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借壳上世》 1、卷一 对着镜子拍拍光亮的小脑门,一只草泥马慢慢爬过。明明刚刚还扛着枪在维和,怎么一阵摇晃之后,人就瞬间转移了?握了握白白嫩嫩的小手,这不是瞬间转移,搞不好是赶了回时髦穿越了。不要问我,一个当兵的怎么知道穿越,就算整天都埋在男人堆里,他也是有看过《寻秦记》滴。只是,这光亮的脑门---- 正想着,一个雍容的女子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施施而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 “弘历醒了?” 我一愣,整理了下思路与记忆,啊,对,我现在就是历史上那个有名的败家子。 “人呢?怎么让四阿哥下床了?”雍容的女子雍亲王福晋乌拉那拉氏看见我站在一旁面露不悦的责问。 顷刻间,原本光溜溜的屋里,唰唰地像下饺子一样跪了一串人。 “福晋饶命啊!”雍亲王府里是最讲究规矩的,这主子屋里没人伺候是犯了府里的规矩,还好四阿哥没事,否则的话---- 看着这满屋的要死要活,我不由得嘴角抽抽。 “额娘息怒,是儿子孟浪了,儿子叫他们出去的。”赶紧的求情,不然的话搞不好会拖走一批人。不过不愧是以规矩严厉著称的雍王府,这些下人们虽然嘴里求着绕,却没有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看着自己十月怀胎的儿子,却对着旁人亲近,清秀女子也就是钮祜禄氏暗暗揪着自己手里的帕子。可能旁人没有看到,不过却没有偷过我这个身经百战的特种兵的眼睛。对于这个女子,我没有太多的感情,不,应该说原来的弘历对她没有太多的感情。难道你能指望一个没懂事就被抱离亲身母亲的孩子还能记住自己的母亲吗?生恩大不过养恩。 “让额娘担心了,是儿子的不好。”努力回忆着原身的一举一动,力求不露出破绽,虽然也不可能会出错,但谨慎做事是我一贯的原则。 显然,乌拉那拉氏对我的举动很满意,不管是对答合乎规矩还是没有理会生母。 “好了,身子刚好,就不要在地上久站。钮格格过来看看四阿哥吧。” 对于生母还是个不上台面的格格,我又忍不住暗暗抽抽嘴角,但还是不露声色的给她行了礼。 钮祜禄氏忍住内心的情绪慢慢走过来。 这个女人不简单,也是未来的皇太后怎么会是个简单的人物,人生过程中的境遇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的结局。别看人家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格格,可到了最后,现在风光的雍亲王未来皇帝的女人,恐怕活得最自在就是现在这个受气的钮格格。 好不容易人都走了,我也被强制圈到了床上。躺在这做工精致的雕花大床上,我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搞不好睡一觉就回去了,说不定我还就是没睡醒。可又一想,还扛着枪呢,怎么会睡觉,那一阵摇晃恐怕不简单,回国后也许就是烈士了。所以现在算是捡到? 捡没捡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弘历......不,从我的记忆来看,明显就是中了暗招了,不然好好的怎么会吐血?王府的后院啊,每一步都是血泪。 过了适应期,身体也渐渐康健起来,宫里来旨意了,于是我包袱款款跟着千古一帝康熙前往木兰围场行围。这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看见我就问:“弘历安好了?” 我连忙打了个千:“回皇玛法,孙儿已安好。” 看着我进退得宜,康熙点点头,拉了拉马缰促着马朝前走。我也立马跟上。满洲人是在马背上打天下的,康熙特别重视皇子皇孙们道德的培养以及适合他们身份的锻炼。从他们懂事时起,就训练他们骑马、射箭与使用各种火器,每一年的秋弥木兰总会拉着孩子孙子们出来溜溜。 我看着康熙手里的火器,古董啊,心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康熙却问:“弘历喜欢这个?” 我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回答:“比起弓箭,火器的杀伤力似乎更大。” 康熙笑笑,指着远处被赶出来的黑熊:“打中了就赏给你。” 小瞧我,好歹我也是特种兵出身。接过火器,我左右看了看,然后抬手瞄准黑熊的前胸。 砰---- 黑熊应声倒地。 我下马来到近前,不料黑熊并未立即死亡。也是野兽的生存欲望都是很强烈的。见有人近前那头黑熊突然立起,扑向我。老实说以前的我是不会把一头受伤发狂的黑熊放在眼里的,只是现在的我不是那个受过艰苦严格训练的士兵,而是一个十岁的小娃,所以看着高出自己一头的熊,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不过也只是有些打鼓而已,胸有成竹的躲过熊的扑袭,抬手又是一枪,这次那只熊乖乖的倒了地。当兵养成的谨慎性格救了我一命,下马时我立刻装填好了第二发子弹。 康熙看着我面对危险,毫不惊慌,镇定自若的样子,暗暗点了点头。 秋弥结束后,康熙直接带着我回了紫禁城说是要留在身边亲自教养。这个时候已经是康熙六十年了,皇帝还要亲自教养皇孙,这说明了什么?雍亲王自是求之不得。 又一年,千古一帝静静的去了,雍亲王得继大统。 看着跪在永和宫外的雍正,我心里生出一丝埋怨。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即位不都是你的儿子,不都得叫你太后?而且你这样做,不但不能让你心爱的那个儿子登上帝位,反而只会害了他。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在这一点上,同父异母和同父同母没有任何区别。看着捧着药碗迎风跪立的那个刚强身影,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我的阿玛会对自己的兄弟这么的不留情面。同时第一次对这个男人生出一丝敬意。 雍正元年,64岁的德妃与世长辞,谥号为孝恭仁皇后。 什么德?什么仁?我暗自撇嘴。 经过康熙末年的波涛汹涌,我身体里属于战士的血液沸腾了。原来朝堂上明枪暗箭跟战场上的炮火浓浓一样好玩,于是,我期待。 2、第二章(捉) “爷。”嫡福晋富察淑贤挺着硕大的肚子迎了上来。 两世为人,第一次当爹,说不紧张是骗人的。我着急正在产房声嘶力竭过鬼门关的女人,也担心肚子大得赛过西瓜的女人。 接过被丫鬟扶着的手,我扶着淑贤坐下,并斥责:“你们这些当奴才的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没看见福晋不方便吗?也不劝着,一群饭桶!” 淑贤闻言笑着拍拍我的手:“爷,这是爷的第一个孩子,我又是这孩子的嫡母,怎么说都应该来看着的。再说了,”淑贤摸摸自己的大西瓜,“孩子乖着呢。” “福晋可是听到消息马上就过来了,一步都没有离开过。”一旁的小丫头伶俐地说着。 我看着这个丫头,是淑贤身边的大丫鬟,双眼伶俐的转动着,里面跳跃着不同一般的活力。 太活泛了。 我扶着淑贤起身,对着那丫鬟说:“扶着你们福晋回去休息,顺便让太医给福晋也把把脉,左右就是这些时候了,小心点好。” “是。” 看着淑贤离开,我的注意力又转向了产房。 “李玉。” “奴才在。” “皇阿玛那里通知了吗?” “回爷,通知过了。” “富察格格不管是生男生女,也该提提分位了吧。” 富察格格,佐领翁国图的女儿,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和淑贤是同族姊妹,却和淑贤有着不一样的性格。怎么说呢,其实我比较喜欢个性简单的女人,只是在深宫大院这样的女人是活不长久的。内院的斗争恐怕比前朝还要残酷诡秘吧。 这些到底都是我的女人,要是后院都管不住,我也别想着要改变国运了。只是说老实话,虽然我是个男人,可前世早早的就混进男人堆里学习扛枪耍炮摸爬滚打的技术了,要说军事本领我是过硬的,换成对付女人的本领,我还只是初学者。看看再说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按照历史的轨迹,是个男孩。 我才不管满人抱孙不抱子的习俗,小心翼翼接过这软绵绵的肉包子,爱怜的逗逗。只是这小东西不给他阿玛面子,只管紧闭着眼睛,谁也不理。 “哎哟我的爷,小阿哥现在哪会理会人呢!”胡嬷嬷接过肉包子,用不赞同的眼光看着我欲捏向那不理人的小东西的拇指食指。 我讪讪的收回手。 胡嬷嬷是我的心腹,是专门准备用来看护我孩子安全的暗桩。女人可以暂时不管,孩子是一定要小心保护的。健康成年的多,以后选择面也大。 我对这位不到三十就被人称为嬷嬷的御姐样女人有些没辙,以前我就对这种女人敬谢不敏,只是这胡嬷嬷医术武术毒术样样都是好的,有时候我都怀疑其实她是粘杆处的吧。 “咳,那什么,李玉快去给皇阿玛回报吧。” “耪饩腿ァ! 小肉包被雍正爷命名为永璜。 这是当然。 富察格格也因为生育皇家血脉有功,赐封为侧福晋。 富察闵闵抱着我的大阿哥眼里掩不住的欢喜,“爷,永璜好像笑了。” “胡说。”我板起脸学着胡嬷嬷的语气,“孩子还那么小怎么可能会笑。” “真的了,爷,你看看。” 紧紧闭着的眼睛让一张白嫩嫩的小脸满是严肃之色,可再仔细瞧瞧,那殷红的小嘴角可不是微微弯着的吗?抱着我的儿子,我想天使也不过如此了吧? 永璜的奶娘是富察家的人。我看着胡嬷嬷,“人可靠吗?” “是翁图国福晋的心腹,奴婢有去查过,安全无误。” “那还有的人呢?”小孩子是很娇弱的,这可是没有现代医学的古代,一个不小心,那娇嫩嫩的笑脸就会呈现出青灰之色。我的孩子坚决不准有人算计。 “伺候的大丫鬟里,清荟是爷的人,和芝兰是侧福晋,还有福晋的一个,有一个老嬷嬷是......” 雍正爷也这么关心? 是了,皇家是最重视血脉不过得了,我的皇阿玛子嗣不丰,所以对我这个内定的继承人多有关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现世的□□,男子法定结婚年龄是22岁。现在的我才不到二十岁,而且还是虚岁,搁在现世那就是华丽丽的早恋早生的小爸爸,连合法的合格证都拿不到。想着那张圆润的肉包脸,我微微勾起嘴角,孩子还是自家的可爱啊。 “李玉,倒茶。”我翻着雍正爷叫人送来的折子,户部的。看来老爷子是想让我体会体会银子的重要性。其实哪用得着这样呢,我的便宜阿玛,你不提醒我也知道,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心里虽然这么想,还是认认真真把这一摞折子仔仔细细的看完。 我佩服雍正爷的勤勉,这是圣祖康熙爷也比不上的。累日累日的为国事付出心血,却没有留下一个好名声。有时候我也想,文人挺讨厌的,一根笔杆子乱摇就可以把一个人的名声抹黑。那些整日说社会不公的人,恐怕只是不得志的绣花大枕头。 漂亮的青花茶碗被一只明显不是男人手的细滑素手小心翼翼递了过来。我想其实我并不是多么贪好美色的人吧,因为我看到这赏心悦目的一幕时,首先想到的是以往只能在新闻上或是博物馆里看看的古董青花,现在天天都在被我频繁使用。喝茶用吃饭用甚至涮笔也用,真不值钱。有时候不高兴了,砸两个在地上,尽显纨绔之风。 素手的主人,明显不想被我当尘埃一样无视,“爷。” 我这才抬眼一看。 首先就让我联想到了吴侬女子,烟花江南。两弯柳叶眉,一双含情目,欲语泪先流。大学士高斌之女,今年小选之后雍正爷指派我的使女,未来的皇贵妃。 既然注定是我的女人,那我就不大意的接收了吧。坦白说,高氏确实长得很美,要是不美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冠宠后宫的传奇事迹。 春风一度,隔日,我吩咐李玉让高氏单独住一个院子,不过要离永璜远点。事实上我现在所有的女人离孩子的住处都挺远,包括孩子的母亲。 高氏软着身子接受了,一张娇俏的脸上满是喜悦与得意。 “这次小选有多少个是皇阿玛送过来的使女?” 李玉明白我的意思,立马躬身打千:“回爷,有苏召南之女苏氏,员外郎额尔吉图之女珂里叶特氏,陈延璋之女陈氏。” 我习惯性嘴角犯抽,我的雍正爷,你这是要把我当种马还是怎地?算上偏院的黄格格,正好一二三四五六七天天不带重样的。 3、第三章 永璜的满月刚过没多久,淑贤就开始阵痛,当时我正和雍正爷还有户部的大臣在养心殿。李玉在殿外急得团团转,可又不敢往里传报。 雍正爷叫苏培生往殿外看看:“谁人在外喧哗?” 我看着龙座上的那人紧蹙双眉,怕是来的人要倒大霉。这位爷自上台以后就开始着手整顿吏治,手段之雷厉风行落下了“抄家皇帝”的恶名。对于这些贪赃枉法之徒,雍正爷那是深恶痛绝,这不又有一个撞在枪口上,这位爷正有气没处发想先找人开刀,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等来的人一进来,我神色一凛。李玉? 我现在还是个光头阿哥,没有封爵,又不上朝,只是时常到养心殿政治参观,所以在一干重臣面前我都是主动站在最后边,现在我更是恨不得把身体缩小,让雍正爷看我不见。 只是想法虽好,实施起来有点难度。我不知道历史上的乾隆到底有多高,但自我成了这身体的主人之后,在饮食与运动的双重调理之下,个子那是唰唰的往上长,跟周围人比起来总是难免有鹤立鸡群之感。 “弘历。”这不带感情的腔调让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儿臣在。”连忙出列,规规矩矩打了个千。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直接发落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 我看向李玉,这厮恐怕被雍正爷强大的气场震住了,跪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 “发生什么事了?”我自己的人我清楚,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借李玉一打雄心豹子胆他都不敢在养心殿外溜达。 “回,回皇上,四,四阿哥,福晋难产了。”李玉额头的汗水淌得都快成瀑布了。 爱新觉罗家是最重视嫡子的了,雍正爷一听这话气场一收,挥挥手让我立刻赶回西二所顺便再带上一串名为御医的粽子。 几乎所有当值的御医都到了西二所。 产房里里外外人来人往,乱成了一锅粥。听着从里面传来的阵阵撕裂般的惨叫声,我木然的在院子里坐着,从下午到暮落。好容易经过一番挣扎,淑贤奋力的生下了一个瘦小的女孩。 “恭喜四阿哥,是位小格格。”产婆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 没有了一个月前抱着永璜的兴奋,我看着怀里瘦小的女儿,眼里一阵发酸。“福晋呢?” “福晋已经力竭,现在陷入昏迷。” 太医婉转的告诉我,淑贤人还年轻仔细调养是不会危及身体健康的,只是我的小格格,因为未足月出生,恐怕活不了多久。 我让奶嬷嬷把小格格抱到淑贤床上,孩子刚出生还是跟着母亲最好。那奶嬷嬷一脸不赞同,说是规矩不可废。我恶狠狠的瞪着她,“规矩,在这里爷就是规矩。”奶嬷嬷立刻吓得跪在地上高声求饶。 压着心里的怒火,我问李玉:“这好好的,福晋为什么会早产?” “这......” “说!”想着那瘦瘦小小的孩子,昨天晚上她还在她额娘的肚子里和我打招呼呢! “是胭脂......” 胭脂?我想起淑贤身边那个活泛的丫头。“这个丫头有什么不对吗?” “爷整天忙着,所以不知道。这胭脂不是福晋身边的丫鬟,而是福晋家的族妹,今天说是在院里撞到了福晋的肚子。”李玉埋着头有些难为的说。 族妹?我倒是想起淑贤有一次说过想要年幼的妹妹进宫来陪她,因为不是多大的事儿,当时我就同意了,时间一长也就忘了,没想到就是她。这富察家到底想干嘛?已经有一个嫡福晋和一个侧福晋了,难道他们还不知足?还有弄个这么蠢的进来? 淑贤醒了,我过去看她。她抱着小小的女儿,满面哀戚。良久,才说道:“都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 “我要是正坚持一下,不同意她进来就好了。” 这个丫头是李荣保嫡亲弟弟的嫡女,从小娇生惯养飞扬跋扈不知天高地厚,见着堂姐进宫做了皇子妃,自己因为病的不是时候错过了大选,就非要进宫来。家里人拗不过,又仗着老太太疼她,竟然逼着李荣保让女儿想办法把她送进来。 你nc啊!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当紫禁城是你家后院啊,想进就进! 小格格奋力在这个世界上挣扎了三个多月,一天下午终于去了。我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院子里,太阳落下又升起来。 胭脂最终因为谋害皇嗣被送进了刑部大牢再也没出来过,而她父亲也因为教子无方被夺了爵,虽然我都不知道那是怎样小的一个爵位。这些都难掩我的丧女之痛,一个香香软软会甜甜叫着阿玛的女儿,直到永璜会歪着头含含糊糊的叫阿玛。 然后永琏出生了。雍正爷赐名,隐示承宗器之意。 我对于这个孩子的出生很是小心谨慎,因为我知道淑贤的孩子只养活养大了一个,而那一个还没有出生。我让胡嬷嬷小心挑选永琏的身边人,一个一个祖上三代都要给我弄清楚。大概是觉得我面无表情的样子很像我的皇阿玛,一向御姐样的胡嬷嬷第一次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以后也再不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 永琏出生的第二年,闵闵又给我生下了一件贴心小棉袄,抱着白嫩嫩的女儿,我觉得瞬间被治愈了。可好好的没过多久,明明健健康康的小包子倒在了风寒之下。 然后和敬出生了。 高云慧捧着茶碗秀眉轻蹙,一脸担忧的望着我,关心的问:“爷,天晚了,喝了参茶早些休息吧。” “也好。”我接过茶碗。 “那爷今晚......”高云慧脸上绽上浅浅的明媚笑容,柔柔的望着我,耳尖子微微带着些粉红。 我前世今生也看见过不少美人了,向高云慧这样随时随地都能把自己最娇柔的一面展现给男人看的,至今恐怕是第一位。最是难消美人恩,我想我还是不要辜负了美人的一片心意,毕竟我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我合法的妻妾之一。 目前为止,每月里我在高云慧这里歇的最多,其次是淑贤,然后其他几位每月里都会去两次。当然我不是急色鬼,就算是呆在高云慧这里我也不一定会做那事。只是我很好奇,好几年了,为什么高云慧从来没有出现害喜的症状,难道是我不够努力? 又一年大选,雍正爷亲赐了一位侧福晋给我。我对这位据说自断青丝,结果落得被废后打入冷宫,死后只能葬于裕陵妃园寝亦无享祭的乌拉那拉氏还是有很大的好奇的,得是多极品的女人才能有这样的下场啊! 掀开盖头那一刻,我被这一张艳绝的脸震住了,高氏跟她一比简直是小菜,强作镇定的脸上有一双小鹿斑比的眼睛。这简直就是一只小兔嘛。霎时,我起了逗弄之心,直直的看着她也不说话。果然,那双眼睛更加惊慌了,隐隐透着水汽。不过这不是江南水乡养育的女子,要想她像高云慧那样欲语泪先流,恐怕不太可能。果不期然,她收起了眼中的水汽,鼓着嘴巴对我说:“爷,我脸上没长花。”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 小姑娘很有满洲姑奶奶的气势对我吼道:“你笑什么笑?” 我更是忍俊不禁。这丫头原来还是个直肠子。 4、第四章 小姑娘大概是想起了我是谁,吼完了之后一脸的后悔和后怕,脸上藏不住事儿。我想起那位乾隆爷是个自命风流的人物,平生采撷无数,最是喜爱温婉柔弱的汉族女子,这位直愣愣的个性还真不是他的菜,最后会被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我可不是那位爷,喜爱什么的自然和他标准不一样。 大概是我脸色突然严肃的表情吓坏了,小姑娘浑身上下有些抖得慌。我失笑,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一掌一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别怕,什么事都有爷在。” 渐渐地,她的身子不再抖搂,转头望着我:“爷,我害怕。” 弹弹她圆润的耳垂:“怕什么?” “怕......”小姑娘娇红了脸。 我又笑了,我想这是我这几年来笑得最多的一晚了。都是十三四岁成为我的女人,就属这个小丫头的举动最无措。一开始的时候,面对着这些明显只是初中生的丫头们,我还真的下不去嘴,但是如果是因为怜惜他们而什么都不做的话,却又是害了他们,被丈夫所不喜的女人立场多有尴尬和艰难。所以平素我对我的女人们都是温和有加的。 小姑娘最后大着胆子抱住我的脖子,把脸埋进我的胸膛。 吻吻小姑娘的红润小嘴,看着她脸上慢慢弥漫的红嫣,“你的闺名是景娴?” “回爷,是的。”还真是一板一眼,若这个时候是高云慧的话,一定已经娇软在我怀里了,不过我对景娴的直板一点也不感到无趣。逗弄着她身体的反应,我放下了床帐。 第二日,不用上早朝,我我难得的想要睡个大懒觉。可是一旁的小人儿不干,早早的就下了床,让她的陪嫁嬷嬷给她梳洗。 “景娴,过来陪爷。”抱枕走了,觉怎么睡得安稳,我有些起床气。 小丫头难为的看看我,“爷,早上还要去额娘那谢恩。” 好吧,这是规矩,虽然我忘记了。 于是,我起了。 等景娴给我收拾好着装,门外丫鬟们早就端着食盘候着了。 “真懂事。”我侧头偷了个香。 “爷。”景娴不赞同的看看我,小手却一直抚着自己的脸颊,耳朵尖冒着一抹红。 我双眼一扫,四周的下人们都把头埋得低低的,谁也不敢让眼神乱绕。我拉过小丫头,“哪来那么多规矩,又不是青天白日,我们不是还在闺房里吗,就是有哪个御史看到了也不敢多说什么的。”闺房之乐闺房之乐,老子又没有踏出闺房一步,谁敢多说。 “爷!”小丫头急得都快跳起来了。 不亏是雍正爷亲自挑选的人才啊,果然守规矩得很。我心里一阵大好,大清早睡不成懒觉的怨念就在欺负小姑娘,哦不,小妇人的举动中消失殆尽了。好了,再逗估计都要哭了,吃饭吧。 食不言寝不语地吃完,景娴跟在我后面出了她的院子。远远的,我看见云慧的婢女芷香离开的背影,眉头蹙到了一起。 “爷?”景娴看我停住,不解地问。 我退后一步弯下腰靠在景娴的耳朵旁:“对了,爷忘了问你,不疼吧?” “爷!”景娴摸着耳朵跳起来,左右张望一番,见丫鬟嬷嬷们都地紧紧低着头,才瞪大了眼睛红着眼角看着我。 看她一惊一乍的反应果然能让我心情愉悦。我哈哈大笑走在前面,景娴红着脸跟个小媳妇似的走在我后面,可不就是我的小媳妇吗? 到了永寿宫,雍正爷居然也在,看着景娴小小年纪一举一动都规规矩矩的,老爷子暗暗点点头。我那便宜额娘自然是什么都随着雍正爷,对小姑娘嘘寒问暖一番,又赐下诸多赏赐。 一上午,在宫里转了一大圈,不停地下跪磕头,我担心的看着景娴,不知道小丫头受不受得了。果然有些精神不济,小丫头倔强的眼神让我想让她回去休息休息的想法收了回来,只挥挥手,叫景娴的嬷嬷送景娴先去梳洗一番。 回到西二所,我直直向着淑贤那走去。一走进门,我的一二三四五六七个大小老婆齐齐望着我,目光或哀怨或嫉妒或妩媚,等景娴进门之后,那眼中更是藏不住的射出利箭,就连一向端庄沉稳的淑贤看着那绝美的容颜都快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我眼神一黯,瞬间做出个决定。 让景娴给淑贤和闵闵见了礼,再让珂里叶特氏、黄氏、苏氏、陈氏及高氏几位格格给景娴见礼。这辈子,我是雍正爷精心教导的懂规矩的好孩子,自然不可能发生请旨超拔包衣出身的高氏为侧福晋的事,更何况两位侧福晋的名额已经满了。 眼神交错,我分明看见云慧眼中的不甘。 于是,三个月后,我请旨赐封云慧为庶福晋。 雍正爷看了我半晌,我跪在地上,心里的冷汗已经快淌成河。不管过多久,我独自一人面对我皇阿玛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打鼓。 “你从不在女人的事上糊涂,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考量,好吧,准了。” 我诚恳的谢恩。 终于,时间到了雍正十三年,每接近这个日子一天,我的心里就会难过一份。虽说对着雍正爷这个特殊的父亲,一定要想君臣而后父子,但十几年下来,我对雍正爷的父子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为君,他是一个好皇帝。十三年来,没日没夜伏在案牍上批改奏折,难道不算一个好皇帝吗?为父,比起圣祖康熙他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出继弘时,为我扫平前方的一切道路,难道还不算是一个好父亲吗? 没想到,永璜的额娘却走在了雍正爷的前面。 雍正十三年七月初三,侧福晋富察氏薨逝。因为二格格离世时她也受了风寒伤了身子,这些年来总是病病哀哀也不见好,终于没撑住走了。 我抱着永璜到了淑贤那里。 淑贤接过去牵着永璜让他跟着永琏和敬一块玩。 “辛苦你了。”我看着淑贤。 淑贤温婉一笑:“爷说的什么话,爷的孩子就都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会好好照顾永璜的。” 除了淑贤,我又吩咐了胡嬷嬷。没有母亲的孩子就如同失去了依靠的大树,虽然平时饮食起居都有我安排好的人照顾,但是这些都不能代替母亲这个角色。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我的皇阿玛,历史上颇具争议的雍正帝驾崩了。 我坐在养心殿外的门栏上吹了一夜的冷风,冷风伴随着暴雨如同我的心在落泪。前些日子还看了刚满月的永璋,没几天人就这么走了,走的时候还保持着在养心殿的案牍前看奏章的样子。 雍正十三年九月初三日,按照历史进程,我在太和殿登极。 随后,诏立福晋富察氏为皇后。 诏封皇子庶福晋高氏为慧妃;皇子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为娴妃;格格黄氏为仪嫔;格格苏氏为纯嫔;珂里叶特氏为海贵人;陈氏为陈贵人。 追封为侧福晋富察氏为哲妃。 5、第五章 翊坤宫里,我陪着景娴下棋,嗯,应该说我指挥着小丫头下棋。 旗人家的女儿们不像汉家官宦家的女子一般琴棋书画都会一点,能识字就算不错了,这宫里平时能和我论上几句诗文的满州出生的也就皇后一人了,所以平时我没事儿的时候喜欢到翊坤宫去欺负我的小媳妇儿。看着她拿着这些没这时候的苦样子,我不由得心情大好。好在景娴这丫头脑子还算灵活,在我的严格要求下几年下来已经能写出一手漂亮的字,诗文也还算看的懂,只是不会做。最好玩的是她还迷上了下棋,不过却是个臭棋篓子,棋力差棋品更差。 一步棋悔上三回已经不是稀奇事了。 于是到最后我只能指挥着她下,毕竟悔来悔去的,大家都费精力不是? 宫外一阵骚动,我皱皱眉:“吴书来,去看看怎么回事?” “!蔽野牙钣窳粼诹司版瞪肀撸购梦馐槔匆菜闶遣淮怼 景娴看了看宫门口的方向:“皇上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天色也不早了,这时候能找到这里来也不会是什么小事。好吧,我起身抖抖袍子:“一起去看看。” 景娴跟着我到了外边,就见着皇后身边的小德子神色慌张满头大汗的跟吴书来说:“二阿哥烧得厉害,太医说二阿哥快要不行了!”说完就嚎哭起来。 我脸色一变,这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永琏受了寒,最近身子一直不好,我下了朝总要去皇后那看看他,昨天还和和敬闹着要去骑大马,怎么...... 景娴拉着我的胳膊小手哆嗦的厉害:“皇上,二阿哥......这怎么好?你快去看看吧!” 我拍拍景娴的手,让她放心,叫容嬷嬷扶着她家主子回屋,然后匆匆赶到了长春宫。 淑贤脸色灰白,看见我来了失神地望着我眼泪簌簌地往下落,我扶住她把她往怀里一带,然后问:“永琏呢?” 长春宫一片哭声。 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齐嬷嬷扶着淑贤离开。太医们都埋着头跪在地上,我不说话他们一动也不敢动,没一会儿有人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说吧,怎么回事?昨天永琏不是还好好的?” 几位太医相互望望,最后资格最老的医正林太医说道:“从二阿哥的脉象上来看,应该,应该是风寒。因为风寒和普通风热症状一样,所以......微臣罪该万死。”几位太医们不停的磕头谢罪。 “所以你们就误诊了?”我说着不带腔调的话语,眼里却一片冰寒。“误诊,呵。自己下去领罚吧,罪不及家人,这是朕最大的仁慈,要是二阿哥殇了,你们就自己看着办。” 我坐在永琏的床前,看着孩子灰败的脸色知道这就是我的儿子最后的时刻了,这么精心的照顾,为什么还是把孩子养不大?我知道乾隆的二阿哥是个早殇的,可那是乾隆的,我的二阿哥不一样啊,为什么还是留不住? 才八岁。 我的永琏。 天空蒙蒙白的时候,永琏停止了呼吸。 我没有去上朝,没心情。只让吴书来带了一纸诏书,册赠二阿哥永琏为皇太子,谥端慧。然后,我在养心殿当败家子,只要是看得见的管它是玉器金器还是瓷器,全砸在地上摔个稀巴烂。 可,还是不解气啊! 好好的孩子怎么会得伤寒? 我宣胡嬷嬷进殿,王进保一溜烟的把胡嬷嬷扯了来。 “皇上,奴婢有罪。”我的孩子一个个全是胡嬷嬷精心派人照顾长大的,地上那个平日里御姐样的女人,披散着头发完全不顾形象团成一团。“奴婢,奴婢没有照顾好二阿哥。” “先别哭,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西三所里还有两位阿哥呢。” 胡嬷嬷胡乱抹了脸,“西三所的奴才们除了阿哥们的奶嬷嬷每一个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这是肯定不会出问题的。然后就是阿哥们的吃食、衣料,平日里玩耍的小物件这些也都在严格检查范围之内,要说有什么是我注意不到的,”胡嬷嬷抬头看看我,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就只有离开西三所的时候了。” 上书房,还有长春宫。 我一愣,永琏不再西三所那就只会在上书房里,离开上书房就只有去给皇后请安,或是太后请安。太后那里待的时间肯定不长,皇后那...... “查,看是谁在皇后那里做了手脚。” “奴婢遵命。” 我没有怀疑淑贤,因为我相信作为一个母亲,淑贤是做不出这样的事的,而且她是我的正宫皇后地位超然,犯不着谋害自己的唯一的儿子来谋划些什么。 那么就只有这宫里其他的女人了。 果然,最后胡嬷嬷呈给我的答案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原来胭脂因为生病错过大选因嫉生恨,被高云慧一挑拨就犯了傻气撞了淑贤的肚子,大格格因此而逝。而高云慧那时刚刚成为我的格格,怎么会那么大胆子就去算计嫡福晋? 我看着查出来的结果,手都忍不住发抖。原来我的额娘居然也有参与。我知道额娘受过年氏的气,恐怕连我不由分说的穿越也离不开年氏帮忙,所以当她看见高氏与年氏如出一辙的做派时,居然指使着淑贤给高云慧下绝育药。高云慧只知道淑贤给她吃过不好的东西,于是反过来报复,大格格殇了。淑贤知道事情真相之后,看着高氏仗着受宠对闵闵不恭敬,就挑着闵闵讽刺高云慧出生包衣比不得满洲贵女,于是二格格殇了。然后,高氏发现自己承宠好些年,补药吃了一大缸就是怀不上孩子,就想着当初是不是被下的是绝育药,然后永琏殇了。二格格和永琏都殇于风寒,高云慧拿着同样的手法,在两个孩子的衣料玩具里添有被风寒病人沾染过的东西。小孩子抵抗力本来就弱,那里是能够承受这些的。 我一直知道柔弱女子们的战场比男人们的更加隐私诡秘,所以女人之间的争斗我一般是不会插手的,前提是不能拿我的子嗣开玩笑。 我心中的怒火如巨浪滔天。想找个名目把高云慧永锢永和宫,让深宫大院里再也没有人会谈及以前荣宠一时的慧妃娘娘,可又觉得不解恨,三个白嫩嫩绵软软的小包子就这样女人们的勾心斗角中早夭而且居然都是因为高云慧,只让她在深宫中慢慢枯萎实在太便宜她了。 心中烦闷,就算想要收拾高云慧也不想马上看见她那张脸。于是,我打算微服,去找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来解气。登基之后,我为了缓和雍正朝造成的政治紧张气氛,对贪污案不予深究,暂时放松对官吏的考绩。谁知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居然以为我放松就是好蒙蔽,贪风再起,吏治又坏,我正想好好收拾收拾他们呢。嗯,就从山东开始吧,听说高斌有个门生就在山东的济南府,如今高云慧亲兄高恒担任内务府总管,亲侄高朴担任兵部右侍郎,就先从他们家查起吧。高恒是内务府的总管,那些腌h的东西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内宫,我就不信高家的人一点都不知情。若是深究下去,皇家的脸面都会被他们丢光,我怕雍正爷晚上会来爬我的窗户。但是如果是贪腐,我正好名正言顺的治罪,而且宠妃的家人都被毫不留情的治罪,想必能震慑很多胆大妄为的人吧。 6、第六章 在去山东的路上,我一直都在反省自己,如果说大格格和二格格的早夭是触不及防的话,永琏的死就完全是我的责任了,是我的傲慢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不是一个色令智昏的人,女人是影响不了我的任何决定。让自己的后院不起火也是一种能耐,我太高看我自己了。当初之所以抬举高云慧为妃,主要是为了防止新帝初登大极外戚做大,借以打压富察一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看看淑贤作为中宫之主的能耐。 不过现在看来我和她都是失职的父母。照看不好自己的孩子,不是失职是什么? 淑贤不是个笨女人,相反她很聪明,有自己的主见。如果说当初她只是因为额娘的命令向高云慧下绝育药,没有一点自己的私心的话,那么老天爷都会笑。我不在乎女人有私心,说句冷酷一点的话,后宫也是战场,优胜劣汰是常事。我需要一个最强的战友,而不是只会躲在我背后哭的小兔子。淑贤就是我看中的人,冷静、聪明、美丽、大方,怎么看都是一国之后的料。只是,如今我失望了,对她,也对自己。看来不聪明的是我,傲慢的也是我。从古至今,女人的智商不比男人差,必要的时候心比男人更狠。对于女人,我总是还是有一丝后世尊重女性的想法。我怎么能天真的以为就凭我温和的手段就能让女人乖乖的听我的话?想想圣祖,再想想雍正爷,我还是嫩得很呐! 马车里的我,因为孩子的死,因为妻妾的争斗,心绪上有了很大的变化。渐渐地,我的脸上有了一丝雍正爷的冷冽。 女人可以宠,不可以爱。承续我血脉的孩子,才是我来到这里的证明。 心里有了新想法,我对着终日战战兢兢神经绷紧的吴书来说,“叫粘杆处的人来见我。” 雍正爷亲设特务机关果然效率极高,即使我已微服在外,他们还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站到了我面前。 仔细吩咐下任务之后,我挥挥手让他们散了。吴书来小心翼翼的问我:“爷,那您......” “还是去济南府吧。”自雍正十一年起,我就再也没离开过北京城,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好好散散心吧。 “! 济南府的那位我已经交给粘杆处了,此次到济南属于纯旅游,半路的时候换下了马车换上了马,速度果然快多了。打了个弯先去泰山,领略了大自然的雄浑,下了山又进了岱庙,一圈游历下来才到了济南府。 时值夏末秋初。在当地找了一家不错的酒楼,我在二楼雅间坐下,品着一壶茉莉花茶,虽比不上宫中上品,不过这一路来已经算是佳品了。 “爷。”吴书来在外面打了一逛,“时节正好,大明湖上的荷花开得不错。” “嗯。” “那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吴书来小心翼翼的问。 这吴书来也算是历经三朝皇帝了,可能觉得二阿哥殇后我愈发的像世宗雍正爷了,呆在我跟前比起以前要战战兢兢得多。 “嗯。” “! 大明湖上布满的荷花,真真应了那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只是我对这样的花红叶绿也不是怎么感兴趣,于是沿着湖岸慢慢地走,心里想着千佛山就不去了,明天再看看趵突泉就该往回走了。路上这几日,宫里的消息还是源源不断的传到我的手上,嘉贵人怀上龙嗣了,这对于好久没有新生儿降生,又刚殇了皇子的紫禁城来说是件不小的喜事。这一次除了胡嬷嬷的人,我还直接在嘉贵人身边放上了粘杆处的人。 走着走着,忽闻悠扬悦耳的古琴之声传处于荷柳丛中。我循声寻至,见一淡妆青年女子正在回廊厅内抚琴,琴音悠扬,让人心旷神怡,不觉驻足一旁。那女子发现有人在旁,倒有些吃惊,立马丢开手中的琴弦。我见打扰了人家的雅兴,于是歉意的点点头,准备往回走。霎时雷声阵阵,我嘴一撇。看那女子也是书香门第家的女儿,梳着未婚姑娘的发式,我委实不愿意和着姑娘待在同一屋檐下。正准备冒雨前行,谁知那姑娘却叫住了我。 雨滴唰唰的就往下落,吴书来见状差点跪下:“我的爷,无非只是避个雨而已。” 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我竟不能找个避雨的地方? 我原以为只是萍水相逢的情谊而已,谁知那姑娘简直让我大开了眼界。一见钟情,这就是那姑娘现在的精神状态,所以密集的出现在我的周围,要是自己不能来,也会叫身边的丫鬟来。搁在后世,女追男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这是礼教严厉的大清朝。我在想,那姑娘家的父母是怎么在教育孩子,难道成天的给孩子看西厢记之类的东西,让姑娘家看见个不错的男人,就死死盯着人不放,满脑子情情爱爱? 好吧,其实我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躲了几次没有躲掉之后,我也就随她了。就算我不是一个贪色之人,可送上门来了我也断不会委屈自己。何况这女子生得姿容秀丽,柳眉风眼,樱口朱唇。 那姑娘闺名叫夏雨荷,形容举止有几分像高云慧,只是没有高氏那般有心机,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傻姑娘而已,没几日我就腻了。宫里来信说,淑贤的身子有些不好,我见呆的时日有些久了,于是叫吴书来做好回京的准备。 夏雨荷泪水涟涟的望着吴书来,吴书来交给她一只锦盒,说:“夏姑娘,拿着吧。” 夏雨荷摇晃着脑袋,嘴里说着:“不,不是这些,我不要这些,艾公子不会这样对我的。”她拉着吴书来的手臂,“大叔,艾公子在哪里?” “你别叫我大叔,别拉着我,放开,放开杂家。”吴书来被夏雨荷疯魔的表情吓住了,胡乱甩开她死死拉着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杂家?”夏雨荷失神地看着吴书来离开的方向,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黄玉石的私印,“原来这是真的吗?”旁边的小丫鬟见自家小姐入了魔障,心里十分害怕。不一会儿那夏雨荷咧着嘴笑开了,弯着腰把刚才丢在一边的锦盒捡了起来,“原来是这样,艾公子,我知道你是不得以的,雨荷会在大明湖畔等你,一直等你。” 我第一次见到吴书来这么狼狈的样子,袖子都被扯歪了。 “奴才惊扰圣驾,奴才有罪。”吴书来惶恐的跪在地上。 “好了,恕你无罪,起来吧。”我好容易绷住脸皮,才避免冷厉形象破功。“那夏雨荷有喝下避子汤?” “奴才换了那夏姑娘每日服下的补气汤药,看着她喝下的。” “是吗?” “是的,绝无差错。” 我承认我看着夏雨荷肖似高氏故意迁怒于她,但若是她洁身自好没有自荐枕席,我顶多也就是玩弄她的情,不会连身子也玩弄。可惜这书香门第教出的女儿竟也如此做派荒唐,就是那夏氏夫妇恐怕也是知情的,不然不会不阻拦。 怕是我的行踪暴露了。 回到紫禁城的时候,我早就把路途中的这一场艳遇,姑且就算是艳遇吧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待嘉贵人生下皇四子永城,我就提了她的分位封为嘉嫔。 7、第七章 人肯定是爬得越高,摔得越疼。 看着高云慧对着我巧笑嫣然,我有些阴暗的想。 然后,我开始观察。观察高云慧到底对我是什么感情,然后我发现剥离了温柔若水的外皮之后,这个女人意外的势力。 她看上的不过是皇帝这个身份,而不是我这个人。 而在其他女人的眼里,或多或少我都会看到依恋,我是他们的丈夫,他们的依靠,他们唯一的天。 趋炎附势是人的本性,有着这种本性的高云慧格外的让我感到恶心。我决定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美好”结局。 我开始着手整顿吏治。那些没有分寸的人,被我一时的仁慈喂大了胆子,罔顾我缓和君臣关系的本意,愈发的贪婪和妄为。当我展现出雍正爷一般的铁腕肃清国之蛀虫时,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弘昼没脸没皮地冲着我笑:“皇兄,你看我最近这么辛苦,又是制造局又是通商局,两头跑是在累得很啊。” “这是你的本分。”我拿着奏章,完全不理会弘昼犹如小丑般的表情。 见我不为所动,弘昼就贴了上来:“是是是,这些事都是臣弟的本分,可是看在弟弟一丝不苟、全心投入......” 我从来都没有发现弘昼原来也有做唐僧的潜质,嗡嗡,嗡嗡的,确实有点让人受不了。 “好了,吴书来,去把和婉抱到御花园。” 嗡嗡声没有了,弘昼喜上眉梢:“那,臣弟就陪皇上游览御花园?” 和婉是弘昼家一堆绿叶里唯一的红花,生下来还没有捧热乎就眼巴巴地看着被接进了宫里。个性跳脱的他总是有事没事都找事,想尽办法都要看女儿一眼。 我不管他是不是历史里那个著名的荒唐王爷,但无厘头的个性掩盖的是他那高效的办事效率和能力,所以想看女儿就给我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封建制度是到了腐朽的边缘,可在这个礼教严密的国家想要变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百年后是否会依然被几门大炮就敲开国门,我不知道,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让这片土地少受些屈辱。 于是有了制造局和通商局,这些都是我还在光头阿哥时就开始谋划的事。制造局还好,虽然有教条的出来说些奇淫异巧不足道的话,可看了那里出来的威力强大的新式火器跟大炮之后,反对和不屑的声音就消了下去。 而通商局自我登基之后,就一直行路艰难。士农工商,商字垫底,加之闭关自守多年,那些老教条老学究动不动就说些祖宗家法不可废,再不就是寻死觅活;而各有打算的就更不用多说了。 现在这一番铁血手腕外加铁血政策,吓软了大臣们的手脚。弘昼的处境也好受得多,于是就总在我眼前晃悠。 “嗯......”弘昼欲言又止。 “有事说事。”这个弟弟倒是有些像十三叔对雍正爷那样,是真心把我当哥哥,就是有时候太婆妈了。 “那什么,皇兄,我说了你也别生气,最重要是别生我的气,是在是我推不掉啊,皇额娘那里......”弘昼抠抠大脑门,有些为难。 太后? 我以前就觉得那个长相不甚出众的女人是个聪明的,事实也确实如此,否则她哪还有命成为圣母皇太后,在后宫有着超然的地位。可是高氏的事,让我又觉得女人的智商有时候真是靠不住。 谋害皇嗣,哪怕只是可能有的皇嗣,是多大的罪,难道她不清楚吗?今天她能因为喜好问题对高氏下手,明天她也可能对宫里其他女人下手。所以,不能姑息。于是从山东回来后,我让太后去了圆明园,理由是疗养。人年纪大了,就得多注意身体,在九州清晏的旁边好好疗养吧。 “皇额娘有什么事吗?”可能我愈发像先帝,太后也不敢端着架子训斥我,弘昼倒成了传话筒。 “就是关于贵妃娘娘的事,皇额娘她,她让我劝你慎重。”弘昼满脸的难为,哥哥家后院的事,总让他当传话筒算个什么事儿啊? “和婉。” “那里?”弘昼四处张望,表情滑稽可笑。 远远的,一个粉红的小不点在嬷嬷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蹦蹦跳跳向这边来。 弘昼满脸期待与渴望,一瞬间就把刚才谈论的话题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了,朕还有奏章要批,和亲王就陪着和婉玩一会儿吧。”在弘昼感激的眼光下,吴书来跟在我身后走了。 皇家的公主都远嫁蒙古,我边走边想着和敬和和婉一年一年都大了,女婿什么的一定要把眼睛睁大挑。 至于,弘昼的话---- 高云慧如今已经是慧贵妃了,包衣出身又无子却成了我唯一的贵妃,够荣光的吧?那就慢慢享受这最后的荣光。 8、第八章 我对淑贤很失望。 眼前奉茶的丫头,面容纤秀,双眸仿佛会说话似的时不时递上一把秋天的菠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淑贤身边一个洗脚婢女。 已经惊慌失措到出此下策了吗? 这个丫头一看就是个心大的,难道不怕养虎为患吗? 淑贤眼涩涩的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望着退到一边的小婢,何必呢。强撑着笑,其实心里已经苦得什么滋味也食不了了吧。 “皇上,臣妾这婢女泡得一手好茶,请皇上尝尝。” 那小婢一听皇后有提到她,连忙怯怯朝我看了一眼,有急急把头收了回去,确实独有一番风姿。只是如今我对这番欲擒故纵欲语还休的手法很是腻味。皇后啊,看来冷着她,让她想想清楚自己的位置,却愈加让她的头脑糊涂到这种程度,只看到高氏如今在宫里和她平起平坐的地位,却没有看到前朝的风云诡秘。富察家除了傅恒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其他都蠢笨如斯,弄个俏丽的丫头来固宠,亏他们想得出来。如此这般还不如再送一个富察家的姑奶奶来,至少还有个好看的身份。不过是怕真的进来了,皇后拿捏不住吧? 转了转茶杯,这几年看似我一直捧着高氏,对皇后敬重有余,宠爱不佳。事实上我也只是去永和宫坐坐而已,很少在那里歇息,只是高氏不让人知道罢了。在其他妃嫔那里大多数时候也是坐坐看看而已,倒是初一十五是实打实的在长春宫待到天亮,谁知皇后自己看不透。 而这期间五阿哥六阿哥也相继出生了。 纯嫔是个安分的,知道有皇后有贵妃高高在上,只老老实实地好好守着两个儿子,把孩子照顾得好好的,连小小的病痛也很少有。倒是那海贵人珂里叶特氏,也不知脑子是怎么想的,大概是被驴踢了,竟巴巴求着太后把永琪送到高氏处抚养。而太后大概是不想再到九州清晏旁边疗养,鬼使神差的居然就同意了,也没有知会我一声就先把孩子送去了。 毕竟是亲生的额娘,我虽有些不悦也只能吩咐胡嬷嬷照看好孩子,最好离高氏远远的,毕竟这是我目前唯二的满八旗血统的皇子。本来准备提提海贵人的分位,被她神来之笔恶心到的我,只好让纯嫔跟着继续混资历。 难为皇后中宫之主也干起拉皮条的营生,为了恶心恶心高氏,我就让那婢女住进了长春宫的偏殿封为贵人,算是给皇后一个面子。 果然,其后皇后和高氏愈发的水火不容起来。 我可能是愈加的心狠心硬,看着这些女人争得头破血流,居然生不起一丝怜悯之心。可怜之人果然有可恨之处。 不知不觉走到了翊坤宫的外面,翊坤宫里住着谁呢?我竟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主子是想去看看娴妃娘娘?”吴书来一如既往的小心问着。 娴妃?啊,那个直愣又有些害羞的小丫头,也不能叫丫头了吧,隐约记得景娴已经过二十了吧。 “去瞧瞧。”挥止住侍卫的通报,我走进了翊坤宫,只是不知这个心思单纯的丫头有没有被后宫这个大染缸染上让人不愉的颜色。 没想到的是,里面竟热闹非凡。 和婉这丫头拎着个五彩的羽毛毽子,踏着平底的小布鞋玩得欢快,看着和这宫里人地熟悉程度,八成是经常过来吧。而和敬也坐在一旁和景娴一起拿着绣布不知在绣些什么,还时不时提醒和婉不要摔倒了。 “姐姐也来玩嘛,咱们俩来比赛看谁踢得多,这些奴才太没有意思了,总是输。”果然随了弘昼,和婉噘着小嘴满脸不依。看来以后还是让弘昼少和和婉接触,好好的孩子都被他教坏了。 和敬看看景娴,景娴对她笑笑,她便把手里的绣布递过去,嘴上对着和婉说:“你这皮猴,每次到娴妃娘娘这里来都要搅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如今还敢挑衅,看我收拾你。” 和婉也不怕,只扬扬手中的羽毛毽子。和敬虽极力摆出姐姐的样子,奈何还只是个好玩的小姑娘,不一会儿就玩在了一起,面红耳赤得一定要分个高下。 景娴看孩子们玩得汗流浃背的,于是从容嬷嬷手里接过汗巾子,轻轻给和敬擦着额头的汗水,还招呼和婉当心着凉。 我看着她充满母性的光辉,轻轻柔柔地拾掇着两个孩子,眼底里满是温柔。那个呛呛的小辣椒还有这样的一面?而且眼底里的爱怜的目光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我悄悄离开了,没惊动任何人。 “和敬他们总是来娴妃这里?” 吴书来看看我的神色,“回主子,两位格格有时候会去。娴妃娘娘总是陪着两位小主子一起玩,然后又叫人护送着回南三所。” “皇后知道吗?” “这......” 是的,应该不知道。 皇后这些年的不着调,为了对付高氏,捏紧手中的权利,竟连看顾孩子都做不到了,还让两个女儿总往妃嫔处跑。 而景娴这些年总是静静的,跟别的急于表现自己的妃嫔比起来越来越不起眼,加上我少来后宫,渐渐地竟把她忘了,她也没有因和小格格们亲近以此来引起我的注意。这个丫头,当年我一见就喜欢,懂礼守规矩。 雍正爷亲赐,孝敬皇后的亲侄女,背后还有乌拉那拉家族,却低调的过分。 “吴书来,今天就宿在翊坤宫吧。” “! 褪去了青涩,景娴就像是盛开的牡丹,大气、雍容华贵却又不张扬。 “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恭恭敬敬不差分毫。 “起来吧,又不在外面,规矩就免了吧。”我上前轻扶起她,握着嫩白的柔荑,感受着那柔滑细腻。 “皇上,这怎么行,礼不可废。”语气平平淡淡满是不赞同,若不是耳朵尖上一抹红,我还真以为,这个丫头已经能做到心神不乱了呢。心下立刻起了逗弄之意,我也奇怪,为什么总是喜欢逗弄她呢? 抬起那张艳丽的小脸,“礼什么的是做给外人看的,这里有外人吗?” 眨巴着眼睛,眼神四处晃悠,一看果然已经没有人了。“皇上。”景娴的声音微微变调,掩藏着不易察觉的含羞。 这丫头还是这样啊,我开心的笑了出来。景娴以为我笑话她,果然鼓起了嘴角,身体交缠时狠狠咬了我肩头一口。小丫头,你属狗啊? 在内务府总管高恒,侵贪两淮提引;兵部右侍郎高朴,滥索金宝、盗卖官玉事发经查属实后,我觉得终于可以让高氏狠狠地栽个再也爬不起来的大跟头了。 高云慧满面泪痕的跪在地上,穿着素色的旗袍整个人显得羸弱极了,娇弱的模样很能引发男人的保护欲,只是已经不能让我心疼。 “事实是不能改变的,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们还什么都不是。”难得我与心情给高氏摆事实讲道理。 “可是那是臣妾的亲哥哥亲侄儿啊。”高云慧跪行到我脚边,拉着我的衣袍侧着脸把纤白细长的脖子露了出来。哼!我一脚抖开高氏,真当我是个迷恋女色之人吗?看来这也是个傻的,这些年贵妃高高在上的生活,让她都搞不清自己是谁了!! “那高恒是你亲哥哥,高朴是你亲侄儿,他们犯了国法朕要处置他们你心疼,”我一步一步逼近高云慧,她却缩着身子浑身抖得厉害。“他们是你的亲人,所以你不计后果的为他们求饶。那大格格二格格是我的孩子,他们走了,我不心疼?” 高云慧更加抖搂的厉害,还是硬直着脖子强辩:“皇上,你说什么臣妾不懂,亲人离世是谁都会伤痛的。” 我怒极反笑,蹲在她面前:“你不懂没关系,只要我懂,二阿哥懂就行。” “皇上?!”高云慧终于快要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伸出手想要抓住我,嘴张着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没有机会了。我走出永和宫,“贵妃神志昏聩,从今天起在永和宫里好好休养,不得走出永和宫半步。” 脚下突然被什么抱住,我低头一看却是永琪,“永琪,你怎么在这里?”我看着跟在永琪身后的不是他的奶嬷嬷,而是一个陌生的嬷嬷。“你是谁,李嬷嬷呢?” 那嬷嬷跪在地上,连连告罪:“奴婢在永和宫当差,是因为李嬷嬷临时有事,所以才跟着小主子的。” 永琪小手拉拉我的裤腿,奶声奶气的问我:“皇阿玛,高母妃病了吗,为什么不能出永和宫了,那永琪也不能再见到母妃了吗?” 我抱起永琪,耐心的说:“永琪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皇阿玛不是说过,不可以到处乱走吗,还有身边一定要带着人吗?” “到母妃这里来不是乱走。”永琪摇晃着脑袋一本正经的说。 “哦,那这是谁教你的呢?” “母妃啊,她说在她跟前教养,就是她的孩子了,以后要好好孝顺她。” “是吗?” 听到这番谈话,那嬷嬷瞬间昏死过去。 我让吴书来把永琪抱回西三所,然后对陈进忠说:“传朕旨意,贵妃高氏御前失仪,责降为答应,永锢永和宫不得外出,违令者斩。” 外人只道是我因为高氏家人贪腐迁怒,却不知对她我已深恶痛绝,之所以留她一命,是因为要让她尝尝什么叫活着不如死了的好。 9、第九章(改) 围着精巧的自鸣钟,春琴有一丝得意:“果然皇上现在最着紧的就是我们娘娘。” “就是,你看这英吉利进贡的自鸣钟,除了太后老佛爷那有,就属咱们娘娘这了。” “可是皇后娘娘那不是早就有了吗?” “有是有,可我听说那是大行皇帝时候进贡的了,比咱们这里这个差远了。” 一群小丫头叽叽喳喳的附和春琴。 “好了,你们就在这里乱嚼舌根吧,皇后娘娘的事也轮得到你们唠唠?做你们的事去!”春燕怒目着眉呵斥,小丫头们诺诺的四散开去。 指着春琴的鼻头,春燕微微含怒:“你这嚼舌的丫头,给娘娘招了罪,当心拿你开刀。”说完指指永和宫的方向,“那位今天是个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啊,谦卑都谦卑不过来,你倒好自己跑去招摇,嫌活得不够?” 春琴一惊,自知失语,连忙拉着春燕的手:“好姐姐,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娘娘那里......” “自己去给娘娘跪着。”春燕点着她的头。 “知道了。”春琴诺诺的,低着头跪在了正宫门外。 “娘娘,春燕那丫头是个老实有见识的。”容嬷嬷点点头,满脸的赞赏。 “春琴那丫头到了年纪就叫她出宫吧,至于春燕还是看看她自己的意识吧。”娴妃有些恹恹的,“最近皇后娘娘看着我的眼神愈发的让人心惊,没有了高氏我就是她心里头一根刺。” “娘娘,别担心,皇上不会放着不管的。”容嬷嬷不以为意。 “容嬷嬷,皇上是圣君明主,哪里会把心思都放在后宫里,想要做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就不能让他为这些糟心事烦心。你看看高氏,那里是因为兄侄受牵连,分明就是没有了尊卑而受到皇上厌弃。皇后娘娘是正宫娘娘,无论有多受宠,断断不能越过她去,皇上不是会宠妾灭妻的人。” “娘娘所言极是,都是老奴糊涂了。”容嬷嬷恍然大悟一番。 “让那些丫头奴才们把嘴巴闭紧,在外行事断断不能张狂。还有让老福晋递牌子进宫来吧。” “老奴明白了。” 那尔布家里,那尔布的福晋有些发愁:“你说娘娘有什么要紧事吗?”她家的女儿自迈进那道门,除了命妇进宫请安之外就很少看见过,更何况自动要求递牌子进宫。 “娘娘让你去,必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你只管去就是。”那尔布也紧蹙双眉,女儿是个小心谨慎懂规矩的,当年姐姐还在的时候就极为喜欢,要不是大行皇帝容不下两个乌拉那拉家出两个皇后,根本就没有富察家什么事。如今高氏垮了,女儿在皇后面前就很打眼了,何况皇上对女儿很是宠爱,想必更是让女儿在宫里处境艰难。 那尔布福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进宫谒见,见了亲生女儿行了跪拜之礼后被娴妃掺扶起来。 “娘娘最近可安好?” 娴妃扶着那尔布福晋坐下:“额娘,女儿真是委屈你了。”每一次看见父母跟自己下跪,心里就不好受得紧,可天家的规矩谁敢不从。 那尔布福晋拍拍娴妃的手:“娘娘说什么,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要娘娘安好,奴婢就没什么委屈的。只是娘娘这么着急的见奴婢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娴妃拭拭眼角,左右一望,宫女们就很有眼色的各自退下了。 “这些年皇上都快把我遗忘了,要说我心里不盼望那是不可能的,如今高氏......这样了,皇后娘娘总算可以松一口气,皇上却又把我记起了。要说以前平淡的日子是很好,可如果要孤寂一辈子,我却又是不干的。皇上的宠爱我要,只要不犯什么错,皇后娘娘也不能平白无故寻我的不是,只一件事儿,”娴妃顿了顿,郑重地看着那尔布福晋,“我们家的规矩都是好的,从孝敬皇后开始,没有荒唐的子弟败坏我们家的名声,所以如今我也恳请额娘看在女儿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叫父亲一定要看重我们家的名声,不管旁的,哪怕只是我们一家就好。” 老太太看见女儿满面愁苦,不禁也泪流满面:“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老爷自是严守门风,不叫娘娘担心。” 母女俩抱作一团哭泣,最后那尔布福晋才依依不舍离开翊坤宫。 “哦,他们真这么说?”忙里偷闲,我翻着一本棋谱问跪在底下的人。 “回主子,是的。” “下去吧。” “! 离开的小德子是宫里的太监,明面上的,暗地里他是我安排在宫里的粘杆拜唐阿,不是我喜欢有事没事听人避角,而是真的很好奇,景娴会有什么反应。如今看来,真的很小心啊。 “主子。”吴书来走进养心殿打了个千。 “什么事?” “是皇后娘娘宫里来人了,说是娘娘病重。” “哦,”我又翻了一页,“那走去看看吧。” 前些日子,和婉在南三所受了凉,弘昼一整天都拿着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放佛控诉我的不精心。nn的,每一天每一天我有多忙,他又不是不知道,都很不得会使□□术再分一个我出来,这样既可以处理军国大事,又可以监督军队建设及对外通商,那里还有时间把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再说和婉那个小猴儿,整天蹦蹦跳跳个不停,偶尔才受凉都是宫里把她养得好。 不过听说皇后就打发了太医过去看看,没有尽到一点做母亲的责任。虽说和婉是包养的,可那也是亲王嫡出的格格,身份尊贵,又养在她的名下,怎么可以不闻不问呢?所以事后又逢十五,我就难得在去长春宫了。想想景娴却悄悄打发宫女去南三所看看,又不敢叫人知道,我越发对皇后不满起来。 慢慢悠悠走到长春宫外,和敬匆匆地就从里面跑了出来一头撞在我腿上。 “皇阿玛?”和敬一看是我有些发愣,回过神来急急的在脸上胡抹了一把,“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丹凤眼红通通的,一看就是哭过,我抱起她。和敬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被我一把抱起有些害怕又有些不好意思,可又很想和我亲近,搂着我的脖子不放。 “怎么了,朕的宝贝,谁欺负你了?” 小丫头闷闷的在我怀里摇摇头,只是不说话。女儿大了,也有自己的心思了,我前世没做过父亲但也知道要给孩子留下自己的空间。 “那皇阿玛送你回去?” 和敬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皇阿玛是来看皇额娘的吧,和敬没事可以自己回去,皇额娘病了,皇阿玛还是去看看皇额娘吧。”小脸充满希冀的看着我。 “好,先送你回去,然后再看你皇额娘好吗?” 和敬好半晌才点点头。 顺便又看了和婉,小猴子摇晃着脑袋躲避着药碗,看我来了才闭着眼睛像要她的小命似的面部扭曲着把药吞了。 “主子?”吴书来看着我晦暗不明的脸色,背都快拱成桥洞了。 “和敬为什么哭?” “这......”奴才哪敢说主子的不是,跟着和敬的小太监慌张的匍匐在地。 “说吧。” “皇上叫你说,还不赶快说!”吴书来踢一旁的小太监一脚。 “好了,不用说了!” “那,主子还去皇后娘娘那吗?“ 我一甩袍子,“去翊坤宫!” 到了翊坤宫,却看见一宫的奴才慌乱不已。 “咋胡什么?快去请太医!”翊坤宫的大宫女,□□燕什么的,指挥着团团乱转的奴才去请太医。 “皇上。”看见我进来了,淅沥哗啦的跪了一地。 “怎么了?”翊坤宫里何时怎么乱过? “回皇上,娴妃娘娘晕倒了。”春燕有些慌张地答道。 我皱眉:“好好的,怎么晕倒了?” 景娴浑身乏力的躺在床上,看见我进来了,撑着身子要下床。 我对着容嬷嬷:“还不扶着你们主子,”然后转脸对着景娴,“身子不好就别请安了,别跟我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是,皇上。”景娴气力很虚弱的样子。我上前扶着,心想,这丫头还有这么娇弱的一面? 等来的吴太医把过脉,我知道自己又要有孩子了。 景娴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我,我挥挥手让周围人都下去,过去握着她的手:“怎么了,瞧你吓的。”女人都这么爱哭,轻轻拭着她的眼泪。 “臣妾失礼了,臣妾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原来臣妾也是可以做母亲的。” “这是什么话?”我有些好笑。 景娴也为自己的的胡说八道感到好笑,把头埋进我怀里怎么全都不出来。 我抚着她的背哈哈大笑。 过了秋天,皇后的身子一天重过一天,渐渐地已经不能起身了,宫务却不肯放手,终于有天吐了血。 “你又是何必?”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消瘦的身体,我有些不忍,再怎么失望毕竟是结发夫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皇后空洞的双眼里簌簌落着泪:“皇上,臣妾叫你失望了。臣妾明白都是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的,这些年闭目塞听都不知道皇上对臣妾的用心,都是臣妾的错。” 在长春宫里坐了半晌,我挥挥手,“好了,皇后好好休息吧,等你身子好了朕再来和你讨论孰是孰非,现在好好养病。” 又挨了三个月,年节前景娴临产了,我早朝后知道自己又添了个儿子。 等七阿哥永琮洗三的时候,皇后也送来了丰厚的添盆。 我抱着这个眉眼脸型都像我的孩子,温柔的看着景娴。 又过了三个月,皇后富察氏终于没挨过病痛走了。和敬和婉都哭倒在我怀里,我只能抱着孩子们柔声安慰。 五月初,景娴册封皇贵妃,摄六宫事,暂代行皇后职务。 又一个年节,正月刚过,诏立皇贵妃乌拉那拉氏为后。 这一年,刚刚乾隆十年。 10、卷二 养心殿里的人都摒心静气,一点儿声响都不敢出。 我得意于自己的王八之气已浑然天成,即使壳子里不是原来那个龙子龙孙。 只是---- 手指轻叩着案面,视线仍然凝视着那一纸奏折。 要说这四九城里什么最多,大概就是这样那样的王爷了吧,一个招牌倒了十个人里砸不中一个董事长也能砸中九个王爷,这王那王的一多,而且能上朝理政的也少,我记不住那是应该的。既不是蒙古王爷,那这齐王是哪里来的?大清开国就只有三个异姓王,估计现在坟头上的草长得比树还要高了,那里会多出一个齐王来,而且连个亲王郡王都搞不清楚,单单就封了个王。 弘晓立在一边看着我晦暗莫明的脸色,嘴角已经在不停的抽搐,额头的汗也下来了。 “皇上......” 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很明显看着他瑟缩了一下,张张嘴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既然人已经战死了,朝廷还是要表彰的,听说他福晋殉情了?” 一开口好像给弘晓递了一个救生圈一样,立马巴住:“是的皇上。” “那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弘晓埋着头背书:“听说还有一个女儿。” “那,那女孩子家里有什么安排没有?” 弘晓刚刚下去的汗又上来了:“好像没有,听说就剩下一个远房的叔父。” 对女儿没有半点安排就殉情了,又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 “既然这样,那传旨齐王救国有功,着其幼女进宫抚养。” “几嫱恕! 弘晓不会提醒那齐王没有后人袭爵,我也不会多说,异姓王还是早早消失的好。复而一想,既然有齐王那保不齐还有什么其他王,“弘晓。” 刚刚把脚迈出养心殿一步的弘晓慢慢转过身,满脸讨好的看着我:“皇上?” 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死样子。 “除了这个齐王,还有几个异姓王?” 弘晓一听我不是找他麻烦,立马腆着脸过来:“还有一个瑞王,一个硕王。” “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弘晓嘿嘿一笑:“这都是睿亲王多尔衮时候的事了,那三位祖上是多尔衮的旧部。” “没有降等,就一直这样?”我疑惑。 “你也知道多尔衮的烂帐,没人提......” 我垂下眼眸,把玩着手里精致的茶碗,清亮碧绿的茶汤里茶叶浮浮沉沉,“好茶。” “g?” “大清不需要异姓王。” 弘晓眼睛一转:“臣弟知道了。” 十三叔家这个弟弟跟弘昼混在一起久了,也慢慢跟着不着调,“滚。” 弘晓笑嘻嘻的走了。 又平静的过了六年,这几年里沿海的通商口岸已经从广州一个增加了泉州、杭州、厦门、宁波、福州,天津七个,虽然慢但已经有了改变,一船船茶叶瓷器丝绸换来了日本的金银,欧洲的火器。全新装备的北洋水师、东海水师、南洋水师已经分别到济州岛、高雄,万州驻防。 说起北洋海军的驻防地,原来是定在威海,可后来一想日本是以朝鲜东学党起义为名入侵朝鲜,当时中国接受朝鲜请求,肃清内乱,由此引发中日甲午战争,最后被迫承认朝鲜独立不说,晚清政府花费数百万两白银打造的北洋水师在与日本联合舰队的一系列激烈交战后,居然全军覆没!最后还割让台湾、澎湖列岛以及两亿两白银,日本则用这笔赔偿金加强了军队实力以便更好的侵略中国。 正好这时候亲清的南人党被朝鲜现任英祖国王扫除,有几个侥幸没死的跑到盛京将军那告了那国王一状。借着这个由头,也是为了能把全部列编的北洋水师拉出去练练,打了朝鲜一个措手不及。本想着可能会持续几个月,没想到配合着北洋水师全部装备新式□□的东北八旗兵没一个月就打到了平壤,那朝鲜国王只能带着宗室和朝廷往汉城跑,到了汉城一看,早就被北洋水师的大炮轰了个稀巴烂。敌人剑指咽喉,那国王没办法只好投降。 投降?没那么便宜,直接退位,就这样朝鲜这个国家自隋以来终于被中原皇帝从历史上抹杀了。至于没杀那亡国的国王,一是为了显示大清的仁慈安抚朝鲜百姓,而是谢谢那国王提供了一个好的练兵机会给大清。 光是军队在朝鲜驻防还不够,人也要去才行。于是又奖励自愿到朝鲜生活的平民,以达到同化朝鲜人的目的。 还有南洋水师到了广州,我才记起澳门还有人在摊晒货物。摊晒你妈的货物,给我滚!于是等得意洋洋的葡人看见像小山一样的军舰时,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改革只能徐徐图之,我对有今天这样的成果感到阶段性的满意。 弘晓走了以后,我看天还早,今天也没什么重要的是,于是摆驾上书房。 六个小包子排排坐在上书房里,跟着老师摇头晃脑的。我站在窗外看着,心里很是平衡,想当年我也是半夜鸡叫就起床,揉着眼睛就读书,小小年纪就尝尽艰辛。 大阿哥永璜三阿哥永璋四阿哥永a已经分别赐贝勒贝子爵,大婚分封出宫了,目前都在六部行走,没有特别指派职务,只是跟着学习而已。经过康熙末年的九龙夺嫡,看着已经长大的这些儿子,我觉得头发都快白了,也不是我想养这么多孩子的啊,只能怪我身体素质太好?想想我每月里只有一半的时间宿在妃嫔处,而且有时候还只是盖棉被纯聊天,哪里知道他们就有了呢?一定是没有严格执行那个“留”还是“不留”的规定,可是严格执行了又有些不人道,所以我只好自找苦吃了。 上书房里面最大的就是五阿哥永琪,今年十一岁了。高氏被禁锢以后,永琪就回到了海贵人身边,虽然我不待见她但还是再提了她的分位,晋升为嫔赐号愉,算是奖励她的生养之功。 剩下的六阿哥永和被封为贝勒的永璋是纯妃所出,刚刚九岁。八阿哥永璇、九阿哥永瑜和刚刚封为贝子的永a是嘉妃所出,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十阿哥永h是舒嫔所出和永瑜同年。 然后就是七阿哥永琮,这是我属意的继承人,为人行事颇有世宗之风,谦虚谨慎低调。 站了一会儿,看着里面可怜的小包子们一百二十遍一百二十遍的读啊背的,我一点同情心都没留下就走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孩儿们,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你们,慢慢熬吧。 11、第十一章(捉) 人的手指都各有长短,何况感情乎? 要说我所有的孩子中最喜爱心疼的莫过于手中这个粉团团。 “哈哈,哈哈,痒痒。”小五转动着小脑袋躲来躲去,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小粉团从出生起就不怎么爱哭,嘴角总是挂着甜甜的笑,让周围的人一看就忍不住喜欢上跟着心暖呼呼的。 揪着我的辫子,小五用手拍着我的脸,嫩呼呼的说:“皇阿玛,坏。” 我抓住小嫩手放在嘴边啾啾,小粉团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我问:“皇阿玛哪里坏了?” “胡子扎。”小粉团嘟着嘴控诉,在我怀里一滚,把背影留给我。 我摸摸脸,不扎手啊。再让小粉团扭过身子,细细看了,嗯,确实有些小红点点在脸上。女娃娃的小脸就是嫩乎,“皇阿玛下次一定不会再扎着小五儿了。”忙作出许诺,这才得了小粉团肯定的眼神。 “小五,又在跟皇阿玛胡闹了。”我明显看见小粉团一缩脖子,心下一阵好笑。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 小粉团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七。 “儿子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小七小小年纪就已经很有雍正爷的气势了,而且又是中宫嫡子,境遇比我的阿玛好了不知凡几,为人处事上竟比先帝多了几分豁达。 “嗯,今天的功课做完了。” “是。” 小粉团不管我们之间的父子谈话,撅着小屁屁快速爬到我的背后躲着。不过立意是好的,只可惜藏头露尾,圆滚滚的小屁屁还是露在了外面。 景娴在宫女的搀扶下扶着腰过来:“小五,别在你皇阿玛身上胡闹。” 小粉团可怜巴巴被奶嬷嬷抱走,眼睛瞅着小七:“哥哥。”于是,兄妹俩一块到偏殿玩去了。 “呵,这丫头又要怕哥哥,又要黏着哥哥。”我一阵好笑,扶着景娴坐到了榻上。 景娴又有身子了,每天下午都会出去散步,她也有三十好几,算得上是高龄产妇了。老实说,听到她又怀上的时候,我是忧多过喜。 “皇上,嘉妃妹妹就是这几天的事了,臣妾今天去看了看,太医、稳婆都已经在咸福宫里待命了。”我揉着景娴的手,看着她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面容,心里涌出说不出的情绪。 已过不惑之年的人了,才发现身边竟没有一个知心的人。景娴是好,这些年后宫在她的管理下阿哥格格们一个一个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要不是我自律,这宫里不知会有多少年轻娇俏的小姑娘和成堆的小包子,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超越圣祖成为爱新觉罗家的英雄父亲。 她,就不吃醋么? 顿时没了享受家庭温暖的兴致,起身对她说:“皇后身子重了,就不要管这些事情了,专心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就是了,其他的让纯妃帮你看着。朕还有事,你好好休息吧。” -----------------我是皇帝视线外的场景分割线-------------------- 看着远去的背影,景娴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娘娘?”容嬷嬷有些担心的上前一步。 景娴苦苦地笑着,在容嬷嬷的搀扶下软软地躺在美人榻上。窗外的那一株桃花开得繁盛,一树的粉红耀花了人眼,这还是刚封后那年皇帝陪着一起种下的。怎么可能不嫉妒,纵使他一个月有十天都在自己房里都觉得不够,想一个人牢牢霸住他,不许那些花红柳绿近他的身,想让他只做自己生下的孩子的父亲,心里不再有其他的儿女。可是,这些只能想想罢了,他乾坤独断,怎么会允许被一个女人所左右。再说这也不合规矩。 每当心里的猛兽叫嚣着要脱笼而出的时候,景娴就像念佛经一般,把宫规背一遍。不够,就把女诫女则也背上一遍。只有这样才能在其他妃嫔侍寝的时候,在其他孩子降生的时候保持住不动如松的身姿与面容。沉沉睡去后,容嬷嬷心疼的替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揉揉肿胀的腿和脚。 嘉妃到底到底生下了个阿哥,景娴并着太后和皇帝按例送去了赏赐,抚抚自己的肚子,眼神悠远而寂寥。 “娘娘。”春燕上前撩开帐子,“齐王府的兰格格到了。” 景娴发现自己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娇憨的孩子,自从和敬和和婉相继出嫁后,身边就只剩下小五这个小猴子了。看着这个十岁大的孩子眼里的不安和无措,拉着她说:“皇上已经恩准把你养在本宫身边了,以后你就是本宫的孩子了。” 兰馨小小声地叫了一句:“皇后娘娘。” “傻孩子,叫什么皇后娘娘,要叫皇额娘。”容嬷嬷从来都是以景娴的喜好为喜好,自然和气的跟得了娘娘青眼的小姑娘说话。 兰馨依旧呐呐的,小五小猴子却凑了过来,老远就吵着:“皇额娘,皇额娘,我要看姐姐,我要看姐姐。” 景娴搂住急急冲过来的小猴子,爱怜地说:“姐姐就在这里,又不会跑,你干嘛急急跑过来?容嬷嬷----” 容嬷嬷拿着汗巾子轻轻地替小猴子拭着额头的汗,然后又伸进背颈一摸:“哎呀我的小祖宗,都湿透了。”招呼着人给小猴子擦干汗又换了身衣服。 兰馨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想着自己的阿玛和额娘,眼里慢慢就水水润润了。 景娴拉过小姑娘搂在怀里,兰馨立刻就哭了出来。 等孩子哭够了,景娴像以前安抚和敬一样,拍拍小姑娘的背:“哭过了,事情就过去了,以后有皇额娘。” “皇额娘。”兰馨在温暖的怀抱里,鼻息里都是好闻的气息,止住泪轻轻唤了一声。 “哎,我的小格格,这就对了。”容嬷嬷在一旁对着兰馨赞赏的笑笑,看得小姑娘不好意思埋下头,手却紧紧抓住景娴的衣服。 小五圆滚滚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兰馨,小姑娘被小小孩看得更加不好意思,小五对着大姐姐一笑,兰馨跟着就笑了,没一会儿俩人就玩在了一块儿。 12、第十二章 嘉妃又生下了儿子,这下她就有四个儿子傍身,是后宫里儿子最多的女人,于是一段时间里宫里不知清理出多少被砸碎的玩意儿,不知多少手帕巾子被揉碎,也不知嘉妃到底被多少人诅咒过。 早上请安的时候,景娴环视发现嘉妃还没有来,不动声色的和这些花红柳绿们东聊西聊,就当没有看见,不管你生了多少儿子断断是越不过我去的,要是当了真倒真是给别人看了笑话。 可总有人不安生。 愉嫔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看,然后说:“哎呀,原来嘉妃妹妹还没有到啊。”眼里闪烁着恶毒的笑意瞥着景娴的脸色。 于是一阵的交头接耳。 “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就是就是。” “哎呀,谁叫咱们生不出儿子来啊。” 余下的话就更是难听。 “好了,像什么样子。嘉妃妹妹为皇上诞下皇子,乃是大大的功劳一件,何必在这里挠舌。”景娴看着这些或忿忿不平或幸灾乐祸的女人皱着眉头说。 又等了一会儿,嘉妃才姗姗来迟,然后装模作样的告饶。景娴没理会她,这么一叨唠,眼看着去慈宁宫请安的时间就要晚了,于是领着一众女人浩浩荡荡往慈宁宫去。小心翼翼扶着肚子坐在肩舆上,想着刚才那多嘴的愉嫔还有跟着瞎掺和的令贵人,好么,都是你延禧宫的人。 景娴觉得腰酸,她有六个月的身子了,太后早就免了请安,只是刚刚认了女儿,要带着兰馨去太后那里露露脸。 到了慈宁宫,太后身边的桂嬷嬷抱了十一阿哥给太后逗弄。只要是孙子就没有婆婆不喜欢的,太后看着小十一圆圆润润的样子,一高兴又赏了嘉妃一些滋补的药材。 “这是内务府新进上的人参和阿胶,我老婆子也用不了这许多,嘉妃就拿去吧。” 嘉妃顾不得周围嫉妒的眼神,喜滋滋的谢了恩。 要说嘉妃是因为身体不好而来迟了,景娴是相信的,看嘉妃那虽然面露喜色却十分苍白的脸,简直一点血色都没,身子一点儿都没有新产后妇人的壮实,反而身弱如杨柳。对女人来说,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看着嘉妃应该是伤着底子了。 “皇后,让兰馨进来吧。”太后把话锋一转。 兰馨进宫前也有嬷嬷教导过,可是要见太后,容嬷嬷怕孩子紧张还特意提点过她。果然一举一动都很让太后满意,“嗯,是个有规矩的娃娃。” 景娴心里一喜,面上却不显露,要知道得到太后的认可,兰馨以后在宫里才不会尴尬。 “是呀,老佛爷,您看兰格格脸圆圆的多有福气啊。”一个娇俏的小姑娘站在一旁对着太后说道。 这个小姑娘是内藩蒙古部愉亲王的女儿,因为愉亲王战死沙场,两年前进宫恩养,结果被太后看中就一直带在身边教养,人却也聪明伶俐,深得太后宠爱。 晴格格这样一说,太后一看果然是个喜庆的姑娘,于是倒赏下了不少东西。 兰馨跟太后见了礼,得了赏赐又跟着景娴回翊坤宫。 容嬷嬷扶着景娴躺下,兰馨就挨上来,跟着春燕给景娴揉捏腿脚。 “格格,这哪是您做的活儿,有奴婢就行了。”春燕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充满笑意。 兰馨在父母死后,深感孤独,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在来京的路上更是忐忑不安,没想到皇额娘却是这么一个温柔的人。兰馨心思单纯,知道别人对她一分好,她也要还别人一份好,别人对她十分好,她更是要还十分好。看着皇额娘挺着肚子满是疲累的样子,自然而然的就做了。兰馨腼腆不会说话,春燕让她一边休息,她只埋着头做自己的。 周围人一笑,就随她了。 没一会儿,跟在永琮身边的李全慌慌张张就过来了,“不好了,七阿哥,七阿哥被砸伤了!” 景娴手一滑,把正摆弄的小五儿的九连环摔到了地上,“哇哇哇----”小五儿刚睡醒被抱过来,看大人们的脸色都变了,吓得嗷嗷哭了起来。兰馨赶忙抱住,用手轻轻拍着小五儿的背。 “娘娘别急。”容嬷嬷扶住撑起身的景娴,呵斥李全:“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我是皇帝视线内的场景分割线---------- 乾清宫里,坐着我和付一峰,嗯,这里他叫努达海。付一峰是我的战友,我们一起维和,然后一起被炸飞,一起玄幻到了这里。 “我说你到底在纠结什么,我羡慕都还来不及,你倒好享着齐人之福还多有怨言,身在福中不知福。”努达海没有形象地翘着脚坐着,全大清恐怕也只有这个人敢在我面前如此无礼。“像我家那个,要不是结婚这二十年来我十分确定她是土著,还真以为她是从哪穿来的呢!想享齐人之福,做梦!” 我弯他一眼:“那你还留着她做什么,要是不敢,我给你下一道旨意,停妻另娶。要是看上哪家格格了,只管说就是。” 努达海不敢继续调侃下去:“别呀,虽然她有这样那样的不好,好歹也是我两个孩子的亲妈,再说了,我,哪离得开她呀。” 闷头喝酒,不想理会那个满脸幸福洋溢的家伙。 “我说你就是矫情,那是谁,你名正言顺的老婆,什么皇后妃子的,就是名字好听而已,说白了就是大老婆小老婆的区别。名正言顺的老婆,除了她别的在我们那就只有一个称呼小三。到底是小三重要还是老婆重要,你还分不清?” “可是......” “可是什么呀可是,难道你还想捡芝麻丢西瓜不成?说你脑袋成了木鱼你还不信,皇帝当久了思想也僵化了。这些小老婆难道都是你喜欢才进宫的吗,没有政治背景,谁能进的来?你还想面面俱到,除非你十根手指长得一样齐!” “......” “要我说,稀罕谁就是谁呗,看我家的母老虎,老子就是稀罕她,就听她的,谁又能说什么......” 付一峰以前是个话唠,成了努达海一样改变不了他是话唠的本质,要不是他话唠得让我熟悉,我也不能从一干大臣里找到这个话唠的老乡。于是像以前一样,我伸出左脚,狠狠一踹。 “哎呦,连长你又踹我!”付一峰鼓着眼睛又可怜巴巴看着我,我被他依旧扭曲的脸看到眼伤。 “滚!” 这丫倒是听话,慢条斯理爬起来,一拐一拐往外走,边走还边说:“用完就丢,你当我的x舒宝啊。” 可能真是我思想僵化了,我是怎么过来的自己也记不清了,可付一峰还记得,他说他在半空飘着的时候,看见满地的残胳臂碎腿,场景极其悲惨,能在这里再活一回还真是捡到。我本就不是这壳子的原装,这些年兢兢业业做着皇帝这份费力不讨好的工作,还不能由着自己一回了么? 于是,“吴书来,摆驾翊坤宫。” 13、第十三章(捉) 没到目的地,刚走到半道上就让人给截住了。我倒是笑了,一群兔崽子,胆儿肥了,还敢打群架了! 拐了个弯儿,我慢条斯理的到了上书房。永琮正用帕子捂住额头呢,蔡新被气得倒仰,赶紧了问:“太医到了没有?”话刚落,就见一溜溜的人跟着进来。 “好了。”我挥挥手免了请安,“给诸位阿哥看看吧。” 永琮捂着额头呢,永瑜永h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是看着没事站着的永琪和永璇,谁知道有没有被打出内伤?教育孩子可以放在后边,孩子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从这方面看,我还是个挺称职的的阿玛,有些自满的想。 太医们诺诺的应了。 看着一旁的蔡新,我努力回忆着以前表弟在学校打了架要请家长,不敢叫姨妈而把回去探亲的我叫到学校里的事。那老师是怎么说的,而我又是怎么对老师说的?好像人家老师一看见橄榄绿,就随便说了两句,而被揍的小孩更是直接被他妈妈带走了吧。哎,无法借鉴。 于是,脸上堆着笑,翻开课桌上的书本,哦,数学。这个蔡新精通数学,懂得应用勾股弦原理进行开方的方法,所以我就把这门可列为诸皇子必修。“阿哥学算法,哪个学得好?”按理说把老师气得够呛,家长应该道歉的,可是我是皇帝,就算我想道歉,也要蔡新敢接受啊,所以岔开话题吧。这些皇子龙孙的,真想不听老师的话,别说蔡新了,恐怕孔圣人都没用。 蔡新也是个上道的,婉转地回答:“诸位阿哥天资都很聪明敏慧,学习日有进步,只是数学属课余兴趣,有不感兴趣的,只好由他去”。 好嘛,因材施教,合乎情理。 于是又巴拉了几句,看着太医们差不多要好了,就让吴书来送这位受惊的老师离开。接下来要教育阿哥,外人还是不要看了,家丑不外扬。 “好啊,都敢在上书房动手了,真是长大了。”看着站成一排的小包子,我板着脸孔问道,真是生气了,现在一言不和就打架,那以后呢,把亲兄弟往死里整?那我还费心费力把你们养大干什么,直接让这些不懂事的死在后宫的女人手里算了! “永你说。”指着唯一没参与进来的问。 “这......”永为难的看看,“七阿哥只是劝架的,其他......” “其他怎么?不好说?那永琪你说,你是这上书房里年龄最大的,为什么不好好带着弟弟们,还要和他们胡闹?你都快要十二了,和六七岁的弟弟们打闹成一团,像话吗?”听到永琮没有参与,我心里不仅松了一口气,给予厚望的儿子怎么能随便动手闹事? 其实小孩子打架是一件挺正常的事,谁小时候没胡闹过,但是大人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不能随便纵容不当回儿事,也不能太当回事,好好引导教育才是正确的。我的本意是,让孩子们好好说道说道是为什么打架,然后再做个中间调停人,根据对错小小惩戒便可,谁知永琪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 “回皇阿玛,儿子只是在教导九阿哥十阿哥什么是孝悌之意,谁知道八阿哥跟进来参和,侮辱了儿臣的额娘,于是才......儿臣作为兄长有义务好好教育弟弟,至于七阿哥,纯粹是误伤。”永琪挺直了脊背满是委屈的说。 “你胡说!”永璇跳起来。 “好了,待会儿再问你。”我用眼神示意永璇安静,他才耷拉着头到了一边。 听见永璇被呵斥,永琪把头昂得更高。 “教导,哥哥教导弟弟本是合情合理,只是,永琪,皇阿玛问你,你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教导弟弟呢?” “这......”永琪咬咬牙。 “这里是上书房,这里的老师只有朕给你们挑选的御师,你在老师上课的时候教导弟弟孝悌之道,你可知道你本身就已经不尊师重道了?”我问永琪。 他没有回答。 永璇一扫萎靡得意的看着他。 “至于永璇,你为什么要侮辱你哥哥的额娘?” 永璇却轻松地摇摇头:“回皇阿玛,我可没有侮辱愉嫔娘娘,大家都可以作证的,倒是五阿哥揪着九弟十弟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把九弟十弟都吓哭了。九弟十弟才刚刚到上书房学习,有好些话还听不明白,五阿哥却不管这些,直捉着他们不放。” “永,永璇可有侮辱过永琪的额娘。”永璇是个鬼精灵,倒是不会在我面前撒谎,可是为什么永琪口口声声要说永璇侮辱了愉嫔呢? “回皇阿玛,八弟确实没有侮辱过愉嫔娘娘。” 这是怎么回事?永琪人耿直,撒谎这种事他既不会做也不屑做。 面对我疑惑的目光,永琪跪在了地上:“一日为母终身为母,八弟确实没有侮辱愉嫔娘娘,只是他却说了贵妃娘娘的不是。” 贵妃娘娘?哪里来的贵妃娘娘?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了,却恨不得世界上就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 “哪里来的贵妃娘娘!来人啊,五阿哥用功过度,导致神志不清,把他送回延禧宫让愉嫔好好给他醒醒脑,搞搞清楚谁是他的额娘!” 永琪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被我的怒斥吓蒙了脑袋,呆呆的被侍卫送出上书房。 愉嫔这个白痴,巴巴的把儿子送到别人那里,这下好了,她的儿子还真把别人当额娘了! 接着让一旁看笑话的几个儿子一人罚抄孝经十遍,弟子规十遍,论语十遍。看着他们蔫头耷脑的样子,我心里才消了火。 把永琮送回翊坤宫,刚得了消息的景娴吓得魂飞魄散,挺着肚子就要往外冲。我一把抱住她:“好了,永琮没事,只是被书砸到了额头有点儿肿而已。”永琮配合着点点头。 小五儿咚咚咚的跟着跑过来抱住永琮的腿:“哥哥,五儿给你呼呼。” 就连兰馨也着急的看着永琮的额头。 看着姐弟妹三人围成一团的样子,再想想今天上书房的一幕,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容嬷嬷,带着几位小主子下去吧。” “奴婢遵旨。” 容嬷嬷领着三个孩子去了偏殿,景娴才松了一口气,软在我怀里。我扶着她慢慢走到榻边,小心翼翼让她坐下了。本来还想好好和她腻腻的,估计她也没什么心情了吧。 晚间,景娴因为精神不济早早的就洗漱睡下了,我只有陪着三个小包子围桌吃饭。永琮的额头已经有些消肿了,估计景娴看到这个心情也不会太好,我有些泄气。 “皇阿玛,儿臣知错了。”永琮恹恹地说。 我抱着不过才七岁的儿子,安慰道:“永琮已经做得很好了。” “真的?”永琮眼睛亮亮晶晶的看着我,满是孺慕。 “真的。” 永琮很少笑,这时候他却咧着一嘴的西班牙,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14、第十四章 永瑜永h是同一年出生的,永h的额娘舒妃叶赫那拉氏是一个木讷的人,和活泼的嘉妃性格上正好互补,不受宠也没什么矛盾,所以两个小阿哥也能玩在一起。有一次从上书房下学以后,永渝和永h两个小兄弟商量着要去御花园捉蝈蝈,谁知出了上书房就看见五阿哥和一个形迹可疑的小太监站在背人处交头接耳的,两个小的认出这不是延禧宫的奴才,于是心下大感好奇,蝈蝈也不捉了,不一定捉得到不说,要是被皇阿玛发现了,少不得又要抄书。 小心跟着五阿哥走了一段路,发现是回延禧宫的方向,两个小的觉得没劲正准备往回走,却发现五阿哥避开了延禧宫朝着后边的永和宫方向走去。 高氏被禁锢的时候,两个小阿哥还没有出生,只知道没事不要靠近永和宫。 永h胆子小,看着五阿哥越走越偏有点害怕,拉拉永瑜的袖子:“九哥,我们回去吧,额娘让我陪她用膳,要是晚了就只能直接回西三所了。” 永瑜悄悄嘘了声:“小声点儿,再看看就走。”眼睛还直望着五阿哥走的方向。永瑜不喜欢他的五哥,皇阿玛成年的儿子就有三个,更别说还有七哥这个嫡子,而他五哥既不是长子又不是嫡子,平日里却总是摆着一副趾高气昂的脸孔,好像比所有兄弟都高出一截的样子,总是喜欢对年纪小的弟弟们指指点点的。看看他,再看看七哥,中宫嫡子应该更有趾高气昂的本钱,可七哥反而对人宽厚豁达有很照顾年纪小的弟弟妹妹。永瑜从心眼里就服他七哥,比同胞哥哥还服。 “九哥。”永h又拉拉永瑜的袖子。 “好了,马上就走,门开了!”宫墙上开了一扇小门,出来一个年纪不小的宫女,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远了,用于看不清楚,又怕引起注意,只好趴在地上慢慢匍匐着向前,把脖子伸得长长的,以求看得更清。看着宫女递出一个篮子五阿哥伸手接了,然后又交谈了几句。 永瑜看着眼都花了,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还想再看,小门口却没有人了。“人呢?”他想上前去看看,却被永h死死的拉住了。 “九哥,别再过去了,五阿哥走了。” “真走了?” “嗯嗯嗯。”永h生怕拉不住永瑜,立马点头如捣蒜。 “怼;厝グ伞! “嗯。”永h一听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拉着永瑜就是一阵小跑,都跑离延禧宫的范围了才停下来,喘匀气,永h的胆儿又回来了,连连问道:“哎,九哥,你说五哥是去见什么人了?哎,你说,那个宫女是谁啊?哎哎,永和宫到底是为什么被封宫的啊?那里面住着谁啊?” 永瑜被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都快成蚊香眼了:“笨,你说这里是哪里?” “哪里?皇宫,紫禁城。”永h歪头。 “对嘛,皇宫里都住着谁?皇阿玛,皇阿玛的皇后妃嫔,皇阿玛的儿女,然后就是宫女太监。那永和宫又是干什么的?给妃子住的呗。皇阿玛的妃子住着又被封宫,那就是冷宫了。”不得不说六岁的永瑜逻辑分析能力真的很强,只是皇家的小孩又有谁是笨蛋呢? 永h听得小脑袋跟着一点一点的:“是那个妃子?” 永瑜被难住了,他也不知道:“所以说要去看看的嘛,你非拉着我。” 即使想知道,即使被埋怨,永h还是坚持:“九哥,冷宫不能随便去。要不,咱们回去问问?” 两兄弟对视片刻,又一阵风的往前跑。 刚到咸福宫,外面等着太监就跪在地上给两个小主子磕头:“主子呀,你们去哪了?让奴才好找啊!” 永h面上讪讪的,永瑜却说:“好了起来吧,娘娘呢?” 小太监站起来,面上却有一丝心有余悸:“九阿哥,我的主子,以后你要去哪里把小福子也带上好么?嘉妃娘娘见您没有回来,把奴才按着一通好说,还说以后要是再跟丢珠子就要扒了奴才的皮。” 永瑜挥挥手:“没事,以后就带着你吧。” 小福子这才嬉笑着脸贴上来:“十阿哥,舒妃也在呢。” 就见永h身边的小喜子苦着脸过来了。 两兄弟对视认命的老实跟着走了。 嘉妃把儿子扒拉来扒拉去:“小祖宗g,又去哪里疯了?” “嘿嘿嘿......”永瑜摸着头傻笑。 嘉妃又好气又好笑,只能点点儿子的头,哪怕知道这俩小子又找地方玩去了。 永h和舒妃留在咸福宫里用膳,吃到一半,永h抬起头,想了想说:“额娘,永和宫里关着谁呀?” 舒妃脸色一变:“永h,你们今天去永和宫了?” 永h呐呐的,低着头不说话了。 放下筷子,永瑜抢着说:“舒妃娘娘,您别生永h的气,我们没去永和宫,只是今天看见有脸生的太监来找五哥,细细听了竟是永和宫的,平时也有听见说那里管着谁,所以我们好奇。” 嘉妃也说:“哎呀,妹妹,有甚说不得的。你越不让他们知道,他们越想知道。与其让他们在别人那里听个模模糊糊的,还不如我们说了呢,也好有个戒心。” 永瑜和永h使劲点点头。 舒妃想了想倒也是:“那就说吧。” ...... 晚上,永瑜装作睡了,等嬷嬷离开后,又悄悄从床上留下了,开了门出去。 永h揉揉眼睛刚要入眠,就听见,“十弟,十弟。” “九哥?” 小哥俩挤在一块,“五哥胆子真大啊,还敢偷偷的跟冷宫的人私相授受。” “哼,他胆子不大就没人胆儿大了。” “那,九哥,为什么不告诉额娘他们?” “你又傻了不是,这是什么能去乱说,小心猫没抓着鱼,倒惹了一身腥。” “那......” “就当没看到。” “嗷。” 隔了几天,先生讲孝经,两个小的在后面挤眉弄眼,好不生动。等蔡新叫阿哥们拿出算数,永瑜终于忍不住了,和永h一唱一和谈论为人之子要讲孝悌,阴的阳的说不能忘生恩,养恩大不过生恩。 永琪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有幼聪慧学一说了。他一听,倒也还没有联想起永和宫一事,只是想起高氏对自己的好处,于是反驳生恩不及养恩大。到底他要年长,有入学多年,两个小的在口才上哪里比得过他,急得面红耳赤。永璇一看,不得了。年岁大这么多的兄长,居然把刚入学的弟弟训得眼睛都红了,别说永瑜是他同母弟弟,就是不是也看不惯永琪的做法。 “哟,难道五哥在隐喻什么?如果不是,何必这么得理不饶人?到底是生恩大还是养恩大,各有说法而已,何必这么较真。”永璇好歹是大几岁,宫里的私密事也知道点,虽然不全知道,但还是刺痛了永琪维护永和宫的心。 于是这个年纪最大的哥哥,居然领头跟弟弟打闹起来。永璇个子要小得多,身上挨了好几下。永琮一看蔡新在上边气得脸通红,于是上前阻拦两个大的,又让永护着两个小的,却被永琪飞过来的书正好砸在眉角上方,一下子就肿起来了。永瑜一看七哥被打了,想起都是自己惹的祸,嘴一扁哇的就大哭起来,永h也跟着一起哭,哭声都快把房顶掀了。永璇一看是老七被砸到了,知道惹了祸,也赶忙过去拉着老七瞅。只有永琪还仿佛受了什么委屈,又或是觉得自己做的对,倒是直挺挺的站着。 ----------我是皇帝视线内的分割线----------- 我坐在养心殿,充分体会了生儿容易养儿难的心理活动,捏捏鼻梁,知道这事里永琮是最冤枉的。又想着,要是不好好处理这事儿,恐怕会被景娴埋怨。到底还小,孩子的可塑性又高,再看看吧。 “吴书来。” “奴才在。” “责令,五阿哥永琪在自所内闭门思过十日,反省自己所为所作错之何处,另抄写孝经五十遍,弟子规五十遍,论语五十遍。” “! 15、第十五章 我最近过得很舒爽。 永琮伤了,其实只有屁大点伤,隔天就消肿了。但我还是趁机许他在翊坤宫里住到身体康健好为止。至于怎么才叫康健,当然是我说了算。当然了,这自然没有人敢反驳我。景娴是自己的孩子最重要,也不管合不合规矩了,天天看着永琮在身边,吃得好睡得好,对我也多了些真心自然的笑意,我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也逐渐温暖起来。孩子们看见我们有说有笑的,居然也翘着屁股来打趣。兰馨和永琮大了,懂得要面子了,我只好抓住小五儿使劲咯吱她,小五儿在我怀里扭来扭去笑得欢快,一时间翊坤宫里欢声笑语。 -----------------我是皇帝视线外的分割线------------------ 有人过得快乐高兴,也就有人过得闹心难受。 那天永琪被送回延禧宫,愉嫔吓了一大跳,问清楚缘由后,才哆哆嗦嗦打赏了人让他们走了,回头却看见自己儿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额娘,你怎么能这样呢?”永琪诘问道。 愉嫔糊涂了,我做了什么吗?还没问出口,他儿子又说了:“难道额娘的日子不够好过,还要讨好那些太监宫女侍卫?” 愉嫔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懂他儿子在说什么,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永琪却还在噼里啪啦放箭,刺得愉嫔的心千疮百孔的,恨不得重来没听过。 “额娘坐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是尊贵非常了,不要再去肖想什么该的不该的?那些人本来就是皇家的奴才,自然应该为额娘所用,额娘也用不着如此卑微的向他们示好......” “肖想?该的不该的?卑微?示好?永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啊!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做么做的?要不是为了你,我也可以像婉嫔一样,无声无息的在这宫里过只有自己的日子。要不是为了你......” “额娘怕是为了自己吧!至于儿子,用不着!儿子想要的自己会去争取!” “争取?怎么争取?没有外家的帮助,就靠你一个光杆阿哥?还是靠高氏那个贱人?那个被关着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的贱人!你要靠她吗?“ “额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贵妃娘娘是一个那么美好的人,温柔善良,任谁都不会忍心伤害,如今你却这么恶毒的侮辱她!她肯定是被别人陷害的,皇阿玛总有一天会明白会把娘娘放出来的!” “美好善良?哈哈哈。别人陷害?哈哈哈。总有一天会被放出来,那你是不是要立马去做高氏那个贱人的儿子?被陷害?难道她高家贪腐不是事实?” 愉嫔捂着胸口,抖着手摸住扶手慢慢吞吞坐在了椅子上,心里暗暗埋怨高氏抢了她的儿子,却忘记了当初是自己巴巴把儿子送上去的。 “难道不是额娘主动把我送给贵妃娘娘做儿子的吗?再说,高家贪腐又不是娘娘贪腐。”永琪凉薄的说,俨然一副我本就是贵妃的儿子的样子。 愉嫔一滞,终于不可抑制的大哭大笑:“对,是我把你送走了,都是我的错。可是我又是为了谁,难道你不知道吗?而且高家贪腐难道那高氏没有得到过任何好处?要不然怎么会被打入冷宫?” 永琪虽然对愉嫔的感情寡淡,但到底是自己的亲额娘,看额娘哭泣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好受但还是梗着脖子说:“儿子已经大了,以后的事也不用额娘操心,额娘就在延禧宫里好好疗养吧。至于贵妃娘娘,额娘也用不着管”说万一甩袍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愉嫔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泪已经流了一地。 腊梅看着上去扶着愉嫔躺下之后,悄悄地走向偏殿。 住在延禧宫偏殿的令贵人听了腊梅的报告,抿着嘴角笑了。 “冬雪,赏。” 腊梅接住赏赐连连谢恩,出了偏殿打开一看,连愉嫔平时赏赐的一半都没有。暗暗埋怨令贵人小气,又后悔走错了路,只是再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一边令贵人躺在美人榻上心情好的不得了。 “贵人。”冬雪上前,“要跟永和宫那边说么?” 转转眼睛,“说什么说,都是凋零的花了,难道还真指望皇上能回心转意?去,把五阿哥叫道我这里来,免得让永和宫抢了先。”令贵人不屑的撇撇嘴。 冬雪点头应了。 永琪被勒令呆在西三所不得外出,埋头抄着孝经,弟子规,论语,越抄越不服气。他的伴读,愉嫔的侄子要帮他抄,他却把人撵走了,回头还对愉嫔说:“多谢额娘关心,只是这伴读一职多有辛劳,恐劳累表兄,故将之遣之。” 愉嫔真的被自己儿子的一系列反应吓坏了。伴读是什么,阿哥亲近之人,是心腹。愉嫔特意为他找了珂里叶特家这一辈,既出色又年龄相当的孩子做他的伴读,费了多少心机,就这么赶走了?为了这,愉嫔的嫂子还递了牌子进宫专门责问。愉嫔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十天一过,五阿哥永琪趾高气昂的又回到上书房,后边跟着一个个子稍矮的新伴读。 永瑜跟着永h咬耳朵:“带着个包衣出生的还这么得意,别是撞墙了吧?” 永h连连点头。 在诸位阿哥的讥诮眼神中,永琪倒是处乱不惊般端坐如山。 然后再各位阿哥的暗潮涌动中,皇后要生了。 各妃嫔表情不一,只是一样脸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嫉妒。 令贵人倒是说:“希望皇后娘娘能平安生产。” 永琮、兰馨、五格格都焦急的在偏殿等着。 嬷嬷过来劝:“我的小主子,快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们眼睛一睁开就会多一个小弟弟了。” 五格格人小,也不懂这些,只是眨巴眨巴眼:“为什么是小弟弟不是小妹妹,皇额娘不喜欢妹妹吗?” 嬷嬷怎么好认真给小孩子解释这些,正呐呐的,兰馨就抱住五格格:“弟弟妹妹都是一样的,都要叫小五儿姐姐。” 五格格一听自己可以当姐姐了,也不纠结弟弟妹妹的问题了。 永琮倒是希望能生个弟弟,作为中宫皇后却只有一个儿子,而纯妃嘉妃却有好几个儿子,尤其是嘉妃,所以永琮衷心希望能有个弟弟。 姐弟妹三人在为自己额娘紧张的时候,产婆却跑出来说:“不好了,娘娘难产了!” 16、第十六章 慈宁宫里,太后拨着佛珠,对着佛珠坐像念念有词。 然后,“桂嬷嬷,你说皇后这次会吉人天相吗?” 孝敬皇后,钮钴禄氏头顶上永远的大山。虽然是皇帝的生母,大清的圣母皇太后,但是比起大行皇帝的正宫皇后,到底还是差了许多。现在的皇后不是不好,只是谁让她姓乌拉那拉,只这一点钮钴禄氏太后就不希望她做皇后。乌拉那拉家不需要再出一个皇后!海贵人就很好,出生也不高,家底也不厚,好把持,还有了阿哥,是最好的人选。 可惜皇帝瞧不上。 皇后,难产死掉最好。 钮钴禄氏狠狠地拨着佛珠,也不管神佛就在眼前,面目狰狞而可怖。 桂嬷嬷汗水顺着额头而下,中宫皇后啊!太后对皇后有再多的不满,就算说出来也不过是婆婆挑剔儿媳妇而已,但是他们这些奴才要是随便乱说出口,就是掉脑袋的事。 “奴婢认为,一切都会如太后所愿。”在心中过了一遍,才小心翼翼的说到。 “哼,那最好。”仿佛皇后已然断气一般。 -----------------我是皇帝视线内的分割线----------------- “皇上,”接生嬷嬷汗如雨下,艰难的说出口,“请皇上做决断。”说完颤颤巍巍地跪下了,后边跟着一溜粽子。 决断,什么决断?你们让老子做什么决断啊!里面躺着我的老婆和孩子,你们却让我决断谁获得生的希望?心好痛,肯定已经在滴血了吧?为什么要浪费那么多时间,为什么总是在后宫的女人堆里寻寻觅觅,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原来早已爱上的是身边忽略的人。我的景娴,我该怎么办,我的孩子我不舍得失去,我的老婆更不能失去。 涨红了眼,我茫然的四周望望,谁能来帮助我? 没有人。 咽下了哽咽,“保大人。”声音嘶哑到我都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出费尽了全身力气,“保大人,我要皇后平平安安,听明白了没有。” 容嬷嬷扭着另一个接生嬷嬷,狠狠地跪在地上:“皇上,您要给娘娘做主啊?” “她是谁?”我敏锐地发觉事情也许不简单。 容嬷嬷泪水爬满了老脸,狠狠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皇上,这个人在娘娘的补气参汤里做手脚!” 容嬷嬷握着皇后的手,哭着求她要想想未出世的孩子,七阿哥、五格格、兰馨的时候,这个嬷嬷却鬼鬼祟祟的想要换走装过参汤的空碗。 那个接生嬷嬷连连磕头,嘴里叫着冤枉。 “冤不冤枉,到慎刑司里问问就知道了。”我面无表情的说着,“胡嬷嬷,去看看还有哪些是这样包藏着祸心的奴才,叫朕的皇后这样受罪。” “奴婢遵旨。”胡嬷嬷带着新的接生嬷嬷把里面的人都换出来,这些嬷嬷里有些会医术。 我挥挥手让侍卫带走那些抖如筛糠的,再把膳房里做参汤的人也带走。 度日如年不足以形容我现在的感受,攥紧了拳头,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终于,产房里传来微弱的啼哭声,像小猫叫一样,没什么生气,听得让人揪心。 我撑起身,望着产房的大门,胡嬷嬷抱着小小的襁褓出来了,哽咽地说:“皇上,是个阿哥。” 屏住呼吸,“皇后呢?” “娘娘没事,只是伤了底子要好好调养,十二阿哥身子也弱得很。”胡嬷嬷抱着小十二,难过的眼圈都红了,这宫里的阿哥格格除了永琪每一个都是她一一看着出生的,除了大格格就没见过刚出生身子就弱成这样的。 顾不得抱抱九死一生的小十二,我推开阻拦走进了产房,景娴毫无生气的躺在产床上,脸色惨白。我捧着她的手挨在脸上,想着刚成为侧福晋的景娴直愣愣傻乎乎的可爱,想着娴妃时候的景娴默默无闻之安安静静地关心和敬和和婉,想着刚生下永琮的景娴爱怜的抱着孩子一刻都不撒手,想着皇后时候的景娴每每在其他妃子生产时细心看顾。 我错过了好多,但却又如此清晰的记得景娴的每一个时刻。 呵,当了快二十年的太平皇帝,自以为造枪、通商,游学可以使国家强大,不受欺凌,自以为已经做了一个好皇帝应该做的一切,却忘记了本来的我,一个平凡的我。 当皇帝没什么好自大的! 良久,我终于起身,该去看看小十二了,要是把孩子放在一边不管,被孩子就是一切的景娴知道了,还不得埋怨我。 胡嬷嬷看我出来,和容嬷嬷一起领头向我请安:“皇上吉祥。” 我接过小十二,脸白白的没有血色,还好胎里养得好,抱在手里沉沉的。 “胡嬷嬷。”我把孩子交给容嬷嬷示意她把小十二抱进去,免得吹了冷风,然后看着胡嬷嬷。 胡嬷嬷看看小德子点点头,小德子打了个千:“皇上,参汤没有问题,是抹在碗里的。那两个嬷嬷是柯里叶特家的包衣,只是他们不承认是被谁指使的,还有一个小太监藏着一个待换的碗,已经自尽了,人却是永和宫里的老太监王公公的干儿子。” 愉嫔和高氏? 想想永琪,我忍不住皱眉。 ------------------我是皇帝视线外的分割线------------------ 愉嫔被送到永和宫跟高氏为伴的时候,还没有回过身来。 “吴公公,行行好,你跟皇上说说,我真的没有做那件事,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吴书来示意左右拉开愉嫔然后宣皇上口谕,责降愉嫔为答应永锢永和宫,终身不得外出。然后侍卫左三圈右三圈的围住永和宫让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高氏看着来做邻居的珂答应,笑得满脸褶子。 珂答应看着当初冠宠后宫的贵妃娘娘满脸皱纹形如老妪,嘴大得连苍蝇都能飞进去,想着高氏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立刻颓坐在地。 “呵呵呵,我原以为妹妹是聪明人,没想到也做了别人的升天梯,啊,不!升天不可知否,但被人当了垫脚石是一定的。” 珂答应大惊,“谁?” “妹妹好好想想吧。” 珂答应呆呆坐着,半天没有回过神。 冷宫的日子是难熬的,最难熬的是看着自己的儿子每一年都巴巴的送给别人的精心准备的礼物,而自己甚至没有。 高氏没有熬过珂答应相伴为邻的第二年的冬天,死是最好的解脱,告示临终前说:“真好,这回太医终于拿我没办法了。”珂答应震惊了,原来不是高氏对着皇上还有妄想,而是皇上要让她知道什么是活着比死了还难受,一直让太医吊着她的命。 珂答应摆弄着永琪送给高氏的各种寿礼,觉得自己要是死了估计永琪都不会落泪。 她还是猜错了一半,永琪确实没有落泪,但是干嚎了好一阵,嚎完了,就跟着小太监到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当初愉嫔被打入冷宫之后,太后就已可怜孩子为名把永琪接到身边教养,皇帝想着让太后扳扳永琪的个性,于是就答应了。 倒是令贵人撇嘴:“好快的手,腊梅冬雪,以后在上书房外悄悄等着,五阿哥一下学就把准备的吃食给他送去。” “是。” 17、第十七章 太后和我商量:“永琪也该大婚分封出宫了,虽然说珂答应做了不应该做的事,可到底是他的额娘。我大清一向以孝治国,永琪也应该为他额娘守孝。” 我点头,这是自然。 “只是......”太后有些为难。 “皇额娘有什么就只管说,儿子都可以答应。”好大一顶孝帽,这个只是我不答应都不行。 “皇帝,你看永琪要守孝,就不能大婚,若是现在出宫,那岂不是没有女主人内里外里都要他一个男人来管?” “那,皇额娘的意思......” “能不能让永琪住在宫里直到除服?” 话是一句询问的话,可是语气确很是笃定。 我想了想,前些日子伤了太后的面子,如今答应她也没什么不可以,好歹是自己的儿子,多住几年也没什么妨碍。 “好,儿子就听皇额娘的。” 谁知道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被有心人看成是重视永琪的举动,等我发现时也没有阻止,用永琪来磨磨永琮也是好的,而且也可以不让嫡子那么显眼。 快速批改完奏折以后,我又慢慢溜达到翊坤宫,如今兰馨和小五儿也住进南三所了,翊坤宫里只有我特旨可以跟着额娘住在一起的小十二。 我一直觉得爱新觉罗家的人真的很会起名字,你看胤g和胤祯,永琪和永d,是不是很天才?虽然我很想给小十二改个名字,可又怕雍正爷来爬窗户,硬着头皮还是选了这个名字,只是私底下我喜欢叫他小十二。 小十二刚刚出生的那一段时间身子弱得不行,景娴要坐月子,脸色也很苍白。我担心他们母子俩,每一天晚上总是睡在翊坤宫的小榻上陪着他们。又知道小十二二十多就早逝了,所以愈加的疼爱,心里下决心要好好保护他长大,不会让他那么悲伤地死去。 小五儿都说:“皇阿玛你不爱我了。” 我点点小五儿的鼻子:“五儿,弟弟可爱不?” 点头。 “那要不要保护弟弟?” 点头。 “那弟弟身子弱,皇阿玛多抱抱可以不?” 想了想,点头。 “五儿真是好姐姐。” 景娴温柔的笑出声,看着我们父女俩温馨的互动。 哄着孩子们都午睡了,我揽住景娴的腰扣进怀里。 “皇上......” “嗯。” “今天老佛爷把皇上叫去没说什么吧?” 景娴有些忐忑,我暗自好笑:“说什么?” “皇上!” 和以前一样,一逗就炸毛。只是现在的景娴可不是说两句好听的就能安抚得了的。 “好了好了,”抓住张牙舞爪的手,“太后想让永琪在宫里守孝到除服为止。” “哦,这样啊。”松了好大一口气的景娴,可爱到不行。 我凑近景娴的耳朵,“怎么,你怕太后说什么?”清楚的看见景娴耳朵上的汗毛立了起来,渐渐地耳朵尖像年少时一般的红了。 “哼,我困了,恕臣妾不能陪皇上逗乐了。”推开我的手要走,只是我怎么能够就让她这样走了,赶紧圈住,又靠近耳朵说:“乖,你去睡,爷我下午还有政事,晚上再来陪你。” 于是,在景娴的怒目中,我光荣退场。 这些年,渐渐地隐隐有着皇后独宠后宫的趋势。那些妃嫔的抱怨我可以不管,只是太后...... 前些日子,太后把我叫去慈宁宫,话里话外透露出对景娴的不满,说我冷落了其他妃嫔,希望我雨露均沾为皇家开枝散叶。 加上小十二我一共有十一个儿子,四个女儿还有两个养女,还要怎样才算是为皇家开了枝散了叶?想想先帝,我觉得我已经完满的完成了任务。 “皇额娘,儿子的儿子已经够多的了。” “怎么会多,你看圣祖有二十几个儿子......” 我一口打断她:“皇额娘也是圣祖末年过来的人,难道不心疼自己的孙子,难道希望他们像圣祖的儿子一样不得善终?” 这句话太诛心了,太后一听当场就吓到了,也不敢再言语。 就这样太后免了好几日皇后的请安,说是在慈宁宫外跪拜即可,为了这景娴把我的腰都掐青了。 后宫里的日子过得舒心,前朝却有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荆州民变?”我是看着呈上来的折子,心里一喜,没记错的话,荆州那里可有一位不姓爱新觉罗的端王。“原因竟然是常年征收繁重的苛捐杂税?”我笑了,不仅是为端王,还为了下面站着的臣工。 “荆州地处湖北,端王既然常年征重税,为什么直到民变了才上报,湖广总督在干什么?” 乾清宫里一片寂静。 “皇上为今之计,宜先平民变。”还是话唠胆子的胆子大。 “那你说,怎么平?” “剿抚并举。” “好主意,那努达海朕就命你为大将军前去平叛吧。” “啊?”话唠目瞪口呆。 呵呵,听说话唠的老婆老蚌生珠怀上了,话唠跟个奴才一样天天跟前跟后。让你笑话我,叫你也看不见你的老婆! 送走哀怨的话唠,我得意非常,只是没得意几天,就遇上了麻烦。 跟身边放了小眼睛小耳朵一样,最近不管到哪总是会碰上延禧宫的令贵人。好嘛,胆子大的都敢在我身边放人了!看看看她的举止弱柳扶风,低声细语,一样样跟当年的高氏何其相像。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可是孝贤捧出来的。 我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心里一烦就想找个名目发作了她。可转念又一想,不如就顺了她,就当给景娴找个挡箭牌。 主意一定,当下就把令贵人升为令嫔,当晚就翻了令嫔的绿头牌。 一时间,后宫热闹非凡,有嫉妒的,有看笑话的。 嫉妒的自然是得了皇帝青眼的令嫔,好手段竟然敢在皇后嘴里夺食。 被看笑话的自然是景娴。 我从延禧宫悄悄回到翊坤宫,迎接我的是景娴日渐娴熟的二指功。 “嘶,轻点。”老实说,景娴在我面前没规没矩的样子真是又可爱又好玩。 “哼,令嫔真是好手段,皇上干嘛还要回来?”撇头不看我。 “不叫我回来,那我真去延禧宫了。”逗心大发。 谁知景娴不禁逗,而且越来越娇气,眼里含雾的抽噎:“去,没人拦你。” 我失笑,把景娴揽抱在手,“乖了,我怎么做自然是有用意的。” “什么用意?” “你不妨猜猜。” 18、第十八章(捉) 记得话唠出门前有说过,总觉得那个端王有什么不对。 “本来就有不对,不然要你干嘛?”我睇着话唠觉得他真是每一句话都是废话。 “不是啊,不是这个。”话唠摸摸耳朵,这是他的小习惯了。要说话唠还真有点动物的野性本能,以前出勤时他总会摸摸耳朵靠着本能提醒我们趋吉避凶。 “那是哪个?”我也有些重视,正身问。 “说不上来,不过等我从荆州回来之后就知道了。” 然后---- “这就是你的知道?”我恨不得把折子扣在话唠的头上,再狠狠的拍几下。让他直接让端王府成为历史,他却带着两个油瓶回来。这下好了,罪臣变成功臣了。明明是因为端王暴虐欺压百姓引起民变,可最后他却因为奋力抗击民变全家(除了两个油瓶)以身殉国成了实际意义上的功臣。这个时代不比上辈子,信息闭塞,老百姓只知道有民变不知道民变因谁而起,于是那个以身殉国的就捡了大便宜。 朝廷不能亏待功臣啊! 没办法,那俩油瓶还得好好养着。 话唠也委屈啊,他比任何人都想抹杀掉端王一脉。可上万大军都看着那俩油瓶好端端的进了大营,怎么也不能让人无缘无故就死了。 “哎----”话唠蔫儿了,“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大臣们都离开乾清宫了,只有话唠死皮赖脸的留下来了,留就留呗,还摆着一副死样子装深沉,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话。我本来不想理他,可是折子批完了,他不走我也没法走啊。 话唠轻飘飘看我一眼,汗毛都立起来了。 “你恶不恶心,没事儿就给我滚!” 估计他的表现欲也满足了,急急的凑上来,“连长,给你说件事儿,你千万要挺住,虽然我觉得自己比你还悲惨。” “你的知道 ?”我有些意兴阑珊,要知道话唠之所以是话唠,不仅因为他话多,还因为他的话大多数时候有些不靠谱。 话唠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你要挺住。” “滚!” 等话唠真的滚了之后,我发现我有些挺不住了。 你无聊耍着我玩啊!对着天空竖了中指,我急急的离开乾清宫来到翊坤宫。 抱着景娴感受着这个人温暖馨香的体温,我才有着是活活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感受。 “皇上!”景娴慌张地拍拍我,脸上有着羞赧。 “别闹,让我抱抱。”我不放手,还顺势拍拍景娴的屁股。 “皇阿玛。”耳边传来嫩嫩的声音。 我瞬间体会了全身僵硬是什么感觉,在这里住的久了,当众表演搂搂抱抱什么的,是一项艰巨的考验。故作镇定抱起小十二,“来举个高高。” 小十二咯咯的笑着,很快就忘了刚才的事。 只是,一旁小五儿促狭的笑着,兰馨含羞的避开我的视线。真是快要无地自容了! 和景娴还有孩子们呆着一起,让我忘了刚才的打击。真好,这是真实的生活。圣祖,世宗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帝王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身感受过的。 电视剧又怎么了?反正主角又不是我。 又见着话唠时,他倒是一脸笑容丝毫没有昨天的萎靡感。 “嘿嘿。”自顾自的一阵傻笑。这家伙心宽,我知道,竟然宽成这样,我佩服。 “我说付一峰,你傻乐什么,说出来让我也陪你乐乐。”一阵恶寒袭颈。“别冲着我笑得这么恶心。” 话唠摸一把脸,好容易正了色,“太医说,我老婆怀的是双胎。” “这倒是好事。”话唠一脸的得瑟,让我忍不住打击打击,“只是那端王府叫什么的那格格给你送到将军府去?” 话唠双膝着地,一脸的悲怆,“皇上,我要上报。”眼里却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你是说这和原本的电视剧有出入?” “嗯嗯。” “那是顺治朝,这是乾隆朝,中间差了近百年?” “嗯嗯。” 我扣扣御案,“你对那个什么奶奶的电视剧了解多少。”说完忍不住又一脚踹上去。 这家伙居然一脸你总算认对人了的表情。 话唠笑着从地上爬起来,嘿嘿笑着:“这才是我认识的连长,你坐在金銮殿上远得我都看不清了。” “别跑题说正事。”我很无奈,这家伙总是喜欢在煽情的时候搞笑,在搞笑的时候感性,就为这女朋友都不知跑了多少,最后一气愤报了名上了维和名单然后到了这。 然后---- 叽里咕噜,咕噜叽里...... biabiabiabia...... 我头晕脑胀,“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噢,我明白了,管不得你这么婆妈。” 话唠拿着调侃当表扬,毫不在乎的说:“现在怎么办?那奶奶的清朝作品就是这么三部,搞不好......” “什么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我更不在乎,这个天下我最大谁还能把我怎么办? “哦。” ------------------我是皇帝视线外的分割线------------------ 翌日,太后在慈宁宫召见了那俩油瓶,呃,大名鼎鼎的新月格格和端王府的唯一男丁。 这个泪包格格果然精品,刚刚在嬷嬷的指点下给上座的太后皇后行了礼见了安,还没等太后说话她倒先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泣不成声地说:“求皇上太后给我的阿玛做主,都是那些乱民杀害了我的阿玛,求皇上太后做主。” 克善是端王府的庶子,母亲也不得宠,小小年纪在端王府里尝尽了人生百态,是个明理懂事的孩子,也知道自己阿玛是咎由自取。 桂嬷嬷呵斥新月:“什么的我的你的,难道住在理藩院这许多时间,格格还不懂规矩,见着了皇上和太后要说奴婢。” 新月一脸你怎么这么不仁慈的看着桂嬷嬷,张张嘴正准备说话,克善急忙跪下来:“老佛爷,姐姐适逢家变受了大刺激口中胡言乱语,请老佛爷恕罪,皇后娘娘恕罪。” “克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是你的姐姐!”新月不敢置信的看着克善,这个王府的庶子,阿妈额娘哥哥的命换来的庶子,居然敢这么对她说话。新月从小在家中受尽宠爱,很是不喜欢偏房的姨娘,连带也瞧不起庶出的弟弟,他阿玛让她带着克善逃走的时候也是满心的不情愿。哪里知道她的阿玛也知道端王一脉气数已尽,要不是克善尚还年幼,哪里敢叫她带着偷偷带走。临阵脱逃多大的罪名,谁能担待得起? 所以说,克善才是主要的,新月只是个附带的。不管多受宠的嫡女,在家族将灭之时也比不过能延续香火的庶子。只是新月不知道,克善也不知道。 克善不说话,只埋着头额顶点地。 新月泪一下就下来了。 太后看着心烦,本来老太太只是喜欢热闹,想着宫里又来了一个女孩子赶紧见见,好的话就留在身边,现在什么心思也淡了,只恨从来没见过。 “皇额娘?”皇后看着可怜的克善,有些不忍的问。 太后也觉得克善是个好的,只可惜有了这么一个脑筋不好的姐姐,想了想说:“克善就去西三所吧,给阿哥们做个伴,新月就送到南三所。桂嬷嬷,好好给新月格格上上课,宫里可不能像在家里一样随便。” 新月一听要留在宫里急了,怎么办,在宫里就见不着我的天神了。于是急急向前爬行,克善一见不对劲,抢在新月之前:“谢老佛爷,谢皇后娘娘。”说完拖着新月使劲往外拉,“姐姐,你要好好歇歇,再也不能胡言乱语了,老佛爷慈祥不怪罪你,都是端王府的福气。” 就这样,新月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就被克善和一旁的老嬷嬷拉着走了。 太后看着那不着调的格格消失不见,大大的舒了一口气,人上了年纪就受不得惊吓。 同样舒了一口气的还有一旁站着的晴儿。 晴儿上前:“老佛爷,消消气。兴许那新月格格只是被吓得魔障了。” 太后拍拍晴儿的手:“还是晴儿最乖。” 19、第十九章 “太后最近心情很不好。”我高深莫测地看着努达海。 努达海面容凄苦,背刚毅的直挺着,半晌,“皇上,奴才有情报。” “哦,说来听听。”我转着拇指上的扳指。 “老佛爷身边不是有个晴格格吗,然后皇后娘娘身边有个兰格格......” 兰馨怎么了? 感受到我微微皱眉,努达海咽了咽口水,“再加上这个新月格格......” “正好三部戏,”我慢慢走到努达海身边蹲着和他平视,“你想说的是这个?” “皇上英明,皇上恕罪!”努话唠连连磕头,好像地板不够硬似的。 “够了,你何罪之有?”这个话唠心眼多着呢,我把他叫来还什么都没说,他就立马一副我有罪的样子跪在地上做哀兵之姿,以退为进,技战术巧妙之极。 果然,立刻腆着脸上来了,“嘿嘿,我不是才想起来么。你看我当了四十几年的努达海,要不是那个端王作孽,恐怕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呢。”陪着一脸傻笑,凄苦变成憨厚。 我转了转眼睛,想着如何把包袱踢出去,努话唠又说,“那啥,等雁姬生了,我立马为皇上分忧解难,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又是一副诚恳的表情。“皇上,雁姬怀着双胎呢,肚大如箩,腿脚肿得比猪蹄还猪蹄,路也不能走了。我看着心疼啊!这马上要临盆了,她又是高龄产妇,万一急出个好歹该怎么办啊?这里的医疗条件本来就差,生孩子比过鬼门关还凶险,皇上?” 努话唠磕头如敲木鱼,一下一下还带着响。 我也不是刻意要为难他,只许他心疼老婆,不许我心疼吗? 那泪包格格确实是个精品,比精品店的衣服还精品,逮着谁要跟谁做朋友,吓得一干宫女太监直磕头。跟格格做朋友,不要命了他们!谁知道那泪包格格膝盖软得跟面条一样,好嘛,对着磕,边磕还边说什么大家都是朋友,不用磕头不用跪拜,请大家起来。宫女太监哪敢起来,心里恨不得把新月绑起来狠狠的抽,让格格跪奴才,不要命了他们!这些奴才们好不容易哭着跑了出去,新月又跟着太后派来的教养嬷嬷对上了,口里还是一套大家平等论,你让我见天儿的跪来跪去就是恶毒,不仁慈,不高贵。 教养嬷嬷可不是那些个小宫女和小太监,又是太后跟前的老人了,对着这个不受太后待见的格格很是不客气,“原来奴婢竟然不知道,格格要和宫女太监们做朋友,想必端王府上主子和奴才都是一家亲,那么今儿就请格格给奴婢们露一手,做一道汁浓芡亮,香鲜微辣的湖北菜来尝尝?格格的手艺一定是顶好顶好的吧?” 新月从小娇生惯养哪会这些?闷闷的不开腔不说话了,整日里被教养嬷嬷指挥着行进跪拜,一天下来腰酸腿软,几天下来人都脱形瘦了一圈。这还不算什么,人家那叫一个品行坚强,没有宫女太监做朋友没关系,这南三所里不是还有小格格们吗? 最大的四格格也才十岁,最小的六格格才四岁,只有兰馨和新月的年龄相当,每天五格格和兰馨一回到南三所就能看见新月柔柔笑着迎接他们回来。五格格眼见着不好,拉着姐姐妹妹到皇后面前告了一状。这日子没法过了! 皇后没法,只能让四格格和六格格回到纯妃和忻嫔那里,兰馨和五格格就住在翊坤宫里,免得被带坏了。至此,倒是有人真心感谢,纯妃和忻嫔两对母女互相抱着,很是亲热了一番,这后宫里除了皇后能亲自教养着儿女,别人也就只能在用膳的时候看看,不管能有多久,这回终于能把孩子带在身边了。 格格们都不住在南三所了,宫女太监们尽是躲着,教养嬷嬷油盐不进,新月憔悴了。努达海,我的天神,他们太肤浅了,都不能理解我对你的深情,噢,努达海,我要怎么才能见到你?新月嚎上了,对着月亮满腔热情的抒发着自己强烈的感情,她的爱她的身心都为着一个人而倾倒。 天天儿在宫里嚎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惹来了一干宫女太监的鄙视。见过想男人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想男人的。消息灵通点儿的还说,他他拉家的那位大人最是深情的了,守着家里的福晋过了二十年,这不听说他福晋马上又要生产了,他他拉大人整天护得不得了呢! 于是,不屑的更加不屑,鄙视的更加鄙视。 太后知道了,气得摔了杯子,“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么的廉耻不知。我们满洲女儿虽说不像汉人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这样思春的绝对没有。在这么闹下去传出宫,皇家的脸面摆在哪?格格们的闺誉又怎么办?” 爱新觉罗家的女儿还要嫁人呢? 于是,太后发话了,皇帝这就交给你了。 皇后看着皇帝爱莫能做。 而我,就是这个倒霉的皇帝只能看着努话唠。 话唠说得声泪俱下、痛哭流涕,好像我一说把新月送到他家,他老婆立马就难产一样。 我也不是这么不近人情,“我可以答应你,但是,”顿了一顿,看着话唠充满希冀的脸转瞬又皱成一团,“端王这个名号是再也不能有的了,另外,回去给我好好想想剧情,想好了给我回个折子。” 话唠眼睛瞪得老大,还要上折子,游戏攻略也不是这么带的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话唠委屈的谢恩,末了还扁着嘴看我。 “滚。” 晚间,我抱着景娴正准备亲亲摸摸,景娴却拍开我的手,“g,你说,那新月格格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啊,端王到底是怎么教的啊?”星星眼看着我,仿佛我瞬间高大起来。 好吧感情交流比肉、体交流更能加深彼此的情感。 我清了清嗓子:“想知道啊,亲个。” 景娴扭扭捏捏的挨上来,轻轻一点,立刻又缩回去了。 矮油,孩子都生好几个了,还害什么羞啊?不过这话不能说,说了搞不好会被踹下床。什么,她不敢?对,她不敢,那是在以前。现在,二指神功都练到第九重了,她还有什么不敢的?我只好耍赖,“你敷衍我啊,都没有感觉!” 嘶----,看吧,二指功来了。 抓住作怪的手,细细揉捏一番,“哎,我说要怎么教才能教出一个你这样的啊?” 某人双手被抓住,只好把嘴凑上来,我怎么就可以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从善如流让她咬住。 其实吧,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最不喜欢听到第三个人的名字,尤其晚上躺着软绵绵的床。 20、第二十章 “什么,皇贵妃?冠宠六宫?统摄后宫?”我瞪大了眼看着条陈。努话唠也不话唠了,跪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就那么个玩意儿?”我眼睛长在脚丫里了吧?在养心殿里转圈圈,转完了之后我蹲着平视努话唠,“这,是真的?” 努话唠喉结一动,“皇上,连长,你可以不知道这个令皇贵妃,但是全中国的人都知道‘和|跌倒嘉庆吃饱’的嘉庆。” “嘉庆?就是这个女人生的?那永琮呢?”啊,对了,历史上的永琮是孝贤生的,早就死在乾隆十二年了,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努话唠却小心翼翼地说:“皇上,连长,咱这不是在电视剧里吗,再说了就算不是,七阿哥不是身体棒棒的吗。怕甚?” 对啊,永琮还好好的,怕甚? “这些就是全部了?”我看着努话唠的眼睛。 “嘿嘿嘿,”摸摸后脑勺,努达海眼睛看着向别处,“目前就记得这些了,以后想起来了再补啊。” “最好。吴书来,叫太医跟着努达海大人回家给他福晋把把脉,看看什么时候生。”端起茶碗我悠悠的说。 努话唠同志一口茶喷出来,还呛了嗓子,鼻涕眼泪全下来了,好不恶心。叫你看我笑话,活该!我心情好好的看着吴书来憋着笑扶着形象全无的新任军机大臣出去了。嗯,我给话唠升了官,点了个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 想了想有踱着方步溜达到翊坤宫。 小五儿和小十二正缠着永琮,兰馨拿着绣绷子和景娴坐在一处看着他们玩闹,多熟悉的一幕。我远远看着,心里暖成了一团。老婆孩子热炕头,也不过如此了吧。 小五儿看见我,也不缠着她哥了,直接抱住我的裤腿:“皇阿玛,五儿也要骑大马。” “嗯?” “皇阿玛,你偏心,永琮哥哥都有自己的大马了,五儿都没有。”小五儿噘着嘴好不可怜。 骑大马,这容易。举着五儿坐在了我的肩头,逗得女儿笑得咯咯的,小十二看了也一步一步移过来,不说话只可怜巴巴的望着我们。五儿到底长大了也懂事了,主动爬下来让位给弟弟,末了还说:“皇阿玛,这不算啊,五儿要真正的大马。” “好。”我一口答应,小五儿正要跳起来,我又说,“不过要等你十岁以后,当然小十二也是。” 小五儿想跳脚,瞅瞅他哥严肃的表情,只好闷闷的点头。至于小十二,坐在我的肩头上一直傻笑。 接着又考校了永琮的功课。嗯,我得意的儿子怎么可能像那个让义军都打进紫禁城的无能之辈,当然得是允文也行,允武也行,最行的还是个性。景娴难产过后,几个孩子都懂事了不少,尤其是永琮。整天板着个脸,都快赶得上世宗了那人形制冷机了,就还在翊坤宫里有点笑脸。 送着孩子们都去睡了,我才换上讨好的表情对着景娴。 “皇上?”景娴扬着拳头轻轻捶我的胸口。 “呵呵,睡了吧。”我抓住作怪的小手,放下帘子。 酣战一番之后,我想,听说女人在这个时候最好说话?看着无力躺在我怀里的人,绞尽脑汁组织着语言。 “皇上有事?”景娴慵懒的问,嗓音里还带着嘶哑。 我拿过水杯递给她,“哎,怎么这么说。” 景娴笑笑,“到底是几十年夫妻了,皇上想什么,我还是能猜到一点儿的。皇上对我好,我知道,有什么要臣妾做的......” 轻轻点住景娴的嘴唇,“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臣妾之类的,只是年轻的时候干的荒唐事罢了。”按努话唠的条陈,我好像还有个私生女什么的,那个大明湖畔的女人早就已经不记得了。现在想想当初那事儿的确做得不地道,不管什么理由也不能玩弄人少女的感情,光想想都觉得老脸挂不住。当年那个女人是喝过避子汤的,不管有没有孩子总应该叫人去看看,这个世道未婚生子是要叫人戳脊梁骨的。 “皇上!”景娴有些吃惊。 “都是年轻气盛,现在想起只觉得羞愧。”景娴握住我的手,“皇上,那臣妾打发人去看看?” “景娴不生气?”我脸色有些变。 只见我的妻甜甜的笑着,“皇上万乘之躯,想要什么美人没有,如今却为了这些事跟我商量,我已经很满足了。再说那时候我还没有生气的资格呢。” 扣住景娴的腰,牢牢把人锁在怀里,“美人什么的,我不要,我只要有爱人就好。”景娴往我怀里缩了缩靠得更紧,“我做的事哪能让你去善后啊,只是想着跟你坦白,万一真冒出个孩子什么的也别吓着你,只是有些不好办。” 胸口有些濡湿,“皇上的名誉一定要保住。”声音闷闷的传来。 “名誉什么的倒不重要,只是私生什么的不好听,对不住孩子。”顺了顺景娴蹙在一起的眉毛,“呵呵,别担心,有没有孩子还两说。就算有,我也会办得好好的,不叫你担心。” 跟景娴沟通过了,心里明显好受多了,调了两个粘杆拜唐阿直奔山东而去,说实话我是真不想有那么一个孩子,不为别的,就为这所谓的剧情,被老天耍着玩的滋味可不好受。 另外还有件事儿的处理---- ------------------我是皇帝视线外的分割线------------------ 令嫔最近风头正健,不知怎的,你说她漂亮吧,比起那些十六七的花骨朵,已经二十七八的令嫔年纪也不小了。再说这后宫里再漂亮能越过皇后去,满蒙第一美人,年纪是大了些,可盛开的牡丹是谁能比得上的?但人家就是得了皇上青眼,好几天都宿在乾清宫呢。 后宫一时议论纷纷,有待得久的看出点名堂,令嫔虽说是包衣出身,可那是孝贤皇后推出来的人,这不元后过身整十年,怕不是那位有些想念? 又有人疑惑,是孝贤皇后的人没错,不过一个洗脚婢而已,再说看那形容举止整个一高氏再现啊。 众人不淡定了,皇后独宠那没办法,谁让人是皇后呢?你一个婢女出生的,还如此装模作样的假高贵! 皇帝又开始后宫采花行为,今儿去某贵人那处,令嫔给半道截了,明儿去看看某嫔,令贵人头疼脑热发烧要皇帝去降温,这贵人那嫔把手里的帕子都绞碎了。 “皇后娘娘,您要给臣妾做主啊!”嘉妃撑着病弱的身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嘉妃的身体是真垮了,连着好几个月都躺在床上,皇帝一个月里有几天会去咸福宫坐着陪她聊聊天,就这样嘉妃也满心欢心。可昨儿,那令嫔端着参汤去了乾清宫,皇上前儿说要来就这样黄在了令嫔手里,今天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居然也敢迟到! “嘉妃要好好保重身体。”皇后看着嘉妃蜡黄的脸,心里也有些不忍。 这时候,令嫔才慢遥遥的进来,脸上一片娇红,附身盈盈一跪,本只是淡雅的容颜硬是让她作出了几分美艳。 21、第二十一章 “娘娘?”容嬷嬷有些忿忿的。 景娴抿一口茶,并不理会令嫔,只柔声跟嘉妃说:“妹妹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正道,不然白白让人得了便宜。“嘉妃育有四位阿哥,这些年不是没有在宫里横着走过,如今来示弱是真,看戏也是真。 皇后淡淡的,不紧不慢,不急不躁,一众前来看皇后笑话的妃嫔都老老实实的也不敢随便搭话,只是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交错在令嫔身上,估计都快把令嫔戳成筛子。 令嫔倒是浑然不觉,脸上带着委屈,身子晃了晃还是咬牙跪着,眼里蒙起了一层雾气。 众妃嫔看了都狠狠攥着手里的帕子,看向令嫔的目光更增添了犀利。 景娴坐在上面看着一场无声的明争暗斗,心里有些不痛快,恨不得立刻把二指禅施展到某人身上,叫你让人恶心我!看了看自鸣钟,时辰不早了,于是起身领头向外走,路过令嫔时,才皱眉说:”令嫔怎么还不起身,眼看着去给老佛爷请安就要迟了。” 众妃嫔一看皇后施施然走在前面,令嫔在最后憋得脸颊都红了,心里洋溢着幸灾乐祸,捂着嘴也不理会令嫔。看,皇后多高招,不明着罚你,又下了你的脸子,让你成天的勾着皇上,装模作样的狐媚样!又想着,皇后可是把皇上面前新出彩的贵人给得罪了,令嫔还不得死死记在心里?两女相争必有一伤,咱们等着看戏好了。 到了慈宁宫,才知道太后身子有些不爽利,早上起晚了,众妃嫔在宫外跪拜请安之后,景娴才跟着桂嬷嬷进了里去。 晴儿扶着老佛爷出来,景娴也上前扶着另一边胳膊,直到老太太坐稳了才说:“都是媳妇儿的不是,老佛爷身子欠安媳妇儿都不知道。” “好了,”老太太扬扬手,“也不怪你,就早前的事儿。” “那太医来请过脉了吗?”景娴又转向桂嬷嬷。 “回皇后娘娘的话,王太医刚请过了。”景娴一听,估计就是前后脚的事儿,王太医是太后的专属太医,心里也就有点放心了,但还是说:“你们要多注意老佛爷的身子,有什么要及时跟我说。” 末了,才听见太后说:“皇后啊,听说最近皇上又看上哪位新人了?”太后看起来只是随便问问,心里却有些嘲讽,满蒙第一美人又怎么样,孝敬皇后的亲侄女又怎么样,到底是年纪大了,快成一朵残花了。 景娴是没有七窍玲珑心,但也不是听不出好坏的木讷之人,心里一动,斟酌一番之后说:“瞧着是个不错的人,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先前一直在孝贤姐姐身边伺候,应该是个精细的人,得了孝贤姐姐的青眼,才让皇上开了脸。” 提到孝贤,太后心里一阵不自在,又想想在孝贤跟前伺候过,悄悄给桂嬷嬷使了眼色,又说:“皇后啊,哀家知道你是个守规矩的,人又大度,这么些年宫里的阿哥格格们都健健康康的,但有人乱了规矩,皇后也应该好好管管。” 出了慈宁宫,景娴一路沉默着回到翊坤宫。容嬷嬷却以为景娴是生令嫔的气了,于是上前安慰说:“娘娘别气,老佛爷还是站在娘娘这边的,断不会让那狐媚越了娘娘去。” “嬷嬷,你想多了,那令嫔是个什么出身,我怎么会自降身段跟个包衣计较。”景娴恹恹的回答。 “那......娘娘这是......”容嬷嬷有些不解。 “嬷嬷,你说,进宫这么些年,可见过老佛爷曾因为谁得了皇上的宠却不甚高兴?”景娴眼睛蒙上一层浓雾。 “这......”容嬷嬷略想了想,复而脸上一变。 “两次,一次是为我独宠,而敲打了皇上要雨露均沾,一次就是今天,别的人可从来都没有说过,就算是那高氏......”景娴紧紧握住椅子把手,“看来老佛爷对我这个媳妇儿很不满意啊。” “娘娘。”容嬷嬷抱住自己带大的小孩,老脸上尽是担忧,“娘娘,还有皇上啊,皇上会为娘娘做主的。” 景娴笑了笑,“皇上会站在哪一边先不说,单说太后是他亲额娘这一条我就比不过,再说我又怎么能挑着皇上和太后过不去。” “娘娘。” 五格格有些低落,闷着头一路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抬头一看却到了南三所,圆圆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殷红的小嘴开出一朵花。 踮着脚,悄悄探出头往窗棂里看,里面的泪包格格正头晕脑胀的读者什么书,使劲一瞧:《女诫》?真合适。暗自撇撇嘴,再左右看看,这里都没什么人,估计是被吓怕了。然后走到可以让屋里人都看得到的地方。 “哎呦!”五格格一个跟头儿磕在地上。 屋子里的婆子嬷嬷们,看见皇上的心肝儿磕在了地上,也不管什么泪包格格了,一股脑的吆喝,把宫女太监都叫唤过来,轻轻扶起五格格,脸上还带着笑,“五格格,没事吧?” 嬷嬷们出来的一瞬间,五格格瞅着空隙看见新月跟在后头就出来了,后边还有她的小婢女云娃,俩人躲躲藏藏的溜了出去。见目的达到,五格格小小心的摸摸膝盖,嘶----,摔过了,但面上还得带着笑说:“没事儿,就是绊了一下。”小手一挥一挥的,慢慢吞吞走出去。众人一看小主子走了都松了一口气,回头再进屋就发现新月不见了,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好在人都集在南三所里了。领头的王嬷嬷一想,肯定是趁着五格格摔倒那会跑的,一边骂着这新月不省心,当皇宫是你家啊,想跑就跑;一边指挥着众人去找,这才多一会儿,肯定跑不远。 五格格看着新月和云娃等南三所里没人了才悄悄从花丛里冒出头,眼睛又转了转,慢慢悠悠晃过去,那冒出的两个头又忽的缩了回去。“听说令嫔娘娘最近很得皇阿玛的宠啊,皇玛嬷也说过她好的啊,可惜延禧宫离皇额娘那太远了,不然我就去看看。”然后边晃着脑袋,边走到一旁躲起来。 那两个顶着树叶和杂草的脑袋果然说着什么延禧宫,就一溜烟的往外跑。 “到底是笨啊还是聪明呢?都知道虚晃一招,让人以为他们跑了,其实是躲着等人都走光了才出来;那为什么又以为我会真心说着延禧宫的好呢,呵,管他呢,能不能找到还是一回事,先让她记住延禧宫的‘好’吧。”五格格拍拍小手,一蹦一跳的往回走,走两步又揉下膝盖,一张小脸疼得皱到了一起。 22、番外一 于光一完全把新身份当成是一个任务在完成,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肩负着挽救中华民族于危难的使命,他只知道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怎么玩枪怎么爆人他知道,可是怎么改造一个国家就是他不知道的了。 当兵只是因为家里穷,学习也不好,想要找条出路,正好招兵就去了。山里的娃就是吃苦耐劳,于光一慢慢的就在部队稳定下来了,服役期满时转了士官,没高兴几天就知道了山里的爸爸妈妈被埋在泥石流下的噩耗。浑浑噩噩回老家办了丧礼,看着原来是自家的房子,现在却是一堆废墟的烂木块和砖瓦,于光一想着存折里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下来准备给爸妈盖新房的钱,心里已经疼得没有知觉了。 二十岁的的孤儿? 没有了牵挂,于光一呆在部队十几年没挪窝,三十而立也过了,才被不知哪里来的小姑娘追得到处跑。战友们一脸的羡慕,于光一只觉得厌烦,于是写了申请书搭上了维和的班机,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成了龙子龙孙。 于光一学历不高,部队十几年也没去上军校,英语过不了关,但是书没少看,唐宋元明清,知道的清清楚楚。康熙和雍正不是一个类型的皇帝,但是对于弘历的教导和关心以及期望都是一样的,于是于光一心里暗暗下了决定,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项少龙式的人物,但是也会尽自己的努力做好一切。 做好一切,就包括政治军事以及......房事,前朝后寝一样不能落下。 多子多福是皇室的大事,于光一就像完成任务一样努力为爱新觉罗家添子生孙,毕竟孩子多了以后选择也多不是。一样一样按照世宗的期望,就是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意愿,直到永琏早殇。于光一发现原来只是当做任务来完成而已,没想到却真真正正的把永琏看作是自己的孩子。 本来就是自己的孩子,原来那壳子里的灵魂早就消散不见了,现在呆在这里的是自己,所有的孩子都是自己的。于光一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在意圣祖和世宗的期望,摸摸已经不觉得空荡荡的胸口,原来只是亲情缺乏而已。上辈子父母去世十几年里自己老对未来没什么兴趣,每天只是按部就班的活着,这辈子,自己对什么都充满干劲兴趣高涨,都只是因为自己不是一个人,血脉相连的有自己的儿女。 23、第二十二章 五格格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皇家里也没有真正如白纸一般的小孩,那一年皇额娘生小十二时的凶险还历历在目,今天又听到一番这样的对话,小五儿出离的愤怒了。自己的皇额娘哪里不好了?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上对太后恭敬有加,下对妃嫔公公正正,照顾好宫里每一个孩子,为什么皇玛嬷会这样对皇额娘呢? 小丫头一拐一拐往回走,有些事儿她还不是很明白,第一时间想着要给她皇玛嬷找麻烦是本能,使计放走新月是碰巧,她皇玛嬷不待见新月,新月不在南三所一定会闹得鸡飞狗跳的,到时候她皇玛嬷的脸色一定不会很好看。冷静思考以后,小丫头侧着脸望天,大眼睛又滴溜溜转一圈之后,转身往西三所走去。 找哥哥去! 永琮到底心思深沉,面上不显,只是眼里流转的气息叫人看不透,不做任何反映,只背着妹妹回翊坤宫。 容嬷嬷瞧着俩小祖宗就这么回来了,着急得不得了。 “我的小祖宗这是怎么了?”着急的抱着五格格放在腿上,撩开裤腿看上膝盖,“哎呀,怎么会这样,小祖宗你跑哪里去玩了?” 五格格嘻嘻一笑。 容嬷嬷知道小丫头皮,只轻轻点点小丫头的鼻子:“叫你皇额娘担心。”又连忙招呼着人给五格格擦洗上药。 小五儿斜着眼瞧着她皇额娘不赞同的眼神,面上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想看又不敢看的瞅着她额娘的方向,看得容嬷嬷大呼心疼,连忙帮着小五儿用眼神向景娴求情。 兰馨噗的一声笑出来,宫女太监们个个都捂住嘴背着,景娴又好气又好笑,只好说:“下次可不许了。”孩子哪有不磕磕绊绊长大的呢。 且说皇后走了之后,太后又甩起了脸子:“皇帝这些年后宫都没有进人,我还以为那令嫔是谁呢,原来是孝贤身边的婢女,真是死了也不让我省心。” “老佛爷,别生气,左右不过是个包衣,翻不起多大风浪。”桂嬷嬷一边劝解。 太后一哼,心里还是有些膈应,不过又想只要能给皇后添堵,她就当没看见,不过一个包衣要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到时再收拾也不迟。 晴儿站在幕帘后面,不注意看是不能发现后面有人的。皇后一走,老佛爷就使眼色让桂嬷嬷清场,晴儿也跟着一起退下了,有什么要紧话老太太一般是不会说给晴儿听的。晴儿悄悄站了一会儿,又轻轻离开,太后和桂嬷嬷都没有发现。 令嫔恨得直咬牙,从翊坤宫出来以后,所有妃嫔都捂嘴看她的笑话,看着前边的那个高贵的背影,令嫔心里恨恨的发誓,总有一天要坐在那个位置上,总有一天要让所有笑话她的人好看。 “皇上在养心殿?”令嫔拿着手里的茶碗想扔又不敢真的扔出去,这些精致的东西在内务府都是有配额的,要是摔破了就只能用一般的瓷器了,心里又有些愤恨,为什么自己阿玛不过是内务府的一介小吏,连给自己女儿挑选些精美东西的权利都没有! “皇上似乎是在乾清宫接见大臣。”冬雪回答说。 “都有谁?”令嫔一听,禁不住再问。 “这......”冬雪心里一突,窥视帝踪就已经是大罪,还打听皇上一天都见了谁做了什么事...... “怎么?”令嫔语气低沉。 冬雪知道现在已经和令嫔一条船了,上来了就下不去,要是令嫔覆灭自己肯定也没有好下场。“回娘娘的话,皇上今天见了左右宗正并努达海大人。” 宗人府?令嫔想了想,“腊梅,把炖好的燕窝粥给皇上送去。” 这天,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日子,应该说看似风平浪静的皇宫大内,每一天都暗涌浮动,每个人都各怀鬼胎。 新月和云娃东躲西藏的朝前方跑去,孰不知这样更是惹人注意,他们又不知道延禧宫确切的方向,只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格格,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云娃有些害怕,不停的吞咽唾沫。 新月拉着云娃就往没人的地方瞎跑,“格格,我们就这样冒冒然去找那个令嫔娘娘,她会理会我们吗?”云娃接着问。 “会的,你没听五格格说吗,那个令嫔娘娘是皇上太后都称赞好的人,一定会帮我们的。”新月有些兴奋,仿佛只要见到了令嫔就可以立马出宫去见她的天神大人。 云娃不相信,只是她闭着嘴没有反驳。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哪里,俩人正一筹莫展之际,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克善---- 克善自从住进了西三所之后,就一直和皇阿哥及宗室子弟们在上书房读书。刚到的时候都没有人理会他,还聚在一边窃窃私语,克善也知道自家阿玛做事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总是小心的应对,于是他谦和的态度引起了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的好感,就连七阿哥有时候也会和他说两句。于是,克善在一番思考之后大胆的做了一件事,写了个条陈向皇帝自请降爵。没说他阿玛那些事儿,就算从小忽视自己,也毕竟是自己的亲阿玛。只说虽然自己年纪小,但是没有和家人一起同生共死也是不孝,无言再袭王爵,请皇上降爵云云。皇帝一看条陈,这倒是个上道的,难为年纪小小也这般明白事理,于是御笔一挥封了个多罗贝勒。克善刚到乾清宫听封,皇帝念他年幼且无长辈,特旨可住在西三所直到十五岁成年大婚。 克善领了旨,知道总算保住自家一脉。至于新月,没有人重视她的意见,一个除服之后就可嫁人成为别家儿媳的人,她的意见可以忽略不计。 新月看见克善之后反而不高兴起来。克善长高了,气色红润,浑身上下华服美玉,不过十岁硬是有了丝轩昂。再看看自己,形容憔悴,在教养嬷嬷那里受尽了折磨。教养嬷嬷敢折磨王爷格格,又不是活腻了,就算那是个死王爷。新月这个娃子,把教养嬷嬷们一丝不苟教导格格的举动称之为折磨,要知道所有的格格都是这样过来的。于是她不平衡了,在端王府里能享受这些的只有自己,克善只能在一旁看着。大步走过去,扬起手狠狠给了克善一个耳光。 克善被一巴掌打懵了,还没看清是谁,接着又是一巴掌。 “格格,你干什么?别打克善世子!”云娃脸色都变了,急忙护在克善前面。新月正在气头上,也不管自己是来干嘛的,耍起王府格格的脾气,什么也不管的只往前抽,根本不知道现在已经没有端王府格格了,只有贝勒姐姐。 打不着克善,新月只能狠狠打在云娃身上脸上,一下一下的根本不留情,不管这是从小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丫头,也不管这里是皇宫大内不是她家。 很快,外面的喧哗引起了注意。 皇帝问:“这是怎么了,这么吵?” 外边的小太监跑进来:“皇上,不好了,克善贝勒被打了!” 被打了? 皇帝大惊,这才刚刚宣旨降爵,这么快就有人来打落水狗似的打皇帝亲封的贝勒?皇帝生气了,这是个好孩子只是生在了那个不着调的端王家,自己还觉得可惜呢,刚一会儿就有人当着我的面打贝勒? 嗯,在乾清宫四周打人就相当于当着皇帝面打人! 皇帝领着兄弟和大臣气势汹汹得出去,还没瞧情就被一声,“努达海!”愣住了,一抹轻飘飘的人影向着皇帝扑来,没来得及躲,又是一声,“皇上小心啊!” 然后,皇帝想,今天也许是个天煞日。 24、第二十三章 今天是个天煞日,我觉得,不,我肯定。脑门上顶着滚烫的燕窝,我头一次想原来宫里的吃食也可以这么烫。 听到克善被打的消息,我有些震怒,胆子这么大敢在宫里而且是在乾清宫打人?于是领着弘晓和弘昼还有努话唠出去瞧,这一瞧......瞧得不错,远远就看见穿着素色旗袍的女子正在追打穿着普通宫女旗袍的小宫女,那小宫女身后趴着的不就是刚刚出去的克善吗? “那是谁?”我问。 弘晓和弘昼都皱眉,明显不认识。 “还不快去拉开!”我向左右示意,立刻有侍卫飞奔上前。 那打人的女子被拉开的瞬间,我清楚看到努话唠面上一变。 “努达海?”几乎可以肯定是那泪包格格,努话唠不是说那格格柔弱无比吗,这都柔弱无比,那我的皇后岂不是温柔到天下无双了吗?看着努话唠别扭的样子,就是要他亲口说出这是谁。 果然,努话唠动动嘴角,“回皇上话,这是克善贝勒的姐姐。” 啊,对。刚刚只有给克善封爵,至于他的姐姐,没人提起竟然都给忘了。我狠狠的瞪了努话唠一眼,“你的福晋生完孩子了吧?” 弘晓和弘昼吃惊地望着我,怎么我一个当皇帝的还管大臣福晋有没有生产?尤其是弘昼,张张嘴靠过来就想问,只是下一秒,他也不用问就知道了。 “努达海!”那个素色旗袍的女子被侍卫带着走近了,清楚地看见我后面的人,情不自禁的大叫出口。“努达海,是努达海吗?你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的!” 弘昼张开的嘴瞬间摆出了一个抽搐的姿势,看着很像中风的人,弘晓也一脸吃惊。大清的皇室子弟虽然没有汉人这般迂腐,但也是研习过汉学,渐渐地汉人的礼教也融入到了满族人的生活。像这般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除非是蒙古草原上长大的格格,否则是不会有这般出格的格格的。然后,他们齐齐望向努达海,努达海慌张向后一步,脑袋犹如拨浪鼓般摇晃。 “努达海,努达海,你为什么不说话,努达海!”泪包格格依然在叫唤,不停地挣扎想要挣脱侍卫的束缚。 “放开她。”一个现在不知是什么的格格,就这样被侍卫反剪着手也挺不好看,更何况克善还在这里,怎么个也给人小孩留点面子吧。 “快看看克善贝勒......”我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一抹轻飘飘的人影向我袭来,确切的说是向我背后的人袭来。努达海,你死定了,竟敢拿我做挡箭牌!正准备轻轻的躲开,还没来得及,又有一个人影向我扑来,这次确定是向我,然后那个人好像还端着什么东西,边扑边喊,“皇上小心啊!” 素色身影被扑开,应该说是和另一个身影撞到了一起,歪成一团倒在一起,我只觉得脑门一热,然后什么东西流了下来,舔一舔----燕窝。 顶着一个红得发亮的脑门,我气得直哆嗦。吴书来比我还哆嗦,手抖得像绷直的钢绳被来回弹。他是害怕我知道,可旁边有三个浑身上下抖得跟弹簧,他们可不是因为害怕。弘晓有眼色用手肘靠靠弘昼,于是这哥俩急急忙忙拱手告退。努话唠一看,拱着手,“皇上......” “努达海。” “......臣的福晋快要出月子了。” 算你识相! 清理一番后,我出来坐在龙座上,泪包,哦,新月跪在下面,令嫔本来坐着,看我出来扑通跪在了地上。 “皇上......”一句话还没说就先哭上了。 劳资有些膈应,出丑的又不是你,先哭着,是怕我降罪吧?不过你放心,我现在不会发作你,据说有只鸟还没有出现,万一真飞进了皇宫,还要你招待着。 于是我说,“令嫔......” “臣妾,知错,臣妾......”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会装。刚刚还白里透红的脸,现在素面朝天,估计是用水把妆给抹了。眼角带着泪珠,衬着那张苍白的素颜,倒是显出一股羸弱之美。怪不得能冠宠后宫,估计是电视剧里的皇帝早就给迷得不知东西南北了吧。不过我却在想,要是景娴的话,一定会倔强的抿起嘴角,即使眼眶红了,也不会让眼泪落下了,她不习惯向人示弱。 “好了。”我耐着性子,做出和颜悦色的脸:“令嫔何错之有?”原谅我,爱妃两个字我是真说不出来。“虽然......不好,但护驾之心还是好的。” 那眼泪真是收放自如,令嫔抬头就看见只剩睫毛上还有几颗泪花了。“皇上!”素颜渐渐染上绯红,面露惊喜。 “好了,快扶令嫔起来。令嫔你就先回去吧,朕还有事。”我觉得我快绷不住了,脑门火辣辣的疼。 终于,令嫔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我沉下脸,看着下面跪着的另一个人。 没有克善,没有努达海,新月一个人跪着,身子晃得像随风而动的柔弱小花,这是一个可能比令嫔还要能引起男人保护欲的女人或者女孩,令嫔是装出来的柔弱,而这个新月是天然无知的柔弱。不管是装柔弱还是真柔弱,他们都很懂得适时在男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柔弱。 是的,展现。 我还有耐心跟令嫔周旋,却没有耐心跟这个丫头周旋。 “端王已经是过去了。”我沉着脸的说。 新月惊得抬起头看着我,茫然的小脸上尽显无助。 “端王鱼肉治下百姓,苛政暴刑已是事实,念在他已以身殉国,就不再责罚。只是王爵却不可再保留,今天朕已封克善为贝勒,至于你嘛本来也没有受封,谈不上不随父升降,暂且给你个格格,封乡君。”其实光凭今日之事,我完全可以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孩一掳到底,让她从高高在上的勋贵格格变成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八旗,可是想想主动请求降爵的克善,再想想害我出了大丑的努达海,我忍了。克善,还是给他留个好名声,免得有人嚼骨头说他不念姐弟之情,自己得了爵位,却让姐姐成为平民。努达海,他不是说电视剧里新月会住到他们家吗,呵呵,一个小小的乡君没资格住在宫里,就放在勋贵家教养吧。 其实,我只是想看努达海的笑话,然后给自己出一口气而已。 新月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仿佛我刚才给她开了一个玩笑,口里说着,“这不是真的。”手脚却并用向我爬来。 “新月,你想去努达海家么?” 新月停住了,慢慢点了点头。 这个女孩真是脑袋有问题,我完全不能理解她为什么非努达海不可,看着她被宫女架扶着出去,我对空翻着白眼。 “吴书来,克善贝勒怎么样了?” “回皇上话,克善贝勒可能是在追打的过程中被磕到头了,所以现在有些晕眩,太医说等晕眩感过去就好了,总的没什么大碍。只是......”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只是被新月格格扇了两个大耳刮子,啧啧,奴才看了都心酸,不知用了多大力气,那小脸儿啊都肿了,全靠那个把他挡住的婢女,手脚全招呼到那婢女身上了,贝勒只挨了两巴掌,听说那婢女还是新月格格的贴身婢女,真是没想到......” “让克善好好休养,伤好了再回上书房上课,至于那婢女就留在他身边吧。今天的事太后知道吗?” “皇上放心吧,奴才让宫里的人都堵了嘴,只是老佛爷和皇后娘娘那边不得不说。” 堵嘴自然指的是燕窝扣到我头上的事,接过吴书来自作主张递过来的一统六合帽,我抬脚踢了他一个屁股蹲儿。吴书来爬起来,笑笑的看着我,“传旨去翊坤宫,你就自己下去领赏。” “!蔽馐槔春暗么笊盎噬掀鸺荩诩蓠蠢す! 25、第二十四章 我的皇后看着我红亮的脑门,第一反应是笑,好吧,博爱妻一笑。然后就看见一角的永琮苦大仇深的表情,到底是谁欠了他二百五,如今我看着都觉得心慌,世宗变的吧?旁边小五儿憋屈着嘴,眼泪哗哗的流,我抱起她,“五儿,怎么了?”小五儿哭到打嗝,就是不说话,把脑袋埋到我的颈窝。 我哀怨的瞅着我的皇后,谁让他们把孩子放进来了?看兰馨和小十二不是乖乖的呆在自己屋吗? 景娴笑够了,眼圈开始发红,眼眶里凝雨装置开始发挥效用。 我的个天!好好好,把大女人小女人都抱在怀里,柔声劝慰了半天,他们才相信我没事。天知道脑门还一抽一抽的呢! “永琮,带着妹妹去睡了。”小五儿在我怀里使劲儿点头,小身子软成一团,我赶忙把儿子也支下去。 电灯泡消失。 “景娴。”我拉长音寻求慰藉。 景娴反过来抱住我,“皇上,很疼?” 就知道没骗过去,“疼啊,”景娴紧张的想摸又不敢碰,“自尊心疼得不行。”脑袋在景娴的胸口上滚来滚去,被两个女的算计了,自尊心受伤了。 景娴抱着我默默无语,只轻轻拍着我的背,这样安慰小孩的把戏却瞬间把我治愈了。 抬起头亲亲,“不开心?太后那不用太过多心,万事有我。” “皇上?”景娴抬头脸上有着不可思议。 “按规矩做你该做的就好。”这些年我和景娴虽然亲密如常,但我知道她有着自己的矛盾,想全心全意爱我却又怕受到伤害,毕竟我们是全天下最不普通的夫妻了。而我不怕她对我的迟疑,我只需要好好站在她背后就够了,其他的,慢慢来。 新月终于是被送出宫去了,看着不情不愿离去的努达海,我有种绷不住想要笑场的冲动,那张脸上的表情太他妈搞笑了。 于是,我勾勾手,小德子来到了我面前。 “皇上。” “去,在努达海家安排个人。” 小德子依然埋着头,“! 我想我终于给自己找到一点儿娱乐了。这个时代没有电视电话电脑,好在我上辈子也是一个沉闷的人,登基后的这二十年又在致力于加强国家建设,有没有这些便利的通讯娱乐工具也不是太在意。但自从发生了这些事后,我突然明白,原来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喜欢看吵吵闹闹的肥皂剧,原来真的可以放松身心啊! 你不是电视剧么?那好,我就作为剧中人来好好的看一番热闹吧,谁说只有荧屏外的人才能看戏,荧屏里的人一样可以! --------------------------皇帝爱看戏----------------------------- 努达海倒是好手段,新月一去就被送到了他府上最偏远的一处院落,美名其曰,给格格一个守孝的空间。 奸诈!你倒是想得好,我就不信那个泪包会如你所愿乖乖呆着,要知道她可是连皇宫大内都敢乱闯,连王府格格品级都不要的人,只为了见你。好“伟大”啊,只为了一个“爱”字!为了爱一个年龄可以做自己父亲的人,为了一个从不看一眼自己的人,为了一个婚姻家庭幸福美满的人,可以抛弃家族,可以打弟弟,更可以忘记自己一家死的几乎光光,自己要为父母守孝! 这样的人,我才不信她会老实呆着不给你找麻烦呢。所以,努话唠,我等着看戏。 话说令嫔最近也不怎么来乾清宫了,半路偶遇的几率也下降了,更不会有事没事不找太医光找我了。 在我懂得享受生活之后,她反倒不来了。那我叫人预备的那么些□□,什么时候才用得完哦?□□,顾名思义起致幻作用,每次令嫔一来都会用致幻药招待她,香薰一闻就会自己产生一些生理和心理的变化,说白了就会以为我宠幸过她。然后在她昏迷之际,我就会悄悄回到翊坤宫抱着老婆睡觉,至于她么,当然要让所有人都看见在乾清宫里过了夜。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从不去延禧宫的原因,我可不想赤膊上阵。而我也从不在乾清宫过夜,现在我休息的地方除了养心殿就是翊坤宫。只是这些我不想跟景娴说,因为我觉得做比说更能让人信服,所以我会慢慢等待,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耐心足。 在我有些忧伤的时候,我的好宝贝,心疼阿玛的小心肝小十二出现了。 小十二悄悄把着门,有一下没一下的往里瞧,三头身只露出一半,羞羞怯怯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我给吴书来使了个眼色,吴书来会意悄悄从侧门出了,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是翊坤宫的点心时间,小东西跑到这边来,待会肯定会饿肚子,嗯先预备着。 小东西带着期盼的眼神往里瞧,仿佛希望我能看见他,我依然不动装作很忙,悄悄从眼睑上方观察。小东西委屈地掰着手指,红润润的小嘴向里抿着,想进来又不敢,终于前后左右都看看,没人,把着门扉悄悄迈进来,还拍拍小胸脯,一副好险没人看见的样子。 天啊,我的儿子怎么可以怎么可爱! 抬头看看我没有注意到他,于是又迈着小脚,咚咚咚的往前跑,在御案前的台阶处停下,好半晌也没听见声音。我有些着急,小东西不会摔着了吧?按捺住着急的心,好一会儿,才听见嘿咻嘿咻的声音。一看,差点笑出声。小十二长得慢,快三岁了还是一丁点儿高,爬起那几阶台阶还真是手脚并用,像只小乌龟一样。 一把抱起小十二,小东西惊得都忘记了呼吸,紧张兮兮的看着我,我配合着他板着脸,父子俩两两对望。小东西伸出小手,担心的摸摸我的脑门,嘴里还呼呼的吹起。 我笑了,捧着小脑仁狠狠地亲几口,胡子扎得小东西脸上红红点点的。 永琮从小就板着张脸,我也很少扎过他,小五儿会躲来躲去不让我的胡子扎到,只有小十二会老老实实闭着眼睛,直到脸上起红点。我心疼孩子腼腆,害怕他以后受欺负,可又不想过早的沾染他的纯净,一种担忧孩子的傻爸爸气场油然而生。我摇摇头,算了,把孩子养得太过单纯就是害他们,所以就把教育孩子的事交给老婆吧。决定好了,心里一阵轻松。 玩了一会儿,小东西果然说饿,吴书来适时的出现,手里端着小东西最喜欢的芝麻糕,这......看看盒子,我问:“翊坤宫里来人了?” 吴书来笑着回答:“回皇上话,小阿哥不是一个人来的,翊坤宫里的扎望跟着呢。” 我还准备去翊坤宫敲打一番,上次跟丢了小五儿,让小五儿磕了膝盖,这次就让小十二一个小小孩大老远跑到乾清宫,原来有人跟着。 小十二举着芝麻糕往我嘴里放,我刚翘起嘴角就看见外面一抹熟悉的淡蓝。 切! 好的不灵坏的灵,还念叨完这人马上就来了。 令嫔依然提着一个食盒,还好是提着,没有想要显示自己贤惠,把里面的盅碗端出来。我对上次淋了个燕窝雨心有余悸。 “皇上,臣妾怕您劳累特意煮了人参鸡汤......”还好不是燕窝粥,估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想再看见燕窝粥。 令嫔叽叽喳喳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我只知道小十二不高兴了,小身子挺得直直的,小手紧紧捏着芝麻糕,碎屑都掉在了身上。我拿走孩子手里的芝麻糕,用帕子把小手擦干净,小十二紧紧抱着我的脖子,清清亮亮清清楚楚的说;“皇阿玛陪十二吃。”眼睛还盯着装着芝麻糕的盒子。 令嫔咂咂嘴,被孩子打断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我只想陪着我可爱的小宝贝,至于令嫔,没工夫理她。“令嫔下去吧,朕送十二阿哥回翊坤宫。” “是。” 虽然极力控制住,但我还是听出来有些走调。没理会她,我抱着小十二离开。吴书来捧着小东西念念不忘的芝麻糕走在后边,最后还有翊坤宫的侍卫扎望。 26、第二十五章 且说新月知道要去努达海府上的时候,内心雀跃的简直像只小鸟,在屋里东转西转,翻开衣柜想要把里面的衣服都拿出来一件一件往身上试,可惜一看居然都是浅浅的素色。 “云娃,云娃,我的衣服呢?”这些颜色太不显眼了,听说雁姬是个大美人,穿着这些会被比下去的。 “格格。”一个脸上不显,眼色里却有着别样色彩的小宫女进来福福身。 新月不认识进来的小宫女,走过去推开她,“云娃,云娃,云娃呢?”新月抓住小宫女使劲摇晃,却被小宫女轻轻卸了爪子。 “奴婢叫碧水,是德公公派奴婢来伺候格格。至于云娃,格格不记得了吗,格格打了她,德公公以为她没有伺候好格格,所以......”轻轻抓着新月的爪子,碧水脸上有着完美的笑容,轻声细语居然得了新月的好感,完全不觉得抓着主子的手的碧水有什么不对。 新月一听也想起来了,那个云娃居然敢挡在克善前面,越想越气,再看看笑颜如花的碧水,想着是宫里指派的带出去也有面子,就渐渐把云娃抛在脑后了。 离开宫里那天,瘦得颧骨凸显的新月居然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不伦不类的是,脸色还点着浅浅的胭脂,把脸色衬托的水润水润的,别有一番娇怯的模样,除了那身别扭的白旗袍。新月倒也不想穿白色旗袍,可是碧水说了,“格格,您尚在孝期,宫里只给你准备了素色的旗袍银质的首饰。”对啊,新月想起了她打听到努达海家里还有老太太,为了显示自己的孝心,还非逼着碧水给她找一件白旗袍。“这些不行,我尚在孝期,只能穿白色的。” 碧水只能给她想办法给她弄了一件,而且只敢在出宫之后给新月换上。 新月举着镜子看了半天,想想觉得不对,使劲用丝帕把脸上的胭脂擦掉,又在二把头上别上小白花发簪,才满意的放下镜子。瞬间娇怯的小花不但更加娇怯,还频添了羸弱之感,若比西子。 只是这苦心妆点的一切,努达海根本没有看到,宫里出来的小轿根本没有在他他拉府正门口停过,直接从一旁的小侧门就抬进了最偏远的院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他拉家的福晋终于想通了,给努达海纳了偏房,只是也太不讲究了吧。 雁姬有些不安,看着只管逗弄一双小娃的努达海,忧心地说:“这样真的好吗?皇上让咱们教养格格......” 轻轻在雁姬唇上一点,看着老婆慢慢娇红了脸,还小声骂,“也不看看还当着孩子的面,胡来什么?”努达海颇为无赖的说,“切,整天睡睡睡的,眼睛也不睁开,哪里看得到。” 雁姬熟知努达海的无赖,干脆转头不说话了。 努达海就喜欢看老婆憋着气又发不出来的憋屈样,像是小男孩总喜欢捉弄喜爱的小女孩一样,努达海乐此不疲的捉弄自己老婆二十几年,从不感到厌倦。上前拉拉手,雁姬扯开,再拉拉袖子,雁姬再扯,再拉,再扯......,还拉,还扯...... “努达海!” 努达海没有回答,“哇哇哇哇哇......”像是不满有人打搅了睡眠一样,个头大点的哥哥先哭起来,哇哇声震天,跟着个头小点的弟弟被哥哥带动着来了个兄弟二重奏,主要负责低音部分。 努达海抠抠脑门,无辜的把雁姬看着,雁姬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把哥哥抱给努达海,“给,比骥远以前还闹腾。”自己抱着弟弟轻轻拍抚,渐渐地弟弟的哭声小了,眼角带着泪,含着手指又睡了。 “谁闹腾?”骥远探着个头进来,也没听全。 “哇哇哇哇......”这边还没有停下,不用说骥远也知道了。 “哇,哥哥,你小时候就这样啊!”珞琳比着手指在脸上画横,骥远立马就跟妹妹闹腾起来,再伴随着小哥哥的哇哇声,小弟弟吮吸手指的声音,一家人真是和乐美满。 于是有的人心里不平衡了,皇帝拿着探子传进宫的消息,脸都歪了。 “哼!他倒是会安排,会享受!”一声比一声更咬牙切齿。 “小德子!” “奴才在。” “去,好好安排一下。” “! 皇帝摸着完好无损的脑门,虽然已经不见红了,但是只要一想起脑门就会一抽一抽的疼。 真是丢脸丢大了!! 这一家子倒是美满和乐了,新月还在偏远的角落里翘首以盼。终于来到努达海的身边了,啊,我的天神,从此以后我们就可以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了。 只是左一等右一等却老是不见人。 新月坐不住了,努达海怎么还不来?这时,她倒想起努达海已经是个有妇之夫了,以他的年龄要是没娶妻,肯定已经成了京中一景。只是努达海的福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新月咬着牙想。 当初她和克善一起逃命快要被追住的时候,意外遇到了在外巡视的努达海(努达海要是知道那天一定会碰到小三月,估计他情愿把脚划一刀也不愿乱跑),像话本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危难时刻英雄救美,所以新月深深地迷上了这个救她于危难的英雄,她的天神!只是她的天神实在是太稳重太害羞了,每一次她想要找他说话,天神都会远远的避开她,嘴里总说,格格,请自尊,男女授受不清。新月听后更加迷恋,好男人就是应该这样。在偶尔听到军中将士八卦努达海二十年来只守着福晋一个人的时候,新月更觉得自己已经越陷越深,原来男人也不总像她阿玛一样姨娘侍妾一大堆。所以新月更加坚定了非努达海不可的决心。 回避,她当成害羞。 森言厉色,她当成正人君子。 她渐渐忘记了努达海,这个年纪可以做她父亲的人早就已经是别人的父亲了。 “碧水,努达海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努达海有孩子了吗?怎么样的孩子? “回格格的话,努达海大人家有大人的额娘老福晋,以及福晋、大少爷、大小姐,以及刚刚出生的一对双胞胎少爷,”碧水温柔的微笑着,脸上带着羡慕,“听说二少爷和三少爷长得可漂亮了,白白嫩嫩的,又爱笑,谁看了都忍不住要亲一口呢......” “够了!”新月失控地大叫。 碧水见状,福了福身轻轻退下了。 --------------------这是宫里宫外分割线-------------------- 令嫔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皇帝了,想着那天去乾清宫却被十二阿哥搅了局,现在皇帝居然天天去翊坤宫,她就恨不得在十二阿哥脸上狠狠地......狠狠吸了口气,令嫔问腊梅:“让你准备的玩具准备好了么?” 腊梅脸上一阵苍白,“回娘娘准备好了。” “嗯,送过去吧。”令嫔把玩着指甲套,“慢着,等等。”令嫔这个女人真不是笨蛋,能让孝贤咬着牙也要送到皇帝面前开脸的女人怎么可能笨。令嫔想着,她跟着孝贤身边这么久,或多或少也知道些孝贤不能让人知道的事儿,比如高氏不孕,比如皇帝正值青壮年却总是久久隔着几年才有一个孩子降生。可是自从二阿哥去后,宫里的阿哥格格频频降生不说,身体居然个个健健康康,那拉皇后的功劳是有的,最大的原因恐怕是皇上......要是弄不好,恐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高氏。 “娘娘?” “拿走,不要让人知道宫里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东西。”就算真的要做,也一定不能留下把柄。 腊梅小心翼翼的退出去,才慢慢用手背抹了一把汗。 令嫔想自己现在还没有孩子傍身,所有的阿哥中就只有五阿哥没有母亲,与其为了一时之气,让自己身处险境,还不如好好把持住五阿哥。 “冬雪,天凉了,该给五阿哥做身新衣服了。” 令嫔知道太后比起中宫嫡子更加看重五阿哥,于是又悄悄吩咐冬雪千万要避开太后的人,她还没有得到皇帝绝对的宠爱,做什么都不要太显眼。 27、第二十六章 人要是想通了一些事,就会变得心胸开阔、宽广豁达。前朝政事经过二十年的积累,慢慢走上我所预期的轨道,所以当我明白了身处的世界,全身上下像是骤然减轻了压力一般,有一点儿怅然若失,又有一点儿欢欣鼓舞。怅然若失的是,原来我终究不是项少龙,翻天覆地改变国家命运还真是轮不上我;欢欣鼓舞的是,既然不是我所知道的历史,那么现在所做的一些改变,应该能为这个国家带来不一样的未来吧? □□说过:“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是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代的身上。 散了朝,我换下朝服,打算去看看的寄托希望的下一代。父辈再怎么努力,接班的是窝囊废,那么也会前功尽弃。 上书房位于乾清门内东侧南庑,建于世宗初年,正好与南书房一东一西两两相望。凡阿哥年界六龄,即入书房读书,每日寅时(凌晨3:00-5:00)来到书房早读,卯时(凌晨5:00-7:00)开课,午时(11:00-13:00)下学。我原对每日鸡叫便来上课充满怨念,大婚以前每每倍感折磨,所以看我的孩儿们沿着我读书行走过的道路和时间每日里早早的来上书房,心里有着一番幸灾乐祸。但前些日子看着小五儿拿着小书本教着小十二认字,才惊觉十二都三岁了,这离进上书房也没几日了。 想着我肉墩墩的小十二每日里也跟着哥哥们耷拉着眼皮读书,我一阵肉疼。于是除了政事,别的没琢磨,尽琢磨怎么改改这万恶的上学时间。于是拉来弘昼弘晓,三个臭皮匠聚在一块唧唧咕咕滴滴歪歪。 弘晓到底要老实些,“四哥,这,不好吧,祖宗规矩......”弘晓是十三叔的嫡子,从小就跟我和弘昼亲近,因此私下里也跟着弘昼叫我四哥。而我每每一听,总有一种世宗的四的感觉,心里一阵舒坦。 弘昼倒是不客气,“四哥你都没有意见,我也没有。倒是弘晓,你不心疼你家孩子?”不愧是我的亲兄弟,一下子就抓住重点了。 弘晓想着自己的孩子住的还远,天天更早就要起床进宫也是辛苦,犹豫了半晌终是答应了,“只是,那御史那里......”文人的两宝,笔杆子和嘴皮子,谁也得罪不起,胡写乱说一通保准让你比茅房还臭。 “这你不用担心,你们好好征求一下各家王爷的意见就行。”开玩笑,上书房是干嘛的,给皇子皇孙读书的地方,就是满洲勋贵家的孩子那也只能是陪读!我给我家的孩子改个读书的时间还要御史批准,就是找两弟弟来商量那也只是给老王爷们面子。 于是我眼一横,御史们唯唯诺诺的张着嘴也不敢说出一个不字。 终于,早读的时间取消了,每日里早上八点开课,十一点到一点午休,下午三点下学。至于教学的内容就不用改了,早好些年就已经是文理兼备文体并修了,怎么排课就让上书房总师傅们好好商量一番就是。 今天我就是来看看改革成效的。 果然也没有了偷偷躲在后面睡觉的,看来精神面貌也好,一群小豆丁规规矩矩坐着看着真可爱。哎,我真的老了,一晃眼居然看见永璜的长子永璋的长子都坐着乖乖昂着小脑袋听讲。想想永a刚抱上儿子,永璜家的听说又怀上了,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哀叹。 看着我来了,大大小小的豆丁们表情各异,永琮倒是没变化,永琪则隐隐有些双眼放光。对于这个儿子我是有些矛盾的,想着努话唠说过的剧情,难免心里忐忑,这个孩子难道真的......略过永琪,我看着后一排的小豆丁们,随便问了几个问题,答得都还不错,看来改改时间也没有让他们把功课落下,于是挨个儿夸奖一番,喜得一群小豆子眉开眼笑的。然后才转向前排,想了想如今周边地域局势,出了个国与国之间的问题,让大孩子们写一篇策论,隔日交给我。 走的时候捕捉到永琪晦暗莫名的脸色,再对比永琮的古井无波,我内心的天平第一次是因为孩子本身而倾斜。 不管哪个孩子我都是爱的,他们是我的骨血是我生命的延续,更是我在这个世上的牵绊活着的证明。之所以平时跟孩子们亲疏有别,那完全是因为我的家庭不普通的缘故。为了权力地位可以弑父杀兄弟的事,在皇室家庭里层出不穷。想着我那些个皇叔的下场,我只好在明面上区别对待每一个孩子,但心底里对每一个孩子的疼爱都是一样的,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太后偏爱永琪,多次在我面前明示暗示,都被我轻轻推挡过去。我知道太后的用心,也对太后无视嫡子的举动颇有不耐,但对永琪这个孩子本身,我是一点偏见都没有,若是他真有这个潜质,我也不介意改弦易辙。但多番观察下来,不光能力,在对待兄弟的态度上,比着永琮差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皇上?”吴书来小心翼翼,“济南有消息了。” 拿过小德子呈上来的折子一看,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再看着呈上来的另一样东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悲催感油然而生。 上好的黄玉石刻成的私印,这是我还是宝亲王时,自己闲来无事雕刻而成的,出门在外总是随身携带,那一年在济南不慎遗失。呵呵,原来如此。要是我是这个壳子真正的主人,恐怕为了这方私印会流不少血吧。那年发现私印遗失之后,我便指派粘杆处秘密寻找,可是一无所获,为了避免引起大的恐慌,最后只是安排人驻守山东一有动静就立刻上报,十几年过去了,我都快忘了有这回事。 黄玉石私印啊,这还真是明明白白的证据。我本来还想着,自己可没有随便留诗作画戳印子的习惯,随便一想也知道,那电视剧里留给夏雨荷的无非也就是艳诗。什么人爱写艳诗,南唐李后主就是翘楚,乾隆也就是生得逢时,有厉害能干的爷爷爸爸,给他打造了一个固如金汤的国家。再看看乾隆以后,他的子孙没出息是事实,封建王朝走到末路也是事实,但如果说没有乾隆的疯狂败家之举,玉帝都要发笑。既然我不写诗作画,那就没有了什么画轴扇子,没想到倒冒出私印来了。夏雨荷是怎么拿到这方私印的,人死了也不得而知,也没必要追究了。 “夏雨荷死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庆幸,是解脱,还是愧疚?说不上来。只为那逝去的芳魂,我本来郁闷的心情更添阴霾。对逝去的人就不说什么功过对错了,可是我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夏雨荷未婚生育了一个女儿,对照日期确实是我的孩子,对这个孩子我有着愧疚,要怎么安排还是要和景娴商量,毕竟她是我的妻,我认定的人。 28、第二十七章(改) 紫薇带着金锁一路北行,坐在马车里紧张的捏住自己的手指,一度有窒息的感觉。 “小姐?”金锁不明白自己家小姐为何脸色如此凝重,不是小姐的父亲来接小姐回家的吗? “金锁,我害怕。”身边的人就是浮木,不管是谁只要有抓到就好。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一般,娘亲这十几年来无不时时刻刻在回忆在诉说,想着娘亲要她记住的话,紫薇倒有一丝尴尬。 许是皇帝换了芯子,扇动了蝴蝶的翅膀。 当初皇帝在夏家避雨,一身淋得湿透透,夏老爷见皇帝一身儒生打扮,举止谈吐颇有法度,于是起着结交之意留着皇帝吃晚饭,无意间听得身旁侍从唤一声“皇上”,又联想到略有听闻的皇帝私服,再看着女儿怀春若梦,本着攀龙附凤的心态默许了夏雨荷的出格举止。哪曾想皇帝一去不复返,自己女儿又已珠胎暗结,最终将夏雨荷关到府里一隅再不准随便外出,对外只称女儿宿疾需要静养。 夏雨荷摩挲着悄悄拿走的私印,费心竭力生下了一个女孩,却终被自己的父亲遗弃,整日里只有抬头一方天与地,暗自垂泪对着私印怀念意人。 倒是夏雨荷的娘亲,一介小妇人看得却比老爷们远。小女孩生下来就一直抱养在外祖母身边,花着重金请了教养嬷嬷,琴棋书画没少教,大家闺秀的言行举止妇容行功更是重中之重。 “女儿?女儿没什么不好,难道你还指望着自家姑娘给你生个阿哥皇子?别作梦了,你想死,也别拉着我们娘俩陪葬!”老太太一阵劈头盖脸,一点情面也没留把个夏老爷骂了个灰头土脸。 紫薇跟着外祖母一般长大,加之又被看管得严厉,没有沾染上夏雨荷整日里情情爱爱的做派,被自己母亲拉着手交代什么“蒲草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想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紫薇只觉得难受,这样的话叫她怎么能说得出口,可一想又是母亲的遗言,紫薇更觉得胸海翻腾,如坐针毡,马车一行刚出了山东,小姑娘便生了场大病。 景娴在翊坤宫里算日子,想着小姑娘一行什么时候能抵京。 那日里皇帝拉着景娴的手,满怀愧疚的说,“对不住了。”景娴只觉得心里一暖,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 皇帝是无情的,她知道。成婚这么多年,别看着皇帝对哪个后妃都是和颜悦色,但那一抹温柔都没有达到心底,与其说宠爱不如说交差,给祖宗交差。皇帝真心所爱的是住在西三所南三所的阿哥格格们。 可这些年皇帝对自己的态度渐渐的不同了,景娴知道皇帝对着自己的好,不是像对元后富察氏那般是妻子的敬爱,而是有着别的不同,所以姑娘时的小性子也敢在皇帝面前使了,年岁越久胆子越大,但心里终究还是有些隔阂的。爱的成分是什么,景娴纠结。敬爱、宠爱还是所爱?想着能得到那个人一生一世的爱,景娴有时候觉得心都快要蹦出来,年岁越久离着那个答案就越近。 被抱在怀里,眼泪被轻轻拭干,景娴柔柔的问,“皇上要怎么安排那个小姑娘?” “嗯,要怎么安排呢,直接说出去,祖宗的脸面会被丢光吧?”若无其事的语气。 景娴想笑。 “皇上听我一言吧。” “嗯,景娴有什么好办法?” “寄养。” “这倒是个主意,不过寄在谁名下呢?” “我家。” “呵呵,啾----,”脸颊被轻轻挨住,“有人排队了,争着为朕排忧解难,不过也不排除他有其他想法。” “其他?” “比如看热闹。” “和亲王。” 有些咬牙切齿,“可不就是他吗。” 夫妻俩商量好一切,让姑娘寄名在和亲王头上,想接进宫来住住遣个人到和亲王府说说就是。于是景娴数着日子,想着给小姑娘好好安排着。算着算着,突然想起,小姑娘和兰馨还有太后身边的晴儿年纪都差不离,等着孩子出了孝,都成老姑娘了。 “娘娘?”容嬷嬷老胳膊儿老腿儿,这时候带着花镜想着给两个格格再各做身衣裳。 “没事,只是想着是不是请和亲王福晋进宫一叙。” 到底是皇家的孩子,皇帝虽然没准备昭告天下,但该知道的人都必须知道,于是和亲王知道了,宗人府管着玉蝶的人怎么可以不知道?于是皇帝被打劫了,被打劫物品,女儿一只。然后就是太后,这个自有皇帝去处理,轮不上皇后为难。再然后,天天跟着,又不被俩夫妇避嫌的容嬷嬷。 “娘娘说的是,原该见见的。那老奴去安排?” “嗯。” 和亲王福晋进宫一事不表。 再说皇帝。 突然冒出个孙女的太后被吓了一跳,奈何拿皇帝没办法,想仗着老子娘在皇帝面前飙一回,但看着酷似先帝般面无表情的儿子,气刚提起来势就泄了,于是只有摆摆手随皇帝安排。 皇帝也不好受,渐渐离心离德的额娘让皇帝每面对一次,不耐烦情绪就高涨一次。太后居然借着这个事给永琪讨差事,哼! “皇额娘,成家立业。永琪还没有分封出府,既未成家何以立业?” 太后一噎,老脸变了色,还想再张张口,终是没有。 皇帝憋着气沉着脸,回到乾清宫,大手一挥撩开袍子,坐在御案前沉默半晌。 于是乾清宫人人避走,虽说皇帝没有拿奴才出气的习惯,可对着阎王脸可是会尿裤子的。 好半天皇帝才抄起面前的折子。看一眼,眉头就舒开了,为什么?努达海家唱大戏呗。皇帝扼腕啊,要是能去看看就好了。 ---------------------皇帝爱看戏----------------------- 新月果然是个不省心的,几次三番的想出院子都被挡了回去。 “格格还在孝中,不便见生人。”门口膀大腰圆的嬷嬷虎着脸对新月说。实在怪不得人老嬷嬷对着格格大不敬,而是......实在是......新月的杀伤力大强大了。 新月出宫时寒酸得紧,按着乡君的俸银,皇帝照着厚了一倍之外,贴身的婢女云娃被留在了宫里伺候克善,带出去的只有碧水一个大侍女,还有一个教养嬷嬷和两个小侍女而已。教养嬷嬷新月自然不敢招惹,每日里还要跟着嬷嬷学规矩。小侍女早就习惯了新月的做派,只看着嬷嬷的颜色行事,完全不理会这个名义上的主子。只有碧水能和说说话而已。于是,新月就注意上了他他拉府上的婢女下人,也可以说是收买人心。其实新月哪里有这么高深的城府,不过是因为原在荆州时这般做派让她得了不少体恤下人的美赞而已,所以放下身段摆高姿态是新月惯用的伎俩。 只是没想到的是,新月原是亲王嫡女,放下身段自然让人觉得格格可亲。现在新月只是一个小小的乡君,按品级不如努达海的一等公高,所以他他拉府上的婢女下人们都瞧不上新月的做派。于是新月摈弃了要和你做朋友那一派,直接开始下跪。这可把人吓坏了,于是人人避走,有什么一定要去偏院的甚至不惜月亮中高了才去。 雁姬作为公府的当家主母,原是不敢怠慢新月,只是下人也是人,老是这么受惊吓,精神不济事儿也是干不好差事的。 “努达海。”雁姬夜里睡不踏实,一天下来眼睛周围就一片乌青。努达海气得直咬牙,于是直接把婢女们从偏院内围撤了出来,填上四个人高马大的嬷嬷。外围布上两个侍卫,美名其曰保护格格。 被完全看管起来的新月满不在乎,她想一定是努达海的福晋作怪,想要阻止她和努达海的相见。已经住在了一个屋檐下,新月倒是没有那么心急,给碧水使使眼色,想把公府摸个透透的再说。 29、第二十八章(改) 碧水倒是个勤快的,很快就摸好了底。奈何新月出不了偏院,心里干着急难受得像猫儿抓。 “努达海,努达海你怎么不来看看我?”双眼泪垂,面容娇柔的像朵小花,只可惜无人欣赏。新月记恨上雁姬了,都是这个女人让她见不着努达海。在屋里像斗兽一样兜圈,新月抓破了头皮也没有想出什么好法子。于是就出现了上章快结尾的那一幕,硬闯! 我要出去! 新月理直气壮。 恁凭你是一等公也不能将格格像犯人一样看管起来!当然这是碧水说的。 努达海倒是皮粗肉厚不怕烫,雁姬也得了努达海的眼色不吭声。可他他拉老夫人不一样啊,教养格格,多大的荣耀啊,不把格格供起来就算了,还关着不让出来? 他他拉老夫人刚得到教养格格的消息时,心里乐开了花。儿子这些年受皇上信任当了军机大臣不说,还升了爵,可万是没有人嫌恩宠少的。老夫人坐在家里等着格格来见,嗯,坐着等。老夫人只知来的格格是个乡君,万没有一品诰命老夫人去看乡君的,所以在屋里左等右等,就是没等来。于是老妇人怒了,就算你阿玛是个王爷,可是你弟弟已经降了一大等袭爵,一个平头格格而已还摆谱!于是老夫人怒了,你不来看我就算了我自不去看你。 就这样,新月到了公府居然没有一个主子人去看她,直到新月忍不住闹将出来,老夫人才知道儿媳把人送到了偏院。 雁姬低着头听着婆母数落,一点儿也没有替自己辩解的意思,其实这都是你儿子出的主意与我无关。 彼时珞琳正跟着额娘打络子图,珞琳快十三了,雁姬想着怎么着也要让女儿免选,平日里除了操持家务,总是亲自监督女儿女红手工,偶尔还会让女儿自个儿学着料理家务。珞琳打好了一个络子正举给雁姬一看,老夫人就进来了。 雁姬放下手里的账本,扶着婆母坐下,双手奉茶,“额娘,可是有什么事?” 老夫人对自己的儿媳又爱又恨,爱是儿媳精明干练,把一个家操持的欣欣向荣,夫妻婆孙个个儿顶好,外人都道老夫人好福气。恨是儿媳一个人把持着儿子让年轻时受过姨娘气的老夫人不平衡了,再有想端着老夫人的架子好好关照关照儿媳,儿子护得比狗还严实,老妇人吃醋了。 老夫人一气,不管了,看你们怎么样!嘴里这样说,心里还是希望得到儿孙的关注。 好在雁姬脾气好,她的坏脾气都让努达海一个人生受了,还受得很愉快。雁姬每日里晨昏定省从不落下,关心老夫人像自己亲额娘一般。人心都是肉长的。要说会演戏,一天能坚持,这都二十年了,老夫人的心早就被雁姬捂热乎了,只是脸上下不来,总要在儿子儿媳面前摆脸色。孙子孙女见了,只敢背着玛嬷笑,当着面总是一副大人的事我不管。 这一次,老夫人见着雁姬把人安排在偏院里管也不管,心里急得跟什么一样,皇上安排着住进来的,怎么能这么怠慢呢?心里急,面上还要装作好不容易逮着你小辫子一般的兴师问罪貌。 珞琳差点笑出来,借口去看弟弟,低调退出战场。 “额娘,喝茶。”雁姬面带微笑。 老夫人手捏成拳,站起来拐子使劲拄了几下,“我,我说,雁,雁姬,你,你平常不是挺精明的嘛,怎么就分不出轻重缓急啊!还喝什么茶?” 如果是第一天,雁姬还会担心,可是跟努达海被窝一滚,那个话唠关不住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在床上跟老婆说了。哼,明着肖想我的夫君,还舔着脸住进来,难道还让我供着不成? 再扶着老夫人坐下,雁姬掂量着该怎么跟老妇人说。 老夫人倒也不是傻子,见着儿媳不急不躁,心里也缓了气。 “额娘,先喝茶,顺顺气,儿媳再跟您说。”依然双手奉茶。 老夫人依了雁姬,雁姬眼睛一转,甘珠立刻带着下人们都出去了,关上门自己守着门口。 “额娘对荆州之乱有什么看法?”雁姬问。 老夫人不是眼盲耳聋之人,迟疑着问,“难道是真的?”端王之暴行勋贵深宅略有所闻,“那,那个格格……”岂不是灾星? “额娘别急,你道皇上为什么降了王爵,现在也只得一个贝勒爵?原就准备不再追究了,元凶已死,又何必祸及子女。皇上是个仁慈的人。” “那,为什么把那格格又放在咱们府里?”老夫人还是觉得不妥,心里慌乱。 雁姬想着努达海悄声说的那事,要是走漏了,肯定会惹得皇上大怒,只能无奈的说:“这,都是努达海的错。” 老夫人侧目,儿子的错,难道是得罪皇帝了? 确实也是得罪皇帝了,雁姬腹诽。 远远地,努达海背上一阵寒颤。 “大人?”阿山看着前面停下的努达海不解的问。 努达海哈哈一笑,“没事。” 老夫人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大闹皇宫?” “嗯,当着皇上的面,打克善小贝勒,听说脸都肿了。皇上下不来台,所以……”雁姬可不敢把那燕窝之事告诉老夫人,只说皇上对于新月这种不慈不孝的举动大动肝火。 “那努达海到底有没有招惹格格?”老夫人提着胆子问。 “没有,要是真有,努达海……,皇上只是气不过。额娘,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横竖新月和克善贝勒是彻底断了往来,一个孤身的格格,养到除服就行了。 老夫人拉着雁姬的手,都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说:“皇上虽然不看重,到底是御封的格格,这闹将起来堵不住别人的嘴。” 雁姬第一次和老夫人这么亲近,心里暖的很,脸上笑开了,“额娘。努达海只是想先和我们通通气,再,再给格格一个下马威,然后……” “下马威!这个混小子!”雁姬这辈子被努达海宠着,根本不知道女人之间的斗争有多残酷。老夫人却经历过这些,知道越是得不到的越好,越是要阻拦的越要得到,心里暗暗骂着自己儿子混账,凭白给家里添乱。 终于婆媳商定,把新月院外的侍卫从四个减成一个,也不限制新月外出。 新月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份起了作用。想着自己一个王府格格要下嫁,你们还不得快快迎接。于是作着姿态,反倒不急着出院子了。 雁姬和老夫人才不管你出不出院子,不出更好。 新月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人来奉承自己,努达海更是见不着影儿,身边还是只有碧水和教养嬷嬷。于是坐不住了,老老实实跟着嬷嬷学习了一天之后,其实就是嬷嬷一旁看着,什么也不做,新月把已经快写烂了的女则女诫日复一日的每天写上几十遍。写完了,嬷嬷离开了,新月大摇大摆出了院门,再娇娇弱弱摇晃着腰肢在公府里闲逛。 最近额娘和玛嬷关系前所未有的融洽,珞琳看着心里乐开了花。额娘陪着玛嬷在花园的小亭中逗着小弟弟们玩耍,珞琳便自告奋勇的说去替两位长辈端些小点心过来。 走到半途中,忽然被人一撞,手里的盘子啪嚓掉在了地上碎了,小点心滚落一地。珞琳满腹怒气,还没有发作,那人倒是立马跪在了地上,哭哭啼啼的好不心烦。 30、第二十九章 “都是我的错,请你不要生气。”新月唯唯诺诺的跪在地上哭泣,一边哭还一边不停地磕头,见珞琳站着不动,胡乱用帕子在脸上抹一通,弓着身子趴在地上,一边捡着滚落一地的小点心,一边还可怜兮兮的说,“你别生气,我捡起来,我都捡起来。” 新月到公府已经有些日子了,珞琳虽然没有看见过她,但闻其声如见其人,光看这个做派也知道这人就是偏院里的宗室格格。珞琳不知道关于新月的弯弯扭扭,只晓得这是阿玛额娘玛嬷都不待见的人,看着新月一通的哭哭啼啼,珞琳只觉得心烦,也没有探手去扶,直到新月把手伸向了碎盘子。珞琳想,要是这个格格在我们家受伤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装作不知道这是新月,珞琳按住新月的手:“好了,不就打碎一个盘子么。碎就碎了,岁岁平安,再拿一盘就是。哎,你是谁啊,哪个院子的,我怎么没有见过?”珞琳把这新月当成刚进府的不懂规矩乱窜的小丫鬟。 新月穿着素色的旗袍,把头上就插着一支绒布簪花,看着珞琳一身粉兰的旗袍,衬着银盘似的小脸娇憨可人,暗暗的扭着手中的手绢,放低声调辩解说:“啊,不不,我不是,我就是……” 谁管你是不是,不等新月说出口,珞琳转过脑袋:“哎呀,这掉了一地,还得快点叫人来收拾,不然会惹来老鼠的。” “老鼠?”新月猜着这个看着年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就是努达海的女儿,心理一阵醋一阵蜜,一会儿想着这是雁姬给努达海生的孩子,一会儿又想着自己以后也会给努达海生女儿,到时候要把孩子宠得像天上的月亮。珞琳一声会惹来老鼠,吓得新月也不敢再妄想,惊叫着跳了起来。 珞琳也就是随口一说,原本只是不想听新月说出自己的身份,新月到底是宗室格格,说穿了还要给这个泪包行礼,珞琳是百般的不愿意。哪知岔开话题的随口一说,会惹得新月哆嗦得像被狂风猛吹的麻杆。眼睛滴溜溜一转,“来了。”指着一处,珞琳跳起来说。 “什么来了,在哪里?”新月浑身上下发着颤,踮着脚东躲西藏。 珞琳越发的起劲儿,跟着新月跳来跳去,一边跳还一边指冬指西,“在那里在那里!啊,小心,过来了。” 新月一边跳还一边逃,一边逃还无法控制的一边嚎:“在哪里在那里?我害怕!” 害怕?害怕就对了!珞琳心里笑开了花,面上还要装作我们都害怕我们是一国的样子,大义凛然往新月面前一挡,“你,先走吧,这里就交给我了。”说完,哆哆嗦嗦的撩开袖子,做出一副大马金刀的样子。 新月可不管那么多,有人挡着最好,那黑乎乎脏兮兮一团恶心的东西,自己可不要碰着,但还是说:“那我就先走了,你真的能行么?” “你先走吧!”走吧走吧,额娘和玛嬷还在前边花园里呢,哪能让你这么不开眼的过去。 斜眼瞄着新月一阵疯跑,还一边感叹,就是跑也跑得这么弱柳扶风的真是第一次看到啊。 然后---- 瞪大眼睛---- 看着新月一头撞上,后面跟着的蔡嬷嬷。 啪嚓---- “啊!” 如果没记错的话,蔡嬷嬷是去端银耳莲子羹去了,想着那还热滚滚的一大碗的银耳莲子羹就这样正好泼了新月一脸。珞琳缩着头捧着自己的脸,想想都觉得好疼。 看着新月捧着脸在地上打滚,珞琳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慢慢的走近看着面部已经发红的新月,珞琳吓得眼眶里已经包着金豆豆了。 一旁机灵的小丫头,飞快的报告了雁姬。 “看看,我说什么了,出事了吧!”老夫人拄着拐担心的说。 雁姬听了报告之后,嘴角忍不住一抽一抽的,烫了脸,这就是天理昭彰?当下安抚了老夫人,让老夫人先回院子里等着,然后叫奶嬷嬷把二少爷三少爷送回雁影楼,再一边派人通知努达海。想着格格被烫伤这件事肯定瞒不过上面,干干脆脆的请了太医过府,免得落人口实。一边还想着,要第一时间跟皇上太后皇后请罪。这才疾步到了偏院。 “福晋。”蔡嬷嬷作为第一肇事者先行给雁姬行了礼。 珞琳一看额娘来了,眼泪汪汪的就滚进了雁姬的怀里,嘴里说着:“额娘,对不起。呜呜呜,额娘,我闯祸了。额娘,呜呜……” 雁姬拍着珞琳的背一通安慰。 珞琳哭得淅沥哗啦的,好半晌才止住哭,这才抽抽噎噎的跟雁姬说了事情的经过。雁姬听完,微微一笑,“珞琳,乖,告诉额娘,你之前认识新月格格吗?” 珞琳怪怪的摇摇头,“但是……” “好了,额娘知道了。红娟,陪着格格回去。”截住珞琳要脱口而出的话,雁姬先让女儿离开。 珞琳一步三回头,看得雁姬心里柔柔的。 “福晋。”蔡嬷嬷走过来,“偏院里的王嬷嬷怎么说?”雁姬问道。 蔡嬷嬷做了一个不用担心的手势。 雁姬心领神会,比了比手势,“给格格收拾一个大一点的院子,另外请王嬷嬷多多照顾。” 蔡嬷嬷看了点点头,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太医也到了,雁姬这才迎着太医进了新月住着的偏院。 --------------------皇帝很开心--------------------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一种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千万不要怪我跟小女孩计较,有看过小女孩把自己弟弟打得脸肿得像猪头的吗,有看过小女孩把比自己更小的女孩打得脸肿得像大象的吗? “这下可能会毁容吧?”我有些坏心眼的想,随即又一想,毁不毁容无所谓反正是努达海的事了。 “皇上,和亲王求见。” “宣。” 我摸了一把脸,手掌离开后,又是平常一般的高深莫测。 弘昼进来左右一看,吴书来很有眼色的带着宫女太监下去了,大殿里鸦雀无声。弘昼抬头看看我,“四哥?” 一时间兄弟俩面面相对,言语全无。 弘昼翻了白眼,我知道他在腹诽我。“四哥,山东来人了。” 翻开奏折,准噶尔有可趁之机,达瓦奇昏庸无能、不得人心,小部落首领和牧民络绎不绝地归附。想着外藩蒙古居然还一头吊着沙俄,“宣召傅恒、刘统勋觐见。” “四哥?”弘昼有些不解,好好的召军机大臣,莫不是昏头了想给私生女一个名分? 一把把折子扔过去,死小子光看脸就知道在想什么。 弘昼慌乱的把折子捡起来一看,脸上大喜,“四哥,千载难逢啊!” 哼,这个我当然知道,困扰明清两代的准噶尔蒙古部历来就是我大清的心腹大患,圣祖三征葛尔丹,不过也是换来了片刻安宁。而且准噶尔部有着险越的地理优势,向西可以牵制回部,向北可以抵御沙俄,向南直面西藏,说我不想拿到手简直就是笑话。 “山东的人,让你福晋进宫跟皇后说就是。准备了那么多年,也该让不听话的外藩蒙古尝尝枪子儿的厉害。” “四哥,你是说……”弘昼一脸兴奋。 “把你手里的兵好好拉出去练练。” 弘昼跪在了地上,声音抖得厉害,重重的三磕,“谢谢皇上信任臣弟。” 打虎亲兄弟,我可不是那个把弘昼吓得整日里荒唐的人。 夜里回到养心殿,拿起几个大儿子做的策论细细看着,永还算保守中庸,但不乏亮点,倒是晓得远交近攻。永璇却是很直言,要做我大清的巴图鲁。我轻轻一笑,再看着永琮的,这孩子倒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认为准噶尔不可留。策论里细细阐明准噶尔对周边部族的影响,对大清的危害,而且这孩子不知从哪里看了什么,竟直言沙俄在我北方虎视眈眈,实乃一大危害。用笔之大胆娴熟,看问题之明白,眼光之长远简直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做到的,而且这字迹完全跟世宗 一模一样。这孩子跟他玛法还真像,我又是一笑。谁都希望看见自己孩子的成长,我也一样。对于帝位,我虽然享受权利但却不会留恋权力,反正历史上乾隆就是退位做了太上皇,要是儿子争气我更不介意再多提前一点。 然后,继续看下一篇---- 永琪这孩子果然,是个没有救的。他居然写大清威仪,四海皆朝,认为大清能不战而胜,并不需要恐惧周边部族做大。 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本以为就是受了影视剧的影响,顶多也就是个在感情上拎不清的,没想到一脑袋的稻草! 驱赶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我也只好无奈的叹气,天下无不是之儿女吗?好吧,就当是废人,我也养得起。其实我有想过要好好扳扳永琪的性子,可是太后这般虎视眈眈,要是真这么做了,还不得以为我属意永琪,这样的话这个有些自命清高的孩子可真就毁了。 31、第三十章 我想着,为了避免九龙夺嫡再一次出现,已经分封出府永璜永璋永a我都一股脑的丢到了礼部工部这些清水衙门里了。永一心只沉醉在诗画里,永璇立志要做将军,永瑜和永h是永琮的铁杆,永w和永d还小,单只剩个永琪和所有的兄弟都不亲慕。正在头痛之际,倒听见有小太监传,“令嫔娘娘求见。” 我微微皱眉。 吴书来紧张的看着我,为来人抹了一把冷汗。 令嫔双眼脉脉含情,纤纤十指奉着碗盏,“皇上,奴婢做了参汤。” 真是厉害,人都找到养心殿来了。 接过碗盏,拉着令嫔入怀。 吴书来瞪大了眼,被我睇了一眼,连忙低下了头。 令嫔从来没有被我如此温柔的对待过,脸上掩不住的得意与开心,“皇上日理万机,奴婢,奴婢……”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崇拜与心疼。这样的女人恐怕是很多男人眼中的美娇娘吧,我心想。 “嗯,朕的确还有很多事。” 令嫔立马跪到了地上,“皇上恕罪,奴婢,奴婢该死。”说完泫然欲涕的望着我。 “爱妃何罪之有?”我说出了这两个字之后,立刻感觉的后颈的汗毛倒竖,“难道说关心朕也有错?”这个女人不简单,被我如此夸赞一番,面上居然只有数不尽的柔情蜜意,面下想着什么恐怕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于是,我觉得我该给这个女人提提分位了。无嗣封妃,多么荣耀,我就看看你和高氏到底谁比较聪明一点。 坐着肩撵,我多年以后再一次来到延禧宫,令嫔喜上眉梢的跟着我往前走,我心里一阵膈应。从没有想过要令嫔侍寝,只要一想着嘉庆就是从这个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就没有任何意愿跟她滚被单。送她回延禧宫,只是不希望她赖在养心殿不走就像在乾清宫一般,又要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令嫔是我面前的红人。所以,我朝着吴书来使眼色,他倒是个聪明的,悄悄地慢慢跟着,等我走进延禧宫正殿之后就没见着人影了,过一会儿才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殿门外,像是一直站在那里没有离开过一样。 才刚坐下,我话还没有说,就有人在殿外叽叽咕咕一番,这也忒速度了吧,吴书来有这么快? 吴书来进来通报:“皇上,嘉妃娘娘不行了。” 嘉妃? 令嫔掩饰住眼底的不甘,依依不舍得送我离开。 “嘉妃怎么了?”我问来人。 来的小太监是咸福宫的人,此时两眼通红跪在地上直发抖:“娘娘厥过去了。” “太医呢?” “吴太医在诊脉,情况很不好。” 坐着肩撵,我又匆匆往咸福宫赶去,路过翊坤宫时正好看见景娴的肩撵。 “皇后。”在外我是如此叫她,看着景娴的样子怕是都已经睡下了又被吵了起来。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景娴从肩撵上下来,又上了我的肩撵。 挥手免去这些虚礼,我看着发鬓凌乱的景娴,抬手替她顺了顺头发。 “嘉妃这次恐怕……”景娴有些不敢说。 我心里有数,嘉妃这些年身体每况愈下,能撑到现在恐怕也是为了四个孩子。拍拍景娴的手,“你多多准备。”这是提醒景娴给嘉妃生分位的事了。 “我省得。” 景娴跟着我到了咸福宫,一进去永瑜就扑进了我怀里,一头痛哭,永璇站在床边忍着泪,小脸憋得通红,永w小小一个跟着永璇站在一块儿,脸上泪痕斑斑,懵懵懂懂的根本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见哥哥们哭,自己也跟着一块儿哭。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我过去把他们全部包进了自己的怀里,三个孩子终于忍不住抱着我,紧紧的不撒手。 嘉妃还闭着眼躺在床上,脸上一片潮红,没有一丝苍白的病容。景娴看着我再看看孩子眼里有着不忍。 “吴书来。”我脸色微沉。 “奴才在。” “带着八阿哥九阿哥十一阿哥到翊坤宫。” “! 永璇一听脸色大变,别着身子不愿离去,永w哭得更大声,永瑜已经哭不出来,小拳头拽着我的袍子已然泛白。 “永璇听话!”我蹲下身,跟孩子们面对面,“知道你们额娘最担心什么?” 永璇低着头说,知道。 “那乖乖的,到翊坤宫,永琮和永d都在。”我低声哄着,永璇才乖乖带着两个弟弟离开。 嘉妃悠悠转醒,脸色竟一片大好。我知道这已是回光返照之貌,连低声安慰嘉妃要好好休息。 嘉妃没有理会我,定定的看着景娴,“皇后娘娘,”她奋力爬出被窝,抓住景娴的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后娘娘,我没有其他的要求,只求您一件事,永璇他们只会对七阿哥好,不会给七阿哥带来困扰,皇后娘娘,求求您……” “好了,嘉妃,你不用担心,朕会好好安排的。”我阻止住嘉妃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给了她承诺,嘉妃却还是死死看着景娴。 景娴拍拍嘉妃的手,点点头。嘉妃灿然一笑,跪着后退几步,使劲把额头磕在床沿上,“谢谢皇上,谢谢皇后娘娘。” 出了咸福宫,肩撵慢慢向翊坤宫而去。景娴靠着我,幽幽的说:“母亲果然是怎么也放不下自己的孩子的。”我抱着她没有说话,心里沉甸甸的。 翊坤宫里,三个大孩子都没有睡,永w靠着永d歪在美人榻上,两个小的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容嬷嬷一旁坐着,给两个小的盖上被子。 我们一进去,永璇和永瑜都站起来看着我们,景娴过去摸摸孩子的脸颊,“你们额娘刚刚醒了,现在喝过太医开的药又睡着了。你们呢也早点去休息,明天早早的过去看额娘,好么?” 永璇看着我。 我说:“明天好好陪着你们额娘,明儿就不去上书房了。” “嗯。”两个孩子齐点头,永琮才陪着他们一块下去了。 “容嬷嬷。”景娴看着容嬷嬷。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吩咐下去,给小阿哥们都收拾好了房间。”容嬷嬷指挥着人小心翼翼的抱着两个小的也退下了。 景娴把头闷在我怀里,身子有些颤抖,“我不喜欢她,老是找我麻烦,老是得意洋洋的挺着肚子耀武扬威的,有时候我也恨得牙痒痒…… 嘉妃还算知得进退,虽然总是争风吃醋,但对我还算尊敬,一心对孩子好……皇上,我难受……” 我抱着她,任她在我怀里牢骚满腹,只抱着她,偶尔拍拍背哄着她,直到她声音渐渐低下去。景娴眼圈还是红的,眼角挂着泪,我点着她的鼻子,双目凝视着她,心里柔成了一片。 早上,嘉妃去了。 彼时孩子们都还没有起床。 圣旨下,追谥:淑嘉皇贵妃,衬葬裕陵地宫。 永a带着弟弟们哭得不能自已,就连他尚在襁褓的长子都被永a福晋抱着前来给玛嬷哭灵。 住在紫禁城里的有品级的后妃都是潜邸时或乾隆初年的老人了,看着嘉妃去了难免感同身受一般,加之嘉妃还有四个哭灵的儿子,更是羡慕之情浮于表面。 令嫔眼里的泪水像水龙头忘记关开关一般,哗哗的往外淌,边哭边说:“嘉妃姐姐……” 这么一嚷嚷,永a带头恨恨的看着她。 “姐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留下八阿哥九阿哥十一阿哥该怎么办才好啊?” 我皱眉。 令嫔倒是不管不顾的爬行过来,拉着我的袍子,“皇上,阿哥们都还小,姐姐走了,谁来关心他们?”说完还用着手巾拭着眼泪,面容悲戚,又看看跪在一旁的三个小阿哥。 我差点笑出声来,这个令嫔真是好计谋,居然真的惦记上了淑嘉皇贵妃的孩子。 永a听懂了,脸色大变,紧张的望着我。永璇本来懵懂,四周望望,看着永a急变的脸色也瞬间明白了令嫔的打算,双目怒视着跪在我身前的柔弱身影。永璇急急往前跪行几步,被永a一把拉住向他摇摇头,永璇才安静下来抬头用担忧的眼神望着我眼眶里渐渐憋出泪水。 景娴站出来,对着令嫔皱眉,“令嫔,本宫倒要问问你,什么叫做没有人来关心八阿哥九阿哥十一阿哥?难道这宫里都没有人了吗?” “不不不,皇后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的意思是,阿哥们应该有个能贴身关心他们的人。”令嫔可怜兮兮望着景娴,满脸的委屈。 “难道本宫不是人,老佛爷皇上还关心不到自己的儿孙?”景娴板着脸,一一给令嫔细数宫里的规矩,皇贵妃的孩子还轮不上一个嫔来关心,自有老佛爷做主。 令嫔脸色大变,顿时泪如雨下,嘴里说着冤枉,眼睛不时地往我这边瞟来。 “好了,在这里哭哭啼啼得像什么样?对于几位阿哥朕自有安排,令嫔好好做好自己的事。”灵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永a大松一口气,眼底里晦暗莫名。永璇和永瑜倒是掩不住对令嫔的恨意。 32、第三十一章 令嫔惦记着嘉妃的孩子这是我史料未及的,我把四个儿子都叫到身边。“你们额娘对你们有所安排,我只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永a看看弟弟们上前一步却被永璇拉住了,永璇打了个千:“皇阿玛,儿子有话要说。” 我点点头。 永璇大着胆子说:“永瑜和永h感情好,儿子希望永瑜能教养在舒妃娘娘名下,永w和永d同岁能跟着皇额娘就好了,至于儿子,左右等到除服就该分封出府了,自个儿呆在西三所也没什么不好,再说还能和七哥作伴。”说完,倔强的看着我。 “这是你额娘的意思,还是你们兄弟商量之后的意思?”倒是有魄力怪不得要做我大清的巴图鲁。 “这都是儿子的主意,额娘是什么意思儿子不清楚,哥哥也没有提点儿子。儿子当然知道全部都教养在皇额娘名下最好,可是儿子也知道皇额娘就算答应了,老佛爷也不会答应,儿子不让皇额娘难做。”永璇鼓着小脸,眼睛一眨也不眨,只有快速起伏的小胸脯让人感觉到他的紧张与害怕。 “皇阿玛。”永a领着永瑜、永w都跪下了,“永璇还小,说什么话都没有过过脑子,儿子在这里代弟弟向皇阿玛请罪,请皇阿玛不要责怪。” 永瑜也抢着说:“皇阿玛,永瑜也代哥哥向皇阿玛请罪,我们兄弟三人全凭皇阿玛安排。” 永w什么也不懂,跟着哥哥们向我磕头。 永璇倔强的站在一旁又憋红了眼。 “呵呵。”我笑出声,果然么,我就说我的孩子们个个儿都是好的。“都是朕的好儿子,要记住永远都要这样兄友弟恭。” 永a听出我意有所指,抬头看了我一眼,艰难的低下头,“儿子们都省得。” “永a在怪我偏心?”手心手背都是肉,与其以后被孩子们埋怨,不如说个清楚。 永a匍匐在地,“儿子惶恐。” 我问他:“你觉得自比圣祖儿子如何?” 永a浑身一抖,艰涩的说:“自是比不过。” “那圣祖儿子下场如何?” 永a更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叹口气:“那时皇阿玛都已经记事了,皇阿玛的叔伯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皇阿玛不期望你们个个都做人中龙凤,只希望你们平安和乐,子孙安然才是父母长辈所期望的。”话到这里各自领会去吧。 永a听完满眼含泪,跪行到我身边泣不成声。 最后依了永璇的愿望,四个孩子面带感激的离开。 慢慢悠悠步行到翊坤宫,景娴走到我身边,“皇上,你怎么……” “我只是想走走。”景娴再没有说话,拉着我的手陪我一起慢慢走着。 “永w就跟着你吧,永瑜到舒妃处,永璇说了要好好陪着他七哥。”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看着孩子的,每一个。” “另外,现在妃位上有空,给三个月把令嫔抬上来吧。” “皇上?”景娴张大眼睛看着我,很是不解,这才刚下了令嫔的面子,要提她又用什么理由呢? “乖,听话,我自有安排。”景娴不依的把我的胳膊拍到一边,嘶----,肯定是断掌,好痛。我装着痛得受不了,使劲捂着胳膊不撒手。景娴原以为我是装模作样,站在一旁并不理我,站得久了心一慌,着急的过来拉住我的手就要撩开袖子,“真的打疼了,我看看,没使力啊。”我手略微一收紧,景娴整个儿都到了我的怀里。“你果然又骗我,放开我不理你了。” 两口子玩玩闹闹,好不快乐。好久,景娴才又说:“紫薇,在和亲王府等很久了,又碰上淑嘉皇贵妃的事,好在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皇上看什么时候见见这孩子?” “紫薇?啊,景娴见过了?”我略一迟疑,老实说我还真忘了这个孩子的事。 “没呢,这不,宫里才腾开手。” “找个时间见见吧,再把孩子好好安置一下。” -----------------------我是皇帝视线外的分割线------------------------- 紫薇住在和亲王府里已经三月有余,眼看就要到年节了。这些日子可谓是谨小慎微,步步为营,话不敢大声说饭不敢大口吃,虽然和亲王府上下对这位福晋的侄女很是恭敬,紫薇心里还是十分忐忑不安。 “金锁,你说我爹是不是不愿意见我啊?”紫薇捧着书稿看了一下午,却半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金锁一开始只知道自家小姐被亲爹接回家,并不知道小姐的父亲是谁,等到了京城直接被送进一座恢宏的大宅子,当时就惊呆了,再然后只敢张着嘴巴做惊愕状,心里想着怪不得太太这十几年来愿意一个人孤独的坐在小院里回忆过去。 从一开始的惊愕兴奋到现在的冷静灰心,金锁也不知道小姐的爹到底会不会来接她。看着紫薇沮丧到失望的表情,金锁在心里给小姐鼓鼓劲儿,然后劝着说:“小姐别着急,我去打听过了,听说宫里死了娘娘,大家都在守孝哭灵呢,想必小姐的爹现在也忙不过来。还有啊,听说外蒙那边要打仗了,那天那个笑眯眯的王爷,就是这个王府里的和亲王小姐的叔父带着永少爷早就到了那边,现在只有福晋和永壁贝勒在府里。所以我想大概就把小姐的事给耽搁了吧。” 紫薇虽然担心,但心里还是有主见的,这和亲王府上下对待她像对待自家主子一般,和亲王福晋更是对自己喜爱有加,整日里关怀备至。只是自己希望过大,宫里迟迟不宣召,心里落空难免影响情绪。想着叔父和堂兄都离府上战场了,自己却在这边悲春伤秋的觉得惭愧之极,于是对金锁说:“走,我们去看看福晋。” 看着紫薇脸上有了神采,金锁高兴的点头。 一进门,和亲王福晋吴扎库氏就牵住了紫薇的手:“紫薇啊,过来挨我坐着。” 紫薇从小跟着外祖母长大,外祖母怕紫薇长歪了一直以来都严厉的教导她,而夏雨荷整日里除了窝在小院里情情爱爱以外根本不和女儿亲近也亲近不了,紫薇只要一靠近小院就会有嬷嬷把她抱走。在吴扎库氏的身边,紫薇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温暖,当下更加感到羞愧。“福晋,这是我以前闲暇的时候做的,承蒙福晋和王爷照顾,希望福晋能收下我这点小小的心意。”说完,金锁和王府派给紫薇的小丫鬟抬着一盏屏风就进来了。 吴扎库氏揭开屏风上搭着的布帘,霎时就看呆了,“这真漂亮!” 布帘下竟是一盏精致的双面绣屏风。 吴扎库氏用手轻轻抚摸着这疏密得当均匀有致,色彩丰富的屏风,连声直夸紫薇手巧。心里想着这孩子长得乖巧可人,举止进退得宜,真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现在就让紫薇改口叫自己额娘。忍下心里的激动,吴扎库氏才拉住紫薇的手轻轻一拍:“孩子啊,等得心急了吧。” 紫薇连连摇头,想想又点点头:“心急是有点,可我知道最近宫里有事,而且王爷听说已经出京了。” 说到这,吴扎库氏倒不高兴了:“哼!” 紫薇不知所措,看着吴扎库氏也不敢说话。 “那个老荒唐的,竟然不跟我说一声就把儿子也带出去了,他以为是去打猎啊,还三五天就回来,这要是有了什么……哎。”吴扎库氏说着就拿起手巾抹泪,“家里一群混小子,一说要上战场,个个都跃跃欲试的,根本不管我这个做额娘的心情。紫薇,你说要是当初就没生这么多混小子,个个都换成贴心的女儿,今天就不会这么着的气我了吧?“ 紫薇知道福晋这是担心丈夫和儿子了,于是想了想说:“福晋别担心,王爷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而且听说圣祖皇帝三征噶尔丹,把个外藩蒙古打得七零八落的,想必这次也一定会大获全胜的。” 吴扎库氏惊讶:“紫薇还知道这么多啊!” 金锁在一旁插嘴:“福晋,我们小姐看的书可多了,这些全都知道。” “金锁!”紫薇呵斥住金锁,略带歉意的看着吴扎库氏,“还请福晋不要介意,我也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和金锁一起长大,心里把金锁当成了我的妹妹,难免有些放纵,请福晋恕罪。” 吴扎库氏看紫薇是越看越喜欢,“紫薇还真是有我们满洲姑奶奶的样子,要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紫薇本来还怕吴扎库氏责备,没想到吴扎库氏一手拉着自己的手,一手替自己拢拢发丝,一脸的慈爱,心里一暖嘴里就没把住:“紫薇也愿意做福晋的孩子。” “当真?”吴扎库氏把紫薇拢进怀里高兴的一通乱柔。紫薇本觉得自己失言,可一想深宫大院的自己也没有谁能扶持,福晋人又这么慈祥还真不如是福晋的女儿。 “额娘要让谁做你的孩子?”门外传来爽朗的笑声。 33、第三十二章 紫薇很拘谨,很少见外男的她,明知道来人是自己的堂兄弟,还是感到浑身不自在。 “贝勒爷好。”金锁适时的请安,消除了一丝尴尬。 吴扎库氏横了儿子一眼,说话的永壁顿感委屈,装着可怜样自言自语:“我就知道,额娘嫌弃我们,现在紫薇来了就把我们都当成垃圾一样了,额娘你果然还是喜欢女儿一些的吧?我们在你眼中果然什么都不是的吧?” 高高大大的永壁小女儿般哀怨,让吴扎库氏气也不是骂也不是,抖着手指着永壁说:“当着妹妹的面,你也不害臊。” 永壁眼睛一亮,“额娘,你要让紫薇做我们家的孩子?” 吴扎库氏抱着紫薇:“哼,臭小子,不要你们了。” 永壁连连讨饶,好话说了一大缸,才让他额娘缓了脸色。 紫薇看着母子俩互动,想着自己从小就一直面对着面容肃穆的外祖母,待人严苛的教养嬷嬷,从来也没有享受过家人和乐欢快的气氛,笑出声又慢慢红了眼。“可怜的孩子。”吴扎库氏抱着紫薇轻抚,紫薇小小声的喊了一声:“额,额娘?” “哎。” 永壁却打岔说:“额娘,还是得到宫里贵人允许再答应吧。” “你这死孩子,就知道扫我的兴。”吴扎库氏睁圆了眼睛,作势要打。永壁快速跑掉,边跑边说:“宫里来信了,额娘带着紫薇妹妹赶快去把名分定下来吧。” 金锁扶着紫薇上了马车,担忧的看看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去,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金锁才回头进了和亲王府。 紫薇一圈一圈撕扯着手帕金子,心里乱成一团麻。原以为吴扎库氏只是说笑,可紫薇却把话听进了耳朵放进了心里,比起那座高大的城墙,紫薇竟真心希望自己能成为和亲王府的人。 吴扎库氏看出紫薇紧张,安慰般的拍拍紫薇的脑袋。紫薇抬起头,眼睛里装满不确定,迟疑的问:“我真的能叫您额娘吗?” 吴扎库氏扶着紫薇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没说话,心里却在想,当然能,怎么着也该还我一个女儿吧。 到了翊坤宫,行了礼,吴扎库氏把紫薇推到了皇后面前。 “皇后娘娘,这就是弟媳的侄女叫紫薇,出生那年听说开了漫天的紫薇花,这孩子的玛嬷就做主该孩子起了这个名字。” 景娴拉着紫薇细细瞧了一会儿,“这孩子果然长得眉清目秀,好相貌,本宫喜欢。容嬷嬷,给格格准备好了礼物么?” “娘娘放心,奴婢准备好了。”容嬷嬷一旁也慈爱的看着紫薇。 吴扎库氏一旁说:“奴婢就代紫薇谢谢娘娘赏了。” 紫薇瞧着眼前的景娴,看着不过三十左右的样子,雍容华贵,艳冠群芳,气度高贵优雅,顿时觉得自己那么的渺小,心慌意乱的想着自己本来也没有妄想能得到父亲的认可,跟着外祖有亲人在身旁就心满意足了。再悄悄抬头一看,正对上景娴的笑脸,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景娴和吴扎库氏都没有再说话了。紫薇心慌的低下头,沉默无言。 景娴把孩子拉到了自己身边。 紫薇感到身边人的善意,轻轻抬起头,周围的小宫女小太监们,不知何时都悄无声息的退下了。再看看吴扎库氏,只见她带着笑朝着紫薇微微一点头。紫薇回过头,景娴柔柔的看着她,轻轻的说:“好孩子受苦了。”眼眶慢慢湿润,“紫薇,不辛苦,谢皇后娘娘关心。” 景娴朝着吴扎库氏轻轻一点头,吴扎库氏说:“我这个侄女,真的很懂事,王爷瞧着也很喜欢,所以特地央着我进宫,想着能让娘娘下懿旨能收养这孩子呢。” “这有何难,本宫瞧着也很喜欢。”于是大人们相谈甚欢,紫薇却一头雾水,回去的路上欲言又止的看着吴扎库氏。 吴扎库氏见状还以为紫薇有什么不满,连连解释说:“紫薇可是不高兴,我也知道你有许多不解,可我和娘娘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娘亲好。” 紫薇连连摇头,吴扎库氏却止住了紫薇的发言,“皇后娘娘也知道这样委屈你了,可是要知道私生女的名声会毁了你娘亲和你的,所以万般无赖才想出了这个办法,既保住了你皇阿玛的名声,又保住了你和你娘的名声。” 紫薇点点头,心里有着一些怨,想着只能默默承受住,谁知吴扎库氏却把一只小小的锦囊塞到了她手里。紫薇拆开一看,赫然就是夏雨荷从不离手的黄玉石印章,上面刻着宝亲王弘历印。茫然的看着吴扎库氏,吴扎库氏摸摸紫薇的头顶,“你皇阿玛说了,会好好向你道歉的,你一离开济南,皇上就派人去修缮你娘的坟墓。” 紫薇扑进吴扎库氏的怀里,默默地流泪,想着不管对错,娘这些年的等待总算是没有白费,而自己的爹也没有把自己当成累赘人生的污点。 老实说,最近努达海的日子不太好过。老夫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儿子,恨不得把努达海瞪出个眼子来,努达海一边陪着笑,一边向雁姬求救。雁姬见状抱起小儿子一阵逗弄,根本不管努达海的死活。 “你这个逆子!”老夫人把拐拄得噔噔作响,“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儿子都到成家的年龄了,你好意思厚着脸皮招惹小姑娘!”老夫人痛心疾首的数落儿子,叫他给家里招惹来这么大的祸害。 努达海差点就哀怨到蹲在墙角画圈圈了,嘴里喋喋不休,“就知道你们女人是一国的,就知道你们会组成联合阵线来排挤我,就知道额娘只要媳妇不要我,就知道我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就知道……”一串就知道,听得老夫人差点变成蚊香眼,抡起拐杖就往努达海身上去,努达海怕老太太激动出毛病,也不敢动一下一下生受着,心里还想还是做皇帝好啊,太后就不敢把拐杖往连长身上去啊。 老夫人不亏是满洲的老老姑奶奶,拐杖抡的是虎虎生威,一轮刚完,第二轮就接着来了,还是雁姬好不容易给拦住了。指着努达海的脑门,“你说怎么办,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格格,整日里躺着天天叫唤着你去看她,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努达海想着那天逼不得已去看了新月,没想到银耳羹这么有威力,把个新月好好一张脸生生烫成了猪头。于是指天誓日,跟老夫人承诺,一定让新月消停下来,至少最近也不会让新月再哼唧下去了。老夫人才哼了一声。努达海巴上去,扶着额娘的胳膊:“额娘还是对雁姬好啊,都不理儿子了。” 哼,少把你那些歪歪心眼往你额娘身上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还不是怕我势利眼,把个宗室格格捧到天上去,你也不想想你额娘是什么人,别说她是个宗室格格,她就是王府的和硕格格你额娘我也不敢高攀!”老夫人把拐子拄在努达海的脚上,也不管儿子跟鸡似的单脚站立,气哄哄的就走了临走还不忘把媳妇儿一块带走。 努达海揉着脚,嘴里念叨着,额娘,雁姬才是你生的吧? 于是受了气的努达海决定去新月那找回场子。 阿山前边开道,急匆匆的往望月小筑而去。 34、第三十三章 新月的脑结构也不知怎么长的,顶着猪头似的脑袋,看着努达海两眼放光,嘴里还不停的说:“努达海,努达海,你来了,你来看我了吗?”瞬间就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变成猪头的了,也不管要不要找人麻烦,痴痴地望着努达海,眼里恨不得生出蜜来。 努达海现在想起那日新月的作派就恨不得抡起手给她俩大耳刮子,珞琳要是敢这样看我不打死她! 新月可不是珞琳,伸出一只手非要拉住努达海。努达海没法,只能把袖子放进新月的手里,一边还向老婆求救。谁知雁姬看也不看他,等太医看诊完毕,就跟着出去,恭恭敬敬的问道:“新月格格脸上的伤没大碍吧?” 太医也八卦,来的太医不是别人正是专给皇帝请平安脉的李太医。这李太医还记得那日被烫红了的龙脑门,所以他他拉府的人来太医院,李太医就自告奋勇的跑来了,来了一看果然是那个不省事的新月格格出事了。当即摸摸胡子,笑笑的跟雁姬说:“福晋不必担心,格格脸上没有大面积起水泡,等消了肿就好,不过左脸颊的水泡还是小心,不破就没事不然的话……” 雁姬一听就知道没大碍,但是那水泡一破估计就得留疤,让人带着李太医到隔壁房间开药方去了。 李太医进门刚一坐下,碧水就向他盈盈一拜,李太医细细一看,问道:“姑娘可是乾清宫……” 碧水笑着点点头,指指来的方向,李太医哦的点点头说:“姑娘放心,老夫明白。” 新月等人一走,死命拽住努达海的袖子,边拽还边用因为脸肿而说话不利索的嘴说:“努达海,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你吗?”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 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你如果真的在乎我 又怎会让无尽的夜陪我度过 ……” 努达海想起上辈子自己经常用这首歌来泡妞,于是风中凌乱了,原来自己以为很拉风很深情的歌在别人耳朵里听着是这么的想逮着人暴打一顿啊! 泪流满面…… 新月还想叫唤,去而复返的李太医解救了努达海。麻溜得把新月的脑袋裹得像粽子,李太医才有气势的吩咐:“好好照顾着格格啊,格格的脸不能见风,直到好为止都不能让格格出门。” 让你想得着看不见,看得见摸不着,摸得着吃不到。 这是皇帝的终极命令,为了好好惩罚这个目无尊卑,没有孝悌之道,没有友爱之情的小三格格。 努达海得救了,屁颠儿屁颠儿送着李太医出门,心想这下好了。 好了个屁! 努达海上辈子年轻的时候为了哄女孩子,没有少恶补过奶奶的电视剧,现在才觉得只是看不惯这些哭哭啼啼的真是太轻了,这根本就是寡廉鲜耻嘛,教着女孩们不学好整天想着怎么用爱的名义去破坏人家庭,去当小三! 太低估新月的战斗力了! 努达海想着这小三月出不了门,自己就轻松了,本来他就喜欢爽利干练的女子,所以得了雁姬才这么捧在心窝窝上爱得不行。新月端着柔弱娇美的小脸泫然欲泣,努达海真是觉得膈应得受不了。谁知,人家是出不了门,可人家不是还有嘴巴吗?前日子里,新月没有看见努达海,又是刚到了陌生的地界,所以才收敛着,没有夜夜日日的嚎。现在好了,受伤了,新月挟伤口以令他他拉府,每日里总吵着要见努达海。 皇帝是想收拾新月,可也不愿努达海轻松啊,谁让你把新月招来的?所以,碧水视若无睹,也不管等着努达海脑袋乱成一团麻。 努达海左思右想这样不行,眼瞅着本来同情自己的老婆开始斜着眼睛看人了,本来表面上不待见媳妇的老娘跟老婆站在一起一样开始斜着看人了,大儿子小女儿也不待见他了,让他落得整日里只能跟两个只会吐泡泡的小包子玩就哀怨得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带着阿山,努达海怒气匆匆的到了新月的院子,被忘乎所以的新月取了望月小筑这个膈应名字的院子。 “努达海,我把院子的名字改成望月小筑好不好,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在一起的地方了。” 好个屁!还有谁跟你在一起了! 左右瞧着院里没人,努达海让阿山在门口守着,自己慢慢悠悠的进去。 新月一看见努达海来了,脸上立刻堆满了羞怯的笑容,只是我们看不见努达海也看不见,只看见脸上的绷带不自然的收缩,小媚眼飞眨。努达海差点脚一软跪在门口,于是叫着随手拎进来的小丫头:“去给格格上药。” 上药的事这些天都是宫里带来的丫头做的,努达海带来的小丫头一上前,新月感动的眼眶里都盈满了水,“努达海,我就知道……啊……”新月捧着脸,一把把小丫头递给她的镜子摔在了地上。这是新月第一次看见自己受伤后的脸,水泡已经破裂,破皮的地方软软的贴在脸上,露出皮下的新肉,血红血红的十分可怖。 努达海进门,“怎么了……” 话还没有说完,新月就在里面厉声尖叫,出去你们出去,快出去!!!” 一个枕头飞来,努达海头一偏躲过。轻轻松松出了院门,阿山正偏头偏脑往里面张望,努达海一拳敲上去,“看什么?” 阿山摸摸脑袋委屈的说:“不看清楚怎么给福晋汇报?” 努达海对着跟出来的小丫头说:“是个机灵的,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一福身,“奴婢叫吟霜。” “哦。”听着有些耳熟,在哪听过呢,努达海一时想不起来,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于是对吟霜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在格格这里伺候了。”说完带着阿山扬长而去。留下吟霜若有所思的看着里面。 和亲王带着儿子和前方的阿桂会合了,努达海身体里军魂沸腾,谁知道皇帝只让他留在京中侯旨,多有些郁郁,没几日便传来了粮草官被斩军前的事,于是踌躇满志递牌子见皇帝去了。 --------------------皇帝看完戏-------------------- “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啊?”我风凉凉的说,看着努话唠脸上不自然的抽动心里一阵大好。 努话唠摸摸鼻子,也不反驳,直挺挺跪着,“连长,我很久没打仗了。” 哼,果然是个天生的士兵。我也没含糊,倒是答应了他。 “粮草官?”努话唠略一沉思,“这是?” 原来的粮草官是内属蒙古博尔济吉特部的,吃着朝廷给的俸禄却和准噶尔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做事虽然隐秘却还是被下属抓着了把柄。和敬的老公,我的大女婿色布腾巴勒珠尔虽然是个莽撞的,不过和婉的老公德勒克却十分有心计。连襟俩人一合计,先是好好奖励了来密告之人,并表示只要忠心为朝廷做事前途一片光明,再让密告之人继续监视粮草官,然后悄悄上了一封折子回京。 我拿着折子给弘昼一看,他眼一弯心中已定计,跟我说:“四哥,你瞧好吧,我保证处理好,你只要准备好继任的人选就行了。” 过程不论,果不其然弘昼以里通外国之名拿了那人,原本只是和准噶尔有牵扯结果被弘昼一查倒查处了几封沙俄的来信,这下好了直接砍头。 努话唠沉下脸,“连长,东北那边,不能再姑息了。” “原也没想姑息,这倒是个好时机。”我说,“任何一场战争,军需物资都是最重要。我知道你不是搞后勤的料,但是只要你能保证后勤的供给其他随便你。” 努达海露出白牙一笑:“放心吧,您嘞!” “别得意,‘安外必先攘内’,要先平息外藩蒙古才能调转枪口给沙俄痛击。马上要到年节了,过了这个冬天就是我们最好的时机,只是不知道准噶尔的牧民能熬过这个冬天吗?”我冷笑。 努达海领命而去,我坐在养心殿静静等待着自我登基以来最大规模的一场战争的到来。 35、第三十四章 四九城里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洒洒,定更时分钟鼓楼里鼓声响起,先快击18响,再慢击18响,共击6次,共108响。紧接着钟声响起,仍然是先快击18响,再慢击18响,共击6次,共108响。激昂的鼓声,浑厚的钟声,在入夜后的四九城里显得格外庄重肃穆。 又逢年节,两年前我亲自送弟弟离开北京,两年后,我的弟弟弘昼顶着一脸络腮胡跪在奉先殿先是哈哈大笑而后又哇哇大哭,“皇阿玛,列祖列宗,弘昼不辱使命,彻底荡平了准噶尔,把红毛鬼赶出了叶尼塞河!” 《尼布楚条约》,我玛法心中永远的痛。因为准噶尔叛乱,圣祖为了要保持国界和平局势,不得已做出的退让。丢掉了勒拿河,让出了诺斯山、诺斯海岬,甚至连贝加尔湖都放弃了,西伯利亚那片辽阔富饶的土地以及生活在其上的蒙古族的近亲民族从此成为了俄国的土地和子民,让大清的龙兴之地直接面对着沙俄的虎视眈眈。谁知那些养不熟的狼,背地里净挑着外藩蒙古跟我们作对。 我站在一旁看着弘昼又哭又笑,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得意,这下好了,没有再敢在大清的头上耀武扬威了。 年夜一过,就是崭新的乾隆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没什么大事,只有两件,永琪除服该大婚了,紫薇也出孝了。其实早就出孝了,只是大军还没有从塞外回来,没有心思众人也就没有把这事当回事,现在好了,大家都忙起来了。 年初五,弘昼递了牌子进了宫,对着我就抱怨:“这下好了,女儿还没有养熟就要送到别人家了。” 我睇他一眼,怎么个才叫养熟,都在你家住几年了,这都成老姑娘了。 弘昼没理会我,自顾自地说:“还好还好,当初多长了个心眼,让紫薇往小里改了岁数,这出孝也不过十七还有的时间慢慢挑。” 我冷哼一声,是呀,改得好,为了不叫人寻着把柄,硬生生的把年龄改的比永琪小了,姐姐倒成了妹妹,“再怎么改,实际的岁数也摆在那,别耽搁了紫薇成家。” 弘昼笑嘻嘻依上来,一副你放心的样子,“我这不是来找四哥商量来了吗,给找个什么人家好呢?” “穷担心,让你福晋进宫来,正好兰馨也到岁数了,和皇后商量着办吧。”我端着茶,弘昼有眼色的走了。 我想着永琪今年也十八了,却不见太后派人来询问,到底是给永琪定哪家的闺女,我还是亲自去问问吧。本来这些事都应该是景娴操心的,这些年太后总是对景娴横挑眉毛竖挑眼的,要是她去问保不齐就撞在枪口上了。 哪知太后却顾左右而言他,“这宫里最近冷清多了,皇额娘人老了喜欢热闹一点的,明年选秀的时候皇儿记得给宫里添些人气。” 这番意有所指话,让我皱起了眉头。这人老了就应该多想想清福,做人上人的母亲受着所有人的尊崇有什么不好,临了老了干嘛还要如此? 无疾而终,我速度离开慈宁宫免得闹心,临走时又想到了晴儿,于是问:“皇额娘,皇后准备给兰馨择额驸了,皇额娘对晴儿有什么安排没有?若是有,就吩咐下去让皇后给你办好就是。” 翊坤宫里,景娴给我倒了茶,“皇上,兰馨和紫薇都不能再拖了,都是大姑娘了,我呀着急着把他们嫁出去,可是心里又沉甸甸的,哎……” “左右都是在京里,再也不用把女儿嫁到蒙古去了,挑个女儿称心的,什么时候相见了接进宫来住就是。”我倒是不担心,如今天子脚下谁还能欺负皇帝的女儿。 景娴笑了笑,“这倒是。啊,和敬和和婉也要回来了,我琢磨着先让和婉回和亲王府住些日子,公主府嘛内务府的人都打扫好了,什么时候想住都可以。” 我也快到五十知天命的年纪了,看着笑语晏晏的景娴,脑子里还记得当年那个呛辣的小姑娘。我这个人生性不浪漫,不懂得花前月下,和景娴感情的累积完全是细水长流,如果孝贤也是景娴这个性子今天在我身旁的也许就会换一个人了。如果只是如果而已,所以景娴陪着我,典型的先结婚后恋爱,我的老婆一大堆,爱上的唯有这一个而已。 “话说四格格也快到年纪了,今天纯妃还向着我叨叨,哎,真是舍不得……”景娴还在喋喋不休,一边还翻着一本小册子,边看边摇头,时而皱眉时而扁嘴,挑剔非常。 我伸手拿过来,一看失笑当场。真是,根本就是一本额驸候选人大全啊,上面记录着所有适龄未婚八旗勋贵家男子的名字。“景娴好手段啊,这些都是怎么得出来的呢,给我讲讲切磋切磋经验?” 正步步紧逼,看着景娴左躲右闪的样子感到舒心的时候,五儿那个顽皮的哄得就闯进来了。景娴一把推开我,我一个踉跄抓住椅背才避免在女儿面前出大丑。五儿见状知道进来的不是时候,捂住眼睛背对着我们,嘴里还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景娴娇嗔的恨我一眼,走过去数落五儿的莽撞,五儿连连讨饶,躲在我身后不敢出来。 “好了,小皮猴,说吧又惹什么事了?”五儿记性好,前些日子才追着我讨了好几年前就许诺过的小马,大雪的天就想骑,被永琮一个眼刀唬了回去。真是存在感都没有儿子强,丢人。 五儿猴在我身上,拉着我的袖子摇摇摇,“皇阿玛~~”调子拖得老长。 我一时警觉,正色说:“太过分的可不答应你。” 五儿连连摇头,“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很简单的。” 这个丫头的很简单通常让人跑断腿,我只让她说出来听听,真的很简单才答应她。 五儿一脸谄媚,讨好的说:“皇阿玛,让我和兰馨姐姐去紫薇姐姐家里玩吧。” “想出宫?”去紫薇家是假,四九城里闲逛才是真吧?紫薇经常进宫来景娴这里,久而久之和兰馨还有五儿小十一小十二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三个小的对于这个学识渊博的姐姐崇拜的得不了,小十一和小十二还都是紫薇开的蒙。倒是永琮看着紫薇总是喜欢用深沉的眼光看我,总让我觉得这孩子是知道点什么。 “皇阿玛答应了吧,听说过年的时候宫外好玩极了,五儿想去看。”五儿再接再厉使劲拉扯我的袖子,估计都快被扯烂了。 我刮刮五儿挺翘的鼻梁:“所以想出去玩是真,看你紫薇姐姐是假。” 五儿还振振有词:“既看紫薇姐姐又去玩,一举而两得。” 我就喜欢这丫头自得意满的神气劲儿,想了想也无甚大碍就答应了。五儿高兴的蹦了起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个亮响,翘起屁股跑了,边跑边说,“皇阿玛皇额娘你们慢慢亲热,五儿不打扰了。” 景娴气得没法,恨恨指着我说:“都是你,看把她惯得都什么样了,以后还有人要吗?” 我抓住景娴的手指,把人一把拉进怀里:“想要也不给。” 那里还要唠叨:“再说了,怎么能随便同意让她出宫呢,姑娘家家的……嗯……” 好了,堵住了,让你唠叨。 --------------皇帝视线外的分割线-------------- 努达海刚回家没清净几天,有人又不安分了。某人除了服,现在热心把自己各种装扮,努达海到哪都能看见某人的身影。努达海陷入苦恼之中,奈何家里人根本就没有同情他的,只围着靠着自己的能力挣了军功得了爵位的骥远转悠,不把他当回事。 阿山看着老爷惆怅,小小声的劝解:“老爷,你就忍忍吧。这两年你不在家里不知道这新月格格都做了些什么……”于是阿山细数那新月格格一系列罄竹难书的优秀事迹。 “什么,插手管家务……要出门代表他他拉家参加各种贵妇聚会……还要教养骥哲和骥轩……”努达海有点晕,这个新月不是出了情情爱爱的其他都不放在眼里吗?这些事都是谁教她的啊?努达海不知道,蝴蝶的翅膀都能扇得紫薇变成永琪的姐姐,又为何不能让新月知道宅斗的套路。 彻底恼怒了,努达海虎着脸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时间就是最好的遗忘机器,现在谁还能记住这个被皇家嫌弃,亲弟不认的宗室格格。就算记得的,睁着大眼鼻子比狗还灵敏的御史们,也不敢得罪打胜仗的将军,皇上眼前的红人。 于是努达海左思右想,一定要把这个妨害家庭和睦的小三格格给撵出去。 雁姬才不管,一大早的使人套了几辆马车载着老夫人、珞琳、骥哲骥轩一行往和亲王府去了。大战这两年,两家老爹儿子齐上阵的的家庭意外的建起了友谊的桥梁,大年初七人过年这天,可怜的努达海被一个人扔家里了而不自知。 裕皇贵太妃见着雁姬一家的到来,高兴得不得了,拉着老夫人的手老姐俩就一边唠嗑儿去了。 吴扎库氏刚给磕完头的骥哲骥轩发完红包,就听见门房上来人说,“五格格和兰馨格格来了。” 36、第三十五章 五格格笑嘻嘻给贵太妃拜了年,手伸出手心向上,一脸怡然自得。 贵太妃见状恨不得把小人儿放在心窝窝里,笑骂着轻轻打了五格格手心一下,“没有。” 五格格不依,贴上去拉着手臂直摇,“费安古奶奶,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小人精。”拧了五格格的鼻子,才装着不情不愿的样子把红包给了去。 五格格捏着红包,又转身给吴扎库氏拜年,吴扎库氏素来喜爱这个活泼可爱的格格,一下子就把红包给出去了。贵太妃笑骂,“小人精,你是专门来找你乌合莫讨债来了?” 五格格扭扭,“我这是集资。” “集子……什么集子?”贵太妃搞不明白。 五格格吐吐舌头,想起皇阿玛说过不能随便乱说,一转身拉着紫薇和兰馨的手,很正式的说:“格格、扎勒黑格格,这是费安古奶奶、乌合莫给我们逛街用的。” 一室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贵太妃更是忍不住,五格格小下巴一翘,“笑一笑十年少,费安古奶奶年轻了十岁这都是五儿的功劳。”贵太妃搂着五格格心肝肉啊的一通乱叫,恨不得这丫头就是他们和亲王府的。 女眷们都在内室,永壁永则在外室招待几位好友。内室里一团和乐感染了几个大小伙子,在座的几位除了永壁都是刚从战场回来结下深厚友情的人,信郡王的独孙多隆,硕王的庶子皓祥,以及努达海的儿子骥远。骥远不知道他玛嬷额娘带着妹妹弟弟也过来了,面带笑意的说:“怪不得我阿玛总说皇上把五格格宠上天了,这般娇憨可爱。”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可爱是可爱,但是不是娇憨而是狡猾啊。”深知宫里那位扎勒黑奴思个性的永壁心有戚戚焉,永则但笑不语。 多隆不以为然,“我满洲姑奶奶就应当是这般个性,骄傲而不刁蛮。”被更加泼辣的蒙古姑娘们吓破胆的多隆觉得五格格这般已经很可爱了。 皓祥的性子比较沉默,和永有的一拼,坐在一旁既不表态又不多嘴,好兄弟多隆总是见不得皓祥这一副锯嘴葫芦的样子,每每一说起总是对硕王家的福晋及嫡子颇有不满。 几个大老爷们聊聊女孩子们的个性如何,再聊聊还是京城好,最后又说起今后的前途。 永壁是贝勒早就供职于户部,永被封镇国将军回京后提了领侍卫内大臣,骥远被封骑都尉在军中供职,多隆是贝子,皓祥被封云骑尉同多隆一块领了御前侍卫一职,大家都是前途无量。 五格格把疼爱她的费安古奶奶哄开心了之后,才看见几个不认识的生面孔。 吴扎库氏笑着给五格格和兰馨介绍,这是他他拉府上的老夫人,努达海大人的福晋雁姬,雁姬的女儿珞琳,儿子骥哲骥轩云云。 五格格瞧着珞琳,觉得这个姐姐挺可亲的,于是过去拉着:“珞琳姐姐,一会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珞琳慌乱的答着,“不敢,格格就叫我珞琳吧。” 几个女孩子围在一起,没一会儿就混的很熟了,叽叽喳喳的笑闹成一团。没一会儿,五格格坐不住了,吵着要出门。贵太妃不放心,让外室的几个大小伙子跟着,又嘱咐:“五儿,可不许胡闹,不然告诉你皇额娘去,以后都不然你出门了。” 五格格连连点头,这时候她的心早就飞到外面去了,你说什么她都会点头。贵太妃没法子,只好把孙子拉过来嘱咐了又嘱咐,生怕这个金蛋蛋出了岔子,引得雷霆震怒。 永壁笑笑,刮着五格格的鼻子,“你永格格在宫内当值,总是能碰到七阿哥的。” 五格格皱皱秀气的小鼻子,嘟嘴,“知道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五格格最怕她七哥,亲近之人几乎人尽皆知。五格格恨恨的看着永壁,这个扎勒黑阿太狡猾了,总是戳人痛处。不情不愿被永壁抱上车,五格格小嘴都可以挂油壶了。 永壁有些不忍心,想了想说,“只要你不胡闹都听我的,咱们可以多去几个地方玩玩。” “真的?”五格格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永壁摸摸五格格的脑袋,着实很稀罕五格格灵灵巧巧的样子。 紫薇到了京城以后,出了进宫就是在家里呆着,这还是第一次出门,感染了五格格带来的欢乐气氛,对这次出门也有些雀跃。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紫薇走过去正好听见永壁在和五格格讲条件,会心一笑,有顿感似乎有视线注目,忙转过身,就见一高大俊朗的男子冲着她发愣。紫薇讪讪的不知所措,男人也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于是收回目光自我介绍,“我是信郡王家的多隆。”说完之后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这是什么烂介绍的方式。 紫薇用手帕捂住嘴,然后盈盈一福,“我是和亲王家的紫薇。”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得多隆都呆掉了,好容易找回自我,伸出手臂站在马车前。紫薇微微低头,还是红着脸撑着多隆的手臂上了马车。进了马车后,紫薇用手背紧紧贴住绯红的脸蛋,却不知道这一幕落在了晶亮亮的大眼睛里。 没一会儿,兰馨和珞琳也跟着上来了,珞琳还对着兰馨左看右看,疑惑:“兰馨,你发烧了?” 五格格笑得直打跌,珞琳一脸莫名其妙,兰馨不理笑得快没型的五儿,自己和紫薇挤在一块儿。珞琳左看看右看看,完全没在状况,“这都是怎么了?”五格格答话,“想知道?” 珞琳一脸的求知欲,使劲点头。 五格格故作神秘,“佛曰……” “嗯嗯。” “不可说。” 珞琳知道上了当,扑地就过去了,伸出十指目标五格格的胳肢窝,“小坏蛋,看我治你。” 五格格滚来滚去求饶。 马车里笑语欢腾,永壁他们骑着马跟在外面,虽然听不清楚也觉得愉快。 正月里来是新年,北京城里充满浓浓的年味,到处张灯结彩。五格格撩开布帘,探出小脑袋左瞧右瞧怎么也瞧不够,扭着永壁要下马车。永壁拿小祖宗没法,左右看看,暗卫们都呆在各自的位置上,这才把小祖宗抱下马车,临了在深深地看她一眼。五格格一下马车很自觉地跟着永壁一步不离,大眼睛瞅着什么都觉得新鲜。这也要那也要,没一会儿永壁就挂了一身的东西。 兰馨最后一个下车,撩开布帘,一个人就凑近了,兰馨恨恨地看着来人,自己扶着车沿跳下去。 骥远莫名的看着宫里来的格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兰馨气鼓鼓的走在前面,边走边想要是不那个莽撞的,自己怎么会被五儿取笑。上马车前,兰馨见五儿正在和永壁讨价还价,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凑过去,虽然满人的男女大妨不如汉人严重,到底是成年的扎勒黑阿。站在一边等了半天,回头一望紫薇也被人扶着上车了,兰馨才急急站过去。那时骥远刚刚把珞琳扶上车,也没想起他的随手就扶着兰馨也上去了。除了宫里的侍卫,兰馨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外男,掌着骥远的胳膊,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脸也晕红了,偏生珞琳是个呆的还嚷嚷出来,叫她怎么不急不气?反正不管,就是要把账算在骥远头上。 珞琳呆呆的看着兰馨和骥远走远了,只好闷闷的跟在永和皓祥身后。永和皓祥都属于沉默寡言型,珞琳活泼好动,跟着两个锯嘴葫芦,差点没憋死。五格格、紫薇和兰馨已经走远了,自己也不好追过去,只好慢吞吞跟着,心里埋怨哥哥把自己扔在一边。 逛了好半晌,五格格终于捂着肚子叫饿了。 永壁大舒一口气,忙招呼着众人找个地方歇脚。永壁左右一看,他们站的地方离龙源楼不远了,于是前方领路,一群人浩浩荡荡向龙源楼挺进。这龙源楼表面上是和亲王家的产业,实际上背后的大老板是当今皇上,旨在收集民声民意。要不然那个平头百姓不要命了敢随便取这个名?龙源者,龙生之源。 到了龙源楼的门口,掌柜的眼尖看见贵人来了,连忙从大堂一路小跑出来,还没说话,就听见紫薇哎呀一声。 37、第三十六章 一个八九岁的毛孩子直直的撞进紫薇怀里,又滚在了地上。 紫薇还是个大姑娘,平时见到的无非就是和亲王府扎勒黑珠伊、扎勒黑萨尔干子,他们都是香香软软肉肉的,脸上带着甜笑,衣服干净举止有度的。这个孩子明显和王府的小孩不一样,小脸花花的,明显哭过,衣服虽然带着补丁却异常干净,背着一个装书的挎包,可以看出是受过教育的孩子。 多隆扶着紫薇,五格格躲开永壁的阻拦凑近,伸出小手把那个男孩拉了起来。 “你怎么了?”五格格好奇地问。 那个男孩却向着五格格微微低头答谢之后,撒脚开跑。 “等等!永壁哥哥!”五格格翘起小嘴,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忽略她。 永壁以手扶额,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跟七阿哥聊聊,跟永做了个手势拔腿跟了上去。 永点头带着其他人跟着掌柜的到了三楼雅座。 紫薇有些担心:“这样好吗,五儿不会出事吧?” “没事,别担心。”兰馨嘴上安慰着紫薇,却忍不住探头朝楼下看。 骥远闻言笑了,却被兰馨狠狠瞪了一眼,骥远摸摸鼻子,埋头坐在一边。 紫薇死死拽着手帕巾子,面上掩不住的担忧。多隆在一旁劝道:“放心吧,没事,贝勒爷跟着呢。”紫薇也清楚自己阿哥的本事,想了想忍不住站起来,“我想去看看。” 五格格可不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娇滴滴小姐,骑马射猎学得不比阿哥贝勒们差。皇帝把女儿当儿子养,让五格格小小年纪就有一身好身手,尤其一手小小美人鞭舞得那是虎虎生威。小心翼翼跟在那男孩身后,距离把握的刚刚好,既不会跟丢又不会被发现,五格格边跟边想功夫真差。 没一会儿就到了一个拐角处,那男孩刚跑没几步竟然被人绊倒在地。 五格格躲在墙角,瞪大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立直了耳朵。 几个年岁相当男孩把人围在中间,几经推搡终于把人放倒在地。 为首的那个明显比所有人都大,他恶狠狠地问:“东西呢?” 男孩坐在地上不说话,旁边的跟班过去狠狠踹了一脚,男孩抱着肚子闷哼出声,再慢慢吞吞爬起来,“别想,那种事我不会做。” 为首那人举着一本书,“这个呢,也不要了?” 男孩身子轻轻颤抖,“士可杀不可辱。” 为首那人蹲在男孩面前,“别这么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每月交上那么一点,我们兄弟绝对不会欺负你,相反的还会保护你。” 五格格这下看明白了,典型的逼良为恶啊!小脸一横,甩起小小美人鞭就上去了,当场来了个小美人救小小儿郎。小小鞭子甩得又快又狠,没没几下就把一众小孩全掀在了地上。五格格叉腰得意,完全没注意到后面有人逼近。 然后又上演了一场小小儿郎保护小美人的经典场面。 后面被举起的大石块狠狠地敲在了男孩的前额,血流当场。 五格格哪怕是再怎么聪明有胆识的小姑娘也吓得抱着男孩就哭出声来。 那群倒霉的小混混瞧着惹了事儿,一个个转身就想跑,被后边追来的永壁给拦下了。永壁头大如斗,手一抬,左右闪出数人将一群小混混尽数捉拿,在快速过去扶过男孩一看。“呼,没事。就是瞧着吓人,其实只破了一点皮。”永壁安慰着五格格。 五格格明显不信,问道:“那他怎么昏过去了?” “这个……”永壁也不好说,敲在头上一时也不好看出是怎么样了。想了想,又看着五格格掉着金豆豆样子,只好背着男孩回龙源楼,门口碰着正要出门的永一行人。 永眼神示意,永壁一脸的苦笑,别说皇上那一关,就是他们阿玛那一关也过不了,好好的出门结果让人见了血还吓得金蛋蛋流了一缸子眼泪。 把孩子放在床上,看看伤口血已经止住了,永壁正准备叫人去请大夫,哪知“咕”一声响,倒把大家都愣住了。男孩已经醒了,抱着肚子脸红红的说不出话。 包扎过后男孩碰着大碗一顿猛吃,一众人才真的相信这孩子是被饿晕的。 原来这男孩名字叫做和琳,镶蓝旗人,今年已经十一岁了。 五格格瞪着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相信这个瘦瘦小小的孩子竟然比自己大。 和琳家姓钮祜禄氏,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叫善保,在宫里是一名小小的蓝领侍卫。今天一事就是因为和琳好不容易在相熟的书坊老板手里替哥哥找到一本善本,结果被混混给夺了,以此要挟和琳替混混们偷些银两饰物。 和琳吃饱了,才规规矩矩站着给紫薇道歉。 紫薇看着小孩可怜,连连摇手表示不介意。 多隆倒是奇怪,“那些混混怎么敢迫着旗人给他们偷东西?” 和琳低着头红了眼睛,才抽抽噎噎的跟大家说到。他们家原也是一户殷实的小富户,可年头的时候他阿玛因为着凉伤风,又有些疏忽大意,竟把小病拖成了大病,为了治病把家里田产也卖了些结果还是没有保住阿玛的命。就算这样,也不至于落于此番境地。哪知那些无良的亲戚们竟趁着善保进宫当值之际,要霸占他们家为数不多的财产,亏得阿玛的老忠仆和一直把他们兄弟俩当亲儿子疼偏房姨娘,才守住了家里唯一的房产。这下可好了,家里也没有其他的营生,只靠着 善保每月的俸禄过活。和琳为了省钱给阿哥买善本做新年礼物,把家里给的饭钱都存起来,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餐了。 和琳又说,其实那群混混也不是那么可恶,他们都是一个贫民聚居的胡同里一家大杂院的孩子。平日里有些小偷小摸,但秉性还算好。 “你被他们打了还给他们求情?”五格格很是不可思议,上上下下瞧着和琳,想要瞧出这个人哪里具备了当佛爷的品质。 “生活的艰难困苦我已经尝过,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很难受。我听说那个大杂院里住着许多无家可归的老人和被遗弃的小孩,想着也是为了一大家子过活,他们才做这些事的吧。如若不然,我又怎么可能任人欺负不还手呢?”和琳笑笑。 多隆拍拍小孩的头,“是个懂事的孩子。不过那些孩子会怎么样就不是你该管的了。” 半晌,和琳点点头。 永壁叫来随从,叫着他送和琳回家,随便把在地上捡到的东西递给和琳。 和琳一看连声道谢。 回去的路上,五格格神色凝重,想想自己金枝玉叶出身,从来也没想过要是没有饭吃该怎么办,如今看着外面的世道,也知道生活的不易。兰馨看看五儿,觉得自己也受到了教育,当初要是没有被皇阿玛接进宫,想自己一个女孩子可能会活得更辛苦吧。 皇后看着回家的两个女儿都蔫蔫的,着急的不得了。 皇帝爷却轻飘飘说一句,长大了,好。 皇后嗔皇帝一眼,敢情不是你生的,你不心疼,还说风凉话。 皇帝坏笑,对着皇后耍流、氓,没我你生的出来么? 皇后使出二指禅,皇帝落败。 -------------------这里是努达海家------------------- 家里很清静,努达海心里很冰凉。老妈带着他的老婆孩子把他遗弃了!努达海蹲在墙角画圈圈,恶狠狠的赌咒某个害他至斯的人。 好容易,等到老妈带着他老婆孩子回家,大家却都没有个笑脸。 努达海泪流满面,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珞琳瞧着可怜兮兮的阿玛,想着人和琳没有了阿玛之后过得那叫一个凄惨,悄悄背着雁姬把在外面买的糕饼递给了努达海。努达海大喜过望,接过糕饼想,女儿果然是自己的好啊,女儿果然是自己贴心的小棉袄啊! 老夫人是在看不下去了,跟雁姬说:“我去休息了,今天也累了。” 雁姬要送,老夫人指指某个傻阿玛,摇着头带着浅笑走了。 骥远也有眼色的拉着珞琳和骥哲骥轩走了。 努达海见清了场,立马贴着雁姬,指天誓日,“我保证把那小三格格送出去!” “小三?”雁姬歪头。 努达海嘿嘿一笑,“脑袋比二还二,那不就是三么?” 38、第三十七章 小三格格其实是有些自卑的。 新月原以为自己一个王府格格年轻又漂亮, 而努达海的福晋雁姬已经人到中年肯定如凋零的鲜花一般和自己没得比, 心里得意洋洋觉得努达海已经是自己的掌中之物一般,肯定会对自己死心塌地。哪知雁姬居然不如自己所料一般如花凋零,反而花势正盛, 看起来既高贵又美丽,加上儿女尊敬, 下人爱戴,连一向关系不好的婆母都称赞有加。新月有了危机感, 觉得自己和雁姬一比简直成了花喜鹊对白鹤毫无胜算。 小三格格也是嫉妒的。 新月的阿玛虽然对原配福晋敬爱有加, 可后院里不乏貌美娇柔的小妾。新月日日看着愈渐凋零的额娘,心里除了对自己阿玛的埋怨,更多的是对那些花枝招展矫揉造作的女人的愤恨。可叹的是, 虽然她恨着那些女人, 却记住了娇弱才是迷惑男人最佳的法宝,行为举止不但没有自己额娘雷厉风行却堪比后院她憎恨着的人。一方面她又学会了她额娘惩治逾矩的小妾, 紧紧拿捏管家权利的手法。 于是乎, 小三格格作为晚辈一般被教养在他他拉府,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引、诱年龄如父亲一般的努达海。然后,作为客居的客人,又不分主次的妄图染指他他拉府的管家大权。 真可谓,四不像。 用努达海的话来说, 不知所谓。 新月坐在椅子上,福晋的派头十足,却难掩面上若有似无的娇弱风情。她心里想着, 自己辛辛苦苦等了快三年,为他他拉府细心谋算,却总是碍于雁姬根本没人理会。现在好了,努达海回来了。新月一顿,瞬间又开心起来。雁姬是美丽高贵不错,可终究是老了,人老了就要服老,怎么比得过自己这身细皮嫩肉呢?努达海要不是傻子,就一定会弃雁姬而就自己的。 新月端着茶碗,脸上的笑意莫名有些}人。 门打开,吟霜走进来。 新月放下茶碗,难掩不住心急,问道:“这么样?” “回格格的话,听说福晋带着大小姐和两位小少爷回娘家了。”吟霜恭敬的回答,含情脉脉的双眼透露着不安分的光芒。 新月一阵得意,她就知道,男人啊怎么可能放过到嘴的鲜肉。“雁姬要去多久?” “这个奴婢不知,只是听说大人和福晋在雁影楼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随后福晋就带着小姐少爷走了,老夫人都没有拦住。”吟霜继续说。 “呵呵,做得好。吟霜你在我身边几年了?”新月自得意满,嘴角噙着笑意,仿佛明天她就可以在他他拉府呼风唤雨一般。 吟霜福身,“回格格的话,快三年了。” 新月深深看着吟霜,许诺,“你放心,只要我能入主他他拉府,一定把你许配给骥远做嫡福晋。” 这个不知所谓的小三格格,真是又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以为自己可以做主骥远的婚姻。要知道就连努达海本人都不能做主自己儿子的婚姻,不知新月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都可以绕过皇家的指婚,随意决定骥远嫡福晋人选。 吟霜可不知道这些规规矩矩的,想着儿女婚姻,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新月既然许诺,就立刻跪下来一副以新月为天地的样子,“奴婢谢谢格格,不,谢谢福晋,奴婢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福晋的。”倒真真把个跟自己年岁相当的姑娘当成了亲娘一般。 两人在屋内畅想未来。 屋外,背靠着墙的碧水抚着额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好容易坚持住回到自己屋内,拿出密折写好之后,轻敲窗沿,凝神等待。下一刻,一黑衣蒙面大汉出现在屋内,碧水递过密折,“告诉主子,事情很快就会变得很精彩,请主子静心等待。”黑衣大汉点点头,拿过密折,眨眼又消失在屋内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 视线再转过来。 雁姬前脚出门,努达海后脚就装作怒不可遏的样子,自己套了马,气匆匆出了家门。 下人们一阵担心,福晋跑回娘家了,大人也出门了,这可怎么办好?担心过后,人人都又憋着气,恶狠狠看着望月小筑的方向,叽叽咕咕一阵盘算。 努达海直到看不见自己大门为止,忽的调转马头,很快就又追上了雁姬的马车。跳上马车,把孩子们都赶了出去之后,才抱着雁姬,“可恶啊,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雁姬老脸绯红,推搡几下没推开,才开口说:“哼,我不在府里,就没人挡着你享美人恩了。”话刚一落,整个人都被翻了过来,厚厚的巴掌一下一下落在了屁股上。 努达海心里一阵暗爽,早就想试试打老婆屁股的滋味了,上辈子总是在前女友前前女友前前前女友的小书本里看着老公打老婆屁股来调、情,自己想了二十几年现在终于打着了,美得慌! 雁姬懵了。 成婚二十几年,努达海对雁姬就一个字,宠,再一个字,爱。放在手里怕疼了,搁在嘴里怕化了,从来是在雁姬面前伏低做小,哪敢动一根手指头?如今就这么被打了,雁姬先是委屈,眼角里憋着泪水,而后又想着确实是自己找茬了,于是可怜兮兮回过头瞅着努达海。 努达海差点没乐晕了,坚强干练的雁姬何时有过这样的神态啊?心里大呼赚到之后,面色深沉,语气冷冷的问:“知道错了?” 雁姬点头。 马车到了雁姬娘家,努达海才从马车里出来,面上不显,心里早就笑趴下了,更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多的情、趣。 雁姬扶着努达海的手下来,努达海对她说:“很快就完事了,记得要想我。”雁姬当着儿女仆下的面很是不好意思,点点头匆匆进去了。珞琳在后面一直看着,半晌揉揉眼睛。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额娘脸上怎么会有娇羞这般的神色。 努达海回了府,撂下马鞭给阿山,一偏头就远远瞅着一袭绿衫半露在墙角,于是想了想问阿山:“你还记得,那年带进小院的那个丫头不?” 阿山撇撇嘴,“爷,奴才这么会不记得。”阿山是府里的家生子,十岁那年看着雁姬嫁进来,雁姬的好全府上下谁人不知,谁没受过雁姬的恩惠?对于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真是无比唾弃。 “她是个什么来头?”努达海从不管家务,也没大男人管这些个,所以问到。 然后阿山一说,努达海才知道。 原来这个吟霜家里原是庄子上的佃农,八年前吟霜的娘亲因病去世,她爹为了给她娘治病基本砸锅卖铁,家徒四壁,父女俩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正好遇上雁姬带着孩子到庄子上游玩,看他们可怜就收进府做下人,这才救了他们父女的命。 “呸,哪知道是这么个狗东西!”帮着外人算计咱们福晋。 努达海思索着不对,皱着眉问:“等等你说她爹叫什么?” “白胜龄啊,倒是个老实人,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阿山叹息。 努达海断了几年的弦终于接上了,他就说这么会觉得这丫头的名字那么熟悉,原来残了的梅花居然在自家?闹心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里是皇帝的家------------------ 永琪每日里来给太后请安的时刻,是晴儿最期待的时候。站在太后身后,看着五阿哥俊朗的面容,饶是心思沉定的晴儿也会情不自禁的腮上带红。 太后说:“永琪到哀家身边来。” 晴儿看着渐渐走近的身影,轻轻的低下了头。 太后拉着永琪的手:“果然是我的好孙子,永琪,告诉玛嬷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做你的福晋?” 永琪怎么回答的,晴儿没有听见,她自知道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结住了。晴儿自幼失牯,幸得太后喜欢,才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比着皇帝女儿一般尊贵。也正因为日日和太后一起生活,晴儿知道没有家族势力撑腰的自己是怎么也入不了太后青眼,指给五阿哥做嫡福晋的。晴儿的心渐渐沉入深渊,看着心仪之人,却不能触及,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39、第三十八章 雁姬一离开, 新月立马得瑟起来, 仿佛他他拉府变成她的天下一般。她指使着厨子做营养美味的养生汤,好在老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贤惠。厨子们碍着她到底是宗室格格,憋着气躲进了厨房一阵鼓捣。 努达海和老夫人还有骥远围坐在一起吃饭, 桌上少了珞琳的叽叽喳喳,没有骥哲左一下右一下的挑食, 骥轩撒的一桌子的米粒,三人顿觉胃口全无。 老夫人使劲拄拐, “教养教养, 如今这格格也除服了,怎么着也该指婚走人了吧,难不成还准备在咱们家教养一辈子住一辈子不成?” 努达海正为这事恼怒, 要说在上辈子, 对于这种死缠烂打的女人直接走人不予理会,可现在……阶级害死人啊!这三儿格格当真成了牛皮糖, 甩不掉了。 努达海愁啊, 雁姬眼不见心不烦离府的时候,他可是拍着胸脯说,等你回来的时候指定再见不着这个三儿格格了这种话的。话是这么说,要怎么把她弄走却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如今老夫人倒提醒他了,对啊, 三儿格格除服了,只要上个折子请皇上指婚,不就不关他们什么事了吗?克善贝勒至今还住在宫里呢, 这三儿格格要出嫁,怎么也应该住在理藩院啊。努达海一想清楚,心里也畅快,扒饭的速度也快了,雁姬不在身边的烦躁感也没有了。他还在想,要嫁就要把三儿 格格嫁得远远的,正好这刚打完仗,出了力的内属蒙古王爷们需要见识见识漂亮较弱的中原美眉,新月正合适。 骥远对他阿玛老来的残花事件深感同情,要说他这几年一直在外作战,根本没机会见识三儿格格的威力,所以也不似玛嬷那般生气。见他阿玛埋头扒饭,他以为他额娘真跟他阿妈置气,于是悄悄对努达海说,“要不我吃完饭,到额娘那看看?” 努达海瞪一眼纯属看笑话的儿子,“吃你的饭。” 骥远讪讪的抓抓鼻子。 “拿着儿子撒气做什么,有本事把她弄出去!”老夫人生气,这些年她也觉得离不开雁姬了,没有儿媳妇在身边陪着玩,简直没意思极了。 努达海觉得自己也太可怜了,这人明明自己就不曾招惹过,还处处避嫌,如今这么缠着自己只能说是那位奶奶的功力实在是太强了。 新月袅袅娜娜的进来了,老夫人一看那副没有骨头的样子就来气,于是起身,“我没胃口,你们慢慢吃。” 长辈要离开,努达海和骥远也不敢踏踏实实坐在凳子上不起来,躬身要送老夫人离开。 新月一看一桌子几乎没有动过的饭菜,在看三人齐身要走,脚一软跪在老夫人面前,略略抬着头,眼眶里含着泪说:“老夫人,身体重要,新月给您煲了汤,请老夫人以身体为重。” 骥远没见过这阵仗有些瞠目,哪有一个宗室格格给诰命夫人下跪的? 努达海看过奶奶的电视剧知道这三儿格格喜欢来这么一出,故装作没有看见。 老夫人则是怒火飞升,看着新月矫揉造作的摆低姿态,实则隐含命令之意,简直快要气炸了。于是大声呵斥:“是哪个没长眼睛的,不知道新月格格是来做客的吗?居然让客人动手下厨,简直太放肆了,还有没有尊卑上下?真是福晋回娘家看望老亲家,刚走不过一天,你们这些狗东西就无法无天了吗?好,福晋不在家,我来太太来管管,看是哪个偷奸耍滑的胆子这么大!” 努达海给他额娘暗暗竖起了大拇哥,看着新月眼眶的泪光后面含着怒意,面上还要装着委屈,心里就暗爽。 新月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抬着头望着老夫人低声求情:“老夫人,不管他们的事,是我……是我看着今天大家都不高兴,所以想着煲汤给大家补补,请老夫人千万不要责怪他们。”说完埋头伏向地面。 要说平时老夫人也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今天她火气正盛,管不了对方是谁,执意要处置失职下人。 努达海知道他额娘这是借题发挥借以敲打三儿格格客人就该有客人的样,所以闷头不出声。 新月伏在地上微微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努达海。努达海却直盯着新月的脸,心里想着,中医就是博大精深啊,想当初他走的时候,新月的脸可是猪头啊,可现在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丁点儿烫伤的痕迹,真是神奇啊。 骥远瞧着状况外的阿玛,心里祈求,额娘你快回来吧,家里乱套了!所以说骥远小盆友你的心理素质也忒差了,想想你爷俩不在家的时候,这一家老少可是天天看新月这般表演,生生把老夫人练得处变不惊了。 新月在地上跪着,一边暗自向努达海递送秋波。努达海胡思乱想后回了魂眼见这秋波迎面而来,心里大呼受不了,于是给老夫人顺顺气,正准备开口,倒叫人抢了先,一看,又是一阵膈应,小白花! 小白花,咳,是吟霜下泪的速度一点也不比新月慢,真真是奶奶笔下的角色一样一样的。努达海咂舌。 吟霜跪在新月的后面痛哭流涕,一边替新月喊着冤,“格格一大早就起来到了厨房,为的就是要孝敬老夫人,老夫人千万不要误会格格的用意,理解不了格格的好啊!” 老夫人当然知道这是谁,明明是她家的奴才,却帮着外人谋算主人!老夫人正是一肚子火没处撒也不能往新月身上撒,正好,新月那是没法子,你这个小小的卖主奴才老太太还没法子收拾吗? “哪来的奴才,这么不懂事?主子在说话有你插嘴的余地吗?来人拖出去家法伺候!” 新月不懂是什么家法,但直觉不好,吟霜是她在他他拉府唯一的战友,无论如何不能出事。 吟霜听了老夫人的话,脸一下煞白,连连磕头求饶。老夫人不理,她干脆跪行过去拉住骥远的袍子,“少爷,替吟霜求求情吧。吟霜是府里的下人,当初是大人叫我去伺候格格的。格格孤身一人在府里作客,那么孤独那么可怜,吟霜想着为了不给大人丢脸也要把格格照顾好,格格是善良的人,她是真心为了老妇人的身体着想啊。” 骥远腿被抱住,进退两难,只好转头看着努达海。 努达海无良心思一起,假装没有看见儿子为难的眼神坚定的只做壁草,心想着叫你小子看我笑话。 老夫人不怒反笑,“你这丫头好凌厉的嘴,好好好,是我老婆子不识好歹,那么我就不识好歹到底。吟霜是吧,扶着你主子回去那什么小筑,无事就不要随便出来。如今管家的不在,万一怠慢了,我老婆子负不起这个责。” 新月、吟霜具是一噎,被老夫人这一席话惊呆了。 “不不不,老夫人,你误会新月了……”新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不是应该高高兴兴地迎自己进门吗,我堂堂一王府格格…… 老夫人可没心情听这些废话,手一挥,早在一旁等着的仆下们一拥而上,“格格,请吧。”然后在新月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被簇拥着离开了。 骥远看着已经变形的袍子,嘴角抽搐。 “努达海!” 努达海心一抖,腆着脸,“儿子立马上书给皇上,这格格老大也不小了。” ------------------------皇帝看完戏------------------------ “指婚?”我凉凉的说。 努达海脸上的表情比谄媚还谄媚,“嗯嗯嗯。” “这个可要好好考虑一下啊。”我还没看够呢。 努达海眼泪都快下来了,难为他了,我记着这丫一点辣也沾不得,难为他为了要眼泪共鼻涕起飞,把辣椒末往脸上抹。 顶着一张快顶上半个猪头的脸,努达海声泪俱下,“皇上可怜可怜奴才吧,现在已经是阖家天怒人怨了,老妈不理我,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再不解决那个三儿格格,我就没法活了!” 差点笑出声来,我继续故作严肃,“那三儿格格是个什么人相信没人比你更清楚,难道你要我去坑害别人家的大好青年?” 努达海一听有门,胡乱抹了脸,谁知他手上还沾着辣椒末,不但没止住泪反而哗哗往外淌,“那什么,臣有本。” 把新月塞给归顺的蒙古王爷,真是辛苦他相处这个法子,我笑笑应了。 努达海见我点头,飞快谢恩然后溜之大吉生怕我反悔一般。笑话,就算我不反悔,你以为明天我就会把三儿格格给你弄走? 40、第三十九章 新月被宣召进宫。 我看着她:“新月除服了, 今年多大?”挺好一小姑娘花枝招展、青春洋溢, 怎么就缺心眼看上努达海那半老头了呢? 新月有些战战兢兢,浑身直哆嗦,很好还知道怕, 埋着头老老实实跪着,“回……回皇上话, 奴婢今年十九了。” 哟,看来规矩没白学, 终于不再你你我我的了。 “十九是大姑娘了。”确切的说是老姑娘了, 这是时代十九二十还没嫁,估计都当得上上辈子小三十了,可恨我还有两个姑娘和着差不离。“说起来克善也快十五了, 朕还想着叫皇后趁着大选给克善把人定下来。”话里带着试探, 我想着如果新月听得明白的话,也许我可以让她有个比较好的归宿。 可惜这明显比缺心眼还缺心眼, 听着弟弟的名字愣是想不起来, 可叹可笑。看她一脸茫然,我也不强求就当克善没有这个姐姐。 我又说:“新月也该指婚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朕琢磨着……” “皇上,”一声尖利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 这新月一听见指婚也顾不得害怕,抬头就说,“皇上, 新月请皇上做主。” 话被打断,我不意外。只是这乾清宫的太监宫女都为新月的大胆狂放瞠目结舌,新月却满怀希望殷殷切切的看着我,仿佛我是她的救世主一般,仿佛我只要一答应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和别人抢丈夫。 “皇上,新月已经心有所属,望皇上成全。”不停的磕头,直至额头渐渐红肿破皮。 “成全,谁?”我明知故问。 “努达海。”新月回答道。 太监宫女仿佛看疯子一般看着新月,恐怕不能相信有人会不知廉耻至斯。我估摸着明天这宫里关于抽风格格的话题,会在沉寂三年之后又一次被热议。 我冷笑:“好你个努达海,朕让你教养格格不是让你勾、引格格。来人宣努达海觐见,我倒要听听他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不不不,皇上,不管努达海的事,都是奴婢自愿要喜欢他的,这一切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新月眼泪汪汪,想看魔鬼一样看着我。 她怎么看我我不管,我只想听到她说出我想听的话,“努达海没有对你图谋不轨?” 新月磕头如捣蒜,“没有,皇上,真的没有。” “努达海都一直验收男女大方,没有私自出现在你面前?” “没有,皇上。” “这么说,是你倾心于他,而他根本不知情?” “……是的,皇上。” 很好,我的能臣重臣怎么能染上这样败坏名声的事?我静静的看着她,没有一点儿同情,只把情情爱爱放在第一位,不顾国法礼法不顾伦常。在孝期就对男人恋恋不忘以至于大闹宫廷,殴打亲弟,这样的人,我想没有人会心生同情吧? 新月被静谧的氛围逼得哆嗦得跟羊癫疯患者一样。 我慢慢开口:“努达海有福晋,整个内城谁不知道努达海是个妻奴。你让朕成全你,那朕怎么跟努达海福晋交代,怎么跟天下人交代,说皇权压迫人家夫妻吗?” “皇上,奴婢只是情不自禁啊!皇上也年轻过皇上也爱过,怎么能不明白奴婢的心呢,奴婢只想要跟所爱的人在一起,就这么简单而已。”新月哭泣着说出情不自禁的经典词语。 好一个情不自禁! “放肆!”吴书来看着新月像是看着死人一般。 我示意吴书来退下,“你是情不自禁,那努达海呢?” “努达海,努达海……”新月急急想表白却语塞说不出话来。 “这样吧,如果努达海亲自来求朕指婚,朕就成全你。如若不然,你就老老实实嫁给朕给你选的人。”我只是想再看看努达海家最后的鸡飞狗跳,也想看看新月到底会为自己争取到一个什么样的丈夫。 “皇上?”新月摇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直起身想要争辩。 我一句话制住她,“或者你想立刻嫁给朕指定的人?” 新月呐呐的摇头。 看着新月离开的背影,我坏心的想,努达海你就委屈一点吧,我最近很无聊啊。再说人小姑娘对你这个半老头这么痴情上心,铁石心肠的人估计都被打动了,我给她个机会也无伤大雅吧?呐,对吧。 吴书来低着头,一副“愿主保佑努达海,阿门”的样子。我一个茶杯飞向他,吴书来立刻手忙脚乱起来。 “去,给翊坤宫传个话,朕一会儿过去。” “! ------------------这是皇帝视线外情报内的分割线------------------ 努达海自以为得了皇帝的许诺,自家估计很快就要脱离苦海了,所以急不可待把雁姬接回家。晚上没有一个名为老婆的抱枕怎么也睡不香呢! 雁姬忍受着嫂子们的嘲笑,踩着努达海的脚上了回家的马车,脸臊得都快破表了。她可能在命妇进宫问安的时候和皇后娘娘交流了惩夫心得,二指禅尽得皇后真传。 奈何努达海皮糙肉厚,人傻不怕疼根本不当一回事,还心疼的把玩着雁姬细白的小手,边看边揉,“小心哦,指甲逗弄断了。” 雁姬恨不得把努达海一脚踹下马车,比了比出脚轨迹,心想还是算了,免得待会儿把脚折了得不偿失。 努达海偷笑,老婆还是自己家的好啊,你看多可爱。 雁姬还是有些担心:“努达海,这事真的能成?”皇上真的那么好说话,你想让新月走,他就让走? “那是,”我们谁跟谁?“我谁啊,皇上的爱臣啊,要是被这些个混搅蛮缠的整得都干不了活了,皇上就损失大了。 “呵。”雁姬失笑,然后有捂着努达海的嘴说,“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了,明天御史就参你个大不敬之罪,到时候爱臣变罪臣。” “是是是,福晋说的都是金玉良言,我一定牢牢记在心里。”努达海缠上去,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皇帝算计了,人家可是满心欢喜的等着看戏。 新月自宫里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斯巴达了,她现在已经算是半软禁在望月小筑里,他他拉府的主子们都不愿见她,下人根本不理会她,新月连努达海现在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咬着手指,新月想吟霜现在估计都被人隔离了,如今只有碧水可以一用了。新月其实对碧水还是有一点戒心的,人是宫里出来的,说好听点是服侍她,搞不好是宫里派来监视她。不得不说,新月脑子不笨就是没用对正地方。所以她情愿相信一个他他拉府的下人,有什么重要的事都让吟霜去做。其实说白了,还不如说他们的脑电波一样,所以一看见就互相信任。现在,吟霜用不了,新月也管不得碧水的身份了,直接找来碧水。 “什么,格格,您要这个做什么?”碧水简直大惊,没想到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哭哭啼啼情情爱爱的抽风格格居然想得出这一招?真是爱使人疯使人狂。 “能弄到吗?”新月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见不到努达海难道真的随皇上指婚吗?她不要! 新月自己也搞不清楚,她这么单方面的一边热,是因为真的爱努达海若狂,还是因为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她只知道她不能输,她要是输了,就像她那个空有阿玛的尊敬而没有阿玛的爱护,夜夜孤枕难眠的额娘。她看上的她就要得到! 碧水觉得新月已经疯狂了,她有些发怔,那样的东西自己怎么好弄到手。 新月抓住碧水的衣襟将她扯到自己面前,“碧水,你名义上还是我的奴婢,我要你生你就生,我要你死恐怕内务府也不会阻止一个格格处死一个奴婢!” 碧水不怕新月的威胁,只是主从的大义自己确实越不过去。她装着哆哆嗦嗦的样子,一把跪在了地上,把抓着她衣襟的新月扯了个踉跄。“格格饶命啊,奴婢来伺候格格就是格格的人,格格说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别告诉我你弄不到这些东西,女人之间的斗争比起男人来阴损许多,我才不信皇宫后院里连这些都没有?”新月深深的记得八岁那年,阿玛宠爱的小妾是怎么流产至死的,她额娘那张狰狞的面孔永远都印在她的脑海。 碧水大气也不敢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真亏抽风格格敢说出口,于是唯唯诺诺的哭着说:“格格饶命啊,奴婢做就是,只是可能没有那么快。” 新月脸上狰狞的面容竟和她记忆中的她额娘的脸重合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小白花小姐靠在墙角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眼神晦暗莫名。 碧水从新月那出来,狠命的揉了揉鼻梁,跟着这种人在一起真是要短命十年啊。把写好的密折交给黑人,“尽快,若是主子准了顺便把折子里的东西给我带来吧。 乾清宫。 皇帝拿着密折一看随即大笑起来,然后大大批了一个字:准。 41、第四十章 夜里, 望月小筑。 一个黑影偷偷摸摸溜进了新月的房间, 他对房间的一切都很熟悉,一会儿工夫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于是轻轻抽出一根,再把其余的都放回去, 归置的跟没有人翻动过一样。没有惊动熟睡的新月,又轻轻离开了。 原以为指婚的圣旨很快就会下来, 没想到等了又等始终不见踪影。努达海有些纳闷。不止这,那三儿格格进了宫又出来, 居然一脸的镇定, 老老实实呆在望月小筑里连一声哼唧都没有。 难道是进入了待嫁模式? 努达海一身激灵,脖颈莫名发寒。 三儿格格有这么听话? 不会!作为一个上辈子红旗下培养出来的士兵,这辈子更把打仗当职业的人, 努达海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每日里照常上班下班,并暗自安排自己的亲兵悄悄护卫他他拉府几位主子的安危。根据经验, 这个三儿格格最喜欢玩大的, 越大越好的那种。 又是一连几天过去了。 三儿格格依然毫无动静,努达海感觉自己有点焦躁,最后干脆告假几天裹起包袱,带上老妈老婆孩子跑到庄子上住着。想想皇帝意味深长的眼神,努达海都恨不得一棒子敲晕三儿格格再直接送到哪位蒙古王爷的床上。 骥远休沐回家, 整好赶上他他拉府小搬家,拦住总管问道:“这是干什么呢?” 总管指挥着下人别磕绊了东西,回头一见是自家大少爷, 忙笑着回答:“少爷你会来的真是时候,刚准备叫人通知您勒。大人和福晋已经先到庄子上了,叫您一回来就过去。” 去庄子?带着这么些下人和东西,预备要住多久?马鞭一扬,骥远骑着马就往庄子上赶。 正是秋收农忙的时节,庄子上的人多去地里帮忙了,努达海这一举家带口的只好把府里的下人调来几个。 努达海想着这下离得够远可以好好安安心了,有埋怨那个什么劳什子的蒙古王爷团太慢了。早点上京,早点让皇帝爷看了,不就可以早点把新月推销出去?这是乌龟团吧,一定是的,不然怎么这么慢?努达海心里不踏实,把能埋怨的都埋怨了。 晚上,饭桌上全是新鲜的时蔬,一家人笑笑呵呵吃着,觉得真是难得有这么高兴的时候。 饭后,努达海想着庄子上有处温泉,死皮赖脸地非要雁姬和他一块儿去。 雁姬拗不过他,只好当着婆母的面,儿子女儿们的面答应。真真是羞煞人也! 努达海不管,能达到目的就好。 骥远羡慕阿玛额娘感情好,想着自己明年也要指婚了,就不禁在脑海里勾勒出姑娘的样子,真是不知道能不能也像父母一样可以恩爱和睦到老,再生几个孩子,先生一个儿子可以保护弟弟妹妹,再生一个女儿可以照顾弟弟妹妹,儿女也不用太多三四个就好。骥远想着想着都笑出声来了。 “哥。”珞琳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见骥远傻笑傻笑的,忙凑过去脸上一阵戏谑。 骥远推开妹妹脑袋,重重叹了一口气。 珞琳撅着嘴,追上去,“你干嘛叹气啊,我惹了你了吗?你说啊,你不说清楚就不准走!” 骥远闹得没法,拍拍骆琳的脑袋,“你快点长大吧。” 珞琳摸着被骥远摸过的地方,嘴角撅得更高,什么意思嘛? 骥哲捂着嘴偷笑,被珞琳看见了忙躲到玛嬷身后去,慢慢再探出个头摇摇,用只有老夫人才能听见的语调,“哎,姐姐是个长不大的小孩。”一脸小大人样逗得老夫人一把抱住,左亲亲右亲亲,怎么也亲不够。 骥轩就要乖巧得多,抓住珞琳的裙摆,一只手指头勾住嘴角甜甜一笑,“姐姐,去玩。” 珞琳大冒星星眼,瞬间化身为弟奴。 骥远到了庄子上自己的房间,微微一笑。额娘总是怎么细致,这间房虽然小了些,可里面布置得和府里一模一样,躺在床上软软的还闻得到阳光的味道,和甜甜的熏香香味。 躺了一会儿翻身起来,骥远叫小厮准备洗澡水。 小厮们抬进浴桶再鱼贯而出。 骥远闻着甜美的熏香想明天也去泡泡温泉吧。 熏香?额娘从来不喜欢在睡房里点熏香,她只喜欢在床幔上挂挂干花而已。 骥远随即警觉起来,左右查看,果然在屋中一角发现点了一半的熏香。上前立即掐熄,又慢慢感觉体内热气蒸腾,一会儿热气就上了脸。骥远心叫不好,这分明是……还没来得及把窗户都打开,身后就轻轻贴上来一个软软的身体。 骥远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就算身体不适也不能把警觉心降低,这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先前就在屋中还是现在才进屋的根本搞不清楚。深吸一口气,还好不是很难受。骥远转身推开身后的人,定睛一看居然是白吟霜。 “你是怎么来的?”她怎么在这里,阿玛根本不可能把她也叫过来,难道是今天混在下人中一块儿来的。白吟霜在这里,那新月呢? 阿玛、额娘! 骥远抬脚要出门,却被吟霜死死抱住,“骥远少爷,吟霜喜欢骥远少爷很久了。” 身上开始变得没有力气,骥远暗暗咬一口牙,狠狠把吟霜推开,却感觉有些站不住脚,想要拉住什么保持平衡却把案几上的花瓶都划拉到了地上。 吟霜步步逼近,“少爷,吟霜知道你难受……” “住嘴!不知羞耻,你以为你这么做了,本少爷就会纳你为妾,少妄想!”骥远滑到了地上,身体热得受不了,心里却十分担心阿玛额娘那边的情形。手摸到一块碎瓷片,骥远紧紧握在手里直到手指缝隙慢慢沁出血丝。 “不不不,少爷,吟霜只是太喜欢少爷才会这么做的,吟霜……” 不想再听吟霜哀嚎,骥远趁着自己清醒问道:“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里来的,你一个姑娘嫁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吟霜眼神左右摇晃,“这些是……” “是新月格格的……她在哪,快说!” 吟霜被骥远狰狞的样子吓住了,苍白着脸,半晌才说出:“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可能,可能跟着大人去了,吟霜真的不知道,格格已经很久不跟吟霜说话了。” 骥远歪在了地上,暗叫不好。 吟霜趁机又贴了上来,慢慢解开扣子,嘴里还说着:“少爷,骥远,我知道你难受,不过马上就不会了。” 骥远再没有力气抵抗,连握住碎瓷片的力气也没有了。 “砰。” 这是花瓶和人体接触的声音。 骥远看着来人,强撑着说了一句:“快,阿玛……”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骥远看见雁姬面露焦急,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额娘。” --------------皇帝看完戏-------------- 努达海一脸官司站在我面前。 我清清嗓子:“你要知道我是皇帝。” “嗯啊。” “我姓爱新觉罗。” “嗯啊。” “爱新觉罗家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小心眼,爱记仇。 努达海跳脚,“有你这么记仇的吗?有我这么命苦的吗?拼死拼活给你打仗,你倒好,‘飞鸟尽良弓藏,狐兔死走狗烹’。把我当玩具,看我笑话,你,你你你简直就是……就是……”急得抓耳挠腮,也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发泄,完了才问他:“这格格是谁招来的?” 努达海一噎,继而接着跳,“我,我行了吧。就算是我又怎么样,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还是我朋友吗?把个爱抽风的格格放在我家一放就是三年,三年不是三个月!” “不放你家,放哪!宫里?然后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宫里有个日日嚎夜夜嚎,嘴里总念叨着男人名字的格格?皇家的脸面放哪?或者你想看她再给我扣盆燕窝在头上?”我拍拍努达海的肩,“谁让你是她官配呢,谁让你不长眼睛把她弄回来了呢,认命吧。你看我也不是没帮过你,一开始也是放宫里的,结果呢不用我多说了吧。” 努达海彻底语塞,他诺诺的还想争辩,“那你也不能让她胡来啊,弄得那个东西,真是姑娘家怎么会知道这些……我耳朵都快被雁姬拧下来了。” “谁让我记仇呢。”拍拍脑门,“你以为只给新月贬成个宗室格格就算完了?” “敢情你在那等着我呢!”努达海瞠目。 就是专门等着你,你以为我脑门是花盆,想浇就浇? 42、第四十一章(改) 为爱痴狂、因爱生恨。 我万没有想到, 娇滴滴的新月最后会对努达海拔刀相向。 那日里新月愤恨的看着远去的马车, 手紧得连长长的指甲扎破了手心都没感觉疼,想尽办法混进了去庄子的奴才堆里,还没有把刀拔出来就被努达海逮了个正着。 那是, 努达海可是凭军功混进军机处而不是靠关系,要是这么轻易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给伤着, 那谁的脸都会被丢尽。 这边刚刚让人把新月给捆起来,那边就有小厮来报, 骥远不好了。 努达海和雁姬惊魂未定的赶过去, 然后更是怒不可遏。 雁姬指着努达海的鼻子:“滚!” 努达海就滚到了我这里。 事后,我快速的把新月只给了一个据说为人有些粗暴的蒙古亲王,那亲王一看是个娇俏美人, 也不管新月的不甘愿, 反而连连谢恩说是就喜欢有个性的女人。我翘眉,有个性, 这眼睛长得。至于那个小白花, 是努达海家的下人,就让他们自己处置吧。 可能是皇帝当久了有了优越感,我明明知道这次玩笑开大了,仍不能就把错这么堂而皇之的认下来。果然,人越有地位越上年纪越固执。我错误的估计了这些所谓“电视剧”里的人的思维力和行动力, 觉得既然开了作弊器应该问题也不大,而且碧水随时待命为努达海一家保驾护航。哪知结局竟是如此,努达海涨红的老脸提醒着我, 朋友是用来出卖这句话真的只能开开玩笑而已。 好吧,这都是我的错。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害朋友身处尴尬境地,自己还偷偷看笑话。想想这登基后的二十几年,可能无时不刻的都在犯这种错误。 感到沮丧时,我凭着本能到了翊坤宫,我突然想起了孝贤,还有闵闵、永琏、大格格、二格格。这些说不定都是我的固执和自以为是害了的人。坐到了一边的花台,吴书来大敢不妥的问:“皇上,要叫皇后娘娘么?” 我挥挥手,吴书来虽然心急,到底还是退下了。 在翊坤宫外的花坛上吹了半夜的风,我居然病了,鼻涕不断咳嗽不断。自持身体强健,我也厌烦御医开出的那些汁浓黑味苦涩的汤药,敷衍着喝了一碗之后就不愿再碰那玩意儿。 吴书来跪着求我:“我的爷,奴才求您了,身体要紧。” 哪知又过了一两日,我居然觉得身体发沉。 李太医请了脉,霎时脸色发青,没一会儿太医院的十三位御医,连院长、两位副院长在内一共十六人齐齐汇聚养心殿。莫非是病得很重?我心想,我也不是真的那么养尊处优,年过四十无论从饮食还是养生方面我都是很注意的,虽然知道这个壳子长寿但人生哪会没有个意外呢,永琮还不到十五,我想替他再多扛扛。 “吴书来,叫人把嘴巴闭紧一点。”不管身体如何,这么些个御医呆在这里还不得引起滔天碧浪。 “攀〉摹!蔽馐槔慈肥凳歉鲇醒凵模饷炊嘤焦淬妒敲痪魏稳恕 “朕到底是怎么了,说实话。”我也不耐烦御医们的担忧与踌躇,恕他们无罪让他们直说。 最后林太医站了出来,“皇上这是邪风入体,需要静养,只是……恐怕病情会有所反复,并同时伴有发烧,咳嗽,或许会昏迷。” 不会是拖成重感冒了吧?这个时代还没有抗生素,只有全靠自己的抵抗力硬挺过去了。 需要静养,就得罢朝,无缘无故罢朝可说不过去,于是养心殿第一次成了接待大厅,一波又一波的人往这里涌。这个哭哭啼啼,那个哀哀切切,搞得我脑仁生疼,还来不及叫他们滚,景娴怒气匆匆的站了出来。 这妃那嫔的纷纷向景娴道万福。 景娴气势正盛,昂着头环视一圈,“吵吵什么,不知道皇上需要静养吗,你们一个个都呆在这里还要不要皇上休息?” 众人噤声,纷纷垂下脑袋。不过任何事都有个例外,令妃眼眶含泪,扑通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皇上是我们的天,我们都担心啊,怎么能说我们不该来呢?” 高明,明明只是要他们安静倒成了不让他们来,要是原壳子的那个好大喜功生性多疑的听见了,还不得以为皇后根本不关心自己吗?令妃确实是个上眼药的高手。 “你们都出去吧。”我也不想再听他们哭哭啼啼的。 令妃却仰着委屈的脸,泪过双颊,柔柔的说:“皇后娘娘,请您让奴婢也留下来伺候皇上吧。” 真是一刻也不放过上眼药的机会,我怒了,“令妃御前失仪,降为贵人。” “请吧,魏贵人。”吴书来的话让魏贵人想要扑地求情的动作停了下来,在一干妃嫔嘲笑的眼神中灰溜溜离开养心殿。 “吴书来,吩咐下去,以后除了军机大臣,太后皇后,阿哥格格们,后宫诸人无召不得入养心殿、乾清宫。”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有些事依着我原本的性格也未尝不可。我既不是他,又何必事事都比着他。 景娴按下我想要撑起的身子,“皇上好好休息,太后已经知道了明天就从园子里回来。” “嗯。”我拍拍景娴的手背,让她不要担心。 景娴眼眶一红,倔强着不让泪掉下来,“皇上说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令……魏贵人那句话说得对皇上是我们的天,你身体不好对我来说就是变天,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心里甜甜的,这几日总是思虑过剩又有些自我否定,我心情低落得很,听到景娴真情流露的闻言软语,一下子就从头顶舒畅到脚底。 抬手拭干景娴夺眶而出的泪水,笑着安慰她,“没事,就是着凉而已。” “着凉?”还挂着泪的景娴脸色一变,“怎么会着凉?吴书来,你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吗?” 可怜的吴书来成了炮灰,他有些委屈又不敢辩驳,只能老老实实呆着听皇后的数落,得了我的眼神,赶忙飞快地跑了。 夜里,我果然有些发烧,人昏昏沉沉的也睡不安稳,只是鼻间总闻得到那一抹馨香,渐渐安下心来,慢慢的倒也睡着了。 一夜无梦,但是第二天醒来,身体反而更沉,竟然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景娴苍白着脸,肯定一夜没睡守在我身边了。 “乖。”刚说出一个字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粗哑? 43、第四十二章 反复发烧、咳嗽, 我也知道自己这次的确是玩大发了。 乌青的眼, 苍白的脸,长长的胡茬子,整个人非常没有精神。 景娴眼睛哭都肿了。 太医隔几个时辰过来请脉一次, 要不是他们保证我没事,估计景娴非把眼睛哭瞎不可。 我的皇后, 坚强倔强的女人,什么时候这么懦弱过, 紧紧握着我的手, 怕我会飞走一般。 我想对她笑笑,却连弯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知道新症状又来了。 “皇上, 皇上, 快传太医。”迷糊间听见景娴慌乱的声音,然后渐渐没有了知觉。 走在无边无际的沙漠里, 没有一滴水, 天上是炙热的天阳,我觉得整个人像是烤着火炉一般。 半梦半醒之间,却闻到浓浓的酒味。 “娘娘,这能行吗?”这是吴书来的声音。 “能行,以前我二哥烧得厉害也是这么退烧的。”这带着哽咽的声音是景娴, “皇上在这么烧下去可怎么办?” “奴才来帮娘娘。” 棉花团子挨了上来,弄弄的酒香带来一阵清凉,难为我现在还闻得到酒香。接着身体一片蒸腾, 像是带着热气一块儿蒸发一般。 再醒来,身上也没感觉到热了,景娴正搅干帕子给我擦身。 我拉着她的手,“景娴。” 苍白的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容,接着泪珠串像不要钱似的掉下了来。 喝干浓黑的药汁,我赶紧把药碗推开,半晌捧着景娴的脸,叹息,“陪我受罪了。” 景娴娇嗔,“胡说什么,那有什么赔不赔的。” 是呵,夫妻间不说外话。 正想拉着景娴说道两句亲热话,就听见外边传,“太后驾到。” 太后哎哟连天的走了进来,看着我有些惨白的脸,说不心疼是假,可转头立即对着太监宫女一番责骂,直说宫人们不尽心,要拿他们是问。吴书来也跟着跪在里头,更是太后的集中攻击对象。 “吴书来你这个奴才,你就是这么照顾皇帝的,哀家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在皇帝身边伺候了……” 我原就有些头昏脑胀的,太后这一通挨个数落下来,我已经很不耐烦,如今听到这一句,霎时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有些聪明知道忍耐藏拙的女人吗?重重咳嗽了一声,终于引起大发厥词的太后注意。 “皇帝,这种人不配呆在你身边,哀家看还是让这狗东西早点滚去养老吧,哀家给你准备了……”太后也不管的我脸色如何,径直一通的噼里啪啦。 真是个傻瓜,痴心妄想的傻瓜,居然想着明目张胆的给皇帝身边放人,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额娘,吴书来是在先帝爷身边伺候过得,儿子用着也顺心就不劳皇额娘操心了。”明显看到太后一怔,果然皇阿玛的威慑力还是要大得多。 实在撑不下去,我强撑着对太后说,“皇额娘刚从院子里回来,想必也是乏了,还是早些休息去吧,儿子一身病气过给了皇额娘就是儿子的不孝了。” 太后在我这里碰了软钉子,只能愤愤离去,竟是一点儿面子功夫也不愿做,干干的叫我好好休息气哼哼的走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也不年轻了,即使烧已退却仍感乏力。太后走后,景娴替我抽去靠背的垫子,理好枕头扶着我慢慢躺下,掖好被,担心的说:“方才太后……,皇上……” 我知道这些年太后对景娴多有不满,也许心怀怨恨,碍着我的爱护和景娴已经实际控制了整个后宫,而没办法发落,所以才隔三差五的跑到园子里住着。我拍拍景娴的手,“娴儿,我有分寸的。” “什么娴儿啊?”景娴有些不依,红着脸低头,让苍白瘦弱的脸有了一丝血气。 这些日子真是辛苦她了,明明是我生病,她却瘦了一大圈让我好不心疼,趁着我还没睡着,撵着她回去休息。 景娴哪里肯走,抓着我的手,“皇上,我就在这里陪你,你有什么事也好叫我。” 我摇头不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脸色,等我病好了就该她倒下了。 “那好吧,等你睡着了我就回去。” “乖,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再看看孩子,这些天他们恐怕也吓着了,明天带来让我看看。”我接着哄,好容易才把景娴哄走。 等景娴走了,吴书来在我面前跪着,“请主子责罚。” 我原想小小就让他起来,谁知连扯动嘴角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好提着嗓子说:“你这奴才是该责罚,没瞧见你主子想睡了吗,有什么赶紧的明天再说。” 吴书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退下了。 耳边终于清净了,我闭着眼躺着没一会儿就睡了。 二日一早我便醒了,喝过药吃过早食却依旧没有见着景娴过来,忙使人过去看看。 “皇上,您别急。皇后娘娘让老佛爷叫走了,让奴婢来伺候您吧。”一身着嫩黄色旗袍不过十四五岁的丫头走来进来,很是爽利的说。 不过这份爽利引不起我的好感,“吴书来,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我先前说过什么难道你忘了?” 吴书来上前附耳,“皇上,奴才没办法,这是钮祜禄家的小姐,太后带进来的人。” 太后想干什么我不管,吴书来昨日受到太后的训斥想必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没用东西! 我哼笑,“太后是最讲究规矩的了,这个丫头真是太后带来的人,吴书来你给我看看清楚。” 吴书来不愧是历经三朝的人精,打个千,“是奴才疏忽,皇上恕罪。” “滚。” 吴书来叫人押着那小丫头就走了,那丫头还想嚷嚷什么被一把堵了口。 我还在等着,十二哭丧着脸就滚进了西暖阁,十一后面追着,俩孩子一块儿扑进我被窝里一头痛哭。我以为是孩子们担心我,就安慰着说:“十一十二,皇阿玛好着呢,你们别哭了。” 谁知哭声没消下去反而更大了,十二带着哭腔口里一通囫囵,嚷嚷了什么我也没听见,只能继续哄着。有我这么可怜的吗,自个儿还没好利索,就得当奶爸哄孩子。 十一哭一阵累了歇住,半天才抽噎着说,“五哥说,皇额娘不好,皇玛嬷要罚她。” 罚谁? 我耐心哄着十一,永琪到底这干什么十八了还惹得刚进学的弟弟们哭着来告状?“五哥说,皇玛嬷要治皇额娘大不敬之罪。” 我一头雾水,这好好的是唱哪出啊? 十二爬到我身上,小身子已经哭得一抽一抽的了,“我不要离开皇额娘,皇阿玛你答应我别让我离开皇额娘。” 真是一大清早找我的不痛快呐!抱着两只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包子,边安慰,“没事啊,皇阿玛保证待会你们就能见你们皇额娘了。” 话刚落,吴书来就屁滚尿流的进来了,“皇上不好了!” 我好着呢,没看见我在哄孩子吗? “皇后娘娘被太后罚着跪在了慈宁宫前。” 保证了无数次,好容易让胡嬷嬷哄着孩子走了。我寒着脸,这才多一会儿的事,我还没知道永琪就知道了? 坐着御撵,紧赶慢赶到了慈宁宫,看着围成一圈看热闹的大大小小上上去去,“每人各打五十大板,反了天了,目无尊卑。” 侍卫领命上前一通捉拿,赫然一看,还有几个偷着嘴乐的答应常在。 进去内里一看,景娴趴在容嬷嬷身上,嘤嘤哭泣。舒妃、纯妃、忻妃,婉妃都不停地跪在地上磕着头跟太后求饶。还有那魏贵人,斜眼看见我来了,竟然埋着头大声的求饶,“老佛爷,你饶了皇后娘娘吧,皇后娘娘一国之母,千金之躯怎么受得住。” 我一脚踹开看着是在求饶实则上眼药的魏贵人,对着太后说:“听说皇后惹皇额娘不高兴了,儿子也来听听,到底是怎么惹皇额娘不高兴的,或者让儿子来替皇额娘处置,您的身体要紧可不能为小辈的不是生气。” 太后像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来了,或者说根本没想到我能下榻,明显一怔,接着面不改色的说:“皇帝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哀家只是想问问皇后到底是怎么在照顾你,居然让你生了那么大一场病。”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那皇额娘,您可不能再惩罚皇后。” “什么,皇帝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老婆子连管教儿媳都不能了吗?”太后瞪着眼睛仿佛被打击一般,任人看了都会以为不孝子再忤逆长辈呢。 不理会老太太的作势,我走到景娴面前,看了看容嬷嬷心里很是不忍。这嬷嬷跟着太后一般大的年纪却被按着打了板子,奄奄一息趴着也说不出话来。景娴泪眼汪汪的看着我,我知道她和容嬷嬷情同母女,肯定万分伤心,没离开她的脸,“皇额娘,您不但不应该惩罚皇后反而应该称赞她呢。” “什么?”太后差点倒仰,万分不敢相信我说的话,抖着手指着我,“皇帝,弘历,你说什么?” “皇额娘,看看皇后的脸色,是不是比朕这个病人还要苍白?皇后这些天都守在我身边不假他人之手废寝忘食的照顾我,难道不该称赞她吗?皇额娘不就喜欢孝顺懂事的媳妇儿吗,皇后做得很好啊。难道是那个下贱的在皇额娘耳朵边嚼了舌根,离间你和皇后之间的感情?”我比她更不敢置信,瞪大了眼回望过去。 太后跟来想着我要是违逆她的意思就跟我在所有后妃前闹将起来,这样就算责罚不了皇后,也可以让所有人都以为皇后不贤,哪知我会这么跟她说,反倒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皇额娘,你告诉我,儿子好为你出气。”忠孝大如天,我就是要给太后下脸子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否则搞不好明天就有御史上折子要废后了,所以一定要坐实景娴的贤惠孝顺。 太后没法,只能虎着脸叫皇后起来,再夸赞一番,又赏了容嬷嬷许多药,都有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狼狈。 我管不了那么多,让后妃都各自回去,叫人抬了容嬷嬷回翊坤宫,再让太医跟着过去。 赏上了御撵,我有些撑不住头一下歪在了景娴肩上,景娴大惊,我捂住她的嘴,“回去。” 景娴明白我的意思,狠命的点头,叫着快点回养心殿。 44、第四十三章(改) 回到养心殿后, 本来就还没好转的身体又开始有些低烧了.我真不知道太后从我这次生病中得到了什么启示, 不论什么都是我不喜欢看到的。 容嬷嬷到底年纪大了,挨了十个板子之后竟然昏迷不醒。 我拉住挣脱着要去的景娴,咬牙切齿, “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把板子打在皇后身上?” 太后回了宫,景娴还是照例领着一干妃嫔先去给太后请安, 谁知刚进慈宁宫竟然就被呵斥跪在了地上。这丫头这些年人也圆滑了许多,太后几次三番都没有抓着她的小辫子, 好不容易找到个名目还是个大名目怎么舍得放手。当着众人的面先是把人一通数落, 接着就叫人跪在慈宁宫外好好反省。 大热的天跪着,太阳火辣辣的烤,景娴没日没夜的守着照顾我, 早就损了身子脸色苍白着。 容嬷嬷心疼景娴, 跪着给太后求饶。 这下好,太后直接就赏容嬷嬷五十个板子。 容嬷嬷老大把年纪了, 怎么挨得住这五十个板子, 于是景娴扑过去挡了住。施刑的人一看皇后扑了过来谁还敢动手,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动也不敢不动也不敢,一边是太后一边是皇后谁也惹不起? 太后这些年深感后宫大权旁落,自己总是不得劲儿,一看没人听她的, 就指使着身边的嬷嬷太监上去。这些嬷嬷太监都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哪能不明白太后的意思,动不了你也要让你痛, 也要让你落面子。拉住皇后把那板子狠狠往容嬷嬷身上去,比刚才的侍卫还要狠,侍卫们看着打得凶实际上也不敢施狠手,谁不知道皇后是皇上的心尖尖。这些嬷嬷太监可就不一样了,虽说上了年纪,那力气也不是一班养尊处优宫中贵人可比的。他们看着皇后挣扎着要扑上去,假意拉不住,装着失误把板子打在了皇后身上。 好啊,真是好。 我倒想问问,太后虽说你是当朝的太后,可这后宫大权什么时候真正掌握在你手中过,就是孝敬皇后去世后,这后宫也是几位贵妃共管,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哪里有旁落之说! 撩开袖子,看着景娴手膀上那宽宽的板子印,我生疼的脑仁更加钻心。 “慈宁宫太监李三宝,桂嬷嬷不敬皇后以下犯上,丢出宫去打死作数。吴书来你给朕看好好看着一板一板都要给朕看实了。”我怒极反笑,生生吓得吴书来哆嗦到地上去。拔了你的牙,再放上我的人看你还怎么蹦q,当额娘的没有额娘样三番四次把手伸进儿子的被窝里,成什么体统! “抛裰肌!蔽馐槔词纸怕槔拇拥厣吓榔鹄匆涣镅膛芰恕 景娴捧着我发红的脸颊,再摸摸额头,“皇上,我又让你担心了。” 我拥她入怀,“想让我不担心,就要拿出皇后的气势。” “嗯。”景娴乖巧的点点头。 又是一场高烧,大汗淋漓之后,我反倒觉得轻松了。景娴一勺一勺喂我喝着米粥,眼里泛着心疼,“皇上现在肠胃脆弱只能吃这些清淡一点儿,先将就着吧。” 我没很在乎,倒是问:“容嬷嬷怎么样了?” 景娴低着头,声音有些闷,“容嬷嬷年纪大了,有些伤了筋骨,可能要躺好几个月。” “没大碍就好,宫里什么都不缺,让她安心养病吧。”我安慰着。 看着太医给景娴请脉,我心里想着这丫头最是喜欢闷声不吭气,把苦都吃进自己心里,这些天又是劳累又是劳心的,末了还要受罚受气健康状况肯定好不了。 果然,林太医说:“娘娘有些郁积于胸,加上劳累身体恐有亏损。” 我让他好好给皇后调理身体,林太医是个聪明过人,又是多年在我身边的老滑精,自然明白我的心思又不似御医院的那些太医自知明哲保身,立马笑笑地点头,“皇上放心,臣省得,只要娘娘放松心情,臣保证给娘娘调理得好好的。” 看着景娴端着黑漆漆的药碗,我心里一下平衡了。果然有苦同吃最公平了。 十二进了学也改不了爱哭的本性,扑进景娴怀里,也不管哥哥姐姐都看着先一口嚎出来。 “皇额娘!” 小东西担心了一整天,晚上觉也睡不安稳,总是做噩梦,十一跟他睡一床也不行,最后还是永琮抱着才渐渐睡着了。大清早眼一睁,什么也不管就要去翊坤宫瞧她皇额娘去,还是十一拦着说皇额娘在养心殿,又有永琮盯着这才用了膳,慢慢吞吞跟着哥哥姐姐一块儿过来。 一圈孩子围着他们皇额娘,让我这个当阿玛看了好心酸,都没人理我。好在五儿看见我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才过来安慰我。女儿还是自己的好,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 五儿小小一双手摸索着我的脸,眼泪大颗大颗的就下来了,“皇阿玛,呜,瘦了……”埋着头也不愿从我颈窝里抬起,也不说自己是大姑娘了不让皇阿玛抱了,也不怕我用胡子扎她了,就是哭一个劲儿的哭没完没了的哭,仿佛要把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通通用泪水冲走一般。 我只能拍拍再拍拍一下一下轻轻拍拍我女儿小小的背,柔声的安慰,“五儿乖啊,皇阿玛没事啊。”天知道晚上我还高烧不退呢。 五儿抬起晶亮亮湿漉漉的小脸,满是不信,“你瞎说,明明还有药味呢。” 额的个天,这世上只有你这个丫头敢说我瞎说,小鼻子还灵,我都漱过口了还闻得见。 一家人团团聚在一起,兰馨拿出给我做的靴子,十一也在一边插科打诨哄得他十二弟挂着泪花也笑得咯咯作响。 招手让永琮过来,这孩子才十二岁,可我已经不把他当十二岁的孩子看了,小小年纪甚有见地又沉得住气,看着倒有至尊的大气,看来我可以早早的就退休了。 “皇阿玛。”永琮行礼。 我扶起他,这孩子还是这么讲规矩,怎么说也不听。“十一和十二是怎么知道你皇额娘在慈宁宫受罚?” 我没派粘杆拜唐去查,还是想听听孩子们是怎么说的。 永琮脸色不变,只说:“从儿子之口说出难免有失偏颇。” 我倒笑了,还是怎么谨慎啊,“说吧,阿玛就想听你说。” 永琮见我不用皇阿玛一词,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儿子也不想多说兄长是非,阿玛就是不听我说也能知道事情的全部,儿子有个建议五哥已经除服了,按规矩让他分封出府吧,没理由六哥要出宫五哥还留着的说法。” 正说着,西暖阁外一阵喧哗。 我发现我的眼睛有点花,分明看见永琮瞧着太后的眼色透着些厌恶与不屑,这哪是孙子看玛嬷的眼色分明就是丈夫看着失宠撒泼的小妾一般,再眨眨眼这些又都全没了。我果然是眼花了,永琮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太后不满的看着我,吴书来跪在一边,一脸主子奴才是在拦不住的委屈样。 我心里冷笑着,“皇额娘,这么早来看儿子,真是辛苦了。” 太后听到我略带挖苦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怒气冲冲的说,“皇帝,你就是这么跟哀家说话的!” 你说太后怎么过了一夜才来,这只是我给太后的一个警示。太后昨日被我拦了还当着众宫妃的面赏了皇后自觉有些下不来脸,闷闷地生了会儿气,早早的就歇下了。我让吴书来不要惊动太后,兀自收拾了那两个老刁奴,也告诉各宫太后要尽心礼佛为免打扰太后诚心,今日起就免了到慈宁宫向太后请安。 太后早上起来没有见到桂嬷嬷还觉得奇怪,看着身边陌生的宫人十分疑惑,再等着也没瞧见来请安的人这下才大惊,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回想着法子来孤立她。这下坐不住了,才气极匆匆的来养心殿兴师问罪。 “皇帝,你怎么能这么做?”太后抖着手指着我气得哆嗦。 45、第四十四章 太后怒气冲冲气势汹汹来兴师问罪, 没想到我却轻飘飘一句, “皇额娘,儿子做了什么吗?” 太后脸一滞,想起那两奴才的罪状“不敬皇后以下犯上”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那两个趁机把板子打在挡在容嬷嬷身前的皇后身上,不是自己做死是什么?咬咬牙, 太后强撑着说:“皇帝,哀家那两奴才无缘无故在慈宁宫失踪了, 哀家就是过来问问, 听说是吴书来派人把他们叫走的?” 吴书来跪着埋下头,只当没看见太后杀人般的视线。 真是不撞南山不回头,我让永琮兰馨带着弟弟妹妹下去, 再跟太后说:“皇额娘不知道吴书来是用什么名目带走那两奴才的吧?” “不管是什么名目, 那都是我的奴才!”太后圆睁着眼想要和我强辩到底,“我是你额娘, 想用哪个奴才都不行?” “皇额娘, 这天下是我的天下,这天下的奴才都是我的奴才,皇额娘想用哪个奴才儿子给你选,那些个不知尊卑上下教唆挑唆的奴才胆儿肥了,皇额娘庇护着他们有损皇额娘的名声, 儿子是为了你好。”我不疾不徐地说。 太后如闻惊雷倒退一步,想着自己家原在钮祜禄家族也算不上又多出挑,所以入了雍王府也只能做个格格, 大行皇帝做了天下之主,要不是弘历出息自己也顶多就是个太妃而已那里做得了太后,靠着儿子做了太后这么些年养尊处优简直忘了自己在先帝爷面前根本就不是个得宠的人。太后仿佛一下子垂老了,慢慢后退摸索到一张凳子,半晌也回不了神。 身体大好之后,太后也消停了,她到底是我的额娘,只要老老实实当个家中一宝我也不会和她撕破脸面。 努达海腆着脸递牌子要觐见,我宣了他到养心殿。他倒是老实,也不像以往在我面前叽叽喳喳插科打诨了,站在下面不是观察我的脸色。 “什么事?”不想跟他废话,病了这些日子,折子都积了一摞后,军机处虽说代批了些但是重要的还要我亲自过目。 努达海抠抠脸仿佛不好意思,左一瞄右一瞄,就是不说话。 我烦了,就先说:“努话唠,你真以为你有这么天大的面子,觉得爷生病是因为你家的事?” “难道不是?”他伸头,样子有些像个把头从壳子里伸出来的乌龟滑稽可笑。 “哼!” “呵呵。” 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好了没事就滚吧。”碍眼。 “你真没事?”不确定。 好吧,我怒了,我真的怒了,我看着你一家和乐婆媳关系良好没人招惹是非我心里不平衡了,但是,“努话唠,你还要不要脸,你敢说你没抱着看着你家老婆为你吃错的不良心思!” “怎么能是不良呢,那是夫妻情趣。”努达海害羞了,看着一个已过四十不惑的五大三粗的老男人在一边做出娇羞的样子,我恨不得自插双目。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我只是成全你的不良心思,然后加入了对你的怨恨外带一点看乐子的心态,然后事情失控超出你的想象就全部变成了我的错?” “奴才有罪,奴才该死。” “……”滚。 努达海从善如流地滚了,没多一会儿又回来,“那什么我把白吟霜咔嚓掉没什么吧?” 头也不抬,再这么跟他唠叨下去这一摞折子什么时候看得完啊? “随便。” “怎么能随便呢,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努达海话唠状态全开。 “连长你变了,你果然成了资本主义头子,人民的天敌,地主阶级,官僚主义……” 没知识也要有常识好不?这里哪来那么多主义主义的啊!还有到底是谁说要咔嚓掉谁啊? “一条人命啊,你也不关心关心,说杀就杀,真是冷血动物。”简直是声泪俱下,窦娥再世。 “她有罪。” “什么罪?” “迷、奸未遂。” “……” “需要我把受害人公之于众吗?” 摇头。 “那你滚吧。” 点头。 “还有……” 停步。 “以后我再也不想听见你家的家务事,不然就把你丢给新月,然后让那个蒙古王爷发现你们的奸、情,我好在一旁看经典剧目。” “什么经典剧目?” 白痴。“决斗,两男争一女的梦幻大片,主演努达海。” 努达海听后落荒而逃。 世界终于清静了。 过几天我又发现,太后哪里是消停了,根本就是更改策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太后倒是真心实意来关心我的身体状况,毕竟她一生的荣耀都寄托在她儿子我的身上,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以后会怎样还真不好说。 只是你来就来吧,你带着个尾巴干什么? 十五岁的钮祜禄如月对着我笑语嫣然,让我把这么嫩的孩子吃下嘴是会产生犯罪感的,于是我对她视而不见。太后见我没兴趣反而狠狠地瞪了如月一眼,仿佛吸引不了男人都是人小女孩的错。 如月委屈的瘪着嘴,悄悄看看我,我真是头痛得很。要是太后明摆着跟我说她希望钮祜禄家再出一个宫妃我还可以严词拒绝,现在明示暗示都没有摆明等我自己领略。 人心之贪如蛇吞象。宫里已经没有三十岁以下的宫妃了,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太后要懂装不懂,我也只好不懂装懂。 “如月年岁也正好,永琪还没有指婚不如就是如月吧。” 如月笑凝在脸上,讪讪的看着太后。 太后嘴角有些抽抽,但眼一转遂笑笑,“这个……” “皇额娘最是疼爱永琪,他也到年纪了,眼看着永也该指婚了,要是永琪没指婚让他下面的弟弟怎么办?”堵住太后的话,我先说到。 太后彻底僵掉。 “那就给永琪定下来吧,只等明年指婚。”一锤定音。 看着两个目瞪口呆的,我心情好了不少。 五儿带着十一十二团团把我围住一副逮住你了的样子,我不解,“这是怎么了?” “皇阿玛~~”娇滴滴粘稠稠的。 “皇阿玛~”星星眼闪闪发光。 “皇阿玛。”抱住大腿就是不放。 把腿边的十二抱起来,捏捏小鼻子,“说,是不是惹你们皇额娘生气了?” 十二抱住我的脖子一躲,“没有。”奶声奶气的跟着同时六岁的十一比着简直平白小了几岁的样子。 “那怎么……” “皇阿玛。”五儿跃跃欲试,“我们要去木兰围场。” 木兰围场是圣祖于康熙二十年起设立的皇家猎场。 木兰围场,是满语、汉语的混称,木兰是满语“哨鹿围”或“鹿哨子”的意思,原本是捕鹿时使用的一种工具,以桦皮或树木制成,长二三寸,状如牛角喇叭。用嘴吹或吸,发出“呦呦”鹿鸣之声,引诱鹿来。 木兰围场建立后,无特殊情况皇帝每年都要举行北巡秋a,即木兰秋a,也称秋a大典,渐次成为定制。可世宗在位十三年,尽心竭力处理政务从没有到过围场,但他遗嘱“后世子孙,当遵皇考所行,习武木兰,毋忘家法。”皇帝每岁秋,常例将近一个月时间,是朝廷的一件大事。从京师至围场沿途按里程、地势设立行宫,供皇帝饮茶、打尖、宿驻、办公使用。皇帝每次围猎,一般要进行二十几天。围猎结束以后,在张三营行宫举行盛大的庆功告别宴会,饮酒歌舞,摔跤比武,并宴请蒙古等王公,按军功大小,予以奖赏。 木兰围场北控蒙古,南拱京津,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地。自设立之后,每年都要在这里以行围狩猎的方式演练军旅,推行“肄武绥藩”的国策,从而达到控制蒙古、震慑沙俄、加强民族团结、巩固北部边防的目的。 我倒不是年年都去木兰行围,改成了四年一次有些奥运会的感觉,这不又轮到每四年一次的秋弥,五儿四年前没赶上今年早早的就报名了。 三个小东西团团围住我,眨巴着眼看着我,我有些想躲的感觉。 “皇阿玛答应过我的,不能反悔!”五儿气势汹汹。 所以不能随便答应随口许诺小孩子的要求,因为你都遗忘在天边了,他们还记得牢牢的。 有些为难,带去不是不可以,只是他们都还小我有些不放心。 “皇阿玛,十二也想去。”切切诺诺丢出小眼神。 我没控制住嘴巴,“好。” “耶!” 糟糕! 仨孩子高高兴兴在翊坤宫转圈圈。 我对着景娴傻笑,“孩子大了,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哼!”景娴根本不甩我直接把背对着我。 我别过脸,一边是宠爱的孩子,一边是心爱的妻子,左右为难啊。 把仨孩子招过来,指指他们额娘摊手。 十二要我抱,五儿和十一倒是明白了,扑地就过去了。 我亲亲十二嫩白的小脸蛋,哎,这孩子去行围我还不得派上一个连围住啊!再看看那欢蹦乱跳的俩孩子,我叹气,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古人诚不欺我! 46、第四十五章 得了皇帝爹的首肯, 五格格欢天喜地拉着姐姐们就出宫去了。 紫薇、兰馨和四格格围坐在一桌, 五格格就背着手踱着方步围着他们绕圈。 四格格是第一次出宫,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有些不安。兰馨拉着她的手说:“妹妹别害怕这里很安全。” 这里当然安全,这是哪?龙源楼啊, 这里都不安全,全四九城出了皇宫外就没安全的地儿了。龙源楼已经是五格格亲定的宫外官方聚集场所。平常这里也不过就是五格格加上紫薇、兰馨, 今儿又加上了四格格。 四格格有些腼腆,五格格和兰馨都是皇后嫡女和自己身份不同, 紫薇也是和亲王府的格格, 平常进宫见过相互认识可也不是很熟,今天被五格格拉出来老实说心里有点儿忐忑。 紫薇是在座年纪最大的,不比两个小的, 心细如发的她倒是有些明了四格格的不安, 于是冲着五格格说:“小皮猴,快说, 今天有什么事?” 五格格骄傲了, 背着手得意洋洋就是不说话。 紫薇一个眼神,兰馨眼一转领会到,俩人拉过骄傲小孔雀般的五格格一阵咯吱,还招呼着四格格也一起来。 四格格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平时也只敢偷着羡慕翊坤宫里的欢声笑语, 在纯妃面前还是规规矩矩的做着皇家公主该有的形容举止。人一招呼,四格格雀跃的捏捏手,还是天性战胜了理智四个人滚做一团。 “哈哈, 哈哈,哈哈哈……我不来了了……三对一不公平……哈哈哈……姐姐,好姐姐,我错了……”五格格先还费力抵抗着,没一会儿就竖白旗求饶了。 “真的错了?”紫薇问。 五格格被咯吱地笑得喘不过气,半天没回应。 兰馨着急的说:“知道错了就点点头。” 五格格忙不迭地点头。 三人这才放了她。 “说吧,到底什么事?” 五格格刚得了轻松又想卖关子,兰馨双手一比,五格格立刻讨饶,“我说,我说,我说了了。”双手拍拍胸口顺顺气,“皇阿玛答应我带我去秋围了。” 兰馨还以为五格格紧张兮兮的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原来是这个,哼一声转过头。 四格格听了也略带羡慕。 紫薇倒有些朦胧,不过也忍着没问。 五格格见效果达到,忙得意地拍拍手,“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三人的注意力被拉拢。 “是……指婚!” 如惊天炸雷一般,三人都红了脸。 “胡说什么!” “多嘴的丫头!” “……” “我可没多嘴。”五格格辩解,秋围那可是青年才俊齐聚的场所,她去听壁角的时候清清楚楚听见她皇阿玛有说过要好好相挑相挑,搞得好像挑大白菜一般。不过这话她可没多嘴给姐姐们说。 看着姐姐们都艳红艳红的脸蛋,五格格促狭的凑近,惹来一阵轰赶。她还一边跳一边说:“脸红了脸红了!” 兰馨追上去想捏五格格的脸蛋被滑溜的逃开了,才气极地跺跺脚,“小丫头片子,有你害臊的一天。” “可惜姐姐们看不到了!” 门口有个卖糖葫芦的小子,浓眉大眼,五官虽有些平凡但颇有英气,扛着一垛糖葫芦在龙源楼外招揽生意,还不时往里瞅着。 四姐妹在龙源楼的三楼雅间里嘀嘀咕咕,五格格大方的说,皇额娘担心给姐姐们挑的额驸姐姐们不喜欢,所以她才自作主张把姐姐聚在一起好好问问。 紫薇到底在夏家严厉的教养过许多年,不比满家女儿般豪爽,先还端着姐姐的样,被五格格这个小皮猴多说了几次脸臊得恨不得掐掐五格格的小油嘴。兰馨则直接上前,“你这个人小鬼大的,哪里听来的这许多乱七八糟的。” 五格格委屈,自己不都是为了姐姐们好么,还要被骂,遂赖在四格格身边躲着兰馨的魔爪。 在五格格的卖力追问之下,多多少少得到些有用的讯息。然后保证,“五儿一定会睁大眼睛替姐姐们相看的。” 又是一阵打打闹闹之后,四姐妹才一起出来。 那卖糖葫芦的小子见着人就想往里靠,结果被侍卫拦在外围,只能愤恨地看着人上了马车慢慢离开,他咕噜了几句还是不放弃把葫芦垛扔给一边的人,悄悄跟在侍卫少的马车后面。 紫薇没走王府正门,一来是自己真是一脸通红怎么也消不下去,怕被额娘看见会追问,所以就从偏门进了。二来这偏门离自己住的微澜苑也近,想快快梳洗过后去给额娘请安。 浓眉小子跟在后面看着人进了一座恢宏的宅邸,翘着嘴说:“哼,肯定是贪官,不然这么会有这么大的家业?”然后大眼睛跟着一转,“说你家钱多肯定不介意送几个我花花,我还要养一大家子人呢,反正都是贪的,不拿白不拿!”打定主意后又悄悄离去,想着晚上要夜探。 这个小子离开王府的偏门,快手快脚又回了帽儿胡同的大杂院。 “小燕子,人看见没有?”一淡绿色汉人装扮的女子问道。 “小燕子,有小豆子他们的消息没有?”一着藏青色短衫的男子问道。 “没有没有,这些家伙带了很多护卫根本没办法靠近。”叫小燕子的小子,额,看他拔了小瓜皮帽根本就是个姑娘嘛,大眼睛灵动得很。 “这样啊,那怎么办?”那俩人叹气。 小燕子倒不以为意,“别担心,柳青柳红,我已经知道他们住哪了,晚上我去探探,抓住问问不就知道了。” 柳青柳红相视一眼,只好点点头。 小豆子,小豆子是谁?围着和琳一顿好打的“带头大哥”。 且说这些大杂院的孩子大多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当时永壁想着既然和琳也不追究,那就不为难这些孩子,可又一想就这么把这些孩子丢回大杂院,没有依靠没有营生现在小偷小摸,那大了呢?于是把几个有亲属的孩子送了回去,剩下的自己带走了。 回了大杂院的孩子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只说被人陷害让官府抓了,就只有他们几个回来了。 这个大杂院都住着些孤寡老弱,为首的柳青柳红兄妹上街卖艺挣钱养活一大家子人,可卖艺能卖多少个钱,于是在他们默许下,小燕子领头经常向有钱的人家不定期“借借”钱用。这下可好,生力军被抓走大半,小燕子炸毛了,混不吝要找人算账。找人算账?哪那么容易,那一行人要么在深宫大院,要么在闺阁绣花,要么在宫里当差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小燕子给找着了?于是即将被算账的人都忘记有这回事儿的时候,小燕子们才探到线索,再经过指认四个娇小姐里有三个就是那天的人。小燕子打了鸡血一样在龙源楼蹲着,好容易才跟着找着一家。 小燕子穿着夜行衣一个人悄悄接近王府,她原想这些脑满肠肥的贪官的家都好进得很,护院什么的都是摆设,相比今天也能轻松地找着人再“借”点钱花。哪知这一家和以往的府院根本不一样,防卫严密得很,根本找不到空子能混进去,连着好几天都一无所获根本连墙都不敢翻。 正好这天永壁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娘家有人来,小燕子才趁机跟着混了进去。 理了理穿在身上的蒙古裙装,小燕子有些得意的左看右看,想着蒙古人果然很笨轻轻一敲就晕在了一边,对于自己剥了一个姑娘的外衫又把人随便丢在墙角的行为反而不以为意。 紫薇这些天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想着哪天五格格说的话,脸上还有些微微发烫。 “格格?”金锁看着紫薇有些怀春的模样带着笑调皮的问,“格格莫不是在想额驸?” 紫薇大惊,厉声喝道:“金锁不准胡说!”不管自己心里怎么想,这种话是不能说出来的。紫薇想着自己娘妻的行为让自己只能做亲生父亲的侄女就一阵黯然。 金锁自知失言立刻跪了下去,“格格,是金锁失言,格格不要生气伤心!” 小燕子凭着自己敏锐的方向感,慢慢找到了偏门的位置,再往前走一段路隐隐就看见微澜苑的一角。 紫薇的童年玩伴一直以来就只有金锁一个,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姐妹,她不可能真正生金锁的气,只是再一次告诫金锁说话要先过脑子。金锁忙不迭地答应了,指天誓日的郑重发誓以后都要过了脑子再说话。 紫薇噗呲一笑,觉得自己也太大惊小怪了。把玩着那方黄玉石印章,笑笑的说,“你呀,真是……” 金锁又问着木兰行围是什么,紫薇在四九城住了三年也没遇着过行围,只能根据自己看过的书说给金锁听。金锁听得心驰神往,忍不住想象起来,末了又说:“格格也能去就好了。” 紫薇笑笑,“我很知足,去不去的没所谓。” 正说着,博尔济吉特氏身边的木香撩开帘子,“格格,福晋请您去呢。”说完又出去了。 紫薇知道是阿嫂家的亲人来了,于是小心翼翼把黄玉石收进柜子的紫檀匣子里再把柜子锁好,就带着金锁出去了。 小燕子在窗外躲着瞧见人走了,才大摇大摆进了紫薇的屋子,站在柜子前面,“什么东西这么宝贝?”想着自己在窗外看见紫薇放钥匙的地方把钥匙拿出来开了柜子取出紫檀匣子,“这倒是个好东西。”把玩着温润的印章,小燕子心想着,你把人给我弄丢了,我借你一样东西也不过,便顺手把印章揣进兜里再小心翼翼把柜子复原,如果不打开紫檀匣子查看根本不能发现印章丢了。 拿了印章之后,小燕子又尝试数次接近紫薇可惜都没有成功,想着被敲晕的人可能随时会醒或被人发现,自己的处境就糟糕了,于是又趁人不备轻轻松松的从偏门出去了,出门时候还在想,木兰秋弥啊我还没见过呢! 47、第四十六章 临出门之前, 努达海提醒我什么梅花新月都出来了, 小心还珠什么的我还嗤之以鼻,心想紫薇我都认了哪还有什么还珠?谁知一语成谶,我恨不得给努达海一个大耳刮子, 让你乌鸦嘴! 我没看过所谓的nc电视剧,所以我说:“表现一下你们大家的身手给朕看看, 别忘了咱们大清的天下就是马背上打下来的,能骑善射是满人的本色。你们每一个, 都拿出看家的本领来!今天打猎成绩最好的人, 朕大大有赏。”这是我第一次带着全部的儿子来木兰行围,看着个个挺拔俊逸的儿子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想着随便哪个儿子拔得头筹, 那备好的黄马褂子就赏给他了。 谁知我哪个儿子都还没有说话, 只听见,“是!皇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是谁啊, 你啊我的?听了半辈子奉承话,对这个上辈子听着很正常的对答反而觉得无比刺耳。没有尊卑! 周围一干大臣望着那脱口而出的小子瞠目结舌。而那个小子没觉着自己有错,清高的昂着头,倒比一干阿哥看着还骄傲。 这是谁?我刚想问问,又听见, “谁要你客气了?看!前面有只鹿!” 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谁的声音,好个前面有只鹿!永琪看着果真是无药可救了,前面有三个哥哥, 后面还有七个弟弟,其中两个是中宫嫡子,哪里就轮得上他来代表所有兄弟发言?还有逐鹿中原这句话谁人不知,他到对着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比划着一只鹿? “这只鹿是我的了。”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东西也不管所有人的反应,一勒马往前冲去,回头喊:“五阿哥,尔泰,我跟你们比赛,看谁第一个猎到猎物!” “哥,你一定会输给我的!”又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大笑着说。 “且看今日围场,是谁家天下?”永琪豪气干云的喊,语气充满着俾睨天下的口吻。 喝! 我明显听见身后一阵抽气声,眸色逐渐转深。 那三个人一面喊着,一面追着那只鹿飞骑而去。永琪抬手搭弓正瞄准着那只鹿,突然“嗖”的一声,一支箭羽从他身后袭来直直射着那只已经被震天的鼓擂吓傻了的小鹿。 永琮的马身向前跨了半步,隔着老远一箭飞中鹿身,周围顿时一阵欢呼。我哈哈大笑,“赏!” 侍卫呈上黄马褂。 永琮不紧不慢谢礼尽显大将风度,我觉着脸上倍儿有面子。 永璇永瑜永h一窝蜂围上他七嘴八舌。 “七哥。”永瑜星星眼,满脸崇拜。 “七哥真是神力,这么老远一击即中,踏雪真是省力了。”踏雪是永琮的坐驹,永h顺顺踏雪的马鬃,意有所指地说,又回头瞟一下带着不屑。 “十弟,慎言。”永璇拍拍弟弟的肩膀。 我远远瞧见永琪满脸愤恨骑着马奔来,然后高声诘问:“七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跟着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东西,居然也以为自己有责问阿哥的资格帮腔说道:“七阿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抢别人看上的猎物?” 永瑜永h一听,硬着肩膀想要反击回去却被永璇死死按住了。 永琮勾起了嘴角,浅浅一笑:“五哥严重了。弟弟只是瞧着那小鹿似乎要夺路而逃,怕五哥到手的猎物逃走,所以先行射下进献给皇阿玛而已。” 好个四两拨千斤。不正面回应永琪的质问,反而暗指永琪技艺不精,暗讽永琪没把我放在眼里,反而跟一个奴才争天下。这天下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不容他人染指! 永琪被噎了个踉跄,也没有想到为先前那句大不敬的话向我请罪,反倒是策马朝另一方奔去,那两个东西随即追随而去,无视所有人作风大胆奔放的让我身后传来一阵更大的抽气声。 半晌,才有个人抖抖嗖嗖的从后面滚过来,“奴才福伦向皇上请罪,请皇上恕罪。” “哦,你何罪之有?”我微微眯眼。 “奴才、奴才,教子无方,惊扰圣驾,奴才请皇上恕罪。”那福伦俯身在地,众目睽睽之下动也不敢动,浑身颤抖着。 “教子无方。”我心里一下明了,努达海所说的三个臭皮匠指的就是福伦的两个儿子和永琪了,沉吟半晌说:“子不教父之过。既然你知道自己教子无方,那就降官三等,罚俸一年。” 福伦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如垂老之人一般有气无力的从口中传出一声,“奴才遵旨,谢主隆恩。” 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众人狩猎的心情,而绝大多数人也只是看看笑话就过,根本不理会福家两个已经没有前途的傻儿子的行径,四散开去追逐各自看中的猎物。 五儿和十一、十二都跟着我,这三个小的我也不敢让他们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十二力气小,一张小弓费半天劲儿才射出一支羽箭,嘟着嘴不高兴,远远看见五儿和十一骑马奔跑,拉着我的衣袍,“皇阿玛。”小水珠在上眺的凤眼中凝聚。 我心中叹气,抄手把十二从他的小马驹抱到我的马上。完了,儿子养得比女儿还娇贵。当下便下了决心回去以后要给十二加码,改改爱哭的性子。 视线一下子变高,我还害怕十二会惊慌,哪知他还有些小兴奋,在我耳边快速的说:“皇阿玛,追!姐姐他们在前面。”小屁股一跳一跳的也不老实。马儿奔走,十二咯咯的笑声在我耳边就没停过。 十一有些羡慕,渴望的望着我们,我抱着两个孩子下地手把手教他们拉弓的手法,两个孩子较着劲儿都学得很认真。 五儿那个丫头早早就盯上一边一只小獾猪,制止了别人的围捕,抬手搭弓半闭着眼箭尖有准度的落在了獾猪身上。 我难掩心中的骄傲。看着五儿骄傲灿烂的笑容,再瞧瞧十一十二羡慕得更加认真练习拉弓,我也就渐渐把永琪的不着调放在脑后了。 48、第四十七章 皇帝一行人在木兰行围, 太后皇后和有名份的宫妃们带着孩子还有诸王福晋在承德行宫游乐。 吴扎库氏带着雁姬来拜见景娴。 “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吉祥。”俩人皆行屈膝礼。 “平身吧。” 景娴看着雁姬觉得她美丽大方,四十出头看着却只有三十。努达海几十年来钟情她一人一点儿也不奇怪。 “赐坐。” “谢皇后娘娘。”雁姬不是第一次拜见景娴可却是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心里觉得皇后娘娘满蒙第一美女的盛名果然名副其实, 美丽华贵如一朵盛开的牡丹,怪不得皇上会把娘娘捧在手心里。 俩人都赞叹对方看不出年纪的美丽。 吴扎库氏先说道:“哎, 女儿没养几年,眼看着就要转手送出去了, 心里扎得慌。” 雁姬想着珞琳也到了岁数, 点点头,“就是说,留在家里留来留去留成愁, 可不留又怕选中的女婿亏待了她。” 景娴知道这是他们求着自己相看这次在木兰的青俊, 故而开口,“可不是, 宫里四儿、兰儿也都到了岁数, 我和纯妃也担心的不得了。” “娘娘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还怕挑不到好女婿?”吴扎库氏笑问。 “谁说不是,‘皇帝女儿也愁嫁’这话可是早就有。”景娴还是真担心,哪有父母不担心儿女的,好在孩子们也不用嫁到蒙古去了。 雁姬得了吴扎库氏的眼色, 忙向景娴请求道:“娘娘,奴婢家只有一个女儿,奴婢想请娘娘帮忙指婚。” 景娴想着五儿每一次出宫回来后都会说道说道努达海家那个可爱单纯的小姐姐, 没什么为难就答应了,“好吧,反正一个也是嫁两个也是嫁。” “娘娘以为在卖萝卜呢,一个两个的。”吴扎库氏打趣。 “萝卜?要真是萝卜就好了,我也不用这么烦心了。”景娴蹙眉一笑。 三人顿时笑成一团。 魏贵人听着冬雪的来报,咬着指甲,心想着这么多年自己好不容易熬上了妃位,结果因为皇后小小施了手段就又从云端跌倒了地底,受尽众人嘲笑就暗恨不已,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你们都付出代价。 公主们要出嫁了,魏贵人想着自己娘家也没什么适龄的男子,只有表姐家的两个表侄子看着还顶用,于是对腊梅说:“通知福侍卫了没有,皇上要给公主们择额驸,要他们一定要好好表现自己。”要是他们能尚主,岂不是会变成自己的助力? “娘娘,奴婢已经派人通知过了。”腊梅已经到年纪可以出宫了,但是知道魏贵人太多秘密的她恐怕是不容易见到宫外的天空了,她再一次为年轻时的天真埋怨自己也埋怨魏贵人,可是一切已经不能回头,只能在宫里慢慢熬着。 魏贵人不知道腊梅的心思,暗暗分析着。论最好当然是兰格格,可是皇后和自己不对盘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自己的表侄子,那么就是太后身边的晴格格还有纯妃身边的四格格了。纯妃帮不上自己的忙,就只剩下晴格格了。然后又暗暗摸摸肚子,魏贵人呕的要死,要是自己能生也用不着指望着别人。她哪里知道只有孝贤还在的时候她真正有承恩露,之后的十数年全是自己给自己磨蹭,想有孩子除非无、性、生、殖。 话说那福侍卫得了魏贵人的信,也想要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让皇帝知道自己的是文武双全的。哪知在第一天就得到了所有人的鄙视,连累自己阿玛官降三级,从一个四品官降成了七品。这下福伦没有了随行的资格连夜打包灰溜溜在一片嘲笑声中回了四九城。福侍卫只当是有人嫉妒陷害他们一家,所以更加高傲看见谁都觉得他们只是靠着祖上有功的纨绔。谁知他只是因为皇帝多年对自己的儿子观察后深知,没有福侍卫也可能会有禄侍卫或者寿侍卫而对他不予理会,他才得以和他那傻瓜弟弟能继续呆在五阿哥身边。用皇帝的话说,就当时给儿子买了个玩具,坏了扔掉就是。 福尔康没能在皇帝面前展示自己的武全,于是他想另辟蹊径展示展示自己的文全,苦于没有展示对象只好作罢。于是拍拍难兄难弟的肩膀,说:“五阿哥,他们只是嫉妒你。嫉妒你博学多才,武技颇精。” 永琪自视甚高,觉得一干兄弟都不如自己,皇阿玛对自己这些年态度的改变肯定是受小人谗言所致,故而觉得福尔康一席话很受用,“尔康,你才是我的知己我的兄弟,其他什么的都不是。” “五阿哥,你难道只有我哥一个好兄弟?”福尔泰也凑过来。 三人称兄道弟、惺惺相惜,举着大酒碗就干。 永琪不待见自己的兄弟,哪知他的兄弟也全都瞧不上他。 整天和包衣奴才混在一起称兄道弟,我们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包衣奴才的兄弟! 第二日,不知怎的围场上突然又传出什么捉白狐放白狐的故事。 五格格听了,突然好奇地问:“那放白狐之人,是多大岁数捉到的白狐?” “回格格的话,奴才听说是十年前。”一小女婢脸红红的回答道。 五格格瞬间脸变了,“哼,沽名钓誉之辈,十年前之事为何十年后还拿来说?就放了只白狐而已,那就成了什么心地善良,美好高贵的化身!有道是三人成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日有人说那放白狐之人的好话,我看是别有目的。来人,给我查查是哪家的少爷这般的美好高贵!” 小女婢被五格格一顿呵斥也没有了怀春的心思,细细一想对啊,十年前的事十年之后又有什么好吹嘘的呢? 人只说五格格年纪小小却是个通透人,却不知小姑娘最近看人挑剔呢,尤其是年岁正当的少爷们,没事都会被挑出事儿可谓鸡蛋里挑骨头,更别说这听着都玄乎的。 皇帝知道这一番对答之后,原本有些不睦的脸色有了一丝丝好转,“我爱新觉罗家的女儿眼光高着呢,那些披着狐狸皮的一眼就被看穿。” 下面的人听得糊里糊涂,不知道皇帝心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只知道那个异姓王又成了皇帝眼睛里的沙子。 “回格格,听说那放白狐之人是硕王家的长子,叫皓祯。”下面的人来回。 五格格一听,眉毛倒竖,“那个祯?” “额。”来人不知所以,还是如实回报,“祯符的祯。” “哦。”一听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五格格松了一口气,虽说皇玛法已经不在了,也从来没有见过皇玛法,可是听着皇玛法惩贪官故事长大的五格格对着自己的玛法是格外的尊敬。有人敢和玛法一个名,不知道的就算了,知道的立马给我改了! “硕王?”五格格心里打了个突突,不就是唯一的异姓王吗?有着高度政治敏感的五格格眼一转,这个历史遗留问题的硕王已经下旨要降等袭爵了,原本昭封的时候就没说清楚,皇阿玛带着漏洞说硕王也不是铁帽子王给定了个郡王,如今要降等……等现在的硕王一去,以后就没有什么异姓王了。自以为是大金后人的完颜氏硕王,在京城一干正经王爷面前谱摆得比谁都高,他被下旨降等袭爵,众人都是看笑话一般。 “莫不是想尚主,保住王爵?”五格格脸色一变,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地上一摔,“好大的胆子,莫不是把我的姐姐们当成保住爵位的工具!” 众人一看一向脾气很好的五格格发了火,都很不得把那个放出要穿的什么郡王世子给暴捶一顿。 五格格气哼哼拿出自己的小本本,这个小本本上密密麻麻记着适龄男青年的名字,不用说自然是拷贝自皇后娘娘手中的那一本。把写着完颜皓祯名字的那一行狠狠画了一个大黑杠杠,然后又“咦”了一声,这个完颜皓祥莫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皓祥?怪不得,堂堂郡王家的次子还要拼了命去战场上挣军功,看来这个硕王对待自己的孩子很是不公平啊。 完颜皓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踢出尚主名单了,翘着孔雀尾巴在围场上招摇,自然也是没有人理他的。 五格格睁着探照灯一般的眼睛,四处扫描,细细过滤小本本上的每一个名字。太丑的,不要。太俊的,不要。太高的,不要。太矮的,不要。太瘦的,不要。太胖的,不要。太黑的,不要。太白的,不要。这是挑长相。就这样,小本本上就已经哗哗刷下去许多人。五格格一看小本本上尽是黑杠杠,连没杠的名字都看不清了,于是叫人把其余的名字又重新誊录一份。 一长相清俊的十八九岁青年进来。 五格格一瞧,字还写得不错,于是问道:“你是谁啊,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那人回到,“奴才善保,是格格的护卫,刚刚调过来,格格自然没有见过我。” 五格格“哦”了一句,又问:“这本本上的人你都认识吗?” 善保微微一笑,和气恭敬的说:“这些奴才自然认识。” “那他们怎么样?”五格格趁机问道。五格格知道一个人容易以偏概全,再找个人问问说不定还能看出什么问题。 善保确实是刚刚调过来的,不过这都是他自己争取的,为了能接近五格格他三个月的俸禄都给上司买酒去了。看着给五格格誊录的都是适龄的勋贵家男丁的名字,善保有些涩涩的,以自己的家世连上这个小本本被人挑剔的资格都没有。 五格格大眼睛眨啊眨的,不明白这个人怎么有一种忧伤的感觉,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奴才只是在想。”善保很快恢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想什么?”五格格歪头,想什么能这么忧伤呢? “想格格的问题。” 五格格不高兴了,“哼,难道你在替他们抱不平?” 善保一阵迷茫,这是哪跟哪? “觉得本格格太过严厉挑剔?” “不,奴才没有这个意思。”善保终于搭上五格格的线快速的辩解。 善保也确实是个能说会道的,几句话就打消了五格格的怀疑,只是最后五格格说了一句,打击得善保从一个温和开朗的人渐渐向七阿哥永琮的冰山系靠拢。 “巧言令色。”五格格第一次口才不如人,嘟着嘴还击。 善保一听差点倒地不起。 再一日,永琪看着自己不怎么瞧得起的兄弟们个个收获颇丰,而自己悲春伤秋去了,竟连半只兔子都没有打着。连最小的十二都有两只兔子一只野鸡进账。于是臭皮匠们齐上阵,策马奔腾势必打到最多的猎物。 三人围追堵截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那只鹿腿脚灵便蹦蹦跳跳先前奔逃。永琪被永琮第一天夺了自己的鹿给刺激到了,不管现在这只小鹿怎么奔逃他都一定要射到手。 永琪拉足了弓,咻的一箭射去。哪知小鹿没有了,倒射中了一个姑娘。 到底,那个姑娘是从那儿冒出来的,尔康。尔泰和永棋谁都弄不清楚。到底那只鹿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伏在草丛里的竟然变成一个女子,大家也都完全莫名其妙。只知道,永匡那一箭射去,只听到一声清脆的惨叫: “阿……” 接着,是个身穿绿衣的女子,从草丛中跳起来,再重重的坠落地。永琪那把利箭,正中女子的前胸。 变生仓卒,尔康、尔泰、永琪大惊失色。三个人不约而同,快马奔来。 永琪见自己伤到了人,翻身落马,低头一看,那个姑娘脸色苍白,眼珠黑亮。永琪想也没想,一把就抱起她。 “太医,太医在哪里?” 五阿哥一箭射中一个女子,这可是一件大事,这重重封锁的围场怎么能跑进来一个陌生的人?要是放在平时,这个丫头不管怎样也会被当成刺客给抓捕起来。可是现在,皇帝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个小事件,他的一颗心已经扑扑飞到了承德。 “怎么会晕倒,好好一人说晕倒就晕倒了?回承德。”皇帝一句话,木兰秋弥匆匆结束,当然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因为皇帝心尖尖上的皇后娘娘在承德行宫无缘无故昏倒了。 随军的太医被五阿哥找到,为难的看着躺在一边的姑娘,这个姑娘身份不明,皇上现在是没有时间来管,等空闲了如若问起,这个疑似刺客死了自己恐怕会大祸临头。于是费心竭力替刺客医治,只是这刺客当胸一箭,随军太医觉得自己的后背快要水流成河了。 突然一个明黄色的锦囊从刺客的怀里落出,永琪拾起脸色惊变,明黄色的……民间还有人敢随随便便使用明黄色的东西吗?小心打开锦囊,在场一行人瞬间被里面的东西惊住,一方黄玉石印章,上面赫然刻着“宝亲王弘历”。 49、第四十八章 我看着那方私印, 一中阴魂不散的感觉袭上心头, 内心百般焦躁。这里是木兰不是西山围场,周围经过重重封锁这样也能翻进来,真是不知道是金手指太强大, 还是我人品太坏。只是如今景娴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我也不清楚,小鸟什么的实在没心情理会。 “让太医看看, 先找个地方安置。”我看着永琪深沉的说完就登上马车,“走, 快走, 回承德。” 永琪满脸惊喜,目送我离开,我对这个儿子真的已经失望了。要是我把这个疑似私生女交给永琮的话, 估计他的眉头会比珠穆朗玛还要高, 哪个儿子愿意或是有资格给老子收拾烂摊子,这是逾矩。真不知道永琪手捧烫手山芋为何还这般高兴? 管不了这些多了, 我现在恨不得飞回承德, 哪有心思管这些,先看看永琪是怎么处理的吧。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景娴的肚子,仿佛那不是人肚子而是妖怪肚子。 景娴一脸娇羞真是二八风华重现,她想要起身却被容嬷嬷一把拦住了,“娘娘, 不可。” 可不是不可么,怀里揣着包子万事皆要小心。 心里千回百转,说我不高兴那真是骗人, 眼见着都到了五十知天命之年了,还能再得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高兴,又是心爱女人怀上的。可是一想景娴也不年轻了,过了四十怎么也是高龄产妇了吧? 我问张太医:“皇后的身体可承受得住?”生十二那次可把我吓惨了,当中的谜团现在也还没有搞清楚,愉妃是为此付出代价了,可我总觉得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如今景娴又怀上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皇上请放心,娘娘调养的很好。”张太医是专为景娴诊脉的太医,他说景娴身体没事我自然相信,可是……“若是皇后不生会怎样?” 不生?张太医吃惊地望着我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这,臣惶恐。”张太医抖抖索索跪下,匍匐在地。 “有什么可惶恐的,你直说就是。” “这,启禀皇上,娘娘最好还是生,因为不生会比生更伤身体。”张太医直言。 果然如此么。 景娴很高兴,要做母亲的女人就没有不高兴的。 挥退了众人,我把景娴抱在怀里,我很喜欢抱着这个女人,俩人就这么靠在一起仿佛可以直到永远一般,寂静幽远有人相伴。 景娴亲亲我的眼睛,“皇上,别担心,我会好好的。” 真奇妙,即使我不说,这个女人也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木兰秋弥匆匆结束,最期待秋弥的五儿没有抱怨,天天懂事的在景娴身边照顾弟弟们,和兰馨一起跟景娴说笑逗乐。 “皇额娘,累了,休息一下。”已经是三个孩子母亲的景娴有很丰富的生产经验,每一天都会在翊坤宫里转圈圈锻炼身体,而五儿天天掐着点监督她皇额娘不要累坏了。 “好,休息。”景娴很乐意受五儿的支使,乖乖坐下。刚坐没一会儿,十一和十二一脸怪异的就进来了。 兰馨给弟弟们换了衣服,洗了脸奇怪的问道:“怎么了,看你们眉头皱的。” 一席话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俩兄弟身上。 兄弟z推来推去,最后还是十一说:“宫里都说,皇阿玛从木兰带回来一个姑娘,那姑娘是皇阿玛的女儿。” 景娴一听,“别胡说,你们这都是听谁说的?” “皇额娘,我们没胡说。”十二眼睛有些红,“人就在宫里,他们说那姑娘的眉啊,眼啊,嘴啊的跟皇阿玛一个模子印出来像极了,呜。” 景娴拍拍十二的背,问十一:“他们说那他们是谁?” 十一十二开始上学了,知道礼义廉耻了,宫里传出皇阿玛有私生女一事让z小家伙都有些泄气。十一慢慢也红了眼,“皇额娘,是宫里的宫女们说的,具体是谁孩儿们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姑娘现在在延禧宫,而且是五哥带进宫的。福侍卫还说那姑娘手里有皇阿玛的私印。” 景娴大惊和容嬷嬷两两对望。 “这是怎么回事?”私印,又是私印,皇上怎么可能把这许多私印都遗失在宫外?“容嬷嬷,叫人去查查,是怎么回事?还有是谁在宫里说皇上有私生女的,让那些胡说八道的都闭上嘴!” “韭砩暇腿ァ!比萱宙致踝爬贤绕吆叩木妥吡恕 景娴没有避着孩子们,孩子们都大了,有些事情也应该让他们知道。 事情很快就弄清楚了,原来这话是从一个常在身边的宫女身边传出来的。一个小小的常在怎么敢妄议皇上,容嬷嬷不愧是宫里的老嬷嬷了,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这肯定是有鬼。迅速控制了那位常在还有她身边的宫女,细细一问才知道,这个小宫女在延禧宫里有个同乡,是哪个同乡说的那姑娘眉眼都像皇上。“嬷嬷饶命啊,奴婢没有说过那姑娘是格格的话,奴婢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小宫女喊冤。 最后查出延禧宫的人跟各个宫里的人都说过类似的话,三人成虎最后就被传成了那姑娘是格格的话了。 真是狡猾,这样一查起来谁也不能说这话就是她延禧宫的人说的,众宫人吃了延禧宫的暗亏,看着延禧宫方向的眼睛都有些发绿。 ---------------我是nc的分割线----------------- 话说那一日,永琪抱着小燕子直接就去了魏贵人那里,等向她说明了一切,魏贵人的眼睛都亮了。这是什么,机会啊!想想看,为什么没有抱到其他妃嫔那里而是到了我这里,魏贵人光是想想,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根本没搞清楚是永琪擅自做主把人送到最温柔最有爱心的令妃娘娘这。 魏贵人赶紧招呼太医来给小燕子诊治。 要说那小燕子,还真是穷人家的孩子命硬,要是哪位闺阁千金挨了这么一箭,就是不死估计也去了半条命了。这个小燕子还在归途中就睁开了眼睛,虽说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可好歹也听得进去话了。 魏贵人轻轻靠近,柔着声母亲般温暖向小燕子问话:“姑娘,醒一醒!我说话你听得到吗?能不能告诉我一些你的事?你几岁啦?” 小燕子是孤儿,记忆中不是被人轰就是被人骂,哪里听过这么温柔的声音,模模糊糊回答。 “我十八,壬戌年生的……”她被动的答着,好像在作梦。 魏贵人掐指一算,心中震动,皇上那一年似乎确实有出过宫。 继续问道:“那……你几月生的?你姓什么?” 这个可把小燕子给难住了,姓什么不知道,几月生更不知道,就是哪一年生也是庵里的师太按着样子推算的,可能是壬戌年生的。 那声音还在问:“你姓什么?” 小燕子神思恍惚,睁眼看了看魏贵人。 “没有……没有姓……” “怎么会没有姓呢?你娘没说吗?”魏贵人着急,“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个她知道,“小……小燕子……” 魏贵人愕然。这也算名字吗?这孩子是怎样长大的呢?不由得又有些鄙视小燕子的娘,什么女人能这样把孩子生下来还养这么大?真是有病! 尽管心里鄙视着,魏贵人还是好好照顾着小燕子,毕竟这是她手里的一步棋,能夺回圣宠的一步棋,要是把孩子照顾好了,还怕皇上注意不到她的贤惠么? 小燕子就这样迷迷糊糊进了宫,开始了她“命中注定”“鸡飞狗跳”的人生。 小燕子有些模糊,只知道她睡在一床的锦被之中,到处都是软绵绵,香喷喷的,模糊中,有数不清的大夫在诊治自己,一会儿扎针,一会儿喂药。模糊中,有好多仙女围绕着自己,仙女里,有一个最美丽温柔的脸孔常常在她眼前出现,嘘寒问暖,喂汤喂药。 睁开眼,果然就看见一个仙女站在自己面前,“你是仙女吗?”小燕子呆愣愣地问道。 “啊,你醒了。”魏贵人终于露出一个笑脸,这么些天也不醒,害得自己把手指都拧酸了才把人拧醒。不怪魏贵人着急,皇后又有身孕了,皇上每日里下了朝都呆在皇后那里,把这个姑娘都给遗忘在角落了,魏贵人辛辛苦苦伺候人可是要回报的,所以两指一拧,人醒了。 “你醒了吗?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魏……我是令妃娘娘!” 小燕子望着这金碧辉煌的皇宫都有些闭不上嘴了,“这里是哪里?”再转头环视,香炉里,袅袅的飘着轻烟轻雾。 小燕子觉得好舒服,好陶醉。 “好软的床啊!好舒服的棉被啊!好豪华的房间啊!好多的仙女啊!好香的味道啊……哇,我一定已经升天了。” 魏贵人轻笑,这个孩子有些傻挺好拿捏的样子,她如是想。于是更加温柔地对着小燕子笑,“这里是皇宫,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受苦?小燕子感觉心口有些微微的疼痛,突然想起飞射而来,自己来不及躲避的羽箭点点头,自己的确受苦了。 见她点头,魏贵人安心一大半,果然是皇上的沧海遗珠。然后又说:“孩子,这下好了,你到家了,以后也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不受苦,好啊。小燕子心想,这皇宫里的人还挺好,做了错事知道弥补,想来我也可以好好的养伤再讹他们一笔。不对,皇宫?小燕子一下瞪大了眼。 50、第四十九章 “这只鸟真是威力强大。”我严肃苦逼脸。 好么, 轻飘飘就给我的光辉形象抹了黑, 直接跟风流挂钩。天知道这辈子就那么一次啊,跟原装的比起来我是得多倒霉才会这样啊? 向狗头军师勾勾手指,狗头军师来。 “说怎么办?” 狗头军师带着兴奋的戏谑, “嘿嘿,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听说达哈尔福晋是个念旧情的人, 如今她给达哈尔王爷孕育着美好的下一代,只是孕妇嘛或多或少有些情绪不稳定, 暴躁发脾气, 或许可以让达哈尔福晋的旧识去宽慰一番。” “报告。”立正稍息。 “说。” 努达海有些为难,“其实我还真没什么办法。” 我皱起了眉头。 “别,别介, 等我说完。你想想看, 虽然我们一直努力避免,可该发生的一直在发生。别的不说, 就说那鸟, 还真是长了翅膀,真没人看见她是怎么进了围场,这说明了什么,金手指不可抗。我们是人没办法。还有都是一起长大的,都是一个上书房教出来的, 五阿哥怎么样,其他阿哥怎么样,那差别简直不是一般大。不可抑制的长歪了, 谁也没有办法。” 我恨不得把奏折撕吧撕吧塞努达海嘴里。 “额,当然了,这绝对不是你的问题,其他阿哥都是人中龙凤,呵哈呵哈哈哈哈……那什么有句话不是说,生活就是一场强x,既然不能反抗不如躺下,让强x变成顺x。” 用眼白的地方狠狠看了他一眼,“你确定你没有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额,不,绝对没有。”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理会努达海不自然的停顿,“看戏,可以。不过有的戏,可不是这么好看的。”哼! 努达海显然有备而来,“臣有本。” “说。” “红花会。” “嗯。” “像这样的以破坏社会安定团结,危害群众安居乐业为己任的恐怖组织,我们一定要见一个打一个,坚决予以打击、取缔、抹杀。”义正言辞一番,然后八卦兮兮的说,“听说那只鸟有个哥哥。” “混红花会的?” “对。” 任何社会总有那么一些反国家反人类反社会,总是喊着为人民服务的口号,实际都是以满足自己私欲为目的的非法组织存在。红花会就是其中之一。小,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再小也是反动组织,就好比围着人嗡嗡乱转的苍蝇,小是小,却让人浑身不舒服。永无止境的嗡嗡嗡,嗡嗡嗡,忍不住逮住,也会扒开它的肚子,扯出它的肠子,围着它的脖子绕两圈再勒紧。世界一下子就清净了。 “那小鸟就是一个人形大杀器,不分敌我不分内外,攻击范围之广超乎你的想象,我们只需要等着,有她还怕那些脑残们不像看见蜂蜜的蜜蜂一样围拢过来。等着苍蝇自投罗网,比我们满天满地的抓捕要轻松许多。” 那我就顺应天命,顺其自然,外加顺理成章。 闹心,真是闹心,没有比这更闹心的了。 魏贵人看着我来了,两眼放光好像我是一块上好的肥肉一般,袅袅娜娜的过来,“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吧。”我用鼻子哼出一句,面上倒也不显。拿出私印,我问床上那一坨,“这个是你的?”心里有些气急,好好的私印交到紫薇的手中怎么就成了小鸟进宫的道具了。 小燕子脸上一滞,神情明显有些慌乱。 魏贵人是第一次看见这方私印,看着小燕子嗫嗫嚅嚅的,急切的说:“皇上问你话呢,你快说啊?” 小燕子喘着气,不敢相信的,小小声的问道:“你是皇上?你真的是皇上?当今的皇上?乾隆皇上?”小燕子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乾隆,老天!这是天底下最大的人物啊!是仅次于神的人物呵!是打个喷嚏就会惊天动地的人物啊!是老百姓从来没有福分接近的人物啊!是整个天下的主子啊……我就这么见着了? “你怎么还是你呀你的……”魏贵人在一边干着急。 我气结,为什么我非得跟这帮人呆在一起,智商都被带着降低了。“这是你的?”我又问了一次。 小燕子懵懂的点头,在我身上就是我的了,谁拿到是谁的。 魏贵人大喜,“哎呀我就说这个姑娘像着谁呢。我看着看着,越看就越肯定了,这小燕子真的和皇上像极了,尤其醒过来的时候,那眼神儿,就和皇上您的眼神一个样儿!” 像个鬼,爱新觉罗家那是上眺的丹凤眼,这个丫头眼大如牛,像我,那还真像我!魏贵人这些话你也敢随便说出口,看你以后怎么收场? 小燕子虽然懵懂,但不是傻子,她听着听着就听出岔子来了,急急忙忙想要反驳,可话一出口,就成了一连串咳嗽。“皇上……皇上……我……我不是……咳咳咳……” 魏贵人急喊:“腊梅!冬雪!赶快倒杯水来!”于是拼命拍着小燕于的背:“好孩子从今以后,你的苦日子都过去了,你是皇上遗落在民间的女儿,现在,你回家了!” 皇上的女儿,小燕子一听吓着了,她就是一孤儿,从小生活在尼姑庵,后来又到了大杂院,怎么可能会变成了皇帝的女儿。小燕子是个猴儿精,要不然在京城里蹦q,又总是去这家那家“借”银子花花却总也没有被逮到过。冒充皇帝女儿是要被杀头的!小燕子只冒出这么一个想法,咳得更凶了,一面咳,一面急促的说:“皇上,我……我……咳!咳咳!你你……咳咳……” 床前一阵骚动,无数宫女拥到床前,端茶的端茶,奉水的奉水,拿药的拿药。腊梅高举着药碗,恭恭敬敬的喊着:“姑娘,请吃药!” 魏贵人一声怒叱,非常权威的吼着:“掌嘴!这还没弄清楚吗?听也该听明白了,看也该看明白了!叫格格,什么姑娘姑娘的!… 腊梅“砰”的一声,在床前跪下。双手高举托盘,大声的喊:“请格格吃药?” 便有一大群的宫女,高呼着说:“格格千岁千千岁!让奴婢们侍候格格!” 小燕子看得眼花撩乱,听得惊心动魄。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浑身上下飘飘欲仙,天啊,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于是本来有点清醒的脑袋糊涂了。这可能吗?她只是一个小老百姓,一个跑江湖,混饭吃,经常吃了这顿没下顿的小人物!可是,现在,自己面前黑压压的跪着一群人,对着自己高呼格格。这种荣耀,像潮水一般,把她紧紧的包围着,淹没着。她迷糊了,被催眠了,没有力气再解释什么了,因为整个人软绵绵;都在腾云驾雾了。 魏贵人见状笑中带泪,上前对乾隆一福,“皇上,恭喜恭喜!父女团圆了!” 团圆个鬼的团圆! “什么父女?什么团圆?这么高兴也说来我听听。” 我回头,景娴跟着也来了,忙迎上去,“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有人通传?”担心的看看她的肚子。 我的急切与担心让景娴在正对着我是露出小小的笑花,她说:“是臣妾让他们不要通传的,里面高喝着什么格格千岁,臣妾怕没听清楚?” 看出景娴的担忧和话里的意有所指,我拍拍她的手让她不要担心,静观其变就好。 一屋子的太监宫女,便全部匍匐于地。大家齐声喊着:“皇后娘娘吉祥!” 魏贵人掩饰住严厉的羡慕嫉妒恨也慌忙起身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魏贵人参见皇后娘娘。” 小燕子一惊,慌忙把眼睛紧紧闭上。“这个‘皇后’好神气!” “大家都起来吧!”站在床前,景娴仔细审视着小燕子,“这就是围场上带回来的姑娘吗?” “是。”魏贵人回答着。 “你们都下去吧。”一屋子人都退得干干净净,只有魏贵人站在一旁。 景娴轻轻对着小燕子问:“伤势好些了吗?” 小燕子从出生到现在哪里被人这么温柔的对待过,只能本能的点点头,然后又像忽然惊醒一般摸摸自己的伤口处,“没事了。” “没事就好。”景娴笑笑,然后又转头对魏贵人说:“最近宫里听过不少传言,不管属实与否,胡乱嚼舌根就是宫里的大忌,尤其是这格格,皇室血脉岂容混淆!是与不是自有皇上明辨,魏贵人还是好好管管下面的人。” 魏贵人扑地跪在了地上,哭着对我说:“皇上,奴婢冤枉,这个姑娘那真是怎么看都像皇上啊!奴婢也是为了皇上能父女团圆……” “够了……在皇上面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景娴冷峻而严厉。“皇上自有公论。小燕子是吧,你放心,皇上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好好在魏贵人这养伤,缺什么跟本宫说,本宫叫人给你送来。” 小燕子被景娴的一张一弛一松一紧唬的一愣一愣,只敢微微点点头。 --------------帝后离开的分割线--------------- 等帝后二人离开以后,小燕子才微微回过神,心里叫着惨了, “不好了!原来他们把我当成了格格,又以为我是冒充货,商量着要砍我的头!不行不行,我不要做格格!”然后掀开被褥就要下床。 “格格,你做什么?”冬雪看见了立刻制止住小燕子急哄哄的行为。 “我不是格格,你不要叫我格格。”挥手推开冬雪,小燕子觉得心口一疼,“哎哟。” “格格,格格你没事吧?” “你走开……”渐渐地小燕子又陷入沉眠。梦里她一会儿梦见自己身处仙宫,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仙人仙女,都是没有见过的景致,美轮美奂,令人流连忘返。一会儿又梦见仙兵仙将来捉拿自己,而自己却无处藏身。一会儿又梦见曾经去过的府邸,里面有个小姑娘跟另一个小姑娘说什么山东、济南、夏家…… 赫然睁开双眼,就是这个!小燕子眼睛鼓鼓的,话说那个私印原本就是那个姑娘的,自己见着好看又是好东西才拿走的,这么说来那个姑娘才是格格? “格格,你醒了?” 当格格的滋味,实在太好了!被一干人围着宠着,这可是在戏文里才见得到的。我受不了这个诱惑,干脆先过几天的格格瘾,完了再把爹还给人家。小燕子捧着药碗想着。我也不是多过分,就几天而已,看看我的伤还没有好呢,就当是医药费。 就这样,小燕子心安理得的当起格格来了。 ---------------------这里是翊坤宫----------------------- “皇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景娴觉得很奇怪,格格什么的女儿什么的,不是一早就清楚明白了吗,为什么由着魏贵人撺掇着认下了女儿。 我可不承认我有认女儿,心里深深觉得努达海的狗屁注意不靠谱,不就是把人留在宫里吗,方法多着呢。 51、第五十章 紫薇看着手里这方印惊得浑身哆嗦, “怎么会, 什么时候......”泪珠在眼眶凝聚,几不成言,声声啜泣。 五儿是个胆肥的, 兰馨是个倔强的,四儿六儿是害羞的, 还真没谁在我面前哭得这么惨么兮兮的,怪不得贾石头总说“女儿是水做的”。 “你认识那个姑娘?”有些话要问清楚。 “什么姑娘?”紫薇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茫然不解。 不认识, 那最好。要是这个孩子也跟着脑筋不清醒, 那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务之急,赶忙把她嫁出去吧,免得她和“山无棱, 地无角, 乃敢与君绝”什么的接上头,到时候才真是欲哭无泪。 让紫薇去翊坤宫探望景娴, 我才坐着想, 那个假格格我是不会让她变成真格格的,既然已经进了宫出官已是不可能的了,魏贵人这么稀罕她那就留在身边当个小丫头吧。这当然是惩罚不是奖赏,混淆皇室血脉可是要诛九族的。 ------------------这是紫薇伤心的分割线---------------- 紫薇是个多愁善感的孩子,对着自己的父亲有着无尽的孺慕之情, 却苦于不能相认。如今却被指责遗失了信物不禁悲从中来。 金锁不明白格格因何而伤心,她在养心殿外候着哪里知道这些事,凭着本能知道紫薇遇上难事了, 于是出声安慰,“格格可是被皇上责问了?” 紫薇委屈地点点头。 金琐想了想说:“我小时候不听话还被阿爸用藤条打过呢,小腿上全是一指宽的血棱可吓人了。小姐我不识字,可我有听你念过,爱之切责之深,为孩子好才会悉心管教呢。” 紫薇破泣为笑,“你这妮子教训起格格来了。”被金琐一说,想想也是这个理,遂放松心情然后慢慢回忆,印章是什么时候丢的呢? 金锁也奇怪,堂堂亲王府怎么这么容易就丢东西了?那是他们不知道,偷东西的小贼专逛大户,经验丰富得很,加上又有耐心跟巧合哪有不手到擒来的? 这是奶奶的世界呀世界! 主仆二人思索半天想起那天的事来,永壁福晋的娘家人来了,王府里人多且杂莫不是那天? “格格,可真是呢。你想想,那天以后我们都以为印章好好的搁匣子锁柜子里,也再没有拿出来过,哪曾想早就丢了。”金锁一拍手掌满是懊恼。 紫薇点点头,只是事已经发生了,父亲也让她别担心。“我们还是去看皇后娘娘。”想什么都没有用,不如不想。 “嗯。”金锁一想到美丽高贵的皇后娘娘就止不住向往,这世上怎么能有这样的人儿呢?笑眯眯的跟紫薇说:“格格,皇后娘娘真是得皇上宠爱,人又好,对格格也好,上次我还听五格格说娘娘整天的都琢磨着给格格找个好额驸呢。” 紫薇脸上飞霞,只催促着金锁快走,哪知半路上却碰到了伤好后就迫不及待出来蹦q的小燕子。 小燕子哪是个闲得住的,伤势有所起色就迫不及待想往外溜。 皇宫也,一般人连门也进不了,如今我不但进了还住着,身后一大群宫女伺候着。小燕子美滋滋地想。她哪知跟在身后的一大群宫女全是皇帝的眼线,用来监视她的。 小燕子一番蹦q就从东六宫蹿到了西六宫,不得不说她的活动能力很是惊人。 小燕子觉得什么都是新奇,忍不住惊叹连连,“啊呀,这是一个院子还是一个城呀?怎么那么多房子?左一进右一进的?”看到处处有匾额,更是奇怪极了,“又没卖东西,怎么挂那么多招牌?” 魏贵人跟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渐渐地连人影都看不见了。“人呢,哪去了?” 腊梅都慌张地摇摇头,连冬雪也不见了。他们哪见过这样的“格格”啊,宫里的格格都是知书达理的没一个像小燕子一般。 魏贵人怒火中烧,别的什么都不说,那个丫头简直就是个文盲嘛,一个字也不认识不说,还老瞅着匾额认字认半边。没有人教她嘛?有些警觉,魏贵人直道不好。皇上眼界高着呢,能教出这样女孩儿的女子能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燕子蹦q得欢实,边走还边喃喃自语,“我好像到了一个仙境,太没有真实感了,将来我出了宫,回到民间的时候,说给人家听,人家大概都不相信!” 冬雪好容易跟上趟,一听这话顿时汗如雨下,“格格这样的话可不能胡说。进了宫做了格格是不能胡乱出宫。”说着,就压低了声音:“奴婢在这里不得不提醒你,你一个不小心,被人抓着了小辫子,很有可能糊里糊涂就送掉一条小命!” “那有这么严重?”小燕子不信。 “你最好相信我!”冬雪眼神严肃。 小燕子再无知也是在四九城里混到大的,什么破事不知道,渐渐的把话放在了心里,有些害怕起来。机伶伶的打了个寒战。突然着急起来:“可是……我……我迟早要出宫回家的” 冬雪一阵紧张,慌忙四面看看也没有看见魏贵人,只能打断了小燕子:“嘘!这话就是犯了忌讳,什么‘回家’,这儿就是你家了!从此以后,你的荣华富贵,是享用不尽的!可是,你千万别再说,你还怀念民间生活,或者是……有关你爹娘的疑惑。现在,皇上认定了你是格格,你就是千真万确的格格了!你自己也要毫无疑问的相信这点!” 小燕子大急忍不住就冲口而出:“那…万一我不是格格,那要怎么办?” “什么?”魏贵人好不容易跟上来找着人听到这话一惊,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一跤。腊梅急忙扶住。 魏贵人站稳了,将小燕子的胳臂紧紧的一握。脸色有些苍白,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如果你不是格格,你就是欺君大罪,那是一定会砍头的!不止你会被砍头,受牵连的人还会有一大群,像我,像腊梅冬雪……都脱不了干系……所以,这句活,你咽进肚子里,永远不许再说!” 魏贵人一向在小燕子面前都展示着仙女般的慈爱,哪里有过这样如恶鬼般的语气和神色。 小燕子吓住了,知道她所言不虚。不禁张口结舌,心里苦极了。我怕死,我不要死!我实在舍不得我这颗脑袋啊! 远远地瞅见过来的主仆二人,小燕子更像热锅上的蚂蚁,立觉自己的脑袋已经没有了,禁不住伸手摸摸,还好还在。可又一想,现在是还在,可以后呢? 小燕子怎么也不会忘记那主仆二人的长相,谁让她天天去人家家外的院墙边蹲点呢。小燕子原本想着这个格格要是做得舒服她是不介意一直做下去的,要是不舒服那就开溜这事她也没少做,可万万没想到原本以为绝对不会出现在皇宫里的人出现了呢? “魏贵人吉祥。”紫薇给魏贵人问安。 魏贵人脸上讪讪的,知道这是和亲王府的格格和皇后又颇为亲近,魏贵人就和蔼不起来,装出笑脸和紫薇寒暄几句准备要走。 “咦?”金锁看着那个躲躲闪闪的身影觉得十分眼熟。 “怎么了?”紫薇问。 “格格,不觉得那个人很眼熟吗?” 紫薇顺着金锁的方向看去。 “卖糖葫芦的……阿嫂娘家的婢女……赫……金锁,是不是?”紫薇大惊。 金锁机灵的拉住跟在最后的小宫女,一番询问后,“格格,就是她,是她拿走了你的印章。听说延禧宫的宫女们都说宫里来了个格格,是皇上在外边的女儿,还说她哪儿哪儿都和皇上一模一样!”金锁很是忿忿然。 浑浑噩噩走到翊坤宫,紫薇心里一片苍然。怎么会这样,我那么艰难都认不了爹,为什么你还要偷走我的印章夺去我的身份抢走我的爹?为什么给我的爹爹抹黑? 金锁很担心,只能小心跟在后面搀扶着。 景娴一看就明白了,叹口气,“紫薇过来。” 紫薇轻轻挨着景娴,“皇额娘。”私下里紫薇叫景娴皇额娘,主要是看着兰馨跟着景娴撒娇很羡慕,然后就被允许这么叫了。 “好孩子,不是你的错。”轻轻圈住。 “可是,宫里的人都说……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让别人捡了漏子。” 景娴知道这孩子心思细腻,这会儿已经陷入自怨自艾的怪圈,怎么劝恐怕也听不进去,不如等她发泄一番。 紫薇靠着景娴的肩哭得不能自已,然后慢慢停住,看着被自己哭湿的地方,又有点不好意思。 “皇额娘,我还没说恭喜,倒让皇额娘难受了。” 景娴温柔的笑笑,抚摸着还没有凸显的小腹,“你这个阿姐要是再哭,小宝宝都会笑你了。” 一通打趣,紫薇又是不好意思又是觉得自己没有满洲姑奶奶的气势让皇额娘看笑话了。 “好在这件事传得不是很广,再说也是要明查的,只是苦了我的孩子了。”堂堂帝王家的公主只能做王府的格格。 紫薇连连摇头,“紫薇不苦,有皇额娘爱护紫薇就不苦。” 小嘴甜的让一旁的容嬷嬷的笑了。看着自己的孩子如今温柔幸福的笑靥,容嬷嬷想着格格年轻时要强讲规矩皇上也不重视,脸上总挂着轻愁和倔强一点儿也不开心。如今皇上爱如珍宝,格格倒如娇养的花朵般越开越艳丽。 得了景娴的宽慰,紫薇也不着急了,只是想着那小偷还敢明目张胆的在宫里闲逛就是一阵气。 “走,我们去看看。”紫薇抿着唇说。 “去哪,看什么?”金锁觉得自家格格忽然有了一种逼人的气势。 “去看看延禧宫的新格格!” 金锁大振,忙点点头。好,去看看,去看看那没皮没脸的见了正主害不害臊! 52、第五十一章 小燕子对紫薇的到来感到无比的恐惧。 回到延禧宫的偏殿, 魏贵人只是个贵人而已, 跟着魏贵人混的小燕子当然只能住偏殿……的一个小房间。 关上门锁口窗,小燕子如热锅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怎么办?小燕子很快把头发抓成鸡窝状。“那个姑娘在皇宫,难道说皇上本来就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 不得不说, 小燕子乃真相了。 想了想,不行, 得走。再不走难道等杀头吗? 小燕子很爱惜自己的脑袋,她还没有活够呢, 才不要死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 正胡乱想着, 外面有宫女来报,“格格,和亲王府的紫薇格格来了, 贵人主子请你出去见见。” “呸, 什么格格?”金琐跟在后面小小声啐到。 “金琐!”紫薇低喝到。 金琐扁着嘴退到一边。 紫薇端庄的对魏贵人笑笑,“我只是听说宫里来了个民间的姑娘, 所以来看看。”紫薇在学着长大。 魏贵人有些心慌原本笃定的事情, 如今突然觉得玄而又玄。“紫薇格格说哪的话,我欢迎格格还来不及呢。腊梅去看看格……小燕子姑娘为什么还没有来?” 小燕子打开窗户像翻身出去又觉得不妥,左右看看也不知道应该藏在哪里。 腊梅敲敲门,“小燕子姑娘,紫薇格格有请。” 小燕子眼见没有办法, 心一横一骨碌钻进被子里哎呦起来,“我的伤口又疼了,那个什么格格的, 我见不了了!” 腊梅一听推门一看,小燕子正在床上打着滚直哎哟。腊梅拿不定主意,只能回去禀报,“小燕子姑娘伤势复发,现在起不了床了。” 金锁一听心里直扁嘴,骗谁啊,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就起不了床了?有鬼,心里有鬼! 魏贵人原想着和亲王的格格来看小燕子这是和亲王的示好,说不定就能和和亲王搭上线,小燕子不出来她只能讪讪地对着紫薇笑笑,“紫薇格格见谅,小燕子当胸一箭难免恢复的缓慢,格格可以改日再来。” 紫薇本来只是想来确定一下,现在看样子也知道那个什么小鸟的,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她偷拿了自己的东西,而这魏贵人就吵吵着说她是格格,这里面肯定有阴谋。于是万千得体的说:“贵人娘娘你费心了,紫薇改日再来吧。” 主仆二人离开以后,金锁对紫薇说:“她还知道躲起来,可见肯定是故意拿了格格的东西。” 紫薇心里恨得牙痒痒,决定回去以后先找阿哥去查查这个小燕子的底,看她的行为举止大大咧咧一点儿女儿家气质也没有,说不定就是个偷鸡摸狗的混混,还是女混混。 紫薇乃也真相了。 打定主意两人越走越快,想着早点出宫好找线索。 谁知---- 福尔康自持文武双全没人比得上,可却在木兰栽了个大跟头,成了所有侍卫的笑话。他想自己天纵英才,配个公主格格什么的还不在话下。 所以说,人贵在有自知之名,没有的鼻孔必然朝天了。 福尔康郁郁不快,觉得自己被小瞧了,愈发在同事面前高傲无比。要知道能在宫里当侍卫都是八旗贵族子弟,索额图、隆科多这些曾经权倾朝野的人都是进宫做侍卫起家,这个靠着五阿哥才当上侍卫的包衣居然敢鼻孔朝天!于是福尔康被同事排挤,日子过得愈发艰难,而和他称兄道弟的五阿哥也只是偶尔过来见见他。 为什么? 皇帝陛下要打发五阿哥出宫了,小鸟已经出现,即使对这个儿子失望,皇帝也不希望他为了那么一只鸟而疯狂。 于是见不到五阿哥的福尔康同志悲催了,境遇悲催,可人精神还在。福尔康握拳,尚主,我一定要抬旗,让这些狗眼看人的好好瞧瞧。真是靠着女人往上爬还好意思自称天纵英才! 在魏贵人的周密部署下,福尔康开始了“偶遇”格格。宫里未出嫁的格格哪有这么容易遇到?要是魏贵人还是一宫主位倒还好说,她现在不过是个贵人,说不好听点娘家家世低微,又没有什么钱,宫里又一贯捧高踩低,好容易福家人出了大血,魏贵人也只是把大把钱揣自己口袋里,得了散碎银子的奴才也只把福侍卫悄悄带一边就不管了。福侍卫在六宫边缘晃荡只求能碰着一个格格,等啊等啊,把紫薇盼来了。 福侍卫忘我的盯着紫薇,看得呆然了。 那对盈盈然的大眼睛,清清澈澈,凄凄楚楚,带着无尽的苦衷和哀诉。 事实上那对眼睛眼睛不但没有凄凄楚楚惨惨切切,带着无尽的苦衷和哀诉,反而有些薄怒。刚遇到小鸟现在又碰到登徒子! 福侍卫已经忘我,完全陷入到自己的意境里去了。她的秀丽和高雅,仿佛遍布在她眉尖眼底,在她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那种典雅的气质,几乎是无法遮盖的。福尔康凝视着紫薇,微笑的说道:“这位姑娘你好,在下福尔康是宫里的侍卫。” 紫薇和金锁简直瞠目结舌,这人傻了吧,在宫里对着女人搭讪?难道他不知道就算是宫女,那也是皇帝的预备役么? 福尔康以为紫薇被自己通身的才气迷住,暗自得意。 哪知道主仆二人像看傻子一样看他,金锁重重把人一隔,站在紫薇和福尔康之间,护着她家格格往外走。都是因为临时去了延禧宫,否则现在也不会落得只有他们俩人,连个护卫的也没有。 福尔康眼睛直盯着紫薇,鼻翼呼扇呼扇的。 紫薇觉得自己受了侮辱,加快脚步想要快速离开这里。 福尔康身一侧,轻松移到紫薇面前,“这位姑娘,还没有请教姑娘闺名。” 既是闺名又岂能随便告诉外男,紫薇气得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冲上去把那大鼻孔的鼻梁打断。丝毫不为自己居然也有这么暴力的一面惊心,紫薇即使浑身发抖,也不随便开口,跟这种人说话就是掉价。 金锁气匆匆站在紫薇前面,“你是谁,谁允许你挡住我们格格的路,” 格格,梦寐以求的一个格格!福尔康眼睛闪亮。“在下福尔康是宫里的侍卫……” “我没问你是谁,我是问你是谁!”金锁这些年也养出了满洲姑娘的泼辣个性,加上她对紫薇忠心耿耿,更是见不得她的格格受委屈。今天格格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前有一个卑鄙的小偷,现在又遇到个不知廉耻的,于是金锁拐着弯骂福尔康不是东西。 福尔康好半晌才转过脑筋,顿时气得鼻喷热气。“你这个丫头好没有尊卑,我在问你主子的话,你有什么资格抢着答话。”仔细看看跟着这位姑娘温柔婉约不同,这个丫头长相十分明艳秀丽。不过她的身份和我是配不上的。福尔康自大的想,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只有格格才配得上。 金锁倒是一笑,不慌不忙的说:“真是不知道谁没有尊卑,一个小小的兰翎侍卫也敢拦着主子格格的路。”看着福尔康的侍卫服,金锁眼里明显有着嘲讽。 福尔康大急,跻身上前把二人都狠狠吓了一跳,正慌乱中,“福侍卫,今天你休沐吧,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来人是骥远,骥远自己有军功又不靠自己老子,已经是乾清门侍卫,见着有人拦着两位女子不让,以为是侍卫在欺负宫女,哪知竟是紫薇。技巧的隔开福尔康与紫薇的距离,质问到。 福尔康只好愤然离开。 这边厢紫薇碰上了福尔康,那边厢清醒后的小燕子遇到了五阿哥。 小燕子想逃,可是,她怎么样都没想到。那重重宫门,进来不容易,出去更不容易! 她先是尝试大大方方出去,才走到宫门前面,就被侍卫拦住。小燕子本来就心虚,不等侍卫问话就掉头往回走。怎么办?她不想掉脑袋。然后她大眼睛转转,偷偷摸摸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身太监服,挺直了腰板又出去了。转了一大圈之后,才明白不论是谁想出宫都得有腰牌,而且还都不一样,侍卫是侍卫的腰牌,太监是太监的腰牌,宫女是宫女的腰牌。 “真是麻烦!”小燕子嘟嘟囔囔的,叫苦不迭。“要是出不去,脑袋岂不是要搬家……” 迎面,永琪和福尔泰走了过来。 永琪看到来了一个小太监,就招手道: “你给我们沏一壶茶来,放在那边亭子里!我和福二爷要谈一谈!” 小燕子见是不认识的人连忙用手遮着脸,学着小太监,一甩袖子,哈腰行礼。“喳!”完了抬起头,老老实实做起小太监的工作来。 福尔泰“咦”了一声,这不是哪天那位姑娘吗?于是给五阿哥使使眼色,永琪意会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位姑娘,看她嘟嘟囔囔的嘴里念念有词,有深深以为这个姑娘是他的妹妹,故而起了逗弄之心。 “你在哪个宫里当差,怎么没有见过你?” 冷不丁被人一问,小燕子呆住了,她哪知道自己在哪里当差啊她又不是太监。“额……额……”好半天才想起,“延禧宫。” “在延禧宫伺候哪一位?” 谎已经撒了,小燕子又是老手,见没有被怀疑于是越说越顺。 永琪听她东拉西扯的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因为即将大婚出宫的琐碎繁杂事务带来的郁气也消失不见,心情大好也就对这个自己射来的妹妹有了几分看重。见小燕子巴巴的望着自己,天也晚了于是大手一挥,“你回去吧,晚了我会担心。” 小燕子没听出永琪的亲近之意,只觉得终于把麻烦甩掉了,乐颠颠的回去做准备。什么准备?嘿嘿,你不准我出去,难道我不会自己想办法? 53、第五十二章 小燕子把床帐子上的铜钩子给拆了下来, 一个还嫌不够, 又到隔壁屋里多摸了几个,又叫小宫女去找些绳子,“粗的细的都要, 越牢越好!” 小宫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呐呐的不敢去,小燕子心里正着急顺手就刮了小宫女一个耳光, “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小燕子整日里在市井摸爬滚打, 手劲儿可不比一般姑娘, 小宫女脸一下子就厚了一指宽,抽泣着出去找绳子了。 小燕子还满不在乎的说:“慢吞吞的,宫里的人也这么笨!” 快四更的时候, 小燕子穿着一身太监的衣服, 用一条灰色的帕于蒙住脸,只露出一对亮晶晶的眼睛。左右望望, 蹑手蹑脚悄悄出了延禧宫, 然后又悄悄回来。“既然都来过皇宫了,怎么可以空手而归?”小燕子呐呐自语。慢慢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找,终于给她摸到了魏贵人的隔壁。 “哇!”都是好东西啊,皇宫里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多银子! 这屋子里可没有银子,就算有都是大额银票藏在小燕子找不到的地方。这里是魏贵人悄悄藏匿贵重物品的地方, 要是她还是一宫主位这些东西大可以摆在明面上,可现在却不行了。里面有一些违制的东西,因为没有在内务府里造过册所以成了漏网之鱼被魏贵人藏了起来。 小燕子找来一块布摊开, 开始了疯狂的掠夺。一件一件全塞进布包袱里直到再也装不下。 “谁?”小太监起夜却老远看见这屋里有小小的光亮,于是过来看看。 小燕子悄悄藏到门后,等小太监一推门进来一看,一个手刀砍在小太监后脖颈。 “嘿咻。”把晕倒的小太监藏好了,小燕子背起包袱再一次悄悄离开延禧宫。 轻轻悄悄的来到西边的宫墙下,这儿是宫里最荒凉的地方。 她蛰伏着,隐藏在黑暗的角落,四面张望。见四下无人,便站起身于,走到墙边,仰头看着宫墙,从怀里,掏出一条用帐钩做的工具来。她甩着帐钩,对着墙头抛了好几下,钩子终于抓住了墙头。 她立刻顺着绳子,往上攀爬。 这个过程很顺利。 小燕子眼见胜利在望,马上又能看见皇宫外的天空,禁不住得意万分。呵呵,皇宫,老娘迷迷糊糊的进来,偷偷摸摸的出去,挥一挥帐钩,带走一大包财富。所以得意了,高兴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你不知道你是谁也不能改变你身处的位置,要不然真以为这皇宫大院是你小燕子家的大杂院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这么容易清军入关后,皇帝都不知道会被刺杀多少回!这不是那穿成筛子的清朝历史,皇宫的墙很厚很高很大,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侍卫很多,而且都不是吃素的。 于是---- “什么声音?什么人?出来!” “有刺客!” 顿时四面八方灯笼照,探照灯一样射在小燕子脸上、身上、鼓鼓的包袱上。 侍卫们很兴奋。 娘的,终于逮着立功的机会了,居然还有人这么不长眼睛跑来皇宫行刺?想要挥别皇宫的小燕子就这么被当成了不法之徒被团团围住。 小燕子眼见人都围了上来,手脚齐齐用力想要一鼓作气翻出去。 侍卫们一见气得青筋直冒,当着我们这么多人都让你逃了,我们侍卫的名声还要不要? 被人不知道用什么打松了帐钩,一阵“卡答卡答”之后,全部松掉,小燕子便从空中直落下来,正好掉在侍卫的脚下。然后群情激愤的侍卫对小燕子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围殴。可怜的小鸟话也没说就被打晕了,顶着一张猪头脸被人四脚一提跟抬猪仔一样抬走了。 ------------------第二天一早--------------------- 天亮没多久,我就被侍卫和小燕子惊动了。 带着睡意,揉着眼睛,我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个看不清脸的真是小燕子?大眼睛被肿得发亮的眼皮蒙住,嘴唇外翻,好半天才听清楚一句:“救,救命啊!”真是气若游丝也不为过。但是我是清楚知道这个丫头有野兽一般的恢复力。 “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就有人找到翊坤宫,景娴在床上呆不住,挺着肚子也跟着出来了,结果被吓了一跳。 我连忙叫着容嬷嬷把景娴扶回去,结果人家还不干,“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们齐齐跪下,其中一个,嗯,好像是努话唠家的儿子,叫……骥远什么的。经他一说,我有心理准备还不觉得什么,景娴却是大惊,“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额,这是被阴谋化了? “皇上,魏贵人,五阿哥求见。” 他们?我眉头一皱,现在还没到上朝的时间,天未亮,成年的阿哥和妃子……我虽然不喜欢魏贵人,可我更不喜欢戴有色儿的那啥。 “宣。” 永琪和魏贵人急急进来,看见瘫在地上的小燕子都大吃一惊。 “这是?”魏贵人脸色煞白。 永琪更是直接跪下了,“皇阿玛,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何以被至如此?”声音沉痛,眼睛却看向景娴一方。 魏贵人更是泪如雨下,眼泪汪汪的看着我。 “永琪这是何意?”我沉下了脸。 “皇阿玛,小燕子刚进宫什么都不懂,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女孩子?” “你这是在质问朕?”儿子大了越来越没有规矩。 永琪浑身一颤,“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小燕子是皇阿玛的女儿……” “永琪!”我截住他的话,“谁告诉你,她是我的女儿?朕怎么不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女儿?” “可是,不是有……” “要是人人都有,那朕满天下都是儿女了?” 如此诛心的话,听得永琪磕头如捣蒜,魏贵人在一边也不敢再哭了,哆哆嗦嗦的力求把自己缩到最小。 “来人,宣太医,务必让这个女子在我下朝之后可以开口说话。皇后去休息,今天就免了去慈宁宫请安。骥远是吧,”我指指地上一团,“把她好好看管起来,没有朕的手谕谁也不许见,违者杖责一百。” “奴才遵旨。” 小燕子被抬下。 我看着永琪,真是没见过兴高采烈给自己父亲抹黑的人。“永琪,你大婚在即,没什么事多把心思用在那上面,你的福晋是朕跟你皇玛嬷亲选的,你要好好待她。” 永琪一脸菜色,“甲裰肌! “下去吧。” 魏贵人弯着腰想要跟着永琪一起离开。 “魏贵人。” 她浑身一颤,“奴婢在。” “这是你的吧?”我指着地上一个包袱。 魏贵人抖着手打开包袱,顿时大惊,“请皇上恕罪。” 都是些好东西,只是魏贵人不配用。 “魏氏惊扰圣驾,着降为常在。魏常在,不要令朕对你一再的失望。” 魏常在几乎昏过去,从宫女到一宫主位她花了多少年,再从一宫主位到常在也不过一朝一夕而已。 稍晚,小燕子被带了进来,永琪和魏常在也来了。 永琪我是想给他一个警示,魏常在则是想要好好发作她。 “给她看看。” 吴书来端着盛放物品的盘子到了小燕子面前。 “这真是你的?” 小燕子嗫嚅着,迟迟不敢答话,“这……是我的。” 我轻轻一笑,侧眼看着景娴坐在一旁的幕帘之后,真是怀孕的女人不可理喻,非觉得这个小燕子是反贼是谁故意送进来的,叫她休息也不听,偏要过来看着。“好吧,就算是你的,那你能说说它的来历么?” “济南……夏家……”小燕子一边说小心翼翼抬头看我,见我没有说话就越编越顺。什么娘死了,叫她来找爹,那东西是信物等等。要是我不知道我的女儿不是她,恐怕会真的以为这是真的。 永琪在一旁点点头,一脸欣慰的样子,还不是埋怨的看我几眼。 看得我冒火,早点把他送出宫为上。 “倒是有几分理。”这个丫头从小混迹市井,有些小聪明但是没有城府,几眼就被看穿,我估计她也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于是笑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既然能在王府把东西偷走,难免没有听过紫薇主仆俩的谈话,否则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更或许原本就是乱编的恰好合上而已。 果不其然,那小燕子见我没生气,撑起身来,有些得意,“戏文里都是这么唱的,什么娘亲苦守寒窑十八年了,还有……” “还有什么?”果然是个白痴鸟,随便套套就套出来了。 小燕子咬牙,“别还有没有的了,我不是格格,这个东西也不是我的!都是你们不经我的同意就把我带进宫来,又不是我想来的,现在我要走你们又不许,一切都是你们的错!” “你既然不是格格,那为什么要冒充格格?” “我没有冒充,都是你们说我是格格的。” 好一个胡搅蛮缠,就算一开始错认了格格他也可以立马澄清的。 “我怎么澄清,不是她插嘴我能撒谎吗?”小燕子指着魏常在,一切都是别人的错,反正她就是没错。 好了,现在真相大白,永琪你该看看清楚这只鸟和魏氏的嘴脸了吧!要不是最后一次挽救我的儿子我又何必跟一个毛丫头当堂对峙。 永琪却跪着对我说;“皇阿玛,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 “够了,你闭嘴!” 养心殿上,一个皇阿哥为了一个根本不算熟悉的女子苦苦乞求,真是让我都觉得颜面尽失。真难道就是宿命的纠缠,否则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小燕子进了宫就不能再随便出宫,这样吧,就让小燕子跟着魏常在好好学学宫里的规矩,在你身边做个小宫女到了年龄再放出去。”我不想再理会什么计划,什么剧情,好好想想要是没有了这只鸟,剧情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展开。只是就算这只鸟不见了,难保不会出现另一只鸟,看看小三格格就知道了。人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不但拍得啪啪响,还拍的震天响。这只鸟至少我是知根知底,换一只呢,那不就成了抓瞎?留着吧。 54、第五十三章 紫薇瞪大了眼睛, 水水润润的眼眶里满满是不敢置信,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在皇宫里撒泼! 永壁拿了一个果子随手甩着玩,“奴恩别不信,这可是骥远亲口跟我说的。” 骥远, 紫薇脸一红,“哼, 可见也不是一个好的,怎么能随便把宫里的事拿到外面来说。” 永壁嘶了一声, “小丫头, 怎么老跟着五儿混,也学着她的刁钻了?要是没有皇上的允许,借他俩胆儿他也不敢。” 紫薇明白永壁的意思, 这是她爹变着方儿的要她安心, 眼角顿时湿润起来。 “看看,刚说你跟五儿靠拢了, 马上又眼泪汪汪的。”永壁笑道。 忙用手绢子擦擦眼角, 紫薇有些好奇,“阿哥,听说你被阿玛削了一顿?” 说到这,永壁就有气,堂堂亲王府就这么被一个女混混钻了空子, 用不着他阿玛削,永壁自己都想撞墙,想想昨儿永戏谑的眼神, 永壁就想把那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鸟儿给抓来好好抽一顿。 “别说了,还是过年的事儿。” 紫薇歪头。 永壁跟紫薇细细一说,饶是紫薇好脾气也气得没法儿,“按她那么说。给孩子找个正事做还是错了?合该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去偷去摸去抢,没有一个正常的生活?” 永壁也惊奇,要说一开始小燕子也是怕这些孩子被官府的人欺负,可官府的有案底的,这些孩子到哪去哪作甚都是有据可查的。既然不用再过三餐不济的生活,也该为他们高兴啊,反而想着要把孩子们带回大杂院,然后继续偷摸拐骗的生活。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正说着,金锁过来给永壁请安,“贝勒爷吉祥。格格,他他拉府的格格在外面等着你了。” 紫薇一听知道是珞琳来了,于是问:“怎么不进来?” 金锁一脸笑意,“她怕碰到某人,所以不管奴婢怎么说就是不进来。”金锁早就没有奴籍,还认了吴扎库氏一个远房亲戚为父,原因就是她和皓祥看对眼了。紫薇和金锁虽然是主仆之名可却是姊妹之情,所以特地央了吴扎库氏给金锁换个好出身。吴扎库氏想皓祥本是庶子,又有那么一个偏心眼的阿玛,觉着金锁真是不错,跟着紫薇一起怎么看都不像是丫鬟就答应了。和亲王为了满足萨尔干子的心愿差人上门给皓祥提亲,硕王不敢得罪皇帝的亲弟弟,不顾家里福晋的反对立时就答应了。俩人合了八字就把日子定了下来,金锁竟然比紫薇还要先出阁。 “金锁你怎么还改不了口?”紫薇有些埋怨,说了好多次就是不听。 金锁连连自打嘴巴,“格格,这不是习惯了嘛。” “就是习惯,也要给我改过来。”紫薇自从上次一发飙之后,好像找到了满洲姑奶奶的感觉,性子不再绵软飒爽的很。 金锁笑着点点头。 “可惜某人不在家,不然有的好看了。”永壁惋惜的说。 这又是和亲王府的一道亮点了。 珞琳和永不和。每一次的那个嘴仗啊,真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让整个王府的人看了都肚子疼。按说永这个冷性子的七爷党就是喜欢跟人小姑娘过不去,珞琳这个娇憨的见了永身上的每根毛刺都立了起来,真是狗见羊。 紫薇但笑不语,只说:“阿哥,那我就出去了。” 永壁点头。 金锁是等着当新嫁娘的人了,出不了门只能在门口跟着紫薇挥手,珞琳暧昧的一笑,金锁抿抿嘴脸红红的就进去了。 “紫薇,金锁不知道吧?”珞琳紧紧靠着紫薇,俩人在马车上商量着先去琉璃厂逛逛。 “没说,要不然你以为她见着你能好意思?”原来紫薇和珞琳商量着要去给金锁选一些好东西做婚礼的添妆。 “嘻嘻,没说就好。” 到了琉璃厂,紫薇跟珞琳一间一间门铺细细看着。因都是第一次来琉璃厂,看得有些目不暇接。不过到底是大家闺秀,好坏真假还是辨得出的。 “哇,紫薇你好厉害,我都看不出刚才那本拓本是假的。”珞琳惊叹,他们家是武将出身,有的东西还真是不知道。珞琳看着紫薇沉静的侧脸想着,紫薇真是漂亮,会作诗画画,汉人说的才女就是这个样的吧。 紫薇轻轻一笑,当然是假的,真的在和亲王的书房里搁着呢。 到了一间布庄,紫薇细细看着挑了好些上好的各色丝绸锦缎,把个老板笑得脸上沟壑纵横,快成一朵大喇叭花儿了。 “就是这些,送到和亲王府。”紫薇付过钱吩咐老板。 那老板原就觉得这天仙似的俩姑娘家世肯定不一般,又听紫薇说和亲王府立刻肃然起敬,和亲王也皇上的亲弟弟,听说和亲王府有一位格格怕不就是这位了吧?于是更加恭敬,连连作揖,“格格,放心好了,小的一定派人按时送过去。” 紫薇和珞琳相视一笑。 金锁说是认了亲,可是这嫁妆还得王府出,景娴知道之后还让容嬷嬷塞给紫薇一叠银票,紫薇含着泪收下了。想着皓祥虽然是庶子,可靠着自己本事封了爵,金锁要是嫁妆太薄,怕别人笑话连带着皓祥也没脸,于是更加细心给金锁操持嫁妆。吴扎库氏隐隐有着锻炼紫薇管家的能力,根本放手让紫薇管了。 紫薇早就给金锁定了家具,铺盖被褥,今天主要是来定做头面的。来到一家首饰坊,细细挑选,统共给金锁定了五套头面,有珍珠宝石和田玉之类的。 看得珞琳一脸倾羡,“真好,要是我也有一个你这样的格格就好了。” 紫薇打趣,“没事,等你嫁过来了,我一定做个好扎勒黑普尔呼决不为难你。” “什么嫁过去,什么扎勒黑,你再胡说不理你了。”珞琳脸一下子红到耳根。 紫薇只当自己没看到,“那好吧,就让别人来成为永阿哥的福晋,我给人家当扎勒黑普尔呼去。” 紫薇只是想逗逗珞琳,顺便套套话,没想到珞琳一急立刻问道:“怎么,永有心上人了?” “噗嗤。”紫薇一笑。 珞琳一看知道自己上了当,跺跺脚只匆匆往前走了,心里暗暗自骂嘴皮子怎么这么浅啊! 紫薇一看有门,倒有些迫不及待回去跟吴扎库氏报备了。 “啊!”珞琳走得急直直撞上一个人险些栽倒在地,不过因为是武将世家多多少少有些身手才稳住自己。“对不起。”珞琳连连跟人道歉,谁知那人只是深深看她一眼就速速走开了。 “没事儿吧?”紫薇急急跑过去,上下打量一番,见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 “怎么了?” 珞琳还是望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有点眼熟就是记不起在哪见过了。 “没事。” “真的没事?”紫薇不放心的再问问。 “真没事。”珞琳知道紫薇担心自己甜甜一笑,复而又想起自己在跟紫薇置气,又翘起嘴说:“都是你害的。”一副无理走遍天下的样子。 紫薇想笑又怕再把人惹恼了,只能道歉:“都是我的错,那我请你去吃东西。” “好,去龙源楼。” 俩人离开都没有发现一个人深深地看着他们,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福尔康最近运气不佳,被皇上斥责在家反省,回宫之日寥寥无期。 福伦急得牙齿上火,把福尔康骂了个狗血喷头。福伦是进士出身,官位不算太高,可也是个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从木兰灰溜溜回来之后,连降三级只得一个七品笔帖式,被圣上厌弃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从此福伦也熄了尚主抬旗的念头,想着自己还有两个文武双全的儿子,又和五阿哥交好,日子远着呢谁说以后就没有起复的一天。哪知他的福晋和儿子不省心,总想着天纵英才只有格格才配得上,于是偷着送了钱进宫里,福伦虽然觉得希望不大倒也没拦着。出了事,福伦就指责他福晋不会教孩子,福伦福晋也不是好相与的和福伦对着骂,什么没出息,软面疙瘩之类的通通都骂了出来。福尔泰在家里呆不住,就守着五阿哥不出来。福尔康没地方去啊,只能天天在家里看着闹得天昏地暗,好容易出来透口气,却一眼看见了紫薇。 自那日一别之后,福尔康就深深的恋慕上了紫薇,在他看来这世上没有比他梦中仙女更美好的女子了,于是三步作两步上前拦住,“格格,我是福尔康,你还记得我吗?”面容神情语气和缓,真是天下第一情圣也不为过。 紫薇面露厌恶,看着龙源楼只有几步之遥,拉着珞琳就往那边走。 哪知福尔康是个不知趣的,见状有一次挡在了他们前面。 珞琳火了,“哪来的登徒子,快让开!” 福尔康也不理会珞琳,大鼻孔一抽一抽的,伸手想要抓住紫薇的手臂,“格格,我不是登徒子,我只是想要认识你。” 周围的人做呕吐状,大街市上你一男子想要拉住人未婚姑娘的手臂还不是登徒子? 紫薇躲避不及眼见着那恶心的手凑了过来,却被人一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一看。 “阿哥。”珞琳惊喜的叫着。 福尔康眼见温香软玉入了别人的怀抱,大怒,“骥远,又是你!”说着挥着拳头就上来了。 这个福尔康说是文武双全,实则文不成武不就。他老子好歹也是进士出身,可他的连个举人也没中过,就想着靠魏常在、五阿哥或是尚主向上爬。武呢当然也及不过骥远这个凭着自己军功挣了爵位的人。他还瞧不起人家凭军功封爵,总说别人是草莽武夫一个。如今被这个自己瞧不起的武夫拦了一次又一次,福尔康自不量力的举着拳头就上去了,下场,额,当然很悲惨。 三人没有理会瘫在地上的福尔康,进了龙源楼。 珞琳还在跟她阿哥描述登徒子的恶形恶状,就听见有人在耳边说,“小丫头脾气还挺暴。” “永,是你!”珞琳眼睛大大的。 谁也不知道街对角有一个人抬头看了看龙源楼的招牌静静的走开了。 55、第五十四章 低着头的女人走进一个小院, 推开门, “爹,我回来了。” 白胜龄艰难的转过头,“吟霜, 你去哪了,你真的去他他拉府了?” 白吟霜摇摇头。 白胜龄听闻放下心来, 却又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爹,我们去求福晋吧。福晋人善良大度, 一定可以来救爹的。我今天在街市上看见骥远少爷了, 我们可以去求他。爹~~”白吟霜拉着白胜龄的手哀嚎。 这正是被赶出京城的白胜龄父女。 那日事发之后,努达海怒不可遏,本想着要把白吟霜杖责, 白胜龄却跪着向雁姬求情。雁姬一看这半百老头膝下就这一个孩子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只是把白胜龄父女赶出京城,命令他们永远不许回京。 白胜龄感念雁姬的恩情倒真是带着白吟霜离开了, 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白胜龄在他他拉府多年, 府上主人也善待下人这许多年下来也有些许积蓄,他想女儿大了不如就替她招亲吧。白胜龄为人老实,这下子不但没有招到亲反而被奸猾的媒子瞧出他们父女无依无靠,生生把积蓄给骗走大半。要不是白吟霜自己瞧出不对,这会儿子恐怕被卖到青楼楚馆了。没日没夜的奔逃, 刚走到离京城不远的小镇上,白胜龄就病倒了,白吟霜干脆就雇人拉了板车把白胜龄给拉进城。 白胜龄醒来人已经在城里了, 于是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命啊,这都是命!” “吟霜,把那个灰色包袱拿来。”白胜龄自知时日无多,想着吟霜这孩子以后命运如何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管不了了。 “爹。”白吟霜取来交给白胜龄。 于是白胜龄将这包袱里东西的来历一一讲给白吟霜听。 白吟霜抱着包袱,心里有着不敢置信,解开一看,这包里是一块织锦做成的小襁褓,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敢用的东西。 “这……” 白胜龄不停的咳嗽起来,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给咳出来。 白吟霜却搂着襁褓失神的一步一步走到门边,渐渐地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爹,我去给你找大夫。”说完也不管白胜龄,径直跑了出去。 白胜龄慢慢转过头望着白吟霜离开的方向,眼里有着凄凉,声声泣血的说:“不要孤苦无依,不要!不要孤苦无依,不要!” 等白吟霜拉着大夫回来,白胜龄已经咽了气。 白胜龄一咽气,白吟霜的心思就或翻开了,雇了个人推着板车停尸在了龙源楼对面的街边。推板车的嫌晦气,丢下车就走了。白吟霜只得自个儿把白胜龄的尸体搬下来,然后披麻戴孝插个草标卖身葬父。 龙源楼虽不算北京城最大的酒楼,却是接待规格最高的酒楼,好比超五星酒店。里面进进出出的都是勋贵子弟,随便一个说不定就是哪家的贝子贝勒,或者郡王亲王。 不得不说,小白花是选了一个好地方。披着白衣带着孝的小白花长得楚楚可怜,很快就引起了京中纨绔的注意。纨绔归纨绔,可他们也不是傻子。这是哪,龙源楼啊,从没听说过有人敢在龙源楼撒野,在这买个孝女回家还不得被敲得满头包。所以即使蠢蠢欲动口水长流,也只能坐着看着,听说上一批被送到外兴安岭练兵的八旗子弟快回来了,皇上准备再换一批去。 于是小白花从白日等到日暮也没人问津,只能哆嗦着跪肿的腿一个人把白胜龄又抬上了板车。 多隆远远瞧着小百花蹒跚的背影,一边把玩着扇子,眼里流转着莫名的光芒。这不是骥远家撵出去的丫头吗,好大的胆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又会北京城了。 多隆勾勾手指。 “爷。” “跟上去,多少钱,我买了。”就当送个人情给骥远,这小子最近没少被永刁难,谁让他胆大的看上了和亲王府的格格。至于这个丫头就别出来恶心人了。 随从点点头,跟在了白吟霜的身后。 白吟霜满心以为会碰上骥远,到时候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哀求他,他一定不会对自己置之不理的。 谁知道根本就没碰上。 “这位姑娘请留步。” 白吟霜回头,“你们……” 青衣的男子一笑,“姑娘不是要卖身葬父吗,我们爷大发慈悲给你五十两。” 白吟霜丢开板车,抓紧襟口的衣裳,“不,我不要。” 青衣男子,多隆的随从很是吃惊,一个小丫头卖身要价四十两还真敢开口,普通百姓人家四十两够吃一年的了。现在给她五十两,没曾想人还看不起。多隆随从上上下下扫了白吟霜一遍,有些姿色可也算不上有多艳丽,贝勒爷这就看上了? 白吟霜大吼:“我白吟霜只卖身给仁人君子,你别妄想了!” 多隆随从差点晕倒,我妄想个屁,就你这样的送我我都不要!还有什么仁人君子,我怎么就不是仁人君子了,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是仁人君子了? 这厢还没来得及反驳,多隆随从就被人抓住了胸口的衣襟,“还不放开这位姑娘!”多隆随从转头,好么,硕王府的阿克丹。真是壮汉一名,只手就把自己给提溜起来了。真是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抓着这个小白花,明明是你抓着我才对,你还不放手! 多隆随从跟阿克丹用眼神角力,奈何人眼睛比较鼓,多隆随从败北,只能反手一戳阿克丹的麻经,这才双脚落地。 “完颜少爷。”多隆随从一拱手,“这个丫头卖身葬父,我们家贝勒看她可怜伸以援手,完颜少爷可以如此对我?”因多隆跟皓祥交好,他的亲随大多都看不起只知道摆架子的完颜皓祯。 完颜皓祯鼻子里哼一声,根本不理会多隆随从,两只眼睛直咕咕放在小白花身上。啊,我终于找到心目中的仙女了!(木木差点吐了) “姑娘你没事吧?” 白吟霜看见来人立刻装哭,眼泪挂在眼角要落不落,正待出声却听见有人说:“达春,叫你买个人怎么买了这么久都没有买回来?” 多隆随从达春一见自家贝勒来了,顿时缩到一边然后一番耳语,多隆听罢对着皓祯笑笑,“真是不知道完颜兄对这丫头也感兴趣,早说啊小弟一定会让给你的。达春!你怎么搞的,区区一个下人也敢和主子爷争女人!” 完颜皓祯一听立马变了脸色。 这话明面上是呵斥达春,实际上却是在说完颜皓祯目无尊卑居然敢和爱新觉罗家的贝勒爷争女人,你个奴才敢和主子争女人。 皓祯气得直哆嗦,却又不敢反驳。 于是,多隆大手一挥,“既然完颜兄喜欢,那我就让给完颜兄了。达春,走。” 说是让,那口气里却充满了“我就赏给你了”的意味。 白吟霜认出多隆是骥远的好友,正待追上去却被皓祯拉住了手,“姑娘,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宫里宫外------------------- 延禧宫最近很热闹。 闹腾的小鸟学规矩,引起无数人关注,比当年那个什么格格还要引人注目。深宫大院还就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一拨又一拨的人冲过去看热闹。 “容嬷嬷,这也太不讲规矩了。”景娴有些生气。 容嬷嬷连忙好脾气的安慰,“娘娘别着急,皇上说了限魏常在七日内给宫里一个交代。还有要是那小燕子实在学不好,那就请内务府的老嬷嬷来给她上上规矩。” “可这也太乌烟瘴气了。”景娴还是不满意,嘟着嘴发小孩子脾气。这也不怪她,挺着老大的肚子逮谁都发脾气。 “娘娘就当为小阿哥积福。”容嬷嬷扶着景娴一边坐下。 “娘娘,七阿哥来了。”春燕来报。 景娴一喜,“永琮到额娘这边来。” 永琮给景娴打个千,“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真是的,见着你额娘了,还那么多礼。”景娴有些不满的说。 永琮知道他额娘最近脾气有变化,老老实实过来挨着景娴坐着。看着景娴硕大的肚子,永琮抿抿嘴。 “七阿哥别担心,太医说小阿哥健康着呢。”容嬷嬷知道孩子是想起几年前的事儿忙说道。 “小阿哥?”永琮喃喃自语。 “是啊,太医请了脉,说是一个小阿哥呢。七阿哥马上就有小弟弟了。”容嬷嬷又说。 小弟弟。额娘这一胎若是弟弟就是小十三了,十三…… “七阿哥?”容嬷嬷看着呆呆的永琮轻轻唤一声。 “嗯?” 景娴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永琮了,小七渐渐大了,皇上已经开始让小七到养心殿学着处理政事了。景娴摸摸永琮的手,心里除了高兴就是心疼,小七也才十三岁呢。 冰凉凉的永琮只有在翊坤宫才有一丝笑容,“额娘别担心,永琮没事。” 景娴点点头。 宫里难受的还不止延禧宫的人。 晴儿看着来给太后请安的永琪,有再多的眼泪儿都只能往肚子里咽,不但不能表露出来,还要时时刻刻把笑容挂在脸上。 “谢谢晴儿。”永琪客气的说。 晴儿看着永琪的一抹笑,想着要是现在回家备嫁不是如月,是自己该有多好。 太后的眼光像利剑一样射来,晴儿埋着头,几步退回到太后身边。 永琪走了之后,太后看着晴儿想,这孩子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极为懂事知礼,给永琪做个侧福晋也不是不行。于是对着晴儿说:“晴儿哀家这些年待你如何?” 晴儿一个激灵,柔柔的把手搭上太后的肩膀轻轻按揉着,“老佛爷对晴儿自然是最好的,晴儿能长这么大受人尊敬全托了太后的恩赐,要是没有了老佛爷,晴儿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太后对这个小姑娘还是真心疼爱的,毕竟这么多年深宫陪伴,又听了晴儿这番话心里极为慰贴。 “晴儿想什么我老太太也知道一些,这么些年哀家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孙女了。哀家这就给你做主,等永琪大婚以后,就把你赐给永琪做侧福晋。” 晴儿一听不敢置信的迷蒙了眼睛,跪下给太后谢恩。 56、第五十五章 小燕子被打了, 重重的五十大板, 她趴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弹。 魏常在也被打了,两粒狠狠的拳头敲在肚子上,躺在床上昏睡不醒。怎么能昏睡不醒呢?因为她脚一歪, 花盆底不给力摔了,后脑勺磕地上了, 俗称脑震荡。 规矩啊规矩,就是小燕子的天敌, 加上魏常在故意让嬷嬷刁难她, 小燕子就更加受不了。于是反抗了,于是摔倒了,于是板子来了。 小燕子摸摸肿了屁股, 心里哀怨, 为神马我会飞进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答案是你脚底心痒,木兰那么远你也能跟去看热闹。不行, 再这样下去, 我一定会交代在皇宫里的。小燕子握拳,我要出去! 可是怎么出去呢? 小燕子想到了永琪,那个唯一会为她求情的人。 于是屁股还没好利索,小燕子就悄悄打探着永琪的踪迹。不得不说,小燕子这鸟的恢复力就是快啊, 果然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啊! 永琪的行踪很好打探,因为听说魏常在昏倒了,永琪一得空就过来探望了一次。 小燕子偷偷摸摸把辣椒汁涂抹在手上, 看永琪一出来立刻一抹,嘶----,眼泪就下来了。 “小燕子?”永琪不确定的问。 小燕子眼睛本来就大,眼泪含着里面给了永琪强大的冲击,美丽的小鹿! 永琪也知道魏常在昏倒的经过,可他还是不相信美丽的小鹿会如此对待善良的令妃娘娘,于是他问:“小燕子你还好吧?” “不好。”小燕子原本还有几分不确定,现在干脆开始耍无赖,“我怎么可能会好,这个规矩那个规矩把我的脑袋都搞大了,我以前也没学过这么多规矩。学这些规矩也不是我愿意的,为什么要我学这些规矩。” 永琪看小燕子哭得厉害,渐渐生出不忍,心想都是自己的错,要不是自己没弄清楚就把小燕子带进宫,那么这个可爱的姑娘也不会备受折磨。“我送你出去。”永琪脱口而出。 小燕子大喜,含着一泡泪儿咧着嘴笑了,永琪看得目眩神迷。 于是延禧宫里小燕子的睡房外的墙脚底下,成了密谋出宫的会议基地。与会人员俨然四大天王做派,永琪、小燕子、福尔康、福尔泰。 福尔康好不容易被五阿哥带进了宫,深知要靠着五阿哥这个大树才有前途,所以异常积极的参与。福尔泰跟着这个口没遮拦的小燕子熟悉之后,居然也觉得大大咧咧的姑娘有意思,比起那些规规矩矩的小姐格格们都有意思。敢情你以为小姐格格们都是陪你逗乐的,你也要有那资格啊? 永琪就更不用说了,对着小燕子有一种愧疚感,小燕子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教小燕子规矩的老嬷嬷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永琪却还说,“小燕子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一切自有我负责。” 老嬷嬷没话说,人家可是皇阿哥,虽然这个皇阿哥喜欢自贬身价和包衣奴才称兄道弟已经是宫里的笑话,可本人没自觉啊。现在又要给宫里的宫女做靠山,老嬷嬷表示这已经不是她可控的范围了。于是只好说:“那奴才只好回禀管事公公……”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看着好像乌脸怪的跳了出来,飞起就是一脚把个老嬷嬷踹到了地上,“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五阿哥说话?五阿哥可是皇上最宠爱的阿哥!” 这个乌脸怪就是福尔康。 话说有一天福尔康在回家的路上,不不不,在和亲王府偷窥完回家的路上被人蒙了麻布袋一顿拳打脚踢,据说送回家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人样了。福尔康也不自觉,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 老嬷嬷一哽,晕了。 四大天王趾高气昂的离开,丝毫不觉得一半百老嬷嬷躺在地上有什么不对。 福尔康文艺了,扯着花瓣默默自问,你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你喜欢我你不喜欢我…… 小燕子和永琪尔泰都走远了,福尔康还在蹂躏着手中柔弱的花朵,却远远看着一抹亮色习习而来。 晴儿被太后许婚心里自然高兴,她羡慕额娘在阿玛战死沙场之后殉情的火热情感,她羡慕阿玛额娘始终如一,但她也知道三妻四妾很平常。所以成为永琪的侧福晋,晴儿没有埋怨,因为她把这看做一场献祭,为了所爱的人牺牲是最美好高尚的举止。 可最近永琪不但没有为自己大婚而忙碌,反而老是在后宫里厮混。晴儿紧张了,所以她今天预备过来看看。 在福尔康眼中,这个翩翩而来的姑娘柔美恬静、气质高贵、举止优雅,比起他的女神来说丝毫也不逊色。于是他摘下花一朵,“美丽的花要配美丽的人。” 晴儿看着这个乌漆漆一坨的人忍不住大步后退。 而这个乌漆漆的人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行为孟浪,再一次忘记了自己所处的是皇宫内院,这里的女人都是自己不能觊觎的。 晴儿不知道来人是谁,她厉喝:“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看你的服饰应该是兰翎侍卫,兰翎侍卫怎么可以出现在御花园?” 于是福侍卫再次哀怨了,“姑娘,你怎么可以如此势力,难道人是分高低贵贱的吗?” 晴儿不理他这一套,晴儿出了慈宁宫身边都是有护卫的,于是一干护卫上前,福侍卫双手立刻被反翦。 “你们干什么?”小燕子冲了出来。于是晴儿正式和小燕子结下了仇。 小燕子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典型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根本不知道整个皇宫里就属她这种人身份最低。跳着脚叫嚣,“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能够抓住尔康?” 永琪自然是顺着小燕子,于是对晴儿颇有责怪。 晴儿不愧是四角俱全、机智聪明的人,立刻叫人放开,“晴儿不知道这是五阿哥的朋友,真是莽撞了,还请五阿哥恕罪。” 永琪和晴儿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也知道这是太后给自己预定的侧福晋,于是柔声说:“不怪你,晴儿外面风大,你先回去吧。” 晴儿知趣地走了,背过身却是眼中剧厉,假格格! 福尔康痴痴望向晴儿离开的方向,晴格格,太后身边教养的格格,王府格格,有身份的格格。 一干人最后密谋干脆在永琪大婚的时候,安排小燕子装扮成永琪身边的小宫女出宫。 “好啊好啊!”小燕子拍着手高兴地跳起来,只要能出宫装成太监都可以,宫女算什么? 一份密折到了皇帝手里,皇帝大人只是眯着眼说了一句,西藏土司要来了啊。 ------------------------宫里宫外-------------------------- 骥远对他阿玛说:“我想向紫薇格格提亲。” 努达海大惊,啥? 于是递牌子要进宫。 吴书来过来打发,“努达海大人,皇上有旨,明日请早。” 早你个头,看着还挂在正当中的太阳,努达海掏出一锭银子,“吴公公,皇上心情怎么样?” 这番有窥视帝踪嫌疑的话,要是别人说恐怕会引得雷霆震怒。吴书来却只是笑笑,“皇上心情很好,最近都陪着娘娘。” 努达海点点头,心里一片羡慕嫉妒恨,真能生啊! 出宫后又直接到了和亲王府。 两个老男人关门---- 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只是脸上}人的笑啊,看着麻肉。 57、番外二 四哥的幸福生活 四哥终于把心心念念的二哥娶回了家。 二哥却指着他的鼻子说:“滚, 去找你那相爱相杀的小八去。” 四哥抓住鼻子前的手指, “二哥,小心动了胎气。” 二哥浑身发抖吗,只见四哥兴奋地说:“快请太医, 把产婆叫来,福晋要生了。” 二哥泪流, 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心里不停地捶着一个名叫胤g的小人。爷小时候那么照顾你, 带你玩儿, 给你捉蛐蛐儿,抱着你上树,把着你的手教你写字。你最后坐上了, 我预定了几十年也没坐着的位子, 现在还叫我给你生儿子,真是, 真是欺人太甚、岂有此理! 悲剧的二哥像只青蛙一样肚皮朝天躺着, 被下半、身一阵一阵的阵痛痛得意识离散,唯一心心念念的就是生了以后一定要把胤g的耳朵揪下来,不然难消爷心头之恨。 天明之时,婴儿的啼哭声震天。 四哥抱着软绵绵一团,心情激荡。 二哥躺在床上静静熟睡, 苍白的脸渐渐有了一丝丝血色。 四哥在二哥头上轻轻一印,悄悄说:“二哥,弟弟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二哥睡梦中翘着嘴, 像是在说,你敢不对我好! 四哥冰山融化,冷厉的脸上竟然挂着一丝微笑。 太阳公公眨眨眼,有一度觉得自己应该配上个老花镜了。 小五儿傲娇新婚生活 和|这个伪冰山人造冰山后天冰山,在遇到除冰机和孝公主以后,瞬间融化抖搂成人型,人模狗样的做温文尔雅状。 小五儿和孝从小娇生惯养,到了公主府也不改古灵精怪泼辣傲娇的模样。 和狗腿说,“我满洲的姑奶奶就应该是这样的性格。” 永哼笑一声走了。 永壁拍拍肩膀一脸保重。 多隆骥远皓祥无话可说。 只有荣亲王永琮,“继续发扬。” 和|下了班回家,半道上路过点心铺子,想着媳妇儿最近有些食不下咽,就爱吃些小玩意儿,虽然不是很赞同,不过还是进铺子精心挑选了几样。 回了家,感觉气氛不对。 和孝躺在贵妃榻上怒目而视。 和|一个激灵,满脸奴才样,“公主有礼了。”巴巴的把小零嘴儿包裹递上去,谁知得了一个后脑勺。 茫然的看着秋嬷嬷。 秋嬷嬷一笑,“恭喜额驸爷,公主有喜了。” 和|欢蹦乱跳,完全没有看见他媳妇儿眼里的寒意。 半夜抱着被褥,和|可怜巴巴的蹲在卧房门口睡了,正式荣升看门总司令一职。 小十二的呆萌选妃记 永d终于迈入十五岁大关了。这是一个爹愁妈愁哥哀姐叹弟肝颤的年纪。 好容易被和孝领着到了公主府,满院的闺阁秀女让永d坐立不安。 “十二阿哥有礼。”一人娇美如花对着永d巧笑倩兮。 “十二阿哥这边请。”一个美目盼兮对着永d素手纤云。 永d汗如雨下,天雷滚滚的滚到他姐夫和|的书房。 和|也无奈,没方法谁让二舅子是天下第一小白兔。我的岳父大人诶,我的大舅哥小舅子g,你们这是基因突变么?一屋子奸狡诡诈的人中愣是给养出一朵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小白兔眼巴巴望着姐夫。 和|嘴角上扬完美露出八颗牙齿,“永d,来告诉姐夫,看上哪一个了?” 小白兔扭捏,“没。” “怎么能没呢?来,告诉姐夫,别害羞。”大灰狼徐徐善诱。 小白兔坐不住了,那些姐姐们都好可怕啊,姐夫也好可怕啊,明明宫里已经有很多宫女姐姐了,为什么姐夫还不停地问我看上谁了呢?嗯,我一定要告诉姐夫,宫女是要经过小选才能入宫的,而且那些姐姐身上的味道好刺鼻,估计是会落选的。 和孝捏着和|的耳朵,“你这个笨蛋,这么点儿事儿都办不好,要你做什么?” 方案一失败,和|惨遭家暴。 西山围猎。 很多八旗贵女也来了,骑着马手持扬鞭,英姿飒爽不输男儿。 永d顶着白云出了帐篷,拉弓,嘿咻一箭射中了大树。 呜。 “哈哈哈。” 一旁人见状,捧腹不止。 永d羞愧的低下了头,眼圈都红了。 捧腹之人见状,嘴角抽搐,“你哭什么哭……还哭……不准哭……我求你别再哭了,呐呐,这样吧,我带你去打猎。” “真的?”小白兔鼓圆了兔红眼可怜巴巴的。 远处,“小十二很开心啊。” “可惜身份低了点,又是科尔沁的人。” 小白兔骑着马身子一歪,被一旁的小姑娘手疾的提溜起来,然后手叉腰做茶壶状,小白兔搭拉着耳朵默默听着。 “其实也还好了,虽然她阿玛只是一个贝勒,但身份低点儿免得想入非非的。” “那……也只好如此了。” 方案二貌似作战成功。 十三恶魔宇宙进化史 宇宙完人十三爷,一开始时也不是那么完人的。圣祖爷宠着爱着,飞扬跋扈的度过了青春年少的日子,可有一天从云端落下,养蜂夹道十几年暗无天日的生活,让意气飞扬的青年变成温和有礼的中年,从此开始宇宙完人进化史。 这一世,十三爷可谓是父母双全,地位尊显,天子骄子。 于是被命运掩藏的飞扬意气渐渐生根发芽又冒出了头。 从小就懂得用带着奶香味的无齿微笑俘获人心,再大点儿渐渐成长为紫禁城一霸,偷鸡摸狗之事自然不屑于做,可胡天昏地之事却是做得风生水起。 上书房的纪师傅,大烟锅子丢过成千上百回,胡子被打过节,背上被贴过花,曰,“香烟先生”。 敢怒不敢言啊。 谁让人是皇帝陛下的老儿子啊。 荣亲王面无表情地说:“十三还小。” 众人见状抖三抖,你到底是生气啊生气啊还是生气啊。 荣亲王怎么可能生气?十三要上房,荣亲王叫人搭梯子,下面还留两个人手持箩筐守着,坚决表示一定接住所有飞来的瓦片。十三上树,片刻工夫人梯已经搭好,恭请十三爷莅临。 总之就是要什么有什么。 好在十三骄而不横,为人聪明好学一点就通。 纪师傅捋着胡辫子,摇头晃脑,“十三爷做的好文章。”完全忘记了背后还牢牢贴着香烟先生的纸片。 于是十三依旧快乐的到处作恶。 58、第五十六章 西藏公主要来, 熟知剧情的努达海对我说:“姑娘大了, 当心留来留去留成仇。” 理是这个理,就是听起来怪别扭的。“紫薇只能作为和硕格格出嫁,不能给她建公主府啊。” 放下茶碗, 我瞥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 努达海明白我怕女儿嫁过去受气, 要给婆婆立规矩,忙讨好说:“皇上你放心吧, 雁姬绝对会是个慈爱的婆母的。” 见我不信, 努达海都快赶上孙猴子了,抓耳挠腮的,“媳妇过得好不好, 幸不幸福, 全靠男人。男人把媳妇放在心窝窝里揣着,媳妇还会受气过不舒坦?” “你能保证你家那倒霉儿子能一辈子对紫薇好, 不会出小四月格格事件?” “小四月?”努达海理解不能, 我也懒得理会。 “啊!”努达海一拍脑袋,“怎么会呢?我儿子在我良好的言传身教之下,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 骥远是我亲点的乾清门侍卫,为人确实不错,于是我跟景娴商量, “觉着怎么样?” 景娴点点头,“看着他他拉福晋是个会教养孩子的人。” “怎么说?”我问道。 景娴笑了,“皇上忘了, 还是你说的,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骥远年纪轻轻就有了军功,可见这个孩子是个上进的。我还听说他他拉府上多有一个新规矩,说是不许纳妾。” “有这样事儿?”我倒好笑,努达海什么时候又搞了个这? 景娴捂嘴一笑,悄悄拿出一本小册子给我。 我一看,这不是五儿那鬼丫头的字么?再一看,哑然失笑,“这简直比粘杆处还精细!”小小一个册子密密麻麻全是京城里各家勋贵小爷们的全景资料。“这丫头哪来的这么些东西?” 五儿整日里都呆在深宫大院里,这些东西肯定是有人帮她做的,不管是谁人才啊! “听五儿说是个叫善保的侍卫帮她收集的。”景娴更是好笑,小小丫头一个整日里别的不干,尽琢磨给格格选夫婿。 善保,好像是乾清门的侍卫,仿佛永琮很看好他。我心里想着这是个人才,可却没有料到是这么大个人才。后来粘杆处呈上的折子写着善保有个弟弟叫和琳,才记起和|有个骁勇善战,为人节俭,性格耿直的弟弟就叫和琳。这兄弟俩关系好性格却不同,在乾隆朝那是一将一相,一文一武,威风的不得了。再细细一看,姓名家世什么都对的上,我才确认善保就是和|。 我以前就说过,上辈子我书念得少,关于许多的历史知识基本都是看些小说得知的,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和|以前是叫做善保的。 这个人是个人才,首先我肯定。 既然是永琮看得起的,那我就多观察观察。史书上对和|的功过怎么评价我是不知道,我觉得作为一个皇帝就要知人善任。这善保既然是个人才,我就不大意的善用起来了。再说他贪不贪财是一回事,我让不让他贪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就算和|是史上第一大贪官那也是有心纵容的结果,全怪不得他。 最后我和景娴商定给四儿定下的是兆惠的儿子,乌雅尔扎兰泰。 兆惠可是雍正爷我阿玛生母孝恭仁皇后的族孙,长年在西北戍边是个优秀的将才,被封为一等武毅谋勇公。 纯妃倒是好眼光看上了傅恒的第二子福隆安,可是我是不会让四儿嫁给富察家的孩子的。 孝贤没有儿子,可富察家是有一个皇子阿哥的----永璜。永璜现在虽然看上去没有夺嫡的心思,难保不会被别人推到台面上来。纯妃一脉,永璋虽早早入朝参政,但性子较为绵软。永工诗,善画,老早就作出避世之姿。我不知临到头了,纯妃想用自己的女儿去换取什么?剩下的永a老老实实在户部数银子,永璇永瑜永h是永琮的铁杆,永w养在景娴身边,至于永琪不提也罢皇家不差他这碗饭。 所以富察家的好儿子那是要留给兰馨的。 傅恒是个聪明人,没有跟着富察家里的一些人围着永璜绕圈圈,老老实实做纯臣。让他家给永琮做臂膀在适合不过。 景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所以我决定把人都召进宫来,名目嘛就考校八旗子弟好了。 进宫的人多,为了让气氛不那么严肃,众人总是三三两两或站或坐在御花园里。 只是---- 这个完颜皓祯怎么也跟着混了进来? “哥,你也没说清楚啊,这硕王家里也算八旗的啊,正白旗。”弘昼莫可奈何的说,他也不想看到这个自高自大的耗子。 考校无非也就是考考文化课看看你的文学素养怎么样。 来的这些人背后都跟着成了精的家长,谁都知道是为了让皇后太后看看为了额驸而已,所以多是把机会让给福隆安他们。 景娴点点头,看样子也是满意的。 我瞧见十一和十二在一边探头探脑的,就知道这z小家伙是来做情报员的。 谁知那个耗子还真是傻人多作怪,每每抢在人前作答仿佛卖弄自己学问一般。而那个颠三倒四的硕王居然还洋洋自得的点头示意。一旁的人见了,都纷纷跟硕王父子拉开距离。 我耐着性子没发作,心里却想着这个耗子降等袭爵以后也还是个贝勒,倒是要想出办法把他踢出宗爵去。爱新觉罗家的后人几代以后都只能做普通旗人,凭什么你个外姓人还享受着宗室爵位,真是心安理得啊。 看来好一会儿,我才发现除了永琪以外所有阿哥都到了场。笑容渐渐隐了下去,却感觉被人拉住一只手。 景娴对我笑笑。 我压下不悦,再重新把视线投向中央。 那只耗子为了展示自己的文武双全居然要跟骥远动手切磋一番。 吴书来小心翼翼的问我:“主子,你看……” 我倒是笑了,你一个花拳绣腿的居然要跟立过军功的人比。还没说话,耗子跃跃欲试,吴书来眼底里尽是厌恶。“好啊,你们就展示一下自己的身手吧。” 一时间,大家都退到了回廊里面。 我小心翼翼把景娴扶到座位上,几个儿子也自觉站到了各自额娘的身边,景娴更是被围了个团团。十一十二一边把手一个好像哼哈二将一样,难得看见永琮憋着笑。看来小丑却是是娱乐气氛的好推手。 示意开始,耗子就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 有勇无谋。 几个回合下来,面上好像势均力敌,却是耗子落了下风。骥远就像猫戏耗子一般,逗耍着耗子左扑右扑一点一点消耗着他的体力。 十二看着无聊了,直咕咕盯着他额娘的肚子,“皇额娘,弟弟累了吗?” 景娴摇摇头,心思也早就不在那里了。她掏出一块精致的怀表一看,脸上有了不耐。呵,再大的事都比不过她的儿子们的下午茶时间。 骥远得了永琮的眼神,几个回合就把耗子掀翻在地。 硕王一脸郁色。 “好啊好啊好啊,这位壮士你真厉害,小燕子服了,你做小燕子的师傅吧!”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鸟把众人都雷翻了。 不要命了啊! 穿着宫女服饰的小燕子不顾众人惊惶的眼神上前就拉住骥远的袖子,“你真厉害,小燕子讨教几招。”说完挥着手就冲上去了。 骥远左躲右闪也不好跟宫里的宫女过招。 小燕子越发得意起来,蹦q的更欢腾。 我正要叫御前侍卫把人拿下,五儿一鞭子打在了小燕子背上。 “哎呀!” “好大的胆子,敢在皇宫撒野!本格格来教训你!” 小燕子一边逃还一边嚎,一边嚎还一边逃,“背后偷袭,你不是英雄好汉!”小鸟蹦q上假山,五儿立刻甩鞭子缠住鸟脚使劲往下拉。照着姿势小鸟一定会摔个狗啃泥,而且会破相。 谁知永琪冲了出来,拉住五儿的鞭子一扯,五儿人小力弱哪里扯得过永琪,松了手后退几步坐在了地上。 景娴惊得站了起来,永琮飞奔出去。五儿却好模样样的站了起来,一个侍卫装扮的人面趴在地上给五儿做了垫子。 众人都给在了地上齐呼:“皇上恕罪!” “哼!好好一场考校居然如此收场!”冷冰冰的声音让所有人浑身一颤。“硕王教子无方,着降为硕贝勒,责硕贝勒父子二人闭门思过,罚俸一年。” 硕王艰难的磕头,“谢主隆恩。” 护送着景娴回了宫,安置好一切,才发现我的儿子永琮已经快及得上制冰机了。 五儿低着头,她哥不说话比说话还让人难受。 瞧着五儿不停递过来的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我这颗孝女的心只好去打个岔子,“你叫什么名字?”看看这个侍卫长得眉清目秀的,只是有点面瘫啊。 侍卫打个千,“奴才二等侍卫善保给皇上请安。” 善保,这就是和|?想想王老师演的那个胖子和二,我表示接受不能。“善保护主有功擢升二等轻车都尉。” 面瘫的脸上不喜不悲,“谢主隆恩。” 怪不得永琮欣赏他,敢情是一国的。 五儿趁机滚到了景娴身边,景娴抱着五儿上上下下摸一边,直到肯定没事才把孩子放开。 至于永琪带着他的跟班和那只鸟齐齐跪在养心殿前面,等我在翊坤宫吃过了饭哄了孩子再去料理他。 -----------------------宫里宫外---------------------- 小白花正在帽儿胡同悲春伤秋,完颜皓祯喝得酩酊大醉的就来了。 “皓祯少爷。”香菱迎了上去,扶着皓祯坐下。 白吟霜急切地问:“皓祯少爷,你有帮吟霜查到什么消息吗?”小白花想着自己也可能是贵族家的小姐格格就禁不住欢欣鼓舞,只要有了相同的身份,那么骥远少爷就一定会像自己提亲的。 耗子推开香菱举着茶水的手,抓住小白花的肩膀,“不要再想着骥远了,皇上要把公主嫁给他,他马上就要尚主了!” 59、第五十七章 景娴晚上用膳的时候叫着肚子疼, 等太医一来把脉, 直接把翊坤宫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动了胎气! 我悔恨啊,管他什么面子啊, 规矩啊的,就应该直接把人召进宫让景娴挨个儿瞧一边就是。民间都允许丈母娘看女婿呢, 第一夫人就不能单独看看了? 真是有气无处发! 到了三更天的时候,我一步一步离开翊坤宫。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 最危险的恐怕就是十三四的小姑娘和上四十的高龄产妇了。拇指食指捏着鼻梁, 我放在半空的心还是没有落进胸腔里。 等到了养心殿,才发现殿前的广场上还跪着三坨,额, 有个什么还瘫在地上。走近一看, 呵呵,这不是那只鸟么, 还真是粗神经, 蜷着就睡了还流口水。我恶狠狠的盯着她,这只鸟倒是大气,睡得浑然不觉。 永琪一看我走过去,连忙挺直背脊。 “跪了这么久,有什么感悟没有?”我凉凉的问。 永琪眼里似有些悔恨。这个孩子被太后惯得有些托大, 过了十八还能住在宫里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隐形太子了,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头上还有三个阿哥,更不用说中宫有两个嫡子。 “说来朕听听。”知道悔恨就好, 就怕你自以为是,把最后一点儿父子情分都磨掉。爱新觉罗家不杀子嗣,可要做点别的还是行的。 “儿臣无状不配做个哥哥!”永琪眼里湿湿的。 头顶满天星斗,我转身离去,“你先回去吧。”我边走还边想着要给御史们一点儿暗示,让他们行动起来,抓住硕贝勒的错处给我狠狠地参。 “五阿哥,您回去吧。主子一会儿还要上朝,主子一晚上没睡了……他们你就别管了,主子自有定论……”吴书来小小声地在后面劝导,话音随着风声走进我的耳朵。真是至情至性,就凭着他永琪也没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皇帝是天底下最孤独的人,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宝贝,却还让她身处险境。 “皇阿玛,你放过他们吧,尔康、尔泰、小燕子都不是故意的!”永琪哀嚎。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了。 “永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你怎么不问问你的阿玛为什么一晚上也没睡觉?”我问。 永琪语塞,呐呐不成言,仍然说:“皇阿玛,你是仁慈高贵富有爱心的皇阿玛,求您原谅他们吧,儿子给你磕头了。” 我的眼神暗了又暗,nn你特么的,把好好一个孩子给我扭曲成这样! “我可以原谅他们。”永琪眼睛一亮,“不过你真的确定要我原谅他们吗?”永琪高呼皇阿玛慈祥。 我的孩子,我们父子缘尽于此了,没有教好你是我的错,不过我也不能再让那什么手指金牵着我走了。“让他们走。” 内务府迅速的行动起来,永琪的婚礼被提前了两个月举行,朝堂上下都知道五阿哥被我厌弃了。 “……过继为朕之二十一叔父、慎靖郡王允禧之嗣……” 永琪穿着大红的吉服,呆呆的跪在地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吴书来把圣旨高举到永琪面前,“慎贝勒接旨吧。” 屋外是欢天的锣鼓和鞭炮,在应该尽是喜悦的小登科这一天,永琪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他重重的磕头,“儿臣……臣领旨谢恩。”雷霆雨露局是君恩,对这一点再深知不过的永琪强作平静模样接过一纸黄绢。 太后是在第二天才知道这个消息的,“皇帝,你怎么能把永琪过继出去?” 我不紧不慢的说,“圣祖可以出继自己的儿子,皇阿玛可以出继自己的儿子,朕为什么不可以?” “可是,那可是永琪啊!皇帝你怎么可以……” “啊,朕的好儿子,好的差点害得嫡母一尸两命。” 太后语塞,看来她也不是不知道景娴动了胎气的事。都是你的孙子,为什么不见你紧张那个未见人世的孙子?还是这个孙子根本没有利用价值? “可,那不是那些个狗奴才做的吗,为什么不处罚他们呢?”太后还是不服气。 “皇额娘,后宫不得干政,而且这是永琪自己的请求。” 太后愣住了,这个老人仿佛瞬间衰老十岁,在晴儿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迈出养心殿。 额娘,已经出了一个带有钮钴禄家血脉的皇帝了,您要知足。 -------------------------宫里宫外------------------------- 永琪领了礼部的差,虽然只能在永璜收下做事,也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毕竟身份不一样了。这些日子里总是审视自己过往的言行,永琪觉得自己有些措,但具体错在哪也说不清楚,老老实实上班下班,不言不语简直成了隐形人。 西藏的土司要来了,礼部负责接待事宜,永琪只能看着他人忙忙碌碌,而自己却闲得蛋疼。 小燕子快乐得像老鼠,在慎贝勒府里横冲直撞的,完全忘记自己只是皇上赏给永琪的婢女。 慎贝勒福晋钮钴禄如月可不是好相与的。 “福晋,你就这么惯着她?”如月的大丫鬟梅香很不服气,一个没爹没妈不知来路的丫头也敢撒野。 “呵,不过一个小玩意儿而已,由着她吧。”如月满是不在乎。 “福晋。” “爷去找过她吗?” “那倒没有。” “等着瞧吧。”钮钴禄如月倒不是个心大的,当初皇上把她指给永琪时,如月是松了一口气的。如月想着与其在深宫里消磨年华,不如不要妄想一飞冲天。尤其是看见皇上对皇后呵护备至,如月更是不想在深宫孤老。所以她极力在皇上面前装作一副不安分的样子,果然就被指给了皇阿哥。这也是在她的计划之外的,她原想让皇上厌恶之后,自己就可以出宫备嫁,没想到却只给了皇阿哥。永琪被出继,最高兴的就是如月。 皇上没想到,太后没想到,钮钴禄家没想到,这个看似心思好掌握的女子却摆了他们一道。 永琪喜不喜欢她,不在如月的考虑之中,她只想着要怎么让自己过得更好。首先一定要生个儿子,然后随便永琪喜欢谁都不管她的事儿。永琪有再多的女人也不管她的事儿,但是不能威胁到她的权威和儿子。 如月微微一笑,伸手摸上小腹。太后还是为钮钴禄家打算的,只有自己怀上了男胎,那个亲王格格侧福晋才能嫁进来。 皓祯最近走了桃花运,他心目中的女神终于清醒过来,认识到骥远只是个卑鄙的小人。 白吟霜对着皓祯抛了好几个媚眼之后,弹弄着月琴,为他唱一首《西江月》: “弹起了弹起了我的月琴, 唱一首《西江月》,你且细听;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红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微醒,深院月照人静! 弹起了弹起了我的月琴, 唱一首《西江月》,你且细听!” 皓祯得到女神的欣赏听得如痴如醉,拉住白吟霜的手就开始吐露心声,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儿! 白吟霜无比娇羞,埋着头耳垂上带着一抹红把个耗子迷得是魂都没有了,俩人一夜的郎情妾意之后,耗子对天发誓,“吟霜,我一定娶你做我的福晋。” 一双素手轻轻捂住耗子的嘴,“爷,吟霜只要能跟在你身边就好。” 好一番温柔小意,耗子心中握拳此生定不负吟霜! 完颜皓祯离开帽儿胡同的小院以后,白吟霜才慢慢起身穿衣。骥远少爷要尚主了,要娶皇帝的女儿,自己如蝼蚁一般怎么能跟公主去争,眼前既然有个把自己捧得跟仙女一样的人,那就将就着吧。 没有去将军府之前,白吟霜跟着养父母过着清贫劳累的生活。到了将军府以后,虽然是做下人,却比往日清闲很多。于是白吟霜渐渐有了攀龙附凤之心,想着自己清俊婉丽肯定能迷住少爷的,没想到一朝梦碎。如今要再回到清贫生活却已是不行,忘不了那段惶惶终日的生活,如今这个什么贝勒的儿子说什么也要把持住。白吟霜想,人能不为己天诛地灭,皓祯少爷虽然我不爱你,不过也要借你过上好生活。 翻开床单,白吟霜把皓祯给她的银票压在下面,又把一层一层整理好。 “小姐,小姐,硕贝勒福晋来了。”香绮急急闯进来。 白吟霜出了屋子,看见雪如盈盈一拜,“给福晋请安。” “啪”的一声,秦嬷嬷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白吟霜趴在地上缩成小小一团,慢慢抬起头脸上赫然一个巴掌印。白吟霜声泪俱下,“请原谅我!请你不要生气!我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地位,从来不敢有任何奢求!我在这儿,只是就近照顾我爹的坟墓,然后以报恩之心,等待贝勒爷偶尔驾临!此外我再无所求,我绝不会惹麻烦,也不会妨碍任何人,更不会找到府上去!您,您就当我是皓祯少爷喜欢的小猫小狗好了,让我在这儿自生自灭!” 雪如看着一身缟素的吟霜,白衣白裳,头上簪着朵小白花,心中怦然一跳,多么熟悉的一对眼睛啊,仿佛天天看见一般。转念又一想,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皓祯才会去挑衅未来额驸惹得雷霆震怒,王爷被降为贝勒。 皓祯肯定是被这只狐狸精给迷住了。 于是也不管白吟霜的苦苦哀求,指挥着随侍要把白吟霜活活打死。 挣扎至中,白吟霜被拉开了衣衫。秦嬷嬷眼见的看见,那白雪一般的背上,赫然一个梅花烙印。 60、第五十八章 巴勒奔带着公主塞娅来的那一天, 真是热闹极了。巴勒奔和塞娅, 分别坐了两乘华丽的大轿子,由十六个藏族壮汉,吹吹打打的抬进了皇宫。在轿子前面, 又是仪仗队,又是鼓乐队, 最别开生面的,是有一个藏族鬼面舞, 做为前趋。所有的舞蹈者, 都戴着面具,配合着藏族那强烈的音乐节奏,跳进宫门。 弘昼说:“真是找要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稀客呢!” 努达海小声撇嘴, “王爷真没见识,你还没见过, 有的皇帝还亲率众臣去太和殿前迎接呢!” 我轻飘飘投过一眼, 努达海噤声。 有的皇帝……那什么的不知道是才女还是文盲,一个土司搁上辈子就是个省长而已,有见过主席去亲自迎接吗?还是个想搞d的省长,还不直接定个谋反罪!真是海那边的人啊,其心之d! 我坐在太和殿的金椅上, 下面是众臣工和皇子阿哥们。十一十二都乖乖跟着阿哥们站在一块儿,个儿小小的,在人群里像个缺牙豁似的存在。我抿着嘴心里感到顺畅。 鬼面舞舞进宫门, 旋转,跳跃,匍匐于地,行跪拜礼,然后迅速的散开。两乘大轿,抬进来,轿夫屈膝,轿子放在地上。巴勒奔和塞娅在勇士搀扶下下轿。然后俩人步行至太和殿,匍匐在地,跟着殿外所有藏族的队伍全部跪下,大喊: “巴勒奔和塞娅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藏女子的地位之高看来是真的了,也是那个地方女子稀少,哪有不好好珍惜的呢。 “平身吧。” 行礼已毕。巴勒奔就放声的大笑着,用不标准的中文,说:“哈哈哈哈!这中原的景致、风土,和西藏实在不一样,一路走过来,好山好水!好!好!一等的好!” 巴勒奔有些摸不准皇帝在想什么,看着对待自己的态度并不重视,心里难免惴惴之。 看着巴勒奔变化莫测的脸色,我想着外蒙和沙俄已定,蹦q得欢的只有新疆的大小和卓和西藏。看来这个土司还算有远见,看着回疆的局势先一步投诚,免得最后落得跟外蒙一样的下场。想着十四年珠尔墨特那木札勒叛乱,驻藏大臣拉布敦被乱刀砍害,傅清不敌自尽,所有文武官员多遇难,粮务衙门被劫库银八万五千余两。从那以后,朝廷不断调整西藏措施,直到年前反击英国廓尔喀军两次入侵西藏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后,这个巴勒奔才姗姗而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还一头吊着英军。 大朝上颁布了圣旨,既然巴勒奔来了,也少了去西藏的车马费。这两道圣旨一是建立金奔巴瓶制度,二是钦定西藏章程。 巴勒奔面上发青,头顶下雨,奈何形势比人强,何况中央对西藏的统治已达全胜,颁布圣旨不过是法理合理化而已。 政策上的大事已了,我倒是有心情和巴勒奔玩笑几句。 “这是你的女儿?” 巴勒奔一听见提到他最小最疼爱的女儿,顿时一扫灰青的面容,“这是我最小的女儿,塞娅!” 我点头望向一排儿子的方向,“那是朕的儿子们。” “皇上没有女儿吗?”巴勒奔惊奇的间。 “当然有!朕有六个女儿!” “怎么没看见?”塞娅插嘴,巴勒奔则是笑眯眯的丝毫没有觉得不对。 我笑笑,“我的女儿天生娇贵,怎么能轻易在外人看见,失了公主的尊贵。”笑话,在我这还会让你说出什么“女儿尊贵,不输给男儿,没有女子,何来男子!” 巴勒奔和塞娅脸上讪讪的,有些下不来台,小姑娘更是红了眼。 算了,我同一小孩计较什么,“一会儿去御花园,小公主能见到我的格格们。” 塞娅这才把泪水一点一点憋回去。 “皇上。”巴勒奔说了此行最重要的来意,“巴勒奔想给塞娅求亲。” “你舍得把塞娅,你最爱的小公主嫁过来?好,既然你愿意,朕一定为你寻摸一门好亲事。”我才不会让你们把中原的的儿郎们带回去,就是残次品也不给你们。 “皇上,不……”巴勒奔还没有说出口,吴书来得了我的眼色上前,“皇上,该起驾去御花园了。” 我瞄瞄巴勒奔又开始冒汗的头说:“怎么,卿家怕朕委屈了你的公主?” “不,皇上……”巴勒奔发现众人的眼神都汇集到自己身上,这下不答应也不行了,“臣遵旨。” 吃了哑巴亏的巴勒奔跟在后面,我倒发现这个叫塞娅的小姑娘很有见识,从头至尾没说过一句话。于是我盘算着哪家的小子年龄合适还没有娶亲的。不怪我能记住这么多小子的名字,实在是五儿的小手抄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想忘还得有一段时间。 到了御花园,五儿瞧着这个高鼻梁的小姑娘有些意思,于是央着我把塞娅留在了宫里。我想想也好,先看看人品,要是行就择家好的,要是不行那就把人塞给她的官配吧。 巴勒奔独自回了理藩院下设的行馆不提。 第二日,在比武会场,那个巴勒奔带了八个武士先到了。 到底是要让别人的宝贝女儿远离家乡,我就同意了巴勒奔的要求通过比武择选一个勇士娶他的女儿。 五儿梳着辫子穿着皇子服,拉着我的手,“皇阿玛,阿玛,你就让我去嘛。” 这丫头一大清早就在这里候着我了。 “不行,没有这个规矩。”果然一提到规矩,丫头还缩缩肩膀四处看看,发现没看见她额娘和哥哥,松口气拍拍胸口,“阿玛,你坏,都不让五儿去见识见识,你打猎都带我去呢。”意思是蒙古王爷也好西藏土司也好都是外男,蒙古王爷见得西藏土司见不得? 小眼神斜着,小嘴嘟着,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我这个孝女没办法,只能带着五儿一起去。一路上五儿和她的弟弟们挤眉弄眼的,被永琮瞄到又僵硬的同手同脚走路。 我带着五儿和皇子阿哥们坐在正中,旁边巴勒奔、塞娅和众王爷们围坐着,最下首才是众臣工。 看着福尔康被一个西藏力士甩了出去,面部着地,被人抬起来是一脸血肉模糊,我估计那鼻梁肯定是断了。塞娅一边乖乖坐着,没有跳起来又吵又闹的。 我看看五儿。 五儿偏着头靠着我的耳朵小小声说:“我跟她说,京城的人都喜欢安静的姑娘。” 看着塞娅脸都憋红了,还不敢说话。我拧拧五儿的鼻梁,小精灵鬼。 完颜皓祯很是不服气,纵身跳上去,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五儿撅撅嘴,“脸皮真厚。” 不知是不是那个力士先前跟福尔康缠斗过久失了力气,耗子居然把他踢了下去,各种得意啊,十分骄横的向西藏武士的方向指了指。这下捅了马蜂窝,耗子成为第三个飞出去的,只是他运气好些没有面部着地。 巴勒奔红光满面,“皇上,看来还是我西藏武士更胜一筹。” 我突然想着,要是没有人赢,岂不是真的得送一个儿郎嫁到西藏去?给弘昼使使眼色,只一会儿一个俊朗青年跳了上去,我一看这不是多隆吗? 多隆先前是有一个嫡福晋的,可惜年纪轻轻产子死在了产房里,这些年多隆就守着儿子过,俩父子真是孤零零的。只是这塞娅……罢了,要是不合意再指个侧福晋给他……也得有人要啊,多隆怕续弦欺负他儿子,推了好多说亲的,这会儿倒是主动跳上去了。 我看看弘昼,弘昼挤眉弄眼,怕不是自己看上的?那更好。 多隆果然赢得漂亮,剩下的西藏武士唰唰的往地上飞。巴勒奔见了直点头,塞娅更是把两朵高原红染得更红。 这婚就这么指下了。 ---------------------宫里宫外--------------------- 耗子垂头丧气的回了帽儿胡同,却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他大声呼喊:“吟霜,吟霜你在哪?”发疯似的乱跑,见着人就使劲摇,“你们看见吟霜没有,看见没有?” 谁知道你的吟霜是谁啊? 可怜的人摇得头晕脑胀说不出话了,脚一软倒在了地上。 耗子继续前行,周围人极力与他保持距离,还不停指指点点的,疯狂的咆哮声响彻寰宇,“吟霜,你在哪啊!” 皓祥今天休沐,没有去皇宫。离奇的看着雪如气哄哄的出去,急哄哄的进来,还带着一个陌生的姑娘,定睛一瞧,认识! 她怎么带着那个白吟霜回府?皓祥跟骥远府里去过,见过这个被撵出去的白吟霜,对着雪如带着这么一个失了妇德的女子进府很是诧异。又想起多隆仿佛提过却又想不起怎么回事,于是皓祥决定去看看。 一看奇怪的紧。 雪如安排白吟霜住进了给贵客准备的水云小榭,又亲自指挥着下人安排的妥妥帖帖,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 皓祥看不懂了,他想着白吟霜的为人,莫不是给阿玛准备的小妾?皓祥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雪如这个女人有多么恶毒,这些年来他和他的额娘是结结实实领教过的,雪如背着阿玛收拾过多少偏房小妾还真是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要不是额娘剩下了自己,要不是额娘给完颜家诞下血脉,恐怕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就算这样,这些年他们母子在府里的地位那也是比下人也好不了多少。 这个心胸狭窄,没有容忍雅量的女人会给阿玛准备女人?皓祥不相信,估计整个内城的人也都不相信。 那为什么? 皓祥看着白吟霜懵懵懂懂的进了屋,雪如则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就继续悄悄跟上去。 雪如一回到自己的院子,秦嬷嬷就屏退所有下人。这番作为更坚定了皓祥以为他们有鬼的信心,找了一个隐蔽背光的墙角边,上面正好有个窗户,皓祥细细一听。 一听吓死人。 什么,皓祯是换来的,这个白吟霜才是自己的姐姐?皓祥仿佛见到鬼一般惊悚。混淆皇室血脉,这是天大的罪责,这个雪如真是胆大包天啊!想着自己从小到大处处被皓祯压制,额娘处处被雪如压制,而这个所谓的嫡子竟然是抱回来的,根本不是阿玛的血脉。 瞧着雪如泪流满面的抱着那小襁褓哭泣,秦嬷嬷拿着那支梅花簪,皓祥想着决不能让额娘为了这个女人陪葬。 皓祥心神不宁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拳头紧紧握着,想着因为这个冒牌货自己从来也得不到阿玛的注意,什么好的都是皓祯的,什么不好的都是自己的。雪如和那只耗子总是能挑起阿玛对自己的怒火,然后额娘就会跟着受牵连。为了额娘,那个小小的皓祥渐渐学会不争,浑浑噩噩度日,结果额娘的日子更加难过。皓祥真是没办法了,才去参军,才去兵戎相见随时会送命的地方。结果只有额娘哭着送自己走了,阿玛根本都没有问候过一句。得了军功回来,阿玛依然没有夸赞过一句。 就为了那个冒牌货! 61、第五十九章 金锁出嫁了。 紫薇刚开始还担心金锁过得不好, 毕竟硕贝勒府的福晋刻薄皓祥是出了名的, 硕贝勒的偏心眼更是出名,要不是父子俩长得像,谁都以为皓祥是包养的。 三朝回门时, 紫薇看着金锁殷红娇羞的面容,心里的大石头才算放下来。 “格格不用担心, 额娘对我很好。”金所说,然后给紫薇一个眼神, 紫薇意会。 等俩人单独相处时, 紫薇才说:“你这个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快给我说清楚,让我这么担心!” 金锁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原本就是一个性子隐忍的人, 又做了许多年的丫头,哪里不明白有些事要忍呢?所以做好了准备, 没想到原先所想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 “你说硕贝勒福晋病了?”紫薇诧异, 没听人说起过啊。 “嗯,是的,好像突然之间就病了,婚礼那天也是额娘坐在主位上呢,现在府里一切大小事务都是额娘在管。所以, 格格你别担心了,哪里委屈的到我呢?”金锁心里感动,格格真是把自己当亲妹妹一样呢。 紫薇也没有深想, 只要金锁过得好就行。 有的人过的就不好了,这个不好的人就是雪如。 雪如无缘无故被硕贝勒软禁在一座小院里,对外却说雪如得了疾病要静养,雪如慌了神,打发着秦嬷嬷出去探消息,结果秦嬷嬷一去不复返。现在雪如像是聋子瞎子一般,整日里在小院里望着四方天,怎么撒泼叫唤也没有人理会。 皓祥则是如常人一般过着幸福的新婚生活,对着突如其来的大少爷生活也不像以前一般的隐形人,但还是依旧低调不张扬。 翩翩像重新焕发了活力一般,掌管着硕贝勒府的内宅,对着硕贝勒的示好只是表面上受宠若惊,叫着内总管把府里十七八的奴婢全都叫到一起,给硕贝勒挑了四个面容妖娆,眼神活泛的过去。 “福晋,你怎么把贝勒爷往外面推?”跟着翩翩服侍的老人崔嬷嬷不解地问,好不容易翩翩熬出头了,怎么还不把人给笼络住。 翩翩冷笑一番,才慢条斯理的说:“贝勒爷和嫡福晋可是少年夫妻,不管嫡福晋手段如何,难道你以为贝勒爷会不知道么?” 崔嬷嬷一怔。 翩翩又说:“没有贝勒爷撑腰,嫡福晋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把有了身子的人沉了湖。” 崔嬷嬷想起六年前那个挺着肚子泡在水里涨得不是一般大的人,没来由的浑身一颤,“贝勒爷……那是他的骨肉啊!” “骨肉,哼!皓祥不是他的骨肉吗?这么多年,他哪里又把皓祥当成自己的孩子,他的眼里除了那个宝贝疙瘩还有谁?”翩翩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贝勒爷和嫡福晋有甚矛盾,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无缘无故的说得了急病,谁又知道是真还是假?万一哪天他又想起来,我们却不知收敛,保不齐会成了出气筒。又或者,嫡福晋‘病’好了出来,我又成了第一号眼中钉。这么傻的事,我才不会做。” 崔嬷嬷有些明白了。 “皓祥成家了,我以后指着儿子过日子就行。”翩翩早就对那个寡情之人没了念想,早早的让他把心思都放在年轻姑娘的身上,一来是免得自己膈应,二来是让雪如加倍膈应。 “崔嬷嬷,让我们嫡福晋也沾点贝勒爷的福气吧!”翩翩想你不是就想一个人吃独食吗,让你看看你的独食被人分享,叫你也尝尝剜心之痛。 雪如想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找到了女儿,明明抱来的儿子钟情于女儿,只要让两个孩子在一起,那么硕贝勒府还不都是自己的,没有人可以夺走应该属于她的东西。哪知硕贝勒坚决不同意皓祯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做嫡福晋。雪如痛苦万分,明明是自己的金枝玉叶,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啊! 硕贝勒被皓祯连累降爵正对着他不爽心,雪如却吵着要让皓祯娶一个不知所谓的女子做嫡福晋,心里万分恼火。一向不在意的儿子,却见了他说:“阿玛,额娘怎么了,我瞧着像是哭了。” 皓祥这也是赌一把,这几天他绞尽脑汁地想,硕贝勒这个人刚愎自用,要是被自己说穿雪如混淆血脉,可能会因为在孩子面前丢了人而记恨上自己。做人阿玛的不可能把唯一的儿子怎么样,却有可能连累翩翩,所以只能让他自己发现。皓祥绞尽脑汁想,要怎么能让硕贝勒自己发现呢? 现在就是个机会,皓祥深知雪如的为人,知道这么一闹雪如可能会因为情绪激动自己说漏嘴,但是却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于是他故意在硕贝勒面前说起,想引硕贝勒去雪如的院子听到她的悔恨的哭诉。 皓祥知道这是赌博,会不会那么恰恰好,谁也不知道。但是第一招不成,还有第二招、第三招……皓祥没有告诉雪如这个事实,万一事情没有如自己所预料,只要翩翩并不知情,也许硕贝勒会对她好一些。 硕贝勒前去安慰雪如,结果听到这个尘封多年的秘密,大惊。思来想去,只有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才安全。于是雪如被软禁,秦嬷嬷被杀,剩下的知道秘密的就只有雪如的姐姐雪晴和雪晴身边的嬷嬷。 没多久雪晴在一天上山礼佛归家的途中遇害,同行的下人无一幸免,其中就包括那个老嬷嬷。 现在还剩下的就只有皓祯和白吟霜了。 一个是疼爱的多年的儿子,一个是亲生骨肉,硕贝勒犹豫了,烧了小襁褓熔了梅花簪,放着皓祯一边去了。 皓祥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冷笑硕贝勒跟皓祯真是父子情深。 而皓祯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就连最疼他的雪如被隔离,他也只是以为雪如真的得了什么不治怪病,除了第一天站在小院门外看了看,整日里就是跟着白吟霜厮混。 硕贝勒还是不可能让一个没有好家世的姑娘成为皓祯的福晋,尽管他知道这是他的女儿,可是为了完颜家的名声,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对着假儿子真女儿只能是眼不见心不烦。 白吟霜成了皓祯的姨娘,却还是想着自己被雪如借走的襁褓。 “放心吧,吟霜。额娘一定会为你找到亲生父母的,现在你委屈一下,等找到了阿玛和额娘也没办法反对。我发誓,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新娘。”皓祯满是深情的表白。 白吟霜想着也只能如此了。 翩翩身边的两个小丫头站在雪如的窗户外面一唱一和,“那几个姐姐都被贝勒爷开了脸,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姨娘了。” “你羡慕?” “谁不羡慕,同是一起端茶送水的,今儿就他们被贝勒爷看上,倒叫昔日的小姐妹们服侍他们。” “这就羡慕了,告诉你,要是日后有个一儿半女的那才真是叫人羡慕呢!” 雪如听了青筋直冒,冲出来抓住其中一个,“你们说什么什么姨娘什么一儿半女?” 俩小丫头互相看一眼,使劲甩开雪如,“就是贝勒爷新纳四个小妾。”然后迅速离开小院,把院门栓悄悄留个缝隙。 雪如颓然的坐在地上,她想怪不得硕贝勒要把自己关起来原来是想纳妾嫌自己碍眼,越想越是这个可能,雪如怒火中烧根本不知道是自己最见不得人的秘密曝了光。 硕贝勒正在床上滚得欢快,却被雪如冲进来一把抓在脸上,立刻就鲜血直流。硕贝勒想自己顾念夫妻之情留你一命,你却如此不知悔过不知好歹!顿时暴起,伸手给了雪如一个耳光。硕贝勒手劲之大,扇得雪如耳朵里冒血,只听一阵嗡嗡巨响,看着硕贝勒暴怒的脸上嘴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等雪如再醒来时,真的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来了。 翩翩看着蓬头垢面的雪如摇摇头,吩咐下人好好照看就出了小院。 “福晋,你还管她作甚?”崔嬷嬷觉得该。 翩翩却说;“积德。为了我的子孙。” -------------------------宫里宫外------------------------ 终于轮到兰馨、四格格快出嫁了。 纯妃病重,四格格跟着兰馨带在翊坤宫备嫁。 景娴的肚子挺得老高,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全部的人围着她转,管家什么的各种事项都只有容嬷嬷给两个女孩一一告知。兰馨早就跟着学习管理过翊坤宫的宫务了,账本也会看,下人也知道怎么拿捏。倒是四格格懵懵懂懂的,把个容嬷嬷愁得,纯妃娘娘你把孩子教得也太单纯了吧! 四格格知道容嬷嬷是为了她好,虽然领悟得慢,还是一点一点认真学习。 纯妃知道后,强撑着过来给景娴请安。看着景娴动得艰难,伸手指了指永和宫的方向,“娘娘要小心。” 容嬷嬷一边听着大惊,那边早就空着许多年了,难不成还能做什么不成? 纯妃苍白着一张脸,“永远不要相信眼睛看见的。” 62、第六十章 永琪的嫡福晋有喜了。 慈宁宫的一顶小轿把晴儿送了出去。 太后病了, 也没有力气为晴儿准备什么, 宫里都是些人精跟红顶白的,知道晴儿这是跟那出继慎贝勒为侧福晋,看在太后的面上也都随便意思了一下。 晴儿心里却没有苦涩, 看着越来越近的贝勒府,心潮澎湃。 永琪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亭子里, 想着如月的肚子脸上竟然露出傻笑。 “永琪,你在干什么?”小燕子冒出头来, 脸上似有愤懑。 永琪敛了笑容, 看着小燕子说;“小燕子,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如月的院子,按慎贝勒府的规矩小燕子是不得入福晋的院子。永琪也看出来小燕子的破坏力, 想着如月如今有了身子还是离得远点儿好。 小燕子没看见永琪脸色有些发青, 叽里呱啦的只顾着发泄自己的不满,“你说说, 他们是不是过分。贝勒府里这么多银子, 支些出来使使不可以吗?大杂院都揭不开锅了!永琪做人不可以太小气。” 永琪垂下眼眸敛住里面轻蔑的眼光。这个小燕子如今真是蹬鼻子上脸,永琪更是懊恼自己为了这么一个人被皇阿玛厌弃。 小燕子被皇上赏给永琪做使女,一出宫永琪就放了小燕子回去。哪知小燕子过惯了丰衣足食的好日子,再要她去过那有上顿愁下顿的日子,她又不干了。永琪因为那一箭总觉得自己欠着小燕子的, 想想无非是多双筷子而已,于是也就同意小燕子留下。小燕子在贝勒府里过着逍遥的日子,使女不是使女, 只当自己是客人,整日里要这要那的,弄得贝勒府里怨声载道。最后居然哄得永琪出了一笔银子给大杂院的柳青柳红开了酒楼。 永琪如今再也不是那目于头顶的皇子阿哥,看事情要冷静清醒得多,渐渐地对于小燕子的无理取闹没有了耐心。 “怎么会揭不开锅,会宾楼的生意不是好好的吗?”永琪眼睛盯着书上的字说。 小燕子转转眼睛,“生意好是好,可是盈利却没有多少啊,你想想大杂院里那么多口人,光靠会宾楼的那点银子怎么够?” 永琪冷笑,“不如这样,看来柳青柳红也不是很会做生意的料,干脆从府里派去一个能事的人帮撑着如何?” 小燕子大惊,哪里是什么大杂院没有银子,而是她自己没有银子。柳青柳红为了大杂院老少的口粮也不会把银子拿给小燕子整日里胡乱花销,于是小燕子就把脑筋动到了永琪这里。一听永琪要派人去管账,立刻摇着手跑了。 永琪阴鸷的看着离开的背影,吩咐侍卫:“看着她,只要一到贝勒府就一定要有人无时不刻地盯住,绝对不能让她靠近福晋。” “是。” 如月知道后,微微一笑,“我们这位爷终于晓事了。” 梅香却有些担心,贝勒爷对这个傻鸟没有兴趣是好,可是,“那晴格格……” “什么格格,是侧福晋。”如月拿着手里可爱的小孩的小鞋花样简直爱不释手。 梅香一跺脚,“福晋,你不担心?” 如月摸摸肚子,“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万一不是……”剩下的话梅香没敢说出口,万一不是儿子该怎么办? 如月倒是没所谓,“这个贝勒府只有我的孩子才能是嫡长子。” 梅香听出如月话里的寒意,对着那个空有大笔财产却没有娘家依靠的晴格格到有了几分怜悯,仅仅是怜悯而已。 ----------------------宫里宫外---------------------- 纯妃的病时好时坏,景娴有些担心,要是纯妃有什么不测,那四格格不就给耽搁了吗?估计纯妃自己也担心,主动找着景娴商量了四格格的婚事----要提前。 于是不光四格格的婚事要提前,兰馨也跟着提前了。 好在公主府什么的早就已经建好,把人往那儿一送就得。 景娴拉着兰馨的手,细细叮嘱一番。兰馨红着眼睛点头,末了抱着景娴嘤嘤抽泣。 容嬷嬷看着这一大一小,大的怕动了胎气,小的怕眼睛肿得像桃儿不好上妆,只能自己做恶人,把母女俩分开,各自赶回去休息。 容嬷嬷跟着兰馨回了屋,然后满脸慈爱的对着兰馨说:“格格是大孩子了,不能让你皇阿玛皇额娘担心。就算是公主,那也是别人家的媳妇。格格你看和敬公主和和婉公主都和额驸把小日子过得好好的,皇上废除了陪嫁嬷嬷制度,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们过得好。” 兰馨明白容嬷嬷是想让自己不要在额驸面前摆架子,要和睦相处,连连点点头。 容嬷嬷顿了顿又说:“公主就算是别人家的媳妇,但也是皇家的公主,要是有人对公主不敬公主也不要失了皇家的威仪。” 兰馨抱住这位为翊坤宫的孩子尽心尽力的老嬷嬷,眼泪刷刷的往下流。 终于,在给太后、景娴、我谢恩之后,和硕和嘉公主,和硕和静公主离开紫禁城开始了自己新的人生。 景娴有些意兴阑珊,这些日子连五儿也不想看见。 “女儿都是给别人养的。”景娴嘟着嘴抱怨。 我失笑,这是迟来的孕期综合症?不管怎样,只能哄着,“太医说了,这胎是个小子。” 景娴恶狠狠的盯了我一会儿,又慢慢瘪了嘴,眼眶发红。 哎呦喂! 我还是只能哄:“怎么了,怎么了,我在呢,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 景娴扭过脸,“我就知道你不喜欢女儿。” 啥? 我真是无语问苍天。指天誓日的哄来哄去,某个大龄孕妇才终于转傲娇为乖顺,呼呼的睡了。 “皇阿玛。”永琮在外面等着我。 我轻轻给景娴盖好被子,才转而出去。 养心殿。 “怪不得别人都说‘最毒妇人心’啊,原来竟然连哲悯皇贵妃、淑嘉皇贵妃的死都是因为高氏。那高氏在永和宫幽禁多年,又是怎么和外界联系的呢?”我暗暗吃惊,看着纯妃如今衰弱的样子竟和淑嘉皇贵妃一模一样。 “皇阿玛请放心,如今这些作怪的已是翻不起风浪来了。”永琮回禀。 看着这个渐渐长大的儿子,我不禁有些服老,想了想对永琮说:“内务府该整顿了。”内务府年年都有些小的变动,渐渐地斩断了包衣出身的妃嫔对内务府的暗中操控。但是整个内务府管理着皇帝太后皇后及所有宫人的衣食住行,等于把自己的人身安全交给外人,这样太不保险,整顿势在必行。 永琮临走时,我又叮嘱一句,“永琮,为君者有时宽和一点儿不是坏事。” 永琮顿了顿,“儿臣知道。” 这孩子越大越像世宗,行为处事真真是像足个十成十。我理解皇阿玛在康熙末年之后雷厉风行甚至冷酷无情的作法,但现在毕竟不是那个时候,做皇帝我自认比不上圣祖,可现在的内外环境却比圣祖时好了不少,所以永琮没必要跟你爷爷那么像啊! 半夜里,我被景娴掐醒了,手腕子被景娴掐出血印子。 “快,传太医,产婆……都给朕动起来!”我的怒喝声响彻翊坤宫。 一时间翊坤宫人头攒动,乱中有序。 我来回走着,快把地板磨个通穿。本以为这次又会饱受精神上的折磨,没想到只一个多时辰,我的小十三就呱呱坠地,听话得不得了。 再进产房,景娴脸色红润的吃着长寿面,完全没有了上一次惨淡容颜。我放下心,“怎么只吃面?” “容嬷嬷特地做的,长寿面好兆头。”景娴吃得满头大汗,我爱怜地给她把汗抹了去。哪知她把碗一放下,看也不看我一眼,“十三呢?” 容嬷嬷赶紧把孩子抱上。 景娴接过来,瞧着十三还有些皱巴巴的小脸,亲个没完。 我堂堂一皇帝,这么大个人坐在这硬是没有人理会我,我哀怨了。 十三被他额娘抱在怀里,弱弱地睁开了眼睛。我明明知道刚出生的小孩是看不见东西的,但就是觉得这孩子定定的顶着我仿佛认识一般。小眼睛一提溜,再打个小呵欠,又闭上睡了。 我的心都甜糯了。 63、第六十一章 紫薇逗弄着小十三, 小包子挥舞着小手抓着紫薇的手指不放, 小模样可爱极了。 景娴看着一边的紫薇耐心的给小包子换尿片,一边说:“本来应该是姐姐嫁在前头的。”紫薇比兰馨和嘉都大,却要在他们之后出嫁。 “皇额娘难道都不想多留我几年?”紫薇红着脸不依。 “留甚留, 我听说你的那个丫头都怀上头胎了,再留着你留来留去留成愁。”景娴指着紫薇的额头一点, 没好气的说。这些孩子怎么能明白父母之心? 紫薇知道景娴是关心自己,把自己当成亲生的女儿看待, 把小十三交给他的奶嬷嬷, 揽住景娴的胳膊歪头靠在她的肩上,“有皇额娘、额娘关心我紫薇觉得好幸福。” 景娴想,这孩子小时候真是吃苦了, 亲娘那副模样, 都没有一个贴心关怀的人。于是细细叮嘱,“你的情况又不一样, 兰馨住在公主府里, 用不着伺候婆母,我不担心。可你只能依着和硕格格的身份出嫁,和婆母住在一块儿。一大家子人要操持,受了委屈也不要忍在心里,脑子要活泛知道么?” 紫薇眼眶渐红, 吴扎库氏也怕她受委屈,总嚷嚷着自己就是掉了一根头发也要立马找雁姬的麻烦。轻轻吸吸鼻子,眨巴眼睛把眼泪儿憋进去, “皇额娘才不用担心呢,额娘那里有人质。” 景娴不解。 紫薇得意状卖了关子,景娴气得轻轻拍了过去,“个小丫头,还敢卖你皇额娘的关子!” 紫薇双手捂着脸,左躲右躲委屈得不行,“呜。” 这么大个人卖萌把景娴逗乐得不行,小十三在一边拍着巴巴掌,流着口水,说着听不懂得小人国语,叽里叽里叽叽哩。翊坤宫里顿时一阵大笑,小人儿还浑然不知,见着周围人都笑了,伸出肉呼呼的小手要额娘抱。 景娴爱怜的接过来让小人儿站在自己腿上,“你说不说,看把十三急得。” 小人儿听见十三知道额娘再说自己,歪着脑袋用黑珍珠一般的眼睛看着紫薇,小肉手还向前抓伸着。 紫薇见状也不卖关子了,只问:“皇额娘见过他他拉府上的格格没有?” 景娴回忆着年节时命妇进宫拜见,雁姬身边娇娇憨憨的小姑娘,“怎么了?” 紫薇噗呲一笑,“皇额娘你不知道,咱们永看上人家了。” 景娴回过神,“呵呵,真是不错的人质。” 俩母女笑作一堆不提。 转眼,紫薇就该出阁了。 一大清早紫薇就进宫给太后皇后皇帝叩头谢恩,虽然不是公主,但到底是皇家血脉,再说得到三boss祝福也是至高的荣耀。拜别了皇宫,紫薇又静静回到和亲王府等待晚上的婚礼。 暮色渐渐降临,和亲王府没有如月落般寂静,然而愈加的喧嚣起来。 紫薇穿着御赐的吉服静静坐着,看着镜中的自己渐渐珠翠环绕,艳丽异常。看着自己都认不出的自己,盛装打扮,金雕玉琢,紫薇眼眶有些发痒。 吴扎库氏一看不得了,“忍住,忍住,千万别哭!今天是我儿的好日子,要笑明白么?” 紫薇抿着唇点点头,“嗯。” “这就对了,吉利。”吴扎库氏把一个苹果放在紫薇手里,叮嘱著:“苹果要牢牢的拿著,可不能掉了!” 紫薇忙紧紧张张的握著苹果,握得牢牢的。 吉时到。 喜娘上前催促:“格格!上轿的时辰到了!” 紫薇便被蒙上喜帕,身着龙凤合袍,踩着两寸高的马蹄鞋被喜娘搀了出去。 骥远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送嫁迎亲的队伍最前面,后面的队伍一路唢呐高奏,鼓乐喧天,吹吹打打地一直把喜轿抬到他他拉府外。 紫薇坐在轿里听见不断提醒着她该过炭火啦,该让郡主额驸射三箭啦。该过朱漆马鞍啦,该这个那个的……接下来是一连串的行礼,拜高堂,拜天地,夫妻交拜,进洞房----直到在喜床上坐稳。 喜娘朗声说:“请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骥远激动欢喜得手都有些发抖了,拿起喜秤,挑起喜帕。 紫薇始终低俯著头,柔情万斛,娇羞不胜。 这时候,喜娘让紫薇骥远按男左女右的位置并肩坐在新床上,举行坐帐仪式,再把骥远的右衣襟压在紫薇的左衣襟上, “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喜娘说。 紫薇和骥远深情的互视,喝了交杯酒。 “祝新郎新娘‘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喊完了吉祥话喜娘收起酒杯,退出房去。 骥远看着自己娇媚的新娘,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只听见咕噜一声。本来都很紧张的俩人,转眼间就都笑了出来。 骥远牵着紫薇站起来,“还是先吃些东西吧。” 紫薇心想幸好胭脂涂得厚实,要不然自己脸红得跟那什么一样,以后还不得被骥远笑话一辈子。 等吃过子孙饽饽,骥远便被隔着门窗的永壁多隆一干人叫去了。 骥远咬着牙,“去,一群孙子!”又转头柔声对紫薇说,“我去去就回。” 多隆耳尖听到了哈哈大笑,“听到没,有人舍不得新嫁娘了。” 门外一阵哄笑。 骥远虎着脸出了门,没一会儿闹哄声就远去了。 紫薇红着个脸想,这就是现世报啊。浩祥娶金锁,多隆迎西藏公主那会儿,骥远可没少闹事,所以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哧哧一笑,紫薇听见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 来人便是金锁。她一面走一面笑着说:“格格大喜。” 紫薇在丫鬟的服侍下换下了吉服,只穿着红色旗袍,梳了二把头,拉着金锁坐在了喜床边上。 金锁连声说:“格格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就当你的儿子给我滚床了。”紫薇按住金锁说。 金锁一笑,“对,让格格来年给骥远少爷生个大胖小子。”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紫薇微微有些责怪,“挺着肚子还乱跑,仔细动了胎气。” “格格大喜的日子,我怎么能不到。”金锁摸摸肚子,长了肉的脸上全是幸福的笑意。隔一下笑意又敛去,欲言又止的,“格格。” 紫薇看着心里有异,“怎么了,但说无妨。” 金锁想了想才说:“浩祥哥哥今天带着姨娘也来了。” 紫薇听了有些侧目,王爷家的和硕格格大婚,皇上太后皇后都有添妆,又是一品大员娶儿媳,哪家来的不是当家的主母,这贝勒府的人还带着姨娘来显眼? 金锁脸上有些讪讪的,埋着头感到有些羞愧。 紫薇好笑,“又不是你的错,干嘛这样?” “格格,有件事……”金锁也是通过浩祥才知道那个白姨娘原来在他他拉府做过下人还出过那样的丑事,如今骥远大婚,居然巴巴的凑上门来。 紫薇听完略微沉吟,她首先想到是,“雁姬夫……不,额娘肯定气坏了。” “那可不。” 雁姬却是气坏了,不仅仅是白吟霜,连嫁给蒙古王爷的新月也来凑热闹。 珞琳给雁姬扶着胸口,“额娘顺顺气。” 顺气,雁姬当然只能顺气,碍着身份面子她也只能忍着。 新月再也不把月白的旗袍当成自己的标志了,之间她穿着大红的旗袍坐在贵妇中间,脸上却没有了以往的娇怯,多了一丝阴鸷,双手深深藏在袖管里,有人搭话也不理会。 而白吟霜整晚都把眼光放在骥远身上,眼里的哀怨苦楚外溢,不知道的还以为骥远抛妻另娶了呢。皓祯坐在对桌一盅一盅梦和折旧,看着白吟霜眼里居然全是恨意和不甘。 大喜的日子遇到这么些个搅局的,不止主人家不高兴,就连来参加婚礼的各家老爷福晋们都纷纷侧目。 骥远有些喝多了,站得远又被刻意挡住,所以全然没有发现这丝诡异的气氛,完全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之中。 喜酒要一桌一桌的敬,一桌一桌的喝,没一会儿簇拥的人群渐渐往新月、白吟霜这边而来。努达海扶着骥远,想起自己当年也是这么快乐这么高兴,每每挡在前面替儿子喝下别人的敬酒。 新月看着努达海渐渐走进,垂下了眼眸,袖子里的手握得更紧,轻轻起身慢慢向人群靠拢。骥远眼见着不对,拖着绵软的脚步推开努达海,自己却又被撞翻在地。 事情发生的是那样的快,当人群惊叫着散开以后只有完颜皓祯的哀嚎响彻寰宇。他青筋暴胀,双臂死死抱着白吟霜,不停的咆哮:“吟霜,你说话啊,你说话啊,我是皓祯,我在你身边,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白吟霜倒在血泊里,已是有出气没进气,人瘫软着还要被咆哮的耗子不停的摇晃,模样也是可怜。 新月手里握着尖刀,失神的开口,“怎么会被闪开了呢,她又是怎么扑上来的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人群团聚又有些情绪高涨,也就没有人看清楚。现场只有受害者一名,伤人者一名。 顺天府尹很快就到了,押着新月离开的当口,皓祯奋身扑将过去,捡起地上那把刀,狠狠把刀尖刺进新月的身体里面,一刀一刀没完没了。新月被刺了个稀巴烂,直到有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年,顺天府尹才指挥着兵丁把赤红着眼的皓祯把拉开。 在场的女眷纷纷捂住自己的双眼,新月的惨状让人不能目睹。 --------------------宫里宫外----------------------- 好好的婚宴平白无故成了修罗场,我把奏章拍在了御案上,下面人人自危,惊若寒蝉。 良久,硕贝勒出列,跪下说:“臣,教子无方,全凭皇上处置。”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接我的手名正言顺除了孽子,又能抹灭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好妙的想法,好奸猾的心思。当我是白痴吗!? “哼,硕贝勒,你确实是教子无方,闯了弥天大祸不说,最重要的是寒了蒙古王爷的心。达哈尔福晋无论对错自有公论,你那逆子众目睽睽之下行凶罪责难逃是肯定。而你,看在你还有一个为国家卖命的儿子的份上,废除宗室爵,降为三等男爵,回家好好闭门思过吧。” 硕男爵颤巍巍磕头谢恩领旨。 菜市口,皓祯跪在行刑台上,口里还在不停念叨着他的梅花仙子。刽子手一刀划过,狰狞的人头滚落在地。围观的人纷纷将烂菜叶臭鸡蛋投掷在无头的尸体上。 而白吟霜,雁姬终是不忍,将这个救了她儿子的女子找了个风水好的地界好好安葬了,临走时还说:“下辈子找户好人家投胎吧。” 64、第六十二章 十二站在门后只露了半张脸。 我勾勾手指。 十二踩着轻快的脚步就过来了, 扑住, 甜甜的说:“皇阿玛。”然后又偏头看看十三,“弟弟。” 十三也偏着头看着十二,露出无齿微笑, 没一会儿,就伸出手要十二抱抱。 十二大吸一口气, 小心翼翼的看看我,再看看景娴, 才慢慢抱住小弟弟软软的小身子稀罕的不得了。难怪, 这宫里原就属他最小,现在来了个更小的,立刻就有了当哥哥的自觉, 小胸脯挺得高高, 高高兴兴陪着弟弟做游戏。 景娴脸上挂着担心,“这孩子……” 我笑笑, 十二是单纯了些, 但也不是不知险恶,“有我,有永琮。”还怕保不了永d一世的富贵与安乐。 养个小绵羊一样的儿子真是让家长操一辈子的心啊!就连小小软软的十三看着都比他哥哥有心思。十三这孩子看着就跟永琮一样早慧,真是不知好还是不好? 兆惠传来消息,阿里和卓已经带着那位香公主在来京的路上了。总感觉这跟通关打游戏一样, 灭了一个boss又来一个boss,没完没了了还! 十二抱着十三偏着头看我,我弯腰把大包子小包子都搂进怀里, 两个包子都白白嫩嫩鼓着脸让人总想捏住不放手。 “皇阿玛有心事?”十二蹙着眉头,“皇阿玛,我长大了,我也可以给皇阿玛分忧的。” 哎哟,我的祖宗,把你自己照顾好吧。 刮刮十二的鼻子,“好,十二长大了,那十二能照顾好弟弟吗?” “能的。”小脑袋昂起,仿佛得了一件不得了的差事。 我失笑,低头正好看见十三撇撇嘴。这孩子眼睛里不会是说,切,哄小孩吧?再看看,十三咧着嘴流着口水满脸无知。 “弟弟流口水了。”十二如临大敌,拿着小手巾就往十三脸上呼噜,十三别着头躲来躲去。 “弟弟只是要长牙齿了。”小十三可怜巴巴的用眼神向我求救。 十二瞪大了眼睛,“真的?”说完就伸手掰开十三的嘴巴,果然看见了刚刚满出头的小白牙,这才背着手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再遗憾的拍拍十三的小脑门,“十三弟这才长出一颗牙得流多少口水呀?” 我分明看见了十三的脸上写满了悲愤。 ---------------------宫里宫外-------------------- 兆惠接到密旨以后密切关注着阿里和卓一行人的动向。 阿里和卓带着含香可谓是自得意满,自己的女儿那就是人间的天使,没有人看见了还不被含香的美貌所迷,中原的皇帝肯定也不例外。 含香却凄凄艾艾呆在自己的帐篷里,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飘飘,抄儿飘飘,风儿吹吹,纱儿飞飞。风儿飞过天山去,沙儿跟过天山去!” 含香的侍女吉娜和维娜眼带不屑的看着含香,含香却只知道默默枯坐。 没一会儿就听见帐篷外躁动起来,含香脸色一变忽的起身就要往外冲,却被吉娜和维娜死死拉住。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命令你们放开我。”含香没命的挣扎。 吉娜之轻飘飘说了一句,“公主,真主阿拉在看着你。” 含香浑身僵硬,哭泣着,“你们怎么这么铁石心肠!” 蒙丹被阿里和卓擒获,阿里和卓眼一横身边的武士就要让蒙丹跟他的随从身首异处,含香扑出来,“阿爸,放过他吧,我跟你走。” 阿里和卓叹口气叫人把蒙丹敲晕了丢出去,连夜启程往京城而去。 兆惠接到密探传来的消息,脸色都变了。据他所知,这个香公主可是阿里和卓一部的圣女,居然和一个男人私奔七次未成。而阿里和卓带着美貌女儿进京,这打的什么主意小孩儿都知道,把这么一个不贞的女人献给皇帝,这个阿里和卓真是活腻了。 大小和卓和清军作战时,阿里和卓悄然旁观,暗中给大小和卓补给。大小和卓战败,阿里和卓立刻摆出一副依附面孔,对着大小和卓落井下石,其实是想斩草除根,防止被清军知道自己背叛一事。 兆惠知道阿里是个奸猾之人,万万也没有想到阿里居然敢预备送给皇帝一顶绿帽。 “皇上真是好计谋,阿里和卓你就等着大出血吧。两面三刀之人,哼!” 小燕子一个人占着一张桌子,整个人趴在上面。 现在正是用餐高峰期,柳青柳红忙不过来,有客人看见这个姑娘不吃饭还占着一张桌子,自己却要去拼桌就有些不满,大声嚷嚷着要换地方。 小燕子一听暴怒,飞身上去就想往人身上招呼。 柳红急忙拦住,柳青一边给客人赔礼道歉,一边叫柳红把人往屋里带。 小燕子被人拉扯着心里很是不满,张嘴就说:“这个店也有我的一份,要是没有我你们能开上店?” 柳青柳红脸上一变,颜色十分难堪。他们知道开这家店全靠慎贝勒,而开店也不是空手套白狼。他们是穷,但是穷得有骨气,开店用的花销都是跟慎贝勒借的,有保人有借条。每月的盈利除开大杂院的花销绝大部分都做了还款。而小燕子自持慎贝勒是她认识的,日里不来店里帮忙也就算了,总是今天一点儿明天一点儿伸手向店里要银子花。这银子也不是凭空白来的都是柳青柳红带着大杂院老老少少日里夜里辛苦忙活来的。日子长了,柳青柳红不愿意给,小燕子就如同今天一般没事儿也要在店里闹事儿,时不时提醒着兄妹俩,有今日这些全靠她。 柳红摸一把泪,“小燕子变了。” 柳青闷声不吭气,半晌才说:“关了吧。” 柳红抬头。 柳青又说:“这个店子盘出去后,还了慎贝勒的银子,我们可还剩了不少,离开京城回山东老家再开一个。” “那小燕子呢?”柳红有些心动可还是问了一句。 柳青不说话。 柳红把眼泪擦干,“关!” 小燕子离开会宾楼,心里嘀咕,看不起我,你们看不起我。柳青柳红你们变了! 半路看见贝勒府的马车出来,小燕子下意识躲到了一边,然后又悄悄跟上。小燕子看见永琪的侧福晋晴儿华服美饰从马车中探出头来,而一旁的小侍从立刻跪趴在地上,给晴儿做了垫脚,就嫉妒不已。 晴儿在一家绸缎庄下了车,绸缎庄的掌柜点头哈腰的就出来了,跟哈巴狗儿一样迎着晴儿进去。 小燕子想想当初在宫里,永琪的皇子阿哥范儿,心里渐渐有了计较。打定主意之后,小燕子转身就离开。 小燕子走的倒是爽快,有的人却像壁虎一样巴在墙根,痴痴的看着绸缎庄里面的人儿,白日里竟做起了娥皇女英的美梦。 晴儿迎面看见紫薇也在绸缎庄里面,上前打了招呼。 紫薇笑笑,“晴格格也看上了这一匹?”手中一匹嫩黄的云锦,紫薇想和珞琳的肤色挺称。 晴儿想着给如月的孩子做些小衣裳,嫩嫩的颜色称得小孩子更可爱。 俩人不过点头之交而已,打过招呼之后,挑选好自己属意的绸缎就各自离开了。 而那个壁虎人两方望望,尾随着慎贝勒府的马车而去。 “格格?”小红看着脸色渐变的晴儿担心的问。 “没事。”晴儿摇摇头,心里对太后有着埋怨,想着自己和紫薇都是王府格格而一个被封为和硕格格出嫁,自己却只得了一个固山格格。紫薇只是和亲王的义女,自己却是正经八百的宗室血脉。 老佛爷你好狠的心!如月是你的族孙,难道晴儿这些年的陪伴就算不得什么了吗? 晴儿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陷入掌心里也不觉得疼。原以为只要靠近就心满意足,结果发现靠近之后就想要更多,然而永琪重视如月明显多过自己。晴儿清澈的眼睛渐渐迷蒙了。 秋天,慎贝勒府里添了嫡长子。 永琪喝得酩酊大醉,想着自己儿子白嫩可爱的小脸,仿佛多年来的郁气一扫而空,仿佛被皇阿玛厌恶也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事。 他开心。 跌跌撞撞回到房间,永琪歪倒在床上。 晴儿看着如月高兴地笑脸,心乱如麻的强撑着给如月道喜,然后又静静离开。看见永琪站在院门口看着如月的房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会尾随着永琪离开,只是远远看着也觉得心痛。 小燕子端着水盆子进屋,“贝勒爷?”然后拧了帕子给永琪擦脸。 “谁?”永琪含糊的问道。 小燕子心一惊,“是,是奴婢。”见永琪没有接着问,才又大着胆子拧开褂子上的扣子,然后又解开自己的衣扣,掏出一本妖精打架的书,细细一看脸红红的趴上去…… 晴儿就站在屋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上前制止,只知道要是能让如月心痛,自己也是可以忍的。 “侧福晋。”永琪的小侍小山给晴儿请安。 “贝勒爷睡了,就不要打扰他。”晴儿回头轻轻说道。 小山觉得有些奇怪,可是侧福晋这么说了,也就只好离开。 晴儿站在门外,直到里面的声响渐歇,她才抬起重重的腿脚离开。 65、第六十三章 兆惠的折子到了我的手里, 看完之后轻轻合上。原想着等那个香公主东窗事发再借机发作阿里和卓, 可如今回疆的局势早已尽在掌握,阿里和卓想要蹦q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不足为虑。既如此又何必让那个女人恶心自己不说, 戴绿帽的名声也不是好的。 “皇阿玛。”十二牵着摇摇晃晃的十三,后面还跟着一串紧张到冒汗的嬷嬷宫女太监。 谁不知道十二阿哥是皇上的心头肉, 他就是硬要牵着路都走不稳的十三阿哥慢慢挪到养心殿,偶们也只有跟着啊! 仿佛看到一干肉串悲戚的心声, 我抱着十二十三坐到一边。 可能是屁股坐实溜了, 十三脸上像放松似的安心下来。“十三弟,腿疼么?”十二歪头担心的问。十三立刻一脸撒娇的样子,软着小身子靠着十二。十二很是有哥哥的架势, 小手一挥, 十三身边的奶嬷嬷看见我点头立刻上前来给十三换了一双软底鞋。十二还煞有介事的说:“十三弟,走路的时候一定要穿着硬底鞋, 不然会伤着脚。”说完还一脸球表扬的样子看着我。 我揉揉两个孩子的脑袋, “对。” 十二高兴地扬扬眉。 吩咐人送上克食,十二用手拿了一块,轻轻地掰开,再掰开,小心翼翼送到十三嘴里, 还一边说:“十三弟,只能小口小口的咬哦。” 两只小的其乐融融的你喂我吃一下,我又推到你面前。 我才小小声问:“怎么回事?这个时候阿哥们不是应该在皇后身边吗?” 吴书来怕是得了什么消息, 干巴巴的想说又不敢说。 十二巴着我,“皇阿玛,不怪谙达,使我们自己来的。” 十三跟着点点头。 我抱起十三,“小不点点,你知道什么?” 十三一脸悲愤,张着嘴呀呀直叫。他还没学会许多话,吐字也不清楚,好半天才听见什么八哥之类的。 没办法,我只能平息小家伙的怒气,“是是是,我们十三什么都知道,是个聪明的孩子。” 十二担心的看着,“皇阿玛,十三弟要哭了。” 什么? 果然,小十三包着两泡泪要哭不哭,眼睛里眸光闪烁不明。 “皇上,七阿哥领着八阿哥跪在养心殿外面。”吴书来接了小太监的通传,脸上有着担心。 我放下十三准备出去,十二却扑住我哭了起来,“呜呜呜,皇阿玛,不是八哥的错,呜呜呜。” 我眼一横,一屋子人跪了一地,吴书来领头说:“请皇上息怒!” “息怒,息什么怒,你们这些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于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吴书来你给我说!” 吴书来直起身来,让左右之人尽数下去,十三的奶嬷嬷要抱着十三下去,十三却拉着十二死活不走。“出去吧!”吴书来呵斥。等到殿门大关,吴书来才跪行过来,“奴才也是才知道,皇上看着折子,奴才听了消息也不敢打扰万岁爷处理政务啊!” “你这个奴才好生狡猾,还不给朕说清楚,朕听了之后自有分辨。”吴书来这幅摸样恐怕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是。” 原来永璇把那个魏氏,我都记不清她到底是答应还是常在的给打了。 “严重么?” 见我把十三抱在怀里逗弄,吴书来先是舒了口气才接着说:“被打破了头,如今太医给吊着命。” “为了什么?”永璇脾气是不好,可也不会无缘无故敢打有分位的宫妃。 “奴才不知。”吴书来埋着头,汗水浸湿了他的背,跪在地上还打着颤。 不知?狡猾的奴才。 “起来吧。宣七阿哥、八阿哥觐见。” “! 永璇挂着泪,“请皇阿玛给儿臣做主。” 我看看永琮,他的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跟着永璇一路跪着,眼睛里倒是闪烁着慑人的光芒。转转玉扳指,我有些明白了。“永琮说清楚。” 永琮掏出一封折子举过头顶,吴书来立刻接过递给我。 我一看,真是一份后宫吃人实录。把折子捏成一团,“魏氏重病不治身亡。” 永璇抬头看我一眼,似乎还有不满。 “八阿哥永璇行为不端,则闭门思过。” “皇上,别生永璇的气,那孩子是过了,不过全是思母之心一片孝意。”景娴捏着我的肩,眼里尽是柔光。 我真是对不起她。那魏氏心性歹毒,上一次生十二的时候难产也是魏氏做的手脚,明里想办法让珂里叶特氏顶了罪,暗里还把线悄悄指向永和宫,让死了的人挡在她面前。淑嘉皇贵妃的死也是她下的手,就连苏妃……要不是内务府里魏清泰再也没有实权,恐怕也早就体虚而亡,而太医们也同样诊不出有什么不对。这些都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居然全然不知,还洋洋自得自满于把内宫保护的跟铁桶一般。 我居然不如一个女人。 景娴看我垂头丧气,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急得团团转,却被我一把揽入怀中。 “还好你还在。” 柔荑慢慢爬上我的脖颈,景娴吐气如兰,“是的,我一直都在。” 接下来,我配合着永琮,从上到下按部就班清洗着内务府。 永琮铁血的手腕让朝堂震动,虽说这是清理皇家的奴才,可如此冷酷的打击手法还是让忠臣不寒而栗,人人自危。 这个孩子不用任何人过多的培养,就如此霸气全开。我笑着说:“可以提前退休了。” 景娴横我一眼,不客气的说:“给我老老实实呆到永琮二十五岁。” 我哑然,摸摸鼻子,坚决不承认自己加入了ptt协会。但是景娴也提醒了我,孩子还小,要好好保护。 永琮到户部报道的那一天,景娴给我穿了鞋,她亲手做的。 没几日,前方来报,阿里和卓要进京了。 “真是没用!”我暗暗斥责了兆惠。 兆惠很无辜,那个风沙什么的,自己不出现我也不能变一个出来啊! ---------------------宫里宫外--------------------- 小燕子很得瑟,她这次是真的成了格格,坐着轿子到了会宾楼,趾高气昂的进去。 柳红看着小燕子眼高于顶的样子很是生气,柳青一旁扯扯她的袖子,柳红好容易才按了下来。“小燕子,你今天怎么来了?” “本格格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小燕子得意万分,看着柳青柳红突然觉得自己身份很高贵。 柳青柳红压根不明白小燕子的意思,格格什么听着挺奇怪,“你怎么成了格格?” 小燕子一滞,继而大声的说:“我现在是慎贝勒家的格格。” 柳青柳红一听脸色都变了,这些日子他们也接触过不少达官显贵,贝勒府的格格是什么身份,他们自然知道,只是小燕子好像不知道,对于自己的身份很是满足。兄妹俩相视一笑,苦苦的一笑,然后对着小燕子殷勤备至。 小燕子手里拿着柳青给的分红,心里得意地想,看你们还敢小瞧我。带着兴奋,掂着银袋子走得很不安份,直撞上迎面而来的白衣男子。 来人身上一痛,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闪身避开。阴鸷的喊:“你没长眼睛吗,别碰我!” 小燕子正在兴头上,征了怔,顿时火高十八丈,吼了起来:“你这人懂不懂礼貌就算我小燕子撞了你,又能怎么样?你还那么凶干什么你以为你是会宾楼的客人.我就不敢得罪你吗你神气什么” 俩人言语不和,立刻拳脚相加。 柳青柳红已经在联系买家了,会宾楼的生意消减不少,没有多少客人,只一个带着箫剑的青年男子镇定自若的坐着喝酒,其他客人都纷纷离开了。柳青柳红都陪着笑送着客人离开,连钱也没有收,就当给人压惊了。 白衣人也就是蒙丹,带着四名侍卫围着小燕子。那些侍卫没有动手,小燕子却渐渐处于下风,这时那个喝着酒的男子加入战局。柳青柳红远远看着,不一会儿那三人居然握手言和了。 “柳青柳红,把好酒拿出来,今天我小燕子遇见真英雄了。”小燕子回头大声说。 柳青点点头,把酒送上。 直到暮落,小燕子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柳青柳红这下苦逼了。 “那两个人居然就住在了会宾楼。”这两人一看就不是好的,一个一脸煞气,一个居然身着回族衣饰。从小就领教小燕子闯祸功力的俩人不得已做出个决定。 “这下想要把酒楼卖掉已经是不可能了。” “那俩人这么住着,哪里能避着小燕子。” “被她知道,我们还能走掉吗?” 明着走不掉,那就偷偷走掉吧。 过了几日,永琪收到柳青柳红使人送来的地契房契,等永琪派人去找,大杂院早就人去楼空。 永琪看着柳青留下的书信,“回人,生人。”心里有了计较。 小燕子得意,就有人失意,尤其是听到小燕子有了身孕以后,晴儿渐渐如同枯萎的花朵一般,失去了光泽。 给如月请过安,晴儿看见如月产后迅速恢复的身材,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小燕子有孕的影响,她抱着绵忆,脸上全是满足。 晴儿坐在花园中的亭子里,心思早已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福尔康慢慢靠近,手中一支花送到了晴儿面前。难为他还有精力耍帅,福家宫里的靠山魏氏已死,魏清泰一家因为私相授受被问罪。本来就落魄福家,如今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原来还摆着架子,对着京中女子诸多挑剔的福尔康,成了大瘟神人见人厌,眼看着就要光棍了。 晴儿一惊,侧身避开。 福尔康紧追不舍,“你有心事,说出来我听听,我一定能帮助你的。” “帮助我?” “对。” 66、第六十四章 晴儿和永琪是少年时的情分, 日子一长晴儿也看出来了, 永琪对着如月那真是对嫡福晋的敬爱,除此之外有没有什么其他感情晴儿不敢说,但对着自己绝不是自己所以为的毫不在意。永琪自出继之后, 性子有了诸多改变。晴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那个恣意妄为的人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说句话都要在喉咙里转三圈的慎贝勒。 恨,满心满眼的恨。 呆在太后身边把后宫看得最清楚的莫过于晴儿, 那些个脸上挂着良善的笑容, 心底却比谁都黑的,晴儿一一记在心里。 “晴儿?”福尔康看见晴儿一时的呆愣居然情不自禁眼看着就要抓住晴儿的手了。 晴儿身子往后一探,忍下了心里的厌恶。 而那个福尔康居然一脸的扼腕。 晴儿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把福尔康抽到花池子里去。 这个人是那个女人的外甥。晴儿心里一呸, 狗屁的外甥, 不过一表三千里罢了,仗着宫里有个后妃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奴才, 还好意思文武双全!那个女人如今是没有了, 而这个还要靠永琪仰仗的狗奴才居然也敢到女眷所住的内院,居然也敢对着贝勒的女人献殷勤! 新仇加上旧恨。晴儿想着要不是那个女人对着永琪殷勤无限,永琪怎么会被她所迷惑,最后被皇上厌弃!那个女人早死早安生,如今这些个留下的, 哄着永琪连亲兄弟都认不了的狗奴才是不要想安稳地活着了。 打定了主意,晴儿忍着厌恶对着福尔康虚以委蛇,好容易把人给哄走了。 回到自己房内, 晴儿叫着小红打水。 “侧福晋是把哪里弄脏了吗?”小红张罗着给晴儿换衣。 晴儿挥挥手,“我要净手。”不小心被福尔康给碰着了,晴儿恶心的想吐,手浸泡在铜盆里恨不得刷下一层皮。 小红看得心惊胆颤,格格自从嫁了以后脸上经常闪烁着不明意味的神色。 拭干净手,晴儿换上一件嫩粉色的旗袍,端着莲子汤往书房而去。 半道上,晴儿看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燕子,看样子像是从外面回来的,真是挺着肚子也不安分。对着永琪晴儿最大的歉意就是这只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当初真是脑袋撞墙了,才放任着这只鸟对着永琪干出那种事。 那日事后,为了堵住小燕子的嘴,永琪不得已将她收房。然后也并不约束她,任她东奔西跑。晴儿看出来了,永琪是不屑于推卸责任,也不想当冤大头,这鸟本来就不安分,满头的小辫子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故意将她放出去还怕弄不走她。想了想,这贝勒府的格格到处乱跑,还是挺着肚子乱跑,对着永琪的名声真是不好。 “小红,叫人看着燕格格,有什么异常举动一定要向我报告。” “是。” 永琪正拿着柳青的信慢慢思考。这阿里和卓快到京城,就出现陌生的回人。还有这个拿着剑和萧的男子身上的疑点也很多。永琪想着对白莲教的追查,这个人嫌疑很大。 晴儿叩了门进来,永琪不动声色的把信收好。晴儿装着没看见永琪的举动,只说:“爷,厨房炖了莲子粥,你吃一碗。” “放那吧。”永琪捏捏鼻梁。 晴儿微微一笑说:“今天我去看了大阿哥,我们大阿哥长得可好了,小胳膊小腿跟藕节子一样,小腿还挺有力。” 永琪听到儿子,才慢慢放松了心情。晴儿很心疼,永琪懂事的晚,可好歹也是明白了,离着那个位子远也未必不是好事。也不多说,只一提,“刚刚看见燕格格了,真是活泼。想着当初福晋怀着大阿哥的时候可是不敢随便乱跑,燕格格身体好,福晋是比不了了。” 永琪脸上晦暗莫名,晴儿放下莲子粥轻轻的出去了。出了书房也回头望望,见永琪若有所思,晴儿想点到这里刚刚好。 小燕子就算被禁足也不是个安分的,瞅着人没注意一溜烟从后院的小门跑出去了。她心里奇怪,为什么这几日里在会宾楼没有看见柳青柳红他们,倒是贝勒府的一个二管家成了掌柜的。关于自己的银子,小燕子看的紧,这会宾楼换了掌柜的自己又从哪里找银子去呢,不行,她一定要去看看。 晴儿得知小燕子又溜出去了,只吩咐若是遇到贝勒的人一定不要让他们发现。 于是这一跟,晴儿也发现了这两个意外的人。晴儿是个女流,对政治没什么心得,只知道这对于永琪的名声不好,于是转着圈想辄。正好这时福尔康又厚着脸皮溜进了后院。 晴儿一边想着一定要把府里的下人狠狠整治一番,一边想着这个人也许可以利用。 各方风云四起,眼见着阿里和卓带著他的含香公主,抵达了紫禁城。 ------------------------宫里宫外------------------------ 宫门大开,鼓乐齐鸣。 维族的音乐响著,阿里和卓一马当先。车队、马队、旗队、乐队、骆驼队、美女队、卫队一一定进宫门。在这浩大的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顶充满异国情调的轿子了。轿于是六角形的,有六根金色的柱子,按于上面,是蓝色楼金的顶。轿顶下面,没有门,垂著飘飘似雪的白纱。白纱帐里,含香穿著红色的维族衣服,头戴白色羽绒的头饰,丝巾蒙著嘴巴和鼻子,端坐在车子正中,两个维族的女仆,一色的紫衣紫裙,坐在含香的身边。含香衣抉飘飘,目不斜视,坐 在那儿,像是一幅绝美的图画。宫里的大臣侍卫宫女太监不由自主,就被这幅图画给吸引了。 朝见之礼之后,御花园赐宴。 阿里领着含香就到了我面前。 “这是小女含香。” 含香双手交叉在胸前,弯腰行回族札,说道:“含香拜见皇上!” 众人一阵侧目,这个阿里好没规矩,美女还是仙女啊就迫不及待的塞给皇上。 含香如芒在背,周围人犀利的眼光让含香几乎站不住脚,耳语声不断。倒是阿里不知是耳背还是心宽,反正就是没听到,张着嘴似乎还想接着表达什么。 我先一步宣布开宴,也不想听阿里唠叨他女儿的来历。 阿里讪讪的退下了。 御花园上搭着戏台,老实说阿里挑了个好日子,八月十五,上自太后,下至王妃格格,几乎全部参加了,亲王大臣带着家眷也没有落下。 我拿着戏本子侧头,“景娴想点什么?” 太后听了,压下不满,只能当做没听见。 景娴有着餐布挡着,下黑手拧了我大腿一把,钻心的疼,面上还要威严的笑着。 “皇上,百善孝为先,该太后先点。” 太后顿时舒心了,装着样子,“皇帝先点。” 推来推去的好烦人,倒是十二捏着个小泥猴眼巴巴地看着我,“那就大闹天宫吧。” 戏台上,一出热热闹闹的“大闹天宫”,孙悟空正在戏台上翻翻滚滚。男南熘!按竽痔旃毖萃辍a嫒斯蛄艘坏亍i胶敉蛩辍 十二拍着巴掌鼓掌,既然儿子高兴。“赏!” 阿里就转头说道:“下面是小女献给皇上的舞蹈了!是我们的民族舞蹈,粗俗简陋,不成敬意,请皇上随意看看!” 阿里巴巴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什么人哪这是,有这样的爹么,让自己女儿如优伶戏子一般站在台上让人评头论足?众人眼里充满了鄙夷。也没有人去欣赏台上的力与柔,纷纷伸着脑袋想看阿里巴巴的下步动作。这些人都是猴精的,到了这里相信没有人看不出阿里巴巴的目的。 果然,阿里巴巴说到,“皇上!为了表示我们回部对皇上的敬意,如果皇上喜欢,我把我这个珍贵的女儿,就献给皇上了!” 周围安静极了,我当然不会拒绝,欣然接受。 阿里巴巴倒是有些忐忑,他的女儿被好几个部落的族长求婚,只要见过的就没有不神魂颠倒的,可中原的皇帝怎么这样的反应呢。再看看一旁端庄娴静的皇后,阿里巴巴更是觉得自己的女儿也许并没有这么吃香。 ---------------------------宫外--------------------------- 不管怎样阿里巴巴是要回去的,含香是要留下的,至于留人还是留命要看她的造化。 “不论送多远,总归是要分手的!”阿里策马到含香车前,含香已经在维娜吉娜搀扶下。走下马车。 含香眼中有泪有怨,“爹!一路上,您要多保重!” 父女俩可谓是执手相看泪眼,伊伊离别之情还没有释放完,突然一声尖啸,一人全身白衣,白巾缠头,白巾蒙著口鼻,从城门后面飞跃而出,同时还有几个白衣武士和几个青衣人,他们通通蒙着脸。 跟着来送行的永璋永还有永琪忍不住吐槽,你特么蒙着脸,难道老子就看不出你穿着回人衣服了么? 一群白痴! 这几个回人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面跟着的青衣人,他们是谁? 永琪看着其中一个果真手里拿着剑腰里别着萧,还有一个畏畏缩缩躲着最后。 永璋永早得了吩咐,也不管那些白衣武士,让兵丁把青衣蒙面人团团围住。 含香被吉娜维娜捂住嘴,“含香公主,我们求求你,这里是京城不是回疆,请你想想回疆千千万万的子民,千万不要说话。”含香听不见族人的请求,眼里只有那个被血染的白衣人。 “蒙丹,蒙丹,蒙丹!不!”吉娜维娜两个粗使的侍女竟然没有拉住发狂的含香。蒙丹见含香挣脱桎梏,直奔含香身前,一把抓住含香。还没有说话,竟口喷鲜血,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把尖刀,而那把刀正是阿里巴巴的佩刀。 含香不敢置信的看着阿里巴巴。而永璋也命人制住蒙丹,免得阿里巴巴杀人灭口,到时候办砸了交代的任务,皇阿玛肯定会把十三这个小恶魔扔到自己府里的。 青衣人不是血滴子密营的对手,纷纷束手就擒。 “报。” 永璋看着来人,“有一人死亡。” 众人看着掀开面巾的死人脸,神色一变,居然是那个福尔康。 “五弟,这……”永璋看着永琪,永琪镇定的说,“我会向皇阿玛请罪的。” 67、完结章 福家人被下狱, 后经查实, 除福尔康以外,福家其他人皆对此次事件不知情,于是罢了官除了籍贬成平民放出来。福尔泰低调的领了福尔康的尸体, 一家人终不知所踪。 那日里蒙丹企图带着人抢走香妃,看到的人不少, 好在这两个陷入疯狂爱情家国伦常不顾的家伙没有当众嚷嚷出来,所以众人都以为是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在回疆生事, 而没有传出什么风花雪月的东西。 阿里巴巴没有能够至蒙丹于死地, 自知理亏,低着头做出诸多臣服举措,灰溜溜的离开了京城。 至于慎贝勒永琪, 因结交匪类自请有罪, 皇上明着罚了他,暗地里就着皇孙的名义倒是赏赐了不少东西。 小燕子要生了。因为被禁足在府里, 终日里困在小小一个院子里根本见不了外人, 好动的小燕子受不了,撒泼耍闹样样做尽,最后被绑在床上。只留了两个膀大腰圆的老嬷嬷服侍,等着肚子一天天长大,竟然有一日寻了下床出恭的机会挺着肚子想要跑出去。 晴儿听见产房里一阵阵的声嘶力竭, 双手合什。 “侧福晋,你还给她祈福啊,闹得府里没有清静。”小红嘴上虽然这么说, 但一想到小燕子逃跑不成跌在地上,摔了个下身直流血就有些害怕。 晴儿问:“福晋呢?” 小红嘟嘟嘴:“福晋身子不爽利,传话的丫头说了就不来了。” 想着如月掌家的风格,确实也不会理会一个格格,就算那个格格正在给永琪生孩子。 “传报给贝勒爷了没有?” 永琪受到皇上的重用,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也不知传话的小厮把话带到了没有。 说到这小红更是不以为然,“侧福晋就是菩萨心肠,贝勒爷福晋都不理会,就您操心这些事。” 晴儿也不是什么菩萨,只是躺着的女人虽然讨厌,可肚子里的孩子是永琪的,就为这她也不能不管。 产房里的嬷嬷跑了出来,“侧福晋,出大红了,孩子和母亲只能保一个。” 永琪回家对着新出生的女儿看过了就取了一个名字,“叫齐布琛吧。”汉语意思是静,看来永琪也不希望女儿像小燕子一样闹腾。 晴儿抱着齐布琛,微微叹口气。 小红捏捏齐布琛小小的拳头有些忧心,“侧福晋,你真的要把这个孩子养在自己身边?” 晴儿点点头,就永琪给大格格起名字来看也不是讨厌这个女儿,再说大格格真的很可爱。 -------------------------------宫里宫外------------------------------- 我对着永琪能省事心里也是安慰的,可是能设计这么一个局算计了五方,恐怕以永琪现在的城府还欠点火候。看来贝勒府里真是藏龙卧虎啊!只是女人太聪明,一个不好就容易后院起火。 “怎么会有五方?”景娴蹙着眉头。 “那个叫蒙丹的回人是一个,白莲教是一个,福家是一个,小燕子是一个,连带着阿里是一个,这还不是五方。”我笑笑,见景娴还是不懂,“这个小燕子是一个闹腾的,挺着肚子还去结交什么大侠师傅是个祸根。而这些个大侠师傅来历不明,就有人指使着这个福尔康去中间掺和。师傅想要掳走青梅竹马。大侠想要浑水摸鱼,而阿里就因为这两人暴露了他的女儿是个祸害的事实,福尔康被误杀也了了指使者的心事,所以大杀五方。” 景娴这才点点头,“真是好计谋,不知道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人不在宫里,否则这样的心智,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香贵人她……”吴书来有些吞吞吐吐的。 含香还真是一个弱女子,我也不屑于为难一个弱女子,修了一座宝月楼给回疆看,就把这个含香给扔了进去,好吃好喝供着。谁知这个丫头也不是个省事的,背着你哭哭闹闹,当着你又是一朵洁白无瑕的天山雪莲。 “她又怎么了?”我有些烦闷。 “这……” “算了,朕去看看。景娴我一会就回来。”说完我就起身前往宝月楼。 含香一脸圣洁,“我只是一个‘礼物’,连‘女人’的资格都不够!这个礼物,你可以丢掉,可以毁掉;可以当他不存在……如果你把我看成是一个‘女人’,就请尊重一个‘人’的权利.让我活得有尊严一点!” 我丢一个白眼给她,这个女人有毛病,还要活得有尊严一点,我看她根本搞不清楚方向,真的让你活得没有尊严,你连站在这里跟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听说你是你们部落的圣女?” 含香高高抬起头,神圣不可侵犯。 “那你能说说你们回部信仰的可兰经的内容吗?” 含香一脸当然的样子,正准备说话。 我又说:“重点给我讲讲,女人失贞跟着可兰经有什么惩罚。”可兰经我不熟,可我知道中东的那些国家的女人可是从头包到脚的,曾经就有个女孩因为被人怀疑跟男人有不正当来往,被自己的亲叔叔带着人用大石块活生生砸死的。 含香脸色一变,苍白的的脸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掉。 “你不说?你不说没关系,其实朕也不想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中原人是怎么做的。当然了地域不同也各有不同,有在脚上拴上大石块推进水里沉塘的,有浸猪笼的,有跪在宗祠里当着祖宗的面活活打死的。香贵人,你觉得你够得上那一条?” 含香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 “你知道因为你的事,你们回部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吗?你知道现在你的部落不会再有人把你当做圣女了吗,你知道他们见了你只想对你实施刑罚吗?还是说锦衣玉食你用不惯,准备和你的竹马再次相会吗?” 竹马?含香好半天才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蒙丹,蒙丹怎么了?” 怎么了?这个女人,真的很爱那个蒙丹吗,回宫这么久,每次只会胡闹让我来看她,却没有一次提起过这个蒙丹。“怎么了,知道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吗,当然是拴上大石块沉塘了。”不是青梅竹马么,不是生死相随么?你要是老老实实在宝月楼里养老就算了,要是不老实就跟着蒙丹相见吧。 含香歪在地上软成一团。 乾隆三十年,永琮大婚。 景娴眼里含着泪,看着儿媳妇敬茶。 等人走后,再恨我一眼,“都是你,早早让永琮大婚了,现在孙子都抱到了。” 冤枉啊,这个西林觉罗氏可是永琮自己选的,奈何年纪太小,还是永琮自己请旨要晚婚的啊,跟我木关系啊! 可惜傲娇老太太景娴女士根本不听我解释,于是乎,我们出门散心吧。 带着出嫁的兰馨紫薇和宝贝和孝一家,还有十二十三,浩浩荡荡的往承德而去。 什么你说应该下江南?滚特么的蛋,我脑子糊涂了,自己去找罪受?什么盈盈纸花的,老子不去就不醒你们还能飘到承德去。 一路上,景娴都挺开心的,怀里抱着小五儿和孝的儿子不撒手。 我悄悄跟她商量,你看永琮也大婚了,也独挡一面好久了,咱是不是该退休了啊? 景娴骄傲的扭头,哼! 我摸摸鼻子,老子特么容易么,五十五五十六了,搁上辈子没到退休年龄也到内退年龄了。好吧,那我还是老老实实干到退休年龄为止,老子马上派人去催,叫永琮赶快生儿子,免得老了老了还要当劳工啊。 命苦啊!! 永琮抱着嫡福晋,“看,皇阿玛来催了,好二哥给我生个儿子么。” 西林觉罗氏,“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