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和珅来了》 1、从今天开始当格格 好疼！ 好热！ 好难受……难道这就是被烧死的感觉吗？夏燕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在看清楚自己所处环境的一瞬间还在想着，既然我没有死，那么夏雁你就死定了！不要以为是双胞胎我就会放过你！ “她是不是醒了？”一个低声询问的声音让夏燕一惊，这才从仇恨中醒过来，注意起周围的环境。 这里没有医院那种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没有惨白的天花板，有的是高床暖被，还有两个顶着旗头的清装女子。 还没有等夏燕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房间外面就传来了一个有些尖锐刺耳的声音。 “皇后娘娘驾到！” 她，还是死了？ 夏燕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一心两用听着耳旁一个严肃到甚至有些苛刻的女声在问：“皇上从猎场带回来的姑娘怎么样了？” 一边感叹，她再没有为自己报仇的机会，一边根据身边那一强悍冰冷，一示弱柔软，两种完全不同的声音的对话中分析自己是什么情况。 那种暗含心机的对话，特别是那个标志性的一声“容嬷嬷”彻底让夏燕心寒了。然后她就听到那个强悍冰冷，带着威胁的女声说“……你不要为了讨好皇上，就顺着皇上胡诌……我看她没有一个地方像皇上的，八成是个冒牌货……如果查明白，她不是万岁爷的龙种，她定是死罪一条，你难道要跟着她陪葬吗？”时，终于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现在处境。 还珠格格？！ 夏燕几乎要崩溃了，等到皇后离开之后她虽然睁开了双眼，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头顶那精美雕刻的房梁，根本就不顾那个漂亮看起来顶多有二十七八岁的令妃关切地问话。 这里是qynn的还珠世界？而她现在就是那倒霉的小燕子，而且还是那个已经处在了不得不当格格的境地的小燕子？！ 她可是听出了之前皇后话中的意思，只要查明她不是乾隆的女儿，那么她就是死罪一条，不管之前昏迷不醒的她或者是那个小燕子有没有承认，只要她被查出不是乾隆的女儿，她这新获得的生命就算是彻底玩完了。 而且—— 考虑了半天自己目前处境的夏燕睁开眼睛看向正含着泪水向乾隆告皇后状，并且用着她的名义为她委屈柔声抱怨的令妃，心中明白，如果她不承认自己是格格的话，不用等皇后动手，恐怕令妃为了自保不被皇后抓住把柄，就会亲自动手处理了她。 而等到夏燕看到乾隆提到夏雨荷的时候，被他露出的那种深情的表情恶心到，而牵动伤口剧烈咳嗽起来的时候，那个机灵的送茶过来喊她“姑娘”的宫女就被令妃冷着一张脸斥责。并且朗声指出，现在已经应该叫她格格了。 看到令妃这样的表现，夏燕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为了能活下去，不稀里糊涂地死在这诡异的后宫宫斗之中，她只能承认自己是乾隆的女儿。 “皇阿玛……” 当夏燕在令妃有些不安的催促和乾隆的期望的目光下叫出这种干巴巴的“皇阿玛”的时候，那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坚定而冷酷地沉稳了下来。 小燕子是吧？紫薇是吧？ 假格格是吧？ 还珠世界，有什么招数尽管招呼过来吧，如果应付不了，她就不叫夏燕。 更何况，夏燕很清楚一件事情——有些时候，只要做得足够的好，假的也会是真的。她不是那个傻乎乎的小燕子，跟那个圣母一样的紫薇更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更何况，按照她成长的环境，一个连双生妹妹都能下手杀死自己的家庭，也不见得就比这皇宫好得了多少。 紫薇，你不出现最好。如果你出现的话…… 夏燕听着周围的那些宫女太监在令妃的带领下一起恭贺乾隆，连声唱和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心中一冷，下定决心如果谁要对她的存在产生危险的话，那么她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那个紫薇到时候如果听话的话，她说不定还能留她一条小命。如果不听话的话，她自然有办法对付……对了！还有济南那边，她也一定要打点好。 当然，这些都不急。 最起码在祭天之前紫薇是不会出现在她面前，而按照清朝这个时候的交通什么的来说，去济南那边来回一趟，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半路再遇上个天灾人祸，头疼发热的话，就不见得会有人能活着到这京城了。 安心的在令妃寝宫的一个厢房中将养了一个多月，夏燕身体慢慢好了起来。而这一个月来，除了偶尔有两三个晚上，乾隆会宿在别的妃子那边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先来厢房中看了她，然后就留宿在了令妃这里。 看来乾隆还真的是一个多情而重感情的人。 夏燕心中有数，也更加心安理得地享受令妃对她的好了。这些天里面，她拖令妃弄来了不少的书，大体上确定了汉字方面她认字是没有任何的问题，至于书写，还有满文藏文的话，反正按照小燕子皇宫历险记的经历来说，她有的是机会学校这些东西。 这天，她被令妃一早就拉着出了那个囚禁了她一个多月的宫殿，开始在皇宫里面认路。因为前世曾经去故宫玩过几次，所以对于夏燕来说大部分路她还是有一些印象的。虽然周围的景致跟她记忆中的不是很一样，但是也不至于出门会迷路的地步。 皇宫虽然很大，但是会在这里面迷路的人，除了是不识字的就是没有长嘴巴的了。 “上面有个亭子，我们上去坐会儿歇歇吧。”夏燕看着令妃额头上细细的汗水，指着一个亭子建议。令妃抬头一看，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既然格格走累了，那么我们就上去歇歇好了。” 夏燕笑着点了下头，一手扶着穿着花盆底的令妃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倒了，两人并肩拾阶而上，等到站在亭子前的时候，夏燕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在心中哀叹主线剧情的强大。 她只不过是随手一指竟然就指出了那个传说中的“把草问”了！ 2、奴才善保 还没有走进大名鼎鼎的“把草问”，夏燕就看到亭子的另外一边走过来两个锦衣辫子男。 “五阿哥，尔泰，怎么有空来这里坐？” 夏燕刚刚想说“咱们还是去别处走走”，结果她话还没有出口，身旁的令妃就热情地上前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给三个人做了介绍。 在五阿哥对着自己惊为天人，说什么“敬最美丽的小鹿”的时候，夏燕终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按照剧本举起茶杯说：“敬最糊涂的猎人！” 这次虽然没有夏燕这个冒牌小燕子对茶水的不满，可是依然有热情五阿哥永琪，还有福家尔泰两个人，最终还是让小太监上了酒菜，几个人吃吃喝喝不觉就没有了刚刚见面的拘谨。 一面是对新上任的格格的好奇，一面是想要维持住五阿哥和尔泰的夏燕，省的万一哪天暴露连个求情的人都没有的夏燕，再加上擅长交际，膝下无子想要巴结永琪日后好有个依靠的令妃，几个人品着美酒，竟然越说越是兴起。 夏燕自然没有像原著中的小燕子一样频频闹笑话，不过前世偶尔有空在网上看的几个小笑话，还有脑筋急转弯还是逗得令妃三人不断发出响亮的笑声。 看着几个人笑声不断，夏燕在心中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她在宫中的第一步算是站稳了脚。现在需要担心的除了祭天的时候紫薇和金锁会出现之外，也就只剩下最后一步的身份确认。 山东话她是没有问题，上大学的时候宿舍里面就有一个热情开朗的山东女孩，她跟着学了一口地道的山东话。至于夏雨荷的生平，恐怕她比那个正牌的小燕子知道的还要清楚。紫薇那一句没有告诉小燕子的“蒲草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她也在这几天中回想了起来。 几天之后，还住在令妃那边的小燕子就得到了消息，说是乾隆把几个心腹大臣全部召集到了书房，商量有关她的事情。 一得到这个消息，夏燕就算心中再淡定也终于不安起来，一旦这名分确定下来，她就一步回头路都没有了。这并不是说她现在就能回头，她不是那个懵懵懂懂不懂人事的小燕子。自然知道，自从小燕子在昏迷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就被令妃一口咬定长得像乾隆，带着满人的飒爽英姿之后，她就没有后路可退。 令妃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说是就算明知道她是假格格也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变成真的的。对于这一点夏燕毫不怀疑，不过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把这个事实的真相告诉令妃——就算令妃会在不知不觉中帮她解决紫薇这个麻烦。 因为就算现在不得不和令妃站在一条船上，她也不愿意留给令妃一个可以置她于死地的把柄。 坐在房中想了半天，夏燕这才叫上令妃宫中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看着顺眼的小宫女，让对方带着自己偷偷溜到了乾隆的书房外面。 本来一般情况下，不要说是宫里的格格，就算是已经参政的阿哥也不会这么轻易溜到乾隆的书房外面。 但是夏燕是个特殊情况，现在宫里哪个人不知道夏燕正的乾隆的宠爱，甚至为了给夏燕一个名分就召集了所有的心腹大臣。 卖这样一个得宠格格的面子，是宫里的宫女太监巴不得的事情。 夏燕一路顺利地溜到了书房外面的窗户下面，示意那个宫女帮她把风，然后就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听着里面的讨论声。 感觉上她像是来晚了，里面的人已经一口一个还珠格格的叫了。 就在夏燕感觉到失望，不能先听听纪晓岚的声音的时候，书房中突然传来一个温润如玉一样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但是圆润而带着美妙的节奏，听起来让人心情不由自主地好起来。 “万岁爷，不知道这位还珠格格可曾上过学，四书五经之类的东西有没有学过，还有，格格从小在民间长大，估计国语也是不会的。” 国语？ 夏燕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所谓的“国语”其实就是满语——问题是，印象中小燕子好像根本就没有学满语啊？ 可是，不学满语的话，指不定哪天有人当着面算计她，她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夏燕都不知道该感谢对方，还是诅咒对方给她增加当格格的难度了。 又随意地听了书房里面那些国家栋梁说了一会儿话，夏燕正准备离开，就听到乾隆让所有人都散了的话。刚刚直起身子的她连忙就躲在了花丛后面，眼巴巴地看着那一个一个老头子走出来，只有一个显得有些年轻，不过也留了胡子。 夏燕听到众人对那个看起来有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的恭维，这才知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大才子纪晓岚，给她起了还珠格格这个称号，以后可能还会教她诗词歌赋的、传说中的纪大学士。 活着的纪晓岚啊！ 夏燕在心中感叹了一声，看着那群人远离，这才慢慢站起身子，结果她站到一半的时候书房中突然又走出了一个身材修长穿着一身简单的书生长袍的男子。 而那男子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正好看向夏燕这边。两个面面相觑，夏燕才发现对方竟然很年轻，看起来和自己一般年纪大小，面无白须，一张脸白白净净，清秀得如同女子一样，堪称美丽。 那男子明显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一个女子，愣了一下，然后立刻上前躬身行礼。 “见过还珠格格，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声音，正是之前提出夏燕可能不会满语的那个人！ 夏燕看到对方行礼，这才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和对方握手，然后才意识到这是几百年前的大清朝，这才拿出帕子轻轻往后一挥行了一个标准的满族女子的礼，直起身压低声音回了一句。 “见过这位大人，夏燕失礼之处还请大人原谅则个。”礼多人不怪，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不过还是谦逊一点的好。毕竟能出入书房，聪明到打量了她一番就能猜出来自己的身份的人，怎么看也不简单。 “是奴才唐突了格格才对。”那年轻的男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虽然自称奴才却不卑不亢，言词之间更是自信而自重，让夏燕不由得高看了一眼。更何况之前她一眼不发对方就猜出了她的身份，这更是让夏燕对对方的身份好奇不已。“还有，奴才并不是什么官员，只是在西华门内的咸安宫官学读书的学生而已。这才只是跟着老师前来……” 只是一个学生，就那么大胆的在乾隆一干心腹大臣中开口说话，发表意见？夏燕心中更是好奇对方的身份，而受前世记忆的影响，她并没有一般女子的拘束和羞涩，反而大胆地询问了对方的姓名。 那人淡淡笑着，然后恭恭敬敬地回答了夏燕的问题。 他说：“奴才善保。” 3、国语老师 善保？ 猛的一听这个名字，夏燕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是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 想了一会儿想不起这是谁，夏燕就自嘲地笑了下，诚恳地看向对方，低声请求道：“今日在这里见我的事情，还请公子替我保密。” “请格格放心，善保不是多嘴的人。格格来此处，是有事启禀圣上吗？”那自称是善保的男子朝着身后书房的方向拱了下手，“需奴才帮忙通传吗？” 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夏燕知道对方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和来意的，难得的小脸一红，后退了一步穿着平底的布鞋的脚就踩到了身后软绵绵的草地中。 “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无聊随处走走。却不小心和带路的宫女走丢，无意中来到了此处。”夏燕随口找了个理由，也不管对方信不信，“却不是特意来找皇阿玛的。” “原来格格是迷了路。”善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那透彻的眼神明明白白的表示他知道夏燕只是随口找的借口，却偏生让夏燕心中有些懊恼又生不起气了。 最终，她只能扯动唇角露出了一个假笑，直直地看着善保那张怎么看都挑不出毛病的脸，声音轻柔地说：“迷路很奇怪吗？皇宫这么大，难道公子敢说每一个地方你走起来都如同进了自己家的后花园？” 善保听了夏燕这话，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那如遇春风般的微笑就变成了苦笑。 “奴才只不过是咸安宫官学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学子，怎么可能熟悉皇宫中的道路。”善保声音沉稳而不带一丝波澜，脸上笑容不变甚至更加温和起来，“不过之前被师傅带进来的时候，仔细注意了下周围的环境。如果格格不介意的话，不如就由奴才送格格出去。这是万岁爷的书房，想来一般的宫女太监是进不来的。” 他好声好气的态度，让夏燕觉得自己刚刚挖的言语陷阱就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没有着力点，心中郁闷无比。 估摸着对方还没有自己前世的年纪大，却这么沉得住气，任她怎么拿话暗讽陷害，善保也不愠不恼，让夏燕自讨了个没趣。 “好吧，就由你送我出去好了。”夏燕想着点了下头，从草丛中走了出来，毫不避嫌地站在了善保的身边。她这才注意到善保的个子竟然不低，虽然她穿的是平底的布鞋，没有穿清朝特有的花盆底的鞋子，可是毕竟头上还是顶着个旗头呢！ 一米六还要高的个子，加上一个旗头，站在那里竟然还比善保矮了两指宽左右。 “走吧。”她低声吩咐了一句，然后善保就躬身虚引了一把，道：“格格请。”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书房，一出那个院子，夏燕就看到之前给她领路的宫女焦急地站在一旁左右张望，一见到她就立刻穿着那花盆底的鞋子一溜小碎步地跑了过来。看得夏燕一阵揪心，生怕她扭伤了脚，那她就造孽了。 “格格，可算是找着您了。令妃娘娘那边正急着寻您呢。”那个叫|春莺的宫女上下打量了下夏燕见她无事这才转身向善保行了礼，“多谢这位大人护送我们家格格，奴婢这边有礼了。” “这位姐姐不必多礼，我也只是顺路而已。”善保好声好气地回了个礼，然后才转头看向夏燕，道：“既然格格已经找到随身伺候的宫女，那么奴才就告退了。”说着他甩袖行了个礼，退着走了两步，然后才转身。 夏燕还在漫不经心地想着这个熟悉的善保到底是什么人，却没有想到那善保走了两步就又回身看向了她。 “对了，忘了告诉格格，万岁爷准备让格格也去西华门咸安宫官学上学，并且命令奴才教格格国语。” 夏燕就被这个完全超出了她预知范围之外的消息震得晕晕乎乎地回到了令妃的寝宫，这才知道令妃根本就没有找她，只是春莺看她身边有着一个男子陪同，随便找了个借口。 夏燕见春莺做事聪明机智，也就厚着脸皮跟令妃开口要了她，让她专门伺候自己。 令妃巴不得在夏燕自立门户之前跟她打好关系，于是夏燕一开口，她就立马应允了下来，当天晚上就交代了春莺不少的规矩，把她给送到了夏燕的房中。 夏燕自然知道这春莺以后跟着自己就相当于令妃放在自己身边的一双眼睛，然而目前她身边确实是没有人好用，至于以后，她相信自己有的是办法收服这个在令妃寝宫中只是普通打扫院子的三等宫女的春莺的。 又是过了几天，夏燕心中一直有数的正式成为还珠格格的最后一关终于来了。 这天一大早，就由令妃带着她到了承乾宫，来见乾隆和皇后。 夏燕因着之前对皇后不是一无所知，知道乾隆对于这个皇后意见多多，而皇后因为也事事要强，表现的太过于精明能干，反而不讨乾隆的喜欢。既不像前任的孝贤皇后一样受乾隆的敬爱，也不像是令妃一样得乾隆的宠爱。 恐怕从小燕子进宫，到宫里面传出来小燕子可能是乾隆的“沧海遗珠”之后，这个皇后娘娘就准备着从各个方面寻找破绽，借着揭穿她这个假格格来打败令妃。 夏燕虽然对于这个皇后娘娘没有任何的意见，反而在当年看《还珠格格》的时候觉得她是皇宫中唯一一个看透真相，有理智，不随波逐流的人，可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也只能跟她斗上一斗。 其实，光是她假格格的身份，就注定了她在这个皇宫中，不可能有一个真正的朋友。而她所想要的也只是盟友而已。保住自己格格的身份，趁着乾隆对夏雨荷的女儿还有那么一份歉疚和宠爱的时候，求着他指婚给一个看着顺眼，家世不错的八旗子弟，也就算是功成身退。 夏燕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跟着令妃走进了承乾宫，一进大厅，就看到了乾隆和皇后端坐在桌前。 乾隆还是跟每次见她一样，满脸的笑容，而皇后则不同，满脸的严肃一看那表情就让人知道，她是来找茬的。 就像原著中小燕子那么粗神经的人也知道皇后会是她目前的敌人一样，夏燕也知道，目前来说，皇后是把她当敌人的。 因此她更不能犯错，更要装乖巧可爱讨乾隆的欢心。 想到这里，夏燕立刻跟着令妃上前，虽然没有穿花盆底的鞋子，不过她还是盈盈屈膝一甩绣帕，脆生生地道：“小燕子见过皇阿玛，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小燕子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4、让那夏紫薇成假的 等乾隆和皇后开口让起身，夏燕才慢盈盈地起身，脸上带着欢快地笑容开口：“不知道皇阿玛和皇后娘娘叫我来，有什么事？” 皇后听她这么一说，微微愣了一下，有些惊奇地看了令妃一样，这才转头对夏燕说：“没想到格格身子好了没几天，这规矩就学的像模像样的。”她这话绵里带针，然而却也是不得不承认夏燕的规矩好，因此令妃脸上笑得开心，乾隆也觉得面上有光，看向令妃的眼神更是柔情蜜意。 夏燕在一旁看了这三个人之间暗涌流动的样子，心下不得不承认“夏雨荷”这三个字在乾隆心中的重要性，不过是因为她在令妃那边住了段时间，乾隆对令妃的宠爱就更胜以往。 再看皇后，似乎也注意到了乾隆和令妃之间私下的交流，不由地轻声清了清嗓子。 “皇上和本宫今天叫你来，是因为关于你的身世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还要问问清楚。如果你不能回答这些疑问的话……” “皇后何必这么严厉，如果吓到了小燕子岂不是不好？”乾隆打断了皇后隐藏着恐吓的话，然而皇后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说出了她话的最后一句。 “皇室血统不容混淆，你可知道冒充格格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夏燕听到最后皇后那一句都盖住乾隆声音的话，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就算她一门心思的为乾隆好，一味的忠言逆耳又怎么样？光是这样的性格和行事方式就注定会不得乾隆喜欢。 本来这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可惜，现在她是小燕子，是乾隆的还珠格格，如果以后想要让这个皇后不为难自己的话，她就只能和这些事情有关系了。 想到这里，夏燕立刻再次行了个礼，这才开口：“皇阿玛和皇后娘娘尽管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接下来的情形就跟夏燕记忆中差不多了，乾隆先是问了夏燕有关他和夏雨荷认识的过程，然后皇后问了她为什么讲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最后还说了几句山东话，到了最后夏燕为了让乾隆对自己多一些歉疚，甚至无耻地“盗用”了小燕子说过的那段卖艺的江湖话，等到皇后问的时候，她才委委屈屈地抬头看向皇后。 “回皇后娘娘，到京城这几个月因为找不着门路，手上的银子又有限，所以这段话我练过一段时间，准备着再找不到‘爹’就要街头卖艺维持生活了。”夏燕这话说得很是平静，却是听得乾隆和令妃心中一酸，而被她用柔和的目光盯着的皇后竟然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你倒是命苦。”感叹了这一句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竖起眉毛准备再次找毛病的时候，乾隆却突然握住了身边皇后的手。 “皇后啊，你也觉得这孩子苦……是朕对不起她们母女啊。” 皇后和乾隆的关系并不融洽，这样亲昵而贴心的动作，更是从立后之后就鲜少再有。如果被乾隆握着手，她心中一颤，早已经忘记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点了下头。等乾隆放开手的时候，她看向夏燕的目光就柔和了一些，但是还是带着警惕和防备。 虽然皇后偶尔还会故意找一些细小的毛病审问夏燕，不过接下来的气氛却是好了不少。等夏燕应付了所有问题，连皇后也不得不点头的时候，乾隆才问起了她有关夜半私语的问题。 原著中，小燕子在这个地方用夏雨荷的死亡糊弄过去，不过夏燕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因为被自己亲姐妹害死的她实在是不相信一个女孩竟然会愿意为了一个结拜的，才认识没几个月的“姐妹”放弃一声的荣华富贵，还有她的爹。 她要落实自己是还珠格格这个事实，让情况变成就算有一天夏紫薇有机会站在乾隆面前说出一切，乾隆也不会相信她。 “娘最后对我说了一首诗。”夏燕努力瞪大了眼睛，让泪水慢慢氤氲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乾隆，“她说：‘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皇阿玛，娘除了让我问你‘是不是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之外，就是让我再问你一句‘蒲草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 “蒲草韧如丝……”乾隆低声沉吟着这首诗，而一旁的令妃早就拎着帕子轻轻摸眼角，“皇上，小燕子的娘，真的是、真的是用情至深，让妾身不由自主地感慨，为同是女子的她叹息。” 皇后听了这句话似乎忍不住要反驳，夏燕见状立刻开口：“我娘她……她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垂眼低声说着记忆中qy阿姨那强悍的排比句，夏燕偷偷看了一眼皇后，“但是最后她却说，她无怨无悔，因为人生中能有一个这样让她可爱可恨可等可盼的人，已经让她从内心深处感谢上苍了。” 皇后听到这里，神色也渐渐变得迟疑起来。 就如同夏燕说的一样，其实女人都是一种感官生物。她虽然喜欢皇后这个位置，可是如果没有了乾隆的宠爱的话，当皇后又有什么意思？ 对于她来说，乾隆不止是皇上，他更是一个可爱可恨可等可盼的人。想起每一夜在坤宁宫中等着乾隆可能到来的日子，她最终放弃了再逼问小燕子的想法，刚好在令妃开口之前低声说：“皇上，臣妾对她并没有其他疑问。不过，还是派人去山东问一问比较好。” 现在就派人去山东？ 夏燕还没有来得及为皇后的松口感觉到庆幸，心中就又紧绷了起来。 她现在要权没权，要势没势，而且还要钱没钱，如果乾隆这就派人去山东核实她所说的一切的话…… 那夏紫薇，可是还有一个不怎么好对付的舅舅呢？！ 5、跟着皇后学规矩 乾隆等人根本不知道夏燕在一瞬间想到的事情，只是令妃不愿意落后，皇后话音一落，她就说：“皇上，咱们别再问了吧。这不是很残忍吗？你看，小燕子虽然没有哭，可是肯定是很难过的。她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事情，我们何必再折磨这个孩子呢？她才十八岁啊！” 令妃又说了什么，夏燕根本就没有注意，不过她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她不管想要对大明湖畔的夏雨荷的其他亲戚做什么，都要赶紧动手。因为不光是皇后对她虎视眈眈，恐怕令妃为了皇后也会先派人手去调查，如果她的身份被揭穿的话…… 令妃可能不会对她做什么，但是她一定会就此利用这个把柄掌控自己。 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感动的乾隆和令妃两个人，再看了一眼挺直着脊背冷眼旁观的皇后，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皇后微微一愣，像是不习惯一样，撇了一下唇角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算是回应。 夏燕本来只是下意识地对皇后笑，根本就没有奢想过皇后会回应她。所以看到皇后的笑容，她愣怔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乾隆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小燕子，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朕已经完完全全的相信了你，肯定了你！再也没有丝毫的怀疑！从今以后，谁都不许再盘问你什么，你就是朕失而复得的‘还珠格格’！” 乾隆心疼的表情让夏燕有些不自在，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一国之君，身上有一种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不管他的表情多么慈祥，被盯着的人都会有一种压力，更何况夏燕不但不是夏紫薇，更不是那个无厘头但是擅长插科打诨的小燕子。 她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下身体，脸上露出了明媚地笑容来掩饰心虚和紧张。 “小燕子谢皇阿玛，皇后娘娘，令妃娘娘恩典。”说着她就行了大礼跪在三人面前，结结实实地磕头，然后才在三人的声音中站了起来。 “我看，小燕子的举止行为颇为有礼，可见令妃这段时间教得不错。”乾隆满意地转头对着令妃笑了下。令妃的脸上立刻满是笑意，谦虚着应了两句，看向小燕子的眼神就更加柔和。 “我看，在祭天之前，其他礼仪方面的教导就还……”乾隆说着询问地看向夏燕，正准备说出令妃的名字就听到一旁的皇后突然开口。 “皇上，既然小燕子是您的女儿，那么就是臣妾的女儿。”皇后转头看向已经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乾隆，沉声道：“臣妾乃是六宫之主，顶着皇后的名头，又掌管着六宫。怎么说教导小燕子的责任也应该是臣妾的才对，怎么好总是劳烦令妃呢？” 夏燕听了皇后的话立刻愣住了，虽然距离她看《还珠格格》已经有十多年了，可是她怎么会想也不记得当初还有这一出啊？ 难道是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小燕子？！ 脸上表情不变，夏燕无语地看着皇后和令妃争夺自己的“抚养权”和“教导权”，心中自然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两个女人对她恐怕都没有多少感情，她们争夺的不过是一个后宫的支持者，还有就是乾隆的宠爱而已。 乾隆看着各说各自理的两个女人，有些头疼的苦笑了起来。最终却是把目光投向了夏燕，“小燕子，令妃和皇后都这么关心你，朕心里也高兴，只是教导规矩这种事情，也只有一个人来，你看——” “皇阿玛，”已经坐在一旁的夏燕笑着对令妃和皇后点了下头，然后才低声说：“不管从哪方面说，小燕子都是晚辈，皇后娘娘和令妃娘娘身为长辈愿意教导小燕子，那是小燕子的福气。至于到底由谁来教导，这自然应该是皇阿玛决定的事情了。” “皇上，臣妾保证，十天之内给皇上一个仪态万千的格格。更何况这些日子小燕子已经在我那里住惯了，对我宫里的太监宫女都熟悉。”令妃听夏燕这么一说，立刻开口相争，动之以情。 皇后听了这话，不等乾隆说话就笑着开口。 “令妃这话却是不对，小燕子毕竟不是小格格了，总是要搬出去自己另外有一座院子的。而且她已经没有额娘，这后宫中的妃子以后都是她的额娘，算起来我更是嫡母是她的皇额娘，由我教她的话，等日后分了院子出去住也不会轻易被人欺负去了。” 她这话倒是说得合情合理，不管是夏燕还是乾隆听了都暗暗点头。夏燕虽然知道皇后令有所图，可她真的不准备跟这个手中掌管着后宫的女人为敌。听她这么一说，反而开始觉得跟着皇后学满族的礼仪不光是可以消除两个人之间的一些矛盾，以后在这后宫中可能会更容易生存。 想到这里，夏燕立刻眼巴巴地看向乾隆。乾隆被她这么一看还以为她害怕皇后严肃，想要求情去令妃那边。 他低头沉思了片刻，最后咬牙。 “皇后！” “臣妾在！”皇后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扬脸应了一声，趁着乾隆不注意的时候看了令妃一眼。 “从今日起，你就帮朕好好地教小燕子！” “臣妾遵命！”皇后大声应道：“十天之内，臣妾保证一定给皇上您一个端庄贤淑的格格！”她答得有力充满信心，看向令妃的时候面有得色。而令妃的脸色就没有之前那么红润了，不过看到皇后看过去的时候，还是带着笑容。 “皇后娘娘，小燕子毕竟是来自民间，这些日子相处向来，臣妾也算是了解她。平素看起来听机灵的一个人，有时候却是会犯浑迷迷糊糊的。如果她在坤宁宫中那点做得不好，还请皇后娘娘宽厚一些，不要吓着她了。” 听到令妃这么说，夏燕虽然明知道皇后跟小燕子不对付，可是心中不但没有一丝的感动，反而升起了一股股的寒意。 这令妃，明着是心疼她，实际上却是再挑拨她和皇后的关系。如果她真的是小燕子的话，恐怕未来的一段日子都不会太好过了。 6、左右逢源 皇后听了令妃的话神色在一瞬间有了些不痛快，不过下一秒她脸上就带上了假笑，转头看向夏燕，一字一句地说：“虽然古话说是‘名师出高徒’，但是在本宫看来，‘严师’才会真真正正的‘出高徒’。” 说着她顿了一下，看向夏燕的目光更加严厉起来，甚至带上了一丝威胁。 “小燕子，告诉本宫，你怕吃苦吗？” 夏燕本来只顾着看令妃和皇后斗法，等到皇后把目光转向她的时候，她心中就开始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再等到听到皇后这么问的时候，她就只能开口脆生生地应道：“回皇后娘娘，小燕子是皇阿玛的女儿，是满清的女儿，骨子里面带着的自然是不怕吃苦的血脉。皇后娘娘，以后这段日子里面，小燕子就请您多多劳心教导了。” 场面到这个时候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夏燕对皇后的时候虽然应得妥当，不过也在无意中落了令妃的面子，只是之前令妃那样的话让她心中发寒，所以这会儿她也懒得再两边安抚了。 倒是乾隆这个时候爽朗地笑了起来，慈爱地看着夏燕：“小燕子不用害怕，皇后刚刚也说了，你没了娘，她也算是你的额娘，自然不会刻意为难你。你说是不是，皇后？” “如果小燕子一切都做的规规矩矩，臣妾自然不会为难。不过，如果她不好好学规矩的话……”皇后性子向来耿直，大部分时候说话又不知道婉转，夏燕见她几句话就让乾隆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立刻起身笑着打岔：“皇阿玛，由皇后娘娘亲自来教小燕子，小燕子当然会乖乖听皇后娘娘的话了。” 夏燕又陪着三个人说了会儿话，就起身陪着皇后娘娘和令妃娘娘离开了承乾宫。皇后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一离开乾清宫就立刻让一旁跟着的嬷嬷带着两个宫女去令妃的宫中把夏燕用的东西全部都搬到坤宁宫去。 夏燕跟着皇后的身后，看了一眼另外一边的令妃，对着对方眨了眨眼睛，然后才露出了笑容，低声用口型说：“令妃娘娘……” 令妃点了下头，脸上依然带着无害地笑容，偷偷拉下了几步，然后才拉住小燕子的手塞了一些碎银子，低声说：“皇后宫中规矩大，你可要听话，不行的话，就用银子打点一下上下。” 夏燕露出感激的神色，点了下头，低声说：“刚刚在皇阿玛面前，我不好说什么……” “我倒是没什么，你不在我反而更轻松一些多看看我的七格格和九格格。”令妃低声说笑了一句，然后才拍着夏燕的手背道：“记得要听话，这皇后娘娘……”她顿了一下，“在你醒过来之前，就曾经怀疑过你的身份。到了那边，记得要慎言慎行。等到皇后另外赐了你院子之后就好了。” “多谢娘娘关心，小燕子感铭于心。” “格格，请这边走。”可能是察觉了身后的异常，皇后示意了一下跟着的容嬷嬷，让她催促一下。 夏燕看了一眼容嬷嬷那张菊花脸，立刻松开了令妃的手，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就径直地走到了皇后的身边。 “看来，还珠格格跟令妃的感情很好嘛。”皇后轻飘飘地看了夏燕一眼，然后就目不斜视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 夏燕心中微微一紧，然后才低声说：“不过是礼节上的应酬，宫中的娘娘都是我的长辈，无论如何我都应该遵循礼节。” 皇后这才慢慢点头，“看起来，你也是一个懂得一些规矩的人，不像是本宫之前以为的是一个……”是一个什么皇后并没有说，不过她却是转头对着夏燕露出了一个笑容，“后宫事情颇多，本宫虽然在皇上面前开口说要教你规矩，不过真正教你的人还是我身边的这位容嬷嬷。” “小燕子见过容嬷嬷。”夏燕对着那个心狠手辣可是对皇后却一直忠心耿耿的容嬷嬷点了下头，算是行礼。 一直绷着脸的容嬷嬷见状，连忙露出了一丝笑容回礼。夏燕虽然已经身为格格，可是也不想就这么轻易得罪了容嬷嬷，就稍微侧了下身，没有受全礼。 两个人客气了一下，这才重新在皇后身后。 “容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是我的奶娘，当年我有很多事情都是跟她学的。”皇后冷面冷声地说着：“每天晚上要歇息的时候，我都会亲自检查你学规矩的进度。” “小燕子明白了，一定会好好跟着容嬷嬷学习规矩。”夏燕耐心地应话，然后才转头看向表情像是跟皇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容嬷嬷，“容嬷嬷是宫中的老嬷嬷，小燕子有什么不懂的以后就要容嬷嬷多多提点了。” 容嬷嬷矜持的屈膝应了一下，就不再言语。 因着之前有宫女先回了坤宁宫做准备，所以等到夏燕跟着皇后到了坤宁宫的时候，那里已经给她清理出了一间清净的别院，里面宫女太监齐全，房间里面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檀香。 “小燕子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好了，今天有些晚也就算了。”皇后淡淡地说着坐在了外间的主座上，示意夏燕坐在下手。等主子们都坐定了一旁的宫女就机灵地送上了茶水和点心，皇后看了看左右，这才示意容嬷嬷给夏燕讲她这坤宁宫中的规矩。 等夏燕喝了快一壶茶之后，容嬷嬷才把所有的规矩讲完。 “本宫这里毕竟是六宫之首，规矩自然是最严的，不然容易落人话柄。格格看起来是聪明人，应该不会触犯这些规矩，让自己难堪才对。”皇后淡淡说了一句，然后才起身，“晚膳格格就在自己院子中用好了，不用到我那边去立规矩。” 夏燕连忙起身恭送了皇后离开，这才起身低声嘟囔了一句：“立规矩，立什么规矩？” 7、走路谁不会啊？ 第二天一早，夏燕刚刚不情愿地被那个叫做小岚的宫女叫醒，还没有来得及梳洗，就听到外面响起了容嬷嬷那破嗓子的叫喊。 “奴婢给还珠格格请安！” 夏燕吓了一跳，差点就把面前的水盆给掀了。微微顿了一下，她才开口：“容嬷嬷请在外室稍等，我这就出来。” 低声催促着宫女快点帮她梳洗，饶是这样，一刻钟之后夏燕才走出了卧室。等她看向已经站在外面客厅中板着脸的容嬷嬷的时候，默默在心中哀叹了一声。 虽然下定决心不得罪这个宫中的老嬷嬷，可是看着那张板得一杯正经的菊花脸让人不讨厌还真的挺难。 “容嬷嬷吃过早饭没有？”夏燕轻咳了一声，然后才道：“如果没有用过，不如就在我这边用早膳好了。” “格格，奴婢来是叫格格规矩的，不是来吃早饭的。”容嬷嬷梗着脖子目不斜视地回答。 夏燕听了她的话，差点被噎得一口气喘不过来。半响她才笑着说：“容嬷嬷说的是哪里的话，你大清早特意来我这里教我规矩，如果我连一顿早饭也不管的话，恐怕就要被皇阿玛和皇后娘娘责怪了。就是宫里的小宫女也要笑我小气，苛刻宫里的老嬷嬷了。” 说罢见容嬷嬷脸色依然难看，夏燕就轻声笑了下，走过去拉住了容嬷嬷的手臂柔声说：“我的好容嬷嬷，不过是一顿早饭而已，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你就放心大胆的吃，如果皇后娘娘责怪的话，就由我一并担着绝对不让容嬷嬷你受牵连，如何？” “格格，”容嬷嬷抽出了点自己的手，后退一步：“宫中有宫中的规矩，不必民间。格格要慎言慎行，这种和奴才拉拉扯扯的行为，以后是不能有了。” “我这不是敬重容嬷嬷吗？”夏燕眨了下眼睛，在心中鄙视自己装可爱的行为。 然而她这么牺牲色相的行为并没有得到容嬷嬷半丝的笑意，反而又被噎了一句。 “格格，奴才就是奴才。”容嬷嬷一本正经地说，然就在夏燕觉得气馁的时候，她语气微微一松道：“奴婢也不是那么不同人情的人，既然格格还没有用早膳，那么奴婢就陪着在一旁用，顺便说一说身为主子用膳的规矩。” 夏燕听她这么一说，立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看起来，这容嬷嬷也不是完全的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人物。只要她肯松口，那么就不怕什么。 早点是小米稀饭，包子，还有一荤两素的菜，夏燕前世本来就是出身在富贵人家，学过这方面的礼仪，只不过跟皇宫里面的礼仪比起来，她还是差了些距离。不过，对于容嬷嬷的提点，她也是从善如流一点也不摆格格的架子老老实实地学了不少的窍门。 等一顿早膳吃完，竟然堪堪过了一个时辰。夏燕觉得自己肯定会消化不良，然而她还没有松上一口气，容嬷嬷就站了起来，扬着下巴一板一眼地道：“既然格格已经用了早膳，那么我们就从‘走路’开始学起。小岚！” 她叫了一声在一旁伺候的小岚，然后才命令，“去把给格格准备好的花盘底的鞋子拿出来，给格格换上。” 夏燕一直以为这花盆底的旗鞋也就跟前世的高跟鞋差不多，应该没有什么难度。可等小岚给她穿上，扶着她站起来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完完全全的错误了。 高跟鞋的中心大部分都在后脚跟上，如果有人喜欢前倾着站，放在前脚掌上也没有问题，但是这花盆底却是重心在中间的，人只要站的稍微有一些重心不稳就会前仰后合有跌倒的危险。 试着在小岚的搀扶下走了两步，夏燕就更加佩服那些穿着这些花盆底健步如飞，口头行礼的宫女们了。 当然，她心中也没有再小觑这“走路”的教学了。 因为夏燕学的认真，从一开始就给足了容嬷嬷面子，因为容嬷嬷的表情也慢慢变得融合起来，那张菊花脸也渐渐绽开了。 甚至于声音也没有那么平板无波了。 “格格，下巴再抬高一点，仪表要端庄，背脊再挺直一点，脸上带一点点笑，很好很好！保持这个姿态再走一遍！” 夏燕点了下头，再次保持好姿势然后按照容嬷嬷说的要领慢慢走了起来，手中的帕子轻轻地甩着，整个人看起来不急不躁气定神闲。只是谁都不知道她心里在念叨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到午膳的点上，夏燕再次邀请了容嬷嬷一起，并且又得到了一次完美的训练和指点。好在这样的训练夏燕前世也经历过，所以过程虽然枯燥，不过她忍了下来，脸上一直带着不急不躁的笑容，跟容嬷嬷说话更是客客气气。 吃过饭，容嬷嬷像是比较满意这天上午的成果一样，竟然开口让夏燕休息小半个时辰。夏燕衣躺在柔软的床上，就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一旁被分配来伺候夏燕的小岚连忙打了热水过来，帮着她泡脚又是揉搓又是按摩。 “格格，刚刚开始穿花盆底子的鞋的时候确实会很累，不过格格学的算是很快了。奴婢进宫的时候光是走路就跟着宫里的老嬷嬷学了十多天。” 听到这里，夏燕睁开了双眼，侧头看向了半蹲在床边的小岚一眼，低声问：“你多大，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奴婢今年十六岁，是去年春天进宫的。”小岚恭恭敬敬地回答，“上个月才调到了坤宁宫中干活。” 夏燕心中有数，等到小岚帮她把脚上的水擦干净之后，她就重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小岚的服务慢慢放松了神经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夏燕是被容嬷嬷的声音给吵醒的。 “格格，午休时间结束，该继续学规矩了！” 还在夏燕前世因为身份的原因早就养成了严格的作息时间，还有律己的习惯，虽然浑身都有种酸疼的感觉，不过她却是什么都没有，硬是咬着牙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了那走起路来确实很好看，但是实际上比高跟鞋更加折磨脚的花盆底。 8、示弱以人 下午的时候，夏燕先是跟着容嬷嬷一起复习了上午的走路功课，然后就开始学习“请安”！ 容嬷嬷这边讲解的仔细到了碌牡夭剑难啾纠淳陀行┗杌璩脸粒秸庑┚腿滩蛔∮行┳呱瘢妥磐房雌鹄疵痪虿傻难印 一旁的小岚见状立刻退下沏上了一壶的浓茶给夏燕倒上，夏燕喝了一口，这才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容嬷嬷。见对方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那张菊花脸上却带了些许汗水就示意小岚给容嬷嬷也送上一杯茶。 “容嬷嬷先歇息一下，你刚刚说的什么跪礼蹲礼我有些不明白，咱们喝了茶慢慢说可好？” “格格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就是，只是，这‘咱们’两个字也算是犯了忌讳，不该是格格对奴婢说的话！”容嬷嬷梗着脖子说了这一通子的话，这才接过小岚送上前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才说：“奴才就是奴才，格格现在已经不是在民间而是皇宫中的格格，是金枝玉叶，代表着的是皇家的威严，不能跟奴才奴婢们说咱们。” 夏燕看着一本正经容嬷嬷，虽然知道她说这些话大部分理由可能还是代替皇后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话中的道理。 不管乾隆多么喜欢一个天真可爱无忧无虑，毫无心机的小燕子，他都不可能包容一个无知到无谓，说话毫无章法逻辑的格格！ 之所以对小燕子那么好，更多的是源自于对夏雨荷的歉疚而已。乾隆，向来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可是这点感情能不能维持一辈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漫不经心地听着容嬷嬷对于她刚才提出的问题的解释，夏燕又一次想到了夏紫薇的存在。对于她来说，杀人也许并不算是特别为难的事情，可是如果真的让她杀死一个跟自己在真正意义上面都没有见过的女孩，她还真的是有点心理负担的。 她和小燕子抢了对方的爹，就算是被迫被逼无奈的举动，可是…… 想到这里夏燕在心中嘲笑了一下自己，也许这就是她比不过自己的同胞妹妹最后落得一个火灾而死下场的原因。 她嘴上无情，可是有时候真的不如夏雁冷静冷酷。 学了“见礼”之后，容嬷嬷竟然紧赶着让夏燕学了“为客”和“见客”的规矩，两个人忙碌到了外面天色擦黑，这才算是结束了一天的功课。夏燕见强悍如容嬷嬷的脸上也露出了疲惫的神色，正转身准备让小岚传膳就听到容嬷嬷说：“格格，晚膳要在皇后娘娘那边用，皇后娘娘还要检验格格的学习进度呢。” 夏燕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为什么容嬷嬷紧赶紧的让她学了那么多的东西，原来为了晚膳的问题。 看来，这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容嬷嬷怕是担心她的表现太差在皇后那边丢了面子吧？想到这里，夏燕脸上露出了笑容。 “容嬷嬷，忙也忙了一个下午，虽说天气还不算太热，可是身上难免会沾染了灰尘，我看还是先沐浴一下再去见皇后娘娘比较合适吧？” 容嬷嬷的菊花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是很明显的笑容，“奴婢已经吩咐奴才们准备了热水，这就让他们给格格送到内屋去。” 夏燕在小岚的帮助下好好地泡在热水里面洗漱了一下，然后才浑身清爽地换上了新拿出来的旗装，等到小岚帮她上妆的时候她才开口。 “嗯，找白一点的粉来，最好涂了之后能让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刚刚泡完澡的夏燕看着镜子中那张依然有些陌生的脸，肤若凝脂，脸色红润微微有些不满。不管怎么说，皇后都有折腾她的想法，如果表现得太过于轻松的话，恐怕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现在，还是先示弱以人的好。 “小燕子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和容嬷嬷一起到了坤宁宫的正厅之后，夏燕立刻神色乖巧地上前行礼。 坐在正位上的皇后低头看着灯光看向夏燕那有些苍白的脸，还有眉宇之间掩饰不了的疲惫神色，满意地点了下头，瞥了一眼已经站在她身侧的容嬷嬷之后，这才慢声道：“起来吧，这行礼的规矩看起来倒还是似模似样的，比昨天好得多了。” “谢皇后娘娘夸奖，都是容嬷嬷教导得认真，小燕子不敢居功。”夏燕轻飘飘地就把功劳推给了容嬷嬷，然后才直起身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站到了皇后手下一侧。 皇后见她知礼，行为之间也没有仗着乾隆的喜爱，或者是因为令妃那边的挑拨而有逾越的地方，心中隐隐有些满意也就没有再紧绷着一张脸，而是点了下头，道：“坐吧。”等夏燕规规矩矩、姿态随算不上优美可是也不难看地坐下她才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小丫头，“传膳吧。” 一顿晚饭下来，夏燕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前世“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模式一样，不管干什么都需要小心翼翼，不止没有一个人吃饭的时候的随心所欲，甚至连正常的礼仪也要考虑到各个方面去维持。 既不能失礼，也不能表现地太过于优秀。 等到和小岚一起回到自己住着的别院的时候，她都要怀疑这样下去就算小燕子有一个强健的胃，也要因为这样的一日三餐而弄得消化不良起来。 让小岚准备了热水泡脚，按摩，这之后夏燕才浑身疲惫地躺在了床上。外面天色虽然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是时间上夏燕感觉最多也就是晚上八点的样子，她浑身疲惫却没有一点的睡意，于是就又开始思考起夏紫薇的问题了。 离祭天越近，她的心中就越没有底。 不光是夏紫薇，最主要的是大杂院里面的那一帮老老小小，那些人可是看着小燕子长大的，随便拉出来一个就能至她于死地。 9、紫薇紫薇 夏燕坐着车来到了天桥，等她听到车外那比之前更加热闹的人声的时候，就隐隐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前世的经历让她下意识地不去相信任何人，可是那个名字让她隐隐有种不安的熟悉感觉的善保，却也让她有种下意识相信对方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对方身上那种干净纯粹的感觉？ 夏燕在心底为自己的想法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也许这个世界除了被她占据了身体的小燕子之外，根本就没有真正干净纯粹的人。 她曾经真的喜欢过小燕子这个人物，然而事实告诉她，“小燕子”只存在于梦想中。现实中的“小燕子”早就被杀死了。 回想起被烧死的那天晚上夏雁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姐姐，我永远不会让不稳定的因素存在于自己的身边，哪怕只有万分之一。” 可惜，她就算是死了一次也做不到那么决绝。 不要说是自己的同胞姐妹了，就算是这个身体相处过的人，结拜的姐妹她也做不到真的一把火烧死对方。 她顶多只能做到为了自保而强占了对方的爹。杀人这种事情，她做过，不过不是亲手。而现在，想要杀人也已经晚了。 那个善保已经知道了她出来的目的，如果刚好在她找柳青柳红他们的那天，这些人都出了意外的话，恐怕就是傻子也会怀疑她了。 下了马车，夏燕另外给了专门换了的铜钱给那个车夫，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马车离开，直到消失在视线中她才回身朝着热闹的天桥走去，并且小心翼翼地在人来人往中穿插感受着到底有没有被人监视的可能。 大约是一刻钟之后，夏燕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站在了一个被人围起来的卖艺圈子里面，微微歪着脑袋看着里面翻大旗的两兄妹，听着对方带着明显山东口音的话。 在那一瞬间，她本来浮躁的心情竟然舒缓下来，甚至在人群中放松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身边的人传来叫好声的时候，夏燕才睁开了双眼，看着拿着一面锣绕着圈子要打赏的那个女孩，从袖子中拿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然后回忆起当初小燕子他们设下骗局的时候用的台词。 毕竟，那女孩手中的铜锣里面的钱并不算多。 只是，想了好半天她也没有想起当初小燕子那种豪爽的话语。只是学过一些营销什么的夏燕还是脸上带着笑容，在那个铜锣送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把那一锭银子轻轻放了进去。 “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的江湖儿女，看到你们兄妹落难我又怎么能够不伸出援手稍加帮助呢？”夏燕说着冲着错愕地抬头看到是她就露出惊喜神色要叫出来的柳红眨了眨眼睛，然后猛然提高声音，“俗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大家出门难免会遇到一些想不到的情况，被钱财所困，难道大家不应该尽自己的能力帮一帮他们吗？还有，这兄妹两人如今是在京城落难，难道要让人说我们京城的老少爷们没有一点仗义帮人于危难的豪情吗？” 夏燕向前走了两步，“我虽然是个小女子，没有各位老爷少爷的豪情万丈，可是该帮的也一定是要帮的。这五两银子算是我对你们兄妹两个人略尽的一点绵力，请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的。” 最后一句话却是夏燕对柳青柳红兄妹说的，只不过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在心里呕吐。 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好人多吗？ 也许是，但是她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冷眼站在一旁看着柳青柳红两兄妹因为她的出头，还有言语刺激收获不小，等到所有人慢慢散去退到路边的她才被柳青柳红围了起来。 听到这两个人一句接一句地问她这些日子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突然出现，又怎么有了那么多的钱，穿的衣服料子看起来也高档了不少。 而大部分话还是问小燕子消失的这段日子过得好不好？ “你们看我像是过得不好吗？”夏燕侧头笑着看向两个人，“紫薇还在大杂院里面住吧？我想见见她……” “说起紫薇，小燕子你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柳红不满地看着夏燕，“我知道你们是结拜姐妹，感情很好。可是，你竟然会去闯围场，而紫薇知道你失踪之后只是哭却什么都不肯说……” “对不起。”夏燕低声道歉。 一直沉默的柳青这才沉稳地开口。 “小燕子，我们要的不是你的道歉，而是想要真相。” “我……”夏燕让自己露出为难的神色，半响才低声道：“我能不能先见见紫薇？” “小燕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刚刚的话，我和哥哥才是跟你相依为命了十几年的人……”柳红越说声音越高，语气到了最后几乎变成了抱怨和指责。 “别这么说，柳红。”反而是柳青阻止了她，“你没有看到小燕子很为难吗？” 也许柳红没有察觉，但是柳青这个对小燕子有着好感的年轻人却察觉了夏燕没有了小燕子以往的活泼和大大咧咧，让他有种陌生的感觉。 “小燕子，如果你坚持见到紫薇才说出所有的话的话，那么我们这就回大杂院好了。”柳青说着就拉着柳红走开，开始收拾东西。 夏燕看着他们兄妹两个的背影，知道自己应该上前帮忙。或者是说，真正的小燕子会上前帮忙，可是她对这些东西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又不知道小燕子的习惯，就只能那么默默地看着，然后跟着那兄妹两个人后面在北京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上穿梭着。 等到她走到狗尾巴胡同其中一个比较大的院子中，看到那个慌乱中被一个清秀的女孩扶着冲出来的美貌如水一样的女子的时候，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了一声。 难怪乾隆会对夏雨荷念念不忘。 “小、小燕子，真的是你吗？”那如水一样的女子在和夏燕对望了半响之后，终于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地开了口。 “小燕子，我以为……我以为……我以为你已经被我害死了呢？这么多天没有打听到你的消息……” 10、试探 夏燕看着面前这个毫不掩饰内心惊喜的紫薇，破天荒的第一次对这个自己不是很喜欢的角色产生了一丝内疚。 就算当初她穿越而来就面临那样情形，占据了本来应该属于紫薇的身份只是为了自保，可是当看到真正的紫薇一脸担忧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只顾着关心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句都没有问有关“爹”的问题的时候，夏燕还是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这样的人她还真的没有办法毫无心理压力、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样把对方杀死。 半响，她才笑着反手拉住了紫薇的胳膊，“紫薇，我没事，我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 紫薇微微一愣，然后才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小燕子，是不是、是不是你真的……真的见到了他？你有没有帮我问那句话，有没有？” “我们进屋说，好吗？”夏燕看了一眼已经围上来的大人小孩，又摸出了一小锭银子给柳红：“柳红，你带着孩子们给他们买些东西吃，还有给老人们也买点东西。”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才转头看向紫薇身边的金锁，“金锁一起帮忙吧，我好久没有吃你做的饭菜了。” “当然当然，小燕子你大难不死，好不容易回来，我一定要做一段丰盛的晚餐给你和小姐吃。”金锁不疑有诈立刻点了头拉着柳红就一起走出了大杂院的门，“小姐，你好好和小燕子说话，我给你们准备午饭。” 夏燕看着人群慢慢散开，这才转头看向等待在一旁的紫薇，“我们走吧。” 紫薇点了点头，神色已经变成了慎重和小心，她拉着夏燕走到了她们两个人共同的房间，回身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人跟来这才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转身看向正上下打量着这个房间的夏燕。 “小燕子，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有没有进入围场，见到皇上？”紫薇疾步走到了夏燕的身边，拉着她坐在床上低声问：“小燕子，他有没有认账？” 夏燕看着面前这个似乎并不关心能不能认来爹的女子，心中一阵奇怪。 她的爹是皇帝，皇帝的女儿是格格，难道说紫薇真的与世无争到了这个地步吗？ “我……”她迟疑着开口，“见到了皇上，也问了他你让我帮你问的话。” “真的，真的吗？你竟然真的能见到了皇上！”紫薇一下子站了起来，兴奋地在夏燕的面前来回走动，半响才猛然回头：“那么，他认账了吗？他承认了我那个为了他在大明湖畔苦熬了十八年的娘吗？” “他……”夏燕露出了迟疑地神色，看着面前这个因为提到自己的爹而兴奋的双颊绯红的女子，轻轻叹息了一声。 “怎么？”紫薇愣了一下，变了颜色，“他没有承认？是啊，如果他承认了的话，为什么不来看看我这个女儿呢？”说着紫薇就无力地倒在了夏燕的身边，“那么，我娘这半辈子的辛苦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是，”夏燕根本就没有存着用这样的办法把紫薇给骗走，因为这样破绽太多了。而她清楚地知道，如果不能消灭危机的话，那么就把产生危机的物或者是人控制在自己的身边。想到这里，夏燕伸手拉住了紫薇的手，低声说：“紫薇，这些日子以来真的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希望接下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耐心听下去。至于你听完之后愿不愿意原谅我，我都接受。” 只是到时候她的做法就要另外换一下了而已。 紫薇见状也沉稳地坐了下来，认真地看着夏燕，“好，你说，我一定冷静的听你讲。” 夏燕起身在一个有些豁嘴的茶壶里面倒出了两杯凉茶，一杯塞到紫薇的手中，然后她喝了一口，看着窗外的阳光计算了一下时间，然后才慢慢开口讲述其一个似是而非的小燕子闯围场当格格的经历。 “你说，皇上认了我娘，接着认了你当他的女儿，而你没有解释？”紫薇错愕而不敢置信地看着夏燕，头慢慢的摇动，“我不相信，小燕子，你是那么有着侠义心肠的小燕子，怎么可能会……如果你是皇上和我娘的女儿的话，那么，你告诉我，我又是什么？” 夏燕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正想回答紫薇的问题，就又听到她说：“或者说，你告诉我，你想我在以后是什么呢？” “紫薇，你……”夏燕有些错愕的看着面前的紫薇，没有想到她竟然一下子就想到了某些关键的地方，“我……我……”半响，她才挣扎着开口：“对不起。” 不管怎么是不是讨厌紫薇，她都不得不承认，对不起的人始终是紫薇。 毕竟，不管到底是有一千个还是一万个理由也掩饰不了一个事实，她抢了紫薇的爹——而且那个爹还是位高权重，居于万万人之上的皇帝。 “当时你受了重伤，差点死掉。”紫薇抬头看了一眼夏燕，“如果不是你及时说出那句话，而且幸运地没有被五阿哥射中真正的要害的话，说不定就被当成刺客杀死了。” 夏燕沉默地点了点头，“我这还是瞒着皇上偷偷离开皇宫的，一直到十多天前我才能勉强下床，而皇宫里面又不是可以随意出入的，我虽然已经被封为了格格，可是并不见得是自由安全的。宫里面，想要杀我的人或者想要抓住我的把柄控制我的人不是一个两个那么简单。” “你的处境很危险？”紫薇认真地看着夏燕，“还有，身上的伤好了吗？” 夏燕认真顶着紫薇的脸，不放过她一点的神色变化。 “紫薇，我抢了你的爹，这个格格本来应该是你来当的。”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蛊惑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催眠地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恨过我这个抢了你爹的人吗？” “我不知道，我已经没有了娘了。娘去世前的遗命就是让我来找我的爹，让我问问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被他冰在大明湖畔一冰就是十八年的她。”紫薇说着看向夏燕，“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想要有一个爹，但是我也不想用我结拜姐妹的命去换一个从来没有关爱过我的爹。我只知道，如果当初你被当成刺客，被杀死在围场中，我一定会自责死的。因为这些日子简直是煎熬一样。” “紫薇……”夏燕有点不敢相信地低声叫了紫薇一声，根据她前世生活的环境来说，她还真的不相信竟然有人会像紫薇这样…… 紫薇看着她，低声说：“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了。我爹他是皇上啊……” 11、谋算 “可是，我的爹他是皇上，小燕子，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紫薇说到最后已经满脸泪水，不要说是夏燕恐怕再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这样的紫薇也会忍不住心软。“那意味着，从你成为‘格格’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再没有机会认回自己的爹了……那个人是皇上……” 听到最后这句话，夏燕心中更多了一份内疚。她已经隐隐猜出了紫薇的打算，不过她一定要她亲口说出来才行。 “紫薇，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对不起能解决所有问题的话，那所有的事情就根本不是问题了。”紫薇摇头，“小燕子，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了。” “我……”夏燕看着面前的紫薇，坚决要从她口中得出答案，“紫薇，你是不是真的不肯原谅我，恨我恨得要死？”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夏燕眼神微微一暗，没有再继续往下想下去，她真的希望事情不必发生到那种地步。 “紫薇，”继续用那种类似于催眠的声音开口，夏燕感谢自己曾经有过的轻狂年少让她学了这种问话的方式，“你到底恨不恨我这个抢了你爹的人？” “我……”紫薇迟疑了一下，也许是夏燕超长发挥，也许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之紫薇的神色带着迷茫，“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小燕子。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从结拜以来我就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我爹……我爹……我爹……” 紫薇连续重复了三次，最终要咬牙一字一句地道：“既然我们是结拜姐妹，说了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那么我爹，他也就是你爹，我们在皇天后土诸位神灵面前发过誓的不是吗？” “紫薇？”虽然心中一直希望有着这样一个结果，可是等到紫薇真的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她反而不敢相信了。“你真的、真的就这么原谅了我？” “难道，我还要因为要认爹害死自己的结拜姐妹吗？”紫薇伸手轻轻抚摸着夏燕的脸庞，低声说：“反正，他已经认账了，他认下了我娘，认下了代替我的你，那么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最起码我娘没有白白为他苦守一辈子，他心中始终还是记得我娘的。” 夏燕沉默地看着紫薇，半响才下定决心开口。 “紫薇，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认到爹，最起码我能让你有机会看到他，只是你愿不愿意冒险？” “真的有机会吗？”紫薇听到这里猛然抓住了夏燕的手，“真的有机会让我看到他吗？甚至有机会让他认我？……不对……”到最后，紫薇却是变了颜色，“虽然我不知道皇宫里面的倾轧有多危险，可是，既然你当初都没有说出真相，那么这个时候就更不能说出真相了。我听你说起那个后宫，真的觉得很恐怖。不管是令妃娘娘，还是皇后娘娘都不像是好相与的人，就算皇上大度不计较你的欺君之罪，那两个人会放过你吗？小燕子，我不要你这个唯一的姐姐因为我而出什么意外，我只剩下你这个亲人了。” 夏燕沉默，紫薇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挣扎，但是她也能看得出对方说这些话的时候的真诚。 该死！最怕碰上的就是这样的人了，夏燕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然而怎么也没有办法对一个真心真意对自己好的人产生恶意。 狠了狠心，夏燕低声说：“这是我欠你的，紫薇，只是我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说服皇上，还有，你愿不愿意配合我。” “令妃和皇后那边真的不会出现问题，我听你讲，总觉得她们两个很恐怖？” “不只是她们两个，恐怕后宫之中惦记着我这个还珠格格的妃子不是一个两个那么简单。”夏燕叹息了一声，“你难道不觉得我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紫薇听到这话，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点头。“小燕子，你真的变了好多。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大家闺秀，是个金枝玉叶，而不是以前那种大大咧咧毫无心事的样子了。你……”她顿了一下，“难道后宫就那么残酷吗？” “如果我还是那个样子，说不定早就已经死在了那个吃人的地方。”夏燕苦笑，这么多天下来，她真的很怀疑当初的小燕子到底是怎么在那种地方混得风生水起，并且一路顺风顺水扳倒了皇后的。 真的是，奇迹！ “紫薇，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今天回宫之后估计皇上就会发现我私自出宫的事情，等他问起我的时候，我就说你是……你是……” “我是什么？”紫薇瞪大了眼睛，“还有，你说你是私自出宫，那么会不会被人抓住什么把柄，让皇上不喜欢你，甚至是惩罚你？” “应该不会。”夏燕冷静地摇头，然后才低声说：“说你是自小被夏雨荷收养的义女，是我的妹妹。” “什么？！”紫薇低声叫了一声，然而夏燕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下说：“这样，我就有理由求皇上让你进宫陪着我，运气好的话，也能让他开口收你做义女。如果运气不好……” “会怎么样？”紫薇紧紧抓住了夏燕的手，“会不会连累到你，如果是这样，还是不要了吧？”说到最后的时候，紫薇的眼睛已经流露出了失望和遗憾。 夏燕摇头，“不会怎么样，只不过到时候恐怕就是委屈你进宫当宫女了。” “宫女？”紫薇愣了一下，半响才点头，“只要能让我看一看我爹是什么样子的，就算当宫女我也无所谓。” “那么，”夏燕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计谋算是成功了一半，“就这么定了，我下午回宫之后就这么告诉皇上。只是，说你是你娘的养女会不会……让你心里不舒服？” “我们是姐妹，小燕子。我娘是你娘，我爹就是你爹。我想就算我娘在世也会高兴多了你这样一个女儿的。我多担心的，只是我进宫会不会害了你。” “不会，我想在宫里你只会有帮到我的才对。”夏燕心中大定，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灿烂了起来，“只是有一点，我们不能带金锁进宫，而且为了避免被皇后和令妃调查到我们之间的秘密，大杂院里面的人恐怕也要想办法让他们分散了去住。” 12、一切妥当 “要丢下金锁？”紫薇微微一愣，“可是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 “难道紫薇你想让金锁一辈子跟在你身边吗？”夏燕试图说服紫薇，毕竟在她看来最危险的人可能不是善良到可以被称之为圣母的紫薇，而是金锁。那个浑身都是心眼的金锁才是她最防备的人。 原著中虽然不显，但是她很早就在心中留下了印象，金锁才是一个对于她现在的处境危险地人物。 就在夏燕想着金锁的时候，门外正好就想起了金锁的声音。 “小姐，小燕子，午饭已经做好了，大家都在等你们呢。” 听到这个声音夏燕的神色变得更加郑重起来，“紫薇，我当然清楚你和金锁的感情，虽然表面上你们是主仆，实际上我清楚，你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但是，你真的认为皇宫那种地方适合一个人生存吗？” “你的意思是……”紫薇神色迟疑地看着夏燕，慢吞吞的开口：“为了金锁，所以不能带她一起进入皇宫？” 夏燕点头，认真地看着紫薇，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真诚而充满感情，“我虽然在皇宫中的日子不短，可以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些妃子之间为了抢夺皇上的注意力而发生的倾轧，那些宫里的老嬷嬷为了争权夺利而欺压小宫女，妃子为了发泄气氛而用针在那些宫女身上留下根本就看不到的伤痕……” “小燕子，你不要说了。这样的话，会让我觉得那个皇宫好可怕，皇上似乎就住在一座坟墓之中一样……” “你以为那里是什么地方呢？”夏燕反问，“那里就是一座坟墓，这么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我们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宫女把青春年华还有生命葬送到了那里。也许，他们的葬身之地只是一口枯井……” 说到这里夏燕抬头看了紫薇一眼，“这样你还有勇气为了你爹而进宫吗？你还坚持让金锁也跟着去吗？” 紫薇摇头，“要见爹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我不能让金锁为了我而陷入危险。” 夏燕松了一口气，正想起身，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 “怎么？”夏燕回头看向紫薇，紫薇认真地看着她，跟着站了起来，低声说：“可是，我又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在那种地方？我听你说皇后和令妃之间的争斗都觉得好恐怖，而你又正好被夹在她们之间……小燕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跟你一起进宫。我只想看看我的那个爹，还有就是守在你身边。是我害的你的受了重伤差点死掉，在没有机会说出真相的时候就被令妃和皇后算计的，如果我不能守在你身边的话……我实在放心不下，而金锁，我相信她会找到一个适合她生活地方的。” 夏燕仔细地分辨着紫薇的神色，加上之间那半催眠地问法得到的答案。最终，她点了下头。 “记得，不要告诉金锁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说你有事情要离开，不能带她一起。” 紫薇认真地点了下头，之前眼中的柔弱消失的一干二净。 “以前，我只知道依靠娘，娘死了之后我又一路依靠金锁来到了北京，之后想要见皇上就又一直依靠你帮我前后张罗……甚至于是在快见到皇上的时候，我却放弃了，还害得你差点死掉……认不到爹其实是我咎由自取才对！” “紫薇？”夏燕从来没有想到那记忆中那个柔弱但是圣母到让人想要吐血的夏紫薇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只是听到你跟我说的那些皇宫中的生活，突然觉得自己成长了而已。”紫薇勉强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擦干净了眼泪，“我突然意识到，从小我就生活在保护之下，从来没有见过人世的险恶，有娘，有金锁，还有你、柳青、柳红保护着我。其实，我早就应该背负起我应该背负的一切了。娘的遗愿作为姐姐的你已经帮我完成了，那么就让我这个陷害你沦落到这种地步的妹妹反过来保护你吧。” “保护我？”夏燕错愕地看着面前这个紧紧抓着她的手说要保护她的女子，突然想起了在她五岁那年被一个同样是像夏紫薇一样的江南水乡的温柔女子搂着，然后那个女子在她耳边说要保护她的情形。 只是，之后不到一个月那个说要保护她的女子就死了。 “姑姑……” “什么？”紫薇看着夏燕，她的声音让夏燕从记忆中回过神，露出了一丝笑容，“没事，我们出去吧，不然怕是金锁就要冲进来了。” 吃过一顿热闹到让夏燕不是很习惯的午饭，陪着大杂院的小孩子们玩了一会儿，然后夏燕才去找柳青柳红兄妹，而紫薇也默契的把金锁给拉到了一旁。 等到劝说柳青把城中这个院子卖掉，然后加上她带出宫来的那些银子在远离京城的地方买上一些良田置办一个庄子过安安稳稳的生活之后，她才走出了那个房间，然后就看到紫薇和金锁两个人眼睛都红红的。 “小燕子，你发誓你一定一定要照顾好小姐，如果什么时候让我知道她过得不好的话，我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找你算账的！”金锁说着就又是满脸的泪水，“我发誓，我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夏燕点了下头，然后才看向紫薇。 “你准备好东西了吗？” 紫薇点了下头，提起了手中的包裹，低声说：“我已经都准备好了。” 夏燕扭头看了看大杂院中的其他人，然后才和紫薇一起离开。 “小姐……”金锁上前追了一步，然后才停下脚步，“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放心，我会的。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再让任何人为我担心了。” 除了狗尾巴胡同，叫上一辆马车和紫薇一起上去，让车夫随意在京城中逛，直到看起来快到酉时的时候，夏燕才叫了停车，然后把紫薇安排在了皇宫附近隔了两条街的一家客栈里面。 “相信我，最多五天不管成功不成功我都会来找你。”夏燕看着有些忐忑不安地紫薇，低声说：“记得，不要把危险带给大杂院的那些人。” 13、被抓包 利用紫薇的善良欺骗她，不管怎么样，还是让夏燕觉得心里有些难受。等安置好了紫薇之后，她就换上了回宫用的小太监的衣服，回头对着正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紫薇笑了一下。 “放心，我会没事的。” “小燕子，你一定要没事。”紫薇认真地看着夏燕，“你一定要没事，不然害的你陷入这种情况的我会内疚死的。” “我应付得来，你放心。”夏燕冲着紫薇点了下头，然后就转身离开。 已经快到酉时了，如果再不赶紧赶着回宫的话，怕是这次就惹出大祸了。不过，能顺利的说服紫薇，她还是感觉到松了一口气。 现在他只希望柳青柳红他们真的能体会到她说的那种危机的情况，在今天晚上就开始搬家，安置大杂院的老老小小。 “姑娘？”快步朝着皇宫方向走去的夏燕根本就没有留神周围的情况，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她，她才猛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善保公子？”夏燕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才露出笑容，低头看着他手中提着的东西，“你这是？” “我弟弟喜欢吃豆腐脑，所以回家的时候就绕过来给他买了一份当晚饭。”善保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燕姑娘再不回去的话，怕是就不好回宫了吧？” 夏燕点了下头，扭头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宫门，然后才问出了一个她想了好久的问题，“善保公子，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名字？” 善保微微一愣，然后才缓慢的摇头，“目前来说，没有。” “哦，”夏燕点了下头，“那改天再见了。赶紧回去吧，不然豆腐脑就凉了。” 说着她转身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却有回身了…… 到差一刻就酉时的时候，夏燕才拿着令牌匆匆通过了侍卫的检查，朝着后宫漱芳斋的方向走去。 漱芳斋中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是那些多出来的宫女，让夏燕恍惚中有种熟悉的感觉。 不会是……她迟疑了一下，然后看了一下自身的打扮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换回来了。 恐怕乾隆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也许陪着他的还有令妃，或者是皇后。 幸好，她早有准备。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提着的京城中有名的小吃点心，夏燕脸上露出了笑容，假装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大声叫了出来。 “小岚，春莺，快点出来帮忙，我给皇阿玛他们买了很多东西，你们快连帮忙！” 门猛然被打开，露出了坐在客厅正位上的乾隆，还有——皇后！ “呃，皇阿玛，皇后娘娘。”夏燕立刻让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然后露出了心虚的表情提着那些零零乱乱、大包小包的东西就冲了进去，然后就跪在了两个人面前，“小燕子见过皇阿玛，见过皇后娘娘，皇阿玛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小燕子……”乾隆喜怒不定地开口，然而皇后却更加强势一点，直接斥责：“你这是什么样子，今天本宫和你皇阿玛过来看你，却见一屋子的宫女太监都吓得脸色发白，本以为是他们这些奴才没有伺候好你，你生病了。谁知道一问，堂堂还珠格格的你竟然换上了太监的衣服偷偷出宫？！” “皇后娘娘……”夏燕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皇后，“我记得前几天皇后娘娘你胃口不好，都吃不下什么下去，所以就想到了宫外那些美味的小吃，想买来给皇后娘娘您尝尝看，是不是喜欢？” 皇后听了夏燕的话，本来紧绷的神色慢慢柔和起来，而被皇后打断说话心中不悦的乾隆也被夏燕的话说触动，转头看向了皇后。 “皇后这段日子确实清减了不少，吃不下怎么不说一声呢？”乾隆说着拍了拍皇后的手背，“至于小燕子，虽然私自出宫让我为父母的人担心，可是也算是孝心一片。”说着他转头看向了夏燕，“刚刚我在房中就听到你说，有买东西给朕，现在还不赶紧拿出来让朕和皇后看看？” “是！”夏燕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把之前放在一旁的礼物全部都扒拉了过来，然后顺势就起来凑到了皇后身边，挑出了一些味道爽口的点心打开，“皇后娘娘，这些点心都比较爽口一点，你常常看是不是合口。” 皇后低头看了一眼夏燕递过来的糕点，挣扎了一下伸手接过，然后才低声说：“就算是要买东西，交代一下奴才们去办不就行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又已经是宫里的格格，这么做实在是不合规矩。”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只是我怕那些奴才办事不精心，既然是我给皇阿玛和皇后娘娘的孝心，自然是我自己亲自去买比较有诚意了。”夏燕说着就期待地看着皇后，“怎么样，喜欢吗？” “味道还不错，没有想到宫外也有这种不错的点心，你费心了。”皇后露出了一个吝啬的笑容，算是称赞了夏燕一下。 夏燕一听知道自己这次算是顺利过关，这才提着给乾隆买的咸味点心凑到了另外一边，“皇阿玛，我知道不喜欢吃甜的，所以这几样是我特意为你买的，你尝尝看怎么样？” 几包点心就把乾隆和皇后都哄得开心了起来，夏燕坐在一旁看着大清国地位最高的两个人其乐融融品尝各种干果点心的样子，心中不由地感谢起善保来。 早上遇到他结果顺利找到了柳青柳红兄妹，晚上遇到他又让她想起了买这些小点心什么的哄乾隆皇后他们开心。 也许，改天真的应该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善保才对。 “不过——” 夏燕正在想着怎么回报善保才不会伤害他的自尊心的时候，乾隆的声音却突然在房间中想起，带着仿佛能看到一切的目光看向夏燕。 “出宫买这些东西，好像用不了一天这么久吧？” 14、随意出宫 乾隆一句话就问到了重点，夏燕忐忑不安地看着已经放下点心看向自己的两个人，慢慢站了起来重新跪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皇阿玛，皇后娘娘，我想求你们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你怎么又跪下来了？难道在你心目中皇阿玛就是那种不通人情的皇帝吗？”乾隆说着就起身把夏燕给拉了起来，“说吧有什么事情？” “皇阿玛之前说的确实很对，买这些点心是用不了一整天的。”夏燕说着歉疚地看了一眼乾隆，还有已经跟着乾隆起身而站起来的皇后，“我这次出宫，除了想给食欲不振的皇后娘娘买回一些我吃过的爽口开胃的点心之外，还有就是想要去看看我的一个妹妹。” “妹妹？！”乾隆和皇后同时低声叫了起来，然后乾隆才抓住了小燕子的手：“你说你还有一个妹妹？这怎么可能？” “是我娘的养女，叫做夏紫薇，因为她是在紫薇花开的时候被人丢在我家门口的，只比我出生的时候小了一天。”夏燕忍着被乾隆抓住手臂的疼痛，低声说：“皇阿玛，我跟紫薇从小一起长大，目前都当她是自己的女儿一样照顾她，而我也一直把她当成了亲妹妹一样对待。” “原来是这样。”乾隆长长舒乐一口气，这才在皇后的搀扶下重新坐了下来，“那么，小燕子你想求我和皇后什么呢？” “紫薇，也是被我娘当成女儿一样养大的。既然皇阿玛能收了我当‘义女’，那么能不能把她也收为义女？” “你以为你在说什么，小燕子！”不等乾隆回答，皇后就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皇室血统不容混淆，你真以为是谁想当格格就能当格格的吗？” “可是……”夏燕看了皇后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向乾隆，“我不也是皇阿玛的‘义女’吗？既然是义女，那么再收一个又会怎么样呢？我和紫薇从小一起长大，娘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而我也把她当成妹妹。我能一路从山东来到北京，也多亏了她……皇阿玛，皇后娘娘……” 说到这里，夏燕噗通一声跪在而来乾隆的脚边，“皇阿玛，真的不能吗？紫薇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你一定会喜欢她的。皇后娘娘，紫薇是一个比我还要懂事，又聪明又温柔的女儿，她一定会乖乖听皇后娘娘的话，不给娘娘添一点麻烦的。求娘娘答应了我的请求吧……” “小燕子……”皇后看着在自己面前叩头的夏燕，转头又看了一眼神色已经变得迟疑的乾隆，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她在一瞬间明白了乾隆的选择，迟疑了半响最终点头。 “我可以安排那个紫薇进宫，但是到底只是让她当一个有品级的宫女，还是封为郡主或者是格格什么的，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谢皇后娘娘，谢皇阿玛，你们的恩情我一定会牢牢记在心中，报答你们的。”夏燕闻言心中一喜，立刻抬头对着皇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谢皇后娘娘对我的疼爱！谢皇阿玛对我的宠爱。” “皇后，朕很感动你能真真正正的接受小燕子，甚至于接受她的姐妹。”乾隆转身握住了皇后的手，然后才转头看向夏燕，“还叫皇后娘娘，你既然叫朕皇阿玛，皇后是朕的妻子，你还不知道该叫什么吗？” “皇上！” “皇阿玛！” 根本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事情的夏燕和皇后同时惊叫了起来，就连向来最重视仪容规矩的皇后都失去了端庄严肃的仪态，错愕地看着乾隆，连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皇上，你，你……你说真的？” “皇后应该知道，君无戏言。从今天起，你就是小燕子的母亲，她叫你一声皇额娘也是应该的。”乾隆笑着看着皇后，“这些年来你帮我打理后宫，一直做得很好。小燕子跟着你学规矩也学的很好，我相信，你应该能当好她的皇额娘的。” “皇上，臣妾、臣妾一定不负皇上你的信任，好好照顾小燕子这个女儿。”皇后认真地看着乾隆点了下头，然后又转头看向夏燕，“小燕子，起来吧。只要以后你和你那个姐妹老老实实在皇宫之中，不惹祸，不打乱皇室的规矩，我就会好好照看你。” “谢皇后……”夏燕停顿了一下，立刻满脸笑容的改口，“谢皇额娘恩典。” 听到夏燕开口，皇后也终于露出了笑容，“既然你叫我一声皇额娘那么我也不能小气，”她说着站了起来，夏燕被她亲自扶了起来，然后她就褪下了手腕上的一个金镶玉缠枝镯子递给了小燕子，“这是皇额娘送你的礼物。” “谢皇额娘赏赐。”夏燕笑着接过了皇后递过来的镯子，然后当着她的面带在了自己的手上，“我好喜欢。” “喜欢就好。”皇后点了下头，然后转头看向乾隆，“小燕子也已经回来了，皇上也该放心了？不过，她私自出宫总归是不对，还是需要惩罚的。” 啊！ 夏燕楞了一下，她还以为她跟皇后的关系要好的多，没有想到却还是要惩罚…… “这个，皇后啊，你看小燕子她毕竟是来自民间……” “皇上，正因为小燕子来自民间，所以我们身为长辈的才应该对她要求严格一些。这样她才不会成为其他人严重的笑柄，臣妾是为了她好。”皇后板着脸说，然后才又转头看向夏燕，“小燕子，本宫罚你，你情愿吗？” “我确实犯了错，皇额娘惩罚我，我心服口服。”夏燕虽然心中不满，不过却也知道到底该怎么表现才能更加获得乾隆的喜欢。“皇阿玛，皇额娘说得对，虽然我私自出宫的目的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可是‘私自’就是‘私自’。” “这么说，如果朕给你一个可以随意出宫的令牌的话，你就不算犯错了？”乾隆微笑着说，夏燕一听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皇阿玛，真的吗？” 15、所谓一笑倾城 “皇上，这个就太过了。臣妾只不过想要借着惩罚小燕子的借口让她和永d多些时间相处，让他们姐弟之间以后相处起来不至于生疏而已。”皇后几乎有些极其败坏了，她的目光在小燕子和乾隆之间徘徊，“宫里的格格可以随意出宫，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儿戏了？” “皇后，小燕子是我的‘义女’，她来自于民间自然就跟宫里这些格格们来说本来就不一样，你为什么不对她多一些包容呢？”乾隆沉声说，到最后的时候甚至对着皇后皱起了眉头。 “皇阿玛，”夏燕看情形有些不对，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似乎又要吵起来，于是连忙伸手轻轻拉了一下乾隆的袖子，低声说：“皇额娘说的对，我本来就是皇阿玛收的‘义女’又怎么好跟其他姐妹不一样呢？这样的权利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惹人注目了？” “小燕子，”乾隆转头看向夏燕，神色之间多了一丝内疚，“朕让你娘受了十八年的委屈，不应该再让你受委屈。可是，现在也只能封你一个‘还珠格格’，而不是按照惯例封为‘和硕格格’，你在世人眼中只能是朕的义女……” “这已经足够了，皇阿玛。”夏燕不想给乾隆留下贪心不足的印象，笑着拉着乾隆坐下，然后又拉着僵硬着表情的皇后坐下，低声说：“皇额娘说的对，我不能成为宫中的例外，这样会给皇阿玛惹来麻烦的。” 说到这里夏燕微微顿了一下，“不过……” “不过什么？”皇后听了夏燕的话，心中稍微好了一点，这才想到夏燕的身份，还有乾隆对夏燕的宠爱，神色这才算是稍微缓和了一点，看向迟疑的夏燕。 “不过，皇额娘，如果什么时候小燕子想给你买些宫外的小吃了怎么办？小燕子从小在民间长大，自然知道哪里的糕点小吃美味，让那些宫女太监去办，又怕他们不经心……” “你啊！”不等皇后说话，乾隆就放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果然是有孝心，我想看到你这么有孝心的份上，皇后你也就同意了让小燕子能随意出宫好了。不然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这次会假扮成太监，下次说不定就会扮成宫女，再下下次说不定她会弄出什么样的花样……还如不给她一个限定，然后让她老实一点。” 皇后绷着脸没有说话，夏燕见状连忙对着乾隆露出了一个笑脸，让乾隆别当场发火。 乾隆果然是念旧情的人，一见到夏燕的笑容就真的化戾气为祥和了。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才说：“不然一个月就让她出宫三次？朕看皇后也很是喜欢小燕子带回来的这些点心。皇后这些日子确实清减了不少，如果这些东西合胃口的话，朕也对皇后的身体放心一些，不是吗？” “皇上担心臣妾？”皇后神色倒是愣了一下，然后神色就变得柔和了不少。“既然皇上都说到了这份上，臣妾再不应承的话，岂不是不是抬举。更何况，小燕子这也算是孝心……”皇后说着看了一眼小燕子带回来的那些各色小吃，本来抿着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那就以一个月三次为限定。小燕子——” “是，皇额娘。”夏燕立刻应了一声，眼巴巴地看着皇后，脸上带着好笑的表情，看着皇后忍不住“噗嗤”一笑。她这一展颜一笑，不止是夏燕，就连乾隆都看呆了。 夏燕从来没有想到过最多只是微微抿起唇角露出一丝微笑的皇后，开怀的笑起来的时候会这么好看。 看惯了她紧绷着一张脸的样子，夏燕和皇后相处的时候除了小心翼翼观察对方的情绪变化之外，根本就没有心情注意皇后的相貌，然而刚刚那一笑，却让夏燕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就好像突然看到了一朵冰冷的雪莲在眼前绽放一样——这样的说法虽然夸张，还有点雷人，但是也是实话。 皇后不见得有倾国倾城的容貌，甚至于比起令妃，她的年龄有些大，皮肤没有令妃那么细腻白嫩，可是因为她总是吝啬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所以猛然一笑才有那么让人惊艳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夏燕看着乾隆愕然的表情，突然想起来了褒姒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例子。 这样的比喻虽然很夸张，不过看样子，乾隆和皇后之间似乎有了一丝奇妙的转机。也许，这种转机能够改变皇后最后剪发出家，最后死的凄惨甚至不能按照皇后的身份下葬的下场。 “皇、皇上……”皇后被盯着乾隆盯得竟然露出了不自在的神色，双颊上甚至慢慢浮现了一丝绯红，使得失去了平时严肃神色她看起来更加迷人起来。 “啊……”乾隆这才回神，“咱们就这么说定，如果小燕子在三次之外还偷偷出宫的话，朕就把她交到皇后手里，任凭皇后惩罚。” “是，皇上。”皇后这才连忙站了起来，避开乾隆的眼神应下了这个，承诺明天就让人把出宫的令牌给夏燕一面，就立刻跪安扶着容嬷嬷离开了漱芳斋。 直到皇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乾隆才慢慢收回了眼神干笑了两下才看向夏燕。 “小燕子，你皇额娘掌管后宫不容易，平时为人严厉了一点，又被后宫那么多的妃子格格看着，所以处事有时候难免刻板，不知道变通。你要多多体谅才对。” “皇阿玛放心，我知道皇额娘是为了我好，心中自然只有感激，怎么会有怨怼和不满呢。”夏燕笑着安了乾隆的心，等送乾隆离开之后，这才无力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这应付堂堂的皇帝和皇后，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要在他们之间游走不得罪任何一个人，让他们都能喜欢自己。 感叹了一下，夏燕才直起了身体，看了一眼无力地跪在一旁的小岚、春莺，还有小邓子、小卓子，挥了挥手让他们起来，并且让他们整理一下之前打开的那几样点心，挑出来乾隆和皇后喜欢的几样，才让他们分起来给各宫的妃子格格们送去。 而当天晚上，去坤宁宫送点心的小岚带回来了一个在夏燕意料中的消息——乾隆今晚宿在了皇后那里。 16、再次出宫接紫薇 不知道是不是乾隆宿在了皇后那边，特意提过的缘故，还是皇后因为这个而心情好，所以第二天一早就派容嬷嬷带着两个皇后身边的小宫女，带着出宫的令牌来了漱芳斋。 夏燕见了容嬷嬷连忙起身招呼，这让容嬷嬷本来气定神闲的表情上升起了一丝恐慌和窃喜。夏燕冷眼看着她表情的变化，脸上却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一点礼仪都不失。 容嬷嬷吃了一杯茶，这才拿出了皇后赐的令牌，等夏燕谢恩之后，她才砸吧了一下嘴巴，在菊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皇后娘娘还真的是疼爱格格，昨天一回宫就交代了奴婢今天带两个人陪同格格一起出宫去接格格的义妹！” 这就去接夏紫薇？ 夏燕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肯定是要赶在祭天之前学规矩什么的，所以才安排的这么紧吧？ 这么一想，夏燕也就不觉得突兀了。反而觉得，这皇后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只要对她好，她也就会对别人好。 当然，在这皇宫后院之中，能出头的，又怎么可能是双手干干净净的人。 夏燕一边提醒着自己还是要小心行事，一边吩咐小岚和春莺两个准备出宫的汉服给容嬷嬷她们所有人换上。 小岚和春莺一听，齐齐跪下说也要跟着出宫。 夏燕听着这两个人一口一个“自己是贴身伺候格格的宫女，当然要跟着”的话头疼不已，然而容嬷嬷在一旁菊花脸一板，冷哼了一声就吓得两个宫女不敢再出声。 “格格出宫是有正事要办，岂是带着你们出去游玩的？” 听了容嬷嬷这句话，小岚和春莺两个人连忙叩头说不敢，这才恭恭敬敬的给容嬷嬷她们换了衣服。 因为这次是奉命出宫，所有夏燕就大大方方的让小邓子跟着给她们赶马车。夏燕和容嬷嬷两个人坐在了车内，而跟着容嬷嬷来的两个宫女翠珠和碧玉两个人则和小邓子一起坐在车头。 顺利出了宫门之后，夏燕这才把车门打开一条缝隙，给赶车的小邓子指路。不过两刻左右的功夫，他们一行人就到了昨天夏燕给她安端的客栈门前，被店小二请了进去。 夏燕转头看了看容嬷嬷，然后才低声说：“容嬷嬷一早就赶到了漱芳斋，怕是也没吃什么东西，不如就点两个这店中的招牌菜给嬷嬷垫垫胃？” “这怎么使得，格……姑娘，老奴是陪着姑娘来办事的，怎么好意思吃东西。”容嬷嬷脸上带着笑容，眼睛周围的皱纹已经形成了大大小小无数朵灿烂的菊花。 夏燕点了下头，“嬷嬷，这又不是在……家里，不用那么多规矩。再说，嬷嬷是连皇……额娘都敬重的老嬷嬷了，能请嬷嬷吃饭我也觉得高兴。” 容嬷嬷这才点了头，夏燕转头对着一旁的店小二开口要了二楼一个雅间，又要了两道热菜两道凉菜，还有店里提供的粥。这才上了楼，安顿好容嬷嬷就带着那两个翠珠和碧玉一起去客栈后院的住房中找紫薇。 紫薇也没有想到夏燕会这么快就准备好了一切来见她，不过在惊喜地叫出“小燕子”之后，她就看到了跟在夏燕身后的两个女子。 “这两位是……？” 紫薇反应迅速，脸上已经带上了不会失礼的柔和笑容，看向翠珠和碧玉。 “紫薇你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吧。”夏燕见紫薇这样的反应，心中大定，拉着紫薇进了屋，示意跟进来的两个宫女关上门，这才低声说：“这两位是皇额娘身边伺候的宫女，一个叫碧玉一个叫翠珠。” 紫薇立刻颔首，起身微微蹲礼，“紫薇见过碧玉姐姐，见过翠珠姐姐。” 知道紫薇可能会成为乾隆另外一个义女的翠珠和碧玉两个人怎么敢受了全礼，连忙躲开，同时回礼道：“紫薇姑娘多礼了，该是奴婢们给姑娘请安才对。” 四个人客气了一下，然后夏燕也不避嫌就直接告诉紫薇，“紫薇，皇阿玛已经同意了我的恳求，今天皇后派了她身边的老嬷嬷和这两位姐姐来，就是为了接你入宫。” “皇、皇上，真的……真的同意了？”紫薇颤抖了一下，看着就要激动到跌倒的样子，夏燕看她神色不对，连忙搂住了她让碧玉和翠珠看不清紫薇的神色。然后，才用兴奋的语调说：“是的，紫薇，皇阿玛他同意收你当义女了。她认同了我们的娘亲当初收养你的决定。我们姐妹再也不用分开了。” 感觉到怀中的人身体微微一僵硬，然后才又放松的变化，夏燕觉得那一瞬间她的心脏跳动速度最起码是平时的两倍不止。 还好，紫薇没有在这个时候反口。 夏燕松了一口气，拍着紫薇的后背慢慢松开了她，“好了，看你激动的样子。我早说过皇阿玛和皇额娘对我很好，很疼我的。特别是皇额娘，当初怕我不懂规矩会惹恼皇阿玛，还特意教过我一段时间的规矩的。” “嗯嗯。”紫薇用力点头，“小燕子你说过的，皇上是一个宅心仁厚的明君，皇后娘娘也是一个掌管后宫、母仪天下的处事公正的皇后，我都记得。我只是、只是……只是没有想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竟然真的能允许让我一个民间的女子入宫……我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只是……” 说到这里，紫薇转头看向夏燕，露出了一个笑容，伸手轻轻把夏燕额前的头发往后挽去。她一边这么做一边低声说：“我不过是被娘收养的孤女而已，竟然会被皇上和皇后娘娘招入宫中……这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又能陪着小燕子你的身边。小燕子，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都已经开始感激上苍的仁慈了。” 夏燕这才彻底放下了心，知道紫薇却是是被自己，或者说是被小燕子和她的情谊加上之前她的诉说给说服了。 紫薇是真真正正的接受了她之前的说词，夏燕是夏雨荷的亲生女儿，夏紫薇是被收养的。 17、一碗打卤面 这样的说词猛然一看似乎没有什么影响，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夏燕心中却是清清楚楚地明白，只要这个名分定下来，那么以后不管掀起怎么样的风浪，甚至是山东那边有人指认说夏紫薇才是夏雨荷的女儿，怕是都不好翻案了。 因为，乾隆会问，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什么当初夏紫薇不说呢？世界上有这么傻的人吗？有个当皇帝的老子不认，却是推给了别人，现在又来说什么“真相”？ 毕竟，所谓的真相，其实只是帝王心中的真相而已。他们认为是真的，假的也是真的。他们认为是假的，那么真的就是假的。 虽然用这样的手段对付真心对待“小燕子”的紫薇有些让夏燕心中难受，但是一切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如果当初她穿越过来的时候，是那个在北京天桥卖艺的小燕子的话，那么她甚至会在见到紫薇的时候就退避三舍不跟皇室扯上半分关系。 让守在一旁的翠珠和碧玉教了紫薇一些简单的规矩，又拉着她说容嬷嬷只是为人严肃了一点，还是很好相处，很心疼晚辈的。夏燕这才和紫薇一起出门去了二楼的雅间。 雅间里面，吃食早已经送上，容嬷嬷坐在一旁却是没有动筷子，反而是见夏燕他们进来立刻起身行礼。 夏燕微微侧身，算是受了半礼——容嬷嬷毕竟已经到了高龄，这么做一来算是尊老，二来，容嬷嬷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后的心腹，给她留个好印象绝对是受益无穷。 毕竟，有时候容嬷嬷一句好话，说不定比她百般讨好都有用。 几人分了主次坐下，幸好雅间中有两张桌子，食物也是按照容嬷嬷的吩咐送过来了两份。 夏燕这张桌子上两荤两素的菜，荤菜是爆炒鸡胗和凉拌牛筋，而素菜则是黄瓜炒鸡蛋，还有就是老醋花生米。粥则是绿粳米加了百合莲子熬的莲子百合粥，还有就是配菜的包子馒头各一份。 至于容嬷嬷和那两个宫女的桌子上则少了一份凉拌牛筋，一叠包子，粥里用的米也只是普通的粳米。 宫里的规矩讲究的是食不言，一顿早饭几个人用了一刻钟多些就让小二进来收拾了碗筷，然后一起去了后院紫薇住的房间。 容嬷嬷先是监督着让翠珠和碧玉收拾紫薇的东西，所有可能会犯禁忌的东西都是不能带入宫中的。结果这样收拾起来，竟然连一个小包袱都没有装满，大部分东西既然不能带入宫中，夏燕就提议不如施舍给街上的乞丐好了。 等这些忙完，容嬷嬷又把宫里的规矩给紫薇说了一遍，最后又当着夏燕的面毫不客气的对着紫薇说。 “紫薇姑娘毕竟不是天潢贵胄，只是沾了还珠格格的光，被带入了宫中。这个‘义女’跟还珠格格的‘义女’是完全不同的！奴婢看姑娘也是一个明白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不同到底意味着什么。姑娘以后的封号可能是格格，也可能是郡主，只是姑娘也当记得自己的本分……” 容嬷嬷说话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夏燕一直认真观察着紫薇的表情，见她应承的时候神色自然而真诚，没有一丝不满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到容嬷嬷就着一壶茶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都说完之后，就差不多到了中午的饭点。夏燕让翠珠叫了店小二过来，给每个人要了一碗山东打卤面，然后又点了几道小菜。 等见到打卤面端上来的时候，坐在夏燕对面的紫薇双眼就红了起来。 “吃吧，紫薇。”夏燕淡淡地笑着，“不然下午进了宫，再想吃这些东西却是不容易了。” “嗯。”紫薇感激地看了夏燕一眼，然后就低头吃起了面前那份地道的打卤面。 吃过午饭，又歇息了一会儿，夏燕这才给了容嬷嬷钱让她去结账，至于剩下的钱银就直接赏给了容嬷嬷。 等他们坐着车回到漱芳斋的时候，天色还早，容嬷嬷先把紫薇安顿在了漱芳斋，然后留下翠珠和碧玉两个人帮着给紫薇整理房间，这才往坤宁宫复命。 夏燕扯着紫薇看着碧玉和翠珠两个人动作麻利的把她房间的临间收拾好，点上淡淡的熏香，然后就拉着紫薇走了出去，坐在客厅中一边喝茶一边沉默。 “小燕子，”紫薇似乎有些不习惯夏燕这个“小燕子”的沉默，半响才试探性低声开口，道：“我真的可以吗？” 夏燕看出她的紧张，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放在桌子上的手背，“不用担心，你这么知书达理，皇额娘和皇阿玛一定会喜欢你的。” 突然想到还珠后期乾隆曾经对紫薇动心的事情，夏燕心中一阵恶寒，低声嘟囔了一句，“也许不要喜欢的才好。”不然，她就麻烦大了。 父女……这样的cp真的是天雷无比。 “我，我能见到皇上吗？”紫薇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夏燕点了点头，低声说：“我估计皇阿玛一定会想要见见你这个被我娘从小收养的女儿是怎么样的。不过，这个时候他说不定还在书房里面忙着政事。等容嬷嬷去坤宁宫回复了皇额娘之后，怕是她就要派人招我们前去问话了。” 说到这里，夏燕心中又升起了隐隐的担忧。 她看了对面的紫薇一眼，低声说：“皇额娘对我很好，就算是爱屋及乌也不会为难你的。你放心大胆的回答她的问题就是了，不要心慌。” 紫薇点了下头，露出了一丝笑容。 “嗯，放心吧小燕子，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夏燕点了下头，这才收回手端起了茶杯。她脸上一直不显什么，说话的态度自然而真诚，紫薇除了点头就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外面就来了一个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佩环，说是皇后请还珠格格和紫薇姑娘一起去坤宁宫问话。 18、入宫和赐封 已经换了旗装，甚至把自己的一套衣服给了紫薇换上的夏燕拉着除了鞋子其他都符合规矩的紫薇起身，两个人一路沉默的跟着那个宫女朝着坤宁宫走去。 一路上，夏燕低声问了佩环皇后今天的用膳情况，听到佩环说皇后有些苦夏，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只是吃了点昨天带回来的点心，又喝了杯茶之后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我之前托容嬷嬷带过去的凉菜，皇额娘有没有尝一下？” 佩环闻言露出了一丝笑容，低声说：“格格请放心，皇后娘娘对格格送过去的几样凉菜很是喜欢，尝过几口之后就吩咐了下去等到晚膳的时候和其他菜端上来食用。” 夏燕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嘟囔了一声：“谢天谢地，皇额娘总算是能吃下东西了。不然，再这么清减下去，估计不止是我这个当女儿的，连同皇阿玛都要心疼她了。” 说着她们就走进了坤宁宫中，一行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直接走到房中。然后才由佩环通传之后，进入了内室。 因为之前容嬷嬷已经和紫薇说了拜见皇后的规矩，而夏燕也低声提点了一二，所以在参拜皇后的时候倒也没有出什么差错。只是，夏燕注意到，皇后在看向紫薇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像是有些不喜。 不过，夏燕对于这个现象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皇后如果不喜欢紫薇的话，那么在万一发生什么情况的时候会更愿意站在自己这边。 等到皇后赐座之后，夏燕就坐在了一个靠近皇后右手边的小墩子上，而紫薇挨着她也是只坐了半边的屁股，老老实实地回答着皇后的问话。 因为前一天夏燕和紫薇有串过供词，而现在皇后对夏燕也没有那么多的防备，更可以说是有些依托于夏燕，所以这反而成了最容易通过的地方。 陪着皇后闲聊了一会儿，皇后就淡淡地开口。 “皇上说今晚要过来这边用晚膳，小燕子你出宫了大半天，在坤宁宫和漱芳斋之间来回奔波的话，还不如留下来一起用膳，顺便也让皇上看看他要认领的‘义女’是怎样的。” 紫薇听了这话立刻浑身都紧张了起来，双唇嚅动了半天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夏燕见状竟然不由自主的跟着紧张了起来，片刻之后她才意识到，现在并不是紧张的时候，于是她笑了一下，开口道：“皇额娘，紫薇还没有学过宫里的规矩，虽然容嬷嬷之前讲了不少，可是我还是怕她会在皇阿玛面前失仪，惹恼了皇阿玛。” “这……”皇后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放柔了嗓音，低声说：“小燕子，不如你带着紫薇姑娘先去隔壁房间中说一下用餐的规矩，至于我这边怕是要先安排皇上过来时应该准备的东西。” 夏燕闻言只能点头，明白这恐怕是乾隆的吩咐。她和紫薇同时起身行礼，然后才退出了房间，在一个宫女的带领下去了隔壁的房间，开始仔仔细细地说用餐上需要注意的地方。 而另外一边，等到夏燕两个人离开，皇后换了一个姿势，这才看向容嬷嬷和佩环，问他们对紫薇的看法。 容嬷嬷皱着一张菊花脸片刻，然后才沉声说：“依照老奴的看法，还珠格格说那紫薇和她是一起被养大的，还是有些可信的。格格入宫开始学规矩的时候，奴婢曾经接触过，她的行事方式带着一股子大家闺秀出来的气质，而这位紫薇姑娘，虽然没有还珠格格表现的那么落落大方，可是那种大家闺秀的感觉却是一样的。” “是吗？”皇后看了一下手指上的指甲套，低声说：“这么说，这紫薇真是小燕子的义妹了？” “依奴婢看，怕是八九不离十。”容嬷嬷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补充：“再说，还珠格格实在是没有必要弄出这么一个义妹在宫里啊？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又怎么会这么亲近呢？不过，这紫薇姑娘比起还珠格格来说，就有些小家子气，身上少了点咱们满人的大气和天潢贵胄的贵气。” 皇后这才点了下头，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另外一边的佩环。 “两人来的路上可有说些什么？” 佩环据实禀报，等她说到夏燕特意关心了皇后的饮食问题的时候，皇后的神色慢慢柔和了起来，沉思了半响，才低声道：“记得，还珠格格虽然是来自民间，可是毕竟是皇上收的义女，是金枝玉叶。对于你们来说，她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格格。” 听到这话，容嬷嬷错愕地抬了一下头，见皇后神色认真，立刻和一旁的佩玉点头道是。 半响，容嬷嬷才又试探性的开口。 “娘娘，那么，那位紫薇姑娘呢？” “那只是还珠格格的附带品，平时敬着就是了。如果真有什么不守规矩的行为，到时候直接捅到皇上面前，怕是还珠格格也不会说什么。”皇后气定神闲地说，一旁的容嬷嬷和佩玉立刻明白了过来。 皇后娘娘，怕是不喜那个紫薇姑娘，可是又不想得罪还珠格格就是了。 晚饭的时候，乾隆过来了。夏燕和紫薇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然后夏燕才陪着坐在了乾隆的身边，至于紫薇则是坐在了夏燕的身边，另外一边则站着佩玉在一旁布菜。 虽然宫中的规矩是食不言，可是乾隆作为皇帝自然有他超脱出规矩的地方。而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问话，不管是没有心思吃饭的夏燕，还是忐忑不安的紫薇都小心翼翼地回着。 等到晚膳结束，宫女们撤下了满桌子的菜又端上茶之后，乾隆这才慢慢地开口。 “夏紫薇，雨荷又说你是出现在紫薇花开的日子，那不如就直接封为紫薇郡主好了。”他说完这话，才转头看向小燕子，“你娘向来才华横溢，紫薇这名字就听着不错。倒是你，叫小燕子，可爱是可爱了，只是有些……不靠谱。这可有点不像你娘的做事风格呢。” 19、夏燕归 “皇阿玛，”夏燕早已经考虑过了这个问题，听到乾隆现在这么问，立刻露出了娇憨的笑容，“小燕子只是我的乳名而已，只有亲近的人才这么叫。我正经的名字是叫做夏燕。至于含义吗？倒是曾经多次听到娘念这么一首诗，‘一别君后雪连天，盼君如若夏燕归。燕归年年复年年，依湖望君累眼穿’，每次念过这首诗，她都默默落泪……” “夏燕归，夏燕归！”乾隆闻言闭上了双眼，半响才感慨万千地低声说：“当初，朕是承诺过雨荷，最晚到夏天的时候就会去接她的！是朕，负了雨荷啊！” 雪是乾隆走的时候下的，夏天是夏燕的出生日期，至于湖，自然是大明湖了。 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夏燕忽视了规矩，抬头直直地看着乾隆。乾隆低声叹息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夏燕的脑袋，低声说：“是朕对不起你娘，让她苦苦熬了一辈子。只是，真当初确实没办法。事实上几年之后，朕又去过济南，想去接你娘的！但是正好碰上了孝贤皇后去世，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夏燕咬着下唇，忐忑不安地垂下了脑袋。 只是她这么样的表情让乾隆更加误会了，以为她心中还有怨，因此语气更加柔和。 “朕知道你心中一直都憋着一股子气，为了你娘的苦守，为了你只是朕的‘义女’。可是，朕就算是一国之君，有些事情也必须考虑各方面的影响，不能随心所欲。朕能给的，自然想要都给你，所以朕也收了你的义妹当义女，不是吗？你想要出宫，朕也可以给你令牌……” 整个屋子里面的人都在看着乾隆和夏燕，皇后那边在震惊着乾隆从未有过的低姿态，重新考虑着以后对待夏燕的态度。 毕竟夏燕只是一个格格，乾隆再宠爱她也不可能说是把皇位传给她，而跟夏燕搞好关系，说不定会给永d带来一些机会。 最起码，永d和小燕子在一起的话，会让皇上多注意一下。 容嬷嬷那边则同样是在为皇后考虑，思索着是不是以后劝着点皇后的脾气让她对夏燕好点。 而乾隆则在等着夏燕的回应。 就因为这样，所以整个房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个跪下谢恩的紫薇正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夏燕。 ———————— 等到夏燕和紫薇两个人离开坤宁宫回到暂住的漱芳斋之后，紫薇立刻屏退了左右，拉着小燕子一起坐在她的床边，顾不上看一下她的房间，就低声说：“小燕子，那、那首诗……” 夏燕早就想到在紫薇面前卖弄这些会是什么后果，所以不等紫薇颤悠悠地说完，她就笑着拉起了紫薇的手，“怎么样、怎么样？我想了好久才想到的。” 迟疑了一下，夏燕才露出忐忑不安的神色，偷偷瞥着紫薇，偷看对方的脸色。 “紫薇，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坏了，竟然欺骗皇阿玛？”她说着低下了脑袋，“我也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在皇宫中住的这段时间，我竟然学会了这么多东西？环境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我相信我这个连三字经都背不下来的人，根本就不会胡诌什么诗啊什么的……” 紫薇一听到夏燕说“为了活下去”这几个字，本来惊异不定的神色立刻变成了担忧，她伸手紧紧拉住了夏燕的手，低声说：“小燕子，是我对不起你。你本来性格活泼，不爱受拘束，可是现在为了我竟然、竟然成了一个规规矩矩的格格，这实在是……我只是担心是不是把有些事情对其他人说了，让他们帮你写的诗。”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真的会这么做。”夏燕这才抬头露出了笑容，“可是现在……”她看了一下左右，“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春莺和小岚，一个是令妃那边的人，一个是皇额娘那边的人。至于翠珠和碧玉，你也听皇额娘说了，那是她上下来伺候你的。” “这是皇后娘娘的心意，我真的感激不尽。”紫薇说着，终于忍不住露出了苦笑，双手和小燕子紧握，“小燕子，进宫虽然才几个时辰，可是我算是彻底明白你这些天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了。不要说是你，怕就连是我也免不了变得……” 这边姐妹两个的感叹了小半夜，然后才各自睡下。第二天，就如同夏燕之前再坤宁宫过的日子一样，每天一大早容嬷嬷就带着宫女过来，教紫薇各项规矩。紫薇本来也就是心思通透的人，在夏燕的暗示下，和容嬷嬷的关系也算是不错。 而她们，总算是赶在祭天之前把所有的规矩都学得妥当了。 祭天这天，夏燕和紫薇手牵着手穿着正规的、符合她们两个品级和身份的盛装，同坐在一顶十多人所抬的轿子上。 只是这两个人都乖乖的目不斜视，偶尔低声交谈两声，对于外面的呼声充耳不闻。 吸取小燕子当初的经验，最好还是这样的好。万一露出头对着外面招手被金锁看到的话，说不定就又是什么麻烦。 当然这只是夏燕一个人的想法，她并没有告诉紫薇，而是和紫薇谈论着刚刚上轿之前看到的福家兄弟。 对于福尔康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可是尔泰夏燕却是跟着五阿哥见了几次。 见紫薇对福家兄弟似乎没有特别的感觉，夏燕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等到祭天酬神之后，乾隆就特意叫了夏燕过去，从明天开始，她就要跟着去西华门内的咸安宫官学读书。 回去之后，夏燕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紫薇。 等紫薇听说夏燕要去上学，并且拜托她不要表现的太过于出众——毕竟，没有亲生女儿学问不怎么样，养女却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夏燕还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小燕子。 20、有关萝卜的多种用法 第二天一早，夏燕和紫薇就换好了衣服由小邓子带着上了马车到了咸安宫的官学。虽然这点跟夏燕记忆中的不是很一样，不过对着这些细节她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之前还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善保，而紫薇则直接成了紫薇郡主。 她又不是非要靠着对故事的熟悉度来讨生活。只要细心观察，每件事上留着点心思，在这后宫之中讨生活也不算是很难。至于再过一两年，怕是乾隆就要指婚了，等离开这个皇宫之后，那就更加轻松了。 等到了官学的外面，夏燕意外地看到了五阿哥，还有他的伴读尔泰。而距离他们两个不愿的地方则站着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衫的善保。 这样的善保虽然气质温文尔雅，容貌上更比那些贵族子弟胜上一筹，可是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身上少了些那些八旗子弟应该有的贵气和傲气。 “五阿哥，尔泰。”夏燕和紫薇一起上前跟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四个人闲聊了两句，然后，五阿哥就转头看向善保，伸手把他叫过来，然后跟小燕子介绍，“这位就是皇阿玛给你挑的伴读。正红旗的致斋兄，他从入学的这些年表现就很好，看起来皇阿玛对你的功课很伤心。小燕子，你可要小心一点，皇阿玛为了你今天的入学已经亲自过来了。” “皇阿玛啊？”夏燕苦笑了一下，然后才点了下头，“知道了，知道了。” 夏燕转身给紫薇介绍了一下善保，然后才又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低声说：“上次的事情 ，我还没有正式谢过善保公子呢。” 善保微笑着摇了下头，然后才低声说：“格格，进书房吧。” 等到小燕子和紫薇坐在他们相邻的座位上，纪晓岚才跟着乾隆一起走了进来，所有人一起起身见礼，然后才又重新坐下。 纪晓岚跟所有人介绍了一下夏燕和紫薇，作为官学中唯二的女性，他们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只不过因着乾隆在，并没有人光明正大的说些什么。 至于上课的第一天的第一个项目当然是对对子了，而且为了考察夏燕的水平，只是简单的两字对子而已。 纪晓岚道：“钟鼓。” 听到这里，夏燕一愣，突然想到了那个“萝卜”的笑话，立刻笑着说：“萝卜。” 纪晓岚一愣，而那边紫薇心中微微发急，想要解说却又怕坏了规矩，又被乾隆怀疑。至于五阿哥那边，似乎有帮忙的意思，可是夏燕一个阻止的眼神过去，五阿哥和尔泰两个人就迟疑的收了声坐好。 纪晓岚接着出对子：“绸缎。” “萝卜。” “那，陈述呢？” “当然是萝卜！”夏燕理直气壮，根本就不理会书房中早已经压抑不住的哄笑声。 纪晓岚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头，挑剔地看着夏燕，道：“格格对着几个对子有何解吗？” “师傅出的是第一个对子是‘钟鼓’，我对‘萝卜’有什么问题吗？锣鼓的锣，铜钹的钹。”夏燕说着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至于第二对，师傅出的是‘绸缎’，我对的则是‘萝卜’，绫罗的罗，丝帛的帛，也可以吧？” 听到这里，乾隆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那么，第三对呢，小燕子你又做何解释？” “第三对，纪师傅出的是‘陈述’，我对‘萝卜’也没有什么不同啊！”夏燕歪着脑袋看了一圈，等卖够了关子，达到了连乾隆都好奇起来的目的，她才慢吞吞的开口：“罗是罗列的罗，白是道白的，有问题吗？” “哈哈哈！”乾隆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晓岚啊，这小燕子虽然书本上的学问不怎么好，可是也算的上是古灵精怪，你可是要用心啊。” 一堂课下来，因为夏燕刻意的作为而笑声不断，她表现机灵，可是也不扎眼，让人不低看什么却也不会让人以为她博学有才华。 只是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节课下来，从五阿哥、尔泰，到她新上任的伴读善保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在身后偷偷看着她。 而紫薇则是又惊又喜地看向夏燕，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才拉着她到了一旁，低声说：“你可真让我吃惊，这对子的辩解真的是精彩无比。” “嘿嘿，”夏燕低声笑着，“江湖上流传的笑话而已，笑话而已。” 紫薇这才释然，低声说：“只是，我看五阿哥和尔泰看你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小燕子，他们两个会不会……” 夏燕侧着脑袋看了一眼朝着这边走过来的五阿哥，实在是有点不愿意跟他扯上太多的关系，只当做没有注意拉着紫薇就到了善保这边。 “善保公子，皇阿玛交代让我和紫薇课下跟着你学国语、蒙语，这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占据你的时间，让你觉得不便？”夏燕在善保行礼之后，这才坐下，然后才低声问。 “不会，”善保温和地笑着抬头看了夏燕和紫薇一眼，然后在看的那也夹上了一张画着山水的书签，然后才低声说：“格格要从今天就开始学吗？不用适应一下官学里面的气氛？” 夏燕摇了摇头，“早点开始学的话，早点学会。” 善保这才起身，“既然格格想要学，那么就从最基本的学起好了。我们去院子中，那边凉快一点。” 夏燕跟着起身，拉着紫薇一起离开了书房。 他明明想要避开五阿哥的，然而就有人那么不识趣硬是凑了过来，要一起帮着夏燕和紫薇这两个妹妹学国语。 夏燕头晕地揉了揉额头，然后才露出了笑容，客气地说：“只要不耽误五阿哥和尔泰休息的时间就好。不然，我就要内疚了。” 跟着善保和五阿哥学了所谓的树、花、草，以及衣服等简单的词汇，然后又学了一些简单的打招呼的话，这才吃了送到官学的午膳，然后接着上了下午的课。 等到放学的时候，夏燕才把带来的一些点心偷偷塞给了善保。 21、伴读善保 “这……格格，这是……？”善保迟疑地看着夏燕，看了一下左右见没有人注意他们，这才低声说：“格格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我上次出宫买的点心留下来的而已。这几样皇额娘和皇阿玛不是很喜欢，我又懒得吃，就给善保公子你带了来。勉强算是上次公子帮忙的谢礼。”夏燕淡淡地说着，不管是从前几次的见面，还是从善保今日的午膳来看，他的生活都很拮据。 夏燕有些帮助这个心思通透的善保，算是收买人心，可是又怕太过了会引起聪慧的善保敏感的怀疑，于是态度向来不冷不淡。不热络，可是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从小生活孤苦，见不得浪费食物，善保公子就当是帮忙，把这些点心收下吧。” “这……”善保迟疑了一下，这才接过了点心放好，低声说：“奴才谢格格赏赐。” 夏燕看着他规规矩矩的样子，笑了一下。 “好了，什么奴才格格的，你也是正经的八旗子弟。反倒是我，只不过是皇室的‘义女’，也当不得主子，私底下我们就你我相称就好。” “这可不和规矩。”善保错愕地看了夏燕一眼，然后才低声说：“奴才还要回家照顾幼弟，就先行告退了。” “那明日再见。”夏燕点了下头，转身回到紫薇身边帮着忙收拾东西。 紫薇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好笔墨纸砚，低声说：“小燕子，那位善保公子，你、你是不是……” “什么？”夏燕愣了一下，拉着他出书房。等坐上了马车，她才低声问：“你想说什么？” “小燕子你是不是喜欢那位善保公子？”紫薇迟疑了半天，脸才才跟着红了起来低声喃喃着问。 “喜欢他？”夏燕愣了一下，然后才失笑，“我不过是跟他比较熟悉，之前见过几次而已。你啊，我们是来上学，可不是来谈情说爱的，你多想什么呢。” 紫薇被夏燕这么一说，脸更加红了起来。双手扭了两下，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回到漱芳斋之后，夏燕和紫薇练习满语的时候才发现，紫薇竟然连满语和蒙语都有学过的。满语稍微好了一点，至于蒙语紫薇也只是勉强能听懂，至于说的话，还是差了点。 不这也帮了夏燕不少的忙，她认真的学着，不过半个多月，再去给乾隆请安的时候就已经能用满语了。 这让乾隆高兴的不得了，甚至召见了善保前来见驾，并且赏下了纹银百两。又被乾隆问了几句关于功课上的事情，夏燕这才和善保一起离开了书房，一出去两个人就对视笑了起来，那姿态看起来倒像是多年的好友一样。 “善保公子，你今天得了皇阿玛的赏，可是要请客的。”夏燕笑眯眯地说着，沿着宫中的小路一边走一边说，“毕竟，你得皇阿玛的赏，可是因为我私下努力学习满语的缘故。” “格格说的是，只是不知道格格喜欢吃那几样点心和吃食，奴才明日上学就给格格带进宫中来。”善保不紧不慢地说着，跟夏燕错开了半步跟着，脸上却是宠辱不惊的神色，没有因为乾隆赏赐而自得。 “带进来？”夏燕想了一下，然后才低声说：“不如这样好了，后天官学放假，我和紫薇一起出宫找你，由你请客直接下馆子，怎么样？” “格格又要出宫？”就算是少年老成的善保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愣住了，夏燕看着他错愕的神色，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放心，皇阿玛曾经给过我特权准许我随意出宫的。不过，到时候你可以要介绍几样不错的吃食，我好带回来孝敬给皇阿玛，皇额娘，还有宫中的其他妃子格格什么的。” 善保迟疑了一下，然后才低声说：“那到时候奴才就在西直门那边恭候着格格，只是还请格格带上几位宫女姐姐陪行才好。” “当然。”夏燕也懂得善保的意思是为了男女之防，所以她利索地点头，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就抬头看到了令妃正带着宫女太监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 她与善保两个人连忙后退到了路边，等到令妃走过来的时候一个甩帕子屈膝，一个甩袖子打千。 “小燕子？”令妃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跟在夏燕身边的善保，然后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位是给你伴读的钮祜禄氏的善保吗？” “奴才见过令妃娘娘。”善保再次行礼单膝跪了下去，“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令妃淡淡地说，然后上前一步拉住了夏燕的手，低声说：“看你们是从皇上书房那边过来的，是被皇上询问了功课？” 夏燕点了下头，笑着说：“娘娘，上次我让春莺给你送过去的点心可还合口，如果喜欢的话，我就让春莺过两天再给您送过去些。” “喜欢喜欢，只要是小燕子送的我都喜欢。”令妃满脸盈盈地笑意，又和夏燕闲聊了几句，试探了一下夏燕对皇后的态度，这才转身带着宫女太监扬长而去。 夏燕站在原地看着令妃一群人转过一个弯没了身影，这才转身看向侧立在一旁的善保。 “善保公子，咱们可说好了，我这就去皇额娘那边请旨，后天一早我就去西直门找你。”夏燕说着，也和善保分开拐进了内宫里面。 等她回到漱芳斋的时候，才从小岚口中得知紫薇被皇后娘娘叫了过去，也是过问功课的事情。 到了晚膳的时候，紫薇才回来。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夏燕见状心中有些不安。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虽然她跟紫薇的感情没有小燕子和紫薇那么好，可是也算是把细心体贴的紫薇当成了一个朋友，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 “紫薇，皇额娘……”她看了一眼跟在一旁的碧玉和翠珠，低声问：“皇额娘可是怪紫薇的功课不好，责骂了她？” 22、皇后的安排 事情的经过跟夏燕想的差不多，皇后询问了紫薇的功课，也询问了小燕子的。因为夏燕曾经交代过她，所以她就藏巧故意表现的比夏燕差了两筹。 皇后训斥了几句，然后又问了紫薇一些山东那边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睡的时候，紫薇说的那句。 “小燕子，皇后娘娘说安排好了，过几年就安排人去山东那边。” “什么？”夏燕心中一惊，感觉到紫薇的双手紧紧钳制着自己的手臂，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才拉着紫薇的手，低声说：“紫薇不用怕，没事的。我们会有办法对应过去的，这只是一个过场而已。现在我叫皇后皇额娘，她不可能刻意为难我的。” “真的是这样吗？”紫薇看着夏燕，满眼的担忧，“真的会没事吗？” “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只能找柳青柳红两个人帮忙也去山东跑一趟了。”夏燕认真地看着紫薇，“要把那边的事情，也处理好。” “小燕子，”紫薇颓然地坐在了床边，“我好累，真的好累。这皇宫之中，实在是太恐怖了。每个人都在勾心斗角，甚至分不清楚到底谁是真心对我们好的，谁又是表里不一想要算计我们。我们根本就看不清楚……小燕子，之前我心中还有怨，怨你当初的选择……可是现在，我只剩下内疚。就连我都受不了这皇宫中的是是非非，更何况是你呢？” 夏燕看了失魂落魄的紫薇一眼，然后才低声说：“没事，事情的发展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如果当初我没有受伤昏迷了那么多天，也许事情早就明朗了……” “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你没有被救回来的话……” “好了，紫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夏燕打断了紫薇的内疚，不然再被她这么说下去，怕是她也要内疚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只要小心应对就好。紫薇，如果不是当初我劝你入宫的话……” “小燕子，你别这么说，你也是为了让我能见到我爹。放心，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的那个爹，我都会忍耐注意不留给人任何把柄的。”紫薇起身抓住了夏燕的手，认真地说：“只是我们怎么出宫找柳青他们去山东那边打点呢？” “我能随意出宫……”夏燕迟疑了一下，然后才低声说：“不如晚上我就去找皇额娘请安，让她准许你一起出宫？” “可以吗？我也可以出去见柳青柳红吗？” 夏燕点了一下头，“当然，只要皇额娘同意。” 第二天晚膳之前，夏燕和紫薇亲自下厨做了几样解暑下火的食物让小岚和碧玉两个人端着去了坤宁宫。 规规矩矩的见礼，夏燕这才亲自端上了那几样食物给皇后品尝，等到了饭点陪着皇后吃了晚膳，然后又喝着茶说了几句笑话之后，夏燕才小心翼翼提出了想要出宫的想法。 这个权利其实大部分时间来说就是一个摆设，毕竟宫里面的格格，哪一个不是规规矩矩、秀秀气气的待在闺阁之中？怕整个皇宫之中也就这位还珠格格真的会把这个当成真的了。 “你要出宫干什么呢？”皇后本来想要训斥夏燕的，可是想想当初给这个出宫令牌的时候乾隆说过的话，还有乾隆对夏燕的宠爱，最终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皇额娘，女儿这些天里面天天跟着那些阿哥和贝勒、背子什么的在官学里面读书，真的有些闷了。而且天气越来越热，我想出宫再在外面寻写消暑的食物给皇额娘带回来，或者是亲自给皇额娘做出来尝尝。” 皇后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可是生下来没有机会养大就夭折了。 宫中其他格格都是有额娘有嬷嬷照顾的，乾隆对她又不是特别宠爱，从来没有想到把哪个格格交到她手中养，现在有个小燕子叫她皇额娘，又口口声声说得甜。皇后听了夏燕这么熨帖的话不由想起了自己早夭的格格，本来不悦而坚硬的心也跟着亲情的缘故而变得柔软了起来。 “你这个丫头，本来不该让你出宫的。这是为了你好，你毕竟已经长大了，如果快的话，怕是过年前皇上就会给你指婚。”皇后在心中感叹了一下，然后才低声说：“不过，既然这是你的一份孝心，而且皇上也准了你一个月可以出宫三次。我再拦着也就不好了，不过你去的话，可是要带着宫女太监陪着，最好换上男装，这样才安全一点。” “那，紫薇能不能一起跟着？”夏燕感觉到紫薇在扯自己的袖子，立刻跟着问了一句，“皇额娘，她规矩什么的也学得差不多了，您就发发慈悲让她也跟着我一起出宫好了。” “这可不行，小燕子你是有了皇上的圣旨，就算是这样出宫怕是后宫也会引得别人说闲话，更何况紫薇只是一个郡主又没有皇上的旨意。” “可是，有皇额娘的旨意也是一样的啊！”夏燕眨着眼睛装可爱拍皇后的马屁，“皇额娘是皇后，皇阿玛那么放心的把后宫交给你管。难道皇额娘说话，后宫里面还有谁敢说什么吗？” “你瞎说什么呢？”皇后瞪了小燕子一眼，可是满眼中都是掩饰不了的笑意和得意，“紫薇郡主想要出宫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这事，还是要请示一下皇上。” 反正那只是一个野丫头，就算是顺着还珠格格的心好了。至于到底皇上会不会同意让紫薇跟着出宫，都跟她没有关系。 “谢皇额娘恩典。”夏燕立刻露出了笑容，不管怎么样，以乾隆对她的宠爱，怕是会答应让紫薇跟着出宫的。 事情的发展就跟夏燕所想象的一样，乾隆在知道她来了皇后这边之后也跟着来了坤宁宫。而他进去的时候正好就遇到了准备离开的夏燕和紫薇。 两个人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才陪着乾隆说了话，最后几句好话就哄得乾隆和皇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意了让她们第二天出宫。 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夏燕才拉着紫薇起身告辞了。 据说，当天晚上夏燕他们离开之后乾隆又宿在了皇后那里。 23、真相只有一个 第二天一早，夏燕和紫薇就换上了合身的男装，然后坐上了马车从西直门出了宫。 一出宫门，夏燕就看到了善保一身藏青色的合身衣服站在路边，而他的身边还占着一个年纪稍微大了一点的男子，身上穿着的衣服更加简朴。 “停车！”夏燕叫了一声，然后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站在了善保的面前，“还算你守时，不枉我昨天求了皇额娘又求了皇阿玛的。” “奴才善保见过还珠格格，见过紫薇郡主。”善保一见两个人下车立刻打千行礼，而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则直接跪了下来。 “奴才刘全见过还珠格格，见过紫薇郡主。格格吉祥，郡主吉祥。” 自从知道自己穿越到大清朝，穿越到《还珠格格》的世界里面之后，夏燕一直都在努力保持着自己的镇定。 她是小燕子——这很正常，真的！毕竟，她是在穿越嘛，没有变成紫薇就算是好的了。 她游走在令妃和皇后之间，跟着容嬷嬷学规矩，然后开口叫了皇后为“皇额娘”——这也很正常，毕竟她不是那个真正的小燕子，而她不想被令妃，被福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控制起来。 可是，现在善宝身边的一个仆人的名字却让她失去了最近本的镇定。 刘全，多么普通的名字啊！如果放在前世，夏燕怕是根本就不会在意，可是这里是大清朝，是乾隆年间！ 在这个时间，“刘全”这个名字随着另外一个历史名人的出名而出名。而那个人就是“刘全”的主子爷，赫赫有名的“和|”和中堂！ “你说，你叫刘全？”半响，夏燕才干巴巴地开口，“文刀刘，福寿双全的全？” 刘全飞快地抬眼看了夏燕一眼，然后把脑袋垂得更加低，“回还珠格格，奴才的名字正是那两个字。” 夏燕深深吸了一口气，半响才吐了出来。 她是知道历史上的和|曾经换过名字的，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年轻的时候竟然会如同善宝这样清贫。 错了！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她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忍住仔仔细细打量一下未来大清朝，乃至整个历史中都有名的“大贪官”的冲动，然后在心中腹诽——难道和善发达以后之所有会那么贪，是因为年轻的时候穷怕了？！ 一旁的紫薇根本就不知道夏燕在纠结什么，见他们已经在路边耽搁了一段时间，引起其他人的侧目了，这才伸手轻轻拉了一下夏燕的袖子，低声说：“小燕子，我们是不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夏燕这才从见到历史名人的震惊中回过了一丝神，慢慢点头和紫薇重新上了马车，然而让未来的和|跟着马车走，或者是跟太监一起做在车架座上都让她心里觉得别扭，几个人说了一片刻，然后才由小岚、春莺和善宝陪着一起坐在了车里面，车外则是小邓子和刘全。 因为对方身份的变化，夏燕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联想到电视剧或者是一些小说中对和|的描述，夏燕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和|这个角色，怎么想都觉得是拔出一根毛就要换回一头牛的角色。 所以，让善宝请的这段饭，不会在将来变成一个害的她破产的诱因吧？ 这样的想法让夏燕出神好好久，等到马车再次停下的时候，她才回身苦笑着在心中嘲讽了自己一下。 这是怎么了，不过是见到了传授中的和|而已，为什么以前跟善宝在一起的自在和坦然都消失了？ 和|有什么了不起的，乾隆她都敢为了活命骗他，更别说以后的处理了和|的嘉庆帝还是她名义的弟弟，怕什么怕？ 想到这些，夏燕又开始觉得理智气壮起来。她跟着下车，看了看善宝的住处，然后才低声笑着说：“善宝公子准备请我们去什么地方吃饭？” “这个……”一直默默观察着夏燕的善宝闻言露出了一个有些局促的笑容，“因为不知道格格的口味，而且宫里面什么样的美味佳肴没有，所以奴才昨天和弟弟商量了一下，决定带格格去离这里不远的一家小酒楼里面，尝尝他们的馄饨。” “馄饨？”夏燕这次真的愣了一下，然后才点头，“那我们怎么去呢？” “奴才家中没有马车，如果所有人一起去的话，怕是不好安排。”善宝说着又抬头看了男装打扮的夏燕和紫薇一眼，“那地方离奴才家中不远，不若格格和郡主散散步过去，顺便也看一看北京城大街小巷的情景，体察一下民情。” 本来是寒酸招待不周的事实，可是经过善宝这么一说，就立刻变了一个意味。夏燕在心中感叹着善宝这个未来和|的能说会道，然后点了下头。 “怎么都好，反正我和紫薇出来就是为了散散心。” 小邓子和刘全两个人一起把马车赶紧了善宝在西直门xx胡同的家中，又叫上了在家温书的和琳，一行八个人就分着主次隐隐把夏燕和紫薇围在保护圈中的朝着领路的善宝说的那家小店走去。 那家小店距离善宝的住处并没有多远，夏燕拉着紫薇站在后面冷眼看着善宝带着不骄不躁的神色跟那个店铺的老板打招呼要一个干净的角落。 “看起来，他经常来这里。”夏燕低声自言自语，看着善宝走过来的样子，露出了一丝笑容，低声说：“紫薇，你说我们要不要为难他？皇阿玛因为我的功课好儿赏了他一百两的银子呢，这里的馄饨，再加上几个小菜，我们几个往撑死了的吃，也吃不了五两银子。” 果然是未来的和中堂！这精打细算的本事，就是比一般的人强大。 按照历史的正常发展，夏燕清楚地认识到面前这位长相秀美，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子将会在未来的日子里面一直得到乾隆的宠信，一直到乾隆驾崩之后，上位五年的嘉庆才有胆量对他动手。 也就是说，与其将来锦上添花，不如现在雪中送炭。 24、有关兄弟之间的讨论 只是—— 等到他们的馄饨吃到一半的时候，夏燕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恪守礼节坐在另外一桌的善宝还有他那个明显还带着一丝稚气，因为吃了馄饨而满脸笑容的弟弟。 只是，她从最开始对善宝好根本就不是为了所谓以后的利益，只是因为她欣赏当时在书房外面遇到的这个在意料之外的男人，以为对方是无关利益的，可以当成君子之交。 有些出神地看着善宝俊美的侧面，还有他斯文优雅的动作，夏燕心中失落的感觉越来越重。 “小燕子，在想什么呢？”紫薇轻轻拉了一下夏燕的袖子，“馄饨都要凉了。” 夏燕回神露出了一丝笑容，“我在想这里的馄饨不错，要不要买上几份还没有下锅煮的给带回去。” 紫薇的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一口吞下勺子里面剩下的馄饨，然后才低声说：“小燕子，你还是要送到那位——”说着，她指了一下东，“那边一份吗？” 夏燕神色平静地点了下头，看着紫薇不解的神色，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一点。 “无论如何，我们要在那里生活，就有很多需要仰仗她的地方。就算她不照顾我们，只要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的日子也会过的不错。”说着，她侧头看了紫薇一眼，“你才入宫没多久，而且直接就住在漱芳斋所以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关键。” 紫薇有些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沉默地继续就着菜吃着馄饨。 等到一行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夏燕才亲自找了那个店的老板娘，让她给包了差不多十碗份的馄饨，说是等到回来的时候取。 善宝有些惊讶地看了夏燕一眼，然后才上前准备一起结账。 “这十份分开算，”夏燕拦住了他，“这可是我的孝心，你别跟我抢。” 善宝一听立刻明白夏燕这是准备带回去给皇上和后宫里面的一些妃子。想到夏燕竟然给宫里的那些贵人们带这种廉价的吃食，他脸上的表情古怪了半天直到一行人顾上了马车说出城走走，坐进马车之后他的神色才恢复了正常。 “哥哥，怎么了？”和琳侧头看着善宝，轻轻推了自己的哥哥一下，低声说：“今天来的这两位姑娘，是有哥哥的心上人吗？” 善宝一愣，低头看着已经十四五的弟弟，苦笑着低声说：“我怎么高攀得上那两位姑娘，她们两个可是……” 说到最后，善宝却是停住了。夏燕和紫薇出宫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而且这两位的身份关系到后宫，就算没有人特意说过，善宝也恪守着本分，就算是对自己的弟弟也只是说来的是自己的好友。 而和琳之所以认出夏燕和紫薇是女孩子，还是因为小邓子之前叫错成了“姑娘”导致的。 至于她们两个的身份，因为和琳和善宝并不在同一个官学里面，所以这点这的是值得庆幸。 善宝胡乱想着，可是一旁的和琳并不这么认为。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按照身份说，哥哥你可是正红旗钮祜禄氏的八旗子弟。论才学，我可是知道，哥哥比那些阿哥什么的才学都好。连哥哥当初很仰慕的纪晓岚都在私底下对你赞不绝口。”说到这里，和琳停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暧昧地撞了一下善宝的肩膀道：“对了哥，我听说皇上新收的那两个义女，还珠格格和紫薇郡主去了你们那边的官学。我还听说，上学的第一天，那个还珠格格就将了纪晓岚一军，这事好像是跟‘萝卜’有关？” 善宝听到自己的弟弟说起这个，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笑容。他轻轻点了一下，然后才低声告诫自己的弟弟：“这些事情不管是谁说的，听听也就算了，你自己不要说。” “我懂，哥你说过的，这些事情有关皇室，我们虽说是八旗子弟，往高了说是主子爷，可是在皇室面前，我们也都只是奴才而已。奴才是不能擅自议论皇室是非的。” 善宝神色欣慰地点了下头，伸手拍了一下和琳的肩膀，低声说：“知道就好。” “那哥你能说下那个还珠格格的事情吗？”和琳仰脸看着善宝，一脸的好奇，“我听同班的同窗说，那个格格神奇的不得了。同样是义女，听说当今那位爷对还珠格格喜欢得不得了，至于那位紫薇郡主就有些淡淡的了。” “还珠格格啊……”善宝扭头接着车窗缝隙的地方看了一眼坐着夏燕和紫薇的另外一辆马车，然后才低声说：“确实是一个很奇妙的女子，简直是——” “是什么？”和琳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而善宝，想着这些日子夏燕对自己的那种“润物细无声”的好，忍不住低声笑了一下，“妙不可言的好。总之，当年那位爷喜欢她绝对是有理由的。” 和琳对于自己哥哥说的话有些似懂非懂，不过看着善宝脸上的表情，他突然有些恍惚地觉得，自己的哥哥，好像是喜欢上了那位传说中的还珠格格。 城外的景致确实不错，等到天色渐晚他们一行人往回赶的时候，夏燕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更别说是自从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的小邓子，以及小岚、春莺了。 到了西直门那边的善宝家中换了马车，把那些准备往宫中带的小吃食放好，他们这才扬长而去，而善宝和弟弟以及家仆刘全三个站在门外，直到看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转身回家。 “小燕子，这些东西是不是太常见了，皇上还有皇后娘娘会喜欢吗？”等进了宫女，紫薇才有些担心的开口，“买的时候不觉得，可是现在看看，这些会不会太寒酸了。毕竟这里是皇宫，什么东西没有？” “你说对了，这皇宫里面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夏燕笑着指了一下车中那一小堆的东西，“可是，就是没有这种宫外常见的吃食。如果我们弄回去一堆的大鱼大肉，他们反而不会喜欢。至于这些，这就叫做物以稀为贵。” 紫薇本来就是蕙质兰心的人，听夏燕这么一说立刻明白了过来，她露出了笑脸，冲着夏燕比了一个大拇指。 “小燕子果然是小燕子！” 皇宫这边，夏燕正其乐融融地和紫薇一起分派那些送给各个宫里的吃食。而在皇宫外面，福家大宅里面，正在招一些签年契的奴仆。 “识字吗？” “曾经在我家太太教小姐的时候学过一些。” 25、后宫暗涌 回到皇宫中之后，夏燕先是叫了房中的宫女太监把所有的吃食都分好，一份一份送了出去，等到看到皇后和令妃那两份特意加了生馄饨的吃食的时候，夏燕皱起了眉头。 “怎么？”紫薇在亲自打理给乾隆送过去的吃食，“小燕子，你说皇上会不会喜欢吃这个千层饼？” 夏燕摇了下头，“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一样送过去一点，看皇阿玛到底喜欢什么，下次多买点送过去就是了。”说到这里，她灵机一动，立刻叫了小岚和春莺进来，让她们把她和紫薇出门的衣服准备好，换上之后就让她们两个捧着给乾隆和皇后，甚至是令妃送过去的吃食一起出门。 这边夏燕一行人刚刚离开漱芳斋，就由不少的小宫女，小太监开始把消息往皇后和令妃那边传。 “什么？”皇后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容嬷嬷，“你说小燕子那个丫头带着东西去了令妃宫里的方向？” “这，娘娘，也许是误会。”容嬷嬷皱着一张菊花脸讪笑：“那地方，可是不止有令妃娘娘在！” “你是说？”皇后皱着眉头，指甲套轻轻地在手边的矮几上划着，“小燕子她除了来本宫这里，或者是令妃那里，还用的着亲自去后宫哪个妃子那边吗？” “这……”容嬷嬷迟疑了一下，微微上前了一步，低声说：“那，如果那小燕子真的去了令妃那边，娘娘要怎么做？” “如果她真的是一头喂不熟的狼的话，”皇后手微微一握，“难道本宫还害怕宫里的一个格格吗？” “娘娘，小燕子可是皇上最宠爱的格格，后宫之中不要说是各位格格，就算是哪位阿哥也没有得到像她这样的待遇。”容嬷嬷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深思，“娘娘是六宫之主，自然不怕一个格格，可是，令妃那边……” “令妃又如何？”皇后眉毛一挑，神色犀利地看向容嬷嬷，“难道本宫就怕她？以色侍人的狐媚子而已！” 容嬷嬷连忙把一杯茶递到了皇后手中，低声说：“娘娘声音小点，小心隔墙有耳。不管怎么说，娘娘跟还珠格格的关系是合则两利，分则对娘娘的害处更大。这小燕子聪明谨慎，办事更是妥妥当当，咱们好不容易才把她争取到这边，怎么能轻易把她送到令妃那边！” 皇后脸上露出了迟疑的声色，半响之后才不甘心地开口：“可是，现在那个野丫头已经主动去向令妃示好了！” 她怎么能屈尊去跟令妃抢人，甚至是放低身为皇后的身份去巴结讨好小燕子呢？ “娘娘，那还珠格格可是皇上开了金口，当做是您的女儿的。身为额娘，对自己的女儿好，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容嬷嬷自然明白眼前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皇后在想什么，于是低声劝慰了一下，“娘娘，这可是皇上的金口玉言，那还珠格格就是娘娘您的儿女，令妃又有什么资格对娘娘您的行为说三道四呢？更何况，这些天娘娘也看到了，皇上是真心疼爱那个小燕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皇后有些烦乱地挥了一下手，“你的意思我知道，那个小燕子就如同一个有力的制胜法宝一样，只要谁把她掌握在手心中，皇上就会不自觉的偏爱谁一点……” 想到自从开始教夏燕规矩开始，乾隆宿在坤宁宫这边的时日比平时多了两三倍，有空没空更是会过来用下午膳或者是晚膳，皇后心中对夏燕的不满还有忌讳就少了不少。 目前来说，这个夏燕只能哄着，不能针对她。 不然的话，好不容易取得的乾隆的好感就会变成天边的浮云。 想到这里，皇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堂堂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却要靠着一个“野种”来维持皇上的宠爱，这真的是讽刺。 半响，她才淡淡地开口：“好了，你不用再劝我了。那些道理什么的我都知道，至于小燕子那边，今天我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了小宫女的通报。 容嬷嬷立刻出门，片刻之后满脸笑容地走了进屋。 “娘娘，还珠格格并没有去令妃那边，而是转了一个弯拐到了万岁爷的书房，现在万岁爷身边的小太监正朝着坤宁宫这边过来呢。” “什么？！”皇后一惊，立刻明白了脸上带着菊花笑的容嬷嬷话中的含义，她里面起身走到了梳妆台前，仔细打量着西洋镜中映照得清清楚楚的容貌：“你说我这个样子可以吗？要不要在皇上传召之前换一下衣服，这身衣服够不够端庄……” 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响起了小太监的传旨声…… 夏燕乖巧地坐在乾隆的身边，而紫薇在她的下首坐着。两个人一替一句地给乾隆介绍着从宫外带回来的吃食，片刻之后，离得比较近一点的令妃就带着腊梅冬雪进来了。 夏燕连忙起身行礼，亲亲热热地把给令妃准备好的那份点心推了过去，几个人客气了两句，然后就听到守在外面的小太监高声唱喏：“皇后娘娘驾到！” 夏燕连忙拉着紫薇起身，然后坐在乾隆另外一边的令妃这才在皇后进来之后慢慢起身。 皇后先是上前给乾隆行礼，等落座之后众人才依次行礼。 这一趟忙碌下来，夏燕才把给皇后的点心送了过去。 因为品级的关系，皇后坐在了乾隆的另外一侧，而令妃只能坐在皇后的下手，神色之间隐隐约约带上了一丝委屈。 “皇上，”皇后像是没有看到她委屈的神色一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低声说：“臣妾之前考校了一下小燕子和紫薇两个人的功课，发现她们两个进步都不小，所以就自作主张让她们两个今天出宫，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臣妾太过于自作主张，宠溺她们。” 乾隆本来还有些关注令妃，结果听到皇后这么一说立刻高兴地笑了起来，“不会不会，小燕子的特权是朕给的。再说，皇后你掌管六宫，这点主还是做得了的。” 此话一出，夏燕就看到令妃的脸微微绿了一下，然后才恢复那种与世无争的优雅姿态。 26、争吵 陪伴着乾隆和皇后、令妃的这段晚饭吃的是暗涌波动，也彻底让紫薇见识到了到底什么才是后宫不见血的争斗。 等到给三位长辈问安回到了漱芳斋她们两个的房间之后，紫薇才常常地舒了一口气坐在了桌子边。 “她们两个总是这样？”她低声问站在一旁换衣服的夏燕，“不过是一些点心而已，用的着吗？” 脱下外面旗装的夏燕扭头看了紫薇一眼，然后才坐在梳妆台前取下旗头，还有上面的那些朱钗什么的东西，然后慢悠悠地回答：“对于我们来说那些是点心，可是对于皇额娘和令妃来说，那些就是皇阿玛的宠爱。” 紫薇了然地点了下头，这才起身走到夏燕身后拿起一个梳子一边帮她梳头一边低声说：“如果，我……我们的娘当初进了宫，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夏燕把玩着手中的一个珠花，半响才低声说：“唐朝的时候就有‘后宫佳丽三千人’这样的说法，可是除了杨玉环之外，又有谁真正达到过‘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呢？” 紫薇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开始沉默地给夏燕梳头发，等到夏燕头发整理好，换了她坐下的时候，她才低声说：“也许，我……我们的娘应该感谢上苍，皇上没有接她进宫，不然的话，她可能连一个等待的机会都没有。” 这后宫中的黑暗，她算是真真正正的见识到了。 夏燕慢慢给她梳着头发，这么多天亲如姐妹的相处让她对紫薇的了解越来越深刻。紫薇绝对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人，她所有的缺点，不过是善良和多愁善感而已。 有些事情，甚至于紫薇看得比她都要透彻。 不过不管怎么样，夏燕这次这个事情都做得漂亮，两边都没有得罪下，而且彻底让后宫那些女人看出，她夏燕才是最得乾隆宠爱的女儿的。 至于她在皇宫里面的地位，有乾隆这个皇阿玛在，又是谁能轻易动得了的。 很多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点，甚至还看到了夏燕和紫薇之间深厚的感情。 这天上午的课业刚刚结束，紫薇就低声凑到夏燕的耳朵边上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就匆匆离开。 夏燕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确定五阿哥和尔泰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去找未来的和中堂研究满文和藏文。 “至斋兄，”夏燕看了一眼坐在树下一块平坦的石块上看书的善保，笑着走了过去——因为上次出游的事情，她和善报的关心更进了一步，私底下完全是平辈论交，没有了所谓的主子奴才的称呼，甚至于夏燕从知道善保的字之后就自动把叫上了人家的字，“至斋兄还在研究老师所教授的课业？” 善保抬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勾起：“是了，有些地方我不是很明白，所以就趁着休息的时候看两眼。” “那也不能不吃饭不是吗？”夏燕笑着对守在门口偷偷往里看的小邓子招了下手，那小子立刻机灵地蹿了进来，把一篮子的食物摆在了夏燕和善保之间，然后就又趁着被发现之前蹿了出去。 官学之中管得很严，在这里上学的虽然都是皇孙贵胄，上三旗的贵族子弟，可是除了伴读之外，却是不允许宫女太监进入的。 当然了，这是指被发现的情况下，至于没有发现的时候，那些人还是会想方设法的搞上一点特殊待遇以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善保低头看了看石头上面摆放着的几样食物，露出了一丝苦笑。 “苦瓜肉片，老醋花生，还有一份片好的烤鸭，这真的是让格格费心了。”都是他爱吃的几样东西。 夏燕随意地挥了一下手，然后才道：“你要谢就去谢我漱芳斋厨房里的嬷嬷，食物都是她们早上就准备好的，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善保听她这么一说，也没有继续下去，有些事情他们之间彼此明白就好，说太多了不但伤了彼此之间的情分，还让人尴尬。 等到躲在这个不容易让人找到的秘密角落把食物吃到一半的时候，夏燕才停下了动作。 “其实呢，这些天来请你吃饭，是有事想让至斋兄你帮忙的。”说着，她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连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至斋兄吃了小妹这么多天的美食，总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吧？” 善保听了这话，立刻咽下口中的食物，然后才抬头看向夏燕。 “格格有什么事情，但请吩咐，至于‘帮忙’这个词，就不要再提了。”说着他的神色变得淡淡的起来。 夏燕见他似乎有些恼意，心中立刻明白，这善保怕是从小经历了人情冷暖，把她的意思当成了刻意结交以图更大的利益的那种人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有些暗恼，自己一片好意他不领情也就算了，又何必把她当成那种施恩图报的人呢？更何况，她还没有把这点事情当成恩呢！ 因为这样，夏燕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不悦，“如果说吩咐的话，怕是有一大堆人等着我这个得宠的还珠格格去‘吩咐’呢！只是，我不是这宫里长大的格格，看不上那些溜须拍马之徒。找你帮忙只是因为觉得从第一次见面至斋兄认出了我的身份却不卑不亢，我们之间是朋友而已。说起来这也不算是帮忙，而算是互利互惠了。我手中有些皇阿玛，皇额娘，还有令妃娘娘，以及其他娘娘们上次的钱银，我在宫中又用不了多少，就想找个靠得住的朋友帮忙在京城做些投资，让那些钱生钱而已。既然至斋兄你不愿意，那么我也不好强求。” 说到这里，夏燕站了起来，扭头又看了善保一眼，然后才道：“话已至此，至斋兄到底愿意不愿意帮忙，还请好好思索一下。我可是实心实意把至斋兄当成朋友的。” 27、有关指婚 三天之后，夏燕终于等到了善保的回应。看着对方那张俊秀的脸上带着毅然的神色，她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不过是投钱做些生意而已，致斋兄何必做出这么为难的神色？” “这……”善保抬头看了夏燕一眼，然后才苦笑：“莫非格格不知道，商人在本朝地位最为低下，如果致斋从商的事情被人知道，怕是仕途上会有影响，甚至会被有些人利用而构陷的。” 在夏燕带去前世向来是笑贫不笑娼的，更何况这是做正当生意，所有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点。等听到善保这话的时候，她才幡然醒悟，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我看致斋兄身边那位刘全倒像是忠心耿耿之人，不若致斋兄和我一起投些银子，交由刘全去打点就好。”夏燕稍微思索了一下就找出了一个更为妥当的人物。 虽然在前世人们的心目中，知道刘全是因为他的主子和|太有名的缘故，就脸夏燕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自从那天见过刘全之后，夏燕却因为处境的变化而仔仔细细的分析过，觉得刘全之所以能够一直是和|的管家，出了忠心耿耿之外，怕是也有不容忽视的能力的才对。 所以，她才会提出这么一个简易。 倒是善保闻言愣了许久，最终才低声道：“刘全只是一个奴才，格格如果信任他的话……” “你信任他，我就信任他。”夏燕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就立刻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不为别的，只因为纪晓岚又走进了教室。 只是，她本来没有什么深意的话，听到了善保的耳朵中，却忍不住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信任刘全，前面那位已经专心听讲的还珠格格就也信任吗？ 只是因为，他信任？ 自从进入官学之后，善保第一次没有在课堂上认真听纪晓岚讲课，而是望着夏燕的后背隐隐有些发呆。 只是，他却是不知道，他的这种异常已经落入了有些人的眼睛之中。 这天一早，天色好得不得了。又难得没有课，夏燕就拉着紫薇，两个人一起在漱芳斋里面活动起来。 然而就在快中午，她们两个准备用膳的时候，伺候在乾隆身边的那个小太监突然来传旨，说是让夏燕去令妃宫里见客人。 令妃？夏燕和紫薇立刻借口回房换衣服，紫薇一边帮她找合适的衣服一边低声问道：“小燕子，你看皇上特意让你去令妃娘娘那边见的客人会是谁呢？” “这……”夏燕苦笑了一下，虽然嘴上没有说，心中却是忍不住的腹诽。还能有谁呢，按照大剧情的走动，怕是要见的是福伦的福晋，尔康尔泰的母亲才对。只是没有了送紫薇和金锁如同的借口，这个福晋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入宫的呢？ 想到这里，夏燕才把心中所考虑的问题都告诉了紫薇。紫薇一听手下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才低声说：“如果是福家的话，我怕是知道这位福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哦？”夏燕微微一挑眉，而紫薇则轻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才露出担忧的神色，“怕是你不会高兴我这个猜想的。” “到底是什么猜想，你快说。最起码，我这心中也有个准备不是？”夏燕不得不承认，对于古人，她的了解真的不多。 紫薇帮她系上盘扣，这才低声说：“福家的那位大少爷听说今年已经有二十岁了，这年龄还没有论及婚嫁，一是皇上的宠信，二可能就是令妃娘娘这边的拖延，想要寻找一位合适的姑娘给福家大少爷才对。” “合适的姑娘？”夏燕微微一愣，立刻明白了紫薇话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福家福晋这次来，是想透过令妃娘娘给福尔康指婚。而皇阿玛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这个时候还让我去见客……” 紫薇神色沉静地点了下头，“怕是皇上很宠信那个福家大少爷才对，而且是颇为看重。而天下父母心，也不过是给自己的女儿寻找一个他中意的如意郎君而已。” “问题是，”夏燕有些烦躁地整理了一下旗头，“我不愿意！皇阿玛也真是的，怎么没有问一下我的想法？” 虽然早知道皇室子女没有所谓的婚姻自由权，也做好了准备可能会在未来嫁一个自己没有见过面的男子——不过夏燕可以肯定，凭借着自己皇室格格的身份，怕是未来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可是，这其中并不包括福尔康或者是福尔泰！ 越想越觉得烦躁，夏燕在屋子中来回走了两步，然后才停下道：“我要先去见皇阿玛。” 然而，她这个想法并没有完全实现，因为乾隆也在令妃的宫中。她想要跟乾隆私下谈谈终身大事的想法算是破产了，不过一顿心照不宣的午饭吃下来，夏燕也成功地堵住了乾隆他们的嘴，一只那课业还有满语的学习来搞乱算是间接解除了一次危机。 然而，有些人似乎就是不愿意这么放过她一样。自那天之后，夏燕不光是接到了皇后召见的意旨，甚至于在官学中的那些阿哥贝子，王公子弟们也得到了消息，善保更是有意无意地开始跟她保持着距离，说话的时候那种刻意疏离的神色看得夏燕心中火气直冒。 这算是怎么回事？乾隆还没有指婚呢，这些人一个两个就都给他贴上了福家的标签不成？ “你！”夏燕冲着善保低声吼了一下，“跟我来！” 说着，她就起身朝着更加隐蔽的角落走去。 然而，不等善保跟上，她就看到另外两个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是五阿哥永琪，还有他的跟班福尔泰。 “奴才福尔泰见过还珠格格。”尔泰立刻上前行礼，善保这才注意到有人过来，也立刻一一行礼，等到所有人都站在一边之后，夏燕才行礼，“见过五阿哥。” 永琪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善保，也不避忌就直接开口：“小燕子，学堂里面，大家都知道善保是你的伴读，而且皇阿玛钦点了他来教你满语。可是，你毕竟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 28、无辜被牵扯的晴儿 夏燕眼神冰冷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永琪，脸上依然带着那种说不出来味道的笑容，“哦，我以为我只需要听皇阿玛、皇额娘的话就足够了，原来五阿哥也能命令我吗？” 说着，她阴险地加上了一句：“还是说，五阿哥你认为你的话可以超越皇阿玛了吗？” “什、什么？”永琪有些错愕地看着夏燕，“什么意思？” “皇阿玛指定了善保当我的满语伴读，陪我学习满语，我以为这点你应该知道的。”夏燕眯着眼睛笑着，“或者说，这件事情除了我和善保，还有下旨的皇阿玛之外就再没有任何人知道了？” 永琪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看着站在他面前因为穿着花盆底而跟他一般高的夏燕，表情慢慢变得慎重起来。 “你比我想象的药聪明，小燕子。” “没有人天生是傻子的。”夏燕针锋相对的回了一句，然后才转头看向静静站在一旁目不斜视的善保，“在有些对话上，我还是不明白，不过既然五阿哥他们喜欢这个地方，那么我们就换个地方继续学习好了，致斋兄？” 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善保点了下头，没有拒绝。 两个人扬长而去——当然，这要忽视善保最后行礼告退的行为。 “我以为格格你应该知道，五阿哥是现在皇上最宠信的皇子，得罪他不是什么好事情。”善保低声在夏燕身后提醒，甚至于连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提醒这个特立独行的格格。 然而，夏燕放慢了脚步，甚至跟他并排走的时候他知道了。 夏燕身上没有那种趾高气昂的皇族感觉，也没有那种可以放低身份的做作。她很真诚地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平等对待的人，而且没有任何的虚伪或者是刻意拉拢。 更没有福家和五阿哥之间的那种让人作呕的假装亲密的合作。 “我知道你在暗示什么。”夏燕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善保的思索，她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才低声说了一句话。因为压低了声音，所以夏燕微微往前凑了一点，而伴随着说话从嘴巴里面喷出来的气息刺激着善保的敏感地脖子。 她说：“皇阿玛正值壮年，现在不代表未来。” 善保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他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夏燕的脚步。为了夏燕刚刚说的那句话。 皇上正值壮年！ 半响，善保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不管是福家，还是五阿哥真的是愚蠢到了极点。这个时候就想着拉帮结派，难道他们真的以为坐在那个位置上的那位爷是傻子吗？ 带着一丝明了的笑容，善保立刻跟上了已经快要走出他视线的夏燕。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那位爷真的那么宠爱的眼前这位还珠格格的话，那么也许他已经知道了一个一步上青天的机会了。 善保的眼神微微一暗，然后立刻跟了上去，脸上带着合适的笑容。 “也许，格格愿意再练习一会儿满语，或者是藏语？” 夏燕回头，脸上带着同样的笑容。她知道，自己找了一个聪明的搭档。 等到下午的再次上课的时候，就连紫薇斗发现了夏燕和善保之间奇怪的互动。 “小燕子，”趁着先生不注意的时候，她凑到了夏燕的身边，低声说：“善保那边，你和他……” 夏燕回了一下头，然后才低声说：“没什么，只是学满语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而已。” “只是这样？”紫薇有些怀疑，“不管怎么样，就算你不愿意跟福家有什么关系，也不要就这么匆匆找一个人……皇上那边，不会轻易同意的。” 夏燕有些错愕的看了紫薇一眼，然后才低声笑了起来。 “我目前还没有家人的打算，至于这点，今天晚上我也会让皇阿玛下定决心的。”她说着点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书，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紫薇，放心吧，皇阿玛不会舍得我们那么早嫁出去的。” 紫薇脸微微一红，然后才低声嘟囔：“我才没有担心这个，我只是担心你。” 两个人不再说话，等到下课的时候，直接回去了漱芳斋。 当天晚上不管夏燕对乾隆说了什么，都在第二天一早证明了她在乾隆心目中的影响力。因为那天乾隆竟然当着皇后和令妃的面说，想要多留一段时间在身边，暂时不考虑她的婚嫁问题。至于福家的尔康，他更是说，既然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那么自然要指一位端庄秀丽、身份合适的女子为正妻。 接着，所有人都见到了令妃在乾隆心目中的影响力，因为乾隆竟然把远在慈云山上陪着太后吃斋念佛的晴格格许配给了尔康。 朝野上下，包括后宫都因为这个消息震动了。 “晴儿，竟然是晴儿！”夏燕来回在自己的房间中走动着，“皇阿玛竟然下旨把晴儿指给了福尔康。” “怎么了？”紫薇看着夏燕，“这有什么不妥吗？” “不，我只是没有想到……”夏燕停了下来，露出了一丝苦笑，她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因为这个而让太后提前回宫而已。依照太后对晴儿的宠爱，怕是会亲自回宫，亲自给晴儿送嫁。 “紫薇，太后要回来了。”夏燕回头看向紫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紫薇摇头，“那不过是我们的一个长辈而已。” “那意味着，我们的平静生活要完蛋了。”夏燕苦笑，然后一头倒在了床上，“相信我，太后绝对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物。她才不管什么义女不义女的事情。” “你是什么意思？”紫薇皱起了眉头，“小燕子，我们的身份已经得到了换上的承认，不是吗？” “可是，皇太后是超然的存在。她是皇阿玛的母亲，就算皇阿玛是皇上，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听她的。”夏燕苦笑，“而且，我们的身份还没有得到最后的确认，别忘记了，皇额娘已经派人去了山东，而令妃那边说不定派的人更早一点。” 29、微服出巡的消息 “可是——”紫薇猛然坐直了身体，她有些惊恐地看着夏燕，“可是山东那边，虽然说那些亲戚都跟娘断绝了关系……” 一旦他们知道，夏雨荷的女儿竟然是皇家的格格的话，怕是会主动站出来才对。 夏燕明白紫薇没有说出来的意思，不过她只是低声笑了下，“我们不用担心那个。” “为什么？”紫薇瞪大了眼睛，“上次我就想要问你这个的。” “因为柳青柳红。”夏燕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然后才低声说：“我们要担心的是来自于老人的偏见，还有执着。” “你是说，不管结果怎么样，她都不会轻易接受我们？”紫薇开始变得不安起来，“为什么，最起码我们中有一个是她的亲孙女，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 “哦，紫薇，这个问题你问的真可笑。”夏燕抬头看了紫薇一眼，“这后宫里面，太后的孙女孙子还少吗？更何况说出去的话，我们子啊她的心目中只是不能见光的‘野种’而已！” “野、野种吗？”紫薇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然而夏燕没有心情安慰她，只是随意地点了下头，然后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想我们需要低调一点了。” “难道不是应该好好表现，博得太后的喜欢吗？” “你真天真，紫薇。”夏燕拍了一下紫薇的肩膀，而紫薇露出了苦笑：“而你变得精明得让我觉得害怕，总觉得，你不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小燕子了。” “我不是，”夏燕直白地回答，然而紫薇立刻把她的话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当初你认识的那个紫薇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之前的决定。” “很简单，皇宫之中被太后忽视的皇子皇女实在是不少他们都好好地或者，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刻意凑到她面前让她想出种种办法来折腾我们。”夏燕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而紫薇，在思索了片刻之后，最终点了下头，“懂了。” —————————— 两天后，夏燕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计划没有变化快。 在太后可能会回宫的情况下，乾隆竟然说要微服出巡？！夏燕有些错愕地看着兴奋的乾隆，又看了一眼因为点名让五阿哥、尔康尔泰 兄弟随行而变得开心的令妃。她在回想整个微服出宫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夏燕上前拉住了乾隆的胳膊，“皇阿玛，我和紫薇能不能跟着一起去？” “你的学业怎么样了？”乾隆笑着拉夏燕一起坐下，然后才说：“带着你却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才刚刚进官学没多久……” “可是我学的很认真，皇阿玛。”夏燕侧着头看向乾隆，“更何况五阿哥都去了。皇阿玛，你带着少爷，带着侍卫，难道还不带着丫鬟吗？一路上总要有人给皇阿玛你沏茶倒水铺床扫地什么的吧？难道这样的事情，还让少爷和侍卫去做吗？” “太后说过年前才带着晴儿回来，”乾隆看了令妃一眼，“至于尔康的婚事，就由令妃你留在宫中操办。当然，皇后有关皇室的礼仪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以皇家嫁女儿的规模准备这个婚事。” “皇上，这件事情，怕是要等太后回来再操办吧？”皇后声音中带着一丝冰冷，“毕竟，晴格格跟在太后身边多年。太后只是说年前回来，并没有应允了这门婚事。” 很明显，皇后对于这门亲事很是不满意。 夏燕偷偷看了一眼乾隆的脸色，见他面露不渝似乎有斥责皇后的意思，连忙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插科打诨道：“皇阿玛，你还没有同意带我一起去微服出巡呢？” 乾隆微微一顿，然后才笑了起来，“你真想跟着朕出宫？” “皇阿玛，不行吗？”夏燕并没有说出多么堂而皇之的理由，只是默默地抬头看着乾隆，“我想跟皇阿玛一起。” 乾隆迟疑了片刻，突然一笑道：“既然你真的想去，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听纪晓岚说最近你上课的时候不怎么认真，给你另外布置的作业，完成的也没有以前用心了。” “这……”夏燕脸上露出了心虚和迟疑的表情。 这段日子只顾着想怎么才能在最不伤害善保自尊心的情况下帮助他——毕竟，那可是未来的和|，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所进行的帮助自然就没有花那么多的心思就研究，现在情况可以是不一样。好不容易她才想到了合伙做生意这个主意，对于那些作业夏燕自然就没有以前那么上心。只是，夏燕怎么也没有想到纪晓岚竟然真的会到乾隆面前告状！ “皇阿玛，我只是、只是……”夏燕犹豫了半天，并没有真的找借口，而是努力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低声道：“学的有些厌烦了。所以，皇阿玛就带我和紫薇出去走走吧，到时候有我们这两个贴心的丫头，最起码也多个端茶送水的人不是？” “说的倒是不错，不过小燕子，你毕竟是皇家的格格，代表着皇家的威严，”乾隆说到后面几乎变得语重心长起来，那话停在夏燕的耳朵里面，突然有了一种酸涩的感觉。 前世，她从小在单亲家庭中长大，受尽了其他人的冷嘲热讽，等到了十二岁生日那年才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还有那个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却高傲冰冷的妹妹。 只不过，他们并不是来共叙天伦的。那天之后，再没有人敢笑夏燕是没有爹的孩子，只不过，她也再没有享受过一天之前的那种在学校自由自在的感觉了。 因为，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夏燕的耳边提醒着：如果你不努力，你就什么都得不到。就好像，她真的稀罕夏家的一切一样。 她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父亲而已。 30、礼运大同篇 当然，很快夏燕就从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中回过神来。她清楚的明白，不管乾隆对她有多宠爱，所谓的皇阿玛，他先是皇上，然后才是阿玛的。在皇宫之中寻找所谓的亲情，更是不靠谱的行为。 最主要的是，她也没有时间感慨乾隆给她的亲情了。 跟夏燕预计的不一样，乾隆并没有要求她被《古从军行》，而是从她在课堂上的表现，以及最近课业的完成情况，让她在三天之内抄写一百遍的《礼运大同篇》。 “皇阿玛是怎么想出这种办法来折腾人的！”到了那天晚上的时候，夏燕终于忍不住丢开了手中的笔，整个人都倒在了椅子的靠背上大声叫了起来。 最初看到这个时候，她还在怀疑抄写一百遍一篇并不算是太长的古文真的有那么难吗？竟然需要那么多的枪手。然而，真正实践起来的时候，夏燕才意识到了毛笔字和钢笔字写起来的巨大差别。 甚至于她都有冲动学一学那些穿越者的先烈们发明一下羽毛笔！ 呃，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有羽毛笔了吧？或者连钢笔都有？ 夏燕看了一眼挂在墙边的最近才由乾隆那边上次过来的西洋钟表，再看了一眼丢在一旁的毛笔，然后认命地坐直了身体， “好了，我之前写了多少份了？”她转头看向紫薇。 紫薇微微一笑，然后才开始低头计算那些看起来很厚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的纸张。 “好了，除开不小心落上墨水不能过关的，这些已经有二十份了，还要算上你手中那份！” “天啊！这个速度似乎有点太慢了。”夏燕□□了一声，然后才把那张干掉的手抄文放到了紫薇那边，拿起毛笔沾着墨汁重新开始写第二十一份的《礼运大同篇》。 第三天的课堂上，缺觉的夏燕差点睡了过去。当然，她这样精神不济的反应落在了不少人的眼中。最起码，已经从令妃那边得到消息的五阿哥永琪和尔泰两个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于注意到夏燕异常的善保——能不注意到吗？整堂课上为了防止夏燕偷偷睡觉被纪晓岚发现，紫薇一整堂课都在提醒她。 那动作虽然小心翼翼，但是次数多了，还是会被人注意。更何况善保本来就是一个心细的人。 所以下课的时候，趁着教满语的时候，他多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 “没，只是睡眠不足……”夏燕随意回答了一句，然后才精神一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善保。 善保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不习惯这么被人盯着看。 夏燕立刻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她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笑容。 “致斋兄，冒昧的问一声，你最近如果出远门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善保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不过看一旁紫薇那吃惊的神色，他还是隐约意识到了这似乎是一个机会。 所以，他沉思了片刻之后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 “我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 “很好。”夏燕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今天的满语课就先暂停一下吧，等到得到确切消息之后再通知你。”说着，她径直拿出了上好的宣纸，然后沾上墨水开始写已经在无数次抄写中会背了的《礼运大同篇》。 传说中，和|获得乾隆的宠信是因为他娶了一个好老婆，然后在岳父的帮助下成为了御前侍卫，这才有了显示才华的机会。如果她利用这次微服出巡把这个恩情提前给了未来的和|呢？ 越是想着那种可能性，夏燕的默写《礼运大同篇》的动作就越快了。 只不过，包括善保在内，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隐约听到他们谈话的五阿哥永琪和尔泰在一瞬间阴沉下来的神色。 —————————— 当天下午，当夏燕拿着厚厚一摞《礼运大同篇》的抄写文来到乾隆所在的书房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百篇的任务对于她这个不习惯用毛笔的人来说虽然艰巨，还是毕竟是在没有用任何帮手的情况下，准时完成了。 看了一下手中字迹从坏到好排列的抄写篇，夏燕脸上刻意露出了疲惫的神色，然后才迈脚走进了乾隆的书房。 “皇阿玛，”她走到桌子前跪下行礼，“皇阿玛吉祥。” “你来了。”乾隆本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怎么样，一百遍的《礼运大同篇》写好了？” “嗯！”夏燕脸上带着娇憨地笑容，然后起身走到书桌的一旁把手中一百份《礼运大同篇》递给了乾隆，“皇阿玛，这个可是我连续熬了两三夜才完成的。没有耽误任何的功课和课业。” “不错，我都听纪晓岚说了，你最近的表现还算不错。”乾隆笑了下，然后低头开始看夏燕的功课。 夏燕则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他的神色，见乾隆先是不满，后来越来越满意的神色，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才接触这些东西没有多久，她的毛笔字虽然在刻意练习之下还能让人看懂，可是顶多也就算是中规中矩而已。 能让乾隆感觉到满意，主要是因为落差感的作祟。 先看了那些差的，再看后面那些写的比较好的，乾隆自然会感觉到夏燕在用心完成他所布置的课业的过程。 所以到最后，乾隆对夏燕所交上来的东西是十分满意的。 “还算是不错，字嘛差强人意，不过态度还算是认真的。”乾隆放下了那厚厚的一摞《礼运大同篇》，抬头看向夏燕，唇角带着和煦的笑容，“就那么想跟着朕微服出巡？” “嗯，”夏燕老老实实地点了一下头，“皇阿玛我已经完成了你的要求了，是不是我和紫薇就能跟着你出宫了。” 说完这话，夏燕就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乾隆。这种果然管用乾隆也没有再为难她什么，就大大方方地点头应允了。 31、流言 夏燕见状，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凑到了乾隆的身边道：“皇阿玛，那我的满文和藏文课是不是可以停了？”说着，她的语气就变得兴奋了起来，“毕竟，我要跟着皇阿玛你微服出巡的。” “这可不行！”乾隆听出了夏燕声音里面的兴奋，故意皱起了眉头吓唬她，“太后对于这点可是很在乎的，如果你不会的话，怕是等她回来的时候会不喜欢你哦！” “那怎么办？”夏燕一脸为难地看着乾隆，“我想要跟在皇阿玛身边伺候，可是也不想让太后老佛爷讨厌我，从而让皇阿玛你夹在中间为难，怎么办？” 说着，她就眼巴巴地看着乾隆，一脸不情愿和无奈的样子，并且撒娇：“不管，我一定要跟着皇阿玛出去！” “你说的对，功课是不应该放下的。”乾隆却是真的思索了起来，“我看你这段时间进步不少，只是要应付老佛爷的话，怕是还有点不够。”他反而真正为夏燕和老佛爷的相处问题考虑了起来。 夏燕在一旁看着乾隆沉思的样子，唇角微微勾起。这招就叫做以退为进，如果她直接开口让和|也跟着的话，怕是乾隆会有疑心，从而阻挠。而现在，让他自己得出这样一个答案的话，自然就不会有太多的后遗症。 至于后宫中有关她不注重身份和伴读太过于接近的传言，也不会因为乾隆这个决定也越传越诡异。 只是……夏燕偷偷看了一眼眉头舒展做出决定的乾隆，“这样吧，明天课上你去通知纪晓岚介绍的那个叫做什么的钮祜禄氏的少年，让他也跟着一起微服出巡好了。这样，你和紫薇的满语课就不会被拉下了。” “皇阿玛，真的要这样吗？”夏燕苦着脸看向乾隆，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既然是出去玩，那么为什么非要带着致斋呢？” “致斋？”乾隆微微一愣，“就是那个钮祜禄氏少年的名字？” 夏燕微微一愣，然后才有些不安地回答：“回皇阿玛，是他的字。” “字？”乾隆微微一愣，神色慢慢严厉了起来，“小燕子，你本来天真烂漫，关于一些传入朕耳朵里面的谣言朕也是不大信的。只是，那个致斋毕竟是男子，虽然朕在纪晓岚的推荐下选择了一个男子给你当伴读和满语藏语的老师，而且他教得也确实不错……” “皇阿玛？”夏燕有些不安地看着乾隆，一副无辜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样子，“他有什么不对吗？” “也许……”乾隆探究地看了夏燕半天，见夏燕确实一副无辜的样子，这才叹息了一声：“你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了，在一定程度上也要注意一下男女之防。朕虽然想要多留你在宫里两年以弥补早些年的亏欠，也想要保护你天真烂漫的个性，可是这样下去说不定是害了你。” “皇阿玛？”夏燕心中真的有些莫名其妙了，不过是叫了和|的字而已，用得着这么在意吗？原著里面，小燕子紫薇他们都私定终生了也没有见乾隆说什么啊？ 而她，除了把最初的善保当朋友，把未来的和|当盟友之外，似乎并没有产生什么不应该的情愫。 乾隆，用的着那么紧张吗？ “令妃说的对，你个性爽朗大方，有着我们满族人的大方和豪气，然而你毕竟是女孩子，迟早是要嫁人的，如果我对你太过于纵容的话，怕是迟早会害了你。”乾隆说着伸手轻轻拍了拍夏燕的手，“你迟早是要嫁人的，我们满人虽然不像汉人一样讲究那么多，但是宫里的格格如果名声不好的话，一旦嫁人，怕是连我都不能保护你。” “皇阿玛？”夏燕眨了眨眼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你这么担心？” “……”乾隆看了夏燕半响，然后才爽朗的笑了起来，“亏我这么担心，你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是这后宫有心思的人太多了吗？” “皇阿玛？”夏燕不动声色，不过也从乾隆说的话里面明白了一些事情，怕是令妃在乾隆面前说了些什么吧？ 想起之前在官学里面的时候，五阿哥和尔泰的态度，夏燕心中渐渐有数。 估计是有人因为之前求乾隆指婚不成功，恼羞成怒了。 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陪着乾隆说了会话，顺口编出那句“国有乾隆，谷不生虫”的话来哄因为边疆问题而有些头疼的乾隆之后，夏燕才离开了书房，带着沉思的神色回到了漱房斋。 “不会是皇上为难你了吧，小燕子？”紫薇一见夏燕这个表情，立刻以为是乾隆最终还是没有同意她们两个跟着出宫的请求，神色也带上了一丝失落，“算了，不能去就不能去好了，我们老老实实在宫中学满语藏语，到时候见到太后也好不失礼。” “不是这个。”夏燕回神看了紫薇一眼，然后才坐下喝了一口小岚递过来的茶水，“低声说，皇阿玛同意了让我们跟去。不过为了不耽误满语课，所以另外加上了致斋兄。我还以为终于可以放松一段日子了呢……” “呵呵……”紫薇低声笑了出来，“我以为你很喜欢学这个呢。” “喜欢和出游还要学习是另外一回事。”夏燕说了一句，然后才看向紫薇，“不过更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最近宫里是不是有很多关于我的流言？” “你……”紫薇有些错愕地看了夏燕一眼，“是谁在你面前嚼舌头了吗？” 夏燕神色一变，认真地看着紫薇：“这么说，宫里真的有人在传我的谣言了？连你都知道了，我却要不是因为发现今天皇阿玛言语之间有些不对头，还不知道？” “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这些无聊的流言而生气，所以才让小岚、春莺，小邓子、小卓子他们不要告诉你的。”紫薇有些不安的看着夏燕，“可是，这事怎么可能有人敢在皇上面前饶舌呢？” 32、出游（一） “当然有人敢，宫女太监们不敢在主子面前说什么，可是有些人仗着皇阿玛的宠爱，自然是敢嚼舌根，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了。”夏燕冷笑了一声，这简直是逼着她选择站对呢！ 令妃，是不是有些自信得过分了点，竟然敢在她面前用这种手段。 紫薇也不是笨拙的人，听到夏燕这么说，她不过是低头想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然后苦笑了一下坐在了夏燕的对面，压低了嗓门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问：“是令妃？” 夏燕点了下头，“皇阿玛不小心说出来的，”她顿了一下，然后才认真地看向紫薇低声说：“宫里到底是怎么传的，你说给我听听。” “真的要听吗？” “当然。”夏燕看着紫薇迟疑的神色，立刻明白那些流言肯定不怎么好听。可是，如果不知道对手是怎么攻讦她的，她又怎么能给出强而有力的反击呢！ 紫薇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小岚。小岚立刻懂事地离开了房间，并且顺手给她们关上了房门。 等夏燕一脸铁青地听着那些有关她和和|之间的谣言，并且决定要好好回赠一下那些故意在皇宫中传谣言的人的时候，紫薇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其实，在宫里谣言刚刚有的时候，福家的大少爷曾经找过我一次。”说着，她露出了一丝迷茫的神色，“他说，身为御前侍卫的他曾经听到过宫里有一些宫女太监在小声议论你，还说让我转告一下，让你注意一点，不要惹人议论毁了自己的名声。” “福尔康？”夏燕听到这里不怒反笑了起来，“没有想到，竟然是他。” “小燕子，你是怀疑是福家的大少爷放出的流言？”紫薇愣了一下，“可是我看他很是好心热心的样子，像是个真正的大丈夫，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来玷污一个女孩子的名节呢？” “你也说了，那只是‘像’而已。”夏燕笑着看向紫薇，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好了，晚上要不要陪我一起给皇额娘请安？” “不要，皇后娘娘每次看到我都会很严厉，我想她并不喜欢我。”紫薇立刻拒绝，“再说，既然善保公子也要去，我看我还是把我们两个的满语，还有藏语课本准备一下吧，省的到时候没有课本耽误了课程。” 说着她就起来，逃也一样地离开的夏燕的视线，生怕被抓到一样。 夏燕看着紫薇离开的身影，唇角微微勾起。 紫薇害怕皇后，而皇后也不喜欢她…… 这算是一个很不错的情况吧？ 而令妃既然敢于用这种流言来算计她，那么，就不能怪她不顾及情面了。 至于所谓未来嘉庆帝的额娘什么的，既然这只是琼瑶奶奶的世界，已经和真正的历史出现了偏差，那么她夏燕还真的不在乎偏差再大一点。 也许，把皇后顶到宠后的地位上并不是什么难事，而如果没有十五阿哥的出生，加上五阿哥的早逝，说不定那个现在关系跟她不错，机灵可爱的永d也会有机会坐上那张椅子？ 在脑子里面想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夏燕手上的动作也不慢，很快就蒸好了一笼子的虾仁羊肉汤的包子，让一旁的嬷嬷装好，然后带着小岚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 那天晚上，听说小燕子去了皇后的坤宁宫，还带了她亲自做的包子，乾隆一到饭点就也准时出现在了那里，一边笑呵呵地让所有人免礼坐在皇后的身边，一边看向小燕子说她竟然只知道对她的皇额娘好，都忘记了他这个皇阿玛。 刚刚才和皇后说到宫中谣言的夏燕听了这话，立刻露出了笑脸道：“我这不是怕打扰了皇阿玛处理边疆大事吗？既然皇阿玛也喜欢吃这些东西，那下次我给皇额娘做的时候，多做一份给皇阿玛送去就是。” “给你皇额娘做的时候，才想到也给朕送过去一份？”乾隆有些吃味地看了夏燕一眼，然后才砖头看向皇后，不顾着夏燕也在场就拉住了她的手，“皇后，看起来，你真的对小燕子很好，是真心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 “皇上，”皇后本来有些严肃的脸上立刻飞上了一层红晕，然后就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乾隆本来是看夏燕真心对皇后好，感动于向来严厉的皇后对夏燕的好才下意识拉住皇后的手的，结果，现在看到皇后脸色绯红害羞的样子，他竟然心中隐隐升起了一阵异样，不管皇后怎么挣扎都不放松了。 “皇上，小燕子还在一旁看着呢。”到最后的时候，皇后实在没有办法，这才低声又轻又柔的开口提醒乾隆。 而乾隆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他那种色迷迷的神色，看的一旁偷看的夏燕心中一阵窃喜。反正早在来坤宁宫之前，她就下定决心帮助皇后获得乾隆的宠爱，而看这样的情况，乾隆也是喜欢皇后脱下一身的尖刺，娇柔的样子的。 有些尴尬，并且几乎是逃一样的从坤宁宫中出来的夏燕，最终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格格，是有什么喜事吗？奴婢从来没有见过格格笑的这么开心。”相处的时间久了，小岚自然知道夏燕不在乎她这么问，所以才大胆的问了夏燕一句。 “喜事？”夏燕回头看了坤宁宫门口的灯笼一眼，“皇阿玛和皇额娘感情越来越好，难道不值得我高兴吗？” —————————— 夏燕、紫薇、善保跟着乾隆一起出宫的那天，天气格外的好。蔚蓝的天空之中飘着几朵白云，而夏燕紫薇和乾隆一起坐在一辆马车中，让乾隆意外的是，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善保竟然以毫不逊色福尔康的姿势上了马跟在马车的后面。 这个时候，乾隆正在好奇的问着有关善保的事情。小心翼翼陪坐在旁的纪晓岚认认真真的回答了乾隆的问题。乾隆听了若有所思，半响之后才转头看向夏燕。 “这善保既然是你的伴读，怕是你对他的了解也有不少，说来给老爷听听吧，小丫头。” 33、出游（二） 夏燕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感叹了一句，难道说，这就是说命运？和|注定要被乾隆注意到，所以不论时间是否提早了，乾隆都会注意到他？ 对于清朝史上大名鼎鼎的和|，夏燕对他的认识不过是大贪官，堪比世界首富，然后就是那句“和|跌倒，嘉庆吃饱”，最后就是偶尔看上那么一两集的《铁齿铜牙纪晓岚》里面所演绎的人物。 不过，既然在这里，纪晓岚都亲自向乾隆推荐少年时代的和|了，那么就是说，那部电视剧估计也就是为了所谓的收视率而胡编乱造的，尊重历史的地方怕是不多。 想到这里，夏燕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回答了乾隆的问题。 “皇阿玛，他只是我的伴读，平时除了问他一些课业上的问题，还有就是学习满语藏语之外，我跟他的接触也不是很多。只是那些贝子贝勒说，他只是和自己的弟弟相依为命。”夏燕有所保留地说的，甚至在汉服有些宽大的袖子掩饰之下偷偷拉了一下紫薇，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哦，”乾隆沉吟了一下，“和自己的弟弟相依为命，他父母呢？钮祜禄氏也算是一个大姓氏了……” “皇上，这致斋的祖上也是文武全才，不光是臣，就连吴省钦、吴省兰两位都特别的看重他。臣初入咸安宫官学的时候，双吴就特别介绍过他，说他博学多闻，自幼聪慧，是凭着真本事考入咸安宫官学的。”纪晓岚在一旁补充了一下，然后才在乾隆又一次提到和|家事的时候，低声说：“这致斋三岁丧母，九岁丧父，如果不是被常保（和|的老爹）的一个偏方护着，当时他们两兄弟就被赶出了家门……” 至于被谁赶出家门纪晓岚就没有说，不过在场的都不是笨蛋。乾隆虽然花心，平时又有点自大，然而还是极其聪明的。立刻反映过来，他低声骂了一句：“毒妇！毁我大清朝的毒妇！” 夏燕心中微微一动，不动神色地拉住了乾隆的袖子，让自己的表情柔弱起来。 “怎么？”乾隆扭头看着夏燕，“小燕子想到了什么，竟然露出这么不安的表情，这还真的是让朕觉得有点不适应了。” “我没有不安，只是从心底感觉到庆幸而已。”夏燕笑着说：“小燕子遇到了一个好的皇额娘，把小燕子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 听到夏燕这么说，乾隆的神色立刻柔和了一些，甚至出现了一种回忆的表情，看的夏燕心中暗喜。 看起来，乾隆和皇后发展的还算不错。没有像她记忆中那么糟糕了。 “是啊，朕一直以为皇后为人太过于严肃，对待子女过于苛刻。当初把你教给她管，也是看她一片热心，没有想到，她对你竟然会这么好。”乾隆低声感叹了一下，伸手揉了下夏燕的头发，这才低声说，“好了，你这个丫头就是运气好，当初受了那么重的伤，朕心中都害怕了，却没有想到你竟然硬生生的挺了过来，见到了你的亲爹。” “皇阿玛！”听到乾隆说到这里，夏燕心中一紧，立刻叫了乾隆一声，“还说那些做什么，我现在不是已经活蹦乱跳的守在皇阿玛身边吗？当然了，还有紫薇一起守着皇阿玛。” 说着，她拉了紫薇一把，两个人都用儒慕的眼神看着乾隆，只不过紫薇是发自内心，而夏燕，则有一半是在做戏。 乾隆听了这话，终于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几个人的笑声传到了车外，让紧紧跟着骑马的那几个人都忍不住变了脸色。只不过，这变色的人，可是有惊有喜。 “听见了吗？”五阿哥永琪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和他并行在马车另外一边的尔康，意味深刻地说：“这里可真的是欢声笑语啊！” 尔康脸上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了了，因为他紧紧绷着脸，沉声说：“还珠格格受到皇上的宠爱这点果然不假，不但破格允许她跟着随行，甚至为了她在之后不被老佛爷厌弃，还让那个钮祜禄氏的小子跟着，一路趁着休息的时候教她满藏语言。” “你说，当初指婚的对象为什么就变成了晴儿呢？不是说好了让你额娘求令妃娘娘把小燕子指给你的吗？”永琪怀疑地看了尔康一样，“尔康，不会是你那年去慈云山上的时候，跟晴儿……” “五阿哥，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尔康在心中苦笑了一声，他怎么能说，当初以为晴儿是太后最宠爱的格格，见她虽然不是乾隆的女儿，可是因为太后的关系也在乾隆面前有点分量，所以就陪着她在慈云山上看了看雪景，赏了赏月亮，顺便从诗词歌赋聊到他的人生目标是报效国家呢？ 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当初知道现在会横空出现一个让乾隆宠得无法无天，甚至于可以自由出宫，带着她一起微服出巡的还珠格格的话，他当时理会那个书呆子一样的晴儿干什么！ 更别说为了跟她聊所谓的诗词歌赋，而熬夜强记的那些词汇了。 尔康越想神色越是阴郁，然而永琪早已经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示意跟在后面的尔泰上前。 “尔泰，”他低声叫了一句，然后才低声说：“既然尔康已经被指婚，那么，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这朝中上下适婚而又有资格让皇阿玛把小燕子指给他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这次跟着皇阿玛微服出巡的可就只有你了！” “问题是……”尔泰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遥遥跟在最后面的善保身上，“他，可能真会成为我们的一个大麻烦。本以为那些流言会让皇上撤出了他伴读的资格……让一个男子给格格当伴读，你说，那纪晓岚是不是……” 34、联盟和接近 在夏燕的默算中，有一天中午，他们终于错过了正常的午休地点，来到了一条河边。等听到乾隆说饿了，而一群人都皱眉的时候，夏燕笑了起来。 “老爷，之前丫头留意到了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庄子。”她说了一句，然后紫薇就立刻跟上了，“估计能从哪里买到一些食物材料和锅碗瓢勺什么的。” “如果老爷有兴趣的话，就让我们两个丫头给你，还有各位大人做一顿野餐改善一个伙食好了。”夏燕歪头看着所有人，最后把目光转向了乾隆，“怎么样，老爷？是准备上车找下一个城镇吃饭呢？还是在这里等一会儿，尝尝丫头我的手艺呢？” “你会做饭，这老爷还是知道的。”乾隆笑眯眯地说：“不过，这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看那庄子也很是破落，怕是不会有什么东西吧？” “老爷放心，既然是庄子，肯定是有米面，还有鸡鸭的，羊肉也许也会有。”夏燕自信满满的说，“再说了，各位老爷在这里闲着没事，也可以打打野鸡，抓抓鱼什么的。配上几个青菜什么的，也就够我们吃了。” “想想吧，在这青山绿水之中吃吃喝喝，谈天说地，多好？” 乾隆在一瞬间被夏燕所描述的情形给吸引了，点着头说：“那么你们两个丫头就快去准备，老爷我已经被你们说的食指大动，想要享受这不同寻常的午餐了。不过，你们两个女孩子单独行动还是有些危险，这样吧，就让永琪和尔泰两个人……” “老爷，我们只是丫头，怎么能让少爷跟着保护呢？”夏燕似笑非笑地看了永琪一眼，“就福家二少爷和致斋兄一起去帮我们提东西好了。” 乾隆看了一眼尔泰和善保，然后才点头：“去吧，保护好两个姑娘家。” “是，老爷！”尔泰和善保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朝着对方露出了笑容。 只是那笑容在夏燕看来，总带着一种牙疼的感觉。 “笑不出来就不要笑好了！” 等到从善保身边过的时候，夏燕低声揶揄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配合着她的行为和尔泰说话的紫薇，这才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竟然笑的那么……嗯，牙疼？” “格格，奴才……” “我现在只是一个丫鬟，而你也只是老爷的随从，没有什么奴才不奴才的。”夏燕打断了善保的话，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才道：“知道吗，我很烦你这种动不动就奴才的称呼。客气谨慎地把所有的一切都抹杀了。” 善保的眼睛在一瞬间亮了一下，然后才神色如常地说：“格格的意思是……？”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真的。”夏燕转头笑了一下，“你知道，我在这个世界——我是说皇宫这个复杂的世界里面，没有一个真心的朋友。” “紫薇郡主。”善保立刻给出了夏燕一个答案。 “她……”夏燕苦笑了一下，“但是她在很多时候帮不了我。” “那么格格又想要什么帮助呢？” “令妃。”夏燕说了这个词，然后不给善保任何反应的机会就回身大声叫道：“福家二少爷，你是不是早饭没有吃饱，怎么走得这么慢？” 也许，为了让令妃那一派系或者说是五阿哥那一派系放松下来，她应该开始跟他们有好的接触一下了。 “善保告诉我，你也会满语和藏语，那么我们试试吧？”夏燕说着挤到了紫薇和尔泰中间，紫薇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步伐快了那么一点点和善保保持着一点点的距离。 她看的出善保对于夏燕来说有着绝对不一样的意义，可是，就算是夏燕对他评价颇高，紫薇也真的喜欢不了这个看起来笑容温和，完美如玉的男子。 也许，是因为对方太完美了。她更愿意接触那个小了三岁的和琳，和他一起说话感觉很轻松。 “紫薇郡主，”紫薇正在听着身后用满语对话的夏燕和尔泰的声音，突然听到善保的声音的时候她吓得几乎惊叫了起来，“什么？” 紫薇抬头看着善保，一言不发。 善保友善地笑了一下，“郡主不用这么紧张，奴才只是想要问一下，格格和郡主到底准备做什么菜给皇上和各位大人吃而已。” “我也没有计划，这个要问小燕子才行。毕竟这里是乡野之地，真想做出来什么，也难。” “我们可以在菜名上花心思，一样的东西，换一个名字就足够让人感觉焕然一新了。”夏燕自信地说着，和尔泰一起赶了上来。 “小燕子说她想到了几个菜名，我听了也觉得很有意境，怕是皇上会满意的。”尔泰热情奔放地说，一副大家是一伙的表情，“格格用了漠漠水田飞白鹭，在天愿作比翼鸟，还有在地愿为连理枝，以及《绝句》的四句诗。” “哦？”善保有些惊奇地看着夏燕，“格格巧思。” “我说了，现在我和紫薇只是丫鬟，少爷们可以直接叫我们的名字。看，尔泰就叫了我的名字。”夏燕开口，而尔泰露出了笑容，“善保兄，我们现在毕竟是在宫外，不要顾及这么多了。” “……”善保扯动了一下唇角，而夏燕正目光清澈地看着他，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开口，“小……燕……子……” “我们快走吧，别让老爷他们等久了。”夏燕微微一下，转头带着其他人朝着不远处那个庄子走去。 可能，除了她自己之外，再没有人知道听到善保这么叫她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第一次那么真实。 很快，夏燕他们就带了足够多的东西回来。而等到做饭的时候尔泰根本就是一个累赘，他除了能帮助他们清洗那些野菜什么的之外，连打鸡蛋都不行。 夏燕无奈地看着他，在熏得有些黑的脸上抹了一把，让自己的脸更加狼狈，然后说：“尔泰，你还是在一旁帮忙做最后一道工序吧？” “什么？”尔泰看了一眼在一旁帮忙处理所谓叫花鸡而弄得一手泥巴的善保，觉得自己实在做不来这么肮脏的事情。 “帮忙在菜端过去之前尝一尝它们是不是味道正常。” 你就是一个吃货！ 35、“御厨” 夏燕笑眯眯地看着配合的尔泰，开始觉得尔康的这个弟弟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了。 “我看你跟五阿哥的关系很好。”一边给紫薇炒好的菜摆出合适的造型，夏燕一边低声说：“为什么你会成为他的伴读呢？” “这个……”尔泰好奇地看着夏燕，“可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是皇上指定的。” “哦。”夏燕笑了一下，端着摆好的菜朝着那边已经铺好的毯子的一群比尔泰更像吃货的人走去。 乾隆一看到她过去，立刻洋洋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小燕子，这个又是什么菜？” 夏燕跪在地上放好菜，然后才笑着指着那中间是条条韭菜，两旁放着两个用蛋黄煎出来的鸡蛋的菜朗声说：“回老爷，这道菜叫做‘两只黄鹂鸣翠柳’。是紫薇做的，大家尝尝。” 很快第二道菜就也端了上去，“一行白鹭上青天，用的是蛋白的部分，还有蔬菜汁拌的面做出来的煎饼。” 第三道菜就在这个时候被尔泰端了上来，乾隆一看，立刻笑了起来，“尔泰，这菜的名字你不要说，让朕猜猜。嗯，是不是叫做‘窗含西岭千秋雪’？” “老爷圣明，小燕子之前确实说过这菜的名字，跟老爷所说丝毫不差。” 众人纷纷夹了一筷子尝了尝，等到所有人都称赞的时候，紫薇才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来，笑盈盈地说：“这最后一道菜的名字，我猜各位老爷都已经知道了，就不再卖弄了。” “当然了，这最后一道菜的名字，应该是‘门泊东吴万里船’。只是不知道这船在什么地方？”五阿哥永琪笑着看向夏燕，夏燕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脸上就挂上了笑容，“回少爷，这船，自然就是盘子了，至于盘子里面的东西，自然就是船上的东西了。下一道菜就要好了，尔泰，我们一起过去，你帮忙！” “好。”尔泰立刻跟着夏燕站了起来，甚至没有注意到在一瞬间五阿哥给他递过去的颜色。 两个人合理把埋在下面的两只叫花鸡扒拉出来，然后尔泰卖力把干掉的泥巴打碎处理好端上了盘子，而另外一边，紫薇也把另外一道用这个地方名叫“拳菜”的野菜做好盛在了盘子四周，两只叫花鸡立刻被放了上去，由紫薇和尔泰一人捧着一盘走了过去。 “好香啊，”乾隆闭着眼睛深深呼吸感叹了一声，然后才睁开双眼，目露精光地看着夏燕：“小燕子，这道菜又是什么？” 夏燕轻笑了一声，指着放在一起的两只叫花鸡说：“这个叫在‘在天愿作比翼鸟’，至于这个——”她指了一下叫花鸡旁边那些缠绕在一起的野菜道：“叫做‘在地愿为连理枝’！” “好名！”乾隆赞叹了一声，吃了一口菜，然后才又道：“好菜！” “谢皇阿玛夸奖。”夏燕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就看到乾隆对一旁的纪晓岚道：“纪师傅费心了啊，这才短短几个月就把小燕子教的这么好。” “老爷，你可是有点偏心。这明明是我和紫薇两个人巧思妙想，您一点都不夸费尽心思的我们，反而赞赏了纪师傅！”夏燕张口就毫不客气的争宠，吓得一旁谨慎的紫薇忍不住轻轻拉了她的袖子一下，低声提醒：“小燕子……” “你这个小丫头，徒弟的功课好，难道不该赞赏做师傅的吗？”乾隆佯怒道：“真的没规没距，不成体统。” “老爷……”夏燕一扭头，“接下来，我和紫薇可是还准备了好几道好菜的，例如‘鲤鱼跃龙门’，‘红嘴绿鹦哥’、‘漠漠水田飞白鹭’、‘大漠孤烟直’……” “小燕子和紫薇两个，今天中午做饭有功，该赏。诸位说，该赏她们两个什么好呢？”乾隆打断了夏燕的话，笑眯眯的看向其他人。 “这……”其他人都迟疑了起来，唯独五阿哥毫不避嫌地说：“阿玛，我看这两个丫头也挺尽心尽力的，不如就赏她们一个‘御厨’的称号如何？” “这……”乾隆迟疑了一下，立刻笑了起来，“永琪说的没错，小燕子你不是要夸奖吗？这‘御厨’的称号可不是谁都能有的，现在高兴了吧？” “这……”夏燕看了一眼永琪，然后笑着扯动唇角：“多谢皇阿玛夸奖，多谢少爷帮小燕子邀功。”说着，她起身说：“下面的菜就块要好了，我们过去看看。” 把善保一个人丢在那里炒菜似乎真的有点不太义气。 “怎么样？”夏燕一过去，善保就担心地问，“这些民间的菜肴，皇上还用的惯吗？” 夏燕点了下头，笑着说：“菜虽然一般，不过他们都饿了，加上那些拾人牙慧的好名字，他们自然是吃的起劲。”夏燕说着，小心地从满满的盘子里面拨出来一些菜，低声说：“留着我们四个人，那几个人可都是吃货，等到这些东西都做完，该我们吃的时候，怕是只剩下残羹剩炙了。” 善保的神色微微变了一下，无语地看着夏燕的行为。这世界上敢把一国之君和那些将军大臣比喻成为“吃货”的，怕也就只有小燕子这一家了。 而小燕子则歉意地看了一眼另外一边帮紫薇的尔泰，对不起，之前真不该把你比喻成吃货。比起真正的吃货，你真的不算什么。 野餐之后，没过几天就到了夏燕记忆中的抛绣球招亲。 想到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的小燕子因为不明白五阿哥的心思也乱点鸳鸯谱的事情，夏燕唇角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紫薇，不如我们两个帮忙给在场的几个人抢绣球？”说着，她就不怀好意地跟在乾隆身边的善保、尔泰，还有五阿哥。 如果五阿哥真的娶一个汉人为福晋的话…… 可惜，这个美好的愿望只能想一想而已。夏燕遗憾地叹息了一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紫薇正不安地拉着她，阻止她这样疯狂的想法。 “小燕子，我们和五阿哥的关系才好那么一点，就不要……” “说什么呢，紫薇，你可看清楚了，那个新娘子可是漂亮地不得了，你自己看看五阿哥看那新娘子的眼神，怕是也动心了吧。”夏燕冷笑了一声，就算不能达到目的，给五阿哥添点麻烦也是不错的。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有时候，命运的惯性是强大的，那个绣球最终还是被乞丐一样的齐志高给接到了。 这次夏燕虽然没有多管闲事，可是其他人却管了起来。等到夏燕跟着一群人离开的时候，才突然想到，历史上似乎真的有齐志高这个人，这人以后似乎还成了一位名臣。 之后的经历就有点平淡了，鉴于夏燕和小燕子本质上的不同，乾隆这才出巡少了很多的麻烦，而日子终于在夏燕的默默计算中到了某个小镇庙会、记忆中乾隆遇刺，紫薇为了救爹而差点死的这一天。 夏燕看了一眼跟在一旁，被其他人排挤到外围的善保，心中微微一动。 也许，她真的应该把这个机会让给善保，让他正式在乾隆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 36、救驾 夏燕看了一眼已经被前面热闹的庙会所吸引的众人，然后看了一眼默契地也跟着慢慢留在后面的善保，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虽然之前两个人并没有进行过类似的配合，不过由此可见，两个人之间还是存在着一定的默契和协同工作的能力的。 “格格有什么事情吩咐吗？”善保等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时候，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夏燕听到这个称呼皱眉瞪了他一眼，然后才低声说：“过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多热闹的表演，你都一定要小心跟着老爷身边，特别是老爷准备买什么东西的时候。” 善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起来，错愕地看着夏燕。然而，夏燕并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就立刻叫着跑到了前面。 “老爷、老爷，等等我。”夏燕凑到了乾隆的身边，这个时候果然五阿哥、尔康、福伦等一些人都不在乾隆身边了。有些人是被挤开的，而有些则是看着热闹自己跑过去的。就连紫薇，都被尔泰叫着跑到一旁看一些民间的小玩意去了——紫薇主要是给尔泰介绍。 “小燕子，你看这庙会多热闹，看来你说的对。真的是‘国有乾隆，谷不生虫’啊。”乾隆满足地感叹着，对着其他跟在他身边的人说：“喜欢什么都去看看，不要总围在一起。” 众人听命小心翼翼地散开了一点，而这个时候正好就有一个舞龙队从他们正前面经过，乾隆看的开心却没有注意到，这个舞龙队无形中把他跟所有人都隔得远远的。除了之前就下定决心一直跟着他的夏燕和善保之外，他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大开大合的舞龙惹得所有围观的人都在大声叫好，善保经过夏燕之前的提醒本来就小心翼翼的，现在也注意到情况有一些微妙的不对。 “老爷，这庙会人蛇混杂，还是小心点好。”他低声提醒，正拿着扇子叫好的乾隆微微一顿，扭头看了善保一眼，“你倒是有心。” “老爷，还请这边来。这边看的清楚，而且不拥挤。”善保的脸上带着宠辱不惊的淡雅笑容，引着乾隆朝着一个街角走去。夏燕看了一下，说不上心中到底是庆幸，还是失望。 然而他们站下在那个偏僻的角落还没有多久，就来了一对挑着碳炉和茶叶蛋的老夫妇。 一看到这两个人，夏燕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并且小心翼翼地防备着，让自己站在安全的角落。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乾隆本身就有着不错的武艺，而和|在历史中更是大内侍卫出身，是文武全才。 这两个人，面对这些白莲教的余孽，应该没有问题吧？ 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最安全的角落，夏燕注意着前去买茶叶蛋表现自己亲民的乾隆，随着准备着躲过去那些滚烫的茶叶蛋，还要那些烧红的炭块。 所有的事情似乎在一瞬间发生的，舞狮队的暴起，那对老夫妇露出尖利的獠牙。就算是早有准备的夏燕也忍不住惊声叫了起来。 “老爷！”看到善保和乾隆两个人合力挡住了茶叶蛋和炭块，夏燕立刻冲了过去，仗着小燕子伸手灵活有些武功的基础，加上她在前世曾经学过的几招，竟然在一旁给两人掠阵没有出一点的错。 “小燕子，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有些身手。”乾隆惊喜地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另外一边福伦那些人惊慌地想要这边赶的样子。 这边乾隆因为不用护着原著中不会武功的紫薇，因为动作更加麻利，加上善保和夏燕的帮忙，眼看着应该出现的险情应该不会有了，而那一对假扮的夫妇也要被抓，夏燕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意外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她在抬头的一瞬间，刚刚晕倒在路边的老妇人突然抽出了一把尖刀，就一刻没有停顿的朝着乾隆大空的后门冲去。 虽然想要在乾隆面前立功，可是夏燕怎么也没有用自己的生命去博取的冒险想法。所以，她只能大声提醒乾隆。 “老爷，小心……呃！”就在这个时候，她被混乱吓坏的人群给撞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扑了过去。 “啊——！”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尖刀，夏燕除了尖叫之外似乎再也不能有任何的反应了。而乾隆刚好这个时候回头，一看到夏燕为了救他竟然以身去挡刀，也忍不住叫了起来：“小燕子。” “噗嗤！”刀子扎紧了夏燕的腹部，而这个时候永琪、尔康、尔泰，还有福伦他们几个人也都跟着赶来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白莲教余孽给收拾了。 依然努力保持着清醒的夏燕，瞪大双眼看着这些总是在事情结束了之后才赶来的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已经被人给抱了起来。 “小燕子，小燕子！”乾隆慌乱地看着她，一双眼睛里面竟然带着让夏燕觉得感动的湿润。 “小燕子……”夏燕转头看到了站在乾隆身边一身狼狈的善保，想要扯动唇角笑着说抢了他的风头，然而她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小燕子——小燕子——！”远远的，她似乎听到了紫薇撕心裂肺一样的叫喊声。 “皇阿玛……”夏燕开口，目光涣散地看着抱着她，大声喊着胡太医的乾隆，“皇阿玛，你没事就好……” 虽然帮乾隆挡刀子不是她的本意，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而且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不继续演下去实在对不起自己吃的苦头。 “小燕子，你想要什么……不不，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你受了很重的伤……你这个傻孩子，皇阿玛能躲开那个刀子的，你……” “皇阿玛，我没事……” “什么没事，你都流了这么多的血……胡太医胡太医……”乾隆大声叫着，而胡太医终于被尔泰一手抓着送到了乾隆的面前。 他连忙跪下请安，乾隆大吼了一声，他这才爬起来按住了夏燕的手腕，半响才舒了一口气。 “皇上请放心，格格身上的伤看起来虽然严重，不过并没有伤及要害和血管。现在所需要的是一个安静、干净的地方给格格疗伤。” 当然没有伤及要害和血管了，躺在乾隆怀中的夏燕脸色苍白的胡思乱想。虽然当时她已经躲不开那个刀子了，不过怎么着在前世也经历过刺杀的训练，在关键时刻躲开那些会致命的地方已经成为刻印在灵魂里面的本能了。 很快他们一起到了本州知府的家中，尔康为了救驾直接找到官府亮出了自己御前侍卫的身份，并且表明乾隆就在这里遇刺。 这样的事情让知府吓得六神无主，而乾隆为了救治脸色越来越苍白，双唇惨白而额头满是冷汗的夏燕，也顾不上这许多，直接就进了知府的家中让那些丫鬟仆役在一瞬间都忙碌了起来。 “皇阿玛，”夏燕躺在乾隆的怀中，看着那个男人，心中一动突然低声说：“皇阿玛，小燕子性格大大咧咧有时候做事不顾后果……如果我夏燕以后有做错什么的地方，能不能请皇阿玛看在今天的情分上，饶我不死。” “小燕子，不要胡说。皇阿玛喜欢你还来不及，朕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性格，朕不准你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朕都不准你死……”乾隆紧紧抱着夏燕，心慌意乱的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夏燕这些话中的含义，而一旁担忧的紫薇听到夏燕的话，浑身微微一震，苍白的脸上顿时不见一点血色，只有那被紧紧咬着的红唇渗出了一丝丝血迹。 准备好的胡太医先是给夏燕麻醉，然后才开始拔刀……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时代的医疗技术不会像前世那么好，可是夏燕还是没有承受住拔刀的那一瞬间产生的剧痛，惨叫一声之后就再也顶不住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乾隆胡子拉碴地趴在床边睡着了，而一旁还坐着睡眼朦胧的紫薇。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房间中就再没有第三个人了。 “紫薇……”夏燕努力开口，用干涩的嗓音低声叫了紫薇一眼，“水……” 听到这个声音，紫薇先是不信，然后就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喜地看着夏燕：“小燕子……小燕子，你真的醒了吗？虽然胡太医一直说你没事，可是……” “小燕子，谁在叫小燕子？”紫薇的声音惊醒了趴在床边睡着的乾隆，他一起来就立刻看向夏燕的方向，两个人四目对视，半响乾隆才低声说：“好孩子，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吱呀——” 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就是双眼布满血丝的善保手中端着药走进了房间。 “紫薇姑娘，胡太医吩咐这药不能断，如果……”善保说着抬起了头，正好就看到了夏燕眨着眼睛看向他。 一刹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了，只记得眼前那一双乌黑灵动的眼睛在眨动着。 她，终于醒了。 而夏燕也愣愣地看着善保，不知道为什么在醒来的时候看到亲自为自己熬药的他，心中竟然有些异样的感觉。至于她为什么知道善保亲自为她熬药，那是因为善保长袍下摆上面沾染的那些灶灰已经出卖了他。 “善保，小燕子已经醒过来了，快把药端过来，朕亲自喂她吃药。” 乾隆的声音打破了那一瞬间，氤氲在夏燕和善保之间的一样气氛，两个人飞快错开彼此的眼睛，一个低头不语，一个上前把药送到了乾隆手中。 37、雷霆之怒 被乾隆小心翼翼地抱着靠在了床头，夏燕一口一口喝掉碗中味道古怪的苦药汤，然后才看向紫薇重复了她醒过来的第一个要求。 “我想喝水。” “哦哦！”紫薇立刻倒了一杯凉白开递过去，因为胡太医曾经交代过不要让夏燕喝茶，所以房间里面准备着单纯的白开水。 慢慢喝下水，润了喉咙，夏燕这才低声问起她到底昏迷了多久。 等听到她昏迷了已经有两天一夜的时候，她忍不住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伤口不是在要害，没有伤到任何的关键地方，而且止血及时，她怎么可能会晕倒这么久呢？ 不等夏燕再次开口问，一旁的善保就低声开口说起了其中的缘由。 “胡太医说，格格本来就受过重伤，看起来虽然已经恢复，然而骨子里头却是比一般人虚，这次又受了重伤失血过多，所以才会昏迷了这么久。”说完，他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夏燕一眼，然后才低声继续说：“胡太医之前还吩咐了奴才，说格格这在几个月内接连两次受重伤，怕是再不好好疗养的话，就会落下病根。因为建议在此处多休息一段时日，尽量在药物治疗的同时，能进行食补。给格格多补一补气血。” “朕知道了。”乾隆疲惫地挥了下手，等扶着夏燕重新躺下，这才低声说：“善保，这些日子朕也看得出，你是一个办事妥当的人，所以在饮食和药物上照顾小燕子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托付，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我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还珠格格。” “奴才遵命！”善保立刻低头领命，等到房间里面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之后，他才又抬头低声道：“皇上为了格格的伤势一直守在这里没有休息。现在既然格格已经醒来，奴才这就去寻胡太医过来给格格重新把脉，好让皇上能安心休息。” “嗯。”乾隆低声沉吟了一声，挥手让善保离开。 夏燕眯着眼睛听着身边发生的一切，努力分心不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一阵阵疼痛的伤口上。 看起来，和|得到乾隆的宠信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最起码，他是真的知道乾隆想要什么，而且努力去做的。 胡乱想着，不知道是刚才喝的药发挥了作用，还是身体依然虚弱，夏燕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了紫薇一个人。 依然是口渴，而窗外似乎还是漆黑一片。 夏燕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形，确定自己没有再次昏迷一天一夜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伸手碰触了一下紫薇的手背。 浅眠的紫薇立刻惊醒，看了一眼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虽然苍白，不过看着精神好了一点的夏燕，她露出了一丝笑容。 “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还是饿了？” “水。”夏燕简单地说，然后就被紫薇扶起在身下垫了几个垫子靠着喝了两杯水。“我好多了，谢谢你照顾我，紫薇。” 紫薇闻言慢慢放下了水杯，等她再次抬头的时候确实双眼含泪。 “小燕子，对不起，我让你替我承受了这么多。”紫薇低声哭泣着，紧紧握着夏燕的手：“为了认爹，你差点被五阿哥用箭射死，现在为了救爹你又差点、差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如果我不在的话，最起码你不用过的那么胆战心惊……” “你……”夏燕愣愣地看着紫薇，半响才苦笑着说：“傻丫头，你说什么呢？” “小燕子，直到你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说让如果你犯了什么错，希望皇上以后能饶你一命的时候，我才彻底的相信，你根本就不想要当这个格格……一直以来你都是被赶鸭子上架，为了自保才当这个格格的……” 紫薇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认真地看着夏燕：“小燕子，想我回宫之后就找皇上说我思念故乡，从此离开皇宫，不成为会威胁到你的存在……” “你……”夏燕彻底愣住了，被五阿哥射中差点死？她根本就不是那个仗义疏财的小燕子，好不好。至于救乾隆？她其实是被逼的而已。至于开口要那个保证，只不过是做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准备而已。 没有想到，这样竟然真正的感动了紫薇。竟然让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迟疑了一下，夏燕才扯动唇角低声笑着说：“你这个傻丫头，难道真的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你想离宫就离宫？” “难道不行吗？”紫薇不确定地看着夏燕。 夏燕苦笑了一下，道：“你现在毕竟是皇阿玛御封的郡主，哪里是可以随便离宫的？” “这……”紫薇露出了苦恼的神色，又是担忧又是不安地看着夏燕：“那我又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呢？”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是帮我了。”夏燕反握住紫薇的手，低声说：“我虽然在皇宫之中学会了小心翼翼，但毕竟不是心细如尘的人。你陪在我身边，可以当我的手，当我的嘴，当我的眼睛，帮助我提防一些对我们有威胁的人，不是吗？” 紫薇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下头。 见到她这样，夏燕才算是放下心来。她打了一个呵欠，然后才低声说：“我好像又困了，紫薇，你也会去歇息吧？放心，我没事的。” 紫薇微笑着没有出声，只是体贴地帮夏燕躺好，给她盖好被子。 夏燕本来还想要说什么，然而没有来得及说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这一觉夏燕睡的舒服而安心，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是被身边的说话声给吵醒的。慢慢张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乾隆生气的神色。 “那些白莲教的余孽竟然还没有抓住，张知府看起来你这个知府党的并不是那么称职！” “这……这……”跪在地上的张知府一脸的冷汗，却是连伸手擦一下的勇气都没有，结巴了半响才诚惶诚恐地说：“奴才无用，奴才已经发动了全城的官兵，可是这些白莲教的余孽平时就隐藏在民间，一时半刻实在是不好一一抓寻……” “一时半刻？”乾隆冷哼了一声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这都已经两天两夜了，你还告诉朕一时半刻，张知府，朕的耐心是有限的，再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内还是没有一点消息的话，你就提头来见朕好了！” “是是是，谢皇上恩典，奴才这就去办！”那个张知府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乾隆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侧立在一旁的永琪、尔康、尔泰，还有善保四个人，犹豫了一下，正想要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虚弱的叫喊。 “皇阿玛……” 乾隆立刻回身，惊喜地看着夏燕，而一旁的紫薇立刻上前帮夏燕侧躺好。并且给她送上了一杯水，低声说：“小燕子，先喝点水。” 夏燕吞咽了杯子里面的水，然后才低声说：“皇阿玛，我怕那知府会为了皇阿玛的命令而随便抓一些平民来糊弄了事。” “他敢！”乾隆冷哼了一声，不过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沉默了下来。虽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过乾隆毕竟当政多年，还是明白下属官员的某些做法的。 夏燕说的情况，十有八九会出现的。 “皇阿玛，”见乾隆露出沉思的神色，夏燕低声开口：“不如再派一个或者两个人和知府一起行动，然后另外派一个人私底下调查。” 乾隆眼睛一亮，有些惊喜地看着夏燕，找人监视着张知府他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至于另外再找人暗中调查…… 双管齐下才是最保险的做法，毕竟那些白莲教的信徒太过于嚣张了，竟然敢光明正大的刺杀他！ 不管是出于小燕子受伤，还是后怕地想到了如果那把刀是插在了自己的身上后果又如何，又或者是觉得一国之君的权威得到了威胁和挑衅，反正乾隆的心情是暴怒的， 如果不能抓住庙会上的那些人，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样，尔康你办事向来稳重妥当，就由你和永琪协同那个白痴一起办案。至于尔泰和善保，你们两个倒是没有太过于惹人注意就混入城中暗中调查。” “儿臣（奴才）遵命！”四人同时应声，并且在乾隆没有注意的时候交换了一个跃跃欲试的挑衅目光。 夏燕看了善保离开的背影一眼，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开始有些认同尔泰。如果善保是跟尔泰合作的话，最起码不会被故意拉后腿，而只要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他的能力，怕是以后他的仕途都会比一般人顺畅。 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乾隆才又回头看想象夏燕，低声问：“小燕子，伤口还疼吗？” 夏燕可怜兮兮地点头，“疼……不过有皇阿玛的关心就不那么疼了。” “你这孩子，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这样……”乾隆失笑，疲惫的脸上总算是出现了一些好的情绪，停顿了一下他才抬头低声说：“紫薇，你去一趟厨房，把胡太医吩咐熬的粥端过来。” “是，皇上。”紫薇起身行礼，担忧地看了夏燕一眼，然后才退出了房间。 几天之后，夏燕身上的伤口愈合不错，胡太医在又一次把脉并且让紫薇帮忙检查了伤口之后，终于开口同意让她下床走动。 这些天来，乾隆一直陪着她，除了晚上睡觉，就连听取那些人的汇报也是在她所住的那个房间里面。 现在，他更是亲自搂着夏燕起身，扶着她到外面的花园里面坐坐。 “天气有点凉，你还是多披件衣服才好点。”乾隆轻声说，夏燕苦笑了一下，“皇阿玛，我只是受伤，而且已经快好了。放心，再过几天你就又能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燕子了！” “小燕子，你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胡太医特意交代过，说你的身体在短时间里面经过两次重伤，如果再不好好调养的话，以后可能都会容易生病……” 免疫力低下？ 夏燕下意识地想到了这个词，她正想说什么就看到善保满脸汗水地跑了过来，完全失去了他平日里面的从容和冷静自持。 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38、爱情的萌芽 乾隆也在一瞬间注意到了善保跑过来的脚步声，有些不悦地闭嘴，他坐直了身体保持一国之君应该有的威严。 “善保出了什么事情？” “回皇上，”善保立刻甩袖子跪下，“奴才和尔泰发现了一个疑似白莲教聚集地的院子，尔泰正在那边件事，奴才回来是请皇上下令发兵的。”善保一口气说完这些，然后才抬头看向乾隆，“皇上，请下令发兵剿灭那些白莲教余孽。” “你们……”乾隆皱着眉头看向善保。他虽然震怒于白莲教的胆大妄为，然而并没有因为而失去理智，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大意对待，更不能由着怒气行事。因此他反而冷静下来，跟善保确认：“你们两个确定那就是白莲教余孽的聚集地？如果这点有错的话，那么可是大罪！” “奴才敢拿性命担保，那个院子里面的人，绝对是白莲教的余孽。”善保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道：“奴才甚至看到了当初逃走的那个刺杀皇上的老汉。” 当时，那个差点杀了小燕子的老妇人是被抓住了，然而那个老汉确实趁机逃走，下落不明。夏燕一听善保见到了那个老汉，立刻坐直了身体，却没有想到扯动了腹部的伤口。吃痛的她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声，惹得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小燕子，你没事吧？”乾隆紧张地问，而紫薇也立刻过来担心地看着夏燕，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善保在一瞬间猛然抬头看了夏燕一眼，然后才又隐忍地低下头去。 “我没事。”夏燕抬头露出了一丝笑容，“皇阿玛，你就派一队人马给致斋吧？他和尔泰都不是鲁莽的人，如果不是心中有把握也不会这么匆匆回来的。” 乾隆沉吟了一下，立刻起身下令。善保领着令牌匆匆离开，至于乾隆他们几个，则重新回到了房间中，喝下送来的药，夏燕就在药力的作用下沉沉的睡去。 也许睡觉是最好的恢复手段，因为乾隆制止夏燕和紫薇接触到审讯罪犯的牢房，所以夏燕这几天只能乖乖待在房间里面，或者是在她所住的那个小院子里面和紫薇走动说话。 因为这几天，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并且隐隐有种发痒的感觉。 不用问胡太医，夏燕就知道她伤口快要好了。当然，这也仅限于皮外伤，至于所谓的气血不足，怕是没有四五个月的好好调养，是不能好的。 只是，夏燕向来不是以德报怨的人，自然不会因为乾隆的阻止就真的对一切不闻不问。于是，这天傍晚，她终于说服了紫薇让她帮忙看着周围环境，然后再一条小路上拦截了形色匆匆的善保。 “致斋兄，”低声叫了一下那个身影，等看到对方停下来回身的时候，夏燕这才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从草丛花坛中走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善保，“事情进展得不是很顺利？” “什么事情，格格是在问什么事情进展得不是很顺利？”善保神色有些错愕地看着夏燕，“奴才不懂格格话中的意思。” “你在跟我装傻？”夏燕皱起了眉头，嘲讽地说：“致斋兄，你是不是认为我就是那种没有大脑不会思考的人？竟然跟我装傻？！” “奴才不敢，奴才确实不明白格格的意思是……”善保低头，避开了夏燕的眼神，然而夏燕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一个跨步上前，抬头直视着他。 “好，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说的清楚一点。那一对伤了我的老夫妇现在怎么样了？问出他们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皇阿玛的身份，开始安排在这里的刺杀了吗？还是说，他们背后有人指使？指使的人又是谁，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格格！”善保警惕地压低声音叫了夏燕一声，“皇上吩咐过，不让格格过问这些事情的。” “那，”夏燕脸上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起来，她微微后退了半步，拉开了善保近得有些过火的距离，低声说：“你愿不愿意告诉我呢？” “格格……”善保低声叫了一下，然而夏燕没有再说什么，指使静静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善保沉默了半天，知道今天不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夏燕是不会善罢甘休。因此，他只能低声叹息了一声，道：“是从抛绣球招亲那天就注意到了皇上的。万岁爷写那个‘天作之合’的时候，用的虽然是私章，可是只要是有心人，还是能发现一些端倪的。” 微微停顿了一下，善保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 夏燕为他自欺欺人的这句话而笑了起来，然后她才仰头看着善保有些苍白疲惫的脸，低声说：“那么，接下来呢？” “那一对老夫妇就是所有人的头目，至于幕后指使者，最起码目前没有问出来。”善保像是在说一件完全背离他心意的事情一样，“只有这些了，格格。”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甚至变得有些咬牙切齿，而且语气中带上了一种恳求的意味——不要再问了。 可惜，夏燕没有准备就这么放过他。 她最想知道的事情，善保还没有告诉她。 “那两个差点杀了我的人呢？”夏燕沉静地问，“他们两个怎么样了，我要知道。” “格格，”夏燕强势的态度让善保感觉到一阵阵的头疼，长时间的睡眠不足，加上精神紧绷，还有担忧，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负面情绪让善保的承受能力达到了几点，他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来面对经过了几天好好休息，精力十足的夏燕，“格格，这些事情，你真的不应该关心。” “他们差点杀了我，难道我不应该关心吗？”夏燕冷笑，“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果你担心这个的话，致斋。”夏燕轻声笑了起来，“我不是皇宫里面长大的那些见不得血腥的格格，你不用担心会吓到我。告诉我，身为审问官之一的你，到底怎么帮我报仇了？” 善保在一瞬间紧绷了身体，就连脸上那种应付的疲惫笑容也消失了。 他双眼紧紧盯着夏燕，紧绷的身体在无声的诉说着他不能控制的来自心底的紧张和不安。 气氛这样的变化让夏燕愣住了，半响她才猛然后退了一步，然后露出了灿烂到毫无保留的笑容。 “谢谢你，致斋。”说着，夏燕转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她才又回头看向依然站在原地的善保，低声说：“记得，我帮用匕首一点一点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 听到这话，善保才在一瞬间回过了神。他把憋在胸口的一口气猛然吐出，再抬头看的时候却发现夏燕早就不见了踪影。 她，发现了吗？ 应该没有吧，他一直很小心，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异样。 可是，他面对的那个不是从小在宫里长大的格格，而是那个古灵精怪的还珠格格，小燕子…… 她，发现了吧？ 善保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脑海中回荡着夏燕最后一句话。 果然不是在宫里长大的格格，不怕血腥，甚至你一般男人都要血腥才对。 喜欢上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明明只是想要利用和她的关系得到乾隆的注意，慢慢上位改变自己还有弟弟的情况而已，为什么到现在却变成了他爱上了那个人。 一个与众不同，仿佛能在一瞬间看透一个人的灵魂一样的女子，一个想要帮他，却还顾及着他的自尊心的女人。 善保，你真的是沦陷了。 苦笑一声，善保决定，寻找一把钝一点的刀子，明天就再去找那两个嘴硬的不肯交代出白莲教其他事情的老夫妇。 再这么耽误下去，怕是皇上都会不满意了吧？ 至于那两个人在受了之前的刑罚，又被用钝刀子挑断手筋脚筋能不能活下去，这就不是善保担心的问题了。他只要从他们口中得到乾隆想要知道的消息，并且让夏燕满意就好了。 同一时间，夏燕在一拐过那个小路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消失了。 善保、致斋，或者说未来的和|，和中堂，之前那种异常的表现，怎么看都像是喜欢她的样子。 只是，这可能吗？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和|啊。夏燕苦笑着朝着紫薇的方向走去，虽然她不知道历史上的和|到底像不像《铁齿铜牙纪晓岚》中表现的那么花心，可是她也从来没有设想过想要嫁给一个历史上存在着名字的人。 更何况，和|的结局是夏燕早就知道的。 嫁给一个很可能会在四十多岁就死掉的男人，除非她完全失去了理智。或者是—— 夏燕猛然停下了脚步，想起了自己出宫之前的那个计划。 如果没有十五阿哥，没有后来令妃的上位，甚至是和|没有贪污到让所有人侧目，让皇帝都嫉妒他的财富的话…… 深深吸了一口气，夏燕用力摇头。 她这是在想什么，想她跟和|未来的可能性吗？ 难道说，她对善保的关注不止是因为他是未来的和|，而是因为…… 不，这不可能。爱情只是一种会让女人变得懦弱而无能的病一样，她不要像她的母亲，或者是夏雨荷一样变得脆弱而没有一点主见。 39、回宫 强自镇定的夏燕努力忽视善保那一瞬间的异常的表现，一再地催眠自己说那只是错觉。善保肯定是被她的话给吓到了，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一再逼问，让他失去了冷静和伪装…… 只是，夏燕依然控制不住地回想着在她最后一次逼问的时候，善保听到她说那两个人差点杀了她的时候，突然迸发的那种恨意和不安。 “小燕子……” “砰！”一不留神的夏燕一下子撞进了一个人的胸膛里面，她这才揉着鼻子回身，傻笑着抬头看着乾隆装无辜，“皇阿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乾隆苦笑着看了一眼夏燕，伸手帮她站直了才低声说：“胡太医不是交代让你这些天好好休息，养好身体的吗？怎么又出来乱逛，还有，紫薇呢？” “皇阿玛，我天天在房间里面呆着，烦都烦死了，所以才故意躲开紫薇偷偷跑出来的。”夏燕讨好地笑着，“那皇阿玛这个时候过来，是怕我无聊陪着我吃晚饭的吗？” “就你这个丫头古灵精怪的，你要是像紫薇那样的个性，怕是就用不着我这么操心了。”乾隆笑眯眯地说，然后才承认是特意过来和夏燕一起吃晚饭的。 说是乾隆来陪夏燕吃晚饭，不过真正吃的时候，却是夏燕和紫薇两个人作陪，小心翼翼地陪着乾隆说话，偶尔发出清脆地笑容，哄故意找了一些夏燕早就听说过，并且将给紫薇听了的笑话的乾隆开心。 “好了，小燕子早点休息。还有你紫薇，这些天晚上都是你在照顾她，也早点休息。”吃过饭又坐着喝了一会儿茶，乾隆这才起身离开。 她一走，紫薇就一脸感动地挤到了夏燕的身边，“小燕子，你看出来了吗？皇上是特意找了那些笑话来逗你开心的，他不止是一个好皇上，还是一个好父亲。一切都跟我最初的奢望一模一样，他那么慈祥，那么和善，那么关心子女……” 夏燕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恋父情结中的紫薇，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难道在全天下女儿的心中，父亲永远都是伟大的？ 为什么她心中却是薄凉地想到，如果不是她被迫替乾隆挡了一刀子的话，乾隆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关心她这个名义上的女儿？ 和为她受乾隆宠爱而兴奋的紫薇闲聊了几句，夏燕的药就被张府中的丫鬟给送了过来，喝下药，小心翼翼地洗了个澡，她就换上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这些天来夏燕因为和药的缘故每天都睡的早，所以根本就没有发现，在她睡着之后紫薇就脸色微红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轻手轻脚地出门了。 一出她们两个暂住的小院子，紫薇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等着她的那个人。脸更加红了一些，慢吞吞地上前，低声说：“这是我昨天的作业。” 说着，她就从袖子中抽出了几张纸，递了过去。 尔泰接过了纸，认真看了一遍，然后才低声道：“不错，进步很明显。只是，你今天还是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学习满语吗？” “其实……”紫薇的心情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下，抬头看着尔泰，低声道：“其实是为了小燕子和太后……” 本来还低头看着那些纸张上的满语的尔泰手微微一抖，有些错愕地看了紫薇一眼，然后神色才恢复如常，像平时一样开始给紫薇讲解那些满语的精要的地方。 又是小半个月过去，夏燕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得差不多了，当然这也跟她平时极为注意修养和保护有关。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修养到身体完全好，那么能好多少是多少。 这天，她意料之中的西藏土司巴勒奔要带着他的小公主赛娅一起来京城朝拜的消息终于从乾隆的口中说了出来。 “不如，你和紫薇，还有尔康、尔泰、善保三个先留下来保护你们，等你伤势完全好了，你们再回京城。”乾隆有些担忧地看着夏燕，而一旁的胡太医正在给夏燕把脉。 “皇阿玛，”夏燕撇了一下唇角，“我没事了，真的！”为了增强说服力，她还刻意用力地点了下头，“不信你问胡太医，我是不是又能活蹦乱跳，给皇阿玛你惹是生非了？” “这个……”胡太医尴尬地笑了下，夏燕能在乾隆面前胡说八道，不过他却不能。“回万岁爷，格格的身体恢复超出了臣的预料，应该是可以进行长途旅程的。只要在车中多加一层棉垫，不要刺激到伤口就不会有大碍。” 至于说为的活蹦乱跳、惹是生非，胡太医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然而，这样的结论已经足够了。在夏燕的坚持下，乾隆终于决定，带着所有人一起出发回宫准备接见下个月初就要到北京的西藏土司。 夏燕和紫薇回到漱芳斋的那天，整个漱芳斋就热闹急了。 夏燕虽然不像原著中的小燕子一样没有架子、跟宫女太监打成一片，不过按照她前世的那些人情惯例，既然是出了远门，不管大小都是有那么一份礼物的。 把那些小礼物都分发下去之后，夏燕这才开始整理那些贵重而留心了的礼物。还好一路上她都有留心买一些东西，所以才没有为最后那两天的匆匆回京而弄得措手不及。 给宫里那些格格的也按照亲近疏远的关系分类，还有那些十岁以下的小阿哥的，给那些偶尔走动的妃子的。 最后才是给皇后和令妃的礼物。 虽然在心中跟令妃越来越不对付，不过这面子上却还是要说的过去的。而且令妃目前毕竟还是处于受宠状态，给她的礼物自然不能寒酸。可是，顾及到皇后那边的话，也没有超过送给皇后这边的档次。 仔仔细细地把那些东西分类了一下，留下来两份准备送给过年前可能会回来的太后和晴儿的，夏燕和紫薇先是把给令妃的礼物装好，然后才叫了春莺过来，让她去给令妃送去。 至于皇后的礼物，自然是由夏燕和紫薇两个人一起送了。 而本来在令妃那边说话的乾隆，在吃过晚饭之后顺口问了一句身边的人夏燕在什么地方，等知道夏燕去看皇后之后，他竟然也起身离开了。 令妃恭恭敬敬地送了皇上离开，一回身整张脸都忍不住狰狞了起来，就连夏燕派春莺送过来的礼物也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当初那个夏燕明明是在她这边养伤的，只不过让皇后教了她一下规矩，依照皇后那苛刻的个性，怎么会就这么收服了夏燕呢？ 虽然心中愤恨的想要杀人，可是令妃的理智还是在的，知道所谓的小不忍则乱大谋。至于把怒火发泄在送东西过来的春莺身上就更是不安全。 春莺现在毕竟是漱芳斋的人，就算是用针扎，总是会被看出端倪的。而且一旦这丫头失去了对这边的忠心的话，怕是以后对付起来那边会更麻烦。 想到这里，令妃就重新坐在了属于她的位置上，冰冷的看着春莺，问：“那两个丫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 当天晚上，令妃的耳目再次传来消息，皇上宿在了坤宁宫中。这一夜恨得她咬牙切齿，转辗反侧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夏燕就迎来了笑盈盈的令妃，同时还有令妃那几乎要养猪一样的滋养品。 “小燕子，我听说你之前为了保护皇上，替皇上挡了刺客一刀。”令妃笑眯眯地看着夏燕，伸手就拉着她的手怜惜地拍了两下，“来坐下，我们慢慢说。看你这小脸，瘦得让人心疼了。” 夏燕微笑着坐下，跟令妃尔虞我诈地聊了起来。反正怎么说也不过是联络感情，怎么都不会说到重点。至于刺客的事情，更是绝口不提。 只不过，夏燕在说到一些事情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从眼神中露出淡淡的笑意。 在离开张知府家中的时候，善保曾经偷偷找过她一次，只说了一句话。 “那对老夫妇交代出了白莲教的其他消息，然后重伤不治而亡。” 应付了令妃的“关心”之后，夏燕也不得清闲，因为胡太医在善保的带领下过来了。 “怎么是你？”夏燕微微皱眉，善保只是一个官学的学生，应该没有权利在宫中行走吧？愣了一下，她才注意到了对方身上衣服的样式，“原来是当官了。” 善保淡淡地笑着，先是行礼，然后才侧身让胡太医给夏燕把脉。等胡太医确诊，说了一大堆养生的东西，又开了一些滋补的药方离开之后，他才站在夏燕对面深深鞠躬，然后才直起身子笑着说：“多谢还珠格格提拔之恩。” “是你自己有才能，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夏燕轻声笑着，两个人在那天晚上之后就默契地闭口不提那一次意外，相处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尴尬地地方。 善保淡淡地笑了下，然后才低声说：“奴才能请格格到外面凉亭一坐吗？” 夏燕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回头看了一眼侧立在一旁的小岚，吩咐她去准备茶水和糕点，这才起身和善保一起走出了客厅。 一刻钟之后，两个人分主次坐在了凉亭下，喝着茶水，吃着糕点。而凉亭外面不远的地方小岚侧立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随时可能有的吩咐。 把手中那一杯茶喝完，夏燕才抬头看向善保那几乎可以称之为完美的侧面，低声说：“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奴才只是心中有些疑惑，为何当初在庙会上格格会事先知道有人要行刺圣驾？” 40、赛娅公主 夏燕死死地盯着面前神色慎重的善保，心中却在苦笑。 对于这点，她还真的不如自己的妹妹夏雁。如果是夏雁来做的话，怕是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她，虽然在那样的家庭中学会了斗争和隐藏，只是面对有些人的时候，她还是做不到这点。 对于善保到底是什么感觉，夏燕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在知道善保就是和|之前，她因为善保超出了自己的记忆，而把他当成了一个不同于皇宫中任何人一样的存在。 她，至始至终都是把眼前这个人当成了朋友——不管是不是知道了对方未来的身份。而这，也是她失去冷静，露出破绽的地方。 如果她保持着旁观者的冷静，就像对待皇后一样的话，又怎么可能让善保看出什么。就算善保后成长为后来的和|。 “致斋，你不会是以为，我跟那些白莲教的余孽有勾结吧？”夏燕突然收回了目光，看着面前杯子里面清澈的绿色茶水，微微勾起了唇角反问。 善保微微一愣，这才苦笑了起来，跟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开始变得柔和起来，没有了之前的紧绷和一触即发的感觉。 “格格这话说的让奴才无地自容。格格是皇上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会是白莲教的余孽呢？奴才只是有些好奇……” “好了，”夏燕有些烦躁地打断了善保的话，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又在对方面前失态了。难道说，她对面前这善保真的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 只是朋友而已。 对，他们只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格格……”善保低声叫了一句，清澈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解，直直地看着夏燕。 夏燕在心中苦笑了一下，低声说：“没事，我只是有些失望。”她飞快地换了一个话题，而善保则愣了一下，那一瞬间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点患得患失的样子。 “格格，”他迟疑的开口，“在失望什么？” “失望你竟然没有注意到那些细节。”夏燕抬头笑了一下，平淡地就像是看着一个普通的合作对象一样。“自从抛绣球招亲之后，我们所有人的行踪就有点太过于高调了。皇阿玛当时送给齐志高的那张‘天作之合’，用的虽然是私章，可是怕是最后他在那个齐志高老丈人耳边说的话，已经透露了他的身份。不然那人怎么可能会爽快的嫁女儿……” 轻声叹息了一声，夏燕继续说：“然后还有路遇不平救下的那一对父女，虽然当初去处理这件事情的人是福伦福大人，可是谁又能保证不泄露一点的风声？……” 夏燕一点一点的诉说让善保皱起了眉头，到最后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而那天的庙会却是热闹的有点过分了，”他低声说，“就算是正常状态下，也应该保持警惕才对。” 善保自动给夏燕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没有想到，我们一起那么多人，有将军有大内侍卫，有大学士，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想到这点。果然是一路上的顺利，让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吗？” 夏燕低声笑了下，嘴巴微微嚅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 “致斋，看在你我朋友的份上，我再提醒一下身为补了御前侍卫缺的你。” 善保抬头，认真地看着夏燕：“请格格赐教。” “要记得，居安思危。”夏燕一字一顿地说，然后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善保见状立刻低头起身，掩饰了眼睛中那一瞬间闪过的惊喜和失落。 “奴才告退。” 夏燕点了下头，看着他离开，这才放下了茶杯——这就是所谓的端茶送客。 为什么相处一段时间的尔泰都能大大咧咧地叫她小燕子，而善保，除了出巡的那一段时间之外，总是恭恭敬敬叫她格格，自称奴才呢？ 疲惫地闭上双眼，夏燕努力让自己的思绪不停留在这上面。 毕竟，皇宫之中，需要她担心的事情实在是不少。 月初，西藏土司巴勒奔带着他可爱的小公主到了京城，作为一个冷静的“小燕子”夏燕并没有偷偷摸摸地拉着一群人去凑热闹偷看，而是在接到乾隆的圣旨之后才打扮妥当的和紫薇一起带着她们的宫女前去赴宴。 从这个接待外宾的宴会上，所有人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乾隆的宠爱。 皇后、令妃、五阿哥，小燕子，还有福伦，以及纪晓岚，而侧立在一旁的人，则是尔康、尔泰，还有善保。 目不斜视地上前一一行礼，夏燕和紫薇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仪态万千的格格。 乾隆得意地笑着，赞赏地看了皇后一眼，这才向巴勒奔介绍小燕子和紫薇。 她们两个人再次行礼，然后才坐在了赛娅的身边。 因为身份的关系，小燕子是挨着赛娅的。看着那个单纯的女孩好奇地看着她直眨眼，夏燕这才低声用藏语说：“赛娅公主，我和紫薇都会一点藏语。” “哇，太好了！”赛娅看起来像是被憋坏了一样，一听到夏燕这么说，立刻开心的叫了起，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看的巴勒奔和乾隆笑了起来。 “皇上的格格果然不一样，博学多才，知道礼数像一个大家闺秀。不像赛娅，从小被我宠惯了，一点规矩都没有。”巴勒奔毫不吝啬的赞赏，可是怎么听都有种以自己的女儿为傲的感觉。 乾隆呵呵笑着，他可是对夏燕的表现满意极了。 “巴勒奔，你可别夸这两个丫头。紫薇还好一点，这小燕子，也就这会看着规规矩矩。平时，可是一个惹祸精，让朕头疼。” “在我们西藏，女孩子跟男孩子一样宝贵。有活力才好，那些柔柔弱弱的女子不好在西藏那种地方生存！”巴勒奔豪迈地说，“英姿飒爽才是咱们塞外女子的本色……” 而正在和赛娅交谈的夏燕本来就一心两用，一直竖着耳朵偷听那边乾隆和巴勒奔的对话，听到这里，她心中猛然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巴勒奔不是来京城嫁女儿的吗？怎么这会儿听着反而像是来相未来的儿媳妇的呢？ 夏燕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身边的紫薇一眼，对方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微笑着开口对着她另外一边的五阿哥打招呼。 “五阿哥，这位西藏土司有没有说来京城朝拜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出巡之前自己关于边疆的策论写的一些建议被乾隆看重，并且因为这次巴勒奔的朝拜而得到了乾隆的夸奖，永琪的心情正好。现在听了紫薇的话，就顺便解释了一下。 “听皇阿玛和西藏土司的谈话，像是西藏那边终于要稳定下来。而巴勒奔这才朝拜除了带了足够的贡品之外，看样子是想要跟我们和亲。”说到和亲这里，永琪再次看了一眼正在和夏燕说话的赛娅，发现对方除了比夏燕、紫薇两个人稍微黑了一点，皮肤没有这两个江南的姑娘那么细腻之外，看起来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如果他能够得到西藏的支持…… 五阿哥的眼睛微微一眯，没有继续和紫薇说下去，而是转头看向了正在闲聊着的乾隆和巴勒奔，随时准备着在这两个人说到什么的时候会问他一些东西。 紫薇回身，低声在夏燕耳边说了两句，夏燕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向天真的赛娅的目光就更加无辜了。 这边乾隆和巴勒奔见她们投缘也是不约而同、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宴会之后，剩下的大事也就是比武了。当然，在夏燕的心中更愿意把这称之为比武招亲。毕竟，原著中赛娅就是在这次比武中看中了尔康的，如果不是后来尔泰为了自己老哥的幸福而牺牲色相的话，怕是…… 想到这点，夏燕就看了一眼被皇上下命前来给她们三个女孩作陪的三人组，还有多出来的善保。结果，她就正好看到紫薇在和尔泰低声说话，偶尔还会脸色微红地低下头。 这……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紫薇什么时候竟然跟尔泰看对眼了？ 虽然比起来，她对尔泰的印象也不错，可是…… 尔泰毕竟和令妃有关系，想想原著中他为了家族的利益最大化，让尔康娶明珠格格紫薇，竟然狠下决心故意在赛娅面前先是他的优点，最后得偿所愿被封为贝子，背负着家族的荣耀远去西藏的事情，夏燕心中就有些不安。 站在旁观的立场上，她当然更欣赏尔泰这样顾全大局的人。可是，现在宫里的形式是，她和紫薇，已经不知不觉中站在了令妃的对立面。而为了将来，甚至会陷害令妃让她失宠。如果到时候尔泰理智地选择了家族的话…… 下意识看了一眼唯一知道她要主动出手对付令妃的善保，刚好对方也看了过来，夏燕心中竟然隐隐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想也没有想就错开了眼神，继续和赛娅练习她半生不熟的藏语。 “比武大赛那天，我们满清一定会有人战胜你们西藏的第一勇士的。” 赛娅笑着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们西藏第一勇士是没有人能战胜的！” 夏燕似笑非笑地看了尔康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五阿哥，总觉得，如果这两个人目前还没有爱人的话，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既然这个赛娅是西藏土司巴勒奔最宠爱的小女儿，也许…… 41、密谋 比武大会的最后为了挽回大清的威名，尔康到最后，还是亲自下场了。 夏燕和赛娅、紫薇三个人坐在了一起，看着场中的比赛。看到尔康连续打败两个西藏的勇士之后，夏燕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她一直下意识不喜欢的男子，确实有可取的地方。 其实，之所以对五阿哥他们三个人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的心情，主要是因为原著中尔康是最先知道小燕子是冒牌货的人，而且这三个人的利益全部是跟令妃练习在一起的。而令妃，在接连几次暗中给她使绊子之后，夏燕对对方也已经是敬而远之，甚至是升起了报复的心理。 百无聊赖地看着场中的比赛，夏燕目光开始在看台上飘移了起来。忽而，她注意到了赛娅正双眼放光地看着场中央的尔康。 糟糕，她都差点忘记了，当初赛娅之所以非尔康不嫁就是因为尔康那超高的武力值。 有些为难地看了赛娅一眼，夏燕迟疑了半天这才低声开口：“赛娅，现在和尔康打的那个就是你们西藏的第一勇士吗？” “对！那个人叫尔康吗？”赛娅指了一下场中央的尔康，原来这么几天一直跟在乾隆身边的尔康竟然没有被赛娅注意到。这真的是……夏燕突然有种苦笑不得的感觉，心说，赛娅难道你找未来的老公就是看他能打不能打吗？ “是啊，那是尔康。”夏燕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才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不过，赛娅，你可是在我面前吹牛了。” “吹牛？”赛娅这才转开了目光，怀疑地看着夏燕：“我怎么吹牛了？蒙巴确实是我们西藏的第一勇士。他能徒手对付一头牛！” “可是，尔康可不算是我们皇宫里面的第一高手，”夏燕笑眯眯地说：“他顶多也只能排到那些御前侍卫的中等程度而已，不信你问紫薇，尔泰的伸手也不必尔康差，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夏燕却是对着紫薇说的。 紫薇听到夏燕提到尔泰，脸色微微红了一下，然后才有些心虚地说：“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之前出巡的时候，尔泰的身手也却是不错。” 赛娅一听，兴趣立刻从前面那必输的比赛上移开，拉着夏燕和紫薇两个开始问有关御前侍卫的事情呢。 夏燕就挑着自己知道的一些故事讲了起来，这里面有部分是善保偶尔去漱芳斋的时候告诉她的。 想到善保，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稳站在一侧的那个有些消瘦的身影，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抓住这个崭露头角。 这次的救场绝对会在乾隆心中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以善保的聪慧和敏锐，绝对会发现这个机会才对，可是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根本就不关心这场比赛一样？ 难道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 夏燕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又连忙在心中劝慰自己说，也许是善保并不想“远嫁”西藏。毕竟巴勒奔的意图是个在一旁看着的人都知道，善保出身虽然是上三旗，出身虽然可以，可是不管是家境还是人脉的方面都比不上福家。 更何况，是个人都知道这公主和亲，最好还是要嫁给王子的。 而王子的话，因为只有五阿哥年龄合适，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跑了这门好亲事，乾隆也是处心积虑，怕是善保虽然出色，可是那家世并没有放在他眼中吧。 这门一想，夏燕就开始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有些合情合理了。 虽然比武的当天，夏燕半路上打断了赛娅对尔康的关注，然而，几天之后，她还是从皇后口中得到了西藏土司巴勒奔跟乾提亲的消息，而对象正是福尔康。 “皇额娘，”夏燕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说话，“那福家的大少爷，皇阿玛不是说要等太后老佛爷回来之后，把晴儿格格指给他的吗？这婚事，皇阿玛会允了吗？” “这我就做不得主了。”皇后面无表情地说：“后宫不得干涉朝政，这是铁律。虽然是儿女婚事，不过关系到了我们大清和西藏的关系，暗中又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就算我身为皇后也是不好干涉的。” 夏燕是什么样的人，立刻就从皇后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 她轻声笑着起身，走到了皇后身边，一边帮她捏肩膀，一边低声说：“皇额娘可不要因为这个而发愁地皱起了眉头。皇阿玛最是喜欢皇额娘笑的样子，如果总是皱着眉头，岂不是不美？” “小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跟皇额娘打马虎眼呢！”皇后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肩膀上夏燕的手，不得不说，自从夏燕和她亲近之后，乾隆和她的关系越来越好。 夫妻两个恩爱了，吃醋什么的自然也就少了。皇后显得比乾隆认知里面的大度，乾隆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更何况，皇后看起来一本正经，偏生偶然一笑无意中带上的魅惑感觉，让人心中痒痒的。 夏燕自然知道乾隆和皇后的关系越来越好，不过这对她而言也是有利的。 一来，在皇后心目中，夏燕已经没有了额娘，自然不存在什么亲疏为自己的额娘考虑。并且之前乾隆亲口所说，夏燕为了救乾隆差点没命。皇后对于这点更是心存着感激，也明白，怕是这位格格这一辈子只要没有想着谋朝篡位，怕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皇帝的恩宠是少不了的了。 二来，夏燕心中也是有计较的。皇后身边没有格格，而听乾隆说，早年有一个格格却是夭折了。而现在两个人又是同盟关系，没有利益冲突。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对于这点看得是格外的透彻。因此，一拍即合。 轻轻给皇后揉了片刻肩膀，夏燕才在皇后的示意下重新坐在了一旁。 “小燕子，如果尔康和西藏公主的婚事成了，那么必然会影响到所有跟她有关系的人。到时候，怕不止是他身后的福家，甚至是他的那位姨母也会得到不少的好处。”皇后轻轻叹息了一声，“这后宫之中，我虽然是六宫之主，可是并不是什么都是我说了算的。” 夏燕明白皇后不想让尔康和赛娅的婚事成，可是，她私心里面，却是希望尔康能“嫁”的远远的，省的她看着心慌。 只是这样的想法却是不能跟皇后说的，不然的话，怕是皇后都不会轻易放过她，必定打破沙锅问到底。 不过，她确实是可以换成另外一种说法来说。 “皇额娘倒是心疼下面的臣子，我听说西藏乃是苦寒之地，日晒风吹不少，因为地势比较高，在平原住惯了的人去那里大都不适应。我甚至还听赛娅说，有人会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就睡死过去，再也醒不过来的。” 皇后身体猛然一僵，半天才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低声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开口：“这样的事情，本宫倒是也听人说过。不过，这福家的尔康，自小习武，又是皇上身边的近卫，怕是皇上不舍得让他远去西藏。” “那就要看西藏土司那边有多坚持了。”夏燕低声笑了一下，“如果他真的疼爱女儿，怕是也不舍得让自己的女儿远嫁到京城这边来。毕竟姑娘家不比男子。” 皇后随意地笑了一下，道：“天也晚了，我今日还有些宫中的事物要处理，就不留你吃晚饭了。” 夏燕闻言立刻知趣地站了起来，笑着行礼，然后才出门带着小岚一起离开了坤宁宫。 而她一离开，皇后就立刻招手让容嬷嬷上前，冷声问道：“容嬷嬷，你觉得小燕子说的话，可是有那么一丝的可能。福尔康是否会远去西藏，甚至是……”手用力一握，咔嚓一声一个指甲套就断裂开来，并且刺破了她的手心。 “娘娘，娘娘小心啊！”容嬷嬷见状立刻紧绷着一张菊花老脸，回身从一个柜子里面拿出了一盒药膏，小心翼翼地给若有所思的皇后涂上，然后才弯腰低声恶意地说：“娘娘，奴才倒是觉得，这位还珠格格说的很有道理。西藏苦寒，就算福家的大少爷身体再好又能怎么样？只要是人，谁还没有个三灾五病什么的？就算没有……” 说到这里，容嬷嬷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皇后和她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露出了一丝笑容。 至于后面的话，谁也没有说出来。毕竟，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 几天之后，赛娅欢欢喜喜地跑进了漱芳斋报喜。 “小燕子，小燕子，紫薇紫薇，你们两个快出来，有好事！”赛娅叽叽喳喳的叫喊声吓得一旁的小岚和春莺两个人都冲了出来，而小邓子和小卓子两个人则紧张的跟着赛娅的身后，叫着：“赛娅公主，还珠格格和紫薇郡主两个都不在，她们在官学读书，要再晚一会儿才会回来的。” 欢欢喜喜的赛娅听了这话，微微一瞪眼，然而却是不见夏燕和紫薇的踪影，这才信了。 “上学，大清的格格还要跟着阿哥们上学吗？”她嘟囔了一声，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因为这些日子和夏燕的交好，赛娅也算是漱芳斋的熟客。她一坐下，一旁的小岚和春莺就准备好了点心、瓜果和茶水送了上来。 半个时辰之后，夏燕和紫薇两个人这才回到了漱芳斋。 42、爱情是个奢侈品 “小燕子，紫薇，我的婚事皇上已经准了。”赛娅一看到两个人的身影就立刻从客厅里面冲了出去，一边拉着夏燕和紫薇的手跳，一边兴奋地说：“明天就要宣布圣旨了，可是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你们分享我的快乐！” 夏燕和紫薇对视了一眼，然后才合伙拉着把幸福压抑了许久，这才爆发出来的赛娅朝着客厅里面走去。 小邓子和小卓子惯例守在了门外。 “你们是我这里唯一的朋友，所以，一从父亲那里得到了消息我就跑到了漱芳斋。你们是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第一个知道这个的人……” “呃，谢谢你，赛娅。”夏燕有些心虚地笑了下，拉着这个在原著中跟小燕子个性很相像的赛娅坐下，这才低声问道：“那个，能告诉我们你成亲的对象是谁吗？” “福尔康！”赛娅笑着说：“作为西藏的公主，在跟着父亲来京城的时候我就有准备要在这里挑选一个我未来的夫婿了。” 说到这里，赛娅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露出了跟她平时热情开朗完全不同的一面，有些沉稳和无奈。 “其实，我的情况，你们两个应该都很明白。要不然找一个阿哥嫁到京城，要不然就只能寻找一个差不多的臣子让他跟我一起回西藏。”赛娅说着用手托起了下巴，眼中流露迷茫的神色，“可是我舍不得西藏的山山水水，喜欢那里的草地和天空，所以我不愿意嫁给一个阿哥。” “是你自己挑了尔康？”夏燕这才明白赛娅为什么会对尔康那么关注。因为尔康有可能会“远嫁”到西藏，而不用她留在这个看似繁华，实际上就像是牢笼一样的 赛娅回头，脸上的笑容再次灿烂起来。 “是啊，是我自己选择的。他很优秀，身体健康，而且能跟我一起回西藏。我想，我不能再有其他要求了。” 紫薇比较善感，听到赛娅这么说，双眼已经开始含泪了。 而夏燕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个她一直以为没有什么心事的女孩。 “你们两个怎么了，亏我还把你们当成最好的朋友呢，怎么都不恭喜我。” “恭喜你，赛娅。”夏燕立刻反应了过来，她比紫薇甚至是赛娅都更清楚，享受多大的权利，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句话。 赛娅身为西藏的公主，深的西藏土司的宠爱，享受了西藏公主的待遇十几年，那么为了西藏的和平和那些供奉他们的子民的生活，她就必须要做出牺牲。 而牺牲的内容，就是她的婚姻。 这是王室血统的女人都有的认知，就算是清朝，在最初的那些年里面，不光是要牺牲那些格格们的婚姻把她们嫁到草原，嫁到西藏，嫁到满族的发源地，甚至于连皇上要娶的皇后，都是从那些地方来的。 联姻自古以来就是建立起短暂和平的最快办法。 就算是在乾隆年间，也依然是有王爷的女儿，甚至是宫里的格格远嫁到远方的。 夏燕还曾经听善保解释过这种风俗，满族的女儿向来被称之为娇客，在家的时候比男孩还要受宠。然而远嫁之前，作额娘的都会用力扇自己向来疼宠的女儿三巴掌，让她心中对家有着怨恨，出京之后在那塞外苦寒之地就不要再想家，省的心中痛苦。 而那些出家的格格、郡主，大部分都在三十岁之前受不了塞外的气候死去。 爱情，对于她们这样的女人来说，是个奢侈品。 想到善保说这些的时候唏嘘的表情，夏燕的心中才好受了一点。而且，她也知道不管别人如何，乾隆是不会舍得把她嫁到那种地方去的。 只是向来看起来有些骄纵，不管干什么都要按照她意愿来办的赛娅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夏燕有些另眼相看。 “赛娅，”夏燕低声开口，“我听说你们那边的环境我们这边的人过去都会有段时间不适应，是真的吗？” 赛娅认真地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要找一个强壮的丈夫，让他陪着我回西藏。不然，一般人到了西藏那边，很容易因为一些小病而死去的。” “那么，”夏燕看了眼赛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直接说，如果尔康死了，你会怎么样？为他守寡，还是可以在自己的族人中另外挑选夫婿？想了半天，她才采取了曲线救国的方式，“赛娅，以前有没有这样和亲的例子？” “有。”赛娅点了下头，“之前有过几次，不过大部分西藏公主都是选择嫁给了某位王爷或者是阿哥。不过我的一位姑姑到是和我做出了一样的选择，留在西藏。只可惜，她选择的那位丈夫不适应我们那边的生活，两个人在正式成亲之后不到三个月，他就死了。留下我姑姑和一个可爱的儿子。” 夏燕听到这里心中一动，低声问：“那么，她有没有再嫁？” 赛娅摇头，“没有。” 夏燕心中失望起来，难道说和亲的公主在和亲对象死了之后，连再嫁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然而赛娅接下来的话，让夏燕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 “当初爷爷曾经劝过她，说她还年轻不如在族中再选一个男子嫁了好了。可是，姑姑自己不愿意再嫁，就这么耽搁了下去。”赛娅说着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会顾虑那么多，为了整个部落，已经付出了一次代价了，为什么还要守一辈子呢？我们又不是汉人……不讲究那么多虚的……” “是啊……”夏燕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而紫薇只是愣愣地看着赛娅，勉强笑着，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一直到送走了赛娅，夏燕这才回头问紫薇是怎么回事。 紫薇给夏燕和自己都倒了茶，然后才低声说：“我只是想到了我们而已。如果有一天，我们也要面临这样有限的选择，该怎么办？” “你是说，和亲？”夏燕立刻明白了紫薇的担忧，并且直接点了出来。 紫薇点了下头，低声感叹道：“最起码，我没有赛娅那样的勇气。” “也许，我们可以说服皇阿玛，在尔康和赛娅成亲的同时，把你也嫁出去。或者，最起码是指婚给某个人。”夏燕用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脸颊，想着之前察觉的尔泰和紫薇之间的暧昧。考虑着，紫薇嫁给尔泰到底会不会幸福。 不管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解释，夏燕都不得不承认，是她抢走了紫薇的爹，乾隆的宠爱，还有格格的身份。虽然当初只是为了保命，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这点怎么也改变不了。 而紫薇的大度和谅解，甚至是后来的保护都让夏燕觉得感动。 这样一个与世无争、才华横溢的女子，真正相处起来，真的让人没有办法讨厌——特别是当她实心实意对一个人好的时候。 尔泰跟令妃是叫姨母的，虽然福家可能有他们自己的势力，但是不得不说令妃也是福家兴起的关键。 如果她和皇后联手斗垮了令妃，怕是福家这边会怪罪到紫薇的身上。而且，一旦皇后掌握大权的话，怕是也会有针对福家的行动才对…… 这…… 还真的是难题。 虽然从那天发现之后，就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干涉紫薇的感情生活，只要她选择的不是尔康一切都好。可是现在看来，不干涉，怕是不行了。 她虽然关心紫薇，可是也做不到为了紫薇就任由已经对她不怀好意，并且动手的令妃做大，到最后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惨死的局面。 头疼 夏燕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薇，迟疑了半天，还是决定把某些问题说开了比较好一点。于是，她有些尴尬的喝了口茶，然后开口道：“紫薇，你是不是喜欢尔泰？” “啊，你说什么呢？”紫薇没有回答，可是她那立刻变得绯红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而且夏燕也不需要她回答，只是用这个来打开话题而已。 “紫薇，你应该知道令妃和福家的关系吧？” “知道啊，可是尔泰他……”紫薇脸色微红，可是还是忍不住在夏燕面前为尔泰说话，“他跟其他人不一样，出巡的这些天相处下来，我觉得他还不错……” 夏燕当然知道尔泰不错，但是她也承认，对于尔泰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他的家族才对。 于是，她狠下心来打击紫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会不会是五阿哥派过来，特意接近你的呢？” “这……”紫薇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起来，她的双唇微微颤抖着，“可能吗？他只为听从五阿哥的命令来接近我的？” “他也许不是，但是你要明白一点，一旦你选择嫁给他，那么势必就会站在我的对立面……” “小燕子，我是不会背叛你的！”紫薇连忙表态，“我喜欢尔泰，但是我绝对不会因为他而……” 夏燕笑了，她伸手拉住了紫薇因为情绪激动而挥动的手，低声说：“我当然知道，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妹妹。只是，紫薇，你有没有想过，在我们不得不站在对立面的时候，如果我占了上风，也许福家上下，甚至是尔泰都会埋怨你？就因为你和我的关系……” “这……”紫薇第一次迟疑了。 爱情还是亲情，有时候，这不只是一个问题。 夏燕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虽然不忍，可还是慢慢加上了另外一个筹码。 “而且，就算我为了你不与令妃为敌，难道令妃就不会为难我们了吗？”夏燕苦笑，“我们之前还是没有对她做过任何不敬的事情，每次礼物什么的，从来没有少过她的那一份，可是她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43、太后回宫 连续几天，紫薇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夏燕心中虽然有些担忧，然而她也知道这种事情，她说了不算。该跟紫薇讲清楚的，她都讲了，至于紫薇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那就真的只是她的事情了。 紫薇很快就瘦了下去，这点不只是伺候她的两个宫女发现了，就连不是很留意她的乾隆也在一次陪着西藏吐司巴勒奔，还有赛娅一起买东西的时候发现了。 “紫薇丫头，是不是这段时间累着了，怎么看着这么没有精神？”乾隆低声的询问一下子让紫薇眼睛红了起来，她抬头看着乾隆，低声道：“只是这两天晚上睡得有些不安稳。并没有累着，谢皇上关心。” “那就好。”乾隆低声笑了下，这才转头看向夏燕，“你呢，丫头，这赛娅可是跟你们年纪差不多。上次你说想要多陪在朕的身边一些时日，朕也没多说什么。可是现在想想，还是早些给你定一个婆家的好。” “皇阿玛，”夏燕笑着拉住了乾隆的胳膊，因为算是私下的商量婚事，倒也没有太多的规矩，所以夏燕这样也没有人说什么，“皇阿玛，我可是舍不得你。是这么急着想要把我嫁出去，是不是嫌弃我烦人了？” “怎么会呢，朕疼你宠你还来不及的。可是，俗话说的好，女大不中留……就算朕不舍得，也该给你找个婆家了。”乾隆说着摸了一下夏燕的头发，“不光是你，就连紫薇也该找个不错的婆家。你们两个是雨荷看着长大的，紫薇虽然不是朕的女儿，但是想来依照雨荷那样水一样温柔的个性，也一定把你当做亲生的女儿一样看待，朕怎么能不为你们两个的婚事发愁呢。” 夏燕听了这话，心中一虚，转头看向紫薇，却见紫薇有些泛红的眼睛里面已经溢满了泪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娘却是对我们两个很好，我们从来是不分彼此的。”夏燕打了个哈哈，想就这么把这件事情说过去，却没有想到紫薇“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乾隆面前。 这……夏燕心中一紧，虽然觉得紫薇不应该会在这个时候说出真相，可是回想一下原著，真相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大白的。 难道说，紫薇因为乾隆无疑中感叹的一句话，终于忍不住要说出真相了吗？ 一瞬间，虽然得到了乾隆那句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要她命的承诺，夏燕还是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紫薇，你这是干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她连忙凑到了紫薇的身边，伸手拉了拉紫薇。却发现，平时里面柔柔弱弱的紫薇，这个时候竟然格外的坚定，夏燕竟然拉她不动。 乾隆看到那边陪着说话的皇后已经频频往他们这边落后的三个人身上看，怕引起巴勒奔和赛娅的注意，连忙上前一步，亲自伸手拉紫薇：“紫薇丫头，有什么事情起来好好说。” 紫薇这才慢慢站了起来，低声说：“皇上，紫薇想请求皇上让紫薇出宫。” “出宫？”乾隆愣了一下，“你和小燕子不是一直可以随意出宫的吗？难道说，皇后为难你了？”最后一句话，乾隆却是对着夏燕说的。 夏燕微微摇头，低声说：“没有啊，不过这段日子因为西藏土司和公主的事情，我和紫薇除了日常的课程之外，也没有出宫的想法。” “不，皇上，紫薇不是想要出宫玩。而是想回到大明湖畔那边，守着我……和小燕子的娘的坟墓。”紫薇低头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了她的话，乾隆心中不解，可是夏燕却是心中有数的。 只怕紫薇萌生去意，为的就是她和尔泰的事情。 “这……”乾隆倒也没有多想，立刻觉得紫薇纯孝，夏雨荷收了一个好女儿。不过，他当然没有立刻答应紫薇的请求，而是说等这阵子忙完了再考虑。 赛娅和尔康的婚事没过几天就公告了天下，之所以这么快除了令妃在乾隆枕边吹风之外，还有就是那天的一番谈话，夏燕话中暗含的意思打动了皇后，皇后并没有多加阻拦。 跟夏燕以为的不一样，满人的婚礼也是很繁琐的。等到天气完全凉下来的时候，赛娅和尔康的婚事才逐渐有了雏形。而因为赛娅的关系，夏燕和福家甚至是令妃这边的冲突似乎也慢慢缓和了下来。最起码，表面上两个人见面总是笑眯眯的。 这天，赛娅一早就跑到了漱芳斋，拍开了夏燕和紫薇的房门。 “快、快出来，外面下雪了，下雪了！”赛娅欢快地笑着，而夏燕则头疼地直往被窝里面钻，“我说怎么这么冷啊，原来是下雪了。这才十月份吧？” “是十月底了，京城这边不必南方，雪自然是下的要早一点。快点起来吧，小燕子。”紫薇拉着被子把夏燕拉出来，满脸都是笑容。“别忘记了，今天还是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如果晚了，说不定会被谁抓住把柄呢。” 自从天气冷开始，紫薇就发现了夏燕这个小毛病。越是冷她就越是赖床。平日子早起的小燕子一下子把“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句口头禅给改成了“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这也让紫薇看到了一个跟她最初认识的小燕子比较接近的夏燕，两个人的关系不由的随着天气的寒冷而越来越好起来。 赛娅和紫薇两个人合力把大声叫着“我是冬眠类动物”的夏燕从被窝里面拉出来，三个人这才一人抱着一个手炉跑到了外面的亭子里面赏雪。 “这个时候，如果能来一份手抓羊肉，再来份酒或者是奶茶就好了！”赛娅低声感叹了一下，然后一口气如同牛饮一样把杯子里面的茶水给喝了个干干净净，“我还是喝不惯京城里面的茶水。” “这个简单。”夏燕有些哆嗦地靠近一旁的炭盆，然后叫了守在外面的小岚一声，让她去厨房吩咐一下，烫上一壶好酒，然后再来几个下酒菜。当然了，手抓羊肉是必不可少的。 皇宫里面的办事效率就是高，更何况要这些东西的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格格，还有西藏土司的宝贝公主呢？没听说吗，皇上最宠爱的臣子都要“远嫁”西藏了。 不一会儿，连同酒杯带上夏燕要的几样吃食就都被端了上来。 三个人也没有客气，先是喝了一杯暖了身子，这才一边说笑吃菜，一边喝起酒，赏起雪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脸色红润的赛娅突然双眼一红，低声叹息了一声。“我突然有些不想嫁了……” 这…… 夏燕立刻和紫薇两个人面面相觑，半响，夏燕才低声试探性地问：“怎么回事？那尔康惹你不高兴了。” 赛娅轻轻摇头，眼睛中已经带着淡淡的醉意。 “他很好，对我很照顾，无微不至。我喜欢什么他都没有意见，我怎么刁蛮他都不会发火，他完美的不像是一个人……”她抬头看向夏燕，“小燕子，紫薇，你们说我是不是太不知足了？有个男人对我这么好，我却不满足，甚至越来越不喜欢这桩婚事了……我在害怕……害怕成亲那天的到来……害怕成亲之后我会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更任性一点……” “赛娅？”紫薇有些错愕地看着赛娅，“他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反而不喜欢他了？” “因为太好了，反而会让人觉得虚伪。赛娅怕是已经觉得尔康对她的好并不是实心实意的了。”夏燕沉声说到，赛娅听了用力点头，“是的，是的……尔康对我好，只是因为我是公主，我们两个的婚姻牵扯到西藏和大清之间的关系。如果我不是现在这个身份，而他也不是现在这个身份的话，怕是他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你想太多了，赛娅。”夏燕起身坐在了赛娅的身边，轻轻搂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你是这么可爱的女子，没有男人不会为你心动的。就算不是现在，总有一天尔康也会真正发现你的好。” “真的吗？”赛娅抬头，已经有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夏燕见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赛娅，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尔康了吧？” “我……”赛娅迟疑了一下，然后胡乱地用袖子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露出了一丝倔强的笑容：“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和亲的对象。可能是喝了酒有点想家，有点多愁善感吧……” “我知道了，”夏燕笑着放过了赛娅，低声说：“这就叫做成亲恐惧症……因为对未来还有婚姻生活的不确定，再加上喝酒，你就容易多想了。” “成亲恐惧症？”赛娅低声笑了起来，然后紫薇也重复着这个新名词笑了，一时间亭子里面的气氛突然转变。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太监冒着大雪匆匆赶来，一见夏燕他们几个就立刻跪了下去，说是皇上召见还珠格格和紫薇郡主。而夏燕在塞了几个银豆子之后，也知道了乾隆为什么突然召见他们。 因为，有消息传来，太后就要回宫了！ 44、婚事 太后回宫这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十二月初，阳光灿烂，除了因为刚刚下过一场大雪有些冷以外，整个京城看起来就是银装素裹，加上皇宫为了迎接太后回来而特意的修正装扮了一番，看起来倒是比平时更加漂亮了几分。 穿着一身粉红色旗装的夏燕和蓝色旗装的紫薇乖乖的站在属于格格的那一排，而前面一排站着的则是皇后和令妃，至于另外一边站着的则是阿哥们。 再往外两侧就是那些大臣了。 而乾隆站在最前面，一群人都这么站在空旷的雪地中，等待着太后老佛爷的驾临。 “小燕子，”紫薇轻轻拉了一下夏燕的袖子，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低声说：“你说，太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个……夏燕转头看了紫薇一眼，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整张脸都透露着一丝紧张的神色，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别怕，如果说之前我还担心太后会不喜欢我们的话，那么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 “为什么？”紫薇有些不解。而夏燕则苦笑了一下，心说，难道真的是性格的问题吗？这紫薇这聪明，怎么会看不透这点呢？“微服出巡。”看到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夏燕也不方便多做解释，只是用口型提点了紫薇一下，然后就转身看向那个看向她们的人却发现竟然是善保。 见是他，夏燕立刻露出了笑容对善保点了下头，这才鼻观口口观心地站好，遥遥地朝着远方看去。 太后到了！ 看到那一长串的銮驾、马车还有浩浩荡荡的宫女太监，夏燕心中一紧就紧紧握住了袖子里面的双手。虽然之前安慰紫薇说不用担心，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不担心才是假的。不管怎么说，乾隆都是孝子，如果自己和太后关系太僵硬的话，时间长了怕就算是乾隆也会觉得烦。 乾隆上前请安，亲自扶着太后下了銮驾，然后夏燕她们就跟着所有人一起跪下行礼问安。一长串的礼仪下来，就算是夏燕也开始觉得有些劳累。好在，这最初的问安很快就结束了，等到乾隆扶着太后笑身后跟着皇后和令妃，笑呵呵地来到夏燕面前的时候，夏燕的脸上正带着合适的笑容——柔和，不安，还有一丝好奇。 “小燕子见过太后老佛爷，老佛爷吉祥。”轻轻一甩帕子，夏燕曲腿行了个礼，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太后，心想，没有了原著中那么乌龙的见面，太后应该不会太过于反感自己吧？ “小燕子？”太后上下打量了夏燕一眼，然后才点头，“起来吧，哀家听说你进宫时日不久，不过这礼仪方面倒还是看的过去。” “谢老佛爷夸奖，”夏燕乖乖起身，在乾隆的示意下接过他搀扶着的那只胳膊，歉意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皇后，这才低声说：“都是皇额娘费心教的好，小燕子不敢自傲。” “哦，皇后教的？”老佛爷听夏燕这么一说，立刻挑起了一侧的眉毛，转头看向了皇后。皇后连忙露出了笑容，恭恭敬敬地回答：“是的，老佛爷。是臣妾教导的小燕子这些礼节，只是时日尚短，小燕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太后多多体谅。”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和这个小丫头这么投缘。”太后这才正眼看了夏燕一眼，“被皇后亲自教导出来的，哀家还是放心的。晴儿！” “是，老佛爷。”一直站在老佛爷另外一边的那个漂亮的女孩立刻应了一声，微微侧身站了出来，“老佛爷有什么吩咐？” “我这次从慈云山带回来的佛珠记得到时候分到漱芳斋一份，还有那些布匹，檀香什么的。”老佛爷随意的吩咐了一下，然后就又开始往前走。而听了她这话，跟在后面的人却是脸色各变。有惊喜的、有皱眉的，还有苦苦思索的。 不过，不管别人怎么想，夏燕却是明白，自己这算是已经被太后给接受了。 看起来，太后果然是支持皇后的。不然也不会在得知皇后对自己的态度之后，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她心下大定，陪着太后吃了茶，这才规规矩矩地和紫薇一起告退。 一出慈宁宫，紫薇就拍着心口低声说，“老佛爷果然是老佛爷，不过看样子，她应该是接受了我们吧？” 夏燕点了下头，笑着回头看了一眼慈宁宫，低声说：“赶紧回去吧，一大早为了准备接老佛爷我们就没有吃饭，这都下午了，也就喝了杯茶，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难道你不饿？” 两个人带着身边伺候的宫女立刻回到了漱芳斋，然而这晚了一个时辰的早饭加午饭还没有吃完，就听到外面的小太监高声唱诺道：“太后赏——太后赏漱芳斋还珠格格紫檀木佛珠两串，檀香两份，珈蓝布两匹……太后赏漱芳斋紫薇郡主檀香两份、珈蓝布一匹……” 夏燕和紫薇连忙起身，等领旨谢恩领了那些赏赐之后，两个人才起身拉住了过来送这些封赏的晴儿。 “接老佛爷的时候，我见过你。”夏燕亲热地说，拉着晴儿就坐了下来，“你是叫晴儿吧？是从小跟在太后身边养大的晴格格？” “是的。”晴儿抿唇笑着说：“你们叫我晴儿就可以了。” “那你就叫我小燕子，叫她紫薇好了。”夏燕立刻爬杆顺着上，毫不客气的拉近了和晴儿之间的距离，“你长得可真漂亮，就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一样，气质又好，跟着老佛爷身边，果然是跟宫里的格格不一样，跟我们这些从小在民间长大的就更是不一样了。” 这话夏燕说得倒是不违心，虽然早就预料到晴儿长的漂亮，可是却没有想到就连气质都这么好。然而，晴儿却是被她说的面红耳赤，半响才低声说：“你们两个也不差，连太后都夸你们说，你们不光生得好，还带着一股子南方水乡的温柔。” 几个人客气了一番，夏燕又请晴儿尝了尝她和紫薇亲手做的点心，得到赞赏之后又准备了几份适合太后清淡口味的点心，跟着晴儿一起回慈宁宫谢恩。 这样虽然繁琐到让人想要发疯，但是总归来说效果还是不错的。 毕竟在这皇宫之中，不怕得罪人，怕就怕没有一个足够强势的靠山。只是下午说话的时候，太后不经意问到了有关尔康和赛娅的婚事，让知道内情的夏燕有些不安，只是简单说了一下就推辞给了乾隆。 太后看起来也不像是准备迁怒到夏燕身上，只是晴儿的脸色略微有些发白，看的夏燕有些不安。 等到夏燕和紫薇离开慈宁宫朝着漱芳斋走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带着两个小太监路过的善保，善保飞快地看了一下四周，然后才低声说：“请格格稍等片刻。” 夏燕微微一愣，来不及细问善保就带着那两个太监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和紫薇一起进了附近一个亭子，然后吩咐跟着的小岚让她看到善保就请他过来。 不过是一刻钟，善保就被小岚给带进了亭子。 客套了一下，他就坐在了一个是登上，然后看了一眼守在亭子外面的小岚，低声说：“格格，可曾听说万岁爷正准备给格格指婚？” “什么？”夏燕心中一惊，没有想到上次竟然没有说服乾隆，他竟然还想着给自己的指婚的事情。上次推辞尔康的婚事，夏燕甚至用上了给夏雨荷守孝的说法，可是现在看看，那孝期怕是快要过去了，不然乾隆也不会再次动这个心思。 稳定一下心神，夏燕这才开口：“你这些日子总是跟着皇阿玛的身边，知道他看中了谁家的少爷吗？” “这……”善保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低声说：“怕是有福家的二少爷，还有正红旗的几家，格格请放心，皇上曾经说过，边疆苦寒，格格从小就吃苦，绝对不会把格格嫁到口外去的。” 夏燕冷笑了一下，然后才又担忧了起来。一旁的紫薇看了看他们两个，突然起身道：“小燕子，我有些累，就先回去休息了。” 夏燕对于这个突然状态愣了一下，不是很明白紫薇的意思，不过等看到善保有些感激的眼神的时候，她心中突然一动，明白怕是善保还有什么事情要对她说。 果然，紫薇一离开，善保就又开口。 “格格不必恼火，万岁爷自然不舍得这么早就把格格嫁出去，但是毕竟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要说是皇家的格格，就算是奴才，这段日子也为这婚事苦恼了许久。” “你……”夏燕迟疑了一下，立刻想到了自己曾经知道的一些关于和|的事情，据说他是因为娶了一个好老婆，才补了大内侍卫的缺，顺利的接近了乾隆的。 如果按照历史那样发展的话，怕是他也到了该娶那个老婆的时候了。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夏燕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子别扭的感觉。她看着善保半天，突然开口问道：“你喜欢那个女子吗？” “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善保苦笑了一下，“只是奴才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以前家境贫寒被人看不起不说也就算了。而如今却是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如果不尽快定下一门婚事，怕是会一直不得清净。” 夏燕看着善保苦笑的样子，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个念头，只是这样的赌注是不是太大了。 不，不算大！与其将来嫁给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还不如嫁给面前这个知根知底的男子。最起码，这善保不管是从才学还是从人品上来说，目前来看都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夏燕的脸微微有些红，不过她开始坚定地开口：“致斋，如果那些女子中没有你喜欢的，那么就不要应承任何一门婚事。” “什么？”善保猛然抬头看向夏燕，夏燕看着他眼神中掩饰不了的惊喜，心中立刻有数了。她微微一笑，道：“致斋，不要告诉我，你只是特意来提醒我皇阿玛要给我定下一门婚事，也是无疑中提起你的婚事的。” 45、金锁现身 在那一刹那，夏燕突然明白过来。怕是这和|对自己也有意，只是他恪守着身份，不敢逾越，又不愿意就这么错过，所以才刻意用这样的方法提醒自己，做出最后努力的。 当然，夏燕也知道，和|喜欢自己是一回事，只怕，她的身份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不过，对于已经想的透透彻彻的夏燕来说，嫁给和|，总比嫁给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强。 更何况，面前这个男人确实有喜欢她的因素。而女人，当然是嫁给喜欢自己的人，要比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幸福得多。 而善保，她对他的印象和感觉都不错。嫁，就嫁吧！总比这个时代的盲婚哑嫁要好得多！ 想到这里，她突然对着善保露齿一笑，低声提点：“我听说，身为御前侍卫，这婚事怕是不能自专吧？”也就是说，你善保想要定亲娶媳，现在看起来，怕是也不会比尔康、尔泰自由多少。 果然，善保听了她这话，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同样温文尔雅的笑了起来。他起身深深地看了夏燕一眼，低声说：“奴才多谢格格提醒。格格的话，奴才谨记于心。” “那倒是不必了。”夏燕跟着起身，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善保一眼，这才低声道：“送我回漱芳斋吧。” “是。”善保点头，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夏燕身后一步的地方，低声说：“ 格格小心，雪地路滑。” 夏燕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才低声笑了起来，“致斋啊致斋，你还真的是……”让人又爱又恨！这句话夏燕没有说出口，不过她的神色间却是显露出了这样的感慨，善保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不管怎么样，多年养成的谨慎习惯让他保持了，没有平等地位之前绝对不逾越的习惯。 两个人就这么沿着还有些积雪的小路朝着漱芳斋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倒也没有遇见什么宫女太监，许是尔康和赛娅的婚事临近，而且太后又回宫的原因吧。夏燕想着，目光不知不觉落在了墙边盛开的梅花上面。 “致斋，”她低声开口，回头看了善保一眼，这才低声说：“你看那一树的梅花，我有时候就像它一样宁愿独自开在没有人欣赏的冬天，也不远在万花丛中争宠。你，懂我的意思吗？” 就算是政治婚姻，夏燕也要保证自己身为一个女性的所有权利。对于她和善保的情况，虽然不能说出情有独钟，但是要求自己未来的丈夫不能有其他的女人，这似乎也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毕竟，牙膏与男人不同他人同用这句话，她实在是听了太多遍，也不认为自己的有那个度量忍受自己的丈夫纳妾娶小。 善保本来就是聪明人，之前两个人又谈论过有关皇上赐婚这种暧昧的话题——虽然夏燕完全把这当成了一场利益交换，但是对于善保来说，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欣赏，又怎么肯能这么开口。 夏燕一开口，他就猜到了什么。 而夏燕并没有等待善保的回答，而是继续冷声说：“如果你后悔，现在还可以。”说着，她迈脚朝着漱芳斋的方向走去，留给善保一句话：“皇阿玛那边不能少人，这几步路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 善保看了看那一树在寒冬笑的梅花，又转头看了一眼一片银白色之间，脊背挺直骄傲而又独立的夏燕，突然有一种冲动。 他第一次这么不顾规矩，在皇宫中大声喊了起来。 “小燕子——！” 听到这叫声，夏燕有些错愕的回头，看向隔了十几步的善保还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 “小燕子，我不后悔！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致斋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善保大声说完这句话，立刻转身离开，然而夏燕却愣在了原地。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夏燕的唇角慢慢勾了起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转身，几乎是在穿着花盆底的情况下蹦蹦跳跳的回到漱芳斋的。 ———————— 距离新年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拖拖拉拉置办了许久的尔康和赛娅的婚事终于举办了，夏燕和紫薇作为赛娅在这里最好的朋友，参加的送嫁的事情。具体来说，赛娅甚至是从漱芳斋以大清格格的身份出嫁的。 夏燕本以为太后会为了晴儿而和乾隆争执，却没有想到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又或者，发生了，只不过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所以她并不知道。而晴儿，更是出乎夏燕预料的代表着太后在大婚的这天前来漱芳斋帮忙。 夏燕看着晴儿和紫薇两个人拿着梳子帮赛娅梳头，就直接坐在了赛娅的身边，看着这个当初活蹦乱跳，精力十足的女子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唇角微微抿起脸上的稚气再不见一点，心中突然有些心疼。 凭什么一个国家的和平要用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来维持呢？夏燕偏激地想着，突然想到了很久没有回忆起的前世。 她和夏雁之所以争夺的那么激烈，还不是因为父亲的那句话吗？没有继承权的那个，就要代替整个集团联姻…… 不管怎么说，都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愿意为了利益而嫁人的。而自己，能选择善保，怕是已经算是运气好了吧？ 比起在这皇宫中长大，很多注定用来笼络边疆，笼络大臣的格格，夏燕的幸运就更加明显。 而且，善保那天能大声叫出她的名字，大声在皇宫中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样的话，那么还怕什么呢？想到这里，她转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守在外面的侍卫，从那里面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这才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就这么看着善保的身影，心中竟然会隐隐有种幸福的感觉，夏燕连忙摇头抛开这种感觉，看向赛娅，低声调笑着说：“你看起来又瘦了，怎么，难道是新娘子怕撑不起喜服？” 赛娅这才笑了起来，“小燕子，你就会逗我笑。今天可不行，不然一会儿妆乱了的话，就不妥了。” 看她一副小媳妇一样的表情，夏燕本想问她后悔不后悔这样的婚事，然而看了一眼一旁恬静地笑着帮赛娅梳妆打扮的晴儿，最终没有问出口。 她隐隐有些明白，太后之所以没有说什么的缘故是因为牵扯到了西藏的问题。她虽然宠晴儿，可是关系到国家大事的时候，晴儿也就只能往后靠了。 总的来说，对于这些皇室的人来说，女子的幸福跟其他事情比较起来，就只能往后靠。 所谓结婚，在最初的时候“婚”的意思应该是女子出嫁于黄昏时分。所以虽然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可是等到赛娅真正紧紧抓着苹果等东西上轿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擦黑了，而等到礼成送入洞房的时候，天色更是完全黑了下来，整个福家都被红色的灯笼照的灯火通明。 作为赛娅的好朋友而送嫁的夏燕、紫薇、晴儿三个人和福家这边的一些女眷坐在一起，客气地说着话，吃着喜宴，完美的诠释着宫中格格应该有的礼仪和优雅。 然而等到紫薇某此离席回来之后，她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夏燕是第一个觉察到这个的人，然而身边都是人，她又不好问。好在整个喜宴差不多也快结束了，她随便寻了一个借口，就和紫薇、晴儿一起离席。 只是，只顾着关注紫薇的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福家大院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面，一个长的眉清目秀、很是漂亮的丫鬟正瞪大着眼睛看着她和紫薇被人簇拥着上了马车。 “还珠格格，紫薇郡主……”那女孩轻轻重复了一句，手中拿着的筷子一瞬间落了一地。 —————————— 一回到漱芳斋，夏燕在小岚和春莺的帮助下脱下了身上厚厚的斗篷，喝了热茶暖了身子坐下之后，才看向脸上总算见了一点血色的紫薇，低声说：“怎么回事？难道是尔泰……” 自从那天两个人认认真真地谈了之后，紫薇和尔泰之间似乎就生疏起来，夏燕担心尔泰不甘心就这么被紫薇冷落，趁着这个机会欺负了紫薇。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紫薇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当然，并不是前世那种恨不得杀了对方的姐妹。 紫薇连忙摇头，迟疑了片刻，然后才低声说：“我好像在福家看到了金锁。” “金锁！”夏燕这次更加紧张了，她用力抓住了椅子的扶手，半响才低声说：“她，不是被你打发离开了京城的吗？” “我当时是这么说的，并且给了她可以做小本生意的钱，可是……”紫薇有些不确定地摇头，“也许是我看错了，只是长得有些相似的两个人而已？” “我看没有那么巧。”夏燕心中升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有鱼刺梗在了她的喉咙之间一样，难受得要命，“不过，你也别担心。只要她没有注意到我们就好了。” “嗯，她没有看到我。我见可能是金锁，就立刻躲开了。”紫薇有些伤感地叹息了一声，拉着了夏燕的手，低声说：“你是我的姐姐，我不能害了你。” 夏燕微微点头，在安抚紫薇的同时，大脑飞快的运转，心中很快就有了计较。 46、金锁的计划 按照福家的要求，赛娅和尔康要一直到过年之后才会一起出发去西藏。而大年三十除夕夜这天晚上，再次下起了大雪，入后宫给令妃请安的福家福晋自然要带着尔康的新婚妻子赛娅，还有一个就是他们家的丫鬟，可能会跟着他们一起去西藏的金锁。 令妃本来没有注意到这个总是低着头的丫鬟的，然而在她说出还珠格格和紫薇郡主这两个词汇的时候，那个丫鬟却猛然抬起了头。 “这……”令妃看着金锁秀美的外貌，还有那种来自于民间的那种看似纯净的气质，心中微微一动。 “姐姐，”令妃拉住了福晋的手，低声说：“这个丫鬟是……” “刚刚进府的，规矩还不是很好，让娘娘你见笑了。”福晋回头看了金锁一眼，金锁立刻低下了头，只剩下尖尖的，线条完美的下巴给令妃看。 “不，不不，我不介意。”令妃的眼睛甚至都放出了光芒，她亲自站了起来，走到了金锁的面前，定定地看了她许久，这才开口：“抬起投来。” “娘娘，我……奴婢……”金锁有些慌张，而跟着站起来的福晋，似乎意识到了令妃想要做什么，“抬起头来吧，既然娘娘这么说了。” 金锁这才慢慢抬起头，小鹿一样无辜而惊恐的神色，大大的眼睛，小巧挺立的鼻子，还有嫣红的嘴唇，已经白净的脸庞。怎么看，都是一个值得培养一下的美人胚子。 “这孩子长得还真不错，姐姐。”令妃后退了一步，扶着福晋的手走回她的位置坐下，“多大了？” “回娘娘，奴婢今年十九岁。” “十九岁，正是青春年少的美好年龄，愿意入宫伺候我吗？”令妃突然开口，让一旁的福晋惊得差点跳了起来，至于赛娅，根本还不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娘娘，事情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吧？”福晋起身紧紧抓着令妃的手，“不可能说……” “如果等到必须要那么做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令妃看了一旁的赛娅一眼，没有继续明说下去，而是暗示道：“那位可是在一旁虎视眈眈，更何况如今那位爷的心思也越来越让人难以猜测，如果我不狠心的话，怕是到时候会一败涂地。” “她，一个小丫头，就有那么大的影响力？”福晋目瞪口呆，“可是尔康这边不是……” “如果不是尔康这边话，怕是我的处境会更……”令妃苦笑了一下，“把这个丫头留下来吧，我想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教，她会做的很好。” —————————— 除夕的夜晚，乾隆下了旨意让夏燕和紫薇，还有就是皇后和令妃一起去太后的慈宁宫，陪着太后一起守夜。 夏燕和紫薇在宫女的通传下进入大殿的一瞬间就愣住了。 因为在令妃的身后站着一个他们都熟悉的身影——金锁。 夏燕立刻和紫薇对视了一眼，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径直上前一一问安，然后坐在了皇后的手边。 一直到半夜，太后累的回去休息之后，夏燕和紫薇才找借口出来了。就如同她们两个预料的，她们出来没一会儿，换了旗装、一身宫女打扮的金锁就也出来了。 “金锁，真的是你？”紫薇惊喜地上前，一把抓住了金锁的手，然而，金锁神色冷漠，挣脱开来。“金锁……”紫薇有些错愕地看着金锁，而站在一旁的夏燕明白，她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可能已经得到了证实。 金锁绝对不会是来找他们叙旧的，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福家，现在又在令妃身边当差，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来是想做什么？ “小姐，还有，小燕子。”金锁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目光冰冷。“一个是紫薇郡主，一个是还珠格格。”她慢吞吞地说，“为什么小燕子的称号要比小姐还高，为什么我这个跟着小姐十八年，吃尽了苦头，据说是情同姐妹的人要在皇宫外面讨生活，而你，小燕子，只不过认识小姐才几个月就能在宫里当一个格格？” “金锁，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意外，我和小燕子……”紫薇因为急着解释并没有注意到金锁神色的异样，然而擅长关注人的夏燕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伸手拉住了紫薇，打断了她的话，“那么，你想干什么？” “我不管你们身份到底是什么问题，也不管你们之间的问题。既然小姐能对我无情无意，把我用完了就丢在一旁，那么我自然有权利自己努力上位，不是吗？”金锁笑了一下，“今后，在这皇宫里面，我们就当做根本就不认，怎么样？” “金锁，你怎么……”紫薇双眼含泪，而夏燕则点了下头，“很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她说完这句话，就拉住紫薇回慈宁宫，“紫薇，我们离开的太久了，还是回去吧。” 紫薇连忙擦了一下眼睛，小心翼翼地遮挡了自己的哭泣过的痕迹，这才跟着夏燕一起进入慈宁宫，只不过，她再也没有了说笑的心情，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听着夏燕说笑话讨乾隆和皇后欢心。 新年过后，很快赛娅和尔康两个人就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离开了京城。夏燕和紫薇也算是一起去送行的人员之一，而晴儿，也和他们站在一起双眼微微发红地看着那些越来越远的车队，最终低声呜咽了一声，离开了队伍。 “晴儿她……”紫薇低声说了一句，而夏燕则看着另外一边，站在令妃身边的金锁。腊梅冬雪都没有跟着，只有相貌超过她们两个不止是一筹的紧缩在一侧。如果金锁像她说的那样没有告诉令妃她和紫薇的真实身份的话，那么令妃带着金锁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用担心晴儿，总是要经过这样一个阶段的。早痛，总比以后一直痛的好。”夏燕慢吞吞地说：“尔康不会是良配的。” “你是说，晴儿对福家的大少爷……”紫薇愣了一下，“只不过是皇上的指婚而已，她……他们两个在这之前不会见过面吧？” “这可说不定，毕竟晴儿陪着老佛爷在慈云山上念经，而皇上如果派人去探望老佛爷的话……”夏燕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乾隆另外一侧，已经敏感地看向金锁的皇后，心中大定，回头笑着对紫薇说：“我们去陪晴儿聊天吧。” 就算不说晴儿自身个性的讨人喜欢，就看在老佛爷对她的宠爱的份上，对她好点也是应该的。 两个人带着身后的宫女一起离开，很快就找到了坐在假山旁低声哭泣的晴儿。夏燕上前低声劝慰了她两句，晴儿尴尬地笑了下，然后三个人一起起身，回去向等在慈宁宫中的老佛爷汇报。 老佛爷对待夏燕的态度越来越慈祥，加上皇后的一些好话，还有夏燕偶尔送过来的点心什么的，她跟太后之间的关系也还算融洽。 “说起来，晴儿和你们也算是同龄，”老佛爷笑着让夏燕她们坐下，然后才开口：“赛娅甚至比你们小一点，就已经成亲了。” “太后，晴儿还想多陪在太后身边两年呢。”晴儿笑着凑到了老佛爷的身边，“老佛爷不会是嫌弃晴儿烦人了吧？” “怎么会呢？有晴儿你这么贴息的孙女守在身边，哀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太后拍了拍晴儿的手，“可是，也不能因为哀家对你的喜欢就耽误了你的婚事。尔康的事情，是哀家对你不起，如果不是哀家回来的晚的话，怕是你跟尔康的婚事会在那个赛娅来之前就定下来。” “老佛爷！”晴儿低声叫了一下，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异常的绯红，“不要说了。” 太后慈祥而怜爱地看了晴儿一眼，没有因为她的失礼而生气，反而再次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低声说：“哀家一定会让皇上给你找一个好的夫家的，你放心，晴儿。” 晴儿低头不语，而老佛爷又转头看向了有些尴尬的夏燕和紫薇，“当然了，你们两个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嫁了，如果皇上安排的亲事不满意，就来告诉我……” “谢老佛爷厚爱。”夏燕笑着道谢，又陪着太后聊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告退。 一样是在离开慈宁宫的路上，夏燕再次遇到了善保，而一旁的紫薇立刻笑着带着所有的宫女离开，留下夏燕和善保。 “呃，最近过的怎么样？”夏燕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静静走在一旁的善保，虽然她很享受这种感觉，但是明显的，因为上次两个人详谈的内容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想起那一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话，夏燕就有种控制不住自己感情的感觉。不，她是夏燕，不是那个天真烂漫，热情奔放的小燕子，她不能任由感情让自己的变得脆弱，变得不像是自己。 善保认真地看着夏燕的侧面，低声说：“还可以，不过因为福家大少爷要去西藏的关系，所以事情多了一点。” “权利越大，证明皇阿玛越是欣赏你，这是好事。”夏燕努力平静地说，可是还是忍不住心中的那一丝异样的悸动，“对我们来说，同样是好事。” “权利越大，也就是说，知道的东西可能越多。”善保反而很平静，“令妃身边那个新出现的丫鬟，有问题。” 47、吃醋 “你是说……”夏燕迟疑了一下，才说出那个名字，“金锁？” 善保低声笑了一下，脸上那种放佛知道一切的笑容让夏燕越看越觉得可恶，“怎么了？”她挑眉问道。 善保微微上前一步，两个人的脸就有些暧昧的只剩下一点点的距离。夏燕甚至能看到善保鼻子和嘴唇之间刮胡子之后留下的淡淡的痕迹，甚至能感觉到属于善保的气息围绕着他。 “那位宫女于格格分明是认识的，格格又何必在善保面前装傻充愣呢？”善保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神秘，说话间从唇间带出的气息软软的碰触着夏燕脸上的皮肤，让夏燕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只不过，善保话中的内容却让她心生警惕。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认识你那个金锁呢？”虽然明知道善保这么说一定是有什么证据，然而夏燕还是犹自不肯承认。“我倒是见过那个宫女几次，只是有些印象而已。” “格格和紫薇郡主第一次见金锁姑娘，是在除夕夜的慈宁宫吧？”善保淡淡地笑着，声音更加低了起来，“金锁姑娘甚至就是那天才进宫的，对不对？” “她是福晋身边的丫鬟，据说是那天被福晋带进宫的时候，被令妃娘娘看中就留了下来。”夏燕低声说了句，然后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善保，“这些事情，现在整个皇宫似乎只要是有心人都知道了。毕竟，依照令妃娘娘对她的宠爱，实在是让人觉得这有些……” “只怕，令妃娘娘心中已经有些打算了。”善保身子微微前倾，离夏燕更近了一点。夏燕低头看着他随着说话而微微颤动的喉结，心跳竟然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一点。“而且，”善保的声音更压低了一点，目光犀利而明亮地看向夏燕：“格格难道不怕那个金锁临死反扑，咬上格格一口吗？” “你什么意思？”夏燕怀疑地看着善保，然后转身朝着一个偏僻的角落走了过去，“那金锁有什么理由反咬我一口的呢？她又有什么资格？” “除夕夜那天，奴才有幸跟在皇上身边。当时，奴才正好就在慈宁宫的大殿外面守着。”善保因为声音压得足够低，所以声音间带上了一股嘶嘶的声音。他抬眼看了夏燕一眼，见对方似乎依然毫不在意，心中对夏燕的反应更加满意，眼神中的犀利也变得柔和了一点，黑色的眼睛如同一汪看不透的黑湖，认真地看着夏燕，带着一丝担忧。 “格格，那金锁，是一个祸害。”善保看向夏燕，一字一顿的说。 从除夕夜见到金锁之后，夏燕就知道这件事情。可是，如果真的动手杀了金锁的话—— “格格，如果你不忍心的话……”善保声音中带着一丝失望，然而夏燕摇头了，“只是一个丫鬟而已。我只是在担心……”夏燕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紫薇对金锁的情谊，虽然说金锁只是她的一个丫鬟，而且金锁也觉得紫薇对她不起。 可是相处了这么久，夏燕清楚地知道，紫薇对于她和金锁的感情有多么的看重。当初说服紫薇给金锁钱让她离开京城，不要回山东的时候，她费了多少心思和口舌，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如果金锁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死了，只怕令妃也会怀疑，紫薇不是傻子，更是会第一个想到动手的那个人是她…… 如果紫薇为了金锁而和她心生间隙的话，只怕会得不偿失。 不管金锁怎么说，只要紫薇站在她这边，坚持她的说法，只怕乾隆只会信任她，而不是金锁。 想到这里，夏燕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金锁的事情，你不用管。至于令妃娘娘那边的事情，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要拜托你帮忙了。”微微停顿了一下，她才微微侧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善保，低声说：“致斋，这后宫之中的水，不比官场中浅。甚至于，官场中某些人的品级的升调，都跟后宫的一些事情有关。而后宫之后某个妃子的得宠，也会跟他们家族在朝堂之上势力有关。” 善保这才真正露出了一些吃惊的神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夏燕竟然对这些看得这么透彻。 夏燕迎上他的目光淡淡笑了一下，突然眨了一下眼睛，调皮地说：“所以说，我这个格格未来如果嫁给谁，只怕就会给谁铺上一条仕途上的康庄大道。” 善保讪讪地笑了一下，“名利我所欲，伊人亦我所欲。”说着，他眼神慢慢变得深邃起来，专注地看着夏燕：“只是不知道伊人所欲为何？” 夏燕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天会在某个男人的注视下，心跳加速，进而感觉双颊发烧，几乎要下意识地躲开对方的眼神。 还好，天生不服输的她忍住了这种下意识的想法，直直地回视对方，一字一顿地说：“我所想要的，只是平淡。” “格格不像是这样的人。”善保眼睛猛然睁大，有些错愕地看着夏燕，“格格真的甘于平淡的生活吗？” 夏燕笑着点头，看了一眼前方的路，一边朝着漱芳斋的方向走去，一边提高了声音说：“我穷困潦倒过，繁华富贵过，卑微低下过，高高在上过，被人唾弃而鄙夷过，也被人跪拜而仰视过，曾经一文不值，现在身价百倍，我经历过风霜雨露、人情冷暖。最终所想要的，不过是平平淡淡的真实而已。” 说完这句从前世就压抑在自己心中的话之后，夏燕突然觉得浑身一阵的轻松，回头看了一眼跟着身后突然停住脚步若有所思的善保，她忍不住放声欢快而毫无负担地笑了起来。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的，致斋。” 只是，我真的不希望你明白这点的时候，是走到末路的时候。 善保抬头用一种崭新的目光看着夏燕，脸上重新带上了笑容。 “奴才送格格回宫。”他快步跟了上去，步调轻松而坚定。而夏燕，则是满脸的笑容，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其实也很不错。最起码，让她认识了一个真正存在于生活中的和|。那个还叫做善保的和|。 过年完之后，日子就仿佛是飞一般的过去了。转眼柳树发芽了，转眼柳絮沿着宫墙飘了起来。三月份的一天，夏燕特意去皇后那边请了假，和紫薇两个人一起出宫。等到半路的时候就用不同的借口让跟着她们两个宫女和小邓子小卓子都离开了她们身边。 “小燕子，我们这是要去干什么？”紫薇有些不解地看着漫步走在街上，好奇的翻看着那些小摊子的夏燕。期间，她和夏燕也出过宫，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把跟在身边的人都打发离开的。夏燕这样的行为，让她心中略微有些不安。如果这个时候，她们遇上找麻烦的人的话，该怎么办？ “带你去见两个人，我相信你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他们的！”夏燕回头神秘地冲着紫薇笑了一下，这才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小摊的老板，拿走了那个制作不算精美，但是很质朴的木制簪子，随便别在头上给紫薇看了一下，然后就高高兴兴地拉着紫薇的手朝着这条热闹的街中间的一家名为“燕归来”的酒楼走去。 在二楼挨着窗户的一张桌子旁坐下，夏燕点了两个简单的小点心，然后又要了一壶上好的茶，这就坐下扭头看向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小燕子，我们特意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见谁？”紫薇隔着桌子看向夏燕，“你什么时候跟人约好来这里见面的？后宫之中除了我们，还有谁……难道说……”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我们是来见金锁的吗？” 夏燕摇头，“我们是主子，又有皇阿玛的特许，这才能出宫来。她，怎么可能随意出宫。” 紫薇略微有些失望的叹息了一声，从金锁进宫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可是除了那天晚上的谈话之外，她们三个人之间就再没有任何交流了。 金锁果然表现的就像根本不认识她们一样。这让真的视金锁为姐妹的紫薇心中很不是滋味。 夏燕知道她现在说什么只怕紫薇也听不进去，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窗户。很快，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一男一女不是很熟悉的身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进了燕归来。 不一会儿，那三个人就上了二楼。而夏燕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伪装出来的热情笑容，大大咧咧地上前捶了一下跟在善保身后的那个男人的胸口，又抱了一下另外一边的那个女子，这才后退一步道：“柳青柳红，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让善保帮忙留意柳青柳红回京的消息，是自从那天善保暗示他在慈宁宫中听到了她和紫薇跟金锁的对话之后，夏燕产生的想法。 听善保的话，夏燕当时就明白，只怕善保已经隐隐猜测到了她和紫薇之间的关系恐怕是有些问题，加上对善保的一些了解，和对柳青柳红这对兄妹重信义的信任，夏燕放心地这件事情交给了善保来做。 灿烂地笑着，和柳青柳红兄妹热情的说着话，夏燕他们一起坐在了桌子旁。因为忙于在柳青柳红这两个最了解小燕子的人面前伪装，夏燕甚至没有注意到，从她上前捶了柳青胸口一下当做打招呼之后，善保看向她和柳青的眼神就有些阴郁了。 在得知山东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得妥妥当当之后，夏燕更是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立刻叫来了店小二说是要给柳青柳红两个人接风洗尘。 善保这才假笑着在见到夏燕之后第一次开口，“我看就由我为这两位江湖义士接风洗尘吧，毕竟这两位是为了小燕子你做事，由我来做这些事情也是理所当然。” 小燕子这个称呼让夏燕微微愣了一下，除了那次出游逼着善保叫她“小燕子”，善保也就那一次被她追问的时候，这么叫过她一次。甚至于在宫外，没有人在身边的时候，他也是规规矩矩的叫她“姑娘”。 有些不解地看了善保一眼，迎上的却是他淡然而优雅的笑容，夏燕心脏猛跳了一下，然后才恢复了平静。接着，一旁的紫薇就轻轻推搡了夏燕一下，低声说：“善保，似乎是吃醋了。” 吃醋？！ 夏燕猛然挑高了眉毛，瞥了一眼正在询问柳青柳红想要吃什么的善保，突然觉得，他现在这样的举动，似乎真的是有点酸酸的味道…… 48、自乱阵脚的令妃 “店里面有鲁菜师傅吗？”夏燕偷偷在心底笑了一下，心情似乎越来越好，她抬头看向一旁的善保，“就准备几道鲁菜好了。” 柳青柳红是山东人，而紫薇也是。就算是她名义上也是山东人，吃鲁菜再合适不过了。 然而善保听了这话，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不为人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他这才低声吩咐了下去。店小二立刻离开了，善保这才转头看向夏燕，低声说：“小燕子你怕是想家了吧？” “想家？”柳青和柳红两个人同时抬头看向了小燕子，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疑问——小燕子吃山东菜跟想家有什么关系？ “呵呵。”夏燕尴尬地笑了下，“是为了紫薇，紫薇喜欢吃这些。” 偷偷瞪了善保一眼，夏燕这才高高兴兴地和柳青柳红说起了话。善保坐在一旁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紫薇，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低声说：“她，和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是啊。”紫薇笑着点头，“我都快要忘记了小燕子这么开心的和人说话讨论的样子了。皇宫中的那个还珠格格，虽然跟其他的格格不一样，让皇上喜欢。可是，跟我记忆中的小燕子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小燕子她从来不会……” “紫薇……”夏燕突然回头，“快来看看柳青和柳红给我们带回来了什么。”说着，她瞥了善保一眼，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笑容，放佛是在调笑善保试探的行为一样。 善保神色有些讪讪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这才放下所有的想法坐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夏燕他们几个人聊天。彻彻底底地体会到了，之前紫薇所说的，现在的小燕子跟皇宫里面的还珠格格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现在的夏燕看起来就像是毫无心机的女子一样，大大咧咧，说话不讲究一点章法，高兴地时候甚至会动手动脚。而皇宫里面的夏燕，虽然透着不同于一般格格的洒脱和自在，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却不会是毫无心机、如此天真质朴的样子。 善保的想法跟紫薇不一样，他认为这样的夏燕才是一种伪装，而皇宫里面的那个还珠格格，才更贴近于真实的夏燕。 看着夏燕在放声大笑的时候，还冷静的眼神，善保觉得他没有想错。不过，冷静下来观察这一切的他也发现了，夏燕对柳青那么亲昵的动作，并不是因为喜欢对方，而是在……伪装。是的，在伪装一种兄妹之间的亲昵和大大咧咧。 这个发现让他彻底放松了下来，然后才在心中苦笑着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太在乎夏燕了。这虽然没有什么不好，可是还是会成为无形中的牵绊。 偷偷地看了一眼挥动着筷子和柳青说话的夏燕，善保低头苦笑。 夏燕越是表现的这么扑朔迷离，他反而越是在乎她，喜欢她。这难道就是所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只是，夏燕恐怕是从哪一方面看都不会是一个淑女。 夏燕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善保这个时候突然变得复杂的心情，她虽然察觉到了在和柳青柳红说话的时候，善保曾经偷偷看过她几次，然而这真的很正常，不是吗？如果她看到一个人突然表现的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也会好奇的。 一顿饭，加上说说笑笑，一直到太阳西斜才结束。夏燕看了一眼柳青和柳红，迟疑了一下，才低声说：“我看你们不如住在这里好了。毕竟，现在你们也没有落脚的地方。” “这估计要不少钱吧……”柳红有些迟疑，虽然大半的时间她的话都很少，可是并不代表她没有主见，“小燕子，我们还是随便找个地方暂住就好了。” “没事，这酒楼食致斋的，你们住在这里，他欢迎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收钱呢？”夏燕说着转头看向了善保，“对吧，致斋？” “当然，”善保脸上立刻露出了得体的笑容，代替夏燕留客。夏燕看着他和柳氏兄妹说话，甚至于到了最后，突然挽留对方留在店中做“保安”的说法都出来了。 当然，善保自然是不知道“保安”这个说法，他只是简单地提了一下，说是每天晚上客人正多的时候，就会有一些地痞过来捣乱，想留柳氏兄妹在他这店中帮忙，阵阵场面而已。 夏燕觉得这样也好，毕竟大隐隐于市，让柳青柳红留在她和善保合开的这个酒楼中，似乎也不错。只不过，只怕这两兄妹是玩不过善保的心思的。 不过，只怕柳青他们保证了不说的事情，就怕善保用尽所有的手段，都不能让他们说出来。想到这里，夏燕露出了笑容，开口帮善保留下了柳青柳红两兄妹。 离开了“燕归来”，善保亲自送夏燕和紫薇到了和那两个宫女两个太监约定好碰头的地方，顺便提了一些特色菜品给夏燕，这才挥手离开。 “善保真不错。”紫薇看着善保离开的背影低声赞叹了一句，夏燕斜眼看了她一眼，低声调笑：“那么，我跟皇阿玛求情，把你指给他怎么样？” “小燕子，”紫薇回头对着夏燕伸出了拳头，“我看你真的是见到柳青和柳红高兴地过头了，竟然敢这么调笑我。万一我真的答应了，只怕某个人要哭死了！” “谁会哭死啊！我才……”夏燕一不小心，竟然着了紫薇的道，看着紫薇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脸色微微一讪，撇了下唇角：“好啊，你个紫薇，竟然敢算计我了……”说着，她伸手就去哈紫薇的痒。紫薇笑着躲开了，两个人在路边说笑了一会儿，很快小岚、翠玉，还有小邓子、小卓子就也赶来了。两个人上了马车，赶在了门禁之前回到了皇宫。 至于善保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菜品，当然是送到了慈宁宫、坤宁宫了。夏燕本来还想给令妃送过去一份的，不过想到因为今天吃的是鲁菜，所以善保准备了不少山东那天的特色食物，如果被金锁看到勾起她的什么心思就不好了。 更何况，她和令妃面和心不合几乎整个皇宫里面的人都知道了。令妃多次找她麻烦未果这样的事情，只怕除了乾隆和老佛爷之外，就没有人不知道了。 虽然每次对付令妃可以找来的麻烦都让夏燕有些头疼，毕竟对反也是在皇宫中成长出来的成功妃子的典型，对于宫斗这种小把戏当然耳熏目染，并且熟门熟路。不过，这样的结果就是让皇后更加相信夏燕，进而对她更好。 而乾隆看到皇后对夏燕好，对皇后也就更加好了起来。这样的结果，只怕令妃是想也想不到的。 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明明很敌视夏燕的皇后会跟夏燕成为一个阵营中的人，而她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夏燕离她越来越远，不但没有像她最初所想的那样成为她的助力，反而成为了阻力。 而现在，她所能依靠的，可能就只剩下身边这个年轻貌美，并且有着学识和一定涵养的金锁了。想到这几个月的悉心调、教，令妃觉得也许是时候在皇上面前让这个金锁露露脸了。 到时候只要把这个金锁把握在手中，她的圣眷就绝对不会少！ “娘娘？”被令妃看的有些不安的金锁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声，“娘娘可还有什么吩咐？” “你围棋学得怎么样了？” “还算行。”金锁低声回答，“奴婢跟着宫里的嬷嬷学了一段时日，嬷嬷对奴婢的学习还算满意。”她说的很谨慎，根本就没有提过，其实曾经跟着别人学过围棋的事情。 令妃点了下头，“那么琴棋书画呢？” “都……都还可以。”金锁低声回答，脑袋几乎要垂在胸口了。 奴才果然是奴才，就算是学会了那些小姐应该会的东西，也摆脱不了奴才的根。令妃在心中鄙夷了金锁的畏畏缩缩一些，然后才满意地露出了笑容。不过，就因为是一个奴才，所以才好掌握。 “你是一个聪明的丫头，自然也应该猜到本宫是想要让你做什么，”她慢吞吞地说，“所以，皇上喜欢委婉的女子，但是绝对不是喜欢畏畏缩缩的女子。” “……”金锁低着头，双眼放光，然而却依然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不敢多说一句。 而对于这一切，夏燕和紫薇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她在坤宁宫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听到容嬷嬷提起皇上前一天晚上竟然在令妃那边，跟一个小宫女下棋下到天亮，这才微微警觉了起来。 下棋下到天亮，这事情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她下意识地看了紫薇一眼，然后才意识到，只怕直到乾隆这个花心大萝卜爱好的不止是紫薇饿娘，还有令妃！ 看来，令妃已经开始觉得她把金锁调教好了吗？夏燕唇角的扯起淡淡的微笑，回头让容嬷嬷放心，说是有太后在，一个宫女这么出头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才笑着离开。 令妃，原来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乱了阵脚了，做事竟然连太后这座大佛也没有考虑进去吗？ 看来，她隐忍了这么久，也该趁着这个机会给凌飞上上眼药，让这个看似善良无辜的女人知道，就算是一个没有根基的格格，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了。 有些人，是该教训一下，顺便让她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49、你关心什么 在听到乾隆赏赐了令妃宫中一个小宫女这个消息的时候，夏燕正和皇后一起在坤宁宫中坐着陪太后说话。虽然在太后回来之前，夏燕曾经说过，最好的做法是让太后无视她们的存在。然而，随着一些事情的发展，夏燕越来越意识到，拥有太后的宠爱有多么的重要。 在必要的时候，太后甚至能推翻乾隆的意见，这就是一个很重要的诱使夏燕和善保在空闲的时候一起研究佛经的内容。之所以拉着善保一起研究佛经，不是因为所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浪漫的说法，而是因为夏燕发现，在任何方面，善保都有着让人吃惊的才华。 甚至包括了佛经。 而这也是她很快就能在老佛爷说起佛经的时候，发表意见的原因之一。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老佛爷和皇后正被夏燕一句故意错误的解释逗笑，等听到太后身边伺候的老嬷嬷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夏燕下意识地看了皇后一眼。 这个时候，传来这样的消息，如果这不是皇后的手臂她就真的要感觉到吃惊了。皇后注意到了夏燕的注视，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算是承认了。 看起来，皇后和她一样，在一瞬间就找到了令妃这个计划最大的漏洞。 “皇帝真的是越来越……”太后看了皇后和夏燕一眼，最终算是给乾隆留面子没有继续说下来，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皇后就带着夏燕起身离开了，太后也笑着说她累了需要午睡一下。 一离开坤宁宫，皇后就开口了。 “我那边的新出了一种点心，小燕子要不要去尝尝？” “当然。”夏燕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皇额娘那边的点心向来都很好吃。”她说着凑了过去，看了一眼跟在皇后另外一边的容嬷嬷，低声说：“容嬷嬷，能告诉我皇额娘准备了什么点心吗？” “格格，是好馅料，保准是格格喜欢的口味。”容嬷嬷对着夏燕露出了菊花一样的笑容，“绝对会让格格觉得物有所值的。” 当然是物有所值。 皇后竟然开出了如果配合她打击令妃，就帮忙在乾隆面前给善保说好话，甚至让乾隆为他们两个指婚的条件。 看起来，他们两个的关系，在皇宫中已经成为了默认的事实了。夏燕看着在坤宁宫外等待的善保，慢步走了过去，笑着说：“是不是御前侍卫都很悠闲？” “相对而言。”善保笑了一下，转身跟着夏燕一起在已经有不少花盛开的皇宫中走动，“有人在替我守着，所以我过来找你。” “你的消息很快。”夏燕笑着说，“这才多久，致斋，我从来没有小看过你，但是你还是给了我意外的感觉。”她看了善保一眼，在对方的微笑中开口：“我一直都知道，你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一旦给了你这个机会，你竟然能发展的这么迅速。” “什么，格格在说什么？”善保一副人畜无害地笑容，放佛根本不知道夏燕在说什么一样。夏燕也没有为他的装傻而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心。 “一个时辰之前，我和皇额娘在太后的慈宁宫中得到了有关皇阿玛给令妃宫中一个小宫女赏赐的事情，而一个时辰之后，等我出了坤宁宫的时候，你就已经等在了那外面。而守在坤宁宫门口的太监告诉我，你守在那里有小半个时辰了。” 侧头看着善保那毫无心虚或者是恐慌的侧脸，夏燕低声说：“致斋，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你来坤宁宫门口找我只是巧合吧？” “好吧，我承认，我知道了这个。”善保笑了起来，他缓慢地对着夏燕伸出了手。夏燕低头看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手中，“我就知道。” “我在担心你。”随着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善保的声音中反而带上了一种担忧。这个动作本来就是一个试探，然而夏燕给出的答案让他有些不安。“皇后娘娘这边，只怕也不是好相与的。你怎么确定，你不会被她利用。” “互相利用而已。”夏燕感觉着通过善保的手传递过来的温暖，双颊微微泛红。不过，她依然努力保持着理智，只是有些不舍得抽回自己的手而已。 当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善保也不舍得松手。 “其实，说更明白一点的话，应该是我们在利用她才对。”夏燕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她也准备好药对付令妃了，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是她打头阵比较好。” “那么，那个金锁……”善保低声提醒了夏燕一下，“你准备怎么办？一个不安定的人物的存在，可能会毁了我们所有的计划。” “我以为你知道太后知道了这件事情。”夏燕笑了一下，“太后会替我们对付她的，这也是皇额娘的想法。” “后宫的生存规则？”善保拉着夏燕走进了一个通常不会有人过去的凉亭，两个人的手终于伴随着他们坐下而分开。 感觉到手指接触到空气而产生的微凉的触感，夏燕心中竟然奇异的有了一种若有所失的怅然的感觉。她在心中提醒了一下不要养成太过于依赖任何一个人的习惯，就算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她未来的夫君。 经历过最残酷争夺家产继承权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对什么人有了依赖，而那个人又背叛了自己的时候，会是多么万劫不复的下场。 善保对于她的事情已经知道的太多了，然而最初的时候这并不是她有意透露的。如果不是除夕夜那天让善保听到了金锁他们的对话的话，就算面前这个人是她未来的伴侣，她也不会透露太多。 “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抗拒什么一样。”善保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夏燕，她抬头看了坐在对面的善保一眼，摇了下头，像是才意识到他们在什么地方一样，“如果太后召见了令妃或者是金锁，或者是她们两个的话，前面那条路是必经之路。” “是的。”善保点了下头，然后叫住了一个偶尔路过的宫女，让她送过来一壶茶加上一些点心。夏燕看着他做这一切，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条被树丛和花草挡住的路。当然坐在他们的位置上，还是能看到有什么人从那个地方路过，至于从那里路过的人，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只怕是不会注意到他们这边的。 “一个很好的位置。”夏燕看了一眼善保，这才意识到对方竟然一直在盯着她看，眼神专注而带着一丝炙热。 她的脸在一瞬间红了起来，“致斋……”低声叫了坐在对面的善保一声，然后微微侧过脸低声说：“我们有必要在这里等待吗？” “有。”善保微笑着回答，似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夏燕的窘迫，“如果回来的只有令妃的话，那么说明太后还是信任令妃的。如果是令妃和金锁的话，说明太后还想听一下令妃的解释，再做出决定。如果只有金锁，那么，我们就要防备金锁在关键的时候会胡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很精确的分析。”夏燕笑了起来，示意送茶过来的那个宫女离开，然后给自己和善保都倒了茶，递过去一杯，然后才低声说：“那么针对最后一种情况，你有什么办法？” “慈宁宫中有一个小太监，很不起眼的那种，在太后去慈云山的时候留下来打扫宫殿的小太监，早两年的时候，我曾经救过他一次。”善保笑了下，仿佛他们说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随意帮一个小忙处理一个垃圾一样。 很快，他们看到了令妃和金锁一起从路边经过。 “果然，太后对于令妃还是很在乎的。”善保低声说了一句，“福家的势力，包括远去西藏的尔康这个筹码，只怕……”他看了夏燕一眼，夏燕立刻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担忧的味道。 “不，”夏燕摇头，“我一定要令妃没有翻身的余地，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会嫁给一个注定要死在令妃的儿子手中的男人。不管是为了善保，还是为了她自己，扳倒令妃都是必然的事情。 “你在拿你自己冒险，小燕子。”善保压低了声音：“我不知道柳青柳红两兄妹他们去山东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那天金锁所说的话到底包含了什么意思，但是我能听得出，你有些致命的东西被他们，特别是金锁掌握着。” “而金锁是一个危险的不定因素。”善保认真地看着夏燕，“小燕子，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意外，现在的情况其实对于你来说并不危险……” “不，”夏燕摇头，“很危险。不管怎么样，只要皇后要对付她们，她就总有那么一天为了自保而出卖我，还有紫薇的。” “可是，”善保的身子微微前倾，然而夏燕猛然站了起来，“只有令妃一个人出来了！金锁，被太后留在了慈宁宫，致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善保跟着站了起来，看着令妃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这才拉着夏燕坐了下来。 “不用着急，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待消息。”他低声说，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了夏燕的脖子间，刺激的夏燕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浮现了一层鸡皮疙瘩，“会有人给我们消息的，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会展在你这边。” “致斋，”夏燕微微侧头，双颊绯红地看着善保，低声说：“我想，我真的被你这句话给感动了。”她目光如水，看起来轻柔而微波荡漾，带着一丝柔情，“你，真的在关心我？” “那么，你以为我在关心谁？” “嗯……”夏燕有些迟疑，虽然明知道从一开始他们之间更多的就是相互利用和借助，最多只能算是友情，而不是爱情。但是，算是女人感性的一面吧。就算是再理智的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特别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么出色，而且表现的如此暧昧的时候，夏燕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只是，有些话她不知道是不是该这个时候问出口。如果打破了他们目前合作的状态的话，会让她得不偿失的。“嗯，我是说，皇阿玛对我的宠爱，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还有皇额娘那边……” “这些也是你的一部分，不是吗？”善保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容，然后低声开口，“小燕子，这都是属于你的一部分，你说我到底是在关心什么？” 50、尔康之死 夏燕微微一愣，然后才慢慢露出了一丝笑容。 “哦，是我有点……”她笑着摇头，为自己那一瞬间的怀疑而感觉到好笑。她到底想要什么，一份“纯洁无限”的爱情吗？还是，真真实实的生活？ 善保低声笑了出来，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夏燕的肩膀，“别这样，这很正常。” 夏燕挑眉看着善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 善保的脸上慢慢升起一丝绯红，他迟疑了一下，然后伸手第一次这么大胆地搂住了夏燕的肩膀。夏燕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才慢慢依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闻着善保身上淡淡的汗水味道。 “我之前也怀疑过，我到底是关心你的身份地位，还是关心你本身，后来才想明白，不管是你的身份和地位，都跟你本身息息相关，我所关心的始终都是你。” “精彩的说法。”夏燕微微挪动了一下脑袋，寻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我有时候的毛病就是看一切太过于透彻了，而这种透彻很明显会造成一种困扰。” “聪明反被聪明误？”善保的手顺着夏燕的肩膀往下滑落，最后落在了她的腰间停下，“小燕子，有时候，我们应该把大部分的事情想的更加简单一点，特别是复杂会让我们头疼的时候。” “也许，你说的对……”夏燕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模糊地感觉，“有时候像我们这样的人却是容易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复杂，然后让自己头疼……” “你很累？”善保的手抚摸上了夏燕的脊背，轻而有规律地拍着，“那么睡会儿吧，我们还有时间……” “我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夏燕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听起来就像是在无意识的嘟囔，“致斋，我……我不能睡太久……” “放心，我会及时把你叫醒的。”善保压低了声音说，带着一种淡淡的磁性。 “唔……”夏燕的头又无意识地在他的肩膀上蹭了两下，就如同一只猫一样。 善保低头看着因为睡着而不加掩饰的夏燕的脸，这才发现了她残留在眉宇之间的疲惫和眼底下面被遮盖住的淡淡的阴影。 其实，这些天来她也不好过吧？小心翼翼地伸手，善保的手指轻轻碰触着夏燕微微皱起的眉头，一点一点的帮她抹开，然后才看着自己的手指苦笑。 他这是在干什么？莫不是真的就这么沦陷下去了？低头再看一看夏燕那熟睡而毫无防备的脸庞，那还有微微皱一下的鼻子，然后闻着蹭着他脖子的头发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味，善保突然有一种，沉沦就沉沦的冲动。 大概小半个时辰之后，夏燕才慢慢睁开了双眼，然后坐直身体，浑身都散发着慵懒气息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才转头看向直直地看着她的善保。 “怎么了？”她眨了一下眼睛，又忍不住掩唇打了一个呵欠，这才低声说：“不要意思，我竟然说着说着睡着了。” 善保不以为意地笑了下，扶着夏燕坐好，然后才站了起来，毫不掩饰地活动了一下四肢，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这才回身低声道：“时间不早了，格格也该回漱芳斋了。” 夏燕侧脸看了善保一眼，脸上不知道是因为熟睡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要显得比平时更红润了一点。 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也跟着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地四肢，然后才好笑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善保那种似笑非笑好像还在忍受着什么的表情。 “胳膊麻了？”她低声问，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愉悦和轻松。善保苦着脸看了夏燕一眼，点了下头，下一秒他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因为，夏燕竟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轻轻地揉按着帮他摆脱胳膊酥麻刺痒难受的感觉。 “格……格格……”感觉到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在自己的肩膀和手臂之间移动，饶是善保也忍不住在额头上冒出了一丝丝的汗水，然而除却最初的惊慌和不安，在感觉到胳膊上慢慢蔓延的舒适感觉之后，他最终慢慢放松了下来，低头看着正认真地帮他揉搓胳膊的夏燕。 也许是之前靠在他肩头睡觉的缘故，夏燕的头发有些凌乱，一些不听话的发丝垂落了下来，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晃动着划过她细嫩的两旁。而那如雪一样细腻光滑的皮肤，红润而被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的红唇，还有圆润挺立，因为现在的动作而冒出一丝丝细腻汗水的鼻子，都看的善保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而夏燕平时总是坚定带着深不可测表情的脸上，却因为这个不经意的瞬间而流出了一丝丝的温柔。善保低头看着她长而密集得睫毛像扇子一样随着眨眼的动作扇动着，而鼻尖上的汗水越来越多，终于不再克制自己，随着心中的欲、望伸出了手。 “好点没有？”然而，夏燕刚好就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善保的指尖顺着划过她的脸颊，感觉到一种温润如玉的触感，然后才咬牙越过了他心中那道从小就刻印下来的界限，彻底忘记了所谓奴才主子的说法，轻轻碰触着夏燕的鼻尖，低声说：“你看你，累的……其实，不管它，过一会儿那种酥麻刺痒的感觉也就消失了。” 夏燕的脸依然是红扑扑的，她双眼紧紧盯着善保的手，甚至于没有听到善保在说什么。本来按照本能，她是会毫不客气地拍开竟然敢触摸自己脸的手的，可是善保的手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暖的感觉，还有一些像是新鲜的茶叶一样的清香。 那手指就这么轻轻碰触着她的鼻尖，淡淡的茶香一点一点的侵入夏燕的鼻子，她感受着这么美妙的感觉，竟然有些不舍得…… 然而整个过程也没有多么的复杂，善保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收回了手。“奴才送格格回去吧？不然，只怕紫薇郡主要担心了。” “嗯。”夏燕低声应了一声，甚至忘记问她睡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路沉默地跟着善保一起朝着漱芳斋走去。 直到两个人在漱芳斋的门口站定，善保才低声开口。 “小燕子，我很庆幸我选择的是你，而你选择的也是我。”说完，他立刻转身离开，而站在门口的夏燕彻底愣住了，有些不明白善保这话的意思，却又隐隐察觉了似乎一切都在她睡了一觉之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小燕子，我听到了哦！”身后突然传来了紫薇带着戏谑的声音，夏燕回头，看着满脸笑容的滋味，故意板着脸道：“你听到什么了？” “当然是听到向来恪守规矩，不愿意逾越一步的善保对小燕子你的表白了。”紫薇一点也不怕的上前拉住了夏燕的胳膊，“你还在迟疑什么呢？他都主动跟你告白了，你还不赶紧求皇上和皇后娘娘给你指婚，晚了，这么优秀的男子说不定就会被谁给抢走了！” “谁稀罕，就让她来抢好了。”夏燕嘟囔了一声，把胳膊从紫薇的手中抽了出来，“我累了，先回房歇着了。” “我看你不是累了，”身后传来紫薇带着笑声的声音，“而是害羞了！” 夏燕并没有立刻找乾隆求他把自己指婚给善保，而是在等待。终于，在渐渐热起来的五月底，西藏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西藏土司的宝贝女儿，赛娅宫中的额驸，大清朝的贝子福尔康因为不适应西藏的气候得了急症而亡。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夏燕的脸上看不出来喜悲，一旁的皇后叹息了一声，然而另外一边的令妃却是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抱住了乾隆的腿在痛声哭泣。 不得不说，她的哭声算是听着流泪，闻着伤心了。最起码，本来只是叹息一声脸色不是很好看的皇后，竟然也默默的抹起了眼角，不一会儿眼睛就红了起来。 “皇上，”皇后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跪倒在乾隆脚边泣不成声的令妃，哀声道：“尔康怎么说也是大清朝的贝子，生前又是皇上所倚重的臣子，是不是派人去西藏把他的尸首运回来，让他能够落叶归根，不用在西藏那苦寒之地遥望故乡？” 乾隆微红的双眼紧紧闭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沉声说：“皇后说的极是啊，尔康为了这个国家……”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令妃高声的悲鸣打断了他，而皇后则弯腰示意夏燕和她一起扶起令妃。 “令妃，你也不要太过于悲伤。毕竟尔康也算是为了国家而献身的。皇上是不会忘记他应得的一切的。”皇后低声劝慰着哭泣的令妃，扶着她坐在了一旁，然后才转头看向乾隆。 “传朕的旨意，立刻派出护卫队去西藏护送尔康的尸首回京以贝勒身份安葬，另外为了体恤福家，朕准福伦休假一个月，官升一级。至于尔泰，提为御前带刀侍卫，准御前行走。而令妃这边，皇后上次准格尔进宫的一些雪莲之类的补品还有吗？” “回皇上，还有，臣妾回去就让人打点一些给令妃送过来。”皇后立刻朗声回应了一句，乾隆满意地点了下头，然后才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令妃的肩膀，低声劝慰着她。 皇后也算是满意目前的结果，也就没有计较乾隆对令妃的柔情，乖巧地行礼之后就拉着夏燕除了令妃的宫殿。 51、苦肉计 夏燕静静走在了皇后的身后，侧头偷偷看了一旁目不斜视的容嬷嬷一眼，又看了看远远跟在后面的那些宫女太监，这才低声开口：“皇额娘，让皇阿玛留在令妃娘娘那边……要知道，男人有时候可是会因为怜惜而爱的……” 皇后脚步微微慢了一下，侧头看着夏燕，本来严肃的脸上露出而来一丝难得真心笑容。 “你这个丫头，怎么不关心关心你自己的事情，反而在皇额娘这边嚼舌根起来？”说着她转头看向了前方，仿佛是漫不经心一样，低声道：“本宫最近听说，钮祜禄氏的那个善保，很得皇上的喜爱，连着提了几阶，在御前侍卫中也是越来越有威信。” “这……”夏燕微微一愣，想起了那天在凉亭之中两个人之间曾经有关的那一瞬间的暧昧，脸色微红地低下了头，“皇额娘，这似乎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吧？小燕子只想多留在皇阿玛和皇额娘身边几年，其他的，从来没有想过……” “真没有想过？”皇后假笑着看了夏燕一眼，“那我可就不管了……” 夏燕神色微微一变，然后才低声迟疑了一下，脸上更带上了一种可疑的羞红：“这……皇额娘……” “好了好了，皇额娘心中有数。”皇后漫不经心地笑了，“只不过，怕是你皇阿玛还真的不舍得你，要多留你在宫里两年。等这段时日过了，我就先求你皇阿玛给你指婚，行了吧？” 夏燕上前一步轻轻拉住了皇后的手，脸上带着娇憨的表情，“皇额娘，您取笑小燕子……” 乾隆当天晚上宿在了令妃那边，不光是当天晚上，甚至于接下来连续十多天，只要是他宿在后宫，就必然是在令妃处休息。 “这都是十三晚了。”善保看了一眼神色阴沉的夏燕，“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做什么。而且，只怕令妃重新得宠都不会是什么让人吃惊的事情。” “我知道。”夏燕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问题是，皇额娘现在都不骄不躁，我们再想做什么，如果没有她的配合，又能有什么办法？” 善保看着夏燕苦恼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 “想到好办法了吗？”他似乎就是喜欢看夏燕苦恼没有办法的样子，眉头皱着，鼻子一皱一皱的、撇着唇角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夏燕没有注意到善保的眼神和表情，只是用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脸颊，努力思索着到底怎么做才能感到令妃怀上十五阿哥也就是未来的嘉庆帝之前，就让她彻底从乾隆的心目中消失。如果努力了这么就，还然刚一切沿着原著或者是历史那样走动的话，她不是白忙活了。 “善保，你说，如果我装病，能不能把皇阿玛从令妃那边分分神？”夏燕苦恼地看着善保，这后宫争宠，给她一个格格的身份，实在是难以有所作为。不过，反过来说，那就是她就算有所作为也不会被人怀疑是所谓的后宫妃子争宠。 “装病？”善保微微摇头，苦笑着道：“格格，这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说到这里，他突然一顿，也和夏燕想到了同一点，“不过，如果格格用这样的办法的话……倒还算不错，最起码，不会有人起疑心。只是，装什么病呢？” “就发热伤风什么的吧，不过装的怕是骗不过太医，所以……”夏燕对着善保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容，“病只能是真的！” 三天后，乾隆终于被惊动，因为他最宠爱的格格，住在漱芳斋的小燕子已经连续发热两天，甚至于到了昏迷不醒说胡话的地步。 “怎么不早点告诉朕？”乾隆责怪地瞪了皇后一眼，然而皇后则满脸的委屈。“万岁，实在是不想你再过于担心，毕竟令妃这边……” “啊！”乾隆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放轻柔了许多，“可是皇后也不该瞒着朕小燕子的病情，这孩子……太医给开放抓药了吗？” “抓了，可是怎么喝药，她都好不了。臣妾不得已，这才惊动了皇上。”皇后声音有些嘶哑，乾隆这才注意到，扭头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向来妆容精致地皇后，都掩饰不了眼睛下面的阴影。 “你……看起来似乎没有休息好？”乾隆微微有些担忧，这才察觉，这些日子，他似乎有些冷落了皇后。 皇后听了乾隆这话，双眼立刻红了起来，“小燕子这两天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半夜又是睡得不安稳，臣妾这两天晚上都是留在漱芳斋照看她的。” 乾隆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动地看着皇后，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拍着，低声说：“皇后，辛苦你了。” “皇上，小燕子不只是你的女儿。她既然叫臣妾一声皇额娘，那么就也是臣妾的女儿。”皇后低声说：“臣妾本也在最初的时候怀疑过她的身份，不过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知道她天性烂漫天真，又没有什么心机，心中甚是喜欢。更何况，山东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她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属实。心中自然对她就更多了一份亲近……” 说话间，乾隆和皇后就来到了漱芳斋，而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就是善保这个御前侍卫。 “皇上，皇后娘娘……”一屋子的宫女太监惊慌失措，然而乾隆也顾不上这些，直接朝着夏燕的闺房走去。 一开门，房间里面就是一股浓浓的药味，紫薇正坐在床边给小燕子喂药。 “我来！”乾隆见状立刻上前从紫薇的手中接过了药碗，紫薇连忙让开让乾隆坐在床边，看着乾隆小心翼翼地给昏迷不醒的夏燕喂药。“紫薇丫头，小燕子这个样子多久了？” “回皇上，从昨天晚上开始，小燕子就昏迷不醒，不时地叫着‘皇阿玛’……喂药也是喝下的少，吐出来的多……”紫薇站在一旁担心地看着躺在床上，满头汗水，双颊绯红可偏偏嘴唇苍白的夏燕，又转头看了一眼皇后，还有站在最后面的善保，低声说：“太医说，小燕子的病需要好好调理，开出了药方，也抓了药细细熬了，可是不管是谁喂药，她都喝不下去……” 乾隆闻言，轻声叹息了一声，这才把汤匙里面的药水送到了夏燕的唇边。然后，就像是奇迹一样，本来双唇紧闭的夏燕竟然慢慢喝下了药…… 等到把一整碗的药都喂夏燕喝下，乾隆这才站起了身，回头看了善保一眼，突然开口：“致斋，就由你留下来随时照看着漱芳斋这里的情况，有什么情况就立刻派人告知朕！” “奴才遵命。”善保立刻跪了下来，直到乾隆和皇后两个人相继被紫薇送走，他才慢慢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夏燕。 而夏燕，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善保微微一惊，然后就立刻反应了过来，“你一直都醒着，并没有昏迷不醒，更没有说胡话？” 躺在床上，嘴唇干裂的夏燕露出了一丝笑容，“如果我真的昏迷不醒了，又怎么会喝下皇阿玛喂的药呢？” “你的身体……”善保有些压抑不住地上前了两步，站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夏燕，两个人四目对望了片刻，善保才移开目光转身给她倒了杯凉茶，拿起汤匙一点一点喂她喝下，这才低声苦笑而担忧地看着瞎眼，低声说：“你之前说，是装病？” “但是要装的真才能达到效果啊。”夏燕虚弱地笑着，善保听着他的声音又弯身倒了杯茶，喂她喝下。 “可是，也不能这样……”善保说着，手又不由自主地伸了出来，在他快要碰触到夏燕的脸庞的时候，才迟疑地停了下来。“这才两三天没有见你，你整个人看起来都清减了不少……” “苦肉计而已。”夏燕低声笑了一下，然后才咳嗽了起来，“不过是在这个时节洗了一个冷水澡，又吹了一夜的冷风……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她看了一眼善保停留在脸侧的手，微微扭头，将脸贴在对方的手心，“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善保有些尴尬地看着夏燕，然而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收回自己的手，甚至于他还不能控制的用拇指的指肚轻轻摩擦着夏燕的脸颊，感受着那有些粗糙的触感，低声说：“谁说我担心了。” 看着善保有些别扭的表现，夏燕忍不住露出了疲惫的笑容。她的头轻轻依靠在了善保的手中，然后就慢慢闭上了眼睛，“致斋，我睡会儿，靠过来好不好？” 善保看着双眼紧闭，却因为生病而显得格外柔弱的夏燕，不由自主地往前坐去，和她并肩坐在床边，然后轻轻搂住了夏燕的肩膀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头，低声说：“睡吧，只怕为了这个苦肉计，你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了。” “我觉得，只有闻着你的味道睡，才会安心。”夏燕低声喃喃着，意识越来越模糊，不过，她依然记得提醒善保，“不要再像上次一样，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半个身子都麻得动不了了……” “我知道了……”善保侧头看着夏燕已经睡着的侧脸，叹息了一声，又端起了一旁的茶杯用棉花沾着水慢慢给夏燕干裂的嘴唇润湿一下。 送乾隆和皇后离开的紫薇回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的情形，她无声地站在门口看了一下，然后才伸手拉上了门，把门里面那只属于两个人的空间留给他们。 如果尔泰能这么对她的话，也许，她就不会为了夏燕所形容的那个未来而伤心，甚至于下定决心忘记出巡那段日子所发生的一切。 在尔泰的心中，始终是他的家族更重要。而她，就算成为尔泰的妻子，是皇上御封的郡主，在必要的时候，也只能成为牺牲品。 这样的人生，她没有勇气选择，所以才在夏燕那次的提醒之下，细细想了前因后果，想了未来可能，甚至是绝对会发生的事情，她选择了退缩。 归根究底，她只是一个害怕像她娘那样付出了一生，落得浑身是伤，默默死去的下场的一个平凡女子。 52、指婚 差不多一个多时辰之后，夏燕才醒了过来，她眨了两下眼睛，等看清楚已经靠在窗边睡着的那个人影是善保的时候，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丝感动，然后才是羞涩。 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枕着善保肩膀睡着的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完全趴在了对方的胸膛上。夏燕看了一眼善保，确认他确实是睡着了，这才小心翼翼地从那温暖而软硬适中的胸口坐了起来。 然而，善保本来就是前面而警觉的人，加上夏燕病着控制不好力道，所以她还没有完全坐起来，善保就醒了过来。 “啊……”夏燕一迎上他的目光就只觉得心中一虚，本来就软得像面条一样的胳膊就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一头就软软地重新栽进了善保的怀中。 本来还有点迷糊的善保立刻下意识地伸手露出了夏燕的肩膀，扶她坐稳之后，这才有些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夏燕摇头，有些气恼又有些羞涩地瞪了善保一眼，然后才低声说：“我是不是到了该喝药的时候了？嗯，我睡了多久？” “我还真不知道。”善保听了她这个问题，只能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转头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的房门，低声说：“喝药的时间应该还没有过，不过我估计你睡了不短了一段时间了。” 夏燕斜眼看着善保，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恍然大悟。明白善保到底是通过什么估计出她睡的时间的——肯定是他的胳膊还有身体酥麻刺痒的程度。 “你没事吧？”她微微往床的内侧挪动了一下，“要不，我帮你揉揉？” “你病着，还是多休息多喝水比较好。”善保说着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臂，从床上下去，在房间中龇牙咧嘴地转了两圈，这才苦笑着回到了床边，给夏燕倒了一杯凉茶喂她喝下，这才有些气恼地看了夏燕一眼，“格格为什么看着奴才发笑？” 夏燕低声笑了两声，这才道：“只是看着你刚才那样的表情，很好玩，就突然就觉得很开心。” 夏燕没有说实话，她确实是看到善保那样龇牙咧嘴难受又好像是忍着笑的表情才觉得开心的，但是她并不是觉得那样的表情好玩，而是在那一瞬间觉得，善保似乎对她有着一种不同于常人的信任。所以才会在她的面前毫无保留和掩饰他的感受，用他那俊美的脸庞做出那么可笑的表情。 只不过，这样的话，这样的感触，她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告诉面前的这个谨慎小心的男人。纵有万贯家财，我致一人独享。善保在她面前这种毫无防备的表现，只要她一个人知道就好了。就连善保，也不让他知道。 “可是，我看着你这样的笑容，有种不好的感觉。”善保低声嘟囔了一声，然后才重新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夏燕，“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顶多就是鼻子有点堵，然后额头有点烫而已。”夏燕笑着拉起被子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的善保的下半，这才发现了那上面点点的胡渣。“嗯，最近都没有休息好？宫里很忙？”她低声问。 善保微微一愣，顺着夏燕的目光摸了一下下巴，在感觉到涩涩的触感有些扎手的时候才苦笑，“只是家中有些事情，所以……” “家中？”夏燕微微一愣，正想继续问下去，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然后就是紫薇的声音：“善保，令妃娘娘听说小燕子并了前来探望，小燕子中午喝了药，醒过来了吗？” 夏燕闻言立刻对善保摇头，就用力捏了一下双颊，闭上眼睛，就露出了病态的表情。 善保有些担忧地看了夏燕一眼，这才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给令妃行礼，低声道：“回令妃娘娘，格格虽然烧退了一点，但是依然昏迷不醒。” “这怎么满屋子的药味啊？你们怎么不打开门窗透透气，反而把房门窗户都关得这么严实。”令妃挥动着手中的绣帕，皱着眉头走进了房间。 跟在她身后的紫薇看了一眼侧身立在一旁的善保，这才低声回答：“回娘娘的话，太医交代过，小燕子这是急症，不能见风，所以这才门窗紧闭的。”说着，她就回身关上了房门，回头歉意地看了令妃一眼，“至于屋子里面的药味，实在是因为小燕子病得昏迷不醒，喝不下去药，所以才会……” “这样啊……”令妃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声，快步走到了床边，立在那里仔仔细细地看着夏燕，见她双颊通红，可是双唇却是惨白，呼吸更是粗重无力，这才信了一半，慢慢拉起旗装坐在了床边。 “娘娘可是千金之躯，还是远远地看了小燕子就算了吧。”紫薇连忙上前，看了一眼夏燕才道：“万一过了病气可就不好了。” “小燕子是皇上的女儿，她没了额娘，那么作为皇上的妃子，我就是她的额娘。额娘看自己病了自己的女儿难道还怕过病气吗？”令妃说着就伸手拿着绣帕轻轻擦拭着夏燕的脸，“天可怜见的，这孩子怎么病得这么厉害，整张小脸都通红通红的？” 说着，她的手就覆盖在了夏燕的额头上，“哎呀，这额头怎么这么烫？”说着，她就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侧立在门口的善保，大声斥责：“善保，你是怎么照看格格的？皇上可是下了命令让你在这边替他守着格格的，你就是这么守着格格吗？她额头都这么烫了，怎么不知道拿冷手巾给格格的额头冷敷着。小燕子要是烧坏了，你付得起责任吗？” 令妃的不假颜色的训斥让向来好脾气的紫薇都微微变了颜色，然而善保却只是单膝跪了下来，沉声说：“令妃娘娘教训的是，奴才有罪。奴才没有照顾好格格，有负皇上的委以的重任。” “算了，只怕皇上也没有想到，这伺候主子的事情，向来应该是由宫女来做的，你一个大男人，又是御前侍卫，怎么知道这些。”令妃挥了下手，走过去让善保起来，这才又道：“我看这漱芳斋里面的宫女平时也算是够用，可是这一出事就看出来，还是不够用的。我看，就让我身边的腊梅留下来照顾格格好了。你一个侍卫也不好总是留在格格的闺房中。这毕竟是于礼不合的，你还是留在前厅照看着，格格这边就让宫女们来照看就好。” 令妃说着就走到门口，拉开门吩咐了腊梅留下，然后就扬长而去。善保和紫薇跪下恭送了她离开，彼此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善保善于处理这样的事情，转头看了一眼站立在一旁的腊梅，立刻吩咐她去打井水，然后让春莺去了库房要冰块，就顺理成章的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可算是走了。”夏燕这才睁开了双眼，喘息着看了一眼门口，然后才低声道：“既然令妃派了腊梅在这边守着，只怕我这几天真的要吃点苦头了。不过，令妃还真以为我这样是化妆画上去的吗，竟然拿湿帕子给我擦脸。我会玩这么小儿科的东西吗？” 善保看了一眼躺在床头脸色红的不正常的夏燕，苦笑了一下，走上前低声说：“值得吗，难道真的要为了这个把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 “怎么会呢？”夏燕笑着抓住了善保迟疑在半空中的手，抬头看着他低声道：“你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中有数。” 就这样，在夏燕“心中有数”的情况下，这场大病足足拖了一个月，等天气都热了起来的时候才算是好了完全。 跟着担心，天天去漱芳斋喂只有他亲自喂药才能喝下去药的夏燕的乾隆在经过三个太医的把脉之后，这才彻底舒了一口气，看着清瘦了不少的夏燕，感叹道：“你总算是好了，如果再不好，皇阿玛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夏燕静静地笑着，看了一眼因为这半个月来一起照看生病的她，而感情越来也好的乾隆和皇后，低声说：“多谢皇阿玛和皇额娘的关心，小燕子以后一定会好好照看自己，不让皇阿玛和皇额娘担心的。” “知道照顾好自己就好。”皇后嗔怪地看了夏燕一眼，看着她那消瘦的小脸，回头看向乾隆，“皇上，臣妾看，这小燕子再留在宫中，我们是会有操不完的心了。” 乾隆听她这么一说，愣了一下，然后才试探性的问：“那依皇后的意思是……？” “这丫头年龄也不小了，要我说，也该给她找个婆家，让她未来的夫君和公婆为她这个不消停的丫头操心了。”皇后说着看向了皇上，“皇上看如何呢？” “小燕子是到了适婚的年龄……”乾隆沉思地看向夏燕，“只是，目前来说，似乎没有合适的人选。本来朕是属意尔康的……” “怎么会没有合适的人选呢？”皇后笑了一下，“皇上身边的八旗子弟中可是有不少优秀，年轻有为的啊！”说着，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善保的身上。 乾隆闻言知道皇后这是心中有数了，就下意识的随着皇后的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目不斜视的善保，微微一愣，然后他才笑着打了一个哈哈。 “反正，皇后和朕都留意着就好，如果有合适的，是该给小燕子丫头和紫薇丫头都找个婆家了。” 53、一团乱 夏燕见状，心中微微一沉，知道乾隆虽然喜欢善保，也算器重他，而开始却并没有把善保的家事看在眼里，觉得善保背后的家族配不上宫里的格格，而且是他最喜欢的格格。 钮祜禄氏虽然是满洲的大姓，但是善保家中却是朝中无人。他爹娘早年就没了，家中这个继母又是一个凶狠的人物，能够不顾着名声把善保兄弟两人给赶出了家门。夏燕听说过，若不是当年善保母亲的一个陪嫁的通房丫鬟帮忙，只怕这善保兄弟早年要遭大罪，只怕是活不活得下来都是两码事。 想到这，她心中猛然的一股子难受和不安，下意识地抬头朝着善保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那个向来恪守规矩的男子，也正直直地看向她。 见到她抬头，善保甚至还冲着她眨了一下眼睛，微微勾起了唇角。倒像是一点都不在意乾隆回避的态度一样。 就算是知道这个男人不是简单的人物，夏燕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不过事关到她的婚事，旁边又是这么多的人，她也不好意思多说，只能笑着上前岔开了话题，哄得乾隆笑眯眯地和皇后离开，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一旁紫薇看着她这个样子，以为她是伤心，低声劝解了两句。又见夏燕似乎不是为了这个而伤心，心中虽然有些不解，不过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就是拉着夏燕在漱芳斋假山上的凉亭中坐下，一边慢悠悠地扇着团扇一边闲着没事跟夏燕说些有的没有的闲话。 夏燕反而是自己想了一会儿，就把自己给开解开了。善保是什么人，在乾隆后半生权倾天下，财倾天下的人。而他的权和财是谁给的？不还是乾隆。 这么想的话，两个人的婚事倒不像是没有戏的样子，只怕乾隆担心的还是善保家无依无靠，上面还有恶母，怕她嫁过去受了委屈。 就算是皇家的格格，那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想早年死在边外的那些格格、郡主什么的，夏燕心中就一阵阵的发寒。再想到，就算是留在了京城，万一嫁给了一个纨绔子弟，万一两人性格不合，她就算是格格，那也是嫁出去的格格了。 胡乱想了这么多，夏燕反而越来越觉得嫁给善保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只不过，这宫里一大堆的问题没有解决，她又是这么一个身份，反而不好就这么嫁出去。 毕竟，这天下都是乾隆的，万一到时候来个事发什么的…… 当初被逼着承认自己是格格不就是为了活命，如果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她又怎么能因为最后这么一笔而甘心功亏一篑呢。 这么想着，夏燕心中更是有数。第二天晚上又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就稍微提了两句，意思就是婚事的事情先不急。 皇后这些日子，用夏燕也用的顺手。夏燕近半个月的“病”成功的让乾隆对令妃重新升起的那么点心思都给用药给浇灭了，她是高兴的不得了，至于令妃恨得牙痒痒就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本来就不想那么早放夏燕出宫，觉得利用夏燕对付令妃是最好的办法。只不过是碍于之前的约定，皇后也不好意思对眼看着是实心实意对她的夏燕食言。现在听到夏燕这么说，她心中自然是大定，对夏燕也就更加关心和顺着宠着了。 她们这边母女情深，乾隆看了自然是高兴，不时地拉着两个人说些什么家和万事兴的话，就更把令妃给丢到一边了。 一个月中能去令妃那边两三次就算是不错了。甚至忙起来，一个月也不去令妃那边去。甚至于连同福家，在朝堂上的声音，也小了不少。 当然，这些都是善保告诉她的。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夏燕手中更是离不开团扇，手边更是少不了冰镇的酸梅汤。乾隆怕刚刚起色才好起来的她热坏了，竟然提前开了冰库，漱芳斋这边的冰就从来没断过。 有了冰，自己和紫薇舒服了，夏燕就想到了善保。就隔三差五的和他见过面，让当值的他喝碗酸梅汤消暑。 现在听到他说起令妃那边的情形，夏燕迟疑了一下，然后才低声道：“那，金锁那丫头呢？” 善保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她们三个之间的事情，不过也知道夏燕心中似乎忌讳金锁更甚于令妃，因此心中也留意着。现在听夏燕这么问，沉吟了一声低声道：“金锁那边的事情只怕有些麻烦了。”本来他的想法是趁着令妃的事情把令妃也给收拾了，然而想起来这两天才收到的信，善保心中又有些不安。 夏燕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也紧了起来，顾不上扇扇子，眼巴巴地看着善保。 善保为难地说：“虽然碍着太后的面，没有把这金锁给抬了，可是，奴才听说万岁爷还是对那金锁挺上心的，这早两天，还有人无意中看到那个丫头恶心反胃……” “什么……”夏燕这算是彻底愣住了。乾隆现在有十四个儿子了，她以为按照她的记忆令妃要在香妃入宫之后才会怀上十五阿哥，然而，这么看着似乎不是这么回事。而且怀孕的似乎不是令妃，而是金锁…… 怪就怪她根本就对还珠后面的剧情印象不是很深刻，只记得有个香妃，然后一群脑残一样的人竟然越狱一路逃还一路惹事，生怕乾隆找不到他们一样。 难道说，十五阿哥不是令妃所生？夏燕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看向一旁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善保，心中更是一阵阵的烦乱。 这后宫的事情，怎么就这么说不清。 胡乱想了一下，夏燕这才一口气喝掉了碗中的酸梅汤，又催促着善保喝了。这才低声说：“不管怎么样，我看我们都要趁着没有确切消息的时候下手了……”善保点了下头，起身看着夏燕，迟疑了一下，这才伸手拉住了夏燕在这热天也有些颤抖发凉的手，低声说：“别怕，一切都有我呢。” 夏燕看着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有力的小麦色的手，抬头甜甜一笑，点了下头。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们准备好一切动手，乾隆这边就又传来了一个消息。夏燕一听，脑袋都大了。这都叫什么事，本来就乱，现在就更乱了。 传说中那个天赋异禀，从出生都带着香味的香香公主要跟着他爹来京城了！ 最糟糕的是，看起来好像所有人都不把这个公主当成一回事，只以为跟赛娅一样是来和亲的，却没有一个人想到年届中年的乾隆身上。就连皇后都在那么盘算着是不是把她娘家那一系几个有本事的年轻人出来露露头。 夏燕看着兴致勃勃地皇后，心中有些不安，看着周围也就只有一个容嬷嬷，这才低声说：“皇额娘，难道你就不怕那公主是一个有野心的，来京的目标就是……”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手势。 皇后一看就变了脸色，想了又想，反而笑了起来。 “说起来，令妃那边似乎比本宫还起劲呢。本宫这几日都见接了皇上旨意安排接待和晚宴的她忙来忙去，那宫里就没有消停过。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夏燕自从和令妃彻底闹翻之后，虽然明面上什么都没有说，却是再也没有主动往那边去过，送个东西什么的也是让春莺去的。而善保也因为香香公主的事情这几天都忙的见不到人影，所以她倒是不知道令妃竟然得了这么一个差事。 皇后见她有些不解，便低声说：“那可不是一个省心的人，皇上虽然不那么在意，可是想想福家的那位尔康，也是不忍心拂了她的意，见她求了也就松口答应了下来。现在，她那宫中，真的是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天天乱糟糟的也不觉得烦，觉得有失身份，反而天天跑去跟皇上说那些晚宴上的安排。” 夏燕听了心中一亮，不过脸上却不显山露水的，静静地陪着皇后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又过了几天，宫里就慢慢流传出了令妃行为不检点的流言。夏燕为此还狠狠地训斥了两个宫女，说主子岂是她们能够随便议论的。 然而不管怎么打压这流言却是有种越传越厉害的趋势，终于有一天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面，太后特意把令妃和金锁都叫去训斥了一番，说什么身为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样子，又说，身为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样子，不能让自己的一言一行给皇室抹黑。 夏燕当时也在慈宁宫，和晴儿两个人一左一右伺候着老佛爷，哄着她开心。听了老佛爷训斥令妃和金锁的话，她突然有种老佛爷这也是在暗暗提醒她的意思。 想到这些日子似乎跟善保有些太过于亲近，夏燕心中一凛，又想了下是谁敢那么多嘴，这才暗叹，幸好善保是个守规矩的人，不然的话，只怕他们两个也…… 这么想着，她还是又找了个机会见了善保。细细交代了一声，两个人这才分开。 第二天，乾隆来漱芳斋看夏燕，交代她见了回纥那边的公主该怎么样的时候，夏燕就说，听说令妃娘娘那边准备了些好玩的东西，想过去看看。 乾隆这些天被令妃天天抓着问，看着令妃那有些憔悴，但是容颜不减反而增了三分风情和幽怨的脸，反而又升起了一丝怜爱的心。听夏燕这么说，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带着她和紫薇就朝着令妃宫中走去。 令妃听到乾隆来，连忙收拾了一下自己，还没顾上收拾房间，就见乾隆和夏燕紫薇走了进来，她连忙上前行礼，等站直了身体，夏燕和紫薇才行礼，一行人客套了一番，这才分坐在了房中。 夏燕倒是安安稳稳的，没有多少什么只是说什么令妃娘娘为了皇阿玛安排晚宴真的是辛苦了，皇阿玛应该好好奖励令妃娘娘什么的。 结果，等吃了晚饭夏燕和紫薇离开的时候，乾隆就留了下来。他这些天本来就对令妃旧情复燃，现在见令妃对自己的事情这么尽心，人似乎都瘦了一圈，心中更是有种怜惜的情意在。现在看了令妃低头垂眼，一副乖巧地模样，比起那二八年华的女子又多了份风情和温柔，留下来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54、事发 对于乾隆留宿在自己的公众，令妃这边是高兴得欢天喜地，虽然她还没有搞清楚夏燕突然倒向这边为她说话是为了什么，不过乾隆留下来，她自然是高兴的。 她高兴了，后宫之中自然就有人不高兴了。皇后那边一得到消息说是夏燕把乾隆引导了令妃那边，就有点坐不住了。 她觉得夏燕有点像一头喂不熟的狼，她对她多好啊，可没有想到夏燕竟然在这个快要成功的时候突然跟她唱起了反调。 不过，跟在她身边的容嬷嬷不这么看。 “娘娘，那还珠格格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想那令妃之前是怎么对她的，她心里边是清清楚楚的。以奴才看，咱们还是安安心心的睡下吧，这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然而，皇后根本就没有睡的机会，就更别说是安心睡了。她才放下了头发，洗了澡换了小衣躺下，这后宫中就突然喧闹了起来，而听那声音似乎是从令妃宫中传来的。 这个时候，夏燕还没有睡呢。甚至于这天晚上要在宫中当值的善保都还在漱芳斋。他们没有在房间中，而是点了蜡烛摆在亭子里面，在说话——用藏语。夏燕让善保过来的理由就是学习藏语，说是怕这个东西时间久不说会给忘记了。 夏燕看着石桌上面摆放的蜡烛，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面容有些模糊地善保，还有他们中间的茶水和点心，突然觉得这似乎就是一个标准的来源于大清朝的烛光晚餐。 “在想什么呢？”善保轻声笑了一下，“你现在这个表情，总是让我觉得有点不安。” “不安？”夏燕好奇地眨了下眼睛，看着善保脸上的笑容，“我也觉得有些不安。”她是真的有些不安，如果今天晚上的计策成功的话，令妃甚至是金锁只怕这辈子都没有什么翻身的可能了。乾隆心中的疙瘩这次是结大了，只怕是和令妃之间是再也不会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 她担心的是金锁，会不会在最后的时候乱说些什么。 如果她说了，那么她这边该怎么办？夏燕越想越觉得这些事情很不确定，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冒险一点直接让善保动手杀了金锁。 善保看着因为自己一句笑话而变得神色不安的夏燕，心中微微有些后悔。他看了一眼站在亭子外面没有看过来的小邓子和小卓子——春莺和小岚两个人夏燕以女孩子不能睡那么晚为理由给打发去睡觉了——这才伸手轻轻握住了夏燕放在桌面上的手，一边用大拇指摩擦着夏燕的手背，一边低声说：“别怕，一切都有我呢。” 夏燕抬头看了善保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这才扯着唇角笑了下，起身坐在了善保的身边，碰触着对方温暖的身体，低声说：“如果金锁……” 她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突然传来了骚乱的声响，坐在假山凉亭中的两个人立马站了起来，远远看去，发现令妃的宫中已经是灯火通明了。 夏燕知道，这个时候再担心什么也都是枉然的了，只是转头看向善保，低声说：“你过去吧，晚了只怕皇阿玛也要怪。” “嗯。”善保点了下头，然而夏燕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是没有松，所以他还是站着不动，知道夏燕这还是有话要说。 夏燕抬头看了善保一眼，低声说：“到了就在门外守着，能不往前就不要上前面去，有时候避嫌就是比抢功更得圣意。只要你没事，我们的事情就能慢慢说。” 善保点了下头，低声说知道了，夏燕这才松开了手。他回头轻轻碰了一下夏燕的脸，这才低声说：“我办事你放心。”说着，他就纵身跳下了假山，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夏燕站在假山上愣了一会儿，等到里屋睡着的紫薇都被吵醒上来的时候，她才低声笑了起来。披着外套的紫薇愣了一下，等看到出事的是令妃那边的时候，竟然也松了一口气，坐在一旁吃起了点心。夏燕见状也走了过去，亲自涮洗了她之前用过的杯子给紫薇倒了一杯凉茶，然后她就用着善保的杯子喝水，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起坐到了所有的热闹都结束，这才起身回房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夏燕就听说令妃，连同她身边的宫女冬雪、腊梅、金锁都在昨天晚上给送进了冷宫之中，好像是伺候的时候惹恼了圣意什么的。夏燕想起之前让善保准备的那条男人里裤，勾起唇扭头看着守在慈宁宫殿门口的善保笑了一下，这才和紫薇两个人一起进去，给太后老佛爷请安。 这个时候早已经下了早朝，乾隆正坐在里面陪着太后说话。两个人表情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夏燕和紫薇上前请了安，小心翼翼地坐下之后，这才听着太后说话。 因为昨天事发突然，只怕整个后宫之中都知道令妃一夜之间不得了乾隆的喜欢被打入了冷宫，可只怕是知道原因的，除了当事人之外，就只有夏燕和善保这两个始作俑者了。 那趁着昨天晚上送进令妃房中的男人里裤可不止是简简单单的里裤，而是带着一些东西的。那种东西，只怕是经过人事的人都认得出来。如果只是一条裤子，只怕乾隆还会相信是有人陷害令妃，然而加上裤子上的那些东西，只怕明知道令妃是受人陷害，乾隆也咽不下那口气。 听着乾隆模模糊糊地推说令妃的事情，又转开了话题提到了回纥那边来朝拜的事情，夏燕也乖巧地不去揭乾隆的伤疤，不去提他那绿的明晃晃的帽子，说起了那个浑身带着香味的公主。 “老佛爷，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从出生就能带着香味？” 老佛爷手拿着念珠转动了两下，慈爱地看着紫薇和夏燕，低声说：“怕是佛祖保佑吧，这回纥倒是个有福气的地方啊。” 紫薇笑着应承，而一旁的夏燕则和旁边站着的晴儿对视了一眼，这才跟着附和。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太后这才挥手让晴儿送她们出去，至于乾隆则留了下来继续陪着太后说话。 夏燕见状，知道太后虽然平时不像看重皇后一样看重令妃，不过也知道令妃家中在朝中势力不弱，怕是乾隆一怒之下忘了这点，又或者以为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这才想要和乾隆多说些什么。 一直到出了慈宁宫，晴儿才拍着胸口低声说：“小燕子，紫薇，你们住的离令妃那边近点，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紫薇迟疑地看着晴儿，也没有看夏燕就低声说：“昨晚我们是被吵醒了，可是一看是令妃那边，想到皇上昨晚也宿在那边，就没有过去问。” “小燕子也不知道？”晴儿转头看向夏燕。夏燕摇了下头，看着晴儿一身素雅的装扮，连头上的装饰都少了不少，心中知道她这算是暗地里面给尔康戴孝，心中不由感叹这个涉世不深从小养着太后身边的女子情深。 想到后来隔三差五看的还珠里面，这个丫头似乎跟萧剑好了起来，夏燕突然心中一动，觉得是不是该趁着这个机会找一下萧剑这个带着洒脱和傲然的男子？ 因为想这这个，夏燕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低声劝晴儿不要管这些后宫之中的事情之后，她就和紫薇离开，转身又去了坤宁宫。 坤宁宫中的气氛自然是跟慈宁宫完全不一样的。令妃作为皇后的心腹大患这么多年，昨晚上知道令妃连同那个金锁都被送到了冷宫之后，皇后就高兴得睡不着。她和容嬷嬷讨论了整整一个晚上，最后还是不确定，这件事情到底是夏燕的手笔，还是令妃真的就倒霉惹怒了乾隆。 不过，最起码这都是托了夏燕的福气不假。因此，见着了夏燕和紫薇，皇后是一百万个高兴，又是赏赐了不少的东西。 夏燕听了只笑眯眯的接受，对于容嬷嬷话中有意无意的奉承和试探也一并接着，可是就是不说出个子丑寅某来。皇后见状也就不再试探，反正令妃这边听夏燕从慈宁宫带出来的口讯，像是彻底完蛋了，那么她还担心个什么。 至于是谁的功劳，只要记在心中就好，何必非要弄得清清楚楚反而不美呢。 皇后留着夏燕吃了午饭，等到离开的时候，夏燕才说，这几天怕是老佛爷和皇阿玛那边都不会痛快，想要出宫寻些东西哄他们两个开心。 皇后正是心情好的时候，听她真一说就直接给了夏燕出宫的令牌，也没有说什么时候拿回来就让她们回去歇着了。 有了这个令牌，夏燕立刻找了善保，低声说了想要出宫转转的事情。善保闻言知其意，立刻点头道：“明天开始我就要轮休三天，正好可以陪着格格四处走走。” 夏燕听了这话，立刻甜甜地笑了，知道善保听了她的劝没有这个时候凑上去立功。 紫薇听闻夏燕要出去，这次却没有说要跟着。夏燕知道她心中还是担心金锁，想要找机会给金锁求情，就拉着她低声警告了一番。 “我们连皇阿玛为什么这么做都不知道，如果你贸贸然上去求情，只怕会更加触怒皇阿玛。先让金锁在冷宫中呆着就好，记得，不要说是找人求情，就算是你，也不要去冷宫连看金锁一眼都不要去看。” 55、心结（一） “可是，我听宫里的宫女太监说，冷宫那边实在是……”紫薇抬头看着夏燕，“我实在是担心金锁，而且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和约定，万一对人说了些什么的话，小燕子你怎么办？” 夏燕听了也是头疼，紫薇虽然善良，可是并不笨，之前她所说的也正是夏燕所担忧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只要去了冷宫里面只怕会立刻被太后，乾隆和皇后这三方面的人知道。到那个时候，只怕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说不定还会给金锁一个反咬一口的机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 夏燕头疼地用手指敲了敲脸颊，半响才低声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去见金锁。紫薇，我们甚至不知道皇阿玛到底为什么把令妃娘娘连同金锁一起打入了冷宫，而且也没有人知道我们和金锁的关系，如果我们贸然去冷宫看她的话，只怕不但不会救她，只怕还会害了她，连同我们自己也会陷进去的。” 紫薇听了夏燕这话，半响没有说话。直到夏燕心中不安的时候，她才抬起了头，低声说：“我明白了，你放心出宫，我不会去冷宫见她的。” 夏燕听了她这么说，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紫薇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最起码，她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到目前为止，最起码她没有见过紫薇违背过她的承诺。 不过，即便是这样，她还是需要敲打一番紫薇，省的她一时心软想岔了，造成什么不能挽回的局面。“紫薇，也许你不知道，但是皇阿玛早已经收了金锁，如果金锁没有犯错的话，就算不用我们出面，过两天她也会被皇阿玛放出来的。如果真的是她有了什么错的话……” 微微顿了一下，夏燕沉声说：“这是皇阿玛的家事，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根本就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管。” 紫薇脸色慢慢变色苍白了起来，最终她只是咬着下唇点头，却再没有说出一句话。 夏燕这才离开了漱芳斋，等到在宫外甩掉了小邓子小卓子之后，她才和善保在“燕归来”碰面。“格格这个时候急着出宫，似乎有些……”一见面，善保就有些不安的看向夏燕，“格格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这个……”夏燕总不能说，她突发奇想，想要找小燕子的哥哥吧？迟疑了一下，夏燕只是摇头，低声说：“我需要找到一个人。” 虽然她还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到萧剑，不过隐隐有种感觉，找到萧剑很重要。可是，这种感觉用不能言语来表达，更不能告诉善保。 “格格要找什么人？”善保有些迟疑地看着坐在面前的夏燕，犹豫了再三还是忍不住心中的那股冲动，低声开口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找这个人，能告诉我吗？” “这……”夏燕看着善保，然后面无表情地摇头，“我不能告诉你。” 善保一愣，错愕地看着夏燕，停留了很久才浑身僵硬地站了起来，“奴才知道了，那么还请格格示下，格格要找的是什么人，有什么特征，奴才这就找人去办。” 夏燕和善保两个人之间虽然从来没有过所谓的海誓山盟之说，然而两个人向来默契，而且从来没有发生过向今天这种情况。 并不是说，夏燕和善保之间的一点秘密都没有。毕竟，到现在就算是善保也并不知道她跟紫薇，甚至是金锁之间的关系。他们彼此之间都有属于彼此的底线，有些事情，他们都知道不该去问，所以就根本不去问。 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想到，善保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而夏燕竟然也没有回答。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夏燕抬头看着站在身侧的善保，扯动了下唇角，可是怎么也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格格……”善保低声叫了一声，“还请格格示下所要找的是什么人，这样奴才才能尽快找到格格要找的人。” 夏燕愣愣地看着善保，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而善保一直低着头，没有去看夏燕。他心中明知道，之前他问的那个问题有些逾越，可是夏燕那么直白地拒绝他，却让他心中在那一瞬间升起了一种抑郁憋闷的感觉。 就好像，一瞬间突然喘不过气来了一样，憋得他难受得鼻子都酸了，心脏似乎都憋得跳不动了一样。所以，他只能提醒自己身为奴才的本分，而坐在那边的那个是他的主子。夏燕说的一切话，他只要听令就好了。 可是，等了半天，甚至有提醒了一次，夏燕还是没有反应。他这才深呼吸了一下，感觉那种难受的感觉消退了不少，这才抬头睁开眼睛看向夏燕…… “格格……”善保在一瞬间愣住了，忘记了礼数，上前一步抓住了夏燕的肩膀，“小燕子，你怎么了？” “什么？”夏燕眨了一下眼睛，等到看清楚善保那张带着焦急的脸的时候，她才回身，“我没事。” “没事？”善保低声重复了一下，然后就伸出了手，轻轻碰触着夏燕的脸。夏燕下意识地跟着伸手，等到感觉到指尖一片湿润的时候，她才明白了过来。 “我哭了？”她有点不敢置信地看向善保，“我哭了，真的吗？” 善保沉默地点了下头，之前突然涌起的痛苦感觉早就在夏燕的泪水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有的只是一种感同身受的难过，“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你这么难过？” “我不知道。”夏燕懵懂地看着善保，猛然拍开了他的手，大声叫道：“我不知道！不要问我这个，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从那年见到她的那个父亲，还有那个和她长着一副几乎一模一样面孔的妹妹之后，夏燕就再也没有哭过，哪怕是流下一滴的眼泪都没有。甚至于那之前，她都很少哭，每次被人嘲笑，被人排挤，甚至于被骂是私生女，野种的时候，她都只是咬着牙没有哭，狠狠地瞪着那些人。 哭，是弱者才会干的事情。她早就学会了，只流泪，不哭。 夏燕胡乱地摸着脸上潮湿的泪水，然而越擦越多，怎么都止不住……心慌意乱的她彻底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几乎要陷入歇斯底里的地步。 “小燕子！”就在整个时候，善保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用双臂紧紧钳制着她的身体，低声吼了一声，“小燕子！” “我不是……”夏燕摇头，“我不能哭……哭就是认输，哭就是无能……我不能哭……”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紧闭半响才在善保的呼喊中吐出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是夏燕，不是弱者，不是无能！我不是私生女……我有父亲……我有！” “小燕子……”善保愣了一下，之前他一直以为夏燕的身份有问题。除夕夜那天晚上在慈宁宫中听到的她们两个人跟金锁的对话，这其中分明是有什么猫腻的。然而夏燕格格的身份对她有力，何况，两个人已经决定了彼此的婚事，做出合则两利的选择，他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可是，现在听了夏燕的话，善保觉得他更混乱了。 本来，善保在听到金锁叫紫薇小姐，叫夏燕为小燕子的时候就觉得奇怪。按照夏燕她们两个人的说法，紫薇应该是夏雨荷收养的义女，夏燕才是夏雨荷的亲生女儿。如果夏家有婢女的话，也只有叫夏燕小姐才对。 而看起来应该是婢女的金锁，却是叫紫薇为小姐，而直接叫了夏燕的小名。 也就是说，在金锁的心目中，紫薇这个“义女”的地位甚至比夏燕还高。 这个发现，可以说是非同大小，善保私下思索了几个月，这才模模糊糊得出了一个不是很确定的解决。那就是夏燕和紫薇，甚至是金锁之间绝对有猫腻。 而那次小心的试探，夏燕的那一刹那的迟疑让善保心中多了一丝怀疑。有那么一瞬间，他兴奋于夏燕有了把柄在自己的手里，那么以后就不怕出现什么大的问题，会受制于夏燕。然而这种兴奋只持续了很多的时间，善保就意识到了另外一点。 他现在跟夏燕是在同一条船上的，如果夏燕出了什么问题，得罪于乾隆的话，只怕他这个暗中靠着夏燕才被乾隆注意到的没有家族在背后支撑的八旗子弟，就算不会被乾隆所株连，只怕从此也不会被万岁爷待见。 早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夏燕他们两个人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就算日后夏燕没有被指婚给他，只怕只要哪一天乾隆不待见了夏燕，连着根基不稳的他也会受到不小的牵连。 自以为对自己有利的把柄，谁又知道会不会是自己的催命符呢？ 想通了这点，善保就放弃了那种侥幸的心理，实心实意地帮助夏燕。而夏燕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掌控一切的人，对于善保给出的意见和看法也是足够的尊重，因此，善保渐渐也就放弃了对夏燕、紫薇、金锁三个人真实身份的追究。 甚至于明知道夏燕宁愿让自己病入膏肓也要加快设计令妃的脚步，有部分原因是为了金锁，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而在看到夏燕那憔悴无力的样子之后，更是心疼她，忘记了一切。 那个时候，他就下定决心，不管夏燕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都会是他未来的妻子。他善保都会保护着那个让夏燕忌惮的秘密，不让任何人发现，不让任何人抓住夏燕的把柄。 而今天，在夏燕突然反常的哭泣和六神无主的情况下听到夏燕哭着说她不是私生女，她有父亲，善保一下子迷糊了。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他多想了？夏燕的身世并没有问题，她就是大明湖畔夏雨荷的女儿。身世真正有问题的人，其实是紫薇？ 一瞬间，善保的心中转过了千万种想法和怀疑，而怀中那个挣扎的身体带着一种燥热的温度让他不能集中注意力去想这些事情。他低头看着怀中满脸都是泪水的夏燕，听着她低声喃喃着叫父亲，说她不是私生女，心中一阵一阵的抽疼。 “小燕子……”善保低声叫着夏燕，紧紧钳制着她身子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拥抱……他低头看着那张只能用梨花带泪来形容的脸庞，带着一种怜惜和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爱意低头轻轻吻向夏燕脸庞的泪水，品尝着那咸涩的味道，直到最后温柔地含住了那柔软的红唇。 这个时候，夏燕到底是什么身份，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了。 56、心结（二） 夏燕泪眼模糊地看着善保那张越来越近的脸，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感觉着那温暖柔软的唇碰触着她的脸。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善保自称为奴才，恭恭敬敬站在她身边说“请格格示下”的时候，心中突然憋闷起来。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堵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了，憋得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她不想哭的，然而看着善保低头站立在一侧，就像皇宫中那些来来往往，从来没有让她留下一丝印象的宫女奴才一样，视线就忍不住模糊了起来。 直到善保那带着体温的手指碰触着她的脸庞，问她为什么哭的时候，她才意识到那些从上辈子忍到这辈子的泪水，竟然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就这么流了下来。 是因为善保那突然变得生疏的态度吗？夏燕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而想起了前世那些痛苦幼年经历。可是，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那些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让自以为已经适应了清朝的生活，忘记了过往的夏燕失去了理智，忘记了身处何地，泪流满面…… 直到那温柔的唇轻轻含住了她的唇，她才慢慢看清了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那是善保，那是未来大清朝的权臣，那是和|。 只是那温软的唇厮磨唇角的感觉让夏燕忘记了出声，甚至让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种放佛被全心全意爱着的吻。 善保的唇轻轻碰触着夏燕的唇，在没有感觉到对方抗拒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舌尖，舔吻着夏燕的唇，品味着她残留在唇角的泪水的味道，然后分开她的唇长驱直入，和夏燕的唇舌缠绵在一起，感受着只属于夏燕的甘甜。 夏燕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满脑子的浆糊的意思，虽然她并没有像小说中说的那样因为一个吻就完全失去了理智，然而那种大脑里面混乱不知道在想什么，下意识伸手抱住善保的本能反应却让她纠结得不得了。 一边是理智在提醒自己不能陷下去，可是，另外一边却是本能完全不听话的贴近善保的行为。直到喘不过气来，夏燕两个人才分开。 双颊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憋气而变得通红起来。夏燕抬头看着善保盯着自己的双眼，心中隐隐有些明白，之前之所以会那么莫名其妙的因为一点小事而不知不觉的哭了出来，不光是因为善保的态度引起了她对一些记忆的回忆，更是因为她…… 动心了！ 前世的母亲曾经对她说过，“燕儿你不懂爱情，所以不明白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咸。如果有一天你因为一个人对你的态度而伤心失望，高兴欢快，因为他的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莫名其妙的高兴或者伤心的时候，你就是爱上了一个人。” “爱是付出，不是索取。等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甚至在你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你就会为他着想，想到他甚至都没有发现的危险，或者是困难，然后再他毫无知觉的时候尽你所有的力量帮助他。” 当时夏燕还冷笑着问过她的母亲，是不是当年发现她的存在成为了父亲事业道路上的绊脚石，所以才在怀孕的情况下不告而别，给了父亲令娶他人，发展事业的机会。 当时母亲只是哭泣却什么都不说，夏燕觉得这样的问题对自己的母亲似乎太过于残忍了，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然而，现在想到当时的对白，她突然满心不安了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对善保所做的那一切，不都跟当年她的母亲对她父亲做的一样吗？只不过，她没有母亲陷得那么深，而且也一直以自己把善保当成朋友为理由骗了自己的心。 低头沉默不语地走回之前坐着的椅子前坐下，夏燕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身边担忧地看着她的善保。 而因为心中的怜惜或者是心痛，或者是其他的感觉的刺激下贸然吻了夏燕的善保见夏燕这么沉默的表现，心中却渐渐升起了不安的感觉。 他之前的行为可以用“发乎情”来解释，然而，却没有“止于礼”。这么唐突了夏燕让他心中隐隐有些后悔，然而回想起之前似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还有之前品味到的独属于夏燕的味道，他却发现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还是会这么做。 他，不后悔。 只是，现在他却担心夏燕刚刚经历了情绪的剧烈波动，又遭遇了他这样的对待，会不会想不开。虽然两个人是在客栈的雅间中，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之外，不可能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然而，他之前的举动确实是毁了夏燕的清誉…… “小燕子，”善保上前一步，在夏燕的对面蹲下身，抬头和低头发呆的夏燕四目对视，“你，没事吧？” 夏燕这才从纠结的挣扎中清醒了过来。她看着善保那双透彻的眼睛，微微眨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然后在善保担忧和不解的眼神中，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没事，我很好。” 因为夏燕想清楚了，不管她是不是对善保动心了，在这个世界中她都不会沦落到当年她母亲那样悲惨的境地。因为不管善保爱不爱她，她的身份都在那里摆着，只要有乾隆的宠爱，只要善保有着历史中和|所有的野心，那么他就不可能对她不好。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装的，善保都会对她好，都会在婚后“爱”她的。 更何况，以她感觉到的来说，夏燕觉得善保对她还是很有男女之间的好感的——在除开两个人之间的利益交换之外，还是有着让她觉得心安的好感的。 “致斋，我要找的那个人，随身带着一萧一剑，容貌绝对算得上是上乘，而且生性洒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江湖人。”夏燕示意善保坐下，这才像是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善保说起萧剑的特征，“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应该叫萧剑。” “小燕子，”夏燕是在这剧烈的情绪波动之后想明白了一切，然而善保心中却是没底的，他担忧地看着夏燕，眼神中的感情已经掩饰不了了，“你……真的没事？” “善保，我们未来是会成亲的，我们都有这点认知，对吧？”夏燕看着善保露出了笑容，淡淡的笑容就如同她是在问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善保微微一愣，然后才点了下头。不要说夏燕的身份让他想要抓牢每一次机会了，就算是夏燕本人，对他也是有着无比重要的意义的。 如果以前曾经想过，夏燕没有选他，他就娶那个家世也算不错的女子的话，那么现在，善保觉得，夏燕就算不是乾隆面前得宠的格格，他也会娶的。 而且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明媒正娶。 “那么，刚刚的事情，早晚都会发生。既然我们已经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夏燕点了下头，这才低声说：“快帮我找那个人吧，不过找到了之后不要惊动他，只要让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就好了。” 想了想，夏燕又开口，“还有，顺便帮我注意一下另外一个人，那应该是一个回纥人，身上可能还带着伤，总是满腹心事的样子。” 善保迟疑了起来，想问夏燕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奇怪的两个人，又想问她为什么要找着两个人。然而，就发生在一刻钟之前的事情还在他的脑海中盘旋，既然之前夏燕就已经拒绝了自己的问题，那么现在再问除了让两个人都不愉快之外，又能有什么好处？ 善保在心中苦笑了一下，然后才点头道：“我会让人留意的。”虽然明白两个人之间不可能没有秘密，然而明白是一回事，能做到却是另外一回事。 那种感觉实在是有些让人觉得不好受。 夏燕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起身，然后和善保一起坐在同一张长凳上。两个人并排坐着，肩膀挨着肩膀。夏燕微微侧头靠在了善保的肩膀上，第一次主动伸手拉住了善保的手。 “小燕子……”善保浑身都紧绷了起来，没有再叫夏燕为格格，“你……” “我想你陪着我说会儿话，我很累，很多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管是紫薇，还是你，我都不能说，只能忍在心中一个人憋着。” 只是，这样真的很累。就算在前世，她不管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最起码回家之后，可以对自己的母亲抱怨。如果连母亲也不能说，最起码她可以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面一个人发泄，然而在这个世界里面，连这样一个安全的房间都是一种奢望。 皇宫之中，根本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不管是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她都要小心翼翼，不让任何人抓住她的小辫子，致她于死地。 套用一句话，那就叫做“睡觉的时候都不敢说梦话”。想想自从一年前在令妃的宫中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套上了小燕子的名字，然后被令妃和皇后双方的势力挤兑着，为了自保不得不假冒乾隆的女儿，然后就过着把一切秘密往心中埋葬的日子，夏燕突然有点明白自己之前的失控是为了什么了。 善保或许还不能那么厉害的影响她的情绪，但是他之前那种生冷的态度就如同是一个导火索，把她这一年来挤压在心中的“炸药”完全点爆了。 还好，她在那个时候还有足够的理智，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然的话，只怕……夏燕慢慢闭上了眼睛——要知道，只有一个人知道的秘密，才叫秘密。 “格格有什么话，难道还不能对皇上讲吗？万岁爷是你的皇阿玛，又想来疼宠你……”善保不是很真心的建议，心中却在想着夏燕心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难道就是她刚刚无疑中透露出来的，年幼的时候被人欺负、鄙视的经历吗？想到这里，他只觉得一阵阵的心疼，却失去了往日抓住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的心情。 现在这个浑身都软软地靠在他身上的女子，只有让他想要爱好的想法和本能。他想好好保护着夏燕，不让她被任何人伤害，再露出之前那种茫然和痛苦的表情，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那么伤害夏燕。 57、质问 “皇阿玛？”夏燕扯着唇角嘲讽地笑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有些事情，就是不能让乾隆知道，告诉他，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扭头看着一眼善保带着一些青色胡渣的下巴，夏燕突然笑了起来，“不过，你能理解我。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你也能理解我，对不对？” 善保低头看着那个拿着发梢扫过他下巴的女子，慢慢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他点了下头，低声保证：“是的，我能理解你做的一切。就算你不解释，我想我也能明白。”或者，让自己尽量明白。 几天之后，在回纥王和香香公主要进入京城的前一天，善保去了一趟漱芳斋，说是乾隆要见她和紫薇，趁着紫薇没有出房间的时候，他才低声说：“小燕子，之前你说的那两个人，分别在前天早上和昨天傍晚住进了‘燕归来’。因为这两个人都是你要找的，所以昨天办网那个看起来像是回纥人的男子被我安排在了那个叫萧剑的男人的客房旁边，在同一个院子里面。” 夏燕听了这个，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低头想了下，然后才转头看向善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和那两个人成为好朋友了吧？” “这个……”善保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然后才点头，“萧剑为人仗义而且洒脱，而那个蒙丹虽然沉默不语，像是有什么心事，不过却也算是一个汉子，这样的人……” “特别又是我要找的，所以你又怎么会不结交一下呢，对不对？”夏燕截过了善保的话头，低声笑了起来，“那么，你有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善保微微摇头，然后才低声说：“那个蒙丹，看起来似乎在计划着什么。明天就是回纥王和他的公主一起进入城中朝拜的日子，他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身为乾隆身边的御前行走，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谁知道……”夏燕凉凉的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才低声说：“也许，他确实是有问题。”两个相爱的人，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确实很可悲。然而，对于香香公主含香来说，她从小就受着回纥人民的供养，而且也从小就知道她的命运，这是不能违抗的。 至于蒙丹，为了所谓的爱情，竟然一路跟到了京城，夏燕虽然不得不承认他的情深似海，不过也不得不对他这样的行为嗤之以鼻。爱情自然是无罪的，可是如果爱情会害死的不止是自己，还有自己的族人的时候，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小燕子……”善保见夏燕沉思，低声叫了她一声，“那个蒙丹，还有萧剑，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存在的？” “只是巧合而已。”夏燕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句，然后才低声说：“关于蒙丹，不要管他，如果他真的想死的话，我们又何必阻止他呢？” “小燕子，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善保看了一眼紫薇房间的方向，见她还没有出来，这才上前了一步压低声音问：“你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皇宫中，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找着两个人，据我所知，这个萧剑倒是在京城中出现了差不多五六天了，然而那个蒙丹却是昨天晚上才进的城门，直接进了‘燕归来’的，你是怎么会知道这样一个人的？” 夏燕早在几天前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现在听到善保这么问，也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是淡淡地一笑，低声说：“我有我消息的来源，毕竟回纥王来朝拜是大事，皇阿玛那边也很是关注……”话说到这里，紫薇的身影就出现了，夏燕看了善保一眼，然后道：“你们男人自然是只关心国家大事了，而我，偏爱听那些小路消息。” “紫薇，我们走吧。”不给善保细想的机会，夏燕立刻上前拉住了紫薇的手，两个人并排走在前面，朝着乾隆书房的方向走去。 结果，乾隆只是告诉他们说，明天晚上的晚宴开始之前要由夏燕和紫薇两个人连同晴儿一起招待含香公主。 那就是说之前的那个盛大的朝会她就不用跟着去了？离开了书房之后，夏燕就和紫薇两个人一起离开，至于善保则被乾隆留下来继续准备做迎接回纥王的最后准备。 “小燕子，”走到一半的岔路的时候，紫薇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夏燕，“我还是不能去看金锁吗？我听那些跟冷宫的宫女认识的人说，金锁的日子过得很惨。据说令妃娘娘每天都苛刻她，让她清丽整个院子，洗所有人的衣服，给他们做饭……” “每个宫女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是吗？”夏燕转头看了紫薇一眼，“而且，我以前说的很清楚了，我们这是为了保护她。如果被令妃发现她跟我们有关系的话，只怕金锁的遭遇会更惨。” 夏燕说着看了一眼远远跟着她们，不可能听到她们两个人说话的小岚和佩玉，低声说：“紫薇，只要她隐忍一段时间，等到令妃的事情过去了之后，我们才好向皇阿玛开口求情，把金锁给放出来。” “可是，她怀孕了！”紫薇猛然停住了脚步抓住了夏燕的手，“小燕子，金锁已经怀孕了，如果再让她这么下去的话，不光是她，只怕是她腹中的孩子都会受不了的……” 夏燕被紫薇抓着的手猛然一握，然后才慢慢地松开。 竟然真的是金锁怀孕了，乾隆的第十五个儿子，难道是金锁生的吗？夏燕深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紫薇的手。 “小燕子？”不明所以的紫薇立刻跟了上去，伸手再次抓住了夏燕的手臂，“小燕子，金锁她……” “格格，郡主，出了什么事情吗？”跟在后面的小岚和佩玉两个人立刻跟了上来，担心的询问。夏燕没有说话，紫薇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小岚和佩玉，这才代替夏燕低声说：“没事，只不过是我和小燕子有些话要去那边凉亭说，你们两个回去弄些茶水过来好了。” 经过在皇宫中的这将进一年的生活，紫薇也学会了皇宫中的尔虞我诈，。虽然她不会陷害什么人，不过也学会了把心中的秘密都隐藏起来，不告诉任何人。 小岚和佩玉两个人离开，紫薇这才转头看向夏燕，低声说：“小燕子，我们到那边凉亭里面好好谈谈吧？” 夏燕转头看向放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的紫薇，点了下头，这才走了过去。 等两个人都在凉亭中坐定，紫薇这才看着夏燕开口。“小燕子，你当初为什么非要我打发金锁离开京城也不让她回山东？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这后宫之中的争斗吗？” 夏燕看着紫薇严肃的神色，低声叹息了一声。知道自己在很早以前就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如果当初狠心一点，在偷偷找到大杂院的时候，一包放在井水中的毒药就能把所有的问题解决…… 只是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夏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前世的事情不算，最起码今生这双手是干干净净的，她实在不愿意再过像前世那样的日子，每天晚上都梦到那些亡魂，然后再在惊恐中满身冷汗的醒过来。 她不知道夏雁会不会做同样的梦，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噩梦醒来之后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但是，她会！ 上辈子已经那样了，这辈子，她真的不想让自己未来的几十年都生活在噩梦中，不能安眠。这样的话，也许听起来很伪善，可是夏燕真的努力不去伤害任何一条生命。就连令妃都……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而已。 “紫薇，你不相信我当初对你说的话了？以为我那么做是因为藏有什么私心吗？”夏燕抬头用一种伤感的眼神看着紫薇，“我们姐妹一场，你竟然不相信我？”虽然有时候，她做的事情真的不值得紫薇相信。 “不是，”果然，听到夏燕这么说，紫薇立刻慌乱了起来。她站起来慌乱地摇晃着手，“小燕子，我不是怀疑你的意图，我知道你对我有多好。如果你真的是有什么私心的话，当初就不会再冒着被惩罚的危险出宫去找我，不会告诉我发生在你身上的所有事情。你对我，你对我的好，我都是知道的，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当初不能带着金锁一起进宫，就算是让她当一个宫女也好啊？” “紫薇，”夏燕苦笑了一下，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偷偷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才低声说：“这皇宫中的宫女的命运我们也不是没有见过。幸运的能到了年龄出宫，可是更多的是一辈子都耗费在了这个美丽的牢笼中。我们进宫是成为了皇阿玛的女儿，可是金锁呢？她一进来就是确定了身份的宫女了，跟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可是……”当初紫薇就是被夏燕这么说服的，可是想到现在紫薇的遭遇，她却有些心酸。“金锁她……” “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这点，而且，现在我们也帮不到的。如果跟她太亲近的话，只怕会害了她。”夏燕低声说：“当初我们也是一片好意，可是想想那天她在慈宁宫说的话，怕是根本就没有领情，反而以为我们对她不起……” 58、初见含香 夏燕说着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伤感，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心软，噩梦什么的算什么，跟自己的小命比起来，那实在不算是什么。总是做噩梦总比连小命都没有强吧？ 夏燕其实也是知道自己嘴硬心软的毛病，甚至于因为这个毛病，在前世她就吃了不少的亏。可是，从小她就没有经历过夏雁那样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教育，对生命始终有着一种敬畏的感觉。在很多时候，明知道心狠手辣才是永绝后患最好的办法，可是，每次她都是在情况严重威胁到自己的时候，才会狠下心来…… 长长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初她能够在发现柳青柳红之后躲在一边，偷偷跟着他们找到大杂院……对于她来说，杀死两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小燕子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错，加上她前世曾经学过的一些手段。 就算当时接紫薇入宫之后，再找机会偷偷杀了金锁也是好的啊！ 而现在……，因为当时的心软，简直是弄得她腹背受敌。 “小燕子，我没有怀疑你什么。也许在这皇宫中，所有人的话都是不能相信的，可是，我却是愿意相信你的。”紫薇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毕竟，当初是你冒着生命危险替我闯入了围场。也是你，就算再稀里糊涂、又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帮我见到了我爹。我明白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虽然这其中有着一些阴差阳错，不过你为我好的心，我是知道的。” 夏燕抬头看了紫薇一眼，微微扯动唇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紫薇，我没事，我只是想到了我们最初认识的时候，你和金锁的样子。没有想到，一年多过去了，我们两个成为了好姐妹，而金锁却……如果她当时听你的话，离开京城，拿着那些钱去另外一个地方生活该多好。”夏燕半真半假的感叹了一句，这个时候小岚和佩玉两个人远远地端着茶水和点心过来，她们两个停止了对金锁的讨论，说起了回纥王的那个香香公主。 紫薇对于一个人从出生身上就带着奇异的香味表示不怎么相信，而夏燕则持不同的意见。 “就像有些人天生就会有体臭味道一样啊，自然会有人带有体香的，不信的话，明天见了她我们就知道了。” 第二天，夏燕和紫薇虽然没有参加迎接回纥王的盛会，不过也精心打扮了一番等在漱芳斋中。等着几个太监领着身穿回纥衣服，脸上蒙着面纱的女子过来的时候，她们立刻就闻到了一股好闻的花香。 夏燕更是一眼认出了最终那个穿着一身白纱裙的含香，她领着紫薇上前一步，等到含香行礼之后，这才回礼用回语，道：“含香公主远道而来，怕是满身的疲惫，请先进内屋洗漱一番，然后我们一起去拜见给老佛爷和皇后娘娘请安。” 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的含香听了夏燕这话，双眼微微一亮，点头应承了，这才在春莺的带领下去了已经准备好热水的内屋。 “这个含香，看起来很漂亮的样子。跟赛娅那种活泼可爱，热情奔放完全是两种类型。”紫薇拉着夏燕坐在了一边，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女，低声说：“而且，他们的衣服也是格外的漂亮，走起路来微微晃动，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跟香香公主说一下，借来一件，然后让宫女照着样子仿出来各种不同颜色的。”夏燕顿了一下，“只不过，怕是太后老佛爷和皇后娘娘都不会喜欢。” 听夏燕提到太后和皇后，紫薇的神色略微有些胆怯，低头想了下才道：“只要不穿出去就好，不让老佛爷她们知道，她们自然就不会怪罪我们。” “嗯。”夏燕点了下头，看了一眼含香那边，这才低声说：“我看这位香香公主，只怕来意不是那么简单啊。” “她不是跟赛娅一样，是来和亲的吗？”紫薇微微愣了一下，“不然，回纥王带着她来干什么？” “自然是和亲，”虽然知道那两个回纥侍女听不懂汉语，不过夏燕还是压低了声音，“只怕她和亲的目标不是那些阿哥贝勒贝子什么的……这样一个水一样温柔的女人，又浑身都带着淡而诱人的香味，你说……” 紫薇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唇角微微嚅动了两下，用口型说：“你不会是想要说，回纥王想要把这个香香公主进献给皇上吧？这香香公主似乎也就跟我们一样大，足可以当皇上的女儿了……” “皇阿玛这后宫之中年轻的妃子难道还少吗？”夏燕嘲讽地勾起了唇角，等听到含香那边的声音之后才重新恢复了之前淡雅的表情，和紫薇一起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下依然蒙着脸的含香，见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这才道：“我们先去坤宁宫见皇额娘。” 一路上细细地给含香讲了这宫里的规矩，不是夏燕真的就对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含香有多好的印象，反而，一直以来她都对含香印象不好。既然已经决定为了自己的部族放弃一切，那么就要有承担这一切的勇气，然而含香的做法，看似听话而且圣洁，偏偏却又是自私的。 如果不是乾隆色欲熏心，只怕她当时刺了乾隆的那一刀，就足够给乾隆理由对回纥发兵了。她看似伟大到了为了自己的部族放弃了爱情，可是实际上呢？ 在心中冷笑着，夏燕看着规规矩矩浑身上下都带着一丝柔弱，不像是边外的女子，反而更像江南女子三分的含香，不得不承认，回纥王为了讨好乾隆却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乾隆喜欢温柔的汉妃，而不是满族女子的情况，只怕有心人都会知道。毕竟，这后宫之中，大半都是汉妃。连同令妃，都是包衣奴才出身的汉人，可是看看她最得宠的时候，乾隆把她给抬举到了什么地位？几乎可以跟后宫之主的皇后分庭抗争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夏燕带着这个未来可能会成为皇后大敌的含香进了坤宁宫，等到容嬷嬷亲自迎出来之后，这才笑着上前低声交代了两句，一行人才进了坤宁宫的正殿。 夏燕和紫薇两个人都是甩了帕子行的屈膝礼，等皇后刺座之后，含香这才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跪拜之礼，等到皇后让她起身，又问了一些平常的问题之后，才赐座的。皇后向来是直性子的人，如果她不喜欢一个人，恨不得整个后宫都知道。 就如同当初夏燕刚刚醒来的时候一样，她怀疑夏燕的身份，也是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明知道皇后和令妃一样，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夏燕还是选择了皇后。 见皇后这么对待含香，夏燕知道自己之前有意无意的提醒皇后是放在了心上，这才不怎么待见含香的。 陪着皇后说了会子的话，皇后这才带着他们一行人去了慈宁宫。 相比之下，太后老佛爷对待含香的态度就要好的多。只想着大清朝体面的太后慈爱地看着含香，低声问了她不少的问题，中午的时候又在慈宁宫中赐了饭，等到用完午膳，没有吃多少的含香这才起身告辞，说是为晚宴做准备。 太后毕竟是年纪大了，精神头没有那么好，拉着含香说了那么半天的话，也觉得有些乏，于是挥了挥手就让他们全部都回去了。 夏燕和紫薇两个人一回到漱芳斋就看到了神色有些急躁的善保正等待门口。 “你们说话，我先回去歇着了。”紫薇立刻撇开了夏燕，带着宫女进了漱芳斋。夏燕和善保两个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这才回头对视了一眼就坐在了漱芳斋前面的一处偏僻的花园中。 “那个蒙丹，只怕真的是跟回纥王有关系，今天早上回纥的车队从‘燕归来’过的时候，我特意注意了一下里面的情况，见那蒙丹换上了汉服，手握着刀把，眼睛死死盯着车队。看那情形，如果不是他身边那两个武士拦着的话，他就要冲上去一样。” 听了善保有些急促的话，夏燕苦笑了一声，这才见完了含香，就又听到了蒙丹的笑容。她之前想要找到蒙丹，可不是为了要撮合这一对看似苦命，实际上却自私无比的情侣。之所以做这些，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善保见夏燕不说话，这会也放松了下来。 “还有那个萧剑？” “萧剑怎么了？”夏燕微微一愣，这才算是有些关心地抬起头问起了有关萧剑的事情，毕竟，那怎么说也算是她这个身体的哥哥。她还指望着关键时刻说出真相，让萧剑帮她呢！ 而不明白真相的善保见了夏燕这样的反应，心中却是一阵阵的不舒服，像是被什么堵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快说啊，萧剑他怎么了？”夏燕有些着急了，不会是萧剑那个傻瓜被仇恨控制刺杀乾隆了吧？不会啊，之前也没有听说乾隆遇刺的消息啊。 善保吐了一口气，这才低声说：“萧剑没有什么，只不过，蒙丹手握刀柄盯着的是回纥王的车队。而萧剑，只是手握剑柄盯着万岁爷的车队而已。他的眼神，看起来……”微微摇头，善保怀疑地看了夏燕一眼，低声说：“你之前就要找着两个人，是不是就是因为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危险人物？” 59、培养仇恨 关于善保的那个问题，夏燕给出的答案是，她只是好奇而已。这样的答案让善保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女人的好奇心，然后就匆匆离开。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来询问夏燕其他的问题，毕竟今天是回纥王朝拜的日子，作为乾隆的御前侍卫，他的事情实在是很多。 夏燕看着整个皇宫都似乎因为这个而忙碌了起来，每个人都无暇注意到其他人，心中微微一动，转头看向了陪在一旁的紫薇。 “想去看金锁吗？” “什么？”紫薇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用力点头，“想，小燕子，我想看金锁，问问她过得怎么样？看看，我有什么能够帮助她的没有。” “那么，今天晚上会是一个好机会。”夏燕微微一笑，“含香表演结束之后，所有妃子、格格、阿哥都要回他们的宫里，我们趁着这个时候的混乱，也许可以偷偷溜进冷宫中去看看她。但是，不能让令妃发现。” “我保证，一切都听你的，不让任何人发现我们的行动。”紫薇举起手发誓，夏燕点了下头，“只有很短的时间，你要安抚她，并且告诉她，我们会想办法救她出来，但是在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她不能说任何的话，不能承认但是也不能否认一切。” “这……”紫薇迟疑了，“这是为了什么，小燕子？如果不是她的错，为什么她不能否认呢？” “按照我说的做，紫薇。我这是在帮助他，不然她绝对会死的，包括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夏燕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不等紫薇回答就开口叫了小岚来帮她换参加晚宴的衣服。 整个晚宴在看惯了无聊的春晚的夏燕看来，简直无聊到了极点，然而最后含香的舞蹈还是让所有人都耳目一新，至于回纥王说要把女儿献给乾隆之后引起的轩然大波，对于夏燕和紫薇来说，正是一个好时机。 她们两个人趁乱离开了宴会，一路顺利地沿着无人的小路跑到了冷宫外面。巧妙的用了一块石头，夏燕就成功的引开了守在冷宫门口的太监，然后和紫薇两个人猫着腰一溜小跑就进了冷宫。 冷宫果然是冷宫，外面虽然因为含香的事情而闹得纷纷腾腾，每个宫里面都不得安宁，然而这里却是一片死寂。这这里，似乎连那些小虫子，夜间活动的小动物都销声匿迹了。 整个冷宫荒凉的不可思议，夏燕眯着眼睛看向远方，很快就借着昏黄的光芒找到了令妃她们所住的地方。“这边，我们走。”夏燕拉了紫薇一把，低声提醒她不要出声，两个人这才沿着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路朝着灯光的方向走去。 找到金锁的过程顺利得让夏燕都直呼运气好，她们两个才刚刚接近那个宫门口，就透过微微开着的门缝看到了一个消瘦的人影坐在一个大木盆旁边洗衣服，而那人就是金锁。 甚至因为烛光的原因，夏燕还能看到金锁脸上的泪痕和微微凸起的小腹部。 “金锁……”紫薇低声叫了一声，然后才在夏燕的暗示下，微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叫得让金锁能够听得到。“金锁……” 金锁猛然抬头，看向了门口，夏燕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紫薇则冲着她招了招手。金锁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衣服，回头朝着四处阴暗的地方看了看，这才起身双手在衣服上抹了一把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门口，然后才一蹲福道：“金锁见过小姐，见过……还珠格格……” “金锁……金锁……”紫薇一把抱住了金锁，压抑着声音呜咽着哭了起来，“早知道你会走到今天这步，当初我还不如带你进这吃人的皇宫里面来呢！那时候想着给了你钱，你再找个好人家嫁了，这辈子不用跟着我受苦，没有想到……” “小姐，你别哭，路是金锁选的，这都是命……”金锁的双眼也红了起来，本来就没有干的脸颊上更是泪水蔓延，夏燕看着这真情流露的主仆，心中隐隐有了计较。 金锁对紫薇的影响力太过于大了，而金锁，向来有着她心中的小九九，虽然在乎紫薇，不过只怕更深一层的时候，她更在乎的是自己。留着紫薇在自己身边，是因为知道在紫薇心中，她更在乎的是她身边的人，只要自己说清楚厉害关系，紫薇是不会做出任何不妥当的事情的。而且紫薇天生聪明，虽然对于皇宫中的弯弯绕绕不是很明白，却愿意多想多看。 她一边想着一边走上前劝两个人分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容易被人发现，我们还是躲一点比较好。” “嗯。”紫薇连忙擦了下眼睛，拉着金锁就躲进了不远处的树丛中，然后才上下打量着金锁，低声说：“你受苦了，金锁。”顿了一下，她才看向金锁的腹部又问道：“这孩子、这孩子……” 金锁微微点了下头，低声说：“令妃怕失去皇上的宠爱，就刻意把我给推到了前面，让皇上注意到我……这孩子，是皇上的……小姐，你说皇上那么重情义的人，他认了你和小燕子，应该不会真的不管我和肚子里面的孩子吧……我毕竟有着他的孩子了啊……”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只怕乾隆说不定还会给金锁一个封号，而金锁万一生出来的真是十五阿哥的话，只怕还会更进一步。然而，夏燕想到了自己和善保联手给令妃安排的那个罪名……在心中摇头，乾隆是什么人，万万人之上的皇帝，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可能不是自己孩子的女人呢？ 就算他心中想着这孩子是他的，然而想想那条沾染了东西的裤子，只怕什么年头就都没有了。这孩子，就算乾隆愿意让金锁生下来，只怕金锁也是…… 想到这里，她微微放下心来，上前了一步拉住了金锁的一只手。金锁略微挣扎了一下，就放松了下来，转头看着夏燕，可怜巴巴地颤声说：“我还能叫你小燕子吗？” “当然了，你当然可以叫我小燕子。”夏燕笑了一下，然后紧握了一下金锁的手，“金锁，你告诉我，这孩子真的是皇阿玛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就有办法抱住这孩子……” 金锁点了下头，紧张地看着夏燕，眼神里面充满了希望，“真的有办法吗，小燕子？”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只是受了令妃的牵连而已……”夏燕微微顿了一下，“你能不能把当天晚上的情形都说一下，我们只知道你们在那天晚上被关进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一点都不知道。也许，皇阿玛是为了保护你……” “真是因为这样？”金锁的眼睛亮了起来，看向了紫薇。紫薇心事重重地点了下头，不知道到底想到了什么，“是的，我们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整个后宫都只知道皇上把令妃娘娘关入了冷宫之中，却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金锁这才松了一口气，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一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这才低声说：“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因为怀孕的缘故，令妃就让我单独住在了一旁，而且为了不让人提前知道这件事情，让她所有的计划功亏一篑，她甚至还不许我见人。就怕皇后娘娘和太后老佛爷知道了我怀孕的事情，提前动手让我流产不让皇上知道……” “原来如此……”夏燕闭上眼睛叹息了一声，靠在了一颗树上，低声说：“那么，当初你都听到了什么说法吗？” “好像是……”金锁扭头看了一眼宫门口的方向，然后才低声说：“我听到令妃大声叫她是冤枉的，延熹宫中绝对没有隐藏男人什么的……” “什么？！”紫薇惊声叫了起来，而夏燕则闭上了眼睛，一脸的疲惫和同情，“这么说的话，你确实是被令妃娘娘给害了，如果不是她的话，说不定你现在就是这后宫里面众多妃嫔中的一个，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被宫女太监伺候着，每过几天就会有太医过来给你请平安脉，看看你和你腹中的胎儿情况如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当成粗使的宫女一样，像犯了大错的宫女一样干着这些活……” “小燕子，小姐，你们救救我，我不想被令妃利用之后又被她牵连到没命！”金锁哭着摇头，“还有我的孩子，我不想他还没有出生就和她的娘亲一起被令妃害死！” 看着金锁眼神中闪动着的对令妃的恨意，夏燕微微一笑，“淫乱后宫这样的罪名，只怕如果不是金锁你有了皇阿玛的孩子的话，只怕整个延熹宫中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会被秘密处死才对！” “这么说，现在冷宫中的这些人，是因为金锁才活了下来？”紫薇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然而不等夏燕回答，金锁就一脸坚定地点头，“没错，他们都是因为我才活下来的，可是现在才却这么对待我这个救命恩人，真的是……” 夏燕轻轻拍了一下金锁的肩膀，低声说：“现在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你还必须要隐忍。回纥王前来朝圣，这一段时间里面后宫会很安静，皇阿玛也顾不上这边的事情，所以你只能自己保护好自己，然后等待时机。” 60、古代女子的悲哀 “可是我要等多久呢，小燕子？”金锁紧紧抓住了夏燕的手，就如同溺水的人抓着救命的稻草一样。她眼巴巴地看着夏燕，眼神中带着无助和依赖的神色。 夏燕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知道只怕金锁已经完全信任了自己，也明白她只有信任自己了。想到这里，她才伸手反握住了金锁的手，沉声道：“金锁，你要记住这一点，不管等多久，只要你生下来的是儿子，皇阿玛就绝对会放你出来，甚至给你封位的！” “真的吗？”金锁浑身微微颤抖，看那样子，竟像是还没有逃脱牢笼就想着她未来母凭子贵的风光生活了。 “当然了，”夏燕唇角带着笑意，隐藏在暗中的眼睛却是闪动着寒光，“毕竟，你肚子中的可是未来的十五阿哥啊！” “十五阿哥？”金锁慢慢放开了夏燕的手，站起来看着远处的天空，“他以后也能像五阿哥那样获得皇上的宠爱，我也能像后宫那些妃子一样，指使着宫女太监干活吗？” “就是这样，但是你要记得一点。”夏燕看向金锁，“无论如何，现在要隐忍。因为令妃之前说的很对。无论如何你是一个汉人，甚至连是满足那些八旗的包衣都不是，如果让太后、皇额娘那边知道了你怀有龙种的话，他们可不在乎那是不是皇阿玛的十五阿哥。” 紫薇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她只是突然觉得眼前的金锁好陌生。那个一心想着帮她认爹，看起来从来没有什么其他心思的金锁，看起来陌生得让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后宫之中，那些夺权争宠的妃子一样。 这皇宫真的很可怕。 “为什么，那可是皇上的孩子，她们难道还真的敢杀死了皇上的孩子吗？” “对于太后来说，只有八旗女子生出来的孩子，才是她的孙子、孙女。而对于皇后来说，只有她自己的孩子，才是皇上的孩子，你懂吗？她们不愿意多一个阿哥来分散皇上对他们孩子的宠爱……” “我懂了……”金锁点了下头，“我会隐忍的，一直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她说着抓住了紫薇和夏燕的手，“你们两个一定要帮我，我会报答你们的……” 紫薇心神不宁地点着头，至于夏燕，则露出了一丝笑容，“放心，只要你什么都不说，老老实实的，我保证，皇阿玛会想起你的。” 夏燕说话是算数的，一个多月之后，等到回纥王离开，而含香也被册封为香妃顶替了令妃之前的位置之后，乾隆就无意中得到了这个消息。 而这消息，当然是在乾隆身边的善保暗中使人透露给乾隆的。而乾隆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又把这件极其私隐的事情交给了善保去办。 而夏燕这边，则是为了以防万一，在得到消息之后，直接利用善保的名义告诉了皇后这个消息。 “皇额娘，那金锁可是一个水灵灵的南方女子，不然当初令妃怎么会想到利用她？”夏燕坐在了皇后的身边，而皇后另外一侧则站着容嬷嬷，房间之中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就再无一人。“现在有了一个香妃已经是问题一大堆了，如果再因为金锁怀孕放出冷宫的事情，让令妃重新得到皇阿玛的注意力，皇额娘这边就太过于被动了。” “可是，也许应该让她们跟香妃斗上一斗？，到时候她们两个两败俱伤的话……”皇后有些迟疑，毕竟令妃得宠的时间太长了，她实际上也是不想给令妃机会再出去的。毕竟，好不容易才把令妃给送进了冷宫，眼看着这个她半辈子的对手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可是又多出了一个浑身带着香味的香妃吸引了乾隆的注意力。 “皇额娘，您是真正的六宫之主，太后老佛爷和皇阿玛之所以看高那个香妃一眼，不过是看在回纥王的面子而已。而且，也不过是图个新鲜。可是，金锁和令妃不一样。”夏燕见皇后犹豫，立刻低声劝说。 皇后愣怔了一下，然而一旁的容嬷嬷已经开口帮着夏燕劝说她了。 “是啊，娘娘。香妃不足为据，一个不成气候，以色侍人的和亲公主而已。格格说的对，令妃和那个金锁不对，万一让皇上心软了，加上金锁在几个月后再生下一个阿哥的话……” 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在这件事情我会慎重的。” 几天之后，夏燕就从皇后那里得到了消息，在金锁生下孩子之后，令妃和金锁两个人将被一起被流放到宁古塔为奴，至于腊梅冬雪，据说是要被送到辛者库。 流放到宁古塔为奴？ 夏燕偷偷松了一口气，然而皇后的脸色却没有那么好看，转而说起了香妃的事情。夏燕这才知道，乾隆已经连续半个月翻了香妃的牌子了。 也就是说，乾隆除了要和皇后商量令妃和金锁的事情之外，就一直跟香妃在一起？夏燕也开始觉得事情大条了。虽然知道这位香妃注定不会“命长”，可是，她到底是“变成蝴蝶飞走了”，还是真的病死了，就不一定了。 “皇额娘，”夏燕看了一眼神色中带着一丝忧虑和不满的皇后，低声劝解道：“皇额娘才是六宫之主，是皇阿玛的嫡妻，那香妃不过是一个回纥的公主而已，皇阿玛再宠爱她，能到还能越过皇额娘去不成吗？” “你这丫头，就会说些这个哄我开心！”皇后嗔怪地看了夏燕一眼，这才算是展露了笑颜，“算了，皇上也不过是图一个新鲜而已。那香妃，我看了都觉得新鲜，更何况皇上一个男人。” 说了这些，她才又觉得不应该当着夏燕的面说这个，立刻打了个呵呵，把这个话题给揭了过去。 然而夏燕却是不得不想这个问题的，难道说一个嫡妻就连同皇后都能安抚，不介意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甚至纳了无数的妾室吗？ 难道说，她以后也要跟这些后宫中的女人一样，在日后忍受自己的丈夫纳妾什么的吗？想到就要央求乾隆给自己和善保指婚，夏燕心中就一阵阵的不安。 善保曾经承诺过“弱受三千，只取一瓢饮”的，然而，男人的话……又怎么能够相信呢？ 化解了皇后的心事，夏燕却是心事重重地回头了漱芳斋。一进屋，她就看到紫薇正坐在一旁弹琴唱歌，唱的正是那首《山水迢迢》。 等到紫薇一曲唱完，夏燕才趴在手背上，看着她道：“紫薇，你说娘她最后后悔了吗？” 紫薇轻轻摇头，坐在了夏燕的身边，给她们两个都倒了一杯茶，然后才低声说：“你为什么问这个？难道是，善保他……”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夏燕。 夏燕摇头，无力地叹息，把在皇后那边的经历说了一边，然后就看向紫薇，“难道，女人都要忍受最近的丈夫见一个爱一个吗？就连身为皇后的皇额娘都不行……” “我相信，你对于善保来说是‘独一无二’的，是‘情有独钟’的那个。”紫薇认真地对着夏燕点头，“连我这个旁观的人都能看得出，你对他来说有多重要，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有吗？”夏燕怀疑地看着紫薇，“你不是在哄我开心吗？” “怎么会，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姐姐。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是偏向你才对的……”紫薇说着挪了一下位置坐在了夏燕的身边，笑着看向夏燕，“没有想到，向来开朗，把什么都看的都很透彻的小燕子，竟然会有这么患得患失的一天？如果善保看到了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很开心的！” “开心？”夏燕瞥了紫薇一眼，“他为什么要开心？” “这说明你在乎他啊，那么他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算是终于有了结果，不是吗？”紫薇好笑地看着夏燕，“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到吗？我这个在一旁旁观的人都觉得他对你用尽了心思，只要是你想要的，他都努力帮你达成……这样的好男人，你上什么地方找呢？” “真有那么好吗？”夏燕怀疑地看了紫薇一眼，“他对我真的有那么好？” 紫薇无奈地对着夏燕摇头，然后站了起来，“小燕子，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让善保知道你的想法，估计他真的要生气了。”说着，她走进了内屋，留下夏燕一个人抱着茶杯苦思善保到底是对她好，还是对还珠格格好？ 然而不管怎么想，有些事情该做还是要做的。这天，趁着乾隆心情好，而善保又不在一旁，夏燕就拐弯抹角地把话题给转到了婚事上。 乾隆这些日子也正想提一提夏燕的婚事，虽然上次皇后暗示了善保他没有说什么，不过也注意到了夏燕和善保之间交换的眼神，还有这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来往。 这段日子以来，乾隆也仔细考虑过把夏燕指给善保的事情。这段日子，他也一直注意观察着善保，刻意考察着他，把更多的事情交给善保去做。结果，越是观察，他就不得不承认，皇后的眼光比他好。 善保家虽然算是败落了，然而这个孩子还是不错的。做事沉稳周到，不骄不躁，而且自有一种宠辱不惊的风范，比起早段时间远去西藏而死去的尔康来说也不差什么，甚至更好了一点。 61、一起指婚 想到尔康，乾隆的心中就有些伤痛，接着就又因为尔康想起了因为那样的事情而被关进冷宫的令妃。然而这件事情也容不得他多想，只是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对着夏燕道：“你也不小了，上次你皇额娘说的也对，你毕竟是姑娘家。虽然皇阿玛想要多留你两年，不过，这毕竟对你不好。” 夏燕立刻凑了过去，拉着乾隆的胳膊道：“皇阿玛，小燕子也想多留皇阿玛身边几年……” “不行啊，你都快十九岁了，再不嫁的话，只怕你皇额娘就会埋怨皇阿玛为了自己心疼女儿，反而害了自己的女儿了。”乾隆笑着伸手揉了一下夏燕的头，“上次你皇额娘说的话也对，朕也仔仔细细看了下那些八旗的子弟，觉得钮祜禄氏的善保不错，家世虽然不算顶好的，但是这孩子胜在有进取心，做事也不毛躁，而且你跟他……” “皇阿玛……”夏燕不依地低声叫了一下，然后才脸色微红地抬头看向乾隆，“我只是跟着善保学习满藏回语而已，这些，不都是皇阿玛交代的。更何况，学的时候紫薇也是跟着的，皇阿玛这么说，可是冤枉死女儿了。” 乾隆愣了一下，想到那些男女之防什么的，更加觉得夏燕在跟着宫里的格格不是很一样的情况下，又算是恪守着规矩，没有丢皇室的脸，心情也就跟着好了起来，宠溺地看着夏燕说：“不管怎么说，这善保都算是知面知人的人，你嫁过去，定然不会受什么委屈，只是……” 说到最后，乾隆还是惋惜的叹息了一声，“这善保的家世可是配不上你。” “皇阿玛，您就取笑女儿吧！”夏燕立刻站了起来，一时间小儿女的姿态毕露，看的乾隆很是欣慰，心中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骄傲感。“女儿回去陪皇额娘说话，不打扰皇阿玛处理朝政了。” 乾隆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点了下头，等夏燕规规矩矩地行礼告退，这才低头看了下堆在桌子上的奏章，开始批阅。 夏燕走的时候说的倒也不是借口，一离开乾隆的书房，她就立刻去了坤宁宫里面，陪着皇后说了会子的话，等听到太监过来传她和皇后一起去慈宁宫用膳的时候，她才愣了起来和皇后面面相觑。 皇后毕竟更懂太后的心思一些，加上这些天乾隆曾经命她纤细的调查一下善保的家世，五服之内的亲戚都有哪些，立刻对夏燕露出了笑容道：“只怕是你和善保的婚事成了。” 夏燕还是愣怔了一下，在皇后有些不解的目光下，这才露出了笑容，然后别扭地低下了头，装出一副因为提到亲事而娇羞的样子。 这后宫之中，虽然皇后是六宫之主，不过上面既然还有皇太后，这婚事自然是皇后和皇上同意之后，再拿给皇太后看的。之前乾隆所说的话，加上现在老佛爷无缘无故有招了她和皇后过去一起陪着用膳，就很能说明一切。 只是，这辈子，真的就这定了吗？ 有些心神不宁地陪着太后吃了饭，夏燕就起身告罪离去。连同太后在内，皇后和乾隆都认为夏燕这是不好意思，在夏燕离开之后都轻声笑了一会儿，这才又继续说起夏燕成亲的规格等什么事情。 夏燕只是格格，虽然当初乾隆封的是超然了一点的还珠格格，但是品级上，其实跟和硕格格是一样的，她婚事的规格自然不能超过和硕公主的品级。然而乾隆对她带着一丝内疚和真心的喜爱，也不远就这么真的委屈了这个懂事又会哄自己开心，让自己在西藏土司和回纥王来京朝拜的时候赚足了面子的女儿。 于是，说着说着，太后和乾隆两个人就有点讨价还价的意味了。 其实，太后能一口答应夏燕的婚事原因很简单，甚至于跟乾隆之前反对这门婚事的理由是一样的。那就是善保的家世不够好。 太后是一个极其重视规矩的人，夏燕私生女的身份本来就让她心生不满，在加上一个夏雨荷收养的义女紫薇，本来知道这些事情回京的她是有一肚子的怒火和办法要整治这两个不是在宫中长大的格格的。 然而，不管是夏燕，还是紫薇，两个人都是规矩极好的孩子。她愣是挑不出一点的毛病，皇后又在一旁说已经派人去山东核实了夏燕的身份，有意无意地为夏燕说着好话。太后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个孙女，看着夏燕落落大方又稳妥的行事方式，还有紫薇那温文尔雅，与世无争的娴静样子，也算是认下了她们，不再想着与她们为难。 不过，认下是认下了，她心中却还是打心底有些看夏燕的出身有些不喜。眼看着这婚事将近，身边还有一个从小养大的晴儿，太后心中有私心自然是希望把好的留给晴儿了。 “还有，既然小燕子要指婚了，那么那个紫薇丫头的婚事就不能晚了。我看这两个丫头也是姐妹情深，皇后不是说这善保还有一个弟弟吗？不如就把紫薇指给他得了。”太后用礼制说服了乾隆之后，又说出了另外一个计划，“我看她们姐妹感情甚是好，这在皇宫中做姐妹，成亲之后做妯娌也算是好事一桩，不是吗？” “这……”乾隆迟疑了一下，虽然在他看来，紫薇只是夏燕的附带产物。然而这个女孩在乾隆看来还算是顺眼的，就这么指婚给一个自己都没有见过的人似乎有些不妥。乾隆是这么想的，可是皇后却是赞同的。 本来她就不喜欢紫薇这样柔柔软软的女子，况且夏燕真成亲出宫之后，只怕这紫薇留在宫中也是累赘，没有几个人会想到她。这样耽误下去的话，反而是害了她。嫁给善保的弟弟反而让夏燕她们两个人能继续这份姐妹情谊，也算是卖给夏燕一个人情。 乾隆见两个女人都赞同，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说派人查一下这个人的人品什么的。 几日后，乾隆就当朝指婚把夏燕指给了善保，并且给善保改名字为和|，官职上升了一级。至于和琳也恩赐了御前侍卫，把紫薇指婚给了他。 等到在漱芳斋的夏燕和紫薇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刻就傻眼了。特别是紫薇，整个人都变得苍白起来，傻傻的愣住了，半响才浑身僵硬地转头看向夏燕，干巴巴地问：“小燕子，我听错了吗？” 夏燕摇头，“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听到许是听错了，可是连我也听到了……”她虚弱地说，虽然说之前也担心她嫁给善保之后，紫薇怎么办？不过想这，这婚事再快也要到快过年的时候才办，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却没有想到，乾隆竟然就真提都没有提一下就把紫薇的婚事给定了。 还一点都没有过问过她们的意思…… 和琳？对于历史不是很熟悉的夏燕只知道那是和|的亲弟弟，比和|小上三岁。至于其他的，也许是和|太过于出色的，竟是一点都不显他这个当弟弟的。 想起之前几次的见面，和琳的表现也算是中规中矩，又有和|这个亲哥哥的印象，加上小时候吃过苦，应该不是什么纨绔子弟才对。 这样想着，夏燕才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开始安慰紫薇。紫薇也是见过和琳两次的，在最初几日的震惊之后，她也算是想开了。最后还笑着对夏燕说：“最起码，我还是见过和琳两次，也不算是盲婚哑嫁，他……” 顿了片刻，紫薇回想着和琳那还略显稚嫩的脸，低声叹息了一声，“紫薇见过和琳公子，知道他，真的很好。” 只是尔泰……紫薇闭上眼睛，感觉着心中隐隐的疼痛，一狠心。反正他们之间也是根本就没有希望的事情，又何必这样苦苦想着、念着、痛着呢？ 现在的她应该好好准备自己和夏燕的婚事了。夏燕虽然现在看起来精明了很多，可是对于这古代的规矩还是不算熟悉，也只有这些时候，紫薇觉得她才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懵懵懂懂的女孩。 只是，现在夏燕脸上的懵懂早已经越来越少，不过，真诚还是留了下来。紫薇能感觉得到，夏燕是真心为她好的，所以，那爹被抢了的心结早已经解开。更何况，夏燕还是帮着她认到了爹的。 想到这里，紫薇心中更是叹息了一声，拿起手中的绣到了一半的绣帕继续绣那双花并蒂开图案。 至于夏燕这边，一旦亲事定了下来，反而于已经正式改变为和|的善保见面少了。想到自己将要嫁给鼎鼎大名的和|为妻，她心中对于金锁腹中的孩子就更加在乎了。 如果真的让令妃凭借着金锁的孩子翻身的话，只怕……等到十五阿哥继承了大位，乾隆驾崩的时候，就是她和善保好日子到头的时候。甚至于，连这个都不用。毕竟，她出嫁之后，就远离了皇宫，不常见到乾隆的话，只怕在乾隆面前的印象里会变得微乎其微起来。 令妃，是绝对不能让她翻身的。至于那个孩子……到这个时代也有一两年了，夏燕还是清楚这个时代生孩子有多大的风险，而孩子生下来又是多容易没了的。这倒是不算太过于急切的事情。 然而，不管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都准备嫁人的漱芳斋的两个主子，却在这天又得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皇上被香妃“行刺”了！ 62、这才发现绿帽子 “你说什么？”夏燕看着面前的小太监，“香妃娘娘行刺皇阿玛？”上次香妃送回纥王阿里和卓离开的时候就发生了一次行刺事件。不过，那件事情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她对于第二部的剧情就不怎么熟悉，只是记得那个“美丽可爱”的变成蝴蝶飞走了的故事而已。 现在听到小邓子说香妃竟然敢行刺乾隆，而且这事乾隆还给隐瞒了下去，下意识的开始觉得乾隆是不是大脑出了什么问题。 一个想要刺杀他的妃子，他还掩护着，如果不是事发的话…… 夏燕叹息了一声，给了这个前来报讯的小太监赏钱，然后才转头看向一旁神色不安的紫薇，“我要去皇额娘那边看一看，你呢？” “皇上那边……”紫薇迟疑了一下，然而夏燕摇头，“皇阿玛定然还不知道皇额娘和老佛爷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然的话，他一定会保护香妃的。” “那么，你去是要……”因为和香妃没有太多的交情，所以紫薇对于那个敢于伤害她爹的女人完全没有了最初的好感。“小燕子，你不会是想为那个香妃求情吧？她伤了皇上！” “当然不是，”夏燕微微笑了一下，“我去只是……”迟疑了一下，才低声说“给皇额娘请安而已。” 紫薇立刻明白了夏燕的意思，过去看看热闹。她点了下头，回身拿起做了一半的绣品，低声说：“我这个还没有完成，就不陪你去了。” 夏燕点了下头，叫上了小岚就朝着坤宁宫走去，然后再得到皇后去了慈宁宫的消息之后立刻转身去了慈宁宫。 虽然明知道皇后在慈宁宫，她也不得不这么做。毕竟，这里是皇宫。 坐在轿子里面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夏燕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的是什么？阻止太后和皇后那强行给香妃灌鹤顶红的冲动行为，还是验证香妃身上香味消失的整个过程呢？ 这次没有了小燕子和紫薇的掺和，她该怎么从这个皇宫里面消失呢？夏燕心中其实有些好奇，毕竟身为皇子，臣子，女儿，还有未来儿媳妇的四个人一起干涉乾隆的私生活，并且“诱拐”了他的宠妃这种事情，并不是每个朝代都会发生的。 很快就到了慈宁宫，夏燕下了轿子，扶着小岚的手就在太监的通传下进了殿里面。 “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夏燕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等到太后和皇后让她起来，这才起身凑了过去。意识到太后身边的晴儿投过来的眼神，她微微点了下头，斜坐在了皇后身边赐下的凳子上。 “皇额娘，我今天做了些小点心给您送去，结果宫女太监说您在老佛爷这边，所以我就冒昧地送到了这里。”夏燕说得忐忑，脸上带着一丝不安的表情。皇后见了这才挤出来一丝笑容，“光是孝顺皇额娘是不够的，孝顺了老佛爷才是大孝。” “女儿怎么会是这么不知道进退的人，老佛爷这边的，已经使了人送了过来了。只不过有些事情想要请教皇额娘，所以……”夏燕有些羞怯地看了老佛爷和皇后一年，这才低下了头。 她这么小儿女的姿态让老佛爷也露出了笑容，神色没有之前绷得那么紧了。 “也是，你的婚事都定下了，也是该跟着你皇额娘学学怎么管家了。”老佛爷笑着说：“这嫁人为妻可是跟在宫中当格格完全不一样的，虽然这和|家没有那么复杂的人员情况，不过有些事情以后总是可能会遇到的！”说到这里，老佛爷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正好，这就有个现成的例子，晴儿和小燕子都跟去看看吧！” 夏燕心中一凛，知道太后口中的例子指的就是香妃。 伺候着太后和皇后两个人上了凤撵，夏燕这才和晴儿走向她们的轿子。晴儿立刻抓住这简短的机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夏燕，“皇上那边是不是要通知，如果因为这个而让皇上和老佛爷心生间隙就不好了……” 夏燕迟疑了一下，想了下还是点了下头。晴儿立刻会意，叫了一个小太监去通知乾隆。夏燕掀开轿子帘子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小太监飞快地抛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这事都不能跟她有关。不然，很可能会被太后和皇后埋怨。晴儿是太后身边的人，皇后不能轻易动她。而且太后也是从小就把她带到身边的养的，就算是生气转眼也就又是疼爱无比了。 夏燕的身份不同，虽然一直得到乾隆的喜爱，和皇后关系也很和谐，甚至是太后对她也向来是和颜悦色。可是，这微妙的不同，就足以让她行事小心翼翼了。 一路就像是看戏一样，等到太后突然发狠要杀了那个不听话，嫁了人而且是当小妾都不愿意换衣服，宁愿死都不换上旗装的香妃的时候，那传说中见血封喉的鹤顶红终于第一次上场了。 夏燕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太后身后的晴儿，没有想到晴儿也正好转头看向了她。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上前一步，请身边的人三思！ 太后手一挥，“对待这样的女人就不能心慈手软，连她的丈夫，大清朝的皇帝都敢刺杀……难道这就是回纥归降的诚意吗？” “含香只求一死……”香妃倒是比夏燕所想象的更加有骨气，竟然是一心求死的……夏燕无语地看着那个就算到了现在这种境地也呈现出一种绝美姿态的香妃，无奈地嘴巴一闭退到了皇后的后面。晴儿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夏燕这样的举动，也只能后退了一步。 然后，香妃被灌下毒药之后乾隆这个在一切都结束之后才会出现的“警察”就立刻出现了，先是给皇后禁足，然后打发了太后，接着就守在了宝月楼里面。 夏燕无语地看着乾隆一往情深地抓着香妃的手，威胁那些太医说香妃好不了就提头来见，就也行礼退下了。 这乾隆，没救了。至于香妃，在现场看戏的夏燕又回忆道了一点点记忆中的还珠二，知道如果没有冷香丸——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夏燕不确定地揉了揉太阳穴——只怕这香妃是死定了。 然而，还就有人找出了冷香丸给香妃灌了下去。 夏燕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难道这就是主线剧情的强大？无语地看了看房顶，夏燕决定无视这个消息，并且远离宝月楼。不跟任何有关香妃和蒙丹的事情扯上关系，省的到时候死的不明不白。 为此，她还又见了一次善保，在得知了当初香妃去给自己爹送行遇上行刺的所谓真相的时候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也就她这个没有什么好奇心，并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不知道真相了。 乾隆爷还真能忍，香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求着五阿哥和福尔泰，说他们感情深厚让他们放过那个刺客……还说什么不能同生，宁愿同死的话…… 乾隆爷，原来您不是一个皇帝，您是忍者神龟啊！ 善保看着夏燕翻白眼的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直到夏燕莫名其妙地瞪着他，他这才收敛了笑容，正了正神色，道：“怎么？” “你笑什么？” “没，心情好而已。”善保说着又笑了下。他可不愿意说，看到夏燕在他面前越来越流露出本性，所以觉得高兴。这么说的话，只怕夏燕是要翻脸了。 夏燕怀疑地看了善保一眼，这才继续问：“那后来呢？那刺客怎么样了？” “说是被尔泰带过去私底下处决了……”善保迟疑了一下，才低声说：“我看那刺客头领的身形，倒像是之前住在‘燕归来’里面的蒙丹……”说着，他看了一下四周，见并没有人，这才低声说：“而且，我怀疑尔泰并没有杀了蒙丹。” “什么？！”夏燕虽然明知道蒙丹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死的，不过还是惊讶于尔泰的大胆？这到底算是什么事情？福尔泰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私自放了“刺杀”香妃的刺客？！“你不会是搞错了吧？” 善保听到夏燕的怀疑忍不住苦笑，“这么大的事情，我可能搞错吗？”接着他简单的说了当初因为怀疑那刺客头子是蒙丹，所以晚上专门去了一趟“燕归来”。结果掌柜的告诉他，那蒙丹在下午的时候脸色苍白的退了房。 “这事情也太巧合了，所以我才更加笃定，那蒙丹就是被福尔泰放走的‘刺客’。”善保看了夏燕一眼，“至于那个萧剑，我到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夏燕忍不住在心中叹息，想到后来的“私奔”事件似乎有很多人参加，不过跟萧剑没有关系。这个还算优秀的男人之所以被牵扯进去，主要还是因为要救小燕子。现在，既然她都跟萧剑不认识，也没有牵扯到香妃这个事情上面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应该不会吧？ 夏燕是这么想的，绝对不去招惹任何有麻烦的事情。然而，有时候有些麻烦就是这样，你不去招惹它，它反过来还会赖着你不放。 这不，不知道乾隆怎么想的，安生日子还没有过几天。太后看在母子的情分上也没有说非要杀了香妃，结果他倒是要找萨满在宝月楼跳大神给香妃驱邪！ 63、蝴蝶传说 听到这个消息，夏燕忍不住愣了一下。找萨满在宝月楼跳大神？这情节似乎有点熟悉……敲着脑袋想了半天，她才有些无奈地抬头看向一旁的和|，低声问：“这个主意是谁出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皇上？”和善没有回答夏燕的问题，反而反问了一句，“毕竟，这个事情，可是皇上下的旨意。” 夏燕笑了一下，朗声道：“那可是我的皇阿玛，难道我还不知道他的个性吗？更何况，现在老佛爷因为香妃的事情而生气，皇阿玛就算是宠爱香妃也不会主动这样行事。想来，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了。” 夏燕这么分析也算说得过去，然而和|不知道的是，夏燕这是想到了另外一个诡异的情节。乾隆竟然用了一群根本就不知道底细的“萨满”进了宝月楼给香妃驱邪，结果，不但让香妃和蒙丹有了机会见面，还差点被萧剑这个“仇人”给刺杀一次。 想到这里，夏燕就脑门生疼。这算是什么事，皇宫里面岂是说进就能随便进的，而且这萨满皇室也是专门养的有的，怎么会特意从宫外请来一群不知道底细的人呢？ 这么想这，夏燕又转头看向了善保，结果善保给出的答案是——五阿哥！ 难道说，没有了小燕子和紫薇的掺和，甚至是没有了福尔康，光是一个五阿哥和福尔泰也能顺顺利利的跟宝月楼的香妃接头，然后搞出所谓的“变成蝴蝶飞走了的故事”？ 夏燕汗了一个，然后才看向和|，低声说：“这事，皇阿玛也顺手就交给五阿哥或者是福尔康去办了？” 善保点头，夏燕终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这事看起来合理，可是怎么想都觉得透着一丝古怪，”善保慢吞吞地说，“本来阿哥，还有阿哥的伴读关心后宫妃嫔的事情就有些不合理，而且还是请萨满跳大神……” 夏燕点了下头，开始怀疑正是走入了第二部还珠剧情的乾隆是不是大脑里面被人灌了三鹿牛奶了。 联想到这个萨满跳大神的事情直接关系到了后来的“蝴蝶飞走”事件，夏燕毅然决定远离五阿哥和福尔泰，珍爱自己跟和|的生命。 和|本来就跟五阿哥有点不对付，和尔泰的关系虽然在微服出巡的那一段日子里面好了点，然而紧接着和|被提升为御前侍卫，而尔泰依然跟着五阿哥在官学里面厮混的原因又使得他们之间生疏了起来。更何况，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件事情里面处处都透露着一丝诡异，就算不用夏燕交代也不会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去。 他来告诉夏燕这个，其实就是为了提醒夏燕，不要一不小心被牵扯进去了。 见夏燕是这样一个态度，他自己也松了一口气，甚至忘记了告诉夏燕那个萧剑在早两天已经从“燕归来”退房离开了。 不管失去了柳青柳红的会宾楼，还有小燕子的闹腾，紫薇的多愁善感，五阿哥和福尔泰是怎么跟蒙丹，甚至是萧剑搅和在一起的。反正，跳大神这天还是如期来临了。夏燕怎么都是不愿意牵扯到这件事情上的，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乾隆竟然为了香妃而亲自跑到了漱芳斋。 被乾隆拉着说了一通香妃一个人在京城多么孤立无援，多么可怜的孤独的话，夏燕无奈地看了一旁的紫薇一眼，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道：“走吧，跟老佛爷和皇额娘报备一下，咱们还是走一趟宝月楼的好。” 用隐晦的语言说明，这是乾隆的意思，她们真不想跟香妃牵扯到一起之后，夏燕和紫薇两个人得到了老佛爷和皇后的许可，这才来到了宝月楼。 而宝月楼里面，这个时候正热闹呢。五阿哥和负责督办这件事情的福尔泰一见这两个人来，立刻下了一跳，至于那些在外间跳大神的萨满更是有些紧张的样子，都差点撞在了一起。 “这是……”夏燕假装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先是屈膝给五阿哥行礼，然后又生生受了福尔泰的礼，这才扬生问：“五阿哥，香妃娘娘这边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闹？” “皇阿玛吩咐，要给香妃娘娘这边驱邪呢……”永琪扭头看了一下通往里面的门，声音倒是比夏燕的声音还大，“小燕子，你怎么想到来这里看望香妃娘娘了？” “还不是皇阿玛吗？”夏燕也由得五阿哥通知里面的蒙丹，声音依然是不高不低，“皇阿玛担心香妃娘娘，怕她一个人留在京城里面觉得孤单，委屈，就让我和紫薇一起过来陪香妃娘娘说说话。”微微顿了一下，夏燕才道：“不过，看起来，我和紫薇来的不是时候，反而打扰了五阿哥你在这里办正事了。” 说着她微微后退了一步，拉住了想要说话的紫薇再次行礼，“我和紫薇还是另外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再来找香妃娘娘说话吧。”说着，她拉着紫薇就出了宝月楼。 一出楼，夏燕就放慢了脚步。不过，她并没有回头重新看向宝月楼去让永琪等人怀疑，而是转头看向了紫薇，低声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紫薇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还有一段的距离，也就放大了胆子，低声说：“小燕子，我觉得五阿哥和福家二少爷，见到我们来似乎很紧张的样子。而且，福家二少爷还不时地回头看向通往里屋的人，五阿哥又故意抬高了声音，怕是想要通知里面的某人……” 这后宫之中的肮脏龌龊事情难道还说吗？就算是心思纯净如紫薇耳熏目染之间也知道了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我看到了，可是，这又关我们什么事情呢？”夏燕微微笑了一下，拐过了弯，道：“走吧，咱们去给老佛爷和皇额娘复命去，总不能是正正经经领了旨意去看香妃娘娘的，却是无功而返，也没有复命。” 紫薇跟在夏燕身边走了一会儿，一直苦苦思索。等到快到慈宁宫的时候，她的双眼才一亮，露出了一丝笑容凑到了夏燕的身边。 “小燕子说的对，不管怎么样，我们又何苦扯进去给人利用了呢？这后宫中妃嫔之间的事情，本来就跟我们这些将要出阁的格格没有关系。” 因为这次“跳大神”事件，夏燕算是回想到了一些还珠二里面的情节。她依稀记得，香妃出逃的那天晚上，是令妃的儿子十五阿哥的满月酒，当似乎小燕子和紫薇两个人合伙把乾隆给留在了令妃的宫中，然后第二天又大喊了一声，“香妃变成蝴蝶飞走了！”就算整个事情解决了。 可是，因为她的出现，令妃后期并不怎么受乾隆的喜爱，怀孕的人都换成了金锁，所以到现在金锁才怀孕五个月而已。 知道了五阿哥和福尔泰两个人竟然督办了给乾隆的一个年轻美貌的妃子跳大神这样的事情之后，太后和皇后的神色都有点精彩，不过夏燕却是不管这些直接问安之后就回到了漱芳斋。 不管剧情怎么发展，这事情都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只不过是在第二部里面打酱油准备出嫁的还珠格格夏燕而已，偶尔跟着紫薇学学刺绣，或者是学学管家什么的事情就足够了。 这小日子虽然过得有些无聊，兼之手痛——被绣花针扎的，不过也算是舒心。夏燕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不去管漱芳斋之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等一天早上，她突然听到外面乱糟糟的声音的时候就愣住了，半响才突然意识到了。昨天晚上乾隆似乎是给某位妃子过了寿辰的…… 难道说，那位住在宝月楼的香妃，终于“变成蝴蝶”飞走了？夏燕立刻翻身坐了起来，叫了在外间守夜的宫女进来给自己穿衣服，梳头，一出门就碰到了有些慌乱的紫薇。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就一起朝着客厅走了过去，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吩咐厨房传膳。 直到吃过了饭，负责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岚才一脸古怪的回来了。 夏燕和紫薇喝着饭后的茶，这才漫不经心地询问了起来。等到小岚说出据说香妃娘娘在宫中跳舞，结果跳着跳着变成蝴蝶飞走了的时候，夏燕一个没有忍住就直接喷了茶。至于紫薇，则直接放下了茶杯，怀疑地看着小岚。 “你是不是听错了，这大活人怎么可能会变成蝴蝶？” “也说不定啊，”夏燕起身让小岚帮她处理身上的水渍，然后才凉凉地说：“这香妃生来就带着香味，也许就不是凡人，而是蝴蝶谷之类地方的仙子也说不定。她在人间经历了十八年，留下了美丽的传说，现在就又变成蝴蝶回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是……”紫薇还在怀疑，一旁的小岚就崇拜地看向了夏燕，“格格真厉害，小岚听到那两个伺候在香妃娘娘身边的回纥女子也是这么说的……” “不是吧？”紫薇怀疑地看着夏燕，然后又看了看小岚，“香妃娘娘真的‘变成’蝴蝶飞走了？” 小岚用力点了下头，信誓旦旦地说：“奴婢听得千真万确，还去宝月楼前面的花园中看了看香妃娘娘飞走之后留下来的那身回纥的衣服。” “知道了。”夏燕懒洋洋的回应了一声，拿起帕子擦了下唇角，这才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小岚。 64、给乾隆养儿子 “而香妃娘娘变成蝴蝶飞走了的事情，就只有她的那两个侍女看到了，对不对？”夏燕问了声，然后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气，不理小岚的回答，朗声道：“紫薇，咱们还是给皇额娘去请安去吧。昨儿得了一个新笑话，也说出来哄得皇额娘和老佛爷开心。” 紫薇虽然聪明，可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从这个诡异的事情中反应过来，更是没有跟上已经知道了剧情的夏燕的思路。她迟疑了一下，这才凑上去低声说：“香妃那边的事情……” “那是皇阿玛的妃子，轮也轮不到我们来管。”夏燕低声笑了下，“我们还是去给皇额娘请安吧。” 两个人带着宫女、太监一路上浩浩荡荡地去了坤宁宫，根本就不理会一路上那些复杂打扫皇宫的宫女、太监们的低声私语，反而目不斜视让小岚和佩玉两个人去禁止那些人再讨论所谓的宫廷秘史。 给皇后请了安，夏燕和紫薇坐在皇后的下手，陪着说了会子的话，她们才一起起身去了慈宁宫，给太后问安。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有关香妃失踪的任何事情，然而这并不代表着皇后或者是夏燕和紫薇就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只不过，这事情太过于诡异，而且关系到了最近一直在抽风的乾隆，所以大家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只有那些不知道轻重的宫女还有太监，才会以传递这样的故事而引以为荣。 给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老佛爷请了安，然后小心地坐在了一旁，皇后这才低声说话，而老佛爷身为抽风乾隆的亲娘，却不像是其他人一样忌讳这样的事情，就当着夏燕和紫薇的面开口了。 “那个回纥来的香妃，今天一大早，那些宫女太监就说她变成蝴蝶飞走了，皇后听到这样的话了吗？”老佛爷的态度不是很好，隐约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不安。夏燕本来还有些怀疑她的态度意味着什么，然而转眼一想，老佛爷本身信佛，相信那些鬼神之说，听到这样的传闻，怕是有些担心香妃的报复吧？ 毕竟，当初强迫香妃吃下毒药的时候，可是老佛爷下的命令。 想通了这点，夏燕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她听着皇后回答，认为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然而，太后不这么认为，想了片刻就站了起来，甚至还叫上了皇后，夏燕和紫薇。 “跟本宫一起去宝月楼看看，这香妃到底是又在搞什么花样？前段日子才跳过大神，这会儿她就成了什么蝴蝶仙子飞走了？”老佛爷冷哼了一声，“摆驾宝月楼。” 等到夏燕她们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宝月楼的时候，却发现，乾隆早已经在这里了。而伺候香妃的那两个回纥侍女正趴在地上用回语说着写什么。 乾隆起身给老佛爷问安，然后请老佛爷坐下，然后皇后和夏燕、紫薇她们才给乾隆行礼。一群人客套了一番，这才重新在充满了异族风情的宝月楼中坐下。 夏燕听着乾隆问那两个侍女的话，认真分辨着那两个侍女所说的回语，半响才意识到，那跟她之前说的八九不离十。就是香妃可能是仙子，在人间待够了时间，就变成蝴蝶回去了。 真的是幼稚，这样的剧本难道五阿哥他们真的以为能够糊弄到乾隆吗？当然，也许能够，毕竟现在的乾隆似乎因为香妃的缘故而很脑抽。 夏燕冷眼看着乾隆挥手让那两个宫女离开，然后恨不得自己不再这个地方，听老佛爷教训乾隆的话。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长辈，听他们的隐私，实在是有些…… 偷偷地看了紫薇一眼，见紫薇也是一脸尴尬和无奈的神色，夏燕这才偷偷笑了一下，冲着她眨了下眼睛，然后看向皇后，冲着她做了一个出去的手势，然后就趁着乾隆和老佛爷不注意的时候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宝月楼。 两个人一到宝月楼的宫门口，就看到了和|在那里询问那些宝月楼的侍卫。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紫薇轻轻挥了下手，就远远地走了过去。夏燕这才远远地站在了和|后面的花坛旁，等待着背对着自己的和|注意到她，然后过来。 这个过程并不是很长，和|很快就意识到了有人在背后看着自己，他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就发现了穿着大红色旗装的夏燕。微微笑了一下，和|把剩下的事情交给了身边的副手完成，就立刻朝着夏燕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这里？”明白夏燕不愿意在香妃的事情上惹麻烦的意愿，所以和|就更加好奇夏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听到和|的话，夏燕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本来想躲过这个，所以去了坤宁宫给皇额娘请安，谁知道老佛爷那么生气，竟然当着我们这些小辈的面就直接发火，抓壮丁一样的带着我和紫薇一起来了宝月楼。” 善保听了也苦笑，“这事……这事……”叹息了一声，和|微微凑近了一点，“这事里面透着一股古怪，哪里有大活人突然消失不见的？至于所谓的变成蝴蝶飞走了……”和|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神情之间把他的想法表露无遗。 夏燕低声叹息了一下，所有有点脑子，知道思考的人恐怕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里面是有猫腻的，至于宝月楼上面坐着的那个大清国最有权势的三个人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或者是知道假装不知道粉饰太平，她就不知道了。 又低声跟和|说了几句话，等到对方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府邸的时候，夏燕这才瞪了和|一眼，扭头找了等在一旁的紫薇走了。 老老实实地在漱芳斋中待了四五天，等到整个皇宫都传来严禁谈论香妃变蝴蝶事情的命令，夏燕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想着等到颁布出香妃暴毙的消息之后，她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出门不用天天憋在漱芳斋里面了。 结果，还没有等夏燕离开，漱芳斋里面就来了乾隆随身伺候的那个小太监，宣旨说是乾隆召见还珠格格。夏燕微微一愣，不明白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情会牵扯到自己的身上。也没有机会多想，她就准备了一下跟着小太监一起去了乾隆的书房。 老老实实地请安，夏燕起身之后就乖乖站在了乾隆的身后，一边帮他按摩着肩膀一边低声说：“不知道皇阿玛招小燕子来有什么事情？” 乾隆神色复杂地看了夏燕一眼，虽然心中早就有了隐隐约约的一个计划，可是真的要对夏燕说出口的时候，他这个身为父亲的人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这事情，还是越早说越好。夏燕跟和|的感情他看在眼中，虽然有些不符合礼教。不过，这两个人都是不错的孩子，懂得克制自己的感情，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算是见面也总是避嫌，没有什么话柄好让人议论。 趁着这个时候说清楚，总比到了后来让他们情绪大反弹来的好。 轻轻叹息了一声，乾隆示意夏燕坐下，然后又让所有人都守在了外面，这才一副父女情深的表情。夏燕心中微微一抖，乾隆抽了那么多天，现在突然这样衣服父女情深的样子，还真的让她有点不适应。 “咳咳&……”乾隆并不知道夏燕心中的想法，反而是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才开口：“嗯，早先令妃身边有个宫女你是知道吧？” 夏燕整个人都愣住了，金锁？乾隆为什么突然提金锁呢？而且，是在他看似恢复了正常的时候？难道说，金锁最终还是把那个秘密给捅了出来，告诉了乾隆紫薇和她的真实身份？ 不应该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怕乾隆不应该是这么一副表情，像是他对不起她一样。 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着，可是这并不妨碍夏燕的本能反应。她对着乾隆点了点头，低声道：“女儿当然记得那个宫女，很是清秀可人，”说到这里，夏燕有些恶意地补充了一句，“而且招人喜欢。” “招人喜欢？”果然，乾隆听到这四个字变了脸色，有些不满，有些尴尬，最重要的是带着一丝怒意。看到乾隆这样的神色，夏燕算是彻底把心放了下来。乾隆这样的反应，不想是金锁又重新得势的样子。 “只怕是太过于招人喜欢了！”低声说了一句，乾隆才又看向了夏燕，道：“那个丫头确实是招人喜欢，不然朕也不会……”说着他尴尬地看了夏燕一眼，“令妃获罪，朕虽然看在福家已经为了大清失去了一个儿子的份上没有降罪。朕只是把她给关了起来……” 这还算是恩典吗？夏燕偷偷看了一眼乾隆，没有说什么。毕竟，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说法还是很正常的。 “只是，金锁那丫头，朕虽然不欲宽恕，可毕竟是怀了孩子，这孩子又……”乾隆说着看向了夏燕，“年前你就要大婚，而金锁那边只怕也会在你大婚前后生下孩子。这孩子不能养在皇宫之中，因为他的额娘是罪人，身份低下……” 夏燕算是彻底明白乾隆想要干什么了，他想要她跟和|给他养儿子，养那个传说中的十五阿哥！ 这真的是，意外中的意外！ 65、大婚 因为这个完全没有想到的意外，夏燕的脸色变得精彩起来，而且第一次反应迟缓没有立刻回应乾隆的话。 这算是什么事呢？让自己的女儿养他的儿子，乾隆的脑子是不是还没有抽回来？这香妃不是已经变成蝴蝶飞走了吗？夏燕一肚子疑惑的同时，也注意到了乾隆的神色随着她的沉默而越来越尴尬和难堪。 她连忙干巴巴地咳嗽了两声，这才低声道：“皇阿玛吩咐的事情，女儿怎么可能不同意呢？只怕就连致斋都会觉得这是一种荣耀，只是，听皇阿玛之前的说法，那金锁腹中的胎儿应该是……才对啊！”把那个敏感的词汇含糊过去，夏燕并没有透露和|早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甚至她自己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而是跟乾隆打马虎眼。 “日后，他这样的身份由我们养着，是不是有点……” “那就是你们婚后偶然去拜佛的时候，在路上捡到的一个孤儿，跟皇宫一点关系都没有。”乾隆见夏燕松口，立刻开口说出了他早已经想好的办法，“这就是一个被人丢弃的孤儿，你跟和|两个人心善就收养了。” “这……”夏燕不可思议地看着乾隆，虎毒不食子，这话确实正确。问题是，也没有说把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儿子丢给女儿和女婿养的吧？不过，目前来说，她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现在这样的情形，她和和|也只能认了。 想到这里，夏燕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么，金锁呢？”收养一个孩子并不难，以她目前的财力，还有和|的收入来说，这多了一口饭的问题，简直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总不能免费给别人养儿子吧？养大了再给别人，那才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呢。 “金锁？”乾隆微微往后退了点，靠在椅子上神色疲惫的说：“与披甲人为奴。” 夏燕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到了最后，金锁竟然还是落了第二部里面的差不多的下场。知道这件事情怕是没有多余商量的余地了，夏燕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按照乾隆所希望的承诺了这件事情，然后暗示，这件事情她会告诉和|的。 这是一个难办的差事。夏燕能理解乾隆的心情，毕竟在抓、奸虽然没有抓双，可是拿到了确切证物的乾隆来说，令妃绝对是不清白的。而跟着令妃，后来又由令妃献给他的金锁，连带的也就显得有些不怎么样了。 那么，谁知道金锁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也许是他乾隆的，也许不是……这才是乾隆犹豫的原因。这件事情就像是一根鱼刺一样卡在乾隆的喉咙里，每次想到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 可是，如果真的杀了这个孩子的话，只怕乾隆每次想到那是自己的孩子就会难过。如果养着，只怕乾隆也会时不时的觉得自己是在给别人养孩子。 既然同是是给别人养孩子，那么让知道内情的和|去养，不是更好？ 找了一个时间，简单的把整件事情给和|说了一遍，果然和|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内幕，并且点头同意了这件事情。其实，说白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没有他能发表自己意见的余地了。 “这真的是……”和|有些无奈地摇头，看向夏燕：“因果吗？我们种下的因，也就由我们承担这个果？” 夏燕点了下头，心说，这样的话，就算乾隆日后后悔又要回了十五阿哥，也不会有大问题。毕竟，他们夫妻对十五阿哥有养育之恩。这样想着，她心中就好受了不少。 又因着这个可以称之为私底下交易的圣意，夏燕多了理直气壮去看令妃和金锁的理由。紫薇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脸上的神色有喜有忧。夏燕虽然没有告诉她有关乾隆准备发配金锁的说法，不过依照紫薇的聪明，不难猜出，乾隆既然让夏燕帮金锁养儿子，那么金锁恐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后宫中的女人向来是可悲的，没有资格亲自养孩子的女人不止是一个两个，可是金锁可是要靠着她腹中的儿子翻身救命呢。 “那么，金锁呢？”最终紫薇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夏燕叹息了一声，然后才摇头：“我不知道，她现在毕竟是皇阿玛的女人，身为儿女，我们真的不能干涉这方面的问题。” 她对紫薇撒了谎，不过却是一点内疚的感觉都没有。毕竟，金锁已经到了这个地方，而紫薇也和原著完全不一样了，就算让她知道了这些，又能怎么样？难道，她还能找人去半路截下金锁吗？ 还不等夏燕完全接受了她在准备当新嫁娘的同时，也快要当人“后妈”的事实，宫里面就又传来了一些诡异的消息。 例如，五阿哥永琪被乾隆下了禁足令，还有福家，好像是福尔泰做错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皇上大怒，阿哥伴读的身份也被剥了。 这消息还没有平淡下去，四五天之后，一天早朝之后，夏燕正陪着老佛爷说话呢，就看见退朝的乾隆带着一丝怒色来了慈宁宫。 见了乾隆，夏燕、紫薇，连同坐在老佛爷身边的皇后和晴儿都连忙起身，一群人一阵忙乱的行礼，这才又依次退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皇帝，这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老佛爷看了看坐在了之前晴儿位置上的乾隆，开口问道。 虽说大家都知道乾隆不高兴怕是跟早朝有关，然而她们也都知道“后宫不得干政”这句祖宗留下来的老话，所以都不敢轻易开口询问。也就只有老佛爷，身份上是乾隆的亲娘，能打着关心儿子的口号问上一问。 众人一听太后这个问题，立马都竖起了耳朵，等待着乾隆的回答。 然而乾隆只是打了一个哈哈，说朝中有人办事不稳妥，不尽心，就把这个话题给扯开，然后笑眯眯地看向夏燕和紫薇，问起了她们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众人见乾隆提到了朝政，也就不再多言，顺着乾隆的话题就往下说。 直到下午的时候，夏燕才得到了消息，说是早朝的时候乾隆对着福伦发了不小的火，然后直接给福伦的官职给降了一品。 是一品，而不是一级，这问题可就大了。 夏燕托着下巴想了半天，联系到了早几天五阿哥和福尔泰的遭遇，夏燕心中一愣，意识到了这是早一个月前的“香妃变蝴蝶”的事情爆发了。 只是，不知道那满脑子都是浪漫情怀，私奔了七次都没有成功，这在京城中的第八次私奔到底会怎么样？萧剑又有没有牵扯到其中，帮助那两个人躲起来呢？ 然而，这一切对于夏燕来说都不重要，毕竟那都是别人的人生，不管他们怎么选择，结果都是他们需要承受的。让她感觉到越来越不安的是随着十一月份的临近，而越来越近的婚礼。 她，就要嫁给历史上鼎鼎大名的贪官，标准的世界首富和|，未来的和中堂了。 在婚礼前的一个月，和|被乾隆给掉到了户部，这才算是正式为官。虽然之前的御前侍卫也是带有品级的，但是毕竟和当朝为官还是不一样。以前和|只是负责保护乾隆，传达乾隆的旨意，帮他做一些私事，而从进入户部开始，就意味着，他开始一步一步走向清朝的权利机构，慢慢占据那个中心的位置。 到了十一月份的时候，京城下了几场大雪。因为和|现在的身份，所以他们现在反而没有以前见面次数多了。饶是堂堂的夏燕，也开始感觉到不安起来。 听着之前出嫁的公主说着成亲当天应该注意的事项，还有那些小窍门之类的，夏燕忍不住偷偷看了紫薇一眼，见紫薇也是一头的雾水，这才心情好了点，忍下了越来越不耐烦的心情。 接下来就是添箱，试穿礼服，还有就是一些更加乱七八糟繁琐的小事情。十一月份夏燕和紫薇忙的算是晕头转向，等到她们有心情想一些心事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婚礼就要来了。 那么，金锁那边呢？ 等到成亲当天，夏燕才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这些日子以来，她都一直忙碌着，根本就把金锁跟抛到了脑后，现在想来，金锁是不是快要生了呢？ 不过，这个问题，现在也轮不到她来操心。等到吉时到了的时候，夏燕和紫薇两个人按照满族人成亲的习惯，手中拿着苹果等物，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花轿，然后外面就响起了热闹的喜乐声，吵吵闹闹的让夏燕整个脑袋都是晕沉沉的，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在嬷嬷的指挥下完成了整个婚礼的。 等到所有的热闹都结束，夏燕这才意识到她已经跟和|两个人膝头砰膝头，裙摆绑在一起的坐在了床边。 “回过神了？”和|笑眯眯地看着夏燕，明显是看出了之前夏燕伪装起来的漫不经心的样子。夏燕有些尴尬的点了下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和|解开两个人的衣角，然后去一旁桌子上端了下吃的，低声道：“知道你累了一天，怕是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吃，吃点东西垫吧垫吧胃。” 夏燕捏起了一块糕点，看了和|半天，直到和|示意她想说什么尽管说，她才有些干巴巴地说：“我以后能直接叫你和|吗？” 66、下马威 婚后的生活跟夏燕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本来以为，和|这边已经没有长辈，毕竟继母对他和和琳两个人都不怎么样。然而，她却是忘记了这里是古代，有些事情私底下再怎么混账都可以，明面上却是必须做出来的。 所以，新婚第二天的新媳妇敬茶还是必须的。 而和|的继母，那个一看就有些尖酸刻薄的女人，更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给这两个可能让和|兄弟咸鱼翻身的“儿媳妇”一个下马威。 一进入那栋钮祜禄氏的房子，夏燕就从那些奴仆的态度上看出了这点。转头看了一眼和|的侧脸，见他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而另外一边的紫薇更是紧张得扭起了手帕，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这个女人不是要给她下马威吗？那就看看谁更是棋高一着吧？ 想到这里，她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趁着前面领路的那个丫鬟不注意，转头就低声对紫薇说了两句。紫薇先是微微一惊，然后才跟着露出了笑容，低声说：“理应如此。” 见紫薇也答应，夏燕心中更是有数，笑着看了一眼没有听到她们对话的和|，她用眼神示意，没有问题。 老实说，和|心中也是暗暗恼恨，然而多年的隐忍让他变得喜怒不形于色起来。就算是对坐在堂上那个女人有诸多的不满，甚至是恨意，他也能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介绍夏燕。 一旁的和琳做的就没有他好，不过也算是差强人意。 然后那个女人身边的两个嬷嬷就上前把带着茶壶和茶杯的托盘塞进了夏燕和紫薇的手中，“给夫人敬茶！” 夏燕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托盘，然后交给了身边的小岚，至于紫薇也同时把托盘交给了她身边的佩玉，两个人神色恭敬的沏茶，然后捧起了茶杯上前一步。 等那个女人脸上露出得意神色的时候，夏燕才突然开口，“我们当然要给自己的婆婆敬茶了，只不过不是你！”说着，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候，她一个利索的转身，带着紫薇还有身后跟着的两个宫女就朝着府中的祠堂走去。 虽然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和|从小长大的府邸，然而夏燕还是通过皇后看过这个地方的地形图，并且知道祠堂在什么地方的。 一路顺利的来到了祠堂，夏燕和紫薇两个人在小岚和佩玉的帮助下，跪在了和|和和琳两个人母亲的牌位前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才把手中的那杯倒在了灵位之前。 然后又给她们的公公敬了茶。等一切做完，她们两个人就站在了各自夫君的后面，看都不看站在一旁脸色铁青泛黑的那个所谓“继母”的脸色。 和|瞬间觉得更爱自己的妻子了，她帮自己出了一口常年挤压在胸口的闷气，让那个从父亲去世之后就作威作福的女人明白了，就算她赶走了和|和琳两个兄弟，她也不是这个家中名正言顺的主人。 他们兄弟两个人可以说是窝火而来，尽兴而走。 在成亲第二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等到夏燕和紫薇两个人回门的时候，就连同乾隆、老佛爷和皇后都知道了。 老佛爷向来是恪守着礼节的，同为钮祜禄氏，虽然早已经超出五服之外了。然而，当初要把夏燕和紫薇嫁过去的时候，她还是知道一些和|家中的事情的。听到夏燕她们两个对和|和琳两个兄弟死去的嫡母这么敬重，老佛爷不但没有训斥她们两个，反而是大大夸赞了一番，又赏下了不少的东西。 知道这个结果之后，京城之中上层社会的那些人们立刻见风使舵地奚落起了和|的继母，说她是狐假虎威，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等等。不过，这个时候，夏燕他们已经关起门过起了他们的小日子。 从皇宫中宽敞地方充裕的漱芳斋一时间搬到和|、和琳两兄弟居住的那个胡同中的院子，夏燕和紫薇不是不适应。不过这两个人，一个在学生时代经历过一个宿舍八个女生的生活，另外一个更是寻夫的路上经历了重重磨难，所以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甚至于，为了不给自己的丈夫带来太多的压力，夏燕和紫薇还在回门的时候把不少的宫女和所有的太监留在了皇宫中。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长辈的情谊，然而她们也知道未来的日子不是靠着这些皇宫中的势力过的。夫妻齐心以后的日子才能过的好。 老佛爷对于她们两个人如此知进退很是满意，反而比她们出嫁之前更是喜欢她们这两个孙女了，不时地会赏赐些东西给她们。 连带的乾隆也不时地赏赐一些东西给和|，而和琳跟着沾光，成了嫡子十二阿哥的伴读。 所以和|在户部的官位虽然不高，可是风头却是一时无二的。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皇上对这两个“义女”还珠格格，还有紫薇郡主的喜欢到底有多深。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和|在户部慢慢开始崭露头角。开始跟着那些户部的老人学习，那些人见和|没有拿着驸马的姿态高人一等，反而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学生，也慢慢真正接受了他这个新人，在不算忙碌的时候教给他一些窍门。 和|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一样的展开了他仕途的道路。 而这些，夏燕都不算很关心。因为和府现在的条件，加上和|现在的身份，所以虽然她的嫁妆钱足够他们换一个更大更舒适一些的院子，养更多的奴仆伺候着，可是，夏燕没有这么做。她一改之前在宫中的作风，反而是每天晚上这顿饭必定是要亲手做好，等着和|回来一起吃的。 和|心中早就对夏燕有爱意，不然也不会真的就这么娶了夏燕。然而，他从来没有想到，在皇宫中受尽宠爱的夏燕，竟然也会洗手做汤羹，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喜欢、并且娶了夏燕。不要说是格格了，就算是一个王孙贵族家的女儿，只怕也不会如同夏燕这样熨帖人心了。 就是因为这样，小两口的日子反而是过的滋润得让人看着不顺眼。就连和琳和紫薇所在的西院，气氛也是带着淡淡的舒适。 和琳和紫薇两个人婚前虽然没有多相处多久，不过，因为性格相合的原因倒也过得有滋有味。他们过的这么好，自然就有人看得不顺眼了。 可惜，他们看不顺眼，也不能改变和|在户部表现良好，和琳是一个成功的伴读。而夏燕和紫薇是贤妻良母，他们两对小夫妻过的蜜里调油的事实。 夏燕这么做倒也不是刻意压低了姿态，讨好和|什么的。她反而是对现在的日子喜欢得不得了，不用费尽心思考虑那些有的没有的，不管是心情和敬海森状态都放松了不少。 至于洗手做汤羹，那根本就是她在前世第一见到自己的父亲，还有妹妹之前的梦想。只可惜，随着那次见面，这样的梦想就被埋藏在了心底最深处，完全忘记了。如果不是嫁给了和|，知道在未来的几十年中他们都会一帆风顺，只怕她也不会想起这个梦想来。 只不过，在这样的看似幸福的日子里面，她的心中还是有些阴影的。那就是乾隆和金锁的那个儿子，未来的十五阿哥。 这都过完年两个月了，夏燕算着就算她出嫁之前金锁还没有生。那这个时候那孩子只怕也有两个月了吧？乾隆那边，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那孩子夭折了？夏燕恶意地想着，如果传说中的十五阿哥真的完蛋了，那么可以说，从今天开始她就能完全放松了下来。毕竟，十五阿哥不在，五阿哥被禁足，那么未来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可能就是近两年来，乾隆越来越重视的十二阿哥。 而现在，十二阿哥的伴读是和琳。 就在夏燕做出各种各样猜测的时候，皇宫中突然传来旨意，招夏燕次日入宫。 第二天一早夏燕就按照入宫的妇人一样递了牌子，然后顺利的进入了后宫。在陪着老佛爷和皇后吃了早饭，又聊了一段时间之后，下了早朝的乾隆也来到了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 见夏燕在，乾隆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笑容，众人在慈宁宫吃了午饭，乾隆这才带着夏燕去了书房。 “皇阿玛，是您叫女儿来的吗？”夏燕立刻猜到了这其中的关键，想到那可能还在冷宫之中的十五阿哥，她连自己心中是什么感受都不知道了。 乾隆则没有她想得那么多，最难办的向自己的女儿开口的事情他已经办好了，现在所需要的只是后续工作而已。作为皇帝，命令别人，他还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的。 简单明了地吩咐了夏燕一些事情，乾隆就挥手打发夏燕离开了。这次进宫夏燕又得了不少的赏赐，所有人都不明就里，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夏燕却知道，这只怕是堵自己的嘴巴的。问题是，她这次不想接这些赏赐也不行啊！ 因此，那天回去之后，夏燕和和|夫妻两个决定，二月二十三这天，去京城外面的一个有名的送子观音的庙中去拜佛求子。 67、流言四起 等到二月二十三这天早上起床，夏燕立刻就呆住了。她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伺候了和|起身，这才叫了小岚进来，问她今天的天气如何。 “回格格，天阴沉着呢，还刮着风，格格和额驸还要出城去拜佛吗？”小岚端着热水进来，一边伺候着夏燕梳妆，一边低声问。 夏燕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穿戴整齐的和|，苦笑道：“既然是去拜佛，自然是心诚则灵。今天天气虽然不好，不过既然说了是今天，就不改了。” 和|也笑着走了过去，帮着夏燕挑了一套金面的首饰递给小岚，这才低声说：“天色无碍，反正我们是乘马车去。”微微顿了一下，和|才掀帘子出去叫了刘全，让他尽快准备好马车，吃过早饭之后他和夏燕就要出门。 刘全办事绝对是利索，夏燕他们这边刚刚吃了包子、咸菜，小米稀饭的早饭，他那边已经套好了马车，甚至把礼佛用的东西，香油钱都准备好了。 这些日子监视到了刘全办事的妥当，夏燕不但也开始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做，也明白了历史上和|为什么这么信任刘全。不管他有多位高权重，都没有忘记这个陪着他一起度过了最艰难岁月的管家。 直到坐在马车中出了和府的大门，马车里面的夏燕和和|才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丝苦笑。谁也没有想到，开春之后好了这么多天的天气，偏偏就在今天阴沉了下来。看那乌云低低压下来的架势，倒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下雨的样子。 而今天他们要“捡到”的那孩子，可是一个刚刚满两个月的婴儿，这样阴冷的天气又刮着这么大的风……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向来娇弱。就连乾隆养在深宫中的阿哥、格格都有养不大的，更何况是被丢在野外的十五阿哥？ 乾隆不待见这个孩子是一回事，可是，这个孩子在他们手里被养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万一哪天乾隆突然想到那其实是他的儿子，而想要把怒火和心虚发泄出去的话，只怕他们夫妻就会成为替罪的羔羊。 同时想到这点的和|和夏燕两个人默契的抬头对视了一眼，然后由和|催促车夫再快一点。马车顿时在京城的道路上飞驰起来，就算是京城的道路情况不错，可是夏燕还是被摇得七荤八素的。 和|见她坐都有点坐不稳的样子，立刻伸手搂住了她，一手抓着马车的边框，一手紧紧把夏燕搂在怀中，省的她一不小心撞在马车里面。 直到出了城门，他才轻轻舒了一口气，交代车夫放慢了车速。 等到马车的速度变得平缓起来之后，夏燕才带着一脸羞赧的表情，从和|的怀中抬起了头。没有想到啊，前世不管是飙车，还是飞机，或者是轮船都没有晕过车的她，竟然会晕几百年前的马车！嫉妒地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和|，夏燕撇了下唇角，然后才低声说：“从城外开始，我们就要小心注意路边的情况了。如果抱婴儿出宫的人太过于小心谨慎，把孩子放在了远离路边的地方，或者是那孩子竟然没有哭，让我们错过了，就不好说了。” “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曾经担任过一段时间御前侍卫的和|摇了摇头，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宫里的人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只怕是会确认是我们收养了那个孩子，才会回去给那位爷复命的。不然，只怕他们也怕担上这样的责任。” 夏燕略微一想，也就放松了下来，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和|的肩膀上，低声说：“那么，其实我们之前不用那么急的，对不对？” “对……呃……”和|有些尴尬地看着夏燕，“如果我说，我也是出了城门才想到的……” “你觉得我会信吗？”夏燕挑眉，一直手在和|的腰间游走，“你是故意的！”说着，她挑好了和|腰间的一块肉，轻轻一捏，然后才笑眯眯地看向苦笑的和|。在心中感叹，原来这一招追魂夺命掐是所有的女人都会的本能，就算她从前世到今生都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谈过恋爱，可是在面对自己的男人的时候，还是会顺理成章的使出这么一招小女人的招式。 两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这才算是放松了下来，不再为乾隆这抽风一样的私下命令而紧张了。 进入人流稀少的庙中拜了求子观音，和|和夏燕两个人捐了足够多的香油钱，然后又像其他进香的人一样求了签字，解签，顺道放松下来的和|还跟寺里面的合上说了几句佛家的揭语，这才拉着夏燕的手一起走出了寺庙的门。 两个人在寺庙里面待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等到出了寺庙正门的时候，刘全已经等在了一旁。和|先扶着夏燕上了马车，这才跟着上去，又刻意地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这才微笑着回头看向夏燕。 “这样就不会被错过了吗？”夏燕还是有些不安，毕竟这个事情实在是让人有点神经质起来。帮乾隆养儿子……而且，这个还很可能会是未来的皇帝……呃，当然这个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毕竟，十五阿哥已经没有那个让人另眼相看的母亲，现在只是一个弃婴而已。 想到弃婴，夏燕突然就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她连忙朝着窗外看去，结果看到的却是一个抱着孩子往山上寺庙的方向求医的母亲。 轻轻舒了一口气，夏燕重新在马车中坐好，转头看向了和|苦笑了一下。 和|了然而理解地看着她，正想安慰，路边就又响起了婴儿哭泣的声音。这次是他立刻坐直了身体，结果不过是另外一个婴儿而已。轻轻舒了一口气，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外面又响起了婴儿的哭泣的声音，夏燕跟和|对视了一眼，结果两个人都不再动作——这次肯定也不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坐在马车前面的刘全突然开口了。 “大少爷，少奶奶，前面草丛中似乎有个别人丢弃的婴儿……” “什么？”夏燕和和|两个人同时开口，然后和|叫道：“停车。” 马车应声而停，夏燕紧跟着和|几乎是有些双脚发软地下了马车，然后就看到和|站在路边的草丛边上，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她连忙上前了两步，接过了那个用锦缎包裹着的婴儿仔仔细细地看了一边，按照本能轻轻拍着婴儿的后背哄着他不要哭。 “是这个孩子吗？”趁着刘全到处问谁家丢了孩子的时候，夏燕低声问和|。和|看了一眼那个双唇有些发紫的婴儿，点了下头，“没错，我检查过了。孩子身上的衣服确实是宫里才会有的料子。虽说是赏出去了一些，不过只怕也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夏燕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孩子是顺利到了手里了。只要不把这个孩子弄丢，那么以后应该不会出现养死十五阿哥的可能性。 而这个时候刘全也问了一圈回来，“爷，这孩子，竟然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丢在这里的，您看？” “这孩子也算是跟我们有缘，也不知道被丢在这里多久了，只有我们从这里路过的时候才哭了出来。既然上山来是求子，那么他就算是菩萨赐给我们的孩子了。”和|说着冠冕堂皇的话，“那么，收养了他就是了，我们府上还不缺一个吃饭的婴儿。” 就这样，夏燕跟和|两个人总算是完成了这个“收养”的过程，名正言顺地把十五阿哥养在了和府中。 至于乾隆，不知道又再抽什么风，在和|夫妇收养了一个婴儿的消息传开之后，竟然大张旗鼓的赏了和府，搞得夏燕措手不及，知道消息之后连忙递了牌子进宫谢恩。 这么一来，整个京城的上层人士都知道了和|和还珠格格这对新婚没有多久的夫妇在去山上求子的时候捡回来了一个婴儿，起名为庸敬。 一时间，京城中风声不断，加上乾隆对夏燕的赏赐。慢慢的竟然有谣言说是，那孩子根本就是和|外室所生的私生子，乾隆为了安抚自己的女儿，并且给和|施压才会有了这次莫名其妙的赏赐。更有甚者的，竟然开始说，这样的赏赐乾隆摆明了是个和府的，又是在和|收养了一个儿子的时候，只怕是还珠格格不能生吧？ 三月份，整个京城都处在了一种谣言四飞的阶段。夏燕和紫薇两个人虽然足不出户，但是架不住谣言的传播速度，更何况和府中还是有专门负责出去采办的人的。那些人听到了谣言回来一学，最终还是传到了小岚和佩玉的耳朵中，而这两个人知道的，就代表着不光是夏燕和紫薇两个人知道了，而是连同皇宫中的皇后都知道了。 而皇后知道了，自然是要招这两个人入宫，问问这谣言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了。 夏燕有些哭笑不得地听着皇后的问话，唇角的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了。不过是收养一个孩子而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麻烦的事情呢？ 乾隆怎么会允许有这样的谣言来污蔑帮他养儿子的女儿呢？暗示性的问了一下，夏燕才明白，乾隆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 难怪呢！ 夏燕无奈地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才暗示性地问：“皇额娘，令妃娘娘身边的那个金锁呢？” 68、皇后的示好 “金锁？”皇后听到夏燕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到了金锁，愣了一下，然后才若有所思，“你说，那个长相清秀，带着一股子狐媚子味道的金锁？” 金锁狐媚了吗？夏燕无语地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难道在皇后看来，皇上宠爱过的女人，都是狐媚子吗？虽然她一直防备着金锁，可是那丫头也是长的规规矩矩，没有什么放荡形骸的举动，至于轻浮什么的，更是没有。 结果，现在被皇后这么一说，好像是她勾搭了乾隆这个色鬼一样。其实，从头到尾，金锁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一直都是被利用而已。 “是的，皇额娘可知道她最近在冷宫里面过的怎么样？”夏燕小心翼翼地问着，并且转头看了紫薇一眼，让她不要慌张。 虽然心中早就知道了金锁的结局，不过在紫薇面前还是需要把戏份做足的。不然的话，只怕这个善良的丫头，会想不开的。 “她早就不在后宫了。”皇后冷笑了一声，“令妃触怒了皇上，说是在皇上面前失仪，皇上下令终身关禁在冷翠宫，至于金锁，还有腊梅、冬雪，已经之前令妃身边贴身伺候的太监，都流放了。去的地方各有不同，那金锁，一个小小的宫女，本宫还真没有注意过。” 皇后说着，眼神也慢慢转移到了紫薇的身上，看着她微微发抖苍白的脸色，皱起了眉头，“你这个丫头，这都嫁人了怎么还这么胆小。不过是几个宫女太监而已，要记得他们都只不过是宫中的奴才，是伺候主子的。就算是令妃，在皇上和本宫面前也是要自称奴婢的，奴才们伺候的不好，当主子的怎么处罚都不过。” 微微顿了一下，皇后不再留神点头称是的紫薇，再次转头看向了夏燕，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虽然不是很清楚夏燕在令妃这件事情上到底做了什么，甚至于连令妃的罪名都是模模糊糊的，连她这个皇后都只是怀疑令妃是不是被抓-奸在床了才惹得乾隆这么生气，而没有任何证据。 不过，不管怎么样，不管宫中的人是怎么想的，皇后都意识到了，只怕令妃倒霉，跟夏燕有着绝对的关系。 所以，夏燕对她来说有种莫名的重要感，她们早已经在一条船上了。皇后相信，夏燕过的好，她才能过的好，甚至于连十二阿哥的未来，说不定都跟这个莫名其妙被乾隆捡回来的格格有关。 “不要怪皇额娘多嘴，不过这些都是管家所需要的。”皇后笑着说：“虽然管一个家和管整个后宫有些不一样，不过我当初在闺阁中的时候，也是学过怎么管家的。” “管家？”夏燕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后竟然会跟她说这样的话题，并且是在这个时候——她都嫁出去多久了，这个时候才教她管家？是不是有点晚了，而且显得有些…… 不管怎么样，皇后说的一些管家的窍门还是让夏燕和紫薇两个人受益匪浅的，而在陪着皇后给太后老佛爷请安的时候，皇后拉了夏燕坐在了她的銮驾上，等四周没有人的时候她才压低了声音说：“那孩子是不是……是不是……金锁……” 夏燕点了下头，神色复杂地看着皇后，低声说：“皇阿玛说，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的。”意思就是说，这件事情大家知道就好了。说到这里，夏燕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想法，换了一个话题，“十二弟最近怎么样？” “皇上似乎对他好了不少，对他功课的考察也好了不少。说起来，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和琳成为永基的伴读之后的事情。永基也曾经说过，和琳知道很多的事情，讲起学问来，比起那些老夫子来说要好得多，一些故事听得他不知不觉就学了不少的学问。”皇后微微顿了一下，这才低声说：“说起来，紫薇的丈夫似乎也不错，算是有真材实料的。八旗子弟中，现在似乎很少再有他们兄弟这种文武双全的年轻人了。” 夏燕有些莫名的看着皇后，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关心起紫薇的事情来。片刻之后，她就明白了过来，皇后这是侧面的向她示好。 至于到底为什么，夏燕立刻想到了养在和府里面的那个真正的十五阿哥。 看起来，皇位对于后宫中的女人来说都有一种致命的吸引，特别是堂堂的后宫之主。毕竟，如果她的儿子坐上了那个位置，她就是皇太后了。而如果别的妃子的儿子当了皇上，只怕是……就算她占着皇太后的名义，只怕也是做不安稳的。毕竟，她的儿子现在是乾隆的嫡长子，不管是什么人当上了皇帝，只怕她的儿子永基都不会有好下场。 毕竟，嫡长子在那里放着，什么人当皇上只怕都是名不正言不顺。而永基的存在，不亚于这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夏燕有些懂得皇后的想法，所以也就坦然接受了这些。毕竟，她现在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想要让自己生活的好一点，比就必须做出一些条件交换的事情。更何况，皇后也没有要求她太多。 只要让那个十五阿哥在被乾隆想起来的时候，不被乾隆所喜欢，这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教一个聪明伶俐百分之百让乾隆喜欢的孩子不容易，可是如果想要教出来一个让乾隆不怎么喜欢的孩子，那简直是再简单不过了。 和紫薇一回到和府，紫薇就立刻抓住夏燕把她拉到了客厅，并且赶走了所有的人。 “小燕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金锁还是被牵连了？”紫薇紧张地看着夏燕，整个人都变得六神无主起来，“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求一求皇上，让他收回成命放了金锁？” 夏燕神色复杂地看着紫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金锁的事情。还有那养在她院子中的庸敬，紫薇并不是笨蛋，现在只是自己先慌了神，只怕给她一段时间，她就会想清楚这孩子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让紫薇来质问自己，倒不如现在就把这些事情说开，自己占了先风和主动，更容易把局面说的对自己有利。至于金锁，夏燕敢肯定只怕现在的她已经葬身在发配千里的路上了。乾隆怎么可能给她活下去的机会呢？ 而且，就算乾隆没有杀了金锁的暗示，只怕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人托情照看的金锁，也会被那些押送囚犯的侍卫给……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南方女子，只怕是没有任何的机会活下来。 “我想，金锁的事情我们是没有办法帮忙了，毕竟，她已经被流放有小半个月了。”夏燕声音低沉的说：“流放的路上艰辛，如果她没有钱财贿赂那些押送囚犯的侍卫，只怕现在已经是……” “你是说……”紫薇抓着夏燕的手猛然一紧，失声叫道：“小燕子！” 夏燕摇头，“晚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紫薇。”反手拉下紫薇的手，夏燕拖着她坐在了椅子上，这才认真地看着她：“所以说，这就是当初我不让你带她进宫的理由。可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这是上天注定的了，我们没有办法。” “可是，金锁她是……”紫薇迟疑了半天，然后才看向了夏燕，“金锁的孩子呢？” 终于到这个问题了！夏燕叹息了一声，扭头朝着她的院子看了一眼，然后才看向依然有些迷茫，可是眼神中已经带上了不敢置信的神色的紫薇，“你知道那孩子的来历了吧？” “竟然是……”紫薇脸上出现了一段时间的混乱，夏燕等待着她消化这个消息，然后才低声说：“皇阿玛上次招我入宫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他怀疑这孩子不是……”这话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明白，所以夏燕停顿到了这里，紫薇听明白了她的话，也知道了为什么金锁会遭遇到了流放的命运。 “这不可能，金锁不是那样的人！”紫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金锁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她，她……” “我不知道，可是，你要知道皇阿玛是什么人？他是万万人之上的皇帝，只要是他怀疑的，是也变成了不是。更何况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给金锁任何别解的机会。”夏燕低声说：“她面对的可是皇上，雷霆雨露结是君恩。” “那金锁就……”紫薇脸色惨白起来，半响才低声朝着边外的方向看去，“金锁，你放心，你的孩子，我和小燕子一定会好好照看的。” 收养了庸敬这个养子的事情算是彻底结束了，紫薇和金锁之间的情分虽然很深，可是紫薇也明白，站在他们对面的那个人是乾隆，不要说她是乾隆的女儿了，更别说她现在已经嫁人，所作所为都要为自己的家庭想一想了。 就算是身为一个普通人，紫薇也明白什么叫做皇命不可为，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更何况，乾隆扣在金锁身上的罪名根本就不能昭雪…… 天气越来越暖，到了三月底的时候，因为“收养”的那天受寒而一直断断续续病着的庸敬终于好了起来。天气好而闲暇的时候，夏燕也会和紫薇一起把这个孩子抱到院子里面晒晒太阳，看看那些已经发芽的花花草草。 而这天，她们两个正坐着说话呢，夏燕突然觉得一阵阵的头晕，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69、生养孩子的问题 “小燕子……”紫薇连忙起身扶住了夏燕的肩膀，有些担心的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夏燕，低声问：“你是不是身体不适，要不要传御医来过府看看？” “不……”夏燕连忙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压下心口恶心的感觉，示意紫薇坐下，这才低声说：“我没事，只不过是……” “是什么？”紫薇紧张地盯着夏燕，脸色不安而带着明显的紧张，“你身体向来的是好的，只不过这两天，我偶尔去厨房听说厨房中的婆子说，你这几天胃口不好，除了晚膳是陪着大伯吃的而多吃了些之外，早饭和午饭都几乎没有动多少……” “是哪个婆子这么多嘴？”夏燕皱眉又喝了口茶，强撑着说：“我没事，只不过是这段时间油腻的东西吃得多了点，肠胃有些不舒服。多吃点清淡的食物就没事了。” “真的吗？”紫薇有些不相信地看了夏燕两眼，见夏燕似乎并没有很忙异样，这才重新坐在了夏燕的身边，有些担忧地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小燕子，庸敬最近怎么样？我听说府里还没有请到合适的奶妈？” 夏燕见紫薇放弃了对她身体状况的追问，偷偷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有些苦恼地说：“是啊，这个小家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奶妈前前后后都请了三四个了，结果却是每隔几天他就不啃吃奶水，然后浑身上下就发烧。也不知道是身子弱，还是怎么回事。” “你说……”紫薇谨慎地看了看左右，见小岚和佩玉两个人都不在一边，这才凑到了夏燕的耳边低声说：“是不是有人不想让这个孩子长大？” 紫薇低沉的嗓音，加上因为凑近而带着的暖暖的气息，让夏燕浑身一哆嗦，然后才错愕的看着她。 “你怎么会这么想？”她颤声问道，因为这些日子来烦恼着其他的事情，所以夏燕根本就没有心思把一个她根本就不是很亲近的婴儿的事情放在心事。 然而，现在听到紫薇这么说，她真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按理说，就算庸敬因为身子底子差才造成了容易生病的事实，可是，总没有不喝奶妈奶水的说法吧？她还真没有听说过，谁家的小孩子像小说中天赋异禀的主角一样，从小就认人…… 那么，就是说有人在这些奶娘的身上用了什么东西了？ 想到之前紫薇避开小岚和佩玉的举动，夏燕立刻怀疑到了最有可能的皇后。 “可是……”夏燕迟疑着，说不出来心中是不是报着一种让庸敬就这么“身体虚弱”而死…… 毕竟，别人心中不清楚，她却是明白的。那孩子，可是未来杀了和|，从来“吃得饱饱”的嘉庆。 这个孩子，未来很有可能会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 每次一想到这点，夏燕就不愿意去看那个长得粉雕玉彻的孩子，躲得远远的，让奶妈和府里的丫鬟照顾他。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夏燕对庸敬不够关心，没有及时发现事情的不对，反而需要真正关心着金锁孩子的紫薇提醒。 因为这段日子，夏燕一直在考虑着另外一件事情。 和紫薇一起说话的时候，那种晕眩和隐隐有些想要呕吐的感觉，并不是第一次有了。夏燕是一个细心的人，特别是这关系到自己的身体健康。 所以当前一段时间，自己月事第一次没有准时来时，她心中就隐隐约约明白发生了什么。而这些日子，身体发生的变化夏燕也是清清楚楚。 嗜睡，开始贪吃，突然又有点吃不下？发展到现在闻到一些腥味，肉味已经有些恶心，不用太医把脉，夏燕都可以肯定自己这是怀孕了。 只是这个身体算起来才十九岁，这个年龄生孩子并不好。更何况，这个家目前也不允许她怀孕。 所以，夏燕私自隐瞒下了这个消息，一直在考虑着到底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庸敬才几个月大，等她生下孩子，只怕他也才一岁。而那个时候，只怕才是最让人费心思照看的时候，加上自己的儿子，夏燕都不确定能不能照看好这个家。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没有准备好去当一个母亲。 有些心烦地丢开了手中的书，夏燕无力地趴在了矮几上，看着自己的手。在她遇到父亲之前的那些年，她只是学会了怎么当一个能够劝解母亲的好女儿，然后才是当一个好学生。 至于，遇到她的那个父亲之后，虽然她学的东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可是也从来没有学过到底怎么成为一个妈妈。她甚至没有学过怎么当一个将来注定要成功的男人的妻子，只不过是学习了父亲跟他的妻子相处的模式，然后加上了自己的本能而已。 “格格，喝点茶水吧。”守在一旁的小岚趁着夏燕发呆的时候，吩咐了外面的小丫头端来来茶水和点心。夏燕慢吞吞地坐直了身体，看着小岚把两碟子点心放好，然后沏茶端给她，这才接了过来。 看着小岚低眉顺眼的样子，夏燕想到了之前紫薇的提醒，有些漫不经心的问：“庸敬这几天好些了吗？” “回格格，”小岚连忙行礼，低头说：“庸敬少爷这几天好些了，只不过已然不肯喝奶妈的奶水。而且因为这段日子府里多次找奶娘的缘故……” “不好请奶娘了？”夏燕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才几个月大的孩子，这个时候根本就吃不了别的什么东西，再这么下去，只怕那个孩子会活活饿死吧？ 想到这里，夏燕立刻放下了手中茶杯，扶着小岚的手站了起来，“走吧，带我去看看庸敬这孩子。近些日子，府中事情繁多，也是顾不上去看看那孩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记得我这个养母。” “格格是庸敬少爷的养母，是庸敬少爷的救命恩人，庸敬少爷怎么会不认得格格呢？”小岚笑着迎合了一句，扶着夏燕出门，朝着挨着东院的一个小小的院子。 一进那个名为“养心”的院子，夏燕就听到了一阵阵虚弱的哭啼声。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走了两步，然后就看到一个婆子晕晕乎乎地靠在门上睡觉，对房间里面传出来的哭声充耳不闻。就算她对房子里面的婴儿没有什么感情，甚至因为庸敬的存在而头疼，也不由的感觉到了一种愤怒。 “她是谁？”夏燕冷声问身边的小岚。 “呃，”小岚脸色有些难看抬头看了夏燕一眼，然后才低声说：“是奶妈。” “把她叫醒，然后立刻辞退，我不喜欢从庸敬房里出来的时候还看到她在我们府上。另外，不给她今天的工钱，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照看好庸敬。”夏燕冷哼了一声，甩开了小岚的手径直走进了房间，路过门口的时候故意种种猜了一下脚底的花盆底，看到那奶娘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不情愿的坐直身子，这才走进了房间，看着那个已经快从床上掉下去的庸敬。 “哇……”庸敬哭着，四肢在床上乱动，夏燕连忙过去，伸手小心翼翼地抱起他，然后才坐在床边连忙把庸敬放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碰触着庸敬的小手，“怎么这么软啊？” “格格，刚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小岚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熬得糯糯的小米粥，“庸敬少爷这几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这小米粥是我之前就吩咐厨房熬上的，已经很糯了，他应该能够克化……”说着，她把手中拿小小的只有一茶碗的小米粥递到了夏燕的面前。 “这是干什么？”夏燕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小岚，而小岚脸色带着笑容，再次把碗往夏燕的手中递了一下，低声说：“格格，试试看亲自喂庸敬少爷吧？他一定会很高兴格格喂他的。” “是、是吗？”夏燕怀疑地问，然后像是被诱惑一样小心翼翼地伸出了碰触了一下已经停止了哭声的庸敬的小脸蛋，“好软？” 她抬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小岚，小岚几乎要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低头忍了下，才带着笑意说：“格格，小孩子都是这样软绵绵的，你不用怕伤害到庸敬少爷的。”说着，她把碗塞进了夏燕手中，然后才弯腰帮庸敬包裹好，把他送到了夏燕的面前，“格格可以抱着庸敬少爷喂他的，其实庸敬少爷平时很听话，也很少会哭的。” “是吗？”夏燕歪着脑袋看向怀中的庸敬，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生怕一不小心就捏坏了这个软绵绵的如同面一样的孩子。“他看起来，似乎很漂亮……” 捡到庸敬的那天，因为心中紧张着乾隆那边的命令，生怕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夏燕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认真看看庸敬。至于，庸敬住在府中的这段日子里面，夏燕因为心怀芥蒂，所以每次来这边都是来去匆匆，甚至只是过问了一下太医的说法，都没有真真正正地看过庸敬。 现在看来，这孩子却是粉雕玉彻一样，大大的眼睛乌黑而透彻，挺翘的小鼻子，加上微微开合的小嘴巴，如果不是脸色有些苍白泛青，而且脸蛋消瘦不像一般婴儿一样。 “乖，给我点面子，来吃点东西……”夏燕小心翼翼的动作却显得格外的笨拙，等到把那几口小米粥一点点灌进庸敬的口中，看着吃饱了带着满足的神色睡着的庸敬，拿起帕子轻轻擦了下他的唇角，这才慢慢站了起来。 等到出了那个小院子，夏燕才叫了小岚一声，“请太医过府一趟，然后让人去请大爷回来。” 70、刺客来袭 等和|提前下班回到和府中的时候，请来过府的太医已经给夏燕把脉完毕，站在一旁交代一些注意事项。而一旁的小岚在神色谨慎地一一记下——太医说一句，她就重复一句。 见了这样的症状，和|心中先是一紧，然后才稳了稳心神，一脚迈进客厅先是拱手跟太医打了招呼，这才慢吞吞的踱步过去，坐在了夏燕的身旁，仔仔细细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夏燕，见她脸色不错，心情也不错，这才开口：“身体不适？” “不是。”夏燕笑着摇头，示意一旁的小岚送太医离开，这才转头看向和|，“你是喜欢儿子呢？还是女儿呢？” 和|被这前后毫无关联的话给问得晕头转向，半响才有些反应了过来，一脸错愕地看着夏燕，伸手指着她的腹部，声音有些变调地问：“真的？” “太医都确诊了，我能是骗你的吗？”夏燕撇着唇角嘟囔了一句，然后才有些不安地说：“我可是从来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小孩子的，光是今天去喂庸敬吃小米粥都弄得手慢脚乱，以后咱们的孩子……” “……”和|完全没有听到夏燕后面在说什么，就算他是和|，他也是一个男人，而且在面对这句的妻子，还有未来的孩子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夏燕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看着和|嘴巴一张一合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就往前凑了一点，把耳朵放在自己丈夫的唇边，终于听到他在说什么了。 “我要当阿玛了……” 夏燕立刻失笑，也不叫和|，只是那么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睛里面带着一丝满足。 不管在历史上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最起码在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惊喜的丈夫，有些不知所措的父亲而已。 看起来，决定留下这个孩子的决定，应该是正确的吧？夏燕不确定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虽然她还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好母亲，不过，这些事情不管是谁，都是需要慢慢学的吧？ 等到和|的表情恢复正常的时候，夏燕才开口，“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当然是儿子了。”和|理所应当地说，并没有说什么“只要是你生的，我都会喜欢，儿子女儿都无所谓”的话。夏燕也不恼，笑眯眯地说：“那生下的是女儿的话，我就自己养好了。” 和|瞪了夏燕一眼，见她笑嘻嘻的这才沉声说：“我虽然会偏爱儿子，但是也不会说不管自己的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那么，”听到和|这么说，夏燕这才有些放心，看了一眼没有人的客厅，这才低声说：“庸敬呢？你准备怎么对待他？” “庸敬？”平日里面比夏燕更忙的和|更是不知道这个名义上的养子，实际上的妻弟怎么了，所以，他很直接的问道：“他出了什么事情吗？” 夏燕迟疑了一下，半响才低声说：“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毕竟，庸敬并不只是我们收养的养子那么简单。可是，他毕竟是……” “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庸敬在府里过得不好吗？”和|皱起了眉头，压抑下了心中的喜悦，有些烦躁地说：“庸敬名义上是我们的养子，难道府中还有人敢怠慢他吗？” “你不会不知道，府中的某些人并不是只听你我的命令的吧？”夏燕苦笑了一声，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然后才看向和|道：“看起来，我要递牌子再次进宫了。毕竟怀孕了是好事，怎么也要跟皇额娘和皇阿玛，还有老佛爷说一说，让她们跟着高兴一下。” 和|低头想了片刻，然后才抬头笑了起来，“也好，记得送过去一些东西，也要让皇阿玛他们知道我们的孝心。” 夏燕点了下头，跟着和|一起露出了笑容，两个人就此错开庸敬这个话题，开始聊起怎么照顾他们未来的孩子来。毕竟，庸敬的事情，就算他们是他的养父母，也是没有权利真正的决定庸敬的命运。 皇后想要杀死庸敬，乾隆虽然不喜欢他这个儿子，可是谁知道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万一乾隆不想让这个儿子死的话，纵容皇后的行为只怕到之后会成为替罪的羔羊。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紫薇跟和琳两个人就也带着笑容还有贺礼进了客厅。夏燕和紫薇两个人去了内室，而和|、和琳两兄弟就坐在了客厅里面说起了朝中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夏燕就起床按照身份收拾打扮好，这才上了马车从西华门那边进了宫。 进宫的时候皇后还在坤宁宫，夏燕先是跟着其他妃子一起给皇后请安，然后才亲自陪在皇后的身边一起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夏燕看到站在太后身边的晴儿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发现晴儿整个人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带着心事的样子。而老佛爷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这点，看到夏燕来了，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让夏燕陪着她坐在一旁。这样的亲近看的随行的其他妃子面面相觑，在一瞬间想到了留在十二阿哥永基身边的和琳，还有和琳就是夏燕丈夫和|弟弟的事实。 一时之间，所有的妃子都开始在心中打算起他们的小算盘来。 等到夏燕说出自己有身孕的时候，老佛爷和皇后更是笑得何不拢嘴，一张口，大量的赏赐就源源不断地送到了和府，至于那些妃子们准备回去之后再备上的礼单，就更不用说了。 夏燕笑着谢了恩，然后老佛爷就开口说，要留乾隆和皇后两人在慈宁宫用午膳，让她和晴儿两个人下去准备一下。 她明白，老佛爷这是担心晴儿，想让她借着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开解一下晴儿。 两个人一起寂静的走廊走，晴儿不时地抬头看了看宫中阴暗的角落，显得有些心神不安的样子。夏燕看了越来越觉得奇怪，终于忍不住开口低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小燕子？”晴儿被突然出声的夏燕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回头惊慌的看着夏燕，双手按在心口喘息了半天，最终才说：“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夏燕伸手拉开了晴儿的手，有些不放心地上下打量着她，“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只怕不止是我，连老佛爷都有所察觉了。” “什么？老佛爷知道了？”晴儿的表情看着很是担心，“怎么办？我已经尽量在老佛爷面前假装没事了……” “晴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说给我听。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夏燕真心真意地说，而晴儿的表情很是迟疑。过了半响，她突然拉着夏燕的手躲进了一旁的亭子里面，“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前几天，宫里面进了刺客，好像是要找五阿哥的样子……”晴儿一开口，就说出了夏燕完全不知道的事情，她有些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半响才慢吞吞地开口：“五阿哥不是被皇阿玛给禁足了吗？难道说，他……”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才会被刺客找的，不过，其实那天晚上，我在景阳宫。”晴儿低声说，然后才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皇上无缘无故的把五阿哥囚禁在了景阳宫，老佛爷这边虽然不满，可是她也不能真的改变皇上的想法。这些天来，老佛爷一直都很担心五阿哥，刺客进来的那天晚上，她正好让我景阳宫去探望一下五阿哥，让他跟皇上服个软……” “你……”夏燕立刻想到了一个能够让晴儿魂不守舍的刺客到底会是谁了。她迟疑地看着晴儿，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景阳宫那边遇上了那个刺客？” “你怎么知道的？”晴儿立刻跳了起来，然后才反应了过来，“我……”颓然地重新跌坐在石凳上，晴儿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红，半响才低声说：“没错，我确实在景阳宫里面见过那个刺客……” 夏燕看着晴儿迷茫地摇头，有些不解，“怎么了？” “那个人，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像刺客，他是穿着夜行衣，也蒙着脸，可是动作什么的就很洒脱，放佛对什么都不以为意的样子……还有，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很……小燕子，我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当时看到他的感觉……”晴儿摇头，“那个时候，我一看到他的眼睛，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我找到了一只要找的人一样……” “晴儿……”夏燕干巴巴地叫了晴儿一声，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疼了。这都是什么事情啊，怎么都碰到一起了……晴儿和萧剑因为《还珠格格》剧情的改变而提前见面，可是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晴儿竟然会暗中喜欢上萧剑。 真的是，莫名其妙！ “那么，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夏燕眨了一下眼睛，压抑下想要晕眩的感觉，看着一脸绯红的晴儿，忍不住有些歇斯底里地提醒眼前这个明显动情的女人，低声说：“晴儿，你应该记得，他是一个刺客！” 71、乾隆的意思 “我知道……”晴儿露出了有些痛苦的表情，点了下头，“他在侍卫赶过来，离开之前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我长得很漂亮……” “噗……”夏燕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感情咱们这位晴格格是被萧剑给调戏了啊？然后，就钟情对方了吗？只是因为对方有些轻佻的称赞她漂亮吗？努力地咽下了嘴巴里面的口水，夏燕有些无奈地看着脸色绯红的晴儿，试探性地问：“晴儿，那刺客那么轻佻地跟你说话，难道你就不恼火？如果是我，只怕是会气死了。” “啊？”晴儿本来还有些含羞带怯的神色变成了错愕，夏燕看着她用力地点头，“是啊，当然要生气了。你想，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算是自己的兄长也是不能说出这么轻佻的话的，更别说是一个陌生的男子了！想你堂堂的一个格格，只怕也只有胆敢进入皇宫当刺客的人才有这个胆量调戏了。” “你是说……”晴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而夏燕则不顾这个陷入初恋而且是暗恋的女孩能不能承受，直白地说：“没错，那是一个刺客，他这样的行径，简直是一种侮辱。晴儿，这件事情你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耽误你未来的亲事的。” “我……”晴儿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低头揉着手中的帕子。 夏燕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一副我了解的样子，“女孩子，特别是养在皇宫中的格格遭遇这样的事情心烦是自然的。不管那个刺客想要说什么，做什么，总之，他进入皇宫不止是为了看看皇宫里面的月亮是不是格外圆。” “我猜他是想要救五阿哥的。”晴儿有些忐忑不安地说，“我似乎听到之前他们提到离开皇宫之类的话，还提到了福家的二少爷尔泰。” “救？”夏燕冷笑了一声，“他凭什么‘救’五阿哥？五阿哥是皇阿玛的儿子，是皇子，是天潢贵胄，他一个刺客凭什么来皇宫‘救’五阿哥。晴儿，你不觉得他这样的说法很好笑吗？” “可是……”晴儿迟疑了一下，半响才在夏燕的注视下心虚地低下了头，“我总觉得他们之前就认识……” “之前就认识啊……”夏燕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么，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刺客之所以说‘救’五阿哥，是因为是他把五阿哥陷害到了这个地步？” “我不是很明白……”晴儿摇头，身边变得慎重起来。其实只是夏燕因为原著的影响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些。晴儿到了这样的年龄，看着宫中岁数差不多的格格、郡主都嫁了出去，虽然口中说着要侍奉老佛爷一辈子，可是心中哪里能不怀春的？见到一个不同于宫中其他男子，行径潇潇洒洒又称赞她漂亮的男人，偶尔心思乱了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现在听到夏燕这么给她分析，自然会意识到事情的轻重。 “小燕子，你这么说，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夏燕苦笑，这晴儿，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精明了起来。不过，她也是知道到底该怎么应对的。 “我能知道什么，如果不是你说，我甚至连皇宫里面进了刺客都是不知道的。”说着，她嗔怪地瞥了晴儿一眼。晴儿见状，连忙讨饶，说是乾隆和老佛爷两尊大佛一起封锁了这个消息，她这可是看着和夏燕感情好，才犯禁偷偷告诉了她。 夏燕这才作罢，然后才低声说：“这些不过是我猜测的事情而已，毕竟，当初五阿哥被皇阿玛禁足，加上福家因为福尔泰的缘故竟然不顾他们已经为国家失去了一个儿子的情分，找了个借口处置了。可想而知，他们两个怕是犯下了大错，气得皇阿玛连父子之情，君臣之义下了这样的圣旨……” “他们……”晴儿唇角微微嚅动，却是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夏燕见状，笑了一声，道：“不管他们是做了些什么事情，你可曾想过，为什么本来甚得圣意的两个人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竟然惹得皇阿玛大发雷霆？” “这……”晴儿听到夏燕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终于忍不住瞪大了双眼，有些错愕有些惊恐地看着夏燕，“难道说，他们是在宫外结交了什么人物，然后被挑拨了……” “那，你再说说，那个人为什么要挑拨五阿哥和福尔泰做出惹怒皇阿玛的事情呢？”夏燕见晴儿终于肯思考一些这些日子来皇宫里面的异常，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你再想想，一般人，就算是为了朋友之义，哪里敢半夜闯入皇宫的？” “这……”晴儿再次迟疑了起来，神色随着夏燕问出的问题而变得越来越难看起来。好半响了，她才试探性地问：“难道说，这都是那晚那个刺客挑拨出来的？可是，那晚听得他和五阿哥说话，听起来反而像是关系不错，言语之间像是挺在乎他们两个的处境的。” “那你说他是为了什么呢？”夏燕微微一笑，觉得对着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而晴儿，则根本就笑不起来了。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黑的，半响才猛然抬头看着夏燕，“小燕子，你说我是不是要把这些事情告诉皇上？或者是老佛爷？” “千万别！”夏燕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差点就被晴儿这个决定给吓得跳了起来。下意识地摸着自己还平坦的小腹，她这可还是孕妇别吓着自己的腹中的孩子才好。 “晴儿啊，我这可还有这身子的，你千万别吓唬我了。这事情，你怎么好去说？” “为什么？”晴儿常年陪在老佛爷身边，虽然看惯了宫中妃子之间的争斗，可是从来只是冷眼旁观的，并不是很清楚那些细节。她平时虽然心细如尘，但是在夏燕的面前，却没有了那些小心思，所以根本就是想什么就直接说出了口。 夏燕听得晴儿问为什么，头都疼了起来。 “你啊，仔细想想，这都牵扯了什么事情，皇阿玛心中会没有个一二三吗？之所以不说，只怕是有些事情，不好说出来而已。”夏燕叹息了一声，“我们在这些做子女晚辈的，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哪里还敢把事情给挑明。傻丫头，我只是听了一些事情，都能猜到的结果，难道英明神武的皇阿玛会不知道？” 晴儿这才反应过来，看了夏燕一眼，起身恭恭敬敬地给她行了礼，这才道：“如果不是小燕子点醒我，教我，只怕我这次真的是要犯大错了。” 夏燕见她神色之间再无之前的混沌，这才跟着起身，拉着晴儿的手低声说：“你啊，什么都放在心中自然是好，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多想想的。这次的事情，等会我就回老佛爷说，你是在景阳宫中遇到刺客受了惊吓，让太医给你开两幅安神的药得了。” 这件事情就算是这么揭开过去了，等到夏燕和青儿吩咐了厨房的嬷嬷菜点，重新回到大殿的时候，出了伺候在一旁的嬷嬷宫女们，就只有老佛爷和皇后在说话了。 看到她们两个过来，老佛爷连忙招手，先是说因为夏燕有了身子赐给和府了一个宫中专门负责这方面的老嬷嬷，然后又转头说晴儿也不小了，让皇后好好寻摸一家好人家。 皇后一听老佛爷这么说，连忙给出了一些八旗子弟的名字，还大略地说了一下这些人的家世，目前是在上学，还是在那个衙门任职。夏燕在这里听着，心中隐隐有些不对，可是只是微微扯动了下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戏谑地看着一旁耳红面赤的晴儿。 因为夏燕已经是出嫁，所以在说起婚事的时候，偶尔也会说上那么一两句，不会招人耳目。至于晴儿，早就在夏燕逗着她笑的时候，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晴儿就又走了进来，说是皇上退朝朝着这边来了。 乾隆进来，几个人一通子的行礼，闹腾了半天，才又坐了下来。夏燕有了身子的好消息，乾隆自然是在来这里的路上就知道了，这不一坐下来就笑呵呵地看向了夏燕，说了一通子照顾好自己身体的话。 夏燕听了，连忙在一旁小岚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谢恩之后才又坐下。 乾隆笑着说：“有了身子自然是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凡事亲力亲为，府中的事情，找一个妥当的人暂时管着，自然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还有，你跟和|收养的那个孩子，也别总是一颗心在他身上，反而让自己给累着了。” 谁也没有想到乾隆会突然提起庸敬，虽然听她说的样子，像是一点都不在乎，但是对于在座的几个人来说，都知道，如果真是乾隆不在乎的人，只怕是连提都不会提？ 还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这边乾隆就又说话了。 “不过，这孩子也算是福星。进了你家门不多天，就也给你带来了喜信……”乾隆这话一说，众人脸色就变得精彩了起来，而夏燕也算是放下了心。知道乾隆这话的意思，怕是好好养着庸敬，和府就会喜事不断。 看起来，乾隆就算是不喜欢，也是要保住这个孩子的。这话，夏燕相信就算是皇后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果然，自那日从宫中回去，庸敬的身体就越来越好了，而新请来的奶妈也算是尽心尽力，夏燕这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72、格格要安胎 等府中这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解决之后，夏燕这才真正的开始了安胎准备生孩子的日子。 只不过每天来来往往的那些个夫人什么的，却让她疲于应对，脸色也渐渐憔悴了起来。 和|见了她这个样子，也恼火了起来。夏燕看着他难得的生气样子，掩嘴嗤嗤笑着，然后又打了一个呵欠。 “好了，不如改明儿让刘全在门上贴张字，就说我安心养胎，暂不见客。”说着，夏燕打了一个呵欠，整个人都窝在了被子下面，像一只虾米一样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我先睡会儿，等晚饭的时候叫我起来好了。” 和|坐在床边，看着夏燕一副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伸手轻轻抚摸着夏燕的额头，低声说：“你安心睡吧，等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夏燕眯着眼睛笑了下，看着和|就坐在床边拿起了一本书慢慢看着，这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夏燕特别的舒服，没有任何噩梦的惊扰，而且身边一直萦绕着那种淡淡的，让她感觉到舒心的檀香味道，直到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房间里面已经点燃了蜡烛。 夏燕微微笑着，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凑到了和|旁边，低声说：“什么时辰了？” 一直笑着看夏燕起身的和|伸手抚摸了一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这才低声说：“睡足了？” “嗯。”夏燕点了点头，满足地打了一个呵欠，这才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眯眯地看向和|，迷迷糊糊睁着双眼，几乎是娇憨地说：“我饿了。” 也许是怀孕的缘故，夏燕的个性似乎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在和|的面前，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冷静自持，言语之间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女人太有的那种娇媚和憨态。 而和|在最初的不适应之后，也渐渐喜欢上了这样的夏燕，对她比之前更加温柔体贴。 现在看着夏燕这个样子，他几乎是忍不住地伸出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轻声道：“早就吩咐厨房里面准备好了饭菜，就等你醒过来了。” 拉着夏燕起身，亲自帮她披上了外面的衣服。虽然和|的动作有些生硬，不过夏燕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顺着他的动作整理好了外衫，然后就用有些不解的目光看着和|。 “怎么了？”和|一抬头就看到了夏燕那有些古怪的神色，低声问了一下，“哪里不舒服吗？” 夏燕轻轻摇头，笑了起来。 “我真的饿了。”夏燕笑着坐下，正要弯腰穿鞋子，就见和|跟着蹲了下来，一手捡起了床边的一只鞋子，然后让她坐直身体。 “怎么？”夏燕有些不自在地躲开了和|的手，虽然两个人已经是夫妻，再亲密的事情也已经做过了。可是，让和|抓着她的脚，给她穿鞋子，这种事情，她可是想也不敢想。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男女平等的世界，只怕也不会轻易发生，更别说这个依然是男权至上的时代了。 虽然当初嫁给和|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因为她的身份而对她很好，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甚至不会受到什么委屈和伤害。 可是夏燕从来没有想过，和|会蹲下身子帮她穿鞋子。 而和|听到她的声音，抬头看了夏燕一眼，这才轻声交代：“不要弯腰，知道吗？万一伤到你腹中的孩子，就不好了。” “这样就会伤到孩子？”夏燕开始觉得好笑起来，忍不住掩嘴低声笑了一下，微微颤抖着脚让和|帮忙穿上鞋子，这才起身道：“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你孩子的！” “也好照顾孩子的额娘，这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和|起身对夏燕摇了摇头，这才转身叫了守在外面的小岚，让她端了热水进来，伺候着夏燕洗漱了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扶着夏燕出了内屋，而绕过屏风出了门槛，外间已经摆好了饭桌，上面放着几样精致而淡雅的小菜，还有一碗熬得糯糯的红枣枸杞粥。 而那些饭菜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夏燕一出门就闻到了，只觉得口水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下意识地就加快了步子走到了桌边，看了和|一眼就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端起米粥的碗尝了两口，然后才抬头招呼和|坐下一起吃。 “奇怪，往日你每次吃饭都跟被人强迫一样，怎么今日这饭菜却让你胃口大开？”和|笑着坐在了夏燕的对面，一边夹起面前的一份黄瓜送到了夏燕碗中。 夏燕吃下了新鲜的黄瓜，这才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岚，低声问道：“厨房里面是换了厨娘吗？怎么今日的饭菜吃起来格外的香脆，却没有往日的油腻？” 小岚行了下礼，然后才脆声道：“格格，今天晚上的饭菜是宫里来的兰嬷嬷听闻格格最近一些时日，吃不下去任何东西，亲自跑去买的食材，下厨房做的。” “是兰嬷嬷？”夏燕微微一愣，本以为那个兰嬷嬷只不过是宫中表示恩情，过来享福一样的人物，却没有想到竟然真的在关注她的情况。 想到这里，夏燕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想了下，然后才对小岚说：“等会儿用过了晚膳，你就去亲自把兰嬷嬷请过来，我要当面向她致谢，顺便请教一些孕妇应该注意的事情。” 小岚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给夏燕、和|两个人布菜。夏燕吃着藏了腌渍的梅子在里面的粥，还有那些清淡爽口的小菜，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起来，不见了前几天的无神和心不在焉的疲惫。 和|见夏燕看起来好了不少，也就完全放心了下来，吃过晚饭之后，低声和夏燕说了几句话，就去了书房。而等到他离开之后，夏燕才带着兰嬷嬷来到了收拾好的外厅。 侧着身子没有受了兰嬷嬷的全礼，夏燕这才让小岚搬了凳子给兰嬷嬷坐下。 询问了兰嬷嬷不少有关孕吐的时候该怎么处理的问题，夏燕一一记下，然后又问了一下有关食物上的禁忌，然后才完全放松了下来，又微微眯起了眼睛。 而兰嬷嬷则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到了她这个年纪的老嬷嬷几乎在面对夏燕这样的年轻主子的时候，根本就不会觉得紧张，或者是思考自己的言辞是不是需要再客气一点。 她们就像是半个主子一样，在皇宫里面，教导那些格格们，让她们学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在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样的举止。 然而，在面对这个在一年多前突然冒出来的还珠格格的时候，兰嬷嬷还是有些忐忑。 夏燕不同于皇宫中的任何一个格格，虽然乾隆的女儿不多，可是每个格格从小就习惯了对老嬷嬷保持一种敬畏的态度。可是，夏燕不是。 她对于每一个嬷嬷都客客气气，可是从她的眼中，兰嬷嬷看不出任何的敬畏，不安，或者强自装出来的漠然。 夏燕让兰嬷嬷感觉到了在面对皇后，甚至是太后的时候才有的那种感觉。 然而，有些事情，为了夏燕好，她还是需要说的。 “格格，还有一件事情要千万注意。”兰嬷嬷甚至有一些紧张地开了口。她知道夏燕不喜欢听到这个，任何一个女人，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后都不会喜欢听到这样的话。然而，这是她的使命，她必须在最大程度上确保夏燕能够顺利地生下孩子。 “格格有了身孕才不过两个多月，正是胎儿不够稳定的时候，而且现在又有了轻微的孕吐……” “所以……”夏燕睁开了已经快要合在一起的眼睛，慢慢从软榻上坐直了身体，不再懒洋洋地靠在上面。 吃饱了就想睡觉，难道说，怀孕真的能让一个女人变成猪一样的生物吗？在她不想吐的时候。 “这个时候正是稳住胎儿的时候，如果母体受到了什么撞击或者是刺激的话，很容易影响到还没有稳固的胎儿。”兰嬷嬷有些紧张地看着夏燕毫无表情的脸，吞了一口口水，继续坚持着说了下去，“奴才听闻府中的人说，格格和额驸晚上还是共处一室休息……”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夏燕皱起了眉头看向兰嬷嬷，没有想到，这个被太后派过来的嬷嬷，竟然会管她和和|夫妻之间的事情。 “格格！”见夏燕似乎生气了，兰嬷嬷立刻站了起来，行礼，“格格，请恕老奴多嘴。只是，这个时候如果行房的话，只怕是会对格格腹中的胎儿不好。”兰嬷嬷一口气说了下去，“其实发生这样的情况，主母有孕在身的话，一半都会让贴身的丫鬟伺候主子。这样既可以不伤害到自己的身体和孩子，又能留住自己的丈夫，不被外面不知道来历的女人给诱惑了……” “住嘴！”夏燕猛然站了起来，怒视着面前的兰嬷嬷，看见那么大岁数的兰嬷嬷吓得竟然跪下来之后，她心中隐隐又有些后悔。 不是说她对这个兰嬷嬷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对方毕竟是太后派过来的，如果她态度太过于不客气的话，只怕会…… 想到这里，夏燕连忙上前伸手亲自扶起了兰嬷嬷，低声道：“嬷嬷不用紧张，我不是在怪罪你。我知道嬷嬷说这些是为了我好……” 兰嬷嬷颤悠悠地起身，连说不敢，这才低声说：“奴才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于新婚的格格来说有些难以接受。可是，格格应该明白，只要有了孩子，那么不管和大公子有多少的女人，在他的心目中，你始终都是他的嫡妻，你的孩子始终都是他的嫡子，嫡女……” 夏燕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兰嬷嬷的话。“如果让别的女人赶在了哥哥前面生下和大公子的孩子，那么到时候，丢的可就是皇室的脸了……” 让小岚送走了兰嬷嬷，夏燕这才坐在软榻上发呆，脑海里面不断地回想着兰嬷嬷的话。想想那些话，她就忍不住看向一旁伺候着的小岚，然后又低头，半响就再次抬头看向小岚。 73、夫妻之间的侦探游戏 夏燕之所以这么看着小岚，并不是说她真的就被兰嬷嬷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给说服了。她没有受过这个年代女子从小就受过的教育，没有那种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的观念。 她更没有那种三从四德的想法，就算心中不乐意也会勉强同意的风度。一直下意识地看着小岚，是因为，夏燕在想，身边这个伺候了她很久的女孩，是不是也有这个心思呢？ 而小岚则被她看得心神不宁，借着给夏燕去厨房端鸡汤的机会离开了。 夏燕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这才叹息了一声趴在桌子上把话梅当成弹珠一样玩，等到掉了一地的话梅之后，门外就响起了小岚请安的声音。 她连忙坐了起来，慌乱的收拾那些散落的话梅，结果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就看到和|笑着低头走了进来，然后一脚踩在一颗话梅上。 “这是……？”和|抬起脚看了看那个咯到了他脚的东西，然后才失笑，本来有些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好笑的神色，“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晚膳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夏燕扭头看着和|，用一种让和|觉得怪异而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突然开口：“你，嗯，这些天有没有觉得难受？” “难受？”和|拿着那颗话梅走了过去，随手丢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看着其他乱七八糟的话梅，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难受呢？不会是，你一个人在房里，又无聊到了胡思乱想起来吧？放心，我身体好的很……” 夏燕有些苦恼地看着和|，甚至脸都憋得有些红了起来，“我不是说你的身体问题，我是说，自从知道我们怀孕之后，我们就。就……”她有些心虚地偷看了和|一眼，然后才咬牙狠心说：“我是说，你会不会忍得很辛苦，会不会觉得我没有给你安排通房的丫鬟而不满？” 听了夏燕这话，和|彻底停下了他的动作，转而怀疑地看着夏燕，半响才慢吞吞地说：“你今天，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是听别人乱说了什么吧？” 夏燕本来是随口试探性的问问，结果看到和|这样略显紧张的反应，却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慢慢坐直了身子，看向和|。 “我应该听到别人说什么吗？”如果不是和|下意识的小动作出卖了他，加上她实在是太过于了解这个男人的话，说不定也会被和|那轻描淡写的态度给骗了过去。 “……”和|苦笑着看向夏燕，“我说过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这句话，我一辈子都会记得。”说着，他起身走过去，坐在了夏燕的身边，轻轻搂她到怀里，一手抚摸着夏燕依然平坦的腹部，这才低声说：“更何况，现在你是为了给我和|生孩子，我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你，让你伤心的事情呢？” “也就是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真的有事情发生了？”夏燕挑眉看着前方说，语气中听不出来不满或者是生气，只是淡淡的。 因为是从背后搂着夏燕的姿势，所以和|根本就看不到夏燕的表情。当然，同时夏燕也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的。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坐着，半天夏燕才等到了和|的回答。 “我没有隐瞒任何你应该知道的事情。这点，我绝对可以向你保证。” 那就是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是那些事情和|认为她可以不知道？夏燕淡淡地笑了下，挣扎着从和|的怀抱中坐了起来，感觉到一丝凉意，这才开口道：“什么时辰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户部的吗？早点休息吧。” 对于女人来说，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有着绝对的好奇心，越是别人不想让她知道的，她就觉得越是应该知道，越是重要。而夏燕，虽然同很多一般的女人都不一样，但是在这点上，还是一样的。 第二天一早，送了和|出门，夏燕就立刻叫来了小岚让她去“燕归来”找柳红过来，说是她和紫薇想他们兄妹了，但是又不好见男客，只请柳红过来。 等到紫薇带着佩玉过来陪夏燕聊天，顺便帮夏燕做一些婴儿会用得到的肚兜、小裤子、小鞋袜之类的东西的时候，小岚就带着有些局促的柳红来到了后院的凉亭之中。 “柳红，你总算过来了。我和紫薇成亲之后一直忙着，想起来，我们竟然有三四个月没有见面了。你最近还好吗？还有，柳青怎么样？我听说你们想用这些年的继续开一家小酒店，是不是真的？有没有选好地址……” 看到柳红过来，夏燕立刻站了起来，热情地和紫薇一起迎了上去。 柳红看了看面色红润的紫薇，又看了看因为怀孕而脸色有些不是很好，但是明显胖了一些的夏燕，露出了笑容。 “小燕子，你一下子问了我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个呢？”柳红笑着说，然后体贴而小心地扶着夏燕另外一边的手，和紫薇她们一起回到了凉亭，“我说，既然你都有了身孕了，这花盆底的鞋子，能不穿还是不穿的好……我看着你穿着这个走路，整个心都要跳出来了！” 夏燕笑着坐在了放了厚厚的软垫的石凳上，这才笑着说：“这才两个多月，你们不要紧张的好像我随时都会临盆一样。” “你自己是孕妇，竟然都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所以才惹得我们周围的人跟着紧张啊。”紫薇嗔怪了一下，亲自给柳红倒了茶水，然后又让佩玉去加了两份点心送过来，这才坐在了柳红的身边，低声说：“柳红，大伯不知道把小燕子照顾得多好呢，你就不要担心她了。倒是你，年龄也不小了，现在又没有了以前的负担，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找一户好的人家？” “紫薇，你说什么呢！”柳红被太阳晒成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的脸色出现了一丝不是很明显的红晕，然后才抬头拿起了手中一直拎着的两份东西放在了石桌上，“这是我和哥哥送给你们大婚的礼物。” “来就来了，还带礼物，搞得好像我特意找你讨要一样。”夏燕笑了下，亲自收下了礼物，这才转身交给了一旁的小岚。这才又转头看向了柳红，“不要转开话题，说说吧，你有没有看中的人，如果不好意思跟柳青的话，就跟我们说……” “小燕子，我看你说话时越来越没有谱。”柳红撇下夏燕转头看向了在一旁抿着唇角微笑的紫薇，一把拉住了紫薇的手，笑着说：“紫薇，你过得怎么样？小燕子，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过得很好，那么你呢？” “我也很好。”紫薇笑着反握着柳红的手，看了一旁的夏燕，然后跟着一起提了之前的话题，“小燕子说的对，你年龄也不小了，真的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好啊，你们两个，果然是嫁了人都变得不一样了，竟然合伙起来欺负我。” “我们哪里是欺负你，明明是安慰你。”夏燕笑眯眯地说着，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端着一盅鸡汤走过来的小环露出了一丝苦笑。然而，站在一旁的小岚可不管她的表情如何，直接走到凉亭外面结果了鸡汤，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送到了夏燕的面前。 “格格，是时候喝今天的鸡汤了。” “是不是这份喝完，晚上的那份就可以取消了？”夏燕苦着一张脸看向小岚，早在告诉和|她怀孕的那天，她就惊讶的发现，自己陷入了某种惊悚的小说所描写的恐怖的境地之中。 一天三次的、油腻腻的、让人喝了会反胃的鸡汤！或者是其他的之类的补品…… “兰嬷嬷说了，一天三次，格格。”小岚忍着笑意看向夏燕，“这是为了格格，还有格格腹中的孩子着想。” “是啊，小燕子，不要任性。现在你可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柳红在一旁低声劝慰了一句，夏燕顿时无语起来，她这叫任性吗？她只是按照所有小说中正常女主角的正常反应拒绝男主，当然还有一干配角的肥猪养成计划而已。 毕竟，她是还珠格格，不是肥猪格格。再这么吃下去，夏燕怀疑到了几个月后，她还能生出孩子不能——因为她过度的肥胖。 然而，除了她之外没有一个人会这么想，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和|都会搂着她的腰抱怨她怎么补了大半个月还是这么瘦。 知道在这个时候争辩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夏燕乖乖地喝掉了一半的鸡汤，然后才苦着脸让小岚帮她解决剩下的一半，然后要求她送过来一些梅子之类的干果去除嘴巴里面难受的油腻味道。 所有人都应该庆幸她孕吐反应不是很严重，除了一日三餐的时候，平时还是能吃下一些东西的。夏燕压抑着呕吐的感觉，开口邀请柳红和紫薇一起在花园中走动一下。 等到甩开了其他人之后，夏燕才低声说出了她请柳红来的真正目的。 “监视和|，和大人？”柳红几乎要惊叫起来，如果不是夏燕示意她镇定的话，她可能真的会尖叫。等到柳红的表情真的镇定下来之后，夏燕才淡淡地开口，并且偷偷看了一眼一旁正在吩咐佩玉把一株她之前看中的花草移植到花盆中的紫薇，“是的，帮我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他这个人，有时候出了问题也不愿意说。” “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柳红不解地看着夏燕，“你不会是想……” “没错，如果我知道，也许我可以帮上忙。”夏燕微微笑着，不想把自己对和|的怀疑弄得天下皆知，“帮我好好看着他，看看他每天都做了什么，跟什么人接触，然后告诉我，好吗？” “你知道，我是不会拒绝你的。”柳红笑了下，虽然心中还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答应了夏燕的要求。而紫薇刚好在预定的时间之内完成了那些命令，走了过来，然后看着神色有些奇怪的夏燕和柳红，“怎么，在我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两天之后，夏燕收到了柳红传来的第一份消息，是一只信鸽送过来的。 她几乎是好奇的抱住了那只根本就没有挣扎的信鸽，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它无辜的眼睛，低声问了句：“你认识我？”然后才取下了信鸽脚上的信件，随手抓了一把瓜子丢在桌子上。 信鸽吃完了瓜子，然后就飞了出去。夏燕这才慢慢摊开了手中的小字条，发现上面写着的是一个地址。 74、爱情是什么玩意 “清水胡同？”夏燕看着这个地址，努力地回想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对这个地方一点的印象都没有。牢牢记下这个地名，还有后面跟着的那户人家的门前的特征。夏燕这才把这张字条烧掉，甚至连灰烬都处理的干干净净。 如果让和|知道，她竟然派人调查他的话，只怕是会生气的。 目前来说，夏燕还没有破获她和和|之间和谐的夫妻关系的计划。虽然知道和|有些事情绝对是在隐瞒着她，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是在外面养了小的，有了外室。 冲动只会让一切变得糟糕起来。夏燕淡淡地笑着，若无其事地起身出门扶着小岚的手去了厨房的方向，就像往常一样亲自定了晚饭的菜单，自己下厨亲手做了其中两道菜。等到和|回来的时候，她甚至提都没有提过这点，甚至没有问和|在离开了户部的衙门之后都去了什么地方。 其实，问了得到的答案也不过是和同僚出去应酬之类的答案，那么又何必问呢？ 夏燕在心中嘲讽地笑了笑，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真的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小女人一样的存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的家庭，就像每一个女人都会做的那样。 可是…… 躺在床上，扭头看着已经熟睡的和|的侧脸，夏燕忍不住苦笑。她想起了前世的母亲曾经说过的话。 ‘如果有一天你像我这么对一个男人患得患失的时候，你就会明白到底什么是爱情了。’ 爱情？她宁愿不要这玩意？ 夏燕转头看向另外一边，撇了一下唇角，然后深受用力扯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再轻轻拍了一下。她才不是爱上了身边这个男人，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家庭而已。 男人？虽然这种东西到处都有，不过她目前还没有换一个用用的想法，至于和别人一起共用，她也没有这个度量。 和|如果你真的敢在外面有女人的话……夏燕再次翻身，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身边的和|，就被一只突然伸出来的胳膊给搂着，然后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夫人，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和|低沉的嗓音在夏燕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同于白天的慵懒和放松，“怎么了？” “没！”夏燕撇着唇角闷声回应了一下，然后才没好气地说：“我在摊煎饼。” “摊煎饼？”和|这次彻底愣住了，自小就带着弟弟过着艰难生活的他自然知道什么事摊煎饼，可是这个……跟夏燕有什么关系吗？ “是啊！”夏燕反而像是来了精神一样，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带着一丝丝的亮光，双手抓着和|胸前的衣服，“就是摊煎饼啊，翻来翻去的，不是吗？” 原来是……和|无语地看着夏燕，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下她的额头——听说孕妇的情绪有时候是会变得莫名其妙，也许这就是大夫说的那种情况吧——“天晚了，睡吧。” 夏燕乖乖闭上了眼睛，蜷缩在和|的怀抱中偷偷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她承认她是喜欢和|的，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真的嫁给他。可是，爱？这个字其实是玩笑吧？ 胡乱地想着，夏燕闻着四周都充斥着的属于和|身上的味道，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梦里，她看到了另外一张自己的脸，在冷冷地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忘记了那个人是谁，然而很快所有的记忆都跟着觉醒。 “夏雁？” “姐姐，我最最无用的姐姐，你果然证明了你是无用了，竟然爱上了一个男人……就算老天爷再给了你一次重生的机会又怎么样？你不一样总是把自己的处境弄得很被动吗？现在竟然还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注定要在嘉庆上位之后死掉的男人。” “我没有爱上他！” “你在自欺欺人，夏燕，你永远都比不上，永远……” 在梦境中不安稳的夏燕下意识地挪动着身体，靠近温暖的地方，直到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搂在怀中，有一种被守护的感觉传来的时候，她才又沉沉睡去。而之前的梦境早就被她遗忘到了脑后。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和|起身去上朝的时候，就看到夏燕沉沉熟睡的脸庞依靠在自己的肩膀旁，没有一丝的防备，全然的安心。 他微微笑了一下，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起身没有惊动睡着的夏燕，甚至在出去洗漱换衣服的时候，还交代了一下小岚不要让任何人惊扰夏燕。 所以，夏燕几乎算是睡了一个自从她在令妃的宫殿中醒来，代替了小燕子在皇宫中生存下去之后第一个实实在在的好觉。 等她懒洋洋地睁开双眼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大亮，空气中带着一丝冷冽的香味，而身边早已经空空如也。 “小岚！”立刻抓起一旁的衣服披上，起身坐在床上把小岚给叫了进来，夏燕这才问道：“爷是什么时候走的，怎么没有叫醒我？” “回格格的话，和大爷跟平时离开的时辰差不多，不过大爷吩咐说格格在睡觉，让奴婢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打扰。”小岚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就去一旁的衣柜帮夏燕拿出了衣服，准备服侍夏燕穿上旗装。 夏燕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阻止了小岚，开口道：“我记得我还有几套汉人女子的衣服，你帮我找出来一套，我今天想要出去走走，穿旗装就太显眼了。” 小岚几乎被夏燕的话给吓得跳了起来，捧着手中的衣服错愕地看着夏燕，结结巴巴地开口：“格、格格，说、说要出门？” “是啊，难道不可以吗？”夏燕奇怪地瞪了小岚一眼，“我出门走走，散散心难道还要经过谁的允许不成？” “不、不是……” “那还不快去准备？”夏燕瞥了小岚一眼，心中隐隐有些不悦。就算心中知道这个小岚是皇后那边的人，可是她之前的那种表情还是让她心中不悦。也许，她真的应该敲打敲打这个小岚，让她知道到底谁才是掌握了她后半生的主子。 和府，可不是皇宫了！ “小岚，你今年多大了？看你的样子，我也该给你找个夫家了。毕竟，你已经不是宫中的宫女了，婚配什么的也就跟宫中的宫女不一样了。” 75、上当了（一） 小岚听到夏燕的话，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才有些惊慌地跪在了夏燕的脚边。 “格格，奴婢对格格向来是忠心耿耿的，奴婢愿意一辈子都留在格格身边伺候，终身不嫁。” “终身不嫁？”夏燕挑眉低头看着跪在脚边的小岚，慢慢勾起了唇角，一边笑着走向梳妆台坐下，看着长发披肩带着一丝自然的曲卷垂到腰间的自己的倒影，一边挑选了一个桃木做的最普通的梳子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小岚从来没有见过夏燕这个样子，更是惊慌失措，连头都不敢抬地蹭着地面来到了夏燕的身后。然后，就一声不吭的等待着夏燕话中的下文。 她可以肯定，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夏燕的人之一，说不定，连被夏燕称之为跟她一起长大的紫薇郡主都没有她那么了解眼前这个坐在梳妆台前，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女人。 自从皇后安排刚刚进宫没多久就被选入坤宁宫的她接近夏燕开始，小岚就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她摆脱跟其他宫女一样在皇宫中碌碌无为的留到二十五岁，然后出宫随便找一户人家嫁掉。甚至是，连嫁都嫁不掉的机会。 小岚是一个做事稳妥的人，从小就很细心。可能是从小被后母养大的原因，她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做事情很知道进退。这也是夏燕一直把她留在身边的原因之一，因为她很懂事，就算是皇后放在她身边的耳目，也是一个知趣的耳目。 回头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跪在地面，低头不言不语的小岚，夏燕这才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梳子。看着小岚因为那声轻轻的木头相撞发出的声音而浑身微微一颤，她这才露出了一丝微笑。 “起来吧，我又没有说立刻就要把你嫁出去。毕竟，我身边现在还是不能缺你这个机灵懂事的丫头。”夏燕说着把手伸到了小岚的面前，微微往上扬了起来，“帮我绾一个少女的发髻吧，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格格，”小岚这才慢慢站了起来，拿起了之前夏燕用过的桃木梳子，一边动作熟练地给夏燕绾起时下少女们流行的发髻，挑出几个不打眼的银饰给夏燕带上，这才低声说：“格格有孕在身，一个人出门怕是不妥吧？” “只不过是出去走走而已。不过，如果你真的是担心我的话，也可以跟着。”夏燕打量了一下镜子中的人影，发现换了一个发型，自己整个人似乎都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这样的发型让她显得活泼了些，整个人似乎也不会像是穿着旗装一样给人一种压力的感觉。 清清爽爽，没有了那些华丽的衣服，这样的她看起来竟然有些陌生了。不过，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对着自己笑了一下，夏燕起身，“走吧，咱们一起去清水胡同看看。” “对了，小岚，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弟弟，”随意地在有些破败，甚至是肮脏，跟“清水”两个字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胡同里面走着。夏燕用绣帕半捂着口鼻，仿佛不经意一样地开口，“他是叫做王虎子，在京城中当一个小小的捕快，对吧？” 跟在夏燕身后的小岚猛然抬头，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夏燕。 格格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虎子……一瞬间，小岚不敢再在心中存什么侥幸的心理，低头顺从而恭谨地回答道：“回格……姑娘的话，奴婢是还有个小一岁的弟弟，在年前才托人给安排了一个捕快的职务，可以养家糊口了。” 夏燕停下脚步回头笑了一下，看的小岚心惊胆战，然后才开口：“好了，我们到地方了。去敲门吧，小岚。至于怎么说我不管，不过，我目前不能暴露身份。” “奴婢明白了。”小岚点了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清水胡同不怎么好闻的空气，这才上前轻轻敲门。 片刻之后，门应声而开，夏燕站在一侧冷眼看着一个才十三四，看起来清清秀秀，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孩探出了头，好奇地看着小岚。 “这位姐姐，有事吗？”那个夏燕眼中的小女孩好奇地打量着小岚，一脸的笑容却没有让开身子。看起来，单纯，但是也没有失去防人之心。 虽然这个小女孩机警，不过小岚毕竟是在宫中待过的宫女，论起心机来，那小女孩是怎么也比不过的。简简单单几句话就知道了那个小女孩叫做小花，是大约一年来被买来照看这个院子的。 跟着借口前来寻找落魄亲人的小岚一起走进这个院子，夏燕立刻松了一口气。不管清水胡同是什么样的情形，这个院子还是收拾的很干净，整洁的。也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反而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然后，她就看到了在一旁侍弄一片花草的女主人。 一个完全出乎她预料的女主人。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住着的竟然是一个这样一个女人。一个从背影看起来消瘦，头发有些花白，似乎有五十多岁的女人。 “太太，有一位姑娘说是可能是您的亲人，来找您的。”小花快步走到了那个妇人的身边，弯腰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就回身看向夏燕和小岚。 夏燕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按照之前小岚的说辞，低声询问：“请问这位太太是不是姓张，夫家姓夏？” “我本姓钱，夫家的姓氏就更不是夏了。”那个妇人从从容容地站了起来，通体带着一种自若的气质，而脸上则是温暖的笑容，“姑娘只怕是找错了地方了。” 看着眼前这个神色自若，不惊不喜，平淡无波的女人，夏仿佛看到了几百年后，那个独自一个人带着女儿住在南方水乡小镇中的母亲一样。 父亲出现的那天，她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对方，低声说“你找错人了”。 微微摇晃了一下脑袋，丢掉那些幻觉，夏燕微笑着上前对着那位妇人行礼之后，才直起身子直视对方的双眼，“敢问这位太太，夫家是什么人？我前天才得到了消息，说是我夫家的亲戚就住在这个院子中……” 这里住着的不是什么娇艳欲滴的美貌女子，而是一个看起来有那么一些气度，又像是饱受生活折磨的中年女子，这让夏燕心中感觉到很是吃惊。然而，她面上并没有在见到对方的时候显露出什么来，只是沿着青砖铺成的小路走到了那个小小的花圃前面，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妇人。 和|的嫡母早逝，至于继母，夏燕也是见过的。是一个很刻薄，并且容不下人的女子。可是，当初和|的父亲死去的时候，他才多大？被赶出了家中之后，一个人怎么可能带着自己的弟弟长到这么大，而且能进入官学学习？ 眼前的这个钱氏，只怕身份不是那么简单吧？只是，和|为什么要把她藏在这里照顾……夏燕和钱氏对视着，两个人的眼睛中都慢慢浮现出了一丝恍然。 该死，上当了！ “你，是还珠格格吧？” 76、钱姨娘 夏燕明显地愣了一下，她虽然在见到这个女人之前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能猜到她的身份。 难怪和|就自幼失去了父母，还能这么优秀呢。只怕，这其中除却被生活所逼迫和他本身的努力之外，还有面前这个钱氏的教导吧？ 再次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这个妇人不卑不亢的眼神，夏燕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然后避开了半个身子，只算是受了半礼。 “格格，这里地方简陋……”钱氏直起身子有些羞赧地说，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升起了一丝绯红。她小心翼翼地留心着夏燕的神色，没有了之前的神情自若，“格格，要不要进屋喝杯茶？” “这里……”一直静静看着的小岚还有些摸不清楚情况，只是看夏燕和那个钱氏一对眼，对方就看出了夏燕的身份心中紧张。又加上夏燕怀孕，而整个清水胡同肮脏得要命，虽然这个院子干净了些，可是不知道对方身份的她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帮夏燕婉拒。 小岚不懂这些，夏燕又怎么会不懂。眼前的钱氏，只怕就是和|兄弟两个被赶出府之后对他们兄弟照顾有加的姨娘。 虽然不知道和|为什么把这位姨娘放到这个地方留着，可是既然他经常来这里，并且被柳红给发现了。那么，夏燕心中也是明白和|对这位姨娘的在乎的。 在她面前，万不能像是在和|嫡母，她名义上的那位婆婆面前那样失了礼数。 于是，她赶忙拦住了小岚的话头，笑着说：“那正赶上巧了，走了这么多路，还真的有些渴，要讨姨娘一杯茶水来喝了。” “格格……”小岚在夏燕身后低声叫了一声，有些担心。毕竟，她刚刚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夏燕叫眼前的这个女人为“姨娘”的。格格是皇上的女儿，哪里来的姨娘？ 就算那些妃子是乾隆的小妾，也没有姨娘的这个叫法。加上之前夏燕隐约之间的表现，小岚是彻底心慌了起来。 只怕眼前这个女人，是跟和大爷有关吧？ 想到这里，她也不敢再多话，老老实实地就跟在了夏燕的后面进了屋子。 夏燕被客气地让到了主座上，而钱氏也被夏燕给让到了另外一边，两个人落座之后，夏燕就吩咐小岚去厨房帮那个叫做小花的女孩的忙。等到不算宽敞的客厅之中只剩下她和钱氏两个人的时候，她才真心地笑了起来。 “钱姨娘，嗯，我是该怎么叫您吧？” 那钱氏听了夏燕这话，又是恐慌不安，又是惊喜连连，一时间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笑中带着泪，又有些手足无措。 夏燕见状，知道是自己的身份压人，才让这个之前看起来淡定的妇人有了这样的表现，也就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 可是就这么干坐着什么也不说，场面很快就冷了下去。连带的，还有了一丝尴尬的意味。 夏燕来这里，虽然没有实打实的抓奸意味，可是心中依然有些忌讳。只是不成想，这里住着的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外室，反而是和|的姨娘。 夏燕心中隐隐有种上当的感觉，直觉的认为是和|的故意引诱她来这里的。可是，想来想去也觉得和|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如果想要让她见见这位姨娘，和|直接说就是了。这毕竟是和|的长辈，又是有恩的人，就算是如同婆婆一样供养在家里头也是理所应当的…… 夏燕是这么想的，却忘记了她自己的身份。她的封号虽然不是公主，可是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她是乾隆最喜欢的女儿，带着她微服出巡的时候，这位格格可是还舍命救过乾隆的。 和|和她关系虽然一直不错，夫妻之前做事有商有量，夏燕也从来不拿权势压人。可是，和|心中还是有忌讳的。 虽然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这么久，夏燕看似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实际上，她骨子里头还是有着那么一种人人平等的想法。 这种想法，其实在她前世都要不得。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像夏雁一样自若的利用自身的优势打压别人。 她这边不吭声，钱氏那边就更加是忐忑不安了。她的身份说出来本来就有些尴尬，一个通房的丫鬟而已，虽然后来被抬了妾，也不过是比丫鬟稍微好了一点。 当初感念着小姐对她的好，进着本分照看后来不被继母所容得和|兄弟，也从来没有想过以后大富大贵。所图的，不过是死后能有脸见自己家的小姐，还有她的那位爷而已。 谁想得到，和|竟然时来运转娶了一位格格到府里……眼下这位格格巴巴地跑到了这清水胡同，难道是容不下她…… 想想传闻中，夏燕是怎么对待和|的继母的，钱氏心中就一阵子的发紧…… 她的身份，可是连“继母”都不算…… 忐忑地看了一眼夏燕，却没有想到夏燕竟然刚好就这么转头看向了她，钱氏心中一凛，心中虽然害怕，可是也不愿意夏燕因为她再小看了和|，硬挺着露出了笑容和夏燕对视。 夏燕心中倒是没有小瞧这位钱姨娘，反而心中对她隐隐有些敬意，还有就是一股子孺慕之情。这位钱姨娘让她下意识地想到了几百年后自己的母亲。 所以，她看着钱姨娘坚定地开口道：“这清水胡同的院子，姨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住下去了！” “什、什么？”钱氏愣住了，有些不明白夏燕突然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燕淡淡地笑着说：“我嫁给爷时日尚短，不是很清楚这府中的关系。但是也曾经听说过姨娘的为人。如果不是姨娘，只怕大爷和二爷也不会……姨娘说起来也算得上是养母，怎么能住在这样的地方。往前我不知道就算了，如今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这么委屈了姨娘。” “……”钱氏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却是无语地闭上了。夏燕话中的意思，是她连猜测都不敢猜测的。 夏燕像是明白她的意思一样，低声笑了一下，“难道姨娘还要让我和夫君做那被人背后戳着脊梁骨子骂的人不成，说夫君不孝，骂我仗势欺人，竟然不敬养母？” 钱氏听夏燕把事情说得严重，立刻站了起来，“这、这怎么敢，我万万没有想过要害了宝哥儿的……” “宝哥儿……”夏燕听了这个称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和|的名字叫善宝，亲近的人这么叫也算是合理，只是猛然听着让她下意识地想到了红楼梦里面的那位宝二爷，顿时有种荒谬的感觉。 她连忙笑着掩饰，起身重新让着钱氏坐下了，这才叫了门外的小岚进来，也不再问钱氏什么就让小岚去帮衬着那个叫做小花的丫头收拾东西，然后出门雇一辆马车来。 “格格，这可是使不得，我身份低下……” “姨娘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出来，不然我可是无地自容了。”夏燕起身抓着钱氏的手，通身带着一股子当家做主的女主人的气派，“姨娘是大爷的养母，怎么就身份低下了。论理的话，我还要敬称一声婆婆呢，自古也没有让婆婆住在这样的地方，我们这些晚辈享福的例子。家中现在虽然不算宽裕，可是也有姨娘你住的地方。” 微微顿了一下，夏燕才又道：“这也是大爷的意思。” 到了现在，夏燕已经有八成的把握，这是和|故作玄虚，故意把她骗到这里来见钱氏的局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夏燕和钱氏跟着出了门，看着小花上前开门，迎进来了意料之中的和|。 “爷，”在外人面前，夏燕还是给足了和|的面子。她上前迎了一下，然后才不动声色地说：“爷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就等东西收拾好，送上马车就好。只是姨娘身上的衣服，我看都有些旧，想趁着下晌的时候一起去街上走走，顺便到铺子里面给姨娘定制几套新衣，还有首饰什么的小物件。” 和|闻言立刻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夏燕看透，也不见羞恼，反而是笑着过去扶着夏燕，轻轻地捏了捏夏燕的手心，然后才看向钱氏，道：“姨娘就放心跟着去府中住，燕儿是贤惠的人，觉不会让姨娘委屈的。” 钱氏见了和|之后，心中似乎有了主心骨一样，不再像之前那么忐忑，应对上也就没有了那份刻意的痕迹，微微笑着，“哪里会有委屈，只是怕搬过去会让你们觉得不方便。毕竟，格格身份不一样，你如今又在户部任职，如果把什么话柄落在有心人手中……” 和|轻轻挥了下手，不在意地笑着道：“姨娘多心了，姨娘辛辛苦苦把我养大，赡养姨娘是应该的事情。”说着，他转头看了夏燕一眼。 夏燕自然是明白和|的意思，他这是向她解释呢。不过，她也懒得计较这么多，只是笑着点头。心中暗想，和|竟然这么算计他，回头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一番才成。 钱氏的东西并不算多，有小岚帮手，很快就收拾了出来，连同小花一并送上了马车，让小岚回府先收拾出院子来，夏燕这才转头看向了和|，笑着道：“只怕爷下午还是有公务的，这个时候再回去吃饭，或者是在这里另作，怕是都赶不上了，不如我们去‘燕归来’吃好了。饭后我也正好和姨娘一起买些东西。” 和|略微一想也就点头同意，钱氏见夏燕跟和|夫妻之间隐隐有种琴瑟和鸣的感觉，也就没有再坚持，点头笑着应了，三人便一起出了门。 77、收入 让钱氏搬进和府里面并不算是很难的事情，虽然这个地方现在还不是和府，不过夏燕已经决定了，把他们以后的家叫做和府。 指挥着丫鬟们把东西院之间的一个小院子收拾了出来，夏燕坐在一旁一边喝水吃点心，一边拉着紫薇陪同钱氏说话。 钱氏虽然头发有些花白，但是毕竟还算是年轻，收拾好打扮起来，还是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的风韵。隐隐约约的，紫薇似乎也在她身上看到了之间母亲的影子。 一个人辛辛苦苦的养大孩子，跟她的母亲其实很一样，不是吗？所以，紫薇也对钱氏很是体贴。几个人看着小花这个小丫头如同进了大观园一样的表情东摸摸西看看，只是笑。 钱氏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见夏燕和紫薇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反而很是敬重他的样子，这才放心下来，端起手中清新淡雅的杯子喝起了茶。 “姨娘，你看还需要什么东西，尽管直说。”夏燕有些倦怠地伸手掩嘴打了一个呵欠，然后才歉意地笑着，“可能是有了身孕的缘故，最近我特别容易累，府上的事情大部分也是紫薇在管。” 钱氏点了下头，“既然有了身子，那就要小心。宝哥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有了身子还让你出门。” 夏燕听了她的话，只是歉意的笑了笑，就起身离开了。 和|是怎么想的？不就是想利用她的……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和|给设计了！ 只怕他早就想要让钱氏搬过来住了吧？钱氏对于和|两兄弟来说，应该是唯一的长辈了吧？ 夏燕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听着隔壁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搬动家具之类的声音，有些恼火地躺在了外间的躺椅上，让小岚拿过来一个毯子就眯上了眼睛。 她不是恼火和|设计了她，但是，他为什么不能跟她直说呢？ 难道她像是仗着权势欺压婆母的人吗？ 不对……夏燕眯着眼睛，感觉到沉沉地睡意袭来，模模糊糊地想到，如果和|真觉得她是这样的人，只怕根本就不会让她察觉这些事情。 而现在他这么做，根本就不是担心她知道钱氏的存在会有什么反应，而是…… “其实……”晚上和|还是提早回来了，因为算是迎钱氏进来的晚宴，所以和林那边也是要过来一起吃的。他换下了衣服，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等待着答案的夏燕，凑过去轻轻的刮了下她的鼻子，这才道：“其实，不过是看你日子过得无聊，整个人都显得没了精神，逗着你玩而已。” 逗她玩？！ 夏燕几乎是用杀人一样的目光看向和|，一边磨牙一边慢慢地站了起来，拿起了和|手中的一个腰带亲自帮他系上，然后用力一拉，抬头笑着看向他，几乎似乎甜蜜地说：“好玩吧？” “呃！”感觉到自己的腰几乎被勒断的和|苦笑了一下，伸手拉着夏燕起来，搂着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夏燕那双烁烁发光的眼睛，低声道：“最起码，你现在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不是么？” “我不喜欢被人耍，而且是当成傻瓜一样耍！”夏燕慢慢松开了双手，，轻轻地拍了拍和|，帮他整理好衣服，这才道：“真的只是陪着我玩而已？” “真的！”和|无奈地搂住了夏燕，低声说：“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自从嫁过来之后，虽然把家中里里外外都管得很好，可是整个人却没有了之前在皇宫中的那种精神，变得越来越……” 夏燕没有听和|说完，就会回忆起了自己的情况，半响才不得不承认，和|故弄玄虚的结果，却是让她精神起来了。 难道说，每时每刻的用尽心思想一些事情，琢磨一些东西，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日子太过于安逸了，反而会觉得没精神，渐渐变得没精打采起来。 “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我好？”笑眯眯地看着和|，夏燕决定，还是不能轻易原谅对方。“对了，这几天我累了。” 和|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低头看着夏燕笑的像狐狸一样，下意识地苦笑讨饶，“夫人累了，那为夫该怎么办呢？” “也不用你做什么，只不过之前你每日在户部忙，因为不适应那里的人际和事情分外累的时候，都是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熬汤的……”夏燕若有所指，直直地看着和|，一脸的期待。 和|明白了夏燕的意思，真的苦笑了起来。 “夫人想吃为夫亲手做的菜，那还不简单。问题是，为夫一个大男人……” “爷不会是想跟我说，‘君子远庖厨’这句话吧？”夏燕似笑非笑地看着和|，“好了，姨娘还在等着我们呢，赶紧出去吧。” 和|点了下头，帮着夏燕拉了一下衣袖，两个人携手而出。 钱氏早已经端坐在客厅，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和|和夏燕一副金童玉女的样子，感情融洽的走进来，心中溢满了一种满足的感觉。觉得能看到和|跟和林两兄弟成家立业，甚至于有下一代，她已经有脸面下九泉见自己的小姐和姑爷了。 钱氏慢慢起身，双眼含泪，欣慰地看着夏燕和和|。 “姨娘，”夏燕被看得有点渗得慌，不过心中也有些理解钱氏的想法，所以立刻上前拉着钱氏让她坐下，然后才端起了一旁小岚端着的托盘中的茶，恭恭敬敬地敬茶，然后接了见面礼。 不一会儿，和林连同紫薇两个人就也带着身边的佩玉进了客厅，同样是敬茶，拿了见面礼，一家子人客气了一番，这才依次坐下。 虽说有男女之别，不过和|两兄弟向来感情深厚，加上之前他们之间关系也算不错，人也不多，就没有分桌而坐。 一顿团圆饭吃的其乐融融，两兄弟真心真意的高兴钱氏能来这边住，而夏燕和紫薇两个人则是笑意迎合，钱氏看着他们两个兄弟都不同往日，一顿饭下来，眼睛红了几次，都是笑着点头。 钱氏算是这样在和府住了下来，夏燕安了心，却又动起了另外的心思。等到怀孕到了四个月份上，孕吐不是那么严重的时候，和|就拿回来了“燕归来”一季的该分给夏燕的红利。 夏燕看着手中的银票，足足有近千两。记得上一季，分到她手中的分红也不过三四百两的样子，就算年间生意好了些，也不该翻了小三倍吧？ 她随口问了一下和|，和|闻言立刻笑了。 “你笑什么？”夏燕瞪了和|一眼，“当然没有人嫌弃钱多。虽然你我是夫妻，但是这钱我也不能多收。不然，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拿这个当借口……” “说什么呢。”和|苦笑了下，然后才细细地解释了这些钱的来路。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夏燕对于他过手的钱那么紧张，不过也看得出夏燕是在紧张他，而不是像户部某些大人的妻子一样，是怕男人在外面胡混而进行金钱制裁。 其实很简单，之前“燕归来”的生意就不差，大厨师傅的手艺好，本就有附近不少的回头客。只不过之前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店面是和|和夏燕两个人合资开的。甚至于知道这个店面跟和|有关系的人都不多。 这个消息传开还是因为夏燕嫁给和|之后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知道内情的人把这消息给发了出去，先是户部几个和他交好的官员没事的时候来“燕归来”吃点小菜喝喝酒抱怨一下官场的黑暗什么的。 没有想到，这么一来竟然一发不可收拾，那些人可能觉得“燕归来”的饭菜味道还好，或者是想到了一个更好接近和|的办法，总之，燕归来的生意是越来越好。户部的大小官员似乎习惯了在这里联络感情什么的。 “原来是这样啊。”夏燕松了一口气，彻底明白了过来。也就是说，现在燕归来已经成为了京城一些官员的聚会地点。他们在那个地方进行应酬、人情来往什么的，开销自然是相互攀比，那么燕归来的收入自然是越来越高。 估计，现在燕归来里面，晚上来往的一般都是大大小小的官员吧？想到这里，夏燕心中又微微一亮，看向和|露出了一丝笑容。 和|一见她这种小狐狸一样的笑容，立刻凑了过去亲昵地搂着夏燕渐渐丰满起来的腰肢，低声说：“好娘子，告诉为夫，你又想到了什么？” “我今天晚上想吃麻婆豆腐，还有夫妻肺片，粥的话，就要红枣枸杞紫米粥好了。”夏燕眯着眼睛回头看向和|。 和|笑呵呵地说：“京里人都说，酸儿辣女，你这突然吃这么多辣的东西，是准备给我生个千金了？” “还有这样的说法？”夏燕愣了一下，然后才看向和|，“那如果是女儿，你喜不喜欢？” “当然是喜欢。”和|笑了，“咱们今天晚上就吃你说的菜，我再加上一个闷羊肉，多做一点给姨娘那边送去。” 夏燕自然不会阻止和|的孝心，又加了一份汤这才坐下说起了之前自己想到的事情。 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而且也是为了防范于未然。借着“燕归来”生意火爆有那么多的官员在那里聚会，不如培养上几个机灵地店小二，然后养成自己的人脉网络，和信息来源。 78、买房 不过，燕归来的事情并不归夏燕管，她只是随口跟和|提了一次，至于后面的发展就真的跟她没有什么大的关系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整个京城只里面似乎都特别的平静，夏燕因为怀孕要养胎的缘故，所以虽然无聊到想倒腾一些事情出来，也只能作罢，天天不是在院子中走动，就是跟着钱氏研究一下现在这个时代的妇科水平，评估一下她生孩子到底有多危险。 一大通的了解之后，夏燕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虽然这个时代的妇科接生技术相对比较落后。不过，既然她的身份是格格，那么自然是不同的。等到身孕八个月的时候，宫里面自然是会派接生的嬷嬷来教导她，甚至到后面还会派来太医之类的人帮忙。 到了七月底的时候，在一次宫里派来的太医例行的平安脉诊断的时候，紫薇竟然也被查出有了身孕。 想到现在和琳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竟然就要做父亲了。夏燕就一阵的头晕，不过再转过来想想自己，她跟和|也不过是小二十岁的样子，不是同样就要当父母了。 这样一想夏燕也就不再多少什么而是高兴的拉着紫薇的手道恭喜，然后就不顾自己挺着大肚子的样子，两个人直接去了钱氏住的院子，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钱氏。 家里的三个女人高高兴兴地热闹了半天，到了黄昏的时候，和|和琳两个人回来，一知道这个消息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加上和|说升官了，当下府中也是一片欢快。 夏燕当下就叫了小岚，让她吩咐厨房晚饭的时候一起送到钱氏这边，然后再加上两个菜，一坛子好酒。 和|看着她吩咐，脸上只是淡淡的笑容。除了有些绯红的脸颊泄露了他的兴奋之外，其他的看起来一切正常。 夏燕倒是有些了解和|的想法，毕竟才二十岁就在户部混出个五品官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是五品下级的官位也不容易的。 只不过除开这些好消息，夏燕发现她现在需要考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就是一家人住的问题。 本来这个问题不大，可是自从钱氏进来，占据了那个本来准备给以后的儿子或者是女儿住的小院子之后，夏燕就一直在盘算着这个问题。 现在他们一家人住着还算是宽裕。可是问题也出在这里，只是现在宽裕而已。 宫里过来照顾她的兰嬷嬷现在住在另外一个隔开的小院子中，再等上几天宫里面就会另外派嬷嬷过来教导她一些有关女子生产的时候的事情，加上临盆前几天应该会有太医太监什么的过来，这院子只怕是要住不下。 如果说，这都是次要的，可以将就一下的话，那么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只怕会更麻烦。 到时候还要请奶娘，找专门照顾孩子的丫头什么的。而且现在紫薇也有了身孕，只怕兰嬷嬷这边不会很快离开，说不定会因为熟悉府里的情况而继续留下来照顾紫薇…… 而等到紫薇生下孩子的话…… 夏燕越想觉得头就越疼，这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地方大的宅子，有现在这样的面积还是因为成亲之前和|拿着一部分“燕归来”的收入买下了周围的两家人的房子打通了。 现在想来的话，以后府上的人口只会越来越多，这个地方只怕也是住不了多久的。 想到前世曾经去过恭王府几次，那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中占据的巨大面子，夏燕心中就偷偷地咂舌。可惜，她是格格，没有权利享受公主府之类的待遇。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不会有那么多的规矩搁在她跟和|之间。 八月初的时候，夏燕终于找到了机会提了提这个问题。 和|听了之后，也停下了脱下衣服的动作，坐在而来床边，若有所思了半响，然后才低声说：“这也是一个问题。” 夏燕点了下头，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扶着肚子坐在了和|的身边，低声说：“以后孩子长大了，只怕是要请先生给他开蒙什么的。如果跟着其他学生在学堂里面上课，我又不放心……只怕是要单独请先生给两个孩子上课，那就要住在家中，还有……” 想到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夏燕也是一阵阵的头疼。发现这些居家的小事情家在一起零零散散的竟然比前世处理公司里面的事情轻松。 不过，总算是找到了一些让她忙碌一点的事情，不至于天天无聊。 “我会让流泉留意着外面合适的地方是不是有房子出售的。”和|点了下头，凑到夏燕的身边，伸手轻轻抚摸着只穿了内衫的夏燕的腹部，“你也别太费心，我看弟妹也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家里的事情交给她管就是了。” “你忘记了，紫薇现在也是双身子的人，才两个月，正是应该注意的时候。”夏燕拿起一旁的扇子扇着。上一年的这个时候她还在宫里，因为要费尽了心机想着怎么在皇后和令妃之间生存，所以倒没有觉得有多热，而今年，虽然冰敬什么的一样都有，可是就是觉得燥热难耐。 当然了，这也可能跟她快到了临产期有关。想着皇后那边还因为这个问题而多让内务府拨了三成的冰过来，夏燕还是领情的。 加上和|、和琳两个兄弟和睦，对她这个大嫂也算是敬重，因此有空没空的时候，夏燕就找和琳说说话，问一下十二阿哥的事情，顺便提点一下和琳。 在得知乾隆曾经去过几次书房，并且提问的时候十二阿哥都回答的妥妥当当，虽然不算是出挑，可是也没有大错，让乾隆满意的时候，夏燕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最起码，这也算是对得起皇后了。 又过了小半个月，太后那边竟然亲自传了意旨要夏燕进宫。 夏燕现在的身子倒也不是不方便走动，只是想到进宫要换上花盆底的鞋子，只怕现在的情形不好保持平衡，一个不小心出了意外。 “格格不用担心，老佛爷有旨，准格格穿平底的布鞋进宫，对了，还有紫薇郡主，老佛爷说许久未见，让格格一起带进宫里看上一看。”那传旨的太监上前扶着夏燕起身，一边轻声交代，一边又让跟着的小太监送上了不少的时令水果什么的。 “这是……”夏燕有些错愕，老佛爷会对她怎么好？ 还好，那太监及时解开了她的疑惑，掩嘴笑着说：“格格，这是皇后娘娘知道奴才出来，特意交代了给格格送过来的。皇后娘娘和格格，还真的是母女情深啊。” “原来是这样，”夏燕虚笑着应了两声，这才道：“还请公公回去之后到皇额娘那边回复一下，说小燕子谢过她的恩典。” 说着，夏燕从袖袋中摸出了一张银票就这么直接塞给了那个传旨的公公，又请他去客厅做了喝茶吃点心，这才让刘全送人离开。 刘全送了人，这才又转身回来，看着坐在铺了软垫子的椅子上悠闲的喝茶的夏燕，行了个礼，这才过去道：“格格，大少爷说让小的留意一下京城中那些宅子要出售，小的着几天留神了一下，总共有这三家各方面都比较合适的，特意拿回来给格格过目。” 夏燕这才知道为什么之前刘全回来的那么巧，她放下了茶杯，接过那些纸张一一翻开了之后，又低声询问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才轻轻放下，有些惊喜地看着刘全。 刘全被看得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舒服，低着头道：“可是奴才那些事情办得不妥当？让格格不满了？” “怎么会呢，这些事情你办的不错，这三个宅子看起来都是很好。”夏燕对于刘全一定是一个能干的人是心中有数的，不然他也不可能跟着和|那么多年，等到和|发迹之后，还被重用。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刘全办事竟然是这么的妥当。 想了下，她才又道：“既然这三家你都仔细地看过了，那就说说，对比起来，每一处的宅子都有什么优势。” 刘全又一一说了，在夏燕挑选了一个不管是大小还是地址都合适，环境又比较安静的地方之后，这才离开了。 晚上和|回来的时候，夏燕把这件事情说了，并且询问了一下和|的意见。和|倒也好说话，一挥手，道：“刘全办事我放心，更何况由你把关。如果价钱合适就买下来，然后就找人重新休整一番。只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宜操劳，而且等到房子什么的都归置好了，只怕你这边也……” “我也想过这个，”夏燕一边有些笨拙的帮和|取下外套，然后投了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低声说：“所以我想的是，到时候先让小叔和紫薇她们那院子搬过去。当然了，姨娘也是要跟过去的。紫薇毕竟是郡主只怕宫里不会再另外安排嬷嬷过去照顾，那位兰嬷嬷还要在这边伺候我到出了月子……” “让姨娘过去帮忙照顾也行。”和|想了下就点头，夏燕见他同意这才松了一口气，坐下一边扇扇子一边和着酸梅汤，因为怀孕的缘故，连冰镇酸梅汤也给取消了，要喝可以，绝对不能冰镇。 “这样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住到孩子满月，甚至更久一点。”夏燕想了一下，然后才又道：“至于买房子的钱……”说到这里，夏燕有些迟疑。 按照前世的经验的话，夫妻的婚后财产还是严明的好，如果两个人合伙买房，那么所有人就要写上两个人，如果是和|单独买房子的话，那么她只要填一下份子，也算是情理之中的。 和|倒是没有夏燕想得那么多，反而是端起了那一碗让夏燕艳羡了许久的冰镇酸梅汤一口喝下，这才道：“买宅子的钱我来处，不过过户的时候，房主的名字就落户在你的名义下，如何？” 这……夏燕彻底愣住了。 79、晴儿的婚事 和|笑着放下了手中冰镇酸梅汤的碗，笑着看向夏燕，轻声问道：“如何？” 如何？有人免费送房子给她，她还会不满意吗？只是看着和|，夏燕有些迷茫和不解。 “呃，为什么呢？” 和|看了看疑惑的她，这才开口：“我现在是在户部，而且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官员，还是要避嫌才好。虽然这些钱的来路都能说明白，可是被御史那边的人抓住了尾巴，要检查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所以就干错的推到了我的头上，反正我是格格，外人肯定以为以我的财力也买的起房子才对。”瞪了和|一眼，夏燕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无意中成为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大贪官销赃的手段。 不过想想这些日子以来和|的表现，看着倒像是一个正直进去的年轻官员，至于贪污什么的，似乎也根本就沾不上边才对。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夏燕起身叫了小岚来收拾房间，然后才用温水洗了洗躺下。 第二天一早，夏燕几乎是天还没有亮就跟着和|一起起身，按照命妇的身份打扮好，然后才一脸疲倦地看向一旁神清气爽的和|。 和|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走过去，轻轻搂了夏燕一下，才低声说：“如果累的话，就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下，等到宫中来人的时候再投帕子醒醒神就好了。” 夏燕点了下头，起身送和|离开，然后才依靠在床边昏昏沉沉的睡去。 直到东边的天空亮了起来的时候，守在门外的小岚才敲门进来叫醒了夏燕，说是宫中来接的车已经到了。 虽然车上添加的不少的棉垫子，可是等到下车夏燕还是感觉到了松了一口气。深深坐了几次深呼吸，这才一边扶着小岚的手，一边拉着紫薇在太监的带领下劲了慈宁宫。 “老佛爷吉祥。”夏燕放开了小岚的手，和紫薇一起甩帕子行礼，在老佛爷慈爱地免礼的声音中行完了礼，这才站了起来上前让跟她招手的老佛爷看得清清楚楚。 “老佛爷，一段时间没见，您还是那么的精神，看起来似乎更年轻了一点。”夏燕小心翼翼地吹捧了老佛爷一句，然后才坐在了一旁的绣墩上。紫薇在面对老佛爷的时候就有些紧张和不安，老老实实地一言不发。夏燕看了她一眼，这才转头看向了另外一边的晴儿。晴儿友好地冲着夏燕眨了下眼睛，然后才绕过老佛爷走了过去，给两个人送上茶水，这才低声说：“小燕子，你可是好久没有进宫里陪我说话了。” “怎么，我以为你应该忙着准备嫁人的事情，应该不会想起我才对吧？”晴儿的婚事早在一个月前就定了下来，婚期则定在了十一月份，因此这段时间不少人都在打趣晴儿。但是晴儿怎么也没有想到夏燕竟然也这么说，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有些不依地瞪了夏燕一眼，然后就躲在了老佛爷的身后。 老佛爷呵呵地笑了起来，伸手拉住了晴儿，这才笑呵呵地说夏燕：“你也是，用得着这么戏谑晴儿吗？当初你要出嫁的时候，晴儿可是帮了不少的忙，虽然你现在有了身子，帮不上什么大忙，可是也不能这么逗着晴儿。她可是跟你不一样……” “老佛爷说的是，晴儿现在还是未出阁的女子，我不应该这么调笑才对。只是等再过了几个月，只怕晴儿就会脸红着说老佛爷给她挑了一门好婚事……”夏燕笑着赔笑，然后又低声笑了起来，惹得连同不好意思的晴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佛爷听到这个，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晴儿是个好女孩，如果不是怕耽误了她的话，真想多留她在身边几年。不过，她的那门婚事，不管是我，就连同皇后，皇帝都是很满意的……” “老佛爷如果愿意，晴儿也想多留在老佛爷身边两年。”晴儿说着拉住了老佛爷的手，“老佛爷，要不，就把婚事推迟吧？” “傻丫头在想什么呢？”老佛爷拍了晴儿的肩膀一下，“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晴儿听了这话笑了起来，而一旁的夏燕却注意到了笑意并没有抵达她的双眼。那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面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担忧。 难道说，这桩在外人看起来很是美满的婚事，晴儿实际上并不喜欢？ 她，不会还在想着萧剑吧？ 不多一会儿，皇后就带着中卫妃嫔过来给太后请安，夏燕陪着这些人说了会儿话，就露出了一丝掩饰不了的疲惫神色。 皇后眼尖地看到了，立刻笑着让夏燕、紫薇和晴儿休息下，笑着说她要跟老佛爷说一下晴儿婚事的事情，让夏燕、紫薇两个人陪着晴儿多说一些婚事上要注意的事情。 夏燕正想要找个机会问问晴儿，听了这样的说法，立刻起身就拉着晴儿离开了。 三个人一来到一旁的偏房坐下，让宫女送来了茶点之后夏燕才示意紫薇关上门。 门一关上，夏燕和紫薇就都扭头看向了晴儿。紫薇虽然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可是也注意观察着一切，关上门之后就直接走到了晴儿身边，拉着她一起坐下，低声说：“晴儿似乎不是很喜欢这桩婚事？” “这……”晴儿为难得看着夏燕和紫薇，半天才低下了头，叹息着说：“我倒是对这桩婚事没什么看法，只是自从婚事定下之后，我心中就总是有些不安，生怕嫁过去之后才发现对方是不是有些什么问题是之前不知道的……” “原来是这样。”夏燕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这个傻丫头还惦记着萧剑就好。想到萧剑，夏燕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可是最近这多半年都没有他的消息，再说这样的人也真不好找，而且还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我听说，你是指给了富察氏的一位少爷，听说他现在也在户部帮忙……”说到这里，夏燕突然眨了眨眼睛，“我说老佛爷怎么会突然召我入宫呢？只怕这是你求来的吧？”说着，夏燕笑了起来。 “小燕子，你还取笑我！”晴儿伸手拍向夏燕，夏燕笑着躲开了，三个人笑成了一团。 半响，晴儿才羡慕地看向紫薇和夏燕，“我真的是羡慕你们，皇阿玛对你们管得不是那么严厉，皇后娘娘又疼爱你们，老佛爷虽然不是……”微微顿了一下，晴儿才又笑着说：“可是，最起码你们的婚事……最起码你们自己还是了解自己要嫁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就只能是看着那些纸张上的评价，还有救是老佛爷和皇后娘娘说那个人到底有多好了……” 听到晴儿这么说，紫薇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才转头看向了夏燕，眼神中隐隐有着感激的意思。夏燕有些心虚的扭开头，然后才又看向晴儿道：“那你这次这么麻烦的请我们过来，只怕不光是为了向我们诉说苦恼吧？” “嗯。”晴儿点了下头，脸色又红了起来，有些扭捏地把一块绿豆糕塞进了夏燕的嘴巴里面，“你这么机灵，肯定知道我到底想要拜托你做什么事情的！就不要说出来臊我了……” “那怎么行，如果不弄清楚，我误会了晴格格的意思的话，恐怕是会耽误晴格格的事情的吧？”夏燕调笑着看向面红耳赤的晴儿。、 “小燕子！”晴儿不依地叫了起来，而紫薇只是坐在一旁吃茶，看笑话。 “晴儿，是想要我们帮忙调查一下那位富察氏的公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好嫁过去之前心中有数吧？” 晴儿的脸彻底红了起来，半响，才点了点头，低声道：“就是为了这个了，你们两个不许笑我！” 说着，她叹息了一声。 紫薇想起了自己成亲之前的事情，和琳她还是见过，并且认识的男子，可是那个时候心中依然满是不安和恐慌，想想晴儿可能也就是隔着帘幕偷偷地看过那位富察家的公子一两眼，心中就隐隐有些感触。 她伸手轻轻拉了夏燕一下，然后才低声道：“小燕子，你就不要逗着晴儿了。再这么下去，只怕她以后都没有脸面见我们了。” 80、要生了 等回家的时候，夏燕就把晴儿的事情交代了一下。 “晴儿向来得到老佛爷的赏识，这门婚事只怕皇阿玛和老佛爷专门挑的，对方的身世之类的事情，只怕是没有什么问题。晴儿担心的也不过是对方的人品性情如何，是不是一个踏实能干的人……” 和|点了下头，拉着夏燕坐下，这才低声抱怨了一句。 “晴格格也真是的，这样的事情，只要托一个宫女出来告诉你就是了。”递给夏燕一碗酸梅汤，他这才坐在一旁，一边拿着扇子轻轻给夏燕扇风，一边道：“你现在这样的状况，竟然让你进宫跑得这么辛苦，她还真的是不让人省心。” 夏燕看着有些孩子气抱怨的和|，微微愣怔了一下，然后才有些不解的说：“不过是走了几步路而已，就算是在宫中也是有车的……” “问题是，宫里的任何事情，人情来往什么的，就够让人浪费心神了。”和|却不同意夏燕地说法：“更何况，你见了皇后娘娘，太后老佛爷还要行礼什么的。现在你的身子还是比之前不方便的多……” “我自己都会小心的，更何况又不用穿花盆底的鞋子，已经好的多了。”夏燕有些莫名地看着和|，不明白他到底在纠结什么。 而和|，看着平日里面精明十足的夏燕，这么一无所知的茫然样子，只能在心中叹息了一声，承诺一定会帮助晴儿调查她未来的夫婿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夏燕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是半个月之后，天气已经渐渐带上了一丝凉意，没有之前那么燥热了，她才把那些东西连同一些礼单，还有谢恩的礼物一起带进了公众，让小岚找机会递给晴儿。 小岚回来的时候带来了晴儿的消息，听说晴儿满意这个未来的夫婿，夏燕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不用担心太多的。”和|看了夏燕一眼，然后才一边给她砸核桃吃，一边低声抱怨：“晴格格那边的贺礼就交给弟妹去办就是了，你现在身子越来越重，宫里派过来的太医说，你随时都有可能临盆，这些费神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 “我和晴儿向来交好，她毕竟跟旁人不同……”看了一眼沐休在家的和|，夏燕叹息了一声，不明白为什么和|突然变得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了。 好像从上次她进宫之后，和|就变得有些怪怪的，平时不是很在乎的事情却变得紧张了起来。 是不是在她所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夏燕怀疑地看着和|，直到和|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块核桃肉送到了唇边，这才低头张开了嘴巴“啊呜”一口吞下了核桃。 “午饭想要吃什么？我记得你似乎很喜欢我上次做的溜肥肠，还有焖羊肉，今天要不要吃这个？” 夏燕抬头看着和|，越来越是惊奇了。 “嗯，和|……”夏燕慢吞吞地开口，试探性地说：“你，没事吧？” “我？我能有什么事？”和|愣了一下，然后就别开了双眼看向一旁的花草，“我不过是今天沐休，又懒得出去就留下来陪你说说话，顺便等下晴格格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而已。” “哦！”夏燕慢吞吞地应了一声，看着和|微微泛红的脸颊，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阳，这才有些担心的问：“你觉得热吗？” “啊——什么？不，我没事，只是在想中午要做些什么？难道轮到我沐休又留在家中……”和|回头看了夏燕一眼，立刻站了起来，一边朝着外面走一边道：“你如果累了就休息下，到午饭的时候我会来叫你的。” 夏燕看着和|不疾不徐慢慢离开的背影，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脸颊，“应该是我多心了吧。” 想到上次多心的时候被和|狠狠算计了一把，虽然被算计得心情很好，可是这样的经历怎么也不想再多一次了。 一次就够丢人了！ 夏燕绝对，不管和|有什么异常的表现都当做没看到，不知道。这样最起码就不会中计，再次被这个讨厌的家伙耍得团团转了。 然而，和|的异常却是越演越烈。感受到他无微不至的关心的夏燕心中则是越来越不安了起来。总觉得无事献殷勤，绝对是非奸即炸。 和|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她这么好？而如果对方真的有什么所求的话，她这样淡定的态度反而会让和|急躁早日露出破绽起来。 只是这些天来，她冷眼看着，只觉得和|对自己越来越好。每天早上不但起床的时候小心翼翼努力不去吵醒她，甚至于还吩咐了守在外面的小岚不到她睡觉睡到自然醒就不准叫醒她。 知道她怕热，就算是已经入秋了，房间里面的冰也一直没有断，然后又加了透气性好的薄棉被，生怕她着凉了。 而等她醒来之后，准备的早膳绝对是她喜欢的，午饭的时候和|会匆匆从户部赶回来陪着她一起吃饭，然后陪着她在院子里面走动一下，再赶回户部。 至于晚饭，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亲自下厨，而且手艺明显地见长。 这一系列的变化让夏燕都忍不住等大了眼睛，怎么都觉得和|是不是这段日子吃错药了。 或者换种说法，他忘记吃药了？ 至于和|，则是另外一种心情了。最起码看着夏燕迷惑的眼神，他的心情还是挺好的。整天眯着眼睛笑，看到夏燕吃下他亲手做的食物，就心满意足。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九月初，这天和|前脚刚刚出门准备去户部上班，后面夏燕就被肚子一阵阵的疼痛给疼醒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吃坏了肚子，叫来了小岚之后却发现肚子又不疼了。 “格格，既然肚子不疼就再睡一会儿吧。”小岚扶着夏燕躺下，这些天来和|把夏燕养的白白胖胖的，神清气爽。如果因为没有休息好而变得没精打采的话，只怕和|是会怪责到她身上的。 夏燕被小岚扶着躺下，觉得刚刚睡着没多久，肚子就又疼了起来。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是亮了起来。夏燕捂着肚子感觉到小腹的疼痛，终于意识到这到底是为什么了。 “小岚，快去请兰嬷嬷还有孙太医……我，怕是要生了……” 81、双胞胎 一直到月亮从天边升起来，夏燕还在产房里面。和|站在外面看着来来往往端着热水和干净的布条的丫头，听着房间里面夏燕的叫声，只能来来回回地在方面门口徘徊。 好不容易才抓住了端着一盆子血水出来的小岚，和|几乎是深色狰狞地看向了她，逼问道：“燕儿怎么样了？” “格格，格格目前还没事，不过嬷嬷说要准备参片，说是再耽搁下去的话，只怕会有危险。”小岚飞快地说完，然后就趁着和|晃神的时候立刻跑向了库房——那里有皇上和皇后之前赐下来的山参！ 紫薇跟和琳夫妇早在几天前已经搬去了他们一家的新居，然而这个时候也赶了回来。 这边和琳拉着和|劝他不要那么紧张，而紫薇那边则是忍着害怕帮忙指挥厨房里面的人做事情，烧热水，准备干净的布料之类的事情。 不算大的和府中因为夏燕即将生产而变得一片热闹，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和府后院一道墙的外面，正站着一个光是从外面看就优秀的男人，一手拿着萧，而腰间则别着一把剑。 “小燕子，”那个男子微微走动着，听着里面的声响，抬头看了一眼被天空弯弯的月亮，低声叹息了一声：“你是她吗？是，我的妹妹吗？” 一阵风吹过，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男子扯动唇角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翻身跳入了和府空无一人的后院，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才朝着产房那边走去，在被人发现之前提前跳上了房顶。 “妹妹……”低声重复了一声，萧剑这才慢慢躺在了房顶，听着里面他花了大价钱才买通的一个小丫头说话的声音。 “嬷嬷你看，格格这里竟然有胎记……形状好特别啊……” “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注意这些！”宫里过来的嬷嬷冷哼了一声，然后才看向夏燕，“格格跟着我做呼吸，然后用力推挤……” “好……”夏燕缓了缓深，然后才跟着做了深呼吸，“啊——” “对，就是这么用力，但是不用这么用力叫。格格，把力气用在关键的地方，这样才能更快的生下孩子……” “看到头了，看到头了……”一旁的小丫头兴奋的叫着，夏燕听了，只觉得一股力气从心中生了出来，用力挤压着腹中那给她带来痛苦的部位，按照嬷嬷的说法呼吸和用力。 “果然是有胎记吗？”房顶的男子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有慎重，还有悲痛。“妹妹，我终于找到你了……” 只是，为什么你偏偏成为了乾隆最疼爱的“女儿”？ 动作轻盈地从房顶消失，萧剑没有惊动和府中的任何一个人。之所以会放心的离开，是因为在他思索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时候，产房中的夏燕已经顺利地生下了一个男婴。 “是儿子，恭喜格格！”负责接生的张嬷嬷笑着把还带着血婴儿举起来给夏燕看了一眼，这才放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澡盆里面帮婴儿洗干净，用早就准备好的小褥子包裹起来。 在她做这一连串的动作的时候，手中的婴儿都发出了嘹亮的哭声。 产房的外面，和|长长舒了一口气。一旁的和琳也跟着露出了笑容：“大哥，恭喜你了。” “嗯……”和|点了下头，正准备迈开脚步进屋，就听到里面又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 “怎么……怎么回事？”和|站在门外大声问道，然而只能够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的嘈杂的慌乱声音。 “格格，不用紧张，产道已经打开了……”张嬷嬷低声安慰着夏燕，然后手在她的腹部轻轻抚摸，“应该是双胞胎，格格只要放松，按照之前的用力节奏生下另外一个孩子就可以了……” 双胞胎，从来没有听说过历史上和|有一对双胞胎的传闻啊……夏燕模模糊糊的想着——难道是因为她嫁给和|的原因吗？所以历史已经正式改变了，而代表着历史正式改变的，就是她生下的这一对双胞胎吗？ “啊——”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夏燕忘记了之前的考虑，她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下意识地按照张嬷嬷所说的用力…… 一刻多钟之后，夏燕产房中再次响起了一阵有些虚弱的婴儿的哭啼声，然后就是张嬷嬷的声音，“格格，恭喜，是龙凤胎。” 当天晚上，整个和府都洋溢在了一片喜悦之中，和|洒下了大把的赏钱，负责接生的张嬷嬷更是得到了一个大大的红包，之后把好消息带入到了宫中之后，又在老佛爷、皇后，甚至是乾隆那里得到了不同的赏赐，让她不由得感叹，就算夏燕不是以公主的身份出嫁的，没有公主府，却比正经的公主更受几位主子的喜爱。 夏燕在看过两个满身通红，怎么看都不好看，可是却让她觉得幸福的孩子之后沉沉地睡去了，一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她才醒了过来。 而且是被孩子的哭声给吵醒的。 身体还是感觉到一阵阵的不舒服，小燕子本身的体质很好，加上夏燕刻意的保养，虽然受过两次几乎致命的伤害，可是还是恢复的很好。 她倒是没有想过，一次生产竟然让她身体变得如此的虚弱。 然而，这些都不是她所在乎的。伸手轻轻抱起了因为晚出生了半个小时而比较虚弱的女儿，夏燕解开了衣服给喂她，而另外一只手则轻轻拍着已经停止了哭泣，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的儿子。 “我在考虑，”坐在一旁的和|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手忙脚乱的慌张，看到夏燕醒来，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着照顾儿女，心中隐隐竟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要不要多请一个奶娘。” “我能照顾好他们，我一个人就够了。”夏燕皱着眉头，这才转头看向了坐在床边的和|，“你今天没有去户部？” “皇阿玛让我休息了。”和|淡淡笑着，靠在了床边抱起了他们的儿子，把手指伸到了他的嘴边，一边让那个还说不上可爱的小婴儿吸吮，一边低声笑了起来，“足足一个月，让我在家陪你。连同户部的事情也全部都交给副手了。” “皇阿玛他……”夏燕微微愣了一下，不明白乾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疼爱她的话，更应该让和|忙碌起来才对，可是现在却让他完全被架空了…… “没事。”和|淡淡地笑了一下，“在户部这么久了，我也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趁着这个时候也可以好好地陪陪你。” 夏燕有些迟疑地看着和|，见他似乎真的不是很在意，这才笑了出来，然后放下吃饱的女儿，换上儿子。而和|就这么坐在一旁，脸上带着笑容安静地看着这一副温馨，充满家庭感的画面。 82、军机处 双胞胎的洗三还有满月酒都异常的热闹，虽然和|现在不过是挂职在户部的一个小小的官员，而夏燕名义上也不过是一个格格。可是，架不住乾隆和后宫那两位当家做主的女人大把大把的赏赐洒下去。 所有的明眼人都在看着宫中的动向，从两年多前夏燕入宫成为还珠格格开始，到后来的微服出巡，还有福家的败落，五阿哥的禁足，都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位还珠格格到底有多大的能力。 敏感的人自然而然地认为，福家的败落，甚至于五阿哥的被禁足，都是因为当初在乾隆围猎的时候，差点杀死夏燕的报复了。 不管那些人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总之，在夏燕身体康复地差不多的时候，和|的名字在一次朝堂上，被户部、吏部，甚至是兵部提到。 乾隆有些头疼地看着那几个在争抢和|的官员，揉了揉太阳穴，这才低声说：“和|的去处朕已经想好了，你们就互用争了。” “啊……”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乾隆，乾隆笑了一下，“和|进军机处！” 军机处……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半响才默契地同时保持了沉默。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就真的不必多嘴了。 只是军机处，最近这几年，皇上不是准备进攻缅甸吗？也许是想让这个满意又能力的女婿赚些军工还升职吧？ 下朝之后所有的人脸上都带上了同样暧昧和明了的笑容，而和|也在最短的时间里面知道了这个消息。 军机处？过了一个多月悠闲生活的他几乎是愣住了，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逗弄双胞胎的夏燕，他这才赏了来传消息的仆役，起身坐在了夏燕的身边，低声说：“你说，皇阿玛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你是说让你进军机处吗？”夏燕微微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拨浪鼓，这才转头看向了和|。 “说实话，我也很奇怪。以你的资历，进入军机处，似乎是有些太过于早了些……”夏燕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记忆中和|似乎是在军机处“上过班”，可是现在，是不是有点早吗？ 不过想想，乾隆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去陷害和|，加上知道乾隆有进攻缅甸的计划，所以夏燕只是想了一下也就没有再多计较，只是笑着说：“这些事情是你们男人才会担心的，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但是，这也只是夏燕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和|才进入军机处不过两天，后宫那边就传来了传召。 甚至身材都没有来得及恢复的夏燕只能穿上了怀孕三四个月的时候穿的宽松一点的旗袍，换上了许久没有穿过了花盆底，盘起头发带上了那些繁琐的头饰，然后才坐上格格应有的车进了皇宫。 因为算是生产之后第一次进宫，所以这次进宫觐见格外的隆重。一路上夏燕就和奶妈一人一个抱着双胞胎。 两个孩子也算是听话，一路上竟然罕见地老实，乖乖地睡着了。 等到见了太后之后，那两个孩子正好醒了过来，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 老佛爷意见他们机灵可爱的样子，立刻喜欢得不得了，伸手就腰抱起暂时被夏燕叫做宝宝的男孩，而晴儿似乎更加喜欢叫做贝贝的女儿，好奇而又有些紧张地伸手碰触着贝贝的小脸。 看到这些夏燕心中隐隐有些紧张，生怕这两个小家伙被陌生的人抱着不安，会大声哭了起来。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担心都是白白浪费了的。两个小家伙一点都不怕生，甚至是被老佛爷抱着的宝宝不一会儿还咯咯地笑了起来。 夏燕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看着老佛爷一脸喜爱的样子，笑着回答了她问的一些有关宝宝日常生活的琐碎小事。 “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吧？”老佛爷抬头看了夏燕一眼，“你们夫妻有没有什么想法？” “还没有，”夏燕笑着回答，心中却是猛然紧绷了起来——这个，虽然已经是双胞胎了，不过……不会由此再来一个丰绅殷德吧？——想到这里，夏燕心中就有一点点的别扭，“虽然考虑了几个名字，可是总觉得不对劲，就先是宝宝和贝贝的叫着了。” “宝贝啊！”老佛爷的神色真的慈祥的如同佛爷一样，伸手轻轻点了下宝宝的小鼻子，这才道：“名字可是事关重大，慢慢考虑是对的。”说着，她就把宝宝交给了一旁的奶娘。 夏燕说不上来是有些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老佛爷并没有给夏燕更多的时间想这些问题，只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晴儿，低声道：“本来你刚刚做完月子，是不应该让你劳累的，只是你跟晴儿年纪相仿，感情又不错，所以才找你来……” 夏燕看着晴儿的脸慢慢红了起来，这才意识到了老佛爷说到一半的话是什么意思。 说起来，距离晴儿的大婚似乎也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老佛爷这个时候让她进宫，只怕是为了安抚晴儿不安的情绪，还有就是讲一些管理家务的事情吧？ 想明白了这些，夏燕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明显了。 她一口应承下了老佛爷的吩咐，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就带着双胞胎一起离开了正殿去了晴儿所住的院子。 “他们好可爱啊！”一没了那些长辈的注视，晴儿也变得活泼了起来，低头看着并排躺在床上，粉雕玉彻一般的两个婴儿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的碰触着他们。 夏燕看着晴儿那种又好奇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拉着晴儿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不去打扰她的两个宝贝睡觉，这才说：“喜欢小孩子，那么成亲之后可要多多努力了。” 这些天来宫里的教习嬷嬷也专门派来了人跟晴儿讲解所谓的周公之礼，现在听到夏燕这么打趣，她的脸又一次红了起来，低声嘟囔了两句，然后才凑到了夏燕的身边，见房间里面只有贴身伺候她的一个宫女，这才低声说：“听说和|额驸被皇上调进了军机处？” 夏燕怎么也没有想到晴儿会跟她说这件事情，联想到晴儿不爱多话的性格，她心中微微一凛，这才点了下头，低声道：“有问题吗？” 晴儿摇头，“总之，你让他万事小心就是了。那次我听皇上和老佛爷说话的意思，像是……” 83、最终的胜利者 “像是什么？”夏燕看着吞吞吐吐的晴儿，而晴儿看了一眼左右，这才又压低了声音道：“像是准备对缅甸那边出病，如果和|额驸在军机处的话，只怕……” 夏燕心下了然，谢过了晴儿，这才认认真真地跟她说起了管家的诀窍。到了最后，她才笑着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算起来和|他早就分府出去独立了，所以不用伺候公婆，加上妯娌又是紫薇，所以好得多。至于你，富察家是大家族，估计人情来往什么的要复杂得多，如果有可能还是请大公主她们这些嫁出去的公主才好。” 老佛爷不是很重视自己这件事情夏燕早就知道，但是她绝对会在乎晴儿，所以请那些真正的皇室公主回宫来也不是什么问题。 在慈宁宫中陪着太后、皇后，还有之后下了早朝赶过来给太后请安的乾隆吃了午膳，夏燕和紫薇这才乘着彼此的马车出了皇宫。 出了皇宫之后，整个京城还是热闹地很，夏燕和紫薇的马车很快就被人流给分开了，她掀开车窗上的帘子朝着外面看了看，却惊讶地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而那个人也在一瞬间转头看向了她。 夏燕心中猛然一惊，下意识地放下了手中的帘子，然后才意识到她之前绝对没有见过那么一张脸。 那是一张英俊的脸，明亮的眼睛似乎能散发出光芒一样，挺立的鼻梁，微微抿起带着笑容的唇，还有坚挺的下巴。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在外貌上是绝对不输给和|的。 这样的人，如果自己见过的话，绝对不会忘记，可是—— 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呢？夏燕皱着眉头想着，半响在马车外面一片噪乱的声音中，夏燕才猛然睁大了双眼。 她之所以觉得对方熟悉，是因为对方的打扮，或者说身上所带着的东西。 刚刚那个外貌绝对出色的男子，腰间别着一把长剑，而手中则拿着一把萧！ 这么明显的装扮她怎么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夏燕一阵懊恼，还没有来得及想萧剑为什么又出现在京城之中，就被马车突然停下来的惯性冲击地跌倒在了马车中，差点掉了出去。 “这位夫人，坐马车可是要小心啊！”惊魂未定的夏燕看着那双在危机关头抓住自己的手，这才慢慢抬头，然后就看到了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有对方带笑地脸庞。 “萧……小心，是啊，要小心……”夏燕勉强笑着，在萧剑的帮助下坐直了身体，然后才跳下了马车正式向萧剑道谢，并且以报恩的名义询问了萧剑的名字。 “一萧一剑走江湖……在下萧剑。”萧剑笑着，一双眼睛几乎没有离开夏燕的脸。 为什么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热切吗？不是说，当初萧剑之所以赶往京城，是因为觉得还珠格格像他的妹妹……难道说，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 想到这种可能，夏燕立刻低下了头道：“我叫小燕子，是当今的还珠格格……” 然而，萧剑一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是特意找上来的，而且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小燕子其实就是他妹妹的事实了？ 想到这里，夏燕才又继续说：“不知道萧公子前段时间是不是在‘燕归来’住过一段日子……” 萧剑有些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夏燕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果然是无巧不成书，我说怎么觉得萧公子的名字这么熟悉，原来是妾身夫君的朋友。妾身夫君名讳为和|，字致斋，是燕归来的主人。” “哦，原来是致斋兄……”萧剑笑着应了下了，而这个时候车夫才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夏燕当着车夫的面邀请了萧剑去家中坐坐。刚好和|也快要回家了，他们这两个好朋友也正好见面叙叙旧。 萧剑甚至都没有由于就答应了，夏燕重新坐回了马车中，而萧剑则为了避嫌和车夫一起坐在了马车的前面。 夏燕看着萧剑的背影，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想法。 只怕萧剑这个时候来，是来认“妹妹”的吧？ 只是报仇呢？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会还抱着想要报仇的想法来拉上她吧？ 她可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燕子，而且她有家有室，还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仇恨而放弃现在幸福的生活呢？ 该怎么阻止萧剑提起这个事情呢？甚至于，连让他提到他和小燕子的身世都不行。 也许，自己主动提出结拜？ 对于夏燕执意在家中招待萧剑那么久，甚至还陪着萧剑聊天听萧剑讲江湖中的故事的表现，和|很是不满。 更多的是，不安！ 似乎，夏燕从一开始就对这个萧剑很好奇……想起来，好像很早的时候，就拜托过他调查过萧剑。 所谓的和萧剑是朋友，其实当时只是为了帮着夏燕注意萧剑和蒙丹而已。 夏燕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和|情绪的变化，在半个月之后，终于提出了那个策划了好久的要求。 “萧剑，我们两个人这么投缘，不如结拜吧？” “结……拜……？”萧剑的神色有点不敢置信。 “结拜？！”和|的表情就更加诡异了一点，夏燕看了反应有些激烈的他，然后才又看向了萧剑点了点头，“是的，结拜吧。你当我哥哥，怎么样？” “好，再好不过了！”萧剑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才迟疑了一下：“只是，你是当年那位的义女，我跟你结拜的话……” “只是我们私底下结拜而已，又不是让皇阿玛也认你当儿子……”夏燕看了萧剑一眼，见对方神色暗了一下，立刻错开了这个话题，低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今天晚上就结拜。” “燕儿……”一等到萧剑离开，和|就忍不住抓住了夏燕的手，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跟萧剑结拜呢？” “因为我想要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不行吗？”夏燕侧头看向和|，如果说最初要想方设法跟萧剑结拜是为了让他不要说出那个致命的秘密的话，那么现在她是真的有点想有一个像萧剑一样的哥哥了。 和|有些不是很明白地看着夏燕，而夏燕却伸手反握住了他的手，往他怀中走了一步，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和他站在一起。 “你还不明白吗？”夏燕低声说，脸色微微红了起来。 “明白什么？”和|有些不解地看着夏燕，而刚刚从某个多嘴的哥哥口中知道一些消息的夏燕脸却微微红了起来。 她总算是明白和|为什么突然对她关照地无微不至，就算是一点小事也不放心了。 原来，那个从来不懂得到底什么是爱的傻瓜，听了某些同僚的建议试图对自己的妻子表现自己的关怀而已。 “燕儿……”和|有些不解，也有些不安，毕竟面对自己的妻子，而不是那些政敌，他做不到冷静自若地分析她的每一个举动的意义。 “我喜欢你，和|。”夏燕抬头看向了和|，绯红的双颊带着淡淡地笑意：“虽然我一直都不像承认，但是我爱你，就是爱你。” “我……”和|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比夏燕还要绯红起来，他突然伸出了双臂用力抱着夏燕，“我爱你，我的妻。” 夏燕在和|的怀抱中露出了一丝笑容。 爱不爱什么的，还真的够肉麻，特别是当一对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夫妻这么说的时候。 可是，听起来也很幸福嘛…… 把眼泪轻轻擦在了和|的衣服上，夏燕抬头看向了那张比一般女子还要漂亮的脸。 妈妈，我终于明白了你所说的爱。 也许在家产的争夺战中，我是失败者，可是，我相信，在你眼中，我才是那个真正的胜利者，在几百年前的一本小说中…… 84、谁说我完结了 确定了彼此的感情，当然是好事。只是生活还是需要继续的。 萧剑又在和府住了一段日子，等到第一次下雪之后，他突然开口说要离开。 “离开？”夏燕微微愣怔了一下，“为什么，难道是我和内子对大哥招呼不周？” “就是太周到了，我怕我这个‘以天为被地为庐’的江湖子女变成了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人。”萧剑洒脱地笑了下，“我只是来确定一下你过得好不好而已。” 这句话就包含着一些深意了，和|并不是一个笨蛋，相反他很聪明。立刻就意识到了这句话的不同寻常，只是这个时候不好问出口，而这又跟夏燕有着关系，他怕自己贸然问出来的话，会给夏燕带来麻烦。 夏燕的麻烦，那可就是他的麻烦。 和夏燕一起送萧剑出了京城，和|才算是完全放松了下来。这些日子以来，萧剑住在和府中，怎么都让他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就算是和夏燕确认了彼此的感情，这种压迫感也不曾消失过。 而现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夏燕看着和|放松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什么你好像很庆幸萧剑离开了呢？” “说实话，他带给我一种压力。”和|难得坦白地笑了下，“燕儿，你真的不知道这个萧剑是什么来历吗？” 夏燕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点了下头，“其实我知道一点。” 看着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夏燕忍不住摇头。她当然不相信以着和|的聪明才智看不出她一些奇怪的地方。 以前以为这个男人不说，是因为他们是同盟。现在才真的确定，他其实真的爱着自己。 她也是被爱着的呢！ 这种想法真矫情，可是夏燕就是忍不住这么想，想了之后再鄙视自己的小儿女姿态。 “其实，在没有被皇阿玛认为义女之前，我曾经听说过他的名字，也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夏燕沉默了半天，然后才选择了一个比较稳妥的说法。 “我还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寻找一个人，据说那个人是他的从小失散的妹妹。”夏燕笑了一下，“所以我当了他的妹妹。” “燕儿，你可不像是那么好心会主动安慰别人的人。”和|怀疑地看着夏燕，“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你到底为什么要跟萧剑结拜。萧剑好像被你当时的提议给蒙住了，只顾着高兴。可是，我觉得……” “知道你了解我。”夏燕笑了下，用手托着下巴看向和|，“那么你说说，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跟萧剑结拜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之前所说的觉得跟萧剑投缘的话。” “利益？”按照和|一贯的想法，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夏燕苦笑了一下，发现和|还真的是了解自己。有时候这是一种幸福，可是有时候就觉得有些……不爽了！ 可就算是不爽，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点：“没错，这样对待萧剑确实对我有好处。”微微顿了一下，夏燕才又道：“而且，我还知道有关萧剑的一些事情。” “什么？”和|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夏燕，“你，还知道他什么？” “前几个月不是传言说有人半夜进入了宫中么？”夏燕微微一笑提醒了和|，“当时还吓到了晴格格的。” “那天晚上确实有人进入了皇宫，这点我可以肯定……”和|下意识地说，然后才猛然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向夏燕，“燕儿，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我，那天闯入皇宫，进入景阳宫的那个刺客是萧剑吧？” 夏燕轻轻点了下头，笑眯眯地看着和|变得铁青的脸色，再次补充了一句，“按照晴格格的形容，那个刺客绝对是萧剑。” “晴格格还见过他？！”和|几乎要抓狂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夏燕，“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和他结拜，万一他的身份暴露……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不会的。”夏燕果断地说，“他的身份不会暴露的。” “晴格格那边……”和|不知道夏燕为什么那么自信萧剑的身份不会暴露，可是晴儿那边难保不会…… “晴儿不会说的，只怕是见到对方，她也不会说这些。”夏燕笑了一下，“放心，和萧剑结拜对于我来说，嗯……对于我们里爱说，绝对只有好处。” 只要萧剑能够放下仇恨，那么一切都好说的。 和|虽然有些不放心，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担心也是无用的，所以几天之后他就完全把这件事情放了下来。 天气很快冷了下来，可是这一年年底却是只见天气冷，而不见一点的雨雪。 庸敬在这样的天气下又一次病倒了，夏燕看着一个还不到一岁的孩子哭得喉咙都哑掉了，初为母亲的她心疼的不得了。 “格格，庸敬少爷还是交给我们这些奴才照顾吧。小心过了病气就不好了。”负责照顾庸敬的奶娘看着夏燕要伸手抱起庸敬，立刻拦住了，“格格还要照顾小少爷和小姑娘，少爷和姑娘还小，身子自然弱……” 夏燕听到奶娘这么一说，也迟疑了起来。她自己是无所谓，可是如果害了那一对可爱的双胞胎的话，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她也只能叹息了一声，交代奶娘照顾好庸敬，又找人请了太医过来给庸敬把脉，算是侧面的把庸敬的消息告诉了乾隆。 又过了两天，庸敬那边的奶娘传来消息说他已经好了些，而夏燕过去看了，见孩子已经不怎么哭，嘴唇也不干裂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十一月份的到来意味着宫中又要办喜事了。早就预备好了晴儿婚礼礼单的夏燕又重新确认了一遍，这才放心下来。 从库房中出来，她就看到了零零散散飘落的洁白的雪花。 “下雪了啊。”夏燕低声感叹了一声，守在门外的小岚就送上了被香囊包裹着的手炉，“格格，天气凉，还是带着手炉吧。” “嗯。”夏燕应了一声，接过手炉捧在了有些麻木的手心中，觉得好了些，这才迈脚道：“给庸敬那边也添些这样的香囊，还有那两个小家伙。” “这些都是准备着的了。”小岚低声应了一句，然后才低声说：“额驸已经回来了，说是让格格出来之后去书房一趟。” “知道了。”夏燕愣了一下，然后才点头带着小岚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和|其实并没有太重要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和琳问了他们什么时候搬过去住的事情，所以和夏燕商量一下搬家的事情而已。 虽然这边的房子够住，可是一家人没有理由分开两处，而且整个房子其实都是和|出钱买在了夏燕的名下，这么说起来，只让和琳两口子住在那边，他们心理上自然会不舒服。 和|意识到了这点，所以才问问夏燕怎么安排，毕竟这些事情都算是内务，交给夏燕就好了。 夏燕想了一下，然后才道：“还有十天就是晴格格的婚事了，搬家的事情，怎么也要排在她婚事之后，加上之前需要准备看日子什么的，估计也要年前了。” 说到这里夏燕突然露出了笑容，“总之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就能够凑到一起了。” 听到夏燕这说，和|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有空你还是去看看弟妹吧，听和琳的说法，她身子似乎越来越重，情绪上也有些不稳定的样子……” 于是，第二天，夏燕就出门去了未来的和府。见到紫薇的时候才发现，她真的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你现在可是双身子了，怎么还不照顾好自己。”夏燕有些心疼地看着紫薇，坐在了另外一边，一边端起佩玉送上来的热茶喝，一边皱着眉头看向紫薇。 “是没胃口吗？” “没事，我只是最近有些没睡好而已。”紫薇勉强笑着，然而一旁的佩玉却撇了一下唇角，夏燕明显注意到了这点。 “佩玉，你家郡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立刻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佩玉，“说！” “格格，”佩玉被夏燕最后猛然家中语气的一个“说”字给吓得立刻跪了下来，“格格，郡主并不是因为没有休息好，而是因为劳心。” “佩玉，别说了。”紫薇有些不安地想要阻止佩玉，可惜的是，她明显没有夏燕的威严。而夏燕只是示意佩玉继续说。 “其实，前一段时间，老夫人来了一趟，说是……” “老夫人？”夏燕皱起了眉头，脑子中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物的任何线索，根本就不知道佩玉说的是谁。 反倒是紫薇听到佩玉已经这么说，才苦笑着道：“是婆母。她前几天来过一次，我陪着她四处走动看了一下，然后她就说，要搬过来和我们这些晚辈一起住。” 那个女人？夏燕这才想到了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和|跟和琳两兄弟的继母，同时也是赶他们出家门，从小就依靠自己生活的罪魁祸首。 在那次她和紫薇拜见婆母那天那样的作为之后，她竟然还敢来招惹他们？夏燕皱起了眉头，唇角却微微勾起了起来。 “佩玉，起来吧，我又没有说要怪你。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夏燕说，只怕那个女人也是看出了紫薇的好脾性，所以才想趁着她这边不知道的时候，搬进来造成既定的事实吧？ 只是，她也太天真了一点。真以为她是出嫁了的格格，就好欺负了吗？ 搬过来和他们一起住？她还真敢想！ 85、见红 夏燕知道了这件事情，自然是十分生气。紫薇见着她在客厅之中来回踱步的样子，有些埋怨地看了佩玉一眼，却刚好被夏燕给看到了眼中。 “别怪佩玉了，要我说，佩玉才是个好丫头，一心为你好。”夏燕微微顿了一下，叹息了一声才有些责怪地看向了紫薇：“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吗？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腹中的孩子想想。” 紫薇听夏燕这么一说，立刻下意识地抚摸起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神色间更是有些不安。 “怎么了？”夏燕见她神色有些不对，立刻皱起了眉头，拉着紫薇重新坐好，才道：“如果‘婆母’……”她重重的咬着牙说出那两个字，然后才道：“再来这边找你麻烦的话，你就直接让人把她拦在外面，让她直接去找我。” “这怎么行？”紫薇脸色有些难看，“你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还要照顾三个孩子……” “所以，你更应该好好养着，不要伤神。不然的话，你还想要我为你担心吗？”夏燕看着紫薇，心中明白她的个性就是如此。 紫薇性子软，可能是因为是私生女的关心，从小就更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有时候甚至愿意为此而委屈自己，就怕自己哪点做得不好了，被人看低。 有些事情她不是不明白，而是不得不那么做…… 其实，紫薇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如果有可能的话，只怕她也是不愿意圣母，让随便一个人欺负她的。 想到自己其实也是“欺负”了紫薇的人中的一个，夏燕就觉得心中有些内疚。 陪着紫薇又聊了会儿，开解了她一下，夏燕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把之前说过的有关怎么应付和|继母的事情再次交代了佩玉一下，夏燕笑着回头提醒紫薇到时候一起去参加晴儿的婚礼，这才离开了。 晴儿大婚那天，天公还算是做美，之前一直阴沉着的天竟然伴随着有些冷冽的风露出了一丝丝的蓝色。 夏燕和紫薇两个人亲自送了晴儿上轿，这才松了一口气。 酒宴因为分席的缘故，所以夏燕并没有见到和|、和琳两兄弟。听小太监说外面男席那边还在喝酒，夏燕就让人过去传了话，说她和紫薇先离开了。 因为还是有些担心精神不振的紫薇，所以夏燕特意叫了车夫慢点，先送紫薇回去。 然而，刚好了家门口，紫薇的肚子却突然疼了起来。 夏燕连忙扶着下马车的她，看紫薇的脸色已经白的不正常了，想都没有想就让车夫立刻去请大夫，然后让小岚和佩玉两个人扶着紫薇进了门，就近找了一间干净的房子躺下。 “小燕子，我肚子疼得厉害，是不是孩子……”紫薇喘息着，因为疼痛额头上都是冷汗，然而她却不愿意躺下去，伸手紧紧抓住了夏燕的手，“小燕子，孩子不会有事吧？” 夏燕也有些紧张，反手握着紫薇的手，大声道：“不会有事的，太医马上就过来，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说到这里，她才想起来，之前太过于慌乱忘记了不少的事情。一手紧紧握着紫薇的手安抚她紧张的情绪，夏燕回头看向闻讯赶来的钱姨娘，大声道：“姨娘，还请你赶紧找个人去富察家通知和|跟和琳两兄弟……还有……” “我这就去……紫薇，不要怕，没事的……你人那么好……” 钱姨娘转身离开了，不一会儿就又回来了，身后跟着的丫鬟还带着热茶，还有一盆上好的碳。 屋里面的温度立刻上升，而在这一段时间里面，夏燕的安抚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紫薇的脸色舒缓了一些，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紫薇喝点热水吧。”钱姨娘端了一碗水给紫薇喝下，然后才低声道：“放心吧，以姨娘的经验来看，你只是动了胎气，只要好好的修养一段日子就会没事了。” “姨娘，真的没事吗？”紫薇不安地眨着含泪的双眼，“我不是一个好额娘……我真没有用，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说什么傻话呢，姨娘不是说了孩子不会有事了！”夏燕听到紫薇的话，心中一阵的烦乱，放下了茶杯，走到门前，问守在门口的小丫头：“太医还没有到吗？” “到了到了……”她这边话才刚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了小岚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个子娇小的她拖着一把胡子的太医跑了过来。 经过太医仔仔细细地诊脉，才得出了一个结论。 紫薇因为劳心伤神所以动了胎气，虽然不算很严重，不过之后几个月只怕都要静养，最好都不要下床随意走动。 亲自送了太医出门，夏燕拿着那张药方让佩玉去取药之后，才站在门口发呆。 紫薇的身体是比较柔弱，可是也没有柔弱到这个地步，可是淡淡的劳心伤神就能让她如此的脆弱，甚至今天都隐隐见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紫薇这么的…… 而这个时候，和琳也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一见到夏燕就冲了过去，“嫂子，紫薇没事吧？” “没事。”夏燕看了他一眼，低声说：“她刚刚才躺下，你进去之后好好劝劝她，让她凡事都不要放在心上……不管怎么样，保住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呃……”和琳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点头进了府中。 夏燕这才抬头看向了和|，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 能够让紫薇劳心伤神的，除了他的继母之外，只怕现在也就只剩下和琳了。 “夫君，和琳和紫薇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紫薇不愿意告诉自己的，只怕也只有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了。 想到可能是小两口生气的缘故，夏燕心中就一阵烦闷——嫁一个小自己的丈夫就是这点不好，紫薇现在可是双身子，怀着他们家的孩子呢，和琳就一点都不在乎紫薇，没有注意到紫薇这些日子消瘦了很多吗？ 而和|听了夏燕的话，则露出了一丝苦笑。和琳他……还真的是跟紫薇之间出了一些问题。 86、投军 虽然夏燕有些担心紫薇，只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他们夫妻怎么好管？ “先去看看弟妹怎么样吧。”和|回避了夏燕的问题，走过去扶住了夏燕的手腕，低声说：“这件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够干涉的。” 夏燕听了和|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猛然抓住了和|的手，问道：“是不是和琳那小子要纳妾？” 和|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抓着的手臂，苦笑了一下，才无奈地道：“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根本就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这事，不光是你我，就算是紫薇，只怕爷改变不了和琳的决定。” “和琳想要做什么？”夏燕这才跟上了和|的脚步，一边领着他朝着紫薇暂时躺着的房间走去，一边低声追问，“如果不是纳妾的话，紫薇又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他……”和|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道：“他想离开学堂，参军加入皇上征讨缅甸的军队……” “什么？”夏燕完全愣住了，同和|一起坐在了偏厅中，捧起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这才低声问：“你是说，和琳想要去打仗？” 和|放下手中的茶杯，认真地看向夏燕点了下头，然后才双唇微微动了一下，发出一丝细微的声音。 “我也想去。” 偏厅之中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静之中，夏燕看着茶杯里面飘动的绿色茶叶，一动不动。 “燕儿……”和|有些不安地叫了一声，而夏燕这才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她沉声问，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和|叹息了一声道：“我还没有和你说，又怎么会下决定呢？可是，我是真的想要去。虽然明知道就这么丢下你们母子去打仗不对，可是这毕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加官进爵的好机会！ 夏燕闭上了眼睛，表情看起来似乎是在忍耐什么一样。和|看着她这样的表现，心中隐隐有些失望。虽然理解作为一个女子，作为一个妻子，作为一个母亲这是夏燕应该有的表现。 可是，心中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如果夏燕真的阻止他从军的话，他该怎么选择？ 是前程，还是家庭？如果因为夏燕而选择了留下的话，那么以后呢？难道每一次都要眼睁睁地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一时间，和|心中乱如麻，却不知道该怎么取舍。 就在这个时候，夏燕长长舒了一口气，叹息着睁开了双眼。 “你是哥哥，应该会照顾好和琳才对。”夏燕起身走到了和|的身边，才又低声道：“你也是我的夫，我孩子的父，我相信不用我多少，你也会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的。” “燕儿？”和|有些错愕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夏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许是他理解错了？ 夏燕低头看着和|，突然笑了。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的，只是，你要记得，我和孩子都在等着你回来。” 和|这才相信了自己之前所听到的话，猛然站了起来握住了夏燕的双手。 “燕儿，你真的同意我……我去缅甸打仗……” “我是不想的。”夏燕皱着眉头低声说，又看了看一脸兴奋怎么都掩饰不了的和|，看了看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然后才继续道：“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我拦着你的话，只怕你以后会后悔，甚至在心中怨恨我……” 说到这里，夏燕再次叹息了一声，才轻轻挣脱了和|的手。 “至于紫薇这边，我会好好照顾她，让她放开心的。你就让和琳，在皇上这边派兵出征之前多陪陪她，宽宽她的心吧。” 和|有些错愕地站在原地看着夏燕走向内屋的身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门后，这才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夏燕心中明明是不愿意自己冒险的，可是为了不让他日后后悔，却是直截了当的同意了他去投军，并且只是淡淡的叮嘱他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和琳而已。 那一瞬间，和|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活着回来！不管在战场上遇上什么样子的磨难，他都要活着回来，哪怕是苟且偷生。 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为了夏燕。 为了这个在这种时候还能全心全意支持自己决定的妻子。 当初下定决心要娶夏燕这个还珠格格，和|心中自然是有爱，可是这爱重难免会掺杂一些其他的东西，还有计较。而如今，他心中全部都只是夏燕，也只有夏燕。 再没有所谓的还珠格格！ 而房内，和琳见着夏燕进去，就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惋叹的神色行礼。 夏燕受了礼让他起来，细细问了两句，这才让他出去。 虽然是叔嫂，可是该避嫌的时候还是要避嫌。 而和琳一出去，就看到自己的大哥站在偏厅之中，一副古怪的神色。 他心中一凛，立刻快步上前道：“大哥，莫不是你跟格格说了想要投军的事情，格格驳了你的面子？”本来他还想着，看还珠格格平日里面为人做事大大方方，甚至比一般男子都要果断一些，应该会同意大哥投军，到时候他在求着这位大嫂格格帮忙劝慰一下紫薇的…… 如今看来……回想起之前紫薇所说话的话，和琳心中更是失望莫名。 好男儿这个时候就应该奔赴战场才对的…… 而房间里面，这个时候却是另外的一副情形。 夏燕坐在床边，看着脸色依然苍白的紫薇，因为卸妆的缘故，紫薇脸上的胭脂不见了，整个人都显得更加苍白。 夏燕看着这样的紫薇躺在床上，心中也不忍心再去责怪她，只是低声叹息了一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听到夏燕的话，紫薇浑身微微一颤，然后才猛然抓住了她的手：“你知道了，小燕子？” 夏燕点了下头，反手握住了紫薇纤细的手，这才低声道：“紫薇，你平时也是一个明白人，怎么这个时候反而傻了呢？” “我……”紫薇有些不明所以，夏燕见状心中更是烦躁，不过还是强压着，柔声道：“和琳要去投军这是好事，再说和|也是要去的，有他这个哥哥照顾，你又有什么不放心？” “可是……”紫薇迟疑着。 夏燕见状只得说了一句狠话，“难道你要让你家夫君一辈子都背负着靠着自己妻子的身份爬上去的名声吗？” 87、借钱 夏燕的话让紫薇彻底愣住了，她神色茫然的依靠在床头，许久都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夏燕趁着这个时候也放松了一点，依靠在床头的地方闭上了双眼假寐。 只是，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能放松的下来。放松的，也只不过是外在而已。 至于心理上，其实就算她能过来劝慰紫薇，她自己也是放不下来的。 如果随军出征的那个人只是和|——历史上的那个和|的话，她可能只会“哦”一声，然后一点都不关注这些。 可是，现在和|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 一想到和|会在战场上受伤，甚至是死亡，夏燕的心就狠狠的揪起来，一阵阵的发慌。 如果有可能，她真希望自己能够说服和|不去掺和这么危险的事情。 然而，夏燕同时也明白一点，那就是她不能说服和|，最多只能够阻止那个男人。 而阻止对方做想要做的事情，有时候是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所以她才选择支持和|的决定。 他还年轻，有着梦想，或者说是欲、望。和|想要功成名就，想要有一番作为，这些夏燕都看在眼中。 她不知道历史中的和|是怎么走上那条贪官之路，成为全天下贪官的偶像的。 世界首富这个称呼，和|当之无愧的。 距离向缅甸发兵的日子越近，夏燕就越是被那种复杂的心情所折磨。而同时，她还要劝解紫薇。 等到他们出征的那天，夏燕陪着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的紫薇亲自在城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 “小燕子……”那些穿着光鲜的士兵一出了城门，紫薇就扭头趴在了夏燕的肩膀上哭了起来，“小燕子……” “放心吧，他们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夏燕扶着紫薇来到城墙另外一边的垛口，目送着那些士兵离开。 和|，你一定要回来，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回来。 夏燕强忍着到眼角的泪水，看着远方。不能哭，她一定不能哭。 ……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度日如年。夏燕第一次意识到了和|不在自己的身边，这样的日子是多么的让人难以忍受。她努力的让自己忙起来，和紫薇一起整理他们新家的院子，在花坛里面中上各种各样的花草，然后亲自给那些花草浇水，松土，甚至是修剪枝叶。 然而，只是这样还不够。她还亲自照顾着双胞胎，接受管理了燕归来的账本，甚至让刘全插手到其他的行业里面，把生意铺张开来。 还有就是，每隔个三五天，夏燕和紫薇两个人就会一起进宫陪着太后老佛爷和皇后说话，偶尔见到了乾隆，虽然不方便问有关战事的问题，可是乾隆总是会提一下。 每次见到他假装无意中听到和|、和琳两个兄弟的事情，夏燕和紫薇都忍不住感激。 日子就这么过着，很快新年就到了，然后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紫薇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不方便来回走动就常常留在府中养胎，然后看顾着庸敬，顺便教庸敬说话。 等到庸敬依依呀呀大概会叫人的时候，紫薇的肚子已经大得不好走路了。 夏燕见着她这个样子，连忙请来了太医和宫中有经验的嬷嬷，又提前让人去库房中找出了野人参之类的东西备用着。 紫薇因为这个而紧张了起来，结果早就停止的孕吐又再一次发作起来，连着几天都吃不下去饭。甚至是喝点粥都会呕吐。 夏燕看了她这个情况，觉得无奈。虽然这个时候已经怀孕八个月了，然而按照紫薇这样的话，也不是没有流产的可能。 于是，她就逗着紫薇说话，问她准备给孩子取什么样的名字。 紫薇听了之后说，女孩就叫萍儿，男孩就叫平儿。 她也希望那两个人能够平平安安地回来。 夏燕明白紫薇的心思，也没有对着名字说什么，只是偷偷叫太医尽着点心照看好紫薇。不过，让她意外的时候，乾隆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了。 “皇阿玛，你怎么来了？”夏燕一惊，立刻起身就要行礼，却被乾隆给拦住了。 “我就是过来看看。”乾隆呵呵一笑，就自动坐了主座上，看了一眼挺着大肚子的紫薇，示意她过来，细细询问了一番，就让她回去休息去了。 乾隆是晚上出来的，这个时候家中来的客人也都一一送走，不然的话只怕还是要一番慌乱的。 夏燕想到这个，就明白了过来。 乾隆这次过来，只怕是有着目的的。不然，也不会刻意只开紫薇，只留下她在这里。 想到这个时候，乾隆来和府有事也是跟缅甸那边有关，夏燕的心就紧绷了起来。 “皇阿玛……”她偷偷看着乾隆的脸色，似乎没有悲哀，不过却带着一点的不好意思。那两个人应该是没有出事吧？她猜测着，然后才拉着乾隆的胳膊坐在了他的身边，“你这个时候微服出访，是有事？” “这个……”乾隆呵呵笑着，随手把萍儿给一旁的奶娘，让客厅中的丫鬟都出去，这才道：“缅甸那边传过来消息了，你家那位，还有紫薇家的那个，都立了不小的功劳，估计回来之后就要加官进爵了。” “皇阿玛就说笑吧。”夏燕一瞬间放下了心，看了一眼另外一边的紫薇，这才嗔道：“这加官晋爵的事情，不还是皇阿玛你一句话的事情……” “这个可不一定是皇阿玛说了就算的……”乾隆再次呵呵笑了起来，笑到了一半，却突然叹息了一声。 夏燕被他叹的莫名其妙，“怎么了？” “只是那边军资跟不上……”乾隆摇了摇头，“如果这么拖下去的话，只怕现在的优势就都会被抹掉。你们都是朕的女儿，朕也不瞒着你们，国库空虚啊！” 乾隆说着感叹了一句，而夏燕先是觉得哭笑不得，然后就想到了一点。 据说，乾隆之所以离不开和|，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和|愿意在他的身上花钱。 总不可能说，历史上和|是一个贪官，主要是被乾隆给逼得吧？ 不过，这个时候并不是想这个问题的好时机。乾隆特意趁着这个时候来到和府，所谓的可不只是诉苦那么简单。国库如果真的空虚的话，不是还有内务府吗？只怕是乾隆打仗打到一半，不舍得钱了才是真的。 想到这里，夏燕立刻又凑近了一点，仰脸做小儿女的姿态道：“皇阿玛，如果女儿能够给你凑来一笔钱的话，你要怎么赏赐女儿呢？” 88、催生 这边夏燕在心中默默清点了一下这两年来的进益，不算不当回事，这么仔细一算，光是燕归来这两年除去各项花销纸糊的进益就有进五六万两，另外加上和|之前投了本钱坐享分成的生意，竟然也有这么多。 而夏燕本身，还在找人在名下买了几个店铺租出去的，加上自己偷偷做的生意，算起来账面上应该是有十多万两银子才对。 心中对大概的银子有了数，她也就不慌了。一边应付着乾隆，一边试探性的问他到底还差多少银子。 等到乾隆一开口说最少也要五百万两的时候，夏燕彻底惊呆了。 这都是什么说法啊，竟然要那么多钱？ 偷偷怀疑地瞥了乾隆一眼，夏燕心中暗暗怀疑这里面的钱只怕有一半是要落入乾隆的手中了。 不过，面子上她自然是不敢这么说。本来想着如果乾隆要的钱少的话，她可以动用一下库房中的钱财。 可是五百万两的话，就算把他们全家都卖了只怕也没有这么多钱。 夏燕又不愿意错过这个好机会，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才道：“我之前曾经听说过今年茶叶和盐道方面的销售权又要重新开始分配给不同的皇商了，是这样吗，皇阿玛？” 乾隆没有想到夏燕竟然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然后才点头。 “户部那边就没有一个让朕省心的，这么点问题都闹得沸沸扬扬……” “既然这样，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夏燕微微一笑，屏退了其他人，然后凑到了乾隆的耳边低声嘀咕了起来。 乾隆本来还不以为意，可是听着夏燕嘀嘀咕咕地继续说下去，眼睛却越瞪越大，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小燕子，你真不愧是朕的好女儿，这样的办法你都能够想的出来。这样既解决了户部的问题，又解决了前线粮草不足的问题，不错不错……” 乾隆满意地回去了，夏燕并没有说什么她想要的赏赐，她相信乾隆会记得的。在她需要的时候，再提才是最好的办法。 其实她也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建议乾隆把茶叶和盐，以及丝绸瓷器的代理销售权拍卖出去而已。 这样，户部的油水就少了很多，所有的钱都是明面上的了。 乾隆离开了没几天，夏燕就在京城之中听闻了这个消息，然而她和紫薇两个人并不关心这个，只是在家中叫着已经开始学习说话的庸敬说话而已。 而这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庸敬算是她和和|收养的孩子，按理说，应该叫她额娘才对的。可是，别人不知道，她跟和|，还有紫薇却是清清楚楚的，这孩子是金锁和乾隆的儿子，如果叫她额娘的话，只怕会完全乱了。 最终，夏燕绝对，让这孩子叫她嫂子就好。就当是和|收养的义弟好了。这样能够让这个“十五阿哥”跟和|的关系更好，也能够不乱了辈份，免得乾隆想起来的时候心里别扭，拿他们夫妻两个出气。 紫薇心中对于这个庸敬更是别扭到了极点，现在听夏燕这么说，也算是接受了。不管乾隆承不承认，在她心目中，庸敬都是金锁和乾隆的孩子。 金锁是她的好姐妹，一路保护着她上京城，虽然后来金锁的所作所为让她感觉到伤心和不知所措。可是，这些并不能磨灭掉紫薇对金锁的感情。 虽然有点难以接受自己最好的姐妹之一和自己的阿玛有了一个孩子，可是紫薇对于庸敬却是真的很在意。 加上她自己本来也快要做母亲了，所以对于庸敬更是用尽了心思。 夏燕见紫薇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腹中的孩子，还有庸敬身上，不再像和|、和琳两兄弟刚刚出征的时候那样整夜整夜睡不着，每天都是一脸的担忧，饭也吃不下。 看着紫薇脸色重新红润了起来，夏燕这才放心，一边带着双胞胎，一边陪着紫薇教庸敬说话。 已经会说一些简单词汇的庸敬，对于双胞胎很是好奇。 这一对双胞胎完全继承了夏燕跟和|的优点，长得精致可爱，夏燕偶尔带着他们进宫，太后和皇后两个人见了都不舍得放手。 特别是他们都不怕生，不管是谁抱着都不会哭闹。 四月份的时候，紫薇的肚子已经大到了极点，夏燕看着她的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忍不住怀疑紫薇怀的是不是也是双胞胎。 然而四月中旬的时候，宫里派过来的太医都急了。紫薇这胎已经有十个月了，可是胎儿却迟迟没有要生下来的迹象。 早产不是好事，可是如果晚产的话，对孩子的影响也是不好的。 太医不得已只得偷偷找了夏燕说明这个情况，夏燕听了忍不住皱眉头，“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催生一下吗？” “有倒是有，只是有些危险，只怕会对孩子和母体不好。”太医也皱起了眉头，“只是，如果胎儿一直不出生的话，反而会对孩子更不好。” 他低声提醒了夏燕一下，“时间久了，只怕对母体伤害更大，很容易难产。” 难产？夏燕还是知道这个年代的女人难产的话，该是多么的恐怖的。她有些纠结地转头看了紫薇住的院子那边一眼，和琳不在，她这个当大嫂的如果不能够保护好他的孩子的话…… “再看三天，如果三天后还是一点迹象都没有的话，那就用药！”夏燕咬了咬牙起身朝着紫薇那边走去，“这件事情要瞒着紫薇郡主，知道吗？” “臣知道了，请格格放心。” 三天之后，紫薇的肚子还是一点的反应都没有，在太医例行把完平安脉之后，隐晦地抬头看了一眼夏燕。 夏燕神色沉静地点了下头，当天晚上紫薇的房间里面就被人点上了艾草，晚饭也加了一道名为食补的汤。 “我觉得我已经胖了很多了，再补下去，只怕相公回来会不认得我了。”紫薇笑着抱怨了一声，而夏燕脸上也带着笑容，只是心中却忍不住的担心。 这药她之前已经再三跟太医确认了，是用的最温和的药性，可是她还是担心。 到了这个时候，夏燕才意识到家中有一个男人当家做主是多么的重要。她第一次有了女性柔弱一面的感觉，然而在这个时候，和|却不在她的身边给她支持和理解。 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夏燕这才意识到了对于她来说，和|不止是爱人，夫君。 他比这些更重要。 “善保……赶紧回来吧。”夏燕闭上了眼睛，低声喃喃。这一刻，在她和和|的房间里面，她允许自己脆弱。 然而，并没有给她太多的可以脆弱的时间，紫薇那边就传来了慌乱的声响。夏燕刚刚出门，就看到佩玉慌乱的跑了过来。 “格格，我们家郡主要生了……” 夏燕猛然停住了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药，终于起作用了吗？ 89、归来（一） 想到这里，夏燕的腿都要软起来，伸手扶着一旁的小岚，强撑着站直了身子，她这才努力稳定心神问道：“太医那边找人去请吗？” “已经有人去请了。”佩玉深深吸了一口气，“格格，还是请您过去那边看看，我们家郡主……” 夏燕明白佩玉的意思，紫薇从来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女孩。她多愁善感，而且总是把很多的心事放在心中。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给她支持的话，只怕会出事的。 她点了下头，稳定了下心神，这才强自镇定地开口道：“走吧，我过去看看。” “谢格格！”佩玉连忙应了一声，就在前面匆匆带路。 等一行人走到紫薇跟和琳两个人住的东院门口的时候，紫薇已经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叫喊声。 夏燕听着这声音心中更是一紧，想到那催生的药是经过她同意才给紫薇喝下，又想到如果和琳回来发现了…… 还有紫薇，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对这个女子有着各种想法，可是这两年过来，夏燕是真心把她当成了姐妹的。 如果紫薇有什么事情的话…… 想到这里，夏燕也顾不得什么，甩开了小岚的手就快步走进了院子，一掀开帘子就进了内屋，看着忙忙碌碌的丫鬟，飞快来到床边握住了紫薇的手。 “紫薇……紫薇……”夏燕低声叫着紫薇的名字，接过一旁丫鬟投好的帕子给紫薇擦拭额头，“你放松，没事的，只不过是生孩子而已。” “可是，我好疼，小燕子，我好疼……”紫薇紧紧抓着夏燕的手，“我要死了，我真的会疼死的……” “不会的，想想你的孩子，紫薇，你一定可以的！”夏燕看着六神无主的紫薇，心中有些慌乱，不过还是尽量镇定地安抚紫薇，并且回想着自己生下双胞胎的时候，宫中的嬷嬷安慰她的话。 “紫薇，想想和琳，想想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你行的……” “孩子的头已经可以看到了，紫薇用力……” “紫薇，再用一点力，孩子就要出来了……” “哇——”一声嘹亮的哭声在房间中想起，夏燕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床边。 总算是，母子平安了。 “小燕子……”紫薇低声叫着夏燕，“你没事吧？” 夏燕摇摇头，正了下身子，这才声音有些嘶哑地说：“我没事，嬷嬷，把孩子抱过来给他额娘抱抱吧。” 早在出生前就被确定了名字的萍儿被抱了过来，“恭喜郡主，是位千金。”嬷嬷说着把孩子交给了半躺在床上的紫薇，夏燕扭头看了一眼小岚。 小岚立刻上前给了嬷嬷赏钱，又带着她去了外面偏厅坐下休息喝茶，然后才领着小丫头端着热水进去清理房间，给紫薇换上干净的床铺什么的。 夏燕看着紫薇抱着萍儿睡着，这才起身吩咐了一下佩玉让她在这边主持大局，这才起身离开。 好好的洗漱了一番，夏燕躺在床上，还没有来得及想什么就睡着了。 这天，实在是让她提心吊胆了太久了。 等到夏初的时候，终于传来了军队得胜还朝的消息。夏燕和紫薇一得到这个消息，就立刻递了牌子进宫，准备打探一下和|、和琳两兄弟的消息。 乾隆自然是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更何况夏燕之前还帮了他那么一个大忙，知道这两个人进宫在太后那里陪着说话之后就在下朝之后匆匆赶了去。 明示暗示地一样表明和|、和琳两个人安然无恙，甚至还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之后，乾隆这才略微转头看向了紫薇。 “紫薇丫头看着似乎瘦了些，你刚刚才有了女儿，可要注意身子骨。”他淡淡的嘱咐了一句，就又转头看向了皇后，“皇后，这两兄弟可是在战场上立了不小的功劳。这两个丫头留在京中，朕可不能亏待了她们……” “这还用得着皇上特意吩咐吗？”皇后掩唇一笑，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有种熟、女一样的风情，看的乾隆眼睛都直了，“之前臣妾已经和老佛爷说了，要赏她们些长白山那边今年新送过来的人参之类的补品。” “嗯。”乾隆不是很在意地点了下头，“皇后办事，朕自然是放心的。对了，军代再有一个月差不多就回来了，朕想了想，大败缅甸也是好事，就准备南下，顺便可以沿路看看民众的生活如何，老佛爷和皇后也跟着一起去，顺便还可以礼佛……” 不知道为什么，夏燕听到南下和礼佛两个词，心中突然一紧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还没有等到她反应过来，乾隆就又开口了。 “到时候你们两个丫头也跟着一起去吧，和|、和琳两个也会沿路跟着，算是让你们夫妻一起出去散散心。” 听起来似乎不错……夏燕有些迟疑，转头看向了紫薇，见紫薇也是一脸的犹豫，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孩子。可是，难得和乾隆这么亲近，她又不愿意放弃…… 想到之前那种不好的感觉，夏燕想了下，还是拉着紫薇起身谢恩，然后才以孩子尚小为理由，拒绝了乾隆的邀请。 乾隆一脸的遗憾，不过见夏燕却是不想去，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是去江南水乡，带着女儿女婿什么的，有时候倒是多有不便。 六月底的时候，回来了一部分的军队。夏燕一早就派了刘全去打探消息，到了中午的时候，刘全是满头大汗的回来。 夏燕看他嘴唇都干裂的样子，连忙赏了他一壶好凉茶，“不急，先喘口气喝了茶，再慢慢说。” 刘全点了下头，有些感激地看了夏燕一眼，这才一口气喝下了三四杯的凉茶，用袖子一抹嘴，道：“大爷和二爷都，都随军回来了，听说是先进宫回报战况了，皇上赐宴犒劳大臣什么的，估计回来要到下晌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紫薇抱着萍儿低声念叨着，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夏燕也是一脸的笑容，吩咐刘全下去休息之后，就立刻叫了小岚和佩玉主持着整理整个院子。 “格格，整个院子早在半月前就上上下下修葺了一遍，整个府里早已经是焕然一新了。”小岚笑着看了一眼面子上镇定的夏燕，这才低声道：“要奴婢说，不如格格亲自下厨给大爷做上几道可口的菜肴。” 夏燕转念一想，也就明白过来。 “只怕这宫里的庆功宴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大部分都是喝酒而已。”她看了一眼紫薇，“不如我们两个就各自做上几道清淡容易克化的饭菜，等他们回来好了。” “还有醒酒汤才行。”紫薇笑着，也跟着起身把萍儿交给了一旁的奶娘。 两个人做了不少的饭菜，还熬了醒酒汤，烧了不少的热水。然而，和|跟和琳两个人却一直到天色都朦胧暗下去，都没有回来。 听到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厮说其他府上的大人都已经回去了，饶是夏燕心中也开始打鼓了。 不会是在战场上没有什么事情，反而在乾隆的庆功宴上出事了吧？ 90、站队问题 等到守在府中客厅里面的夏燕和紫薇得到和|、和琳两兄弟从皇宫中出来的消息的时候，都差不多到了夜半子时。 紫薇一听到两个人都安然无恙的出来，立刻就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起来，夏燕强撑着站了起来，看了看站在一侧的刘全，立刻吩咐他准备两辆马车，她和紫薇亲自去皇宫那边接人。 刘全常年在外面忙碌，办事利索，不到一刻钟就使人套好了两辆马车。 夏燕和紫薇坐在前一辆上，临走的时候，夏燕回头看了一眼奔波了一天的刘全，心下一动道：“刘全，你就坐在后面那辆马车休息一下好了，这一天也够你累的了。” 刘全连忙谢恩，说不累。不过夏燕只是点了下头，就上了马车。 半夜，月光皎洁如水洒在地上，沉睡的人们偶尔听到一两声赶车的声音，都以为是梦中的幻境，翻身就继续睡下。 而颠簸的马车一刻不停的朝着宫门口赶去，车内夏燕和紫薇两个人紧紧抓着彼此的手稳住身形。 等到车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夏燕和紫薇同时松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看着彼此头发松乱的狼狈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等两个人彼此帮忙整理好头发下了马车的时候，正好就看到和|、和琳两兄弟错了一个身子的距离站着，而刘全站在他们面前低头说着些什么。 一瞬间，夏燕的眼睛中就只剩下和|一个人了。 有多半年没有见到他了，他的脸上失去了之前那种温润如玉的风采，多了一丝男人味道，下巴上微微冒出的胡渣让他显得很有气概，而一举一动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气势，更是让夏燕怦然心动。 夏燕在心中啐了自己一生，这都成年两年多了，连孩子都有了，竟然还没羞地能看着在家夫君发呆，真的是花痴了！ 轻轻咳嗽了一声，夏燕这才迈脚走了过去。 一直低声问着刘全家中情况的和|听到夏燕的咳嗽声，这才抬头望了过去。看到夏燕的一瞬间，他脑海中就只有一个想法。 夏燕，她瘦了！ 他真的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和|伸手阻止了刘全接下来的说的有关家中的事情，沉默地看着夏燕一步一步走过来。 半年多未见，他一直以为他更注重的是功名利禄，所以当时走的极为洒脱，无牵无挂。然而在前线的那段时间，每晚睡下之前，脑海中都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夏燕各种表情时的样子，还有双胞胎撒娇的样子。 “你回来了。”和|依稀听到夏燕低声问自己。 “嗯，我回来了。”他声音低沉地回头，扯动唇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你瘦了。” “你黑了。” 两对久别胜新婚的夫妻甜甜蜜蜜地关在自家的小院子中过了几天安安静静的日子，和|跟和琳两个人的沐休就结束了。 因为在对缅甸战争中立功的缘故，他们两个人的职务倒是很快都安排了下来。和|依然是在兵部，不过直接升到了四品的主事官员，而和琳则是六品上被分在了吏部。 任职的第一天，和琳就带来了一个被夏燕遗忘的事情——乾隆准备半个月后南下！ 和|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了夏燕的碗中，这才毫不在意的说：“这件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据说跟去的人已经定下了。老佛爷心中依然是疼五阿哥的，说是他被关了那么久，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五阿哥？”夏燕手微微一抖，筷子中的菜就掉了出来。然而，她顾不上掩饰这个，抬头就看向了和|，“皇阿玛同意了？” 乾隆虽然有着各方面的缺点，不过就夏燕对他的了解，他还是很孝顺的。绝大多数时候，都不会违逆老佛爷的意见。 更何况，带着五阿哥一起去南巡，这个又无关朝政，乾隆最后只怕会妥协吧？ 和|看到夏燕如此反应，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才低声道：“怎么可能呢？听说因为这件事情，连同昨天晚上的庆功宴太后都没有去露脸，在慈宁宫中都没有吃晚饭。可是，皇上依然不同意解除五阿哥的禁足……”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和琳这才开口，他倒是没有注意到夏燕的异常，而是低头专心逗弄着自己的女儿，不慌不忙的开口：“因着我在吏部的关系，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听到同僚在讨论这件事情，说是五阿哥上书陈情，大体意思就是愿意鞍前马后的伺候皇上。可惜，皇上只回了一句，让他在宫中老老实实学习就好。五阿哥的才学，当年在官学中可是出了名的好呢……” 说着，和琳感叹了两声，然后才笑了一下，“不过说起来，我今儿倒是得了十二阿哥的信儿，说是他可能要跟着皇上南下，不过我在吏部的事情，他也交代了人照看……” 本来就被突然又冒出来的五阿哥吓得心神不定的夏燕，听了和琳这话，好奇心大起，跟着打探了起来。这才知道，和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十二阿哥这边。 想到排队这个问题，夏燕就又忍不住想起了住在府中的庸敬。她不知道她所知道的历史是不是彻底的改变了。十五阿哥不是令妃生的，也不是自小就养在宫中深受乾隆的喜爱。 而五阿哥目前被幽禁，想想乾隆的那些儿子，只怕也就只有十二阿哥能够继承大统了。 这个站队的问题，似乎已经明了了。 想到这里，夏燕对和琳笑了一下，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看起来，你跟十二弟感情倒是不错。过几天有空，不如请他来家中坐坐，我这个当姐姐倒是也挺想他的。” 当初为了跟皇后搞好关系，夏燕在十二阿哥身上也没少下功夫，每次去坤宁宫，给皇后送东西的同时，毕竟有十二阿哥的一份，说起来，她跟十二阿哥的感情爷算是不错的。 和琳自然是明白夏燕的意思，笑着应承了下来。倒是和|心中还有些迟疑，用不确定的眼神偷偷看了夏燕几眼。 见夏燕认真的点了下头，加上和|之前也是思量过这个问题的，所以宴请十二阿哥的事情算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91、担忧 十二阿哥的到访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甚至朝堂之中还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看似不太受乾隆重视的嫡子。那一日夏燕夫妇亲自送走了南巡的那一大堆人马，在皇后上车前，夏燕斟酌了许久才终于上前一步拦住了皇后。 皇后看了看四周，示意宫女后退了两步，这才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夏燕。 “皇额娘，皇阿玛这次南巡……”夏燕压低了声音，“南方似乎秀丽水乡，皇额娘一路相陪，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请务必记得您是一国之母。” 微微顿了一下，夏燕才意味深长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皇后被她这几句漫不着边的话说的一头雾水，不过也感觉到夏燕话中隐藏的不安和关心她的情谊。所以，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就在容嬷嬷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为了皇后晚上来一会儿这个细节，太后老佛爷时候还问过皇后，皇后只是轻笑着说，小燕子不过是关心太后老佛爷，让臣妾照顾好皇额娘，也照顾我而已。这成了亲，当了额娘的人就是不一样，比以前贴心多了。 太后听皇后这么说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些年过去，她对夏燕的偏见早已经没有多少了。更何况，乾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和|跟和琳两个兄弟都是不错了。就连十二阿哥这一两年来由和琳陪着也长进了不少。 她跟着笑着夸了夏燕一声这孩子做事越来越妥帖了，就揭过了这件事情。 和|本身就是心细如尘的人，虽然在前头给乾隆送行，可是也注意到了后面这个小小的细节。回家后，他就问起了夏燕。 夏燕淡淡地笑了下，也只是说提醒了皇后要照顾好长进而已。 虽然当时咬牙提醒了皇后，夏燕的心中还有些烦乱，又有些担心多嘴的那句话会让皇后怀疑她些什么，又担心皇后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毁掉了目前好不容易才出现的这种平稳的局面。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历史上这位皇后只怕就是在差不多这个时候出了事，然后落到了最后悲惨的结局的。 夏燕心神不定彻底影响了整个家，和|虽然有心劝慰她一番，可是因为乾隆不在，朝中事情反而更加繁重，每天即便是回家也是一大堆的事情，反而没有机会和夏燕说上些什么。 就因为这样，不几日刚会走路说话没几个月的双胞胎就扭动着小屁股找上了他们的阿玛。 “阿玛，屁屁好疼……”小家伙一个捂着屁股一个捂着脸，“妹妹淘气，我挨打……” 和|看着两个孩子可爱又机灵地样子就忍不住乐，伸手抱起了双胞胎，一边往后院走去一边问道：“贝贝跟阿玛说，到底是什么回事？” 梳着可爱的包包头的贝贝抬头偷偷看了和|一眼，又看看了另外一边的哥哥，这才放下了捂着脸的小手。奶声奶气的说：“贝贝把额娘的胭脂喂给绒绒吃了，额娘就打了哥哥……” “阿玛，宝宝很乖的……”宝宝委屈得看着和|，“屁屁好疼，额娘打的……” 和|听着怀中的怀中语焉不详，奶声奶气的控诉，脸上的笑容不曾变过，一边低声安抚着双胞胎，然后才把他们交给了奶娘，这才朝着他和夏燕的房子走了过去。 一进屋，他就看到夏燕坐在软榻上看着手中的书发呆。 “燕儿……”和|走到了出神的夏燕身边，低头看着她满眼的茫然这才低声叫了她一声。 夏燕抬头茫然地看了和|片刻，然后才回过神站了起来。 “回来了，今天似乎回来的有些早……”她起身伸手要帮和|换衣服，然而伸出去的手却被和|紧紧抓住了。 “怎么？”夏燕抬头看向和|，有些不解，不明白他为什么阻止了自己的动作。 和|动作温柔的拉着夏燕一起坐下，伸手示意屋里的丫鬟离开，这才伸手轻轻碰触着夏燕的脸，低声问：“两个孩子会跑会闹了，是不是开始淘气了？” 夏燕微微愣怔了一下，然后才恍然大悟，抿唇笑了一下，道：“那两个孩子找你告状了？” 和|笑着点了下头，然后才担心的看向了夏燕，担忧地低声道：“两个孩子我倒是不担心，倒是你……”微微顿了一下，他才低声道：“自从那天送走皇上南巡之后，你的情绪就一直有些奇怪，有时候会因为一些小事，莫名其妙的发火……” 夏燕听了和|的话，心情莫名其妙的又开始烦躁了起来。和|说的事情她未必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可是心中的不安什么的却不是说控制就能够控制的。 更何况南巡那边竟然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夏燕反而是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次南巡皇后绞了头发说是要出家，然后被关了禁闭，之后不久是抑郁而死的。 如果皇后还是之前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个性，到时候一个没有三思就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那么现在整个形势大好的局面可就是…… 夏燕心中越想越是不安，可是这些事情又不能说给和|听，只能抑郁在心中，每次有点小事就会爆发出来，时候又偷偷后悔。 而连自己的心情都管不住这点，也是让夏燕抑郁不已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从皇阿玛和皇额娘离开之后，心中就一直觉得不安，烦到了头……”夏燕叹息了一声，看着身边的和|关切的眼神，心情这才算是好了一点，微微歪头靠在了和|的肩头，低声说：“你说万一这次南巡出了点什么事情的话，我们一家子该怎么办？” 听了夏燕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和|的眼睛眉毛都是突突的跳了起来，半响才稳住了呼吸，压抑着一直狂跳的心脏，声音嘶哑的低声问：“你说什么呢？南巡有那么多人跟着，怎么会出事情？” 夏燕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和|有些铁青的脸色，这才意识到和|是误会了自己的话。 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反而觉得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伸手照着胸膛的地方给了和|一拳，这才道：“你往什么地方想的？！我只是想说，这次皇阿玛是带着皇额娘和妃子们一起南下的，万一再遇上一个……像我娘那样的，只怕皇额娘的个性强，是会跟皇阿玛争执起来的，这样算起来的话，只怕会影响到十二阿哥。” 和|这才明白是他想左了，以为夏燕担心乾隆会遇刺，却没有想到这些风花雪月一样的事情上。 这样的事情，他本来是魂不在意的，现在听到夏燕这么讲，心中猛然一紧，这才意识到了后宫对朝堂的影响。 虽然现在的皇上身体健壮，但是回想一下雍正爷，就怕出了个什么意外，有时候还是早早的排队部署的好。 而万一因为后宫的事情影响到了庙堂之事…… 和夏燕这一席似真似假的对话，让和|心中多了一份警觉，更加关注起南巡那边传来的消息了。而另外一方面，他也安慰过夏燕几次，道皇上也不是不顾大局的人，太后老佛爷也跟着，料定是不会出事的。 夏燕这才慢慢放开了心，开始重新教双胞胎还有庸敬三个孩子学些顺口溜一样的三字经什么的。期间，紫薇也得了和|这个大伯的信，每日过来陪着夏燕说话，天色好的时候还会带上萍儿，几个孩子凑到一起倒也算是热闹。 看到家中和乐，和|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然后把之前得到的南巡的信儿给偷偷烧掉了。 皇上要纳一个汉女为妃，太后和皇后都阻止不了，他和夏燕不过是后辈，知道了也不过是徒生烦恼而已。 92、夏盈盈进宫 当天气终于变得凉爽的时候，夏燕终于得到了乾隆即将回京的消息。这里面没有说皇后触怒了乾隆，也没有任何她出家的消息，一切似乎都很平静。很快他们得到了乾隆回京的确切日期。 那天夜里下了一场细雨，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夏燕跟和|就起身，换上规规矩矩的符合他们品级的朝服。夏燕迟疑了一下还是让和|换上了额驸的朝服。 和|有些不明白夏燕的意思，不过联系到乾隆最初离开的那段日子里，夏燕的不安和烦躁，就隐隐意识到了她似乎是在打亲情牌。 果然，临出门的时候他又听到夏燕吩咐佩玉接到消息就送双胞胎进宫。 “燕儿，你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和|终于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声。 夏燕这才回神，抬头看了和|一眼，感受到对方的关切，她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为好。”她低声嘟囔了一句，“小心使得万年船。”然后就闭口不语了。 和|看着对面的夏燕闭目养神的样子，神色略微有些不满。不过，转而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心中又隐隐有些心疼这个妻子。 夏燕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内宅，可是乾隆南巡，她承担的压力也是不小的。 想到那些天来接二连三到和府上拜访的那些内宅女子，又看看夏燕明显消瘦下来的脸，还有那尖尖的下巴，和|心中一软伸手把夏燕揽在了怀中，低声说：“放心，一切有我呢。” 在夏燕还在想着乾隆、皇后、老佛爷的时候，突然一只温热的胳膊凑了过来，搂着她的肩膀在耳边说“放心，一切有我呢。”，听到这话，夏燕心中一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和|。 和|笑了起来，身后帮夏燕绾起散碎落下的发丝，凑到了夏燕的额头前，轻轻碰触了一下，然后才低声说：“一切有我呢。” 感觉到和|的唇碰触到自己的额头，夏燕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才点头，伸手握住了和|的手。“我是真的害怕了，总是觉得这次的事，有些不同寻常。” “不过是皇上……”和|微微一顿，改了称呼，低声道：“不过是皇阿玛出了一次远门而已，就算朝中有什么，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皇阿玛是长辈，你是他最疼爱的格格，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夏燕看了看和|，心说，我担心的岂止是眼前这点光阴，怕的是三四十年后的朝堂之变。 虽然真正的十五阿哥已经被养在了身边，可问题是，乾隆没有一丁点承认这个阿哥的样子，万一以后宫里再出现个“十五阿哥”的话，难保和|不会……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夏燕低声说，惹得和|轻声笑了起来，“真不知道你这个傻媳妇儿在想什么呢，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知道羞。” “哪里有当娘子的说不会让自己的夫君出事的，难道说在你眼中我就是那连危险都看不出，依靠娘子保护的无用男子吗？”和|说着故意板起脸来逗夏燕，夏燕见状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马车中的气氛才好了些。 直到到了城外，两人才下了马车，然后在太监的引导下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站着等候。夏燕这边自然是和交好的晴儿、紫薇站在一起。 晴儿一见夏燕过来，就立刻拉住了她的手走到了一旁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怎么了，这是？”夏燕有些莫名，然而晴儿脸色却是有些不好。 “小燕子，我之前得了消息，说是皇上这次……”晴儿微微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跟过来的紫薇。紫薇连忙摇头，“这边上倒是没其他人，要是不方便我听着……” “怎么会？”晴儿快声说，“你和小燕子情同姐妹，再说，只怕这事过会儿大家伙就都知道了。我不过是提前说一下，让小燕子心下有个计较，不要当众给皇上难看才好。” 夏燕听了她这话，心中一凛，反手抓住了晴儿的手，低声急促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竟然如此担心？” 晴儿又看了看左右，示意紫薇凑了过来这才压低声音道：“皇上在南边的时候又收了一个汉女！” “什么？”紫薇低声叫了出来，然后才捂住了嘴巴看了看夏燕又看向晴儿，“晴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之前一直没有听到消息？那……那……” “那女子可是跟着皇阿玛一起回京了？”夏燕直接问出了紫薇心中担心的问题，语气平静带着一丝让人发抖的冷然。 晴儿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她，然后才点头，“是，据说连同老佛爷都开口劝皇上了，可是皇上他……” “被鬼迷了心窍！”夏燕冷声哼了一声，从晴儿说出第一句话之后就福灵心至的想到了还珠三里面的某个主要剧情。 乾隆遇上了花船上的歌姬，然后迷得神魂颠倒，而皇后也是那个时候开始走背字运，直到最后抑郁而死都没有享受到皇后应该有的排场。 只是，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一直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了皇宫，所有人都聚齐在了老佛爷的慈宁宫中，夏燕都没有见到那个女人。反而和晴儿，紫薇两个人一起忙着给老佛爷安排慈宁宫。 老佛爷拉着皇后坐在殿中说话，夏燕这边指挥着宫里的宫女，连同嬷嬷一起把一些贵重的器物重新摆放好。紫薇亲自带着人去泡茶了，晴儿就离的更远，给老佛爷收拾卧室去了。 看着一切都忙碌的差不多了，夏燕这才凑了过去，给老佛爷，皇后重新见了礼，然后才坐在皇后下手的地方凑趣问老佛爷一路的见闻。 老佛爷倒是在兴头上，顺着打趣了两句。只是不时的审视着夏燕的目光，却让夏燕心中忐忑。 “老佛爷，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夏燕说着伸手摸了一下脸，想着是不是什么灰尘落在脸上让她失礼了。 老佛爷和皇后都难得看到夏燕迷糊的样子，竟是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紫薇正好端着茶水过来，一一给在座的敬了茶水，她这才也跟着夏燕旁边坐下，问之前是说笑什么呢。 老佛爷听了这话，反而叹息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示意夏燕过去。 紫薇听到老佛爷叹息，原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谁成想到老佛爷竟然叫了夏燕过去，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了夏燕的脸半天。 她心中对皇后依然有些畏惧，也不敢开口问，只能静静等着。 半响，所有人才听到太后老佛爷叹息了一声，“这怎么看，也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啊，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紫薇听得云里雾里，反而是夏燕猛然明白过来老佛爷看她的意思，差点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紫薇去。 那个据说迷住了乾隆心窍的江南女子，当初乾隆不就是感叹过，看到她就想到了紫薇的娘亲夏雨荷吗？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门口传来了太监的通报的声音。 “夏盈盈夏姑娘来给老佛爷请安。” 大殿里面的气氛微微一窒，太后也放开了夏燕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另外一边，然后才微微直了下身子，道：“让她进来吧。” 93、由夏盈盈引起的…… “夏盈盈？”夏燕低声重复了一声，整个人的身体都紧绷了起来。还好，老佛爷和皇后都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在意识到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之后，夏燕也跟其他人一样，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汉服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呢？ 夏燕打量着夏盈盈上前给老佛爷和皇后行礼，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女人。 首先，她很妩媚。这点夏燕是可以肯定的，夏盈盈那眉眼之间的风情绝对不是一般女子会有的。 其次，她很柔弱，那种惹人怜惜的感觉，夏燕只从当初的令妃身上看到过。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楚楚可怜。 最后，这个女人，真的和紫薇有些相像。也就是说乾隆所谓的看到夏盈盈就像看到了当年的夏雨荷还是有一定的依据的。 不过，这种相像实在是太少了。如果不是夏燕仔细观察的话，还真看不出多少来。 “皇上是说这位夏姑娘像……义母吗？”紫薇声音微微颤抖着在夏燕的耳边响起，“小燕子，是她吗？” “我想应该是了。”夏燕伸手握住了紫薇的手，“回礼。”她低声提醒，然后两个人站了起来，神色淡淡的回礼。 如果不是紫薇的眼睛中带着泪光的话，一切会更完美。 老佛爷并没有赐座，看起来她虽然勉强接受了乾隆把这个女子接近皇宫，却并不待见对方。 夏盈盈就那么站在殿中，挺直着脊背接受所有人的审视，不卑不亢的应酬着所有人。既不刻意讨好，也不持宠而娇。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夏盈盈是那样一个身份的话，夏燕也许会喜欢这个女子。只不过，夏盈盈眼中的风情出卖了她。 她并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出淤泥而不染。 这点，其实明眼人都能够看的出来。只可惜，乾隆抽风，根本看不出这点，只以为他找到了真爱。 或者，乾隆喜欢的根本就不是夏盈盈，而是青春？ 夏燕唇角带着含蓄的嘲讽，静静看着夏盈盈用另外一种姿态诠释了到底什么叫做长袖善舞。 不管老佛爷和皇后怎么刁难，她都能够轻轻应付。四两拨千斤这门绝学真的是使用的得心应手。 老佛爷和皇后也不好总是为难夏盈盈，众人说了一会儿，气氛就好了起来。加上之后赶过来的晴儿打圆场，一众女人相处的还算是融洽。 不一会儿，乾隆就也来了慈宁宫。 夏燕他们连忙起身行礼，一群人行礼之后才又按照身份坐下。这次，夏盈盈有了位置。刚好是坐在了乾隆的左手边跟皇后面对面。 皇后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然而有着下手旁夏燕的提醒，她还是维持了笑容。 众人说笑了下，乾隆就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夏盈盈，还有夏燕他们这些晚辈离开。 皇后扭头看了夏燕一眼，开口道：“坤宁宫那边我还给你们两个丫头预备着写南方的糕点，想着你们从小在那里长大，来京城这些年只怕也是想的不得了。” 夏燕闻言立刻笑着应了，然后就拉着紫薇连同晴儿一起离开。 她心中有数，皇后这是故意留下了她，想要跟她说些什么事情。嗯，应该会是跟那个夏盈盈有关吧？ 心中有数，夏燕自然不慌。慢慢品味着坤宁宫中的宫女送上的糕点茶水，和晴儿紫薇说话。 晴儿左右看了看四周，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屏退了她们，这才看向了夏燕。 “小燕子，我知道看到那个夏盈盈你心中肯定不舒服，可是那毕竟是皇阿玛的……”晴儿说到这里又顿住，有些迟疑地看着夏燕的脸色，“我们毕竟是晚辈，这些事情还是……” “不行！”夏燕突然开口打断了晴儿的话，“如果是一般女子也就算了，可是那个夏盈盈……” “她是一个青楼女子。”紫薇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皇上怎么能够拿这样一个女子跟我……我和小燕子的娘比呢？” 紫薇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冷了下来。晴儿看看面无表情的夏燕，又看看了一脸悲愤的紫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皇上，他真的是，糊涂了吗？ 夏燕忍了又忍，最终没有忍住开口了。 “只怕皇上根本就不记得夏雨荷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她到底是温柔似水还是热情似火。后宫之中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只怕这些妃子他都不见得会放在心上，更何况是那苦守在大明湖畔十八年的夏雨荷。如果不是当初我带着画卷和折扇出现，只怕他根本就忘记了那个被他‘冻’在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吧？” 这话，夏燕说的又快又急，带着一丝怨念和冰冷，听得紫薇双泪涟涟，连同晴儿都红了眼眶。 “小燕子，这事……连老佛爷和皇后娘娘都忍了，咱们做晚辈的，实在是不应该开口啊。” “小燕子……”紫薇低声哽咽，“晴儿说的对，这样的事情，实在不该是我们做儿女的管的……” 她面带不甘，可是也只能够这样。 毕竟，那个男人不光是他们的爹，还是当今的皇上。 夏燕看着紫薇颓废的样子，心中一紧如果她就这么放弃的话，那么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不就白费了吗？ 她怎么能够允许情况发生到这样的程度呢？ 夏盈盈这个变数，如果再带来一个“十五阿哥”的话，那么她这些年的努力，不就全部白费了吗？ “紫薇，你能够忍，可是我不能够。”夏燕冷声说，“那毕竟是我的娘亲，我可以接受皇阿玛忘记了她。毕竟皇阿玛是一国之君，他要关注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可是，他现在竟然拿一个歌姬来跟娘亲做比较，还说那个夏盈盈像当年的夏雨荷……” 夏燕微微顿了一下，冷笑着看向紫薇，“难道，他以为我们的娘，是什么人吗？” 紫薇的脸色本来就难看，听到夏燕那已经是明示的话，顿时就变得煞白一片，贝齿咬着红唇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再开口时，唇上却带着丝丝血迹。 “皇上他，实在是太……辜负那等了他一辈子，盼了他一辈子，怨了他一辈子，也爱了他一辈子的娘了……亏得娘过世的时候还说感谢上苍给了她这么一个可等可盼可怨可爱的人……” 94、后宫的那些是非 紫薇那一长串哀怨的排比句彻底酸倒了夏燕，她在心里鄙夷了一下自己，然后才递给紫薇一个帕子，低声道：“好了，这些事情我们知道就好。那个男人，毕竟不止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是皇上，这辈子自然不可能就有一个女人的。” 紫薇擦了下有些红肿的眼睛，别开头不说话。 夏燕和晴儿见状，对视了一眼，然后才由夏燕再次开口。 “紫薇，说句不当我们做晚辈的该说的话。就算是皇额娘，母仪天下，不一样要接受那个夏盈盈进入后宫？”夏燕看了晴儿一眼，晴儿立刻机灵地接了下一句，道：“老佛爷不也是没有办法？我们又何必去凑这个没趣儿，反而惹得皇上不喜呢？” 紫薇本来就是心细通透的人，之所以这么难过不过是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来到北京，不但没有正正经经的认爹，现在这个“爹”还拿一个歌姬跟自己的母亲做对比，心中委屈失了分寸而已。 现在听了夏燕和晴儿的劝慰，只能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低声道：“我没事，只不过是心中有些郁结而已。” 三个人又坐着喝了壶茶水，说了一些别的事情，皇后就回来了。 众人又是一番折腾，这才又依次坐下。皇后看了看晴儿和紫薇，笑着道：“晴丫头，老佛爷那边还在念叨你呢，说是许久不见，倒是想念你了，这些日子也没有好好跟说说话。” 晴儿连忙起身行礼，道：“多谢皇后娘娘提点，晴儿就先行告退了。等到下晌的时候，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笑着点头，又随便找了个理由让人扯开了紫薇，等到屋子里面只剩下她和小燕子，再加上一旁伺候的容嬷嬷的时候，她才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了夏燕的面前，伸手轻轻按着夏燕的肩头示意她不必起身。 “好孩子，如果不是临行之前你的一句提醒的话，只怕现在我已经不能够安稳的坐在这里了。”皇后低声说，脸上早已经不见了之前和煦的笑容，反而是带着一丝阴郁。 夏燕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多话，只是拉着皇后坐下，这才低声道：“皇额娘，那位夏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虽然依稀听了旁人说上三两句，心中却还是迷茫着呢。莫不是，皇阿玛真的为了她……” 她微微一顿，接下来的话就消失在了唇边。在这皇宫里面，有时候话说的太明白了，绝对不是好事。皇后现在是跟她感情好，可是她毕竟不是皇后的女儿，现在感情好不算什么。 万一等到两个人之间有了什么利益纠葛的什么，说不定这话就成了对方攻击自己的把柄了。 当然，这种最坏的情况，夏燕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皇后倒是很满意夏燕的谨慎，扯着唇角冷笑了一声。夏燕谨慎，是因为她已经是外嫁女了，而她，倒还没有到了要看一个小小汉女脸色的程度。 “本宫虽然掌管六宫，可毕竟只不过是服侍皇上的人而已。在皇上那里受点委屈什么的倒也不算是什么，可是皇额娘那可是堂堂一国的太后，是皇上的额娘，皇上竟然因为那个不知道什么底细的女人直接跟老佛爷对峙起来，不吃饭！”皇后说着，只觉得那段难以忍耐的日子发生的一切又历历在目起来，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推翻了上面的茶盘。 守在外面的宫女只听得屋子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却不敢随意进去，只是紧张的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就鼻观口，口观心，动都不动一下。 屋子里面，夏燕一边思索着该说些什么，一边和容嬷嬷一起收拾屋子里面的一片残局。 等到容嬷嬷端着那些碎片离开之后，夏燕这才低声道：“其实，皇额娘身边有个十二阿哥傍身，不比什么都强。再说这两年来，十二阿哥做事都稳妥了不少……” 说到十二阿哥，皇后的脸色稍微好了点，道：“这个，你还要替本宫好好谢谢和琳，永基多次提到过他这个伴读，说着跟着和琳受益不少。” 夏燕笑着应了，然后才低声道：“这个倒是其次，不过皇阿玛现在身子看着可还是健壮，而那位夏盈盈姑娘，又是深的圣意……” 皇后毕竟是在后宫中生存了这么多年的，夏燕只是轻轻一提，她立刻明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本来的愤恨表情，在一瞬间变成了阴冷。 女人嘛，为人母的时候自然会强悍起来。更何况是这种成王败寇的皇族…… 夏燕在心中轻轻叹息了一下，心中隐隐有些怜悯那个夏盈盈，随即又鄙夷自己的做作。 既然在见到夏盈盈的那一刻已经决定这么做了，现在又想所谓的无辜什么的干什么。 这后宫中的女人，又有谁是无辜的。说什么是为了真爱，如果乾隆不是皇帝，又有那个正是青春年少，双十年华的少女会喜欢上一个四五十的男人呢？ 她沉吟了片刻，摒除了那点圣母之心，抬头看向了皇后。 “皇额娘，既然那个女子死命都要缠着皇阿玛入宫，我们就让她入宫。”她神色阴冷了起来，一字一顿的道：“未曾入宫之前，我倒是听江湖中的人讲过，所谓的青楼花船什么的，那里的老鸨为了避免麻烦都会给她们的姑娘们喂一种药，让那些女人受孕艰难……” 那天夏燕几乎是心情轻松地回去了，紫薇心中虽然别扭，可是也想清楚这种事情不要说是她，就连皇后和太后都没有办法，不然也不会让那个夏盈盈真的跟进了京城。 这样想着，她心情虽然还是有些郁结，不过也好了很多。 数天之后，皇宫中终于传来了小喜，那位夏盈盈姑娘被册封为了良人。之后没多久就有传出了她大病一场的消息。 夏燕进宫问安的时候，毫不知情的老佛爷曾经不忿的嘟囔了一声，“命太薄，就不要奢望那些没有的！”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开始流动，后宫中一直没有那位深受乾隆喜欢的女子怀孕的消息，而夏燕这边除却了隔断日子进宫问安之外，也过起了平静的相夫教子的日子。 一晃又是两三年过去，这天皇宫中突然传来了消息。说是一直住在景阳宫中没有分府出去的五阿哥病了。 95、接二连三 五阿哥病了这件事情就像是一个信号一样。平静了两年的京城再次暗流涌动。夏燕本来过着相夫教子的日子，这两年来和|的官职并没有动，估计满了三年的考评期之后能顺利的往上升升。 至于夏盈盈，这两年来倒是在皇宫中活的风声水起，就算太后和皇后不待见，可有着乾隆的宠爱也就够了。只可惜，所有的人还是在围观，因为这位每月能侍寝十天左右的妃子竟然到现在还没有个一儿半女的。 反倒是十二阿哥，最近开始接触朝政了，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出挑的地方，不过做事实实在在倒是也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情况一片大好，这个时候听到五阿哥病了，夏燕一时间就晕了。 和|以为她心中有结，不愿意去探病，这才露出这样的表情。因此低声劝道，“那毕竟是你的兄长，当初若不是他，你也不见得能够顺利见到皇上……” 夏燕微微发呆，听到和|这么说才总算是想到了些什么，点头道，“你说的对，我这就递牌子，明日进宫探病去。看看五哥到底是怎么了。” 和|不知道夏燕心中所想，只点了头告诉夏燕如今家中宽裕，不要惜着药材补品，挑好的送。 夏燕有些烦他这么谨慎，只说了她心中有数，就催着和|去了书房忙去。 第二日一早夏燕就出门，先是拐到了已经分家出去的西府叫上了紫薇，两人这才一起进宫。 因为是探病，不便带着孩子生怕过了病气，所以老佛爷竟是有些不满。不过听夏燕提到病中的五阿哥，她又心事重重起来。 夏燕知道老佛爷对五阿哥的感情，虽然因为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她心中对五阿哥不满意，可是那毕竟是她疼爱了多年的孙子。平时冷着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他病重，而且一直都没有好，心中自然不好受。 她开口劝慰了老佛爷一会儿，等到老佛爷脸色稍微好了点之后，这才起身离开。 景阳宫离慈宁宫还是有那么一段距离的，夏燕和紫薇久未来宫中，也就没有乘坐轿子之类的，反而是带着宫女穿越了小半个皇宫来到了景阳宫。 景阳宫中散发着淡淡的药味，夏燕闻着那味道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进了屋子之后，发现里面的味道更是不好。 仔细闻起来，药味之中竟然还掺杂了酒味，抬眼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蜡黄中又透着一丝铁青的五阿哥，夏燕再也找不到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永琪了。 “五阿哥……”夏燕低声叫着，远远地没有再往床边靠近。 本来闭着眼睛的永琪听到叫声这才迷茫的睁开了双眼，看了半天，双眼这才聚焦看向了夏燕和紫薇。 “原来是小燕子和紫薇啊，你们怎么有空来这里。”他声音嘶哑而无力，抬手招呼一旁呢的小太监扶着他做了起来，还没有怎么动就咳嗽了起来。 “坐，随便坐。我这里常年也不见什么人，你们倒是稀客。”他掩嘴咳嗽着，招呼夏燕和紫薇坐下，然后才喝了一口茶顺过了气。 “想起来，自从那次在猎场看到你，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这些年来一直在景阳宫，也没有出去走走，只是听说你嫁给了那个钮祜禄氏的和|，紫薇也跟着成了你的妯娌？”永琪本来暗淡无光的眼神这个时候渐渐升起了一丝神采愣愣的看着夏燕，“想来，皇阿玛指的婚，应该是好的。” 夏燕想到了《还珠》中，永琪和小燕子的那段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现在又被五阿哥这么盯着，顿时觉得毛骨竦然。 她勉强应对了几句，就起身嘱咐永琪安心养身子，早日给她添一个小侄子才是真的。 说完这些，她也顾不上看五阿哥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就匆匆离开了那满是药味的屋子，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头低声问向了在永琪身边伺候的太监。 知道永琪其实已经这样断断续续的病了一年有余了，只是最近情况特别不好所以才惊动了乾隆的，夏燕心中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一阵的酸涩。虽然她知道，就算没有她的出现，历史中的五阿哥也是差不都这个时候没了的，可是亲眼看着又是一种不同的感觉。 一直到离开皇宫的时候，夏燕的情绪都不高。五阿哥那个样子，看起来完全是药石无用，离死不远了。 回去之后和|问了一下五阿哥的情况，夏燕照实说了，结果和|闻言叹息了一声，脸上又浮现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神色，沉默半响没有说话。 又几个月过去，等到秋叶飘落，一场场的秋雨带来丝丝凉意的时候，皇宫里面传来了消息。五阿哥薨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和|正好沐休在家，夏燕他们两个正坐在亭子里面看细雨飘落，品茶。 听到宫里来的那个太监说出五阿哥薨的时候，夏燕一个冷不防的茶杯就从手中滑落，碎在了脚边。 哐当……瓷器碎掉的声音在院子中回荡着，夏燕半响才回过神抬眼看去。送消息的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有和|站在她的身侧无声的陪着她。 “五阿哥，真的去了？”夏燕低声感叹了一句，随即就在心中嘲笑自己。何必做出这么一副假惺惺难过的样子了，永琪死了她心中的一个重担就跟着消失不见了不是吗？ 然而就算是这么想着，她还是高兴不起来。幸而没多久，和|就提议开始给宝宝，贝贝，还有庸敬三个人正式启蒙。 挑选老师什么的又让夏燕忙碌了起来，很快就把五阿哥的死给抛诸脑后了。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三年又一个三年过去，就在又一次的三年考评过去，和|要被外调的时候那位被所有人都遗忘的和|的继母突然过世了。 不管和|跟那个女人的关系如何，他名义上总是要跟那个女人叫一声额娘的，她死了和|自然是要丁忧的。 96、最终之章 虽然那个女人不过是和|跟和琳两兄弟的继母，但是却也占着嫡母的名分，自康熙爷开始，清朝就以孝为荣。和|、和琳两个对那位继母虽然没有任何的情分，但是丁忧这种事情却是不得不为之的。 守孝，头七，三七，五七，夏燕、和|以及紫薇、和琳两夫妇都守在老宅子中，还带着三个孩子。 还好庸敬身份特殊不用特意来守孝，不然的话，光是照顾这几个孩子，都会让夏燕、紫薇忙不过来。更别说还要应付那些前来吊唁的人了。 当年的宝宝和贝贝都已经长大，宝宝取名为丰蕴，贝贝是个女孩，则取名为丰芸。这样相似的名字经常在夏燕叫人的时候出乱子，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七七之后人就该下葬了，按照满族的习惯，这天也是要很隆重的，结果夏燕在忙碌的时候一个头晕，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倒下了。 这样的意外惊的和|差点乱了分寸，急着就叫着让一旁的小岚去请太医，然后抱起夏燕就冲进了内室。 还好，在场的人大部分都知道那位躺在棺材里的女人的所作所为，加上一旁还有和琳夫妇招呼，只是低声讨论着什么，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和|在那一瞬间也顾不上其他人的反应了，小心翼翼地把夏燕给放在了床上，然后就坐在床边抓住了夏燕的手。 还好，不一会儿夏燕就醒了过来。她一张开双眼就看到和|紧张的盯着自己，迟疑了一下，然后才伸手放在额头上道：“我之前是晕倒了？” “你吓死我了。”惊魂未定的和|连忙伸手摸了下夏燕的额头，“现在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我已经让小岚去请太医了，你先躺会儿，外面有弟弟和弟妹招呼，不会出问题的。” “我只是有些头晕，还有些口渴……”夏燕笑着看今年来办事已经越来越老成，平时沉稳的和|慌乱，心情竟然越来越好。 她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看着和|捧着茶过来，这才笑着接过了手中茶杯抿了一口。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坐在床头，不一会儿，太医就来了。一把脉，立刻起身道恭喜。 直到这个时候夏燕才知道，自己竟然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只不过这段日子以来，只顾忙着家中的丧事。身为长子长媳还好守孝什么的，夏燕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一直都以为月事没有来只是累了而已。 现在听太医这么一说，夫妻两个是又惊又喜。自从生下双胞胎之后，夏燕的身子就一直有点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再传出来怀孕的消息，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知道有了身孕…… 想到那个还停棺在大堂的女人，和|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亲自赏了太医，让他给开了补药安胎之后，这才吩咐一旁的刘全送人。 站在门外看着前院满是白色绸带的院墙，和|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回头了房间里面。 房里，夏燕正微笑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这才抬头看去。 “燕儿，你就躺下好好休息，我吩咐小岚专门伺候你。前面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和|坐在床边拉着夏燕的手低声交代，“你好好歇着，不成的话就让弟妹一起过来后院帮忙。前面有我和二弟照看，不会有事的。” “可是出殡毕竟是大事……”夏燕迟疑了一下，“无论如何，还是要做给世人看的。” 和|兄弟两个跟继母关系不和的事情，整个京城都是知道的。他们兄弟自从丧父之后就被赶出家门的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世人还有一句老话叫做“死者为重”。 和|虽然心疼夏燕，可是也清楚那些言官的口诛笔伐有多厉害。这些年来，乾隆最宠爱的女儿一直都是夏燕，甚至于后宫太后和皇后那边对还珠格格也是诸多照顾。 这样长久不衰的宠爱自然会让某些人侧面，而他这个额驸自然也就成了某些人眼中的钉子，往上爬的时候完美的垫脚石了。 为了这些，和|一向兢兢业业，做事从来不给人留把柄。这些年来和府中确实多了不少的钱银，然而除了正常的人情来往之外，他竟然没有贪污一点的银子。 对于这个现象，夏燕很是吃惊。不过，更多的是心安。 在后院中休息了半个时辰，夏燕就又苍白着脸到前面继续出席整个出殡的过程。等到整个丧事完成之后，她足足躺在了床上小半个月才恢复过来。 当然，这其中跟多的原因是，和|的担忧。 乾隆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不能明着表明心疼小燕子，竟然特意下旨夸了和|、和琳两兄弟纯孝，赏了不少的东西，算是抚慰。 丁忧二十七个月，对于很多官员来说是痛苦的，让人焦躁不安的。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二十七个月之后，朝堂上那位高高在上的人还会记得自己。 有时候有人的人一辈子也就是挥在了丁忧上。 不过，这其中显然是不包括和|跟和琳两个人的，自从丁忧开始，他们就闭门不出，整日在家真的是闲着没事亲自指点指点子女的字，教他们一些课本上学不到的道理，甚至教教女儿画画之类的。 这样的日子悠然自得，在最初的几个月过去之后，和|甚至会低调的准备好马车和夏燕一起出门散心。 次年年初，夏燕生下了一个儿子。因为在孝中，孩子的满月酒没有大办，只是请了一些亲近的人小小的庆祝了。甚至于和|本身不能喝酒，整个满月酒也没有多热闹。 等到这个小儿子会走路，开始牙牙学语的时候，和|、和琳两个人的丁忧终于结束了。 按照夏燕之前跟和|两个人的讨论，觉得这次丁忧结束他能够保持在五品三阶的官位上不动就算不错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一下子升到了四品中的位置。 得到这个消息的和|彻底愣住了，不过还算是反应迅速，立刻跪下谢恩。 和|从此才算是开始正式接触整个北京城最核心的东西，并且从此而一发不可收拾。 接下来的日子，就如同是流水一般，随着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同，夏燕对于未来的恐惧也渐渐淡了。 庸敬十五岁那年出门历练，现在远离京城。那个传说中的十五阿哥，不管到底是不是庸敬，都再也没有出现过。夏盈盈在盛极一时之后，终于被乾隆遗忘在后宫中，没有子女傍身的她，很快就如同枯萎的花朵一样消失在了后宫的芸芸妃子之中。 十二阿哥表现越来越出色，就连乾隆也开始公开的指点他一些朝政上的事情，一切似乎都定下来了。 这一年，乾隆心绪来潮，呼儿唤女再次准备南巡。 夏燕看着已经成才的两个儿子，还有亭亭玉立的女儿，头轻轻依偎在和|的肩膀上，想起这些年的经历，突然闭上眼睛，忍不住低声喃喃了一句—— “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一切的故事，不过是从这句话而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