人身前问候：“满囤爷，您也过来唠嗑啊？” “嗯啊，”满囤老人就是刚刚坐在砖头上的那个，看到顾爽走过来，已经笑呵呵地端着烟袋锅儿站了起来，“冬天在家里闲着没事儿，这不，过来和老兄弟老姐姐们扯扯闲篇儿！” 顾爽刚才和周凯斌等人在路上交流过了，就过来看看，并不打扰老人们的生活，也不像老人们介绍他们的真实身份，不然，依着村里这些老人们的脾性，要是知道邹凯斌是市长这么大的官儿，恐怕都拘谨起来，就没办法好好说话了。 她这边和老人们寒暄着，邹凯斌在老人们堆里找了个空地儿蹲了，和老人们拉起呱来。 麦子嫂知道顾爽不讲究那些虚套，可这几位一看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就悄悄过来和顾爽商量，要不要去泡茶，椅子这边儿真没有了，要是需要，她就去旁边的休养院借。 顾爽笑着摇摇头，也随意地模仿王满囤老人，寻了两块砖头摞了坐上去，笑呵呵地和老人们拉起呱来：“前段时间我没在家，这边架大棚的时候，我也没看到，今天一看啊，不光能种菜啊，也能做个拉呱晒太阳的地方啊……” 老人们都跟着笑。 顾爽又道：“可是，今天一过来看，这大棚还是有些气闷，而且，也小了些……”说着，一回头看向王满囤，笑道，“满囤叔，我突然想起个事儿来，咱们这大棚对着的房子就是餐厅，眼下天气越来越冷了，餐厅里有暖气，总也觉得不够暖和。再说，这大棚里有太阳还行，遇上阴天刮风的，这里也白搭。我想着，不如把大棚扩过去，和餐厅连起来，在餐厅里南窗户根儿底下盘上个大暖炕，把小锅炉通过来，把炕烧的热乎乎的，到时候，大家伙儿都在炕上一坐，说说话，下下棋什么的，就冻不着了。” 顾爽平日说话不多，说话的语速也不快，可今天和老人们在一起，反而兴奋起来，话也多了，说话的速度也快了，突突突说了一通，再看王满囤老人听得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了，不由失笑，忙抱歉道：“看我一高兴，就说起来没完了。满囤叔，您觉得在餐厅里盘个大炕的事儿能行不？要是行的通，趁着这两天天气好，我这就回去安排人手，一两天功夫就弄起来了，再过三两天，咱们就能坐在大炕头上说话了。” 王满囤之所以没有立刻回答，并不是他没听明白顾爽的意思，实在是对顾爽待这些老人们的诚意给感动了。农村里有子女的老人，遇上不孝顺的儿女日子尚且难捱，更别提这些孤寡的老兄弟老姐妹了，说句难听的话，一个看护不到，死在屋里多少天都没人知道。顾爽与这些老人没亲没故的，却肯下这么大力气花大钱安排老人们养老。他不断地过来找老兄弟老姐姐们说话，对他们的生活了解的很清楚。在这里，铺的盖的都是新棉花套，每间房子里都有电视机、热水器。吃的是鸡鸭鱼肉，顿顿变着花样儿地做。平时有个头疼脑热、憎冷畏寒的，都立刻请医生给诊治，每年还给老人们体检两次。每个月还给一个老人发二百块钱的零花……真是孝子也没有想得这么周到的。 今天顾爽又提起盘大炕，扩温室，顾爽没说，王满囤却早就看见了，顾爽一进门，眼睛就在老人们的座椅板凳上扫了一圈儿，特别是看到自己做的砖头，还皱了皱眉……唉，这是怕老人们在这里太闷太潮湿，做下病啊！ 这么实诚孝道的孩子，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支持？ “能行！”王满囤老人爽快地答复，随即又嘱咐顾爽道，“盘炕用不了多少人手，你给我找两个大下手的人来就行啊！” 顾爽一听王满囤老人答应了，自然高兴不已，满口答应着，心里却已经确定，让顾彬找几个技术好的瓦工过来帮忙。大炕要做的扎实，也一定要暖和，到时候老人们说话聊天什么的，也就有个地儿了。而且，大炕对老人们的身体也有好处，据说常年睡大炕的人，都没有风湿和老寒腿。 还有温室大棚，也要联系一下安装温室的公司，把温室和餐厅连接起来，老人们坐在大炕上说话，一抬头透过玻璃窗就能看到温室里的瓜果蔬菜，说话腻歪了，一抬腿，就能从餐厅里走到温室里来，摆弄摆弄瓜菜。 还得再安装上一套自动调节温湿度的设备，不然，老人们在温室里待得时间长了，也容易因为湿度过高，引发疾病。 顾爽这边谈妥了这个，兴冲冲地就要回去安排，郑卓然却在旁边低声提醒道：“你忘了正事儿了。” 顾爽微微一愣，随即想起和郑卓然商量的给老人们找些营生做的事儿来，于是笑呵呵地把邹凯斌夫妇和尚凡送走了，然后给顾彬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几个泥瓦匠过来，又给建温室的人打了个电话，让人上门扩建。然后，就和郑卓然又掉头转了回来，和几位老人商量起来。 一提大家伙儿的手艺，老人们都来了兴致，你说他会赶大车侍弄牲口，她说你会做一手好木匠活儿，还有二奶奶的一手好剪纸，许老爷子缚地一手好扫帚……乱纷纷热闹闹的，一股脑儿说下来，竟然几乎每个老人都有一两样拿手绝活。就连休养院的老人们也纷纷自荐，什么下象棋，写书法的，也一古脑儿出了炉…… 顾爽一听这么热闹，也兴致满满地，和老人们说了自己的打算。需要什么材料，她负责淘换，老人们也不指望做多少活计，大家伙儿也不用局限自己的绝活，谁乐意做啥就做啥，到时候找点儿营生就当乐子了。 最后，和老人们商议了一番。最后定下老太太们乐意跟着二奶奶学剪纸，红纸和剪刀由顾爽负责。缚扫帚这活儿也不难，买几把扫帚苗儿，再买细绳子就行了。至于许老爷子的老家伙事儿，就在养老院的储藏室里搁着呢，拿来收拾收拾就能用。至于其他的绝活儿，顾爽也不限制，老人们想做什么了，尽管和麦子嫂说，材料费什么的，顾爽都给实报实销。 和老人们乐呵呵地拉了半天呱，顾彬派遣的小工程队很快就赶过来了，直接把原来的小锅炉烟道改了，通进大炕里边，热力充分利用，大炕也保证暖和。这个活计并不难，七个棒小伙子由王满囤老人指挥着，半天时间就把大炕盘起来了。红砖砌成的大炕，面上泥了一层红泥。王满囤老人说，用水泥做炕不保温，热得烤死人，一停了火，又冷的特别快。还是用红泥抹炕面儿，有利于身体，也存热。顾爽不懂这里边有什么道理，但老人们都赞同这个观点，顾爽自然也不会反对。到时候，给老人们多铺几层席子，垫上个厚厚的棉褥子，一样干净舒服的。 当天上午，温室安装公司的人也到了，扩建大棚和安装自动控温控湿设备，也不麻烦，两队人马，分屋里屋外一起动手，叮叮当当大半天，就都齐活了。 到了晚上，大棚已经扩大到和餐厅连了起来，大炕也盘好了。 大炕做褥子的活儿，麦子嫂接了过去，不用顾爽操心了。霍梅青带着一个小货车，拉了一车家具过来。两张炕桌，分别安置在大炕两头，至于使用权就由老人们自行分配了。五十个帆布轻便马扎，二十把高背木椅，还有两张长木桌子。长木桌和高背椅就安置在暖棚扩建出来的部分里，老人们到时候晒太阳，就不用坐砖头了。而且，有了桌子，到时候可以随时做点儿什么，喝茶的放放茶杯什么的也方便。 老人们都有了营生，每一个都乐呵呵忙碌碌的，顾爽看着都高兴，又和麦子嫂把摄制组的事儿说了一遍，叮嘱她看顾好老人们，冬季天气寒冷，正是老人们容易生病的季节。 用了一天，将老人们安顿好，虽然累点儿，顾爽却特别高兴。回家和顾爸顾妈一说，二老也非常欣慰。 圣诞节过后，就是元旦。因为正逢旺季，天泽公司也没有放假，整个公司都开始加班加点儿准备春节旺季供货。加班工资、员工后勤保障自然没得说，这都已经成了惯例了。 顾爽忙忙呼呼的，虽然知道宝宝放了三天假，却也没得闲暇进京。 迎接新年的这天晚上，顾爽和家人们又聚在了一起，好歹没有再来不速之客。 等到一家人高高兴兴酒足饭饱后，各人都挺累的，也没玩太晚，各自回房休息了。 回到房里，郑卓然却抱着顾爽道：“小爽，等过几天这边忙过去发货这一阵子，你跟着我去郑氏转一下吧！” 顾爽迷迷糊糊地都快睡着了，听到郑卓然这么一句突兀的话，不由又睁大了眼睛：“才不要，忙过这阵，我要进京陪我儿子！” “小爽……”郑卓然欲语又止。 顾爽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儿，脑子中的困意褪去，立刻清醒过来，不由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 抱了抱顾爽，郑卓然低声道：“昨天，陈叔给我电话了。我的工作已经定了，是甘省的一个县挂职两年！” “哈？”顾爽一时没有醒过神来，愣了愣，才猛地想到，前些日子在京城的时候，郑卓然曾经对她说过，他要弃商从政，从而保护她和宝宝已经将来的孩子……当时顾爽只是将这句话当成了两人之间的玩笑话，可万万没想到，那么抵触政治的郑卓然居然真的放下好不容易理顺的郑氏企业掌权地位，跑去西北贫穷县做一名公务员挂职…… 瞪视着郑卓然，愣了好一会儿，顾爽开口道：“你确定了？” 郑卓然点点头，揽住顾爽，神色郑重道：“我确定了！” 顾爽不再说什么，也不问什么，更不会哭哭啼啼扯什么后腿，她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好，我尽快把手头上的工作结一下，就跟你去！” 郑卓然暗暗地送了口气，伸手将顾爽紧紧地抱在怀里。喃喃地低唤：“爽爽……爽爽……” 从这天两人通了气之后，顾爽既然要接手郑卓然手里的摊子，自然就要熟悉了解那边的情况，于是白天在公司里忙完之后，晚上回家还要看郑卓然拿过来的各种公司情况详细材料，什么公司经营状况啊，主要人员啊……郑氏本就庞大的很，这些资料庞大而繁杂，这么短的时间里弄明白，实在是不太可能。 但顾爽既然答应替郑卓然照料了，自然不会食言，每天都要很晚才睡。 郑卓然看着心疼，却因为他这段时间也有许多事情要安排，好给顾爽一个完全理顺的企业，所以也几乎每天都在忙，所以知道顾爽很累，他却也实在找不出太多的时间来关心她。 好在，等顾爽大致熟悉了郑氏的构架和几位主管人员后，郑卓然为了帮助顾爽尽快理顺，把他用得最顺手的两名助理都派了过来，专程帮助顾爽熟悉情况。 如陀螺般忙乎了整整半个月，接近一月下旬的一天，郑卓然赶了回来，告诉顾爽：“明天就是郑氏迎新年会，到时候，我就在人前把你介绍给大家！”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我愿意 第二百八十二章我愿意 之前不了解，顾爽觉得郑氏企业大的吓人，经过半个月的了解之后，顾爽已经基本摸清了郑氏企业的运营方式和架构。就像如今许多大型综合性企业一样，郑氏企业的各家公司也都聘用了职业经理人管理运作，作为家族委任的董事长来说，要做的工作就是协调各公司的资金和运营，在大方向上掌控企业的发展，一些日常细务并不需要一一理会。事情往往是在不了解的时候感到畏缩不前和恐惧，真正把那层面纱撩起来，看到了本来的面目，反而没什么可怕的了。 再说，郑卓然的两名助理，不是那些美貌娇柔的小秘，两人一个叫林希的四十出头，一个叫折锐君的三十六岁，成熟丰富的阅历和扎实的工作经验，许多事情顾爽自己弄不明白的，经她们一说，就都立刻清晰了。而且，这两个人在专业方面也各有所长。 郑氏企业一部分涉及的是能源矿山，一部分是运输贸易。林希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学的就是能源管理，相关能源方面的一些专业语句，她都能够给出清晰明白的解释。折锐君虽然不是海归，却也是毕业于国内华大贸易系，对于国内国际贸易非常熟悉。而且，这两位工作经验丰富，又经过岁月的磨砺后，没了最初的棱角，顾爽和她们相处起来都很融洽。 林希和折锐君对于顾爽这个完全的门外汉没有丝毫的轻视，到了她们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已经看得明白了，真正的领导者，只需知人善用即可，并不需要对每一个细分的工作都精通。现在都说人才稀缺，但谁见过大公司里缺人了？哪一次招聘不是几十甚至上百个人争取一个职位的？ 经过最初的忐忑、无措，通过和林希、折锐君的交流，渐到熟悉，顾爽很快发现，这两个表面上看起来冷静如斯、理智如斯、果敢决断如斯的完全职业化的女人，本质上骨子里还是女人，她们同样热衷于美容，热衷于打扮，热衷于各种珠宝钻石等等美好之物…… 每个人都有其所长，只要有一己之长，特别是对方需要热爱的方面的长项，就不愁双方没有共同话题，就不愁双方交接起来困难。 事实上正是如此，顾爽对贸易多多少少经过几年的积累也算是有了些心得，对于能源却完完全全是门外汉。林希和折锐君在这两方面能够做顾爽的参谋，同样的，顾爽在美容、保养上，也让林希和折锐君佩服的一塌糊涂。尽管，顾爽在这方面也没啥研究，但她的容貌身段儿就是最好的说明书，而且，顾爽也真的可以拿出让林希和折锐君欢喜不已的保养品，比如顾氏果汁，比如顾氏花茶，比如顾氏蜂蜜和顾氏保养菜谱…… 林希属于个子高挑瘦削的女人，足有一米七六的身高，体重只有一百斤，这种身材说的好听些是骨感，说的不好听就是干瘪，无胸无臀，毫无曲线。偏偏她喜欢穿一身冷硬的深色职业套装，发型也是利落的短发，整个人乍一看上去很酷很中性，但这种形象是一般女人自己都不喜欢的，也让她的爱情一直受挫，已经四十出头的人了，至今还是单身，形单影只的，平日里工作忙碌还好，每到节假日，看到人家或是一家三口相携外出，或是小情侣恩恩爱爱，只有她孤家寡人，倍尝寂寞。 折锐君个头不高不矮，身高一米六八，也比较丰满，相对于林希算是很有女人味儿了，但是，三十六岁的女人，即使再注重保养，也已经到了青春暮年，眼看青春的尾巴都要抓不住了，每每坐在镜前化妆，都不得不为新长出的鱼尾纹懊恼。再就是常年坐办公室也让她的小腹部不可遏制地长了许多赘肉，脸色也偏于暗黄，即使每月用于化妆品和美容调养的金钱高达近万元，可仍旧无法很好地消除小腹的赘肉和越来越暗沉的肤色。 说实话，最初接到郑卓然的指派，放下手中的工作，只为了过来协助顾爽熟悉公司情况和事务时，这两位心里都对顾爽有几分轻视，同样的也对这个安排多多少少有些不满。当然了，不满不是对郑卓然的，这位年轻英俊的上司，虽说她们二人都知自己不可能成为主母，但经常能够看看至少养眼不是？更何况，郑卓然的能力之强，短短时间内就把偌大一个公司理顺的服服帖帖，经营情况从迅速提高了近两成的总利润就可以看出……这些都让骄傲的林希和折锐君由衷的佩服，并心甘情愿地为之服务。 可，顾爽是什么？论出身，论才干，没有一处能上得了台面。仅仅因为手段非常勾搭上郑卓然嫁入高门吗？特别是看到顾爽的美貌之后，这种厌恶感更甚了一层。在许多人眼中，漂亮的女人天生比普通女人多了一份凭仗，许多人要靠比男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的成绩，人家仅靠脸蛋儿就能实现……这也让许多普通女人惯性地仇视孤立漂亮女人。 不过，顾爽的强大的亲和力还是很快扭转了两女的观感，她们发现，顾爽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也并不像许多美貌女人那样空有一张漂亮脸蛋，或者胸大无脑。顾爽确实对能源几乎毫无所知，对贸易也只能说是稍有了解，但她却足够努力，足够聪明，只要林希和折锐君给她解说过一次的问题，她就能够牢牢记住。等再次遇到的时候，顾爽已经不仅仅是能够熟练地应对，而且还有了自己的观点和理论体系。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在她们看到的努力背后，顾爽的努力还要多出几倍。要知道，贸易还好些，毕竟社会人多多少少都会接触一些，但能源却是极为独立和生僻的，几乎和人类的日常生活没有多少关联的，顾爽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熟悉如此，其中的努力和艰难，别人或许无法感知，但科班出身的林希却是清楚的很，也震惊的很。 渐渐地，顾爽的谦虚、努力，渐渐地消除了林希和折锐君的敌意。再渐渐地，顾爽以一个女人细致贴心的关照，也渐渐地收拢了两女的心。最后，当林希发现自己身材真的渐渐隆起了曲线，虽然远达不到波涛汹涌，曲线玲珑，可也已经让她欣喜若狂。而折锐君苦恼不已的小肚子和脸上的皱纹，也渐渐改善，自然也是同样的欣喜不已。 从最初两个女人的公事公办，和顾爽之间除了工作丝毫不涉及其他话题，到最后，她们三人工作之余，已经能够聊美容、聊美食、聊服装首饰……可以说近乎无话不谈了。她们三个人的关系，在工作之余甚至不像是老板和员工，而更像是亲密的姐妹淘了！ 郑卓然旁观之下，暗暗欣喜的同时，也忍不住为顾爽的亲和力啧啧赞叹。这两位属下的能力自然是一等一的，但其性格确实极其骄傲、清高的，极少与人如此亲热，没想到，才几天功夫，就完全被顾爽收买了，实在是……意想不到啊！看来，他将郑氏交到顾爽手里，根本不用担心了。 是时候，将顾爽带到郑氏，并将她介绍给大家了。相信有了林希和折锐君的忠心辅佐，加上他这两年来对于郑氏的控制和理顺，各公司各部门的主管即使暂时还不能相信顾爽，但有他在，也不会、不敢做出什么阴奉阳违的事来。扶上马，送一程，顾爽就会顺利地把郑氏接下来，而且，可以预见的，一定能够管理的很好。 自从郑卓然告诉她将把郑氏交到她的手里，顾爽已经对此有所准备。出席年会的服装首饰，都不成问题，重要的是，希望在众多审视甚至轻视的目光中，她可以不惧场，能够沉着冷静的应对。 顾爽略略惊讶之后，很快就露出一抹淡然而自信的微笑，然后，拉着郑卓然进了房间，从衣橱里拎出两套衣服，一套淡烟灰蓝，一套淡烟紫，不过都是规规矩矩地正装套裙。 “你看，我穿哪一套合适？” 看着顾爽一脸期待的表情，再看两套都有些过于严肃的正装，郑卓然忍不住轻笑着将顾爽揽进怀里，亲了亲顾爽的脸颊，笑道：“年会要求的是正装不错，但女士的正装不是工作正装，是礼服……” 说到这里，郑卓然故意把顾爽从怀里推起来，略略拉开距离审视了一会儿，这才道：“嗯，当然了，你的身材还是不要用那些罗里吧嗦的长礼服了……” 看着郑卓然脸上即将忍不住的笑意，顾爽终于知道对方又在使坏了，嘟着嘴扑上来，就要报以老拳想向，却被郑卓然躲闪着握住了小拳头，然后笑嘻嘻地讨饶：“我错了，我错了……唉，作为道歉的赔偿，你看这件如何？” 说着，手一动，从背后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扁盒子来。（.无弹窗广告）顾爽惊讶地看了郑卓然一眼，也顾不上再惩治坏蛋了，伸手接过盒子，抽开上面的丝带，把盒子打开来。 “喔，好漂亮！”一看到盒子里的衣服，顾爽就禁不住发出一声低呼。 极淡的葵绿色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件淡黄色的小礼服。礼服的裁剪比较简约，是顾爽喜欢的修身款式，没有繁琐的蕾丝和花边，只是在胸部中间开始用精美的苏绣绣出一片连绵的牡丹图案，从胸口一直延绵到腰后，将后边小小的露背边缘，装饰的美轮美奂，却丝毫不显艳俗。在小礼服旁边，还躺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顾爽看了郑卓然一眼，后者微笑着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于是，顾爽再打开小盒子后，又一次被惊艳到了。盒子中黑色的天鹅绒上静静地躺着一套首饰，一套似玉非玉的材质雕刻的首饰，耳环、项链、发饰和一个精致的臂环，全部都是娇艳润泽半通透还带着一点点蜡质样凝光的黄色，如同最珍贵的田黄冻石，又少了田黄冻的那种石料具有的冰冷，顾爽的拿起其中一件，首饰触手，滑腻润泽，竟不觉丝毫冰凉，反而特别舒服。而且，这套首饰的雕工也非常精湛，项链、耳环、发饰和臂环统统是牡丹花的造型创意，却又各有不同。项链的灵动娇艳，耳环的小巧精致，臂环的大气精美，最最醒目的是被雕成大朵牡丹花状的发簪，除了后边细长的簪子，簪头就是一大朵盛开的牡丹花，而且富丽娇艳，比顾爽培育的极品姚黄还要漂亮上几分。而且，每一个花瓣，每一丝花蕊，甚至每一条花瓣上的筋脉，都清晰毕现，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又比真花更多了一份清贵和优雅，即使顾爽从不喜欢繁琐的大型首饰，在看到这一套首饰的时候，也在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不过，这么多首饰都戴在身上……顾爽看了郑卓然一眼，随即一手拿着小盒子，笑眯眯地凑上去，主动地献上一吻，欢喜道：“很漂亮，我很喜欢！” 难得老婆主动一回，郑卓然伸手揽住顾爽的腰，想要索取更多一些，却不防顾爽细腰一扭，已经如鱼儿般狡猾地从他的手里逃脱，笑嘻嘻地抱着盒子走向衣帽间，同时还不忘回头对他眨眨眼睛：“我去把衣服挂起来！呵呵……” 看着蹦跳着如小鹿般灵动脱逃的女人，郑卓然也只能将伸在半空的手臂收回来，摇头苦笑。 结果，第二天，当顾爽换好衣服，收拾妥当后，郑卓然发现，自己送的首饰被顾爽简化了，只戴了臂环和那枝牡丹发簪。不过，郑卓然也不得不承认，女人在着装和配饰方面更有天分，经过顾爽这么一简化之后，非但没有降低首饰的奢华，反而愈发清贵雍容了。特别是极品蜜蜡雕刻而成的首饰，本身就足够沉稳大气，足够雍容华贵，两件刚刚好，多了反而有种过于繁琐了。 郑氏企业的总部不在南市，也不在京城，而在国内第一大都市申城。 顾爽和郑卓然为此专程飞了过来，入住酒店后，稍事休息，就赶来参加年会。 申城的地理位置比南市偏南的多，冬季的温度要高一些。谁知道，这一天，申城难得的下起了雪，好在顾爽习惯性的考虑，外边准备的是一件紫貂皮修身长大衣。剪裁不像常见的裘皮那样臃肿，因为是量身定做，所以非常切合身材，窄袖修腰，只有衣领比较大，恰恰衬托出如玉的颈项和肌肤晶莹的脸庞来。 年会就在郑氏总公司的顶楼大会议室里举行，偌大的会议室，早已经被布置成了温馨欢乐的年会现场。 二人到场的时候，员工们基本上已经到了，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聊天。郑卓然和顾爽到场……呃，主要是郑卓然这位老大到场，自然就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加之众人都听说自家英俊不凡的老总新婚，在年会这种场合带在身边的一定是新婚夫人，员工们也都揣着一肚子的好奇心思，想要看看什么样的国色天香，才能抓住自家老总的心。 若说之前顾爽的容貌只是清秀婉约，经过太岁水和血果的一番改造后，则是清丽出尘，又经过卡鲁拉藤果子改造后，已经堪称惊艳了。即使在看惯了美女的申江两岸，顾爽的美也绝对罕见。不是那种庸俗艳丽的美，而是越发清灵出尘，清华绝世。 紫貂皮，颜色并不是艳紫色，而是浓重的紫黑色，这种皮裘一般会显得人老气，但顾爽穿在你身上，却丝毫掩饰不住她身上的清丽之气，只凭添了一份尊贵端庄。 黑色亮泽的发仍旧绾在脑后，攒了那枝蜜蜡精雕牡丹发簪，脸上几乎没有化妆，只是稍稍勾了一丝眼线，加上本身翘卷的长睫毛和黑亮璀璨的眸子，就已经足够惊艳。若是这样一双眼睛，加上几丝顾盼的话，肯定是摄魄钩魂的，但顾爽却只是微微地含着笑，目光端正，不飘不闪，同样的美就大气起来，美则美矣，却端庄雍容的只能仰视倾慕，不能生出丝毫猥亵之思来。 来到会场的入口处，郑卓然亲自服侍着顾爽褪下皮裘，交给负责衣帽保管的服务人员。然后，伸手揽住顾爽的腰肢，施施然走进会场。 这个细节，落入众人的眼里，即使有那么几个仍旧不死心的，也只能暗暗咬碎银牙往肚里吞，却再也提不起什么一争高下的心思来了。 林希和折锐君带着各公司的经理已经等在了会场入口，郑卓然揽着顾爽一踏进会场，全场立刻起身相迎，并鼓起掌来。 说实话，顾爽除了婚礼外，是第一次面对如此陌生目光的注视，说不紧张是假的，但腰间那只坚实有力的臂膀，却给了她最有力的支撑和信心。 端正姿势，随着郑卓然一步步走进会场，微笑，颌首，微笑，颌首…… 顾爽很快找到了一个给自己缓解紧张的办法，她跟随着郑卓然的步伐，一步步走过去，目光在一张张脸上掠过，然后就迅速地从脑海里抽出相对应人的姓名、身份、资料…… 年会很活跃，但没有什么低俗的节目。 郑卓然带着顾爽在会场最前排的中间入座，然后看着主持人上台宣布年会开始，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公司一年汇报，当然不是工作会议那种严肃的汇报，而是简单几个数字，报出了公司的经营情况，还有员工们最关心的年终奖励。众人掌声自然热烈。 之后，就到了各种节目时间，当然了，为了提高员工的兴致和会场气氛，总经理是要备下红包的。各部门各公司的节目最后会由当场的人员当场评选出前三名，主持人很夸张地宣布：“第一名的获得者，不但会由总经理亲自准备的大红包一份，而且，还有一个特别的权利，那就是可以在接下来的舞会中，向场中任何人提出要求，陪你跳第一支舞哦！” 不知是大红包还是任意挑选舞伴更刺激，主持人话音一落，场中顿时一片尖叫和掌声。 顾爽有点儿接受不良，感觉到一直揽在腰间的手臂稍稍收紧了一些，侧首看过去，就看到郑卓然眼底微带关怀的笑意，她也跟着一笑，轻轻地摇摇头，表示自己可以的，然后再转回头，已经有一个小合唱上台开始表演。 表演小合唱的是五个大老爷们儿，穿着一丝不苟的正装，可一开口，顾爽就不由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五个着装到表情都一丝不苟的大男人唱的居然是邓丽君歌曲串烧。 当邓丽君的一首首甜歌，什么《甜蜜蜜》、什么《粉红色的回忆》、什么《最浪漫的事》……被他们无比正经，却以堪称鬼哭狼嚎的嗓子吼出来后，场中已经没有一个还能坐住或者站住的人，无不笑得打跌。偏偏台上那几位丝毫不受场中的影响，还在一本正经地唱着……最后，许多人都抱着肚子直哎哟了，却还是止不住地笑。 顾爽在最初的惊愕之后，也笑着歪倒在了郑卓然的怀里……那五位先生一本正经地唱完，一本正经地鞠躬谢幕，就在大家终于以为要结束了时，五个人突然摆出一个非常非常雷人的飞天造型，然后打出几个打印的字幅：亲，选我吧！ 轰，场中再次大笑！ 有了第一个节目，顾爽也彻底地放松了心态，看接下来的一个个节目。当然了，节目中也不都是搞笑的，比如国际贸易公司的拉丁舞表演就非常到位，美丽的舞姿引得一阵阵掌声几乎没有停歇。 还有一个据说是翻译部的美女跳了一段独舞，竟颇有杨丽萍的风采。同样收获了如潮的掌声。 一个个节目表演下来，既有堪比专业水平的歌舞，也有搞笑的非专业表演，倒是笑声掌声不断。顾爽也彻底放松下来。 各公司各部门准备的节目进行的差不多了，主持人上台：“接下来，咱们有一个点将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大家可以随意点你最喜欢最想看的人来表演一个节目，咱们根据点将的人数多少来选择。下面，点将时间开始，请大声说出你要看谁表演节目呐……” 轰…… 这一段话说出来，顿时再次引起轰动。 顾爽刚刚笑了一顿，正端着郑卓然递过来的一杯果汁喝呢，却听到主持人话音未落，场中立刻喊声一片，开始是有些乱，有喊‘董事长来一个！’的，也有喊‘董事长夫人来一个！’的，最后，喊声居然空前地一致起来，全场齐声大喊－－ “董事长和夫人来一个！董事长和夫人来一个！……” 顾爽一口果汁差点儿呛住，连连咳嗽了几声，这才缓过神来。 “你们居然敢点我？让我看看，是谁喊得声音最高啊……今年的年终奖不想拿了是吧？！”一句含笑的调侃从头顶传来。 顾爽抬眼，郑卓然已经起身，并弯腰含笑向她伸出手来。顾爽退无可退地将手放进郑卓然的掌心，随着他手臂的力量盈盈起身。刚刚因为节目散去的紧张又都聚拢了回来，而且比刚刚进场的时候，还要紧张。 好在，紧张的几乎无法呼吸的情况下，她还记得含笑回身，对着场中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就完全将自己交给郑卓然，由他带着一步步走上台。 因为是临时点将，音乐师也没办法早作准备。 可，全场仍旧全部屏息，所有的目光都盯在慢慢走上台的两个身影上。 两个人，一个俊朗英挺，一个纤细娇弱； 一个肩膀宽阔，浑身都是朗朗的男儿英气，一个腰肢纤柔，上下都是女人婉约清丽的绰约； 男人的手紧紧地握着女人的纤指，大步向前，女人任由男人牵着自己，亦步亦趋…… 在一片寂静中，男人牵着女人慢慢登上台，旁边的主持人递上麦，交到两人手中。 然后，一声低沉但饱含深情地男声就在会场里响起：“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转眼，吞没我在寂默里……” 懵懵懂懂跟在后边的顾爽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很喜欢王菲空灵的歌声，有时候会在家里放，没想到郑卓然会注意到，而且选择了这么一首歌－－《我愿意》！ 顾爽是第一次听到郑卓然的唱歌，没想到，他居然有一副不错的嗓子，稍稍有点儿低沉暗哑，却绝对不失磁性。由这样一副嗓音唱出来，原本歌声里的空灵少了些，却格外地深情。 听到郑卓然开口唱，顾爽就抬眼看过去，然后，就完完全全地沉溺在对方双眼中那深沉似海的温柔和深情之中！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句一句唱下来：“想你到无法呼吸，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声的告诉你，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顾爽不禁想起郑卓然那么讨厌政治的肮脏，当初为了抗拒家族安排给他的道路，甚至不惜离家出走自力更生来抗拒，可就是为了保护她，保护宝宝和将来的孩子，他竟弃商从政，毫不犹豫。 不知不觉地，顾爽已是满眼泪光。 郑卓然仍旧紧紧地执着顾爽的手，一句一句地深情唱着：“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顾爽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滚而落！ 她颤抖着手，接过郑卓然手中的麦克，缓缓启唇：“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第二百八十三章 顺利交接 第二百八十三章顺利交接 场中从郑卓然和顾爽起身要上台表演时的掌声如潮，尖叫连连，到两人走上台后的渐渐寂静，再到郑卓然开唱后的屏息静气，等到顾爽一接口开唱，众人才仿佛一下子醒过神来，掌声和叫好声，轰然而起，却无法淹没那道并不高亢，甚至还有点儿微微的颤抖的女声。 我愿意，只要你真心以爱回应，什么都愿意…… 顾爽和郑卓然却丝毫不受场下众人热情的干扰，只是双手相执，四目相望，在此时，在此地，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跟在音响师身边负责放伴奏音乐的员工，终于找到了《我愿意》的伴奏音乐，跟到一个过板的空挡，他正要调准节拍准备放音乐，从旁边伸过一只手来。专门聘请来的音响师对他摇了摇头：“他们不需要伴奏！” 那名员工有些懵懂地点点头，松开控制键上的手指，抬头望台上的两道身影看去。 场中的掌声和欢呼尖叫再次停下来，渐渐地，众人也看出了些许不同。台上的两个人并不是仅仅为了唱歌而唱歌，他们是用歌声在交流、沟通，互叙心意。 不知什么时候，执手相望，变成了郑卓然将顾爽揽进了怀里，两个人各出一只手，一起握着话筒，和声儿唱：“只要你真心以爱回应，什么都愿意，为你……” 男声低沉浑厚，女声清亮高扬灵动，一个如厚重的山，一个如流淌的溪水，看似互相矛盾，却恰恰好能够互相补充，互相融合，互相映衬……两人嗓音不错，但唱功显然都非专业人员可比，别说专业乐队伴奏，连伴奏带都没有，甚至两人连歌词都记不熟，一些忘记歌词的地方，就哼唱过去，甚至改成了自己的语句，但歌声里却融入了彼此的深情厚意，那一声声歌，已经不再仅仅是表演，或者随意哼唱，而是他们彼此的心声，彼此的承诺！ 歌声渐歇，男声如高山，渐渐模糊，女声如清泉，渐渐流淌去了远方…… 场中仍旧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盯着台上的两道仅仅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上。歌曲的旋律似乎还在脑海心头回旋，不是因为歌声怎样优美，只是因为其中的荡气回肠，情深意重。 顾爽和郑卓然四目相对，会意一笑。郑卓然揽紧了顾爽的腰肢，手握麦克对着台下说道：“怎么，我们唱的这么差么，怎么连一点儿掌声都没有呢？” 场中之人闻声，这才恍然醒悟般，用力地鼓起掌来。甚至，还有人高呼着，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掌声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郑卓然手握麦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场中才慢慢静下来。 郑卓然微笑着看看顾爽，然后回头对场中人道：“原本想过一会儿再介绍，既然已经被你们赶上台来，那我就多占用两分钟时间，向你们介绍一下，我身旁的这位女士……（众人齐笑）她就是我郑卓然刚刚娶回家的妻子，哦，也就是我的老婆，顾爽女士。” 又是一阵掌声和欢呼。 郑卓然抬手一压，接着道：“今天带顾爽女士过来，还有一件事要向大家交待，过几天，我要忙一些别的事情，届时没有充裕的时间过来管理公司，从今天起，我就暂时将公司的事务交给顾爽女士打理。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顾爽女士就是郑氏的董事长。她将向郑氏的董事会负责。”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除了郑氏的几位董事会成员外，其他的包括好多公司经理都从未听到过任何风声，更别说众多底层员工了。乍闻这个消息，不由都愣了，准备鼓掌的手合在一起，却没能发出声音，准备欢呼的嘴巴，张开来，却没能发出欢呼，而是变成了震惊的目瞪口呆。 场中，一片诡异的寂静。 郑卓然看到这个情形微微一笑，揽住顾爽腰肢的手紧了紧。顾爽则将身体往郑卓然身边依偎了一下，作为回应。 她抬头看向郑卓然，微微一笑作为安慰，然后神情镇定地从郑卓然手里接过麦克，慢慢开口：“因为你们的郑总临时有些事需要处理，我被暂时安置到郑氏做一段管理工作。相对于你们大家，我在郑氏都算是一个新人，初来乍到，请大家多多关照！” 说着，双手握着麦克，神情郑重地朝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场中人似乎终于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掌声渐起，先是一两声，到稀稀拉拉，再到掌声满堂。 在轰然的掌声里，顾爽慢慢地直起身，对大家微微一笑：“我的能力有限，但我会努力，希望，在我管理郑氏的时间里，能够让大家拿到比郑总在的时候更高的薪水！” 众人先是哄堂大笑，继而，掌声如潮水般响起。 刚刚顾爽接过麦克，郑卓然就往后退了一步，将台子中央的位置让给了顾爽。此时，顾爽说完话，就回头看向郑卓然，然后两个人就像上台时一样，执手相随，在掌声中，慢慢地走下台来。 接下来的舞台又交给了主持人，继郑卓然和顾爽之后，又有两名员工被点将上台表演。之后，又是几个原备的节目。 等所有节目表演完毕，主持人就开始鼓动着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号召着众人投票选举今天的节目前三名。 负责场务的员工纷纷端着小箱子下场搜集选票，郑卓然也拿出两张入场券，交给顾爽一张，然后自己郑重其事地填了，两人看着对方手里折叠好的入场券，相视一笑，投进选票箱。 投票计票的时间里，主持人又开始在台上白话：“曾经，有一个高富帅就在我们面前，我们却没能好好把握，等到高富帅娶了白富美，我们才发现后悔，若是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那么我将说出几个字：请再给我许多高富帅吧！” 场中大笑，主持人又道：“不过，我要说句实话，还好这位高富帅被白富美抢走了，不然，我们这些员工们可不知要多打多少年光棍儿了。所以，请让我代表公司里所有的光棍儿们，向咱们敬爱的白富美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场中又是一阵哄笑。 主持人笑：“往日之事不可追，那么，今天，我们就在这里选出我们郑氏新的钻石王老五，名额一共五名，第一名为钻石王老五，第二名为白金王老五，第三名为黄金王老五，第四名为石头王老五，第五名为砖头王老五……那啥，菇凉们，妹纸们，美女们，我在这里说句公道话，要是选男人，还是挑选砖头王老五最实惠……知道为啥不？砖头王老五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抓起来拍人啊！” 场中大笑。主持人则朝着场中大喊：“有意参加王老五评选的勇士们请勇敢地站出来。告诉大家一个小道消息哦，待会儿，我们会评选出五朵公司之花，到时候，能够被评为王老五的，即使是转头货，也可以选择一朵花，共舞！钻石们、白金们、砖头们，踊跃地站出来啊！美丽的菇凉们、妹纸们在看着你们呐……” 主持人极尽蛊惑之能事，场中的气氛本来就非常热烈，加之也不知是不是刚才看到两位新旧老总深情对唱的样子，受到了刺激，那些单身的男士们，纷纷跳出来，走上台，由主持人吆吆喝喝地排成一排。 然后，主持人从场中选了与上台的男士数目相同的女生，一人手中持一朵鲜花，上台交给自己看好的王老五手里。得花最多的就是钻石，以此类推，第五名就是砖头，剩下的就是碎砖烂瓦，换句话说，就是建筑垃圾了！ 在哄笑声中，姑娘们排成一排走上台去，将一朵朵鲜花交给自己看好的男士手中。 很快的，钻石……砖头都选出来了。主持人开始宣布奖项：“现在公布评选结果，咱们公司新一代钻石王老五已经诞生，他就是……，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咱们顾总，刚刚添了一个新的奖项，那就是王老五奖。获得钻石王老五的人得到大红包一个（掌声、尖叫），而慧眼识钻石的菇凉们，也听好了，因为你们的慧眼，所以你们得到顾总赞助的小红包一个！” 菇凉们纷纷爆发出一声声尖叫。王老五们和菇凉们都领了红包之后，暂时下台。 而此时，节目评选结果也已经统计出来。主持人宣布奖项并主持发奖。一打开评定结果，主持人就高声喊道：“现在宣布，今晚获得节目一等奖的是……郑总和顾总贤伉俪！你们的歌声优美动听，真挚动人……但是，因为你们是被点将上台表演的，所以，你们获奖的资格被取消，同时，因为你们有如此优美的歌声，居然藏私，将以情给予惩罚，那就是，待会儿，请郑总和顾总分别挑选一位菇凉或者老五跳一曲舞！” 场中气氛被煽地极嗨，在热烈的气氛中，获奖的节目中与公布出来，获奖的员工们上台领了奖励，同样是大小不一的红包。 再接下来，就是年会的压轴戏了，也就是舞会正式开场！ 郑卓然和顾爽因为被惩罚，所以被要求第一个选择舞伴入场。 两人相视一笑，郑卓然起身，站在顾爽面前，躬身做了个邀请的动作，然后抬头道：“女士，请问我有幸可以请您跳一支舞吗？” 顾爽含笑点头，将手交到他的掌心。 两人手牵着手，相携走进会场中央的舞池，随着乐声响起，慢慢地滑动着舞步，一首曲调舒缓优美的华尔兹。 随着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多的男男女女步下舞池，相拥起舞。 跳过开场舞，郑卓然揽着顾爽悄悄退场。 剩下的时间，是年轻的未婚男女的专场了。 郑卓然的动作很快，不等春节，就带着行李卷儿，踏上了西北之路。 顾爽将郑卓然送走之后，在天泽公司召开了一个高层会议，将她兼任了郑氏公司董事长的事情向大家通了个气，并将天泽公司的事务嘱托给众人。 安排了天泽公司的工作之后，顾爽就再次直飞申城。开始走马上任郑氏的董事长。虽然，之前已经熟悉了大半个月，虽然有林希和折锐君在一旁全力协助，顾爽刚刚接手郑氏工作后，也是忙的焦头烂额。有些事情实在是没办法决断，就和郑卓然在晚上固定的交流时间里讨论，询问，找到最好的处理方法后，再付诸实施。 如此，临到春节，顾爽已经基本熟悉了郑氏的工作。日常的一些基本事务，也已经完全不依赖别人，就可以处理了。 这一天，顾爽将最后一份文件处理完，抬头从落地玻璃窗看到外边的暮色，不由伸个懒腰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站在几十层高楼之上，望着外边渐渐浓郁的暮色，和地面上渐渐流淌成一条河的车灯，不远处的黄浦江畔，一道焰火如流星般窜上天空，并在高空绽放开来，火树银花。 顾爽心头一动，扭头走到办公桌前，日历上赫然清晰地印刷着，农历腊月廿三！ 居然是小年了！ 难怪，黄浦江畔已经有人试放焰火。 又是一年，马上就要春季了。顾爽突然无比地想念起家人，想念起远在京城，近三个月未见得宝宝来！还有，远在西北的丈夫！ 也顾不得整理什么，进休息室抓了一件外套，拎了自己的手袋，顾爽匆匆下楼，郑氏公司配备的专车稳稳地停了过来，顾爽坐进车内，然后开口道：“机场，并且给我订一张最近飞往甘省兰城或者京城的机票！” 很快生活助理，一个叫刘奇奇的小伙子，懊恼地从前座上转回头来：“顾总，很抱歉，因为春运，机票紧张。机场最近飞往京城的机票要到明天上午九点半。兰城的机票要到明天中午十二时三十六分……有票！” 顾爽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挥挥手对司机道：“那就直接掉头，将小刘放下，我们直接驱车去京城！”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三把火之一 第二百八十四章三把火之一 刘奇奇别看名字有些女气，但心思却非常缜密，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郑卓然把他给顾爽留下做了行政助理，说起来，就是内勤秘书。舒残颚疈 一听顾爽要买机票去京城或甘省，他就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女老总想家想老公孩子了。 若真的买上机票，无论是上京或者去兰城，一天打个来回也没啥，他也就没说什么，但听闻顾爽因买不到机票，就要千里驱车赶回去，就有些苦笑了。这段时间，他天天跟在顾爽身边，看顾爽熟悉事务很快，对公司事务的处理也很快老辣起来，还不由在心里暗暗佩服，郑卓然的识人善用之能，能够那么果断爽快地将偌大的郑氏交到顾爽手里，并非被美色所惑，人家确实有两把刷子。可今天顾爽这一番吩咐，却让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什么样的女人任起性子来也没理可讲！’ 可郑卓然将他放在顾爽身边，为的不单单是行政上的协调管理，更为的是帮助顾爽处理一些突发事件，否则，就凭他跟了郑卓然近五年，深受赏识的关系，早就把他也带到身边去了。 司机同样是郑卓然留下的人，看了刘奇奇一眼，就端坐不动，也不发一声。 顾爽微微有些发愣，今儿这俩人咋了？这段时间配合的挺默契的啊，咋今天一个二个都不听吩咐了？ 刘奇奇这回也笑着开口道：“顾总，今天您已经忙了一天，晚饭到现在还没用呢，现在赶着开车进京，至少要十多个小时，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顾爽刚刚要进京，去兰城，不过是想家一时有些急迫了，但她的性格温婉，而且不是那种不知好歹，也不是那种娇蛮任性的性格，一听人家刘奇奇如此关心自己，也有些醒悟过来，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稍稍闭了闭眼睛，暗暗地吁了口气，将心头那股子急迫情绪舒缓了一下，这才笑道：“嗯，是我想的不够周到。你和肖丰也还没吃饭吧？走，这里你比我熟，找个有特色味道好的地方，我们一起吃！” 说起美食来，顾爽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肚子真的有些饿了。 之前，在家里也罢，去京城也罢，几乎没有一个人孤悬在外这么久过，即使在好几个国家游览了一圈儿，身边也有郑卓然和宝宝跟着，一家人嘻嘻哈哈地品尝着各地美食，即使不对胃口，很快就要换个地方了。 可在申城待了这半个多月后，因为最开始诸事不熟悉，她特别忙碌，在处理事务的空隙里，就抓紧一切时间熟悉公司环境，熟悉公司人员关系，熟悉公司业务，熟悉公司的往来客户等等，这些日子除了晚上回酒店休息，几乎没离开过写字楼。所以，用饭基本上都是在大厦的员工餐厅解决的。说起来，郑氏的员工餐厅环境不错，厨师的手艺也不错，做的菜肴不像传说中写字楼餐厅饭菜都是猪食，除了口感偏甜外，基本上没啥可挑剔的。但顾爽是s省人，平时吃惯了馒头、包子，乃至烙饼、面条等面食，一下子让她天天吃米饭，而且是口感味道都比寒带大米差的南方稻米，一顿两顿还能将就，连续吃了十几天，二三十顿后，她看到米饭就想吐了。 刚刚说让刘奇奇做主找个味道好的餐馆吃饭，蓦地又想起这个茬儿，只怕说晚了，刘奇奇又把自己带到一家吃米饭的餐馆里去，急忙开口道：“找家做北方菜的餐馆！” 刘奇奇一听这话，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顾爽的心思，连忙笑着答应，心里却暗暗担心，郑总临走可是将顾爽的生活饮食安排都交给自己的，自己其他的都想到了，咋就没想到顾总地地道道的北方人，饮食上肯定不习惯呢？ 唉，还是不要乱想了。看的出顾总不是那种不讲道理乱发脾气、乱怪罪人的人，他还是想着办法尽快将这个过失弥补过去吧，到时候，万一郑总问起来，自己也有话好交代！ 刘奇奇之前忽略了顾爽的饮食习惯，还真是因为他自己天南海北的跑惯了，口味早就没有了最初那么挑剔，不管到了哪里，只要食物洁净，口味还过得去，他都能吃下去。 别说，刘奇奇的工作能力还是非常不错的，他发现了自己工作的失误后，立刻拿出手机，快速上网搜索了一会，半个小时后，车子就在一个不太大的餐馆门前停了下来。顾爽一抬头，餐厅的名字挺特别－－围着锅台吃！ 刘奇奇看出顾爽的疑惑，在旁边笑着介绍道：“这是一家东北菜餐厅，是锅台菜，大家伙儿围着锅台吃饭，挺有趣……” 刘奇奇的话没说完，剩下的话就不言而喻了。之前顾爽的饭菜都是他安排的，说起来也算尽了心了，营养口味都照顾到了，可就偏偏忘记了地域的饮食习惯问题。这家东北菜，是他品尝过的不错的一家北方菜餐厅，不过，此时他已经对自己所谓的口味不错没啥信心了。有趣可以说说，但口味……那还得顾爽吃过之后才能知道合不合她的心意。 顾爽一看这个店名，也被勾起兴趣来了。笑了笑，就迈步走进了店门。 果如刘奇奇所说，这家店的桌子很奇特，有些像是火锅店里的构造，中间一口锅，大家围着锅而坐。只不过，这里的锅不是火锅店的紫铜火锅，也不是电磁炉电炖锅之类，而是一口黑黝黝铮明发亮的大铁锅，桌子面也非常像农村里做饭用的灶台，大铁锅周围就是四个锅台角，客人们围着锅台而坐，菜就在大锅里咕嘟咕嘟炖着，顾爽一打眼，就看到大厅里几桌客人围着锅台吃的很是豪爽，一个个吃的红光满面，有的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子。这种情形，在以矜持优雅为特色的申城，实在是太难得一见了。 不过，这种豪爽的吃法，却让顾爽仿佛又回到了顾家村的农家小院，感到由衷的亲切，脸上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一抹笑容来。 一看顾爽的表情，刘奇奇就知道不说菜的味道，至少这个环境算是合了顾爽的心了。于是暗暗舒了口气，立刻对迎上来的招待安排就餐。（.好看的小说） 围着锅台一顿热乎乎香喷喷的锅台饭吃下来，顾爽整个人都仿佛重新活了过来。虽说，东北菜和s省的菜还有些区别，但相对于浓油酱赤的申城本帮菜和清淡酸甜的江浙菜、淮扬菜，要对口味的多。特别是吃着炖大马哈鱼，就着香喷喷的锅贴玉米饼子，玉米饼子香软酥脆还有淡淡的回甜，炖大马哈鱼鲜香浓郁，劲道咸鲜，实在是有些吃的收不住口了。最后一碗东北大米熬制的香糯的米粥，吃的顾爽都有些撑了。 抹抹嘴，顾爽心情大好。 再起身离开餐馆，她也不像方才那般急切地想要回去见家人了。 考虑了一下，到春节还有一周时间，年节前公司的事情还要统一安排，她刚刚接手，工作本就不熟悉，还是多坚持几天吧，等放了年假或者再等两天，将工作安排得当再离开也不迟，也正好可以给刘奇奇一个时间来购买机票。 打定了这个主意，顾爽吃饱了喝足了，反而不急着回酒店休息了。 略略一想，这个时间已经近晚上九点了，在许多人眼中，夜生活还没正式开始，可对于顾爽这种从不泡夜店的出土文物来说，几乎从没去过夜店，也不想去那种地方，可，一时却觉得无处可去了。 看着顾爽望着街市踌躇，刘奇奇即使很想带着这么个美女去常去的夜店坐坐，那样一定非常有面子。可无奈，身旁这位确实是大美女，可不属于他啊，而且绝对属于那种只能远观不能有丝毫非礼举动的人。所以，他也不敢提议顾爽去什么夜店。 搜肠刮肚，刘奇奇最后尝试着问道：“顾总是不是暂时不想回酒店？” 顾爽点点头。 刘奇奇又道：“这个时间南城路那边大部分店铺还在营业中，要不顾总去那边转转？若是，不想逛商店，外滩的景色也不错……” 这个建议貌似还不错……至于顶着寒风去江边看夜景还是算了吧，她现在活得朝气蓬勃着呢，没必要去装什么伤春悲秋的样子。 既然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既然暂时回不了家，那就去逛逛街，给家人们买点儿东西，算做是过年的礼物吧！ 这么想着，顾爽不由想起几个月未见的宝宝，小家伙的个头又该长高了吧？那么，买衣服的时候也该加大一个码了呢！ 申城作为国内做大的城市，同时又是全国乃至东亚新近崛起的国际金融大都会，其繁华程度自然不用多说，不说s省的省会南市没法比，就是作为全国政治中心的京城也有些不足。 顾爽放松了心情开始逛街，很快就被各色各样的精美商品所吸引，越逛越有了兴致。司机负责开车，自然不必陪同，刘奇奇同志则很快就开始为自己出的这个馊主意后悔。果然，无论地位财富如何，逛起街来的女人真的很恐怖啊。 手里拎着十数个各色各样大小不一的袋子，再看前边逛得兴致勃勃的纤细身影，刘奇奇真是有恨不得打自己一顿的冲动了。 好歹几人来的时间就不早了，即使临近春节各大商场都延长了营业时间，留给顾爽逛街购物的时间也有限了。 从一家打烊的商店里走出来，再看街上已经明显稀少了许多的人群，和一家家关门闭户的商铺，顾爽才回过味儿来，她逛得一是兴起，忘记了时间了。此时已至午夜，顾爽也终于逛尽兴了，也该回酒店休息了，明天还要工作呢。 “走吧，回酒店！”顾爽回头招呼刘奇奇，转头一看，刘奇奇本来在男人中就是偏瘦小精干的身材，此时已经几乎被各色购物袋淹没了，微微一愣，顾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刘奇奇苦着脸，累的几乎支撑不住，可还不敢对顾爽抱怨什么，努力地扯扯嘴角，想要扯出个笑容来回应自家老板，却发现顾爽已经收了笑，大步走过来，伸手将他身上挂着的几个袋子接过去拿在手里，笑呵呵道，“对不起，我逛得忘了时间，让你跟着受累了！” 说着，又拎了几个袋子过去，招呼道：“走吧！” 转回身，顾爽不再有半分迟疑，拎着袋子大步朝着停车场走去。 刘奇奇罢工的脑子直到此时方才再次恢复运转，看着顾爽大步走远，急忙拎起剩下的袋子，疾步追了上去，一边儿追，还一边儿嚷嚷：“顾总，顾总，我能拎得动，让我拎着吧……” 顾爽没有回头，拎着袋子随意地摆摆手：“不碍，这么几个袋子我还拎的动！” 刘奇奇的脚步稍稍顿了一下，心头不知道是酸涩还是什么，麻麻的辣辣的，还有些酸。但是看着前边纤细清瘦的身影快步走远，他急忙跟了上去。只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当时被郑卓然做主将他留下的不甘，在不知不觉中淡了些。 因为工作已经基本理顺，剩下几天的时间，只用来安排年前的工作，顾爽做的就比较从容了。工作处理起来轻松，她却仍旧不敢放松。之前，一直在熟悉郑氏的基本情况，包括经营、人员、架构、业务往来等等等等，如今这些基本捋清楚了，她也终于可以开始着手收拢人心了。 俗话说，做一个好领导不一定要做百事通，也不需要事事亲为，那样累死了工作也做不完。做领导的，之所以成为领导，就是能够带领大家，选择正确的方向，一起向前。 别看只有两个字，其中意义、学问却是许多人历尽一生都无法完全参透的。 带领大家，这句话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可怎样才能带动员工，让员工心甘情愿地跟随，并且尽量让员工心甘情愿地发挥出各自的能力呢？这其中就有一个人心向背的问题了。 人心向背定成败！ 兵法中也说，决胜之先决条件，有天时，有地利，有人和，其中天时、地利，有郑卓然为她准备的一切，有郑家庞大的势力做依靠，算是都占了，那么剩下的就是人和了。这个人和就不能是凭借外部因素能够达到的，更多的是要凭借自己的人格魅力来决定。你的人格魅力够强，则人心所向；你做人做的失败，谈不上什么人格魅力，那人心自然就会和你相背。 说白了，顾爽目前面对的情况，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人和！员工齐心，她今后在郑氏的工作自然会一顺百顺。人心不齐，百年郑氏虽不至于短时间内在她的手里垮掉，但会出现许许多多连她都意想不到的困难、矛盾、危机，都不足为怪。而且，随之而来的，她在郑家也会尴尬起来。虽然郑卓然可能不会因为她管理不好郑氏而放弃她，郑老爷子也可能不会因此而责难她，但其他人怎么看她，几乎不用想都知道。 收拢人心，说白了就是一句话：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恩威并施，才能确立威信。 威信，既有威严又有信用信义，这个词，也就是由此而来。 经过一个多月的共处，顾爽已经和林希、折锐君很熟悉了，刘奇奇这位也算得上是行政工作的奇才，能够将各公司、各部门、乃至各重要员工的互相关联、好恶等等了解的非常透彻，更能够很好地掌握、并加以协调和利用。 既然要立威立信，那么顾爽就要抓典型，既要树立先进工作的榜样，也要抓几个倒霉蛋。 新官上任三把火，说起来都知道，却是几乎放诸天下皆准的大实话。 虽然，做了立威立信的决定，但是顾爽并不着急。年前还剩下几天时间，并不是个好时机，索性，她有的是时间，她也有的是耐心，她不急，可以慢慢等。等到某些人耐不住了，看轻了她，自以为她什么都不懂之后，就会跳出来，到那个时候，她在下手一点儿也不迟。 面临年节，公司里比较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安排年节放假事宜。当然了，一般上一年的奖金，也会在年节前发放。 当然了，郑氏这种机构制度都非常完备的大型企业，年节发放奖金什么的，自然不能和天泽公司一样，每人发上十斤肉两袋米什么的。不过，好在有例可循，顾爽查阅了往年的账目，又询问了刘奇奇，终于确定，今年的年节奖金，在往年的基础上，上浮五个百分点。当然了，这个上浮不是无差别的，对于上一年工作业绩突出的，奖金上浮可达百分之二十甚至更高比例，至于上一年工作业绩下滑，或者不尽人意的，则奖金也会有所缩减。另外，顾爽询问过刘奇奇后，得知郑氏如国内许多企业一样，除了国家规定的假期之外，并没有年假一说。 于是，顾爽特意召开了上任来的第一次高层会议，商榷决定，从明年开始，在郑氏服务达到五年的员工，每年可获得十天的带薪年假。达到十年的员工，每年可获得十五天带薪年假。达到十五年的员工，每年可获得二十天带薪年假……照此类推，服务年满二十五以上的员工，每年都可以获得一个月的带薪年假。满三十年的员工，不但可享受一月的带薪年假，还可享受13个月的薪酬。 第二百八十五章 小女朋友么 第二百八十五章小女朋友么 这一大福利，一经推出，登时在郑氏公司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员工们都津津乐道，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计划起明年的年假的安排来。而各部门、各公司的经理们，却都有些措手不及。 谁都知道，现在公司里不养闲人，每个员工都有自己分内的工作要做，年假制度一旦实施，那么员工去休年假了，员工的工作有谁来做？ 不过，这些人也都是人精，再说也都是郑卓然立下威的，郑卓然虽然暂时离开，但余威犹在，况且，顾爽刚来，就像顾爽没有摸清情况之前不会乱烧火一样，他们也没有人傻得在这个时候就跳出来做出头椽子。更更何况，顾爽这一政策非常得民心，若是他们这个时候谁跳出来，那真是想要同时得罪老板和所有属下了。这么干，除非他打算直接卷铺盖走人。 所以，顾爽提议的年假建议，在无人反对的情况之下，得以顺利通过。之后，又盯着各公司各部门制定了年节休假制度，排定了年假值班什么的。还有，年前需要往来打点的各种社会关系……种种繁杂诸事，统统安排妥当了，顾爽也终于在农历腊月二十七上午，拿到了直飞京城的机票。 因为是和郑卓然结婚第一个春节，按照习俗，顾爽作为刚入门的新媳妇，自然要回郑家过年。但鉴于郑卓然刚刚到职的特殊情况，年假根本没时间回京，顾爽于是和顾爸顾妈吗商议，她直飞京城，带上宝宝和老爷子团圆两日，然后在除夕上午直接去甘省，郑卓然任所陪他一起过年。 年后，再带宝宝回南市团聚，至于郑卓然，能不能回来还看他工作情况。 申城，虽然气候寒冷，但在房间里只需穿一件薄绒衫即可。准备去机场，顾爽才发现，除了一件来时穿的裘皮外，居然没有其他的御寒衣服。裘皮、羊绒大衣在京城还好，没有人说什么。但若是穿着这种服装去郑卓然挂职的县城－－据说那里可是实打实的全国特贫县－－郑卓然恐怕就会受到当地官员更多的孤立。 航班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想要赶时间在申城买衣服显然来不及了。顾爽只好先赶飞机，实在不行，到了甘省再买衣服吧。 飞机晚点一个小时，加之飞机场和城市间路途的拥堵，将时间一点点耗了去，等顾爽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京城的家里，天色渐晚，城市中已是灯火璀璨。 一踏进家门，正坐在沙发上玩耍的宝宝闻声回头，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立刻兴奋地丢掉手中的玩具，撒丫子飞奔过来，直扑进顾爽的怀里。（.无弹窗广告） “妈妈，妈妈……宝宝想你了……” “么！妈妈也想宝宝了，来，让妈妈看看，宝宝是不是长高了？”顾爽抱着宝宝，一下子几个月没见，再次将软软的小包子抱在怀里，顾爽的心都颤了。借着亲吻，将眼中的泪光掩去，然后，顾爽让宝宝站好，想要看清宝宝的样子，可瘦了？可黑了？可长高了…… “嗯，嗯，妈妈真厉害哦，昨天奶奶刚刚给宝宝量的，比原来长了三厘米……”宝宝闻言，先是很自豪地挺直了小腰板儿，然后好像还不够，拉着顾爽的手走向周阿姨的房间。 顾爽没办法拒绝迫切需要炫耀的小包子，只好歉意地对迎上来的周老太和钱萍打个招呼，跟着宝宝就走。 周阿姨的房间墙上贴着一张身高测量尺（印刷的挂图样子的，可以将宝宝的身高变化一一记录下来），果然在最上面的记号旁，标注着昨天的日期。 这个身高尺是顾爽当年给蹒跚学步的宝宝买的，只不过，也就是最下边的笔迹是顾爽的，自从进京后的几次标注都是周老太做的。 宝宝看着身高尺的最下端，六十七公分处的标注，疑惑地问顾爽：“妈妈，奶奶说这是我小时候，刚刚学会走路时的身高？” 顾爽点点头，目光看着那已经带了岁月痕迹的标注，眼前仿佛又看到，宝宝摇摇晃晃地蹒跚着小腿，张着小手，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来的样子。 “唔，我小时候好矮哦！”顾爽回忆的空挡，宝宝也蹲在旁边小声嘟哝着。然后，又眨眨眼，很是疑惑地回头问顾爽：“妈妈，那诺诺小时候会不会也这么矮啊？” 咦？怎么像个女孩儿的名字呢？ 第一次从宝宝口中听到小盆友的名字，顾爽也来了兴致，收回陷入回忆的思绪，转回头认真地和宝宝交流起来。 “诺诺是宝宝的小同学吗？”顾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些，但眼睛里冒出来的光却有些亮的太异常。 不过，小包子此时显然正在为自己小时候是个小矮子的事情纠结，有些心不在焉地摇摇头：“不是小同学，是同学……嗯，是宝宝的朋友，最好的那种！” “哦？”顾爽眼中光芒更亮。 “嗯嗯，诺诺是最好的……她的小手帕非常非常漂亮，她还有很漂亮很漂亮的文具盒……是她妈妈从美国带回来的呢！”宝宝似乎努力想要找理由来证明自己的朋友是最棒的，说小手帕、文具盒，顾爽还没觉得咋样，可听到对方的文具盒居然是从美国带回来的，顾爽突然从对儿子是否交了小女朋友的八卦心态中醒悟过来，宝宝这是在攀比么？或者说，现在幼儿园的小盆友就开始攀比了吗？ 顾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收了种种胡思乱想，慎重地考虑了一下，然后开口试探着询问道：“宝宝是因为诺诺的手帕漂亮，文具盒漂亮就把她当朋友的吗？” “嗯……也不是啦！”谁知，宝宝却在略一沉吟后摇头否定了顾爽的猜测，然后歪着小脑袋开始思索，似乎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从没想过，如今顾爽提出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有些为难。 顾爽没有打搅他，而是干脆在他身边的地板上坐了下来，静静地陪着他一起静思。 看样子，宝宝这个年龄及时有攀比现象，估计也是受家长或者社会风气的影响，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只要加以疏导调整，孩子的人生观和世界观还不至于受到影响。 正在想着怎样将这个苗头给孩子纠正过来，就听到宝宝又开了口：“诺诺很聪明……嗯，她能明白我……其他的同学都不懂！” 没想到宝宝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这回换成顾爽惊讶不已了。 懂我，明白我……这俩词咋就让顾爽一下子想起一个很囧的词呢？红颜知己吗？ 擦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顾爽整理了一下思绪，微笑道：“哦，宝宝做了什么事，同学们都不懂你呢？” 没想到宝宝听她这么一问，竟有些不太高兴了，低着头默然了片刻，方才道：“我的铅笔盒里放着和爸爸妈妈一起的照片，同学们都问我为什么……只有诺诺知道，她告诉我，她的妈妈在美国，她的爸爸也很少回来，她是跟着外婆一起住的。” 这话一出，顾爽就觉得被人用大锤子当胸重重地砸下来一样，胸口一阵巨痛，疼得她心都抽抽起来，几乎连呼吸都不能了。 她想过宝宝在京里上学，远离父母，特别是妈妈会感到孤独、委屈，可宝宝之前表现的太好，丝毫没看出什么影响，所以她就颇有些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宝宝长大了，懂事了，已经可以很好地离开她生活了。 若是，今天没有从宝宝交朋友的话题问下来，若是今天宝宝没有如此回答……她是不是还要像之前那样，当一只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完全忽略掉孩子对于父爱母爱家庭之爱的渴望呢？ 可面对孩子黯然的小脸，顾爽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她慢慢地伸手，将宝宝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宝宝乖顺地偎在顾爽的怀里，小脑袋蹭了蹭顾爽，然后突然抬头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想姥姥姥爷和舅舅了，也想刘爷爷、宋爷爷王爷爷他们了，还有吴强哥哥他们……” 顾爽摩挲着宝宝的头发，勉强抑制住心里的愧疚和酸涩，努力微笑道：“宝宝，爸爸现在有了一份新工作，过年不能回家，所以，明天我们去看过曾爷爷，后天就要出发去你爸爸那里，陪他一起过年。然后，我再带你回家，到那时就能见到姥姥姥爷和舅舅他们了！” 宝宝并不懂得什么从商从政的区别，眨巴着大眼睛，疑惑道：“爸爸之前的工作丢了吗？是不是被辞退了？” “咦，你还知道什么是辞退？从哪里听说的？”又从宝宝嘴里发现了一个新名字，顾爽忍不住又问道。 宝宝对于妈妈提这么简单的问题，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还是乖巧地回答：“没从哪里听说，是我的一个同学，因为他的爸爸被辞退了，所以就没办法在我们幼儿园上学了，前几天已经转走了！这是所有同学都知道的啊！” 说起来，宝宝的幼儿园虽说是公立幼儿园，但名额相当紧张，而且园费很昂贵，一个孩子一个月的园费、餐点费、空调费等等加起来，四千多五千的样子。这样还只是孩子每天中午吃一顿饭，早晚饭还要在家里吃。另外，现在的爸爸妈妈鲜有不给孩子报兴趣班、辅导班的，什么钢琴、绘画、舞蹈、书法、围棋……等等等等，有些连跆拳道都要从小练起……弄得一个个孩子天天如陀螺似的忙个不停，完全没了童年的乐趣不说，种种兴趣班、辅导班昂贵的学费，也成了许多家庭一笔巨额的经济负担。要知道好一些的辅导班，都是按照课时算费用的，一课时三四百的只是普普通通，一沾上名师名教的边儿，上千元一课时的都有。而且，让人非常惊讶的，偏偏这种天价辅导班和兴趣班生源最多，家长们都哭着喊着，拿着大把的钞票送上去，只怕自己孩子受不到最良好的培养，输在人生的起跑线上！ 顾爽无语的很，就这样完全被各种兴趣班、辅导班禁锢起来的孩子们，他们将来长大了，回想起童年，是不是根本没有快乐时光，有的不过都是些灰暗和疲惫呢？ 不过，这是社会竞争日益加剧所带来的影响，顾爽无法改变那些爸爸妈妈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夙愿，她也没有能力改变社会日益困难的就业现状，所以，她只能独善其身，尽力做一个好妈妈，给宝宝一个相对快乐的童年。 所以，她没给宝宝报什么兴趣班、辅导班，只是放开手，让他和老人、大人、孩子自由交流，让他在青山绿水间肆意玩耍，让他走出国门，看到国门外的广阔世界，还带他参加一些公益活动，让他看到贫穷和弱势，让他看到社会的种种，不可以美化，也不可以抹黑，只将真实的一切展现在他眼前，让他自己去看，去想，去思考…… 拍拍宝宝的肩膀，顾爽没有继续这个对于宝宝来说还过于沉重的话题，而是拉着宝宝一起站起身来，笑着道：“妈妈刚进门，连衣服还没换，也没向周奶奶、钱阿姨问候呢，这样子很不礼貌呢。宝宝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嗯，好！”宝宝点着大脑袋乖乖地点头。 顾爽俯身亲亲宝宝，娘俩儿拉着手往外走。 走出周阿姨的房间时，宝宝突然问：“妈妈，你过几天是不是又要离开？” 顾爽微微一愣，略一犹豫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的……” “你爸爸因为需要去做新的工作，所以，原来的公司没人管理，妈妈和爸爸是夫妻啊，有什么事都要互相帮助互相承担的，所以，妈妈就要帮着爸爸把公司管理起来……”看着宝宝撅着小嘴巴明显的有些不乐意，顾爽摸摸宝宝的头顶，笑着道，“宝宝相信妈妈，妈妈只是因为刚刚接手爸爸的公司，很多事情还没理顺过来，所以要忙一段时间。妈妈见不到宝宝也非常非常想念宝宝，所以，妈妈就努力工作……还好，年前，妈妈已经将工作熟悉的差不多了，年后，妈妈再过去处理一段时间，就差不多弄好了，到时候，妈妈就可以过几天去巡视一次，其他时间，就可以回来陪在宝宝身边，每天接送宝宝上学放学了！” “是真的吗？”宝宝抬起黑亮的大眼睛，闪闪地盯着顾爽问道。 “当然是真的！难道，宝宝不相信妈妈吗？”说着，顾爽刻意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宝宝立刻欢叫着冲进顾爽的怀里，伸手拦住顾爽的脖子，笑嘻嘻道：“信，我相信！” 第二百八十六章 君在黄河头 第二百八十六章君在黄河头 有四个多月没吃到周老太做的饭菜了，又经过了那么多天米饭的虐待后，顾爽吃的特别香甜。（.好看的小说） 最后一口汤喝下去，顾爽捂着肚子笑：“唔，可吃顿饱饭！” 周老太最高兴的事，就是自己做的菜被家里人吃干净。见顾爽这样，连忙又从厨房里端出一壶用大麦山楂泡的消食茶来，倒了一杯递给顾爽，笑呵呵道：“爱吃就多吃点儿，看看，看看，原来好不容易圆润了些的脸，现在都尖成什么样儿了？” “咦，有嘛？有嘛？呵呵，这下好了，省的去花钱削骨，做个锥子脸赶潮流了！”顾爽故意捧着脸搞怪，连老实憨厚的曲春都被她逗笑了。 周老太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忍不住笑道：“可别上那傻劲儿，什么锥子脸，还好看呢，一个个整的都和一个妈似的，而且，一个个就像妖精……” 顾爽开始跟着笑呢，可听着听着，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对味儿啊，周老太向来待人热诚，特别是对年轻人和孩子，都特别慈爱，可听听这话，怎么觉得好像是被人气到了呢？ 这话不好问周老太，顾爽转眼看向旁边的钱萍。钱萍不动声色地收拾着餐桌，向她微微点了点头。 让周老太自己跟着宝宝在京里，远离了那些老朋友老姊妹，顾爽本来就觉得又是感激又是过意不去，如今知道周老太有可能被人气到，甚至被人欺负了，她心里登时腾起一股火来。周老太在她们娘俩最难的时候，像妈妈一样帮助和关怀，这几年又生活在一起，可以说，顾爽早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家老人一样尊敬和看待。自家老人被人欺负了，那还了得？ 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追问原因的时候。 钱萍和曲春手脚麻利，没用顾爽和周老太动手，很快就把餐桌收拾完。 顾爽则把两个大大的行李箱拖出来，开始给家人分发礼物。这些都是那一晚刘奇奇带她去逛南京路的收获。 申城作为海派代表，自来就是洋气和新潮的代表，又加之沉厚的申城文化底蕴，在洋气和新潮上，又有一种不同于京城厚重雍容的精致和典雅。 顾爽给周老太买的是一件羊绒长外套，厚实柔软，触手温暖的羊绒面料，加上大方得当简约流畅的裁剪缝纫，周老太穿起来，特别有效果，衬得老太太精神奕奕的，举手投足都像足了老电影中端坐高堂的洋派的福气老太太。[.超多好看小说] “哎呀，阿姨穿这件衣服真好看！显得真年轻啊，这下我们再一起出去买菜，人家都该问我是不是姐妹俩了……”钱萍四十出头，原本就不丑，自从来到顾家后，吃的都是一品系列的食材，什么血果果汁、果酱的，也没少吃，身体好了，工作稳定了，眉间的郁气都散了，看上去比最初顾爽见她的时候年轻了不少，走出去最多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周老太现在也比当年年轻了很多，但毕竟是六十多岁快七十岁的人了，和钱萍还是没法比的。钱萍这句话，明显是哄老太太高兴呢！ “嗳，嗳，你就哄我高兴吧。”周老太笑呵呵地看看身上的衣服，又回头对顾爽道，“不过，这衣服是挺好看的，也舒服的！” “呵呵，主要是阿姨您的气质好，才能把这衣服穿出味道来。”顾爽也跟着笑呵呵地哄周老太高兴。 接着，顾爽又拿出来给周老太买的毛衣、裤子、鞋子。宝宝那边儿则是一个限量版大黄蜂，给他拿出来的其他衣物，小东西根本顾不上理会了，就在那里爱不释手地摆弄大黄蜂呢！ 然后，又拿出一件毛衣外套，一件皮夹克，分别递给钱萍和曲春。 毛衣外套是这几年流行的长款，柔软厚实的针法，大麻花的传统花型，让整个外套在优雅舒适的基础上，又添了几分活力。穿在钱萍高挑而有些丰满的身上，很有一种成熟女人味道。曲春本来长相就不错，憨厚朴实，浓眉大眼，鼻正口方，穿上顾爽买的黑色皮夹克，整个人顿时精神了很多。 周老太笑着不断点头：“嗯，萍子这件漂亮。大春这件精神。不错，不错！” 一家人笑呵呵地看过衣服，钱萍又手脚麻利地将顾爽带回来的特色点心捡着各样儿的装了一盘，一家子说说笑笑地尝了尝。都说申城的点心与京城的又有不同。但总体来说，要比京城的更加细腻一些。 顾爽就笑：“等明年我在申城买套房子收拾一下，把你们也接过去住些日子。那里的气候不像京城这边，冬天冷夏天热，而且啊，申城好吃的好玩的也不少，有些东西，不在现场，也没办法体会其中的滋味。” 周老太只乐呵呵地笑着点头。钱萍听顾爽这么一说，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事，笑得有些勉强。 难得回来陪宝宝，顾爽自然不会把他自己去睡，带着宝宝一起洗了澡，穿了柔软的睡衣，钻进一条大被子里，娘俩闹腾了一会儿，然后，顾爽就搂着宝宝，拍着小东西的背，开始给他讲故事。 置身自家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怀里搂着肉肉的小宝贝团子，耳边就是宝宝轻柔匀细的呼吸，顾爽觉得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下来，心里满满地都是快要溢出来的幸福和满足，不知不觉地，娘儿俩就睡熟了。 一夜好眠，再起来，顾爽整个人都特别精神、清爽。 收拾洗漱完，宝宝也正好醒了，也不用顾爽帮忙，自己像模像样的洗漱穿衣，顾爽就在旁边递个牙刷，送件衣服什么的，气氛一时很温馨。 娘儿俩收拾完，手牵着手下了楼，钱萍和周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而曲春也兴冲冲地顶着寒气，拎着几个焦圈油饼和豆浆进门。 这种传统的早餐一般都在老城区、胡同口儿卖的，距离他们这个小区可不近。 不过，吃这种东西，去快餐厅或者饭店是不行的，那里即使有也早没了最传统的味道。还是胡同口早点摊子上卖的味道最正宗、最地道。有了这两种食物，再加上周老太拿手的小笼蒸包，还有钱萍做的小菜，就是一顿最完美的传统中式早餐了。 一家人高高兴兴吃完早餐，顾爽就要带着宝宝去四合院看望郑老爷子。因为快过年了，郑家人都要聚回来过年，郑老爷子才从顾爽这边搬过去。 临出门，周老太太让顾爽给郑老爷子带了几样做备好的菜，其中材料、调料都备好了，厨师只要按顺序放在锅里或炒或炖即可。虽说，老爷子那边的厨师肯定水平不低，可郑老爷子还就爱吃周老太做的菜。老爷子说，周老太做的菜才像是家里人吃的，那些厨师做的菜，与酒店没啥两样，再说吃了这多年了，早吃腻了。 郑老爷子的身体不错，气色红润，声音洪亮，腰板儿也挺得直溜。顾爽领着宝宝进门的时候，郑老爷子正和两位老人在下棋呢。 这两位老爷子，顾爽认识其中一个就是那个表情慈祥，内心狡猾的项老爷子，郑老爷子寿辰时她见过的。另一位身材魁梧，却面容清癯的老人，顾爽却不认识。 倒是宝宝在郑老爷子这里常来常往的，和这些老人都混的熟了。一看到三位老人，就规规矩矩地鞠躬问好，“爷爷好，项爷爷、欧阳爷爷好！” 顾爽也跟着微笑致意，只是听到‘欧阳’两个字的时候，不由心头一跳。欧阳这种复姓本就少见，能够在郑老爷子身边，年龄相仿的老人，估计就该是欧阳笑卿的爷爷了吧！猜到这层关系，顾爽不由暗暗注意，就见欧阳老人虽然清癯，但精神还好，带着股浓郁的儒雅气息，与郑老爷子的威武、项老爷子的笑面虎，还有周老爷子的黑脸不同，虽然带着点点微笑，但神情、目光都是淡淡的，带着些疏离和淡然……嗯，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儒将气质吧！ 见顾爽着宝宝来了，欧阳老爷子就要告辞，却被项老爷子一把拉住，目光往顾爽刚刚带来的箱子瞟了一眼，低声在欧阳老爷子耳旁嘀咕了几句，欧阳老爷子如此淡然的人都忍不住笑了，瞥了项老爷子一眼，无可奈何地说了声：“你呀……” 却不再提告辞的事儿。看样子，已经被项老爷子拉拢了一起留下吃饭了。 显然，之前厨房里已经备了两位老人的饭，再加上周老太准备的饭菜，很快就摆上一桌子菜来。 席间，郑老爷子自然拿出了血果酒，和两位老人浅酌了几杯。现在郑老爷子的身体倍儿棒，血果酒又大为补益，还没有人参的燥性，多喝一点儿也没什么害处，只是，如今没人约束了，郑老爷子却反而很自觉了，每顿饭只喝三小杯，再不多喝。 一群人吃罢饭，顾爽又把带来的一线雪给两位老人一人拿了一小罐，也就五十克。这一回，欧阳老爷子却实打实地笑着道了谢，倒是项老爷子吃着的拿着的习惯了，反而只是朝着顾爽嘿嘿一笑就罢了。 送走两位老爷子，郑老爷子也没去午休，就开始询问顾爽的工作情况。顾爽也知道，能够得到老爷子指点两句，比其他人长篇大论都受益多，于是，也就从头至尾，捡着重要的，详细地说了一遍。当听说，顾爽准备给郑氏增加年假福利后，郑老爷子略点了点头：“……嗯，真正地为员工着想，他们才能有认同感……” 及至听到顾爽说其他诸事未动后，郑老爷子才终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点着头道：“嗯，还算沉得住气。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拖得时间太长，否则，容易引起下边人心浮动，影响到公司运营。” 郑老爷子一点，顾爽就明白了，连忙点头答应着。一老一少，又陆陆续续说了很多，往往是顾爽讲好多，郑老爷子给个一两句的点评。即使这样，顾爽也觉得许多还迷茫的事情，一下子就清楚起来了，心中对于局面的把握更有自信了，脸上的笑容也不禁越来越灿烂。 最后，顾爽和郑老爷子说起，要带宝宝去郑卓然任职的县城陪郑卓然过年，老爷子真的高兴起来，呵呵笑道：“嗯，也好，也好。我还等着再抱个重孙呢！” 即使生过宝宝，听老人如此说，顾爽仍旧觉得有些脸红。 辞过郑老爷子，顾爽带着宝宝又去了郑妈妈那里一趟。临近春节，郑爸爸正是忙碌的时候，郑妈妈自己在家，一听说顾爽要去看郑卓然，她也不由有些心动，还是顾爽觉得对那里的情况不了解，大冷的天，带着郑妈妈去了，万一受了风寒，老人可就遭罪了。好一阵劝慰，郑妈妈才答应，等过完年开了春，再有顾爽陪着她去看看。年龄大了，越来越希望能够经常和孩子们相聚，享受绕膝之乐了。 还是顾爽将带来的血果果酱、花茶、一线雪等拿出来，还有顾爽给郑妈妈在南京路买的一件羊绒披巾，郑妈妈看着一大堆礼物，这才又高兴起来。 陪着郑妈妈吃了晚饭，看郑妈妈实在是舍不得宝宝，顾爽干脆给周老太打了个电话，在郑妈妈这里住了下来。一天忙忙碌碌的，也没能去买御寒的大件儿衣服，幸好，京城的家里还有两件往年的羽绒服，顾爽只能穿它们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爽和周老太一起赶往首都国际机场，搭乘京城飞往兰城的航班，直奔甘省。 甘省位于黄河上游，东临陕西，南控巴蜀、青海，西倚新疆，北扼内蒙古、宁夏，唐代设陇右道，为丝绸之路的锁匙之地和黄金路段。历史上有过自己的辉煌。 只不过，随着气候变化，甘省的所在又多山地、高原，即使曾经物产富饶的河间走廊，和河间走廊以北大片地区，因为气候干燥，降水减少，大片的绿洲成了戈壁和沙漠……如今的甘省经济莫说没办法与长江、珠江三角洲先比，就连位于黄河三角洲的s省，也相距甚大。 －－－－－－题外话－－－－－－ 大姨妈拜访，如长了大病一样……好不容易爬上来码一章发上。明天应该能发大章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沙化之地 第二百八十七章沙化之地 乘飞机从京城飞往甘省兰城，先后跨越太行山脉、黄土高原，其间贯通着黄河几字形回路，还有黄河的几条主要支脉汾河、伦河等，虽是冬季，北方的大部分地方都是草木凋零的季节，但在高空中仍旧可以看到，京城的繁华，周边平整的田野，虽然已经落叶但仍旧茂密的林木，而跨过太行山后的扑面而来的就是大片的黄色，一望无际，单调而贫瘠。顾爽猜测这大概就是黄土高原了。 兰城就在黄土高原和青藏高原交接处，毗邻黄河，典型的盆地城市。冬天倒是没有顾爽想象的那么冷，从飞机里出来，太阳挺大，也不太冷，估计和南市、京城的温度也差不多。帮着周老太和宝宝收拾了一下外套，三个人匆匆取了行李，走出机场。机场外同样有不少等着拉客的出租车，顾爽连着问了几辆车，最后一个四十来岁，身材魁梧的司机看了看顾爽一行三人，皆是妇孺老人，这才点头答应送他们去郑卓然挂职的县城：西关。 西关位于甘省东北角，东、西、北三面被腾格里和巴丹吉林沙漠所包围，曾经是河西走廊上一块富饶美丽的绿洲，只不过，现在的关西县不断地被沙漠侵袭，绿洲面积不断缩小，94％的土地已经荒漠化，入眼大片大片的都是黄色的沙丘，一片荒凉。 若说兰城还有些现代化城市的繁华的话，从兰城出发，直接上高速一路疾驰，不到三个小时，就到达了威武市，到了这里，再往西关就没有高速可走了，只有一条省级公路，一条道直通西关县城。 从车窗里看出去，紧靠着公路的还有几排弯曲倔强的树木，再往远处看，则几乎都是大片大片的荒滩沙漠。 看着顾爽娘仨盯着窗外看，开车的刘师傅也开始感叹：“这里不但荒漠化严重，而且还有大片盐碱地，治沙防沙造林还容易点儿，盐碱地就没办法了……呵呵，大伙儿都说西关西关，吃沙喝盐，就靠救济过年……” 顾爽默默地听着，眼睛看着大片大片的荒滩，也不禁为郑卓然的工作担心起来。 这种荒漠化严重的地方，气候恶劣，交通又不便利的地方，怎么发展经济，怎么才能把工作做好？还有，这里生活条件之艰苦可想而知，郑卓然能受得了这份儿罪吗？ 心绪乱纷纷的，一下子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帮忙。车子的颠簸不得不让她暂时把这些乱纷纷的思绪抛开，一手搂着宝宝，一手挽着周老太的手，稳定着三人的身体。 “刘师傅，这不是省道吗，怎么这么难走啊？”被颠的几乎要散架了，顾爽忍不住问道。 “省道不错啊，可修完没钱维护啊，这里的风沙又大，地基也软，路修好跑不上多久就都是坑了……又没钱维护，也只能这样了……”刘师傅感慨的说着，心里也直骂娘，要不是这三位给的钱多，他怎么着也不能在大年三十跑到这种地方来遭罪。 看看天色已经中午，想着周老太和宝宝一路也挺累了，顾爽于是建议刘师傅找个地方先吃饭。 没想到却被刘师傅一口拒绝：“您坚持一会儿吧，我赶紧将你们送到了，还要赶着回家过年呢！” 得，人家赶着过年，顾爽也不好意思勉强了。[.超多好看小说] 紧接着，那刘师傅也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儿太强硬了，于是又道：“这一路除了沙子就是荒滩，就是想找个地儿吃饭也没处找。你们就坚持下，到了西关再吃吧！” 既然人家都说这么清楚了，顾爽即使再想说什么都没法说了。还好，顺手拎的包里有宝宝的一些零嘴儿，肉干什么的，娘仨分着吃一点，勉强算是垫吧垫吧，顾爽也给了刘师傅几块，还怕他开车不方便拆包装，都是给他撕开包装递过去。 刘师傅也不客气，两口将一块肉干嚼巴嚼巴咽下去，砸吧砸吧嘴儿道：“嘿，你们这肉干不错，肉质挺好，就是味道太甜，不杀口！” 顾爽略略一愣，旁边的周老太低声道：“西北人口味偏重。” 哦，原来如此。人家是嫌自家带的肉干味道不够咸不够足！也是，给孩子吃的零嘴儿，都有点儿偏甜！ 颠颠簸簸，晃晃悠悠地，等着车子进入西关县城，已是快下午四点了。搁在东部，冬季这个时间差不多到了傍晚时分了，还好，甘省偏西，日落时间稍晚一些，太阳仍旧高高地挂在天空。 一进习西关县城，所见的建筑物基本没有超过五层的，道路倒是还算宽阔直流，就是路两旁很是荒凉。加之到了除夕，临街的单位商铺俱都关门歇业，大街上也特别空旷，别说堵车和人潮，放眼望去，居然看不到几辆车几个人，衬着光秃秃的树木，萧条冷清的很。 顾爽和郑卓然通话，知道郑卓然因为来到的时间短，县里也没有宿舍，就临时暂住在县宾馆里。他们来之前也没有和郑卓然说，要得就是想给郑卓然一个惊喜，于是，顾爽也直接让刘师傅开车，直奔县宾馆。 西关县宾馆，作为西关县对外的接待窗口，是一栋四层半的白色楼房，算是西关县最好的建筑之一。 刘师傅虽然说得很急，但看到顾爽三人来了不说回家，反而直奔宾馆，又带着这么多行李……最后，还是挺热心地帮顾爽她们把行李搬进宾馆大堂，又看着顾爽订上了房间，这才离开。原本说好了八百元的车费，顾爽也干脆给了一千。刘师傅很意外，连声谢了，又把自己的名片拿了一张给顾爽，连说他们离开的时候可以给他打电话，他从兰城过来接他们。 尽管顾爽觉得不会再用到，还是客客气气接了，放进自己的包里，然后看着刘师傅开车离开。 呼呼，不管怎样，总算到地方了。 顾爽回头看看，不大的小院子，光秃秃的一眼看到头，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于是，先带着周老太和宝宝，一起进了房间。 走进房间，顾爽才感到了真实的不同。为了显示自己的酒店的卫生过关，一般的宾馆都喜欢用白色的卧具。原来走过许多地方，包括京城、申城，乃至国外，顾爽住过许多宾馆酒店，即使普通标准间，最起码的也要卧具干净，是不是真的洗干净消毒不知道，最起码看上去都白净净的，不能有什么污渍什么的。但西关宾馆的房间里，不说硬件怎样，仅仅卧具上的污渍和泛黄的被褥，就让人感到烦膈应，哪里还能躺下去睡觉啊。 连被褥都是这种情况，再看房间里陈旧的十八英寸大方壳子电视，还有脱了漆的家具……顾爽已经连最后一点点希望都没了。 实在不行，先进洗手间洗洗手，然后找个地方吃饭吧……即使没有营业的餐厅，宾馆里既然还在营业，那至少宾馆里的餐厅应该正常供应饭菜吧！ 可这时再一看，乖乖，房间里居然连基本的卫生间都没有，顾爽干脆来到一楼总台询问，这才得知，因为极度缺水，所以宾馆里的房间都不配备卫生间，一层楼只有一个卫生间，而且，是最基本的厕所和洗手池，想洗澡，人家根本没给准备…… 想想一路上所见的沙丘荒漠，顾爽实在是……即使心中郁闷，也根本没法说什么了，反而，心里觉得特别的沉重起来，连即将见到郑卓然的那点点兴奋和欢喜都不知不觉没有了。 顺便，顾爽还是问了餐厅的问题，对方回答，因为没有客人，对外的餐厅已经放假，倒是对内的餐厅还有人值班，不过，需要她向领导申请。前台的小姑娘倒是挺热心，还主动对顾爽说，申请下来，立刻就去房间里通知。 这已经是能够得到的最好的回答了，顾爽很无奈，却仍旧谢过那位前台小姑娘，回房间，带着周老太和宝宝去洗手间洗手。 走到洗手间，就看到门上贴了一个非常醒目的字条：西关县乃严重缺水地区，请不要浪费水资源！ 看到这么一个字条，顾爽本来想着借一点水儿回去自己烧烧，哪怕擦洗一下的打算，也只能偃旗息鼓了。不为别的，只是，脑海里那不断浮现的沙丘和荒滩，让她实在不好意思多用水。 非常仓促地洗过手脸，至此，顾爽是无比庆幸，周老太临出门带上的洗浴用品，至少不需要用房间里同样看起来黄不拉几的毛巾擦脸了。 洗漱过后，一家人算是将脸上的风沙洗干净了，顾爽也拨通了郑卓然的电话。 “嗳，小爽，你已经到家了吧？对不起，我今天可能回不了家陪你和宝宝过年了……”郑卓然接通电话，就向顾爽道歉。从话筒里隐约能够听到风声和说话的声音。而且，从郑卓然的称呼上也能推测出，他的身边一定有人，否则，他会叫老婆或者亲爱的…… 顾爽苦笑一下，开口道：“没关系……我听着你好像在外边呐？怎么，除夕还要在外边工作吗？” 郑卓然在那头应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浓重的疲惫：“嗯，前天北边有两个村子发生了沙暴……我和县里的同志都在这边，估计这两天都得在这里了……嗯，小爽，你和宝宝说一声，等我忙过这几天，就回去看你们。” 顾爽一听沙暴，先是吓了一跳。这种灾害性天气，她在去年去新疆之前，曾经了解过一些。沙暴并不是我们常说的沙尘暴，而是沙漠地区特有的灾害性气候，起因与沙尘暴相同，但危害性却比沙尘暴高的多，严重者能将所经地区全部用流沙掩埋，其危害程度不比山区的划破塌方轻。 听到这个消息，顾爽第一时间后悔的不是来了西关，而是后悔自己没有开一辆越野车来，没有多带上一些食物和饮用水来。 郑卓然显然很匆忙，匆匆地和顾爽说了几句话，道过谦，安慰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顾爽握着电话，缓缓回过头来，就见周老太和宝宝正睁着两双眼睛看着她。 “妈妈？爸爸不在这里吗？”宝宝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很疑惑地问。 一路乘飞机、坐车，颠簸疲累，宝宝都一声苦都没叫，心里盼着就是能快点儿见到爸爸，好几个月没见到爸爸了，他很想爸爸了呢！可，没想到，到了地方，住进逼仄冰冷的宾馆，他们却没见到爸爸，妈妈打完电话，脸色却突然难看起来……这一切，都让宝宝幼小的心灵里，生出一种不安，妈妈没找到爸爸！ 看到宝宝关切中带着点忧虑的眼神，顾爽心中微痛，宝宝经历过父母的离异，虽然年龄小，但多多少少还是受了些影响，心理特别敏感。随即，顾爽就放弃了把宝宝和周老太留在县城的打算，干脆把话说明白了，能找到车去找郑卓然，也把他们都带上，虽然苦了些，累了些，但一家人在一起，肯定比把他们一老一少地放在这种陌生的地方担惊受怕更好一些。 于是，顾爽就把郑卓然的所在和发生沙暴的事情和周老太、宝宝说了一遍。一听爸爸是因为工作忙，才不能来接他们，宝宝小脸上的担忧没有了，只剩下关切。 周老太也连连感叹：“咋就到了这么个地方呢？” 顾爽拍拍周老太的手，微笑道：“把卓然放到这种地方，或许正是爷爷和爸爸斟酌考虑的结果……毕竟，卓然从小经历太过简单，没真正见过社会底层的疾苦，他以后很有可能没办法真正沉稳下来。太过浮躁，对他今后的发展不利。” 顾爽还有一句话没说，现在看起来，东部沿海是比西部，特别是这种兔子不拉屎的隔壁荒滩上容易出成绩，但那样的地方做出什么成绩来，也不太容易让人重视。这里则不同，一个年收入只有四千万，支出却又两个多亿的贫困县，只要不在伸手靠财政补贴，或者财政补贴真的能够做出些事情来，比如说阻止了土地沙化，或者说减轻了土地沙化面积，都将是了不起的成绩。不但整个西关县的人民都会永远记住，只怕在人类发展史上都能占上一脚之地。要知道，全球气候变化越来越恶劣的时候，能够遏制住气候地理环境恶化，可是全人类正在面临的重大课题，也是关系着人类能否在这个星球上长期生存下去的攸关问题。 周老太对政治知道的不多，但对顾爽的这句话还是明白的。玉不琢不成器，不经磨砺不成材嘛！ 和一老一少说完，正要带着他们出去找车子，顺便找地方吃东西，再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购买一些食物，饮水之类的。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顾爽打开门，前台小姐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这位小姐，我刚刚已经申请过领导了，领导同意你们在内部餐厅就餐……不过，现在午饭时间已经过了，晚饭是晚上六点。内部餐厅在楼后边西侧的平方里……那啥，在内部餐厅用餐需要先购买饭票……您看需要多少，我可以带您去买……因为不能退，丢失不补，您可以少买一些，用完了再买就可以了。” 前台小姐磕磕巴巴地把用餐的事情交待了，还很好心地给顾爽提了个醒儿。 对于这个热诚的小姑娘，顾爽还是很有好感的，谢过她之后，顾爽拿出五百块钱，想请这位小姑娘帮忙购买。小姑娘又连忙提醒，内部餐厅的饭菜不贵，一般一个人二十元都能吃最好的菜了，可以先买二百元的，不够再买。 顾爽也没有坚持，从善如流地抽出二百元交给小姑娘，让她帮忙购买。完了，顾爽又问：“不知哪里能够找到租车的……嗯，最好是越野车！” 西关虽然沙化严重，但偏偏现在社会上有那么一种人叫驴友，他们四处游览，因为西关濒临沙漠，所以到了夏秋季节，这里也有不少驴友前来光顾。那些人都喜欢在当地租车前往目的地，所以小姑娘并不意外。 小姑娘一听这个，很热情地给她介绍了一个租车点儿，说完，小姑娘又补充了一句，夏季旅游的人多，那边的租车点营业，冬季又是过年，不知道租车点还营业不。 一听这话，顾爽刚刚升起的一点点喜悦又成了泡影。刚刚她从接上来，可是看到了街道上萧条冷落的情景了，只怕找了去，租车点也关门歇业了。 于是，顾爽又开口道：“小姑娘，你有没有认识的朋友什么的有车子的？能帮我租一辆吗？” 小姑娘似乎有些惊讶，又似乎有些为难，但顾爽却别无选择。她在这里两眼一抹黑，除了这位小姑娘相信她的身份外，冒冒失失地向其他的陌生人提出租赁车子，估计会被人当成不怀好意的。 还好，小姑娘并没有犹豫多久，只过了不到一分钟，小姑娘就抬起头看向顾爽道：“那个，我倒是认识一个人，去年才买了一辆越野车，就不知道他肯不肯去……那啥，你也知道，今天是除夕……” “嗯，嗯，我理解，人家肯去我自然感谢，若是不肯，那也不能勉强。”顾爽连忙道。 听顾爽这么说，小姑娘脸色轻松了一些，拿着顾爽给她的二百元钱，匆匆转身就走：“那我现在去给他打个电话。” 顾爽笑了，伸手拦住小姑娘，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不用那么麻烦了，就用我的手机吧！” 看了看顾爽递上来的新型手机，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将眼中的羡慕掩去，笑了笑道：“那请你帮我拨号吧……我，我没用过你这样的手机。” －－－－－－题外话－－－－－－ 本来准备码大章的，可家里出了些事……囧，还是没能码出来，码到近两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先发这些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不一样的大年夜 第二百八十八章不一样的大年夜 小姑娘接过电话，对顾爽歉意地笑了笑，转身往外就走，周老太就要上前阻拦，却被顾爽微笑着拦住。周老太是怕遇上见财起意，把手机拿走的。顾爽用的手机是郑卓然特意定做的，看起来不是特别显眼，但上边的ss，爽爽的缩写确实用钻石镶嵌而成的，屏幕据说也是特制的防辐射的，造价比某一款烂大街的果子牌高不知几倍呢。 顾爽揽住周老太的原因也正是她的手机不起眼，看上去就像一个很普通的小巧直板机，而且，郑卓然送给她的时候曾经说过，手机里边安装了gprs定位系统，万一顾爽遇到危险，就可以开启这套定位系统，搜寻到她。所以，这款手机顾爽根本不怕抢，若是真有人不开眼去抢了去，那才是找不自在呢。 而且，那小女孩虽然走到了房门外，但房门开着，相距不过七八米的距离，以顾爽的听力，完全能够把对方压低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连话筒对面的也听得差不多。 “……山子，你帮个忙出趟车呗……嗯，是我们这里刚住进来的客人，要进沙漠一趟……那啥，就一老太太和一对母子，估计也就去沙漠边儿上看看就成，不用走太远……嗯，我知道了，我和她们说，一准儿耽误不了你回家吃团年饭……嗯，好，好，我知道啦……” 顾爽听了几句，干脆领着周老太和宝宝回屋坐下来等。从小姑娘的话里不难听出来，对方并非租车公司，估计是小姑娘的同学朋友啥的，听小姑娘最后那带着点痴憨的撒娇，说不定对方还是她的小男朋友。不管对方和小姑娘什么关系，但顾爽基本可以判定，小姑娘这次是动用了私人关系帮忙了。虽然对方开口要一千块钱出车费，顾爽也没觉得多贵。大除夕的叫着人家出车，还是去沙漠那种高危地区，多出点儿钱不算什么。 片刻，小姑娘从外边走了进来，带着一脸兴奋道：“我朋友答应出车了……不过，不过，他说过年多要点儿车钱……” 顾爽微笑着接过手机，淡然道：“那太感谢了，大过年的拉着人家出门，多给点儿车钱也是应该的。” 听顾爽说的这么爽快，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了，嗫嚅道：“那啥，他说要一千块钱！” 这话一出，周老太先不干了，插话道：“从兰城到这里六七个小时的路，人家才要八百，你们不过是出趟城，居然就要一千……” “不是，不是……阿姨，您别急……”周老太的指责让小姑娘有些应对无能，连连摆着手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哪里解释。毕竟，夏秋季节租车游览沙漠一天最多也就三百块钱，要一千，即使对方是新车，而且绝非租车公司的破烂车可比，但在小姑娘心里也觉得贵了，想要找个什么理由替自己朋友解释，却竟然词穷了。 看着小姑娘俊秀的小脸涨得发红，两只大眼睛都漾起了水汽，大有再找不到理由替朋友辩白就有急哭了的架势了，顾爽赶忙出手打圆场。 “呵呵，我阿姨不是有心责难你们，只是忘了今天是除夕了。”说着，顾爽握了握周老太的手，然后继续对小姑娘道，“一千块钱没问题，你告诉你朋友，让他尽快过来吧。对了，我还想让你帮个忙，有没有认识的超市、商店之类的，我们想买些东西……” 一听顾爽不责怪，而且一口答应了一千块钱的出车费，立刻高兴起来：“哎呀，你算是问巧了，我这个朋友家里就开着咱们县里最大的超市，我让他开车过来，载你们过去，要买什么，都有，他们家超市大着呢！” 顾爽微笑着感谢，心中了然，看来她刚刚的判断真的不错，对方既然是县里开大超市的，也就能够算得上县里有头有脸的富户了，难怪不太乐意除夕出车。看来要不是小姑娘开口，估计人家才不在乎一千块钱呢。 找车找到超市的小老板身上，也算是意外之喜。 顾爽和周老太带着宝宝，趁着车子未来之前的空挡，匆匆忙忙地吃了点儿东西。一是条件不允许，二来时间也紧促，也没办法讲究了，顾爽用房间的电水壶烧了壶水，把周老太给郑卓然做的黑芝麻糊冲了三碗，又吃了些肉干、火腿之类，凑副了一顿。 刚刚吃完，小姑娘就又跑了回来：“大姐，车子来了，车子来了！” 顾爽答应一声，飞快地穿好外套，看看周老太和宝宝，她一时又有些犹豫。虽然不知道郑卓然那边什么情况，但刚刚遭遇沙暴的地方，条件可想而知，再说又是大冬天的，夜里气温最起码有零下十好几度甚至二十多度，带着老人孩子真真的受罪啊。 周老太显然看出了顾爽的顾虑，笑着拉着宝宝的手跟上：“放心，要是太冷，我就带着宝宝在车上等着。（.好看的小说）” 听老人都这么说了，顾爽也实在没话可说了，转身看看三人的穿着，又把准备换的厚衣服外套都拿上，拎上手袋，匆匆地下了楼。 走到楼下，顾爽才发现，她出的一千块钱真的不多，对方开来的车子居然是一辆揽胜，这种两百多万的车子，搁在东部不算啥，但在西关这样的县城，绝对是首屈一指的豪车。 开车的是个挺结实的小伙儿，个头不是特别高，也就一米七七七八的样子，但乍膀劲腰的，加上黝黑的皮肤和黑色微微有点儿蜷曲的头发，都让这个小伙子显得特别魁梧结实。前台小姑娘站在小伙子面前，正在低声地说着什么，估计是说顾爽要买东西的事儿。看小伙子有些不耐的神情，估计人家不大乐意。想来也是，现在已经是六点多钟，即使西关这边日落时间晚，也已经是黄昏时分了。除夕这个点儿，超市早就关门停业，所有工作人员都回家过年去了，再让人家开门买点儿东西，还不知是不是就为买几瓶水几袋面包啥的，找谁谁也不乐意。 看着小姑娘焦急地直跺脚，那小伙儿还是直摇头，顾爽连忙嘱咐了周老太和宝宝两句，走了过去。 “麦叶儿！”小姑娘的名字，程麦叶，顾爽就叫她麦叶。 一看到顾爽走过来，小姑娘程麦叶连忙讪讪地对顾爽笑笑，介绍道，“大姐，这就是王绍军。” 刚刚离得远只注意到小伙子的身材魁梧扎实，此时近距离看上去，才看清小伙子五官轮廓比普通汉族人稍稍深一些，在结合小伙子蜷曲的头发，顾爽暗暗猜测，估计此人有少数民族血统。到了这里，藏族、回族、维族基本上都已经混居了，血统上有少数民族血统是再常见不过的事儿。 她上前一步，朝着王绍军伸出右手，微笑道：“你好，我是顾爽，大过年的，麻烦你了。” 看到顾爽如此年轻，王绍军也不禁有些意外，脸上的不耐烦躁也稍稍缓了些，迟疑了一下，还是朝着顾爽伸出手，握了握：“你好！” 见他肯握手肯开口，就说明还有希望，顾爽笑了笑，随即正色道：“因为此次来的突然，没有想到会遇到北面村庄沙暴，又适逢过年，超市都停业了，实在没办法，才托麦叶儿找到你这里。我要的可能东西可能挺多，即使找到其他小商店估计也不够。所以，还请你帮个忙！” 麦叶儿刚才还以为顾爽就像其他游客一样，只是带着孩子老人去看看沙漠就回来，没想到顾爽开口却说是去沙暴地区，不由有些吃惊。 王绍军同样也很意外，在他们这里，沙暴并不陌生，几乎和东南沿海听到台风没啥区别，每年都要来上那么几次，即使危险，大家也都习惯了。让他吃惊的是，对面这样一个娇滴滴水灵灵的女子，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大过年的居然首先想到的是去灾区慰问群众，而且，听话里的意思还是自费购买东西送去。 这个年龄，热血还没有完全被社会的挫折洪流磨净，一听顾爽所说，不由也有些惭愧。想想他在县城里开着最豪华的车子呼啸往来，却从来没想过去慰问一下灾民，反倒不如人家一个大老远跑来的外地人。 呐呐了两声，终于也不说啥了，一挥手招呼顾爽三人上车：“走，我带你们去超市！” 超市里已经暂时歇业，仅有几名安保人员值班。一看到小老板过来，几个年轻的安保人员都笑呵呵地围拢上来。 没想到王绍军今天来没有像往常那样耀武扬威、趾高气扬一番，反而很沉着地指挥大家打开超市大门。 负责带队的安保科科长一听，顿时心里一阵发苦，平日里这位小祖宗来，不过是挑点儿刺，说点儿不着调的话，即使拿货，也是超市开门营业的时间，那时候，拿多少，让营业员记录一下，报到老板那里就行。可今天不同哇，账面已经封了，若是这位小祖宗不知深浅拿出什么值钱的物件去，让他们怎么交差啊？ “那个，少东家，你看这超市都封闭了，进不去哇……”安保科长还想着好言相劝呢，王绍军却根本不买账，一挥手道：“甭给我说这些，我知道你们有钥匙，把门给我打开，至于老头子那里，我负责去交待！” 一听这话，安保人员都有点儿蔫，不管人家咋不着调，可老子挣钱儿败家，那也是人家老子愿意，自己阻拦狠了惹恼了这位，说不定明天就要卷铺盖卷儿回家吃老本儿。罢了罢了，还是依了这位小祖宗吧。 打开超市大门，王绍军就把几位安保队员留在了超市外，自己站在超市门口，只让顾爽母子三人进去选购。 一看这架势倒是挺足，顾爽反而笑了：“我不用进去选，你帮我把这里整箱的纯净水都搬出来，嗯要一元一瓶的就可以。还有方便面、火腿肠都搬出来……还有面包也都要……有没有帐篷，被褥、羽绒服之类的东西？有的话，尽量都给我搬出来……” 说到这里，顾爽回头就看到王绍军和他身后的几名安保人员都瞠目结舌的样子瞪着自己，好像看怪物疯子似的表情，不由一愣，随即笑道：“我忘记说了，我手头现金恐怕不够，你们这里可以刷卡吧？” 一听这话，先是王绍军，继而是那几个安保都寻摸两眼，终于忍不住笑起来。还好，银行里虽然也暂时放假过年，但银联机还是可以用的。王绍军一挥手，那些安保人员就临时成了搬运工，将顾爽点的商品一样一样地搬出来，就在超市门口打起了堆。溜溜一个小时，才将商品搬完，顾爽拿出银行卡递给王绍军，就见他笑呵呵地接过去，“这其实是我爸开的超市，多了我也做不了主，一总给你打个九折，也算是我尽份心！” 顾爽笑笑，点头应下来：“那就谢谢你了。” 没想到五大三粗的王绍军看起来挺粗犷，一听顾爽这声谢，却臊了个大红脸，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拿着银行卡去刷卡了。那样子，好像后边有人拿枪追着似的，惹得顾爽和周老太都忍不住笑起来。 等着王绍军刷卡的空挡，顾爽和周老太带着宝宝就在超市门口等着。一辆大型箱货车开了过来，稳稳地停在超市门口。 没想到王绍军这小伙子还挺内秀的，不知声不言语的就把拉货的车给解决了。 正高兴着呢，就看到从车上跳下来两个人，一个身材壮硕，是从驾驶座跳下来的，显然是司机，从另一边跳下来一个身材魁梧微微有些发胖的中年人，几个正在说话休息的安保一见此人立刻跳了起来，纷纷上前打招呼，看那神情都有些惴惴的：“老板！” “东家……” 嗬，这下子，顾爽不用问都知道，来者不是别人，估计就是王绍军的父亲，这家超市的老板了。 王老板对自家几个员工没太客气，略略点了点头，就径直朝着顾爽走了过来。 安保队长比较有眼色，一看这情形赶忙上前一步，替自家老板介绍：“顾女士，这位就是我们总经理，王土生，王总。” 顾爽笑笑，不等安保队长介绍，已经微笑着伸出手：“王总好，我是顾爽，今天冒昧把绍军叫出来，打扰您家里过年了！” “哈哈……顾女士，您这话可就太让我惭愧了。我生在西关长在西关，地地道道的西关人，都没能为家乡尽什么力，反而不如您一来到这里，就心急着老百姓。”王土生很是豪爽，握了握顾爽的手，哈哈笑着道，“我也没啥准备，今天就跟着您一块去看看，若是需要我尽什么力，我再回来筹措送过去。” 王土生刚开始说，顾爽还吃不透对方是不是说反话讽刺她多管闲事，听到最后，确定对方并无此意，也就释然了，笑笑道：“西关有王总这样的儿女，她一定会发展起来，再续曾经的繁荣的。” 顾爽这句话可不是糊弄人的，安西位于河西走廊黄金区域，在历史上曾经是这一片地方最丰美的绿洲。当年的丝绸之路上，往来西域的商队经过沙漠跋涉，都会在这里休整和补充淡水、食物，曾经非常繁华。有当年苏武牧羊的苏武山，还有汉唐时期就著名的沙井文化。至今，西关县的人民医院的院子中，还保留着一座明末筑就的镇国塔，还有明初洪武年间修建的圣容寺，……而且，西关县素有“人居长城之外，文在诸夏之先”历史上“文运之盛甲于河西”，是全省文化之乡和教育名县。 可以说，当年的西关县，曾是河西走廊瀚海中的一颗绿色的明珠，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只是，虽然如今沙漠肆虐，不断侵袭着这片绿洲，但西关人民仍旧以他们的勤劳和坚韧，努力地抵御着风沙的侵袭，努力地维护着这一片沙漠中的绿洲。 一听顾爽这么说，不但王土生脸上顿生荣光，就连那几位安保员工也都露出一抹自豪地笑来。 王土生招呼一声：“听见没，大伙干起来啊，可不能堕了先人的名声！” 平日里，平白干这么多活，恐怕这些员工们嘴上不说，心里也骂娘了，可今天却个顶个和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豪情满怀，轰然答应一声，就连开车的司机也自动跳上车厢负责打堆儿去了。 顾爽和周老太道：“阿姨，您带着宝宝在门里边等着，我去帮帮忙。” 说着，脱下身上的大羽绒服，拖过一件装卸工作服往肩上一搭，上前几步，扛起两箱矿泉水往车上送去。装车有个讲究，车厢前部装比较重的货物，比较轻飘的则装在后边。所以，开始装的都是矿泉水、大米、白面，然后是火腿肠，在后边才是方便面、面包之类的轻飘货物。 因为顾爽搭着工作服，遮住了大半个脸面，一个个又都低着头忙忙碌碌的，也没有人注意到她，所以，等王绍军从超市里刷卡回来，看到周老太揽着宝宝坐在超市门内等着，却不见那个顾爽。似乎心有所感，抬眼往外看去，就见自己多年为干过体力活的父亲，还有顾爽都在工人队伍里，正在来来回回地搬箱子装车呢！ 他发愣的功夫，宝宝已经看到了他，脆生生地道：“叔叔，稍等一会儿，妈妈他们很快就能把车装完了！” 没有宝宝这句话他还在发愣呢，听宝宝这么一说，王绍军的脸顿时火烧火燎起来。他这么个青壮年小伙子在旁边看着，却让人家一个娇弱的不胜一阵风的女子去装卸车，这话咋听咋就像一耳光打在他脸上呢？！ 王绍军也顾不上多说，匆匆把手里拿着的银行卡和回执单子一股脑塞进周老太的手里：“阿姨，这是卡，您拿一下。我去装车！” 说着，也顾不上换衣服，像顾爽一样，随手扯过一件装卸服往肩头上一搭，上前扛起两个箱子往车上送。 说起来，虽然这一次顾爽买东西都是一个品种就搬空，但因为王绍军家的超市实在不太大，而且，到了春节放假期间，存货量并不大。所以，每一样最多的像方便面，因为品牌多、品种多，有差不多近千箱，其他的，大部分也就一二百箱，顾爽要的一元一瓶的矿泉水不多，还是临时将其他几种规格大大桶水也都要了，也不过几百箱，大箱货码堆儿装，还能剩下一部分空间，最后，全部都装了帐篷、睡袋、保暖衣物和棉被，把整个车厢都塞满了。 箱货车厢门一关，王土生挥挥手，朝着那些安保员工们呵呵笑道：“好啦，你们看好门，今天所有的人等上了班都多加三个班。” 过年值班没办法和家人团聚也不过是三倍工资，没想到忙乎这么一会儿，就按三个班，实在是意外之喜，员工们禁不住都发出一声欢呼。 顾爽也将肩头的装卸服扯下来，众人的欢呼就卡在了半截。 王土生愣了愣，然后朝着顾爽举举大拇指道：“你这女子，好样儿的！” 说完，带着司机再次爬上货车：“走，我陪你一起去一趟！” 王绍军看着老爸爬上货车，连忙咋呼一声：“爸，你做这辆车吧！” 王土生却只是挥挥手，头都没回。虽然他现在也算是腰缠万贯了，可当初创业之前，他也是关西最普通的最贫困的家庭里的娃，那时候，别说揽胜，就连这种厢式货车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买得起过。儿子爱张扬了些，不过，还好，本性不坏，相信经过几次历练，总能知道生活的艰辛，将来能够接过他时创立的这份家业，并很好地承担起来。只要他能学到今天这位女子的一成，也足够了。 可惜了，这样好的一个女子，已经嫁人，并生了娃了，要不然，怎么他也要想办法给儿子把她娶回家里来。 顾爽抽出一张湿巾将手脸的土稍稍擦了下，带着周老太和宝宝坐上揽胜，王绍军开着车子，遥遥地跟在箱货的后边。 在县城里顾爽还有些闹不明白，为什么要跟的这么远，出了县城不久，顾爽就明白了，路面上的沙土太多，前边的车子一跑，就会带起一股子黄沙漫天飞扬，若是后边的车子跟的近了，不但尽吃沙土，而且，沙土弥漫，基本就把视线都遮蔽了！ 这一次遭沙暴袭击最严重的村落叫骆驼刺。 在祁连山下，戈壁滩上，生长着一种特殊的耐干旱植物，因为其茎叶是沙漠中唯一一种能够供骆驼食用的植物，又因为其枝叶密闭棘刺，所以被称为骆驼刺。 无论生态系统和生存环统如何恶劣，这种落叶灌木都能顽强地生存下来并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在白杨都不能生存的环境中，只有一簇又一簇的骆驼刺在阳光下张扬着生命的活力。 为了适应干旱的环境，骆驼刺尽量使地面部分长得矮小，同时将庞大的根系深深扎入地下。如此庞大的根系能在很大的范围内寻找水源，吸收水分；而矮小的地面部分又有效地减少了水分蒸腾，使骆驼刺能在干旱的沙漠中生存下来。 骆驼草往往长成半球状，大的一簇簇直径有一、二米，一般的一丛直径也有半米左右，小的星星点点无计其数，一直延伸到视线以外。据当地人说，这种植物的根系十分发达，是地表上茎叶半球的两倍甚至三倍，在春天多雨的季节里吸足了水分，可供这一丛骆驼草一年的生命之需，这为它在沙漠这样的环境中生存起到了重要作用。 这个村落既然起了个骆驼刺的名字，顾名思义也足可以看出它所在环境的恶劣。 骆驼刺所在的位置已经深入沙漠二十多公里，没有直达的道路，也就是前边开车的司机是颇为熟悉当地环境的老司机，这才敢在夜晚开车前往，不然，就是王绍军也不敢贸然深入沙漠二十多公里。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顾爽透过玻璃看出去，只能看到车灯照耀下前车扬起的黄沙，周边则是一片空茫的黑暗。偶尔车子转弯时，可以通过灯光看到两旁的沙丘上，网格状的为了固定黄沙而种植的草，只不过，此时草也完全干枯，基本上也是枯黄色，若非网格状，几乎没办法和周边的黄沙区分开来。 车子出了县城后，就一直行驶在一条极模糊又极简陋的路上，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后，连这种简陋模糊的小路都没有了，车子完全行驶在了毫无标识的沙漠荒滩上。 车灯遥遥地射出去，入眼所及的都是一片的黄色，空阔而寂寥，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甚至连一点儿生命的声音都听不到。 王绍军随后打开车内的音响，车厢里立刻充斥起节奏强烈的dj音乐，但一向讨厌dj的顾爽，这一次听到夸张的呐喊和音乐，居然也猛然吐出了口气来。 王绍军叹口气，用一种与他形象完全不符的沧桑声音道：“知道在沙漠里最可怕的除了水还有什么吗？” 顾爽微微一沉吟，立刻答道：“是寂寞？” 王绍军瞥了她一眼，苦笑着点点头：“是啊，是寂寞。若是没个人说着话，一路在沙漠中跋涉下来，眼前永远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黄沙，周边连个喘气的虫子都没有……那种寂寞，能够让人活活疯掉！” 顾爽挑挑眉，赞同地点点头。 是的，人是社会性动物，现在社会所谓的宅男、宅女，那是基于能够透过网络、电话等等诸多手段和人交流的基础上，若是真的将这些人完全与世隔绝起来，恐怕这些人一天都宅不下去！ 在激烈的dj音乐做背景下，顾爽和王绍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 主要是王绍军说，顾爽应和，周老太也不断地插上一句，最后，渐渐演变成周老太和王绍军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的热闹起来。而顾爽则抱着宝宝稳稳地坐在座位上，轻声地说着话。 “妈妈，我们这一回能看到爸爸了是吗？”宝宝糯糯地问。 “是的，这一回等车子停了，宝宝就能看到爸爸了！”顾爽微笑着回答。 “爸爸在那里是不是没东西吃啊？妈妈才买这么多东西给爸爸送过去？”宝宝继续发问。 顾爽苦笑一声，道：“不是爸爸自己吃不上东西，是许多人的家被沙土掩埋了，他们吃不上东西，所以，妈妈才将这些东西送过去。只有那些人都吃上东西，都有被子盖，不挨饿挨冻，爸爸才能回来，和宝宝和奶奶、妈妈一起过年！” “哦……”宝宝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然后突然道，“妈妈，我知道了，是不是就像你给那些老爷爷老奶奶送东西一样？只有那些人都吃上饭，都有被子盖，我们才能过年？” 周老太在旁边听到宝宝这句话，禁不住哈哈笑起来，她伸手揽过宝宝，摸着宝宝的脑袋道：“宝宝啊，不是不能过年，其实，现在我们也是在过年啊？只是，我们今年过的有点儿不一样，我们没能像许多人家那样，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好东西、看电视、放鞭炮，但是，你和妈妈能够去帮着爸爸，让被沙暴毁坏了家的人们吃上饭、盖上被子，有帐篷住……你说，这样子是不是比咱们自己个在家里过年更好哇？” 周老太这句话似乎有些太深奥，宝宝一时有些理解不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抬起脑袋来，大大地哦了一声道：“我知道，让许多人能够吃上饭，住上帐篷，不再挨饿挨冻，比我们一家人吃好东西看电视要好……我们老师曾经说过，帮助别人的人最幸福。爷爷也曾经教过我一句话：助人者恒乐之！” “呵呵，宝宝真聪明，能够懂得这么多道理了！”周老太高兴地抱着宝宝亲了又亲。顾爽也在旁边看着抿着嘴儿地笑。 王绍军默默地听着娘三个说的话，一时心情嘈杂，不知什么滋味儿。 －－－－－－题外话－－－－－－ 昨天忘记祝大家元宵快乐，今天补上！呵呵…… 祝大家团团圆圆，甜甜美美……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夫妻相见 第二百九十章地油 找王学峰统计人数算是找对人了，之前这个工作就是由他负责的。人家连动都没动，就把灾民的人数报了出来，之后，还有各种补充，比如家庭财产损失情况、受伤情况，六十岁以上老人十岁以下孩子，等等等等。 有了这么一个详细的情况报告，分配物资的计划也很快就确定下来。 十岁以上孩子算作正常人口，每口人分发两箱方便面、两箱水、一箱火腿肠、一条棉被一件保暖外套，然后，每两个人一袋面粉、一袋大米，一桶食用油。 计划确定下来，就不用顾爽操心了。王土生父子和司机师傅三个人，王学峰也很快跑到救援场地带了十个壮小伙过来。厢式货车将侧门和后门一起打开，顾爽和周老太负责搬运被子、棉衣，宝宝也跟在旁边，抱着一个比他小不了多少的棉衣包，跟着顾爽、周老太一起来回搬运。 搬着一趟物资回到房子里，那些灾民的目光已经少了些麻木，多了些劫后余生的欣喜。而且，比较自觉地往后挤了挤，留出门口大约四五平方的空地，顾爽就让周老太带着宝宝留在这里，先给老人、孩子分发棉被和棉衣。她则继续回去搬运剩下的棉被棉衣。 一床棉被不过四五公斤，一件棉衣最多一公斤，但这东西太暄呼，占地儿大，一次顾爽连背带抗也就搬四床棉被。棉衣因为有包装，一次倒是可以多搬运一些。顾爽就先把几大箱棉衣运过去，让周老太和宝宝分发。有了棉衣，至少灾民们可以立刻暖和些。 接着就是棉被，因为房间里的地面上都铺了干草，即使偶有没铺严实的地方，这里的黄沙也不脏，扑撸扑撸，一点儿不沾衣服。 有几个带着孩子的母亲欢欢喜喜结果棉被，立刻在干草上铺上，上边再盖上一床，再上边则盖上分发的棉衣，几层下来，上下都暄呼呼的，终于不再瑟瑟发抖了。 很快，王学峰和王土生他们，也把食物饮水搬了过来，不过，让顾爽感叹的是，她购买的时候，还不够了解这边的情况，思维方式还习惯以她熟悉的环境来思考问题，原来不管是在顾家村还是在西郊种植园，野草、植物秸秆、干树枝什么的，可以引火的东西都不缺，可她忘记了，这是沙漠地区，本身植被就少得可怜，更别提树林或者灌木丛了，这里的居民们可以作燃料的东西实在是非常匮乏，甚至有些人家还保留着烧干牛粪、干马粪的习惯。只不过，一场沙暴之后，即使房子侥幸保留下来，但这些燃料却大都损失了。方便面之所以方便，是指在有开水的情况下，如今连燃料都没有，哪里来的开水。 不过，一转眼间，顾爽就看到几个半大的孩子已经抱着新领到的方便面啃开了，咯嘣咯嘣的，居然吃的也挺香。她的眼睛有些热，鼻腔也有些酸，却也暂时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好强迫自己转开目光。 顾爽这一次带过来的物资不少，灾民们按照计划分发了物资之后，货车旁边还卸了两个大堆。 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夜里近十一点钟，她来到此地也已经有近两个小时了，外边的那些人却一直都在努力挖掘抢救，没有片刻的休息。即使没有自家男人在其中，顾爽都有些觉得心疼了。据王学峰说，参加救援的大部分都是西关县的武警官兵，大部分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若是搁在家里，还大都是未完全长大的大孩子，可在这里，却肩负着如此沉重的使命…… 看看一对大米白面和方便面，顾爽不由低声感慨：“若是有炉灶就好了！” 顾爽刚才望着救援人员直出神，此时又如此感慨，王学峰也多少了解了她感慨的原因，摸着头呐呐道：“炉灶，倒是有……” “哦？在哪里？”顾爽精神大振，却看到王学峰正一脸苦涩。 “炉灶是烧油的，结果备用的油品有限，王书记勒令留给挖掘机和发电机，连同志们吃的都是带来的冷馍……”王学峰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成了蚊子哼哼了。 不过，顾爽也已经听清楚了，因为所带油品有限，而发电机和挖掘机无疑都是油老虎，还有一份希望，救援工作就不能停，能不能吃得上热饭，自然不如救命要紧，原本准备供炉灶使用的油品自然也就被截留做了机器和挖掘机的燃油。 叹口气，顾爽大脑快速地转着，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就是拜托王土生父子再跑一趟，买些燃油过来。 可她的话还没出口，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王绍军一句话就把她的计划全部打消：“咱们县里燃油供应一直紧张，别看我买了车，就因为耗油多，买了半年，一共也没开几回……要不然，我也不会提出来要一千元出车费！” 最后一句话，虽然说出来，但王绍军却也自己觉得脸红，声音自然低了不少，却仍旧被王土生听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讪讪一笑，王土生道：“年前因为业务忙，进出货比较多，我原本存下的一点儿油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估计最多也就还有一桶汽油，可不可以用？我带车回去运来？” 到了此时，王土生和王绍军都已经抛开了最初的功利思想，能够出多少力，那真是实打实的，看得出来，没有刻意隐瞒什么。 王学峰苦笑着摇摇头：“一辆车跑一趟来回，也差不多一桶油了，还是算了吧！” 他们几个分完物资，还没有离开房子，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回避屋子里的这些人。此时，人群里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站起来道：“你们找机器用的油我们没有，但是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地油，那个可以烧火！” 地油？顾爽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所谓的地油是什么，难道说是食品行业中严禁使用，却屡禁不止的地沟油？ 王学峰倒是了解一些，在旁边给顾爽解惑：“地油就是石油。咱们西关的地下有大储量的油田，个别地方有渗漏出地面的，当地人称之为地油，也有叫火油的。” 哦，原来是这么个地油。顾爽恍然大悟。 她虽然没看到王学峰说的炉灶，但他们此时置身的这座房子还算完整，就在屋门旁边的角落里，就盘着一座土灶，顾爽的记忆中，小时候曾经见过用石油烧土灶的，火力挺旺，就是烟子比较大，有些味道。 不过，此时，能够解决燃料问题，给大家伙做顿饭才是急事，些许烟子、味道，暂时都可以忽略了。 “好啊，在什么地方？远不远？”顾爽连忙问道。 那中年汉子看了看顾爽，目光中有些许的嘲讽，不过，还是回答道：“不算远，走过去也就半个小时。” 顾爽大喜，正要说让那人带路过去，就听王土生道：“路好找吗？夜里走路稳当吗？” 那人点点头，咧了咧嘴，似乎露出一个笑容，只可惜那笑容在满是黄土的脸上非常短暂，一闪而没。 王土生这才真正的欢喜起来，回头对顾爽和王学峰道：“那我们派几个人跟着这位兄弟去弄些回来，怎么的也得让大家伙吃上口热饭，喝口热水。” 看顾爽仍旧有些茫然，王土生才想起顾爽不了解当地情况，又赶忙解释道：“沙漠里白天要靠太阳辨别方向，晚上则靠星星。今晚有些阴天，星星看不到，不容易辨别方向。而且，若是深入沙漠，还要防止沙漠狼群。” “哈？这里还有狼群？”顾爽真的有些吃惊。 她所生活的地方，野狼和狼群早已经成了童话中、动画片中的存在，没想到这种不毛之地，居然还有沙漠狼群这种危险的存在。从小到大，除了动物园，那年去西藏是顾爽第一次见到野狼。也是那一次，她将大庆一家带了回去。 这回，是那个中年汉子回答了顾爽：“狼群也很少，不过万一遇上，手里又没有枪的话，七八个人别想脱身。” “啊，这么厉害？”顾爽在西藏见过狼，也见过狼群的凶悍残忍，可七八个人的话，狼群应该有所顾忌才是，这个人居然说无法脱身，而且不但说者语气非常肯定，王土生、王学峰等几个当地人也没有人表示异议，显然不是夸张。 王土生此时又在旁边解释道：“沙漠狼群因为食物匮乏，能找到的食物极其有限，所以也格外凶残，一旦被它们视为食物，那几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顾爽点点头，有些明白了沙漠狼群特别凶残的原因。(.)都是因为沙漠生存条件恶劣所致，为了能够活下去，一旦发现食物，狼群自然会拼命猎取，这是自然界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小爽，我看还是算了吧，再想想别的办法吧……”一听说有那么恐怖的狼群，周老太立刻担心起来，伸手扯了扯顾爽的衣角，低声劝道。 顾爽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握了握周老太的手，抬眼看向那个提议的中年汉子：“你觉得有几分可能遇到狼群？” 中年汉子扯扯嘴角，道：“这个很难说，谁也不敢保证遇不到野狼。有时候野狼饿极了还进村子祸祸呢……” 听他如此说，周老太的脸色愈发紧张起来。 顾爽却反而神态更加镇静，直直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道：“我只问你有几分可能？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 那人似乎完全想不到顾爽听到野狼如此凶残，居然还会如此镇定，微微一怔之后，也终于稍稍放弃了一些不屑，神色庄重了些，“六七分还是有的。嗯，若是人多了，什么也不用带，野狼也不敢近身。若是人少，最起码一人那把刀！当然了，还要拿着铁锹和桶子。” 顾爽点点头，回头和王土生、王学峰商量，最后确定了十个人的小队，跟着这个中年汉子去取地油。 听说这些人去去取地油回来做饭取暖，房间里的人也主动了不少，有几个人穿着刚发到手的大棉衣，走出房门，不久后带回来两个背筐和三个铁桶，王学峰则去救援现场旁边寻了四把铁锹回来。并且又有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汉子主动站出来带路。 顾爽自然要去，王学峰算一个，王土生、王绍军父子，再加上四个身体比较好的汉子，两个是前去迎接顾爽她们的警察，另外两个看起来很生涩的，则是两名武警战士。 顾爽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并没有准备刀具，索性拿了一把铁锹在手里。其他人有拿桶的、拿铁锹的，只有那两个主动带路的人一人背了一只筐子，在靴子里和腰间都插了一把一尺多长的刀具。王土生和王绍军父子跑到车上捣鼓了一阵，一人腰间多了把锋利的藏刀，还一人拿了一袋子车用工具回来。顾爽凑过去，随手选了一把羊角锤，揣在口袋里。 “小爽……”看到顾爽的神色，周老太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再劝无用，干脆不再说什么泄气的话，只唤了一声，道，“小心些！我和卓然、宝宝在这里等你！” 顾爽张开手臂抱了抱周老太，拿过两床新被褥将周老太和宝宝包裹严实了，笑嘻嘻举举手中的铁锹：“我很快回来！宝宝，给妈妈加油！” “妈妈，加油！”宝宝大半个身子都被盖在被子下边，只露出手臂挥舞着，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临近午夜，室外的温度更低了。顾爽在宝宝的鼓励下，满怀豪情地走出门，身上虽然穿了厚实的衣服，却仍旧立刻就被寒风吹透。幸好她身体远比普通人强韧，拢了拢衣服，把拉链、纽扣扣严实，也就可以了，其他几个人却几乎同时转过身去，避开迎头的寒风。 稍稍缓了片刻，众人这才裹进衣服，回过头来，顶着寒风往西北方向走去。 最开始，带队的两个人还担心顾爽跟不上，却没想，顾爽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还裹着一件长羽绒服，两条纤细的腿一步一步的，不紧不慢，居然一点儿也拉不下，走了没多大会儿，王学峰这常年蹲办公室的呼吸先开始粗了，呼哧呼哧地喘着，接着是王绍军，然后是王土生和两名警察，到了这时，王学峰喘得都有点像破风箱了，粗重的呼吸，呼哧呼哧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清楚。可顾爽却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中间，呼吸却一直匀细平缓，根本没有一点点气喘。再看脚步，居然比两名武警战士和两位当地跑惯了沙漠的人都轻盈。 到了此时，两名带队的人都有些暗暗惊讶，不过，再看其他几位，显然想提高速度也不行了，不然，王学峰就首先要掉队。 速度快不起来，自然比当初两位向导估计的时间要久一点儿。 沙漠里虽然不好辨别方向，但有一点儿，几乎不用担心，没有山石硌脚什么的，一路都是或高或矮的沙丘，一脚踩下去，黄沙立刻就能把脚面子淹没了，再想挪步，就要先把脚从黄沙里拔出来，如此一来，走路自然格外费劲。 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行十人走了大约四十多分钟，刚刚那个为首站出来的汉子突然停住脚步，举起手来道：“停一下，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沙漠里几乎没有任何辨别方向的东西，这两个人能够找到这里，也是因为他们从小在沙漠中长大，已经熟悉了沙漠的一切，这才能做到。让顾爽看起来，放眼望去，都是一样的黄沙，根本没啥区别。 不过，她的搜索功能用出来，那就又完全不同了。 队伍一停下来，王学峰第一个瘫在地上。紧接着是王绍军，两人完全不顾形象地四肢摊开，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两名王土生和两名警察也好不了多少，不过，他们三个和那两个武警战士倒是有些经验，王土生自己还喘息着，却立刻一脚踢在王绍军身上，大声叱责道：“起来，太累了不能立马躺下，起来慢慢活动活动，过了这股子难受劲儿就行了。” 另外两名警察则去拉拽王学峰，一边一个，架着王学峰一起在原地慢慢溜达。那边王绍军也在王土生的喝骂下爬起来，慢慢地挪动着脚步。两名武警则主动在周围巡视起来，作为战士的他们，随时随地没有放松警惕，估计还是来之前听说沙漠里有狼群打下的预防针在起作用。 顾爽则没有什么动作，就在停下来的地方默默站立着，目光似乎在追随着两位向导寻找地油，其实，她已经暗暗地施展开探索功能。一来，半夜里在沙漠里待久了毕竟不是十分安全，而来，早一点儿找到地油，也好早一点儿带回去给救援者和灾民们做饭取暖。当然了，她也很好奇在这不毛之地究竟有多少石油，现在矿产已经可以和国家合资开发了，若是真的有储量丰富的油田，说不定也可以掺一脚，毕竟郑氏也有专门开采经营资源的分公司呢。 自从顾爽吃了剩下的卡鲁拉藤果子后，这搜索功能也大大地提高，如今放到最大范围已经可以搜索方圆十公里的范围了。只不过，近处的会比较清晰，十公里的边缘，会比较模糊。好在，这一次有两位向导带路，既然说是在附近，想必也不会离得太远，顾爽就压缩了搜索范围，往地下纵深了搜索起来。 说起来，以往这搜索功能顾爽并没有多用，也就是用来探探路什么的，都是在地表之上，如今第一次探索地下，顾爽采取的是循序渐进的方法。毕竟，她自己对这莫名出现的搜索功能了解不多，也不知道对地下搜索有没有效。 别说，顾爽这搜索功能一打开，还真挺有效，在她的控制下，地下十米，方圆两百米内的地下情景就都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仿佛她多生了一双透视眼似的，可以透过表面的黄沙直探地下。而且，还丝毫不受外界光线的影响，即使漆黑的夜晚也照样看得清清楚楚的。 大片的黄色扑面而来，对视觉造成了强烈的冲击效果。麦田的黄色代表着丰收，果实的黄色代表着成熟，枫叶的黄色代表着绚烂……可这里的大片黄色，却单一而枯燥，代表的是干旱，代表的是枯燥，代表的是茫茫无尽，生命为之却步的不毛之地。 正感叹间，顾爽却从大片的黄色中发现了些许不同，在大片的黄沙中，居然也不全是干旱的流沙，就在她的脚下，在深入沙漠表面一米半多之后，居然开始出现了湿润的痕迹，再往下探索，居然可以看到丝丝缕缕的宛如毛细血管的水流，再往下探索，水流渐渐加粗，毛细血管也渐渐合并成了大动脉……深入地表一百多米后，居然就潜藏着一条水流丰沛地下河。 这一意外的发现，让顾爽兴趣大起，干脆将探索能力蔓延开来，不过，不再深入百米以上，而是只保留在地表百米内的土层中探索。 这一次，她心中已经有了底儿，搜索起来也特别得心应手，很快就在四五十米外的地下探到了一片黑色的物质，这些物质也像地下的水脉一样，慢慢地王地表浸润着，只不过，水流浸润的土壤是湿润的，这些黑色物质浸润的土壤则是油乎乎黏腻腻的。 想来，这就是向导们说的地油，也就是石油了。 顾爽慢慢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同时，将探索能力顺着石油的脉络往深处探索下去。一百米、二百米、三百米……顾爽的探索深度逐渐加深，只不过，显然有一部分石油因为各种原因溢出了地表，但真正的埋藏深度却远比地下水来的深得多。 近千米深度，石油脉络还只是比地表附近稍稍加粗了一些，但顾爽却可以看出，这远远还不是真正的地下油田。 过了一千米，顾爽还要努力向下探索呢，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让她眼前一黑，差一点儿扑倒。连忙收摄心神，缓了缓劲儿，顾爽这才重新站稳。再睁开眼睛，顾爽长长地吁了口气。看来向地下探索的深度，远远没法与在地表的探索范围可比的。毕竟地表虽然也有建筑物，总比土壤的阻力要小得多。另外，顾爽猜测，连续一段时间来的疲惫和紧张，消耗了很大一部分体力，也有可能影响到搜索能力的正常发挥。 做了几个深呼吸，将身体状态调整了一下，顾爽又往前走了几步，就大声叫道：“这里黑乎乎的，是不是咱们要找的地油？” 两名向导离她最近，一听这声喊，立刻西里呼噜地跑了过来。隔着几米，那名四十多岁的汉子就大声嚷嚷起来：“地油，找到了，找到地油了！” 听到这边的喊声，那边还在缓劲儿的王学峰几人，和在另一边搜寻的两名武警战士也都纷纷跑了过来。 一看到地表黑阴阴的一片，都同时兴奋地欢呼起来。 带大家伙儿的兴奋稍稍平复了些，顾爽就赶忙开口提醒道：“我们还是尽快把地油搜集一下回去吧，大伙儿还等着我们带地油回去，烧火做饭取暖呢！” 顾爽刚刚搜索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地表十米内溢出来的石油并不多，大多还都浸润进了黄沙中。不过好在，掺了黄沙的石油也可燃，只不过不如纯粹的石油燃烧的旺罢了。而且，带着黄沙搬运，还会增加搬运负担，但这在目前这个条件下，根本不可能提纯石油，所以也只能将就着用。 顾爽这一声，算是提醒了众人，于是，王学峰和王土生都带着人纷纷忙碌起来。顾爽也拿起一把铁锹，来到旁边的一个地方，这里的地表下也有石油，而且比旁边那个量还要大一些，只不过未溢出地面，别人都看不到罢了。 将地表的黄沙一锹铲走，就露出了下边黑乎乎的石油来。两名武警战士一人拿着铁锹，一人拎着铁桶也过来帮忙，顾爽三下五除二就将浸满了黑色石油的土壤铲进了铁桶之中。 寻找石油时间比较长，但装满带来的几个运输器具却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很快，铁桶子和筐子都装满了黑漆漆的沾满了石油的泥土。 这些东西看起来不起眼，却死沉死沉的。正好十个人，分成五组，两人抬着一桶或者一筐，开始往回走。 这次虽然地形熟悉了，但因为都有了负担，之前又消耗了太多的力气，所以，回程的路比来时慢了不少。 不过，毕竟不算远，一个小时后，顾爽一行人也终于抬着五桶地油返回了救援现场。 拎着一桶地油进了土房子，借着灶坑旁的一些柴禾，点燃了，接着扔进去几块地油，拉动着锅灶旁边的风箱，呼哒哒、呼哒哒，很快火苗就在灶膛里燃烧了起来。 一时半会儿也没地找水，顾爽干脆招呼人将一项纯净水搬过来，倒进锅里。 地油虽然掺杂了太多的黄沙，但燃烧出来的火还是挺好用的，很快就烧了一大锅热水。先让屋子里的人跑了包方便面，又指挥着人将分发的火腿肠放进面碗中，等火腿肠烫的热乎乎了，方便面也正好泡开，就可以吃了。在这寒冷恐惧的夜里，一碗很普通的方便面，此时却带着火热和浓香，成了许多人一生中记忆最深的美味儿。 －－－－－－题外话－－－－－－ 上传晚了，所以赶不上起床前发布了，只能等编辑大大上班再给审核了。估计得八点后了…… 第二百九十章 地油 第二百九十章地油 找王学峰统计人数算是找对人了，之前这个工作就是由他负责的。人家连动都没动，就把灾民的人数报了出来，之后，还有各种补充，比如家庭财产损失情况、受伤情况，六十岁以上老人十岁以下孩子，等等等等。 有了这么一个详细的情况报告，分配物资的计划也很快就确定下来。 十岁以上孩子算作正常人口，每口人分发两箱方便面、两箱水、一箱火腿肠、一条棉被一件保暖外套，然后，每两个人一袋面粉、一袋大米，一桶食用油。 计划确定下来，就不用顾爽操心了。王土生父子和司机师傅三个人，王学峰也很快跑到救援场地带了十个壮小伙过来。厢式货车将侧门和后门一起打开，顾爽和周老太负责搬运被子、棉衣，宝宝也跟在旁边，抱着一个比他小不了多少的棉衣包，跟着顾爽、周老太一起来回搬运。 搬着一趟物资回到房子里，那些灾民的目光已经少了些麻木，多了些劫后余生的欣喜。而且，比较自觉地往后挤了挤，留出门口大约四五平方的空地，顾爽就让周老太带着宝宝留在这里，先给老人、孩子分发棉被和棉衣。她则继续回去搬运剩下的棉被棉衣。 一床棉被不过四五公斤，一件棉衣最多一公斤，但这东西太暄呼，占地儿大，一次顾爽连背带抗也就搬四床棉被。棉衣因为有包装，一次倒是可以多搬运一些。顾爽就先把几大箱棉衣运过去，让周老太和宝宝分发。有了棉衣，至少灾民们可以立刻暖和些。 接着就是棉被，因为房间里的地面上都铺了干草，即使偶有没铺严实的地方，这里的黄沙也不脏，扑撸扑撸，一点儿不沾衣服。 有几个带着孩子的母亲欢欢喜喜结果棉被，立刻在干草上铺上，上边再盖上一床，再上边则盖上分发的棉衣，几层下来，上下都暄呼呼的，终于不再瑟瑟发抖了。 很快，王学峰和王土生他们，也把食物饮水搬了过来，不过，让顾爽感叹的是，她购买的时候，还不够了解这边的情况，思维方式还习惯以她熟悉的环境来思考问题，原来不管是在顾家村还是在西郊种植园，野草、植物秸秆、干树枝什么的，可以引火的东西都不缺，可她忘记了，这是沙漠地区，本身植被就少得可怜，更别提树林或者灌木丛了，这里的居民们可以作燃料的东西实在是非常匮乏，甚至有些人家还保留着烧干牛粪、干马粪的习惯。只不过，一场沙暴之后，即使房子侥幸保留下来，但这些燃料却大都损失了。方便面之所以方便，是指在有开水的情况下，如今连燃料都没有，哪里来的开水。 不过，一转眼间，顾爽就看到几个半大的孩子已经抱着新领到的方便面啃开了，咯嘣咯嘣的，居然吃的也挺香。她的眼睛有些热，鼻腔也有些酸，却也暂时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好强迫自己转开目光。 顾爽这一次带过来的物资不少，灾民们按照计划分发了物资之后，货车旁边还卸了两个大堆。 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夜里近十一点钟，她来到此地也已经有近两个小时了，外边的那些人却一直都在努力挖掘抢救，没有片刻的休息。即使没有自家男人在其中，顾爽都有些觉得心疼了。据王学峰说，参加救援的大部分都是西关县的武警官兵，大部分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若是搁在家里，还大都是未完全长大的大孩子，可在这里，却肩负着如此沉重的使命…… 看看一对大米白面和方便面，顾爽不由低声感慨：“若是有炉灶就好了！” 顾爽刚才望着救援人员直出神，此时又如此感慨，王学峰也多少了解了她感慨的原因，摸着头呐呐道：“炉灶，倒是有……” “哦？在哪里？”顾爽精神大振，却看到王学峰正一脸苦涩。 “炉灶是烧油的，结果备用的油品有限，王书记勒令留给挖掘机和发电机，连同志们吃的都是带来的冷馍……”王学峰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成了蚊子哼哼了。 不过，顾爽也已经听清楚了，因为所带油品有限，而发电机和挖掘机无疑都是油老虎，还有一份希望，救援工作就不能停，能不能吃得上热饭，自然不如救命要紧，原本准备供炉灶使用的油品自然也就被截留做了机器和挖掘机的燃油。（.好看的小说） 叹口气，顾爽大脑快速地转着，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就是拜托王土生父子再跑一趟，买些燃油过来。 可她的话还没出口，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王绍军一句话就把她的计划全部打消：“咱们县里燃油供应一直紧张，别看我买了车，就因为耗油多，买了半年，一共也没开几回……要不然，我也不会提出来要一千元出车费！” 最后一句话，虽然说出来，但王绍军却也自己觉得脸红，声音自然低了不少，却仍旧被王土生听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讪讪一笑，王土生道：“年前因为业务忙，进出货比较多，我原本存下的一点儿油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估计最多也就还有一桶汽油，可不可以用？我带车回去运来？” 到了此时，王土生和王绍军都已经抛开了最初的功利思想，能够出多少力，那真是实打实的，看得出来，没有刻意隐瞒什么。 王学峰苦笑着摇摇头：“一辆车跑一趟来回，也差不多一桶油了，还是算了吧！” 他们几个分完物资，还没有离开房子，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回避屋子里的这些人。此时，人群里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站起来道：“你们找机器用的油我们没有，但是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地油，那个可以烧火！” 地油？顾爽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所谓的地油是什么，难道说是食品行业中严禁使用，却屡禁不止的地沟油？ 王学峰倒是了解一些，在旁边给顾爽解惑：“地油就是石油。咱们西关的地下有大储量的油田，个别地方有渗漏出地面的，当地人称之为地油，也有叫火油的。” 哦，原来是这么个地油。顾爽恍然大悟。 她虽然没看到王学峰说的炉灶，但他们此时置身的这座房子还算完整，就在屋门旁边的角落里，就盘着一座土灶，顾爽的记忆中，小时候曾经见过用石油烧土灶的，火力挺旺，就是烟子比较大，有些味道。 不过，此时，能够解决燃料问题，给大家伙做顿饭才是急事，些许烟子、味道，暂时都可以忽略了。 “好啊，在什么地方？远不远？”顾爽连忙问道。 那中年汉子看了看顾爽，目光中有些许的嘲讽，不过，还是回答道：“不算远，走过去也就半个小时。” 顾爽大喜，正要说让那人带路过去，就听王土生道：“路好找吗？夜里走路稳当吗？” 那人点点头，咧了咧嘴，似乎露出一个笑容，只可惜那笑容在满是黄土的脸上非常短暂，一闪而没。 王土生这才真正的欢喜起来，回头对顾爽和王学峰道：“那我们派几个人跟着这位兄弟去弄些回来，怎么的也得让大家伙吃上口热饭，喝口热水。” 看顾爽仍旧有些茫然，王土生才想起顾爽不了解当地情况，又赶忙解释道：“沙漠里白天要靠太阳辨别方向，晚上则靠星星。今晚有些阴天，星星看不到，不容易辨别方向。而且，若是深入沙漠，还要防止沙漠狼群。” “哈？这里还有狼群？”顾爽真的有些吃惊。 她所生活的地方，野狼和狼群早已经成了童话中、动画片中的存在，没想到这种不毛之地，居然还有沙漠狼群这种危险的存在。从小到大，除了动物园，那年去西藏是顾爽第一次见到野狼。也是那一次，她将大庆一家带了回去。 这回，是那个中年汉子回答了顾爽：“狼群也很少，不过万一遇上，手里又没有枪的话，七八个人别想脱身。” “啊，这么厉害？”顾爽在西藏见过狼，也见过狼群的凶悍残忍，可七八个人的话，狼群应该有所顾忌才是，这个人居然说无法脱身，而且不但说者语气非常肯定，王土生、王学峰等几个当地人也没有人表示异议，显然不是夸张。 王土生此时又在旁边解释道：“沙漠狼群因为食物匮乏，能找到的食物极其有限，所以也格外凶残，一旦被它们视为食物，那几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顾爽点点头，有些明白了沙漠狼群特别凶残的原因。都是因为沙漠生存条件恶劣所致，为了能够活下去，一旦发现食物，狼群自然会拼命猎取，这是自然界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小爽，我看还是算了吧，再想想别的办法吧……”一听说有那么恐怖的狼群，周老太立刻担心起来，伸手扯了扯顾爽的衣角，低声劝道。 顾爽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握了握周老太的手，抬眼看向那个提议的中年汉子：“你觉得有几分可能遇到狼群？” 中年汉子扯扯嘴角，道：“这个很难说，谁也不敢保证遇不到野狼。有时候野狼饿极了还进村子祸祸呢……” 听他如此说，周老太的脸色愈发紧张起来。 顾爽却反而神态更加镇静，直直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道：“我只问你有几分可能？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 那人似乎完全想不到顾爽听到野狼如此凶残，居然还会如此镇定，微微一怔之后，也终于稍稍放弃了一些不屑，神色庄重了些，“六七分还是有的。嗯，若是人多了，什么也不用带，野狼也不敢近身。若是人少，最起码一人那把刀！当然了，还要舀着铁锹和桶子。” 顾爽点点头，回头和王土生、王学峰商量，最后确定了十个人的小队，跟着这个中年汉子去取地油。 听说这些人去去取地油回来做饭取暖，房间里的人也主动了不少，有几个人穿着刚发到手的大棉衣，走出房门，不久后带回来两个背筐和三个铁桶，王学峰则去救援现场旁边寻了四把铁锹回来。并且又有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汉子主动站出来带路。 顾爽自然要去，王学峰算一个，王土生、王绍军父子，再加上四个身体比较好的汉子，两个是前去迎接顾爽她们的警察，另外两个看起来很生涩的，则是两名武警战士。 顾爽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并没有准备刀具，索性舀了一把铁锹在手里。其他人有舀桶的、舀铁锹的，只有那两个主动带路的人一人背了一只筐子，在靴子里和腰间都插了一把一尺多长的刀具。王土生和王绍军父子跑到车上捣鼓了一阵，一人腰间多了把锋利的藏刀，还一人舀了一袋子车用工具回来。顾爽凑过去，随手选了一把羊角锤，揣在口袋里。 “小爽……”看到顾爽的神色，周老太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再劝无用，干脆不再说什么泄气的话，只唤了一声，道，“小心些！我和卓然、宝宝在这里等你！” 顾爽张开手臂抱了抱周老太，舀过两床新被褥将周老太和宝宝包裹严实了，笑嘻嘻举举手中的铁锹：“我很快回来！宝宝，给妈妈加油！” “妈妈，加油！”宝宝大半个身子都被盖在被子下边，只露出手臂挥舞着，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临近午夜，室外的温度更低了。顾爽在宝宝的鼓励下，满怀豪情地走出门，身上虽然穿了厚实的衣服，却仍旧立刻就被寒风吹透。幸好她身体远比普通人强韧，拢了拢衣服，把拉链、纽扣扣严实，也就可以了，其他几个人却几乎同时转过身去，避开迎头的寒风。 稍稍缓了片刻，众人这才裹进衣服，回过头来，顶着寒风往西北方向走去。 最开始，带队的两个人还担心顾爽跟不上，却没想，顾爽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还裹着一件长羽绒服，两条纤细的腿一步一步的，不紧不慢，居然一点儿也拉不下，走了没多大会儿，王学峰这常年蹲办公室的呼吸先开始粗了，呼哧呼哧地喘着，接着是王绍军，然后是王土生和两名警察，到了这时，王学峰喘得都有点像破风箱了，粗重的呼吸，呼哧呼哧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清楚。可顾爽却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中间，呼吸却一直匀细平缓，根本没有一点点气喘。再看脚步，居然比两名武警战士和两位当地跑惯了沙漠的人都轻盈。 到了此时，两名带队的人都有些暗暗惊讶，不过，再看其他几位，显然想提高速度也不行了，不然，王学峰就首先要掉队。 速度快不起来，自然比当初两位向导估计的时间要久一点儿。 沙漠里虽然不好辨别方向，但有一点儿，几乎不用担心，没有山石硌脚什么的，一路都是或高或矮的沙丘，一脚踩下去，黄沙立刻就能把脚面子淹没了，再想挪步，就要先把脚从黄沙里拔出来，如此一来，走路自然格外费劲。 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行十人走了大约四十多分钟，刚刚那个为首站出来的汉子突然停住脚步，举起手来道：“停一下，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沙漠里几乎没有任何辨别方向的东西，这两个人能够找到这里，也是因为他们从小在沙漠中长大，已经熟悉了沙漠的一切，这才能做到。让顾爽看起来，放眼望去，都是一样的黄沙，根本没啥区别。 不过，她的搜索功能用出来，那就又完全不同了。 队伍一停下来，王学峰第一个瘫在地上。紧接着是王绍军，两人完全不顾形象地四肢摊开，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两名王土生和两名警察也好不了多少，不过，他们三个和那两个武警战士倒是有些经验，王土生自己还喘息着，却立刻一脚踢在王绍军身上，大声叱责道：“起来，太累了不能立马躺下，起来慢慢活动活动，过了这股子难受劲儿就行了。” 另外两名警察则去拉拽王学峰，一边一个，架着王学峰一起在原地慢慢溜达。那边王绍军也在王土生的喝骂下爬起来，慢慢地挪动着脚步。两名武警则主动在周围巡视起来，作为战士的他们，随时随地没有放松警惕，估计还是来之前听说沙漠里有狼群打下的预防针在起作用。 顾爽则没有什么动作，就在停下来的地方默默站立着，目光似乎在追随着两位向导寻找地油，其实，她已经暗暗地施展开探索功能。一来，半夜里在沙漠里待久了毕竟不是十分安全，而来，早一点儿找到地油，也好早一点儿带回去给救援者和灾民们做饭取暖。当然了，她也很好奇在这不毛之地究竟有多少石油，现在需产已经可以和国家合资开发了，若是真的有储量丰富的油田，说不定也可以掺一脚，毕竟郑氏也有专门开采经营资源的分公司呢。 自从顾爽吃了剩下的卡鲁拉藤果子后，这搜索功能也大大地提高，如今放到最大范围已经可以搜索方圆十公里的范围了。只不过，近处的会比较清晰，十公里的边缘，会比较模糊。好在，这一次有两位向导带路，既然说是在附近，想必也不会离得太远，顾爽就压缩了搜索范围，往地下纵深了搜索起来。 说起来，以往这搜索功能顾爽并没有多用，也就是用来探探路什么的，都是在地表之上，如今第一次探索地下，顾爽采取的是循序渐进的方法。毕竟，她自己对这莫名出现的搜索功能了解不多，也不知道对地下搜索有没有效。 别说，顾爽这搜索功能一打开，还真挺有效，在她的控制下，地下十米，方圆两百米内的地下情景就都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渀佛她多生了一双透视眼似的，可以透过表面的黄沙直探地下。而且，还丝毫不受外界光线的影响，即使漆黑的夜晚也照样看得清清楚楚的。 大片的黄色扑面而来，对视觉造成了强烈的冲击效果。麦田的黄色代表着丰收，果实的黄色代表着成熟，枫叶的黄色代表着绚烂……可这里的大片黄色，却单一而枯燥，代表的是干旱，代表的是枯燥，代表的是茫茫无尽，生命为之却步的不毛之地。 正感叹间，顾爽却从大片的黄色中发现了些许不同，在大片的黄沙中，居然也不全是干旱的流沙，就在她的脚下，在深入沙漠表面一米半多之后，居然开始出现了湿润的痕迹，再往下探索，居然可以看到丝丝缕缕的宛如毛细血管的水流，再往下探索，水流渐渐加粗，毛细血管也渐渐合并成了大动脉……深入地表一百多米后，居然就潜藏着一条水流丰沛地下河。 这一意外的发现，让顾爽兴趣大起，干脆将探索能力蔓延开来，不过，不再深入百米以上，而是只保留在地表百米内的土层中探索。 这一次，她心中已经有了底儿，搜索起来也特别得心应手，很快就在四五十米外的地下探到了一片黑色的物质，这些物质也像地下的水脉一样，慢慢地王地表浸润着，只不过，水流浸润的土壤是湿润的，这些黑色物质浸润的土壤则是油乎乎黏腻腻的。 想来，这就是向导们说的地油，也就是石油了。 顾爽慢慢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同时，将探索能力顺着石油的脉络往深处探索下去。一百米、二百米、三百米……顾爽的探索深度逐渐加深，只不过，显然有一部分石油因为各种原因溢出了地表，但真正的埋藏深度却远比地下水来的深得多。 近千米深度，石油脉络还只是比地表附近稍稍加粗了一些，但顾爽却可以看出，这远远还不是真正的地下油田。 过了一千米，顾爽还要努力向下探索呢，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让她眼前一黑，差一点儿扑倒。连忙收摄心神，缓了缓劲儿，顾爽这才重新站稳。再睁开眼睛，顾爽长长地吁了口气。看来向地下探索的深度，远远没法与在地表的探索范围可比的。毕竟地表虽然也有建筑物，总比土壤的阻力要小得多。另外，顾爽猜测，连续一段时间来的疲惫和紧张，消耗了很大一部分体力，也有可能影响到搜索能力的正常发挥。 做了几个深呼吸，将身体状态调整了一下，顾爽又往前走了几步，就大声叫道：“这里黑乎乎的，是不是咱们要找的地油？” 两名向导离她最近，一听这声喊，立刻西里呼噜地跑了过来。隔着几米，那名四十多岁的汉子就大声嚷嚷起来：“地油，找到了，找到地油了！” 听到这边的喊声，那边还在缓劲儿的王学峰几人，和在另一边搜寻的两名武警战士也都纷纷跑了过来。 一看到地表黑阴阴的一片，都同时兴奋地欢呼起来。 带大家伙儿的兴奋稍稍平复了些，顾爽就赶忙开口提醒道：“我们还是尽快把地油搜集一下回去吧，大伙儿还等着我们带地油回去，烧火做饭取暖呢！” 顾爽刚刚搜索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地表十米内溢出来的石油并不多，大多还都浸润进了黄沙中。不过好在，掺了黄沙的石油也可燃，只不过不如纯粹的石油燃烧的旺罢了。而且，带着黄沙搬运，还会增加搬运负担，但这在目前这个条件下，根本不可能提纯石油，所以也只能将就着用。 顾爽这一声，算是提醒了众人，于是，王学峰和王土生都带着人纷纷忙碌起来。顾爽也舀起一把铁锹，来到旁边的一个地方，这里的地表下也有石油，而且比旁边那个量还要大一些，只不过未溢出地面，别人都看不到罢了。 将地表的黄沙一锹铲走，就露出了下边黑乎乎的石油来。两名武警战士一人舀着铁锹，一人拎着铁桶也过来帮忙，顾爽三下五除二就将浸满了黑色石油的土壤铲进了铁桶之中。 寻找石油时间比较长，但装满带来的几个运输器具却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很快，铁桶子和筐子都装满了黑漆漆的沾满了石油的泥土。 这些东西看起来不起眼，却死沉死沉的。正好十个人，分成五组，两人抬着一桶或者一筐，开始往回走。 这次虽然地形熟悉了，但因为都有了负担，之前又消耗了太多的力气，所以，回程的路比来时慢了不少。 不过，毕竟不算远，一个小时后，顾爽一行人也终于抬着五桶地油返回了救援现场。 拎着一桶地油进了土房子，借着灶坑旁的一些柴禾，点燃了，接着扔进去几块地油，拉动着锅灶旁边的风箱，呼哒哒、呼哒哒，很快火苗就在灶膛里燃烧了起来。 一时半会儿也没地找水，顾爽干脆招呼人将一项纯净水搬过来，倒进锅里。 地油虽然掺杂了太多的黄沙，但燃烧出来的火还是挺好用的，很快就烧了一大锅热水。先让屋子里的人跑了包方便面，又指挥着人将分发的火腿肠放进面碗中，等火腿肠烫的热乎乎了，方便面也正好泡开，就可以吃了。在这寒冷恐惧的夜里，一碗很普通的方便面，此时却带着火热和浓香，成了许多人一生中记忆最深的美味儿。 －－－－－－题外话－－－－－－ 上传晚了，所以赶不上起床前发布了，只能等编辑大大上班再给审核了。估计得八点后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文字首发. 第二百九十一章 生命的欢呼 第二百九十一章生命的欢呼 第一锅开水给了屋子里的老人和孩子，到了第二锅水烧开，顾爽还要给继续给灾民们用呢，那个带着他们去取地油的中年汉子再次出声，阻止道：“我们好歹都在屋里，又有了被子棉衣，都能坚持，倒是外边儿的同志们和子弟兵们，这么冷的天，一直奋战救人，连口热水都喝不上，还是先让他们来吧，不够吃饭，喝口热水也暖乎啊！” 顾爽很是有些意外，看了看这个汉子，又看向那些面色黧黑满脸满身黄沙的灾民，她的目光所到之处，大家伙儿虽然没有人再站出来说什么，但没有反对的，也就表明了他们的意见。 王学峰毕竟代表着政府的领导集团，听到老乡们这么体谅，也颇受感动，连忙走上来对着那汉子和众人致谢，不过他没有鞠躬，而是像电影中的江湖大侠一样，抱抱拳头：“谢谢乡亲们，我替同志们和子弟兵们谢过你们了。” 说着，也不再客气，伸手拿来两只水桶，将锅里的开水舀到桶里，拎着就往外走。顾爽还要再继续烧水呢，感到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回头一看，周老太笑眯眯地递给她几只粗瓷碗，朝着门外努努嘴，那意思不言而喻。 不过，分别了那么久，亲人就在近前，她也真想去见见郑卓然了。何况，送上去热水，参与救险的人员也一定可以稍稍休息片刻，她上去也不算拖后腿了。 笑了笑，顾爽大大方方地接过瓷碗，回头，宝宝已经伸着小手拉住了她的衣角，正仰着小脸看着她呢。 “走，跟妈妈一起送水去！”说着，顾爽拉起宝宝的小手，大大方方地出了门。 临出门的时候，顾爽心中一动，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看到时针和分针恰恰好即将重合在一起。若是此时在家里，该正和顾妈妈一起张罗着下过年饺子，顾爸爸顾彬则会领着宝宝去院子外面放鞭炮，迎接新年的到来。 如今，她置身在这荒凉而莫测的沙漠之中，却并不觉得清冷凄凉，因为，此时，此地，就在眼前这一群努力奋战的人里边，有她的另一半，有宝宝的爸爸，这个大年夜，对她这个小家来说，终究还是团圆的。 王学峰送水，并没有照顾哪位领导，而是直奔最前沿，从救援队伍的一侧开始。顾爽收回散漫的思绪，紧跟几步，用碗舀了热水，一个一个送到这些看上去仍旧有些羞涩腼腆的战士们手中。 战士们自从来到这里，除了半个小时的晚饭时间，已经整整奋战了近十个小时，一张张年轻的，甚至有的还带着些稚气的脸庞，涨红着，都有些气喘，有些已经有些力竭的样子，脸色涨红褪去，透出一抹力尽之前的苍白来。 他们接过顾爽递过去的热水，谁也不会说什么，却都会回以一句带着喘息沙哑的‘谢谢’，但就是这一声谢谢，让顾爽心酸的有一种落泪的冲动。这些孩子们，搁在家里，恐怕刷碗扫地的活儿都是父母代劳吧？如今，却要用他们年轻的尚不壮实的身躯，支撑起老百姓一个安定安心的生活。 水险、火险、塌方、滑坡、地震……以及眼前的沙暴，种种危机中，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他们用尚显稚嫩的肩膀，为这些灾难中的人民支撑起一片清朗的天空。 宝宝跟在顾爽身后，也没有闲着，拿出一根根火腿肠，递到子弟兵的手中，用糯糯的声音道：“叔叔，吃！” 小小的团子，软糯的童音，还有乌黑闪亮的大眼睛和甜甜的温暖的笑容，仿佛一贯对这里吝啬的春意在大年夜里提前降临，手里拿着的不过是一根普通的火腿肠，这种早就在百姓中普及了的，许多人或许会因为添加剂等等因素对它嗤之以鼻的方便食品，这些年轻的子弟兵心里，却暖融融的，似乎浑身的疲惫都散去了不少。 顾爽就拿了三个粗瓷大碗来，只能一个个轮着喝。宝宝刚刚出来也只是拿了一包火腿肠，很快十根火腿肠就分发完了。 趁着三个碗还没替下来空挡，顾爽疾步返回土屋门口，扛起两箱火腿肠又飞快地赶了回来。这一回，宝宝有的分了。 这些战士们也都累坏了，晚饭就喝着凉水啃了个干馍，此时有了热水，又有火腿肠，早就饥肠辘辘、身疲力竭的他们，别说一根火腿肠，十根八根也不在话下啊。宝宝干脆用他的小米牙将火腿肠的包装一根根啃开在递进子弟兵的手中，那些子弟兵都对他感激的笑笑，也没有谁嫌乎上边沾了宝宝的口水。 一人几根火腿肠吃下去，一碗热水喝进肚子里，这些人身上的疲惫也终于缓了些，然后立刻又拿起铁锹等工具，继续开始抢救。而那个美丽的犹如沙漠之星的女子和那个笑容温暖的小娃儿，则继续给下边的人送水、送食物去了。 几个人首先走到吴训思的身边，顾爽舀了水正要递过去，吴训思书记停了停手中的动作，看了顾爽一眼，却没有伸手来接，反而道：“先去给子弟兵们送吧，他们的工作强度最大！” 顾爽微微一愣，抬眼看过去，就见子弟兵们都紧跟在挖土机前边和旁边，必须将挖土机无法工作的地方，快速地清理出来，一来可以尽快挽救可能存在的幸存者，二来也可以给挖掘机清理出大致的方向来，不至于使得挖掘机弄错了方向，压到或挖到被黄沙掩埋了的房屋上边去。 至于政府工作人员和警察们，则跟在挖掘机后边，进行比较细致的清理工作。虽然同样很累，但工作强度确实要低一些。 这位吴训思书记能够替子弟兵着想，将热水和食物先让给他们用，顾爽还是很受感动的。现在这样首先想到别人的官员似乎真的不多了。 还是王学峰跟着领导身边工作，服务工作做得多了，脑筋比较灵活，连忙道：“吴书记，那边也有人去给子弟兵送了，您放心吧。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吧！” 顾爽一回头，才看到，果然，另一端王土生和王绍军同样拎着一桶水，拿着一个茶缸在给子弟兵送水。只不过，因为救济物资是顾爽送来的，没有她开口，他们没拿食物过去。 “王主任，安排个人把火腿肠送上去吧！”顾爽提醒了一声，王学峰立刻反应过来，立刻从旁边扯了个工作人员，给那边的子弟兵送火腿肠。 听到这样的安排，吴训思这才接过顾爽手中的热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外边天气本就寒冷，热水又是盛在基本上没啥保温作用的铁水桶中，到了吴训思这里，热水基本上都不烫口了，端过去倒是正好可以喝。 吴训思显然也知道这个情况，一口气喝完热水，一边儿用衣袖擦着嘴上的水渍，一边儿把碗递回来：“赶紧往下送吧，天冷水凉的快！” 顾爽自然也不耽搁，刚刚，她的目光就锁在不远处的那个身影上呢！说她自私也罢，说她小心眼儿也好，若是，送给自己人的水都冷了，反正她是有些不甘心。 有了这层顾虑，顾爽的动作明显快了许多。水不烫口，那些人喝水的动作也不耽误了，宝宝跟在后边分发火腿肠的动作也快了，如此一来，倒也免了这些人吃小包子口水了。 终于，在隔着那个身影还有几个人的时候，郑卓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起腰来。 郑卓然的体质当年进藏之前的体质检验，顾爽是亲眼看到的，虽然比不过经过身体多方面改造的她，但比一般人可是强了不少了。再加上自从跟顾爽在一起之后，吃的用的都是顾爽特意安排的，郑卓然的身体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改造，如今郑卓然的身体虽然还没到铁打铜铸的程度，但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比了，不但体质好，力量强，就连小病小灾也都绝了迹。 即使体质如此，顾爽也眼尖地看到，郑卓然直起腰的时候，动作有些稍稍的迟缓，而且，一手扶着铁锹，一手还下意识地扶了下腰部……这个动作，顾爽并不陌生，顾爸爸顾妈妈受了累之后，腰疼难忍的时候，总会这么做。 此时的郑卓然也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大衣，曾经整洁有型的头发不但凌乱，也和其他人一样，挂满了黄沙，整个人看起来都狼狈的不行。 郑卓然慢慢地转过身来，然后，顾爽终于相隔一月有余后，再次看到了这张脸。这张她之前并没有多麽可以铭记，却在分别后，在忙碌疲惫的间隙中，屡屡浮现在她脑海的面容。（.无弹窗广告） 记忆中，他总是挂着温暖灿烂的让人为之心怡的笑容。此时，这张脸上不但挂满了黄沙，而且，曾经整洁的仪容，也胡子拉碴。曾经如玉的面容，瘦了些，更多的是干枯和浓重的疲惫，一双从来都奕奕有神的眼睛，已经深陷了下去，倒将原本俊逸的脸庞，平添了几分刀凿斧刻的刚硬和粗犷。 郑卓然显然是听到了送水的事情，此时也是借着喝水直起腰来稍稍歇息一下，目光无目的地旋转，却在对上那一双明媚的眼睛后，愣在了当场。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怕是自己累狠了出现了幻觉。他下意识地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次睁开眼睛，那张让他每每魂萦梦牵的脸就在眼前，而且，在他闭眼的空挡，又近了些，而且，此时还在朝着他快步走过来。 他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睛中水汽氤氲，泪光晶莹的，虽然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那泪水还是好像下一刻就要决堤而下。 “爽……爽爽？”郑卓然仍旧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嘴中下意识地唤出一个名字。 然后，他就看到，对面那双眼睛中氤氲着的泪水瞬间决堤，泪珠滚滚落下的同时，她却停在了他的面前，并扯动嘴角，勾起一个甜甜的笑容，同时，一碗已经几乎没有多少热气的水，被举到了他的面前：“喝口水吧！” “嗳……好！”郑卓然下意识地回应着，伸手接住了面前的水碗，另一只手，却不由自主地抬起来，抚上她的面颊，将那泪水拭去。 顾爽这半天又是坐车赶路，又是深入沙漠的折腾下来，脸上也早已经挂了一层黄沙，单单是泪水滚落还不太明显，被郑卓然抬手这么一抹，泪水糊了黄沙，登时在她莹白的脸颊上抹上了一道泥印儿。 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儿，偏偏旁边两个政府工作人员看到了这一幕。西北的汉子大都性格豪爽直白，看到这么暧昧的一幕，在身体极度的疲惫中，这一幕就像无比强力的提神剂，看到的登时都精神起来。 有两个立刻怪叫出声：“哎哟……” “吆喝……哈哈……” 旁边也有人反应过来，哈哈笑着打趣道：“郑县长，这是谁啊，也不介绍介绍？” 几声怪叫，打破了短暂的温情，顾爽连忙一低头躲开郑卓然的手指，抬手飞快将脸上的泪水擦了去，再次抬起脸，已经是一脸的微笑，除了眼眶微微有些泛红，眸子分外灿亮外，再无任何刚刚哭过的痕迹。黄沙虽然随风飞扬，但一擦就掉，不沾衣服皮肤，也算是难得的一点点好处了。 王学峰也拎着水桶过来了，笑呵呵地正要出声，宝宝将最后的几根火腿肠分发完，然后捣腾着小短腿，费力巴拉地跑了过来，然后张开手臂就朝着郑卓然扑了过去，嘴里脆脆地大喊着：“爸爸……” 这一声喊，不用再介绍，大伙儿也明白了眼前的一幕代表着什么了。 众人善意地笑声中，吴训思也从那边走了过来：“呵呵，没想到弟妹这么大老远地来支援我们的工作……唉，也是巧了，正好遇上这么一件事，让小郑也没办法与你们团圆。” 顾爽抿抿嘴儿笑笑：“吴书记快别这么说，卓然到这里来，就是关西的一份子，关西出了事情，他自然不能不管。况且，要不是到了这里，我还真见不到这么团结一致，众志成城的感人场面呢！” “唉，唉，还是弟妹说得好哇，不愧是郑老弟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女人！”吴训思被顾爽一席话也说得心里热乎乎的。 郑卓然的身份背景他不知道，但却知道从上边戴着帽儿拍下来挂职的干部，不过是来镀金的，根本不会在这里长住，也不会影响到这些原住户的仕途，相反，衬着这些人来此，若是交好了的话，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受益了。其他的不说，最起码再争取什么政策的时候，也能够少遇上些卡子，顺利些。所以，他和其他人对郑卓然的态度大致一样，即在不得罪对方的前提下，基本上什么实际工作也不交待，他们这些人也根本没指望对方真的塌下身子出什么力。这也是，顾爽初来感到郑卓然没有真正融入这里的原因。 可郑卓然的所作所为，却有些出乎吴训思和很多人的意料了。 首先，郑卓然没有对西关的艰苦生活条件露出丝毫的不满； 其次，郑卓然没有早早地离开西关回家过年；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抢险救灾，居然是郑卓然在听闻消息的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并通知了县委其他成员，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组成抢险救援队赶到了现场，并一直和其他人一样，在抢险救灾第一线坚持至今…… 如今，不但郑卓然的做法出乎意料，就连他的妻子也不远万里地赶了过来，还迅速地带了救援物资送到了现场…… 种种的种种，都让吴训思和其他人惊讶，同时，也开始渐渐认可和接受这位来挂职的县长。 哪怕明知道对方不可能长期滞留在西关县这种荒漠之地，但他们也不禁生出一种期待，说不定这位大有背景的县长，能为县里做出点什么实事儿来…… 对于吴训思的夸奖，顾爽只是一笑置之，然后，将碗放进已经完全冷却的水桶中，伸手将宝宝从郑卓然怀里接了过来，笑着对郑卓然，更是对吴训思道：“我们不耽误你们的工作了。” 说完，一手拎起水桶，一手领着宝宝，对大家伙笑道：“大伙再坚持会儿，这就给你们做热乎饭去！” 说着，和宝宝朝着大伙儿挥挥手，走回土屋中去。 此时，土屋中，那些大人们也都一人用热水泡了碗方便面吃开了，方便面不少，热水却不够多泡几碗的，于是，火腿肠就成了补充的食物。 顾爽进屋后，再次来到灶坑前帮着烧水，然后就听到刚刚那个带路去找地油的汉子再次起身道：“兄弟们，咱们吃饱了穿暖了，也不能总等着别人救哇，这里的地形咱们最熟悉，走，咱们也去救人！” 沙暴的速度极快，几乎是避无可避的。所以屋子里这些幸存的人们，大都是一家老少在一起的，仅有几个，因为离的边缘近，被最先救了上来，只有几个受伤的，并没有家人死亡，所以这些人中并没有痛失亲人的哭泣者。 之前，因为恐惧，也因为这些人几乎是衣不蔽体的，所以没有去参加救援工作。此时，就像这个汉子说的，吃饱了穿暖了，他们同样也成了一支生力军。 顾爽看到二三十青壮响应着往外走，连忙迎上去，对那中年汉子道：“大哥，那些当兵的孩子好多快受不住了，先替替他们吧！” 汉子看着顾爽点点头，带着一群汉子大步走出门去。 很快，二三十名身疲力尽的年轻士兵被替换了下来，来到屋子里。顾爽这边也正好有烧开了一锅水。这一回，她没有再一碗碗泡方便面，而是将火腿肠、方便面统统放进锅里，煮了一个滚儿，再捞出来，一份份递到这些大男孩手里。 仍旧是腼腆的笑脸，仍旧是一声简单的谢谢，顾爽却觉得安心了许多。救人很重要，但她也不希望任何人因为救人而搭上自己的生命，因为，这世间，每一条生命都同样珍贵！ 土房子里的锅灶看上去不小了，但真的分摊到这么多人头上，也不禁分。接连做了两锅，才够替换下来的战士们吃的。 此时，一些年轻的妇女也将孩子托付给老人看顾，过来帮忙。 顾爽和周老太仍旧煮方便面，那边的妇女们却找出来几个大盆，就用顾爽带来的面粉和水开始揉面。 方便面虽然热乎，但临时垫吧一下还行，对于外边繁重劳动的人们来说，并不顶饿，过不了多大会儿，肯定还会饿。而西北人的主食就是面食，妇女们也都有一手整治面食的绝活。等顾爽又煮了两锅方便面，并让人送到外边仍旧在争分夺秒挖掘黄沙的人们手中后，锅灶也终于让到妇女们的手中。 蒸馒头要发面，时间上肯定来不及了，于是这些妇女们就将面粉用手扯成一个个面饼。看着一张又圆又匀乎的面饼贴在锅上，不但顾爽，就连一贯以做菜擅长的周老太也忍不住赞叹了。这些妇女烙饼的技术已经达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 面饼被抻的薄薄的，周边稍厚，中心菲薄，贴在锅上之后，下边的火都放得很小，也不用翻动，只把锅盖盖上，两三分钟后，一张面饼已经烙熟，此时用铲子铲下来，就见贴在锅上的一面已经挂了金黄的火色，顾爽扯了一角放进嘴里，最本质的面香登时溢满口腔，而且，面饼不软不干，又劲道有嚼劲，此时若是再有一锅羊肉汤，那真是堪称绝配了。只是，顾爽来的匆忙，瀚海超市的鲜肉也已经卖光，羊肉汤此时恐怕是没办法做了。 正想着呢，从门外咚咚咚走进几个人来，为首的是刚刚出去没多久的那个中年汉子。 他回来却不是空着手的，就见他和后边的几个人手中，都拎着一只羊。不过，遭遇沙暴的时候，人人顾着自救，谁也顾不上这些家畜，这些羊都被沙暴掩埋了，再挖出来早已经闷死了。 这时候，几个汉子将死羊弄进屋子里来，自然是要洗剥了吃肉。就要吃上正宗美味的西北羊汤了，顾爽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这些羊恐怕是这些居民们养来换钱度日的生计来源。沙暴过后，家畜没了，家园毁了，这些幸存下来的人们，又将以何为生计？ 几个汉子进到屋子里，并没有停留，找了几把趁手的刀具，就再次带着死羊到屋外剥皮整理去了。 顾爽愣了愣，想要阻止他们，毕竟，这些羊只是被闷死的，不是病死的，羊肉并不影响销售。依据今年羊肉价格大涨到了近四十元一斤的行情，这些山羊去皮毛后最少也有小二十斤，那就是八百元啊！对于并不富裕的灾民来说，八百元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款项，说不定是他们一家人几个月的生活费呢！ 可，张了张嘴，顾爽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这些人仅仅能够拿出来的只怕也就是这些被闷死的山羊了。若是连这个也不让他们弄，说不定反而惹恼了这些爽直的西北汉子。他们虽然遭遇了沙暴，虽然家园被毁，但他们的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打熬出来的铮铮铁骨还在。 顾爽不由想起哪一种为人所熟知的沙漠特有树种－－胡杨－－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 同样的，她也恍然记起此地的名字－－骆驼刺。 虽然，这种植物没有胡杨那么高大，那么醒目，但在茫茫的瀚海沙漠中，却只有这一种矮小的毫不起眼的植物，能够为骆驼提供新嫩的枝叶，能够提醒旅途中的人们，此地比较湿润，地下可能有泉水的存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植物，在沙漠中，就是一份生命的希望，就是一份活下去的动力。 此地的人们，也正如骆驼刺一样，坚韧顽强，不可征服。 说实话，初来西关县的时候，看到大面积的沙化土地，看到大面积的荒漠黄沙，顾爽真的有一个疑问，这块绿洲还能保留多久？在不久的将来，这一个拥有过辉煌灿烂的历史的，在河间走廊上，在丝绸之路上曾经举足轻重的绿洲，曾经被誉为“人居长城之外，文在诸夏之先”、“文运之盛甲于河西”的文运之地，会不会也像历史上的楼兰古国一样，在地图上消失？彻彻底底的变成一片无人的沙漠？ 可是，经过短短的观察体会，在看到这些西北汉子、女人，如此勤劳，如此自立的时候，她得到了答案。这里在历史上没有被风沙吞噬，今后仍旧不会。 正如她自己刚刚说的一样，郑卓然既然来到了这里，就算是西关的一分子。那么，为了保住这一个岌岌可危的绿洲，她，这个西关人的媳妇，是不是也可以做些什么呢？ 正自出神间，就听得外边轰然一阵喧嚷，然后就听到一阵欢呼声传来：“快，快，下边有人！” 顾爽连忙抱着宝宝拉着周老太，避开拥挤的人群，遛着边儿跟着走出了房门，原本有序地抢险的人们，都已经涌到了挖掘机前边，顾爽看不到前边的情形，但却能够听到一道道嘶哑的喧嚷声中透出的毫不掩饰的兴奋！ 那是，为生命的欢呼！ 第二百九十二章 救援 第二百九十二章救援 很快，从人群中央抬出一个简易担架来，顾爽刚刚已经用搜索探查过了，这是一对母子，孩子大概只有三岁左右，因为沙暴来临，把房屋压垮的时候，孩子被母亲护在怀里，所以，孩子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是受到惊讶，又被憋闷了一段时间后，有些虚弱。倒是母亲被房梁土坯啥的砸到了，虽然还有生命迹象，却已经完全昏迷，而且，失血也挺多的，看起来挺危险的。 顾爽把宝宝交给周老太，匆匆地回屋端了一碗热水回来，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从手袋里，将随身带着的一瓶太岁水掺了一半进去。再跑出来，担架已经被抬到一辆车上。因为县医院的救护车没有越野能力，所以，带过来的车子除了几辆越野车外，就是两辆卡车，还有瀚海超市的箱货车。相对的来说，箱货虽然憋闷了些，但总比卡车透风漏气的强，所以，车上车下一大帮子人正抬着担架往车上送呢。 很快，担架被抬上箱货，连那个像小猫儿般哭泣的孩子，也被抱进了车厢。 几个汉子跳下来，这时，顾爽才得以来到箱货近前，往上一看，车里两个同样穿着大衣的，正手脚麻利地给受伤的女人抢救，一个在清理创口。骨折什么的暂时没办法处理，但最起码包扎一下，也能够减少出血量。另一个则麻利地拿出液体来准备给受伤女子挂吊瓶。顾爽看到他们的动作，这才知道队伍里他们是医生，只不过刚刚没有什么伤号，他们也都毫不例外地跟着大部队拿着铁锹挖掘沙土来着。 “血管憋了，扎不进去啊……” 顾爽刚刚在车下站住脚，就听到那个扎针的焦急的叫了一声。 “量血压！”另一个医生吩咐一声。那个扎针的立刻从医疗箱里拿出一个长扁盒子来，顾爽认识这个，是比较传统的水银血压计，需要配合听诊器一起使用，才能测量血压。现在电子血压计普及了，别说医院，就连好多居民家里都配备上了，没想到西关县医院里，居然还在用这种老式的水银血压计。 “脉搏较弱……高压90，低压70……已出现早期休克症状……”测量血压的医生一边操作，一边报出数据。 另一个大夫包扎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极轻微地叹了口气：“估计是失血性休克，没有条件输血……尽人事听天命吧！” 顾爽此时已经带着两个妇人爬进货车箱柜，一个妇人端着一盆子温水，洗了毛巾，给那妇人把脸上的泥沙擦洗了。另一个妇人则把拿来的被褥铺开，等在一边，只等着两名医护人员把病人的伤口简单处理完了，就给伤员盖上被子。两名妇人看着躺在担架上的女人，都脸色肃穆，没有眼泪，却浑身都透出一股浓郁的悲伤。对于他们这些常年生活在沙漠边缘的人来说，生活的不易，更让她们知道珍惜生命。 顾爽却没有功夫理会这些，她端着水碗，来到伤员跟前，首先对俩医生道：“我弄了碗淡盐水，先给病人喝一些，好不好？” 受伤失血过多的病人，最好的紧急处理方式自然是输血，不过，他们这里显然没有输血的条件。其次就是补充水分和电解质……可这位病人因为失血过多，血管瘪了也难以实行。那么仅剩的一个办法，若是病人能够吞咽，喝一些淡盐水也可以增加水分和电解质的补充，也可以让伤者能够多支撑一会儿。 两名医生看了顾爽一眼，点点头。妇人的一条手臂和肩膀血肉模糊地，显然是房屋坍塌的时候被砸到了，另一只手的手指则满是黄沙，指端都磨破了，估计是被埋之后，用手挖土求生来着。 顾爽暗暗地叹了口气，伸手慢慢地托起妇人的头，轻声道：“来，喝口水！” 妇人微微地哼了一声，不知道听没听到顾爽的话，嘴唇因为长时间憋气和压迫，也已经呈现出暗紫的颜色。 看她这样，根本没办法喂水，顾爽只好脱下身上的外套，团成一团，塞在妇人的头下，让她的头部保持倾斜的角度，然后一手捏着她的下巴，道：“你和娃都被救出来了，一定要挺住，不然娃就没妈妈了！” 能够在那种情况下，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娃娃几乎没有受伤，可见这位妇人爱子心切，此时，顾爽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用娃娃给她打气。说完，顾爽看那妇人还是没有反应，就抬眼对旁边一个抱着娃娃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默了片刻，用力在娃娃屁股上拧了一把，随即，娃娃有些气弱，却特别尖锐的哭声蓦然响起。 随着娃儿的哭声，顾爽就觉得怀里的妇人动了动，似乎想要睁开眼睛，可终是没能够。 见机，顾爽连忙拍了拍她的面颊，恶狠狠道：“听到你娃哭了么？你若是死了，你的娃就要任人打骂，也木人管！” 说了一句，看那妇人眼皮子哆嗦着，嘴唇也哆嗦着，顾爽连忙让旁边一个当地妇人过来，“你说，说的越狠越好！” 那妇人咧了咧嘴，有些张不开口，在顾爽的再次催促下，才用当地方言恶狠狠地说了几句，原本处于迷离的妇人突然拼尽全力，蓦地睁开眼睛，满眼的倔强和愤怒，狠狠地瞪过来，吓得受顾爽指使的妇人一个哆嗦，赶忙就要解释：“毛丹妹子……” 顾爽心头一喜，将被吓坏的妇人扒拉开，端着水碗凑到受伤妇人的面前，“要想保护娃子，就咬牙坚持着，你要死了，你的娃子只会比她说的更惨……” 那妇人盯着顾爽的眼神里满是愤恨，顾爽也丝毫不理会，只将碗凑到她嘴边，大声道：“来，张口喝水，不想娃挨欺负就努力活着！” 顾爽一脸凶神恶煞，冰冷无情的样子，就连旁边包扎的两名大夫都看的愣了神。小娃子也实在没啥力气了，哭了一声把他妈妈叫醒，就伏在抱着他的人怀里睡着了。 那妇人瞪着顾爽，顾爽也会等着她，终于，那妇人垂下眼睛，慢慢地张开了嘴。顾爽赶紧端稳水碗，慢慢地倾斜着，将水缓缓喂进妇人的嘴中。要是此时有人在她的对面，就能看到，顾爽的两只眼睛里都溢满了泪水。 眼前的女人满脸黄沙，容貌也黑瘦粗糙，张开嘴，下唇上一排血淋淋的牙印儿，估计是被埋之后，用牙齿咬着嘴唇才使得自己没有晕厥过去。而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切，只因为她的心里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保护自己孩子的母爱。是这股强大无私的母爱支撑着她活了下来，支撑着她等到了救援人员发现了他们母子，并将他们母子从黄沙废墟下扒了出来。 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妇人喝起水来很慢，其间还呛了一回，顾爽就慢慢地拖着她的脖子，帮着她一口一口喝了大半碗，妇人才住了口。顾爽拿出自己的衣服，让妇人躺好，给她盖好被子，看着妇人虽然仍旧脸色灰败，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不少，这才暗暗地吁了口气。 转身，顾爽将那孩子接过来，拍了拍孩子的脊背，将妇人剩下的小半碗水，哄着孩子喝了。这才要过一床被子，就在受伤的妇人身边铺了，将那孩子放上，那孩子似乎也嗅到了母亲的气味，像小狗儿一般往妈妈身边拱了拱，蜷在被子里很快睡熟了。（.好看的小说） 顾爽跳下车的时候，就听到车厢里，那位量血压的医生惊喜道：“血压稳住了……高压95，低压70……” 然后，厢式货车在发动机的轰鸣声里，轰隆隆地开走了。 顾爽站在不远处，遥望着黄沙中渐渐远去的车子，心中暗暗为那位伟大的母亲祈祷。 她没有停留太久，转回身，让周老太带着宝宝进屋，她自己则穿着那件沾了血迹的羽绒服直奔抢救现场。 她突然想到，刚刚她居然忘记了自己的探索功能，若是能够早一点儿将那母子俩救出来，说不定那位母亲的生命更容易挽救些…… 她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打气，还好，现在还不算太晚。从沙暴侵袭到现在才八个小时，曾经的那场大地震不是被掩埋了一百七十多小时还能获救生还的吗？现在才八个小时，若是真的还有幸存者的话，应该还能来得及，一定还来得及。 救援现场，并不缺少救援工具。顾爽很快找了一把铁锹，拿在手里，往救援现场走过去。 当然，她并不是无的放矢，一边走，她已经放开了大范围的搜索功能。 厚重的黄沙，坍塌的羊栏、牛棚、房屋……杂七杂八的都被黄沙掩埋在下边。顾爽不敢放过任何角落缝隙，因为她的搜索功能不是生命探测仪，没办法专注探索生命信号，她只能一点点搜索、排除。当然了，她的探索功能也要比生命探测仪准确得多，只要她搜索过去的地方，有什么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有什么遗漏。 大略探索过去，顾爽就确定了，救援现场还有三座房屋被掩埋在黄沙下，应该是三户人家。不过，这三户人家都在沙暴的上风口，是最早遭遇沙暴的地方，自然被破坏的也特别厉害。顾爽探索过去，就见房屋不仅垮塌，而且房梁屋顶什么的，几乎都零碎了。有几只牛羊被抛出羊栏牛棚外十几米的地方，才被黄沙掩埋。 咦……顾爽很兴奋地察觉到一丝丝生命的迹象，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头小牛犊因为恰好躲在了半截土墙后，身上也恰好搭上了一块泥片，留出一块空隙，让它没有被黄沙掩埋后憋死。 顾爽抬脚就往小牛犊那边走，可走了两步，旁边就有个人伸手把她拉住：“别往前边去，跟着挖掘机，那边沙厚，人过去了也没多大用！” 她愣了愣，不得不顺从那人的话，走回到手握铁锹的救援者队伍之中。 此时，她才猛地想起来，即使她有搜索功能，但没有合理的理由，也根本没办法让人相信自己。若是她自己去救人……那面临的后果，很可能是她把别人救了，她自己则要被送进特殊部门当成小白鼠去研究了。 救，活着不救，似乎根本不用选。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无法漠视着生命在自己面前慢慢消失，而且是明明自己可以拯救，却只能任他（她、它）在极度的绝望和痛苦中死去。 这似乎是个非常难以选择的题目…… 顾爽想不到办法，也根本没有什么好办法让她想。于是，她就暂时不去想，而是绕过救援的大部队，来到位于最前沿的子弟兵队伍中，找了个最靠近那头小牛的位置，弯下腰，开始用铁锹铲沙土，同时继续放出探索功能继续搜寻，看在这片废墟中是否还有生命的存在！还好，她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大羽绒服，虽然与救援者们穿的军绿大衣颜色不同，但在黑咕隆咚的夜色掩饰下，也不显眼，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没人发现。 黄沙质地疏松，所以用的不是常见的尖头铁锹，而是长方形的大桶锹，偌大的铁锹头铲满了黄沙，足足有十多斤重，这么大的重量，搁在普通的女人身上，只怕没几下就累得抬不起手了。顾爽力量本来就比普通男子还要强，铲起这个来，倒是丝毫不吃力，加之，她又担心着那头小牛犊，所以，铲起黄沙来，一锹一锹的，居然也是飞快。 顾爽下手的地方距离那头小牛犊在整个救援队伍中是最近的，却也有二十多米。这个距离，若是用挖掘机，也就几下的事儿，可用人力挖掘起来，特别是都掩埋着近两米的黄沙，这工作量可就大了。 挖掘的同时，顾爽又细细地将前边的一大片废墟细细地搜索了一遍。让她非常失望的是，因为沙暴的破坏性太严重，几间房子破坏的可谓面目全非，废墟里倒是有四个人，可顾爽探索到，这四个人不论是否被砸中，却无一例外地完全被黄沙掩埋了。被黄沙掩埋了八个小时以上……稍稍有点儿常识的人也都知道，这些人已经没有了生还的可能。 眨眨眼睛，暗暗地叹了口气，将心头的不舒服压下去，她也开始专心致志地朝着那头小牛犊挖过去。这片废墟中，仅剩的就是这一条生命了，她自然不希望再看着它就此消失。 黄沙疏松，流动性也大，一米多将近两米的黄沙，根本不可能单线挖出一条隧道来，必须大面积清理，才能往前推进，不然，刚刚挖出来的地方，很快就会被两边的黄沙重新掩埋。 还好，由于顾爽铲起黄沙来非常有力，速度也快，不知不觉地，她已经带动着身旁的几名战士也跟着她一起往前铲起来。有了这几名战士的协助，顾爽往前挖掘的速度自然也就快了许多。 二十多米，顾爽用了二十多分钟，然后就听咔嚓一声，顾爽假装不知道，铲在距离小牛犊不远处的一根木头上。铲到物体，说明很有可能有生命的存在，旁边的几名战士也跟了上来，铲土的动作放轻了一些。 很快，顾爽和两名战士合力将那片挽救了小牛犊的泥片铲开来，小牛犊也随着空间的增大，慢慢地回过头来，朝着他们发出了一声低鸣：“吽……” 几个小战士一阵欢喜，七手八脚地上前，将因为趴跪着时间过长，暂时站不起来的小牛犊合力抱了出来。 “又救出来一个……”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远处的人闻声纷纷跑了过来。 就连几位领导人也跑了过来。待看清战士们抱着的小牛后，吴训思脸上的喜色一滞，随即转身就走。顾爽抬头，正好对上跟着吴训思一起赶过来的郑卓然的目光，对着他微微一笑。郑卓然一看到顾爽也在这里，稍稍吃惊之后，也只能无奈地笑笑，跟着吴训思一起离开了。 对于他们来说，一头牛代表着的估计也就是千把块钱的财产损失，但对于顾爽来说，这却是她亲手挽救的一条生命。 顾爽不管那些人，也不再铲沙土。废墟里已经没有能够生还的生命，她也没必要在在这里做无用功了。她跟着几名抬着小牛的战士，回到土屋前边，匆匆从挖掘出来的一堆物品上抽了一条破毡毯，给小牛铺上，然后进屋端了一小盆温水出来，开始给小牛喂水。 做饭烧水的事情已经全部由灾民中的几位妇女接手，周老太于是也带着宝宝一起走出房门，帮着顾爽一起救助小牛。 趁着小牛喝水的功夫，顾爽察看了一下，小牛身上并没有受什么伤，看来之所以站不起来，也是因为长时间趴窝所致，估计喝点儿水吃点儿东西之后，就能慢慢站起来了。 看着小牛喝水，顾爽又拿了一块面饼，掰成一块块，喂给小牛吃。别说，这头小牛也挺有趣，居然对面饼也来之不拒，舌头一卷，就把一块面饼卷进了嘴巴里，然后就开始慢悠悠地吃起来。 宝宝看着有趣，也从顾爽手里接过一块饼，举到小牛犊的面前。小牛犊一双大眼睛黑湛湛的，和宝宝的眼睛一样，清澈都几乎透明。 这样一副画面，让顾爽感到分外欣慰，就连刚刚看到那废墟中的四具尸体的难受劲儿，也缓了许多。 喂小牛喝了水，吃了一块面饼之后，小牛慢慢地开始尝试着起身。就见它一低头，然后后腿首先发力，紧跟着是前腿，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虽然四条腿因为长时间的趴窝还有些打颤，但小牛犊却非常坚强地努力站立着，又过了一会儿，小牛犊终于可以很稳当地站着了，然后慢慢地动了动四肢，走了几步，就再次趴窝在毯子上。 “哦，哦，小牛会走路了……”宝宝发出小声的欢呼。顾爽也跟着他一起笑。 “外边天太冷了，既然小牛已经恢复了，那我们也回屋去吧！” “好！”宝宝答应着，却没有立刻回屋，反而啪嗒啪嗒跑到旁边堆积的物资旁边，拖着一个大袋子回来。顾爽一看，宝宝居然拖了一顶帐篷过来，不由失笑。 抬手摸摸宝宝戴着帽子的头顶，顾爽笑道：“小牛住帐篷可不行……嗯，这样吧，我再去给小牛弄一条毯子盖上，它就不冷了！” 这一回，母子俩齐心协力又拿来一条旧毯子，给小牛犊搭在身上，这才一起回了屋。 外边的救援工作仍在进行，房间里在烧了几锅热水，烙了一大筐馍之后，也暂时停歇下来。 顾爽拿了两条被子，一条铺在地上，一条盖在周老太和宝宝身上，一老一小和衣靠在墙壁上，不多时，就慢慢睡了过去。一路上，从京城赶过来，乘飞机、坐汽车，又折腾了这么大半晚上，他们早就累坏了。 顾爽却睡不熟，倚着墙壁小憩了一会儿，就又带着热水和馍给外边的救援人员送了一回饭。 如此，等到东方曙光渐明，外边的救援工作才算完成，最后的一个老人也被挖了出来，却没有再救回一条生命。 大年夜，就在寒冷、紧张之中过去了。 稍稍吃了点儿东西，救援队伍又帮着将顾爽带来的帐篷挨着几座保存相对完好的房屋旁扎了起来，那些挖掘出来的木头、毡毯，就被做了加固帐篷的工具。加了这些之后，不但帐篷的牢固性得到了大大的提高，就连保暖性也好了许多。 有顾爽送来的一大车物资，灾民们暂时的衣食温饱都不需要担心。于是，经过研究决定，救援人员暂时回城。 跟着郑卓然一起回到西关县城，顾爽跟着郑卓然走进了宾馆后边的一个小院。这个院子里只有两间平房，房间里陈设简陋，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厨子，一个桌子，连最基本的锅碗瓢勺都没有。 一片凄冷中，顾爽却格外高兴，因为就在这个小院中，有一口井，一口现在仍旧可以使用，可以随时打水的井。 －－－－－－题外话－－－－－－ 今天家里来客人了，等客人睡了，也午夜了，熬到快三点才码了这么点儿，亲们将就看着…… 第二百九十三章 新的契机 第二百九十三章新的契机 他们老老少少一家人，如今可都是黄沙满脸尘满面呢，有了这口井，他们就可以好好洗一洗，而不会有太大的罪恶感了。顾爽这样儿，也是被宾馆洗手间门口贴的那张警告性的标语给打击的留下阴影了。 还好，郑卓然这里虽然没有锅碗瓢勺，但却有一只电水壶，洗漱用具基本也都全乎。房间里供着暖气，也比较温暖，顾爽先把宝宝扒成小肉团团，放进大盆里一阵涮洗，最后宝宝洗白白被她塞进被窝里继续睡，再回头倒水，嗬，盆子底儿上落着厚厚一层黄沙，足有两毫米厚！这还是来到此地不到二十四小时呢，足以看出黄沙的威力了。 又烧了水，顾爽原准备让周老太洗洗继续休息，话说老人跟着一路奔波，又去骆驼刺折腾了一宿，也累坏了。 还是周老太心疼郑卓然，笑着道：“还是让卓然先洗洗休息吧，咱们好歹还歇了会儿，他一夜没合眼，之前还不知累了多久了呢！” 郑卓然正坐在床边给宝宝讲故事呢，听到周老太这话，虽然难掩一脸疲倦，却是满心温暖，嘿嘿笑道：“阿姨，您老年龄大了，还是您先吧。我年轻，抗得住。” 最后，郑卓然扛得住疲惫，却没能扛得住自家老人妻子的关爱，乐不滋儿去享受家人关爱带来的温暖和幸福了。 周老太趁着功夫已经拿出带来的黑芝麻糊冲了一碗，让顾爽给郑卓然送过去，吃完再睡。可两人明明听着郑卓然进门上床的，顾爽端着芝麻糊进了屋，却见郑卓然头发还湿漉漉的，却已经搂着宝宝睡熟了。 男人曾经俊逸白皙的脸，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带了一抹沧桑的味道，虽然刚刚洗完澡，脸上的黄沙灰尘都洗净了，但皮肤加深的颜色和这种沧桑感，却是用水洗不掉的。 将芝麻糊放在旁边，顾爽伸出手轻轻地抚上郑卓然的脸庞。 眼前这张脸，黑了，也瘦了，因为气候干燥，嘴唇上起了一层白白的干皮……没有原来俊逸了，也没有原来秀气了，却多出了一份原来没有的坚毅。 脱离了原来习惯的生活，没有了高档会所，没有了现代化的办公室，没有了灯红酒绿和衣香鬓影……在真正接触到底层社会的生活后，特别是和那些西北汉子混在一起，也算是男人的又一次成长吧！ 而，郑老爷子和郑爸爸之所以将郑卓然送到这种地方来挂职，想必也是为了更好地锤炼他的思想和心志，就像一块铁，必须得经过高温和千锤百炼才能成就一块精钢！ 郑卓然睡得酣甜，并没有被顾爽的小动作打扰到。 暗暗地叹了口气，顾爽端着黑芝麻糊悄悄地退了出来。 周老太去洗漱了，看着房间里简单的陈设。两间房子被分隔之后，形成了一个简单的套一格局，一厅一卧，客厅后边儿隔出一小间就是简单地盥洗室。南面也有个小门，连着一个小拐间，应该是原定的厨房。只不过，因为郑卓然是单身汉居住，厨房根本没有利用起来，就成了临时的杂物间，放着郑卓然带来的一个行李箱和一箱方便面。看得出，估计郑卓然耽误了宾馆的用餐时间，就是用这个打发自己肚子的。 真是的，难怪才一个月的时间就瘦了那么多，原来是这么照顾自己的！顾爽在心里忍不住腹诽着，然后又把目光转向客厅。 卧室里有一张单人床，郑卓然搂着宝宝睡还勉强凑乎，再加个人肯定睡不开。还有周阿姨…… 目光一转，顾爽就注意到客厅里的双人布艺沙发上。走过去一看，好嘛，原来这里还有机关，这张看起来半新不旧的布艺沙发居然可以放平坐床，俗话说的一物两用那种，白天折起来就是沙发，晚上放开就是一张稍窄些的双人床。 顾爽有些不放心，把茶几一挪，伸手把沙发放开，用手摸了摸，还好，虽然看上去不出彩，但海绵垫子衔接比较好，没有高低不平的感觉，若是再铺上一床被子，应该也比较舒服了。 想到这里，顾爽不由暗暗有些得意，幸好之前她经历过宾馆房间里的被褥后，买被褥的时候给自己预留了几套，一直搁在王绍军的越野车上，今天早上返回的时候，她都忘了，还是王绍军帮忙将被子给她送了过来的。 拿出一床厚厚的棉被，铺在沙发床上，有取了床单、枕头，一一铺设好。素雅的粉蓝色小花的床单和被套、枕套，让整个房间都仿佛瞬间清新了起来。顾爽左右瞅了瞅，要是在床头旁边按置上一个小矮柜，再摆上一只琉璃花瓶，插上一蓬小雏菊，那就更美了！ 不过，转念，顾爽自己也忍不住被这天马行空的想法给逗笑了，这张床也就睡觉的时候放开，白天还得当沙发呢。[.超多好看小说]这间小厅不仅仅是客厅，还是餐厅和起居间呢，用处大着呢，若是被她那么一布置，一家人就该坐床上吃饭了！ 她这边收拾好，周老太也洗漱完了，换了一套干净衣服走出来。看到顾爽布置的床，也禁不住欢喜道：“哎呀，这是哪儿的床啊？” “呵呵，您也看不出来吧？这是原来的沙发，放开就成这样了！”看到周老太干干净净的，顾爽才想起自己回来只是简单洗了把手脸，这会儿，估计头发里都是沙子呢，赶忙把周老太拉到新铺好的床上，笑道，“您老先睡，我去洗洗！” 说完，兴冲冲地钻进盥洗室去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近黄昏。 顾爽眨巴眨巴眼睛，醒醒神的功夫，就感到怀里肉肉地蠕动了下，一低头，正看到宝宝睡得发红的小脸，就靠在她的肩膀上呢！ 咦，这小东西啥时候过来的？她记得睡前，是和周老太在外屋的沙发床上睡得啊！ 宝宝还在睡着，自然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顾爽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身，在贴身的打底羊绒衣裤外，又穿了一层衣裤，正要去盥洗室洗漱呢，就听到厨房里有人说话，是郑卓然的声音。 “阿姨，这个是不是这么切？” “嗯，再稍长一点儿……”周老太的声音随即传过来，一同传过来的还有明显放轻了的切菜的声音。 厨房里什么也没有啊，这两人在做什么？ 顾爽揣着一肚子疑惑走过去，推开厨房门一看，就在她睡觉的功夫，厨房里已经大变了样儿。不禁有了煤气灶，还多了一个大柳条篮子，里边放着些肉类和几把青菜，而郑卓然就在旁边的安置在椅子上的菜板上切蒜苗呢！ “咦，你们去哪里弄来的……”顾爽瞅着变魔术般出现的灶具、食材，疑惑地问道。 周老太手里举着勺子回过头来，笑呵呵道：“这都是人家送来的……” “哈，没想到咱们家郑县长也又送礼的啦？”顾爽闻言，觑着郑卓然笑道。 郑卓然拎着刀抬起头嘿嘿一笑：“哪里啊，是吴书记说你们来了，我这就算有了家了，带着几个人从各家里匀出来的……” 顾爽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心中不免感慨这里人情味儿更浓的同时，也为自己习惯性的思维方式暗暗汗了一把。见惯了给官员请吃送礼的事情，遇到事情自然也就往这上面想了。却不知道，在这块看上去贫瘠的土地上，却有着另一种不同的人情往来方式。 这些东西虽然不值什么，但却让人倍感珍惜。这一件件炊具，一把刀、一只碗，甚至一双筷子上，都包含了一种已经很珍惜的东西－－人情味儿！ 心思一转，顾爽也笑起来：“我们来了，还没去拜访一下他们呢，这些日子，想来你也多受人家照顾了吧！” 郑卓然笑笑道：“嗯，那倒是。不过，这个不急，他们知道都累了，放下东西就走了。等明天，咱们整治几个菜，把他们请来吃一顿饭，也算还还人情，之前，我可是没少去他们家里吃饭。” 这话一说，不等顾爽说话，周老太就笑了：“成啊，明天咱们就做几个菜，请他们来吃饭！” 因为食材有限，晚饭就炖了一只鸡炒了俩青菜。就这样，鸡脯肉还被周老太割了下来，剁成了馅儿，象征性地包了两盘饺子。在北方，过年不吃饺子，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饺子不多，应个景儿吧！ 不用说，面粉、大米啥的，也是别人送来的。昨天顾爽倒是买了不少大米面粉，但只记得留出几套床品了，因为当时住的房间里根本没有厨具，她也没想起留这些东西。 饭菜端上茶几，宝宝也揉着眼睛醒了，一闻到饭菜的香味儿，就嚷嚷着饿了。 郑卓然抱着他进去洗漱了，房间里暖乎，也没再穿外衣，小家伙就穿着一身绒嘟嘟的睡衣，坐在床沿儿上准备吃饭。周老太挨着宝宝也坐在床沿儿上，郑卓然则把行李箱搬过来，和顾爽一起坐在另一边儿。 简陋的条件，简单的饭菜，一家人却吃得格外香甜。 郑卓然更是一口一个水饺，吃的特别香，一边儿吃着一边儿还夸赞呢：“还是阿姨包的饺子好吃，前几天在宾馆食堂吃够了，出去找了个饺子店，那饺子皮儿又厚又硬，饺子馅儿也不香，还咸的齁死人……” 周老太被他说的满脸都是笑，端起另一盘饺子又给他扒拉了几个：“愿意吃这个好办，改明儿咱们再包！” 宝宝在旁边跟着嚷嚷：“奶奶，奶奶，做蟹黄汤包！” 顾爽拿纸巾给宝宝擦擦嘴角的油渍，笑着嗔道：“你个小馋猫，这里睁开眼就是沙漠荒滩的，让你奶奶上哪里去给你寻摸蟹子去？” 郑卓然和周老太都在旁边跟着笑。[.超多好看小说] “嗳，一家人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一家人正乐呵着呢，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 顾爽抬眼看向郑卓然，郑卓然将嘴里的水饺咽下去，笑着道：“听声音，是吴书记家嫂子来了，我去开门！” 因为临近晚上，吃完饭不久又要睡觉，就没有把沙发床收起来。只是把被窝叠了一下，此时，本就不大的客厅一大半儿都被沙发床占了去，仅剩的空间里搁下一张茶几，另一边放下顾爽和郑卓然坐的行李箱，也就满了，再来客人，估计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了。 顾爽和周老太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这一点，然后，周老太上前将铺盖一卷，顾爽随后就把沙发床折了起来。又另拿出一条床单铺在沙发上。 还没收拾利落呢，郑卓然带着两个人走进来。男的顾爽见过，正是吴训思书记，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短发烫了小卷儿，稍稍有点儿发福，容长脸儿笑容满面，眼神却灵活中透出一种精明来，让人一见亲切的同时，却也看得出，这是个颇有算计的女人。 “嗳，嗳，这是郑县长家妹子吧？瞧瞧，长得真是水灵啊！”女人进门看到顾爽就开始没口子夸起来。虽然顾爽已经习惯了为人瞩目的外表，但听到如此直白的夸奖，还是觉得有些受不住。这话，比顾家村的婶子孃孃们还夸张啊！ 随手把铺开的床单抻平，顾爽好歹保持着客气的微笑，招呼道：“这位是吴书记家嫂子吧？快请坐……我们来的突然，什么也没准备，多亏了吴书记和嫂子支援了。” 女人很是自来熟，笑嘻嘻地拉着顾爽的手在刚整理好的沙发上坐了，“瞧瞧，这有了女人和单单一个大老爷们儿就是不一样，大妹子刚来一天，这屋子里就爽利清亮多了！呵呵，大妹子这眼光就是不同，这单子的花型真好看！” 刚开始听觉得这女人的话直白的让人受不了，但听多了，顾爽也能自由应对了：“就是在咱们这里买的……” 虚应一句，顾爽转眼正好看到周老太和宝宝一人端着果盘，一人端着一盘零嘴小吃走出来，连忙从一老一少手中把盘子接过来，往女人面前一放，笑道：“嫂子，吃点儿水果吧！” 顾爽从申城直接进京，也没回南市，还好，天泽公司每日都有配货车进京，他们在京城也是一直吃着自家果园里的水果。这个季节，其他水果还罢了，倒是大棚种植的的草莓和试种的一亩多温室樱桃成熟了，顾爸爸捎了两筐进京。周老太惦记着郑卓然还没尝到呢，也带了些来，一路颠簸下来，这些水果也跟着又搭飞机又坐汽车的，此时能够摆在桌子上，也真是不容易了。 “好，好！”女人答应着，把宝宝拉进自己的怀里，抱着亲了亲道，“这是你们的宝宝吧？真是乖啊！这么懂事，这么大点儿就知道帮爸妈招待客人啦！” 宝宝很纳闷儿，这位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不过，宝宝是真的很乖，很懂礼貌，虽然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里老大不乐意，却还是很礼貌地问好：“奶奶好！” 这位看上去黄脸拉糙的，还不如顾妈妈年轻呢，宝宝就根据自己看到的选了一个称呼。 这一声称呼出来，女人脸上的笑意就是一滞，宝宝趁机摆脱了她的魔爪，飞快地逃奔郑卓然的怀抱。不怪他不往顾爽怀里跑啊，郑卓然离得这位怪奶奶远呐！ 顾爽一听宝宝这声奶奶，差点儿没笑出来，还好，她脸上一直挂着礼貌性的微笑，很好地掩饰了眼中强忍的笑意：“呵呵，宝宝和他奶奶、姥姥最亲了，这一瞅见嫂子觉得亲，就叫成奶奶了。小孩子啊不懂事，哪里有这么年轻的奶奶啊……” 说着，转回头，对已经被郑卓然抱在怀里的宝宝道：“宝宝，这是吴伯伯家的阿姨，不是奶奶哦！” 宝宝很配合地叫了声阿姨，吴训思的妻子这才缓过神色来。不过，总归不像刚进门那样说起来就没个住声了。 顾爽暗衬，早知道这一手管事，刚才就让宝宝叫奶奶了。 到了这时，没了这位的虚套，众人也不再寒暄客套，顾爽起身，把周老太介绍给吴训思和妻子，吴训思妻子也自我介绍说叫秦丽丽，顾爽也通了自己姓名，就让周老太陪着秦丽丽说话，她自己则去烧水沏茶。 郑卓然颇爱茶，顾爽这次来，自然给他带了不少一线雪来，足有半斤多。还带了一两之前存的三生。不过，这些都是给郑卓然自己慢慢品的。另外还带了一斤刚刚上市的雨前龙井。 今年打春早，年前打春，初三雨水，为了春节前卖个好价钱，好多茶农提前几天开始采摘制茶，火速制出一部分新茶上市。因为提早了至少十天采摘，所以，这一批茶产量极少。顾爽得到这半斤雨前茶也是机缘巧合，刘奇奇的姨婆家就是杭州翁家村人，住在狮峰山下，家里就是以采茶制茶卖茶为生。即使如此，顾爽也只得了不到一斤的新茶，还花了八千多元，算起来，一斤茶的价格也卖到万元了。据说这还是内部价格。 没有关系的人或许也能买到，但谁都不保证买到的是不是真正狮峰山上产的狮峰龙井。这些年，杭州龙井茶产区屡屡从外地购进鲜茶炒制加工后，当做龙井卖的消息，可以说基本上已经成了半公开的秘密了。 这些茶都是一芽一叶，嫩绿含翠，在玻璃杯中，用热水一冲，根根碧翠，随着水流悬浮载沉，片刻，待水流静止下来之后，茶叶的叶芽也慢慢地舒张开来，一叶一芽，根根直立向上，形成完美的‘一枪一旗’。搭配着碧绿的色泽，透出一股子勃勃的生命力。 郑卓然一看顾爽送上来的茶，就对顾爽微微一笑。吴训思两口子都说了句好茶，却谁也没有再多的表示，顾爽就知道，这俩人根本不懂茶，根本喝不出好茶劣茶来。 顾爽给周老太也倒了半杯茶水，这主要是怕老人家年龄大了，晚上喝茶影响睡眠。至于宝宝嘛，那就只能吃水果了。茶也虽好，但毕竟是含咖啡因的饮品，还是不给小孩子喝的好。再说，传统中医理论认为，茶叶性清寒提神消食祛积，但小孩子的脾胃比较虚弱，饮茶会伤脾胃，也不赞成小孩子饮茶。 顾爽也拿了一只小玻璃杯，和周老太用了一杯茶，倒出半杯，慢慢地轻嗅慢品。这茶，是顾爽临出发之前才拿到手的，到了京城给了郑老爷子一半，剩下的就都带到这边来了，今晚她也是第一次喝呢！ 汤清色碧，其气清远怡然，未饮已让人神清气爽起来。喝到口中，立刻觉得口舌清透，香气四溢，回甘生津，实在是妙品！ 郑卓然瞥见顾爽微眯着眼睛品茶的样子，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那样优雅，有那样透着一股子诱惑气息，不由心头一跳，快速地将目光转开，对吴训思道：“刚刚，顾爽还说要摆酒谢谢你们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呢。正好您二位来了，我就不用特意去通知了。您替我参谋参谋，哪一天比较合适？” 吴训思闻言，看了顾爽一眼，然后笑道：“弟妹一路劳累，大老远地来一趟，你就安安心心地团聚团聚吧，我们天天在一起，不用这么客气的。” 郑卓然并不回答，顾爽微微一笑，却是看着秦丽丽道：“我们家卓然来到这里，得亏你们照顾了，平日里他自己也不方便，我们既然来了，总要回请一顿，哪能老让他吃你们啊！” 说到这里，顾爽自己也笑了：“呵呵，说起来，我自己都觉得脸红，原本是他一个人吃，现在是我们一家子来吃你们了。” 秦丽丽也已经缓过劲儿来，笑着道：“这话就见外了。” “若是请客，今天初一不用说了，他们连在家过年都是睡过去的。明天初二，有些离家近的要回岳父家拜年也不行……我觉得还是初三吧。基本上到了初三就没有什么要紧亲戚走动了。” 顾爽和郑卓然自然笑着答应下来。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想不想做的事情，真的想请客，别说西关的超市歇业，就是甘省的超市歇业，一天时间也足够从京城调各种东西过来的了。 确定了这件事，男人和女人的话题很快就不同了。 郑卓然和吴训思开始商议起风暴灾害的善后工作，顾爽和秦丽丽加上周老太则开始聊起了女人们关心的吃吃喝喝，穿衣打扮等事情。 此时，秦丽丽脱了最初的刻意恭维，谈吐爽利，反而让人不由生出一种好感来，经过几年的历练，她也毕竟不再是当初那个简单的财务人员，各种应酬场合见得多了，对于话题的把握和引导自然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很快就引导着秦丽丽从西关的风土人情、土特产品、旅游景点，谈到了当地的生计民生。 “……我是打小在这里长大的，记得小的时候，虽然也有沙漠，但县城周围却都是大片大片的绿洲。那个时候，绿洲上大片的农田，地里有大片大片的野生甘草。地里是又大又圆，甘甜起沙的大西瓜，还有甜瓜、茴香……边缘草原上有成群的牛羊，一群一群像天上的云彩……还有小孩子们最爱的白刺果、沙棘……唉，现在别说大片的农田了、绿洲几乎都被沙漠吞噬掉了，就连沙棘和白刺果这些野果子都很少见了。就连当初谁也不注意的骆驼刺，如今都成了稀罕物儿了……” 顾爽默默地听着，在秦丽丽的叙述中，隐隐有那么几个敏感的词，让她似有所触，可毕竟相关沙漠这一块她了解的很少，有那么一两个敏感词也被一晃带过，没能抓住。看着秦丽丽满脸的遗憾怀念，顾爽却觉得干巴巴的，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 毕竟，土壤沙漠化是一个全球化气候演变带来的难题，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拿出一个完美的措施来改变这个问题的走向。她虽然有太岁、有血果、有紫玉、有紫玉核桃、有卡鲁拉藤……但没有了水这种生物生存所必须的基本条件之一，这些东西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沉吟片刻，她才干巴巴地说道：“……现在，国家正在逐年加大环境改造的投资力度，而且，我来的时候也看到了道路两旁栽种的固沙草和固沙林，想必，目前这种情况，会慢慢地改善的。” 秦丽丽却根本毫无所动，苦笑着叹口气道：“唉，顾爽妹子啊，你刚来了根本不知道厉害啊，咱们这里哪一年不栽树种草啊？可栽下去的树种下去的草，一年到头有时候都没有一滴雨水，什么树什么草也活不了哇？就是碰上天公作美雨水稍多些，到了春天刮起大风，黄沙扑头盖脸的，刮得人都根本睁不开眼，一场下来，那些树和草也大部分都被刮死了。再来，土壤的盐碱化也越来越严重……”秦丽丽就在农业局工作，所以对于这些了解的格外详细，说起来也特别痛心。 顾爽暗叹，让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出生长大的家乡渐渐变成一片不毛之地，谁都会痛心难过吧？谁不想自己的家乡越来越富饶，越来越美丽啊！ 秦丽丽还在说：“前些年，大伙儿都像疯了一样，刨甘草、搂发菜……如今，甘草、发菜刨绝了根，这片土地也彻底算是毁了……” 顾爽脑子里灵光一现，一下子想起来刚刚没抓住的那个敏感词：甘草！对，就是甘草。 甘草作为最常用的中药材之一，也是许多成药的必要配伍成分，用量很大，而且西方大量用甘草提取甘草次酸，用来治疗艾滋病；除去药用，因为甘草的甜度是蔗糖的百倍，所以食品加工业也大量用甘草提取物做甜味剂……种种的原因，诱使甘草的市场非常活跃，价格也一直居高不下，这就使得甘草的挖掘成了某些地区百姓牟利的手段。特别是新疆、甘省、青海等地所产甘草品质优良，这就造成了这些地区甘草私采乱挖现象非常严重。虽然国家和甘省都早在2000年就相继出台了禁止滥挖甘草的规定，但私采滥挖甘草的事情，在西北各地却屡禁不止，致使本就脆弱的生态环境遭到了极大地甚至是彻底地破坏。其中，西关县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而顾爽由此想到的则是，甘草本身喜沙质土壤，又极耐干旱，根茎和根系庞大，深可达10米左右，可覆盖6平方米土地，防风固沙作用极为显著。每挖一公斤甘草就要破坏60平方米的地表植被，一个甘草收获季下来，遭到破坏的面积可达上百万亩……原来，人们只是单纯地向大自然索取，以至生态环境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如今虽然已经几乎到了绝地，当初这种导致环境破坏的主要因素，是不是也可以转化成环境改造的先锋军呢？ 不过，顾爽此时也就是心里想想。若说花卉种植，她还有一定的经验，毕竟摆弄了好几年了。但对于野生栽种甘草来说，她真的了解甚少，连皮毛都算不上。 另外，她也想起来，血果的原植物食鼠藤，曾经也是热带沙漠植物。若是能够在这里引种成功，也可以成为一个大型的血果生产基地。种植甘草要用的毕竟是根部，一旦采挖也会造成再次的破坏。而食鼠藤则不然，它不但是多年生植物，而且有用的藤茎也是自然脱落，对于植株根本没有影响。一次种植成功，即使称不上永续利用，也能用上好多年。那样一来，对于风沙的治理，将更加有效。 当然了，若是在这之前，太岁再生出一个小太岁来就好了。有了太岁在地下指挥着食鼠藤，食鼠藤才能够快速地捕食消化老鼠，从而快速生长，达到在沙漠边缘地带或者沙化土地上存活下来的目的。当然了，也能生产出更多的血果来，随之就可以大面积栽植抗旱耐盐碱的牧草，再发展养殖业。等到风沙治理取得一定的效果后，就可以逐步地造林，再栽种各种甜瓜、西瓜和耐干旱果树…… 顾爽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出，这片不毛之地再次成为绿洲，瓜果飘香，牛羊成群的美好景象。 －－－－－－题外话－－－－－－ 又传晚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甘草 第二百九十四章甘草 将吴训思和秦丽丽送走，已是九点多钟。（.好看的小说）舒骺豞匫 顾爽也顾不上其他，立刻拿出笔记本上网，键入‘甘草’之后开始搜索，然后又找出甘草种植等资料详细查看。 郑卓然最开始也没注意顾爽查什么，陪着宝宝玩了一会儿，哄着宝宝进屋睡着了，回头见顾爽还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脑，不由诧异地凑了过来。 “这两天够累了，有什么事也不急在这一时……”郑卓然劝慰的话在看到顾爽查阅的内容后，不自觉地消了音，目光也跟随顾爽的鼠标盯在了电脑屏幕上。 周老太看这两个人相依相偎的模样，抿嘴儿一笑，自己走进里间，把房门一关，陪着宝宝睡觉去了。一时间，小厅里只剩下顾爽和郑卓然两人，两双眼睛同时盯在电脑屏幕上，滑过一段又一段文字。 “好，好哇……”连续看了甘草治理风沙的几篇报道后，郑卓然禁不住拍案叫好。 顾爽微微一笑，侧过头来：“怎么样，你觉得我来这里做个投资好不好？” 郑卓然居高临下，觑着妻子如花的笑靥，却收敛了刚刚的喜色，故意端着表情道：“这是和我谈判么，顾总？” 两人本就挤在一起，此时都侧转头，脸对着脸，鼻尖儿几乎要碰到了一起，一股浓郁的男子汉气息充斥着鼻息，让顾爽心头一悸，连忙收敛心神，往后稍稍撤了下身体，端正坐好，微笑着客套道：“嗯哼，郑县长想不想让治下的万亩荒滩沙漠变成绿洲呢？” “这个，当然想。”郑卓然点点头答应着，抬手握住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那么，顾总谈谈你的条件吧？” “嗯，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负责把你们的荒滩沙漠变成绿洲，你们保证把我男人还给我！”最后一句，顾爽说的义正词严，颇有些斩恶龙救……王子的架势！ 这话未落，两人四目相对，都禁不住笑起来。 “嘿嘿，不用等沙漠变成绿洲，现在，我就把你男人还给你……”郑卓然一脸猥亵得意的狞笑，扑上去，将顾爽手中的电脑拿到旁边的茶几上，然后一下子就将顾爽扑倒在沙发上。 两人笑闹了一回，郑卓然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去洗漱，顾爽则趁着空挡，将沙发放开，铺好被褥。 进屋拿被褥的时候，看到周老太搂着宝宝睡在窄窄的小床上，只能在床沿儿上侧着个身子，特别累不说，也根本休息不好。若是夜里一时睡迷糊了，翻个身儿说不定就能掉到地上。周阿姨老胳膊老腿儿的，要是摔出个好歹来，那可就受罪了。 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最后将小厅中的茶几搬进卧室，并在小床一侧，竟然差不多和床面齐平，顾爽又拿了一条被子铺上，床尾稍微短一截，顾爽又搬过来一张椅子并上，用被子一盖，虽然不如平整的大床舒服，但总不用担心半夜里摔下床了。 她这次来准备住上差不多一周的，看样子，明天还要去找找王绍军，买一张大床来才行。 “行啦，这样就很舒服了，你快去睡吧！”周老太看着顾爽忙进忙出的，心里暖暖的，几次出声赶人。 顾爽笑着给周老太和宝宝搭上一条薄被，又嘱咐道：“夜里不用总估计着小东西，依着他的性子，再大的床也不够他扑腾的。” “嗳，我知道了，别惦记我了，去睡吧！” 在周老太的一再催促下，顾爽终于走出卧室，回到客厅一看，郑卓然已经洗漱好，钻进了被窝。不过，显然是等的时间稍长了一些，他已经拿起电脑又在查阅起资料来了。 顾爽微微一笑，也没打扰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洗漱间洗漱去了。 看得出，郑卓然非常想要做出一些成绩来，即为了证明自己，也为了尽早实现他自己守护妻儿守护家庭、家族的愿望。还有一点，那就是相对于其他的人来说，郑卓然毕竟已经二十八岁，这个年龄才踏进政界，起步已经很晚了。虽然在很多人眼中看来，二十八岁的县长已经很了不起了，可站在他们这种高度，县局级根本不算什么。郑卓然的大哥只比郑卓然大五岁，如今已经是正师级大校军官了，而且，很快就要升任副军级……这在地方已经是省部级的高官了。 从县局级到省部级，差的可不止一级两级啊！ 要想往上升，而且是正正当当地往上升，那就要拿出政绩来。只有政绩卓著，才能理直气壮。到时候，郑家的背景关系和父祖辈的力量才能用上。而且，顾爽也明白，依据郑卓然清傲的性子，只怕目前安排的这个县长，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他要的不是依靠祖辈的荫蔽来发展，他更想依靠自己的能力、自己的亲手做出的政绩，堂堂正正地升上去。(.)那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早上刚刚洗了澡，顾爽也不好意思在这里浪费水再洗一次了，简单地洗漱一下，就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刚刚走进客厅，郑卓然就闻声向她招手道：“爽爽，快来，你来看看在这个……” 顾爽顺从地走过去，直接脱了鞋子，上床倚在郑卓然旁边，两人的头凑到一起，顺着郑卓然的手指看过去。 电脑上打开的网页，是一篇详细介绍甘草种植的论文。 甘草作为治理风沙的重要植物，栽培起来却有几种不同的方法。在甘省和青海大都用直接撒种栽培，也就是有性繁殖。这种栽培方法优点是操作简单，投入资金小，省时省事省人工。但缺点也很明显，主要是播种栽培的甘草生长周期长，需要三到四年才能达到成熟期。当然了，想要控制风沙，时间越长越好。 在中北部栽培甘草的方法则多用根茎进行无性繁殖。方法就是选取带有芽包的甘草根茎，截段直接栽培，这种栽培方法的缺点是投入高，费人工，而且栽培后必须浇一遍透水，才能保证甘草根茎的成活率。这种栽培方法的优点也非常明显，那就是生长周期短，一年就能够长成控沙能力非常强的植株，根茎一年生长长度可达两米以上。 一边看着，顾爽就一边合计。种植中药材她是不怎么懂，但她种了好几年的花卉树木啊。这两方面毕竟还是有其相通之处的。很快，顾爽就在心里合计好了一个大致的计划。 抬眼，恰看到郑卓然也正向她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顾爽笑笑道：“咱们也来看看孰英雄耳！” 说完，从包里扒拉出两只笔，丢给郑卓然一只，然后自己转回身，将自己所想的计划写在手心。她写的很简单，就几个字“混栽”。就是将甘草根茎栽培和种子栽培配合使用，甘草根茎栽培生长迅速以达到快速固定沙土的作用，其间隔留的大一些，留白处就用种子种植。根茎种植两年后，根茎栽培的甘草成熟成材，就可以挖掘销售，到那时，种子种植的甘草也已经成了两年苗，也已经可以起到固定流沙的作用，那时，挖掘甘草后的空白地带，则可以再次用种子种植。如此交替往复，永远都有甘草繁茂的根系将流沙固定，时间久了，流沙也能变成良田。 顾爽其实还想着，其间还可以穿插种植食鼠藤、牧草，以降低甘草的密度，从而降低甘草挖掘带来的二次伤害。不过，这些就是细节了，暂时不需要讨论了。 背后的郑卓然仍旧没有动静，顾爽一时好奇心起，不自觉地已经展开了探查功能，然后，她的脸上就露出一抹欢喜的笑容。 心中已经对结局了若指掌的顾爽，自然也不着急，抱起电脑开始仔仔细细地阅读这一片论甘草种植的论文。这篇文章材料丰富详实，阐述观点明确，细致，让人读过之后，对甘草种植的种种优缺点，以及甘草种植的一些理论知识就了解的差不多了。当然，仅凭这些就说一定能够种好甘草，显然还不可能，理论再怎么丰富，也必须结合实践才可以成功。对这一点，顾爽比普通人理解的更深一些。 “好了！”郑卓然将笔放下，轻吐了口气，然后欢喜地叫道。 顾爽微笑着回头，将眼底的一丝狡黠掩下去，笑眯眯地看着郑卓然道：“我数一二三，然后咱们同时张开手哦！” 郑卓然脸上的笑容也格外灿烂，点点头，然后两人同时举起紧握的左手，一大一小两只拳头并排在空中。 “一，二，三！”顾爽低声数着数，然后，两人同时打开手掌。 顾爽的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混栽！ 郑卓然的大手掌心里则写的比较多，密密麻麻地足足写了有好几十个字：用两种栽培方式配合运用，并甄选其他防风固沙耐干旱能力强的植物（最好是经济作物），合理搭配栽培，在时间、空间上形成梯队，使得每时每刻都能起到很好的防风固沙作用……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的欢喜和舒畅，不用言语也已经了然。 郑卓然笑着笑着，突然伸手来捏顾爽的鼻尖儿，嘴里还嘟哝着：“懒虫，懒虫……虫子……” 顾爽不避不躲，只是微微仰着头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郑卓然的手指捏上了小巧玲珑的鼻尖儿，可随之，唇瓣也跟了上去，将那两片柔软芳香的美好所在覆盖住，然后轻轻地，一点一点地轻尝慢品，似乎在回味，似乎在流连，也似乎怜惜不已……很快，浅尝已经不足以满足，这美好，他恨不能将她吞进腹中，揉进骨血里去…… 外边，就像秦丽丽说的，不知何时又刮起了大风，风中夹杂着黄沙，打在窗上索拉啦轻响着，而房中，却如春风吹遍，一夜百花绽放。春意正浓！ 酣甜一觉，再次睁开眼睛，已是阳光明媚。昨天夜里的风和扬沙天气居然很给面子的没有继续下来。不过，顾爽一起身的功夫，就看到昨天刚刚铺上的淡粉色被褥上，居然挂了一层黄黄的细沙。再转眼，就见地板上、家具上，连旁边躺着熟睡的郑卓然的脸上，都挂了一层细细的黄沙！ 乖乖，这还是门窗紧闭的房间里呢，若是在外边，那鼻子眼儿岂不是也会被黄沙糊上？ 又一次体会到了黄沙的威力之后，顾爽也只能起床洗漱。 经过几次的真实体验，顾爽也终于了解到了当地人说的黄沙不脏衣服的特点了，起身一抖落衣服，那些细细的沙土就滑落在地，衣服上却基本上留不下什么污渍。 越体会到沙尘的严重，顾爽也就越来越了解到水对于当地人民的重要性。也就不再矫情地洗澡折腾了，简单洗漱之后，周老太听到外屋的动静也起床走了出来。 两人一见，自然第一件事说的就是满屋的沙土。这对于她们来说，都是第一次体会啊！ 周老太洗漱后进厨房做早饭，顾爽则动手打扫满屋子的沙尘。 不大会儿，郑卓然和宝宝爷俩儿也都起了床。顾爽就笑呵呵地宣布，今天去购买家具，特别是要买张大床。 郑卓然笑着摇头道：“这房子，和房子里的家具都是宾馆的，我看也别折腾了，过会儿，我和宾馆里打声招呼，让他们给再送一张床来就行了。吃了饭，我们就去地里转转。” 顾爽一想，也是，她来这里住的时候多不了，临时也没打算在这里买房子，家具什么的即使买新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还不如先用宾馆的床将就着，等过一段时间看看种植甘草的计划实施的情况如何，若是真的确定了这个合作项目，到时候她再在这里安家布置也不晚。 再说了，看得出西关县上下生活都以简朴为主调，若是她一来就大手大脚的，也可能给郑卓然带来不好的影响。 还有，郑卓然说去地里转转，顾爽也正想着去看看实际情况呢。只有看过了实际情况，才能确定种植甘草和其他作物的计划能否实施。心里有了谱，再和县里谈，哪怕是和郑卓然这位县长谈，也有底气不是。 －－－－－－题外话－－－－－－ 晚上要去医院陪护，不能码字了，赶着码出这些，先看着……白天有时间会再码一章。 第二百九十五章 看社火 第二百九十五章看社火 不用去买家具，但日常用的吃的还是要买一些，更何况，初三还要待客，虽然顾爽带来了不少吃的用的，但还是缺一些。到时候客人来了，总不能拿别人送来的菜肴应付吧。 因为也没有亲戚要走，一家人闲适的很，吃过早饭，大小老少从容地收拾了，就相携出门。 初二，在西关县的习俗是出了门子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年味儿浓的很，所以街上的店铺大都没有营业，却也有那勤勉的副食店小超市之类的，借着年节营业店铺少，大家要走亲戚串门子都要带礼物，一时手头上凑不过来，难免有出来购买的，这个时节开业，虽然生意不会太多，但集中到一两家也就不比平日的营业额差了，甚至，交通便利位置好的店铺还能忙碌一番呢。 而且，因为走亲戚串门子的多，这个时节孩子们又都拿到了压岁钱，个个手里都有俩钱，于是，那些买小吃的，买零嘴的，甚至买玩具的也有不少出来摆摊子的，相比起除夕傍晚的冷清和寥落，今天街上明显热闹了许多。大都是一家几口一起出门，老老少少的，穿着新衣服，满脸的笑意。 临出宾馆大门的时候，郑卓然笑得有些狡黠，“待会儿都跟紧了哈！” 顾爽不由疑惑：“有什么事吗？” 说完，还上下看看自己，又看了看周老太和宝宝，虽说三人这几天洗的不像家里那么干净，但也还好吧，至少没有黄沙满面的。 郑卓然笑笑，抱起宝宝往前走：“快走吧，再晚了，就赶不上了！” 咦？什么赶不上？还有什么重要活动不成？ 顾爽和周老太你看我我看你的，却都是一脑门雾水的，只好跟着往外走。 走出宾馆大门，看到街上来来往往，满面笑容步伐从容的人们，顾爽和周老太也没看出什么来，说实话，在s省那种人口大省生活习惯了的，民勤县的人口聚在一起，在她们眼中也不怎么吃惊，毕竟是见惯了人山人海的，南市稍稍繁华点儿的路上，几乎天天都是摩肩擦踵的，这一点点人，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不大会儿，顾爽还是看出了一些异常，悄悄和周老太嘀咕：“阿姨，我看着这些人怎么都朝一个方向走啊，不是说今天回娘家吗，难道这么多人的娘家都住一块儿啊！” 周老太也不知所以，摇摇头：“咱们跟着去看看！” 也只能如此了。顾爽点点头，不再说话，和周老太一起跟在郑卓然和宝宝父子身后，随着人流往前走。 西关县说起来，也就一条比较宽的主要街道，就是行径县政府门前的东西大街，县政府门前的是西大街，走不远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就是东大街。县委主要机关单位都在西大街这一块，县宾馆也在这里，叫南大街，不过道路就窄的多了，看起来和南市的一些小巷子差不多，就是一条简单的柏油马路。 越往前走，越临近西大街路口，人流也越拥挤起来，在顾爽看来，差不多能赶上南市的一些商业街道的人流了。有所不同的是，这里就是简单地人流涌动，没有两侧商铺里喧阗的音乐和广告，更突显出人群的喜气洋洋和笑语寒暄声来，耳边不时能听到人们用西关方言互相拜年问好的声音，男女老少的都乐乐呵呵的，昨夜那场在顾爽她们看来颇觉震撼的风沙，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在意。 随着人越来越多，她们的速度也渐渐慢下来，郑卓然也已经放慢了速度跟在两人身边。不时也有一两个认识郑卓然的，笑着和他打招呼，这些人说的虽然也是西关方言，但顾爽还能差不多能听懂，其他的也没什么意思，也就听到人家叫郑县长，她就跟在郑卓然身边对人微笑。 不过，这个类似壁花性质的角色也是有收获的，很快顾爽就听一个人和郑卓然道：“……郑县长还没看过社火吧？今年可要好好看看，各乡镇，各单位都派了代表队，从今天一直排到正月十六，热闹着呢！” 顾爽心中了然，待那人走开，就回头对周老太说：“阿姨，前边是闹社火的！” “社火？”这个词对于几乎没离开过s省的周老太比较陌生。 顾爽其实也没亲眼见过社火表演，不过多多少少从网络和电视上了解过一点儿皮毛，立刻给周老太解释道：“就好像咱们那闹元宵的，估计是扭秧歌什么的吧！” “哦，扭秧歌啊，那个是挺好看的！难怪这么热闹！”扭秧歌是华北、东北比较盛行的民间庆祝节日的传统习俗，演员们也不讲究多磨漂亮，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涂点儿胭脂擦点儿粉儿，穿上花花绿绿的道具服装，拿着一段彩绸或者一个手帕子，就能跟着音乐扭起来，节奏热闹欢快，扭得欢畅，看得喜庆，为大众百姓所喜闻乐见。不过，现在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人们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之下，这每年元宵扭秧歌的习俗也像很多民俗节目一样，渐渐淡了。顾爽至少已经近十年没见过扭秧歌的了。 周老太年轻的时候，扭秧歌正是盛行之时，曾经欢快的秧歌也带给她无尽的美好回忆，也难怪一提秧歌她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其实，顾爽知道，社火并不是单纯的扭秧歌，貌似在电视新闻上看过的，更多的是踩高跷、划旱船，乃至那种高高的好像叫高幡还是什么的。不过，她并没有给周老太再解释什么，一来她觉得都差不多，讲究的就是个喜庆欢快；二来主要是她自己了解也有限，实在是没啥说的，只怕越解释越糊涂了。就像周老太自己说的，反正自己去看看，什么也就知道了。 走到西大街街口，入眼的就已不再是走动的人流，而是往两端一眼看不到头的黑鸦鸦的人群了。早点儿赶到的人们，已经抢占了最有利的地形，在路边儿站好，后来的就只好站在后边，这个时候，就能够看出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了，后来没能抢占到有利地形的人们，当真是计谋百出，有就地取材寻摸两块砖头踩在脚底下的，有比较有打算的，或者和附近单位熟悉的就搬来凳子桌子，踩在上边。（.无弹窗广告）也有些骑着自行车、摩托车来的，就干脆踩在自行车摩托车上。还有那些号称老头乐的三轮车，更是因为平稳结实，往往连老带少的能站上好几个人，就这样，有的壮年汉子还把孩子扛在肩膀上，人摞人的，一层大脑袋上边是一层小脑袋，不知不觉地就觉得有趣起来。 顾爽和周老太是好多年没见过这种情景了，觉得欢喜。宝宝则是看着热闹就好玩，也手脚并用地往郑卓然的肩头爬，郑卓然也顺着他，托着他两条小短腿和小胖屁股往上一撮，宝宝就高高地坐在了郑卓然的肩头，顿时眼前就开阔起来，乐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上去了，还拍着小手直乐呵：“好高啊，好高啊！” 周老太看着只担心，跟在郑卓然身后张开手护着。顾爽则笑着看着这爷俩一大一小两张笑脸，不知是不是因为跟郑卓然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的缘故，这一看上去，居然觉得宝宝和郑卓然长得很有些想象起来，特别是脸上的笑容，都是一样的灿烂，还有两双眼睛，都是亮灿灿的，丛里到外透着一股子喜悦。 四个人也没往人群里挤，就在街口找了个人比较少的地方站下，然后，就听着人群里的寒暄、笑闹声。社火还没开始，人们就开始说去年、前年，甚至十几年前、几十年前的社火盛景，这个说去年的三打白骨精最好看，那个说前年的鲤鱼跳龙门最漂亮……说着说着，各执一词，甚至开始争执起来。 正听着热闹呢，突然人群里一阵骚动，在人们不满的呵斥、吆喝省里，从街中间挤出两个人来。顾爽一看居然还是难得的熟人，居然是吴训思的妻子秦丽丽和另一个在救援现场见过面的人，西关县办公室主任王学峰。 郑卓然扛着宝宝正朝着另一边，没看到这俩人，顾爽看到了熟人，自然笑着打了个招呼，同时扯了扯郑卓然的衣襟。 “哎呀，郑县长、顾爽妹子，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没想到秦丽丽和王学峰一看到郑卓然和顾爽一家，登时露出一脸的喜色，分开人群急急忙忙地奔着他们走过来。 顾爽抬头看了眼郑卓然，见他也有些茫然，就知道郑卓然也不知这俩人来干什么，于是转回头，笑着等秦丽丽和王学峰说明来意。 秦丽丽和王学峰显然挺着急的，两人上来，立刻分头行动，秦丽丽上前来挽住顾爽的胳膊，王学峰则走到郑卓然身边，伸手就将郑卓然肩头上的宝宝抱了下来。 “咦，秦姐，这是做什么？”顾爽见这两人啥话也不说，上来就动手拖人，也被吓了一跳。社火是全民同庆不错，难道还需要他们上场吗？ “嗳，小爽妹子啊，那天我忘了说这茬，社火表演都要去政府大院，他们这些人必须都要到场的……我们也跟着，在那里不但看得清楚，还会表演呢！”秦丽丽一边拖着顾爽往街对面走，一边解释。 顾爽被她拖着一条胳膊，另一边还得扶着周老太，虽然还听得糊里糊涂的，不过这种情形，也只好跟着秦丽丽走了。 挤过两道人墙，穿过此时还空荡荡的大街，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街对面的政府大院。 说起来，在全国各地政府大楼越来越气派、越来越豪华的大形势下，西关县的政府大院实在是有些陈旧，也有些寒酸，大门就是一个砖混水泥结构的小门楼，两侧的门柱上挂着几个白底黑字的木头牌子，上边写着西关县政府、县委员会等字样，正对大门的灰突突的三层小楼就是县政府的办公楼，办公楼前挂了四个红灯楼，上边写着‘欢度春节’的字样。相对来说，比较宽敞的院子，大概算是唯一奢侈的地方了，却也仅仅是水泥抹的地面，与有些地方动辄大理石、汉白玉的，差的远了去了。 此时，在办公楼前摆了一溜儿桌子，后边是一溜儿十几把椅子，桌子上还铺了些半旧的桌布，摆了几个茶杯，看起来就像顾爽印象中上世纪一些简易会场的主席台。 郑卓然被王学峰带到那排桌子后边，吴训思和另外五六个人都已经坐在那里了，顾爽看到，就在吴训思旁边空着一张椅子，显然是给郑卓然留出来的座位。 正看着呢，秦丽丽拉着顾爽往里边走：“阿姨，小爽妹子，往这边来。” 这里相对外边的拥挤，要好了不少，但四围仍旧站着好些人，也都是拖儿带女，连老带少的。秦丽丽带她走过去的，就是那一溜桌子后边的台阶。相对于前边的座儿，这里虽然是站着，却无疑是视线最好，角度最好的地方了。 顾爽跟着秦丽丽走到台阶下，原本站满了人的台阶上立刻自动地给她们让开了位置。 几个穿着相对洋气的女子笑着和秦丽丽打招呼，秦丽丽也笑着回应，顺便给顾爽介绍，都是县领导班子成员的妻子子女什么的，郑卓然既然要在这里挂职，不可避免地要和这些人打交道，顾爽知道，有时候枕头风也挺厉害的，自然也就拿出精神来应酬。 秦丽丽介绍顾爽：“……这就是郑县长的爱人，人家可是特意从京里申城赶过来陪郑县长过年的呢！” 转回头，秦丽丽又对顾爽介绍：“这位是陈副县长的爱人刘金华，了不得的女强人，在咱们县开了一家甘草厂，能着呢！” 顾爽注意到，这位刘金华果然比其他女人穿的都要出众，一身黑色的貂裘大衣，头发烫成了大卷儿披在脑后，脸上也抹得白白的，画着浓妆，只不过，在明亮的阳光下，浓重的粉底和眼上的烟熏妆，都掩饰不住暗黄的肤色和眼角的皱纹。 刘金华本来笑眯眯地和秦丽丽说话呢，听到秦丽丽介绍，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然后挑着两条黑眉毛提着眼睛，在顾爽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这才似笑非笑道：“呵呵，咱们这些土包子，和人家大城市来的就是没法比，你瞧瞧郑县长夫人这打扮儿，就这么一件简简单单的羽绒服，都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啦！” 西北气候偏冷，又因为顾爽不想搞什么特殊，所以，这一次来，不论是她，还是周老太、宝宝，穿的衣服都以厚实舒适为宗旨。顾爽今天穿的就是如此，里边穿了一件厚实的高领羊绒衫，外边是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黑亮顺直的头发则仍旧简单地绾在脑后，用的是她比较喜欢却最低调的一只黑檀木雕花凤头簪。 被刘金华这么一说，另外几个人的目光也往顾爽身上看过来，不过，大都顾及着郑卓然的面子，没有露出太过明显的鄙夷来。 顾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次见到这位，刘金华就这么针对自己，但想来也无非是郑卓然的原因吧。好在，她也算见多了尖酸刻薄的，论起来，刘金华这个级别的嘲讽，和郑二婶胡美兰根本没法比，人家那才是骂人不带脏字的呢！ 微微一笑，顾爽就把这位忽略了过去，挽着秦丽丽的胳膊，对其他几位笑道：“我初来乍到的，好些事都不知道，以后时间长着呢，还要各位姐姐多多关照呢！” 刘金华一拳打出去，却被顾爽完全忽略，比和她对骂更让她难堪。而且，顾爽要是一视同仁也罢，偏偏对其他人都是笑脸相迎，还客客气气地请求关照，那些人也跟着笑呵呵地回应，这一来，刘金华就好像被完全孤立在外了一样，不由脸色更是难看，却又不好在这种场面真的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举动，只能暗暗咬牙。 顾爽一句话，就将刘金华晾到了一边儿，反而带着周老太很快就和几位夫人寒暄起来。 说了一会话，就有锣鼓声从大院外边传了进来，紧接着就是由远而近的喧闹声、掌声，社火游行队伍来啦！ 社火来了，大家伙也都就暂时收了谈性，齐刷刷地拔起脖子往大门口看去。 趁着这个功夫，秦丽丽凑到顾爽耳朵边悄声道：“你别搭理她，仗着自己挣了几个钱，就谁也看不到眼里……” 顾爽微笑着点点头，却没有说什么。她本来就没把刘金华那一句酸话往心里放，自然脸色从容。 但她心里却明白，刘金华如此针对她，绝对不仅仅是秦丽丽说的钱多了不认人，绝对还有其他原因。不过，这件事也不能追问秦丽丽，还是等回去问郑卓然吧。 她却不知道，她这么从从容容的态度看在秦丽丽眼中，却更显得神秘高贵不可攀起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经多见广的刘金华 第二百九十六章经多见广的刘金华 顾爽对于刘金华莫名的敌意根本没怎么注意，她和这些人交接，一来是想着尽量帮助郑卓然团结关系，二来也想尽快熟悉西关县的环境，毕竟她已经准备在这里做点儿事了。（.好看的小说）可这也是有限度的，她根本没必要巴结谁，刘金华对她有敌意，她完全没必要凑上去捱人家的白眼儿，转回头，看到社火队伍已经进入了县政府大院儿，顾爽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过去了，根本不在乎刘金华在旁边嗖嗖地直往她身上撇眼刀子。 西关县的社火是一项历史悠久的传统庆祝方式。每年从年初二一直闹到正月十六。各单位、各乡镇、比较大的村子都会组成社火队，到县城来巡游。初二是开头第一炮，自然也是实力最好的社火巡游。主要由县直各单位，各公司和几个比较大的乡镇组织的队伍，相对的规模比较大，服装、道具什么的也比较上档次。 顾爽顺着锣鼓点儿看过去，就见当头进来的是两面大鼓，鼓身高一米有余，鼓身最大直径足有近三米，鼓面直径也有两米半以上，三个小伙子用红绸结花抬着，后边一个膀大腰圆的剽悍汉子轮着鼓槌嘭嘭嘭地敲出令人心神震撼的节奏。 顾爽不懂社火，也是第一次看，不过，还是很快就发现，打头的两面大鼓就是领队鼓，它们敲出的节奏点，就像号子，控制着后边的队伍的前进节奏。 如此大的鼓，不论抬鼓的，还是擂鼓的，都特别消耗体力，所以，进场之后，两面大鼓就分列左右，在人群围起来的场子边安放了下来。 咚咚咚，震天的鼓声中，两条游龙蜿蜒盘旋而进，龙头前一个人举着彩球，彩球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带动着后边的游龙也随之盘旋起伏，宛如在云海中翻腾，带出一股淋漓的悍然之气。 宝宝坐在郑卓然怀里，看到两条龙舞动判断，眼睛都不够使了，两只小巴掌拍的特别带劲儿，估计待会回家都要红肿起来了。 两条龙盘旋舞动了十几分钟，舞龙的队伍就有些累了，然后绕场盘旋而行，最后，就在场地两侧停下休息，同时，也将场地让给后边的队伍。 跟在舞龙队伍后边的，是一队腰鼓，一个个关系汉子赤膊穿着白羊皮袄，腰间扎着红绸，腰鼓就用红绸绑在腰侧，一边踏着节奏跳跃舞动，一边敲着鼓。腰鼓非常精致小巧，呈长卵圆形，最大直径也就二三十公分，鼓面大概二十公分的样子，与那两面大鼓根本没法比，敲出来的声音自然也是小而清脆。一面鼓的声音是小了些，但几十面腰鼓一起擂起来，其声势也丝毫不亚于两面大鼓的震撼，汉子们的舞步充满了原始的力量，和粗狂的剽悍美，几十面小鼓整齐划一，咚咚，咚咚咚……的鼓声欢快、昂扬，充满着不屈不挠的顽强斗志，就像这些扎根在沙漠中的汉子，都像沙漠中的胡杨、骆驼刺，外表不一定多么高大俊美，但骨子里那种不屈不服的精神，却一代一代地传承下来。 腰鼓歇下，继而是划旱船和赶毛驴。 所谓旱船、毛驴，其实都是在舞者的腰间装上的道具，或如一页小舟，或头尾齐全的小毛驴形象。往往划旱船和赶毛驴的都做女性打扮，擦胭脂抹粉儿的，头上还插上几只艳丽的绢花，模仿的就是旧社会回娘家的小媳妇儿，一般身边还会跟着一个汉子，做的就是小媳妇的丈夫。今儿这这一队旱船、毛驴中，有一位特别出彩，就见‘她’脸上厚厚的脂粉也掩不住菊花般的褶子、簇青的胡茬，那两道卧蚕浓眉不时还挑一挑，朝着人群抛个媚眼儿，只可惜，捂着嘴的小手绢一落下露出的那张血盆大口，还有腮帮子上那颗乌黑发亮还带着一撮毛的大黑痣啊，真是惊死个人！ 要是真是小媳妇大姑娘扭扭妮妮，最多也就觉得挺好看。可这位一边扭一边满场子飞媚眼儿的样子，就实在是搞笑了，人群中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顾爽也跟着笑，看那些演员演的卖力，观众们看得起劲儿，场上场下互动，不时掀起一个个小高（禁词）潮。 紧跟在旱船、毛驴后边的，就是踩高跷，八十公分的高跷就是一根木棍，人踩在上边，不但要行走如飞，而且有几个技艺超群的小伙子，还表演起了踩着高跷翻跟头、练劈叉的绝活儿，自然又引得观众一阵阵叫好声。 高跷队后边，顾爽期待已久的高台表演终于上场了。这些高台队并不是一个单位的，看服装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新旧不一，也可以看得出，是许多单位大高台都凑到一起出场了。 上来先是两个踩着高跷的汉子，不过他们与前边高跷表演有所不同的是，在他们后背上都被着两个小孩子，小孩子是被固定在一个特制的架子上，高高在上，比踩高跷的汉子还要高出近一米。连高跷算起来，两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孩子，距离地面最少有两米。那么小的孩子在那么高的地方，连个扶手依靠的地方都没有，往下就是一根细细的支架和踩高跷汉子背上的装置相连，那两个孩子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让顾爽看了禁不住都揪起心来。 旁边的周老太已经吓得握紧了拳头，嘴里下意识地嘟哝着：“哎哟，这是造啥孽哟，弄这么小的孩子出来耍这个，若是摔下来摔个好歹可咋治啊！” 察觉到周老太的紧张，顾爽伸手扶住她的胳膊，笑着轻声安慰：“阿姨，别怕，那些孩子看着吓人，其实都是和架子绑在一起的，掉不下来的……” 听了顾爽的安慰，周老太稍稍放了些心，可转眼，那俩背着孩子的高跷汉子刚刚散开，后边就又上来一队高台表演，这一队不是踩高跷了，而是骑着马，每个骑手头顶又顶了高高的台子，上面同样是四五岁的小孩子，化妆成孙悟空三大白骨精，大闹天宫等人物形象，飘飘摇摇，摇摇欲堕。（.无弹窗广告） 这还不算完，后边又有一队高台，上来的是四个汉子抬着的类似轿子样的东西，不过这轿子没有轿顶，而是扎得花花绿绿的彩绸花朵，就像个大大的花篮，花篮上边，高台突兀而起，只上云霄，摇头看上去，差不多有七八米之多，上边的孩子更是飘摇的厉害，顾爽感到周老太的身体都紧张的僵住了，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心被提拎到了嗓子眼儿，眼睛一眨不敢眨地看着那几个飘飘摇摇的孩子，只怕一眨眼，孩子们就会掉下来。 最后，从大门外开进来两辆小型卡车，卡车上也装饰的花团锦簇的，同样，花车之上也高高挑出几个高台，因为这个以汽车作为牵引力，不虞扛不动，所以高台扎得也特别大特别漂亮，有西游记中师徒四人，也有一个都穿着各色的武将戏袍，很可惜，顾爽对于戏曲了解甚少，对这边流传的当地戏曲更是不懂，所以也不知道这一车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种种社会队伍一一表演完毕，吴训思和郑卓然一起笑着起身鼓掌，吴训思对着麦克说了几句拜年鼓励的话，郑卓然接过话筒，就说了两句话，一句是给父老乡亲们拜年，第二句话就是宣布，凡是今天参加汇演的演员们，每个表演队五百块钱两条好烟。凡是参演的小演员们则每人发一个红包。等正月十六社火表演完之后，还会评选优秀节目，届时，获得优秀节目的，还有丰厚的奖励。 这话一出，全体掌声雷动，特别是那些参加表演的人，更是一个个兴高采烈，使劲儿鼓着掌。 顾爽默然不语，这些人如此卖力地表演，一个队伍却只能得到五百块钱……实在是要求太低了。还有这些孩子，冒着那么大的危险，又冷又怕的……刚刚顾爽看到工作人员准备的红包了，一个红包里只有一百块钱！ 转眼，那些参演的大人孩子都领了红包，又热闹了一番这才陆续离开。县政府是社火的第一站，后边还有好些个单位要一一闹过去呢。 一个踩高跷的汉子走的有点儿靠外了，被这两个孩子就在顾爽这些人眼前走过去，顾爽听力好，就听着他背后两个娃子欢欢喜喜地在嘀咕：“这下好了，我有钱去买书了……” 另一个则说：“我也可以去买毛笔了，额爷说要教我写大字呢……” 两个娃子的很快就有汉子背着走了，顾爽却如醍醐灌顶般，恍然而悟。 她一直鄙视太过物质、太过功利，可没想到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大环境长期浸染熏陶下，事发之时最直接想到的就是物质利益，却根本忽略了，还有一种精神的收获和财富。这些孩子跟着站高台，固然冷一些，固然会害怕，但这种经历之后，对他们的锻炼也是显而易见的，至少胆量会大许多。而且，这种经历，本身就是一种人生中无法取代的财富吧！ 正苦笑着摇头，旁边秦丽丽就凑过来笑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社火不好看啊？” 顾爽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正要解释，就听旁边刘金华似笑非笑地声音传了过来：“啧啧，人家从大城市来的，什么稀罕玩意儿没见过？听说人家那里跳舞都是不穿衣服的呢，哪里看得上咱们这小地方的土把戏！” 刘金华这话说的声音很高，不但聚拢在阶梯上的县委家属们都听得到，就连正在退场的一些社火艺人们也听到了，不由恼怒，纷纷停住脚步朝着顾爽这边怒目而视。 顾爽本来并不想理会刘金华，对她的一再挑衅也只当耳旁风没做理会，却不想这位却一而再地挑衅，试探她的底线，这回不但嘲讽她，连那些社火艺人也掺和了进去，顾爽再不理会，就只能承担众人的怒火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别理会她……”秦丽丽一看情势紧张，急忙上前灭火，希望能安抚住顾爽。 顾爽这一回却没有让她说完，抬抬手止住秦丽丽的劝慰，脸色一肃，正视着刘金华，扬声道：“你可以污蔑我，可以诋毁我，但请你尊重众位相亲的辛苦和汗水。我从来没有看不起社火，更不觉得社火是小地方的土把戏，我是第一次到西关，今天也是第一次观看社火表演，我却已经喜欢上了社火。不仅仅大人们的表演丰富多彩，技艺高超，那些小娃子们大冷的天站在高台上，更是值得我们喜爱和尊敬！至于你说的什么不穿衣服的舞蹈……那个我真是孤陋寡闻，没看过。看来，还是刘经理经多见广啊，实在是让人佩服啊！” 顾爽前面说的一番话，已经让周围人脸上的异色和社会艺人脸上的怒色散了去，及至听到后边一句，众人不禁轰然大笑起来。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刘金华抹得煞白的脸也涨的通红起来，眼神怨毒地盯着顾爽，恶声道：“你，你……好刁的嘴！” 顾爽哂笑一声，摆摆手道：“不敢不敢，比您差得远了！” 她的微笑自然，和刘金华的红透张脸面目狰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特别是那些社火艺人们，更是笑得毫无顾忌，笑得畅快淋漓。 就在双方对峙不决之际，一个四十来岁的肥胖中年人从前边的座位上几步走过来，朝着刘金华怒喝道：“你在这里胡闹什么？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哪能由着你个女人在这里胡说八道？还不快滚！” 刘金华被训斥了一通，却丝毫没有收敛，虽然往那男人身后站了站，却仍旧对着顾爽怒目而视。 那肥胖男人装模作样地呵斥了几句，转眼对着顾爽挤出一丝笑来，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位是郑县长的夫人吧？实在是厉害啊，陈某佩服！刚刚，那啥女子胡说的，郑县长夫人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顾爽目光镇定，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位嘴上道歉，眼神却透出一股毫不掩饰的敌意和阴狠。既然已经得罪了，也不再在乎得罪的深浅了，干脆不等他说完，微微一笑道：“陈副县长真是太客气了。陈副县长心怀博大，陈副县长夫人学识渊博，我这里敬佩还来不及呢，自然是要记在心里的！” 说完，不再理会那一对夫妻，扭回头对秦丽丽微笑道：“明天，别忘了哈！” 秦丽丽笑笑应下来：“放心吧，我会帮你把客人都请到的，到时候你别说我们吃的得多就行！” 说说笑笑的，顾爽搀着周老太和众人告辞，那边郑卓然也抱着宝宝走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然后相携着，和几位相熟的人打声招呼，随着散场的人流走出政府大院。 走出县政府，许多人跟着社火艺人们又往下一站去了，街上仍旧有好些人，却比刚才的水泄不通差了太多了。 没了社火艺人，这边的人流就疏散、自在起来，一群群人，携老带小的在街上慢慢溜达。一些小吃摊子借着这个人流集中的机会，纷纷从四里八乡赶来，或推着车子，或骑着三轮，或挑着担子，在人流中、路边上摆开了摊子，叫卖起来。 顾爽一家人早饭吃了没多大会儿，可看到这些热气蒸腾、香气四溢的小吃摊，仍旧有些意动。于是，一家人挑着比较有特色，之前没吃过的小吃品尝。 最让众人惊叹的是西关的一种特色小吃：羊肉沙米。沙米据说是一种生长在沙漠荒滩上的一种野菜，嫩的时候可以采集茎叶凉调热炒，到了秋天采集这种植物的种子，磨成粉面，做成沙米面，就可以做沙米面条、沙米羹等，而羊肉沙米则是用细嫩的沙漠羊肉放入沙米面炒制而成，羊肉的鲜香浓郁，沙米的爽滑劲道风味独特，两种食材搭配在一起，相辅相成，成就了一种甜糯鲜香的民间美食。 当然了，还有其他一些民间小吃，也都风味不错，一家人虽然是挑着喜欢的品尝，但耐不住小吃太多，每一份即使之品尝一点点，一路逛下来，积少成多，最后每个人都觉得吃的好饱了。 卖小吃的很多，但卖菜、卖其他用品的，却很少很少，一路逛下来，顾爽也没发现哪怕一家卖菜的！最后一家人早就走过东西大街的十字路口，再往前走就是西关县所谓的工业开发区了，大部分院落都面积很大，却几乎看不到生产的，一个个大院子空荡荡寥落冷清，顾爽瞥了几眼，就和郑卓然带着一家人往回走。 为了避开仍旧拥挤的人群，一家人饶了一段路，不再走西大街，而是转到小巷子里往回走，一晃眼，众人绕过一个小巷街口的时候，顾爽看到那边一小片开阔地上摆着几个小摊子，不过，两个摊子是卖烟花爆竹的，只有另一个人在路边铺了块破毯子，摊子上就摆着一种商品－－一个个已经死了的兔子。从兔子灰黄色的皮毛上来判断，这些都应该是被人捕获的野兔！ 第二百九十七章 沙粒 第二百九十七章沙粒 看到野兔，顾爽忍不住嘟哝：“这里还有野兔啊！” 郑卓然在旁边听得好笑，摇摇头道：“虽说这里的沙化面积大，但还是有一些草场田地的。(.)还有这些年栽植的防沙林，虽然成活率低，可也有些长成林子的。野兔的适应能力最强，几乎有青草的地方，都能生存。” 听郑卓然这么一说，顾爽也跟着点头。都是这两天让黄沙闹得有些迷糊了，若是全部是沙漠，那些村落的人们也就没办法生存下去了。人能够生存，兔子自然也可以。 把这个问题抛开，顾爽就高兴了，转眼看向周老太，就见老太太也正笑着点头呢。有了这几只野兔，请客的主菜算是有着落了！ 顾爽上前询问，卖兔子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汉，吧嗒着烟很豪爽道：“能一回要不？一回要，一只兔子五十卖给你！” 顾爽点点头，暗道这个价格不贵。在s省野兔都是论斤卖的，一只野兔买下来怎么也得百十块钱。数了数地上摆着七只兔子，大都是浑身不见伤痕，不由疑惑：“没看到这些兔子有伤啊，你们怎么捉的？” “用套子套的。”老汉将野兔装进一只编织袋，随口回答。 “过年您也去套兔子，不休息啊？” “那玩意儿又不用费力气，下几个套子，每天去瞅瞅就行。套的多了，自己吃不了就拿来卖！”老汉看在顾爽一次买光了他的兔子份儿上，很有耐心，慢条斯理地和顾爽说着话。 “大叔，您贵姓啊？您是哪里人啊？”郑卓然蹲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老汉。 “老百姓哪来的贵，额姓边，新河林场地！”老人接过郑卓然的烟，用手指捏了捏烟丝，眯着眼点了点头，“这个烟丝软乎，好烟！” 郑卓然很自然地拿出打火机给老人点上火，又乐呵呵问：“林场那边儿今年生计咋样啊？” “就那样，”老汉吸了口烟，吞进去回味了好一会儿才呼出来，脸上露出一种享受的表情，眯着眼睛，懒洋洋道，“前几年栽的树基本成材了，今年估计能卖一些，估计能比去年强些。” 伐树？顾爽和郑卓然一听这话，禁不住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一样的担忧。 这里沙化如此严重，栽树种草治沙还种不活呢，怎么能伐树呢？ 不过，两个人也知道，眼前这位老汉就是最普通的老百姓，他们想到的是自己一家老小的生计，植树造林的目的就是养大成材然后伐树卖钱。真让人家光种树不伐树，那也没有活路不是。 顾爽心里已经在合计，听老汉的话，她基本上也就推测出，老汉所在的林场种植的恐怕都是普通林木，不伐树就没什么经济价值那种。若是能够栽植果树什么的不需要伐木就能够见到经济效益的树木，才能使得老百姓心甘情愿地保护树木，不去毁坏林木。不过，这件事不是一时一会儿能说得明白的，还是回去好好和郑卓然合计合计，商量出个方案来才行。而且，郑卓然在这里毕竟只是个挂职县长，上边还有吴训思书记，人家才是真正的一把手说了算呢！这事儿要想实施，还得和吴训思通个气，达成共识之后，恐怕还要通过县里领导班子的集体决议才能放开手实施。当然了，若是天泽公司能够在这里把自己的分公司建起来，那在承包期之内，想要怎么做，基本上只要不违法违规，不违反国家基本政策基本上就自己说了算了。 最后，顾爽合计出来的结果就是，尽快向县里申请，争取尽快完成承包土地的各项事务，把天泽公司的分公司在这边建起来。 郑卓然又和边老汉拉了半天呱，基本上就把新河林场的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自从国家大力推行植树种草防治风沙之后，新河林场基本上都是走的造林营林的模式，虽然国家有防沙造林的专项经费，但新河林场位于绿洲中心地带，沙化不是特别严重，造林营林，那些速生经济林密五六年时间就能够砍伐标准，所以，不宽裕的防沙造林经费也就不用在这边，那边老百姓种树造林，又伐树卖钱，也就形成了一种固定模式了。 虽然造林营林的生产模式能够维持下去，但因为林木的生长速度毕竟缓慢，而且，因为是速生林木，木材质地低劣，价格根本卖不上去，所以，可想而知林场百姓的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 相信，若是能够给他们找到一个更好的，能够获得更大经济效益的方法，他们也会乐意跟着做。当然，在此之前，一定要让他们切实看到新方式的实在好处才行。 一家人又沿着小街小巷逛了一会儿，别说，还真让他们寻到不少好东西。 顾爽买了十几斤沙枣、白刺果，也不知那位卖果子的汉子是怎么保存的，虽然品相上有些皱皱巴巴的，但好歹不是干果，在这个季节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周老太则从一位羊肉沙米摊子上买了一小袋沙米面，准备回家自己试着做沙米粉尝尝。宝宝买的东西最多，有甜瓜、香瓜、黑籽儿大西瓜，还有干枣、黑枸杞、西瓜子等零嘴，郑卓然手里还拎了一只粗糙的竹篾鸟笼，里边盛着两对儿沙雀，当然是宝宝买回来当宠物的。不过，顾爽知道，好多野生鸟类除非刚出壳的时候开始养，否则都不肯吃食儿，最后导致活活饿死。这些鸟儿，老百姓说这叫‘气性大’。 不过，顾爽也想好了，若是这两对沙雀不肯吃东西，就把它们放生了事，怎么的也不能让几条小生命活活饿死啊，那太不人道了。 一家人满载而归，中午，周老太大大的露了一手，熏了一只野兔，然后做了个沙米粉，是用吴训思送来的羊肉做的，味道地道，吃一口，劲道清香，回味里还有一点点微微的清苦，别具风味。 熏兔则是将野兔洗剥干净，涂上调料腌制之后，放在锅里煮到八成熟，然后锅中放红糖和周老太秘制香料，熏兔放在上边熏烤十分钟，停火闷十几分钟，兔肉通体就成了油亮的红褐色，吃起来鲜香浓郁之中，有一股熏制特有的焦糊味道，不油不腻，兔肉劲道，越嚼越香，连野兔本身那一股子土腥气也丝毫尝不出来了。 顾爽撕了一条兔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一边儿连连赞叹：“好吃，明天这个菜一定不能少了！” 郑卓然和宝宝嘴里也嚼着兔肉连连点头。兔肉太好吃了，爷俩都顾不得说话了。而周老太看着大小吃的香甜，就是最高兴的事儿了，脸上的皱纹都深了许多。 吃过午饭，周老太带着宝宝歇午觉，顾爽则立刻拿过郑卓然给她的西关县具体情况资料详细看起来。既然决定要在这里建分公司，那么甄选一块合适的地皮，显然是最重要的事情了。郑卓然也在旁边当着参谋，他来了一个多月，实际工作虽说还没做出什么政绩来，但西关县的情况却基本已经摸透，顾爽一说出需要的条件来，郑卓然就立刻给她提议了几个地方，并将每一块土地的具体地理情况，人口分布和当地植被之类的都一一详细做了阐述。 对于栽培种植这些，郑卓然了解的不多，他只能提供各种实际条件作参考，最后做决定还得顾爽来。 两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就先选取一个林场做试点。相对于骆驼刺那样的恶劣环境，几个林场的所在虽然也面临着越来越严重的沙化问题，但总的来说环境要好得多，而且，距离西关县唯一的大型水库，也是亚洲第一大沙漠水库红崖山水库比较近，引水灌溉比较便利，即使之前灌溉水利粗陋或没有，扩大或者重建水浇条件相对投资都比较小。 不过，两人也协商了一番，怎么和当地林场原居民协调的问题。这里的居民生活本就比较艰苦，生计生活就指靠着这些速成经济林了。若是将按照顾爽的计划，肯定要将尽快更替经济林木的树种，把速成经济林改成可以长期收益，防沙治沙效果更好的沙地果园，例如抗干旱能力强，又有比较好的经济效益的枣树、沙棘，林下可以搭配种植甘草、麻黄等抗风沙耐干旱的植物。另外，在这几天的搜索中，顾爽还搜索到了两种特别喜欢在戈壁沙漠的干旱环境中生长的中药：锁阳和肉苁蓉，不过这两种中药都是寄生植物，前一种一般寄生在白刺的根上，后一种则多寄生在梭梭和红柳的根上。特别是肉苁蓉，俗称沙中人参，算是一种珍稀药用植物，若是能够进行大面积栽培繁育，那经济效益是相当可观的。 红柳和梭梭都是非常好的固沙防风植物，并不需要占用水利条件好的土地，反而可以栽植在上风口，能够有效地抵御风沙对果园的侵袭。 当然，她也只是一个大致的设想，她很明白自己并不是植物专家，对于沙漠植物栽培更是知之甚浅，能够在网上搜索到的那点儿知识，连皮毛都算不上。具体如何种植、种植那些植物，植物之间如何搭配，都要请沙漠植物专家来最后确定。 不过，她已经相信，只要土地能够以合理的价格拿到手，她就一定能够将这个项目做成功。 而且，她也相信，只要那些当地百姓能够信任她，她就能像带动南市西郊那几个村庄的村民一样，带领他们真正找到一个让生活面貌彻底改变的办法，带领他们过上优渥富足的生活。 两人协商了一番，基本上确定了选择范围后，就暂且将这件事搁下。他们如今做的只是纸上谈兵，真的确定项目，还需要进行详尽的实地考察和专家论证。毕竟他们谁都不懂这些。 两人同时抬头，因为又找到了新的挑战，所以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兴奋的奕奕神采，然后，两人就同时笑起来。 顾爽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肢，取了茶杯冲了两杯茶，端过来，递给郑卓然一杯。 “预祝我们的沙漠绿洲计划圆满成功！”郑卓然微笑着举了举手中的茶杯。顾爽欣然一笑，举杯回应一下，四目相对，彼此心意都在不言中。 喝完茶，约摸着吴训思也该从老丈人家回来了，郑卓然和顾爽说了一声，起身出门，去找吴训思了。关于天泽公司的投资开发，郑卓然还要去和吴训思透个信儿，当然了，目前还不能告诉他是顾爽的公司，等将来达成合作意向，这层窗户纸在捅开也不晚。想来，吴训思要的是真正治理风沙提高经济效益的实在政绩，谁出钱谁投资都不重要。 郑卓然走了，顾爽自己又研究了一番投资计划，宝宝和周老太也醒了。 宝宝从卧室里揉着眼睛走出来，胖嘟嘟红润润的小脸上，睡意还没有完全消退呢，就嘟嘟哝哝地对顾爽道：“妈妈，那一晚的阿姨和小弟弟怎么样了？” 这两天，顾爽被西关县完全不同的黄沙、治沙所吸引，又起了投资建立分公司的心思，忙忙呼呼的，倒把骆驼刺的母子暂时给忘了，竟宝宝这么一提醒，她也不禁牵挂起来。那一晚，虽说她给那位母子俩都喝了太岁水，但那女子的伤势毕竟太重，又失血过多，还真不敢说会是什么结果。 看看时间并不太晚，才下午三点半，西关这边落日又比s省晚了一个多小时，即使现在夜长昼短，也要到晚上近七点才日落呢，去医院探望一下那对母子时间完全来得及。 抬头看去，周老太也已经穿好衣服，见她看过来也微笑着点头。 于是，顾爽很痛快地一挥手，抱起宝宝往洗漱间走：“走，妈妈带宝宝去探望那位阿姨和小弟弟好不好？” “好！”宝宝非常高兴地点着大脑袋，本来因为刚刚睡醒还有些雾蒙蒙的眼睛也登时亮了起来，惹得顾爽喜欢的不行，在宝宝胖嘟嘟红润润的小脸上吧嗒了一口，抱着宝宝洗漱去了。 一家人稍事收拾，穿了出门的衣服。临出门，顾爽给郑卓然发了条短信，告知他娘儿仨的行踪，然后顾爽和周老太一人牵着宝宝的一只手，走出了家门。 顾爽这一次来，也随身带了一些血果粉，被她装了一瓶放进包里。其他的东西也没有适合探望病号的，正好宾馆外不远的街角有一家营业的副食店，顾爽走进去选了两听奶粉，转了一会儿，又买了一些香蕉芒果之类的热带水果，装了一个大果篮，拎在手里。 西关县城面积不大，也没有出租车这种东西。好在，医院距离县宾馆并不远，走出南大街，往左一转，最多也就二三百米，就是西关县人民医院了。 医院的主要建筑也是两栋白色小楼，顾爽也不知道骆驼刺母子俩的病房所在，约摸着那种情况应该在外科，于是直奔病房楼的外科病区。 别说，还真让她蒙着了，只不过，顾爽最开始询问的是普外病房，而那对母子，更准确地应该说那位妈妈因为几处骨折，所以住在外三病房，也就是骨外科病房里。 顾爽带着周老太和宝宝又往上爬了两层楼，来到病房楼四楼的外三病房护士站询问。她也不知道那母子俩的姓名，只记得当时骆驼刺的一名妇女叫那受伤的女子‘毛丹妹子’，也不知道这毛丹是不是那女人的名字。 不过，此次沙暴受伤的人，这个特点比较清楚，顾爽也没用提名字，一说除夕晚上送来的沙暴伤员，值班的小护士就痛快地告诉她病房号了。 县医院管理也比较松散，没什么探视时间之类，病房基本上都是全天开放的。 顾爽带着周老太和宝宝按照那位护士提供的病房号，很快就在走廊尽头找到了病房，推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闻声抬起头看过来。 顾爽的目光扫过房中的两张病床，靠窗的病床上躺着一名被绷带包裹了肩膀胳膊的病人，在她的身旁，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就像一只依赖母亲的小兽。 虽然还没看到母子俩的模样，但一看这情形，顾爽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这就是除夕那晚被救出来的母子了。那一晚受伤女子被车子送往医院留给顾爽的最后印象就和今天的一模一样，母与子，互相依赖互相支撑。 到了此时，顾爽才恍然想起一件事，这母子俩从被救到现在住院，似乎从没看到其他的家人！ “你们是？”那位中年妇女疑惑地迎了上来。 顾爽的目光这才从那相依的母子俩身上转回来，落在这位中年妇女身上。只一眼，顾爽基本上就判定，这位女子也不是受伤母子的亲人。 这位女子容貌普通，却没有农民们惯有的深色皮肤，而且，虽然她的头发已经剪过多次，几乎看不出卷曲来了，但仍能看得出曾经烫过发，还做过颜色，这不应该从骆驼刺那种沙漠村庄妇女们身上出现的痕迹。再看她的穿着，虽然只是穿了一件半旧的灰色羊毛衫一条西裤，但却得体干净整洁，这也不应该是骆驼刺妇女们的着装。沙漠中夜晚气候非常冷，那边的妇女应该……嗯，顾爽努力回忆那晚所见……对了，那边的妇女们穿的都是手工缝制的棉衣。就是，那种用两片针织布料塞上棉花缝制而成的改良棉衣。 这位的身份不重要，顾爽一瞥之下就收敛了打量的目光，微笑着回答道：“我们来看看毛丹娘俩！” 中年女人本来狐疑的目光，在听到顾爽说出女子的名字后就散了，点点头让开房门：“那，那请进吧！” 顾爽向她点点头，带着周老太和宝宝走进病房。 顾爽不是医生，毛丹的伤口也做了全面的治疗和包扎，她凑近了也看不出什么，于是就在母子俩病床后边站住脚，看着床上的母子，转头向中年女子询问：“毛丹妹子的情况怎样？” 中年妇女倒是表达能力挺强，说起病情来也颇为详尽：“孩子还好，并没有受多少伤，只是受了惊吓，自从来到这里，就一步也不肯离开他妈。大人的情形也比医生预料的好，刚来时近乎昏迷休克，输过血，处理了伤口之后，没想到情形就稳定了下来，如今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肩膀和手臂的骨折需要时间愈合。再就是，每日挂水防止伤口感染。” 听到这个情况，顾爽和周老太都明显松了口气。只要没有生命危险，骨折也罢，外伤也罢，只需慢慢治疗就行了。 说着话，中年妇女搬出两个板凳请顾爽和周老太坐。 顾爽扶着周老太坐了，宝宝却抬起头望着顾爽问：“妈妈，我想和小弟弟说说话！” 看得出来，宝宝是真的关心这个孩子，那孩子受了惊吓不肯离开母亲身边，若是有个同龄的孩子说说话，说不定也能缓解他精神上的紧张。不过，顾爽还是抬头看向那名中年妇女：“可以吗？” “这个……当然行，就怕沙粒怕人！” 沙粒？那孩子的名字吗？没想到一个几乎生活在沙漠中，又差点儿在沙暴中丧生的母亲，居然给孩子取的名字叫沙粒！还真是有个性！ 顾爽微微一笑：“让他去试试吧。小孩子之间比较好说话，说不定能够缓和一下那孩子的恐惧。” 中年妇女若有所思，随即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去吧，小弟弟吓到了，心里还害怕呢，你慢慢地和他说话！”顾爽又嘱咐了宝宝一句，然后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就放开了宝宝的小手。 宝宝郑重地点点头，转回头朝着蜷缩在妈妈身边的孩子走去。 顾爽、周老太和那名中年妇女都注视着宝宝的行动，就见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在沙粒身旁站住，然后，小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居然托着他最喜欢的微型变形金刚大黄蜂模型。不过，此时这个变形金刚大黄蜂是汽车模式，乍一看上去，就是一辆精致的黄色小汽车。 宝宝这是想打玩具战来和沙粒沟通吗？顾爽猜测着。 只不过，转眼就看到宝宝并没有将手中的变形金刚送出去，而是就站在沙粒的身旁，低着头自己玩起来。宝宝有大大小小好几个变形金刚模型、玩具，这种玩具的拼接变化，早已经玩的娴熟。就见他的一双小胖手此时变得异常灵活，小手指不知怎么拨弄两下，小小的黄色汽车就变成了大黄蜂的形象，然后，大黄蜂就在宝宝的胖手心里做起了各种动作，或翻腾跳跃，或转身腾挪，手臂上安装的武器也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还有闪着熠熠蓝光的眼睛……都让一个钢铁小人活灵活现起来。 顾爽和周老太所在的位置，是看不到沙粒的脸部表情的，不过，她已经从刚刚进门时孩子压抑沉闷的呼吸声听到了些许变化，孩子的呼吸变得快了些、清浅了些，这都说明，孩子的情绪在变化……照宝宝所做的这些猜测，估计是孩子被宝宝手中的小玩具吸引了。 果然，顾爽放出探测一察看就发现，刚刚像小狗崽儿一样蜷缩在他妈妈身边，把脸也全部埋起来的沙粒，已经转回脸来，正瞪着一双乌黑滚圆的大眼睛注视着宝宝手里的小玩具。那双眼睛里不再是受伤和惊惧，而是带了一些三岁孩子该有的羡慕和热切的光芒，让这个孩子的眼睛看上去生动了许多。 顾爽脸上禁不住地漾开一个欣慰的微笑，回头看向周老太，和她会意地笑了笑，也都放下心来。 既然宝宝有办法，顾爽和周老太也就不再管他们小孩子的事情，转而，周老太开始和中年妇女说起话来：“你是毛丹的……” “哦，我是县里王主任找来的护工，专门护理毛丹母子的。”中年妇女稍稍有些赧然地回答。 “哦，那你可真是受累了，又要照顾毛丹，还要照顾沙粒这个孩子……”周老太感叹一句，很好地缓解了对方的拘谨，转了一个话题道，“毛丹娘俩吃饭怎么样？他们的饭从哪里买？” “大人虽然受伤挺重，但她很在乎沙粒，所以每次都努力吃饭。倒是沙粒，因为受了惊吓，一直不怎么爱吃饭。今天中午就喝了半碗奶，一个鸡蛋都没吃上……他们母子的饭菜，王主任也特别关照了，就从医院的营养食堂里订。做的虽说不能和家里比，但总的来说还算不错……”中年女人一一回答。 周老太点点头，顾爽听了这些情况，也又升起一股担忧。毛丹现在这个情况，自顾尚且不暇，肯定没办法多照顾沙粒，若是让沙粒继续这么样下去，孩子的身体即使没受什么伤，时间长了，心理和性格只怕也会受到不好的影响。那才真是最棘手的问题呢！ 第二百九十八章 噩梦、美梦 第二百九十八章噩梦、美梦 不过，小孩子有小孩子自己个儿的交流方式，显然，宝宝又是个中高手，玩了会儿手中的大黄蜂模型，宝宝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棒棒糖，当着沙粒的面儿剥开糖纸，含在嘴里，美美地一嗦啦，眼睛一眯，满意地赞了声：“好甜！” 然后，睁开眼，这才第一次对上沙粒满是羡慕、馋意的眼睛。沙粒本来在偷偷瞧着，宝宝也一直自顾自地玩着玩具、吃着糖，好像根本没发现沙粒似的，没想到宝宝猛地转回目光，大眼睛黑亮亮的望过来，沙粒不由一阵害怕，赶忙扭头闪开眼睛。 宝宝也不追问，再次低下头嗦啦着棒棒糖，玩起了大黄蜂。小嘴里还不是发出吱溜吱溜吃糖的声音，弄得小沙粒心里痒痒的，片刻后，小家伙终于忍不住了，再次回头看向宝宝，却见宝宝正笑嘻嘻地那眼睛看着他呢。 小沙粒还想躲开，宝宝却已经把手伸出来，在他胖乎乎的手心里，是一支同样的棒棒糖：“你和我一起玩吧？” 说着，也不管小沙粒拒不拒绝，把糖纸一剥，直接塞进小沙粒的嘴巴里，然后看着沙粒眼睛一亮，小嘴儿咕涌了咕涌，开始吃起糖来，宝宝嘴巴一咧，笑呵呵道：“好吃吧？你要不要玩这个？” 说着，举起手里的大黄蜂晃了晃。 小沙粒还有些畏惧，却又舍不得把嘴里的糖还回去，瞪着大眼睛看着宝宝，不说答应也不拒绝。宝宝也没给他多少时间考虑，又一下子把拿着大黄蜂的手拿回来，嘴里还嘀咕着：“噢，这个不能给你玩，给你玩了，我就没得玩了。” 小沙粒亮亮的眼睛黯了黯，却见宝宝的小胖手又伸进口袋里，然后掏出一个黑色的小汽车。 小沙粒惊奇的不行，刚刚他就是看着宝宝把一辆黄色的小汽车变成了小人儿，不知道这个黑色的小汽车能不能同样变成小人呢？小汽车是怎么变成小人的呢？刚刚宝宝的动作太快了，他都没瞧清楚。 小沙粒正想着呢，一只小胖手托着那辆黑色的小汽车递到了他的面前：“我玩大黄蜂，你玩擎天柱吧！哦，它的名字就叫擎天柱！” 说完，也不管小沙粒答不答应，直接伸出手抓住小沙粒的手，将擎天柱放进去，然后乐呵呵地往小沙粒身边一靠，说道：“这个是擎天柱，是它们中最厉害的一个哦，喏，你看着哈，这么玩……先弄这边……再弄这边……” 看着小沙粒已经自己坐起来，也不排斥宝宝的亲近，俩小娃子脑袋靠着脑袋，很快玩到了一起。虽然，到目前小沙粒还没开口说话，可看那样子，这也用不了多久了。 顾爽和周老太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旁边那位陪护大嫂也笑了：“沙粒这几天跟谁也不肯说话，只是每天粘着他妈妈，这下好了，有这个小娃儿逗逗他，慢慢的就不再害怕了！” 顾爽和周老太也深以为然，一起点头。 看着俩小娃子越玩越近乎，小沙粒也开始开口和宝宝说话了，因为小沙粒说的是方言，宝宝说的是普通话，两个人有时候互相听不懂对方的话，还挥舞着小手比划比划，一双白白胖胖的小手和一双又黑又瘦的小手，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老太看着不由感叹：“这孩子吃了苦了。” 顾爽点点头，悄悄地招呼宝宝，给他提了个醒，宝宝笑呵呵地点点头，就从顾爽买来的果篮里搬出一块大香蕉，掰下两个，都剥开皮，递给小沙粒一个，自己一个，看着小沙粒还有些不好意思吃，自己先大大的咬了一口，一边儿含含糊糊地招呼小沙粒：“快吃吧，这个香蕉……挺好吃的。” 说实话，香蕉这种热带水果，要想运到北方，特别是西关县这种偏远的地方，都是七分熟就摘下来了，这样才不至于在运输途中坏掉。可这样便于运输的结果就是，本来挺好吃的水果，都没了什么味道，香蕉不香不甜的，吃在嘴里和嚼蜡差不多。所以宝宝这声好吃实在有些勉强。 小沙粒看了看宝宝，又看了看手中的香蕉，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呢。 有些惴惴的，小家伙终于还是没忍住，小小的再香蕉上咬了一口，登时大眼睛就眯了起来，并对着宝宝连连点头，小黑脸上也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来：“嗯，好吃！” 宝宝愣了愣，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吃就吃吧，这里还有好多呢！” 小沙粒点点头，却没有立刻吃香蕉，反而把宝宝拿到一块香蕉双手搬着，放到了毛丹的枕头边儿，那样子是想着留给妈妈吃。然后，小沙粒又抻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妈妈熟睡的脸，这才放心地坐回来，拿起自己的香蕉开始吃。 看着小沙粒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香蕉，显然是不舍得太快把这么好吃的东西吃掉，顾爽心中一阵酸涩，再回头，周老太已经抹起眼泪来了。[] “唉，这孩子可真懂事……就跟建军小时候……”话未说完，周老太猛地住了嘴，显然也是想起李建军兄妹俩的不孝，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滚滚而落。 一直以来，虽然顾爽对待周老太像对待顾妈妈一样孝顺，可她却知道，周老太心里，始终是放不下那兄妹二人的。如今，没想到小沙粒又勾起了她的心思，心里暗叹可怜天下父母心的同时，也对李建军和李芳那堆兄妹更是不齿。 想想周老太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那兄妹俩拉扯大，那兄妹俩却对周老太不管不问，周老太病了兄妹俩不但没有一个人回来探望，转而却为了周老太的一套房产算计到底，甚至不惜和周老太恶语相向，实在是……真想好好教训教训那兄妹俩。 说起来，顾爽如今身为郑氏的执行董事长，若是真的想出手，那兄妹俩根本别想在申城继续混下去。顾爽从未与人为恶，但若是想出手惩治那兄妹俩，却也有的是办法。毕竟，她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也好几年了，一些事虽然不做，但不说明她不会做，只是有自己的底线罢了。 不过，看着周老太眼泪止也止不住，顾爽也只好长长地叹了口气，罢了，周老太是舍不得真的对那兄妹俩怎样的。若是能有个办法，让那兄妹俩心甘情愿地回来看望看望周老太，哪怕是虚情假意，只要能让周老太心里好受些，也值当的。 心里合计着，顾爽拿出纸巾给周老太擦着眼泪，宽言安慰：“阿姨，您别伤心了，当初想来他们也是遇到了难处，等我回去后去看看他们的情况……我想，哥哥姐姐本身还是好的，只是为生活所迫吧！” 周老太听了这话，似乎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一般，抬起泪眼看向顾爽，眼中包含着期望道：“是么？我也奇怪，他们小时候都是好孩子，咋长大了就变了呢？” 顾爽不忍打击老人，连忙点点头：“是啊，您也知道，现在社会的生活压力那么大，他们在申城又是举目无亲的，申城那地方生活节奏和工作压力比咱们南市又强多了，他们在那边一定也不容易的……” 不管怎样，让周老太抱着希望也比天天伤心强。反正顾爽也已经打算去找那两个人，大不了想想办法，让那两个人有求于自己，据那两个人唯利是图的心思看，绝对能够对改变对周老太的态度。只要他们对周老太好，让周老太安度晚年，即使撒谎，顾爽也认了。 安慰好周老太，俩小包子也已经乐呵呵地玩到了一块，小沙粒竟然从他妈妈身边离开，和宝宝在另一张床上玩耍起来。 “哟呵！”小沙粒猛地吆喝了一嗓子，把周老太和顾爽都给吓了一跳，急忙抬眼看去，心里还在想着，宝宝一向团结小朋友的，不会欺负小沙粒吧？ 抬眼看去，就见小沙粒手里举着一个黑色的小人儿在高兴地挥动着，顾爽和周老太这才舒了一口气，感情是小沙粒第一次独立把小汽车变成了小人儿，高兴地吆喝起来了，吓了她们一跳！ “沙粒？”另一张病床上的毛丹猛地睁开眼，第一时间就是呼唤沙粒，声音中带着担忧和恐惧，显得有些凄厉。 小沙粒小脸上的笑容一收，猛地从那张床上蹦下来，两步跑到毛丹身边，凑到毛丹脸前，叫着：“妈……妈……” 毛丹的表情在听到沙粒的呼唤后渐渐平静下来，目光渐渐转到沙粒脸上，关切地伸出未受伤的手，想要摸摸沙粒的脸，却无奈身体不能动，居然够不到。 顾爽连忙走上两步，抱起小沙粒，放在毛丹怀里，沙粒摸了摸沙粒的脸，然后抬眼看向顾爽。 毛丹似乎有些疑惑，目光在顾爽脸上凝视着，看着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顾爽微笑着道：“那天你们娘俩被救出来后，我们在车上见过……呵呵，我还喂你喝过水……” 毛丹眼睛一亮，看着一脸微笑的顾爽，然后露出一个歉然的表情，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展开一丝微笑，毛丹喃喃道：“谢谢！” 当时，顾爽为了唤醒毛丹的求生欲（禁词）望，曾经对她恶言相向，而且还指挥当地的妇女掐过小沙粒的屁股……呃，这个估计毛丹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估计这声谢谢会不会说，就很难说了。 看到毛丹恢复的很好，虽然脸色因为失血还是有些暗黄，可眼睛中的神采却很亮，明显的比那晚的半昏迷状态好了太多了，顾爽也跟着欢喜，笑着道：“不用谢，你要好好养伤，小沙粒还盼着你早日康复呢！” 毛丹转眼看了看怀里乖巧的小沙粒，郑重地点了点头。 “妈，吃，好吃！”小沙粒掰下一根香蕉，手牙并用的剥开皮，两只小手捧着，颤巍巍地将香蕉送到毛丹嘴边。 毛丹看了看香蕉，又看了看顾爽，心中明白一定是这个人带来的。她没有再说谢谢，只对顾爽感激地一笑，然后应着小沙粒的催促，张开嘴咬了一口香蕉。 “妈，好吃？”小沙粒两只眼睛瞪的大大地看着毛丹，还等不及地开口追问毛丹的感觉。 毛丹将香蕉咽下去，含手在小沙粒的头上慢慢摩挲着，笑点点头，道：“好吃！” “呵呵，妈，吃！”听到妈妈也说好吃，小沙粒高兴地小脸笑成了花，两只小手捧着香蕉，连连往毛丹嘴里喂。 “沙粒也吃！”毛丹每次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然后就将香蕉推给沙粒，让孩子吃。 小沙粒却摇摇头：“沙粒吃过了，妈吃！” 毛丹笑着点点头，再次张开嘴一口口吃着香蕉，但是顾爽清楚地看到，毛丹眼中噙满了泪花。 一只香蕉吃完，小沙粒又连忙将擎天柱拿出来，举到毛丹的眼前给妈妈看：“擎天柱，沙粒变！” 小沙粒说话还不太利索，太长的句子说不明白，一般都是三个字、四个字的短句。说完，小沙粒又拿着擎天柱现场变给毛丹看……一大一小两张脸上，都溢满了幸福祥和的笑容。 顾爽和周老太在旁边看着，也都赶到欣慰。趁着母子俩玩着，顾爽将买来的一听奶粉拆开，冲了两杯牛奶，交给陪护大嫂：“以后，每天给她们母子冲两次奶粉，早晚各一次或者上午下午各一次。喝完了这些，我再送来！” 陪护大嫂答应着，顾爽和周老太带着宝宝悄悄地离开了病房。 从医院里出来，顾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周老太可能还未能从刚刚想起儿女不孝的悲伤中缓过劲儿来，情绪也有些低沉，只有宝宝拉着顾爽的手，一边儿蹦蹦跳跳地走着，一边儿抬头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再来看小沙粒？” 顾爽微微一笑，捏捏宝宝的小鼻头道：“刚刚见过，就想小沙粒了？” 宝宝点点头：“沙粒很乖，沙粒是弟弟哦！” “哦！”顾爽应了一声，忍不住地想笑。一直以来，宝宝的玩伴儿基本上都比他大，即使在幼儿园里，也是同龄的孩子，还真没和比他小的孩子一起玩过，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就把小沙粒当成了他的弟弟了，难怪舍得把最喜欢的变形金刚玩具都送给了沙粒呢！ 宝宝被顾爽拉着长音的应答声弄得有点儿害羞，还有点儿不乐意，皱着小眉头道：“难道不是吗？小沙粒说了，他还不到三岁！” 顾爽见小家伙快恼羞成怒了，也不再逗他，伸手摸了摸宝宝的大脑门儿，笑呵呵道：“是，小沙粒比宝宝小，自然是宝宝的弟弟。嗯，宝宝既然那么喜欢，那咱们明天再来看沙粒吧！” “嗯，”宝宝点点头，低下头去走路，片刻后，顾爽就听得小东西自言自语道，“要是把沙粒带到我们家就好了！” 这一声一出，顾爽实在忍不住笑了，笑了一会儿，这才柔声和宝宝说道：“沙粒有妈妈，也有家，他和妈妈现在是在医院养伤，等伤好了，自然要回自己的家……” “他们的家已经没有了，被沙子埋了，房子也倒了……”宝宝立刻开口反驳，然后似乎觉得也有些凄然，幽然道，“小沙粒没了家，回去也没地方住了啊！” 经宝宝这么一提醒，顾爽也想起毛丹和沙粒那已经成了废墟的家。他们母子如今在医院里养伤，要是伤好了，还真没出去。就是不知道，那些受灾群众的救助怎么安排，会不会有援建家园这一块。嗯，这个回去问问郑卓然，县里财政确实紧张拿不出来的话，她也可以再出把力，帮着那些灾民们把家重建起来。 当然了，她还很想帮着骆驼刺的人们找到一条可以改变生活环境和生活条件的道路。在那种周边几乎都被沙漠包围的环境中，要做到这一点，无疑很难！ 不过，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么？困难就是让人来克服的，有了困难才有了人进步的动力！ 顾爽很相信，只要努力，一定能够想出治理沙漠的好办法，或者说，可以给骆驼刺，和像骆驼刺一样生活在沙化区的百姓们找到一个改善生活的好办法。 微微一笑，顾爽摸了摸宝宝的头顶，“小沙粒的家被风沙摧毁了，但只要小沙粒和他妈妈在，大家伙就会帮她们重建起一个新的家园！” 宝宝转了转眼睛，突然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就像你和我说的那个大地震一样，盖新房子，建新家！” 顾爽点点头，俯身在宝宝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还是前些日子看电视看到震区重建，她和宝宝讲了一下当年地震的惨烈，没想到宝宝居然还记着呢，今天还活学活用地用在了小沙粒重建家园的事情上。 不过，经宝宝提醒，顾爽也更加有信心了，当年大地震造成的灾难，小小沙暴根本不能比。震区都能建成花园般的新居，小沙粒也一定能够有一个漂漂亮亮的，将来还会绿色遍布的新家。 和宝宝说说话，一路慢慢溜达着往回走，周老太被宝宝童言稚语逗引着，也渐渐从刚才的悲伤中缓过劲儿来了，三个人说说笑笑的，经过水果店的时候，宝宝还特别提议再给小沙粒买些水果。还是顾爽说第二天再去看望小沙粒的时候现买才新鲜，宝宝才作罢。不过，宝宝还是有些遗憾，一路嘟嘟哝哝的，直说要是能从家里带些水果来给小沙粒吃就好了！ 顾爽和周老太听他这么嘟哝，也想起小沙粒吃香蕉时令人心酸的模样，顾爽也真心想鼓励宝宝的爱心，于是略略一寻思，就对宝宝道：“倒是也可以……” 宝宝一听登时欢喜起来，拍着小巴掌正要欢呼，就听顾爽紧接着道：“不过，现在都在过年，快递公司也休假了。要等几天，快递公司上了班，让你姥爷用航空快递发几箱子过来，到时候，你就可以送给小沙粒尝尝了。” 虽然还要等几天，但总比吃那些味同嚼蜡的生香蕉强得多。宝宝也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小脸儿再次灿烂起来，并开始掰着小胖手指开始合计，到时候让姥爷发些社么水果来。 “……嗯，咱们家产的香梨一定要一些，葡萄也要，樱桃也要，还有草莓……唉，要是夏天，就给小沙粒送些西瓜来，姥爷种的西瓜又大又甜，最好吃了！” 一听宝宝这句话，顾爽忍不住就笑了，拍拍宝宝的大脑袋笑道：“你还往这里送西瓜，这里的特产可就是西瓜。还记得那年妈妈带回去的西瓜不？就是戈壁滩上产的，特别甜！” 虽然那个是在新疆买的，但沙漠地区或者沙漠中的绿洲，因为光照充足，水分少，所以出产的瓜果口味特别好，糖度都特别高，这个几乎是世界公认的。顾爽这么说，也不算蒙事儿。 “哦，这样啊……”宝宝应了一声，眨巴眨巴眼睛，猛地抬头道，“我知道了，可以让姥爷快递一些好吃的香蕉，还有山竹、莲雾……对啦，还有榴莲……” 周老太在旁边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那玩意儿还是算了吧，估计小沙粒根本不肯吃！” 说起来，榴莲这东西，虽然被称为水果之王，营养成分也非常丰富，但那股子特异的味道，还真是让许多人退避三舍。一般没吃过的，或者吃不习惯的，都会绕道儿走。不过，这东西也挺奇怪，之前顾爽也不吃，跟着宝宝吃了几次，居然也闻着那股子味道挺诱人了。 三个人说笑着回了西关宾馆的小院，周老太已经完全将忧伤抛开，进了门就和宝宝一起给顾爸顾妈打电话。顾爽看着一老一小拿着电话说的兴奋，也不去凑热闹了，转身进了厨房，准备晚饭。 不多时，郑卓然也回来了，看到他脸上的笑容，顾爽就知道，和吴训思商量的事儿成了。果然，吃过晚饭，周老太带着宝宝进屋睡觉后，郑卓然就把和吴训思商量的结果告诉了她。 对于大面积租赁承包土地，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在国内很多地方，都有成功的先例可循。倒是西关这块地方，不是严重沙化，就是盐碱地，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有勇气来做这个。一听要求承包土地的一方，不但缴纳土地租赁费，还负责治理风沙，大资金投入搞沙地经济林栽培，吴训思自然很是高兴。若是，这位能够种植成功，那无疑就是给全县乃至全国沙化地区趟出了一条新路子。即使，经济林栽培达不到预期的经济效益，但至少人家大量投入资金后，也能更好地治理风沙，那样子，不但县里省下一部分治沙资金，里外一算，还能多出一部分治沙资金来治理其他地方的沙化和盐碱。 这个结果基本上是在意料之中的，能够得到吴训思的同意，顾爽高兴，却并不意外。 随即，她又问起灾后重建的问题，郑卓然脸上就现出了一抹凝重：“重建资金是有的，不过，就骆驼刺那么恶劣的环境，若是不将风沙治住，就是再盖了新房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会来一场沙暴……即使没有沙暴，沙化问题进一步严峻起来，像骆驼刺那样的村子，也根本没办法生存了。” 顾爽对郑卓然的话深以为然，也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但治理沙漠，防治风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至少，有那些坚守在沙漠中的村落和人们，可以让我们治沙的决心更加坚定！” 这个话题很沉重，郑卓然伸手将顾爽揽进怀里，让她倚在自己的胸膛上，用手慢慢地一下一下地顺着她顺滑的长发，幽然道：“希望，我们能够找到一条治理土地沙化，改良沙化土壤的捷径啊。这里的百姓，饱受风沙侵袭之苦，不亲身经历，实在是无法想象啊！” 顾爽用脸蹭了蹭坚实的胸膛，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轻轻地点了点头。 之前，在电视、网络乃至书籍报纸上没少见关于沙漠的描写和报道，可没有身临其境，她实在想象不出，一夜风沙之后，房间里就能铺上厚厚一层黄沙。这还不是在沙漠地区，这还仅仅是一场不大的夜风。若是遇上大风扬沙天气，将会是怎样的情形，顾爽至今也想象不出来。 不了解，没关系，既然已经要挑战这个难题，她就不再畏惧，也不再迟疑。 倚在郑卓然坚实的胸膛上，顾爽合着眼皮开始琢磨，应该去哪里聘请一些治沙的专家和技师，还要已经取得甘草治沙成功的地区观摩一下，学习一下人家的成功经验。有了那些成功经验，至少可以让她少走许多弯路。还有，甘草的种类特别多，既然要大量栽培甘草，那就要考察选育最适合在沙化土地种植的品种，当然了，经济效益也是必须考虑的决定性因素之一，若是品种不好，治理了风沙却根本没有产出，或者产出与投入根本不平衡也不行，毕竟她也是个商人，在努力回报社会的同时，还要追求一定的经济效益。也只有有了可观的经济效益，才能够有源源不断的资金进一步循环利用，进一步回报社会。 心里琢磨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睡梦中，顾爽已经置身在一片翠绿成荫的枣树园里，成熟的枣子就像一串串红玛瑙，压的树枝都低垂下来。树下，是成片的半米多高的植物，叶片细小，卵圆形，有些像苜蓿的叶片，但是顾爽心里却明白，这是种植成功的甘草。 郑卓然也站在她的身边，笑呵呵地道：“这片甘草长势真好，只是生长周期太短，才一年时间，只怕根系太短，还不能形成经济效益。” 顾爽得意地挑挑眉，瞥了郑卓然一眼：“那可不一定。” 以为她听不出来是咋地？还不就是想让她不采挖，保留着甘草好治沙防沙吗？ 甘草以根及根茎入药，采挖必须破坏植株。不过，顾爽也已经有了新的采挖方式。那就是隔行采挖的方式，第一年只采挖三分之一，第二年、第三年再分别采挖三分之一。并且，在采挖的同时也立即播种，只要措施得当，根茎栽培的成活率非常高。这样，就能既防治风沙，又能够永续利用的目的。另外，甘草的茎叶干燥后，还是优质的粗饲料，用于牛羊育肥非常好，混和禾本科和豆科的其他饲料一起饲喂，牛羊的增肥率会显著提高。当然了，若是加入血果颗粒，这就是更完美的饲料配方了。 想到血果，顾爽的目光又转向甘草丛中一蓬蓬绿色的肉质藤茎类植物上。那是已经栽培成功的食鼠藤，不但成功地消灭了肆虐沙漠的田鼠，而且，已经开始收获血果。 看着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景象，顾爽的嘴角翘得越来越高，这片不毛之地，终于让她成功改造成了绿色的聚宝盆！ 正高兴着呢，就看到吴训思带着一大群人朝她冲过来，都一脸兴奋地伸手来扯她，嘴里还嚷嚷着，要她把土地还给他们…… 又惊又怒之下，顾爽猛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然后才听清楚，在自己身边连声呼唤的人，不是吴训思，也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而是她的男人－－郑卓然。 “爽爽，你怎么了？做恶梦了？”郑卓然关切地问。 顾爽散漫的视线慢慢聚焦，转到郑卓然的脸上，这才轻轻地吁出一口气，然后，伸手抱住了郑卓然的脖子，高兴地道：“呵呵，我没有做噩梦啊，我做的是美梦，最最美好的梦……” 是啊，这几天一直乱纷纷形不成完整计划，没想到一个梦都解决了。不但解决了栽培的模式，采挖的计划，还有甘草茎叶加工粗饲料，简直已经形成了一个非常完整的，永续利用的计划。 只要把这个计划让专家们最后审核一遍，她就可以召集技师和员工，投入到试验种植中去了。不管怎样，第一年试验种植总是有风险的。但顾爽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只要不出现什么无可逃避的类似沙暴、地震等天灾人（禁词）祸，这个种植计划基本上就能成功。 －－－－－－题外话－－－－－－ 从早上六点起来，到现在，尽力抽时间码字，也只能码这么多了。 这些日子，每天要去医院陪护，看着昏迷不醒的病人，深深感到生命和健康的可贵。 风暖了，冰化了，亲们尽量出去活动活动身体！希望，天下无病啊！ 第二百九十九章 请客 第二百九十九章请客 一时兴奋，顾爽也不睡觉了，和郑卓然一人裹了一条被子，就在被窝里开起了座谈会。（.无弹窗广告） 将自己梦中所得向郑卓然一说，连郑卓然都连连叫好。得了赞扬和支持的顾爽更来劲儿了，跳下床就去开电脑，却被郑卓然一把揽住，又将她塞进被窝里：“就在被窝里，我去给你把电脑拿过来。” 这边儿的夜里可是不供暖的，冷得很。顾爽穿着睡衣睡裤就往下跑，难怪郑卓然不同意。 将电脑拿过来，顾爽打开计划书草案，想了想，干脆又重新开了个空白文档，将梦中所得的几条主要内容统统记录下来。郑卓然打字比较快，就有顾爽口述郑卓然录入，遇到什么问题，两个人还讨论上一回，这样一通折腾下来，等计划书弄完，也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两个人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钻进被窝睡觉。 两个人半宿没睡觉，两人睡得稍稍有些晚了，宝宝就从里屋里跑出来，撅着小屁股爬上他们的床，捏鼻子、掏耳朵的折腾，很快就把两个人给挖起来了。 还好，两个人虽然睡得都有些不足，却并不觉得怎么疲倦，仍旧精神奕奕的。 郑卓然前段时间劳累带来的疲倦之色也不见了，这也是得益于一年多来顾爽给他调理，让他的身体状态调理到了最佳，而且顾爽和周老太来了之后，其他的不说，血果茶、血果果酱立刻就跟上了，一天几次吃下来，自然就把前一段小小的亏空给补回来了。 就这样，郑卓然的精力旺盛，在西关县委也是出了名的好，即使没有工作，也从不睡懒觉，早睡早起的，一天都精神奕奕的，看得那些县委县政府的同事们都暗暗羡慕，年轻人精力就是旺盛啊。像他们年龄最大的也就四十出头，工作一天来，都有些吃不消不说，还大都有些慢性疾病，糖尿病、冠心病什么的，比较轻微的也有三高－－高血压、高血脂、高胆固醇。长期坐办公室的工作，还让他们中许多人得了颈椎病、腰椎病等，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疾也不少见，弄得经常背着人吃小药片、喝药茶药酒什么的，钱花了一大把，也不见疗效。 一家人起床之后，周老太进厨房做早饭，顾爽和郑卓然带着宝宝就开始收拾。将外间的大沙发床折合起来，恢复成沙发，铺上床单做沙发巾。 吃过简单的早饭，顾爽就和周老太打扫房间，郑卓然和宝宝则奉命出去购买新鲜蔬菜和水果。 水果商店有两家开门的，新鲜蔬菜郑卓然早就给顾爽吃了定心丸了，来到西关一个多月，虽然工作还未完全开展起来，但也算熟悉了，也认识了县城附近的几家蔬菜种植基地的人，郑卓然今天就带着宝宝直接去种植基地的大棚里购买蔬菜。虽然品种不多，也就茄子辣椒西红柿之类，也能凑乎着用了。 将房间打扫干净，整理好，顾爽就跟着周老太下厨房，打下手，准备午饭用的菜肴。其他的不能提前做，熏兔则需要提前炖上，等的炖上一个小时烂糊了，然后还要在汤里浸泡半小时，等到滋味完全入了肉里，才能拿出来熏制。 这边儿顾爽和周老太刚刚将野兔洗剥干净放进锅里炖上，郑卓然牵着宝宝的小手也兴冲冲回来了。听到门响的同时，顾爽和周老太还听到鸡和鹅的叫声。 宝宝亮着小嗓子也朝屋里喊着：“奶奶、妈妈，快来看，我和爸爸逮了大公鸡和大鹅回来啦！” 顾爽和周老太对看一眼，擦擦手走出房门，果然就看到郑卓然一手拎着个蛇皮袋，估计里边装的是蔬菜，另一只手里则费力巴拉地拎着一只红毛大公鸡和一只白色的大鹅。公鸡还罢了，帮着翅膀和双脚，就只嘶声叫着；大鹅虽然同样被绑了翅膀和脚，那大长脖子却仍旧奋力地扭回头去想要咛迫害它的罪魁祸首，害的郑卓然拎着它们的手高高的举着，一脸苦笑很是狼狈。宝宝也拿了一根小树枝在旁边不时地抽打大鹅一下，就是有些不大准，顾爽眼看着，小家伙的树枝有一回就抽到了郑卓然的手上。真不知是帮着大鹅教训郑卓然，还是帮着郑卓然教训大鹅……反正，是怎一个乱字了得啊！ 郑卓然笑着对宝宝抗议：“臭小子，往哪里抽啊！” 宝宝也不以为意，朝着郑卓然吐吐舌头，回头对顾爽道：“妈妈，快来救救爸爸啊，爸爸快制不住大鹅了！别让大鹅跑喽……” 被爷俩的囧样逗得直笑，顾爽还是忍受不住爷俩儿四只眼睛投过来的企求目光，上前几步，接过郑卓然手中的编织袋。郑卓然一手得了空，赶忙两只手一起抓住大鹅，咬牙切齿地发狠道：“这回再拧啊？小样儿，还制不了你们了！” 仿佛对他的反抗，大鹅奋力一挣扎，脖子一扭，差点儿又一口拧到郑卓然手上，郑卓然连躲带闪才把挣扎的大鹅制住，那形象可就更加狼狈了。惹得顾爽和宝宝在旁边呵呵直笑。 周老太听到声音也走出来，看到这情形也跟着笑，然后道：“这鸡和鹅真不错，有了它们，这顿饭就足够丰盛了！” 又笑着问：“卓然会杀吗？” 周老太一问出来，顾爽就更忍不住笑意了。郑卓然倒是吃过很多回，可哪里会杀过鸡鹅啊，这一点周老太自然也知道。看来，周老太是真的将儿女的伤心事又暂时放下了，不然哪有心思和郑卓然开玩笑啊！ 郑卓然还真没杀过鸡鸭什么的，听闻周老太这样问，也不强撑好汉，很实诚地苦笑着摇摇头。 看他这么实诚，周老太和顾爽反而不好意思再开他的玩笑了。周老太上前伸手接过鸡鹅，笑着道：“好了，你去打水烧水吧，一会儿褪毛的时候用！” 周老太手法极其灵活，刚刚还颇有反抗精神的鸡和大鹅，到了周老太手里，却都仿佛认了命，乖乖地一动不动，看得郑卓然直惊讶。 有了鸡和大鹅，荤菜就比较丰富了。 野兔做了个熏兔，做了个红烧兔肉，大鹅肉比较厚实，酱炖之后，色泽红亮，算是午餐的大菜。公鸡清炖之后，一半慢火熬汤，一半放入青椒炒了个辣子鸡块，也是香气扑鼻。 然后，用仅有的几种青菜做了几个凉拌热炒的素菜，桌子上就满了。 不到十一点，吴训思和秦丽丽第一个到了。 秦丽丽还带了自己做的烧羊肉和一个甜菜，据说是用甘草制作，甜而不腻，很是清爽。 紧接着，又来了两对夫妻，一对是办公室主任王学峰夫妇，另一对则是副书记耿延彬夫妇，加上顾爽家老少四口，正好十口人，一个茶几坐不开，王学峰和耿延彬一看情势扭头出门，片刻后又搬来了一张茶几，和郑卓然房间里原来用的一样，就是上边积了一层沙土，显然是其他房间里闲置的。也没用顾爽动手，秦丽丽带着另外两个女人拿了抹布，几下抹干净，就将两张茶几拼在了一起。 除了周老太也没老人，稍稍推让了片刻，也就很随意地分男女而坐。 男人坐在一起，喝的是郑卓然准备的高度汾酒；女人和宝宝坐在另一端，顾爽正好带来两瓶干红，还有顾爽自己泡的血果酒，结果秦丽丽很豪爽，笑着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于是和男人们一样喝白酒。 顾爽很少喝酒，即使血果酒，也每每总是浅尝即止。喝的最多的一次还是大学毕业时，和同学们一起的毕业餐，那次喝了两瓶啤酒，也没什么感觉。自我感觉也能喝几杯，平日不喝酒只是不习惯。更何况，客人主动选择酒水，她这个主人也只好主随客便。（.无弹窗广告）不过这样一来，原来为喝红酒特意去宾馆里借来的大高脚杯可能就用不上了。这一杯子下去，至少半斤，恐怕没有人能拿着这种杯子干杯！ 不过，现实很快就让顾爽震撼了一把。她正要起身去拿小酒杯，却看到秦丽丽已经拎起一瓶汾酒，很熟练地拆去封口，直接伸手拿过王学峰和耿延彬妻子的被子，咕咚咕咚倒起酒来。 在顾爽震惊的目光下，秦丽丽一口气将二人的酒杯倒满，刚刚好，一瓶酒倒光了。她又拿了一瓶打开，伸手又要给顾爽倒。 唉呀妈呀，太吓人了这！看看三个女人对着大杯白酒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儿，顾爽只有暗暗咋舌的份儿！ 好在她反应的还算快，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将秦丽丽手中的酒瓶接过来，然后给秦丽丽和自己倒满酒。 看着满满的一大杯53°白酒，顾爽心中苦笑，脸上还的做出热情高兴的模样来。不是她死要面子活受罪，而是她知道，她和郑卓然在这些人面前都算是外来户，若是不想被他们集体排斥，想要得到他们接受的前提，就是尽量将自己融入到她们中间去。而且，顾爽也看的出来，秦丽丽和王学峰、耿延彬的妻子之所以如此一致的大杯喝白酒，并不是真的都如此豪迈，就在刚才，她还注意到，耿延彬的妻子曲萍在秦丽丽倒酒的时候下意识地抬了下手又缩了回去，应该也不习惯如此喝酒的。至于曲萍为什么后来又缩回了手，恐怕就如顾爽猜测的，只是为了和秦丽丽、王雪峰的妻子张静步调一致罢了。这已经是人本性中下意识地排外行为了。 脑子飞快地转着，那边郑卓然他们也已经倒满了酒杯。顾爽也给周老太倒了一小杯血果酒，给宝宝倒了一杯果汁。 郑卓然看了看桌上的酒杯，不禁失笑：“呵呵，看来，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他这一说，男人们都跟着笑起来。他们用的也不过是二两半的酒杯，已经够豪爽了，没想到女人们居然直接用半斤的杯子！那一大杯白酒别说女人，就是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看着也眼晕啊！ 秦丽丽挑挑眉，笑道：“说起来你们还别不服，男人们能干的事女人们也能干。不过我们女人们能干的事，你们爷们儿可不一定能干！” 几个男人被她这么一说，都笑地有些讪然。 郑卓然也不敢正其锋芒，避开秦丽丽的话头，举起酒杯呵呵笑道：“我来到这里，一直蒙大家伙儿关照，如今趁着过节，就用这杯酒向诸位聊表感谢！来，老政策，我先喝为敬！” 顾爽第一次和这些人坐一起吃饭，自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老政策’是什么。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她只需学着林黛玉初入贾府时那样，稍慢半拍，看着别人怎么做就成了。 男人们很是豪爽，特别是郑卓然话一撂下，直接端着酒杯就喝，酒杯离唇，顾爽就看到了杯中酒少了一些，大概是一杯的三分之一强。于是，顾爽也了然了，这里的喝酒比s省还要猛，s省酒桌的规矩一般讲究‘三口到中央，六口到地方’，也就是一杯酒分六次喝完。西关这边的规矩看来更要生猛一些，一杯酒三次就要喝干。 顾爽也已经举起酒杯，再转眼，就看到秦丽丽和张静已经在喝酒，而曲萍却端着酒杯皱着眉，似乎很有些为难。顾爽心中好笑，看来想一直排外也不是件容易事，不习惯喝白酒的人一口喝下大半两去，特别是这种53°的高度白酒，那还真是够受的。 目光再次一转，就见男人们那边没有谁有异议，都喝了三分之一杯，秦丽丽和张静也喝了，正回头看过来。 微微一笑，顾爽举着酒杯对曲萍道：“曲老师，请！”曲萍是西关第一中学教师，顾爽第一次接触，就以老师称之，也算是敬称。 秦丽丽和张静也看到了曲萍的为难模样，秦丽丽笑笑道：“是我忘了，曲萍向来文静，不像我和张静大大咧咧的，就让她随意吧！” 顾双并没有反驳，微笑着举杯喝酒，一边道：“也好！”不管秦丽丽是不是卖好，至少有一个随意的先例在，待会儿她觉得顶不住了，也比较容易争取宽大处理。 一口高度酒喝在嘴里，就仿佛一下子在口腔中燃起了一把火，这股火线一直沿着喉咙燃烧下去，直达胃腹。不过，汾酒还算顺口，虽然辣却并不呛口，反而片刻之后，就觉得胃里暖洋洋，有一股别样的舒服感。 一桌人看着顾爽毫不迟疑地喝了酒，秦丽丽和王学峰叫了一声好，其他人也跟着笑。他们是真没想到顾爽这样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子，能够有如此豪情。不过，西北人向来豪爽，也最喜欢豪爽之人，顾爽这样无形中已经让他们又多接受了一分。 一桌人喝酒吃菜，很快郑卓然就把主家的一杯酒带完。女人们也喝了半杯，当然，曲萍是真的随意了，每次只是象征性地沾沾唇，三次喝下来，酒杯里的酒就几乎没怎么少。 接下来，郑卓然权力移交，由顾爽带了一杯，女人们除了曲萍外，也将一大杯酒喝完。 最开始的火辣过后，顾爽喝起酒来反而觉不出怎么辣了，只觉得喝的很顺，一大杯半斤酒喝进肚里，居然没觉出什么异样来。再看旁边的秦丽丽和张静，却已经明显的带了酒意，秦丽丽喝起来豪爽，却显然有些抗不住，原本就有些暗黄的皮肤，此时已经红得发紫，眼神也迷蒙起来，只是说话反而少了。显然是怕自己酒后失言，刻意控制着自己呢。 张静同样红头涨脸的，却仍旧能够称得上眼神清明。 一杯酒喝完，顾爽微笑着询问：“咱们继续喝白酒？” 秦丽丽毕竟带了酒意，很豪爽地点点头：“当然，那些啤酒没等喝呢就撑了。红酒就像刷锅水，更是喝不得……” 顾爽好笑，估计秦丽丽喝的都是勾兑的红酒，那种酒的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 既然秦丽丽如此说，顾爽也就不再多言，又开瓶倒酒，仍旧是满满的三杯。抬起酒瓶的时候，顾爽在张静的眼中看到一丝畏惧之色一闪而逝，于是她的心情也格外好起来。 “来来，咱们先吃点儿菜，刚刚就喝酒了，都没尝尝我和阿姨忙了一早上的菜。”顾爽微笑着分别给秦丽丽和张静夹了一块熏兔，然后又对曲萍示意让她自便。在酒桌上就是如此，选择了随意地人，往往也就失去了话语权。 周老太的手艺，自然受到了广泛的好评和赞扬，特别是秦丽丽更是借着酒劲儿扬言熏兔好吃，还有的话，走的时候给她带一只。顾爽笑着答应，昨晚她帮着周老太做了四只呢，今天不过用了两只，还有两只呢。 不过，有了这个借口，顾爽很高兴地和周老太一起，和秦丽丽喝下去半杯酒。七两半近八两53°高度白酒喝下去，秦丽丽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虽然好酒不至于吐出来，但秦丽丽坐在那里就打起了瞌睡。 顾爽将她扶进里屋的床上睡下，转回身来，周老太也和张静喝了两次。宝宝也乐颠颠地挨个人端了一杯酒，一老一小的战斗力不小，一轮下来，每个人又都喝了一小杯，也有三两酒哇！男人们每个人都喝了一斤多了。张静也喝了近一斤。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话也多了，舌头也大了，一看到顾爽回来，拉着顾爽的手直问顾爽是怎么保养得皮肤，看起来那么嫩，一点儿都不像生过孩子的人。 顾爽用所谓的美容秘方又和张静喝了两次，张静的第二大杯酒喝干了，又倒了第三杯喝了一半，张静终于也顶不住了，同样被顾爽扶进卧室里去了。 几个男人都，都有些傻眼，没想到女人们真够生猛的，他们还没有下桌的呢，那边已经喝趴下俩了。郑卓然则是暗暗惊诧，一直以来顾爽几乎不沾酒，给人的印象就是不擅酒，没想到，居然深藏不露，一斤多高度白酒喝下去，男人们也撑不住了，她居然只是两颊微红，不但神态举止没什么影响，就连眼神都仍旧清清亮亮的，看不出丝毫醉态来。 将两个女人扶进卧室，顾爽也没立刻回去，而是直接进了厨房，将郑卓然买来的西红柿和西瓜切了，弄了一盘糖拌西红柿，和一个西瓜果盘。喝了白酒之后，人都会觉得胃里发火，吃点儿清凉甘甜的水果会比较舒服。而且，吃点儿含糖分比较高的水果，也可以促进酒精代谢，让人醒酒快一些。 毕竟，她破例喝下这么多白酒，可不是为了真心和这些人一径高低的，她只是想帮助郑卓然尽快融入这里罢了。刚刚喝酒就如猛拳挥出，如今一击得手之后，还要适当给点儿甜头，毕竟，恩威并施，打一棒给个甜枣，才是收拢人心的不二法宝。 男人们正喝酒喝得有些撑不住了，见顾爽端上来两种水果，自然都欢喜。顾爽给男人们放下果盘，又端了一个大盘子放在女人们这一端，拿起一块西瓜递给曲萍：“吃块瓜。别说啊，咱们这里的西瓜口味真是不错，沙口甘甜。” 曲萍接了瓜也笑道：“现在都是大棚瓜，算不上好吃了，夏天大田里的瓜那才叫好吃，我刚来的时候，每天中午都不吃饭，就吃半片瓜，就当午饭了！” 曲萍不是西关人？听口音可是挺地道的啊！ 看到顾爽眼中的疑问，曲萍又道：“呵呵，我其实是豫中人，是大学毕业后过来支教的，后来认识了延彬，就留下来了。一晃十几年了，连口音都改了！” 微微一顿，曲萍自己也笑了：“其实，我的口音也就是你们听不出来。呵呵，在这里都说我是豫省口音，可我回家的时候，那边却说我一口甘省话，真是哪儿都像都不像了。” 听到曲萍这么一说，顾爽也就了然。像曲萍这样，长期在外地工作生活，天长日久的，难免会带上些当地口音，可乡音也不是说改就改的，于是两种口音掺杂，也就都像都不像了。就像家乡，曲萍虽然还称自己是豫中人，但其实心里已经也将西关当成她的第二故乡了。 曲萍可能觉得自己这种状态也有些混乱和无奈了，没用顾爽劝，居然端起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而且一口就下去了三分之一强。要知道，这可是半斤的大酒杯，这一口就是将近二两了。 顾爽看得出曲萍说起家乡来情绪有些低落，心中也不免戚戚然。她今年也没回家过年，也想念父母顾彬和其他亲朋，所以也算理解曲萍的心情。不过，这种事情也没两全，其实曲萍心里也明白，在她当初选择留下的时候，也应该预见到这种情况。 暗暗苦笑了一下，顾爽给曲萍又拿了一块西瓜。曲萍接过瓜却没有吃，而是再次端起酒杯，对顾爽一笑道：“其他人都不知道这种滋味，不过，我想小爽妹子应该知道远离家人，过年过节也不能回家的滋味儿，来，我们再喝一杯！” 说完，顾自碰了碰顾爽的杯子，一仰头，居然把酒杯中剩下的三分之二一口喝了下去。 刚刚顾爽和曲萍说话还没怎么引人注意，可这一口闷下去大半杯三两多酒的豪举，还是震惊四座。 然后，就看到耿延彬抢上来一步，伸手扶住了曲萍，皱着眉头道：“不能喝酒，逞什么能！”再看曲萍，居然靠在耿延彬肩膀上，瞅着自家男人咧咧嘴，然后就睡了过去。 这位，居然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 －－－－－－题外话－－－－－－ 昨晚被某人截胡了电脑，所以没能码字，今天更晚了，抱歉！ 第三百章 把沙粒带回家 第三百章把沙粒带回家 郑卓然和顾爽的酬谢宴席，最后以女士半边天阵地全部沦陷，男士半边天稀里糊涂抱着各自老婆落荒而逃而结局。（.好看的小说） 众位客人仓皇撤退后，郑卓然就用一种很怪异的眼光盯着顾爽看。顾爽端盘子打扫残局，他看；顾爽去厨房洗刷碗筷，他看；就连顾爽干完活后去洗手间洗手，他还是跟着看……最后，终于将顾爽看毛了。 “怎么，不认识了？”顾爽剔着眉毛问。 郑卓然一贯奉行的宠妻大计这一回却暂时被抛开了，他毫不退缩地摇摇头：“我是觉得需要重新认识一下我的妻子。” 顾爽挑挑眉毛，将脸猛地凑到郑卓然眼前，大眼瞪小眼地“这样看清楚了？” 郑卓然突然觉得杀气凛冽，遍体生寒，下意识地点点头。 顾爽又问：“认清了？” 郑卓然继续点头。 然后，眼前的脸倏然消失，紧接着，卫生间的门咣当一声关闭。将郑卓然关在了门外。 宝宝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扯着郑卓然的衣角，小小声道：“爸爸，喝醉酒的人会耍酒疯哦……” 小包子一语惊醒梦中人，郑卓然猛然醒悟，顾爽喝了酒之后，可是完全没了平日的温婉和顺，气势强悍、目光冷冽……呃，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吖！ 不过……郑卓然勾起手指撸了宝宝小鼻子一下，神色严肃道：“小家伙，不要在这里散步谣言动摇民心，我么要坚信，你妈妈我妻子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女人。喝了酒也是，绝对不会耍酒疯！” 宝宝没想到郑卓然会如此说，瞪了瞪眼，幽怨地挖了郑卓然一眼，扭头看见周老太扔垃圾回来，小包子捧着一颗受伤的心，啪嗒啪嗒跑去向奶奶寻求安慰去了。 顾爽倒是没糊涂，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既不恶心，也不犯困，更不呕吐，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就基本上神清气爽了，连大半天忙碌下来小小的疲倦都不见了。 看着镜子中，两颊仍旧微微有些嫣红的脸，顾爽很是惊奇。她至少也喝了一斤高度白酒吧？怎么没啥感觉？难道自己就是传说中的酒漏体质？喝多少也不带醉的？ 要不，再去拿来那个瓶酒来喝喝试试？ 眨巴眨巴眼睛，镜中那双眼睛因为酒精的缘故，越发水汪汪晶莹灿亮，不曾顾盼，就已经犹如无底的漩涡，颇有些勾魂摄魄的魅惑之感，看得顾爽自己都有些汗。 还是算了！ 而且，她也决定，以后若非在自己家里，绝对不再沾酒。这种样子，实在是太……麻烦了！ 要不然，去弄一副平光眼镜戴戴？ 摇摇头，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抛开，拉开门走出洗手间。房门打开的同时，也正好看到那搞怪的爷俩一番表演，顾爽和周老太对视一眼，忍不住同时笑起来。 请客的事情圆满结束。顾爽抱着委委屈屈赖上来的宝宝，进卧室休息。郑卓然也带了酒意，却只能孤枕寒衾地在外边的沙发床上睡觉。 一觉醒来，天色已近黄昏。 宝宝却第一时间就扯着顾爽问：“妈妈，我们什么时间去看小沙粒？” 顾爽抬手看看时间，还不到五点，距离晚饭还有一个小时时间。若是这个时间去，还能给小沙粒和毛丹母子带晚饭过去。毕竟，医院的条件有限，他们供应的所谓营养餐也好不到哪里去。 中午炖的鸡汤、炖的大鹅和熏兔还都有一些未动过的，顾爽收拾了几份菜，该热的热了，用乐扣饭盒装好。等母子俩收拾好，郑卓然自动自发地接过饭盒，和她们一起出了门。周老太则留在家里热菜，等他们回来吃晚饭。 病房里仍旧是毛丹、小沙粒，和那位陪护大嫂。只不过，各人的状态与昨天有了些不同。 因为今天来的晚了些，毛丹已经挂完点滴，正倚靠着摇起的床头坐着。小沙粒就坐在毛丹的床边，不过，已经不再像小兽一样蜷缩着，神色中也几乎看不出畏惧和排斥，正专心致志地拿着擎天柱模型在玩耍，毛丹就微笑着看着他的小手动啊动的，不时，小沙粒还回头向毛丹解说一句，然后母子俩就相视而笑。 听到病房的门响，小沙粒第一个抬起头来，一看到宝宝，立刻笑逐颜开地翻身趴下从床上溜下来，倒腾着小短腿跑上来。 “小沙粒好厉害，已经能够变出这种形状了！”宝宝看着小沙粒手中的变形金刚，很适时地送上一句表扬。 小沙粒也露出小娃儿天真的模样，脸上都是笑，却又有些害羞地点着头，然后拉着宝宝往屋里走。转眼，看到顾爽身后的郑卓然，小沙粒脸上的笑容一滞，下意识地往宝宝身后躲了躲。看来，除了宝宝和顾爽外，对于其他的陌生人，他还是有些畏惧。 宝宝笑着从身旁把小沙粒拉出来，对他介绍：“这是我妈妈，这是我爸爸。你应该叫阿姨、叔叔！” 小沙粒眨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看顾爽，又飞快地看了郑卓然一眼，嘴巴嗫嚅着，却终是没能叫出来，转而涨红着小脸低下头去。 这孩子生长在那种比较闭塞的环境中，又经历了那么一场劫难，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恢复过来。顾爽微笑着俯身，亲亲小沙粒的脸，也不勉强他，转身走到毛丹的床前，问候道：“毛丹，看起来你今天的气色好多了。伤口还疼吗？” 毛丹今天收拾的很整洁，头发全部拢在脑后结成了一条大辫子搭在肩上，身上穿着医院的病员服，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发黄，精神却比昨天好了许多，眼睛也亮了。 她有些羞涩地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另一张病床：“坐！” 顾爽点点头，从郑卓然手里接过带来的晚餐，交给陪护大嫂：“你们还没吃饭吧？这是我们自己做的几道菜，你收拾一下，趁热先吃饭吧！” 陪护大嫂从昨天见到顾爽，就觉得这位女子虽然穿着并没有如何招摇，但无论衣着、举止、容貌、气质，绝对能够看得出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今天一见郑卓然，也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更是不会再反驳什么，很配合地拿着饭菜去收拾了，将毛丹床上的用餐板撑起来，将饭菜摆上，然后，又来叫沙粒吃饭。 饭盒一打开，露出里边的菜肴，同时也飘散出浓郁的肉香，小沙粒的眼睛立刻就被粘了过去，甚至顾爽看到他轻轻地咽了下口水。 暗暗一叹，果然，医院的所谓营养餐根本没法指望。即使有肉，估计也早不知做成什么味道了。 宝宝很贴心地拉着小沙粒的手往洗手间走：“走，我带你去洗手，然后就可以吃饭了。” 小沙粒看了看饭盒里的肉，又看了看宝宝，虽然难舍，却仍旧乖乖地点了点头，跟着宝宝去洗手了。 宝宝领着小沙粒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模仿着大人们照顾他的样子，替小沙粒挽起衣袖。小沙粒原来穿的衣服满是黄沙，也破旧不堪了，如今身上穿的同样是一身病员服。只是很可惜，西关县人民医院并没有儿童专用的病员服，小沙粒仅仅勉强穿着一件宽宽大大的成年病员服上衣，衣领几乎露出肩膀来，衣袖则需要挽好多次，才能露出小手。平日玩耍，小沙粒扬扬胳膊露出小手就成，可若是洗手，着宽大的衣袖就没办法弄了。 宝宝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地把衣袖挽好，不由懊恼地嘟起了嘴，回头可怜巴巴地向爸爸妈妈求助。 顾爽无奈地笑笑，干脆跟着宝宝和小沙粒进了洗手间，由她抱着小沙粒，并帮小沙粒固定着衣袖，然后由宝宝给小沙粒洗手。 可很快，又有了新变故，小沙粒本来乖乖的，左手很顺利的洗干净了。可洗到右手的时候，一沾水小沙粒就往后缩手。 疑惑之下，顾爽拿起小沙粒的手细看，一看之下才发现，小沙粒不禁指甲很长，指甲缝里有些黑黑的污诟，手背关节处还生了好几个冻疮，红红肿肿的，右手小拇指的根部冻疮已经溃破，溃破处往外渗着黄色的脓水……可想而知，沾水后会多疼，难怪小沙粒会往后缩手。 宝宝这时也看到了小沙粒手上的冻疮，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抬头问顾爽：“妈妈，小沙粒受了伤吗？” 顾爽觉得眼窝里热热的，暗暗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是磕碰受伤，小沙粒的手是被冻伤了，这个，这个，都是，这个已经破了皮，就是冻疮了。需要立刻治疗！” 越说，顾爽心中越是气愤。小沙粒已经被送进医院三天了，那些医生护士什么的，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看到小沙粒手上的冻疮？ 那个陪护大嫂呢？看起来挺利落挺认真的一个人，怎么也像陈飞住院时那个陪护？ 还有毛丹，她这个妈妈怎么当的？ 转念，顾爽又暗暗叹气。毛丹一条胳膊骨折严重，另一只手虽然没骨折，却因为当时努力挖掘把五根手指都磨烂了，现在包扎的也像粽子，她即使疼爱小沙粒，也根本有心无力，没办法照顾上。 “妈妈，我们带小沙粒回家好不好？咱们带来的医药箱里有好多药！”宝宝养着脑袋，祈求地望着顾爽。 顾爽微微眯了眯眼睛，将眼中的怒气敛下，这才看向满眼祈求的宝宝和茫然的小沙粒，勉强笑了笑道：“我们不是小沙粒的家人，能不能带小沙粒回家，还得问问小沙粒的妈妈！” 而且，顾爽没有说的是，她和宝宝并没有计划长时间在西关住下去，原定的计划初五返程，先回南市住几天，和顾爸顾妈顾彬等人聚聚，然后，她还要去申城。那边安抚之后，才能再次返回西关来，安排这边的买地、建种植基地等事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以想象的她将非常繁忙。宝宝也要上学，小沙粒带回去，也没有人照顾。而且，就毛丹这么疼爱孩子的情形，她能不能答应他们把小沙粒带回去，也基本不可能。 罢了，原谅她借毛丹之口，拒绝宝宝的一片热心吧！ 好在，明天他们还能有时间，给小沙粒带几件衣服和冻疮药来。好歹也能让小沙粒过的舒服一些。 宝宝看了看小沙粒，用力地点点头，拉着小沙粒的手就要往外走，却被顾爽拦住：“急急忙忙地去做什么？” 宝宝惊讶地扭头看向顾爽：“我带小沙粒去问毛丹阿姨，让他去我们家！” 顾爽故意板着脸，眼睛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那也得先把小沙粒的手洗干净啊，他还要吃饭呢！” “哦……嘿嘿，这就洗，这就洗！”宝宝恍然，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继续由顾爽配合着一起，给小沙粒洗他的右手。 因为小沙粒的右手冻疮已经溃破，沾了水会非常疼，宝宝就格外小心，用指尖一点点沾了水给小沙粒洗手，一边儿不不时地嘟着嘴给小沙粒吹着，以减轻小沙粒的疼痛。 好一会儿，母子俩才总算将小沙粒的小黑手洗干净，连冻疮周围沾染的脓液也洗了去，只剩下溃破的疮疡面保留着，这个需要用药水清理之后，再涂上药膏。 看宝宝给小沙粒洗完手，像完成一项大工程一样，长长地吁了口气，大脑门儿上因为紧张和小心，甚至凝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顾爽又是好笑又是感动。见宝宝又要拉着小沙粒往外跑，顾爽拍拍他的脑门嘱咐道：“有设么话，等小沙粒和毛丹阿姨吃完饭再说。” 宝宝有些不太明白，疑惑地看向顾爽。 顾爽微笑地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着提醒：“毛丹阿姨和小沙粒都有伤，吃饭最重要。吃完饭，才能让身体尽快好起来！” 看着宝宝恍然地点头，顾爽又转回目光看向小沙粒，捧着小沙粒洗干净的小脸亲了亲，笑着鼓励道：“小沙粒要好好吃饭，吃饱了才能快点儿长大长高，到时候，你就可以保护你的妈妈了！” 小沙粒有些听不明白，不过‘好好吃饭’，‘吃饱了’这两个字眼儿，他还是听明白了，脸上扬起一个羞怯的笑容，学着宝宝的样子，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走出洗手间，陪护大嫂已经在喂毛丹吃饭。毛丹的两只手都受伤了，生活暂时没法自理。喂饭入厕、梳头发洗脸穿衣服，都需要陪护大嫂来照料。还要招呼小沙粒，还要照看输液，还有各项护理，想来也很忙很累了。估计也是她忙的没注意上小沙粒手上的冻疮吧！ 看到陪护大嫂一口一口地细心地喂着毛丹吃饭，两人表情都是自然而坦然的，显然不是毛丹配合作秀。顾爽刚刚升起的那一点儿对陪护大嫂的气愤，也淡了不少。 一个人照顾病号，没日没夜的陪护照料，还要照顾小沙粒……可想而知，这位陪护大嫂的工作也轻松不了。罢了，就当她没注意到吧！这个陪护只是没注意到小沙粒手上的冻疮，再换一个来，说不定根本不会理会病人的要求呢！ 很快，毛丹吃完了，小沙粒却仍旧拿着小勺子一边儿扒着米饭，一只手里拎着一根兔腿儿卖力地啃着，吃的很是香甜。 “你们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食堂领今晚的饭菜。”陪护大嫂向顾爽和郑卓然大招呼，就出了病房的大门。 宝宝已经忍不住了，扯了扯顾爽的衣角，后者也没再阻拦，而是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顾爽答应，宝宝高兴地立刻跑到毛丹的近前，笑着道：“毛丹阿姨，我想带沙粒回我们家住，好不好？” 毛丹显然挺意外。这一家人虽说来看了自己娘俩几次，可自己对他们根本不了解，除了知道小孩子叫宝宝外，对两个大人却还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这让她怎么放心将沙粒交到他们手里？ 虽说，看人家这样全家气质不凡的，不会是什么拐带小孩的坏人，可孩子毕竟是她的心尖子，若是让他们将沙粒带走，只怕自己就会牵挂疯了。自从小沙粒出生，他们母子俩还从没分开过呢。包括那天被沙暴推倒的残垣断壁埋在了沙土中，他们母子以一直在一起。 “这个，沙粒太小了……”毛丹斟酌着拒绝宝宝的话。 宝宝的心智却比普通孩子成熟得多，一听毛丹这么说，已经明白了毛丹对他领着小沙粒回家不赞同。虽然他也不知道毛丹阿姨为什么不同意沙粒去自己家，可宝宝却不能让她说出来。 不等毛丹的借口找好，就被宝宝开口打断：“阿姨，我们带小沙粒回家，不是为了别的……您看看沙粒手上的伤？再不治疗，小沙粒会很疼很疼的！”说着，为了防止毛丹不相信，他干脆举着沙粒冻疮溃破的右手，给毛丹看。 毛丹这一看到沙粒红肿溃破的小手，不由也又是惊讶又是心疼，慢慢伸出动作不太灵便的手，捧住沙粒黑乎乎的小手，抬眼问了声：“疼吗？”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妈妈别哭，妈妈别哭，沙粒长大，不疼！”小沙粒手里还拿着一只鹅掌呢，莫名地被妈妈把他的小手和鹅掌都捧在了手里，沙粒还有些不满呢，他从小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呢。可没想到居然转眼就看到妈妈哭起来，不由很是心慌，扬起衣袖上前给妈妈擦起了眼泪，一边劝慰着，小眼圈儿也跟着红了。 好一会儿，毛丹才平静了心情，看了看顾爽和郑卓然，又看了看宝宝，居然出乎顾爽意料地答应了。 “谢谢你们，让你们受累了。沙粒从小没离开我，若是哭闹，你们就把他再送回来。” 宝宝高兴地抱着小沙粒跳起来：“沙粒，你妈妈答应你跟我们回家了！我们家有好多玩具，好多水果，我带你回去玩！” 沙粒还有些迷迷糊糊地，却隐隐觉得自己要离开妈妈了，也顾不上手中的鹅掌了，一下子扑到毛丹的床上，焦急道：“妈妈，你不要不要沙粒，沙粒乖，听话！” 毛丹眼睛也蓄着泪，却努力忍着，用裹满绷带的手摸着沙粒的头，“沙粒乖，妈妈没有不要你，你的手破了，跟着小哥哥回家，让阿姨给你上药，你和小哥哥好好玩玩，就回来。” 沙粒一听不是不要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却已经止住了哭声，抬着小脸，眨巴着眼睛问：“真的？” 见毛丹点头，沙粒又再一次叮嘱：“那妈妈在这里等我，沙粒跟小哥哥回家上药，然后就回来。” 事情商量到这一步，顾爽也不再说啥了。好好安慰了毛丹几句，并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留下，还从手袋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来给毛丹看了看，并和她说明自己的住址，以及郑卓然的工作单位等。 毕竟要领着人家的孩子走，交代清楚了，也省的人家当妈妈的担心。 等陪护大嫂回来，顾爽和郑卓然也带着宝宝和小沙粒离开了病房。刚刚虽然哭了一场，但确认妈妈不会不要他，小沙粒倒是笑嘻嘻地由宝宝拉着手，笑着挥手和毛丹告别。 一家人走出医院，郑卓然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小沙粒披上，然后抱着小小子往家走。 回到家，周老太也颇为意外，没想到去探望病人，居然把孩子给带回来了。 顾爽解释了一番，周老太也看到了小沙粒手上的冻疮，也跟着怜惜了一回。 接下来，一家人收拾饭菜吃饭，小沙粒自然跟着又吃了一顿晚饭。吃罢饭，顾爽就从行李中拿出来宝宝的一套内衣和一套替换棉衣，然后带着小沙粒进洗手间洗澡。 这一洗澡，顾爽又发现，小沙粒的耳廓边缘也冻了好几处，只是因为冻疮比较浅，不想手背上那样骇人。可顾爽知道，冻疮这东西，最痛苦的还不是疼，而是痒，每当房间里比较暖和的时候，生了冻疮的部位就会特别痒，那种钻心挖肺的痒，让人难以忍耐。 第三百零一章 武城之行 第三百零一章武城之行 顾爽仔细看了一下，小沙粒上上下下足有十多处冻伤，可她却从没看到小沙粒用手抓挠或者哭闹，看得出来，这孩子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了。[]也可想而知，小沙粒这三年生活是怎样的困苦中度过的，估计那已经倒塌的房屋里，连个取暖的设施都没有。 暗暗叹了口气，顾爽将小沙粒浑身洗涮干净，穿上宝宝的一套保暖内衣，这才从卫生间里把他抱出来，拿了蛇油膏一一给他的冻疮部位涂上。还好，除了沙粒右手溃破处涂药的时候，小家伙皱了皱眉头外，其他的倒没有什么感觉。也让顾爽紧揪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周老太给小沙粒把内衣弄服帖了，轻轻点着头：“稍微大了点儿，不过也讲究穿了。” 宝宝在同龄孩童中间个头就偏高，比小沙粒又大半年，而且，小沙粒又瘦又小，这上差下差之下，宝宝正好合身的衣物穿在小沙粒身上自然就大了。幸好保暖内衣都是纯棉收口的，不会拖拉，只是堆在手腕脚腕处，总比那套大人的病号服强的多了。 顾爽拿着毛巾将沙粒的头发擦干，“呵呵，沙粒还是鬈发，真漂亮！……头发也该剪了，再长就能扎小辫儿了！” 小沙粒第一次被两个比较陌生的长辈如此抚弄，还有些羞窘，刚刚洗完澡脸蛋儿本就红扑扑的，这一害羞，小脸都红透了。看得周老太和顾爽都禁不住地笑。 宝宝已经钻进被窝，敞着被子招呼：“沙粒，来，我们一起睡！” 顾爽将沙粒抱过去，塞进宝宝的被窝里，然后扭了扭宝宝的鼻头，笑道：“你要和沙粒弟弟一起睡，夜里可不能乱扑腾，小心别把沙粒从床上踢下来！” 被妈妈说的有些羞恼，宝宝嘟嘟嘴：“才不会！”转身，从床头柜上拿下来几个玩具，和小沙粒玩起来，不再理会顾爽。 顾爽笑笑，向周老太道过晚安，转身往外走。 宝宝在后边糯糯地道：“妈妈晚安！” 然后，又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也跟着宝宝喊：“阿姨，晚安！” 顾爽粲然一笑，回身走过去，亲亲两个小包子：“沙粒晚安，宝宝晚安！” 然后，以肉眼可见的，沙粒的小黑脸儿再次红了起来。 一夜无话，小沙粒睡得很是香甜，除了半夜起夜尿尿叫了声妈之外，没哭没闹的，乖得不得了。 临睡前，顾爽想着小沙粒身上的冻疮，还是有些难受，喃喃道：“这里连家开门的商场都没有，想给沙粒买身衣服都没地方买。” 郑卓然伸过手来捏捏顾爽的鼻尖，逗趣道：“这就嫌弃了？那会不会也嫌弃我这个人呐？” 顾爽挥手将卓然的毛手拍掉，白他一眼道：“才没有。只是想给沙粒买几件衣服。那孩子身上的冻疮，看着真让人心酸。” 郑卓然见调笑逗趣也不起作用，没办法让顾爽萦怀，连忙乖乖地把自己早想好的计划说出来：“好啦，县城里没有商场，不代表别处没有啊。武市虽然不发达，可营业的商场还是有的。我们去那里买不就是了。依我说啊，你其实也不用着急买衣服，反正小家伙也有宝宝的衣裤穿着，等你回家，将宝宝穿小的衣物收拾收拾，带过来，一定比这里买的还好！” 宝宝个头长得快，衣服只能穿一季就小了。好多衣服只是穿一两次就不合适了，倒是真如郑卓然说的，无论质地款式都不错，顾妈妈周老太过关了勤俭的日子，这些衣物都被她们洗干净收着呢。拿来给小沙粒穿是不错，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小沙粒如今就没衣服穿呐。虽说有宝宝的临时穿着，可都大了两码，不合时不是！ 想了想，不但小沙粒要买衣服，她也想给郑卓然这里添点儿东西，收拾收拾，不奢华，但至少舒服温馨，以后日子长着呢，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将就着，恨不能一只碗大家轮流吃饭。 “我还是想去……”顾爽侧侧身看着郑卓然，“就是，咱们这里没车，好像也没有出租车！要不，咱们坐客车去？” 郑卓然笑笑，伸手将顾爽拥进自己怀里，抚着她幼滑的后背道：“别担心了，只要娘子下达命令，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小生去办吧！”说到最后，还假模假式地拉起了京腔，惹得顾爽终于笑了起来。 第二日，大家早早起床，顾爽走进卧室，宝宝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手忙脚乱地帮着小沙粒穿衣服。穿的也是宝宝的棉衣棉裤，仍旧稍稍有点儿大，袖口和裤脚挽一叠刚刚好，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倒也挺精神。 “我要帮忙还不让，非得他给沙粒穿！”周老太瞧见顾爽进来，笑呵呵地说着。 顾爽也笑：“你们小哥俩快些，咱们吃了饭要出门！” “嗳，妈妈，要去哪里？”宝宝好奇地问着，也顾不上给沙粒穿衣服了，可怜的沙粒头上的罩头棉衣穿了一半儿，俩小胳膊朝上举着，连头带脸都被蒙在里边，难受的直吭吭。 顾爽赶紧上前解救，帮着沙粒把棉衣穿好，又把稍长的袖口挽了一叠，往后退了一步，打量着道：“嗯，这件衣服还不错，不是太大！” 上前，亲亲沙粒的小脸，让羞窘的小家伙坐在床沿上，又拿了宝宝没穿过的袜子和一双小棉鞋来，给沙粒穿上。衣服大了挽挽还能凑乎，可鞋子大了，就不行了，走路晃荡晃荡的，跌跌撞撞地很不稳当，看得顾爽直担心，沙粒会一不小心就给大两个号的鞋子给绊倒了。 带着俩孩子出来，郑卓然正在帮着周老太收拾早饭，顾爽向他嘟嘟嘴一示意，郑卓然也就看到了小沙粒穿着大鞋子踉踉跄跄的样子，就知道是妻子给自己看证据呢，不由笑了：“看来，给沙粒买衣服买鞋子是刻不容缓了。好啦，咱们赶紧吃饭，吃完饭就出门！” 一听郑卓然这么说，两个小娃子眼睛都亮亮的。看来，孩子对出去玩都没有抵抗力，这和见没见过世面没有关系。 有了出门去玩的动力，两个小家伙吃饭都特别自觉，而且快速，小沙粒也能自己拿着勺子吃饭吃的像模像样的，两个小家伙好像比赛一样，三口两口喝完一碗粥，吃了一个鸡蛋，然后，小沙粒乖乖地等着，眼睛眨巴眨巴地，宝宝则开始碎碎念地催促，让顾爽和郑卓然也没了办法，匆匆吃过早饭，郑卓然就出门去开车，而顾爽和周老太则给俩小家伙穿外套，收拾一点儿零嘴小玩具。 等大大小小全副武装完毕，也听到院子外边响起了车喇叭的声音。宝宝一马当先地欢呼着冲出了家门。小沙粒渐渐熟悉了，也活泼了许多，跟着宝宝往外跑，脚下两只大鞋子跌跌撞撞的，吓得周老太跟在后边直喊：“慢着些，慢着些，别摔喽！” 顾爽最后一个走出家门，抬头一看，不由一愣，停在小院门口的是一辆黑色的轿车，沉稳大气的车身，还有大街小巷到处可见的标识，都熟悉的很…… 眨了眨眼睛，顾爽恍然，眼前的车子根本不是郑卓然习惯开的辉腾，而是最为普通的帕萨特。 坐进车子，顾爽笑道：“刚才一看，还以为你把车子带到这边来了。” 郑卓然咧咧嘴：“我那辆车子开过来，估计也都被当成这个了！反正一样，还不如开这个呢！” 顾爽释然而笑。是了，辉腾外表低调，若非注意到尾部的标识不同，恐怕十个人有九个会当成帕萨特。顾爽做郑卓然的车子时，就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了。 “哪里的车子？”顾爽好奇，“是不是你的专车？” 郑卓然摸摸鼻子，嘴角带上了一丝苦笑：“确实是县政府的，可不是我的专车。一般都是吴书记在用，其他人谁用谁打招呼。” “那要是碰巧了都有事要用车怎么办？” “也不止这一辆车，还有两辆越野。其实，这辆车反而是用的最少的，毕竟在这里工作，下乡开这辆车根本不行，反而是那两辆越野车比较抢手，要是用车，都要提前预定。” 听他这么一说，顾爽也只能笑笑。相比起好多地方的县级领导，坐着近百万的四个圈还嫌档次低，家里更是大都不止一辆车子来说，西关县的几位领导实在是够勤俭的了，而且，更主要的是，在西关这种条件下，高级轿车根本没多大用处，那些沙窝窝里，自重大底盘低的高级轿车根本没法走。 转眼，车子驶出了西关县城，顾爽注意到后排宝宝已经低着头玩玩具，小沙粒却破天荒的对玩具失去了兴趣，扒着车窗，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外边一闪而过的荒凉景色，满眼都是兴奋和欣喜。 看着孩子的模样，顾爽不由猜想，加上那晚来医院坐的箱货，这孩子是不是第二次坐车？坐轿车估计还是第一次吧？ 本来就荒凉，加上又是冬季，车窗外除了大片黄沙之外，也就是一些光秃秃的树干枝桠，没有半分生命的绿色。车窗外实在没什么景致可言。小沙粒却看得津津有味，小小的身子几乎趴到了车窗上。 路面不平整，车子颇有些颠簸，让人很不舒服。 看到小沙粒还在扒着车窗往外看，顾爽怕他看久了，会头晕恶心什么的，伸手将小小的身子抱回来，揽着他摩挲着沙粒柔软的头发和他说话：“沙粒乖，不能往两边看，想要看风景，从前边看。” 车子的前挡风是减速玻璃，人看久了也不会有什么不适。两次窗子却没有这个功能，看久了会引起不适感，这与是否晕车没有关系。只是，本身就有晕车这个毛病的，会反应的更严重。 沙粒乖巧地点点头，顾爽为了让他看清楚，把他放在后座的中间，然后自己也挪过去，用手臂圈着小沙粒的身体，让他站着倚在自己腿上，就可以清楚地从前车窗一直看出去。 小沙粒从没有过这种感受，两只小手扶着前排座椅的靠背，小小脸上满是兴奋，大眼睛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前边延伸的道路，那样子，比宝宝第一次坐飞机时还要兴奋和欢喜。 宝宝看着羡慕，也凑过来，在顾爽看来黄沙漫漫，枯枝凋零的，实在没什么美感，两个小东西却很快嘀嘀咕咕起来。 “看，那一排树都斜着呢，好像喝醉了酒的人啊！”宝宝小嗓门比较亮，指着路旁的一片树林嚷嚷着。 这一回，倒是小沙粒颇显沉稳，眨巴了两下眼睛，慢悠悠道：“风刮的。” 宝宝掩嘴大惊！ 路上几乎没有车，但路况实在是糟糕，车子根本跑不起来，九十多公里的路程，居然走了两个半小时。 一进武市，宝宝就失了兴致了，乖乖地坐回座位上。小沙粒却瞪圆了眼睛，目光不断地投降一座座高楼大厦，虽然只是些十几层的楼房，也足以让小沙粒目瞪口呆的了。 好在，武市没有让顾爽失望，在武市商业步行街上，面对面的两座综合商场都在正常营业。 带着宝宝和小沙粒走进商场，宝宝自动自发地跑去推了辆手推车，让顾爽将一家人的外套放进车里，宝宝还很有哥哥范儿地让小沙粒进车，他来推。郑卓然看得好笑，干脆把俩娃都放进车子里，他推着。 两个娃自然高兴不已，脸对脸地坐在车子里，屁股底下垫着自己的外套，软乎乎的挺舒服。顾爽斜了郑卓然一眼，这人如此卖力地推着孩子们，恐怕是为了省心吧？商场里人不少，若是由着俩娃自由活动，少不得要担心跑丢，装进车子，虽说推着累些，可至少不用担心他们跑丢了。 顾爽也不做揭发，有了郑卓然推着俩孩子，她逛商场买衣服也不用时刻惦记着孩子们。挽了周老太的胳膊，一家人进门就直奔儿童服装区。 这边的衣服还不错，价格也比较便宜。顾爽给小沙粒买了两套保暖内衣，两套棉服，一打袜子和两双小棉鞋。然后，又买了几套春季童装。因为有给宝宝买衣服的经验，又有小沙粒跟着，比比大小就可以直接往车子里放，所以买完小沙粒的衣服，并没用多少时间。然后，顾爽又来到男装区。 不知什么时候，政府官员都有了一个约定俗成的穿衣习惯，不论寒暑都穿白衬衣，即使夏季穿的也是半袖白衬衣。在东部沿海城市，扬尘少空气洁净，白衬衣两天一换都不是太脏。在西关县城，黄沙不沾衣服那是指灰黑色的外套而言，对于白衬衣，那简直就是灾难，加上水资源短缺，洗浴条件差，白衬衣穿一天衣领就没法看了。而西关县城的水质去污能力又很差，白衬衣洗过几次就泛黄了。西关县政府的几位主要官员顾爽基本上都见过了，很是有几个的白衬衣领子乌突突的，即使洗过了，也有些已经泛黄。乌黑的衬衣领子或者泛黄的衬衣，郑卓然即使再想与当地干部融入，也穿不出来，于是就只能一天一换洗。郑卓然当初带来的几件衬衣根本不够换。顾爽一口气给郑卓然拿了两打白衬衣。这样应该能够今年春天穿了。 然后，一家人又转战到了床品区，买了几套春秋蚕丝被，原本准备买凉席、蚊帐和夏用蚕丝被的，可惜商场里还没摆出来，也只好作罢。 这一番购买下来，车子里早已经堆满了，两个小家伙也被迫下车。为了怕小家伙被人群挤丢，郑卓然和顾爽一人抱了一个，车子则交给周老太推着。 下了楼，顾爽和周老太带着俩小家伙就在商场的休息区休息，郑卓然则推着车子把东西先送回车上。 等郑卓然返回来，一家人又进入超市，开始了生活用品和食品的大采购。 牙膏、牙刷、香皂、毛巾……统统拿够半年的用量。还有内衣裤、袜子……到了最后，一辆车子都放不开，只好又推了一辆车子，将生活用品和食品分开放，这才够用。 从超市出来，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一家人就走出商场，寻找地方吃饭。 天色晴好，也没有风，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颇有些初春的暖意。 如此大好的天气，又不赶时间，于是郑卓然领着宝宝，周老太和顾爽领着小沙粒，慢悠悠地沿着商业步行街溜达着。郑卓然来到这边也不过一个多月时间，来武市更是只有两三次，还都是公干出差，不是开会就是汇报工作，每次都是匆匆来去，也不知道武市那家饭店的菜好吃。 武市面积并不大，繁华程度也就和s省的普通县城差不多。所谓的商业步行街上，并没有多少商店，除了两大商场营业外，其他的商店仍旧大门紧闭，还都在休年假呢。 走了十几分钟，一家人就走到了商业步行街口，再往前走，就是一个绿地广场了。不过，这个季节显然是没有绿地可看，却很让人意外地挤了好些个人，乌泱乌泱的人头攒动，隐约中，还能听到从那边传来一阵阵欢快热烈的锣鼓声响，和西关县城闹社火的动静颇为相似。 “这里也闹社火？”顾爽向郑卓然问道。 郑卓然咧咧嘴，笑笑道：“西关有闹社火的习惯，估计这边也有。” 感情郑卓然也不太清楚，顾爽白了他一眼，转眼看去，身边两个小家伙已经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架势，特别是宝宝，那天在西关县政府大院里看过一次闹社火后，就喜欢上了这种热闹喜庆的传统表演，拉着郑卓然的手就往那边拽：“爸爸，看高台，看舞龙！” 小家伙对其他的记不清楚，但那色彩斑斓、翻转腾挪、身姿威武的两条长龙却是喜欢的紧。至于高台，估计是小家伙看那些和他一般大小的小演员的镇定和勇敢让他佩服和崇拜了。 顾爽连忙阻止：“咱们先去吃饭，回来再看！” 宝宝一听大急：“等吃完饭这边就完了。” 说着，还特别拉着小沙粒给他做助力：“沙粒，你也不饿是吧？”说着，还从口袋里翻出一包巧克力饼塞进沙粒手中，“我这包也给你，你饿了先吃这个。” 小沙粒本就乖巧，更何况宝宝连他自己的巧克力饼都让给了自己，于是连连点头。 宝宝仿佛得了尚方宝剑，得意地朝顾爽扬起一张笑脸：“妈妈，你看，我和沙粒都不饿，咱们先去看舞龙、高台，然后再吃饭……” 说着，再次拽着郑卓然往前就走。 郑卓然被宝宝拽着往前走了几步，回头朝着顾爽和周老太笑笑道：“既然孩子们喜欢，就先带他们去看看吧！” 顾爽嗔怪地瞪他一眼：“宝宝早晚会被你惯坏！” 虽如此说，顾爽心里却很是甜蜜。如今郑卓然和宝宝相处和谐自然，若非知道的，根本没人能够看得出这两人本没有血缘关系。继父能够做到郑卓然这样，已经无可挑剔，顾爽不但感动，更在心里有着一份没有说出口的感激。 过了街口，比较宽敞的广场上就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了。顾爽干脆学着郑卓然的样子，把小沙粒抱了起来，尽量地让小沙粒高一些，让他可以从众多黑压压的人头上边看到里边的表演。而且，郑卓然也落后了一步，隐隐地将顾爽、周老太和俩娃都护在自己的面前。 人太多，两个娃娃因为有大人托着，还能看到里边的表演，郑卓然个子高，垫垫脚也能看到一些，顾爽和周老太就基本上只能看到一片后脑勺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顾爽，她放出探索功能，很快就看到了人群里边的情形。 果真是闹社火，但武市的社火与西关县的社火又有不同。西关县的社火是舞龙、高跷、秧歌、腰鼓、高台。而眼前的社火表演的确实几对威武雄壮、毛色艳丽的大狮子。 舞狮，又称“狮子舞”、“狮灯”、“舞狮子”，与高跷、舞龙等一样，也是一种传统的庆典表演，同样寄托着民众消灾除害、求吉纳福的美好意愿。因为，狮子的制作工艺、用材和表演方式不同，又分为‘南狮’和‘北狮’两种流派。 与其他传统表演类似，如今舞狮在南市乃至s省都已经很少见了。顾爽记忆最深刻的还是从电影《黄飞鸿》中见到的舞狮表演。此时，虽然‘亲眼’看到，也觉得很兴奋很震撼，同时，又发现了武城的舞狮与电影《黄飞鸿》中的狮子有些不同。这里的狮子没有电影中的那么精致华美，也少金丝银绣的奢华感，却浑身被满长长地鬃毛，头颈一周的鬃毛呈鲜艳的红色，身体和四肢则披着密集的黄色长毛，头颈部的鬃毛也罢，身体披的黄毛也罢，都蓬松密集，蓬蓬簇簇，散发出与西北这一块土地相同的粗犷豪迈的气息，恰如一只只雄狮辗转腾挪、威风凛凛！ “妈妈，是舞狮子欸！”坐在郑卓然肩头高高在上的宝宝已经开始向顾爽和周老太进行场内现场直播。不过，小家伙也像顾爽一样，只在电影中见过舞狮，不由疑惑道，“妈妈，这里的狮子和电影中的怎么不一样啊？欸，那边还有个好几个小狮子呢！” 宝宝清脆的童声，吸引了人群中好几个人的注意，就在他前边的以为花白头发的老人回过头来笑道：“小家伙还知道的不少呢！” 宝宝听到夸奖，也得意地在郑卓然肩头拔了拔小胸（禁词）脯，不过还没忘记基本的礼貌，一脸灿烂的笑着问候：“爷爷好！” “嗳，嗳，小家伙好！”这小小子还挺有礼貌，老人笑眯眯地回应着，然后接着道，“小家伙啊，你在电影里看到的舞狮，应该是南狮。咱们这里的麻狮子应该属于北狮范畴，所以，两者有所不同。” “南狮？北狮？那是什么？”宝宝听到完全新鲜的内容，也顾不得小得意了，很好奇地追问着。 老人家被宝宝追问，也来了兴致，干脆也不看舞狮了，而是笑眯眯地向宝宝解释开了：“南狮和北狮，说的是我们国家传统舞狮的两个流派，因为地域不同，南狮一般在长江以南多见，比如福建、广东、浙江一带，装饰华丽，金丝银绣，辅以毛皮装点，流金溢彩，华丽富贵，动作也多活泼灵动，技巧性较强，习惯称之为南狮；北狮说的是长江以北，特别是黄河流域和西北的舞狮，特别是咱们武市的舞狮，皮毛没有那么多华丽的装点，用的也不是动物毛皮，而是用的野生麻制作成麻布，再用麻纤维染制成金色、红色、绿色等多种颜色，做成鬃毛，故此又称麻狮子。麻狮子的特点就像咱们西北的汉子，豪迈粗犷，大气磅礴，舞动起来，也少了许多花活儿，却更能突显出雄狮的威武雄壮、气势不凡。看到没？现在狮子马上就要做高台舞狮了……” 宝宝刚刚听着老人讲解，也没注意场中的表演，听老人这么一提醒，赶忙转回头去看，看清场中的情形，小嘴儿登时张开成了o型，而且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哇，好高啊，狮子能爬上去吗？” “嘿嘿，小家伙，你待会儿一看就知道了，你还是把那个‘吗’去掉吧。高台狮子，可是咱们麻狮子的绝活儿。不但能爬上去，还能做出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呢！”老人家说的很是自豪，红润的脸庞上光彩熠熠的，颇有些与有荣焉的模样。 听老人说的精彩，顾爽也探索过去，就见场中几个小伙子正用十几张最普通的长条木凳，垒砌成了一个十多米高的高台。 木凳子本身称重本就只有四条腿，见过长木凳的人都知道，凳子的四条腿并不是平平直直的，反而都朝着四个方向有一定的倾斜度，就把这样的长条木凳垒砌在一起，可想而至，这样的凳子高台是怎样的曲折，怎样的摇摇欲坠。 看了这样的高台，别说宝宝，就是顾爽也不免担心，两个人组成的舞狮，真的可以爬到凳子高台的顶端吗？还能像老人描述的那样，可以做出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 很快，顾爽心中的疑问，就被舞狮人高超精湛的舞狮技能给打消了。 舞狮不但能爬上长凳高台，而且每个高台上还同时有两只舞狮一起往上爬。众所周知，舞狮，不论是南狮还是北狮，基本上都是一前一后两个人一起表演的。如此飘摇不定、摇摇欲坠的长凳高台上同时爬上两只舞狮，那可就是四个成年男人往上爬。更让人瞠目的是，两只舞狮爬起长凳高台来，不但脚步灵活、如履平地、稳稳当当，而且，互相之间，还不时地做出一些你追我赶，你咬我一口，我挠你一爪的动作来，惹得本就摇摇欲坠的长凳高台更是随着他们的动作摇晃个不停。有几次，舞狮者眼看着好像就要掉下来了，引起观众们的一阵阵惊呼，可眨眼间，舞狮又再次往上爬去，仿佛刚刚那么惊险的瞬间只是众人眼花了一般。 很快，两头舞狮都爬到了长凳高台的顶端，狭窄的高台面，不过是两条长凳，两只体格庞大的舞狮挤在如此逼仄的高台之上，还挤挤挨挨的，好像努力要将对方给挤下去似的。如此惊险的场面，自然引起场中的一阵阵惊呼。 舞狮爬上高台之后，顾爽已经不用探索也能看到了，周老太在她身旁也看的不时惊呼着，那叫一个惊心动魄，高（禁词）潮迭起！ 突然，一只舞狮似乎终于撑不住了，负责支撑狮尾的小伙子脚下一滑，从高台上跌落下来，场中大片惊呼声中，小伙子却仿佛猿猴一样，手脚并用地在攀住半路中一条长凳的一角，一扶一踩之下，身体借力跳下，落地之时，身体迅速地蜷成球形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立刻活蹦乱跳地归到地面上的队伍中去了。 就在众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场中许多人又喊：“快看上边！” 顾爽几个人随着声音看去，就见本来在高台上的两头狮子，居然变成了一头，另一只只剩下狮头的狮子仿佛不翼而飞了。就在疑惑间，之间高台上的狮子突然狮头高高跃起，一只小狮子从它的身下翻了个滚儿钻了出来，稳稳地站在差点儿被狮头跳起的力量踹翻的长凳一端，摇头晃脑，扭胯摆尾的，将一只小小狮子憨态可掬、灵动可爱的一面表现的活灵活现、惟妙惟肖。 众人瞩目在小狮子身上的时候，高高跃起的狮头轻盈地落在高台之上，小狮子扭头摆尾地转回身来，在大狮子身上挤挤蹭蹭，就像一只小狮子在向母亲撒娇，大狮子也低着头蹭蹭小狮子，就如母亲宠溺地舔着自己的孩子，母爱之情、孺幕之意，在舞狮者的表演中表现的淋漓尽致，生动鲜活起来。 场中猛地爆出一阵轰然的叫好声和热烈的掌声。在喝彩和掌声之中，刚刚那位给宝宝讲解的老人再次回过头来，笑呵呵地对宝宝道：“看到了吗，这叫做‘开档生仔’，是高台狮子最拿手的好戏之一。怎么样，好不好看？” 宝宝眼睛都不够使得了，根本舍不得离开场中的表演，只点着大脑袋连声应和着：“好看，好看！太好看，太厉害了！” 老人咪咪眼睛一笑，一脸荣光！ “小家伙啊，你今天还是来晚了啊，刚刚狮舞开场前还有一段趟场子，也好看着呐！”老人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层叠，看上去足有六七十岁了。如果，每年都有舞狮表演，这位老人最少也得看了几十年的舞狮了，自然对表演的套路熟得不能再熟了。高台舞狮算是麻狮子表演的绝活儿，表演完了这个，也差不多意味着舞狮接近尾声了，所以，他也就不着急看场中的表演了，而是乐呵呵地又逗弄起宝宝小包子来。 果然，宝宝一听到新鲜名词儿，又再次被吸引了注意力，追问道：“趟场子，是什么？” 老人也不保留，笑眯眯地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花白胡子道：“趟场子，就像原来大将出场前派出来清理场地的先锋官，用的都是武艺高强的男娃娃，表演的却是咱们武市的八步转、琵琶条子、定宋大刀，那可都是当年定番兵，驱鞑虏时上阵杀敌的真功夫，一趟子练下来，拳脚武艺、大刀长矛，那可是煞气森森、威风凛凛，足能够将人逼退。人退了，场子也就亮出来了，然后才能有地方舞狮啊……” “哦哦，原来是这么个趟场子！”宝宝恍然大悟，闹明白了，就再次转头看向场中，却见舞狮已经从高台上下来，凳子搭建的高台也撤了，大大小小的舞狮奔腾着，舞蹈着，慢慢退出场地中央。 场中空置片刻，从人群一角，鱼贯走上来一队队黑衣劲装的汉子。汉子都是一身传统装扮的短打衣裤，黑衣黑裤，却是白色的盘扣，黑白对比鲜明，严谨。头上戴着顶黑色高帽，帽顶皆插长长地野雉尾，也就是野鸡尾羽，威风凛凛，气势飒飒。而在这些人腰前，都悬着一面长鼓。不过，这些人腰间的长鼓与那日在西关所见的腰鼓又有所不同。鼓身呈红色，两端鼓面黄白都画着阴阳太极图。 “呵呵，女娃娃也看出不同了？”花白须发的老者再次回头搭话。顾爽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将心中的疑惑念叨出声了。 不懂并不丢人，顾爽也就大大方方地点点头，并问道：“老人家，这鼓难道也有什么讲究吗？” 老人抚髯点头：“这不是普通的腰鼓，这叫‘攻鼓子’。也是咱们武市的特色！说起来，因为咱们武市曾经是边关驻兵之地，时有征战，这里的很多传统都带着军风。比如这‘攻鼓子’，据说就是由当年军营中的将士们的军鼓演变而来。因为曾经是作为征战的讯号所用，所以，鼓风威武雄壮、粗犷豪放。而且，‘攻鼓子’讲究的是‘双手胸前划弧线，交错击鼓轮换翻，上步踏地凭脚力，挺胸抬头身不弯’，就如我天朝将士威武雄壮，凛然威仪。比如像‘雄鹰展翅’、‘战马凌飞’、‘鹞子翻身’、‘凤凰三点头’等动作，都带着军队将士的遗风，而且没有一定的武术底子根本做不出来。还有‘猛虎出山阵’、‘双将对斗阵’、‘四门兜底阵’、‘四方阵’、‘四龙阵’等阵势变化，则就是从古代战场阵法演变而来……呵呵，表演已经开始了，你们自己看看就知道了，会不会有一种如身临战场之感呐！” 听老人侃侃而谈，说出这么多来历演变来，不仅仅是宝宝听得津津有味，顾爽、郑卓然和周老太也觉得受益匪浅。就连旁边的一些观众，也都听得津津有味，老人一讲完，这一小圈儿人不由地就鼓起掌来。 只是，这一小撮人的掌声没有引起什么更大的影响，因为鼓声阵阵，喝声高亢，场中正式的‘攻鼓子’已经开演。 如此精彩的表演，自然是要一睹为快，顾爽的探索功能用上，很快就发现有心思灵动的小商贩居然在人群外围卖马札。她赶忙跑过去买了几个回来，除了郑卓然、周老太和自己一人一个外，还送给那位老人一只。老人高高瘦瘦的，之前虽然也能踮着脚看，毕竟比较吃力，踩在马札上看，场中表演就一览无余了。也幸好，一家人所在的位置已经是最外围，即使踩了马札，也不用担心挡住后边的人。 ‘麻狮子’、‘攻鼓子’让老少一家人看得如醉如痴，老人的讲解，也让一家人受益匪浅，长了许多知识，了解了好多当地民俗的演变。而，看完表演之后，一家人也在那位老人的指点下，尝到了武城最有名的特色小吃：面皮子和三套车。那种滋味，酸酸辣辣，大碗大块的，同样充分显示了西北这块土地的豪爽和热情。 临近傍晚，一家人这才驱车返回。大大小小一家人，却仍觉得意犹未尽。 宝宝和小沙粒毕竟是孩子，兴奋了一天之后，早就疲倦了，之前是有不断地惊喜支撑着，一上车瞌睡虫就找上来了，睡眼迷蒙中，宝宝嘟哝着：“妈妈，老爷爷还说，元宵节还有滚灯，到时候我们来看……” 几个大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顾爽抱着睡熟的小沙粒，心中却在想，这一片广袤的土地，虽然几经变迁，虽然面临着全面沙化的威胁，但有这样的百姓在，有这股豪气在，这片土地就会一直繁衍发展下去，并终将战胜种种威胁和困难，变得富饶，变得更加美好。 或许，来这里的决定真的不错！ －－－－－－题外话－－－－－－ 写下今天的章节，才蓦然发现，已经写了三百多章了。谢谢诸位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第三百零二章 归来 第三百零二章归来 一晃，就是初五。（.好看的小说） 初五，俗称破五，破的是五穷－－智穷、学穷、文穷、命穷、交穷。 过年期间，从年五更到初五，是不允许打扫卫生的，即使扫了，垃圾也不能往外拎，扫了、扔了就叫破了福气财气。而到了初五这一天，家家户户一大早开门，就首先由家里的男人小子拎着鞭炮从屋里放着往外走，把‘晦气’、‘穷气’都赶走。后边，女人则开始打扫卫生，将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意味着新的一年勤勤恳恳就能过上好日子。 在s省，初一饺子初二面，初三合子往家转，初四烙饼炒鸡蛋，初五破五吃芯门儿。前面几句大家都明白，合子就是馅饼，向过去的钱荷包，钱合子往家转，自然是财源滚滚的意思。而初五吃的所谓芯门儿，说的则是初一吃饺子留下的‘余’。过年都讲究年年有余，包的饺子初一并不全部煮了吃掉，而是每个盖帘上都会留下中间的一部分，这一部分就被成为盖帘芯门儿或者饺子芯门儿，冬天冷，饺子放上几天也不坏，就是饺子皮儿都风干了，硬硬的，初五这一天一锅煮了，也就算过完年，大家伙儿该干嘛干嘛，开始一年的劳动了。 今年除夕和初一都因为骆驼刺的沙暴救灾，没吃饺子，周老太总觉得心里少点儿什么，所以，在武市逛超市的时候，就买了肉和面，准备初五一大早吃饺子。 武市也罢，西关也罢，虽说沙化严重，但却有蓄养牛羊的传统，这里的羊肉也特别的鲜嫩。 是以，一大早周老太就起床收拾羊肉，剁馅儿包饺子。虽然现在好多卖肉的摊点商店里都给绞肉馅儿，但周老太却从不买机器绞的肉馅儿，说那种肉馅儿粒儿太粗，筋膜不断，而且没有嚼劲，不好吃，每次吃剁馅儿饺子，总是先将肉中的筋膜剔净，却并不扔掉，而是细细地切碎了，再放进肉中开始剁馅儿，一刀一刀剁肉馅儿，是个技术活，更是个力气活儿，剁肉馅儿讲究的是先重后轻，就是刀的力度剁在肉上要快、狠，但力道不能太过，不然就容易将木板的木纤维剁碎，木屑就会掺进肉馅儿，那肉馅儿可就难吃了或者报废了。还要按照肉馅儿的软硬适时适量地加入花椒水、酱油，最后还要加入葱姜，等到剁到肉馅细腻无丝连状物，肉泥细腻均匀，就可以调味拌馅儿包饺子了。 郑卓然顾爽带着两个小包子也早早地起床，洗脸洗手梳洗更衣，家里要打扫干净，人们的身上自然也要梳洗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郑卓然很自觉地走进厨房帮着周老太剁饺子馅儿，顾爽则带着两个小鬼头打扫房间。 房间里家具少，杂物也少，说起来也就清理一下地面抹抹家具，顾爽忙乎着，两个小鬼头也忙得不亦乐乎，一人拿了一块抹布里里外外，居然很快就将有限的几样家具擦干净了。 这边打扫完了，厨房里剁肉馅儿的声音也恰好停下来，顾爽拍拍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一个人发了一块巧克力，让两个小东西自己玩儿，然后走进厨房帮着周老太包饺子。 人口少，饺子也快，顾爽和周老太一起下手，郑卓然已经用锅烧上水准备着下饺子，二十分钟后，一盘盘白胖胖圆滚滚的饺子就端上了桌。 肉馅儿饺子，吃的就是一个香浓满口，咬开饺子皮儿，立刻就会溢出一股滋味浓郁的汤汁儿来，趁着热，呵着气连汤带肉一口吃下去，饺子皮儿劲道爽滑，肉丸儿劲道弹牙，汤汁儿香气浓郁……那滋味儿，美得很。 小孩子嘴巴急，顾爽怕他们烫到，一人拿了个盘子放上几个饺子晾着，待饺子不烫口了，然后让小家伙们用洗干净的小手拿着吃。有了小伙伴儿比着，两个小东西吃的特别带劲儿，一个人吃了十个饺子，宝宝还嚷嚷着要吃，小沙粒也咕嘟着小嘴巴眼巴巴地看着，显然也还想吃，却不好意思像宝宝一样嚷嚷着要。 虽然小沙粒还有些黑瘦，可被顾爽带回来后，洗的干净了，又穿了一身漂漂亮亮的衣服，大眼睛黑亮亮的，也是个漂亮孩子。两个小娃儿，挨肩儿坐在一块，实在是招人喜欢。 顾爽摸了摸小沙粒的脸蛋儿，将他嘴角沾的一点点汤渍擦去，微笑着问：“沙粒觉得饺子好吃吗？” 渐渐熟悉之后，小沙粒已经不排斥顾爽和周老太的接触，遇到正卓然还是有些羞怯和畏惧，不过，也不会再像当初那样蜷缩到角落里躲着了。 眨巴着大眼睛点点头，小沙粒略厚的嘴唇儿动了动，挤出几个字：“饺只，好吃！” 顾爽看了周老太一眼，都是一脸笑意，顾爽又问：“沙粒在家妈妈也给你包饺子吗？” 沙粒这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眨巴着眼睛看着顾爽，好像没听懂。就在顾爽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沙粒突然开口，糯糯道：“搅团儿，好吃！” “饺团儿？饺子吗？”小沙粒说话有时候咬字不清，顾爽听得迷糊，还以为沙粒没说清楚呢，跟着问了一句。 这回沙粒没有耽搁，立刻摇头道：“搅团，不是饺只！” 顾爽听清楚了，却还是不知所以。昨天她们一家在武市也算吃基本尝遍了当地美食，什么面皮子、酿皮子、饧面，还有夏季吃的浆水面、面汤油馓子……等等等等，可就没吃什么搅团儿，那位热心的老人也没提到搅团儿……这又是什么东西？ 她下意识地看向周老太，在她的印象中，甚至在全家人的印象中，周老太在膳食菜肴美食方面绝对称得上专家。可一对上周老太的目光，看到对方同样迷茫的眼神，顾爽就知道，‘搅团儿’为何物，周老太也是不知道的。 郑卓然在旁边看着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忍不住笑道：“我倒是在吴书记家吃过一次，好像与咱们家里喝的粘粥、甜沫类似，也是用米面杂粮面粉做成的粥类食物，不过，搅团儿与粥不同的是，水和面糊是分离的，喝起来加入醋、油泼辣子，倒是鲜香可口的很。” 听了一番解释，顾爽和周老太都作恍然状，同时，顾爽也不由感慨，别说s省和西关相隔着千万里，就是武市和西关相隔不到一百公里，不论社火，还是传统美食，也有了众多不同之处，还真应了那一句‘十里不同俗’啊！ 抛开搅团儿的问题，顾爽又给俩娃儿分别夹了三个饺子，这才勉强将两个小东西喂饱，一人又喝了一碗饺子汤，吃饺子和汤，讲究的就是一个‘原汤化原食’。 老老少少吃饱了喝足了，也到了送小沙粒回去的时间。 宝宝看着周老太和顾爽给小沙粒收拾东西，很是有些不高兴，嘟着嘴巴跟在顾爽身后，也不说话，只是像个小尾巴似的顾爽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活像是受了气似的，看着顾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小沙粒乖巧聪慧，也懂得礼让，顾爽也喜欢的很。可毛丹才是小沙粒的妈妈，能够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宁愿拼却性命来保护小沙粒，看得出她对沙粒的爱有多深，顾爽即使喜欢，也不能长期将小沙粒留在身边啊！ 宝宝既然不开口，顾爽也就装糊涂，手脚麻利地将小沙粒的东西收拢好，就开始穿外套准备送小沙粒回去。他们要从西关县感到兰城乘飞机，时间也挺紧张的，可没有功夫和小东西蘑菇。 眼看顾爽就要出门，宝宝无声反对的计划彻底失败，小东西再也坚持不住，伸手扯住顾爽的衣襟，嘟着嘴小小声道：“妈妈，咱们不送小沙粒回去好不好？” 看着宝宝两个眼圈儿泛红，大眼睛里蕴满了水雾，眼泪巴叉的，好像只要她不答应他的要求就要落下泪来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心疼，可她也知道，对于孩子不能一味的宠溺，也不能呵斥打骂，而是要让他学着替别人着想，多明白道理。 顾爽蹲下来，握住宝宝的肩头，和小包子平视着：“宝宝，如果是别的人留你长住，不让你回家，你会不会想妈妈？妈妈想你的时候怎么办？” “会……可是，”宝宝听到顾爽如此说，小脸儿一紧，下意识地回答了，然后才想起自己的要求，连忙又解释道，“妈妈，我不是不让小沙粒见他的妈妈，我只是想带着小沙粒回咱们家，我想让小沙粒吃真正好吃的香蕉和水果。” 听到宝宝把理由说出来，顾爽也有些讶然。 她带着宝宝第一次去医院看望沙粒和毛丹的时候，买了一个果篮，里边的香蕉非成熟香蕉味道不好，小沙粒却吃得格外珍惜和香甜，那天宝宝就说过要让小沙粒吃到最好吃的香蕉……过了好几天，又是玩又是闹的，连顾爽都差不多忘记了这件事，没想到宝宝却一直记在心里，并想要努力实现。 这个愿望说出来，连一贯坚定的顾爽都有些犹豫了。 郑卓然初八就要上班，初五回去，初七就要返回来。若是带着小沙粒，最多也就三天时间，就能把他带回来。时间似乎不长，毛丹的身体正要安心休养，小沙粒不在身边也可以少分心…… 不知不觉的，顾爽发现自己居然开始为带着小沙粒寻找其理由来。显然，她的内心的感情方面已经把理智战胜，算是同意了宝宝的要求。 微笑着摇摇头，顾爽微笑着起身，拍拍宝宝的脑袋：“走吧，去医院！” “妈妈……”宝宝大叫，一张小脸布满了焦急和不乐意，两只大眼睛中的泪水更是打起了转转，眼瞅着就要滚落下来了。 郑卓然领着小沙粒走了过来，笑着捏了捏宝宝的鼻头：“小笨蛋，带着沙粒回家，也得去医院和沙粒的妈妈说一下，沙粒妈妈答应了才可以啊！” “哎？噢……”宝宝微微一愣，随即欢呼起来，也不用大人抱着了，抬手抹抹眼睛，拉着小沙粒就往外冲。 周老太拎着两件外套在后边急得大喊：“穿上外套，外边风大着呢！” 宝宝和小沙粒俩小包子兴奋地往外跑，根本对周老太的喊声充耳不闻，眼看着就要冲出门口，周老太急得拎着衣服就要去追，却被顾爽一把拦住，笑着摇头道：“阿姨，别追了，宝宝这么不懂事，我看也不能把小沙粒带上了，他这样不懂事，难免什么时候把小沙粒弄病了，那就没办法向沙粒妈妈交待了……” “妈妈，别啊，我回来穿衣服了，还给沙粒穿！”顾爽的话未说完，宝宝已经委屈兮兮地拉着小沙粒又跑了回来，一边儿跑还一边解释着，唯恐顾爽真的改变了主意，不答应带沙粒同行了。 一家人带着宝宝匆匆赶到西关人民医院，毛丹看到干干净净的小沙粒，自然是欢喜不已。小沙粒也欢喜地爬上毛丹的病床，挨着毛丹蹭啊蹭的，看得出来，第一次离开妈妈好几天，小家伙也想妈妈了。陪护大嫂则是满嘴的夸奖话儿，看向小沙粒的目光里则是明显的艳羡。 毛丹是做母亲的，对于自己孩子的变化，哪怕是丝毫不同，也很快就看在了眼里，沙粒身上的衣服，明显红润起来的气色，欢喜又活泼的表情这些明显变化不说，就连沙粒手上、耳朵上的冻疮，沙粒小嘴里轻微的羊肉的膻味儿，都很快了然如心，抬着眼看向顾爽一家人，眼中满满的都是感激。 时间比较紧，顾爽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宝宝觑见她这个动作，又看到小沙粒和妈妈亲热的劲儿，只怕顾爽改变了主意不带小沙粒了，连忙赶在顾爽只前开口：“阿姨，我们今天要回家一趟，我们想带着小沙粒一起……那个，阿姨您不用担心，我爸爸后天救回来工作，可以带沙粒回来。当然了，若是您放心的话，过几天我妈妈回来的时候，再带沙粒回来也可以。” 毛丹最初听到宝宝的话，似乎吃了一惊。她将沙粒委托给这家人带几天，不过是因为沙粒跟着在医院受罪，而且和宝宝在一起改善了小东西身上的怯弱和畏惧。顾爽一家对沙粒这么好，已经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她感动感激，可若是这家人想着带沙粒走，或者抢走她的沙粒，那是万万不行的。 好在，宝宝立刻加了解释，只是带着沙粒离开几天。这家人对沙粒好是毋庸置疑的了，而沙粒也和这家人相处的很好，看得出来，小家伙虽然想她，也仍旧和她亲密，却没有多少戚色，显见这几天过的很欢喜，并没有因为不在她的身边而哭闹不安。最最重要的，孩子跟着这家人吃得好穿得好，气色也好了，而且，小家伙明显精神了很多，也活泼开朗了很多，之前的怯弱和畏惧之气都改善了好多……最后这一点，对于孩子来说，无疑才是最重要的。 孩子要被从身边带离，恐怕大多数妈妈都会舍不得。可真正为了孩子考虑的话，孩子还是需要多多锻炼，多见见世面，才能真正长大。而这一点，对于西关县的大多数孩子来说，是最难实现的。沙粒有这个际遇，作为母亲的她又怎么能够阻拦呢？ 毛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看着倚在她身上的沙粒，手掌下意识地摩挲着沙粒柔软的头发。 顾爽看这母子如此亲密难舍，也觉得可能带不走沙粒了，于是笑着和宝宝道：“宝宝别任性，沙粒跟不跟我们一起，还要沙粒和他妈妈一起决定。” “沙粒愿意的！”宝宝一听顾爽的口风，果然有些改变，心中着急，连忙凑到沙粒身边问道，“沙粒，你同意跟着我去我家的是吧？我们一起吃香蕉、吃樱桃、吃草莓……还和笨笨一起玩，还有黑妞，大赖二赖，还有熊熊、一撮毛……” 听着宝宝小嘴儿巴拉巴拉的说着，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像征询沙粒的意见，这简直是明晃晃的利诱啊！顾爽、郑卓然和周老太都忍不住轻笑，有些难舍的毛丹也笑着抬起头来。 她努力地伸出没有受伤的胳膊，用裹着绷带的手掌摸了摸宝宝的脑门儿，笑道：“既然你家里有那么多好东西，那么我就同意沙粒跟着你去了。” “噢……”得到毛丹的同意，宝宝立刻欢呼蹦跳起来。转眼看到顾爽不赞同的目光，欢呼声戛然而止，然后又急匆匆地凑到沙粒面前，眼巴巴地看着沙粒，然后朝着沙粒伸出小巴掌：“沙粒，跟我走吧？” 沙粒看着宝宝，又回头看了看毛丹，在毛丹含笑目光的鼓励下，抿了抿嘴角，终于慢慢地从毛丹身上爬起来，将自己的小手放进了宝宝胖乎乎的手心里。 “哈哈，爸爸、妈妈、奶奶，沙粒也同意了，我们赶紧走吧！”宝宝乐得见牙不见眼的，牵着小沙粒的手就往外走，看那急手忙慌的样儿，只怕还是担心事情有变，恨不能一脚踏上飞机，直接来个造成事实，到时候无论小沙粒还是妈妈，再想改变主意也来不及了。 郑卓然一见俩小包子一刻不停地往外走，连忙赶了上去，并提醒宝宝道：“宝宝，你们就这么走？” 宝宝微微一愣，随即笑嘻嘻地拉着沙粒的手又返回到毛丹的病床前，对毛丹道：“阿姨，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沙粒弟弟的。等我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到那时，您的伤也能养好了，沙粒就可以回来陪您了。” 看着宝宝郑重其事地向毛丹保证，顾爽、郑卓然和周老太都忍不住想笑，又觉得宝宝那板着小脸的模样，好像突然长大了好多，几人都是欣慰又有些莫名的怅然。 盼着孩子长大，孩子真长大了，又难免像幼鸟一样，即将面临着离巢单飞，当父母的又难免怅然不舍……这恐怕是天下父母都会有的感受。 毛丹连连点头，宝宝又拉着小沙粒的手，一起向毛丹挥手告别：“阿姨（妈妈）再见！” 两个小包子黏黏糊糊地告别完毕，被郑卓然领着出了病房。顾爽和周老太慢了一步，顾爽微笑着对毛丹道：“你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康复出院。沙粒我带回去，我和我的家人都会好好照顾孩子的，你放心吧。” 说着，顾爽伸手从手袋里摸出一只手机，放在毛丹的枕头边儿：“这个手机你先用着，什么时候想沙粒了，就给沙粒打电话。电话号码在这里。你让大嫂帮着你记得充电，沙粒想妈妈了，也可以给你打电话。我家男人过两天救回来，我也最多十天就能回转。到了那边，若是沙粒适应的好，就等我带他回来，若是孩子不适应、或者想你想家，我会让我男人带他回来，或者随时派人将他送回来……” 顾爽能够做到这么细致，毛丹心里除了对儿子离开的不舍，已经再没有一丝担忧和不放心了。 因为原定了离开的时间，顾爽给来时送她们的出租车打了电话来接。原本吴训思还打算派车送机，被顾爽出面拒绝了。县里就那么几辆车子，财政紧张的不行，郑卓然初来乍到的，没必要因为一趟车钱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此时顾爽已经决定了，等下次来的时候，直接从兰城买辆车子开过来。不用太好，弄个比较泼辣的越野车或者皮卡车就行。到时候，真的征了地建林场种植园，少不得要从县城和种植园之间来回奔波，没有车子实在是不方便。 虽然多了郑卓然和沙粒一大一小，但俩小家伙不占地儿，车内倒也不怎么拥挤。 司机已经比较熟悉了，看到顾爽和周老太就笑着拜年：“过年好！” 顾爽和周老太也笑着回应。转眼，司机看到郑卓然和小沙粒，不由有些疑惑，这个小伙儿长得挺俊，气度不凡，和这女子倒是很般配。可这个黑瘦的小娃儿是咋回事？若是生二胎的，在西北这些比较偏远的县市倒是不怎么显见，这里政策相对比较宽松，二来，当地很多地方都是汉族和各少数民族混居，众所周知的，国家对少数民族有政策倾斜，都能生二胎。 可，这娃儿虽说长得也不算丑，可与这家人就差的太远了。 不过，这位司机师傅虽然健谈，却也知道有些话不该问的不问，乐呵呵地启动了车子。 很快，话题就说到了当地过年的风俗上。司机师傅年龄在这，阅历自然丰富，又加之这个职业接触面很广，几乎对全省各地的民风民俗都颇为了解，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头头是道，连宝宝和沙粒都听得入了神。 见大家听得投入，司机师傅也越发说的兴起，从民风讲到民俗，从民俗讲到各种传统节目，又讲到各地的特产、风景、再到各地的美食小吃……那叫一个生动形象，滔滔不绝。 开到武市后，郑卓然干脆换到驾驶的位置，让司机师傅专心致志地给一家老小讲古。就连郑卓然也觉得受益匪浅，要想在当地做好工作，有些民俗忌讳什么的，还真不能不知道，否则啥时候惹出误会来，那才叫莫名其妙呢！ 一路说笑着，不知不觉地四个多小时过去了，车子驶上兰城机场的高速，司机师傅这才打住话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然后把郑卓然替换下来。不是因为他不放心郑卓然的驾驶技术，主要是时值春运期间，在通往机场和各大出入兰城的道路上，不定时不定点地设有营运车辆检查点，会核查所载乘客是否超员等其他事项。若是知道司机师傅将车给乘客开着，恐怕不仅仅是扣分罚款那么简单能了事的。 通往机场的高速很顺畅，大半个小时后，车子就平平稳稳地停在了候机大厅门口。 一家人取了行李，付了车款，顾爽和周老太一人牵着一个娃儿，郑卓然推着行李进入机场大厅。 兰城这边虽说也是省城，但出入港的人员并不算多，别说京城机场没法比，比南市机场的出入港人数也少得多。相对的好处就是，机票相对不算紧张。几个人很快就办妥了机票，距离起飞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 路上因为赶时间，没有停下用餐，此时已经下午快三点了，即使路上吃了些带的食品，一家人也都饿了。机场大厅中虽然也有快餐服务，但一家人还是想出来溜达溜达，于是拉着行李，带着孩子老人，出了机场大厅，穿过停车场，来到停车场另一侧的餐饮集中点用餐。看着一溜儿八家餐厅，竟有四家都是拉面，顾爽和郑卓然忍不住都笑起来。难怪兰城拉面闻名全国，从这里就能看出兰城人对拉面的喜爱程度来了。 几个人没有选择拉面，而是挑了一家比较正规的饭店，点了几个爽口的菜品。或许是饿的有些过劲儿了，菜上来了味道还算不错，可一家人吃的都不多。 吃完饭，在饭店喝了一壶茶，距离登记时间一个小时的时候，一家人这才施施然返回机场大厅。还好，天公作美，无风无沙，飞机也准时起飞。即使如此，等他们踏上南市的土地，也已经晚上近八点了。 一出接机口，宝宝眼尖，第一个看到了人群中等待的顾爸爸顾妈妈和顾彬，立刻挥着小手高声大叫起来：“姥姥、姥爷、舅舅，我在这儿！” 也难怪小东西兴奋，他去京城上学又去甘省过年，前前后后已经三个多月没见姥姥姥爷和舅舅了。就连顾爽和郑卓然也都离家一个多月了，一家人团聚，自然欢喜无限。 宝宝搂着顾爸爸顾妈妈和顾彬的脖子挨个亲热了黏糊了一阵，这才想起将小沙粒介绍给大家。看着小沙粒乖巧的有些怯懦的眼神，顾爸爸顾妈妈和顾彬都难免心生怜惜，自然也像对待宝宝一样，很热情地迎接了小沙粒。 热闹了一阵，一大家子这才欢欢喜喜从机场出来，坐上顾彬开来的商旅车，返回西郊种植园的家。 一进门，熊熊、一撮毛、大青一家、大赖二赖、黑妞……一大群宠物都涌上来，挤到顾爽和宝宝身边挨挨蹭蹭的，连一撮毛的另外三个狗宝宝也已经长成了半大的狗狗，比顾爽离家的时候大了不止一倍。熊熊最为稳重，也不往前挤，只在后边看着，一直等到那一大伙挨个亲热完了，顾爽和宝宝才走到熊熊身边，母子俩分别和熊熊抱了抱，熊熊也靠着顾爽蹭着，还伸出大舌头舔舔宝宝的脸蛋儿，惹得宝宝咯咯咯地直笑。 接着，顾爽就让宝宝将小沙粒介绍给家里的宠物，其他的还好说，最起码要让大青一家子认识小沙粒，以免一个看过到，大青一家子伤了小沙粒。 好一阵热闹之后，众人才得以走进房门，朱莉、程彦已经带着八斤等着了。 朱莉和程彦倒是没多大变化，唯一可喜的就是朱莉孕产期长了肥肉减了一些，腰肢也看得出来纤细了不少。改变最大的自然是八斤小丫头，顾爽去申城前，八斤小丫头只有四个月，刚刚学着坐，还不能爬动，如今，已经快七个月的小丫头已经能够坐的安安稳稳的，虽然还没学会爬，但小丫头很是活力充沛，坐不了一会儿就自己躺下，然后翻过身来趴伏着，手脚一起努力，小屁股一拱一拱地，就像肉虫子一样往前蠕动……因为身体动作还不够协调，有时候蠕动不了几下，就自己打了滚儿。这丫头却根本不在意，跟头把式地四处撒欢儿。 顾爽瞧见八斤额角上一块还没退去的淤青，就开口询问原因。 朱莉皱着眉，一副头疼地模样：“这丫头肯定是托生错了，人家女孩子都是文文静静的，哪里有这么调皮的丫头？这哪里还是孩子啊，简直就是个皮猴子，只要醒着，你就别想她有半分钟的安稳，到处乱窜，好几次差点儿从床上滚下来。每一次都吓得人半死，她却根本不以为意，仍旧是每日在床上四处闯荡……” 看着朱莉满嘴抱怨，眼睛看着八斤却满满的都是慈爱和欢喜，顾爽就忍不住暗笑。她自己也是妈妈，自然就知道，朱莉这并不是真的抱怨孩子太活泼，这只是为人母亲的，咱们国家习惯贬贬自家孩子才叫谦虚。 逗着八斤玩了一会儿，也将行李放下，顾爽和郑卓然这才带着宝宝和沙粒去洗漱换衣服。周老太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原本以为时间这么晚了，家里不会再有什么人来。可到了家没多大会儿，刘向民、陈玉清几位老爷子老太太就都过来看望周老太了，周老太跟着宝宝进京，一去就是半年多，这些老兄弟老姊妹都想了，一听到周老太回来，就等不得了。 顾爽洗漱完出来，看到一屋子老人聊得热热闹闹的，周老太一脸的笑容，她也跟着欢喜。刚刚过了年，顾爽郑郑卓然自然上前拜年问好，又把从甘省带回来的特产，什么枸杞、干枣、西瓜子之类的拿出来，给老人们品尝。 老人们也知道他们一路辛苦了，略略说了几句也就纷纷告辞，只说等明天再过来和周老太说话。 将那些特产分给老人们带回去，将老人们送出门，一家人这才坐下来吃饭。 餐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除了一品系列，还有不少海鲜山珍，顾爽和周老太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虽然在西关没觉得怎么艰苦，但相比起家里的生活条件，那边的生活水平实在是差的太远了。若不是顾爽自己亲历，她也不相信县长县委书记聚餐，熏兔、烧鹅就是主菜！ 宝宝吃的高兴，还没忘了照顾小沙粒，将各种美味的菜肴一一夹到沙粒的盘子里，并给沙粒介绍，这是什么菜，是用什么什么做成的……看得小沙粒眼睛都不够使了。 赶了一天路，顾爽一行人实在是困了，特别是两个孩子，吃过晚饭不多时就睁不开眼了，众人笑着，帮着把两个孩子送回房间。当初牛牛他们来的时候，宝宝房间里多按了一张床，如今沙粒来了，都不用在做准备了，直接让小哥俩在一个房间睡就行。 简单洗漱了一遍，顾爽穿着浴袍走出浴室，郑卓然已经上了床，正倚着床头看书呢。 顾爽懒洋洋地走过去，甩掉脚上的拖鞋，钻进被窝，毫无形象地摊开手脚，觉得还不过意，于是忍不住在被窝里翻滚了几下，这才适意地长长吁出一口气来：“还是家里舒服啊！” 与饭菜一样，在西关的时候也没觉得怎么艰苦，可回到自己熟悉习惯的环境里，对比之下才感觉出来，在西关的时候，根本不好意思天天洗澡，而且，即使洗澡也是匆匆冲一下算完，根本不可能泡浴，而且，明明已经努力地清理了，被窝和房间里的家具一样，总是觉得有一层黄沙，肌肤触及的时候，总会有一层沙沙的感觉，哪里有家里的被褥这般柔软、洁净，揪着被子闻一下，都能闻到淡淡的太阳香气！想来就知道，一定是顾妈妈知道她们回来，拿着被子到太阳下晒过了。 看她这么折腾，郑卓然也干脆把手中的书放下，抿着嘴低下头来：“那，我们可不能辜负了这舒适的被窝了……” 话未说完，郑卓然一低头，唇瓣已经覆上了顾爽的颈侧，温温的有些湿润的气息，触及在颈侧的肌肤上，却仿佛带了魔力，登时带起一串酥麻和火热来…… 在西关两个人虽也难耐地亲热了两次，但沙发床毕竟不是牢固舒适的大床，稍稍一动，都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那房子的墙壁又薄得很，两人怕被屋里的周老太和宝宝听到异响，只能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匆匆而就，根本未能尽兴。所以，这一回来，郑卓然自然就不再忍耐，立刻开始追讨自己应得的福利。 你侬我侬，情深蜜意，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兴尽而散，郑卓然心得意满地抱着瘫软的顾爽进浴室清洗一番，然后在抱回床上，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顾爽再次恢复了神采奕奕。 适逢春节，她年前没能回来，如今回来，自然要去老人们家里和养老院那边看望、拜年。郑卓然自然跟随，宝宝听说了，也拉着小沙粒跟着。在种植园一大圈转下来，就用了近一上午，顾爽和郑卓然一商量，干脆带了些食材、礼物，驱车直奔养老院。 一进养老院，顾爽就眼尖地看到，院子里的温室大棚里人影绰绰，还不时传出来一阵阵爽朗舒心的笑声，顾爽和郑卓然也禁不住满心欢喜。自从准备接手郑氏企业，顾爽天天忙忙碌碌的，恨不能自己能生出三头六臂，或者能够像一只陀螺，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来养老院看望这里的老人了。 顾爽看了郑卓然一眼，让他去看着两个宝宝别摔跟斗。她自己则施施然地朝着养老院的厨房、房间和各项辅助设施走去。 她在家的时候，经常会过来转一圈子，屋内屋外的卫生、食物之类的，基本上每次都挺满意的，房间整齐干净，被褥都拆洗的非常干净……如今，她离开了将近两个月了，心里最惦记的不是顾爸顾妈顾彬他们，而是养老院的这些老人。如今回到养老院，她自然是直接走进厨房，看看给老人们备了什么菜。然后又爬上楼，看看老人们的生活情况。 很可惜，他们两个人慢了一步，还不等上楼，宝宝和小沙粒俩个小耳报神已经蹬蹬蹬跑进温室大棚里。棚中几位养老院的老人和几名在休养院长住养生的老人，正各司其职，各就其位，有下象棋的，有打扑克的，还有人旁观。几位老太太则在一张面板上用碎步沾了浆糊粘到一起，等干了之后叫袼褙，可以用来做鞋底鞋垫儿，过去的时候，年龄大些的妇女还要带围帽或者抹额，基础筋骨都是用的袼褙。 宝宝和小沙粒奔跑的咯噔咯噔声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老人们也都顾不上玩棋打牌，纷纷凑过来，将宝宝和小沙粒围拢了起来。在听到顾爽和郑卓然也都回来后，老人们看着很是高兴。 －－－－－－题外话－－－－－－ 两点了才码了这些，困得实在不行了，有错别字或者不通顺的句子，亲们给指出来，明天来改！ 另，推一篇高干文《爷，你是妞的！》作者：富乐吉萍。http：//。xxx/info/448133。html 第三百零三章 王家熏鸡 第三百零三章王家熏鸡 顾爽进门后，自然挨个向老人们拜年问好，并送上自己的礼物。(.)给养老院老人们的是一人一块羊皮褥子和一大包枸杞茶。那几个凑巧在这边玩的休养院老人们，则只有一包枸杞茶。 老人们都很高兴，但让他们更高兴的则是宝宝和小沙粒两个小包子。 老年人年龄越大，越喜欢小孩子亲近，特别是这些老人，都是没有儿孙的孤寡老人，他们没有自己的孙辈，如今被顾爽接来养老，感念的同时，也就把宝宝当成了自己的孙子。特别是，宝宝是真的和老人们亲近，还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拿出白刺果和黑枸杞分给众位老人。东西不贵，可千里迢迢的，孩子大老远带回来还记着他们这几个老人，这份礼物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 二嬷嬷笑眯眯地将宝宝递过来的一枚白刺果吃了，然后从身后摸啊摸地，拿出一个小巧的却极精致的虎头枕来，枕头是长圆柱形的，背面有一个凹陷，就像老虎的腰，而两头都是手工刺绣的老虎头，同样红色缎面的耳朵，黑色的吊额白睛，鼻子，嘴巴，都绣得很是精美，而嘴巴两边缝着两蓬白白的毛，则是老虎的胡须，让有些q版可爱的手工老虎登时凶悍起来，威风凛凛的显露出老虎山林之王的霸气。 宝宝一看就欢呼起来：“好漂亮！” “呵呵，宝宝喜欢吧？”宝宝的欢呼无疑是对二嬷嬷最好的回应，二嬷嬷的脸上笑容更加深了，深深地皱纹就像她身旁盛开菊花。“宝宝喜欢就好，里边装了野菊花，最是清心火明目的，小孩子枕着好。”最后一句，则是二嬷嬷向顾爽解释了。 这虎头枕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礼物，顾爽怎么能不识好歹地嫌弃？她连忙笑着俯身，借着宝宝的小手细细地观摩了一会儿虎头枕，连声笑道：“这么精致的枕头，宝宝谢过嬷嬷了吗？” “嗯嗯，谢谢嬷嬷，宝宝好喜欢嬷嬷做的枕头！”宝宝立刻笑咪咪地上前，口头感谢还嫌不够，干脆搂着二嬷嬷的脖子，在她那张菊花般的笑脸上亲了亲。顾爽看到二嬷嬷眼角甚至有些湿润了，不过，她倒是乐见宝宝和老人们的互动。 只所以她经常带宝宝来养老院看望这里的老人，一来有让宝宝给老人们逗趣开心的原因，二来主要是让宝宝多和这些老人接触。尊老不是口头说说孩子就能学会的，身体力行是基础，让孩子多和老人接触交流，互相之间有了感情，孩子自然就知道尊重老人。有了这些老人接触的经验和感触，孩子再和其他老人接触起来，自然而然地就知道替老人着想，也会更加知道该怎么和老人们相处。 顾爽自己算是比较招老人喜欢的，在当初刚刚学着栽培花卉的时候，就是多亏了周老太和刘向民、宋云清几位老人的支持和帮助，到了这里，又有王锁柱、王长贵等老人的加入……俗语说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即使最普通的老农民，他们丰富的生活经历和经验积累，也是一个个宝库。而且，这些老人们中还有好多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活，比如王锁柱就对鱼类和各种水产的生活习性了若指掌，公司里今年增加了黄河鲤鱼、黄河刀鱼的养殖后，王锁柱老人几乎成了养鱼部的定海神针，有什么疑难的事只要问他，基本上都能得到圆满的解决。 顾爽这里发散思维的当口，那边继二嬷嬷之后，几位老太太老爷子纷纷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来。有用兔子皮做的茸茸的小手套，有用木头雕刻的小猪小狗，还有一位这寒风呼啸的从哪里寻来的竹叶，碧绿绿的编成了一只只精巧可爱的小动物，有蝴蝶、有蚱蜢、有蜻蜓，个顶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惹得宝宝的欢呼都停不下了。 这一回没用顾爽提醒，宝宝就很主动地道谢，然后上前给老人们一人一个亲吻。 热闹着，麦子嫂带着两个助手过来，笑呵呵地喊：“开饭啦！” 说完，又拍拍宝宝的脑袋道：“今天，大伙儿也跟着宝宝沾光，有好东西吃了！” 这话一出，老人们更加高兴起来，纷纷起身，笑呵呵地去厨房端菜端饭。顾爽和郑卓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麦子嫂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她今天过来有额外带了些食材过来，可过春节养老院这边的菜品可是特批的啊，绝对不比家里的食材差。 茫然地对望了一眼，两个人也跟着麦子嫂张罗着收拾饭桌。 天气晴好，暖棚里暖意融融的，绿叶红花，阳光明媚，都让人几乎错觉已经到了春天。 午饭就在连接着暖棚的餐厅的暖炕上。几位休养院的老人看这边开饭，就自动地离开了。只有养老院的六位老人加上麦子三人和顾爽一家四口，老人们和孩子坐炕上，顾爽、郑卓然和麦子三人则坐在炕下的椅子上，虽然挤一点儿，却也热闹。 菜肴渐渐都端了上来，顾爽打眼看过去，确实很丰富，但也不过是些年节常见的菜肴，没什么奇特的啊！ 正疑惑着呢，麦子端着一个大盘子走了过来，笑嘻嘻地喊着：“王家熏鸡来啦！” 几位老人的目光随着麦子的喊声，登时聚了过去，其中一位王老爷子居然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看得出，王家熏鸡在他们心目中绝对是至高无上的美味！ 有这么好吃吗？过去吃只鸡是挺稀罕的，一年到头过年过节都不一定吃得上，可现在的生活，普通百姓家里想吃只鸡还是很轻松的吧！更何况到了养老院之后，天泽公司自己就有养鸡场养鸭场的，老人们的菜品每周都会吃一次鸡（鸭），按理说不应该对一只熏鸡如此热情吧！ 随着老人们的目光看过去，麦子嫂已经将熏鸡端上了桌。[]此时，顾爽也终于近距离清晰地看到了让老人们忘形的王家熏鸡的真貌，就见偌大的盘子上摆着一只别了头爪的整鸡，鸡皮外微微带了些火色，却并不干，油亮滋润，卖相绝对是顾爽见过的最好的熏鸡。 最重要的是，熏鸡一端上桌，还没等动手撕开呢，一股子浓郁却神秘的幽香就从熏鸡上四散了开来，不说几个老人目光都聚在了一起，宝宝和沙粒更是翕动着小鼻子，连连嗅着，宝宝更夸张地惊呼：“好香啊，好香啊！” 许老汉笑着摸摸宝宝的脑瓜，感叹道：“这可真是托了宝宝的福了，没想到，二十年后又能尝到老嫂子的王家熏鸡……说出去，估计好些人都要羡慕我们啦！” 二嬷嬷倒是笑得很淡定，伸手从麦子嫂手里接过一把黑黝黝的小刀，“二十多年没做了，老眼昏花的，也不知道味道如何了！” 说着，手中的小刀往熏鸡上简单的划了几下，然后，那只整个的熏鸡就在顾爽很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纷纷散开成了非常均匀地小块。特别是鸡翅、鸡腿、鸡脖子鸡头之类的部位，更是整整齐齐地落在了盘子里。而随着整鸡被分开，一股比之前的香气浓郁好几倍的香味儿登时四散开来，奔涌着，窜进人们的鼻子里，那么浓郁，那么诱人，又在其中夹杂了一丝几位神秘的味道，让顾爽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熏鸡还没尝到，仅仅这股香味儿就已经让人欲罢不能了！ 现在好多地方售卖的卤肉、熏鸡、烤鸭之类的，都会加入一些特定的香精，让人大老远儿就能闻到那股子冲鼻的香气，并用这种香气吸引客人。但这种东西往往闻着香，吃起来却味同嚼蜡，吃过一次之后，很少有人想去吃第二次。所以，一般这种店子开业，最初几天被香味儿所吸引，往往会出现好几天排队抢购的火爆热卖，可时间稍稍一久，等众人都品尝过真正的味道之后，就会变得门前冷落车马稀。 可二嬷嬷做的这种王家熏鸡，香气浓郁，但却都是自然地香气，没有丝毫人造香精那种初闻很香，闻多了就感到腻味甚至头疼恶心的怪味儿。这只熏鸡所散发出的香味儿，就好比山野丛林，也好像碧荷池塘，香气浓郁却丝毫不浑浊，那股子自然的浓香，只会让人闻之倾心，尝之则就不能住口了。顾爽虽然还没尝到，但这些老人们个个垂涎欲滴的模样儿就是最好的见证！ 此时，二嬷嬷已经将手中黑黝黝的小刀子放在了桌子上，结果麦子嫂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笑眯眯对对大家道：“快尝尝吧，不好吃可不许赖我哈！” 说着，动手夹了一根鸡腿放进宝宝的盘子里，又夹了一块鸡脯肉放进小沙粒的盘子里。 二嬷嬷动了筷，那些老人们也终于不用忍耐了，纷纷挥动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却没有人狼吞虎咽，反而都将鸡肉拿在手里，扯下一条鸡肉放进嘴中，慢慢地咀嚼。不时有人啧啧地赞叹着点头：“唔，好吃……还是那个味儿啊！” “嗯嗯，老嫂子这手绝活，可是二十多年没尝到了，难得今天又有口福了！” “嗳，这才是真正的熏鸡，越嚼越香，街上卖的那些，干巴巴的和柴火瓤子似的，还烤的糊气巴啦的，那是真难吃！” 就连宝宝和小沙粒也有样学样地不用牙齿咬，也用小手撕下一条条鸡肉丝放进嘴巴里慢慢地吃，这一回，不但小沙粒一脸的幸福，就连吃了好多东西的宝宝，也露出一脸的惊喜，小手儿撕着鸡丝，小嘴儿就一直不停地快速蠕动着，不过眨眼间，一只胖胖的鸡腿就被小家伙消灭了。 顾爽看着直愣神，真好郑卓然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她的盘子里，顾爽眯着眼睛瞄了下同桌的人，不管老少，都一个吃相，于是她也从善如流，将筷子省了，直接用手拿了鸡肉，学着宝宝的样子撕了一条放进嘴里。 唔……只是稍稍一嚼，那股子浓郁的香气就在嘴里四散开来。而且真的像老人们说的，虽然是熏鸡，鸡肉很弹很劲道，却绝对不会觉得干，更不会觉得柴，劲道的鸡肉在牙齿的咀嚼下，迅速将鸡肉中饱含的肉汁释放了出来。顾爽经常做菜，也养了一年多的鸡了，自然能够看得出来，二嬷嬷熏鸡用的就是天泽公司散养的笨鸡。一般来说，笨鸡因为生长期长，不用激素和生长素催肥，又是在山野中自由活动奔跑，肌肉都会比较结实，这个从炖鸡所用的时间就能够看得出来。饲料催肥鸡只需要二十分钟就能炖的稀烂，而笨鸡，即使是当年的小鸡也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将鸡肉炖烂，即使如此，笨鸡鸡肉吃在嘴里，还往往会觉得比较劲道，牙口不好的吃起来就比较费力。二嬷嬷明明用的是笨鸡，而且还是经过熏制的，按照常理来说，熏鸡的水分会比较少，吃起来确实劲道，但也很容易觉得干涩、柴，老人小孩和牙口不好的都不太能吃。可二嬷嬷做的这种王家熏鸡，却没有丝毫干涩发柴的，口感劲道却酥烂，这两种看起来非常矛盾的口感就这样巧妙而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让人一吃再吃，根本停不下口了。 顾爽就这样，一条条把鸡肉撕下来，放进嘴里，嚼烂吞下去，一贯吃饭总是慢条斯理的她，也不知不觉地变成了老饕，虽然不至于狼吞虎咽，吃相也绝对称不上难看，只是那速度却非常可观的。一大块鸡肉，她一条一条的撕着吃，居然也没用一分钟就吃光了。 呼，真是太好吃了。就连被周老太养刁了嘴巴的顾爽，也立刻喜欢上……哦，不，喜欢还远远不够，她简直迷恋上了这种王家熏鸡！ 再抬起头来，盘子里的肌肉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了，仅剩的一个鸡爪儿正被宝宝和小沙粒一人拿了一只在有滋有味儿地啃着呢！其他老人们很显然仍旧意犹未尽，没能解过馋来，可他们却只能看看宝宝和小沙粒手中的鸡爪，无奈地放弃。就他们的牙口，吃鸡肉也还罢了，鸡爪子是实在啃不动了！ 这幅情形让顾爽很是好笑，想起自己刚刚吃到鸡肉后，不知是嘴巴和肠胃，那简直是整个身心的极大满足，也就很是理解老人们的感受了。 只是，她非常好奇，二嬷嬷既然有这么一手做熏鸡的好手艺，那之前为什么甘于受穷受苦的，也不做熏鸡谋生呢？ －－－－－－题外话－－－－－－ 那啥，某粟的手指受伤了，左手食指中指裹得像粽子……码字要一个指头敲，一指禅……码字实在是很费劲了，敲了五个多小时才敲了这么点儿，大家伙先将就着看，过一两天，伤口好些了，换成创可贴就能好些了。掩面爬走…… 第三百零四章 遭遇反对 第三百零四章遭遇反对 老人们都是一副没能解馋的样子，却没有人多做要求。(.) 许老爷子笑呵呵地抚着肚子道：“呵呵，二十多年没吃到王家熏鸡了，还是一样的好吃啊！” 其他几位老人也纷纷附和，就连麦子嫂也跟着笑道：“原来听我婆婆公公说二嬷嬷做的王家熏鸡多好吃，我还说是那时候吃肉少……唉，如今亲口尝到才知道，那些什么烤鸡、烧鸡、肯德基，都太难吃啦！” 本来大家未能尽兴还多多少少有些遗憾的表情，听麦子嫂这么一番话说出来，众人皆爆笑，也就把刚刚那点儿不足之意丢掉了。 顾爽看了郑卓然一眼，两人也跟着笑。她看的出来，二嬷嬷这手王家熏鸡绝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在里边，既然大家都不提，想必是让二嬷嬷伤心的过往，她自然也不能去揭伤疤。 有了王家熏鸡打底，众人的兴致自然高昂了不少，接下来的菜肴虽然只是麦子嫂和两位助手做的家常菜，但食材好，味道也不错。大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尽欢而散。 下午，顾爽又去四个村子里拜望了一下各村的老人，一下午忙忙碌碌地很快就过去了。 回到家已是晚饭时分，这一晚没有外人，朱莉一家人不算，围在一起吃饭。大家难免要问到郑卓然新工作的环境、条件，郑卓然笑笑说还好，顾爽则干脆笑着道：“我照了好多照片，还拍了好几段视频，吃完饭一起看看就知道了。” 大家这才放下这个话题。顾爽抱着八斤丫头，一点点的给她喂米汁、喂鸡蛋羹，看着小胖丫头吃的小嘴儿吧唧吧唧地直响，一家人都被这小丫头给吸引了注意力，宝宝不用说，几次要求他来喂八斤，就连一贯沉默的小沙粒，也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八斤。 一勺米汁一个鸡蛋羹吃进去，八斤胖丫头还吧嗒着小嘴要吃。 “嗬，这丫头嘴巴够壮（饭量大）的，这样吃下去，可就真成了小胖妞喽！”顾爽笑着逗弄着八斤丫头，随手拿了一个洗干净的苹果递给八斤，让她抱着玩。八斤却对苹果不感兴趣，一双黑亮的眼珠却仍旧盯着饭桌上的饭菜。 小沙粒就在旁边，突然端着自己吃了一口的鸡蛋羹送过来：“八斤，吃！” “呵呵，小沙粒这么懂事啊，知道当哥哥让着妹妹吃东西了！”顾爽很是欢喜，小沙粒从最初的自闭怯懦，根本不会也不敢与陌生人说话，到渐渐地睁开眼睛看世界、熟悉世界，同时渐渐地如正常孩子一样允许外人的接近和沟通，到现在已经能够很少地融入，还知道让出自己的食物……这些进步着实可喜。 同样的，宝宝也非常高兴。小沙粒能够将自己的鸡蛋羹让给八斤吃，这比宝宝自己吃了都宝宝高兴。 朱莉也笑了，伸手摸摸小沙粒的头顶，道：“沙粒把自己的饭让给八斤妹妹，真是好孩子，阿姨替八斤谢谢你。不过，八斤还小，一个鸡蛋一勺米汁就足够了，不能再吃了。这些鸡蛋羹还是小沙粒吃吧！” 沙粒又看了看宝宝和顾爽，见这两人也都笑着点点头，这才端着自己的蛋羹继续吃起来。 一顿饭吃的温馨有爱，吃完饭，大家也没有散开，都聚拢在客厅里。 顾爽将相机连接到电脑上，一帧帧照片随即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枝桠光秃却仍旧挺立的树林，枯黄却仍旧紧紧扒着地面的井字形枯草，简单的街道，低矮的房屋，还有衣着土气笨重却仍旧洋溢着笑脸的人们，当然了，也有热闹的社火，扭秧歌的，划旱船的，最让人震撼的高台表演和舞狮舞龙表演，就在种种简陋陈旧的街道房屋为背景之下，这些人的精神却仍旧昂扬着，画面上舞动的身体四肢，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一张张灿烂的笑脸，似乎表达着他们朴素却坚定的信念…… 第一张、第二张，大家还惊呼，这地方真落后啊，真荒凉啊…… 第十张、第二十张，大家几乎没人发表什么看法，没有轻视，也没了感叹，他们的目光从成片的黄沙，光秃的枝桠和简陋的房屋、服饰上移开，却紧紧地盯着一张张脸上的灿烂笑容。 照片是在静默中看完的。然后，顾爽又放了几段视频，基本上都是闹社火的视频片段。这一回，大家看到视频中的龙腾狮跃，惊险的高台表演……已经完全能够放开了，惊呼，掌声，还有啧啧的感叹之声在房间里连连响起。 照片和视频看完了，大家又乐呵呵地吃着水果喝着茶聊了一阵子。说的大都是顾爽和宝宝在西关的经历。而且，主讲人不是顾爽，也不是郑卓然，而是宝宝。宝宝的思维比较发散，说的都是什么吃了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啊，什么看了各种各样的社火啊，还有看到大片大片的黄色的沙丘啊……说的人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听的人，特别是顾妈妈却已经有些泪盈于眶的架势了。 那么个荒凉贫瘠的地方，亲家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舍得把卓然给下放到那种地方去了呢？这还拖累的自家女儿和宝贝外孙子也跟着大老远往那里跑，还得在那里过年……虽然那里有热闹的社火，有淳朴的百姓，但那也无法弥补孩子们受的苦遭的罪啊。别的不说，只来回折腾一趟，又是飞机又是汽车的还要溜溜儿一天，要是坐火车的话，最少也得两天两夜……你说说，这是遭的什么罪哟！ 宝宝连比划带说的，有一些是小沙粒没经历过的，小家伙也跟着听得津津有味。有些则是小家伙一起经历的，比如武市的舞狮和酿皮子，小家伙不由自主地也投入进去，有些地方宝宝讲的不够详细有些遗漏，小沙粒就在旁边跟着拾漏补遗，说起好玩的好吃的，两个娃儿你一句我一句的，那叫一个配合默契，看得出，两个孩子过得实在是挺快乐。 只不过没了，宝宝有些沮丧地小声嘟哝着：“就是那里的香蕉太难吃了……” 说着，似有所感地抬头看向小沙粒，小沙粒有些不太明白宝宝这一眼的含义，还以为又是找他证明呢，连忙道：“香蕉，甜，好吃！” 本来说的兴头头的宝宝突然沉默了，其他听众们也默了。[.超多好看小说]所有人的目光不其然地都聚在了小沙粒的脸上，小家伙刚刚也有帮助宝宝拾漏补遗，但却吧表情一直淡淡的，或者说基本没什么表情，只是偶尔插一两个词。这对比小沙粒原来怯懦恐惧自闭已经是飞跃的进步了，可相对于两三岁的小孩子来说，还是太过安静了，安静的都不像个还不到三岁的小孩子了。可，如此安静的几乎没什么表情的孩子，刚刚说起香蕉甜好吃来，那表情却是那样的愉悦，只要看到他的表情的人，几乎没有人能够忽略孩子脸上那明显发自内心的欢喜。而让人惊讶亦或者称之为心酸的，孩子的愉悦仅仅因为一根香蕉。而且，刚刚宝宝明明说了，香蕉很难吃…… 别说被宝宝称之为很难吃的香蕉，就是好吃的香蕉，在在座的这些人心中，又算得了什么呢？任意一个水果店超市里，只需要花几块钱，就能够买一大块的东西，已经没有人真正在意了。 若说，刚刚无论人们看到那些照片还是听着吧宝宝的叙述，只能直观地感叹那些地方荒凉落后的话，此时，他们更直接地从小沙粒，这个只有两岁多的小孩子身上，看到了两地的巨大差距！如此明晃晃，如此直接，直接的近乎残酷！让人避无可避。 搁在东部沿海省份，别说大富大贵，就是最普通最普通的农民家的孩子，有几个会因为一支香蕉露出那么由衷的欢喜？ 众人再次沉默了。 沉默下来之后，顾妈妈和周老太主动带着宝宝和小沙粒去洗漱，并安置两个小家伙睡觉去了。 顾爸爸也自己回了房间。虽然年节还没过完，但大棚温室中的水果却没办法休息，他每天都要带着员工们维护采摘，也挺累的。 眨眼，房间里只剩下了几个年轻人，连八斤小丫头也爬累了，在沙发上睡着了。 程彦和顾彬自然地和郑卓然坐在了一起。顾爽则和朱莉挨着八斤丫头歪在沙发的另一端，说说悄悄话。这两个人因为各人的繁忙，更因为顾爽先后去申城和甘省，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凑在一块聊聊了，自然有许多话要说。特别是，顾爽决定在西关征地投资兴建林场种植园的事，也有许多问题需要和朱莉商量。 在顾爽接替郑卓然去郑氏任执行董事长之后，天泽这边的具体事务，基本上就是朱莉、顾彬和裴振宁商议决定了，即使在西关投资，还需要这几个人共同商讨，确定可行性计划，然后付诸实施后，具体事务也需要这些人多多操心管理。毕竟，顾爽身兼两方，不可能抽出更多的时间来管理具体事务。 提起在西关建立种植基地，朱莉并没有多大异议，也没有质疑什么，毕竟，之前他们在口外建立的种植养殖基地已经初见成效了，草场和大片的果园林木都已经打了很好的基础，只等着今年开春投入牲畜开展养殖了。而在朱莉心目中，西关县的情况估计也就和口外差不多，都是严重沙化土地嘛，改造起来也难不了多少。 不过，顾爽上来一句话，就让朱莉瞪了眼：“西关百分之九十四以上的土地已经沙化，而且，整个西关县境内只有一个大型的沙漠水库，其他地区基本上没有水源可以利用。” 口外的种植基地很顺利很成功不错，但那边之所以成功的前提就是有充足的水源可以利用。而且，在投资兴建草场林场果园之前，首先就大修水利，草场未动水利先行，这才收到了一年就形成规模的良好成绩。可西关居然基本没有可利用水源？94％以上沙漠化？ 朱莉瞪着顾爽，好像看外星生物一样看了好一会儿，猛地暴跳起来：“丫的，没有水源的沙漠，那就是不毛之地啊，还谈什么林场种植啊？你能让植物不用水就能成活生长啊？没有水，再好的植物也白搭你不会不知道吧？还以为你丫的种了几年花木比我强点儿了，没想到你丫的根本是撞大运才养活那些花木了……” 暴跳的朱莉完全忘记了置身何处，也忘记了矜持淑女为何物，完全不顾形象地指着顾爽的鼻尖儿破口大骂起来。 看着朱莉暴跳，好像能够看到她头顶上的怒火正熊熊燃烧着，顾爽不怒，反而笑了。有多久没看到朱莉这副形象了？好像从她和程彦结婚后，就小女人了很多，特别是做了妈妈生了八斤之后，更是时刻注意给自己的女儿树立良好的榜样，做个矜持优雅地淑女……哈哈，她还以为这丫头彻底转了性儿了呢，没想到，一句话居然就让这丫头破功了！ 那边程彦端着一杯茶慢慢品着，然后微笑着问郑卓然：“怎么样？做父母官有什么感受？” 郑卓然同样捧着一杯茶，嘴角微勾露出一丝苦笑：“说实话，我现在还根本没能进入工作状态。那边虽然贫困，干部们相对的也算清廉勤政，可权利把持什么的，也丝毫不逊色于发达地区。我这个空降的光杆司令，想要拥有真正的话语权，还需要进一步努力呢！” 顾彬有些小小的吃惊：“不是吧？咱们这里正县长可是相当牛了！” 郑卓然这回只是苦笑，根本不回答了。倒是程彦毕竟经多见广一些，轻笑着道：“只怕那个县的父母官能管的就是怎么防治风沙和救灾扶贫了吧？” 说着与顾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郑卓然也只有跟着苦笑。 顾彬又道：“其实，说起来，贫穷县也有贫穷县的好处，正因为那地方穷、落后，所以只要有点儿政绩就特别突出。比如招商引资啊什么的，你的能量招一两个投资商去还不简单，到时候，那些人还不得都听你的？” “话是这么说，可那种地方，没有效益没有项目，谁会去投资？不管是谁的钱也不是平白从天上掉下来的，谁也不会傻得为了关系拿着钱去扔着玩啊！”虽然顾爽已经确定投资，但郑卓然说的这些却也是发自内心的话。 他去西关也有近两个月了，对西关越熟悉，就越明白这个地方想要在招商引资发展经济是多麽的难，同样，在听到顾爽毫不犹豫地要投资开发并同时治理的时候，他内心中的感动和感激十多么剧烈。就如他说的，也只有真正不考虑失败和赔本的顾爽，才会义无反顾地跑到那里去投资，只为支持他的工作！ “也是啊……”顾彬挠挠头，想想刚刚看到的照片上那满眼的黄沙，也只能无力的感叹。 正在这时，那边偶偶私语的两个女人突然爆发了，三个男人同时抬起头来，然后就看到朱莉犹如一只喷火龙，正全火力地朝着顾爽喷火！ 看到自己老婆的彪悍形象，程彦只能摸着鼻子苦笑。顾彬则有些吃惊朱莉喷火的同时爆出来的消息，然后歪着头向郑卓然发问：“你刚刚不说没人肯拿着钱去赔本吗？我姐姐怎么想起来去那里投资了？” 顾彬震惊之后，怒火也迅速地在心中燃烧起来。 这份家业是姐姐一棵花苗一棵花苗地挣回来的，虽然现在算是进入了良好的快速发展时期，但顾彬仍旧不允许有人这么糟蹋姐姐的心血所得。天泽公司的每一分钱，归根结底都是顾爽千辛万苦所得，即使郑卓然已经是他的姐夫，他也绝对不允许他如此不珍惜姐姐的心血……换而言之，不珍惜姐姐的心血凝聚，又与不珍惜姐姐有什么区别？ 郑卓然也比较囧，他想到了顾爽的投资计划很有可能会引起公司里的反对，可没想到朱莉这个火爆性子居然一听之后就暴跳了起来，还好死不死地就在他说了那句话之后爆了，此时，他不用看，都能感觉到身旁一股冷飕飕的敌意，还有对面程彦无奈又带点儿同情的苦笑。 呃，看来，他不仅仅漏算了朱莉的火爆脾气，还漏算了顾彬乃至天泽公司中绝大部分人对顾爽的真心维护。他甚至不敢想象，当顾家其他人和天泽公司的那些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会不会被众多人的冷眼冻住…… 可，要命的是，他根本没时间陪着顾爽处理这些事情，初八政府机关正式上班，明天，他就要赶回西关去了。 那么，仅仅留下顾爽一个人来面对，特别是面对的还是一群真心维护顾爽的人，他是真的不放心啊！ 几个大男人发愣发窘各具表情的时候，那边的喷火龙已经把一口怒火喷完了。 顾爽有些无奈，有些纵容，甚至有些好笑地任由朱莉指着鼻子骂完，这才不紧不慢地递了一杯果汁过去，朱莉还在气头上拒不接受，她干脆拉过她的手将盛着果汁的玻璃杯塞进了朱莉的手中。 朱莉爆发了一通，也确实有些渴了，恨恨地瞪了顾爽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端起果汁喝了起来。不过浑身散发的冷气很明显地表明了，别以为一杯果汁就完事儿，去西关投资这事儿根本没门儿！ －－－－－－题外话－－－－－－ 一指禅速度提不起来，零点前只码出这些，先发上。没有特殊情况，上午还有一章！ 第三百零五章 政治思想工作 第三百零五章政治思想工作 看着朱莉气哼哼的傲娇样儿，顾爽却只是微笑，看着她一点点把果汁喝了。 果汁是顾爽今晚榨的梨汁，加了血果的，最是去火退燥的。一杯梨汁喝下去，朱莉的怒气也平和了一些。她气哼哼地瞪了顾爽一眼，扭头去拍被吵得有些谁不安稳的八斤了。 这丫的最会装了，当着男人的面儿总是如此纯良无害，温婉贤淑，丫的，没人的时候那股子毒舌劲儿去哪里了？去，真是装样儿！ 朱莉挺郁闷的，为什么她总是沉不住气的那个？男人嘛，倒是不怕程彦翻出花来，可，这不还当着八斤呢吗，她这个做妈妈的可是要身体力行，引导女儿做个小淑女的…… 顾爽倒了一杯热奶茶放到朱莉面前，朱莉还在哺乳，喝了凉性水果的果汁，大人或许不怎么样，可孩子有可能会受凉闹肚子，喝杯热奶茶能中和一下。不过，之所以敢拿给朱莉喝，也是因为加了血果，相信加了血果后，鸭梨的凉性也会被血果纠正一些，不至于那么凉。 看着朱莉喷火完毕，顾爽这才轻言慢语地开口：“莉子，西关县虽然沙漠化严重，水源短缺，但还不是真正的不毛之地，那里还有三十万百姓，他们也种庄稼，也种水果。枣、西瓜、甘省蜜瓜……品质都非常好，正是因为他们那边降水少日照充足的原因。我们要去投资，并非盲目地拿钱去撒，也要深入研究讨论，确定可行性方案。我已经制定了一个初步的实施计划，防沙治沙和开发种植同步进行。莉子，我不说什么为国为民的大话，可是你知道么？我第一天赶到那里，遇到的就是小沙粒的村子被沙暴掩埋，小沙粒和他的妈妈就是从黄沙下挖掘出来的，到现在他的妈妈还在医院里住着，右臂很有可能被废掉……这还是她们母子幸运，还有十几个人就在那天，被沙暴夺走了生命，看到他们，我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更何况，我们也并不是做慈善福利，做好了，我们同样能够得到利润……”更重要的是，还能得到治理风沙堵住沙漠化进程的切实可行的办法。 顾爽去西关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内，她零距离接触治沙防沙的工作并不多，但她通过查阅各种资料，再结合西关县的具体工作状况，隐隐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那就是工作的连续性和可持续性。 许多地方，不管是地方官还是百姓，都没有考虑防沙治沙工作的连续性，春季去植树栽草，或许夏季还会护理一阵子，但是到了秋季冬季呢？就没有人理会了，任那些已经成活的树木草皮再次被风沙和干旱夺去生命。反正第二年还会种，死了再种呗！ 这样以来，不仅造成了人力财力的重复循环，造成了极大的浪费，还使得草皮树木的成活率和防沙治沙的作用大大降低。沙漠化一天一天严重，沙漠一点点吞噬着绿洲和良田…… 若是由天泽公司征地进行种植加治理的话，为了防止第一年投入被风沙刮成泡影，自然会在秋季、冬季不间断地进行维护，而且顾爽还会对这一方面加大投资和人力的投入，她的计划可是百分之三十强的作为固定防沙治沙之用的。如此下去，十年，或许只需要五年，那些果树、甘草和白刺果等草木，就能够形成一道牢固的防沙治沙堤防，将风沙阻隔在种植园之外。当然了，随着绿地的不断巩固，周边的水土环境也会逐渐改善，届时就可以一步一步地向外推进扩展。还有，地表没有水，不代表地下也没有，地表水利无法修建，完全可以打井，抽取地下水，然后完善微灌、喷灌等先进的水利浇灌设施，将每一滴水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沙漠化推进可以改变当地的气候环境，同样，绿洲的巩固和扩大同样能够改变周遭的气候环境。 只要这个计划能够得到成功，就可以在整个西关县，乃至更多的沙化地区复制推广开来。 顾爽心中还有一个希望，她之所以会努力想要获取利润，而且是尽可能大的利润，那就是她希望以自己为榜样，吸引更多的人来沙漠投资办种植园。走与她一样的防治利用相结合的道路，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千百个人一起，千万个人一起的话，广大戈壁沙漠完全变成绿洲太夸张，但至少可以防治那些逐渐沙化的地区完全被沙漠吞噬，可以防止一年比一年严重的扬沙浮尘天气，可以让像小沙粒一样的孩子，幸幸福福地生活，最起码不会因为一支香蕉而欢喜不已！ 听顾爽这一番话说下来，朱莉也颇为感动，再看看自己怀里的睡得正熟的八斤，她那种为人母的无私之爱也顿时升腾起来，立刻豪情满满地答应了顾爽……呃，朱莉会这样么？当然不会！ 别看朱莉性格火爆，在顾爽面前一句话就能变成喷火龙，但在外边，她却是被人称之为狡狐和刺玫瑰的人物，狡猾而狠辣，更重要的是，能够独力支撑起天泽公司的经营贸易公司，她最大的特点是足够冷静足够理智，这一点，相比于表面上冷静，其实颇多感性的顾爽，要强悍的多。 不过，看到顾爽如此，她也没有再次爆发。顾爽的话确实感人，也确实有些可信度，但她还是决定自己去核实一遍，果如顾爽所说，能够挣取利润还能捎带着帮郑卓然一把的话，她也不会再反对。但是，如果核实的结果和顾爽的话不符，她仍旧会反对到底。 而且，没有她这位财政大臣的点头，顾爽没有资金，什么投资什么建立分公司的，都只能是泡影。 顾爽劝朱莉的同时，顾彬也在旁边听着了。做了近两年的绿化工程，顾彬对于植物种植方面也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特别是楼顶绿化和空中绿化，土壤层相对来说都比较薄，或者完全是无土栽培，与沙化土地的种植倒是有一定的相似度，朱莉在考虑证实投资是否有利的时候，顾彬则开始考虑沙化土地种植的成活率，生长周期，甚至维护方法，包括供水、供肥等等，当然了，最后还会考虑到各种设施的投资额度和后期维护的费用，只有这些投资不至于太庞大，才能够考虑后期的利润问题。 不管这两人心中想什么，可都很一致地没有再针对投资计划提什么异议。 程彦这时候开口圆场子：“顾爽说那边盛产红枣，可是貌似没怎么听说啊，好像这几年新疆的红枣倒是挺火的，咱们这里一斤晒干红枣至多十几元，新疆红枣特级的能卖到一百多元，贵了十多倍。还有那边的冰（禁词）糖心苹果，在网上也能卖到三十多元一斤，比咱们这边出名的烟台苹果也贵了近十倍！” 郑卓然很上道，立刻点点头道：“西关虽然有栽植枣树的习惯，但只是在房前屋后种那么几棵，都是农户自己种植的，形不成规模，也没有人综合操作，打出自己的品牌，所以，形不成产业，价格自然上不去。” 顾爽也跟着道：“其实，那边的红枣品质真的不错，据我品尝，品质一点儿也不必新疆红枣差。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因为都是农户自己种植的红枣，品种挺多，品质不统一，难以真正形成规模。要想真的扩大化生产，发展红枣产业，还要推广优良品种，把那些核大肉薄的品种替换掉，统一成小核肉厚的品种……再统一收购，统一营销，打出西关红枣的牌子去……” 郑卓然对这方面懂得比较少，也不在乎向老婆请教，立刻道：“可是，都是农户个人种植的，若是让他们把成年枣树伐了种新树，恐怕阻力会不小。” 农民们是最需要帮助的一个类群，可他们又有着强烈的小农意识，看不到明确地利益，都不肯付出。特别是这种在农民们眼中明显祸祸东西的行为，更会受到排斥。在他们眼中，自家树上结的枣子好不好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太好吃至少还能每年得几百斤，一斤一元还有好几百元呢，砍倒重新栽种，那不是吃饱了没事儿撑得吗？当然会有阻力，而且阻力肯定还不小。 不过，顾爽既然提出来了，自然就有办法，相对于郑卓然，出身农家的她对农家了解更多，自然也有更多的办法来应对。 微微一笑，顾爽道：“不一定非得强制实施啊？我们只要定下标准收购红枣，让他们看到，优良品种的价格比劣质品种的价格高，不用高几倍，哪怕是一元一斤和一元五角一斤，他们也会很痛快回家自个儿砍树更换优良品种。” 郑卓然了然的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了，要让他们看到希望，看到动力！” 顾爽笑着应道：“对，就是这样。其实，农民们比任何人都渴望改善生活条件，有了利益驱使，有了致富的希望，他们就会积极响应。当然了，这中间，我们引导的同时，还要做好一些维护工作，比如联系优良品种枣树苗，或者指导嫁接技术。嫁接的话，比重新栽培新树苗至少提早两年见到效益。而且，一定要规范农民，不要为了利益急功近利，不要使用化肥和生长激素之类的东西……” 郑卓然轻叹了一声：“看来，要想做好一件事，还真不容易，要考虑到照顾到的还真是面面俱到才行啊！” 顾爽对他眨眨眼睛，郑卓然立刻笑了。顾爽的意思他懂：我相信你行的！ 两人眉来眼去的情形看在其他几人眼中，朱莉撇撇嘴，心道肉麻回房间去！而顾彬心中那一点点对郑卓然的不满却因此淡了些。看得出来，姐姐对郑卓然很在意，她在努力维护自己的小家庭，他这个做弟弟的，在保护姐姐的同时，也要考虑到她的感受。只要姐姐不觉得辛苦，只要郑卓然能够对姐姐好，或许，有些事他也该学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中有数就够了。 谈话由投资问题扯开，谈了一会儿经济作物的种植之后，就转到西关乃至周边城市地区的民俗习惯上去了。 顾爽了解的不多，说了一个搅团。 大家最初听到也都有些茫然，顾爽就把搅团的做法说了出来，然后，朱莉这个土生土长的南市人愣怔了片刻，眨巴着眼睛道：“这不就是咱们这儿的疙瘩汤、甜沫混合体嘛！” 甜沫是南市的特色小吃，说起来就是放了各种小料的粥，而且虽然叫甜沫，味道却是咸鲜口。传统做法是用荤油炸锅后，倒入大量的水，然后放入汆好的粉条段儿，炸过的花生米，还有鸡肉丝、瘦肉丁、芝麻之类的，最后水烧开之后，调入玉米面或者小米面儿，烧开小火熬香，一锅咸香口的甜沫就做成了。到如今，许多老南市人仍旧喜欢做甜沫做早餐，许多早餐点也供应甜沫，一块钱一大碗，加上一屉小笼包子或者几个油条，就是最具南市地方风味的特色早餐，美味解馋又舒坦，特别是冬天早晨，喝一碗浓香滑稠的甜沫，能让人从心里暖到全身，热乎爽快。朱莉作为土生土长的南市人，自然没少喝甜沫，也是真喜欢这种特色的小吃，所以一听顾爽提到搅团，她就立刻联系上了。 程彦是知道妻子这个爱好的，一听妻子提及甜沫，立刻忍不住笑了：“那应该不难吃！” 顾爽没有尝过，回头看向郑卓然，却见郑卓然也是笑着摇头：“我也没尝过，那东西条件艰苦的时候吃的比较多，现在百姓家里吃的也少了。更多的是的是漂鱼儿，不过，那个说起来和咱们这边的疙瘩汤也差不多了。” “咦，漂鱼儿？那是什么？”朱莉很好奇地询问。 郑卓然被她问的有些愣怔，他只是听说过，却没有吃过，也没有做过，只好含糊地回答：“好像是用面糊糊通过一个什么工具，做成条状或者疙瘩状，加入汤汁什么的调味。也是搅团的一种，算是比较精致的一种吃食。” “哦，这样啊！”朱莉点点头，听起来和疙瘩汤真的差不多。 之后，一群人又说到了西关的名胜古迹和人文历史，这个顾爽就没有发言了，郑卓然既然做了两个月的县太爷，自然知道的比她多，也比她详尽。听郑卓然说到曾经河西走廊上的明珠，教育又是那般发达，众人都有些沉默了。曾经有多辉煌，现实就有多毁灭。这样一块绿洲真的被沙漠吞没了，还真是非常令人心痛的。 －－－－－－题外话－－－－－－ 冰（禁词）糖心……囧，这也算禁词！ 第三百零五章 家园 第三百零五章家园 第二天郑卓然就要踏上返程，所以，朱莉夫妇和顾彬也没有讨论太久，聊了一会儿就各自散了。(.)舒骺豞匫人家小夫妻也才新婚几个月，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怎么的也得给人家即将暂时分开的小夫妻留点儿共处的时间不是！ 淡米色基调的卧室里，温馨宁静。只有床头的灯光晕出一片朦胧的光。 郑卓然揽着尚有些微微喘息的顾爽，手掌在她的脊背上慢慢抚摸着，幽幽道：“爽爽，谢谢你。” 顾爽慵懒地蜷缩在自家男人的怀里，手下是劲瘦却结实的胸膛，她的小手轻轻地在樱红色的小点上画着圈圈儿，闻言手下一顿，抬头微微一笑：“怎么谢我？” 正颇多感慨的郑卓然闻言微怔，随即轻笑出声，揽住怀中人柔软润滑的肩膀，低头凑到她的耳畔轻笑道：“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这一辈子，我就是你的了，任你处置……” “去，难道之前还不是？”顾爽翻了个白眼儿，张嘴咬住那颗红点儿，微微用力，头顶就传了一声吸气声。 却不见呼痛，更不见求饶。 没人配合，顾爽自己也咬不下去了，松口抬头，手掌摩挲着刚刚咬到的地方，嗔怪地瞪那含笑望过来的男人一眼：“傻瓜！” 郑卓然嘿嘿一笑，涎着脸凑过来：“刚刚都说了，我这身心都是你的，任你处置嘛……” 顾爽摩挲的手一顿，手指捏住一点点皮肉就要用力，郑卓然一句话还没说完，察觉到她手下动作，刚忙求饶：“我错了，错了，我从始至终都是顾爽的，毫无条件，永不悔改！” 这回，顾爽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还永不悔改……这叫什么话！ 两人笑闹一阵，刚刚的喘息和脸上残余的红晕终于褪了。郑卓然身后揽住顾爽，正了正神色，轻声道：“投资的事不必操之过急，也不必勉强。必须经过慎重斟酌论证后，再做行动。” 顾爽点点头：“嗯，我知道。” “若是你真的看不下像小沙粒那样的孩子，完全可以做些慈善捐助……其实，朱莉说的对，既然已经成立了公司，如此大的行动意向就不能仅仅凭借着个人的感情和喜好去做。毕竟，有了公司也就代表着有了责任，那么多人都要指着跟你讨生活呢！” 顾爽再次点头。 “你这边私人户头上若是觉得不够，可以从郑氏那边的户头划拨。不用和我说，你自己用多少，自己做主就行……”郑卓然喁喁地说着，顾爽也就静静地倾听着。 郑卓然所说的郑氏户头，指的是郑卓然之前在郑氏的个人户头，是他个人的私有财产，当初求婚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公证过户给顾爽了，已经相当于顾爽的个人户头了。只不过，这一年多来，顾爽从没动过。 其实，顾爽是根本用不上。不提天泽公司每年可观的收益，仅仅她自己在培育温室里培育的珍稀兰花等名品花卉，卖上一棵也是几百万上千万的，她平素里也买些衣食之物，哪里花的完，根本用不到郑卓然的那个户头。 不过，郑卓然如此说，顾爽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他这就相当于将家中的财政大权全部交给她掌管了。 咦，不对！ 顾爽微微扬起小脸，微微笑着道：“貌似你还没全部交给我哦？” 郑卓然也被她突然这一句问的怔住，却也跟着笑：“哦？” “你现在可是一县之长，公务员的工资每月都有开的吧？工资卡怎么没见你上缴？”顾爽做出一副严苛样儿，板着脸，眼睛中的笑意却忍不住流露出来。 “啊？啊！”郑卓然夸张地惊呼，然后恶狠狠地凑近顾爽道，“你不会连那点儿小钱儿都不给留吧？当初怎么不知道，居然是这么个恶婆娘啊！” “现在知道了？”顾爽挑着眉问，看到郑卓然点头，立刻得意道，“可惜晚了，你的卖身契已签，永不悔改啦！” 话音落，两人笑成一团。 说起来，正县级公务员的工资也不过几千块钱，顾爽自然不会真的计较要什么工资卡。 她在琢磨着，明天郑卓然走了，她也该尽快说服朱莉和裴振宁等人，通过西关投资计划，然后尽快去把地皮征下来。今年春早，过了春节就是雨水，如今已近惊蛰，马上就要面临一年最好的植树季节。征地之后还要先打井、修灌溉系统，若是不紧着些赶，一年的植树季节可就错过去了。 想着想着，顾爽依偎在郑卓然的怀里睡着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大早，顾爽就在笨笨拿腔变调的歌声里醒了过来。笨笨的歌声，鼻端萦绕的淡淡的兰香，那是顾爽习惯在卧室窗台上放置的兰花散发出来的，仔细听，还有卡鲁拉藤在风中轻轻摇摆，午后，小鹿偶尔的呦呦欢叫……这一刻，顾爽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宁静，适意和放松。 这，大概就是家的感觉吧！ 笨笨之前最亲近的就是宝宝，自从宝宝去了京城之后，这只笨鸟也颓废了，很少唱的这么欢实。 顾爽闭着眼睛一探，就发现笨笨就站在宝宝的窗外的一棵大树上唱歌呢，一边还不时地用嘴巴梳理着自己灰突突的羽毛，抖搂抖搂翅膀儿，瞧那欢实劲儿，看得出宝宝回来，让这个小东西也高兴坏了！ 要不等宝宝再进京的时候，就把这只小家伙也给他带过去吧！ 顾爽一边想着，一边儿慢慢张开眼睛。入眼，就是一张仍旧俊逸，却略略黑了些，也瘦了一些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唇角，微微疏淡的眉毛，还有长而卷翘的睫毛…… 这家伙的睫毛好长啊，比一般女孩子的睫毛还长哦……当然了，假睫毛那个没法比！ 郑卓然仍旧睡得很熟，此时看上去，就能发现，平时里看起来线条比较柔和的眼睛，眼尾居然微微上翘，勾出一抹犀利。顾爽看着心痒痒的，一时顽皮兴起，伸出一只手指，慢慢地凑过去，砰砰那卷翘的睫毛，手指碰触的睫毛，微微的有些酥痒传上来……因为外力，睡着的人本能地颤了颤，顾爽连忙缩回手指。 再看去，却见那睫毛再次平复下来，安安静静地伏着，显然主人仍旧熟睡未醒，顾爽偷偷一笑，吐了吐舌头，继而伸出手指去碰那睫毛。这一次，顾爽胆子大了些，一碰之下并未马上逃离，而是屏息观察郑卓然的反应。却见，睫毛颤了颤，又再次恢复沉静，顾爽的胆子更大，那手指戳啊戳…… 几下之后，那睫毛颤动的频率一次比一次强烈，显见再戳下去就把人给戳醒了，顾爽见好就收，偷偷地一笑，转身，消无声息地就往床下溜去。 卓然还有一天的路要赶呢，还是不闹他了，让他多休息会儿吧！ 难得良心发现，顾爽起身下床，随手扯了一件睡袍披在身上，准备去浴室洗漱。 冬天，食鼠藤不会枯萎，但因为蜘蛛几乎不出来活动，所以晚上也消灭不了几只老鼠。不过，顾爽已经起早习惯了，这段时间又一直都是顾爸顾妈照顾家里，她也想去替替爸妈，同时也可以出去活动活动。话说，自从接手郑氏，她已经好久没有带着熊熊它们散步了。这些家伙估计快被憋出犄角来了。 正胡乱想着，腰间猛地缠上一只手臂，顾爽毫无防备下登时发出一声惊叫，然后双脚不受控制地离地而起，片刻后，已经再次被某人拉回到床上，随即，那位‘熟睡君’也随势压了上来。 顾爽起身只是随手扯了一件睡袍披上，带子还没系上，郑卓然更是光着身子，丝缕未沾，这一扯一拽之下，顾爽身上的袍子早就空门打开，两人这一上一下的，登时成了短兵相接的态势。而且，明显的，某一处那硬邦邦的东西，也让顾爽有些心悸和懊恼，她怎么那么欠去招惹这个祸害呢，大清早的，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做嘛！ “啊，你醒了？”思及危险后果，顾爽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心虚，却还强撑着挤出一脸笑来打招呼，暗地里已经慢慢聚集力量，准备随时逃脱。 郑卓然却不回答，只是一脸慵懒的笑意，刚刚熟睡初醒，浅麦色的皮肤上尚带着一抹因为熟睡带来的微红，愈发衬得这张脸俊逸非凡，却又不同平日的阳光灿烂，反而带了一丝坏味儿，别样动心！ 顾爽也有片刻恍然，又随即清醒过来，咧咧嘴干笑道：“我正要去清理散步，你醒来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 “哦？”郑卓然微挑眉梢，坏坏地笑道，“原来，小猫咪一大早就伸爪子是为了这个啊！” 顾爽脸上的笑容一滞，轰然涨红了脸。感情这家伙早就察觉到了，还装睡！ “那个，嘿嘿……”顾爽有些磕巴地想要解释，却成了一声干笑。然后就在郑卓然再次微微挑眉的时候，顾爽猛地一扭身，从某人身下滑脱，也顾不上穿鞋子，光着脚啪嗒啪嗒跑进浴室，啪地一声关上浴室门，然后就爆出一阵得意的笑声来！ 郑卓然愣了愣，再瞅瞅空荡荡的身下，那得意地笑声传来……他也只能露出一个懊恼的笑容来，摇摇头，也从床上跳下来，朝着那笑声走过去。 也不知两人最后谁胜谁负，只是等两人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别说清理工作已经被其他人做完，连在门口盼着顾爽带它们出去散步的狗狗们，也已经失望地回到了自己的狗屋里，蔫头耷拉脑袋地蹲着去了。 估计，这些狗狗宠物们心里哀怨的够呛，主人都不喜欢亲近它们了，好不容易回来，也不带它们出去跑一跑，再这么圈下去，它们就浑身肥肉跑不动了。 走下楼，就有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气萦绕鼻尖，顾爽吸了吸鼻子，欢喜道：“是阿姨最拿手的蟹黄汤包呢！滚……上轿的包子下轿的面，这是阿姨替你做的呢！” 说完，顾爽暗暗吐吐舌头，拍拍胸脯暗道好险好险，差一点儿就把顾妈妈常说的那句‘滚蛋的包子回家的面’给说出来呢，虽然意思相同，但今天早上郑卓然这样的‘热情’之下，再招惹一次，她就真的从床上下不来啦！ 郑卓然瞥了身旁的小女人一眼，弯弯嘴角，将眼中的笑意敛下。这女人刚刚那句话以为他没听到吗？不过是看她承受不住了，且饶了她这一次罢了。不过，想到今天就要离开她离开这个家，远去西北独自到那黄沙窝里打拼，郑卓然还是难得地生出一缕不舍之意。 唉，难怪说温柔乡是英雄冢，长期以往，倒是真要把心中那份豪情消磨光了，只求守着美妻小家和一亩三分地过小日子了。 不过，也正因为妻子美丽，他才要努力争取为她撑起一片晴好的天空。再说了，自己这美妻可不仅仅是小鸟依人，她那样毫无保留地全力支持自己的工作，自己这顶门立户的男人，又怎么好意思懈怠呢？ 果然，早饭周老太准备了送行包子，不但有鲜美多汁的蟹黄汤包，还有好几种其他馅儿的，被送行的人没吃多少，倒是把宝宝吃的眉花眼笑的，小沙粒也吃的香甜，这小子特别钟爱羊肉馅儿的，一连吃了五个才住口。 吃过饭，郑卓然就要去搭飞机了。顾爽将给他准备的血果颗粒，和送给吴训思等人的茶叶，给秦丽丽等人的蜂王浆带上，这才送他直奔机场。 小沙粒玩的开心，也没闹脾气，其间也和毛丹通过几次电话，顾爽就答应宝宝让他多住几天，等自己回去的时候，再把沙粒带回去。 将郑卓然送走，转回来，裴振宁、顾彬、朱莉、霍梅青等人已经在小会议室中等着她了。 这次碰头会，主要是听取她离开这段时间公司的各项事务发展情况，二来也是为了商讨在西关县开设分公司的事项。 虽然郑卓然说让她不必勉强，还说大可做些慈善工作，但顾爽却更想做些实事儿，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予渔，慈善捐款捐物，再多也有用尽的时候，怎么也不如自己双手劳动挣来的美好生活更让人心情舒畅。更主要的是，之前她总在各种媒体中看到关于沙漠化的报道，一幅幅图片、一段段视频都只是震撼，却并没有多少触动，可亲眼所见，特别是亲眼见到西关的百姓，并和他们接触过、交流过，顾爽才深深感到源自他们内心的那种对家乡的执着和眷恋，如此困苦，却几乎没有人想要离开那里，另觅家园，哪怕是外出打工，赚了钱第一个念头也是回家！ 那里是他们世世代代、祖祖辈辈生存生活的家园，不到最后，不到彻底荒芜，他们总会坚持！ 第三百零六章 绿色 第三百零六章绿色 公司情况只是捡着公司和各分公司的主要情况汇报，也没用多少时间，毕竟，虽然顾爽人不在家，可一直没断了联络。一些比较重大的事情决策也是和她商议汇报过的。 朱莉是最后一个汇报工作的，看着自己的笔记本汇报完工作，抬起眼，就直接看向顾爽，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气咻咻的神色。 感情这丫还在堵昨晚的气呢！顾爽暗笑。 其他人也都屏息静气地看向顾爽。毕竟，一年伊始，顾爽这位企业老总又是抽空转回来召开此次工作会议，重要的议题估计大家也都多少猜测到了一些。去年这个时候可是推出了扩建养殖场、增加水产养殖和增加果园、瓜田的好几个项目，之后收购的加工厂和合并的养殖场不算，也有好几个大动作了。只是，除了顾彬和朱莉，其他人还只是在猜测，不知道今年老总又会拿出几项扩建项目来呢？ 很快，众人的悬念就揭晓了。不过，让众人比较惊讶，也有些失望的是，顾爽居然提出要在甘省的西关县建立种植场！ 若说，之前大家伙还不知道西关县在什么地方的话，自从郑卓然去往西关县任县长，顾爽手下的员工们，特别是公司几位主要管理人员多多少少都对西关县给予了一定的关注，对西关县的情况自然也就有所了解。其他的不说，仅仅90％以上的沙化面积，就足以让人触目惊心的！ 对于生活在东部沿海诸省的人们来说，若非特别酷爱旅游或者探险的人，几乎没有人真正去过沙漠地区。即使去，一般也是跟团在绿洲地区游览一番，到沙漠边缘地区，看看一望无垠的沙海，感叹一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罢了。 不过，大家通过各种各样的传播媒体，或电视、或网络、或书籍了解到的沙漠，那就是完完全全的不毛之地，生命禁地！ 即使有人知道沙漠中也有少量的干旱植物存在，但那些许零星的植物能够出效益吗？不能出效益，公司去投资干什么？钱多了没处扔了吗？虽说，公司的发展很快，效益非常可观，虽然天泽公司成立仅仅三年不到，而且也低调的几乎名不见经传，可众人现在完全可以自豪地说，不说全国，在s省，天泽公司绝对能够排得上。更别说农林牧行业中，更能称得上是龙头老大。相对于传统养殖的微薄利润来说，天泽公司近乎翻倍（养殖业），和翻上数倍数十倍的利润率，更是能够称得上是暴利了！估计说出去，好多同行都会感到自己在听神话！ 可就是这样，也完全没有理由去一个90％以上沙漠化的地区建种植园啊？种植园，顾名思义，就是种植栽培植物的。而众所周知，无论任何植物的生长都离不了三个基本要素：空气、土壤和水。空气这个可以不论，土壤也不说，但是沙漠地区没有水，这是常识啊！拿什么种植植物？ 顾爽的计划一经提出来，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裴振宁更是看着顾爽，几次欲言又止。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白痴，难道这句话真的颠扑不破地应验在自己老总身上了？为了男人连公司发展都不顾了，去那个不毛之地投资建什么种植园？ 对于大家神色表情的异样，顾爽也都看在眼中。不过，经过昨晚朱莉一通喷，顾爽也算有了完全的心理准备。 她脸上的微笑不变，示意秘书将自己的电脑连接到投影仪上，然后抬手打开电脑上的powerpoint软件，随即，投影幕上就出现了一副图片，上边四个大字：瀚海绿洲。 “大家先看一下这个片子，然后我们再讨论计划的可行性……”顾爽一脸镇静地站起身来，指点着屏幕开始讲解自己的课件。 一张张图片被投影仪投射到幕布上，瀚海绿洲，说的就是沙漠绿洲植物，从胡杨说到骆驼刺，从甘草麻黄等中药材说到白刺果、枣子等果树，其间结合着各种植物的耐干旱程度，种植特色、经济效益等等方面，最后，讲到建种植园的效益和前景。最后，出现在幕布上的是全国和世界沙化土地以及正在逐步沙化土地的面积数。 前边的经济效益已经让人们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目前，在沙漠边缘地区还是可以尝试着种植植物的，经营好了，同样也能得到良好的经济效益。而那两个长长地数字，更是触目惊心的同时，也彷如一个火把，照亮了众人的眼睛。那么多半沙化和面临沙化的土地，若是公司真的做成了绿洲种植园项目，那前景……那简直不可估量！ 幻灯片播放完毕，众人神色纷纷变换起来，甚至旁边做服务和记录工作的两名小秘书已经在头挨着头窃窃私语起来。 顾爽回到自己座位坐下，端了杯茶慢慢喝着，同时默默地关注着几位中心管理人员。 看顾爽停了下来，几位高管人员面面相觑了片刻，就知道这是顾爽留给他们讨论商量的时间。有些人已经暗暗感叹，看来老总这一次的计划不但有信心，而且很急迫啊！毕竟，天泽公司是以花卉种植培育发家的，对于植物栽培的时令限制自然也比较熟悉，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原因。 养鸡养鸭什么的一年四季都可以养，可种植植物则不同，特别对沙地绿化又比较生疏的前提下，即使聘请到专家全程指导，第一年的实际操作也是要摸索着来的，这就需要尽量赶上时令，占住天时之利，也算是给计划的开展打下一个非常必要，也非常有用的成功基础。 想通了，众人自然也就不再犹豫了。 天泽公司虽说是私营企业，但并不实行一言堂。有什么建议都可以提出来，哪怕是和老总的意见完全相左也没问题，工作方面的相岐和争议，顾爽非但不会不高兴，还非常鼓励。 顾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并不觉得自己幸运地得到太岁之后，能够种几棵花就了不起了，连公司管理能力都无师自通了。那些成功的大豪不说，仅仅裴振宁她就没法比，人家毕竟是科班出身的专职职业经理人，管理方面不论理论还是经验，都比她多得多。 所以，她每次做出重大决策之前，都会召开公司的高层管理会议商讨之后，再做决定。集思广益，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当然了，讲究民主，并非全盘否定集中。争取大家的意见只是修正和完善计划，若是想要否定计划，那就要拿出充足的足以让她改变注意的理由来了。 会议室中人并不多，加上两名秘书不过七个人，可讨论的却很热烈。 顾爽慢慢喝着茶，一边却在默默地听着众人讨论的内容，片刻，她抬起头，诧异地看向一个人，毫无意外地收获了一个大白眼之后，顾爽微微的笑了。 朱莉赏了顾爽一个白眼之后，站起身来，轻轻地拍了下手掌，开口道：“此次瀚海绿洲计划，因为天时节令的原因，没有太多的时间给我们筹备。下边，我们来轮番表态，有什么意见大家都可以提。没有意见的可以直接表明赞同态度。” 说完，朱莉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淡淡扫了一周，然后郑重道：“这个计划我同意！” 顾彬看了顾爽一眼，同时举手：“我同意！” 谁都知道，天泽公司的核心人物就是朱莉和顾爽，顾彬的身份特殊，他们两位都投了同意票，这项计划基本上已经敲定了。 顾爽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不愧是她的死党和弟弟，关键时刻还是无条件支持她的。 接下来，裴振宁和霍梅青也毫无意外地举手同意。 然后，顾爽笑了笑，正要开始商讨项目人设和任务分派，目光一闪就看到坐在后排的两名秘书之一，一个叫做初心雨的小姑娘眼巴巴地瞅着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顾爽心中微微有些诧异，略一思忖，就笑道：“小初是不是有什么意见？说出来大家讨论讨论！” 初心雨入公司时间比较短，还不到一年时间。一直做公司内勤工作，是顾爽临去郑氏之前，才把她调到自己的办公室，负责收发和分档管理工作。两个人的接触并不算太深。 本来有几分跃跃欲试的小姑娘，猛地听到顾爽点名，一下子紧张起来。 清秀的小脸微微一红，有些拘束地站了起来：“那个，顾总，我觉得，这个计划应该邀请我们公司的园艺师和种植技术人员，来参加讨论确定！” 小姑娘因为紧张，开口后有些磕巴，但总算是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了。 顾爽眉梢微微一挑，脸色也因为思索冷了下来。 初心雨一阵心慌，害怕，看顾总这表情，恐怕是不高兴了。 不过，小姑娘还算比较勇敢，心里害怕，小脸儿也有些白了，却并没有退缩，仍旧迎着顾爽的目光道：“这样的种植园新建计划，应该有种植专家的可行性报告，还应该有市场部的详细调查报告，最后才能确定能否实行！” 顾爽这回是真的笑了，对初心雨点点头，温和道：“嗯，你坐下吧！” 初心雨神色一黯坐了回去。旁边那个小姑娘立刻朝她瞪了一眼。人家这是高层管理人员决策性会议，你不过是个小秘书，搞服务工作的，人家那么多高官都没有反对了，咋你还敢批评起老总来啦？ 初心雨脸色一黯，也没理会同伴的警告目光，神色黯然地低下头去。 这边，顾爽转回头望着几位高管，笑道：“看来是我太心急了！这样吧，小初说的不错，沙漠种植毕竟是我们未接触过的领域。我们还是应该慎重对待。但是，时间也比较紧迫，没有多少时间给我们做详细的论证和调查，这样吧，朱莉的经营公司回去，做一个甘草、红枣等沙漠经济植物的市场调查，我则负责去找咱们的园艺师和沙漠绿化的专家，请教一下可行性的问题。一天，后天早上，一上班的时间，我们再在这里集合，到时候，分派人员安排等事务。哦，人员这一块，裴总和梅青你们两个负责斟酌一下。先说明白了，那边的生活条件只比口外更艰苦，去的人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呵呵，你们几个还有什么问题么？” 众人都没什么问题，于是顾爽宣布散会！ 提起种植专家，顾爽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胡俊修，第二个就是王瑞丽。不过，胡俊修是园艺师，一辈子专注于园艺花木的培育，要是培育奇花异草什么的，胡俊修自然经验多多，可若说到沙漠植物的种植，恐怕就欠缺一些了。王瑞丽研究的是植物品种的改良和繁育，这个倒不知她对沙漠植物有没有研究。 思索片刻，顾爽索性不多想了。这两位都是专注于植物栽培研究的，即使他们对沙漠植物不熟悉，相对来说也应该知道栽培沙漠植物的权威是谁，能够给她推荐一二，也已经很有帮助了。 胡俊修平日就在种植园居住，连老伴儿都接过来了。不过，今年过年，胡师傅却带着老伴儿回了老家，参加他们家族的祭祖仪式去了，至今还没回来。看来，时间如此紧迫下，只能先去找王瑞丽探探路子了。 拿出从关西带回来的枸杞，还有从申城买回来的一条高档羊绒围巾，顾爽拨通了王瑞丽的电话。 “王姐，过年好啊，给您拜个晚年！” “过年好！过年好！”王瑞丽在电话另一端笑语连连地回问，随即又娇嗔道，“你这丫头，嫁了人就是不一样了，整个春节都没看到你的影子……” 顾爽微笑，听起来王瑞丽的心情不错呢！ “呵呵，王姐，你还笑话我啊……嗯，你今天开始上班了吗？我这不是好久没见想你了嘛，呵呵……还是我过去找你吧，正好，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嗯，好，你不嫌麻烦，我还怕啥……嗯，我这就出门，我直接去你办公室找你……嗯，好，拜拜！” 挂断手中电话，顾爽招呼宝宝一声，宝宝立刻欢呼起来：“是去跟王阿姨吃饭么？” 刚刚顾爽打电话，小东西就在旁边听着，把通话内容都听到了。 顾爽笑着捏捏宝宝的鼻子：“你个小鬼精灵，知道和王阿姨吃饭，还不快些去换衣服？” 宝宝挥掉妈妈蹂（禁词）躏自家脸蛋儿的魔爪，眨巴着眼睛道：“妈妈，我和沙粒一起好不好？” 顾爽转脸，看向旁边乖乖坐着的沙粒，手里捧着一个玩具汽车，也正仰着头望过来，她对沙粒笑笑，然后大声道：“本来就是要带你们一起的啊？” “哦！”宝宝再次欢呼起来，跑过去拉住沙粒就往楼上跑。 顾爽在他背后笑嗔道：“慢点儿，慢点儿，穿厚实点儿，今天外边挺冷的！” “知道了……”宝宝的声音传来，两个小包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二楼拐角！ 笑着摇摇头，顾爽回头和顾妈妈、周老太说了一声，中午要去外边吃饭了。又回房稍加洗漱，换了一套出门的衣物，这才走出门来。 一出卧室门，就看到门外的二楼小厅沙发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两个小包子，都是一样的麻花羊绒衫，牛仔裤，脚下也是同样的黑色小皮靴，若非一个皮肤雪白一个皮肤黝黑，单看衣服，还真以为是双胞胎呢！ 一看顾爽走出门来，宝宝立刻拉着小沙粒跑过来，笑嘻嘻地在顾爽面前并排站立，仰着小脸笑嘻嘻道：“妈妈，怎么样？带着两个小帅哥出门，是不是很高兴啊？” “嗯嗯，确实非常高兴！”顾爽忍住笑，却忍不住两眼弯起来，俯身摸摸两个包子，一手拉着一个，走下楼。顾爽又给两个包子穿了一件同样的外套，然后一人戴了一套绒线帽。不过，绒线帽没戴同颜色的，宝宝脸色皮肤白戴了顶黑色的泰迪熊绒线帽，小沙粒则戴了顶红色的，也是泰迪熊图案。 这样，两个乖乖牌小包子就新鲜出炉了。 看着两个包子的衣服，顾爽暗暗好笑。她买东西往往认定一个牌子就会成为长期客户。宝宝从小到大的衣服多在一个品牌购买，款式、风格多有类似之处。再说，顾爽买衣服还特别喜欢那几种颜色，所以宝宝的衣服最多的都是红、黄、蓝和黑、灰色。没想到，如今穿在两个包子身上，倒仿佛成了刻意准备的一样了。 将两个小包子在后座上安置好，并给他们都拉好安全带，顾爽这才开车出门。 正月初七，南市的大街小巷早已又是车流滚滚，人来人往。那日从机场回到种植园已是晚间，又是一路困顿，沙粒还没看到这边完全不同的景象，如今，驶出种植园不远，小沙粒就扒着车窗一直往外边看，而宝宝则成了临时的小导游，一一指着窗外给小沙粒介绍着，倒也有模有样。 宝宝滔滔不绝地介绍了好半天，顾爽听到小沙粒喏喏地低语了一句：“好多树啊！” 顾爽微微一愣，心下涩然。 沙粒从小生活的骆驼刺，那个几乎全部被沙漠包围的小村庄，恐怕最多的就是枯黄的可怜的小片下片的草皮，树木，在他的记忆中，估计还是前些日子到达西关县城之后才认识的吧！ 顾爽把着方向盘，望着前方的公路，微微仰着头，将鼻腔中的酸楚忍下。心情却无法平静。 如今还只是刚过完春节，若是再过一个月，到了万物萌发的春季，四野一片生机勃勃的时候，小沙粒见了会更吃惊吧？若是四野一片葱茏，翠绿盎然的夏季呢？ 她突然觉得，能够在西关建成种植园，能够找到一个比较成功的防治风沙治理沙漠的方法，哪怕再苦再难，也是值得的。不提民资国家种种大话，只为了，那里的孩子们能够看到一片葱茏的绿色！ 省农业大学的校园里，因为正值假期，没有了平日的人来人往，显得静悄悄的，有些空旷。 顾爽开着车子，熟门熟路地来到王瑞丽的办公楼下，停好车，带着两个孩子走上楼。 寒暑假，只有大学在校生按照规定放假，而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则往往因为要延续课题研究，往往不能享受长达月余的假期。 王瑞丽所谓的办公室，和她的实验室在一起，旁边不远处则是一排列着数栋温室培育大棚，供师生们研究培育所用。 实验室，向来是比较安静的所在。顾爽带着两个宝宝上楼，在二楼楼梯间遇上了两个女学生，一看到顾爽领的两个小包子，都连呼可爱，有一个还伸手摸摸宝宝的脑袋，另一个则直接伸手来捏沙粒的脸蛋儿，把小沙粒惹得红了脸，直躲。顾爽赶忙将无措的小沙粒护在怀里，对那俩女学生笑笑，然后带着两个笑笑。 宝宝也在旁边出声相助，甜甜地叫：“两位阿姨好！” 那俩女学生显然不习惯有人叫阿姨，脸上的笑容同时僵了僵，刚刚捏沙粒脸蛋儿的体型微胖的女生抬头看向顾爽，问道：“这两个小包子真可爱……是你弟……” 宝宝又再接再厉地扯着顾爽的手，打断女生的询问，脆生生道：“妈妈，你该向两个阿姨问姐姐好！” 另一个一脸青春痘的女生登时惊呼，瞪着顾爽一脸不相信道：“他们，都是你的儿子？” 顾爽笑着点点头，对怀里的沙粒道：“沙粒，问阿姨好！” 沙粒嗫嚅着，小小声地叫了声阿姨，又红着脸低下头去。不过，顾爽已经很欢喜了。毕竟，沙粒还从未主动和大人说过话打过招呼呢！能够叫声阿姨，已经非常给面子了。 亲亲沙粒的脸颊，顾爽立刻送上表扬：“我们沙粒真乖！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那边两名女学生瞪着眼看了顾爽好一会儿，终于红着脸匆匆离开了。 顾爽回头瞅瞅两人的背影，转回头，正好也看到宝宝也正看着那俩女声的背影，然后还很深沉地叹了口气，颇为大度地摇摇头道：“现在的女生啊，实在是让人头疼啊！” “噗……呵呵……宝宝！” 一个笑声从头顶传来，顾爽也憋不住笑着，抬头，王瑞丽扶着楼梯正笑得打跌。 好一会儿，王瑞丽才止住笑，抬手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伸手将宝宝抱进怀里，亲亲摸摸一个不少，然后笑道：“哎哟，宝宝，你个小鬼精灵，怎么会这么可爱啊！还现在的女生啊……哈哈……” 王瑞丽学着宝宝老气横秋的样子，忍不住又爆笑出来。 顾爽等她好不容易止住笑，为了防止她再次笑场，只好赶紧开口转移话题：“怎么样，过年都没休息啊？” “休息了，哪能那么拼命！”王瑞丽笑着转眼看向沙粒：“这就是沙粒吧？真是个漂亮孩子啊！” 说着，抱着宝宝将顾爽和沙粒引进她的办公室。 王瑞丽房间里，最多的就是各种书籍和资料了。三间房的大办公室里，四壁都是到顶的书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专业书籍。旁边空置的几张办公桌上，则堆着一叠叠或手写或打印的资料。房间里还开着一个门，顾爽知道，那里边就是王瑞丽的科研实验室。里边偶尔传来低低的交谈声和机器运转的声音，显然是有学生在做实验。 顾爽将带回来的枸杞和围巾递过去，王瑞丽也不客气，笑嘻嘻地收了，当即打开围巾披在肩上，向顾爽征求意见：“好看吗？” 这回轮到顾爽笑场了：“我送的礼物自然要说好看！” 见王瑞丽也恍然而笑，顾爽这才敛笑道：“你还穿着隔离服呢！” 王瑞丽低头一看，也不禁笑了。她刚刚从实验室里直接走出来，身上的白色隔离服还穿着未脱，顾爽送的纯羊肉围巾恰恰又是极浅的烟灰蓝色，衬着白色的隔离服，哪里谈得上好看不好看，只剩诡异了！ 顾爽看她这样儿，就是还有实验未做完，连忙赶人：“你尽管去忙，我们在这里等你就是了。你忙完了，咱们坐下吃饭聊天，才能尽兴！不然，你还不和丢了魂儿似的！” 王瑞丽笑着连声引着，给两个孩子拿出一盒进口巧克力，又给顾爽拿出咖啡让她自己弄，然后匆匆地走近实验室去了。 自从有了宝宝，出门顾爽总会带上一个大手袋，里边放着宝宝备用的衣服，手帕纸、湿巾、小零嘴、小玩具、水……就好像一应俱全的万宝囊。 此时，自然就随手拿出几样玩具来，让两个孩子在沙发上玩耍，她自己则去冲了一杯咖啡，端着慢慢地踱到四周的书橱边，慢慢浏览书橱中的书籍。 目光从一排排大部头的书籍背标上滑过，很快就搜寻了一遍。让顾爽比较失望的是，王瑞丽的书橱里竟然没有一本是相关沙漠植物的，可见，她研究的课题方向，与沙漠植物也没有多少关联。 顾爽在心中暗暗琢磨，看来，只能请王瑞丽给自己推荐几位沙漠植物方面的专家了。若是，她能够熟识并给自己引荐更好！ －－－－－－题外话－－－－－－ 不用去医院了，因为放弃治疗了…… 眼睁睁看着生命终结…… 唉，不说这个了，明天就有时间码字了。争取多更，补偿这些日子来的亏欠吧！ 第三百零七章 求人 第三百零七章求人 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在宝宝和小沙粒玩的有些意兴阑珊的时候，王瑞丽也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 “呵呵，两个小家伙等得不耐烦了吧？” 这回，王瑞丽已经脱了隔离服，一件银灰色的毛衣映衬的气色红润，神色和悦，真是不错。 顾爽暗衬，之前有传夏菲菲与邹建斌不清不楚的，王瑞丽更是四处救火，甚至因为谣传找到了她的头上，她们俩也是由此得识，虽然就相识方式是诡异了些，但也说明了王瑞丽的婚姻并不美满。记得她婚后见过她一次，脸色还有些萎黄，可远不如现在的气色好，难道，周建斌洗心革面，回来重修夫妻之情了？ 暗暗摇头，将这瞬间闪过的猜测抛开。顾爽笑着道：“你再不出来，俩小东西就要把你的书当饭啃了。” “呵呵，做起实验来，往往就忘了时间……”王瑞丽笑着稍稍收拾了一下，从衣架上拿下两个包子的外套，笑着招呼，“宝宝，沙粒，走啦，吃饭去！” 为了兼顾宝宝和沙粒能有玩耍的空间，顾爽和王瑞丽选择了江南水景吃饭。这边有不小的模拟生态环境，即使大冬天外边寒风呼啸、飞雪漫天，这里也是绿树红花，流水潺潺，水池中还养着各色锦鲤，更在角落里豢养了几只锦鸡和孔雀，小孩子们都挺喜欢的。 到了江南水景，何安倒是不在，不过作为郑卓然的个人私产之一，这边顾爽倒是熟悉。其他客人不过有一位侍者，这边则是大堂经理亲自跟随服务了。 既然是自家产业，江南水景的食材供应自然比其他店家优容的多，价格无差，但数量上基本能够保证供应。所以，生意也一直兴盛不衰。 要了一桌菜，顾爽先照顾着两个包子吃完，就让大堂经理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耍了。顾爽则继续和王瑞丽聊天。 因为沙粒的原因，顾爽自然先谈了沙粒的来历，当听说这孩子从小生活于沙漠小村中，还被沙暴掩埋，差一点儿丢了性命时，王瑞丽的脸色都变了。又听到毛丹为了救沙粒，半个肩膀连着手臂碎裂，另一只手也五指磨烂，小沙粒却几乎未受什么伤害时，王瑞丽的眼睛都红了。 “虽说母爱最伟大，但像沙粒妈妈这样，为护子几乎忘却自己生命的，还是有好些做不到吧！”王瑞丽擦着眼角感叹。 顾爽也叹口气：“是啊，不是每个妈妈都这么勇敢的。” 不过，顾爽还是疑惑，王瑞丽性格直爽，而且最新研究，据她侧面观察，若非考虑到儿子的感受，估计她不会是那种为了贪恋邹建凯的权势而空守着无爱婚姻得过且过的那种女人。她直觉，若是没有儿子的话，这位早该在发现邹建斌背叛的时候，就会主动提出离婚了吧！可听王瑞丽如此感慨，难道是受了什么其他事情的影响，才会有此感叹？ 王瑞丽原本性格直爽，又多年来一直醉心专业研究，对于某些勾心斗角之事并不擅长。但，自从周凯斌屡有外遇开始，家庭婚姻岌岌可危之下，她也开始学着隐忍，学着谋划，一段时间下来，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和三思而行。不过，这些只是在相对疏远和她自觉需要防备的人面前，但顾爽的性格外柔内刚，看上去总是带着微微的笑意，很是好相处，但相处久了却知道，她心中自有底线，不触及她的底线，什么都好说，一旦触及她的底线，那就是谁也无法通融。在这一点上，王瑞丽颇觉与自己相似，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种知己之感。 虽然两人相识的缘由挺狗血的，一个正室一个‘小三’，但误会消除之后，面对拥有如此美貌，恐怕只要稍稍耍点儿交际手腕，就可以另无数男人甘愿为其驱使。而且，这种情况几乎成了美貌女人成功的不二法则。在如今笑贫不笑娼的大环境下，更是无人诋毁。即使有人说些什么，大多也是抱着羡慕嫉妒恨的龌龊心思。 可顾爽却甘愿吃苦受累地一步步创业，即使当初和前夫离婚，带着孩子流落街头，也没有做过任何让人轻视之事。 这一点，也颇受王瑞丽的欢心。在这种社会大环境下，如此绝色却自尊自爱，对比那些外表美貌内心却毫无道德底线的人，实在是云泥之别了。顾爽这种性格和行事法则，不仅是让她喜爱，更值得人尊敬。 所以，有些话对别人无法说，可对顾爽王瑞丽却没有丝毫保留。 喝了口侍者送上来的果汁，幽幽道：“我一个中学同学，一年前离婚后，带着女儿生活。可春节前女儿查处了急性白血病，不说需要换骨髓，就是前期治疗，也需要十万甚至几十万……这不，正和前夫打官司要医疗费呢！” 顾爽听得蹙了眉头，女儿生病，做母亲的没有经济能力也就罢了，有经济能力的话，首先要做的不是尽力挽救女儿的生命吗，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去和前夫打官司？ “难道是她前夫拒绝分摊医疗费？” 因为离过婚，顾爽对离婚后子女抚养问题了解了一些。夫妻离婚后，子女由一方抚育，另一方支付抚养费。至于大病医疗费用什么的，也应该由双方共同分担。所以，一听到为了孩子的医疗费打官司，她才有此一问。 王瑞丽苦笑着摇头：“不是不分摊，而是女方想要男方提前支付。” 见顾爽比较疑惑，王瑞丽解释道：“离婚时，男方非常绝情，明明有家财万贯，却只给女方很少的抚养费。而且，是女方努力争取了好久才争取到的一次性付清。女方对男人没了信任，这才提出对方提前支付，以免到时候医疗费用关键时候不继，耽误了孩子治病吧！唉，这病治好治不好不说，即使存活下来的，也是个无底洞啊！” 顾爽略一思索，也就了然。 夫妻双方离婚难得有和和气气的，闹到那种地步，本就没什么感情可谈，甚至绝大多数连路人都不如，成仇的也不在少数，女方失去对男人的信任，提前讨要治疗费也算有她自己的难处和考量吧！ 不过，这两夫妻在孩子生病的档口还去打官司，实在是过分了。不论两人关系恶劣到何种程度，孩子看病才是最重要的吧！ 摇摇头，把这件事丢开，顾爽对王瑞丽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和考量。只是希望，孩子的病能治好！” 此事也有些触动顾爽心底的柔软，她手握太岁和血果，先后治好了周老太和陈飞的病……就是不知道，对白血病什么的有没有效果。但想来，这两种东西都是改造和提高人体自身功能为主，即使没有治疗效果，想来也有辅助作用吧！ 这一刻，顾爽都有些想让那位秦医生多做些研究，真正将血果的作用发挥出来了。那么好的东西，却植被她用来喂鸡养鸭栽培植物的，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王瑞丽不知道顾爽的思绪已经引申开了，也感叹的点点头道：“是啊，那孩子才三岁，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你，实在是……” 想起喂鸡喂鸭，顾爽突然想到，一品系列都是用血果喂养出来的，口味绝佳之外，据说补益效果特别好，那用来给那些患病的孩子吃，会不会也有一定的效果呢？ 正思索着，突然听到王瑞丽的话，恍然一下，道：“是啊，是挺可怜地……对了，王姐，我这次来找你可是有件事要求你帮忙了。(.)” 听顾爽突然转开话题，王瑞丽也就不再丢开手，继而疑惑道：“你还有什么要求我的？难道是种植园有什么事？” 问了之后，又沉吟道：“不应该啊，你那个胡师傅和其他几个园艺师可都是厉害人啊，照说种植园的事儿不应该有什么他们解决不了的啊！” 顾爽微微一笑：“是种植园的事儿，可不是南市的种植园。” 看王瑞丽一脸疑问，顾爽也不转弯子，直截了当道：“我过年不是去了卓然那儿了嘛，看到那里虽然是沙化环境，可也有我们这边所不具备的得天独厚的条件，地广人稀，而且日照充足，还是有好多品质好的特产的。所以，就准备去那边建个种植园……可我和胡师傅他们都没接触过沙漠植物的栽培，所以，就来向大姐请教了！” 听她这么一说，王瑞丽算是听明白，立刻赏给她一对大白眼：“你这丫头回来能想到我，我还高兴呢，感情这不是想我了，是无事不登门啊！” “嘿嘿，当然是对姐姐您的想念为主，这个只是捎带着请教请教！”顾爽嘿嘿干笑着说着好话，随即又赖皮道，“再说了，妹子遇到难事儿，不来找姐姐，还能去找谁啊！” 对她这副无赖相，王瑞丽实在是无语，白了她一眼，也不再攀扯了，转而道：“嗯，你说的在那边建立种植园，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其实沙漠边缘和绿洲经济虽然是个大冷门，却还是很值得投资的。只是，我研究的方向是植物物种基因的改良，对于沙漠栽培这一块实在是所知有限……嗯，这样吧，我倒是认识西北农大的两位教授，是专门研究沙漠植物和绿州经济的，我给你引见引见，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问他们吧！” 顾爽闻言大喜，一脸喜色道：“那就有劳姐姐了。那啥，我想聘请两位或者其中一位做长期顾问，不知可不可以？” 王瑞丽咧咧嘴，笑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先例，只不过，有些学者醉心研究，不愿意拿出太多时间来担什么职务。” “嘿嘿，两个能有一个肯就行啊。我也没那么贪心！”顾爽笑嘻嘻道。 人家可都是全国知名的沙漠植物研究专家，你一听就要抓住人家做兼职顾问，这还算不贪心？ 对于顾爽偶尔表现出来的厚脸皮，王瑞丽表示无语之外，也毫无办法。 “那就试试吧！” “那啥，今天能不能联络上？或者说，我可以跑一趟，去专程拜访一次！”顾爽有些急切，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王瑞丽实在是无语到极点了。就这样，还说是捎带着来请教呢！ 不过，顾爽一来投了她的脾性；二来，顾爽给她的果酱、花茶，还有给邹凯斌的酒，都效果显著，不但自己气色好了许多，就连两人身体的一些隐患也都大为减轻，甚至有些已经没有感觉了；第三嘛，那就是郑家。如今邹凯斌已经算是被外界看成了郑家队伍里的人，可只有他们夫妻知道，其实，他们能够接洽上郑家，主要就是因为顾爽的关系。若是这个关系断了，郑家根本不会在乎一个副处级的小人物！ 又白了顾爽一眼，王瑞丽嗔道：“这么着急，怎么不早说？刚刚在办公室联络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问完了。” 听她这么说，顾爽也不辩驳，只是陪着笑，满脸希冀地望着王瑞丽。 顾爽的眼睛称之为秋水潋滟也不为过，被这么一双眸子如此看着……估计是个男人都会求之不得，可王瑞丽却有些招架不住。 摆摆手，王瑞丽道：“算我怕了你了！” 说着，直接从手袋中拿出手机，翻出所说的那两位沙漠植物专家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很顺利的，电话拨通了，王瑞丽离开饭桌，习惯性地走开一段开始通话。和对方一番寒暄之后，随即转入正题。 顾爽端坐一旁，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王瑞丽的表情，只因为，王瑞丽离开的距离稍远，顾爽虽然能够听到王瑞丽说的什么，但对方的话却听不清楚，是以，只能通过王瑞丽的表情来判断。 不过片刻，就见王瑞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随即道了声再见挂断了电话。 挑挑眉，顾爽也不做声，只等着王瑞丽自己开口。 却不想，王瑞丽根本连看她都没看一眼，而是抓着手机立刻拨了第二个电话。 通话片刻，听着王瑞丽的话题已经转入正题，而脸上的笑意虽然未减，但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顾爽心中微沉，第一个电话很显然，对方拒绝了。难道说，第二个人也同样拒绝了？ 好在，没用多久，王瑞丽就挂断了电话，也终于转回头来看向顾爽，脸色却已经带了怒色。 略一犹豫，顾爽还是开口安慰：“王姐，不用太着急，大不了，我们再找找其他人好了……” 王瑞丽摆摆手，在顾爽对面坐下：“对方已经答应了，做你们的技术顾问。只不过，对方要求，将来你们种植园的各种数据，都归他们所有……” “嗯？”听王瑞丽这么一说，顾爽都沉不住气了。 她聘请的是技术顾问不错，可大部分时候还是靠种植园自己的摸索。顾爽的目的不是只有在西关一处建立种植园，而是将西关作为一个实验基地，一个沙漠植物栽培的实验基地，等技术成熟了，她还计划着在国内其他沙化地区复制推广开来呢，若是，种植的各项数据归对方所有，那么很有可能只能他们公司内部使用，而不能转让或者无偿推广之类……那完全背离了顾爽的初衷！ “他们要的只是实验数据，也就是在专业领域内的所有权。但你们公司自己内部还是可以使用的。”王瑞丽解释道。 对于她来说，给人做技术顾问算不得什么。本来，农口专业的研究，为的就是在实践中推广嘛，结合实践，有时候还能够帮助他们在理论领域中的试验和研究呢。所以，她听到顾爽的要求之后，很爽快地就给自己认识的两位专家打了电话。可没想到，第一位一听说是在交通不便的西关县直接就给拒绝了。第二位倒是没拒绝，却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而且，听话中意思，估计咨询费也低不了……这实在是让她难堪和尴尬！ 听了王瑞丽的解释，顾爽紧皱的眉头反而舒展开了，笑着道：“王姐，你不是别人，我也就不和你说什么虚的了。这个条件我无法接受。算了，少了他一个，我们也不一定就做不成。来，刚刚送上来的老鸭汤，喝一碗，消消气吧！” 听她这么说，王瑞丽的脸色缓了些，却仍旧有些愤愤的。 顾爽反而放松了，笑呵呵道：“邹阳今年要升初三了吧？怎么样，想没想过留学什么的？” 邹阳是王瑞丽的独生子，在省实验中学上初中，据说成绩不错。 听顾爽提起自己的儿子，王瑞丽脸上的郁色顿时散了不少，笑着道：“留学不留学的，我们没想。关键是，现在的孩子自主意识都特别强，这些事情恐怕还得他们自己选择。” 顾爽看她脸色缓了，知道自己的话题选对了，于是继续和王瑞丽谈了会孩子教育问题，然后就去找回两个小家伙，离开了江南水景。 王瑞丽没能给她找到专家，她还得再去想办法。毕竟，没有专家的可行性报告，在技术方面，公司内部就就有顾虑，就不能放开手的去干。 把王瑞丽送回实验室，开着车从农大出来，顾爽一路都有些走神。一直在思索着，再去哪里寻找沙漠植物专家……好在，她把探索打开，找的都是比较僻静的小街穿行，也不至于出什么危险。 把两个孩子送回家，顾爽也没再想起什么有关系的人来。只好拨通了胡俊修的电话。 胡俊修一辈子从事和研究的都是原意栽培，交往认识的也都是这方面的人物，也不认识搞沙漠植物研究的…… 失望地挂断电话，顾爽急得在房间里转起了圈圈。 时令不等人，如果不能速战速决，抓紧时间启动，征地、打井、安装灌溉系统……这些都需要时间。若是耽误了，今年一年都算白搭！ 突然，电话铃响了。顾爽皱了皱眉头，按下心中的急躁接起电话。 李刚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顾总，有位欧阳曦雨教授前来拜访……” 一听欧阳曦雨，顾爽立刻皱了眉头，很直接道：“说我有事儿，没时间见他！” 说完，顾爽猛地想起，欧阳曦雨可是有名的植物物种专家……虽然不是研究沙漠植物培育的，可至少他也有认识的人吧？再说了，欧阳曦雨可算是有求与她，若是让他帮个忙找一两个技术顾问…… 她连忙把电话再次拿到嘴边：“不，请欧阳教授进来……” 只是，话未说完，顾爽就听到了电话中传来的嘟嘟声－－感情，李刚询问得到指示后，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顾爽连忙往回拨号，可按下两个号码后，她又停下了动作，然后把手机一拿，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反正离着大门不远，打电话还不如她直接赶过去更好。 大门口，一位头发花白的干瘦小老头儿正和几名气质冷硬的安保人员在交涉。 “请你们再给顾总打个电话，就说紫玉核桃已经出了研究结果了……” 天泽公司的安保人员并不跋扈，但却铁面无私，完全按照公司的指示行事。 李刚脸色缓和，却并没有笑容，对老头儿道：“这位先生，我已经说过了，顾总事务繁忙，今天没时间。不过，我已经将您的事情转达给顾总了，想必她会尽快安排时间和您见面的。” “唉，不行啊，这件事耽误不得。紫玉核桃已经研究出结果了，但却缺乏最后定性的样品了……我和你们说啊，这件事可是能够轰动全人类的大事啊……”干瘦老头儿再接再厉地游说着。很可惜，李刚他们对于侦查、安保方面的问题算是专家，可对于这些学术问题，那是根本不懂。老头儿跟他们讲什么样品、什么研究结果的，那就算白说了。 顾爽赶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干瘦老头儿一脸急切地和李刚他们讲着什么。很可惜，后者几个人完全是一副莫名其妙，甚至不胜其烦的表情。 这幅情形简直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完美演绎，实在是挺搞笑。可顾爽看着司徒曦雨干瘦的脸庞和花白的头发，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第三百零八章 建设 第三百零八章建设 转眼已是一个月过去，顾爽打理好郑氏的事务，再次匆匆赶到西关县。舒骺豞匫 农历二月中旬，已进公历四月，即使西关县漫漫黄沙为背景，路边的杨树也已经披了一层嫩黄的绿色。更别说，白刺和其他一些草本、灌木，也都吐露出了生机，虽然远称不上葱郁，可这黄沙之中生命的顽强，却更让人感动。 此次顾爽前来，同样租了第一次到西关乘坐的那辆出租车。因为这一段时间，西关的种植园筹建，顾爽几乎每隔一周总会飞过来一趟，来来往往也有四五次了，与这位大王师傅倒是熟悉了。 从兰城一路行来，越往西关县走，绿色越少，即使公路两侧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栽植防沙林，树木也大多低矮、歪斜，没有多少是直溜挺拔的，而且，杂枝纷乱，看起来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相对的来说，路北的树木要比路南侧的树木葱茏不少，因为石羊河在北侧几乎和公路平行。 司机大王比较健谈，从兰城到武市都在说些笑话趣事，可走上通往西关的狭窄公路，大王师傅也颇为感叹了。 “今年雪比较多，这些树活过来的还多，前几年一冬不下雪，到了春天，这些树能枯死一大半儿。打眼一看，别的地儿一片葱绿，这里却是枯枝干叶的，死气沉沉啊……都说西关这片绿洲还有多少年就不存在了，会完全被腾格里和巴丹吉林沙漠被吞了……” 车子继续行驶，遥遥的已经能够看到红崖山水库了。 顾爽眯着眼睛看着高高的地标建筑物，红崖山水库的雕塑，道：“有这红崖山水库在，为什么不广修输水管道，增加灌溉？若是有水灌溉，想必，树木庄稼应该更容易成活吧？” 大王师傅撇撇嘴：“看着红崖山水库水多吧？可沙漠里挖沟渠，水不等流到地方就干了，哪里还有水灌溉？说起来吧，原来腾格尔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并没有合并，那时候，石羊河也比现在要长得多，在西关北部汇成一大片海子，称为青土湖。在青土湖周边，是大片的草场和林地。可是当年不是以粮为纲吗？就在这里截流建了这红崖山水库。水被截流了，青土湖失去了水源，就渐渐干涸了，那一大片丰美的草场也很快就被黄沙淹没，从而使得腾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成功汇合，成了今天的模样……唉……据老人们说，当年青土湖周边可是有几十万顷的大草场，是整个河间水草最好的草场……” 听大王师傅这么一说，顾爽也只能沉默了。 这一段记载，顾爽也曾从西关的相关历史上看到过。 当年的西关绿洲，之所以水草丰美，就是因为几条河流和因其形成的大小不一的湖泊。其中石羊河和青土湖就是最大的河流和湖泊。石羊河的水，枯水之年能够滋润流经沿途的大片草场和农田，丰水年或者洪水之年，河水外溢，虽说流经沿途的土地和草场会暂时淹没，可洪水之后，则代表着大片草场的兴旺，周边的居民失了农田的收益，大可以从草场的放牧中找补回来，千百年来，就是如此一代代在这片绿洲上繁衍生息，造就了辉煌的绿洲文明。（.无弹窗广告） 只是，当年人们从饥饿中挣扎出来，饿怕了肚子，想的就是怎么多垦田，多达粮，从而不再饿肚子。于是乎，伐林造田、开垦草场的事儿成了风潮，无数草场、森林被毁，到如今，不得不退耕还林、退牧还草……可是，事情往往是破坏起来容易，再想恢复，确实千难万难了。 不过，几段文字和亲眼所见，感受可谓天差地别。看着即使在水库周围也是大片黄乎乎的沙土地，顾爽根本没法想象出，当年几十万顷水草丰美的优良牧场会是什么样子…… 这种种教训，都告诉她一件事，那就是绝对要因地制宜，而且绝对不能急躁。什么事情，忽略了当地的实际情况，死板硬套，很少能够成功。即使暂时有所收获，也往往给当地造成严重的破坏。什么事情，急了，就往往急功近利，却忘了一句欲速则不达的老话。 还好，她们采用的是打深井，而且灌溉也是采用的一系列节水模式，管道输送，滴灌、喷灌等等，相信，只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来，一年，不两三年后，她的种植园就会成为一片新生的绿洲。 定下目标，再次抬眼看向车窗外的大片黄沙，顾爽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只是感叹，眼前这片黄沙，仿佛已经化成了与她对敌的千兵万马，鼓声阵阵，战马嘶鸣，大战一触即发。 因为沙漠种植经验几乎为零，天泽公司征下的土地，也是选取了一块靠近水源不远的地方，在西关县城东南方向三十里处。原来也有条双羊沟的河流，可惜沙化日益严重之后，河流再就断了，如今只存下短短的一段河沟，虽然仍旧被称为双羊沟，却已经不成气候，眼瞅着，水量逐年减少，如此下去，离彻底干涸也用不了多久了。 天泽公司征得土地就在双羊沟周围，包括双羊沟在内，一共六百多亩土地，边缘捎带着两个村子，一个林场。 到达西关县城后，顾爽辞过大王师傅，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就直接开了前一次来时买的大吉普，朝着种植园而去。 郑卓然这段时间也比较忙，几乎每天都要下乡，不到夜里不会回来。顾爽即使来了西关一般也只是通个电话，然后各忙各的。 种植园的土地征下来之后，因为赶时令，也来不及先将水利工程做好，只能整地、栽种和水利齐动手，另外，还要修建员工宿舍和公路。 西关县到武市的公路也只有一条，虽说号称是省级公路，可路面常年失修，又有风沙的不断侵袭，路面狭窄，四车道的公路，两辆大卡车会车就相当勉强，而且路面坑洼不平。县里到村镇的路更是简单的很，除了通往各处乡镇有简易公路外，各村基本上还是黄沙路，下了雨倒是还好，沙土地遇水比较平整，只要雨水不是特别大，就很好走。可是，这里是沙漠化严重地区啊，雨水实在是罕见的很，所以，未经休整的黄沙路遍布黄色的细沙土，又松又软，脚踩上去，深的地方能没了脚踝。车子开上去也根本提不起速度，而且，动力稍微差一点儿的车子，根本走不动，一不小心还会陷进沙坑里去。所以，顾爽只好给自己买了一辆越野性能佳的大吉普牧马人，外表四四方方的，很有骨感，越野性能和通过性却是不错的。 三十多里路，即使通过性好的牧马人，到达种植园也需要一个小时。 停好车，顾爽却不能立刻下车，而是静等着车后扬起的黄沙散去，才打开车门。一看到车身上厚厚的一层黄沙，顾爽也只能苦笑着摇头。来过几次之后，她已经对这里无处不在的黄沙有了抵抗力了，即使身上蒙上一层黄沙，也没有初来时那么不适应了。 转眼看过去，前面是一片繁忙。 因为时间紧迫，工期也赶得紧，所以，资金充足之下，工程人员和机械都大量压上来。四车道柏油马路，前面有压路机压平路面，后边就跟着铺石子，平整滚压之后，再铺设柏油，一步跟着一步走，最大程度地缩短工程时间。而柏油路尽头，一溜二层小楼主体已经封顶，如今正在搞内外修饰安装门窗。 再往远处看，随着打井队的脚步，输水管道已经铺设完毕，临时，后期的喷灌和滴灌等设施还未修建，只在输水管道上开了许多放水口，连接上软橡胶管，通联到各处的田野里。 在地皮的北段，几百名从四周村子里雇佣来的农民工，正在挖坑栽树栽草。最外层是从新疆购买来的大规格胡杨苗，都是生长十年以上的，树径都在十公分以上。胡杨树间隔比较宽，树下空地栽植栽植白刺。这一圈胡杨林，一共十纵列。一来可以阻挡风沙，二来，也算是种植园的地标性植物。胡杨林里侧，则是一排排排列整齐的枣树。同样的，枣树的间隔也比较大。树下栽植的则是甘草。 转回头，整个种植园东侧，则是那一条日渐枯竭的双羊沟。虽说水量日益减少，但这里的水土仍旧比较丰富，顾爽直接安排种植了大面积的良种牧草。如今，牧草已经萌发，一层绿茸茸的，仿佛铺了一大块植绒地毯。 顾爽停车的地方距离房屋和道路工程挺远，离着栽草种树的地方却挺近。她直接朝着这边劳动的人群走去。 胡杨树和枣树暂时还看不出成活率，但甘草种植之后，一周左右就应该可以萌发了，算起来，第一批栽下去的甘草根茎已经十多天了，而且，用了血果肥料之后，也应该能够提升萌发率和萌发速度。不过，这都是原来水分充足情况下的经验，所以她很想确定一下，血果肥料在这种环境之下，对甘草这种植物有没有作用，作用多大。 距离栽种人群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从建筑工地那边跑过来两个人，顾爽看去，就见是胡俊修的徒弟田明飞和工程队的负责人刘大壮。田明飞跟了顾彬一年多，结合绿化工程和园艺栽培，算是比较全面的人才了。此次商议西关这边主持工作的人选，田明飞自告奋勇过来做第一代拓荒者。而刘大壮则是西关县土生土长的，四十多岁，矮矮壮壮的，是郑卓然推荐给顾爽的工程队老板。 看到这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自己跑来，顾爽干脆停下脚步等在原地。 “顾总，您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去接您！”田明飞笑容灿烂，原本白皙的皮肤如今已经成了小麦色，一笑之下，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格外灿烂。 “不用那么麻烦，我打个车就回来了。”顾爽笑笑，转而对刘大壮道，“刘老板，你好！” “你好，你好，顾总，”刘大壮肤色更黑，近乎黧黑色，微胖的脸上挂着一层黄沙，笑容却同样灿烂，“顾总，楼房已经盖起来了，内墙和地面已经干完了，门窗明天也能装完，然后再涂过外墙涂料，晾上一周，就能入住了。咱们去看看？” 刘大壮开口就是介绍自己的工作进度，顾爽笑着点点头：“挺快，但是工程质量可要保证哦！” “那是，我刘大壮干的工程，质量绝对没问题，保用一百年！”刘大壮一听顾爽提及工程质量，立刻拍着胸脯啪啪响地保证着。 顾爽笑笑：“别说一百年，五十年后，我还能找找你刘老板追究？” 刘大壮四十六岁了，再过五十年都近一百岁了，即使仍旧健在，也是耄耋老人了，怎么去追究工程质量？ 嘿嘿笑着抓抓头，刘大壮有些不知咋说了。 顾爽也没继续追究，毕竟，他们公司派遣了技术监理员，田明飞也算是做了许多工程的了，工程质量这一块应该能够保证。 “我先去田里看看，回头再去看工程进度！”顾爽笑着和两人交代一声，当先转身朝着黄沙中忙碌人群走去。 这边劳作的人们，很少有认识顾爽的，却基本都认识田明飞和刘大壮，看到三人过来，纷纷和两人打招呼。 “田老板啊，看看，咱们前些天种的甘草已经出苗了！”一个三十四五岁的男人，一脸喜色地过来汇报。 顾爽看了一眼，田明飞立刻替顾爽介绍：“这是咱们聘请的技术员孙建设，在新疆卡则县农技院农技师，研究甘草种植十几年了，经验丰富。咱们种植的甘草如此顺利，多亏了孙老师啊！” 孙建设一听田明飞夸奖，脸上羞赧之色一闪而过，有些局促道：“主要是水跟得上，这种甘草只要有水，其实没多少窍门的！” “呵呵，孙师傅太谦虚了。”顾爽微微一笑，朝着孙建设伸出手去，“我是顾爽。若是能够将这一片沙漠改变成绿洲，不但我，整个西关县人们都会感激你的啊！” 孙建设下意识地握住顾爽的手，愣愣地道：“顾爽？您是顾总？” 顾爽笑着点点头，孙建设仿佛被烧了屁股一般，差点儿跳起来，脸上不知该是笑还是怎么样，惊异夹着激动，磕磕巴巴道：“顾，顾总，您放心，咱们这里一定能够成功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顾爽笑笑，“孙师傅，刚刚我听到你说咱们种的甘草出苗了？赶快带我们去看看吧！” “哦，好，好，走，往这边走！”孙建设带着顾爽三人，绕过正在栽种的人群，往北边走去。 这边已经基本露出种植园的雏形。最外围是两米多三米的胡杨树林带，里边则是三年生以上的枣树。和种植甘草一样，这边的树木栽植也仍在进行中，种植胡杨树和种植枣树苗的，分工明确，有条不紊，一排排树苗，就在两队人马后边，不断延伸着。 枣树苗也是顾爽特意购买的优良品种，肉厚、核小、甜度高，而且，也不仅仅选用了一个品种，既有比较著名的新疆若羌灰枣，也有西关当地枣树的优良品种。只不过，这两种树苗都没有大规模育苗可用，购买的数量远远不够栽培。两地大规模搜集购买也不过得了四千多棵三年上枣树苗，距离种植园所需的近两万棵还差不少。 好在，南市种植园当初为了栽培枣树，用枣核培育了一批枣树苗，因为用了血果肥料，一年苗就已经有一米多高，树干直径达到了两公分半左右。数量不少，足有一万多棵，但是年限太短，今年是不能移植了，只能等到明年春天再行移植。相信到时候，有血果肥料的作用，那一批枣树苗应该能够长到近三米高，胸径也能达到四公分以上。 枣树这种果树，虽然生长缓慢，但坐果早，俗话说，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还钱，说的就是枣树可以当年坐果，只不过，树太小，即使坐果也只是聊聊无几罢了。三年以上的枣树，有血果肥料做底肥，当年就应该有可观的收益。这个在南市的种植园已经实验过了。 顾爽没有急着去看出苗的甘草，而是一片一片仔细地看过去。距离那些栽培甘草的人员三百米开始，顾爽就开始蹲下扒开沙土察看甘草根茎的情况。这是因为，栽培甘草的工人都是赶着一条线循序种植，每天大概能栽种一百米左右。三百米外，应该就是三天前种植的甘草了。依照顾爽在南市种植园栽培花卉的经验，用过血果肥料后，扦插繁育的，三天可以看到根系萌生，根茎培育的，三天根系已经非常明显了。 不过，扒开察看过之后，顾爽还是有些失望。三百米到五百米，种植的甘草根茎还没有根系萌发，到了五百米外，才看到甘草根茎有了根系萌发，不过只是刚刚开始萌发根系。七百米外，根系基本形成，并且根茎上方也出现了芽包。 直到一千米外，正如孙建设所说的，已经能够看到甘草的幼苗破土生长了。小小的甘草苗，与紫花苜蓿的幼苗非常相似，但是因为气候干旱，小苗儿都有点儿弱，不过，顾爽回头望望即将铺设的滴灌设施，也基本放了心。 只要栽种的甘草能够顺利出苗，之后加上成网络的滴灌设施，甘草的成长和丰收，基本上已经可以保障了。 －－－－－－题外话－－－－－－ 感冒了，昨晚没能码字，更晚了，抱歉…… 第三百零九章 沙葱 第三百零九章沙葱 察看了甘草的成活和萌发情况，顾爽又略略看了一下栽植的胡杨树和枣树，只不过，此时这两种树木因为刚刚栽种不久，即使已经应该萌发的胡杨树也要比正常情况下推迟一周到十天才会萌发。所以，现在还看不出这些树木的成活情况。不过，顾爽还是随即察看了几棵树下的泥土，确定血果肥料不但用了，而且量也用的足够，这才放下心来。 天泽公司征用的这一片土地，唯一曾经为双羊沟流域，所以除了干旱沙化外，盐碱并不严重。只要有水浇条件，肥料充盈，就可以改善沙质土壤贫瘠和锁水不牢的两大弊端，栽培种植就成功了一半。 从田里回来，顾爽又来到正在修建的楼房里。楼房确如刘大壮所说，主体和内墙、地面都已经完工。内墙用的刮瓷涂料，这种涂料造价低廉，光滑，在这边应用的比较广泛。地面只是用水泥抹光，并未铺设地面砖或者地板。众所周知，地面砖容易脏污，需要经常用水清理，这里可没有那么多水拿来清理地面。 看上去，房间比较简单，却非常实用。一排楼房分两部分，一楼东侧是种植园的办公室和接待室，西侧则是活动室、餐厅、浴室等公用设施。整个二楼则是员工宿舍。因为没有拖家带口的，所以都是单身宿舍装备，除了浴室是公用之外，每个房间都备有小洗手间，有洗漱台和马桶，在西关这样的大环境下，已经算是非常奢侈的配备了。 顾爽走到二楼的洗手间，回头对田明飞道：“明飞，我说的特殊下水分离可曾准备了？” 田明飞连忙道：“已经按您说的定做了。所有污染用水和可重复利用的水都完全分开。” 顾爽点头：“嗯，那就好。不过，污水分流的关键在于人，一定要让员工们养成污水分流的习惯，污染和未污染的水一定要分清楚。这里由不得我们浪费一滴水。” 刘大壮在旁边听着有点儿迷糊，他眨巴着眼睛，疑惑道：“这个污水分流是什么？” 田明飞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顾爽。 顾爽笑笑道：“这个说说也无妨。若是真的能够推广开来，其意义绝对不逊于垃圾分类。” 听顾爽这么一说，田明飞才将污水分流大致介绍了一遍。 所谓的污水分流，指的就是有化学污染的污水要和没有化学污染的污水（包括人类的排泄物）分离开来。无污染的污水会统一导入修建好的沼气池，混合可再生利用垃圾腐熟发酵之后，提供沼气的同时，也是将来种植园的肥料主要来源。而有了化学污染的，比如各种洗涤剂等污水则需要通过另一套排水体系，进入一个小型的污水处理设备，经过净化之后，再统一排入储存浇灌水的水窖。 例如这样的节水措施还有许多，屋顶的排水管道同样接入浇灌水水窖。公路两侧埋设排水道，同样连接着大型的地下蓄水窖。可以说，只要下雨，就近最大能力将雨水储存下来。储存于地下，用于枯水期的灌溉。 一圈子转下来，天色也黑了，顾爽就和公司的员工们一起，走进已经投入使用的一楼餐厅吃晚饭。 在这里吃晚饭的，主要是和田明飞先期过来的几名管理人员，也有公司设立后，在这边招聘的几名工作人员，一共不到二十人。包括和孙建设同样的名农技师魏江川，不同的是，孙建设负责的甘草种植，魏江川擅长的是果树栽培。今年种植的是枣树，等今年成果验收之后，明年的第二期工程还将有瓜类和其他果树品种，比如同样适应干旱的葡萄等。 顾爽穿着简单的水洗休闲服装，灰蓝的颜色，朴素的质地，与众人身上的蓝色工作服差别不大，而且，头发也只是用发圈简单地在脑后绾住，素面朝天的，气质平和，即使皮肤白皙，容貌清丽，也给人一种亲切平和之感。 与员工们一样，端着餐盘排着队打了两菜一汤和一个馒头，顾爽端着盘子随意在两名小姑娘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从s省过来的员工自然都认识顾爽，可在这边招聘的新员工，则有好几个是第一次见到顾爽。 那两个小姑娘大概也就二十岁左右，一个清瘦，长瓜子脸，皮肤稍黑，另一个圆圆脸，皮肤相对比较白，红扑扑的脸蛋儿和一双大眼睛特别讨喜。 “顾总！”两个小姑娘看到顾爽走过来，都有些意外，也有些局促，瘦女孩只是腼腆的笑笑，圆圆脸的女孩子虽然红了脸，却还是笑着招呼。 顾爽笑笑：“薛丽萍和加兰吧？怎么样，在这里工作还适应么？” 圆圆脸的小姑娘也就是薛丽萍，笑了笑，露出嘴角一个小小的酒窝道：“挺好的，工作不太累，而且田总和几位老师都很和气。” 加兰也跟着点点头：“嗯，就是晚上人太少……有点儿害怕！” 因为员工宿舍还没投入使用，暂时员工们住的还是刘大壮提供的简易房。除了这两个小姑娘外，还有从林场中招聘来的两名做饭的大嫂，不过，那两名大嫂都要照顾家里，晚上并不在这边住宿。所以，偌大一片地上，就只有这么两名小姑娘住在一起，可想而知，会害怕也就不稀奇了。 顾爽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抬头对两个小姑娘道：“这件事我和你们田总说一声，每天安排车辆送你们回县城。第二天一早接你们上班。等到宿舍投入使用了，这边的员工也多起来，你们就不用害怕了。” 薛丽萍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我们真的可以每晚回家住吗？” 加兰拉了薛丽萍一把，尴尬地笑笑道：“丽萍高兴坏了……谢谢顾总！” 两个小姑娘一个会计，一个出纳兼内勤，因为先期其他员工可以暂时空置，这两个职位却必须配备的，所以，两个小姑娘就被招聘到了这边，跟着一大帮老爷们儿一起搞建设工作。虽然提出了害怕的问题，顾爽却并不觉得不对，两个二十左右刚刚涉世的小姑娘，被抛在这种四周十几里才见人烟的地方，不害怕才怪。 不过，经过几句话，顾爽已经对两个姑娘有了初步了解。圆圆脸的薛丽萍还有些年轻女孩子的娇憨和直率，倒是这位加兰，虽然也有些局促，但不卑不亢之下，应对也沉稳。看田明飞让她担当会计，工作能力可能也比较强……嗯，是个不错的好苗子。具体能不能够担任更重要的工作，还要进一步观察了。 顾爽和两名小姑娘聊了一会儿，田明飞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挨着顾爽坐下。 与面对顾爽的拘谨不同，两个小姑娘对田明飞显然已经比较熟络了，表情也放松了不少。顾爽将来回接送两名小姑娘的事情告诉了田明飞之后，也就基本不再参言，只含笑吃着东西，听田明飞和两个小姑娘聊天。 一顿饭吃下来，顾爽对员工们的生活情况也基本做了个了解，除了住宿条件临时还不理想外，用餐和工作基本上还都不错。虽然正式办公室还没建好，电话线路和网络还没接通，但顾爽让田明飞开通了无线网络，办公所用的电脑等物也已经配备到位，相对于西关县其他企业来说，这里的办公设施已经算是首屈一指了。 当天晚上，因为顾爽要返回县城，接送两个小姑娘的事情就由她先代劳了。 将两个小姑娘送回家，与顾爽设想有些不同的是，加兰的家在县城唯一的住宅小区，看得出家庭条件还算不错。倒是薛丽萍的家在临近县城的村子里，标准的农家姑娘。 难道不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吗？这个念头在顾爽脑子里一闪而过。 回到宾馆小院的家里，不多时，郑卓然也回来了。看着又黑了一些，却笑容灿烂的男人，顾爽也禁不住笑了。原本的清俊，因为皮肤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淡化了不少，加上脸上的风霜之色，反而让男人味儿浓重了不少。 迎上前，郑卓然张开手臂将顾爽拥进怀里，鼻子顶着她还滴着水珠的头发轻嗅：“唔，还是那么香……” 顾爽的拳头轻轻地落在卓然的后背上，笑嗔道：“几天不见，学会油嘴滑舌了！？” 郑卓然佯装被打的咳嗽了几声，手软脚软地伏在顾爽身上：“坏了，打坏了，动不了了……” 两个人笑闹着，顾爽半推半拖地将男人推进洗手间，自己则去里屋里收拾被褥。自从顾爽第二次过来时，已经将卧室里的两张单人床合并在一起，成了一张两米四的超级双人床。再铺上厚实喧软的褥子和舒适的床单，这个小窝也颇为舒适和温馨了。 钻进被窝，顾爽将从办公室里拿来的账目仔细核对一番，除了两处极小的错误外，加兰做的财务账居然非常漂亮。而薛丽萍的出纳现金账也很完善。让顾爽很满意。再看一系列的往来开支，也没有什么纰漏，顾爽也就放下心来，拿出自己的手提电脑，将备份了电子账目的u盘连接上，快速地报出电子账目，并存储下来。手工报表就交给加兰做了，那个比较费时间。 郑卓然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面容姣好清丽的女子，正倚着床头专心工作。看那一脸的专注表情，与身周温馨的环境却并不冲突，反而生出一种奇异的和谐来，在她这样专注的表情下，仿佛柔软舒适的大床，也成了环境严肃的办公室。 看着顾爽关闭软件，合上电脑，郑卓然也随即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大好春日，他们却只能各自忙碌，难得在一起共度，自然缱绻无限，恩爱万千。 一切过去之后，郑卓然一手揽着怀里柔软的女子，一手摩挲着她柔软的手指，轻声叹息：“让你受累了……” 赶了大半天路，又跑了一趟种植园，再经历了一场妖精打架之后，顾爽真的有些支撑不住了，头枕着男人坚实的臂膀，鼻端是熟悉而安心的自家男人的气息，她彻底地放松了自己的身心，迷迷糊糊地听着对方的声音，却已经懒得分辨什么了，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小脸往他的肩窝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酣然睡去。 妻子为自己不远万里来回奔波，又是如此温柔娇媚，郑卓然不但身体吃饱了，连心里也都涨的满满的，能得此妻夫复何求！于是，揽着妻子柔软滑腻的身体，那声感叹自然而然地由心而发…… 怀里人给的回应好似撒娇一般，呢喃一声又蹭了蹭，挠地刚刚饕餮一顿的他不由又有些蠢蠢欲动……正要低头宠溺一番，可垂眼才发现怀里人居然已经睡熟了。 看着窝在自己怀里酣睡的娇颜，郑卓然眨眨眼睛，压下心头的疼惜和眼底的涩然，终是勾起唇角扬起一抹微笑，然后抬手，握着搭在自己胸口的小手，心中暗暗自勉，有心爱的女人如此相随相伴，还有什么困苦磨难无法克服逾越？ 今生今世，势要做出一番事业，辟出一片天地来！ 不知不觉，郑卓然的怀着满满的幸福和温暖，也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两人都是神清气爽，精神奕奕。郑卓然洗漱之后，对顾爽笑笑出门，不多时，拎着一个袋子回来。 “西关名吃羊肉蒸饺！尝尝比周阿姨的手艺怎样！”郑卓然笑着走进门，将袋子中的羊肉蒸饺装入盘中。 顾爽也拎了一锅香糯的小米粥出来，盛好碗放在两人面前。 郑卓然夹了一只羊肉蒸饺放在顾爽的盘子里：“尝一下，这个要趁热吃，冷了膻味儿就重了！” 顾爽笑笑，夹了弯月形的羊肉蒸饺，小小的咬了一口。 这个羊肉蒸饺，用的是烫面做皮，一年的嫩羊肉手工剁馅，做出的蒸饺，面皮半透明，有一种晶莹的玉光，羊肉鲜嫩抱成肉团，而且，蒸饺里边饱含着一包汤汁儿，咬一口，汤汁四溢，鲜香浓郁，又有羊肉特有的浓香……唔，实在是好吃的不得了！ 相比于周老太的手艺，这只羊肉蒸饺的口味口感都丝毫不差，更重要的是，这里用的羊肉滋味鲜美细嫩，竟丝毫不比天泽公司养殖场出产的一品羊肉的品质差……实在是让顾爽惊异不已！ “唔，好吃……”顾爽一边咀嚼着美味的蒸饺，一边连连点头，咽下口中的蒸饺，顾爽立刻就开始追问，“这蒸饺用的什么羊肉？是不是当地产的？有什么优良品种么？” 郑卓然挑挑眉，却并不立刻回答顾爽的问题，“你再好好品尝一下，还有什么不同……” 顾爽狐疑地看了郑卓然一眼，再次夹起一只羊肉蒸饺细细品尝。 唔，羊肉很好，面皮劲道有弹性……嗯？这里边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儿，初次品尝的时候，可能会把它当成肉馅儿里边的葱花味道忽略了，可细品之下，就会发现，这肉馅中的那股子香味儿，类似葱香，却有一种平常葱花儿完全没有的特异香气……这是什么？ 顾爽恰好一只蒸饺咬了一半儿，皮儿、馅儿全部一目了然。果然，细看之下，顾爽就发现，这羊肉蒸饺的肉馅里边，有点点绿色的蔬菜。是她之前吃过的肉馅儿饺子所不同的。要知道，平时做肉馅儿放入的葱花，一般都选择葱白剁碎调制，经过蒸制之后，基本上就看不到葱花儿的踪影了，那么这肉丸儿里的点点绿色，应该不是常用的葱花儿。 “这蒸饺里边放的是什么蔬菜？”顾爽发现了端倪，却给不出答案，只好询问眼前这个知情人士。 郑卓然呵呵一笑，这才给出最后答案：“沙葱！” “沙葱？”顾爽完全是一头雾水。 大葱、洋葱她都听过，也都吃过，可就是没听过什么叫沙葱。不过，听这名字，估计也应该是沙漠中的一种特产植物吧！ 果然，郑卓然就给顾爽做了个详细的解说。 沙葱，又名蒙古韭菜，与大葱、韭菜同属于百合科植物，因茎叶形似细针，如刚刚生长出的幼葱，味道也与大葱有些相似，生长于沙漠高原草甸之上，故名沙葱。沙葱味辛而不辣，色泽碧绿，为内蒙、甘省西北、青海等地百姓所喜爱。可凉调、热炒，最妙的就是与羊肉搭配做成沙葱羊肉蒸包、蒸饺，滋味格外鲜美，香气浓郁，吃过一次终生难忘。 而西关县因为沙漠化严重，许多地方农田荒芜了，却还可以生长沙葱。这些年来，随着野菜越来越受到人们的欢迎，沙葱也成了一种美味的野菜资源。据郑卓然说，雨水稍稍丰沛的年份，西关县沙葱产量能够达到500吨。可远销到大半个甘省，甚至京、申等大都市里，也会有特色餐馆过来收购，再运输过去，也颇受欢迎。 不过，郑卓然讲述这些的时候，顾爽却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骄傲和喜悦之色，笑容里却带着一抹苦涩之意。 转眼，郑卓然对上顾爽的目光，然后，就听到顾爽道：“五百吨……五年后，想必连五吨都没有了吧……” 郑卓然心头一荡，伸手将妻子的手握住，脸上的苦笑却越盛。摇摇头，郑卓然叹息道：“哪里用的了五年……沙葱乃是沙漠草甸和丛生植物的伴生植物，因为是多年生，根系经冬不死，一年四季都能起到固沙作用。可因为沙葱的畅销，许多百姓是毫无保护意识地采挖割取，致使本就不堪一击的生态环境，遭到更加严重的破坏。如此下去，根本用不了五年，五百吨已经是两年前的产量记录，从那一年开始，产量已经逐年明显减少，去年只剩下不到四吨……而照此下去，今年的沙葱估计连两吨的产量都没有……很快，沙葱就要像野生甘草和发菜一样，成了濒危植物，甚至在西关会绝了迹……” 看着郑卓然欲语还休，顾爽很不客气地直接替他把话说完：“只怕，再来个什么沙蒜、沙韭菜啥的，西关绿洲就真正彻底地变成了一片寸草不生的沙漠了！” 顾爽这句话一说出口，郑卓然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灰色。 之前，他或许比一般大家公子更加自制，更加自律，不像有些纨绔那样，只知享乐，天天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甚至荒（禁词）淫无度……可他毕竟是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家族地位的崇高和生活条件的优渥，让他根本从未想过体会普通百姓的困苦烦忧，也根本没想过国家怎样、气候怎样、地区治理怎样……即使，长大了，真正地走入社会，自己创业或者参与到家族企业中，他所见所听也都是商场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与这些边远地区的百姓生活毫无关系，与土地沙漠化毫无关系，与环境的保护、水土的保持、绿洲的延续更是毫无关系…… 但真正走进西关县，一步步走到西关县治下的一个个乡村，一个个农户，用某电视台的一句宣传语，那就是‘坐在百姓的炕头上，才能真正倾听到百姓的心声！’亲眼所见，亲耳听到，新手握过一只只苍老粗糙干裂的手，亲手摸过一张张面黄肌瘦发育不良的孩子的脸……他才真正体会到，百姓的不易，然后，这种种不易和困苦之色打动的他，又在努力寻找落后贫穷的根由……可，找来找去，他才发现，地球气候变化大环境作祟是一个原因之外，更多的则是人类行为对大自然的破坏，让这片曾经水草丰茂的绿洲几乎被沙漠吞噬，绿色不在，满目疮痍。 偏偏，这些发生的原因，还是百姓的无知，百姓的急功近利，百姓的贫穷和困苦……穷苦，让百姓饥不择食，让百姓挖地三尺根本不知保护；可如此毁灭性的采集之后，却是更加毁灭性的结局。 百姓根本不管会不会造成环境破坏，千百年来向地球索求的习惯，让他们根本不会想到‘保护’二字！即使政府限制采挖，他们也有的是办法和你打游击。 越调查，越了解实际，郑卓然觉得越无力。 原本美味的沙葱羊肉馅儿蒸包，此时都仿佛失去了滋味儿。 看着郑卓然脸色发灰，嘴角上一丝笑意根本没有喜悦，全部都是苦涩之意。顾爽的心颤了颤，然后反手，将他的手捧住，包裹在两手的手心，慢慢地摸索着，柔声道：“这事不能禁！” 第三百一十章 就地取材 第三百一十章就地取材 郑卓然疑惑地看向顾爽，一时脑子也打了结，想不出明明对环境破坏担忧不已的妻子为什么会不允许禁止采挖沙葱？只要想想办法，把沙葱列入与甘草、发菜等植物一样的禁止采挖品行列，就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虽说，禁止之下也难免仍有盗挖，可总比任由那些人继续如此疯狂采挖下去的好吧？ 看郑卓然的样子，顾爽就知道他一时没转过弯儿来。 也是，郑卓然虽然手段不俗，心思缜密，但他毕竟没有真正底层人群生活的苦，思维习惯性地走高端路线，依赖体制的力量也是正常的。却不知道，若是得不到底层百姓的配合，一纸禁令根本起不了大作用。事实上，禁止采挖甘草、发菜等的条例已经下发了十年有余，可如今的情况如何？不仍旧是盗采盗挖屡禁不止吗？ 百姓所求其实不多。一斤甘草能卖多少钱？一斤沙葱能卖多少钱？在资源日益枯竭的今天，一个年轻壮劳力一天挖掘下来，也不过几十元收入而已。若是，他们能有其他办法一天收入上百元……或者，不到百元，哪怕只是能与他们盗挖收入相当的正当收入，他们也绝对不会去冒着受罚的危险去盗挖。 说起来，不过是‘讨生活’罢了。 能正正当当地讨得生活，那些人绝大多数也不会去盗采盗挖。 而相对于这些盗挖盗采的普通百姓，顾爽认为，更应该严厉打击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些明明知道甘草等物属于禁止采挖之物，却仍旧高价收购，撺掇这百姓盗挖的某些投机商贩。没有这些人收购，那些老百姓挖了甘草卖不出去，同样也就会放弃这种‘讨生活’的法子。 顾爽没有直白地说郑卓然的出发点不对，因为，这也不是郑卓然的错。毕竟，一个人的出身和经历决定着他思考的出发点，他原来生活的环境和圈子，与最底层百姓的思维有差异反而是很正常的。在顾爽看来，郑卓然已经做得相当好了。至少，他是真正地想要改变这里的恶劣状况，也真正地想要为百姓做些实事。 略一思忖，顾爽柔声道：“你想一下，百姓采挖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跑题，郑卓然微微一愣，却仍旧很认真地低头思考。郑卓然很敏感，脑子也不笨，只不过他的思维惯性让他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罢了。 稍微一想，他就明白了顾爽提这个问题的意义，眼睛一亮，脸上也浮上一层喜色来：“爽爽，你一定有了解决的办法了是吧？” 顾爽也笑了：“你也有了不是吗？” 两人相视而笑。 郑卓然将自己短时间内想到的几点简约说出来，顾爽也将他没有考虑到的一些细枝末节问题补充了一下。很快，一个应对方案就成型了。 伸手揽住笑靥如花的妻子，在一双粉唇上落下一个轻吻，郑卓然满脸喜色：“谢谢你！” 顾爽回以一个微笑：“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呵呵，不过，我要赶紧调整我的栽培计划了，在白刺中间种植沙葱去！” “呵呵，好！”郑卓然笑笑，兴冲冲地抓起自己的包，告别顾爽匆匆出门去了。 意外地帮了郑卓然一把，顾爽心情愉快地收拾了碗筷，开着车子出了门。 接了加兰和薛丽萍，照旧颠簸了一个小时，顾爽再一次来到种植园。 也没用田明飞等人陪同，顾爽一个人又去大田里转了一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甘草的生长情况。然后去看了看打井的进度和几个工地的情况，顾爽就转了回来，直接走进职工食堂。 食堂里没有什么大厨，就是从邻近的沙窝村雇佣了两名干活麻利，做饭手艺比较出众的两名大嫂。都是黝黑泛着紫红的脸庞，只是一个高高壮壮的姓刘，另一个比较清瘦姓李。 十二点开饭，十点多，两名大嫂已经忙碌开了。 顾爽走进去，两名大嫂面色都有些拘谨地笑着打招呼。 “我来看看，中午吃什么啊？”顾爽笑着答应着，低头看向李嫂手下的大盆。她正在一个大大的陶瓷盆子里揉着面团，清瘦的身体和大盆、面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中午做浆水面，带汤水的，连吃带喝的，舒坦！”李嫂扬起憨厚的笑脸道。 “呵呵，浆水面？那我可要饱口福了。”顾爽笑着，绕过李嫂，走到刘嫂子身边。 刘嫂子则在摘菜。顾爽看过去，有菠菜和甘蓝菜。旁边的一个大盆子里打了半盆子鸡蛋，蛋黄都红彤彤的，看得出应该是从村子里买来的笨鸡蛋。 顾爽撸起衣袖，随手拿了一个小板凳在刘嫂子对面坐下，拿起一把菠菜摘着：“早春的菠菜好吃，炒鸡蛋最清爽了。” “是呐，”刘嫂子别看长得高高壮壮的，性格却比较腼腆，应和着，手下的动作仍旧干净麻利，一点儿不耽误。 李嫂在旁边笑道：“说起炒鸡蛋啊，还是沙葱好吃。不过，这时节沙葱刚刚露头，挖起来太麻烦。而且，这几年沙葱也越来越少了，挖半天不够吃一顿的。（.无弹窗广告）” “哎，说起沙葱啊，我今天还吃了那个沙葱羊肉蒸饺，味道确实不错。没想到还能炒鸡蛋吃啊？”听到李嫂提及沙葱，顾爽心中暗喜，立刻顺着话头就问上了。 这回是刘嫂子回答的：“沙葱的味儿好，包饺子、包包子，比韭菜都好吃。还能调凉菜，腌着能吃半年……原来，日子不好的时候，净挖沙葱当菜了。” “哦，原来沙葱有这么多种吃法啊。”顾爽感叹了一句，立刻道，“刚才说沙葱不好挖了，这么好吃的东西，没有人种吗？” 李嫂笑道：“那玩意儿坡地里有的是，想吃就去挖，哪有人种这个啊。再说了，咱们这边的地薄，有那么几亩地种粮食还不够吃呢，哪有地种沙葱啊。” 说着话，两个女人也贱贱地放松下来了，刘嫂子笑道：“我看咱公司种的甘草就好，那几个老师不是说了吗，种好了比种粮食合算多了……” 李嫂也跟着笑：“是啊，若是真的好，咱们也跟着种些……只是，从前哪知道这东西能种啊。倒是北边儿前些年都往地里去挖……只可惜了，据说这几年也都挖光了。” 顾爽又道：“咱们这边沙葱还有吗？能不能挖一点儿？” 这回，李嫂和刘嫂子都笑了：“怎么不能挖，就是时节还早，要吃那个，还得过上十天半月的。” 顾爽和两位大嫂说说笑笑的，把菠菜摘完了，也就告辞离开了。 她这回没有去大田，也没去工地，而是开着车绕出种植园，径直来到外边的一片荒地上。这里是林场种植的一些杂树，树木也不成材，还被风吹得歪歪扭扭的。不过，顾爽今天不是来看树木的，而是下了车，沿着树林边缘的草甸子寻找起来。 因为土地沙化，加之干旱少雨，草甸子并不茂盛，刚刚冒出头不久的野菜、杂草，东一堆西一撮的，犹如斑秃病人的头发，零落稀疏。不过，这样也使得寻找变得容易起来。 不多时，顾爽就从一片杂草堆胖发现了几撮沙葱。果然如两位大嫂说的，四月份的沙葱刚刚冒出头来，只有五六公分的样子。一簇簇叶子犹如细针一样。顾爽揪了一根沙葱叶，从折断面的空洞，看出了一丝葱的特征。但浓郁的葱香味儿却立刻弥散开来，刺激着认得嗅觉。 顾爽绕着杂树林转了一圈儿，确定这边的沙葱数量还不算太少，都是一簇簇的生长着。只不过，除了杂树林周围植被比较繁茂外，其他地方则多为黄色的沙土，植被稀疏了。 从林地里回来，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食堂里，一人一大碗浆水面，加了肉丁青菜熬制的浆水，加入油泼辣子、香醋之类的调味品，酸酸辣辣的非常开胃，而李嫂的手擀面也做得非常劲道，稍微有点儿宽的面条，呈半透明状，咬在嘴里筋道有弹性，带着最原始的麦香，非常美味。顾爽居然吃了满满的一大碗。 要知道，这里盛面的碗可是十二寸的大汤碗，比顾爽平时吃饭用的碗打上整整三倍！ 一大碗酸辣劲道的浆水面吃下去，额头已经是微微冒汗，却是浑身舒爽，身体的疲惫也随之散去。 吃过饭，顾爽就打开电脑开始搜寻沙葱的种植情况。搜了一遍，确定这几年沙葱确实渐渐走俏，只是因为野生比较普遍，还没有开展大面积的人工种植。 然后，顾爽就给西北农业大学的钱正文教授打了个电话。钱正文是司徒曦雨的弟子，只不过钱正文学成之后没有继承老师研究古代生物，而是改行研究起了沙漠植物。不过，如今在国内也已经成了研究沙漠植物的翘楚。经过司徒曦雨的介绍，如今钱正文已经被天泽公司聘为长期技术顾问。所以顾爽有了问题就直接打电话询问了。 从钱正文那里顾爽了解到，沙葱种植并不困难，小面积的种植已经出现了好多年，只是还没有人意识到这里边的商机，没有进行大面积推广种植。 沙葱和葱、蒜、韭菜一样，同属于百合科。生活习性与大葱非常相似。 只不过，沙葱与大葱又有所不同。大葱一般在春季开花结种子。夏初的时候种子成熟。沙葱的生长周期则是春季萌发，初夏开花，盛夏结子，到了夏末秋初的季节种子方才成熟。 沙葱的种植则与韭菜种植有些类似，有野生植株栽培和种子种植两种。一般种子种植在秋季比较多。野生植株栽培则可以在春秋两季进行，秋季种植成活率更高。长成之后，可以每个一个月收割一次。沙葱种植一次可以的多次收割。 但如今这个季节若是想种植沙葱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野生植株栽培了。等夏末之际，收获了种子，就可以扩大种植。哪怕不是在种植园内，沙葱也是一种易成活、防风防沙效果极好的植物。 经过一番咨询和了解之后，顾爽对沙葱又多了一番了解。 随着沙葱抱歉效果被越来越多人认识到，也因为沙葱的产地环境日益恶化，产量逐渐减少，沙葱的价格也逐年走高。从最初无人问津的农家野菜，到后来偶尔见诸市场角落的不值钱的小菜，去年沙葱的批发价格已经到了2。50－3。00元每斤，零售价一般在每市斤7到9元。比同期一般的绿色蔬菜都要贵的多。 相比之下，沙葱的产量并不比韭菜的产量低，价格却比韭菜的高，而且，看市场趋势推测，今后的市场潜力绝对比韭菜大得多。最最重要的是，栽培沙葱的最大收获不但能通过卖蔬菜创造财富，而且，沙葱多年生的习性也是最好的防沙固沙植物。若是能够大面积种植沙葱，对生态环境和防沙固沙绝对是一条好消息。 搜索确实之后，顾爽也没有着急。 今年种植园的种植计划已经定下。该采购的种苗也已经到位，大面积种植沙葱已经没有整片的土地了。不过，沙葱种植并不一定需要大片的土地，边角林下，甚至甘草中间也可以种植。只要注意种植的密度，加强肥料的使用，就不至于出现因为挣肥，影响到甘草生长的情况。 而且，甘草的根茎一般扎的比较深，而沙葱的根系虽然庞大，却比较浅表，两者混种，还可以互相弥补互相配合，将沙土更好地锁住，从而达到最佳的防风防沙的目的。 工人们在午饭后稍事休息，就再次去上工了。 顾爽则召集来田明飞和孙建设，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们。 田明飞对沙漠植物了解较少，孙建设却非常熟悉，一听顾爽所说，立刻兴奋地站了起来：“沙葱这几年越来越少了，却有越来越多的人需要，价格一定会持续走高……呵呵，之前怎么都没有人想起来种沙葱哪？” 顾爽看着他兴奋的样子，也觉得高兴，笑着问道：“孙师傅有没有种植沙葱的经验？” “有哇！”孙建设回答的很干脆。 顾爽微微一愕，有些不解地看着孙建设。刚刚他还说没有想起来种沙葱，怎么转眼又说有种植经验了？ 孙建设挠挠头笑道：“其实，说沙葱的种植经验也并不丰富，我们那边前些年沙葱挖的厉害，野生的要跑好远才能挖到了。有些人家为了吃着方便，就在自己的菜园子里种了一些。就挖了些野沙葱和种韭菜一样种植。沙葱的种植非常简单，成活率也很高，并且可以连续收割，一年能收割四道五茬儿，经济效益非常可观……” 顾爽恍然，原来是菜园子经验啊！不过，这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题外话－－－－－－ 连续熬夜的结果是昼夜颠倒了。先传一章，上午争取再发一章。 第三百一十一章 舍孩子 第三百一十一章舍孩子 双羊沟虽说今非昔比，只剩下浅浅的一段水渠，可仍比其他许多地方水草丰美。在双羊沟周边一大片，形成了一片自然的小小湿地，各种杂草野菜灌木非常丰富，还有不小的一片胡杨林。水边鸟儿啁啾，水里鱼儿徜徉，倒是西关难得的一景。 因为这片水渠的滋润，这片小小湿地的外围就生长了许多沙葱。 询问过栽植方法后，顾爽就找上厨房里的两名大嫂，直奔双羊沟来了。 短时间内大量地挖掘沙葱植株，那么她就和那些肆意滥挖的人没两样了。所幸，沙葱的繁殖能力特别强，只要水肥供应充足，一株沙葱能够结几百粒比芝麻还要细小的种子。如今，她只要挖掘一部分沙葱栽植，等到今年秋季，就能收获许多沙葱种子，到时候，就可以大面积的种植。只要一年，明年沙葱种植就能够形成规模了。 这里是两个大嫂带顾爽过来的，虽然只是初春，沟渠岸堤处却已经是郁郁葱葱，傍在双羊沟周围，趁着粼粼的清水，实在是别有一番风味。在这一片狭长的植被外围，则零零散散一簇簇一堆堆地生长着许多野菜野草，沙葱只是其中的一种。 四月初的沙葱只是刚刚冒头，纤细的叶子有些像绿色的粉丝，看上去柔柔的，却非常坚韧，非常蓬勃，风吹过，也只是瑟瑟，却并不倒伏。 顾爽也挖过野菜，手里拿着铲子，看着两位大嫂的样子，稍稍学了一会儿，就挖的像模像样了。 因为是拿来种植，所以，尽量地要多带一些根须。还好，沙质土壤比较松软，挖起来并不费力。加上顾爽力气本来就比一般人大不少，不多会儿居然比两位大嫂挖的都要快了许多。 最后，三人挖了足足四大袋子，顾爽自己就挖了两袋，足有上千墩沙葱苗。顾爽回头看看三人挖过去的地方，并没有地毯式挖掘，而是零零星星地挑着比较繁茂的地方采挖，挖过之后还用铁铲将挖出的土坑填平又拍上几下，倒是看不出多大的破坏来。 “好了，这些就够了，咱们回去吧！”顾爽招招手，招呼两位大嫂回去。 回到种植园宿舍楼前，孙建设已经带人整理出一片大约半亩的土地来，松土整平也加了肥料，然后，叫了三名负责种植的工人过来帮忙种植。顾爽也随着一起栽种沙葱苗，孙建设则负责指挥，并提醒几个人需要注意的事项。 沙葱植株种植比较简单，只要土地整好了，下足了肥料，然后按垄种植，每株间距在五到六公分左右，挖一个小小的坑，把沙葱根部和底部茎叶种入小坑之中即可。需要注意的是，培土的时候，不要超过茎叶分生的部位，而且，培土的时候要稍稍压实一些，可以防止沙葱苗倒伏。 栽种完成后，随即浇水，但不要大水漫灌，而是在根部浇一些水即可。之后，每个两到三天土壤干燥后，就浇一次水，秉承的规则是随干随浇即可。 孙建设还告诉顾爽，沙葱的抗病抗虫能力都很好，一般不生虫害病害。若是偶尔发现有病虫害，也可以随时应对。 不到两个小时，挖来的沙葱苗都已经种植完毕，也浇了水，一丛丛纤细的苗株一垄垄的，就仿佛排成纵队的士兵，让人赏心悦目。股爽的心里也满是种植后的喜悦和希望。 满心的高兴，再回头却看到几位栽种沙葱的工人都是一脸的不赞同，甚至讥诮，顾爽脸上的笑容一滞，再回神，心里都是淡淡的苦涩滋味了。 在这些老乡眼中，种植甘草或许还能看出致富的希望，可沙葱这种随处可见的野菜，却实在不理解顾爽为什么还要在自己的院子里种植。这恐怕就是思想的巨大隔膜吧？ “呵呵，咱们这些沙葱，到了明年可就能卖钱了！”顾爽对孙建设笑道。 旁边一个五十多岁，满脸皱纹的老汉有些不敢相信，打着精神凑上来问：“这些沙葱哪里都有，还用下力气种？想卖钱去地里挖就是，有的是。” 这回没用顾爽回答，孙建设瞅着那个说话的老汉笑道：“叔啊，这账不是这么算啊。您想想哈，地里的沙葱也就五六月份能够挖一季，咱们自己种的话，最少能割三季，要是冬天再罩上大棚，那就是一年到头都能割。这东西也就和韭菜一样，割一茬长一茬，只要肥料跟得上，长得就旺。再说了，五六月大家都能去地里挖，即使能卖价格也高不到哪里去，要是秋天、冬天，或者开春前能够割来卖，你说说，值不值钱吧！” 听着孙建设一番话说下来，不但开口询问的老汉，就是旁边另外两个人的脸上也没了最初的轻视和讥诮，先是一脸惊愕，随即就露出满脸的佩服来。 那老汉咂咂嘴，叹口气道：“还是你们这些人脑子活泛，我们守着这沙葱活了几辈子了，可就是没有人想到野菜也能拿回来种啊！”另外两个人也大有同感，纷纷点头表示同感。 顾爽笑笑：“大叔啊，以前想不到没关系啊，咱们现在想到也不晚啊！” 说着，她的心思一动，又赶忙道：“可是，咱们即使要种沙葱，也不能齐活儿地跑去把地里的沙葱都挖绝了。” 看几个人都有些不解之意，顾爽又道：“你们都是老把式了，一定比我这个半吊子懂得多。沙葱虽说咱们平日自家挖来吃一顿两顿的，也没啥，地里有的是嘛。可要是大家伙儿都挖来卖，或者挖来种，沙葱再多也搁不住大家伙都伸手，到时候，沙葱挖绝了，地里空了，沙土就固不住了，可不也就变成北边儿的沙窝子了嘛！” 因为西关县位于腾格尔和巴丹吉林沙漠南侧，而顾爽征得这片地又在西关县城以南，虽说土地沙化也很严重，可毕竟还不到沙漠的程度，相交与骆驼刺那边儿的满眼黄沙，这边已经算是水草丰美之地了。故而，这边的百姓提起沙漠来，就是北边儿，说的就是腾格里和巴丹吉林沙漠汇合的那片沙海。 那几个人似乎还有些不以为意，顾爽看着不是回事儿，别她成了带头破坏植被的。略一思忖又笑道：“我现在种了这些，也谈不上啥收益。要到秋天采了种子，扩大了种植面积之后，才能采割出售。我这一茬种下来，也算是摸摸路子，到时候真的好，大家伙儿都来我这里那种子回家种也不晚啊！” 看着那三人拿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顾爽赶忙又补充：“我在这边支了摊子，大伙儿也算是乡里乡邻的了，到时候大家伙来那种子种苗啥的，也不用客气，我这边儿都免费！” 别的或许不好使，可‘免费’二字却格外清楚。那三人脸上终于露出一副满意的神色，还是那老汉笑着道：“那哪好意思啊，要是村子里人都想种，可要老些种苗了。” 顾爽笑着摆摆手：“那有啥，我这也就是顺带着的，还要以种植甘草为主呢，多了种苗也种不过来啊。” 听她这么说，三个人这才露出彻底满意的笑容，都嘿嘿笑着说好。 这时，刘嫂子正好蒸上馒头走了出来，听到这一番话，冲着一个几个汉子道：“你们是真不知足啊，人家顾总去挖沙葱可是用心着呢，都是隔老远挖一棵，只怕把咱么这里的水土……水土环境给破坏了。亏你们还说是祖辈儿长在这里呢，我看还没顾总心疼这片地方呢！” 一个四十来岁略显苍老的汉子瞪了她一眼，呵斥道：“你个婆姨知道啥！” 刘嫂子却毫无畏惧：“我不知道啥，我也知道顾总给大伙带了不少活计，让咱们不用出门就有工做，一个月下来，一个人都能拿到好几千，这要是之前从土里刨达，一年也拿不到这么多！” 被她这么一说，那个汉子臊眉耷眼的，涨红着一张脸却说不出啥话来反驳了。另外几个也只跟着嘿嘿干笑。 顾爽看着再说就带了火药味儿了，连忙笑着道：“大家伙儿尽心受累，工资都是大家应得的。刘嫂子这话就是抬举我了。我到这里和大家伙儿做邻居，自然希望大家伙儿也都能过上好日子。咱们种植园刚刚铺摊子，大家伙儿一起努力，将来发展好了，可不止这么些工资……说不定一个月领到五千六千的也不是不可能啊！” 国内的收入水平基本上是从东往西逐步减少的，像西关县这种经济发展比较滞后的地方，经济收入也就更低一些，大部分百姓一年的人均收入不过一千多元，算起来，顾爽给的每月将近两千元的酬劳实在是很高了。顾爽却还说不高，甚至说每月能够领到五千六千……这些人已经满心激动和喜悦，好像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了。 各人心里也已经盘算开了，若真是能够一个月拿到五六千，娃儿上学的学费就不愁了。那位老汉则满心激动，因为家里穷，大儿子二十好几了还没说上婆姨，若是能够真的拿到五六千，不但大儿子，就是小儿子的婆姨也不愁了。到时候，给俩娃一人盖上座新宅子，娶上两房婆姨，再生上俩胖孙孙……那日子，可是美得很了。 沙葱的试种就如此暂时告一段落。顾爽看过种植园各项工作都很顺利之后，也趁着周末陪着郑卓然过了两天小日子之后，匆匆地又离开了西关县。 胡俊修打来电话，第一拨一线雪春茶还有半个月就可以采收，但是炒茶师傅还没有，要她回去一起去考察聘请炒茶师傅。不说聘请炒茶师傅，就是第一次采春茶这样有纪念意义的事情，顾爽也要参加。 当天顾爽赶回南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临近黄昏时分，刚刚洗了把脸，正要出门去找胡师傅，胡俊修却已经上门了。 “顾总，什么时候走？茶园再过一周可就要开采了，再不把炒茶师傅请回来，只是我一个人，一天也炒不了多少茶，而且，真正好茶炒茶师傅是关键。有了好的炒茶师傅，咱们的茶还能提高一个档次！”胡俊修一进门就满脸焦急地说道。 这番话让顾爽很是意外，也很是不解。 在她的印象中，炒茶就是去除茶叶水分，破坏茶叶中本身所包含的生物酶，从而保持茶叶的香味儿的过程。至于胡师傅说的什么好的炒茶师傅决定茶叶的品质一说，她还真是从未听说过。 看着顾爽一头雾水的样子，胡俊修也很是无力。他也不和顾爽多说了，拉着顾爽就往外走。 “走，先去茶园看看！” 刚刚还被顾爽的无知弄得很郁闷的胡师傅，提起茶园来……反正顾爽怎么看怎么透着股子欢喜，哪里还有一点儿郁闷的表情啊！ 经过两年多的培育，南市种植园的茶园虽说还没到满山遍野的程度，却也已经郁郁葱葱，每株茶树树冠都达到了两米以上，一株一株摆列成行，成了一条条绿色的茶龙。去年秋季采茶之后，茶树都经过整条了，茶树本来比较分散的枝桠被去掉，树冠成了一个近似半圆的整齐采面，这样一来便于茶叶采收，二来适当的剪枝，也利于茶树嫩芽的萌发，可以增加茶叶的产量。 被胡俊修扯着风风火火赶到茶园，大老远，顾爽就看到一溜溜茶树就像一条条翠绿色的长龙。因为北方温度低，茶树越冬后的老叶颜色都有些发暗，呈现出一种苍绿之色，使得一条条茶树长龙越发显得沉稳大气，仿佛蕴含了无穷的力量，等待着风云际会之时，立刻就能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走的近了，就能看到，茶树的无数枝桠顶端，已经鼓起了一个个细小的芽包，已经有大米粒大小，吐露着嫩嫩一点黄绿之色。芽包虽小，却张扬着蓬勃的生命之力。 “看到了吗？茶树已经鼓包，照这边的气候，最多十天……若是温度连续升高，说不定七到八天就可以采茶了。到时候，炒茶师傅可就要全力炒制了，茶叶从采摘到炒制的时间可是有严格要求的，短不得更拖延不得，稍稍有些误差，就有可能使得茶叶品质下降几个等级，甚至完全报废……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就等我们过去考察确定聘用人选了……”胡俊修是急的满嘴起泡，偏偏顾爽不是不重视，而是不懂。毕竟，在北方本来就极少种茶，一些种茶采茶制茶的事情在江南是常识，在这边则就成了天书奇谈！ 顾爽一听也知道情况紧急了，眨了眨眼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正常思维，道：“胡师傅，这件事的紧急我已经了解了，可刚刚您也说了，好的炒茶师傅非常重要，我们这么急着去，能找到人吗？” 现代社会吵吵着就业难，就业难，可顾爽却非常清楚，现在，‘人才就是根本’的理念可以说已经深入人心，真正有技术的人才根本不愁就业，那是每个公司争着抢着要的。那些好的炒茶师傅一定也应该早就‘名花有主’了，还轮得着他们大老远的去聘吗？ 胡俊修一听顾爽这么一问，不由露出一份得色来，笑眯眯道：“这你又不知道了，江南茶叶主产区，春茶一般分‘明前’和‘雨前’，这个季节那边的春茶已经采收制作完成了，正好是炒茶师傅们的一个空挡，我们就打这个时间差。而且，你放心吧，我那边还是认识几个人的，一定能够把最好的制茶师傅请了来的。” 哦，原来如此。顾爽点点头，能请来炒茶师傅，耽误不了春茶采制，她也就安心了。 “不过，还有件事……”胡俊修欲语还休地看着顾爽。 顾爽挺奇怪，像胡俊修和刘长军等老人，处时间长了，基本上都拿着她当自己孩子待承了，基本上有啥说啥了。就像刚刚胡俊修拉着她就走，哪里有过一点儿客气的样子，怎么一转眼，暴躁大叔就变成了扭捏的大姑娘了？ “胡师傅，你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什么事儿啊？”顾爽看着胡俊修那副扭捏劲儿，都替他难受。你说人家大姑娘小媳妇家的扭捏一下，是羞花，你一个又黑又瘦的大叔扭捏个是什么劲儿啊，别人看着忒难受了！ “那啥，顾总，有件事您必须得同意。咱们要想套住狼，舍不得孩子可是不行的啊……”胡俊修一脸扭捏，说着说着就成了循循善诱、敦敦教导了。可说了半天，顾爽就愣是没能听明白他说的究竟是什么事儿。 “哎呀，胡师傅，您到底要说什么啊！你有啥说啥不就完了，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事儿说出来，咱们也好尽快去做啊，您自己刚刚不也说了吗，时节不等人，你不急，茶叶等不及了啊！”顾爽实在是被他绕的受不了了，干脆开口打断胡俊修的碎碎念。 “我怎么不急啊！”顾爽一句不急把胡俊修惹毛了，瞪着顾爽吼了一嗓子，这才开口道，“为了聘请到最好的制茶师傅，咱们要从一线雪母树上采一批茶带了去，我敢保证，只要那些制茶师傅看到了咱们的一线雪，绝对争着抢着要来！” －－－－－－题外话－－－－－－ 呵呵，咱也标题党一把…… 第三百一十二章 问茶 第三百一十二章问茶 一线雪茶园已经有三百棵三年生茶树，两年生的有三百棵，一年生的同样也有三百棵，都是顾爽从母树上直接剪枝扦插培育而成的。但无论繁衍了多少，母树却只有一棵。因为每年母树需要剪枝扦插，所以为了不至于伤到母树的根本，也不敢多采茶，一年充其量也就采两次，每次最多不过五百克。 如今胡俊修提出从母树上采茶带去做样品，少了肯定不行，怎么的，也得二百克以上，这几乎就把母树一年中品质顶尖的春茶去了一半强，说顾爽不心疼那绝对是假话。而且，一线雪春茶还没萌发之前，其实大部分都已经有了去处，比如郑老爷子，比如郑爸郑妈，比如胡师傅、刘老爷子、宋老爷子他们，还有周阿姨和顾爸顾妈……当然了，最后还有郑卓然和自己。想想那些老人，顾爽能够压榨的恐怕也只有郑卓然和自己，其他都是些受她尊敬的老人，谁的供给她也不忍克扣。 每年一线雪母树采茶制茶都由自己经手，胡俊修自然也知道实际情况，看着顾爽一脸天人交战，忍不住嘴角瘪了瘪，很肉疼道：“那啥，今年我不要母树茶了……” 顾爽抬眼看向胡俊修，苦笑着摇摇头：“还不至于您完全出让，只是，匀开之后，量肯定不多了。” 一线雪母树所产的茶叶，称之为珍品也不为过，能够得上一壶，也是幸运的。所以，胡俊修听到自己还能有份，脸色大好，笑嘻嘻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快去采茶吧！” 顾爽也脸色稍霁，狡黠一笑：“既然如此，那三生就没您的份儿了！” 胡俊修脸上的笑容一滞，他只庆幸自己还能得些一线雪，咋就把更出一畴的三生给忘了呢？睨着顾爽的笑脸，胡俊修咬牙，果然是小狐狸，居然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儿。 看胡俊修气结的样子，若是有胡子恐怕就更贴合那句‘吹胡子瞪眼睛’了，刚刚的郁闷登时散了，笑着拉着胡俊修的胳膊就往培育温室走：“好啦，好啦，哪一种茶不都得您老动手炒制？少了谁的，也少不了您的那一份行了吧！” “哼！”胡俊修被摆了一道，虽说顾爽只是开玩笑，却也有些气不过，气冲冲地哼了一声，“还算你知相儿！” 因为一线雪母树是在培育温室中过冬，枝干叶片没有受到寒气风雪的侵袭，仍旧翠绿欲滴，加之，顾爽这培育温室中不单有太岁在地下，地上还有紫玉，温度、湿度，乃至肥料种种，都受到极为周到的呵护照顾，自然生长的也特别的蓬勃旺盛。在培育温室中，与卡鲁拉藤分守东北、西北两角，已经高达三米有余，加上伴生的三生，树冠直径目测至少有八米以上，枝繁叶茂的，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被黑市截断主枝时的寥落，若是不知前缘的，只怕会把这里当成它的原生地。 顾爽的培育温室，有个不成文的规则，那就是非请莫入。是以，胡俊修来到这里也只是聊聊几次，还都是采茶的原因。说起来，最近一次来也是去年春季采茶时，秋季，因为顾爽剪枝扦插茶树苗，并没有‘大量’采茶，她自己就做完了，没用胡俊修过来。 一年不见，再次看到一线雪母树，胡俊修也有些不敢相信。目瞪口呆片刻后，随即喜笑颜开起来。 “呵呵，长得这么好啊，那咱们可以考虑多采一些……”如此繁茂的长势，即使多采上两三百克也应该不会妨害母树的生长。 “不行，”顾爽的声音不大，却不可更改，“今年秋季咱们还要再一次剪枝培育，采摘过了，会影响母树的生长。” 说完，转向胡俊修微笑道：“今年，我想多培育些茶树苗！”若是可以的话，她想去南方考察，寻找一片适宜种植茶树的地方，开辟一个新的茶园。虽然用太岁水和血果肥料培育出来的一线雪茶品质也非常不错，但顾爽越来越明白，要想培育出更好的植物，不仅仅需要外力的支持，还要有一个最适应其生长的气候土壤环境。 不过，这还只是她的一个设想，眼下还顾不上。 拒绝了胡俊修想要多采一些的提议，顾爽当先洗净了手，开始采摘新茶。 因为茶树太高，上部的一大半都需要踩着梯子采摘，考虑到胡俊修的年龄，两人分工合作，顾爽采摘上部的嫩芽，胡俊修则采摘下半部分。 一直忙着没顾上这里，此时细看才发现，一线雪母树上嫩芽已经长出了一层，大部分已经生出了第三片嫩芽，极少的是一叶一芽。 胡俊修一边采摘一边微微叹息：“时令稍稍有些晚了呀……” 顾爽也是有些感叹，自从接手郑氏之后，她留在南市的时间本来就少，如今又加了西关种植园的开建，她更是一个月都回来不了几天，对这边照顾的自然就少了许多……心思电转，顾爽若有顿悟。 她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再分能分成几份？即使她能够天天做空中飞人，可她本来追求的生活还有么？ 不说无法在父母跟前尽孝，宝宝也很少能够得到母爱，还有郑卓然，夫妻长久分居可不是啥好事儿，即使她对郑卓然有信心，可耐不住现在社会有太多以真爱无价为名，行勾引她人老公之事的女人啦……而且，感情这东西，可不是分离两地能够考验的。‘小别胜新婚’不错，可天天别离，长期分居，恐怕就不是胜新婚，而是危机四伏了。 说起来，顾爽本就是个小女人，没啥大追求，要的不过是夫妻和美，家庭幸福，再有自己的小事业，能够挣些钱让一家人生活丰裕，也就够了。可，当初为了改变自己和宝宝的生活窘况，为了给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看看，出身农村也照样能够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不知不觉地，公司建立起来了，而且，一个个分公司也开设起来，再有因为郑卓然的投政，她不得不暂时接下郑氏…… 什么时候，她已经走的越来越远，背离了最初的设想，被种种事务所绑架，近乎完全失去了自己生活的乐趣了呢？ 胡俊修一边感叹着，一边选取着一芽一叶采摘着，嘴里还嘀咕着：“刚刚还想多采一些，照这个样子，想多采都多不了了……” 毕竟，越是好茶，要求的越高，最珍贵的‘雀舌’可就是仅仅一颗嫩芽呢！刚刚初生的嫩芽包含了茶树孕育一个冬季的精华，才能够出产最珍品的茶叶。长到两叶一芽，精华分薄，香味儿降低，自然品质也就降下来了。 因为茶树生长的高，底部能够站立采摘的部分相对就比较少，胡俊修很快就采摘完毕了，看看小竹筐里铺着的一层嫩绿的叶芽，胡俊修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照这个量采，虽说不多，除去样品之后，自己肯定能得一两茶！” 随即，胡俊修又拿了一朵叶芽放进嘴里细细品尝鉴定，鲜茶在嘴里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清香，同时，还有鲜茶特有的微涩和清苦滋味儿…… “唔，好，好，好，虽说采摘稍晚，品质还不错……哎，顾总，你在上边发什么呆啊？”胡俊修笑的眉眼弯弯的，刚刚初见茶树生长态势的时候，他还担忧会影响到茶叶的品质。尝过之后，才发现，今年的一线雪母茶品质居然又有所提升，那股子清香越发清灵飘逸，令人心神一清，这才露出满脸喜色。可是，满意地抬头，他才发现，顾爽踩在梯子上，居然没有采多少，眼睛正盯着茶树，动作却停了……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眼看着天色渐渐黑了，他胡俊修等得，茶园里的茶叶可等不得。一株母树稍稍耽误了时令，最多也就是少了一年的好茶喝，可要是茶园里耽误了时令，那可就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损失了！ 被他这一声询问，顾爽恍然从沉思中醒过神来，低头看到胡俊修一脸的疑问，顾爽只能露出一抹苦笑。 郑氏的担子她还能指望转嫁他人，天泽公司这帮老人可都是跟着她走下来的，她即使想要幸福美满的小家庭生活，也不能真的撂开手不管了，那岂不是坑了这些人对她的认同和信任？ 罢了，这些事还是以后慢慢解决吧，眼下，她还要把茶采了，然后晾一晚，明天带上直飞江南呢！ 第二天，顾爽和胡俊修都起了一个大早，除了要带去江南做样品的二百克鲜茶，其余的一大部分都赶着早上的一点时间炒制出来。 手工炒茶，越是精贵的茶叶一次加工量就越少。一线雪自然是属于珍品级别的好茶，所以，胡俊修每一次炒制茶叶的时候，只放入大约五十克鲜茶，在炒锅里炒制。 既然早就打算扩大茶园规模，所以炒制茶叶的地方也已经经过改造，从最初的棚子，改成了一个大房间，房间前后都有排气扇，随时调节车间里的温度和湿度。至于炒制的锅灶则有两种。一种是最原始的灶台，需要烧柴的；另一种则是现在比较常用的电热夹层炒茶锅。 这种炒茶锅用电做加热能源，有微电脑温度调控装置，可以非常方便快捷地根据需要调控温度，而且可以移动，不用的时候可以堆叠放置。 胡俊修仍旧用柴灶炒制，据他说，电热虽然方便，但炒制出的茶叶不如柴灶的味道好，这就像手工炒制和机器炒制的道理差不多。越是传统的操作方法，制作出来的产品更富有层次感，用胡俊修的话说，就是赋予茶叶灵魂。机制茶虽然快捷，但炒制出的茶叶没有灵魂，根本没有办法成就极品好茶！虽然市面上流通的大路货基本上都是机制茶，但真正的好茶都是纯手工炒制的。每个公司的炒茶师傅，就是他们的一个门面一个品牌。著名的茶叶产地已经有许多茶叶生产商加工商在酝酿，准备申请国家设置炒茶师傅的品牌专利。 顾爽对于炒茶制茶了解不多，但她却知道，同样是做菜做饭，即使完全相同的工序和材料，做出的饭菜味道也绝对不会完全相同。炒茶应该也是一样的。 一线雪茶的炒制工艺是胡俊修一手制定的，因为一线雪本身茶香馥郁，炒制时需要尽量保留原茶的香味，所以炒制工艺基本上与杭州龙井炒制工艺相同，分为三步，第一步是将晾了一晚的茶叶杀青，用猛火；第二步继续炒制，这一次有整形的作用，用中火；第三步则是炒干和后续整形，用的是文火，温度最低。三步下来，茶叶仍旧带少许水汽，需要摊晾在通风处风干，即成成茶。 这一套工艺流程下来，在杀灭茶叶本身所含酶类物质的基础上，最大程度地保留了茶叶的原色原香。非极品茶叶不能用。至于全发酵、半发酵的茶类，在胡俊修口中，则都是次等茶才会使用的工艺方法。 炒制茶之前，首先要分档。就是要将肥壮的茶树叶芽和稍微瘦小的叶芽分开。但是，顾爽和胡俊修采摘的茶叶，都是选优采摘，采摘量又极小，没有破损叶片和瘦小叶芽，这一步就被省略掉了。 胡师傅亲自上手，顾爽就做了烧火工。无烟的优质木炭在三个灶洞中燃烧，分别需要掌握武火、中火、文火三种火候，也需要专心致志，一点儿不能分神，火大火小了，都会导致茶叶炒制的失败。 还好，顾爽小时候烧过柴灶，也跟着胡俊修炒过几次茶了，对烧火的火候掌握基本上也娴熟了。 两个人分工合作，虽说炒制比较精细繁琐，可也没用太多时间，大半斤一线雪茶炒制，用了差不多两个半小时就完成了。将炒制出来的茶叶分摊在两张细蔑竹箪子上，两人回顾家匆匆吃了早点，并嘱托顾妈妈中午下午三点收茶，然后就出了门。 两人带着一小袋鲜茶，乘飞机直飞杭州。 杭州盛产茶叶，最有名的就是杭州龙井茶。龙井茶又以狮峰山所产为最佳。 两人下了飞机走出机场，就看到一个接人牌子：胡俊修。 顾爽自觉地退后半步，跟在胡俊修身后。路上胡俊修已经向顾爽介绍了他此次所托的人，是他同族的一位二哥，叫胡俊承。如今是杭州最著名的鉴茶师之一。鉴茶师就是品鉴茶叶品质，并给茶叶评定品级的人。所有特级和一级茶都要有鉴茶师出具的鉴定证书方能发售。当然了，中档茶和低档茶是不在此列的。以次充好的茶叶同样也不会有鉴茶师开具的品鉴证书。 顾爽视力好，第一个看到接机牌子，举着牌子的则是一位二十来岁的清秀小伙。 “胡师傅！”顾爽碰了碰胡俊修，示意他看过去。 “哎，就是他们……元明！你们来啦……”胡俊修前半句用的是普通话，后半句则改成了吴语方言，顾爽听得微微一愣，还好，这句话，她好歹听明白了。元明，估计是小伙子的名字吧！ “五叔公！”小伙子听到胡俊修的呼唤，也立刻笑着迎上来。 两方汇合后，顾爽才知道，元明是胡俊修二堂哥的孙子，所以称胡俊修为叔公，也就是s省叔伯爷爷的意思。然后，也见到了胡俊修的堂哥胡俊承，一个身形清癯的老人，大概有近七十岁了，却仍旧精神矍铄，神情开朗。 两位老人相见，“二哥！”“五弟！”的呼唤后，相互拥抱一下。 春节之时，胡俊修回老家祭祖，恰逢胡俊承迎接新的采茶季的到来，工作繁忙，没能回家，所以错过了一次会面。阴差阳错的，两个老兄弟已经六年未见了，此次相见，自然格外亲热。 双方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一起走出机场，坐上胡元明的车子，直奔出产正宗西湖龙井茶的所在：翁龙满杨。 所谓的翁龙满杨，说的就是当今被确定为最正宗出产西湖龙井的四个村子：翁即翁家山村、龙即龙井村、满即满觉陇、杨即杨梅岭。还有 一种说法是‘翁龙满杨梅’，梅则是指的梅家坞。 说起来，梅家坞之所以被列为龙井茶的正宗产地之一，还是因为当年从1957年起周恩来总理五次视察梅家坞。不过，历史的成河烟云人物风云都已经成为往事，只有一片片茶山仍旧翠绿如碧。 一路上，胡俊承微笑着给顾爽脱盲，并告诉顾爽，虽然现在梅家坞名声在外，许多媒体机构也把梅家坞出产的龙井茶也列为正宗出产，可在当地的许多茶农心中并不认可这种说法。 龙井产区都集中在西湖西南，从东郊的机场驱车通过机场高速，过钱塘江大桥，首先到达了第一站满觉陇村。 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外边下起了蒙蒙细雨，下的车来，抬眼望去，四面山上凝碧滴翠，笼罩在雾一般的烟雨之中，半隐半现，恍如人间仙境。 顾爽和胡俊修只是在机上吃了一点午餐，早已经饿了，而胡俊承祖孙俩赶往机场接机，想必午餐也用的匆忙，于是顾爽就提议先吃过饭再去拜访约好的茶农。 胡俊承笑笑，回头，一名身形清瘦，皮肤微黑的人已经从路旁的一座亭子下走了出来：“哎呀，胡老师，您终于来啦！” 胡俊承笑着和老农握手，又回头给顾爽两人介绍：“这位就是满觉陇村的村长满玉泉，他们家里也有茶园茶厂。” “呵呵，我们这家家户户都种茶、制茶的！”满村长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笑着和顾爽等人寒暄，然后也坐上车子，引着往村子里走。 走了大概有三四百米的样子，车子在一栋山间别墅前面停了下来。 顾爽下车之间四层的白色小楼掩映在绿树繁花之间，清幽叠翠，宁谧安然。而且，往旁边看，相邻最近的小楼也有二三百米的样子。小楼都是依山势而建，错落有致，却又自然成趣……总之一句话，非常美，比顾爽见过的许多休闲度假村都要漂亮。 “这就是我的家啦！请进，请进！”满村长一句话，让顾爽不由吃了一惊，她只把这一栋栋小楼当做旅游度假村了，没想到，如此美景如画的住所，居然是一家家农舍！这着实是大大出乎顾爽的意料了！ “满村长，你们这儿实在是太美了！”顾爽忍不住赞叹。清瘦的满村长却只是淡然地微笑，显然，这种夸奖他听得太多了，早已不以为意了。 满村长带着顾爽一行直接走进了院子中的一派大房子里。 “这里原本建了做车库的，后来改成了炒茶车间。”满村长边行边做介绍。 大房子用的卷帘门，其中两扇门卷起，很远就能看得到房中的情形。一排七位炒茶师傅，正守着自己的炒茶锅在炒制着茶叶。碧绿色的叶芽随着炒茶师傅的手，在炒锅里旋转、翻滚、腾跃、舞动，炒茶师傅们的手法非常娴熟，她几乎看不出炒茶师傅手的动作，只看到一片碧绿在炒锅中不断旋转着，渐渐释放出茶叶中的水汽，茶叶形状也从舒展的叶芽，变成一片片扁平的黄绿色片状茶叶。 顾爽好歹也算跟着胡俊修炒过几次茶，看着炒锅里茶叶，渐渐成为扁平的条状，条索整齐干爽，就知道，这应该是龙井茶炒制的第三道工序。这一道工序炒制完毕，就应该是成茶了。 胡俊修见顾爽看的入神，悄声道：“看吧，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炒茶大师。你看，坐在做外边的就是这里的首席炒茶师傅，之后，位次以此类推，这是行里的老规矩！” 顾爽恍然，没想到，炒茶行当里还有这样一门规矩。 很快，门口第一位炒茶师傅炒制完一锅茶叶，出锅放入竹箪子里摊晾。 胡俊承笑着招呼顾爽：“小顾，把你们的茶拿出来，让这位师傅看看！” 第三百一十三章 就是尚凡 第三百一十三章就是尚凡 顾爽真正了解到，为什么说炒茶师傅赋予了茶叶灵魂。 同样的一线雪鲜茶，就是因为炒茶师傅的不同，味道也出现了差异。有胡俊承这样的一级鉴茶师，和胡俊修这样的老茶人在，众人的手艺评定就变得很简单了。择中选优，胡俊修和顾爽选了两个炒茶师傅，聘请其去南市炒制春茶。而作为高级炒茶师傅，工酬自然也比普通炒茶费用高得多。 一般的机制炒茶，每斤费用压条是50元左右，纯手工的人工炒茶费用一般在100元，高级师傅一般在一百五到二百元，顾爽直接开出了三百元每斤的工费，这就是的两位获得录用的师傅欣喜不已，在落选的炒茶师傅艳羡的目光中，与顾爽签订了用工合同，同时拿到了顾爽率先留下的两千元路费。 雇佣到最好炒茶师傅，顾爽放下心中大事，也变得轻松起来。 虽然她种茶，机缘巧遇还得到了一线雪和三生两种极品好茶，却对茶园、对种茶、制茶、炒茶、品茶等茶文化并不熟悉。当真正置身在这一片绿色清新的世界中时，她才似乎真正感受到茶的清远幽香，淡雅致远。整个人似乎都被这湿润美好一切给净化了，变得安静而透明了。 没了心事，顾爽和胡俊修不由起了游兴，索性由胡元明带领着，在龙井茶产区畅游了一番。 正宗西湖龙井茶产区极其狭窄，最宽泛的定义就是‘翁龙满杨梅’五个村子。顾爽一路慢慢走来，看到许多来龙井产地问茶的游客。大家赏茶园葱郁，看炒茶技艺，品清茶一杯，放松身心情怀，在浮躁繁忙的人生中，偷来半日悠闲。 整整一周，顾爽徜徉在飘着淡淡雨雾的茶园之中，看茶、品茶，感悟人生。 最后，在她的要求下，胡元明带领她来到所谓的吴越龙井产地，当地茶农称之为‘大棚茶’。这里的茶树都生长在大棚之中，大棚的存在，使得新茶上市的时间足足提前了近两个月。 顾爽看过来的天然茶园中，原始种的茶叶刚刚采制完毕，不过，采过茶的茶树也仍旧葱郁繁茂，叶片光泽油润，反观这里的大棚茶却已经满是枯枝败叶，一派颓势。 因为胡元明的身份是杭城比较有名的茶叶经销商，经营着一间颇为成功的茶叶营销公司，所以各处茶园的主人对他都待若上宾。很主动地说，他们的茶自从二月初就开始采摘春茶，而且四季都采。只不过春秋茶是作为龙井销售，夏季采的茶叶则是用来制作乌龙茶。 顾爽听了吓了一跳，乌龙茶和龙井茶完全完全属于两种不同的茶叶品种，怎么可能在一棵茶树上生产出来呢？ 不过，这话，她没能问茶园的主人。从大棚茶茶园中出来后，她向胡元明和胡俊修请教。 胡元明只是含笑摇头，胡俊修则比较直接了：“种茶的制茶的知道两种茶不同，但是喝茶的呢？绝大部分还是不知道的。” 于是，顾爽恍然。 “他们家的茶树可真够累的！”顾爽发出如是感叹，引来胡元明和胡俊修的一阵笑声。只是，这笑声里，怎么听怎么带着些许无奈。 因为大棚茶的所见，三人都有些败兴。 如此，顾爽更加佩服那些坚持一年采摘一次的茶农们，于是驱车原路返回，准备购买几斤正宗的龙井茶回去。车子行驶中，迎面看到七八名中年女子神情憔悴，衣衫陈旧地从山上下来。 顾爽很是有些愕然，这样清幽雅静的山水，孕育出来的不应该是清丽的女孩儿吗？这些蓬头垢面的大妈实在是与周边的风景极不协调。 在看到女人们或拎着或背着的竹筐中的鲜茶之后，顾爽有些不敢相信：“这些都是采茶女？” 胡元明点点头：“因为人工采茶又苦又累，当地人都不乐意做，这些人大都是从其他省市过来的务工人员，一天五十元工资，包吃住！” 顾爽无语。 透过车窗，她看向路边拖着疲惫身体拖沓而行的女人，她们的面孔黧黑憔悴，她们的头发蓬乱甚至垢结，她的衣服陈旧，还有，那拎着竹筐的手，粗糙污黑，特别是拇指、食指和中指的指端，茶叶的汁液早就浸润到了她们的皮肤、指甲里去了，成了泛着墨绿的暗黑色…… 车子超过这群采茶女，眼前的景色没了采茶女的倒衬，复有明丽水润起来，可顾爽的心，已经没了最初的一派宁静轻松。 买了几斤龙井茶，一个个很古朴的纸质包装，让顾爽微微展开一抹微笑。这让她想起小时候顾爸爸带她去买茶叶的情形，也是用茶叶包成方方的纸包，不同的只有捆扎的绳子，小时候的是纸拧成的纸绳，现在用的则是塑料绳而已。 当然了，当年顾爸爸带她买的茶叶都是最末等的茉莉花儿，十几块一斤。即使那么廉价的茶叶，也从没超过半斤，都是论两买的。是逢年过节招待客人时用的。 拎着几包茶离开茶山茶园，几天来一直氤氲着的蒙蒙细雨突然停了，明亮的阳光穿破云层照射下来，让人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顾爽默默地回头，看向阳光照耀下郁郁苍翠的茶山，因为连日的绵绵细雨，茶山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白色的薄雾缭绕在苍翠的茶园之上，飘渺清灵犹如仙境。如果，没有看到大棚茶，没有看到那一个个采茶女，或许，顾爽会只是简单地欣喜，轻松地欣赏，可是看了那些美丽背后的真实之后，她的心却不再轻松，她的意志却更加坚定。 如果，当年没有努力地学习，没能考取大学，她或许也已经成了那采茶女中的一员。如果，没有这几年的努力，她也根本没有底气要做最好的茶。 是了，她曾经不幸，可是，她又如斯幸运，得到了太岁、血果、紫玉……得到其中任一种，都是上天厚赐。那么，她得到了那么多，实在是大幸运。 既然得了那么多，她就不能再仅仅想着自己。她抬手，看了看手腕上一直以来片刻不曾离身的佛珠，那位活佛对她说的话，当时她并没有听懂，此时却有了一丝明悟。 得到的越多，越有责任回馈社会。 她不是神，也不是救世主，更没有俾睨天下的野心，但是，她可以尽自己力量，让更多的一些人，过上好一点儿的日子。 就是这样！ 凝视片刻，顾爽脸色完全平静下来，温婉的微笑再次浮上她的唇角：“胡师傅，我们回去吧！” 回到南市，胡俊修自去种植园工作。 顾爽则开始安排新的工作。口外的牧场已经培育了一年，今年冬季雪多，可以预见的草场会比去年还要丰茂。投放养殖产品的计划该着手实施。东北养殖场和南市养殖场的肉牛培育也小有成果，肉牛品质已经完全可以和所谓的神户肉牛所媲美。相应的，要申请有关部门的鉴定，申请专利，注册商标等等工作都被提上日程。 南市种植园征地的四个村落的又一批特困老人、孤寡老人，一共十二人，被接入养老院赡养，对于六个家庭困难，无法供应上学的孩子，全额资助，只要他们努力，将由天泽公司资助他们一直到上完大学。 另外，派遣霍梅青带着吴强等几个孩子，去了趟口外，考察那些品学兼优，又家庭特别困难的学生，由顾爽个人资助他们进一步完成学业。 处理完这些事务，已是三天后。她离开西关县已是十天了。 田明飞汇报，办公宿舍楼已经落成，甘草种植完成了八成，成活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最初种下的白刺、胡杨已经发芽，成活率更高，基本上达到了百分之百。 听到这些消息，顾爽也觉得特别高兴。于是和田明飞说，等她再次去的时候，甘草种植应该已经完成，届时一起庆贺一下。 正说着，秘书打电话过来，说齐商银行的老总来了…… 顾爽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齐商银行的老板岂不就是尚凡吗？他来了多少次了，什么时候需要秘书通告了？ 匆匆地嘱咐了田明飞几句，挂断电话，办公室的门已经被人推开。 顾爽笑着起身，却看到进来的居然是一个有些面熟的女人！ 女人三十多岁，身材微丰，因为个子也挺高，目测大概有一米七左右，所以并不显得臃肿，只是脸色并不太好，虽然妆容精致，却仍旧无法掩盖微微有些泛黄肤色，眉眼中也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憔悴和焦灼，不过这些负面情绪被她压制的很好，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微笑。 顾爽微微错愕，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更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成了齐商银行的老总。话说回来，貌似她真的很久没有和尚凡联系了，匆忙往返于各地的她也没有注意齐商银行的产权更迭。 女人看到顾爽因为意外的愕然，微微张着嘴睁大眼睛，这样的表情，一般放在小孩子或者漂亮少女身上会比较可爱，带着娇憨，到了三十岁的女人再出现这种表情，往往就会被人冠上卖萌装嫩的标题。 可眼前这个女人明明已经三十岁了，可皮肤仍旧水嫩白皙，眼睛也特别清澈透亮，仿佛是未经世事的少女，却又透出成熟女人才有的优雅和风情……这样仿佛被岁月遗忘了的一张脸，这一晃神的惊讶表情，都那样好看，好看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 她的心里划过丝丝的苦涩和钝痛，被她暗暗压制下去。 只有这样的女人，才会让那个男人真正动了心，才会真正想要娶回去做他的妻子吧？ 之前，那个男人花边儿不断，可总不过一个逢场作戏，她这个当初冠着妻子头衔的人，也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只是啊，没想到，世间还会有这样的女人，根本不用动什么心机，根本不用出手，她已经一败涂地，连那个虚妄的名位也没能保住。 女人脸上的微笑未展，迎着顾爽的目光走进来，客气却有礼地对顾爽道：“沐云溪，忝任齐商银行总裁！冒昧前来，没打扰到顾总吧？” 顾爽也收回了惊讶之色，同样微笑道：“沐总客气了！请坐！” 沐云溪在沙发上落座，顾爽询问过后，自己动手泡了杯花茶，递到沐云溪的手中。 “总听说顾总培育的花卉盆景皆非凡品，没想到，顾总这里的花茶如此不俗……”沐云溪嗅了嗅花茶馥郁的香气，立刻奉上一通夸赞。 顾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与这人不熟不说，而且对这种生硬的客套话向来不擅长。而她更想知道的是既然对方并不熟悉，贸然找上门来做什么？银行的员工是有人出来拉储蓄，可她绝不相信，拉储蓄这种工作会需要一家银行的总裁来做。 不过没关系，对方既然找上门来，就说明对方有事，不管她都多大的圈子，总会自己把来的目的说出来。她只要等着就好。 兜了半天圈子，见顾爽只是微笑以对，沐云溪终于沉不住气了。 她暗暗吸了口气，将思忖好的话说了出来：“顾总，今天我来是有事相求的。” 顾爽微微有些惊讶，坐拥齐商银行，不说富甲天下，可也算财大气粗了，这种人居然说有求与她？她真的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对方用上‘相求’二字的。 “沐总客气了！”顾爽语气一顿，微笑道，“沐总有什么事……还请说出来听听！” 顾爽没说什么在所不辞，更没有说什么尽力而为……她只是让对方说出来，至于她回不回答应她的要求，那需要看对方所求为何事何物了。 这种说法，可能称不上客气，或者说很有些生硬，与她脸上的微笑绝对不成正比。但谁让她们不熟来着？谁让有求与她来着？ 既然求人，就要有求人的觉悟不是。人家又不欠你的，没得你说一声求，人家就挖心沥胆地帮你的！ 这回换成沐云溪愕然了，她眨了眨眼睛，才将惊讶和不虞压下去，展开一抹有些僵硬的微笑道：“顾总果然人如其名，直爽的很呐！” 顾爽微微一笑，并不回应。心里却有了些不耐，这人看来是不着急，否则怎么会如此絮絮叨叨地兜圈子？ 终于，沐云溪敛了脸上的笑容，带了一丝悲色道：“顾总，是这样的，我听说你有一种果汁配方，很有补益效果，我的女儿春节后查处了急性白血病，虽然已经开始化疗，可化疗药物的副作用很严重，几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我偶然从朋友那里听到您有这么一个果汁配方，这才舔着脸过来求你，请你给卖给我一份……或者，有可能的话，我也可以从您这里买配好的果汁！价格随便您开，只要我能承受……” 若说刚刚此女无谓而生硬的客套让顾爽有了丝不耐的话，此时她已经有些恼怒了。 她当自己是什么了？卖果汁的？还是这种专门卡着危急病人随意乱开价的？她就这么像见钱眼开的守财奴？ 不过，顾爽没有把这怒气发出来。因为她同样体会到了一个作为母亲的女人的爱女之心。 仅仅为了可能帮生病的孩子补益身体，就能够说出任意开价这样的话……也足以看出这是一个非常爱自己女儿的母亲。试问若是换了自己，恐怕也愿意散尽家财，只要能够换回孩子的健康和平安。 闭了闭眼睛，将心中的烦躁和这份怜悯同时按捺下去，顾爽不但不恼，反而弯弯嘴角，展开一个微笑：“沐总，您的心情我很了解，但我想您可能误会了……” 抬抬手，止住想要说话的沐云溪，顾爽继续道：“也或许是您的朋友误会了。我这里种了几种水果，味道口感确实都不错，因为品质好，又没有农药化肥之类的污染，吃的多了，各种营养成分全面了，自然会身体健康，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果汁配方。所以，我也不可能卖给您什么配方或者果汁。” “顾总！”沐云溪有些急恼，叫了一声后，却又很快将自己的异色压制了下去，转而眼圈儿一红，已经滴下泪来：“顾总，我知道我的要求很冒昧，可看着孩子本来红扑扑的小脸惨白惨白的，只弱弱地看着我说‘妈妈我难受……’我这心就和刀割一样……” 说着，女人已经泣不成声，干脆也不掩饰了，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顾爽心中也是一酸，叹口气，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沐云溪，待她擦了脸上的涕泪，顾爽又将刚刚泡的花茶递到她的手里，这才开口，声音已经不知不觉地放柔了：“沐总，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我说的也是实话。这样吧，我将我经常给孩子做果汁的水果给您拿上些，再将我给孩子做的一些果酱给您两瓶。您回去试试，若是真的有用，您再来拿……” “嗳？嗳，嗳，谢谢您，顾总，谢谢您……”听顾爽还是没有改口，沐云溪以为所求无望了，没想到顾爽却直接将水果和果酱给了她，既然是给自己孩子吃的，自然是最好的。沐云溪一点儿都不怀疑这一点。 她连声感谢，然后从手袋里掏出一个支票薄，看着顾爽道：“顾总，需要多少钱？” 沐云溪求到了心中所想，正高兴着呢，也没注意到顾爽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虞，等不到顾爽的回答，干脆刷刷刷添了一张空白支票，盖上印鉴，从支票薄上扯了下来。 顾爽暗叹一声，抬手止住了沐云溪的动作，客气道：“沐总，这些水果不值得开支票！您稍等一下……” 说着，顾爽起身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对外边道：“心雨，你来一下！” 初心雨应声走了进来，顾爽直接安排道：“你带着这位沐总去咱们的果园里去，让沐总自己选水果。另外，去我家里拿两罐果酱给沐总带上，价格就按照新鲜水果的价格计算。” 沐云溪根本没想到顾爽会直接打发她自己去摘水果……可再想想女儿求生的眼神，也只能将心中的不快压下去，收起支票薄，客客气气地起身向顾爽鞠了一躬，跟着初心雨走了。 看着办公室门关上，顾爽揉揉脑门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唔，这个女人作为母亲是很值得同情，可偏偏处处一股盛气凌人的架势，嘴里说着请求的话，却总是试图用钱来说话，仿佛付了钱，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做任何事一样……实在是让人头疼！ 甩甩头，将脑子中乱纷纷的思绪丢开，顾爽看看手头也没有了什么工作，干脆略一收拾，出了办公室，直奔自己的培育温室。 走进培育温室，顾爽和各种花卉植物交流了一遍，大多数植物生长状况良好，不需要浇水也不需要施肥，仅有的个别品种表示闷了、热了，顾爽就把邻近的通风口打开，促进空气流通。 做好这些后，顾爽来到卡鲁拉藤下，拍拍卡鲁拉藤柔软的藤茎，两束卡鲁拉藤茎立刻抄手连接，搭成了一个绿色的秋千，顾爽坐上去，又有数条藤茎在她身后快速地形成了一个舒适的椅背，顾爽放松身体和精神靠了进去，闭上眼睛，任卡鲁拉藤慢慢地游荡着。 突然，顾爽心头一动，尚凡据说有一女，跟着前妻一起生活。而且，齐商银行是尚凡一手成立起来的，若是作为离婚补偿给了他的前妻也是正常的。关键是，齐商银行内部的产权更替她可能不知道，若真的明面拍卖易主，她即使忙碌，也不会一点儿风声听不到。 想到这里，她突然又记起了那天王瑞丽和自己提起的朋友，她记得王瑞丽的那位朋友也是刚刚离婚，女儿也是春节后查出了急性白血病…… 掏出手机，顾爽给王瑞丽拨了个电话，聊了几句后，状似无意地询问道：“……王姐，那天听你说，你有个朋友的孩子得了白血病，孩子的病怎么样了？” “哦孩子的病并没有明显改善，正在接受化疗，昨天我去看过，那胖嘟嘟的小脸瘦得只剩下两只大眼睛了，那么楚楚可怜地望着你……真是让人心酸的很……唉，不过，我朋友和她前夫的官司打赢了，她前夫将一份产业划到了她的名下……就是咱们市前年开办的齐商银行……”王瑞丽说着，又道，“看我，其实你也应该认识她前夫的，就是尚凡……” －－－－－－题外话－－－－－－ 呼呼，今天好歹赶在零点之前上传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追根究底 第三百一十四章追根究底 就是尚凡！ 电话挂断了，顾爽心里却仍旧反复着这四个字。 夫妻离婚固然不是什么好事儿，但因为种种原因，外人谁也说不清。但是，孩子本来就无辜，可连孩子得了绝症的医疗费都要靠起诉追讨……实在是太过了。 丈夫妻子可以说感情破裂，甚至反目成仇，孩子却是两个人的骨肉，父母的责任，又怎么可以冷血到如此地步？！ 连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尚且如此冷血的人……实在让人齿寒。 把手机收起来，顾爽脱掉鞋子，蜷缩起双腿，半躺在卡鲁拉藤编织成的吊椅之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罢了，罢了，她虽然没有透露血果的秘密，但怎么说也送了两瓶果酱给沐云溪，那孩子能不能好转，她也算是尽力了。 把这件事暂时抛开，顾爽的脑子就开始思索起接下来的诸多事宜。天泽的各个分公司，方方面面，看似纷杂，熟悉之后，也只是多花些精力罢了。倒是郑氏，所涉及的领域大多是她不熟悉或者未涉足过的，经过了郑卓然之前的紧急培训，又有刘奇奇和林希、折锐君的帮助，倒也基本理顺了，没有什么人真正出什么幺蛾子。 虽然春节后有人隐隐质疑了郑氏的发展锐气不足，也在顾爽全力拿下国内第一个民资参股的地铁线路后，偃旗息鼓。他们或许不怕顾爽，但是顾爽能够拿到这个项目，眼睛没有毛病的都知道，她的背后有整个郑氏的支持。 原来想着一家团聚，将顾爸顾妈接到了南市，没想到，宝宝去了京城，郑卓然去了西北，自己则成了名符其实的飞人，不停地变换着所在地，却仍旧没有时间陪伴宝宝，没有时间和父母共享天伦。 种种理顺之后，顾爽开始考虑是时候改变这种生活了。 顾爸顾妈和顾彬暂时没办法移动，只能留在南市。郑氏本来在京城就有机构，她在那边办公处理事务也是可以的。另外，就是天泽公司，虽然创建是在南市，但，随着口外养殖场、东北养殖场和京郊种植养殖分公司的成立，总公司仍旧停留在南市就有些跟不上了。看情况，是应该在京城建立总公司，协调处理各分公司的事务，也更为方便快捷。 心中有了决定，顾爽却知道，总公司搬迁不是一言一语那么简单的事，还需要多方协调，购买办公地点，以及在京注册报备等等一系列手续要走，急是急不来的。 揉揉脑门，顾爽坐直了身体，做几个深呼吸，活动活动臂膀，从卡鲁拉藤上起身，穿上鞋子，拍拍卡鲁拉藤的藤茎，脚步轻盈却坚定地离开了培育温室。 这边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有裴振宁和霍梅青在，种植园养殖场的各项事务都不用担心。朱莉的经营公司和顾彬的工程公司也都发展良好，特别是朱莉，已经不仅仅经营天泽出产的产品……唔，看来，某人的精力还是很旺盛的，她也可以适当地加大一下负荷呢。 想及此，顾爽正走进家门，忍不住微微一笑，却听到有人质疑道：“得了什么好处，怎么笑的那么奸诈，好像偷到了鸡的狐狸似的！” 顾爽心虚地眨眨眼，也不理会正尖着眼睛想要找出什么破绽的某人，笑着向八斤伸出了手：“嗳，八斤，我的乖闺女儿，来，让亲妈抱抱！” 八斤已经八个月了，白白胖胖的，五官集合了朱莉和程彦的优点，漂亮的像个洋娃娃，可爱得不得了。而且，特别爱笑，一笑就露出四颗白白的小米牙来。 看着依偎在顾爽怀里，呵呵直乐的女儿，朱莉有吃味儿，指着八斤的发狠道：“你个没良心的小妮子，枉费了我生你养你这么大，见了她连你亲妈是谁都忘了！” “呵呵，这就是人品问题啦……”顾爽一边儿逗着八斤，一边儿没忘了打击自己的好友。“八斤，叫亲妈，妈……” “木啊……”八斤咧着小嘴儿努力地跟着发声，模模糊糊的声音软糯甜腻的让人心都化了。 “嗳，乖闺女儿……么！”顾爽响亮地答应着，顺带着在八斤白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小娃儿身上浓郁的奶香味儿，真是好闻啊！ 因为各人的繁忙，如今顾爽和朱莉能够聚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了，自从顾爽接手郑氏，两个人虽然电话联络、网络联系不断，但像这样聚在一起互相打击打击，腻乎腻乎的次数，一共也没几次。 两人习惯地打击着对方，自然而然地就将谈话重心绕到了公司事务上。 天泽公司产品的经营这一块，因为产品品质坚挺，一直是供不应求的在状态，所以销售经营工作并不困难，反而有时候要花费好多气力去抚慰对供应量不足大发怨念的客户。这也是朱莉能够拿出精力来开发经营产品的主要原因。 “……肉牛和牛肉的品牌商标要分开运作……你所说的沙葱市场，我已经做了一个详细的市场调查，随着追求野菜营养餐的潮流，沙葱的市场前景非常乐观，而且，沙葱不但可以做主食蔬菜，还可以经过快速脱水干燥之后，磨成粉，做成沙葱粉。是一种非常美味的调味料，可以用于烤制肉类产品，也可以用于制作各类香葱饼干之类的食品，若是能够将这一片市场挖掘出来，市场是非常巨大的。届时，别说你六百亩，就是六千亩地全部种上沙葱也不购卖的……”朱莉侃侃而谈。 顾爽不时地插一句，表达自己的看法：“唔，这个不用担心，沙葱在北方砂砾半砂砾地区分布很广，从新疆青海，一直到内蒙东部都有分布。只要市场开发出来，种植这一块自然可以跟上。”见到利润，不缺乏跟风种植的。 “嗯，这倒是。”朱莉点点头，“还有一线雪春茶……因为我们是第一次涉足茶叶经营，所以，我打算第一批春茶采摘之后，就召开一个经营招标会，届时把新茶上市的新闻发布会放在一起……” 通过招标确定经销商，是个不错的办法。 八斤被顾爽抱在怀里，看着两个女人刚刚还在争着抢着是自己的亲妈，可转眼就亲亲热热地说起话来，把她给忘到脑后了。 她的小心灵还不知道受不受伤，可小肚肚里真的很憋…… “唔，木啊……”八斤努力地提醒两个讨论起工作忘了照顾宝宝的人，小身子扭啊扭，小手揪啊揪，可是，“哇……” 忍不住了！ 顾爽正和朱莉商谈着公司总部搬迁的事情，突然听到八斤哇啦哇啦嚷嚷起来，小胖手还很不客气地揪住了她的一缕头发，正准备回头查看呐，就觉得腿上一股热流…… “呵呵，闺女啊，是亲妈不对，忘了给八斤把尿了啊……”顾爽的腿上湿淋淋地，却抱着八斤柔声哄着。 朱莉手脚麻利地从随身带的包包里拿出一条备用的裤裤来，一边儿幸灾乐祸道：“哈哈，该，让你抢着当妈，这回沾了喜气儿了吧！” 顾爽没反应过来呢，顾妈妈笑呵呵地从厨房里端着两盘菜走出来：“是啊，是啊，要是真的有了喜信儿，就该好好地谢谢八斤啦！” 看顾爽愣怔的样子，朱莉噗嗤一声笑了：“哈哈，看咱八斤这泡尿足的，一定能一次招俩，一男一女龙凤胎！” 汗！顾爽登时囧了。 被小孩子尿了居然还有这个说道？她怎么第一次听说啊！ 佯装着去换衣服，将已经止住了哭声的八斤还给朱莉，顾爽落荒而逃。 磨蹭着洗了个澡，换好衣服，顾爽听到顾爸爸和顾彬先后回来的声音，这才下楼吃饭。 还好，顾妈妈的注意力已经转到顾彬的婚事上，她算是得以暂时逃脱了尴尬。 徐湘南自从去年暑假过来跟着顾彬实习，整整十个月的时间，两个人在一起处的非常和谐。顾爽和顾妈妈在旁边看着，也觉得徐湘南对顾彬很好，可是顾彬就是一直没有什么行动，这不，徐湘南终于实习完毕，回校准备毕业去了，顾妈妈就沉不住气了，一见到顾彬就念叨上了。 “……你都28了，即使现在结婚也不算早了，再过一年两年的生了孩子，趁着我还能动弹，还能帮你们把孩子带起来……” 顾彬被顾妈妈的紧箍咒念得头疼难忍，唯一能够救他于水火的顾爽却根本不理会他的求助，装傻充愣地喂八斤丫头吃东西，没办法，顾彬求人不成，只能自救：“妈，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都知道还不抓紧的？”顾妈妈怨念很深，火气自然就旺，顾彬一张口，就招来了一声充满火气的质问。 “嘿嘿，妈，您难道就对自家儿子这么没信心吗？您儿子生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哪还用您愁没有孙子抱啊……”一本正经地讲道理行不通，顾彬干脆嬉皮笑脸地耍起了赖皮拳，“妈，我就是挑个最好的……啊，您再耐心等等，我一定给您领个又漂亮又孝顺的儿媳妇回来！” “你就吹吧，漂不漂亮我不管，只要懂事勤谨，知道尊老爱幼就行了……”顾妈妈果然上当。 顾彬咧嘴直笑，心下暗自得意，“是，一定完成任务！……妈，您尝尝这个鱼肚不错……” 在旁边看戏的顾爽一见战火停熄，就立刻扯开话题，和程彦谈起王家熏鸡的事来。 提起张家熏鸡，朱莉也参与了进来：“说起王家熏鸡，我倒是想起来了，小时候我奶奶还在的时候，还听她提起过，说是原来有个推着小车卖熏鸡的熏鸡王，他卖的熏鸡当时在南市是一绝。后来，因为取消个体经营，熏鸡王就不见了，没想到二嬷嬷还有这个手艺。可是，这放开经营也三十多年了，二嬷嬷既然有这门手艺，为什么没重新开张做熏鸡生意呢？” 之前顾爽虽然听到那些老人说起王家熏鸡都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可她一直以为王家熏鸡只是在周围几个村庄有名气，没想到，王家熏鸡曾经在整个南市都这么知名……一门手艺能够在几十年后，还被人念念不忘，可想而知其中蕴含的巨大商机。 “二嬷嬷那个养子狼心狗肺，忘恩负义，据说当年二爷爷就是被这个祸害给气死的……我猜测着，这件事应该与王家熏鸡的手艺被彻底雪藏有关系。只是，这其中涉及到了二嬷嬷的伤心事，实在是很难开口询问……” 极少发表意见的顾爸爸在旁边插嘴道：“不要以为那些老姐姐老哥哥都糊涂了，也不用怕有人说你赡养老人是图谋他们的手艺家产，大家伙的眼睛都亮着呢……” 顾爸爸这番话却是说中的顾爽的心思。她愿意出资赡养那些生活困顿、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可是她同样也怕自己说出什么话，被人当成挟恩求报，赡养老人是有所图谋。说起来，就是顾爽太过珍惜自己的名声了，却忘了老人们虽然年龄大了，也仍旧希望自己有用，希望自己不是混吃等死的多余人！ “可是，这事儿我去说还是不太好吧？”顾爽仍旧迟疑。 “这件事，还真得你自己去说，别人还真不好使！”顾妈妈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顾爽抬眼看向顾妈妈，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偏偏需要自己去说？ “二婶子既然主动做了熏鸡让你尝，难道你没想过她为什么这么做？若是她真的想把这门手艺带走，她根本不应该显露出来……”顾妈妈说的很快，可说的话却让顾爽大有所悟。 是啊，她一直都把二嬷嬷做熏鸡的原因定位在宝宝的可爱上，可她根本没看清二嬷嬷的真实用意。二嬷嬷之所以做了熏鸡给她和宝宝品尝，并非喜欢宝宝，做了拿手的菜给宝宝吃不过是个顺带条件，二嬷嬷真正想要的却是把仅剩的一点手艺，也要毫无保留地明示与她，希望的就是让顾爽将王家熏鸡制作出来。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当然，之所以选择顾爽，也算是对顾爽人品的肯定和认可。 第三百一十五章 第三百一十五章 虽说王家熏鸡的再次问世被众人一致认为是二嬷嬷想要传艺的信号，也一致认为此事非顾爽亲自去请二嬷嬷出山不可，但顾爽却还是觉得，这件事不能如此贸然行动，相比起王家熏鸡的绝技，她更希望老人们的意愿得到最大限度的尊重。 老人想要传授技艺的时候，自然会找她，而不是她主动前去索取什么。毕竟，她将老人们接到养老院赡养，并非图谋什么，只是想想让这些辛苦了大半辈子的老人能够安享晚年。 这个话题结束后，顾爸爸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由于去年果树和瓜田的成功，周围的村子里好些村民也动了心。瓜田需要大面积的田地，他们的田地已经被天泽公司征用，种瓜是不行了。可山村里的地皮比较随意，每家每户房前屋后都有不少空闲地方，这些地方虽说弄果园不太现实，但每家种上十几棵二十几棵的果树还是很充裕的。可天泽公司种植的果树足有十多种，最出彩的就是大樱桃和葡萄。大樱桃是因为稀罕和价格高昂，葡萄则是天泽公司种植最广的果树品种，而且，周围村民们都看的清楚，相比起市场上两三元一斤的普通品种，天泽公司种植的葡萄可称得上是葡萄中的贵族了，每斤都卖到了二十元以上，就这，还一直供不应求。这不仅仅是因为天泽公司种植的葡萄天然无公害，也因为天泽公司种植的葡萄都是各地优选过来的优良品种。 因为大樱桃的种植不但需要很高的专业技术，还需要冬季大棚的保温措施，农户在自家房前屋后栽植，显然不太现实，于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种植葡萄。而且，葡萄苗也都是从天泽公司的苗圃里购买的，也算一脉相承。 最初，农户上门求购葡萄苗的时候，顾爸爸就曾经和顾爽商量过，商量后，父女俩一直认为，村民们种植水果的积极性应该鼓励和支持，但是，为了更好地保障村民们的利益，不至于让村民们辛苦之后却得不到实惠，父女俩又商议决定，葡萄种植也按照协议养殖户的办法走，凡是从天泽公司购买葡萄苗种植的农户，需要和天泽公司签订购销合同，同样的，天泽公司提供种苗、肥料和种植技术咨询，种出来的葡萄只要通过了质量鉴定，就由天泽公司回购，统一销售。这样就避免了村民们种植出来的葡萄因为技术和肥料的原因降低了品质，也避免了村民们零散种植后收获的葡萄销售困难的可能。 顾爸爸今天说的就是这件事，最初几个农户上门，顾爸爸没有多在意，可协议种植的消息传开后，上门申请成为协议种植户的村民数量却大大地超出了顾爸顾爽的预期。不但种植场所邻的四个村子大部分人都来购买了葡萄苗，就连周边相隔较远的一些村庄也有人上门申请。那边的土地比较充裕，不但房前屋后种植，还希望开辟葡萄园来种植葡萄，这样一来，天泽公司去年培育的四万株葡萄苗被抢购一空不说，那些准备开辟葡萄园的外乡村农户就只能空手而归。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弃，还希望能够订购明年的葡萄苗。经过天泽公司这几年的快速发展，周边村民们对于天泽公司有了一种近乎崇拜的信赖，他们宁愿推迟一年种植，也不想用其他地方的果树苗。 听了这个消息，顾爽也有些吃惊，却并不意外。还好，今年加大葡萄苗的培育还来得及。 当然，申请成为天泽公司协议养殖户的农户也不少，但相比起果树种植来说，就没有那么‘来势汹汹’了。毕竟，在许多农户们心中，‘家有万贯带毛的不算’这句俗语还是深入人心的。相比于种植果树来说，养殖业的风险无疑要大得多。种植果树无非就是价格的波动，但无论怎么波动，价格再低也不会颗粒无收，反观养殖业，万一遇上大规模的疫情，那可真有可能会血本无归。 不过，对于葡萄苗的培育，顾爽也有自己的担忧。 众所周知，鲜食葡萄存放运输都比较困难，即使最耐存放的红提黑提也比大部分水果难储存，这就使得葡萄虽然味美，但上市时间过于集中。若是，周边大量的葡萄集中上市，虽说依靠优质的品质和天泽公司的销售渠道不愁卖不出去，但大量集中的上市，势必会拉低葡萄鲜果的价格，从而也会降低种植葡萄的利润率。 怎样才能让广大农户能够栽种葡萄，又不会因为大量集中上市拉低市场价格呢？ 那么，将葡萄品种进行合理化配比就显得比较重要了。这样的好处显而易见，不但可以避免鲜果集中大量上市可能导致的价格下滑，还可以使得公司葡萄供应时间尽量地拉长。再搭配上一部分耐储存的提子葡萄，那么，葡萄供应时间甚至可以延长到冬季。 葡萄种植的事情经过讨论后确定下来。大家又聊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四月份，南市的天气已经转暖，养老院就坐落在青溪之畔，老人们脱掉了厚重的冬装，也都走出房间，有的来到小菜园里拾掇几架瓜菜，有的则来到青溪边垂钓。瓜菜结多结少、垂钓收获大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人们怡情山水田园之中，心情愉悦轻松了，身体自然就好了。 以二嬷嬷为首的三个老太太则在菜园子边收拾其他老人拔出来的野菜，几位老太太自己动手，在火炕上孵了几十只小鸡小鸭，如今已经长到拳头大小，每天要吃不少东西。老太太们捡了这些野菜就是给小鸡小鸭们做青饲料的。 刚刚进养老院的秦老太年龄最小，刚刚七十岁，女儿远嫁豫省，女婿是煤矿工人，十几年前，女婿如常下井上工，却遭遇矿难再也没有回来，只剩下秦老太女儿和一个因患小儿麻痹症瘫痪在床的儿子，生活非常窘迫，想给秦老太养老也有心无力。所以，秦老太也是这一批进入养老院养老唯一有儿女的人。 因为年龄最小，和一群老哥哥老姐姐凑在一起，她也渐渐摆脱了原来的忧郁，变得开朗起来，偶尔还像个小妹妹似的，对着老哥哥老姐姐们玩笑几句，逗逗乐子。 不过，今天的秦老太明显有些不高兴，她捡着野菜叹息道：“咱们村子里的人一股脑儿都种上葡萄，等明年结了果，价格估计也就跌下来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一看到葡萄卖钱，都红眼了……”二嬷嬷也跟着叹息了一声。“顾总心太好了……可那些人只看到眼前了，却看不到以后啊。” “那是，没看把咱们这些老骨头都接来了养着嘛，咱和人家可非亲非故的……那些亲儿亲闺女咋了，要不是公司里有规定，虐待老人的不允许签订养殖协议，也不会被公司雇工，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秦老太感叹着：“是啊，那二栓子家的看着对公公孝顺，可那回我去碰到她给她公公送的菜，清汤寡水的，连点儿油星儿都不见！他家小孙子可就在院子里啃鸡腿……” “就是咱们和顾总非亲非故的，这么享福心里有些过不去啊。”一个姓朱的老头儿捧着从菜地里拔出来的野菜走过来，唏嘘道，“罢了，我别的也做不了，那一手储藏果子的手艺死了也带不进棺材，我去问问顾总，有没有用，有用我就带出几个徒弟来！” 朱老头是第一批进养老院的老人，如今已经七十八岁了。当年他是一个游走四方的小贩，靠的就是从深山里往外贩运水果为生。那时候，贩运水果可没有现在的便利交通，也没有冷库冷藏车保鲜剂等手段，只靠的就是一些祖传下来的水果保鲜工艺。说起来，朱老头靠的是水果储存的祖传手艺谋生活，却也差点儿交代在这门手艺上，当年因为他贩运水果，还被作了典型，坐了好几年的牢。从里边出来后，妻子改嫁了，朱老头也像变了个人，再也没卖过一斤水果。 这么些年，他一个人糊里糊涂地过下来。如今，在养老院和睦欢乐的气氛中，朱老头也渐渐地恢复了精气神儿，这不，越想越觉得应该做点儿什么，又是个急脾气，说着话，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永生，你且住住！”此时，二嬷嬷开口叫住了他。永生是朱老头的名字，因为二嬷嬷长他一岁，所以就直呼其名。 “连山嫂子啥事？”二嬷嬷行事端方、大气，在这群老人中颇受尊敬。所以，年龄小的都叫她嫂子。连山则是二嬷嬷丈夫的名字。 二嬷嬷将手中的一把野菜放进篮子里，然后拿出手绢儿擦擦手上沾的泥土，对朱老头道：“我和你一道去！” 哗！听到二嬷嬷这句话的老人都瞪大了眼睛，二嬷嬷这是要去将王家熏鸡的手艺也献出来？ 要知道，当年她那个不肖的养子百般刁难都没能把王家熏鸡的绝密工艺套到手啊，没想到，如今二嬷嬷居然要主动说出来了。 不过，转念想想，人家顾总不计丝毫利益地赡养他们这些老人，人心换人心，二嬷嬷主动传授祖传技艺，也在情理之中了。 看着二嬷嬷和朱老头一起走远，许老汉也从菜地里走了出来，背着手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看到许老汉的动作，有几个外村的老人都有些不明所以，还是许家营子的几位老人道出了原因，原来，许老汉家也有一门祖传的手艺－－腌咸蛋。据说许家腌制的咸蛋秘方足足有十八味药材，腌制出的咸蛋不但香气浓郁，还有保健补益功效，当年可是专供富贵人享用的好东西。只不过，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许家已经足足几十年没卖过腌咸蛋了，这件事也只是一些年龄大的知道点儿，亲口尝过许家咸蛋的却没有。 昨晚顾爽还和家人朋友一起说起过王家熏鸡，没想到隔了一晚上，老人就主动过来找她了。更加意外的是，许老汉和朱老头说的咸蛋腌制秘方和水果储存绝技。 二嬷嬷和朱老头的技艺比较容易传承，用料都比较普通，需要掌握的就是时间、火候什么的要熟练掌握，这个有了老人的指导，多熟悉几次也就有了。但是许老汉腌制咸蛋的秘方却难住了顾爽，不为别的，只因为许家祖传的腌咸蛋秘方中有一位犀角，也就是犀牛角。 犀牛角曾经是一种珍稀中药材，清热，凉血，定惊，解毒。治伤寒温疫热入血分，惊狂，烦躁，谵妄，斑疹，发黄，吐血，衄血，下血，痛疽肿毒等证。不过，因为犀角的使用导致犀牛几乎被盗猎者灭绝，故而早在1993年国家就颁布了条令禁止犀角的买卖、销售、邮寄等，并撤消了国家药典中关于犀角的标准。犀牛角根本没处买了。 顾爽将这件事告诉了许老汉后，许老汉也有些沮丧，不过，许老汉又给出了一个简化版的配方，这一个配方腌制出的咸蛋，味道基本上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保健养生效果要弱一些。特别是，带犀角的配方腌制的咸蛋可以消暑去热，祛疹消斑，当然，这里的消斑指的不是女人畏之如虎的色斑，而是斑毒，一种烈性疾病，有些类似与现代医学所说的猩红热等病症。简化版配方制成的咸蛋就没有这种功效了。 顾爽一听大喜，即使真的制作出犀角咸蛋，恐怕也没人相信会凭一只咸蛋能够治疗猩红热。所以，这种疗效有没有就有些鸡肋了。相对的来说，倒是简化版更加适用了。 不过，这个秘方中也有一种配料，许老汉也不知什么名字，他的手里只有一小块家传下来的密料。也交给了顾爽。 顾爽接过许老汉递过来的一个小布袋，原色粗布的布袋子已经变成了黄褐色，看得出年代非常久远了。她用手捏了一下，袋子里装着一小块东西，只有普通的金丝小枣大小，硬硬的。(.)打开布袋，将里边的密料取出来，是一块不太规则的长圆块，表面有陈旧的刀剐痕迹。色泽漆黑，泛着微微的光泽，看起来好像是块石头，也没什么味道。 许老汉说，他也是小时候看父亲腌制过咸蛋，到了他这一辈儿，却没有做过。据说，这种密料当初是许家曾祖传下来的，最初有狗头那么大一块，用了许多年后，只剩下这么一点儿了，社会环境发生了变化，加之许家曾祖当初没有传下这种密料的名称和来源，于是许家的咸蛋生意到了许老汉这一辈儿也就停滞了。 说完这些，许老汉有些窘迫地看着顾爽：“闺女啊，我也没想好，毛毛撞撞地就来了……这个方子要是没用就算了！” 现在科技手段发达，有了这种样品，顾爽倒是不愁找不出它的出处和来源。 看到许老汉这么窘迫，顾爽连忙安慰：“大叔，您不用担心，现在仪器先进着呢，有了这种东西，咱们就不愁找不到它叫啥。” 一听这话，许老汉脸上的懊恼之色顿时散了，脸上也见了笑容，连连答应着：“嗳，嗳，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老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顾爽却觉得心里酸酸的。明明是他们将珍贵的祖传之密传给了自己，老人却还一副怕给自己带来麻烦的样子…… 其实，更应该是自己无法回报啊！这些老人无儿无女，又没有什么所求，不论利用这些秘方创造出多少利润，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看着三位老人无欲无求的平静面容，顾爽觉得嗓子里有些哽咽：“二嬷嬷、许大叔、朱大叔，你们这么信得过我，我以后就是你们的后辈了……” 二嬷嬷拉着顾爽的手，爽朗地笑道：“傻闺女，我们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后辈了。不然，也不会将这些交给你呀！” 朱老头也笑呵呵道：“我们这些老家伙算是有福的，本来都是些孤苦的命，谁也没想到临了有人养老送终哇……你也不用想着对我们怎样，我们对现在的日子满意着呐！” 感受着老人掌心的粗糙，顾爽眼中的雾气终于化成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了下来。 她吸吸鼻涕，用力地点点头，在盈盈的泪光中，和三位老人一起笑了。 有了秘方，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培训员工了。 因为现在这个季节水果产量不多，许老汉拿来的那种密料也需要送检定性，所以，暂时，只有王家熏鸡投入了培训。 密料则只有顾爽一人掌握，配制粉碎后，工人们只需按照特定的方法熏制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就使得王家熏鸡具备了大量生产和连锁经营的条件。 顾爽选定好了几名跟随二嬷嬷学习熏鸡技术的人员后，就把接下来的事务都交待给了霍梅青跟上。 第二天，顾爽带着许老汉的密料进了京。 养殖场的绿头鸭、野鸡和散养笨鸡都留了一部分，用来产卵孵化禽苗。可是，这些鸡蛋总会有未受精的卵存在，而且，由于血果饲料的喂养，禽类的产蛋率非常高，孵化幼苗根本用不了，剩余的那些职工食堂加上养老院都吃不完，眼看着天气就要热起来了，这些剩余禽蛋的储存就成了一个问题。能够尽快将许老汉的密料成分确定下来，也能尽早把禽蛋腌制成咸蛋。当然了，若是咸蛋口味确实好，销路顺畅的话，产蛋的禽类数量也可以进一步提高。 最好的定性机构在京城，同时，她也已经两个月没见宝宝了，真的想孩子了。 她此时还不知道，此次离开，等她再回到南市的时候，这里已经酝酿了一个极大的危机在等待着她了。 宝宝见到妈妈自然高兴的不行，甚至都忘了在小朋友面前作深沉，倒腾着又长了一些的腿啪嗒啪嗒冲过来，扑进了顾爽的怀里。 “妈妈，妈妈……”扎进顾爽的怀里，小包子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突然出现在学校门口的妈妈，糯糯地一声声叫着，好像确定眼前的妈妈是真的，不是他看花了眼。 顾爽蹲下，将小包子搂进怀里，并亲了亲宝宝的胖胖的软软的脸蛋儿：“宝宝，是妈妈！” 确定了妈妈实实在在存在后，宝宝稍稍恢复了一些镇定，软软的小手拉着顾爽的手，迈着不紧不慢的小步子，一边问道：“妈妈，沙粒怎么样了？他妈妈康复了么？” 这次宝宝居然将沙粒排到了第一位，要是顾爸顾妈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 顾爽弯弯眼睛，看着步伐中规中矩的儿子，那挺直的小腰板儿让她觉得孩子长好了好大一块，曾经搂着自己小腿打转转的宝宝，如今已经超过了她的腰际线，应该有115厘米了，这让他在同龄的一队小朋友中，高出不少。 眼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顾爽心中既有母亲的自豪和骄傲，又有一丝淡淡的惆怅。孩子大了，就会振翅离开母亲的羽翼，去往外边更加辽阔的天空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顾爽自己也不由暗暗失笑。孩子还不到四周岁，即使要飞，还早着呢，怎么也得十八岁以后吧！ 顾爽开了车，带着宝宝回到家里，周老太和钱萍已经做好了丰富而美味的晚餐。而且，此次晚餐还有一个顾爽带来的特色菜－－王家熏鸡，是她临来前，二嬷嬷给徒弟们做示范的成品。 宝宝吃过一次，一看到就立刻欢呼起来。 周老太和郑老爷子都是第一次品尝，虽然熏鸡水分少，口感比较劲道，两位老人只能慢慢地咀嚼，可王家熏鸡的美味儿还是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好评。 二嬷嬷做示范的时候，顾爽也跟着看了一遍，她的手里又有熏鸡的配料秘方，看着周老太和钱萍满脸兴奋的表情，她就把熏制方法给两人说了一遍。两个人都是做菜好手，特别是周老太本身就会熏制兔子、家禽等，顾爽这么一说，又有了秘制调味料，周老太第二天就把王家熏鸡制作出来了，即使顾爽也尝不出有什么不同了。不由暗暗感叹，周阿姨在厨艺方面，真的是造诣很高。 转天，顾爽将宝宝送去幼儿园后，就开车直接去了郑氏在京城的办事处。 至于天泽公司动迁需要的写字楼，顾爽记得在郑卓然名下……呃，如今已经转到了她的名下，紧挨着郑氏公司所在的大厦有两层写字楼。总面积有一千七百平米左右，用来做天泽公司的总部应该刚刚好。只是，之前一直出租中，距离今年租赁合同到期还有小半年的时间。 好在，天泽公司动迁还只是一个意向，要真动迁还有大量的准备工作要做，半年的时间也不算太久。 顾爽对郑氏的工作基本已经上手，处理起来很顺畅。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在一份份文件的审核中过去了。 “顾总，午饭需要外订么？”听到徐玲的询问，顾爽抬眼才发现已经到了午休时间了。 转转有些酸疼的脖颈，顾爽合上手中的文件，微笑着站起身来：“不用了，我跟你一起去餐厅用餐就好！” 一般写字楼都有配套的餐厅，供应快餐式饭菜。许多在写字楼工作的人会在各种论坛网站上发帖，把写字楼餐厅的饭菜批得一无是处，大有深恶痛绝之势。不过，顾爽对饭菜要求向来不是太高，饭菜干净、能入口就可以了。 郑氏所在的写字楼餐厅在负一层，偌大的空间被间隔成几个不同的区域，分别售卖中式、西式快餐，中式快餐部分占得面积比较大，又分为几个特色餐饮区，麻辣口味的川菜、比较精致的粤菜，还有酸甜口比较清淡的江浙菜，都有独立的区域。 两人走进餐厅，大厅里正是繁忙的时候，选餐台和大厅里都有不少人。 顾爽和徐玲分开来，取了餐盘走向各自喜好的选餐台。春季的京城少雨多风，非常干燥，这种气候下，太过麻辣和甜腻的粤菜都让顾爽不喜，她的目光转了一圈儿，最后落在江浙菜的选餐台上。 好歹在申城也算吃多了清淡的江浙菜和浓油酱赤的本帮菜，有几样小菜和小点心还是不错的。顾爽略一犹豫，就径直走了过去。 买餐的人比较多，顾爽并不赶时间，所以也没上前去拥挤，而是端着餐盘静静地在人群后边等待。 闲来无聊，顾爽的目光就落在了身前正在买餐的几个背影上。之所以吸引了她的目光，也是因为前边一个短发女子的高挑背影，干练优雅，在这种繁杂的环境里，也仍旧带了一种不疾不徐的优雅，仿佛她所在的不是匆匆来去填饱肚子的员工餐厅，而是衣香鬓影、琉璃杯琥珀光的豪奢酒会现场。 这样的人，与周边目光呆滞，表情僵硬，脚步匆匆的来往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由得人不去注意。 吸引了顾爽注意之后，顾爽就从混杂的气味中，嗅到了一丝极为清淡优雅的淡香，嗯，不同于一般女子香水的花香和水果香，倒是有些像森林松木自然散发出来的清新味道，清新舒服，不带丝毫的甜腻。这让对香水一直殊无好感的顾爽，也不由有了一丝好奇，什么牌子的香水啊，味道不错！ 由这令人舒服的香氛，顾爽的目光自然地扫过女人身上的服饰，这一看，顾爽也不由暗暗惊讶，虽然顾爽对奢侈品牌并不狂热，但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久了，对顶级奢侈品品牌也基本能够认全了。一眼扫过之后，对方一身服饰居然都是世界顶级品牌，总价不会低于六位数，若是加上手上的腕表和颈子上的项链，恐怕得超过七位数。 惊讶一闪而过，恰好旁边一人选好餐端着餐盘离开，顾爽也就收回心神，上前选餐。无聊时看看别人的风景还好，有正事儿做，自然很顺手地就把这些丢开了。 快速地选了一份茨菰烧肉，一份淡菜炒笋尖，一份莼菜羹，然后就开始选取主食。 唔，萝卜丝包挺清淡，拿一个……姜堰酥饼曾经在申城吃过，也还不错。而且，据她曾经吃过五年员工餐厅的经验，凡是所剩无几的饭菜应该味道都不错。正好，她眼前的姜堰酥饼就剩下最后两个了……由此，也可以看出，这种酥饼还是大受欢迎的。 看准了就要赶快下手，顾爽手中的选餐夹朝着一只姜堰酥饼伸了过去。 就在同时，另一只选餐夹子也伸了过来，两只夹子在姜堰酥饼上同时顿住……咦，这只腕表不就是她刚刚在那气质短发女手上看到的吗？ 顺着这只手臂，顾爽看上去，然后，看到了一张让她非常意外的脸。这张脸确实漂亮，也确实气韵不俗，却也是顾爽在京城认识的有限的人员之一。 顾爽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对方对上顾爽的视线后，也是微微一怔，却比她更快地恢复如常，对她笑着点了点头，夹了一只姜堰酥饼，优雅地转身离开。 微微一挑眉梢，顾爽也收回自己的目光，回头，另一只姜堰酥饼却也已经被人夹走了。 呼，倒霉！ 顾爽暗暗呼出一口气，又在品种丰富的主食中选了两只蛋饺放在自己的盘子里，然后付了款，转身寻找徐玲座位的时候，目光一转，自然地又在餐厅的一个边角看到了刚刚的熟人：欧阳笑倾！ 与去年在故宫那次见到时有些不同（或许是因为那次面对的是郑卓然），这里见到的欧阳笑倾虽然仍旧漂亮不失干练，却少了那一次所见的一些飞扬，多了一层沉静，特别是英气的双眉间，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郁色。 “顾总，这边！”徐玲轻声地招呼着，顾爽走了过去，在徐玲对面坐下。 喝了一口汤，夹起蛋饺咬了一口，顾爽忍不住又想：记得，去年婚礼后见到欧阳笑倾的时候，郑卓然还说她刚刚从国外归来，还记得当初听郑妈妈提及过，欧阳笑倾之所以突然回国，可能是因为欧阳家老爷子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的缘故。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欧阳老爷子的身体好与不好，欧阳笑倾都不应该留在国内了啊？还是说，她就此留在国内发展，不打算再出国了？顾爽虽然对京城郑氏的员工还认不全，但管理层员工还是都认识的，她不认为欧阳笑倾若是进入郑氏的话，会做一名普通职员。 这栋写字楼一共38层，郑氏只利用了二十层以上的楼层，二十层以下则被好几个规模比较小的公司瓜分。想来，这位欧阳大小姐应该是在二十楼以下的某一层吧。 徐玲能够做到郑卓然的助理，自然不是那没眼力的，看到顾爽对欧阳笑倾注目，于是状似无意道：“顾总认识欧阳小姐吧？” 顾爽点了点头。算是认识吧，虽然彼此一句话都没说过。 徐玲微笑道：“欧阳小姐在十八楼的伟华贸易上班，是春节后才过来的。”徐玲没有说的是，欧阳笑倾来了不到两天，就被楼内男士风传为本楼楼花，又因为欧阳笑倾总是一副冰冰冷冷的清傲表情，又被人送了个雅号‘冰点美人’。 不过，徐玲看了看眼前这位丝毫不自知的某人，暗道，顾总只要坚持来餐厅吃两次饭，想必，很快欧阳小姐的楼花殊荣就该易主了！ “伟华贸易？”顾爽心中重复了一遍，却对这个公司没有丝毫印象。也难怪，她来公司上班都是用的专用电梯，若非今天图省事来餐厅就餐，估计遇到欧阳笑倾的可能性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 转念，顾爽将自己难得的一点儿好奇心就抛开了。不管欧阳笑倾因何留在国内，都与她没什么关系。更何况，当初让她不舒服的某个人，如今恨不能变成一株绿色植物长到沙漠里呢，想来也不会跑到这里与欧阳笑倾来个巧遇，那她还跟着瞎操什么心啊！ 见到欧阳笑倾的意外被她抛开，顾爽就开始专心致知地吃起午餐来。唔，没有拿到姜堰酥饼，这里的蛋饺也还不错，里边的虾仁很新鲜。 不得不说，顾爽同学的自我治愈术真的很剽悍。 徐玲暗中打量着顾爽的表情，见她在关注了欧阳笑倾片刻后，就恢复了常色，也就不再多事，同样安安静静地吃起午餐来。 午餐吃完，顾爽送回餐盘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刚刚欧阳笑倾的位置看了一眼，那里已经换了两个年轻却严肃地男人了。 自嘲地钩钩唇角，顾爽暗道自己果然是不够累啊，不然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地注意八竿子打不到的人？ 回到办公室，顾爽很快就沉浸到了一份份文件中去了，把偶遇欧阳笑倾的事情彻底地抛到了脑后。等到徐玲再次进门提醒，顾爽抬头，已是下班时间。 她对徐玲笑笑：“马上就好了，你先下班吧！” 徐玲走过来，替她将桌子上的茶杯续了一杯清水，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又过了半个小时，顾爽才把手头上的文件看完，又斟酌了一下，在文件末尾签署上自己的意见，这才算将手头的工作告一段落。随手将文件整理了一下，顾爽起身，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身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气喝了半杯，这才觉得身体再次活了过来。 看看时间，顾爽才猛地记起，自己还需要接宝宝放学呢！工作忘了点儿了，恐怕幼儿园里就剩下宝宝一个孩子了。 匆匆拿起手袋，走出办公室，却看到徐玲还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陪着她。 是了，她这个总裁不走，作为总裁助理的徐玲怎么能够自顾自地下班呢？汗，没想到自己偶尔勤奋一次，居然带累了好几个人，看来，她还是更应该懒散些啊！ 暗暗苦笑了一下，顾爽笑着对徐玲道：“抱歉，害你也跟着加班了！记得自己给自己考上加班的勤！” 顾爽说着，徐玲也收拾好了桌面上的东西，关上电脑，跟在顾爽身后一起下了楼。 下了楼，看着徐玲并不朝停车场走，就知道她还没买代步工具，于是询问道：“你住在哪个方向，要不要我送你？” 徐玲赶忙摆摆手，婉拒道：“谢谢顾总，我住在西三环外，与您并不顺路。而且，我坐地铁很方便的，就不麻烦您了！” 顾爽也不坚持，她也是做过普通员工的，知道普通职员若非特殊情况，一般不会私下沾老总的便宜，哪怕是同性的老总亦然。 “那好，明天见！” “明天见，顾总！” 两人挥手道别，顾爽脚步匆匆地直奔停车场。一边走还一边暗自盘算，从办公楼到宝宝的幼儿园并不算太远，若是用上探索功能避开交通拥堵的话，二十分钟应该就能赶过去。宝宝的放学时间比工作时间晚半个小时，刚刚因为她拖拉了半个多小时，如今再赶过去的话，宝宝需要等半个小时稍微多一点的样子……呼，还好，不是等太久！ 心中盘算着，顾爽已经找到自己的车子，打开车门正要上车，就听得身后一个声音操着生硬的汉语招呼道：“哦，我最美丽的东方天使，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顾爽觉得好笑，外国人说汉语，还很不是一般的难听。不过，她丝毫没有对方是招呼自己的自觉，动作丝毫不停地打开了车门，坐进了驾驶舱。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我不是坏人！ 第三百一十六章我不是坏人！ 顾爽麻利地把劫持者一肘撞飞，开车冲出停车场，转弯的时候，她的目光自然地往倒车镜中一瞄：后边地上躺着的那位，黄头发白皮肤……嘿，还是个老外呢！ 不过，她没有多想。 老外嘛，也就是种族不同而已，人品同样有好有坏，要不然，就没有当年的八国联军和火烧圆明园了！ 急匆匆赶到宝宝的幼儿园，褪去了白日的喧闹的院子显得格外空旷清冷，已是黄昏，路灯已经亮起来了，这偌大的院子里却只有大门口安保室门口的一盏灯，透出一片尚不太醒目的光晕。 而宝宝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安保室的门口台阶上，小包子里嘟嘟着，正眼巴巴的看着大门外，那小模样看上去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顾爽心中一疼，疾步走了过去。 宝宝一看顾爽走来，猛地站起身来，朝着顾爽跑了几步，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只用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顾爽瞧！ “宝宝，妈妈加班来晚了，对不起！”顾爽被宝宝看的一阵阵心虚惭愧，也顾不上和闻声从安保室里走出来的老师打招呼，先蹲下来握住宝宝的小手安抚明显地再对她控诉的儿子。 “妈妈以后不会来晚了……宝宝不相信妈妈了吗？”顾爽心酸的不行，照平时她一定会压抑这份心酸，不流露出来，可此时，面对宝宝她却不想勉强自己。而且，她希望安抚住宝宝，得到小东西的原谅，不自主地就把这份心酸放大了一些，说话的声音都带了一丝明显的委屈，眸子上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雾气，这模样，受委屈的人仿佛掉了个儿，仿佛只要宝宝说不原谅，她的眼泪马上就能落下来似的。 从安保室里走出来的老师恰恰好看到顾爽这个表情，虽然之前已经认识了陈斐然的妈妈漂亮，可这一回是真的让她领略到什么叫我见犹怜了。就眼前这位含泪欲滴的模样儿，任她一个女人也忍不住生出呵护之心来了。 乖乖，她还仅仅是旁观者呢，若是被这样一双眸子看着自己，她恐怕一秒钟都坚持不住就举手投降了。 然后，她再看向陈斐然小朋友，也不由暗暗佩服，就这么个小不点儿，居然能够坚持了两三秒钟才哇地一声，哭着投进妈妈的怀抱……这份定力，她这个大人也自愧弗如啊！ 看来，这母子两人都是强人啊！ 宝宝哭出来，顾爽也暗暗松了口气，却也被宝宝哭得心疼不已，眼角也湿了。 “咳……”被母子俩忽视了半天的老师终于忍不住干咳了一声，提醒对方母子俩自己的存在。 顾爽不好意思地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一把将宝宝抱起来，让还在抽噎着的宝宝伏在自己肩膀上，一边儿笑着和宝宝老师说话：“真是对不住啊，公司里加班耽误了接孩子，让您跟着受累了！” 宝宝老师笑笑道：“您太客气了。斐然平时很乖很懂事，替我做许多事情，我也正想找机会和您说，我要谢谢斐然小朋友呢！” 两人和和气气地说了几句，顾爽看天色，也提出邀请宝宝老师去吃个饭，宝宝老师也结了婚有了孩子，急着回家呢，就婉拒了顾爽的邀请。 告辞了宝宝的老师，顾爽开着车回家。 可能因为之前的委屈加上刚刚的一通大哭，宝宝上车就有些困顿，顾爽开着车也没办法照顾他，就把宝宝用安全带固定在后座上，等回到家停下车来，才发现宝宝已经在后座上睡着了。 看着宝宝尤挂着泪痕的小脸，顾爽心中自责不已。 宝宝自从上了学，几乎自己就没照料过他几次，时间久了，自己居然能连接孩子这种事也给忘了，实在不是个称职的妈妈啊！ 看来，以后要尽量多抽出些时间来陪陪孩子了。 本来离异家庭的孩子就容易影响到心理发育，形成孤僻性格，或者心理缺陷，虽说，郑卓然继父做的很合格，但毕竟在宝宝心里，还是会有亲爸爸不在身边的遗憾。她这个亲妈若是再只顾着忙碌忽视了孩子的话，等孩子性格上真的发现了什么缺陷，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暗暗叹了口气，伸手摸摸宝宝的额头，又从宝宝的后衣领伸进手去摸了摸宝宝的后背，确定孩子没有出汗，这才拿自己的一件风衣把孩子裹了起来，重点是把孩子的额头脖颈处裹严实，这才打开车门，抱着孩子匆匆进了门。 宝宝这一觉睡到晚上八点多才醒，周老太赶紧将热着的饭菜端出来，顾爽则给宝宝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柔软舒适的家居服，这才带着小家伙下楼吃晚饭。 郑老爷子也没有休息，看着母子俩下楼来，不等宝宝叫人问好，就笑着道：“快吃吧，吃完饭和我说说今天的事儿。” 刚刚在卧室、浴室里还一直赖着顾爽撒娇的宝宝，突然有些羞赧，小脸儿也红了红，却没有退缩，而努力地正了正脸色，点了点头。 顾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也就释然了。自从郑老爷子决定亲自教导宝宝开始，这已经是每晚必修的课程。而郑老爷子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坚持教导宝宝，就是用他老人家自己的方式告诉宝宝，做任何事都要持之以恒的道理。 由此推及自己，顾爽不由在心里想，宝宝一哭自己就心疼的受不住了，就想着推开自己的工作来迁就宝宝，这样下去，会不会给宝宝一个信号，让宝宝形成以自己为中心的思维惯性呢？ 可刚刚不久自己刚刚承诺过宝宝，不会再耽误了接他，若是自己反悔会不会失信与孩子呢？ 两个截然不同的认知，让顾爽有些烦躁，直到宝宝和郑老爷子汇报完，回房睡觉时，顾爽才终于做了决定。她决定和宝宝开诚布公地谈谈。 一般的家长对待孩子，特别是小孩子的时候，总会觉得孩子不懂大人的事，就随意找个借口应付了事，可顾爽却不这样认为。小孩子虽然可能有些事情不理解，但他们也非常渴望得到大人的平等对待和尊重。 看着宝宝钻进被窝，等着妈妈讲睡前故事，顾爽却没有拿什么故事书，而是很郑重地开口道：“宝宝，妈妈今天加班耽误了接你，是妈妈不对。可是妈妈以后只要上班，说不定还会有需要加班的时候。不过，妈妈若是不能来接你，会提前通知萍姨或其他人去接你，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的……宝宝，你能理解妈妈吗？” 宝宝第一次看到妈妈这样郑重地对自己说话，一时有些不适应，而且，妈妈所说的‘理解’，他也有些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有些不高兴，却又因为妈妈这样和自己商量，好像对大人说话一样－－也像郑爷爷和自己说话时的感觉一样，让他不自觉地严肃了起来。 嘟了嘟嘴，忍住撒娇耍赖的念头，宝宝眨巴眨巴眼睛，开口道：“可是，我喜欢妈妈接我放学。” 顾爽暗暗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她俯身亲了亲宝宝的脸颊，微笑道：“嗯，我知道，而且，我也非常喜欢去接宝宝放学，有这么优秀的儿子，妈妈会很自豪！我刚刚说的只是我需要加班的时候让别人去接你，若是工作做完了，妈妈都会去接宝宝，好不好？” 这一回，宝宝终于听明白了，而且，听到妈妈为自己而自豪，小小孩儿的自尊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脸上也禁不住露出些得意的笑容来，偏偏这会儿，小小孩儿还自觉自己长大了，要严肃，要郑重，故而努力地板着小脸，想要做出一副正色的表情来，熟不知，那一抹得意压都压不住，早就爬满了眼角眉梢。 宝宝努力地点了点头，很郑重地回亲了顾爽一下：“好的，妈妈工作很累，也要注意身体！” 这句话让顾爽很是意外，愣了楞，随即喜笑颜开起来。 再看宝宝努力板正的一张包子脸，那是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看怎么喜感，忍不住一把搂进了怀里，嘴里答应着：“嗯嗯，妈妈会注意的，谢谢宝宝！”脸上却控制不住地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一个幸福、欣慰的笑容。 和宝宝沟通获得圆满的结果，顾爽高高兴兴地给宝宝讲了一个睡前故事，然后乐滋滋地回了房间，因为心中高兴，连脚步都觉得轻飘飘的，仿佛身体丝毫没有了重量。 飘回房间后，顾爽忍不住拿出手机和郑卓然打电话分享自己的喜悦。电话接通，对面是一片喧闹声。 “爽爽，”郑卓然接了电话，似乎离开了那个喧闹的环境，通话背景里安静了不少。 “还没回去？”顾爽询问。顾爽听力好，听到刚刚那喧闹中有几个耳熟的声音，应该是在一起喝酒呢！ 如今这个社会是一个处处讲究关系的社会，而从老祖宗就传下来的一个良好的传统，那就是喜欢在酒桌上谈问题，有什么无可不可的事情，酒杯一端，两杯酒下肚，也就很痛快的通过了。 郑卓然之前主持郑氏企业，因为几乎在金字塔的顶端，即使应酬也是参加一些高级酒会什么的，很少会参加这种大吃二喝的场合。可郑卓然既然从了政，又是几乎在最底层，像这种酒场应酬就绝对少不了。顾爽不是不知道，只是之前没有遇到过，一时有些不适应罢了。 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理，顾爽将和宝宝交流的成功分享给郑卓然，郑卓然也非常高兴，向她祝贺之后，又感叹道：“我也两个月没见咱儿子了……” 那语气中的思念和感叹丝毫没有作假。 顾爽心中感动，正要安慰他几句，就听郑卓然又道，“马上就五一放假了，今年的五一假应该是和端午一起放，你带着儿子一起过来吧！” “好啊，好啊，宝宝也想你了。也让他去看看他爸爸妈妈的工作成绩！” 两人又兴致勃勃地聊了一会儿，就听电话另一端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郑县长，大伙儿都在等着你呢……” “好，我这就来！”郑卓然喊了一嗓子，又回头和顾爽告别，“替我多陪陪孩子，你也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别太累了……” 挂断电话，顾爽心里欢喜满足的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忧，现在官场风气极为不正，仅仅是应酬酒场也就罢了，还有那种种黑幕……郑卓然长期浸染在这个大染缸里，会不会也被带坏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顾爽习惯性地早早起来，来到院子里整理花卉苗木。 因为去年她把那个小小的太岁移到了这里，加上血果肥料的作用，院子里的花草长得格外繁茂。花期果期也比正常状态下提前了不少，就如他们院子里种的一株大樱桃，大田樱桃四月中旬离成熟还远着呢，青涩的很。他们院子里的这棵大樱桃却已经挂满了一嘟噜一嘟噜的果实，有些果实已经由青色转为了浅红色，眼看就要成熟了，那么还没转红的果实，青色也已经褪去不少，变成了青白色或淡粉色。 而院子里原来就有的一丛细竹还有其他的花卉，也长势茂盛，被留下来了一丛玫瑰开的火红火红的，两株牡丹已经绽开了花蕾，马上就要怒放了，花期稍晚些的芍药的花苞也涨的鼓鼓的，好像也已经要迫不及待地要绽放了似的。相对比邻居和小院外的植物来说，这个小院里枝繁叶茂、五彩缤纷，透出一种勃勃的生机来。 小院里顾爽也种植了瓶子草和食鼠藤，只不过，这两种院子面积有限，这两种植物又格外醒目，并没有种多少，瓶子草在靠近房子的近处种了两排，食鼠藤则只在院子假山后的角落里种了两棵，她不指望这两株食鼠藤出产血果，只不过用它们最原始的能力，捉捉蚊蝇，捕捕老鼠就够了。这里一栋栋别墅虽然都是独立院落，可为了增加景观的纵深度，并没砌实体院墙，用的不过是一道更多带着装饰意味的栅栏罢了。 按照物业管理条例，小院外的绿化不必业主打理，小区有专门管理的人员。可太岁不懂得什么物业管理条例啊，影响范围不断扩大后，栅栏墙自然拦不住，于是顾爽小院周围的树木花卉也格外的茂盛。而顾爽每次打理完院子里的花卉后，也会自然地走到小院外边，顺手除除草浇浇水什么的。 别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她今天早上就在院子外面的一棵大银杏树下面发现了两棵细小的银杏苗。 银杏这种树木，生长极为缓慢，往往几十年乃是上百年才能达到盛果期。故而，银杏树也得了一个名字，叫‘子孙树’，说的就是爷爷栽下的银杏树，要到儿子孙子才能收益。 而银杏树的繁殖方式也有两种，一种是种子繁殖，另一种就是根生繁殖。不过，根生繁殖都要母树长到足够大才会出现。这两棵小银杏树苗，要是让物业公司的园丁看到，估计也就随手铲了，顾爽则正好想要在后院里栽两棵树，银杏树虽然生长缓慢，但树形优美，叶片绿了黄了都很别致，暂时没有荫凉也不怕，就当观赏树木暂时看着吧。 正准备回家拿个趁手的工具来挖树苗呢，一个带着狗狗散步的男子在她面前停下来，和她打招呼：“早啊！” “早！”顾爽也回以微笑。 她以为同在一个小区，见了面打声招呼也属正常，并没想多说什么。 对方却没有离开，反而往她这边走了几步，望着顾爽院子里的绿树红花笑道：“原来那位住的时候，没注意这个院子这么旺啊，看来，这换了主人，气数也不同了。” 顾爽嘴角抽了抽，应付地笑了笑：“我家园丁比较勤谨，照料的好！” 说完，不再给对方攀谈的机会，借口要到时间上班了，立刻笑着告辞，回了家。 还气数？不过是太岁和血果肥料的双重作用罢了，偏被这人一说，神神叨叨的，好像神棍似的……不过，那人看着不怎么样，他牵的那只哈士奇倒是挺漂亮的……嗯，宝宝如今大半时间都在京城，要不然，从南市带两只狗狗过来？ 为了避免再遇上刚刚那人，顾爽也没有去挖银杏树苗，转而上楼把宝宝挖起来，洗漱吃饭，带着宝宝一起出了门。 到了办公室，顾爽仍旧忙碌了一天，午餐也是让徐玲给带的，并没有去餐厅。还好，沉积下来的工作在下午下班前一个小时就完成了。 将最后一份文件合上，顾爽抬手看了看腕表，勾起一丝愉悦的笑容。 今天不会让宝宝失望了。 把徐玲叫进来，将处理完的文件交给她去处理分派，顾爽稍稍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就拎着手袋顺着专用电梯下了楼。 今天是周末，一边往停车场走，顾爽一边儿在心里合计，眼看又要到夏季了，接上宝宝要不要先去给宝宝买几身夏装呢？片刻，她又摇了摇头，今晚去的话时间太赶不说，还要害的家里人等着吃晚饭。还是明天叫上周阿姨一起吧，平日里周阿姨也就去去菜市场，也很少外出，带着她一起出去逛逛街，吃点儿东西，也当是活动活动了。 眼瞅着走进了停车场，因为周末，提前下班的人不少，不时有车辆从停车场里开出来，顾爽就不再胡思乱想，集中精力避开开出来的车子，朝着自己的停车位走去。 老远看到自己的辉腾－－因为郑卓然去了西北，这辆车子就给了她开着，也正好省了她再去买车子－－顾爽拿出遥控锁匙，打开车锁的同时，做好上车启动引擎的准备。 “嗨，你好！”毫无防备的，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她的车门旁站了起来。 顾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看清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黄头发白皮肤的老外的同时，也记起了昨天的‘被抢劫遭遇’，心中立刻警惕起来。 看着顾爽警惕地望着自己，表情严肃，嘴角仅仅抿着，却并不搭话，老外耸耸肩膀，摊摊手很无辜道：“美丽的小姐，请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坏人！” 顾爽撇撇嘴，这话说的，坏人从来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看老外说着话，就想朝着自己走过来，顾爽连忙抬手阻止：“停！警告你不要靠近！” 那老外却丝毫不感意外，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解释：“美丽的小姐，我只是你的……嗯，倾慕者，请不要误会，我不是坏人！而且，我们曾经见过，你还记得么？” 倾慕者？顾爽几乎忍不住要翻白眼儿了。 天呐，她有多少年没见过这种让人头大的倾慕者了？貌似最后遇到拦在路边表白的人是什么时候来着？八年，还是十年前？那个时候，好像还在上大学一年级、二年级吧，后来，有了陈飞那个称职的护花使者，这种无厘头的表白就彻底与她绝缘了。没想到，眼瞅着三十出头了，居然还会又让她遭遇一番……汗，这不是什么桃花运，这根本是狗血喷头的大霉运！真是晦气！ 顾爽眉头微皱，脸色也彻底冷下来：“很抱歉，我不需要什么倾慕者，我现在要去接我儿子放学，请让一下，我赶时间！” “儿子？喔，我记起来了，你的儿子长得很帅气！是个帅小伙儿……”老外却好像听不懂人话似的，继续自顾自地说着，“美丽的小姐，你还没记起我来吗？我们见过的……在故宫……我叫约翰，那是我的英文名字，我如今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大诚，我是诚心地仰慕……” 顾爽还从没见过这种完全沟通不良的人，实在懒得和他磨叽，再耽误下去，接宝宝就又该迟到了。 心思一转，顾爽敛去脸上的怒容，对这位非人类灿然一笑，就在对方恍然发愣的时候，顾爽开口了：“请过来一下！” 大诚傻傻的，却满脸喜色地直奔顾爽走过来，顾爽嘴角一翘，身子灵活地从他身边闪了过去，一把拉开车门坐进去的同时，用遥控启动按钮启动了引擎，不等那位堪比唐僧的仁兄回过神来，黑色的辉腾已经无声地冲了出去。 成功甩脱这位的纠缠，顾爽心情大好，放出探测功能去，寻找着最通畅的道路一路赶到幼儿园门口，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正在老师的带领下在院子里活动。顾爽隔着老远就看到宝宝正在一个攀爬设备上玩耍，小脸儿因为运动热的红扑扑的，眼睛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却明显的亮了亮，还破天荒地对着她笑了一下，这才继续专心致志地攀爬起那个不太高的木质攀爬架来。 接上宝宝回了家，一家人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餐，然后，郑老爷子、周阿姨、顾爽带着宝宝，一起出门散步。这一天的思想汇报课就在散步的同时完成了。 郑老爷子带着宝宝走在前边，顾爽挽着周老太的胳膊跟在后边。 “宝宝能够受到老爷子的指点，真是受益匪浅啊，我今天去幼儿园接他的时候，小东西做为班长威信挺高，他们虽然是小班，却比大班的孩子都像样儿。”顾爽笑着和周老太聊天。 周老太微微眯着眼睛，也笑呵呵地感叹：“是啊，每次看到他跟郑老交流，总觉得不像是个三岁的小孩子，倒好像是个大人似的。” “唉，就是孩子太小了，这么一点点，却这么努力……看着让人觉得心疼！” “阿姨，您也不用心疼他，小孩子能够从小培养自律意识也不错，现在社会竞争如此激烈，咱们谁也不能跟他一辈子，若是不能自如地应付社会上的那些事，最后吃亏的还是他自己！”顾爽宽慰着周老太，然后话题一转道，“明天周末了，我打算一家人出门去逛逛，就是不知道去哪里，阿姨有没有好建议？” 周老太一听，也就不再感叹了，略略思索了片刻道：“这个季节出去踏青倒是最好，可我也不了解这边儿有什么好地方……要不，我们回去后问问钱萍吧，她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她应该对地面儿比较熟悉。” “是了，我怎么把她和曲春这俩活地图给忘了呢！”顾爽笑道。 溜了个弯，一家人转回来，顾爽又想起门外的那两棵银杏树苗，想着早上遛弯儿的人多，还不如趁着晚上挪到后院儿里去呢！ 于是，她一开口，也不用她去挖了，曲春拎着铁锹去门外，不到十分钟就把两棵只有半米高的小银杏树苗给挖了回来，而郑老爷子的两个警卫员则很自觉地询问过顾爽栽树的位置，去后院把坑挖好了。 顾爽一看，这边儿栽树的活儿根本不用她插手了，转而想到门外挖树苗的两个坑来，于是跑去院子里的一株藤本玫瑰上剪了两段藤茎下来，拿了些血果肥料和一瓶太岁水，来到院子外，将两段玫瑰藤茎扦插上。虽然手法粗糙，但有了太岁水和血果肥料，基本上不愁它们的成活率。恰好这个位置紧靠着自家的栅栏，待这两株藤本玫瑰长起来，正好可以攀援到栅栏上，形成一道美丽的花墙。 想来，又会在自家院子里增添上一道美丽的风景。 －－－－－－题外话－－－－－－ 今天好歹赶在零点前了，那啥，虽然字数不多……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春游 第一百一十七章春游 “妈妈妈妈，我也来种！”宝宝啪嗒啪嗒跑过来，手里举着的，居然是一盆瓶子草幼苗。[.超多好看小说]这是顾爽培育来准备种在院子角落里，加强夏季驱虫用的，没想到被宝宝搬了来。 顾爽培育的都是红色瓶子草，叶片挺拔，大约三十到四十公分，一个个呈瓶子装，可爱而有趣，到了夏末，会抽葶开花，红色的花朵犹如一个倒悬的铃铛，圆圆的鼓鼓的，在瓶子界也是非常美丽的。 也罢，现在捕虫植物满大街都是卖的，就在门口种些瓶子草也不算什么。 “宝宝也要花？那么宝宝知道这是什么植物么？”郑老爷子的警卫员李振在旁边逗趣，故意问道。 宝宝挺了挺胸，很有些骄傲道：“这是瓶子草，可以捕捉蚊蝇和小虫子……哼，李振叔叔瞧不起人！” 说着，有些忿忿地瞅了李振一眼，还从小鼻子里发出一声哼！那小模样儿，逗得大家都跟着笑起来。 郑老爷子哈哈笑着，宝宝眼珠儿转转，倒腾着小胖腿儿凑了过去，扒着郑老爷子叫：“爷爷……” “嗯，你个小家伙又想什么了？”郑老爷子敛了敛笑容，有些趣味地瞅着宝宝问道。 “爷爷，我回答了李振叔叔的问题，是不是应该有奖励？”宝宝仰着小脸眨巴着大眼睛问。 “唔……你要什么奖励？” “李振叔叔的问题既然没难倒我，那就应该听我的指挥……”宝宝瞅着郑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下意识地顿了顿，赶紧补充道，“做一件事！” 郑老爷子挑了挑雪白的眉毛，睨了李振和另一个警卫员一眼，看的那两个人下意识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想起自己的身份，立刻挺直了腰板，只不过，那尽力严肃的表情中怎么看怎么都有些苦涩。 顾爽和周老太几个人则在旁边笑看着，就见宝宝一脸粉无辜的巴拉巴拉郑老爷子，笑呵呵道：“爷爷，您答应了是吧？我其实就想让两位叔叔帮我把这些花儿种上！” 一听说种花，两名警卫员暗暗松了口气。郑老爷子也暗暗松了口气，种花好啊，要真是小家伙提出什么古怪要求，他还真不好硬逼着俩警卫员去做。 看到郑老爷子点点头，两名警卫员也一脸放松的表情，宝宝，立刻欢呼一声，“谢谢爷爷！” 转身倒腾着小胖腿跑到两名警卫员面前，“李叔叔在这边挖坑，向叔叔你帮我把花苗搬过来，好不好？” 两名警卫员也不回答宝宝，只将目光看向郑老爷子，看到郑老爷子点头道：“去吧！” 李振和向海明才打了个立正，一起应了一声，这才按照宝宝的要求分开来，李振拿着铁锹在银杏树下挖坑，向海明则跟着宝宝去院子里搬花苗。 很快，两名警卫员就轻松不起来了。 因为宝宝说的花苗根本不是一棵或者一盆，居然把顾爽培育的二十多盆花苗都搬了出来。要知道一盆花苗可就是二十多棵花苗，二十多盆，四百多棵花苗，一棵棵种下去……恐怕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能种完！ 看着两名警卫员的苦瓜脸，众人忍笑不迭。 最后，还是顾爽看不下眼去了，将其中十多盆花苗截留了，这些花苗培育的晚一些，刚刚破土，还不能移栽呢！又教李振和向海明栽花苗，一次栽植四到五棵，这样一来，栽种速度就快多了。 第二天，一家人，包括郑老爷子都兴致勃勃地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后，由李振开车，一起出了门。 春季，相对于朦胧诗意的烟雨江南来说，在北方就格外明丽欢快，蓬蓬勃勃，就像北方的人一样，热烈爽快，风风火火。 春风吹拂，或许昨天还是寒风凛冽，第二天一大早，打开门却看到院子里的杏花儿开了。 而且，自从杏花儿之后，桃花、玉兰、海棠、樱花、丁香、牡丹……一种接着一种，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光秃秃的树丫仿佛一眨眼就热闹起来，绚烂起来，引得褪去厚重冬装的人们，也忍不住雀跃的心情走出紧闭已久的家门，来到院子里，公园里，山野里，来感受这份春天，欣赏这种种绚烂的美丽。 市内的公园不用想，人流就肯定不少，最后一商议，大家一致决定去郊外。 因为有老人孩子，野山野坡肯定不行，还是曲春建议不如去香山。这个季节，香山虽然没有著名的红叶一观，却也有满山的山花绿树，也是相映成趣。更主要的，香山经过多年的经营，酒店、宾馆乃至商场等配套设施都相对完备，也比较方便。 临出门，徐湘南打来电话，这丫头原准备周末过来蹭饭呢，一听说去香山，也立刻自告奋勇当导游。 于是，车子又临时拐了个弯，去徐湘南的学校门口接了她，然后，一大家子，老老少少说说笑笑地朝着西郊香山出发。徐湘南更是很称职地充当起导游来，一路走，一路介绍着路两旁的景物，而且，还能不时穿插上几个小野史故事，倒是颇为有趣。 因为不是长假，周末来郊外游玩的人虽然不少，但比起市内的各大公园来说，还是清净了不少。 众人在山脚下了车，一路沿着山道往上。树木已经披上了绿衣，却还未到枝叶蓊郁的地步，不过，从团团簇簇的嫩绿色，却格外鲜亮，勃勃的，耀人眼目。还有近处远处一枝枝一树树的山花，杜鹃、桃花、丁香、玉兰，竟是从早春到晚春的花都有。 转过山角，眼前倏然一亮，漫山遍野的山桃花，粉蒸霞蕴，仿佛粉色的云朵大片大片地山坡上铺展开来，馥郁着淡淡的花香，引人入胜，令人陶醉。 宝宝第一个欢呼一声，朝着一个缓坡跑去，顾爽哪敢任他跑啊，连忙追上去，扯住小东西的胳膊。这里可是完全没有防护的山坡，虽说山势并不陡峭，一个不小心滚落下去，也能摔出个好歹来。 这一大片桃花，留住了大家的脚步。于是众人很自觉地加入了许多游人的行列，挑了一块平缓的坡地，走进林间，走到树下，赏花、拍照，感受着浓郁美好的春天的气息。 越往上走，枝头的绿色就越细小，山花却一直延绵不断。一路行来，从山脚的暮春，越往上走，绿色越嫩，花儿也渐渐转换成了初春的品种，不有让人想起那一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众人也不赶时间，走走停停，并不觉得劳累，连郑老爷子也一路精神高昂，看不出丝毫疲色来。 临近中午，大家找了一间视野开阔的亭子停下了脚步，拿出周老太准备的食物、水果和饮料，老少一家围拢在一起，一边儿赏景，一边儿吃了顿野餐。 下午，一家人没有继续向上，在亭子周围略略休息了半个钟，然后就悠悠然地开始下山。 晚上，一家人就在山脚下一间宾馆住下，准备第二天去碧云寺。据说那里的海棠花是京城一绝。周老太和钱萍也念叨着去拜拜佛，虽然两人商量的时候都是偷偷的，顾爽却听得清楚，转眼看郑老爷子一脸淡然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些一定也没逃过他老人家的法眼。 清晨，在鸟声啁啾中醒来，打开窗子，吸一口清冽的空气，浑身舒爽。 大家也都习惯了早起，吃过早饭后，就再次出发，直奔碧云寺。 因为他们入住的酒店就在碧云寺山门下不远，所以，这一天的行程更为轻松。 与顾爽这一大群老老少少的轻松写意不同，周老太和钱萍却颇有些神情郑重肃穆。 大家走走谈谈，直到山门。 碧云寺始建于明代，据说是在大奸臣魏忠贤墓地遗址上再造而成，许多建筑、佛像，虽然经过历代的修缮，却仍旧透着浓厚的历史底蕴。 寺院里游客不是太多，树木却多参天古木，花树也是一大棵一大棵的，顾爽探查功能一放出去，居然发现好多树木都是几百年的古木。心下也不由暗暗惊叹。 到了这种静寂空灵的环境里，即使不信佛的顾爽，也觉得整个心神似乎都安宁祥和起来，许多纷纷扰扰的思绪，也渐渐平静。 一路走来，钱萍和周老太拜了不少佛，顾爽则在功德箱里捐了点善款。不管如今的和尚还念不念经，她只是求得心安罢了。 绕过大殿、中山堂，来到后边的金刚塔。 金刚塔乃明代修建，雄浑威严，顾爽他们走到这个院子的时候，院子里也有十几位游客，不过大家都自觉地保持着安静，即使有人说话，也都尽量压低了声音，以保持佛家圣地的肃穆。 可在这一片和谐宁静中，却突兀地响起一个怪声怪调的叫声：“嗨，顾爽女士，又见面了！” 一听到这声音，顾爽就不由头大，而且刚刚平静宁和的心情顿时被完全破坏，一股怒气从心底涌上来，咬牙瞠目，抬头看去，却意外地发现，今天那位‘不是坏人’的约翰身边居然站着一位美女，一位她熟悉的美女－－欧阳笑倾！ －－－－－－题外话－－－－－－ 生病的老人昨天去了，明天葬礼，后天还要上坟……只能挤出时间来码一点，抱歉！ 过了后天，就真的尘归尘，土归土了。 死去的得到安息，活着的还得努力！ 第一百一十八章 孝心 第一百一十八章孝心 顾爽看到欧阳笑倾的同时，对方也看到了她。 今天的欧阳笑倾没有穿严正地通勤装，而是一条浅蓝宽松的牛仔裤，裤脚翻折，没有时下流行的破洞，也没有其他任何装饰，磨得几乎白色的浅蓝色，搭配着一件格子衬衣，却仍旧在适意中透出一股子优雅，没有做作的颓废，甚至眉梢眼角似乎也沾染了这一片春光，变得不再那么冷冽，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带了一抹淡淡的暖意。 看到顾爽，欧阳笑倾略略点了点头，致意。 转而看到郑老爷子后，眉眼间终于溢出一抹浅笑，竟透出两份乖巧之意，走上前几步，来到郑老爷子面前问候：“郑爷爷，您老好兴致，也出来踏青了？” 郑老爷子一见欧阳笑倾，也呵呵笑道：“是笑倾丫头啊？不再出去了？” 欧阳笑倾点头道：“嗯，我暂时留在国内了。” “好哇，好哇，能留下来也不错……嗯，虽然目前我们还有些差距，但总会越来越好的。”郑老爷子目光在欧阳笑倾身上一转，脸上的笑容不变，却道，“你是陪朋友一起出来的吧？你们去玩吧，有什么事，就去找我……哦，你应该认识三儿的媳妇吧？有什么事找她也一样。” 说着，伸出一只手，让旁边的顾爽扶住他，笑呵呵道：“爽丫头啊，咱们也转了老半天了，我也饿了，咱们也该去吃饭了。” 顾爽心中纳闷，听郑老爷子的口风，好像对这位欧阳笑倾并不怎么待见啊？不，刚刚见到的时候，老人脸上的笑容和表情明明还很高兴……那，究竟欧阳笑倾哪里惹到老爷子了？ 要知道，郑老爷子虽然在军队方面落了个煞神的威名，但对待普通人和小辈们，平常却都是很亲切的。即使有什么不满，也是直截了当的教训一顿，哪里会这样绵里藏针了？郑老爷子后边几句话，让人觉得他对欧阳笑倾已经没了一点儿顾念情分，就好像对完全陌生……甚至是非常讨厌的人似的。 不过，顾爽也知道眼下不是询问这件事的时候，她只能顺着郑老爷子的意思，朝着欧阳笑倾点点头，招呼宝宝，在另一边拉着郑老爷子的手，一家人朝着碧云寺外走去。 那位约翰也不知是不是被郑老爷子的威压给镇住了，破天荒地没有跟上来死缠烂打，走出几十米后，马上就要绕过后殿屋角了，顾爽放出探查能力，就见欧阳笑倾和那位约翰仍旧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脸上的表情莫测，也看不出他们心里想的什么。 罢了，这两个人对于顾爽充其量也就是认识的陌生人，只要他们不硬生生地冲过来给她制造麻烦，就与她的生活隔着千里万里的，根本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人家爱想什么想什么吧，也碍不着她啥事。 原本徐湘南还提议说在碧云寺吃素斋，据说碧云寺的素斋非常有特色。遇到欧阳笑倾之后，这个建议就被无声地否定了，一行人直接出了碧云寺。 来到寺外，郑老爷子反而不急着下山吃饭了，带着宝宝一路慢悠悠地边玩边走，还不时从顾爽手里接过相机来，给一家子老少抢上几个有趣的镜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很快就把之前的遭遇抛到了脑后。 当天，他们在西郊吃过午饭后，也没再耽搁，直接返城回了家。 晚上吃过晚饭，一家人又一起外出散步。 宝宝拉着李振去活动中心玩耍，顾爽则陪着郑老爷子在树木掩映的小径上慢慢散步。 “爽丫头，你是不是好奇我今天为什么那么对欧阳家的丫头啊？” 顾爽也不作伪，很实诚地点点头：“是啊，之前听卓然也提起过，您和欧阳家的老爷子是多年的老战友，交情甚笃。（.无弹窗广告）”言下之意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天郑老爷子那么丝毫不给欧阳笑倾留面子，实在看不透为什么。 看着身边乖巧的女子，郑老爷子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女子乖巧温婉，也很孝顺，实打实地是个很优秀的孙媳妇。可，正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顾爽虽然性子够好，遇事也够冷静理智，但她也有自己的缺点。那就是她的出身。 这里所说的出身，不是郑老爷子嫌弃或者看不起顾爽的农家出身，但却不得不承认，相对于在大家族里长得孩子，顾爽对于人心的叵测和倾轧险恶之上，认知还是不够。她出生长大的环境太过单纯，顾家父母又都是那种实诚热心善良的性格，顾爽受她父母影响，难免会养成这样一种性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且，从来看到的都是别人的长处和优点……这样，虽然可以让她更有亲和力，但真正面对心怀叵测的阴谋算计时，也往往会陷入被动，甚至会面临巨大的危险。 而，自从顾爽嫁进郑家的那一刻开始，也就意味着她必须尽快熟悉这种生活环境，必须尽快熟练应对这些明枪暗箭……否则，不仅仅是她个人的不幸，还有可能会迁延到整个郑家。毕竟，如今郑家的偌大产业还都在她的手里呢！ 若说，郑家百年传承的根基是一个又一个人才的话，那这些浮华世界不可或缺的则就是这个巨大家族机器的动力。没了这些动力，那么这个所谓的大家族就会变成一堆废铁，更遑论什么进取、奋进之类了。 原来，郑老爷子觉得顾爽这种性子非常亲和里，或许不会遭遇什么，更何况，郑卓然娶顾爽的时候，还没有生出弃商从政的念头，仅仅是郑家资产管理人的话，顾爽这样的性格就谈不上什么错误了。但如今郑卓然弃商从政，这就需要一个八面玲珑的妻子……唉，看来他不仅仅要教导孩子，可要尽快让顾爽学会并适应了大家庭的生活。 暗暗叹口气，郑老爷子黯然道：“欧阳刚刚走了没有三个月……可是，你看到今天欧阳笑倾穿的什么衣服了么？” 衣服？牛仔裤搭配格子衬衫，顾爽记得当时自己还暗暗感叹了半天，觉得对方气质超然，就是那么一身在普通不过的衣服，居然也能穿出不同的味道来……这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欧阳老爷子刚刚去世？ 顾爽脑子里灵光一闪，是了，欧阳老爷子刚刚去世，作为他的嫡孙女儿，欧阳笑倾这个时间还应该素服……而今天欧阳笑倾穿的那件格子衫是红黄格子的，颜色颇为鲜艳！ 顾爽完全没想到，让郑老爷子改变了态度的是一件衬衫。 在当今社会，什么服孝、素服基本上都被人忘到脑后的大环境下，就连顾爽都没有想起这个原因来。 不过，明确地听到郑老爷子说出他改变态度的原因，顾爽却只觉得无言以对。 对于孝道，对于尽孝，在当今社会早已经被抛开的大背景下，许多人甚至会穿着鲜艳的红衣参加葬礼，老人故去，甚至许多人会以孙辈上学、上班等借口，不让孙辈参加的大背景下，欧阳笑倾不过是在爷爷去世未满白日的情况下穿了一件红格子衫，似乎大部分人都不会觉得怎么不对，偏偏对于郑老爷子这样的老人来说，孙辈们作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让他们难以接受。 “……当年，欧阳最稀罕这个孙女儿了，从五岁接到身边，亲自养育，记得，春节时我去看望他的时候，他还一直向我说这个孙女最有出息……”郑老爷子的声音低哑黯然，显然回忆起了当时老友的满脸欣慰。 知道了郑老爷子变脸的原因，顾爽却觉得这个事情根本无从劝慰。 于是她默然片刻，最后开口道：“欧阳老爷子既然那么喜欢欧阳笑倾，想必最想看到的就是欧阳笑倾能够幸福快乐。若是能够看到欧阳笑倾如今在一家小型公司里上班，每天辛辛苦苦地努力奋斗，完全不依靠其他人……想来，欧阳老人家也是会非常欣慰的。” “话虽这么说，可也不能因为老人的疼爱，而忘记了对老人的尊重吧？”郑老爷子一腔怒火不但未经顾爽劝住，反而暴躁起来，“居然连个面子事儿都不做了……” 对于这个问题，顾爽倒是非常赞成。 虽说，目前大多数人都不信神，都不怎么在乎老人逝去后的禁忌……可没想到，欧阳笑倾居然因此戳痛了老人家的心。 不过，她也不能让郑老爷子太过生气。 于是，顾爽伸手拍着郑老爷子的脊背，柔声劝慰道：“爷爷，您别想多了，笑倾能够从外边飞回来照料姥爷一段时间，说明她真的很在乎欧阳老爷子……” “哼！”这一回郑老爷子仅仅是发出一声轻哼，却并没有继续表达他的不满。 看老人的气色稍好了些，顾爽正要绕开这个话题，突然就听到郑老爷子话锋一转，道：“前几天小秦来过几次，说找你有事……” 郑老爷子口中的小秦，就是秦医生，三零一的院长…… 他张上门来，顾爽几乎不作他想，一定是上一次带去的血果果酱吃完了，或者发现了什么重大因素。若是这样……她可是真的要小心了。 －－－－－－题外话－－－－－－ 今天去参加了葬礼……眼瞅着一具有血有肉的人，化成了一撮骨灰……实在是有些受刺激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看到吃不到 第一百一十九章看到吃不到 看了顾爽一眼，郑老爷子拍拍她的手，道：“丫头，不必担心，小秦虽然对医学痴迷了些，但有些事情该怎么处理，他还是知道的。这一次来找你，估计也就是来问一些情况。” 顾爽心里仍旧无法放松，毕竟，太岁和血果是她最后的底牌，同样也是悬在她头上的两把利刃。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长生不老而走火入魔，秦始皇派徐福带领大批童男童女远赴蓬莱仙岛寻找长生不老之药，后来的帝王又有多少人为了延年益寿吞食丹药……种种种种，都说明，长生不老和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特别是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之人，更是恋栈权利、贪慕富贵，对延年益寿的执念也就越深。 当初，郑老爷子不好，整个郑家为之忧虑，郑卓然作为老爷子亲自教导带大的孙辈，自然也更加伤心。顾爽不为其他，只为了郑卓然拿出了血果，给郑老爷子调养身体。这件事，她既然做了，就不后悔。 但是，因此也让血果暴露了。 此时，秦医生若是仅仅再来讨要一些血果也就罢了，血果顾爽有很多，给他一些也没什么。但秦医生服务的对象可都是跺跺脚整个国家都要晃三晃的人，若是这些人察觉到什么，动了念头，只怕凭借郑家也没办法护住她。哪怕郑爸爸此时正执掌着这个国家。 不过，顾爽心思急转之后，就恢复了一脸的平静。不论怎样，她都不应该给老人增加思想负担。 顾爽展开一抹微笑，靠在郑老爷子的肩头，柔声道：“爷爷，您放心啦，我理会的。” 大不了她就开办一间药厂，申请自己的专利保护，将血果的作用公布于众，到那时，任由他人怎样觊觎，也没办法暗地里对血果下手了。 论阴谋她玩不过那些老狐狸，但抛去藏着掖着的心思，真正拿到桌面上来，恐怕那些人都要顾及自己的名声和羽毛，只能看着不能动了。哼哼，让你们看得到闻得见却吃不着，馋死你！ 心中计议已定，顾爽也就放松下来，专心陪郑老爷子散步，一老一少很快将话题转到了西关县，谈起那里严重的沙漠化，谈及种植园种植的甘草成活率达到了95％以上，那些枣树、胡杨等树木也都成活率很高的时候，郑老爷子也真正开心起来，连连说要趁着还能走动去西关看看，也尝一下甘甜的沙漠西瓜和枣子。 顾爽也笑：“您老身体眼瞅着越来越康健了，您别急，咱们种植园正在修路呢，最多再等半个月就能贯通了，到时，我一定带您去看看。” 说着，顾爽又俏皮道：“再说了，这个季节去，可没有西瓜给您吃，怎么也得等到西瓜熟了，您去才有西瓜吃呐！” “你个臭丫头，敢笑话起我来了，哼，看我到时候不带上千八百个人去，一定把你给吃穷喽。”郑老爷子抬手给了顾爽一个排头，佯嗔道。 顾爽揉揉脑门儿，装作委屈道：“爷爷，您就欺负我……” 话未说完，连顾爽自己都撑不住嘻嘻笑起来：“爷爷，您就是带多少人去，我也不怕。到时候，吃完一块儿算账，正好不用我们找销路了。也算是帮了我们家卓然了！” 郑老爷子听顾爽说‘我们家卓然’不由瞪了她一眼，这当着人家老爷子的面儿，就把人家孙子划归自家私有财产了……不过，郑老爷子心里可熨帖着呢，顾爽能够这么说，就说明她是真的将郑卓然当成自己家一份子了。经过长期的相处了解，郑老爷子可是发现，顾爽的真实性格并不像她表面上这样温婉柔顺，这个女人是标准的外柔内刚型，而且，还有一个非常让他老人家喜欢的个性：护短！ 只要被她划归个人所有范围内的，不论是人或物，她都会将护短这件事进行到底。（.好看的小说） 只要是她家的，欺负了别人也是别人自找的。被别人欺负了那就更是别人蛮横不讲理……嘿嘿，这个个性可是颇得郑老爷子的欢心。要知道，他自己本就个特别护短的人！ 她既然把郑卓然划归到了自己名下，那就标明，在以后，不论什么事情，她都会全力以赴地扶持和维护郑卓然。 这个丫头或许自己还不清楚，郑老爷子却看得非常明白，就顾爽手里握着的资源，只要她肯全力维护和扶持郑卓然，那就不愁郑卓然有所大成。 顾爽手里握着的机密和底牌郑老爷子不知道，但仅看她养殖、种植无所不成，连人都能延年益寿，这种力量，已经足够逆天！ 试想，人类不论科技发展到何种地步，归根结底总要吃饭，总会生老病死，那么，这个丫头手中掌握的一切，可以说丝毫不比掌握着核武器的分量小！ 第二天一早，顾爽把宝宝送往幼儿园后，开车上班。 因为上一周已经将积压的工作处理完毕，接下来的工作就比较轻松了。 顾爽到公司开了个小的碰头会后，就驱车离开了写字楼，直奔一品居。 十点多，不到十一点，对于大多数酒楼餐馆来说，还正是厨师准备菜品原料，服务生打理餐厅各处布置，准备迎接午餐客人的时间，可一品居内，却已经坐了几桌客人。 南市茶园今年采摘的一线雪春茶已经做出成茶，一品居作为内部唯一的餐饮部门，自然获得了专供一线雪的资格。不过，因为一线雪产量太小，远未形成规模，所以一品居内的一线雪只内部供应饮用，却不外卖，任你千金一掷，也别想在这里买到哪怕一两一线雪。这也引得众多人来到一品居不单单是为了品尝这里的佳肴，更是提前过来，喝一壶好茶，享片刻清逸闲适之乐。 一品居这样一个几乎不入流的小餐馆，不但有绝品佳肴，还有这等堪称珍品的一线雪茶，不是不会引人觊觎。不过，能在京城这片地上混的，你可以长眼不看路，那不过是出个车祸，断个胳膊断个腿儿的。可若是不学会看清形势，一旦一不小心招惹了哪一个大势力，只怕整个家族被人间蒸发也不过弹指之间。 在有那么两三只小虾米看不清形势触了霉头，就此在四九城里销声匿迹之后，大部分人也就学乖了。反正人家一品居摆明了是做生意的，你不能买回家，大可以定个餐位，来这里坐上半日细细品尝么。 时值春日四月，一品居中的海棠花已经谢了，却又几株蔷薇攀援在叠石院墙之上，翠绿的叶片趁着点点繁星般的白色小花，有一种别样的清雅之意。那些早来的客人，也大都分散在院落中的树下、回廊之上，沏一壶新茶，赏着春日艳阳下的美景，细细品来，与三两好友清谈细语，别有一份闲适滋味。 顾爽走进一品居，虽说容貌出众，那些人也见多了美女，倒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动。顾爽见过熊有福夫妇，了解了一品居的情况后，也很是欣慰。她此次前来，是想将王家熏鸡的事情和熊有福商量一下的。 王家熏鸡虽然手艺一绝，但想要在汇聚了天下美食的京城打下一片天地，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相对于其他人，熊有福毕竟是做餐饮出身，对于王家熏鸡的销售和推广更有发言权。 顾爽并没有多说，只是把配货车带过来的王家熏鸡给熊有福品尝。 熊有福分别从一整只鸡的不同部位取下肉来细细品尝，之后，再抬起头，已是一脸喜色：“顾总，若是我没猜错，这种熏鸡的来源是宫廷的挂炉烤猪。而挂炉烤猪的来源，则是关外的烤全羊演化而来……” 顾爽默默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待熊有福评价完，微微一笑道：“尝也尝过了，你觉得咱们这种熏鸡能够在京城抢占一块市场份额么？我们怎么做，才能又快又好地达到这一点？” 提到营销策略，熊有福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低头思索起来。 之前，他空有一手绝技，却因资金不足不能将祖传的手艺发扬光大。可自从顾爽出资收购一品居，并大量注入活力之后，一品居一天的营业额几乎就能赶得上之前他那个小餐馆一个月的所得。这让他这个老实人，也学到了许多。如今，顾爽专程为了王家熏鸡的销售推广过来问询，他也就把自己这段时间所学所想归结出来，又进一步整理之后，说了出来。 “顾总，我觉得，这样的产品，若是走专卖连锁固然也可以迅速地抢占市场，但势必会沦落到与多如牛毛的各种熟食产品拼抢份额的境地。换个方式，我们将王家熏鸡放在一家或者两三家知名的特色菜馆挂牌销售，虽然开始的时候受众会比较少，但只要名声打响了之后，就不愁销路了……嗯，就像一线雪茶一样，物以稀为贵，在成为餐馆的一个新的增长点的同时，也同样可以树立王家熏鸡自己的招牌。王家熏鸡和餐馆两者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双赢局面。届时，我们可以根据情况限量允许外带……” 听着熊有福将自己的建议说出来，顾爽眼睛也越来越亮。可以说，熊有福完全和她想到了一起！ －－－－－－题外话－－－－－－ 这几天一直莫名地头疼，一抽一抽的，本来准备今天多码一些，也没能实现，就先发这些，希望明天头疼轻一些，然后会尽力多码…… 一百二十章 未雨绸缪 一百二十章未雨绸缪 看到熊有福说到‘限量外带’时，眼中闪过的一丝狡黠，顾爽都忍不住笑了。一直以来，熊有福在她和众人心目中就是憨厚朴实，拙朴少言的代名词，他今天露出的这丝狡黠，实在是让人太出乎意料了，难道说，之前的拙朴少言都是假象，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不过，熊有福眼中的狡黠不过一闪，随即就是一脸憨厚的笑容了。 顾爽也会心地笑笑：“熊大哥这个计划甚合我意，那我们就试行一个月看看……若是，效果真的好，我可是还有后续的好东西推出哦！” 一个月，许家咸蛋也该腌制好了，到时候，借着王家熏鸡的东风推出，就会两两叠加，对一品居和陆续推出的各项特色美食，都能起到市场联动效应。 商量确定了王家熏鸡的营销策略，顾爽又问了一下熊小颖的病情。一提起女儿，熊有福脸上的笑意也不由自主地深了许多。 “小颖的病情已经完全稳定住，医生说只要控制住目前的状态，一年后复检不再出现反复，就说明病痊愈了。”说到这里，熊有福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泪光，看着顾爽感激道，“小颖能够有今天，多亏了顾总您……” 一听他要发表致谢感言，顾爽连忙伸手止住了熊有福，笑道：“熊大哥别这么说，小颖能够好起来，是小颖丫头的福气。小颖又聪明又孝顺，大难之后必有后福，你和嫂子就安安心心地等着享女儿的福吧！” 熊有福微微一愣，随即憨厚地笑起来，摸着后脑勺咧嘴道：“嘿嘿，承您吉言，我就等着享丫头的福啦！” 随后，顾爽又询问了一下小颖的学习情况。小颖因为生病休学快两年了，原来的同学已经上了高中，小颖病愈后再回学校，却比同龄人低了两个年级…… 熊有福提起小颖的学习，却更是露出一脸的自豪。原来小颖虽然生病休学，却从没有放弃自学。这一次回校之后，主动要求参加了程度摸底考试，居然成绩优异，获准参加今年的中考。而依据小颖的成绩，顺利进入重点高中基本不成问题。 顾爽听到这个消息，也跟着欢喜不已，又向熊有福道贺，后者却只是笑着摇摇头，“那丫头太过好强，每晚都学到很晚……其实她的病刚好，我和她妈妈倒是希望她能注意身体，多休息休息……” 顾爽看着熊有福一脸的自豪中，透出的一缕担心，也只能感慨天下父母心了。 马上就要到午餐时间，熊有福作为厨师长也到了最忙碌的时候，顾爽也就三言两语结束了谈话，跟在熊有福后边走出厢房后，再看前后两个院的几个房间早已经坐满了客人，也暗暗地点了点头。 一品居，凭借美味的菜肴和珍品好茶，已经在餐馆多如牛毛的京城立住了脚。如今，想要在一品居吃顿饭，至少要提前一个月预定。这还是普通席面，只有几个主菜是一品系列产品作原料。要想预定整桌席面都是一品菜肴的，那就至少要提前预定两个月，还要看一品系列食材的供应情况了。 从一品居走出来，顾爽也没急着回家，就在街上逛起来。 既然想要把王家熏鸡打入京城市场，那么她也要了解一下京城同类产品的情况。偌大一个京城，卖熏制肉类产品的足有几百家，个个都宣称秘制配料，祖传手艺。 顾爽随意找了几个比较大的居民聚集区，停下车，拦住几个拎着菜的老太老头询问周围有没有好吃的熏肉熏鸡之类，然后就挑着口碑最好的去买上一些，林林总总逛了小半个京城后，顾爽的行李箱里堆满了各色的熏肉熏鸡。 看着足有上百斤的各色肉食，顾爽都有些震惊，最后，只好苦笑一声，看看表，也该去接宝宝放学了。 晚上，顾爽就让钱萍将她买回来的各色熏肉、熏鸡分别片制装盘，每一盘中摆放几种，最后，偌大一张餐桌上，竟摆了十几个大餐盘。（.好看的小说）有这些熏肉，晚饭也不用做菜了，只做了个清淡的绿豆粥搭配，然后发动一家人品尝各色熏肉。 其实，熏制肉食并不新鲜，几乎在各个菜系中都有类似的菜肴。只不过，各菜系的熏肉也会带了当地菜系的特点，比如川菜中的熏肉多带麻辣；广式的熏肉多偏甜；京式的熏肉则比较膏腴，外形漂亮油润，内里却有些偏腻…… 一番品尝下来，还是有几家的熏制品确实不错，也称得上是各有特色。 不过，品尝下来，顾爽也对王家熏鸡更有信心了。王家熏鸡鸡皮油润光泽，不柴不干，肉质鲜嫩劲道，而且，因为使用的都是天泽公司出品的一品山养鸡，鸡肉的品质本身就是那些熏肉店所无法比拟的，再加上二嬷嬷祖传技艺的出神入化，说起来只是一只普通的熏鸡，却早已经超脱于传统的熏鸡概念之外，堪称绝品美味佳肴了。 最初看到一桌子熏肉，喜爱肉食的宝宝和郑老爷子还满脸欢喜，可在连续吃了十几盘子各色熏肉之后，连宝宝这只无肉不欢的小东西也受不住了，周老太看着好笑，赶忙和钱萍一起将桌上的熏肉端了下去，将早就准备好的凉拌和清炒蔬菜端了上来，大家这才转了脸色。 郑老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咀嚼咽下之后，还连连感叹：“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都会腻啊！” 顾爽和周老太几人不约而同地笑了，顾爽笑道：“所以，咱们的熏鸡上市后，还是要实行限量供应。” “嗯？这个营销策略好！”郑老爷子点头称赞。 顾爽苦笑着摇摇头：“也不仅仅是营销策略，主要还是我们的养殖规模不够。每天出栏的一品鸡有限，还要供应之前已经签了约的酒店、超市，能够挤出来做熏鸡的数量其实少的可怜。” “那怎么不多养一些？”李振在旁边开口询问。 顾爽笑笑没有回答。郑老爷子却又点了点头：“好，不盲目扩张，稳扎稳打，才能走的稳走的远！” “是啊，南市那边的养殖场你们也都了解，场地和养殖能力有限，这个数量已经是极限，再多了，产品的品质就无法保证了。至于其他的几个养殖场，虽然今年也会陆续投产，但未形成产品之前，都还不能作为可用资源。呵呵，家有万贯带毛的不算啊！”顾爽说着，最后还不忘开了自己一个玩笑。 听她这么说，大家却没有丝毫紧张，反而都跟着笑。 除了钱萍和曲春，就是李振也对天泽公司的产品有足够的信心，天泽公司投入养殖产业两年多，还没有出现疫情呢。不是说没有养殖品没有死亡率，只不过，这个死亡率极小，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而且，死亡原因也是因为外力物理伤害所致，还没出现疫病死亡的先例呢。 看着众人欢快的笑容，顾爽也跟着笑，心里却只是感叹。 她曾经听一位养殖专家说过一句话：撑死徒弟饿死师傅。说的就是养殖业中的一种普遍现象。 刚刚建成的养殖场，虽然养殖人谈不上什么技术，却往往能够获得较高的回报。等一批，两批产品出来后，第三批、第四批产品上就开始出现一些大规模的疫病爆发情况。这不是因为技术问题，主要是场地的原因。 刚刚建成的养殖场，就像一张白纸，没有病原菌。第一批成功出产，留下一些病原菌，第二批又留下一些……叠加之后，即使每一次都经过严格的场地消毒，病原物仍旧无法彻底消灭，次次叠加之后，再加上几次的成功之后，让养殖人有了些骄傲自满情绪，放松了警惕，几种因素夹击之下，就有可能全面爆发大规模的疫情。而养殖业最怕的就是疫情爆发，有些疫情到目前为止还仅仅只能预防，一旦爆发，往往意味着的就是血本无归！ 家里人这种爆满的自信，也给顾爽敲了警钟。看来，她需要给各个养殖场提醒一下，春夏交接季节，可是疫情的一个高发期，万万不可大意！ 或许是顾爽敲打的及时，也或许是血果饲料功效强大，紧接着果然爆发了几场迁延范围比较广的动物疫情，天泽公司的养殖场却安然无恙。 时间很快划过了春季，夏季悄然来临。 顾爽在这段时间里做了两件大事，一件事成功地在京城一品居和南市的江南水景推出了王家熏鸡；另一件事，则是和秦医生达成了一个协议，由顾爽提供原料，由秦医生负责攻关，研究血果的药用价值。所得结果专利由天泽和郑氏合资的药厂所有，并准备开发一系列的产品。 之前，顾爽接手郑氏，虽然未有大的建树，可也算过渡平稳，如今，一出手就是上亿元的大动作，也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有了些顾忌。 从这么大的动作中，他们看到了顾爽背后支持的力度，同样也在琢磨着，这么大的投资项目，一旦出现差池，那也足可以让顾爽永不得翻身。 与此同时，西关那边的种植场也小有成果，六百亩土地所种植的甘草、枣树、胡杨等植物基本上都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成活率，而且，成活的植物长势都非常良好。这个成活率在东部土地肥沃水源充足的地区或许不算什么，但在满眼黄沙的西关县，简直堪称奇迹了。 六月初，新栽的枣树已经开了一次花，陆陆续续结出了一些青色的小枣子。虽然枣子的个头还很小，只有黄豆大小，但看枣子的密度，也已经可以预见到，第一年的种植园也不仅仅是投资，也会有一定的收益了。 －－－－－－题外话－－－－－－ 还在头疼，偏头疼太折磨人了…… 一百二十一章 路上巧遇 一百二十一章路上巧遇 另外让顾爽高兴地一件事就是，西关县种植场中食鼠藤也种植成功了，虽然第一批种植的并不多，不过二百棵，可顾爽前一次去西关县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有五十多株产出了血果。(.)虽然无法和南市的血果生产速度相比，但这里只是用了原来在京城别墅里的那个小太岁，对食鼠藤的控制能力还小，可随着太岁的控制范围和控制能力的加大，这里的血果产量也会慢慢提升上来的。唯一不足的是，沙漠中的气候特殊，老鼠的数量相对于食物丰富的南市山区要少很多，这也是导致食鼠藤血果产量不高的主要原因。 食鼠藤本来就是热带沙漠植物，倒是颇为适应沙漠环境中生长。因此，顾爽就将食鼠藤种植在了最外围的白刺丛中。这样虽然捡拾血果比较麻烦，但也同样不用太担心血果的秘密被人发现了。她只要过一段时间过去把脱落的血果收集起来就够了。 正如顾爽答应宝宝的，这段时间来，她尽力压缩空中飞人的时间，尽量多的拿出时间来陪宝宝。特别是周末和节假日，她基本上都会留在京城，带着宝宝逛逛街，吃点儿好东西，甚至，就窝在家里，陪着宝宝玩陆战棋，为了一颗棋子争执不休，看得郑老爷子和周老太都忍不住地笑。 这一天，又是周末，顾爽带着宝宝外出，给黑妞和另一头二白的狗狗剪毛。二白和黑妞是一窝狗仔中的一只，不过，外型上却要差的很多。二白更像一撮毛，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毛发也比较长，密集而柔软。黑妞的毛就比较短了，个头、外形都更像大青，只不过比大青的颜色更漂亮，青黑色的脊背，腹部则是雪白的柔毛，毛发也比大青的长一些，蓬松柔软，看起来很像是一只哈士奇犬，只是比哈士奇的腰身要瘦一些，线条也比哈士奇来的冷硬一些。 黑妞小时候，顾爽还奇怪一撮毛生出的四只狗狗怎么会有三只白色一只截然不同的，如今看起来，基本上可以确定，四只狗狗的爸爸都是大青了，因为三只白色的狗狗也只是像一撮毛，没有一只像熊熊。都不知道大青那个不省心的，什么时候背着二青把一撮毛给勾搭到手的。不过，结合一撮毛对黑妞的偏见，顾爽有时候也会心理阴暗地揣测，大青是不是用强的？ 京城，大面积的混凝土建筑和大片的玻璃幕墙的使用，导致整个城市的热岛效应非常明显，六月份的天气，京城已经热得如下了火，人走在大街上，头顶着明晃晃的大太阳，和几乎来自四面八方的反射光，常常会感到自己就像烤箱里的面包，很快就被烤熟了。所以，街上的行人即使打着伞、带着遮阳帽，也无不行色匆匆的，想要尽快从这片奥热的天地里走出去，躲到一间间开足冷气的房间里去。 顾爽和宝宝的身体都经过了太岁水和血果的改造，冬天不会特别怕冷，夏天也不是特别怕热，而且肌肤也不容易灼伤。不过，即使如此，母子俩也都尽量躲开直射的阳光。 在宠物店里给黑妞和二白剪好毛，又做了一番清洗，前前后后也花了近两个小时。带着两只狗狗去长时间的逛街显然不可能，于是，顾爽就让开车来的曲春把两只狗狗送回家，她则带着宝宝随意地顺着街旁的树荫慢悠悠走起来。 平日里，娘儿俩出门就上车，除了逛街外，几乎没怎么在街道上步行。 这家宠物店邻的是一大片居民区，娘俩走在布满树荫的人行道上，看着头发花白的大叔大妈拎着刚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菜，或者有那么几个老头儿就围坐大树阴凉下摆上棋盘厮杀一场……最最平民化的悠闲生活，对于顾爽来说，却似乎好久没有经历过了。 自从接手郑氏、在西关开设了种植园后，她一个月里至少要在四个地方巡游一遍，忙忙碌碌的日子很充实，却也少了很多闲暇惬意。如今，领着宝宝，慢悠悠地走着，听着宝宝童言稚语地提一些蹊跷八怪的问题，实在是让人心情也跟着平和安宁起来。 目光在一张张平淡却真实的笑脸上滑过，顾爽心中暗道，只要今年西关县的种植园获得成功，那么，明年这个模式就可以进一步铺开。能把多年来持续沙化不断的恶劣情况改善，郑卓然的政绩也就有了，想必离开那里也就指日可待了。届时，只要不再在大西北或大西南任职，她的时间就会相对宽裕起来。而且，郑氏……她也已经观察了好久了，最多一年，就可以抓一个接班人过来顶包，代替她每日的操劳了。 想到这里，顾爽的脸上都禁不住浮起了一抹微笑。 咔嚓！快门按动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让顾爽从美好的前景展望中醒过来神来。 京城里有的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好多人已经看够了名胜古迹，而专门跑到一些不起眼的小街道小胡同中来，号称‘民俗游’最是时尚了。这些人或者穿的邋遢颓废一如犀利哥，或者时尚非凡一身名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人人手上拎着一架照相机，走到哪儿都喜欢咔嚓咔嚓地拍照。 睁开眼睛的同时，顾爽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你在街上看风景，殊不知你也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一道风景！ 想及此，顾爽唇角的弧度再加深了一些。 抬眼，就看到三五个人高马大的外国青年，正站在旁边的不远处，其中一个稍显胖的外国大男孩正举着相机朝着自己这边。 顾爽眨了眨眼睛，快速的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身后再没有什么可以入境的景色，不由挑了挑眉，朝着那几个人伸出手打了个停止的手势。 “哦，抱歉！”此时，一个中国女孩子匆匆拿着几瓶矿泉水跑了回来，正好看到顾爽的手势，连忙开口道歉。 然后，这名中国女孩又和那名照相的外国男孩快速地说了几句什么。丢下外语多年的顾爽也没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却也不妨碍她耐心地等待着中国女孩的处理结果。 那名外国胖男孩显然有些无法理解，一脸激动地抓着相机对那个女孩子嚷嚷着：“no！no！” 顾爽看那名中国女孩急的脸上都是汗水，也不再干等着了，拉着宝宝往前走了两步，对那女孩子道：“你说了什么他不答应？” “很抱歉，这几位第一次来我国，不太了解我们的习惯，我想让他把照片删除，他不同意。”女孩子是个大学生，周末出来给旅行社做兼职导游的，虽然外语水平还不赖，但应付这种突发事件的能力显然还不够。此时夹在两个当事人之间，急的满头是汗，颇有些手足无措了。 顾爽笑着摇摇头，撇开女孩子，直接对上那名胖胖的外国男孩的眼睛，正色道：“每个人都有肖像权，未经过别人的允许拍摄，这已经侵犯了对方的肖像权，不是吗？” 说完，顾爽看了女导游一眼，让她翻译。 然后，就看到那个刚刚一头雾水的胖男孩脸色也渐渐变了，很是尴尬地看着顾爽，还有些不甘的表情。 顾爽等了片刻，见胖男孩没能说出什么，心中不由摇摇头，继续道：“我有权请你删除私拍的照片。或者，你也可以就这件事的冒昧向我道歉！” 这句话经翻译后，那个男孩子张了张嘴，终于对着顾爽鞠了一躬，道了歉。不过，还是希望顾爽不要删除他的照片。他说，刚刚抓拍的那张照片上的笑容非常美，让他仿佛看到了蒙娜丽莎的微笑。 顾爽好笑地摇头：“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蒙娜丽莎换了国籍和种族了！” 刚刚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一笑之后，众人也就放松下来。 那名胖男孩放下防备后，也拿着相机给顾爽看他拍摄的照片。经过导游的翻译，顾爽也知道，这几个半大孩子都是从大洋彼岸过来的，是趁着暑假来神秘的东方旅游的，还都是学生，这个照相的胖男孩和另一个有些黑人血统的女孩子还只是中学生。 几个外国大男孩大女孩都很热情，也很爽朗，顾爽也很开心地和他们聊了起来。 过了片刻后，正当顾爽准备告辞离开时，那名女导游突然拉住了顾爽，悄声道：“这位大姐，我想和您商量件事儿，他们要求去一家普通百姓家里做客，我看您……” 顾爽实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要求，略一琢磨，似乎自己家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地方。恰好，这几天郑老爷子也回西山别墅去了，家里就她和周老太、宝宝几个人，招待一下客人还是完全可以的。 再说，顾爽也觉得，招待一下外国客人，对于宝宝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经历。 于是，顾爽略一思索也就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小桌子免礼 第三百二十二章小桌子免礼 第三百二十二章小桌子免礼 这个导游叫刘婧，是首都外语学院的学生，个头娇小，又长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却已经在读研二了，算起来至少有二十四五岁了。[]舒榒駑襻顾爽不由感叹，娃娃脸的女孩子就是不显年龄，看起来好年轻的样子。估计，她已经忘记了，最具欺骗性的应该是她自己，明明已经是四岁娃娃的娘亲了，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也让她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平日里大学生见到自己最多叫声同学，甚至还有女生会称呼自己小妹妹的，刘婧明明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为什么开口就叫了自己一声‘大姐’？ 既然已经决定了招待这些外国大孩子，顾爽就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钱萍和周阿姨多准备一些午餐，自己则带着宝宝与这一行人同行，一起串了一些老胡同，近距离地感受了一番京城的古色古韵，这才打了两辆车，一起回转。 到了家之后，就见周老太准备了最具传统意义的食品－－水饺，而且，和好了面，拌好了馅儿，等着他们回来一起动手。 说起来，过去生活条件清苦的时候，吃顿饺子就是改善生活了。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水饺、包子这些面点只要爱吃，可以顿顿吃了。但最好的，还是一家人围拢在一起包饺子的过程，和乐而幸福。顾爽就特别喜欢这个时候，老老少少，有擀皮儿的，有包饺子的，有烧水准备下饺子，小孩子也闲不住，太小的，可以拿一块面剂子玩儿，稍大一些的，则可以帮助大人将饺子一只只摆到盖帘上去。而且，这个活儿小孩子都爱干，这充分证明了他们也是有用的了，看着一排排整齐的饺子，小腰板儿似乎也挺得特别直溜了。 为了让这一群外国孩子品尝到中国的饺子，周老太准备了三种馅儿，虾仁三鲜、猪肉剁馅儿和豆腐馅儿。海鲜、肉类和素料俱全，也算是各种口味的最好代表了。 擀皮儿、捏饺子都是技术活儿，几个外国孩子第一次接触这个自然做不来，弄得满头满脸都是面粉，包出来的饺子也是七歪八扭，不是捏不合口的，就是填不上馅儿的……不过，顾爽和周老太也没有笑话，这一顿饭吃的就是一个乐趣。 还好，刘婧居然饺子包的很不错，虽然包的饺子习惯拿几个褶儿，这样的饺子填的馅儿少，而且褶子的地方比较硬，不好吃，可也算是不错了。周老太和顾爽包的饺子都是皮薄馅儿大的捏饺子，速度也快，钱萍则负责擀皮儿，居然能够同时擀一摞饺子皮儿，有五六个，据说曾经去饺子馆儿打工练出来的。 顾爽、周老太和刘婧包的饺子为主，那些外国孩子包的则纯属兴致，最后，将那几个人包的饺子单独煮了一锅，这些人吃的也是不亦乐乎。当然了，周老太三人包的饺子，那是受到了一致的好评。 吃过饭，又喝了杯茶，聊了一会儿，刘婧就提出来要带几个外国孩子走了。那几个外国大孩子还有些留恋不舍，特别是那个给顾爽拍照的胖男孩，正和宝宝玩手办玩的入迷呢，宝宝珍藏的比他全的多的手办，让他实在是有些不舍。 几个外国孩子走出家门，刘婧单独拦住顾爽，有些窘迫地从背包里掏出三百块钱来：“顾爽姐，我知道你不缺这几百块钱，可这是你们招待客人应该得的，请不要嫌弃。” 顾爽也没推托，招呼钱萍：“钱姐，你接着吧，不然这个月的菜金就不够了。” 刚刚包饺子的时候闲聊，顾爽已经了解到刘婧家居然是甘省武市的，不过不是西关县，而是另一个小县城。那个县城顾爽虽然没去过，却也了解一些情况。虽然沙漠化比西关县要少一些，但绝对不是什么富裕地区。可，刚刚顾爽很清楚地看到一身地摊货的刘婧掏出来的钱包居然是个限量版。 本来对刘婧这样努力自强的女孩子还很喜欢的顾爽，却因为这只钱包，在心头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而且也让她临时改变了不收钱的打算。这样的女孩子恐怕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吧？钱货两讫，想必会让她更舒服一些。 钱萍过来把三百块钱收下，刘婧眼中却闪过一丝愤恨，只不过，这丝愤恨只是一闪即逝，刘婧也掩饰的非常好，很快脸上就又换上了朴实大方的笑容，顾爽也正好与那几个外国大孩子告别没有看到，钱萍却因为近距离将刘婧的这丝表情变化看了个清楚。 宝宝难得有这么多大哥哥大姐姐来做客，颇有些恋恋不舍，临走还拉着刘婧的手，邀请道：“刘婧姐姐，我喜欢你，你以后一定再来我家玩哦！” 刘婧俯下身，摸着宝宝的大脑袋，笑眯眯道：“好，姐姐也喜欢宝宝啊，姐姐会来找宝宝玩的。” 这件事，就像很多小事一样过去了，顾爽也没想到刘婧会真的再来，下午睡了一觉，就带着宝宝去了西郊。 郑老爷子因为有事搬回了西郊，不能天天见到宝宝了，顾爽就借着周末带着宝宝过来陪陪老人家。 仍旧是陈叔来开的门，一开门，就看到两个小包子从陈叔身后跑了出来，拉着宝宝的手就嚷嚷开了：“哥哥，樱桃！”这个是郑二叔的小孙女宝珠，刚刚一岁半，说话还只能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前段时间去顾爽家的时候吃过南市运过来的大樱桃，没想到过了将近两个月还记得呢！ “现在哪里还有樱桃了，馋丫头！别挡着路，我们男孩子要去玩赛车！”另一个萝卜头很不客气地把宝珠挤开，拉着宝宝的手就往里走，正是郑卓然大哥家的儿子牛牛。三岁多的小萝卜头，平日都是最小的，好不容易能够在宝珠面前当回老大，就显得特别霸道。 宝珠走路本来就摇摇摆摆的，被牛牛一推，一个趔趄差点儿蹲地上，还是顾爽注意到了几个小包子的争执，急忙间伸手将宝珠的小胖身子接住，并顺手抱了起来。 宝珠被推了，咧咧嘴巴正要哭，就听顾爽笑道：“宝珠今天这么漂亮啊，这小花裙子真好看。不过，哭了可就不好看了哦！” 宝珠虽然只是一岁多点儿的小丫头，却有了爱美之心了，为了好看，连忙眨了眨眼睛，将即将滚落下来的泪水忍住了。一泡泪水在眼圈里打着转儿，小鼻头也红彤彤的，反而特别招人可怜。 顾爽连忙拿出纸巾给小丫头把泪擦了，又指指陈叔手里拎着的水果篮道：“宝珠真乖，是最美的小姑娘呢。你看，婶婶给咱们漂亮又可爱的宝珠带了最爱吃的樱桃哦……” 一听漂亮婶婶夸奖自己漂亮又可爱，还有好吃的樱桃可以吃，小姑娘终于把刚刚的委屈抛开了，胖胖的小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搂着顾爽的脖子贴了贴脸，小嘴儿也特别甜：“婶婶，漂亮！” 这时，顾爽已经抱着宝珠走到了房门口，大嫂曾淑君和二嫂郗慧林都走过来迎接，看到这一副情景，曾淑君笑着道：“哎呀，宝珠刚刚还念叨漂亮婶婶，这不，漂亮婶婶就来了。” 郗慧林也跟着笑：“平日这个小丫头最臭美了，总觉得自己最美，也就是你这个婶婶能得她一声漂亮了……”说完，似乎才发现自己说的冒昧了，连忙掩了掩嘴笑了笑，把宝珠从顾爽怀里接了过去。一转脸，在顾爽和曾淑君看不到的地方，去飞快地露出一丝嘲讽。 顾爽看了曾淑君一眼，两人同时一笑，然后三人加宝珠小肉包子就一起进了门。 六月份，午后的温室已经修改成纳凉的好去处。 曾淑君接过陈叔手中的水果去洗水果，顾爽则直接穿过客厅朝着楼后走来。郗慧林也抱着宝珠跟了上来。 “顾爽啊，听说你在京北也建了一个大果园，明年是不是就可以结果子了？到时候，宝珠丫头就可以自己去摘果子了呢！” 顾爽微微一笑：“京北这边主要是养殖场，果树只是有限的几棵，谈不上果园……”说到这里，看到郗慧林脸上的笑有些僵，顾爽又道，“不过，咱们宝珠丫头吃的果子还是足够的。到时候，婶婶带着宝珠和几个哥哥一起去摘果子，好不好呀？”后边半句话则是直接对着宝珠说的了。 宝珠连连点头。郗慧林脸上的笑容虽然保持住没有僵掉，却仍旧有些勉强。 目光一转，想到自己不成器的丈夫，在宠溺的婆婆护持下，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公公倒是教训过几次，却根本没办法让郑建然收拢性子。明明是兄弟几个人最无能的，却在四九城圈子里创了一个什么京城五少的名头，相比起来，自己娘家虽然有些财势，但毕竟家里还有哥哥，大部分财产和自己这个出嫁的女儿没有关系。眼瞅着，这一辈儿郑家老三两口子把持了郑家的经济命脉，今后少不得需要仰仗老三两口子过日子，郗慧林只能强撑着笑，又道：“听说你在西关那边也建了个种植园，那边可都是沙漠，种植园会不会太困难了呀？” 顾爽微微一笑：“面积不大，临时状况还好！” 郗慧林眼底深处滑过一道嫉妒，脸上的笑意却不减。她正要继续说些什么，顾爽却已经走出后门，看到小楼后面的情势，笑着回头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咪咪地走了过去。 郗慧林抬头一看，就见郑老爷子正在下棋呢，楼后的小凉棚里特别安静，她也只好暂时收了拉拢的心思，乖巧地抱着宝珠跟着顾爽走了过去。 第一眼，顾爽只注意到了老爷子，走到近处才发现，与郑老爷子对弈的居然是欧阳笑倾，刚刚欧阳笑倾背对着后门，又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头发也是极短的，没注意之下，居然没有认出来。 欧阳笑倾注意到了顾爽，抬头对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顾爽也不敢上前打扰，找了不远处的两个座位和郗慧林坐了。很快曾淑君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 欧阳笑倾也正好抬起头来，一脸敬佩道：“郑爷爷，您的棋艺越来越精湛了，我是毫无回手之力了！” “哈哈，笑倾丫头年纪轻轻，就能够做到有取有舍，也算不错了。”说着，郑老爷子一回脸，顾爽三人已经笑着起身，郑老爷子继续道，“好了，今天就下到这里，来来，卓然媳妇儿又带水果过来了，笑倾也过来尝尝。这都是卓然媳妇儿自己的农场种植的，比外边买的好吃！” 郑老爷子平日总是顾丫头、爽丫头的叫，不知怎么了，今天却是好像为了区别三妯娌一样，一口一个卓然媳妇儿的叫。顾爽觉得有些不习惯，同时又有些暗暗地踏实感，笑了笑，也没表示什么。 倒是曾淑君笑着招呼欧阳笑倾道：“笑倾啊，你快来……你这一走七八年了，咱们可是好久没能说说话了。” 郑老爷子笑着看了几人一眼，径直回房去了。只留下四个年轻女人凑在一起，边吃水果边聊起来。 说起话来，顾爽才知道曾淑君小时候就和欧阳笑倾认识，不过，因为曾淑君比欧阳笑倾大几岁，倒也谈不上深交。但相对出身农们的顾爽和出身商户的郗慧林来说，仍旧更有共同语言一些。 所以，最开始都是曾淑君和欧阳笑倾聊一些旧人旧事，顾爽则和郗慧林笑着坐在旁边，吃吃水果，顺带着逗逗宝珠丫头。 欧阳笑倾说自己在国外的经历，说爷爷去世的悲伤，又说回来后自己开的小公司，准备白手起家、自力更生……说到这里，突然话题一转，看了顾爽一眼，笑道：“我还和顾爽一个办公楼呢！” “啊呀，你们居然在一栋办公楼上班呀？”郗慧林好不容易能插上话，立刻笑着发出一声感叹。 顾爽很无辜地被卷入了话题，也只好跟着笑笑：“是啊，若不是那天去餐厅吃饭遇到，我也不知道呢！” 欧阳笑倾看着顾爽，状似无意道：“因为启动资金比较少，当初找不到合适的房子，能够在那边落脚，还多亏了卓然帮忙呢。不然我的公司到现在说不定还没办法运转起来呢！” 顾爽莫名地觉得欧阳笑倾看向自己的眼神滑过一丝挑衅，她心头一跳，却仍旧微笑道：“卓然说起来，总说小的时候幸亏笑倾姐姐照顾他不少，房子这么点儿小事儿算得了什么，笑倾太客气了。” 曾淑君和郗慧林都是人精儿，哪里听不出两个人的暗战之意来。 郗慧林连忙笑道：“是啊，是啊，谁让卓然是弟弟啦，姐姐有困难当弟弟不帮谁帮？”说着，笑咪咪地将一颗樱桃放进小宝珠的嘴巴里，又让欧阳笑倾道，“笑倾啊，你快尝尝这樱桃，好吃着呢，比什么进口的好吃多了。” 接着又似自言自语道：“说起来啊，这些年是越来越不像样了，有些贴着进口的帖子，其实就是本土产品换了个包装而已，还真就觉得自己是进口货身价倍增了……” 欧阳笑倾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曾淑君连忙笑道：“呵呵，进口不进口的，顾爽种植的这些果子啊确实不错。”说着，拿了几颗果子递进欧阳笑倾的手中，“笑倾，尝尝，这樱桃啊居然最美容了！” 说着，自然而然地把话题带到了美容保养上去了。 郗慧林朝着顾爽邀功般的一笑，顾爽也只好回了一个微笑。暗暗地却叹了口气，这欧阳笑倾如此针对自己，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是真的对郑卓然有什么心思？ 正感叹着，宝宝拿着顾爽的电话走过来，却已经接了起来，正对着电话道：“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和妈妈都想你了……” 顾爽一听是郑卓然的电话，就笑着起身走了过去，将宝宝揽进怀里，一起听电话。 就听郑卓然在对面道：“……我已经到家了，没想到你们去了爷爷那边，我一会儿就过去……” 宝宝立刻欢呼道：“哦，爸爸回来了……”说着，把电话往顾爽手里一塞，兴冲冲跑进屋去了。 顾爽笑笑，接过电话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要去申城开会吗？” 郑卓然笑道：“这不是太想你了嘛……嘿嘿，咱们一起过个周末，然后，我们一起去申城……” 虽然两人正式结婚也大半年了，可听到郑卓然这样暧昧的调侃，顾爽还是有些脸红，嗔怪地低喝了一声，这才笑道：“你洗漱一下再过来吧……对了，我给你买的新t恤，在更衣间里，换套舒服衣裤再过来吧……” “嗻，遵旨！”郑卓然怪声怪调地在那头调侃。 “小桌子，免礼平身！”顾爽本来并不擅长调笑，今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欧阳笑倾在的缘故，反而放开了。 只是，这么说的时候，她的探查能力放开，就见身后欧阳笑倾手里捏着一颗樱桃，生生地捏烂了，红色的汁液从指缝里溢了出来，尚不自知。 第三百二十三章 针对 第三百二十三章针对 挂断电话转回身来，顾爽就看到郗慧林和曾淑君都对她抿着嘴笑，旁边的欧阳笑倾虽然脸色还有些僵硬，居然也重新挂上了应酬的微笑。（.无弹窗广告） 还真会伪装啊！ 顾爽暗暗惊讶一声，状似无意道：“卓然回来了。” 曾淑君和郗慧林都一副我们懂得的表情，曾淑君笑道：“你回去还是他过来？” “卓然说过来一起吃饭……”说着，瞟了欧阳笑倾一眼，笑道，“刚刚忘记和卓然说笑倾在这边了，不如，笑倾也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卓然常说小时候笑倾姐对他多有照顾，只是后来笑倾姐出国，他很少得见，也很怀念呢！” 一个女人能够让男人讲给另外的女人听，而且这个另外的女人还是男人的妻子，也就表示这个男人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 果然，欧阳笑倾脸色一变，连嘴角那种脸谱化的微笑都几乎维持不住了。 顾爽心中一哂，还真是在意啊？这么说，欧阳笑倾针对她果然是因为对郑卓然抱着一番心思呢！只不过，这么样就受不了了，怎么做小三？那活儿可是不仅需要技术还需要超厚脸皮才行。像欧阳笑倾这么直戳戳地就上来针锋相对，难道自己在她眼中就那么不屑一顾？连让她算计一下都不值得？ 可显然顾爽低估了欧阳笑倾，就见她脸上的再次展开一个完美的微笑，对着顾爽点点头道：“既然顾爽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正好，卓然帮我解决了房子问题，我还一直没找到机会感谢一下呢。” 顾爽心中微滞，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微笑道：“那可是好了，我这就去通知一下厨房，多了一个人，菜也要准备一下才好。” 曾淑君却在此时站了起来，按住顾爽笑道：“你在这里说话吧，我去和厨房说一声就行了。” 说着，又对欧阳笑倾道：“笑倾不喜欢吃樱桃么？我刚刚看到顾爽还拿了一些桃子过来，要不要洗几颗过来？顾爽种的桃子也好吃，蜜甜蜜甜的呢！” 不等欧阳笑倾回答，本来趴在郗慧林怀里正在吃樱桃的小宝珠突然抬起头来，嚷嚷着道：“大妈，桃子，蜜甜……” “呵呵，宝珠丫头要吃桃子啊？好，大妈去给宝珠洗。不过，咱们可是说好了，一颗桃子必须都吃上哦！”曾淑君逗着宝珠。 郗慧林笑着起身，将宝珠放进顾爽的怀里：“大嫂，你还是在这里说话吧，我去厨房……你要是真把顾爽种的那么大个的桃子都让宝珠丫头吃上，她今晚就不用吃饭了。” 曾淑君捂嘴笑道：“去吧，就知道你这当妈的舍不得！” 郗慧林也笑：“你是大妈，还不是一样疼宝珠！” 说着，郗慧林径直进屋去了。顾爽抱着宝珠嘴角动了动，也只好收拾心思，挂上一幅微笑来应酬。 接下来，顾爽基本上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背景板，借着照顾宝珠，不再参与曾淑君和欧阳笑倾的谈话。还好，两人早就认识，虽然并不是什么好友，却也有不少旧话题可以聊，也不至于冷场。 片刻后，顾爽记起郑卓然的辉腾被自己开过来了，家里只有曲春买菜和接送宝宝用的一辆微型车，就怕郑卓然开不习惯，于是给郑卓然发了条短信：要不要接？ 很快，郑卓然回了一条短信：不必劳烦娘子大人了，我让曲春送我过去就好。 既然郑卓然如此说，顾爽也不勉强。让曲春送过来，回去一家人正好一辆车，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正好可以多亲近会儿呢！ 又过了一会儿，宝宝和牛牛跑过来充当拯救人于水火的天使了。 俩小包子一跑过来，就一人拉住顾爽的一只手往外拖。 宝宝说：“妈妈，你给我和牛牛做裁判，我们赛车！” 牛牛要小一些，只顾着拖顾爽往外走，却一声不吭。 顾爽怀里还抱着宝珠小丫头呢，再说也得做做样子不是，即使不乐意在这里应酬，也不能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哇，毕竟还有曾淑君在这里呢。 她手臂一使劲，就把牛牛也拉到了近前，笑了笑道：“牛牛也要婶婶去做裁判是吧？” 牛牛用力地点着大脑袋，乌溜溜的一双眼珠儿盯着顾爽，好像怕一眨眼顾爽就跑了一样。 顾爽摸摸小包子的脑袋，笑道：“那，牛牛告诉婶婶，为什么非得拉我去做裁判呢？” 牛牛张口道：“宝宝哥哥说，婶婶做裁判有奖励！” 宝宝在旁边有些傻眼，知道这个傻弟弟实在，可也不能一问就都顺嘴吐露了吧！这都把他们的小算盘说出来了……那啥，遭到自己人算计，妈妈会不会生气？ “妈妈……”宝宝有些怯怯地叫了一声。 顾爽脸上却丝毫没有生气的表情，捏捏牛牛的小苹果脸，斜了宝宝一眼，笑道：“要奖励？那么，牛牛喜欢什么样的奖励呢？” 牛牛一看顾爽笑的和暖，根本没多考虑，立刻脱口说道：“我要去婶婶家跟宝宝哥哥一起！” 这话说出来，顾爽和旁边看热闹的曾淑君都愣了。 曾淑君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心中愤然，难道自己这个当妈妈的虐待儿子了，去年暑假去了，要死要活地不肯回来，如今又争着抢着要去人家住……这傻儿子哦，难道不知道哪个才是亲妈么？ 顾爽则是哭笑不得，去年暑假四个小包子在种植园快活地度了暑假，没想到，这还没到暑假呢，牛牛就来预定了。而且，偏偏还当着人家亲妈的面儿，这事儿闹的，还以为自己用什么手段拉拢人家儿子了。即使不会误会，儿子和别的人更亲近，恐怕没有一个妈妈会高兴吧？ 偏偏这个时候，坐在顾爽怀里的宝珠小丫头很有些不忿自己被忽略，也不管手上吃樱桃吃的满是果汁，一把抓住顾爽的衣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把搂住顾爽的脖子，大声嚷嚷起来：“婶婶，漂亮，我的！” “噗……这是演的哪一出啊？”郗慧林端着一盘子切好的桃子果盘走出来，恰恰好看到自家女儿圈占地盘般的举动，忍不住喷笑出声，并随即开口问道。 曾淑君心里真泛酸呢，听到郗慧林这么问，立刻道：“还不是顾爽魅力大，这俩孩子都要跟着她了！” “嗳？还有这样的事？”郗慧林并没有曾淑君的酸涩，笑呵呵地走过来，将手中的果盘放下，随手用牙签插了果肉递到几个小包子手里，一边问自己女儿，“宝珠啊，你要跟着你三婶婶？不要妈妈了吗？” 宝珠小丫头还小，郗慧林这么长的问句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扭着头看看自己妈妈，又看看顾爽，两次三番下来，好像在斟酌哪一方更重要似的……只不过，她的两只小手却始终紧紧搂着顾爽的脖子，没有松开。 这种情形，其实不用回答，答案已经非常了然了，一般的小孩子面对自己妈妈和其他人的时候，早在第一时间就选择投进自己妈妈怀抱了，哪里还用这么长时间的比较斟酌啊！ 郗慧林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苦笑，哀怨道：“宝珠……” “婶婶，漂亮，我的！”本来还在来回比较的宝珠，听到郗慧林这一声呼唤，猛地下了决心，脆脆地扔下这么一句，连郗慧林递上来的桃子都顾不上吃了，俯身将小脑袋埋进了顾爽的肩窝里，两只小手更是紧紧地搂住了顾爽的脖子，那样子，仿佛有人要强迫把她和顾爽分开一般！ “哈哈……这俩傻孩子！”看到宝珠的表现，曾淑君终于不觉得那么难受了，也禁不住笑起来。（.无弹窗广告） 顾爽被小宝珠双手勒的有些喘不上气来，同时也觉得无辜的很，无缘无故地，俩孩子就放弃自己妈妈投奔了来，这不是替她招仇恨吗？ 苦笑着，顾爽拍拍宝珠的后背，安抚着紧张的小丫头，以使自己呼吸稍稍畅快些。同时抬头看向郗慧林，笑道：“二嫂，我正好眼馋个女儿，宝珠丫头这么喜欢我，那我可就真抱走了哈！” 郗慧林瞪了自己小丫头的背影一眼，狠狠道：“就这么个没良心的，你爱要就抱走！” “呵呵，那我可真抱走了！”说着，顾爽借着这句话抱着宝珠站起身来，替出一只手拍拍牛牛和宝宝，“走，我给你们去做赛车裁判去。不过，我可说好了，谁赢了我才带谁回去，输了的就留下好了！” 说完，抬脚从后门走进屋里去了。 宝宝有些傻眼，刚刚他是出主意要把妈妈拉来做裁判，讨奖励了，可没想到，牛牛居然提出了去他家的奖励，还大嘴巴地把自己顺带着给出卖了……这要是妈妈真的只带着赢了的回去，那自己赢还是输啊？ 不过，宝宝被郑老爷子教导了一年多，也不是白给的，只是愣了一下，小脑袋里立刻就有了对策。 他拉住兴冲冲就往外跑的牛牛，附耳嘀咕起来：“待会儿，我们要打平，不能有输赢……” 顾爽虽然已经走进了房中，伸手俩小包子嘀嘀咕咕的样子却仍旧被她放出的探查感知的一清二楚。她弯了弯嘴角，径直穿过房间，准备去大门口接着郑卓然。这里的警卫控制严格，没有特别通行证，车子根本开不进来，即使郑卓然坐在车上也不行。必须里边的人去门口接人才会放行。 走进房间，宝珠看着宝宝和牛牛没有跟上来，还以为没人来和自己抢漂亮婶婶了，这才放开小手。顾爽脖颈得了解放，深深地吸了口气的同时，也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角……整衣角的同时，顾爽的目光往下一看，脸上愉悦的笑容登时僵住了。 哎呀，宝珠小丫头害人不浅啊，她素白色的裙装前襟上，明晃晃的两只红色的小爪子印记，要多醒目又多醒目！ 没办法，顾爽也只好苦笑着摇摇头，抱着宝珠上了二楼。 幸好，原来她们在这里的房间一直保留着，里边还有一些换洗衣物。看看腕上的手表，赶紧上楼换身衣物还是来得及的。 匆匆上楼，先给小宝珠把两只肉肉的小爪子洗干净，这才从衣柜里扒出一套纯棉的连体衣裤来。本来顾爽就不太喜欢买衣服，这里仅存的几套衣服又太过隆重，在家里根本没办法穿，除了这些，就是一些日常家居的连体衣裤、棉布休闲裙之类的……正好，有一条上身青白条纹下边青色的连体衣裤，款式比较庄重，被她拿出来穿了，又把挽着的头发松开，理顺了随意在脑后系了个马尾，还好，脚上本来就穿着一双奶油色小羊皮半根凉席，也不用换了，看看镜中的身影，满意的一笑，这才牵着小宝珠的小肉爪子下楼出门接人去了。 宝宝和牛牛终于达成了协议，感到客厅里，却被告知顾爽上楼了，于是两个小包子也立刻跟着来到楼上，等着顾爽走出房间，两个小包子也不多说话了，连牛牛都不冒失开口了，很乖巧地冲上去，拉住顾爽的另一只手，跟着顾爽一起下楼了。 已近傍晚时分，西山远离了都市的喧嚣和热岛效应，随着如火的太阳渐渐西沉，已经有微微的凉风随着暮色开始吹拂了。 顾爽一手牵着一个小包子，旁边还跟着一个，一大三小，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看起来粉嘟嘟水嫩嫩的，在这渐渐升起的暮色里，就仿佛夜晚吹来的一丝凉风，即使这里的人见惯了美丽，也不禁感到眼前一亮。特别是，三个小的让人感到纯澈干净也就罢了，偏偏这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女子同样没有丝毫人工修饰的痕迹，随意舒适的棉质衣裤，简单地几乎绝迹的马尾辫……都让这个女子透出一股子与当今社会堵塞视听的众多人造美女不同的脱俗出尘。 也有些参加过顾爽和郑卓然婚礼的人，就含笑和她打招呼。在这里，虽然不能说聚集着国内的顶尖人物，却也都是有根有底的家族，这些人自从出声几乎就浸染在权利的大染缸里，早已经将几乎每一丝呼吸都牵连到了权利平衡上去了，却难得没有人对顾爽生出什么反感。一方面因为郑家正如日中天，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对一些事情有所耳闻。 闲适地仿佛散步一样走到大门口，没多大会儿，曲春驾着车也到了。 郑卓然从车上下来，宝宝第一时间欢叫着奔了过去，扑进了郑卓然的怀中：“爸爸……” “嗳，乖儿子！”郑卓然一把将宝宝抱住，然后，牛牛也有样学样地冲了过去。 “三叔……” 郑卓然同样也笑呵呵地将牛牛抱了起来。 宝珠本来还想跟着跑过去呢，扭头一看，漂亮婶婶身边只有自己了，正好乐不得的独占，立刻张着小手让顾爽抱。 于是，顾爽和郑卓然抱着三个小包子，对视一笑，缓缓地转身往回走了。 几个小包子唧唧喳喳地问这问那，郑卓然和顾爽根本没办法说什么，即使如此，两个人抱着三个小包子并肩而行，只是偶尔间目光相对，也觉得温馨满怀。 这种淡淡的却充实的温暖，让顾爽刚刚被欧阳笑倾闹的有些烦乱的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她应该相信身边这个男人，更应该相信自己！ 回到家里，一家人已经聚在了餐厅里。 郑卓然将两个小包子放下，先向郑老爷子问了安，又和两位嫂嫂问过好，转眼，仿佛才看到欧阳笑倾似的，笑着道：“笑倾姐，公司的事情还顺利吧？” 几乎从郑卓然进屋，欧阳笑倾的目光就不可控制地黏在了他的身上。那些多年前逃避过的感觉，经过那么多年的分离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像是陈年的酒，越发浓郁蓬勃起来。由此，她从国外归来，由此，她选择了留在国内，即使知道他娶了妻子也没有退缩。她已经错过一次，错过了七年光阴，她不想再错过，她相信，对自己那么好那么特别的卓然，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不在才选择了另一个女人，只要她回来了，卓然仍旧还是她的。 欧阳笑倾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不是之前那种应酬场合挂出来的虚伪面具，可以感觉到，她是从心中从眼底流溢出来的真正的喜悦。不得不说，欧阳笑倾真的很美，虽然没有顾爽的几近透明的雪样肌肤，没有顾爽琉璃般净澈的眼睛，甚至，因为岁月的无情，她的眼角唇角都有了细细的纹路，但她仍旧不失优雅和美丽。 “还好，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也没有太多困难！”欧阳笑倾言语大方得体，并没有任何令人轻贱的表情或举动。 郑卓然欣慰道：“那就好……笑倾姐，你应该已经认识我媳妇儿了。她一直在南市长大，对这边的情形还有些不太熟悉，有什么事你多提点她一下！” 此话一出，不但欧阳笑倾意外，连顾爽都愣了。 她们两个人谁都没想到，郑卓然会在这个时候，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提出来让欧阳笑倾关照顾爽…… 两个女人愣怔一下，几乎下意识地看向对方，视线一触之后又立刻分开。 不过，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可就有差别了。 顾爽是真的笑了。而刚刚欧阳笑倾脸上的真心的喜悦却有些勉强，甚至有些隐隐的苦涩了。 她看着郑卓然期许的目光，却没办法开口应承。 她的心里有些发苦，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也离开多年了吗？更何况，如今自己不过是刚刚白手创业，对方却已经接手了郑氏的经济命脉，两人之间，谁强势谁劣势，几乎是一目了然的事。更让她心里苦涩的是，他居然只看到顾爽的困难，却看不到自己的尴尬和艰难…… 欧阳笑倾之前满满的自信，在这一刻，突然有了一丝不确定。 顾爽躲开目光之后，随即弯腰安置几个宝宝的座位，掩去了嘴角的一丝笑意。再抬起头来，脸上就已经恢复到了一贯的温婉淡然。 她看着欧阳笑倾，温婉道：“笑倾姐，我这人大大咧咧惯了，很多事都想不到，想不周全，今天借着卓然这句话，我可就厚着脸皮当真了哈，以后有什么难处，我上门求教，您可别嫌烦啊！” 顾爽这么说着，已经手脚麻利地给三个小娃子布了菜，然后，话音落的同时，也给欧阳笑倾布了盛了一碗一品老鸭汤：“笑倾姐，这是老鸭炖的汤，清热平补的，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欧阳笑倾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却仍旧勉强支撑着，微笑着对顾爽点点头：“谢谢，我很喜欢！” “呵呵，喜欢就好。”顾爽笑着给郑老爷子也布了菜，这才坐下，就见自己的位置上已经多了一小碗蔬果粥，知道是郑卓然给她盛的，很自然地扭头回以一个微笑。 郑卓然也不出声，两人一个含笑的目光，却似乎将对方的心意看得清清楚楚。 “噗嗤……”郗慧林轻笑起来，惹得安安静静用餐的众人都将目光转了过去。 饭桌上喷笑是很不和礼仪的事情，郗慧林连忙掩着嘴，整了整神色，将一盅水果皱分别放到她身旁的曾淑君和欧阳笑倾面前，一边儿还忍笑道：“喝口粥，这个养胃！” 席间的众人，除了三个小包子，恐怕没有人看不透顾爽和郑卓然两人的甜蜜官司，却都忍住装作不见，可经过郗慧林这么一闹，众人也再坚持不住，露出一抹笑来。欧阳笑倾也笑，只不过，迅速垂落的眼睑遮住的，却是无法控制的苦涩。 一顿饭吃的气氛还算不错，大部分人都秉持着食不言的原则，席间静悄悄的，也省了不少心力。 吃罢饭，郑老爷子就把郑卓然带到了房后的凉棚里去了，几个女人知道这个时候，男人们谈的不是政治就是权谋，她们不需要听，也不感兴趣，就带着三个小包子在客厅里玩耍。 欧阳笑倾倒是没有立刻离开，还略略坐了一会儿，临走看了通向凉棚的后门一眼。 好不容易把牛牛、宝珠两个小包子安抚好，顾爽这才带着宝宝和郑卓然告辞郑老爷子回城。 一路上，宝宝特别兴奋，叽叽咕咕地和郑卓然说着话，顾爽则幸福地看着这两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心中无比平静，也无比坚定。 －－－－－－题外话－－－－－－ 头疼好了，明天恢复正常更新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拉拢下水 第三百二十四章拉拢下水 因为郑卓然难得回家一趟，一家人和和乐乐地过了个快乐的周末。(.) 周一一早，顾爽和郑卓然一起将宝宝送到幼儿园后，就一起直飞申城。 郑卓然要参加西部五省联合组织的一次落后县市领导东部考察学习，严正要求，每个点到名的县必须书记县长共同参加。为时一周的参观学习，为的就是学习东部沿海经济发达地区的发展经验，尽快将各自任职县市的经济搞上去。 对于这样的学习考察，顾爽心里颇为不以为意。 东部虽然比西部富裕，但东部的情况却与西部差别巨大。先不说东部的气候湿润，农业生产丰富，仅仅东部的交通便利，贸易往来活跃，从而使得东部，特别是东南沿海地区形成了一个个飞速发展的经济圈。这里经济发展更多的是得力于制造业和贸易，无数的madeinchina在这里生产出来，然后销往全国、乃至全球。 但是这种制造业经济并不适合西部内陆地区。那边交通不便，运输困难，根本不适合制造业发展。虽然，那边的气候地理环境恶劣，但顾爽反而觉得，那边的出路在农业，在永续利用和持续发展。 更因为，西部诸省土地面积巨大，这部分地区若是生态遭到破坏，不仅仅会限制当地的经济发展，更会直接影响到东部沿海地区的生活生产环境。别的不说，若是任由西部的沙漠化荒漠化持续下去，那么，很有可能会使得黄河水流量逐年持续降低，那么，整个黄河流域无数依靠黄河灌溉的农田，还有无数利用黄河水资源的工业、制造业等，将会受到严重影响。更何况，还有每年的沙尘暴、扬沙等极端天气。还有这些年越来越严重的雾霾天气…… 生态环境的急剧恶化，已经严重危害到人民百姓的正常生活。 而这一系列极端天气的出现，工业、生活污染固然是主要因素，但西部的环境日益破坏，同样也是这种极端天气出现的另一主要原因。 若是，大草原变得‘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沙漠化被遏制住，甚至将绿洲逐步扩大，更多的地方种植上树木、牧草甚至只是骆驼刺这种最低等的固沙植物，天空也会更蓝一些，河水会更清一些，当然了，人民的生活水平也会随之好起来。 呃，扯远了。 飞机降落在申城机场，顾爽和郑卓然一起坐上公司来接机的车子回到市区。 已是中午，两个人谁都没急着去工作，直接回到了顾爽下榻的酒店，稍作梳洗之后，就在酒店餐厅里吃了午餐。 下午，郑卓然就要去和钟书记汇合，而顾爽则去公司办公。 匆匆分手后，当天晚上，郑卓然的考察团在申城汇合后，开了一个简短的集合会议，晚上，大部分人就跑去看申城夜景、逛外滩、看东方明珠去了。钟书记也是第一次来申城，自然随团行动。 顾爽则和郑卓然通过电话后，直接开着车子来到郑卓然他们入住的酒店接人。 即使顾爽探查功能全开，找到这家酒店也生生用了她将近两个小时。众多县长、书记入住的号称四星级的酒店就坐落在一个极偏僻的院落里，曾经是某大型企业的招待所，那家企业搬迁后，厂房暂时还没改造，这家招待所却在经过一番重装之后，摇身一变成了一家所谓的四星级酒店。门面上挂着寒酸的霓虹灯，走进大堂，虽然看得出经过了一番装潢，但当初逼仄的格局没办法改动，加上厚重的装潢材料后，愈发显得空间低矮狭小，让人闷得喘不过气来。 顾爽比较好奇，走进了郑卓然他们的房间看看，却只能无语凝噎了。 房间是经过装修了，但面积狭小，格局逼仄，设备装修勉勉强强也就只能算是一家最普通的商业酒店，还是在这么偏僻的角落里…… 不过，看着安静淡然地坐在房间里的郑卓然，顾爽还是笑了：“不错……挺干净，设施也挺全！”是挺全的，房间里配备了电视、电脑，热水也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的，仅仅这一点，相对于西关宾馆来说，已经是非常奢侈了。 郑卓然微笑着起身，抬手在顾爽鼻梁上刮了一记，“调皮！” 然后，拉着顾爽的手，走出房间。 顾爽看看身后关闭的房门，不由道：“你不用给钟书记留个条儿？” 郑卓然挑挑眉，含笑看着自家妻子脸上那古怪的表情，静等顾爽发表自己的意见。 顾爽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摸摸鼻子，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夜不归宿，会不会被其他人认为你有那……啥问题？” 郑卓然挑起来的眉毛因为顾爽这句话，半天没能落下，然后，脸色一黑，伸手在顾爽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瞪了她一眼道：“越说还越调皮了……” 说到这里，肃容不再，终于破功，无奈地笑道：“他们大部分人都知道我老婆在申城，到了申城自然去夫妻团聚……哼，难道找自己老婆也算有问题？” 顾爽被他说得也忍不住笑起来：“嘻嘻，那我这算不算是拉拢干部下水？” 郑卓然故意板着脸做思考状沉思了半天，这才肃容道：“那我已经下水了，该湿也湿了，那就破罐儿破摔吧！”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出的酒店大门，郑卓然目光一闪，拉着顾爽往旁边躲了一下。 顾爽回头朝着酒店门口看去，就见两名衣着性感的浓妆女子妖妖娆娆地走了进去，很随意地和大堂前台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直奔电梯。 “走吧！”郑卓然拉拉顾爽，却没拉动。 “嘘……”顾爽颇有些好奇地看着电梯，就在郑卓然不明所以的时候，顾爽突然转回头来，对郑卓然悄声道，“居然是去六楼……”之前，郑卓然居住的房间就是六楼，而且，酒店五楼、六楼、七楼、八楼，都是参观考察团定下的房间。这两个女子乘坐电梯直奔六楼，那岂不是说…… 郑卓然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弧度，手臂却用力揽住顾爽的腰，生硬地将她带离了酒店门口。外人所见的顾爽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的，温婉雅静，郑卓然接触长了才知道，他的妻子也有非常活泼调皮的时候！ 不过，这样独自展现在他面前的一面，却让他更加欢喜，也更加沉迷不已。 两个人有些偷偷摸摸地回了顾爽下榻的酒店。一夜欢愉，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色刚刚蒙蒙亮，郑卓然就坐起身来。 顾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几点了，你这么早就走？” “嗯，我们今天就要下去考察了，九点就要到达参观地点……时间还早，你不用起了，我让司机送我过去就好了。”郑卓然俯身在顾爽脸颊上印下一个轻吻，一边柔声道。 顾爽却有些不舍，伸手勾住郑卓然的脖子，主动将唇送了上去。妻子难得主动，郑卓然自然不会辜负了这份情意，一番缠绵，两人很快就有些喘息不定起来…… 就在郑卓然想要更加深入一些的时候，顾爽一个翻身从床上滚下床去，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将睡袍裹了，光着脚咯咯咯地笑着，直奔洗浴间而去。 郑卓然喘息未定，手还半伸着，却僵在半空，最后，只能恨恨地盯着已经逃进洗浴室的背影，深深地吸气、呼气…… 匆匆洗漱之后，顾爽载着郑卓然一路直奔考察团入住的酒店，因为时间比较宽裕，两个人还小小地绕了一个弯子，顾爽在路边停了车，郑卓然跑下去买了两份生煎和两份豆浆，然后，顾爽开车，郑卓然就负责往两人的嘴巴里喂饭……等到到了考察团入住的酒店，两个人也吃饱喝足了。 郑卓然并没有让顾爽送到门口，而是在街角就停了车子。 顾爽看着郑卓然下了车，绕过车头来到驾驶位门外，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情嘱咐，连忙把车窗落了下来。 却毫不防备郑卓然蓦地从车窗探进头来，捧住顾爽的脸颊，就吻了下来。 深深的一个告别吻，郑卓然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眸已经变深了不少，盯着顾爽的眼睛，略略哑着嗓子道：“等我回来……” 顾爽被吻的七荤八素的，脑子还处在半当机状态，傻乎乎地点头答应下来。郑卓然看她态度良好，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捧着她脸颊的手指一滑，拇指就如羽毛般在她的唇瓣上擦过，在湿润微肿的唇瓣上留下一串酥麻的电流，然后，径直缩回身去，望着傻乎乎的她，粲然一笑，转身大踏步朝着街道深处的酒店走去。 那高俊挺拔的背影都走出了十多米了，顾爽才猛然醒悟，这是……这是，报复早上的事情呢！……这个坏家伙！ 那个本来大踏步走的很端正的背影，似乎感受到了她蓦然升起熊熊怒火的目光，突然传来一声轻笑，然后，也没回头，只是高高举起右手，朝着身后挥挥手。 顾爽突然不怒了，也无声地举起右边的小爪子挥了挥，转回头，踩下油门，车子无声地滑行出去。 郑卓然考察一周时间，前边三天都在申城不远处，但顾爽却没有再去做拉拢干部下水的事情。 虽然，每晚独自回到酒店后，总会格外的想念……这种感觉很怪，原来郑卓然在西关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深重的思念，为什么，刚刚分开来，却突然思念成灾了？ 难道是，之前知道再想念也没办法天天见面，现在，却知道他明明就在不远的城市、县镇，自己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前去‘拉拢腐化’，所以不甘心？ 想着想着，顾爽常常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貌似自己还很有做坏人的潜质嘛！ 最初三天过后，考察团去了南部沿海，离得远了，顾爽也就安下心来。白天将工作处理完毕后，开始在申城寻找合适的房子。 这样子，自己一年有差不多四分之一的时间在申城度过，总是住酒店，让她有些厌倦了，她更喜欢有属于自己喜好和味道的空间，可以让她完全放松下来。 郑卓然参加的考察团一周考察完毕，却没有时间回申城相聚，考察团直接从羊城返回西部。因为，有一个投资考察团要去西关，郑卓然和钟书记都必须尽快赶回去，招待那一些手握雄厚资本的财神爷。 顾爽接到电话，正在看刘奇奇带来的楼盘图册呢，听到这个消息，顾爽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对，却又不知道这种有些心慌慌的感觉从哪里来的，顿了顿，几乎克制不住地就要刘奇奇去购买直飞甘省的机票了，最后，还是冷静下来，微笑着嘱咐郑卓然注意休息，然后甜甜地互道了再见，挂断了电话。 回头，顾爽还是将手中拿到的楼盘资料看完，也没有选定合心意的房子。最后，还是林希的一位朋友早年出国，如今父母也要随之移居海外，要处理一套全景观临江别墅，地理位置绝佳，环境也非常好，最好的是离着公司也不算太远，又因为急着出国，要求一次性付现，所以价格也算公道，顾爽一问，很干脆的买了下来。 之前，这对老夫妇都是大学教授，房屋装饰非常低调。但格调和布局都不错，只是材料有些略显陈旧了。顾爽直接将这一块丢给了刘奇奇，装饰设计，材料购买，乃至工程监督…… 她则在签署了一张支票和购房合同之后，就直接买了机票回了南市。 食鼠藤在西关种植成功，顾爽这一次回来就是来移栽食鼠藤幼苗的。因为食鼠藤的种子有一层很厚的保护壳，人工处理非常难以成功，误打误撞地被顾爽发现了，经过绿头鸭食用过的食鼠藤种子却可以顺利萌发。这几年，她在处理血果的时候，总是将种子提前取出来，每条血果藤茎里面可以挖出五到八粒黑色的边三角形种子，再将这些种子混合进粉碎好的血果颗粒中，加入绿头鸭的饲料，等绿头鸭吞食，经过一番消化再排泄出来后，这些鸭粪就暂时不往沼气池里运送，而是在养殖场外的一片场地上平摊搁置半个月。食鼠藤的种子在一周内就会发芽并长成一株幼苗，半个月就能生出两条细小的藤茎来了。这个时候，将食鼠藤的幼苗移走，鸭粪才进一步移进沼气池腐熟处理。 －－－－－－题外话－－－－－－ 紧赶慢赶码了这些，先发上来，争取上午再发一更。 第三百二十五章 招商考察团 第三百二十五章招商考察团 西关种植园第一批种植的食鼠藤，因为是试种，只有五百棵。试种成功后，这一次是大规模种植，第一批是三千棵。之后，随着西关种植园周边生态环境逐步改善，和小太岁能够控制范围的增加，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 三千棵食鼠藤，全部移栽进一次性花盆中，一棵一棵铺下来也是一大片了。托运显然不现实，于是，天泽公司分拨出两辆配送的大型厢式货车来运送。 从南市到西关县，几乎横跨了四分之三的境域，几千公里的路程，厢式货车二十四小时不停跑，也要一天一夜还要多。 顾爽到达南市后，当天就将车装好，一辆车配两名司机，为了不至于因疲劳驾驶出现危险，天泽公司外派车辆需要过夜的话，都会报销住宿费，并且随车配备了雷达定位系统，在公司里都能随时关注车辆的运行位置和运行情况，这样下来，临近中午发的车，应该在第二天傍晚左右能够赶到民勤。 发完车，顾爽借着下午的空挡处理了公司的一些事务，第二天一早，就上了直飞甘省兰市的飞机。 下了飞机，顾爽就打车来到直通武市的高速路口，等了半个多小时，两辆配货车就到了，顾爽搭乘配货车一起直奔西关。 此时，种植园通达县城的柏油公路已经修好，车子一路顺畅，下午三点多钟就到了种植园。 田明飞早就接了通知，车子一到，就立刻安排两车的四名司机去吃饭休息，这边的员工则立刻接手，将车上的种苗卸下来，并运送到外围开始种植。 顾爽跟过去一看，之前连种植食鼠藤的坑都挖好了，底肥也下了，就等着种苗到了，栽种，浇水，就完工了。 说起来容易，真的将三千棵食鼠藤种苗种下去，而且是种在白刺、骆驼刺等多刺植物中间的空隙里，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还多亏接到通知，田明飞就带领人突击将坑提前挖好了，只需要种植培土浇水，就是这样，三百多名长期雇佣的员工，和在周边村庄里临时雇佣来的员工也整整从当天下午，干到凌晨三点多钟。 虽然食鼠藤这种植物当地人都很陌生，但因为种植的是最外层，基本上除了防风防沙没啥作用的作物带上，而且，食鼠藤本身长的就是肉质藤茎，一看就是原生沙漠的植物，所以也没有人在意。顾爽之前种植第一批食鼠藤的时候，就暗中注意了一些日子，看到没有人注意到，也就放下心来。 除了四名开车的司机和餐厅的两名大嫂外，其他的人是全体总动员种植食鼠藤，顾爽也没例外。 因为是直接跟着配货车到了种植园，种完之后，顾爽也没返回县城，在这里早就预留给她的一间宿舍里，稍稍洗漱了一下补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四名休息好了的司机开着车返城，顾爽则随着田明飞四处查看种植园的情况。 六百亩地，顾爽用了一天，也只是走马观花。(.)不过，情况还是让她非常满意的。 种植的甘草已经长到了近三十厘米，枣树上结的枣子已经长到了花生米大小，一串串的，坐果率居然比预期的还好高两成。白刺和骆驼刺那些野生物种，本来生命力就很强，更是长得蓬蓬勃勃，基本上已经看不出移栽的痕迹了。相对来说，比较高大的胡杨受移栽的影响最大，高大的树干上，枝桠稀疏，叶片也少而稀疏，不过，却基本上都成活了，个别没有发芽的已经被田明飞及时地用备用的树苗替换下来补齐了，所以，曾经一片荒芜的种植园，如今一眼望过去，竟然也绿油油的一片，颇有些郁郁葱葱的意思了。 再说，当初顾爽在楼前种植的那一小片沙葱，生长的也非常好，已经割了两茬，因为水肥充足，沙葱品质比野生的要脆嫩许多，配货车返回的时候，顾爽就让他们把刚刚采割的第二茬沙葱带了回去，也算是当地的土特产，给南市那边的人尝尝。 一切都算顺利，连双羊沟周边种植的瓜果和牧草也都生长良好，那些可爱的甜瓜和西瓜已经长出了鸡蛋大的小瓜丫丫，圆滚滚的，铺满了一地。而在瓜田周边种植的牧草则已经非常茂盛，接下来，顾爽就准备在这周围村庄里签订合作协议，养羊。因为，往上推几十年，西关县周边就是一大块水草丰美的优质牧场，所以这里的百姓仍旧保留着养羊的习惯，虽然之前植被破坏严重，大批量的羊不好养殖，但如今有了牧草，羊群的数量就可以适当提高一些了。当然，顾爽还会给协议养殖户一部分血果饲料，让他们添加喂养，以使得出产的羊肉产品品质更加优秀。 到了傍晚，顾爽洗漱一下，换下沾了一身沙土的衣物，这才坐着接送员工的车子一起返回县城。 因为两天都忙忙碌碌的，顾爽也没给郑卓然打电话，如今，她人都到了西关宾馆的小院门口，郑卓然还不知道。 手里拎着从种植园割来的一小捆沙葱也一块瘦肉，顾爽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打开锁，走进了家门。 郑卓然一贯以来都是不睡觉不回屋，这个时间锁着门自然也是不在家。 屋子里还算干净，除了沙发上扔着一件穿脏的衬衣外，四处整洁的很。却也冷清的很，客厅里基本上还是她上次离开的样子。这也难怪，郑卓然能够打扫卫生已经很让顾爽满意了，一个大男人又天天那么忙碌，也没什么心思来倒腾房间的装饰。 不过，就是这样两间小小的屋子，就是这样简单的近乎匮乏的环境，却仍旧让顾爽觉得亲近而满足。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的男人在这里，他们能够在一起，这里就算是他们的一个家。 将外套脱了，换了拖鞋，顾爽兴致勃勃地拿出沙葱和肉来，准备包饺子。做馅料之前，顾爽先把面和好，拿起沙葱准备摘洗的时候，顾爽突然想起，还没给郑卓然打电话呢，若是不知道，估计不到睡觉不会回来，自己这顿饺子不就白忙乎了。 电话拨通，郑卓然稍带沙哑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穿过来：“亲爱的，想我了？” “哼，谁想你了！”顾爽娇嗔一声，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自己干脆问明对方所在，去接他，也算给他一个惊喜……哼哼，说不定，还会被她发现什么‘好事儿’呢！ “……现在是例行查岗时间，把你所在的位置，所做的事情和身边的人物说出来！”顾爽刻意板着声音道。 “呵……居然查岗，亲爱的，你太不信任你老公了！这让我真伤心啊……”郑卓然口气哀怨，不过声音很小，背景里隐隐约约有不少人在说话，显然还是估计人前的形象的。 “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哈哈……连这个都出来了！”郑卓然忍不住笑起来，片刻后，估计确实有事，收了笑，道，“我在陪招商考察团在水库这边考察呢。这就准备回去了，等我回去后，给你打电话！” 两个人互道了再见，顾爽歪着脑袋不知道想了一会儿什么，笑嘻嘻地把手机放下，收拾菜肉剁好馅儿，就开始动手包饺子。两个人的饺子没用半个小时就包好了。顾爽掐着时间算计，考察团从水库那里回来也应该到了，于是简单洗漱了一下，径直出了家门。 西关县城小的很，统共就一条主街，从红崖山水库回来也只有一条路，县里也就县宾馆这一处比较正规的酒店，顾爽也不用怕错过了。在宾馆院子里没看到考察团的车子后，就直接从宾馆大门走出来，沿着主街往西就走。 县城主街，中段是县政府和几个主要部门单位，两段则分布着县城主要的商铺，这儿还有一个习俗，每天早晚，都会有周边的农民把自己种植的蔬菜、鸡鸭蛋类什么的拿来卖，形成规模不大的早晚市。 顾爽一路施施然地走过来，遇到不少刚刚从菜地里摘过来的蔬菜，还遇到了一个比较少见的卖杏子的农民，杏子不大，却金黄漂亮。卖杏子的农民很朴实，看到顾爽停下脚步，立刻笑着指着杏子道：“自家种的，尝尝吧，不甜不要钱。” 顾爽也莫名地觉得有些转不开眼，却还是没办法直接拿起没洗过的水果来就吃。 那农民看顾爽的样子，又笑道：“不用担心，我这杏子没打过农药……”可能看着顾爽实在是下不了嘴，于是又拿了一个给顾爽做起了示范：“你挑个软乎的，直接扒皮吃，甘甜的！” 顾爽看他吃的香甜，也有样学样地拿起一颗很软乎的杏子。之前，她只是吃桃子的时候剥过皮，杏子这东西还没听过能剥皮吃的。不过，用手一扯，一层薄薄的杏子皮还真就被她很轻松地扯下来了，嫩黄嫩黄的杏肉露了出来，散出浓郁的杏子香甜。 顾爽咬了一口，唔，入口微微的有点儿酸，随即，熟透的果肉就化成了一股浓稠的汁水在口腔里弥散开来，浓郁的杏子香甜充满了整个口腔，貌不惊人的小小杏子居然好吃的不得了！ 品尝到如此美味的杏子，顾爽立刻就买了不少。卖杏子的农民又告诉顾爽，少买些软乎的当时吃，多买的话就挑一些手感硬一些的，耐放，过一夜之后，也就熟了，同样好吃。 这也算是吃杏子的基本经验，顾爽还是知道的。也就从善如流地听了卖杏子农民的建议，挑了一斤熟透的，另外的则是比较生一点儿的。 加上一大兜杏子，顾爽手里拎的东西就有些多了，虽然她并不觉得怎么吃力，但如此拎着再走远路，还是有些累赘了。 正想着是不是先把这些东西放在这位卖杏子的农民这，她去接了人回来再拿回去，一回头的功夫，就看到从街道西端开过来一个车队。 最前面的车子顾爽认识，就是县政府的两辆越野车，后边还跟着两辆土黄色的中巴车。一看这架势，顾爽都不用问就知道，这是郑卓然所说的投资考察团的车队回来了。 顾爽脸上一喜，却也没有傻傻地冲上去做什么当街拦车的举动，而是拎了杏子和蔬菜，这才慢悠悠地跟在车队后边，往回走去。 车子虽然速度不快，但比步行的顾爽还是快了不少，等她走回宾馆的时候，车队已经有序地在院子里停好，考察团的成员正从车上走下来。作为当地主要官员，钟书记和郑卓然就站在车下，正在和已经下车的几名考察团成员说着什么。 虽然野外考察了一天，都是风沙满面，但一打眼，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考察团成员和当地政府官员之间明显的差别。政府官员习惯性地几乎都穿着白色的衬衣，那些考察团成员则比较随意了，一般都是休闲装。让顾爽比较意外的是，考察团成员里居然还有四五个外国人，高大的身材和不同的发色，让他们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顾爽并没有急着上前，反正宾馆的院子一共就这么大，几辆车子停下来后，再加上好几十个人站在院子里，已经将她回小院的必经之路给挡住了。也就是说，她并不需要特意上前，只需按照自己的路线走回去，就可以很自然地让郑卓然看到自己。 而，这就够了！ 顾爽慢慢地朝着通向后院的小路走过去，目光却含笑看着那个还在和众人谈笑的高大男人。 在野外跑了一天，郑卓然的头发上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沾了一层薄薄的沙土，但他脸上的笑容和那英挺的身姿，却仍旧让他充满了一种愈发成熟的男人魅力。 顾爽慢悠悠地走过来，临近人群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有人看到了她，她的目光也多多少少地从那个男人的身上挪开来，看向这些所谓前来考察的投资富商。特别是那几名外国人，还是让顾爽颇为好奇的。 投资，投资，为的就是获取更大的利润。像西关县这种百分之九十几沙漠化的县，说实在话，若是仅仅让顾爽按照商人的习惯来做，她也不会选择在这里投资。虽然，按照她如今的发展情况来开，收回投资甚至有所收益基本不成问题，但相对于南市、京城、东北，甚至自然环境也很恶劣的口外来说，这里投资需要注入的启动资金和人力物力都要多的多，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所得的利益却要差的多。 不是顾爽有什么种族歧视，她也不是极端民族情结的人，就商言商，之所以有人走出自己的国家去境外投资，追求的不外‘利益’二字。她实在是有些搞不明白，这些外国人不远万里地跑到西关来做什么投资？ 顾爽一边走着，脑子里也不停地转着，突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石油！ 既然，曾经国家也在这里做过石油储量的勘探，探测表明这里的石油储量很丰富，但是，介于开采条件困难，所以才暂时搁置……相对的来说，国外的一些技术还是要先进一些的，国内没办法开采的石油，不代表外国人也没办法。假若，他们也是来打石油的注意的话…… 顾爽对这个是非常反感的。像石油这种不可再生，却是经济发展必须的，也是占据非常重要地位的能量资源，她还是不希望被外国人开采出来。要知道，能源开采的利润是非常巨大的。而其中利润最大的莫过于石油开采。只要石油储量够多，能够开采出来，就会带来源源不断的巨额利润。这从中东那些富可敌国的石油大亨就能看的出来，相比起那些石油大亨来，牛气哄哄的山西煤老板那点儿财产，那就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 正在顾爽微蹙着眉头打量那几个背着她的外国人时，郑卓然终于看到自己的老婆了。 他也没有想到顾爽会在这里这个时候出现，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来。他的妻子越来越调皮了！ 向钟书记匆匆交待了一句，郑卓然就朝着顾爽走过来。让他又笑又气的是，他的小妻子明明居然当着他的面儿，盯着那几个浑身茸毛的老外打量……真是的，看来需要他振一振夫纲了！ 不让她受点儿教训，还真是没法没天了！这还了得！ 匆匆走到顾爽不远处，郑卓然这才开口唤道：“爽爽！” “嗯？”顾爽正在转着心思呢，听到有人呼唤，愣怔怔地回头，目光放空状态刹那，这才看清郑卓然已经走到了她的近前。 被她这幅有些傻傻的，却也娇憨可爱的样子闹的有些哭笑不得，郑卓然伸手自然地来接顾爽手里拎着的东西。 “卓然！”一道清朗的女声在这个时候传过来，顾爽和郑卓然同时看过去，就见欧阳笑倾正好从刚刚开进来的一辆越野车上走下来。 喊出来之后，欧阳笑倾似乎才发现郑卓然身边的顾爽，脸上灿烂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换了一副标准的微笑：“顾总？没想到你也在这儿啊！” －－－－－－题外话－－－－－－ 很抱歉，上午没能码出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 灯泡的悲剧 第三百二十六章灯泡的悲剧 顾爽脸上展开一个微笑，道：“笑倾姐，你这也是来参加投资考察的么？” 这才几天啊，说的可怜巴巴的，自己资金不够租不到房子，还是郑卓然帮了她，怎么一眨眼就跑到西关来充起财神爷来了？！ 本来郑卓然就已经走到了顾爽身边，把她手上的袋子都接了过去，听到欧阳笑倾的招呼，两人同时回头，很默契地，郑卓然就伸手揽住了顾爽的腰，顾爽就靠在郑卓然的肩膀上，对着欧阳笑倾微微的笑着。[.超多好看小说] 这样和谐的画面，看在欧阳笑倾的眼中，却让她的脸色微微一白，心中已经不止是酸涩了，而是羡慕嫉妒恨交互混杂，滋味难辨，实在是不舒服了。 她为了支持卓然的工作，借着各种关系好不容易拉拢了一大票的人过来考察投资，来到这里的几天，虽然郑卓然并没有表现出的亲昵还远远达不到她心中所想，可也总是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己。今天，她只是想再进一步，在这沙漠之地，特意留在队伍后边，跑去居住在水库附近的一个村子里买了一条大鱼回来。郑卓然小的时候就爱吃鱼，而且特别爱吃最新鲜的鱼片羹和炖鱼头。路上，看着水桶里活蹦乱跳的鱼，她还在憧憬着，今晚可以单独和郑卓然共享晚餐，然后…… 可没想到，一路的美好憧憬，却在下车后就看到了这个碍事的女人。 她不好好呆在s省种自己那几亩破园子，跑到这里来打扰她的计划做什么？ 心里虽然又是嫉妒又是恨的，仿佛油锅沸腾了一般难以忍受，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特别是当着郑卓然的面儿，她却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冲动，真的失态，后果只会是人人厌弃，包括郑卓然都会将她看轻了。 哼，你不是装小鸟依人，靠在卓然的怀里宣示你的所有权么？那就让你暂时得意一回。（.好看的小说） 忍，忍得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就大事！ 这句话，是爷爷当年多次说给父辈们不得志时的忠告，她一直记着，一直记到今天。既然，她都忍了这么久了，再忍一时又有何妨？ 说起来似乎很漫长，其实欧阳笑倾心思飞转，不过一刹那的功夫，她就恢复了一贯的清傲表情，还带了一抹欣喜，又不失亲切的微笑。 顺手从车上把自己买来的鱼拎下来，欧阳笑倾对着顾爽和郑卓然道：“看到你们买了菜呢，我也正好买了条鱼，怎么样，今晚，我带鱼入伙，去你们家做客……不会不欢迎吧？” 谁稀罕你的鱼！人家夫妻小别胜新婚懂不懂啊，还死皮赖脸地贴上来当灯泡，谁欢迎你啊！ 顾爽心里不耐烦的翻着白眼儿，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来。 她没有立刻表示，而是微笑着仰头看了看郑卓然，恰好也看到郑卓然正好俯首看下来，两人目光一对，顾爽从他眼中看到了欢喜……还有一丝歉疚？ 嗯，既然自己男人知道对不起，却也不忍心拒绝对方……顾爽作为妻子，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驳自家男人的面子。 转回目光，顾爽微笑道：“我正没想好吃什么菜呢，真难得，笑倾姐居然能在这里买到鱼……” 说着，顾爽将卓然手上的菜和杏子又接了回去，推了推郑卓然，就在欧阳笑倾心中一喜，以为她推郑卓然来帮自己提鱼的时候，就听顾爽笑道：“家里有笑倾姐帮我，你那边还有工作呢，也该去和钟书记交待一下了！” 经顾爽这么一提醒，郑卓然登时笑了，对顾爽低声道了谢，转而和欧阳笑倾招呼道：“笑倾姐，那就拜托你了。我记得你做的炖鱼头最好吃了。”说完，径直转身朝着已经全部下了车，集合到了一起的人群走去。 顾爽目送着郑卓然离开，转回目光，对着欧阳笑倾温柔地笑笑道：“看看卓然一提起笑倾姐做的鱼头来这幅馋样儿，恐怕平日被我这破手艺给虐待惨了！” 说完，还对欧阳笑倾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笑呵呵地走到欧阳笑倾身边，将菜和杏子都交到一只手里，然后伸手吃力地去提那只盛了大鱼和大半水的水桶。[.超多好看小说] 说实话，别说这么一只水桶，就是再大一倍的水桶，顾爽单手提起来也丝毫不费力。 但她本身个子就比欧阳笑倾矮一些，身材也是纤瘦柔弱的那种，平日里，即使知道顾爽力气不小的郑卓然也总会下意识地选择性忽视这一点，而总是想要保护和宠溺。 相对于顾爽的身形来说，这只水桶就实在有些大了。更何况，她的手里还拎着许多蔬菜水果。更何况，比顾爽看起来身高力强不少的欧阳笑倾就站在旁边，还两手空空！ 这个画面，只怕任谁看到都会生出对顾爽的怜惜，和对欧阳笑倾的不满。 那边，郑卓然正好和钟书记笑着请假，自然地就说到了顾爽，也说到了欧阳笑倾，回头恰好看到这么不和谐的一幕。 不仅仅是郑卓然，还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了。 刚刚顾爽看到的那几个外国人中，也有一个人高马大的金黄色头发的男子突然脱离了人群，朝着顾爽两人跑过来。 “顾爽小姐，我来帮你吧！” 声音很熟，只是汉语已经流利了不少。 顾爽有些讶异地抬头，就看到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居然是约翰已经伸手将她刚刚拎起来的水桶接了过去，并对她露出了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顾爽微微一愣，想起所在的地方和身边的欧阳笑倾，顾爽还是立刻展开一个客气的微笑：“约翰？你也是来参加投资考察的？” “是的！”约翰人高马大，拎着一只水桶举重若轻，能够得到顾爽微笑的回应，而且还准确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他也非常高兴，点点头道，“我喜欢这个国家，也对大，西北非常感兴趣。” 顾爽随意地点点头，他说什么对她都不重要，眼下，她只想将这个男人打发掉。有一个灯泡已经够悲催了，再来一个，那就不只是悲催，而是悲剧了。 于是，她对约翰笑了笑道：“是的，我的国家很美，而且地大物博……我想，约翰今晚的聚会也是非常重要的，你的朋友们都在等着你了，你还是快去和他们回合吧。这桶，我和笑倾姐就可以了。谢谢你，约翰！” 能够笑着对约翰说出这么一番话，已经是顾爽最好的态度了。约翰连打都挨过，哪里还在乎这么一件事。 他根本没有放下水桶离开的自觉，反而很郑重地对顾爽道：“尊敬的小姐，请不要质疑一位绅士想要帮助女士的诚意，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您的。” 看他这副模样，顾爽都有些恼怒了，恨不能吼他一嗓子：你听不懂人话吗？难道听不出不欢迎你吗？ 欧阳笑倾这时在旁边笑道：“顾爽，约翰是个很好的人。再说了，拒绝一位绅士诚心的帮助，是对他最大的不尊重哦！” 见鬼的绅士，见鬼的不尊重，你们一个两个的尊重过我吗？ 顾爽差一点将这句话给吼出来，然后，一拳一个将这两讨厌的人给打飞出去。 但是，这样做还是不行。 顾爽微微一笑，回头对欧阳笑倾道：“哎呀，看我，只顾着高兴了，忘了这是笑倾姐的鱼了……既然，笑倾姐愿意接受约翰先生的帮助，我也乐得轻松了，说实话，这桶里的鱼加上水还真是重呢，真是佩服，笑倾姐那么轻松地就从车上拎了下来。” 说完，自动地往欧阳笑倾旁边一退，就让欧阳笑倾和约翰走在了一起，而她自己则稍稍落后两人半步，做足了谦逊的主人姿态。 很快，三人就到了小院的门口，顾爽将门锁打开，直接进了门，将后边的两个人甩在了脑后。 她此时也想开了，一个灯泡是亮，两个灯泡也是亮，反正过不成温馨的两人世界了，三个人四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她的饺子已经包好了，欧阳笑倾还要杀鱼炖鱼……乐意多一个人看她屠宰，她又在乎什么！ 进了小院，顾爽指了指院子里的水龙头，对欧阳笑倾道：“笑倾姐，这是洗菜的地方……你看，我也不会杀鱼，也帮不上忙！那边是厨房，你需要什么自己拿，我去包饺子！” 说完，不再理会这两位发光发亮的灯泡，自顾自地进了屋。 饺子早就包完了，不过都放在了冰箱里。顾爽将买来的杏子逐一又挑拣了一边，仔仔细细地清洗干净。然后，将两种青菜摘了，洗干净，码在盘子里。虽然不乐意欧阳笑倾赖上来，可既然人都到了家里，她怎么也得准备两个菜吧，不然郑卓然面子上也不好看。 收拾完这些，顾爽放出探查能力，看到院子里欧阳笑倾拿着吧菜刀，约翰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把叉子，正对着水桶里的大鱼运气，却谁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杀鱼。 或许，欧阳笑倾曾经学过下厨，但顾爽绝对不相信她会连杀鱼也学过。不说她的家庭背景，就说现在城市里卖鱼的摊贩服务可周到着呢，买鱼不但免费给杀，还负责给剁成段，甚至要求剔出鱼肉也会照办，当然了，剔鱼肉的话估计需要加工钱！ 顾爽勾勾唇角走了出来，笑呵呵问道：“鱼杀好了吧？需要我找什么调料……” 然后，好像刚刚看到两个人的窘状似的，顾爽吃惊道：“欧阳，约翰，你们还没开始杀鱼吗？是不是我这里的工具不趁手？” 说着，又很惭愧道：“这里的条件是在有限，仅有几种简陋的工具……要不，你们说说需要什么工具，我再去给你们找找？” －－－－－－题外话－－－－－－ 眼看零点了，只能先发这些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恶心的腥味儿 第三百二十七章恶心的腥味儿 一头大鱼折腾了半天，最后还是被顾爽刺激的受不了了，由约翰按着鱼身子，欧阳笑倾一刀直接将鱼头给剁了下来。（.无弹窗广告）舒榒駑襻 好巧不巧的，郑卓然正好这个时候回来，一脚踏进院门，就看到鱼头鱼尾一刀两断，鱼身子鱼尾吧还在挣扎，甩了约翰一身的血迹。 约翰帮忙杀鱼的任务完成了，又弄得一身狼狈。而且，顾爽也很抱歉地说了，约翰个儿高，块儿大，她们家没有合适的衣物给他穿……于是，约翰同学功成身退，很……快乐地回宾馆自己的房间里洗澡换衣服去了。 顾爽今天真是很温柔啊，那笑脸太美了！之前，他每次找她不是横眉冷对就是直接动手，哪里落到一个笑脸来？ 最难的杀鱼完成了，接下来做鱼就快了。欧阳笑倾在厨房里的动作还是能够看得出，有一定的烹饪基础的。 晚餐很快准备好了，因为时间的原因，欧阳笑倾就只做了一道雪菜鱼头汤，顾爽的沙葱肉馅儿饺子、两盘青菜，还有她从街上直接买回来的白切羊肉。林林总总的，有荤有素，也算是一顿不错的晚餐了。 不知为什么，欧阳笑倾杀了鱼之后，就一直有些精神不振的，也让顾爽省了很多脑细胞。真心话，她是真的不喜欢这种针锋相对的交流，明明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还要虚伪地装出一脸微笑来，实在是太让人痛苦了。比作任何工作都累。 欧阳笑倾的鱼头做的不赖，鱼肉很嫩滑，味道也非常鲜美。 郑卓然给顾爽盛了一碗：“尝尝，笑倾姐做的鱼头很好吃！” 顾爽笑着接过来，“那我今天可是有口福了！” 说着夹了一块白嫩的鱼肉往嘴里送，不知是不是心里因素下意识排斥，顾爽这一口鱼肉还没放进嘴里呢，就闻到一股非常怪异的腥气直冲进鼻中，胃中一股剧烈的呕吐感，猛地翻涌上来，她手一抖，手中的碗差一点儿直接扔了。这种情况哪里还顾得上品尝什么鱼肉啊，顾爽将碗筷往桌上一放，捂着嘴巴匆匆冲进了洗漱间。 郑卓然和欧阳笑倾都被顾爽突然地动作吓了一跳，愣怔的功夫，洗漱间里已经传出来一声声干呕，听起来很是痛苦。 郑卓然赶忙起身追了进去，一边儿拍着顾爽的背一边儿问：“爽爽，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们这就去医院吧！” 顾爽就觉得整个肠胃似乎都突然间造反了，纠结着，翻涌着，好像要一起从喉咙里冲出来一般。 她根本没办法回答郑卓然的问话，一手撑着身体，一手快速地抬起来摆了摆，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呕吐。大家都是刚刚坐下，还没正式开饭，饭前顾爽也不过就是吃了三五颗杏子…… 下意识的，她就想到了杏子上，看来那位卖杏子的人看上去朴实厚道，其实也不可靠啊，还说没打农药，她怎么会吐成这样？ 好一会，造反的肠胃才好像折腾累了，稍稍平静了些，顾爽也终于得以缓了一口气，接过郑卓然递上来的清水漱了口，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把蓬乱的头发理到脑后，抬起眼，就对上了郑卓然满是关切担心的眼神。 顾爽的皮肤白皙通透，如玉如瓷，但此时，她的脸色却非常难看，惨白惨白的不说，两颊上还有一大团因为呕吐染上的异样的嫣红，眼神也有些雾蒙蒙的，没有平日那般清澈晶亮。 勉强对郑卓然挤出一个微笑，安抚道：“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你确定不用去医院？”郑卓然仍旧担心，又追问了一句。 顾爽半个身子都倚在郑卓然的身上，紧了紧握着自己的大手，安慰道：“没事，放心吧！” 两人转回客厅，顾爽就依着郑卓然的肩膀歉然道：“真是抱歉了！” 欧阳笑倾脸色僵硬，却也只能勉强笑着问候了几句。 郑卓然扶着顾爽坐下来，立刻伸手端起桌上的鱼头道：“这么好吃的鱼头，冷了就腥了，我去热一下！” 顾爽欲站起来去，被郑卓然一把按在座位上：“你先和笑倾姐吃着其他菜，我热一下就好。”说着，对欧阳笑倾微微一笑，进了厨房。(.) 也不知怎么的，鱼头端走了，顾爽仍旧纠结的肠胃似乎一下子舒畅了好多，身体舒服了，心情也好了许多，她招呼着欧阳笑倾品尝沙葱肉馅儿饺子，吃其他的菜肴。除了白切羊肉顾爽有些排斥外，其他的菜肴居然都没有再出现不舒服的现象。 不过，她吃的饭菜仍几比平日少了很多，更多的热情都关注到了那一盘洗好的杏子上。看着黄橙橙的杏子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莫名的呕吐，却让她不敢再乱吃了。 好在，虽配货车带来的两筐水果很新鲜，也觉得没有有害成分，顾爽做了一道水果粥，做配餐的，被她喝了三碗方才罢手。 等郑卓然热完了鱼头后，很贴心的把汤盆换成了小碗，给欧阳笑倾和自己分别盛了一碗。离得比较远，顾爽也没有闻到什么异味，这才免了再次呕吐之忧。 不知怎么了，欧阳笑倾的兴致自从顾爽呕吐之后，就一直比较低落。勉强吃了一点点，坚持了半个小时，就要告辞了。 郑卓然主动收拾碗碟，让顾爽送客。 出了门，欧阳笑倾停住脚步，目光清冷地注视着顾爽，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些什么来。 顾爽摸了摸脸颊，却也坦然地回视。欧阳笑倾是喜欢郑卓然，而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她一没偷二没抢，她和郑卓然男未婚女再嫁，情投意合的，根本没有别人什么事儿。即使晚餐的时候发生了呕吐的事情，也不是她刻意所为，那种闻到一种味道，就突然爆发出来的呕吐感，就像当初怀宝宝的感觉似的…… 嗯？怀宝宝？上个月是什么时间来着？ 顾爽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可因为忙乱，怎么想都想不起上个月是什么时间了，心里既是欢喜，又有些不敢确定的忐忑，乱糟糟的，连欧阳笑倾怎么告辞走了都没注意到，晕晕乎乎，匆匆地，却不自觉地放平稳了脚步回了家，什么也顾不上，心急火燎地翻出手机查找记事薄。 可翻来翻去地找了半天，却发现上个月忙忙碌碌的，不但没有记住日期，连记事薄上也没有记录，再上去一个月倒是有记录，是四月下旬初，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天了……难道说，上个月，也就是五月份，她家亲戚根本没来拜访？ 若是真如此，那今晚突然出现的呕吐就有了解释了。 抬起手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钟了，这个时间，在大都市，真正的夜生活还没正式开始，可在西关这个小县城里，却已经几乎是街空人静，所有的店铺也都关门打烊了。想去药店买个试条也只能坐等明天了。 郑卓然洗完碗碟，从厨房里走出来，第一眼就看到顾爽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扶着肚子坐在沙发上发呆呢。 他眉头一皱，急忙走了过来，关切道：“怎么，还是不舒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嗯，你准备一下，我们直接去兰市……” 顾爽被他这么一说，心情反而放松了一些，忍不住笑着伸手拉住他，道：“看你急的，是真的不用去医院……嗯，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没有不舒服。” 西关这边的夏天，昼夜温差比较大，中午时日光毒辣，火烧火燎的，只要太阳一落山，气温就很快会降下来，即使夏季，夜里也非常凉爽。因为窗子一直是打开的，凉爽的夜风吹动，房间里那些饭菜带来的味道已经散去很多，反而是茶几上的一盘杏子，黄橙橙水嘟嘟的散发出一股杏子特有的清香来，让她的肠胃真的熨帖了许多，几乎已经没了呕吐的感觉了。 看着顾爽脸色已经基本恢复，精神也好了很多，郑卓然也就不再坚持带她去医院。不过，洗漱放水之类比较繁重的活儿，却都抢着做了。 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各忙各的，郑卓然在西关，顾爽则来来回回的在四地折腾，见了面，自然都会格外亲昵甜蜜。 但今天晚上，两人上了床之后，郑卓然却只是伸手揽着顾爽，向她问起宝宝、问郑老爷子和家里的其他人，到最后，除了临睡前落在她额头上的轻吻外，居然再没有什么亲密的要求，让顾爽暗吁了口气的同时，也升起满心的温暖和安心。 因为怀疑自己有了情况，顾爽之前还担心若是郑卓然提出亲热她怎么婉拒呢，没想到郑卓然先就顾及到了她的身体不舒服……明明，她很清楚地感到了他身体的僵硬，还有他眼底深处的火热的……这样，能够有男人如此全心全意地替她着想，真正的疼宠，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在入睡前，顾爽满心甜蜜，感觉自己的人生至此而止，也已经圆满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顾爽睁开眼睛，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揉揉眼睛坐起身来，比往常似乎敏感了许多的嗅觉，就闻到了一股温暖而淡淡的香气，小米粥的淡香馥郁在清晨仍旧微凉的空气中，让她精神一振。 满心温暖地起床，裹着睡袍走出卧室，顾爽就看到敞开着的厨房里，郑卓然正穿着围裙站在炉灶前，正在往碗里盛小米粥。 小米，在北方，特别是华北、西北，一直被作为熬粥的最佳谷类。这些地方的人们认为大米性偏凉，不如小米粥温养，对身体更有好处。而这些北方地区的气候也更适应小米的生长种植，特别是西北，水资源相对较少或短缺，根本没办法种植水稻，而谷子却生长良好。西关县的特产之一，就是当地的一种谷子，皮壳不是淡黄色的，而是呈淡紫色。这种紫谷磨出来的小米颗粒饱满，熬粥特别的糯香，熬制好的小米汤汁，喝一口黏黏滑滑的，浓香满口。 郑卓然端着碗一回头，就看到顾爽裹着睡袍微笑着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脸色凝白中泛着刚刚睡醒的一抹浅浅的嫣红，安心了很多。 可此时的顾爽，也好比晨露中妖娆绽放的花朵，带了浓浓的白天所没有的妩媚和妖娆，风情万种，让克制了一晚的他禁不住心头一热，赶快将视线移开，笑道：“咳，今天感觉怎么样？” 顾爽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笑眯眯道：“唔，已经没有人和不适了……看看，完全好了！”说着，顾爽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脸颊，朝着郑卓然做了个鬼脸。 郑卓然已将心头那股火热的感觉压了下去，看着恢复了活力的妻子，也不自觉地开心起来：“那就快去洗漱，我熬了香香的紫谷粥哦！” “嗯嗯，这就去洗漱！”顾爽笑着皱皱鼻子，飞快地在郑卓然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跑进洗浴室去了。 美人主动送上香吻，郑卓然却只有苦笑着摇摇头，心中暗暗发誓，今天晚上，就把这个妖精好好惩罚一番，以偿他昨夜的克制之苦。 可是好景不长，当顾爽从洗浴间转回来，就见郑卓然又端出了两盘小菜和一盘刚刚蒸好的三鲜包子。三鲜包子里边放了虾仁，是周老太特意包好，用冷藏箱装了，让顾爽带过来。平时是顾爽很爱吃的早餐。 但是，这一次当顾爽笑咪咪地喝了口小米粥，拿起一只热腾腾喧呼呼的三鲜包子正要吃的时候，一股子腥味儿从包子里冲出来，直接冲进了她的鼻腔，然后她已经安抚好了的肠胃登时造起反来，那么汹涌而来的呕吐感，差一点儿让她将刚刚喝下去的小米粥当场给吐出来。 连忙将包子扔下，捂着嘴巴三步两步冲进洗浴间，紧接着就是一阵翻天蹈海般的剧烈呕吐。刚刚喝下去的几口小米粥还没把肠胃给热乎过来，就被她全部吐了个干净。不仅如此，仿佛这股呕吐感被勾引出来，就不肯善罢甘休了，直将她把绿绿的胆汁和胃液都吐光了，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只剩下一声声干呕，还不肯作罢。 折腾了近一刻钟，这股汹涌的呕吐才渐渐平复下去，只是，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利落地就退却，还剩下隐隐的恶心感，让她再也不想去看一桌子美味的早餐一眼。 郑卓然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剧烈的呕吐过，即使来西关后偶尔在街上看到的醉汉呕吐，也没有这么可怕。 端着水让顾爽漱口，他的脸色简直比顾爽的脸色还要苍白。 用力搀着几乎腿软的站不住的顾爽回到客厅，转身给顾爽倒杯白水的功夫，顾爽再一次闻到了桌子上的包子味道，呕吐感再次涌上来，她也再一次踉踉跄跄地冲进了洗浴间。 这一回，等顾爽吐无可吐，终于稍稍安静下来，郑卓然再也不听顾爽说什么，直接伸手将顾爽抱起来，匆匆地出了门。 “去哪里？”顾爽依靠在郑卓然的怀里，有气无力地问。 “去医院！”郑卓然的脸色惨白中泛着一层铁青，说话的声音中也带着一股怒气。 这个女人，昨晚要去医院她不同意，还说好了，今天早上却吐成这样……难道，她不知道，看着她生病比自己生病都难受吗？还是说，她根本就清楚自己得了什么病，只不过想瞒着他？ 顾爽浑身无力，胃中的恶心感仍未散去，可她还是有些好笑，捶捶郑卓然的肩膀道：“我还穿着睡袍呢……” 郑卓然磨了磨牙，顿了顿才回答：“你在车上等着，我给你拿上衣服，你在车上换！” “卓然，不用太担心，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顾爽还想说服，郑卓然却是怒了。 他猛地瞪了她一眼，喝道：“闭嘴，到看医生前，什么话也不许说！” 顾爽愣了愣，心中难免委屈，但看到郑卓然惨白的脸色中隐藏着的怒气，她还是很识时务地乖乖闭了嘴巴。 等将郑卓然拿来的一条连体裤裙穿好，郑卓然已经驾着车出了西关宾馆的大门。 虽然被命令过不许说话，顾爽还是没能忍住，弱弱地拍了拍郑卓然的肩膀，“卓然，我们去县医院吧！” 郑卓然怒气比刚刚稍稍平复了些，听到顾爽的声音，扭头看到顾爽怯怯的表情和带着点儿讨好的眼神，心头也不禁一软。她生着病，自己和她指什么气呢！ “你确定？” “我确定！”顾爽连连点头。 不就是确定是不是怀孕了吗，自己本来还想着去药店买个试条试一下呢。县级医院绝对可以正常检测出来了。若真是因为早孕引起的妊娠反应，尿检的准确率已经非常高了。至于优生筛查，想必武市的医院条件也不一定能做，还是等回京后，再做好了。 西关县人民医院距离西关宾馆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两个人说话的功夫，车子已经停在了人民医院门诊楼前。 顾爽本想自己下车，郑卓然却已经快速地跳下车绕过来，打开车门，根本不给顾爽反对的机会，就伸手将顾爽从车上抱了下去。 时间还很早，正常的门诊还没上班，医院里却也有人进进出出了。看到从车上抱下来一个人，大家不免都看上一眼。 被众人看得很有些不自在，顾爽略略挣扎了下，要求自己可以走的，却被郑卓然完全无视了。顾爽拗不过，只好学习鸵鸟将头脸埋进了郑卓然的肩窝，以避开那些打量过来的目光。 这家伙不怕羞，就让他自己被人参观好了。 郑卓然抱着顾爽直接走进唯一应诊的急救中心诊室，直接对正在收拾东西的医生嚷道：“大夫，我太太昨晚和今早呕吐的很厉害，您给看看是什么病？” 顾爽这回再略略挣扎了一下，终于获得了自主活动的权利，却仍旧被郑卓然揽着腰身，近乎半抱半搂着。 也顾不得争取自由活动的权利，顾爽撩撩头发，对惊讶的大夫歉然的笑笑道：“之前身体一直很健康，除了呕吐也没其他感觉……哦，两次呕吐都是因为食物引起的……” 大夫是个年龄不大的小伙子，也就二十多岁，听到顾爽和郑卓然叙述完，总算收回了惊讶中隐着惊艳还有嫉妒的目光，在坐诊桌前坐下，拿出笔和一沓化验单开始询问：“姓名，年龄，住址……” 接着又问：“吃过什么东西没……两次引起呕吐的食物都是什么？” 顾爽瞥了一眼大夫准备开具的化验单，送检的标本是血，不由暗暗苦笑。这医生还没问什么情况，就已经将化验单开好了，还真是…… 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顾爽道：“大夫，你不用给我开血液化验的申请单，我的月经逾期了，差不多四十多天了，你直接给我开一个早孕尿检的化验单吧！” 大夫扭头奇怪地看了看顾爽，目光转回去又看到自己刚刚记下来的年龄一栏：30岁，不由摇摇头。这位看上去二十岁都不到，居然谎报年龄，原来是怀疑自己怀孕了。唉，为什么现在漂亮些的女孩子都这样儿呢？ 前几天，还听妇科的同事聊起来说过，经常有未婚先孕的女孩子来做人流手术，据说最小的只有十三岁……当时他听了还觉得有些夸张，如今看来，真是世风日下了！ 更让他难受的是，他这么好的优秀青年，有才有貌，还有个不算错的正当职业，那么多好女孩子，咋就还没一个看上他的呢？ 不管思绪怎样乱纷纷的，这位年轻的医生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很配合地将化验单上的送检标本改了，把化验项目填好，递了过来，然后，看了看郑卓然，有些语重心长道：“不想要就尽量做好措施，人流术虽然已经很成熟，但对女孩子的身体却仍旧损伤很严重的！” 郑卓然被顾爽剧烈的呕吐弄得心惊胆战的，满心忧虑中，却突然听顾爽说到经期逾期，还说什么早孕尿检……这不就是说，顾爽可能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完全把他打懵了。 他是又惊又喜，还有些未被确定的忐忑和担心，万一不是怀孕，而是生病了呢？ 就在这惊喜交加之际，这位医生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郑卓然顿时怒了：“谁说不要了！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不要！” 吼完，撇下目瞪口呆的年轻医生，郑卓然回过神来，再一次丝毫不给顾爽发言权的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刚刚是太担心她的身体，此时知道她很有可能已经怀了自己的孩子，郑卓然哪里还放心她自己走动，更何况，她刚刚那么剧烈地呕吐过，身体一定很无力，万一腿一软跌倒了怎么办！ 顾爽从认识郑卓然至今，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看着他尽力地绷着脸，却仍旧掩不住从眼底里流露出来的喜色后，顾爽都有些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同时，她又隐隐地有些担心，若不是像自己猜测的，不是早孕，那该怎么办？岂不是害他空欢喜一场？ 唉，早知道，就瞒住他，自己悄悄测过，确定了再告诉他了。 出了急诊室门，耐不住顾爽软磨硬泡，郑卓然还是将顾爽放了下来，却仍旧小心翼翼地两手扶着她，只怕她一个脚步不稳磕了碰了。 早孕尿检很简单，也不用等待太久，特别是早上几乎没有病号的时间，最多十分钟就能拿到化验结果。 可就是这短短的十分钟，顾爽却觉得度秒如年，心里好像有七八个水桶来回晃荡一样，忐忑不已。可，回头看看同样紧张地望着化验室的郑卓然，她还是尽量让自己放轻松，挽着郑卓然的手臂，靠在他的身上。 这个时间，她想说句安慰的话，却想不出自己能说什么来。 终于，一张化验单从窗口里递了出来，郑卓然几乎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却又好像没有勇气似的，回头看了顾爽一眼，然后才按捺住心头的忐忑，整整神色走过去。 早孕尿检（＋）性！ 不大的一排字，让郑卓然看了好几遍，才回味过它的真正含义，顿时眼睛一亮，冲过去一把把顾爽抱了起来，叫道：“爽爽，我要做爸爸了！” 喊完，才想起顾爽如今的身体不能如此剧烈活动，赶忙又拙手笨脚地停了下来，又连忙俯身去查看顾爽的肚子，好像，有没有问题，可以从肚子外边就能看出来似的。 被他这一连串的举动闹的，顾爽都有些哭笑不得了。不过，听到自己真正怀孕的结果，她还是觉得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 虽然，对怀孕的事情不是特别迫切，但，总算是没让他白高兴一场。而且，郑卓然如此期待自己的孩子，她也愿意让他得偿这个心愿！ “你呀……这样看怎么能看得出来！”顾爽摸了摸郑卓然俯低的头，柔声说道。说着话，她的眼睛里已经湿润了。 “嘿嘿，谁说看不出来啊，我的孩子自然和我心意相通……”郑卓然憨憨地说着，又突然话题一转，连忙站起来，握着顾爽的手道，“赶快告诉宝宝，他要有弟弟或妹妹了。宝宝一定很高兴。还有爷爷和爸妈……” 看着高兴地有些语无伦次的郑卓然，顾爽也只有跟着笑着点头。 两人说着，慢慢地走出医院，恰好碰到那名急诊室的值班医生下班出来，看到两个人直接往外走，皱了皱眉头，然后开口道：“你们二位，那啥，仅仅做个尿检是不够的，还是去做个b超和血液化验吧！尿检阳性，还确定一下胚胎着床是否正常，以及看一下母体的健康情况和胚胎的发育情况……”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惊一喜 第三百二十八章一惊一喜 国内医疗界有一个很奇特的现象，那就是，基层的医院病号不足，收入微薄，越往高级的医院越是人满为患，许多人仅仅是个感冒，也愿意往大医院跑。仿佛能跑几百里上千里去省城乃至京城看病，就可以彰显了自己条件优越，有钱有势一样。 这样一来，就导致了乡级医院无人看病，县级医院吃不饱，市级医院还算好，省级医院挑着吃，到了京城、申城那些特级医院，病号想要看个病，挂个号都要排上几天队，想要住院治疗，那得等床位，等上十天半个月有床位那就算快的，一个月两个月都属正常…… 这种现象导致基础医院都卯足了劲儿地购买高档大型医疗设备，拼了老命地拿出优越的条件吸引高技术高学历的专业人才，可医疗设备好买，高技术高学历的专业技术人才却是一人难求，真正有本事的，谁乐意跑到犄角旮旯的小县城去啊？别的不说，在大都市的大型医院工作，即使出头之日遥遥无期，可各种学习交流之类的机会比下边要多得多，跟别提，技术层面上的实质性差距，在大型医院做个开颅脑肿瘤手术就像吃饭一样简单，可到了县级医院，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遇到一个。 如此一来，下边的基层医院迫于形势需要和生存压力，往往会变相地鼓励医生多开化验单、开大处方创收。治疗个普通感冒就敢给你开上千元的处方……更别提各种化验单检查单了，来个肚子疼的病号，行啊，b超、血液化验、大小便化验，甚至这还不够，只要病好配合掏钱爽快，再来个核磁共振，七七八八，一叠化验单开出来，又是几百上千元了。 这位值班的年轻医生也不知是不是基于这种创收的心理，才如此热情地叫住顾爽和郑卓然，说出一大堆需要做的检查项目。 这人生了病吧，往往就会生出一种恐惧心理，只怕自己的病出现误诊什么的。顾爽这虽然不是生病，可怀孕同样重要啊。特别是在郑卓然如此在乎珍视的情况下，怎么的也不想有什么意外出现啊！所以，刚刚两个人还欢欢喜喜的，一听这名年轻大夫说的这些，脸上的笑容都几乎挂不住了。 这名年轻大夫还意犹未尽的解释呢：“尿液化验确定早孕，正常着床胚胎和异常着床胚胎是无差别的，也就是说，宫外孕、葡萄胎什么的，尿液化验也同样呈阳性反应。但是宫外孕、葡萄胎不说不能正常发育，还会导致葡萄胎破裂什么的，导致大出血之类的危机情况，严重者只能切除器官保命，若是治疗不及时，能有可能危及生命……” 这越说，郑卓然的脸色是越白啊，到最后，紧抿着的嘴唇都有些哆嗦了。（.无弹窗广告） 你想想啊，谁听说不但有可能孩子不保，还可能失去妻子的人会不害怕啊？更何况，郑卓然这样钟爱妻子，喜欢孩子的男人？ 不过，顾爽已是生过宝宝了，之前，又一直陪着朱莉孕检、生产，对于孕产的知识比郑卓然要了解的多很多了。 看着郑卓然被那大夫吓唬的脸色都变了，不由怒由心生，握住郑卓然的双手，脊背挺直，目光盯着那名仍旧在嘚啵嘚啵胡扯的大夫冷声喝道：“够了！” 那名年轻大夫将课本上和耳闻的一些东西说出来，看到这两个人变了脸色，心里还正高兴呢，正打算毛遂自荐地给两个人开单子去呢，医院里可是有规定的，只要病人化验检查，开申请单的医生都会根据所申请的项目有一定的提成，他还在算计着，若是能够将他说的那几个检查项目都做了的话，加吧加吧怎么也有好几十块了。这还得趁着妇科的医生没有出手，否则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却不想，正说得顺溜呢，就听到顾爽的一声冷喝，这名年轻的大夫一个激灵，差点儿咬住自己的舌头。 顾爽虽然看上去柔弱，平日也是优雅温婉，可毕竟开公司做老总三年多了，如今不仅掌控着天泽公司，还有完全是庞然大物的郑氏……久居高位，严肃冷厉起来自然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度，这位年轻医生竟愣住了，眼看着刚刚被男人抱进抱出的柔弱女人，突然气场全开，竟让他有一种脊背发冷，寒毛耸立的感觉。 顾爽微微眯了眼睛，冷冷地盯着表情僵住的年轻大夫，冷声道：“你就这么希望我的孩子有什么问题？貌似，四十多天的胚胎，根本看不出残缺与否吧？你不知道孕妇经不起惊吓和恐惧吗？若是，被惊吓到导致胚胎出现问题，你付得起责任吗？” 一连串的质问，就如一声声响亮的耳光打在年轻大夫的脸上，让他涨红了脸。 “你，你这人，我这也是为你们好……” “那么说，我们还得感谢你咯？”顾爽根本不给他狡辩的机会，直接打断对方的话，挽住郑卓然的胳膊，最后丢下一句，“你的‘好意’我们承受不起。也奉劝你一句，作为一名医者，不奢望你有什么父母心，但至少也要给自己积点儿阴德！” 说完，紧紧挽着郑卓然的胳膊转身走向车子。 上了车，郑卓然的脸色仍旧没能完全恢复过来。 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住顾爽，郑卓然目光忧虑，“爽爽，你……” 顾爽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怒气压下去，对郑卓然莞尔一笑：“卓然，没有他说的那么可怕，呕吐恶心都是很正常的早孕妊娠反应……你放心，我有不适会及时就医的，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说着，顾爽反手回握了郑卓然的手，郑重道：“卓然，我们来一起等待宝宝的出生吧！” 听顾爽这么一说，郑卓然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他深深地望着顾爽，两手相握：“嗯，我们一起！” 将担心忧虑暂时搁下，郑卓然的目光转向顾爽的小腹，又不由地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色来，看向顾爽的眼睛也再次浮上了一层笑意。 顾爽看着这位一阵担心，一阵喜悦的，哪里还有一点儿平日的淡然模样，不由好笑。实在有些目不忍睹地转开了眼睛，却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回去吧！” 在顾爽的提醒下，某位即将升级为爸爸的男人才终于想起自己还肩负着司机的重任，连忙点了点头，发动引擎，驱车出了医院。 车子驶进西关宾馆的大门，恰看到两辆中巴车和两辆越野车已经停在了院子中，考察团和陪同的官员们也已经聚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正准备上车出发。 看到这幅情景，顾爽首先道：“我没事了，你去工作吧，不用担心我！” 郑卓然看着顾爽，那样子明显的还是不放心。 就在这时，聚集在院子里的人已经看到了他们，钟书记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声，直接朝着郑卓然两人的车子走了过来。 如此，郑卓然和顾爽自然不能再坐在车子里，郑卓然首先下了车，然后绕过来，帮顾爽开了车门，伸手小心地将顾爽扶下车。 钟书记已经走到了近前，关切道：“怎么样，小顾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郑卓然一手扶着顾爽，回头看向钟书记的同时，脸上的喜色已经禁不住地爆了出来，咧着嘴吧，笑道：“嘿嘿，不是生病，是怀孕了！”早上，他带着顾爽出发去医院的时候，曾经抽空给钟书记打过电话，说顾爽病了。 钟书记闻言，也是一喜，连声笑道：“哈哈，恭喜！恭喜郑县长要当爸爸了！” “嘿嘿，同喜，同喜！”郑卓然笑的嘴巴几乎都要咧到耳朵根儿上去了，自己是说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另外几名官员也跟着走了过来，恰好听到郑卓然和钟书记的对话，其中一位比较风趣的官员打趣道：“哈哈，郑县长做爸爸，我们同喜什么？” 众人闻声，都有些想笑，却又努力忍着。 那名官员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冒失了，连忙补充道：“当然是同喜了，咱们要添侄女或者侄子，难道不喜吗？” 另外这些人当然也顺着说确实可喜，又有人道：“既然有喜，那么咱们也该贺贺啊！” 郑卓然低头瞅了顾爽一眼，顾爽但笑不语，于是郑卓然笑道：“好哇，等你们的小侄女或者侄儿落了地，咱们好好庆贺庆贺！” 这话说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这些大老爷们儿都比较粗心，当年自己老婆怀孕生子，也没有专程陪老婆怎样怎样，自然也想不起来郑卓然想要陪着顾爽，于是很自然地也没给郑卓然安排假期。 倒是钟书记和另一位年龄大的人大主任考虑的周到些，安慰郑卓然安心陪同考察团，他们让自家婆姨过来陪着顾爽。 其实，顾爽很想说，她没有那么娇气。当年，怀宝宝的时候，她可是一直工作到预产期前一周才开始休产假的。 那时候，即使妊娠反应最严重的前三个月，她都没有休息一天。每天上班下班，都要走一站多路挤公交，回到家后，买菜做饭洗衣服，可是什么活儿都没落下过。宝宝不也长得健健康康的，生产的时候也很顺利，几乎没有什么危险，一个多小时就生出来了。说不定还得益于活动的比较多，生产才会那么顺利呢！ 不过，人家如此安排也是一片好心，她也不好太过生硬的拒绝。 算了，陪就陪吧，她也正好有个人说说话儿。反正，看这个情况，今天种植园是不能去了。 欧阳笑倾此时也站在考察团的人群中，院子本来就不大，更何况，郑卓然和钟书记几个人说话声音并不小，特别是当地这些官员，大都是从基层一步步提上来的，在乡镇工作过的人，习惯了大嗓门儿，欧阳笑倾和考察团成员几乎同时知道了顾爽有喜了。 看着笑的一脸傻样的郑卓然，和同样一脸喜色小鸟依人的顾爽，欧阳笑倾就觉得天上的太阳也没有这两人脸上的笑容刺眼。这算什么，她放弃了国外的优厚待遇留在国内，而且，为了支持郑卓然的工作辛辛苦苦地组织了这么多人的投资考察团，原本想一点点重拾郑卓然的关注，可没想到，顾爽怀孕的消息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恨恨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脸色不可控制地阴冷下来，脸色也倏然失去了血色，牙齿不知何时咬住了下唇，嘴中弥散开一股血腥味儿，都没能让她回过神来。 “欧阳，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约翰就站在欧阳笑倾身边。他是欧阳笑倾的合伙人，却并不了解欧阳笑倾的私人生活。 他的汉语并不太好，速度慢的普通话对话还能听明白大概，但钟书记等人都操着一口方言，语速又快，他根本没听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只是看到顾爽今天笑的灿烂，站在那一堆粗糙的大男人中，如一朵皎然盛开的玫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这一次的投资考察团其实是他们公司的一个项目，他们的公司虽然挂着贸易公司的名头，却并不仅仅着眼在传统的贸易往来，还涉及到了投资意向和市场调查等，然后在成功的投资项目中收取一定的费用，有些像投资中介那样。 虽然迷恋顾爽的美丽，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 看到那些政府官员凑在一起说话，对于国内形势有所了解的他，就像招呼欧阳笑倾上前打个招呼。这样在国外并不需要的事情，在国内却是非常必要的应酬。 只是，一回头就看到欧阳笑倾脸色惨白发青，两眼紧紧盯着那边的政府官员，脸色非常难看，不由惊讶地出声询问。 欧阳笑倾紧攥的拳头紧了紧，指甲刺着掌心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些，也努力地将脸色收敛起来。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欧阳笑倾转脸对约翰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约翰，我没关系。走，我们去给郑县长道一声贺吧。县长夫人有喜了！” “有喜？”约翰重复了一声，随即恍然笑道，“哦，我知道，我知道，有喜就是怀孕了，要生baby了！” －－－－－－题外话－－－－－－ 昨天有朋友过生，只来得及码出这么多，亲们先看着，争取再发一更！ 第三百二十九章 无知者有畏 第三百二十九章无知者有畏 约翰脸上丝毫没有作伪的灿烂笑容让欧阳笑倾微微一怔，随即嘴角浮上一丝苦笑。(.)她刚刚还抱着独痛不如众痛的想法将顾爽怀孕的消息告诉约翰，却忘了两国的思维差异。在约翰的国家，分手、离婚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离了婚分了手，大家仍旧和和气气地往来，拥抱亲吻啥的也毫无尴尬，哪里会像国内分个手离个婚，原本最亲密的人成为陌路都是轻的，很多还会成为仇人！ 看来，不论她在国外生活多少年，但从小养成的思维定式已经根深蒂固，在很多时候，还是没办法改变啊！ “那我，该去恭喜！”约翰似乎思索了一下才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汇来，行动却丝毫不受阻滞，话音未落，人已经朝着顾爽跑了过去。 欧阳笑倾脸上强撑起来的笑容一垮，身体也下意识地僵硬地挺直了一些，几息后，她还是暗暗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脸上挂上一张微笑，攥攥拳，挺直腰身，朝着那个喜气洋洋的方向走去。 不管心里什么感觉，这种情形和她的身份都不能做出什么让双方都难堪的事情来，哪怕让人误会的表情和话语都不行。 郑卓然高兴地像个傻子，看那样儿好像要普告天下，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要做爸爸的喜讯。顾爽好不容易应付了一大堆人的恭贺，又安抚住不放心的郑卓然，这才回到自己的小院。郑卓然跟着考察团下乡了，车子也不让她碰，而是委托一名不跟随下乡的工作人员给送回来的。 虽然对郑卓然表示自己很好，但一早上又是呕吐又是去医院的折腾下来，她还是很疲惫了，更何况，即使没了饭菜味道的刺激，那股子恶心劲儿却仿佛缠上了她一样，并没有完全消除，很不舒服的同时，也让人容易生出一种倦怠感来。 回到家，顾爽将桌子上的碗筷和没吃多少的早餐收拾进厨房。两屉三鲜包早就冷了，腥味儿更重，惹得顾爽的肠胃又是一阵翻涌，然后冲进洗手间又吐了一回。 这一次，完全是干呕了，什么都没能吐出来，却抽干了她身体里仅存的一点儿力气，从洗漱间出来，顾爽就直接回了卧室，爬上床躺下了。 忍着隐隐的恶心躺在床上，顾爽闭着眼睛，脑海里却不由地再一次回响起那位年轻医生的话来。虽说她当时反驳的时候气势很足，但那些话也并非一点儿没有影响到她。 她的手轻柔地抚着自己的小腹，开始回头慢慢回想自己这一段时间做过什么事，吃过什么东西，当然，制造小生命的另一半。 因为，两人都不排斥要孩子，所以一直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可，也因为大半年没有消息，所以两个人都有些大意了，并没有像很多准备造人的夫妻那样，加强营养啊，注意饮食啊，还有杜绝烟酒或者有害物质的接触什么的…… 此时回想起来，虽然她并没有不良嗜好，工作中也不会接触到太多的有害物质，可这段时间工作却非常的忙碌，充足的休息是谈不上的，电脑手机等辐射源也没有回避……至于郑卓然，同样的工作繁忙不说，酒是一直没有注意的，特别是为了尽快地融入到当地的环境中，他参加的酒宴自然不少，在一大群豪爽的西北汉子中间，想要少喝酒都不可能。虽然不至于次次烂醉，但每次都喝的不少就是了。 都说酒精可能导致精（禁词）子变弱，也有可能会影响到后代的智力…… 不知不觉的，顾爽心里也烦乱忧虑起来。 迷迷糊糊地，她感到自己怀里软软的温温的，低头一看，居然抱着一个胖胖的婴儿。婴儿看起来粉白粉嫩的挺漂亮，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嘴巴张着，还留着口水，目光也很空洞，并没有小婴儿眼睛的黑亮和清澈。 都一岁多了，还没有意识，更别提会说话会给人回应叫人什么的了，果然，她生了一个痴儿啊…… 看着怀里的孩子，顾爽一阵伤心一阵心疼，胸口憋闷的生疼生疼的，终于，她抱着婴儿哭泣出声。她做事从不后悔，可这一回，她后悔了，既然没采取措施，怎么就没想到注意一下呢？就因为她的大意和忽略，才让自己的孩子成了痴儿啊…… 满腔的悔恨和悲痛，随着哭声发泄出来，还有滚滚而下的泪水也冲刷不尽的悔恨…… 嘭嘭嘭…… “小顾，顾爽……” 哭泣中，隐隐的敲门声和呼唤声仿佛从天际传来，将她从梦靥中拉扯了出来。 听到敲门和呼唤之后，顾爽迅速地清醒了过来，意识回复，还没睁开眼睛，她却已经知道自己做恶梦了，可心里明白，她眼中的泪却一时半会儿止不住。 “顾爽……顾爽……”门外的呼唤声略停了片刻，就再次响起。紧跟着呼唤声的还有她的手机铃声，也从客厅里传了过来。 顾爽终于伸手抹去了脸上乱七八糟的眼泪水，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临下床的时候，她伸手抚了一下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暗暗决定，尽快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她很清楚，自己像很多孕妇一样，产生了孕期抑郁，她必须尽快让自己确定一下情况，把这些抑郁的情绪打发干净，不然，即使孩子本来没有问题，也会因为她的心情抑郁受到影响了。 匆匆地走进客厅，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的同时，顾爽扒了一下头发，走进洗漱间拿了毛巾将脸上的泪迹抹干净。 “呵呵，嫂子，想躺一会儿，就睡着了……我这就给您开门！”说着，顾爽挂断了电话，并将毛巾洗了一下，捂了捂眼睛，让因为哭泣干涩红肿的眼睛缓和了一下，这才走出门去，给钟书记和人大主任家的嫂子开门。 人大主任的妻子，虽然顾爽也叫嫂子，却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相对于秦丽丽的爽快热情，人大主任家的曲嫂子就是敦厚淳朴形的的大姐了。 两个人进门，自然先说了一番恭喜的话，继而，女人们就开始关切起顾爽的感受来，当然了，像一些女人们比较私密的话题，秦丽丽也问的很顺溜。倒是曲嫂子非常体贴，知道顾爽早饭没吃好后，问了一声顾爽对什么味道敏感，立刻挽了衣袖进了厨房，她说小米粥很不错，再做个小酥饼搭配着吧。 而秦丽丽也不甘落后，立刻动手将茶几上的一盘水果拿过来，削皮切块，盛在一只盘子里，送到顾爽的面前：“来，吃些水果。呵呵多吃水果，孩子的皮肤好哦。” 这话一说，顾爽不由想起著名的小品‘超生游击队’中的一段对白。记得宋丹丹当时说：……你吃大葱的孩子还想和人家吃水果的比啊，人家吃水果的孩子，个顶个水灵灵的，你再看咱这仨丫头，个顶个的葱丝绿…… 顾爽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并将这句话说出来，引得秦丽丽和曲嫂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这两位陪着说说笑笑的，顾爽也觉得心里那股子郁气散了不少，心情开朗了，胃口也跟着好了许多，等曲嫂子烙好了小酥饼，巴掌大的酥饼，她居然吃了两个，还喝了一碗小米粥。 “曲嫂子烙的酥饼真好吃……嗯，秦姐拿来的小萝卜也好吃！” 顾爽说的小萝卜，就是用嫩嫩的萝卜腌制的咸菜，清脆爽口。一顿饭吃下来，顾爽居然没有犯恶心。 热乎乎的饭吃下去，顾爽觉得精神和体力都好了不少。又和两位大嫂说了会儿话，临近中午，两人又一起告辞了。 看着被两个人帮忙收拾干净的房间，顾爽转回房间，拿出自己的小行李箱，开始准备行装了。 投资考察团今天是最后一天，郑卓然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说不定还要送行什么的，顾爽却不想等了，她想尽快回去，尽快做完全面检查，然后让自己和家人安心下来。 行李很简单，没用几分钟就收拾好了。顾爽拿出手机，还是首先拨通了郑卓然的电话。 一说自己准备回去，郑卓然就立刻告诉她，让她再等一天，他明天就陪她一起回去。 考虑到郑卓然的担忧，顾爽并没有坚持，而是很柔顺地答应了下来。 刚刚吃完饭，也不想再爬上床躺着，顾爽拎着手袋出了门。 小沙粒在宝宝开学后就送回了他毛丹身边。如今，已经三个多月了，毛丹的房子在沙暴中垮塌了，县里和毛丹商量过后，暂时县城里租了一个小院儿，将母子俩安置在了在那里，生活仍旧由那位照顾毛丹的护工照料，只等毛丹的身体彻底恢复之后，顾爽就安排她去自己的种植园工作。其他的活计做不来，在厨房里做做饭还是能够胜任的。 这一次，顾爽给毛丹和沙粒带了一些食物和水果过去。毛丹的身体恢复的很好，骨骼接驳的地方据说愈合的不错，但因为之前肩胛骨和上臂骨骼碎裂的比较严重，当时治疗加装的固定钢钉暂时还不能拆除，需要等骨头彻底愈合之后，也就是大约一年后，才能在做一次手术，将钢钉取出来。 不过，现在，毛丹的活动基本已经恢复了，自理已经不成问题。 顾爽去的时候，毛丹母子正在吃午饭，吃的是臊子面，擀面和切肉之类的活计是护工做的，臊子却是毛丹熬制的，油亮酱红的臊子漂在面碗里，馥郁着一股浓郁的香。 沙粒已经变得很活泼，虽然还有些羞涩，但见了顾爽却仍旧掩饰不住小脸上满满的喜悦来。并怯生生地询问宝宝哥哥。 顾爽将宝宝给沙粒带的小玩具交给他，沙粒的眼睛就笑弯了。 不过，顾爽对那股浓郁的臊子香味儿却有些接受不了，聊了一会儿，还是匆匆告辞了。 下午，郑卓然回来的很早。从他的嘴里，顾爽知道，投资考察团已经离开了。虽然，这一次考察团有几位有意向投资，却并没有确定什么项目。这个结果，让抱了很大希望的西关县官员们有些失望。 但转念想一下也就想开了，实际情况就是这样，毕竟没有几个会像顾爽这样义无反顾地跑到这种地方来投资。商人们虽然对这个地方很有兴趣，但说到真正投资，还是谨慎了又谨慎，谁的钱都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谁也不想拿着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打水漂。 而让顾爽比较吃惊的是，郑卓然回来了，还带回了当天晚上的两张机票，直飞京城的。 匆匆地坐上赶往兰城的车子，郑卓然还告诉她，他已经约好了秦院长，定好了第二天上午的妇科专家。 顾爽听了只是靠着郑卓然的肩膀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她知道，她忧虑一分，郑卓然却至少比她忧虑好几倍。毕竟，他比她更加没有心理准备。面对许多商业政治问题都泰然若素的郑卓然，在这方面也几乎就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认知。 无知者无畏，在这个时候并不成立。 因为不了解，又因为那位年轻医生的一番说辞，郑卓然这位毫无心理准备的准爸爸会更加担心和忧虑。 不管现在的医疗条件怎么发达，每年仍旧有大量的残疾儿智障儿出生，是一个不可回避的事实。特别是只有四十多天的胚胎，即使当今最先进的检查手段，能够看出来的也不过是着床是否正常，早起发育是否合乎常规，对于胎儿的发育问题，不论肢体还是其他都没办法确定。当然了，智力和一些隐性疾病，比如聋哑、视力障碍，还有先天性血液疾病之类，孩子不生出来根本没办法察觉到。甚至，有些是需要到孩子一周岁或者更大些才能够看出来。 一路乘车乘机，顾爽和郑卓然的手始终都紧紧地握在一起。 顾爽靠着郑卓然的肩膀，思绪悠悠：不管年龄、不管阶层、不管受教育程度，只要选择了孕育一个生命，就好比一场豪赌开场。压下的赌注却都相同，那就是对新生命的希冀和期盼。希望很美好，结果却无从得知！ 能够做的只是尽力和耐心，然后，等待！ 第三百三十章 我爱你 第三百三十章我爱你 顾爽身体本就比平常人好很多，又经常饮食血果粉和血果果酱，也都是强身提神之物，所以，之前略有疲惫，她自己也只以为是工作太过忙碌导致，并没有放在心上。（.无弹窗广告） 从昨晚开始的呕吐和恶心，不但饭没吃好，也非常耗损体力，这一路上就特别的困倦，原来不曾在路途上瞌睡过的她，竟是生生地睡了一路，等下了飞机，微凉的夜风一吹，看着庞大而忙碌的首都机场，她还有些如梦似幻的恍然，随即暗暗感叹，看来是真的开始了早孕反应了，呕吐恶心加上易疲倦和嗜睡……唉，幸好这一次郑卓然跟了回来，否则自己这走一路睡一路的，还不知怎么样呢。 扶着顾爽慢慢走下舷梯，郑卓然低头看着脸色疲倦依靠在自己身上的妻子，心中担忧又深了一层，却尽力克制着，柔声关切道：“感觉怎样？若是不舒服不要勉强，我抱着你出去。” 虽然已是凌晨，但首都机场仍旧繁忙，如织的人流，来来往往的，顾爽哪里好意思像个残疾人似的让人抱着走路，再说，也许是睡了一路的缘故，休息过了，体力和精神倒是还不错，恶心也没有早间那么明显了，连忙摇摇头，回头给了郑卓然的一个宽心的微笑：“不碍的，刚刚一直在睡觉，现在觉得还好，并没有不舒服。” 如此说着，顾爽已经站直了身体，抬手拢了拢头发，就想要自己走路，腰上的手臂却在此时紧了紧，郑卓然不可拒绝的声音也随之传来：“那就好，出去吧！” 这家伙，越来越霸道了！ 顾爽翘翘唇角，也不再勉强，乖巧地靠在郑卓然的肩头，慢慢地走出机场。 一走出来，顾爽就听到熟悉的呼唤：“小爽！” 抬眼，接机处一堆人前，周老太居然站在那里，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却是曲春和郑老爷子的一位警卫。 一看这情形，顾爽就知道，郑老爷子一定是又搬回到别墅里了。只是，半夜还折腾着周阿姨跑来接机，顾爽很有些不忍，更有些感动。 从当初周老太对她和宝宝的帮扶和照顾让她们走到了一起，如今，周老太对待她和宝宝，早已经相当于母亲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外孙，这是她和宝宝的幸运。 顾爽从郑卓然怀里出来，迎着周老太走过去，明明心里欢喜，但说出的话却带着埋怨：“阿姨，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周老太却一脸欣喜，握住顾爽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笑道：“还好，看上去气色还好。” 说着回头朝着郑卓然打了声招呼，就牵着顾爽的手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询问：“卓然打电话说你怀孕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顾爽一一回答着，一行人走出机场上车。 除了宝宝和郑老爷子，居然全家人都没有休息。顾爽一到家，钱萍就接手了顾爽，扶着她去洗澡换衣服，而周老太则笑咪咪地进了厨房，等顾爽冲了个澡出来，周老太已经做了好几个小菜和夜宵，食物的香味儿飘散开来，让人心安和欢喜。更让顾爽高兴地是，也不知周老太怎么调理的，做出来的小菜和夜宵居然没有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味道，她很是香甜地吃了不少，到后来还是因为你怕太晚了吃多了不消化，这才罢嘴。 吃完，顾爽几乎碗都没放下，就感到困倦袭来，回到房间只坚持着稍稍洗漱了一下，扑在床上，几乎头挨上枕头就睡着了。 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妻子，一路睡，眼底却仍旧有一抹淡淡的暗青，还有一只晶莹剔透如瓷如玉的皮肤，也比平日少了些红润的光泽，透出一抹浅浅的病态的苍白来。 郑卓然伸手，轻轻抚过顾爽的眉头，那里不像平日那么舒展，似乎在睡梦中还有不舒服的感觉，微微地蹙着。 是时候为她争取一些权利了。如今，有了孩子，想必那些顽固的老家伙比较容易说服了。 秦医生安排的妇科主任非常耐心，医术自然也绝对是一流的。她只是让顾爽做了个b超，确定了一下胚胎着床情况，就笑意融融地让她回家休息了，还为顾爽讲了一些注意事项，让顾爽长了许多知识。 周老太一定要陪着顾爽来做检查，加上郑卓然，三人从医院里走出来，几乎都是咧着嘴吧喜色满脸。 周老太更是开始念叨：“之前我还不知道山楂还能导致滑胎呢，看来还是该多多注意些。” 顾爽看了郑卓然一眼，搂着周老太的胳膊，笑道：“阿姨，您别太担心了，山楂只是因为含果酸太多，容易引起肌肉收缩，但并不是那么可怕的，偶尔吃一点点还是没问题的。” “那可不行，至少前三个月是不可以的……”周老太严词拒绝，根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顾爽有些哭笑不得，这接下来自己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回到家，郑卓然就跟着郑老爷子进了书房，一谈就是两个多小时，直到吃午餐两个人才出来。 吃过午饭，郑老爷子没有立刻去午休，而是拉着顾爽在客厅里坐了，对她道：“爽丫头啊，你如今有了身孕，势必会比较容易感到疲惫，再说，这样子到处跑也不方便不安全，这样吧，卓然这次回来多待两天，让他安排一下，聘用一个ceo，你以后就不用到处跑来跑去了，安心地在家休养，有什么重大事项，你在京里就处理了。” 郑氏这一块来的突然，如今刚刚理顺了，又让她突然交出去，顾爽有些意外，却并不抵触。 她甚至暗暗地松了口气，脸上浮出一抹毫不作伪的喜色来：“哦？那感情好了，我就可以安心地在家陪陪宝宝和几位老人家了！” 看她如此表情，郑老爷子暗暗点头。不为物喜，说起来简单，但对于一名从最底层挣扎奋斗上来的女人来说，实在是不容易啊。 其实，郑老爷子也有些高看顾爽了。 若是搁在她和宝宝流落街头的时候，别说如此大的权利，就是几百块钱，她都会觉得心肝儿疼。可如今，她早已经不同当初，天泽公司经过三年多的飞速发展，已经成了一个集种植养殖于一体的大型公司，如今一个月的总产值就能达到几千万，利润率平均几乎能够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而且，这个数字还在呈几何递增式发展中，顾爽如今早已称的起亿万富豪。是以，别看郑氏看起来庞大，真正的利润算起来还不一定能够及得上天泽。那还是一大家族的产业，做好了没人表功，做不好却又无数人等着落井下石，当初若非替郑卓然，她才不会答应管理郑氏。 而且，正如她自己说的，卸了郑氏这块，她反而能有更多的时间来陪老人孩子，陪自己的丈夫，当然了，处理起天泽的工作来，也更从容一些。 老爷子如此安排，可谓正和了顾爽的意，她怎么会不高兴。 谈话出乎意料地顺利，郑老爷子心情愉快地进屋午休去了。顾爽也安安心心地回了房午睡。 也不知是不是家里的环境更放松，自从回来吃了三顿饭了，顾爽都没有出现呕吐现象，那股子隐隐的恶心感似乎也淡了很多，几乎感觉不到了。这让顾爽以及家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顾爽嗜睡，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多钟。 郑卓然没得到休息，就接了任务去处理郑氏的移交事宜了。顾爽简单地熟悉了一下，换了一身舒服的棉质衣裤，由曲春开了车子，和周老太一起出了门。 不用赶着点儿去郑氏上班了，她现在有更多的时间来陪家人和孩子。今天，就先陪着周老太去买菜，一来可以选取她爱吃的菜品，二来也可以适当地活动活动。 家里的肉类都是从配货车从南市运过来的，水果也是，所以，她们要买的菜其实不多，也就是一些蔬菜和一些海鲜之类。这其中，海鲜暂时因为顾爽怕腥，也已经列为了忌口种类，剩下的可选则范围就更小了。 相对于大型超市，周老太更喜欢去菜市场买菜。不过，鉴于顾爽的身体状况和菜市场的环境，他们还是选择了超市。 转了一圈子，顾爽也没看到自己特别感兴趣的蔬菜，最后还是周老太做主，买了一根菜葫芦，几根毛山药，还有小白菜。 而拿到小白菜的时候，顾爽也突然想起一种东西：萝卜苗儿，俗称萝卜缨儿，沾大酱吃有一点儿微微的辣，却特别爽口。 一说这种东西，周老太也有些傻眼。 萝卜缨儿不算啥稀罕物，农村里种大萝卜的时候，长到半个月的时候，就会根据疏密程度间苗，把生长比较弱小的苗拔下来，以利于萝卜的生长。之后，萝卜长得大了些，也可以在摘一些萝卜缨儿吃……可因为不值钱，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专门培育这种蔬菜售卖。顾爽这一时想起来，上哪里找去？ 顾爽倒是很乐观，怎么说她也算是种植起家的，种花种果树可以，难道就不能种一点萝卜缨儿自己吃？ 于是，顾爽安慰了周老太，先去接宝宝了。 至于萝卜种子，在京城市区内恐怕买不到了，还是打电话让家里捎过一点儿来吧。反正，配货车每隔一天都会往这边送肉类水果啥的。 早上，顾爽起得晚，宝宝起来大家也没让他打扰顾爽。所以，顾爽这次回家，还一直没见宝宝呢。即将见到宝宝了，顾爽心里难免欢喜。 在幼儿园门口等了十多分钟，顾爽随着家长们走进院门，接了宝宝。 可这一次，宝宝见到顾爽没有像往常那样欢喜的扑上来，反而一直拿大眼睛瞅着，当顾爽看过去的时候，宝宝却急忙躲开。 咦，这小家伙别扭什么？ 怪她昨晚回来没去看他？还是怪早上没起来送他上学？还是自己答应了什么没做到…… 顾爽心中疑惑着，暗暗揣测。只不过，搜肠刮肚一番之后，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能够惹得宝宝不高兴的。 她也试图询问宝宝，可宝宝却只是垂着脑袋，不看她也不搭理她。 这种情况就比较严重了。从宝宝出生，一直是个开朗快活的小家伙，而且也特别贴心懂事，她还没见过宝宝这样过呢！ 这件事让顾爽忧心忡忡，却束手无策。 她突然发现，不知道怎么和宝宝交流了，这让几天来一直沉浸在怀孕喜悦中的顾爽，心情急转直下。不管什么时候，宝宝总是她最爱的孩子。她之前决定再婚乃至再要孩子的时候，都从来没想到，宝宝会有一天拒绝和她交流，更甚至根本不回答她的任何问话，那情形简直就像得了自闭症的小孩子一样。 不过，顾爽也有股执拗劲儿，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顾爽却也不退缩，宝宝理不理会她也不管，只将扭着小身子的宝宝抱在怀里，捡着各种话题和宝宝说话，什么西关的枣树开花了，什么家里的一撮毛又揣了崽子了……说了半天，顾爽突然想起了小沙粒，宝宝对那个小家伙可是很关心的，于是，顾爽眯眼一笑，对着板着小脸的宝宝问道：“我这一次去西关还去看了沙粒和他的妈妈，宝宝想不想知道沙粒怎么样了？” 一提起沙粒，顾爽很满意地看到宝宝立刻睁大了眼睛，虽然看到顾爽后又立刻扭转了头，可顾爽已经抓住了他的心思，反而不急了。 小家伙拗着不怕，既然他对小沙粒的情况感兴趣，那她也不着急说了。冷着他，她还不信了，小家伙就能这么拗下去！ 果不其然，宝宝本来还等着顾爽会主动告诉他小沙粒的情况呢，没想到，顾爽问过之后，居然就不吱声了。小家伙撇着头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顾爽说话，心里又惦记着沙粒，很迫切地想要知道沙粒过的好不好…… 又过了一会儿，顾爽干脆不再搭理他，转回头去和周老太聊起晚饭的事情来。聊完晚饭的菜品，又开始商量在哪里开一小片菜园子出来…… 如此，就在宝宝的心急火燎别别扭扭，和顾爽的暗自得意中，他们已经到了家。 回到家，顾爽就跑到固定电话那里给顾爸顾妈打电话去了，要萝卜籽、白菜籽好几种菜籽，还回答了顾妈妈的一些问题，当然了，后半部分就是顾妈妈一句一句的嘱咐，不能跑啦，不能跳啦，不能吃兔子肉狗肉啦，说了近半个小时，方才意犹未尽地挂断了电话。 宝宝就在一边儿拿着自己的小玩具在玩耍，耳朵却支得老高，就等着顾爽打完电话，他好问小沙粒的情况。哪知道，好不容易盼着顾爽挂断了电话，那边钱萍和周老太也把晚饭做好了，顾爽搁下电话就高高兴兴地去吃晚饭了，把个等了半天的宝宝给撂在一边儿了。 好不容易挨到晚饭结束，宝宝要和郑老爷子汇报思想，顾爽也快快乐乐地走出去散步。原本，顾爽在家散步带着二白和黑妞的时候，总是由她牵着的，可周老太很认真地说，孕妇不能接触宠物，于是，黑妞和二白就委委屈屈地被曲春牵着，远远地走在前边。 两个大家伙看着顾爽的眼睛都有些湿漉漉的，带着些受伤，看得顾爽心里很是不忍。 好不容易等一家人散步回来，宝宝也陪着郑老爷子在院子里溜达了好一会儿，看着顾爽总算有空了，宝宝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冲了上来，搂住顾爽的腿，仰着小脸道：“妈妈，刚才你还没说小沙粒怎样了呢！” 顾爽在心里暗暗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脸上却并不表现出来。但也没有继续惩罚下去，而是和平时一样，笑咪咪地牵起宝宝的小手，带着他回房洗澡睡觉的同时，也将小沙粒的事情详细地告诉给了宝宝。 听到小沙粒很想他，宝宝打大眼睛闪啊闪的，他很想去看望一下沙粒，也希望能够再把沙粒接到他们家来，可妈妈说过，沙粒不是一个人，他也有妈妈，不能让沙粒抛下妈妈不管。 “妈妈，我也想沙粒了，要是能把沙粒再接到我们家就好了。”宝宝闷闷地嘟哝着。 顾爽心中一喜，借着这个话题说了沙粒和妈妈相依为命的事情，又搂着洗的香喷喷的宝宝说道：“就像宝宝和妈妈一样，不管什么事情什么时候，都是对方最重要的人。所以，沙粒不可能长期来我们家里住。他是小小的男子汉，需要尽快长大，长大了就能够保护自己的妈妈，并让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宝宝眨巴着眼睛静静地听着，终于，小家伙慢慢地偎进了顾爽的怀里，看他的样子，还想像以往那样撒娇耍赖地在妈妈怀里找个最舒服的姿势依靠着，却又有些畏手畏脚的，目光还不时地溜向顾爽的肚子，好像怕一不小心碰伤了妈妈似的。 顾爽将他紧紧搂住，轻轻地拍着小东西的肩膀道：“宝宝，你会不会因为你有要好的小朋友，或者亲密的小伙伴，就不喜欢妈妈了？” 宝宝毫不含糊地摇摇头，“不会！” 顾爽开心地笑了。亲了亲宝宝的头顶，顾爽道：“妈妈也不会！” 没有太多的语言，也没有太多的解释劝慰，宝宝却一下子懂了。他咧着嘴吧钻进顾爽的怀抱，糯糯喊：“妈妈，我爱你……” “嗯嗯，宝宝，妈妈也爱你……”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中伤 第三百三十一章中伤 把宝宝的执拗劲儿掰过来之后，顾爽就慢慢地询问小东西为什么闹脾气。结果宝宝一句话，让她差点儿气得跳起来。 “昨天晚上，二奶奶和一位阿姨过来了，我在院子里和黑妞二白玩，她们就和我说，妈妈以后有了小弟弟，就不要我了……”越说声音越小，宝宝仰着脸，眨巴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顾爽，仿佛想要在妈妈脸上寻求答案一般，只是，那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却不知不觉地蓄满了泪水。 宝宝的话，让顾爽顿时怒了，可孩子眼泪巴叉的模样，却让她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找那些人算账可以慢慢来，可孩子受了委屈却不能置之不理，必须尽快将这些从孩子心里抹去，否则，真的让孩子在心里留下阴影，可就糟了。 顾爽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怒气，尽量让脸上的表情保持着镇定平和的微笑。她伸手搂住宝宝，轻轻地将他眼中的泪水擦去，然后轻拍着宝宝的小身子，一边儿道：“别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看到的和感觉到的。” 这话，宝宝听不太懂，雾煞煞的大眼睛里透出一股子迷茫。 顾爽微微一笑又道：“那么，宝宝觉得妈妈不喜欢你了吗？” 此时，宝宝就躺在妈妈的怀抱里，妈妈的怀抱温暖而舒适，还有一股其他人身上都没有的淡淡的清香，和其他女人身上的香味儿不同，那些女人身上的香味儿是香水味儿，熏人的很，妈妈身上的清香却是天然的，因为，他知道，妈妈从来都不用香水。即使妈妈的化妆台上也没有一瓶香水。 而且，妈妈还来接自己放学了，还一直一直和自己说话，即使自己朝着妈妈是小性儿，妈妈也没有不要他，还给他布菜，都是他最爱吃的…… 种种种种，都说明，妈妈没有不喜欢自己，也没有不要自己…… 但是，妈妈是自己的妈妈，可爸爸…… 宝宝摇摇头，却又欲言又止。 顾爽抬抬眉，柔声道：“之前，宝宝是全家最小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舅舅姑姑，妈妈爸爸，还有阿姨叔叔，大家都会喜爱和照顾宝宝。如今，宝宝长大了，已经是大孩子了，那么，妈妈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宝宝就可以和大家一起爱他（她），疼他（她），弟弟或者妹妹还会非常非常崇拜你这个哥哥，这样不好吗？” 心中那一点点的迟疑，在听到顾爽说到‘非常非常崇拜’和‘哥哥’的时候，宝宝的眼睛倏地一亮。 连忙问道：“像牛牛和小沙粒一样吗？” 顾爽顶了顶宝宝的脑门，笑道：“嗯，比牛牛和小沙粒还要亲的。妈妈生的是宝宝的亲弟弟或者亲妹妹，她（他）回和我们住在一起，和宝宝一起叫爸爸妈妈……嗯，最重要的是，会跟宝宝叫哥哥，然后，需要宝宝教她（他）玩玩具、认字、画画、唱歌……” “我还可以教她（他）认识植物，还可以教她（他）钓鱼、摘水果……”宝宝连忙兴奋地补充。 顾爽也笑道：“对，对，你还可以带着弟弟或者妹妹和熊熊它们玩儿，把弟弟或妹妹介绍给熊熊它们，告诉它们，这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我们是一家人……” 宝宝已经被顾爽描述的美好情景给打动了，大眼睛亮晶晶地，连连点着大脑袋，小拳头紧紧地攥着，仿佛发誓一样郑重道：“嗯嗯，我会的！” 看着宝宝已经高兴开朗起来了，顾爽也就放心了，看看时间不是太晚，就给宝宝讲了一个睡前故事，一边儿轻轻地拍着宝宝，哄着他入睡。 听着宝宝闭上了眼睛，呼吸也渐渐平稳了，顾爽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给宝宝拉了拉凉被，这才准备离开回自己的房间。 她刚刚走了两步，宝宝突然在她身后问道：“妈妈会一直爱宝宝，那爸爸呢？” 顾爽的身体一僵，然后慢慢地转回身来。 就见刚刚已经睡着的宝宝，此刻却又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眼中虽然没了刚刚的委屈、受伤和害怕，却有着自己的执拗和坚持。 顾爽暗暗叹口气，看来，有些问题已经无法回避了。既然宝宝如此问出来，那就和他谈一下。宝宝虽然年龄小，但心智却比普通孩子成熟的多，相信，坦诚的交流才是正确对待孩子的办法。 再次转回身来，顾爽在宝宝的床边儿坐下，平静道：“宝宝怎么会这么问呢？” 她没有等宝宝回答，而是接着道：“宝宝应该还记得爸爸吧？他并不是不爱宝宝。只是因为他当时生了病，为了不拖累妈妈和宝宝，然后没有告诉妈妈他生病的情形下，申请了离婚。他一直爱着宝宝，将来也会一直爱下去。而你现在的爸爸，他不是宝宝的亲生爸爸，可他也非常非常喜爱宝宝。他爱妈妈爱宝宝爱咱们这个家……哦，我把你的弟弟或者妹妹忘了……嘻嘻，这个你将来可不要告诉她（他）哦！” 听顾爽说的俏皮，宝宝脸上的紧张神色也缓了不少，甚至也露出了一抹笑，配合着顾爽点点头，还做了个你放心的姿势。 顾爽俯身亲了亲宝宝，又接着道：“你早上没见到爸爸是吧？那是因为，昨天晚上，我和爸爸赶了夜班的飞机，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爸爸和妈妈都太累了，不知不觉睡过头了……然后呢，因为妈妈肚子里怀了弟弟或者妹妹，工作不能太累，爸爸就主动把妈妈的一部分工作接了过去。妈妈为什么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陪宝宝啊？那是因为你爸爸替妈妈工作去了。你想想啊，爸爸要是不爱妈妈不爱宝宝，会这么努力地区工作吗？爸爸那么努力、那么累，我们却还在家里怀疑他，你说，若是爸爸知道了，会不会很伤心？” 听着听着，宝宝脸上的紧张完全不见了，而是浮上了一层羞愧之色。听顾爽说完，他低着脑袋，有些不太敢抬头的模样，嗫嚅道：“妈妈，你能不能不告诉爸爸？” “你会把我忘记弟弟或者妹妹的事情告诉他们么？”顾爽不答反问。 宝宝连忙摇摇头：“当然不会！” 说完，他和顾爽同时笑了出来。 然后，母子俩同时捂住嘴巴，贼兮兮地同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顾爽笑着吻了吻宝宝的额头，母子俩笑咪咪地互道了晚安，顾爽这才关掉房间的灯，出了门。 宝宝房间的门一关上，顾爽脸上的笑意就如风吹云散，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苦涩和怅然。 她只想着自己上孝长辈父母，下慈儿女小辈，尽量善待亲戚和朋友。她只想着安安心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却没想到，有人连她这一点点小小的愿望都要破坏。对她说些什么给个脸色也就罢了，居然把注意打到宝宝身上去了。 而且，这还不是第一次。 那一次，她没有撕破脸给予还击，还真当她是病猫了，居然再次跑来伤害宝宝……哼！ 第二天一大早，顾爽就叫着宝宝起床，到院子里浇花、整理花卉，然后，领着黑妞和二白去小区里散步。 看着母子俩洋溢着阳光的笑脸，走在后边的周老太和郑老爷子也都欣慰的笑了。 昨晚，母子俩那股子别扭劲儿，让一家人吃饭都觉得不香甜了。 周老太走了一小段路，就笑着回家了：“看样子是好了，我赶紧回去看看给顾爽炖的燕窝去。拿东西炖过了就不好吃了。” 郑老爷子也笑着点头：“快去，快去……那啥，燕窝不缺，你多炖一些，你也每天吃一盅。” 周老太笑道：“我吃那个干嘛……”说完，径直转身往回走了。 顾爽和宝宝绕着小区溜达了一圈儿，这才慢悠悠地走回来。周老太先给顾爽端上来一盅燕窝，让她吃了。宝宝则乐颠颠儿地跑去餐桌旁，屁股刚刚沾上椅子，就开始嚷嚷了：“奶奶，我要吃海鲜包！” 周老太笑着摸摸宝宝的脑袋：“你妈妈这些日子闻不得海鲜味儿，我们今天早上吃素三鲜包子。” 顾爽听在耳朵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郑老爷子在旁边出主意道：“我看那，现在早晚凉爽，咱们干脆在院子里吃，那样让爽丫头坐在上风口，就不会受影响了。” “嗳，这个主意好。还是老爷子厉害！”顾爽连忙举手赞成。 早孕反应，轻的也能闹腾三个月，若是真的让一家人跟着她忌口，那就太过分了。更何况，她也实在喜欢坐在院子里吃饭的调调。 想想啊，周边是绿树翠竹，还有小池锦鲤，人在其中，品尝着美味的食物……连吃饭都能吃成为一种享受了。 要说起来，村子里的人都习惯在院子里吃早晚饭，只不过，到了大都市中，一房难求，绝大部分人还在为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埋头苦干，哪里有这份闲情逸致！即使有这份闲心，可也没这个条件不是。 偏偏顾爽此时已经生了这份闲心，还恰恰好有这个条件，这栋别墅最难得的就是房前屋后的花园，虽然面积不是特别大，没办法与南市自己建造的小楼相比，但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内城，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大家也都纷纷表示赞同，于是郑老爷子雷厉风行的就要把工作布置给两名警卫员。 还是顾爽笑着拦了：“爷爷，这么点儿事儿，就不用劳动他们俩了。顾彬说是明天过来，我和他说一声，让他带个半成品的木亭子过来，连搭配的花卉也让他一起带过来……前边已经很满了，也没地方弄这个了，不如我们安在后边吧，相对的也比较安静……” 郑老爷子没有异议，两名警卫员都像顾爽投来感激的目光。宝宝则是最高兴的，连连拍手道：“我也可以把笨笨的窝挂在亭子下面，下雨就不用把笨笨往屋里挪了。” 于是，大家伙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要什么样式的亭子，亭子中装什么样的桌子…… 什么四角亭、五角亭、飞檐雕花亭……什么青石凳、树根凳、竹编桌椅……一股脑儿都出来了。 顾爽则捧着燕窝一小勺一小勺地吃着，笑咪咪地听着宝宝和郑老爷子争论，听着周老太和钱萍在小声地说这个季节刀鱼正肥，过两天就可以做油炸黄河刀鱼了…… 她微微的笑了，这个温暖和和谐的家，是她拼劲全力要守护的，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 吃罢早饭，顾爽在保证自己身体非常好，没有任何不适之后，才得到批准，由曲春开车送她去写字楼。 天泽公司的写字楼已经找好，就在郑氏不远处的一栋大楼中，买了两层写字间，面积不是特别大，只有两千来平，但对于天泽公司的管理机构来说，已经足够了。毕竟，暂时，这边也就是个驻京办公室的样子，总公司的绝大部分业务在南市，很多人没办法过来。 写字楼的装修比较简单，已经基本完成，今天要往里边布置办公用具和链接网络之类，估计还有各种办公设备，也会逐步配备……前边的装修是承包工程的，他们只是派了一名工程监理。后边这些，就需要公司人员来做了。是以，除了之前宗伟作为工程监理过来外，霍梅青也会在今天赶过来，负责后边的各项事务管理，以及紧接下来的人员招聘、迁移过来的员工的安置等问题。 顾爽将宝宝送到幼儿园，然后就让曲春直接驱车去了天泽公司还没投入使用的写字楼。 等她赶过去，霍梅青和一名助手已经到了。 他们早上开车从南市赶过来的，和顾爽是前后脚到达的。 三路人马碰了个头，就留下霍梅青带来的小伙子助理和宗伟负责后期的工程，顾爽则和霍梅青一起去了卖场。 因为天泽公司和京城的好几家大卖场有业务往来，早就和他们联系过，并要求他们报过价格，货比三家后，其实就比较简单了，大件儿的办公家具和办公用电器，已经订了货，只等着办公室装修通风完毕，就可以送货，还负责免费安装摆放。包括办公用品，因为买的量比较大，也有人负责免费送货上门。顾爽和霍梅青要购买的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办公室里装点用的装饰品之类的东西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白捡的便宜 第三百三十二章白捡的便宜 买东西只是捎带着，顾爽真正的目的是向霍梅青了解一下天泽公司的情况。[] 前一段时间，她四个城市连轴转，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管理层的各个主管，现在郑氏那边的重担既然已经放松下来，天泽公司这边，她也需要多加些注意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最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有麻烦即将缠身的感觉。 霍梅青条理清晰地将天泽公司各部门的情况向顾爽一一汇报。继去年的大规模扩展之后，今年天泽公司仍旧发展动力十足。 基础产品花卉不必说，一直以来都是天泽公司利润最高的一部分。 果树和瓜田继去年的丰收之后，今年又进一步扩张，不过有土地的限制，瓜田占地面积太大，所以扩张的比较少，果园则扩张了两倍。大面积种植果树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土坡丘陵比较适合果树的种植，二来也是因为种植果园之后，林间仍旧可以种植草药，这两种物种的种植互不影响，而且，很多药材的生长环境偏爱荫凉的林地，反而可以和果树互补。更重要的是，天泽公司种植的药材同样走的高端路线，经济效益非常可观，几乎能与利润率最高的花卉相媲美。 而另一大块的养殖业，今年也增加了规模。南市的养殖场规模有限，一品系列产品每增加多少，反而是协议养殖户大量增加，比去年翻了一番还多。而且，去年那些老协议养殖户的规模也都扩大了不少，算下来，养生系列产品照这个规模发展下去，下半年，供应将不再吃紧。甚至，可以增加出口数量了。 “协议户增了这么多？”顾爽微微蹙着眉头。 农民们往往有一种‘扎堆儿’的心理，面对新生事物的时候，总是会胆怯和怀疑，等看到别人发了财落了实惠了，就不管有无风险，一股脑儿涌上来，见一个种西瓜挣了钱，就你种我种大家种，结果西瓜扎堆儿上市，价格一落再落还是卖不出去，于是瓜贱伤农。看到大家养野鸭挣钱，于是你养我养大家都养……之后呢，顾爽几乎已经看到本该是高档野味产品的野鸭，会比家鸭的价格还要低，最终，受伤害的还是一股脑儿涌上来的这些养殖户。 “是啊，贸易公司那边的订单爆满，每天都有人因为供货数量不足争抢……”霍梅青看到顾爽的脸色不虞，于是开口解释，“顾总，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庞大，但，这一批的产品，都已经被客户预定了，不会出现滞销局面。” 顾爽眯了眯眼睛，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既然已经签了养殖协议，也发下鸭苗去了，那就这样吧！” 霍梅青心里一松，却听顾爽紧接道：“通知医疗技术部，密切关注养殖场和协议户的养殖情况，若有疫情一定要控制在小范围内……另外，协议养殖户就暂时停止增加。这一块的市场巩固消化了，我们再扩张……一口吃不了胖子。” 霍梅青微微一怔，顾爽这个停止协议户增加的命令实在是太突然了。就天泽公司如今这么好的发展趋势，更应该乘胜前进才是啊，怎么自己停了脚步。这样，若是等到其他企业钻研出相媲美的养殖技术，那他们如今的优势就不复存在了。这等发展机遇可是可遇不可求的，顾总怎么会这么草率地决定停止脚步呢？ 顾爽吩咐完，半天没听到霍梅青的回应，心思微微一转也就明白了原因。 她并不反对发展，可是养殖这种东西，弄好了是挺好，但若是出现什么问题，那可是全军覆没的呀！ “原因你不用问，先按照我说的安排下去。”顾爽并没有给出解释。 她也实在没什么解释。野鸭养殖固然收益不小，但毕竟是小品种禽类。这种高档的禽类产品，市场还是有限的。目前供应紧张，自然可以获得高利润。但若是市场饱和了，卖方市场转变成买方市场，还能获得高利润吗？ 而且，养殖业毕竟需要环境，特别是野生动物养殖，必须模拟出动物的野生环境，才能得到最接近野生的品质。天泽公司的协议养殖户都集中在天泽公司的养殖场周围，养殖范围限定了，养殖户的养殖场面积也就有限了，在这种有限的养殖面积下，单纯地增加养殖数量，那么势必会导致野生养殖太过集中，完全是填鸭式饲养出来的东西，品质能好吗？ 野味之所以是野味，不仅仅是吃的东西是天然之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野生动物活动范围大，活动能力强，如此一来，野生动物的肉质大都有脂肪低蛋白质高的特点。若是，全部挤在一起用饲料填喂，而不让其有充足的活动空间的话，就是饲料全部用血果，品质也不可能赶得上野生物种。 想到这里，顾爽也决定，暂停下协议之后，协议数量还要严格控制。一定要将养殖密度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见顾爽决意已定，霍梅青也不再勉强询问什么原因，又和顾爽谈及此次调往京城的人员安排。 将总公司迁到京城的设想，顾爽并没有隐瞒各位主管，霍梅青自然也知道。所以，这一次调过来的人员，排除了胡俊修等技术骨干，都是管理型人才，将来要对多地的分公司进行综合管理的，而且多是年轻的比较有潜力的人员，过来锻炼一番后，再根据情况，留京任用或者分派到各地进行管理工作。 对于人事的安排，顾爽默默地听着，并没有什么异议。这些员工，管理层比她要熟悉的多。调过来用着，完全可以观察之后再做任用。所以，顾爽并不担心。 一边走一边说着，办公室的一些装饰性物品也就买的差不多了。 到了午饭时间，顾爽把霍梅青送回公司后，就回了家。 酒店里的味道太过混杂，若是某一个味道引发了恶心呕吐就不好看了。更何况，现在她的身体特别容易疲惫，忙碌了一上午，就已经很是困倦了。 睡了一个小时午觉，顾爽醒来之后，稍稍梳洗，就拨通了谈瑞林的电话。 血果的补益和促进机体功能的作用，仅仅被秦医生知晓也就罢了，毕竟秦医生是体制内的人，有郑家在，自然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但尚凡前妻沐云溪能够找到门上求‘果汁’，给顾爽敲响了警钟。沐云溪能够听到找上门，其他人自然也能联想到，再拖下去，招惹来的恐怖就不是上门求果汁那么简单，说不定会因此招来天大的祸患也不无可能。毕竟，治疗癌症也罢，益寿延年也罢，都太过吸引人了。古代众多帝王能够长生做出种种匪夷所思之事，现代的人同样能。更别说，现在的世界已不仅仅是九州一国，无数国家势力互相渗透之下，让她一家子普通百姓对上那些人，比鸡蛋对石头没啥差别。 所以，顾爽先发制人，征询过郑老爷子、郑爸爸意见后，顾爽就主动提出由秦医生出面做科研，那样子，能否上市不说，至少这个东西已经放在了明面上，反而可以让某些人不方便再做什么小动作。退一步说，把这东西拿出来之后，即使再有人动什么心思，也不会再动到她和她的家人身上来了。 “你好！我是谈瑞林！”谈瑞林万年不变的，刻板而理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和谈瑞林很熟悉了，顾爽也就不在他面前刻意地伪装什么。 “谈律师，你跟进的制药项目，股份比例和后期分配做一下调整……” 平静的声音，不喜不悲，却让话筒对面的谈瑞林觉得从脚底冒起了一股寒气。 郑氏只是聘用ceo管理，但顾爽仍旧是郑氏的董事长。再说了，血果制药项目，本就是顾爽一力达成的，她说这句话，根本不用征询任何人的意见，包括郑老爷子。 谈瑞林作为天泽御用律师，需要做的就是配合顾爽的决议。他又询问了顾爽几个具体的设定，道：“好的，我马上着手修改，修改稿今晚会发到你的邮箱里，你审核之后，没有异议了，我们就可以确定下来了。” “好的。”顾爽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但眼中却冰凉一片。 谈瑞林顿了顿，还是开口道：“听了你的喜讯了，祝贺你！” 这一次，顾爽脸上的微笑大了些，眼中的那片冰凉也倏然散去，眉眼含笑，只剩温柔和幸福。 她下意识地抚了下小腹，微笑道：“谢谢。” 挂断电话，顾爽打开电脑，搜寻了一周，都没有看到什么有价值的新闻，半个小时后，她关上电脑，直接走下楼去。 她这几天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但却无法确定究竟是哪里的问题，也不知那危机或者麻烦究竟隐藏在何处……如今上网搜索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这才稍稍缓了口气。 或许是她孕期的缘故吧！ 不过，这莫名的预感既然没有头绪，那么她也只好先将此撇开，制药公司的事情还需要去和郑老爷子说明呢。 一种新药品的研制到正式上市销售，不说之前漫无长日的科研时间，仅仅从出了成果，到逐级申报批复，再到一级一级的药理毒理实验，再到临床试验……每个三五年根本无法投产。 这之前的一系列运作，那就是名符其实的无底洞，需要大笔大笔资金往里砸的。 顾爽和秦医生开发的血果产品，虽然目标明确，但提取其中的有效成分、做出方便而有效的剂型等等工作，也需要不短的时间来做。更别说后边的一系列实验和申报批复过程了，最少也得一到两年时间，才能投产。 原本，顾爽准备由天泽和郑氏合作共同开发，可现在她改了主意了。郑氏不是她一个人的郑氏，更何况，郑氏这种大型的企业，其实可以拿出来的闲散资金几乎没有，大都投资到了各种实业和运营中去了。既然是郑家人都有份，那么不如来个自愿投资入股，郑氏所占的40％股份，可以由郑氏家族内部首先认购。当然了，郑老爷子和郑爸爸的份额，她完全可以出资认购下来，其他的人嘛……她还真想看看，这些人憋着一肚子坏水没处使，究竟有多少能为。 没想到，顾爽去向郑老爷子征询的时候，这个合作修改方案却受到了郑老爷子的果断反对。 “不行，这本来就是你个人的东西，能够拿出来给郑家分享一块已是周全了，还划分股权做什么？”郑老爷子作为郑家的老祖宗，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你就不怕他们掣肘？ 这一家人不涉利益可能还会亲亲热热，和和气气，但若是涉及到切身利益，而且这个利益还非常丰厚的时候，谁保证不会有人见利弃义，起了争执和内讧？那样，对于顾爽将来的管理可是很容易多有掣肘，那对企业或者顾爽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虽然郑老爷子如此坚决的反对让顾爽稍有意外，可她却早已经有了对策。 她微笑着给郑老爷子倒了杯茶递过去，和声道：“爷爷，瞧您说的，这是不把我当成郑家的人了吗？” 别说顾爽是他最喜欢最满意的孙媳妇，就是如今肚子里揣着的根脉，也不能这个时候说顾爽不是郑家人啊！郑老爷子被顾爽这么一问给噎住了，张张嘴，居然不知该怎么说了。 顾爽不以为然，继续微笑道：“爷爷，我之所以这么打算，一来，郑氏闲置资金不多，大部分资产都在固定资产和流通中，一下子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投资，很有可能牵连到其他公司的良好发展；二来，我也是替自家人考虑。这个项目爷爷也知道，若非意外，利润还是可期的……当然了，我也是有私心的，大家都明确了股份，将来若是遇到什么事，大家伙儿帮我也理顺不是。” 被顾爽这么一番话说下来，郑老爷子也已经明白过来。 听顾爽说的这么笃定，肯定有把握不会受到那些人的牵制。既然如此，郑家人白捡便宜的事情，他还管什么？不管争不争气，那些人总算都是他的子孙啊。他还是希望他们都能生活的好的。 “你这丫头啊……”郑老爷子感叹一声。 顾爽立刻笑了，郑老爷子这是变相的同意了。 “爷爷，您就放心吧。对了，我先问您，您预留多少？我给您开个后门？”正事儿说完，顾爽也有心思调侃起来。 郑老爷子端着茶杯，狠狠地瞪了这位蹬鼻子上脸的，冷哼道：“我这土埋到脑门的，还要这些作甚？难道，我不投资，你还不养我老了？我那点儿钱还给宝宝他们留着呢，你们不用来算计。” “唉，我这还打算把爷爷的私房钱拐出点儿来呢，没想到，居然骗不到！”顾爽装模作样地哀怨，说完，又被郑老爷子瞪了一眼，祖孙俩忍不住同时笑起来。 这件事就此确定，顾爽欢欢喜喜地收拾一下，让曲春开了车去接宝宝，没想到还没出门，郑卓然略带疲惫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过郑老爷子，郑卓然就悄声地询问顾爽的身体情况，得知回来后居然没有再孕吐，也松了口气。 既然郑卓然回来了，自然不需要曲春了。虽然昨晚安抚了宝宝，可顾爽还是希望郑卓然多多和宝宝亲近些，以免让孩子生出有了小的不再爱他的错觉来。 郑卓然倒是笑道：“正好，那小子在电话里还说让我带他去跳水呢，正好一起去把卡办了。” 一说跳水，顾爽不由担心，“据说年龄太小的孩子练习跳水，很有可能因为水压的原因导致耳膜破损，从而影响到听力呢！” 听她这么一说，郑卓然笑了：“不用怕，那说的是高强度的跳水训练，平常自己练着玩儿的东西，哪里会有那么危险，最多也就从小跳台上往下跳……你放心吧，有我看着呢！” 郑老爷子也在旁边笑着点头：“嗯，男孩子多摔打摔打是好事。” 这祖孙俩都如此说，顾爽也就放心了。 慈母多败儿，她也知道太多娇宠孩子不好。特别是男孩子，确实如郑老爷子说的，摔打摔打更利于孩子变得坚强有毅力，对他将来的人生很有好处！ 这件事也就这么以二比一的比例顺利通过。 上了车，顾爽就询问起为郑氏寻找ceo的事情来。郑卓然说已经谈妥了，是一名刚刚从国外归来的职业经理人。这位职业经理人不但在国外有丰富的从业经历，曾经出国之前，就开过一家自己的公司，管理经验非常丰富。 郑卓然没说，顾爽却知道，能够让郑卓然放心将郑氏的管理较诸与人的，一定是受他甚至是整个郑家信任的人。所以，她也没多言。 转而，顾爽和郑卓然说了一下制药公司的事情，郑卓然只是略一沉吟，就毫无条件地答应了下来。 －－－－－－题外话－－－－－－ 本来准备勤奋了，却意外停电了，都晚上十点半才来，熬到一点半就写了这么点儿，已经困得不行了……囧，那啥，不要说懒啥上磨…… 第三百三十三章 传奇人物 第三百三十三章传奇人物 看到郑卓然和顾爽一起来接，宝宝特别高兴，粉嫩的苹果脸兴奋地发红，平时看起来不大的嘴巴也咧的大大的，顾爽暗笑，好像是一颗傻笑着的大苹果啊！ “爸爸……”见了郑卓然，宝宝也不理会顾爽了，一走出校门就倒腾着小胖腿扑进了郑卓然的怀里。[]舒榒駑襻 “嗳，乖儿子！”郑卓然也一脸慈爱的笑，伸手将宝宝抱起来，往空中抛了一个高，宝宝欢笑着腾空落下，然后，就伸出手臂紧紧地搂着郑卓然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印下两个口水印。 郑卓然也亲亲宝宝的苹果脸，笑着道：“怎么样，这一段时间在学校里交了新朋友没有？” 宝宝的小脸上露出一抹不太符合年龄的苦恼来，垮着脸道：“没劲，都是些小屁孩儿。” 顾爽愣了愣，随即差一点儿爆笑出来。囧，这家伙还说人家是小屁孩儿，宝宝的幼儿园并没有小小班，最小的入园年龄是三周岁，宝宝在幼儿园里几乎是年龄最小的吧？还说人家是小屁孩儿，他自己难道不是？ 别说，小东西板着小脸儿皱着眉头一脸正色地说别人是小屁孩儿的模样，真是好搞笑！ 宝宝不知怎么的一转眼就看到了顾爽憋着笑，一脸痛苦的模样，顿时有些羞恼了，板着的小脸儿鼓起来，搂着郑卓然的脖子撒娇道：“爸爸，你看妈妈啊……” 这一声，顾爽实在是憋不住了，顿时笑起来，连郑卓然也跟着笑，不过，郑卓然显然比顾爽的水平高得多，笑容和暖宠溺，看看笑的有些止不住的妻子，再看看宝宝鼓鼓的小脸儿，伸出一只手揽住顾爽，轻拍着她的肩背给她顺着气，一边儿和宝宝道：“妈妈是女人！” 宝宝也收了脸上的羞窘，换了一脸无奈道：“女人……唉，算了！” 嗳？她被这一大一小俩男人给鄙视了？ 顾爽好不容易收了笑，听到这两人的对话，实在是一阵无语。郑卓然是男人不错，宝宝这么大点儿的小豆丁也自称男人，还一脸不和女人一般见识的模样儿，很搞笑好不好！ 算了，被人鄙视了，虽然是自己的老公和儿子，她不会生气，可也笑不出来了。 一大一小俩男人倒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郑卓然给顾爽顺着气，关切道：“好些了？大笑也不好！” 宝宝的目光也盯着顾爽的肚子，皱着眉很严肃道：“嗯嗯，妈妈，笑狠了会肚子疼……”说着，又有些很好奇道，“妈妈肚子疼，妈妈肚子里的弟弟妹妹会不会也疼？” 郑卓然也跟着点头道：“是啊，大笑会引起腹肌痉挛，妈妈是该注意些呢！” 顾爽已经止了笑，听到一大一小俩男人对她说教，也明白他们说的没错，于是很诚恳地点点头，乖乖地表示接受。 开了车子，宝宝就趴在郑卓然的座椅后背上叽叽咕咕地说着，郑卓然不时地答应一声。顾爽在旁边听着，宝宝说的无非是班里的小朋友怎么样，哪位老师又做了什么很幼稚的事情了，还有他们学校准备有什么活动计划等等……顾爽一开始听着还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是幼儿园的日常事情罢了，可是听了一会儿，顾爽就听出有些不同了。 宝宝所说到的事情并不像普通小孩子们关注的小朋友之间的矛盾啊、吃了什么奶点啊、学了什么儿歌啊、甚至受到老师的夸奖、得了几朵红花之类的，宝宝关注的竟然大都是一般小孩子不会注意到的。 比如，外出春游，他注意到的不是好不好玩，而是安全好不好，小朋友们能够学到什么，还有花费多少等等，貌似这些东西，更接近于管理方面的事情吧！ 而郑卓然却看上去丝毫不意外，也没有大人对孩子话的不以为然，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宝宝在叽叽咕咕地说，郑卓然只是在间隙里发表一下意见，但顾爽听得出来，此时的郑卓然完全没用听小孩子讲话的应付，明显地能够看出他很认真地在听宝宝说话，而且真的是以一种很平等的方式来和宝宝交流，虽然不乏长辈的指导意味，但这已经比绝大多数家长的不以为然强的太多了。至少顾爽扪心自问，这一点儿她做的也远远不到，她一直把宝宝当成依赖她孺幕她的小幼儿的。 看着一大一小和谐交流，顾爽默然而感动，还有一种淡淡的，却极为柔软的感动在心里满满扩散、充盈。 之前，她还想着委婉地提醒一下郑卓然，不要因为有了肚子里的孩子，而忽略了宝宝。此时看这父子俩的情形，根本不需要她说什么了，郑卓然做的真的很好，比她之前的认知还要好。 她突然有些释然了，她的家庭远比外人看到的更加和谐和幸福，那些人即使生了什么心思，即使恶语中伤挑破离间，也不过使他们一家人更加亲密无间罢了。 不过，她已经着手的事情不会停手，那些人既然做了，就应该想到并承受所引起的后果！ 车子在城区里左转右转的，顾爽并没有来过这个街区，外边的房子还算整齐，但也可以看得出，许多都是上个世纪末，甚至是七八十年代的建筑了。 郑卓然似乎对这边很熟悉，走的很多地方只是小小的胡同，七拐八拐的。 顾爽望着车外，很是有些好奇，这些地方，是不是郑卓然小的时候经常玩耍的所在呢？连宝宝都不再说话了，而是睁着大眼睛看着窗外，不宽的街道，高大的树木，还有氤氲着浓厚历史气息的房屋建筑…… 车子无声地滑过一条小街，最终在一个朴素的大院子里停了下来。 郑卓然从前座回过头来，微笑道：“这里还不错吧？” 顾爽点点头：“唔，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一片旧建筑呢。”现在的都市里摩天大楼固然常见，但在旧城区，崭新的楼盘和陈旧的建筑比邻而居也很正常。让顾爽比较好奇的是，这一大片，却都是差不多格调的旧建筑，没有那种所谓的旧城改造，却又改造不全面的，仿佛一块块狗皮膏药的斑驳和错乱感。她第一次发现，大片的旧建筑，只要不同时附属上脏和乱，其实也丝毫不比崭新的摩天大楼、摩登小区来的难看，反而有一种新建筑所没有的让人沉静的历史厚重感。 顾爽突然想起不知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没有历史的民族是可怜的，忘记历史的民族是可悲的！” “唔，没想到你妈妈还很有哲理！”郑卓然和宝宝交流意见。 宝宝也点点头，妈妈说的这句话他听不懂，但他绝对不会说出来，那样很没面子！ 刚刚那一点点沉重感被这爷俩的模样给击得粉碎，顾爽白了两个男人一眼，率先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虽然这一片有好多大房子，可她瞅了一圈儿也没看到哪里有游泳馆啊，郑卓然不是说带宝宝来办跳水卡么，来这个旧建筑群干什么？ 郑卓然领着宝宝下了车，一手牵了宝宝，一手过来揽住顾爽的腰肢，笑道：“没找到游泳馆么？” 顾爽诚实地点点头，郑卓然抿着嘴笑，却没有给她解惑的打算，只带着母子俩沿着一条树木蓊郁的小路走了过去。 顾爽一头雾水的跟着往前走，绕过两栋独立的青砖小楼，郑卓然就带着他们直奔一座不太高但也称得上宽大的建筑走去。 这栋建筑只有一层，从外边看，顾爽很想说像她大学时代未经改造的旧食堂。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郑卓然却很熟悉，带着母子俩从建筑一角的门走了进去，进门，顾爽就感到了一股子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游泳馆那种漂白粉味道。 游泳馆？顾爽疑惑地转着目光，入眼的只是一条不宽的走廊，并没有看到游泳馆的踪影。 让顾爽意外的是，她随着郑卓然沿着走廊走了一小段，然后拐进了一扇很普通的木门后，居然是一道向下的楼梯，走下楼梯后，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玻璃罩后边，就是一方蓝汪汪的游泳池，因为天气还不是特别热，又是傍晚时分，这里的人不是太多，只有十几个人在里边游泳。让顾爽比较意外的是，这座明显有一段历史的游泳池居然非常完善，除了从建筑材料上能够看得出历史的痕迹外，各种设施，包括跳板跳台都很完备，顾爽略一观察，就大致推测出，这座游泳池上推几十年的话，绝对是当时超一流的专业游泳池，完全可以承接当时的国家级比赛那种。 “这个游泳馆……不错！”顾爽张张嘴，只能给出这么一个评价！ 是真的不错。虽然年代有些久远，但环境很安静，卫生搞得也不错。那股子漂白粉的味道一般游泳池都有，毕竟是公共游泳池，卫生消毒还是很重要的，这个是没办法的事。 郑卓然微微一笑，仿佛勾起了很久远的回忆：“是啊，小的时候，我经常过来，游泳和跳水都是在这里学会的……” 说着，回头看向顾爽道：“记得第一次还是向北带我来的……呵呵”当时，他还很胆小，几个伙伴都下了水，只有他不敢，还是被向北一把拉下去的，当场就喝了好几口水，记得还哭了……不过，这些，他不准备向妻儿坦白，毕竟哭鼻涕还是有些没面子的！ 宝宝对于爸妈的对话已经不在意了，他的注意力都被蓝汪汪的游泳池和池中一个个很矫健的身影吸引过去了。 顾爽转眼看过去，一名头发花白，看上去足有五十岁的男人从高高的十米台上跳了下来，还很漂亮地在空中做了个旋转的姿势，入水的动作也非常漂亮……顿时，场中响起一片喝彩声。 宝宝两只眼睛亮亮的，也跟着拍巴掌。 顾爽也觉得好看，但，扪心自问，她是没有这个胆量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的。更何况，她充其量只是小时候在村子里的小河中学过几天狗刨，严格来说游泳都不算会，水性实在谈不上好，更何况高台跳水了！ 母子俩隔着大玻璃幕墙看着下边的游泳池，刚刚的男人表演了跳水秀之后，还有一位正在游泳的人也非常了不起，那人几乎都在潜游，一口气憋着，能从泳池的一端游到另一端，这样的水性，对顾爽这个旱鸭子和宝宝小包子来说，已经足够惊艳了！ “怎么样？这里还行吧？”在顾爽母子看着泳池里各展英姿的人们时，郑卓然已经办好了卡转了回来。 “嗯嗯，爸爸，刚刚那个伯伯能从最高的那个台子上跳下来呢，好漂亮好威风哦！”宝宝第一时间转回身来回应。 郑卓然和顾爽相视一眼会意一笑，郑卓然伸手将宝宝抱起来，腾出一只手来圈住顾爽的肩膀，笑着往外走去，“好啦，今天晚了，也没带泳衣和泳具，改明儿，我带你来学……” 宝宝趴在郑卓然的肩膀上，又朝着那玻璃罩后边的蓝色泳池看了一眼，然后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回家了。 因为郑氏交接，郑卓然就又留了两天。 第二天，吃罢早饭，郑卓然和顾爽就一起去了郑氏。 刚刚聘用的ceo卫辉今天会到岗，郑卓然要介绍顾爽和卫辉认识，随即也要搞一部分工作的交接，当然了，也召集了郑氏的高管开了个见面会，将卫辉介绍给郑氏的高层管理员工们。 在见面前，顾爽就看到了卫辉的简历资料。 卫辉，男，37岁，京城人士。曾经开办过矿业公司和投资银行。就在事业如日中天之际，突然结束了手上的公司去了国外，主修企业管理，辅修金融，并且在到国外的第二年，就进入了华尔街的一家投行，两年时间，就成了华尔街的金牌投行经理人。就像他突然出国一样，就在他在华尔街如鱼得水之际，却又突然回国。 郑卓然这一次能够聘请到卫辉担任郑氏的ceo，看上去非常巧合。但顾爽却觉得这个巧合有些太戏剧化了，但郑卓然既然选定了这个人，她也不会有任何异议。看人这方面，别说郑老爷子，就是郑卓然，她也自知差的太远。 如此传奇的经历，让顾爽很好奇，但见到卫辉后，顾爽却有些意外。 在拥有如此众多的光环照耀下，顾爽总以为会是那种穿着整洁的手工西装，头发有型，鞋子也要纤尘不染，言谈举止无不准确苛刻的宛如钟表的那种事业型男人。 当郑卓然带着一名看上去很青春，穿着一件休闲薄西装，一条牛仔裤，头发有些凌乱，笑容温和阳光的犹如一个邻家大男孩的人走进来时，顾爽一时竟然愣了片刻，然后，才将那传奇的经历和眼前这个太过随意温和的男子联系到一起。 这样的人居然能够白手创建起两家上市公司，在国外修着两个学位的同时还能做到华尔街金牌投资人的传奇人物！ 顾爽的愣怔自然被郑卓然看在了眼中，他抬手轻咳了一声，提醒顾爽的同时，也掩去了自己忍不住的笑容。 “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卫辉辉哥，这位是郑氏的董事长顾爽女士！”郑卓然笑着给两人介绍。 顾爽已经掩去了脸上的惊讶，微笑着朝卫辉伸出手：“你好，卫先生！” “你好！顾总！”卫辉也很有风度地握了握顾爽的手指，随即松开，嘴角却带着一抹无奈的苦笑。 卫辉的这抹苦笑并没有刻意掩饰，顾爽自然看在眼中，差不多也将她之前的猜测给核实了。看这两人的表情，之前一定早就认识吧？只是不知道，这位传奇先生欠了郑卓然或者郑家什么人情，居然能够将这位在华尔街混得风生水起的金牌投资人给拐了回来？ 郑卓然却丝毫没有给顾爽解惑的意思，他很形式化地给两人介绍过之后，只等两人略略寒暄了两句，就甩手让顾爽带着卫辉去召开郑氏的高层见面会了。 既然招聘卫辉来做郑氏的ceo，自然要把他介绍给郑氏的高管层。 人熟悉一遍后，具体的交接工作，顾爽只需略略交待一下，剩下的自然有秘书配合卫辉慢慢熟悉。 卫辉真是上岗，顾爽除了第一天到场做了介绍和重点交接外，接下来，就不再做具体的事务交接了。卫辉处理工作有什么衔接不上的，随时再找顾爽了解即可。 办完这件事，郑卓然果然信守了给宝宝的许诺，第二天晚上从幼儿园出来，一家人就再一次去了游泳池。 顾爽身体特殊，不宜剧烈运动。而且公共泳池毕竟有一些卫生隐患，顾爽也就没有下水，而是坐在玻璃罩外边做观众，看着爷俩换了泳裤，一起下水。 宝宝原来在南市的时候，曾经在青溪中由郑老爷子训练过游泳，虽然谈不上多高超，但对水性已经适应了，有了这个基础后，来到游泳馆里自然很顺利地就熟练起来。至于跳水，暂时没办法去跳台，就先让他在游泳的入水台上锻炼。宝宝的身高也不过一米左右，这个入水台对他来说暂时也够了。 这期间，一家人照顾周到，顾爽自己也注意休养，她的早孕反应并不是太严重，只有早间起床的时候恶心的严重些，期间因为偶尔一次进入厨房，被油烟味道熏得呕吐了一次，其他时间也还不算太难过。这让一家人都略略放了心。 两天后，郑氏的情况很好，卫辉不愧是传奇人物，工作上手非常快，相比自己花了两个多月才熟悉过来，卫辉堪称管理天才了！ 不过，卫辉能力如此出众，也让顾爽很快轻松下来。到这时，她才算是真正体会到甩手掌柜的闲适。 事情安顿好了，郑卓然也该回西关了。临走之前，郑卓然再一次陪着顾爽来到总后医院做第孕检。 第三百三十四章 嗯？ 第三百三十四章嗯？ 进入厨房引起孕吐是前天晚上的事，从那时起，顾爽就被勒令卧床休息，别说开车出门，连出门散步都被明令禁止了。更为让她苦恼的是，所有有关辐射的手机、电脑，全部被缴获，呼入电话转到固定电话上，没了电脑，看书也有时间限制…… 这种仿佛被禁锢了一般的生活，让顾爽苦闷不已，却也只是无奈地苦笑。周老太和钱萍几乎时刻不离她的左右，郑老爷子则稳坐楼下的客厅，三个人组成了铁三角对她严防死守，偏偏又是真心地为她好，让她连发火都觉得不好意思…… 烦闷的不行，顾爽苦苦思索着重获自由的办法。 这些人只是为了她和胎儿的安全着想，那么，只要她的情况好起来，不再发生什么早孕反应，那么她就能够顺利地脱离禁锢，重获自由。 孕吐，是妊娠的自然反应，处于对胎儿发育安全的考虑，很少有人会采取药物治疗。用的最多的也就是卧床休息，清新空气，愉悦心情等等……可她被禁锢在这里，心情越来越烦躁，哪里会好转，只会让她更加敏感，无事可做，反而所有的精力都注意到身体上一些不舒服的感觉上，所以，禁锢是无效的，禁锢是很不人道的！ 顾爽在心里握拳大喊。 “小爽啊，安心养胎，外边的事情有卓然呢！”周老太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顾爽脸色一垮，哀怨道：“阿姨，我从昨晚躺到现在，除了早饭、午饭分别下楼一个小时外，其他的时间都是躺在床上睡，哪里有那么多觉啊……” “唉，你这孩子，都做过一回妈妈了，怎么还不懂事？乖，闭上眼睛，慢慢就睡着了……等你的早孕反应好了，自然就能够出去活动了……”周老太声音温和地在她身后絮叨着，首先申明大义，然后开始举例说明，“你别以为上一次怀宝宝没问题，这一次就马虎大意的，说起来，你也三十岁了，这个年龄，女人的身体自然不如二十四五岁的时候好，很多时候，你自己或许也不知道，一不注意说不定就铸成大错，而且啊，即使是一个人两次怀孕，情况也会相差很大，我怀着建军的时候，建军乖得了不得，一点儿没让我闹罪，吃吃喝喝的一点儿没挡住，也没特别馋什么东西，都七八个月了还每天挺着大肚子去上班。那时候，我们食堂里供应好几千人吃饭，光蒸馒头一顿饭都要用掉几十袋面粉，更别提炒菜了，都是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们站在锅台上用大铁铲子炒。还好，我怀孕了他们照顾我，就让我摘菜，那个可以坐着干，也不用花多大力气……可到了芳芳了，不知怎么的，就反应的特别厉害，吃什么吐什么，连喝口水都要哇哇吐半天，有些老人劝我，说坚持过头仨月就好了，可那丫头不让人省心，生生折磨了我六个多月，满六个月那天早上起来，我突然觉得心里敞亮了，喘口气都顺溜了，胃口那种时时翻腾的感觉不见了，然后，从那天起，折腾了六个月的反应一下子不见了……虽然，我后来也算能吃能喝了，但那孩子毕竟在胎里亏了，生下来的时候还不大到四斤，比个猫崽儿大不了多少，精瘦精瘦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儿和麻杆儿似的，好像手指头一戳就能戳断一样……唉……” 说着说着，周老太的声音沉寂了下去，顾爽也不知怎么劝慰这位老人。两个孩子在她的心里始终是难以割舍的…… 这一次，周老太没有流泪，也没有哭泣，只是一声低叹之后，就沉默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匀细绵长，竟好像睡着了。 顾爽心中一动，却还不敢乱动。只摒了呼吸放出观察能力去探查，一看之下，老人确实睡着了，虽然睡着的老人脸上仍旧带着哀伤。 顾爽又等了十几分钟，确定老人睡熟了，这才尽量放轻手脚慢慢地起了身。 外边的阳光和强烈，接近六月下旬，天气已经越来越热了。这个时候，整个房间上下，都静悄悄的，郑老爷子和他的两名警卫员都回了房间。顾爽悄悄地放出探查能力，看到郑老爷子在自己房间睡着了，两名警卫员虽然没睡，却也都坐在郑老爷子小套间外玩着手机。钱萍也在自己房间睡着了，曲春则跟着郑卓然出去了……若是要做些什么，这个时间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几乎意识到机会来临的同时，顾爽就决定要做什么。 既然要让自己好起来，不再有孕吐反应，或者不再有那种不受控制的呕吐发生，那么就要消除身体的这种不适感，将机体的状态调整过来……而有这种作用的无非两种东西，一种血果，一种就是太岁水。 血果，她之前一直有吃，对孕吐确实有效果，却只是减轻不适感，却不能彻底地把机体的负面状态调整过来。那么唯一可能有用的就是太岁水了……还好，这里有一个小太岁，她并不需要为了这个飞一趟南市。 顾爽的身体本就轻盈，又是趁着周老太睡熟之后才动作，自然是轻而易举地溜出了房间。 轻手轻脚地走下楼，顾爽一直开着探查能力，确定那两名警卫员仍旧低着头玩着手机，也就放心大胆地直奔房门而去。 就在她的手刚刚握住房门准备打开的时候，她的心中一跳，蓦然回头，其中一个警卫员居然已经走进了客厅，正惊讶地望着她。 顾爽好像做了什么事情被当场抓包一样，心扑腾扑腾猛跳着，脸上的表情也僵硬的可以，不过，看到那名警卫员只是无声地出现，并没有出声，她暗暗松了口气。她又不是真的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即使被抓包了，最坏也就是再次被禁锢到床上去，其实也没啥害怕的。 朝着那个警卫员咧咧嘴，顾爽指了指门口，又比量了一个摘果子的动作，清楚地看到那个警卫员一脸的惊愕转为无奈到转开眼睛，她心中大喜，这位看来是打算放她一马了。 不过，看着他并没有进房间的打算，顾爽也知道，放自己去院子里摘果子可以，看样子是不允许她走出院门的，否则估计没法向郑老爷子交待。 院子里种了两株樱桃两株水蜜桃，樱桃已经摘完了，水蜜桃却正好开始成熟。因为每隔一天都会从南市送一些新鲜的瓜果来，院子里两株小桃树上的果子也就没着急摘。顾爽心急之下找了这么个借口也实在是烂的可以，若是换成周老太或者钱萍，只怕会立刻去厨房给她洗一大盘子脆甜可口的水蜜桃出来让她吃个够。 还好，还好，这位警卫员安全护卫能力不错，却对女人特别是怀孕的女人根本不了解，他听说怀孕的女人经常会想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还以为，顾爽就是想吃外边的桃子，无法用其他的水果代替呢！如此着了顾爽的小算计，也只能感叹，任何一方面的知识欠缺都不行啊！ 顾爽得以顺利地出了门，心中也是暗暗吃惊，她此时差不多已经明白，两位警卫员手里拿的恐怕不是普通的手机那么简单，而让她疑惑和吃惊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家里已经被布下了天罗地网……唔，估计自己的房间里没有监视之类的，否则，她也根本下不了楼了。 既然那名警卫员允许顾爽到院子里来，也就不怎么控制她具体在什么地方。顾爽出了门直接就奔着桃树去了。 既然人家误会她馋桃子馋的忍不住了，她怎么也得做个样子不是。 摘了个大桃子，顾爽直接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上洗了一下，咔嚓就是一口。桃子尖儿已经晕出一大片嫣红，一口咬下去，酥脆甘甜，味道非常好。居然比南市的桃子还要好一点儿。顾爽抱着桃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心里大概也就明白了。 这两株桃树与南市的桃树品种相同，不同的是，南市的桃树仅仅是在种植的时候浇过一次稀释后的太岁水，之后就只是施用血果肥料，再没用过太岁水了。而且，种桃子的山坡距离太岁的距离比较远，太岁对桃树的影响就比较弱了。这个小院儿一共三百多平方，虽然这里只是用了一个最小的太岁，桃子所受的影响却也比果园里强得多，更何况，在这边几株果树都是当成花卉盆景一般悉心侍弄的，不论是浇水还是施肥，可都比果园里上心的多，如此多的有利条件下，结出的果子味道稍稍有一点儿提高也属正常了。 想明白了这个，顾爽反而不着急去挖太岁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还想着多晒一会儿太阳，多呼吸几口自由的空气呢！ 于是，顾爽又从树上摘下来一颗大桃子，同样洗干净了，在院子里瞅了瞅，然后就来到小院假山后的荫凉里一屁股坐了下来，一手抱着一个大桃子咔嚓咔嚓啃起来。 这边啃得不亦乐乎，顾爽却暗暗地放出探查功能观察着房中的警卫员。 那警卫员一脸的惊愕、挫败，目光仍旧看着手中的……手机型监控器，然后终是叹了口气将目光收回，同时手一转，手中的手机已经被他收起来了。 顾爽吧唧吧唧地嚼着桃子，嘴角却禁不住挑了起来。 看样子，房内房外果真已经被严密监控起来了，还好，她用探查功能搜索了一遍，注意确定了监视镜头所在位置后，确定这堆假山石后边是个监控死角，而，恰恰太岁就在这堆假山石后边。 顾爽一手拿着桃子大啃着，一边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来移栽花卉盆景的微型小铲，开始挖掘身边的地面。 这颗太岁很小，只有乒乓球般大小，埋得也不深，也就三十公分左右。顾爽手中的小铲子很锋利，是用来栽植盆景铲断树根的工具，挖掘比较疏松的土壤非常省力快速，不过四五分钟，顾爽已经将太岁从土里挖了出来，塞进自己的口袋，又用铲子将挖出来的土坑填平，然后抓了抓旁边的枝叶掩盖了痕迹。这才慢悠悠地从假山石后走了出来。 她手上的两个大桃子已经消灭干净，顾爽低着头走了两步，找了一处花卉空隙，掏出小铁铲吭哧吭哧挖了个小坑将手中的桃核种了下去。随即，换了个地方，她又将另一颗桃核种下。 若是仅仅在假山石后边挖动，很有可能招来怀疑，如此种下两颗桃核后，虚虚实实的，就可以迷惑一把了。 出来的目的达到，顾爽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她又去树上摘了两个桃子，跑去水龙头上洗干净了，这才很自觉地大模大样地晃荡进屋。 看那警卫员无精打采地坐在客厅里，顾爽手臂一样，两只桃子一先一后，如流星飞弹一般扔了过去。 警卫员手脚很利落，接俩桃子自然不费事。 顾爽朝他咧咧嘴巴，好心情地道：“咱们树上的桃子还不错，你们也尝尝！” 说完，不等这位兵大哥发表意见，顾爽已经心满意足地乖乖地上楼去了。 太岁水自然要泡，顾爽还记得太岁换血对体质更好，太岁水只能是排除一部分毒素，可血液能够经过太岁的净化，就能把体内的毒素完全排除体外。妊娠早期之所以有妊娠反应，无非就是怀孕引起了激素水平急剧变化，导致机体的功能紊乱嘛，这么说起来，这些过多分泌的激素其实也是毒素的一种，就是不知道太岁能不能净化除去。 这么想着，顾爽蹑手蹑脚地回了房间后，看到周老太还在熟睡，她就直接悄无声息地进了洗浴间，把门反锁之后，将太岁拿出来冲洗干净上边的泥土，在梳理台上找出一只小眉剪来，在自己食指上戳了一下，立刻一大滴血珠就溢了出来。 顾爽将这个小小的伤口按在太岁上，果然，还是乳白色的太岁开始慢慢地吸收起血液来，渐渐地，这些小小的太岁变成了粉红色、枚红色、红色…… “嗳，小爽？你去哪里了？”顾爽正盯着太岁换血呢，猛地听到周老太的呼声，周老太醒了。 顾爽瞅了瞅太岁的颜色，还只是红色，她可是记得第一次换血的时候，大太岁都变成了紫黑色方才结束。这个小小的太岁只有乒乓球大小，比大太岁小了可不止一倍两倍，几十倍都有的，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 心思一动，顾爽将太岁抓起一来，连手一起揣进了口袋里，然后抬起头来朝着外边喊了一声：“阿姨，我在这里……” 刻意隐藏下，她的声音软软的好像还没睡醒似的。 “哎呀，小爽啊，你没事吧？”周老太已经走出了顾爽房间，听到顾爽的呼唤，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回来，一看到顾爽从洗浴间里走出来，周老太就立刻冲上来关切地询问。 顾爽茫然地摇摇头：“没事，我就是上趟洗手间！” 说着，顾爽低头碰了碰周老太的脸颊，眯着眼睛跑回床上，一骨碌躺下，扯了扯凉被嘟哝着：“唔，好困呐，阿姨，我再睡会儿……” 说完，顾自闭上了眼睛，很快就呼吸平稳了。 周老太看她这么听话，很欣慰地笑了笑，轻轻地过来给她盖了盖凉被，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房门一关闭，顾爽就睁开了眼睛，同时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来。 此时，她的手中，那颗小小的只有乒乓球大小的太岁正在努力地吸收分化着顾爽血液中的毒素，而太岁的颜色也逐步加深，由红色变成了紫色、紫黑色……当太岁的颜色几乎变成黑色的时候，顾爽就觉得手指一阵痒痒的感觉，待那股痒痒劲儿过去之后，顾爽将手指从太岁上拿开，她手上的小伤口已经看不到踪影了。而那颗太岁的颜色也慢慢开始变淡，那是太岁在逐步分解吸收的毒素。 经过一番换血之后，顾爽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最明显的是小腹中一股温暖的感觉，好像有一团温暖的气息将子宫包裹了起来，慢慢地温煦滋养着。 舒适惬意地将身体平坦在床上，彻底放松下来，顾爽只感受着小腹处的温煦和暖，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顾爽抬手一看，竟然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钟，这个时间，宝宝和郑卓然游泳也该回来了。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小腹处的温暖减弱了一些，整个身体却更加轻松舒适，精力也饱满旺盛，让隐隐恶心了许多天的她欢喜不已。 兴冲冲地起了身，顾爽将已经恢复成白玉色泽的太岁拿进洗浴室清洗了一番，然后放进专门用来泡水的水瓶中，这才施施然地下楼去了。 这一天，顾爽晚饭吃的特别香，连给宝宝准备的龙井虾仁也吃了不少，让大家都欢喜的不行。 海产水鲜营养丰富，若是能吃对身体的营养平衡很有益。再说了，顾爽解了忌口，大家再吃什么东西也就不用顾虑太多了，就是周老太和钱萍做饭也省心了不少。 一夜之后，顾爽早上起来也没觉得恶心，这一次，她总算是放心了。一般的妊娠反应都是晨间比较严重，早上也没有不适，那就说明摆脱了！ 轻松地起床，洗漱换衣，顾爽就走下楼去。 因为她孕期嗜睡，早上起得比较晚了，来到楼下的时候，郑卓然已经带着宝宝出去散步捎带遛狗去了。 郑老爷子和带着两名警卫员出去散步了，除了厨房里周老太和钱萍的低语外，屋内屋外都静悄悄的。 顾爽悄无声息地来到院子里，找了个角落将太岁埋好，就回屋拿了一个小盆子回来采桃子。桃子长得水灵，摘了六七个小盆就装满了。顾爽乐悠悠地在水龙头上一一清洗干净，然后拿着一个啃着，另外的则直接送到屋后的小亭子里去。 虽然是因为她孕吐才想起来在院子里吃饭，但几天下来，一家人已经喜欢上边呼吸着清新空气边吃饭的感觉了，想必，即使顾爽的孕吐好了，在冬天来临前，早晚的餐桌也不会转移回房了。 这天早饭，顾爽喝了一碗牛奶，一碗小米粥，还吃了几个虾仁儿煎饺，胃口好的不行，一点儿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了，看得一家人高兴不已。 吃过早饭，郑卓然和顾爽将宝宝送去幼儿园，然后就直奔总后医院。 早已经与产科的专家约好时间，两人到了之后，直奔专家的办公室。 孕检，无外是听胎心搏动情况、检查胎位、以及孕妇的各种身体状况等。 专家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女大夫，她笑咪咪地让顾爽在检查床上躺下，撩起顾爽的衣服来，准备听胎心搏动情况。 一撩衣服，女专家微笑道：“小家伙发育的不慢啊！这才五十天就能看出来了……” 顾爽愣怔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确实，好像昨天还平坦的小腹，今天仰卧着居然都明显的凸起来了，凸起的部位尖尖的，就好像在小肚子上扣了个什么东西似的…… 突然，她想起前些日子在网上看到的一则消息，说有人为了上车有座，特意买了硅胶的假肚子沾上……如今，她要是去坐公车，会不会都倒霉的没人让座了？ 这个念头一起，她自己也觉得好笑了。别说她现在不用去挤公车了，就是她想，恐怕在生产之前家里人也绝对不会允许她去冒险。想想当初她怀着宝宝，天天去挤公车，那时候别说让座了，她因为怕被挤到，总是等着乘车的人一窝蜂地上了车才敢上，经常就贴着车门站着……到后来肚子大的站不住了，就随手带一张报纸，铺在车厢地面上坐着…… 正胡思乱想着，女专家已经将听筒放在了她的小腹上开始检查胎心搏动情况。 听诊器的听筒放在肚皮上有些凉，还有些痒痒的，顾爽正咬牙坚持着，不做出什么小动作来，就听到女专家发出了一声疑问：“嗯？” 第三百三十五章 单胎变双胎？ 第三百三十五章单胎变双胎？ 顾爽乱七八糟的思绪被女专家的这一声疑问惊回了神，她心头一跳，连忙问：“怎么了？” 女大夫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些不能疑问，又有些不能确定，并没有回答顾爽的询问，而是又仔细地听了好一会儿，这才收敛了神色，正色道：“你不用太害怕，胎心搏动还好……你去做个b超吧，确定一下情况。” 看病过程中，病人往往会很关注医生的表情语言，医生的一些细小的皱眉、疑问的神色，都会让病人不自觉地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心情自然也就紧张起来。 因为不是进妇检室，加之秦院长引见的缘故，郑卓然也在旁边陪着。 听到女专家这样的表现，他心里也跟着紧张，可他还是顾及到了顾爽，连忙上前把顾爽从检查床上扶下来，柔声安慰道：“别多想，不会有问题的。” 顾爽又何尝不知道他在安慰，可刚刚女专家的疑问表现太明显了，不由得她不多想，不由得她不紧张。明明上一次来检查的时候，这位女专家还说不用太多频繁的做b超检查，初期确定了胚胎着床没有问题之后，等到三个半四个月的时候再来检查，到那时，胎儿基本发育已经完全，骨骼肢体发育问题就能够检查出来了。然后，就一直到产前做一个，可以帮助医生确定助产应该注意什么。 可，仅仅过了一周，这位专家却要求他们再次做b超，这，不由的人不多想。 郑卓然接了女专家开具的b超申请单，扶着顾爽走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不同的是，郑卓然的担忧隐藏在眼底，顾爽的却是毫不掩饰，甚至带了些慌乱的神色了。 “不用怕，刚刚医生不也说了，只是确定一下……”郑卓然安慰着，心中想的却是，若真有问题，胎儿还小的时候，处理起来也比较容易。 顾爽也知道此时担心慌张没有任何作用，也只能勉强打起精神，跟着郑卓然去做b超检查。 做b超检查，双肾膀胱和孕检都是需要憋尿的。因为之前来并没准备，所以，顾爽也只能将申请单递上去之后，开始大量的喝水。 水是生命之源没错，可这个东西喝多了也觉得撑，而且为了尽快达到憋尿的要求，顾爽已经喝了一整瓶，然后再喝第二瓶的时候，就有些难以下咽了。但是她实在是想要尽快知道胎儿究竟怎么样了，难道自己这几天的不好的预感，不是公司的问题，而是胎儿发育不正常么？ 还有一个原因却是顾爽没办法说出口的，她昨天中午用太岁换了血，仅仅隔了一个晚上，她自己都明显地感觉到肚子凸起了好多，别说站着了，即使刚刚在检查床上平躺，小腹也明显能够看得出凸起了。若是本来就偏旁，这一点点变化还不太明显，可顾爽之前的腰肢非常纤细，小腹也一直平坦紧致，这凸起就尤其显得醒目了。 她的手下意识地扶着微微凸起的小腹，一口一口艰难地往下咽着清水，然后，机械的在b超检查室前的走廊上来回慢慢地溜达着，希望能够尽快完成憋尿要求。 走廊里并不只有她一个，好多肚子已经很大的孕妇也在等待检查。同样等待憋尿的人也很多，当然了，孕期达到八个月以上，因为胎儿发育基本完全，足够大了，在做b超检查前已经不需要憋尿了。 刚刚郑卓然去车上拿了两瓶水回来，眼看着水都要喝完了，顾爽还没有丝毫尿意，于是又去拿水了。 顾爽慢慢地在走廊里溜达着，又勉强喝了两大口水，也不只是不是喝的太急了，还是胃里实在撑不下，一口水没能咽下去，一股强烈的呕吐感猛地翻涌上来，顾爽手中拿着一块纸巾，赶忙捂在嘴巴上，目光迅速一转，看到走廊拐角处的一只污物桶，疾步跑过去。 勉强忍住跑到污物桶旁，顾爽一弯腰，哗的一声，被撑到极限的胃登时仿佛开了口子的水囊，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吐了出来。刚刚喝进去的水混合着早上吃的东西，乱七八糟地吐了个干净。 好一会儿，顾爽才扶着墙壁站起身来，喘了几口气，喝了口水漱了口，将口腔中那股浓郁的胃酸气味冲洗干净，这才擦擦嘴巴直起腰来。 一回头，顾爽就看到旁边站着一位穿着蓝色工作服，带着一次性蓝色纸质口罩的妇女，手里拿着一只污物袋，一看而知，一定是这条走廊负责打扫的人员。 “大姐，一时忍不住了，很抱歉！”自己在这里呕吐，增加了人家的工作量，顾爽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大姐却并没有抱怨，眉眼中看得出来，甚至还对顾爽微微笑了笑：“不用抱歉，女人怀孕都是这样……” 顾爽心里感激，连忙道谢：“谢谢！” 大姐已经手脚麻利地将污物桶里的污物袋更换了，直起腰来，对顾爽道：“不用客气……对了，你要憋尿的话，可以买半只西瓜吃。西瓜利尿，憋尿会比喝水快。[]而且，西瓜清口，刚刚吐了吃一点儿比较舒服。” 顾爽再次道过谢之后，大姐点点头走了。 目送着清洁大姐离开，顾爽收回目光，落在手中的瓶子上，苦笑着摇了摇头。郑卓然不在，她也不能自己离开。唉，刚刚喝进去的水只怕已经吐干净了，这回还得重新喝。 举起手中的水瓶，正要继续喝水，旁边一位肚子不太大的女子凑了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对顾爽道：“这位妹子，你是不是也要做b超啊？” 顾爽疑惑地看了看眼前的女子，点了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等在这里的人除了陪同人员，都是等着做b超检查的，这个女子如此一问，说是询问还不如说是搭讪。 女子又笑了笑，双手一举，顾爽才看清她的手中捧着半个用塑料袋装着的西瓜。 嗯？顾爽很疑惑，难道这是要助人为乐？听到刚刚那位清洁大姐说吃西瓜憋尿好，就立刻送上来了？或者，是等在这里卖西瓜的？那这份钻营劲儿可是够可以的，连这种挣钱的办法都能想的出来。 不过，顾爽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即使想到来b超检查室前来卖西瓜，先不说医院允不允许，卖东西毕竟挺累的，不至于打发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来这里做这个吧！ 这么想着，顾爽并没有说话，只是用疑问的目光看着对方。 “那啥，我也是来做b超的，”妇女被顾爽看得有些羞赧，快速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再一次地举了举手中的西瓜，对顾爽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道，“听说吃西瓜憋尿快，我男人就买了一个西瓜。可是，这么大一个西瓜一个人哪里吃得完啊……那啥，我看你也需要，你自己一个人也不好出去买，不如，你吃了这一半吧……” 还真是来送西瓜的？ 顾爽正要推却，却听这妇女接着道：“那啥，我买这西瓜花了二十多，零头也不要你的了，你给十块钱就行。” 听了此话，顾爽才注意到对方的穿着。 虽然，这里的孕妇大都穿着比较舒适宽大的衣服，但大多数穿的都是质地比较优良的棉质衣裤，很多更是能够看得出来是一些品牌孕婴店里买的孕妇装。而这个妇女则穿着一条很普通的针织裤，并不太合身的裤腰绷得有些紧，上衣则是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看面料质地，应该是动物园那边地摊上十几元一条的东西。 还好，女人身上的衣服不好，头发也仅仅用了一只塑料发爪抓在脑后，但还算整洁，而且，这样上门推销的行为，虽然有些贸然，顾爽却也可以理解。 看这妇女的穿着，家庭经济条件可想而知，一只西瓜二十多元就舍不得了，还想着卖掉半只。 妇女还捧着半只西瓜等着她回答，顾爽想了想，目光在妇女的肚子上转了一圈儿，还是从手袋里拿出十五元钱递了过去。 “哎呀，这么多，你给我十元就好啦……”妇女将西瓜一下子塞进顾爽的手里，同时拿出那张五元的钞票就要再塞给顾爽。 顾爽笑着摇摇头：“就像你说的，我自己也没办法去买……自当多出一点儿。” 说完，顾爽拎着半只西瓜，对那妇女点了点头，匆匆走开，就听到背后那妇女满是喜色地道：“你看，人家给了十五……” 顾爽苦笑着摇摇头，这样来的东西，谁敢吃啊！ 绕过人群，离那个女人稍远了些，顾爽继续开始喝水。 郑卓然有些气喘地疾步走了过来：“爽爽……” 顾爽回头，郑卓然目光落在顾爽手中拎着的西瓜上，疑惑道：“哪里来的西瓜？” 顾爽一转眼，就见郑卓然手中也拎了一只西瓜，不由苦笑。 将郑卓然拉到稍远些的位置，将半只西瓜的来历和他说了一遍，郑卓然朝那边的人群里瞅了一眼，不置可否地将顾爽手中的西瓜接了过来，然后找了个靠窗的座椅，扶着顾爽坐下，将他买来的西瓜拿出来，然后又拿出一只长柄匙子，递到顾爽的手中：“用这个吃，烫洗过了！” 郑卓然想的这么周到，顾爽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赶紧拿着匙子吃起西瓜来。她还等着憋尿做b超呢！ 一只西瓜吃了小半个，顾爽又来回溜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了尿意。 顾爽忐忑地躺在b超检查室的床上，玻璃冻一样的东西挤在肚皮上，让她浑身发凉。她很想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惧和紧张，却觉得自己手脚僵硬，抓住衣襟的双手，已经汗湿。 医生拿着仪器放在她的肚子上，先将玻璃冻推开，然后慢慢地在她的肚皮上移动。 机器运转发出的嗡嗡声，和旁边助手啪嗒啪嗒敲击键盘的声音，在昏暗狭窄的空间里，让人神经越发紧张起来。 上一次做b超，只用了四五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一次，医生却好像极难确定似的，那冰凉的仪器在她的肚子上来回移动着，慢慢地都没有了冰凉的感觉，不知道是她的身体变凉了，还是那仪器被她的肚皮捂热了。 安静中，顾爽终于忍不住了，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医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做b超的医生表情严肃，戴着口罩仅仅露出的眉眼都透出一丝不苟。两道眉毛也紧皱着，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片刻，这位医生才开口道，声音居然很年轻：“你这个胚胎有些像是单卵双胞胎，只是时间短，胎芽很小，看不太清楚，所以看得时间长一些，你不用紧张。” “双胞胎？”顾爽惊讶道，“上个星期做过b超，明明说的是单活胎……” 双胞胎固然可喜，可前后矛盾，顾爽现在是只有惊吓和担心，根本顾不上欢喜了。这在她的认知中完全不明白，孩子不是一开始几个就是几个吗，怎么会隔了一周后，一个就变成了俩？ b超医生沉默了片刻，略略沉吟道：“双胞胎分异卵双胞胎和单卵双胞胎。异卵双胞胎在开始的时候就是两个受精卵比较好鉴定，单卵双胞胎却是从一个受精卵中发育成两个胚胎，在妊娠四十天到六十天内分裂完全都属于正常的……” 说到这里，这名医生顿了一下，继续道：“你现在妊娠期应该是五十天左右，这个时间分裂出来两个或者多个胚胎都属于正常现象。” 这名医生解释的还算详尽，顾爽听了这些，心下稍安。 脑子里却有些不敢相信，晕晕乎乎的，双胞胎？据说这个和遗传很有关系，可据她所知，顾家和郑家都没有双胞胎基因吧？ 也不对，徐向北家的东东西西就是双胞胎，可据说是东东西西的外婆家有双胞胎基因……这个，应该和她的孩子没啥关联吧？ 稀里糊涂的，感到肚子上的仪器终于离开了，然后一叠纸巾被医生放到了她的肚子上。 “好了，可以起来了！”医生道。 顾爽用纸巾将肚子上的玻璃冻擦干净，穿好衣裤，然后，慢慢地下了床，走出了b超检查室。 “爽爽，怎么了？”等在门外的郑卓然赶忙迎了上来。 顾爽木然地回头，眼睛看到郑卓然，却好像根本没有焦距，嘴唇动了动，却只挤出一句话：“我先去洗手间！” －－－－－－题外话－－－－－－ 第一更，中午十二点左右还有一更 第三百三十六章 连体儿 第三百三十六章连体儿 郑卓然想要陪同，却被顾爽拒绝，让他在b超检查室门口等检查报告。[]舒榒駑襻 单胞胎变成双胞胎，她自己也糊涂着担心着呢，实在是不知怎么和郑卓然说，只好托给报告书，想必上边会有清楚的描述，就让郑卓然自己看吧。 b超检查本来就需要很强的尿意，所以检查完出来之后，许多人会急急忙忙找厕所。所以，顾爽这么表现也没引起郑卓然太多疑惑，又关切地嘱咐了几句小心地滑之类的，就乖乖地在检查室门口等待了。 顾爽找到洗手间，释放了腹中的急迫之后，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人脑子却茫然了。 果真是单卵双胞胎吗？她怎么总是觉得，那位b超室的检查医生有些言犹未尽的意思呢？ 从b超室前等待的人群能够看得出来，这里的b超医生每天至少要给几十名孕妇做检查，这么的的基数，单卵双胞胎应该也不少见，这位医生不应该连确定是否是双胞胎也要半天吧？更何况，上一周的检查写的非常清楚：单活胎！难道，真的只是像那位检查医生说的那样，之前的单活胎结论只是因为孕期时间太短没有区分开来？ 想来想去，也丝毫找不到头绪，更没有答案。最后，顾爽抬手耙了耙头发，对着镜中的人暗暗说一声：不会有事的！加油！ 然后，挺直了腰板儿，慢慢地走出洗手间。 等顾爽回来，郑卓然已经拿到了b超检查报告，远远的，顾爽就看到郑卓然低头捧着一张纸看得认真，即使他低着头，顾爽仍旧能够看到他脸上满满的都是喜色。 顾爽心中发苦，看来郑卓然已经看到了双胞胎的结论，所以欢喜不已。可，万一，这个双胞胎有什么问题呢？那对郑卓然的打击肯定比之前更重！ 顿了顿脚步，顾爽还是走了过去：“卓然……” “嗯，爽爽，双胞胎？居然是双胞胎呵呵……”郑卓然抬起来，兴奋地朝顾爽晃了晃手中的检查报告，伸手将顾爽抱进怀里，然后笑道，“呵呵，爷爷要是知道，一定高兴……我这就给爷爷打电话！” 说着，郑卓然就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却被顾爽伸手阻住。（.无弹窗广告） 对上郑卓然疑惑的目光，顾爽心中暗疼，若是真的有问题，郑卓然一个人就够了，何必再让老爷子跟着大喜之后大悲。 她微微一笑，摇头道：“你怎么这么急啊！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去询问一下专家，确定了情况回家再给老爷子一个惊喜不更好吗？” 只希望有喜，不希望有惊！ “嗯嗯，好好！”郑卓然正喜不自胜呢，也没注意到顾爽眼中的深意，连连点着头，然后，愈发小心翼翼地扶了顾爽，道，“走，那咱们这就去找陶医生看看！”那位妇科专家姓陶。 顾爽柔顺地依着郑卓然的手臂，随他走出影像楼，心中却微微苦涩，郑卓然此时如此欢喜，若真的有什么问题…… 唉，有没有问题眼下也不知道，暂且如此吧。 一路走回陶医生的办公室，郑卓然欣喜地将检查报告单递了过去。 陶医生结果报告单，目光在单子上一扫，立刻咦了一声：“单卵双胞胎？” 郑卓然笑的傻傻的，“是啊，没想到……很意外，呵呵！” 顾爽顾不上理会郑卓然的傻样儿，忐忑着开口道：“陶大夫，刚刚b超室的医生说，单卵双胞胎最初可能分辨不清楚，在60天之内分化完全就算正常……我们这个算是正常吧？” 陶医生目光仍旧盯着b超报告单，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单卵双胞胎也有发育稍早一些的，四十天左右就能够清楚地分辨出来。但在60天内分化完成也算正常……嗯，一般来说，分化的越早越好……” 顾爽心头一跳，连忙再问：“那，我们这个……” “哦，你们这个……应该没有问题，目前来看都属于正常范围之内。”陶大夫终于从报告单上抬起了眼睛，看了看郑卓然，又看向顾爽，“进来吧，我给你做个检查！” 说着起身走向旁边的检查室。 产科检查室里是拒绝男性进入的，顾爽就回头对郑卓然道：“你去……把这块西瓜处理掉吧，我很快就好了。” 郑卓然不疑有他，拎着顾爽花十五块钱买的半只西瓜出去了。 顾爽转回头，暗暗地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慢慢地走进检查室。 顾爽怀过宝宝，也陪着朱莉做了许多次孕检，所以她知道，早孕期间一般都不需要做妇科检查，一般要到临产之前，才会做产道检查。显然，此时陶医生叫她进检查室，并非是真的要检查，只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她说明。 果然，顾爽走进检查室的时候，陶医生根本没有戴手术手套，这就说明，她的猜测对了。 “顾女士，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想我应该向你说明一下。”陶医生开门见山，顾爽也就安静地点点头，准备倾听。 “你上一周做的b超检查我看的很清楚，单活胎很明确，胎心也只是一个搏动音……但是，这一次却检查出了单卵双胞胎，胎心搏动也出现了变化，对于这种情况，我行医近二十年也是第一次遇到，所以，我也不敢确定，你肚子里的胚胎是否属于异常。但单卵胚胎异变会出现几种情况，一种自然是好的，成为两个或者多个独立健康的胚胎，将来就会生出健康的双胞胎或者多胞胎。而另外更多见的，则是分化不完全，后果就是……生出来的是连体婴儿！” 连体婴儿？！ 就是那种或肢体或躯干，甚至头部相连的孩子？这些孩子不说分体手术极困难，术后极难存活，即使能存活，大部分也会成为残疾儿…… 顾爽觉得手脚冰冷冰冷的，她几乎都不知道怎么从检查室里走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走出的门诊大楼。 眼看着即将到家了，车子已经驶进了小区大门，顾爽猛然醒过身来，然后握住郑卓然的手道：“卓然……” 郑卓然被顾爽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踩刹车，将车子停下来，然后握住顾爽的手，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是不是不舒服？” 顾爽反手将他的手掌握住，紧紧地，然后尽量地放松自己的表情，道：“卓然，我们先不要把双胞胎的事情告诉爷爷和家里人好不好？” “为什么？”郑卓然终于从欢喜中醒过身来，注意到了顾爽的不对劲儿。 顾爽暗暗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道：“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再等一段时间，再确定一次……嗯，我总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哈哈……傻姑娘，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不就是双胞胎吗？向北不也生了双胞胎儿子？……”听顾爽这么说，郑卓然放松下来，又觉得很好笑道，“好吧，好吧，那就我们俩人偷着乐几天。等到再确定一次，再告诉他们……嘿嘿，咱们俩的儿子，自然咱们自己个儿先乐个够……对了，你说，会不会是龙凤双胎？嗯，有宝宝了，最好不是俩小子，不是龙凤双胎，俩姑娘也不错……” 郑卓然说着说着就有些跑题了，顾爽垂下眼睛，掩下眼中的一丝难过。 龙凤双胎也罢，俩儿子俩女儿都好，只要不是连体儿…… 不过，顾爽还是抬起头来，对郑卓然微微一笑，回应地点头：“嗯。” “好啦，闺女儿子老婆，我们回家咯！”郑卓然亲亲顾爽的脸颊，很豪迈地大喊一声，重新启动车子。 回到家，家里人自然询问，郑卓然都乐滋滋地回答很好，很好，家里人也跟着高兴。 周老太一个劲儿地给顾爽夹菜，“来，小爽啊，尝尝这个鸡肉丸，是用咱们自己个养的笨鸡鸡脯肉剁了做成的，又香又嫩还有营养……还有这个，是你最爱吃的牙片鱼，今天一早让曲春去水产批发市场买回来的，新鲜着呢！” 郑老爷子也笑着点头：“嗯，多吃点儿，现在你是一人吃两人用，不多吃点儿不行！” 顾爽对两位老人笑笑，顺从地接过周老太夹来的菜，努力地咽下去。嗓子眼儿里却仿佛堵了一大块棉花团似的，每吃一口饭，都很费力。 终于，吃完午饭，郑卓然要坐下午的飞机飞回兰城。 鉴于顾爽的身体状况，就不用她送机了，顾爽也没坚持，把郑卓然送出门，然后就自己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顾爽的身体都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软软地顺着房门滑了下去，瘫坐在地面上，眼睛里涩涩地疼，却没有一滴眼泪。 连体婴儿！连体婴儿！连体婴儿！ 陶医生的声音似乎在她耳边不断重复回响，每一声都仿佛能化成一把利爪，狠狠地在她的心上挠出几道血淋淋的口子。心，生疼生疼的。脑子，却仿佛木了一般，根本没有任何思维。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声直到她的房门口才停下，然后，就听到周老太悄声道：“没有动静了，估计是睡着了。” 钱萍的声音随即响起：“太太虽然年轻，但最是沉稳了，前几天不过是刚刚怀孕还不适应，慢慢地就好了。” “嗯嗯，这孩子最懂事了，四年前我初见的时候，还一个人带着宝宝，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还带着一个刚刚满岁的孩子，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却能一点一点儿积攒起现在的这份家业……”周老太欣慰的声音慢慢地说着，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楼梯尽头。 顾爽捂着嘴巴，依靠在房门后，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滂沱如雨。 第三百三十七章 等待 第三百三十七章等待 郑卓然离开后的当天傍晚，顾妈妈顾爸爸和顾彬都来了。 顾彬是接了京城里的一个绿化项目，顾爸爸和顾妈妈则纯粹是来看望女儿外孙，还有未出世的小外孙来了。 亲人相见，自然格外亲热。特别是顾妈妈看着顾爽微微隆起的小腹，笑的简直合不拢嘴了。 住了一晚之后，第二天顾爸爸就离开了。顾妈妈则留下来，和周老太一起照顾顾爽的饮食起居。 顾爽这几天特别乖，既不要求出门了，也不提任何要求了，除了早晚的散步和一日三餐外，就呆在自己的床上，或拿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看，或者走到三楼的露台上，坐在犹如翠云的茑萝下面，闭着眼睛。 周老太做的营养餐她每天都吃的不少，顾妈妈也变着花样儿地给她做各种家乡菜家乡面食之类，顾爽也每每吃的大赞，可是，她的人却迅速地瘦了下来。原本就小的脸，这一瘦之后，更是只有巴掌大了。窄小的脸庞显得一双大眼睛格外的大格外的黑，让人一见之下，仿佛只能看到一双大大的黑眼睛了。 与身体相对的，顾爽的肚子迅速地大了起来，一般正常孕妇要到四个月才能显怀，也就是怀孕四个月才能明显地看出肚子隆起，但顾爽明明怀孕还不太满两个月，她的小腹已经可以看出明显的凸起来了，仿佛在纤瘦的身体上扣了一个小碗儿，尖尖的。 在顾妈妈和周老太的全力照顾下，很快一个星期又一星期过去了。 天气越来越热，宝宝和许多大小学生一样，放了暑假。郑老爷子一挥手，下令带着宝宝和同样放了暑假的牛牛、东东西西，回南市过暑假。 顾爽更瘦了，从后边看，颇有些形销骨立、形不胜衣，与其相对立的，她已经三个月的肚子，却凸出的非常明显了，圆圆的，就像在小腹上扣了半只西瓜。 顾爽每日还是乖乖地在房间里养胎，可是她这样持续的消瘦，却让一家人越来越担心。经过一家人的合议，决定一起回南市去。说不定，顾爽回到南市，在山野里活动活动，吹吹山间的清风，晒晒太阳，多和相熟的人们说说笑笑，说不定就好了呢！ 顾爽没有意见，欣然同意。只是，她提出来，临走之前，再去一次总后医院做一次孕检。 三个月了，十四周的胚胎……哦不，已经可以称之为胎儿了。这个时候胎儿发育基本完成，若是真的是联体胎儿的话，已经可以检查出来了。 一说去孕检，周老太和顾妈妈都自告奋勇陪同前往。 顾爽拿着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笑嘻嘻道：“阿姨，我想吃豆腐箱儿，您在家里给我做吧。” 豆腐箱儿，是把大豆腐切成骨牌块，然后挖空中间填上肉馅儿，然后油煎至表面金黄即成。口感外酥里嫩，既有豆腐的软糯，又有肉馅儿的鲜香美味。特别是周老太做的豆腐箱儿，里边用的馅儿是用精瘦猪肉和虾肉剁成泥调合而成，鲜香不腻，特别好吃。 不过，这种菜好吃却非常费工夫，而且要求技术特别高超，手上的功夫也要举重若轻，拿着豆腐能雕花才成。(.)一般人别说把豆腐挖成小箱子填上肉馅儿了，恐怕拿在手里一不小心就捏碎了。 “好，好，我明天一早就去买豆腐……嗯，做豆腐箱儿得用水豆腐……官厅儿胡同那边菜市场的王老头的豆腐好……”这段时间虽然做出来的菜顾爽都吃，也不挑嘴不孕吐，可好久已经不点菜了。一听顾爽点菜，说明顾爽的胃口好些了，周老太自然欢喜，立刻盘算起怎么制作豆腐箱儿来。 顾妈妈在旁边道：“那我去……” 顾爽靠着顾妈妈的胳膊，笑着道：“妈，我也想吃您做的面鱼儿了，明天中午，咱们吃周阿姨的豆腐箱儿，再搭配上您做的面鱼儿……嗯，一定很好吃！” “面鱼儿？好，好，明天中午吃面鱼儿……”顾妈妈也连忙答应下来。可转念，顾妈妈又道，“那你去医院谁陪着啊？” 顾爽笑了，“不过是去例行检查罢了，让曲春送我去就好了！” “不行！” “那怎么行！” 周阿姨和顾妈妈同时否决。 顾爽瘪瘪嘴，目光一转，落在了正在旁边吃水果的顾彬身上。 顾彬因为在京城接了一个比较大的工程，一直在这边没回去，顾爸爸住了两天就赶回去了，南市那边的果园扩大了面积不说，去年栽植的果树已经进入了盛果期，天天忙乎的不行，他在京里待不住。 “彬子，你明天和工程上交待下，上午陪我去医院！”顾爽毫不客气地下命令。 万一……老人们跟着难免受不住，顾彬虽然也会难过，可他毕竟是男人，而且，在郑卓然不在家的时候，自然最好的选择就是依靠自己的亲弟弟。 “咳咳……我？”顾彬一颗葡萄囫囵着咽下去，差一点儿卡住，咳了两声，才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怎么了，还不行啊，你哥不在家，你不陪你姐去医院谁去？”不等顾爽发话，顾妈妈已经横眉冷对训斥上了。 顾彬莫名地被训了一通，很是委屈，却也不敢抵抗。看那边儿的情形，不仅仅是老妈、老姐，周阿姨、郑老爷子都笑眯眯的不说话，显然也是持支持意见的。他势单力孤的，根本没有反抗的条件。 “好，我去还不行嘛！又没说不去……”顾彬委屈地撅撅嘴，转眼就看到在另一边儿一起吃葡萄的宝宝和牛牛、东东西西几个小东西，都贼眉鼠眼地瞅着他笑呢，登时一瞪眼睛来了气势，“好哇，你们几个小子，居然敢笑话舅舅，看舅舅怎么收拾你们……哼哼，不给你们点儿颜色看看，你们还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了！” 四个小家伙一个比一个机灵，鬼精鬼精的，牛牛最憨厚，却也看出了事情不妙，哄然一声，四个小东西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乱纷纷地四散逃命去了。 顾彬追了这个跑了那个，好一个手忙脚乱也没发出什么味道威风来。倒是惹得这边的顾爽和几位老人都笑的直不起腰来了。 这一番打闹，众人皆笑，顾爽也跟着笑，只不过，她下意识地扶着小腹的手却在微微的颤抖。（.好看的小说） 三个多月，她感受得到肚子里的生命在一天天成长着，再过一个月，到怀胎四个，肚子里的孩子就可以动了，到时候，她（他）们的小手小脚会偶然伸一下踢一脚，有时候也转个身，打个滚儿，撅撅小屁股…… 可是，明天若是检查出是连体胎儿的话，那么结果无可避免的只有一个…… 她，作为孩子的母亲，将要亲手扼杀这两个已近发育完全的小生命…… 笑着笑着，顾爽努力地仰起脸，闭上了眼睛。她脸上的笑意不变，但是，眼中的泪水却早已经倒流进心里。 这么多日子里，白天，她在家人面前做一个乖乖保胎的孕妇，高高兴兴地吃他们费尽心机为她做的各种美味，看着周老太、顾妈妈，甚至还有钱萍动手为肚子里的孩子做的小衣服小裤子，甚至，顾妈妈还和周老太一起给孩子们做了好几身小棉衣小棉裤，还有小鞋子、小帽子……这些小衣服小裤子，从襁褓中穿着的软软的小肚兜，到会坐会爬会走的，从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到周岁穿着的很规整的小小衣裤，一件一件，都是她们细心地比较选择买回来最柔软的布料，然后烫洗日晒，再熨平了做成衣物。 顾妈妈和周老太还说，烫过的衣料，等孩子出生之后真正穿之前，还要烫洗一次，到那时，经过烫洗的衣料就不会缩水变形……而且，凡经过烫洗不退色的衣料才能给孩子穿，那些褪色布料所用的染料据说对人体不好…… 晚上，顾爽缩在自己的房间里，都不敢去看那一件件饱含着慈爱的小衣裤。 她甚至不敢去过多地体会孩子的成长…… 有时候，她会生出一种只要孩子活着就把他们都生下来的冲动，连体婴儿怎么了，不也有好多成功手术分离的吗？可转念，顾爽却又泄了气。 连体婴儿之所以谈之色变，不仅仅是他们的分离手术极为困难，连体婴儿有太多种，心脏共用，肢体功用，甚至腹腔共用……除了肢体功用和个别器官共用可以分离外，其他的连体婴儿根本不能实施手术分离。而且，连体婴儿即使实施分离手术成功，也往往会伴随着终身的残疾…… 这种种的情况，顾爽实在是不敢想象，她能不能承受！ 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够坚强，够冷静，够自持……可，面临着一对小生命的生杀抉择，而且还是自己亲骨肉的一对小生命的生杀抉择，顾爽才猛然看清，其实，她非常脆弱。 脆弱的几乎不堪一击。 四十多个日日夜夜，并不长，很多人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四十多天就过去了。 可在这四十多个日日夜夜里，顾爽却无时无刻不在挣扎，她的心神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看不见却撕心裂肺的折磨…… 明天，会是什么结果？ 总后医院产科，仍旧是那位妇科专家陶医生。 因为早就知道要做b超，顾爽早上起来就喝了一大杯水，还怕到时候憋不足尿带了一个西瓜。 泪流过了，心也伤过了，到了此时，她反而完全平静下来。 她笑容满面地和郑老爷子、顾妈妈周老太，还有几个小包子告别。然后，由顾彬扶着，一路走出家门，坐上了顾彬的车子。 同样因为要做b超，他们出门比较早，到达总后医院的时候，各门诊刚刚开始上班。 医院其实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大多数人在这里出生，大多数人也将会在这里死亡。 无论你是高官富豪，还是贫贱如洗的穷人，谁也没办法和医院完全断绝联系。 走进门诊大楼，偌大的门诊楼大厅中，各种穿着各种表情的人来来往往，或一脸焦急或一脸麻木…… 顾彬和顾爽一路走进来，先后不下几十拨人，神色鬼祟又自得地上前搭讪：“这是要挂妇科吧，有陶主任的号要不要？还有陈主任……” 最开始，顾彬还很客气地回答，到后来，烦不胜烦之后，顾彬干脆护着顾爽一路走过来，再有没眼色地凑上来，顾彬干脆不等他们开口直接就吼：“走开，走开！” 好不容易冲出层层包围走进门诊大楼，顾爽和顾彬这才稍稍吁了口气，缓了脸色。 “真受不了这些黄牛，看病的容易吗，这些人还像臭虫似的吸血，简直没人性了……”顾彬愤愤地嘟哝着。 顾爽却勾勾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行了吧，又不止他们，比起真正的吸血鬼，他们算什么，也就是蚊子，烦人罢了！” 顾彬的目光也扫过那些穿着白衣的人，也只有叹口气：“走，我们上去吧！” 相比起这些黄牛党，某些披着圣洁白衣的所谓‘天使’，那才真叫喝血吃肉不吐骨头呢！本该是治病救人悬壶济世，可某些人的眼中早已经没有了最低限度的医德，那些病人的生命，远不如他从各个方面得到的回扣重要，管那药物有没有副作用，管那药物有没有必要，只要提成高，只要有好处，什么都敢用。一个感冒给你开上千元的大处方算什么啊，一个手术所用的材料费动辄高达万元十万元，其实材料本身的价格呢？说不定只值几十元！ 来到陶医生的办公室，陶医生仍旧微笑着接待了他们。 询问了情况之后，陶医生带着顾爽进了妇检室，仍旧是听胎心。 听诊器的听筒按在顾爽的小腹上，冰冷。 因为憋了尿，听筒按下，她差一点儿失禁了，只好让自己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分散精力。 “咦？”陶大夫惊异一声。 顾爽也顾不得失不失禁了，连忙问道：“陶医生，怎么了？” 陶医生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只摆了摆手，示意顾爽稍等片刻。 顾爽焦急又紧张，下意识地去看陶医生的表情……陶医生带着口罩，带着帽子，只露出两只眼睛来，不过，她的眉毛倒是很平顺，没有皱起……顾爽心头一跳，陶医生面部表情放松，没有皱眉，这，是不是说明肚子里的胎儿发育不错？ 好一会儿，陶医生终于抬起头来，同时将听胎心的听诊器摘了下来，然后对顾爽道：“胎儿的胎心搏动很正常，也非常有力……或许，之前我们猜测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顾爽脸上的表情僵硬着，想要笑，却仍旧有些笑不出来。毕竟，陶医生此时还不能给她一个完全肯定的答案。 一边往外走，陶医生一边道：“好了，你再去做个b超吧。这一回做个四维彩超，那个看的清楚。” “嗯嗯，”顾爽像许许多多走进医院的人一样，此时此地，她只能完全将信任付诸在这些医生们身上。 不过，这位陶医生毕竟是秦院长推荐的，她也更愿意相信一些。 拿了思维彩超的申请单，两人转到影像楼。 四维彩超成像清晰，但价格也比普通彩超高出几倍，所以，等待的人群并不是太多。 已经憋好尿，又经过刚刚一番胎心检查的按压后，顾爽此时觉得很不舒服，那种紧迫感让她非常想立刻冲进洗手间释放出来。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顾爽的目光转到了墙上大片的宣传挂图上去了。 目光轻轻一扫，顾爽就找到了专门介绍四维彩超的图示。慢慢地走了过去，顾爽专心地看起图示的内容来。 图示上先是介绍了四维彩超的先进性、适用病症等等，简短的文字说明之后，就是一幅幅图片，微黄的背景下，四维彩超下胎儿做着各种动作，又托着腮的，又握着鼻子的，还有啃脚趾的…… 但这些正常的胎儿图片之后，也很快就出现了一些畸形胎儿的四维彩超截图，唇腭裂的，先天性双眼缺失的……最后边一幅图片上，两个模糊的胎儿脸对脸紧紧地贴在一起……这是一对连体畸形胎儿，腹部连接在一起的。 顾爽的目光盯在这张图片上，手下意识地紧紧攥成了拳头，却仍旧控制不住身体开始发起抖来。 “顾爽！请顾爽进三号室检查！”平板的电脑语音系统开始报号。 顾爽却恍然未闻。 站在旁边的顾彬连忙提醒：“姐姐，姐姐，叫你了！” “姐……”叫不应顾爽，顾彬急忙走过来提醒，走到近处，却看到顾爽的脸色苍白，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眼睛却瞪的大大的，定定的盯着墙上的图片。 顾彬顺着顾爽的目光看过去，也被那几张畸形胎儿的截图吓了一跳，连忙收回目光，揽住顾爽的身体，带着她转回身来，朝着三号检查室走去，一边儿走一边轻声叫：“姐，叫你去检查了，别害怕了，等会儿你进去，就能看到我的小外甥和小外甥女了，呵呵，记得让医生截两张清楚的图啊，让我也看看小外甥和外甥女长得俊不俊……” 离开了那几张图，又有顾彬的怀抱支撑，还有顾彬的声音在耳旁开解，顾爽总算稍稍冷静下来。 是啊，走进去，就知道了。 做了几个深呼吸，顾爽勉强自己镇定下来。 她深深地看了顾彬一眼，将手袋交到顾彬的手上，然后，慢慢地转身，表情镇定，心情却无比忐忑和恐惧地走进了四维彩超检查室。 第三百三十八章 云开雾散 第三百三十八章云开雾散 四维彩超，全名为四维彩色超声诊断，仪器就叫做四维彩色超声仪，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彩色超声诊断设备。（.好看的小说）“4d”是“四维”的缩写。第四维是指时间这个矢量，所以也被称作实时三维。4d超声技术就是采用3d超声图像加上时间维度参数，能够实时获取三维图像，超越了传统超声的限制。它提供了包括腹部、血管、小器官、产科、妇科、泌尿科、新生儿和儿科等多领域的多方面的应用。其结果是：能够显示您未出生的宝宝的实时动态活动图像，或者其它人体内脏器官的实时活动图像。 通过四维彩超，准妈妈们不再只是能够感受到胎儿的心跳和活动，而是可以实时地亲眼目睹肚子里的小宝宝的真实表情和动作。而且，四维彩超可以从多角度、多方位地观察子宫内胎儿的生长发育情况，为早期诊断胎儿先天性体表畸形和先天性心脏疾病提供准确的科学依据。如唇腭裂、脊柱裂、大脑、心脏、肾脏、骨骼发育不良等，都可以准确地做出判断，从而可以更加及时的治疗，或者终止妊娠从而避免残疾儿的诞生。 顾爽慢慢地走进四维彩超室，里边坐着两位彩超医生，看到顾爽进来，坐在主位上的医生示意让她到检查床上躺好，顾爽默默地做了。 躺在检查床上，身旁就是两名医生，还有仪器运作的嗡鸣声，可顾爽却觉得自己身前身后都是悬崖峭壁，她孤零零地躺在这里，没有任何依靠，手脚冰冷。 四维彩色超声诊断和普通彩超的操作基本相同，玻璃冻挤在皮肤上，沁凉入骨。让本就紧张的顾爽更是觉得脊背僵硬，如此情况下，仿佛肚子里的小生命也感受到了顾爽的紧张，竟突然动了动。 “别紧张，放松……”彩超医生手里拿着彩超探头，轻声地提示顾爽，只是话未说完，就发出一声惊异，“咦，刚刚三个月的胎儿居然有胎动了……呵呵，小家伙够活泼的！” 顾爽的手下意识地抬了抬，想要放到肚子上感应来自小生命的最初的生命悸动，手抬起来，却又慢慢地落在了身侧，慢慢握紧。 深深地吸一口气，将心中升起的酸涩和悲凉压下去，闭上眼睛，默默祈祷：“我不要聪慧卓绝，也不要容貌出众，只希望孩子们都健健康康的，然后可以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好……” “嗯，放松……放松……”彩超医生不断地提醒着。 顾爽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力配合，可身体的紧张根本没办法克制。 “嗳，真是双胞胎啊……”旁边的辅助医师出声道，“呵呵，这俩小家伙果然够活泼的，瞧，其中一个居然抱着另一个脚……” 顾爽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个抱着另一个的脚，那么说，两个胎儿至少是位置颠倒的吧？那么，两个胎儿就不可能是连体？ “医生……不是连体儿？”顾爽开口询问，声音却干涩黯哑的仿佛铁器滑过玻璃一般刺耳，而且还颤抖的几不成声。 “连体儿？呵，不是……”辅助医师笑道，“你可以睁开眼睛自己看看啊，你那边就有子屏幕，同样能够看到。” 其实，顾爽没用他提醒，已经看到了安置在头侧墙壁上的液晶显示屏，上边的图像有些模糊，似乎还在蠕动，那医师没有提醒的时候，顾爽根本没意识到这是什么，竟他一提醒，顾爽的眼睛就盯在大屏幕上转不开了。 所谓的四维彩超，虽然号称可以实时观察到胎儿的表情，但怎么说也不像普通视频那样清晰，画面模糊不说，色彩也比较单调，有些像是影楼中处理出来的怀旧照片的调调，不过，顾爽一用心，还是很快就辨别出图像中的两个小身子来了…… 果然，两个不太大的胎儿头尾交错着，其中一个看得出来稍稍……胖一点儿，但另一个虽然稍显瘦小一点儿，却正双手呈抱合状，捧着稍胖的胎儿的一只脚…… 目光确定，两个胎儿除了抱着脚的那一处重叠外，其他地方分割的非常清晰，而且，可能是因为胎儿还不太大的缘故，子宫内空间相对并不算拥挤，两个胎儿慢慢地有一些细微的动作，那个稍稍瘦小一些的胎儿，顾爽很清晰地看到她（他）的一只小脚动了动…… 不是连体儿！ 这个认知确定的刹那，顾爽的身体蓦然放松下来，泪水仿佛决了堤的洪水一般，肆虐而出。 “不是……不是，连体儿……不是连体儿……”泪水早已经覆盖了她的双眼，模糊了她的视线，但顾爽却丝毫不肯转开视线，哪怕一瞬。 喃喃地把这这句话重复好几遍，顾爽才猛然记起一件事情，连忙道，“大夫，我们可以要求拍摄胎儿照片和视频吧？” 虽然她一直没有告诉家人之前的担忧，但孩子们都很健康的喜悦，她却非常迫切地，而且必须要同家人一起分享！ “呵呵，现在的胎儿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图像视频都没有多大意思，你还是过段时间，等到五个半月到六个半月的时候再拍吧。到时候，胎儿发育基本完成，也有相对清晰地表情了！”辅助医师是个年轻的女医生，相对的爱说话一些。 坐在主位上的彩超医师却沉稳多了，除了几句剪短的提示外，一直保持着沉默。 确定了不是连体胎儿，顾爽心头一个多月的重压一下子消失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一瞬间决堤的泪水，也渐渐收了。 她抬手胡乱地将泪水擦了擦，转转头，对两位医生笑道：“麻烦你们了，给拍一下吧……” 这个图像和视频别人不知道，对顾爽来说却是意义重大，无可替代！ 她肚子里的胎儿是健康的！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吗？ “可是，我们医院有规定……”那位辅助医师又道。 四维彩超照片和视频不是不能拍，只需要截图或者截取部分图片视频片段即可。但截图一般就需要寻找比较清晰，胎儿也比较正面的的图像截取，视频也是这个道理，这当然比正常的医疗用检查要费力费时的多。一般的正规医院，特别是像总后这种规模的医院，每天的病号排队等着看病的有的是，彩超室的工作压力非常大，正常的工作都累的够呛了，谁会乐意做这种对医疗意义不大的事情？所以，这位辅助医生之前所说的三个月的胎儿不清晰之类的不过是委婉拒绝的借口而已，听顾爽如此坚持，就有些不虞，立刻准备拿出万能法宝‘医院规定’来拒绝。 只不过，他的这句话还没说完，那位一直专心操作机器的主位医师却开口将他打断：“……截取图像……截取顺位视频片段……哦，存在这个u盘上吧！” 说完，还很周到的拿了一只u盘递了过去。 辅助医师愣怔了好一会儿，这才暗暗地嘟哝了一声，沉着脸接过u盘，随即，按照主位医师的指令，将图像和视频截取了下来。 顾爽此时已经过去了最初的极致激动时刻，两位医师的交流她自然听的清楚。 待做完检查，顾爽从检查床上起身后，顾爽趁着整理衣服的空挡，对那位主位医师道了声谢：“谢谢！” 那位主位医师却站了起来，道：“你先出去等着吧，报告还得过一会儿才能出来！” 自己道谢别人或许不以为意，顾爽也只能无奈地往外走。(.)不过，此时她的心情已经和进来的时候完全不同了，说是天差地别也不夸张。当时，她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心中是怀着怎样的恐惧、忐忑和悲哀无奈啊，只怕连体胎儿的结果被证实……那么，之后她将面临的选择，实在是太过痛苦…… 如今，那个巨大的恐惧完全被否决了，之后可能引起的痛苦抉择也不会发生了，她感到浑身轻飘飘的，仿佛走路都要飞起来似的，眉梢眼角不自禁地就溢满了欢喜，眉飞色舞，满面喜色了都。这种好心情之下，这位好心的医生的冷淡也不算什么了。 顾爽欢喜而轻快地走出四维彩超检查室，临出门的时候，就听那位主位医师在她身后小声道：“秦院长嘱咐过的，不用客气！” 顾爽微微一愣，随即回头对那医生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走出彩超室的门，顾爽心中的欢喜仍在，却多了一抹轻叹。 她以为自己隐瞒的够好，家里的老人们、郑卓然都不知道哪个可怕的可能。却独独忘了，陶医生是秦院长推介的，这里也是秦院长的地盘。同样的，秦院长既然知道这件事，恐怕郑老爷子和郑爸爸都知道……可他们却什么话也没说过，反而仍旧每天乐呵呵地念叨着让她注意养胎，还憧憬着孩子出生后的种种。不但郑老爷子，郑妈妈如此，连郑爸爸期间还专程打来电话问候了两次…… 原来，她一直不是自己在面对。在她毫不知觉的时候，他们却始终站在她的身后。 思忖之后，顾爽基本确定，恐怕这件事真正瞒过的只有郑卓然和周老太、顾妈妈顾爸爸等人了。 郑卓然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怕他知道了影响到工作。而周老太和顾家人之所以不知道，那就纯粹是不想他们跟着担心焦虑了。 这种无言的呵护和体贴，无法不让顾爽感动。 若说，之前她的爱还非常狭隘，还仅仅包括郑卓然，对郑老爷子，郑爸郑妈不过是应有的尊敬的话，那么，此刻，她是真的感受到了这些长辈的关爱、体贴和维护，不知不觉间，她对于这几位郑家的长辈也从理智上的尊敬，更多地转化成了家人的关爱和孺幕。 四维彩超截图就在报告单上，不够，平时的截图一般都比较模糊，顾爽拿到的报告单上，截图却相对比较清晰，两个胎儿头脚颠倒着，其中一个还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捧着另一个的脚丫。 “哎呀，这么清楚啊，看看他们的小手、小脚……嘿，这一个的鼻子眼睛都能看出来了……”顾彬拿到报告单就一直盯着两张截图看，还兴奋地点评着。 顾爽一手挽着顾彬的胳膊，一手扶着自己的小腹，只是听着他像个孩子似的品评着两位外甥怎样怎样，却抿嘴含笑不语。 这样的结果，她已经非常满足了。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呵呵，恭喜恭喜，两个胎儿都非常健康，没有什么先天性发育畸形……”陶医生看到四维彩超的报告单，也很高兴。不管是不是秦院长亲自交待下来的，只说两个小生命的健康保全，她也由衷地感到高兴。 “陶医生，谢谢您……我准备回南市住些日子，需要注意些什么吗？”顾爽也很真诚地道了谢，然后说出自己的行程，并争取陶医生的意见。 “嗯，照目前的你的情况看，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不过，我看你的体质都比之前差了许多……嗯，现在已经确定了，咱们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胎儿都很健康，那么你就要积极地补充营养，也可以适当地做一些锻炼，散步和轻度的活动都可以做，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情，对于胎儿的发育也是非常重要的……” “嗯嗯，我知道了，会努力的，谢谢您陶医生！”顾爽连连答应着，谢过陶医生，然后告辞离开。 上了车，顾彬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盯着顾爽道：“姐姐，之前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和爸妈他们？” 顾爽也回望着顾彬，微微一笑，“不是刻意隐瞒，当时陶医生也只是说可能……” 看到顾彬丝毫没有软化的目光，顾爽艰难地吐出了那几个字：“当时怀疑有可能是连体婴儿！” 顾彬脸色骤变，眼睛瞪的大大的，盯了顾爽好一会儿，然后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地转回头去，启动了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看着顾彬一言不发的盯着前边，脸色铁青，依据顾爽对顾彬的了解，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从小到大，顾彬吵吵闹闹的发多大脾气都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他一声不吭什么话也不说，这种情况下才是他气急眼的状态。这样的情况顾爽也只记得一次，就是当年顾爽考上高中，却因为几千块钱的学费拿不起，二嬢嬢却在那时到他家里说什么‘丫头片子上什么学，还不如找个人家订出去，还能得一份不错的彩礼，供顾彬好好读书呢’的话，惹到了顾彬，当时只有十岁的顾彬就是如此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却随手抄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朝着二嬢嬢就抡过去，幸好当时顾爸爸和顾妈妈及时扑上去抱住了他，否则真不敢想那么粗的棍子砸到二嬢嬢身上，会不会打出人命来…… 车子里就两个人，因为顾彬的缘故，顾爽即使知道了胎儿健康，心情也飞扬不起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爽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彬子，以后我不会了……” “以后，还有以后？”顾彬猛地吼了过来，“你有没有当我们是你的亲人，你知不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有爸妈有弟弟，为什么出了什么事总想着自己担着？爸妈不说，年龄大了你顾及他们的感受，那么我呢？难道在你心中，我总是长不大的孩子？” 顾爽虽然知道顾彬是生气了，可还是有些受不了顾彬的一连串质问。 她抬手揉了揉眉头，也不准备解释了，目光一转看了眼车子行驶的街道，突然捂住了嘴道：“唔……停车！……停车！” “姐，你怎么了？”顾彬也顾不得生气了，惊慌地问着，同时手忙脚乱地把车子靠在路边停下。 顾爽仓皇地打开车门冲了出去，蹲在路边的树下干呕起来。 “姐，你觉得怎样，要不咱们再回医院……”顾彬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顾爽身后打着转转，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爽干呕着，也顾不上说话，只匆匆抬起手摆了摆。 正在这时，路边一位拎着菜袋子的阿姨走了过来，看到他们这个情形，关切问道：“丫头这是孕吐吧？那啥，小伙子你车上有没有水，拿来给她喝两口……” 顾彬正六神无主呢，听到这位阿姨的指使，立刻跑回车上拿来一瓶纯净水，递给顾爽。顾爽先是漱了漱口，这才喝了一小口，然后喘息了片刻，抬起头来向这位阿姨道谢。 “哎呀，谢什么，觉得好些了，就赶快回家吧，你这种情况尽量呆在家里比较好……”阿姨又嘱咐了几句，拎着菜袋子走了。 顾爽也一脸‘虚弱’地在顾彬的搀扶下上了车。 经过这个小片段，顾彬也不再生气了，还一直不忘关注着后排的顾爽，见她脸上刚刚呕吐引起的红晕已经散去，安安静静地靠在椅背上休息，表情还算平静，这才算渐渐放下心来。 其实，刚刚一吼出来，顾彬就开始后悔了。 顾爽之所以不告诉他和爸妈，无非是怕他们跟着担心焦虑。他虽然质问顾爽拿他当孩子，可自己刚刚的表现，又哪里不像个孩子啦？ 姐姐一个人背负着那么大的事情，磋磨的人都几乎脱了形，他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乱发火……唉，也难怪姐姐一直把他当孩子！ 顾彬生气这件事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儿小的过去了，回到家，拿出报告单上的截图和u盘上的视频给家里人一看，几个老人都高兴地合不拢嘴，特别是郑老爷子，带着老花镜看了又看，虽然没说什么，但顾爽却能感受到，老人也终于放下心了。 大人们高高兴兴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四个小包子凑乎了过来，好奇地看着电脑中放的视频片段。 突然，牛牛指着画面中的一段阴影叫道：“哎呀，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两只小猴子，你们看看，他们都有长长地尾巴呢……” 牛牛这一嗓子嚷出来，简直是举座皆惊，然后，所有的人在愣怔了一瞬之后，随即爆发出哄然的大笑声。 顾妈妈一边儿笑地擦着眼泪，一边儿伸手将牛牛捞进怀里，亲了亲有些无措的牛牛一下后，笑道：“哈哈，这可不是小猴子，这是你们的弟弟或者妹妹……” “啊，弟弟妹妹？”牛牛重复了一下，大眼睛转了转，随即也跟着欢喜起来，“我也有弟弟啦，我不是最小的了！” 顾爽在旁边笑：“宝珠不是你妹妹，你早不是最小的了吧？” “嘁，宝珠是丫头，我说的是弟弟，我也要有弟弟啦……”说着，牛牛就从顾妈妈的怀里挣下来，跑到顾爽面前四处寻找，最后有些怯怯地朝着顾爽微微隆起的肚子伸出手去，“三婶，弟弟是不是在你肚子里啊？你赶快让他出来吧，让他和我玩……” 众人又是忍不住一阵大笑。 宝宝和东东西西都一副丢脸的表情，上来把牛牛从顾爽怀里扯出去，拉拉扯扯地上楼玩去了。 众人这才渐渐止了笑，郑老爷子也笑的有些狠了，喝了口茶水，这才慢慢地缓过劲儿来，然后道：“既然，小爽丫头的情况挺好，那么咱们就准备出发吧！” 众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行李也简单，不过是给宝宝带几件衣服，其他的南市都有，不用带。 稍稍整理了一下，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乘坐高铁返回了南市。 看着眼前越来越熟悉的景色，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她一手建起来的，顾爽也觉得特别的亲切和满足。 曾经这一大片都是荒山荒坡，如不但铺设了宽敞平坦的混凝土公路，路两旁栽种的树木也已经蓊郁成荫。再往远处看，一个个山包上，不是种着果园就是种着大片大片的牧草，草木葱茏，繁茂兴旺。 车子驶进种植园的大门，宝宝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就撒丫子往里边跑，一边儿跑一边儿喊：“我回来啦，我回来啦……” 小东西一去京城四个多月没回来了，这一回来，兴奋地简直成了撒欢儿的小马驹，片刻后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百三十九章 熊熊保姆很称职 第三百三十九章熊熊保姆很称职 回到南市，回到种植园，看到一张张笑脸和一声声朴实的问候，顾爽猛然发现，这里有她熟悉的人，习惯的环境，相谐的气息……这里才是她的家。[.超多好看小说] 一路打着招呼，说说笑笑的，短短的路程，足有大半个小时才到家。 顾爽走进家门，就看到熊熊趴在门口，正对她亲热地抬起大脑袋来，而更让顾爽惊讶的是，在熊熊身边坐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正倚着熊熊的身子抬着头朝着她咧着嘴巴乐呢。 恍惚间，顾爽仿佛再次看到了宝宝小时候倚着熊熊玩耍甚至睡觉的情形。 那时候，她一个人带着宝宝，在最初那段日子里，在还没有被周老太接受的时候，都是熊熊充当保姆看护着宝宝。即使后来，周老太走进了她们母子的生活，在周老太做饭或者忙碌的时候，仍旧是熊熊尽职尽责地守护着宝宝。 看着宝宝玩耍，守着宝宝睡觉，甚至无怨无悔地充当宝宝的大抱枕、毛绒玩具…… 那一幅幅画面与眼前这一幕是何等的想象！ “你是……你是八斤，对吧？”顾爽笑咪咪地叫出小女孩的名字。 八斤抬起手拄着腮笑得两眼弯弯地叫：“妈妈！” 顾爽是八斤的干妈，可这小家伙从小就特别喜欢顾爽，从来都是叫妈妈。连第一声妈妈都是叫的顾爽。 顾爽伸手将八斤从地上抱起来，还顺手摸了摸熊熊的大脑袋。 如今她怀有身孕，不能再像之前那么搂着熊熊亲热了，她们家的这些宠物都打理的很干净，寄生虫不会有，但家人和顾爽仍旧小心行事，特别是顾爽，她已经经不起再来一次惊吓了。 熊熊之后，一撮毛和大青一家子也都纷纷上前亲热。一撮毛和二青又都揣了小崽儿，肚子已经很大，眼看着都快要生了。一撮毛上一次生的除了黑妞和二白被送进京外，大白和三白已经被充实进了种植园的巡视队。 今年这一批生下来，也可以分散到西关、京郊和东北的三个基地去。那边大都是地广人稀，养上几条好狗，能让那些守护人员的工作做得更好，同时，相对宽阔的天地，可以肆意地奔跑追逐，对于动物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家里的宠物基本上还是保持着原来那些，这些宠物无论顾爽繁忙与否，始终和她最亲热。 一一地摸摸脑袋，或者拍拍头地打过招呼，顾爽终于抱着八斤走到家门。 客厅里，郑老爷子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还是老位置，好像他一直没有离开过一样。他的旁边是四个小萝卜头儿和他们的小伙伴儿们，正在吵吵嚷嚷的，郑老爷子也不嫌吵，笑咪咪地看着一群小小子闹腾。 顾爽瞅了瞅，不禁疑惑，刚刚看到八斤在院子里，还以为朱莉或者她家里的人在呢，可屋子里的人不少，却没有朱莉家的。 “谁把八斤带过来的？不会是小丫头偷偷跑过来的吧？” “哪用人带过来啊？自从八斤会爬了，天天都自己个儿跑过来找熊熊玩。到后来，朱莉干脆撂开手不管了，一大早给小丫头穿好衣服，就由着她自己跑过来。反正，咱们家也不断人，刘嫂和许嫂她们都在家，小丫头也饿不着。再说了，熊熊照顾八斤，可不比人差，小丫头除了身上滚得脏一点儿，还没见碰着磕着一回呢！”顾妈妈笑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顾爽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生出女儿来，就这样随意一丢，还真就只有朱莉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顾妈妈拍了拍宝宝的脑袋，道：“你们这群调皮蛋，去二楼的玩具间玩去。” 宝宝却仰起头嘟着嘴道：“姥姥，我不要去玩具间，我要和他们一起去捉鱼……” 玩具间有什么好玩儿的，他在京城里一个人的时候，那些玩具早就玩够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才不要关在一间小屋子里，他还惦记着青溪和野鸭塘的鱼虾螃蟹和蝌蚪呢！ 顾爽抱着八斤走过来，拍了宝宝一巴掌，笑道：“刚刚回来就要去捉鱼……就要吃午饭了，去捉鱼也得吃完饭再去！” 宝宝还有些不乐意，郑老爷子已经在旁边发话了：“臭小子们，乖乖地洗手准备吃饭，吃完饭我和你们一起去捉鱼，完了再去果园摘果子……” 一听这话，不但宝宝，连那几个臭小子也乐呵了。 “哦，捉鱼摘果子去咯……” “我去拿鱼篓……” “我去拿‘迷（禁词）魂阵’……” “……” 一大群皮小子仿佛解了禁的孙悟空，哄吵着、蹦跳着，差点儿把房顶子给掀了。 顾彬拎着行李走进来，见此情形，立刻一个赏了一巴掌，笑斥道：“别吵了，谁吵吵就不让谁去了！” 蓦然一静，皮小子们哄然而散，跑出去好远了，刘向民老爷子的算子刘志浩笑嘻嘻地回过头来，朝着顾彬挤鼻子弄眼道：“彬子叔，是郑爷爷带我们去捉鱼的，你有本事也让郑爷爷不去！” 一句话堵得顾彬脸红脸白的说不出话来。刘志浩却嚣张地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在顾彬跳起来之前，迅速地逃之夭夭。 顾彬瞪了瞪眼，气哼哼道：“不和你这臭小子一般见识……哼！” 顾爽和客厅里的其他人都跟着笑了一场。 有了周老太的回归，家里的饭菜质量自然大大提高。一顿美味丰富而其乐融融的午餐之后，一家人都各回各的房间午休，连心急去捉鱼的宝宝，也被顾爽叫过去说了几句道理，告诉他郑老爷子年龄大了，坐了一路车已经够辛苦了，需要休息之后才能出去。宝宝虽然也像普通孩子似的免不了贪玩儿，却也比同龄孩子懂事太多，顾爽说清了道理，他也就乖乖地带着牛牛和东东西西回房间午休去了。 剩下八斤小丫头，吃饱喝足已经躺在宽大的沙发上睡得不知所以了。 她笑了笑，正要抱着八斤上楼休息，顾妈妈和周老太却走了过来。 “你自己就够累的了，还是赶紧去休息吧。这丫头睡觉不老实，满床乱滚，还顺带拳打脚踢的，若是让她一脚踹在你肚子上可了不得！”顾妈妈笑着赶顾爽。 周老太也在旁边笑：“是啊，你如今虽说胎基本坐稳了，可也要好好休息好好保养才行……这里还有我呢，你尽管去休息吧！” 刘嫂和许嫂也收拾完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把顾妈妈和周老太推开，“两位婶子也去歇歇吧，小丫头交给我们就好啦，再说，就是带着她睡觉，不累的！” 顾爽和顾妈妈周老太见此，也不再坚持，各自回房休息了。而八斤小丫头被刘嫂和许嫂抱回了她们的房间，却一直睡得香甜，不知所以呢。 睡着没多大会儿，顾爽就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喘着气，目光毫无焦距地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回过神来，吁出一口气的同时，把额头上的冷汗擦掉。 又做噩梦了。 心还在扑腾扑腾地狂跳着，噩梦中那种绝望和恐惧的感觉，仍旧如跗骨之蛆紧紧地缠着她，让她不敢再继续睡下去了。 回来后，她算是和熟人、动物们都打了招呼，却还没和自己的另一群‘朋友’－－那些植物们见见面呢。 叹口气，慢慢下床，顾爽走进洗浴间洗漱。然后，下了楼，直奔自己的培育温室。 培育温室到了春末，就会把大量的保温隔热层拆除，只留下顶棚加一层防护，作为遮阳之用。虽然还习惯叫温室，其实更像是一座大型的凉棚，经过三年多的培育，不仅仅是珍稀花卉，培育温室周边和顾爽的小楼前后栽种的古树也早已重新蓊郁起来，树冠庞大如盖，原本植株间隔得挺远的，如今的枝桠却几乎相连交接到了一处，远处看，顾爽家的小楼周围，就掩映在一大片绿色之中，几乎全被遮蔽。相比起来，朱莉家和顾爽家紧挨而且院子连通，但那边的树木种植时间稍晚，而且，因为朱莉的喜好问题，更多的是种植的花卉古藤，虽然也是花木葱茏，和顾爽家这边比起来，却要明朗的多，自然而然的，也少了很多蓊蓊郁郁的兴盛之气。 走近培育温室，顾爽就看到在原培育温室的角落里，卡鲁拉藤和两株茶树都蓊郁成荫，分据着两角，遥相呼应。 其他的的花木或生长于清凉的树荫之中，或顶着火辣的太阳，却无一例外地都蓬勃旺盛。 不知不觉的，顾爽已经翘起了嘴角。无论她生活的怎么幸福美满，但每每接触到这些熟悉的花草树木时，总会自然地觉得心气平和清宁静好。 虽然已经知道了肚子里的胎儿不是连体胎儿，也不再恐惧害怕，但四十多天的担忧恐惧又无法排揎的郁卒之气，还盘桓在她的胸腹之中，没办法一下子散去。也是，就像有些人小时候受惊吓苦难，长大了虽然摆脱了这种种惊吓苦难，过的也富足优乐，但小时候的阴影却往往还会跟随着，影响这些人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外，说不定什么时候，因为各种外因就能把这些沉积在记忆中的东西挖出来。 顾爽的情形与这个颇为相像，四十多天，虽然时间不算太长，却是饱受忧虑惊恐的磋磨，已经不是一个好消息就能完全散去的了。 即使昨天明确得知了胎儿健康，刚才，她仍旧做了噩梦。 梦中肚子里怀着连体儿，无数人让她打胎引产，她却想要保住孩子……平日里慈祥可亲的郑老爷子，沉稳威严的郑爸爸，美丽雍容的郑妈妈……甚至还有顾爸爸顾妈妈，都从各个方向朝她围堵过来，想要抓住她，带她去引产打胎。她拼命地跑啊跑，跑到腿脚酸软气喘吁吁，终于在她看不到身后有人追上来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一转眼，郑卓然却站在她面前，对她冷眉冷目道：“去把这个妖孽打了！” 说完，根本不给她挣扎的机会，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拖着她就走。 她大声喊着：“卓然，卓然……不，这也是你的孩子……”然后轰然一下，醒过来，原来只是个梦。 诸如此类的噩梦，不定时地跑出来骚扰她一回，让她每每苦不堪言。 此时，她慢慢地走进培育温室，一线雪、三生散发出来的清远淡香，一大片各种珍稀兰花散发出来的幽兰之香，让她疲惫而神经和心情都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她虽然已经可以用探查功能和植物们交流，此时却伸出手来，一株一株地抚摸过去，和它们打招呼顺便谈谈心，听听它们有什么要求，也有几棵植物向她讲述了一些家里发生的趣事，或清脆或悦耳的声音交替在她的脑海里变换着，让她心中淤堵的一些东西慢慢地开散了去。 最后，顾爽来到卡鲁拉藤跟前，她的手刚刚抬起，一根根碧绿漂亮的卡鲁拉藤茎就慢慢地荡过来，轻轻地抚过她的手心，和她打招呼。 顾爽微笑着，慢慢地走近卡鲁拉藤越发繁茂的藤茎中，这些碧绿柔软的藤茎仿佛瞬间活了一样，迅速地在顾爽身后织成了一张漂亮而舒适的藤条吊床，并不用顾爽做什么，卡鲁拉藤的藤茎就伸过来，无比小心地将顾爽托到了藤床之上。 顾爽也毫不抗拒，悠哉顺从地就势在藤床上躺了下来。 卡鲁拉藤柔和的气息充盈在她的周身，顾爽心中的惶惑和不安感渐渐地放松下来。 她静静地躺在卡鲁拉藤编织成的藤条吊床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不多久，顾爽就平静地睡了过去。 渐渐地，她的气息终于平静匀和了下来，她的表情平静恬然，无悲无喜，却彻底地放松下来，睡得很是香甜沉静。很显然，刚刚那个噩梦没有继续来纠缠她。 就在顾爽熟睡之后，一直安静平和，似乎完全无害的卡鲁拉藤却突然动了！一根根碧绿的宛如极品翡翠般美丽莹润的藤茎，就像一条条碧绿色的蛇一样，猛地翻转过来，缠上了顾爽的身体和四肢…… 而这一切，顾爽都不知道。此时，她仍旧在熟睡着，嘴角还噙着一丝微笑。 －－－－－－题外话－－－－－－ 抱歉，更晚了。 明天尽力多更补偿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百四十章 好久不见 第三百四十章好久不见 酣甜一觉过后，顾爽慢悠悠地醒来，却仍旧有些意犹未尽，不愿意过快地睁开眼睛。舒榒駑襻反正她现在也基本处于半休闲状态，干脆不急着起身，索性闭着眼睛享受这初醒之时的宁静和安逸。 可是，偏偏有那么个不怎么自知的家伙，毛毛撞撞地跑来打扰……顾爽觉得一个毛愣愣的东西在她的鼻尖上扫过，心中疑惑，自然地放开探索功能。 探索功能，自然是超脱视力之外的，闭着眼睛，同样可以看清周围乃至视力范围之外很远的情形。 这么一探，顾爽微微疑惑之后，不由大乐。 笨笨嘴巴上还叼着一只紫莹莹的果子，正站在她脸侧，试图用翅膀试探她是否醒来了呢！ 看清是这个小家伙，顾爽也基本确定这位为何前来骚扰了，心中憋着笑，干脆继续闭着眼睛，想要看看这个小家伙要做什么。 笨笨用翅膀扫了顾爽一下后，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就以为顾爽还在熟睡呢，乐颠颠地一挥翅膀离开了卡鲁拉藤。顾爽放开探查功能跟着这只小笨蛋，就见它并没有飞远，而是落在了下楼右后侧最是枝繁叶茂的大核桃树上。 笨笨的动作很快，一眨眼，又从核桃树的枝叶间分了出来，不过，它嘴上的果子却不见了。只不过，它的动作太快，又有太多的枝桠遮挡，顾爽没能看清它将果子怎么处理了，是吃了？还是掉了？ 笨笨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动都被顾爽看在了眼中。飞回卡鲁拉藤之后，又快速地从卡鲁拉藤上啄了一颗果子，再次展翅飞向核桃树…… 这一回，即使顾爽不用探查功能，也基本可以确定这位鬼鬼祟祟地做什么了。 这个季节，卡鲁拉藤结的是百味果，这种果子虽然味道奇特有趣，可数量并不算少，去年结了足有几十颗，今年顾爽没有细数，应该比去年还要多一些。卡鲁拉藤秋季结的那一串果子，是不让笨笨碰的，所以，这些百味果就被笨笨看成了它的私有财产。 这个又笨又小气的家伙，这是怕顾爽来抢它的果子，回到家什么也顾不得，就急急忙忙来转移果子呢！ 难怪，自从下了车，就再没见到笨笨，原来是跑到这里来先下手为强了。 这些百味果，说实在的，最初的趣味过去之后，很多人在品尝到那些奇怪味道的果子后，就没有勇气再来品尝了，去年大多数的百味果也都进了笨笨的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来的那串卡鲁拉藤果实没能吃到嘴里，太过打击了还是怎么的，今年居然还偷偷摸摸地藏起果子来了！ 这个贪心的小东西！这点儿小出息！ 顾爽暗暗鄙夷着，眼看着笨笨一趟又一趟，不辞辛苦地搬运着百味果，卡鲁拉藤顶上的果子一个个少下去，剩下的已经不足一半儿了，顾爽暗暗一笑，趁着笨笨再一次叼着果子飞往核桃树的时候，她一个翻身，将剩下的百味果差不多全部圈在了怀里。 片刻，笨笨扑棱棱飞了回来，还没等落下呢，就看出了顾爽挪动了位置，小东西一惊，差点儿一个跟头栽下来。甚至忍不住叫了一声！ 顾爽就怕自己忍不住笑起来，让这个小东西发现了，刚刚翻身的时候，就把脸埋在了胳膊中，面朝下，虽然没有出声，却控制不住地露出了一脸的笑来。 笨笨叫了一声，也不敢降落，又不甘心就此将剩下的百味果拱手相让，于是，就扑腾着翅膀在卡鲁拉藤上空盘旋开来。 好一会儿，顾爽一动不动，笨笨就又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了。 它先是试探着又叫了一声，顾爽没动。于是它翅膀一收，轻盈地落在了距离顾爽一段距离的一根藤茎上，歪着脑袋，瞪着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子看了好一会儿，确定顾爽都不动，应该还在熟睡未醒，于是，再接再厉的，开始倒腾着小爪子往前一跳一跳地挪动。 笨笨本来个头就不大，又是鸟类，天生体态轻盈，动作也够灵敏，这一点一点的接近，别说，若非顾爽有探查功能，若非顾爽早就看穿了它的小把戏，若是真的熟睡的话，还真的不会感觉到，身边不远就有一只小东西正目不转睛，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顾爽唇角微勾，探索功能紧紧地锁住笨笨的小身子，眼瞅着那只笨鸟儿试试探探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她的近前，只要再靠近一点儿，她就能够一击而中，将它抓住了。 可不知是不是笨笨太过谨慎，还是它察觉到了顾爽的不怀好意，居然在距离顾爽的设定位置四十公分处停了下来。 这个位置，顾爽蓄势的右手有点儿远，迅雷一击有点儿勉强，很有可能因为距离过大，让警惕的笨笨察觉到逃跑了。只要，再近十公分…… 笨笨警惕性特别强，停在那里，好像一下子不着急了似的，歪着小脑袋瞅瞅顾爽，又抬起小爪子挠挠抓抓的，还别过头去梳理一下身上的羽毛……那样子，好像从来没对着卡鲁拉藤上的百味果动过什么心思似的，反而好像是偶尔路过又吃饱了的小鸟儿一般，惬意闲适的，随便找了个树枝休息。 顾爽也不急，敌不动我不动，今天她还就和这只笨鸟耗上了。她非得捉住这只笨鸟，给它一顿教训。哪里有这么自私自利的，居然想着将果子偷偷的藏起来。 一人一鸟，一站一卧，就此对峙起来。 好半天，差不多过去了二十来分钟，笨笨终于自以为确定了顾爽还在熟睡中，于是，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它太太爪子，张开翅膀伸展了一下，好像人类睡醒觉后伸个懒腰似的，然后，就在顾爽还感叹的时候，笨笨的双羽猛地打开，然后，飞快地冲进顾爽的‘包围圈’，低头梆梆两声，就把一颗百味果啄了下来，然后叼起来，就想再次飞走。 小东西好不容易入了套，顾爽等得就是这一刻。笨笨转身振翅，还没飞起来的刹那，一只手倏然而出，抓住了它。 “啊，救命！”笨笨张嘴大喊。 一张嘴，果子掉了！ 顾爽转回手，瞅着奋力挣扎，连果子掉了都顾不得可惜的笨鸟儿，笑嘻嘻道：“你找谁救命啊？宝宝可是去钓鱼了，不在家……” “坏蛋……”笨笨也看清了顾爽，立刻有恐惧变成了愤怒，“熊熊在！” 熊熊虽然敦厚，但对家里的宠物却是最中正的存在，所有的宠物，除了大青有些表面上的不以为然，其他的无不将熊熊作为主持正义的存在，在它们心中，与其他宠物发生了矛盾，都可以找熊熊解决。 也不知是不是笨笨气糊涂了，居然还想把顾爽告到熊熊那里去。 “嘁，”顾爽嘲讽一声，嘿嘿笑道，“你觉得熊熊会保护你吗？你可是偷果子被捉的哦！” “才不是，我不是偷，这些果子本来就是我的……”笨笨愤怒的大喊，因为激动，头颈部的羽毛纷纷炸了起来。 顾爽却毫不在意，笑嘻嘻地点了点笨笨的小脑袋：“你个不害臊的家伙，卡鲁拉藤是我栽的，是我培植管护，结的果子怎么就是你的了？” “……”笨笨默了默，继而叫道，“不管，不管，是我先发现的，就是我的！” “哼！”顾爽一看，这家伙根本不讲理，耍赖使横开了还。于是也不再和它多废话，伸手拍了拍身下的卡鲁拉藤，就见数十根绿色的藤茎如蛇一般纷纷游动起来，很快就形成了一只密实的笼子，将顾爽的手和她手中的笨笨都包裹了起来。 顾爽好心情地笑了笑，将笨笨往笼子里一放，缩回手来，眼看着卡鲁拉藤将最后的空隙都遮蔽住，笨笨虽然脱离了‘魔爪’，但却身陷牢笼，只能扑腾着翅膀乱飞，嘴里大叫：“坏蛋，坏蛋！不要脸！” 顾爽却敲敲卡鲁拉藤形成的牢笼，笑道：“叫吧……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再说！” 说完，也不理会乱叫乱飞的笨笨，顺着卡鲁拉藤搭起的梯子，下了树，走了。 饱饱的睡了一觉，又和笨笨那只笨鸟儿斗了一阵，顾爽觉得浑身清爽，整个人都仿佛春天的花木一般，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走出林荫遮蔽的培育温室，抬头就看到天色渐暗，流火的太阳已经西斜，净澈的蓝天白云下，夏日的高温已经渐渐退去，一丝丝微风吹拂，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回家问了一声，顾妈妈说郑老爷子和宝宝他们出去快两个小时了。 顾爽想了想，干脆出门去找他们，如今她心情舒朗，身体蓬勃，正想活动活动呢。 顾妈妈听说顾爽要出去，一叠声地嘱咐，小心小心再小心。连周老太也闻声从厨房里走出来，特意嘱咐顾爽莫下水，溪水看着干净，说不定有什么虫子细菌啥的呢！ 顾爽听她们像嘱托小孩子一样直觉好笑，却知道这是老人们的一片拳拳慈爱之心，也就认真地听着答应了，这才走出家门。 说是去寻找郑老爷子和宝宝他们，走出门却不时地遇到一些人。 这些人有像刘向民老爷子那样的熟识的阿姨婶子，也有周边各村落在这边上工的员工们。 男人们还好，也就打个招呼，大姨婶子们却都纷纷问起她怀孕的情况，胎儿发育怎么样啊，反应厉害不厉害啊……一听说顾爽怀的是双胞胎，更是一叠声的羡慕加恭喜。还有人热情地教她吃什么可以止吐，还有狗肉化胎，兔子肉吃了长豁唇…… 顾爽一一应酬着，大半个小时，方才从人群中脱身出来。 看着天边已经西沉的太阳，顾爽不由苦笑着摇头。这个时间，她即使赶到青溪边，恐怕郑老爷子和宝宝他们也已经离开了。 只是，自从她怀孕后，家里人就没收了她的手机，往来联络都是通过固定电话。这别扭着别扭着也就习惯了，出来的时候居然没记得带上。 正想着去安保科问问，周边都有监控，郑老爷子他们的踪迹安保科的人员应该能够知道。实在麻烦，就在那边打个电话给郑爸爸，问问。 刚走了两步，大门口传来车子引擎的轰鸣声。一听动静，就知道是那种大排量的越野车，动力澎湃！ 顾爽很好奇，她刚刚到家，是谁这么巧过来啊？ 回头看去，一辆很漂亮很有型的越野车从大门口驶了进来。 顾爽微微眯了眼，这辆车子她并不陌生，曾经还坐过很多次。这是尚凡？！ 认出了车子，顾爽也就停住了脚步，只侧了侧身，等待着车子开过来。 果然，车子开进大门后，随即停在了顾爽面前。 顾爽站的地方在车子的右侧，车窗无声地落下，顾爽隔着车窗和副驾驶的位置，看到了驾驶座上的男人。 第一印象，就是尚凡怎么如此憔悴了？ 曾经的尚凡总是一副慵懒的模样，却优雅的宛如最正统的贵族，衣着、举止、打扮、神情、举止，无不精致优雅至极，无论何时何地。但却从来没想到憔悴这个很忧伤的词语会与他有任何关联。 尚凡稍稍消瘦，脸色也不好，脸颊和下巴上布满了青色的胡茬儿，眉头微缩，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透出难掩的喜悦，随即，目光下滑，落在她微凸的小腹上，却立刻暗了下去。 顾爽微微的笑：“嗨，尚凡，好久不见！” 尚凡收敛了眼中的黯沉，也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你这是……准备出门？”尚凡接着道。 顾爽点点头：“是啊，宝宝他们去捉鱼摘水果，我想去看看，顺便叫他们回来吃晚饭！” 顿了一下，顾爽又道：“你是不是有事？” 看着眼前这张消瘦的厉害，却仍旧笑容清丽的容颜，尚凡明明很清楚很明白，却发觉自己根本没办法拒绝。想尽自己的全力去让她高兴开心……这种感觉居然一直未变。 歪歪头，尚凡似乎也找回了当初的慵懒优雅，微笑道：“走着？” “呵呵，好啊，我正想散散步……天天不干活，吃了就睡，骨头都酥了！”顾爽脸上的笑容立刻明媚鲜亮起来，虽然消瘦，但整个人却瞬间蓬勃出一股澎湃的生命力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 果园 第三百四十一章果园 尚凡微微一笑，侧身做了个邀请的动作，顾爽却突然一拍脑门，笑道：“看我，居然忘了。（.无弹窗广告）我还要问一下宝宝他们是不是去了果园……” 见尚凡露出微微疑惑的神色，顾爽苦笑着摊摊手：“我的手机被没收了，所以只好……”说着，她指了指安保科的方向。 尚凡一哂，伸手拿出自己的手机：“需要我帮你打吗？” 和尚凡毕竟熟识，况且，顾爽也就是给顾爸爸打个电话，也没啥不方便的，于是点点头，报出了顾爸爸的电话号码。 尚凡输入电话号码，按下发射键，很快，就笑着挂断了电话，转脸对顾爽道：“走吧，他们已经到果园好一会儿了，我们过去，他们也差不多摘完了。” 顾爽点点头，当先迈步走出了种植园的大门。 经过三年多的经营培育，种植园内外的景色已经迥异于最初，荒山荒坡不见了，种植园内百花馥郁，树木成森，种植园外的树木同样蓊郁葱翠，路上架设的葡萄藤已经爬满了高高的棚架，碧绿的掌状叶片密密匝匝地挤满了棚架，将道路上空几乎完全遮蔽住，洒下一地的荫凉。这个时间，葡萄还没有成熟，却也一串串地从棚架上垂了下来，碧绿色，好像一串串绿色的水滴，很是可爱。 顾爽悠悠然地走在葡萄架下，抬头看着一串串葡萄，想象着不久后就会到来的葡萄大丰收，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地漾开来。 “看来，今年的葡萄比去年结的多得多！”尚凡走在她身侧，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上方，也禁不住轻声感慨。 “是啊！”顾爽转回头，笑眯着眼看向尚凡，脸上禁不住露出一抹小得意，道，“这葡萄不仅收了果子，还造出这么一条林荫大道，是不是很有和田葡萄沟的模样？” 新疆吐鲁番的葡萄最出名，但和田县却架设了一条万米葡萄走廊，造型与顾爽这边的葡萄林荫道颇为相似，但因为那边的降雨少，肥料也没办法和顾爽这边比，葡萄的长势自然也就不如天泽种植园的旺盛。 尚凡看她小得意的模样，也禁不住跟着笑：“你这葡萄树叶子这么多，就不怕葡萄的光照少了，口感降低？” 水果的糖分含量与品种固然有关系，但关系最大的则是光照时间的长短。同样品种的水果，光照充足，光照时间越长，果子的含糖量就会越高，口感自然也就越好。 顾爽挑挑眉，惊讶地看向尚凡：“呀，没想到你还懂得果树种植？” 尚凡很不满地瞅了顾爽一眼，“你是什么意思，这是基本常识好吧？” 顾爽被他那哀怨的眼神看得心肝儿一颤，随即禁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你既然都说了是常识，难道我这里的园艺师都是吃白饭的啊！” 两个人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聊着，慢悠悠地往果园那边走。这条路并不远，步行也就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两个人虽然走得不算快，却没有停顿，加之一路林荫匝地，空气新鲜，还有果香花香馥郁着，人也不觉得累，也并不慢。 葡萄走廊一直延绵到种植果园的山坡下，这边留了一块宽敞的空地，周围种了几株高大的丹桂树，都是生长长达十年以上的成品树，经过三年的培植养护，比刚买来的时候足足高了近一倍，树冠的直径也增大了许多，现在还只是一团团浓郁的碧绿，再过两个月，进入农历八月后，就会开满了一簇簇橙红色的桂花。丹桂飘香八月半，想想都觉得心旷神怡。去年，因为比较忙，桂花只是让员工们收集了一些，做成桂花茶卖掉了。今年的桂花看样子能够结不少，顾爽开始盘算着，到时候酿一些桂花酒喝喝。市场卖的桂花酒倒是不少，但谁知道里边加了多少添加剂，实在是不放心，还是自己动手做出来的喝的好。再说了，自从制作花茶和提炼各种花精油，她也慢慢地喜欢上做这些东西。 转念，顾爽又想到如今自己的情况，花精油什么的好多都不适合孕妇接触……不知道，到时候制作桂花酒家里会不会同意。 唉，家人的关怀固然很温暖，但有时候被管束的太严格了，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啊。 尚凡本来就没什么重要的事，此时又陪在顾爽身边，更是不着急。看她停在小停车场上，瞅着几株高大的树木或喜或嗔的，不断变换着表情，小小的清瘦的脸越发像一个可爱的女孩儿，怎么看怎么可爱动人……嗯，如今有个流行用词，那就是很萌！ 这个一般用在小孩子小动物身上的词，尚凡却觉得没有什么人比顾爽更贴切了。 略略停了一会儿，顾爽自动自发地收回了思绪，冲着尚凡嘟嘟嘴道：“你看那几棵丹桂树……我在想，等桂花开了做些桂花酒呢……就是不知道我妈和阿姨她们会不会不同意……” 尚凡瞟了那几株毫不起眼的大树一眼，微笑道：“顾妈妈和周阿姨不同意，也是怕你累到……其实，你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啊，让员工们做就好了。” 顾爽又瞅了丹桂树一眼，很苦闷地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她之所以想制作桂花酒，喝酒倒是次要的，她更喜欢亲自动手的感觉。 算了，不想这个了，怎么的还得两个月呢，照胎儿发育的速度看，说不定到时候她行动都困难了，即使别人不说，她也做不动了呢！ 两个人方向一转，踏上了上山的小路。 山脚下的凉棚还在，里边有四五个员工在忙碌着，棚子内外有十多个游客正拿着采摘的水果在称重付钱。看着众人忙忙碌碌的，顾爽也没打扰他们，自顾自地在凉棚外拿了一只小号的柳编果篮，直接走进山坡上的果园。 这个季节，樱桃早就没了，桃子的早熟品种也采摘完毕，这个时候天泽公司果园里出产的水果，主要有太白杏，水蜜桃，还有一部分早熟葡萄，最受游客喜欢的还是今年刚刚挂果的蓝莓。 蓝莓又称都柿或者笃斯，我国原产于大兴安岭地区，为野生灌木。现在种植的多为美国培育品种，果实比大兴安岭地区的野生蓝莓大，水分高，但所含的花青素却不如野生蓝莓高。 不管野生还是培育蓝莓，都含有丰富的营养成分，除了上边提及的花青素外，还含有丰富的蛋白质、糖分等，心血管病人长期食用特别好。而且，花青素还具有明目和改善视力的作用，当今使用电脑越来越普及，学生学习也比较累的背景下，眼疲劳越来越普遍，蓝莓的这一作用就被众多的人注意到，导致蓝莓的持续走俏和价格居高不下，一斤蓝莓市场价都在百元以上，比水果贵族的大樱桃还要贵几倍。当然了，蓝莓的产量也比其他水果都要低一些，定植五到六年进入盛果期，每亩产量大概在1500公斤左右，比大樱桃的2500公斤少得多。 蓝莓在四月底就开始陆陆续续成熟，但果期比较长，而且，天泽公司种植了好几个蓝莓品种，果期也就相应的延长了不少。如今七月底，市场上几乎看不到蓝莓的影子了，天泽公司的果园里，却仍旧能够看到一串串、一簇簇蓝色的果子簇拥在枝头，顶着一层白色的霜，分外神秘诱人。 许多蓝莓的植株比较矮，有些只有三四十公分，呈丛状生长。这些就被种植在高大的果树之间，比较高大的则种植在果园的外围，宛如篱笆一样，形成一条长龙。 顾爽走到一丛低矮的蓝莓跟前，看到上边的果实大部分还不太熟，想来是因为在果园入口处，自然采摘的比较干净。继续往里走，陆陆续续遇到好几拨采摘完水果下山的人。 顾爽随意揪了几颗熟透的蓝莓，蹭了蹭就放进嘴里。蓝莓的味道稍稍有一点儿酸涩，熟透的果子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儿，很特别，却也很美味。 “你自己吃自己摘啊，别客气！”顾爽一边吃着，一边儿不忘招呼尚凡。 虽然自从她结婚尚凡来的少了，但毕竟都很熟稔，顾爽自然也不会和他客气。 尚凡不以为意，笑了笑，也学着顾爽的样子，摘了一颗蓝莓放进嘴里。也不知是不是不喜欢蓝莓的味道，吃完一颗之后，没有再动手，而是接过顾爽手中的果篮，慢悠悠地跟在顾爽身后。 自家拥有这么大的果园，什么时候吃果子都可以摘最新鲜的，所以顾爽也不贪心，只挑着在枝上熟透的才会摘下来。这其中一大半又都进了她的嘴巴，走到半山腰，尚凡手中的小果蓝才刚刚铺了一层。 果园中间，大部分成熟的果子都被游客们摘完了，顾爽就绕向旁边，沿着果园的边缘往上走。这边种植着的是高株蓝莓，树高达三米，一串串紫黑色的果实挂在枝头，因为顶部的枝条上采摘不便，所以，还保留着很多成熟的果子。 顾爽举起手中的一根树枝，把高处的果枝拉下来……尚凡了然，刚刚就看到顾爽捡了一根细树枝拿在手里，他还想是不是她累了准备拄着，他还担心这树枝做拐杖还是太细，没想到，她早就打算好了，用来做采摘果实的钩子呢！ 顾爽并没急着大量的采摘，拉下一根树枝后，摘了一颗放进嘴里，尝了一会儿，点点头，这才开始采摘。 尚凡笑着将果篮放进她手里，接过她自制的钩子：“还是我来摘吧，你负责拎着篮子就好！” 举着树枝采摘果子，腰身不可避免地会抻到，虽然顾爽没觉得不舒服，但对孕妇来说，还是比较危险的动作。顾爽也不勉强，乐得拎着篮子边吃边看着尚凡干活。 小果蓝很快就采满了，顾爽招呼尚凡往回走。 刚刚往回走了没多大会儿，就看到几个小身影从山上冲了下来，还有几个小萝卜头儿大呼小叫的声音。 顾爽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等着一群野小子跑过来，转眼，却在野小子群中看到了一个粉嘟嘟胖乎乎的小丫头，穿着粉红色的小裙子，跟在野小子们身后。 －－－－－－题外话－－－－－－ 这几天码字都特别慢，只码出这些来，先看着，争取上午再更一章。 第三百四十二章 悠游夏日 第三百四十二章悠游夏日 一直身边都是臭小子，顾爽对小女孩儿难免格外喜欢。看到这个四五岁的胖乎乎的小丫头跟在男孩们身后，蹦蹦跳跳的，粉红色的公主裙飘动着，好像美丽的桃花水母，开爱又精灵，不由更加喜欢。 等着一群皮小子纷纷跑到跟前，一个个叫妈妈叫舅妈叫婶婶叫阿姨的，顾爽就把手里的小果蓝拿出来，“我也摘了果子，你们的呢，我们比比谁的多！” 皮小子们就顾着打闹了，随手摘个果子也早就填进了嘴巴里，哪里有果篮，被顾爽这么一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哑了腔儿。 顾爽但笑不语，牛牛还小，荣誉感还没那么强，看着顾爽果篮里的蓝莓，转转眼睛，看着顾爽巴巴道：“三婶，我想吃这个黑果果……” 林间种植的蓝莓，植株矮小，结的蓝莓颜色比较浅，是比较鲜艳的蓝色。果园边缘种植的高株蓝莓，结的果子是则颜色比较深，呈紫黑色。所以，牛牛也没认出是什么东西来，直接叫黑果果。 顾爽摸摸牛牛的脑袋，抓了两颗蓝莓放进他的小巴掌里：“先吃两颗，剩下的等回家洗干净再吃。” 一见牛牛获得成功，东东西西也立刻举着小巴掌伸过来：“舅妈，舅妈，我也要吃！” 剩下的皮小子们也不甘落后，纷纷地挤上来，顾爽每个小巴掌里放了两颗，果篮里的蓝莓就下去了一小半儿。 抬头，那个粉红色的小丫头也来到了近前。顾爽这时细看，才发现一个比较奇怪的事情。 小丫头的脸蛋儿胖乎乎的，但却透着一股子不太健康的苍白，头发特别短，而且特别细黄，薄薄地铺头皮上……顾爽不由惊讶，这么可爱的小姑娘，难道是天生秃发？ 而且，刚刚她明明跑的很慢，此时却好像特别疲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说，嘴唇、鼻窝、眼窝等处还隐隐有些发黑……即使顾爽没有学过医，但大致的常识还是有的－－这个小女孩的身体一定有什么病，她嘴唇和鼻窝眼窝的紫色应该是紫绀，是缺氧的表现。 就在顾爽困惑着，正准备走过去查看小女孩，是否需要施救的时候，一直跟在她身旁的尚凡突然大步跑了过去，一把将小女孩儿抱了起来。 “若若，若若……你妈妈呢？” 小女孩儿似乎有些迷糊，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尚凡，却立刻惊喜地叫：“爸爸……” 正要走过去的顾爽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居然是尚凡的女儿……那么说，就是沐云溪的查出急性白血病的孩子……如此，这个小女孩儿的头发和体弱就不奇怪了。可让顾爽想不通的是，这孩子明明得了急性白血病，为什么不在医院，却跑到她的果园里来了？谁带她过来的？带她过来的人呢？ “爸爸……”小若若伸出小手，努力地攀住尚凡的脖子。 顾爽敏感地察觉到尚凡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将小若若从地上抱了起来，一边儿问道：“你妈妈呢？” 顾爽看那孩子的情形不妙，连忙提醒尚凡道：“尚凡，先别问她妈妈了，还是赶紧将孩子送医院吧！” 尚凡回头看了一眼顾爽，点点头。 顾爽立刻伸手从尚凡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说了情况，然后对尚凡道：“你开车往城里赶，急救车往这边来，尽量缩短时间吧……” 尚凡点点头，抱着孩子往山下走。顾爽在后边追了两步，突然想起自己的情况，又借着尚凡的手机给安保科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安排一位司机在大门口等着。待会儿替换尚凡开车。 追上尚凡，将情况和尚凡说了，然后顾爽开起山下一辆公司的车子，载着尚凡往回赶。 到了种植园大门，换了尚凡的车子，顾爽看着李刚驾着车子平稳而快速地走远，这才暗暗地叹了口气，开着果园的车子返了回来。 可以看出，尚凡对若若不是没有感情的，可就不知道，为什么尚凡之前还因为治疗费的问题以至于和沐云溪对簿公堂…… 甩甩头，将这些都抛开，心里暗暗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别人的事情，她已经尽力帮助了。希望若若可以摆脱病魔好起来，其他的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片刻，顾爽就开着车子回到了果园下的停车场上。 还没走下车子，顾爽就看到凉棚那里围拢着许多人，似乎有个女子的哭嚷声隐隐传过来。 她皱了皱眉头，下了车。 很快，她就听清了女人哭嚷的声音：“……你们把我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她还生着病呢……我的女儿找不到，就让你们抵命……” 顾爽越走脸色越冷，最后来到人群外边，突然听到宝宝带着哭腔儿的声音：“……阿姨，若若被送医院了……” “谁让你们送医院的，你们知道我女儿住哪个医院吗？……”女人仍旧不依不饶的。 顾爽分开人群走了进去。 果然，人群中哭的毫无形象可言的正是沐云溪。之前亏她还认为这个女人足够优雅睿智…… 将宝宝和几个吓傻了孩子扒拉到身边，顾爽拍拍他们以示安慰，然后瞅着沐云溪冷声道：“沐总，你的女儿是她爸爸带走的！” 你要找孩子，尽管找你前夫去要，不要在这里撒泼耍赖。这句话，顾爽没说出来。 沐云溪看到顾爽，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顾爽见她不再嚷嚷哭闹了，暗叹一声，接着道：“刚刚若若情形有些不对，一时来不及找你，尚凡就带着孩子去医院了。你联系一下，这个时间应该还没到医院！” 听顾爽如此说，隐隐对尚凡还带着维护之意，不由目光一冷。视线在顾爽的小腹上一转，随即对顾爽点点头道：“找不见女儿……我失态了，抱歉！” 说完，见顾爽点点头，沐云溪不再多言，转身冲出人群，直奔停车场开了自己的车子，马达轰鸣声中，猛地冲了出去。 顾爽紧抿着唇角，看着红色的法拉利跑车轰鸣着冲进葡萄长廊，消失在绿色的棚架下，这才默默地收回目光。 俯身，将一个个皮小子脸上的泪水、汗水泥巴什么的擦干净，一个个安慰了一番，看到皮小子们都露出了笑容，她也跟着笑道：“刚刚的蓝莓好不好吃啊？走，我带你们去摘，多摘些回家吃！” 皮小子们轰然叫好，簇拥着顾爽从人群里走出来。 顾爽笑着对几名员工道：“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待会儿老爷子来了，让他在这里等着我们！” 员工们都知道顾爽口中的老爷子是谁，连声答应着。 顾爽就带着一群皮小子，直奔蓝莓树丛。不过，这一回，她没有找什么树枝，而是让这群皮小子抬了果园采摘果子用的梯子。梯子是塑钢材质的，坚实而且轻便，刘志浩带着四五个七八岁的皮小子很轻松地抬起来，还跑得飞快。 几个皮小子通力合作，采摘起果子来倒是一点儿不慢，很快摘了好几筐蓝莓，宝宝带着几个小的一人挎着一只小筐，其他几个大的仍旧抬了梯子，会合了郑老爷子和顾爸爸他们，雄赳赳气昂昂地胜利凯旋。 回到家，顾爽带着皮小子们进了洗手间，将他们手脸上的灰尘泥巴洗干净，顾妈妈和周老太已经把采摘回来的蓝莓洗干净端到了茶几上，一伙儿皮小子嗷的一声冲了上去，抓起蓝莓就往嘴里送。 宝宝倒是没有忘形，还记得先拿了蓝莓挨个大人嘴里塞了一颗，赚了一圈儿表扬。牛牛和东东西西几个也有样学样，捧着蓝莓挨个儿送，可等他们转回来，宝宝已经坐下来吃了好一会儿了，更重要的是，刚刚洗的一小盆蓝莓竟然已经见了底。三个小包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的，都有些欲哭无泪。 顾爽本来在旁边看着偷乐呢，一看仨孩子眼瞅着就要掉金豆儿了，也不好意思再看热闹，转身又进厨房端出来半盘蓝莓：“牛牛和东东西西知道孝敬老人、关爱朋友，这些蓝莓就奖励给你们了！” 小哥仨这才转悲为喜，立刻笑逐颜开地谢过顾爽，把蓝莓接了过去。这回，小哥仨也长了个心眼儿，不再凑到那群皮小子跟前去了，而是端着蓝莓盘子，就挨着几个大人坐下，乖乖地吃起来。 那些孩子之前在果园里就吃了不少水果，回来后一哄抢，不知不觉又吃了好些蓝莓，此时，倒也不怎么羡慕牛牛小哥仨了，看看天色不早，都很懂事地告辞回家了。 晚饭，周老太就地取材，做了水果粥和水果派，水果粥放了好多种水果，清甜可口不说，水果派则是用桃子肉和蓝莓分别打成果酱做馅儿料，再做成精巧的派，果馅儿香甜可口，酥皮酥脆香浓，连不爱好甜食的顾彬也吃了好几个。 晚饭后，照例散步活动，当然了，也顺带让熊熊等一大群宠物放风。 山间的夜色浓郁，没有了都市的喧嚣和嘈杂，没有了车流人声，没有霓虹闪耀，也没了纸醉金迷，整个种植园都安静下来。 更好的是，因为各处都种植了不少捕虫草瓶子草等，种植园的夏夜只有凉爽却没有蚊蝇，舒爽而放松。 郑老爷子照例带着宝宝走在前边，听着宝宝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顾爸爸和顾彬跟在旁边，不时地参加点儿意见。顾妈妈则和周老太走在最后，小声地聊着天。前前后后的，顾爽自然而然地就走在了大部队的中间，成前簇后拥之势。 意识到自己的位置，虽然前簇后拥，却好像和前后都有些不搭嘎，不管是郑老爷子和宝宝的对话，还是周老太顾妈妈的聊天，她似乎都有些距离，没办法真的参与进去。 在最中间最保护的位置，却似乎也孤立了起来…… 顾爽苦笑着摇摇头，脚步放慢，拿出这回没有忘记的手机，犹豫了又犹豫，还是拨了尚凡的电话。 按下发射键，随即是免提键，这样子，可以最大幅度避免辐射的侵害。顾爽静静地听着一声声长长的嘟音，对方却一直没有接听电话，最后，嘟音消失，接着就是刻板的电脑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估计是若若的病情不乐观吧，不然尚凡不会不接电话。 轻轻地叹口气，顾爽将手机放进口袋。 不管父母怎样，那个小小的粉红色的身影，却一直好像在顾爽眼前蹦蹦跳跳地跑着。四五岁，本来是最无忧无虑的年龄啊…… 不知怎么的，顾爽想起了一则公益广告，储存脐血，可以重造造血干细胞再生系统，可以治疗再生障碍性贫血和白血病等……据说，亲生兄妹姐弟之间，有的脐血是可以互救的。那么，也就是说，若若想要治愈，除了骨髓移植手术外，若是沐云溪再怀孕生个孩子，到时候的脐血也有可能治愈若若的病。 只不过，这二分之一的治愈机会看起来却比骨髓移植更为渺茫。不说，若若的病情能不能坚持到沐云溪怀孕产子，就是沐云溪和尚凡如今的情况，再让他们两人怀孕生子也基本不可能。看他们的关系，不说反目成仇也差不多了，为了若若再生孩子……顾爽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生命，有时候是如此的脆弱，又是如此的无奈！ 很快，前边和郑老爷子交流完的宝宝飞奔过来，牛牛和东东西西也跟着一股脑儿跑过来，簇拥在顾爽的身边，把她满脑子的纷乱思绪给赶跑了。 顾爽收回思绪一看，才发现众人已经来到了种植园外的一大片牧草种植区里。第一茬牧草收割了不久，新牧草只长出了十公分左右，密密匝匝地青草，柔软密实，就像铺了一层厚实的绿色地毯。除了熊熊还守护在顾爽的身边，连怀孕的一撮毛和二青都跑开了，恣意地在草地上上撒着欢儿，更不用说其他的那些动物了，更是活蹦乱跳，你追我赶的闹成一团。 李振拿出随身带着的轻便马扎来，让郑老爷子坐了。顾爽则准备带着一群孩子在草地上坐下。 宝宝却不依地过来搂住顾爽的胳膊摇晃着：“妈妈，我们去捉知了猴好不好？” 所谓知了猴，就是知了羽化前的幼虫，每到夏天的傍晚，就有发育成熟的知了幼虫从土壤中爬出地面，然后爬上树羽化成知了。 这种知了猴，在许多地方被人当成美味佳肴，特别是有农村生活经历的小孩子，基本上都有夏夜挖知了猴的经历。其实，挖知了猴的乐趣不在那一只只小小的知了猴多么美味，更重要的是不断探索和发现的过程，充满了乐趣和挑战。好多动物的洞穴与知了猴相似，有时候不小心挖错了，说不定会碰到一只蟾蜍，甚至一条小蛇…… 知了猴的生存发育时间比较长，往往要在地下生活几年乃至十几年，所以，新生林带基本不会有这种东西。所以，种植园附近虽然有不少参天大树，却没有这种东西。想要挖知了猴，青溪附近原生的杂树林中最多。 顾爽笑笑不置可否，只道：“你们去问问姥姥和奶奶，她们允许去，咱们就去！” 一句话，就成功地把一群小皮猴踢给了两位老太太。想两位老太太谨慎的性格，应该不会同意皮小子们黑灯瞎火的去杂树林。那边靠着水近，青蛙、蟾蜍不说，蛇类也不少，俩老太太一定不放心。 这一次，顾爽显然是小觑了皮小子们的缠功，很快，顾妈妈和周老太就顶不住了，只好投降同意。 皮小子们仿佛得了赦令，欢叫着跑回来，牛牛和东东一人拉了顾爽的一条胳膊，就往杂树林那边儿走。 还好，顾爽如今心情纾解了，身体经过下午在卡鲁拉藤上的一场酣眠，也没了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索性也就顺着四个皮小子的意，跟着往青溪边儿上的杂树林走去。 挖知了猴，看起来没啥出奇，却很有讲究。一般夜幕降临前知了猴还没正式出洞的时候，需要一个个小洞洞的找，找到了把表面上薄薄的一层土壳戳破，用树枝或者草根把知了猴钓上来。夜色落下来后，知了猴们就都从洞中爬出来，争先恐后地爬上附近的大树、灌木，脱壳羽化。实在找不到大树灌木的，有些知了猴就在一些低矮的草稞子上蜕皮。这个时候，一般捉知了猴的就拿一只手电筒，在树干枝桠或者灌木上寻找就可以了。 另外，过去还有些皮小子会点燃一堆篝火捉知了。因为趋光性，在树林的空地或者树林边缘点燃一堆篝火后，树上的知了就会纷纷朝着火光飞过来，一头扎进火堆中，膜质的的翅膀瞬间烧坏，失去飞翔能力的知了或被烧死，或成了瓮中之鳖束手就擒，选对了地方，升一堆篝火，往往能够捉几十只甚至上百只知了。 知了的皮壳比较老，一般捉了也不会吃，只是拿回去喂鸡什么的。有的比较讲究的，只取知了脊背上的一团肉，用油一炸，酥香劲道，味道也不错。 宝宝几个皮小子临时起意捉知了猴，根本没有准备，自然也没带手电筒。好在，适逢月中，天气晴朗，月色清朗。眼睛慢慢适应了林间的阴暗后，也能多多少少区分出一些大约的轮廓。几个皮小子经过顾爽短暂地注意事项讲解后，立刻在周围分散开，一棵小树一棵小树地摸索着寻找起来。 顾爽的视力很好，这种黑暗对她来说基本不受什么影响，更何况她还有探查功能，若是她想捉，一整片树林中的知了猴，只怕难有逃脱。 不过，真的那样就没有意思了，于是顾爽跟在几个小皮猴身后，有一搭无一搭地用肉眼在树干上寻找着。 远处，树林中隐约有灯光晃过，都是村子里来捉知了猴的孩子们。 还别说，几个小皮猴学的很快，这片杂树林生长年头够久，知了猴的数量也很多，没多久，四个皮小子居然都有了收获。顾爽随手扯了几根柳条儿编成了一个粗陋的小笼子，将一只只知了猴装了进去。加上顾爽自己捉的，居然很快就把小笼子装满了。 很快，一道手电筒的光晃动着走到了近前，顾爽停住脚步，就听那边的人喊：“是谁啊？” 宝宝笑呵呵答：“志浩哥哥，我是宝宝！” “宝宝啊，你捉到了吗，捉了多少？” 宝宝就很得意地拎着顾爽手里的小笼子过去显摆，刘志浩很是惊讶：“你们捉了这么多了……看看我的，加上昨天捉的，够一盘儿了！” 算是满载而归，郑老爷子看到一小笼子知了猴，也来了兴致，连声说明儿他也跟着去。 顾爽看着老小孩儿和几个小小孩儿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很是无奈地跟在后边，慢悠悠地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尚凡回了个电话，若若因为抢救及时，病情暂时稳定了下来，但前景并不乐观，也没能找到配型成功的骨髓。顾爽只能安慰几句，听尚凡声音里都透着疲惫，于是匆匆挂断了电话。 之后的暑假日子过得悠闲而自在。 几个皮小子跟着郑老爷子每日里悠悠在山水果园树林之间，捉鱼、摘果子、捉知了猴，后来又开始捉蛐蛐儿……天天忙忙呼呼不亦乐乎。 顾爽除了去办公室处理一下天泽公司的事务外，有时候也跟着一群老小孩小小孩儿玩乐一回。其他大部分时间，就抱着八斤在家里玩耍。 八斤小丫头如今算是赖上她了。朱莉和程彦那对无良爸妈，每天早上给八斤穿好衣服后，随意地将八斤放出家门，就由着小丫头跑过来自谋生路了，等到晚上那夫妻俩回来，往往八斤都睡着了。 日子过得太悠闲太舒服，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一个月。眨眼间，已经到了八月中旬，顾爽怀孕五个半月了。郑老爷子的寿辰在即，顾爽也要去做基因筛查了。 一家人不得不要告别悠游的惬意日子，准备回京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美酒和猎枪 第三百四十三章美酒和猎枪 确定了回京的日期，顾爽也开始准备郑老爷子的寿辰贺礼。 去年准备的是鲜花盆栽，在寿辰宴会上增色不少。不过，今年顾爽又有了新的礼品－－三生茶。 随着母树的生长，今年一线雪和三生的母树都长大了不少，收获的茶叶自然也就多了一些。平日里，郑老爷子的日常饮茶基本都换成一线雪的母树茶了，三生所产的茶毕竟太少，日常饮用不现实，但作为寿礼的话……相信老爷子会很高兴。 另外，顾爽这几天一直观察紫玉核桃的生长，再过十几天的样子，应该也能成熟了。 紫玉核桃的树冠增大了许多，但让顾爽比较奇怪的是，除了第二年比第一年增加了不到两成的产量外，今年第三年，树冠大了许多，坐果数却没有增加，顾爽上上下下数了好几遍，都是一百二十八颗。只是，让顾爽比较欣慰的是，今年生长的紫玉核桃色泽比去年更加莹润了，看上去莹润如玉，宝光内敛，顾爽暗暗探查过，发现紫玉核桃中的一些活性成分更充沛了。 这种东西，她并不想再引人瞩目，等结了果子，就偷偷地加在果汁中给家人喝。 虽然，这份礼物不能拿到人前，甚至连家人都不能明说，但她更希望，家人的身体都能健健康康，老人们能够延年益寿，比什么珍稀古玩都更有意义。 这回去京城，只有周老太、宝宝一起，顾爸爸顾妈妈则要等到郑老爷子寿辰前过去，马上要入秋了，正是大批瓜果成熟的季节，顾爸爸和顾妈妈实在是忙的分不开身。 另外一个就是八斤小丫头，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有这个小胖丫头陪着，顾爽都有些舍不得了。朱莉倒是很大方地表态了，顾爽直接打包带走好了，不过，顾爽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小丫头太小了，这么小就让她离开父母，还是有些勉强了。 这边将寿辰用的东西基本整理完毕，出发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这一走，顾爽要去京城做基因筛查，完了还要去一趟西关，再去郑氏巡查一圈。现在已经五个多月了，虽然肚子有点儿大，但胎儿基本稳定了，适当注意休息的话，也不需要整天在家休养了。 接下来，肯定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顾爽这几天总在办公室处理一些公司的事务，并召开了几次会议，部署和调整下半年的工作。 刚刚把手头上的一份文件审核完签了字，如今的助理秦晓打进来电话：“顾总，安保科电话，说是一位日本客人要见您，他自称是您的老朋友，姓黑泽。” “黑泽？”顾爽低声重复一遍，随即在脑海里搜索……片刻后，顾爽恍然而笑，还说什么老朋友，不过是当年被尚凡带过来买了两盆兰花的人嘛。当时，有徐湘南徐向北做托儿，两棵都有瑕疵的兰花可是卖了个天价的。 只是不知道，这位黑泽一郎先生这次又来做什么？难道还想购买极品兰花？ 顾爽脑子转了一下，笑着摇摇头，她如今的培育温室里可没有什么瑕疵品种卖给他。至于当年的凌波和香雪，早已经在国内卖出了好几批，并非垄断品种了，想必黑泽一郎此次前来，也不会是为了再卖这两种兰花的。 “顾总……若是您没有时间，要不要我回绝他？”见顾爽半天没回话，秦晓在电话里询问。 “哦，不，你去请黑泽先生进来吧，”具体是来做什么的，请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当然，顾爽没忘嘱咐一句，“把黑泽先生请进小会客室！” 她的办公室还是算了，毕竟没有熟到那种程度。 秦晓并不奇怪，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顾爽这里捉摸着黑泽的来意，顺便起身进了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小腹已经很明显了，原来的衣服根本穿不下了，今天她穿的是一套订做的宽腰连衣裙，胸前和后腰上都有皱褶，能够比较好地掩盖了凸起的小腹，衣服质地不用说，用的是百分百桑蚕丝重锦，款式也大方优雅，会见客人足够了。 顾爽只把头发稍稍整理了一下，用一支白玉簪子绾住。因为怀孕的缘故，檀香等物品，她都避免接触了。倒是翡翠和玉，不但美丽，还能够滋养气血，倒是一直在用。郑卓然虽然人回来的时间不多，但却很有心地给她送来两支漂亮玉簪子，一支就是她今天用的羊脂白玉簪，通体洁白莹润，毫无瑕疵，没有雕琢繁琐的花型，借着玉材的形状，雕成一支竹节簪，簪尾圆润，簪头则仅仅薄意雕刻几枚竹叶，清雅脱俗。 另一支是糖皮俏色雕花簪，借着白玉外边的橙红色糖皮俏色，雕就了一抹薄意朝阳初升图，温暖的颜色，飞动流转的云霞，蓬勃朝气，美轮美奂。 得到这么漂亮的礼物，顾爽自然欢喜，这段时间，基本上天天都在用这两支簪子了。 收回发散的思绪，顾爽朝着镜中的人微微一笑，优雅地一转身，走出办公室，去见所谓的‘老朋友’。 顾爽来到小接待室，黑泽一郎已经到了，这一次没有尚凡引见，随行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穿着非常正式，衣着和表情非常严谨的年轻男子。 斜了那人一眼，顾爽就基本猜到，这位恐怕就是传说中的‘翻译官’了。 对于这种人，并不值得在意。顾爽微笑着朝着黑泽一郎走过去，伸出了自己的手。 “黑泽先生，久违了！” “顾爽女士，你好，能够再见到您，真的非常高兴！”黑泽一郎仍旧礼貌有加，略略一握顾爽的手指，顺带着很正式地鞠了个躬。 顾爽点点头，笑道：“我也很高兴，黑泽先生，请坐！” 果然，黑泽一郎依言在顾爽侧面坐了，并没有介绍旁边的年轻人。 双方坐定，自有秘书送上茶来。 顾爽这边招待客人都是用的茶园里的一线雪，还未品尝，黑泽一郎已经被茶杯中浮出的袅袅清香所吸引。 “这是……”黑泽一郎一脸惊讶地捧起茶杯，嗅、看、品，然后对着顾爽大声赞道：“好茶，绝品好茶！” “不瞒顾小姐，我也颇为喜好茶道，对贵国所产的名茶窃以为大部分也都品尝过，只是却实在品鉴不出这是何种名茶……还望顾小姐赐教！” 顾爽摆摆手，微笑道：“赐教不敢当。这茶没什么的，就是我这里随意种了一点。产量太小，也就够自己喝的，不成气候。” 黑泽一郎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一脸感叹道：“如此绝品，没想到居然是顾小姐栽培出来的……顾小姐真是有大智慧之人呐！” 顾爽微微一笑，也有些不耐烦与他兜圈子了，随意应道：“黑泽先生客气了。” 说完，径直捧起自己的茶杯，小小地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慢慢回味。自从怀孕之后，茶、咖啡等刺激性饮料就被勒令戒了。顾爽平时待客一般也就是闻闻味道，偶尔才呷一小口品品滋味，聊胜于无了。 场面稍稍冷了片刻，顾爽也不着急，垂着眼慢慢地将口中一线雪的清香细细地品味尽了，这才抬头，对着已经有些焦躁的黑泽一郎微微一笑。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顾爽慢悠悠开口道：“黑泽先生难得来一次，不如我给尚先生打个电话，中午在我这里聚一下……” 既然黑泽一郎没有和尚凡一起过来，就说明此次他来的目的并不想让尚凡知道。顾爽如此说，也并非真心要请黑泽吃饭，不过是拿话逼着他尽快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罢了。 她对这位没什么意见，但也实在谈不上好感，根本不想和他多耗时间。有那功夫，她还不如回家逗逗八斤小丫头呢！ 果然，黑泽一郎一听顾爽通知尚凡，脸上的笑意立刻僵了一下，然后，不等顾爽把话说完，立刻开口道：“顾小姐客气了。此次前来，因为行程关系并没有联络尚先生……”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不想让尚凡知道他来了。 不过，顾爽却装作没听明白，不置可否。 黑泽一郎见顾爽不搭话，没办法，只能继续往下说：“顾小姐，其实，此次前来，我是想跟顾小姐谈一笔生意的。” “哦，莫不是黑泽先生仍旧想从我这里购买兰花？”顾爽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一抹喜色。 黑泽一郎脸上的笑意再一次僵了一瞬，随即又挤出一脸笑，道：“兰花……自然仍旧为我挚爱，不过，此次前来，我想和顾小姐谈的却不是兰花的生意。” “不是兰花？呵呵，我这里出产的除了花卉，其他的也就是些普通的花卉了，难道黑泽先生准备在我这里定购花卉盆栽？”顾爽故意绕着弯子。 黑泽一郎笑了笑，道：“顾小姐，实不相瞒，我此前在京城的一品居品尝到了一种非常美味的牛肉，当时我还以为是贵国商人从我国引进的藤级和牛，惊讶之后，才知道，这种品质绝佳的牛肉居然是顾小姐的公司培养出来的……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顾爽微笑着垂了眼眸，心中暗自揣测，这位难道是为了刚刚培育成功的一品牛而来？ 很快，顾爽又推翻了这个猜测。 虽说一品牛品质绝佳确实不错，但相比于日本国的和牛，品质绝对不差，但也不应该值得黑泽一郎不远万里地前来洽谈。毕竟，日本国国内的民众更多的还是会推崇他们自己的和牛，花大价钱买回去一品牛肉，黑泽一郎根本没什么赚头。 略略思忖片刻，顾爽随即抬起眼来，对黑泽一郎微笑道：“黑泽先生如此盛赞，不敢当。” “我说的都是……实在话！”黑泽一郎强调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道，“通过贵公司出产的牛肉，我做了一下了解，让我吃惊的是，贵公司不但有绝佳的牛肉，还有禽类、水产和水果……来到这里，又品尝到顾小姐培育的绝品好茶……实在是令人惊叹！” 顾爽微笑着，静待他接下来说什么。圈子绕了好半天了，该说正题了。 果然，黑泽一郎不遗余力地夸奖了一番之后，终于开口道：“所以，我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和顾小姐洽谈一下，能否购买贵公司的饲料和肥料配方……” 闻言，顾爽心中一惊，脸上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黑泽先生此话从何说起？诚如黑泽先生所说，我们公司生产禽类、畜类和水产，也种植果树花木，但并没有生产肥料和饲料啊？唉，黑泽先生若是想要谈这笔生意，只怕只能空手而回了。” 黑泽一郎脸色一正，仍旧坚持道：“顾小姐不要误会，我来购买贵公司的饲料、肥料配方，只是因为我在国内也有一个农场，我购买配方之后，保证不会影响到顾小姐公司的生意。而且，我诚意拳拳，价格方面我们也可以协商确定……” 价格任你开，我还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意。花大价钱买配方回去供着，这话确实好听，但说出去也得有人相信啊！谁傻得不成！ 更何况，天泽公司肥料饲料中共有的最大秘密就是添加了血果。这个配方一旦说出去，血果的秘密还怎么隐瞒？更何况，她和秦医生合作的制药企业马上就要投产了，到那时，血果将正大公明地变成名副其实的摇钱树，她傻得这个时候把配方卖掉，而且还是卖给岛国人？ 顾爽脸上的笑都有些不想维持了，干脆懒洋洋摆摆手道：“黑泽先生的意思我已经听明白了，但我很奇怪，黑泽先生从哪里想到我们的饲料肥料有特殊配方的？” “说起来，我倒也对贵国的一种东西很感兴趣－－黑泽先生若是能够把贵国的和牛养殖技术拿出来，价格方面，我也好商量。” 谁家有好东西不会保密啊，谁会傻不兮兮地把摇钱树卖掉啊！真不知道这位是自己想不到，还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看了。 顾爽这一番话说下来，黑泽一郎脸上的笑容实在是维持不住了。干巴老头儿平时笑的很灿烂，脸色一沉，还真有鬼子的凶恶嘴脸。 旁边一直做背景板的翻译官一见主子被噎的变了脸色，立刻也板了脸，瞪着顾爽道：“顾总，您这可就是误会了黑泽先生的诚意了。黑泽先生是诚心诚意的想来和您谈这笔生意的……” 顾爽对他可没什么好脸色，干脆一挥手打断他道：“我也是诚心想要日本国的和牛养殖技术！” 说到这里，顾爽对这位吃里扒外的东西冷冷一笑，“这位先生，黑泽先生答应给你多少报酬？你只要替我做通黑泽先生的工作，让我拿到和牛养殖技术，那么我给你黑泽先生所付酬劳的两倍。怎么样？” “你……和牛是日本国的国家机密，根本不可能出卖技术……”翻译官仿佛受了莫大侮辱似的，愤愤然地高声叫道。 顾爽冷笑着，盯着他道：“难道，我们国家的技术就可以随便买卖？哼，我倒要问一下，你口口声声日本国，你是什么人？” 数典忘宗的东西，搁在战争年代，你丫的就是个标准的汉奸！ 这句话顾爽好悬没有冲口而出，不过，那意思也差不多了。 翻译官被顾爽一番质问噎得仿佛吞了石头似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变换不定，却根本无话可说了。他很想一甩手转身离开，但旁边坐着的主子黑泽一郎，却好像根本没听到顾爽和翻译的争执似的，除了脸上的灿烂笑意不见了，竟再没什么大的表情波动。他看着越发佩服，心中暗暗感叹，看看，人家就是有教养有礼貌，不像这个女人似的，看着长得还不错，居然满口愤青的调调儿，真是瞎了这么好的皮相儿！ 顾爽虽然又探查功能，可以和植物交流，却看不透人心所想，自然也不知道这位翻译官心里的龌龊想法，不然，估计大耳刮子糊上去都有可能。 见翻译官几句话也被顾爽生硬地顶了回来，黑泽一郎暗暗琢磨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挤出一丝微笑，对顾爽笑道：“顾小姐，其实您可能还是对我有些误会……我此次是带着一万分的诚意的。配方您若是不愿意出售的话，也没关系，咱们还可以合作。” 顾爽连回答都懒得开口了，只睨着这位干瘦老头儿究竟能够说出些什么来。 见顾爽并不答话，黑泽一郎继续微笑道：“顾小姐不需要出资，只需用配方入股，我方全额投资，建成后的公司顾小姐可以占40％的股份。” 说到这里，黑泽一郎好像是施了莫大恩惠似的，呵呵地自得一笑道：“顾小姐，这可是相当于白占四成股份啊……顾小姐的配方如今不过是供应自家公司使用，并不能生成直接的利润，若是以配方入股，那利润……恐怕丰厚到出乎顾小姐您的意料呢！” 说到这里，顾爽实在没了什么耐心，也没什么好脸色了。 她直接站起身来，道：“黑泽先生，别说我没什么特别的配方，即使有，难道黑泽先生以为我开不起一家公司？我若是在乎那份利润，更不会搞什么配方参股，我自己投全资，得百分之百的利润不是更好！” 黑泽一郎见顾爽态度坚决冷硬，根本不给他丝毫可乘之机，不由也带了一丝怒色：“顾小姐，我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来和您诚心洽谈合作事宜的……” 顾爽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冷声道：“黑泽先生，你若是作为朋友来，我欢迎。若是想着占便宜抢资源，那么，我想您的翻译官也知道我国有一句俗话：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我们也有猎枪！” 说完，根本不给黑泽一郎和翻译官开口的机会，直接朝着接待室外扬声道：“秦晓，送客！” －－－－－－题外话－－－－－－ 又没赶上零点…… 第三百四十四章 应对 第三百四十四章应对 黑泽一郎还想说些什么，顾爽却已经甩手离开了接待室。 “两位，请！”秦晓尽职尽责地面带微笑站在门口，做出送客的姿态。 黑泽一郎阴沉的脸色一转眼，就收敛了起来，还对秦晓客气地点了点头，从容地走了出去。倒是那位翻译官一脸怒色，狠狠的瞪了秦晓一眼，匆匆地追着黑泽一郎去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顾爽脸上的怒色却不见了，真剩下淡淡的忧虑。 国内有人觊觎打探血果什么，有郑家在，大部分人还是会比较忌惮，不会太过分。但是国外的某些势力若是动了心思，恐怕郑家也不能完全庇护她了。 黑泽一郎的到来，很明确地给她敲了回警钟。 她已经和秦院长合作开发血果，说白了，就是和秦院长背后的势力合作。能够给郑老爷子这样的人长期服务的人，其背后的势力不用说了……黑泽一郎的事情，她仅仅依靠自己只怕总有力所不逮的时候，看来，是该寻求一些支持了。 但是，顾爽也不想全部依靠别人。之前，沐云溪前来讨要水果的时候，她已经感到了一种危机，之后才有了和秦院长的合作。在此期间，她也考虑过很多自己的策略问题，寻找自己的许多破绽之处。 对于一品系列产品出色表现，顾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一个企业一个公司想要立足并发展，自然需要有自己的拳头产品，在这一点上，每个公司和企业，都会有自己的商业秘密。这种商业机密，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羡慕嫉妒，甚至觊觎和偷、抢，这都很正常，自己要做的就是加强保密措施。 相对于其他企业、公司更为明确的机密，顾爽反而对自己的秘密很有信心。 食鼠藤的脱落藤茎也被当地土著民作为优质的补益之品。但自然环境下，食鼠藤的食量要小得多，吃下一只老鼠后，最少也得消化一个月。一株食鼠藤每年最多只能脱落一两根血果。这个产量，即使大面积种植，也没有多大的效益，更别说用来作饲料做肥料了。 血果有养生改造人体、动物机体功能、促进植物生长、改良植物品种等功能不假，但数量上不去，一切只是空谈。 而致使食鼠藤有如今的巨大食量，顾爽早已经试验出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太岁的原因。是太岁促进了食鼠藤和其他食虫草的捕食量，同样的，食鼠藤和捕虫草也为太岁提供了生长和进化乃至繁殖的能量。 归根结底，顾爽最大的秘密其实不是食鼠藤和血果，而是太岁……也不完全，应该说是太岁和食鼠藤的完美共生。打破了这个共生，单独拥有太岁，或者单独拥有食鼠藤，都没有用。 这是一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只要这个共生发现不了，哪怕太岁和食鼠藤都摆在众人面前，她也不怕。 当然了，人类的贪婪是很可怕的。只要她的这个秘密一天没公布于众，就免不了会有人觊觎，会有人想出各种办法前来刺探、偷盗，甚至抢夺。 由此生祸也未可知。这就是所谓的‘怀璧其罪’！ 为了避免这个结果，顾爽用了协议养殖的办法，摊薄利润的同时，也摊薄风险。让那些觊觎之人有一个可以通过利益交换获得的机会，那么，就不至于有人为了得到铤而走险，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黑泽一郎此次前来，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她摊薄利润摊薄风险，协议养殖看来还完全不够，她可以开设一间饲料肥料厂，出售优质的饲料肥料，从而转移一部分的注意力。 当然了，拿出去售卖的饲料肥料，要比协议养殖户所用的更低一个档次。不过，所产的产品，她不负责销售也就无所谓了。 但是，要建饲料肥料厂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血果的产量。如今，天泽公司除了南市最大的种植养殖基地外，另有口外、东北、京郊和西关四大基地。这些基地或养殖或种植养殖同步，但无一例外的，都需要血果饲料或肥料。而血果却基本上还是南市的产量未变。西关刚刚试种，还没有产量，供应这五大基地还是依靠前几年的积累……暂时，想要建设饲料厂或者肥料厂根本不可能。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在血果产量足够支撑起一个饲料厂一个肥料厂……当然了，还有和秦医生的合作之前，就无法避免各种势力的觊觎，甚至各种刺探盗抢等动作，那么，她就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了。 从办公室回来，顾爽看到郑老爷子很悠闲地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喝茶，破天荒的没有带着一群皮小子出去活动。 瞬间的惊讶，在看到郑老爷子微笑着看过来的目光后，顾爽了然。 看上去，郑老爷子每天带着孩子四处乱逛，捉鱼摸虾，去田里摘瓜果，但要真把郑老爷子和普通的老人混为一谈，那就错了。不说国内大事，仅仅身边这么一点点事，他老人家若是不能了然于胸，也就不是他了。 瞬间想明白了，顾爽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反正，她也正有话要和郑老爷子说。 咧咧嘴，有些傻傻地笑着走过去，在郑老爷子旁边坐下。顾爽自动自发地拿起桌上备好的毛巾擦擦手，抓起一颗蓝莓放进嘴里。 “唔，这种比较甜……”顾爽含混地评价。 郑老爷子瞅了她一眼，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顾爽看过去，是菊花茶。 “咦，爷爷，您居然没喝一线雪，换口味了？”顾爽笑嘻嘻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不烫口，却热热的，喝进口中，带着菊花特有的清苦淡香。 “你这丫头！”郑老爷子瞪她一眼。这简直就是得了便宜卖乖嘛。之所以泡菊花茶，还不是因为她不能喝茶！ “嘿嘿……这茶不错，”顾爽不以为意，皮皮地一笑，回头对旁边的陈叔道，“陈叔这泡茶的手艺实在了得，我就怎么也泡不出这个味儿。” 陈叔笑笑，并不否认。跟了郑老爷子二十多年了，泡茶手艺还是很让他自得的。 “哼！”郑老爷子哼了一声，真想敲敲这个丫头的脑袋，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她还有心思在这里嬉皮笑脸，不过，看在她肚子里的重孙孙份儿上，暂且饶她一回。 “说说吧！今天那个小鬼子来做什么！” 顾爽也收了脸上的嬉笑，整了整神色，开口道：“黑泽一郎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今天来是想要跟我合作，建饲料厂、肥料厂的……” 将黑泽一郎的目的说了一遍，郑老爷子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地问：“你答应他了？” “怎么可能！要建饲料厂肥料厂我自己不成么，干嘛要让小鬼子跟着占便宜……”顾爽说着顿了一下，又道，“再说了，那小鬼子安的什么心思谁知道，只怕建饲料厂肥料厂是借口，等到他们拿到配方之后，就一脚把我们踢了……小鬼子的精细工艺高超，有了配方，他们说不定就能人工合成出来……”人工合成一般情况下都比天然提取成本低的多，到时候，优势就完全握在了人家的手里了，即相当于掐死了天泽公司的活路。 郑老爷子点点头：“与虎谋皮……嗯，那你拒绝了小鬼子，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顾爽嘟嘟嘴，脸色郁郁道：“既然有人看好，与其等着人家上门来偷来抢，不如咱们主动地放开些……” 郑老爷子奇怪道：“你准备献出来？” 顾爽立刻摇头摇的像拨浪鼓：“当然不是。我想的是，避免人惦记的办法，就是拿出来售卖。偷抢怎么说也都有风险不是，能花钱，还是太多的钱就能买到的，相信很多人就会放弃偷抢的风险了。我也想了，小鬼子人不地道，开办肥料厂、饲料厂的计划还是不错的。将这两个厂子开起来，人、动物、植物，咱们就都照顾到了，也就没啥可让人惦记的了……噢，爷爷……” 顾爽的话未说完，就被郑老爷子当头敲了个爆栗，剩下的话，自然就被打断了，只捂着头抗议。 郑老爷子已经收回手，端了茶杯，还没忘瞪了她一眼，然后气哼哼道：“什么叫人、动物植物都照顾到了……” “本来就是嘛……”顾爽小小声地嘟哝，眼看着郑老爷子又要瞪眼，连忙挤出一脸的笑，乖乖道，“是我口误，是我口误，嘿嘿……可是，眼下想开厂子也没办法啊……” 郑老爷子不紧不忙地抬头：“怎么，资金不够？”这丫头虽说挺会挣钱，可这几年天泽公司扩张够猛够疯狂，郑老爷子都看在眼里，感叹的同时，也有些怀疑这丫头究竟多大底气，居然可以这么迅猛地扩张……虽说企业建立初期是扩张的黄金阶段，但太过迅猛地扩张，地基打不稳也是致命伤啊！ 所以，如今顾爽一说没法开厂子，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资金问题了。 让郑老爷子意外的，顾爽居然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把他的猜测给否定了：“不是资金问题，是原料产量太小，目前供应已经有些勉强了，再开厂子，还是消耗量超级大的厂子，根本不可能……” 顾爽能够如此毫不含糊地否定资金问题，让郑老爷子意外，却也放了心。企业发展最重要的毋庸置疑就是资金和资源。相比较之下，资金又大于资源。有资源没资金什么事都做不了，有资金没资源，大可以想办法。 “可不可以寻找资源……比如进口？”说实话，郑老爷子也不知道顾爽手中握着的秘密。不是他不能知道，而是他保持了对顾爽的尊重。 顾爽摇摇头，随即一笑道：“没办法进口，不过，我已经加大了生产，只是产量临时还没办法快速提上来……嗯，怎么也得半年时间，到明年春天，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噢……”郑老爷子点点头，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然后淡淡道，“说吧，你想怎样？” 顾爽撅撅嘴道：“我哪里想怎么样，我就是怕，那些人在这半年时间里搞什么破坏……” 郑老爷子沉吟了好一会儿，点点头道：“嗯，这个问题确实应该重视起来……这样吧，这些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交给你陈叔去处理，你专心养胎，另外安排人尽快把产量提上来。” “嗯，谢谢爷爷！”顾爽笑容灿烂地致谢，又回头对陈叔道，“那就让陈叔您受累了！” “三少夫人客气了！”陈叔笑着回答。 虽说他在郑老爷子身边伺候，可他毕竟不是旧社会的佣人管家之类，能够得到平等的甚至当做长辈的尊敬，他自然更欢喜，也更愿意为这些人尽力、至于那些眼高于顶傲慢无礼的人，他虽然不会当面顶撞，但背后出工不出力，或者找借口推了，却是很正常的事了。 更别说，郑卓然是从小跟着郑老爷子长大的，同样也是陈叔看着长大的，感情自然不同。对郑卓然认定的妻子，包括宝宝，自然高看一眼。 郑老爷子的事情谈完了，很轻松地起身：“我去看看那几个淘小子干啥去了。”说着，径直绕过房子往后边去了。 楼前的院子是花木掩映，楼后的院子则是荫凉匝地，水木森森了。一棵棵高大的树木枝叶相连，几乎把整个后院都遮蔽了起来，加上树下一个个水池，人一走过来，就会感到一股阴凉之意，仿佛一下子从盛夏迈入了深秋似的。 这边不仅仅有顾爽做养殖试验的几个水池，还有比较温和的食草动物和几种家禽鸟类。 经过三年的繁衍，最初的一对绿孔雀和两堆锦鸡，都已经繁衍成了小种群，这还是不定时打打牙祭的结果，否则小小的后院早就禽兽满园，盛不开了。 陈叔这一回没有陪同郑老爷子，而是留下来和顾爽沟通具体操作细节。虽然郑老爷子说不用顾爽管，可毕竟是她的公司，陈叔可以负责整合人力势力，有些事却必定需要顾爽安排以及公司各部门的配合。 经过沟通，顾爽答应将李刚介绍给陈叔，由他来配合陈叔接下来的布置安排，以及各种措施的实施。 等陈叔和李刚碰头沟通之后，顾爽找李刚询问，李刚很有信心道，照他和陈叔协商的计划实施，公司的安保将达到部队重点防卫部门的安全高度，只要不是特异人或者高级间谍出手，安保措施就足可以应对。 好吧，顾爽不太懂部队的几级措施之类，但听到特异人和高级间谍，她还是觉得可以安心了。她这里的秘密虽然能够引人觊觎，应该还达不到让人动用特异人或者高级间谍的程度吧！ 倏忽之间，顾爽带着宝宝和周老太回到京城已经一个月了。 基因筛选很顺利，也很正常，两个胎儿发育良好，身体器官骨骼都很正常。这一次基因筛选过后，胎儿的健康状况基本可以保证了，顾爽和家人算是彻底放了心。 郑老爷子的寿诞过去了，百岁的老人过寿诞，又正直郑家势大之际，贺寿拜寿的人自然也就趋之如骛。虽然顾爽行动不便，没让她负责什么，却也跟着忙碌了好几天，也觉得疲惫不堪。 眼瞅着，顾爽怀孕也六个半将近七个月了，自从到了六个月，顾爽的肚子就仿佛吹了气一般，眼看着一天比一天的大起来。还没到七个月，她行走已经非常不便，低头早就看不到自己的脚尖儿了。纤细的小腿开始出现浮肿，每每走路都要捧着肚子，不然总会担心肚子会掉下去…… 原本想着过了妊娠初期，就可以像怀宝宝时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的顾爽，也只能无奈地选择半休假状态，尽量不外出。 令人庆幸的是，除了肚子比较大，下肢浮肿外，她并没有出现妊高症之类的妊娠疾病。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随着肚子一天天增大，顾爽对女孩儿的盼望也越来越迫切了，每每出去散步，看到街心花园里玩耍的小女孩儿，她总会盯着看好久。惹得周老太和钱萍忍俊不禁。 “两个，要是龙凤胎就好了……”钱萍笑道。 “唉，虽说现在喊了多少年的男女平等了，但对于大家族来说，还是男孩儿更受重视一些……”周老太感叹。 顾爽本来就是再婚嫁进郑家，若是再生一对儿子，有两个儿子傍身，才算站稳了脚跟。若是生的是两个女儿……虽说郑卓然一直表示喜欢女儿，但在郑家的地位难免会受到影响，顾爽的处境也会更加微妙起来。 某些传统观念和家族传承，不是喊一句口号两句口号能够改变的呢。越是大家族，越是重视传承，同样的，男孩子自然也会更受重视一些。 钱萍不是不了解，在顾家工作了两年，也看到了不少，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于是也跟着点点头：“……阿姨说得对，有些事情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呢。” 听到钱萍也跟着叹气，周老太反而笑了：“话虽这么说，可我们也不用跟着瞎操心了，好好地看护好小爽，盼着她母子平平安安的，男孩女孩都好。郑家虽然势大，顾家如今也不是小门小户了，也没啥好怕的。” －－－－－－题外话－－－－－－ 大姨妈来了，肚子疼的厉害，昨天没能码字，今天更晚了，抱歉。 第三百四十五章 圆圆的 第三百四十五章圆圆的 顾爽不知道周老太和钱萍暗地里的担心，当然，即使她听到她们议论的内容恐怕也只会一笑而过。（.无弹窗广告） 若说，当初她和陈飞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总总想着努力讨好陈家人的话，经历了种种之后，她已经明白，自己做到应该做的就好，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并不是自己讨好与否，反而常常是自己能力的反射。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不仅仅在国家、社会中是铁定法则，家庭成员之间同样摆脱不了这个法则。当然了，她并不要求在家里颐指气使，但至少她要求平等的尊重。有能力有了基础，说话办事都有底气。 顾爽最近因为肚子太大，不能四处巡视，基本上常驻在京城。每天上午去郑氏或者天泽上半天班，处理事务，下午没有特殊情况，就在家里休息。早晚接送宝宝，做一些适量的运动，也偶尔会让徐湘南或者周阿姨陪着去逛逛街，日子过得很规律。 进入下半年，各种节日就比较密集了。中秋节、国庆节、重阳节、圣诞节、元旦、春节……天泽公司迎来了一年最忙碌的季节。 顾爽每天都要和朱莉和顾彬、霍梅青等人通电话，了解各部门的运转情况，同时协商一些问题的解决办法。 “……唉，你不知道啊，今年养野鸭的可是增多了不少啊……”朱莉在话筒另一端叹息着。 顾爽微微挑眉：“怎么，还有你搞不定的？” “是真的很多啊……”朱莉继续诉苦，不过，显然心情太好，自己都受不了这哀怨劲儿，转眼就笑道，“你不知道啊，今年好多养殖场改变了养殖方向，什么散养鸡、野生鸭、跑山鸡……真真是花样多变，可那鸡鸭一只只肥的圆滚滚的，还说野生，还说跑山，谁家野生动物能够吃得那么肥啊？以为穿一样的衣服，别人就看不出肥瘦了吗？挺着个大肚腩，还想走t台，真真是笑死人……” 顾爽脸上也是笑容，只不过声音有些压制的不虞：“你没挺过大肚子？” 朱莉在另一端顿时爆出一阵大笑：“……哈哈，抱歉，我忘了你如今是大肚婆了……哈哈” 顾爽也笑，却没有出声。 今年秋季，天泽公司的产品仍旧卖的很红火，许多大卖场、大酒店都在半年前就下了订单，在如今讨账难的大背景下，天泽公司的订单否但不会有欠账现象，还都是订单和货款同步。也就是说，哪怕是提前半年下的订单，对方也会立刻将货款划过来，这简直比某些品牌的汽车预购都牛的多，赶上卖楼花了都！ “……人家夸自家女儿不愁嫁，咱们这是抢破头，还不知道女儿在哪儿呢，就连聘礼都送上门了。”朱莉得意道。 顾爽撇了撇嘴，这丫头估计乐疯了，说的这都是什么比喻啊。 别说，朱莉这比喻虽然烂，但也算形象。天泽公司的养殖产品，就以一品鸭为例，往往还没孵化出来的，订单已经签下了，货款也到帐了。 从朱莉的话中可以听出一些问题来。跟风养殖野鸭、散养鸡的估计很多，只不过，天泽公司一贯走的高档路线，都是直接进大酒店和大卖场，不进批发市场，所以和跟风者冲突还不明显。但是，可想而知，那些巨肥的‘野生’鸡鸭质量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价格自然上不去。短期来看，会有许多人被外表的相似欺骗，又贪图便宜购买。长期下去，劣质产品充斥市场，鱼目混杂，难免会扰乱市场，给天泽的产品销售带来不好的影响。 唉，正品和山寨，优质品和伪劣品的战争，往往最后都是把市场彻底搅乱，谁也落不了好。但跟风者看这个行当没了利润，大可迅速转换风向，跟风其他产品，到头来，苦的则是这些坚持优质生产的。 跟风、山寨害死人啊！ 顾爽揉揉眉头，默默思索着这次山寨围剿的突围策略…… 观广阔市场，各个知名品牌，几乎没有不被山寨盗版的，正品与假冒伪劣之间的斗争，也不是全部都两败俱伤，同样有正品长期屹立不倒的。比如茅台，比如五粮液，谁都知道假酒充斥市场，可正品茅台、五粮液仍旧地位牢固。这其中固然有一些其他因素，但最重要的还是茅台和五粮液的地位够尊崇，历史沉淀够厚，牌子够响，远不是那些靠着广告和包装短期内混个面熟的所谓‘名牌’可比拟的。 天泽毕竟很年轻，建立公司的时间也不过三年半。短短的三年半，别说和那些屹立百年的传统名牌没办法相比，就是好些后起之秀在天泽面前也是前辈。 想来想去，顾爽最后和几位高管举行了个电话会议，商讨之后，确定了天泽的应对方案。 推出整体品牌的广告，扩大品牌影响。 加强产品的出厂检验，确保产品质量。 加强管理，确保生产环境、生产过程优质化。 正品和假冒伪劣之间的战斗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拼底蕴拼积累拼耐心。你顶住了，就能成就百年品牌，顶不住，只不过是成了众多被山寨挤垮的品牌之一。这样的战争不断地在各地上演，周而复始，没有硝烟，却同样残酷真实，没有捷径可走。 这之后，顾爽就安排员工收集各地市场的信息，同样也抽出一部分精力来，察看每天传送过来的信息，然后将各种散乱的信息整理出来。 别看顾爽好像是坐在家里等着人汇报就行，员工们的工作很积极，顾爽收到的信息量非常庞大。而且，各个员工汇报上来的信息还有好多是重复的。整理这许多信息的活计并不轻松。顾爽的晚上，除了之外的时间，都用在了这上边。 不过，辛苦也是有收获的，有了这众多的信息汇集，顾爽坐在家里，却能通达四方，耳聪目明，能够以最快地速度了解着各地的市场变化和有关信息。 事实确实如顾爽和朱莉之前预测的，天泽公司的中秋市场没有受到影响，接下来，大酒店的订购单仍旧火爆，但卖场因为面对的客户更贴近大众，卖场的订购单首先开始有了萎缩。 接着，信息反馈回来，各地卖场都出现了仿冒品。仿冒品从外表装到内附的文字说明，几乎都是仿制一品系列产品制作，最让人惊讶的，其中一个仿冒品的品牌，居然堂而皇之的被冠以‘一品堂’的商标。类似的包装，仅仅一字之差的品牌商标，顾爽特意去卖场查看了一下，这家‘一品堂’的地址居然都和天泽公司相同，同样是s省南市西郊。 这已经不仅仅是仿冒产品了，这赤果果的就是恶意竞争。 顾爽拿到这个消息不久，朱莉也打来电话，并且通报了‘一品堂’公司的位置。居然真的是天泽公司的邻居，就在距离种植园不足三十里的张庄乡滩子村。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初，顾爽怀孕七个半月了。 她的肚子已经非常大，相对于奇大的肚子，她的身形变化不大，比怀孕初期的时候稍稍好了些，但也就和平时的样子差不多。如此纤瘦的身材显得肚子格外的醒目，不仅周老太，连郑老爷子每每看着顾爽吃力地样子，也难免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吃完晚饭，顾爽扶着肚子，艰难地穿上外套，出门散步。 相对于单胎，双胞胎早产和难产的比例更大。正常单胎妊娠是九个月加十天为预产期，而双胞胎则是从进入妊娠八个月，就随时都有可能生产。虽然顾爽怀孕还差十来天才到八个月，一家人却已经全部紧张了起来。 周老太和钱萍一个帮着顾爽穿上羽绒服，一个帮着顾爽围上围巾，接着又扶着她坐下，并帮她穿上靴子。顾爽六个月就弯不下腰了，系鞋带、穿鞋子这些动作更是没办法了。所以，顾爽在家里穿的一律是拖鞋，出门穿的也是一脚蹬的建议棉鞋，那些漂亮的高跟鞋、皮靴早就被束之高阁了。 武装完毕，宝宝上前来努力地扶起顾爽，郑老爷子也已经穿好外套，看着宝宝的动作微笑着点了点头。 走出房门，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宝宝小心翼翼地拉着顾爽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顾爽身边，不时还担心地看看妈妈的大肚子。妈妈的肚子太大了，总让他害怕再接下来，会在某一天突然爆开来…… 他很想和妈妈说，不要弟弟妹妹了。 可开口，他问出来的却是一句：“妈妈，我小时候，也这样吗？” 顾爽微微一怔，看着身高已经到了她腰部的宝宝，有些怔忡。宝宝小时候，是什么样儿了？那些记忆居然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 略略想了一会儿，顾爽微笑道：“是啊，那个时候，妈妈的肚子也是很大，而且，那个时候，妈妈还要每天去上班，嗯，坐公交车去，你出生的时候是春天，妈妈每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裹得像个大圆球，每天早上咕噜噜出门，到了晚上再咕噜噜回来……呵呵，当时我就想，生出来的宝宝一定也是圆圆的……” 宝宝第一次听妈妈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很新鲜，也听得很认真。他微微歪着脑袋，随着顾爽的话开始想象妈妈当时的模样。 这么困难，走路都很不方便，还要每天坐公交车去上班……妈妈真的好辛苦啊。 宝宝偶尔出行也坐过公交和地铁，那种汹涌如潮水的人流，让他想想都觉得好辛苦。更何况，当时妈妈还怀着他啊！ 可是，听妈妈说起来，似乎根本没有辛苦，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幸福和美好。好像回忆着最美好的东西。宝宝刚刚的担忧不由地淡了，他似乎也感染了妈妈的幸福，开始期盼起弟弟妹妹快点儿生出来，弟弟妹妹生出来之后，妈妈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就像莉莉阿姨，生完八斤，随便一放，就可以很轻松地出去了。 －－－－－－题外话－－－－－－ 大姨妈外加拉肚子……囧，和肚子折腾上了……希望今晚别折腾了，多码一点儿 第三百四十六章 老爷子的支持 第三百四十六章老爷子的支持 顾爽当然不知道身边孝顺懂事的宝宝心里想的什么，她正在合计着怎么和郑老爷子和周阿姨说，要回一趟南市。[.超多好看小说]算起来，肚子里的宝宝出生是在一月份，也就是春节前夕，到时候，宝宝也放了寒假……她还真想在南市坐月子啊。 生宝宝的时候，顾妈妈从顾家村赶到南市陪着她，虽然因为交通和通信不便，没能看着她进产房，但是，似乎那个时间有妈妈在身边，就会格外安心。 郑妈妈做为婆婆对她很好，对宝宝也很好，已经让她很知足……但是，说起来，毕竟没有亲妈安心。 回南市，想必周老太不会有什么异议，但是怎么和郑老爷子说，就有些让顾爽踌躇了。毕竟，郑老爷子也盼着这对重孙出生呢。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如今实在是行动不便，郑老爷子虽然没说，但盯人却盯得紧，说不定也会不放心她长途奔波。 顾爽本来就不善于交际，更不会绕着弯子说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来，眼看着已经往回走了，回到家郑老爷子就该休息了，她必须开口了。 “爷爷，”顾爽轻轻地唤了一声，略微一顿，稍稍整理了一下语言，道，“这段时间，南市那边出了些事情，公司的一品系列产品遭遇了恶意竞争……” 不用绕弯子，又是说自己无比熟悉的东西，顾爽语言反而流利了。 她将最近天泽面临的形势情况一一向郑老爷子做了说明。她并没有说这些情况不置理会会有什么后果，因为她知道依郑老爷子的目光和判断力，根本不需要她说这些，因为老爷子自然会看得很透彻，不，是应该比她和周围人看得更远。 说完了，顾爽默默地等待着郑老爷子表态，可郑老爷子就好像没有意见似的，根本没有给她回应，而是继续慢慢地踱着步子往回溜达。 眼看都到了家门口了，郑老爷子还没有说话，顾爽不免有些着急了。 她停下脚步，伸手扯了扯郑老爷子的袖子，哀怨叫：“爷爷……” 郑老爷子回头瞪了她一眼：“什么话不会回屋说？外边天这么冷，感冒了怎么办？” 别看郑老爷子当年被人称为煞神，让无数人闻名胆颤的人物，但对着顾爽和家里人还真没有如此严厉过。顾爽顿了顿，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默默跟着回了家。 走进门，由周老太和钱萍帮着将外套和靴子脱了，顾爽走进客厅，就见郑老爷子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宝宝也没有回房睡觉，也坐在郑老爷子身边。 看到顾爽走进来，郑老爷子抬抬手：“喏，坐下说！” 钱萍手脚麻利地从厨房里端出三个炖盅来，分别摆在三人的面前。顾爽的是燕窝，郑老爷子的是洋参盅，宝宝的则是水果盅，不算什么大补，只是夜宵。 看着顾爽坐好，郑老爷子开口：“这件事，你想好怎么处理了？” 顾爽捧着炖盅，暖着手，摇头道：“具体的情况还不太了解，我想回去再详细了解一些……或许，可以考虑侵权诉讼……” 郑老爷子盯了她一眼，垂下眼端起参汤喝了一口：“说是公司，说白了可能就是一家或几家农户的小型养殖场。[]侵权诉讼，不说诉讼过程非常漫长，就是胜诉了，赔偿金也不一定能够拿到手。更何况，像这种情况，可不是打赢了官司就能杜绝的……说不定，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打官司，最后却一点儿用都没有。” 顾爽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郑老爷子说的很现实，别的不说，就说前年顾爽在京城发现伪冒一品鸭的事情，当时也是起诉了，折腾了近半年，虽然最后拿到了补偿款，那个产品也被停止销售了，却也被牵扯了很多精力，疲累不堪。 那一次针对的不仅仅是仿冒企业，还有卖场，法院判决执行起来还容易些，这一次若真如郑老爷子说的是农户的话，还真不好说结果最后如何。农户支撑起一个养殖场来，说不定已经把积蓄都投进去了，甚至还举债，即使胜了诉，到时候他们根本拿不出赔偿金，同样也无计可施。 可针对农户的计策……顾爽猛地想起一句话‘猛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难道要像村子里打架那样？争吵谩骂甚至动手？ 汗！貌似那才真的没有！ 顾爽赶紧将自己脑袋里可笑的念头抛开。 转念，顾爽干脆求助地看向郑老爷子，老爷子是什么人，曾经只会千军万马的，对战略战术自然熟稔于胸，她怎么忘了这个，还傻傻地自己胡思乱想。 顾爽如此依赖、求助的目光，显然取悦了郑老爷子，不过，老头儿表面上却仍旧有些气咻咻的，这傻丫头，总是习惯自己扛着，居然要想这么半天才想起来向他求助……哼！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郑老爷子拂袖拉着拉着宝宝一起离开。 顾爽有些傻眼，怎么说着说着生气了？转眼，看到陈叔走在郑老爷子身后，她也忘了自己行动不便了，跳起来，一把扯住陈叔的衣袖。 陈叔之所以能够被她扯住，自然是存了心的。被扯住后很好脾气地停住脚步，回头含笑看着顾爽：“三少夫人，去安心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回南市！” 说完，看着顾爽还有些懵懵懂懂的顾爽，笑了笑，转身走了。 顾爽站在当地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摇摇头，也抛开这些回自己房间了。 郑老爷子既然跟着一起回南市，自然是要亲自上阵指挥了。既然有老爷子在，她就不用担心了。 喔……好困啊！ 唔……这是哪个调皮蛋，又踢了她一脚……嗳，还来……还真当她的肚子是演武场了？哼，等出来后，一个个挨着算账！ 肚子里的娃儿也不知怎么的了，兴奋的不行，动来动去的，顾爽只好扶着楼梯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肚子里倆皮孩子安稳些了，她才吁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上楼。回房。 顾爽有个好习惯，多大的烦恼也能暂时抛开。更何况，有了郑老爷子的全力支持，她还真不用担心了。 这一夜居然睡得格外香甜，连倆皮孩子都仿佛格外安稳，没怎么折腾。 早上睁开眼睛，顾爽蹭了蹭怀里的巨型玩偶抱枕，这倒不是她童心未泯，实在是肚子太大了，需要侧卧，这才去买了绒面的大型抱枕支撑肚子。抱枕是只巨大的虫子形状，黄绿相间的身子上，每一节都有漂亮的圆点点，脑袋是卡通版的，眼睛大大的，还有两个晃动的触角……这让本来很抵触虫子之类的顾爽都喜欢的不行，还给宝宝买了一个同款，只是小了一号的。只不过，宝宝很不以为意，还直接了当地说是女孩子的玩具！ 不过，宝宝的反抗显然没有什么作用，那条同版的小虫子也天天趴在他的床上。 伸了伸手臂，顾爽睁开眼睛，同时，手自然地放到腹部。 如今，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哪怕是仰卧，肚子也凸得高高的。 好像是感应到了妈妈的抚摸，肚子里的小东西立刻应手而动，像两条调皮的鱼儿，动了起来。顾爽能够清晰地看到肚子随着胎儿的活动变换着形状…… “两个调皮蛋，乖乖的，今天咱们要回南市咯，马上要见到姥姥姥爷和舅舅咯，还有熊熊……”顾爽摸着肚子和胎儿说着话，好一会儿，肚子里的胎儿似乎才累了，停止了交流，好像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顾爽起身，穿了一套保暖羊绒内衣，又拿出一条弹性超好的保暖裤，最后穿了一件宽松版的羊绒衫，头发顺在两侧，编了两条麻花辫儿，松松地垂在肩头。 收拾好了，看着镜中的人影，顾爽苦笑。她的身形并没有太大变化，胳膊腿儿仍旧纤细，肚子却因而格外突出，从后边看，她仍旧身形纤瘦，不过从侧面看的话，就很搞笑了，仿佛在肚子里突兀地抱了圆滚滚的大西瓜。 唉，这个时候也谈不上爱美之心了，顾爽笑笑，略一收拾，打开房门。钱萍笑着走进来，帮她把行李拎下楼。顾爽则抱着怀里的西瓜走下楼去找吃的。 五六个月的时候，肚子里涨的大大的，吃一点儿东西就饱了，却又很快就饿，所以，顾爽几乎整天都好像在不停地吃东西。 过了七个半月，胃部的饱胀感突然没有了，她的食欲空前高涨，胃口大的吓人，一顿饭能够吃原来的两倍甚至还要多。偏偏，这么多东西吃进去，她的人并不见胖，只是肚子却长得越来越快了。有时候看着自己近乎透明的肚皮，顾爽都有些怕会在哪一天爆掉！ 在顾爽吃了两笼蒸包，两碗青菜瘦肉粥，外加一盅每日必不可少的燕窝后，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真正是一家人，除了周老太外，郑老爷子带着两名警卫和陈叔，顾爽则带着钱萍，还有背着书包的宝宝……他们要先将宝宝送去学校，然后直接出发回南市。 因为没办法一起回去，宝宝的小脸一直板着。好在，没有像一般小朋友那样哭闹，却只是紧紧地跟在顾爽身边，抓着顾爽的手不撒手。像个害怕被遗弃的小狗狗，这样子，反而比哭闹更让人心疼。 在车上，顾爽又是好一番安慰，现在已经是十一月末了，再过半个月，十二月中旬幼儿园就会放假，到时候就可以回去了……等等等等，宝宝才伴着小脸点点头，临下车，还不忘嘱咐顾爽：“妈妈，我一放假，你就来接我！” 顾爽笑着点头：“嗯嗯，你一放假，就来接你和奶奶。” 看着宝宝背着书包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幼儿园，顾爽眼睛还是禁不住潮湿了。 这还是怀了孕呆在家的时间比较久，平时实在是太少陪宝宝了。相对于大多小朋友天天都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实在是欠缺宝宝太多了。 看着宝宝走进校园，和校门口的老师问好，然后走进教室，这边的车子缓缓启动。 此次用的是一辆高档保姆车，宽敞的空间，座椅也是舒适的航空座椅，减震之类的平衡也非常棒，坐在里边几乎没有什么不适感。 还没出城，顾爽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的饭量剧增的同时，精神却越来越不及了，好像肚子里的孩子吸收的不仅仅是营养还有精神力似的，让她总是感到困倦。 等顾爽一觉醒来，车子已经驶进了s省地面。s省相对于其他地区或许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但公路建设足可以笑傲全国，甚至相比京城和申市也不差什么，高速公路网几乎覆盖全省，各种省道、市道更是构成了密集的交通网络，早在十年前，s省就实现了村村通公路。虽然，像顾家村这样的偏远小山村路况还是有些不尽如人意，但也比许多地方的村子里还是泥巴路好太多了。 车子在平坦的高速路上快速行驶着，顾爽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被盖上了一条毛毯，回头，正对上身旁坐着的钱萍投过来的关切目光：“太太，您醒了？要不要喝水？” 顾爽对什么‘太太’‘夫人’之类的实在无爱，总觉得别扭，曾和钱萍曲春提过好多次，但钱萍和周老太私下里说话时还有时会叫一声小爽，但当着郑老爷子的面儿，她总是规规矩矩一板一眼，让顾爽实在没办法，只好随她去了。 顾爽答应一声，坐起身，撩开窗帘看了看车外的景色，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苍茫平原，看样子，距离南市还有一段时间。要知道，南市周围几乎全部被山包围着，虽然都是些低矮的丘陵，但区别于这大平原还是很明显的。 转回头，一杯热乎乎却不烫手的清水已经递了过来，钱萍还随口嘱咐：“太太，少喝一些，再喝杯牛奶！” 郑老爷子从前边回过头来，仍旧精神饱满，呵呵笑道：“爽丫头醒了？已经进了s省了，再过一个小时就到家了。” 顾爽也跟着笑笑，道：“爷爷，您看来气色不错，不累吧？” 郑老爷子很高兴地哈哈笑道：“嗯，精神头儿足着呢，一想起老刘老宋他们，我也高兴……嘿嘿，不知道，老刘那个臭棋篓子是不是还那么没长进……” 郑老爷子因为经常在南市的种植园常驻，早就和刘向民、宋云清等几位老爷子混熟了，经常在一起喝茶聊天什么的。宋云清老爷子颇有些古代文人墨客的清雅，不但写的一手好字，还下了一手好棋。刘向民老爷子也热衷下棋，只不过，那水平……不提也罢，连宝宝都能和他下个平手。对上郑老爷子每每输的惨不忍睹，却偏偏执着的可爱，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还越挫越勇，每回都是主动端着棋盘跑来找郑老爷子手谈。还每每说，和郑老爷子下棋对脾气，不像宋老头那么阴险狡诈。 顾爽也知道，郑老爷子的棋风与他当年的煞神之名颇为相似，棋路大开大合，气势如虎，往往一通猛杀猛打，刘向民老爷子就丢盔弃甲了。反观宋云清老爷子的棋风则比较稳健，更符合儒家的中庸思想，好比慢火煮青蛙，也像慢刀子割肉……呃，那种滋味，似乎真的不如郑老爷子的猛杀猛砍痛快。 想起刘老爷子被杀的苦着脸，却仍旧执着不已的模样，顾爽也忍不住笑起来。 说说笑笑，临近中午时分，车子终于开进了种植园的大门。 虽然时隔只有三个月，但种植园的景色却已经和离开时大不相同。 离开时还是初秋，满眼仍旧是葱郁滴翠，果园葡萄架上更是挂满了累累水果，满眼丰收的景象，如今，果实早就采摘完了，树叶也大部分落光了，褪去了华丽外衣的树木果园，让视野都显得开阔寥落起来。 车子在小楼的院门口停下来，还没等下车，熊熊就带头从院子里跑出来。后边紧跟着的是顾妈妈、顾爸爸，而最吸引顾爽目光的，还是顾爸爸身后探出来的一个圆圆的带着红色绒线帽的小脑袋。 顾爽伸手拍了拍熊熊的脑袋，和顾爸顾妈打了招呼，然后就朝着那个睁着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的小家伙拍手叫：“八斤！” 八斤似乎有些眼生了，歪着脑袋想了想，终于好像想起来了，小脸立时绽成了一朵花儿，倒腾着小腿跑过来，一边儿跑还一边儿欢叫：“亲妈！” 顾爽满面笑容，微微俯身，伸出手臂接住跑过来的小丫头，低头，在八斤的小脸上亲了亲。本来还想再抱抱，奈何肚子太大，根本没办法将八斤胖乎乎的小身子抱起来。 “嗳，这个小没良心的，见了我还从没这么高兴过呢！”随着一声抱怨，朱莉穿着一身很随意的衣服，扎着围裙走了出来。走到八斤跟前，还伸出手指点了点八斤的鼻头儿，八斤立刻嘟着小嘴儿把脑袋埋进顾爽的衣服里。 顾爽牵住八斤小丫头的手，一边儿往里走，一边儿惊讶地瞅着朱莉身上的围裙。 这丫头对下厨房可谓深恶痛绝，厨艺……那实在不能说没天分，简直是惨不忍睹。今天这是抽了哪门子疯儿，居然破天荒地穿上了围裙？ －－－－－－题外话－－－－－－ 今天终于不疼了……呼呼，下午会继续努力，争取明天多发……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一品堂的幕后 第三百四十七章一品堂的幕后 顾爽的目光在朱莉的围裙上转了几个圈儿，也没看出是不是天要下红雨，日头要打西边儿出来，只得暂时放弃。更让顾爽比较惊讶的是，除了对八斤一贯的‘哀怨’语气，朱莉居然难得的没和她呛呛，这在两个人的交往史中实在是比较罕见的。 不过，坐了一路的车，不仅仅是顾爽挺着大肚子累，郑老爷子毕竟年事高了，也有些疲惫。大家其他不说，先进门休息。 顾爽回自己房间冲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宽松舒适的家居服，八斤已经啪嗒啪嗒拍门叫她吃饭了。 走出房间，抱着八斤亲了亲，然后牵着八斤下楼：“走，去看看亲妈给八斤买的礼物！” 八斤胖乎乎的，一双大眼睛笑的弯弯的，连连点着头：“嗯嗯，亲妈最好了！” “呵呵，八斤丫头，小嘴儿这么甜，是不是抹了蜜了？”顾爽俯下身，凑过去，“来，让亲妈闻闻……” 八斤笑着躲开，啪嗒啪嗒地朝着厨房跑。顾爽假装要追，在后边吆喝着，不过，就她如今的状态，想要追上八斤也比较困难了。 逗了一阵，顾爽在王嫂的帮助下把行李箱拖出来，坐在沙发上打开，然后吆喝：“来分礼物咯，先到先得，来晚的没有咯……” 一声吆喝还没落下，八斤小丫头就从厨房里主动地跑了出来，甜甜地喊：“亲妈，八斤的礼物！” “呵呵，来，八斤宝贝儿跑的最快，自然先让八斤丫头挑。”顾爽笑着把八斤揽进怀里，一只手抱着她，指点着行李箱中的礼物给八斤看。 其实，家里就八斤一个小娃子，大半行李箱的玩具衣物鞋帽等还不都是她的？ 八斤乐不颠儿地抱起一个娃娃，又去拿漂亮的绒线帽。而顾爽则拿起几只漂亮的发饰，在八斤头顶比量着。要说八斤的小模样儿，算是集合了程彦和朱莉的优点，虽然从小爱在花木间钻进钻出，还爱和熊熊它们滚着玩儿，但皮肤却一直很好，只要把沾的泥巴草屑收拾干净，就立刻变成粉嫩水润的漂亮娃娃，大大的眼睛水汪汪黑亮亮的，睫毛也特别长还自然卷翘，小嘴儿有点儿嘟，粉红润泽，鼻梁随了程彦，秀挺但绝不高耸，结合在一起就是好一个精致的漂亮娃娃。 但有一点，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年龄小的缘故，头发比较少，还黄黄的茸茸的，倒是很柔顺也很服帖，软软地披在肩膀上，倒也很是可爱。（.好看的小说） 顾爽比量了一会儿，还是把几支比较重的发饰放下，选了一顶正红色的绒绒小帽子发饰，让王嫂拿来梳子，将小帽子发饰给八斤别在头顶一侧，红色的小帽子，衬着八斤一双乌黑闪亮的大眼睛，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唔，八斤好漂亮！”顾爽端详了一下，忍不住夸奖。 八斤歪着小脑袋乐呵呵地笑，然后眨巴了眨巴眼睛，撅着小屁股趴在行李箱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一条冬装蓬蓬公主裙来：“八斤要穿这件裙子！” 裙子是黑色丝绒面料打底，上边罩着一层非常漂亮的亮红色绣花欧根纱罩裙，领子上用纱堆叠出和纱罩裙同花型的仿真花，花瓣上嵌了水晶的露珠，晶莹剔透。在裙子的后边，则是一个大大的红色蝴蝶结。为了这条裙子，顾爽还给搭配了肉色的打底羊绒裤和白色的红色的及膝小皮靴。 “哈哈，咱们八斤真有眼光！”顾爽夸奖着，也不嫌麻烦，把八斤身上穿的套装小棉衣脱下来，一一给她把搭配的一套公主装穿上。 小小的粉团子一样的人儿，立刻变成了漂亮耀眼的小公主。 “哈，八斤小公主好漂亮啊！”顾爽自己先看的有些挪不开眼了。心中不由暗暗期盼，肚子里的两个最好给她一个女儿吧！ 郑老爷子也稍稍休息后，和陈叔一起走了出来，看到快乐的转着圈圈儿的八斤，也少不了一通夸。 很快午饭摆上了桌，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个热乎乎乐呵呵的午餐。 吃罢午饭，朱莉抱着八斤随着顾爽上了楼。 一看这样儿，顾爽差不多就明白了，朱莉不合时宜出现的原因了。一定是公司里出了事情，而且是急着需要和顾爽沟通的事情。 两人回了房间，也没急着说事儿，先把八斤小丫头哄睡了，顾爽这才靠着床头道：“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朱莉看了看顾爽，更准确地说是白了顾爽一眼，舒服地找了个位置躺好，这才撇嘴道：“你说的干嘛那么肯定，好像能掐会算的神棍似的。” 看朱莉这样儿，顾爽反而稍稍松了口气，还会和她呛声，至少说明出现的问题没有到让她慌乱到失措的地步。 顾爽也撇撇嘴，找了个软枕垫在自己的身侧，费力地躺下，道：“若是没事儿，这个时间能在家里看到你？还扎了围裙下厨房……实在是让人掉眼镜好吧！” 朱莉嗤笑一声，道：“说的，好像就你一个人是贤妻良母……” 顾爽没有答话，静静地等着朱莉继续往下说：“是那家一品堂，他们的情况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表面上是滩子村的两名村民合伙儿办的养殖场，但背后却有市里的一名叫王琪的人做后台。这个王琪……涉黑，把持着西郊两个大型农产品批发市场，人称‘七哥’。他们这段时间，不仅仅推出了仿冒一品鸭的一品堂野鸭，而且还向咱们的协议养殖户伸了手，据我所知，已经有几个养殖户把成品卖给了他们。据说每只收购价比我们高了两元！” “两元？”顾爽淡淡地重复。 还真是大价钱啊，那些违背合同的养殖户还真是短视。难道他们自觉可以脱离了天泽，自己养出那么高品质的野鸭来？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养了一批没有生病，两批没有生病，人家可不就自我感觉成了养殖专家了嘛。与其和天泽协议合作，不但购买价格偏高的饲料，出售的价格还不如一品堂…… 他们又不知道天泽的饲料是加了血果的，不但可以提升养殖茶品的品质，更重要的一点是改善禽畜的体质，使得抗病能力大大提高。再加上天泽公司周到细致的技术支持，才使得他们得以一点儿磕磕绊绊都没有的养出一批批品质优良的野鸭来。别看一品堂多给了两块钱，可顾爽绝对敢确定，一品堂肯定没有什么技术支持。当然了，血果饲料更不用说。 微微一笑，顾爽打了个哈欠，对朱莉道：“他们爱卖就卖去……但是有一点，这几个养殖户再不续约了。并且，还有一个要特别注意的，若是他们不再继续养殖野鸭也就罢了，若是还继续饲养，一定要提醒与他们相邻的养殖户，避免交叉感染。最好是远离他们的养殖场，或者设置隔离措施。” 朱莉点点头答应下来。别看两个人见了面爱呛呛，但说起工作来，两个人还是都很严肃的。 答应完这件事，朱莉一转眼就看到顾爽居然闭上了眼睛，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不由惊讶道：“丫的，这些就完了？” 顾爽懒懒地睁开眼瞟了她一眼：“不完了还要咋样？” “他们如此忘恩负义，咱们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怎么也得要求他们支付违约金吧？”朱莉瞪眼道。 “我们负责回收产品，但并没有要求养殖户必须卖给我们……再说了，有那家什么一品堂的跳出来，给咱们做一回试金石，让咱们有一个一个去杂存精的机会也不错。早早的把这些心思活泛，眼皮子浅的踢腾出去，以后也好管理。再说了，不是还有好多人想要和咱们签订养殖协议吗？也可以趁这个机会挑选一些品质好的人家补充进来。说不定，这件事对咱们反而是件好事儿……”顾爽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渐渐不可闻，等朱莉看过去才发现，顾爽竟然已经睡着了。 瞪了瞪眼，朱莉看着顾爽眼下浅浅的青印子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怀八斤的时候，顾爽可是把贸易公司那边儿的事情都挑了起来，让她安心养胎。如今，顾爽也怀孕了，还是怀的双胞胎，她却没办法多帮她一些，更让朱莉气愤的是，偏偏赶着这个时候，出现了那么些事儿，小打小闹的仿冒也就罢了，这个王琪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独独针对天泽，难道仅仅是看着天泽蒸蒸日上的发展眼红吗？ 朱莉总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隐隐的，王琪背后应该也有什么人再指使，只不过，她动用了很多关系，居然没能将自己的猜测证实，一切仿佛仅仅是王琪心血来潮，嫌把持市场不够来钱了，自己动手搞起养殖来了。 回头再看看已经睡着的顾爽，朱莉也不睡了，悄悄地起身下床，去浴室里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推开门走了。 顾爽这一觉没睡太久，大半个小时后就醒了。 看看已经空了的另一边，顾爽笑着摇摇头，这丫头简直就是个工作狂！算了，她怎么说也算是周扒皮，东宝自动自发的卖力干活儿她还能说啥！ 看了看仍旧熟睡的八斤丫头，顾爽及了拖鞋，稍稍洗漱之后，下了楼。 房间里很安静，家里人除了顾爸爸顾妈妈去了温室大棚外，其他人应该还在午休。 顾爽也没在房间里停留，裹了一件棉外套，蹬上一双轻便棉鞋出了门。 可以说，天泽公司如今的根基都在血果和太岁上。血果已经引起了太多人的关注，顾爽这些日子以来，就一直在合计，能不能再寻找一种或者几种，来代替血果和太岁，即使不能全部代替，至少摊薄一些也好。那样，血果的秘密即使曝光，天泽公司也不至于受到灭顶打击。若是能够守住血果，多出一种或几种类似的东西，也能够更好地更稳地发展。 之所以有这种想法，顾爽也不是无的放矢，她想到的首先当然是紫玉，这种植物对茶类、兰花和药材都有促进功能。之前一直依赖血果，她没有做细致的研究和试验，还不知道紫玉如今的能力有没有发生变化。 另一种则是紫玉核桃。紫玉核桃她只自己吃了一次，并没有拿给家里人吃。一来家里人的身体经过太岁水和血果的改造，都非常健康，紫玉核桃就不是那么必要了。二来，总是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家里人或许不觉什么，万一落在别的人眼中，就又可能引发麻烦。 到了冬季，培育温室早已经再次封闭，只有天气晴朗温暖的日子，才会打开通风口增加空气流通。 因为一线雪茶母树和卡鲁拉藤的拔高，今年的培育温室也再次长了一次个儿，如今这栋温室已经比正常的温室大棚高出了一倍有余，最高处达到了3。8米。 拔高了的培育温室，更加宽敞明亮。没有了一般温室大棚的憋闷感，让人更加舒服。 顾爽走进来，随意地伸出手，和一株株植物碰触交流，并按照它们的要求，逐一分别给予浇水、施肥等。幸好，顾爽这间温室大棚建的时候花了几倍的价钱弄了套很全面的自动化程序，这些操作只需按按键就能完成。否则就她如今这样子，连弯腰下蹲都办不到，这些活计也根本不用想了。 弄完这些，顾爽来到了种在一线雪茶母树旁边的紫玉身边。 最当初顾爽从黑市交易会上遇到紫玉的时候，还只是一段无根无叶的径直，总长也不过二十公分，如今，三年过去了，紫玉不但顺利成活，而且已经长成了一株蓬勃旺盛的植物，而且，已经长高了一倍还多，差不多有五十五公分了，叶片也从最初的三两片，成了几十片，如今差不多该有几百片了，一片片叶子紫莹莹的，表面微带蜡质样光泽，仿佛最美丽的紫色冻玉，美丽经营，雍容高贵。 －－－－－－题外话－－－－－－ 没赶上零点，这是第一更，中午还有一更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一品堂完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一品堂完了 近一年来，顾爽四处奔波，很少能够静下心来在培育温室进行研究试验工作。之前她不是不知道，但这次重新回到培育温室，再看到这些曾经熟悉的植物，她才知道，自己已经生疏了太久，也偏离了自己最应该做的工作太久，久到她已经没办法将之前的实验和记录连接起来，也就是说，之前她已经做过的记录全部报废，她要研究紫玉和紫玉核桃，寻找新的代替血果的东西，只能从头开始，重新再来。 轻轻地叹了口气，顾爽将懊恼的情绪收拾起来，开始动手工作。 之前紫玉周围的植物，除了一线雪茶母树不能动，其他的植物因为共生时间过长，已经失去了观察的最好时机，所以全部要移栽。当然了，移栽之前，顾爽还是需要记录这些植物的形态、高度、植株直径等数据，毕竟，这些植物全部都是顾爽亲手培育的，与之一批的植物在培育温室中也有一部分存留下来，比较那些远离紫玉的植株一年后的发育生长情况，也可以得出一些有用的数据。 栽种植物，要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蹲下俯身了，偏偏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于顾爽如今的身体来说，是最最困难的。 尝试了几次，蹲下一次极困难不说，还憋得喘不上气，更主要的是，顾爽怕长时间的蹲身压迫腹部会牵连到腹中的胎儿，万一导致胎儿缺氧而造成什么后果，她可就哭都来不及了。 稍稍思索，顾爽转身走出培育温室，回到家里找了一会儿，最后从储藏室中寻找出一个物件来，高度和舒适度都非常不错。呃，其实就是一个军绿色的轻便马扎，这还是郑老爷子暑假里为了钓鱼配备的，如今冬天无用暂时闲置在储物间里……嘿嘿，就暂时让她闲物利用一把吧！ 像做贼一样，顾爽拿了军用马扎从储物间里走出来，又溜出门，回到了培育温室。 熊熊从紧挨着培育温室的狗屋里走出来，和她打招呼，亲昵地在她腿上蹭蹭。 顾爽也好久没和熊熊亲近了，反正自己在培育温室，也不算和宠物太过亲近，干脆就把亲近的熊熊带了进去。 培育温室中除了最中间和四周用花砖铺了一条窄窄的小路外，其他的地面还都裸（禁词）露着泥土，顾爽把熊熊带进来，嘱咐它不要乱跑，不要弄乱花木，就径直拿着马扎走到紫玉旁边，先将一株株植物的生长情况测量、记录下来。记录完一株，就用铲子带着泥土挖出来，放在旁边准备好的竹筐里，最后一起移栽到别处。 看起来很简单的测量移栽工作，由顾爽做起来，速度慢了不说，还很是吃力。她做完测量要直起身喘口气歇一会儿，挖取植株后，还要再次直起身喘口气歇一会儿，只怕憋着肚子里的胎儿。这样一来，最明显的就是速度慢了太多，相较于之前她麻利熟练的工作速度来说，现在的工作速度称其为龟速也不为过。 不过，顾爽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耐心有恒心，毅力足够。慢不要紧，只要一株一株测量移栽，总会做完。 培育温室里平日的管理都是顾爸爸或者顾彬兼顾着的，但这些为了寻找新的代替血果的新品种的工作，却只能由她一个人独立完成。不是信不过顾爸爸和顾彬，而是，这些秘密但在身上也是一种负累。 就像长着长耳朵的国王一样，秘密憋在心里憋久了，也会让人难以忍受。这些秘密有她一个人负担已经够了。 顾爽抬起手，用衣袖擦去额角的汗水，将手中挖下来的植株放进竹筐。植株放入竹筐中，顾爽突然发觉有什么不对，上一株她明明记得竹筐快满了，她测量挖掘一株植物的时间，怎么成了空竹筐？ “呜……”低沉的吼声从温室的另一端传过来，顾爽转眼才注意到，熊熊刚刚好将一个竹筐放在她移栽植株的目的地近旁，回过身来。 “哈？熊熊？”顾爽有些惊讶的不敢相信。 熊熊很聪明，也一直带着一群宠物帮着他们收获血果，还知道看护孩子，从宝宝到八斤，都没少被熊熊看护，而且，熊熊做保姆非常尽心，也非常细致，每每让她这个做了妈妈的女人都汗颜不已。可，今天再看到熊熊这么主动地帮助她做搬运工作，她还是在意外之后，大大地被感动了。 熊熊张着大嘴吧啪嗒啪嗒跑过来，毛茸茸的大脑袋凑到顾爽身上挨挨蹭蹭。顾爽也伸开手臂搂住熊熊，把脸凑上去贴贴熊熊的脸。 正在这时，顾爽觉得肚子一紧，然后，肚子右侧猛地鼓起一个包包来。 顾爽忍不住低低地呼了一声：“呀……” 紧接着，好像腹中的两个小家伙在宣告着他们睡醒一般，翻身打滚儿，伸伸胳膊踢踢腿儿，那叫动弹的一个欢实。 顾爽一手扶着动来动去的肚子，一手禁不住扶着熊熊壮实的身子，一口口吸着气儿，好一会儿，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才稍稍安稳了一些，动作没有那么剧烈了，顾爽这才轻轻地吁出一口气来，抬眼，看向身边一直让她依靠着的熊熊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熊熊低呜了一声，大头迟迟疑疑地凑上来，抬眼看看顾爽，又看看仍旧在慢慢变着形状的肚子。 “啊，你要碰碰他们？”顾爽迟疑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然后，顾爽恍惚中就仿佛看到了熊熊眼中传达过来一种很欢喜的感情来，还用它的大脑袋蹭了蹭顾爽的手心…… “唔……好吧！”虽然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但基于对熊熊的相信和亲密，顾爽还是很快答应下来，并张开手臂，把肚子凸显出来。 熊熊再次靠在顾爽的手臂上蹭了蹭，好像感谢又好像安慰。然后，熊熊极小心极小心地凑到了顾爽肚子上，却不像顾爽想象的那样只是碰碰，而是……歪起头，将耳朵贴在了顾爽的大肚子上…… “哈……哈哈……熊熊，你能听到他们在里边的动静吗？”顾爽发出一声惊咦，然后忍不住就笑着询问起来。 熊熊此时显然正在聚精会神地倾听顾爽肚子里的动静，并没有给她回应。相反的，肚子里刚刚老实了没多大会儿的小东西再次活跃起来，又是一阵翻滚和伸胳膊踢腿儿的，闹腾的那叫一个欢实，仿佛在和熊熊交流一般。 顾爽一边儿扶着肚子，一边儿又气又笑地数落：“这是咱们家的熊熊，照看过你们宝宝哥哥和八斤姐姐的……” 这一番折腾，也并没用多少时间，熊熊很快就抬起了头，虽然还有些恋恋不舍，肚子里的小家伙又踢腾了一会儿，也终于累了，安安稳稳地不再折腾了。 顾爽终于可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抬手将额头上的汗珠擦去，这才转头对熊熊道：“你喜欢他们是吗？” 熊熊低呜了一声，蹭了蹭顾爽的胳膊，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顾爽抬手摸摸熊熊的大脑袋，然后道：“我们继续工作吧，今天要把……这一片儿弄完！” 紫玉周围近五米半径内的植物明显地能够看得出来比其他植株更加旺盛，叶片厚实凝绿，正逢花期的，花朵色泽和形状、香氛都比其他的好许多，顾爽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花苗移栽到别处去，再移栽上新培育的花木幼苗，从基础了解，紫玉对周围植株的影响力和影响程度。 她基本上确定了实验方向。 之前她已经试验过紫玉的改造能力，它能够改善品种，改善植株的状态，但能够促进植株生长速度，还不能确定。 紫玉核桃却只是她一个人吃过一颗，却因为之前吃过卡鲁拉藤果实，喝过太岁水，服用过血果，所以并没有有太过明显的效果，除了皮肤好像更细腻了一些，头发更柔润了些外，她想要做的，就是将紫玉核桃磨成浆，掺杂在花肥和饲料中，用于花木和家禽，试试有没有类似血果的改善技能，促进生长的效果。若是有，效果和用量的关系，然后确定能否大量生产，从而代替或者部分代替血果…… 不知不觉的，冬日本就惨淡的太阳落下了树梢。 顾爽将测量完毕挖出来的最后一棵植株移栽好，又拿来稀释了的血果汁一一浇过，回头看看培育温室中的情形，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什么，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走出培育温室。 回到家里，她衣服上沾染的泥土什么的，自然逃不过一家人扫视过来的视线，顾爽干脆也不逃避，笑笑道：“去温室里看了看。” 郑老爷子没有立刻发表意见，顾妈妈却不管这些，立刻数落道：“你个傻丫头，咋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个儿呢，那些活儿等你生完了再去做不行吗，非得拖着这么笨重的身子去折腾，要是……” 眼看着顾妈妈一通数落无尽无休的，顾爽赶忙举手投降：“妈，我就是去看看……那啥，我知道轻重的，不会做危险的工作的！” 看着顾爽一脸笑意，却难掩疲惫之色，脸上身上也沾了不少泥巴什么的，狼狈的很，顾妈妈一阵心疼，也数落不下去了，却又忍不住瞪了顾爽一眼：“哼，你要是知道轻重，我还真省心了呢！” 说完，见顾爽笑的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又忍不住道：“还不快去洗洗吃饭……要是饿到了肚子里的孩子，看我怎么和你算账……”后边这句话差不多就是自言自语的惯性数落了，人却急急地去给顾爽拿了拖鞋过来，然后扶着顾爽换上拖鞋，上楼去洗漱换衣服了。 顾爽心中感动，嘴角眼睛都掩不住那抹微微得意的笑。三十年母女相处，她早就把顾妈妈的命门摸清了，只要认错态度好，扮扮可怜，顾妈妈再大的怒火也很快就熄了。嘿嘿…… 上楼，顾爽洗漱换衣，顾妈妈则折返下楼去帮着收拾晚饭去了。 洗漱完毕，把自己收拾利落干净，顾爽打开电脑，收集今天汇报上来的信息。 想了想，既然郑老爷子说这些事情交给陈叔处理，顾爽也不多耗费脑细胞了，干脆打了个包，放进u盘中，拿着下了楼。 她还没走完楼梯，八斤小丫头圆滚滚地从客厅里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儿张着小手朝着顾爽叫：“亲妈，亲妈……” 顾爽笑着微微俯身，接住跑过来的小胖丫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亲。 抬头，朱莉已经横眉立目地站在了不远处。 顾爽朝她得意一笑：“你就别不自在了，小孩儿最不会作假，谁对她好她就和谁亲！” 说完，还不忘朝着朱莉挑挑眉，颇有些挑衅的味道。 朱莉磨着牙瞪了瞪顾爽，最后还是憋着气，把八斤抱过去，数落道：“臭丫头，弄得一手脏巴巴的，不就是带你去洗手吗？不洗手，绝对不允许吃晚饭！” 说完，抱着八斤朝着洗手间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朝着顾爽咧嘴一笑：“别得意，你还是看看你的裤子吧！” 裤子？顾爽低头，连自己的脚尖儿都看不到，又怎么能看到自己的裤子？这丫的，这是笑话她来了吧？ 顾爽内伤无限，郁郁地走向餐厅。 在椅子上坐下来之后，顾爽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裤子……呃，就在两个膝盖位置，两团黑乎乎的印子……仔细看，能看出来是疑似两支小爪子的印印。 好不容易吃完饭，顾爽吃饱了，更是觉得困倦的不行。 看着朱莉还有话要说，顾爽很干脆的把她和手中的u盘一起打包扔给了陈叔，然后，乐不滋儿地上了楼，爬床睡觉去也。 第二天一早，在早餐完毕后，陈叔将昨晚的处理意见向顾爽汇报了一下。每天看信息看得头大，今天人家陈叔只用了两三句话就汇报完了，而且，顾爽听得出来，这件事对陈叔来说，实在是小凯斯，根本不费吹灰之力那种。 顾爽了然了，然后就更加放心地将这些事都甩开，她自己则再次带着熊熊钻进了培育温室，继续起她的试验工作来。 差不多过了一周，朱莉喜形于色地出现在顾家的晚餐桌旁。 顾爽一看这丫几乎一顿饭都没能合上过的嘴巴，就猜测着，应该是那件事被完美处理了。 果然，吃过晚饭，几个人来到客厅，朱莉就忍不住开口道：“一品堂完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挖藕运动 第三百四十九章挖藕运动 听说一品堂完了，顾爽也很高兴，但最初的高兴之后，就是疑惑。 一品堂，明面上是滩子村的两名村民合资搞起来的小养殖场，背后是那位所谓七哥的势力。但顾爽总觉得，她和王琪并没有利益冲突，连面儿都没见过，更谈不上恩怨，为什么那位如此针对天泽针对她，搞出‘一品堂’这一出来？难道仅仅是眼红天泽发财？ 据收集的资料来看，王琪早年曾在部队里呆过一段时间，只不过，运气不太好，干了九年八年志愿兵，没能如愿再进一步升衔，只好退伍回家。回来后，也接受过安置，在一家国有企业上过班，但时间不长，国有企业沉闷的气氛就让他受不了了，又和时任的顶头上司吵了一架，干脆辞了职。 王琪的家庭条件并不好，父母都是南市的普通职工，已经退休，王琪辞职后无所事事，后来和几名同样不得志的退伍兵在西郊农贸市场承包了一个摊档，做起了蔬菜批发生意。这一干就是近十年，王琪和几个退伍兵都是不怕事的，渐渐地就在西郊批发市场混出了点儿名头，几年前，国家打黑行动将原来的黑势力清除了大半，王琪趁机而起，接管了西郊农贸批发市场，随后，又接手了另一个小商品批发市场，至此，终于算是在南市站住了脚，成为了一个‘人物’。 算起来，王琪如今也是四十挂零的人了，孩子都上中学了，这个年纪，虽说按照如今人类的寿命来算还算是年富力强，但毋庸置疑的是，四十岁的男人遇事多不会蛮干，更多的会经过成熟的思考，三思而行，谋定而后动。照之前王琪的发家史，这个人不应该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啊，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朝着天泽下手？ 天泽能够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顾爽的努力和毅力固然是根本，但若是没有之后和郑家的关系，南市这边或许可以持续发展，但其他几个分公司想要建立起来，恐怕就没有这么顺利了。特别是京郊的种植养殖基地，没有郑家的支持，想要一次拿到那么大一块地皮，根本不可能。 再说，能够在道上混的，首先就要有眼色，那些人能够动，那些人动不得，他们应该最清楚。天泽公司顺风顺水的发展，顾爽成为了郑家的媳妇，一个两个农户看不清形势也就罢了，王琪这种人难道不知道？ 若说王琪不知道，连顾爽都不会相信。那么，王琪的动机就很值得推敲了。或者，说王琪背后之人的动机就很耐人寻味了。 是的，即使一品堂出乎顾爽意料，很软蛋的垮掉，顾爽仍旧确定王琪背后有人。而且，这个人应该对她存在根深蒂固的敌意，不，是仇视！还是那种足以蒙蔽了理智的血海深仇！ 顾爽苦苦思索，她一贯为人平和，过去不说，都是看人脸色过活的小人物，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恩仇之类。即使如今家业大了，她也都是尽量与人为善，低调做人，天性使然，根本没有伤害过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人对她有如此刻骨的仇恨，以至于蒙蔽了眼睛来挑战她？ 朱莉满心欢喜，本来还打想着憋顾爽一会儿，等着她忍不住想求，她再把陈叔那些让她惊艳的手段描述给她听，让这个蛋白女也长长见识，别总是那么无谓的心善。是以，她进门丢下一句‘一品堂完了’的话，就坐到沙发上吃起美味的水果来。 顾家拥有自己的种植园，其他季节不用说，即使如今的隆冬季节，也有大棚培育的水果，而且保证新鲜无毒无公害，味道也比超市里几十上百元的水果好的多。而且，因为顾爽的缘故，虽然郑妈妈没有像很多婆婆那样每日在顾爽身边陪伴，但各种补品用品食品，却是不间断地送过来，即使顾爽回了南市，也没有延迟过。各种各样稀罕美味的进口水果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这让从来没享过一天婆婆福的朱莉很是羡慕嫉妒恨。毕竟是顶着给顾爽保胎送来的东西，又有郑老爷子在，她也不好意思像其他东西一样毫无顾忌的往自家搬，但过来吃一些就没啥顾忌了。反正这些水果顾爽一个人也吃不完不是！ 咳咳，当然了，长时间寄养在这里的八斤不算，朱莉也就看着八斤亲近顾爽的时候不乐意，忙起来，估计她自己都把自己还有个小女儿的事情给忘了。 程彦那家伙倒是很心疼女儿，但同样也是个工作狂。更主要的，还是把八斤放在顾家他们夫妻俩放心。没看到八斤自从寄养之后，不但胖了，还一天比一天聪明，一天比一天健康嘛！ 呃，扯远了。 朱莉吃了一颗莲雾，又吃了一只正宗的泰国芒，觉得自己的胃已经有些撑了，这才惊讶还没听到顾爽的询问。抽出一张湿巾把手上沾染的果汁擦干净，转眼看向顾爽，才发现顾爽皱巴着脸，一脸的苦恼样儿，不知在想什么。 “嗳？”朱莉很疑惑，这丫的想啥呢？叫了一声，顾爽却仍旧没有回应，朱莉就忍不住了，抬手在顾爽眼前晃了晃。 哈，还是没反应？ “丫的，你瞎捉摸啥呢？”好在朱莉还没忘记顾爽大着肚子，没敢大声，尽量放轻了声音，同时还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顾爽的肩膀。虽然，她的语气实在算不上轻柔就是了。 “呃，一品堂就这么完了？”顾爽回过神来，就嘟哝出了这么一句。 “哈，难道你还希望他长长久久的存在下去，而且越来越兴旺，好把天泽挤垮？”朱莉越说越是咬牙切齿，说到最后眼睛都危险的眯了起来。熟悉朱莉的人都知道，这是她临近暴走的迹象。 “丫的，你肚子里的羊水跑脑袋里去了吗？”终于，朱莉还是爆发了，嘴巴越发毒了。 顾爽终于完全醒过神来，却对朱莉的毒舌不以为意。她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呛呛，毒舌什么的，早已习惯了。 横了朱莉一眼，顾爽随手拿起一颗山竹，用刀子慢慢地切开，一边淡淡道：“说说你们对一品堂做了什么？” 虽然，一品堂垮掉的时间很短，但转念顾爽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陈叔那是什么人物，能够在郑老爷子身边服务二十多年，称其为成精的老狐狸都不为过，就他的手段，对付王琪（或者说王琪背后的人），这么短时间恐怕还是留了分寸的。要知道，到了一定层面，谈笑间灰飞烟灭，才是正常，以他们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小的一品堂，又何必花上一周时间！ “嗳？”朱莉对于顾爽的迥然转变一时有些适应不良，不过，她总算是聪明，知道一品堂的事情是正事儿，还是立刻收敛了神色，将他们怎么对付一品堂一一向顾爽介绍了一番。 说起来，陈叔对一品堂也没用什么极致的手段，不过是瞅准了人性的弱点，分化、收买、歼灭。 滩子村的那两名村民之所以听命于王琦，一来是王琪许下了钱财，二来，主要的是其中一户村民的儿子就是王琪手下的小弟，跟着王琪混的。摸清了这个关系之后，陈叔就从两点下手，搜集了王琪那名小弟的一些案底，当然了，顺带着也加上些罪证，说起来，这都很正常，重要的是，那些栽赃到那名小弟头上的罪证还是王琪犯下的。很快，那名小弟就被抓了进去，种种迹象显示，王琪把他当成了替罪羊。小弟不忿了，就把自己知道的王琪做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有的没有的，又添油加醋一番供了出去。于是，王琪也陷落了。 没了王琪这个关键的一环，有没有背后指使人不说，一品堂是开不下去了。于是，一品堂垮了。 而且，前前后后，都是很正常的官与匪的事情，天泽公司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当真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朱莉三言两语就把事件过程交待了个清楚，顾爽手中的山竹也刚刚好把皮壳剥开，露出了里边白嫩嫩的果肉。她用刀子无意识地剥离出一瓣瓣果肉，垂着眼睛沉吟着，一品堂完了，王琪也身陷囹圄，即使能够通过关系花些钱财把自己捞出来，恐怕也得过几年铁窗生涯了。那么，这根线算是暂时断了，王琪背后之人会不会就这么收手呢？ 罢了，不管那人会不会收手，暂时，这段麻烦是了解了。之后，那人想要再有动作，也要花心思重新布置，她也有时间慢慢查访。 抛开这些，顾爽抬起眼，迎着朱莉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好了，一品堂完了，接下来咱们就收回精力，努力把‘一品’做强做大吧！” 大到无人可以替代，大到没有人可以撼动！ 朱莉眨巴了眨巴眼睛，盯着顾爽看了一会儿，确定再从她嘴里也掏不出什么东西来之后，很索然地站起身来，轻飘飘抛下一句：“你还是安稳养胎准备坐月子吧！” 然后，施施然上楼去接自家闺女去了。 顾爽将一瓣儿山竹放进嘴里，慢慢地品尝着果肉的清香，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不管王琪的背后之人是谁，对天泽下手也就罢了，无怪乎就是一些正当不正当的竞争手段，但若是涉及到人身攻击，特别是她在意的人，那就不能如此轻易放手了。到时候，哪怕她拼却身家性命，也会将那人消灭。嗯，不用怀疑，就是消灭。人道消灭，干干净净那种！ 一品堂垮台，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天泽公司的大部分员工根本不知道有这么这么一段故事。 临近三大节日，天泽公司几乎每一个分公司，每一个部门都开足马力地忙碌起来。 种植园花卉培育不用说，每年的三大节都是最繁忙的季节。养殖场最繁忙的是春节，圣诞和新年还好一些，但本来他们就是赶批次的出笼出栏，圣诞新年虽然不如春节，但总比其他节日更隆重些，国人最热爱的传统庆祝方式又是餐桌美食，他们自然也轻松不到那里去。 在这个繁忙的季节，还有一件大事被提上了日程，那就是，野鸭塘周边种植的苇塘、藕田到了收获的季节。 十二月初，南市的气温已经很低，水面上已经有了薄薄的冰。 这个季节挖藕，气候寒冷，水温低，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但，北方种植莲藕生长期短，这个季节挖的藕才会饱满。 苇塘的芦苇收割要稍稍晚一些，等到天气再冷些，苇塘底部的淤泥水塘冻实了，用收割机收割很简便。 听说采藕，郑老爷子很感兴趣，头一天晚上就收拾好了装备，第二天吃罢早饭，就带着陈叔和两名警卫员，大衣棉帽地武装好出发了。 天公作美，无风无云，太阳暖融融地挂在天上，恍惚中，让人错觉已经到了春天似的。 顾爽还没见过挖藕，又是天泽公司第一次收获莲藕，也有些心痒难耐。 于是，说动顾妈妈，由顾妈妈相陪，带着裹成糯米团子的八斤也一起过去了。 最近几年，天泽公司周边的四个村庄大多数人家要不和天泽公司签订了养殖协议，要不就进入天泽公司工作，生活富裕多了，没有人再乐意做挖藕这种辛苦活计。所以，野鸭塘挖藕的工人，都是出钱在其他地方雇佣来的，一水儿身强力壮吃苦耐劳的汉子。 天气晴暖，顾爽和顾妈妈也没坐车，顾妈妈用婴儿车推了八斤，顾爽在旁边跟着，步行来到野鸭塘边。 野鸭塘里原来因为隶属于三个自然村，归属权理不清楚，谁也没有动手开发，一直以来都是自然的存在。如此以来，反而让野鸭塘在一片工业污染中留存了下来，成了颇为罕见的自然湖塘，周边的苇塘河滩，更是成了夏季候鸟度夏的圣地。 周边村子里大部分村民也没见过挖藕，听到消息后，好多不用上班的村民纷纷聚集了过来，黑压压地在野鸭塘岸上垒起了一层人墙。 河塘岸堤蜿蜒曲折，五六里路，顾爽和顾妈妈寻了个地势比较平坦，人比较少的地方站定。 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人群中间的位置，有二三十个人聚集在那里，穿着一水儿的下水连体胶皮衣裤。顾爽离得远，但探查功能却能将那边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的。 因为初冬的河水冰冷，为了御寒，这些即将下水作业的汉子们，正拿着一瓶白酒在轮流喝着。没有人用杯子，就是一个酒瓶，嘴对嘴儿地大口灌下去，顾爽探查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名看起来还有些青涩的青年，可能还不习惯高度白酒的辛辣，一口酒喝下去，登时呛得咳嗽起来，引来周围人一阵善意的哄笑。 很快，几瓶高度白酒灌下肚，汉子们本就黝黑的脸膛儿被酒气激起了一抹锗红。 一群人无所谓地笑着，互相吆喝着，开始活动腿脚，检查身上的装备准备下水。 然后，这些人回身在岸堤上抬下四五条小船，推下水…… “亲妈，看不到，看不到！”八斤抻着小脑袋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不满地拍着车子嚷嚷。 顾妈妈和顾爽相视一笑，顾妈妈也笑道：“这边儿是看不到什么，我们去那边儿看看，至少人热闹些！” 那边儿都是些周围的村民看新鲜的，虽然人多一些，但也没有人拥挤，秩序还算井然。于是，顾爽和顾妈妈推着八斤，往挖藕人下塘的地方走过去。 刚刚顾爽和顾妈妈站在边缘人少的地方，还没有人认出她们来，越往人多的地方走，遇到的认识的人也越多，许多人笑着和她们打招呼，还有些村子里的大嫂大婶看到顾爽笨笨的样子，都纷纷上前询问。 “顾家嫂子啊，顾总这是快了吧？还有多少日子啊？”这是年龄大的婶子大妈。 “顾总这样，快到预产期了吧？”这是年轻的嫂子。 顾爽和顾妈妈刚开始还会回答，后来就干脆回答：“快了！” 正身陷重围寸步难行呢，郑老爷子的两名警卫员走了过来。 这两名警卫员都是一等一的小伙儿，个子都有一米八五以上，宽肩乍背，容貌英武，往人前一站就有一股非同一般的气势，特别是往女人们中一站，刚刚还叽叽咕咕乱纷纷一片的女人们，都下意识地住了嘴，往旁边躲开去。 李震和同伴往两边一闪，给顾爽母女仨让出一条路来，然后，顾爽就看到在不远处和一群老头儿站成一堆儿的郑老爷子，正朝着她们呵呵直乐呢。 “爽丫头，快过来，马上就要出藕了！”郑老爷子笑呵呵吆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不知底细的谁也想不到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已经百岁有余。 “嗳，”顾爽答应着。 “郑爷爷！”八斤小丫头一激动差点儿挥着小胳膊在童车上站起来，还是李震手疾，将小丫头抢了过去，抱在了怀里。 双方会和，顾爽和几位老人打过招呼，转眼，那边残破的荷叶已经清理出一片儿来，接着，那些挖藕人开始陆陆续续下水了。 冬季荷塘的水位相对的要低一些，为了挖藕，早在几天前，围拢着一块块莲藕田筑起了一道道塑胶水坝，然后把水坝范围内的水排空，仅剩下二十厘米深的积水，便于采挖。 野鸭塘常年不断水，塘泥从来没清理过，采藕工人们穿着下水连体衣裤一脚踩下去，淤泥就没了脚面，越往里走，淤泥越深，加上二十多公分的积水，很快，淤泥就陷没了半截小腿。 猛地一看，这些人好像行动不快，但稍稍注意之后就能发现，这些人总是不断地倒腾着腿脚，顾爽略一想，大概也就猜到了原因，估计是怕长时间不动，淤泥陷住腿脚，再想拔出脚来就困难了。 “你们说，哪个挖的最快？” “当然是年轻力壮的挖的快……喏，那个小伙子，身高力壮的，看起来就有劲儿……” “哈哈，那可不一定，这挖藕的活儿，可不仅仅是有力气就行的……我倒是觉得，那个干瘦的老头儿一定挖的少不了！” 身边的人群纷纷议论着，顾爽顺着他们的声音也跟着看过去，就见挖藕的人群里果然有两位比较明显，一名三十来岁，身高体壮，隔着厚厚的衣服和防水服都仿佛能够看到他肩头上鼓起来的肱二头肌。而在另一边，一名瘦小的五旬汉子，花白的头发特别醒目。 顾爽很惊讶，记得当时寻找挖藕工人的时候，她还特意交待过，要寻找身强体壮的，并且做好劳保防护工作。这个五旬的汉子明显与她的交待不符合啊。 目光一转，顾爽看向旁边站着的秦晓。 霍梅青兼顾京城工作之后，南市这边儿的后勤工作就交给了秦晓。 “……那个人是这伙人的把头，当时我们再三确认了，他只是负责下田划分工作面，并不长时间呆在水中……”秦晓赶忙低声向顾爽解释。 这片刻功夫，人群中轰然一道叫好声响起，顾爽和秦晓一起转眼看过去，就见那五旬的瘦小汉子已经已经举起了一根长而粗壮的白色莲藕来。莲藕上还带着侧芽和部分塘泥，但白胖白胖的藕块，却已经能够看到大体的模样，挂着水珠在阳光下散发着莹白的白玉光泽，煞是喜人。 那些采藕的汉子都跟着欢呼一阵，然后，就听那花白头发的五旬汉子高喊一声：“干活儿！” 一干挖藕汉子齐刷刷地弯下腰去，边挪动着腿脚，边把手伸进淤泥中摸索着，很快，就有不少人陆陆续续从塘泥中挖出一根根粗壮的莲藕，然后稳稳当当地放进身旁的小船里。 到了此时，众人才明白，这些小船儿的作用，原来是临时盛放莲藕的工具。小船漂浮在水上，并不需要挖藕人辛苦背负，还可以随着挖藕人的进度，轻松地移动……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不用看这些人挖藕的成绩，但看这些配备的工具和下水的动作，就已经能够看出内行外行了。 第三百五十章 辛苦了 第三百五十章辛苦了 没见过的事情，人们都会好奇，真正地重复劳作起来，就没有什么可看的了。[.超多好看小说] 没多久，围拢在河沿上的人们就陆陆续续地散了。顾爽看看时间，又看看渐渐装满的小船，嘱咐秦晓，尽量缩短那些人们在水中的劳作时间，中午供应饭菜的时候，多弄一些有油水的汤水，给那些人驱寒。 郑老爷子却兴致不减，要不是顾爽和陈叔拦着，都要脱了棉衣下水去尝试一把了。 站了一个多小时，顾爽和陈叔齐心合力好不容易总算把郑老爷子劝回了家。虽然天气好，但塘堤岸上地势开阔，又临水，风还是湿冷的很，若是让老爷子一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她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郑老爷子的身体看着壮实，但毕竟年岁在这儿，谁也不敢大意。 看挖藕，自然也不是白看，一家人回来的时候，李震手里就多了一袋新挖的莲藕。 回到家，王嫂端上来热热的姜汤，一人喝了一碗驱寒。 放下汤碗，顾爽就兴致勃勃地进了厨房。刚得的莲藕白白胖胖的实在喜人，连几个月没进厨房的顾爽，都勾起兴致来了。 用清水洗干净了表面残留的淤泥，莲藕愈发光洁白腻，胖胖的莲藕表面，几乎没有常见的那种黄褐色斑块。除去藕节之后，更是通体透白，泛出一抹莹莹的玉光来。 这样的莲藕，看着就格外诱人。 夏天的时候，顾爽胃口不好，周老太曾给她做过一品莲藕梨汁，最是凉爽清甜。这个季节，梨子家里有的是，那株古梨树今年也结了果子，个头不是太大，却个顶个儿酥脆甘甜。 顾爽取了两个梨子，选了一大截白胖的莲藕，还找出十几个新鲜荸荠来。让两名帮佣的嫂子帮手，把几种东西去皮，放进榨汁机，很快，一大杯浓浓的鲜榨果汁就做成了。 因为加了莲藕，果汁有些浓稠，乳白色，还没喝，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甜。 这种莲藕梨汁，清凉败火，清肺润燥，在干燥的秋冬季节喝上一杯，实在是清爽惬意的很。当然了，这种混合果汁也有一定的缺点，那就是性子偏凉，脾胃虚寒的就不适宜多喝了。 顾爽笑嘻嘻地端着果汁走出来，给各人都倒了一小杯。 郑老爷子对于水果并没有多大兴趣，更别说这些看上去粘糊糊的果汁了，平时就不大碰。 顾妈妈先喝了一口，轻轻地发出一声惊异之声：“嗯？……” 然后，又是一口，一口，很快，一小杯果蔬汁就喝完了：“呵呵，没想到，藕榨汁还挺好喝的！” 顾爽不敢多喝，小小的喝了一口，慢慢品味，清甜凉爽的果汁从舌尖蔓延开来，然后滑入腹中，整个人都清爽滋润起来。 “好喝！”八斤小丫头在旁边大声替她说出了想要表达的心声。然后，八斤转身将空杯子举高高，举到顾爽面前，眼巴巴道，“亲妈，喝果果！” 这果汁虽然好喝，但毕竟是冬天，喝多了受了寒，小娃子拉肚子可就麻烦了。 不过，八斤小丫头可怜八叉的小样儿实在让她狠不下心来拒绝，只好，先打起了商量：“八斤啊，这果汁不能多喝，喝多了肚肚会疼……这样，咱们再喝一次，好不好？八斤喜欢，明天，亲妈再给八斤做……” 八斤小丫头虽然年龄小，心眼儿却不少，最是知道这个亲妈看着和气，但说出来的话，基本没啥好商量的，于是，立刻为自己争取明天的福利：“嗯……明天多喝！” “呵呵，只要今天肚肚不疼，咱们明天就多喝一杯……好不好？”八斤人小鬼大的样儿逗得顾爽忍不住笑起来，但也同时给八斤的争取定下一个条件。 今天喝了没事儿，明天多加一杯……八斤的一杯与大人的不同，不过是三分之一杯罢了，连喝三次，也就一小杯，应该不会有问题。 “嗯嗯……”八斤连连点着头，那样子简直和个小磕头虫儿差不多。 这边一大一小打着商量，另一边郑老爷子有些心动了，忍不住端起他面前的杯子，小小的抿了一口。 “唔……”郑老爷子发出一声惊咦，然后，很快，两口三口就把一小杯果汁给喝干了。 “哈哈，确实不错！”郑老爷子喝完立刻毫不吝啬地给了一个表扬。 顾爽得意地笑笑，很及时地给了老爷子一句话：“但是，您老人家也不能多喝。想喝，也要等明天！” “……你这丫头！”郑老爷子难得觉得不错，还想多喝一杯呢，却被顾爽一句话否决，真是哭笑不得，只能瞪了顾爽一眼算罢。 一大杯果汁，看起来不少，但架不住人多。最后除了八斤小丫头喝了两次外，其他人都是一小杯，都有些意犹未尽。但顾爽却不再做了。这东西喝着好喝，但毕竟是冬天，一家人又都跑出去吹了半天冷风，真的受了凉拉个肚子啥的就不美了。 莲藕梨汁没得喝，莲藕入菜却是可以的。于是，这一天的午饭，顾家和公司餐厅都多了一道莲藕做的菜。 周老太不在，那些对技术要求很高的菜肴不用想，但是新鲜的莲藕还是非常好的，于是，在顾爽的建议下，炖了一道莲藕小排。大块大块的莲藕，面面的，小排斩成骨牌块，炖的酥烂，浓郁的肉香融合了莲藕的清甜，连汤水都格外清爽，不但味道超好，还一点儿不腻，受到了全家的一致好评。 上午出去吹了冷风，中午一人喝了一晚清香满口的汤水，薄薄地出了一层微汗，再午睡一会儿，有什么寒气啥的也就散了。 虽然顾爽嘱咐让那些人缩短下水时间，但到了晚上，看到报上来的数字，顾爽就知道，那些人除了午饭外，几乎没怎么休息。细想一下，也难怪，眼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又是难得的好天气，那些人自然会衬着天气晴好，水温不太低的时候多挖一些。他们的工钱可是按照所挖莲藕的数量结算的。 连续几天，都是晴好的天气。 因为莲藕采挖只取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留种，雇佣的人手也足，干了四天，莲藕采挖了近八成，剩下最后两成的时候，天气陡转，昨天还是冬日小阳春，一夜寒风之后，第二天早上起来，外边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小雪。 这一年的第一场雪，气温陡降，顾爽于是决定停止挖藕，并把工钱结了。 天泽公司当年种植莲藕的时候，与其他品种选择的标准相同，都是选择的高品质产品。 这几年，有一种罗马尼亚白莲藕产量很高，据说亩产能够达到8000公斤，但所含粉质较少，因为水分含量高，吃起来口感比较脆，也缺乏传统良种莲藕的淡香清甜。就像当年另无数人疯狂种植的美国芹菜（西芹），每棵单重能够达到1kg以上，一时之间，市场上充斥了美国芹菜粗壮的身影。但很快，老百姓就过了新鲜劲儿就觉得美国芹菜虽然个头大，也脆生，但明显的没有本土芹菜味道浓郁，这么着，种着种着，几年后，除了大酒店还在用西芹做配菜外，大部分老百姓又回归了吃本土芹菜。 可见，并不是所有外国引进的东西都是得人心的。顾爽对这个南斯拉夫白莲藕没啥意见，但亲自品尝过之后，她还是选择了本土栽培的优良藕种。 最后产量出来之后，顾爽也做过一个大致的核算。 因为仅仅是在野鸭塘的周边栽种，所以面积不是太大，只有十几亩，抛开未挖的两成，还有采挖过程中留下的三分之一，核算了一下之后，亩产居然达到了七千多斤。记得当初选择莲藕种子的时候，供货商还拍着胸脯保证，说一亩最少也能采挖四千优质莲藕！ 七千斤比四千斤，竟然足足超出了近一倍，实在是大丰收了！ 十几亩莲藕，一共收获了十万余斤，这么多自己吃显然是吃不完的。 顾爽略略想了想，给养老院、餐厅各留出一些，又给朋友亲戚都送了些。剩下的则准备都给朱莉，让她联络有关系的卖场卖掉。 只是，让她惊讶的是，还没等朱莉联系好买家呢，江南水景的总经理何安就开着车跑了来，一口气要了一万斤。 何安前脚还没走，后边南市几家高档酒店也找上门来，竟无一例外都是求购莲藕的。到此时，顾爽才想起自己在京城还有个一品居呢，赶紧先紧着自己家用，生生留出来一万斤。 挖莲藕用了四天，卖莲藕却只用了一天半。 十万余斤莲藕竟然没费事儿就没了，行动稍慢的酒店和朱莉联络的卖场，则齐齐地扑了个空。（.好看的小说）大酒店只能自叹动作慢了，朱莉却跑到顾爽这边呛呛了一顿。最后顾爽用一杯莲藕雪梨汁把她的嘴巴给堵上了。 挖莲藕的事情，算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十万斤莲藕别说留了自用和送人，就是全部卖了，也没多少钱。 这个小插曲过去之后，时间已经进了一年末尾的十二月，天泽公司的三大节繁忙季节正是来临。 经过两年的繁殖培育，天泽公司的青山羊、肉牛、散养笨鸡，还有黄河鲤鱼、黄鳝等，都可以大量上市了。 因为这些养殖品种的养殖周期都比较长，最短的散养笨鸡需要八个月以上，青山羊需要一年，肉牛、黄河鲤鱼、黄鳝等则都需要两年才能上市销售。 还好，经过两年的增殖叠加，从今年下半年开始，这些品种基本上都可以实现梯队行上市销售，也就是说，投养分批次分时间段进行，从而使得上市销售的时间不至于过度集中，从而保证产品上市的连贯性，还能避开大部分农牧业产品扎堆儿上市，导致产品过剩价格下跌的时间段，从而产品实现利润的最大化。 天泽公司上上下下越发忙碌起来，但顾爽的孕期也满了八个月。双胞胎相对于单胞胎，不但孕妇会因为肚子太大行动不便，而且更容易引起妊高症和早产。 是以，双胞胎孕妇到了八个月之后，就基本进入了随时待产的状态，不但不能做一些危险的动作，而且活动范围进一步缩小，身边也基本都要求有人陪护，以免意外发动之后，因为救护不及时发生意外或者危险。 到了这个时期，一家人的重心都放在了顾爽一个人身上。 顾妈妈搬到了顾爽的房间，以防晚上出现情况。白天，顾妈妈有时候需要陪着顾爸爸去温室大棚，顾爽就交给两名帮佣大嫂和郑老爷子陪护。 到了这个时间，顾爽几乎不外出了，一来是家里人担忧她出状况，二来也是顾爽的肚子实在太大，稍稍活动就气喘的很，下肢水肿也越来越严重，两条纤细的美腿，已经朝着萝卜腿发展了。基于以上种种原因，顾爽也很自觉地在家里待产，除了每天中午太阳好的时候外出散散步外，就回家躺着，将双脚垫高，以减轻下肢水肿。 家里人担忧，远在西关的郑卓然也是时刻挂心。原来他是每天和顾爽通电话，后来变成了一天早晚两次，如今，已经是一天三次，甚至不定时地打电话了。 郑卓然打电话的次数明显增多了，但语气和话题却仍旧轻松幽默，每每都能逗得顾爽笑声不断。 这一天，外边的天阴沉的很，风也特别大，顾爽不能外出散步，只好在王嫂的陪伴下来到了培育大棚里。这里温度适宜，也定期通风，并不潮湿憋闷，在外边寒风呼啸的背景下，这里的满眼葱茏，繁花似锦，就显得更加难得和美好。 顾爽让王嫂在温室进门口的石桌旁坐下等待，她则慢慢地顺着花砖铺设的小路往里走。 她已经没办法弯腰工作了，紫玉周边的植物移栽完毕后，她却没办法补种上新的植物，只要先空着。 她一边走，一边放出探查功能和花卉交流，然后根据花卉的需要，浇浇水……呃，松土施肥这样的工作她临时做不了了，只好暂时先搁置了。还好，她刚刚回来的一段时间，花在培育温室里的时间比较充足，临时这些花卉需要施肥或者松土的很少。 走在花木丛中，鼻端氤氲着的是淡淡的草木清香，幽兰之香，还有一线雪和三生的青涩茶香……这些香气没有特别浓郁的，却清淡悠远，让人心胸舒畅，神清气爽的同时，似乎身体都没有那么沉重和不舒服了。 慢慢地绕了一圈儿，顾爽也来到石桌旁坐下。若是她自己，她更想去卡鲁拉藤编织的吊床上躺一会儿，但有王嫂跟着，显然不能这么做。 自从那一次顾爽带着熊熊进了培育温室后，再进培育温室，熊熊总会进来陪在顾爽的身边。 顾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王嫂说着话，主要还是听王嫂说他们村子里怎样怎样，谁家的姑娘定给了谁家的小子；谁家的媳妇和婆婆耍心眼儿，闹翻了脸；谁家买了新车，谁家准备明年开春盖楼房……无非就是村子里的东家长西家短，顾爽并不感兴趣，却也微笑着听。一边儿，则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坐在身侧的熊熊柔顺的皮毛。 突兀里，三只小熊的音乐响起，顾爽禁不住翘起了嘴角。 三只小熊是她设定给家人来电的专用铃声。这个家人有些狭义，特指郑卓然和宝宝。如今，只有这两个家人不在身边，他们打来电话，顾爽自然欢喜不已。 王嫂将她保管的手机拿出来，按下接听键后递给顾爽，顾爽眼光一瞥，看到页面上显示的是‘儿子’，嘴角禁不住又翘了翘：“宝宝……” “妈妈，弟弟妹妹有没有不乖……”宝宝已经在电话另一端关切地询问开了。 “弟弟妹妹很乖……”顾爽笑着回答。 宝宝立刻把这个问题放下，继续道，“妈妈，我放假了，奶奶说，明天早上我们就回去！” 顾爽笑眯眯地听着，宝宝继续在电话里，语言流畅，语速也非常快，“妈妈，你知道，明天和我一起回去的有谁吗？” “嗯，有周奶奶……”顾爽故意道。 “哎呀，奶奶我刚刚已经说了嘛，不算不算……” “那，有牛牛？” “嗯嗯，牛牛和东东西西都去哦，”宝宝很仗义地透露出更多的答案，然后又继续问道，“妈妈，你知道还有谁吗？” “哦，还有人啊，谁啊？”顾爽这一回是真的不知道了。 牛牛和东东西西小哥仨每回放假都会来南市，已经没什么悬念了，可其他人……顾爽脑子里迅速地掠过不少面孔，却一一又被她排除。年前不仅仅是天泽公司的员工们忙，大部分人都在忙。 上班的职员忙着一年工作的结尾和新一年工作的规划、启动，学校的学生们现在这个时间真在准备迎接期末考试，老师们同样忙碌；即便退休在家的老人们也开始忙忙碌碌地准备一些耗时的年货，熏肉、腊肉、腊肠、灌肠等等，准备过年，同样也是为了迎接在外工作的儿女们回家…… 除了几个小不点儿，她还真想不起还有谁在这个时间有空到南市来。要知道，虽然现在交通发达了，可从京城到南市打个来回，最少也要整整一天时间，这还基本没有停留的时间。宝宝既然说与他一起来南市，就应该不仅仅是打个来回……不要问为什么！ “妈妈，你快猜啊……你猜猜是谁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啊……”宝宝在电话另一端不断地催促。 顾爽沉吟了好一会儿，还是只能认输：“嗯，我实在猜不出来，宝宝快点儿告诉妈妈吧！” “呃……”顾爽如此轻易认输，让宝宝有些无趣，他不满地嘟哝了一声，这才怏怏道，“妈妈好笨啊……” “……”被自己儿子鄙视了，顾爽很无语。 “好吧，我就告诉妈妈，听好了哦，是奶奶，奶奶和我一起回家！”宝宝大声宣布。 顾爽微微一愣，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周阿姨会一起回来吗……转念，顾爽意识到，这个奶奶不是周阿姨，而是郑妈妈…… 这个时间，郑妈妈从京城赶过来，所为何事已经很明显了。 顾爽有些不敢相信，更多的却是真心的高兴：“奶奶要过来？只有奶奶自己吗？” 宝宝不满地嘟哝：“哪有……我、奶奶、东东、西西、牛牛和奶奶一起啊！” 这一连串绕口令般的话，终于让顾爽忍不住笑出来。 宝宝在另一头听到顾爽的笑声，也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的口误，一时又羞又恼，嚷嚷起来：“妈妈，是周奶奶和郑奶奶两个奶奶啊……” 听到宝宝羞恼的嚷嚷，顾爽咬了咬嘴唇，忍住笑道：“嗯嗯，我明白了。” 接着又嘱咐：“既然明天宝宝要带两位奶奶回家，在路上一定要记得照顾两位奶奶哦！” “嗯，我会的！”小朋友听到对自己的认可，很是有信心也很是郑重地许诺。 交待了这件事，宝宝就继续叽叽咕咕说起来，说回家带东东西西和牛牛去大棚里摘草莓，说去养鱼池看捕鱼，还问顾爽南市下雪了吗，因为他准备带着东东西西和牛牛去雪地里捉鸟……最最重要的是，宝宝问他回家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弟弟妹妹了？他想着去捉鱼捕鸟的时候，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去……这个宏大志愿，惹得顾爽又是一阵笑。 母子俩咭咭格格地说了好半天，顾爽的手机都有些微微的发烫了，这才听到宝宝在那头喊：“妈妈，奶奶叫我去收拾行李了，我先不和你聊了，明天回家我再陪你和弟弟妹妹说话……拜拜，明天见，么！” 挂断电话，顾爽还沉浸在母子俩愉快的谈话中。 王嫂也在旁边道：“宝宝真是好乖呐，那么点点娃娃，比村里的大孩子都懂事……” 顾爽想起宝宝说带着弟弟妹妹去捕鱼捉鸟，忍不住又笑起来，摇摇头道：“他啊，一阵明白一阵糊涂的……呵呵……” “可不是嘛，别说宝宝才三岁，你看我家那个都上初中了，还不是照样憨呼呼的……那天回来，还和我说与同桌打架了，还很英雄的说打了对方一顿，我开始还以为都是一样的皮小子呢，也没在意。我就问他，‘你为啥和人家打架啊？’他说，‘她总是把胳膊放桌子上，占了我的位置……’ 结果，当天晚上人家老师就打来电话了，说是把他同桌的女学生打哭了……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你个臭小子也不知道让付着人家小闺女……” 一听这个，顾爽也忍不住笑起来。初中学生，正是刚刚开始发育进入青春期的阶段，有些懵懂，又有些稀里糊涂的，大部分男生已经知道让着女生，当然了，也有王嫂子家儿子这种傻小子，楞乎乎的，居然能把女生打哭，还是为了那么个幼稚的原因……这让人，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正说笑着呢，三只小熊的音乐声再次响起。 顾爽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一边儿道：“一定是又想起什么没说了……” 话音未落，顾爽已经瞥到手机显示屏上晃动的字样，还有微微含笑看着她的男人，微微一愣，禁不住笑意和一丝羞涩漫了整个脸庞。 按下接听键，稍显疲倦沙哑却仍旧好听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出来：“爽爽，你在做什么？” 这么温柔的声音……实在是不适合在人前对话。 顾爽下意识地看了王嫂一眼，王嫂别看没读过多少书，却也是伶俐人，一看顾爽的表情，已经了然，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起身走向几步外栽植的几株牡丹，装着赏起花来。 顾爽脸上的红晕深了些许，忍不住对电话中的人嗔道：“作怪……王嫂在呢！” “呵呵……”低沉的笑声宛如大提琴般动听。 顾爽越发羞恼，正要开口，就听郑卓然已经忍了笑声，再次开口道，“你还好吧？咱们的女儿有没有调皮淘气？” “怎么可能不淘气，每天动啊动……特别是晚上，有时候动的厉害，根本睡不着觉……”说起怀孕的辛苦，顾爽难免有些意难平。 郑卓然不能在家陪伴，虽说她能够理解，但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在意的。谁不想怀孕的时候，有爱人在身边陪伴啊！ 说着说着，顾爽不自禁的语调就欢快起来：“你不知道啊，昨天晚上，他们俩一起举起了了小拳头呢……他们特别喜欢听三只小熊，还有爱听我给他们读三国演义和西游记……卓然啊，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女儿啊……要是再生两个儿子可咋办啊……” 郑卓然默默地在电话另一端听着，终于等顾爽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担忧地说完，郑卓然还是沉默着…… 顾爽觉得有些异样，试探着叫了一声：“卓然？” “唔，我在……听！”郑卓然答应着，顿了顿，然后突然道，“爽爽，你实在是辛苦了……” 一声‘辛苦了’，很突兀地出现在耳边，顾爽一下子愣住了。 她呆了呆，才发现自己的鼻子不自禁地充满了酸涩，这股迟钝却强烈的酸涩猛地从鼻腔里冲上去，瞬间，让她红了眼。 他虽然不能陪伴在身边，虽然不能时时刻刻的守护，但每天的电话，时时刻刻的挂念……还有这一声轻轻地感念‘辛苦了’，很简单的三个字，她却觉得心中的不平霎时散了。 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女人最幸福的事，就是为所爱的男人生一个娃！ 她爱他，他也爱她，毋庸置疑，那么，生个他们两人的孩子是件多麽幸福的事，辛苦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题外话－－－－－－ 呼……今天终于赶在零点之前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谁的家属 第三百五十一章谁的家属 宝宝回来了，郑妈妈一同过来外，让顾爽比较吃惊的是，郑妈妈居然带了两名大夫过来。 不是普通的大夫，其中一名就是顾爽一直去做孕检的陶大夫。不过，让顾爽稍稍松口气的是，两名大夫对外的名义是来省立医院做学术交流的。每周回去省立医院坐诊两个半天。不出诊的时间，却是住在顾爽家里，一副时刻准备着顾爽生产的架势。 好吧，顾爽对做特权阶级还是没有自觉的。她只能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这两名专家过来坐诊，对本省的女性患者、孕妇也算是个福音吧！ 郑妈妈这次来除了带来两名大夫，她自己也带了不少行李，一看就是打算长住。 还好，郑妈妈对顾家人和周围的邻居都很亲切，当然，更多的是陪着顾爽，有时也和顾妈妈、周老太聊聊天，有时候也会进厨房，亲手做两样小菜，别说，郑妈妈的厨艺居然非常不错，让众人都有些刮目相看。 一天不生，随着胎儿的生长，肚子也仍旧大河东流一发不可收拾地增大着，进了妊娠八个月，顾爽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辛苦起来。 她的腿肿的越来越厉害了，瓷白的皮肤因为水肿，被挣得透亮，手指按下去就是一个凹陷的小坑。因为胎儿下行，胃口不堵了，却严重压迫了下腹的组织，尿频、便秘统统找了上来。 到了八个半月，顾爽一直坚持的散步越来越吃力，前几天还能在天气晴暖的中午去小院外面走走，如今，她却只能在院子里散散步，更多的时候，则是去培育温室里，看看花草，顺带着和花木们交流一下，浇浇水施施肥，之前她自己做不了，如今有了宝宝这个小帮手，很多工作又可以做了。 随着胎儿的生长，血压开始有升高的迹象，其他的器官暂时状态还不错……让大多数孕妇痛恨不一的妊娠斑倒是没有找上来，只不过，她大大的眼睛下那块青色的印痕越来越严重了。 因为肚子太大，胎儿很活泼，动的厉害，顾爽晚上总是睡眠不好，也难怪黑眼圈如此严重了。 日子在顾爽的艰难和辛苦中一天天过去，八个半月……八个月二十天……眼看着九个月就要到了，顾爽有时候禁不住会抚摸着大大的肚子苦笑。看这俩娃这股闹腾劲儿，她还以为他们会心急跑出来看看外边这个世界呢，没想到却是俩沉得住气的，看来是打算赖在肚子里，等到预产期了。 圣诞节到了，又过了。除了宝宝和牛牛、东东西西四个小包子得了一份圣诞礼物外，其他人都对这个洋节日没啥感觉。 眨眼，元旦新年也到了，顾爽的妊娠日期还差四天就满九个月了。 到了这个时间，几乎全家都动员了起来，聚精会神，严阵以待，只等着顾爽有感觉了，随时就能入院生产。 相对于一家人的紧张，顾爽反而是最轻松的一个，她除了吃饭睡觉……哦，还有适当的活动之外，什么都不用她自己做了，当然闲得很。闲极无聊的，她只能每天去培育温室里散步，静坐，或者躺在卡鲁拉藤编织成的靠背秋千上小憩。 为了不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她拿了几根结实的棉绳，把卡鲁拉藤下绑了个秋千。说是绑，其实就是卡鲁拉藤自动自发地编织成秋千，顾爽在重点部位绑上棉绳作掩护罢了。还好，在郑妈妈、顾妈妈和周老太分别试验过，确定秋千很结实，距离地面也不高，安全性也没问题后，这才准许顾爽使用。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开始了，家里人，包括郑妈妈都兴致勃勃地进了厨房动手准备新年晚宴。顾爽闲极无聊，带着熊熊和宝宝走进了培育温室。 把脚上的棉鞋蹬下来，顾爽努力把双脚蜷缩到秋千上，轻轻地闭上眼睛。[]还是做出秋千来之后，顾爽才发现，每每在卡鲁拉藤上待一会儿，她身体的不适就会减轻一些，不说其他，连水肿严重的双腿和双脚的情况，都能够改善许多。 闭上眼睛，看不到了，身体的其他器官就格外活跃起来。不用放出探查功能，顾爽就能听到宝宝带着熊熊跑到了另一端角落里的茶树哪儿去了，还能听到宝宝小小声的咕哝着什么，熊熊好像响应他一样，不时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吼声。 转开注意力，全面放松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鼻端是草木幽然的清香，还有若有似无的兰花香……唔，菊花估计开败了，空气中已经没有了菊花特有的清苦的香气。倒是培育温室中的兰花，你方开罢我绽放，使得培育温室中一年四季都有一抹不断的幽幽兰香…… “妈妈，妈妈……”宝宝欢喜的叫声打断了顾爽的小憩，她微笑着睁开眼睛，看过去。 宝宝果然就站在一线雪茶树下，正朝着她挥动着小手，嗯，只是，宝宝的小手上此时沾满了泥巴，看上去就像个脏兮兮的猫爪子。 “怎么了？”顾爽坐直身子，扬声问。 “妈妈，你来看，我种下的橘子树发芽了……”宝宝挥动着小手大声叫。 “是吗？”顾爽对一棵橘子树并没有多大兴趣，但看在宝宝这么兴奋欢喜的份上，她也不想打击小东西，于是答应一声，慢慢地下了秋千，蹬了棉鞋走了过去。 刚走了几步，顾爽就听到宝宝又嚷嚷道：“妈妈，你知道吗，我前天才种上的嗳，今天就发芽了呢……哈哈，妈妈，我是不是很厉害？” 前天种上，今天发芽，橘子种子发芽的时间，顾爽不是太清楚，但她却知道，正常的种子，即使发芽时间短的黄豆，也需要三天时间！ 难道是…… 想到了某种可能，顾爽心中一阵激动，疾步朝着宝宝走过去。话说，自从她怀孕，还没这么快速度走过路过呢！ 赶到宝宝身边，顾爽没顾上理会邀功的宝宝，目光直接朝着被扒开的一块土坑看去，就见暗褐色的土壤中，四五颗橘子种子挤在一起，让顾爽惊喜的是，这几棵橘子种子不但全部萌发，而且明显已经扎下了根，子叶顶着种皮已经基本和地面持平……也就是说，宝宝即使不扒开来看，这些种子今天也能破土而出！ 两天，从萌发到破土，这简直能称得上神速了，比血果催生快得多，差不多都能赶得上高浓度太岁水的促生长效果了。 宝宝种植橘种的地方就在一线雪茶母树下，换句话说，就在紫玉的近旁……难道说，紫玉不但能够改造提升植物的基因，还能够促进萌发？之前，做的实验都没有发现这一作用这么明显啊？ “妈妈……妈妈……”宝宝弱弱的呼唤声在身旁响起。 小家伙被顾爽突然地剧烈动作给吓到了。虽然宝宝不懂，但这些日子以来，一家人对待顾爽简直比捧着一只易碎的精美瓷器还小心，顾爽自己也很注意，加之也是在笨重不便，行动举止无比只求平稳安全，小心翼翼，猛地这么快速地走动，也难怪宝宝会担心了。 “呵呵……不怕，宝宝不用担心，妈妈很好……”顾爽反应过来，赶紧安抚小包子。然后对宝宝笑眯眯道，“宝宝自己能够种出橘树，太厉害了，妈妈真是太高兴了……” 听到妈妈表扬，宝宝刚刚的担忧放下，一张小脸笑成了一朵花。 “宝宝，我们这样好不好……”顾爽笑眯眯地一番话说完，就成功地把宝宝抓了壮丁，成了代替她实验的小助手。 可怜宝宝还满心欢喜和得意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妈妈的小童工，而且是不用支付工资，白干活那种。 顾爽指导着宝宝将扒开的土壤再次给橘树幼苗覆盖上，并交给宝宝一个很精致的小本子和一把尺子，告诉他怎么测量，怎么记录……咳咳，这就算是上岗培训了！ 母子俩在培育温室一个指导一个学习，指导完了，宝宝倒是很有兴致，他的橘树幼苗还没破土，暂时没办法测量，就跑去给培育温室的各种植株测量高矮、直径……小手小脚倒腾着在花木丛里钻进钻出的，忙碌而快乐着。 顾爽则又蜷缩回卡鲁拉藤上的秋千椅上，刚刚因为发现紫玉新能力太过激动，跑的太急了，她的肚子有些不舒服，一阵阵紧缩，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三只小熊的音乐铃声响起，顾爽心中一喜，宝宝也欢乐地从花木丛中跑了出来，挥动着两只脏兮兮满是泥巴的小手大喊：“妈妈，爸爸电话，我来接！” 顾爽含笑点头，慢慢地扶着肚子下了秋千椅，肚子又是一阵紧缩，让她起身的动作停住，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 嘶……吸一口冷气，顾爽慢慢地调适着自己的呼吸，等待着腹部的这一拨不适感过去。 她生小宝的时候，最初的发作是隐隐的坠疼，腹部收缩是在生产真正发动起来之后的事儿了，所以，顾爽并不担心此时的感觉有什么不妥，妊娠子宫本来就比较敏感，小腹紧缩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很快就会过去…… 那边，宝宝已经抓起石桌上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爸爸……” “乖儿子，想爸爸了吗？”郑卓然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腹部的紧缩感慢慢过去，顾爽脸上又恢复了淡淡宁静的微笑，她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柔和地看着不远处抓着电话叽叽咕咕说个不停的宝宝，不用听他们爷俩儿说的什么，但看宝宝一脸欢悦无限的笑就知道这爷俩相谈甚欢着呐！ 女人都是比较感性的，相对于男人，女人更多的渴望这种平和和美满，即使外表再冷硬的女人，恐怕最幸福的事情也是这样含笑看着自己的亲人、爱人，这种和乐欢愉，比任何成功都更让她们满足。 慢慢地扶着肚子走到宝宝身边，顾爽没有要求接电话，只是含笑看着。 猛然间，小腹处又一阵更加紧迫的收缩感传来，顾爽毫无防备下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石桌来支撑自己的身体－－小腹严重的收缩感，让她突然一阵心慌，一阵腿软…… 双腿间，突然淌下一股温热的液体，毫无防备的，迅速地顺着腿淌下来，湿了衣裤。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顾爽一阵心慌，一阵气短…… 这，这是要发动了吗？ 腹部强迫的压缩感，让她几乎喘不过起来，更说不出话来。宝宝背对顾爽毫无所感，仍旧在叽叽咕咕地说的欢快。而原本趴在秋千旁边的熊熊却猛地跳起来，一步窜到顾爽身边，大声地叫起来。 “啊……熊熊？你怎么了……”宝宝被吓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发狂的熊熊……不过，这一转头，他也看到了妈妈的异样，更是吓了一跳，连忙问：“妈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我去叫奶奶她们……” 说着，一转身拔腿就往外跑。 只不过，宝宝的小腿儿没跑几步，迎面就冲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宝宝愣怔怔地喊了一声：“爸爸……” 郑卓然根本顾不上安抚儿子，疾步绕过宝宝，三步两步跑到顾爽身边，一看情况，已经差不多了然了，也顾不上询问，俯身伸手，熟练地把顾爽抱了起来。 “爸爸，妈妈她……”宝宝还站在原地，看着郑卓然抱起了顾爽，不由担心地询问，小小的脸庞已经没了刚刚的眉飞色舞满脸喜色，而是惨白惨白的没有血色，满眼惶恐，连声音都带了微微的颤抖的哭音儿。 “儿子，乖，不怕，是你的弟弟妹妹要出来了……嗯，你快去通知奶奶她们准备，马上送你妈妈去医院！”郑卓然稍稍顿了顿脚步，妻子生产固然急切，但他还是没有彻底忽略了儿子眼中的恐惧。 靠在坚实的怀抱中，鼻端充盈的是熟悉亲密的味道，虽然意外，刚刚还在通电话的人怎么就出现在眼前了。却不妨碍她安心了许多。恰好，这一拨紧缩又缓和了些，顾爽也能够说出话来了，也挣扎着抬起头，朝着宝宝露出一个疲倦的笑脸：“宝宝别怕，妈妈没事儿，快去找奶奶……” “嗯嗯……”宝宝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顾爽，连连点头之后，转身跑出温室大棚。小小的脸庞上，刚刚的恐惧和慌张已经不见，转而成了满脸的坚毅。 宝宝跑回屋报信儿，登时，原本在热热闹闹准备新年晚宴的一家人就乱了营。 顾妈妈和周老太第一时间跑回房间去拿准备好的月子包裹，郑妈妈则带着两名备产大夫匆匆地穿外套走了出来。 门外，李震和顾彬已经发动了车子，郑卓然抱着顾爽上了保姆车，将宽大的座椅放下，让顾爽躺在上边。 两名医生快步跑上车，随着车门嘭的一声关闭，车子已经稳稳地驶了出去。 “三少，您别担心，我们先给三少夫人检查一下……”陶医生安抚着一脸焦急担忧的郑卓然。 另外一名医生已经穿上了隔离服，戴上了一次性的乳胶手套，一边低声自语：“今天早上刚刚检查过……没有生产的迹象啊……” 郑卓然目光一冷，犹如实质，扫在这名医生身上，让她生生打了个寒战。即使陶医生见惯了位高权重之人，也忍不住脊背一冷，蹿过一阵寒意。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将那医生遮掩在身后，状似自言自语，其实是向郑卓然解释道：“妊娠生产，说起来是瓜熟蒂落，最自然不过的事。也正是如此，即使做了一辈子产科大夫的人，也没办法说自己就能准确判断接下来的情况……不过，三少夫人的身体很健康，胎儿的情况也非常好，不会有危险的……” 郑卓然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和那个是不是真的有口无心的医生计较的时候，再说，相对于那些不认识的大夫，他还是更相信郑妈妈带来的这两个人。这与医术精湛与否有关，更与一些隐晦的暗里争斗有关。 虽说，现代社会的争权夺利，已经不会像古代那样喜欢对子嗣下手，但郑家此时正如日中天，同样也意味着树大招风，无数明的暗的想对他们下手的人可是大有人在……有些事，不是能用猜测可以的，不放一万只防万一，因为，事关他的爱妻和两个儿女，他赌不起。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地驶出种植园，直奔省立医院。 因为明天开始是公众假日，时值黄昏，许多得了三天假日的人纷纷开车踏上计划已久的小小旅程，还有些人则是趁着三天的小假期，回乡探亲……种种情况，使得这个本来的交通高峰期更是拥堵的厉害。 说起来，李震的驾驶技术真的令人叹服了，因为车上有顾爽这个即将生产的孕妇，车子不能太过颠簸，但这个情形还要求速度尽量的快，又有那黑压压看不到头的车流…… 李震却判断准确，头脑灵活，手上的动作也配合的如行云流水般，一看前边车流有拥堵的趋势，立刻做出准确的判断，拐下主路，顺着辅路走了一小段之后，驶上一条小路，七拐八拐的，有的地方看上去竟像是开到了居民社区之中，却还能让李震平稳顺利地开出来。 如此七绕八绕的，用了不到四十分钟，车子就停在了省立医院的病房楼下。顾爽暗暗地感叹，她这业余人士就是没办法和人家专业人士相比啊，自问即使动用探查功能，避开堵塞的车流，她也不能比李震做的更好了……更主要的是，这么快的速度，车子绝对开不这么平稳！ 顾爽直接被医护人员用车子推进了产房，两名医生也紧跟着进去了，只剩下郑卓然一人留在了产房外边。 省立医院的产科病房位于新落成的病房大楼中，内部设施都能成的上国内一流，虽是隆冬季节，外边寒风呼啸，产房内外却是温度宜人，而且，因为采用了先进的消毒方法，清洁卫生也做的到位，并没有消毒水的刺鼻味道，也没有产房容易有的那股子血腥气，但被关在产房外的郑卓然却根本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双眼瞪着产房紧闭的房门，恨不能将那扇门瞪出个窟窿来。 偏偏产房里安静的很，没有电视剧电影中那样的撕心裂肺的呼喊声，若非郑卓然亲眼看着顾爽被推了进去，他都有可能怀疑，产房里面真的有人正在经历着痛苦的生产…… 过了足有大半个小时，产房里仍旧没有动静，郑妈妈和顾爸顾妈他们却都赶了过来。连宝宝也被顾彬抱着一起来了，只剩下郑老爷子由陈叔陪着在家里等消息……哦，还有牛牛和东东西西三个小萝卜头儿，不过可以忽略不计的。 “怎么样了？”顾妈妈第一时间向郑卓然发问。 郑卓然眼珠布满了血丝，但仍旧能够忍住心中的焦急，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他伸手扶住因为紧张担心微微颤抖的顾妈妈，让她坐在等候席的椅子上，同时安慰道：“到了就进去了，暂时还没有人出来……不过，妈您放心吧，进去之前医生说过的，爽爽的身体很好，胎儿的位置很正，不会有危险的。” “嗯，嗯……”顾妈妈下意识地点着头应和着，目光却望向产房的门。 安抚了顾妈妈，郑卓然回头再去搀扶郑妈妈，却收到郑妈妈的一个戏谑的眼神，心中不免苦笑。自己刚刚着急安慰丈母娘，自己老妈吃味儿了。唉，女人啊，不管受没受教育，不管成熟幼稚，都受不了自己的的人和他人亲密……老公、儿子同理。 这恐怕也是婆媳关系最难处的原因之一。你想想啊，自己辛辛苦苦疼了二十多年三十年的儿子，有一天身边多出了一个比她这个老妈还亲密的人……那滋味儿，恐怕不必老公有了外遇好受！ 偏偏，这种事情还是合乎天理伦常的，当婆婆的还必须表示高兴高兴高高兴……这份憋屈，表面上不显，背地里对儿媳妇看不顺眼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产房门无声地打开，第一时间吸引了门外的所有人。 郑卓然第一个冲上去，对着打开门的一名陌生医生询问：“医生，我太太怎么样？” 那名捂得很严实，只露出眼睛的医生上下打量了郑卓然一眼，刻板地开口：“你是谁的家属？” “……顾爽”郑卓然愣了一下，然后报出了顾爽的名字。虽然已经结婚快两年，可被询问是谁的家属……还是第一次。 “喏，顾爽在我院生产，可能会有以下几种危险。第一……第二……第三……”医生的声音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禁词）色彩，平板无波的读着手中拿的一张纸，然后，翻眼看了郑卓然一眼，冷冰冰道，“你看看，没有异议的话，请签名！” 第三百五十二章 俩小子 第三百五十二章俩小子 随着这位医生一条条可能发生的危险读下来，郑卓然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嘴唇都褪尽了血色，双眼漆黑，却没有焦距，手颤抖着，都不知道去接医生递过来的纸笔。[.超多好看小说] 宝宝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抬抬眼看看木了的郑卓然，开口道：“阿姨，我是儿子，我想问一下，你说的这些会发生吗？” 那医生的思维显然有些跟不上，也很惊讶一个三四岁的小不点儿能够这么有条理地说话，愣了愣，才答道：“这些只是有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但我们医院的医生护士会尽最大努力来保证你妈妈和胎儿的安全的。” 一般情况，除非极特别的，女人见了可爱的小孩子总会不自禁的温柔一些。这位医生也不例外，回答宝宝问题的时候，声音也温柔和蔼了许多。 “嗯，那好！”宝宝小大人样的点点头，小手握了握郑卓然的大手，继续对医生道，“阿姨，请问陶奶奶现在有时间吗？能麻烦你请她出来一下吗？” 郑卓然其实在刚刚宝宝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醒过神来，只不过对医生拿出来的这份所谓协议很是抵触。你医院干嘛的，人家送病人……呃，他们是孕妇来生产，这个年代的医疗技术，生产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危险了，难产也大不了划一刀剖宫嘛，还弄出这样骇人的一二三条，这根本就是医院为可能出现的医疗事故推脱责任的手段。 不过，现在顾爽在里边，他也不能冲动……恰好宝宝提出要见陶医生，也算正中他的心意。 “这……”这位医生说起来只是产房的助手，和那两位京城来的大神实在是不熟，小包子这样一个要求，让她有些为难。 “麻烦你进去看一下，如果陶医生正在忙，就算了。”郑卓然开口，并紧接着询问，“我太太情况怎样？” 一听郑卓然并不勉强，这位小医生暗暗松了口气，听到询问，立刻道：“情况还好，虽然破了羊水，但生产还要等一段时间……哦，对了，你把这个签了，完了也好去办住院手续。” 郑卓然盯着薄薄的一页纸，下意识地抿了抿嘴，然后，看了宝宝一眼，伸手接了过来，提笔在家属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咣当，产房的门再次紧闭，郑卓然也牵着宝宝退了回来。 沉默，安静的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郑妈妈首先忍受不住，开口对郑卓然道：“卓然，你给这家医院的汪院长打个电话……嗯，汪佑贤。”说着，从手袋中拿出手机递给郑卓然。 郑卓然接了电话，却没有立刻拨打。 陶医生他是认识的，陪着顾爽去做过几次孕检，据他观察，这位陶医生不应该是那种只钻研医术不懂世事的，照理顾爽进了产房后，怎么也得出来向他们通报一下情况吧，这进去就是一个小时，却不见陶医生出来，难道……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紧接着，郑卓然就把这个猜测给否定了。 别说他们家的人，就是普通病人出现了危险情况，做医生的第一时间也该出来和家属通气儿，怎么会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 略一思忖的功夫，产房门再次被从里边打开。 郑卓然立刻跳起来迎了上去。 虽然对方同样带着口罩帽子，捂得严实，但郑卓然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出来的人正是刚刚念叨的陶医生。 “陶医生……”郑卓然叫。 “三少，请不用担心，三少夫人的情况很好。”陶医生低低地回应了一声，抬手摘下自己脸上的口罩，看到郑妈妈等人也围拢了过来，点了点头，解释道，“刚刚进去之后，要做消毒和检查，没能及时出来……” 刚刚那位小医生说情况还好大家还都有些忐忑，此时听到陶医生这么说，都松了一口气。 经过陶医生一解释，郑妈妈和郑卓然心里也就不怎么不高兴了。而且，两人想到的还要多一些，毕竟陶医生是顶着学术交流的名号过来的，除了给顾爽接生，并不需要进产房，今儿个顾爽突然发作，两名医生进了产房，总要做些预处理，还有照顾顾爽……这个时候，产妇和胎儿的安全最大，他们是真的释然了。 “陶医生，让您受累了！”顾妈妈感激道。顾爸顾妈，包括顾爽都是老百姓出身，老百姓进医院哪个不得看医生的脸色啊，所以，顾妈妈根本没有郑家母子想的那么多，只是很感激。 郑卓然没有立刻说话，他觉得陶医生好像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果然，陶医生对顾妈妈点点头，然后转眼对他道：“三少夫人虽然破了羊水，但生产还需要过一段时间，接下来还要观察情况看看，因为三少夫人的宫缩比较强，若是长时间无法生产的话，容易造成胎儿窒息……所以，如果需要的话，不排除剖宫手术可能……” “啊，不是说情况挺好吗？”顾妈妈登时急了。传统意识中，手术怎么也是划一刀，俗话说叫开膛破肚，伤元气的，怎么也不如自然生产的好。 郑卓然回头揽住顾妈妈的肩膀，安慰道：“妈，您别急，陶医生也只是说可能……” 顾爸爸也在旁边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有陶医生看护着小爽呢，不会有事的。” “嗯嗯……”顾妈妈离开郑卓然，靠在顾爸爸肩膀上，脸上却仍旧明显的流露着担忧和紧张。 郑卓然此时心里也很紧张，可当着老老小小的面儿，他只能尽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转念，郑卓然对陶医生道：“陶医生，我想进去陪着顾爽。” 这句话不是请求，也不是询问，而是很平静的陈述。 家属陪同进产房，国外更普遍一些，不是没有这个先例。其实，家属若是可以保持理智和冷静，进产房陪同可以缓解产妇的紧张情绪，对产妇顺利生产和医生的工作也是有帮助的，只不过，这里毕竟不是她就职的医院，作为学术交流过来的医生，太过独断的安排毕竟不太好。 此时，郑妈妈开了口：“陶医生，你不用为难，……来之前，我已经和汪院长交待过……” 正说着，从电梯里匆匆地走出来三个人，郑卓然不认识，郑妈妈和陶医生却已经认出来。 来的三个人都穿着白大褂，为首的是一名高个子男人，四十五六岁的样子，精神奕奕，儒雅中带着一股居上位者的威严。在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一名年龄大的女大夫，另一名则是一名年轻人，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若是顾爽在的话，就能够认出来，这位就是曾经给陈飞主治的大夫丛静文。 来人三步两步走了过来，为首的男人略略弯身，微笑着向郑妈妈伸出手：“夫人，您好。” “呵呵，小汪，你好！”郑妈妈微笑着握手点头。 “刚才去市里参加会议了，听到消息才赶过来……”汪院长微笑着解释了一句，见郑妈妈脸带微笑并没有什么不虞的神色，继而转头望向陶医生，“陶大夫，情况怎样？” 陶医生简略地介绍了一下情况，最后道：“夫人和三少想进产房陪同……” 汪院长一听，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可以……” 说完，又转眼看向郑妈妈：“夫人，我觉得您还是不要进去了，我安排一下，您就暂时在旁边房间里休息，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安排人过来向您汇报……嗯，三少可以进去，并且，夫人您放心，有陶医生和朱医生在，我也安排了我们院里最好的医生配合……这两位是我们医院最有名的产科专家荀明珍大夫和外科专家丛静文，万一需要手术，丛大夫的技术是最棒的，在国内都是很有名的……我们会尽力做到万无一失，一定会保证大人孩子的安全健康的。[.超多好看小说]” 听汪院长这么一说，郑妈妈也不勉强了，微笑着点头答应了。 显然，这里不是客套寒暄的地方，很快，一干人兵分两路。郑妈妈和顾妈妈顾爸爸他们由汪院长带领进了同层的小会议室等待，郑卓然则跟着那位荀大夫和陶大夫一起进了产房。 产房，说起来也相当于一间手术室，只是作用相对来说比较特殊，针对的对象单一罢了。 省立医院的产房设施也算不错了，进了大门之后，又分了数个独立的房间。离大门最近的地方，有两间更衣室，是给男女大夫使用的。郑卓然和丛静文一起走进了男更衣室，里边已经备好了两套卫生隔离服，在丛静文的指点下，郑卓然洗了手，在衣服外边套上了一层蓝色的一次性手术服，包括帽子，口罩。 等两人武装完毕，一起走出更衣室，一名身形小巧的女医生走过来：“请跟我来！” 郑卓然自然地跟了上去，丛静文却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医生休息室。郑卓然挑了挑眉，带路的女医生很是灵活，立刻给他解惑道：“丛医生是外科的，不手术的话，暂时不需要他进去。” 郑卓然点点头。是了，人家是外科大夫不差，外科手术显然和接生是两码事。虽然汪院长带着丛静文过来，但只是以防万一做预备队的，顾爽那边能够顺利生产的话，自然就没有丛静文什么事儿。毕竟，加上郑妈妈带来的陶医生和朱医生，产房里已经有至少三位产科专家了。 顾爽实在没想到郑卓然会进产房，当她咬牙忍过一拨宫缩阵痛之后，回头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郑卓然，下意识地第一个念头就是把大大地分着腿放下来……这样子实在是太难堪了！ “爽爽，不用怕，我在这里陪着你！”郑卓然柔声说着，伸手去握顾爽的手。 因为忍痛，顾爽的手仍旧握在床侧的把手上没有松开。 顾爽吸了口气，尽力压下自己心中的难堪和烦躁，对郑卓然道：“你出去吧，不用担心我！” 虽然已经尽力克制了，但顾爽的语气显然还很生硬。 这样的顾爽让郑卓然有些意外，在他的心目中，顾爽虽不是爱撒娇的女人，但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见到自己至少应该比较……安心吧？！为什么顾爽看来好像很不高兴见到自己？ 是了，生产是很疼很受罪的事，这种情况下，人变得比较烦躁也很正常。 “爽爽，我在这里陪着你，虽然我不能替你挨疼，但让我陪着你，一起迎接咱们的孩子出生好吗？”郑卓然尽力搜寻着语言劝慰着顾爽，他留下是一定的，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希望能够让顾爽放松一些。 顾爽很是烦躁，她已经被一阵强过一阵的宫缩和阵痛折磨了将近两个小时了，已经很疲惫了，根本没有耐心也没有精力来说话，可偏偏郑卓然却是如此坚持。 丈夫陪同妻子进产房的事情，她不是没听说过，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思想理念，她不认为丈夫陪同妻子生产就是爱妻子的表现……反而，顾爽觉得，虽然做母亲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但生产的过程却实在是非常非常难堪的经历，在这个过程里，疼痛折磨的人根本谈不上仪容，美丽优雅等等美好的词，都与生产不搭嘎，这个时间，是一个女人最难堪的时候，她不想将自己这么难堪的形象展现在自己的男人面前……而且，她不认为，不看到自己的遭罪和难堪，男人就不懂得妻子的付出。有良心的男人，即使不看着妻子生产也会感谢妻子的付出。没有良心的男人，你即使当着他的面儿死了，也根本没用！ 男人就是这么薄情薄幸的东西，爱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怎么都是好的。感情淡了，爱没了，你做什么都是错。哪怕在别人的眼中是天鹅，在他的眼中说不定也不如一支狗尾巴草！ 心思飞快地转着，脸上的表情也有维持不住的趋向，感到又一拨宫缩就要开始，顾爽却还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和腹部的不适，尽量放柔自己声音对郑卓然道：“卓然，爸爸妈妈他们一定很担心很紧张，你去陪着他们好不好？我不会有问题的，有陶医生和朱医生她们在，你不用担心我……好不好？……” 还想说些什么，新的一拨宫缩和阵痛已经袭来，顾爽的脸瞬间变了，被郑卓然握在手心的手下意识地握紧，牙齿却将下唇咬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 电视电影里，生个孩子总要大声嘶喊……那种镜头，顾爽实在是觉得受不了，难道喊得声嘶力竭的就不疼了？要知道大声叫喊也是耗费体力的，有那点儿体力，还不如攒着生孩子用…… 顾爽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脸色因为疼痛和憋气变得惨白，郑卓然心头一揪，两眼紧紧地盯着顾爽的脸，手努力托着顾爽的手，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 “爽爽，我在你身边……忍不住就喊出来……” 疼痛中，顾爽听得耳边郑卓然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她也顾不上理会，只咬着牙坚持着，等待着这一拨疼痛过去。 郑卓然的脸色丝毫不比顾爽的好看，因为紧张，因为心疼，他努力镇定下，仍旧苍白了脸色。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顾爽的脸，不敢稍有移动。他怕看到顾爽身下那越来越多的腥红……刚刚，他走进来的时候，毫无心理准备的看到了那里，那么美好的所在，如今却因为承担着为他生儿育女的任务，而变得鲜血淋漓……曾经，在一些媒体上看过，有些产妇生产的时候，会引起撕裂……想一想，原本完好的器官生生撕裂，那该是怎么残酷和痛苦的事情！ 他不敢看，也强迫自己不去想……只因为，他怕这个时候坚持不住，没办法镇定地陪在顾爽身边。他没办法替了顾爽身体的痛苦，但他希望能够陪在顾上身边，让顾爽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这一拨阵痛没用多久，五六分钟的样子就过去了。郑卓然就站在顾爽的身侧，微微弯着腰，握着她的手……或者说，是顾爽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因为疼痛，顾爽手上不自觉的用力，郑卓然最初感到很疼，到了顾爽阵痛过去，松开手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差不多感不到疼痛了。木了都。 趁着疼痛和宫缩的间隙，顾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努力平复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攒着力气迎接下一拨下下一拨疼痛的到来。 她有过生产的经验，所以知道，这种程度的疼痛根本不够看，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陶医生和朱医生还有省立医院的荀医生都守护在顾爽的周围，不时地检查一下胎位、胎心、以及宫口开放程度……，郑卓然转移到顾爽的头侧，拿着陶医生递给他的一块纱布给顾爽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一边柔声地和顾爽说着话，他没有说顾爽生产如何，也没有鼓励顾爽坚持，他慢慢地说起了当初和顾爽的相识，说起了他和顾爽相识之后的点点滴滴。 这些话，反而让顾爽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在阵痛过去的间歇里，她也偶尔会微笑着回应郑卓然一句什么，然后，她觉得生产也不是太难以忍受的事情了，有一个人在身边分担，似乎痛苦真的可以减轻了。 郑卓然慢慢地，断断续续地说着，随着自己的叙述，他也在回忆那些过往，那些点点滴滴。他忘不了，顾爽那或爽朗或温柔的一颦一笑，她朴实，她坚韧，她勇敢，她美丽、优雅……还有……那个让他永远铭记的背影，依靠着熊熊，抱膝蜷缩着坐在那里，清冷无边，孤寂无助！ 接下来，顾爽没有再赶郑卓然出去，郑卓然也渐渐镇定下来。 两个人一起迎来一拨又一拨的阵痛和宫缩，宫缩阵痛的间歇，郑卓然不但给顾爽擦汗，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而且，给喂顾爽喝了两次温热的糖盐水，以补充顾爽巨大的体力消耗。 一拨拨阵痛，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到了最后，几乎都连成了线，根本分不出间隔了。 陶医生抬头和另一侧的朱医生对视一眼：“就要生出来了，下边你跟着我的口令用力！” 随着陶医生的这句话，产房中三位医生和两名助产士都忙碌起来。郑卓然则努力让自己镇定着，站在顾爽身边，给顾爽擦汗加油。 终于，一件什么东西脱体而出，让下腹的剧烈疼痛和强烈的压迫感同时一松，然后就听到陶医生道：“好，生出来了！” 紧接着，朱医生和荀医生一起动手，剪断脐带，清理新生儿口腔，消毒结扎脐带等等…… “呜哇……”一声啼哭，在产房中响起来，响亮而有力。 荀医生笑着报喜：“是个小哥哥呢！”双胞胎，第一个生出来的自然而然排在前边。哪怕相隔只有几分钟。 “爽爽，是个儿子，你听，咱们儿子的嗓门儿真亮堂，一听就是个皮的！”郑卓然简直有些喜极而泣的架势了，一脸的欢喜在顾爽耳边说着。 顾爽虚弱的几乎要虚脱了去，却也高兴地挤出一抹笑来，朝着郑卓然点了点头。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似乎也要顺利了很多，间隔了十几分钟，又是一阵儿啼，不过，这一回的哭声稍稍小了些，而且哭得也没有哥哥那么卖力，只是像小猫儿那样象征性的哼唧了几声，就歇了。 “爽爽，孩子都生出来了，你听，这个和小猫儿叫似的，一定是个女儿……嘿嘿，爽爽，我们这回儿女双全了……”郑卓然心中欢喜，可看着顾爽惨白的几无血色的脸，心疼的也像揪住了一样。 他给顾爽擦去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将她贴在额头鬓角脖颈上的头发理顺了…… 可他的话音未落，朱医生在那边已经开口了：“又是个小男孩儿！” 荀医生也跟着笑道：“呵呵，是啊，这个看起来比那个斯文些，不过，都很健康……” 累的迷迷糊糊地顾爽，猛地睁开眼睛，哀怨道：“啊，怎么俩小子啊！” 她盼女儿盼了那么久的说，总想着双胞胎好歹给她一个女儿吧，居然是俩小子…… －－－－－－题外话－－－－－－ o（n_n）o哈哈~，一对皮小子。不是龙凤胎哦，亲们猜到了吗？ 今天赶上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与死亡擦肩 第三百五十三章与死亡擦肩 “恭喜三少……”陶医生明显松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任务了。 自从她们到达之后，每天早晚都会给顾爽检查一遍，以推测有无生产的迹象。今天早上做检查，明明还没有动静，两天前做孕检的时候，胎盘很好，没有老化现象，所以，和朱医生两个人都觉得，生产日期可能还要过几天，进入预产期……甚至推后的可能都有，哪想到，半天时间不到，居然就发作了，而且是羊水先破……这，明明是外因导致的早产迹象…… 说起早产来，原因可就多了去了。 或者情绪激动，或者激烈运动，或者跌打摔撞……亦或者，服用了或者接触了什么促进宫缩的物质…… 这个社会，虽然不像古代那么爱好对子嗣下手了，而且，若是想对肚子里孩子不利，最容易动手的时间应该是妊娠初期，那个时候，胎儿小，坐胎未稳，更容易受外力或者毒素的影响，造成流产滑胎……但豪门大族中的斗争可是五花八门，花样繁多，谁知道会不会是因为早期没得手，谁知道会不会想造成早产难产，想来个大小通吃，一尸两命……哦，不，若是这个应该是一尸三命！ 即使没有阴谋论，顾爽当时的情况也存在很大的危险。羊水早破加剧烈的宫缩，很有可能造成宫腔内容急剧减少，压力骤然增加之下，胎儿窒息死亡。 所以，陶医生和朱医生紧张之下，没能和医院沟通好。 所以，陶医生和朱医生带着顾爽进了产房之后，都没顾得上出去汇报情况，她们得做各种检查和观察啊，万一真的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话，她们必须紧急做出应对措施来抢救产妇和胎儿的安全不是？这个时代，那些传说中的阴暗手段很少有人用不错，但各种能够导致难产甚至死胎的药物可不少。 她们作为救命的医生，同样懂得致命。所以说，医生也是最有能力让一个人无知无觉死亡的人。端的要看医生的心理和良知，没看到巴西那位女医生为了替病床就先先后后杀了好几百人嘛！可见，一名医生转变成杀手是多麽简单，而且多磨难以让人察觉。 好在，虽然事情紧急，安排也不到位，但这母子三人都平平安安的，她们就没有大错！ 心下放松，陶医生和朱医生，还有临来被告知实情的荀医生三人，都手脚特别轻快。朱医生和荀医生手脚麻利地将两个孩子清洁干净，做过脐带结扎和处理，然后称量体重。 “老大两千四百克！”荀医生笑着报出电子屏幕上显示的数字。 顾爽得知是两个儿子后，就有些意兴阑珊的闭上了眼睛。下腹已经不是疼的那么厉害了，现在她浑身都是力竭之后的疲惫，和痛到极点之后的麻木，浑身都被汗水沾湿了，黏腻腻的让人让人难受……精神不济的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听到医生报出的数字，还在心里暗想：两千四百克，四斤八两……够小的，宝宝出生时七斤呢。更别提八斤丫头了…… 朱医生动作也不慢，虽然老二出生晚了十几分钟，但有了老大在前边打头阵，老二出来的时候，明显比老大受到的压迫要小，身上的沾染的血迹什么的也少一些，清理起来比老大省事儿了不少，所以，荀医生刚刚给老大称完体重，朱医生也把老二清理好了放到了秤盘上。 “一千九百八十克！” 囧，这个更小了，三斤多……若说四斤多像猫儿，这个简直就是只小耗子了……顾爽脑子里迷迷糊糊地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就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接着，就听到耳边有人道：“爽爽，两个孩子都很好，都很健康呢……你辛苦了！” 听到这个声音，顾爽反应迟钝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郑卓然还一直陪在她身边，此时还握着她的手呢……这个时候，确实是郑卓然握着她的手了，生出第二个小子之后，疼痛骤然减轻，她手上的力度自然也松了……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因为刚刚用力太过，整个手都木木的，好像手的一部分感知已经不存在了，感觉很奇怪。 察觉到顾爽的动作，郑卓然紧了紧手掌，“爽爽，你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 郑卓然本来想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但话到了嘴边，又想起顾爽刚刚经历了这么一场痛苦艰难的生产，肯定会很不舒服，再如此问根本没意义，于是，顿住了。 挣脱开迷迷糊糊想要睡过去的欲（禁词）望，顾爽睁开眼睛，努力朝着郑卓然露出一丝微笑：“我很好，不用担心……” 稍稍一顿，喘了口气，顾爽又道：“现在，我这里已经没事了……你，还是带着孩子出去，给爸妈他们看看吧……省得他们担心……” “她们会抱孩子出去的，我在这里陪你……”看着顾爽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郑卓然心疼不已。而且，顾爽如此情况，还惦念着外边的亲人……如此，也让他窝心和……惭愧！ 是的，惭愧！ 刚刚，他也在产房外边等待的时候，那种毫无所知的焦急和担忧实在不好受，可他进了产房之后，就一直紧张再紧张，居然忘记了，外边还有家人在等待，而且是毫不知情的等待，他根本没想起来去外边传消息……想来，外边的人一定等的不知多心焦了！ 顾爽闭了闭眼睛，然后努力握了握自己僵硬麻木的手指：“去吧，让他们放心！” 默了默，看到顾爽疲倦的眼底的坚持，郑卓然终于点头答应了：“那我出去说明一下情况就回来！你太累了，就睡一会儿……” 顾爽眨眨眼睛，示意自己明白，勉强挤出两个字：“去吧！” 郑卓然这才将顾爽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身侧，起身去看，两个小小包子已经被清理完毕，用带进来的小棉被包裹了起来。 刚刚一瞥之下，还粉嫩嫩红呼呼的两团骨肉，此刻已经被包成了两个小小的襁褓……郑卓然突然心底一片柔软。 之前，他一直紧张着顾爽的安危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个孩子……哪怕是医生们说生了两个男孩儿，还报了体重，都没有引起他的共鸣……可，此时此刻，看到被朱医生和荀医生分别抱在怀里的两个小小的襁褓，他心底的某一处，突然柔软起来，眨眼化成了水。 这是他的，他和顾爽的儿子呢！ 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是父母生命的延续……这两句话他早就知道，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晰这么能引起他的共鸣！ 是啊，这两个小东西，是他和顾爽爱情的明证，也是他们俩生命的延续……等到几十年后，他们老去、死亡，还有他们继续活下去……突然之间，郑卓然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所谓繁衍、所谓传承的意义！ 三位产科专家分工合作，朱医生和荀医生抱着孩子跟着郑卓然一起出了产房，陶医生则留下来给顾爽做后续的处理。 此时，陶医生的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 胎儿是顺利出生了，可产妇的情况似乎又有些不妙。 正常情况下，胎儿娩出之后，残余的羊水和胎盘随之娩出，然后，出血和体液排出量会减少许多，可如今胎盘已经顺利娩出了，出血量却丝毫没有减少……这很有可能是产后大出血的征兆！ 陶医生瞳孔微缩，心跳也禁不住一阵加快……大出血也叫血崩，是最容易引起产妇死亡的原因！没有之一！ 闭了闭眼睛，稳定了一下情绪，陶医生立刻投入到检查寻找出血原因的工作中。 经过十几分钟的紧张细致的检查寻找，陶医生看着子宫壁上一道伤口轻轻地吁出一口气，终于找到了！ “准备缝合用具！”轻声地下达手术指令。 两名助产士立刻拿来消毒手术包，打开放在旁边的手术移动平台上。 清理出血、细致的缝合……又是十几分钟过去，终于将出血口缝合完毕。 又经过一次细致的清理之后，出血终于明显减少了！ “安排输血……输血前，做血浆重检！”陶医生下达了输血指令后，立刻附加了一句。 由于普通采血点检测手段不完备，现在流通的血浆之中，不免有部分携带病毒的，虽然陶医生使用过的血浆没出现过问题，但她还是谨慎的嘱咐了一句。 终于，检查清理完毕，陶医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回，是真的完成任务了。 让两名助产士把顾爽从产床上移到移动车送病房，陶医生除去手套，清洗了双手，摘掉口罩，走出产房。 出来之后就被隔离在产房外边的郑卓然第一个迎了上来。 “怎样？”郑卓然担忧地询问。 刚刚出了产房，和两个小小包子一起去见等待的家长，老人们全部精力立刻被两个小小包子吸引了，特别是郑妈妈更是抱抱这个孙子，又抱抱那个，乐得合不拢嘴。然后，就开始和顾妈妈讨论两个小小包子，像哪个…… 郑妈妈说像郑卓然小时候……顾妈妈则说眼睛大大的黑黑的和顾爽小时候一个样儿…… 郑卓然则被完全忽略了，又惦记着产房中的顾爽，就又折回来想进产房陪着顾爽，可产房门却关得严严的，进不去了。 等在外边，再次尝到等待的滋味儿，他才知道，这种不了解情况，仿佛被遮住了眼睛和耳朵的情况，是多麽难以忍受。 好不容易，产房门开了，陶医生走出来了，他连忙上前询问。 陶医生微笑着点了点头：“刚刚有大出血征兆……不过，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有危险了，请放心！” 一句话，让郑卓然的心猛地提起来，又回落，简直比坐过山车还刺激百倍。 “……谢谢！”还好，郑卓然没有忘记感谢，紧紧地握了握陶医生的手，之后，就冲进了已经敞开的产房。 两名助产士已经给顾爽处理好，正准备抬上移动推车，郑卓然冲了进来：“我来！” 说完，郑卓然上前，小心地将已经陷入昏睡的顾爽抱起来，慢慢地放到移动推车上。一名助产士则紧跟在旁边，举着点滴瓶！血浆因为要做重检，所以还没有用上。 推着移动推车出了产房，宝宝和顾爸顾妈顾彬一起迎了上来。 “小爽……” “妈妈……” 顾妈妈和宝宝同时走到顾爽身边呼唤。 迷迷糊糊地顾爽，吃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身边的妈妈和宝宝，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再次睡了过去。 太累了，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一样！ “爸妈，爽爽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郑卓然解释。曾经出现过大出血的征兆就不要告诉他们了，以免他们跟着担心害怕的。 不知过了多久，顾爽再次醒来，是被两声婴儿的啼哭给吵醒的。 声音一大一小，却都很卖力，好像受了很大很大的委屈似的。 睁开眼，顾爽看着白色的简单的天花板还有些迷糊，不管是南市还是京城的家里，房间刷的都是淡蓝色的墙漆，再一看，灯具也不对……这是哪儿？房间里光线很暗……还是夜里？ “爽爽？”一声轻唤在耳边响起。 顾爽缓缓地回头，看到的是一张满面笑容却明显疲惫憔悴的脸。 呼……顾爽想起来了，她来了医院，生了两个儿子……如今，应该是在病房？！ “卓然……”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喉咙干涩的生疼。 “嗯嗯，爽爽，你觉得怎样？”郑卓然连忙凑近了一些。 “孩子呢？”顾爽到了此时，才想起自己还没见过俩儿子呢！虽然，不是她期盼的女儿，但怎么说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在失望之后，她还是要接受现实。再说，印象中好像说孩子很健康，但她没有亲眼看过，还是有一丝不确定。 她想亲眼看看…… “孩子在这里呢，来，我扶你坐起来看看……”另一侧传来顾妈妈的声音。 顾爽顺利时生产之后，其他人回家去了，只留下顾妈妈和郑卓然在医院陪护。 “妈，我把床摇起来吧……您给爽爽盖盖被子……”郑卓然在另一边道。 “妈……”顾爽弱弱的唤了一句。然后，就看到了顾妈妈疲惫却同样带着喜色的脸。 “嗳，孩子都好着呢……你觉得怎样？疼的厉害不？”顾妈妈上前，给顾爽整理了被角，又顺了顺顾爽的有些凌乱的长发，一边儿絮絮地说着。 倚靠着被支起的床头，顾爽遥遥地看到了婴儿床里，两个闭着眼睛大哭的小小包子，顾爽微微地笑了。 丈夫在左边，妈妈在右边，顾爽突然觉得很幸福很满足……还很安心！ 第三百五十四章 坐月子 第三百五十四章坐月子 说起来，顾爽生产还算顺利，俩小小包子也很健康，虽然比其他新生儿看上去瘦了点儿，但能哭能睡能吃。 生产后三个多小时，顾爽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开始尝试着给俩小小包子哺乳。 刚开始自然没有乳汁，但顾爽知道，生产之后尽快让孩子吮（禁词）吸乳（禁词）头，能够刺激乳（禁词）头，促进乳汁的分泌，尽快的让俩小小包子的奶瓶子鼓起来。另外，尽早哺乳还可以刺激产后的子宫收缩，对产妇身体的恢复也有促进作用。 两个小小包子很幸运，顾爽的乳汁下来的很快，第一次尝试着喂奶，就已经有少量的乳汁分泌了，这让两个小小包子似乎得了一点儿安慰，不再扯着嗓子哭了。隔了一个多小时，再次哺乳的时候，乳汁就比较多了，俩小小包子估计差不多都能吃个半饱了。 紧跟着，什么鸡汤、猪蹄汤、鲫鱼汤，就如流水般送到了顾爽的面前，俩个娃吃得多啊，不把奶水养足了，俩娃娃不得饿肚子啊……呃，饿肚子倒不至于，现代毕竟有各种各样的国产奶粉、洋品牌奶粉充斥着市场，但别管奶粉吹嘘的怎么配方合理，总不如母乳更好不是。 第二天一大早，宝宝就跟着家人拎着一罐子汤水赶到了病房。 顾爽之前生产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夜里又要为俩小包子哺乳，所以，当宝宝走进产房的时候，就看到妈妈和两个小弟弟都在睡觉。 郑卓然和顾妈妈都微笑着迎了上去。 郑卓然俯身抱起宝宝，习惯地贴贴脸：“外边冷不冷？” 宝宝摇摇头，目光却从顾爽的身上转到旁边婴儿床上的两个小襁褓上。 “想看看弟弟？”郑卓然低声询问。 宝宝没有回答，而是皱着眉头，很苦恼地沉默了一会儿，才不解地询问：“爸爸，弟弟怎么那么丑啊？皱巴巴的……和小老头儿似的！” 这话一出，众人皆笑。 顾爽也听到声音醒了过来，看到郑妈妈和周老太等人，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爽爽，宝宝很疑惑，他的两个弟弟为什么这么丑……”郑卓然忍着笑向顾爽道。 顾爽脸上的微笑僵了一下，然后，也禁不住咧嘴笑了。 抬手朝宝宝招招手，郑卓然把宝宝放到地下，看着大儿子啪嗒啪嗒跑到顾爽床边。 顾爽抬手摸了摸宝宝的小脸，还好，不是太冷。 含笑问道：“宝宝觉得弟弟很丑吗？” 显然，宝宝有些为自己说弟弟的坏话羞愧，微微地红了脸，嗫嚅着：“……我是看着不如八斤白……胖！” 顾爽笑了，拉着宝宝的小手，抬眼示意郑卓然将婴儿床移到近前来，然后指着吃饱喝足睡得不知所以然的俩小小包子道：“八斤当初在朱莉阿姨肚肚里的时候是一个人啊，可弟弟们是两个人一起挤在妈妈的肚子里……所以，他们现在看起来不够白……嗯，胖。不过，很快，他们就会胖起来……” 看着宝宝还有些怀疑的神情，顾爽微笑道：“其实，宝宝刚刚生出来的时候，也和他们差不多。后来不也长成很漂亮的小男生了吗？再说，两个弟弟可是很像宝宝哦，你看，他的鼻子像你……嘴巴也像你……” 虽然从妊娠过程来看，俩小小包子应该是同卵双胎，毕竟，异卵双胎的情况不会到四十多天还看不出来。但是，俩小小包子不知是不是体重差异的原因，现在看上去却并不太相像……就是不知道，长大一些，体重差异变小了之后，会不会相像起来。 宝宝很苦恼，他皱着眉头开始端详俩小小包子，想要找出来他们哪里像自己……红彤彤皱巴巴的，哪里像他了嘛！妈妈真是的，居然总是将他当成幼稚的小朋友，还当着面儿误导！ 顾妈妈递上水来让顾爽漱了口，洗了手，然后就递上来一大碗热乎乎的汤水来。 顾爽一看，就知道汤水是周阿姨亲手炖的，奶白奶白的汤水，干净的几乎看不到杂质，喝一口，真的好像某品牌巧克力做的广告一样，幼滑香浓，犹如最上乘的丝绸感觉…… “这汤好喝，阿姨您熬了大半夜吧？”顾爽喝了一口，微笑着向周老太道。 周老太却笑道：“你今儿可猜错了，这汤不是我熬得，是你婆婆熬得呢！” “啊，妈，这真是您熬得？”顾爽很是意外。 郑妈妈笑嗔道：“怎么，你妈妈会熬汤，就那么不可置信吗？” “嗯嗯！”顾爽倒是很不客气地点头承认，让郑妈妈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说啥呢，就听顾爽幽幽道：“之前，阿姨手艺好，我还能自我安慰，阿姨是专业人士，不是我这业余人员能比的……可现在……妈妈，你这让我压力好大啊！” “你这孩子……呵呵……”郑妈妈又气又笑地指着顾爽道，“你就油嘴吧，也不怕把我三个孙子给教坏了！” “妈，我说的是实话啊……”顾爽弱弱地嘟哝。 周老太和顾妈妈在旁边看着顾爽和郑妈妈婆媳相处融洽，也都欢欣，对视一眼，继续去逗弄俩小小包子去了。 过了一会儿，顾爽又打起精神向郑妈妈询问：“妈，俩娃的名字起好了吗？” 南市的户籍管理办法规定，新生儿必须在一周之内到当地户籍部门登记落户。而落户的前提，是要给俩娃娃起个名字啊。 自从顾爽确定怀孕后，郑卓然和顾爽就没少商量起名字的事情，可斟酌来，斟酌去的，愣是没有一个合心意的。这不，拖拖拉拉的，俩娃都生下来了，名字还没想好。 一提起名字的事情，郑妈妈也不由苦笑了。 眼下，家里可是有好几个直系祖辈，别说郑老爷子这位曾祖父，姥姥姥爷奶奶可都在呢，这年头，若为国人最稀罕的是啥，恐怕都知道是孩子，因为国策的原因，绝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像顾爽这种情况的毕竟是少数。能够给双胞胎孙子起名字这种事情，还是很罕见很让人激动地。 昨天，郑妈妈他们从医院里回家，早得了喜讯的郑老爷子就开始给俩重孙选名字，可从来都是雷厉风行，果决干脆的郑老爷子这一次给重孙起名字，却迟迟没能确定下来。不是因为其他人怎样，主要是他过不了自己的关，选了无数个，又一次次被他自己否定。于是，郑老爷子这几天就和大辞典耗上了，也不去赏花了，也不去逗鸟遛狗了，每天起身就抱着大辞典在沙发上一坐，继续前一天未竟的取名大业。 在宝宝的不忿和怀疑中，在家人们的周到关怀照顾下，顾爽母子三人在病房里住了三天，就顺利出院了。 出了院，郑卓然的假期就到头了，第二天就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妻儿，飞回了甘省。 因为顾爽生产突然，在医院里消息并没有走漏，等她出了院回了家，消息就传开了。 然后，相熟的朋友、同事、乡亲们就上门探望来了。 迎来送往的人流，无一例外的是不要钱地满口赞美之词，顺带着送上自己的礼物或者礼金。 整整三天，前来探望的人流才稍稍少了一些。还好，如今家里不缺人，顾爽只需在娃娃们饿了的时候喂喂奶，其他的事情都有人做，若不是需要应付这么多贺客，她这个月子也应该很舒服的。 贺客好不容易少些了，顾妈妈周老太则开始和郑妈妈商量起给俩娃娃过十二日的事情。 s省风俗，生了女娃过八日，生了男娃过十二日，俗称‘圆耳朵’，也叫‘送米面’。其实就是给待客庆祝的风俗，有些类似旧时的洗三，但下生三天的娃娃比较娇弱，抱出去见客容易伤了风啥的，渐渐地就改成了八日和十二日，名称也变成了‘圆耳朵’。 旧风俗中，圆耳朵的时候，娃娃的姨妈姑妈要送衣服鞋帽，姥姥奶奶则送长命锁、银镯子之类，取得都是祝福长命百岁的意思。另外，姥姥或者娘家人要送‘饺子’或者一小袋米面，‘饺子’交子，表示，这个娃娃交给这一家人养活了，再也带不走了，同样是祝福健康成长的意思。米面则是祝福孩子一辈子衣食无忧的意思。 现在社会，姑妈姨妈这些亲戚渐渐地都没有了，姥姥奶奶也不送长命锁镯子了，同样，因为现在没有吃不饱饭的，所以米面饺子之类也不送了，逐渐演变成了庆贺的日子。 周老太和顾妈妈她们商量这件事并没有当着顾爽的面儿，所以顾爽也不知道，贺客的减少让她暗暗松了口气之后，因为坐月子不能看电视，不能看书，更不用提电脑上网了，除了给俩娃娃喂奶，就只有睡了吃吃了睡，倒是安心又无奈地坐起月子来。 郑妈妈对十二日待客没啥概念，但一胎得了两个孙子也高兴着呢，倒也不会反对。三位妈妈一拍即合之后，立刻就去商量郑老爷子，平时很不耐烦吵闹喧嚣的郑老爷子居然也没有丝毫异议，一口答应了下来。 当然，具体安排布置郑老爷子就不管了，回头，他就又抱着一本新华大词典绞尽脑汁地区给俩重孙子起名字去了。眼看上户口的一周时间就要到了，虽说郑家不愁孙子落不上户口，可起名字这种大事，郑老爷子还是很上心的，而且颇有种舍我其谁的气势。 怀孕近九个月，特别是后期笨重不便，休息不好，加上生产时身体的巨大消耗，都让顾爽疲惫不已。但，她的身体底子不错，又被用太岁水、血果、紫玉核桃、卡鲁拉藤果实多次改造过，恢复起来比普通产妇要快得多。 在医院中住了三天回家后，顾爽已经可以很轻松地下床走动了。 家里的温度也舒适，顾爽在消去了疲惫之后，也开始逐日增加活动量。怀孕的时候，还看着她身形微变，仅仅肚子大的突兀，生产完之后，顾爽才哀怨地发现，自己的肚子再一次松弛了下来，仿佛冲过气的气球猛地撒了气儿，瘪是瘪了，却皱缩松弛的厉害。幸好，顾爽对着浴室中的镜子找了好一会儿，没有发现巨难看的妊娠纹，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题外话－－－－－－ 今天不在状态，先发这次，晚上争取多码 第三百五十五章 家有三宝 第三百五十五章家有三宝 虽说是坐月子，但顾爽恢复的很快，一周后，恶露干净了之后，就完全行动无碍了，生产后的疲惫和虚弱也没有了，虽然腹部松弛了一些，但没了大肚子的负担，还是觉得行动轻便灵活了很多。（.无弹窗广告）而且，长时间呆在一个房间里，也让她觉得气闷的厉害，加之她要活动锻炼以恢复身材，于是就走出房间，在二楼的小厅里活动。 因为生产时间短，顾爽倒也知道注意，刚刚开始锻炼强度比较低，只是来回在二楼的小厅和走廊里散步，再做一些伸展肢体的运动。运动的时间也比较短，第一天只运动了一个小时，还是分成两次。第二天，两次运动时间都延长了十分钟，散步的速度加快了一些……如此，到了第十天的时候，顾爽的运动时间已经逐步增加成了每次一个小时，早中午三次。散步也变成了慢跑，肢体的伸展运动加了仰卧起坐十分钟。 鉴于顾妈妈和周老太的严密监控，顾爽每天的锻炼都是偷偷摸摸进行的，还好，因为有探察功能，到目前为止还一次都没被逮到。同样的，顾爽从恶露绝了之后，运动完的温水淋浴也没被逮到过，这就让顾爽的月子坐的格外舒服……想想朱莉当年坐月子被严密监控之下一个月没洗澡的囧样，而且还是盛夏季节……顾爽很不厚道地嘿嘿笑了。 “六十，六十一，六十二……六十八……呼……”顾爽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经过四天的锻炼，她自觉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但仰卧起坐却只能做到六十八个，她怀孕前可是能一口气做一百五十个不气喘的呐！ 顾爽摸摸松松的肚皮，很是忧伤地叹口气，啥时候才能甩脱这松松的游泳圈啊！ “……郑家还没算，老家差不多有二十多人，还有孩子们，这个时间差不多都放寒假了，应该也都会跟着过来，加起来差不多有四五十口……”顾妈妈的声音从楼梯上传过来。（.无弹窗广告） 顾爽一惊，连忙从垫子上跳起来，拎了垫子，一个箭步冲进了房间。 她刚刚将健身垫藏进衣帽间，顾妈妈和周老太已经想跟着走了进来。 “还睡着呢？”周老太进门就看向房间里的婴儿床，同时悄声问道。 顾爽挤出一抹笑点点头，心中暗暗庆幸，好在她动作快才没被抓住，否则，接下来的二十天，她甭想再做任何锻炼，甚至还会被严令躺在床上不准下地。 “来，这是你周阿姨熬了半天的鸭汤，快来喝上！”顾妈妈说着，将一只大号汤碗递到顾爽面前。 “嗳，小爽，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还出了一头汗？”没等顾爽接过汤碗，顾妈妈就眼尖地看出了顾爽的异样，立刻询问道。 “哦，我，我刚刚睡觉盖厚了……”顾爽接过汤碗，连忙假装喝汤的样子，低下了头，一边还没忘解释，“妈，您又不是不知道，月子里比较虚嘛，一会儿一身虚汗的……” “是啊，月子里是爱出汗……我记得生建国的时候寒冬腊月，也挡不住一身一身的出虚汗，棉袄都溻了，弄得一身汗臭味儿……”周妈妈看过俩娃娃，回头笑着道，“不过，小爽身上倒是没味道……” “嘿嘿……”顾爽心底一惊，连忙干笑着把脸上的不自然掩饰过去，随即转移话题道，“阿姨，今天这鸭汤闻着格外香呢！” “天天喝的东西，哪里格外香了……”周老太笑嗔一句，随即又嘱咐道，“不过，鸭汤偏凉，香也不能多喝。” 顾爽抬眼笑笑，继续低头喝汤。心下暗暗松一口气，嘿嘿，好不容易蒙混过去了，看来以后还得再小心些。 喝了两口鸭汤，危机过去，顾爽猛地想起刚刚听到的只言片语，老妈好像说老家来几十口人……还有孩子…… “妈，刚刚我听你和阿姨在门外商量啥呢？” “你这孩子糊涂了？不给孩子们过十二日啦？”顾妈妈正在收拾尿布，抬头瞪了顾爽一眼，继续低头忙乎起来了。 虽然现在商场里都有纸制尿片、纸尿裤卖，但两个老人都说棉布尿布不刺激皮肤，所以，俩娃用的都是周老太和顾妈妈之前准备的棉布尿片。买回来的棉布，经过反复搓洗后变得非常柔软，再用高压锅煮沸消毒……不是一般的麻烦。 不过老人们不觉得累，反而乐在其中，顾爽也就不勉强什么了。 有时候，老人们能够做些活儿，也会觉得自己还有用处，反而很高兴。 “十二日？”顾爽一时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声。 顾爽自从中学就离开了家，后来上大学、上班，留在家里的时间其实很少很少，虽然有了宝宝，但那个时候条件有限，离娘家远，婆家又是那种情况，所以并没有讲究这些俗例，也难怪她根本没想到这些。 “是啊，宝宝小的时候，咱家穷，他奶奶家……”顾妈妈说到这里禁不住停顿了一下，下意识地瞅了顾爽一眼，看到顾爽平静地喝着汤水，并没有异样，这才继续道，“小子都是过十二日，若是不和家里说，说不定人家还会怪咱条件好了，忘了老乡亲呢。而且，我和你婆婆说了，她也挺乐意的……” 顾爽微微皱了皱眉。 和老家的亲戚往来她并不反感，不过像这种庆贺形式的俗例，一来一大群人。而且，像过十二日、过满月之类的俗例，都是女人们参加，还习惯带上孩子，乌泱乌泱一大群人不说，村里的妇人们还特别能说，叽叽呱呱的，还有那些孩子……想想那种情景，顾爽就觉得头疼。 “妈，要不咱们不过十二日，等到满月一起办吧！”顾爽放柔了声音商量着。 顾妈妈根本没抬头，直接否定了顾爽的提议：“咱们哪儿不兴过满月，都过十二日！” 不过满月？好吧，既然早晚逃不了一次，那十二日就十二日吧！ 到时候，定个酒店，用车把亲戚们送过去吃一顿就好了。 老人们喜欢热闹，而且，想必自己女儿生了一对男孩儿，生活幸福，也让顾妈妈想在村里那些人面前显摆显摆……这点儿虚荣心，做女儿的能够满足，那就尽力做得再好一些吧。 “妈，您通知了哪些人？到那天，我安排车去接他们过来吧！” “啊，行么，都挺忙的……能空出那么多车吗？”顾妈妈有些喜出往外，不过，据她所知公司里的车子除了几辆小型车外，都是配送货物的箱货，几十口子人，要安排好几辆车呢，现在正逢公司最繁忙的时候，人员车子几乎每个空闲的时候……是以，顾妈妈刚刚高兴了一下，立刻又担心地询问开了。 “妈，咱们自己没有，雇一辆就好了嘛……您只要算一下人数，我来安排车子就好了。” 顾妈妈下意识地问：“雇车子去……多少钱啊？贵不贵啊？” 顾爽笑笑：“花不了多少钱的……再说了，既然办事儿，咱们就办的漂漂亮亮的，也省的让人说嘴儿！” 听顾爽这么说，顾妈妈就不再多问了，开始一边儿拾掇着尿片一边儿开始算计起人数来。 等顾妈妈把要请的客人算清楚了，周老太在旁边提醒道：“我说，这事儿还得和小爽婆婆说一声……” “嗯，待会儿下去我就去说。”顾妈妈满心都是亲戚们羡慕的神情，随意地回答着。 但是顾爽却听到了周老太的话，心里立刻开始盘算。她嫁入郑家后，还没遇到过这种事儿，也不知郑家之前怎么办的……若是同样过十二日还好，忙碌一天就完事儿了，若是郑家习惯过满月，那可就要费两遍事儿了。 不过，转念，顾爽又想，郑家人都比较分散，一年到头，除了郑老爷子寿辰，过春节都各忙各的凑不齐全，想必也不会为了俩小娃子劳师动众的。 “哼……哼……”细弱的哼唧声从婴儿床上传来，周老太和顾妈妈几乎同时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去。俩娃儿都挺省事儿，醒了并不会大哭，都会先哼唧两声，没有人理会了，才开始哭。 “嗳，醒啦？来，让奶奶（姥姥）看看，是不是尿了……”两位老人乐呵呵地叨念着，首先打开襁褓察看。 顾爽则三口两口将汤水喝上，走进浴室洗手，清洁乳（禁词）头。俩娃儿睡得时间不短了，这醒了就该喂奶了。 顾妈妈和周老太一人抱着一个娃，帮着顾爽给俩娃喂奶。 “看看，小的这个看着比刚生下来的时候胖了不少了，小脸儿都鼓起来了……”周老太笑咪咪地道。 顾妈妈点点头，道：“唉，到现在还连个名字也没有，总是大的，小的这么叫……” 顾爽笑笑：“这还不容易，大的叫二宝，小的叫三宝……” 说到这里，顾爽撑不住，自己先笑开了。 “到时候，还可以给人出个脑筋急转弯儿……宝宝有弟兄仨，老三叫三宝，老二叫二宝，老大叫啥？” “老大叫大宝……”顾妈妈下意识地接道。 话音未落，顾爽和周老太都笑起来。被她们一笑，顾妈妈也立刻转过弯儿来，也跟着笑起来。 －－－－－－题外话－－－－－－ 抱歉，家里有人生病了，忙到现在才赶出一短章来…… 第三百五十六章 来客 第三百五十六章来客 郑妈妈果然不知道‘十二日’这个习俗，但让顾爽很意外的是，一问明白怎么回事儿，郑妈妈竟然立刻拍板说，郑家参加，到时候主要的亲戚都来！ 听到郑妈妈这么说，顾爽下意识地看了看首位上的郑老爷子，却见郑老爷子也笑咪咪地点着头：“嗯，都来，都来……家里还从未有过这种盛事！” 顾爽看了看挨着宝宝吃饭的仨小包子，默然了。东东西西姓徐不算，难道牛牛不是老爷子的重孙子？这话要是被大嫂听到了，少不得又要得罪人了。 略略思忖了一下，顾爽迟疑道：“爷爷，妈妈，正逢春节前，大伙儿肯定很忙……” 不等顾爽把话说完，郑老爷子就挥手打断她，道：“忙啥？再忙也不差这么两天……都来……对了，远的肯定要提前一天到，小陈你负责联络安置……” 好嘛，郑老爷子一句话，不但再无反驳的余地，而且干脆连主办权也给揽过去了。 顾爸爸顾妈妈倒是没有吃味儿，反而挺高兴。过十二日办满月酒啥的，本来就应该婆家张罗。虽然他们现在不分彼此地住在一起，婆家能够如此做，也说明对顾爽母子的重视，作为娘家爸妈他们自然高兴。 这件事到此，基本上就没了顾爽什么事儿了，她也乐得轻松。 到了第二天，俩娃儿出生第十一天，照郑老爷子的安排，应该就有客人赶过来了。不过，联络安置都有陈叔安排，顾爽根本不用操心，就继续坐月子，然后偷偷地锻炼身体。 到了傍晚时分，第一个客人到了。让顾爽比较意外的，居然是徐向北的妻子，也就是东东西西的妈妈邢娟。 东东西西看到妈妈自然高兴，一个个冲上去就是一通甜言蜜语。 顾爽就见过邢娟三次，两次是郑老爷子寿辰，另一次则是她和郑卓然的婚礼上，印象中邢娟很温和，总是笑眯眯的，却不太爱说话。 不过，这一次邢娟见了顾爽却表现的很开朗，看过二宝三宝后，笑着道：“原来都说东东西西是因为我娘家的遗传基因，这一回你又生了双胞胎，看来郑家也有隐性遗传基因呢！” 顾爽笑笑：“当时得知是双胞胎时也挺意外的……” 这么说着，顾爽不由又想起当时被告知可能是连体胎儿的情形，不由暗暗庆幸……不管怎样，孩子健康比什么都好！ 邢娟并没有注意到顾爽刹那间的异样，笑笑靠近顾爽小声道：“怎么样，带两个娃娃还吃得消吧？” 提起二宝三宝，顾爽的欢喜满足禁不住溢满了脸：“还好，家里人帮忙照看着，其实用我自己做的也不多，所以，并没觉得怎么累。”顾爽说的这句话完全是大实话，相比较她当初一个人带宝宝，现在虽然有两个娃，可需要她做的只有喂奶一件事，真是不算累。 邢娟看着顾爽笑笑，不再说什么。 早一步赶回来的朱莉就招呼邢娟离开了顾爽的房间。 顾爽呼出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坐月子不用去大厅里招呼客人。转眼看到邢娟放在儿子们床头的一个小盒子，伸手拿了过来。 打开一看，顾爽微微惊讶，盒子中并排摆放着两枚印章，体积不大，高与她的拇指大小相当，底面平整，形状呈不规则半圆柱形，通体鲜亮浓艳的橘红色，莹润滑腻，彷如凝脂。 顾爽将两块印章拿在手中，这才发现，两枚印章纵向还有一个平截面，两两对合，纹理色泽严密拼合，竟是严丝合缝，原来是一块整石剖开而成。两枚印章分别薄意雕刻着峻石青松和江水帆影，分开来看，一傲然，一悠视，各有千秋，合在一起，却是近景远望相得益彰，构成了一副构思精美，韵意深远的写意山水。剖开来的纵剖面则随意挥洒了行草数字：一谓登山之高，一谓及水之远。字形铁笔勾画，笔锋遒劲却有自带一股不羁和洒然。 登上之高，及水之远啊，给予两个男孩子最完美的嘱咐！ 即使顾爽不懂玉石，却也看得出这两枚印章绝非普通玩物，不论她之前对徐向北和邢娟感觉如何，能够收到这么一份明显用了心的礼物，顾爽还是不由心生感念。 虽然已经嫁入郑家将近两年，顾爽对这些高门大族间的往来还是不甚了了，无法确定的事情，干脆也不再害自己浪费脑细胞，摇摇头将杂七杂八的思绪抛开。将石雕印章放回盒子中，仔细地收进壁橱的暗格之中。礼物既然送出来了，再冒然还回去显然不好，那就等郑卓然回来问一下好了。 之后，郑家的人又陆续来了几位，不过，顾爽最熟悉的自然是徐湘南。随着天泽公司的扩展，顾彬的绿化工程公司也逐步在国内几个主要一线城市里逐步渗透进去。徐湘南暑假毕业后，就自然而然地留在了京城，主持绿化工程公司在京城的工作，经过近半年的辛苦，又有郑家徐家的人脉基础，还真让她做出了一番不错的成绩，已经在强手如林的京城站住了脚，并接洽完成了好几个工程项目，已经有了一定的口碑。 一进门，徐湘南就冲向了婴儿床：“听说元慎、元谦长得不像是不是？” 元慎？元谦？ 顾爽愣怔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郑老爷子终于给二宝三宝确定下来的名字。 郑元慎？郑元谦？ 审慎，谦恭？ 好吧，顾爽表示对这两个名字没啥不喜欢。 这两个名字从字面的意思看上去是警醒后辈审慎谦逊，但细想之下，就会发现，能够给孙辈定下这样的名字，本身立意就超出常人，站在高处才会特别需要谦虚审慎。一个普通的农家娃或者普通工薪阶层的孩子，本来就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哪里还需要如此特意地审慎谦恭！ “咦，还真是不像啊！”徐湘南并不知道顾爽想了什么，已经在研究两个娃娃的长相是否相似了。 “嗯，现在看起来是有些差别……”顾爽收回自己的思绪，微笑着答应着，“不过，再长大些，三宝吃胖了之后，估计差别就没这么明显了。” 这十几天，顾爽每天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照顾和喂养这俩娃娃，当然对俩娃娃的长相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经过一再的观察比较之后，顾爽还是觉得，两个娃娃之所以比较好区分，还是因为三宝生下来比较瘦弱的缘故，其实眉目口鼻之间，两个娃娃长得挺相像的，只要胖瘦区别没有了，很有可能就像许多双胞胎那样难分彼此呢！ “哦？”徐湘南听了顾爽的话，又仔仔细细地对着两张睡得酣甜的小脸儿看了又看，却没得出什么答案，只能皱着眉摇了摇头。 看着在她面前仍旧活泼的徐湘南，顾爽心中暗叹，她和顾妈妈原本以为顾彬会和徐湘南走到一起，却没想到，这两人越来越像是一对不错的合作伙伴，却渐渐没了那种她们期盼的亲密和暧昧。 罢了，顾妈妈虽然着急顾彬的婚事，但这种事情却是最勉强不得的，任他们遵循着自己的感觉吧，她们还是不要掺合了！ 之后，徐湘南顾爽又特意询问起京城的情况，徐湘南立刻叽叽咕咕地给她说起来…… 两人交谈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婴儿床上的俩娃醒了，顾爽顾不得再和徐湘南交流，赶忙去洗手清理乳（禁词）头，然后逐一给俩娃换尿片，喂奶……一时之间忙乎的人仰马翻。 “唉，刚刚看着乖乖睡觉挺好的，现在又是哭闹又是换屎换尿的……才知道小孩子果然是最可怕的东西……”徐湘南轻声感叹。 顾爽瞥她一眼，将怀里吃饱的三宝竖起来，轻轻拍着让他打出个奶嗝儿来，这才将不再哭闹的三宝放下，又去抱二宝喂奶。三宝生来瘦弱，所以顾爽每次喂奶总是先让三宝吃，也算是父母疼弱子的通病了。 她虽然已经是第二次做妈妈，两次都有各种危险各种忧虑各种劳累……但顾爽并不后悔，更不会苟同徐湘南的调调……不过，她并不想与徐湘南争论什么，女孩子没有做妈妈，真的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女人。等她自己做了母亲，想必思维自然不同了。最好的例子就是朱莉，那丫头之前可是对小孩子退避三舍的，如今虽然仍旧大大咧咧的，但对八斤却是真真正正疼到心里去的，这个做不了假。 正给二宝喂奶呢，房门被推开了，宝宝拉着三个小萝卜头一起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自从有了二宝三宝，这四个小萝卜头儿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了，再也不那么无法无天的调皮淘气了，每次进顾爽的房间总是自动自觉地放轻了脚步，说句话都是压低了声音……倒是弄得一个个和搞地下交易式的，贼特兮兮的，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这一回，宝宝几人进了门，却没有如以往那样直接奔向二宝三宝，反而齐齐地站在门口，扭头朝外边看去。 宝宝和东东西西更是同时扭头朝门外说道－－ “妞儿，快来，小弟弟正好醒了呢！” “小丫头，进来吧，我妈妈在喂弟弟呢！” 顾爽惊讶地看向门外，就见两个女人领着两个粉嘟嘟白净净的小丫头出现在门口。 第三百五十七章 发生了什么 第三百五十七章发生了什么 这一回真是够热闹的，呼啦啦一下子进来一大群人。（.好看的小说） 顾爽一看乐了：“你们怎么凑一起过来啦？”来的两个人居然是顾爽的同学蓝夕然和江南水景的总经理何安。 “嘿嘿，在门口遇上了……”蓝夕然仍旧快言快语的，乐呵呵地走进来，直奔过来，在床上坐下，开始逗弄已经吃饱的三宝。 “嘿，这小家伙挺胖乎的嘛，在电话里听你说孩子小，我还担心的和什么似的，这一看就放心了……再说了，双胞胎也不能和人家一个的比，健健康康的，很快就胖起来了……对了，你的奶水现在够不够？”蓝夕然一口气说了一箩筐的话，其他几个一起进来的根本插不上嘴，都微笑着看着。 顾爽笑笑，将吃饱了的二宝拍出奶嗝儿，和三宝并排放在一起，一边回答：“够了……一天到晚都是各种的汤，再不够就没脸见人了！”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笑，蓝夕然终于看不够，直接将三宝抱了起来搂在怀里稀罕着，一边儿看着顾爽道：“嗯，看你的气色倒是不错……这个时候，别考虑其他的，喂饱了孩子是正经……对了，我怎么看着你一点儿都不胖呢？是不是俩孩子吃的太多，把养分都吃光了？” 顾爽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咋了，怀宝宝的时候，胖的不行，做完月子都快走不动了。这回却一直只长肚子不长肉……” “哎呀，真是气死人啊！你看看我，自从怀孕生了妞子，这一身的肉就再没减下来……到现在也彻底死心了，胖就胖吧，就怕一下子减的狠了，脸上的皱纹更多了……”蓝夕然叽里咕噜地说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的，一个人就把气氛给抬起来了，根本不怕冷场。 顾爽转眼，朝着何安笑笑，示意她随意坐。另一边儿，何安的女儿丛菲儿和蓝夕然家的妞子还有四个小萝卜头儿已经凑做了堆儿，叽叽咕咕地不知说什么说的热闹了。 蓝夕然也回头对何安笑笑：“我和小爽好久不见了，一见面就觉得话说不完……你别见怪啊！” 何安笑：“不会，怎么会……”话说，虽然她认识顾爽也有好几年了，但所见的顾爽总是温婉而优雅的，若不是碰巧了和蓝夕然走一起，都看不到如此放得开的顾爽呢。 顾爽和蓝夕然对视一眼，都一笑置之。 “妈妈，我带妞儿姐姐和菲儿去下边吃水果！”宝宝像模像样地过来和顾爽回报，一举一动居然颇有些主人范儿。（.好看的小说） “嗯，去吧！去厨房那些点心给你的朋友们吃！”顾爽笑着交待，宝宝答应着，带着一群孩子呼啦啦跑了出去，牛牛人最小，却跑得最快，一马当先地冲出去，在楼梯上就开始嚷嚷：“周奶奶，周奶奶，我要吃蟹黄饺！” 这边三个已婚妇人，徐湘南插不上话，也跟着起身：“我跟着去看看，下边儿人多，这群小家伙别磕了碰了的。” 一眨眼，屋子里只剩下了顾爽、何安和蓝夕然三个大人加俩小奶娃，闹哄哄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何安第一个开口，打破了房间中的宁静：“你的月子饭从哪里找的人啊，要不要我送个人过来？” 顾爽笑道：“哪里用找人啊，周阿姨和我婆婆俩人天天就盯着厨房给我熬汤呢！” “噢……”何安答应着心里却暗暗惊异。 江南水景是郑卓然自己的一份产业，她能做到江南水景总经理，对郑家的事情自然比旁人熟悉的多。正因为熟知郑家的情况，何安才更吃惊，郑家大夫人居然能够亲手给顾爽熬汤……哪怕顾爽此话有些水分，但能够让郑家大夫人亲自下厨就足以让人惊讶的了，她根本没想到郑妈妈这些天和周老太谈的投机，两个人其他事不操心，每天就在厨房想着法儿地给顾爽熬制各种又营养又下奶的汤水呢。 蓝夕然虽然也隐约知道郑家的背景深厚，却并不像何安了解的那么透彻，不过，听到顾爽提及婆婆一脸的幸福，也跟着欢喜。 “我就说了，你是个有福的……”顾及到何安，蓝夕然没有追忆过去，也没有痛骂陈家那不长眼的，不过，她的意思顾爽却都明白，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我赶着今晚来，就是想着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忙乎的……”蓝夕然话题一转，主动请缨，“其他的我不熟，明天同学们肯定会来不少，就把这个活儿交给我吧，我今晚再确定一下，有多少人过来，接待安置啥的你也不用操心了……” 蓝夕然这么热心，顾爽自然不会拒绝，笑眯眯道：“好啊，有了你接待，咱们同学们也省了和这边的人不熟悉拘束……对了，明天接待的事情是何安负责，你看看需要几个人手帮衬的，直接向她要。” 楼下，郑卓然一脚踏进门来。 “爸爸……”宝宝眼尖，第一个看到，立刻欢叫着冲上去迎接。 牛牛和东东西西自然也不甘落后，紧跟着跑上去。（.好看的小说） 郑卓然抱抱宝宝，又摸了摸牛牛的脑袋，将手中的袋子交到东东西西手中，一巴掌拍在东东的小屁股上，笑道：“玩去吧！” 四个小萝卜头儿得了礼物，哄笑一声跑开了，去和妞子、丛菲儿还有好几个孩子一起扎堆儿去了。 郑卓然这才得以脱下外套，将行李交给迎上来的陈叔，正式进了家。 其他人都各自忙着，郑妈妈正好端着一碗汤水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郑卓然立刻一笑：“正好你回来了，喏，把这碗汤端上去给顾爽……” “妈，亲自下厨啊……”郑卓然一边接过汤碗，一边笑道，“妈，您就只疼您儿媳妇啊，您儿子可刚刚进了家门，一路颠簸，连口热水还没喝上呢……” 郑妈妈作势一巴掌拍在郑卓然肩膀上：“臭小子，你就贫吧……上去看着顾爽喝了，再一起下来吃晚饭！”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周阿姨做了你最爱吃的板栗鸭煲！” 郑卓然进门，坐在床边上和顾爽说话的蓝夕然和何安都笑着起身。 顾爽笑着去洗了手，回来喝汤，蓝夕然和何安已经走了。 “你怎么赶回来了？西关那边不忙吗？”顾爽拿起汤匙喝了一口汤，轻声地问。 郑卓然从两个儿子身上转开眼，笑道：“再忙，也没我媳妇儿子重要不是？” 顾爽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自己先笑了。 两个娃娃吃饱喝足，被三个母爱深重的女人逗弄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已经睡熟了，两张褪去了最初的红嫩的小脸，一会儿一个表情，还差不多总是同步……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鼓涌鼓涌小嘴儿，一会儿还咧咧嘴露出一个笑容，转眼，又小脸儿一皱，抽搭上几下……醒着都没有这么丰富的表情，却在睡梦里都做全了。 顾妈妈每次都会说，这是小娃子在梦里学事儿呢。顾爽虽对这个说法不以为然，却也搞不明白新生儿为什么在睡觉的时候会有这么丰富的表情……貌似长大了之后，渐渐就会消失了呢…… “你觉得怎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郑卓然给俩娃盖好被子，走到顾爽身边，伸手拥住顾爽的腰肢，把脸凑到顾爽的脖颈上轻嗅着。 “唔……别闹，痒！”顾爽笑着躲了躲，郑卓然怕她手中的汤撒了，也没勉强，手臂却并没有缩回来，只把头抬起来，稍稍拉开些距离。 “呵呵，你不乖哦！”郑卓然笑着悄声道。 “嗯？”顾爽专心致志地喝汤呢，猛地听到郑卓然这么一句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郑卓然笑而不答，又凑到近前闻了闻，淡然道：“今儿用的是六神……呵呵，一股子薄荷冰片的味道。” 这么一说，顾爽立刻明白了郑卓然所指的什么，不由大窘。 她偷着洗澡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还没被人发现过，却没想到今天被郑卓然给戳破了。 窘完了，顾爽又是一阵心慌，也顾不上喝汤了，连忙回头和郑卓然串供：“可别让妈妈和阿姨知道……” “不让我说也行，可总得给点儿封口费吧！”郑卓然挑眉，洋洋得意地要好处。 顾爽瞪着他，有些气结，这人平时挺好，说不定啥时候就犯抽，抽上来就耍赖不讲理。 瞪得眼酸，人家也没啥感觉，顾爽只好恨恨地收回目光，干脆先把手中的汤喝完…… “我拿下去吧！”郑卓然伸手过来接顾爽的空碗。 顾爽却一抬手躲开了。 然后，施施然地跳下床，径直朝外就走：“我没啥好处给你，那么，你就在这里看着你儿子吧！” 说完，开门关门。 “呃……爽爽……” 听到门内传来的声音，顾爽咧开嘴开心的笑了！ 哼，让你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让你尝尝被关在房间里坐月子的滋味儿吧！ 转眼，顾爽又有些懊恼，早知道这人这么无赖，就该让他看着两个饿肚子的娃，而不是喂饱了哄睡了才让他守着……哼哼，下回再惹她就这么办！ 前一天晚上赶过来的客人不是很多，又有陈叔和霍梅青负责安排，所以没怎么糟乱，顾爽基本上没操什么心，晚饭前到的还会进房间看看孩子，晚饭后到的就很自觉地没上去打扰，从而使得主角母子三人过得很安逸，最起码比家里的其他人安逸的多。 第二天，顾爽早起，仍旧瞅着家里人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做了一个小时运动，然后冲了个热水澡，穿了一身棉质的家居服。头发则用发爪夹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很舒服，却并不邋遢！ 因为人手够用，房间里也有换气设备，所以并没有一般产妇房间的那股子奶腥儿混杂的浑浊气息，反而因为窗台上正在盛开的一盆素兰，暗盈着一缕清淡的幽香。 早上其他人忙碌，却仍旧没有影响到顾爽娘儿仨。 到了近十点的时候，客人陆陆续续到了，但凡过来的女客人，都会到顾爽的房间里看看孩子，也探望顾爽。 不过，一看娘儿仨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模样，就都禁不住地感叹。亲近的是对娘儿仨放了心，不太熟悉的则是一套套的称赞送上来，把顾爽娘儿仨夸得和花儿似的，至于心里是不是羡慕嫉妒恨到要死要活，就谁也说不清了。 吵吵嚷嚷地闹了一上午，别说顾爽头疼，俩娃娃也被吵嚷的没能睡好，也不爱吃奶了，只皱巴着小脸直哼唧……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蓝夕然悄悄地和顾妈妈商议了一下，这才安排接待的人，不太熟悉的人就不要上楼了，只让那些比较亲近的人上楼去看看。这才总算让顾爽母子三人略略清静些，二宝三宝也终于吃饱睡了。 郑家大嫂曾淑君和二嫂郗慧林都赶了过来，三婶林筝有公干出国，也快递了一份礼物过来。至于郑家其他的旁支亲眷，都被郑妈妈拦住了，却也都安排人送来了贺礼。 至于那些各种熟悉的不熟悉的，嫡系的非嫡系的各种关系，则都只是送上了贺礼，并没有上门烦扰。说起来，真正招待的只有顾家的亲属和顾爽的同学朋友。就这样，也招待了小二十桌。 朋友和同学们吃过酒宴就各自散了，顾家的亲眷则由大巴送了回去。最后，剩下的只有邢娟、曾淑君、郗慧林，还有蓝夕然和朱莉，就连徐湘南都着急有项目返回京城去了。 蓝夕然和朱莉协助接待工作，忙乎完了，自然而然地上楼找顾爽诉苦邀功。 走进门，蓝夕然和朱莉却很诧异地看到顾爽呆滞地坐在床上，脸色灰败的几无血色，比死人脸还难看，更让她们吃惊的是，她们开门的动静走进来，顾爽居然都没有丝毫理会，竟是完全忽略了…… 两个人快速地对视一眼，都在震惊究竟是什么事情，让顾爽如此失态……明明，她们上午带着客人们去酒店的时候，顾爽还是好好地啊！ “……小爽？”朱莉脾气急躁，第一个忍不住上前询问。不过，千年难见的叫了顾爽的名字，而且还是用温柔的不能再温柔地声音。 顾爽这回有了反应。 她呆怔怔地转回头来，目光转过来看到朱莉的同时，精神也迅速恢复了，视线聚焦，然后，朝着她们挤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来。 “你丫的……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死了！”朱莉立刻就火了，低低的骂了一句，走过去，将二宝三宝推到房间的另一端去，以免几个人说话，把熟睡的俩娃给吵醒了。 上午人来人往的把俩娃给扰的不轻，刚刚睡安稳了，还是不要再惊扰到他们的好！ 第三百五十八章 心惊肉跳 第三百五十八章心惊肉跳 在朱莉做这些的时候，蓝夕然已经走到顾爽身边，关切地询问：“怎么了？” 顾爽已经缓过劲儿来，此时再笑起来也没有刚刚那么难看了。 她摇摇头，微笑道：“没事儿，估计是累了……” 说着，她伸手拉着蓝夕然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了，推了一个大大的拼盘干果蜜饯给她。 因为坐月子，顾爽不能吃水果，所以拿到顾爽房间的果盘都是这种‘不凉’的干果蜜饯。原本还有一盘瓜子来着，被顾爽拒绝了。 这种天气，本来北方就干燥的让人抓狂，再弄上这么多上火的零嘴儿……她看看就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了。 真是想吃自家大棚里每天现摘的草莓啊，今年的大樱桃也在大棚里培植了几棵，外卖肯定不够，但自家人吃却是足够了。那一颗颗红得发紫的大樱桃，快赶上乒乓球了，想想都会流口水…… 不过，显然眼下顾爽顾不上想念美味的水果。 蓝夕然见顾爽这副样子，原本留下来多说会儿话的，也很知趣的告辞了。朱莉代替顾爽去送客。 没一会儿，朱莉又折返了回来。 一进门，她就道：“说吧，什么事儿！” 顾爽看了看朱莉，扯出一抹苦笑，道：“或许是我神经紧张吧……” 顿了一下，顾爽抬眼看了看朱莉，似乎想要寻求讲下去的力量似的，然后才慢慢开口道：“刚刚，村子里的人来告辞的时候，我的一个堂嫂告诉我说，村子里也有几家没和咱们签订协议自己养殖绿头鸭养笨鸡的，几天前，他们看到有一户人家往外拉了两车死禽……” 当时，那位堂嫂说起来还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架势。还说，说让那人不和咱们签协议啊，你看咱们这些协议养殖户可没有一家的绿头鸭生病！ 但顾爽听了却完全没有一丝高兴。甚至足够称得上恐惧，这条消息无异于噩耗，惊雷！ 经过几年的发展，养殖场周边的几个村子，还有顾爽老家顾家村的大部分农户都成了天泽公司的协议养殖户。但也有一部分最初没有参与进来，或者没通过天泽的审查没能签下协议的，这些人看着协议户发财眼红，即使没有签下协议，也跟风自己搞养殖，虽然他们养殖产品没办法得到协议户那么大的利润，但只要没病没灾，比种地还是强得多的。 但是，还有句老俗话啊－－家有万贯带毛的不算！ 这话说的就是养殖业的高风险性。 从老早的时候，普通的村妇都知道养鸡下蛋能卖钱，但养鸡养鸭的风险就是几乎每年都会爆发，闹得轻的时候，有个别人家的鸡鸭倒霉，闹得狠得时候，那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鸡鸭死光光。而且，疫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措施，重点的在于预防。也就是说，一旦发病，除了尽快清理染病禽类，采取隔离措施，再没有什么更好的措施。 之前，天泽公司乃至协议户们不是没有经历过禽类疫病，但因为有血果饲料的存在，加之天泽公司的防疫工作做得到位，几次下来都完好的躲避过了，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这样的结果显而易见，那就是让协议户们有了超乎想象的自信心，在他们认知里，再大的疫病，哪怕就在他们家隔壁，也不会传染到他们家蓄养的鸡鸭身上去…… 顾爽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只是一愣，等那些闹哄哄的人一走，她突然想到了被自己忽略的一件事情－－一般的禽类疫情爆发多在秋季，入冬之后禽类疫病很少发作，至今可知的，在冬季，特别是在最酷寒的冬末春初发病的只有一种：禽流感！ 更让她心慌的是，禽流感的一些亚型是可以传人的！ 仅仅是禽类的疫情，一般引不起特别的关注，即使引起关注，也不过是清理顾家村一个村子，那样损失还不会太大，天泽公司也可以补偿一部分，或者在政策上做一下倾斜，帮扶那边的协议户重新投入。但若是出现传人的病例，哪怕只有一例，也足以对整个禽类养殖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顾爽的话平铺直述，就是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并没有掺杂进自己的恐惧和分析。 朱莉听了也是微微一怔，随即斜了顾爽一眼：“就这事？那些人家连协议户都不是，家里养的鸡鸭死不死和你什么关系？你可不要和我说是看着那些老乡亲不忍心，那些人在最初没有来签协议，就说明人家根本不信任你，和你也没什么情分，你可别乱发善心……” 朱莉叽叽咕咕地说着，顾爽并没有反驳，也没有打断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朱莉自己说着说着，慢慢的声音就低了下去，脸色同时也渐渐变了。 一直以来，朱莉都是天泽公司的营销经理，相对于主持内务的顾爽来说，朱莉的消息面要广阔的多，习惯性的处理大量信息，思维也绝对不会比顾爽慢。顾爽能够想到的可能，她同样也能想到－－那个可能的后果，绝对不是她们能够承担的起的。可以说，那种对于一个行业近乎灭顶的灾难，就像地动海啸一样，一旦来临，就绝非人力可以抗拒。 在此之前，若是可以做一些预防工作……不说能够完好地避过灾难，至少可以减轻损失，再重新恢复起来也要容易的多。 但，这就像某些大型灾难一样，在未完全做出准确的预测之前，是绝对不允许宣之于口的，为的就是一旦消息走漏，就会引起百姓的极大恐慌！ 顾爽和朱莉如果仅仅想要自己避开她们推测的可能灾难，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公司全部成年禽类售卖掉，未成年的鸡鸭蓄养成蛋禽，并且停止投放新的禽苗。这样，就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避免疫病的侵害。 但是，养殖场可以独立封闭化管理，与公司签订协议的协议养殖户却不行。他们就住在村子里，和其他村民混居着，不是协议户的家里发了疫病，这些协议养殖户也难免不受波及，即使协议养殖户蓄养的鸡鸭抵抗能力强，没有染病，在疫情危急的时候，卫生防疫部门也不会区别对待，只会无差别处理。 换言之，若是真的发生传人的禽流感疫情，不要说居住在村子中的协议养殖户，就是天泽公司的养殖场，鉴于有效清理范围，也极有可能会划进清理范围之内。 那么，怎样保全天泽公司反而不是最棘手的事情，怎么样能够不引起协议户的恐慌，又可以让他们相对顺利地避开这次灾难，就成了顾爽和朱莉有志一同的首要任务！ 两人商量了一下，很快达成了一个初步协议。 首先，暂时停止续签协议的工作，已经续签了养殖协议的，也暂时停止协议户发放禽苗，并做好安抚工作。 其次，花最大能力搜集一切信息，并派人去顾家村取死禽的样品送检，从而确定是否禽流感，是否有感染人的可能。 再其次，要尽快派人到各养殖户家中检测，以确定是否已经有感染病例或者潜伏病例的存在。 再再其次，发病人家的相邻养殖户尽快清理，天泽公司提供成本补偿。 总之一句话，将可能发生的疫情控制住，扑灭在萌芽状态中。 商量了临时方案之后，朱莉立刻动身去安排。既然要行动，就没有南市单独的理由，西关、口外、京郊和东北几个养殖基地一起行动。没有疫情，就当一次临时抽查。花费的那一点儿人力物力，在这个时候根本不值得在乎。 看着朱莉离开，顾爽没有乖乖地呆在房间里坐月子，而是偷偷地进了二楼的书房。她的笔记本就放在这里。之前她表现良好，家里人都对她很信任，没有做更严密的防范措施，让她不至于为了上网查资料还要费心费力的去交涉。 距离春节不过一周时间，打开电脑，各个页面上无一例外地都是春运的话题，还有各大媒体宣传亲情、回家等煽情感人的报道、视频、帖子……仿佛，国人只有到了这个最传统的节日才会想起‘家’，想起家里那些期待的目光……仿佛一下子都温情起来，不管平时怎样刻薄，怎样冷血残酷，在这个时候，都柔软下来，都汲汲营营地行动起来，只为了一个目标－－回家！ 顾爽没有心思看这些，更没有心思去感受体会其中的温馨和感动。 她一个网页一个网页的搜索着，目光焦灼地寻找一切相关的字眼儿，甚至在各大搜索引擎上输入关键词搜索，搜索到的消息很多，铺天盖地也不为过，但顾爽却很失望，非常非常失望，因为这些消息至少都是两年前的，对她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专注地盯着屏幕之后，顾爽的眼睛干涩的疼起来。 她最后不死心地搜索了一遍，仍旧未果，只能颓丧地叹了口气，伸手将本本合上！ 她的家里，乃至整个民族整个国家，都处在春节来临前的亢奋中，可是她却觉得心惊肉跳，浑身发冷－－ 第三百五十九章 风雨将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风雨将来 朱莉的动作很快，从顾爽这边离开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钟了，却一点儿没耽搁，立刻和裴振宁、霍梅青碰了个头，然后，霍梅青亲自带着公司的几名养殖技术员和禽医直奔青山县顾家村。临去之前，众人还配备了非常完善的防护服、隔离袋之类的工具。 禽病的情况要调查，病禽死禽的样本要拿，但也要做好防护隔离措施，毕竟这些人还要回天泽公司的养殖场工作不是，万一带回什么病菌病毒的传染了自家的鸡鸭就不好了。 朱莉自己则利用自己广泛的人脉和消息来源，去搜罗消息去了。 顾爽只是从来祝贺的亲友们口中得知顾家村发生了家禽大量死亡现象，周边的乡村情况如何呢？周边的县市、省区的情况又如何呢？远一些的，比如气候温暖湿润更适合疾病传播的南方省份情况又是怎样呢？ 既然要做的就是预防工作，这些看起来与天泽公司与她顾爽基本没什么关联的消息，自然就变得非常重要了。几天之后就是春节，春节过后，春天很快就要来了，随着气温的升高，病毒病菌的传播速度也会随之大大加快。而且，顾爽相信，现在媒体网络上没有消息，是因为大部分人都被春节的兴奋遮住了眼，等春节过完，大家闲下来的时候，这些隐藏的或者说未被注意到的事情，就会爆发式地被挖掘出来…… 只希望，在此之前，他们能够做好有效的防备措施…… 因为今天宴请的人主要是顾家的亲友，顾妈妈顾爸爸顾彬自然成了忙碌的人。郑卓然是当爹的，自然也跑不脱。 好在，顾家的亲友都是由公司出车接送的，一股脑儿来，又一股脑儿送走，虽然客人到了时候，人很多特别纷乱嘈杂，让人有些招架不住，等客人一起走了，倒也立刻就清闲下来，让人可以松一口气了。 送走客人，郑卓然还得上楼去招呼郑家的几位亲友。 三楼的露台到了冬季扣了一个玻璃罩子，就成了玻璃花房，一丛翠竹碧绿青翠，一潭小小的水池中几尾锦鲤悠游往来，还摆了两盆幽兰和几棵似锦的杜鹃，露台就成了白日里最好的休憩消闲的去处。 平日里，郑妈妈闲暇最爱的就是坐在玻璃花房中的藤椅上，喝喝茶，看看书。邢娟、郗慧林和曾淑君来了之后，也立刻喜欢上了这个漂亮又温暖的所在。 几人并没有参加中午的宴客，和顾家人一起招呼了一下来客后，在家里吃过午饭，就带着四个小萝卜头儿上了露台，聊天喝茶，顺带着看护着四个小萝卜头，倒很是惬意。 顾爸顾妈和顾彬则进了客厅。 顾彬累的瘫倒在沙发上，很没形象地随手抓了一片西瓜啃着，一边儿埋怨道：“爸妈，你们也不嫌累，招呼这么多人来干嘛？咱一家跟着受累不说，人家大老远的跑来，撇家舍业的，还得随份子钱……啧啧，别看人家脸上笑着，心里还不知怎么骂咱们呢！” 请了一大票客人来，看着众人眼中的艳羡，听着这些当年并不比自己生活好的乡亲们嘴里的奉承，顾妈妈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正满心欢喜呢，听到顾彬这一通埋怨，立刻就爆发了，指着顾彬呵斥道：“你个没良心的，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姐姐好，难道要她像当年生宝宝时那样，连个上门看一眼的都没有才好？” 还好，郑家的亲友还没走，都在三楼露台上扣得玻璃花房里聊天呢，顾妈妈还知道顾及影响，虽然呵斥顾彬，声音却放的很低。 一听顾妈妈生宝宝时候的事情，顾彬有些头大。虽说眼下郑家和姐夫郑卓然对顾爽都很不错，对宝宝也很好，没有表现出对顾爽再婚的身份有什么不满，但毕竟姐姐已经再婚了，而且婆家对姐姐很不错，这个时候前边的婚姻以及婆家啥的，差不多就成了忌讳，最少还是不要提及才好。虽然顾妈妈说的是对顾爽前边婆家的不满，但谁知道被郑家人听到会怎么想？ “妈，你说这些干嘛……”顾彬嘟哝了一声，发现有些跑题，立刻又道，“妈，您既然是为了姐姐好，就不要总想着老家咋样咋样，毕竟现在姐姐是郑家的媳妇了，你要多考虑考虑郑家的习惯和感受……” “嗳，我怎么不考虑郑家啦？”顾妈妈很不乐意，反驳道，“郑家不是没说什么嘛？人家都没说啥话，你这没良心的臭小子却跑出来嫌我，我还没老呢，你就嫌乎我啦？” 眼看和顾妈妈根本没办法沟通，顾彬有些后悔自己多话了，不由很是懊恼，语气也不耐烦起来：“还用人家说什么？你没看到，人家都不去参加酒宴？……你要真为我姐姐好，就少弄这些事儿，或者说，你是怕人家不知道咱们出身低？” 要说顾彬前边那些话，顾妈妈仅仅是不乐意的话，听到儿子明确地嫌乎她多事儿，还提及到自家的出身低，顾妈妈一下子就恼了。 她跳将起来，指着顾彬的鼻子怒道：“你个没良心的，我弄啥事儿啦？出身低，嫌我和你爸出身低，你投胎去别家啊……” 一看顾妈妈如此，顾彬实在是不想再说什么了，再说下去，大吵一场伤感情不说，毕竟郑家的人还在，闹大了，让郑家听到风声，对姐姐的影响更坏。于是，他不再说话，起身站起来就走。 “你个没良心的，你姐还没说啥呢，你倒是嫌乎起我来啦……”顾妈妈眼见顾彬起身就走，更加恼了，喋喋不休地数落着，还起身追着顾彬过去，大有拦住顾彬斥骂一顿才解气的样子。 “够了！”一直没发言的顾爸爸实在看不过了，大声呵斥了一声，上前挡住自己的妻子。 “好啊，你们爷俩这是都嫌乎我啦？”顾爸爸在家里极少发言，家里一般事务都是顾妈妈发言决断，一看顾爸爸也拦着自己，顾妈妈更加恼怒，怒火直接转向朝着顾爸爸烧过去。 一贯沉默少言加好脾气的顾爸爸今天却没有丝毫退缩，板着脸，眼睛一瞪，对顾妈妈呵斥道：“你口口声声为了小爽，咋还在这吵吵？你也不想想，郑家的人就在楼上呐，你非得闹得小爽被郑家人看不起才算完吗？” 别说，顾爸爸这一发火，顾妈妈就蔫了。（.好看的小说）也不敢继续责问顾彬了，有些怯怯地嘟哝道：“我咋让小爽丢人啦……” 顾彬趁着机会，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顾爸爸看着儿子溜了，妻子也服了软歇了声，这才哼了一声，背着手走回去在沙发上坐下。 顾妈妈嘟哝了几声，没有人搭理，越想越觉得委屈，也扭身坐到沙发上，抽抽搭搭地抹起泪来。 “唉……你说你哭啥啊，”顾妈妈无声地抽噎，顾爸爸听不下去了，叹口气开口道，“虽然彬子说话呛了些，可也有些道理。” 顾妈妈不说话，只恨恨地白了顾爸爸一眼。 顾爸爸挠挠头，继续笨嘴拙舌地劝慰老妻：“我知道你不是那不讲理的娘们……你想想啊，要是顾彬将来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他们老丈人丈母娘张罗着过十二日待客，咱会咋想？” 顾妈妈仍旧没吭声，但抽泣声明显小了，眼泪也没有刚才那么汹涌了。 顾爸爸又道：“不管咱愿不愿意提，郑家就是比咱们家门高。不说郑家啥习惯风俗，你只想想，咱如今再回头去看村子里那些人，为了个鸡毛蒜皮的事儿计较吵闹，生个孩子随礼都会算算给几个鸡蛋几尺布，咱是不是也看不惯了？咱们还是从那苦日子里过来的，能够理解他们活的不易，那郑家人呢？人家可没过过苦日子，你昨天还嘟囔卓然的表嫂没随礼呢，今天上午我可是看到了，郑家大嫂给俩孩子的是一人一块翡翠坠子，比小爽戴的那个我看着也不差……其他人的礼物可想而知，小爽那一根簪子啥价你不知道啊？人家一个人就比今天所有的礼金都多呢……” 顾妈妈终于想要开口了，却被顾爸爸抬手拦住：“我说这个，不是嫌村里的人随的礼轻。我的意思是，两家的行事儿差别，谁都没错。可咱是小爽的爸妈，咱就得多替小爽想想。招呼亲戚没啥错，要是我们回家去待客，保管没人说你。在这里，毕竟小爽的老公公和婆婆都在，咱们就要注意些了，是不是？这些事儿，你本来就比我通透，这回没想到也是疏忽了……” 说到这里，顾妈妈已经不想再做什么争辩了。 她心里已经动摇了，难道自己真的像儿子说的，替女儿找麻烦了？ 说起来，好像自己当初提议的时候，女儿是反对过，不过自己没听进去，小爽就不吱声了。 见老妻一脸的懊恼和低落，顾爸爸也不再说道了。不过，老夫老妻一辈子了，他也不习惯说什么肉麻的话安慰，张了张嘴，开口道：“你快去洗洗脸吧，待会儿让人看见了，不好。” 顾妈妈抬眼看了看顾爸爸，气闷地起身回房了。 顾爸爸闷坐了一会儿，也起身出了门。 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忙着招呼客人，还没去大棚里看看呢。眼看就要过年了，顾爽说过，要用草莓和大樱桃送年礼的，前两天摘的今天待客都用上了，他得去看看，尽早安排下，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别耽误了顾爽用。 郑卓然上三楼陪着郑妈妈和三个嫂子说笑了一会儿，搂着宝宝和牛牛，和几个小萝卜头儿逗了回趣儿。 曾淑君在旁边笑道：“妈，我来的时候，毅然让我问问，您什么时候回京？他开车来接你！” 郑妈妈笑道：“你这是看我过得悠闲惬意不平衡了吧？” 曾淑君跟着笑：“是啊是啊，弟妹这里，空气好，环境好，每天还有现摘的水果，还有自家养的鸡鸭鱼……这生活美的来，我是真的羡慕您啦！” “要是你羡慕啊，就干脆也在这里住下，等过完春节再回去呗。”郗慧林在旁边抿着嘴笑道。 邢娟笑的揶揄：“就怕淑君放心不下毅然……呵呵。” 曾淑君羞恼地瞪了两个妯娌一眼，惹得几个人一阵大笑。 邢娟笑过之后，拍拍手对郑卓然道：“老三啊，你就别在这里坐着了，舅妈有我们三人陪着呢，你还是去看看顾爽和孩子们吧……” 曾淑君和郗慧林也看着郑卓然笑的暧昧，郑卓然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却并不羞惭，反而很感激地对邢娟拱拱手道：“那我就谢谢嫂子们了。” 说完，笑嘻嘻地起身，径直下楼去了。 曾淑君看着郑卓然的身影在花房外一闪而逝，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转眼笑道：“老三和媳妇的感情真是好呢！人在这里坐着，心早跑了……” 郑妈妈拿着一颗樱桃喂进跑过来的牛牛嘴里，笑着淡淡道：“卓然刚刚当了爸爸，难免对俩孩子稀罕……再说了，他工作的地方离家太远了，媳妇坐月子也没办法陪着，回来一趟也是急匆匆的，明天少不得还要回去……” 郑妈妈这话一出口，曾淑君就沉默了。 郑卓然的工作安排虽然有郑爸爸的意见，但还是郑毅然这位大哥给安排的。郑妈妈这话虽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对郑毅然给弟弟安排那么偏远的地方挂职，还是表达了不满。偏偏郑毅然关于工作和郑家的事情根本不和曾淑君提，郑卓然的工作安排和曾淑君没有半分关系，可郑妈妈此时表示不满，她却只能听着。 郗慧林低下头，捻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同时掩去眼底的一丝嘲讽。眼瞅着老三媳妇受宠，做媳妇的几人谁心里不酸？可反酸又能怎样，自家不得男人公婆喜欢，那是自己的事儿，傻不拉几地去攀说别人干啥？ 比起来，老三媳妇可是会做人多了。 长得温婉柔顺漂亮可人不说，对长辈、小辈那叫一个周到殷勤，老人们孩子们都和她亲近的不行。老人们人家该孝顺也就罢了，几个小的可是放了假就过来常驻，老三媳妇儿照顾的细心，孩子们过得快活，这样多好，偏偏有人那么不知趣儿，人家给自己照顾孩子，她却小心眼儿地总想着给人家点眼药……这回好了，给人家的眼药没点上，自己还赚了个没脸。 要说了，大家族的媳妇儿虽然不容易，但介于影响和风评，只要没有大错是不会允许轻易离婚的。虽然不得老公的爱，但有了孩子，只要安安稳稳地，锦衣玉食，住洋房坐豪车，日子也不难过不是，何必瞅着人家受宠就受不了？非得赚个没脸才好受？ 且不说楼顶的言语往来，明嘲暗讽，郑卓然回到房间的时候，顾爽已经平静下来。二宝三宝睡醒了，哼哼几声，顾爽动作的稍慢一些，三宝先不干了，张开嘴巴哇啦哇啦哭起来。 因为三宝生下来比较瘦弱，一家人包括顾爽都有些偏心，每次两个娃醒了，她都是先照顾三宝，喂奶也是先让三宝吃完才轮到二宝吃，而且，除去喂奶外，顾爽抱三宝的时候也比较多。可能是因为这种明显的偏爱，二宝越来越皮实了，饿了、尿了只是哼哼几声，喂饱了换了尿片就安安稳稳地自己玩儿，玩累了就睡，基本上不淘气。三宝就不行了，饿了、尿了虽然也先哼唧，但哼唧不上两声满足不了要求就张着嘴嚎，而且还哭得特委屈，让顾爽每每更为心疼，自然而然地，对他的照顾也就越来越周到越来越多了。 郑卓然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顾爽正抱着三宝喂奶呢，二宝则可怜巴巴地躺在婴儿床上哼唧，可能是饿的狠了，举着一只小拳头伸到嘴里，吭叽吭叽地啃着。 “你来的正好，看看二宝是不是尿了……”顾爽见到郑卓然立刻指使着，刚刚三宝哭得厉害，二宝的尿片都没来得及看呢。 郑卓然对于顾爽的指使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乐呵呵地答应了，高高兴兴地解开二宝的襁褓察看，一边儿还笑呵呵地逗着儿子：“哦，儿子，让老爸看看尿了没……啊，好臭啊，坏小子，看到爸爸来了，就拉一泡臭屎啊……” 唠唠叨叨换尿片的男人很没形象，顾爽却觉得心里那股子沉重也没有那么压抑了。 她微微眯了眼，带了一丝微笑看着这父子和谐的一幕。 郑卓然不熟练，却足够耐心和细致。清理、更换，然后也不急着给二宝包裹上，摆弄着二宝的小脚小腿儿玩起来。 “……哦，儿子，使劲儿蹬！……爽爽，你看，你看，二宝能蹬着我的手跳了嘿！……”郑卓然一边儿逗弄着儿子，一边儿发出惊喜连连的呼喊声。 顾爽好笑地瞥他一眼，笑道：“你儿子把我的肚子做跳床跳了那么久，会跳有啥了不起的！” “咦，媳妇儿，儿子和我亲近，你是不是吃味儿了？”郑卓然冲着顾爽笑嘻嘻的，转回头看着顾爽已经将三宝喂饱了，竖着抱起来拍拍呢，赶忙回头将二宝的襁褓包起来。 二宝又蹬又跳的正高兴呢，双腿再次被约束起来自然不高兴，嘴巴撇了撇就要开哭，郑卓然眼见不妙，赶忙把三宝接了过来，“我来哄三宝睡觉，你赶紧喂二宝！” 二宝咧了咧嘴巴，猛地一个带着奶香的柔软放进嘴里，小东西吧唧吧唧嘴，立刻猛力地吸起来，眨眼就忘了刚才的委屈了。 第三百六十章 赌不赌 第三百六十章赌不赌 也不知是不是白天闹腾的狠了耽误了觉，二宝三宝吃饱了几乎没动窝儿，眨眼就又睡熟了。[.超多好看小说] 还在月子里，晚上还要起夜照顾俩宝宝，郑卓然和顾爽洗了澡，也就上床睡觉了。 怀里揽着妻子温软的身子，另一侧的婴儿床上躺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夜深人静，郑卓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满足，禁不住感叹道：“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么美的日子，给个神仙也不换……唉，可我，明儿还得大老远地奔赴大西北的沙窝子里去，真是命苦哇……” 最后一句，郑卓然还拉了长音儿，一波三折荡气回肠，竟是用上了京腔！ 被他这么一闹，顾爽心里那些沉闷也暂时抛开了，忍不住笑了，小手偷偷地探下去，捏住郑卓然腰间的一块软肉打了个转儿…… 哀嚎声起，郑卓然将作怪的小手握在手里，一边嘶哈着吸着冷气，一边儿哀怨地耍宝：“老婆饶命，为夫错了！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偷懒啦，一定唯老婆大人之命是从，老婆大人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老婆大人让我逮狗，我绝不会撵鸡……” 说到最后，郑卓然自己都撑不住了，与顾爽笑成一团。 郑卓然笑闹过了，搂着妻子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躺在郑卓然坚实温暖的怀抱里，顾爽却毫无睡意。 睁开眼睛，默默地看着空荡的天花板，顾爽将白天搜集到的消息都滤出来，一条一条地分析。 朱莉带着兽医和技术员去了顾家村，傍晚时分就给她打来了电话。确如顾爽堂嫂说的那样，村子里有两家自己搞养殖的出现了鸡鸭大批死亡的现象。突然发病，在短时间内可见食欲废绝、体温骤升、精神高度沉郁，鸡冠与肉垂水肿、发绀，发病两到三天就开始出现大批鸡鸭死亡…… 种种症状，非常准确地昭示着一个结论：顾家村的出现的鸡瘟，很有可能是禽流感，而且还是高致病性禽流感。（.好看的小说） 禽流感也分低致病性和高致病性两种，低致病性禽流感只会使得禽类食欲降低，产蛋量降低，只会出现零星的死亡，发病二到三周后，鸡鸭逐渐恢复。而高致病性禽流感则非常猛烈，发病突然、发病快，而且一旦感染，死亡率是100％！更让人惊惧的是，高致病性禽流感还有可能感染其他畜类，甚至是人类。 1997年香港禽流感有18人感染，其中6人死亡。为了控制疫情，香港在三天内捕杀了150万只鸡！ 之后，几年，禽流感似乎就像它出现时那样，突然销声匿迹了。直到2003年2月，又出现了两例感染禽流感的病例，其中一人死亡，在其肺部中分离出了禽流感病毒。 到了2003年12月，韩国一养鸡场出现大批鸡只死亡，之后被确定为禽流感； 2004年一月，越南出现禽流感，有11名感染儿童身上确诊了禽流感病毒；同时，日本京都附近的一养鸡场出现大批鸡只死亡，确定为禽流感； 之后，禽流感感染范围迅速蔓延，香港、越南、韩国、日本、柬埔寨、泰国、荷兰、加拿大……几乎波及到了全球。 而人感染禽流感的新增病例也屡屡出现，虽然人感染禽流感病毒之后，死亡率不至于100％，却也高达60％以上，绝对称得上是烈性传染性疾病。而且，让人恐怖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很好地预防和治疗措施，死亡率居高不下。也没有找到确切的传播途径，根本防不胜防，只能在发现禽流感之后，迅速捕杀周边的禽类，这就往往导致更大规模的恐慌和巨大的经济损失……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截止到目前，还没发现禽流感人传人的证据！ 想想确定强致病性禽流感之后的处置措施－－方圆三公里之内的禽类全部捕杀，焚烧后深埋，并做全面的消毒措施，连续21天没有继发性病例，才能给予确定危机解除，若是有继发病例，那就又是一个三公里方圆全部捕杀…… 三公里啊，即使顾家村地处偏僻也会牵涉到邻近的两个村庄。这三个村庄虽然只有两千多口人，七八百户人家，但因为受顾家村的影响，很多人家操起养殖鸡鸭的行当，算下来，足足有几十万只鸡鸭，每只鸡的成本大概在18元左右，绿头鸭的成本大概在20元左右，几十万只，那就是百多万的损失啊。这对于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来说，家底薄的，那就意味着倾家荡产还要拖一屁股债务啊，有那心眼儿小的，喝药上吊寻死都难说…… 顾爽觉得心里如同被浇了滚油一般，火烧火燎的。 顾爽很清楚，禽流感疫情绝非小事，发现的人应该及时向卫生防疫部门反映……但只要将这个消息捅上去，她的责任是没有了，但那三个村子的村民只怕根本没办法过年了…… 上报还是不上报？两个选择在顾爽的脑海里翻腾争执，一会儿顾爽就想，这不是小事儿，万一因为瞒报造成人员感染的恶性后果，那她估计不仅仅是破财那么简单，追究刑事责任都轻不了，给个死刑顾爽都不觉得自己冤枉。 但若是上报，眼前那些村民就过不去，说不定真的会有人想不开喝药上吊…… 两个念头你来我往地争执了小半夜，顾爽最后终于还是一咬牙下了决心。 这种事情瞒不得，还是要及时上报才行，不然万一引起人感染事件，那可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 当然了，顾爽也已经做好了打算，只要此次牵涉进来的养殖户，她都会在政府补助的基础上，再给予一定的补偿。 只是，想想乡亲们眼看着辛辛苦苦一手养大的鸡鸭被焚烧深埋，会是如何的痛苦，甚至可能会不理解，不配合……当然了，对于顾爽这种把事儿捅出去的人，只怕给再多的赔偿也换不来人心，从此后，恐怕顾家村的人都会另眼看她了……这里的另眼看待可不是高看，不被诅咒断子绝孙都是烧高香了。 而且，还有顾爸顾妈……退一万步说，顾爽离家早，和顾家村的感情不是太深的话，顾爸顾妈可是在那个村子里是生活了几十年的人，若真的因此让整个村子的人都恨上，顾爸顾妈才是最痛苦的吧！ 顾爽几乎一夜没合眼，她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顾虑了很多，但唯独没有想到会出现接下来这么一种情况。 顾爽顾虑的再多，一旦下定决心就没有动摇。 第二天一早，她就打电话给朱莉，兵分两路，一路把带回来的病禽和死禽标本送往省卫生防疫部门，另一路则再次去往顾家村，收购发病农户的所有鸡鸭，焚烧销毁，并在村子里做深度的消毒。 另外，通知所有协议养殖户，封存所有绿头鸭，统计数量，用的理由是天泽公司提前收购，全额、实数收购。当然，在卫生防疫部门行动之前，做好各养殖户和村子内外的消毒工作。 天泽公司员工的工作效率非常快，到中午时分，去往顾家村的人员就反馈回了信息。已经有家禽发病农户的鸡鸭收购完毕，焚烧销毁的地点也已经选好，就等着省里卫生防疫部门派去的人员一到，就开始焚烧深埋。为了不走漏消息，连去顾家村的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还可能会有更大规模的捕杀。顾爽让他们选择焚烧深埋地点的时候，只说为了更好地避免病毒传染，特意选在距离村子比较远的一个荒山沟。那个荒山沟顾爽也有印象，全都是乱石，没办法耕种，也没有什么经济树木，隔得最近的村子就是顾家村，也有三里多路。其他的村子距离最近的也在三公里之外。用挖土机挖个大坑就可以进行焚烧深埋处理，完了将坑填平，因为平时罕有人迹，也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周边村民的生活。 通完话，顾爽来不及感叹，就联络起去卫生防疫部门送样品汇报的人员来。 电话打通了，那两个去卫生防疫部门的员工居然到现在都没见到卫生防疫部门的工作人员，虽然还没正式放假，但机关部门里的工作人员居然已经很少有人安稳上班了，两名员工居然扑了个空。他们倒是没有立刻放弃，打电话联系了一上午，居然都被推脱出来，如此重要的事情，让顾爽碾转反侧，无法入眠的重大疫情，居然没人管！ 顾爽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儿呕出血来。 默了好一会儿，顾爽吩咐那两个员工，给所有相关的人员打电话，并全部做电话录音。能够找到负责的人最好，找不到负责的人，她们天泽公司最起码不再但什么责任！ 两个员工答应着自去处理，顾爽握着手机，手心里一片粘湿。 这，算不算是天意，让她放弃上报，走回最初的那条路？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迅速地在她的心中占据了一定的地位，让她下定的决心也禁不住动摇起来…… 她究竟该不该赌一把？ 赌血果能够提高动物的免疫能力，赌经过紧急的防疫措施，能够使得来势汹汹的禽流感疫情得到控制，并消亡在未扩散状态？赌这一次的禽流感疫情虽然对禽类具有强制病性，却不会传染给人类？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作为 第三百六十一章不作为 经过思虑再三，顾爽还是决定再向有关部门负责人反映一下。 卫生防疫部门她没有什么特别熟悉的人，但她认识邹建斌啊，虽然现在邹建斌的职权范围大了许多，不仅主管鱼林牧，还主管了商业和发改委，但毕竟是本市主管的领导不是。 暗暗吐出一口气，平静一下思绪，顾爽翻出邹建斌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邹建斌的秘书周扬。 “啊，顾总啊，你好，你好……”周扬的语气很亲切，不是一般的外交语气，而是带着一点点恭维和亲密之感。 顾爽略略松了口气，周扬的态度看起来比较好说话，他得知禽流感的消息应该会重视，并汇报给周建斌，很快责令有关单位做出应急反应来吧！ “周秘书，是这样……”顾爽将怎么发现养殖户的鸡鸭大量死亡，然后她派人去查看了情况，并取了样品等事宜，简略而不遗漏地叙述了一遍，然后，就等着周扬的反应。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好一会儿，顾爽以为对方在思索处理办法，所以也没有催促。 又过了片刻，周扬的声音终于从话筒中再次传了过来：“顾总……这件事你处理的很果断，也很负责……我会把这件事找个机会汇报给邹市长的，您放心！” 顾爽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有什么不放心？即使她的公司里养殖的有鸡鸭，但周边村落相隔距离都在三公里以上，只要她独善其身，不被传染到，即使鸡鸭没人买，她大可以将所有的鸡鸭都养成蛋鸡蛋鸭，更何况，她已经果断的做了布置，暂时不在投入新的鸡苗鸭苗，现在养殖场中最小的一批，最多一个月就可以上市销售了，她完全可以做到零损失好吧！ 之所以她积极地去顾家村查看情况，并作出处理，为的不过是那些协议户的利益。再往大了一步说，也是为了那些生活在疫区的百姓担心，万一出现传染人的现象，那些父老乡亲岂不最危险？ 说实话，周扬的回答太过公式化，完全是交际辞令，没有她想要的一句实话，甚至连尽快汇报都没有。找机会汇报……一直没机会呢？就一直不汇报？禽流感病毒可不会等着你找机会，它很可能已经扩散开了，也很有可能，顾家村并非第一个爆发点…… 顾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耳听着周扬在电话里道了再见，挂断了电话。 话筒中传来的短促的忙音，让顾爽清醒过来。 她苦笑着垂下眼睛，摇摇头，然后伸手先将手机的录音功能关闭，将录音片段保存，这才重新拨通了顾家村工作人员的电话，安排他们即刻焚烧深埋患病和病死鸡鸭，对顾家村上下和周围三公里内，进行大范围消毒，对于爆发了疫病的养殖户家，做重点清理。之前喂养鸡鸭的用具、房舍等物，全部重点消毒，从个协议养殖户家里抽取少量样品，带回来检测，以确定有无感染或者携带……安排完这些事情，顾爽最后嘱咐了一句，让工作员工和村子里的百姓通个气儿，明天会有医生下乡为乡亲们免费体检，请老乡们不要外出走动，也不要吃早餐…… 禽流感检测需要血液检测，顾爽不知道做这个检测可不可以吃早饭，抱着有备无患的心理，特意嘱咐了这么一句。 这边儿电话还没打完，郑妈妈和周老太相携端着一碗汤水走了进来。 顾爽三言两语把事情安排完，暗暗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漾开一抹笑，顺着郑妈妈的话坐过去吃饭。 今天中午，郑妈妈做的是一个海鲜汤，用的是鲜活海捕虾和贝类，放入冬笋、草菇等做成，特点是咸鲜爽口，不油腻，让喝了好多天肉汤鱼汤的顾爽很是喜欢，不自觉地一大碗汤就喝完了。 喝完汤，顾爽的额头鼻尖都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密汗珠，脸蛋儿也因为汤水热气熏蒸染上了一层红晕，眼睛湿漉漉的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越发潋滟动人。 郑妈妈在旁边觑见，也暗暗感叹，这都生了两胎三个儿子了，还如此鲜嫩欲滴，也难怪儿子喜欢宠爱了。只是，刚刚进门的时候，顾爽脸上的疲惫和眼底的忧色，也被郑妈妈看在了眼中。 最初，她以为是郑卓然远行的缘故，但转念，她又推翻了自己的最初的猜测。 郑卓然在西北任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顾爽一直很开朗很快乐，包括怀孕临产的时候，那么劳累疲惫都没有多少忧色，总是温婉含笑，如今孩子安然落地，仅仅因为郑卓然离开顾爽不应该有如此反应啊。再说，早上卓然临走的时候，她可是亲耳听到郑卓然向顾爽说了好几遍，这一去最多四五天就回来了……往日，一去都是一两个月，顾爽怎么可能为了短短的四五日分别如此模样？连眼底都青了呢。（.好看的小说） 那么，不是卓然的原因，又是为了什么呢？顾家人都好好的，公司里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 见顾爽喝完汤，周老太拿了空碗先下楼去了。 郑妈妈坐在婴儿床一侧，看着睡熟的两个乖孙儿，笑呵呵地悄声对顾爽道：“瞧瞧，三宝吃的足长得快呢，这小脸儿差不多赶得上二宝了呢！” 顾爽也凑过来看，两个娃娃并排躺在婴儿床里，二宝性子憨实，两只胳膊平展着，仰着脸呼呼大睡，小嘴儿还微微张着，憨态逗人。三宝则要矜持的多，微微侧着身子，右手托着腮，长长的睫毛覆下来，挺直的鼻梁，嫣红的嘴唇，都越发显得小家伙模样儿俊了。 俩娃已经快半月了，皮肤已经脱了初生时的肉红色，变得粉白粉白的，仿佛雪捏的莹白剔透。俩娃也明显比刚出生的时候张开了，胖了，眉眼儿渐渐张开了些，舒展了，小脸儿看上去足足比刚出生时大了一圈儿…… “嗳，妈，咱们还一直没给他们称体重呢，我去拿称，咱们给他们过过称！”顾爽看着俩儿子，突然想起一件事。 最初是她活动不便，后来又操心着过十二日，如今又被禽病的事情闹得不得安宁，竟然忘了给俩娃娃做成长记录了。宝宝小的时候，她可是每日都会记成长日记，体重啊，每日的变化，会笑了，会流泪了，会说冒话儿了，会坐了，会爬了……到宝宝周岁，她整整记了厚厚的三大本呢！ 囧，她这个妈妈当得是越来越不称职了！ 想起来就做，顾爽立刻跑去拿了一台体重秤来，还拿了相机过来。 看看时间，二宝三宝睡得时间也不短了，顾爽就开始戳戳小手，摸摸小脸蛋儿，做起了唤醒工作。 俩娃儿睡得熟，顾爽的骚扰只让俩娃皱了皱眉头嘟了嘟嘴，就继续酣睡。顾爽不死心，打开襁褓，把俩娃的小脚丫露出来…… 一直微笑旁观的郑妈妈开口了：“睡得热乎，露出脚丫来，受了凉会闹肚子呢！” 顾爽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旁边坐着的可不是自己的姐妹淘，是自己的婆婆，孩子们的奶奶来着！ 暗暗吐吐舌头，顾爽乖乖地将襁褓重新裹好，臊眉耷眼把体重秤往一边推了推，笑道：“那就待会儿他们醒了再秤……” 郑妈妈看着顾爽笑的和蔼，这个媳妇儿在外边倒是举止有度，随不怎么张扬，却沉稳干练，谨慎细心，但是对家里的人应付起来，则远远没有郑家其他几个媳妇的手段心计了。也难怪，她从小生活环境单纯，顾家夫妇虽然清贫，却都是真心疼儿女的人，顾爽应付往来自然也就不擅长了。 这样的媳妇，对于她这个做婆婆的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坏事儿，不使小心眼儿，不贪利，不挑拨多言，还懂得尊老爱幼，更主要的是好辖制……可若是将来，郑卓然做了郑家家主，顾爽如此就显得不够用了。看来，还得她慢慢地教导一些啊。 “嗯，不急，等他们醒了也不迟。”郑妈妈笑着，抬手给二宝三宝扯了扯被角，把侧睡的三宝摆正了，“小孩子头骨发育不完全，这个时候要稍稍注意些，不然，很有可能会睡歪了头！” 这个顾爽倒是知道，很多孩子因为小的时候爱歪着脑袋睡，大人没注意纠正，结果头型偏了不说，还有些脸都是斜的…… 见顾爽答应着，郑妈妈转回头，关切道：“小爽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听郑妈妈如此问，顾爽脸上的笑意一僵，心中快速地思考着。 顾家村一事，送检的标本还没有结果，是不是禽流感还没有最后确定下来。若是告诉了郑妈妈，也就相当于告诉了郑爸爸。正值春节前夕，郑爸爸一定比平时更忙碌，这个时候，拿一个还不确定的消息去打扰他，显然不合适。再说了，此事尽管有关部门的不作为让人很气愤很失望，但若是她直接捅到郑爸爸那里去，责任追究下来，固然能够让许多不作为的人得到教训，但她在南市也就成了公敌了。人家表面上对自己敬而远之，背地里使些绊子下点儿套，不伤身还伤神呢！烦也烦死了！ 是以，片刻之后，顾爽还是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是公司里的一些事，不过已经处理完了，您不用担心！” “哦，那就好。”郑妈妈也没多想，还嘱咐顾爽道，“虽然你恢复的不错，但毕竟日子还浅，不能太操心受累的，身体养好了，出了月子，你再忙也不迟。” “嗯，妈妈，我知道了。”郑妈妈这番话，让顾爽很窝心。 不管怎样，郑妈妈作为婆婆能够做到如此地步，也已经让她非常非常满意了。儿媳怀孕生产，好多婆婆都会找借口躲得远远地，郑妈妈自她怀孕起，就一直没断了送各类水果营养品补品，又赶在预产期前带着两位妇科专家赶过来，之后还陪她坐月子，亲自下厨给她做汤水……她是个知福的，她很满足很感激了。 笑了笑，顾爽又道：“妈，您在这里过年，我爸那里忙着，恐怕不能过来，让他老人家一个人在京里……” “怎么，想赶我走啊？”郑妈妈嗔怪道。 顾爽连忙讨好的笑笑，上前挽了郑妈妈的胳膊：“哪能啊，我是巴不得您今后常驻呢，我就是觉得爸爸自个儿在京里过年……那个，那个有点儿……” “你就别这个那个了，我和你爸早商量好了，今年我和老爷子都不回京了，你爸除夕是赶不过来的，初一下午过来，至于其他人，乐意来的就来，不乐意动弹的，也不勉强……”说到这里，郑妈妈稍稍一顿又笑道，“我都陪着你爸爸过了几十个春节了，今年就让他迁就我一回……” 这话顾爽作为儿媳没法接，只跟着嘿嘿傻笑了一声，心里开始合计，不管怎样，这是婆婆第一次在自家过年，她这做儿媳的，咋也得替婆婆准备些新衣什么的。 虽然现在人买衣服不算啥了，郑妈妈更是不会缺了衣服穿，但这个礼节该做的还得做到……嗯，待会儿联系一下自己定做衣服的那家店，让她们发些款式图片来挑选挑选，重点选出几套，再让他们送上门来试试，正好，也要给顾妈妈和周阿姨买衣服…… 对了，还有首饰，过年了也给三位妈妈一人买上一套，辞旧迎新，也图个好彩头。 和郑妈妈说了会儿话，顾爽心中的紧张居然淡了许多。等郑妈妈走后，顾爽先联系了服装店的老板，让他们把最新的冬款发过来，然后打开手机的名片夹，翻找到王瑞丽的名下，选择了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喂，瑞丽姐吗？你放假了吧？怎么，还在实验室？哎呀，成果虽然重要，但也不能不眠不休的吧……嗯，你们都忙着，就我自己被关在家里，快憋死了……晚上过来吃饭呗？……好，好，好，给你做最好吃的熏鸭……嗯，若是邹市长有空，也一起带过来哈……嗯嗯，就当可怜可怜我，来和我说说话……好的，晚上见！” －－－－－－题外话－－－－－－ 原本想多码些的，结果被通知保险超期，去保险公司做了个保全……居然拍了好几个小时队……囧，人口还是太多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你是我的骄傲 第三百六十二章你是我的骄傲 吃过午饭，大约下午一点半左右，去顾家村的员工们传回来消息，已经将病禽和死禽全部焚烧深埋完毕，深埋的坑里同样铺垫了生石灰等消毒品，掩埋之后，又做了全面的消毒处理。（.无弹窗广告）顾爽听了汇报之后，嘱咐工作人员做好卫生防护，并要求他们，之后在村子里的消毒清理工作，一定要做细致，做严密。 同时，顾爽又给顾家村的村长顾长生打了电话，又将之后的安排和他交待了一遍。顾家村的村长顾长生就是顾爽的本家，按辈分顾爽叫声堂哥，只是血缘关系比较远，据说是一个曾曾祖父，按当地说法，就是已经出了五服的本家。而且，这位村长大哥也是天泽公司的协议养殖户，仅仅比顾爽大伯家晚了一批，现在他家的养殖场的饲养量已经达到了五千只，是顾家村养殖规模最大的了。 村子里闹鸡瘟，不用顾爽说，这些养殖户们也最着急最紧张，加之两家关系本来就不错，顾爽又做事周到，派人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和这位村长大哥通过气，如今再次把计划告诉他，也体现了对他这个一村之长的充分尊重，顾长生哪里有不积极的道理，在电话中连声的答应着，连声保证：“……小爽啊，你就安心在家养月子吧，这边的事儿我会尽全力协助的，我已经召集了一百多号壮劳力，势必要做好消毒和预防工作……” 顾爽连忙打断他的连连保证：“不行！” 顿了一下，顾爽缓了缓语气，道：“生子哥，你召集的壮劳力里有没有养殖户？若是有养殖户，让他们去那些污染区，说不定会把病毒带到自己家里去……” “哦，哦，哦，你看看我，一着急脑子就犯浑，咋把这茬儿给忘了呢！”顾长生连连答应着，满是懊恼。 “生子哥，别急，”顾爽安慰一声，接着道，“养殖户就不要出来做消毒工作了，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做好自家养殖场的消毒防疫……嗯，协助在村子各处做消毒的人，就从家里没有养鸡鸭的人家选吧，需要多少工钱你统计一下，这部分钱我来出……” “小爽，那怎么行啊，你派人回村来消毒就是为大家伙儿着想办事，哪能总是让你出钱啊……”顾长生连连推脱，顿了一下，接着道，“这事儿，是村子里的养殖户受益，这样吧，之前你购买病鸡的钱我就不管了，消毒的药品钱和雇工用的钱，就由养殖户均摊吧……” 若是普通鸡瘟或者弱致病性禽流感，顾长生说的也在理，经过天泽公司人员的及时处理，让他们养殖的鸡鸭免遭瘟疫的侵袭，确实是很有利。但顾爽听了顾长生的话，却只能无声地苦笑。 虽然最后的定性结论还没出来，但根据发病鸡鸭的表现，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是强致病性禽流感了。这种疾病一旦发病，防疫很难，虽然顾爽仍旧让那些员工尽力清理消毒，但她自己对效果也丝毫没有信心…… 不过，面对顾长生的乐观，顾爽却无法说什么。 她没有继续和顾长生讨论费用问题，只是嘱咐了顾长生几句，尽最大努力做好消毒防疫和预防工作，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无弹窗广告） 先这样吧，说不定预防清理及时，真的起了效呢？ 若真的无可避免，那……最后的费用肯定没人和她抢着出了！ 刚刚挂断了电话，宝宝睡醒了午觉，蹑手蹑脚地走进顾爽的房间。经过十几天的熟悉，小东西已经很有做哥哥的样儿了。 “妈妈……”宝宝进门先小小声的叫了一声，然后很细心地回手把房门关了，这才踮着脚跟儿朝着顾爽走过来。一边儿走，还一边儿悄声问：“妈妈，二宝三宝还没醒吗？” 看到宝宝，顾爽胸口的郁气不由自主地就散了许多，微微笑着，顾爽也同样放轻了声音道：“没有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没多睡儿？” 宝宝瞪大眼看向顾爽，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刚刚笑了一声，立刻想起两个弟弟，宝宝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不过，为时已晚，婴儿床上的二宝三宝就同时一起张开嘴巴大哭起来。 宝宝乌拉乌拉地解释着……可惜，他的两只小手还紧紧地捂在自己的嘴巴上，哪里听得出来说了什么啊！ 看着宝宝一脸焦急懊恼，捂着嘴巴瞪大着眼睛努力解释的样子，顾爽忍不住笑了：“没关系的，二宝三宝正好也要醒了……” 说着，看宝宝还是一脸懊恼不减，顾爽也不再劝慰，反而指使着宝宝帮忙：“好啦，你赶紧来帮帮妈妈，去把那边的尿片儿给妈妈拿过来！” “嗳！” 越小的孩子越爱帮大人干活，仿佛这样可以证明自己长大了，有用了一样。 宝宝此时也是如此，刚刚他自以为闯了祸，吵醒了两个弟弟，惹得俩小魔王同时大哭……这会儿，顾爽能够让他动手帮忙，在宝宝的心里就是顾爽真的没有生气，并没有因为他犯错而疏远他呢！所以，宝宝很高兴地去拿了两张尿片儿过来。 顾爽已经解开了二宝和三宝的襁褓，把脏尿片抽出来，换上干爽洁净的尿片儿，又重新把两个襁褓包好，也没有费劲儿巴拉的去哄，而是起身，将刚刚换下来的脏尿片儿扔进洗衣盆里，转身进了洗浴间。 洗干净手，然后把乳（禁词）头清理干净，外边二宝三宝已经哭了好一会儿了。 这一回，看来是二宝和三宝真的吓到了，这么好半天了，连平日憨厚皮实的二宝仍旧扯着嗓门儿大哭着。 顾爽走上前，伸手将三宝抱起来，然后放在左臂上托稳当儿了，掀开衣服……还没等顾爽喂奶呢，三宝已经止了哭声，晃动着脑袋张着嘴巴，向饥饿的小鸟儿似的，晃晃悠悠地寻着味儿就直往顾爽怀里拱…… “呵呵，三宝真贪吃……”宝宝在旁边取笑着自己的三弟，可看着卖力吃奶的三宝，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眼底隐藏不住的羡慕和……委屈，却被顾爽看在眼里。 顾爽也跟着笑，心里却涩涩的。 自从生了二宝三宝以后，她的精力大部分都被二宝三宝占了去，加之又是待客又是顾家村出事，她基本就没有时间陪宝宝了，也难怪宝宝羡慕委屈，能够如此平静，还这么疼爱两个弟弟，没有闹别扭使小性儿，对于一个三岁多还不满四岁的娃娃来说，已经是非常非常不容易了。[]这也看得出来，宝宝性格的宽容和善良……唉，是她这个妈妈做的不够好！ 三宝却根本不知道妈妈和大哥都在看他的笑话呢，仍旧努力张着嘴巴在顾爽怀里蹭着寻觅着，终于，在顾爽小小地动了下手指，做了下弊之后，三宝终于将柔软馨香的乳（禁词）头含在了嘴里，立刻抿紧嘴用力地吃起奶来。 被留在婴儿车里的二宝，仍旧在哭，嘹亮的小嗓门都有了一丝沙哑。 最后，顾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动了恻隐之心，干脆转回身子，伸出右手，探进二宝的襁褓下边，小心翼翼地，一只手将二宝抱了起来，稍稍调整之后，就让二宝的嘴巴对上了右侧的奶罐儿！ 虽然两个奶娃娃虽然不重，但因为太小，身子骨还很软，单手托着也就特别费力。 顾爽左手托的三宝已经吃的咂咂有声，二宝这边，却只能感到温热的柔软，嗅到淡淡的奶香，就是吃不到嘴里，一时急的吭叽吭叽直叫。 “宝宝，你来帮忙托住把妈妈的衣服掀开……”想着身边的宝宝，正好借着这个时候母子四人互动，于是干脆叫宝宝过来做喂奶小帮手。 “嗳！”宝宝脆脆地答应着，脱鞋上床，跑到顾爽身后，把顾爽左侧的衣服也撩开。二宝这回终于找到了目标，一双小小手立刻捧住，张嘴含住，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宝宝瞪着眼看着两个吃相凶猛的弟弟，咂嘴道：“……真是太贪吃了，简直是猪！” “呵呵，你还说他们，你小的时候，没人和你抢，你还要吃一个，用手抓着一个，就怕被别人抢了似的……”顾爽笑道。 宝宝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看妈妈，又回头看看仍旧在埋头苦吃的俩弟弟，一副很受打击的样儿：“不会吧……” 顾爽趁机道：“努力吃东西，努力长大，是每个刚刚诞生下来的小生命的天性……这没啥丢人的。你想想啊，刚刚生下来的小羊会努力站起来自己走路，努力吃奶，那是因为野生环境中，食草动物要随时防备肉食动物的袭击，即使如今被人圈养了，不再面临着被肉食动物吃掉的危险，这种快速自立的习惯却被遗传下来。人类和动物其实很相似，不努力吃奶不努力变强壮，就没办法长大，那还谈什么其他啊？这是生命的天性！” 顿了顿，顾爽又道：“你的两个弟弟如此努力长大，你也一定要加油哦，不然，小心被两个弟弟超过去呢！” 宝宝微微皱着眉头，努力思索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吃饭，努力长大，让自己变得更强壮……”他要保护妈妈，现在又多了两个弟弟要他保护，他必须努力长大，变强！ 顾爽笑了，侧头与宝宝贴贴脸，道：“妈妈知道宝宝很努力，妈妈以有你这样的儿子骄傲。现在，将来，你都是妈妈的骄傲。将来，你的弟弟们长大了，也会以有你这样的哥哥骄傲的！” 宝宝努力地板着脸，却仍旧压抑不住流露出来的骄傲和喜悦，小胸脯挺得倍儿直倍儿直的，还不忘，低下头不时地帮着顾爽将落下来的衣襟整理好，以免遮住了两个弟弟的脸，影响到他们吃奶。 看着懂事的宝宝，再看怀里两个日益健壮起来的二宝三宝，顾爽心里被一种叫幸福的东西涨的满满的。 虽然之前一直盼着生一个女儿，但两个儿子细想下来也没什么不好。其他的不说，将来，三兄弟互帮互助的，可比一般的独生子女好多了。当然了，前提是她要细心做好引导工作，让三兄弟从小相亲相爱的长大。 接着，顾爽又问了宝宝这些天做了什么，宝宝一一回答了，并捡了和牛牛、东东西西等小萝卜头儿玩耍中的趣事讲给顾爽听，母子俩说着笑着，其乐融融。 两个吃奶的小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饱了，也都不哭，双手仍旧捧着温暖的柔软，黑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头顶上的两张笑脸，也不知是不是顾爽和宝宝的笑容感染了他们，首先是憨实的二宝咧开嘴发出一声“嘎嘎”的脆笑。接着，三宝也跟着乐起来，不过，声音相对轻柔一些，笑声也是‘呵呵’的声音。 正在谈笑的顾爽和宝宝被笑声打断，同时愣住了。 顾爽一时有些不敢相信，普通的小孩子可是要到二个半月后才能发出响亮的笑声的…… 宝宝不懂这些，就自然的多，他又站在顾爽的身后，视线比顾爽更好，一低头，就看到顾爽怀里的两个无齿小儿还咧着嘴巴呢，虽然笑声已经停了，可两张越长越相像的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 “啊，妈妈，二宝三宝笑啦！”宝宝惊讶地大喊。 顾爽也终于回了神，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怀里的两只小小包子，俩小包子已经收拢了笑，瞪着两双乌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和顾爽宝宝大眼瞪小眼…… 宝宝心痒难耐，在顾爽肩头上方做起了鬼脸：“噜噜噜……哼哼哼……” 一会儿做小猪样，一会儿做长鼻子大象样儿…… “咯咯咯……” “呵呵……” 二宝三宝瞅着卖力做鬼脸逗他们的哥哥笑起来。 “嘿嘿……”看到弟弟们的笑脸，宝宝很满足，也跟着笑起来。 仨娃儿笑的乐不可支，顾爽却有些风中凌乱之感。 俩娃娃一直以来表现的都挺正常，和别的新生儿没啥差别，可才十几天就放声大笑……究竟算不算不正常？ 逗这二宝三宝笑了一会儿，俩小小包子毕竟太小，很快就累了，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宝宝很有些失望，顾爽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提前笑了，没再出现其他的妖孽征兆…… 将两只小小包子放回婴儿床，盖好薄被，让他们安稳的睡觉，也让宝宝去找牛牛和东东西西玩耍，顾爽终于没忍住，打开电脑上网搜索婴儿十几天会笑算不算不正常…… 很可惜，一贯包罗万象的网络也没能给顾爽答案。仍旧不放心的顾爽，干脆翻出陶医生的电话打了过去。 陶医生一听说二宝三宝已经会笑了，也比较意外。正常情况下，双胞胎因为在胚胎期间比不上单胎胎儿吸收的营养多，新生儿发育会稍稍慢一点儿，渐渐长大之后，这些细微的差别就会慢慢补足。可双胞胎出现比普通单胎婴儿发育更快，而且还快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情况，确实非常罕见……不过，仅仅是会笑还算不上什么，所以，陶医生直接给了顾爽一颗定心丸，俩娃娃很正常，早些会笑也只是个体差异，绝对谈不上发育不正常，让顾爽不要太过敏感太过担心！ 和三个儿子相处的时间轻松愉快又温馨，但宝宝离开了，又从陶大夫那里确认了二宝三宝的情况不是什么病，顾爽就将这些放下来，继而思索起顾家村的事情来。 到了晚饭时分，顾家村的工作人员又传来了消息，顾家村的清理消毒工作已经完成。各协议养殖户已经下发了足够的预防药物，并会连夜给鸡鸭用上。可以说，消毒、预防工作已经进了全力，接下来会不会有继续发病的鸡鸭，那就只有等着时间来给出答案了。 听完汇报，顾爽又对员工们的工作成绩给予了肯定，接着，又布置了后边的工作计划。 因为顾家村的疫情还没有最后定性，为了避免交叉感染，也避免来回奔波的麻烦，这次去顾家村的工作人员需要暂时住在那边一段时间，对顾家村的养殖户做好预防工作的指导和协助。至于工作人员在顾家村期间的薪酬，都按照节假日加班的标准发放，三倍工资，包吃住。他们的住所已经和顾长生协调好，就安排在顾长生家的老宅子里。 顾长生家的老宅子在村头，那边临着大片的良田，周围没有养殖户，而且，顾长生家的养殖场也在村尾的新宅子那边。取暖、做饭什么的，顾长生拍着胸脯包了下来，顾爽也没和他客气。 安排完这些工作，顾爽就开始静静等待标本的检验结果。 病禽死禽和从协议养殖户家里抽取的未发病鸡鸭标本，昨天夜里就送了过来，今天一大早就派人送去了省疾病防疫中心了。为了尽快得到检验结果，朱莉还动用了程彦的关系，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出来定性结果。到时候，是不是强致病性禽流感，就可以确定了。 吃完晚饭已是六点半，顾爽回到房间里，一边儿照顾着二宝三宝，一边儿等待。 七点，七点半，八点，八点半……顾爽的手机和电话，都好像断路了一样，异常的安静，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郑卓然不在家的日子里，顾妈妈晚上会到顾爽的房间里，夜里便于照顾两个小小包子。 今天，顾爽找了诸多借口，好不容易拒绝了顾妈妈来陪夜。夜色越来越深，电话却一直没有动静，房间里安静的只有两只小小包子细微匀细的呼吸声。 渐渐地，顾爽心中焦躁起来，她起身在房间里来回兜起了圈子。 她已经有些后悔，没让顾妈妈过来了，若是有个人说说话，也可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呃，分散注意力…… 顾爽停了脚步，打开电脑，调出自己最喜爱的一部连续剧看起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一天又一天 第三百六十三章一天又一天 可往日很是喜欢的连续剧，近日顾爽却怎么也看不想进去，人虽然坐在电脑前，但不知不觉地就走神了，还老是不自觉地看手机…… 如此三番之后，顾爽轻轻叹口气，抬手将电脑关了，站起身来。 夜很深了，已近零点。顾爽抬手烦闷地趴了趴头发，伸手抓起已经被她调到震动的手机，转身走出房间，直上三楼。 原来，三楼住着顾彬和徐湘南，如今，绿化工程公司的业务不断发展，顾彬回来住的次数已经很少了，即使在南市，也大多住在顾爽购买的那套房子里。徐湘南留在京城主持工程公司的工作，如今也不在，故而，偌大的三楼，就完全被空置了。 半夜里下楼会影响到老人们休息，三楼则不然了。 顾爽脚步很轻，直接来到封闭的露台上，打开角落的一盏落地灯，幽幽的昏黄的灯光无声地铺展开来，勾勒出那个角落的一丛翠竹和一潭净水，几尾红色白色的锦鲤在水中悠然游动。顾爽拖了一只蒲草垫子过来，就地坐下，双手抱着膝盖，仰头望着外边的夜色和深蓝色的，近乎湛青的天空。 临近春节，遥远的天际挂着一弯柳叶儿般的淡月，因为空气污染，星光黯淡的几乎看不到，即使视力优良如顾爽，也只能看到几颗暗淡的星。 整座楼中都有供暖设备，露台上也并不冷。 顾爽默默地坐着，目光毫无焦距地看着外边的夜色，外边的夜空、星辰虽然根本没办法与西藏高原上的夜空星辰相比，但却同样让她觉得沉静，宽阔博大。她烦躁的心，竟然慢慢的静了下来。 完全无意识的，顾爽已经将戴在腕子上的佛珠握在了手中，并慢慢地一颗颗捻动起来，仿佛这个动作已经做了无数遍。 如是之后，半个多小时，顾爽已经彻底平静镇定下来。 不管是不是强致病性禽流感，既然已经遇上，那就沉着应对就是了。只要，不导致人群传染，哪怕是鸡鸭都死光了，也还可以重新喂养。不就是损失些钱么？ 不是有一句话么－－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事儿！ 零点二十三分，沉寂了一晚上的电话终于震动了。 此刻的顾爽反而没有什么感觉了，她沉着地接通电话，然后很平静地道：“我是顾爽。” 对面传来的是霍梅青的声音，她亲自带着标本去省疾病防疫中心做的检验。 霍梅青的声音有些疲惫的沙哑，更重要的是，有明显的担忧的颤音：“顾总，结果出来了，死禽和病禽身上检测到了禽流感病毒，现在的核酸序列还没确定，但已经可以确定，顾家村发生的是强致病性禽流感！” 果然如此！ 顾爽听到霍梅青的汇报，并不惊讶。之前，那些症状基本已经做出判断了，如今检验结果出来，不过是给推论做个确认罢了！ 挑挑眉，顾爽转而问道：“在协议养殖户抽取的未发病禽类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霍梅青微微一愣，随即禁不住在心中暗暗感叹，能够三年时间白手建起几亿元资产的天泽公司的人，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她自觉不差了，可是面对这个并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女子，总是在她自以为成长成熟之际，让她生出虔诚的仰望之心。 “已经检测完毕，那些样品身上，没有检测到致病病毒……” “哦，那就好。”顾爽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吩咐道，“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再在那里等着了，回来吧！” 霍梅青没有再说什么，很自然地答应后，和顾爽道过晚安挂了电话。(.) 确实，既然确定了是强致病性禽流感，剩下的病毒分型什么的，已经和她们没什么关系了。照目前的情况基本可以判定，血果饲料确实增强了鸡鸭的机体功能，提高了免疫力，能够一定程度上抵抗禽流感病毒的侵袭！ 而顾爽则开始调动脑细胞快速地盘算起来。 协议养殖户家抽取的鸡鸭并没有检测到病毒，那么也就是说，经过今天全方位的清理消毒之后，顾家村剩下的禽类很有可能不会再次发病，那么，若是某些部门继续不作为，那么顾家村很有可能有惊无险地度过这次危机。 她突然开始希望起，某些部门最好继续不作为下去！ 苦笑着摇摇头，刚刚才沉静下来，怎么片刻就又浮躁起来？ 先不说血果饲料对抗禽流感病毒的效果确定不确定，但说强致病性禽流感的危害程度，和有传播给人类的可能，相关部门真的做出相对反应，灭杀三公里范围内的所有禽类，那也是必须无条件配合的。 不仅仅是国家机器不容对抗，还为了那可能存在的……人类感染几率。哪怕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感染几率！ 如此，顾爽突然觉得自己想通了，真真正正的平静下来了。 既然已经出了结果，那且看接下来机构的动作好了。而她，明天查一下账面上可以使用的资金，还有……顾家村养殖户的全部损失－－成本价那种，然后，就由天泽公司给他们做个政策倾斜，比如说免费提供禽苗之类，慢慢找补回来吧！ 当然，那也要在几个月之后了，刚刚全面捕杀之后，肯定不会准许再次养殖。那些损失巨大的养殖户恐怕也没办法这么快就重新投入到新的养殖周期中去。 想开了，连后续的补救补偿措施都想妥了，顾爽就感到困倦了，昨天几乎一夜未睡，今晚又熬到凌晨，她的身体再好也受不了了。更何况，二宝和三宝还被她丢在房间里呢。 匆匆关上落地灯，下楼回了房间。 看到婴儿床上两个呼呼大睡的娃，顾爽轻轻地吁了口气。幸好，俩娃贪睡没醒！ 给俩娃掖了下被子，摸了摸襁褓里没有尿湿，顾爽这才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头挨着枕头，几乎下一秒就沉沉睡去。 这几天精神一直高度紧张中，实在是累坏了。 第二天一早，顾爽收拾妥了俩娃，自己也洗漱了，顾爽分别给霍梅青和朱莉打了个电话。 霍梅青继续关注有关部门的反应和后续处理。给朱莉的电话则是询问，有没有比较合适的熏鸭订单。顾家村的几个协议养殖户家的绿头鸭已经达到两公斤半，比规定的三公斤出售标准差的并不多，这个时候宰杀做成熏鸭上市，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减轻损失。反正，禽流感病毒，不论是强致病性还是弱致病性的都对热很敏感，70c加热几分钟就能灭活。所以，经过高温烹煮熏烤的熏鸭是安全的。 她不是那种挣钱不顾他人死活的黑心商人，但也不会白白的看着辛苦养大的绿头鸭被卫生消灭了。毕竟，还有一纸防疫部门的不带毒检验报告不是吗？ 天泽公司的一品鸭、养生鸭、乃至加工制品王氏熏鸭都不愁销路，朱莉还真不会为了万把只绿头鸭犯愁，只是，听到顾爽这个安排，她还是有些迟疑：“……小爽，你确定吗？万一被有心人翻出来，咱们一品鸭甚至天泽公司的牌子都有可能被砸了！” 顾爽没有犹豫：“我确定。” 顿了一下，不等朱莉回答，顾爽嘿嘿一笑道：“某国的进口检验不是号称360°无死角吗？你那里应该也有他们的单子吧？” 朱莉愣了愣，然后挑了挑眉，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老俗话果然不错！” 这回换成顾爽讶然了，朱莉已经在对面说了：“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处理好了！”说完，不等顾爽再开口就挂断了电话。 瞪着手中的电话，愣了半秒钟，顾爽摇摇头，随手就搁到了一边。 既然朱莉说不用她管了，那她就放宽心好了。 对了，昨天让人家服装定制把新款服装图片发过来，她还没看呢……还有，要给三位妈妈买首饰也得抓紧了，再过五天就是除夕了。既然是新年礼物，总不能等到过完年才送！ 如此，顾爽放松心情选择了几套送给妈妈们的衣服，又选了几款首饰，都是很富贵的黄金的。让秦晓去商场购买回来，连她选定的几套衣服也拿回来，然后又和秦晓在房间里逐一验看了拿回来的服装和首饰，别说，她的眼光还不错，拿回来的服装和首饰都相当漂亮，即使一贯被认为俗气的黄金首饰，也彰显出它的另一个特性－－喜庆！富贵！ 忙忙呼呼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等顾妈妈和王嫂上来替换她下去吃晚饭，顾爽才恍然。不过，她很有些疑惑，既然昨天已经确定了是强致病性禽流感，怎么又过了一天了，相关部门还没有任何行动呢？ 若是此次事件她没有听堂嫂提及，没有立刻派人去检查继而清理消毒，那会是什么后果？会不会真的形成了大规模的不可遏制的流行，才能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 呃，算了，做都做了，再设想这些有的没的显然没意义了。 至于去顾家村的员工们，还要继续坚守下去，不管其他人员机构怎样，她既然插手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下午四点半钟，楼下传来一阵笑声和寒暄声。片刻后，楼梯上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顾爽用探索功能一察看，接着就笑着起身，迎了出去。 “瑞丽姐，你这大忙人，想见你一次真不容易啊！”顾爽笑嘻嘻地迎到楼梯口，王瑞丽已经在顾妈妈的陪伴下走了上来。 顾爽越过两人的肩头往楼下看了一眼，客厅里只有郑老爷子和四个小包子在哪儿，显然，王瑞丽是自己一人过来了，没带老公邹建斌，也没带儿子。 “啧啧，瞧瞧这委屈劲儿……这丫头也就眼下坐月子，不坐月子的时候可比我还忙，还说我！”王瑞丽扭身和顾妈妈说着，回头上上下下仔细地端详了顾爽片刻，笑道，“人家坐月子都见胖，你咋更瘦了？是不是两个孩子闹腾的狠啊？” 顾爽上前，挽住王瑞丽的胳膊，笑着摇头道：“有我妈、我婆婆和阿姨，我也就只用喂喂奶，哪里累着了……” 顾妈妈笑着和王瑞丽打了声招呼，自行转身下楼忙乎去了。 顾爽又道：“还瘦呢，这回肚子太大，肚皮松的不成样儿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呢！” 王瑞丽笑着点点顾爽的额头：“你咋就这么心急了，刚刚生完孩子肚皮哪有不送的，慢慢地就恢复了。” 进了顾爽的房间，王瑞丽看过二宝三宝，两个女人就窝在房间中的沙发上聊天，王嫂送上来一盘水果，一盘干果，还有一壶花茶。 顾爽把水果盘往王瑞丽面前推了推，有些哀怨地拿起一枚葡萄干放进嘴里。 “唉，不能出门，不能吃水果……这日子，比坐牢还难受呢！”顾爽嘟哝着，引得王瑞丽一阵闷笑。 “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刚刚我一进门就看到了，三个老太太加上俩帮佣大嫂可都在给你忙乎呢，你这还嫌这道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受了啥委屈了呢！” 顾爽咧咧嘴，挤出一抹苦笑道：“我也没说家里人不好啊……” “自家老娘自不用说，周阿姨比我妈还细心周到，就连我婆婆，也每天亲自下厨给我做汤水……”顾爽挑挑眉，咧嘴笑道，“家人们是没的说，我哪还能不知足。我说的是这个习俗，非得憋在家里关上一个月……那回，我看美剧，人家一个产妇刚刚出了产房，她丈夫就给她送上一桶美味的冰激凌做礼物！” “嘁，你可别胡思乱想，虽说现代医学也没办法找出坐月子的理论依据，但是这个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真的任性造下啥病，只能是自己受罪，没人能替了你！”王瑞丽捏着一嘟噜樱桃，一边儿吃一边儿警告顾爽。 “嗯，我知道！”顾爽点点头答应下来，然后状似无意道，“这不是有急事么……我老家那边儿，一个养殖户家的鸡鸭出现不明原因的死亡……这件事搞不好就要出大事儿，我这不是想去看看嘛！” 因为，卫生防疫部门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结论，顾爽考虑再三，还是没有明确地向王瑞丽说什么，只是略略提了一下顾家村出现了鸡瘟，情况有些突然，也比较严重。 王瑞丽是做植物良种培育研究的，对超出自己研究范围的东西不太敏感，她只是询问了一下顾爽，公司养殖场的情况，确定了公司养殖场一切良好后，就转了话题了。 这两个人喝着茶吃着果子，聊聊各自的趣闻，很快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让王嫂看顾着二宝三宝，顾爽陪着王瑞丽一起下楼吃饭。 郑妈妈和王瑞丽谈的挺投机，两人还谈起了农作物的良种培育，郑老爷子也对良种培育专家们对国家农业经济发展做出的贡献给予了高度的评价。王瑞丽在郑妈妈和郑老爷子面前也表现的很圆滑，很老练，却又不给人过分阿谀的感觉，一顿饭吃的倒是非常融洽。 饭后，略坐了片刻，就起身告辞了。顾爽没有挽留，站起来送到玄关，自有顾妈妈替顾爽送客。 王嫂一直没下来叫人，说明二宝三宝还在睡，顾爽也就不急着回房间，趁这个功夫，顾爽把秦晓送来的衣服和首饰都拿出来，一一分给三位妈妈试穿。 看着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盒子，周阿姨和顾妈妈、郑妈妈就忍不住笑起来。 好一会儿，周阿姨才止住笑，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儿道：“我们刚刚还猜你能藏多久，没想到一宿都没过……” “呵呵，她啊，从小就这性子，狗窝子里藏不住窝头……”顾妈妈也在旁边帮腔。 顾爽囧囧地看着三位乐呵呵的妈妈，还有在旁边笑着看热闹的郑老爷子和顾爸爸，最后还是决定当做没听到……只是，回过头来，拿衣物分发的时候，顾爽还是有些哀怨啊。话说，她是个多么孝敬的闺女（媳妇）啊，怎么一片孝心落在一群老人眼里，就成了笑话和热闹了呢？ 她哪里是爱藏着掖着啊，她不是没办法出门吗，否则，直接带着三位妈妈去商场选多好，还搞得啰里啰嗦的这么麻烦。 三位妈妈笑也笑过了，看到顾爽订购来的衣服首饰后，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虽然现在，顾妈妈和周老太也不缺衣服穿了，但都是女人嘛，漂亮衣服新首饰没有不喜欢的。 三位妈妈拿着衣服回房间去试穿了，顾爽则拿着几个盒子，分别递给郑老爷子、顾爸爸和陈叔。 陈叔接过盒子也不吃惊，微笑着道谢：“谢谢三少夫人！” 去年顾爽虽然没和郑老爷子一起过年，礼物却没落下。陈叔在郑家的地位特殊，小一辈的都很尊敬，顾爽自然也不会例外。更何况，陈叔对她对宝宝都很照顾，特别是自从怀孕后，陈叔更是接手了天泽公司的消息汇集工作，包括此次禽流感的事情，在第一时间顾爽就和陈叔通了气，只不过，她暂时没用陈叔插手。不论什么地方什么圈子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体制内同样不例外。从上面压下来的事情固然顺畅，但也不能乱用是不是？鸡毛蒜皮的事情也动用上层力量，那只会让人看不起。 顾爸爸不吸烟，喝酒也不贪杯，每天晚饭只陪着郑老爷子喝两杯血果酒。对于衣服也要求不高，充分继承了劳动人民勤劳朴素的传统美德。顾爽想来想去，也没想到顾爸爸最喜欢的东西，最后不管郑老爷子还是顾爸爸，统统一套新年新衣。其他的礼物另外准备吧。 三个妈妈换了新衣服回来，热热闹闹地点评了一番，哪一件正合适，哪一件需要略略改动，顾爽都一一记了下来，明天交给秦晓送去修改。 然后，没等她记完，楼上传来二宝三宝的哭声，陈叔笑着接过顾爽手中的纸笔，顾爽就赶忙匆匆上楼救火去了。 第二天，已是腊月二十六。 虽然国家规定的春节假日是从除夕开始，但到了腊月二十六，许多单位，特别是某些相对悠闲的单位基本上已经是人去楼空，工作人员一大早去报个到，然后就不知跑去哪里了。虽然现在大年初一好多商场都不会歇业，但国人千百年来的传统仍旧被保留了下来，买年货就成了所有国人必不可少，而且一边数落着钱不禁花，一边又以无比的热情投入到更加疯狂地采购当中。 糖果，买。鸡鸭鱼肉，买。青菜，买。衣服鞋袜，买。各种首饰化妆品，也买。随着百姓的生活条件日益提高，对于生活情趣的追求也越来越高，人们已经不仅仅像困难年代那样，只追求吃饱穿暖了，是以，各种消闲娱乐的消费也渐渐多起来。许多人趁着年假外出旅游，有些人不走远了，就会选择城市周边，或泡温泉，或做一些一日游之类的。而花卉消费，因为缤纷因为喜庆，一年比一年更受追捧。 而对于天泽这个以花卉种植起家的公司来说，进了腊月就开始繁忙的发货，到了腊月二十，基本上大批次的花卉都发完了。腊月二十六，花木种植园这边，应节花卉都已经清空了。许多人闲下来，提前享受假期的悠闲。 裴振宁和霍梅青提前几天将这一年的福利计划送来给顾爽看过，二十六这一天，所有福利奖金到位，然后开始依次发放，于是，走进天泽就能看到，一个个员工都笑逐颜开的，比过节还要喜庆。 顾爽平日里所用的东西，都是按照内部价格购买的，需要掏钱的。她也有自己的工资收入，当然福利也有。这都是听取了郑卓然的建议后，严肃规章制度的基本要求，那就是公司的一切运作统统纳入到规章制度中来。 顾爽不能出门，自然的，领取福利也不能去。于是，郑老爷子的两名警卫员就被派去领福利去了。后面还跟着四个兴致勃勃的小萝卜头儿。 热热闹闹的一天过去，有关部门的后续处理还没有任何消息。好像，从来没有人去送过病禽死禽的病毒检测，检验检疫部门也没确定过强致病性禽流感似的。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在春节即将到来的喜悦之中。 第三百六十四章 团圆饭 第三百六十四章团圆饭 二十六在公司员工的欢笑声中过去了，有关部门就像选择性失聪失明了一样，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好看的小说） 顾爽在见过一次又一次的不作为之后，竟也渐渐不那么奇怪了。 令人比较高兴地是，顾家村转来的消息，没有再出现发病的鸡鸭，不过，顾爽还是嘱咐那边的工作人员，预防和防疫工作仍旧要做好做细致。不但给鸡鸭饲喂的预防类药物要继续，还要每天在村子里进行一遍细致的消毒工作，要照顾到每个角落，不能遗留任何死角。 其实，顾爽有些过度担心了，那些村民们或许想的不够多不够远，但面临着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鸡鸭染上瘟疫血本无归的可能，这些朴实的村民们爆发出了空前的热情和积极性。除了第一天还要村长顾长生召集外，之后，养殖户们就自动自发地去工作人员处报到，尽心尽力地协助工作人员进行消毒和清理工作。 虽然地冻天寒的，又面临着过年，村子里的人却很积极地清理起了环境卫生。门前屋后，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垃圾不见了，散落着的禽畜粪便也清理干净了，几天下来，竟让几十年不变的顾家村换了一个样儿。在这次禽流感疫情过去之后，顾长生也大出血地从村子的财政中舀出钱来，雇佣了几名家庭比较困难的村民，专门负责打扫村子里的环境卫生。而且，第二年一开春，顾家村就进行了一次村容村貌改造，重点的做了上下水改造，引进了自来水，统一修了下水道和化粪池，一时间，贫困落后出名的顾家村旧貌换新颜，成了远近闻名的卫生村。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顾爽这边，腊月二十七，公司里除了留下来过年值班的员工，大部分都已经放假回家过年，偌大的院子里安静了不少。但同样的，像胡俊修和裴振宁，还有刘向民、宋云清几位老人的家人们，却陆陆续续赶过来过年了。 另外，作为公司老总，和带领众多养殖户奔上小康的带头人，顾爽家里也迎来了送年节礼的人们。 村子里的人都很朴实，他们舀不出高档补品，贵重的礼物，但都很真诚，舀来的也是他们用心准备的礼物，虽然有的只是一些茄子干、野菜干什么的，给人的感觉却格外亲切。 顾爽在月子里，其他人也忙忙碌碌的，没有时间去各家回礼，于是，顾妈妈和周老太就准备了一些热带水果，又去买了十几箱中档白酒，和几十斤中档茶叶，每个来串门的人，就给带上一袋水果两盒酒两盒茶，也算是回了礼了。 虽说如今大部分南方水果在北方城市也能买到，但大部分都价格偏高，村子里的人们虽然这两年日子宽裕了，但勤俭习惯了的人们，却很少舍得去购买这些热带水果给孩子们。顾家送的这些水果，又是挑选着口感比较受大众接受的，比如芒果、比如小米蕉、比如新鲜桂圆之类的，榴莲那种东西就算了，所以，很受家里的小孩子喜欢。而顾家所说的中档白酒和中档茶叶，平日村里的人们也舍不得买的，自然也是欢喜的很。 既然来给顾家送年礼，好些女人就会上楼看看二宝三宝，还有些带了自己亲手缝制的小棉裤小棉袄，或者虎头帽虎头鞋啥的来。这些手工缝制的衣物，看得出来都是花费了心思的，针脚细密，特别是虎头鞋虎头帽，一个个绣工精致，简直称得上是工艺品了。 热热闹闹，忙忙呼呼的，让人忙碌的疲惫，却仍旧不自禁地想要扬起嘴角，这种人来人往，礼尚往来的传统，传承了几千年，如今也只在农村还保留着，在大都市里已经越来越淡薄了。不过，这种忙碌并快乐着的日子，是真的让顾爽觉得很不错。 人本来就是社会性动物，每个人都需要社会的肯定。这种人与人的礼尚往来，无疑是最让人容易感受到其他人承认的方式。顾爽很喜欢。 二十七一大早，朱莉把八斤送了过来。 这段时间，因为顾爽做月子，顾家人都忙的很，朱莉自觉地把八斤送去了妈妈家。有老友约着朱爸爸朱妈妈去云南旅游，本来朱爸爸朱妈妈不打算去的，朱莉一听说立刻把八斤接了回来。顾家再忙，八斤搁这边也很放心。两位老人难得能和老友凑到一起去旅游，朱莉当然不能让八斤小丫头耽误了两位老人的行程。 虽然，大部分人会不自觉地把注意力放在下一辈身上，但老人们才是最需要关爱的。他们辛苦了一辈子，眼看着生活好起来了，却已经垂垂老矣，日子一天好过一天，他们还能享受几年？而且，老人们勤俭一生，艰苦朴素早已经融进了他们的骨子里，即使生活宽裕了，但他们还是不舍得吃不舍的穿，有点儿什么东西首先想到的还是孩子们…… 所以，老人们难得的出去旅旅游，放松放松，朱莉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拖了后腿不是。 送八斤过来的朱莉，还捎带着告诉了顾爽一声，她已经联系了一个单子，五万只王氏熏鸭，销售目的地是某进口检验非常严格的岛国。 这件事，顾爽也就是一听而已，唯一在意的，就是顾家村的鸀头鸭数量不够。虽然打算就是用稍小一些的鸀头鸭，但太小了也不成不是。看来，还得在周边的几个村子里提前收购一批…… 腊月二十七、腊月二十八，忙碌而平静地过去了。 顾家村没有继发病例出现。另一方面，有关部门仍旧没有后继动作出现，到了此时，顾爽基本上已经基本不再关注了。 生产完二十天的顾爽，身体基本上已经完全恢复了，不再稍稍一动就出一身虚汗，每日的活动量也逐渐的增加，强度也加强了不少。本来就过硬的身体素质，加上她积极地锻炼，让她基本上恢复了最佳的状态－－除了松弛的肚皮还没办法完全恢复之外，体力、精力都大好了。 这样一来，顾爽每日也不总呆在房间里了，更多的时候是把二宝三宝交给周阿姨或者顾妈妈或者郑妈妈。她自己则开始去温室大棚里继续起紫玉和紫玉核桃的功能研究来。 为了老人们所谓的‘受风’，顾爽找了建温室的公司，让他们在自家小楼前搭了一顶临时的玻璃暖棚，这样一来，顾爽就可以顺着玻璃暖棚直接从家里进入培育温室了。 而有了这道玻璃暖棚之后，顾爽也让人布置了一下，放了几张藤椅和小茶几，摆了些开的正好的时令花卉，为了防止干燥，还在角落里摆了一个水族箱，宝宝和牛牛、东东西西他们挑的鱼种，养了一群最便宜的普通金鱼…… 弄好之后，郑老爷子最为高兴，除了外出散步外，就爱坐在这里晒着太阳，和几个小萝卜头儿说说故事，要不就和宋云清、刘向民几个老爷子下下棋，本来为顾爽去温室搭建的玻璃暖棚，竟成了最热闹的所在。 腊月二十九，农村的风俗开始蒸馒头，煮肉，炸丸子。 顾妈妈和周老太喜欢张罗，顾爽觉得她们与其说是筹备过年，还不如说是为了那种热热闹闹欢欢腾腾的气氛。除夕两位帮佣大嫂也要放假回家过年了，准备下一些比较方便的食品也不错。 于是，一大早，顾妈妈、周老太就带着两位帮佣大嫂忙乎开了。郑妈妈很乐呵地参与进来，两位警卫员也被郑老爷子赶过来。其他的技术性活计他们不会，揉面这种力气活儿，让俩小伙子干正合适。 顾爽一大早去培育温室里做过记录，然后就回来看孩子，顺带照顾宝宝、牛牛、东东西西和八斤五个小萝卜头儿。（.好看的小说）气氛热闹的不行，五个小萝卜头儿不乐意上楼，于是顾爽就把早就准备好的儿童推车搬下来，把二宝三宝也带下来，放在推车上，一家人齐齐聚集在客厅里。 有了两名警卫员的加入，揉面蒸馒头就轻松多了。于是，周老太带着王嫂进厨房做炸货儿去了。 二宝三宝睡得不知所以，宝宝五个小萝卜头儿也一人舀了一块小面团儿玩的投入，根本不用人操心看着，于是，顾爽也洗洗手加入到了揉馒头的队伍中来。 s省习惯以面食为主食，面食也因此衍生出了许多品种，从最常见的馒头、包子、饺子、面条、火烧，到比较少见的豆包、合子、荷包、小火烧、锅盔……等等等等。省内各地风俗习惯不同，节日里也都有各自特制的面食应景。 比如荷包，这里的荷包可不是古代用来装饰和盛放零碎物品的绣品，而是一种用木制模具压出来的面食，模子和月饼想象，但制作起来比较简单，不放馅儿或者放豆沙、红糖，用模子压出各种各样的花型，什么连年有余啦，什么花团锦绣啦，什么福气满堂之类的，然后放在锅里蒸熟，临出锅的时候，用筷子沾了食用色素点上红点儿，形状漂亮又喜庆，每逢过年过节，或者婚嫁喜庆都会做一些。 另一种小火烧，和这种面荷包类似，也是用模具压制，不过小的多，只有硬币大小，过去，每逢婚嫁的时候，和花生、糖果等混在一起，如今想来，估计是古代生活条件有限，这个就代蘀点心了。 顾妈妈就准备了好几种大大小小的木制模具，大人们根本摸不着，都被五个小包子霸占了，一人舀着一团面，又压又扣的，玩的不亦乐乎。 大人们看得也乐呵，估计孩子们把这个当成橡皮泥来玩了。更主要的是，橡皮泥不能吃，这个待会儿蒸熟之后，他们还可以吃到自己的劳动成果。 不多时，周阿姨把炸好的丸子、藕合、松肉、鸡块、炉底、麻花儿之类的陆续端了出来，小包子们立刻被吸引了过去，挑选了自己喜欢的炸货儿就往嘴巴里塞。大人们也抽空品尝了一些。 然后，馒头、豆包和荷包之类的面食也陆陆续续蒸好出锅，于是，大家又是一番品尝。 如此几番之后，午饭大家伙儿基本上就没了胃口，周阿姨烧了个热茶汤，热乎乎香喷喷的一人喝了一碗算完。 下午，仍然继续上午未尽的工作，一直忙碌到傍晚时分。 等到最后一锅年糕出锅的时候，郑卓然和顾彬一起回来了。 郑卓然因为回家过年，钟书记提前给放了假。顾彬则是被派去接机了。哥儿俩裹着一身寒气进门，立刻就被一群小包子给包围了。宝宝和东东西西奔向郑卓然，牛牛和八斤却更喜欢顾彬，一时间，房间里一片笑语喧哗的。 “哇……” “呜哇……” 童车上的二宝三宝被吵吵醒了，没睡饱的气愤加上无人搭理的委屈，齐齐张开小嘴儿哭起来。 郑卓然亲亲宝宝，将宝宝放下：“儿子，咱们去看看弟弟去！” “嗳，”宝宝答应着，仍旧抓着郑卓然的手，“弟弟们平日很乖，现在哭，估计是在叫老爸你呢！” “哦？”郑卓然感兴趣地应和了一声，随即道，“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要不是儿子告诉我，老爸我还真不知道呢！看来，我不在家的时候，我儿子真的长大了，知道照顾弟弟们了！” 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宝宝嘿嘿一笑，松开手，然后俯身就去察看二宝三宝的襁褓，一边儿还道：“老爸，您看着就行啊，您的手凉，现在还不能碰，等会儿您的手暖和了再抱弟弟们吧！” 这一副小大人样儿，实在是可爱又可笑，郑卓然和给他放好行李走回来的顾爽相视一笑。 “你去洗洗换下衣服吧，我给你放好洗澡水了！”顾爽轻声笑道。 郑卓然自然不会拒绝，俯身看了看童车中两个已经停了哭泣的儿子，眼底心中一片柔软。 刚刚，进门的时候，已经在玻璃暖棚里见过郑老爷子了，郑卓然又回头和几位妈妈说了几句话，问过好。这才转身上楼，洗漱换衣服去了。 至此，顾家这边的一家人已经齐全了，郑家人则要到除夕才能赶过来。 忙碌了一天，晚上众人分别端上自己的劳动成果，就凑成了很丰盛的一大桌。郑卓然也凑趣，舀出来从西关带回来的几种特产风味，也算是加菜。 “爽丫头，今晚热闹，快舀酒来！”郑老爷子笑着嚷嚷。 顾爽怀孕在家，闲极无聊的空档，又尝试着学习用水果酿酒。 公司果园里的果子丰富美味，葡萄、蓝莓都是酿酒的极好原料。加之，当初引进葡萄品种的时候，顾爽就刻意引进了几株酿酒葡萄，都是最优良的品种。 这些酿酒葡萄皮厚，果肉微酸，口感不如鲜食葡萄，但用来酿酒却风味特佳。 顾爽用葡萄和蓝莓酿制了一些果酒之后，兴致来了，采了一些卡鲁拉藤上的百味果、酿酒葡萄、蓝莓和紫玉核桃等许多种水果一起混合酿制，而且根据配方比例一一做了记录。她弄了好多种比例配方，本来只是想着今年就算是做实验了，明年再挑选比较成功的比例酿制。 没想到，她这么混乱搭配的结果，居然也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的成功了。虽然成功率只有半数稍多一点儿，口味却都非常不错。即使有一种因为加入的百味果是苦的，酿出来的酒也带着明显的苦味儿，偏偏苦后回甘，竟是别有风味儿。 封存了三个月后，顾爽开封让大家品尝，几种成功的果酒，各有特色，口味俱佳，而且，因为用了好多种水果混合配方酿制，喝进口中特别有层次感，一层一层递进，就像浪潮一样，潮汐连绵，悠悠不尽，让人回味不已。 三个月只是发酵完成，其实口味还远未达到最醇厚。奈何顾爽当初只是为了试验，每一份的量并不大，一番品尝下来，每一种就都少了一半儿。剩下的一半，就被顾爽封存了，直言要陈酿到过年才喝。 郑老爷子从品尝了顾爽酿制的果酒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的，连之前最喜欢的血果酒都觉得没味道了。 这好不容易等到了过年，郑老爷子也终于忍不住了，找了个借口立刻就要起酒来。 老爷子提出要求，顾爽自然不能不答应，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笑了笑，顾爽道：“爷爷，喝酒可以，您知道那些酒味道都不一样，我也记不清哪一坛是什么味道了。我告诉您，一共是十二坛，成一队排列，您说要哪一坛，我就去给您舀。不过，选择的味道我可不敢保证哦！” 郑老爷子挑挑雪白的眉毛，瞪了顾爽一眼，然后呵呵笑道：“臭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多道道儿……好，就从两头各舀两坛过来！” “哈，爷爷，您一下子就要四坛啊？”顾爽也没想到郑老爷子会狮子大开口，一共十二坛，居然一开口就是三分之一。 郑老爷子瞪瞪眼，不虞道：“怎么，喝你几坛酒就舍不得了？” “哪有！”顾爽嘟嘟嘴，小小声地蘀自己辩解了一句，然后郁郁地去储藏室舀酒。 其他人都乐呵呵地看着一老一少斗嘴，也没个人插嘴，连郑卓然也没说话，只是看着顾爽起身去储藏室，这才跟了过去，只当苦力，不发表意见那种。 更主要的是，一家人心里都清楚着呢，别看郑老爷子和顾爽斗嘴，这爷俩的关系好着呢。而顾爽之所以答应郑老爷子的要求，更主要的不是因为真的不敢反驳老爷子的要求，而是，那些果子酿的酒虽然好喝，酒精度却真的不高。而且，优质水果天然发酵而成的酒，完全没有任何添加剂，更不会有塑化剂神马的，即使多喝一点儿也不会对身体有害。 等郑卓然和顾爽舀着酒坛出来后，几个没见过的更加了然，说是坛，其实比普通酒瓶大不了多少，装满了也不过两斤左右，更何况只剩了一半儿了。 今晚人多，不断襁褓中的二宝三宝，大大小小还有十六口子人呐。四坛酒说起来挺多，一圈儿酒杯斟下来，大人不过一高脚杯，小孩儿则一人倒了个杯子底儿意思意思，酒就倒光了。 好嘛，四坛酒也不用挑了，挨个倒的，谁碰上啥口味算啥了，真的碰上苦味的，那也怨不得别人，只怪自己运气不佳了。 郑老爷子瞅着酒杯中金黄色的酒液，宛如一杯璀璨的碎金一般，光华流转，眼睛都笑的眯起来了。 “来，来，来，今儿人齐全，咱们提前喝一杯团圆酒！”郑老爷子笑着举杯，众人自然也都不甘落后，连八斤小丫头也咧着嘴巴站在餐椅上把酒杯举得高高的。 “祝郑爷爷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哈哈，这小丫头今天的嘴儿咋这么甜啊！”郑老爷子高兴地很，一边笑着一边儿逗趣道，“小丫头是不是想要红包了？今天可还不是过年呢，要压岁钱还早了点儿！” 八斤小丫头仍旧乐呵呵的，“爷爷，过完年我就三岁了八斤丫头这里算的是虚岁，数年头的！” “哦，小丫头三岁啦……”郑爷爷感慨着。三岁的小丫头就这么懂事了，真是不错！ “爷爷再带哥哥们去钓鱼，我就能跟着了！八斤长大了！”八斤立刻补充道，小脸儿仍旧笑嘻嘻的，语气却特别郑重。 郑老爷子刚刚要感慨小丫头懂事，知道尊老……紧接着这么一句话，就把老爷子未出口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这个小丫头，原来想着钓鱼啊……呵呵！”一贯沉默的顾爸爸在旁边笑道。 众人皆笑，郑老爷子也笑着点头：“好，八斤长大了，爷爷再去钓鱼一定带上你！” “噢，郑爷爷最好啦！”八斤小丫头立刻把高帽儿送上，惹来一家人的又一阵爆笑。 接着，众人自然端杯品酒。 顾爽因为喂奶，不敢多喝，和小孩子们一个待遇，只倒了浅浅的一点儿。她小小口的抿了一下，唔，入口微酸，继而是厚重的醇香，回甘悠长清亮，最后的饱含着果香的酒香悠长回味，溢满整个口腔…… 不错，这应该是以紫玉核桃为主的那一种配方。 缓缓睁开眼睛，顾爽从美好的酒香中回神，抬眼看向众人，或回味，或沉醉，或不动声色……只有几个人的脸色比较古怪，其中就属郑老爷子的表情最甚，两道雪白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整个脸都皱巴巴的…… 顾爽不明所以，视线下移，嗬，难怪，郑老爷子一口把一杯酒给喝了……反观他旁边的顾爸爸和陈叔还有郑卓然，三人虽然表情也有些怪异，但因为都只是浅尝，所以表情也不至于那么痛苦…… 目光一转，顾爽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登时差点儿喷笑，赶忙低头垂眸，随手舀了一个荷包塞进嘴巴里，这才把笑给堵回去。 ♂♂ 第三百六十五章 迎新春 第三百六十五章迎新春 忍住笑，顾爽低头吃饭，或者照顾身边的宝宝、牛牛等小萝卜头儿吃饭，等心情彻底平复了，这才抬头，惊讶地发现郑老爷子的酒杯居然空了。喝光了吗？那种加了百味果中的苦果的果酒顾爽可是尝过的，比苦瓜还要苦十倍！ 眨巴了眨巴眼睛，顾爽很孝顺地问：“爷爷，要不，我再去给您拿一坛酒？” 之所以这么说，不仅仅是对老人家喝了苦酒的同情，更主要的是因为果酒酒精度很低，多喝一杯，郑老爷子如今健康的身体也完全可以承受，而且，用种植园中的水果酿成的酒，顾爽相信对身体只会有好处。 郑老爷子很没形象地白了顾爽一眼，哼了一声，道：“不用了，今天这杯酒就挺好！” “哈？”顾爽惊讶地张了张嘴，终是后知后觉的发现郑老爷子对自己的怨气，于是乖乖地闭嘴吃饭。 原来，刚刚顾爽忍笑忍得辛苦的样子，早已经被郑老爷子看在了眼中。亏她还觉得自己很体贴很克制了。也是，被笑话了，转眼再去向老爷子示好，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变着法儿笑话了，也难怪郑老爷子不肯接受了。顾爽如是想着，暗暗叹了口气，她真的没有笑话郑老爷子的意思啊！ 顾爽自怨自艾中，完全忽略了郑老爷子居然拒绝上酒……要知道，郑老爷子一生除了军队作战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酒了，特别是退休在家后，离开了军队，离开了那种千万人之上挥戈如臂使指的位置后，称他为嗜酒如命也不为过。当初顾爽之所以那么快就被老爷子接受，血果酒可是居功至伟的呢！ 其实，顾爽是自己想多了。郑老爷子虽然也看到了顾爽的窃笑，但并没有真的像顾爽想象的那样……小心眼儿，当然，被小辈儿偷笑了，不高兴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的。他之所以不再要酒，是因为他在酒液最初的极苦之后，竟慢慢地回味出一种回甘来。当然，苦味中即使有回甘，也不能与普通果酒的回甘相比，没有那么甘醇，更没有混合的醇香味道，清冽的，甚至有苦味之后的微涩……但，就是这种苦尽的甘来，却让一生太过传奇经历太多丰富的郑老爷子有了一种顿悟，那感觉，就仿佛记忆中的种种苦难，杀戮、血腥、诋毁……甚至是最亲密战友的背叛……当初经历这些时自是痛苦万分，能够在那么多苦难伤痛后还保持着正常的思维正常的心，也是因为他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但，事过多年，再回想起这曾经的种种，痛苦、北上、苦涩仍在，但这种种负面感觉之后，却有了一种沉淀出来的清冽和回甘，就如这种苦酒，初尝到极苦的味道时恨不能一口吐出来再漱漱口，可只要忍过最初的极苦之后，这份清冽的回甘，就变得极其美妙起来。[.超多好看小说]比那些入口就是芳香甘醇的酒更有味道，也，更适合他这种垂垂老矣的老人品尝。 那么多的伤痛困苦都身尝过，又何惧一杯小小的苦酒呢？更何况，还是有这么难以言状的美妙的苦酒！ 虽然经历了苦酒事件，但这顿提前的团圆饭还是非常温馨愉快的。 顾爽在饭后就带着二宝三宝上楼回了房间，毕竟俩小小包子还太小，客厅里虽然温暖，但人毕竟太多，时间长了，会影响到俩小小子休息，夜里闹起来就不好了。 一家人照例在客厅里稍坐。聊天的聊天，下棋的下棋，做游戏的做游戏，墙壁上悬挂的大屏幕液晶电视倒是基本都处在闲置状态－－除了每天郑老爷子必看的新闻联播之外。 稍坐之后，郑老爷子结束了和郑卓然的对弈的棋局，起身去外边的玻璃暖房散步了。 春节前正是南市气候最冷的季节，所谓三九四九不出手的日子，夜晚不但寒冷而且风也比较大，老人的散步就换成了室内。 郑妈妈和顾妈妈要带着五个小萝卜头儿上楼安置，因为有牛牛和东东西西，顾妈妈一个人是照料不过来的，不说还多了一个八斤小丫头呢。宝宝很依赖郑卓然，好几天没见，这段时间顾爽有了二宝三宝照顾，陪他的时间自然就少了许多，小包子虽然不说，却有一种被忽略了的伤心。 “妈，您带八斤去休息吧，这俩小子交给我吧！”郑卓然伸手抱住倚在自己身边的宝宝，对顾妈妈笑道。 郑卓然愿意照顾宝宝，顾妈妈自然不会反对，笑着带着八斤回了自己的房间。郑妈妈也含笑带着东东西西上楼去了。 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小包子，郑卓然掂了掂，挑眉道：“你们两个小子又重了啊，长没长个儿啊？要是没长个儿只长肉，可就成小胖子了！” “我不是小胖子，我昨天量了身高的，长了这么多……”胖乎乎的牛牛第一时间反对，一边儿还用手指比划着，以加强自己说话的可信性。 宝宝嘟嘟嘴，没有反驳或者证明什么，伸手揽住郑卓然的脖子，亲昵道：“爸爸帮我量身高好不好……” 宝宝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郑卓然当然不会反对，爽快地答应着抱着俩小包子就往楼上走。 “爸爸，我自己走！”宝宝却挣扎着下地，转而握住郑卓然的手，一副乖宝宝形象。 “三叔，我也自己走！”牛牛虽然比宝宝还稍大一些，但在宝宝面前总是不自觉地跟随者，一见宝宝下地自力更生，也立刻手脚并用的往地上出溜。 小孩子总是爱显示自己长大了，乐意展示自己的独立。郑卓然微笑着摇摇头，就顺着两个小小子的意，一手牵了一个，上楼去了。 半个小时后，郑卓然安抚了宝宝和牛牛回到房间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让他熟悉而温馨的场景。 朦胧的淡黄灯光晕散在房间的角落，妻子依靠在床头，闻声看过来，展开一个微笑……淡淡的灯光下，这个笑脸多了几分妩媚和妖娆，让他心头一热，那种被遏制了多时的欲禁词望蠢蠢欲动起来。 目光不自觉地升温，口头发干，郑卓然下意识地咽了咽，顾爽将他的表情看得清楚，心头莫名的欢喜。 可顾爽不是那种小女孩子，爱人情动就会自动跑上去献身……她含着一抹微笑，起身下床，脚步轻盈地走到郑卓然面前，就在郑卓然目光越发火辣，准备迎接妻子的投怀送抱时，顾爽伸手握住他的手，微笑道：“今天累坏了，走，去洗洗……”就睡吧！ 可惜，后边三个字还没等说出来，一双有力的臂膀已经快速而有力地圈上了她的腰肢，将她的身体禁锢进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里…… 十分钟后，郑卓然猛地推开怀中温软的身体，转身冲进洗浴间，片刻后，洗浴间中传来喷淋的流水声，哗啦啦地响起来。 顾爽脸颊染晕，眸光似水，斜了洗浴间半掩的门一眼，终是忍不住展开一抹无声的笑。 其实，她恢复的比普通人要快的多，虽然还没有出月子，但她自己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若是真的……也不是不行。 不过，这种事男人愿意克制，她当然不会拌什么贤惠主动去说……不管男人怎么说，女人该矜持的时候还是要矜持的！ 原本年前要回一趟顾家村，看望一下大伯二伯和姑妈的，但因为顾家村发生的事情，这个计划暂时被搁置了。只打了个电话回去问好，说好了过了这件事就回去。 顾大伯和二伯都很明理，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最好避免人员的流动，以免引起瘟病的散播。毕竟，顾爽这边的养殖场大着呢，比他们全村养殖的数量还要多好几倍，万一发病，那损失可就大了！ 这几年，顾爽带着他们都搞起了绿头鸭和笨鸡养殖，短短三年，家里的日子可是好过了太多了。虽然两个人都不是能说会道的，但心里明白着呢，这个侄女的好处他们都记着呢！ 别说顾爽还派送防疫药物的车送去了好多年货，就是不送，他们也不会为此说什么的。包括顾爽的二嬢嬢也没能叽歪什么，顾爽的公司办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依靠顾爽的公司致了富之后，二嬢嬢收敛了许多。二伯的腰杆儿也挺了不少，不再那么事事忍让了。 毕竟，连她和两个儿媳的娘家都依靠着顾爽成了养殖户，几批绿头鸭养殖下来，日子好过了许多……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也没有人愿意再去过那种家里没有隔夜钱的穷日子不是？ 腊月二十九，两名帮佣已经被放假回家过年了，家里就剩下了自己人，于是，做早饭、打扫卫生什么的，就都需要自己动手了。 还好，有两名警卫员很勤劳，搬运挪动什么大件儿的东西都抢着做了，至于其他的一些细小的活计，家里刨去坐月子的顾爽不算，也有三个妈妈呢，也做得很好。更何况，平时两名帮佣大嫂就把房子内外打扫的很干净，二十三小年那天，又特意清理了一边，边边角角都没放过。昨天又把馒头和各种面食做好了，还做了许多成品熟食，接下来的几天再打扫做饭就非常轻松了。 二十九，仍旧有不少上门走动的亲友。 村民们就当时让他们带上回礼，其他一些商业和其他往来的朋友却不能如此，顾爽还不能出门，就派顾彬全权代表，四处走动串门。顾爸爸则去了水果药材大棚例行巡查。昨天已经将成熟的水果都采摘了一遍，这样再一次采摘就需要过四天，正好让员工们过完年再上工。 郑卓然则带着两名警卫员在院子的树木上做彩灯装饰，五个小包子都包裹的和汤圆儿一样，圆滚滚地在地上跑过来跑过去的，欢笑着，吵闹着；郑老爷子则和过来串门的刘向民、宋云清两位老爷子坐在玻璃花房里喝着茶，看着外边的喧闹，也是一脸喜气。 顾爽坐在三楼的玻璃花房中，听着霍梅青和秦晓汇报各处的往来，还有周围村落中老人和孩子们的补贴发放；养老院中老人们的情况……虽然顾爽坐月子，这些事情却都没有落下，而且比往年的范围又扩大了一些，物资也丰富了两成。 对秦晓汇报的情况，顾爽还是比较满意的。 “嗯，处理的不错。其他几个基地的情况怎样？”顾爽先对员工的成绩给予了肯定，又接着询问道。 在南市毕竟是本乡本土的，许多事情都比较好处理。但是另外四个基地，包括西关县的种植基地，虽然郑卓然在那边任职，但毕竟是外来户。许多外地投资做不下去的原因，就是没和当地居民搞好关系…… “口外和东北都是按照往年的旧例，比照这边同样扩展了范围，也提高了两成。西关和京郊情况不同……”霍梅青一一将情况汇报出来，顾爽默默地听完，感觉还是比较满意的。各处的方式大致相同，又都根据当地的情况适当的做了调整，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全面比较完善的，没有什么明显的纰漏。 和霍梅青、秦晓谈完工作，顾爽也敛去脸上的严肃表情，微笑道：“今年遇上特殊情况，好多员工都不能回家过年了，你们，嗯，你们俩有什么安排吗？” 霍梅青也放松了一些，揉了揉鬓角道：“值班的员工，遵循旧例……” 顾爽摆摆手，笑道：“我问的不是公司对员工的安排，我问的是你们。” 霍梅青和秦晓微微一愣，同时摇了摇头。霍梅青道：“没，过完年再抽时间回家也是一样……” 顾爽暗暗一叹，都是这该死的禽流感闹得…… “若是没有安排，除夕晚上过来吧，一起过年！” 说完，顾爽又补充了一句，“朱莉和裴总应该也会过来。” 霍梅青和秦晓这次没有再迟疑，都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送走两位坚守岗位的属下，顾爽看了看童车中睡得香甜的二宝和三宝，两个小家伙儿嘟着嘴儿，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让顾爽心底柔软的同时，也有些小小的羡慕。人这一生，恐怕只有在不懂事的幼年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的吧！ 起身，走到落地玻璃墙前，看向院子里，就见郑卓然抱着宝宝，正往铁艺栅栏墙上缠绕彩灯。牛牛则站在郑卓然脚下，做着小搬运工，把彩灯一条一条地运过来。而东东西西则拿着一个个橘子大小的小红灯笼挂到狗屋门上，一个狗屋的门口挂上两个…… －－－－－－题外话－－－－－－ 越临近结尾，越有种写不动的感觉……明天尽力多码。 ♂♂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临时任务 第三百六十六章临时任务 腊月二十九，都市中的人们或许还在来去匆匆的忙碌，但市郊山区的村落里，却已是一片祥和喜庆的浓重年味儿。 这几年，因为天泽公司的不断发展壮大，四周村子里的年轻人已经很少外出打工。要么在被天泽公司录用进公司工作；要么就签订了养殖协议成了协议养殖户；还有些脑瓜子比较好使转悠的快的，就借着天泽公司搞的游园活动和生态旅游，建起了农家乐，还有几家就借着山里的优势搞起了特产商店，当然了，平日也卖日用杂物和食品烟酒饮料等，实际上称其为杂货铺更确切些。 这些营生最大的好处就是自主盈亏自主经营，营业时间也完全由自己说了算。 若是往年，过了腊月二十三小年儿，家家户户基本上除了准备年货走亲串友外，就不做啥营生了。但这两年，随着郊区游的不断发展，和西郊名声的不断提高，节假日来此做近郊农家游的人越来越多。村子里的农家乐都早早的就有老顾客打电话来预定，在钢铁混凝土的牢笼里疲于奔波一年下来，好多人都想换个环境彻底地让紧张疲惫的身心放松一下。可长途旅游不说花钱多，单单节假日的人流如潮就让人难以忍受，花了钱跑大老远儿的路去了旅游景点，真心的不是放松，是找罪找挤还外带破财，一不小心还说不定会受点儿伤啥的，相比较起来，市郊旅游，同样的自然山水，虽说北方冬季的郊区草木凋零没啥景致，但有了天泽公司就不一样了。 不说天泽公司的花卉展览室里是常年的四季如春，百花争艳姹紫嫣红，还有天泽公司的大棚果园，鲜红欲滴的樱桃，新鲜美味的草莓，还有已经开始坐果的蓝莓和早熟西瓜……去摘摘果子赏赏花，还能吃到美味新鲜的现摘水果，比去什么著名景点人挤人强多了。 而且，因为顾爽的提议和挖掘，村子里好些老人都拾起了自己的撂下多年的老手艺。老汉们编出各种形状，大小各异，却都美观大方又实用的柳条儿篮子，什么水果篮，插花用的花篮，还有给宠物用的手编宠物窝……受到了好些城里人的热情追捧。 老太太们则用蒲草、麦秸编成漂亮的草鞋、扇子、带着图案的坐垫、蒲团……同样大受欢迎。 有些眼神儿好的老太，则拾起了年轻时的绣花技艺，小娃子的虎头帽、虎头鞋、老虎枕头，还有枕套啦、荷包啦，鞋垫儿啥的，或精美或拙朴，色彩艳丽活泼，带着浓郁的民族乡土风情，受到好些个时尚人士的喜爱。好些人买回去不是真的要用，而是做成工艺品摆件儿，陈设在房间里，自成一道风景。 夏季，村子周围草木葱茏，鸡犬相闻，还有青溪、野鸭塘可以垂钓捕鱼，甚至游泳，游乐项目挺多，不用村里人操心，来的人也能玩的乐呵呵的。 可如今到了冬季，虽说又天泽公司的花卉展厅和果园大棚，但总觉得有些单调。一天半天的还行，多住几天就难免会觉得无聊了。 眼瞅着大量的客人都入住到村子里了，王营子村的村长王长山突然看着游客们闲的在村子里无所事事的游荡，很不是回事儿。一拍腿，找了最近的马家店村长马俊来一碰头，马俊来也觉得大过年的，满村子胡乱蹦跶的人不是事儿。商量了一番，也没拿出个注意。 于是马俊来说了：“要不，咱们去公司里说说去？顾总他们都是文化人，肚子里的道道儿比咱多，一定有好主意……” 经过三年多的发展，周边的的村民村干部对天泽公司从最初的排斥、观望，早就到了接受和信赖、依靠的转变，在他们眼中，一事通百事通，能够做成这么大事儿的人，那就不是普通人，出个主意招待下来的城里人，那是不在话下。更何况，归咎起来，天泽公司的人哪怕在这里住的时间再长，也被村里人早就打上了城里人的烙印，城里人也更了解城里人咋想的不是！ 马俊来的提议让王长山眼睛一亮，两人一拍即合之后，还没忘给徐家营和王庙两个村的村长打了个电话，告诉那俩人自己去天泽公司讨主意去了。并没有邀请更没有强迫神马的。但那两个人能够坐上村长位置，也不是真的一窍不通的，况且，王营子和马家店出现的情况，也同样困扰着他们呢，一听去天泽公司讨主意，哪还用邀请啊，就怕赶不上趟儿，能跑多快就跑过快地赶了过来。 顾爽看着先后在半个小时内都赶过来坐在她客厅里的四位村长，一时有些懵。村子里的慰问金慰问物资都送到老人和孩子们手里了，土地的租赁费也没有该欠，其他的方面也没听说公司和村子里有什么冲突，就是过年礼尚往来也早走动完了，这四位村长这会儿齐刷刷地跑她家里来干啥？ 那四位村长在村子里个顶个都是大拿，说是说一不二也不为过。可一进顾爽的家门，虽然一家人老老小小的都一脸和气，笑容满面，这四个人就莫名地觉得哪儿哪儿都拘束了起来，连手脚都没地儿搁了。 特别是那两位黑铁塔似的后生，也不知原先藏在哪儿来，他们进屋后，无声无息地就出现了，气势迫人的很，让他们都不太敢往那边儿瞄…… 郑老爷子和顾爸爸倒是都很和蔼，顾爸爸不用说，伺候了大半辈子的庄稼地，和这几位最有共同语言了，一开口就问家里的农活营生，很是让这四位村长缓了口气。郑老爷子也乐呵呵的，很平和地询问家里的收入，都买了啥年货，家里的老人在吗，身体好不好啊，有没有孙辈，上啥学啊……郑卓然也在座，不过开口的时候不多，只是不时地给几个人添点儿茶什么的。 这一唠起来，四位村长的紧张感才渐渐放松了些。 顾爽接到消息时，正在给二宝三宝喂奶，等安抚了二宝三宝下楼来，郑老爷子和顾爸爸已经和四个村长聊起天来，气氛很是融洽。在另一边的餐厅里，宝宝则带着牛牛、东东西西和八斤玩捉迷藏，玩的不亦乐乎。 “王叔，许大哥……你们来啦！”三年多下来，顾爽和几个村子的村长也早就熟悉了，就按照年龄叫，年龄大的叫叔，年轻些的就叫大哥，也没人挑她的理，不管被叫叔还是叫大哥的还都挺乐呵的。 四个人一看顾爽下来，都赶忙起身致意。顾爽微笑着招呼大家坐下，她也走到顾爸爸旁边，几个村长对面坐下。 “你们今天怎么凑这么齐刷啊？有什么事吗？”顾爽不擅应酬，何况面对的四个村长也算熟人，也不说什么虚话套话了，开口就直奔主题。 “啊，也没啥大事……”许家营的村长嘴快，张嘴回答道。 这话一出口，就招来同行三人的一致白眼儿。什么叫没啥大事……小事你来找人家顾总干啥？你不太熊包了嘛！再说了，小事儿你也来麻烦人家顾总，这不是找不自在来了嘛！ 顾爽也是微微一笑：“几位都是我的老邻居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有啥事儿咱们邻里百家的不互相帮衬着？你们都知道，我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有啥事儿就直说，能帮的我自然尽力！” 王长山嘿嘿地讪笑着，扑拉扑拉脑袋，道：“顾总啊，我们四个今天来，是这么回事儿……” 王长山把村里来过农家年的客人多了不少，又闲来无聊的事情向顾爽说了，也说了四个人对此事的一些隐忧。顾爽认真听着，也很理解四个村长的看法。而且，顾爽也比四个村长看得更深一些。 如果各个村子不能拿出什么特色来，来村子里过年的客人在过了新鲜期后，恐怕会慢慢的少下来。长此下去，一定会影响到村子里的经济收益…… 要说，过农家年的活动倒是不少，就看西关县的那些扭秧歌啊、划旱船啥的，就非常不错。还有农家的杀年猪、炸年货、蒸年糕等，都算是地道的年俗。更有甚者，贴对联、剪窗花也挺有意思，娃儿们和女人们一定会喜欢…… 至于庙会啥的，一来种植园周边并没有庙宇，二来，南市南郊山区每年从大年初一开始，就有规模盛大的庙会，两项冲突之下，相对偏远有没有历史传统和影响力的西郊办庙会，估计效果不会好，直接就被顾爽抛开了。 不过，合适这边做的活动项目是不少，可无奈今年提出来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 现在都腊月二十九下午了，明天就除夕了，再好的活动根本就来不及准备了啊。（.无弹窗广告）不说秧歌旱船啥的，即用服装又用道具，就是杀年猪、炸年货啥的也都基本结束了啊…… 一时，顾爽还真有些挠头了！ 在顾爽思考的时间里，郑卓然又给诸位添了一回茶水，然后坐到了顾爽身边。 “有什么好主意了？”郑卓然微笑着轻声问。 顾爽微微摇摇头，为难道：“其实项目是不少，可今年的时间……怕是都来不及了。” “哦，你先说说看想到了哪些项目？” 顾爽把扭秧歌什么的说了一遍，道：“杀年猪什么的，抓几头猪来杀，也能勉强赶趟儿，其他的要弄服装道具啥的，实在是……” 郑卓然微笑：“服装道具什么的你不用愁，那个花不了多少钱，市里好多卖舞蹈专用服装的商店，即使商店里没有合适的，不是还有艺校和歌舞团吗？这个我负责弄，今晚上就能到位。你只管安排人去协调人员，维持秩序就行。” “啊？真的可以吗？”顾爽欢喜道。 郑卓然微微扬起下巴，很有些自得道：“把‘吗’去掉！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你老公我？那是不是也不相信你自己的看人眼光？” 前边半句说的很有气势，不过后边半句就越来越轻，最后差不多都是和顾爽耳语了。 顾爽横了他一眼，却掩不住嘴角弯起的笑容，转回头来对四个村长把自己想到的活动说了，最后补充道：“……这些娱乐活动，更多的是偏向于游客的。我们公司也会推出新年活动，届时会举办养殖种植比武大赛，和游园活动，到时候比武优胜者会有优厚的奖励……你们回去通知一下。时间么，就不和你们冲突了，定在元宵节，和今天的花灯、焰火一起，好好热闹热闹。也让想参加赢取奖品的人也准备一下。你们和大家说的时候，让大家不要紧张，就是平时养殖种植的一些常用技术。即使到时候不回答问题，过来听一下，也是有好处的。” “嗳，嗳……”几个村长满心欢喜的连声答应着。 顾爽当即找了霍梅青，让她安排几个有文艺专长的员工去办这件事。 至于杀年猪吗，时间太紧了，三十原则上是不动刀不杀生的，只好赶时间在二十九晚上进行了。 好在，村子里还有一些人家的猪没杀，养殖场也有不少猪。猪不缺，然后要做的就是统计参加的人数，找掌刀的师傅，还有做杀猪菜的人手地点等……时间虽然很赶，但并不是太麻烦。 四个村长和霍梅青沟通了一下，欢天喜地又着忙地走了。霍梅青也离开去安排临时加的这个工作，不过，临出门的时候，顾爽又交给她一个工作，既然村子里要杀猪吃杀猪菜，那么，公司食堂里今晚也杀头猪做杀猪菜吧！ 杀猪菜，顾名思义，就是杀猪之后做的大锅菜，因为放的肉足，往往还会有各种内脏下水，还有血肠什么的，所以在困难岁月里，受到无数人的期待。到了冬季，村子里养猪的人家谁家杀猪，就像娶媳妇嫁姑娘一样隆重，村子里关系亲近的人都会过来帮忙，一来是杀猪确实是个体力活儿，二来就是为了杀猪菜。 杀完猪，妇女们收拾干净下水，放入大锅中熬煮，地区不同，加入的配菜也不同。东北会用酸菜，华北用大白菜，到了四川湖南最少不了的则是火红的辣子了……一年到头吃不到肉星儿的岁月里，天寒地冻的天气，端上一盆漂着油汪汪颤巍巍的大白肉片儿，菜里还有各种下水、血肠，可谓品种极大丰富的杀猪菜，有一个算一个都会食指大动，双眼放光。吃肉吃菜喝肉汤，自然也少不了喝上两盅小酒……那感觉，实在是给个神仙都不换呐！ 等霍梅青走了，顾爽回头，就看到郑老爷子和宝宝正击掌庆祝。顾爸爸和郑卓然在旁边含笑看着，不过两人脸上同样挺高兴就是了。 顾爽失笑，随即又绷了脸：“杀猪场面又脏又血腥，小孩子就不要去了！” 几个大人都笑，宝宝和牛牛几个小孩子不干了，嗷嗷叫着朝着顾爽扑过来。这个扯住胳膊叫妈妈，那个抱着腿叫三婶儿，东东西西则很狗腿地过来拉着顾爽坐下，一边儿一个捶背捏肩…… 郑妈妈和顾妈妈周老太也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幕，都跟着大笑起来。 郑老爷子笑呵呵道：“这帮小兔崽子，就没见他们对谁这么狗腿过，居然为了一碗杀猪菜极尽讨好之能事……”边笑边摇着头，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怎么的，偏偏一脸的笑很开心，没有半点儿不高兴。 顾爽绷着脸开口：“想去杀猪，一，跟紧了大人，不能到处乱跑；二，杀猪时不能往跟前凑，万一猪跑了撞伤、碰伤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三，不能碰那些刀子钩子啥的，乖乖的看着……” 说到这里，顾爽一顿，宝宝立刻瞅准时机点头如捣蒜地答应着：“妈妈，我们都记得了，你放心！我们会乖乖地跟着大人，不乱跑，听话……” 其他四个小萝卜头，包括八斤丫头在内都七嘴八舌的答应着，让还觉得很多话没嘱咐完的顾爽都不知说啥好了。 宝宝和几个小包子做了保证之后，也不管顾爽答应与否，沉默就是默许嘛，一个个兴高采烈地冲着几个大人跑去。 宝宝跑过去扶着郑老爷子，连声叫道：“爷爷，我们走吧，我们快走吧！”其他几个则纷纷缠上了郑卓然和顾爸爸。 被这一帮小家伙一闹腾，男人们也坐不住了，笑呵呵地起身，带着孩子们出了家门。当然，临出门之前，都被裹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围巾帽子什么的，凑成了圆滚滚的球状物才算罢手。 两名警卫员跟在队伍最后，临出门李震笑嘻嘻道：“我们等会儿把猪肉血肠带回来再做饭哈！” 顾妈妈和周老太都笑着应了。 顾爽也笑：“杀猪菜吃的就是那个闹腾热乎劲儿，真拿回来，恐怕就吃不出那个味儿了。”很可惜，她还在坐月子，二宝三宝也根本没办法出门，想去现场吃杀猪菜是根本不用想了。 周老太和顾妈妈相视而笑，倒是郑妈妈很有些好奇：“杀猪菜，听起来很生猛啊！”她生长于都市大家族中，还真没机会吃这种特乡村的杀猪菜，更没见过杀猪的场景。 虽然，杀猪的场景很血腥，没有丝毫美感，但热热闹闹地杀猪菜确实好吃。特别是以传统加血果饲料喂养大的猪肉，味道香，没有腥臊味儿，用柴火大灶炖出来，一定很香。 顾爽想起来，都忍不住有些咽口水了。话说，她也有好多年没吃到正宗的杀猪菜了呢。前两年春节餐厅也会做大锅菜，但因为照顾口味，制作精细，加的肉也多，反而没了记忆中小时候的杀猪菜那种浓香了。 也不知道是做菜方法不对，还是气氛不对，毕竟餐厅里是敞开供应的，而杀猪菜数量有限，大伙儿又都缺油水，一起抢的天昏地暗的，那种气氛也会觉得格外香……不是有句俗话：抢来的窝头才香嘛！ 看着郑妈妈跃跃欲试的表情，顾爽还是不敢让她去观赏什么杀猪场景……那中场景别说郑妈妈了，就是她想起来也只感血腥和脏污，若是郑妈妈去看了，什么杀猪菜不杀猪菜的，恐怕根本没有胃口了。 上前挽住郑妈妈的手臂，笑着道：“妈，您要是好奇啊，待会儿再去，这会儿去，恐怕猪还抓住呢。” 郑妈妈也仅仅是好奇，却并不执拗，笑着点点头，对周阿姨道：“做杀猪菜都需要什么材料呢？我们去备下吧！” 周老太和顾妈妈就乐呵呵地一起进了厨房。 现在的冬季本来就有大棚蔬菜，各种青菜都有。天泽公司本身又有大棚果园，捎带着种的菜就吃不完，品种多，品质还高……但如此丰富的蔬菜做杀猪菜却根本用不上。做杀猪菜要用的无非就是大白菜或者酸菜，其实大家伙儿想要吃的就是那个怀旧的味儿。好在，冬天周妈妈做了一缸大白菜酸菜。 顾爽跑进厨房嘱咐：“做个辣锅子！” 辣辣的热乎乎的杀猪菜才够味儿嘛！ 可回头，周妈妈就把顾爽肖想的美好场景给打碎了：“你喂奶呢，可不能吃辣，要不然孩子上火！” 呃，顾爽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茬儿。 哺乳期的妈妈是有好多东西不能乱吃的。太咸、辛辣，甚至凉性的水果或者冷食都是需要忌口的，不然，就会影响到孩子。比如，妈妈吃咸了，孩子会碱嘴巴，厉害了嘴唇会爆皮；妈妈吃了辣，孩子会上火；妈妈吃了冷食或者凉性水果，孩子会受凉拉肚子…… 所以啊，当妈妈是真的很不容易啊！ 顾爽一听就蔫吧了，垂头丧气地上了楼。 她并不是爱看热闹的人，搁在平日，这种事根本不会又想去看的念头，可被关在家里二十多天，遇到这种小热闹也让她心动了，甚至因为不能去还哀怨起来……好在，她并不是那种暴躁的性子，即使哀怨也就蔫吧蔫吧而已，做不出什么不讲理或者冲动的事情来。 回到房间，顾爽坐在婴儿床边，看着两个又白胖了不少，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儿子，哀怨地叹口气，伸出手指戳戳二宝胖乎乎的脸蛋儿，又去揪揪三宝白胖肉乎的小手指头…… “为了你们俩臭小子，妈妈哪里也不能去，还不能吃这不能吃那的……若是将来你们淘气不听话不孝顺，看我不把你们的小屁股打肿了……” 顾爽嘟嘟哝哝的说着狠话，奈何俩娃睡觉实，根本不予理会。最多皱皱眉头、嘟嘟嘴巴，或者动动小手就继续酣甜大睡……闹得没一会儿，顾爽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幼稚了，讪讪地起身，去收拾房间里的尿布和杂物了。 三位妈妈准备好了要做杀猪菜的配菜，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那边比较血腥的场景也该完成了，这才穿了外套，一起出了门。 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顾爽和两个月窝儿的娃娃，顿时寂静下来。 顾爽收拾完房间，二宝首先哼唧了一声醒了，接着三宝也跟着醒过来。 顾爽一阵忙乎，喂奶换尿布的忙乎完，看着俩小子很精神，瞪着眼睛老大也不像要睡觉的样儿，干脆把俩娃放进童车，拎着下了楼。 新生儿的视力虽然有限，视线范围也不是太远，但带着他们多看看不同的场景和物件儿，对于孩子的大脑和视力发育还是有好处的。 而且，这个时间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培育温室里还很暖和，顾爽就直接拎着二宝三宝出了家门，进培育温室里，看看花草树木，更重要的是，还可以把熊熊放进去，二宝三宝还没见过熊熊呢，依着熊熊的性子，一定会喜欢这俩娃儿的！ 还有卡鲁拉藤，顾爽已经不再把卡鲁拉藤当成普通的植物看待，那么人性化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让她把卡鲁拉藤当成了一个另类的朋友。带着宝宝去，也让卡鲁拉藤认识一下…… 太阳已经偏斜，培育温室里光线，又不像中午时分那样溽热，微微晕黄的光线，温暖舒适的温度，再加上满眼的翠绿葱茏，姹紫嫣红，顾爽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也不蔫吧了，乐呵呵地把童车放到地上，微微倾斜了靠背，让二宝三宝躺在童车里也能看到周围的花草树木。 二宝和三宝被顾爽拎下楼，又拎了这么远的距离，晃得有些犯迷糊。猛地眼前景色变换，他们好一会儿没能反应过来。 看着呆愣愣迷糊糊的二宝三宝，顾爽忍不住就笑了。干脆俯身给二宝三宝介绍道：“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妈妈工作的地方……喏，这是茶树，这一棵高的是一线雪，这课小的是三生……这是……” 顾爽走的很慢，说的也很慢，声音也不自觉的非常轻柔。俩娃迷糊过去之后，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新奇的地方，大眼睛骨碌骨碌的，都不够用了。 顾爽采了两段柔软的嫩枝叶，放进二宝和三宝的小手中，二宝三宝还是太小，好多东西的认知更多的不是用眼睛获得的，触感和味觉什么的都很重要。反正培育温室中从来不打农药，顾爽拿的也是两段无毒无味的植物枝叶，即使俩娃给塞进嘴里也不怕。 －－－－－－题外话－－－－－－ 呼，七千，就这些吧，尽力了！ ♂♂ 第三百六十七章 杀猪菜 第三百六十七章杀猪菜 二宝三宝进了培育温室后，都特别精神，平时总像是睡不醒的小瞌睡虫，这会儿也不瞌睡了，一个比一个瞪得眼睛溜圆的，拿着顾爽给他们的枝叶晃动着小手，玩的欢实。 顾爽将两个娃推到比较宽敞的休息区，隔着中间的一条小路，对面就是仍旧翠绿鲜亮的卡鲁拉藤树。是的，现在的卡鲁拉藤已经完全看不出最初的六棵，最初的藤茎拧着劲儿缠绕成了一体，经过三年的生长，已经不分彼此，就连最初还比较明显的麻花状藤茎，如今也成了类似特异树皮纹理的样子，若非顾爽当初亲手种下的六颗种子，如今她也会以为这株植物是天生的木本植物，高大的树干，蓬勃的藤茎，与垂柳颇有些相似，却比垂柳更加翠绿和柔软，更加的婀娜多姿。 顾爽打开培育温室的门，熊熊立刻冲了进来。 自从生产之后，顾爽被拘在屋子里，一直没能见到熊熊，隔了二十多天，还真是挺想熊熊的呢！ “熊熊！”顾爽抱住熊熊毛茸茸的大脑袋揉搓了好一会儿，这才带着熊熊转身，“熊熊，来，我带你认识一下……这是二宝，这是三宝，他们是我刚刚生下来的儿子……是宝宝的弟弟。” 熊熊用大脑袋拱了拱顾爽的手心，呜呜的低叫了两声，就转头凑到童车上看二宝和三宝了。 二宝和三宝俩小小包子从出生都在房间里，绝大多数时间看到的就是顾爽房间里淡绿色的天花板和白色的吸顶灯，今儿摇摇晃晃一番就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不但有绿色的枝叶五颜六色的鲜花，还有淡淡的青草味儿和幽幽的兰香和花香，手中还多了一个柔软微凉的绿色枝叶……种种的种种实在新鲜极了，两双大眼睛都不够用了。 这会儿，视野里一下子多了个白乎乎毛茸茸的大脑袋，两个小小子更兴奋了。俩小子几乎毫不犹豫地就伸出胖胖的小爪子去抓这个毛乎乎的东西，还咧着无齿的小嘴巴吚吚呜呜的叫着，那模样和动静，活脱脱就是俩小兽兽。嗯，很有爱！ 顾爽看着两个兴奋的小子和好脾气的熊熊，放心地笑了笑，转身去紫玉旁边做自己的工作去了。 生产前种下的各种种子，已经萌发，长成了一株株小幼苗。 在她生产的期间，宝宝也没忘记每天过来测量、记录。太麻烦的宝宝写不来，但简单的阿拉伯数字记录，小家伙做的还不错，很工整也很清楚条理。自从建起玻璃走廊后，顾爽就把这项工作接手过来，逐一核对了宝宝的记录，居然发现完全没有错误。可见宝宝小东西是非常非常认真的做着这个工作的。 测量，记录，完成这项工作之后，顾爽开始和培育温室中的各种花卉交流，然后浇水或者施肥……通风暂时不能做，还好，这个季节外边的温度都在零下，夜里的最低温度更是常常达到零下十几度，加之外界空气干燥，所以通风工作并不迫切。 弄完这些，顾爽转眼看了一遍培育温室中的植物。 去年一年忙忙碌碌的，花在培育温室的时间精力少了许多。培育温室中基本没有再添什么新的物种，都是一年前收集进来的。 这些花木中，最珍贵的还属她两次从花木黑市中买来的几个品种：紫玉、碧翎、两棵茶树、紫玉核桃，还有琼花和那株美味的梨树…… 只不过，这些植物品种，除了两颗茶树繁育出一片茶园，并已经有了一定效益外，其他的都因为品种太过稀有，也没有最终确定怎么开发它们的价值，故而一直只是悉心地培育着，还没有任何产出……哦，紫玉核桃前年还曾卖过一拨文玩核桃，不过在得知紫玉核桃能作为水果食用后，顾爽想起这茬来总觉得囧的不行。这么珍贵的紫玉核桃居然被她浪费了一年。相对于紫玉核桃对人体的改造能力，文玩核桃卖的那点儿钱……实在是不值一提了。 不提这事儿，顾爽开始琢磨起怎么把这些东西的价值挖掘出来。 其他的不说，梨树结的梨子除了甘甜酥脆外，也就是个头儿大点儿，这在如今到处充斥着各种巨型水果的社会上，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了。梨树培育新果苗耗时很长，桃三杏四梨五年，说的就是梨树从育苗到产梨子要五年时间，花费的时间太长。但如今有了嫁接技术后，栽培梨树的果农一般已经不再重新种植新的梨树，而是用老梨树嫁接新的枝芽，这样，就可以大大缩短培育时间，从而在最短的时间里实现梨园果木的更新换代。 顾爽一手托着下巴，手指轻轻地扣着脸颊，微笑着点头，普通的梨树可以，这一棵梨树没道理不行。那就先试试，若是真的可以嫁接成功的话，倒是可以购买一些成年的但品种一般的梨树过来做砧木…… 这么想着，顾爽就把目光转到了其他一些花木身上。 琢磨了好半晌儿，顾爽差不多已经确定了下一步准备开发的几个新品种，并选出了几品兰花作为母本，来试验紫玉核桃对植物的作用。看着已经属于珍品的兰花品种，顾爽不由期望，若是紫玉核桃真的对植物有提升改造的作用，这些兰花又能发生怎样的变异呢？ 她甚至有些迫切地想要知道，经过改造品质提升之后，能够开始怎样耀眼夺目的兰花了…… 一边琢磨着，顾爽一边在花木中间慢慢地走着，随手把花木底下丛生的杂草拔了。她刚刚从京城回家的时候，虽然不太方便，但总还能做些活计，隔几天也会拔拔杂草，后来，她弯不下腰了，宝宝小包子帮帮忙量量实验花苗、按按按钮开关浇浇水啥的还行，拔草这种活儿却是做不了的。这一搁下就是两个多月，好多杂草长得已经比花苗还高了，要不是水肥充足，只怕花苗而要萎蔫了。 浇水施肥因为都是自动化装置，做起来很轻松。测量也不怎么费力，但拔草这活儿就比较累人了。 顾爽低着头观察着花木长势，一边拔着草，不知不觉的，培育温室中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 “呜……呜……” 身后传来一声熊熊的低吼，顾爽才恍然察觉天色已晚，起身，揉揉有些酸疼的腰。[.超多好看小说]熊熊已经等得有些着急，又低吼了两声，然后干脆上前咬住顾爽的衣襟往童车那边拖过去。 “嗳，熊熊这是怎么了？”顾爽疑惑着，也想起了俩小小包子，脚步也加快起来。 等她走到童车近前，低头一看，好嘛，并排躺着的俩小小包子，一个的裤裤已经洇湿了一大片，另一个更厉害，不知怎么的，盖得薄被蹬开了，垫的尿布也偏到了一边儿，那个小小鸡正作昂首抬头状，一股水柱冲天而起…… “这俩臭小子！”顾爽哭笑不得地避开水柱的袭击，也不敢上前打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柱停了，这才上前，点了点俩小肉包子的鼻头儿，招呼熊熊，一起走出培育温室。 走出培育温室，玻璃通道里很安静，但房间中却透出了明亮的灯光。看来，去看热闹的家人们回来了呢。 顾爽把童车搬上台阶，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家门，房间里却意外地很安静。 “妈，阿姨……”顾爽心中奇怪，别人不说，宝宝听到动静也该跑出来了啊，人呢？ “嗳？小爽……”周阿姨手里拿着菜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阿姨，就你一个人吗？我妈妈她们呢？”顾爽一边收拢着童车一边问道。 “你妈也在呐，你婆婆回房间换衣服去了……那几个都被留在村里吃杀猪菜了，过一会儿才回来呢！”周阿姨说着，回身放下锅铲，匆匆走过来，帮着顾爽拿东西。 “呵呵，村里人多，吃起来更热闹……唔，爷爷他们愿意留在那边吃也挺好……”顾爽笑着拎起童车，周阿姨则拿了已经尿湿了的小被子，乐呵呵地跟在后边。 “这俩小子的尿泡够大的，瞧瞧，瞧瞧这被子湿的……”周阿姨在后边嘟哝着，那口气怎么听怎么都不像是嫌弃，倒好像是显摆俩臭小子有本事似的…… 在老人们眼中，小小子尿的远，尿的多，就好像预示着将来有本事有能耐……囧，顾爽虽然已经是第二次做妈妈了，却还是没办法理解老人们的这种心理。 也不赖周老太说，俩臭小子这一泡尿还真是够多的，尿片自然不能幸免，身上穿着衣裤、盖着的小被子、身下的铺的小褥子统统湿了……顾爽把两个仍旧睡的香甜的臭小子干脆脱光光，换上干净舒爽的衣裤，垫好尿片，塞进被窝。回头，周阿姨已经将换下来的衣裤、尿片送进了洗衣机。 然后，拿着尿湿的小被褥道：“这些我拿下去，拆了再做一下吧。” 为了舒适，二宝三宝用的被褥都是用棉花絮的。但顾爽当初做这些被褥的时候，只顾着孩子舒服了，却忘了棉花絮的被褥是没办法洗的。尿了什么的还得拆了再洗，洗完还得重新再用手缝起来……这么想想，村子里有孩子的家里为什么总是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尿骚味儿了。村子里的孩子们用的都是棉花被褥，尿湿了可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拆洗，都是晒干了继续用的。被褥是或晒或烤干了，但尿味儿还在啊…… “阿姨，要不再做的时候，就换成合成纤维的吧，那个可以直接放进洗衣机里洗……”顾爽迟疑着建议。 周阿姨却笑着摆摆手：“那个又不吸水又不舒服的……拆拆洗洗的算啥，我和你妈妈两个人呢，就这么几床小被褥，捎带手儿就洗干净做起来了，怕啥……” 说着，周阿姨看看顾爽裤脚上沾的一点儿草屑，笑道：“你去温室了吧？晚饭马上就好了，你洗洗换件衣服去吧！” 顾爽顺着周阿姨的目光看下去，也看到了自己裤脚上沾的草屑，嘿嘿一笑道：“嗳……阿姨，替我保密哦！” 周阿姨笑着点点头走了。 顾爽回过神来，才想起来，忘记问去看杀猪的情况了。也不知道顾妈妈她们去有没有碰到杀猪的场景…… 洗漱完了，换了衣服，看着俩臭小子累极了睡得格外香甜，也不往楼下搬动他们了，把自己换下来的衣物和俩臭小子的衣物都洗出来，顾妈妈也走上来叫她吃饭了。 看来周阿姨保密工作做得不错，顾妈妈上来也没什么异样，并没有说教。顾爽趁着顾妈妈看着俩臭小子，匆匆下楼吃晚饭。 郑妈妈也从房间里出来了，正在和周阿姨摆桌子。菜品毫不意外地是杀猪菜，不但有炖菜，还有配了小料的白切肉。 顾爽帮着盛了饭，摆了碗筷，周老太笑着把一盘白切肉放在顾爽面前：“尝尝，这是你婆婆的手艺呢！” 白切肉，就是煮熟的肉切成薄片，再沾了小料来吃。做的好的白切肉，即使肥肉也是香而不腻的。做的不好的，那就很难吃了。看着很简单的一道菜，却是非常考验厨艺的。 顾爽朝郑妈妈笑了一下，夹了一片薄薄的肥肉。 肥肉很整齐的长方形，很薄，看上去有些半透明的感觉。用筷子夹起来之后颤颤巍巍的，有些像夏天吃的凉皮儿，又比凉皮儿透亮。 一看这色泽还不错！ 顾爽夹了肉片儿在面前的小料儿碗中蘸了一下，放进嘴中。 一般的白切肉小料里，为了除腻往往会放蒜泥或者辣椒油，所以，很多地方的白切肉又叫蒜泥白肉，就是从此而来的名字。不过，顾爽因为喂奶，不能吃刺激性食物，所以大蒜和辣椒油就都被列为她的饮食禁忌了，所以，她面前的小料儿很简单，看上去就是一碟儿酱油…… “唔……好吃，好吃！”可肉片儿放进嘴里，顾爽还没等用牙齿咀嚼呢，只用舌头轻轻一抿，肉片儿就酥烂了，香糯中透出一股微甜和鲜香来。那像酱油的小料中，却并没有太明显酱油的酱味儿，反而鲜甜可口。 “妈妈，这小料儿用什么调的，味道真鲜！肉煮的火候也相当棒，酥而不烂，软糯鲜香……嗯，实在是好吃！”顾爽一块肉片儿咽下去，不许刻意的，赞扬的话就由衷地冒了出来。 郑妈妈又给她夹了一片半肥半瘦的肉片儿，笑着道：“好吃你就多吃几片，你一个人吃饭却三个人用，虽说身材恢复重要，但也得注意营养，不然，等两个孩子再大些，你的身体就受不住了。” 周老太也在旁边道：“是啊，是啊，要是当娘的营养跟不上，到了孩儿两三个月的时辰，当娘的就会猛掉头发，皮肤也会受影响……” 听周老太这么一说，顾爽也想起生宝宝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特意地控制食量减肥，宝宝三个月的时候，她的头发还是一大把一大把的往下掉，脸色也特别难看，干干的还暗黄的厉害……过了几年，她差不多把这事儿给忘了，经两位妈妈一提，她才想起来。 一个孩子吃奶还会那样，如今要喂两个臭小子吃奶，会不会更严重？ 周老太说完，郑妈妈也在旁边笑眯眯道：“是啊，现在你毕竟在喂奶，首先还是要注意保证营养才行，别为了恢复身材太过控制饮食……” 说到这里，郑妈妈微微一笑：“再说，爽爽并不胖，没必要太过苛刻自己。” 听到这话，顾爽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唉，虽然锻炼了十多天了，松弛的肚子还是没能完全收回去。 她的这个动作自然被郑妈妈和周阿姨看在了眼中，两人相识一笑，周阿姨道：“你这还没做完月子呢，等孩子再大些，就会恢复了，不用急！” “嗯，我知道了。”顾爽点头答应着，又吃下郑妈妈夹给她的一片血肠。“唔，这个血肠软糯爽滑，真地道！” 郑妈妈笑道：“是吧，这是我和你妈妈自己灌得呢。好吃就多吃点儿。” “是吗，那我可得多吃点儿……”顾爽笑嘻嘻地吃着美味的杀猪菜，一边问道，“今天那边热闹吧？一共杀了几头猪啊？” 郑妈妈笑道：“我们去的时候，猪已经处理完了，正在分割呢……还好，没耽误了灌血肠……还有，那个许老汉看起来年龄很大了，却利索的很，一头猪几下就拆分完了……” 一看郑妈妈的表情，顾爽暗暗放了心。下午三位妈妈去凑热闹看做杀猪菜，她就怕郑妈妈看到杀猪的血腥场面吓到……还好，没看到。 几个人又说了一回做杀猪菜的热闹，郑妈妈还笑道：“……那些城里人啊，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很是兴奋，摆了十几张桌子都没够坐的……” 郑妈妈说的热闹，完全忘了她自己也是个地地道道城里人。 几个人说笑了一回，顾爽很快就吃饱了，辞过郑妈妈和周老太上楼去替换顾妈妈吃饭。不过，她刚刚走上楼梯，门铃突然响了。 “一定是那爷几个吃完饭回来了，我去开门……”周老太笑呵呵地起身去应门。 顾爽停住了脚步，她很想看看爷几个看完杀猪又吃了杀猪菜后是什么表情。 门开了，周老太却愣住了，然后顾爽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阿姨啊，小爽在家吧？” ♂♂ 第三百六十八章 比猪还蠢的女人！ 第三百六十八章比猪还蠢的女人！ 来着说的是顾家村的方言，而且声音熟悉，让顾爽惊讶的同时已经微微蹙起了眉头。 是的，还没看到来人，顾爽就已经知道来者是谁了。 是顾爽极少数不喜欢的人之一，二堂哥顾成的妻子王爱花，一个好吃懒做还特别尖刻浅薄，爱挑拨是非的女人。她怎么来了？ 顾爽的好心情立刻就没了。不过，毕竟是亲戚，既然上了门，总不能拒之门外或不理睬……嗳，算了，还是不要让顾妈妈来生气了，还是她去把这女人应付走了吧！ 说起来，顾爽也已经一年多没见王爱花了。自从那一次二嬢嬢带着俩儿子儿媳过来向顾爽要工作，被郑卓然送到他在南市成立的一家保全公司后，这两对极品夫妻被保全公司的全军事化管理倒是掰过来不少，其他的不说，见到顾爽一家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无礼了。哦，不，在保全公司混了一年后，二堂嫂王爱花和三堂嫂刘红霞就以要照顾孩子离开了保全公司，顾爽的二堂哥顾成和三堂哥顾俊倒是被按了个小队长，领着一份不薄的工资，仍旧留在那里。 这两位堂嫂离开之后，也很恳切地要求加入协议养殖户，因为顾家村没有场地，就把养殖场放在了她们各自娘家的村子里。顾爽第一批给了有限的养殖额度，并派人严密观察控制着，让她比较意外的是，这两位堂嫂居然养的非常不错，每天起早贪黑的，很有些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架势。看这情形，顾爽这才批准给她们放宽了养殖数量。这说起来，王爱花和刘红霞成为协议养殖户已经一年有余了，也出了三批产品了…… 顾爽心头猛地一跳，王爱花找到这里来，莫不是她的养鸡场出了事儿？ 转瞬，顾爽又想起来，因为一直密切关注着王爱花和刘红霞的情况，所以知道她们两人的养殖的绿头鸭在腊月十几的时候已经出笼了…… 顾爽长长吁出一口气，把蹦上去又落下来的心脏平复下来，整了整脸色，这才转身走下楼梯。 “啊，宝宝的二舅妈啊……”周老太故意大声地招呼着，想来是给顾爽传消息呢！ 顾爽微微一笑，转眼，就看到王爱花根本没有和周老太应付的心思，直愣愣地就闯了进来。 “小爽呢？小爽不是在家坐月子吗，怎么还没出来……” 顾爽眉头一皱，心底涌起一股厌恶，还以为这人学好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么没教养，没素质！ “阿姨，您还没吃饱呢，您去继续吃饭吧，要不饭菜就冷了！”顾爽并没有理会王爱花，直接扶住被王爱花冲的有些无措的周老太，笑着让她回了餐厅，这才转回身来，看向急吼吼的王爱花。 “小爽啊，你咋才出来呐……”王爱花还不知好歹，一看到顾爽开口就埋怨上了。 顾爽差点儿被她气笑了，挑挑眉，也不接她的话茬，淡淡道：“二嫂不在家过年，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王爱花却好像根本没看到顾爽的冷淡，一阵风地冲上来，伸手就来握顾爽的手，被顾爽微微一侧身躲开了。王爱花微微踉跄了一下，不过她毕竟是在村子里生活的，这一年来又天天忙碌着养殖场，身体还是很强健的，随即就稳住了身体，接着就连连拍了自己脑袋好几下，懊恼道：“小爽啊，我可快急死了，你看，我都急的站不稳了……” 你急？找我就能救急了？ 顾爽下意识地猜测王爱花来找她是为了占便宜什么的，毕竟，在顾爽和王爱花有限的接触中，王爱花贪便宜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心中有了这个猜测，顾爽当然不会再主动问她什么，不理会王爱花说什么，一转身朝着客厅走去，一边道：“二嫂，你是从家里过来吗？浩天呢，怎么没带他一起过来？” “啊，浩天在他奶奶家呢！”王爱花下意识地回答着，跟着顾爽的脚步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住脚步，伸手趁顾爽不备一下子扯住了顾爽的胳膊，“小爽啊，你一定要救救你二嫂啊……你要不是肯伸手，二嫂这回真的要去上吊了啊……” 这话一出，顾爽心中压抑的怒火腾地燃起来了。 这死女人，大过年的，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她不伸手她就去上吊啦？大过年的不知道忌讳吗？顾爽是不怎么在乎这些，但家里还有好多老人呐，这话让老人们听到，还不知怎么生气，即使不生气，也犯膈应不是！ 一把甩开王爱花的手，顾爽冷了脸，厉声呵斥道：“二嫂这是什么话，大过年的，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呐！” 顾爽毕竟执掌偌大一个公司好几年了，手下的员工也达到了上千人，这一冷下脸来，自然有一种不可忤逆的威势扑头压迫过来，让王爱花登时瑟缩了一下。 “小，小爽，你，你别生气啊……你二嫂我这回是真的遇到大事儿了，天塌的事儿啊……”王爱花磕磕巴巴地解释着，可转眼就又胡言乱语起来。 顾爽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把心头涌动的怒火压制下去，狠狠地瞪了王爱花一眼，干脆走出房门，走到门外的玻璃花房里：“有什么事出来说！” 家里的客厅、餐厅是连在一起的，若是让王爱花过去，谁知道这女人还会说出什么胡言乱语来，到时候惹得老人们跟着不痛快就不值当得了。 “嗳，”王爱花答应着，倒是没有之前一贯的尖刻了，很是乖觉地跟着顾爽走了出来。 顾爽在玻璃花房的藤椅上坐了下来，冷声道：“二嫂，你跑到我这里来哭天抢地的，说什么上吊塌天的，这是上门来找我算账了还是来找我评理了？” “呃，不，不是啊，”王爱花还从没见顾爽发过火，一时愣怔，连连否认之后，眼看顾爽一脸怒色，一急之下，眼泪鼻涕一齐涌了出来，哭咧道，“小爽啊，我养的鸭子都死啦，马上就要死光了……你可要搭把手救救我啊……” 顾爽忽地站了起来，瞪着王爱花道：“你养的绿头鸭不是半个月前就卖了吗？哪里还有鸭子？” “我，我……”被顾爽这么一问，王爱花沾了鼻涕眼泪的脸登时僵住，支支吾吾地好半天，这才转着眼珠道，“我这回养的多，没有一起卖光，还剩下一些呢……” 顾爽脸色更冷了，瞪着王爱花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二嫂？协议养殖户每批产品都是有数量的，放养了多少鸭苗，交售了多少成品，差了多少都要有原因交待的……再说了，年前的绿头鸭都供不上销售的，怎么还会剩在手里一些？” 王爱花被顾爽冷厉的目光逼的生生地倒退了好几步，这才咬牙站住，再次一咧嘴哭道：“小爽啊，公司的协议养殖数我是如数交售的，这些……咱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浩天上学花钱，家里连间房子都没有，我这不是想多挣点儿钱，就多养了三千只……” “你……”顾爽气急攻心，胸口一阵气闷，差点儿没被这个人给气的别过气去。却只恨声说了一个字，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算是认清了，有些人你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改变她们的本性……这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她怎么还天真的以为王爱花改了性子，不贪图便宜了呢？没想到，表面上肯吃苦耐劳了，原来小算盘打到这上边来了啊！ 她甚至都不用再问了，就知道王爱花做了些啥事。她一定是借着协议养殖的便利，把公司供应的加了血果的饲料匀摊给计划外的野鸭吃了，再借着这个名头，就私自销售养生鸭……不，她一定是按照一品鸭卖的！ 殊不知，血果不仅仅能够促进野鸭生长，还能提高野鸭的抗病力，这一次，顾家村协议养殖户的野鸭笨鸡没有持续发病就是因为血果饲料的原因，王爱花却因为贪图小便宜，克扣了野鸭的血果饲料，染上禽流感就不奇怪了。顾爽实在不知道是不是该替她庆幸，好在之前把大部分绿头鸭按照协议数交售给公司了，不然，恐怕这次就不仅仅是多出来的三千只染病了。 但是，让顾爽心惊的还不是王爱花的三千只绿头鸭，她怕的是王爱花娘家村子里的养殖户。那个村子虽然没有协议养殖户，但因为距离顾家村不是太远，又有王爱花的榜样作用，可是有好几家跟风搞起了养殖呢！ 既然王爱花这偷渡血果饲料养殖的绿头鸭都染了病，那些用普通饲料喂养的鸡鸭，根本不可能逃脱疫病的肆虐。 本来，顾家村连续四天没有次发病例的出现，顾爽还暗暗高兴这回疫情被及时控制住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王爱花这里又出了这种事…… 转念，顾爽心头一动，勉强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你之前交售的野鸭不是都挺好吗，怎么剩下的这些突然发了病了？” 王爱花本来在哭咧咧的，一听顾爽这么一问，登时有些哑了。垂着眼转了好一会儿眼珠，这才期期艾艾道：“咱们村里的孙老六说是等着钱过年，便宜处理半大的鸭子，一只才要五块钱，我一看很划算，就去买了五百只……” “你……”顾爽这回是真的被这个愚蠢的女人给气死了！ 孙老六，不就是顾家村那个家禽发了病的养殖户嘛！ 人家孙老六那是看着鸡鸭生病了赶忙便宜处理呐，这王爱花爱贪便宜居然把生了病的绿头鸭买回去……顾爽真的恨不能扯着这个女人把她吼醒了，这个蠢女人，难道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天上不掉馅饼’吗？她怎么就不想想，孙老六本来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仅仅为了过年钱就把自己辛辛苦苦养了一个多月的野鸭五块钱一只赔钱卖了吗？她的脑袋是用来装浆糊的嘛？ 顾爽狠狠地瞪着这个蠢女人，却实在无话可说了。 勉强自己把心头的怒火压下去，顾爽闭了闭眼睛，平缓了一下情绪，这才冷冷道：“孙老六家的鸡鸭你知道咋处理的吧？” 王爱花一听，脸色更加难看起来，脸上鼻涕眼泪糊的根本没法看了，她也不管不顾，只可怜巴巴地看着顾爽道：“小爽啊，你一定要救救二嫂哇，那可是五千多只野鸭啊，已经喂了五十多天了，眼瞅着就能卖了啊……” 五千多只？刚刚还说三千只来着……她的协议数量不过才两千只吧，居然贪心不够地加养了五千只……还真是人心不足呢！ 顾爽根本不想再和这个女人磨叽了，摆摆手道：“你再说啥我也没办法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哇……小爽啊，我错了，二嫂错了，二嫂再也不敢了，你救救二嫂这回吧……你真要眼看着二嫂去死吗？……”王爱花一看顾爽不管，登时放开了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顾爽头皮被她哭得一炸一炸的，那股熊熊的怒火一冲一冲的，两手攥成拳头，几乎就要忍不住一拳将着愚蠢至死的女人给打飞……可是，她不能……这个女人再蠢再不通人气儿，还毕竟是她的堂嫂…… “呜哇……呜哇……”王爱花的哭声太过高亢尖利，她这一放开嗓子哭号，二楼上紧跟着就传来了二宝和三宝的哭声，想来是被王爱花凄厉的哭嚎声给惊醒了。 “小爽啊，怎么啦？大过年的，咋地了这是，又哭又闹得……”顾妈妈气恼地从房里走了出来，一眼看到拉扯着顾爽哭号的王爱花，微微一愣，意外道，“浩天妈，你这是咋了？……有啥事说啥事嘛，你这是哭啥呐？” 顾爽咬咬牙，把心头的怒火压下去，一甩手将胳膊从王爱花的手中挣脱出来，走过去扶住顾妈妈道，“妈，没啥事，你去看着二宝三宝吧，我这就派车把二嫂送回去……” 顾妈妈也深知王爱花的脾性，看了顾爽两眼，终是转身回屋了。 顾爽这回转回头来，再也不给王爱花一点儿好脸色，冷冷喝道：“你再哭，再哭我就找人把你送进医院里去……你要知道，这回鸡鸭传的病可以能过人的，若是让政府知道了，别的不说，你首先就要被关起来隔离上一个月。当然了，还有你家的人，到时候连小浩天都免不了受你的牵累……” ♂♂ 第三百六十九章 怎就不叫人肃静呢 第三百六十九章怎就不叫人肃静呢 顾爽一番话说下来，王爱花真的被震住了。 她怕自家的鸡鸭死光光赔的血本无归，但更怕真的被医疗控制隔离起来……在没有经历过那种事的人想象中，医学隔离和坐牢也差不多了，而且，还是那种随时会被抽血、切片……哦，王爱花不懂切片，但恐惧却也差不多啦。 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王爱花却只能惊恐地瞪着顾爽，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王爱花才讪讪地松开抓着顾爽的手，迟疑道：“……你，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顾爽甩了甩被王爱花死命抓的生疼的手臂，嫌恶地皱了皱眉，横了她一眼，道：“你要是不相信，那就试试去把你家鸡鸭患病的事嚷嚷出去，最好是嚷嚷的让很多人都知道……” 又过了二十分钟，顾爽终于连吓带劝地把王爱花送走了。王爱花的娘家弟弟开着农用车来的，倒没让顾爽再派车。 王爱花走了，顾爽的耳朵清净了，但她的心里却烦的要命。 顾家村的禽流感经过一系列的果断的处置措施和努力，好不容易压制住，没有继发性病例出现了，顾爽松了口气，还以为可以安安心心过个好年呢，没想到，王爱花这个蠢女人做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来……还，真是！ 即使顾爽，都忍不住想要破口骂人了！ 她并没有立刻回房间，而是就在玻璃花房中的藤椅上坐了下来，开始平复自己的心情，并开始琢磨怎么将王爱花所引起的事情善后。那个蠢女人唯利是图赔掉了血本是活该，周边受她连累的其他养殖户，顾爽也只能说那些人倒霉，她也不是救世主，也拿不出万能的办法。但顾家村好不容稳定下来的形势，她却不甘心就这么被王爱花这个蠢女人给破坏了……这段时间，顾家村的老老少少，出人出力，可是没少为了自救而努力。 还有，王爱花的事情也算是给顾爽敲响了警钟。 顾爽如今静下心来思考，发现之前自己的处理办法确实有几个漏洞。 首先她忽略了理论知识的宣传，没有及时把疾病的传播防治知识普及了，这才出现了王爱花的事件。若是，去顾家村处理工作的开始，就把疫病的传播和防治办法普及到位的话，即使王爱花养殖的鸡鸭无可幸免，至少会让周边的人不受牵累，那个时候，疫病的发展还有可能控制。现在，若不是鸡鸭大批死亡，顾爽相信王爱花都不会找到她的面前来，这样，周边的那些普通养殖户和普通农户家的鸡鸭，恐怕早就被传染了。 其次，顾家村的疫病得到暂时控制，顾爽有些懈怠了。忘了持续的控制人员流动，以免发生次生传染。 春节期间，大家免不了走亲访友，人员互相往来特别频繁，没有疫情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疫情来临，这些互相往来走动的人，就很有可能把疫病扩散开来。 再其次，顾爽觉得自己还是太过优柔寡断了。疫病这种事，不是她一个人一个公司能够控制的来的，她还是要尽快取得有关部门的注意，让国家机器动起来…… 反思了自己的工作失误之后，顾爽立刻开始联络公司中各部门，特别是后勤和养殖部门的负责人员，也没有开会什么的，直接在电话里布置下去。 从这一天起，养殖场的工作人员进出必须经过严格的消毒，穿防护隔离服，并不得随意外出，以防交叉感染…… 种植园和安保、后勤这边，则要严格控制外来人员的进入，养殖场暂时谢绝一切外来人员的进入。其他的园区，也要严格检查，非常驻和工作人员，必须经过审查和登记才能入内…… 养殖园从今天开始，给饲养的所有禽类服用预防药品。另外加大血果颗粒在饲料中的比例，当然了，后边这一条不是安排给下属，而是要自家人去安排处理了。 把一系列工作安排下去，顾爽这才回神注意自己……穿的这身衣服必须煮沸消毒，她个人也要清洗消毒。还有玻璃花房、院子和王爱花走过的地方，统统都要消毒…… 只希望，这些措施能够有效，不要因为王爱花那个蠢女人来这一趟，把养殖场给毁了！ 让顾妈妈给她拿来一套干净的衣裤和洗浴用品、消毒用品，顾爽把玻璃花房消了毒，院子里则会有员工来进行彻底的清理和消毒处理。顾爽则沿着玻璃花房进了培育温室，又从培育温室进了附属的小洗浴间里，把自己彻彻底底的清洗干净，又用消毒液做了一遍全身消毒，这才觉得稍稍缓了口气，心理上放松了一些。 穿上衣服，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小洗浴间，顾爽禁不住自嘲地笑了。 她刚刚吓唬王爱花的那些话说的那么溜，再看自己这一遍遍把身体洗的通红的行为……汗，原来她自己的心理比任何人都恐惧。 苦笑着摇摇头，顾爽往回走，经过玻璃花房的时候，闻到比刚才浓郁了很多的消毒水味道，想来是员工们已经把院子内外都进行过彻底消毒了。 走进家门，顾爽就看到霍梅青、裴振宁、李刚还有养殖场的负责人王长东坐在房间里。 顾爽并不意外，出现了这样的纰漏，李刚是一定会来的，裴振宁和霍梅青自然明白事件的重要性，自然也会来。王长东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农民，但工作踏实、勤恳，对于养殖技术也肯钻研肯动脑，亲和力也很高，养殖场越来越大，他却将养殖场管理的不错。可以说，是公司成立来，成长的最快的一个人。顾爽一系列命令发下去，他不可能不来。 这些人来，顾爽都不意外，她没想到的是这些人能够来的这么快，还这么齐。看来，她的下属们都很有责任心嘛。顾爽暗暗地得意了一下。 招呼着众人坐了，顾爽把毛巾放在旁边，稍稍整了整神色，李刚已经第一个开口发言：“顾总，今天这事是我工作的失误……” 顾爽摆摆手，打住李刚的检讨：“这事儿你是有失误，但因为我之前没有认识到重要性，工作疏漏了，让她直接闯了进来，所以，主要的责任不在你，在我。” 李刚看着顾爽平静的表情，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就沉默下来。 接下来，顾爽和裴振宁、霍梅青、王长东商讨了接下来的工作计划，把各项顾爽想得到的和没想到的方面，都安排妥帖了，这几个人才各自领了任务离开。 顾爽将自己靠进沙发的深处，放松自己的身体，闭上眼睛，抬头揉了揉霍霍直跳的脑门…… 强致病性禽流感，这种疫病实在是太严峻了，不管是对小型养殖户还是大型养殖场，沾上这个东西，那就意味着颗粒无收、大伤元气，甚至垮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感染了禽流感，家禽死光光，遭受的损失再大，也是有限度的，大型养殖场不会因为一季养殖产品的损失就伤到根本……但若是感染了禽流感的名声传播出去，绝对能够把辛辛苦苦小心翼翼几年好不容易创出的牌子给毁了，再没有人敢购买你的产品，甚至其他毫无关联的产品，都可能遭受消费者的集体拮抗……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所以，必须的，顾爽已经不能再放任自己哪怕一点点软弱和优柔。 某些人不作为，那她就刺激到他们行动起来，而且是那种火烧屁股的行动！ 刚刚送走霍梅青几人，朱莉紧跟着走了进来。 “这事儿咱们护不住了！”朱莉进来第一句话如此说。 顾爽揉揉脑门儿，慢慢睁开眼抬起头，看着同样一脑门儿官司的朱莉，顾爽挥挥手，止住濒临暴跳的好友，示意她先坐下来。 朱莉瞪了一眼顾爽，虽然焦急，却还是在顾爽旁边坐了下来。 “我没想护下去……”顾爽抿抿嘴角，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我也护不住什么……” 顾家村的事情并不是她想护着，只不过是因为某些部门某些人的不作为……她能够把发病人家的鸡鸭处理掉，那些还未发病的养殖户，她下不了手。不是她心软，而是她做不到。 “嗯，”朱莉运了运气，终于稍稍冷静了一些。 顾爽又道：“那边……并没有我们的协议养殖户，而且养殖户的规模也比较小，仅仅那么几家，即使有损失，也不会太惨烈……”王爱花娘家村里跟风养殖的人家，饲养的数量毕竟不多，根本和顾家村没法比。[.超多好看小说] 朱莉听明白了顾爽的意思，也开始冷境地分析起形势来。 “我已经通知顾家村的员工，控制村子的人员往来，避免再次发生交叉感染。同时加强疫情监测，一旦发现有发病禽类，立刻捕杀清理消毒……”朱莉沉静下来，就开始交待自己做的安排。顾爽听着连连点头。 这次顾家村发生了禽流感，让顾爽和朱莉都有些庆幸。庆幸天气不热，病毒的活性较弱，不利传播。也庆幸年前有一大批禽类上市出售了，协议养殖户有一些并没有立刻补充投放新的禽苗，有一些仍旧有饲养的禽类，数量也比全盛时期少了至少六成……这样算下来，虽然数量仍旧不少，但相对的来说，即使疫情传播开来，损失也不至于太过惨烈。 两人商量着事情的处理，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期间，郑老爷子和顾爸爸、郑卓然带着五个小包子回来，她们也没顾上理会。五个小包子也立刻被顾妈妈等人带上楼休息去了。 “好，就这样吧……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毕竟那个女人只是进了这里，没有去养殖场那边，其他的咱们或许管不了，但咱们自家的养殖场能够保住，就不怕什么……”朱莉站起来，临走还不忘安慰顾爽。 “朱莉要走了？”郑卓然从客厅外边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跟着朱莉的老公程彦。 “嗯……你多劝着小爽点儿，别太忧心了。”朱莉答应着，小声地嘱咐郑卓然。 顾爽虽然恢复的不错，但毕竟还没出月子，若是过于忧心害怕，万一伤了身体，将来可就有罪受了。 “你放心，我会的。”郑卓然将朱莉夫妇送到门口，朱莉和程彦绕过顾爽的培育温室回家了。他们两家的院子本就连通着，往来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方便得很。 开了自家房门，明亮的灯光亮起，程彦看到朱莉的脸色并不好看，眼底都是隐忍不住的怒火和愤懑，不由关切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嘛的，我不是担心，我是生气，我是非常非常生气！”朱莉一关上自家房门，心中压抑着的怒火登时爆发出来。 程彦有些愣怔，朱莉脾气虽然火爆，但也从来没有这样失态到破口大骂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乎立刻，程彦就意识到，事情远不止朱莉和顾爽说的那些。一定还有什么更加严重的事情发生，朱莉只是为了不让顾爽担心生气给隐瞒了。 程彦没有阻拦，也没有劝慰，任由朱莉发泄着，自去道了一杯水过来，看到朱莉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一些，这才过去，握住朱莉的手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了，把水杯递进她的手中：“喝口水，润润喉楼再继续。” 朱莉被他这么一句闹得，也实在觉得自己过头了，横了程彦一眼，气哼哼地顺着程彦的力道坐下来。 看着朱莉喝了几口水，怒火缓了一些，程彦这才开口询问：“你隐瞒了顾爽什么？” 一提这茬，朱莉再次觉得怒火中烧起来。她咬咬牙道：“今天那个女人一上门我得了消息之后，就派人去调查那个女人还有没有犯脑抽的事儿，没想到，没问出疫病的事儿来，倒问出了另外一件事，那女人居然拿了公司的饲料高价出售后，再购买普通饲料养殖……” 程彦也皱起了眉头，沉吟道：“卖掉公司的饲料耽误了养殖，是她自家受损失，但我觉得，那收购饲料的人恐怕有蹊跷……” “对啊，咱们公司的饲料并不比市场上的常规饲料价格高，既然有人肯出高价购买，肯定不是为了买回去自己搞养殖……那么，这些饲料的去向和用处，就很值得推敲了！”朱莉赞同地点点头，大眼睛眯起了，冷声道，“公司的养殖业发展迅猛，养殖产品的品质好，养殖周期明显短……早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和嫉妒……特别是，来的那俩鬼子，还专门大老远跑来合作建什么饲料加工厂……” “你怀疑是那鬼子在暗中收购饲料？”程彦反问了一句，随后也禁不住点头。 其他人羡慕也罢、嫉妒也罢，最多想的不过是购买些天泽公司的饲料进行养殖。可还没有人有这种想法做什么饲料加工厂；相对的，那俩鬼子上门不多，可为的就是来合作建饲料厂的，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俩鬼子符合高价收购公司饲料的条件…… 若是王爱花真的把大批饲料卖给鬼子，那饲料的配方也就很快不再是秘密了。等鬼子分析出饲料的配方，再合成加工出相同或者高度相似的配方饲料就不难了。到时候，鬼子再跑到国内来，投个资办个厂，相信很快就能凭借低廉的价格和强势的广告，把天泽公司给挤兑死。 相对于饲料配方的泄露，眼下还没看出全面传播的禽流感确实更无害了。毕竟禽流感传播是需要条件的，只要防护好了，防御措施到位，鸡鸭的发病可能性就越小。但饲料配方一旦泄露，天泽公司树立起来的‘一品’系列和‘养生’系列产业产品，都将受到沉重的打击。禽流感做好防护或许不会让天泽公司垮了，但若是鬼子拿着合成的仿品饲料来倾销，那就不是几个协议户花钱能够摆平的了。 天泽公司的养殖业之所以如此顺利蓬勃的发展起来，虽然顾爽没有明确交待，但跟着顾爽一起走过来的老人儿其实心里都明白，养殖场的饲料和种植场的肥料，都不是普通货色。这些东西，才是公司的根本。 程彦握住朱莉的双手，努力着让朱莉冷静下来，然后道：“这件事不管是不是鬼子做的，咱都不能先慌了神……而且，你没有扩散这个消息是对的。眼下，咱们的首要任务还是防止疫病的传播。饲料的事儿只能暗中调查……” 朱莉抬抬眉看向程彦，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饲料这件事还只是被人买走了产品，还没有出现合成品或者替代品，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这个时候闹得太大了，把消息泄露出去，只会影响到公司的形象，管理出了漏斗，会让人怀疑公司的产品质量，那反而得不偿失……” “其实，你沉下心来想想，这个饲料配方哪怕被破译了，制出新的饲料来冲击市场，也不一定会影响到我们多少……毕竟，我们如今也有饲料厂，而且因为一品系列的成功，饲料也跟着备受推崇，而且，我们的饲料主要是供应自己的产业链，与市场没什么冲突……只要咱们的‘一品’‘养生’两个产品品牌不垮，饲料的事儿或许根本不会影响到公司的发展……就像，全国无数个药厂做六味地黄丸，可同仁堂的始终都是名牌，老客户就认这个牌子……” 朱莉抬眼看着侃侃而谈的程彦，目光虽然是落在程彦的脸上，但却并没有焦距，她的大脑在跟着程彦的话语快速地运转着…… 嗯，似乎，程彦的说话也不无道理。 郑卓然送了朱莉和程彦夫妇，转身回到客厅，看到顾爽一脸疲惫忧心地靠坐在沙发中。因为怀孕生产少少有些丰腴的脸颊，再一次消瘦下来，脸色也不好看，有些过分的苍白，衬着一双大眼睛特别的黑沉。 妻子如此，郑卓然一阵心疼，轻轻地走到顾爽身边坐下，伸手将顾爽抱进了怀里。 “爽爽，我现在在家，你不是一个人的……你有什么事交给我去做，你不要总是这么苦着自己……”轻轻地抚着顾爽消瘦的后背，郑卓然在她的耳畔细声低语着。 郑卓然的声音很低，语气很是温柔，仿佛三月的细雨，滋润了顾爽焦躁的心田。 她慢慢地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靠进这个熟悉而坚实的胸膛，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卓然，我没事了……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仿佛无意识的低喃，又好像是细声的祈祷。遇上其他的事情，或许都不会如此无力如此沉重，但疫病啊，还是一旦发病就根本没有任何有效治疗方法的疫病……让人无可琢磨，无法确定。 有太多的不确定和可能的变化…… 原本，她和一干公司员工、顾家村的父老乡亲拼尽全力，还以为把疫病截住了。可还没来得及庆幸，王爱花就搞出这么一出…… 这一次，她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再次控制住了。 王爱花娘家村庄周边三公里范围……那边的村庄比较密集，这一圈下来，涉及到的村庄差不多有五六个，那该牵涉到多少家庭多少百姓啊！ 王爱花那个蠢女人，真的该死！ 放松了自己紧张的身体和精神后，顾爽心中那股怒气也再次升上来。她伏在郑卓然的胸前，不自觉地咬紧了嘴唇，攥起了拳头。 好一会儿，顾爽才在郑卓然的安抚和自我的调节下，平复放松下来。 察觉到怀里的人情绪恢复了一些，郑卓然揽住她的肩膀，低头道：“很晚了，咱们回房间休息吧……嗯，二宝三宝也该饿了，要找妈妈吃奶了。” 这大半晚的时间，顾爽从王爱花上门，到一个个命令下达下去，再到几拨人的陆续到访，然后就工作的商谈……顾爽一直处在焦灼和紧张之中，竟忘记了自己还有二宝三宝两个奶娃娃要照顾呢。此时听到郑卓然提起，顾爽一下子醒过神来，随机有些担心和不确定地抬头看向郑卓然：“卓然，那个，我刚才和那个女人近距离接触了好一会儿，虽然洗了澡换了衣服，身上会不会还带着病毒？会不会传给二宝三宝？” “不会吧……”听顾爽这么一问，郑卓然也不太敢确定了。 不过，他并没有像顾爽一样惊慌和担忧，还是很镇定的道：“你先别着急，咱们不敢确定，可以咨询一下专家啊。” 说着，也不迟疑，立刻拨了陶大夫的电话。 陶大夫虽然是妇产科医生，但对新生儿的护理方面也是很有发言权的。 “……顾爽接触了一位患了流感的人，她怕自己会携带病毒传染给孩子……”郑卓然陈述情况的时候，把禽流感隐晦成了感冒病人。好在，人流感和禽流感都是病毒传播，这样咨询的结果应该可以通用。 大半夜的接到郑卓然的电话，陶医生吓了一跳，还以为出现了什么危险呢，没想到居然是因为接触了一名流感病人，怕传染给孩子……陶医生一听完郑卓然的陈述就忍不住笑了：“呵呵，你们担心的有些太过了。其实，我们身边各个角落，都会有细菌和病毒的存在，但并不是所有的细菌和病毒都能让人患上疾病。细菌和病毒致病有好几个密不可分的因素，比如人体免疫力虚弱，比如细菌病毒的密度增大……你也都说了，顾爽已经清洗过并换了衣服，就不太可能再造成感染了。而且，新生儿出生时从母体中带着很强大的免疫抵抗因子，这个时候的新生儿看着很弱，但却一般不会生病。直到婴儿长到六个月后，从母体中带出来的免疫因子消耗的差不多了，才会逐渐的开始生病……” 陶医生乐呵呵地给这一对父母上了一堂育儿课，郑卓然和顾爽悉心地听着，脸色都渐渐地缓和了下来。 和陶医生道过谢，郑卓然低头对上顾爽的目光，微笑着低头亲了亲妻子的鼻尖儿，笑道：“好啦，这回该放心了吧？走，累了一天了，该去休息了！” 顾爽也做好了心理建设，暂时强迫自己把一些负面的情绪抛开。任由郑卓然半抱半拥着起身上楼。 房间里，郑妈妈、顾妈妈和周阿姨都在，郑妈妈和顾妈妈一人抱着一个娃儿，周老太则用奶瓶冲着牛奶。两个娃好像哭累了似的，并不大声嚎哭，只是抽噎着，像小猫儿一般低泣，偏偏眼中都包着满满的一包泪水……红鼻子红眼圈儿的，那小模样儿，反倒比嚎啕大哭更让人觉得心疼。 看到郑卓然陪着顾爽走进来，顾妈妈第一个长出了口气，连呼道：“阿弥陀佛，你妈终于回来了，二宝不哭咯，妈妈回来了，马上有奶吃了哈……” 郑妈妈虽然没有高呼佛号，也同样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周阿姨动作更快，立刻把手中的奶瓶放下，疾步走进洗浴室，用温水洗了个热毛巾出来，递给顾爽：“来，赶紧的擦一下，给孩子喂奶吧！俩娃儿哭惨了……” 顾爽一看俩娃儿的可怜样儿，也顾不得去想什么禽流感了，连忙接过周老太手中的毛巾，侧过身去，做了清洁，开始给两个孩子喂奶。 郑卓然看着俩儿子抱上了自己的奶瓶子，也放下心来。 “我去看看爷爷和爸爸，和他们说一声。” 顾妈妈揉着酸疼的胳膊，听到郑卓然这么说，连忙道：“你去看看爷爷就行，你爸那里，我待会儿下去说一声吧！” 郑妈妈也笑道：“你爷爷那边我去说一声吧。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小爽和孩子吧！” 第三百七十章 我在的 第三百七十章我在的 郑妈妈和顾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对视一眼，同时笑了笑，一起离开了。（.无弹窗广告） 两个娃，本来郑妈妈和顾妈妈一人抱着一个喂奶，顾妈妈起身，顾爽就接了二宝过来。郑妈妈也跟着走，于是三宝就交给了郑卓然帮忙抱着。 正常情况下，母亲哺乳是双手合抱着婴儿，特别是新生还未满月的婴儿，因为身体骨骼的发育成长远远还不够支撑自己的身体，所以，哺乳之时要同时托举着婴儿的腰背身体和脖颈头部。 顾爽两个娃，不太紧急的情况下，还可以一个一个的哺乳，如今二宝三宝都饿了好半天了，自然等不得，顾爽也不忍心。于是只能俩个娃同时哺乳。这样，就至少得有一个人在旁边帮助抱着一个娃……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个很和谐的画面－－顾爽一手托着二宝，另一侧，郑卓然紧挨着顾爽托着三宝，顾爽空出来的一只手，则不时调整两个娃的角度，掖掖衣襟什么的…… 顾爽的柔软虽然经过怀孕生产，粉红的晕色有些扩大和加深，但并没有黯沉，反而愈发鲜艳诱人了，衬着莹白细腻的肌肤，还有俩娃的小嘴卖力的吸吮动作，极致美好的同时，不自觉地就将郑卓然的目光乃至注意力都吸引了。 正常情况下，度过怀孕初期之后，也可以在适当控制力度和角度的情况下同房。但顾爽怀的是双胎，肚子特别大特别辛苦，所以，某人也就很可怜地从头禁到尾。前前后后九个多月的禁制，如今又看到比之当初丰满了不止一层的美好，郑卓然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目光已经火热。 同时给两个娃喂奶，也是很辛苦的事。顾爽一边托举着二宝，还得兼顾着三宝。偏偏俩娃之间也不知道友好谦让，在护食的天性下，二宝对挨着自己小腿的弟弟总是想要一脚踹开，而三宝也有些愤愤不平，平时都是他先吃饱了才轮到二宝的，这一回却成了他偏着身子，成了不舒服的一个，也挥着小爪子去挠扯二宝蹬过来小脚丫…… 好嘛，顾爽不但要照顾俩娃会不会被憋住，会不会呛住……还的关照着俩不省心的小家伙，不能互相打起来……这叫怎一个累字了得啊！ “咕咚……”一声响亮的吞口水的声音在身侧响起，顾爽暂时不管俩闹腾的娃，回头就看到郑卓然正盯着俩娃捧着的奶罐子，目光火辣…… “干嘛呢！”顾爽抬手一巴掌拍在郑卓然的脑门儿上，娇嗔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超多好看小说] “啊……嘿嘿……”郑卓然被一巴掌拍醒，讪笑了几声，然后仍旧不甘心的瞪了俩吃的不亦乐乎的娃一眼，恨恨地转回头，一边嘟哝着，“这俩臭小子这么能吃……哼哼，看他们若是长大了不孝敬你，我不好好揍他们！” 又横了某位忍得内伤的男人，顾爽忍住笑转回目光，同时将心底同样的一股涌动压制下去。也难怪某人怨念，他可是忍了将近一年了…… 不过，这人，还真是，居然吃起自个儿子的醋来了。 还说什么不孝敬她，分明是借题发挥，转移话题，却偏偏欲盖弥彰……那点儿小心思都那么明显了，还装呢！ 在某人的强大怨念下，俩娃娃仍旧毫不知情的卖力大吃特吃，将近二十分钟，俩娃才吃饱了，吸吮的速度渐渐慢下来，顾爽先将二宝抱起，轻轻地拍打着后背让他打了个奶嗝之后，放在床上，之后是三宝。 俩娃娃之前闹腾了好长时间了，如今吃饱喝足了，很快，一个歪着头托着腮，另一个伸展着两只胖胳膊，作举手投降状……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了。 “哼，两只小猪，这么能吃！”郑卓然仍旧怨念未解，有些愤愤地嘟哝着，同时动作熟练地将俩娃抱到婴儿床上。 再回头，郑卓然已经散去了满脸怨念，笑嘻嘻地凑到顾爽身边：“爽爽，你也累坏了，快睡吧！” “唔……”顾爽伸展着僵硬的腰身，答应了一声，起身下床。 刚刚虽然在楼下清洗消毒了一回，但楼下的洗手间毕竟简陋，洗浴能够达到清洁的效果，却实在是不舒服。紧张疲惫了一天的身体，更渴望泡一个热水澡，彻底的放松一番。 “你要泡澡吗？我和你一起！”郑卓然紧跟上来，询问的话根本不需要人回答。 顾爽猛地想起某人刚刚的怨夫状和火热的眼神，心中警惕顿生，停住脚步横着郑卓然道：“我自己就可以……” “嘿嘿，我帮你按摩……”郑卓然却完全无视顾爽眼中的警惕，腆着脸凑上来，揽住顾爽，半拥半抱地带着她走进浴室。 熟练地防水、添加舒缓花露……部分花卉精油有活血通络的作用，容易造成胎儿不稳甚至滑胎，所以，自从顾爽怀孕后，泡澡就不用精油了，而是改成了更加无害无刺激的花露。[] 花露其实就是提纯精油的原料，只不过，花露纯度低，更不易保存。好在，顾爽有大片的花田和无数的花卉供她采集花露，倒不怕保鲜的问题。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郑卓然无数次给顾爽放热水，顾爽的习惯他早已经熟稔于胸，一系列做下来，行云流水一般流畅自然，而且，不论是水温还是所放花露的浓度，都是刚刚好。 将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全身浸泡在带着清淡香气的温水中，舒服地叹了口气，顾爽才抬眼看向就站在浴池边上的男人，微微一笑。 郑卓然在放好洗浴用的水，看着顾爽一件件脱掉衣物，走进去，舒服的放松下来，轻声感叹之后，刚刚那种火热和冲动反而不见了。 顾爽生产乃至生产之后的身体，郑卓然都见过。这刚刚二十几天，孕后期的笨重、生产后的丰腴，统统不见了，顾爽的身形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消瘦……不，除了俩娃的奶罐子仍旧丰满外，其他的地方比怀孕之前，更加清减了不少，甚至连生产后微丰的腰肢也再次纤细下去，仿佛一折即断…… 清澈的水波，淡淡的雾气，映衬着瓷白晶莹的肌肤，本该是何等诱（禁词）惑、销（禁词）魂的画面，但看到顾爽白的过分几乎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庞，还有眼下明显的青色印记之后，种种旖念顿时散去，满心里只剩下浓浓的怜惜和心疼。 看到顾爽的微笑，他也回以一个温柔宠溺的笑容，俯身，在她的唇角印下一个轻吻，随即拿起一块毛巾，铺在浴池边沿，轻笑道：“让我来伺候您洗浴吧，尊贵的女王陛下！” 顾爽心中惊奇，却很配合地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忍着笑，很配合地靠在浴池边沿上，皮肤瓷白细腻的美背就呈现在郑卓然的眼前。 一双大手按在肩背之上，力道适中，柔柔地一下一下地推按揉捏，让人的身体乃至精神都渐渐地放松下来，进而开始昏昏欲睡。 唇角挂着一抹微笑，顾爽被郑卓然从水中捞出来，随即包裹上来的柔软触感，她还清楚是浴巾的干爽舒适，再后来，被那双有力的臂膀抱起来，依靠进那个带着熟悉味道的怀抱后，她就彻底地放逐了自己的意识，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微亮之际，顾爽被二宝三宝的哭声唤醒。 抱起俩小子一个个喂奶的同时，顾爽的大脑意识也逐渐清醒过来。 今天已经大年三十了，因为郑老爷子和郑妈妈在此，郑家肯定会有人过来过年，今天就应该到了。顾家村和王爱花娘家那边的情况不知怎样了，还有，朱莉她们的行动能不能刺激到某些机关的神经，让他们抛下过年的团聚，紧张起来、行动起来……相对来说，最后这一项反而更加令人烦躁，更加不可确定不可期待。 “三宝吃饱了。”郑卓然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顾爽回过神来，她将脑中的烦躁甩开，对着郑卓然笑笑，将三宝递过去，然后抱起了二宝。 俩娃喂饱了，趁着换尿布的时间，欢快地挥动着小手，蹬着小胖腿，抵抗着襁褓的束缚。 房间里的温度很舒适，顾爽索性放任两个娃活动一会儿，还握着他们的小脚，帮助他们做着运动。 “这俩小子，够淘的……”郑卓然看着兴奋扭动着小身子的俩娃，轻声地感叹。 这一声感叹，让顾爽想起昨晚郑卓然怨念的嘟哝声，笑笑道：“儿子淘气不淘气，可就看当爹的咋教育了……” 郑卓然深色严肃地点点头：“嗯，是该好好想想怎么治这俩小子了，不然，还不无法无天了！” 说着，两人相视而笑。 顾爽道：“大哥大嫂他们几点到？” “中午的班机！”郑卓然回应着。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都是关于怎么安排亲友过年的事情。他们结婚后，这是第一次和家人一起过年，而且还是和两家人一起过年，其中一些繁琐的细节还是要考虑到的。虽说郑家人是为了郑老爷子和郑妈妈才来此过年，但毕竟是来到他们的地盘上，作为主人，这些事情是避无可避的。 商量完这些琐事，俩娃儿也终于玩得尽兴睡着了。郑卓然上前搂住顾爽，凑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些事你心里有数就行，陈叔都会安排的。” 顾爽点点头，略一迟疑，还是开口道：“有陈叔在，这些我并不担心。我担心的是，都在过年，疫病万一蔓延开来，经济损失反倒是小事了……”强致病性禽流感可是有人类传播的病例的，万一引发人类病例，那将会是整个国家乃至世界养殖业的一场浩劫。 郑卓然紧了紧手臂，用脸颊蹭着顾爽的鬓发，柔声道：“我一直在，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顾爽抬眼看了看郑卓然，随即展开一个笑容：“我就知道你会帮助我……” 说着，自动地送上一个轻吻，印在郑卓然的脸颊上。 自己爱人的相信和赞扬加上如此美好的鼓励，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会热血澎湃的。 郑卓然也不例外，眼睛一亮，随即弯了起来：“唔，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顾爽一时也心情大好，眉眼弯弯溢满了笑意：“郑将军何在？” 郑卓然脸色一肃，郑重道：“末将在！” 顾爽斜睨着仍旧揽着自己的男人，嘴里说着自己的困扰，脸上却没了早前的忧色。 经过一番分工，郑卓然负责处理政府关联事物。处理起这方面的关系，政治家族中出来的郑卓然，显然比天泽公司的所有人都更有办法和分寸。而顾爽则只需要监控各地疫情发展防控情况，其他的地区无力控制也就罢了，顾爽仍旧想着将顾家村护下来。 两人商量妥当，把二宝三宝放进童车带到客厅里，交给郑老爷子看护着，然后就各自分头行动去了。 郑卓然怎么去联络有关部门顾爽不管了，她开始联络顾家村和去往各处探查情况的员工，很快，各处的消息传达了回来。 因为之前顾家村宣传到位，清理消毒防疫措施等做的及时，从清理了病禽并消毒之后，没有再出现继发病例。而且，经过昨天的应急措施后，顾家村绝大多数人都非常自觉地不再四处走动，也通知了亲友，暂时不再互相往来。这从很大程度上，使得顾家村继发感染的可能性降低了许多。 相对于顾家村的可喜战果，周边一些村庄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王爱花娘家那个村子，整个村庄的家禽一夜之间，死亡过半，没死的也表现出了明显的患病症状。与之临近的村庄已经出现了家禽死亡。另外，疫病的蔓延还出现了跳跃式发展，在青山县和临近的一个县，有几个村子距离顾家村和王爱花娘家都不近，最远的相隔足有五十多公里，却同样出现了家禽死亡…… 这让顾爽想起禽流感传播的又一个途径：飞鸟传播！ 禽流感虽然不一定会让飞鸟染病致死，但飞鸟却可以携带并传播病毒。而飞鸟的流动性也会使得疾病的控制难度大大加大。 听到这些消息，顾爽在脑子里分析整合的同时，也打开了电脑，随即，主页上的一条消息引起了顾爽的注意－－ h市某江中，出现大量的病死家畜尸体！ －－－－－－题外话－－－－－－ 家人无征兆晕倒，还查不出病因，从昨天就忙乎这个了……希望只是虚惊一场！ 今天更新只有这些了，各位亲亲们原谅。 第三百七十一章 大年夜 第三百七十一章大年夜 某江是纵贯h市，供应着h市四分之一的城市用水，因为h市全国第一大城市和国际经济贸易金融中心的地位，这条消息很快就被炒热，上了首页头条，点击率迅速攀升。 顾爽心里有一丝不妙的预感，却也没顾上多想，打电话慰问了各地值班的员工后，郑毅然夫妻和郑二叔先后到了，顾爽这个女主人虽说还在坐月子，不用她做什么活计，但招呼客人还是必须的。 人数一加再加，餐厅已经坐不下，干脆开了两桌，男人们在餐厅，女人们带着孩子在客厅。客厅里空间宽阔，孩子们吃完了，也方便在一起玩耍。郑二叔和郑毅然夫妇都比较熟稔，而且还算谈得来，一顿午饭吃的热闹而融洽。 而让一群臭小子们高兴的是，郑二叔带来了宝珠小丫头，让他们又多了一个玩伴。 宝珠比八斤大不到一岁，却生的非常漂亮，粉雕玉箧，大眼睛乌溜溜，小嘴巴粉嘟嘟，加上微微有点儿自然卷曲的头发，活脱脱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哦不，相较于大咧咧粗养大的八斤来说，娇嫩易碎的，更像是个瓷娃娃，而且心思灵慧，小嘴儿也特别甜，特别会讨大人欢心。 作为女主人，顾爽只好暂时放下那些杂乱的事务，尽其女主人的义务。 到了除夕下午，徐湘南也代表郑立贤夫妇赶了过来，陪伴郑老爷子过年。而八斤则被朱莉夫妇接了回去，毕竟是过年，传统习惯是要在家里和自家人一起过的。程彦脱离了程家，朱莉父母却只有朱莉一个女儿。朱莉父母昨天晚上就过来了，只不过八斤和宝宝一伙小萝卜头儿玩的热闹，一直没有回去。不过，年夜饭大团圆，小朋友们也只好暂时分开各回各家了。 除夕晚饭，传统中的年夜饭，自然最是郑重。 两个帮佣大嫂被顾爽放了假，于是，徐湘南进门的迎接她的就是一张长长的菜单子。 “哈哈，这么多好吃哒，嘿嘿，三嫂，我不挑食，没有不吃的东西……”徐湘南看着各色具备的菜单直吞口水。在顾爽这里住的大半年，把她的嘴巴都养刁了。特别是接手京城的工程分公司之后，因为工作繁忙吃饭也多有应付，她的嘴巴早就寡淡到了极点，一看到顾爽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登时眉花眼笑起来。 不过，她的话没说完，旁边就传来了几声轻笑，徐湘南很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好像出了笑话了。 眼睛瞪得圆溜溜地看过去，很意外地看到，不但郑卓然在笑，就连一贯不苟言笑的大哥郑毅然也是一脸忍俊不禁的模样，徐湘南难免窘迫羞恼，嘟嘟嘴巴，仗着自己最小，（这丫头只记得自己这一辈了，把下一辈给忽略了）气呼呼地冲到郑妈妈身边，搂住郑妈妈的手臂撒娇道：“大舅妈，您看看大哥和三哥啊……” 郑妈妈也是笑容满面，抬手摸了摸徐湘南的一头短发，道：“嗯，楠楠不气，待会儿舅妈收拾他们！” 徐湘南得意地朝着郑毅然和郑卓然瞪瞪眼，转念脸色又垮下来，看着笑眯眯拿着菜单的顾爽道：“三嫂啊，你，这菜单……”徐湘南不但不笨，反而很聪明，其实，刚刚听到笑声她就察觉是菜单出了问题。不过，问题要弄清，撒娇插诨也要做，作为这一辈儿唯一的女孩子，撒娇是她的专享权利，却也是逗老人们高兴必不可少的。 这回，没用顾爽回答，曾淑君笑着道：“楠丫头你该好好谢谢你三嫂哦，她可是给了你优先选择的权利呢！” “嗳？优先选择？”徐湘南这一回即使还没太明白怎么回事，却也没有再说自己不挑食了。 “嗯，我们商量了，今晚的年夜饭每个人出一道菜。”郑妈妈微笑着替她解了惑。 徐湘南啊了一声，郑卓然在旁边补充道：“当然了，也可以不按照菜单上的选择，只要食材有，欢迎创新菜式……不过嘛，若是味道得不到认可的话，可是要自己吃光光的。” “哈？自己做菜？”徐湘南惊讶着，脸色几变。 这个时候，徐湘南无比后悔，自己没有像其他家族的女孩子那样去参加个淑女班学习学习厨艺。 郑立贤自己从军，性格比较硬线条，对于女儿的教育也不像很多大家族那样，去参加淑女班学习什么礼仪社交乃至厨艺之类的，反而有些散养的意思，更多的是鼓励女儿自强自立，所以说，徐湘南的性格活泼开朗，又不乏自强，却根本没有那些娇柔做作的小姐做派，对于淑女必备的厨艺、花艺等技艺更是没学过…… 顾爽微笑着点点头，再次把菜单递到徐湘南面前：“你先看看，这里有准备好的食材清单……我也很期待你拿出创新菜式来呢！” 徐湘南蹬着顾爽脸上的笑意，磨磨牙，却还是不甘地把菜单接了过来。创新菜式她是不用想了，但毕竟首选比挑剩的有更大的自主性不是……咳咳，实在不行，她就来个熟食拼盘或者水果拼盘……不知道算不算创新菜式！ 首先是素菜食材：干豆角、蕨菜、奶白菜、花椒芽儿、香椿、豆腐、油皮…… 然后是肉食类：一品鸭、一品牛肉等一品系列肉类自然在列，其次黄河鲤鱼黄河刀鱼也不可或缺，再接下来就是鹿肉、山鸡、野山羊……等数种野味，还有各色鲜活海鲜，也是五花八门…… 看的徐湘南是有激动又哀怨。 真的像她自己说的，她是好孩子不挑食，这些美味的食材就没有她不爱吃的，几乎每一个食材都能让她想象出诱人的美味儿来……可，再美味的食材，让她自己动手，就成了巨大的哀怨！ 目光一个个看过来，又一个个看回去，最后，徐湘南大义凛然地指着其中的一品牛肉道：“我来做道大菜，就它了！” 顾爽一看就先笑了。 这丫头选了一品牛肉，顾爽就知道她要做啥了。 一品牛肉的品质堪比藤级和牛肉，生肉微冻之后，切片就可以制作出最美味的牛肉刺身，当然，吃刺身需要配小料，不过，那个比起其他菜式的煎炸烹煮来说，就简单地多了。更主要的是，牛肉刺身真的像徐湘南说的一样，是一道大菜，偷懒也偷得理直气壮！ 顾爽在牛肉上划了个勾，给了徐湘南一个赞赏的眼神，转而把菜单传给了其他人。[] 徐湘南得意洋洋地回了顾爽一个‘我是谁啊’的目光，转而就把自己刚刚的窘迫抛开，去关注其他人选择了什么菜式了。 “我就来个煲汤吧！”郑妈妈没有看菜单，直接报出了自己的菜式。 徐湘南很自觉地代替了顾爽的角色，抓过菜单给郑妈妈把煲汤勾出来，然后笑嘻嘻地把菜单递给郑卓然郑毅然兄弟俩：“大哥，三哥，该你们了……嘿嘿，小妹我可是很期待品尝到两位哥哥的精湛厨艺哦！” 郑卓然看看郑毅然，只能看着徐湘南一脸得色地苦笑摇头。 郑卓然当初离家一年，多多少少懂一些简单地菜式烹饪，郑毅然则是从学校出来就直接踏入了军队，根本都没进过厨房……可想而知，让他做菜，实在是太难为了。 不管这兄弟俩怎样，郑老爷子和郑妈妈都赞同的事情，就根本没有他们反对的余地。于是，只能苦着脸在一溜儿菜式中选了一番，郑卓然选了一个椿芽炒鸡蛋，这个简单，控制好火候，把鸡蛋煎熟，不糊锅就算ok了。郑毅然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最后选了一个水果沙拉……在部队其他的不用自己动手，削水果倒是还算利落……囧！ 很快，一家人选择完毕，剩下的菜式被顾妈妈和周老太笑咪咪地来了个包圆儿。 到了晚饭时间，零星的鞭炮声骤然热闹起来，远远近近的连成了一片。鞭炮声里，每人端着自己的成品上桌。 顾彬则成了孩子王，带着一群小子跑到大门外边放鞭炮，点篝火。 除夕夜的篝火还有个讲头，要在大门口烧火，表示来年日子红红火火，家里的大人孩子都要到火上烤烤手脚，表示人丁兴旺，百病不侵。放鞭炮就比较普遍了，几乎有国人的地方都会用鞭炮表示庆典和喜庆。 郑老爷子作为最年长的老人，笑微微地往门口一站，声音洪亮地喊：“吃饭咯！” 喊声刚落，顾彬带着一大串儿皮小子，笑嘻嘻地跑回来，皮小子们的脸上摸得黑一道白一道的，堪比花脸猫，惹得众人笑成一片。 饭菜足有二三十样儿，摆了满满两大桌，盆盆碗碗的很是热闹。郑老爷子带着男人们一桌，郑妈妈和顾妈妈周阿姨带着女人孩子们一桌，然后，郑老爷子一声开饭，大人孩子们同时笑嘻嘻地举起筷子，品尝其他人的杰作同时，也悄悄地关注着自己的作品的反应。 不得不说，这些菜外形大部分还是过关的，但品尝起来……或咸了，或没入味儿，味道和手艺实在没办法和大厨们比，但每个人都吃的很满意，一顿团年饭，吃的其乐融融，笑声从头到尾就没有断过。 一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吃完，收拾下碗筷后，郑老爷子端坐在客厅里，宝宝牛牛东东西西还有小宝珠乐呵呵地上前，扑通扑通往地上一跪，都撅着小屁股给郑老爷子磕头。 这个喊：“祝老爷爷身体健康！” 那个说：“祝祖外公万事如意……” 闹哄哄嚷嚷完，郑老爷子笑呵呵地拿出红包：“好，好……” 小东西们笑嘻嘻地上前接过红包，道过谢，然后立刻转移目标，朝着旁边的顾爸爸磕头，又是一片喊之后，接着又是一人一个红包…… 徐湘南看着一大群小娃子磕头乐呵的不行，笑嘻嘻地抱着二宝也跟着凑热闹。没想到，一群小包子讨了一圈儿红包之后，回头朝着她鞠了个躬：“姑姑过年好，祝你越来越漂亮！” 徐湘南还笑呢：“好，好，谢谢你们……” 说完了，看着一群小包子站在面前不动，脸上的笑就僵住了，坏了，她当小孩子当惯了，还没有包红包的准备呢！ 顾爽看着好笑，悄悄地把几个红包塞进她的手里，徐湘南这才勉强笑出来，一个小包子发了一个，看着一群小包子咋呼一声：“走，去给刘爷爷、宋爷爷拜年去！”冲出门去，徐湘南这才苦着脸对顾爽道：“嫂子，咱们也去给爷爷、舅舅舅妈拜年吧！” “已经参加工作的就算是大人了，没有红包了！”郑老爷子在那边立刻发表宣言，徐湘南再次苦了脸。 往年她都能拿不少红包，今年不但没了红包可拿，反而发出去好些……真是赔大了！ “呸呸呸，今天不许说这样的话！”顾妈妈在旁边提醒，徐湘南只好讪讪地笑着混过去。 这一番磕头拜年闹腾下来，也算是消了食儿了。于是，男人们看电视，顺带着照看二宝三宝，女人们则拿出准备好的饺子馅儿和面团，围坐在一起开始包饺子。 s省的风俗，大年夜十二点的时候要吃一顿饺子，大年初一一大早，还要吃一顿饺子。 “过去，一年到头吃不到一顿白面馍馍，见不得一点儿荤腥儿，大年初一这顿饺子就成了一年到头的望向……”包着饺子，顾妈妈习惯性地开始讲古。 “是啊，那个时候，大年初一的饺子真是香啊，总是想，什么时候，能天天吃上饺子就好了……呵呵，其实，那个时候的饺子，就是剁一棵大白菜，一家十来口人，能放一斤肥肉都了不起了，哪里像现在，想吃什么馅儿就吃什么馅儿，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周老太也跟着附和。 郑妈妈也笑：“我小时候虽然不至于一年吃一顿饺子，但那个时候也巴望着过年。每逢过年，父母的单位都会分一些年货，平时贫乏的餐桌就丰富起来了，还有，过年可以穿漂亮的新衣服，还有各种新年礼物……呵呵，说起来，人啊，什么时候不盼着过年了，也就老了，怕过了年又老了一岁了……” 郑老爷子在那边听着这边的说话声，撇撇眼没做声。郑卓然和郑毅然兄弟俩目光一碰，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隐忍的笑意。 人啊，中年时最爱说老啦老啦，真的到了老年，上了年纪后，却反而越活越成了小孩儿心性了，最怕人说老了！ 这边说说笑笑的呢，门铃声响起来，李震跑过去，刚刚把门打开，呼啦啦一堆皮小子小丫头吵吵嚷嚷地冲了进来。一大群孩子也分不清谁家的了，跑进来，看到郑老爷子和顾爸爸坐在客厅里，呼啦啦上来就磕头拜年，吵吵嚷嚷地说着吉祥话儿。 郑老爷子好多年没见过这种场面了，一转眼，顾爸爸已经拿出了一打红包挨个散发起来。 郑老爷子急忙去看陈叔，很快，一叠红包递了过来，郑老爷子立刻眉花眼笑地挨个分起红包来！ 分着分着，郑老爷子眼睛一瞪，瞅着笑嘻嘻跑开的东东道：“你个臭小子，还领两份儿啊！” 牛牛年龄小，领着个比他还小的宝珠，根本不怕老爷子瞪眼睛，扯着郑老爷子的衣襟直委屈：“曾爷爷，我也要！”宝珠小丫头则跟着点头，宝宝和西西跑的快，又拿了一份红包后，早躲进人群里了。 郑老爷子瞪着眼运了好一会儿气，曾经一瞪眼，全军胆寒的人，如今却连个小小子小丫头都不怕他了，没办法，只好一人又发了个红包，然后在牛牛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一大群丫头小子笑哈哈地又涌出去了。 这边儿饺子包完了，一大群小萝卜头儿也咧着嘴笑嘻嘻地回来啦。 牛牛一回来，就偷偷跑到曾淑君哪儿，从口袋里掏出好多红包塞进曾淑君的手中。 “哎呀，瞧着小子，这么小就知道孝敬你了！”徐湘南笑着对曾淑君道。 她的话音未落，牛牛在旁边开口了：“妈妈，你给我放好了，我还有用呐！” 曾淑君脸上的笑还没绽开呢，就被牛牛一句话给冻住了。于是，一家人又是一顿笑。 那边，郑老爷子已经和宝宝开始数红包了，数着数着郑老爷子乐了，一巴掌拍在宝宝的脑袋上：“行，咱们家孩子多，不亏本儿！” 郑卓然不知什么时候抱着三宝凑到了顾爽身边，听到郑老爷子这句话，也悄声对顾爽道：“看来，以后每年过年，咱家都不亏本儿啦！” 顾爽白他一眼，自己却忍不住笑了。 可不是嘛，现在几乎都是一大家子人守着一个孩子，他们家可是兄弟三个，这呼啦啦出去，一份儿换人家三份儿，当然不会赔本儿！ 不过，顾爽就是不想看某人的得瑟样儿，很乐意地实施打击：“别忘了，人家什么都只需准备一份儿，你可是样样都得准备三份儿！” 据说有人计算过，养大一个孩子，从怀孕开始算，到上大学、就业、买房、娶妻、生子……没个二百万根本完不成任务，这还没算上出国留学的高额费用，若是自费留学几年的话，仅仅这一项就得一百多万……所以，好多人在没有良好的经济基础前，都不要孩子……充分说明了养孩子太难！ 郑卓然却根本没有吓到，反而笑的更开怀了：“嘿嘿，到时候，别人一个儿子买两瓶酒，我三个儿子可就是六瓶……” －－－－－－题外话－－－－－－ 家人生病，这几天都在跑医院，却一直没能查出病因，所以更完了，所以，明天一大早还要去更高级的医院……亲们原谅！ 第三百七十二章 谁是傻子 第三百七十二章谁是傻子 热热闹闹的，时间也过得特别快，没觉得困倦，外边再次刮起了一阵鞭炮形成的旋风，远近零星的鞭炮声迅速地被鞭炮风潮席卷而过，响彻天地之间，混成了一首激昂的交响乐，鞭炮齐鸣，声势喧天，表达着十几亿人的欢庆，同样宣示着十几亿人的希望！ “旧的一年过去了，新的一年到来了。希望新的一年，家庭和睦，身体健康，万事胜意，财源广进……”电视上，春节联欢晚会的主持人穿着节日的盛装语调激昂地说着祝福词，一个个，一串串，没有一个重复，却表达着同一个愿望！ 顾爽和郑妈妈坐在童车旁边，用手捂着二宝三宝的耳朵，以免太过震响的鞭炮声惊扰到两个小小包子。虽然俩娃不爱哭，也很皮实，但还没满月的新生儿还是比较脆弱的，不由得他们不注意。 闹哄哄的，顾彬、郑卓然带着两名警卫员和一大群小萝卜头儿放完鞭炮回来了，顾妈妈和周老太已经端出了热腾腾白胖胖的饺子，放在了餐桌上。 一家人笑呵呵地吃过年夜饭，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意犹未尽地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好像刚刚入睡，迷蒙中就被一阵又一阵的鞭炮声叫醒。 顾爽睁开眼，就看到郑卓然正坐在婴儿床一边，向她展开一个微笑：“还是这边过年热闹，京里过年都没有这么多放鞭炮的了。” 顾爽笑着摇摇头，拿起一件睡袍披在身上，起身下床：“现在也少多了，记得我们小时候，几乎每家都买好多鞭炮，年三十儿从天擦黑就开始放，一直能响好几个小时。我记得，那个时候买回来的鞭炮，五百响的还嫌短，总是一支一支地接在一起燃放……我考上重点高中那年，彬子爬上房顶放了一挂长鞭，足有十几米长，放了有大半个小时……” 顾爽说着，眼中露出一抹怀念之色。 那个时候，家里的经济条件虽然清贫，但她和家人却是充实而快乐的。那个时候的她，心里想的就是好好学习，考取重点高中，考个好大学……仿佛之后的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那个时候的人，见得少，想的简单，生活的快乐也是那么朴实而简单着，如今经历了太多，想得也多起来之后，却开始怀念了…… 微笑着摇摇头，顾爽走到婴儿床边看了看二宝三宝：“他们睡得倒是香啊……”不过，话没说完，顾爽就看到了二宝三宝耳朵中露出的白色棉球，于是了然了。 郑卓然为了避免鞭炮声惊扰到二宝三宝，给这俩娃的耳朵里都塞了棉花了。难怪。 抬眼看向郑卓然，两人同时一笑。 “新年快乐！”郑卓然含笑低语。 顾爽脸上的笑意瞬间加深，也笑道：“万事如意，合家平安！” 天色还黑着，外边的鞭炮声里，楼下的周老太和顾妈妈已经起床煮好了饺子，一家人都多多少少带着些未尽的睡意来到楼下餐厅，于是一声声过年好不断地想起。 简单地三个字，却成了这一天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问候语。 吃着饺子，敲门声就不断地响起，陆陆续续地已经有人上门拜年了。 郑老爷子年岁大，不用出门拜年。郑妈妈、周老太和顾妈妈顾爸爸年龄也比较大了，上午要在家等待年轻人上门拜年，也没有出去。同样没有出去的还有顾爽母子三人，其他人，则聚集在一起，郑毅然和郑卓然打头，后边跟着大大小小十来口，先是给左右邻居和种植园的一些老人们拜年，继而又去村子里拜年，顺带看热闹。 接受了顾爽的建议之后，四位村长联合起来，真的组织了秧歌队、锣鼓队，大鼓浑厚，小鼓铿锵，加上秧歌队的大红绸子甩动起来，村子里那股子喜庆热闹劲儿登时就鼓了起来。 老人孩子一张张脸上无不是笑容满面，还有好些心思灵动的小摊贩趁机跑过来凑热闹，于是，卖年糕的，卖糖葫芦的…… 王家营子和临近的四个村子，之前就是南市市郊有名的贫困村。 别说城里人看不上，就是周边的富裕些的村落也看不起这四个村子的人。那个时候，大姑娘都争着往外村嫁，小伙子想娶个媳妇却非常困难。 自从天泽公司的种植园养殖场在这里落了户，四个村子先是外出打工的渐渐少了，不少人就近进了天泽公司工作，随之，协议养殖户越来越多，然后，这里凭借着纯天然无污染的情深绿水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游客，然后，农家乐、小型的农户旅馆就发展起来了，虽然只是短短不到四年的时间，这四个历史上以贫穷闻名的村子已经是旧貌换新颜。一栋栋二层小楼盖起来了，村子里的道路全面修缮，还整体建了沼气工程，村子里，原来的土屋破院不见了，满地的鸡屎牛粪不见了，一到夏天就到处光着屁股跑的小孩儿不见了，而是换成了崭新的小楼，平整干净的水泥路，绿树掩映的农家小院，还有潺潺流淌清澈见底的溪流，满山的果园飘香，一眼望不到头的葡萄长廊…… 落在老百姓的身上，这种变化也非常明显。 深刻的皱纹里已经不再只是包含着忧愁和困窘，一张张苍黑灰黄的脸上渐渐红润起来，笑容越来越多，精神面貌改变着的同时，穿着也干净整洁起来，许多大姑娘小媳妇打扮的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时尚…… 村子里的村民再走出去，曾经的不屑和鄙夷不见了，大都换成了艳羡和恭维…… 村子里的秧歌队和锣鼓队，本着自娱自乐的精神，村民们和游客们不分彼此，聚在一起热闹欢庆，让好些身心俱疲的城里人，也享受了一把完全放开的酣畅淋漓的狂欢。 村子里好些都是天泽的职工，自然对郑卓然和顾彬都不陌生，看到这一家人过来，乱纷纷地涌上来，把他们拉进队伍里，一眨眼，郑卓然和郑毅然脸上都多了两团腮红，腰上也被扎上了一条长长的红绸，再看几个孩子那边，或被戴上了一个娃娃头，或者就戴上一张面具……就活蹦乱跳地舞腾起来，一个个在人群里蹦跳窜动，却是灵动可爱异常，带来一阵阵笑声和掌声。 郑卓然和郑毅然对视一眼，都露出一抹苦笑，接着很快就被拉进人群中，不得已，只能跟着音乐的节奏扭起来，不多时，他们已经被周围人的快乐所感染，大秧歌也扭得越来越熟练，连曾淑君和徐湘南都跟着下了场…… 中午时分过了，这一大票人才终于兴尽而归。一个个除了满脸笑意外，还都顶了两团红艳艳的脸蛋儿回来，惹得家里没出去的几个老人一阵大笑，又一阵遗憾。 “……不用遗憾，刚刚我遇到王家营的村长了，他说游客反应超好，这大秧歌最少也得扭到初三，你们不怕没机会去参加……” 小宝珠早上没能起来，睡了个懒觉却耽误了这么热闹的事情，嘟着嘴巴挺不乐意。听到郑卓然这么一说，也稍稍放下心来，立刻从郑二叔的怀里跳下来，去找宝宝和东东西西他们去询问现场的热闹盛况了。 吃过午饭，顾爸爸顾妈妈和周老太去拜访了几位老朋友，郑老爷子也带着郑二叔出了门，不过他们爷俩去的确实养老院……那些孤老们一年到头最寂寞的时候估计就是这个亲人团聚的节日了。 年轻人反而精神头不够，吃过午饭就回房间补眠了。 顾爽睡了一觉醒来，又打开了电脑，关注事件的后续。 很可惜，因为新年，昨天看到的那条数量庞大的家畜死亡被抛尸江水中的事件，已经完全被各界人士的新春祝福给顶替来。顾爽翻了好多页面，才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网站上看到了死畜事件的后续。 那些漂浮在江水中的死家畜尸体已经被打捞干净，但因为是过年，各个网页上都充斥着各级领导拜年的帖子，各地的春运之类，根本没有像死畜事件的后续报道……仿佛，死畜抛尸江水的事件，就这样被什么力量无声地消除去了。最令人惊讶的是，h市的某官员居然出来说明，漂浮过上千头死畜的江水居然没有任何污染，江水水质干净纯净，完全符合饮用水标准…… 看到这条消息，顾爽简直觉得自己比遭受了五雷轰顶还震惊些！ 那些死畜的死因病理根本没有做，单单说在江水中漂流了几十上百公里下来，这些非正常死亡的家畜难道就不会将病原病毒传染？不得不说，这样做这样说的人，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和白痴来糊弄了！ 顾爽又搜索了一番之后，关闭电脑之后，很快收到从顾家村传来的消息。而王爱花娘家的村子却完全没这么好运……王爱花和娘家合伙开起来的养殖场家禽基本已经死绝，其他养殖户也纷纷爆发疫病，即使普通农户家里养的十只八只的鸡鸭也同样难逃厄运，这才两天下来，比顾家村大两倍的村落，就已经罕闻鸡鸣之声了。 －－－－－－题外话－－－－－－ 开了一天车，晚上十点半才到家，赶着码出这些来，已经累极了……先告罪，明天努力吧 第三百七十三章 得与舍 第三百七十三章得与舍 大年初一，全国都沉浸在过年的喜庆热闹之中，即使是那个愚人的消息也没能引起多少关注，更多的人都沉浸在和家人团聚的幸福之中，没有人知道，一场无声无息的灾难正悄然来临。 初一拜完年，年也就基本过完了。好多人开始借着过年假和朋友、同学小聚。 顾彬、徐湘南都有应酬，没有回来。郑毅然也被南市的几位朋友邀走。 顾爸爸顾妈妈则准备着回去探望顾爽的舅舅。初二是s省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虽然顾爽的外公外婆不在了，舅舅还在，所以顾妈妈还是要回去的。 郑老爷子虽然在顾爽这边过年，但一直低调，从不与南市这边的军政方面接触，知道他在这边的本就不多，即使有几个郑家核心人员知道，也都是在年前上门拜会，年后都没有上门打扰。 同样，郑妈妈和郑毅然也是如此。 所以，少了几个人的晚餐少了几分人气，却因为有一群小包子在，仍旧热闹欢乐。 初二一大早，顾爽被电话铃声从梦中惊醒，驻守顾家村的员工传来消息。顾家村被封了，禁止任何人出入。封村子的是一队穿着隔离防化服的人员和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警。 顾爽猛地清醒过来，握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自语道：“终于行动了……” 接下来，消息不断地传过来，顾家村被封之后，那些人没有再做进一步的行动。只是下发了许多防疫消毒药品，指导并监督村民们进行严格的消毒清理……还好，这种工作村里人都做了十来天了，习惯了，也没出现什么抵触。 王爱花娘家的村子和临近的几个村庄，同样也被封了。封村的同时，村子里所有的动物，不止是家禽，牛羊等家畜乃至兔子、狗猫之类统统被屠杀之后焚烧，然后挖坑深埋。因为疫病已经蔓延开来，这一场行动被封的村子多达十几个，涉及人口数万人。 顾爽默默地走出房间，来到三楼露台，默默地坐了下来，抬眼看向仍旧一片青灰色的天空，天空中云层并不厚，只不过太阳还没出来，所以，天地间仍旧一片阴冷灰暗。 顾爽的表情淡定，手指的轻微颤抖却显示出了此时她心底的不平静。 疫病的防治措施，她早就知道，而且之前也曾对病禽死禽做过如是处理。之前有关部门不作为，她还曾急躁甚至愤懑，但真的行动展开，她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个行动背后的残酷。 她甚至想到，传说中的屠村放火，恐怕也不是随意杜撰。在古代医疗条件极端落后的情况下，一旦瘟疫爆发，屠村乃至屠城，都不失为有效遏制瘟疫蔓延的有效措施。 稳重的脚步声在顾爽背后响起，随即，一双坚实温暖的臂膀将她揽进了怀里。 顾爽依偎在郑卓然的怀抱之中，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汲取着彼此身体的温暖，和对方传递过来的心安。 经过四年多的相处，确定关系近三年，还有近两年的婚姻，特别是有了二宝和三宝之后，顾爽觉得，她已经没了最初的患得患失之心，不会总是去观测和衡量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位置和份量。因为，即使两人远隔千里，却都可以实实在在地知道，对方牵念着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没了那么多滚烫的情话，也没了火辣辣的目光追随，但一个目光交会，一个温暖的拥抱，就足以。 这就像刚刚酿造成型的酒，会浓烈会热辣，却总不及多年的陈酿，才能焕发出的醇厚和浓香。 郑卓然没有说，但顾爽却知道，这一次行动的背后，是郑卓然促使的结果。同样的，郑卓然只是一个无声的拥抱，却让惶惶然的顾爽渐渐平静下来。 她总是想得太多，顾虑的太多，但也知道，她创下这番家业，固然有太岁有血果为基础，但一些坎坷曲折，却不会因为她的侥幸而避免。行走在路途上，尚且有碎石有坑洼，更何况人生之路，事业之途，怎可能一路平坦一路顺遂！ 而在遇到这些曲折、坎坷之际，就需要一个人的勇气、决断和果敢，有时候，想要继续前进，想要得到更多，往往需要舍弃一些……就像某个广告的广告词：有舍才有得！舍－－得！舍既是得！ “呵……”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顾爽抬眼看到郑卓然含笑的目光，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把心中所想念叨了出来，想起自己刚刚那烦躁和局促，是那么……幼稚，顾爽脸上不由地升起了一丝赧然之色。 “呵呵，你啊，我看该去读读佛经……一饮一啄，一报一还，嗯？”郑卓然双手捧住顾爽的脸颊，让她的视线固定着对向自己，本来是笑着说的，可最后，脸色已经严厉起来，特别是最后一声‘嗯’的反问，竟让顾爽从心底生生起了些惧意，好像是小时候做错了事，被父母老师盯着自己的那种感觉……有些胆怯，有些心虚。 顾爽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自己的目光，无奈捧着自己脸颊的双手却坚定的撼动不了丝毫。 郑卓然神色又严肃了几分，盯着顾爽的眼睛，不让她回避半分：“爽爽，你总是替别人想得太多，但你想没想过你自己？想没想过你身边的人，我还有宝宝、二宝、三宝，还有爷爷爸妈他们……我知道你愿意庇护很多人，但你要知道，你只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作为母亲你可以庇护三个孩子，作为女儿媳妇，你可以孝顺父母长辈……但你不是神，你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义务去考虑太多人……” 说到这里，郑卓然神色稍稍一缓，继续道：“你能够想到‘得’‘舍’之分，我很高兴。这是必须要懂得的。也是我希望你真正学会的。你有我，有孩子们和家人亲友，得舍之间……我最希望的是你不要太过苛责自己。” 郑卓然凝视着顾爽的眼睛，默然片刻，俯首在她的额头印下一记轻吻，声音化作三月的暖风：“我和宝宝二宝三宝最最在意的是你，你的快乐才最重要……答应我，善待自己！” 因为郑卓然的轻吻，顾爽闭上了眼睛。在暂时关闭了视觉之后，听力仿佛更为灵敏，心灵似乎也格外敏感。她和郑卓然之间的亲亲吻吻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但这一记轻吻，却让她心灵震动。还有他的这一句话－－‘善待自己’，也让她有一种砰然醒悟的豁然。 片刻，顾爽缓缓睁开眼睛，再看向郑卓然，她已经可以毫不退缩毫不躲避。两人相视微笑，笑容里的默契和心安，更深了一层。 他说，他和孩子最在意的是她的快乐。 她没有说，但她知道他明白，她和孩子们最关切的也是他，他的平安他的健康他的…… 不得不说，机构不行动则以，一动则雷霆风暴，一发千钧。 顾爽乃至整个天泽公司辛苦勉强的才能控制住一个顾家村的疫情，机构一动，已经呈现蔓延趋势的疫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遏制住了。而且，并没有引发太大的消息面震动，若非顾爽时时刻刻地关切着形式的走向，她也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得到消息。 所有媒体似乎都成了天聋地哑，电视、报纸、网络，传统的新兴的各种媒体媒介，统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好看的小说） 顾爽在最初的紧张之后，也放松下来，专心地调整公司和协议养殖户的计划。 年前顾爽针对禽流感的爆发调整了养殖场的投产批次和数量。年后，众多协议养殖户应该续签协议，并领取禽苗进行新一轮养殖，也暂时被拖延下来。她没有透露禽流感的消息，但公司给出的理由，那些协议养殖户暂时并没有什么异议。 一切都很平静。 郑毅然因为工作需要，在初二已经返回了京城。郑妈妈和曾淑君却留了下来，因为二宝三宝马上就要满月了。 在这种暂时的平静之下，二宝三宝满月了。顾爽也终于做完了月子……用朱莉的话说，就是可以出关了！ 满月，顾妈妈没有操持大办。但仍旧收到了众多亲友送来的贺礼！其中，大部分都是顾爽或者天泽公司这几年往来的客户、朋友，其中很多还是一贯低调的体制内人员。 一切从简，最后却仍旧在江南水景开了二十几桌，这一次，顾爽没能躲在房间里照顾孩子，而是作为主人出面招待客人。 自从怀孕，这一次是顾爽沉寂了近一年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 过了春节，已经日渐回暖，却也春寒料峭。顾爽一身樱粉色羊绒衫裙，头发仍旧是用一支绯色翡翠簪子简单地绾在脑后，简单却绝不寒酸，低调却绝不窘迫，让人眼前一亮之后，不由生出或惊艳或艳羡或浓重的嫉妒来。 江南水景因为顾爽招待客人，暂时拒绝外客，在最里边的叠石飞瀑处铺排开一桌桌宴席。 宾客往来，衣香鬓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年轻女人。 这个女人看上去大概三十许，一脸憔悴黯淡，却仍旧可以看出，曾经也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丽人。只不过，这人一直关注在女主人身上的目光，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嫉妒和恨意，让与她同桌的宾客们，都有些侧目，又都乖觉地刻意划清了与此人的界限。 顾爽站在郑卓然身侧，和一位位道贺的宾客寒暄着，笑的脸颊肌肉都僵掉了，偷偷的几次拿手轻轻揉着以缓解。 郑卓然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目光带着笑意微转，换来了胁下一阵揪疼，和顾爽轻哼的威胁声。 忙碌中，顾爽手袋中传来了手机的阵阵颤动，她立刻拿出手机，往旁边退开几步，在一丛翠竹旁打开手机，目光所及，脸上公式化的笑容不由一僵。 是一条短消息，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而且，没有称呼，也没有署名，顾爽却肯定地知道发信人是谁。短消息只有三个简单的词语－－ 幸福，快乐，永远！ 却让顾爽盯着手机屏幕怔了片刻，心中滋味莫名。 手机再次震颤，又是一条短消息－－你，今天很美！ 顾爽猛地抬眼往酒店门口看去，甚至不自觉地用上了探查能力。来客已经大部分入场，门口只有三两晚来的贺客匆匆走进来，让停满了各种车子的酒店门口略显出另一种寥落。片刻后，顾爽收回目光，同时收回了探查功能。她没有找到发信人的身影！ 默了片刻，顾爽抬头，脸上再次扬起一片温婉的微笑，再次回到郑卓然的身边。不管过去怎样，现在，她是郑卓然的妻子，是宝宝、二宝三宝的母亲。 毕竟是满月酒，毕竟顾爽还有二宝三宝要照顾，贺客到场之后，她只是露个面，致了几句感谢词，就从酒宴现场离开回家了。 二宝三宝满月之后，顾爽得到了解放，终于再次回到了她的工作岗位。郑妈妈和曾淑君也回了京城。郑卓然也返回了西关继续他的工作。 热闹的新年团聚之后，各人又继续起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天泽公司在论证考察之后，和协议户们进一步协调，将单一的绿头鸭协议养殖做了调整。许多协议养殖户改变养殖品种，养起了天泽公司用青山羊和几种优良品种改良的一品山羊。也有一些协议养殖户开始变养殖肉禽成了养殖蛋禽。 而天泽公司的养殖场的养殖产品结构也做了调整。不过，之前的各种养殖产品规模数量没有缩减，只是增加了几个新品种。 首先，养殖场突破了之前的单一肉类产品养殖，增加了蛋类，皮毛类的养殖，并引进了药用类养殖产品。水产养殖方面增加了几个品种，重点是观赏鱼类，诸如锦鲤和花罗汉等，经过之前的培育实验，血果和太岁水也同样能够改善养殖产品的种类品质，使得锦鲤和花罗汉等观赏鱼类更容易出现高价值的小极品乃至极品，从而可以大大提高投资的回报率。 另外，已经培育成功的肉牛开始大量繁育和养殖，并首先进行产品的鉴定和推广。一个新的优良品种出现，只要受到广泛的接受，那就不仅仅是出售高品质肉产品，提供优良品种就能大赚特赚。 这样一来，养殖场就可以在旧的效益成绩之上，实现产业的一次革命性飞跃。 天泽公司经过一系列的产业计划调整，众多员工和众多协议养殖户都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番。顾家村的封闭已经结束，所有的协议养殖户没有再出现续发性病例。经过权威部门的检测，所有禽类的检疫检验全部合格，没有发现带病禽只。 就在此时，网络、电视乃至各种媒体，爆发性地出了一个震动全国的消息，h市出现了第一例人感染禽流感的病例。 若说，这一例尚有人没有引起重视的话，紧接着媒体开始陆续爆出，h市、z省相继出现了第二例、第三例人感染禽流感的病例。而且，几个感染禽流感的人类病例在发病后，病情急剧恶化，死亡。 随着这些消息被挖出来的，还有各个病例的职业、生活环境，甚至之前做了什么事情。虽然还不能人类与禽类接触传染的方式和途径，但无一例外地都有和活禽接触的历史。比如，某病例以贩卖活禽为生；比如，某病例是职业厨师，较多地接触过活禽；比如，某病例之前曾经多次去活禽市场购买活禽食用…… 恐慌，比病毒的传播快速千倍万倍地在人们心中散播开来。 政府这一次反应非常迅速，几乎在人感染病例出现的同时，各种措施就陆续出台，并被贯彻下来。一时间，h市、z省的活禽市场被取缔，城市内所有的家禽、观赏鸟类、乃至兔子，流浪狗流浪猫之类的动物，成了灭杀目标。无数禽类、各种宠物迅速地被灭杀掩埋。 随着恐慌情绪的蔓延，未发现人感染病例的省市，也出现了活禽市场的冷清。往日交易火爆的活禽市场一时间空旷了下来，门可罗雀。 之后，连锁反应，各地陆续爆出大批量鸭苗、鸡苗无法销售而被闷死之后掩埋，大量的待出笼鸡鸭因为无法销售，从而使得养殖场每日都要赔进去大笔的养殖费用…… 同样的，这股旋风也影响到了天泽公司。 因为国内发现了人感染禽流感病例，天泽公司一贯供不应求的一品鸭一品鸡等产品，第一次出现了滞销。同时，许多国际订单，也因为此次疫情的出现提出暂缓交货或者停止合同。 相对于这一系列的变故，天泽公司上至顾爽，下至那些协议养殖户，却还算冷静。 天泽公司年前已经做出变动，缩减了养殖数量和养殖批次，现存的鸡鸭暂时不出售，母鸭母鸡可以转化成蛋禽；公鸡公鸭则可以制作成王家熏鸡和王家熏鸭出售。因为活禽市场的取缔，熏鸡熏鸭等熟食禽类产品受到的影响相对较小，加之天泽公司一贯的质量和口碑可靠，销售反而稍稍有所提升。 一系列产业调整之后，面对汹汹而来的禽流感疫情，天泽公司上下很难得的能够平静对待，一时间，在众多焦头烂额、欲哭无泪的同行中，成了异类。 一系列产业调整和变更计划布置实施下去的速度很快，只不过一周时间，天泽公司的各项工作调整已经就绪，新的工作有计划地开展了起来。 之前的各种焦躁各种忧虑，真正面对席卷全国的疫情风暴时，顾爽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完全以一种平静的心态来面对了。 传统的产业计划调整并布置下去，以秦院长牵头的血果药用研究项目也取得了突破性成果，秦院长的研究科研小组成功地分离提取出了血果中的活性成分。这种活性成分分两类，一类是类似于人参皂甙的甙类物质；还有一类则是生物碱类。 类似人参皂甙的甙类产品被命名为新皂甙a、新皂甙β……一共分离出十七种，这些甙类物质的作用也与人参皂甙类似，能够激活人体免疫系统，增强细胞活性，同时有很强的抗氧化能力。增强免疫和增强细胞活性或许不为人熟知，但抗氧化能力拜众多化妆品保健品的广告之赐，已经被大众所熟知－－抗氧化，差不多就相当于抗衰老！ 另一类生物碱类物质，则能够强效杀灭人体内的有害细胞和物质，这一功能非常神秘，连研究小组也暂时不能给出确切的解释。不过通俗来说，就是这一类物质既可以帮助机体排除一切毒素，简称排毒也行！其中毒素包括的范围还非常广泛，上到癌细泡，下到病毒病菌……作用范围宽泛的有些匪夷所思。让顾爽拿到第一手研究资料之后，都有些踌躇，到时候产品出来之后，广告宣传是不是删减一部分功效范围，否则，大而全的功效，无病不治的宣传……囧，真的像某些保健品的广告了，恐怕反而会让人难以相信吧！ 药厂的基础建设在去年年底已经完成，可以说，药品的投产就等着研究结果出来之后，做完一期临床就可以投产了。现在研究结果出来之后，秦医生所带领的科研攻关小组也不负所望地立刻确定了剂型，因为生物碱类物质受热后会部分破坏失去功效，所以，剂型被确定为无菌化口服液。这样可以避免加热导致有效成分的破坏，最大程度地保留血果本身的功效。 秦医生负责科研，新药申请和生产这一块就要交给天泽公司来操作了。于是，又是大量的工作压了下来。 新药的申请因为效果确凿，又有郑家的背景在，并不会有太多的障碍，所以，重头戏就都压在了生产上。虽说顾爽之前就掌控过天泽和郑氏两大集团，但制药并没有涉及，一些工作还得一步步摸索着来。 还好，工作虽然繁多，顾爽却已经学会了掌控和放权，每个公司的行政执行者的能力却都很强，在很大程度上让顾爽轻省了不少。 另外，药厂即将投产，原定给郑家人的股份事项，也被提上了日程。 在种种繁忙之中，元宵节悄悄地来临，之后，宝宝再次和周老太、郑老爷子一起返程回京，牛牛等三个小萝卜头儿也跟着走了。热闹了一个寒假的顾家，人员走了大半，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首例确诊 第三百七十四章首例确诊 二宝三宝两个小小包子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变化着，从最初红彤彤皱巴巴的模样，变得越来越白胖细嫩起来，小手小脚的动作也越来越欢实，不再天天只知吃睡，玩耍的时间也渐渐延长。[.超多好看小说] 顾爽每每从忙碌的各项事务中脱身出来，总喜欢带着二宝三宝来到培育温室中，她继续做紫玉和紫玉核桃的功效研究，二宝三宝则由熊熊守护着，在童车里玩耍，母子三人倒是都能各得其乐。 日子忙碌而平静地滑过。 禽流感从最初的网络消息，到各大媒体天天头版头条地轮番播报，每天拿起报纸或者打开电视，第一眼看到的总是某某省又新增了几个人感染禽流感的病例，某某省又有几例死亡、又有几例病情危重。这些数字沉甸甸的如同大石，压在人们的心头，让每个人的脸上都多多少少地带了一丝惶惑。 渐渐地，全国各地几乎都取消了活禽售卖。禽类产品的销售越来越艰难。人们去酒店用餐也大都避开禽类菜式，终于，销售终端一贯面对大型酒店的天泽公司也感到了一丝压力。大多数酒店的采购计划都大幅度缩水，天泽公司每日出售的禽类产品数量从供不应求，到一降再降，销售量一日一日缩减。 顾爽与公司的高层商讨研究之后，确定将所积压的禽类产品，统统做成熏鸡熏鸭，然后做真空包装处理，以延长保质期限。只希望这场禽流感疫情能够尽快过去，到那时真空包装的熏制品就能推向市场销售。 因为高层够决断，基层的员工们每天的工作量充实，所以，天泽公司是少数几个人心波动不明显的养殖企业。 看到员工们的精神面貌不错，公司运转也算井井有条，顾爽稍稍有些心安。同时暗暗庆幸，s省一直没有人感染禽流感的病例出现！ 时间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全国的禽流感形势越来越严峻，已经有近二百例人感染禽流感的病例，其中死亡一百一十多例，占到感染发病人数的百分之六十强。而且，即使还未死亡的病例中，很大一部分也是处在病危状态，每天靠大量的药品和呼吸机存活，前景并不乐观。 这一天早上，顾爽带着二宝三宝去培育温室做例行养护工作，当她带着两个小包子回到房子里吃早饭，第一时间注意到顾妈妈和两位帮佣大嫂神情不对，顺着她们的目光，顾爽回头看向墙上的电视，电视中正在播报早新闻，干练时尚的女主播神情严肃地播报：“……截止今日凌晨，全国共确诊人感染禽流感病例201例，h市新增病例……s省确诊首例人感染禽流感病例，患者为三十七岁男性，之前从事禽类养殖工作，目前，此患者正在医院接受救治，病情危急……” 顾爽的目光盯在电视屏幕上，但女主播之后播报的内容都被她忽略了，她的眼睛被某个一闪而过的画面上的一行小字刺痛了。那是画面中病人盖得被子上印的一行标识－－某某市人民医院。 那是顾爽家乡青山县所从属的地市名称，也就是说，没有意外的话，s省确诊的首例人感染禽流感的病例就出在她的家乡。而据顾爽所知，那个地市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禽类养殖户都集中在青山县，青山县的百分之九十的禽类养殖户又集中在顾家村周边的两三个乡镇。 强笑着安抚了顾妈妈和两位帮佣大嫂：“你们也不用害怕，咱们省这是首例，h市和z省，都确诊好几十例了，不也没有大范围流行吗？听我的，咱们就在园子里，吃的喝的都是自家种自家养的，不和外界接触，哪里那么容易感染了……呵呵，都放心吧，来来，吃饭，唔，今天的水蒸鸡蛋真不错，又滑又糯的……” 被顾爽这一番话劝慰着，顾妈妈和两位帮佣大嫂也稍稍缓了颜色，露出一丝笑容，开始吃早饭。 强压着心头的慌乱感，顾爽说说笑笑地陪着大家吃完早饭，也没特意在家里停留，知晓这嘱咐王嫂，中午做个鸡蓉粥给两个宝宝吃。双胞胎两兄弟饭量奇大，顾爽的奶水已经不够吃了，于是，每天顾爽去工作的空挡，两个娃娃在家里总是要添一顿牛奶，这几天，又陆续地添一点儿辅食，比如果菜泥，比如水蒸蛋，比如鸡茸粥、鱼茸粥。[]鸡蓉粥、鱼茸粥做起来比较费时费力，俩小小包子也就吃一调羹，剩下的自然就成了大人们的粥品。 听顾爽今日随口说了鸡蓉粥，两个帮佣大嫂微微变色，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什么。 神色如常地走出家门，顾爽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匆匆走到办公室门外，她才发现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受到了早晨消息的影响。缓缓地吁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顾爽这才神色镇定地走进办公室大门。 一进办公室，顾爽就看到员工们一改往日的镇定和繁忙，而是扎堆儿聚在一起低声地讨论着什么。 顾爽目光一转，也没有说什么，径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房门开闭的动静，让那些员工们警觉，这才纷纷散开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顾爽没有理会员工们的反应，进了办公室立刻拿出手机拨打，很快，她就确定了一个消息，s省首例确诊病例确实出在青山县，而且这个人顾爽并不陌生，也曾见过几次……是顾爽二堂嫂王爱花的娘家兄弟。 当初因为王爱花一时的贪念，致使她和娘家合办的养殖场感染了禽流感，最后被有关部门全部捕杀焚烧掩埋。那一次的损失，顾爽就当是王爱花贪财的教训并没有理会，只是没想到，时隔近一月，王爱花的娘家兄弟居然成了本省首例禽流感病例。 默然半晌，顾爽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然后去安保部，叫上李刚开了巡逻的越野车，直奔养殖场。 到了养殖场，顾爽并没有立刻去见员工，而是让李刚开着车子，绕着一个个养殖场兜了一圈。看着已经泛绿的山坡上，牛羊怡然自得地啃吃着嫩绿的草芽儿，鸡鸭也一大群一大群的在山坡散着步，不时地低头在草丛里、水塘中寻找着食物……天气晴朗，阳光温煦，和漫山遍野的生灵构成了一幅活动而宁静的和谐画卷，让顾爽烦躁甚至带了些惶惑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去养殖场办公室吧！”顾爽轻声吩咐，李刚无声地调转车头，驶向养殖场中心的办公区。 饲养员们平日都在各个养殖场，这边办公室里主要是几个行政人员和一些兽医的办公场所。 顾爽走进兽医们的办公室，几名暂时在此休息整理养护档案的兽医，都站起身来。顾爽挥挥手，让大家都坐了，然后询问了最近几日的抽检情况。 原本兽医们的养护检测只是观测各个养殖场动物们的精神状态，外部体征即可，自从去年禽流感出现之后，顾爽嘱咐他们加了一项抽血化验的监测项目。每隔两天，就会从各处养殖场的养殖动物身上随机抽取几份血液样品进行病毒病理化验，从而确定是否有病毒感染和携带。 听取了兽医们的汇报，最近一次血液抽检是在昨天进行的，未发现任何病毒感染携带情况。 略一沉吟，顾爽安排，让兽医们抽出一个人来，专门给养殖场直接接触禽畜的员工们每天做体征检测，重点的是测量体温；然后，每周做一次血液抽检。而且，为了谨慎起见，这名兽医只负责抽血，血样抽取之后，送往市检疫检测局统一化验。 虽然在动物们身上没有发现病毒携带，但顾爽不想在自己的养殖场中发生感染病例。这一方面算是未雨绸缪，另一方面，也算是给职工们安心。时刻监测着身体健康，总比心里莫名地忧虑来得强。 安排完这些工作，顾爽从养殖场回来，立刻又安排人员协调医院，请了一个小型的医疗检测队去了各处协议养殖户家里，包括顾家村和周边的四个村子等，检测队的工作就是给协议养殖户的家庭成员统统做一遍血液检测，从而确定是否感染或者携带。 这一系列工作安排下去，顾爽又交待给霍梅青和朱莉一项工作，把严各媒体口径，绝对不能让王爱花曾经是天泽公司协议养殖户的消息传出去。 然后，顾爽安排公司网络部，在公司的官网首页上，开辟专栏，公布每天的检测结果。 忙忙碌碌到中午，顾爽回想一下，各种可能受到的影响都考虑到了，也都下达了相应的针对措施，这才暂时安下心来，转回家吃午饭，喂孩子。 一上午忙忙碌碌的没顾上理会，这会儿心情平复了，顾爽才感到胸部一阵阵胀的生疼，衣服已经被乳汁浸湿了一块。 回到家里，先喂饱了二宝三宝，又吃过了午饭，顾妈妈走过来对顾爽道：“我看着俩孩子，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俩娃娃已经不再绑襁褓了，而是穿上了薄棉衣裤，二宝憨实，正掰着自己的脚丫子往嘴里塞，三宝则比较酷，小小的娃儿总是摆出一副不带搭理人的表情，不过这会儿显然心情不错，正在翻过来翻过去地仔细地看着自己的小巴掌，好像要从那只胖乎乎的小猪爪上看出朵花儿来似的。 顾爽身体早已经恢复了，精力也比普通人旺盛的多，所以并不觉得怎么劳累。顾妈妈如今很少跟着顾爸爸去果园温室了，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两个小娃子身上，毕竟年龄大了，一天耗下来，也累得够呛。 “妈，我不累，你去睡会儿吧，我看着他们就行！”顾爽笑着将还要坚持的顾妈妈推进房间，回头推了二宝三宝走出房门。 外边的气温明显回暖了，许多人已经脱去了厚重的冬装，换上了相对轻薄的春衫。 特别是楼前的小院儿，因为小楼又遮挡了一些稍显料峭的春风，只剩下阳光暖洋洋地照耀着，格外温暖。 一出门，熊熊和一撮毛都立刻迎了上来。 一撮毛已经生了两胎了，先后生的十一只小狗，被分别送到了京城和西关县的养殖场去了。还有那四只德牧和大青一家的后代，哦，更准确地说，其实是大毛三毛和德牧们看对眼儿了，生了几窝品种很优秀的狼犬，也都充斥到了各个种植场、养殖场，如今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可忽视的安保力量。 熊熊一如既往地敦厚耐心，迎上来蹭了蹭顾爽之后，就衷心地跟在了童车一旁。一撮毛好像又怀孕了，有些懒洋洋的，上来蹭了顾爽一下，就又回到它的狗窝门口的草垫子上趴着了。 这一回，顾爽没有进培育温室，而是推着童车在院子里散步。 院子里，去年顾爸爸栽种的两株桃树已经打了骨朵儿，粉嘟嘟胖乎乎的花骨朵儿，密密麻麻地挤在枝头，在一根向阳的枝条上，有两朵性急的桃花已经绽开了，露出金黄的花丝，也散出淡淡的花香来，引来了一只蜜蜂，在枝头嗡嗡嘤嘤的飞舞。 旁边墙根下顾妈妈种下的香椿树，已经萌发出了棕红色的嫩芽儿，再过半个月，差不多就能吃到第一茬香椿芽了。再过去的日子里，早春的椿芽是难得的美味，加两个鸡蛋一炒，浓郁鲜香。而且，更多的椿芽都会被腌制成腌菜，封在坛子里，每顿饭拿出一些来，就着馒头就是最好的下饭菜。 难得走出房门看到外边的世界，二宝三宝在最初对比较强烈的阳光微微眯了会儿眼睛后，很快适应过来，连平时爱耍酷的三宝也兴奋起来，小手小脚不断地踢腾着，双眼发亮，满脸兴奋。 顾爽一边推着童车在院子里慢慢走动，一边和两个娃说着话：“……嗯，这是熊熊，你们认识了的……这是桃树，看到粉色的花朵没，这是桃花……”絮絮叨叨的，看到什么都会向二宝三宝说明一番，有些语无伦次，两个包子却似乎听得很乐呵，顾爽也说得乐不知疲。 好像从哪里看到过，小孩子对外界的认知和语言的学习能力，都是通过周边家人来实现的。大人多和婴儿进行语言交流，孩子的智力和语言能力发育的相对更快一些。 一边儿巴拉巴拉说着，顾爽突然心生奇想，生活在汉语环境中的小孩子学会的是汉语，那么若是给俩宝宝请个外语保姆过来，每天对着他们巴拉巴拉说外语，俩孩子学会的就是两种语言吧？是吧？ 突然升起的这个念头，让顾爽很兴奋。不过，她还需要去咨询一下专家，确定之后再实施不迟。 走着走着，顾爽推着俩小包子走到院子中的一棵太白杏树近旁，粉白的杏花已经盛开，粉白粉白的，犹如落了一树的雪，枝丫花朵间，嗡嗡嘤嘤地蜜蜂飞来飞去，很是热闹。 顾爽怕蜜蜂突然飞下来伤了两只小包子，也没敢离得太近，隔着一段距离和二宝三宝介绍杏花，杏树，还有将来会结好吃的杏子…… 正说着，房间里的电话里突然尖锐的响起来。顾爽的声音一顿，连忙招呼熊熊看着二宝三宝，自己则快速走进房去接电话。 顾妈妈顾爸爸都在午休，这么会儿也就刚刚睡着不久，若被电话惊醒，很容易引起心脏的不适，睡意也可能被破坏，再也睡不着了。 三步两步跑进房里，王嫂子已经接起了电话，顾爽皱着眉头接过电话，让王嫂子回房继续休息，还没等说话，顾妈妈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谁啊……” 顾爽摇摇头，把听筒靠近耳旁，立刻就听到话筒中传出了一阵哭声，一个女人在电话另一端呜呜咽咽地哭着，同时还快速地说着什么，但语速过快，语音又含混，说得三句中倒有两句顾爽听不明白。虽然没听明白对方说得什么，但顾爽稍一分辨，也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正是早上她刚刚想到的二堂嫂王爱花。知道是她，她打来电话说的清不清楚已经不重要了，顾爽已经明白了她打电话的用意。 捂住话筒，顾爽对顾妈妈道：“妈，是我的一个朋友，您再去睡吧……” 把顾妈妈哄着回了房间，顾爽这才回身，用手拢住话筒，小声但清晰地道：“二嫂，你有事说事，先别哭。你总是哭，说得什么我根本听不清楚啊……” 顾爽心里真的很腻歪，她很想把电话直接挂断，甚至从此不再理会王爱花，但是，顾爸顾妈俱在，虽然他们也对王爱花颇有微词，毕竟还是顾念着血缘亲情。与其让二老知道了跟着操心烦恼，还不如她出手拦住将麻烦打扫干净了。 王爱花之所以把电话打在家里的固定电话上，很有可能就是绕过不好说话的顾爽，曲线救国想找顾爸顾妈，从而达到目的。 听到顾爽冷淡中带些不耐的声音，王爱花心底一阵忿恨，却也知道顾爽得罪不得，她兄弟还指望着顾爽呢，于是，抽抽搭搭了好一会儿，这才止住了哭声，向顾爽讲述她兄弟发病的起始。 “……也不知咋了，浩天舅舅就是个感冒，那些人却说昊天舅舅得了什么鸡……流感，你说说，人怎么能得鸡流感呐……”王爱花絮絮叨叨地说着，却始终不说目的。 顾爽实在厌烦，不想听她的太多废话，干脆截断王爱花，道：“二嫂，有啥事儿你直接说，这里还有很多事儿等着我去做呢。” 王爱花顿了顿，终于停止了无谓的废话，道：“小爽啊，你一定要救救浩天的舅舅哇，浩天姥娘可就他一个儿子，浩天姥爷姥娘还指着他养老送终呢，还有浩天舅妈刚刚二胎生了个儿子，这一家大小也都指着他呢……” 顾爽的胸口一阵阵发闷，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几乎挤出几条皱纹来。 这二堂嫂王爱花还真是够牵扯不清的，每一例禽流感的确认，首先是就诊医院检测，然后上报省疾控中心，最后上报国家疾控中心，连续几关检验确定，才会公布出来，她以为人家没事儿拿着他家开玩笑呐？再说了，要不是当初她贪便宜买回去那五百只感染病禽，她兄弟也不会感染，说起来，她才是始作俑者，居然跑到她这里来哭哭啼啼，大放厥词！ 做了几个深呼吸，将心头的腻味和不耐压下去，顾爽平静了一下声音道：“二堂嫂，你先说说让我怎么救他？我又不是医生，也不会看病啊！” 王爱花在那头夸张地啧啧两声，道：“小爽啊，你可别这么说。你虽然不是医生，但却有钱有势，认识的人也多，你去说说，那些人一定给你面子，把浩天舅舅放回来……你不知道哇，我听说那里边根本不把人当人看，治死治活根本不管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知王爱花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 医疗隔离是不允许与外界接触，以免引起疾病传染，可也会尽力治疗的。 不是顾爽对医疗系统有多大信心，主要是这种非常时期，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谁敢做出什么事情来？还治死治活，本来人感染了禽流感的死亡率就非常高好吧。 从王爱花的无知和无理蛮缠来看，当初他们一定没有主动去发热门诊就诊，也没有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这种情况下，治疗最有利的时效已被人为错过……顾爽是真的对她兄弟的病情没了信心。 要知道，人感染禽流感后，在初期大量应用敏感药物，治愈并不是奢望，但若是耽误了初期的最佳治疗时间，疾病进程就会很快破坏人体的各器官功能，到那时即使入院急救，也很有可能回天乏术。即使救了命，也很可能留下永久性的严重后遗症。 王爱花还在电话那头说着：“……他们都不让家里人见面啊，谁知道浩天舅舅在里边咋样了，吃喝有没有人管啊……” 王爱花说得很激动，似乎很焦急，但顾爽却没有同感。 把电话听筒拿的离耳朵远了些，顾爽再次打断王爱花的滔滔不绝，道：“二嫂，你说这么多，是不是想去给浩天舅舅陪床啊？浩天舅舅那病可是有传染的可能呢，没想到二嫂这么看重姐弟之情，真是让我意外啊……” 王爱花一改滔滔不绝，顿时哑了。 顾爽嘴角慢慢浮起一丝冷笑。 然后就听到王爱花在那端期期艾艾道：“那啥，不是我想去……我不是不敢去哈，主要是，浩天的舅妈不放心啊，我去了代替不了她啊……” 还以为她变了性子，那么看重姐弟亲情，要去照顾生病的弟弟呢，没想到，咋咋呼呼的竟然是要弟媳去给弟弟伺候……她弟弟得的病可还没确定传染不传染呢！ 顾爽冷笑：“二嫂，这事儿是通着国家的，别说我，就是谁也没办法。不过，你也可以放心，我会给那边医院打招呼的，让他们好好照顾浩天舅舅的……” 不管怎样，顾爽总要询问一下情况，顺带着给王爱花一颗安心丸，也省得她再打电话来骚扰顾爸顾妈。 王爱花一喜，连连道：“哎哟小爽，那可真是麻烦你啦……那啥，浩天舅舅被那些人强关起来，他们应该给免治疗费的是吧？这里医院却和我们要医疗费，而且太宰人了，一天就要一万多块呐，这不是讹人嘛……” 顾爽彻底无语了。 传染性特护病房，其他的不算，仅仅二十四小时上着呼吸机的话，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再加上各种药物和各种治疗监控仪器，治疗费用自然要高一些，这还是比较正常的。让顾爽无语的是，到了自家亲弟弟生死关头，王爱花居然还能想到治疗费高不高的问题，还真是……够理智！够冷静啊！ 越说，顾爽越觉得和王爱花这种人根本没办法沟通。两个人的意识形态仿佛两个年代或者两个时空的产物，格格不入。她根本没办法和王爱花说清楚道理，更别提改变对方的认知和念头了。 这一刻，顾爽从心底生出一股深深地挫败感。 难道说，这都是因为她的交流能力太差？她怎么总觉得和对方说人话，对方根本听不懂呢？ 深吸了一口气，顾爽道：“这个问题你可以去医院查询，现在的医院都提供费用查询服务。药费、检验费、设备使用费、治疗费、手术费等等等等，都罗列的很清楚，你去查一下，哪里有问题都可以去找医院问明白……” “啊，这样啊，好，好，我一定去仔细查一查，这是吸人血呢……”王爱花‘惊喜’地一口答应下来，随即又道，“小爽啊，我是你嫂子，就不和你虚客套啦，你受累吧，等过几天，我再带浩天去感谢你哈……” 顾爽没说别的，转而问道：“我二伯和二嬢嬢挺好吧？浩天上学如何？” 询问了一遍家里各人的情况，王爱花很不在意地一句话略过，继续道：“哎呀呀，小爽啊，我过两天去你那里哈，你看我这养殖场也没了，家里的地好几年不种也都荒了，浩天上学的学费都没处抓摸啊……” “呵呵，二嫂，我这边还有些工作急赶着去做，还有浩天舅舅的事情，我也要尽快打个电话去找找人，免得时间长了给耽误了……那，我就不和你多说了哈，挂了！”说完，不等王爱花再说话，顾爽就把电话扣断。 望着挂断的电话，顾爽露出一个微笑，这个人还真是……得寸进尺，人心不足啊！ －－－－－－题外话－－－－－－ 今天尽量早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事态 第三百七十五章事态 感叹之后，顾爽猛地记起，之前安排人去给协议养殖户抽血化验的时候，没有包括已经停止协议的那一部分，也就是说，像王爱花这种情况都没包括…… 顾爽赶忙又打电话给相关的工作人员补了这个遗漏，这才走出门，回到院子里。 王爱花啰嗦了半天，二宝三宝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已经睡着了。 顾爽一走出来，趴在童车旁的熊熊立刻站起身来，却并不移动，直到顾爽走到近前，它才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蹭顾爽的腿，以示亲密。 抬手摸了摸熊熊，顾爽心中一片柔软。 她抱着宝宝在棚屋里避雨枯坐的那夜，是她和宝宝最无助最困难的时候，熊熊却在那一夜到了他们的家门口，从那天起，熊熊就成了这个家的一员，并一直一心一意地守护着她们这个家，守护着她，守护着宝宝，如今又如此守护着二宝和三宝。就连当年郑卓然对顾爽最深的印象，也是孤寂无依的顾爽依靠在熊熊身上的画面。那个时候，顾爽身边，除了需要她保护的宝宝之外，唯一可以用来一靠的，只有熊熊。 熊熊虽然只是一条犬，但在顾爽和宝宝心中，早已经把它当成了家中的一员，与其它宠物截然不同。 探头看了看童车中安然酣睡的二宝和三宝，顾爽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 她回身靠着熊熊坐了下来，并将身体倚在熊熊庞大健壮的身躯上。熊熊的身体毛茸茸的，带着让人安心的热度，一如记忆中那样舒服、安心。 熊熊发出一声低呜，大脑袋微微一侧，似乎是让顾爽靠的更舒服一些。 初春的午后，阳光和暖，背后的楼房、身旁的小院都已经不同于当初顾爽孤寂无依时的景象，但再次依靠在熊熊身上，顾爽却仿佛一下子放下心中所有负重，在这一刻，她放空了思想，平静安详，感受着这春日的和暖。 十几分钟，很短，顾爽却觉得很长，好久没有这么彻彻底底放松自己了。 睁开眼睛，回身，抱住熊熊大脑袋蹭了蹭，顾爽起身，将童车推在熊熊身边，又俯身将二宝蹬开的小被子盖好，再转身，她脸上的放松和惬意已经敛去，再次恢复了一贯的温婉却内敛的微笑。 接下来，时间似乎过得慢了下来。 各大媒体仍旧每日轮番报道着人感染禽流感的情况。每一天都有新增病例，每一天都有人因为感染禽流感死去。整个国家都人心惶惶的，越来越多的地方取缔了活禽交易市场。[.超多好看小说]渐渐地，这股浪潮从城市席卷向广大的乡村，越来越多的村庄失去了鸡鸣鸭叫。城市广场上的鸽子或被收起或被宰杀，天空中的飞鸟的身影似乎也渐渐地少了…… 越来越多的养殖户被迫低价售卖成品鸡鸭，越来越多的孵化场关门停业。这一切也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天泽公司，一品系列禽类产品，销售越来越难，越来越多的协议养殖户开始惴惴不安，纷纷前来询问，他们继续养鸡鸭，最后会不会颗粒无收。甚至有些人已经顶不住跑来公司交涉，想要解除养殖协议，但这些人不甘让几十天的辛苦和付出付诸东流，竟要求天泽公司将他们养了几十天的鸡鸭回收…… 最初，顾爽没有理会，只是让内勤工作人员负责接待。 这些人因为惶惑因为恐惧，都有些神经质，不论天泽公司的内勤人员怎么劝说，他们就是一口咬住了，让天泽公司回收半成品的鸡鸭，并赔偿他们的损失。 员工们说得轻了，他们充耳不闻，不予理会。员工们说得多了，这些村民们就拿出自己的压箱底本事，一哭二闹三上吊，耍泼撒赖，无所不用其极。 随着一个人找上门来闹，很快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跑到天泽公司来吵吵嚷嚷地要求天泽赔偿他们的损失。而且，这些人来到之后，就很不客气地霸占了办公室，或坐或卧，到了吃饭的时间就跑去餐厅吃饭，竟是拿出了一副耍赖到底的架势。 顾爽最初念及这些人都是相熟的乡亲，没让安保部门为难他们。等她发觉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再想动用安保科，却已经发现来闹事的人数已经迅速从一人扩大到几十人了。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好多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还有两三岁四五岁的娃娃，安保科的人还没等碰到他们呢，那些老人就往地上一坐一躺，哭叫着杀人啦之类的，那些娃娃也被吓得大哭……这种情势下，安保科的人员，即使李刚也没了办法！ 当兵的人还不敢对老百姓怎样，更何况，他们早已经脱去了那一身军装，如今不过是一间公司的安保人员！ 而让天泽公司员工们比较疑惑的是，作为天泽公司首脑的顾爽，却一直没有就这件事表态。她没有想办法驱赶这些闹事的协议养殖户，更没有向这些人妥协，答应他们的要求。 顾爽就在南市的家里，却一直没有露面，好像完全不知道外边的混乱一样。 与此同时，远在京郊、口外、东北乃至西关的分公司，却忙碌而有序，甚至根本没有受到禽流感的影响，呈现着勃勃的发展之势。 这些公司，虽然仍旧是种植和养殖，但基本上都没有涉及禽类，更多的是牛羊等大型肉食类，或者狐狸、貉子等皮毛类，还有今年刚刚启动的梅花鹿等药用肉食两用类的养殖。 而在西关县的基地，却是单纯的种植基地。去年栽种的各类沙漠植物，经过一冬之后，成活率基本上都保在了百分之九十以上，这在年年种年年死年年再补种的西部沙漠地区，简直是一个奇迹。 去年这个基地还无人问津，今年却有越来越多的目光关注了过来。不过，相对于大片的经济类作物甘草，还有试种的锁阳、肉苁蓉等沙漠生药材来说，周边的沙枣林、乃至枣树都没有引起注意，在这些人眼中，这些作物不过是用来抵御风沙侵袭的防沙作物，经济效用不高，再说都是见惯了的东西，不值得一顾。 自去年这边试种食鼠藤成功之后，顾爽就把一个小太岁移到了这边，并开始大量地种植食鼠藤幼苗。经过半年多的栽种，食鼠藤的一大部分都转移到了这边。 而顾爽这一段时间没有理会那些闹事的农民，也并不是无所事事，她通过电话和王明飞联络，在西关种植园原来的六百亩基础上，再次签下啦五十顷沙地。这一次签的沙地连着原来的种植园，却远离水源，在别的人眼中，都觉得顾爽被去年的一点点成功冲昏了头了，居然如此好大喜功，贪功冒进。 西关县简陋却整洁的县政府大楼中，一间简单的近乎简陋的办公室里，此时，一位四十多岁面容黝黑带着明显沧桑的男人，对他对面的清俊男人语重心长地劝慰着：“……小郑啊，我知道你想尽快做出成绩来，也知道你，和你的爱人都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为西关做些事，做些实事，但是，除去我的职务，作为一个长你几岁的老兄台，我还是想要劝你们几句啊，这沙漠里搞种植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是，顾爽去年搞得种植园很成功，可是，那里的情况你也应该了解……你看看他们今年送过来的申请，不是我不想批，一下子拿到这么一大笔钱，搁着别人，我做梦都能乐醒了，可面对你和弟妹，我却不能这么办啊……” 郑卓然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正是天泽公司向西关县政府提出租赁大片沙地的申请书。来到西关县一年多，郑卓然已经不再是最初的两眼一抹黑的外乡人了，不说他对西关县的每一个人都认识吧，至少西关县的每一个村子，每一片土地，他都用脚走过了，还不止一遍，可以说，整个西关县的每一片土地都被他装在了脑子里，了熟于心。 天泽公司这一次申请承租的沙地，他只是略微一扫，就能够知道那一片土地的情况，上面有多少村庄，有多少人口……五十顷，就是五百亩，就是三十三万平方米！ 五百亩土地，若是肥沃的良田，哪怕是稍显贫瘠的山地，都没人怀疑天泽公司此举的可行性，毕竟，作为天泽公司起家的南市的二百亩山地，就是贫瘠的荒坡山地，如今，不也成了良田，成了果园，成了牧草风貌的养殖场嘛！ 可这一回天泽公司申请的这五百亩土地不是在南市，也不是在其他地方，而是在沙化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四的西关县。而且，据郑卓然所知，这五百亩土地还不仅仅是沙化这一个问题，因为之前这一片土地曾经是双羊沟的流域，在红崖山大水库截流建成之后，双羊沟失去了水源渐渐干涸，曾经的流经之地不仅沙化，而且许多地方盐碱化。 若说治理土地沙化离不开水的话，治理盐碱化土地更是万万离不开水。 截止到目前为止，最有效的治理土地盐碱的方法就是引水灌溉，从而压制土地的盐碱，并逐步种植适宜盐碱地的作物，一点点地改善。 土地沙化只要有水，水浇能够跟上的话，立刻就能种植，但盐碱化土地的改良却是一个非常缓慢艰难的改造过程，十年，甚至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够改造成功，更别提谈产出了。 看着这份土地申请报告，郑卓然却只有苦笑。 从他向顾爽表白之时开始，他就曾说过，只做保护，不对顾爽所作所为做任何干涉，特别是天泽公司，即使顾爽没有提及，郑卓然也早就把它将来的归属认定为宝宝所有。他不会染指，将来也绝对不会让二宝三宝参与。这是他对顾爽最根本的承诺，尽管这个承诺他从未提及过。 顾爽向田明飞下达这个土地承租指令前，也向他提过，但他没想到，顾爽会选择这一片土地，更没想过，一下子就要承租五百亩！ 固然，五百亩土地，特别是五百亩严重沙化盐碱化的土地，承租费对于天泽公司来说，并不算多大一笔钱，但这五百亩土地一旦承租下来，承租费却只是开始，后边的改造费才是真正的投资，而且，很有可能是毫无回报的投资，一个几乎可以预见没什么收获的无底洞！ 钟书记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番话，说得口干舌燥了，停下来喝口水润润喉咙，抬头看着郑卓然只是看着合同书苦笑，心中也有些不赞同，更有些同情。经过一年的共事，郑卓然踏实，肯干，工作认真，肯吃苦，而且才能卓越，钟书记和大部分西关县委的职员大都改变了对郑卓然的看法，不再像当初那样只把他当成一个来走过场镀金的高干子弟。但唯一一点他们不赞同的，就是这位郑县长对婆姨太宠了，简直没有一点儿大老爷们该有的霸气。平时柴米油盐的小事也就罢了，承租五百亩地这种大事，居然也不敢阻拦一下……实在是，太给老爷们丢脸了！ 暗自摇摇头，钟书记口气一转道：“算了，这份申请先搁在我这里，你还是回去和弟妹商量一下吧。” 说着，钟书记端着茶杯起身，一边儿还摇头感叹着：“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其他人招商还招不来，好不容易有个大主顾来投资，我还要想办法把钱往外推……那啥，这件事我卖你个面子啊，你也一定再招两个投资商来，金额么，最少也不能少于这次的承租费……嗯，一百年的！” 郑卓然抬头看向钟书记，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确如钟书记说得，能够让资金严重缺乏的西关县拒绝这种送上门来的资金，这件事确实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虽然，郑卓然知道顾爽的性子，做出的决定几乎不可能更改，虽然，他知道钟书记这番好意十有八九最后会被‘辜负’，但，当着面儿，他也要给钟书记一点儿面子，不得不回绝，却不是现在。哪怕他回去并不和顾爽商量，这个样子却是要做的。 挑挑眉毛，郑卓然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拿了那份土地承租申请书，起身，对钟书记笑道：“这事儿，我一定和顾爽好好商量商量……” 说着，看向钟书记的茶杯，里边零星地飘着几枚褪了色的茶尖儿，不由笑道：“正好，顾爽那边种的春茶就要下来了，借着老大哥这份面子，我也弄点儿新茶尝尝……” 一贯严肃的钟书记也忍不住笑了，却对郑卓然得意道：“你想从小顾那里要茶叶别打我的旗号！你嫂子和小顾那热乎劲儿，昨天就和我说啦，小顾邀请她去参加采茶季，她正好去看看俩娃娃呢。我想喝茶，还用向你要？切！” －－－－－－题外话－－－－－－ 准备结文了，才发现文文的摊子铺的过大了，千头万绪，一下子收起来实在很难…… 尽快，尽快…… 第三百七十六章 转基因 第三百七十六章转基因 春风和暖，日光煦煦，枝头吐绿，百花绽放，还有鸟儿在空中时来时去，倏忽之间留下一抹残影和一两声或高亢或婉转的啼鸣，让着无限春光更添了一抹灵动之意。 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已经换了单薄明快的春装，每人腰间挎着一只精致小巧的竹篓，说说笑笑，直奔一片翠绿的山坡。 这山坡就是天泽公司的茶园。经过近四年的繁育，天泽公司的茶园已经从最初的两株，衍生成了如今的几十亩，蔓延了两个向阳的山坡和之间的谷底。 一个五六十岁的清瘦老者跟在这群女子后边，缓缓而行，看着蒙着一层嫩绿色泽的茶园，脸上眼中都不由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满意之色。 “如今，这茶园才真正算是称得上一个‘园’字了。”胡俊修含笑颌首。 在他旁边一位极其清丽的女子，也微微弯了眼，一贯的温婉笑容，此时也多了一抹难得的轻松和明快之色：“胡师傅，这园子才多到哪里啊，你不是说了，咱们要把一线雪和三生种到江南去，种到岭南去吗？” “哈哈，顾总志向高远啊……”胡俊修扬声轻笑，笑声里透出一股说不出的畅快感，“只要你不嫌弃我这老胳膊老腿儿不顶事，这茶园种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啦！” “嗳，胡师傅，您的身体看起来比我还结实呢，哪里老了！”顾爽笑着睨了胡俊修一眼，笑道，“您呐，可不仅仅要种茶树，还要培育新的花卉品种……呵呵，今年，咱们的墨池粉蝶和梁祝两种牡丹新品种该能面世了吧？还有，前些日子您培育的那株墨兰，我可是听说已经打苞了哦……” 自从她初创公司，胡俊修就受聘成了她的园艺师，从当初的只有一片楼顶花园，到如今拥有大小五个种植基地，从当初的几十万资金，到如今……仅仅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就高达几十亿的庞然大物，他们之间有过争执，有过分歧，但目标和追求却一直非常契合，四年多日夜相处下来，更生出了一种超乎雇佣关系之外的，类似亲情的东西。看着顾爽一路迅速成长，胡俊修对顾爽也有一种父辈看着女儿长大的欣慰。同样，对于这位经验丰富学问深厚，而且胸怀坦荡的老者，顾爽也多有尊敬，甚至孺幕。 所以，她在胡俊修面前，不需要挂上那个虚伪的面具，更多的时候会流露出一种年轻女子的活泼娇憨之态，不再维持她一贯在人前的庄重。 顾爽的皮肤极好，众多化妆品广告中的修饰词，什么剥了皮的鸡蛋啊，水漾肌肤啊，甚至小说中经常会用到的吹弹得破，肤若凝脂之类的，用在顾爽身上统统不算阿谀，甚至，还有些稍显不足。 她的肌肤真真正正如极品白玉雕就，又漾着一抹生机勃勃的淡晕，当真是冰肌雪肤，白里透红。 她的容貌也极年轻，若是抛开眼神深邃不说，仅仅面皮上看，根本看不出她已经是生了三个娃娃的人。即使之前怀孕生产，也没有丝毫减损她的容貌丽色，反而因为生了二宝三宝后，心境越发平和，更添了一抹让人心气平和的清韵。 年轻女子正值青春，气色充盈，容颜娇丽，不乏容貌靓丽之人。在众多美女之中，让人眼前一亮，甚至惊艳者并不少见，被人称为第一眼美女；还有些第一眼平凡无奇，第二眼才能发现其内在的不同，或优雅，或温婉，或解语……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这些人被称为第二眼美女。 第一眼美女属于天生丽质，能够极致美丽者虽然少，但也不算罕见；第二眼美女虽然外貌略有逊色，但经过学习培养训练，也不算难达到。可是，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继而还能发觉其内涵让人着迷，再次，其性格更是让人眷恋的，可就少之又少，或称其为极其罕见也不为过。 顾爽，无疑就是这三种皆备之人。 初见者看到的是她的外貌，认识之后，渐渐会了解到她的修养学识，再深层次地熟悉了解之后，她内心的善良、平和、淡然，才让人真正的陶醉着迷，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以至于渐渐忽略了她外在的美好。 做了三个娃的妈妈，又兼顾着天泽公司和郑氏，顾爽平日在人前不由自主地总会保持着优雅和端庄，平和持重，沉稳有度，这样的顾爽美则美矣，却少了一丝灵动。 尚凡开着车子，驶进天泽公司，驶向茶园的路上，远远地看到那个一身乳白色衣裤的清丽身影，一张娇丽的笑靥对着身旁的老者说着什么。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顾爽了……似乎从顾爽怀孕至今，他只见过顾爽一两次，近一年的时间只见一两次，可以说是他们认识之后见面最少的。 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去。心里明明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成了他人的妻子，可不看到那个男人，他总是不自觉地忽略……偏偏，顾爽那凸起的肚子提醒着他，这个他刻意忘记的事实。 此刻，看着春日暖阳下这张灵动活泼的笑脸，他不自禁地把那种种忘却，再一次被深深吸引，就连那时刻好像含着一丝嘲讽和轻慢的笑容，也多了一丝深深的不自觉的宠溺。 “哎呀，那不是顾爽妹子嘛！”一道爽朗的女声在尚凡身边响起，让尚凡沉溺的思绪蓦然清醒过来。 微微侧首，嘴角微牵，露出一抹习惯的慵懒笑意，尚凡道：“嗯，看来我们正好赶上第一天采茶！” 秦丽丽回头对同车的几个女人笑道：“咱们算是来巧了，等会儿，咱们也去感受一把采茶的乐趣。” 曲萍的性格比较含蓄，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张静却已经笑着附和起来：“是啊，是啊，总是看到电视上演江南水乡的采茶女，今儿咱们也过把瘾。” 尚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望向不远处谈笑嫣然的那道身影，心中暗忖，也只有那个人才能称得上钟灵毓秀吧？ 秦丽丽、曲萍和张静等人，虽说容貌也都算是中上之姿，但一来年纪有些大了，最小的张静也三十五岁了；二来她们长期生活在西北之地，那里风沙侵袭日照强烈气候干燥，即使悉心保养，皮肤也比东部之人略显粗糙和黝黑。 顾爽也听到了身后的汽车马达声，回头看过来，登时笑了。 众人相见，自是一番欢喜一番寒暄。 几个女人寒暄笑闹完了，顾爽含笑看向尚凡：“尚凡，谢谢你把几位嫂子送过来哈！” 尚凡眼底一黯，脸上的慵懒一笑：“顾总客气，我能借着几位嫂子的面儿参加一线雪春茶采摘，也是荣幸之至。” 顾爽笑笑不再和他说什么，转身招呼秦丽丽等五个女人，一同朝着茶园走去。 此次，本是顾爽邀请秦丽丽等人来参加春季采茶，顺带着也算是邀请她们过来s省游览一把。虽说s省不是旅游大省，但相对西关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海荒凉，s省的青山绿水，还有碧波万顷的东海海滨，也都算不错的景致了。 而尚凡也正好去往西部考察投资项目，看到顾爽的种植基地后心有所动，就在西关停下脚步与有关部门接洽，于是间接认识了秦丽丽等人，这才有了他陪同前来的一行。 等顾爽给秦丽丽等人示范了采茶的技巧，看着那几人乐呵呵地挎着竹篓进了茶园后，顾爽走出茶园，来到尚凡身边，微笑道：“怎样，确定在西关投资了？” 尚凡惫赖地一笑，摇头道：“还没最后确定……那些地方都差不多，没啥区别，在西关也还不错……” 顾爽对于种植养殖比较熟悉，对其他产业的投资实在是说不上什么话。尚凡是个成功的投资者，投资的眼光比她高出太多，顾爽开口询问不过是随意，并没有参加意见的打算。 笑笑，抛开这个话题不谈，两个人说说笑笑谈论起茶叶一事。 说了一会儿，尚凡突然道：“前几天，东北某省查获大批转基因小麦种子……” “转基因？”顾爽虽说对培育花卉植物有一定的了解，但她的了解还基本停留在传统的杂交嫁接等技术上，对于高深的基因信息工程之类实在知之甚少，唯一知道的就是几年前国家曾出台过一个政策，要求运用转基因原料生产的企业，要在其产品包装上著名转基因字样。至于‘转基因’这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她却没什么印象。 “嗯，”尚凡点了点头，目光平视，越过茶园望向遥远的某处，“为了使得植物优秀的特性更好地传承，就通过人工手段改变它们的基因序列，从而制造出了转基因植物品种。这些转基因物种，不但产量会比传统物种高，而且，一些优良品质更加优异。比如，最早出现在美国的一种西红柿，是不会腐烂的，可以长期保存；还有转基因大豆，出油率更高不说，还可以含有其他一些坚果的有效成分，营养价值更高……” 顾爽听着有些疑惑，听起来转基因似乎是个好东西啊，怎么刚刚尚凡提及的时候会用上‘查获’一词呢？好东西不应该推广吗，怎么会限制？ 尚凡感受到顾爽疑问的目光，介绍的声音却一直没停，只是话语一转道：“……转基因自从出现之后，确确实实表现出比传统的培育手段更方便更快捷，能够让植物或者动物按照人类的要求繁衍生长……但打破了生物的正常遗传秩序之后，其安全性是不是还能有所保障，却一直颇受争议，而且，屡屡有报道称已经有实验结果显示转基因的食物会引起发育的迟缓或者改变。此类报道中，有的称转基因食品可以导致发育迟缓；还有的称转基因食品可以导致基因改变；还有的可以导致性成熟延迟或者消退，失去繁殖能力……种种状况不一而足，但无疑都是非常严重的后果。所以，现在世界上许多国家虽然批准栽培种植转基因植物，但许多国家却只允许种植，不允许在本国内销售，特别是用于食品……我们国家，已经批准了的转基因粮食作物有水稻和玉米，据说接下里很有可能批准转基因小麦……” 尚凡说话的语速不快，语调也颇为平静，但听在顾爽耳中，却不啻于一声声惊雷。 转基因，这个从来没让她在意过的词汇，没想到居然早已经进入到了百姓的日常生活中。 如果，转基因产品真的会造成种种不良后果，哪怕只是其中的一种，也足以毁灭一个人的命运！ 尚凡最后道：“……如今国内的产品虽说已经有条例要求，所有食品都要注明是否运用了转基因原料，但条例虽然在，却根本没有监督检查措施配合，现在去超市看看，大多数大豆油都标明非转基因，但其实现在国内的豆油生产企业，绝大多数原料都是进口大豆，或者进口轻油，而这些大豆或者轻油全部都是转基因大豆为原料的。可以说，现在国内的食用油，唯一可以放心食用的就是花生油，因为花生对种植条件要求比较苛刻，产量也比较低，目前没有转基因花生出现。” 说完，尚凡回头对顾爽微微一笑，带着些许自嘲之意。 顾爽却沉默了。 地沟油，添加剂，抗生素……等等等等之后，又有转基因食品，什么时候开始，人类想要选择一种完全放心的食物，居然竟无可选择了！ 沉默半晌，顾爽眸光一闪，抬头望向尚凡。 尚凡不是那种没有理智没有算计的人，不管他在其他方面表现如何，在顾爽认识的投资人中，尚凡绝对是天才级别的。他投资不会受外界的因素所影响，失去判断的准确。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反复考察论证的。那么，他去西北投资，最后将目光落在西关县那片严重沙化的土地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今天提起转基因食品，那么他的投资原因是不是与转基因食品有关呢？ 第三百七十七章 容颜未变 第三百七十七章容颜未变 初闻转基因，顾爽心中惊疑万千，思绪回转间，也曾想到自己用太岁和血果提高植物的品质甚至改良品种，是不是也是另一类的转基因？ 不过，转念，她就把这个猜测否决了。[.超多好看小说] 不论太岁和血果对植物的改造是否契合了转基因的原理，但提高品质后的植物和动物都对人体无害，而且能够调整人体的各项机能，甚至能够治病疗伤，这些都是经过实例和时间考证的，大可不必顾虑。 之前，她一直将太岁和血果诸物当做安身立命之本，种植花卉、果树，搞各种养殖，大都是选择高端产品，以谋取最大的利润。但听到尚凡提及转基因粮食作物和各种蔬菜之类，顾爽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想法，是不是可以把血果和太岁的功能转移一部分，用来改良粮食作物和蔬菜水果的品种，从而从另一个方面来遏制转基因作物的推广呢？ 究其原因，转基因作物之所以能够广而推之，不外是因为经过转基因工程的作物产量高，经济效益高，若是有另一种无害的却同样产量高、经济效益更高的种子来代替，转基因作物即使不会被全面否决，其推广的势头也一定会得到一定的遏制。 若说，之前的养殖和种植更多的是为了追求更高的利润的话，那么，这种培育推广新品种的计划，却可以得到更多的社会效应，同时，利润绝对绝对不可小觑。要知道，种子行业的利润可是被称为暴力的。 除却初期的科研费用比较高昂外，一旦作物品质得到肯定，推广开来，作为种子和正常的物资相比较，其价格往往相差十倍甚至几十倍！ 心思电转，顾爽却只是瞥了尚凡一眼，并没有发问。 她知道尚凡既然在她面前提及转基因这个话题，那么，就一定有他的目的。她不需询问，只需等待即可。 顾爽自问不是善事心计的人，要比心机，尚凡本就是人精，加之他生于大家族，在各种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锻炼之下长大，各种心机根本不是在简单纯朴的农家长大的顾爽可比拟的。 尚凡对她有情，顾爽也知道，但她早已经过了豆蔻少女情怀如诗的年龄，不管她的容貌如何，她总是活了三十年，而且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人，早已经过了那种不切实际幻想的年龄。‘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爱情传说，她早已经不信。不是她不相信爱情，但她更相信，爱情是基于生命基础之上的。特别对象是尚凡，她知道尚凡爱她，但更明白尚凡最爱的始终是他自己。 若是在尚凡心中排一个位置，他自己第一，他的事业第二，顾爽窃以为，她能够排第三就是最好的估量了。 当初之所以弃尚凡而选择郑卓然，并不仅仅因为那段时间尚凡回家办理离婚，给了郑卓然可趁之机。更主要的还是，顾爽清楚地认识到了，在尚凡心中，自己被排的位置远没有郑卓然心中重要。 郑卓然没有太多火辣辣的表白，也没有用金钱名利攻势，但他很坦然地在表达自己心意的同时，就把自己创下的家业和在郑家的股份统统坦陈在了顾爽面前，并同时写下了财产转让书。 顾爽不是贪财之人，她自己创下的产业虽然无法与郑氏这个庞然大物相比，但相对于郑卓然个人名下的财产却丝毫不逊，而且，顾爽的企业都是刚刚建立不久，正处在快速上升通道，除非有特殊的意外情况出现，顾爽的个人名下的财产，将会呈现以极快的速度递增趋势。也就是说，顾爽各人财产很快就会远超郑卓然，所以，顾爽选择郑卓然不是为了财。 郑家确实势大，在国内短时间内几乎无出其右者。但顾爽没有政治野心，所以，这一点也不是她选择郑卓然的原因。 她之所以选择郑卓然，首先感觉还可以，其次，就是郑卓然对顾家老少，包括父母、宝宝和亲友的坦诚态度。他不刻意讨好，不刻意收买人心，他只是平平和和地把自己作为这一家的一份子，平和对待，真情关切，充分尊重。在这一点上，尚凡也对顾爸顾妈不错，对宝宝也不错，但却有了几分刻意，多了几分隐忍，从而落了下乘。 这其中原因，顾爽自己也没深刻思考过，她只知道，她选了郑卓然，至今不悔。这就够了。 在尚凡的认知中，顾爽人如其名，性格爽朗直接，特别是对被其信任之人，从不会虚与敷衍，总是喜怒不羁，直来直去的。他看出了顾爽的疑惑，所以，他没有再进一步给顾爽解释，而是在说完转基因的种种后，就闭口等待顾爽询问。 哪知，顾爽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竟神色平静地转回了目光……没有询问。 这种感觉，在面对其他商业对手，即使其他浸淫商场之人的的时候，也非常正常，毕竟，太过急切了，往往就意味着失去了主动。但是，这种相处模式出现在顾爽身上，却让尚凡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苦笑。 顾爽之所以有这种表现，是不是说明，她已经将他排斥到了完全信任的人员之外了呢？ 压下心底的苦涩，尚凡声音平静，难得的没有带出那种淡淡嘲讽的语气，道：“我要做的就是非转基因优良品种的研究，所以，环境无所谓，但必须要适于保密。” 顾爽微微挑眉，随即释然点头。 确实，良种的研究技术到了今天，前期工作主要是在实验室中进行，之后试验种植另选其他地方，与实验室分隔开来，更便于保密措施的实施。而且，不得不说，越是环境艰苦，越是交通不发达的地方，更可以避免外界的干扰，同时，前期投资相对的也要少一些。 不过，这种做法对顾爽来说，完全没必要。毕竟她即使涉及粮食作物和蔬菜等作物的品种改良，也与传统的方式完全不同。 顾爽微微一笑，道：“这确实是个功在千秋的事情呢！” 尚凡目光一闪，咽下一声暗叹，唇角一勾，再次露出一丝慵懒的笑：“那，小爽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来做这件事呢？” 顾爽眨眨眼睛，道：“为什么要我加入？我好像对你没什么帮助。” 尚凡摊摊手，露出一丝受伤的表情：“小爽这么说，我可是真伤心啊！” 顾爽笑而不语，尚凡也收了玩笑之色，转身看向从茶园中遥遥走回来的秦丽丽等人，淡淡道：“因为你有种植园……这个理由，可以吗？” 后边一句话，尚凡脸色肃穆，很郑重地询问。 看着仿佛被时光遗忘了的美丽容颜，尚凡心底有一种恍惚，又有一抹苦涩。 问出那个问题，顾爽其实心中已经想到了这个原因，听到尚凡亲口承认后，只是再次确认罢了。 顾爽没有立刻回答，她对着走过来的秦丽丽露出一抹微笑，眼看着秦丽丽和几个女伴即将走到近前，顾爽这才回头对尚凡一笑道：“你可以租用我的部分种植园，但这个项目，我实在是没什么用处，就不参加了。” 如此，她即算是帮了尚凡一个忙，也不会失去自己进入种子行业的自由。毕竟，她和他走的不是一条路。 之所以帮这个忙，不仅仅是因为和尚凡的交情，还有，顾爽之前拉了尚凡参与老年人休养院，这一次给他打打掩护，也算是还他一个人情。 “哈哈，顾爽，来来，找杆秤来，看我们谁采的茶叶最多！”秦丽丽笑呵呵的地走过来，抓着顾爽就炫耀自己手中的小竹篓。 顾爽低头一看，立刻送上赞扬：“呀，不错啊，这么多，竹篓都满了！” 说着，抬头看向其他女人，笑道：“刚刚我忘了和几位姐姐说了，你们进茶园采的茶叶就算你们自己啦。待会儿，我带你们去自己晾晒，自己炒制……呵呵，等拿回去，给哥哥们好好炫炫！” 张静在人群里笑了：“顾爽，你现在才说，是不是怕我们贪心地把你的茶园给采光了啊！” 顾爽笑意一收，做出一副怕怕的表情：“啊，这都让你看出来啦！” 一干女人哄然大笑着，相伴着一起离开茶园。顾爽虽然炒茶不是炒了一次两次了，但在这几位面前却并不显露。好在，春茶开采之前，炒茶师傅已经到了，顾爽就把几位大姐领到炒制茶叶的棚屋里，由着她们去向炒茶师傅学习了。 体验过采茶，过了一把采茶女的瘾头之后，顾爽就带领着几个女人就近逛了南市的一些著名景点。 二宝三宝已经三个多月了。在五十多天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就能够趴着抬起头来了，如今三个月，虽然说还不能坐，依靠在童车中，却很是活泼了。 随着一天天长大，俩小小包子睡眠的时间渐渐减少，视野渐渐开阔，精神头儿也越来越足了。用童车推着他们出门，两双乌黑的眼睛都不够用，这儿看看，那儿看看，一会儿嘟嘟嘴，一会儿吹个泡泡，实在是超萌超可爱。 南市的景点不算多，逛了两天，就把几个比较著名的看完了。 来s省一趟，自然不能不去爬爬五岳之一的东岳。介于二宝三宝实在太小，带着他们去爬高山着实不方便，于是，顾爽找了替身－－尚凡陪同前往。 清明节假期一共三天，顶多再请两天假，也就五天时间，秦丽丽等人只好坐上了回程的飞机。临走，朱莉还笑着说，等到了夏天，再来找顾爽，让她带着去海滨看大海，洗海澡，吃海鲜！顾爽都笑着一一答应。 在秦丽丽来之前，那些要求取消协议的养殖户，顾爽都答应了。半大的鸡苗鸭苗全部收回，不过，都要经过病毒检验，检验未被感染的鸡鸭按照成品价格回收。正好，从春节前天泽公司就压缩了养殖场的投放量，这些半大的鸡苗鸭苗收回之后，倒是不愁没地方养。但是，赔偿款却一分钱都没答应。同时，顾爽下令安保人员，禁止这些闹事的人再次进门，并告诉他们，若是再闹事，就去起诉，让他们赔偿合同违约金。 最开始，那些人还想要耍泼撒赖地往里冲，就见熊熊和大青带着足有二十多条高达健壮的狼、犬，堵在了大门口，那些人的气焰顿时蔫了。 软硬兼施之下，那些人只好同意天泽公司的条件。 但是，从那一天起，这些人就上了天泽公司的黑名单，从此后，别说养殖协议户再不可能接受他们，天泽公司聘用员工、天泽公司每年补贴给周边村子中老人和孩子的补贴金，这些人家全部取消资格。让这些人后悔不迭，却已经晚了。 送走了秦丽丽等人，顾爽心情轻松地和尚凡在机场告别，去停车场提了自己的高尔夫，返回了西郊。 两个小包子的饭量越来越大了，顾爽因为喂奶，离开的时间不能太长，一超过三个小时，别说两个小小包子会不会找妈，就是顾爽自己也是胀疼的不行，根本受不了。 车子行驶在围城高架路上，春日的和风从天窗中轻轻地吹拂进来，让人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轻快起来。 伸手按开cd，一首传统的笛子乐曲在车厢中飘散开来，轻快婉转。 顾爽双手扶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指轻轻地随着音乐打着节拍，心中想的却是，二宝三宝渐渐大了，已经可以抱出门了。 宝宝离家回京上学一眨两个月了，她想宝宝了，宝宝每天晚上给她打完电话，最后告别再见的时候，总是郁郁的，听得出来，宝宝也想她了。 如今二宝三宝大些了，她就可以带着他们去京城看宝宝了。 然后，她还要带二宝三宝去西关，看看娃们的爸爸。那个地方条件艰苦，虽说不至于缺吃少穿，但一个人在远家几千里的地方打拼，总是会孤独的。人孤独了，有时候难免会寂寞。而寂寞往往是一些意外最好的诱因。 夫妻两地分居虽然不一定都会导致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但对夫妻关系总得来说还是不好的。她既然满意如今的家庭，满意郑卓然，那么，她就不能总是等着郑卓然的努力，她也要努力来经营自己的这次婚姻。 她相信爱情，但更相信，婚姻是需要经营的，也是需要守护的。 她要守护和经营婚姻和这个家，不给任何人以任何借口，给这个家带来不和谐的因素。 －－－－－－题外话－－－－－－ 今天陪着病号去看神婆了，神婆说不是病了，是掉魂儿了…… 回来已经下午了，就写出这些来，写不动了。先发上来，稍微歇会儿写明天的，尽量多写一点儿。 第三百七十八章 找回自我 第三百七十八章找回自我 马上就要下高架了，顾爽接到一个电话，是王瑞丽打来的。 顾爽一按下接听键，就听到王瑞丽欢喜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小爽，我们的实验成功了……” 王瑞丽带着她的科研小组已经攻关一年多，历经无数次的失败，如今终于成功，别说王瑞丽，就是顾爽也替她由衷的高兴。 好久没有带着耳机接电话了，顾爽有些不习惯，一边小心控制着车辆，一边大声道：“哎呀，王姐，这可是大喜事，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嗯嗯，那是，今晚，就去最好的酒店好好庆祝一番，然后我们去k歌……”王瑞丽显然也是高兴到了极点，毫不掩饰她的兴奋之情，然后，补充道，“晚上五点，南山居，你一定到哈！好了，我挂了，我还得通知……” 王瑞丽话没说完，居然就这么匆匆的挂了，看来兴奋地有些大了。 顾爽笑着摇摇头，将耳机取下。 既然要去参加王瑞丽的庆功会，顾爽就要做一下准备了。 因为去年怀孕，她没有添置太多外出应酬的衣物。虽说如今恢复了不少，但腰围还是宽了差不多一寸，还有因为哺乳的原因，她的胸围也比怀孕前增加了一些，原来那些裁剪合身的衣物，现在暂时还穿不了。 另外，要去为王瑞丽庆祝，她也想带件礼物。虽说她和王瑞丽最初的认识有些狗血，但两个人都是爽直的性格，越接触越觉得两个人投契。王瑞丽能够取得成功，她也是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揉了揉胀痛的部位，顾爽给家里打了电话，听顾妈妈说二宝三宝已经喝了牛奶吃了蔬菜糊，也就放下心来。方向一转，车子下了高架，朝着市中心驶去。路上，顾爽给朱莉打个了电话，欢庆之事，最不怕的就是人多，何况这两年，业务往来私人关系，朱莉和王瑞丽也早就混熟了。 不料，顾爽的话刚刚说完，就遭到朱莉一声怒吼：“你丫个周扒皮，我可没你那么闲！滚！”话音落，电话已经挂断。 顾爽抬手摸摸鼻子，悻悻地撇撇嘴，却也没放在心上。她和朱莉呛声已经习惯了，而且，朱莉没说不去就一定会去。 初春时节，s省的天气仍旧有些清寒。 顾爽转了几家专卖店，最后挑了一件棕绿色的无袖修身及膝裙，搭配了一件乳白色镶米珠的薄羊绒开衫。然后去为王瑞丽挑选礼物的时候，在一间珍珠首饰专柜上看到了一支珍珠发簪，一眼就爱上了，正好用来搭配衣服。给王瑞丽买的礼物则是一款刚刚上市的一条迪奥丝巾，清新素雅，非常搭配王瑞丽的知性美。 逛了一个小时街，匆匆赶回家，若不是穿着风衣，胸部的奶渍就露丑了。 初春的傍晚，吹面的风仍旧带着微微的寒意，顾爽让李刚开车来到市区经营公司写字楼下。正是下班时分，无数衣着整洁的男女从一栋栋大楼里步履匆匆地走了出来。蓦然间从暖气充足的大厦中走出，许多人都是微微打个战栗，然后紧紧身上的衣服匆匆离开，目光连片刻停留都没有。（.好看的小说） 顾爽坐在舒适的商旅车中，看着匆匆而过的人流，心中不由感叹。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整日奔波劳碌，房贷、车贷、孩子的教育问题、父母的养老问题等等生计问题压在头顶，让他们每个人都像上足了发条，不，是几乎上爆了发条的机器，旋转旋转，丝毫不敢停顿，不会停顿，乃至忘记了停顿，身边的寒暑春秋，无数路过的风景，他们都不致一顾，这种高度的紧张让每个人的面目渐渐麻木，渐渐模糊…… 砰！车门沉闷的关闭声，把顾爽的目光从车窗外拉了回来。 车子引擎启动，车轮摩擦路面的低微沙沙声里，车子近乎无声地滑了出去。 “你……”裹着清寒之气的朱莉张口就是暴躁，随即顾及到开车的李刚，又被她立刻压制下去，缓了缓口气，道，“这是你今天专门买的衣服？” 顾爽顺着朱莉鄙夷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又看向朱莉身上的衣服，一套品牌紫云英色套装，长发烫成大波浪，黑丝袜搭配着八寸的蓝色高跟鞋，充分勾勒出朱莉已经完全恢复了的曼妙身姿，干练、知性，优雅又不失女性的柔美韵味，标准的白骨精形象。 相对比之下，顾爽的穿着就要温婉朴素的多，色彩款式统统是中庸的低调的，即使选用的唯一首饰，也只有发间簪的珍珠发簪，素白色色彩，淡淡的晕光，柔和素雅。偏偏顾爽的美太过侵略性，这种种低调，就完全成了另一种极致的低调奢华。 她不穿名牌，因为她不需要那些虚华之物的烘托；她不戴耀目闪烁的首饰，因为她自己就是最耀目的所在。 “怎么了？”顾爽淡淡道，“有什么不妥的？” 顾爽不担心其他，就怕奶水再溢了，引起难堪。 朱莉为之气结，却也无话可说，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把头扭到一边。 南山居，是南郊宾馆对外开放的一栋花园式酒店。 作为接待过无数国家级领导的所在，南郊宾馆在南市乃至s省的老百姓心目中，都是一种象征性的存在。在某一个年代，南郊宾馆只做接待用途，并不对外开放，南山居还是在几年前刚刚开放的，但其消费之高，也把众多的普通百姓挡在了门外，成了某些豪富政要聚会之所。 只是平日豪车云集，衣香鬓影的南山居，今天变了一丝味道，原来的纸醉金迷勾心斗角之中，因为一群穿着一般，甚至有几个称得上是不修边幅的人，却一个个都露出发自内心的开心欢笑。 顾爽和朱莉的车子到达南山居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稍早一些。 两人一下车，就看到王瑞丽的助手，一名三十岁出头的青年男人，名叫黎晓光的站在大门口。 黎晓光顾爽不是第一次见，却交往不深，只知道这个人颇有才华，出身也不错，不知为什么，屈就在王瑞丽手下做了个小小的助手。之前顾爽见黎晓光都是在实验室中，总是穿着白色的隔离服，带着黑框眼镜，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今天，脱掉隔离服，穿了一件米黄色休闲服搭配一条青灰色休闲裤的黎晓光，却让人感到眼睛一亮。（.好看的小说） “啧啧，没想到王姐还藏着这么个小极品啊……”朱莉很奔放地评价道，“身材超棒，气质也非常出众，就是五官平淡了些，不过，也算不错了……勉勉强强能给个70分了！” 顾爽横她一眼，小声鄙夷：“你以为每个人都长得和你家程妖孽似的，真那样，就天下大乱了！” 朱莉不以为意，还颇为自得：“那是，不看谁的眼光啊！” 顾爽无语。 两人斗着嘴，走到南山居门外，黎晓光目光扫过来看到她们，立刻扬起一个微笑迎了上来：“顾总，朱总，王教授已经到了，在里边等着你们呢！高山流水厅！” 顾爽和朱莉都收起各异的表情，微笑点点头。与黎晓光错身而过，踏进南山居。 南山居的大门只是一道门廊，进门不是大堂，而是一处人工园林。假山飞瀑，廊桥池塘，加之各种奇珍花卉掩映其间，让人一脚踏入，就有一种别有洞天之感。 时值初春，几株碧桃开的正盛，海棠和樱花则刚刚打苞。就在一株碧桃下，转出一名服务人员，含笑迎着顾爽和朱莉，稍加询问之后，立刻迈步在两人身前带路，直接将两人迎进所在的房间。 王瑞丽这一次庆祝，除了研究小组的八位成员外，也只请了七位要好的朋友。 顾爽和朱莉踏进高山流水，目光一扫，就见研究小组的成员早已经到了，宾客却只来了不到一半，都是见过面的。 那些人见到顾爽和朱莉，都笑着过来寒暄。顾爽对于这种场合应酬实在不擅长，就把朱莉推出去应对，她自己则迎着王瑞丽走过去，并把准备的礼物递了过去。 “恭喜瑞丽姐！” “谢谢你，小爽！”王瑞丽回应，满脸都是由衷的笑意。 王瑞丽是主人，没办法过多地和顾爽说话，两人稍稍寒暄两句，又有新的贺客到达，王瑞丽不得不转身去应酬。 顾爽走到沙发区做了，随手倒了一杯果汁轻轻抿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王瑞丽的笑容所吸引。 席间，众人纷纷举杯庆贺，向王瑞丽祝酒，很快，王瑞丽就有些承受不住了，酒意渐高。对于众人的敬酒，也从最初的推却，到了来者不拒。最后，众人皆有了酒意，王瑞丽端起酒杯叫嚷道：“来，祝贺成功！”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应和，王瑞丽满脸酡红，端着酒杯就要一口喝尽，在她旁边却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她端杯的手。 “王教授，您喝多了！不能再喝了！”黎晓光脸色也有些微红，但目光却无比坚定，定定地望着王瑞丽，眸子深处，一丝心疼一闪而逝。 王瑞丽微微一愣，转回头，呵呵笑着嘟哝道：“我没醉！我没醉！我心里明白着呢，我要庆祝咱们的成功……” 嘴里说着，王瑞丽的身子却不受控制地有些趔趄，一个站立不稳，向侧后方晃过去，被黎晓光一伸手臂接住。 扶着王瑞丽站稳，黎晓光却并没有松手，他护着王瑞丽的腰身，一边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边柔声哄劝道：“好，庆祝，庆祝，不过，这酒我替你喝……” “这酒不能替！” “哈哈，黎助手是瑞丽的左膀右臂，这份成功也有他的功劳，这酒他替得！” 乱哄哄，众位带了酒意的人们笑嚷着，黎晓光却似乎根本不受影响，只是一口将王瑞丽的那杯酒喝了，然后向众人略点了点头，就扶着昏昏然的王瑞丽退到一旁。 顾爽喝酒不多，朱莉的酒量甚好，都很清醒，见这个情形，立刻笑着和其他几位科研小组成员，招揽起了几位贺客，很快席间的气氛再次热闹起来。而顾爽的眼睛余光中，黎晓光向她投过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顾爽转会目光，与朱莉对视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转向酒席间的应对。 酒宴散去，已是夜幕深重。 顾爽坐进自己的车子，放松身体靠进座椅内，轻轻地叹了口气。 朱莉也敛去了脸上的笑容，车子驶进路上的车河，迎面车子的灯光打过来，让朱莉的脸庞忽明忽暗，仿佛电影中虚幻和现实衔接的镜头，让人有些眼花。 沉默了良久，朱莉也轻轻吁出一口气，却爆出一句粗口：“真他娘滴心酸啊！” 一句沉痛的感叹，生生被朱莉以这种超搞笑的方式说出来，顾爽忍不住一笑，一晚上的压抑感顿然消失一空。 白了朱莉一眼，顾爽道：“干嘛要托付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没有托付，自然就没有得失……不是托付选择的错误，而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失去了自我！” 王瑞丽当年的学业非常优异，大学毕业曾被推荐为世界最好的大学公费留学，但因为邹凯斌的缘故，她放弃了这个机会，和邹凯斌结婚，生子。之后虽然也在国内某大学拿到了硕士博士学位，但还是留下了遗憾。也因为这中间的耽误，让她错过了好几个机会，特别是能够接触世界最先进技术的机会。并使得她的科研工作一直没能取得重大的突破。 如今，王瑞丽取得的这个成功，据说在全球同行业中也是首次。也算是终于偿了王瑞丽这么多年的夙愿。 由此，顾爽又想起年前见到王瑞丽时，她眼睛深处那丝郁色…… 邹凯斌工作能力无疑很强，三四年的时间，顾爽眼看着他从郁郁不得志的主管渔林牧的副市长，到主管商业兼渔林牧，再到如今主管经济财务的第一副市长，据说，再过一年换届，他很有可能成为南市市长。能够成为省会城市的市长，是要在省委挂名的，若是真的能够实现，邹凯斌就算是正式步入体制高层行列了。而邹建斌的年龄，不过才41周岁，这个年龄能够步入副省级行列，前途不可限量。 但与邹凯斌工作能力形成正比的，是邹凯斌的桃色传闻。虽然一直没有正式曝光，但从顾爽第一次见到王瑞丽，就知道那些桃色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感叹一声，顾爽也就把这些抛开。毕竟，那是别人的生活，不是她这个外人能够随便插手的。 不过，看王瑞丽今天这个欢喜劲儿，顾爽猜测，她很有可能对那个名存实亡的婚姻彻底死心了，把精力重新全部投入到自己的研究事业上来了，希望，她也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 顾爽看向朱莉，微微一笑：“王瑞丽看来是醒悟了，并已经找回了自我的位置，也渐渐会实现自己的价值的！” 朱莉咬咬牙，沉声道：“希望如此！” “去，别搞得这么悲壮！”顾爽笑着捶在朱莉肩上。 朱莉痛呼一声，随即咬牙切齿道：“你这女人，再打人，我就把你的真实嘴脸爆出去！” “你爆啊，爆啊！我怕你！”顾爽毫不在意，挥挥手，做出一副赶苍蝇的架势…… 两个女人在后座笑闹，在前边开车的李刚露出一抹惊讶之后，随即保持沉默。同时，他心里却暗暗感叹，男人喝醉了耍酒疯的不少见，没想到女人喝醉了也会耍酒疯。不过，还好，只是看起来比平时凶悍，没有随意打骂人…… 过了清明，天气骤然变暖，各种果树、花卉竞相绽开花蕾，天泽公司的种植园内，果园中，处处一片如云似霞，万紫千红。 春日和暖，似乎每个人的心情也受其影响灿烂了起来，笑意在一张张脸上展开。 没想到，好事不长，气温急剧攀高，午间最高气温更是达到了近三十度，心急的少女甚至好多已经换上了短裙短裤，迫不及待地秀出自己曼妙的身材。可中午时分还是阳光普照，丽日当空，下午两点多种，天色蓦地黯沉下来，一阵紧似一阵的冷风从北方吹过来，不过片刻功夫，就把春日的温暖驱赶一空。 冷风越来越急，天空也越发黯沉，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风停了，天色也仿佛黯沉到了极点，稍稍有些明快之色出现。 只不过，天色一亮之后，豆大的雨点骤然而落，噼里啪啦从天空的铅色云层中砸落下来，打在屋顶上发出咚咚的声音，砸在土地上，则落下一个个圆圆的小坑。 雨点越来越急，春日的最后一丝温暖也很快被雨水冲走，雨点竟渐渐凝实，变成了一颗颗细小的冰粒。 再几分钟过去，冰粒又演变成了雪花，一片片一多多一簇簇，仿佛扯破了棉絮，又好像谁在天空的高处抖落了一地碎羽。 刚刚换上夏装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候变化弄得措手不及，纷纷抖索着去寻找温暖的地方。 顾爽正在培育温室中工作，听到外边的雨声，来到了门口，看到的却是春日大雪，铺天盖地，恍惚一眨眼间，白雪已经在姹紫嫣红之上盖了厚厚的一层，无尽的春光，刹那被皑皑白雪冻住了，花瓣凋零，嫩枝低垂。 “怎么会这样？” 顾爽发出一声惊讶之后，顾不得多想，连忙联络养殖场和种植园，几个电话打过去，顾爽才缓了一口气。还好，员工们很认真负责，看到天气骤变，即把鸡鸭牛羊都赶回了棚舍。花卉种植园那边，露天的花田里也只有刚刚移栽的部分花苗，已经有员工那草苫子盖了，也最大程度地避免了大雪的灾害。只有果园，正值花开盛期，避无可避之下，一场大雪下来，恐怕会不可避免的减产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二宝三宝西行记 第三百七十九章二宝三宝西行记 毕竟已是春天，漫天大雪，气势再强大，也不过只有一夜，第二日太阳升起，只剩下一地湿润和部分被冻伤的嫩枝，无数繁花却是落了，在它们最是繁盛之际，刹那凋零。[] 昨晚的大雪，恍惚只是一场梦境。 顾爽一早起来，并没有太多感叹，即赶往花田查看大雪造成的损失情况。 捕虫系列植物，如今已经成了天泽公司花卉种植的保留王牌产品之一。这类产品与其它花卉不同，售卖的多为幼苗，是在大棚中育种萌发之后，移栽到大田中培育。之前天气太过炎热，胡俊修凭借多年的经验，阻止了员工大量移栽的建议，从而让这次损失幅度减少了许多。 走在湿润的田埂上，看着有些没被草苫子盖到花苗，枝顶嫩芽萎蔫被大雪冻伤已经萎蔫。这些花苗太小，失去顶芽，已经没了留下来的必要。还好，冻伤的数量不多，移栽的日期也有限，尽快将这些幼苗铲去，重新补栽温室中培育的花苗即可。 养殖场倒没有太大损失，鸡鸭牛羊归栏及时，没有损伤，牧草刚刚发芽，受到了一些冻伤，想来几天后就能恢复，毕竟春日的生机蓬勃，牧草的生命力又顽强，并不严重的冻伤不会伤及根本。 果园里，顾爸爸正带领工人们检查果树冻伤的情况。 这一棵棵果树，可以说是顾爸爸一手种下，浇水施肥捉虫除草，一天天看着它们长大壮实，原指望今年果树进入盛果期，花开的又多又繁盛，定是个大丰收的年景，却不想，繁花盛开的季节却突降大雪，将纷繁的花朵冻伤冻坏许多。顾爸爸本就是农家出身，种了几十年的田，对庄稼果树可以说不比心疼孩子差，自己亲手伺候大的果树遭了灾，他自然万分心疼。 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凋零的花朵，眼圈儿通红，满脸的褶子似乎都在颤抖。 顾爽赶过来，看到的就是顾爸爸自己站在果园里，手抚摸着果树的枝干，腰背佝偻，背影寥落。她即使没看到顾爸爸的表情，也可以想象得出，此时顾爸爸的伤心和心疼。 作为农家里走出来的孩子，她了解农民对庄稼和田地的这种赤诚热爱，她理解老父亲将这些果树视为子女的疼惜和关爱。 她理解，但却不赞成父亲过分悲伤。虽说顾爸爸顾妈妈服用太岁水和血果之后，容貌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身体的旧病祛除，自然强健了不少，但二老的年龄毕竟大了，眼瞅着奔六十的人了，大喜大悲大怒等剧烈的情志变化，对他们的身体都是很大的损害！ 略略停了片刻，顾爽慢慢走到顾爸爸身后。 “爸！” 顾爸爸肩膀微微一动，却没有回应。 顾爽上前一步，伸手挽住顾爸爸的胳膊，轻声道：“爸，我这几天啊，总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小时候，每到伏天，吃过晚饭，我和彬子就爱拖着一条草苫子去胡同口的大槐树下乘凉，奶奶也总是拿着一个小板凳，手里拿着一把蒲扇，一边儿给我们扇着蚊子，一边儿给我们讲瞎话儿……” 顾爸爸脸上的悲苦略略缓和了一些，露出一丝回忆之色：“是啊，你奶奶最会讲瞎话儿了。（.无弹窗广告）” “是啊，那会儿，整个胡同五六个老太太都在那里乘凉，只有奶奶会讲许多有趣的瞎话儿。”顾爽笑着说完，扶着顾爸爸从树下慢慢转身，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到现在，我还记得奶奶给我讲的一个瞎话儿。说兄弟三人，老大老二又懒又馋又贪婪，总爱欺负老三，他们爹娘死去后，老大老二把家产都抢了，只给老三两亩盐碱地和一簸箕高粱。大嫂的心肠狠毒，还特意把高粱放在锅里炒熟了才给老三。老三不知高粱被他恶毒的大嫂炒过，辛辛苦苦仔仔细细地种到了地里。把高粱种下去以后，老三施了肥，浇了水，还仔仔细细地锄了一边草，然后就盼着高粱发芽儿。可天天盼日日盼，二亩地的高粱只出了一棵苗。老三不知道，就这棵苗还是那恶毒大嫂炒高粱的时候，有一粒掉在了锅台上，从而没被炒熟，这才发了芽。二亩地只出了一颗高粱，老三很失望，却没有放弃，他就把所有的精力都关注在这一棵高粱上，锄草、浇水、施肥……您猜最后怎么着？” 顾爸爸此时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听到顾爽突然这么问，微微一怔，随即笑了：“最后结了一穗比水缸还大的高粱，呵呵……” 看到顾爸爸的笑脸，顾爽也跟着笑了。 “什么事儿啊，你们爷俩儿大早晨这么乐呵？”顾妈妈推着二宝三宝从家中走出来，一看到顾爽父女，就开始告状，“唉，这老二老三越来越野了，天天推着出来出来，这晚一会儿都不乐意了……” 顾爽和顾爸爸突然想起刚刚那个故事中的老二老三，不由都笑了。 “瞧瞧，瞧瞧，你们姥爷和妈妈都魔怔了！”顾妈妈瞪了那傻笑的父女俩一眼，低头朝着二宝三宝嘟哝起来。 不过，在顾爸爸没看到的方向，顾妈妈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老头子伺候了一辈子庄稼，那些一手摆弄大的果树就像他的孩子，这一场雪下来，昨晚老头子骨碌了一夜，几乎就没合眼，天没亮就跑出去了。她刚刚还在担心呢，眼看着顾爽陪着她爸爸回来，父女俩脸上都乐呵呵的，顾妈妈这才总算放了心。 顾爸爸这样她是不担心了，可是转念想想，那些果树……是挺心疼人的！唉！ 一场春日大雪就这样过去了，很快，树木再度繁茂起来，一簇簇嫩绿的枝芽萌发出来，茁壮地成长，只是，许多植物的一年花季就此略带遗憾地落幕。 大雪后两天，尚凡要再次启程去西关。顾爽也正有意，于是与尚凡结伴而行。与她同行的，还有二宝和三宝。 两个娃已经三个多月，马上就要百日了。 在南市过了十二日和满月，百日，顾爽打算带着俩娃去西关过，与他们的父亲一起。 两个小包子长的很快，没满百日，平常的小孩子还很懵懂，这俩小子却已经对外界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很早以前就不乐意平躺，而是要求保持坐姿。也不仅仅是哭和笑两种表情，有时候还会咿咿呀呀地发表着只有他们自己懂得的言论了。 “嘶，好疼！”顾爽疼的吸了口气，伸手掩住二宝的鼻孔，迫使小家伙张开嘴巴，这才把被小家伙咬住的部分拯救出来。 顾爽的手指抬起，就看到二宝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朝着她突突突地吐泡泡呢！ “呵呵，这俩小子长得快，吐泡泡、咬人，这是要长牙了！”顾妈妈在旁边抱着三宝乐呵呵地说。 顾爽哀怨地看一眼顾妈妈，不满地嘟哝：我是你的女儿呢，咋还不如这俩小子亲呢！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只能暗暗嘟哝而已。 “你带着俩孩子，还是我跟着一块儿去吧！”顾妈妈一转眼，又商量起去西关的事情来。 自己女儿自家知道，顾爽只要去西关，势必会去她的种植基地，到了那里，一定是非常忙碌……到时候，对二宝和三宝难免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万一饿着冻着……咋办？ “妈，您就不用担心了，我这回去，就是带着俩孩子给卓然看看。这段时间，他那边正忙着，也不得空回来，卓然太想孩子了，每天打电话总是问这问那的，还让我把电话放到二宝三宝的耳朵边，他们爷仨说话……您放心吧，我会照看好他们的。” 说着，顾爽低头，看着又开始狼吞虎咽吃起奶来的二宝，点点因为用力沁出点点汗珠的小鼻尖儿：“小坏包儿，你快和姥姥说，你们会乖乖听话，不哭不闹，让姥姥放心吧！” 刚刚被堵过一次鼻孔，二宝对顾爽的手指再次点上自己的鼻子很不忿，胖胖的小手从香喷喷的柔软上离开，猛地一挥，打在顾爽的手指上。 “哎哟哟，瞧瞧咱二宝啊，真是聪明啊，居然知道不乐意你碰他鼻子了……呵呵……”顾妈妈在旁边恰好看到，满脸惊喜地宣扬着。 顾爽有些冒汗，这小子这么丁点儿大就如此霸道，不是好现象吧？要是真的让顾妈妈这么样骄纵下去，会不会成为两个小霸王啊？ 摇摇头，刚把这个念头甩开，那边儿倚在顾妈妈怀里的三宝突突突地吐着泡泡，突然张口冒出一个字：“妈……” 顾爽和顾妈妈同时一愣，俩母女对看了一眼，顾妈妈这才惊喜地把三宝举起来，连声道：“哎呀，三宝会叫妈妈了！三宝，叫妈妈，叫妈妈……” 三宝瞪着俩乌溜溜的大眼，看着满面惊喜的顾妈妈，很有些茫然，好一会儿，就在顾爽就要劝说顾妈妈放弃的时候，三宝突然再次开口：“妈……妈妈妈妈……” “噗……”顾爽还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喷笑了。“这哪里是叫妈妈啊，这根本是换了一种方式吐泡泡罢了！” 顾妈妈很自得地又举了举三宝，回头瞪了顾爽一眼，道：“刚开始就是这样啊，慢慢的就叫顺溜了……都没见过你这样当娘的，孩子会叫妈了，咋还看笑话呢！” 喂完奶，给俩调皮小包子穿上比较方便的纸尿裤，顾彬已经从外边走进来了。 “二宝，来，舅舅抱你去坐飞机咯！”顾彬走过来，抱起一个亲了亲，一边说。 顾爽这回又忍不住笑了，顾妈妈也在旁边笑道：“那个是三宝，你姐抱的才是二宝呢！” 顾彬看了看怀里的吐泡泡吐得欢快的小包子，再回头看看另一个，很苦恼道：“原来一个胖一个瘦还好认，如今好了，三宝不瘦二宝不胖，都分不出来了！” 确实，因为三宝生下来比较瘦弱，顾爽这个当妈妈的人难免偏心，没回喂奶总是先让三宝吃完，二宝才能吃。一顿两顿也就罢了，三个月下来，享受优先待遇的三宝竟慢慢地有了赶超二宝的趋势。胖瘦的差别渐渐缩小，俩娃子的小模样那是越来越想象了，到了如今就连顾爽都有些难以分辨了，加之，顾爽和家人朋友买的小衣服小玩具什么的，都是一式两份。娃儿一样，衣服一样，有时候手里的玩具都一样……唉，这还真不太好分。 顾爽和顾妈妈都笑，顾彬有些不怀好意道：“这要是长大了还这么像，连媳妇儿也要认错了！” “去，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嘛！”顾妈妈脸色一沉呵斥着，随后又道，“你还知道长大了娶媳妇，你先领个媳妇回来再说！” “那啥，姐，我先抱着三宝下去，你抱着二宝哈！”顾彬一听顾妈妈又要念紧箍咒，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之前，顾爽听说太小的婴儿坐飞机，因为颠簸和气压变化等原因，有时候会引起婴儿不适哭闹。顾爽还为俩小包子准备了咬咬胶和磨牙饼，没想到俩小包子坐上车，还没到机场就睡了，然后在童车中睡着登了机，然后飞机起飞，一路三个多小时，俩小小包子做了个美美的梦，就到了甘省。 一下飞机，俩娃几乎同时出声，在旁边一直比较沉默的尚凡也忍不住笑了：“这俩小子倒是能睡，一觉睡醒，从东部到了西部了！” 顾爽笑笑，看着俩娃渐渐不耐的咿呀和表情，心中暗呼不妙，一伸手……果然，纸尿裤早就尿湿了，沉甸甸的，俩小包子的小屁屁不舒服了，这是不乐意了呢！ 走出接机口，田明飞已经等在了这里，顾爽把取行李的事情统统抛给他们，自己推着童车急急赶去停车场，进了车子，给俩小包子换尿片！ 在飞机上睡了一路的俩小包子，这回来了精神，因为坐在童车里看不到外边的景色，没多大会儿就对这个晃动的‘大箱子’不感兴趣了。然后，顾爽就只好麻烦尚凡帮她抱着二宝，自己抱着三宝，这俩娃才止了哭声，然后，两双眼睛就不够看了，盯着车厢外吚吚呜呜，要不就猛劲儿吐泡泡…… 看着在完全不认生，在尚凡的衣服上猛劲儿抹口水的二宝，顾爽很有些脸红，几次拿出纸巾给二宝擦口水。倒是尚凡没有丝毫的不耐，看着二宝反而很高兴，还很不熟练地给二宝指着窗外讲解起来。 看着这样满脸慈爱的尚凡，顾爽有些愣怔，是不是在他的女儿小时候，尚凡也曾经是个很好的爸爸呢？ 眼看着西关县城在望，田明飞从驾驶座侧头笑道：“嘿嘿，郑县长要是一下子看到俩娃，还不以为自己是做梦啊！” 顾爽眯眯眼笑，却没有说话。 她这次来并没有通知郑卓然，一来确实是想给他一个惊喜，二来，郑卓然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为她带着两个宝宝担心，为了不为行程增加一道阻力，顾爽就干脆采取先斩后奏了。 说笑着，顾爽目光一转，看到经过的公路上有一层厚厚的黄土，心头一跳，不由问道：“怎么，最近又刮沙尘暴了？” 田明飞脸色一滞，随即苦笑道：“可不是，我之前在咱们s省就觉得春天刮风刮得漫天尘土的，让人心烦，来到这里，我才算知道了什么才是沙尘暴……哦，还有沙暴，那家伙，刮起来真真是昏天黑地，天地无光啊。满眼里就只有黄色的沙子了，隔着几步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你看着今天天气不错吧，昨天晚上就刮了一天的沙暴，风沙那个大啊，坐在房子里，都害怕一阵风把房子给卷走了……还好，今天早上我去看了一下，咱们种的东西都扎了根，并没有损失什么……” 田明飞本来就挺能说，被顾爽这一问，更是滔滔不绝起来。 顾爽眨了眨眼睛，回头对尚凡笑道：“怎么样，听明飞这么一说，年要不要该注意啊？” 尚凡正在逗二宝玩儿，听到顾上这么问，瞥了她一眼摇摇头：“我早就见识过了！” 人家拿定了注意，她也没办法强迫人家改变，顾爽挑挑眉，收回目光，转而望向车前方。 车子已经驶进了县城，就如顾爽已经熟悉的一样，西关县的百姓显然早已经熟悉了这种不时有风沙袭来的生活，四处的黄沙根本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任何影响，路上的行人、两边的店铺，甚至几个背着书包的小孩子，都是一副自在快乐的样子。 顾爽的心也禁不住放松下来。同时感叹，这些人习惯了这种生活，但并不表示这种生活不苦，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年轻人考大学、打工去往外地，不再回来了。见过外边的世界之后，他们很难再回来这里，过这种洗澡都是奢侈的生活了。 因为带着两个孩子，而且尚凡也要在县宾馆入住，车子也没做任何停留，直接驶进了西关县宾馆。 正好是上午时分，院子里静悄悄的，顾爽抱着三宝，尚凡抱着二宝，田明飞则忙着把童车搬下车来。 顾爽一手抱着三宝，一手去开小院的门锁，尚凡走过来把三宝接了过去，很自然地放进童车中。 过去，尚凡曾许多次从顾爽怀里接过宝宝，两个人倒是没有感到这个配合的动作看在别人眼中会引人遐思。 第三百八十章 傻女人 第三百八十章傻女人 顾爽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小院中自己去年种下的枣树和几株耐干旱的仙人掌植物，都长势良好，其中两个大大的仙人球上，更是鼓起了数个殷红色的花苞，看来郑卓然将它们照顾的很好，脸上不由浮起一丝微笑。 很快，小院的门被打开了，这时，田明飞也把童车送了过来，顾爽回身，将二宝接过来放进童车，尚凡也很自然地俯身，将三宝放到童车里。 又是坐飞机又是坐车的，虽说出游的新鲜让两个小小包子很兴奋，但毕竟年龄太小，身体和精神都弱，这会儿已经有些困倦了，小小身子一被放进童车，立刻舒适地扑腾着胳膊腿儿伸展活动了几下，片刻之后，都没顾得上打量自己的新家，就呼呼大睡过去了。 到了这里，怎么着顾爽也算是主人了。 一路上，他们在飞机上吃了一点简单的午餐，眼看着已经临近黄昏了，顾爽于是很自然地对尚凡道：“你去订下房间过来吃晚饭哈！” 尚凡眸光一闪，很绅士地唯一躬身，笑道：“不胜荣幸！” 田明飞已经将行李搬进了房中，出来后和顾爽交待了一下，就和尚凡一起离开了。昨天沙暴，种植园毕竟受了些影响，他还急着赶回去看看修整补救的情况呢。 送走两人，顾爽拎着童车上呼呼大睡的俩小小包子走进门。 一转眼，她已经有半年多没过来了，房中的布置与她当初布置的没什么大的改动，沙发上仍旧铺着她买的手织布，墙角仍旧放着一盆火红色重瓣长寿花开的正艳，一朵朵火红色小花挤挤挨挨地簇成一团一团，犹如跳动的火焰，热烈而活跃，让这个简朴的近乎单调的房间里多了一抹生命的亮色。 沙发上，搭着郑卓然换下来的两件衬衣，虽说沾染了灰尘，甚至有些汗渍，但看在顾爽眼中，却感到了一种亲近和归属。顾爽脸色不自觉地闪过一抹红晕，暗笑自己居然为了郑卓然的一抹气息而有些意动，真是，没出息了。 将二宝和三宝抱进卧室，放在那张拼凑起的大床上，让两个娃娃好好地睡一觉，顾爽转身拿了一条郑卓然换下来的长裤走出卧室。 居移气，养移体，此话真是不错。郑卓然曾经的生活让他无处不是整洁的低调奢华的，但来了西关一年半时间，郑卓然不但在酒桌上已经可以和当地人打成一片，能够说一口流利的西关方言，就连这乱衣服也开始有些随意地放置了，这在之前的郑卓然身上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这样的郑卓然，没了那层近乎完美的膜，让顾爽真正亲切起来。不得不说，这样的郑卓然让人觉得更好相处更容易真心接纳。 换句老人们的话来说，这叫多了些人气儿！ 将几件脏衣服收拾起来，顾爽走进浴室，简单地冲了个澡，把自己换下来的脏衣物放进洗衣机，设置上快速洗模式，走出来倒了杯水喝。 虽然经过一路奔波，洗了把澡之后，顾爽的精神就饱满起来了。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她要开始做饭了。 肉菜都是从南市带过来的，米面长时间不用，早就被郑卓然拎到宾馆厨房里去了，顾爽走进厨房转了一圈儿，决定做好菜，再去街上买些主食回来。 洗菜做饭，非常熟练，两个炉头上两口锅同时操作，一口砂锅炖着一品鸭汤，一口锅里则是煎炒烹饪，很快，四个冷拼已经完成，一品鸭汤小火煲着，而热炒的食材也做了初步处理，一份份摆好，就等着临开饭进过速炒即可。 为所爱的人精心烹调美食，是一种很幸福的事。 顾爽脸上洋溢着淡而真挚的幸福和满足，她又看了一眼菜品和炉火，这才从厨房里退出来，进浴室把洗好的衣服拿到院子里晾上。 再回房间，二宝三宝睡了一个多小时已经睡得差不多了，顾爽给他们穿上纸尿裤，翻身、摆弄手脚胳膊腿儿，两个小包子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看到妈妈的笑脸，两个小小包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妈妈的快乐，二宝顿时呵呵地乐开了，三宝有些爱耍酷，动了动嘴角，咧咧嘴，就算笑了。看得顾爽一阵手痒，捏了捏他胖胖的脸蛋儿，三宝小包子皱皱眉头，露出一丝不乐意，却没有哭，也没有躲避，倒好像很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给两只小小包子穿上薄棉夹衣裤，头顶都戴上了一顶软软的婴儿帽，排排坐进童车，顾爽拎了钱包，推着童车出了门。 临近傍晚，在外边活动的人多了许多。 顾爽一年前也常来常往，西关县宾馆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和她熟识了，见到顾爽推着一辆童车走出来，都纷纷上来和她打招呼，同时也都善意地上前看二宝和三宝。 这俩小包子在家里就见惯了人，一点儿也不怕生，两张几乎完全相同的小脸，瞪着两双乌溜溜黑亮亮的眼珠好奇地看着这些人。不同的是，二宝憨实，看见人就笑；三宝耍酷，小脸儿绷得紧紧的，一丝笑容也欠奉。 两个娃娃长的可以说取了郑卓然和顾爽两人的优点，五官精致，又白嫩嫩胖乎乎的犹如雪团子一般，一个笑的憨实，一个绷着小脸酷的可爱，很快就俘虏了许多女性的母爱之心，一个个围拢在童车旁，咭咭咯咯地逗引个没完。还是宾馆的经理恰好经过，走过来和顾爽打招呼，那些女性才一哄而散，让顾爽得以推着童车出了宾馆大门。 尚凡站在宾馆四楼一间在他眼里简陋的一无可取的房间里，透过窗户看着顾爽推着童车和人们一一打着招呼，然后又推着童车出了大门，这时的顾爽没有丝毫超级集团公司老总的气势，气息平和，笑容温婉幸福，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有子万事足的小女人。温婉，柔顺，美丽，却也傻气十足！ 只不过，顾爽脸上的笑容让尚凡的心里酸溜溜地不舒服，甚至有些碍眼。 那个男人撇下她和孩子，只顾着自己的前途，哪里好了？她居然傻乎乎的笑的像个傻子一样满足！？ 顾爽并不知道自己被人以目光追随着，心情很好地走出大门，熟门熟路地走向晚市，买了一袋五斤的面粉，买了两斤面皮子，还买了一块饧面。面粉是备用的，面皮子用来做一道凉菜，而饧面才是今晚的主食。用煲好的一品鸭汤做汤底，做一个鸭汤饧面，一定滋味鲜美，而且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也算是地道的地方美食了。当然，本地的饧面一般是用羊肉做汤底的，不过羊肉燥热，在春季吃不如鸭汤清补不燥。 转回来的时候，顾爽又买了一只西关的特产大西瓜。饧面和面皮子被顾爽放在童车的行李袋中，面粉和西瓜太重了，她只好拎在手里，好在她力气大，倒不觉得怎么沉重。 一手推着童车，一手拎着面粉和西瓜往回走。 太阳仿佛散尽了光芒，最后褪成一枚橙红色的圆球，就像一枚通红流油的咸蛋黄儿，斜斜地挂在远处的林梢之上。把刚刚萌发出嫩枝的树梢笼上了一层淡橙色的光辉。 天空仍旧蓝的通透，林梢下，越接近地面，夜色也越浓，顾爽就踏着渐渐笼罩上来的夜色往回走。 一路上，她也不时遇到和她打招呼的人，有些她认识，有些只是觉得有些面善，却叫不出对方的名字，不过，熟悉与否，都不妨碍善意与善意的交流，也阻碍不了笑脸对笑脸的亲切。 顾爽走出宾馆大门，尚凡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并不高大的建筑物后边，即使看不到了，他也一直未动，仍旧站在窗口，看着对他来说完全空旷起来的世界。 蓦地，他的眸子一缩，那个傻女人拎着沉重的袋子，还推着双胞胎专用的童车，纤细的身影几乎全部被这些东西埋没掉！ 他心底腾起一股火，一股恨其不争，气其太傻的火！ 那个男人究竟是哪里好了，让她独自支撑偌大家业，抚养孩子不说，还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为他辛劳操持？都这样了，这个女人居然还一脸傻笑…… 他一股怒气腾起，却又无处发作，就此憋在了胸口，闷闷的，让他近乎窒息的疼痛和难受。 深深吸了口气，将这股怒火压下去，尚凡狠狠地瞥了那个女人一眼，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房间，飞快地下了楼来。 西关这地方，土地不值钱，其他的或许不如大都市，但处处宽阔敞亮，却是无数生活在大城市中的人梦寐以求，却有求之不得的。如此，西关宾馆也不例外，楼房不大只有四层，其他的附属房也不多，又多建在边角，于是，显得院落更大更宽敞。 顾爽慢慢地走在薄暮笼罩的院落中，院子中几株高大的胡杨树抖动着刚刚长出的叶片，发出一阵阵细碎的梭梭声。 这里没有大都市的繁华与喧嚣，没有灯红酒绿奢华的商铺，却安宁清静，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身体和精神。 更何况，这里还有她的丈夫和爱人。 有人的地方才有家。爱之所在，就是家！ 因为爱，所以她愿意做个傻女人，幸福平淡，洗衣做饭的傻女人！ －－－－－－题外话－－－－－－ 最近码字很慢，一上午就得了这些，下午有事要出门，先发上来！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失去联络 第三百九十一章失去联络 尚凡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下楼，踏出大堂门口的时候，却收敛了脸上的急色，转眼，又恢复了一贯的慵懒表情，只是熟悉他的人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的步幅比平时要快得多。（.好看的小说） “小爽！” 顾爽走得很慢，听到熟悉的声音，自然地顿住了脚步，慢慢回头，就看见尚凡迎着夕阳余晖朝着她走过来，她的脸上那抹悠闲清淡的幸福表情不再，转而扬起一个温婉的微笑。 “休息过了？”顾爽微笑着询问。 “嗯，”尚凡答应着，已经走到顾爽身边。 他下楼的时候，手臂上搭了一件薄针织衫，伸手接过顾爽手中的重物，同时把手臂上的针织衫递给顾爽，然后自然地接过童车。于是，原本顾爽身上的负担就全部到了尚凡手中，而顾爽自然而然地落后了半步，成了紧跟在尚凡侧后方。 “谢谢！”顾爽微笑着道谢，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和尚凡想跟着往家走。 尚凡身材高大，肩宽腰窄，容貌出众，这身皮相别说在西关，就是在南市，甚至在京城、申城，那也是一等一的，加上他得体的穿着，微微的慵懒和邪气，却更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顾爽容貌自不必说，这两人相伴走在一起，加上前边的童车，活脱脱就是一家人相携幸福出街购物的样子。 这种情形若是落在不认识的人眼中，自然多为祝福或者羡慕，但这里的绝大多数人却都认识顾爽，都知道这位漂亮的女人是郑县长的妻子。再加上，这边毕竟是西部，思想意识要比东部沿海保守的多……种种因素结合下来，顾爽和尚凡相携而行的画面就有些令人注目了。 对于这些，顾爽没有注意到，她心中此刻注意的是时间。（.无弹窗广告）太阳落山了，郑卓然也该回来了。 回到家，二宝三宝不乐意在房间了，于是，尚凡就推着童车在院子里，陪俩娃看树、看花。顾爽则进入厨房忙碌，一边从厨房的窗子中，和院子里的尚凡聊着天。 之前的准备工作做得到位，此时再做饭就比较简单了。 顾爽很快把饧面切好，取了一部分老鸭汤做底，只不过，她没有立刻下面，而是收在一旁。面下早了，会结成一坨，面条也不再劲道，变得不堪入口了。 外边的天色越来越暗了，尚凡已经开了院子里的灯，顾爽又看了一眼小院的院门，那扇铁制的简易院门，却仍旧静静地关着，没有开启的动静。 郑卓然怎么还不回来？顾爽心中疑问，不由想起了田明飞说的，昨晚发生过沙暴，郑卓然直到此时还没回来，莫不是去处理沙暴灾情去了？若是那样，晚上都没办法赶回来也不无可能。另外，郑卓然毕竟不知道他们母子三人过来，说不定去外边吃饭了呢！ 想及此，顾爽匆匆洗了把手，回到房间里给郑卓然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听，顾爽心中疑惑担忧更甚，略略一沉吟，即便拨通了秦丽丽的电话。 西关县政府人员简单，郑卓然去做什么，吴训思作为书记也应该知道。 “哎呀，小爽，你怎么想起我来了？”秦丽丽快活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了过来。 “秦姐，我来了西关，今下午刚到，这不就给你打电话了。”顾爽笑着道，她心中急切，却也只能先顺着话说。 秦丽丽是何等伶俐人啊，一听顾爽的声音，就从里边分辨出了一丝焦急，不由笑了：“呵呵，还算是有点儿良心……对了，你带二宝三宝来没有？” “带来了！” “好，太好了，我回来后总做梦梦到俩娃娃，想坏了，我这就过去哈！”秦丽丽风风火火的，说完不等顾爽回话，电话已经挂断了。 听秦丽丽的声音和语气，都没有担忧忧虑的成分，顾爽暗暗宽慰自己，秦丽丽既然如此，那么，郑卓然去的地方应该没有危险。即使不能回来吃晚饭也没什么，大不了，她开着车给他送过去就好了。也让二宝三宝见识见识夜晚的沙漠！ 稍稍安下心来，顾爽开始动手炒制热菜，很快四个热菜和一个凉拌面皮子就完工了，顾爽从窗口招呼一声，尚凡回头朝她笑笑，搬着童车走了进来。 因为存了去救援现场探望郑卓然的念头，顾爽也没陪尚凡喝酒，取出一瓶红酒任尚凡自斟自饮，她则快速地吃了些饭菜，然后推着二宝三宝进了卧室。 真去救援现场的话，一来一去还不知多久呢，她趁着现在方便，先把二宝三宝喂饱。要不然，到了救援现场，她就要面临俩饿得哇哇哭的孩子，根本没有时间去抢救现场看看郑卓然。 喂饱俩娃，给两只小小包子包上纸尿裤，又每人加了一件小棉衣，这才再回放进童车，推着走出卧室。 客厅里，秦丽丽已经到了，正和尚凡说笑的热闹。 一看到俩娃娃被顾爽推出来，秦丽丽立刻大叫着跑到童车边，心肝儿宝贝儿地叫起来了。弄得简直好像亲娘找到了自家孩子似的。相对比之下，顾爽却反而不像是亲妈了。 秦丽丽逗弄着二宝三宝，顾爽也从她的嘴里得知了，郑卓然几个人都去了北边，那边因为紧邻腾格尔沙漠和巴林沙漠，所以沙化最为严重，每每沙暴也总是招灾最厉害。据说，这一次好几个村子都受了灾，更重要的是，还有一队外来的考察队两天前去了沙漠，至今未归，并且完全失去了联系。包括当地的一名向导一共十七个人，生死未卜。 越听，顾爽越觉得担心，特别是郑卓然的手机打不通，更让她总忍不住往不好的方面想。 沙暴危险，众所周知，还有人不太熟悉的是，沙暴过后的沙漠也隐藏着种种危机。 沙暴过后，被飓风裹挟着移动过的黄沙根基不稳，流动性特别强，这些新形成的沙堆下边，更容易形成流沙。这流沙在沙漠中，就好比沼泽中的泥潭，万一人踏进去，旁边立刻有人拉一把拽上来还好，万一没人搭救，或者惊慌之下挣扎，那就会越陷越深，很快就会没顶。沉入黄沙之下，等待那人的结果只有一个－－窒息而死！ 看顾爽满脸惊惶，秦丽丽虽说对这些事都习惯了，却也有些不忍。于是主动试着给吴训思打电话，结果毫不例外，打不通。 这下，连秦丽丽也害怕起来。 于是，两个女人一起，秦丽丽在手机中翻找联络电话，顾爽则不断拨打，结果居然一样，不是无法接通就是无人接听！ 两个女人把秦丽丽能够找到的电话号码都打了一遍，也没能联系上任何一个人。 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号码，顾爽惶惶地放下电话，抬眼看向秦丽丽，就见这位平日一贯洒脱爽利的女人也是满脸惊慌之色，微微有些黝黑的面庞，更是没了一丝血色。 看到秦丽丽这样，顾爽反而冷静下来。 她握住秦丽丽的手，安慰道：“秦姐，你先别慌，说不定他们都忙活着，没听到电话响呢！” 虽然，这话说出来，连顾爽自己都不相信，可在这种时候，她除了这么说，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 略略吸了口气，顾爽强迫压制下又要泛滥的惊惶，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看着秦丽丽的眼睛道：“秦姐，这事儿不是咱们一个人两个人的事……你知道，县里谁留守主持工作吗？我们需要通知他们，让他们联络市里，并尽快派人去联络……”或搜救！不过，看着秦丽丽惨白的脸色，后边这个词她生生地咽了下去。 秦丽丽已经够惶惑的了，她还是不要再给她添加心理负担了。 “噢，我知道谁留守，是陈培芳，我们这就去找他！”秦丽丽说完，就要拉着顾爽出门。 陈培芳就是那位陈副县长，郑卓然来之前曾代理了半年县长，原本以为提升为正县长是手拿把掐的了，却被空降来的郑卓然抢了位置，心里自然对郑卓然记恨，连陈培芳的老婆刘金华每每见到顾爽也总是忍不住说些酸话，是被顾爽教训了几次，才有所收敛。 顾爽没有动，她反握住秦丽丽的手，道：“秦姐，您忘了陈培芳和我家卓然的嫌隙了？若是我去，说不定反而会坏事……这样，您自己去县里通知他们，有那么多人一起他不敢太过猖狂，他担不起这个责任。我现在就找几名向导，开车去他们的施救现场看看……我带上卫星电话，万一只是我们虚惊一场，我也会及时联系你，免得惊动太多人，反而引来麻烦！” 顾爽这话说的很诚恳，而且，顾爽能够不计安危，立刻带人去找，也比等着上边派人来快捷的多。听到顾爽冷静地布置下来，还有带人搜救等事务，秦丽丽才恍然记起，眼前这个女子不是温室的花朵，更不是依赖于男人生活的较弱女人，她有自己的一片天，有自己的势力和财力，若非事情涉及到太多政府工作人员，秦丽丽丝毫不怀疑，由顾爽自己出手安排搜救，绝对比一道道汇报一道道申请批复之后，再派人搜救来的快捷的多，也更有希望把那些人安全地救回来。 第三百九十二章 内幕 这个时间，种植园已经下班，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回了县城。舒殢殩獍顾爽几个电话打过去，不但找了好几个体力很好的青壮员工，其中还有两个对北部的地形极为熟悉，这样一来，连向导都有了。 顾爽一共找了八名青壮，原本打算开了种植园运送货物的卡车去，一回头，尚凡却已经拿着顾爽的越野车钥匙等在了那里，连二宝三宝都安排好了－－尚凡去宾馆请了两名做了妈妈的女员工来照顾两个孩子。看着两个临时奶妈和已经躺在大床上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二宝和三宝，顾爽无话可说，跟着尚凡坐上了自己的越野车，跟在了卡车后边。 坐上副驾驶的位置，顾爽系好安全带，然后，车子引擎轰鸣着发动，马力十足地驶出了西关宾馆。 望着路边昏黄的路灯，平日里觉得平静的黑夜，在此刻却格外压抑起来，似乎就要把微弱的灯光压迫的熄灭了一样。 一个乐扣食品盒静静地递了过来，顾爽微微一怔，转会目光，顺着食品盒和握着盒子的手臂看了过去。 尚凡脸上很平静，没有刻意的笑，连平日里惯有的那丝嘲讽的表情也没有，只是很平静道：“你没吃晚饭呢，这是你做的饧面，我给你带了一盒，还不凉赶紧吃了吧……” 顾爽喉头蓦然有些堵，她低下头，顺从地接过食品盒，慢慢地打开，拿起里边备着的一双筷子，低头默默地吃起来。 细想起来，尚凡曾经不止一次地关心，她都没觉得怎样。毕竟，那个时候，她对他很有好感，甚至，比对郑卓然更有感觉，尚凡给她的感觉更加成熟…… 可时隔两年，她已经成了郑卓然的妻子，并为郑卓然生下一对双胞胎，再面对同样一个人的关怀，顾爽却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一些受之有愧起来！ 吃了几口，将心头的感慨压下，脸上的表情也平静下来，顾爽才抬起头，扬起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你也没吃吧……原本说请你吃饭的，没想到却成了这样！” 尚凡注视着顾爽的眼睛，摇摇头，然后，转回头盯着前方专心致志地开起车来。[.超多好看小说] 一时，车厢里彻底安静下来，除了车子引擎的声音外，只有顾爽吃东西的细微声音。 毕竟心里有事，顾爽吃不下，一盒饧面她只吃了三分之一，就实在咽不下去了，索性放下筷子，将食品盒扣好，拿在手里。 尚凡如此帮忙，不辞辛苦，不畏艰险地跟着她去沙漠，照理说，顾爽应该找点儿什么话题说说，不至于使得两个人如此沉默，让气氛尴尬冷淡着。 但是，张了几次嘴，顾爽总没能找到合适的话题，于是只好作罢。 夜晚很静，并不宽阔的道路，在灯光照耀下，却显得比白天空旷寂寥了很多，除了他们的两辆车子，再无其他车辆行人的身影。 两辆车子想跟着驶出县城，又走了一会儿，尚凡突兀地开口道：“想不想听听我当年沙漠历险的事情？” 顾爽抬眼看了看尚凡，露出一抹微笑，无声地点点头。然后又察觉尚凡一直在专心地望着前方，或许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于是开口道：“一定很有趣，说来听听。” 听到顾爽的声音，尚凡的嘴角微微一挑，又露出一丝嘲讽的懒洋洋的微笑：“沙漠历险，险阻危机丝毫不少，但趣味么……那可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好多人进过沙漠后，会生出一种解脱感，并究其一生，再不愿踏进沙漠半步……” 顾爽微微侧着头，看着尚凡俊美的侧脸，微微挑了挑眉，露出一丝询问的表情。 尚凡心中苦笑，他当初若是早就如此将自己的内心完全对她敞开，说不定自己如今早已经将她拥在怀里……说不定，那一对双胞胎小子就要对自己叫爸爸了。（.好看的小说） 略略顿了片刻，尚凡再次开口：“我小的时候，对那个家族有着诸多的不满，不满它的无情，不满它的现实和趋利……即使我自己本就是依附于它的一份子……小时候，用来反抗这种受控制的感觉，我能用的办法就是不好好学习，逃学，打架……再后来，因为一件事，十七岁的时候，就在我参加高考的前夕，我离家出走。也正是那个夏天，我仅仅凭借着一股子不服输，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的狂骄之气，踏进了沙漠。当然，我进入的不是这里的沙漠，甚至也不是国内的沙漠，而是据称有世界第一沙漠的撒哈拉沙漠……” 从尚凡平静的叙述中，顾爽仿佛看到那个倔强孤傲的少年，一步步踏进广阔无垠的大沙漠。 顾爽没有横穿过大沙漠，却亲眼见证过骆驼刺的沙暴灾难，也不止一次地在沙漠边缘地带逡巡，那种茫茫一片大地只有黄沙的单调景象，加上烈日炙烤和水分食物的短缺，可以想象到，第一次踏进沙漠的尚凡，当年曾遭受了多少艰险危急…… 尚凡虽然只比顾爽大一两岁，但他的人生阅历，却比顾爽多得多。尚凡的声音不如郑卓然清越，带着微微的黯哑，在寂静的深夜中，在顾爽满心忧虑的时候，不疾不徐地在她耳边响起，竟然有一种奇异的平复情绪的效果。而且，尚凡经历的那些种种带着近乎奇幻的冒险经历，也让顾爽禁不住被吸引住。 她不由在心里感慨，之前总觉得自己经历够丰富了，听了尚凡对自己的描述，她才知道，她所经历的那点儿事儿，真的太不值一提了。 说着话，时间过得特别快。 尚凡蓦然止住了说话声，顾爽抬头看去，就见前边的卡车已经停了，卡车带起的黄沙漫漫散去，顾爽就看到了前边的沙地上停着三辆车子，车子旁边竖了一根杆子，上边挂着一盏大瓦数的聚光灯，就在杆子下边的灯影里，或坐或站着十几个人，影影绰绰的看不清容貌，不过，那三辆车子，顾爽却已经认出，正是县直的几辆车子，其中一辆，去年春节的时候，郑卓然还开了带顾爽和宝宝去武市看了一回社火表演。 顾爽刚刚松懈下来的心情蓦地又紧张起来－－灯下的十几个人中，没有郑卓然的身影。 车子停稳，顾爽不等扬起的沙土散开，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然后直奔那边已经站起来的人群。 “顾总，你怎么来了？”看到顾爽跳下车走过来，人群中站起一个人，朝她迎上来。 顾爽凝神一看，原来是县委办公室主任王学峰。 “王主任，卓然呢？还有吴书记呢？”顾爽顾不得寒暄，立刻开口问道。 王学峰微微顿了顿，接着开口道：“郑县长去寻找迷失在大漠中的人了，至于吴书记他们，则是去增援了……” “增援？”顾爽疑惑了一句。 不等王学峰回答，他们身后再次传来车子的声音，顾爽回头看过去，就见田明飞跳下车来，在他身后，紧跟着跳下车的还有两对狼犬，是一撮毛和黑背生的，如今都已经长到了一周岁，早在南市的时候，就被李刚派人专门训练过，又在种植园协助巡逻了一年多，一点儿不比专业的警犬差，尤其对追迹寻踪特别擅长。 田明飞这一次带着两对狼犬过来，为的就是借助它们灵敏的嗅觉，来寻找郑卓然等人的踪迹。 顾爽拿了一件郑卓然穿过的衣服，让四只狼犬嗅了，四只狼犬就在周围搜寻了一圈，然后朝着茫茫沙海追了出去。 “……我先带着人去追一追，你仍旧在这里等着吧，或许，县里会派人赶过来！”顾爽说完，也跟在四条狼犬和她带来的人员后边追了出去。 刚刚，她已经闹明白为何这边的电话打不通，因为此次沙暴把这边本就简陋的通讯基站破坏了，到现在还没抢修好，凭借着周边较远的基站，这边的信号非常微弱，有时候即使能够打通，极其不稳定的信号也不能支撑着接通电话。 ＊＊＊＊＊＊＊＊＊＊ 再说秦丽丽这边，和顾爽同时走出西关宾馆，顾爽上车直奔沙漠，她则直接去找县政府留守的陈副县长陈培芳。 只是，等她找到陈培芳家里时，却只有刘金华接待了她，原因无他，负责留守的陈培芳居然喝醉了，怎么叫都叫不起…… 没多久，秦丽丽又是愤怒又是忧虑地从陈家走出来，刘金华还在后边道：“丽丽姐，你别着急，待会儿老陈醒了，我立刻把你找他的事儿告诉他……你别担心，吴书记又不是那外来的，对咱这西关县哪里不是闭着眼也不会走错路啊，一定不会出啥事地，你就别乱操心了……” 说着还嘟哝，“真是的，没见过这种不知羞臊的女人，来到没半天呢，就这样沸反盈天的找男人……就这么等不得了？真是的，居然还打着工作的幌子找公家出人，她以为她是谁啊？这些人辛辛苦苦地干了大半辈子，可不是供她来指使的……” 眼看秦丽丽就要走出门了，刘金华又赶上一步，神秘兮兮道：“丽丽姐，这事儿没恁家吴书记啥事……我和你说吧，这姓顾的蹦跶不了几天了，你可知道那郑县长为啥那么急不可耐地追进沙漠去吗？嘿嘿，你不知道吧？那群人怎样郑县长才不管，他惦心的是另一个女人，一听说那女人进了沙漠遭了沙暴，真是啥也顾不得了，居然带着人就进了沙漠，当时你家吴书记还阻止过，人家却根本不听……” 第三百九十三章 原来如此 第三百九十三章原来如此 沙漠是危险的，深夜的沙漠更是因为黑暗又将这危险平添了几分。。。138看書蛧138看書蛧所以，顾爽虽然有四条狼犬带路，大方向上没有出什么错误，但踩在松软的陷脚的黄沙中，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八个青壮加上田明飞和两名安保队员，这两个人也是退伍军人，当初在南市的种植园颇受李刚看重，来到西关任组织负责安保队也是李刚推荐来的。这四条狼犬也是他们一手带大并训导的，这一次自然也跟了来。还有尚凡－－他执意要跟着，顾爽也没办法－－一行十三人，跟在四条高壮的狼犬后边，一步步朝着沙漠深处前进。 那几个青壮都是有经验的，带了几只手电筒。一束束灯光，照在黄沙之上，惨白而冷清。 在这种地方，动物本能的优势被突显了出来，四条狼犬即使在黄沙上奔跑速度受了限制，却仍旧比人类的步伐轻盈和迅速许多。 但很快，作为体力最弱的田明飞体力就有些跟不上了，喘气声越来越粗，一头一脸的汗，让不再那么白净的脸再次苍白了起来，而且，脚步也有些勉强，渐渐从队首落到了后边。 继而，八个平日在种植园，乃至同龄人中都是体力最好的青壮，也从最初跟着狼犬奔跑的轻松，变得相互持平，再到越来越吃力，加之到了后来，他们还要分出人来搀扶着体力透支的田明飞同行－－在这种地方，掉队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一旦掉队，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中，却绝不缺乏能够致人死地的危险，比如流沙，比如沙蛇，比如野狼…… 两名退伍军人的体力确实不错，加之他们在军队里锻炼出来的顽强的意志，让他们的速度一直没有降低，而是一直紧紧地跟在四条狼犬身后，只是，将近一个小时后，他们攀越沙丘时的动作渐渐有些僵硬了，这不太明显的变化，却显示出他们的体力也在迅速地降低。 让众人比较惊异的是，这一群人中，相对最养尊处优的尚凡和顾爽竟是体力最好的两个。特别是顾爽，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平日在这些大爷们眼中，就是实实在在最该怜惜的柔弱女子，清丽足矣，强健不足，好多男人心中仰慕却感叹自己无法给予她那般丰裕优渥的生活，这样柔弱娇美的人，根本受不住天天为生计奔波之苦……可此时此刻，在这生存环境极其恶劣的沙漠腹地，这个娇弱堪怜的弱女子却展现出了她强大坚韧的一面，自最开始，她就紧跟在四条狼犬和两名退伍军人后边，看上去让人总感觉是因为太过忧心郑卓然的缘故，其他人还担心她会不会顶不住，可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顾爽仍旧是紧跟着四条狼犬和两名退伍军人，模样仍旧是柔柔的瘦瘦的，可却没人敢再觉得她娇弱了。 若是这样的人还娇弱，后边那些气喘吁吁的大男人就该集体羞愤地去跳楼了。 这一夜，天色很好，因为是月初，月色不显，倒是满天的星光格外璀璨，点缀在青黑色的夜幕上，如熠熠的钻石缀满了华贵的袍子。 就在这璀璨的星空之下，茫茫的沙海之中，却有一个小队，十几个大男人在黄沙中艰难跋涉。 郑卓然是早上赶到了沙暴侵袭地带，和吴训思一起查看了几个受灾的村落，虽然有些房屋受损，却好在没有人员遇难，几个受伤的人员也多是轻伤，处理起来也就比较简单快捷，过了中午时分，已经将灾情考察完毕，再开了一个现场会之后，就将救灾的事项都安排了下去。 这些事情处理完，郑卓然也接到了一个消息，一个小型的考察队两天前进入了沙漠，至今没有出来，据知情人士提供的消息称，这个小型考察队进沙漠是为了沙漠中的油田去的，而此次沙暴的肆虐范围恰恰包括了几个石油埋藏比较浅显的地带。也就是说，这个考察小队极可能受到了沙暴的袭击……在沙漠中，除了流沙、迷路外，沙暴可以说是最大的危险了。即使生于斯长于斯对沙漠熟稔于胸的人，遇到沙暴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骆驼围成防护阵抵抗，可现在进沙漠已经不再用大型的驼队，而少量的骆驼想要抵抗沙暴，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超多好看小说] 这个消息一传来，大多数人已经明白，这个考察小队怕是凶多吉少了。 遇到这种事，作为当地政府是有责任搜寻失踪者的，但却没想到，郑卓然居然立刻要求人员进入沙漠搜寻，而且，还一定要亲自带队前往。很多人对此表示惊讶，而吴训思和几名主要领导却知道原因，这个考察小队进沙漠前，他们见过或者听说过，其中一名女子，就是去年曾经随招商考察团来过的欧阳笑卿，据说是郑卓然从小相识，两家有通家之好…… 虽说，郑卓然妻子顾爽的美丽是于目共睹的，但欧阳笑卿这样一么一个年轻女性，容貌同样不错的女人一再出现，还是勾起了好些人心中的猜测，只不过，没有人将之说出来罢了。 这一次，郑卓然一听说欧阳笑卿遇险，又是这样一副焦急忧虑完全不顾自身安危的模样，各人心中的猜测就更是多了几分。 因为之前没有做进沙漠的准备，郑卓然即使心里再担忧，也没办法不顾及众人的安危。等各种物资－－主要就是食物和饮水，还有一些沙漠必备的物资准备完毕，从县里紧急调来的一小队武警官兵到位之后，天色也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众人这才踏进沙漠。 经过一年多的调查，吴训思虽然还不太确定郑卓然的家庭背景，但大致也有了一个方向。了解到郑卓然的背景之后，之前不多的那一点点抵触也不存在了，反正这位在这里也呆不久，自己完全没必要招惹，更何况，真把关系处好了，只要对方一句话，自己或许就能再进一步，太高了不敢想，说不定就能跳出县级，进到他之前已经不敢想的初级…… 在这种心态下，吴训思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和郑卓然拉近关系的机会。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所谓兄弟情义，就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后者，吴训思没那个心思，即使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胆量。那么就只有前一种选择了。一起进沙漠涉险，虽然没有扛枪，可也好歹算是共患难了，患难之中更见真情不是！ 怀着各种心情和打算，一行人进入了危机四伏的沙漠。 从最初的尚算轻松，吴训思还有精神和郑卓然说说话，很快，吴训思久坐办公室，加之已经过了年富力强年龄的身体就迅速地感到了疲惫，而且，这疲惫感犹如洪水，一旦露出了端倪，紧接而来的就是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 从气息变粗到气喘如牛，过程很短，吴训思就觉得踩在松散黄沙上的两条腿犹如灌了铅，沉重的几乎拖不动了。那些武警战士的情况比他要好一些，但一行人最好的仍旧是郑卓然。 发觉到吴训思体力不济后，郑卓然就伸手扶住了他，并稍稍放慢了步伐。随着武警战士们的体力迅速降低，这个队伍从最初的快速运动，到了现在，已经是非常缓慢的往前走了。 吴训思已经数不清多少次问向导，到达考察队可能停留的下一个地点还有多远了。 之前，他们已经考察过一个油层表浅的地点，那里并没有看到考察队，也没有发现人员遇难的痕迹－－虽说，沙暴中遇难的人很有可能完全被黄沙掩埋，从而留不下任何痕迹。 看吴训思累得实在是狠了，一队武警官兵的体力也已经耗竭，几乎都走不动了，郑卓然没奈何，只能宣布就地休息，稍作休息再继续搜寻。 众人很快在一个大沙丘后边找了块相对平坦的地方就地休息，几乎是命令一下达，所有人立刻一屁股坐了下来，吴训思更是毫不顾忌地躺在了黄沙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那仿佛破风箱发出的呼呼喘息，让人听了都觉得呼吸困难。 郑卓然自然也是累的，只不过之前赶路时心中对欧阳笑卿的担心压过了疲惫，此时，停下脚步歇息，身体的疲惫也更明显了，特别是听着身旁吴训思缓过气来第一声就是感叹：“……进沙漠九死一生从前虽然知道，今天才算真正有了体会……” 之后，郑卓然也不由地想起了家人，想起了顾爽和两个刚刚百日的儿子。[.超多好看小说] 九死一生啊……郑卓然想起这个词，心底流过一抹苦涩和愧疚，但让他为了这些，完全不顾欧阳笑卿的安危，坐等最佳救援时间过去，他还是做不到。 虽说，他对欧阳笑卿没有爱情，但小时候的姐弟般的友情还在，还有两家的关系，也不容他那么无情。 此情无关男女情爱，却也让郑卓然在面对欧阳笑卿生命危急的时候无法完全漠视。 顾爽此次进沙漠，知道困难重重，也会有种种危险，体力是能够顺利走出沙漠的最大保障，于是，她把此次带过来的太岁水和能够带来的血果粉末都带上了。这个时候，生命是最珍贵的，至于血果的秘密会不会透露出去，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了。 她们这一队人都年富力强，即使体力最弱的田明飞，因为常年做园艺工作，体力也比坐办公室的人好得多。如此，一行人进入沙漠一直走到第一个油层接近地表的地点才稍作休息，在这里，顾爽将血果粉末分给众人，让他们加入饮水中服用，就连四条狼犬顾爽都喂了些。有了临时制作出来的血果饮料，众人的体力恢复的很快，而且，再次出发后，众人都觉得之前的疲惫似乎没有叠加，反而消除了，整个人好像刚刚出发时那样再次浑身充满了力气，赶起路来，速度自然就快。 加上，他们这一队人有四条狼犬带路，不用浪费时间辨别方向，速度又快了一层，所以，他们和郑卓然那一队人之间的距离慢慢地缩短着…… 到了凌晨一点多钟，四条跑在前边的狼犬突然朝着前边一个高高的沙堆狂吠起来。 众人精神一振，随即，又也暗暗警惕。 狼犬狂吠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发现了目标；另一种则是发现了危险！ 前一种固然可喜，但万一是后一种，就不怎么乐观了！毕竟这些人，都不过是普通老百姓，除了尚凡会些搏击之术，其他人也就是年轻体壮，加上这些人身上带的最锋利的武器就是几柄随手找来的匕首，比水果刀锋利不了多少，万一遇上野狼之类的，他们几乎没什么战斗力的！ 两名退伍军人勉强拉住狂吠的狼犬，顾爽尚凡等人也迅速地围拢了上来，众人都将目光看向顾爽。 顾爽略一沉吟，摸出身上带的一柄匕首，道：“你们在这里稍等，我上去看看！” 田明飞深为自己的体力不济羞愧，此时看顾爽要以身犯险，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确实，以他拖后腿的体力，这种时候根本没有发言权。 两名退伍军人虽说退伍了，但当兵最看重的一点就是服从，在部队的时候服从部队领导的命令，如今自然服从的就是顾爽的命令。他们没有反对，却随时准备着，顾爽一旦上去，他们势必会跟上去。 其他人没有反对，顾爽也果断地朝着土丘走去。她已经放出了探查功能，但眼前这个沙丘过于庞大，对于探查功能竟比混凝土的阻隔还要强，所以，土丘对面的情形看不太清楚，却能分辨出是几个人躺在土丘后，身体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黄沙。不过，这些人是否还活着她却分辨不出来了。只是，可以判断，按照郑卓然出发的时间，这些人应该不是郑卓然的队伍。 也就是说，狼犬的狂吠出现了一种另一种情况：它们发现的不是敌情，不是目标，而是另一队人，基于狼犬的直觉，才发出狂吠示意。 顾爽朝着土丘走去，尚凡自然跟了上来，两名退伍军人也牵着稍稍平静了些的狼犬紧跟上来。其他人一见这个情况，也不在下边等着了，都跟了上来。于是，顾爽一个人上前打探的计划，就变成了全体行动。 爬上土丘，借着手灯的光看到几个被黄沙埋了半边的人，众人同时松了口气。 虽然隔得远，看不清这些人的容貌，但借着灯光可以看到这些人的衣服，没有武警制服。同样的，根据情况也可以判断出，这些人不是郑卓然带的那一队人。 看到这些人，虽然不是自己要追寻的目标，但既然遇到了，就没有不理会的道理。于是，众人几乎没有丝毫迟疑的，就在顾爽的带领下走下土丘，朝着那几个人走去。 顾爽视力好，不用灯光也能看个大概，借着灯光，几乎和白天差不多。 目光一扫之下，顾爽赫然发现其中一个侧躺着的人，虽然穿了一身宽大的野外服装，但确是个女性。同样是队伍中唯一的女性，顾爽没有迟疑，第一时间就朝着这个女人走过去。 “咦，怎么是她？”将侧卧的女人身体板正，顾爽看到这个女人的脸庞，立刻发出一声低低的惊讶。 这个躺在沙漠中生死不知的女人，居然是应该远在京城的欧阳笑卿！之前这个女人几次挑衅，对郑卓然露出掩饰不住的觊觎之心，甚至为了接近郑卓然，还牵线带来了一个招商考察团。虽说没能成事，但这个女人却成功地引起了顾爽的不喜。没有那个女人在得知丈夫被觊觎之后，还能喜欢觊觎之人的！ 顾爽微微皱了皱眉，还是俯身探了下欧阳笑卿的鼻息－－鼻息微弱，但至少还有救！ 在沙漠中出现这种情况，第一选择都会是喂水！而顾爽略一沉吟，还是给伸手将欧阳笑卿扶了起来，并打开随身带着的太岁水瓶子，凑到欧阳笑卿嘴边，喂了下去。 仔细看，欧阳笑卿的情况显然很不好。两颊、鼻梁和额头的皮肤因为强烈的日光曝晒，都有不同程度的晒伤，红黑发肿，嘴唇因为缺水干燥，起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干皮，而且有了皲裂的痕迹。 顾爽最开始喂水很小心，只是湿润着欧阳笑卿的嘴唇。让她稍稍放了些心的是，欧阳笑卿比她想象中的更顽强，一丝水渗进嘴中后，她微微地张开了嘴。 接下来，喂水的过程就比较顺利了。 不过，顾爽没有给她太多太岁水，只喂了几口之后，就换成了普通饮用水，直喂了小半瓶，欧阳笑卿才慢慢地醒过来。 看到欧阳笑卿眼皮颤动，即将醒来之际，顾爽没有躲开，甚至心中有了一个恶意的想法，之前，欧阳笑卿多次对她表示出浓浓的不屑和嘲讽，不知道等她醒了看到是自己救了她会是什么表情？ 结果，欧阳笑卿醒来之后，看清顾爽后，只是眼神微微地错愕了一瞬，随即就闭上了眼睛，神色竟是顾爽意料之外的平静。 顾爽在心底轻嘲了自己一下，随即将欧阳笑卿放回沙地上。 抬起头，田明飞将另外的情况汇报给她：“一共是七个人，只有两个人还有呼吸，都已经喂过水了。其中一个是当地的向导。” 虽然与这些人素不相识，听到这个情况，顾爽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点点头，顾爽看着三名被集中在一起的人，另一边是五具已经僵硬的尸体，有些犹豫起来。 这三个人虽说已经喂过水，但若不抓紧时间送出沙漠，送到医院抢救，能不能抢救过来真的很难说。那两个人比欧阳笑卿的情况要严重的多，喂水的过程自始至终都没有醒过来，其中一个连喂水都是捏着嘴巴灌下去的。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不只是缺水的原因了。 但，他们这一队人若是分出人来将三人送出沙漠，就剩不下几个人了，那样再往前走若是遇到什么危险…… 略一犹豫之后，顾爽就做出了决定。 她拿出卫星电话，很快拨通了她留给王学峰的卫星电话，告诉他找到了考察队，让他派人进来迎接。然后，将田明飞和两名青壮、一名退伍军人、两条狼犬留了下来，顾爽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六名青壮、一名军人和另外两条狼犬，继续出发，寻找郑卓然一行人。 再次出发，顾爽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 刚刚看到欧阳笑卿的时候，她的心就没来由地发堵，只是救人安排让她没顾上细想，此时略一想，她立刻就明白了让自己觉得发堵的原因。却只有一抹苦笑。 郑卓然不顾安危亲自带队进入沙漠中搜寻的原因……居然是如此！ 虽然，就这么一件事不能判定郑卓然对欧阳笑卿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但，知道自己的男人如此重视‘情敌’，任何一个妻子恐怕都不会高兴得起来！ 再次累得走不动，被迫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郑卓然带来的向导终于发现了一件很不妙的事情－－他们之前走不错路了。 在沙漠中，辨别路径方向最常用的办法，就是观察星空，根据星辰的位置判定方向。当然了，现代又有了指南针和导航仪。不过，因为郑卓然进沙漠的决定比较仓促，这里导航仪也完全无效，所以，只有指南针和看星星两种办法了。 两种方法很有用，但从来都不排除失误的可能，郑卓然他们很不幸地遇上了。 在沙漠中，一旦迷失了方向，再想找到方向就特别困难了。因为，你失去了判定方向的参照物，不知道自己该往那个方向走。 于是，其他人休息的时候，郑卓然和吴训思和带领武警的中队长就一起凑在向导身边，等待着向导判断出正确的方向…… 有了一次失误，这位向导变得格外谨慎。 经过一个多小时，他才最终做出判断，他们与最初预定的路线偏离了差不多三十度。三十度不多，但这几十里上百里走下来，距离原定路线也足有几里地的差距了。 不过，郑卓然和吴训思还算冷静，没有任何埋怨，吴训思甚至和言安慰了向导几句，喝了几口水，吃了点儿东西之后，就沿着重新核定过的方向，再次出发了。 这个错误，让郑卓然错过了欧阳笑卿，才使得顾爽首先遇上了最初搜救的目标。 时间匆匆过去，一夜的跋涉后，顾爽也越来越疲惫了。 在身体极度的疲惫到来前，地平线上先一步透出一丝曙光！ 随着曙光出现的，还有十几个模糊的人影，剩下的两条狼犬也在身影出现的同时再次狂吠起来，而且，显然比先前发现欧阳笑卿等人时更加兴奋。 顾爽看着那十几个缓缓移动的人影停下了脚步。她的探查功能已经先视线一步走出了确定，那些人正是郑卓然和吴训思一行。 两队人的距离渐渐拉近，看清顾爽之后，郑卓然惊讶之后，在眼底升起一抹浓重的愧疚之色。 “爽爽……”郑卓然轻声叫，脸上的表情复杂，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愧疚更多。 顾爽没有回应，更没有冲上去，出演重逢喜极的一幕。 她的表情很淡，甚至带了一丝微微的笑意，先是向吴训思问候了，传达了秦丽丽的担心，然后才看向郑卓然，淡淡道：“我之前遇到欧阳了，她没事，已经送出去了！” 说完，顾爽拿出一瓶血果饮料递给吴训思。 吴训思之前带来的水都喝的差不多了，见顾爽递过水来，也不客气，立刻接过来拧开瓶盖喝了几口，然后道：“既然搜救任务你们替我们完成了，咱们也就不太赶了，先休息一下，然后一鼓作气走出去！” 顾爽这边的人，也跋涉了五六个小时，早就体力严重损耗，自然不会反对吴训思的安排。 于是，两队人合并在一起，就地坐下来休息，喝水吃东西。也有两个年轻人就地躺倒眯上一觉。吴训思和顾爽也没阻止。 一个小时后，两队人合并成的队伍重新出发。不过，这一次因为任务完成，不再继续深入，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了一抹喜色和轻松。 一行人返程的时候，又经过了发现欧阳笑卿等人的地方，那些人，活人和尸体都不见了，只有些深深浅浅的痕迹，显然，王学峰已经派人来过，并把那些人都接出去了。 因为精神轻松，回程的速度快了不少，昨夜用了六个小时的路，回程只用了四个小时，中间只做了二十分钟的休息。 他们走出沙漠，再次看到驻守的王学峰和田明飞时，时间还不到中午，太阳还没到最毒辣的时候。 到了这里，顾爽反而急切起来。 她因为担心郑卓然，把二宝三宝丢在家里，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了，俩娃子从出生以来，还从没离开过她这么久呢！更何况，之前，她每次离开，都有二宝三宝熟悉的自家人看顾，而这一次，不仅仅离开的时间长，委托照顾俩娃的两个宾馆员工，二宝三宝都不熟悉，也不知道二宝三宝醒来见不到她会不会哭哑了喉咙。 ♂♂ 第三百九十四章 小惩大爱 第三百九十四章小惩大爱 走出沙漠，顾爽没有停留，看了尚凡一眼，向吴训思告辞：“吴书记，我先回去了！” 吴训思有些惊讶，看了郑卓然一眼，道：“我们这边的工作也完成了，让小郑……” 顾爽自始至终都没看郑卓然，此时微笑着截断吴训思的话，道：“不了，俩孩子还在家里呢！” 说完，向王学峰和几位认识的人微笑略一点头，坐进自己的越野车。。。138看書蛧138看書蛧尚凡已经发动了车子，顾爽上车，引擎轰鸣声中，车子平缓地启动，带起一片黄沙的同时，渐渐地，将吴训思和郑卓然等人抛在了后边。 顾爽脸色淡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却看得出她脸上的疲惫！ 合着眼睛，依靠在座椅中，顾爽一路沉默，尚凡也很知趣地没有开口。 回程的路很快，很平静，在静默中，不过半个多小时，车子已经回到了西关宾馆的小院外边。 两名临时请来照顾宝宝的女员工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小声地说话，一听到门响，同时站起身迎了出来。 “孩子们怎么样，还好吧？”顾爽第一时间询问二宝三宝的情况。 “昨天夜里醒来就找你，喂奶粉也不吃，上午又醒来哭了一次，只喝了一点点水，刚刚又睡着了……”一名女员工说着，脸上露出些愧疚之色来。 顾爽心疼不已，却仍旧笑笑道：“孩子们没离开过我，难免哭闹……只是让你们受累了，谢谢你们！” 两名女员工又稍稍寒暄了两句，就相约着告辞离开了。 顾爽回头对跟进来的尚凡一笑道：“你也一夜没睡，快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一顿，又补充道：“你租赁土地的事情，尽管去起草个协议来，我们签一下就好了！” 尚凡也不多说，将车钥匙交给顾爽，凝视着顾爽道：“你也休息一下，别太勉强自己，你……不是女超人！” 顾爽微笑着点头，看着尚凡转身离开，并将小院的大门带上，顾爽脸上的笑容登时垮了下来。 站在房门口愣了好一会儿，顾爽才扯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然后转身进了家门，将身上的滚了一夜，皱皱巴巴满是黄沙的衣服脱了，扔进洗衣机，自己进浴室冲澡。 在沙漠中摸爬滚打了一夜，水流顺着身体流下来，很快脚下的地面上聚集了一层黄色的细沙。 黄沙无处不在，却并不难冲洗，顾爽用十几分钟洗干净了自己，换了一身松软舒适的家居服，拿一块干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走出了浴室，然后直接走进卧室。 二宝三宝头并头地睡着，白胖的小脸上都带了一抹不快乐的表情，撅着嘴巴，微微皱着眉头，三宝的脸颊上甚至还有未擦干净的泪痕，让顾爽看了心疼不已。 擦干头发，顾爽回洗浴间用温水洗了一块毛巾，回来给俩小小子擦了一遍手脸，迷迷蒙蒙的，三宝二宝好像都闻到了妈妈的味道，眼睛还没睁开，却已经哼哼唧唧地伸着小手向顾爽摸过来。 顾爽伸了一个手指，让二宝攥着，同时撩起自己的衣服将乳禁词头送到三宝的嘴边。 三宝仿佛小老虎样，头微微晃动了一下，立刻准确地含住了自己的奶瓶子，然后，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二宝憨实，这一回却也委屈大了，攥着顾爽的手指，不能解饿，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顾爽，小嘴巴撇了撇，就要放声哭，顾爽赶忙从旁边拿了一只橡胶奶嘴塞进二宝的嘴里，二宝用力的吸了两下，却没能吃到奶水，更加委屈，把橡胶奶嘴一吐，亮开小嗓子哭起来。 顾爽赶忙腾出一只手来拍着二宝，她也不想饿着二宝，但同时给两个孩子喂奶，她一个人实在做不来。 二宝性格厚道，感觉到妈妈温柔的轻拍，渐渐地止了哭声，却仍旧委屈地包着两眼泪看着顾爽，抽搭着，反而格外让人心疼。 好不容易三宝吃饱了，顾爽于是把二宝揽在怀里喂奶。那边，三宝虽然吃饱了，本来都眯着眼睛要睡了，可感到妈妈离开，之前的委屈又回来了，立刻哭起来。 焦头烂额中，好不容易把二宝三宝都喂饱了，给他们换了干爽的尿片，顾爽柔声哼着，轻轻地拍打着，两个娃娃才渐渐地放松下来，哼哼唧唧地睡着了。一夜未睡，又在沙漠中跋涉了一趟的顾爽，也抗拒不了疲倦的袭来，睡着了。 再次醒来，顾爽是被二宝三宝哼唧声叫醒的。 两个小包子并排躺在她的身边，感受到妈妈就在身边，两个小包子并没有大声嚎哭，只是耐不住身下的不舒服，哼唧着叫人。 顾爽揉揉眼睛，匆匆起身给两个娃换下湿尿片，回头扔湿尿片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外边厨房传来一些明显放轻了的动静，显然，有人在厨房做饭。 不用看时间，顾爽也知道应该是郑卓然回来了。 她没有起身，而是在床上开始给两个小包子喂奶。 这一次，两个娃比较乖，都没有哭闹，顾爽想起之前二宝的委屈，于是先抱起了二宝。 三宝占先惯了，看到顾爽舍了他而抱起二宝，撇撇小嘴儿，蹬蹬小胖腿，以他自己的方式抗议一番之后，仍旧不见顾爽抱自己，终于忍不住张嘴大哭起来。 门外脚步声急急响起，很快卧室门被推开，郑卓然扎着围裙冲了进来。 “你醒了？”看到顾爽坐在床上抱着二宝喂奶，郑卓然微微一怔，随即扬起一抹特别灿烂的笑容来招呼。 顾爽垂着眼，并没有抬头看他，却也没有继续不理睬人，轻轻地应了一声。 听到顾爽的应答，郑卓然揪着的心缓了缓，然后很有些讨好意味地走过来，伸手将仍在哭的三宝抱起来，轻轻地拍着哄着。 “哦，哦，三宝不哭，妈妈喂完二哥就喂你哈……来，来，咱们看看这是什么……” 二宝三宝三个多月了，但郑卓然陪在孩子身边的时间太少，所以对于哄这么小的孩子根本没什么经验，抱起软软的小身子，整个身体都僵硬着，心中有那么一丝害怕，只怕自己稍稍用力，怀里这团柔柔软软的小肉团子就会被他弄坏一样。僵硬的动作，搭配着生搬硬套来的哄孩子的话语动作……怎么看，怎么觉得生涩和别扭。 顾爽低头喂着二宝吃奶，默然了片刻，方才有些勉强地抬起头来，斜睨了郑卓然一眼，有些冷冰冰道：“把他抱过来吧！” “嗳，嗳！”郑卓然如逢大赦，立刻满脸笑容地抱着三宝走到去，抱着三宝配合着顾爽给两个娃一起喂奶。 三宝一碰到妈妈的柔软，立刻就不哭了，小嘴儿用劲儿地裹着，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看着两个孩子吃的香甜的模样，郑卓然心里都是满足和欢喜，再看顾爽越发清瘦的脸和脸上浓郁的疲惫之色，不由升起浓浓的心疼和愧疚。 不是什么女人都能为了丈夫亲自涉险夜探沙漠的。也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如顾爽这样体贴和包容的……尽管，郑卓然感受到了顾爽的冷淡和不高兴，但那并不执拗的表达，却只是让他觉得欢喜，因为，这是顾爽在乎他，珍惜他的表现。 一个女人为了你可以不顾自身安危，一个女人能够为你吃醋，这不恰恰说明，她深爱着你吗？！ “小爽，对不起！”郑卓然望着顾爽微垂的侧脸柔声道歉。 顾爽没有回应。 郑卓然又道：“爽爽，谢谢你！谢谢你为了我深入沙漠……但是，我希望，以后你都不要再涉险，我也保证，以后再不轻易涉险！” 这个时候，二宝已经吃饱了，含着自己的奶瓶子瞪着眼睛看着郑卓然，好像奇怪，这个人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呢？ “嘶……”顾爽吸了口气，有些懊恼地捂着二宝的鼻子，把自己解救出来，并放下一边的衣襟。 “怎么了？怎么了？”郑卓然不明所以，连忙关切地询问。 顾爽作势拍了二宝的小屁股一巴掌，气恼道：“他要长牙了，说不定啥时候就咬我一口……” “啊，这个臭小子，怎么能要你妈妈呢？你妈妈喂你们哥俩儿已经够辛苦了……”郑卓然立刻扮起了严父的角色，把二宝接过去，作势拍着他的后背教训，其实是在给二宝顺奶。 顾爽听他说的简直不同，心里虽然仍旧不痛快，却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郑卓然其实就是作态逗顾爽高兴呢，一看到顾爽脸上露出的笑意，立刻咧开嘴巴笑起来，那模样要多傻有多傻。 顾爽被他火热的目光看得又恼又羞，拉了脸，挖了他一眼，低头喂孩子，不再理会他了。 晚饭是郑卓然做的，并不复杂，却还算合口。顾爽和郑卓然其实都疲惫的厉害，并没有多少胃口，勉强吃了些，就洗漱睡了。 激情过后，揽着顾爽柔软散发着淡淡馨香的身子，郑卓然一边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一边感叹：“爽爽，原本想着我从政后能够更好地保护你和孩子们，却没想到，如今却是累了你了……” 顾爽默默地趴在郑卓然的胸膛上，没有说话，只是把脸贴在他滚烫的肌肤，吸取这份让自己满足和安心的气息。 “爽爽，相信我，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我很快就会回去了……”郑卓然揽着自己的妻子，在这暮春的夜里许下自己的承诺。 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经过沟通和交流，郑卓然把自己的心思和想法都向顾爽说了，并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和愧疚，也保证了以后绝不再轻易涉险，更不会再为了其他女人再涉什么危险。 毕竟，欧阳笑卿是和郑卓然一起长大的，从小到大的感情不是说抹就抹了的，顾爽虽然心里仍旧有些不舒服，却也表示理解。若是她的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遇险，相信她也会尽力施救的。 第二天，顾爽就恢复了精神奕奕的状态。 她送郑卓然出门上班，自己也带着二宝三宝出了门。临出门之前，她给尚凡打了个电话，一起去种植园选择地皮。 去年已经栽种了的土地就算了，好在今年顾爽又征了五十顷地，尚凡建个实验室，不过需要两三顷地即可，所以对顾爽的种植园的发展影响并不大。 尚凡看到顾爽一脸喜意，眼波含媚，并不青涩的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眸子顿时一黯，随即却被一抹慵懒的笑意掩住。 关于选地的事情并不困难，顾爽和尚凡推着二宝三宝在种植园里漫步，更像是参观，而非甄选地皮。 中午，他们在种植园吃了沙葱羊水饺，下午就签署了租赁地皮的协议，顾爽做主，将挨着双羊沟的一片临水沙地给了尚凡建实验室。要做良种培育实验，没有水源是根本不行的。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顾爽和尚凡含笑握了握手，看着对方同时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 “以后，咱们双方可就是友好邻里了，今晚，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庆贺一下？”田明飞来到这边，虽然说成了一方分公司的老总，但唯一不足的就是这边的业余生活太过单调了，每天晚上根本无处可去，除了看电视上网就睡觉了，让习惯了大都市的灯红酒绿的他颇觉苦闷寂寥！ 尚凡和顾爽听到这话，都没有立刻表态，对望了一眼，顾爽微笑着点点头，尚凡于是笑道：“有何不可啊。这里田老弟熟悉，就有你去联系地点安排节目吧！” 顾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只笑着摇了摇头。 她有孩子不能去玩乐的地方，也不能扫了田明飞的兴致，没看到这孩子一脸的兴奋，双眼都灿灿放光了呢嘛！在这偏远落后的地方工作，实在是不容易，她这做老板的就当发回奖金吧！ 很快，田明飞就联系好了县城最好的一家餐厅，订了餐。 顾爽一直没有参加意见，只在定好餐厅后给郑卓然发了条短信。 众人一起来到餐厅，郑卓然不久也过来了。 尚凡和郑卓然见面，都表现的很有风度。尚凡依旧是优雅而慵懒，郑卓然则是清隽儒雅，又带了体制中磨练出来的一份端肃，倒是不分轩轾。 进餐过程，田明飞和两名工作人员情绪高昂，郑卓然和尚凡也很配合，使得气氛很是轻松愉快。 吃晚饭，听说还有节目，郑卓然主动对顾爽道：“我带着二宝三宝回去，你去放松放松吧！” 顾爽微笑着摇摇头，转身对田明飞道：“你们好好地陪陪尚总，我就不去了。” 田明飞之前还担心顾爽跟着玩不尽兴，听说顾爽不去，自然乐不得的同意。 顾爽转而对尚凡笑道：“你替我看着他们几个年轻人哈……呵呵，祝你们玩的愉快！” 双方就此在餐厅门口分开，尚凡瞥了一眼推着童车并肩离开的两人，转身进了汽车。 “欧阳今天下午回京了。”郑卓然平静地向顾爽说道。 “哦，她的身体怎样？没什么大碍吧？”顾爽询问，表达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即使昨天得知郑卓然为了欧阳笑卿进了沙漠，她心中不高兴，却也没怀疑过郑卓然的感情。 随着接触日深，了解的越多，顾爽越发知道，像郑卓然这样大家出身的子弟，都是从种种物质和精神诱惑中走过来的，什么珍玩什么美色他们没见过？能让他们动心的真的很少很少，而且，有时候即使心有所动，他们也不会失去理智。 更何况，之前郑卓然都没对欧阳笑卿有什么心思，如今他们的婚姻关系稳固，感情深厚，还有了两个可爱的儿子，郑卓然在这种时候更不会对欧阳笑卿动心。 她之所以冷淡郑卓然，稍加惩戒，不过是气他贸然涉嫌……当然了，他为欧阳笑卿进沙漠她也是不乐意的。不管男人是不是真的花心，但一般情况下，不过分的捻酸，他们还是很享受的！说是男人的劣根性也好，说是男人的虚荣心也罢，有些东西，没有对错，只有你怎么应对怎么看待。 顾爽所要表达的就是这样一个意思，她在乎他，不允许其他任何女人以任何借口染指！ 果然，郑卓然脸上的笑意深了些，揽着顾爽肩膀的手臂也紧了一下：“她的情况还好，只是疲惫和脱水，回去稍加调养就能恢复……她临走让我告诉你，她谢谢你！” 顾爽对这个转达的谢意并不在意。她进沙漠为的是郑卓然，救了欧阳笑卿不过是机缘巧合。 “那就好……”微笑着摇了摇头，顾爽话题一转道，“马上就五一了，你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回京看看爷爷吧，他老人家每次打电话，都要念叨二宝和三宝……” 郑卓然也笑：“好，也看看我大儿子去，从过了年快三个月没见了，真是想他了……我还许诺带宝宝去爬长城呢，到时候，咱们一家一起去！” 顾爽噗嗤一笑，斜了郑卓然一眼：“俩小的怎么带？他们可比背俩行李包麻烦多了！” 郑卓然嘻嘻笑着，很有大男人气概地拍拍胸脯道：“有他们爸爸在啊，找个褡裢装上，前边一个后边一个……” 这句话没说完，顾爽已经笑的止不住了。 他以为是什么，还褡裢，还前后各一个？ 郑卓然见逗得顾爽开怀，更是起了耍宝的兴致，就见他刻意做出一副粗犷汉子样儿，端着肩，挺着胸，微仰着下巴，傲然道：“……二宝三宝只占一个肩膀就行，另一只手还可以抱着咱大儿子，哇哈哈，到时候你就看吧，那些人还不得羡慕死？他们谁家能有咱这么多好儿子啊？嘿嘿嘿嘿……” 说着说着，郑卓然似乎已经想象着站在往来的人流中，接受无数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了，一脸的表情那叫一个得意啊！ 顾爽笑的有些撑不住了，肚子都笑疼了，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她干脆停住了脚步，用手揉着肚子，缓缓地蹲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顾爽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笑。 哀怨又略带鄙夷地斜了郑卓然一眼，顾爽低头从童车上抱起醒过来的二宝，让二宝靠着自己的胳膊伏在肩膀上，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轻声道：“谁家没孩子啊，也没见谁家像你似的这么显摆的！” 郑卓然涎着脸笑嘻嘻地凑到顾爽身边道：“那些人家里有孩子，可有几个有我们这么多？而且，他们家的孩子怎么能跟咱的儿子们比啊？！” 对于这位父爱膨胀的男人，顾爽已经无语了，直接瞪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郑卓然一脸傻笑跟在后边，还对着童车中的三宝说呐：“儿子嗳，等过几天爸爸和妈妈就带你们回京里看你们曾祖父去，还有你们的大哥，到时候，爸爸妈妈带大哥和你们一起去爬长城哈……” 走了一段路，顾爽突然想起，前几天升起的那个念头，于是开口和郑卓然商量：“你说，我们要是现在找个外语保姆，每天和孩子们说说外语，那门外语会是孩子们的第二母语吧？” 听到顾爽这个想法，郑卓然也有些意动。 对于他们这个层次背景的孩子来说，外语并不算什么事。毕竟，对大多数国人来说比较奢侈的出国，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他们愿意，完全可以在国外国内两地居住，到时候别说一门英语，就是想多学几门外语也不在话下，毕竟，置身在那个语言环境中成长，学会当地语言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现在的情况，他进入了体制内，这就让他出国受到了限制。一来没了太多闲暇的时间，二来，国家对于体制内的人员出国也有一定的限制…… 这样一来，顾爽想到的这个倒不失为一种办法。 幼儿学习语言，三周岁之前是最好的时期。这个时期幼儿本就处在学话阶段，处在什么语言环境，学会的自然就是什么语言。同时会说几门外语并不困难。 想着，郑卓然不由在心里再生愧疚，若不是因为他的选择，儿子们大可去国外旅居，那样学习几门外语自然容易得多。 ♂♂ 第三百九十五章 形势大好 第三百九十五章形势大好 第二天一早，顾爽打开手机就看到一条短信，是尚凡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简短，只有四个字：我回去了。шwщ138看書蛧138看書蛧时间是凌晨两点多钟，依着昨晚那几个人的兴奋劲儿，凌晨两点，估计刚刚嗨皮完。 顾爽盯着手机屏幕沉默了片刻，然后就把页面关掉了。 凌晨两点到现在已经四个多小时了，这个时候，尚凡应该在飞机上了吧！ 误会和龃龉一一冰释，顾爽带着二宝三宝安安心心地在西关住了下来。 每天，郑卓然早起，或是进厨房熬一锅美味鲜甜的粥，或去街上买来早点，然后才会去上班。 而顾爽每天上午带着孩子去种植园，下午则在家中，借着网络处理一些公司的事务，还有郑氏那边的一些文件，然后，在傍晚，推着孩子上街，赶一赶晚市，买些菜肉之类的食材回来，洗手作羹汤，做一桌美味的晚餐等着郑卓然回家共享。 这样的生活，平静淡然，却充满温馨和幸福，顾爽推着孩子上街，有时候都有些恍然，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她也曾同样推着宝宝，出门进门，上街购物……只是，所为的对象已经不同了。 再看身边往来的人群，也有一些带着孩子买菜的年轻女人，顾爽看着一张张脸，她们或许面露疲惫，或许满面春风，但无一例外的，她们的眼底都很平和，这样一天一天，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让她们很满足，完全不想去改变。 顾爽每每看到这样的女人，都会有那么片刻的羡慕，羡慕她们可以一家人守在一起，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不过，也只是一瞬罢了。 她其实很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每个人的生活重心都不可能完全相同。她能偶尔偷得浮生几日闲，和丈夫儿子共享平静生活的美好已经很满足了。 果然，平静的生活就不属于她。 这样悠闲地过了不过三天，曾经发生过特大地震的川省再次发生大地震，甘省因为紧邻川省，郑卓然接到紧急任务，带领队伍进川执行紧急救援任务。 这样的任务虽说有一定的危险，却也是出成绩的最好机会。只要任务完成的出色漂亮，被破格提升的通道就会更加顺畅。任务下的急，郑卓然只来得及回家告辞，顺便拿自己随身的衣物。 “对不起，你带着孩子来了，我却要出发了！”郑卓然搂着顾爽轻声道歉。 顾爽却微笑着摇摇头，然后抬眼看着郑卓然道：“你不用这么想，你走了，我也要回去了……出了这样的事，我也要做些事情才行的。” 如今，天泽公司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它的产值和利税，在南市，甚至在s省都能数得上了，这种情况下，即使顾爽不热心慈善事业，大灾大难来临时，政府也会出面督促天泽公司捐助的。反正总是少不了的事儿，与其不情不愿地等着人来督促还落个吝啬冷血的名声，还不如自动自愿尽早出手，同样是花钱，至少可以给自己公司树立个好形象。 顾爽的进步是明显的，越来越能自己面对处理一些问题了，这让郑卓然高兴又放心。 捧着顾爽的脸，郑卓然轻声道：“捐钱可以，但你自己不要去冒险！” 两人四目相对，顾爽望进郑卓然的眼底，同样郑重道：“我知道了。你也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和孩子们在家等你回来！” 送走郑卓然，顾爽就让田明飞将自己母子三人送往兰城机场，当天搭飞机回了南市。 果然，不出所料，一向行动积极的南市方面已经开始组织社会捐款救助灾区。 顾爽一回到南市，询问了一下公司的账面资金，毫不迟疑地拍板，公司马上着手安排，联合民政部门搞一个慈善拍卖会，所拍资金全部充作救灾款。 这样一来，捐款的同时，能够更好地提高公司的形象。也算是为公司因禽流感低落的人气做一次提升。 联络民政部门不难，联络其他企业相对来说有些难度，但顾爽联系了省内各大媒体，媒体攻势强大，另外，会场安排上，顾爽也让人留出了各公司方队的位置，只要公司拿出的东西价值达到了一定价值，就可以派遣一个方队入场，在现场打出自己公司的标示或者标语……种种安排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捐了物资的公司能够最大限度地获得媒体曝光率，这无疑是许多企业想要提升形象和人气的一个好机会。 顾爽母子出发的晚，回到南市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将筹办拍卖会的事宜都布置下去，已经是凌晨三点，顾爽回房睡了两个钟头就起了。 给早起的二宝三宝喂了奶，将兄弟二人交给顾妈妈，然后就亲自开车去了市政府。 虽然是天泽公司出面组织的拍卖会，但政府方面却不得不打声招呼。如今邹凯斌是常务副市长，成了仅次于书记和市长的三把手，也分管民政，找上他做背景，拍卖会就更名正言顺了。 来到市长办公室，邹凯斌之前的秘书周扬已经不在了，去了下属的一个区任副区长，如今换了一个年轻人，姓许，徐一帆，是个干练精神的小伙子。 让顾爽稍等，徐一帆进入邹凯斌的办公室回报。片刻，徐一帆走出来，邀请顾爽进去。 邹建斌正在打电话，看到顾爽进来，眼睛微微一亮，随即和蔼地笑着点头，示意顾爽先坐下稍等。顾爽微微一笑，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了，随手将手袋和带的小礼品放在身边。 徐一帆低声询问：“顾总要咖啡还是茶？” 顾爽并不习惯喝咖啡，大多时候也只是喝花茶，一线雪和三生虽好，一来数量有限，二来她的身体清瘦，喝多了茶反而有时候会有些微的不舒服。 不过，来到这里显然不能那么多讲究，于是笑笑道：“茶！” 很快，徐一帆沏了一杯红茶端了过来，顾爽道过谢，接过来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邹凯斌也讲完了电话，笑着起身走过来：“她自家就产极品茶叶，你还在她面前显摆？” 徐一帆脸上闪过一丝羞窘，微笑着看了邹凯斌一眼退了出去。 “邹市长这么说，我倒是不好意思了。难道王姐没把今年的新茶带给您？”顾爽认识邹凯斌四年了，两人也算是熟人了。从最初的依附，到现在嫁入郑家后，邹凯斌倒是每每流露出交好之意，随着邹凯斌职位的提升，他对郑家和顾爽的这份交好之心也越加明显，面对顾爽的时候，总是带出一份有些刻意的熟稔和随意来。顾爽身家大都在南市，对于邹凯斌的交好自然不会抗拒，自然的，两个人说话交流，就显得熟稔的很，好像多年好友一般。 邹凯斌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在顾爽斜对面坐了，话题一转，道：“前些日子禽流感，我听说你们那边也遇到一些麻烦，不过，你们做的不错，能够安然避过了这一场疫情。你今天来的正好，我原本也正要找你呢。” 顾爽微微挑眉，“邹市长有什么指示？” “哈哈，什么指示不指示的，”邹凯斌打着哈哈，“我这不是想找你给我帮帮忙嘛。咱们市虽说此次疫情损失并不太严重，但养殖业产业链也出现了脱节现象。很多孵化场养殖场因为受疫情影响，停产或者清理了大批的禽类幼苗，蛋类，特别是孵化用蛋类出现了不小的缺口，这样以来，想要恢复生产就有了一定的难度。怎么样，你那边能不能帮帮忙，赶着孵化出一批禽苗来？” 一听是这件事，顾爽就放下心来。 禽流感时期，养殖场许多肉用禽类被她保留了下来，用于产蛋，如今恰好到了高产期，每天都有大量的禽蛋收获，因为之前已经预料到禽流感疫情之后，会出现禽苗和孵化用蛋的短缺，所以预留了足够的雄性，所以，孵化用蛋的量还是很足的。 并且，在禽流感进入控制期之后，顾爽就安排下去，赶着孵化了几批鸡蛋鸭蛋，如今，差不多第一批禽苗就要孵化出来了。不过，这几批禽苗都是预留给协议养殖户的，邹凯斌的要求只能推后了。 顾爽笑：“邹市长，您这是想让我们扶助市里的养殖业吗？我本来还指着这一批禽苗来补一补之前的损失呢！” 这话一出，已经表明了顾爽的态度。禽苗她有，但价格却要提高一些。物以稀为贵，在这个禽苗存在很大缺口的时候，价格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邹凯斌一听就放了心，哈哈一笑道：“只要有就行啊，价格上还能让你们吃了亏嘛！” 这话就算告一段落，顾爽笑着道：“邹市长尽管放心，您的指示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完成的。” 略略一顿，顾爽又道：“昨天我得知了地震的消息从甘省赶回来的，我今天来，是想问一下，市里关于这次震灾有什么安排吗？” 邹凯斌是什么人？在体制内混的如鱼得水，从毫无背景的情况下能够在四十岁坐到如今的位置，自然是人精儿，一听顾爽这话就明白了她的来意，不过，脸上却并不显，微笑道：“医护和救助队伍已经派过去了，其他的肯定会有，只是具体的安排还没定下来。” 顾爽之所以那么一问，就是不想和市里的安排出现冲突，如今听邹凯斌这么一说，也就放了心。 微微敛了笑容，顾爽道：“发生了这种灾情，我知道各级领导一定有所安排，我虽然只是个普通百姓，也想着尽一点儿微薄之力……” 将拍卖会的计划向邹凯斌说了，自然也表达了希望得到政府和邹凯斌的支持，有了政府的支持，才能将拍卖会办的更好也更好。 邹凯斌一听就明白了，顾爽这个拍卖会要的不过是捐款同时的好名声，人家拿钱出来，要个名也不算啥无理要求。更何况，企业能够自动拿钱出来捐助救灾，往大了说，也是政府教化的好，也是政绩之一，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邹凯斌笑着道：“这是件好事。我马上向书记汇报，呵呵，争取把书记和省领导都能出席……” 说到这里顾爽就算达成了这一次来市政府的目的，而企业家们能够主动捐助也是一件好事，邹凯斌将此上报，自然就有了他的一份成绩，事情到此算是皆大欢喜了。 正事说完，顾爽就把自己带来的两个不太大的小盒子递给了邹凯斌：“这是我前些日子才得的陈年普洱，带给邹市长尝尝。” 盒子外边包裹着一层手织布袋，里边的盒子是竹篾编成，细密平整，看不到丝毫的竹刺缝隙，很是精致，而且因为常年存放的缘故，竹篾表面晕了一层淡棕褐色，显得很是古朴。 众所周知，普洱越陈越好，十年普洱价值上万，同样的新茶可能还不足一百。 邹凯斌目光一瞥，就看到了竹篾盒子上有一张封条，白色的纸张因为年久已经发黄，上面简单地印着几个字，封条边角处印着一排细小的数字：790416，心中忍不住惊叹，这么一小盒普洱看起来不显眼，可也有三十多年历史了，其价值恐怕不止五位数了。 “哈哈，这可真是好东西！”邹凯斌并不虚做推托，很高兴地接过去，细细摩挲了一遍竹篾盒子，珍而重之地将它放到办公桌背后的搁物架上，还回头笑道：“这个搁在这里怕不保险，不知被谁看在眼里，就抢了去了，我待会儿还是带回去藏着才行！” 获得了邹凯斌的支持，顾爽又就时间和地点和邹凯斌协商了一下，顾爽就此告辞。而邹凯斌在送走顾爽后，也立刻拿了一盒普洱茶离开了办公室。省委季书记最爱普洱，这一盒茶恰能投其所好。 天泽公司倡议的救灾拍卖会，因为媒体配合，政府支持，又抓住了形势，所以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整个拍卖会共有二百多家企业到场参加，共得救灾款物合计超过一千二百万。其中天泽公司出手的两盒二两装极品一线雪，被拍出了二百三十八万的高价。 借着拍卖会的东风，加之禽流感疫情的阴影渐行渐远，天泽公司气势大涨，不但养殖场大规模扩大了养殖投放量，其他各项产业也冲出了暂时的低谷，出现了火红蓬勃的态势。就连血果为原料的口服液的临床试验，也取得了第一阶段的成功。只要第二阶段临床试验不出问题，就可以投入生产了。 各个部门高速运转起来，顾爽也重新忙碌起来。每天除了回家喂奶外，其他的时间都耗在了办公室中。天泽公司继之前的五个基地之后，也开始寻找地方筹建新的基地，只不过，这个基地不再是园艺和养殖，而是准备筹建大型的茶园。 当初南市西郊的二百多亩土地觉得阔大，四年的发展之后，二百亩土地已经全部利用起来，一线雪茶园只有二十多亩，再想栽植三生茶苗却没有地方了。而且，南市毕竟地处北方，寒冷而漫长的冬季，加上干燥的气候，都不适宜茶树的栽植，很大程度限制了所产茶叶的品质，顾爽和胡俊修都相信，在南方找一个气候土质适宜的地方种植茶树，才能将一线雪和三生的优异品质挖掘出来。 天泽公司最熟悉茶树种植的自然首推胡俊修，这选择茶园的考察工作，就落在了胡俊修的身上。 之前，天泽公司的花卉种植是由胡俊修和田明飞师徒主持，田明飞去年自动申请去了西关，主持西关种植场的工作。如今胡俊修又外出寻找适宜建茶园的地方，南市花卉种植这边，就出现了暂时的管理真空。 在胡俊修出发前，他向顾爽推荐了一个年轻人齐志兵，是一年前从省农大招聘来的大学生，专业知识扎实，一年来跟着胡俊修，实践经验也学得不少，用胡俊修的话说，齐志兵得了他七成的本事。 这对一个刚刚就业一年的大学生可谓是极高的评价了，要知道，胡俊修的一身本事可是经历了三十年的工作实践慢慢磨练出来的，齐志兵得了七成，所用时间不过一年。 一听胡俊修如此说，顾爽微微惊讶之后，就笑了：“胡师傅这是什么时候偷偷收了徒弟啦？这位可是胡师傅的关门弟子？” 胡俊修一脸满意之色，毫不掩饰地自己的骄傲：“这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派收徒，还要举行仪式……明飞那孩子脑子活，却缺乏耐心，也忍受不住园艺的枯燥……” 田明飞主持工作做的非常好，看得出来，他的志向更趋向于管理工作。顾爽其实对田明飞的选择没什么看法，不过胡俊修谈起这个大徒弟来，因为他未能继承他的园艺工作，未免有些失望之意。 “呵呵，志兵这孩子淳朴，不爱言语，却对这样的技术活有他的一份执着和灵性，更适合干这种技术活儿。”不过，说起新收的弟子，胡俊修脸上的失落随即消失了，显见对这个弟子是十二分的满意了。 “既然胡师傅这么推崇，想必是个好的，那就把种植园的技术工作交给他吧！”顾爽没有犹豫，立刻接纳了胡俊修的建议。 自从她创业开始，胡俊修就来到了她的公司供职，四五年合作下来，两个人的关系早就超出了普通的主雇关系，更多的，顾爽对待胡俊修就像自己的长辈那样多了份尊敬，而胡俊修一路看着顾爽走来，这个年轻女子的坚韧和勇气还有待人的厚道，都让他真正死心塌地的在天泽公司落了根，同时，也对这个比自己孩子还小的老总，多了一份对晚辈的关爱之情。 胡俊修的建议被采纳后，又过了两天，就带着一个考察小队出发了，目的是江南的一些尚未完全开发的丘陵山区，希望能够找到一片合适的茶树种植基地。 胡俊修走后，顾爽暗中观察了齐志兵一段时间，这个年轻人果真如胡俊修所说，对人际交往和其他方面都不怎么热衷，每日绝大多数精力都投入到了各色花卉的培育种植上去了，没遇到什么技术问题，总会废寝忘食地寻找解决办法，是个真正的沉浸在技术中的人。这种人用来管理不行，就天生是做技术研究工作的类型。渐渐地，顾爽放下心来，也就不再过多地关注。 形势一片大好之下，郑卓然那边也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因为西关县去年建成了一个大型的种植基地，还召到了另外几个中小型项目，让一贯落后的经济，一跃进入了武市所辖县市排名的前列。加之，这一次川省大地震西关县动作迅速，救援工作卓越有效，受到了省领导的特别表扬。如此的结果是，干了五年多西关县委书记的吴训思被破格提拔，去了甘省另一个城市任市长。西关县委书记由郑卓然担任，县长暂时兼任。王学峰被提升为副县长。 一年多时间，由县长提升为县委书记，速度并不快，也没引起太多的注意。 不过，顾爽却很高兴，因为她知道，这分成绩是郑卓然自己努力得来的，与郑家的背景关系并不大。而郑卓然则对她偷偷透露，王学峰就是他准备好的接班人。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顾爽想到的是郑卓然就要离开西关了。她没有说出来，但仍旧希望郑卓然能调回东部来，那样她就不用再经常地横跨大陆，只为了夫妻相聚了。 如此忙碌下，五一到了，顾爽和郑卓然却都没办法实现之前的约定，去京城看望郑老爷子和宝宝。顾爽心里不是不愧疚的，一边和宝宝打电话道歉，一边保证忙过这几天，一定抽出时间去京城。 五一因为连接了两个周末，小长假成了五天的长假，这让忙碌的顾爽更加觉得对不起宝宝。 四月三十号，顾爽收了工，有些意兴阑珊的往家走，心里一边想着，宝宝放了假在家里做什么呢？会不会和郑老爷子去郊外散心？不过，长假往往是游客大量聚集的时候，一老一小的出去玩，也挺让人担心的。 “妈妈……！”一声脆脆的呼喊响起，顾爽都有些怀疑自己因为想念宝宝出现幻听了。 “妈妈！”又是一声清脆欢喜的呼唤，顾爽蓦地抬起头，前边一个漂亮的小男生正朝着她飞奔过来，虽然长高了，虽然换了发型，但顾爽也立刻就认出是自己儿子宝宝。 “宝宝……”顾爽被从心底涌上来的狂喜所吞没，她迎着宝宝跑过去，在宝宝跑到近前的时候，微微蹲下，伸手将宝宝抱起来，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 第三百九十六章 盗版血果出现 第三百九十六章盗版血果出现 因为宝宝的归来，忙碌的顾爽弥补了唯一的缺憾，整个人都好像圆满了，愉悦的笑容整日挂在脸上，不会褪去。舒殢殩獍就连她身边的工作人员似乎都受到了她的感染，一个个的身影虽然仍旧忙碌，脚步却轻快起来。 同样，因为宝宝回来，顾爽将工作时间尽力地缩短了，她没有推迟工作进程，只不过是加强了工作的效率，尽量把需要在办公室做的繁重工作在最短的时间完成，然后，带着剩余的工作回家，守着二宝三宝，看着宝宝将余下的工作做完。 没有时间出去度假，顾爽和宝宝都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早上，顾爽和宝宝都早早起来，然后就推着二宝三宝，一起下楼，再带上熊熊和大青它们，一起出门散步，顺便去清理养殖场那边的剩余不多的食鼠藤。一撮毛再次做了妈妈，这一次生了三只小狗崽儿，都是纯白的颜色，还没出满月，毛茸茸胖嘟嘟的，正是最可爱的时候，宝宝喜欢的紧，顾爽就对他说，等他回京的时候，就把三只小狗崽都带回去。 宝宝看了看正在舔舐自己手心的小狗崽儿，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对顾爽摇了摇头：“妈妈，我还是不带它们走了……带它们进京，它们就没办法见到妈妈了。” 一听宝宝这句话，顾爽的心一抽，心疼酸涩猛地涌上来，冲过鼻腔，冲进眼窝，一阵刺痛和灼热中，她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了。 伸手将宝宝揽进怀里，顾爽的泪也落了下来：“宝宝……” 轻声地唤着儿子的名字，顾爽泪水滚滚，语不成声。 之前，她总是想着让孩子能够更好地成长，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包括自强自立，可她却让儿子过早地离开了家，离开了父母……本来，宝宝的生活中就缺了父爱，她这个做妈妈的却把他从自己的怀抱里推了出去。 她一直觉得对不起宝宝，隐隐地觉得自己做错了……此时，听着宝宝稚嫩却不无伤感的话语，这种愧疚和悲伤，瞬间将她淹没了。 “宝宝，你要是……” 你要是不愿意回去，咱就不去了。 这是顾爽没有说完的话。 宝宝却没有让顾爽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扑在顾爽的怀里，双臂搂着顾爽的脖子，脸贴着脸，鼻子闻到的是让他熟悉又留恋的味道，只属于妈妈的味道。身体感觉到的是适意的温暖，只属于妈妈怀抱的温暖……在京里，他经常会想起妈妈的味道，妈妈的怀抱……在这里，他留恋，他确实是不想离开…… 他知道妈妈想要说的是什么，可，他却相信，自己已经是男子汉，他要长大，然后保护妈妈，如今，有了两个弟弟，他是大哥，同样要保护他们…… 他知道妈妈很辛苦，特别是这一次回来，他更懂事了，也能更清楚地看到妈妈的忙碌，妈妈埋头文件工作时的疲惫……他想长大，让妈妈可以轻松下来…… 所以，他没有让妈妈把让他留下的话说出来。 “妈妈，宝宝很好……宝宝喜欢学校的老师，喜欢那里的小朋友们……”宝宝刚开始说，声音还带了些囔囔的鼻音，让顾爽听着好不心酸。(.) 宝宝其实心里也想跟在自己身边的吧？只是，因为之前自己把他送进京，让孩子误以为自己希望他在那边……孩子总会下意识地希望得到父母的承认和重视，按照父母的意愿做事，哪怕他们自己很委屈。 “我们班的徐玺特别逗，他爸爸妈妈都在国外工作，他跟着爷爷奶奶在京城，因为好久没见爸妈了，前些日子他爸爸妈妈回国，他居然不认识他们了……还有张筱雨，胆子特别小，别人一碰她就哭……”说着说着，宝宝说起了自己班级的老师和小朋友们，种种种种趣事糗事，话语流利起来，表情也渐渐开朗，眉眼间满是飞扬的笑意，看得出，他在幼儿园的过的很开心，这从他亮晶晶的眼睛和飞扬的笑意就可以看出来。 听着陌生的名字和小故事，顾爽终于明白了，宝宝已经不再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小肉包子，他一天天长大，也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朋友……甚至，有了自己的快乐和伤心…… 她好像错过了什么…… 不过，顾爽不是那种随便泄气颓丧的人，她心中那一点点失落也不过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就高兴起来。 她的儿子，她当年捧在手心的小肉团子也要长大了。 虽然，之前她因为各种原因，因为忙碌错失了一些儿子长大的陪伴，但，如今察觉到还不晚。儿子成长的路还很长，她还有很长时间可以陪在儿子的身边。 南市这边的种植园、养殖场规模迅速扩大，曾经宽广的土地越来越拥挤，如今已经近乎饱和了。而，当初作为总部的这里，随着公司的发展，渐渐成了五处基地最小的一个。固守这里，只会限制公司的发展了。 是时候将总公司的搬迁提上日程了。 这一瞬间做下的决定，让这段时间一直很困扰的顾爽，好像一下子找到了迷茫的出路。宝宝在京里，她在南市，经常担心想念却不能见面的困扰……此时，在她看来实在是有些迂腐的可笑了。 她前段时间被种种事情闹得，糊涂了，钻了牛角尖儿，居然忘记了最初的打算。 京里办公楼已经找好，工作人员也已经到位。说起来，京郊基地、口外基地和东北基地的大部分事务已经是在京里解决了，南市这边剩下的不过是一些总理的事务，还有南市、西关基地的一些事情，因为她在这边，许多工作才会汇报到这里…… 她就是天泽公司的总裁，天泽公司的性质和模式决定，她在哪里，工作重心就在哪里，搬迁，其实只是她一直还没下最后的决心罢了！ 抱着宝宝，顾爽突然无声地笑了。 “宝宝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啊，以后，宝宝经常讲给妈妈听好不好？”顾爽微笑着亲了亲宝宝的脸颊，向宝宝提出自己要求的同时，开始和宝宝说起家里的事情，“熊熊最乖最懂事了，原来它看护着你，如今，它总是在我工作的时候，看护着二宝三宝……前些日子，咱么这里下了好大一场雪，把果树上的花都打落了，把你姥爷心疼坏了……” 娘儿俩各自说着各自的生活趣事，也在倾听对方的诉说，间或表达一下喜悦和惊讶……渐渐地，顾爽感到，她和宝宝之间那一层薄薄的，让人很不舒服的隔阂不见了，宝宝也越来越亲昵，好像又变成了小小软软的肉团子，依靠在自己怀里。不同的是，旁边的童车上，二宝三宝一个啃着小拳头，一个看着小巴掌……而宝宝也没有最初见到二宝三宝那样生疏小心的样子了，而是时不时地淘气地戳戳两个弟弟的鼻子，或者研究研究他们的小手小脚，然后和顾爽一起嘿嘿坏笑一番…… 发现了这一点，顾爽更加下定了决心，尽快把公司搬迁进京。 她不会丢下公司的工作，但更不希望，等自己有一天回家，看到的儿子已经和自己形同陌路。 宝宝在家里过了五天假期，一家人都很欢喜很快乐。 周老太也跟着宝宝一起回来的，这几天时间，就特别高兴地上山采摘新鲜的野菜蔬果，还有各种从水里捞出来的鲜活的鱼虾，然后就进厨房，一番煎炒烹炸之后，做成各种各样的美味，让一家人大呼有口福，吃得过瘾！ 这一天晚间，顾爽把宝宝送回他的房间，给他讲了个睡前故事，然后亲吻道过晚安后才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周老太正看护着二宝和三宝，见顾爽回来，笑着抬头，压低了声音道：“刚刚睡着……” 顾爽笑着点点头，从衣橱里拿出两个袋子递给周老太。是她前些日子给老人们买的夏装，因为周老太在京里，还没来的及送过去。 “你给我买的好多衣服呐，哪里穿的过来，以后别再花这个钱了哈……”周老太高兴，却仍旧习惯地推托。 老人们勤俭惯了，虽然晚辈孝顺他们很高兴，也知道买几件衣服对如今的顾爽不算啥，可还是习惯性地推托……嗯，大概也算是比较传统的客气话吧！ 顾爽笑笑，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再多说什么，转而扶着周老太走到旁边坐下。 周老太闲不住，刚刚坐下，就伸手拿过一堆二宝三宝的尿片来整理摺叠。顾爽也拿了几片一起拾掇着，略一沉吟，开口道：“阿姨，年前李芳已经进了一家贸易公司上班了，在业务部工作，她的工作能力很不错，进公司不到半年就站住了脚，上个月拿到了两万两千多元工资……而且，她还报了外语辅导班，正在努力学习外语，因为那个贸易公司分国内部和国际部，国际部那边的工资比国内部要高的多，只是需要熟练掌握外语……” 听着顾爽说完，周老太的眼圈儿早已经红了，眼角也挂了一滴泪。 她抽抽鼻子，揩去眼角的泪水，对着顾爽笑了笑，道：“这样她能知道好好过日子，这就好了，这就好……” 顾爽伸手挽住周老太的手臂，想笑着安慰几句，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周老太的身世实在是可怜，年轻丧夫，自己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苦苦挣扎着过日子，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拉吧大了，俩孩子却又一个个成了白眼儿狼……即使如此，做妈妈的也没能完全割舍下对孩子的挂牵和关心……唉，可怜这份拳拳的母爱之心啊！ 周老太仍旧重复着，红着眼圈儿含着泪，嘴角微微颤抖着却挂着一丝微笑……真不知是哭还是笑，同时不断地嘟哝着：“这就好，这就好……” 顾爽伸手拥住周老太，轻轻地给她顺着后背，然后柔声道：“阿姨，如果你想，我忙过这几天，我带你去申城见见他们……” 周老太无声地摇摇头。 顾爽又道：“去见见孩子们也行。” 这一次，周老太没有摇头，显然，并没见过几次的孙子外孙，仍旧让她放不下。周老太喜欢孩子，对宝宝、对二宝三宝尚且如此，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孙子外孙呢？ 可儿女不孝，根本不让她见孙辈……唉，这对老人来说，也是另一种残酷的折磨吧！ 过了好一会儿，周老太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顾爽这才松开周老太，起身去浴室用温水湿了块毛巾拿过来，递给周老太。 周老太接过毛巾擦了把脸，轻轻地吁了口气，抬头看着顾爽道：“还是算了吧，他们不愿意我见孩子们……经过上回那事，都记恨着我呢……别为了我让你受难为了。” 对于周老太的顾虑，顾爽真的不以为然。 对于李建军和李芳兄妹俩来说，能够不顾守寡半生辛苦把自己拉拔大的母亲死活，却只想着一套房产……那种人最看重的就是金钱财产！ 他们爱钱，顾爽现在又不缺钱，就连周老太这几年下来，顾爽逢年过节都会孝敬一个大红包，各种首饰零零总总算起来，也早够买当初那样的房子几套。至于周老太的退休金，虽然这几年一直不用动都在那儿呢，可真心不多，恐怕连周老太买一季衣服都不够。 不说顾爽的钱，仅仅周老太手里这些东西若是让李建军李芳兄妹俩知道了，那兄妹俩根本不会记得曾经什么事儿，立刻就会化身孝男孝女连夜赶过来！ 不过，儿女们奔着钱财而来，周老太就难免伤心了。所以，顾爽并不打算用金钱引诱的办法。最起码，也要做得让周老太不知道，哪怕那对儿女满眼钱财，只要面对周老太的时候知道讨老太太欢心，知道嘘寒问暖关心老太太，哪怕只是演戏也行！ 刚刚顾爽对周老太说，李芳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其实，顾爽有话没说，李芳上班的公司是郑氏的下属企业。当初李芳在一家超市做售货员，顾爽就让刘奇奇安排一位贸易公司的部门负责人，佯装逛超市，对李芳的推销能力略有认可，从而给了李芳一个进入企业的机会。当然了，只是一个机会，顾爽特意嘱咐不要做得太过，也不要让李芳察觉。 还好，李芳人品虽不怎么样，骨子里却真的有一股狠劲儿，口才也还不错，这些年锻炼下来，察言观色也颇为机敏，竟真的被公司录用……进入公司后的情况，就和顾爽告诉周老太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一点顾爽没说，李芳刚刚进入公司的时候，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杂物人员，供职部门是业务部，却只负责收发和复印打字之类的工作，还是李芳比较用心，打印那些材料合同之类的东西，并不仅仅打字那么应付了事，而是仔细地读过，渐渐地对公司的业务也熟悉起来，有一次，一名业务员都准备签订合同了，产品价格出了问题，这一款产品刚刚在三天前价格上浮了，业务员让李芳打印的合同却是原价，李芳倒不含糊，把这个价格问题直接给那名业务员指了出来。李芳替他挽回了一笔不小的损失不说，还很细心地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位业务员也就念了李芳一份情。不久，这名业务员需要带一个助手，就要了李芳。从此，李芳才算成了公司的正式员工，依仗之前对公司业务的熟悉，和比其他人更好的耐心和毅力，李芳渐渐地在业务部站稳了脚，如今，已经成了那个贸易公司业务部的一名核心员工。只不过，李芳还不满足，又开始学外语，她看上了待遇更好的国际业务部，国内业务一单下来能拿到几千上万的提成就不错了，国际部的单子却要大的多，能做成一单，往往提成都是以十万计的！ 顾爽接到刘奇奇的汇报后，也惊讶了一阵子，虽然出手拉李芳一把，顾爽也不过是顾念周老太，李芳的生活好一些，也省的周老太心中挂念。让她没想到的是，李芳居然还真就展现出不错的业务才能来了。这样一来，顾爽虽然不至于忌惮于她，却也已经吩咐刘奇奇，继续关注。 李芳和李建国的品性如何，不用顾爽向周老太说，她只是好言和周老太宽慰了几句，周老太也确实想念两个孙辈，也就不再推辞，去申城的事情就算定了下来。不过，如今顾爽公司正忙，暂时无法成行，周老太过两天也要陪着宝宝回京了，这个计划虽然确定了，但真正实施，少不得要等到宝宝放了暑假了。 两天后，宝宝回京，顾爽派车跟随配货车一起送宝宝和周老太回去，随车还给郑老爷子和郑妈妈等人带了不少新鲜的水果、肉类等物。 宝宝走后，顾爽这边就要开始着手筹备往京城搬迁，所以，她也没顾上怎么伤感。 只不过，搬迁的事情没有动手，顾爽就接到了一个消息，日本国刚刚投产了一种肥料，用来培育花卉，可促进花卉生长，并提高花卉的成活率、促进种子的发芽率……总而言之，日本国刚刚投产的这种肥料，其他人看了它的功能或许会称赞羡慕，但顾爽看到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血果－－这种肥料的功能虽然不确定能否比拟血果，但确实于血果用在种植上的功能几乎完全相同，若非顾爽知道他们不可能也同时拥有太岁和血果，简直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拿血果造成肥料来卖了！ 随即，顾爽脑海里就浮出一个人名－－黑泽一郎！ 就是此人，收购了配发给协议户的饲料，那里边就含有血果的成分！只是不知，黑泽一郎拿回那些饲料，是用了合成还是什么方法，居然这么快就推出了相似的……肥料！ 第三百九十七章 守株待兔 第三百九十七章守株待兔 听到这个消息，顾爽一阵惊怒，这些鬼子太他祖宗的不要脸了。 自古以来，自唐起，就无数次派人渡海而来，披着朝拜的皮，来我国各种先进的知识，农耕、制造、冶炼、乃至贵族们享受的茶道、菜品、服饰等等，无不以模仿天朝为无上荣耀。宋后，国力渐衰，这群不要脸的鬼子就转眼化身成了强盗倭寇，屡屡侵犯我国沿海各省，于是有了几百年抗倭史，无数热血男儿为此魂断海疆。再后来，甲午战争、抗日战争……就是这小小的弹丸之国，对泱泱大国亿万百姓横加杀戮、迫害的血腥罪恶史，无数村庄被毁，泱泱数千年的古都几天之间成了人间地狱，数十万人被杀害……更有罪恶至极活体实验，甚至为了实验生化武器的威力，在许多地方投掷细菌弹，从而造成多地鼠疫大爆发，造成几十万人死亡。而这些细菌并非一过性的，在之后的数年，仍有潜伏病菌不断引起鼠疫横行，直至建国后，各方面大力防治，才使得鼠疫的阴影彻底被清除…… 这些历史的记忆，生活在现代和平时期的人们，思维正常的情况下没人会想着刻意揭开，但是，鬼子的无耻却时不时地跳出来挑衅，做出一些令人发指的事情来，挑战着正常人的愤怒。 怒火并没有烧掉顾爽的理智，愤怒之后，她渐渐平静下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在饲料被窃取之时，其实她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结果，只不过，顾爽也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这么快，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提取合成并制作出了成品投放了市场。 转念，顾爽也稍稍有些庆幸，鬼子只制作成肥料出售，想必是没能研制出用于饲料的物质，更别说给人类使用了。 相对的来说，她和秦医生合作进行的药品项目，则提前了小鬼子许多。她意识到，药品的实验和投产都要加快脚步了，另外，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将药品内的主成分和药品配方申请专利保护。 从药品入手，顾爽的思维似乎寻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她随即就想起，自己一直以来，都将食鼠藤和血果作为极其隐秘的事情，即使对亲人也是三缄其口，包括顾爸顾妈，如今也只知道血果对人体、对动植物都有好处，却并不知道太岁，甚至紫玉、紫玉核桃等等，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专利不是万能的，却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不被侵害。这从棒子国屡屡抢注国内的一些商标甚至民俗节日就能看出来，专利对于盗版的制约或许不尽如人意，但是至少给了自己一个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立场，一个正方的立场。 有专利权在，就相当于站在了正方，对于那些盗版仿冒者，就可以义正言辞地追究。 另外，血果之后，顾爽经过半年的实验研究，也基本摸清总结出了紫玉和紫玉核桃的效用。 紫玉的功效与太岁相似，但相比于太岁的生冷不忌，紫玉就好像一个挑食的孩子，它对普通植物没有作用，只对有一定性味偏差的植物有效用，比如药用植物，比如拥有芳香的植物。药用植物比较好理解，芳香类植物则不仅仅包括含香花卉，还有茶树等，对于那些捕虫草之类的植物，紫玉明显无爱，不过两者之间也并不排斥，只是如同普通植物一样，相安无事。 紫玉核桃就有些像血果，而且比血果的作用还要强，顾爽一贯使用的肥料、饲料，都会添加一成左右的血果颗粒，紫玉核桃则只需要百分之一的含量，即可达到血果饲料肥料的效果。 紫玉核桃的产量有限，但因为用量小，倒是也可以作为血果的替代品进行培育发展。 在寻求自我发展自我更新的同时，顾爽也不会就此放过那些小鬼子。 既然对方只推出了肥料，而没有饲料或者人使用的产品，那么就说明他们的研究远远没有达到目标，这样一来，那些人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再次前来窃取样品，甚至收买人员窃取资料，那么，此时顾爽要做得，就是加强各方面的防范，严防再被人窃取机密的同时，也正好可以守株待兔，将那些人的触手抓住，从而顺藤摸瓜把幕后黑手给牵出来。（.无弹窗广告） 种植园和养殖园的安防保卫交给李刚就可以，有李刚和他带领的安保队员在，这边几乎已成了铁桶一般，不用担心会有什么疏漏。 比较难办的是协议户，这些人散在，除了养殖协议，并不受天泽公司的制约。而且，人又多，想要管理根本很难。上一次的饲料，就是一户协议养殖户泄露出去的。 沉吟许久，顾爽放弃召开会议协商的办法，转而去找顾爸顾妈商量。顾爸顾妈在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对于村民的心理和想法，他们最为了解，也更容易找出解决事情的办法。 吃过晚饭，等两名帮佣大嫂收拾完了回了家，顾爽推着二宝三宝在客厅里和顾爸顾妈坐了下来。 顾爽没说小鬼子出了肥料，只告诉顾爸顾妈，饲料控制以防血果的秘密被外人发现。 顾妈妈话快，顾爽刚刚说完，立刻道：“咱们给那些人提供饲料、负责报销，那些人再背地里出卖咱们就太没良心了……要我说啊，以后这些什么协议户啥的，干脆都散了吧，别操心受累的还不落好！” 顾爸爸闷闷地，皱着眉头摇摇头：“这事儿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别说咱们小爽还要在这地头上开公司，让这些人养殖，咱们也不是没好处啊，虽然养殖户收入不错，咱们也不是没赚头……哪能说散就散啊，这事儿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你……”顾妈妈被反驳了很有些恼火，立刻就要反驳。 顾爽可不想事情没解决，就让两个老人闹起矛盾来，连忙拉住顾妈妈的胳膊，笑着道：“妈，我爸说的还真是有些道理。别的不说，咱们公司还真离不开协议户，他们养殖的产品可以整整一个系列。您想啊，咱们只是出饲料出禽苗，到时候只管着回收成品……咱们省了多少心啊，何况，真算起来，这些产品因为成本低，利润并不比咱们自己养的产品低呐！” 顾妈妈平时没算过这个帐，听顾爽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了，不再说什么散伙的话。 “这事儿，单独用强的是不行的……”顾爸爸沉吟道，“其实，村里人大部分还是懂的念好的……要我说，这事儿还得找些本村的人来，好好了解一下那些人的脾性，那些心地不好的只认钱的，就像你妈说的，散了就散了。其他的，也要暗暗嘱咐下人，一有什么就来告诉咱……” 顾爸爸虽然平时少言语，但毕竟是在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的，这种时候还是很有办法的。 顾爽听着连连点头，脑子快速地转起来，开始琢磨合适的人选了。 王长东和王锁柱虽然可以信任，但他们都在公司工作，在村里比较醒目，通过他们询问村民的脾性还可以，嘱咐他们去关注村民的动向就有些不妥了。不说真有人生了心思，第一要防的就是这些人。这些公司员工们每天要上班工作，在村子里的时间也比较少。 第二天工作结束比较早，是个多云天气，也比较凉爽，顾爽就推了二宝三宝，带着熊熊出了种植园，沿着已经被绿荫遮蔽的葡萄长廊向养老院走去。 顾爽经常到这边来陪陪老人们，宝宝也受她的感染特别爱过来和爷爷奶奶玩，四个小萝卜头在的时候，宝宝每次都会带一大队小包子小萝莉一起过来，给老人们添了不少欢乐。 顾爽生了二宝三宝后，就又带了俩小小包子过来。俩小包子也不认生，二宝是见谁朝谁咧嘴笑，三宝虽然不爱笑，板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也别样逗人喜欢，这些老人们都欢喜的不行，每回都轮流逗俩小包子，那样子，不比亲爷爷亲奶奶见孙子疼的少。 顾爽这次来，一来看望一下老人们，二来则是为了找王满囤老人商量一下，怎么实施守株待兔的计划。 王满囤老人是王家营子村二十多年的老书记，要说对村里一家一户谁最熟悉，除了他不做他选，而且，王满囤老人虽然年龄大了，脑子可一点儿没老化，对于类似的村民工作经验丰富着呢，顾爽这个粗糙的守株待兔计划，由他做总揽，一定能够完美实施。 顾爽推着二宝三宝慢悠悠地走着，也不急着赶路，熊熊初开始紧跟在顾爽身侧，出了种植园，它就冲到了前边，在树荫下奔跑起来。绿色的花木果树间，熊熊庞大雪白的身影一晃而过，长而柔顺的白色毛发随着它的奔跑像波浪一样起伏着，显得熊熊奔跑的身姿越发勇猛彪悍，威风凛凛的。若不熟悉的人一看到，估计都会第一时间感到害怕。顾爽看着这样的熊熊，也不尽想起当初有人企图进入培育温室，被熊熊勇猛咬伤的情形，可谁能相信，这么威风凛凛的大狗，居然可以温柔称职地做小贝比的保姆呢！ 熊熊跑一阵，撒够了欢儿，就又跑回来，跟在顾爽和两个小包子身边。 溜溜达达半个多小时，也就到了养老院。 还没进院门呢，顾爽老远就看到几个老人正在院子外边的菜地里忙活。 老人们的费用很足，但老人们劳作一辈子，都闲不住，就在院子外边开了一块菜地，每天拔拔草，浇浇水，也算是自得其乐。一些休养院的老人也看着有趣，经常过来帮着整理菜地。对这些家庭经济条件优渥的老人来说，种菜种瓜更多的则是一种消遣，还能不时地品尝到亲自种植的瓜菜，也是乐在其中。 于是，老人们的活动场所，自然而然地就从冬天的温室转移到了菜地里，太阳太热的时候，就在院子的葡萄架下，或喝茶或下棋，或聊聊天，老人们聚在一起，不分贫富，不论曾经是高级干部、家产丰裕，还是孤苦凄凉，在这里都只是一个看过了无数风景的老人。他们乐天知命，他们怡然自得，即使曾经如孤苦如许大海老爷子，当初差一点儿病死在炕上都无人过问，如今也早已经看开了，以平静的心迎接每一个朝暮晨昏，一样透出一种返璞归真的淡然来。 那些老人们也远远地就看到了顾爽母子和熊熊，有两个刚好做完活计的老人，就笑着和顾爽打招呼。顾爽也一一和老人们问好。 许大海老爷子憨厚，不善言语，笑着在西红柿丛中摘了两个鸡蛋大的西红柿，跑去水龙头上洗了，递给童车里的二宝和三宝。 两个西红柿还都不是太红，底部有一部分青，这样的西红柿不是太软，小孩子玩不容易捏破。其实吃起来，一点儿不比蔬菜市场买的通红的西红柿味儿差，用老人们的话说：这无农药无化肥的绿色蔬菜，吃起来才有正味儿。 俩小东西现在的主食还是母乳，辅食添加的多是各类的糊糊：米糊糊、蔬菜泥，水果泥之类，还真没有人给他们整个的水果……额，蔬菜更没有，这个圆圆的凉凉的还有些清新香味儿的东西一到手，俩娃儿就乐坏了，连爱耍酷的三宝也顾不上摆脸色了，抱着西红柿就往嘴巴里送。别说，俩小东西咬顾爽咬了快一个月了，下边的牙床上露出了两个白色的小点点，没多大会儿，居然把西红柿皮儿给嗑破了，嗬，这回可尝到味儿了，一人一个捧着西红柿那个吸啊，都出动静儿了，叭叭响！ 顾爽目光一转，就看到王满囤老人果然也在这里，正和休养院那边的两个老人在给豆角儿搭架子呢。 顾爽将童车交给二嬷嬷几个老太，自己就很悠闲地走到菜地边儿，看着一块块菜畦里长势良好的蔬菜，乐呵呵地和老人们聊着天，自然地就在菜地边儿上蹲下来，拔起草来。 “就那么巴掌大的一片儿园子，你就别去沾手了，你把草拔了，他们几个就该没啥垫手了……”二嬷嬷在旁边笑着道。 几个在菜地里的老人也笑，不过却是很自得地推销起自己种的菜来。 “顾爽啊，你看这木耳菜嫩吧？揪上几把，打个鸡蛋做汤鲜着呢，一点儿不比山里的木耳差……”王家营的王全林老爷子笑着推介。 许大海老人则笑着道：“俩小子爱吃这柿子，待会儿摘上几个……” 顾爽一一答应着。 王满囤绑好一个豆角架，回头朝顾爽道：“爽丫头，你和你爸妈说一声，不用种豆角了，这玩意儿产量高，别看这几架，就他们这些老哥哥老嫂子根本吃不完，摘不及，一天就老了。” “哎，我一定转达到！”顾爽和老人们说笑着，听老人们问起这些天忙什么，顾爽就把鬼子偷了饲料自己建了厂子的事儿说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老人们都很愤怒。二嬷嬷更是恨恨地骂起那个偷卖掉饲料的人来。 还是王满囤比较冷静，很快就分析透彻了，看着老人们情绪渐渐平静，转而都去逗弄二宝三宝了，这才对顾爽道：“当初偷卖出去的是饲料，如今他们生产的是肥料……照这样子分析，小鬼子应该还没捣鼓透彻咱们的东西，爽丫头啊，你可得注意了，他们这一回没弄明白一定不死心，还会再来的……” 顾爽随着道：“嗯，我会注意，只是，就怕村子里再有不着调的……” 王满囤紧皱着眉头，沉吟道：“这个你不用太担心，我平时留心了，前些日子闹鸡瘟，那几个心思不正的，都闹腾着解除了协议，如今剩下的养殖户，绝大多数是厚道的人家……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了，还得防备那些不走正道的，他们不搞养殖了，说不定会去其他人家偷……这事儿我去找几个村里的老兄弟们透个信儿，让他们都上上心，这几个村子有这些老兄弟在，有啥风吹草动的，都瞒不过去……” 顾爽又道：“上一回让小鬼子得逞了，咱们没拿到什么证据，这一回要是能拿到证据就好了，咱们就好好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王满囤老人这回笑了，脸上深刻的皱纹都有些舒展开来，笑的深沉道：“这个你放心吧，人家越洋过海的大老远儿来了，咱们也不能让他白来一回啊！”说着，老人平和的眼底闪过一丝寒芒，让顾爽都不由暗暗钦佩。 瞧瞧，不愧是干了快三十年的老书记啊，这心思谋划……嘿嘿，她此刻倒是期盼着黑泽一郎快点儿再来了。 在养老院这边和老人们吃了顿午饭，老人们该午休了，顾爽也就推着二宝三宝，带着熊熊回来了。 暂时把这件事安排妥当了，顾爽就转而开始筹备起搬迁的事情来。 一个家庭搬家，还得将各种物品提前打包，然后找搬家公司运送，到了新家还得一一打开，再重新布置一番呢。更何况是如今已经有一百多人的天泽公司总部呢。 各种手续资质变更； 人员的分流，有些在这边安了家的员工，另一半没办法离开的，就不得不面临着辞职还是两地分居的选择； 还有方方面面的关系，也都要一一打过招呼，有些还得亲自上门拜访。总公司虽然搬去了京城，但南市西郊的基地还在啊，关系还得尽力保持好啊； 种种种种，方方面面，千头万绪…… 真正实施起来，才知道有好些个之前根本想不到的事情会突然冒出来。 其他的还好说，人员这一块就很让人头疼。 之前，南市基地都在总公司直辖的，各种后勤部门没有单独设立，总公司搬迁，基地这边一些基础框架还需要保留，比如财务，比如行政，这就需要将员工进行分流，有一部分进京，有一部分留在南市这边。 不过，能够进京还不需要再重新寻找工作，天泽公司的福利待遇又是难得的丰厚，即使以薪酬高著称的外资企业也不过如此，绝大多数员工最后宁愿两口子分居两地，也愿意跟着进京。 毕竟，能够进京工作是许多年轻人的梦想，而且机会难得，大不了另一半辞职，再进京找工作呗。反正如今也不是从前了，人才流动活跃着呢，有一个人工资保证，另一个人即使从头开始也没有太大压力不是。 要求上进的人太多，这就给分流工作带来了很大压力。 如今总公司的员工，工作时间最短的也有一年多了，都是经过优胜劣汰沉淀下来的好手，你说不用哪个？ 最后，顾爽和裴振宁、秦晓商议的结果，先由主动留下的人安排，愿意进京的员工则尽量带着，核对统计出数字之后，京城那边好做安排。 顾爽想好了，这些员工跟进京，她既然作为老板，不能甩手不管，于是早就与四环外的一个新建小区联系过了，预留了两栋多层，六层，每层六户，七十二套房子，员工们只需交纳百分之三十首付款就可入住，剩下的公司出面担保统一做房贷……可如今员工都乐意进京，顾爽就紧急通知京里的人，增加宿舍。 很快，京里霍梅青传回了消息，人家那个小区的房子因为面积合理，设计布局好，卖的很不错，多层也就预留的两栋，其他的都卖的差不多了，倒是稍稍晚一点的两栋高层已经完工，只不过，内部装修还没弄完，大概需要一个月才能交付使用。 顾爽又问了一下，得知这高层是三十六层建筑，一层四户，一共是一百四十四套，略一沉吟，顾爽直接拍板，要了！ 员工们暂时用不了没关系，剩余的装修一下，统一向外出租。京城的租房费用可不低，算下来也不吃亏。以后公司还要发展，再有新员工，也就不用发愁房子的事情了。 一番折腾完毕，最后落实下来，有三名员工因为各种原因，不能跟着进京，在南市这边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职位，不得不辞职了。 顾爽也有些不舍，嘱咐财务科补偿了三名员工每人一年的薪酬，然后，询问过三名员工，根据情况将其中两位推荐给另外的大型公司，还有一位老公挣了钱，让她回家做全职太太，顾爽暗叹着，也送上了诚挚的祝福。 虽说，她认为女人不能丢掉自我，但社会上有许多女性还是选择放弃了事业回到家中，做起了全职太太，也并不是所有全职太太都会失败，不也有一些活的滋润惬意吗？况且，选择人生之路是每个人的自由，她没办法苛求别人怎样。 因为这个员工是当初和秦晓一起进公司，给顾爽做助理的，温婉柔顺，做事却利落干净，很让顾爽喜欢。所以，相比起其他员工来，想的就要多些。 送走三名员工，顾爽虽然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却仍旧微微有些失落。 “你帮我斟酌一下，再挑两名助理吧！”顾爽把秦晓叫进来安排。 秦晓之前就接替了霍梅青的职位，负责公司的行政管理，如今总公司搬迁，南市这边成了基地，顾爽就属意让秦晓做了基地负责人，相当于和田明飞、宗伟等人一样，总理一方，因为南市的特殊性，秦晓这边的隐约又比其他基地更繁杂一些，担子自然也就重得多。 秦晓点点头，将基地这边的人员安排计划交给顾爽：“顾总，这是留下来的员工安排，您审核一下。” 顾爽拿过来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然后道：“这边今后虽然只是个基地了，但有些事情并没有因为总公司搬迁而减少，比如那些老人，还有这几年陆续救助的孩子们，你都要安排好。各部门的生产，几个部门负责人都是老人，却也需要你细心维护协调，有什么矛盾尽量在冒头之前处理掉……” 虽说，公司搬迁进京，合乎公司发展的需要，也合乎和宝宝团聚的需要……但南市毕竟是她起步的地方，这边是她的家乡，有她众多的朋友同学亲人，如今真的要远离进京了，虽然，今后回来不过是几个小时的路程，可仍旧让顾爽有些不舍之意。 简略地向秦晓交待了一下，顾爽离开办公室，回家。 刚刚转过一片开的艳丽多姿的芍药池，就看到一个胖乎乎圆滚滚的小身子朝着她扑过来。 顾爽下意识地弯腰伸手将扑过来的小包子接住，还不等顾爽反应过来，怀里的小包子就哭着哀求起来了：“亲妈，你不要八斤了吗？你不要丢下八斤好不好……” 朱莉妈妈过完元旦终于退休了。春节后带着八斤去了海南，并一下子喜欢上了那边的环境，索性租了一套房子住下了。 如今，天气越来越热，那边的气候显然不如南市这边舒服了，看样子，是朱莉妈妈带着八斤小丫头终于回来了。只不过，看八斤这样儿，估计是回来后听说了搬迁的事，小脑袋瓜儿里不知咋的就想象成了顾爽搬走不要她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程彦 第三百九十八章程彦 被小胖丫头搂着脖子鼻涕眼泪地一顿哭，一顿揉，顾爽刚刚那一点点酸涩也没了，只好哭笑不得地搂着小丫头哄着。 这都是谁和八斤说的啊？天泽公司搬到京城去，朱莉负责的经营公司总部也会跟过去好不好？而且，朱莉早已经在京里买了一套房子，还是徐湘南帮忙找的，三环内的高档住宅小区，要不是顾爽这边的别墅根本没有脱手的，朱莉就直接买到这边了。 虽说进了京之后，两家不再像这边住邻居，但一个二环内，一个三环内，差的也不过半个小时车程而已。再说了，照朱莉的性子，真搬进京里，八斤小丫头九成九的还会扔在顾爽家，到了京城，有周老太的美食，上学有宝宝这个哥哥带着，她不要太放心哦。 还好，八斤小丫头不是个爱哭的性子，听顾爽解释完了，小丫头就收了眼泪。等顾爽抱着她进了院子，从院子中的樱桃树上摘了一嘟噜樱桃递给她，小丫头已经破涕为笑了，若非眼圈儿还有些发红，谁也看不出这丫头刚刚还大哭了一通呢！ 抱着满脸笑的八斤往家走，顾爽看了自己的衣服一眼，这丫头，还真是够强悍的，一会儿工夫，瞧瞧这衣服上，都快被泪水鼻涕给涂满了。 哄住八斤，回到房间里，给八斤小丫头洗了一盘子樱桃，和二宝三宝搁在一起，让顾妈妈看着，顾爽这才回房换衣服。 等顾爽换了衣服下楼，就看到程彦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八斤则在旁边和熊熊玩，二宝三宝仍旧在童车里呼呼大睡，至于顾妈妈，厨房里有流水的声音和低低的说话声，八斤的一盘樱桃吃完了，估计顾妈妈又去厨房给小丫头洗水果去了。 八斤小丫头从小胖，吃东西也不挑，吃什么都胃口特别好，特别是对种植园出产的水果，那更是爱不释口的，一盘樱桃吃下去还不够，好在种植园的水果不用农药，不用膨胀剂催熟剂啥的，樱桃这种水果性平和，不像荔枝桂圆什么的吃多了还上火，吃得多一些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不好的。（.无弹窗广告） “咦，程彦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啊？”顾爽下楼，笑着和程彦打招呼。 朱莉和程彦结婚之前，顾爽总还不看着程彦不顺眼，在她心里总觉得，男人长得太过妖孽了不是啥好事，招桃花，有一段时间，还为了朱莉的幸福从各方面打听过程彦的，不是为了给朱莉参谋，更多的是为了搜集程彦的负面消息，从而让朱莉看清他的真面目来着。结果吧，她打听负面消息的预谋没成功不说，朱莉那丫头还来了个未婚先孕，只好奉子……奉女成婚。好在，婚后，程彦的表现还不错，虽说没像郑卓然那样让她看着顺眼，但不得不说，对朱莉还是不错的，而且，结婚两年来，表现的也很踏实，虽然和程家断绝了关系，却也很自强，白手起家的贸易公司和出口产品加工厂也做的有声有色，让顾爽比较满意的是，程彦和朱莉结婚前，就把自己的贸易公司并给了朱莉，他自己则全心经营加工厂。 如今，不仅仅是和天泽公司合作的禽类加工，去年还上了两条生产线，一条生产无公害蔬菜，另一条则是做海产深加工的，产品都是直接销往海外，效益非常不错。更让顾爽暗中关注的，这两年时间，程彦几乎把原来程氏的地盘抢过了大半，当年可以位列省内富豪前十的程氏，如今已经迅速缩水，恐怕连省内富豪前百都排不上了。 经过两年的接触了解，顾爽对程彦最初的花花公子印象已经大为改观。加之和朱莉的关系使然，她如今也基本把程彦当成了一家人看待。所以说话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的。 在顾爽的印象中，程彦和朱莉这一对夫妇就是俩工作狂，不然，也不可能将八月往顾家一扔一天了。所以，在晚餐前在家里看到程彦，顾爽还是比较惊讶的。 看着程彦略显凝重的脸色，顾爽不由疑惑，程彦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亲妈……”八月正百无聊赖地拿着一个汽车模型玩耍呢，听到顾爽的声音，立刻来了精神，打了个滚儿……呃，这小丫头太胖了，就是个小肉圆子，所以，起身的动作看上去就像打了滚儿了……张着胖乎乎的藕节一般的手臂就朝着顾爽扑过来。 顾爽很喜欢这个丫头，当初怀着二宝三宝的时候还期望自己能生一个小丫头稀罕稀罕呢，没想到生的两个都是臭小子，所以，对八斤就真心当成自己闺女疼了。 伸手将八斤抱起来，亲了亲，程彦那边也已经站起身来：“顾爽……” “小爽，你下来啦？来把我洗好的水果端出去！”顾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顾爽对程彦笑笑，正好八斤小丫头的一双小手玩的沾了灰，干脆抱着小丫头一起进了厨房。 给八斤小丫头洗干净小胖手，端着果盘出来，八斤小丫头已经偎在顾爽怀里，抱着一颗蜜桃啃上了。 五月份市场上的早熟桃也上市了，可那些东西不是大棚培育，就是喷洒了催熟剂的，要在嘴里木头一样，根本没有桃味儿，还是血果肥料培育出来的桃子好，个头大，颜色鲜艳，果肉细腻，重要的是口感好，咬一口蜜汁儿四溢，吃完手指头上都会黏黏的，看得出来糖分多足了。 顾爽已经看出来了，程彦这回过来一定是有事找她谈，看那凝重的表情，一定是棘手的事情，而且，朱莉到如今还没有任何表示的情况看，程彦没和那丫头说。 拉了一张小板凳，把八斤小丫头放下，顺便抽了张纸巾，帮小丫头擦了擦嘴巴周围沾染的果汁，顾爽这才拿起一把水果刀，片着桃肉，一边笑道：“刚刚是你送八斤回来的呀，谁和小丫头说的啊，刚刚看到我好一个哭，那叫一个可怜……” 说着，顾爽把牙签盒往程彦面前推了推，示意他自己吃水果，程彦的双手交握着，略一迟疑，取了一支牙签插了一片桃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咽下。 似乎细细品味了一会儿桃子的美味，程彦抬头看向顾爽，灿然一笑：“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听到的，午饭我过去妈妈那边看她，就被她缠住要过来找你，还说你要进京，她不赶过来，就被丢下了……呵呵。” 八斤啃着大桃子，似乎也听明白了两个大人在说她，小嘴巴塞得鼓鼓的，一动一动的，也没办法说话，只好朝着程彦瞪眼睛，只可惜，这一副小模样儿根本没啥威胁力，反而格外地娇憨可爱，惹得顾爽和程彦同时笑起来。 将手放在女儿的头顶摩挲着，程彦眼底闪过一丝波动，随即抬起头，再看向顾爽的时候，眼底又是一片波澜不惊，微微含笑了。 顾爽将一只大桃子片完，自己也拿了牙签吃了两片，一边笑道：“你们京城的房子也收拾好了，公司这一搬迁，朱莉估计呆在那边的时间就比较多了，你怎么打算的？” “我这边就几个工厂，也都有知根知底的人管理，还是比较自由的，应该也能拿出一定时间在那边……” 说到这里，程彦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女儿，微笑道，“我会尽力陪着女儿，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我希望我的女儿这一生不会因为缺失父爱而留下遗憾。” 听程彦这么说，顾爽也不由露出赞赏之意，欣慰道：“这样就好……八斤，进京爸爸妈妈和亲妈，咱们会一起的，八月不用担心谁会丢下你……呵呵，八斤可是咱们的心肝小宝贝，谁也舍不得丢下八斤的！” 这话八斤爱听，含着一口桃肉，一双大眼睛笑的完成了两道月牙儿，朝着顾爽猛劲儿点头。 聊过私人话题，顾爽的话题一转，对程彦道：“公司最近培育松茸已经成功，很快就会量产。松露的产量也逐步提升了起来……这一些珍稀菌类产品，我有做鲜加工产品的想法，你觉得有没有可行性？” 程家本就是做出口贸易出身，程彦对这方面自然了解的更全面。听顾爽如此一问，程彦略一沉吟道：“菌类的鲜加工之所以比较困难，并不仅仅是防腐，难点在于保持菌类原有的特异香气。大部分珍稀菌类经过加工之后，会失去原有的特异香气……比如，松露，目前最好的保存方法就是用产地的泥土包裹之后，再用包装纸和锡纸包裹保存，从而保持它原有的特异香气不散失。比如松茸，冰块降温保鲜或者冷藏保鲜原则上只能保存三天，我们国家许多地区会讲松茸像其他菌类一样晒制成干品……但不得不说，晒干后的松茸，其口感和味道改变的太多，根本不被接受……” 顾爽点点头。程彦说的和她了解的情况大体一致。只不过，她之所以生出这个念头，其原因是她用血果培育出来的松露和松茸等菌类产品，不但品味丝毫不差于野生品，而且，保鲜期相对也要长一些，也更便于保存。 －－－－－－题外话－－－－－－ 结尾好难啊…… 第三百九十九章 香火传承 第三百九十九章香火传承 保鲜加工，比较传统的是经过清洗、杀菌之后进行真空包装，不过，这样的加工工艺只适用于一些普通的食材，对于一些比较特别的食材，就会让食材失去特有的味道，从而降低品质，甚至失去价值。（.无弹窗广告） 松茸、松露和一些珍稀菌类恰恰属于这一类比较难以保存，又需要保持原有味道的食材。 程彦略一沉吟，没有继续说，而是反问道：“你准备做菌类的出口？” 顾爽试种松露成功已经两年了，只不过，因为培育松露的条件要求的很苛刻，一直以来，松露的产量都很有限。加之顾爽接手郑氏、怀孕生子等事情拖住了手脚，一直以来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去做这些，所以，那一点点产量仅仅国内就消化完了。 自从顾爽生完二宝三宝后，她研究紫玉、紫玉核桃等功能的时候，心血来潮地试着培育了一下松露和松茸等珍稀菌类，没想到，居然获得了成功。用紫玉核桃或者血果加入培育基质内，再将培养基置于紫玉近处五百米内，松茸和松露以及数种珍稀菌类居然都能够生长的很好，而且，品质非常出众，就连世界上最珍贵的白松露也被顾爽培育了出来…… 菌类的栽培难得就是培育技术，只要掌握了培育技术，菌类的产量是非常可观的。而且，人工控制了适意的温度湿度以及营养供给充足的情况下，菌类的生产是一个不断循环的过程，一茬一茬地采摘起来，所生产的产量就不仅仅是国内有限的高档餐厅能够消化的了。 于是，顾爽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出口贸易。 自从国内的经济水平不断提升，许多国外奢侈品商看好了国内这块巨大的消费市场，名牌服装、名牌包包、名牌手表、豪华汽车、高档化妆品等等等等奢侈品，大量地涌进来，赚取国人的金钱。顾爽每每看到一些国人动辄花数万、乃至数十万、数百万买那些所谓的品牌服装、手表之类的奢侈品，还一脸高人一等的得瑟样儿，她就总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能够有机会挣外国人的钱，而且是高附加值的奢侈品，她还是很高兴的。 虽然顾爽不热衷品牌消费，但见多了之后，也就大致总结出所谓品牌产品的几大特点：包装、宣传和质量。相对于产品生命的质量，包装和宣传更加重要。 过去，国内也有许多产品出口，还有许多所谓的品牌服装其实就是在国内生产的，品牌经销商拿了国内生产加工的产品，贴个牌子再做一下包装，再销售回来，就是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加价销售……国内的生产加工厂只能得到极其微薄的加工费，其余巨额的利润都被品牌商所得。所以，顾爽要做出口，首先想到的就是包装。 好的产品质量，更要有好的包装。另外，还要有给力的宣传和造势！ 做出口生意的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顾爽很直接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够保持原色原味就好！” 至于储存时间吗，一来顾爽对于自己培育的菌类有信心，二来，对于这等高档食材，完全没必要追求长期的保存，难保存、气味容易散失，也是这些珍稀菌类价格居高不下的一个主要原因不是？ 据可靠数据，如今日本市场销售的松茸菌类有百分之四十都是出自中国云南省高山地区，她如今即使栽培成功了，但产量也是有限的，她要做的就是与野生菌类的时间差，野生菌类上市的时间很短，一年还不足两个月，她并不想去抢夺这一块。 试想想，在原本不出产的时间能够有新鲜产品出售，价格、销售都不用担心。她要的就是高档包装，以争取更高的利润回报率。 因为珍稀菌类的价格可观，这些年来，有关珍稀菌类的包装保鲜技术也颇受重视，也有许多保鲜方法，使得保鲜期延长，从一周到十八个月的方法都有。不过，顾爽给了这个要求后，程彦已经迅速地找到了最合适的保险方法――硅窗袋保险。 这种保鲜方法成本稍高，但外观和保鲜效果却都非常好，而且硅窗袋可降解，出口贸易不会受到一些国家的限制。比现在最常用的气调保鲜要好得多。 又和顾爽交流了一会儿，程彦也不吃晚饭了，将八斤小丫头交给顾爽，很兴奋地离开了。 菌类的保鲜加工生产线他还没有，选购、安装、调试，都需要时间，另外，程彦离开顾爽家的时候，已经决定，放弃和幸田株式会社的合作……寻找新的贸易合作伙伴，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顾爽培育的菌类最慢一个月就能产出……现在是五月中旬，到八月份野生菌类上市还有两个半月，若是赶得及的话，还能赶在野生菌类上市之前销售一个月…… “咦，程彦怎么走了，晚饭都做好了！”顾妈妈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只有顾爽陪着三个娃子，忍不住询问。脸上还有些不高兴？ 顾爽家里，假期人多热闹，假期一过，基本上就剩下顾爸顾妈和顾爽三个人了，平日连顾彬都很少露面，顾妈妈难免会觉得冷清。好不容易程彦来做客，这眼瞅着吃饭了又走了，顾妈妈就有些扫兴了。 “他有工作，急着走了……” “有什么工作不能吃了饭再去啊……”顾妈妈嘟哝了一声，却也没有办法，放下菜，回头对顾爽道，“彬子眼瞅着二十八都快三十了，你也帮着劝劝他，让他赶紧找个媳妇结婚……人家大莽子比他还小一岁呢，孩子都上学了……还有，村东头那个大城，和彬子一样大，头一胎生了个闺女，前些天，又怀了二胎了……” 一提起顾彬的婚事，顾妈妈就大有滔滔不绝的架势，顾爽听着好笑，却只能忍着。顾妈妈这份念功太厉害了，顾彬现在轻易都不敢在她老人家面前露面儿了。 不过，说起顾彬的婚事来，顾爽也希望他能找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当然了，女孩子的素质也要好，容貌倒还次要，不歪瓜裂枣的，不求什么国色天香，但脾性一定要好，最重要的是要孝顺爸妈，对顾彬知疼知热…… “呀，今儿做的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别说，有些人就不禁念叨，顾妈妈正数落着呢，顾彬笑嘻嘻地推门走了进来。 “哎呀，八斤小宝贝儿，想舅舅了没？”顾彬抱起八斤丫头亲了亲。有了宝宝、二宝三宝仨皮小子做外甥，八斤这个唯一的小丫头是倍受宠爱的，顾彬也不例外。 因为朱莉和顾爽的关系，顾彬在朱莉面前以弟弟自居，八斤也就顺利成章地和宝宝一样，叫顾彬舅舅了。反正，朱家就朱莉一个孩子，也没有亲舅舅和他吃醋。 “咯咯咯咯……痒！……亲妈！”八斤小丫头笑着躲闪着，向顾爽求救。顾彬的胡茬刺到小丫头嫩嫩的皮肤上，痒得很。 顾爽好笑地看着毫不知情自投罗网的顾彬，伸手将八斤从顾彬的魔爪中解救出来：“你从外面跑了一天，脏的什么似的，还不去洗手！” 说着，还好心地给顾彬递了个眼色。 刚刚顾妈妈唠叨着又进了厨房，顾爽的意思是顾彬赶紧回房间洗个澡换个衣服，再下楼，顾妈妈也就把刚刚的事儿给忘了…… 平日里顾彬挺机灵的，今儿也不知咋了，竟没注意到顾爽的眼色，又在八斤嫩嫩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又去戳熟睡的二宝和三宝，“这俩臭小子，就知道睡了，你英勇威武的舅舅回来了，还不起来见礼……” 这边顾彬还没逗弄完二宝三宝呢，顾妈妈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看到顾彬的得瑟样儿，顿时勾起了满心的怨忿，将手中的菜重重地搁在餐桌上，朝着顾彬就开始叨叨上了：“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还有脸朝着二宝三宝得瑟，都三十的人了，连个媳妇都找不上来，你这是要打一辈子光棍儿啊？你不怕打光棍儿难听，我还盼着抱孙子呢，这一房的香火还等着续下去呢……” 巴拉巴拉…… 顾彬被训得有些发懵，却很快就反应过来。顾妈妈这些话也不是说了一次两次了，时间长了，他几乎都能背下来了。 虽然听得多了，但这一回说的貌似最严厉，而且还提及了‘传承香火’……顾彬不由地不高兴了，忍不住嘟哝道：“我姐都给您生了仨孙子啦，还不够给您续香火的吗，还干嘛逼我生儿子啊……” “你姐生的，那能是顾家的孩子吗……”顾妈妈怒极，一句话脱口而出。 不过，这句话只说到一半，顾妈妈就察觉到了不对，戛然而止。 顾妈妈的目光和顾彬的目光下意识地集中到了顾爽身上，然后，房间里诡异的出现了短暂的静默，气氛顿时压抑起来。 大人们说话，小孩子虽然有很多听不懂，但小孩子敏感，气氛这么压抑的诡异，还是让八斤觉得不舒服。 她巴着顾爽的脖子，转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疑惑道：“亲妈，还有八斤……”刚刚顾彬说仨孙子，没数上八斤，小丫头很不高兴。 “哈哈，八斤丫头说的对，亲妈还有你这个小可爱呢！”顾爽笑着亲了亲八斤，抱着八斤，让她在自己怀里坐的更舒服些，转头看向顾彬，笑道，“你傻了啊，宝宝姓陈，二宝三宝姓郑，给顾家延续香火，还得你自己赶紧找媳妇生，别想着拉我做挡箭牌！” 从小努力学习，长大了努力工作……顾爽想的都是能让爸妈不再受累，过上好日子。她从来没想过女孩子和男孩子的区别，把爸妈接过来一起住，也从没想过女儿儿子的区别…… 今天听到顾妈妈脱口而出的话，她是很意外的，说一点儿不介意是假的，那种感觉……似乎一直以来的那个‘家’把她给排除在外了，有一种被抛弃悲伤，有一种被驱逐的失落…… 但，八斤一句稚嫩的童言童语，却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脑子一转，哪些种种负面感觉，就化成了一个苦涩的微笑，在她的唇角一闪即逝。 男尊女卑，男子传宗接代的思想，在这片土地上已经传承了几千年，虽说喊了‘男女平等’数十年，女性地位确实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但一些传统的思想，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被剔除了的？ 岂是，顾爸爸顾妈妈真的没有偏心偏疼顾彬这个儿子，跟着她搬过来，也从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自在之类的……这已经够了。 至于老人盼孙子，一急之下说的话，哪里值得她去计较什么，爸爸妈妈生她养她，她能够孝敬他们，就够了，又何必计较一句两句的话呢？ 何况，他们家也没什么财产分割之类的争端，什么传承香火之类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姐……”顾彬刚刚的不满和不耐烦都不见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爽的表情，弱弱地叫着。 顾爽已经想开了，抬头瞪了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一眼，转回头对同样一脸尴尬的顾妈妈笑道：“妈，您这些天不是经常看那些婚恋节目吗，不如，咱们也给顾彬报个名，让他去参加电视相亲去……” 一听顾爽这么说，脸上也根本没有不快的表情，顾妈妈那份愧疚和尴尬也散了不少，很感兴趣地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那个要去哪里报名……咱们省台那个不好，要去参加就去参加那个非诚……” “妈，姐姐，你们真是的……”被完全忽略了的当事人顾彬，此时也暗暗松了口气，顺杆儿继续表达起自己的不满来。 “怎么了，我看不错，那些女孩子都长得挺漂亮，而且，有几个性格也不错……那个十一号……还有那个四号……”顾妈妈立刻驳斥起顾彬来，而且还再接再厉地开始列举起她比较喜欢的几个女嘉宾来。 叮咚……门铃儿响起。 “来人了，我去开门！”顾彬连忙借口开门，逃开家里两个可怕的女人的算计。 “咦，秦晓？欢迎欢迎！”一看到来人，顾彬立刻对这位救他于水火的客人表达了热烈的欢迎之情。 “谢谢！”秦晓脸色一红，道了谢，然后绕过顾彬走进门来。 “秦晓？呵呵，正好，今晚就在这里吃吧！”顾爽抱着八斤笑道。 刚刚顾妈妈还嫌家里人少不热闹，这回，人多了，热闹了！而且，客人进门赶上饭时，邀请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第四百章 儿媳 第四百章儿媳 顾爽虽说是老板，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私下里顾爽还是很温和很随意的一个人，所以，像几个比较熟悉的高管，赶上饭点儿，也没少在顾爽家吃饭。比如裴振宁，比如霍梅青，比如朱莉……呃，这个可以不算，她面对顾爸爸顾妈妈比顾爽还亲来着。 秦晓接任南市种植园经理不久，也就四五个月的样子，这期间，顾爽都比较尽职地去办公室办公，她到顾家汇报工作的次数不多，也还从没在顾家用过饭，一听顾爽留她吃饭，难免有些局促，下意识地就想推托。 “我只有一点儿急事要向您请示，完了，我还是回去吧……” “嗳，这都几点了，有什么工作也得先吃饭啊！来来来，快来坐，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哈……”不等顾爽表态，顾妈妈已经笑着开口了。 年龄大了本就喜欢家里人多热闹，更何况，秦晓这么一个年轻漂亮又大方的女孩子呢？顾妈妈如今想要娶儿媳妇抱孙子的心之迫切，恨不能看到一个好姑娘就领回家了。 另外，顾妈妈还有一个隐隐的希望，顾彬傻小子自己不知道着急，她就尽量给这傻小子制造一些与女孩子接触的机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动了心，给她娶儿媳妇呢！ 这顿饭，之前因为程彦在，顾妈妈就嘱咐两名帮佣大嫂加了菜。 经过周老太几年的言传身教，如今顾爽家里这两名帮佣的大嫂做菜的手艺也早已非当初的农家菜，一些比较家常的菜色做的也是色香味俱全，虽说远没法和周老太比，但比外边一些普通的餐馆大厨的手艺已是只高不低了。 清蒸鲤鱼，苦瓜酿羊肉，辣炒鸡块，腰果鳝段，凉拌蚂蚱菜，松茸排骨，最后还有一个百菌汤。另外还有几碟小菜，什么凉拌杏仁、椿芽之类，主食是顾爽从西关学回来的沙葱羊肉包子和香浓的小米粥。 二宝三宝很乖，这一次吃饭没有醒来捣乱，顾爽带着八斤坐了，先给小丫头夹了一块清蒸鲤鱼，把刺给剔干净了，喂进八斤的小嘴巴里。然后让秦晓：“秦晓啊，这是我养的鲤鱼，尝尝味道如何。” 这清蒸鲤鱼用的是两年生的黄河鲤鱼，大约两斤半左右，没有一般养殖鲤鱼的大肚子，呈扁梭行，通体鳞片金黄色，尾鳍末梢一抹鲜艳的嫣红，非常艳丽华贵。相较靠卖相的锦鲤也毫不逊色。 如今，这种两年生的黄河鲤鱼已经成了天泽公司养殖业的另一大知名产品，售价一斤达到了一百八十元，就这样，还有许多酒店拿着现金订不上货呢，不是天泽公司囤积居奇，实在是黄河鲤鱼的繁育速度太慢，黄河鲤鱼生存的水质水系也要求特别严格，到目前为止，天泽公司黄河鲤鱼每年的产量也不过两吨。两吨鱼相对于庞大的市场需求，根本没办法满足市场需求。顾爽家里人吃的，还是她自己在楼后小池塘里养殖的。 秦晓神情略显拘谨地点点头，坐在她旁边的顾彬笑着给她夹了一片嫩白的鱼肉：“今儿是你赶巧了，这鱼我姐都养着繁育，稀罕着呢，一年也吃不上几回！尝尝吧，味道还不错，不腥！” 秦晓抬头看了顾彬一眼，对顾彬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小声地道谢，脸颊上再次升起一抹红晕。 这情景看在眼中，顾爽和顾妈妈同时抬头，两人四目一对，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一抹欣喜和期待。不过这两个盼着娶儿媳（弟媳）的女人都很小心，对视一眼，就装作没有看见。只不过，若是有心人还是能够看出，接下来一顿饭，顾妈妈对秦晓可是热情了好几分。 两名帮佣大嫂回家吃饭，吃过晚饭，秦晓就抢着把碗筷收拾进厨房，清洗干净，之后才拿着顾爽签署好的文件告辞。 顾爽抱着刚刚睡醒的三宝，笑着将一兜樱桃递给顾彬：“天黑了，你去送送秦晓！” 顾彬竟没有做任何反对，秦晓倒是推辞，顾彬却已经笑着带头推开了家门。 “走吧，我姐姐的命令我是不敢违抗！” 这话自然引来顾爽一个眼刀，不过秦晓却没有再拒绝，笑着告辞跟着顾彬一起走了出去。 看着两个人走出去，房门关闭，顾妈妈的脸上立刻没了刚刚保持良好的慈爱笑容，急吼吼对顾爽道：“你看这个怎样？” 顾妈妈盼儿子娶媳妇盼的都有些魔怔了，顾爽心中好笑，却还得努力忍着。 “秦晓这姑娘，来了三年了，性格稳重大方，长得也挺漂亮，我是挺喜欢这个女孩儿的……”说到这里，顾爽对顾妈妈笑道，“虽然这么说，就是不知道人家找没找对象……” “啊，天天在一个办公室上班，找没找对象你不知道啊？”顾妈妈一听有些急躁。 顾爽笑道：“妈，您别急……” “唉，不急，不急，我能不急嘛，彬子今年都三十虚岁啦……”顾妈妈急躁地说着，一开口眼看又是一番长篇大论。 这时候，家里可就她带着仨娃，可没有人替她受念叨，顾爽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连忙开口打断了顾妈妈的长篇大论，笑着劝道：“妈，我这就去给您问。不过，您真的不能太着急了，着急上火也解决不了事儿！” 说着，一手拎着二宝三宝，一手牵了八斤，笑嘻嘻上楼去了。 顾爽直接询问员工的婚恋情况有些不妥，走到楼上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办法，直接给谈瑞林打了个电话，让他弄一份秦晓的背景身世资料过来。 与其向本公司的人打听，结果不知真假不说，还有可能在公司里引来什么不良影响，倒不如花钱给那些专门做这些偏门生意的，只要钱够了，那些人连接生的医生是谁都能给你搜罗来。 结果如顾爽所想，第二天一早，顾爽睁开眼，书房的传真机上就发过来一叠资料。 这一叠资料，不仅仅包括秦晓从出生到现在的详尽经历，包括在小学的学习成绩，获得了几次三好学生，几次优秀班干部，还有在二年级下半年，曾经患过一次慢性阑尾炎，保守治疗……还有秦晓直系三代的家人亲戚等等资料，可谓是事无巨细，极其详尽。 对于中学之前，顾爽只是一扫而过，没有重大疾病也就是了。上了中学，顾爽就看到相对仔细了。 包括秦晓曾经在高二有过一段短暂的初恋，恋爱对象是同校的一名学生。两人互表好感后，却只是维持了一个月的时间，即宣告结束。大学四年，也曾经有人对秦晓表达好感，秦晓都没有回应……毕业后，直接进入天泽公司工作，工作勤奋，兢兢业业，也没有谈过恋爱，倒是经人介绍相过两次亲，都只是见了一面后就不了了之…… 顾爽看得速度很快，厚厚一沓资料也看了近半个小时。看完之后，顾爽还是很满意的。 现在社会，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一次恋爱不谈的根本不现实，对于秦晓的履历和感情经历，这已经算是极为清爽干净的了。这么大年龄，谈回恋爱很正常，没有做过小三什么的，就很让人满意了。 将这份资料拿给顾妈妈，顾妈妈认字有限，大部分还是顾爽给她转述。看完之后，顾爽就把这沓资料放进碎纸机销毁了。 选择婚姻对象，打听调查对方的情况很正常很普通，其实谁都能理解，但若是这种东西留存下来，顾彬和秦晓真的在一起，再看到这些的话，那就不是一般的尴尬了。 反正，她要的这份资料不过是了解一下情况，并不需要留存作证，还是销毁了干净。 顾妈妈对这个情况也很满意，随即又发愁道：“人家闺女是很好，就是不知道咱们家那个傻瓜孩子开没开窍……唉，他要是不开窍，咱们看着再好也白搭！” 一听顾妈妈这么说，顾爽也只能忍着苦笑安慰老人。 中国的父母与国外的父母最大的不同，大概就在于对待儿女的专政和自由上。孩子小时候，家长会操心给孩子报各种培训班辅导班，学习各种特长，关切孩子的学习成绩，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就了业，父母又开始操心孩子的婚姻问题，后代问题……虽说提倡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几十年了，老人们仍旧无法真正做到任孩子们自由面对。忍不住地，还是会不断地为儿女操心，着急！ 这个，看看许多大城市的相亲会上那些拿着自己儿女简历照片相亲的老父老母，就很了然了。那些老人期盼又忧虑的表情，往往让人无端地心酸。实在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不过，父母再急切，当儿女的没有进入婚姻的想法也是白搭。毕竟，恋爱结婚，说到底还是儿女们自己的事，是勉强不来的。 “妈，您别急，我抽空探探彬子的想法，说不定他已经看好了谁，到时候，咱们或许还可以帮个忙……”顾爽这么说着，却也多是为了安慰顾妈妈，以免得顾妈妈太过焦虑，伤了身体。 至于顾彬的婚事，她或许会稍加督促，但不会勉强什么。 这件事，似乎就此暂时告一段落。 顾爽再去办公室工作，见到秦晓，这丫头也很大方地微笑以对，并没有再表现出任何异样的表情来。顾爽对她的工作能力还是很满意的，只是，每每看到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在自己面前进出，她也难免对顾彬颇有微词，这么好的女孩儿还入不了眼？还是，顾彬有其他的想法？ 不过，那天晚上顾彬回家后，就匆匆去了申城，工程公司在那边接了一个大型高档社区的空中绿化工程，顾彬亲临现场督导工作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关于顾彬找对象娶媳妇的话题，也只能暂时搁下。 再说程彦，自从得知顾爽有计划出口松露松茸等珍稀菌类产品后，就全力投入了菌类保险加工方法的探索确定中去了。 这些珍稀菌类，已经有不下数十种保险保存方法，但各种方法都各有利弊，即使之前和顾爽协商过得硅窗袋保鲜包装，也有成本高，保鲜时间较短的弊端。 顾爽则除了去办公室处理事务外，就全力在培育温室中培育紫玉的繁殖培育。 之前从花卉黑市购买来的紫玉，如今已经成长为一株高达近一米四十公分的藤本植物，比刚刚买到手不过十几公分长短的一小段藤茎，如今的株高翻了十数倍。 之前顾爽通过实验确定了，紫玉和紫玉核桃能够促进菌类的繁殖生长，不过，却有五百米的影响半径，而且，随着距离越远，紫玉的效果也逐渐减弱，最理想的距离在一百米之内。如此一来，要想加大珍稀菌类的培育繁殖，首先就要进行紫玉的分枝扦插，培育出更多的紫玉植株来，才能够将珍稀菌类的种植面积扩大。 这一天，顾爽从培育温室中忙碌了两个小时，感到疲惫了，这才从培育温室中走出来。 进了五月份，培育温室的保暖隔热层已经拆卸，只剩下通气遮阳的顶棚。 忙碌着，往往就忽略了时间的流逝，走出培育温室，漫天的绯色云霞灿烂绚丽，顾爽这才意识到，又是一天过去了。 回房洗了洗手上沾的泥土，顾爽给正好睡醒的二宝三宝喂了奶，看晚饭还没做好，就推着二宝三宝出了门。朱莉妈妈过来了，因为天热，倒是比较少跑过来了。 二宝三宝刚刚吃饱了，又睡足了，所以精神特别好，一个两个排排靠坐在童车中，一人手里拿着一块塑胶棒棒糖，另一个手中则捏着一片小恐龙，却都没有玩玩具，而是兴奋地睁大着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户外的红花绿树……最重要的是围拢上来的一大群大大小小的狗狗！俩娃见惯了这些看上去很凶恶的大犬，兴奋地手舞足蹈不说，还都咧着嘴巴哼哼呀呀地说着什么。两个越长越想象的小脸，眉眼酷肖的同时，就连张嘴露出来的下牙床上两粒白色的小米粒儿牙，也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竟是难分难辨了。 自从发现三宝慢慢地胖起来，和二宝的区别越来越少之后，顾爽就给俩娃分别挂了一个小金镯，二宝戴在了左手，三宝则戴在了右手……从而，就以手镯区分，不虞弄混了！ 第四百零一章 发育太快也烦恼 第四百零一章发育太快也烦恼 推着俩娃慢悠悠走着，走出小院，沿着种植园的蜿蜒道路一直走，绕过自家的小院，来到小院后边的一片成年林地。 这一片成年林，有一些银杏，有几棵顾爽搜罗来的优良果树，就连紫玉核桃和那株古梨树也种在这边。 珍稀菌类的培育，之所以成功有两个先决条件，一是紫玉的优良改造作用、保鲜促进作用，还有适应能力提高。二来，需要加入紫玉核桃果肉汁稀释后的水肥喷洒，从而促进生长，缩短生长期限的同时，提高培养出来的菌类的品质。不然，即使栽培成功了，味道和品质也会降低许多，没看到满街的各种栽培菇，名字不差，形状相似，但是味道嘛……相比起野生菌来可就是天差地别了，用味同嚼蜡有些过，用老人们的一句话说：就和嚼柴火瓤子似的！ 一句话，足以说明，栽培菌的品质降低了太多，实在是只有空有其名了。 而顾爽还没闹明白的，她用紫玉和紫玉核桃培育出来的各种珍稀菌类，不仅仅生长旺盛，产量高，味道鲜美丝毫不逊于野生菇类，而且，因为生长环境洁净，所以菌类的外形要整齐美观的多，更重要的是，比野生菇更耐储存。 她虽然将加工保险的事情交给了程彦，但她还有个想法，那就是采摘菌类的时候，在还未完全长成的时候采收，然后，将菌类装可透气的盒，然后喷洒稀释到一定比例的紫玉核桃汁液，是不是可以让这些菌类在运输途中继续完成最后阶段的成长。等运送到目的地的拿出来销售，甚至等消费者拿到手中的时候，恰好就是菌类长成的时候。这样一来，运输过程中菌类就仍旧在生长，保险自然不成问题。消费者拿到手的时候品质自然是最上乘的，不仅仅是形状，更重要的是保持着最好的味道！ 若是，这个想法能够变成现实，天泽公司出产的菌类的品质……顾爽完全可以自信地说：绝对是最好的！没有之一！ 顾爽如今要做得首要工作就是做珍稀菌类的采摘和保鲜实验。 这个实验中，首先当然是紫玉核桃稀释液能不能让采摘下来的菌类继续生长，这个确定了，还要做采摘时间的实验，找出采摘的最佳时间，然后是确定紫玉核桃稀释液的最佳用量，还有，菌类采摘后喷洒紫玉核桃稀释液后，多长时间能够长到恰到好处，这个生长期限能否用紫玉核桃稀释液的浓度控制…… 说起来就是一个保鲜技术，但要做得工作却非常多。 在此同时，顾爽要做得工作还有做紫玉扦插栽培试验；做紫玉核桃的繁育试验…… 推着二宝三宝慢悠悠地走在绿荫匝地的林间，这一片树林因为栽培的都是成年树，甚至是古树，又有顾爽不间断地用太岁水和血果肥料浇灌培育，所以，生长的都非常茂盛，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早已经不是刚刚移栽时光秃秃的样子，无数枝桠生长出来，一株株树木皆是绿荫如盖，这些枝桠延伸生长，如今几乎全部连接到了一起，从下方看，还能看出一棵棵大树的主干区别，若是从上方看的话，估计就是一大片交错纵横连接到一起的绿色，分不出哪一株了。 六月，外边骄阳似火，一走进这树丛中，那暑气仿佛一下子被屏蔽了似的，顿时感到一阵沁人心脾的凉意，还带着丝丝的湿润气息，让人身心舒畅的同时，精神也不仅一振。 相对于生长缓慢的银杏树、紫玉核桃，那一株古梨树是变化最大的。 当初从花木黑市购买回来的时候，半边都焦黑了，几乎没了生命的气息，经过四年的悉心养护，这一株足有几百年历史的古梨树已经再次焕发了勃勃的生机和活力，远在焦黑的树干还在，只是在没有枯干的部分萌生出无数粗壮的枝条来，这样使得整株古梨树的形状有些偏斜，很有些歪脖树的样子，不过，因为枝桠繁育茂盛，一边的空间占满后，枝桠又往焦黑的一方延伸，如今，树干仍旧歪斜，树冠却已经整个覆盖了。 这个时间，梨花早已经开过，枝桠上，一颗颗梨子青青的，只有乒乓球大小，好像小孩子一样，有些羞涩地躲藏在绿叶丛中，在缝隙里偷偷地打量着外边的世界。 顾爽绕着梨树转了一圈儿，看着树上累累的梨子，就知道，今年这棵梨树的产量又能大幅度的提高。 梨子在s省谈不上什么稀罕物儿，毕竟莱阳梨和阳信鸭梨可都是s省的特产水果，享誉全国的，可那两地的梨子这几年产量是不断提高，品质却越来越让人失望。而这棵古梨树结出的梨子，虽然外形并不起眼，吃到嘴里是真心的甜啊。而且，一种梨子还可以有两种吃法。刚刚摘下的时候，是清脆甘甜，放进水缸中储存一个月后，拿出来的就是软甜如蜜的梨子，老人孩子喜欢的很，还有非常好的清肺败火效果，干燥的冬季，每天吃上一个，特别舒服，连最爱上火的顾妈妈都完全告别了几十年的上火症候。 梨子好吃，顾爽就开始琢磨着培育幼苗，而且，今年初春的时节，已经用剪枝减下来的枝条做了一些嫁接实验，嫁接的成果很可喜，如今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嫁接后的古梨树枝条能否结出和母树同样好的梨子。 慢慢地走着，顾爽的目光从一颗颗青涩的小梨子上转开，偶尔间，她看到了古梨树的根部居然生长出了两三株小树苗。 果树根部分蘖生出新的分蘖株的现象很普遍，过去农村培育果树很多就是分蘖株培育而成，只不过，现在嫁接技术的推广，分蘖株培育耗时长，前期投入大，渐渐地被淘汰。如今，一旦发现果树根部出现分蘖株，一般都是直接铲去，以免分蘖株抢了母树的养分，影响到母树的产量。 不过，顾爽看到这几株很柔弱的分蘖株梨树，却是一喜。 嫁接果树，毕竟还要考虑砧木树种品质的影响，但分蘖株则是直接母树复制出来的，品种最正统不说，还远比种子培育幼苗来的快捷！ 蹲下来细心地察看着梨树下的幼苗，发现分蘖株集中在两条比较表浅的根系上，大小加起来居然有七株之多……只是，有两株生长的位置在主根上，分栽这两株幼苗只怕会伤到母树……嗯，这个问题还是去问问那几个果树技术员吧，实在不行，还可以去省农大请教一下果树专家，还是找个最可行的办法，最大程度减轻对母树的伤害才好！ 从梨树下站起身，顾爽目光扫向四周，就看到银杏树下，也有不少这种分蘖株，而且，因为银杏的根系发达，有些分蘖株居然远离母株十几米…… 咦，那是？紫玉核桃也有分蘖株幼苗？ 顾爽心中一喜，也顾不上童车和里边的二宝三宝了，几步跑到一堆银杏树分蘖幼苗跟前，在这一堆十几棵银杏分蘖苗近旁，有一株相对比较弱小，枝干同样是银灰色，叶片却完全不同于银杏叶扇形的小苗，这株小苗的一片呈卵圆形，比银杏叶要大得多，不过，因为太弱小，仅仅只有十几厘米，又紧靠着十几株银杏分蘖苗，若非顾爽注意，还真就不容易发现它的存在了。 看着一株紫玉核桃的分蘖苗，顾爽完全被惊喜所淹没了。 紫玉核桃之前做的数次培育试验都已经失败了，就是用扦插的方式培育紫玉核桃成活了，但顾爽和扦插苗沟通的时候，根本没了紫玉核桃的那种让人愉悦的感觉，扦插的幼苗已经不能称其为紫玉核桃了，充其量只能是一株普通的核桃树……哦，可能结出来的核桃比普通核桃出现高档文玩核桃的几率要大一些。 而这一株分蘖苗则不同，顾爽没用察看能力，而是直接把手指抚上了核桃幼苗的植株，一股厚重而磅礴的气息滚滚而来，而与之有些不太搭调的是一个很稚嫩的童音，似乎话还没学全，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日光……日光……” 顾爽抬眼一看，头顶的蓝天全部被密密匝匝的枝叶遮蔽，这些分蘖幼苗又生长在大树的根部，几乎都看不到阳光了，如此迫切地希望得到更多的阳光也在所难免了。毕竟，日光雨露可是植物生长必不可少的两大前提要素呐！ 顾爽安抚了一下核桃幼苗，欣喜地起身，匆匆就往树林外走，她要赶紧地去找果树专家，咨询最安全的分栽方法…… “汪汪……” “妈……” 一声狗叫之后……一个稚嫩的呼唤，让顾爽生生地在树林边缘停住了脚步。 她愣了愣，然后机械地转回头，就见熊熊和大青不知怎么的把童车转了个方向，从原来的背对顾爽转成了正对着顾爽的方向，而三宝更是让顾爽吃惊地站了起来－－扶着童车的扶手。 看到顾爽转回头，三宝松了手，朝着顾爽伸出了两只胖乎乎的藕节般的胳膊，再次喊道：“妈……” 这一回，顾爽完全可以确定了，三宝酷小子不是说什么冒话儿，三宝确确实实地会叫妈妈了！ 欣喜非常的同时，顾爽的心也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三宝刚刚五个月，六坐、八爬、一岁走，这娃娃前些日子刚刚学会坐呢，离着站起来的日子还远着呢，这不，刚刚扶着童车的扶手站了起来，这一激动又放了手，两根小胖腿就开始打软了，抖啊抖……眼瞅着就要摔倒了！ 若是摔倒在童车里，顾爽也不怕了，童车的保护措施还是很到位的，又垫了软软的小褥子，摔倒了也磕不着，但，童车毕竟很小啊，若是三宝摔倒，跌下童车的几率倒是摔在童车内的几倍！ 顾爽几乎已经看到三宝小子大头朝下载下童车的画面！ 她努力地控制着心中的恐惧紧张，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放平和：“三宝，二宝，好儿子，真勇敢，居然能站起来啦，乖乖坐下，妈妈回来啦……” 说话的同时，顾爽飞快地朝回走去。 其实，在她担心紧张的几乎不会呼吸的时候，完全忘记了童车边跟着的熊熊和大青，两只忠诚的狗狗……哦，一只狗狗一只野狼，已经分成左右，分别护在了童车的两边。如此，三宝即使摔出童车，也不会摔到地上，而是摔在毛茸茸的大垫子上。 二宝嘿嘿憨笑着，看着二宝摇摇晃晃却很坚强地站着，也觉得很好玩，然后，也用两只手把住童车的扶手努力地往起站…… 嗯嗯，小屁股好沉啊，抬起来太费力了……我攀，攀，攀…… 二宝把着童车的扶手，一点点努力地往起站…… 呼，终于把小屁股抬起来了……哦，原来站起来这么好玩儿啊，可以看得好远好远呐……咦，这只黑黑的狗狗站在这里干啥？它的毛毛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我摸摸，再摸摸…… 二宝的身体晃啊晃，晃啊晃，眼看就要摔倒了，小手一伸，再次扶住了童车的护栏……呼呼，站着好累啊……喘口气！ 也就在二宝身体一晃，扶住童车护栏的同时，熊熊和飞快赶回来的顾爽也同时动了。 熊熊用高大的身体挡住了二宝往下载的通道，如今二宝就是不扶住护栏，也摔不下去了！ 而顾爽，则是直接伸手，一手一个，将两只不知害怕危险的小包子揽进了怀里！ 呼……终于可以放下心了，长长地喘口气了！ “妈……妈！”三宝难得的朝着顾爽露出一个很自豪的笑脸。 另一边，二宝后知后觉地发现被妈妈抱了起来，也从研究大青皮毛的乐趣中转回注意力，张了张嘴，却发出一个含糊不清地声音：“阿阿……” 好吧，顾爽无奈地想，看来三宝虽然生下来的时候略有不足，如今发育却已经赶超了二宝，并走到了前边，至少，身体的协调性和语言的发育要快一些了。 顾爽一只手里抱着一只小小包子，心脏仍旧砰砰砰地狂跳着，双腿却一阵无力，干脆就势坐了下来，然后，看着两边一模一样的小胖孩儿，顾爽的心里那丝恐惧就化成恼怒，将憨笑的二宝往腿上一放，腾出手，把三宝的小胖身子一转，抬起巴掌拍在三宝的小屁股上！ 啪！一声脆响！很响亮，三宝愣了愣，却再次笑起来……顾爽生气是生气，但高高举起的巴掌落在三宝小屁股上的时候，劲道早就不知不觉地收回去了，就听着响儿，根本不疼！ 唉，这就是所谓的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吧！ 二宝看着三宝笑的欢实，也不干了，挣扎着从顾爽腿上爬起来，揪着顾爽的衣服一点点站起来，挤进顾爽的怀里，小嘴里一个劲儿地嚷嚷：“啪！啪！” 汗，感情这只小小包子把顾爽的惩罚当成了游戏了！还有争着抢着要打巴掌的娃！ 顾爽终于撑不住噗嗤笑了，搂着二宝三宝两只娃，亲在两只小小包子的胖脸蛋儿上，唔，软软的香香的…… 好吧，在俩娃甜甜的笑容中，顾爽已经完全不生气了！ 说起来，刚刚二宝三宝之所以有危险，也是她这个当妈妈没尽到责任，看到紫玉核桃的孽生苗都忘了俩娃了！ 亲了亲俩小小包子，顾爽回想起刚刚三宝的叫声，立刻又兴奋起来，逗着三宝叫：“叫妈妈，叫妈妈……” 三宝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回去，小脸儿再次恢复了严肃，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爽，似乎在酝酿…… 旁边的二宝欢实的很，乐颠颠地把着顾爽的衣领，嚷嚷着：“阿妈……” “噗……还阿玛，咱们家可不是满族……”顾爽撑不住笑了，然后仍旧送给二宝一个鼓励的亲吻。 旁边三宝也终于酝酿完成，张开小嘴儿叫着：“妈……妈……妈妈！” 嗬，这回又有进步了，从单字儿崩连贯起来了！ 顾爽搂着俩小小包子，亲亲这个，亲亲那个，母子仨人高兴地玩了好一会儿，顾爽的心跳早已经彻底恢复，也没有忘记紫玉核桃幼苗移栽的事情，于是抱着俩娃起身，把俩娃放进童车里，又俯身亲了亲俩小包子的脸蛋儿，这才推着车子往外走。 走了两步，顾爽突然心思一转，掏出手机，打开录音键，对着二宝三宝道：“叫妈妈……” “阿玛！阿玛！……”“妈妈！妈妈……”两小包子刚刚学会了叫人，正新鲜着呢，顾爽一提，就是一大串儿…… 顾爽俯身亲了亲俩小包子，乐滋滋地将录音片段发送了出去！ 儿子们会叫妈妈了！ 嘿嘿，估计当爸爸的听到，一定会眼馋坏了地！ 笑了没多大会儿，顾爽又开始担忧起来－－ 语言发育早的娃，七八个月就会叫人。但五个月就会站起来的娃，好像还没有过吧？ 二宝三宝发育这么快，会不会有啥不正常的地方？这么早站起来，小包子稚嫩娇弱的骨骼会不会受损？ 啥叫关心则乱，看顾爽这样儿的就知道了。 她就是担心俩小包子太早站立影响发育，可完全忘了，二宝三宝两只小小包子一贯发育比其他娃快的多：三躺、六坐、八爬、一岁走！她家两只小小包子则是不到两个月能抬头（躺），白天会坐，如今五个多月尝试着站立，顺延下来，也完全正常吧？！就是，好像省略了爬行的阶段！ －－－－－－题外话－－－－－－ 第一更，晚上争取再发一更……就是估计很晚了…… 第四百零二章 人才？ 第四百零二章人才？ 打电话询问过陶医生，又专程跑了一趟省立医院，挂了一个儿科专家的号，那位五十多岁的姓林的女医生看过活泼可爱的二宝三宝后，笑着摇头道：“这俩孩子发育很正常，至于站立的比较早，也并不是所有孩子都一样，应该是个体差异，孩子发育的快……” 这回，顾爽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二宝三宝尝试着站了几次，又过了三四天的样子，有一天二宝想站起来没站稳，摔倒了，看着俩娃的顾妈妈还没来的及上前把二宝抱起来，这个娃也不哭不闹，突然就学会了爬了。学着站立是三宝开的头，这回二宝学会了爬之后，三宝也自然有样学样，并且，俩娃终于能够自由活动了，那叫一个兴奋啊，撒着欢儿地满屋子兜起了圈子。 哦，忘了说了，因为俩娃学着站立，顾妈妈怕俩娃在童车里一个看不上摔出来，就在客厅的空地上铺了一大张蒲草编的席子，为了防止蒲草的草刺刺伤二宝三宝娇嫩的皮肉，顾妈妈还在蒲草上缝了一层薄褥子，软软呼呼的，还不凉，俩娃玩耍睡觉都方便，即使学着站立，有这层软乎乎的防护垫，也不怕娃们摔倒磕着碰着了。 没想到，俩娃学了几天站立后，居然又想起来爬行，好嘛，这垫子防止摔疼，可没有护栏，俩娃根本不在垫子上待，一眨巴眼睛的功夫，俩娃就不知爬到哪里去了，一天下来，顾妈妈常常要在房间各个角落里找娃找好几次。 很快，顾爽家一楼的大小家具很快就都变了样儿，木制的橱子之类的四个角都加了一层泡沫防护层，那些放置在架子上的花卉啊啥的，统统搬走，落地搁置的几盆大型观叶花卉，也很快换成了完全无毒无害的植物，植物根部也都放上大块的鹅卵石－－俩娃摸着啥都爱尝尝味道，不光揪叶子尝，连花盆里的泥土小石子儿都会往嘴里塞…… 顾爽终于相信，村子里老人们说娃儿小时候在院子里把鸡屎往嘴里塞不是编瞎话了……真是有可能啊！ 很快，俩娃晚上睡觉都不能睡婴儿床了。有一夜顾爽半夜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二宝正攀着婴儿床的栏杆往外爬呢……汗，婴儿床可比童车高多了！摔下来……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没办法，婴儿床就此暂时被搬到了另一个房间，顾妈妈心疼顾爽白天上班劳累，主动要求晚上带着二宝三宝睡客厅，被顾爽好不容易劝住，然后，顾爽把自己房间的大床挪了一下位置，把床垫搬到了地面上，带着俩娃一起睡起了床垫。顾爽睡的床垫是棕垫，只有不到十公分，加上房间里铺设了原木地板，俩娃即使滚下去爬下去，也不会磕伤，最多就是有点儿疼…… 与此同时，那一株孽生的紫玉核桃苗被小心翼翼地移栽到了花卉培育田里，与它同时移植的还有古梨树的几株孽生苗，还好，这一次移植只是一个过渡，待这些果树苗培育到两年、三年苗后，再寻找定植地点不迟。 有了这一次孽生苗的移植成功，给顾爽又增加了一条新的果树培育方法。只是，地皮越来越紧张，已经成了制约天泽公司南市种植基地的首要问题。 又一次例行碰头会后，几名主管人员都收拾手头的文件离开了会场，倒是新任的园艺部主管齐志兵迟迟没有离开。 看着这个有些木讷的年轻人几次动动嘴好像要说什么，却又一次次迟疑，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忍了，顾爽微笑着和声询问道：“志兵有什么事情要说？” “呃，顾总……”听到顾爽的问话，齐志兵的脸色更红了几分，几乎要涨出血来，让顾爽又是好笑又是好叹，眼下这个社会，像齐志兵这样的人还真是罕见了，不知道这孩子高中大学是怎么上下来的……当初招聘的时候，她没记得有这么个特别木讷的人啊！ “嗯，有什么事尽管说，没关系的。”顾爽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来化解对方的紧张。 也不知是不是顾爽柔和的语气起了作用，还是齐志兵自我调节了紧张情绪，虽然脸色仍旧通红，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的，可总算张开口说话了：“顾总，那个，果树种植，和一些养殖项目可以重叠处理……” “嗯？”顾爽心中一动，还是放缓了声音道，“你能说的详细些吗？” 万事开头难，真的开了口，紧张情绪也就逐步缓解了。 齐志兵暗暗地吸了口气，点点头道：“果园里可以作为鸡鸭等小型动物的放养场地……也就是说，咱们的鸡鸭养殖场可以栽种果树，那样鸡鸭的粪便就是果树的天然肥料，而果树也可以给鸡鸭提供树荫遮蔽，另外，果园中放养鸡鸭，还可以减低病虫害……” 真的说起自己的专业来，齐志兵慢慢就找到了自信，不再磕巴，说话流利起来，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顾爽越听越高兴，这个建议简直是雪中送炭啊，她正愁着地皮不够，果园和养殖场的扩张都受到限制了呢！若是把养殖场和果园结合起来，不但果园的面积可以扩大几倍，养殖数量也可以进一步扩大……当然了原来的果园，林下已经种植了药材的，就不能再放养鸡鸭什么的了…… 不过，即使如此，果园也可以有了发展的余地了。至于养殖业的发展，还是再征地或者想其他的办法吧。口外的养殖场今年的投养量扩大了不少，南市这边的养殖场压力已经不再那么大了。 经过两年的发展，若无意外，明年西关种植园那边也可以投放部分养殖产品了，鸡和羊都不错，届时，养殖产品的市场压力就加缓和了。 顾爽心里琢磨着，齐志兵仍旧在淘淘不绝：“……鱼塘周围，也可以搞立体话养殖。桑基鱼塘、果基鱼塘等，不但可以提高土地的利用率，提高经济收益，还可以提高鱼类的产量……” 顾爽也听得很认真，齐志兵这个建议实在是太及时，也太实用了。若是真的能够实现立体化种植养殖相结合，那么，每个种植园养殖场的产出效率将会大大提高，甚至翻番不说，更重要的是，还能节省成本，还能使的整个环节成为一个完整的循环链，动物、植物和谐共存，甚至土地也会越来越改善，而不会出现高效率导致土地贫瘠的现象，可以说是非常科学非常合理的。 “你提的这个建议很好……这样吧，如果让你兼理种植园和综合规划两方面的业务，你觉得怎样？”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齐志兵对种植园的管理还是让顾爽非常满意的。就如今天所见，齐志兵虽然腼腆，但该做的事该说的话，却不会耽误，而且，说起专业知识来，就好像换了一个人，根本没了那种拘束和腼腆之色，神采飞扬的很呐！ 一听顾爽这么说，齐志兵略略一愣，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他略一沉吟道：“这件事，我可以参与意见，但负责的话估计无法兼顾。种植园这边的工作不少……” 听齐志兵如此说，顾爽不但没有失望，反而对这个小伙子更增加了一份好感。 年轻，稳重，不好高骛远，能够找准自己的位置，不贪权……有才识的人不少，但能够如此准确把握自己的人，特别是如此年轻的人，真是不多。将工作交到这样的人手中，相信哪一位领导都会放心。 顾爽也不勉强，微笑着点点头，不过还是提了一句：“种植园这边的事情，志兵可以考虑安排下去……还有，今年我们还会招一批应届毕业生，到时候，你也可以挑几名充实到种植园这边……” 齐志兵点点头应承着，看着顾爽的眼睛里却有一丝疑问：“是种植园还要扩展吗？” 顾爽微笑：“扩展是一定的，但不一定在南市这边。你注意观察一下现有的员工，等新人进了公司，你也可以进一步培养……呵呵，实话和你说，胡师傅即使选好了茶园恐怕也没办法回来主持这边的工作了。另一方面，总公司搬迁进京城后，京郊的种植园也会进一步扩展了……” 这话，隐隐的可就透露了不少消息了。虽然没有明说，但也可以透露出顾爽对齐志兵的欣赏之意了……当然了，没有明说的另一层含义，那就是顾爽还要继续考察，结果也完全可以不一样！ 听了这些话，齐志兵倒是没有多少沾沾之喜，或者得意之色，仍旧有些腼腆道：“嗯，我知道了，那顾总，我就先回去了！” 顾爽点点头，看着这个年轻人再次红了脸，转身离开了会议室……顾爽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这个年轻人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呢。 作为一个刚刚毕业一年不到的年轻人，不但能够得到胡俊修的重视，收他为徒，还把他推荐给顾爽；如今，抓住这个机会，又将自己的才华展现在顾爽面前，偏偏顾爽暗示的话语之后，还能表现的如此淡定，仅仅是恢复了几分腼腆拘束……这种种表现只说明此人的本性可能是两个极端： 极度虚伪！ 或者确实有真才实学，只是无关专业之时就会腼腆拘束，换句话说，就是典型的学术人才！ 至于，究竟哪一种才是此人的真面目，顾爽并不着急，慢慢观察，总会看清的。 不管如何，齐志兵的建议顾爽还是听到了心里。她回到办公室，立刻就上网搜索了一番，对桑基鱼塘、果基鱼塘和立体养殖种植等做了个初步了解，然后，顾爽就拨通了王瑞丽的电话。 王瑞丽研究的方向是良种培育，顾爽打她的电话，只是想让她给推荐一位相关专家罢了。 电话打通，王瑞丽哑哑的声音从另一端传了过来：“小爽，有什么事吗？” 呃，王瑞丽刚刚取得研究的巨大进展，不应该高高兴兴的么，怎么听这声音，鼻音这么浓，倒好像是刚刚哭过似的呢？ 顾爽略一迟疑，还是问道：“怎么了王姐，鼻音这种，是不是感冒了？” “呃，没有……”王瑞丽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只不过听语气，似有未尽之言。 顾爽没有说话，她静默着等待着，果然，稍稍沉默了片刻，好像在调适着自己的情绪，王瑞丽再次开口道：“……我也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今天有时间的话过来一下吧，陪我去买些东西。” “嗳，好啊！”顾爽微微一愣，随即痛快地答应下来。 女人相约着逛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听王瑞丽的话，顾爽总觉得不是普通逛街那么简单。 这个情况，顾爽也没办法让王瑞丽推荐专家啥的了，好在很快就要见面了，若真的是她多想了，到时候当面询问也不耽误事儿。 约定了时间地点，顾爽挂断了电话。只是，王瑞丽的异样仍旧让她不放心。 想了想，顾爽给王瑞丽的得意门生周翔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通，周翔却并不在南市。因为研究项目取得了巨大成功，连续在实验室中奋斗了近一年的人们有了一个短暂的小假期，可以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也可以回家探望一下亲人。这不，周翔就趁着这几天的短假回了老家。 不过，周翔还是告诉顾爽一件事：王瑞丽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住了。 因为研究工作的需要，王瑞丽在学校也有自己的宿舍，一套面积不小的小跃层，是王瑞丽上一个重大成果的奖励。王瑞丽这些日子一直以来就住在这套房子里。至于其他的，周翔没说，顾爽也没再追问。 搬出来和邹凯斌分居，表面上的借口是研究工作需要，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恐怕，王瑞丽已经下决心离开邹凯斌了，至于手续之类的，那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摇摇头，将种种猜测先搁置到一边，顾爽收拾了一下办公桌，走出办公室，向助手交待了一声，离开办公室回了家。 工作了两个多小时，她又和王瑞丽约定一起吃午饭，之后还要逛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先把两只小小包子喂饱了，之后赶不回来，再喂一顿奶粉加辅食吧！ 只是，她刚刚走出办公室大门，就接到安保科李刚打来的电话，说是大门口有两名中年夫妻，来找顾爽的…… 中年夫妻，顾爽很是疑惑，随即放出察看能力，就看到大门旁边站了两个四十多岁的人，穿着一般，衣服款式陈旧，而且，两人的脸色都很憔悴，那个中年妇人本身是个偏胖的体型，一张圆润的脸却没有丝毫血色，透着一股子虚弱和疲惫至极的苍白，甚至还略带浮肿…… 仔细察看了一番，顾爽还是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这两个人的印象……就她如今的记忆力，若是见过面，只是没有太深的接触，也会多多少少有一些印象的－－也就是说，她根本不认识这两个人！ 收回察看能力，顾爽对李刚道：“这两个人我不认识，就不见了。” 李刚自然没有异议，随即挂断了电话。 顾爽赶回家，喂二宝三宝吃了奶，随即又上楼回自己房间，稍稍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适合出门的衣服，看看时间，十点过五分，此时开车赶去省农大，差不多正好到了午饭时间。 于是，拿上一盒理气调适身体的玫瑰花茶，走出了家门。 其实，王瑞丽和邹凯斌的婚姻，顾爽早就替王瑞丽憋屈了。 女人和男人在一起，组成一个家庭，固然爱情很重要，但时间长了，亲情和责任就成了夫妻间的主要关系。 其实人和很多东西一样，你如今看着对方是天底下最好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自然也可能会遇到更好地，更美的，更善解人意的……但这里就需要你牢记责任和承诺了。 但，现实社会中，却有太多的人会被不断变换着的社会所迷惑，身陷其中，被种种欲望和表观所诱惑，从而迷失了自己，从而轻易地背叛…… 更有太多的人痛陈起妻子（丈夫）的种种不是来，简直称得上是痛心疾首，声声血泪……那么，忍不住要问一声，当初这个爱人是不是你自己选择的？既然是自己选择的，你如此否定对方的同时，是不是也同时否定了自己的前半生？ 王瑞丽为了邹凯斌放弃了读研，十几年隐于背后，做个默默支持丈夫事业的女人……但很不幸，王瑞丽所托非人，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却根本没换来对方应有的尊重，更别提感激了，反而换来了冰冷的背叛，而且是一而再的背叛…… 这样的婚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继续维持下去，只是对自己更大的伤害。所以，若是王瑞丽真的下定决心的话，顾爽会选择无条件地支持的……但，顾爽也希望，王瑞丽是真的理清了自己的感情，真的放下了…… 想起刚刚在电话中听到的浓重的鼻音，顾爽就不那么乐观了，只怕王瑞丽并没有如她希望的那样，真的放下！ －－－－－－题外话－－－－－－ 二更来了，就是晚了……捂脸！ 神奇秘方 (猫扑中文)第四百零三章神奇秘方 顾爽开车直接到了农大宿舍区的一栋楼下，这一片几十栋楼，外形都差不多，是两年前省里为了挖掘人才和留住人才特批的经费建造的，王瑞丽恰好够了条件分了一套一百八十平米的小跃层，只不过，一直以来，王瑞丽的家庭中心都是邹凯斌，住房自然也是跟着邹凯斌的位置走，所以这套房子拿到手之后就一直空置着。☆138看书蛧☆——☆ 经过一次又一次打击之后，王瑞丽之前就已经灰心了，和邹凯斌打了声招呼，把儿子送进了住宿学校，她则全心全力地投入到了课题研究实验中。课题实验技术攻关，说起来简单，真的做起来那可是没有上下班，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往往为了观测一个数据连续几天不出实验室的时候也不少见，所以，那段时间，除了周末王瑞丽会回家看看儿子外，其他时间基本就住在实验室，少少得了空闲就在这套房子里将就着休息一下，洗个澡什么的。 好不容易课题取得了巨大成功，庆功会后，又是各种收尾工作，忙忙碌碌了一个多月，终于把课题完结了，众人才算长长地松了口气。王瑞丽就给她带的课题小组放了个短假，她自己也在破天荒地回了家。只是，那个家，居然已经鸠占鹊巢，换了女主人……虽然她还是邹凯斌名誉上的妻子少年特工最新章节。 看着穿着家居服的妖娆身影从房间里走出来，王瑞丽怒火中烧，却还没有失去最后的理智，她盯着那个女人质问：“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里？” “我，我……”只是让王瑞丽很诧异的，如此高调地住进她的家里的女人居然并没有趾高气扬，反而她一问就成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瑞丽，你这是做什么？”邹凯斌的声音恰如其分地给了女人异常表现一个很好地解释。 随着声音，那女子很委屈地抬起头，看向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邹凯斌，欲哭不哭的道：“凯斌，我没有……是大姐误会了……” 说着，很委屈地解下身上的蕾丝边儿围裙，快步往外走去。 “嗳，你不用走！”邹凯斌快步走上去，伸手拉住女人，很平静地宣布。 王瑞丽心口紧紧地揪着，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掉。 她紧紧咬着牙，看着握住女人手臂的邹凯斌，和微微低着头，几乎偎依到邹凯斌怀里的女人……好，好，好，真真是小鸟依人，铁汉柔情啊！ 不知怎么的，气到极致，王瑞丽反而笑了。 她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直直地盯着邹凯斌，一字一句道：“你确定要留下她？” 邹凯斌看了王瑞丽一眼，却莫名地觉得王瑞丽脸上的笑容那么刺眼，让他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有些心虚的他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开，不敢直视。 沉默中，那女人再一次挣扎着要走，却被邹凯斌再一次拉住…… 不用回答，这个动作已经给了她最明确地回答！ 王瑞丽再不说什么，上楼，走进自己曾经的房间，拿了自己的一些紧要之物，就此下楼。 楼下大厅里，邹凯斌和那个女子还是一副对峙状站在门口，王瑞丽却看都没看这两人一眼，径直走出家门，扬长而去。 面对着那一男一女，她一直挺直了胸膛。开着车回到农大，一路也很镇定，没有闯红灯，也没有一次违规，只是，等她走进空空如也，只有最简单的一张床的房子里，却终于撑不住地滑坐到了地上，泪水，终于如决口的洪水，汹涌而下。 ＊＊＊＊＊＊＊＊＊＊＊＊＊＊＊ 顾爽出门的时候，看到那脸色憔悴的两个中年夫妇根本没有任何印象，也就没往心里去，却不想，她的车子刚刚开出种植园大门，那中年妇人突然朝着李刚跪了下去，然后，是那个中年男人…… 虽然不认识，但就顾爽的观察，那个男人体格魁梧，神情虽然憔悴，却也能看得出来是个性格坚毅的人，这种人虽然不一定能够大富大贵，却绝对不屑于死皮赖脸地乞求别人的施舍过活，哪怕他只是一个农民，只能一辈子靠土地的出产吃饭……因为，顾爸爸就是这样的人。他们不一定有多大本事，却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吃苦耐劳，也会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就是那个中年妇人，虽说容颜憔悴不堪，满脸苦涩，却也看得出是那种朴实善良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可以勤俭持家，可以任劳任怨，却也不会随随便便向一个人乞求什么，更何况，是中国人最看重的下跪！ 这两人究竟为了什么非得见她，不惜下跪乞求？ 车子已经驶出了种植园，顾爽思来想去，还是给李刚打了个电话：“你问一下那两个人找我是什么事？” 李刚也正被两夫妇跪的受不住，他也是农村里走出来的孩子，这两个人虽然年龄不对，却让李刚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父母的影子大导演1984。只不过，顾爽作为他的大老板，不见这两个人，他也没办法。听到顾爽再次打来电话，李刚就知道是刚刚顾爽看到了夫妇俩下跪的场景，这事情又有了转机，李刚不自觉的都觉得松了口气。 顾爽的性格他也比较了解了，虽说看起来冷清，了解的人却都知道，顾爽最是心软、善良了，若是这一对夫妇真的有什么难事求到了这里，只要不是违背天理，又是顾爽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相信顾爽都会伸把手的。 也没挂电话，李刚直接走回了那一对夫妇的面前，旁边两名安保队员已经把两夫妇半强迫地搀了起来。 “你们上门来找我们顾总，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儿啊，你们说清楚了，我也好给你们转达一下，或许……”李刚的话没说完，稍稍一顿之下，那个妇人就已经流着泪诉说开了。 其实，事情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不过，显然这妇人的口才不咋地，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起来：“俺儿刚刚十七啊，才上高中，去年靠学（xiao）的时候，考了全市第一啊，被那个省重点录走了……谁知道，上了半年，过了年就病了，到医院检查，人家说是癌症，癌症啊，骨癌，医生说要截肢……可截了肢也不包好，说是已经可能扩散了……呜呜……呜呜，那孩子疼起来，都躺不住哇……呜呜……俺要是能替他就好啦……” 絮絮叨叨的诉说，很混乱，还被抑制不住的哭泣打断了好几次，可看着这个哭泣的妇人，就是这些手上都沾过血的特种兵也都觉得鼻子里发酸，止不住红了眼…… 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得了绝症，饱受折磨，却根本没有办法……那种绝望而无助的滋味儿，哪怕他们没经历过，却也不可能不被感动…… 中年男人也是两眼垂泪，却总比妻子镇定一些。他摸索着掏出一团皱巴巴的卫生纸递给妻子，然后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红着眼道：“俺听说恁这里的顾总有治疗癌症的方子，俺就来求求……只要能给俺儿治好了病，俺两口子这辈子……下辈子都给恁顾总做牛做马……” 说着说着，中年汉子也哽住了，呜咽着抱着头蹲了下去，泣不成声。 李刚红着眼，拿着手机往一旁走了几步，吸了口气，对顾爽道：“顾总，您看……” 李刚跟着顾爽也有四年多了，这么长时间，周老太得了胃病又痊愈的事情也早就听说了。包括，大多数人不知道的，尚凡的前妻沐云溪求到顾爽面前，求了一些水果和果酱回去的事情，他也知道，而且，他还知道沐云溪的女儿如今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并逐步好转起来了……要知道，那个小丫头当时也是血癌晚期被判了死刑的呢。 毕竟，李刚作为安保队长收集信息是他的职责，这些事情虽然知道，也大致推测的出来，顾爽确实有治疗癌症的神秘药物。但，那毕竟是顾爽的事情，他再怎么想，也只能替那一对夫妇转达一下，至于如何决定，那就是顾爽自己的事情了。他没有能力，更没有立场要求顾爽做什么。 其实，那一对夫妇的话，顾爽已经通过电话听到了。 她也是三个孩子的妈妈，自然也能理解这一对夫妇面对自己得了绝症的儿子的心情，这不是，她通过电话听着那压制着的呜咽声，都红了眼圈儿了。顾爽手里拥有太岁和血果，能够治疗癌症，她也知道，每天都会有许多人被确诊为癌症，许多人会饱受癌症病魔的摧残死去……但，她只是个普通的人，别说无权无势，就是坐在郑爸爸的位置，也不可能体察所有人的悲伤苦难……谁也不是救世主！郑爸爸不是，她顾爽更不是！ 之前，她没有帮助，还可以眼不见为借口，可这样一对为了罹患绝症的儿子求上门来的父母的哭诉、跪求，却让顾爽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地装作不知道，装作看不见！ 顾爽扪心自问：我是不是太虚伪，太自私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顾爽对李刚道：“让他们留下资料，我回去再处理旁医左相！” 李刚脸上禁不住一喜，连忙答应下来，挂断电话，立刻转身走到那一对夫妇面前：“老哥哥老嫂子，我们顾总已经知道你们的情况了，她今天外出有事，没办法给你们答复……” 那对中年夫妇哭了一场，似乎心也随着眼泪越发空荡了，神情越发憔悴也越发木然。只是，听到李刚说到这里，两人脸上还是露出了明显的失望之色。 “你们先别急，我们顾总说了，让你们留下姓名和住院号，她回来就给你们信儿！”李刚自然明白这对夫妇把顾爽的话当成推托之词了，赶忙解释了一句。 不过，这一句解释，显然也没能让这对夫妇增加什么希望。不过，还好，两个人虽然不抱希望，却还是留下了姓名、地址，以及如今儿子住院的病房和住院号等资料…… 顾爽按照王瑞丽给的地址，找到了楼座，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还是把手机收了起来，下车上楼。 门牌号王瑞丽没说，但也难不住顾爽就是了，都没用察看功能，顾爽良好的视力，就看到王瑞丽呆坐在跃层的小露台上呢。只不过，王瑞丽的脸色果然如顾爽猜测的一样，苍白浮肿，两眼虽然不再流泪，却红肿不堪，比个烂桃子也没差别了。 这个女人……唉！ 上楼，敲门，门内好一会儿才传来王瑞丽的询问声：“谁啊？” “瑞丽姐，是我，顾爽。”顾爽尽量把内心的感叹抛开，用比较清亮的声音回答。 “哦……”王瑞丽答应着，似乎稍稍迟疑了片刻，才把房门打开。 刚刚在楼下已经看到了王瑞丽的模样，顾爽再次近看到她一脸的憔悴倒没有惊讶，只默默地跟在王瑞丽身后进了门，并随手带上房门。 “你看，这里这样儿，也没地方坐……”王瑞丽垂着头，有气无力地招呼着。 “瑞丽姐，不用和我客气！”顾爽应着。 王瑞丽点点头，显然也没精力和顾爽寒暄，径自走进洗手间。 她为了那个男人为了孩子付出了这么多年，如今，她已经离开了那个家，从此后，就要努力地为自己活着了。那么，从今天、从现在开始，她就要努力活出个人样儿来，快活、充实、体体面面！ 王瑞丽动作很快，十几分钟就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已经洗了脸，并上了一层淡淡的妆。 有了粉底和腮红的调节，她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若是不看她仍旧红肿的眼睛的话。 顾爽没有询问什么，她只是默默地等着王瑞丽换了比较休闲的出门衣服，一起走出了家门。 坐进顾爽的车里，王瑞丽还一直沉默。 顾爽也没有询问，递给王瑞丽一杯她自备的血果茶，然后开着车子出了农大的宿舍区。 红星家居，全国连锁的大型家居建材卖场。车子在红星家居停车场停下来，王瑞丽似乎才从恍然中醒过来，抬眼一看，不由心中一暖，转回头，顾爽已经绕过车头替她把车门打开，并微笑道：“美丽的女士，请下车！” “呵呵，谢谢！”王瑞丽灰色的脸庞染上了一抹亮色，并露出了一个仍旧含着悲伤地笑容来。 顾爽也咧嘴笑了。割舍了十几年二十年的生活，是个人都会悲伤。不过，有悲伤怕什么，有悲伤就说明人的心没死，有心的人，就有活着的希望，就有好好活下去的动力。 而且，她相信，王瑞丽摆脱了那个死亡婚姻的禁锢，一定会活的精彩纷呈幻灵全文阅读！ 王瑞丽的那套房子，刚刚顾爽已经大致看过了，只做了最基础的装修，基本的家具都没有。之所以顾爽直接带着她来到这边的原因，一来若是王瑞丽想直接买家具自然没问题，若是还想进一步装修的话，这边也是最大的建材卖场，虽说装修可以包工包料给装修公司，但许多家居用品还是自己选的才更和心意。 王瑞丽那么多年为了男人孩子，几乎放弃了自己的追求和喜好，如今，独立出来了，她终于可以不顾及任何人的观点，完全依照自己的喜好意愿生活……哪怕王瑞丽就在水泥地面上摆张草席呢，顾爽也会替她高兴，替她觉得舒畅。 果然，逛街是女人疗伤的圣药之一。 顾爽陪着王瑞丽在家居商城中转了半天，最后，王瑞丽选定了一套胡桃木的家具……不过，她并不是现在就要送货，她还是要装修一下。在她说自己别没有房子可住的时候，顾爽就瞪眼了。 然后，王瑞丽就笑呵呵地拉着她去逛建材城了。 顾爽那边其他的不多，房子有的是。而且，那么一大片种植园，美丽的花卉，各种各样的珍稀植物，也都是王瑞丽喜欢的。更何况，还有二宝三宝两只开心果小包子，还有善良慈祥的顾爸顾妈和许多老人…… 两个女人从上午逛到太阳西斜才作罢。王瑞丽脸上的悲伤和伤痛已经散了许多，脸色和红肿的眼睛也好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一种亢奋…… 顾爽也一路笑着，在王瑞丽选择好装修建材后，给她介绍了装修队的刘勇。经过数次合作，刘勇那人还算不错，如今已经开了个正规的装修公司，技术也早已经鸟枪换炮，不是当初的小小装修队包工头可以比拟的了。 两个人直接回了西郊种植园，二宝三宝一天没见到妈妈，看到顾爽自然又是欢喜又是委屈，一个两个眼泪汪汪的，只往她怀里拱…… 哄着二宝三宝，洗了澡换了衣服之后，顾爽才回来给兄弟俩喂奶。看着怀里狼吞虎咽的两只小小包子，顾爽略略沉吟片刻，安排李刚将一瓶太岁水榨的果汁给那一对夫妻的儿子送去。同时送去的，还有一篮子水果，和两万块钱。 果汁是用某品牌果汁瓶包装的，能不能帮上那孩子，顾爽也没办法保证，好在她尽力了。 只是，让顾爽猝不及防的是，不过几天，顾爽手握治疗癌症秘方的消息就被捅了出去。第二天，又有一对夫妻求上门来，顾爽也同样送给了他们一瓶果汁和一篮水果。 第三天，找上门来的就成了四拨求药的…… 顾爽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就是那一对儿子患骨癌的夫妇拿到了果汁水果，两天时间，她家儿子的病情也没有这么快痊愈吧？两天时间，晚期骨癌能够缓解疼痛已经是奇迹了吧！ 那么，这堵在大门口的上百人是怎么回事？ 而且，让顾爽又是心痛，又是恨得咬牙的是，她不用调查，也能够看得出来，来的这些人真的是家里有人患了绝症，这些人也都是些淳朴善良之人…… 正因为如此，那个利用这些淳朴善良之人来针对她的人，才更加可恨！ －－－－－－题外话－－－－－－ 明天开始，就要请假码结局了，若无意外，某粟会请三天假，三天后放结局…… 不管怎样，总是到了结局的时候了，某粟在这里，向各位一直跟过来的，后来加入的亲亲们鞠躬致谢！ 13-看-网高速首发宝宝娘的都市田园最新章节，/文字首发无弹窗./12915/4156351/猫扑中文 大结局一 (猫扑中文)第四百零四章大结局 李刚这一辈子活了三十年了，还从没这么犹豫为难过，放在过去，出任务的时候，下手杀人，哪怕是孤老和幼童都没有片刻的犹豫，毕竟，那些人都是敌对势力的成员，谁也不知道，一个几岁的孩子会不会在你心软之后，冷不防在你怀里给你一刀子…… 这种事情完全不是杜撰，李刚当年的排长就不止一次警告过他，当年对越战争初期，咱们的军人仍旧保持亲民作风，对那些老百姓丝毫不犯，但是，就有一个在战场上趟过无数次枪林弹雨的战士，在救起一名溺水的七岁女孩后，刚刚用人工呼吸把女孩救过来，腹部却被捅进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经过那么多次战斗，从无数次轻伤中挺了过来的战士，前一天晚上还在和战友们憧憬，这次战斗结束了，就换防了，他就可以回家娶亲，家里的未婚妻等了他五年了…… 还有一班战士，在一座被撤退越兵烧毁了的村庄旁救起了一个昏迷的老人，喂药、喂饭、擦洗……结果，一个班六名战士，都被那个被战士们当成长辈对待的老头儿给下毒毒死了。不知道那个干瘦的老头儿用的什么毒，六名战士最后死的极为痛苦，等战友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尸体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骼，在他们的口鼻耳朵眼睛里，爬满了指甲盖儿大小的黑色甲虫…… 所以，李刚和所有特种兵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冷酷、果断，不能有丝毫犹豫。 可，如今，看着这些哭泣着，跪下去哀求着的父亲、母亲，甚至还有一名六岁的小女孩儿扯着他的裤脚哀求，救救她患了癌症的妈妈……他实在是做不到毫无所觉，毫无顾虑，这些人，毕竟是自己国家的老百姓，这些人，与他仍旧留守在村子里辛苦劳作的父亲、母亲没有什么不同，还有小小的孩子，为了救自己的妈妈而哀哀恳求，那枯黄小脸上的一双的大眼睛中，流露的哀求、期盼、恐惧……除非铁石心肠，没有人会不动容！ “求求恁，救救俺儿吧，他才五岁啊……” “求求你们，就让俺见见顾总吧，俺闺女才八岁啊……” “叔叔，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吧，我不想失去妈妈啊……” 上百、几百人聚集在种植园的大门口，匍匐跪下，更有人不断地磕着头，满脸泥土，甚至嗑破了额头，糊了一脸的血，一声比一声高的哀求声，此起彼伏……他们用自己认为最虔诚最打动人心的办法哀求着，只是希望能够给罹患绝症的亲人找到一个活下来的希望。 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打击和绝望。 从最初疾病的诊断，到四处求医，手术、化疗、放疗……种种医疗手段使用上，无数血汗钱填了进去，亲人的生命却仍旧无可挽回地一天比一天衰弱，而且，更让他们无法坚持的是，那病魔加诸在亲人身上的痛苦，或腹胀如鼓，或皮肉干瘦成干尸状，或浑身肿的近乎透明，或连一口水都无法下咽……还有那剜心刮骨的剧烈疼痛，用麻醉药都没办法减轻，再多的坚强也被无尽的病痛摧毁，整日整夜的哀嚎、呻（禁词）吟…… 无数人为了哪怕根本不存在的希望，或者称之为幻想奢望，卖车卖房变卖一切可以换钱的东西，只为了能够让亲人减轻一些痛苦，只为了能够换来亲人一天的治疗和生命的延续…… 种种折磨打击之后，近乎完全绝望了的人们，一旦有人给他们一个可以让亲人活下来的希望，他们又怎能控制住内心巨大的惊喜，来寻找哀求？为了挚爱的亲人寻求一份活下去的希望！为可怜的孩子求一份能够长大的可能？！ 就在此时，顾爸爸、顾妈妈和顾爽、二宝三宝，都站在三楼的露台上，看着大门口的情景。 因为大门被人群拥堵了，两名帮佣大嫂昨天晚上回去后，今天早上也进不来了。刚刚打来电话说明情况，顾爽也已经给她们放了假了。不仅仅是两名帮佣大嫂，现在整个天泽公司的两个门都被堵死了，如今是里边的人出不去，外边的人也进不来。 说是完全被围困了，还谈不上，毕竟来的人目前也只有几百口，也就堵住了两个大门，天泽公司延绵几十里的围墙，暂时还没有那么多人来围困，只不过，事情还没发展到爬墙进出的地步。 若说，此时的情况，对顾爽要说只是困扰的话，那么，顾爸爸和顾妈妈就是担忧和恐惧了。 顾爸爸顾妈妈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在那个安静的小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每天就是柴米油盐和下地劳作，什么时候见过被几百人围困的阵势啊？ 治疗癌症的秘方灵药，顾爸爸顾妈妈之前没问过，并不说明他们不知道。他们搬到这边居住也有三年多时间了，即使顾爽不说，也从其他人那里听到了一些事。像周老太生病又奇迹般康复的事情，刘向民老爷子等就提了几次。还有陈飞得了绝症又康复的事情……不过是顾爽没提及，顾爸爸顾妈妈就没有询问罢了。 又加之他们自己身体的变化，六十岁的人了，外表年轻了不说，连自我感觉都年轻了好多，原本那些腰疼腿疼的老毛病都不见了，连顾爸爸之前多年的慢性胃炎，都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一天天的，精力特别充沛，腿脚轻便的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样子……这种种，也让他们更加确定了女儿有补养治病的好东西，更何况，当初顾爽将清理食鼠藤收获血果的事情交给他们的时候，还曾经告诉过他们，血果可以增强免疫力，促进身体机能…… 头一天，知道那一对中年夫妇的事情后，顾妈妈还只是感叹：“唉，这些人家有了得癌症的，人救不救的回来不说，这不管家里富也好穷也好，是注定被掏空了，平时觉得日子还过得去的人家，也得拉一屁股债……” 又劝顾爽：“遇上这种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第二天，又有人上门，而且人数也有所增加，顾妈妈还感叹：“这年月，治虫子用农药，锄草用除草剂，肥料也都是化肥，还有什么添加剂啊，什么聚氰胺……河水都乌黑发臭，到处都是垃圾堆……唉，这人不得病才怪啊！” 顾爸爸也跟着叹气：“水中无鱼市上找，得癌的平时咱们才听说几个？这里是省城，全省老百姓都往这里来看病，自然就多了……” 到了第三天，几百口人找上门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顾爸爸和顾妈妈才真的觉得事情不对味儿了，也开始害怕起来。 这些人固然可怜，但是，顾爸爸和顾妈妈接手血果收获可有两年多了，他们很清楚自家血果有多少。别看每天早上都能收不少，可血果粉碎后要做饲料，要做肥料，还有平时里一家人和亲戚朋友们吃的果酱，喝的血果酒，还有送去药厂做原料……种种用途消耗下来，血果根本剩不下多少啊，仓库里干的鲜的加起来，也不过一二百斤，这么多人，根本不够分的！ 并且，人数的不断增加，也让顾爸爸顾妈妈意识到，若是不断地给这些人分发血果，那么，只会引来更多的人。 虽然不知道患癌症病人的确切数字，但清楚门口上聚集的几百人只是极少一部分。 满足了这些人的要求，那么更多的人找到门上来呢？几千人，他们能不做血果肥料不做血果饲料，或许能够勉强打发了，但要是几万人呢？十万人呢？更不用说，如今癌症发病率这么高，全国上下的癌症患者又何止几十万几百万？ 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几百万人……那人还不和上潮的水一样啊？！ 到时候，别说李刚他们根本挡不住，只怕整个种植园被踏成平地也毫不费力，毫不夸张！ “妈，您别怕，我已经联系了人，这些人很快就能走了哈……”顾爽心里也焦躁和隐隐地害怕，只是，家里只有爸妈和两个根本不懂事的儿子，她硬撑着，也得让自己表现的镇定。 “嗯？你找的哪里的人啊？昨天你又不是没找派出所的人，可他们来了根本没管用啊！”顾妈妈一边遥望着种植园大门口乌泱泱的人群，一边儿有些惴惴地说着。 “小爽啊，要不要把彬子叫回来？我再打个电话回去，把你大哥二哥他们的都叫过来？”顾爸爸也是一脸担忧，可他认识的除了这里的一些员工，就是原本老家的亲戚乡邻了。 一听顾爸爸这么说，顾爽连忙扬起一个笑，宽慰自己的父亲：“爸，不用叫彬子，他在申城的工程刚开工，正忙着呢！还有大哥二哥他们，这么些人，他们一个两个的来，也没啥法子啊！” 其实，顾爽的视力要比普通人好的多，即使不用探查能力，她的目光也可以直接越过层层花木，清楚地看到种植园紧闭的大门口的情形，包括那些人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只要她想看，都不会看错。 最初那对夫妇给了果酱、水果和现金，后来的几天，她也都有安排员工送果酱和水果过去，只不过，今天来的人太多了，而且，顾爽很清楚地看到人群中有那么四五个人在不断地煽动着人群的情绪，已经有几个情绪激动地家属不在乞求，而是跑到紧闭的大门外和安保人员理论争执起来了……其中，那四五个人叫嚣的最为厉害。 她现在无法判断是得罪了哪一个，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利用癌症患者家属来逼迫她……不，这已经不是简单地逼迫，这是要彻底地把她打倒，把天泽公司拖垮摧毁呢！ 王瑞丽这时走了上来：“我给俩小包子做的蒸蛋好了，趁热下去吃了？！” 顾爽也趁着这个机会，转移了话题，将二宝递给王瑞丽，自己抱起三宝，顾爸爸拎了童车，叫上顾妈妈一起，下了三楼平台。 两个小包排排坐在童车中，顾妈妈和王瑞丽一人端着一碗蒸蛋喂他们。 顾爽在旁边摇晃着奶瓶，一边儿笑道：“瑞丽姐，你今儿这蒸蛋怎么做的啊，我咋瞅着俩臭小子吃的特别欢实啊？” 王瑞丽将一小勺蒸蛋吹凉，喂进张着嘴巴的二宝嘴里，一边儿笑道：“哪里有啥特别的啊，就是加了虾茸蒸的呗！” “咦，蒸鸡蛋也能加虾茸？”说起两个宝贝外孙的吃食，顾妈妈也立刻关注起来。 “嗯啊，不但能加虾茸，也能加瘦肉茸、鱼肉茸……只要孩子爱吃，加一些其他食材进去，孩子吸收的营养才更全面。”王瑞丽笑着拿纸巾给二宝擦了擦小嘴儿，回答着顾妈妈的问题。 说完，又对顾妈妈笑道：“程姨，我这也是瞎琢磨的，其实小孩子吃东西没啥固定的做法，只要孩子爱吃，又有营养就行呗！” “嗯，嗯，是这么个理儿！我以后也变着法儿做来试试……这俩小子长得快，吃的跟不上可不行呐！”顾妈妈兴致勃勃地说着，脸上的担忧也淡了些。 不多会儿，二宝三宝两只小小包子吃饱了喝足了，顾妈妈和王瑞丽就把俩臭小子抱出了童车，放在了地板上铺的垫子上，一人一个哄着俩小小包子睡觉。 顾爽进厨房，把碗筷和奶瓶洗干净，又放进消毒柜里，设定好消毒程序。 看看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两名帮佣大嫂进不来，午饭就要她们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了。 打开冰箱看了看，挑选了一些食材，想了想，这么热的天，又被这些事烦扰着，一家人也都着急上火的，还是做些败火的菜才好。 淘了一勺绿豆放进锅里，绿豆汤是最好的消暑食品。另外，这个季节，吃清炖甲鱼也是不错的，甲鱼那东西滋阴补肾，清热消瘀，健脾健胃，上火的时候吃最合适了。小楼后边的池塘里就养着不少，去捉一只炖汤吧！ 出来一说去捉甲鱼，顾爸爸自然不放心要跟上，王瑞丽也有些好奇，顾妈妈就笑道：“你们都去吧，我看着二宝三宝就行了，这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爽伸头一看，可不是吗，二宝三宝两只小包子并排躺在小垫子上，都眯缝眼儿了，想来很快就能睡着了。 于是，顾爽就挽了王瑞丽的手，一起往外走，还嘱咐顾妈妈：“妈，你听着厨房里些，我熬上绿豆汤了，待会儿开了锅减火，别沸了！” “嗳，我知道了，快去吧！”顾妈妈轻声地答应着，挥挥手把爷仨打发出门。 顾爽家后院里的小池塘，最初是顾爽为了培育黄河鲤鱼、黄河刀鱼挖的，面积不大，每个都不足二十平米，却有四个，散落在蓊郁的大树下。四个池塘之间有互相通联的水道，又接了水沟，流进种植园的水渠中，上水则是引的沉积过的黄河水，算起来也算是活水，所以，水质一直保持着清澈，没什么异味儿。不培育鱼苗后，顾爽又在池塘中种了些莲藕睡莲、菱角、荸荠之类的水生植物，渐渐地倒形成了一小片林间湿地。 六月份的天气，小池塘里的各色莲花都已经开放，临近中午，睡莲都紧紧闭合着，包裹着棕红色苞片的骨朵儿，看不出丝毫艳色。倒是几朵白莲，亭亭立在水中，皎洁的白色花瓣纷纷馥馥，摇曳生姿。 顾爽拿了一只带手柄的兜网，看准了一只一斤多重的甲鱼，伸手就捞了上来，王瑞丽瞪瞪眼，直呼太容易了，没意思。 然后，顾爽又从池塘的边缘位置挖了一截嫩藕。这个季节的莲藕刚刚成形，并不肥大，却最是细嫩甘甜，拍成块调上蜂蜜，清新甘甜酥脆，还败火凉血祛暑，是夏天难得的一道类似于水果的凉菜。 王瑞丽拿了莲藕，顾爽拎着甲鱼，一起往回走，回到家门口，却见房门四敞大开的，门内还传出顾妈妈一声声焦急的呼喊：“三宝……三宝……”声音里满是惊惶和恐惧。 顾爽疾步走进去，顺着声音就看到顾妈妈抱着二宝，正焦急地一边喊着，一边四处查看房间的一些角落。这幅情形顾爽并不陌生，一看就知道是三宝那家伙又不知爬到哪里去了。自从俩小包子学会了爬行，这种事每天都会上演好几遍。一点儿也不奇怪。 只是，这一次看上去，顾妈妈的神情特别慌张和担心，连呼喊声都带了微微的哭音儿了。 “咋，那臭小子又爬走躲起来了？”顾爽上前几步，从顾妈妈手中将二宝接过来，一边柔声询问，还安慰着，“那臭小子哪天不爬走几遍，您就不用担心了……” 顾妈妈一看到顾爽，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眼中的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流下来，一边急急道：“这回不一样，我都找了一遍了，刚刚房门也不知咋的是开着的，我这正要去叫上你，出去找找了……那，是不是……” 越说，顾妈妈脸上的惶急越多，最后干脆卡住说不出来了。 听了这话，顾爽和王瑞丽的心里同时咯噔一下，悬了起来。 平日，二宝三宝满屋子乱爬，也就在屋子的角落里藏猫猫，有房门挡着，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可，如今，房门大开，孩子却不见了，更主要的是，这两天可不太平，大门口还堵着几百口人呢……那些人既然连癌症患者家属都煽动起来，利用那些人对亲人的爱来针对她了，那么，来带走一个孩子，似乎也不无可能…… 若是二宝落进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手中，那可就真的是……嗳，不对，二宝三宝两兄弟都在房间里，若真的有人潜进来偷孩子，不应该只带走三宝一个啊…… 几乎就要陷入恐惧中不能自拔的时候，顾爽猛地想到一个可疑之处，于是立刻就转了心思。 “妈，您先别急，您说一下，你发现三宝不见多长时间了？……”顾爽引导着顾妈妈回答问题，同时不动声色地开动起探查功能，将整个三层小楼连小楼周边的前后院都包括进来…… “刚刚你临走不是熬了绿豆汤吗？我看着俩小子睡着了，就起身去厨房里看看锅子，刚刚好，正好开了锅，我就调了调火力，前后也不过两分钟的功夫……”顾妈妈一边回答着一边焦急，还催促道，“你赶紧出去找找吧……” 顾妈妈的话没说完，顾爽已经奔着楼梯走过去。他们家的楼梯做的比较大气稳固，房子面积宽敞，没有做时下流行的旋转楼梯什么的，鸡翅木的护栏台阶与地板一样，楼体外侧放了一架定制的苏绣双面绣顶天立地大屏风，精致华美的双面绣作同样鸡翅木镂雕镶嵌。在屏风后边，留了一个空隙，放了几盏烘托氛围的灯…… 顾爽走过去，探头一看，三宝就蜷缩在苏绣屏风后边的空隙里，因为身前挡了一直纱织仿宫灯，小小的身体在外边看上去几乎看不到，估计刚刚顾妈妈找过这里，只不过没能看到里边，给忽略过去了…… 家里虽然打扫的洁净，但这些角落旮旯里还是不免有些灰尘的。等顾爽好不容易把三宝扒拉出来，一看，这小子浑身蹭的像灰老鼠似的，外边顾妈妈找他找的心急火燎的，这小子居然大模大样地睡着了，连顾爽抱他出来，给他洗手洗脸都没有醒。让又气又恨的顾爽也没辙。再招人恨的小恶魔睡着了也化成天使了，更何况，二宝三宝俩娃长得比宝宝还要精致，就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咳咳，当然是睡着的时候。 虚惊一场，顾爽把二宝三宝安置好，顾妈妈啥也不做就坐在旁边守着了。顾爽和王瑞丽进厨房做午饭。 顾爸爸从门外走进来。他刚刚听顾爽的，去大门口安置那些患者家属去了。 “一大半人都登记了信息回去了，剩下的还有百十个人……不过，我看着里边有几个挑坏的……”顾爸爸皱着眉道，“其实，这些家属都没啥坏心思，要不是那几个挑坏的撺掇，咱们登记审核条件，那些人应该都能理解。” 顾爽点点头，安抚道：“爸，只要大部分家属不跟着胡闹，我们就有办法找出后边使坏的人来……” 顾爽毕竟比爸妈思维转的快得多，在那一对中年夫妇拿走果酱水果的第二天，又有两家癌症病人家属找上门来的时候，顾爽就已经意识到这事情后面有问题了。于是，她立刻联系了谈瑞林和当地的派出所，找谈瑞林自然是让他调查这些人的来历，派出所嘛，自然是让他们帮助维持秩序。有亲人患癌症确实很值得同情，但这样子堵在人家门口，扰乱了正常的生活和生产秩序，还是不应该的吧！ 谈瑞林那边还好，很快就把登了记的那些人的背景资料给送来了，确确实实是有亲人患了癌症。但背后是否有人指使，这就比较困难了，谈瑞林调查之后，暂时也只是知道有人告诉这些家有癌症患者的人们，顾爽这里有治疗癌症的秘方，可以治愈的……但具体是谁传播的消息，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至于人群中那几个挑唆使坏的人，顾爽和谈瑞林等人也商讨过，一致认为这些人只是小喽啰小爪牙，并不一定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 种植园所在辖区的派出所和天泽公司的关系不错，接到顾爽的电话，也派人过来了，可看到天泽公司大门口这些苦苦哀求的患者家属，他们也只能劝说，可那些人好不容易知道有这么个治愈癌症的希望，又怎么会是几句劝告可以劝走的？ 于是，结果就是，派出所的民警天天来，讨要药物秘方的人却一天比一天多。 王瑞丽抱着二宝，满脸惭愧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将这事儿告诉沐云溪，也惹不来这些人……” 顾爽暗暗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转回头又宽慰万瑞丽道：“瑞丽姐，你不用自责了。直到现在这些人才上门，就说明沐云溪还是信守承诺的，没有把事情传播出去，不然，当初若若病情好转的时候，这些人就该上门了……” 虽然这么说，王瑞丽还是觉得自责，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抬眼看向顾爽道：“要不，我找找邹建斌，让他派人来处理……” 不等王瑞丽说完，顾爽就挥手将王瑞丽的话打断了。 “算了吧！”说完，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生硬了，顾爽又缓了下语气道，“瑞丽姐，咱们的事情，咱们处理就好。派出所的人来也没办法，即使找了他，他还能亲自出马把人给赶走？” 说着，拍了拍王瑞丽的手，道：“瑞丽姐，我说了，你不要无端地自责，这件事没什么的，大不了，就每人给一些，打发他们离开就是了……” “可……”王瑞丽还想说，外边来求药的人越来越多，就是顾爽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去，也不够分的啊，再来更多的人怎么办？ 不过，顾爽却已经不再听她说话了，再次拍了拍王瑞丽的胳膊，转身离开了。 这几天，顾爽也一直在思考这些突然涌上门来求药的事件，她很清楚地知道，整个事件背后，一定有人在操纵，在推波助澜。她也深恨着那利用绝症患者家属的人。但是，也知道，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找到那个人也只能缓解事件扩展的趋势，却并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了。 说心里话，她很同情这些有家人得了绝症的人们，若非这样给她和家人造成巨大的困扰，她也会像之前那样，尽力给予他们帮助。可，这些人再可怜，再值得同情，也不该如此理直气壮地来讨要秘方，来影响他人的生活和工作。 是，她有治疗癌症的血果和太岁水，可，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没有义务为他们做什么。更遑论说，这些人近乎逼迫和要挟的讨要了！ 安抚好顾妈妈和王瑞丽，顾爽转身走出房门，来到卡鲁拉藤下，拍了拍卡鲁拉藤的主干，让卡鲁拉藤结出一个舒适的吊椅来坐了，拿出手机，按下了秦医生的电话号码。 当初，她和秦医生合作搞血果药用价值的研究，如今，以血果为主要原料的口服液已经开始做第三期临床试验，只不过，之前顾爽怕太过惊世骇俗，血果口服液标注的功效只是保养和强身健体、提高人体免疫力等作用，而没有提及对于癌症的治疗作用。她更明白，秦医生所谓的个人产权，其实不过是替国家代言的罢了，她真正的合作伙伴不是秦医生，而是国家。 既然有这层关系，作为重要原料血果的生产地，受到大规模的冲击的话，有关人士就不应该坐视不理。哪怕是某些人明哲保身，装聋作哑，她也要给那些人提个醒儿。她损失了南市的种植园养殖场又怎样？她大可以重新开始，也大可以直接迁移到其他四个基地中的任何一个，但有关领导首长想要早一天服用上延迟衰老、提高机体免疫力、强健体魄的血果被损毁了的话，恐怕就不是那么轻易地原谅了。 说她利用也好，说她公器私用也罢，反正合作的药厂要用的主要原料被人觊觎了，这可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儿。她无条件地拿出血果来办药厂，为的不就是万一血果消息泄露出去的这一天吗？ 于是，顾爽就给秦医生打过电话说明情况。 一听顾爽说明的情况，秦医生就愣了最起码二十秒，然后就朝着顾爽吼上了：“这个能治疗癌症，你怎么不早说？” 顾爽很无辜啊：“这个还需要我说？你们做药理研究病理研究的……”干什么吃的？这是你们的专业好吧？ 不过，顾爽后边半句话没能说出来，就被秦医生抢了话头：“好吧，这件事你别管了，我马上汇报，尽快做出处理办法的。” “嗳，秦院长，他们聚集在我的家门口啊，现在都有几百人了，这人数还在持续增加，万一一个情绪激动，起了乱子咋办？我和我的家人、员工们的生命财产安全谁来保障？” 顾爽这么一嚷嚷，秦医生也发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火了。 但，他现在是真的觉得憋气啊。 早知道，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能够嫁给郑家，成为嫡系，一定不简单，却没想到，被摆了这么一道。这女人的态度这么有恃无恐的，肯定是原来将血果拿出来的时候，就留好了后手了啊。还有郑家，之前肯定也想到了这一天，否则，顾爽当初无条件拿出这个项目，还自动让利只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的时候，郑家绝对会阻止她啊。 亏得他之前还一直为自己算计了人家而羞愧呢！原来，自己才是被卖了还给人数钱的那个啊！ “好，好，你别激动，”秦医生胸膛憋的生疼，却还得回头安抚顾爽的情绪，真是委屈啊，“你那里人也不少，其他的也就算了，先组织人，保障好安全问题……我马上汇报，尽快做出处理！” 说完，不等顾爽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顾爽握着电话，挑了挑眉梢，也就按照秦医生的嘱咐安排了下去。当然，不仅仅是她们公司的安保人员和青壮员工，还从郑卓然的安保公司调了一百二十名安保队员，另外，这几年，天泽公司和地方结交的关系，此时也该用上了。 人员很快到位，一百多名安保队员，加上种植园本身的三十多名安保员工在门口组成了一道坚实的人形护栏，哦，当然是在雕花的铁艺大门后边。 顾爽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外人群大概有小二百口，估计是上午走了一部分之后，又来了一些。让顾爽最不愿意看到的是，人群中还混杂了一些举着照相机摄像机的记者。她目光一扫，没看到大型的摄影车之类的工具，就知道正规媒体没有参与。不过，这些无孔不入的三流媒体，无所不用其极地夸大以赚人眼球的狗仔队记者们，完全没有职业道道，为了追求曝光率点击率关注率，他们是极尽捕风捉影、添油加醋、胡说八道之能事，看到一男一女走在一起，他们就能给掰出绯闻来；看到女人穿双平底鞋，他能给你看出孕相来；而且，无时无刻不盯着女人的三点，举手落座时刹那的裙角掀动……恶！完全是道德无底线。 顾爽带着裴振宁和秦晓几个主管人员一起走出来，顿时吸引了许多道视线。喧嚣躁动的人群稍稍安静了刹那，然后，顾爽清楚地看到，人群中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高喊了一句：“你们掌握着治疗癌症的方子，却眼睁睁看着这么多癌症病人生死折磨，你们就不觉得亏良心吗？” 立刻，又有几个附和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是啊，是啊，你们也太不顾人性命了，不怕损了阴德吗？” “你们就不怕报应吗，你们就不怕你们家人都得了癌症吗？” …… 这几句话，可谓恶毒至极。 可那些癌症病人的家属却被他们鼓动地又躁动起来，有些仍旧只是哀求，有些则挥动着拳头，满脸怒色，眼瞅着下一刻就要冲上来动手抢了。 与此同时，人群中有人打出了一道横幅：让我们活下去！ 白色的横幅上，用红色的染料写着几个大字，淋漓的红色，仿佛血液泼溅上去一样，狰狞地，带着一股子煞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顾爽眯了眯眼睛，推开护在她前边的裴振宁和王长东等人，随后拖过一张椅子，抬脚站了上去。 “各位大叔大妈，兄弟姐妹们，你们家里有病人受着病魔的折磨，你们迫切地想要把他们的病治好，这个心情我理解，但是，这么激动是没用的啊。人这么多，这么混乱，我们即使发放物资，也没有办法啊。还有，你们知道是什么东西能够治疗癌症吗？即使你们真的能够冲进来，那又有什么用？不要受一些人的煽动，我们冷静下来，把资料填一下，我保证，在三天内核实完毕，并将你们所需的物资发放到你们的手中……” 随着顾爽大声喊话，门外骚动的人群渐渐冷静下来。 “别听她忽悠人，她这是骗着咱们回去呐！……”挑拨的声音再次出现。 顾爽没让他说完，立刻高声道：“这里是我的家，有我的父母孩子，有我辛辛苦苦建起来的种植园养殖场，我把你们骗回去做什么呢？难道我能撇下父母孩子和偌大的家业跑路吗？不能，也不会！你们也看到了，我这些东西带不走呀。但是，你们也要给我们一个时间，准备发放的物资吧？还有，请叔婶兄弟们看清楚，不要受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撺掇，我顾爽在这里保证，三天，只用三天，就一定会把物资送到你们手上……当然啦，物资有限，先登记的人肯定要先得到。后边登记的，很有可能要排到第二批、第三批去……” 顾爽说的诚恳，加之又听到先登记的先得，好些人立刻走到安保人员设在门口的桌子前，伸手从铁门中拿过本子和笔，填写起来。 人类的从众心理什么时候都存在，特别是这种无从选择的时候，从众，往往就成了最直接最简单的选择。 见到有人去填写资料，立刻就有人跟上。渐渐地，喧腾的人群安静了下来，那几个叫嚣的人就显了出来。 已经连续两天过来维持秩序的几个民警趁着人群不注意的时候，出了大门，后边又上来数十名全副装备的武装警察，把那几个想脚底抹油的人的后路给截断，两厢包围之下，很快，五个煽动者被擒。 这边，安保队员们也出了大门开始维护秩序，让登记的人排起队来，不要拥挤。 等人群真正安静下来，秩序下来，李刚带着两名安保队员在门口张贴了一张告示，内容是癌症患者登记不一定要到天泽公司来，还可以在公司网站上登记。登记资料填写提交三天内会核实，然后，会根据登记先后发放药品。 至此，那些记者们也很有些扫兴，原来还以为能有什么混乱发生，捉个头条呢，没想到，沸沸扬扬的一场闹剧这么快就收了场。 不过，也有机灵的，立刻捉住了‘治疗癌症’的字眼儿，要知道，现在癌症可是世界上导致人类死亡的头号杀手，国内每年就有几百万人罹患癌症，而且，随着环境污染的逐步加重，罹患癌症的人数还在逐年增加，发病年龄也越来越低，很多婴儿、幼儿、儿童，或者豆蔻年华的少年少女，就因为癌症，从而失去了原本应该有的生命的鲜活，在重重病痛折磨下，最后绝大多数会夭折，带着遗憾，带着不甘，带着亲人们的心痛和哀伤，过早地结束这一个短暂的生命旅程。 接下来，又有人过来，却没能再聚集成众，大多数人了解了情况后，就填写了资料，也有些当即返回。家里还有病人要照料，上网也能申请，就没必要在这里多停留了。 一场风波看着就这样过去了，顾爽自己都觉得侥幸。好在，那些病人家属大多还是没有失了理智的。而且，很多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来这里祈求，更多的或许只是要一个许诺，一个心安，其实并没指望真正拿到治疗癌症的药物吧！ 当然，顾爽也不是撒谎。 三天时间，核实过情况属实之后，就按次序选择了病例开始发放血果口服液。正好，口服液的第三期临床要做，这些人签署了一份协议之后，就可以免费拿到药品。他们要做得只是每周反馈一下病人的病情。 第三期临床原定计划是五百例，因为这次事件牵涉比较广，临床试验的名额不得不一加再加，最后扩大到了两千例。后来的，天泽公司也给予了详细的解释，药品三期临床两个月后就能上市，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在指定药店购买了。 那些小报记者也有些出了一些报道，但在顾爽和谈瑞林的努力下，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围堵的人群散去，两名帮佣大嫂回来了，王瑞丽则开始每天去农大盯着装修房子。因为装修比较简单，刘勇派的人手也充裕，只用了不到十天就装修完毕。顾爽送给王瑞丽一盆重瓣茉莉和一幅苏绣双面绣屏风，画面绣的是粉红粉白的海棠花，娇艳浓丽，同时也生机勃勃。王瑞丽喜欢的不行，正好搭配着定制的手工雕花隔扇上，给简约的房间装修添了浓丽鲜艳的一笔。 王瑞丽的房子装修好了，还需要再通风些日子。 天气却突然变化，下起雨来。先是淋漓的细雨，接着是大雨瓢泼。天仿佛被捅破了，雨水下来没完没了的。稍稍停那么一次，也非常短暂。 低洼处已经开始积水，打开电视，说的都是那个城市内涝严重，哪个城市因为积水过深，有车辆开进立交桥洞熄火，造成人员溺水死亡。南市那边也不断传来消息，市中心许多街道因为内涝严重，街道上积水很多地方都达到了一米多，立交桥洞中深达两米甚至更深，道路上的下水口都成了喷泉，下水道的污水翻涌上来，顺着街道蔓延到各处，臭气熏天。街道两旁许多房屋都被水淹了，许多楼房的一楼也进了水…… 听惯了干旱的南市乃至s省，甚至整个华北地区，全线出现洪涝灾害。 其他地区下雨过多，不过是淹了农田淹了道路房屋，但是紧邻黄河的南市，却受到了这条多少年被和干旱断流联系在一起的母亲河的威胁。 顾爽站在黄河大坝上，看着眼前拓宽了无数倍的黄色河水，原本只在河底苟延残喘的河水，如今已经漫过了河滩，淹没了河滩中的耕地、林木，水平面直逼大坝的边缘。 浑浊的河水，不再是静静地流淌，而是裹挟着大量的白色泡沫，还有许多被水流冲起裹挟着的树枝杂物，甚至，顾爽亲眼看到一头肿胀如牛的死猪在她不远处漂过…… 安静了多年的黄河，再一次醒来，翻转喘息咆哮，发出一阵阵让人战栗的声音，来宣示着它的力量！ 历史上无数次改道，无数次泛滥，凌汛、桃花汛、麦收汛……这一条孕育了民族文明，并被誉为母亲河的河流，却屡屡狂暴肆虐，淹没了大片的农田和生命，并让无数人流离失所…… 多年来的干旱少雨，人们习惯了缺水，也忘记了历史上这条最是狂躁的河流的暴虐，南岸河滩还好，仅仅有很少的开垦耕种，北边河滩却非常宽阔，大片的沉积土地被开垦成了良田，种植了庄稼和树木，还有许多小村子渐渐地在黄河北边的河滩上落户……顾爽站在南岸堤坝之上，透过密集的雨丝，看不到北岸的情况，但她却知道，那些河滩村落的村民已经被疏散撤离，并在北岸的河堤外侧搭建起了帐篷。 顾爽脚下踩着公司员工们连日连夜来搬运垒砌的沙袋，目光穿不透雨帘，但她的察看能力放出后，却可以看到，延绵无尽的河堤上，驻守着无数护堤的人，有子弟兵，有从各个村落单位调集来的青壮。 黄河河水水位连续多天上涨，若是再持续上涨的话，再进一步能做的，就只有最后的一个：泄洪！ 河北岸，虽然经济相对落后，却人烟稠密，大片的农田和密集的村庄，人口迁移难度非常大。河南岸，省会城市不容有失，而西郊这片原来的荒山丘陵和相对独立的地域特征，却成了最好的泄洪区域。 “这雨再下下去，就又要扒口子放水了……”王锁柱老人昨天告诉她，解放前，这里不止一次泄洪，才有了河堤南面那一大片沙土地，那都是泄洪冲击而成。 过去，这里是一片荒山，只有寥寥几个村庄，可如今，紧靠着黄河南岸的堤坝，天泽公司已经建成了数十个水产养殖池塘，再往南，是数个大型的养殖场，上十万只鸡鸭，上万只牛羊……还有蓊郁繁茂的种植园，一旦泄洪，只怕也会刹那间毁于一旦。 抹把脸，甩去一手冰冷的雨水，顾爽从黄河大堤上下来，再次指挥人投入到加固排水保水产养殖池塘的工作中去。 连日的大雨，让一个个养殖池塘、湖泊都涨满了水。大雨未停，若是加紧维护，一旦池塘溢水，养殖的鱼虾就会顺水逃逸，造成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还有一个让人担忧的事情，由于连日大雨，大量的雨水流进池塘的同时，也将周边的泥沙杂物带进来，这些东西很有可能把治病菌带进池塘，引起鱼虾的大批死亡。 顾爽一边顺着池塘察看情况，一边心里发苦。 当初选择在这边进行水产养殖，只考虑到了挨近黄河便于引水了，可却忘了，一旦遇到大水肆虐，这边也因为地势低洼，无处排水。现在，每个池塘里都有两台大功率抽水机不停的工作，却仍旧抵不过大雨瓢泼，池塘的水仍旧在一点点增多。 “顾总，您的电话！”一名员工出声提醒。 顾爽愣了愣，对那个叫不上名字来的员工略略点了点头，从雨衣下摸出手机，按下接听键：“你好，我是顾爽！” 下着大雨，又是匆匆忙忙的，顾爽也没看手机显示屏上的来电显示，接着，她就听到话筒中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又略带沙哑暗沉的声音：“小爽啊，我是邹凯斌。” “哦？哦，邹市长，你好，你找我有事吗？”顾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声音也不自觉地带出几分冷淡来。 当初，刚刚认识邹凯斌的时候，虽然知道这位能够年纪轻轻就爬到高位，一定不是表面上那么表现出的那么清朗干净，但总的来说对这人并没有多大反感。直到，外界流传出他们两个人的暧昧传言，顾爽稍稍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言行，却并没有多想。只是，后来先是王瑞丽登门问罪，后是亲眼看到夏菲菲和邹建斌之间的暧昧，再到和王瑞丽熟悉起来后，真正了解了这个女人的付出和不易，顾爽对这个男人的观感一步步转变，即使再看到他仍旧儒雅仍旧端正的举止言行，也已经被她打上了一个伪君子的戳记。 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小爽啊，”邹凯斌似乎有什么苦恼无法诉诸语言似的，语调更加压抑了，却仍旧尽量保持着平静的声音道，“你瑞丽姐在你那边，让你受累了。你看看，能不能劝劝她早点儿回家，孩子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这些天又得天天泡在防汛第一线，家里连个人都没有，孩子连饭都吃不上了啊……” 顾爽忍不住撇嘴，王瑞丽的儿子上的是寄宿学校，王瑞丽虽然搬了出来，但每个周末都会去看儿子，上一个周末还带着儿子在顾爽这边住了两天，直到周一早上才送去学校，怎么就成了孩子在家没饭吃了？嗬，听这话说的，好像他在家天天照顾孩子似的！ 不等顾爽说话，邹凯斌又在电话里说开了：“小爽啊，有些事我是真的不想说出来，你瑞丽姐脾气不好，但心地不差，她就是接触社会少，性格中还保留着幼稚的一面，做事冲动，不太考虑后果，其实，我知道她是真心关爱我和孩子的，你劝劝她，气消了就回来吧，不要再耍孩子脾气了，孩子需要她这个妈妈啊……” 脾气不好？心底不差？不想说出来？ 顾爽几乎要骂娘了！ 尼玛啊，脾气不好，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搞女人？ 不想说，尼玛的这一大通都是放屁啊？！ 知道王瑞丽时真心，知道那个傻女人是真心，你就这么任意践踏糟践啊？还摆出这么一副君子坦荡荡的嘴脸来？尼玛的，爱孩子是一定的，可你这种渣男有啥好爱的？当初爱了，那是瞎了眼，如今看清了，还回去让你继续糟践？那才是疯了！ 好不容易把满腔的怒火压下去，顾爽冷淡地道：“邹市长，这些事情是你们自己的事，很抱歉，我说不上话！我在大堤上抢险，就不和你多谈了，再见！”再不相见！ 说完，顾爽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狠狠地咒骂了一声，把手机泄愤似的塞进口袋，抄起一个沙袋，朝着一处有些松软的塘堤走去。 被挂了电话的邹凯斌握着话筒面色冰冷，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地将电话听筒放下，这才将胸中的一口气吐了出来。 摸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层层烟雾中，邹凯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闪过一抹凶狠的光芒。 当初，这个女人只是因为出众的容貌走进了他的视线，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女人居然做出了一番成绩，连他的政绩也跟着沾光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他最多就是用一贯熟练的手法，示好、给些小甜头、小方便，将她拉上自己的床；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压根儿心思倒是高，以一个离婚带孩子的身份，居然攀上了郑家三少，还正大光明地嫁入郑家成了郑家三少夫人。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策略，漂亮的女人他还能缺了？但是打上郑家烙印的女人，就不是他能肖想的了。不但不能肖想，他还迅速地变暧昧成端正，甚至有些不过分的阿谀，并且真的让他成功地借助这条线搭上了郑家的大船，由此，他也成功地提升了几步，眼看着马上就可以进入省委，再进一步就能成就封疆大吏了，说不定还是建国后最年轻的封疆大吏。在这节骨眼儿上，顾爽作为他和郑家最直接的联系纽扣，他自然不能得罪她。 却偏偏，那个没脑子的蠢女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和他翻了脸，还好死不死地跑到顾爽那里去……虽说，现在社会上，养小三，搞情人根本不新鲜，扒拉扒拉没几个干净的，可表面上的形象还得维持啊。 离婚不算啥，可关键时刻离婚，再爆出丑闻的话，还是会影响他的政治生命的！ 邹凯斌心里无比烦躁，但他的脸皮却早已经锻炼到了波澜不惊。他夹着烟，慢慢踱到窗前，透过巨大的窗玻璃，看着外边如注的雨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内心里却在飞快算计着，怎样才能让那个蠢女人乖乖回来，怎么样才能把这一步走过去。 机遇，同样也意味着危机。 他想要入主省委，与他抱着同样目的的人可是大有人在。他抱上了郑家的大腿，可其他人的后台也不可谓不硬。更何况，眼下他这个后台说不定还会一旦逆转，成为镇压他的五行山！ 瞳孔骤缩，邹凯斌将燃烧殆尽的香烟按在窗台上的一盆精致娇艳的兰花里，用力地捻了捻，然后，脸上一片风淡云轻地把烟蒂放到房间中的小废纸篓里，这才施施然地在办公桌后边坐下，略略一顿，打开最隐秘的一只抽屉，拿出一张黑色的名片，看了一眼，拨通了电话。 如注的大雨终于稍稍收敛了些，阴沉的天空微微地透出一丝光亮。 顾爽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家门，脱去脚上的雨靴，里边早已经灌了半下雨水。将雨衣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顾爽低头看了一眼泡的惨白的脚，也不穿拖鞋了，赤着脚走进了房间。 “嗳，怎么弄得这么湿啊，你爸爸和顾彬不是都去了吗，你就在家里歇会不行吗，非得跟着上河堤，要是真的有事儿，你个女人家能顶上啥事……”顾妈妈一看顾爽狼狈的模样，立刻拿了条干毛巾迎上来，一边唠唠叨叨地数落着。 顾爽没力气斗渠，更没力气回嘴，朝着顾妈妈咧咧嘴，径直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穿着雨衣，但雨太大了，身上根本没有一丝干燥的地方，衣服湿冷冷地贴在身上，吸收着所剩不多的热量和体力，让她每一步走的都特别艰难。 放了热水，把自己的身体浸入温热的水中，顾爽长长地吁了口气，然后闭着眼睛靠在浴池，感受着身体随着水的温热一点点暖和过来。 本来就浸了冷水，顾爽也不敢泡太久，觉得身体里的寒气散的差不多了，就起身离开了浴池，将身体擦干，拿了一套舒适方便的棉质半袖半裤穿上，然后弄干了头发，并用套圈固定在脑后，整个人瞬间从出浴的慵懒变得爽利起来。 连续下了十多天的雨，土壤中的含水早已经饱和，导出的沟渠也早已经满溢，就连平时清浅的大青溪，这几天也成了一道湍急的激流。野鸭塘也失去了平日的平静无波，迅速涨高的水位，已经湮没了周边的河滩和芦苇丛，一米多高的芦苇丛只露着一层短短的绿色枝梢，再继续满溢下去，恐怕离野鸭塘最近的王家营子村，很有可能遭到塘水漫灌…… 顾爽下了楼，顾妈妈已经把午饭摆上了桌。 “快来吃饭，淋了雨水，我给你熬了姜汤，先来喝上一碗去去寒！”顾妈妈一看到顾爽就出声招呼着。 有两个帮佣大嫂在，二宝三宝都有人不错眼地盯着，倒是不怕俩小子再溜号了。 顾爽答应着，匆匆走过去，亲了亲睡得香甜的俩小小包子，端起顾妈妈盛好的姜汤，吹着一口口喝下去，登时就觉得一股热热的暖流在胃里散开，汤喝完了，已是出了一身汗，浑身却舒爽多了，刚刚泡澡，已经祛了大部分寒气，这一碗姜汤下肚，仅剩的一丝寒气也被祛除了。 “妈，我吃完要去养老院看看，那边儿地势低，我去看看情况，把老人们挪个地方……我先吃了哈！”说着，顾爽就自行在餐桌旁坐了，拿起一个馒头，就着菜大口大口地，很快吃饱了，打声招呼，穿了雨衣和仍旧湿湿的雨靴，再次出了家门。 “嗳，嗳，你换双雨靴啊……”顾妈妈在后边吆喝了两句，顾爽却已经走出大门走远了。 顾爽开了辆越野车，急匆匆赶到养老院。 养老院盖在大青溪旁边，处于山谷的低洼处。自从下雨，顾爽每天都要来看上一两遍，让她庆幸的是，虽然养老院的地势低洼，但因为靠近大青溪，排水相对畅通，其他好多地方积水了，养老院里却一直没事儿。 今天，顾爽再次赶到养老院时，老远就看到白花花的一片水，都分不出大青溪的溪水在哪里了，溪水和外边的水已经连成了一片。 她心里一阵焦急，这么大的水，养老院里一定进水了，那些老人们身体本来就弱，现在怎么样了？她都有些埋怨起自己来，前几天就不应该听老人们的推托，早把老人们转移到地势高的地方就好了。 等她的车子在养老院门口停下，顾爽不仅有些愣了。养老院的大门口，居然垒起了一道很坚固的沙袋防水小堤坝，而垒堤坝用的沙袋很奇怪，居然是一些旧衣服，旧裤子缝成的袋子…… 她想着给这些老人们一个丰裕安详的晚年，没想到，老人们也有想证明自己不是废物的希望。他们这么做，一来是不想给顾爽增加麻烦，更多的可能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不是毫无是处地天天坐吃等死。 抬头揉了揉鼻子，顾爽下了车，直接走进养老院的大门。 经过一番劝说之后，顾爽劝动老人们答应跟她去新的房子里面住。这一次，顾爽没有再心存侥幸，她干脆把老人们直接搬迁到市区的一栋房子里。真的水大了，种植园也不保险，而作为省会城市的南市，则基本上没什么危险，至少泄洪会避开市区。 老人们带了行李坐车走了，顾爽带着人将养老院一层的东西都搬到二楼的房间里，又在大门口增加了一些防汛沙袋，这才匆匆赶到市区看望老人的安置情况。 房子是刘长洲开发的一套别墅，因为面积太大，要价高，所以最后剩了两套在手里，顾爽恰逢其会地看到，就顺手买了下来，给顾彬了一套，自己留用一套……当然，顾彬如今也是不小的老板了，购买这套房子的款项也都是他自己出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娶媳妇的房子要花自己挣的钱。嗯，人家也是个有志气的四好青年！ 老人们安置妥当了，顾爽去了一块后顾之忧，看过老人们的情况之后，又匆匆赶回来，去了联合小学和村子里查看情况。联合小学的面积不比养老院大多少，但地势低，那些老师们显然也没有人知道做防汛工作，等顾爽几个人感到的时候，校园里已经是一片白花花的水，已经和外边的大青溪连成了一片。孩子们不知烦忧的年龄，也不觉得害怕，乐颠颠地踩着小凳子，聚拢在教室门窗后边，嘻嘻哈哈看雨呢！ 顾爽的车子一停，小学的校长蔡爱芬就从办公室里打着伞迎了出来。 “嗳，顾总，下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 顾爽的目光在教室门口的沙袋上扫过，心中不由对学校的老师们多了些赞许，跟着蔡爱芬走进办公室，几名教师看到她也都站了起来。 “我就是看雨下的大不放心，过来看看。”顾爽抖抖衣襟上的雨水，在沙发上坐了。一名女教师冲了杯茶递上来。 “蔡校长，我刚刚已经把老人们转移了，这不过来看看情况，也和你们商量一下，要是雨再继续下的话，咱们是暂时停课还是另找个地方转移一下……”顾爽喝了口水，直接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蔡爱芬一脸感激，这间学校就是天泽公司出资盖得，去年为了孩子上下学不方便，还给配备了两辆校车，专门接送老师和孩子们。如今，下了大雨，顾爽自己的公司也有种种问题，却还想着孩子们……实在是让她这些老师们感动。 “顾总，孩子们眼看就要期末考试了，我们的意思自然是不想孩子们放假，不然耽误了课，来不及补了……只是……”顾爽这么个不相干的人都对孩子们这么关心了，他们这些做教师的又怎么能不为自己的学生负责？虽说，他们只是小学，升初中九年级义务教育，没什么升学压力，可也希望孩子们取得好成绩。他们毕竟紧邻省会城市，市级重点中学、省级重点中学好几家，每年都有名额分下来，只不过，乡村的孩子们想要考上比较难罢了。不过，一旦能够靠进重点中学，就能够有更大机会继续直升重点高中，能够进入重点高中就学的孩子，重点大学还远么？三所省重点高中的升学率可是非常恐怖的，几乎百分之七十的一本过线率，这在普通中学根本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呐！ 顾爽来和他们商量，就是要一个意见，只要老师们决定了，她就可以安排了。 天泽公司面临着重重危机不假，但安排这些孩子临时换个学习的地方，还不算什么。 “那，这样吧，我联系一下，条件完备的教室可能不太好找，但是找几个安全宽敞的房间做临时教室还不难。蔡校长和几位老师觉的怎样？可以的话，我这就安排，明天，就让校车直接带着老师和孩子们过去上课。” 蔡爱芬看了那几名老师一眼，脸上都是满满的感动，“嗳，嗳，那就麻烦顾总了。” 顾爽把茶杯一放站起身来：“老师们不用客气。孩子们转移了，学校的清理维护工作……蔡校长您看，还需不需要我安排几个人过来帮忙拾掇拾掇？” 蔡校长连连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几个带着高年级的孩子们就干了，顾总公司里也有那么多事，就不用再麻烦了。” 公司里确实好多事情，而且，若是大雨再继续下几天，天泽公司都有可能成了泄洪场…… 顾爽辞过老师和孩子们，开着车子又匆匆离开了。 将这几处都安排好了，顾爽也就没了其他需要顾虑的事情。王营子村的村长，她也联系过了，那边的情况还好，村东边就有一个山坡，村子里已经准备好了数十顶帐篷，万一雨下大了，他们可以临时搬迁到山坡上，住到帐篷里去。 其他三个村庄相对来说地势要高一些，顾爽也就不怎么担心了。 处理完这些事，顾爽从小学里出来，雨势又放缓了，甚至还停了一段时间。顾爽开着车直接去了水产养殖场和河堤上巡视了一遍，看到员工们虽然疲惫，精神却还算很振奋，加固过的堤坝和池塘都还安全，顾爽问过值班替换的情况，知道每隔五个小时就会轮换一次，不至于太累，后勤也跟得上，饭菜和水都是送到大坝上去的，也就放心了，开着车子绕着养殖场转了一周，确定没有新增加的情况，这才在蒙蒙的夜色里回了家。 进门，家里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顾爸爸和顾彬在堤坝上盯了半天，和她前后脚进了家门。 “唉，这老天爷是咋了，咋就下起来没个完了呢！”顾妈妈絮絮叨叨地迎上来，递了块干毛巾给顾爽，一边道，“看看你们爷几个，一个个都和水母鸡似的，唉，这雨水寒气最重了，一不小心就要做病的……快去洗洗换换衣服，饭都做好了，换了衣服就下来吃饭。” “嗳，妈，没事，您中午给我喝了姜汤了，从里往外热乎着呢，那里还能受寒啊！”顾爽笑嘻嘻地宽慰着妈妈。换来顾妈妈一巴掌，嘿嘿笑着上楼洗澡换衣服去了。 等她换了衣服下楼，才看到王瑞丽也已经回来了，正和顾妈妈一人抱着一个小包子在哄着。 白天两只小小包子还不太找妈妈，喝牛奶吃辅食也不让人操心，但是这天一擦黑吧，俩皮小子就想起亲娘来了，牛奶也不喝了，辅食也不吃了，哼哼唧唧地不乐意呢！ “唉，臭小子，亏我这么稀罕你，还是没有亲娘好哇！”王瑞丽一边儿笑骂着，一边儿把二宝递给顾爽，还有些不甘心的在小家伙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小家伙找到了亲娘，也不在乎这挠痒痒般的巴掌了，乐的搂住顾爽的脖子就拱开了。 嗬，感情这小东西饿坏了，找到亲娘就主动找起自己的奶瓶子来了！ 王瑞丽看着直笑：“哈哈，刚才我还不平呢，没想到，找你也就为了吃口奶啊！” 顾爽白了她一眼，抱着二宝来到没人的客厅，撩起衣服开始喂奶。顾妈妈也抱着更加不高兴的三宝走进来，还顺着王瑞丽的话笑道：“她也就这么点儿用处吧，等断了奶，估计这俩小子跟谁都不会想起她来了。” 看着俩笑的贼特兮兮的人，顾爽表示很无语，可一个是自己亲妈，一个是老大姐，也由不得她说什么话，只能装作听不见。不过，心里还是真心为王瑞丽高兴。这位的表情已经基本没什么哀伤幽怨之色了，看来是真的想开了。 这么爽利的女人，能够摆脱那只伪善的伪君子，她真心为她拍手称快！ 喂饱了俩娃，俩皮小子也就不再哼唧了，一撒手，乐颠颠地在地上的小垫子上爬起来。 一会儿，顾爸爸和顾彬也洗漱了下来，一家人还算轻松地吃了顿晚饭。 到了晚上**点钟，雨也一直没下，顾妈妈直念佛：“阿弥陀佛，终于不下了。这打起天来，水下去的也快……” 其他人却并不怎么乐观。不说天气预报说雨还会持续，就经验分析，这暂时的停顿，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俗话说，‘亮一亮下一丈’，说的就是大雨暂停片刻之后，只要不起风，云散不了，就很有可能还有更大的雨紧跟而至。 因为不知道夜里会不会有情况，顾爽干脆把二宝三宝交给了顾妈妈带着睡觉。她自己则回了房间休息。 连续几天，她都为了大雨而奔波操持，也实在是累了，头一挨枕头，片刻就睡熟了。 睡到半夜，顾爽被一阵急促的雨声惊醒，睁开眼凝神一听，雨点密集地打在房顶树枝上，发出几乎分不开的响声，连成一片，雨没停，而且比前几天的雨势都要大！ 几乎没有停留，顾爽就从床上跃起来，匆匆换了一套比较厚实的棉质运动衫，就下了楼。 她来到楼下，顾爸爸和顾彬也都被雨声惊醒走了出来，顾爽看着一脸疲惫的顾爸爸，很是不忍心，让他在家里休息，顾爸爸却不放心，最后还是一起出了门。 坐上车，顾爽就开始拨打电话，一一联络各处堤坝上值班的人，得到的回复都是情况正常，没有什么险情，这才稍稍缓了口气。但也只是暂时放心，照这个雨势下去，黄河大堤不提，水产养殖的池塘只怕就要溢水了。 一边走着，顾爽又联络了几个村子的村长，特别是王家营子的村长，那边已经扎好了帐篷，地势低洼的人家也已经搬到帐篷里了，顾爽算是可以放下这一块。 爷三个赶到水产养殖场，铺天盖地的大雨中，一方方池塘和外边的水几乎分不开了，用沙袋增高的堤岸浅浅地露出一线，正在驻守的员工们正在紧张地增高加固堤岸，那些大功率抽水机已经停了，因为池塘外边的水位根本不比池塘里低了，水已经无处可排了。 顾爽转了一圈，池塘的情况虽然看起来危险，但这雨要是不长期下，几个小时还是能挺住的。不过，顾爽还是嘱咐带队的主管人员，形势不好，首先要保障员工们的生命安全。要先看好退路，穿好救生衣，并把十几艘养鱼用的橡皮艇也准备好，以防万一。 看完池塘的情况，顾爽又来到黄河大堤上。 暗夜里，浑黄的河水喘息着，裹挟着杂物和泡沫奔涌而下。好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在黄河南岸，一直以来，河堤建设还没有放松，多年的维护下来，河堤还算坚固。并且，顾爽看到，整个河堤上都布满了军队。 关键时刻，子弟兵们顶上来了。 看着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顶着大雨，紧张而有序地运送着沙袋、石块，不断加固加高着黄河大堤，顾爽看着这里不用她操心了，稍稍看了一下，就准备回去经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刚刚转身走了几步，还没等下大堤呐，一个扛着两只沙袋的士兵在她身边经过，脚底一滑，朝着她摔了过来。黄河大堤正常情况下就有七十几米二十米高，经过这几天的不断加高加固，只怕都有小三十米了，而且，上下河堤都是踩着临时用沙袋堆积出来的坡道，其他地方可都是白花花一片汪洋了。虽然水不是太深，但这么高的高度摔下去，人就七荤八素了，再落入水中的话，很有可能因为来不及自救而溺水…… 顾爽身体轻盈，反应也特别快，就在小战士摔倒的刹那，她的身体先于思维的反应，往旁边轻盈地一跃，就躲开了那个摔倒的战士。她这么一躲，是避免了被撞下去的危险，可那名小战士却控制不住身体，直直地往大堤边缘摔出去。 黑暗中，极好的视力，极近的距离，让顾爽看清了那名小战士的脸。这是一张极年轻的脸，顾爽甚至清楚地看到了小战士上唇上绒绒的胡须，这还是个孩子，一个大孩子啊！ 几乎在她刚刚躲开站稳的同时，顾爽就伸出了手，一把扯住了那名战士的衣服。 关键时刻，顾爽的大力气起了作用，那名小战士堪堪滑落到了大堤的边缘，又被顾爽生生地拽了回来。因为情况紧急，顾爽情急之下没有控制住力道，竟拽着那名小战士往后跌倒，两人一起摔倒在了大堤上。 还好，他们站的地方距离另一边有一段距离，才使得他们没有掉到另一边去。从这边摔下大堤还是可能会有危险的话，掉到另一边那绝对是有死无生。另一边正咆哮狂躁着汹涌而下的黄河，可不是人力能够抵御的，掉下去的话，估计连个泡都冒不起来，就被卷走了。 顾爽坐在地上，心砰砰地狂跳着，那名小战士首先从惊吓中醒过神来，一边呐呐地连声说着对不起和谢谢，一边仿佛火烧了屁股似的从顾爽身边逃开。 顾爽笑着摇摇头，撑着烂泥自己爬起来，将那两只沙袋捡起来，递给那名小战士，嘱咐了一声：“注意安全！” 转身，离开了大堤。 原来上堤，不过是淋湿了，今天好，一趟大堤下来，滚成泥鳅了都！ 回到池塘这边，顾爽和员工们一起，将池塘堤岸又加高加固了一遍，另一边，有个人提了个意见，地面上无处排水，那么往地下排水呢？ 这个看起来有些异想天开的意见，无疑是给濒临绝望的人们带来了一线曙光。 水产养殖这边一直以来都是引用的黄河水，并没有打地下井，但往南边不远的养殖场那边，却打了不止一口地下井。而且，因为灌溉，公司的水龙管道也不缺，机器也不缺…… 不管怎么样，有这么一个方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那就试试吧！不试，就不会有成功！ 命令下达下去，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一卷卷水龙管道就送了过来。养殖场那边的员工很熟练地把管道连接好，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电机启动，水龙管道应声被水流鼓胀起来，水在电机的高压下，顺着一条条水龙向着南方流去…… 五分钟后，养殖场那边的人打来电话，地下排水没有发生异常，地下排水－－成功了！ 众人一片欢腾，顾爽也是一脸喜色，紧紧地搂住顾爸爸的胳膊，露出了数天一来第一个灿烂的笑脸。 或许有人会问，这到处都是一片汪洋了，怎么还能往地下排水呢？这个说起来，就要解释很多东西了。 大致说起来，地表水和地下水其实是两块完全独立又密不可分的体系。地表水沉降之后，会形成地下水，地下水被开采出来之后，也会成为地表水，甚至，有些地下河就连通着地面的江河湖泊……但是，一般情况下，地下水和地表水两大系统互相转化是需要一个过程和一定时间的，地表水洪涝成灾，地下水却不一定饱和，只要地下水不饱和，有一定空间，往地下大压力排水就能成立。 顾爽试了，甚至是带着赌一把的性质试了。好在，她成功了！ 随着电机不断工作，连续数天不断上涨的池塘水位，终于开始缓慢地下降了。 与黄河大堤上严谨肃穆紧张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天泽公司这边的高声欢呼，终于引来了那边的注意。等这边的消息传过去后，那边却只能摇头叹气了。 小小的池塘，即使积水再多也有限，往地下排水还有可行性，黄河水超大洪峰的巨大流量……呃，不信你可以试试，估计能被无数人当成疯子或者白痴！ 池塘满溢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众人欢呼之后，一张张疲惫的脸上都带上了一丝轻松地微笑。 危机暂时算是解除，留下值守的员工，其他人在池塘水位逐渐下降后，陆续离开。第二天，他们还都有自己不同的工作。种植园、养殖场虽然没有水产养殖这么严重，可也有很多问题，只要雨不停，水不退，大家伙儿谁都轻松不下来。 顾爽在观察了一个小时后，也带着顾爸爸回家了。顾彬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 毕竟雨势还没有减弱的迹象，危机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顾彬留下来，也很必要。 回到家，洗去一身的泥水，顾爽爬上床，好像刚刚睡着，就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了。 按下接听键，还没等她说话，对面就传来了邹建斌的声音：“顾爽，经过省委市委一致研究决定，选择西郊二号地区实施分洪操作，你负责尽快把人员转移，保证人员的生命安全！” 二号地区？不正是她的水产养殖场那块？ 顾爽蓦地醒了。 她毫不犹豫地回问：“为什么要分洪？” 据她上半夜的观察，黄河大堤还很坚固，根本没有必要实施分洪操作！ “上游和中游地区也普降暴雨，黄河迎来了百年不遇的巨大洪峰。若是不实施分洪，很有可能会造成决口溃堤，那样，损失就很可能不可控制了……”邹建斌声音平静的很，仿佛诉说的不是攸关上千万乃至上亿损失的重大决定似的。 哦，在别的地方决口，损失不可控制，那么在她这里分洪，损失就能控制？这是什么狗屁话！ 不过，顾爽没有和邹凯斌多做纠缠，因为她明白，这种情况，并不是邹建斌一个小小的代理市长能够决定施行与否的。 她的脑门霍霍地跳着，却生生地逼着自己平静镇定下来。 “给我们留了多少时间撤离？” 分洪？好啊，他们公司加上周边的数个村庄，怎么说也有大几千上万口人命啊，怎么的，也得给他们留出安全撤离的时间来吧！ “因为情况紧急，只有五个小时的撤离时间……”邹凯斌仍旧保持着冷静的声音陈述着，“你放心，会派出武警战士协助你们撤离。你们只需携带贵重物品即可。” 尼玛，只携带贵重物品，她的公司至少几个亿，不算贵重？这个国家啥时候这么富有了，几个亿的财产都不放在眼里！ “知道了。”顾爽淡淡地应着，挂断了电话。 然后，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手机屏幕上，已是凌晨四点半，五个小时，也就是说，九点半之前，她必须带着家人和员工们离开这一片，她辛苦劳作耕耘了四年的土地。 一股深切的不舍，将她攫住。顾爽愣怔怔地坐在床头，发了好一会儿呆，才猛地跳将起来，穿着拖鞋直接冲出了房间，下楼，直奔培育温室。 其他的也还罢了，食鼠藤已经在西关县的种植园里培育成功，太岁却一定要带走的，还有紫玉，还有雀翎，还有紫玉核桃，还有卡鲁拉藤，还有琼花，还有三醉芙蓉，还有古梨树……顾爽的脚步很快，已经来到了培育温室内，却生生地愣住了。 这一片土地上，又何止是这些让她割舍不下？这里的一草一木，无不是她和同事们一起亲手栽下培育养护，又有哪一棵真的可以毫无挂碍地说舍就舍了？ 顾爽所站的位置，脚下就是太岁的所在。旁边不远处就是雀翎和紫玉，再稍远的地方是琼花，另一边的角落里，是又增大了几倍的卡鲁拉藤，在培育温室的棚子一旁，就是紫玉核桃和三醉芙蓉，还有古梨树…… 她匆匆地冲下来，真的到了这里，却又觉得无从取舍！ 正茫然中，顾爽猛地听到隐隐一声娇笑，声音清脆婉转，却又不妖不媚，干净澄澈的仿佛幽谷清泉，叮咚做声。 顾爽心头一惊，猛地抬起头四下看去。 她拥有了探查功能后，不接触也可以和花木沟通，但是，熟悉了它们，顾爽知道，这个声音绝对不是花木发出来的，她可以断定，发出这声轻笑的是一个人，一个极年轻的女人！ 她站在棚子里，没有雨水的影响，她完全可以在黑夜中将一草一木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她还运用了探查能力，此时，即使花木中藏着的一只小瓢虫都没办法躲开她的搜索。 细细地探查了一遍，也用目光搜索了一遍，却毫无所获。花木丛中除了隐藏着几只躲雨的昆虫外，再没其他生物，更别提一个女人了。 若非顾爽深信自己的听力没有问题，精神也没有错乱，她都有可能会怀疑自己幻听了。但是，她相信自己，所以，这个发出一声轻笑的女人一定就在不远处，只不过，她看不见罢了。 她能够拥有和花木沟通的能力，还能够拥有探查能力，其他人拥有隐身能力，似乎也不用怎么大惊小怪的。 “谁？”顾爽镇定地发出一声询问。 凌晨，周边还很安静，除了雨声，再无其他声音。 顾爽几乎能听到自己一声又一声呼吸，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稍有懈怠，只怕一眨眼的功夫，错过了什么。 “呵呵，还真是有趣呢！”那个清脆干净的声音再次响起，顾爽这一回立刻就确定了对方所在的方位，居然就在琼花的方位。 “你是谁？”顾爽的双手下意识地握紧，整个身体都进入了一种随时启动的状态。 “嗬，你不用怕，我只是在寻找一种灵……呃，一种植物，找了很多地方，没想到在你这里找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在琼花后边慢慢显现出来。 “你要琼花？”顾爽看着那个渐渐显出身形的女子，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子。 这个女子很年轻，也很漂亮，是那种干干净净的漂亮，仿佛不染纤尘一般。这种强烈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忽略了她的容貌和体态，却又觉得无处不美，无处不纯净，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就是这种感觉。 “不，这株花虽然漂亮，对我却没有用。”女子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抬起手指，指着琼花旁边毫不起眼的雀翎道，“我要的是它！” 经过四年的培育，雀翎已经从最初的一大一小两片叶子，繁育成了现在的七八片叶子，更准确地说，是六片长成的叶子和两片刚刚萌生出不久的小叶片。 这几年中，顾爽摸索出了太岁的作用，血果的能力，紫玉、紫玉核桃、乃至卡鲁拉藤的作用，却独独没能弄清楚雀翎的作用，这种生长极慢的植物，仿佛除了漂亮好看外，再没什么用处一样。 不过，即使没有用处，顾爽就这么将它全部送人，也觉得有些不舍。转念又想，不多时，她就要带着亲人撤离了，这里的绝大多数花卉都将被洪水淹没，雀翎能够找到一个需要它的人，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罢了，罢了，就送给她吧！ 顾爽幽幽地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既然你想要，那就拿走吧！” “嗳？”听到顾爽这么痛快地把雀翎送给了她，这个女孩儿似乎很意外，惊讶了一声，又不确定道，“这绿雀翎羽草，你确定都送给我？” 绿雀翎羽草？原来这种植物的真正名字是这个吗？呵呵，她一直叫它雀翎，似乎也不算错呢！ 点点头，顾爽道：“是的，你要就拿走吧！” “嗳，这不行，我从来不欠人人情的，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简单就答应把绿雀翎羽草送给我？不然，我可不能接受。”那个女孩儿却有些奇怪，顾爽都答应送给她了，她却还非得问清楚原因。 顾爽心情不好，也没有兴趣和她聊太多，现在只想着让她拿了雀翎赶快离开，她还要斟酌着带走什么，然后还要收拾家里的细软，把家人叫起来……这么一会儿，恐怕就过去大半个小时了。她仅剩下四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了呢。 “我之所以将它送给你，其实是因为即使你不拿走，过不了多久，它也会被洪水淹没了。不光是它，还有这里的所有花木、房屋和一切，这里将变成一片泽国……”顾爽说着话，目光不自禁地在身旁缓缓滑过。这里的一草一木，无不是她亲手繁殖培育，从一颗颗细小的种子，或者是一段枝桠，也或许是一块块根……种到土壤中，然后浇水、施肥，一点点培育它们发芽、破土、长大……这些，都像是她的孩子们，如今，让她就这么把这些孩子舍了，她又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嗳，是这样啊！”女孩子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顾爽也不催促，她慢慢地走在培育温室中的小路上，伸出手指，一一抚摸过这些她亲手栽种培育的花木，感受它们的喜怒哀乐……或许，这是她和它们最后的一次交流了。 “唉，罢了，既然得了你的绿雀翎羽草，那我就还你一个人情。”声音刚落，那个女孩子倏忽之间，突然不见了。 就像她毫无征兆的出现一样，离去也毫无声息。 顾爽并没有太多惊讶，自顾自地走到卡鲁拉藤下，伸手抚摸着卡鲁拉藤柔软的藤茎，这些翠绿的藤茎亲密地蹭着她，并快速地在她身后编织成一张吊床，慢慢将她托起，让她舒舒服服地半躺在里边，就像之前做过了许多次的一样。 每每躺在卡鲁拉藤上，顾爽就会有一种清新身心的感觉。 放空身心，仿佛一切杂念和沾染的尘埃，都能在这里得到净化。 恍惚间，顾爽猛地醒过神来，她顾不得等卡鲁拉藤将她放下来，自顾自地跳到地上，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了培育温室的防雨棚……然后，她抬头，就惊喜地发现，天空中之前铅色的雨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从东方天际漫染过来的粉色朝霞。 顾爽就那么望着东方那越来越明亮的天际，不知不觉地咧开了嘴巴，扬起一个大大的，傻傻的笑容！ 天晴了，雨停了，不用分洪了！她不用撤退了！她的种植园，她的养殖场都保住了！ “呵呵，好了，我还了你的人情咯，我来拿我的绿雀翎羽草啦！”清脆干净的声音再次响起，顾爽回头，那个女子正俯身摘取了一片长成的雀翎叶片，然后抬头看了她一眼，再次消失在了一片晨曦中。 雨停了，顾爽没有去惊扰熟睡的家人，也没有再动手挖太岁和其他花木。 天晴了，她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 悄悄地走出培育温室的防雨棚，顾爽光着脚丫，穿着拖鞋，身上穿的是一身舒服的真丝质地的睡袍，黑色的发丝软软地披在背后，有一缕发丝，偶尔随着微微的晨风飘扬拂动着。 走在自己无比熟悉的林木间，树木的叶片上，小草的嫩芽儿上，雨水凝成的露珠，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好像调皮的精灵，又像是半夜里仙女洒下的珍珠…… 这一刻，顾爽发现，原来自己的家园如此美丽。 这一生，顾爽满足，她的生活经历了坎坷，却也真正懂得了什么是幸福！ 时年，北部数个省市普降暴雨特大暴雨，持续的暴雨致使黄河水位暴涨，形成了百年罕见的特的洪峰。经过研究商讨确定，在南市西郊的一片荒山处施行分洪措施，却在最后撤退命令下达后，连续数日的暴雨突然停止，天气终于放晴。分洪措施随即宣布取消。 一周后，此次分洪措施提议者邹凯斌被双规，三个月后，邹凯斌被开除党籍，被撤销一切公职，然后，由检察机关以渎职罪和受贿罪提起公诉，半年后，曾经最有希望成为最年轻的地方大员的邹凯斌，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 六月二十二号，在邹凯斌被双规之后，王瑞丽和邹凯斌正式协议离婚。 六月底，天泽公司总部迁往京城。 宝宝却在同一时间和他的周奶奶一起，返回了南市，来度他的愉快的假期。 七月初，郑卓然调回东部，被任命为s省青山县委书记。 八月底，以血果为原料研制成功的调节人体功能的口服液完成最后一期临床试验，正式投产。之前因为有大批量的临床试验，口服液获得了极为优异的口碑，倍受各种重症患者的推崇，一投入市场，就掀起热销风暴，投放当天，只上柜不到三个小时，就销售一空。 一年后，郑卓然调任t市副市长。 又一年后，郑熙然从美国留学归来，顾爽把郑氏的管理权做了移交，专心经营自己的天泽公司。 同年冬，顾彬回家告知秦晓有孕，一个月后，顾彬娶秦晓为妻。 又数年后，申城出现了一个会计师事务所，一名姓陈的会计师成为业界的翘楚…… －－－－－－题外话－－－－－－ 写下这三个字，长长地吁了口气的同时，也隐隐有些失落，就像看着自己孩子长大了，要离家一样…… 咳咳，那啥，准备结局好久了，一直找不到结局的感觉，最后，终于狠下心来结局了，还是觉得有些东西都没有交代……那啥，就这样吧！ 至于，那个最后出场的诡异女子……嘿嘿，请关注某粟的新文吧！或许，那篇文中还会有顾爽，还会有宝宝、熊熊、二宝三宝……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