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女尊)》 1、第 1 章 社会背景:架空背景,虽然是女尊男卑,但整体社会风气非常开明,男子也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滴。 基本婚姻制度:一妻一夫多郎君制,不过大部分人还是愿意遵守一妻一夫制。 衣着:男穿男装,女穿女装,还是女人带头饰环配,不会有涂脂抹粉的男人。 皇族称呼:女为皇上,男称陛下或皇夫(偶受不了男人叫皇后,这容易让我想到bl),皇女和皇子称之为母上和父上。 皇上的爹称皇太夫,皇夫之下有德,贵,淑,贤四君,再九嫔。 没有封号的皇族女儿称皇女,儿子称皇子(等同于公主),皇女封王后称王爷,王爷正夫称王君,记入官籍的小郎君称官人。 生育制度:女尊国度普便种有一种叫育国树,男女行房之前吃这种育果才会怀孕。特别注明,男吃男怀孕,女吃女怀孕。所以即使是女尊国度,也不只是男人生孩子,而是可以自由选择。 晋帝国族谱: 皇上   高宗 皇太夫  薛氏(五大贵族之一) 皇夫   沈氏(五大贵族之一) 太女   凤祈(皇夫所出)   30岁 成王   凤澜(皇夫所出)   29岁 秀王   凤t(淑君所出)   29岁     秀王君  林慕儒(31岁) 安国睿王 凤棠(德君所出)   28岁 泰王   凤婕(皇夫所出)   23岁 梁王   凤筠(贵君所出)   21岁 容王   凤瞳(德君所出)   17岁 还有其他的,以后再补充。 2、卷一 第一章 容王府的中午向来安静,尤其到里面正院时更是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清楚。容王凤瞳向来是不管什么季节都会在午饭后小睡一会,多年养成的习惯,雷打不动。只是凤瞳睡觉轻也是众所周知的,一点动静都会醒。 “我的瞳儿妹妹……” 划破长空的尖叫,容亲王凤瞳的随身侍女樱桃立即醒来,第一次反应伸手抓起枕头上面的长剑直冲过去。声音如此尖锐,声源自然好找的很,只是一身杀气冲过去的樱桃,却在看到来者时愣神之后迅速请安问礼。 “奴婢见过秀王爷。”樱桃行礼的时候努力掩住嘴边的笑意。 大晋帝国秀王爷凤t,当今皇上第三女,淑君所出,十五岁开府即封郡王,去年也就是凤t28岁生日加封亲王。 只是现在的秀王爷这身狼狈真是把皇族的脸都丢尽了,梳好的斜云流月发早己凌乱,一枝凤钗半吊着一副遥遥欲坠的模样。一条今朝首城最流行的百鸟裙上更是沾满了墨迹,甚至于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救命……”只是高贵的秀王爷一边拿着衣袖抹泪,一边拉住手持宝剑的樱桃哭泣。 樱桃被拉的无奈,只得小声道:“请王爷先到里屋梳洗。” “我……” “没事的,番茄会挡下秀王君。”樱桃安抚着。 樱桃扶着凤t进了里屋,立即把王爷的备好的跟自己本等级的梳装匣子打开,洗脸,换衣,梳头,侍奉的时候樱桃还是强忍住笑。 从前在宫里时平凡普通向来是凤t的特色,写文平平,练武平平,为人处事也平平,甚至皇上开府封王时就没想过给这个女儿什么官职来加强一下皇权统制,因为宫里每个人都看的出来,凤t也就是能个闲王,吃吃封户,平平凡凡的过完这一生。 但是出乎所有的人意料外的,封王一年凤t就名震京师,因为那一年她娶了正夫林慕儒。据说两人相遇是在皇宫举行的赏花宴上,正值无聊的秀王爷却在突然间看到人比花娇的男儿郎,一见钟情当即请旨赐婚。 当着满朝文武,当着凤氏皇族秀王爷是对天起誓,她这一生只爱他一人,非君不娶。跪下求完亲圣心大悦,觉得如此时节如此姻缘真是天赐良缘,唯一有点不如意的就是秀王君出身林氏族林家偏支旁门,只是那难得花容月貌也没再计较。 每个人都以为这对金童玉女就会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但是谁成想那个在金殿对天起誓的痴情秀王竟然是个花花公主呢。成亲不足一年,妓院勾栏就成了她的常去之处,而就在众人为林慕儒叹气之时,只见生于,大家公子德行容工皆为上上品的林慕儒直接杀到妓院,一把火点起,虽然没酿成大祸,但却让整个京城惊叹了。 本朝民风向来开放,男人在外营生也不是特别出格的事,但是因为妻主逛妓院而一把火烧了妓院这还真是头一个。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更传奇,大家都想着衣服都烧焦了,从二楼窗户跳下来逃窜的秀王爷回家会如何处理这个大胆的夫君。 只是没想迎接秀王爷的竟然是一块搓板,而一身狼狈的秀王爷竟然从管家手里接过来后即抱着痛哭,一路直奔直求夫君原谅。 这时看戏的众人来恍然,怪不得舍得屋里美娇娘去找妓院勾栏,任谁也受不了这样的悍夫。从那之后京城八卦人士开始在秀王府定时蹲点,各种消息八卦传遍速度完全直逼光速,更甚者一家濒死的书商竟然以写秀王府八卦而起死回升,一路荣升京城十大书商之列。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阴沉沉的声音响起,只见尊贵的容亲王凤瞳披头散发,一身内衣外加一件披风就走了过来。她的下床气向来不小,要不是是凤t她早发作出来。 “瞳妹妹,这次完全是因为你。”凤t兰花玉指指向凤瞳,更是满脸愤恨。 “不要叫我瞳妹妹。”凤瞳皱眉说着,这样叫是没错,只是她受不了这样肉麻的称呼。打着呵欠又道:“而且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关我什么事。” “你不是托我找明天万花园百花节的门票吗,我千辛万苦才弄到两张,这样保密那样保密却还是让夫君知道了。”凤t说着,从内衣夹层拿出两张门票道:“打死都没敢交出来,够义气了吧。” “拿到了?”凤瞳眼睛亮了一起来,笑道:“还是姐姐有门路。” 弄张门票对凤瞳来说也不难,只是时间赶的紧,她真亲身去找,动静太大。 “那是当然。”凤t得意的道:“七皇妹,其他的姐姐不敢说,要说万花园……就是不要门票也照进。” “小心秀王君听到。”凤瞳笑着道。 反正秀王爷怕王夫己经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怕王夫却又色胆包天,一个秀王府天天闹得跟锅粥似的,给京师人民生活带来了绝对娱乐。 凤t也不以为意,只是笑道:“听说今年万花园来一个顶级绝色,据说还是前南越的王族,老鸨花了千金才从西凉国买来的。百花节那天就让他登台挂牌,你要是看上了,买回来如何?” “先看看再说吧。”凤瞳笑着道。 要不是听说这个所谓的前南越王族,凤瞳还真没兴趣到那种地方去。大概一百多年南越跟她们大晋是临国,打了不知道多少年,后来南越灭国,晋统一,也就是现在的大晋帝国。 凤t八卦道:“史书上都说过南越王族盛产美人,眼睛全是玻璃色的,王子更是美艳传四方,求亲的都排长龙。”说到这里凤t还八卦的小声道:“当年太宗皇帝灭了南越后,也在后宫藏着几个遗族呢。” 凤t这样一说凤瞳更来了兴趣,道:“那真要好好看看这个所谓的南越王族了。” 凤t笑了起来道: “你今年都十七了,我们大晋女子一般十五岁就娶夫郎,即使正夫还没看上眼的,小郎君真该找几个,就是给自己解闷也好。” 只要没娶正夫就属于单身,以后看上了再慢慢找就是了。不过小郎君那真是陪在身边逗开心的,凤t十四的时候父上就直接按排了。 凤瞳只是叹了口气,道:“我也想找,只是真没看上眼的。” “没看上眼的才挑几个顺眼的再说,反正你就是养一群也没人管。”凤t说着。 “那你怎么不敢养。”凤瞳说着。 “不是夫君管的紧吗?”凤t倒没什么不好意思。 “不过……”凤瞳倒是担心起来,看向凤t道:“前几天我进宫时听母上提起此事,说你要是再无嗣她就直接给你指婚了。” “啊?” 凤瞳也有点无言,只能拍拍凤t的肩膀道:“也只是听母上这么一说。” 秀王君林慕儒就是再厉害点母上也不会管这些家务事,只是比较让人纠结的是成婚十三年秀王君无所出。 虽然有七出之条,但其实这在一般的贵族也没什么要紧,因为还有小郎君,大晋婚姻制度一直都是一妻一夫多郎君,小郎君本质身份只是奴,正夫无所出,完全可以抱养小郎君的孩子当自己亲生的养。 只是秀王君那个出名的醋坛子根本就不允许凤t纳郎君,甚至于宫里淑君亲指的两个使女也让秀王爷退回去了。 善妒再加无所出,就是放在一般家庭也早休回家去了。凤瞳知道这个皇姐花是花了点,但对自己夫君是没二心,不然只凭这些理由也足让她明正言换纳小郎君,就是换夫君也非常正常。只是凤t喜欢归喜归,要是惹怒了母上,就真是不由人了。 “七皇妹,帮皇姐在母上面前说点好话,母上一向最听你的……”凤t一脸焦急的说着。 凤瞳也面露难色,道:“最大的问题是皇姐无所出,你要是有了孩子,母上根本就不介意秀王君。” 秀王只是闲王而己,秀王君也没什么娘家势力,可以说完全排除在政治之外的闲人。他们怎么过母上完全不会管,但无所出问题就比较严重。 凤t叹口气沉思起来。 京师万花园可谓是京城第一高级娱乐场所,再说白一点就是高级妓院,只是万花园的高级多少有点不同。一园分东西两楼,东为妓院的一般业务;西为才女才子们诗文交流之地,每月初一开场,别说京城才女才子,多少人都从外地赶来,就为每月诗文大比拼。 而所谓的百花节就是万花园东楼的的传统节日,也可以谓是红牌推销大会。每年九月十五时,万花园会都会推出本年新花,然后再通过一系列票选出今年花魁。喜新厌旧向来是人之本性,再加上这几年百花节时推出的新人总是能胜过旧人,而今年又特别打出了前南越王族的消息更让人雀跃。 拿着门票进了大门,刚进里面就听凤瞳道:“看来这个老板真的挺懂情趣。”这种地方豪华不算什么,当年招呼文人墨客的地方自然要够雅。但是凤瞳赞的却是情趣,情趣向来难把握,多了一分则被归为淫猥污地,而少了一份则让客人没了逛青楼的春风迷漫。 凤t笑道:“这可是百年老店了,卖的就是这个调调,以前我就说带你来逛逛,你自己偏不肯。” 凤瞳笑了起来,道:“我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据说现在京城的妓院老板都害怕做秀王爷的生意,一把火烧起来没什么,还可以找秀王府赔。问题是秀王君是出名的暴力份子,冲进妓院那一阵砍杀,只是看得人心惊肉跳。 一行人正往里面走,只见一个一身青衣的男子迎了上来,长身玉立,面庞俊秀,看向凤t笑道:“没想到秀王爷真来了,我可得吩咐护院们小心点了。” “我今天可是冒着大风险来捧场的。”凤t笑道:“雅座我可是早订下来的,李老板千万别给我摆乌龙。” “我们哪敢啊。”李老板笑着,随即面露难色的道:“不过就是刚才雅座己有人坐下来,旁边一个雅……” “李老板,生意人要讲诚信。”李老板话未完,凤t脸色阴了下来打断他道:“雅座是我早就订好的,押金银子都付了,今天我特意带着皇妹过来给李老板捧场,李老板不能这样拆本王的台!” 李老板稍稍怔了一下,因为在大多数情况给秀王爷换个稍稍差一点的雅座她本人根本就不会介意。再者她本身也是了名的软柿子,就是真介意了也没什么。 “皇姐要的哪个雅座?”旁边的凤瞳突然道。 李老板目光不自觉得看过去,怔在那里,这女子年龄也不大,16、7岁应该刚成年的模样,但一双沉寂的黑眸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内敛与高贵。 而当今皇上共育有七女,其中最小的…… “七皇妹,皇姐今天可是丢脸了。”凤t苦笑着道。 这声七皇妹一出李老板再不会认错,当即惊道:“没想到容王爷也是大驾光临,真是失迎……” “请带路。”凤瞳微笑着说。 李老板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只是引路的时候心却提了起来。容亲王凤凤瞳和秀亲王凤t一样是闲王,没担任任何官职,宫中德君所出,生父早亡。只是同样是闲王,这两个闲王的差距实在太大。 十五岁凤瞳成年,成人礼排场之大比之当年太女是犹过之而无不及,封号更是直封亲王,越了郡王这一级。圣上亲下旨怜容亲王自幼丧父,无人看护,按规定亲王是食800户,现再追加700封户。 开府建宅时那通折腾就更不用说,一座容王府各种规格严重超标,占地是一般王府的两倍有余,内修装更是直比皇宫。而府弟落成,皇太夫,皇上,皇夫亲临助兴,只是收赏赐就堆满了库房。 这样的一个亲王真可谓是三千宠爱于一身,要只是皇上疼爱小女儿也没什么,必竟容亲王一直没任官职。只是另一个重点这位容亲王一父胞姐凤棠是御封安国睿亲王,官拜大将军王,封5000户,各种待遇直比太女。 两姐妹如此的封赏,也让整个朝堂诡异起来。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是千百年的传统。尤其是立嫡这一点上,只要皇夫还有一个女儿在,就绝对轮不到庶出。而当今皇夫出身七大姓之一的沈氏一族,共育有三女二子,可以说除非皇夫这三女死绝,不然绝对轮到庶出凤棠。 更出乎所人的意料外的是当今皇太夫,皇夫的亲姨妈对于这两姐妹也是极其爱护的,安国睿亲王出身后生父德君体弱,皇太夫直接把孙女抱去亲自养育。 “哟,这不是秀亲王,怎么敢……”冷嘲热讽的男子声在看到凤瞳时停了下来。 二十岁上下的年龄,金□□眼,眼角上挑,俊美修眉,顾盼神飞,长身玉立,一身宝蓝色长衣,正衬着他的倨傲的气质。 即使是凤瞳看到他时也不禁多看了几眼,对于他倨傲的神情也没放在心上,这是京城三大才子之首沈家小公子沈悦。 京城三大才子凤瞳都见过,应该说绝大多数京城百姓都见过,更甚至于很多羡名到京城就为了见见这传说中的三大才子。 每月初一三大才子必定聚首在万花楼西楼品评天下文章,主持人就是沈悦,登于高台把参加者的诗稿收集到手,然后一扫而过随手抛下。只是等他看过撒完,他会把名次排列当场报出,并且把前几名的诗稿背颂下来,让小童记下,再行论述。 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而且排名次序从来都是公平合理,这也是沈悦能稳居三大才子之首的原因。当然在最初的时候这种方法是受到众人质疑的,尤其沈悦是个男子时。但无论捡起地方的哪首诗,只是说出作者或者某个词,他就能立即背颂出来。 而把散落的诗稿全部收集后,再让其他人来评,也绝对会认同沈悦的排名。更甚至于有人为了测试真假曾拿出一本音译过来的佛经,让沈悦在半个时辰内背讼出来,没想到他竟然只大概翻了翻就能背到一字不错。 这样一个才子,即使是凤瞳也觉得他确实有傲的资本。 而沈悦旁边站着的是一位玄衣女子,和凤t年龄相当,只是看到凤瞳时眉头也皱了起来。 凤瞳心里也有几分想笑,没想到还真撞那么巧。沈氏嫡出两姐弟,当今皇夫的亲外甥,却跟她是出了名的死对头。起因为就是一年前容王建府,成人礼时皇上就言,京城地界随她挑选,而她挑的就是沈家长子沈秀买下来的一块打算建府的地。 矛盾犹此开始,最后官司是闹到皇宫皇太夫判的,结果是显而易见,容王府漂亮落成,沈家族长还送了份大礼过去。 凤瞳打量着两人,刚才沈悦取笑凤t那句犹在耳边,笑了起来,道:“还真是有意思,堂堂沈家未出阁的沈悦少爷竟然也能来这种地方,果然是好家教好门风。” 大晋帝国民风开放,对男子束缚并不多,未出阁少爷出门再正常不过。只是来这种风月之地,即使跟着姐姐,也是十分欠妥当。 沈悦神色不变,冷笑道:“大晋律还没哪条规定男子不能来这里,真是迂不可及。” 凤瞳只笑,从某方面来说她也挺欣赏沈悦这种人,有大才气,又出了名的特立独行。从来不把礼教看在眼里,而且不是做做样子,是真的完全不当回事。 沈氏长女沈秀叉开话题道:“容亲王今天好雅兴,竟然也过来玩了。” “听说前南越王族登场挂牌我也来凑凑热闹。”凤瞳笑着。 一直旁边没敢吭声的凤t终地出声圆场道:“差不多要开始了,我们先进去吧。” 凤瞳点头,向沈秀笑道:“就此别过。” 说着就此别过,抬脚要进雅座,两路人马猛然发现他们要进的竟然是同一个。李老板当即冷汗直流,凤瞳却只是看着沈秀。 “雅座……”金□□眼眯了起来。 沈悦话说一半,沈秀拉住小弟,只是笑着向凤瞳道:“容王爷请。” 凤瞳这才满脸笑意的进去。 3、第 3 章 进了雅座凤t这才擦擦汗,沈氏一族是五姓中第一贵族,几百年门阀不倒。小姐少爷尊贵程度一点都不比皇子皇女低,可以说前几朝甚至于皇子皇女都要让着沈氏小姐少爷们,而今朝也只有凤瞳能跟她们一争了。 凤瞳也是心情大好,八卦起来道:“怪不得沈家小公子20了都没人去提亲,老是跟着往这种地方跑,谁敢娶过去。”男男和女女断袖在本朝并不奇怪,未出阁的少爷老跑烟花地,想让人不想歪也难。而这种嗜好,就是有再大的才气也让人退步了。 “我倒是听说沈家族长想钓个大鱼。”凤t散播着小道消息,凤瞳是经常在府里,她是流窜于京城各酒楼,妓院,消息来源比凤瞳广多了。 “大鱼?”凤瞳倒是愣了一下,想了一会才道:“比沈家再高的也就是我们皇家了,问题是根本就没有合适人选。” “我的七皇妹,你该考虑一下自己。”凤t提醒她。 凤瞳呛了一下道:“皇姐不要吓我好不好,沈家小少爷我可是消受不起。” “沈悦可是公认的京城三大才子之一,你也不是直言欣赏他的才气吗。虽然在贤淑方面差了点,但真百年难得一见的。”凤t说着,虽然有时候她也有点看不惯沈悦,但沈悦这个人够优秀是事实。 凤瞳却是只摇头道:“算了吧,我还是中庸一点好了。”最主要的是像她身份如此敏感的亲王,真找了一个特立独行的王君,也许不用太久就会大祸临门。 凤瞳又补充:“而且我讨厌男人长的比我还漂亮。” “你这是嫉妒。”凤t下定论。 “我只是觉得非要去喜欢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还真不如直接找个女人算了。”凤瞳说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她一点都不喜欢现在流行的娇美型男子,她始终欣赏的男人是那种个子高高的,长相斯文而又不失气势那种。对于现在流行的美男子,完全雌雄难辩那种她是完全不感冒。 凤t无言,只是叹道:“那看来今天这个前南越王族你也不会满意了。” 一身淡紫色薄纱裹着曼妙的身体在三尺艳台上舞动着,玻璃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生辉,几乎可以称之为妖艳的脸的脸孔勾着全场人的心魂。也许是出身王族的身份,在如此妖艳中又带着一份清雅。漂亮,真的漂亮,即使对于美丽男人并不感冒的凤瞳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不错吧……”凤t小声说着。 “风姿卓绝。”凤瞳赞着。 “要不要出手?”凤t问的暧昧。 凤瞳停了一下才道:“看看再说。” “出手要快,这样的绝色少有的。”凤t说着。 凤瞳只是笑。 临近午夜时分,曲完舞终,再接下来也算是比较传统的竞标活动,谁的钱多就可以把台上这位绝世风华的美男子拉进纱帐里。 五百两起价,一片叫价声不绝于耳。 凤瞳却突然道:“既然是从西凉买来的,应该是早破身了。”像这种前王族,是生下来就要做标识的,即入娼籍。 “不然岂能只是五百两起价。”凤t笑道。 凤瞳点头,也是,如此绝色,五百两起价是低了。 “你真不出手?” “再等等。”凤瞳说着,拿起桌了杯子呷了一口茶。 只是凤瞳这边话声落,就听旁边雅座里传出一个清悦的男子声音:“三千两……” “噗……”凤瞳直接喷茶。 叫价的不是别人,正是沈家小公子沈悦。一直以来凤瞳都觉得沈悦够嚣张,为人行事也是霸道十足,必竟家底够大,就是谋反了皇上也要三思而行量刑。但是敢公然在烟花之地跟女子争男人,这个魄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生猛……”凤t说不出是赞叹还是什么,又道:“这样的小少爷,就是通天之才,沈家真能一手遮天,估计也难嫁。” 凤瞳只是拍着胸口顺顺气。 果然,沈悦这一声叫出来,整个百花厅无声敢再出声。沈悦虽然未出阁,但早就是公众人物,认识他的人非常之多。也就是因为认出的人多了,再叫价的也就没了。无管是沈家的家世还是沈小公子特立独行都足以让全场人惊讶。 只是可怜了李老板,站在中间台子上进退两难,一般而言最后一声叫起后再无人敢应,花魁晚上的归处也定了。三千两银子买下初夜权,己是笔不小的数目,问题是最后他要怎么宣布,真如此大胆的公布归了沈家未出阁的小少爷,沈家人知道了还不得把整个万花园都拆了。 而就在如此沉寂之只听沈小公子沈悦道:“要是没人再叫价,今晚的主角我就带走了。” 这次凤瞳喷茶都喷不出来,凤t己有刚才的惊讶到现在的震憾,喃喃自语的道:“真是太生猛,不愧是京师第一强人……” 这样的一场闹剧凤瞳一觉醒来也就忘的差不多,基本上她现在跟沈家是井水不犯河水,当然见面冷嘲热讽是调味小菜,斗斗嘴皮子而己。必竟第一次争地的较量她己经赢了,而且更让众人知道即使是沈家长女也难跟她这个庶出皇女一争高下。母上让她给大众这样的感觉,她己经做到了。 连着在府里窝了几天,凤瞳正想着要不要趁秋高气爽之时到城郊走走,或者去打打猎之类的。宫里却传话让她马上进宫,进宫两上字让凤瞳直叹口气,召她进宫就为一件事,婚事。从她十四岁开始,这件事就被提到议程上来,一张张画像,一个个人名听得凤瞳头都大了。她不是不想娶正夫,只是她想再等等,等局势更明朗一些。 苹果和桔子两个侍奉着她换上正装,上车的时候凤瞳还用手揉着太阳穴,脑里想着新一轮的说词。就像凤t说过的,正夫只要门当户对就可以了,遇上喜欢的大可以收过来当小郎君。只是门当户对这个四字实在太难。 她不知道母上对于她们姐妹到底是什么打算,废长立幼也许还有可能性,但立庶不立嫡那是完全不可能,尤其当今皇夫是大门阀沈家人时。而想搬倒沈家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几百年的门阀历史,沈家的根扎在大晋帝国的主动脉里。 但在这种情况母上却把她们推到权力的最高点,安国睿亲王,比一般亲王多出将近七倍的封户,各种直逼太女的权限。几乎是明目张胆在挑战着太女的权威,这还不够,她这个庶出皇女的封户也远超了嫡出皇女,更不用说平常好似像众人展示一般的宠爱。 当然母上是真心爱她们的,缘于她们的父上己过世德君,即使现在父上去世十几年,父上住的朝阳宫还是一如即往,每隔几日母上还必定去小坐一会。国事不顺,或者遇上麻烦的时候更是一坐一下午。 只是坐拥江山二十几年的母上也该清楚,喜欢与封赏是要分开的。把她们推到权利的顶点,一旦新帝继位,她们下场就会非常悲惨,除非登上帝位的是她姐姐安国睿亲王。而真要进入权力的角逐场,拢络贵族是必须中的必须,而拢络的最好方法就是联烟。 半年的时候她给远在边关的姐姐写过信,得来的回答是等待。她自然也想等,只是皇太夫急,皇夫更急。 进了宫门就见慈安宫的尚宫正在等着她,果然又是皇太夫召见。其实一直以来凤瞳也摸不准的皇太夫的意思是什么,对于姐姐的封赏皇太夫从来都是高兴的,也许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姐姐是太夫抚养长大的关系。 但是在选择亲事上,姐姐的第一位正夫就是太夫指的婚,五大姓氏之一的谢氏,绝对够荣耀的家族。只是早己败落,人丁更是单薄,可以说除了姓氏够尊贵之外,其他的根本就是一无事处。 引着到了慈安宫正殿,没想到人来的挺齐全,上首坐的皇太夫,皇上,再次皇夫,淑君,贤君,而最后一位竟然是太女凤祈。这让凤瞳小小的惊了一下。 凤祈是长女,凤瞳是幼女,13岁的年龄差异,让姐妹两个几乎没说过什么话。出生就即立为太女,三十储君生涯让凤祈整个人显得内敛沉静,得意之余又有几分隐忍。只凭长相来说凤祈是个大美女,当然七个皇女都是美女。 不过凤祈的美有所不同,一句话描述:光艳动天下,一个词概括:风华绝代。长相,气质,□□无一不完美,无一不动人。 凤瞳上前挨个行礼问安,正元皇帝笑道:“过来。” 凤瞳笑着到正元皇帝身边坐下来紧挨着坐下,正元皇帝搂着她笑道:“我不传你就不知道自己过来。” “儿臣知道母上事情太多就没敢过来惹母上烦心。”凤瞳笑着答。 “你啊……”正元皇帝笑着,狠戳了一下她的头道:“别给我惹麻烦我就高兴了。” “哪里啊,女儿自从建府以后一直老实呆在家里。”凤瞳说着,成人礼和建府出的风头都太大,要是再不收敛会出麻烦的。 正元皇帝笑着,却指着一桌子画像道:“不管怎么样,今天都要挑一个出来。” 凤瞳笑着的脸立即耷拉下来,小狗似的拉着正元皇帝的衣服道:“母上,我真的不想娶正夫。” 皇太夫笑道:“这孩子真是,一般女子十五岁都有正夫,哪像你到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好孩子,挑一个,以后再看上谁太夫给你主婚,一定让你如意。” 凤瞳满是无语,不过看看今天的架式也知道恐怕想逃过这一劫真不容易,只起身走到桌边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先来介绍介绍。” 皇夫接话笑道:“这是这大半月我跟太夫,淑君,贤君精挑细选出来的,无论是样貌还是品行家世都是一顶一的好。” 凤瞳笑着随手抽出一副来,却多少愣了一下。虽然画像有时候会比较失真,但是手里这个真有点对凤瞳的胃口。画里人有一张极俊朗的面孔,长眉斜飞起,一双丹凤眼里更是神彩十足,画像里是一身蓝衣,更衬着英俊不凡。 “这是哪家公子?”凤瞳不自觉得拿着画像问。 只是没想到凤瞳随口一问,几位都怔了,皇夫有点试探的笑问:“瞳儿看中他了?” “我觉得长的好。”凤瞳笑答。 皇太夫倒是解答道:“这是金碧王朝送来的和亲三王子的画像。” “金碧王朝?”凤瞳愣了,张大嘴巴看向皇太夫道:“太夫指的是跟我们大晋帝国隔了一个洋的金碧王朝?” “当然,天下间哪里有第二个金碧王朝。”皇太夫笑着道。 “但是……”凤瞳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主要非常不可思议,金碧王朝也是大陆上出名大国之一,和大晋帝国建交多年,两国关系处于不咸不炎的状态。只是突然间提出和亲就实在太不可思议,主要是大晋帝国和金碧王朝离的太远,而且不是指路陆是水路。 从大晋最南的海岛做船最快最快也要半年时间才能到达,如此隔洋相叹的路程,两国能有点交流就算不错。突然间提出和亲实在完全没必要兼不可思议。 正元皇帝也有点惊讶却道:“金碧王朝确实是成心和亲。”虽然不知道结这门亲做什么,两国即不兴兵,也不打仗,万里水路再怎么样也不会战事发生。不过人家来求了,他们就要应,不应即为失和,反正是他们送王子过来,对大晋是真没损失。 凤瞳眨眨眼道:“母上的意思是让我……和亲?” 人家送出的是王子,这边迎娶的要是皇上更好,即使不是那最少也要是亲王。而现在七个亲王里面姐姐夫早丧,自己尚未成婚。 正元皇帝却笑了起来道:“这个嘛……我早说过婚事你可以自己做主。” 4、第 4 章 凤瞳一手太极推过去,正元皇帝又一手推了回来。其实凤瞳几次直言请母上指婚并不是玩笑话,她真的想探探母上对她们姐妹的想法。 凤瞳想一下放下画像道:“那要让我先看看其他还有什么候选人。” 正元皇帝笑道:“你只管看。” 凤瞳却不再看画像,只是看向皇太夫撒娇道:“瞳儿想听听太夫的意见。” 太夫笑着却让身边的邓尚宫拿出两来两卷画轴道:“我和皇夫挑了半天,真要说正夫,这两个选其一最合适。” 凤瞳有点惊讶的接过来,只是先打开第一张的时候,眼睛瞪了起来,差点尖叫出来,好一会才收敛一下道:“这不是沈家小少爷吗?”论身世是没问题,但是他是皇夫的内侄,给她当容王君,皇夫打是什么主意?拉拢巴结,还是沈家想上双保险? “你认识?”正元皇帝倒是有几分意外。 凤瞳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母上从来不管京城八卦自然不知道沈悦早己大名远扬,尤其在那天公然在万花楼买人之后,沈家就是通天权势,估计敢上门求亲的都不会有。停了一下才道:“沈小公子名声动京城我怎么会不知道。” 凤瞳说着把便把画像放旁边拿起另外一幅,也稍稍有点惊讶,竟然是太夫内孙侄薛牧。和沈悦齐名的京城大名鼎鼎的三大才子之一,善音律,以冷艳闻名。不过似乎越冷艳却惹人喜爱,据说从他十八岁起,提亲的人就差点踩破了薛家门槛。 不过不管这两个人长相名气如何,这样的家世摆在那,凤瞳只是看着也是心惊。二选一……这要怎么选的好。 沈氏和薛氏都是大晋五大贵族,而且是贵中之贵,可以说这几百年来皇夫人选必定出自两家。只是这些来沈氏势力渐涨,尤其当今皇夫正式册封之后,沈家子弟的官位越来越高。 只是突然间沈氏把自己嫡出儿子嫁给她,这多少有点说不通。要说沈家拉拢……她们两姐妹的太女是相冲突是不可调和的。或者说沈家打算上双保险,无论她们谁输谁赢,沈家还是沈家。 而薛氏虽然目前来说不及沈氏,但要是自己自己真娶了薛牧,倒真可与沈氏一争。只是真娶了这两方对方就此确定,再无回头之路。 沉思着,凤瞳扫向刚才那幅画像,突然问正元皇帝:“母上,要是我不同意和亲,您会让谁去和?” 正元皇帝看向她笑道:“你还真喜欢?” 凤瞳道:“是有那么一点点。” 正元皇帝有点惊讶,凤瞳又问:“对了,他叫什么。” “苏玄秋。”回答的是太女凤祈,一双美目看向凤瞳道:“皇三子,宫妃所出。” 凤瞳有点明白,其实只听凤祈的回答就能知道苏玄秋出身差到什么程度了,一般而言两个字的名字不如一字名来的尊贵,而这位明明是是三皇子,却连个封号都没有,只是以名字来直称。 不过这也不奇怪,和亲送出来的从来没有出身多好的皇子,宫妃生的比外面随便认的也好多了。 “母上,你刚才还没说到底让谁去和亲呢?”凤瞳再次追问正元皇帝。 “你凤祈姐姐的长女凤雨桐己满十四,过几日下旨封王。”正元皇帝说着,不然今天也不会特意叫凤祈过来。虽然是太女的长女,但是这长女并不能太女君所出,只是府里侍儿所出,封王建府迎娶一个皇子也算是配的上了。 “呃……”凤瞳觉得嘴巴有点合不上,把画像拿起,仔细看着,满脸不舍的道:“母上,和亲的事情能不能让我再考虑考虑,我真的很舍不得。” 最后一句舍不得让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正元皇帝只是摇头叹气笑道:“你这孩子也真是……” 凤瞳只是笑着把画卷反复看着。 一屋子里正笑着,就见皇太夫贴身尚宫安尚宫走过来道:“成国夫君带着公子来拜见太夫。” 这样一说,皇太夫怔了一下随即笑道:“这孩子来的倒是真巧,宣他们进来。” 成国夫君就是薛家现任当家主夫,皇太夫的内侄夫,御封的一品夫君。而一起的公子应该就是她刚才看的画像太夫内孙侄薛牧。 她见薛牧还是一年前一次诗会上,虽然同是京城三大才子,大晋民风也够开放,但是这位薛公子的出镜率眼沈家小少爷比那是差多了。多少人只是为了想见他一面就等到薛宅门口一蹲就是几个时辰。 凤瞳就觉得眼前一亮,一身玄衣,细长眼,琥珀色眸子,端丽冷然的面孔,黑色长发只是松松挽起,无任何配饰。 但这样的一个人却让凤瞳有种魅心,说不出什么感觉,不过可以肯定这样一个男子要不是出身高贵,家族保护力甚强,不知会被多少贵族直接抢了去。 果然只听皇夫开口赞道:“一段时间不见,这孩子真是越发俊了。” 成国夫君却更是不好意思,他本身就不是很善于交际应酬,今次也只是听了妻主要求带着儿子过来给太夫请安而己。 皇太夫向薛牧招手道:“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薛牧依言上前,只是琥珀色的眸子里仍然是一片冷然,皇太夫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来,问了向句家常话,即向薛牧介绍凤瞳道:“这是容亲王,你们年龄相近,该多话话家常才好。” 如此公然的保媒行为让凤瞳心里大吃一惊,太夫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娶薛家人,要是太夫支持姐姐当太女,当年指婚的时候为什么又要那样指? 一连串疑问未完,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己经向凤瞳看来,冰冷而深邃的目光让凤瞳都有种被吸进去的感觉,只听他轻启薄唇道:“安国睿亲王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容亲王果然也是风彩不凡。” 凤瞳有点懵,凤瞳也知道这些年她能一直风光如此,大半原因在于她姐姐。十五岁出征,十七岁封将军,二十岁封大将军,二十五岁封大将军王,再想封赏真是封无可封。一马红衣震京城,每次搬师回朝时,只是百姓自发的列队欢迎就排到京城外几里。 停了一下凤瞳笑道:“没想到薛公子如此欣赏姐姐,等姐姐再搬师回朝一定引见给你认识。” “那我先谢谢容亲王。”薛牧神色不变的说着。 奇怪的对话让凤瞳突然萌生一个念头,要姐姐娶了薛牧,自己娶了沈悦……不,应该不可能,不然太夫就不会直言让她二选一了,薛家和沈家,她们两姐妹只能选一个。 薛牧话音落,正元皇帝却不自觉得扫他一眼,在旁边贤君看看正元皇帝的神情,却突然笑道:“安国睿亲王真是难得将帅之才,我还记得当年王君谢氏去世的时候,只是提亲的就把太夫慈宁宫的门槛踏坏了呢。” 皇太夫也笑了起来,凤棠可是他抚养长大的,祖孙之情超过任何一个皇女。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外的薛牧突然道:“男儿嫁妻当选安国睿亲王。” 如此直言的仰慕,虽然大晋帝国民风开放,对男子制约较少,但开放至此……成国夫君立即局促不安起来。凤瞳心底也笑了起来,姐姐丧夫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要不是现在的情况有点古怪,她一定会拍着胸脯向薛牧保证自己一定会向姐姐美言几句。 太夫也是叹口气拉住薛牧的手道:“真是好孩子。” 凤瞳只是看着无语,要是其他人公然说出这种话来,自己一番责骂不要说,连带着父亲也会受责。而今天薛牧竟然能被太夫夸好孩子,估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薛牧倾慕的对象是姐姐。 凤瞳出宫时是拿着画卷出来的,当然不是全部的,而是金碧王朝三皇子那张。关于和亲的事情她己经求得母上让她考虑考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对于这个素昧平生的苏玄秋她确实很感兴趣。 后来一群人吃饭赏花,对于她娶夫的事也没太逼她。当然有一大部分原因是薛牧的话让太夫意识到,也许把薛牧嫁给姐姐更好,首先薛牧非常乐意,再者姐姐身边是该有个人了,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联姻更直接,可谓是三全齐美。 回府第一件事就是飞鸽传书到边关去,把现在局势大概说一下,还有就让关于她的夫君人选到底要怎么办。 连着在府里修身养性几天,凤瞳决定出去逛逛逍遥一番,主要是她四个侍女一边在旁边鼓捣着。樱桃、番茄、苹果、桔子,凤瞳一向觉得这名字叫的好,都是她最爱的水果。 不过四个侍女来来历不同,樱桃、蕃茄是姐姐送的,苹果、桔子是母上给的,作用非常明显。两文两武,可以帮着打理各种事情。 “王爷,昨天我在街上看到一个少男,真是青涩粉嫩。”苹果流口水说着。 不等凤瞳开口就听桔子道:“看你那点出息,不过,王爷,昨天我也看到一个很不错……” “一对没出息的。”樱桃插嘴道:“好像几辈子没看到男子似的,上次轮息竟然直扑青楼,说出去都丢王爷的脸。” “喂,喂,明明你才是……” 凤瞳只是看着她们几个窝里反,半天才叹道:“是不是容王府里美少年太少了!” “当然了。”四个人完全异口同声。 凤瞳满是无语,就像上次凤t说过的,她确实需要小郎君。十四岁时依例分下来的两个小郎君是皇夫按排的,结果没太久母上找借口找发了一个,那一个太夫没多久也打发了。这种情况让她哪里还敢再起什么色心,就连建府招佣人都要盘查祖宗三代。 政治……她憎恨政治,却又安心享受着身份带给她的荣华富贵,还真是矛盾。 “好吧,你要是觉得真的美男太少了,可以在封户里找些你们认为满意的,不过不能用抢的,分寸你们知道。”凤瞳说着,她有1500封户,这些人是完全为她而服务的,不放心又补充道:“政审还是必要的。” “是。”四个侍女欢快的叫着。 答应完,四个侍女己经开始商量到底怎么行动。凤瞳看着无语,不过也是她们正是青春大好时,好男色再正常不过。尤其在民风开放的大晋,有时候男子都会主动出手。 “你们说……我该找个什么样的小郎君?”凤瞳突然开口。 四个侍女愣了一下,最大的樱桃突然捂嘴笑道:“王爷放心,我们找好了,必定先让王爷过目。” “呃……”凤瞳张嘴说不出话,其实她真没那么饥渴了。 “王爷放心,我们会把最好的贡献给您。” 凤瞳最后决定还是不要解释的好。 只是这边四个女侍还没商量完,就听从远至近传来秀亲王凤t急躁的声音:“七皇妹,七皇妹……” 凤瞳愣了一下,虽然平日里因为受到夫君压迫凤t也会这样跑过来,但声调与现在绝对不同。苹果和桔子起身迎客,一会功夫只见秀亲王凤t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急道:“七皇妹,这次你一定要帮忙。” “皇姐,到底怎么了,你慢点说。”凤瞳走上问着,扶着气喘吁吁的凤t坐了下来。 苹果迅速把手巾拿来给凤t擦脸,桔子也过来帮着给凤t理了一下妆容。 “韩家出事,家己经抄了,韩家人现在都在牢里。”凤t一脸严肃的说着。 “韩家?”凤瞳莫名。 “京城三大才子之一韩墨,你也见过的。”凤t提醒。 “噢!”凤瞳即时想起,原来是这个韩家,韩家是书香门弟,但官做的并不大,最高不过五品,不过韩墨之才她确实是见识过。一首《春江夜歌》响遍京城,号称孤篇盖前朝。 “你也知道,像这样犯官家人要入官妓,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人弄出来。”凤t有几分肯求。 “这个容易。”凤瞳立即答应,庄家是小门小户再者一个男子而己,提出来再容易不过。立即吩咐苹果道:“你去牢里一趟,拿着我的腰牌去,把人提出来。” “是。”苹果立即起身。 凤t却道:“韩家犯得是谋逆大罪,苹果一个人去恐怕……” “谋逆?”凤瞳惊讶,道:“那样一个书香门弟,而且官不过五品,他能谋什么逆。” “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报私仇。”凤t说着:“前阵子薛家世女薛晴曾向庄家提出过要收韩墨当小郎君,结果被韩家拒绝,没多久韩家就出事。” 凤瞳这才有点明白,当即道:“苹果你马上进宫跟母上说庄家公子韩墨是我看上想收郎君的,请母上下旨把他放了。桔子你到太夫那里就说韩墨是我早看的,请求太夫做主赐婚。” 像这种抢小郎君之类的事情,薛家最大的靠山就是皇太夫,只要他先应了,薛晴再怎么样也抢不走人。 “是。”苹果和桔子立即应着。 凤瞳又道:“樱桃,蕃茄跟着到牢里走一趟,就是用抢的也把人给我抢过来。” 5、第 5 章 凤瞳见过韩墨,就在韩墨的《春江夜歌》出世不久,凤瞳还特意打听了韩墨的行踪,初一的时候到万花楼等过他。 二十岁上下,一袭白衣,脸庞温润如玉,天蓝色的眸子幽远而沉寂,说不尽风流,道不尽潇洒。当时她就想,只可惜她的正夫一定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不然她一定会把这位白衣公子娶回家。 从马上车上来,凤瞳多少有点没想到天牢门口竟然会如此热闹,一长串马车排成排。更甚者还未进去,就听见里面的吵杂的叫喊声,细听好像是一男一女在争吵。 “果然是沈家小少爷,好男风好到连牢里人都不放过。”女子冷哼的声音响起。 “我好什么不关你的事,倒是你薛氏也别欺人太甚。”沈悦满是怒火的大声说着。 “这话还是还给沈家小少爷合适。”女子冷笑着,又道:“我今天只是带人走。” “薛大小姐想带谁走?”凤瞳一脸笑意的走过去,看向薛晴。 凤瞳的到来让沈悦和薛晴都惊了一下,凤瞳笑着又道:“太夫前几天才说过,小郎君随我喜欢,还会亲为我主婚。” 一句话沈悦和薛晴都怔在那里,凤瞳却不理会他们,直接吩咐早就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的牢头道:“把庄公子带来,樱桃你也一起去。” 牢头绿豆一样的小眼看着眼前几波人,本来先到的沈小公子,只是还未等她去提人,这边薛家小姐来了。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最大的应该是容亲王。不敢违命,立即去提人。 沈悦金□□眼眯了起来,道:“落井下石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落井下石?”凤瞳笑了起来,道:“那沈小公子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和韩墨是多年好友,他落难我自然要搭救。”沈悦咬牙说着。 这倒是有可能,凤瞳心里有几分相信,只是沈小公子怎么也不可能斗的过薛家长女。笑道:“我也是啊,特意来牢房看的自然都是。” 停了一下,凤瞳笑着又道:“就在刚才我己经让侍女进宫请旨,也许不用多久两位就能喝到喜酒了。” “你……”这次换成薛晴咬牙。 “其实要是以前就是我想收庄家少爷当小郎君都不容易,没想到只是坐家里等着就等到这样的大陷饼,想不叹句命好都难。”凤瞳满是感叹的说着。 一句话薛晴气的脸都白了,只是却没办法发作。全京城都知道,现在凤瞳受宠到能摘星捞月,五大族之一沈家长女买好的地都硬生生抢了过来,更不用说牢里一个正要入官妓的犯人。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凤瞳什么时候也开始打韩墨的主意了。 一会功夫只见牢头带人过来,一身囚衣,头发早己散乱,脸上也满是污迹。但即使如此,那双天蓝色的眸子仍然显得镇定而幽远。 “韩公子。”凤瞳笑着,伸手想帮他拢一下头发,没想到韩墨避开。 讪讪的把手收回,凤瞳只是笑着吩咐樱桃道:“侍奉公子上车。” 樱桃自然明白,看向韩墨道:“公子,请……”言下之意很明白,即使你不走,也有办法带你走。 韩墨这才看向凤瞳,一双天蓝色的眸子仍然沉静却带着一股怨气,凤瞳仍然微笑以对。只是韩墨无奈想走,沈悦却伸手抓住他胳膊,叫道:“墨……”猫眼里满是不舍。 凤瞳多少有点抽搐,基本上来说她对于别人性取向没有任何意见,但请不要在她面前表演的如此深情,不过这样两个美男子在一起似乎也挺养眼的。但再眼养,凤瞳也只得拍开沈悦深情的手,道:“相信跟沈小公子情投意合的不在少数,就不要打我小郎君的主意。” 沈悦脸色更难看,瞪向凤瞳咬牙道:“也只有你们这种污秽之人才会这样想,男人与男人交情你们根本就不会懂。” 凤瞳只能满是遗憾的看向他道:“我想我是没办法懂了。”因为她压根不是男人。 几乎是硬拉着韩墨上着车,薛晴在旁边看着直咬牙却没敢上前抢人。到了车上凤瞳才问:“那些人没有太为难韩公子吧。” 韩墨默然一会才淡道:“谢容亲王关心。” “虽然我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公子的家人我会尽可能保护周全。”凤瞳认真的说着,韩家这种家族会谋逆实在有点不可思议,虽然从古至今用这招收拾对手非常正常。不过她确实欣赏韩墨的才气,现在即然有机会帮他一把,她也不会袖手。 回到容王府,去宫里的苹果和桔子还没回来,倒是凤t仍然满心着急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凤瞳倒是有点奇怪了,凤t欣赏韩墨的非常肯定的,那首《春江夜歌》她甚至于自己定调唱出来。不过急成这样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果然凤t看到凤瞳带着韩墨回来,这才大松口气道:“可算是回来了。” “秀王爷?”韩墨看到凤t倒是愣了。 凤t笑道:“刚才才知道公子家的事,就跑来托我七皇妹,公子能平安我也就放心了。至于其他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韩墨这才转头看向凤瞳,要是如此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容亲王怎么一字未提,反而把一个欺女霸男的恶女演的如此彻底。 只是凤瞳仍然是一脸笑意,一点都不介意韩墨的误会。又道:“先请公子在府上住下,其他的事情我自会料理。” “谢容王爷。”韩墨躬身行大礼。 凤瞳微笑道:“我只是慕公子之才,不忍见公子受此之辱。”而且经过如此大变化,韩墨仍然还是如此镇定自若,别说男子就是一般女子也未必能够。 交待樱桃好安置韩墨住下,凤瞳倒是拉住凤t笑道:“皇姐,这韩公子的事你怎么会如此上心?”难道还真是看上了? “你乱猜什么,慕儒与韩公子交往多年,连带着跟我也算熟识。”凤t笑着道,所以她在知道事情之后第一时间奔来找凤瞳,虽然都是亲王,但凤t非常清楚这中间的差距有多大。当年德君早逝,凤瞳有段时间是被自己生父淑君教养的,所以现在一般事情凤瞳愿意给她出头。 “原来是这样。”凤瞳稍稍有点失望,本以来还能八卦一下,想一下又道:“既然皇姐无意,那也别怪小妹出手了。” 凤t看向她,脸色稍沉道:“难道你能娶他当正夫不成,若是小郎君……你不觉得太玷污他?” 凤瞳笑道:“我只是说笑而己,不过谋逆之罪真不好说,万一真没办法平反……这么韩公子又当如何?” 一句话说的凤t也担心起来,最后只得叹气道:“还是要麻烦皇妹上心了。” 凤瞳默然,一会才突然道:“苹果和桔子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若是韩家出的只是小事,母上和太夫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韩家官不过五品,在京城根本就是小到不能再小。只是回报一句,看中一个入罪家的男子想领回府去当小郎君,跟薛家长女起了冲突,实在是一句话的事情,早该回来了。只希望是母上问起其他事情耽搁了时间。 一直到晚饭时间苹果和桔子才匆匆进门,秀王爷凤t见韩墨己平安己早回府见君夫复命,至于韩墨本人,为了避女男之嫌,凤瞳早吩咐让樱桃吩咐厨房别外准备送去。 “韩家是真的谋逆。”苹果回话。 凤瞳愣了一下,随即问:“那韩墨本人母上答应给我吗?” 停了一下,苹果才摇摇头,道:“皇上说小郎君的事情会亲自挑选,一定能找到更让王爷满意的。” “问题是再找的写不出《春江夜歌》!”凤瞳叹口气,韩墨虽然长相出众,但凤瞳看中他的是才气。而且她本身并无意收他当小郎君,只是不忍心看这样一代才子落到如此下场。想了一下还是道:“还是明天我亲自进宫一趟。” “王爷……”苹果停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我跟坤文宫尚公打听了才知道,韩家是因为在家里偷祭拜前泰王爷才出的事。皇上的意思是不想让他人知道,就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抄了韩家。” 凤瞳凤眼瞪大,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所谓前泰王也是她的亲姑姑,当今皇上同母同父的亲姐姐,只是后来……不提也罢,最是无情帝王家。看来对于韩家所谓的女子流放,男子入官妓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母上还会再使手段全部杀尽。没心思再吃饭,凤瞳起身直奔韩墨下塌的“紫菱泛舟”。 容王府占地够大,总算七个大院落,凤瞳自己住的当然是中间的“有凤来仪”,而紫菱泛舟则是容王府最南的一处,最幽静,旁边就是荷花池。有时候凤瞳自己都会突发奇想的搬过去小住几天。 小男侍们前边提着灯笼在前引路,只是还未见院就听见幽幽琴声,虽然一派萧瑟之意,但也可见抚琴之人心神未乱,只是轻轻私语的向世人诉说一份委屈一份隐忍。 进了门凤瞳轻挥手让随从退下,自己却是轻轻走进。韩墨仍然是一身白衣,黑色长发随意散开。皓洁月色下是一张丰神如玉的脸孔,白玉般的修长手指拨动着琴弦,配着他气势,他的这一身风骨,更有一种神仙天人之感。不自觉得凤瞳痴在那里。‘’ “容王爷……” 不知何时琴声己停,神仙天上己经起身行礼,温和而磁性的声音响起。更仿若脉脉私语声,只让凤瞳更呆,一会才清醒过来,温声道:“我问你,你可知你母亲私下祭拜前泰王的事。” “知。” “你可知前泰王是因为何事亡故?” “不知。” “你可知私祭即为谋逆大罪?” “知。” “你们一家为何要拜?” “三十年前我母亲上京赶考因水土不服病倒在客栈,店主怕我母亲死在店内坏了她的生意,把我重病的母亲赶了出来,是泰山爷一句话救了我母亲的命。” 凤瞳如水般的眸子怔怔的看向韩墨,带了一份敬重,不管泰王与母上如何,韩家的行为让她不自觉得赞声义。救命之恩虽大,只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能活命更重要。 韩墨仍然一副淡定镇定的模样站在旁边,再无他言。 半天,凤瞳终于道:“一会我会连夜进宫向母上保你,不过兹事体大,即使是我也只有五成把握。不过公子大可放心,韩家人故后我可保证入土为安,不会成为孤魂野鬼。至于公子,我保证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绝不会受辱。” “谢容王爷。”掷地有声一声道谢,韩墨淡漠的脸上终添了几分喜气。 6、第 6 章 “王爷……”凤瞳上车的时候,苹果在旁边欲言又止的叫了声,她是皇上亲指给凤瞳的,在此之前她己经侍奉皇上十年有余,太清楚皇上脾气禀性。 凤瞳行动顿了一下,她知道苹果想说什么,只是回想起刚才……最终吩咐道:“进宫……” “不值得……”苹果脱口而出的轻呼出来。 “我意己决。”凤瞳淡然说着。 在马车内坐好,驾车的是樱桃,护卫的是蕃茄,马车奔出半条街,凤瞳才幽幽的轻叹一句:“前泰王……那可是我嫡亲姑姑。”母上的亲姐姐…… 樱桃和蕃茄皆是姐姐的心腹爱将,唯恐她有失才指派来的,所以刚才那句只能在她们面前说却不能露于苹果、桔子。 这声叹息吐出,凤瞳闭目养神,这就是帝王家,皇女出生要学第一件事就是生存。如何在皇宫里生存,出了府又要如何活的更好。就像她皇三姐凤t,全京城都笑话她活的太窝囊,一个妓院老板都能随便欺负她,只是无论哪派势力都没把她放在眼里过。远离了政治,远离了勾心斗角,就是一个窝囊废也能一生平安。 有时候凤瞳会想,要是她与她姐姐不是被母上推到了如此尴尬的地位,要是她与姐姐是正室嫡出……也许不要深想下去她会活的更好。 凤瞳来并不晚,最少离宫门关闭还有一段时间。只是出乎意料的母上御书房内太夫竟然也在,也是,既使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她特意让桔子去了慈安宫,太夫想必己经知道缘由。 皇上一直抬头批着奏章,而太夫就在旁边坐着,默然无声。他能说什么,当年他亲女泰王爷满门抄斩的时候,连还在襁褓中小皇孙他都保不住。即使下旨杀人,现在坐在金鸾殿下的也是她亲女。 行礼问安之后凤瞳就没起来,直跪在御座之前。正元皇帝头也不抬继续看奏章,太夫仍然旁边坐着双手交叉不安的握着。只是看向孙女的神情满是叹息。 时间一点点流失,秋风越来越凉,凤瞳觉得膝盖都有点麻了,但却跪着。处置泰王是三十年前,那时候凤瞳还没出生,正元皇帝继位前一年。当年发生什么事,只有史官缪缪几笔,宫变,失败,被杀…… 这些凤瞳都不奇怪,权利交替之时的大清洗是必要的,尤其在母上并不是嫡长女的情况下。只是有必要记忆如此吗,杀光,烧光,关于泰王所有的记载几乎都在史书上抹去,除了最后一场实在无法隐盖住的政变。 然后三十年过去了,韩家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户人家只是祭拜一下当年的恩人而己,就要诛九族类。母上,这到底是为什么? 最后一本奏章放好,宫门也早关闭,身体向来单薄的太夫对于门外吹来的秋风甚至有点打颤。只是仍然忍着没开口,他真的不懂,为什么当年他两个相亲相爱的孩儿走到今天这一步。传位泰王是前皇帝亲笔所写,只是登上帝王的却是正元皇帝,对于他来说是什么变化。都是他的孩儿,无论那个继位,他都是皇太夫,他都可以在宫里继续安享荣华。 只是为什么……自家的亲姐,诛三族,所有亲族,牵扯官员一个没放过。更甚至现在对于一个完全勾不成威胁的韩家也是…… “你就那么喜欢韩家那位小公子?”正元皇帝终于开口,一双黑眼直看向凤瞳。 “是”凤瞳把腰挺直,同样的漆黑如夜的眸子迎了上去。 “既使知道我不喜欢?” “是。” “那就随你吧。”正元皇帝轻叹口气说着。 “谢母上。” 正元皇帝挥手让她退下,正当凤瞳起身时,正元皇帝却幽幽叹息道:“你让我失望了……” 凤瞳只是把头更往下压,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男子惹怒最高权力者,这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智者所为。更不用说,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这位最高权力者的支持,也许……她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适合政治。 “儿臣告退……”凤瞳说着。 退出御书房时风更大,一直外面提心吊胆的樱桃和番茄立即迎上来,凤瞳仍然默然不语,只是道:“回府……” 樱桃和番茄不敢做声,只是要出宫门时,太会贴身宋尚宫突然赶了过来。凤瞳立即把车停下,下车相迎。 “太夫说,有时间还请容王爷把韩公子带宫里坐坐。”宋尚宫说着。 “是,孙儿遵命。” “韩公子是好孩子,望容王爷好生照料。” “我会的。” 说完,宋尚宫退开。 既使己如愿,只是凤瞳一路仍然是默然不作声,她有点明白母上那句失望指的什么。只是即使如此,她还是会跪在御书房前求保韩墨一命。韩墨不该死,只是因为这样一个原因让一个有德有才的人送命实在不值。 “王爷,回来了……”苹果然欣喜的声音传来。 番茄扶着凤瞳下车,只是看凤瞳的脸色,就让苹果和桔子不敢问这次进宫的结果。进了府,凤瞳却问:“韩公子睡下了吗?” “己经睡下了。”回答的是番茄。 “嗯。” 凤瞳停了一下又吩咐道:“以后韩公子就是容王府的贵人,任何人不得怠慢,各种待遇……就比照王君份例。” “是。” 在宫里折腾大半夜,回府里仍然是展转翻侧直到天明时才睡下。本来想着明天也没什么事,早上补个眠,到中午在起来,中饭的时候可以跟韩墨一起,再顺道谈点事情。 只是大清早,天还蒙蒙亮时,就听见外面吵闹声一片,还有摔东西的声音。挑开纱帐,没想到守夜的苹果竟然不在,站着的是两个一模一样的清俊小厮。 看凤瞳起身,两个小厮立即过来侍侯,凤瞳皱眉道:“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左边一个小路小跑出门。另一个却忙着扶她起身,凤瞳只是挥挥手,也懒得再收拾,只是拿了件斗蓬披上身,拖着鞋就快步往外面走。 外面的砍杀声越来越大,而且好像是以杀进的方式向她的主院进攻。这更让凤瞳更是莫名,要说杀进,她这堂堂容王府会遇上这么一天,估计也就是政变时。只是真是政变,这种效率也太慢。 正疑惑,只听耳边一声:“让你们家主子出来……” 凤瞳一瞬间仰首望天,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凤t曾说过,沈家小公子乃京城第一强人,当时她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这沈小公子真不是一般的强,文才够强,性格够强,行动更强…… 好男色好到万花楼公然抢人,现在更是硬闯王府搭救情人,真是比戏文还戏文…… 虽然知道是谁,但出了院门看到手持长剑,一身骑服的沈小公子还真是愣了一下。主要是沈小公子的武功太出她意料之外,番茄原是姐姐的贴身侍从,后来指派给她,武功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没想到沈悦竟然能跟她打个平手。 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番茄对于这么一位彪悍无敌的沈小公子不敢下重手,但把番茄逼至只能退不能进的地步,也真是不小本事,更不用说女子天生力气就比男子大这一点。 “正主终于出来了……”金□□眼直瞪着她,对于凤瞳现在衣杉不整的状态一点都不介意。凤瞳甚至于都觉得,她就是什么都不穿,估计沈小公子还能照常如初,完全没有男子该项有一点的矜持。 只是面对沈小公子的满脸怒火,凤瞳反倒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双手抱胸道:“早啊,沈小公子……” “韩墨呢?”沈悦剑尖直指凤瞳。 樱桃皱眉,刚想动手,凤瞳挥挥手。只是笑道:“原来沈小公子是喝喜酒的,那还真是来早了。日子还没订下来,等请贴写好了,一定会记得给沈小公子送一张。” 一句话沈悦俏剑发白,手都有点抖了,直骂道:“如此强抢民男,你也真不怕天打雷劈。” 凤瞳一脸好笑的道:“韩公子落难,我伸手搭救,多好一出救美戏。沈小公子不懂欣赏就算了,还说什么雷劈不雷劈之类的话,试想老天就是真长眼,也未必事事管的到。” “沈兄……” 沉低的一声,让众人的目光都不知道看过去,出声的自然是韩墨。即使他住的紫菱泛舟最幽近,但佣人传话他也听到了。 “墨,你没事吧……”沈悦放下剑直奔韩墨,拉着手一通上下打量。 “沈兄,你真的误会了。”韩墨神色认真的说着,又道:“多亏了容亲王我才能平安。” “是吗?”沈悦一脸不信的看向凤瞳。 凤瞳只是微笑以对。 韩墨郑重的点头。 沈悦想了一下突然向凤瞳拱手行礼道:“谢谢容亲王,既然现在己无事,墨也没必要在府上打扰了,我们先请告辞。” 四婢的表情不用说,就连凤瞳都只能无言的看向沈悦,叹气道:“我说沈小公子,你到底当我容王府是什么地方。” “容王爷海量,沈兄只是一时情急而己。”韩墨向凤瞳行礼说着,又道:“我会跟沈兄解释。” 凤瞳点头。 韩墨拉着沈悦走向自己紫菱泛舟,轻声道:“到我院里谈。” 两人一前一后走院,凤瞳打个哈欠转身回房要补眠,倒是樱桃和番茄一副探头探脑的样子。看凤瞳进了屋,这才把脚步放轻想跟上韩墨。 “喂……”凤瞳突然出声。 樱桃和番茄立即停步,小声道:“我们是……” “听清楚点,记得一会给我讲述。”凤瞳头也不回的说着。 “……” 7、第 7 章 “墨,那个容亲王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绝对不是什么好人。”番茄学着沈悦那个嚣张口气说着。 “我意己决,沈兄勿多说。”善于易容变声的樱桃倒是把韩墨的声音说的惟妙惟肖。 “墨,我说过能护你平安就一定能。”番茄学着。 “你的真误会容亲王了,她人很好。” “墨……” “我己经决定在容王府安身立命,你回去吧。”停了一下,樱桃也学着叹了口气道:“以后……也莫要做这种傻事……” “好了……”凤瞳挥挥手,己经听到重点了,就没必要再让她们两个表演下去。主要是番茄的声音太不像,没感觉啊。 番茄却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一脸八卦的道:“王爷,下面还有更精彩的。” “多精彩?直接上床了?”凤瞳打趣道。 番茄和樱桃倒是抽了一下,樱桃道:“两个人抱在一起了。” “你们两个还一起睡过呢。”凤瞳不当一回事的笑着。 “那不一样了,沈小公子可是出名的……”后半句樱桃没说下去。 凤瞳不当回事的笑笑,道:“别八卦了,中午把我和韩公子的饭摆在听雨楼,对了,别忘了打听一下韩公子的各种喜好。” “是。”苹果笑着答应。 “对了,今早上那两个双胞胎小厮不错,叫什么?”凤瞳想了起来问着。 “一个叫称心,一个叫如意。”桔子说着,笑着又补充:“我起的。” “俗气。”凤瞳说着,摸摸下巴想了一下又道:“不过晚上侍侯也不错。” 番茄暧昧的笑着道:“王爷刚得了韩公子,还……” “这不一回事。”凤瞳说的很认真。 “也是,那是大餐,这是调味小菜。”桔子在旁边接话。 “别那么多话,快去厨房吩咐。”凤瞳说着,又道:“别忘通知韩公子。” 凤瞳想的很好,但没想到没到中饭时间,秀王爷凤t和秀王君林慕儒就来拜访。凤t一个人来也许只是话话家常,但秀王君跟着来九成以上是看韩墨是不是己经被她吃干沫净。 回想起早上沈小公子沈悦杀来的情况,这不禁让凤瞳反省,难道她就那么像落井下石,欺男霸女的典型人物。叹口气,却只能起身相迎,只是凤t一个还可以慢怠点,但加一个秀王君就只得按大礼来。 秀王君林慕儒凤瞳当然见过,在所有的王君里算是最熟的一个。年龄比凤t长两岁,今年三十又一,但是无论横看竖看更甚至斜着看,他看起来都绝对不超过二十五。而且长相俊丽温雅,要不是凤瞳曾亲见盛怒中的林慕儒一掌把一张桃木八仙桌拍的粉碎,凤瞳都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漂亮的美人真是传中无敌河东狮。 当然,就在桌子粉碎的一瞬间,林慕儒抬头看到她进门,立即露出一个羞涩抱歉的笑脸。只是这个笑脸让凤瞳求请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立即拍手道:“打的好,打的妙,秀王君确实是需要教训了……” “皇姐又来打扰七皇妹了……”远远的就听凤t笑着的声音传了来。 “习惯了,习惯了……”凤瞳满是叹气。 “容王爷……”林慕儒招呼。 “秀王君……”凤瞳行礼,凤t排行在她之上。 三人坐下说话,小厮上茶,就听凤t东一句西一句乱扯。看看差不多也到吃饭时间,凤瞳道:“今看天不错,两位留下吃个便饭,韩公子也顺便一起。” 中午时分四个人在听雨楼坐下,果然是林慕儒与韩墨亲厚些,但也不似与沈悦那般拉拉扯扯。应该是文人之交,林慕儒才气虽然不大,但也有一些诗文凤瞳看过。要不是他的河东狮之名太响,也许还会有不小的才名。 吃分了四个人共分两波,林慕儒与韩墨去了紫菱泛舟,凤瞳凤t两姐妹去了有凤来仪。凤t直接道:“你不会真的看上韩公子了吧!” 到现在为止韩家人还关在牢里,等待发落,而且一直没有轻判的意向。只是这么一桩小事,按理说凤瞳早该摆平了。 “我会收他当小郎君。”凤瞳说的很认真。 凤t怔了,直直看着凤瞳。 “韩公子也同意。”凤瞳补充。 “不可能。”凤t立即叫了出来。 “以本王爷的魅力有什么不可能的。”凤瞳笑着,又道:“韩家的事情有点麻烦,能捞他出来己经不容易,他就是以身相报也是正常。” 凤t脸色变了变,认真的道:“韩家的事你也摆不平?” “我不是把他捞出来了吗?”凤瞳说着,只可怜了她的膝盖和腰,足足跪了两、三个时辰。 凤瞳不再言语,也不询问,只是叹口气,道:“那你可不能亏待了人家。” “这是自然。” “对了,你的婚事定下来了吗?”凤t问,韩公子以后生活好坏,凤瞳是态度很更重,王君的态度更重要。 小郎君就是再受宠也奴才,王君就是乱棍打死了,敢追究的也不多,更不用说韩墨现在待罪之身。 提起这凤瞳也皱起眉头,半个月前她就飞鸽传书过去,按理说姐姐该有回复了。现在边关战事又不紧张,难道姐姐自己也犹豫不定? 沈、薛两家虽然沈实力胜过薛家,但沈家是双保险,真到最后关心沈家会倾向于谁还不好说;至于薛氏,要是想超过沈氏成为第一贵族就要全力支持她。非在这两家中选一家,凤瞳更倾向于薛家。 至于苏玄秋,金碧王朝王子,身份够好但无权无势,选了他就表示后退示弱。 “王爷……”樱桃一脸严肃走近凤瞳。 凤t识趣的立即起身道:“我也去看看韩公子。” 凤t走出,小厮们立即关门退出。 “安国睿亲王的飞鸽传书……”樱桃把蜡丸送上。 凤瞳立即坐直身体接了过来,捏碎蜡丸,取出纸条,简单三个字:苏玄秋。 “准备一下,进宫……” 抱着画像直奔皇宫,虽然当时是皇太夫让她选夫,但真决定了先回禀的还是母上。只是非常巧的,下午时分,皇上,太夫,皇夫,几位大官人也都着公子们一起进宫请安,太夫心情大好,带着人到御花园赏菊。 凤瞳刚挨个请了安,太夫笑着向她招手道:“这些天都不知道进宫看看太夫……” “孙儿这不来了吗。”凤瞳笑道。 只是抬头看清楚皇太夫旁边两位公子时,凤瞳稍稍有点怔忡。竟然是沈悦和薛牧,看来今天来的还不是一般的巧,不过这样也好。 吃了杯茶,母上和太夫正高兴,凤瞳突然起身跪下道:“儿臣请母上赐婚。” 清清朗朗一句话,本来还热闹的御花园顿时静了下来。尤其沈悦和薛牧不约而同直盯向她,家族联姻,他们两个当事人不可能不知道。 正元皇帝却是轻笑问:“你想娶谁?” “金碧王朝三皇子苏玄秋。” 果然这句话出口效果更惊人,一园人的表情真可谓千姿百态了。 停了一下,正元皇帝才缓缓问:“你想娶他?” “儿臣喜欢他。”凤瞳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她这句倒不完全是谎话。 凤瞳只觉得沈悦和薛牧两人看她的神情更有份诡异,正元皇帝仍然是神色不变,淡道:“好,那你就等着迎亲吧。” “谢母上。”凤瞳叩头谢恩,不过以路程来说,她这个新君夫没有一年时间应该到不了。 正元皇帝停了一下,突然道:“你求到的那个小郎君也别太委屈了。” “是……”凤瞳怔了一下才应着,母上特意说这个实在有点奇怪。 太夫也笑着接口气道:“我看韩家那孩子也挺好,挑个好日子正式进门吧。” “是。”凤瞳应着,却觉得有点麻烦。 最初一开始虽然嘴上是说收韩墨为小郎君才保的他,但是凤瞳一直以为母上跟太夫都不会再过问。只要活着的人交给她就行了,怎么处置都在她。现在真要是如此正式收让他进门,那韩墨无论实际真假,这个小郎君都当定了。 不管凤瞳心里怎么想,皇上和太夫己经发话,回府第一件事凤瞳就让苹果张罗婚事。皇家女儿娶小郎君最简单的就是去礼部登记一下,把名字记录在案,然后给王君端杯茶就算了。最麻烦的也不过是驾车从夫家接来,从后门入,正式向王君跪拜敬茶,晚上再办酒宴招呼一下宾客。 “尽可能的隆重一些。”凤瞳又多交代一句。反正己经记录在案,那就尽可能风光一点,以后韩墨脸上也好看些。 “王爷想要多隆重?”苹果问的认真,虽然是小郎君,但好歹也是王爷身边收的第一人。 “不要太出格就行。”凤瞳说着。 她的正夫人选己定,是金碧王朝三皇子,以母上的性格,再加上金碧王朝使者还要参加完婚礼才回去,为了展示大晋国力这场婚礼定然办的前无古人。 小郎君的婚礼绝对不能超过正夫,不过她正式婚礼既然能无敌隆重,相信以后也没人会议论她在收小郎君时超标了。 又交待几句凤瞳就打发苹果出去,苹果操办这种事情她是绝对放心。从建府开始里里外外打理各种事务的就是苹果和桔子,一般而言王爷建府之时也会娶正君,按照大晋民风,男子主内,也就是协理家务事。 只是现在她没有王君,女子家不好插手这些琐碎家事,更重要是苹果和桔子是母上指派。她相信母上是担心她的安全,还有身边人是否可信任。只是母上圣意向来难猜,尤其在下任皇位继承权的问题上。 还有就是姐姐的选择,让她娶了苏玄秋,如此的向皇夫示弱是否真的有必要?虽然现在母上看起来正值盛年,还可以再活个十来年没问题。但万一有变,姐姐手上的四十万大军就是她们唯一的依靠了。 只是真到那个时候姐姐真会逼宫吗? 虽然是小郎君,但是苹果还是非常正式挑了几个日子让凤瞳来选择。凤瞳看了一眼刚想随手勾一个,却突然想起这件事她还没跟韩墨说过。凤瞳心里暗骂一声糊涂,对男子来说婚姻是最大的事,虽然凤瞳一直觉得这场婚结的太不可思议,但对韩墨来说这辈子也就这一回了。 迅速放下笔,凤瞳道:“去紫菱泛舟。” 大步向前着,苹果和桔子两个随后跟着,凤瞳突然问道:“你们说以后让韩公子住这里合适吗?” 苹果捂嘴笑道:“紫菱泛舟虽然不是容王府最大的一处,但却是最幽静的一处,无论是摆设装修都是一流。”小郎君住也算是合适了。 “嗯。”凤瞳应着,又吩咐道:“那记得把小厮、嬷嬷配齐,还有以后月钱发放全按王君份例。” “是”桔子应着,却有点吱唔的道:“虽然王君己定,是金碧王朝三皇子,但公然……” 王君与小郎君的各种份例向来都有定数,既使这位远嫁过来的三皇子没什么娘家后台,更不能哭诉抱怨,但这样欺负总不太合适。 凤瞳看她一眼笑道:“那就把三皇子的份例翻一倍。” “但是……”苹果欲言又止,问题是正夫与小郎君之间的份例是1:10,现在既使把三皇子的份例提高了,两者也不过1:2,这是不合情理的。对于郎君可以多宠幸,但是奴就是奴,绝对不能撼动了正夫的地位,一旦闹出事来,只会让王爷脸上难看。 凤瞳叹气道:“我知道你们忧心什么,不过韩公子……我真的不想委屈他。”这与喜欢不喜欢没关系,只是一份敬重。 “是。” 说话间凤瞳进院门,只见韩墨己经垂手站门口相迎。凤瞳怔了一下,随即明白。妻主进小郎君室,是要迎于门口的。以前跟韩墨关系未定,自是不需要,现在婚事都开始准备了,名份己定,他自是该相迎。 “韩公子太客气,以后不必如此。”凤瞳笑着道。 韩墨一双眸子只是看着她,对于她的话却没做应答,只是道:“请王爷进……” 虽然韩墨入住时间不长,但屋里摆设己相当有自己的气息。可能是因为客居的关系,韩墨的东西非常之少,使用最多也就是书案了。 “王爷,请用茶……” 非常规定的,先请凤瞳坐下后,立即捧茶上来。 凤瞳接过,只是却看向韩墨,仍然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样,看不出喜也看不忧。喝了一口,只觉得清香扑鼻,却没再喝下去,只是放在一边,道:“韩公子,坐……” “是。” “我想公子己知婚事的事。”凤瞳直接进入正题。 韩墨点头,一双天蓝色的眸子仍然直视着她,却显得异常平静幽远。 “进宫的时候皇上和太夫亲下的旨,婚事己成定局。”凤瞳继续说着,又道:“不过公子放心,我绝对不会难为公子。” 韩墨有些迷惑。 凤瞳笑道:“我己经吩咐下人以王君之礼相待,不过我不会限制公子自由,以后公子也可以自由进出不用向我做任何报备解释。既使以后有了真心喜欢之人,我也会成全公子。” 韩墨恍然,但却并没有几分喜色,只是轻问:“容亲王看不上在下?” “不。”凤瞳迅速说着,又道:“怎么说呢,要是我能以正夫王君之礼娶公子进门,我定然欣喜万分,再无他求。只是现在……无耐之下只得如此下策,侧室小郎君,实在与公子不相衬,我不想玷污了公子。” “……” 凤瞳话完,即起身,韩墨未再相送,只是要出屋门时,凤瞳停了一下道:“要是出意外,韩家人我一定会入土为安。” “谢王爷……” 8、第 8 章 很快整个容亲王府装点成红色,婚期更近,凤瞳也没过问,只是随苹果和桔子料理。倒是秀亲王来了几趟,几次欲言又止,只是道:“你可千万虽委屈了人家。” “我都己经王君礼待了,还能怎么样。”凤瞳说着,她可是真没胆抗旨拒婚,她不会有什么事,估计韩墨就麻烦了。 “不过你的正夫是和亲送过来的,以后倒也过的舒服。”凤t说着。 凤瞳只是笑,只是回想起画像里的男子,总觉得也未必。 韩家己经抄家,韩墨自然己无发嫁之处。苹果就把皇城西效一处休闲别院整理干净当做韩墨的发嫁之地,这样看起来到底体面。而迎新郎一般都是马车,根据马数量以及质量来区分高贵成度。 王爷小郎君进门,板上钉钉是两马驾车,这是死规矩。不过苹果找了两匹“雪影”,草原名驹,全身通白发亮,没一根杂色。下午新人马车出发时,大张旗鼓那通热闹,硬生生办的比一般府里娶正夫还热闹。 “我看你就是再折腾也未必能合王爷心意。”新人进门,酒宴开始,桔子这才拉住苹果小声说。 “王爷挺看中韩公子的。”苹果也小声说着。 “看中是一回事,喜欢又是另外一回事。”桔子小声说着,而小郎君不比正夫,本来就是娶来讨喜欢的,正夫才是正经拿来敬重的。 既然是大办,酒席自然不能少。凤瞳是第一次纳小郎君,六个姐姐除了远在边关的亲姐外都到了。连太女凤祈都是带着一份厚礼前来,其他宗亲就更不用说了。而就在苹果收礼收的手软时,宫里皇夫,太夫也各备了份礼让贴身尚宫送来,直言是给新人的。 凤瞳带着韩墨叩首谢恩,只是满院宾客却皆惊。因为这个荣宠可是极少见的,因为除了太女府上的小郎君可以有封号外,其他王府上的比较随意。而韩墨不过从牢里捞出来带罪之身,竟然如此正式进了门,太夫,皇夫竟然还能上厚礼。看来圣上对容王府真是太不薄了。 差不多闹到深夜才把客送完,凤瞳就是觉得头痛,整个晚上容亲王府是热闹冲天,只有紫菱泛舟,是新人洞房,打扰的人。一般而言小郎君的新房最闹得,但是凤瞳只是护的紧,拉着一帮人直接出门喝酒。 稍稍有点失望的是那个向牛气冲天的沈小公子竟然没来闹一闹,相信会比任何戏台都精彩。 番茄和樱桃小心扶着凤瞳,苹果和桔子正指挥下人们收拾残局。凤瞳的酒量还是不错的,但也禁不住这样的灌法,人前的时候还能撑住,现在人走了也没必要硬撑着,只是突然吩咐道:“回有凤来仪。” 番茄和樱桃都愣了一下,番茄吱唔道:“今天是韩官人的大日子……” 凤瞳摆手笑道:“不一回事。” “王爷,不管以前是怎么回事,您现在己经正式把他娶进门,他这辈子也别想说嫁人的事。这样……不好吧。”樱桃小声说着。 “我欣赏韩公子的才气,也敬重韩家的大义,所以我才不惜惹怒母上保他一命。”凤瞳停了一下又道:“但这跟我是不是喜欢他,是两回事。” 再者,韩墨并不想嫁她。天下间好男儿千千万万,她何必非要强迫一个并不喜欢她,自己又敬重的男子呢。 接连几天凤瞳都没出府,谁都知道她“新婚”,只是凤瞳一直窝在家里老实看史书。她对于诗文类不太感趣,主要是没有太多时间,再者她的文学天份真不高。偶尔聊几句不至于冷场就行了,文学少女从来不是她的梦想。 她首先要做的是活下来,而且是风风光光的活下来。 “王爷,宋尚宫来了……”苹果进来通报。 “啊?”凤瞳愣了一下,马上放下书起身相迎,宋尚宫跟在太夫将近三十年,是心腹中的心腹。一般事情太夫根本不会派她来。 “太夫说,明天新婚七天,让您带着韩官人进宫一趟。”宋尚宫笑着传话。 凤瞳怔了一下,旁边的苹果、桔子更是目瞪口呆。新婚七天进宫叩见是王爷正夫的大礼,也可以称之为家礼,从太夫开始,皇上,皇夫,四君,还有其他王爷正夫。 要是其他时间太夫宣韩官人进宫拜见也不算太出格,到底是第一个小郎君。只是选到这个时间,尤其宋尚宫特意说明是新婚七天…… “是。” 第二日凤瞳进宫并没有按品级梳装,打扮只是比平常稍微好一些,进宫时间也比正夫行家礼晚足足两个时辰。 凤瞳知道太夫的心思,她还没有正夫进门,就是有点出格也没什么。但凤瞳不敢,因为她不知道母上到底是什么想法。 太夫一生育有三女二男,长女出生即立太女,却不满15岁即夭折。而明明好好长大的是两个女儿,最后活下来的却只有一个,因为能站在权力顶点的只有一个。 只是当了皇上给他无限荣华富贵的是他女儿,满门抄斩的也是他女儿。早夭的长女清明时还能哭上一哭,只是泰王却是禁忌中的禁忌,连提都不能提一句。怕皇上震怒,怕以后宫里的日子会难过。 而现在终于知道自己哭都不能哭的女儿还是有人记挂着的,初一十五都有上香,清明时节也会烧把纸钱,不至于让她在阴间的时候太受苦。 “请太夫安。” 两人并排而下,齐声说着。 “快起来,快起来……” “好孩子,到我这边来坐。”太夫笑着对韩墨招手。 韩墨却没敢动,宋尚宫立即过来扶着韩墨送到太夫面前,太夫拉着他的手笑着上下打量,笑道:“瞳儿有眼光,是个漂亮的孩子。” 凤瞳只是笑而不答。 一个上午两人就在慈安宫过的,凤瞳完全是陪客,太夫一直拉着韩墨话家常。韩墨仍然一副淡淡的神情,但却有问必答,言语得体。 最后太夫向凤瞳叹道:“这孩子,就是嫁给你当正夫也足配上你了。” 凤瞳心里也叹口气,这话她也认同,只是……笑道:“孙儿惭愧了。” 呆的时间不短,虽然太夫也是满心欢喜跟韩墨说话,但凤瞳却想找个借口回去。新婚七天回宫拜见是正夫才有的,虽然现在是太夫下的旨,但万一……小心为妙。 只是正想着借口,太女凤祈和太女君进宫拜见。看他们进来,韩墨立即退到一旁。凤瞳心里一怔,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凤祈怎么会带着太女君一起过来?故意来堵她? 太女君也出身沈氏,是另一支的嫡系,虽然不及皇夫一族,但是实力也不弱。 太女凤祈和太女君向太夫请了安,凤瞳和韩墨立即向太女和太女君行礼,韩墨这次并没有跟凤瞳并列,而完全退到身后。 凤祈一脸温和,却是不咸不炎的道:“七皇妹大喜。” 凤瞳只是低头一脸羞喃的笑笑,没敢回话,一会才向太君请辞。要说是自己纳小郎君之喜,成亲那天她就己经亲来道过了,而且是送了一份厚礼。现在这声喜,有一半是因为小郎君得了太夫喜欢。 太夫的意见虽然未必能左右的了母上的想法,但是大晋开国至今,一直以孝道治天下。只要不是太大的事情,母上对于太夫的意见还是非常尊重。再者太夫出身薛氏,宫里宫外也都非常强。 也因为这个,上至皇夫下至皇子们,对于太夫都是极力讨好。而自己现在的一个小郎君得了太夫的欢喜,确实也是喜事。 退出慈安宫,凤瞳这才心底松了口气,她是相当怕遇上太女凤祈的。 9、第 9 章 回到府里,凤瞳才低声向韩墨道:“真是难为你了……” 韩家其他人是三天前判的,全部流放岭南。她知道韩墨心情不好,一直也没敢去打扰过,也严禁其他人去打扰。他要祭要拜都随他意,只是今天是宫里太夫传话,才不得不拉他过去。 虽然太夫对于韩墨够亲切,但是韩墨却未必有那个心情。父母兄妹皆生死未卜,自己婚事又成这样,将来还不知道在何方。在太夫面前能不失礼己是相当费神。 “容王府哪里话。”韩墨仍然客气如初。 “好好休息。”凤瞳说着。 午饭时间,凤瞳一个人正吃着,突然四婢道:“你们想想有没有办法把沈家小公子请来?” 沈悦与韩墨关系应该是相当不错,估切不说是不是真“断袖”,但韩墨现在心情郁结,要是能有沈悦相陪,应该好多了。 只是凤瞳一说,四婢都笑了,苹果道:“王爷您也太大度了,沈小公子可是……” “要真是也好。”凤瞳突然一句,道:“断袖反正是常理所不容,他这样嫁过来做了我的假郎君,反而方便了。” 王爷都这样说了,四婢当即不敢再说。男子断袖虽然不如女子断袖严重,但是传出来多少有点不雅。 “沈小公子好像被家里禁足了。”向来热衷于八卦的桔子想了起来,道:“上次沈小公子大闹了我们容王府,沈家道歉后,就被关家里了。” 凤瞳这才恍然,怪不得自己新婚那天没来闹场呢。不过就沈悦那个德性,早该被禁足家里,别说是沈家那样的大家豪门,就是一般的小门小户养个儿子养成这样,也够他爹爹操心的。 “好像每月初一十五时万花楼的评诗会,沈家是允许是出门的,不过也是侍卫跟着。结束了就马上走。”樱桃补充。 这点倒不是意外,沈小公子的才名就是来自这个评诗会,而且沈家人对于沈悦之才有些张扬得意。据说沈家嫡女沈秀参加一些士女的聚会类,都会把沈悦带上压场子。 停了一下,凤瞳突然问:“那沈小公子定下人家了吗?” 以前可能有为她留着的意思,现在她的正夫己定,沈悦也该着急了。沈悦应该有二十一了,大晋一般男子十六岁就可以谈婚论嫁,二十就属于大龄了。 一句话四婢又笑了,苹果笑道:“根本就没人敢上门提亲,沈家那样的大族本来能与之相配的都没有几个,沈悦无论是才名还是……那样的响誉京师。” “啊?”凤瞳愣了一下,道:“难道那样一个大才子也能剩家里?” 桔子很认真的点点头,小声道:“甚至于京师都有人开盘口赌这位沈小公子啥时候能嫁出去。” 虽然有点厚道,但是凤瞳也忍不住笑了。大晋虽然不怎么提倡男子无才便是德,但是才太高,性太强,也确实是难嫁,尤其拖到现在年龄大了之后。 不过提到诗评会,凤瞳想一下道:“一会樱桃去问问韩公子,今个月初一我要去诗评会,问他是否同路?” “王爷为什么不去?”樱桃问,竟然王爷那么有心特意带去诗评会散散心,这样多见见面不是更增近感情? 凤瞳看她一眼道:“快点去。” 初一  万花楼 当凤瞳和韩墨同时现身的时候,本来热闹的大厅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最近一个多月京城第一大绯闻就是关于凤瞳的。容亲王侍权抄韩府,强行霸战韩家公子韩墨早就在京城传开,各个细节各个情节,都可以分上下三段,在茶楼评说。 其中有一段就是讲新婚之夜,凤瞳如此恶霸强占韩公子清白身,韩公子如何力拒。甚至于有传言说,韩公子不堪受侮以己死名志,只是容亲王秘不发丧而己;更有甚者说江湖某某大侠路见不平,新婚之夜己经把落入虎口的韩公子抢救出来,连带着把容亲王带成猪头三,以至于容亲王至今不敢露面。 当时苹果把这些八卦带回来的时候,凤瞳听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就是书上的恶霸。 只是虽然背地里把凤瞳骂的狗血淋头,但当凤瞳真的带着韩墨现身,却没一个人敢出声。谁都知道容亲王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女儿,说要星星给月亮都不行的主。真骂上去,身家性命都不好说。 凤瞳满是感叹,看,这就是权力的好处,看着一屋子人敢怒不敢言,其实也满有意思的。 “容亲王,韩官人。” 低沉中而带几分慵懒的一声,让正厅的人更是愣了一下,因为说话的是薛牧,不知何时他己经迎了上来。 “薛公子……”凤瞳有点意外。这里遇上打招呼很正常,主要是薛牧叫韩墨一句韩官人有点怪。同样是京城三大才子,沈悦,薛牧,韩墨三人私交不错。按理说京城那么多逼真的传闻,再加上韩家出事出的如此不合情理,就算不能为好友出头,也不可能那么快承认韩墨这重身份。 “能借一步说话吗?”薛牧一派自然的说着。 凤瞳稍稍怔了一下,也是一派自然的道:“可以。” 要是一个女子跟一个女子这样说没什么,一个男子跟一男子这样说也没什么。但是一个男子,尤其带字闺中的,就多少有点引人遐想。 薛牧单手指向楼上雅座,凤瞳明白其意,也摆了个请的手势。薛牧前面走,只是他身边小童要跟上的来时,薛牧挥手让他退下。凤瞳就更是疑惑,她跟薛牧并没什么交情,需要如此细谈事情就更是没有。 低声吩咐樱桃照顾好韩墨,凤瞳随即上来,虽然凤瞳出门必带樱桃或番茄是防刺杀,但是凤瞳并不认为这位真能一举将她击杀。 薛牧挑了最里面一间,凤瞳进去,薛牧更是亲自把门关好。完全孤单寡女独处一室,不知为什么凤瞳突然有点不自在。 薛牧却并不怎么理会凤瞳,只是找张椅子坐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一双细长眼似睁非睁,坐姿绝对够优雅,但不自觉中却散发着一股慵懒的气质。像极了沉睡中的豹子,但受到伤害时却又能最快的反击。 “我喜欢安国睿亲王。”薛牧直截了当。 凤瞳小小抽了口气,上次宫里听薛牧讲过类似的话,但是现在一个男子如此直白的表达出来还真是让凤瞳意外。 “我的时间不多了。”薛牧说的有点叹息。 凤瞳明白他的意思,薛牧比沈悦还大两岁,跟沈悦不同,上门提亲的快把薛家门槛踩破。这次凤瞳选了金碧皇朝三王子后,薛家也要为薛牧择妻主了。 “我只想问你,这些年安国睿亲王身边有人吗?”薛牧问的很认真。 凤瞳停了一下,道:“我姐与王君谢氏感情非常好,她说过,以后不再续弦。”尤其薛家这种世家公子。不是薛牧不好,而是姐姐让她娶了亲和三皇子,就是退步的意思。她自己怎么可能再娶薛家少爷。 “我知道了。”薛牧淡然一句,起身开门出去,直把凤瞳一个晒在雅座里。 凤瞳只看着无言,京城三大才子,一个沈悦以为是世间少找了,没想到这位薛家公子也如此的特立独行。 10、第 10 章 被薛牧这样的一搅和,凤瞳自然再没谈诗论文的心情,只是旁边坐着。不过韩墨心情似乎好了一点,虽然只是坐着没开口,不过却是认真的听。 至于今天的主持人沈悦看到韩墨进来眼睛就开始放光,要不是身后跟着几个人,估计会直扑过来。 不过即使沈悦神情如此热烈,直到诗评会结束了沈悦也未能跟韩墨说上一句话。后面四个侍卫真谓是把沈悦围成铁桶一般,就是沈悦有往韩墨这里走的意思,也立即阻止了。 回到府里,凤瞳即向韩墨道:“韩公子想与沈公子叙叙旧吗?” 韩墨惊讶,只是看怔怔看着凤瞳。 凤瞳笑道:“公子要是想,我定能让你如愿。” 韩墨却只是看着她,半天摇摇头,轻声告一句“告退”,即回了紫菱泛舟。 凤瞳下意识的摸摸鼻子,这年头想讨好人还真不容易。 回到有凤来仪,凤瞳即把四婢召齐道:“上次你们不是去挑美少年了吗,挑好了吗,挑好了就让我过过目。” 四婢愣了一下,苹果吱唔的道:“王爷娶了韩官人,大家都以为……” 以韩墨的才貌,她们四个就是再怎么挑也绝不可能超的过,也就非常理所当然的把这事忘记。谁能想到王爷把人家娶回来就是当菩萨供着,碰都不碰一下呢。 “所以,你们就自己瓜分完了。”凤瞳满腔气愤的说出结论。 四婢只是低着头不敢吭声。 “我不管你们怎么办,五天之内我要在我屋里看到美少年。”凤瞳拍桌而起,满腔愤怒的大吼:“本王现在要开始充实后宫了。” 天下间再没哪个王爷比她更惨,就是秀王你凤t晚上还有王君可以抱抱,她孤枕难眠太久了。 只是还没等到凤瞳接收美少年,开始快乐的后宫生活,薛家人却突然找上门。大早上凤瞳刚起身,头发还未梳发,苹果就来报说薛家现任家主沈林和世女薛晴拜见。 凤瞳一愣,自从开府之后,她一直非常小心的很跟大世家保持关系。虽然以前在宫里太夫跟前时,有过几次之缘,但缘份也绝没大到让薛家家主和世女大清早登门的地步。 即使前些时候她因为韩墨的事跟薛晴有过冲突,但抢一个小郎君怎么着也不至把薛家家主给惊动了吧。而且她与韩墨成亲之时,薛家家主还送份了厚礼。 “想先薛大人正厅坐,我马上就到。”凤瞳说着。 等凤瞳梳装好进正厅,就见薛氏两母女正是一脸焦急的坐在客座上,家主薛林还好,薛晴脸上己是脸掩急燥。 凤瞳更是疑惑,等凤瞳上席坐定,不等开口,薛晴就直道:“特意来拜见容亲王,是有一事相问。” “世女请说。”凤瞳也没计较她失礼。 “那天评诗会,小弟曾经与王爷一叙,请问两位谈了些什么。”薛晴问的更急。 凤瞳一怔,脸上却是不动生色,停了一下淡道:“也没什么,薛公子问起韩官人的事,就随口说了几句,后来不欢而散。” “只是这个?”薛晴反问。 凤瞳微笑,看向薛晴道:“那薛世女认为薛公子与本王谈了什么?” “小女无状,请王爷见谅。”薛林起身说着,只是神情上却丝毫无指责之意,只是道:“事关重大,还望王爷如实告知。” 凤瞳苦笑道:“虽然我不知道薛大人所指的如何的事关重大,但我与薛公子,也只有太夫宫里见过一次而己。以前以后都未有来往,又能谈起什么。” 薛氏母女脸色更沉,停了一下家主薛林叹气,道:“是家门不幸,就在那天犬子与王爷亲谈后,当天夜里,犬子就不知去向。” “啊!”凤瞳忍不住轻声叫了出来,这还真是……薛牧不会是去边关找她姐去了吧。要真是如此……薛牧这番情谊先不说,重点是姐姐压根不能娶她。从古至今都是女子对男人先上车后补票,逼得男生不嫁也得嫁。真没想到薛牧…… “家门不幸。”薛林低头叹气,看向凤瞳满是肯求的道:“王爷要知其他,还望告知。” 凤瞳停了一下,苦笑道:“薛公子与本王说的也就是韩官人的事情,可能是临走之时担心朋友之故。” 只是凤瞳的说词,很明显没有打动薛氏母女,薛晴更是一脸震怒刚要说什么,薛林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容亲王。告辞。” “送薛大人,世女……” 看着薛家两母女走出有凤来仪的院门,凤瞳的脸这才沉下来。这一对大小狐狸,明明知道薛牧去边关找她姐姐,还在她面前如此装模作样。 要不是早知道,以薛家的门风,怎肯把未婚男子夜奔如此大事诉之外人。万一传出去,别说薛牧以后婚事,就是整个薛家也要为此蒙羞。 就是刚才薛晴问起的时候,要是凤瞳说一句与姐姐相关的字眼,估计薛林能直接拉着她进宫太后,先把赐婚的恩旨下了,先保住薛牧的青白再说。到时这门婚事就是想赖都赖不掉了。 真没想到薛家竟然会如此执着这次联姻,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薛牧自己太坚持,薛家干脆就半推半就。别说薛牧与姐姐真有什么事,就是没什么事,只要传出去,就是碍于太夫的面子,姐姐也会娶了薛牧。 凤瞳吩咐道:“马上给姐姐飞鸽传书,告知之此。” “是。”番茄立即答应出门去办。 “王爷,昨天晚上沈小公子夜防过韩官人。”樱桃突然上前说着。 “噢,随他去吧。”凤瞳不当回事的说着,要是以前可能会有心情听樱桃八卦一下,不过现在哪里有时间。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薛牧给追回来,然后还要看看怎么甩清关系好。 “沈小公子是想带走韩官人。”樱桃迅速补充。 “什么?”凤瞳一愣,带走韩墨?这是开哪门子玩笑,堂堂容王府娶进门的小郎君……除非沈悦自己也要跑。 “听沈小公子话里的意思是想离家出走,好像是因为家里要说亲的缘故,然后特意带上韩官人。”樱桃说着。 “那韩公子……”凤瞳本想问韩墨有没有同意,不过要真是韩墨昨夜真跑了,樱桃当时就会来报了。不管凤瞳喜欢不喜欢,小侍郎私逃可是大事。 停了一下凤瞳道:“你的意思是薛牧有可能跟沈悦一起?” 京城三大才子私交甚笃这点众所皆知,正巧薛牧要离家,沈悦也要离家,一路同行完全正常。 “我只是觉得时间很巧。”樱桃说着。 凤瞳停一下道:“要是他们真是一起上路,我倒是没那么担心了。” 沈悦的武功她是见过的,两人上路一般二般的小毛贼都不会有问题。而且沈家小公子这样跑了,沈家也绝不敢大张旗鼓的找,更不用说跟薛家互通消息,两家本来就是死敌。 两个上路,要是再扮成夫妻确实不容易暴露。 “才走几天而己,应该还在附近几州县。”凤瞳沉吟一下道:“为防有变,樱桃和番茄跟我出门,我只追至常州,无论追到与否我都立即折回,樱桃和番茄继续追踪,直至找到人为止。” 一个亲王无旨意突然去边关本身就是朝廷大忌,更不用说在边关守将还是她亲姐了。凤瞳非常清楚的知道,她现在能在京城横着走也不会出事,就是她远在边关的姐姐手上的四十万大军。所以确定她留在京城非常必要。 从京城到安国睿亲王守的雁南关,一共要经六州八县,常州是第二州,她走到那里还是没问题。 “苹果和桔子留府中照应,宫里传话,母上那边直言即可,太夫那边……报病。”凤瞳又说着,对母上直言,母上不会介意,也许会暗中相助也不一定;太夫要是知道了,铁定是先赐婚。 “是”四婢女应着。 苹果和桔子打包收拾好,樱桃还特意留了一张面皮,要是真有容亲王必须出现的场合就替身上。 苹果和桔子是母上特意赐下来的人,跟在身边十年有余,无论是宫里人还是朝中人,见了都会三分面子,她们留下来处理事务真是再放心不过。樱桃和番茄两个,身手够好,跟着外面跑最合适。 中午时分,三人各顶着一张脸皮出京城,三人打扮成商旅模样,凤瞳是老板,樱桃和番茄是伙计,看起来真有几分像。 出了城门,凤瞳才向樱桃道:“暗部有消息吗?” 樱桃摇头道:“还没有,不过倒是有关于沈小公子的一些事情。” “他?”凤瞳稍稍一怔。 “他很有可能师承天山剑宗。”樱桃小声说着。 凤瞳一愣,天山剑宗可是江湖七大派之一,掌门人玉清真人,收徒要求极严。一般女子都看不上眼,没想到会让一个世家公子入门。 “不过王爷,你就那么肯定薛公子去了边关?”番茄小声说着,亲王私自离京去边关,要是外人知道是不得的事情。 “看他的样子像。”凤瞳叹气,虽然她跟薛牧见面次数不多,更没什么深交。不过薛牧说喜欢姐姐这点,她真的有几分信。 樱桃道:“要是薛公子要是真到了边关见了安国睿亲王,事情倒也好办。” 薛牧到了,被抓住,再送回来。就是还的时候有点麻烦,不过也好过现在这样子大海捞针般的找人。 凤瞳却摇摇头,口吻非常担心的道:“我非常担心薛牧会对姐姐做什么。” 番茄和樱桃不自觉得瞪大眼,番茄不可思议的道:“应该反过说吧,不过我想就是薛公子送上门,王爷也未必会要。” 自从睿王君去世,睿王爷身边连个侍儿都没有,更何况现在在军中,怎么会随意接受一个陌生男子的示爱。 凤瞳仍然摇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那个薛公子也许会霸王硬上弓。” “啊?”番茄和樱桃两个直接叫出来。 樱桃道:“王爷,你想太多了吧。其他的不敢说,就凭薛公子那样一个养在深闺里的男子,他就是有这个想法,离实现也太遥远。” 虽然也有男子强上女子之类的说法,但是对象是掌兵十几年的安国睿亲王,这也太搞了。 凤瞳无语,从理智说,薛牧想霸王硬上弓绝对绝对不可能。安国睿亲王可是师承当世第一剑术大师罗起,要不是后来从军之后发现军师指挥才能,也许还真承了欧东扬的衣钵成了第二剑术大师呢。 这样的武功,更不用说大将军王身边的侍卫类,薛牧绝对是无从下手。只是也不知道是薛牧给她的感觉太强烈了,总觉好像真会有什么事发生。 11、第 11 章 连着三天都没有任何消息,凤瞳有点急。所谓暗部可以算是母上的私家秘密军团,据说还是母上是王爷时成立的,在灭泰王时立下过大功。多少人,到底在做些什么,估计除了皇上本人没人晓得。 而凤瞳可以调动暗部人马则是因为姐姐凤棠,十五岁时凤棠成人礼,母上送凤棠的大礼就是暗部。 到底姐姐是拥有调动权还是绝对拥有权凤瞳不太情楚,不过通过樱桃和番茄,她也可以借助暗部调查一些私事,当然这个私事的范围是不能与国事有关。 从京城到雁南关,大路小路十几条,要是不确定一下路线,只是大海捞针一样的找人,估计薛牧都跑到姐姐大营了,她还在京城转。 “王爷,在直州官道上看到沈小公子。”樱桃回来报告。 “没有薛牧?”凤瞳问。 樱桃犹豫一下道:“沈小公子身边跟着两男两女,其中两人的身形跟薛公子有点相似,有些小习惯看起来也像。不过带着□□,无法确定。” 凤瞳沉思一下道:“那我去会会沈小公子,你跟番茄继续追查。” 真真实实,实实虚虚,薛牧玩这一手确实帅。最少现在她们必须得分一半精力去沈小公子身边确定一下。只看京城里的折腾就能知道沈小公子有多大能量了,更不用说出身天山剑宗的弟子了。 “但是王爷……”樱桃有点担心,江湖多凶险,而她们的第一要务就是保证容亲王平安。 凤瞳看她一眼笑道:“要是这样随随便便出个门就被干掉,我就真白活那么大了。” 三人正式分手,凤瞳换了身装束直追向樱桃所说的神来客栈。神来客栈是直州城最大也是最出名的客栈,沈悦故意住到那里,张扬的意思非常明显。但是凤瞳仍然觉得薛牧跟他同路的可能性比大。 必竟薛牧跟他一起有安全保障,一个男子孤身上路,即使能男扮女装,但边关几州都是新建成立。跟夷族接壤,安全指数实在太低。 “掌柜的,向你打听一位客人。”进了门,凤瞳直奔柜台。当然也不是只说话,一绽银子直接扔柜台上。 “小姐请讲。”掌柜的只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女子,衣着打扮相当不俗。看一眼只是笑,却没拿。 凤瞳刚想开口,只见三女进门,凤瞳倚在柜台上完全没形象的大笑起来。只笑得店里其他看过来,而进门三女中,一人脸色立即沉了下去。 好像终于笑够了,凤瞳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着,轻笑道:“这位是沈小小姐吧,真真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这话凤瞳说的并不夸张,沈悦长相秀丽偏女貌。而男女身高相差本来就是不是很大,个子高的女子非常平常。 金□□眼直瞪向凤瞳,凤瞳看在眼里却只是想笑,看张牙舞爪的大猫多好玩,再者她本来又是大型哺乳动物的忠实爱好者。 只是出乎凤瞳意料外的,沈悦既没有还嘴也没动手,只是突然低声向身边的一位25、6岁的白衣女子道:“这位就是容亲王……” 凤瞳愣了一下,只是还没等她去想怎么回事,只见那白衣女子一柄短剑直取她眉心。凤瞳花容失色,侧身避开,短剑却还是割下她一绺刘海。 虽然只是只此一招,那白衣女子却未再动,只是凤瞳顿时一身冷汗。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即使不是偷袭,平公决斗凤瞳想赢也不容易。 “何仇?”凤瞳问的直接,白衣女子杀机己现,只是凤瞳对于此人却完全没有印象。 “要不是看你安国睿亲王份上,我一定取你项上人头。”白衣女子冷冷的说着。 前一句凤瞳能理解,她姐姐凤棠不但在朝人气强大,在野也一样,只差当英雄神明供起来。只是后一句…… “我们见过吗?”凤瞳再问。 只是凤瞳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二女一伪娘(沈悦)己经走开上楼。凤瞳目送她们上去,才对掌柜的道:“她们住的是小跨院吗?” 沈悦要是出身天山剑宗,那两个应该是他师姐师妹,天山剑宗向来够富,更不用说这位沈小公子还跟着了。 “是。”对于刚才那一幕掌柜脸色多少有点发白,绝不会多说多问,尤其提到的所谓王爷字眼。这些个达官贵族实在不是她们这些芝麻小民得罪起的。 “在她们隔壁找个小院。”凤瞳吩咐着,又是一绽银子扔在桌子上。 “是。” 虽然神来客栈是全国一流,独门独院又是房间中的vip,但对于凤瞳这个王爷来说多少有点不习惯,当然很大一部分是没佣人。 凤瞳出门的时候不多,一个人出门这还真是头一回。一直以来她的日子过的都太平安了,也可以说危险真来的时候她会死的很难看。首先她没有绝对心腹,母上两个苹果,桔子,姐姐两个樱桃番茄己经把她照顾的更好,同时她也难有机会再去收心腹。 她自己不可能当上太女,更进一步成为皇帝,这些年她一直清楚这一点。虽然她跟姐姐是同母同父嫡亲姐妹,但对待她与姐姐,母上有区别的。 母上偏疼姐姐,也许一直以来母上表现的是对于她这个幼女更宠爱些。但是身为局中人凤瞳一直很明白,母上偏疼的是姐姐,下任皇帝人选母上中意的也姐姐。不是因为姐姐比现任太女更优秀,而是母上偏疼。 从军是姐姐自己要求的,母上不放心但也随她去了,然后一个大将军王出世,这都是出乎母上意料之外。只是功勋此至,对于母上来说,她还是更希望姐姐不要去前线,不要去危险的地方。 母亲对于儿女有这种希望很更正常,但是放在一个皇帝身上就多少显得古怪。凤瞳当然不会去深究这份古怪,她只是知道,只要母上跟姐姐在一天,她就有一天的好日子过。 12、第 12 章 吃了饭换好衣服,凤瞳出门前甚至于照照了铜镜看看有没有失仪的地方。然后她走向沈悦她们住的小院,非常有礼貌的先敲院门,三声后无人应,她直接推门进去。院里没人,凤瞳扬声道:“沈小小姐在吗?” 一句毕,只见沈悦己经跳了出来,瞪向凤瞳冷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有胆子,不怕我大师姐取了你的小命。” 凤瞳笑:“原来是天山剑宗掌门师姐,刚才还是真是失敬了。” 既使凤瞳这个没混过几天江湖的人也知道,天山剑宗虽然现在名誉上的掌门是玉清真人,但是她不问俗事有几年了,现在真正管事的是玉清真人的嫡传大弟子楚云。而天山剑宗能被尊称一位大师姐的也只有她了。 沈悦并不意外凤瞳说出天山剑宗几个字,只是道:“我也不想惹上麻烦,我劝你,为了自己的小命好,敢快走远一点。” 凤瞳走近他,看旁边没人,这才低声道:“能不能请沈小公子告之,我到底哪里惹了贵派掌门师姐。” 她连江湖门朝哪都不知道,实在想不起哪里有得罪天山剑宗的掌门师姐。 沈悦停了一下,最后还是道:“师姐……喜欢墨。” 这次出来的时候,他还特意去找韩墨。既然容亲王跟他并不是真成亲,不如跟他来天山剑宗,师姐是难得的好女儿,会真心待韩墨好,而且以天山剑宗的实力,带他去跟家人团聚并不难。只是韩墨不来,因为他己入皇家祖籍,就这样逃了,要是上报了就全国通辑,容亲王要是不报就是自己麻烦。 “啊!?”只是这句让凤瞳叫了出来,她直看瞪向沈悦道:“你跟……韩公子不是……”这两个大才子兼美男子不是在玩断袖吗,怎么突然间又正常了。 沈悦猫眼瞪起来,冷哼道:“淫者见淫,这话果然不错。” 凤瞳只能抬头看天。 沈悦又道:“虽然不知道你突然跑这里有什么事,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那我能不能赶问沈小公子一句,你一个世家公子跑这来做什么?”凤瞳表情非常八卦的问。 “马上就是三年一度的剑术大会,我是天山剑宗的关门弟子,不来才奇怪。”沈悦说着。 “关门弟子?你师傅不会是玉清真人吧!”凤瞳小声惊叫出来。 “那是当然。”沈悦非常理所当然的说着。 “牛叉。” 天山剑宗是江湖七大派之一,玉清真人向来被尊为泰山北斗级,天山剑宗会收下沈悦己经非常不可思议,玉清真人本身收下他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切~” “沈小公子,说起来我们缘源也挺深的,当时要是我挑了你,也许现在我们就要成亲了。”凤瞳开始套近乎,她来的目的是薛牧,眼前这个沈悦无疑是重要线索掌握人。 “就你也想打我的主意?”沈悦冷笑,看向凤瞳的目光满是不屑。 凤瞳挑眉,不但是能打他的主意,还是能在他跟薛牧之间挑一个,只是她一个也没看上。不过现在到底是此一时彼一时,凤瞳笑道:“这是皇夫的意思,本王实在不敢。”也不自我反省一下自己在京城的名声,己经确定要剩家里了。一个滞销货,还敢这样说她。 “哼~” “沈小公子,你跟薛公子交情应该不错,能不能帮我劝上一劝。”凤瞳进入正题。 “薛兄对另姐之情可谓是天地可鉴。”沈悦神色认真起来,其实最初的时候他也反对的,虽然安国睿亲王确实是难得的好女儿,但一个男儿家怎么这么巴巴的赶着她走。 “我姐无意续弦,而且以我姐的性格跟薛公子绝对不合适。”凤瞳说的坚决,这两句都是实话,尤其是后一句。以姐姐那种冷清性格跟薛牧那种妖饶男人,只是想一下那个画面就抽了。 “这话你去跟薛兄说。” “我不是不知道他在哪吗?”凤瞳苦笑着问。 “那你以为我知道?”沈悦非常不可思议的说着。 “那敢问沈公子身边与薛公子体型相似的又什么人?”凤瞳问,连障眼法都使出来了,还敢说不知道。不过要是身为天山剑宗嫡派的沈悦助了薛牧,找起来还真是麻烦了。 “那只是巧合。”沈悦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 “沈小公子,本王是诚心求你。”凤瞳开始低声下气。 “很抱歉。”沈悦说的也极认真,又道:“虽然我并不赞成薛兄的行为,但也不愿坏其好事,更重要的是我己经答应他了。” “你……” “其实我倒是觉得容亲王多虑了,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安国睿亲王没这个意思,薛兄再主动也不行。”沈悦说着。 “我姐性格处事都太认真,别说真跟薛兄有什么,就是薛兄因此出了什么事,姐姐都会为了负责娶他。”凤瞳说的有点郁闷,还有一点姐姐是太夫抚养长大的,薛牧则是他家外侄孙。 “薛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沈悦直言。 “真无耻。”凤瞳忍不住骂起来,骂一个未出阁的男子无耻己经非常难听,不过凤瞳己经想不出其他词汇。 “我也这样骂过他。”沈悦说着,又道:“只是他意己决,为了安国睿亲王,他豁出去了。” “……”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觉得你应该为安国睿亲王庆幸。”沈悦说着。 “……” 13、第 13 章 跟沈悦一番说,凤瞳去找薛牧的心不禁淡了几分。一个男儿家能有如此情谊真是太难得,豁出去一句话说的容易,但真做起来还不是一般的难。 要是薛家家世平凡一些,弄不好凤瞳也会暗助他一把,只是薛家嫡出,真娶了,这朝堂还不得立即翻个天。 不过薛牧竟然有天山剑宗相助,估计平安是没多大问题。又一封飞鸽传书传边关,犹豫一下还是没把薛牧的痴情直言告知,只是提醒姐姐小心。 凤瞳还是追到常州,虽然一路无所获,但基本可以肯定薛牧没跟沈悦一起,因为天山剑宗所有子弟都留在了直州参加了剑术大会。 不过凤瞳也没有折回京城,反而去了直州看热闹。凤瞳本身学武多年,只是参加过的打斗非常少,主要是没机会。现在正好有机会有时间去看看热闹,她自然想看看。 只是凤瞳再回到直州时,剑术大会己经开始。所谓的剑术大会七大宗派少年派弟子一场较量,谁都知道知道下一代的重要性,这一代就是再牛叉,但子弟要是不行,也不过二十几年光景而己。 不过看到沈悦上台时,凤瞳差点笑抽过去,因为沈悦还是那身女装上台。原因倒是有点明白,必竟沈悦那样的大才子而且沈家那样的家族,公然以沈小公子的身份,多少让江湖人荡漾。而现在直接改了性别,就是别人看着有点像,也不会往上面想。不过沈悦武功真的很不错,当世第一高人的关门弟子,再差也有个限度的。 第一轮结束之后,凤瞳笑着迎了上去,沈悦看她一眼,有点奇怪道:“你怎么还在这?” “当然是为了看沈小公子的精彩表演了。”凤瞳停了一下认真的道:“没想到沈小公子武功如此之高,以前还真是失敬了。” 这句失敬凤瞳十分认真,京城三大才子之才天下皆知,而没想到沈悦文才上了得,武功上也有是如此难得之才。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出身豪族,长相俊逸,样样齐全,虽然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性格上过于……但这并不妨碍凤瞳欣赏他。 “哼~”沈悦冷哼一声,看向凤瞳不屑的道:“不用抱歉,你失不失敬完全对我没影响。”凤瞳不失敬他也活得好好的,失敬了照应活的不错。 凤瞳再次无言,却仍然厚着脸皮更进一步道:“其实我来找沈小公子是想谈一下关于韩公子的事情。” 沈悦一直不屑的猫眼这才几分认真,忙问:“墨怎么了?” 凤瞳停了一下才道:“那天你说过,你大师姐对韩公子有意思,那想问你韩公子自己呢?” 沈悦却看向凤瞳,一脸不可思议的道:“难道你还打算成人之美?” “我就不能是这么高尚的人吗?”凤瞳忍不住反问一句,她这个王爷己经做的很低调了,除了在母上授意下做过几件出格事情外,她一向非常守本份。她的封户们她从来没有剥削过,去年旱灾时她就直接免了赋税。 “你要放走墨,自己会有麻烦。”沈悦说着。 “我又没说现在,反正不用多久我就要大婚娶正君,再者说王爷府里死一两个小郎君不也是很平常的事。”凤瞳说着。 虽然现在这个风头上不好办,但过个一年半载,最多也就是两年三年,只需报告一声在皇家祖籍名字旁边写一句己殁,基本上就没什么事。尸体哪怕是拉去喂狗,都没人敢说什么。 “你真舍得下?”沈悦仍然是一脸不想信的看向凤瞳,韩墨之才之貌,向来为京城贵人们所觊觎。最出名就是薛家世女,薛牧的姐姐。 “韩公子又不喜欢我,我何必死沾着人家。”凤瞳又补充道:“我对于霸王硬上弓着实没兴趣。”你情我愿一向是凤瞳喜欢的,不情愿的强留一下男子在那一方小天地里终老一生,凤瞳自己都觉得有点残忍。 沈悦上上下下打量凤瞳一通,审视了半天才道:“墨的意思我不太清楚,我引见大师姐给墨见过,墨没什么表示。” 没拒绝,也没有同意,只是认识了而己。 “噢。”凤瞳有点明白,又是一个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的。 凤瞳想一下道:“那你回京之后跟韩公子好好聊聊吧,我是非常希望他能有一个幸福美满人生的。需要我协助的地方也请直言。” “这话最初的时候你怎么不跟墨说?”沈悦突然问。 凤瞳耸肩:“我一直以为他与沈小公子你……”搞断袖总不能光明正大的搞,容王爷小郎君这重身份还能打一下掩护。 “我与墨只是知心而交而己,也只有你们这些无聊人才会这么想。”沈悦说着,不过对凤瞳的口气算是好多了。 “也不能说无聊,世俗本来就是如此。”凤瞳说的非常中肯,不然眼前的沈小公子也不至于现在也没人敢上门提亲。 “难道就因为别人认为了,我就要去改正吗?”沈悦一脸好笑,又道:“文才武功,我自信不输于任何人,就是世俗真容不下了,难道还能被世俗逼死不成。” “也是,沈小公子确实有特立独行的本钱。”凤瞳有点感叹,相信天下间想不依附于女子的男儿不少,只是像沈悦这样本钱十足的着实不多。 凤瞳在直州城又住了五天,直至整个剑术大会结束才回去,沈悦却是先回了天山剑宗。可能是因为沈悦有把凤瞳的意思转给掌门师姐,整个天山剑宗后来对她态度非常亲切。后来凤瞳跟楚云直言,有时间的时候换重身份去王府看看韩墨,楚云就更是感激。 凤瞳只是笑,其实会这样做,她多少有也有点讨好的意思。江湖虽然向来远离朝堂,但是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要是天山剑宗的掌门师姐恨不得要杀她,她还真要小心了。现在多好,得了楚云的感激,以后自己万一有事还能有一个助力。 14、第 14 章 回到京城后凤瞳也没得到樱桃和番茄的消息,凤瞳对此也是叹气,但多少有点听天由命的意思。要是老天真要成全薛牧的痴心,那就随缘吧。 虽然政治的变动会比较大,但是现在母上还能完全掌控的朝堂,最终走向大多数还在于母上的意愿,以母上对姐姐的偏疼情况来看。除非母上是突然暴毙,不然母上一定会留后路给姐姐。 到京城第二天就被母上召进宫里,时间之巧不禁向凤瞳觉得她出门这一趟是完全被人看在眼里的。 “算一下日子,金碧王朝的送亲队伍大概要明年春天能到,你的容王府虽然是新建的,但该整修的地方还是要整修。”正元皇帝吩咐着。 “是。”虽然有点惊讶,母上特地把她叫来就为了说这个,但凤瞳还是连忙应着,却又忍不住偷偷瞄向正元皇帝。 “有事就说。”正元皇帝笑道。 凤瞳一脸苦闷的开口:“母上你也知道的,虽然我的封户己经很高了,但是开府也才两年而己,手里还没什么积蓄。再者刚开府建宅时,虽然您和太夫,皇夫都有赏赐,但是建宅不比其他小事,花费实在太大。” “现今为了迎接三皇子,为不失大晋体面,儿臣自然少不得又是一番整修。再加上婚礼上的花费,儿臣实在……” 凤瞳话没说完,正元皇帝就笑了起来道:“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爱财呢,修整自己的房子也要问母上要钱。也罢,一会到内务府去支银子。” “谢母上。”凤瞳叩谢的时候满是欢喜。 “听说金碧王朝爱好狩猎骑射,那所上林猎苑我也一并赏了你。好好整修一下,也让你未来的王君不会太寂寞。”正元皇帝笑着道。 “谢母上。”凤瞳这次回答的时候心里有点吃惊,上林猎苑是在京城近郊一所仅次于皇家猎苑的所在,原属泰王爷,泰王被灭之后就一直闲着,没哪人敢用,没想到今天母上突然赏了她。想了一下凤瞳又道:“既然是给王君解闷用的,儿臣想按金碧王朝的布局装饰。” “随你喜欢。”正元皇帝淡笑道。 “是。” 一时间正元皇帝无话,凤瞳只是在旁边坐着吃茶。虽然是亲母女,但凤瞳对于母亲除了小时候不懂事之时,很少产生过亲近的想法。她首先是一个帝王,然后再是个母亲,当帝王与母亲不能并列之时,她选的会是帝王。 好一会正元皇帝淡淡开口:“这些年你姐姐连一个可靠的人都没有,你怎么想的?” 凤瞳一愣,实在意外母上竟然会问她意见,想了一下才道:“姐姐与王君谢氏夫妻深情重所周知,我也曾探过姐姐的想法,她只是说出征在外,实在不方便。”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谢王君去世也十几年,就是找个人给她料理屋子也该了。”正元皇帝再次叹息。 正元皇帝话说到这,凤瞳有几分明白,母上竟然己知薛牧去寻边关寻姐姐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只是说姐姐该娶个王君。想了一下凤瞳笑道:“不知道母上是否还记得姐姐的恩师,抗蛮族时战死杀场的大将军方静。” 正元皇帝有几分恍然,回想一下道:“当年方大将军战死杀场时,家里不是没什么人吗?” “方家人丁单薄,正夫早亡,不过其小郎君给方大将军生下一个儿子。”凤瞳笑着,又道:“这些年来,姐姐为报方大将军当年提携之恩,一直方公子父子养于安国睿亲王府。” “那方公子今年多大?”正元皇帝似乎来了兴趣。 凤瞳心里盘算一下道:“应该有十五了。”方公子15,姐姐28,13年的年龄差,老妻少夫,虽然画面比之薛牧与姐姐更抽风。但是恩师之子确实是拒绝的薛牧的好借口,衬着事情没闹出来,现在下旨指婚,就是姐姐跟薛牧真有什么,也完全有拒婚的理由。 不过要是母上真指了婚,那意思也很明显了。前大将军方静虽然战功卓绝,但出身寒门,这样一个王君又是完全没有背景,跟前一个谢氏一样。 “找个时间把方公子带到宫里来给太夫看看。”正元皇帝吩咐着。 “是。”凤瞳应着,却开始奇怪母上的话,带过来给太夫看看?这算是什么,好绝了薛家的念头吗? “我要歇了,你退下吧。”正元皇帝说着。 “儿臣告退。”凤瞳迅速离席说着。 只是没等凤瞳退出,正元皇帝突然问:“你姐姐……自己有中意的人吗?” “未曾听姐姐提过。”凤瞳如实说着。 “嗯。”正元皇帝应了一声,却是闭上眼,脸上己有倦意。 “儿臣告退。” 15、第 15 章 在内务府支钱修房子确实很爽,虽然凤瞳一点都不认为自己的容亲王府哪里需要修整,不过她还是请来了京城最出名的装修师傅及风水师傅。她现在是奉旨修整,不好好折腾一番凤瞳都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 不过上林别宛在整修的时候,凤瞳心里总有点怪怪的,也许真是太多心的缘故。现在她在朝堂上连个闲职都没任,要说能掀起风浪来那实在好笑的很。 修整上林别苑的时候凤瞳才知道原来旁边竟然是沈家的别苑,沈家百年大族,对于子弟向来要求文武双全并不奇怪。必竟沈悦这样一个公子哥都能拜师学艺,沈家小姐们骑马射箭自然也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凤瞳的房子才刚刚开工,那边边关传来消息,安国睿亲王不日即将搬师回朝。马上就要是冬季,因为天气原因夷族一般都会这时退兵,等到开春再来,所以这时候搬师并不奇怪。不过凤瞳没想到会那么快,本来还以为再要一个月。 安国睿亲王搬师向来是朝廷大事,虽然这次只是小股夷族进犯,并没有取得大胜,但正元皇帝仍想要出城相迎。只是非常不巧,安国睿亲王归期至时,正元皇帝头痛病犯了,无奈之余只得派太女率御林军相迎。 十一月初五中午时分安国睿亲王进城,凤瞳自然是满心欢喜的早早准备,连带着只是选衣服首饰就足足用了一个下午。在合适的机会打扮的光鲜亮丽,一向是凤瞳的爱好。 虽然皇上只是下旨说太女在皇城外相迎即可,但是除了凤瞳之外的其他亲王也全部到齐。七位宰相中有五位穿便装站在群众自发的欢迎队中,其他朝臣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凤瞳觉得这种行为有讨好皇上之嫌,但是姐姐安国睿亲王的人气确实不是一般的强。 而除此之外,后面还一堆香车名马,基本上都是京城未出阁的公子们,连面纱都未带就直接出门。安国睿亲王则是大晋百年难得一遇的奇女子,思嫁之男数不胜数。 安国睿亲王所镇守的雁南关在京城正北,抗的草原夷族。要是细说此族真是历史悠长,与中原的争战早在前几朝时己展开,当时大隋倾全国之力将之击退。只是大晋兴起之时,夷族衬机再次北进,□□皇帝御驾亲征,只是却被围于黑林山。最后还是身边随侍以贿赂夷族王妃之法得以侥幸逃脱。 而从那日起,大晋王朝就走向了和亲之路,□□,太宗时前后两位皇子出嫁以换和平。直至正元皇帝继位时还把弟弟平成皇子再嫁夷族,只是百年来向来团结一致的夷族分裂,分南北两脉,五年内战结果南脉远迁,北脉地界扩大,同时对大晋之战正式启动。 也许一直以来中原人士给夷族的感觉太好欺负,也许是人家金戈铁马牛叉太久,自信心暴到可以随随便便走一圈就把中原踩到脚下。北脉单于直接偷袭直州想一举占下,更甚至于想直取京城,结果被当时大将军卫静避实就虚直攻下夷族盘踞的长南地界。 此役以大晋的大胜为终点,大晋取下夷族进攻中原的跳板长南。只是代价也非常惨重,大将军方静战死,大晋王朝军力折损大半,幸运的是夷族也是元气大伤,无力再战。 退兵之日,正元皇帝立即下旨对长南地界设下常、宁两州,修建宁州城,移民定居。只是对此大败夷族十分不甘,一年休养生息,再次举兵来犯,新任大将军睿亲王凤棠,兵分两路,左右出击,抵下夷族进犯,同时直袭夷族王庭,击杀左翼王,俘敌两万余人,大胜而归。 次年五月,大晋主动出兵,大将军凤棠三度奇兵突袭,前后迁敌两万余人,把胜利的战果再次扩大化。迫使北脉单于不得不退却长南以西,远离大晋地界。这可以说历朝中对抗夷族的最大的一场胜利。 也因这场大胜,大将军凤棠再加一级,官拜大将军王。 而安国睿亲王,这个在大晋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称号,也可以说是夷族送来的。就在凤棠官拜大将军王的第二年,正元皇帝再次主动出攻,大将军王率精骑出城西,越乌岭,进击长西走廊。突袭直击,长驱直入,短短十天连破夷族三王国。接着翻支山,数战数捷,凯旋而还。 同年夏,正元皇帝再派大将军王凤棠再次出击,绕道长西走廊,迂回山里,远出敌后,以秋风扫落之势大破夷族。占长西走廊全部地界,正元皇帝下旨设四郡县,移民屯兵以守边城。 此战可谓是直击夷族心脏,开疆扩土,打通了大晋向西的交通要道。也让夷族主力大伤,几年内难有大规模反扑。 尤记当年捷报传京城时,无论是朝堂还是在野都震动了。从前几朝开始,对于夷族,都是防御防御再防御,使劲生皇子远嫁以保平安。 不是因为这几朝中原大国实力不够强,而这个民族实在太牛叉。以文学来说,他们没有文字,只有日常交流用语;从礼仪上说,母死女继,姐终妹及,包括死者的夫君一块继承;从生活上说,有时候单于想找个铁锅都要派支部队去抢。 只是这样一个民族,却让大晋束手无策,马背上的强者,完全野蛮未开化却拥有尽近完美的战斗力。 而现在凤棠赢了,打败了那个被喻为最不可能战胜的民族,用更彪悍的方式向天下人诉说着大晋的强大。 官职己至大将军王,武官中的最高点,当时多少人热切的谈论着这位大将军王到底要受到怎么样的奖赏。更甚至于,有人曾公开提出,太女宝座。 太女宝座当然没实现,祖宗家法在此,而且更重要的太女凤祈无过。不过大将军王一身军装出现在金鸾大殿叩见时,安国睿亲王这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封号,竟然没有朝臣能反驳。 安国,没有睿亲王的大晋也许还是大晋,却只是以和亲保边疆平安,有时甚至于在交纳岁供以换平安。安国两字她是当之无愧。 16、第 16 章 以皇女中的排行,凤瞳应该往后站,但是实际凤瞳是站在太女左手侧。必竟皇上没有下旨说所有皇女一定要来接,只是一种自发行动,也就没按年龄往下排。凤瞳和凤棠是亲姐妹,两人姐妹深情是重所周,更重要的要说起圣上恩宠,就是太女也不能跟凤瞳相争。 进城时间只说是中午,只是午时己过,后排列队的御林军虽然还是一动不动,但是路两边的群众队伍似乎有点乱了。 凤瞳却不自觉得看向太女凤祈,完全正装,一身太女远游冠服。这种完全正装的打扮是凤瞳极其少见的,但却不得不说,这身正装实再合适凤祈不过。 凤祈之美在于她的气质,风华绝代四个字直接表述明白。而衣服衬人这话也是有道理,越是正装,越是认真,凤祈之气也就越强。 其实从内心深处,凤瞳对于这位太女有股惧意。从出生即立为太子,半君半臣,对皇上是臣,对臣下是君,这个分寸拿捏稍有行差踏错就会惹来大麻烦。更何况皇上对皇夫素来冷淡,无人能再帮其从中圆合。 更重要的姐姐军功卓著,宠恩日加,封至定国睿亲王,完全在挑战她的权威后。可谓是架在火上烧。 只是凤祈还是凤祈,论功她是绝对不如军功显赫赫的安国睿亲王,但是朝堂之上她无任何过错。不急不躁,不喜不嗔,永远都是一份优雅从容。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但当你站在她面前,却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虽然坐上太女的位子就是等着登上皇帝宝座,但纵观历史真正能坐住的有几个。但凤祈就坐住了,她像磐石一样坐在太女的位子上,仿若她练就金身,任由大火烘烤。行事仍然是滴水不漏,从皇上到大臣,就是想挑错,也是无从挑起。 就这份定力别说凤瞳自己,就是纵横沙场数十年的姐姐也未必能够。要不是母上暧昧不明,要不是担心日后凤祈登基后必定会消除异己,这个太女凤瞳是绝对信服,其他的更是想都不敢想。 “来了,来了……”打前哨的百姓跑过来叫着,对于这个近乎于民族英雄似的人物,百姓有一种近乎偶像崇拜的心理。 在震天的欢呼声中,整齐的列队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一身暗红色战袍,长长黑发只是束紧,耳环,头饰统统没有。瓜子脸,凤眼黑眸,两道弯眉,虽然长年征战在外,但肤色白皙如脂。 □□是枣红色大马,腰间一柄长剑,虽然那样一张绝对美人脸,但只是远远看到就给人全身一震的感觉。说不出是英气还是杀气,却有种让人不靠近的冷冰。 而随着大队人马的靠近,百姓的欢呼声却是越来越小,可以说是一种气势,也可以说百姓不敢近身欢叫的尊重。当凤棠马到太女凤祈迎接的仪仗队之前,整条路完全安静下来。 马停下来那一瞬,凤棠黑眸只是看向正一脸微笑直视着她的太女凤祈,好似一瞬间的恍惚。凤棠这才翻身下马,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垂首朗声道:“臣叩见太女。” 凤棠把头低下来的一瞬间,凤祈眸子里不知道闪过什么,停了一下才上前一步把凤棠扶起来,紧握着凤棠的手道:“皇妹一路辛苦,边疆多亏了你。” “臣不敢居功。”凤棠低头说着。 凤祈微笑,扔拉着凤棠的手轻道:“母上念叨皇妹多时……” “儿臣不孝……”凤棠只是叹气,虽然她立下的绝世奇功,但父母在,不远游,这些年母上确实为她操了不少心。 凤祈微笑:“母上己经在宫里等多时,下旨时己经吩咐,到了就马上进宫。” “是。”凤棠再次低头听命。 凤祈仍然是拉着凤棠的手直到她的车撵边,道:“军中事务皇妹先放放,先坐我的车,跟我一块进宫。先叩见了母上再说。” 凤棠低头道:“谢太女。” 凤瞳心里觉得有几分不妙,其他皇女之间乱坐车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太女身份不同,虽然是姐妹,但君臣大礼挡在前。这个车一旦坐了,各种猜测又会随之而来。 “姐姐……”凤瞳突然出声,走上前道:“姐姐要不要先梳洗一下,一路风尘就进宫见驾,是否不妥。” 凤祈看向凤瞳,笑道:“不妨事,母上不会计较。” 凤棠与太女凤祈共承太女凤撵,其他王爷也各自坐车进宫。只是凤瞳上车的时候,不自觉得看了一眼最面前的太女凤撵,心里总有几分担心。 姐姐是太女凤祈最大的政敌,皇命在身,而且为了自己的风度,凤祈就对姐姐再亲热,都不意外。 只是每次遇上这种场面,凤瞳的心都提了起来。掌军十几年凤棠本来没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这种权术之争本来就是每个皇女的必修课程,只是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一直伴随着凤瞳。 17、第 17 章 头痛病可谓是大晋皇室遗传,头痛厉害的时候,真有肝脑俱裂之感。一般这时候别说接见人,就只是躺着也是难受。 只是现在乾林宫正殿里,正元皇帝却是一身正装坐好,听到身边尚宫急奔过来喜道:“皇上,太女和安国睿亲王到了……” “扶朕起来……”正元皇帝一脸欢喜的说着,头痛都有点顾不得,只是让身边两位尚宫扶她起身,想到殿外相迎。她这次病的确实不是时候,不然她就自己到城外接了。 只是正元皇帝还未至殿门口,太女凤祈,安国睿亲王凤棠,还有其他王爷们都己经到了。正元皇帝只是定睛看向凤棠,凤棠呆了一下,才迅速跪下道:“儿臣不孝……”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正元皇帝说着。 本来大将军王凯旋归来,先是家宴再是庆功宴,庆功宴是三天后,皇上大宴群臣。而家宴本来准备的是皇上主持,只是皇上头痛病太重,不得不回去休息。太女继续主持。 寝宫内正元皇帝歪在榻上,而庆功宴的主角安国睿亲王凤棠却坐在梳装台前,刚刚进去清洗了一番,一路尘沙总算是洗干净,现在由尚宫们打扮着。 正元皇帝看着,语气不悦的道:“做什么不好,非要从军,好好一个女儿家,连头发都未能好好梳过。” “母上,也只有我才能抗的了夷族。”凤棠有些苦笑的说着。 这不是凤棠自大的话,而是现实局势。大晋帝国开国百年,八十几年的休养生息让大晋有了抗击夷族的本钱。只是帝王用人,多疑之,尤其是领兵统帅。为抗夷族倾半国之力,就这样交到别人手里,哪个帝王能放心。 打仗本来就是讲战法,进攻后退,都要根据具体情况来分析,等上头请示下来战局早变。当年大将方静要不是因为这个受制,也不会落得个战死沙场的下场。因为她知道即使死于战场,也有可能会死于刑场,不如用命立下奇功,落得身后名声。 而到凤棠统帅时,所谓阵前战报完全废除,监督御史类全离调离,不再受限于任何人。还更重要的一点,凤瞳拥有原夷族地界常、宁两州,以及长西走廊四郡县的绝对调配权,甚至于包括了人事任命权。 这样一来凤棠的主动性更大,要战要和,想进想退,可以说只讲兵法不再讲朝廷。这也是凤棠这些年一直能大胜夷族的重要原因。 只是现在领兵大将军王换上一换,哪个皇上敢给如何大权利,稍有不堪,就会占地为王,反攻击大晋。 正元皇帝叹气,其中缘由她岂能不知,只是道:“上次大胜,夷族主力己经击溃,现在来反扑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己。让你手下将军去操操心,除非再大规模进犯,不然你就留京吧。” “母上……”凤棠多少有点疑惑的看向正元皇帝。 “你知道的,头痛病一向是我们凤氏的遗传,□□,太宗都是因为这个去的。虽然朕现在看起来很好,就怕哪天……” “母上……”凤棠大惊,连忙要起身。 正元皇帝笑了起来,道:“朕只是说说而己。” 凤棠停了一下,半天才道:“太女很好。” 正元皇帝冷笑道:“我知道她很好。”十五岁成人礼之后入朝,十五年来无过错,这己经不是好能形容了的境界。 凤棠想了一下又道:“儿臣这些年领军,也多亏太女的粮草能及时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些年一直掌管粮草调动的就是太女凤祈。 “因为她知道,只要她犯错,我就不会饶过她。”正元皇帝淡淡说着。 凤棠无言以对。 而说话功夫,两位尚宫己经给凤棠梳好头,没有梳太复杂的发型,给凤棠带来女子该有的份柔和却又不失英气。 正元皇帝看着似乎也非常满意,又吩咐道:“把楼南朝进贡那身百凤朝阳裙拿来给王爷换上。” “是。” 正元皇帝笑道:“楼南进贡了不少稀罕玩意,过几天给你送府里去。” “母上……”凤棠有点哭笑不得,她现在早过了好玩的年龄,给凤瞳还差不多。 等凤棠把裙子换好,正元皇帝看着更是满意,得意的道:“我的女儿怎么会不漂亮,谁敢我安国睿亲王只会舞刀弄枪。” “也没人说啊,母上。”凤棠笑着道。 正元皇帝招手,凤棠过来在正元皇帝跟前坐下来,正元皇帝叹气道:“这些年你都守在边关,都快三十了,连个子嗣都没有,府里也是冷清的不能再冷清。婚事是不能再托了,你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婚事……”凤棠停了一下,有几分犹豫的道:“我想再等一等。” 正元皇帝倒是有点奇怪,要是凤棠直接拒绝了倒正常,只是所谓的等一等就有不明白。直问:“等什么?” “薛家少爷薛牧到边关来找儿臣。”凤棠说着。 对于这个己经知道的消息正元皇帝并不意外,只奇问:“然后呢,难道你跟他还……”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凤棠绝对不是胡闹的人,更不用说是在外统兵时。 凤棠却是一脸的不确定,只是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她只记得那晚她好像是喝醉了,但她从来不在阵前饮酒,军营更不可能有酒。 只是醒来的时候薛牧己经躺在她身边了,看她己经起来,也迷迷乎乎的睁开眼,笑着打招:“早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薛牧……” 然后直接掀开被子裸身起来,把女装穿上,是一身随从的军装。 只是凤棠是完全愣住了,凤瞳早有飞鸽传出给她,她自然知道薛牧这个名字。只是她对于这个人却是完全没有印象,而现在如此突然的出现,与其说不迷惑不如说是惊心。 军营重地,而且她的大将军王的帅帐他是怎么混进来的,就是能男扮女装,但一个陌生人要是能如此进来迷倒她,她的处境也就真的太危险了。 只是也就那一晚上,薛牧再次消失,不过己经报上姓名京城再相见是必然。凤棠没声张,只是把她卫队撤查一番。 “你想娶他?”正元皇帝看着凤棠的神色问。 凤棠皱眉,要真是生米煮成熟饭,薛牧又不是奸细,她是有这个打算,这是一份责任。只是她也非常难理解,她真的有那么好,值得养在深闺里的大少爷这么做? “前几天瞳儿倒说了你恩师方静有个儿子。”正元皇帝说着。 “母上说的是林舟?”凤棠愣了一下,在她印象里方林舟还是刚会走路的小屁孩。 “好像是吧。” “我只是把他当……弟弟看。”凤棠顿了一下,其实在她意识里方林舟更像是儿子,不过必竟是恩师的儿子,算是师姐师弟。 正元皇帝叹气:“我说过婚事依你,薛家那个少爷你要是真喜欢,我也给你指婚。” “母上不希望我娶他?”凤棠问。 正元皇帝秀眉皱起,一点都不避讳的道:“门阀不能再扩大。”尤其插手到凤棠所掌的四十万精兵。 凤棠明白,从某方面来说门阀也是前几朝遗留下来的古老腐朽的东西。只是凤氏一族当年起兵的时候却不能不依靠,也就成了现在的局面,皇家与贵族共治天下。虽然大晋延用了前朝的科举制度,但想一下废掉九品中正制,撤下门阀也非一朝之事。 “只是母上……”凤棠停了一下还是道:“太女君沈氏至今无所出。” 在皇族中,王君无所出并不是太大的过错,决不会列入出七之列。但是太女君所无出,事情就会有点诡异,尤其太女其他几个小郎君都有女的情况下。因为一旦太女继位,立太子时,不是太女君所出的嫡子,皇夫之位虽然不会旁落。但无论是后宫还是朝堂的发言权就会大大减少,尤其夫妻感情并不太好时。 就像现在任皇夫,共育有三女,在皇上所有女儿中占了将近半数,而且占据排行第一、第二位。即使皇上与皇夫感情并不合,但除非沈氏一族犯下大罪,不然谁也不敢说废。 皇夫与太女在皇室中是一种非常微妙的关系,合则相辅相成,成为一个可怕的势力圈;不合则是相互攻击,只是内斗就能震惊朝堂。所以当太女并不是皇夫亲女时,两人所处地位都会岌岌可危。 “是啊,让人不能生孩子的方法实在太多了,沈家人向来精于此道。”正元皇帝说着,脸上没有几分喜色。 太女凤祈很好,真的很好,她拥有一个帝王该有的一切。气度,手段,心机,洞察力,连忍字头上那把刀她都能淡然处之。 “母上,你对太女到底有何不满?”凤棠疑惑。 连当今皇太夫都不敢直言相问的问题,凤棠问的却非常自然。只是正元皇帝的眉却皱了起来,半天才道:“因为她挡了你的路,因为她身上流着沈家人的血。” 18、第 18 章 晚上凤棠是在宫里歇的,安国睿亲王府还没有整理出来,再者最近宫宴比较多,一路辛劳,也就先住下了。 凤瞳则是大清晨就直扑母上的乾林宫,每次回朝第一天,凤棠必然要歇在这,然后第二天早上和母上一起去拜见太夫。 “容亲王……”乾林宫尚宫请安问礼,这里是皇上的寝宫,至今还没人能大早上就直闯。 “我皇姐呢?”凤瞳笑问。 “安国睿亲王刚起身,正在梳洗。” “带路。” 进了偏殿,凤棠正在铜镜前任由尚宫打理着,看到凤瞳进来,笑道:“你怎么那么早?” 凤瞳笑道:“来看姐姐啊,一会母上下朝,我就要等到好几天后了。” “鬼丫头,过来。”凤棠笑着招手。 凤瞳走过去,上下打量着凤棠道:“姐姐瘦了,但一点都没变黑。” 后面一条尤让凤瞳嫉妒,在边关风吹雨淋的,如此大的风沙。凤棠的皮肤始终不变,而且越来越白嫩,比其他王爷们保养还来的见效。 凤棠只是笑,叹气道:“一转眼你也长大了,姐姐让你选了那样一个正夫,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本来就挺喜欢那个三皇子的。”凤瞳笑着,又道:“而且就真没那么满意,我再找满意的就是了,他一个送来和亲的,还能闹出什么事来。” 凤棠只是笑,一会才低声道:“皇位……是与我们无关的。” “妹妹明白。”凤瞳说着。 两姐妹说着,尚宫们把昨天正元皇帝刚赏的裙子拿来侍奉凤棠穿上,早上要跟正元皇帝一起去拜见太夫,要正装去。 “姐姐这身裙子真漂亮。”凤瞳满是羡慕的说着,她当然知道这条裙子的来历,当时楼南使者把裙子在朝堂打开时,满朝皆惊。 用各种鸟的羽毛捻成丝编织而成,图案是各种鸟的形状,而且颜色多变,侧面一色,正面一色,屋里一色,屋外一色。 “你喜欢?我给你。”凤棠认真的说着。 “不,不,我只是随口说说。”凤瞳笑着,又道:“而且这是母上赏你的。” 凤瞳这边话音刚落,门口尚宫宣:“皇上驾到……” 凤瞳和凤棠立即起身到门口迎驾:“儿臣给母上请安。” 正元皇帝进门见凤瞳在,笑道:“瞳儿也来了。” “来给母上请安,也看看姐姐。”凤瞳笑道,知道正元皇帝是刚刚下朝。 “嗯,一起去给太夫请安。”正元皇帝微笑。 大清早的慈安宫里己是热闹非常,等正元皇帝三人进门都是愣了一下。上坐的皇太夫气的都有点发颤了,下面跪着几个,都是薛家人,其中还有薛牧。 最先排的悲悲凄凄的是薛家当家主夫周氏,也是薛牧的父亲。只是看到他在哭,正元皇帝三人脸色都有点变了,不会真是薛牧一状告到太夫那里,非让凤棠负责吧。 “这是怎么了?”正元皇帝皱眉。 “皇上……”皇太夫满是无奈的开口,道:“是薛家的一些家事,告到我处,非要我来裁夺。” 正元皇帝停一下才问:“什么事?” 皇太夫脸色更是不好看,只是道:“只是薛家一些私事而己。” 正元皇帝不再问,只是道:“棠儿回来了,我带着她来看看父上。既然父上现在太忙,儿臣先告退。” “嗯。”皇太夫勉强笑着点点头。 三人退出时,凤棠却不自觉得看向跪在地上的薛牧,在这跪着一片的薛家男人中他是打扮最为朴素的一个,但却又是最扎眼的一个。即使只是跪在地下,一副低眉顺耳的样子,却还是给她一份妖饶的感觉。 薛牧正好也侧目看向她,嘴角勾出一个笑意,随意敛去,专心听太夫训话。 皇太会说是薛家的私事,还真是私事,薛家家主薛林近两年来,一直专宠于一个新纳的小郎君鄄氏。这本来在大家族中也是常事,半年前,鄄氏产下一女婴,自以为女凭父贵,再加上家主宠爱更加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前天的时候是主夫周氏寿辰,这种时候,小郎君都要早早起来请安问礼,然后帮着张罗寿宴。没想到甄氏竟然侍宠而骄报病非要休养,本来周氏就有点不高兴甄氏这两年的骄横,衬这次机会,直接吩咐管家,当众打甄氏三十棍,直把一个娇美人打的只剩下半条命。 薛林回来是大发脾气,当众给了周氏一个耳光,而且还写下休书非要休夫再扶甄氏为正夫。周氏怔了一下,没哭没闹,只是拉上己立受封立为世女的薛晴,长子薛牧直奔慈安宫。 见了太夫,当即跪下,却没说自己的委屈只说请皇太夫父亲的份上为薛晴和薛牧做主。周氏的父亲也是薛氏,虽然不是一脉,但却是一宗。 一般家族休妻不是什么大事,但对于薛家这种大门阀来说,休妻最大的后遗症就是世女与嫡出的问题。门阀世家的世女是要皇上亲封的,到了一定年龄之后,族里确定然后上报朝廷,皇上下旨封了才算正式承认。 薛氏一族世女薛晴是十年前朝廷下旨封的,现在薛林扬言要休夫,那薛晴的世女之位自然要起争议。 细听着周氏和薛林讲完,皇太夫回头交待身边宋尚宫一句,转身只见宋尚宫拿着三尺白绫走出。 皇太会对薛林道:“虽然薛家的家务事,哀家也是不好嘴的,但你要是还认哀家是你的长辈,就知道该怎么做。” 薛林只是直着眼看着那三尺白绫,皇太夫看他没接,脸色越发难看。半天薛林才喃喃的道:“侄女知错了……” “这话该对你正夫说。”皇太夫淡然说着,起身道:“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直到皇太夫起身,薛林这才双手打颤的把三尺白绫接下来,道:“侄女明白。” 皇太夫这才有几分满意,却还是不放心的道:“宋尚宫一起去,看着甄氏断气。” “是。” 太夫这才进内殿休息,虽然自己也清楚这样的做法,只会让他们夫妻关系更恶化。只是薛林明显己经有些主次不分了,小郎君再好,一个世家家主岂能轻言休夫之类的话。周氏无任何过错,嫡出世女朝廷也早立下了,更不用说周氏出身也是当朝五大族之一。 周氏己经闹到他面前来,他就必须要给所有人一个说法,而且还必须要好好敲一敲薛林。都多大了,竟然还因为一个小郎君闹出这种笑话来。 而且除了这份大义之外,太夫这样处置还是有份私心在里面的。想他从太女君坐起,到皇夫,这些年来多少个小郎君及后宫宫妃与之争宠,看着自己的妻主与别人恩爱是身在他这个位置上必须要忍耐的。但除了宠之外,想威胁他地位的人更多。 受了多少委屈,使了多少手段,才到现在的皇太夫。这些的心酸辛苦,让他不可能会对一个侍宠而威胁主夫位置的狐媚子有任何好感。 出身门阀世家,这种身份己经决定了他们不太可能去追求所谓的爱情与恩宠,唯一抓住的就是地位与权利,这也是他们绝对不会放手的。 19、第 19 章 凤棠回到睿亲王府是五天后,回归三天全军庆功,正元皇帝亲□□劳三军,除了凤棠这个大将军王实在封无可封之外,其他人全部有赏。 睿亲王府占地不大,是前朝王爷的一处宅子,凤棠开府时重新整修也就用了。地处偏郊,主人常年不在,只有几个佣人在打理。虽然回府前佣人们己经打理的,但是等凤棠回来时还是一副破旧残相,与安国睿亲王五千户的封户完全不相衬。 只是本该在府里好好休息一下的凤棠,却不得不接待眼前的客人。因为就在进府之时,管家就神色怪异的来报,说:“有位公子求见。” 进了内厅就见一身素衣的薛牧坐在主人席上,看到她笑道:“还真不是一般的简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打理好。” 完全以主人自居的口吻让凤棠差点都以为她现在到的是薛府了,停了一下才道:“我真的很意外,竟然能得薛公子青眼。” “其实京城里喜欢你的未嫁公子非常之多,只是你从来不去看而己。”薛牧说的认真,只看凤棠搬师回朝时,外面的香车就能知一二。 “我只是一个军人。”凤棠非常认真的说着,又道:“我会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明天我会进宫见母上请旨赐婚。” “哈哈……你……真是……” 凤棠话音刚落,薛牧大笑起来,好一会才收住笑意,道:“我只是我们的初次见面能让你印象深刻,没想到你竟然会想娶我。真不知道你是太天真,还是太迂腐,一个莫名其妙只是在你床上出现的男子,你就要娶,你的择夫标准似乎也太低了。” “我只是在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己,而薛公子身份恰巧在正夫这个标准上。”凤棠面沉如水,又道:“而且只是一个正夫名份而己,没什么了不起。” 薛牧这才把笑容收起来,细长眼看向凤棠道:“没想到想激怒你也是如引的容易,军中的大将军王也是如此,我就真有点担心了。” “你想如何?”凤棠问的直接。 薛牧微笑,道:“我希望你能喜欢我,不过你要是现在娶我,我也不反对。这样我们见面的时间也就更多,我的机会也就更大。” 凤棠脸上露出一丝不解,道:“我真的不知道除了军功外,我还有什么值得薛公子所喜的。” “就这句话我己经很喜欢了。”薛牧笑,却有几分感叹道:“你我这种出身,在外人看来虽是贵不可及,但其中辛苦却是外人不可知。我不想像其他门阀子弟那样,一辈子都在为地位权利争斗着。我只是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生活而己,不用天天怎么样为家族谋求更大的利益,不用因为妻主纳了小郎君背地里咬牙流泪。” “……” 停了一下薛牧又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认识了。你想负责也好,不想负责也好,我都无所谓,反正你还在要京城呆好长一段时间,我非常有自信,你会喜欢我。” “……” “不早了,告辞。” 就在凤棠回府第二天,凤瞳带上韩墨就去了睿亲王府。按道理来说,凤瞳第一个正式的小郎君是该带来的给凤棠看看的,只是凤瞳与韩墨的情况太特殊,挂名夫妻而己。只是这次是韩墨自己主动要求一起来的。 记得以前京城待字闺中的公子们曾经举行票选最理想妻主投票,安国睿亲王高举榜首,即使她是寡居再娶,仍然无法公子哥们渴望得到如此英雄般的女子为妻主。而且更是众所周知,安国睿亲王极为专情,除了己故王君谢氏,连个小郎君都没娶。 所以大早上凤瞳收拾好刚想出发,韩墨进有凤来仪,提出想同去,凤瞳也就答应了。姐妹叙旧有的是机会,难得今次韩墨想出门,凤瞳也就如了他的意。 “没想到睿亲王府竟然如此的破旧。” 韩墨跟着凤瞳进入睿亲王府时,喃喃自语的说着,一向波澜不惊脸上现在是布满惊讶。安国睿亲王,大将军王,在外如此的大名声,没想到这王府。别说连容亲王府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就是一般的贵族的府第也不如。 凤瞳笑道:“当年姐姐开府才刚行了成人礼,无大功,也就是一般般的府第。后来功勋虽然大,在府里的时间也就越少,府里也就更顾不上了。” 韩墨这才有几分明白,不过对于安国睿亲王却更是敬重,如此大功,却连个像样的府第都没要求,实在难得。 凤瞳和韩墨进内厅的时候,凤棠正在后院练剑,听下人说妹妹带着韩官人来了,连忙换了身正装过来。要是凤瞳一个就完全没必要换了,只是跟着韩官人,再简装便衣就是失礼了。 很规矩的行礼问安,凤瞳与韩墨还留下吃了中饭才回去,只是回来没多久,凤瞳又一个轻车简行去了睿亲王府。两姐妹间的很多话题是不能在第三者面前展开的,即使以前睿王君谢氏也会自动避开她们姐妹会面的场景。 一间几乎称的上朴素的卧室,旁边桌上却插一个红梅插瓶,扑鼻的清香。凤瞳道:“姐姐与薛牧……” 她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我正在想要不要娶他。”凤棠回答的很认真。 “那母上的意思呢?”凤瞳问的有点急。 凤棠看她一眼,叹气道:“这大半年,京城有变故吗?”凤瞳急燥了,比半年前急燥多了。 凤瞳苦笑:“在薛家与沈家嫡系里给我选个正夫,这个变故己经够大了。”虽然结果是她两个都没选,但是这是一个信号。 凤棠停了一下才道:“母上不希望我娶薛牧,却也不会反对。” 门阀不可扩大,甚至于母上现在就有倒阀的打算。只是凤棠觉得还不太成熟,历经几朝的大族,绝不是说灭就能灭的了,大晋才不过历经三朝而己,而且外有夷族,实在不是内乱之时。大晋再经一朝明君,时机就成熟了。 凤瞳皱眉,一会才道:“我知道母上一向不喜欢门阀的存在分散皇权,但是现在的局势,我们要是不依靠他们,皇位根本连想都不要想。” 皇位两人个字让凤棠看向凤瞳,道:“我说过皇位与我们无关。” “姐姐。”凤瞳猛得站起身来,急道:“在乾林宫里当然要这样说,只是在这里……” 隔墙有耳这话太有道理,即使看似非常安全的乾林宫,有些话也是不能说。但是在这里,只有两姐妹说话时,也许代表的就是凤棠的真实相法,凤瞳岂能不急。 “你觉得斗的过太女吗?”凤棠问的认真。 半天,凤瞳摇头,可以把自己隐忍成那样的一个女子,别说她,估计就是高高在上的母上,在两个人完全公平的条件下,也难有胜算。 “七个皇女中,最适合称帝的是太女,也只有她才能让大晋更辉煌。”凤棠说的很认真。 “但是母上最喜欢的是你,她希望你能登上帝位。”凤瞳说的非常肯定。 “你也希望吗?”凤棠问。 凤瞳叹气,半天才道:“姐姐你该知道,那些史书上受到先皇爱宠的庶出皇女们,在新皇登基后会有什么下场。母上现在给予的无限荣宠,一旦太女登基,我们就真的是死路一条,更不用说现今皇夫恨我们父上德君入骨,恨不得对我们挫骨扬灰。” “……” “母上现在是很好,但是她会比我们先去的,我不想最后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凤瞳停了一下又道:“而且更主要的是你姐姐军权在手,母上几乎把你打下来的二州四县给你治理,只凭这一点,哪个新君能容的下你。” “太女不会。”凤棠语气轻淡却坚定的开口。 凤瞳倒是怔了一下,因为母上偏疼的关系,虽然姐姐避开了很多争斗,但是应该不会单纯到如此地步。 “我只是一个军人,军人与政治家之间的差距实在太远。皇位也真的不是我能负担起的,八十几年的休养生息,大晋需要的是一个有手段,有才能的明君,凤祈比我更合适。”凤棠淡淡的说着。 凤瞳无言,虽然她也承认太女凤祈是合适的下任皇帝人选,但是她没有姐姐如此高尚的情操。她是希望大晋能好,但是首要条件是她能活下来,历来皇位之争没有哪个能全身而退。不要说太远的,就看自己的亲姑姑泰王,就能知一二。灭三族,死后尸骨不全,这还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她不想落得如此的下场,从来没有妄想过皇位,从来没想过以后一定要富贵荣华,但是她要先把命保下来,这是人求生的本能。 20、第 20 章 元宵节刚过,凤瞳就奉旨出京了,这次办的可谓是公事也是私事。和亲来的三皇子大概春天到,正元皇帝的意思为了大晋体面,把从南川到京城这一路的驿站好好整修一下。免得三皇子这一路奔京城时所住驿站都是破旧不堪,让金碧王朝送亲使者团笑话。 再者,为了表示大晋对于这次和亲的重视,凤瞳一路整修之后,也不用回京,直接到南川港口等着迎亲。 从接到旨意凤瞳就满心欢喜,完全是明正言顺的公款吃喝兼游山玩水,而且像她们这种亲王级别,无旨出京多少让人猜疑。现在多好,完全名正言顺,四婢全部跟随,家当排场带足了。 凤瞳突然想起:“你们谁去问问韩公子有没有兴趣一起去转转?” 虽然韩墨身为京城三大才子,出门的时候远比一般养于深闺中的男子,但这次是奉旨出京转转,看的是江南的风光。也许他也有兴趣去看看。 苹果却道:“按礼法上讲,韩公子也是该去的。”小郎君跟随妻主一起迎正夫,这也是他份内的事情。 凤瞳停了一下道:“我的意思是让他跟着一起去玩玩,至于各种礼法……” 接下来的话凤瞳有点说不下去了,不管这个小郎君真假,迎正夫行礼是教条上清清楚楚写明白的。除非凤瞳打算在最初的时候就与三皇子挑明说了,至于三皇子会是什么反应就真的不好说了。 樱桃在旁边道:“我看韩公子是非常识大体的人,而且王爷是如此待他,他要是连这个脸面都不给王爷,就真是不识好歹了。” 凤瞳叹气道:“不管了,去问问他的意思,他要是实在不想去,也不要勉强。” 桔子却劝道:“不知王爷是否知道年前的时候,薛家家主最得宠的一个小郎君甄氏被皇太夫赐死的事情。虽然有点危言耸听,不过即使您的正夫是和亲来的,但如此的在正夫面前失大礼,您也要小心旁人议论。” 一席话说的凤瞳无言,停了一下凤瞳起身道:“那还是我自己去给韩公子说吧。” 起身去紫菱泛舟,凤瞳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合适。虽然成亲时间不短,但是她跟韩墨说话的时候真的不多,每次见面也都是客气的不能再客气。对于一个嫡仙般的才子,她是很敬重也很仰慕,但是却完全没有共同话题。她也不会自讨没的找他探讨文学,然后碰一鼻子灰。 凤瞳这边刚进院门,韩墨身边的小僮就满是惊喜的行礼,迅速道:“我就这去报韩官人。” “不用,不用,我自己进去就好了。”凤瞳连忙阻止他。 只是屋外的动静己经惊动韩墨,只见他挑帘子出来,站在屋门口道:“容亲王,请进。” 小僮打开帘子让凤瞳进去,虽然过了正月,但是寒冬还未过去。屋里自是一阵暖意,小僮把坐垫收拾好让凤瞳在主人席的位子上坐下,另一个也连忙把茶倒好。 韩墨虽然没有帮忙收拾,但也随意坐下,只是站在旁边。 “韩公子也不要太拘谨,坐吧。”凤瞳说着,多少也有点不自在。 韩墨这才依言坐下。 凤瞳道:“我来是想说一下关于去南川迎亲的事。” “在下己经知晓,一直让小僮们打整行礼,随时可以出发。”韩墨回答。 凤瞳倒是稍稍怔了一下,果然就像樱桃说的,韩公子是个识大体的人,真是她想多了。一直为难的话不用再想,凤瞳只是道:“我们可能要在外五、六个月,该带的东西都要带上,少什么让人去买。” “是。”韩墨应着。 凤瞳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看着韩墨却完全说不出来。只得起身道:“那我就先告辞。” “送王爷……” 韩墨直送凤瞳出了院门,要是一般的妻主与小郎君是该如此的,但是一直以来韩墨都是送她出屋门。 韩墨似乎看出她的惊讶道:“礼不可废。” 凤瞳明白,以前正夫没进门时,随便一些无所谓,但现在正夫进门了,一切都要按大礼来了。 叹口气,凤瞳看向韩墨认真的道:“恐怕要委屈韩公子一段时间,不过我可以像公子保证,公子哪天要是想离开了,我定然有办法让你安全脱身。” 就算是母上知道了也没什么,这必竟不是关系太大的事情,就是她顶不住,姐姐凤棠也可以在母上那边求下来。 只是凤瞳这么一番话却并没让韩墨脸上露出感激之情,仍然是静静的看向凤瞳,一会才道:“谢容王爷。” 21、第 21 章 临出京时,凤瞳没忘去秀王府一趟。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秀王君出来晃了,过年家宴的时候秀王凤t倒是来了,而且是满脸欢喜的说秀王君有孕。虽然凤瞳觉得有点蹊跷,但皇上,太夫,尤其是淑君还是非常高兴,赏了好多东西给秀王君。 其实怀孕生孩子是常事,不过凤瞳才小心提醒了凤t,因为秀王君无所出的事情惹上母上不悦,这边秀王君就说怀孕,实在太巧。 不过以凤t的性格应该没胆子外面抱一个孩子来混淆皇室血统,最有可能的是找人生一个,然后说是秀王君生的。这样凤t也不用纳小郎君,必竟接纳一个孩子,比大人小孩一起接纳好的多。再者秀王君确实无所出,只是接纳一个孩子真会当亲生的养。 “你说你家王爷在午睡?”凤瞳不可思议的说着,冬天还没过去,天那么短,现在睡了晚上还要不要睡? “呃……是秀王君睡了,王爷也跟着一起睡了。”凤t身边的婢女仙鹤说着,却多少有点吱唔。 原来是两个人一起睡的,虽然凤瞳还是觉得奇怪,但却不好再问,只是道:“我来是问问我这次出京,你家王爷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带的。我十九起程,有的话就派人到容王府说。” “是。”仙鹤应着,又道:“那我先替我家王爷谢谢容王爷了。” 想当然的凤瞳去秀王府,安国睿亲王府凤瞳也是少不了一趟,不过去安国睿亲王府,凤瞳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要钱。 凤瞳的封户是很高,前段时间奉旨修容王府也捞了一笔,她平常府里花销也不算上大,但是就几天翻帐本的时候凤瞳觉得这点钱还远远不够。 虽然生在帝王爷,对于黄白之物都不是很重视,只是凤瞳的看法不同。权是好东西,钱也一样,虽然有权能做到很多事情,但有钱也有能。而且有时候用钱比用权好,必竟钱上不会写上她容王爷的名字。 “我没钱……”凤棠回答着。 只是凤瞳却傻眼了,直道:“姐,你别唬我了,你怎么可能会没钱。”华丽丽的五千户封户,还有大将军王的俸录,家里几乎没什么开销,太女穷都有可能,就她不可能没钱。 “我的钱一直在孙尚宫在打理。”凤棠回答,孙尚宫是她父上德君身边的尚宫,后来德君去世也就一直跟着凤棠,建府的时候也跟着从宫里出来。 “可以问孙尚宫要。”凤瞳莫名的说着,在管家手里还是等于在自己手里,没差别的。王爷级别的会亲自管帐的不多。 凤棠停了一下才道:“孙尚宫每半年都要像母上报帐。” 凤瞳彻底怔在那里,半天才反应过来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所有的钱都是母上在管?” 凤棠非常认真的点点头,从某方面来说她这个王爷也是最穷的王爷,手里可以动用的钱太少了。 “母上……”只可怜凤瞳都被惊的说不出话来,母上为什么要管理姐姐的钱,虽然说一个国君并不表示可以无限量提取国库,但是特意把一个王爷的钱拿出管理这非常不合情理。 想了一下凤棠道:“虽然我这府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打赏的还不少,你看哪件值钱就拿走吧。” 虽然凤棠这样说,但凤瞳还不至于真是搜刮一番,更重要的安国睿亲王府都快家徒四壁,凤瞳还真是下不了手。 “王爷,薛公子来了。” 两姐妹正说着,孙尚宫在外面说着。 一帮两姐妹说话时,凤棠就会下人们退开,能进门来回话的只有孙尚宫一个。 只是听到这话凤瞳稍稍怔了,凤棠似乎有几分无奈,但却问凤瞳:“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了。”凤瞳回答着,不过又道:“不过我不想现在走。”她想留下来看看,薛牧到底想干啥。 凤棠只是看他一眼,却起身走向正厅,又对孙尚宫道:“请薛公子到大厅。” 凤瞳立即跟着过去,到的时候薛牧手抱一琴己经在了,看到凤瞳,薛牧笑道:“原来容亲王也在,好久不见了,最近可好?” “托福。” 薛牧又道:“听说皇上己经下旨让容亲王出京迎亲,什么时候走啊?” 这话听到凤瞳耳朵里多少有点赶人的意思,却还是坐定回答:“后天正式启程。” “韩官人也去?”薛牧追问一句。 “那是当然。”凤瞳说着。 “噢!”薛牧应了一声,却又看向凤瞳道:“后天出行,不知道容亲王行礼备齐了吗?” 凤瞳眨眨眼,道:“收拾的妥当不能再妥当,就请薛公子不要再担心了。” 薛牧细长眼瞅向凤瞳,顿了一下才道:“我有几句私话想与安国睿亲王说,能不能请容王你避开?” 凤瞳心里小小抽了一把,瞅一眼凤棠,凤棠竟然没啥反应。因为这种事情最近己经习惯了,自从她回府以来,上门来的媒婆也好,还是世家公子也好,薛牧只要看到就会立即打发走。完全不介意别人是怎么想,怎么看。后来上门的人越来越少,更甚至于凤棠有次出去,都有直问婚期订到什么时候。 凤棠觉得,也许她该向母上请旨娶他了,这样风言风语的传下去,真不是办法。反正就像母上说的,她需要一个正夫。 “你先回府吧,好好准备,我给你送行。”凤棠说着。 凤瞳整个人都快抽了,虽然觉得更是不可思议,但是凤棠都开口了,凤瞳只得道:“那妹妹先告退了。” 22、第 22 章 凤瞳出京的时候排场非常大,奉旨迎亲不是一般的游玩,而且这也是凤瞳第一次跟政事相接触。按照大晋例,王爷十五岁开府之后可以绝大部分就要到朝堂任职了,就像当朝七个皇女,除了秀王爷和她之外,其他王爷们任职于六部。 本来成人礼那天,她还是满心期待母上能给她个什么职务,没想到母上根本就提都没,下面的大臣自然也没人敢问。 凤瞳的失望可想而知,她一直以为她可以进入朝堂,而且凭着母上对她们的姐妹的喜欢,应该会任要职。但是没想到这两年多了,她连一份差事都没拿到。 这也让她更加不明白母上的意思是什么,不过很确定一点,也许感情上母上还是希望凤棠能登上皇上,但与政治相挂钩之后,也许更多会依照形势来。 母上没有做过太女,只是太女早亡才,先皇帝又没及时立下太女,所以才造成了后来泰王与母上的争斗。无论是少年时的实际争战,还是这些年来的称帝后的磨练,母上对于政治都太了解,这样的母上不可能不知道太女凤祈是最好的下任皇帝人选。 要说母上对凤祈有哪里不满意,应该是就她是沈氏所出,她的继位就表示着皇权对于门阀的一种屈服。 门阀对于皇权的影响实太大,虽然皇太夫也是出身门阀,但薛家的势力与现在的沈家相比实在弱多了。要是下任皇太夫是出身沈氏,再加上现任皇夫的强势的性格,沈氏也许会威胁到皇权。 从魏朝开始使用九品中正制,以家世p道德p才能做为选官标准,让门阀子弟世代做官,完全垄断仕途。那时候真可谓是天下知世家,而不知皇家。 而到隋开始,皇帝开始加强皇权,提出了科举制,不计门第出身,只论才干。想法是很好的,只是提出过程中,门阀的反对可想而知,朝堂内斗不止。而不幸的隋又连历两代昏君,最后直接把江山送给大晋。 晋开国一百多年,一直是两者并用,三年一恩科,虽然中举之后官不大,但对于贫寒出身的学子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鼓励。不再像以前,种地的儿子永远只能种地,下等人只能是下等人,而现在是一切皆有可能。 当然九品中正制也有在用,只是最后议出来的人员名单必须皇帝钦点。而且在职位上也是慢慢的降低,只是即使如何,大晋从开国□□开始,皇夫必是出身门阀世家。 想倒阀别说是当今正元皇帝,就是先皇帝太宗,也一样想,只是没有足够的资本。五大门阀中,谢氏己经末落,基本可以不计。但其他四家却是以沈为首,薛家为次,与皇权之争时时争斗着。 从某种程度上说,正元皇帝能赢泰王继位,是因为沈氏的相助。也因这项大功,让沈氏在正元皇帝登基初期迅速发展起来,让正元皇帝阻止都有点来不及。 而且正元皇帝来说最麻烦的是,现任皇夫沈氏是极彪悍的男子,在与正元皇帝感情如此不合的情况下,她还能为正元皇帝生下三女。再看后宫其他嫔妃,正元皇帝专宠至深的德君,早亡病逝,凤棠更甚至于在德君还在世时,就只能抱于太夫抚养。 其他产下皇女的四君们,淑君原是只是一个尚宫,无权无势,唯一的秀王爷凤t更是闲王一个,从来不敢插手政事。贵君谢氏所出梁王凤筠也是一个本份王爷,在礼部任了个闲职,比凤t相比有点长进,但要说皇位,她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而且当年正元皇帝继位之后,填充后宫时,除了皇夫沈氏之外,还另纳了两个薛氏为君,是皇太夫的内侄。只是没几年,一个贬于冷宫,一个病故,从那之后薛家再无送人进后宫,据说是皇太夫不允。 “我身为太夫还保不住自己侄儿的命,罢了,罢了,斗不过就是斗不过,别送孩子来找死了。” 薛氏一族无皇女,这也是这些年薛氏不及沈氏的原因。也因为这个薛氏把目光放在凤棠身上,德君也是出身寒族,没有父族相扶的两姐妹本来也是没资格与凤祈一较高下的,只是凤棠的不世奇功让所有的人都震憾了。 正元皇帝过于暧昧不明的态度让薛家看到了重振的希望,只是薛家想的与正元皇帝想的实在相差很远。不过凤瞳一直认为现在的母上不可能判定不出,没有门阀的支持凤棠是绝对绝对不可能成为下任皇帝的。 “王爷,刚才知府来回,说本地一大富商特意备下了园子,想给王爷今晚落脚用。”苹果上前回话。 凤瞳停了一下笑道:“允了,就去那里。” 苹果倒是有几分犹豫,道:“王爷,商人之家……” 仕农工商,四个等级分的再清楚不过,商人之家,以王爷之尊,而且打着迎亲的旗号,有点不合适。 凤瞳笑道:“己入江南地界,南方有的是大富之家,去看看也不错。”商家巴结官家这是正理,而且能让知府过来传这话,相信这个大富也不是一般的富了。有机会看看这些富商,凤瞳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23、第 23 章 历朝历代都是重农抑商,大晋也是如此。但是随着大晋对江南的开发,大批富裕商人涌现出来,尤其到后来河运,海运开通,政府对沿海地区对外贸易的支持,江南鱼米之乡之名日溢响亮。更甚至于有些官员甚至于放弃在中央当官,也要跑到这天高皇帝远的的温柔乡里当个土皇帝。 凤瞳出京时间不短,开始承认一句古语的重要性: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是两个月的行走,凤瞳就是大长见识。江南经济开发时间并不长,但是自古以来权利争斗中心都在北方,几乎没有经过大战争的洗礼,整个江南透着一份秀气与温婉。 “恭迎容亲王……”全族正装相迎,双膝跪地,额头抵于地,这就是商人与皇家的地位差距的体现。 苹果挑起马车门帘,樱桃扶着凤瞳从车上走下来,凤瞳定定扫一遍下面乌鸦鸦跪的一片人,缓声道:“起……” 凤瞳这一声响起,低下跪着的一片才慢慢起来,却仍然只是垂首站直。凤瞳轻笑道:“唠叨了。” 只见最前头一五十几岁女子出列,拱手谦道:“臣本布衣,能迎王爷凤驾,实在惶恐。” 凤瞳微笑,却没接话,只是抬头看向后面的园子。“怡红山庄”四个墨金大字,正入眼睑。来这别院之前,凤瞳己经让苹果打听清楚,迎她们的是江南乐家,雍州首富,做的是茶与丝绸的生意。 三代经商打下现在的基业,而且除了生意上精明厉害之外,乐家人还特别注意对子弟学业的重视。虽然商人之子一样可以考科举,但是考中之后分到的官职比起他们上面三层的仕,农,工还要是低一些的。就花钱多贿赂上官也没用处,出身在此,谁也变不了。 江南园子细致,这是凤瞳进门之后的第一感觉,以大气豪华来说虽然比她的容亲王府差多了。但是比起安国睿亲王府实在豪华太多了,而且江南园林总透着一份说不出的婉约,只是看着就非常舒服。 虽然凤瞳今次没选驿站落脚,但是雍州知府还是一样跟着陪着。中午进入的,乐家人己经备好饭,只是凤瞳说一路劳顿,她要先休息一下,被带到早就备下的栖凤楼休息,然后韩墨也是只说休息,不想用餐。 “王爷……”韩墨的声音传来。 乐家人把凤瞳和韩墨是安排在一起的,这非常合规矩,只是让凤瞳与韩墨稍稍有点不方便。没办法只得韩墨住床,凤瞳睡外面的给侍儿守夜的外间。 凤瞳这才睁眼,中午推辞说是一路辛劳,没想到真辛劳到一觉睡到晚饭时间。看韩墨己经正装穿好,凤瞳就知道是晚上时间到了,乐家人与雍州知府都在等她。 凤瞳是合衣睡下的,现在起身也就是加件外套梳梳头发而己。只是不知道那么巧的,带出来几个侍儿竟然都不在,而且女子的头型向来比较难梳,现在又要出门见客,一个人根本就搞不定。 对着镜子折腾一会,凤棠有点无力,张口想传人,一旁的韩墨的突然道:“容王爷是不嫌弃……” 凤瞳心里怔了一下,看向韩墨停了一下才道:“那就麻烦韩公子了。” 很快的韩墨走近她,如玉脂般的手指摸向她的头发。男人会给女人梳头再正常不过,可以说是这是男子在闺中时的必修课程之一,一般夫妻就是起床后,夫君就要给妻子梳头。像韩墨这种大家公子,为女子梳头定是必修课之一。 只是到韩墨给凤瞳梳头的时候,凤瞳坐在铜镜前突然觉得有点紧张,以名份来说这太正常不过。小郎君别说给妻主梳头,就是妻主的正夫也要侍奉的。 只是她与韩墨一直都是……就在凤瞳失神之时,韩墨己经梳好退开,顺道还凤瞳的外衣取来。穿好衣服,凤瞳和韩墨一前一后出门,只见四婢非常齐整的站在门口,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凤瞳忍不住问:“干嘛呢?”要是有外人在场,这份恭敬可以说是场面活,只是现在外人不在,这场面摆给谁看。 苹果一脸正经的道:“等王爷……” “啊?”凤瞳怔了一下,突然想到刚才她里面找不到小侍,然后还有就是旁边站着的韩墨。凤瞳心里多少抽了一把,这几个丫头怎么没事喜欢乱扯红线玩,害得她刚才还乱激动一把,就不知道刚才韩墨误会成什么样了。 她真的不是恶霸…… 不过韩墨就在身后跟着,凤瞳自然不能现在开口教训,只是非常严肃的扫她们四个一眼。只是一行人刚出院门,就见从雍州知府,乐家一行人都在门口等着了。 凤瞳一脸微笑,保持着一个皇族皇女该有的气势,却不自觉得细打量乐家人。为首的五十岁的女子应该是乐家家主乐情,把乐家壮大的厉害女子,只是看那双眉眼都能看出一二来。 只是最吸引凤瞳注目的是乐情后面站着的一个女子,二十岁上下,温柔大方却又失气势,最重的凤瞳看向她时,那双弯月眼微笑的看着她,目光澄透,却又带着份说不出的内敛。一瞬间说不上什么是感觉,但却让凤瞳潜意识里觉得此人可用。 只是回头再想却又觉得好笑,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商人之女而己,就是念过几本书,又能有什么作为。 接风宴凤瞳吃的相当满意,只是再没见那个女子,倒是见了乐家的嫡女。三十岁上下精明干练,只是比其母少了份气势,与那女子相比更少份内敛。 刚回到栖凤楼,凤瞳就问四婢:“我们出院门时,乐家家主身后站着的那个穿紫衣服的小姐是谁?” “紫衣服的?”四婢都不太注意到,虽然入住前,一些基本调查都会做到位,但是一般也就是防刺客。至于乐家其他人,一般也只注意家主与嫡长女而己。 “是乐家庶女乐钦辰。”出乎所有人意料外的,回答这个问题的是竟然是韩墨。 “韩公子认识?”凤瞳惊讶,按理说一个富家的庶女与韩墨应该是八杆子打不着边。 韩墨停了一下才道:“三年前,乐钦辰曾进京赶考,在初一的诗评会时投过诗稿。” “那后来呢?”凤瞳问的有点急,她向来不喜欢别人说话说一半。其实每个月去诗评会投稿的实在太多。尤其是恩科将近之时,都希望能经京城三大才子之手扬名立万,最后弄得更甚至于只能先选出一部分,免得初一那天沈悦累死。 这样的人流量,能让韩墨留下深刻印象,应该是非常不得的才气,在京城应该有点名气才对,那样的话向来消息灵通的四婢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她的诗做的很不错,因为这个沈小公子和我还特意约见过她,却没想到,她竟然大谈治国之道。”韩墨说着。只是他和沈悦本身就不是善谈国事的人,想找人谈谈诗文,竟然谈国事,让沈悦觉得非常扫兴,最后不欢面散。 “谈国事?”凤瞳愣了一下,不过却也不奇怪,一个考恩的,谈国事也算正常。只是乐钦辰是否找错对象了,找沈悦和韩墨这种才子谈这些,就是他们能理解,对于她的仕途也没太我的帮助。 韩墨点头,天蓝色的眸子却显得幽远起来,看向凤瞳道:“我印象却深刻是,乐小姐提出了要办官学的想法。” “官学?”凤瞳对于这个愣了一下,虽然对于民间不太了解,但是凤瞳也知道一般人要读书,是把先生请家里教授。像几个大门阀,更是请当世名儒为子弟讲学。而乐钦辰提出的这个官学…… 只是对于凤瞳的疑问,韩墨却没办法解释的太清楚,回道:“大意应该是政府出资办学,然后学校根据学生情况,再向中央推荐,算是选拔人的一种方式。” 凤瞳听完沉默,半晌才突然向四婢道:“你们说,我把什么时候把这个乐钦辰叫来问话合适。” 苹果在旁边问:“王爷感兴趣?” 凤瞳笑道:“听韩公子说的那么有意思,当然想细听。” 樱桃却道:“我听说乐家一直想着朝中供奉的事情。” “这样啊。”凤瞳转念笑道:“那以后再说吧。” 苹果是母上的人,不希望她与这个乐钦辰接触,樱桃是姐姐的人也不希望与这人接触。仔细想想来年就再开恩科,想见面应该还有机会的。再者就不想等到那时候,现在去迎亲,总要迎回来,再折腾一趟总能找到机会。 想想她这个王爷混的也惨,没有自己的心腹真是大问题。 24、第 24 章 凤瞳的行程很慢,出了雍州之后凤瞳就更慢了,一个商人家的庶女能提出所谓的办官学。不管这个官学是怎么办,好坏先不说,只是有这种想法都是很不得了的事情。都说商人重利,但有钱也是事实,而且长期处于社会压制的最底层,也许像乐钦辰这样有想法的人还不止一个。 多听多看,了解各个阶层人的想法看法,虽然凤瞳也知道就是现在了解了,自己也是什么都做不了,但凤瞳还是更想知道。反正按照日期来算,三皇子来还要一段时间,她还要查看驿站修整情况,就当是好玩好了,顺便了解一下民风民情。 “王爷……”房门外传来韩墨的声音。 凤瞳立即把书放下来,也有些意外,晚餐己过,马上是就寝时间,韩墨突然过来实在奇怪。虽然说除了乐家那次安排之外,韩墨与凤瞳没再同处一室,只是关系无形中好像近了很多。 小侍儿把门帘挑开,韩墨进来,凤瞳先道:“韩公子请坐。” 韩墨依言坐下,却突然却屋里站着的侍儿道:“你们退下。” 凤瞳就更是奇怪,不过侍儿却是非常听话的出门,韩墨是小郎君,晚上进了妻主的房间,让他们退下再正常不过。 “韩公子有事?”凤瞳问的极认真,做出这种特意让人误会的举动,韩墨应该有极重要的话跟她说,但凤瞳却想不出她与韩墨之间有什么话那么重要。 “关于乐钦辰小姐的事。”韩墨回着,看一眼凤瞳道:“刚进乐家别院的时候,乐小姐曾经让人私传封信给我。” 凤瞳心念一动,有点明白,她当然不会以为乐钦辰是传情书与韩墨表达爱慕之意。应该是借机让韩墨向乐钦辰推荐自己。 韩墨说过乐钦辰曾在评诗会投过诗稿,还与沈悦,韩墨见面会谈过,虽然是说是找错人了。但是一个无功名的商人之女,就是真想投门在京城也找不到门路。相反的乐钦辰有本事能与京城出名的才子私下见面就非常不容易了。 想了一下,凤瞳笑问:“乐小姐信上怎么说的?” “乐小姐希望我能与安排她与王爷私下见一面。”韩墨直道。 果然如此,只是韩墨今天的表现却让凤瞳侧目,一直以为韩墨只是才情高而己,没想到对于政治也是如此敏感。苹果、桔子、樱桃、番茄是她的随身侍婢不错,但却不是她的心腹,没想到韩墨也看出来了。不然这几句话不会放到现在说,还在乐家别院的时候,凤瞳问起时,韩墨就会直言了。 “韩公子觉得乐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凤瞳直问。 韩墨却是迷惑的看向凤瞳,这样问他对于其他女子的感觉,要不是凤瞳是人名义上的妻主,这可以算是一种羞辱。 凤瞳也知道自己问的太直接,笑道:“我的意思是说,韩公子觉得乐小姐是个可用之人吗?必竟你与乐小姐见过面,说过话。” 韩墨沉思起来,好一会才组织起语言,道:“乐小姐是个很有看法的人,虽然她的观点就我来说无法判定好坏。但是我认为她该诉说的对象是当今圣上,只是即使是圣上听了她的观点,真要推动改革却非易事。” “你是说乐钦辰本身就是一柄双刃剑?”凤瞳反问。 韩墨想了一下,摇摇头道:“在下没办法回答,不过自古以来改革推新政,都是跟着朝堂来的。” 凤瞳只是笑,韩墨说的很委婉,直白的说法是跟着流血来的,自古以来的朝堂想立就要先破。不过真的出乎凤瞳意料之外,韩墨竟然能跟她谈起这个来。 心底有一个小小想法,韩家己经没有其他人了,而自己到底于韩墨有恩,再加上两人关系……也许韩墨可以帮她做一些她不方便做的事情。 只是很快的凤瞳把这个念头压下去,因为一旦把韩墨卷入,他就真的走不掉了。凤瞳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韩墨遇上一个真心的喜欢,然后自己成全他就是了,给他一个美满幸福的人生。 “我觉得乐小姐太急燥了。”韩墨突然出声。 凤瞳愣了一下,多少有点诧异的看向韩墨,只听韩墨又皱眉道:“无论是上次她与我和沈小公子见面,还是这次希望我向王爷推荐她。她给人的感觉,她想成功,想急切的成功。” 凤瞳不奇怪韩墨话的内容,因为她虽没与乐钦辰交谈过,但只是看她的举动,凤瞳也有这种感觉。但却惊诧于他为什么这么说。在自己面前突然谈起政治来,韩墨想给她的信号是什么。 “王爷与我有恩,只是这件事我恰巧知道而己,所以就直言了。”韩墨似乎看出凤瞳的疑惑,直言道。 “劳烦韩公子留心了。”凤瞳笑道。 又是一阵沉默,时间己见不早,明天起来就要赶路,早该睡下了。只是这对挂名夫妻之间气氛却还是有点诡异。 半晌,韩墨起身道:“不打扰王爷休息……” “嗯。”凤瞳应着。 25、第 25 章 就在凤瞳慢悠悠前进时,南川知府却传来消息,说最多半个月金碧王朝的送亲队伍就要到了。凤瞳吓了大跳,这也太快了吧,按她的算法怎么着还要一个半月左右。大晋这边送出和亲人选,然后金碧王朝开始准备送亲,再加上水上路程,最快的船要半年,不过像这种送亲大队,速度还要再慢一些。 其实原因己经无法深究,凤瞳要做的就是快马加鞭赶到南川去,不管有什么变故,她接到的圣旨内容之一就是迎亲,人家金碧王朝的使者团都己经到了,她这边还在路上悠闲,回京之后保证有她好看的。 “去看看韩公子那边,看看能不能顶的住。”凤瞳刚想睡下时,突然吩咐苹果。自从接到消息,迎亲大队是拼了命的往前赶,起早贪黑,凤瞳这个习武之人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那韩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韩公子没事。”苹果应着,笑道:“王爷真是好福气,韩公子真的非常非常识大体。” 一句话凤瞳有点无语,不过心底却也觉得韩墨是真的非常识大体,要是……摇摇头,凤瞳还是决定把这个想法甩出脑外。大晋婚姻法规定的是一妻一夫制,富贵人家可以纳小郎君,但那属于奴的范围。 而皇家贵族纳小郎君那就再正常不过,在这种思想影响下的凤瞳并不认为以后自己只和自己正夫相亲相爱,不会沾惹其他人,相反的她一直喜欢美少年,前提是这个美少年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不过一旦把韩墨代入到这种位置来,凤瞳就觉得有点不对劲。韩墨是个她一直都非常尊重的才子,这样的人是能娶来当正夫敬重的,不是类似于宠物类的小郎君。再者说只是找个宠物,天下间能当的多了,她没必要执着于韩墨这样一个大才子。 “我真觉得王爷想太多了。”苹果看着凤瞳的脸色在旁边说着,又道:“不管怎么样,娶了就是娶了,只要觉得不会太讨厌就该收了。” 凤瞳不自觉得看她一眼,道:“我马上就要迎正夫了。” “奴婢知道啊,不过您这位正夫是和亲的皇子,其实就是不是和亲来的,自古以来妻主跟正夫讲的也就是门当户对。真的指望两情相悦,谈情说爱,还是要指望小郎君的。”苹果一副听我的没错的表情说着。 “只看画像,我对于三皇子的长相非常感兴趣。”凤瞳说的很认真,金碧王朝三皇子苏玄秋的长相完全符合她的胃口,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虽然长相跟内涵比,内涵更重要,但是两个人长久相处,要是长相不合胃口那也非常糟糕。 就像她现在对韩墨,客观来说,她欣赏韩墨的才情,也敬重韩墨的大义,但是对于他的脸,她承认是少见的美男子。但是真让她自己选,她不会娶他,长相跟她理想中的美男子差异太大。 “同时爱两个那就更正常不过了,而且身份也早就定下来,这种坐享齐人之福的机会不多的。”桔子笑着道。 不是她们喜欢八卦,主要是凤瞳看起来不讨厌韩墨,更甚至于尊重的都有过头了。而韩墨也不讨厌凤瞳,甚至于是有点喜欢。如此感情,再加上两人身份,直接坐实不是更好,反正一个和亲皇子当正夫,再加上韩墨的性格,凤瞳一定能在温柔乡里。 “你们就那么肯定,和亲来的一定温文尔雅,大气不敢出一声?”凤瞳对此非常怀疑,其实抛开苏玄秋的画像不谈,凤瞳也会有这种感觉。 就以大晋来说,虽然以前也与夷族和亲,但是哪里用过真皇子,大部分情况下找个旁系就算不错了,夸张一点说有时候甚至于是认的宗子。更不用说夫家离的如此之远,就是欺负了也没处哭去。 但是那个苏玄秋,要是画像不是太失真,凤瞳觉得她最好还是打消掉享齐人之福的念头,后果也许会更严重。 “难道王爷真打算就这样养着韩公子,只看不吃?”苹果笑着又道:“王爷,不要说没先前提醒你,要吃就要下嘴快,真等迎到了三皇子,想再张嘴就难找机会了。” 现在还能二人世界,等到三人行的时候,总会有几分不自在。 “我说,你们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凤瞳忍不住开口。 “想着王爷的幸福呀,像我们这边尽职尽责的奴婢可是不好找的。”苹果笑嘻嘻的道。 “真是为我好,你们就天天少胡扯就好了。”凤瞳说着。 “这哪里是胡扯,真的是为了王爷的性福。”桔子笑得非常暧昧。 凤瞳却只是摇头,半天道:“除非他自愿,不然我绝不强迫。”她一直都认为□□需要用强迫才能完成,实在太没面子,这点傲慢她还是有的。 苹果露出了绝倒的表情,不可思议的道:“难道王爷是想韩公子穿上舞伎的衣服,半露半含的往您身上扑!” 一句话说的凤瞳喷了,那个场景别说真发生,就只是想一下,凤瞳都有一种直飞天空的感觉。 苹果却又道:“男女之事本来就该是女方主动些,您在新婚晚上都没到韩公子那里去,后来又一直淡淡的,现在还指望着韩公子自愿。他现在就是有这个想法,您也得给他提供机会啊。” 凤瞳再次无言,桔子也在旁边道:“难道王爷您,真的一点点都不喜欢韩公子?” “不一回事。”凤瞳回答的认真,就是喜欢也分很多种。对于韩墨,就是现在凤瞳的感觉也是,要是韩墨直言说爱她,她会接受,会把两人现在身份坐实。只是要是韩墨没这个意思,她绝对不会主动,也不会去追求他。 无论什么时候,凤瞳都没有非常主动的想过要得到韩墨的爱情,虽然凤瞳欣赏敬重他,但却没有扑倒他的想法。 大晋虽说民风开放,但是大晋的女子也很少有为性而性的,最起码也要有点感觉才行,就是□□也要找个顺眼的先调调情。而她在韩墨身上找不到那种感觉,直白来说可以称之为性冲动。 不要说其他人,就说她马上要迎接的正夫苏玄秋,虽然还没见过面,只是画像就让凤瞳都非常期待。要是长相与画像不是相差太远的话,凤瞳认为自己将会一个非常美满的新婚之夜。 樱桃也忍不住问:“那王爷就真打算以后韩公子有了爱人,就放他走?” 凤瞳非常认真的点点头。 “您真伟大。” “我一直都很伟大。”凤瞳大言不惭的说着。 26、第 26 章 紧赶慢赶凤瞳这个迎亲大队到南川的时候,金碧王朝的送亲大队船还没靠岸,凤瞳多少也松口气。 接到准确消息第二天早上到,凤瞳安排了具体各项事务也差不多到深夜。合衣睡了一会,四更天凤瞳起来梳装打扮,苹果打着呵欠道:“王爷,不用那么早吧?” “情愿早点,勿要晚了,消息也只说是早上,万一真是黎明到的,我们人还没过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了。”凤瞳说着,母上极要面子,所以她绝对不能金碧使者团面前失礼。 迎接地点就在南川岸边,府州知府早就把地方收拾好,凤瞳还特意来看过一次,确实极妥当。凤瞳到的时候,天才蒙蒙亮,虽然将近五月天了,但是大早上跑到海边吹海风,也够凤瞳受的。 不过来的如此之早,知州还未到,但知府却早早候着,见了凤瞳跪下行礼,凤瞳微微一笑。这个知府比知州有前途,情愿早来误迟到,说她特意做秀也好,说是讨好也好,最少她有这份心思。 凤瞳等了一会,天大亮时,知州这才过来。看到凤瞳和其他都在到了,脸色都有点变了,凤瞳也是微微一笑。 一行人就那样等着,凤瞳只是一脸平静的看向海面,其他人自然是不敢乱动。自己的正夫马上就来了,激动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而且她也好奇这个三皇子是不是真跟画里一样。要是真是如此英俊潇洒,这个正夫她还真满意。 当太阳从海面上升起时,隐隐可见大船的影子,果然,够早,凤瞳觉得自己早起还真对了。船越来越近,凤瞳扬手让后面的乐鼓队响起来,虽然凤瞳对于这种欢迎方式有点抽搐,不过据说金碧王朝非常流行,谁家成亲,都是一排乐鼓敲起来。凤瞳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按照人家的风格来。 后面敲的正响,只是越发靠近的大船上,似乎有一个黑影从船舱里走出,直到船头的位置。而随着船的靠近,凤瞳也看的越清楚,只是心头却多少一震。 船头站着的一黑衣男子,正装玄衣据说是金碧王朝皇子级别的正衣。只是与衣服成反比的是他的头发并没有梳理,别说带冠就是连束一下都没有,只是随意散开,被海风吹起。 船越来越近,那男子给凤瞳的感觉也越强大。背手站于船头,看不清长相,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惊人气势。 就凤瞳所见男子之中,以皇夫沈氏最为强大,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强势与傲慢。而眼前人却比他更上一层楼,他只是静默不动,你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霸气以及压力。 背后缓缓升起的一轮红日,海面上被大船带起的一波波浪花,男子就是如神诋一般负手立于天地之间。 船终于停下来,侍儿们从船舱走出,低头站到男子身后,男子却未动,只是一双凤眼看向岸边站着的凤瞳。凤瞳下意识的也抬头看去,似大海一样的深蓝,却不知道闪烁着什么。 一瞬间的对峙,男子终于动了,身后的一排侍儿们,立即跟着他下船。男子的步伐不快,但步伐大,也许身高腿长的关系,只是他身后的用小碎步走着的小侍儿跟起来似乎有些困难。 没有任何人掺扶,也没有礼仪官的引见,男子直接走到凤瞳面前。剑眉星目,英气逼人,男子的实际年龄比画像中要大一些,虽然看起来未过三十,但最少也要有二十八、九岁,没有画像里青年时的张扬,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内敛与凝重。 面对面的对视,深蓝色眸子里近乎于挑剔似的审视更让凤瞳都有点撑不住,自古以来从来都是女子挑男子,而眼前的男子却在审视自己的妻主。 而这种对峙最后是凤瞳身后的韩墨亲拉一下她,凤瞳这才回过神来,很好很好,绝对超过她意料之外的好。 停了一下,凤瞳朗声道:“大晋容亲王迎三皇子……” 其实按照一般迎亲来说,先出来说话的该是礼议官,至于三皇子虽然不用盖上盖头,防止别人看到,但至少也该站到后面去,被小侍们服侍着。 先是两方礼仪官搭上话之后,再两个正主行拜见礼,然后换车驾,先去南川驿站休息了再说如何回去。 “苏玄秋见过大晋容亲王。”男子低沉而稍带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口音有点异国他乡的味道,但语调里却带着一抹可以安定人心的醇厚。 没带任何称谓,只是直呼自己的名字,这让凤瞳有点奇怪,只是现在明显不是疑问的时候。既然现在的情况两方礼仪官都不合适再出面,凤瞳只得道:“请三皇子上车,先到驿站休息。” 苏玄秋点头,随着大晋礼仪官走向备好的马车,凤瞳也上自己的凤撵。先行人马上路,金碧王朝的送亲使者团也慢慢的跟了上来。 按照凤瞳的预计,只是在南川最少也要呆十天之久,半年水路的整顿,再者还要清点一下三皇子的嫁妆。 南川的驿站是回京一路驿站中修整最漂亮的一个,当然不是凤瞳修的,她到的时候早就修好了。是南川知府的手笔,据说在修整之前还特别打听过金碧王朝的民族风格。 不过驿站到底是驿站,虽然南川经济还算富裕,但一个驿站也就两个大院落,凤瞳己经住下一个,另一个自然是金碧王朝使者团的。 回到驿站没多久,凤瞳就向苹果道:“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虽然是贵客,虽然是以后王君,但苏玄秋到底是初来乍到,少啥缺啥都不好直接吩咐大晋的官去办。 旁边的韩墨却也起身道:“我也一同去。” 凤瞳迟疑一下还是点点头,道:“委屈韩公子了……”虽然凤瞳与苏玄秋的成婚大礼还没有举行,但己经是板上钉钉,小郎君现在去侍奉也属常理。 韩墨只是行礼,却没说话。只是半天苹果回来,却是一脸奇怪的看向凤瞳,把凤瞳看的都愣了,问:“怎么了?” “呃……”苹果吱唔了半天才道:“三皇子请您过去。” “请我过去?”凤瞳一愣,苏玄秋要是真有什么事请她过去,也没什么,只是苹果那是什么脸色。 苹果又道:“三皇子说韩官人很好,就先留下来服侍他。” “呃……”凤瞳有点吃惊,韩墨只是跟着去拜见,现在苏玄秋刚来,韩墨要帮忙张罗一些事情,但是留下来服侍他,多少有点不合适吧。 凤瞳只得起身过去,只是到院门口就见一排小侍非常规矩的站好,这让凤瞳愣了一下,一般出门在外很少会立下如此大的规矩,除非是主人本身治家严格,让他们不敢放肆。 没等凤瞳进屋,屋门口的小侍儿己经转身进去,凤瞳到门口时只见他从里面转出来,低头对凤瞳道:“容王爷,请……” 小侍打开门帘,凤瞳跟着最初的小瞳进到里屋,苏玄秋正斜在榻上,韩墨低头在旁边站着。苏玄秋的正装己经换下来,是一身青色便装,头发仍然没有束起,凤瞳这才注意到苏玄秋头发稍稍有些卷。 “容王爷请坐。”苏玄秋说着,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调整了一个姿势。 凤瞳也没追究他的失礼,只是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来,目不转睛的看向苏玄秋,虽然这样的举动很失礼,但是她清楚的感觉到苏玄秋也在如此的看她。可以说是审核,看她有没有资格当他的妻主。 “你的眼光很好。”苏玄秋突然开口。 凤瞳却愣了一下,苏玄秋的目光却扫向韩墨。凤瞳立即明白,原来指的是韩墨,确实,以韩墨的长相气质才情家世,嫁给她当正夫都够了,更不用说是小郎君了。 “你今年多大?”苏玄秋问。 凤瞳却不自觉得看向苏玄秋,其实这个问题她也想问他,不过还是先回答了苏玄秋:“18。” “呵……”苏玄秋笑了起来,好像凤瞳的回答多么的搞笑,却又带着一股无语问苍天。半晌,苏玄秋叹气,有点无语兼无奈的道:“要是再小几岁,就可以当我女儿了。” 旁边的凤瞳听得清楚,脸色神情可想而知,只听苏玄秋又道:“我叫你来,只想见见你而己,回去吧,我想睡一会。不过韩官人也先留下了,有事我会告诉支使他去做,你的婢女就不要再过来了。” 凤瞳神色再变,却是沉声道:“即使在金碧王朝皇子可以随意撵妻主出去,我也想让三皇子知道,这里是大晋,没有哪个正夫敢赶妻主出门。” 苏玄秋又笑了起来,对于凤瞳怒火似乎没有看到般,只是道:“那容王爷的意思是想留下来吗?也可以,晚餐的时候我会让小侍们加双筷子。要是晚上的时候容王爷也想留下来,我想不用我开口,大晋的仪礼官也会找您谈话了。” 几句话说的凤瞳无言,只是瞪着眼看向苏玄秋。苏玄秋微笑着从榻上起来,慢慢走向凤瞳,双手撑在凤瞳椅子两边扶手上,两张脸如此近的距离让凤瞳惊讶,只听他笑着缓缓的道:“好了,我的小妻主,把你愤怒的神情收回去,我不是你的敌人。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和亲来的皇子而己,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你而己,而我相信我也会成为你的依靠,就是为了将要大人能够合作愉快,也不要有一个不好的开始。” 凤瞳一脸震惊的看向苏玄秋,苏玄秋却是微笑着站直身体,又道:“我以为等待我的会是更糟糕的女子,没想到竟然还能稍稍超出预期。” 凤瞳只能无言的看向他。 “回去吧,我们必竟还没有成亲,为了所谓的礼法,也为了给大晋一个好的印象。”苏玄秋微微笑着,又补一了句:“当然你要是非常想晚上过来,也可以偷偷的来。” 27、第 27 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玄秋最后一句话让凤瞳觉得自己被调戏了,虽然这种感觉很搞笑,但回来之后那种感觉却很真实。 只是凤瞳却更奇怪的是为什么来和亲的会是这么一个……男子,只看苏玄秋气势举止,这应该是位真皇子,只是以年龄来说,就算是金碧王朝再提倡晚婚,以苏玄秋的年龄也不可能一直在闺中,但要说金碧王朝把一个二婚的嫁过来就更搞了。 一般和亲都为了两方和平才有的,就像以前大晋与夷族和亲,可以说是一种政治手段。而大晋与金碧王朝实在没有联姻的必要,但却把自己的皇子送了来,其中源由难道是因为苏玄秋本人? 凤瞳又觉得不对,一个皇子而己,折腾有限,而且要真是君主容不下,最好的办法就杀了他。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这种基本常识不可能金碧王朝皇帝不知道。那么辛苦千里迢迢把他送到这里,实在多此一举。 “王爷,您觉得这位三皇子如何?”晚上要睡下的时候,苹果小声问着凤瞳。不得不说她今天多少有点被震住了,苏玄秋并没跟她说什么重话,只是理所当然的支使她而己,她就更理所当然的听话去做了。 想了半天,凤瞳回道:“我是喜欢美青年,但是不喜欢美大叔。” “呃……”几个婢女都有点抽了,虽然凤瞳说了一部分事实,但并不是事实的全部。年龄问题每个人都看出来了,对于苏玄秋来说最重要是气势。 “王爷还认为可以跟他相亲相爱吗?”桔子小声问。 凤瞳无言,其实即使是美大叔,年龄稍稍超标,对于跟他圆房她还是很期待。只是相亲相爱……不知为啥,只是幻想一下两个人相亲相爱的场景,凤瞳就有点抽。 跟那样一个男人是没什么感情可谈的,相信他也不会与自己谈情。凤瞳长于皇家,看的再清楚不过,苏玄秋那双眼里看到的只有权与势而己。不能说这样不好,既然生于皇家了,很多时候是没有选择的。 凤瞳不自觉得想起苏玄秋说的那几句话,他只是和亲来的,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这倒是句实话,只是后面还有一句,“我相信我也会成为你的依靠”这话难道苏玄秋在向她表示自己可以在政治帮忙? 虽然还没跟苏玄秋打过交道,只是看苏玄秋的样子,要说只是深养在深闺里的皇子,打死都不信。 其实以身份来说苏玄秋确实是一个非常非常合适的合作伙伴,远嫁至此,己无夫家可滤,在此无亲无故,而且两个人是夫妻名份。妻荣夫贵这话是很有道理的,而且从来没听过哪个背叛了妻主的男子有什么好下场的。 就在凤瞳因为没有心腹而叹气的时候,这样一个男子突然出现,也许不该说成是心腹,但合作伙伴却是真非常合适的。 要真是如此,凤瞳觉得这个婚结的实在太值了。 樱桃却又小声道:“你们说,三皇子让韩公子去侍奉他是什么意思?” “这能有什么意思,下马威啊。”番茄理所当然的说着,又道:“以韩公子的长相人品,又是王爷明媒正娶的一个小郎君。他自己又是和亲来的,要是小郎君爬到他头上去,以后真有得受。” 听起来很有道理,凤瞳却不这么认为,只看苏玄秋那个样子,别说担心韩墨爬到他头上去,估计在他意识里,自己都该比他低一头。而且只是在一个王爷的后院争宠,这也实在太小看苏玄秋了,一个情里连情爱都看不到的人,会在乎这个实在太奇怪。 凤瞳倒是好奇苏玄秋后面那句,让韩墨留下来,却不让她的奴婢再过去,这个奴婢应该是指四婢。 但就是苏玄秋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知道四婢对于自己的微妙状态。或者说,苏玄秋认为韩墨更像是她的心腹。他要通过韩墨去了解一些事情,必竟枕边人比奴婢能了解更多。 不管这个和亲三皇子如何如何,回京还是必然的,金碧王朝使者团刚到的时候,己经快马报于京城。估计现在正在装备婚礼,不过凤瞳并不着急回去,难得出来一趟,她还想多看看。 更重要的是她想在回京与母上见面之前,与苏玄秋好好谈谈,对于这样一个和亲来的王子,母上不可能没有想法。 虽然大晋民风开放,虽然男女之防都没太在乎,但是两个未婚夫妻想找个时间约地方,好好畅谈一下将来还真的不容易。 而就在凤瞳找时间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苏玄秋的身上的气势收减了,从衣着上说,他一般都选非常清淡的颜色,不再是可以章显他气势的黑色,有些上面甚至于可以看到花纹。头发也早就束起来了,非常规矩的带冠绑发。 没了初见之时的惊天之势,却多一股儒雅与温和,既即仍然是英气十足,却还是在大众可以接受范围内的。 这算是伪装吗?为了大晋一个好印象,为了以后生活的更顺当。一时间凤瞳对于苏玄秋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就是真有翻天的本事,也要先入乡随俗。 “王爷,前面就是雍州了,雍州知府来报,说乐家还是非常愿意请王府落脚。”苹果前来回报。 凤瞳倒是笑了,道:“看来乐家人还真有本事,有钱人确实是不能小瞧了。” “那王爷的意思?” “去,当然要去了。”凤瞳笑着,她还没忘记那位提出办官学的乐钦辰,停了一下又问:“这我家到底多有钱?” “雍州首富,据说差不多垄断了江南这边的茶生意,唯一不足的就是没跟朝廷搭上线。”桔子报告着八卦消息,又道:“三年前乐钦辰进士失利,乐家家主失望了好长时间呢。” “那有没有传出今年恩科让乐钦辰再进京的话?”凤瞳问。 “当然有了。”桔子理所当然的说着,又道:“乐家上下唯一一个会读书的就是这位庶出小姐,再者说了乐小姐今年才二十几岁,失利一次太正常不过。” 还进京就好,不过凤瞳更希望这位乐小姐这次恩科继续失利。虽然凤瞳自己也很年轻,但也知道太过于急燥并不是好事,多失利一次,多磨掉一些锐气。一个二十岁的人也许会比一个三十岁的人聪明,但却未必有对方精明,中间少的就是磨练。 而且就凤瞳自己来说,现在这位乐小姐就算能出人投地了,也未必能为她所用。一个没官职的闲王爷,她现在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了。 只是还未到雍州,苏玄秋就把韩墨放了回来,凤瞳倒是不意外,应该是该问的问完了,自然就放了回来。所以韩墨回来的当晚,凤瞳就把韩墨召来,本来是要一起吃晚餐的,只是吃饭时,只见韩墨垂手立于桌边,却不入坐。 凤瞳明白,小郎君确实没资格跟妻主一起用餐,不知道是苏玄秋要求,还是韩墨自己太识大体。但是凤瞳并没有阻止他,现在苏玄秋的底还没摸清楚,慎重一点好。 吃了晚餐,凤瞳直接让韩墨留宿,趁着四婢还再之时,凤瞳直问:“三皇子没难为你吧。” “没有,三皇子说,从来没到过大晋,也不知道大晋习俗,更不知与妻主要如何相处,所以把我召去细细问了。”韩墨回答,又补充:“三皇子待人亲切,相信与王爷一定能相敬如宾。” 非常场面的话,不过看韩墨神情应该不是假话,再者苏玄秋完全没有难过韩墨的必要。时间太晚,四婢自然非常识趣的退出,凤瞳这才问:“三皇子没带话给我吗?” 韩墨摇头,只是转述:“三皇子只说过,您要是明白,他就没必要说;你要是不明白,说了也没意思。” 凤瞳笑了,又问:“那三皇子问起过关过我的什么事吗?” “也没问过什么,只是在下与三皇子说过,王爷是庶出七女,其姐是安国睿亲王,官拜大将军王。”韩墨说着。 凤瞳眼晴一亮,简单两句话却直击重点,难道她对于韩墨真的看走眼了吗。这要一个才子,对于政治形势看的如此透彻,以他们的关系,也许真的能为她所用,她现在少的是心腹。 心里犹豫了一阵子,凤瞳最后还是道:“我知道了,这些天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 28、第 28 章 再进“怡红山庄”,两方人马下了车,凤瞳即笑着对苏玄秋道:“这可是江南最好的园林了,还请三皇子仔细看看。” “是吗,竟然是容亲王推荐,小王一定好好看看。”苏玄秋微笑。 苏玄秋说了要好好看看,大队人马在雍州一呆就是五天。凤瞳这时己经深刻感觉到,金碧王朝的使者团对于这位三皇子的任何意见都是完全听从,没有任何的议异。凤瞳有点奇怪的是一般皇子都有跟着的教养保父,送亲这种场合教养保父应该跟着,又教养保父来制止皇子一些不当的行为,只是这一路上却未见此人。 至于大晋礼仪官这边,毕竟还没有正式成婚,还属于客人范围。远来是客,客人说了,这里景好我要呆两天,谁也不好多说什么。 凤瞳觉得非常满意,五天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最少她可以把乐钦辰召来一叙。而且更重要是她只是下车的时候随意一句,苏玄秋己经做的如此合她心意,这门婚事她真的非常期待。 当然五天时间,除了“怡红山庄”之外,苏玄秋还便衣微服直接到街上去,金碧王朝使者团来报的时候,只吓得大晋这边没了主意。万一三皇子在大晋地界出了点事,谁承当的这个责任。 凤瞳听了报告,先吩咐说别张扬,自己却是便衣出门,带上苹果桔子,还有韩墨,四人一起出发。 四个在雍州街上逛了半天也没线索,凤瞳对于苏玄秋的安全并不太担心,看苏玄秋步伐应该是习过武的,弄不好武功不会比她低。只是她也想快点找到苏玄秋,两派人码乱成一团,总不像样子。 倒是韩墨似乎想起什么,好半天才有些吱唔的看向凤瞳道:“我在那几天,三皇子倒是提过有个地方他很感兴趣,想去看看。” “哪里?”凤瞳迅速问。 韩墨小声道:“妓院。” 凤瞳抽了一把,揉揉眉心,心想,这个三皇子不会是真断袖吧。不过即然有线索了,凤瞳只是吩咐道:“去打听听雍州最大的妓院再哪,小心点,别让其他人知道。”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名声传出去还真不咋得。 “不过,王爷,这大中午,哪家妓院会开门。”苹果在旁边小声说着。 苹果的话是很有道理,但还真有一家中午就开门迎夜的妓院。就在雍州城南红灯区,可谓是雍州第一花街,二十四小时全天侯服务,院里的小鸭子们,分几班轮流上岗。桔子来回报的时候,凤瞳有那么一会没反应过来。 都说南方经济发达,没想到发达到连京城都拼不过了,最少京城还没有这种通宵营业的地方。不过找到地方,现在就是要进去抓人了,还是四个人一起去,韩墨甚至于连衣服都没有换。男子进妓院并不奇怪,当然要在跟着人的情况下。像她们一行四人,明显凤瞳主子,韩墨是小郎君,两上婢女,倒也合格规矩。 进了门就闻得香粉扑鼻,一时间凤瞳都有点昏了。一般而言,女子用粉之类的比较多,男子也有用的,但还是少。 老鸨一看凤瞳进门就知道是贵人来了,但看到身后跟着的韩墨时却不敢叫小鸭子们下来,长的帅有,长的美的也有,只是加起来综合水平超过韩墨的真没有。 “在厅里找个位子就好了。”凤瞳说着,又道:“要人,我会自己点。” 大厅人多,视线也好,比在包厢角落里一坐好的多。四个人坐下,下人立即奉上香茗,凤瞳给苹果桔子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去上面看看。 只是苹果和桔子起脚刚走,凤瞳对面的位子就己经有人坐下来,凤瞳抬头看去,却是一怔。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一张秀气的脸孔,明明看起来完全陌生的,看她举止却有几分熟悉。 “容王爷不认识了吗?”低低沉沉的声音,是苏玄秋。 凤瞳一惊,惊的是苏玄秋竟然会移容术。 “其实这里也是很好的谈话地方。”苏玄秋笑。 “你故意约我来的?”凤瞳问,不然不会特意给韩墨说,自己想来妓院看看。 “一半一半吧,我本来也想来这里看看,想知道一个城市的繁华城度就来这种地方看。”苏玄秋说着,而想知道一个国家的繁荣程度就要去看经济中心和政治中心。所以他特意在凤瞳特意说起的雍州留了那么久,既来之则安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先了解这个国家。 凤瞳嘴角抽了抽,道:“我还以为你断袖。” “我就是真断袖也不会来这里地方找男人。”苏玄秋说着。 凤瞳无言。 苏玄秋进入正题:“那四个奴婢是你的心腹吗?” “苹果和桔子是母上派给我的,樱桃和番茄是姐姐给我的。”凤瞳说着,停了一下又补充:“樱桃和番茄更能信任。” “心腹,要的是绝对信任。”苏玄秋摇头,又道:“没想到你身边除了自己的小郎君之外竟然连个心腹都没有,不过韩官人确实很好。” 凤瞳脸上神情却是变化万千,最终还是没做声,就在她打算积攒力量的时候韩墨来了,她真的很难推开。 “京城形势紧张吗?”苏玄秋又问。 “现在一片详和,我母上身体很好。”凤瞳说着。 苏玄秋明白,一旦现任皇帝身体出现问题时,就是凤瞳的大麻烦要来之时。 “我这次进京是不会遇上太大的事情。”苏玄秋总结。 “应该没有。” 苏玄秋点头,虽然走一步看一步不对,但是他现在要做的先了解这个国家,然后再去拿到自己要的,他的时间还够用。 “听说当今皇夫有三女,除了太女之外,另外两个哪个比较能扶的起来?”苏玄秋突然想了起来,他只听韩墨说过,皇夫有三女,但这三女到底如何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只是这个问题让凤瞳惊了,只是直着眼看向苏玄秋,停一下又道:“皇夫的三女都是一起教养长大,感情很好。” 苏玄秋笑道:“那是因为还没有遇上让她们失和的事情。” 凤瞳无语。 苏玄秋又道:“我现在先回去,你多逛一会吧。” 说话间苏玄秋起身向里走去,只是留下凤瞳一个人惊叹,她到底娶了一个什么样的王君。感叹完,凤瞳又看向韩墨,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把公子牵扯到这些事情中,只是现在……” “在下明白,能为王爷做些什么,在下非常高兴。”韩墨淡淡说着。 凤瞳叹气,是要留下韩墨了。 29、第 29 章 凤瞳在怡红山庄见乐钦辰是在一个下午,其实也是苏玄秋吃中饭时的一个提议,马上就要六月了,园子里一春意,说是想作作诗,吟吟词之类的打发一下下午时间。 凤瞳只是听到作诗就有点头大,不过她并不担心,跟着韩墨这样一个大才子,丢人绝对丢不了。而乐家人对此活动也是积级响应,而派出的人物当然是课业最好的乐钦辰,乐家嫡女也跟着作陪。 以前韩墨就说过,乐钦辰的诗能让沈悦那种狂人侧目,实力是有的。今次的表现更是不俗,连着几诗连韩墨都连连点头。作诗赏花赏到下午是晚饭时,苏玄秋就笑着道:“要不是嫌弃,就请乐小姐一起吃晚饭吧。” 这对乐家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饭就摆在园子里,凤瞳,苏玄秋是主座,乐钦辰就在旁边摸了把椅子,韩墨连把椅子都没摸着,只是在旁边站着。 饭吃得七七八八,苏玄秋叹道:“以前只是在海对面的时候,就听人提前大晋,没想到有天我竟然能过来,实在是荣幸。” 说着,苏玄秋还转头脉脉含情的看向凤瞳。 这一眼看的凤瞳感叹万千,却不得不承认,即使以年龄来说苏玄秋对于她己经算是个美大叔了,但也绝对可以封为最有魅力的美大叔。举手投足,眼波转动间就带着一股说出的魅力风情,当然这是在他愿意展现的时候,比如像现在,做戏时。 “也是本王的荣幸。”凤瞳笑着道。 苏玄秋又道:“早听说大晋人杰地灵,今天见了乐小姐的才情才知道真是名符其实。” 乐钦辰低头道:“三皇子缪赞了,做诗只是歪才而己,真正的女儿家该投身报国才对。” 三言两语进入正题,凤瞳笑道:“马上就要开科恩了,乐小姐不打算一试身手吗?”按照时间来算,一般的要考试的早进京了,像乐钦辰还在家里呆着的绝对是在等她。 虽然科恩成绩很重要,但是名人推荐效应也非常重要,可以说像乐钦辰这样的商人之女,阅卷官一看名字身份,就能丢一边去了。 果然只见乐钦辰苦笑道:“家母本己备下路资,只是小女子实在……” 苏玄秋笑道:“我倒是与乐小姐挺投缘的,要是不嫌弃,赶京的时候乐小姐可以到容王府门下来。” 一句话说的乐钦辰眼前一亮,对于她一个商家之女来说,参加恩科时可以住到一个亲王门下,这都不是荣耀可以说的清了。而且这位亲王可不是无权无势的,而是当今圣上最得宠的幼女。 凤瞳却是微微一怔,但话己经出口,她自然不好让苏玄秋收回来。如此直接的做法,有些招摇了。 旁边站的韩墨这才道:“三年前的时候,我曾与乐小姐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听小姐提起所谓官学,还真新鲜。” 乐钦辰倒是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神情,道:“那只是小女子的小见识而己,让韩官人见笑了。” 凤瞳微笑道:“说来听听。” 乐钦辰这才慢慢道来,简单来说是政府出钱办学堂,收学生,先是地方性质的,然后是中央性质的。虽然对于招收标准,学习内容,以后如何建设方面乐钦辰的观点还需要推敲,但是大体想法凤瞳是非常满意的。 最后乐钦辰道:“其实这真的是小女子的一个小见识而己,乐家富甲一方自然请的起先生回来教书,因为老师喜欢清静就所以就在自己院中单独讲课,而每到讲客之时就有很多贫民家的孩子赶过来听课。” “老师是良善的人,从来不赶他们走,有时候还会拿吃的招呼他们。当时老师就很感叹的对我说,虽然朝廷己开恩科,但是对于贫民连念书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去考试,更不用说一步登天,去当官了。” 几句话说的凤瞳沉默,她长来就富贵,对于贫穷这个词从来没有概念。虽然做不到感同深受,但其中坚难还是能体会到几分。 又说了几句,时间就真不早了,再加上晚上风凉,乐钦辰退下。凤瞳这才看向苏玄秋道:“你觉得现在收下乐钦辰与我有益吗?” 苏玄秋看向她微笑道:“你现在不下手,我怕以后机会不多。你没注意到吗,乐钦辰有双不安份的眼。” “投机者而己。”凤瞳说着。 “除了圣人之外,很少有哪个能两全的,有德无才者当用,有才无德者也当用。”苏玄秋笑着,又补充:“重要的是看你要怎么用。驭人之术是门学问,是上位者的必修课,我想你还不需要我给你补课。” 说着,苏玄秋起身,时间不早,他想休息了,明天又要赶路。而凤瞳看到他要起身,却突然道:“你在金碧王朝真的只是一个无名号的庶出皇子吗?”一个皇子最大的本份就该是守在宫闺里等着嫁人,运气好一点,受母上宠的,还可以挑个随心意的。 苏玄秋回头看他,今天月亮下,虽然小楼里有上灯,但凤瞳看着他的脸总着几分恍惚,只听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夹杂说不清笑意还是什么的感叹,道:“当然,我只是一个庶出皇子而己。” 不管怎么得到过什么封号,他最终还是被打回了原型,一步而己,其实即使只是差半步,蛇就是蛇,最终没有变成龙。 dddddddddddddd分隔线ddddddddddddddd 回到京城己经六月底,先把金碧王朝使者团全部安置在驿站,凤瞳马不停蹄立即进宫回禀。进乾林宫的时候,凤棠也在,母女两正说笑话,看到凤瞳进来,正元皇帝笑着对凤棠道:“我就说,这孩子回来了,必然先进宫。” 凤瞳跪拜道:“请母上安。” “嗯,这趟差办的不错。”正元皇帝赞着,一路折腾几个月下来,没出一点乱子,以凤瞳的年龄阅历来说,还真不容易。 凤瞳满脸欢喜欢的笑着,道:“那是当然了,母上交的差,哪里敢出错。” “迎回来的三皇子如何,以前只是看到画像的时候就是抱着不离手了。”正元皇帝笑着,又道:“没让你失望吧。” 凤瞳神色倒是古怪起来,道:“比画像里看起来稍稍大了两岁,感觉有点超标了。” 正元皇帝脸色沉了沉,道:“胡说什么,金碧王朝那样一个大国的皇子哪能用超标不超标来形容的,不管你是满意也好,不满意也好,娶了就是娶了,好好在家里敬着。” “儿臣明白。”凤瞳笑着,嘻皮笑脸的又道:“只是母上问了起来,儿臣就随口说了两句,反正又没外人在,分寸儿臣是知道的。” “嗯。”正元皇帝这才又笑起来。 凤棠这时道:“出去半年了,过来让我看看。” 凤瞳这才走上前去,凤棠拉着她的手,上下看看,道:“出去半年,长见识了吗?” “见识嘛是有那么一点点长进,不过最有趣的时候还是在雍州,遇上一个有意思的小姐,说了一番有意思的话。”凤瞳说着,反正现在是凤棠问她,而且凤棠也在,相信就有点过了,母上也不会怎么发火。 “她说应该政府出资办官学,从地方上召收学生,然后向中央推荐,再办大官学,这样可以集中陪养官吏。”凤瞳说着。 凤瞳清清淡淡两句话,正元皇帝和凤棠都愣了一下,正元皇帝一双黑眸似乎在上下打量着凤瞳,凤瞳却只是笑。 倒是凤棠接话道:“听起来倒是很有趣,不过你还小,有事情听听也就算了,大婚将近,好料理婚事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 “是。”凤瞳应着。倒也不奇怪凤棠的反应,必竟她未在朝廷任职,也就是说母上并不希望她参于朝政。这样的情况下,她私议朝政,母上未必会喜欢,凤棠把这话挡回去,算是不清不重。 “儿臣告退。”凤瞳行礼退出。 直到凤瞳退出正殿了,凤棠才道:“母上还是觉得瞳儿不合适在朝廷当差吗?” 正元皇帝看向自己最心爱的女儿,问:“你想让她当差吗?” 凤棠沉默,以她的本意是无所谓,就像凤t那样在京城乱混也不错,反正封户够多,绝对不会穷。问题是,现在的凤瞳自己想做些什么。 “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给她个官职。” 半晌凤棠才道:“谢母上。” 30、第 30 章 婚期在凤瞳回京前就定了下来的,凤瞳记了下来,也就没细问,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首先就是大婚的各项事宜,虽然她这次大婚是国事,但是她身为主角,各个细节还是要亲自去看的。真要是哪里出错了,丢脸的大晋,倒霉的是她。 按照礼部给的婚礼排程表,这婚礼规模还真不是一般大的,第一场派就在金鸾殿上,这是行国礼,国礼结束之后是国宴。这样折腾一天还不算完,再然后是家礼,家宴。 只是看单子凤瞳就敢肯定,这个婚礼弄完了,就不是死也不得去半条命。但就是一条命全搭上,凤瞳现在也得努力努力再努力的把婚礼各个细节准备妥当。 终于婚礼前一天凤瞳终于停下来,再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带着黑眼圈当新娘,估计母上会直接抽她。 从头一天早上直接睡到第二天三更天,凤瞳被苹果被叫起来时候还算精神十足。虽然凤瞳身为一个王爷,正装打扮的时候非常多,但是如此正装对于凤瞳来说还是头一次。先是头发,揪的凤瞳头皮都快掉了,各种品级饰品压的凤瞳都有点头痛,相信这样顶一天绝对有得受。 头发完了就是衣服,一层一层又一层,虽然自然以来女子正衣比男子麻烦,但是麻烦成这样凤瞳穿的时候真想骂人了。 终于折腾一个多小时辰,凤瞳总算是穿戴完毕,接下来就要乘凤撵去驿站接苏玄秋,然后两人进宫,行宫礼。 当然去接的时候也没那么容易,三大礼一点都不得少,先是国礼,再然后是两个新人的互相拜见,一方拜了,另一方接着拜,更不用说凤瞳接人进门之时,两国仪礼官的喊话。 进门礼仪官喊话,行礼之前凤瞳却不自觉得抬头看向苏玄秋,虽然知道现在这个惊艳非常不合适。但是苏玄秋现在确实是帅气逼人,仍然是金碧王朝式的一身黑色玄衣,却比第一次见面之时更正式更严肃。 头发束冠,饰物并不多,但是搭配的齐整,而且苏玄秋看起来己经有些大叔的脸,今天似乎也是特别整修的了,最少嫩了几分,向美青年靠拢。 气势上看起来也柔和了,有几分皇子该有的温和。而且自从进京以来,这位三皇子真是老实的不能再老实,一直呆在驿站。唯一办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做了首诗,去拜见京城第一大才子沈悦,希望以后大家都多多交流诗词。 凤瞳听说的时候小抽了一把,苏玄秋这种做法很正常,沈家天天收这种拜贴都收到手软,苏玄秋一个国外来的,羡其名,投拜贴也算再常。再者京城公子自成一圈,这也算是苏玄秋正式拜入。 只是也不知道是凤瞳与沈况有点相熟的关系,凤瞳很难再把沈悦当成京城文人领袖。不过凤瞳却无法否认她很欣赏沈悦,文才了得,武功不凡,性格高傲,就连长相看着都非常顺眼,随便逗逗就成了张牙舞爪的大猫仔。 凤瞳心里都念着沈悦,礼仪官的念词可是没停下,一瞬间的失神差点没出错。然后凤瞳就接到苏玄秋警告的目光,凤瞳立即收起心思,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乱子的,而且是大婚,在婚礼上想起另一个男子,还真是大大的对不起苏玄秋。 驿站的礼行完,凤瞳和苏玄秋手牵手上了凤瞳的凤撵。据说以前的时候,一对新人是不能公然牵手的,中间要扯段红绸,但后来就越来越来省事,直接拉手上车了。 目的地是金鸾殿,这是国礼,代表着两国家的和平永远。凤氏皇族全部出席不算,满朝文武也不能少一个。 “刚才想什么呢?”到了车上,苏玄秋看向凤瞳问。 “想起一个人。”凤瞳简单的回答。 “情人?”苏玄秋问。 凤瞳赶紧摇头,道:“只是有点欣赏而己。”沈悦要是她情人,她保证死的很快,沈悦那种个性太不合适皇家了。 “能让你大婚时走神,一定是很重要的人。”苏玄秋说着。 凤瞳倒是笑了,看向苏玄秋道:“三皇子是在吃醋?” “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苏玄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凤瞳。 凤瞳不自觉得看向苏玄秋那张有些大叔的脸孔,问:“你真的是第一次结婚吗?” 苏玄秋笑了,道:“一会行礼的时候,你要是在大殿上问,我一定诚实回答。” 凤瞳只是送他一个白眼。 苏玄秋脸上笑意更足道:“我保证你新婚之夜不会失望。” 凤瞳瞪他一眼,差点脱口骂人,不过到底还是保持风度。算了,大晋民风够开放,处男不处男也没人计较,她也就大度一点吧,再者说,这位三皇子明显是合作伙伴兼床伴,要求也不要太多了。 到皇城门口时,两人从凤撵上下来,又要换轿子,不带顶,八人抬起,两人并排行前行。到正殿门口时,两人才由小侍们扶着下来。 走进正殿时,凤瞳虽然觉得有点累了,但还是撑的住了。不经意的瞄一眼苏玄秋,却是一脸红润不见丝毫异样,也是,回京之后就歇着,精神好是应该的。 正殿上一共两拜,先拜大晋,再拜金碧王朝,全都三跪九叩大礼,饶是凤瞳这个经常跪来跪去的也有些晕了。 终于跪完,礼仪官喊礼成的时候,凤瞳心里还是稍稍松了口气的。接下来的两位新人就被请进了乾林宫,休息兼换衣服。马上就要中午了,接着就是赐宴,皇室,朝臣还有金碧王朝的使者团。至于两位新人的主要任务就是敬酒,新郎也要跟着一起敬。 头饰稍稍卸下一些,身上厚重的正衣也换成轻的,凤瞳看没人这才长长松口气。离开宴还有一会,凤瞳躺下小睡一会,只是刚闭上眼想躺会,身边就有人坐了下来,是苏玄秋。 “只是这样折腾就受不了了吗?”苏玄秋笑着的声音传来。 “在此之前,我出去迎亲用了半年,准备婚礼用了一个多月,我可不像某些人天天在驿站呆着。”凤瞳眼都没睁的说着。 “那这样说,这场大婚你还是挺操心的。”苏玄秋笑着。 “那是当然。”凤瞳说着。 苏玄秋笑了起来,变戏法似的一块糕点放到凤瞳嘴边道:“这是打赏你的。” 凤瞳立即睁眼,张嘴咽下,吃完了才问:“哪来的,还有吗?” “偷的。”苏玄秋笑着,又道:“至于其他的,我己经吃完了,这是我吃撑了剩的一块。” 凤瞳立即抽搐起来,一双黑眼瞪向苏玄秋,好想他能化身大糕点,让她一口吞了。 只是没等凤瞳开口,苏玄秋就先起来,道:“尚宫来给你换衣了,好好加油,晚上再好好吃吧。” 果然,等凤瞳再摸到饭的时候,就是晚上洞房时。结婚就折腾,凤瞳的第一场婚礼是娶小郎君,虽然办的有模有样,但那只是晚上折腾一下就行了。而到大婚就完全是两个概念,前无古人的壮观,只是却也把凤瞳给累趴在地上了。 坐凤撵从宫里回王府的时候,只有她跟苏玄秋两个人在,凤瞳直接倚在苏玄秋身上。苏玄秋笑道:“请妻主大人注意礼法。” “我们大婚己成,这不算失礼。”凤瞳说着,头倚在苏玄秋胸前,仰头看着苏玄秋的脸,再次确定,脸长的确实不错,身裁也好。想着,就不自觉得抬手去摸。 苏玄秋也没阻止,只是笑道:“你不会打算在这里洞房吧。” 一句话说的凤瞳把手收了回来,大场面苏玄秋拿的出气势,没想到私底下,嘻笑调情也是高手,这个婚结的是挺值。 到府门口,下车的时候,凤瞳是被苏玄秋扶着下来的,虽然一般情况下该反过来。但是把苏玄秋划到一般男儿范围压根是不合理的,凤瞳也不把他当一般男子看。 进府凤瞳说的头一句:“其他礼节全免,本王要休息。” 因为凤瞳这次大婚属于国事,所以王府里倒是没怎么折腾,不过按照一般的成婚,还有一个礼,就是韩墨向苏玄秋敬的那杯茶。 31、第 31 章 虽然凤瞳吩咐了其他礼节全免,但是凤瞳进有凤来仪的时候,韩墨还是在。小郎君要是进门要是在正夫之前,那正夫进门之时,他是要忙里忙外,现在也是如此。 所以当凤瞳与苏玄秋进洞房的时候,韩墨与四婢也一起进来,帮着两位新人卸装。四婢侍侯凤瞳,韩墨带着小侍儿侍奉苏玄秋。 正装好看是好看,但着实太累人,当凤瞳把衣服换下,头发散发的时候还真是松了口气。凤瞳立即让人备饭,折腾一天凤瞳就吃了块糕点,差点饿倒在地上。苏玄秋当然也是一起吃的开心,只是当苏玄秋第二次让苹果添饭的时候,凤瞳笑道:“某些人不是说中午就吃饱了吗,现在吃这么多做什么?”只给了她一块糕点,她记恨。 苏玄秋抬头笑道:“怎么,多吃一碗饭就能让容王府暴发经济危机吗,没事没事,在下带的嫁妆还够,还请容王爷放心。” 一句话说的凤瞳直瞪他。 吃了完,收拾好,凤瞳正想着让人进洞房,苏玄秋却吩咐道:“备水,洗澡。” “是。”站着的韩墨应着。 大晋王朝的洗浴设备还相当落后,也不是一个大大木桶而己,苏玄秋看到的时候直摇头,道:“落后,实在太落后。”以前在驿站的时候也是见木桶,没想到一个亲王府竟然也是这种待遇。 凤瞳笑道:“容王君要是有什么先进的想法,大可以去执行,您现在有这个权利了。” 苏玄秋却突然问:“以前这个王府谁给你打理的?” “是苹果和桔子。”凤瞳答着。 苏玄秋倒是一脸惊讶,道:“我还以为是韩官人。” “他啊,他是去年进的门,不比你早多少。”凤瞳说着,其实从某方面来说,韩墨管家也非常合适,只是一直以来她跟韩墨只是挂名夫妻。 “噢。”苏玄秋有点了解,又道:“明天开始我会收回管家权利,然后慢慢交给韩官人,我相信他绝对做的来。” “呃……”凤瞳有点迟疑,韩墨做的来她也可以肯定,问题是一旦让韩墨管家,她就绝对不会再放韩墨走。停了一下,凤瞳问苏玄秋:“管家是正夫的权利,你不管吗?”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苏玄秋说着,管家这种小事还轮不到他来做。 凤瞳倒不是意外,只是道:“你好歹是初来乍到,稳定一下再掀风波吧。” “我倒是想,只是时间不等人。”苏玄秋说着,秋闱时间快到了,赶考的仕女们差不多都要进京了,这时候不做些什么,就要等到三年后了。 两人说话间衣服己经脱的差不多,凤瞳踩着小凳子正要进木桶,苏玄秋叹气道:“说实话,我对于小萝莉真不太感性趣。” 一话说的凤瞳差点直接栽进去,两手撑住木桶边源,挺胸瞪向苏玄秋道:“本王爷的身裁是数一数二的。” 苏玄秋仍然直摇头,道:“胸小太,腰不够细,屁股看起来倒是不错。” 两句话说的凤瞳直打颤,赶紧直接入水,免得这位三皇子再突然一句让她直接摔了。苏玄秋也跟着进来,木桶够大,两个人刚刚好,直接裸身相对,凤瞳发现苏玄秋皮肤也不错,摸摸手感也好。 苏玄秋倒是奇怪道:“你的侍儿呢,怎么不见来侍侯。” “我洗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凤瞳说着。 “那韩墨呢?”苏玄秋又问,这种时候韩墨是应该在场的。 “呃……”凤瞳停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好,却反问道:“今天我们新婚之夜,难道你喜欢韩墨在场?” 虽然对于一般的贵族之家来说,妻主,正夫,加上小郎君玩3p、4p也算是常事,不过凤瞳总觉得有别拗。可能是因为没跟韩墨……的原因。 苏玄秋却是看向凤瞳道:“只觉得你与韩墨有点奇怪,你待他倒像客人。” “呃……”凤瞳无言,不知道该不该夸苏玄秋一句,眼光真不错。 “他真的是你的小郎君吗?”苏玄秋追问一句。 “呃……”停了一下,为了以后的长期合作愉快,凤瞳决定实话实话:“韩家出事的时候,我以娶他为名,救了他,只是挂名夫妻。” “原来是这样。”苏玄秋一副了然的神情,只是再看向凤瞳的眼里似乎带着一丝丝的佩服,语重心常的道:“那样一个尤物你能只看不吃,定力不错,以后应该不会中美男计。” 凤瞳吐血,她突然发现在苏玄秋有一个本事,就是可以用非常正经的脸讲让人抽风的话,然后让人吐血的效果翻倍。 整理一下心绪,凤瞳也开始问:“那你呢,有没有正式结过婚我就不计较了,只问你一句,以前当皇子有时候,有没有养过面首?” 一般而言就是在大晋,这种皇子也少,娶了皇子的妻主不能纳小郎君的,但相反的皇子可以养一些女孩来调剂生活,只要不是闹的太难堪,大家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 “男欢女爱而己,你看我像禁欲的人吗?”苏玄秋非常理所当然的说着。 凤瞳无言,不是话的内容,而是苏玄秋理所当然的神情。虽然说男欢女爱这个词算不上贬意,但可以把这个词说的理所当然的从来都是女人。 “洗好了吗,洗好了就出来。”苏玄秋说着,自己却己经先出来,拿件衣服披上,然后又拿起一件来。 等凤瞳出来时,随手裹在凤瞳身上。苏玄秋身量比凤瞳高,干脆打横了抱起凤瞳走,凤瞳吓了一大跳,随即笑道:“你力气还真大。” 苏玄秋只是笑,道:“抱起你还是小意思。” 从浴室到卧室中间有一段室内走廊,当然按照一般的规定,王爷与王君沐浴时即使室内没侍儿,屋也要站着一些等着随着听吩咐,最先排的就是韩墨。他是小郎君,妻主与正夫大婚,他要侍侯到底。 当苏玄秋这样抱着凤瞳踢开门出来的时候,一群站着的侍儿全部低下头,韩墨却没有,只是看着。只是无论凤瞳还是苏玄秋没注意到,凤瞳一只手扯着苏玄秋的脸玩,另一只手却是圈着苏玄秋的脖子。 到进新房的时候,四婢还在,结果看苏玄秋那个造型,当即闭下眼低头走了。新房到底是新房,一片红色看到苏玄秋就有些眼花,他并不太喜欢红色。 把凤瞳放下来,苏玄秋看看桌子上的酒道:“对了,还有交杯酒……” “是啊,这确实是不能忘了。”凤瞳笑,交杯酒是正夫的权利,她这辈子估计也就喝这一回了。 两人就这么衣棠不整的圆桌前坐下来,苏玄秋把两个杯子倒满,笑道:“大晋喝交杯酒有讲究吗?” “好像有。”凤瞳说着,重点是她没喝过。其实王爷娶正夫都在府里办的,只是这次是国事,在宫里办的。本来接礼单上的,回到府里之后还要折腾一遍,凤瞳看一眼就直接划掉了,也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没有喜娘跟着,不知道交杯酒怎么喝。 苏玄秋笑了笑,举起杯子,一双深蓝色的眸子看向凤瞳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凤瞳也只得举得杯子,道:“合作愉快。” 两人撞杯,然后都是一饮而尽,凤瞳多少有点感叹,自己生平第一次估计也是唯一一次交杯酒,喝的还真是…… 只是凤瞳刚放下酒杯,苏玄秋己经搂着她向床上走道:“好了,开始洞房吧。” 32、第 32 章 苏玄秋是个老手,苏玄秋刚把舌头伸出来的时候,凤瞳就非常肯定。不但经验丰富,手法更是老练,刚十四岁的时候,她也有两个侍儿,现在回想起来,苏玄秋比他们不知道高了多少级。 凤瞳当然不会去追究苏玄秋是怎么练出来的,现在只是安心享受着苏玄秋带给她的快感。一直以来她对于□□真没太多感觉,当然一大部分是因为她身边并没太合适的人。 “来,看着我的眼睛……”苏玄秋低吟着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狐魅,直摄人心魄。 深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温柔与怜爱,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凤瞳看着也有几分窝心。不自觉得捧住苏玄秋的脸,深吻起来。 两个人在床上纠缠到半夜,最后筋疲力尽的时候,凤瞳却偏偏还是没有睡意,两个人就是那样并排躺着。半天苏玄秋突然问凤瞳:“你为什么要当皇帝?” “我没想过要当皇帝。”凤瞳苦笑。 “那你为什么要争?” “因为我不想死。” “这理由还真好笑。”苏玄秋话语里还真带着一丝轻蔑。虽然身为王爷本身就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但是只想保命为目标去争皇权,那就会死的更快。 凤瞳不自觉得侧头看他,苏玄秋缓缓的道:“一朝权在手,随便一句就可以主宰别人的命运,这种感觉也许现在你还体会不出来,但是一旦体会到就难放手,权利争夺是人本能欲望的追逐。” 凤瞳沉默,也许苏玄秋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最鲜明的例子就是秀亲王凤t,凤瞳自认无论如何隐忍也未必能忍到她那种程度。只是真的要去争夺皇权,凤瞳心中又不太确定,太女凤祈太强,姐姐不愿插手,更重要的母上中意的是姐姐,这种情况下,她又要如何去争。 新婚期间是有晚起权利的,凤瞳睁眼的时候天亮的己经不再亮,她的正夫也是刚起身,小侍们正服侍他穿衣。 “早啊。”苏玄秋微笑的向她打着招呼。 “早。”凤瞳打着哈欠,觉得还是有点困。不过王爷大婚是有七天假期的,她可以让身体好好休息一下。 说着凤瞳就要起身,昨晚做完之后就睡了,现在是□□起身。不过对于屋里的小侍儿,凤瞳完全是不计较的,从某方面来说,属于阿猫阿狗的范围。只是等韩墨走过来的时候,凤瞳多少有些不自在了。 她真是糊涂了,正夫进门头天早上,韩墨是要过来侍侯的。面对小侍凤瞳可以无视,但是当韩墨拿着内衣过来她穿的时候,凤瞳多少有点抽。 以常理来推韩墨应该是个良家子,让他来侍侯自己□□状态穿衣,凤瞳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抬头看一眼苏玄秋,小侍们己经侍侯他把正衣穿好,正在梳头。 以前凤瞳跟韩墨说的很明白,这种情况韩墨可以避开,是礼法不错,但并不是大礼,韩墨却是来了。想了一下,凤瞳也没拒绝,任由韩墨给她穿衣,直到最后把鞋子穿好,韩墨才低着头退下。 洗脸,吃饭,佣人们收拾完毕,凤瞳和苏玄秋再换衣进正厅。苏玄秋这个容王君头一天上任,是要正式与府里人打招呼的,还有就是小郎君敬茶。 所谓敬茶,是正夫对于小郎君身份的肯定,比正夫晚入门的小郎君,进门当天就要先叩首向正夫敬茶。先进门的则是正夫大婚后,再正式叩首敬茶。 果然两人刚在正厅坐下来,小侍儿迅速把浦团拿来,韩墨也从偏门进,身后苹果手端托盘过来。 联想起刚才在卧室的事情,凤瞳脸上有些不自在,韩墨只是走向前来,跪下来低头向苏玄秋道:“小郎君韩氏向王君请安。” “嗯。”苏玄秋微笑。 韩墨跪着把茶碗端下来,双手捧起,头低下,又道:“请王君喝茶。” 苏玄秋接过,呷了一口,即放在边上道:“韩官人请起。” 韩墨这才起身,自动站到苏玄秋身后。 很快的苹果把从容王爷开府以来的帐本拿来送到苏玄秋面前,王君管内务,这些事情是他必须接手的。 容王府开府才三年,人口简单,帐务并不多,苏玄秋只是翻过,即笑着对苹果道:“很不错,王爷多亏有你这么个好婢子。” “王君夸奖了。”苹果说着,面对苏玄秋时,即使苏玄秋对着她笑,她也能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韩墨敬了茶,苹果交了帐本,新婚头一天的工作就算是结束,然后就是自由时间。凤瞳决定先回去睡一觉,让身体好好休息一下。至于苏玄秋则是被韩墨带着熟悉容王府环境。 而中午吃饭的时候王爷与王君自然是一起,苏玄秋不禁问凤瞳:“你们大晋的王爷,王君,日子就是这么过的吗?” 容王府虽然修的很不错,但苏玄秋并不是天天守在家里看园子的人。 凤瞳不禁抬头看他,道:“不这么过,还能怎么过。噢,对了,闲来的时候还可以去打打猎。当然,要是想到街面上当一下恶霸,也是可以的。”大晋皇权还是很强大的,王爷只要别闹太大的乱子出来,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苏玄秋有几分无语,停一下问:“说说你上面六个姐姐吧。” 凤瞳想了一下道:“太女凤祈很强大,成王爷凤澜很认真,秀王爷凤t很守拙,我姐姐安国睿亲王凤棠很迂腐,泰王凤婕很张扬,梁王凤筠很老实。” “你说你姐姐很迂腐?”苏玄秋有点好奇。 凤瞳叹气:“我姐姐手中握有四十万跟她出身入死十几年的大军,还有她自己打下来的原夷族四界的二州四县的绝对治理权,就这样,她还认为太女继位之后,她性命无忧。”从某方面来说,这都不是迂腐的境界了。 果然苏玄秋听完也无语了,一般在皇权争斗中,同母同父的亲姐妹更容易结盟。而且只听她上的封号,也知身份不同,却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个态度。停了一下又道:“皇上很相信你姐姐?”就算是自己女儿,这样的权利也给的太多了。 “母上偏宠姐姐。”凤瞳说着实事。 “不宠你?”苏玄秋觉得奇怪,一般皇上会因为父上的关系,专宠哪系孩子,但既然两姐妹同父所出,应该一视同仁。更何况凤棠为长,凤瞳为幼,一般父母会比较偏宠小的。 “还好吧。”凤瞳淡淡的说着,这个所谓的宠不宠要看跟谁比,跟秀王爷凤t比,她的恩宠己经很大了。 苏玄秋暂时放开这个纠结的话题,又问:“皇夫所出的除了太女外,还有哪两个?” “成王爷凤澜和泰王凤婕。”凤瞳回着,又道:“成王爷凤澜比太女小一岁,现在吏部当差,是太女最强的左右手。至于泰王凤婕,今年21岁,在刑部,看不出什么作为来。” “还有两位庶出王爷呢?”苏玄秋再问。 “先忽略不计吧。”凤瞳说着,补充道:“按照规矩,新婚七天后,我们要进宫拜见的,太夫,皇夫,还有皇女们,一网打尽,你可以慢慢看。” 只是根本就没等到新婚七天进宫拜见,第二天的时候,秀王府送来喜贴,秀王君今早产下一女。 凤t跟凤瞳交情还是不错的,凤瞳收到请贴之时满是欢喜,不管过程怎么样,现在秀王君产下一女,凤t的家庭危机算是解除了。 凤瞳笑道:“备车,我和王君过府看看。” 33、第 33 章 考虑到韩墨与秀王君林慕儒还有几分交情,所以凤瞳是带着韩墨一起去的,凤瞳与苏玄秋共坐凤瞳的凤撵,韩墨单一小轿。 “看来,你跟秀王爷交情不错。”苏玄秋说着,不是因为凤瞳接到消息就马上过去,而是凤瞳备选的礼物。全是迎亲那一趟路上带来的,可以说凤瞳出门的时候就想到了。 凤瞳笑道:“是啊,我父上德君去世很早,有一段时间我是被秀亲王生父淑君教养的。” “原来如此。”苏玄秋有点明白,又问:“那你姐姐呢,是德君教养长大的吗?” 凤瞳摇头,道:“据说父上产下姐姐后,身体非常不好,母上就把姐姐交给太夫教养了。其实,宫里的四君产下孩儿哪个需要父上亲手养活的,有的是保父,当时防的应该是皇夫沈氏会加害姐姐。” 后宫争宠的戏码苏玄秋一点都不陌生,只是苏玄秋有点不明白,大女儿如此郑重的交于皇太夫教养,小女儿却交给一个完全没有后台,不受宠的淑君教养,这两个女儿待遇差别未免太大。 出乎凤瞳意料外的,秀王府里竟然挺热闹,秀王君成婚十三年终于产下女儿,皇上,太夫,皇夫,淑君不说,就连宫里其他三位君级也派人送来贺礼。可以说从秀王府开府以来,除了成婚那次,这还是最热闹的一回。 “皇姐,恭喜了。”凤瞳进门笑道。 只是原本喜得贵女该是红光满面的秀王爷凤t倒是一脸病态,脸色有些苍白,身体看起来也没那么好。不过再想也是,据说怀孕生子也不是小事,凤t一直照顾秀王君,身体差些倒也正常。 “同喜,同喜。”凤t满脸倦意的笑着,又道:“七皇妹真是抱歉了,你大婚,皇姐未能参加。” “没什么,秀王君临盆在即,又岂能走的开。”凤瞳笑着,大婚的时候,皇族成员一个不剩,只有秀王爷凤t没来。虽然凤瞳也觉得非常奇怪,但是母上都没说什么,她自然不敢多问。 说话间,凤瞳引见苏玄秋与凤t认识,凤t把道歉的话再说一遍,苏玄秋只是一笑而过。说着就要进内厅看新生女儿,只听婢女来报:“太女驾到。” 屋里几个人都怔了一下,虽然这是秀王爷成亲十三年来的头一个孩子,宫里主子们一直很高兴。但是太女亲来,还真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几个人连忙出来迎驾,凤祈笑道:“都是自家姐妹,都太客气了,起身吧。” “谢太女……” 几个人才敢起来,凤t起身的时候,身体还晃了晃,要不是凤瞳手快扶住,弄不好真会倒地上。 凤祈笑道:“秀王君生女,你也是辛苦了,回屋坐着,好好休息。” “是。”凤t连忙应着,脸上神色却不带一点轻松。她与凤瞳私交不错,所以凤瞳听说之后亲身来看非常正常,但是她与太女可是从来都只是客气,连一句闲话都没说过。怎么会来的如此突然。 但是太女来了,凤t只能热情招呼,迎进正厅,凤祈先是坐下了,赏了坐,其他人才敢坐下。凤祈笑道:“没想到容王君也来了,可适应的了大晋的饮食起居?” “谢太女关心,在下一切安好。”苏玄秋起身低头回话,当日大婚当天,在大殿上他与太女凤祈己经有过一面之缘。 就像凤瞳对她的形容那样,很强大,真的很强大。要说王爷是第二危险职业的话,那第一危险职业就是太女,看似离皇位最近,但却最容易死在太女的位子上。上头皇上看着,下面王爷们推着,一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看的出来,这位太女坐的很稳,大婚那天,就连一个细节都能拿捏准确。以凤瞳现在的实力,别说政治力量,就个人能力也相差很多。这不是智商问题,而是经验与阅历,以大晋制度,太女是十五成人礼之后从政,至今16年,16年间积累下来的经验与教训就是宝贵的财富。 而凤瞳没有,一直以来她连朝堂都没有踏进过,要是凤瞳运气够好,当今皇帝要是长命百岁,留给凤瞳足够的政治阅历积累时间,凤瞳也许还有希望。要是运气不够好,十年之内皇帝驾崩,凤瞳也要跟着去陪葬了。 凤祈又笑着对凤瞳道:“你可千万不要委屈了容王君了。” 凤瞳起身笑道:“皇妹不敢,就以皇妹的条件能娶得如此正夫,己无他求。” “皇姐倒不是担心这个,而是在金碧王朝男子是非常有社会地位的,男子可以参加科举,男子可以开店经商,男子可以休妻。即使是民风开放的大晋也难望其项背。”凤祈停了一下,看向苏玄秋缓缓的又道:“更甚至于皇子也有皇位继承权,当然是在无其他皇女的情况下。” 一句话说的凤瞳脸色稍稍变了,她知道苏玄秋很强大,但是她一直以为苏玄秋可能在给某个皇女做慕后,然后情况不对,干脆远嫁避祸。怎么也想不到金碧王朝竟然还有这样的规矩,皇子也有继承权,而有这个规定,可想而知,这个如此强势的男人,最终想得到的只有帝位而己。 还有皇子继位的那句补充,无皇女的情况下才能轮到皇子。只是这个概率除非客意为之,不然非常低。相信这男人杀自己姐妹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苏玄秋却仍然是神色不变,抬头看向太女,微笑道:“是啊,在下刚来的时候,还真是有点适应不了。只是间隔一海而己,没想到变化如此之大。” 轻轻淡淡一句话,却把话题又拉了回来。凤瞳也迅速接道:“以后皇妹更会注意,绝对不会委屈了我的王君。” 说着,凤瞳一脸温情似水的看向苏玄秋,苏玄秋也笑着看向她,眉目传情,真是好不恩爱。 “哟,看来我们来的倒挺巧。”正厅门口笑着一句,让所人都看过去。 凤t神色却是更不好看,是安国睿亲王和薛牧,太女驾临己经够让她紧张的,这太女的死对头也过来,这还让不让她活了。 “请太女安。”凤棠和薛牧两个齐跪下道。 凤祈起身把凤棠扶起来,笑道:“我早跟皇妹说过,不用如此客气。” “臣不敢。”凤棠低头说着。 凤棠与薛牧的到来让坐位发生了变化,不过也因为她们的到来,刚才的话题也就转开了。凤t小心擦擦汗,却看向薛牧笑道:“没想到薛公子竟然也来了。” 薛牧笑道:“早上起来的时候,听到秀王府的喜讯,就一起过来看看。” 语气非常平常的话,只是内容却让在坐的几位有点惊讶。秀王府产下贵女报信,最早一波是宫里,再一波是姐妹,像薛家这种根本就不可能会送喜报。现在薛牧跟着凤棠一起过来,消息从哪里来的就可想而知。还有头一句,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是再纯洁的人,也不禁想薛公子昨晚睡哪了。 凤棠只是静坐着,并不解释;凤t听得多少有点抽风,凤棠脸色稍沉,凤瞳干脆笑道:“上次我进宫的时候,还听着太夫提起,要不是因为我和王君大婚的事情,姐姐的婚事就该办了。现在日子定下了吗?” 凤瞳是希望姐姐与薛家的联姻可以成功的,即使凤棠自己不愿意插手这些,但是有利是肯定的。 苏玄秋注意到凤祈的脸色似乎更沉,而对于凤瞳的问题,凤棠没有回答,只是薛牧笑道:“快了,太夫己经在挑日子了。” 34、第 34 章 新王君七天进宫拜见,更何况今次的新王君也可以说是王君里头身份最尊贵的一个。一国皇女娶了另一国皇子,这种时候并不多。 再加上秀王君生女,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凤瞳和苏玄秋到点进宫的时候,宫里也是非常热闹。先去的自然是慈安宫,皇上,太夫,皇夫,其他三君都己经在了,再有就是比较亲近的皇族宗室。 一对新人按规矩请安问礼,在上的长辈们当然也不是白受礼的,再抬头的时候,尚宫都己经端着托盘过来。尤其今次苏玄秋还是他国皇子的时候,这份礼更不能轻了,免得被笑话。 皇太夫亲手把大礼送上的时候,突然有点担心,他是为韩墨担心。这位三皇子虽然看起来平和,但是眉宇间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势,要是屋里能和平相处还好,要是不能,韩墨前景堪忧。 正元皇帝也有些担心,当然她的担心与太夫完全不同。眼前的三皇子苏玄秋看起来即使再温顺,但看到他心里总有一份隐隐不安,其实这份不安是非常没有道理的。金碧王朝与大晋是望洋兴叹,如此的远的水上路程,几乎断决了两方交战的可能性,就是平常的交流沟通也都非常困难。 孤身一人远嫁至此,无亲无故,就算能掀起一些风浪,但目的不外乎是自己的地位受到动摇而己。也许自己真的担心过头了。 在慈安宫收了礼,退出之后,第二目的地就是东宫。先是长辈,再是平辈,虽然只是家礼,但也是一点都马虎不得。 承凤撵去东宫时,凤瞳心里多少有点紧张,当然一半是源于太女凤祈对她本人的压力;而另一半就是凤祈那天在秀王府说的话了,如此客意鲜明,凤瞳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凤祈知道了,恰巧遇上了,然后说说而己。 这应该是敲山镇虎吧,告诉苏玄秋,你的老底我己知晓,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我防着你呢。 当时回府之后,凤瞳也曾跟苏玄秋谈过这个话题,苏玄秋却是给她一个安心的笑脸道:“我以前在金碧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过能瞒的住。” 话是这样说不错,只是凤瞳心里还有些不安,而不安的源泉来自苏玄秋本人。这样一个强大的男子,他想得到权势的方法绝对不只是依附自己的妻主而己。也许现阶段这个是必须,但是以后呢,她没有多少自信可以驾驭这样一个男子。 “想什么呢?”苏玄秋突然笑问。 “我在想你到底想要什么?”凤瞳不自觉得看向苏玄秋,一开始是以最高权利者为目的人,既使第一次失败,现在又如此兴致勃勃,很难让人相信,他的目标会降低。 “可以肯定不会是皇位。”苏玄秋似乎看出了凤瞳的想法。 凤瞳再次看向他。关于这点凤瞳也有点肯定,大晋从未出过男皇帝,更不用说这个男皇帝还不是大晋子民,是遥远的金碧王朝送来的和亲的。苏玄秋的这种想法,别说表露出来,就是让母上感觉出来一点点,杀他倒不会,不过非常可能会是永远软禁,或者流行到某个孤岛上去。 凤撵在东宫门口停下来,时间刚刚好,因苏玄秋身份够尊贵,上头六个王爷王君全是正整出席,当然除了秀王君,他现在在坐月子,实在不方便出门。 “臣叩见太女,太女君。”凤瞳与苏玄秋两个齐齐跪地先向太女请安,这是君臣礼,不是姐妹礼。 “起。”凤祈说着。 凤瞳与苏玄秋这才起身,然后凤瞳引着苏玄秋开始,从太女,太女君开始,一路介绍到泰王。说白一点,家礼也就是一个引见过程,新娶了夫君,大家都互相熟悉一下。 而苏玄秋今次看的重点却是成王爷凤澜,皇夫的第二个女儿,在当今皇上七个女儿中也排第二位,可以说如此排行,也体现了皇夫沈氏的彪悍。即使嫡长女真出什么事被扳倒,还有一重保险在。没有太女,凤澜自动升级为长女,即使是立庶,皇位也要先轮她。 与风华绝代的太女不同,成王爷凤澜感觉很普通,虽然也继承了凤家传统的凤眼黑眸,但与其他姐妹比,实在算不上太出色,脸上神情显得过于严肃。 与安国睿亲王凤棠久经沙场历练出的让人望而却步的杀气不同,凤澜脸上更显得有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和她一直传于官面的上“冷面王爷”非常相衬。 苏玄秋到京城之后,就让金碧王朝的使者团打听过各个王府的情况。以冷清程度来说成王府的情况可以说只比安国睿亲王府好一点,府里只有成王君和一个小郎君,膝下只有一子,全是小郎君所出,成王君育有三女,但都己夭折。 皇夫因为还曾特赐美少男与凤澜,却被凤澜拒绝,回说,要是命里无女,也不必强求。皇夫也无他法,又开张罗着,把她亲妹泰王爷的女儿过继给她。 但这样一位王爷,当差却是极其出色的,十五岁进吏部,一呆就是十五年。政绩不凡,口碑俱佳。最让当今正元皇帝赏识的是,她不用人唯亲,对于官员考核也能做到公平对待,无论九品中正制上来的官员,还是科恩考上来的官员,她都能做到一视同仁。 成王爷凤澜扶辅的对象自然是自己的亲姐太女凤祈,也可以说因为成王凤澜的存在,太女凤祈的路走的更顺。两姐妹一个吏部,一个户部,都是风声水起,对朝政的影响也就可想而知。 至于皇夫最小的三女泰王凤婕,还真像凤瞳所说的,现在可以忽略不计。除了府里皇子皇女比较多之外,至今没见任何政绩,错处虽然也不少,但到底无大过,就连正元帝对这么一个女儿也是不管不问,但却不放权于她。 东宫逛一圈就差不多是中饭时间,七姐妹再次各自承车去慈安宫,从长辈到晚辈都叫齐,这算是一顿团圆饭。 只是到了慈安宫的时候,薛牧竟然也在,凤瞳倒是明白,看来薛牧是打算趁着今天把婚期定下来。凤瞳却是笑着偷偷拉着凤棠的衣服道:“姐,你是要娶薛牧了吧。” 凤棠脸上神色却是淡淡的,道:“一会向母上说一下,看看要不要把日子定下来。” 凤瞳却看着凤棠的神情道:“姐,你好像有点无所谓。其实薛公子挺不错的,更重要是他喜欢你。” 正夫王君里头想找个相亲相爱的真是不容易,难得薛牧如此主动,如此深情,算是难得了。 “我知道。”凤棠神情仍然淡淡的又道:“再者,我确实需要一个正夫。” “姐,你就那么忘不了谢王君吗?”凤瞳有些试探性的问着,很明显凤棠现在的反应,对于跟薛牧的婚事并不太放在心上。需要一个王君,和与自己喜欢的男子成亲完全是两个概念。 “你不懂。”凤棠只是淡淡一句,就拒绝再与凤瞳讨论这个话题。 婚事果然在团圆饭上提了出来,是太夫提出的,正元皇帝脸上虽然有些不好看,但也没反对。至于皇夫的脸色就更不好看,只是没有反对的立场。 只是把礼部官员召来挑日子的时候,却发现近两个月竟然没有好日子,与凤棠和薛牧的八字都有些不合,最早的日子也在十一月份。 太夫听着有些失望,事情应该要趁热打铁,真正娶了进门才是板上钉钉,拖下去只怕还会有变故。但现在也无他法,最后只得道:“十一月就十一月吧,先把日子订下来。” 35、第 35 章 秋闱定在十月初,但全国仕女们来的都很早。因为除了考试成绩之外,名人推荐也非常重要。再者考试内容,除了四书五经之外,还有对诗赋的考试,早进京城,得知最近流行诗赋类型也有利于取得好成绩。 乐钦辰来的很是时候,凤瞳和苏玄秋新婚第十天时,苹果来报,乐钦辰小姐求见。凤瞳对于她的到来并没有苏玄秋欢喜,不过还是高高兴兴接待了乐钦辰,一起吃了饭,又安排了住处。 而到晚上就寝时,凤瞳一边对镜散着头发,一边道:“你最近倒是老实。”吃了睡,睡了吃,完全能跟猪比。 “太女都己经警告我了,我好歹也要给点面子。”苏玄秋笑着,又走向凤瞳道:“而且我们好歹是新婚,然后先好好过过小日子,最好全天下人看看,这次和亲是如何的成功。” 凤瞳却是看向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道:“你什么都没做过?”金碧王朝的使者团还没有走,是正元皇帝再三挽留,既然来了就好好看看大晋的民风民俗。而以苏玄秋以前在金碧王朝的实力,凤瞳非常肯定使者团中有他的亲信。 而且就是一般的和亲,皇子怎么着也要带两三个侍儿来的,只有苏玄秋是单身一个。绝对不会是没有,只是不想让人知道而己。 “当然。”苏玄秋说着,又道:“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用蛇来形容太女也实在看不起她了。” 凤瞳听得半信半疑,停一下又道:“我想把乐钦辰引见给姐姐认识。”上次再宫里的时候,她己经在母上和凤棠面前提过办官学的事情,虽然后来没动静,不过她觉得母上对这种观点不可能没有表态。 反正母上从来没有要抬举她的意思,那就不如让姐姐推荐乐钦辰,母上要是听得高兴,一定会赏,她又在母上面前露过口风,自然知道人是谁弄来的。要是听得不高兴,大不了也就是不听而己,看在姐姐面上不会太难为乐钦辰。 苏玄秋倒是犹豫一下,随即道:“也好。” 而苏玄秋清闲相反的,最近韩墨非常忙,他身为京城三大才子之一,可谓是京城诗赋的代表人物。本来半个月一次的评诗会,现在己经变成七天一次了,不过不同的是沈悦仍然是半个月出现在一次。中间他未出席的那次,则差不多成了诗评会。 才子仕女之间相互引见,尤其是外地来参加恩科的仕女们,那更是想进办法往京城诗赋圈里钻。据说谁能得在诗评会得沈小公子一句点评,立即就能身价百倍。不过想得沈小公子的点评何其之难,才情太高,性格孤傲,至于贿赂之类的,先看看谁家能拼的过沈家再说。 不过乐钦辰却是很快出名了,韩墨的强推想让她不出名都难。即使是沈悦再看到韩墨拿着乐钦辰诗稿时,脸上有几分不快,不过到底没驳韩墨的面子。 “你让我觉得有点陌生。”诗评会后,沈悦叹气。 韩墨沉默一会道:“是人都会变。” “容王爷答应过,你要是想离开,她可以放你走。”沈悦说着。 韩墨摇头,道:“我不会离开。” 沈悦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他,道:“你疯了,在那样一个小院子里,跟一个更甚至于几个男人一起侍侯一个女人,这就是你想要的。” 韩墨依然沉默,半天才道:“悦,我不是你,我没有那么多的资本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只是一个有才情的男子在这个社会是做不了什么的,他没有沈悦的武功,也没有沈悦的家世,他只是一个手不提,肩不挑的普通男子而己。 说得很轻松,离开,只是离开之后他要怎么过。他要以什么为生,再去依附一个女人吗,那又与现在又有什么不同。死亡并不可怕,那只是一瞬间的恐怖而己。但是长期的压仰折磨却未必能受的了。 其实即使韩家没有任何变故,他也只是到了年龄之后,找个好人家嫁出去而己。以韩家的家风自然不可能会让他当小郎君,不过也有可能被哪个大家世女抢了去,必竟三大才子中他与薛牧是最受欢迎的,只是薛牧身后有一个家族为保障,而他没有。 以前每次诗评会的时候,多少贵女就是为了他来的,要不是有沈悦压的住阵,早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 在容亲王府生活己有大半年,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安静平和,容王爷凤瞳是非常非常难得好女子。仗意出手,违拗皇帝意愿这己经非常难得了,更难得的是凤瞳并非看中他的色,而是敬他,非常尊重他的意愿。 容王君虽然让人看起来敬畏,但并没有难为过他,也许对于容王君来说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的给予的恩宠,他要的更多。可以说完全没有利益冲突的两个人,相信容王君以后也不会难为他。 而对于好友的回答的,沈悦只能无奈,叹气中想说些什么,却终是说不出口。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即使关系再好,他也没有办法帮韩墨选择。 dddddddddddddd分割线ddddddddd 自从定下婚事之后,薛牧来安国睿亲王府的日子越来越多,所以当凤瞳带着乐钦辰正式向凤棠拜见的时候,薛牧也在。他自然也认识乐钦辰,不过对于凤瞳带她过来就更显得意外。 凤棠只是看乐钦辰一眼,就直问:“就是你提出办官学?” 她己经向凤瞳名言过,她不想插手政事,但是凤瞳还是把一个参加恩科的举子带来了。就表示凤瞳会给她一个不能甩手不管的理由,再加上乐钦辰自我介绍时说的是雍州人士,迎亲大队在雍州呆五天又是谁都知道的事情,所以联想在一起并不困难。 “是。”乐钦辰垂首应着,她也是听着安国睿亲王神话长大的,现在直接面对这样一位类似于民间英雄一样的人物,心情不可能不激动。 不过她现在更激动的是容亲王竟然直接把她推荐给安国睿亲王,虽然说这些年来安国睿亲王一直在在军队,但是她在朝廷上的影响比容亲王可是大的多。 “我听容亲王说过关于你提出办私学的事情,有没有具体的规划,可以写出来让我看看吗?”凤棠问着。 “学生有写出来。”乐钦辰说着,又道:“请容学生取来。” 说话间乐钦辰在旁边包里取出一个卷宗,双手奉于凤棠。凤棠接过来,只是大略翻了一下,字体挺拔刚劲,卷面干净整洁,很明显是非常用心写的。 “很好,那我就先留下细看。”凤棠说着,看向乐钦辰又道:“听说乐小姐在诗词方面也很有造诣。” “是众人谬赞了。”乐钦辰谦虚道。 薛牧插嘴道:“我看过乐小姐的那首《临江赋》,确实很好。”虽然像这种好文这个时候能被推出,一个重原因是韩墨主推的,但是总体质量还是不错的。 听到薛牧这样说,凤棠这才侧目,薛牧的水平她是见过的,能让他赞句好,水平应该不低了。停了一下,又对乐钦辰道:“容王爷新婚,府里到底有些不方便,要是乐小姐愿意,就先到我府里住下吧。不过居所简陋,还勿见笑。” 乐钦辰满脸欢喜道:“不会,不会,安国睿亲王乃是我大晋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女儿,学生有尽投于门下,实在惶恐。” 凤棠只是淡道:“不要太拘束了。” 随即把孙尚宫召来,安排乐钦辰食宿。直到外人退开了,只留下,凤棠,凤瞳,薛牧三人,薛牧才道:“没想到你会把这种东西收下来。”在一起的时候不短了,一直没见过凤棠插手政治,现在收下一个恩科学子的卷宗实在奇怪。 “是母上想看。”凤棠说着。 “母上就那么肯定,提出办官学的人一会进京赶考,还有我一次定推荐给你?”凤瞳反问。 凤棠笑道:“现在不是正如母上所料的。” 凤瞳无言,只是叹口气,有几分抱怨的道:“既然母上那么感兴趣了,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要人?” 凤棠给凤瞳一个安慰的笑容,又道:“母上一直觉得你太小了,而且我两姐妹也只能抬举一个,两个都抬举了更容易招事。” 凤瞳也有几分明白其中道理,问题是母上一直抬举那个,满心希望那个,并不想走向朝堂。 凤棠又道:“我己经向母上为你讨了差事,恩科过后,你就不会闲在家里了?” 凤瞳眼睛一亮,又忙问:“哪部的?不会又不是一闲差吧。” “母上没说,不过应该不会是闲差。”凤棠说着,母上不会如此敷衍她。 有了凤棠的保证,凤瞳眼睛更亮了,凤棠看她神情不由的道:“也别太高兴了,而且当差不比在府里闲着,出了错,谁也保不了你。” “这个我知道。”凤瞳说着,又道:“姐姐放心好了,不会出事的。” 凤棠对于有些看起来有些浮澡的小妹也没说什么,历练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发现错误并纠正的过程,做错了不要紧,但要会补教,更要知道错在何处,下次不要再错。 “容王君好吗?”凤棠突然问着。 凤瞳有点不明白凤棠的意思,停了一下才道:“很好呀,最近一直在府里休息,可能是从金碧王朝到大晋太远了,一直都没休息过来。” “嗯。”凤棠应了一声,却又没了下文,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完。 凤瞳问的直接:“姐姐以为容王君会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怕他不习惯大晋的水土。”凤瞳淡淡说着。 凤瞳皱眉,当时太女在秀王府说那话的时候,虽然凤棠不在,但必竟是公开说的,凤棠就是后来知道了也不奇怪。如此特意提起,却又突然带过去,而且以凤棠的性格,要是知道苏玄秋会惹事,应该会先提醒她的,反正在凤棠眼里,她还是没长大。 但是凤棠却又偏偏没说,难道凤棠的意思是,即使苏玄秋真搞出什么事也无所谓? 果然只听凤棠又道:“大晋与金碧王朝风俗习惯相差很远,你也多体谅。” “是。”凤瞳应着,心里己经有谱了。 “还有,你以前己经娶了一个小郎君了,不管你是喜欢谁多一点。大晋的体面你该知道的,这位皇子你绝对不能委屈了。”凤瞳再次说着,与其是告知,不如说是警告。 凤瞳心里更有谱,道:“妹妹明白,一定事事顺他心意,无论何时都不会委屈容王君。” “那就好。”凤棠似乎这才叹口气,有些自言自语的道:“我自己都不知道,给你找这么一位正夫是好是不歹。” 凤瞳心里愣了一下,当时选正夫的时候,她是特意问了凤棠意见的,凤棠非常肯定的让她娶苏玄秋,难道那时候凤棠就知道苏玄秋老底了?那让她娶这么一个强悍的正夫又是什么意思? 停了一下凤棠,又道:“乐钦辰我会亲向母上推荐,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收拾一下进宫。”要不是凤瞳突然提了一句,她就是知道也不会管这个闲事。 “是。”凤瞳应着,又道:“妹妹告辞了。” 直到凤瞳走出正厅,凤棠的脸上才是布满了忧色,有些喃喃自语的道:“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我自然是想你事事如意。” “你要是称帝,她自然能事事如意。”薛牧突然接了一句。 凤棠转头看向他,脸色却完全沉了下来,道:“这话我以后不想听到。” 薛牧却只是微笑,苦笑道:“你明明知道的,太女登基必杀你无疑,为什么不争。” “我不想当皇帝。”凤棠停了一下,又道:“而且她不会杀我。” “那么肯定?” “是。”凤棠应着,只是却没有刚才的坚定,停一下又道:“她要真动手,我领死就是了。” “……” 36、第 36 章 安国睿亲王收乐钦辰入府居住的事情,很快的在仕女间传来。轰动效果可想而知,虽然有传出是因为容亲王路过雍州时与乐钦辰己相熟,再由容亲王推荐给安国睿亲王。但是能在这个时候踏进安国睿亲王的府邸是何等荣幸,再加上韩墨主推乐钦辰的诗赋,己让她在京城小有名声。可以说,几乎所有人都可以肯定,乐钦辰金榜提名是肯定的。 也因为如此,韩墨与薛牧受推崇程度也越来越高,韩墨是容亲王的小郎君,有可能借着容王君上位。至于薛牧就更直接了,是安国睿亲王的未婚夫,得到他的青眼更好。 不过就在此时,苏玄秋突然悄悄的现身了,最初的时候,他只是跟着韩墨一起参加诗评会。京城王孙公子待字闺中的,参加的很多,多一个并不奇怪。不过更多的时候苏玄秋只是看而己,即不评,也不自己做诗。所以着实被忽略了一段时间。 直到后来韩墨对他态度实在异常,再加上苏玄秋的口音多少有点怪异,这才让众人恍然大悟,原来一直不吭声的贵公子竟然是金碧王朝的三皇子,大晋容王君。然后就在众人明白之时,却也意识到这位容王君实在和蔼可亲,对人和气不说,对众人也非常细心。 对于评诗会来说,万花楼只是提供了场所,因为有所图,一直以来万花楼老板也没有提出过场地费之类的要求。不过同样的招待也并周全,以前来往都是公子小姐时,还会好一点。现在出入的都是一般前来参加恩科,前途还不知道在何方的举子时,态度也就没那么好了。 没有茶水,除了几个主要坐位外,其他地方卫生都不太好。而似乎自从苏玄秋参加起,万花楼态度也好了,卫生也干净了,闹到中午的时候,中午甚至于管饭。 再来有些到了京城后,水土不服的举子病倒在客栈,但因为亲友甚少,无人照料,更甚至于有些因为盘缠用尽而被老板赶出的情况屡屡发生。而这种事情似乎也得到了解决,容亲王把容王府的婢女们调出,组成几个小分队,更甚至于还把容王府封户内的女子也拉了来,就是为了救助这些伤病仕女。 而在一个中午时,仕女最多的时间里,这位看起来高贵优雅,沉稳而英俊的三皇子,终于用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说自己做的目的:“其实这只是金碧王朝的一个习惯而己,三年一恩科,而每到仕女来的时候。京城的公子们都会自觉得组成队伍,给仕女们提供方便,其实想表达的只是男子对马上就要进考试仕女的一种鼓励。” “无论在哪里,贫苦而有才气的仕女总是存在的,帮助她们,让她们在科恩前的生活如意安心。让她们更好的国家服务,这本事就是我们男子的义务,现在的行动只把这个义务具体化。虽然我们出生富贵,以后也能有如此平安详和的生活大部分都是现在努力的仕女们带给我的。我们要做的并不多,只是让自己的侍儿们少侍奉我们一会,抽出一点点的时间,拿出一点点的零用钱,就能让她们在大考前开心快乐,何不去做呢。” 非常接近于鼓动的演说,不止一次的苏玄秋用自己的微笑,用自己的行动,用自己的语言去表达这一点。有一次凤瞳参加了,对于苏玄秋前后形象的反差,只差扑倒在地上。一直以来都认为苏玄秋的长相不是柔美型的,但身上有一种少见的沉稳与成熟男子的坚毅。再加上他非常客意的收敛了自己的形象,把自己敦厚好男人的形象发挥的淋漓尽致。 然后京城的公子哥们似乎被调动起来,公子才女本来就是小说书里经常提到一种。尤其是富家公子搭救才女的戏码更是非常普遍,而现在有机会去做回小说里的富家公子,搭救一下落难才女,众人自然是愿意的。 再者要做的真不多,不用抛头露面,只需要家里的丫环与侍儿调动一下,然后随手捐出一点点银子,只是名字却会被万花楼记录在案,高高挂起。 从人员调配到捐钱记录,再到各种分工合作,做主持的人是容王府的四婢。至于苏玄秋,他好像成了一个形象大使,努力的去鼓动更多的大家公子和官中正夫去做。更甚至于很多时候,他会跟着救缓大队,带着医生去医治那些病到在客栈里的仕女们。 虽然以一个王君的身份来说,他过于抛头露面了,但是冲着他那张温和高雅而敦厚的面孔,却没有能说出猥琐的话。 就这样,进京赶考的仕女们生活得到了保障,穷的会适当捐钱,但只能保证基本生活;生病的有义诊,出诊吃药都不用钱;仕女经常出入的评诗论文场合,保证卫生状况和茶水供应。还有就是张贴告示,请旅馆老板提供店里仕女信息,尤其有生病的情况更要马上上报。至于冒充倒是不担心,考生进京都有牌子,以牌子为准。 也因为苏玄秋这样的折腾,就连治安方面都变好了,就连小偷都很少见。想想看堂堂容王君搞出这么多花样来,保障仕女们除了读书之外,不用担心其他事务,京城保安系统当然不可能让一些小偷小摸扰了容王君的兴致。 “你很强大……”晚上快入睡时,凤瞳对着苏玄秋直直的说着。 “谢谢妻主大人夸奖。”仍然温和敦厚的声音。 凤瞳颤了颤,道:“己经到家了,别把外面的套带回来。”做戏还做上瘾了,只是她有点受不了。 “怎么,觉得我做的哪里不对吗?”苏玄秋微笑着道。 凤瞳忙摇头,道:“哪里,您做的太正确了。” 在天子脚下,公然拉拢进京仕女那真是找死的行为。只是苏玄秋现在的举动,真不能说是拉拢,救援小队人员是官家公子的侍儿或婢女;对于需要救助仕女的捐款是各家公子哥们捐出来的,只是让人众人记住的却是苏玄秋。 记住他的恩惠,记住他的良善,据说为了具体体现这些,很多感人场面都被众人见识过。比如有一位仕女因为正夫早亡,家中再无他人,只能带着女儿进京。只是非常不幸,小女儿进京就生病,只是仕女却无钱医治,最后被旅馆老板赶到街头时,是苏玄秋带着医生过来的。还满脸温情的抱着起了差不多一身烂疮的小女儿,安抚道:“没事,没事,一切都会好的。”然后,没几天,大小全愈,苏玄秋为了怕影响仕女考试,还特意把小女儿送到一户农家寄养。 像这种类似的报道在京城绝不是少数,虽然以政治眼光的眼光来看,这是做秀,但是这对于一般百姓的影响非常大。皇家对于贫民来说是非常遥远而只能仰视的存在,而现在金碧王朝的皇子,容亲王君却是如此亲切和谐近似于神诋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更甚至于现在京城街面上都有传说容亲王君的传说都出现了,什么慈善大师了,大慈大悲之类的称呼都出现了。现在苏玄秋到街上弄不好都会有人扑到在他面前,顶礼膜拜。 不过虽然是做秀,但是能如此成功的做秀,而且一击必中的做秀形为这还真是凤瞳第一次见识到。就是凤棠,无敌战神,人民英雄的称呼也是长期战争中得到的,可以说是用命拼过来的。 “你在京城是不是有眼线?”凤瞳问,突然觉得非常不可能,但是要是没有眼线,各种时机怎么会抓的那么巧,或者说根本就是金碧王朝的使者团们早就把前戏演足了等苏玄秋上场。 苏玄秋笑道:“没想到容亲王竟然如此抬举我,我进京才几天,这眼线赔养也太快了。” 凤瞳默然,一会才叹道:“太女一直盯着你,你小心点吧。”不过应该没什么担心的了,现在苏玄秋善名己成,想趴下来估计不容易。一直以来太女己经够强了,没想到苏玄秋还是能在太女眼皮底下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相信我,现在太女要是敢对我做什么,她失去的会是民心,更不用说我这种形行也是为了让大晋子民更能深刻体会这次的和亲。”苏玄秋笑着。 那样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也许在朝很强大,但是那样的女子却很少会注意到朝堂以外的东西。不过这也与大晋现在的整体社会背景有关系,皇权与贵族共治,离百姓太遥远,像太女那种出生就只想着皇位的女子是很难向下看的。因为她们没有注意到,所以他才要去做,民众是统治的最基层,但也是数量最大的一块,把这部分投资好,得到的回报会很惊人。 凤瞳听着无言,本来苏玄秋身份己经够特殊了,他是两国和亲的标致,能活到一百岁更好,完全成为一个像征,弄不好了还要造座塑像。 现在他又故意折腾一下,身份就更是特殊化。但是从基本上来说,他并未插手政治,只是让自己的身份更容易被大晋子民接受,也可以说把这个和亲任务做的更成功,让大晋子民都能体会到金碧王朝的友爱。 “对了,提前跟你打声招呼,韩官人我要借来用用。”苏玄秋说着。 “想通过他去结交仕女吗?”凤瞳己经猜到。 “那是当然,有如此才情的男子在身边,不用太浪费了,而且我的善名己经落了下来,巩固也必然。”苏玄秋非常理所当然的说着。 凤瞳叹气道:“你应该能了解的,母上一直不希望我有所作为,最好不要做的太过份。” 不管以后朝堂如何,现在能完全掌控形势的是母上,揣摩她的意图,并且依她的意图去做,这才是王道。除非她有足够的资本可以违逆圣意,不然就老实藏拙吧。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无法理解,你母上为什么对你和你姐姐凤棠的态度差那么多?”苏玄秋忍不住再次反问,实在是非常没有道理的事情。 “这个问题你只能问她本人。”凤瞳只能叹气。 dddddddddddddd分割线dddddddddddd 考试一共三天,三天全部在考试里度过,然后月末放榜,全程由礼部主持。而今次主考官就是礼部尚书崔帆,也是进士出身,当时进士当官还是非常受排挤的,不过她却能顶住力,直到现在六部之一的总长官。成为六部中唯二两个进士出身。 崔帆为人刚正,出身贫穷,以至现在成为堂堂一长,竟然也是在京城一个小院而己,两个老仆人和跟着正夫王氏收拾家事,膝下一女。 “没想到京城官场上的大小人物,身家情况你能了如直掌。”苏玄秋赞她。 凤瞳看他一眼,道:“这种功课要是都没做过,我现在可以去跳井自杀了。” “对了,一般一科会录取多少人?”苏玄秋问:“有定数吗?” 凤瞳摇头,道:“这是根据仕女情况来的,不管人数,只管到不到标准。” 按照大晋律,要是这一科没一个到标准的,那就直接零进士,也不降低标准。从选才方面来说是好事,可以保证进士水平。 但同时对于正元皇帝现在提倡的任用人员有点不符合,想想看,三年一恩科,要是国家有事,可能还会取消。别说一个不录取,就是只录取几个,也不是及弟之后就可以当官的,还要经过吏部考试,考试不合格一样没资格当官。这样再选一次,能用之人就更少了。 要是按正元皇帝的意思,一切都上轨道,官员如此录取也许还行,但是现在正值正元皇帝用进士替换官里的门阀子弟,这个人数就真的太少了。 “不能改规矩吗?”苏玄秋问。 “左丞相曾经提过,不过被驳回去,理由非常充足。没有足够的才能如此任为官员。”凤瞳想一下又补充道:“左丞相是七个丞相中唯一一个进士出身的。” “七个丞相才一个,这个比率还真不是一般的低。”苏玄秋叹气,又道:“如此情况你母上要真动了倒门阀的心思,真是有些秀逗了。” 凤瞳无语,从某方面来说,她是同意这个观点的。 “虽然说我对于你们皇族的事非还不是很清楚,但是以太女现在所体现出来的优秀程度,一个名君是绝对不会想起来要废了她的。而且你母上年龄己经不小了,太女在朝也十几年,你母上就是真再扶持一个,时间也未必来的及。”苏玄秋说着,就是现在的被神化了的大将军凤棠,想上位扳倒太女凤祈,最少也得在朝堂上十年经营。而自古六十古来稀,高宗那么能肯定,自己能活那么久? 凤瞳的眼睛眯了起来,停了一下道:“你是说,母上只是用姐姐来刺激太女而己,但本身并没有废她的意思?” 苏玄秋点头,道:“一个人的成长是需要刺激的过程,自小封为太女,己经半俯视天下的地位,处在这个地位上长大的孩子,想教育好不容易。而相反的,若是能有一个危险存在,时时刻刻跟她对比着,让长期处于一个种紧张状态,要是再教育不好,这个太女就是真的要不得了。” 凤瞳沉默,一会才道:“但是我觉得母上还是有让我姐姐继位。”话里的道理她都懂,也曾这样想过,但是她还是母上真有让凤棠上位的意思。 “但是凤棠真的如她所想的吗?”苏玄秋笑着反问,一个优秀将军绝对不是一个秀才拉到战场上舞刀弄枪,相同的,一个英名的皇帝也不会把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将军拉到朝堂上来。 凤瞳无言。 37、第 37 章 在恩科开始的第二天,武举考试也正式开始。武举一科是大晋□□皇帝开创的。对抗夷族丢脸的大败之后,回朝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开创武举。 考试内容包括: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交等;全过程有兵部主持,而现在主持全过程的却是大将军王凤棠。即使凤棠去兵部的时候非常之少,对于政务也不太了解,虽然最初提出的时候有人反驳说,这样会让大将军王在军中形成党派。结果却被正元皇帝笑着一句:“那卿是打算自己去抗夷族吗?” 对于现在的大晋来说最大的外患就是夷族来犯,而至今为止能抵挡了的也只有这位安国睿亲王。 凤棠亲自主持,凤瞳自然也要跟着去,至于苏玄秋则是以好奇借口过去的。反正考生们都在关在考场里了,实在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自古重文轻武,大晋虽然开了武举,但是每次参加人数与恩科相比那是相差甚远,规模与规格更是不用说了。 举行地点也不像恩科那样有专门的地点,而是京城近效一所皇家游猎场,只是在武举开科之前,先提前打整一番,然后也就将就着用了。不过武举中举之后就会依照名次直接给官位,不用再经过吏部考核。 以考试时间来说,武举用的时间更长,一个项目一天,一般上半天比赛就己结束,下午是考生休息时间。 而最后成绩同是每科项目的叠加,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最后一科考完,成绩也就出来了,当场放榜。三天后进兵官报道,要是认字的还要特别声明向长官报告。兵部统计完毕,新举人即可回家,两个月后再进兵部正式报道。不过新举人进军队的时候,只要先经过一定陪训的,最少先要了解军规,也容易管理。 “早就听闻金碧王朝善骑射,不知道王君对于现在的考试怎么看?”一行坐在考官大帐里,看着外面射箭比赛,抽出一个空档凤瞳问着苏玄秋,她可没忘记苏玄秋是懂移容术的,就是苏玄秋懂武功也非常正常。 “我一向不喜欢舞刀动枪。”苏玄秋淡淡说着。 只是苏玄秋这话让凤棠看了过来,道:“但是据说金碧王朝的皇女、皇子们每年都要进行围猎大会的,还要排名次出来。” “没想到安国睿亲王对于金碧王朝了解如此之深。”苏玄秋笑着,又补充道:“每年是有如此活动不错,不过皇女们是必须出席,皇子们则比较随意。” “王君不参加吗?”凤瞳不可思议的问,像苏玄秋这种削尖脑袋也要往权利圈钻的人,这种出风头的时候会闲在家里,打死也不信。 “参加是参加过,不过也只是应应景。”苏玄秋说的非常谦逊。 凤瞳决定不再相信苏玄秋嘴里说出的任何一个字。 就在三人说话功夫,上午的比赛己经结束,凤棠对于考生的成绩有点皱眉,比相信中的还是差了一点。只希望接下来的几场不会再让她失望。 考生散场,考官们也要回去,小官们清扫考场。凤棠问凤瞳道:“这几年功夫没有落下吧。” “妹妹哪里敢。”凤瞳笑着,虽然说一个人的武艺高低在朝堂上做用不大,但是所谓艺多不压身,不一定哪天就用着了。 苏玄秋倒是看向凤瞳,有些惊讶道:“容王爷,会武艺吗?” “大晋七个皇女都会。”凤瞳回答着,基本上都是名师名家,有些是母上请的,有些各家父上请的。 “这是大晋的传统吗?”苏玄秋又问。 “差不多。”凤瞳说着,□□皇帝本身也是一代宗师级人物,先是混武林的,后来隋朝乱时,就开始想着混朝堂,然后混着混着就成了皇帝。所以后来对于子孙的教育上,有习武这一项。 “还真是意外。”苏玄秋说着,那就是说,那个风华绝代的太女殿下也是武林高手了! 武举考试,凤瞳与苏玄秋只去了头一次,苏玄秋是去看一下大晋的武举制度,凤瞳是去看这界武举的总体水平,心里都有谱了,也就懒得跑第二趟。 再者还有一天恩科就要考完了,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恩科是月初考试,月末最后一天放榜,中间有改卷时间。 大晋恩科一直实行的就是实名制,想作弊还真不难,而且阅卷官看卷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得联想到此仕女在京中名声。 阅卷官汇总主考官取了今科进士名单之后,要把进士名单与试卷一起给圣上,当然先前三甲的名单要特别拉出来,皇上过目无议异之后,就可以放榜了。 至于前三甲的排行,则在放榜十天后,进士进殿见君,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根据皇上喜好,以及当朝对诗情况看定下来的。当然除了三甲外,其他进士们在大殿上对诗也非常重要,有些在大殿下表现非常好的仕女,即使吏部官员考试未过,也一样可以破格任命为官。 所以考试过后,放榜前这段时间对仕女也很重要,大晋现在的考试制度对于仕女名气的要求都有些超过本身实力要求,而且无论何时当官,讨上位欢心都是重要的一部分。 苏玄秋现在要做的,当然是利用仕女求上名之想而做些事情。而在京城最快的出名方式就是评诗会上得沈悦的一句好评。虽然韩墨与薛牧都是同为三大才子,只是说到才名沈悦比韩墨与薛牧都强。 薛牧善音律,书法,绘画都是一绝,他称才子很大一部分源于此,吟诗作赋尚为次之;至于韩墨,是然才气不比沈悦低,但出身却比沈悦低的多。更重要的沈悦善于辩,口才非常了得,让他去点评文章,往往是一针见血,比韩墨评论更让人心服口服。 苏玄秋第一次听到凤瞳说到沈悦时,忍不住问了一句:“难道京城仕女圈里没一个能压过这位沈小公子的吗?” 凤瞳想了一下摇摇头,道:“你看看他的诗就知道了,再者也不止是才气的事,那种个性一般女儿都比不了。” 冲着沈悦才名和京城诗圈里的地位,苏玄秋托韩墨的关系,与沈悦正式会面。当然苏玄秋刚到京城时是给沈悦送过拜贴,但正式见面这还是头一次。 沈悦比苏玄秋想像中的年轻,当然一个还待字闺中的公子哥,年龄再大也会有个限度。沈悦长相很好,气质不俗,只是一直没有任何人家敢上门提亲。当然苏玄秋会知道这点,也是凤瞳后来特意补充说明的,说的时候也是一脸笑意,不是嘲笑,只是觉得非常好玩。 “沈公子……”万花楼包厢里坐定,苏玄秋拿出一脸敦厚的先开口。 “容王君有什么指教吗?”沈悦问的很直接,脸上神色也不是很好看。他对于苏玄秋并没有好印象,原因有二,一是在于韩墨,他与韩墨多交,但突然间韩墨成了眼前人的奴,心里多少有点适就不过来。 第二个原因就是苏玄秋一直盛传的善名,沈家几百年的门阀,对于子弟的教育自是不同。唬唬一般人就算了,沈悦却是明白,那完全是做秀,只是做的很成功而己。以沈悦的性格,自然不可能会苏玄秋有好感。 而且突然间苏玄秋不明不白的来找他,再联想以前他的做秀形为,弄不好是拉他一起来做秀。 “没什么,只是一直以来听到沈公子的大名,却是无缘相见,才特意托了韩官人,只为见见京城第一才子的风貌。”苏玄秋拿出一国皇子的气度,谦逊温和的说着。眼前的沈小公子神色并不合善,第一次见千万不能谈崩,那就没有回转余地了。 “那是外人夸的了,我也只是一个平常人而己。”沈悦淡淡说着,苏玄秋的话他倒是不怀疑,一般人家的仕女才子不说,就是外地的贵族进京来,也有的会通过与沈家的一点关系,想办法见他一面。有点类似于见偶像的感觉。 “沈小公子过谦了,想我大晋地大物博,仕女能人不计其数,但沈小公子就能以男儿之身压住天下仕女,让人世人信服,平常两个字实在太折煞公子了。”苏玄秋一脸笑的说着。 这两句话说的沈悦脸色好了几分,虽然一直以来是以女子为尊,但他并不认为男儿就该比女儿低几分。他幼年以一诗七绝诗成名,一帆风顺至今,从来都是自负自己才情能力,即使无人敢上门提前,被一些无知之人笑话,他也从来不介意。 只听苏玄秋笑着又道:“我刚入大晋,很多习俗都与原先不同。说句玩笑话,在我金碧王朝男子也是可以考恩科,入仕途的。要是我大晋也能如此,相信今朝新科状元非沈小公子莫属。” “容亲王抬举在下了。”沈悦神色平和下来。 苏玄秋只是笑,知道己经把猫的毛摸顺了,只是仍然绝口不提自己的目的,只是与沈悦聊起诗赋。金碧王朝对于皇女、皇子的教养本身就非常重视,更不用说苏玄秋本身智力如何,吟诗作赋水平虽然不及沈悦,韩墨之流,但水平还是有的。 再者大晋与金碧王朝文化上面的差异还是存在的,对于诗词方面表达各方面也不尽相同。苏玄秋避短扬长,只是交流两国文化差异。 果然,两人一谈就是一个多时辰,直到外门侍儿提醒苏玄秋有事要回王府两人才停了。苏玄秋起身的时候,沈悦态度己经转变很多。 沈悦本身是重才之人,对于有才能的人非常尊重。所以这样聊下来,沈悦对于苏玄秋的基本态度也许不会太好,但是最起码不会太差。而且对于金碧王朝一些流传来的诗词,也非常感兴趣。 “俗事缠身,有时间一定再与沈小公子倾谈。”苏玄秋一脸意犹未尽的说着。 “我等容王君。”沈悦说着。 苏玄秋笑着先行离开,有些事情不能心急,他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己经成功了,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38、第 38 章 评诗会再次热闹起来,但更多的人却开始打听当今皇上对于诗词的喜好。不少有钱的仕女们甚至于出重金去打听皇上是否有做过诗,或者曾经夸过某位词人,或者对于某些文风的喜好。 不过这个有点难度,大晋皇族凤氏,从开国□□皇帝开始,都没有一个皇女做过文学少女的梦想,当皇上的时候无不想着要倒阀,要巩固皇权,皇女们无不想着如何上位,如何保身。 凤瞳听到这些的时候也是直摇头,虽然凤氏现在是皇家,但出身并不好,□□皇帝混武林之前不过街上乞丐,后来偶遇一个宗师才算成了武林人士。再后来能混到成为开国皇帝,虽然不否定他的战争实力非常强大,但是对于文学,真的不行。 虽对称帝之后加强了对了皇女的教育,但吟诗作赋做这种文学爱好,实在很难在宫里兴起。上位者不喜,下面的皇女们也就没心情去学。 要说凤家至今为止文学程度最好的,应该是那个差不多万能的太女凤祈。不过也不是因为凤家的教育,而是来自皇夫沈氏的教养,这位沈氏皇夫未出阁的名气虽然不及沈悦,但却是真真切切的文学少年,到现在还有当年的妙语佳句流传。 “我觉得母上应该喜欢沈悦的诗。”凤瞳说着。虽然她没听过母上夸过沈悦一句诗做的好,不过能感觉的出来。 苏玄秋只是问:“肯定吗?” 凤瞳摇头道:“只是根据性格推测而己。” 沈悦的诗赋豪迈大气,有种英雄主义的感觉,虽然是男儿,但却有股女子都能及的一、二的磅礴雄伟。现在文坛传的最广的就是那首《将进酒》和韩墨的那首《春江夜歌》,完全不同的行文风格,却都是朝坛上不朽的风碑。 苏玄秋却笑道:“不过现在的沈悦差不多就是文坛的领军人物,善做他这种诗风的一定不少。” “但沈悦就是沈悦。”凤瞳说着,不管别人怎么学,怎么模仿,就是少了那份风骨。 “我觉得你对沈悦很有好感。”苏玄秋笑道。 “我欣赏他。”凤瞳说的非常诚肯。 苏玄秋却突然叹气,非常婉惜的道:“只可惜他不欣赏你。” “……” 考试后文坛的热闹,苏玄秋并没有参与,凤瞳自然知道原因。前阵子闹腾的太厉害,现在该收收手了,好歹是新来乍到,安分守己的好。再者金碧王朝的使者团们也该回去,即使正元皇帝再怎么挽留,留了将近两个月总要够了。不过她们要走,估计苏玄秋要交待些事情。 这两天只见苏玄秋天天往驿站走动,当然不是空着手去的,采办了好多了东西成箱成箱抬过去的。有丝绸,磁器,香料,宝石,玉器,可以说大晋上流社会流行的一些带了过去。更甚至于还把现在大晋流行的诗集集订成删让使者们捎回去。 这样做的目的很明白,一是两国文化交流,二也可以说是苏玄秋明面上对于大晋的推崇,看看,像这些也许在大晋根本不算什么的东西,我们金碧王朝还要当宝贝一样的带回去。凤瞳看他的做为就知道,他此举大半是为了讨皇上开心,而以正元皇帝爱面子的性格,成功率几乎是百分百。 放榜当天的早上可以说是京城气氛最紧张一点,虽然说是放榜,但实际是指者们敲锣打鼓的把进士及弟合格证书送到仕女所在的住所。也因为这个,看到送书大队来的时候,一群仕女都是伸长脖子看着。 而当天凤瞳与苏玄秋也是早早起来,虽然无论如何也不能送到他们这里来,不过两个人都在等结果。一榜中多少人,姓啥名谁,哪里人士,这些第一手情报要尽快得知才行。为此,凤瞳早就吩咐了番茄,樱桃,要最快最精准的资料。 而进士放榜次序是倒着来的,一般进士就着按名单来,只有前三甲是最后的。而一科重点,可以说也就是这三甲人选了,同样是为官没错,但分下来的官位却是天差地别。 “这一科,一共及弟二十人,前三甲分明,郑州王清,雍州乐钦辰,直州陈襄。”番茄做最后总结。 “乐钦辰入三甲了?”凤瞳皱眉。她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恩科之前乐钦辰名气太盛,而且投住于安国睿亲王门下,一般人听了并不意外,再加上乐钦辰也非无能之辈。 只是凤棠己经把乐钦辰提出的办官学想法提案,上交与皇上,乐钦辰要是大族出身还好些,偏偏是最下层的商家之女。行事多少有些浮燥,一下子的成功对于她并不好。 苏玄秋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喃喃自语的笑道:“直州陈襄,看来我的运气也不错。” 凤瞳听着奇怪,苏玄秋就真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今科仕女中布下眼线,只是苏玄秋却不解释。叉开话题问:“皇女会参加阅卷吗?” “不能,这是明令禁止的。”凤瞳说着。 “那私下里呢?”苏玄秋再部。 凤瞳想了一下道:“礼部尚书崔帆与成王爷凤澜交情不错,不过要说徇私……崔帆的人品还是可以相信的。” “与成王爷交情不错?”苏玄秋显得有点吃惊。 “崔帆曾直言欣赏成王的作派,不过崔帆本人并不属于太子一派,只能说私交甚好,并不议公事。”凤瞳说着可靠消息,应该成王凤澜的人品也是非常值得相信的。 苏玄秋眼睛眯了起来,其实新婚七天进宫拜见时,他对于成王凤澜就非常有印象了,一直想着找机会见上一面却被恩科考试耽误了,也许该好好想想从哪里下手了。 十日之后的殿试,即使是无官职的凤瞳也是可以参加的,钦点状元是件非常风雅的事情,凤瞳又没有发言权,跟着来看看还是可以。不过即使如此凤瞳还是老实的跟着安国睿亲王一起上的殿。凤瞳没有朝服,只是穿了亲王正装。 今天并不议事,大臣们也并不按照全队列站好,而是往两边靠,空出来的大殿最中间的位置摆了二十张桌子,上面设有文房四宝,有三张无论桌面还是椅子都稍有些不同,位置也在最前排,这是给三甲留的位子。可以说是命题作文,皇上当场出题,写了诗就立即传上,皇上当时点评。 凤瞳没官位,只是跟着凤棠一起站着,凤棠大将军王的位置就武官第一位,而非常巧的,正对着的就是太女凤祈。看到她,凤瞳多少有点不自在,想想看,抬头就看到的某人,虽然同母姐妹,但只要想到也许若干年后此人就要你命,心情着实好不起来。 很快的新科举子上殿,凤瞳大略看看,年龄都不小了,像乐钦辰这种二十岁上下的放里面真可谓是青春年少。虽然中了进士,但还没有吏部考核,所以上朝衣服也是自己备的。不过通过服装这点,很容易就判定出一个人出身如何。 现在一群里面最鲜明的就是三甲里面的直州陈襄,三十几岁的年龄,一脸严正的神色,一身粗布蓝衣己经洗的发白了。 正元皇帝在凤椅上虽然一脸笑意,但对于实际录取人数却还是非常不满,一共才二十个而己,前三甲是不能经吏部考核的,但以平常惯例来说,吏部的考核最少也要刷掉三分之一。就全部都有才德之士,委以重任,又能能补了个几个空缺。 仕女上朝,一番拜见是免不了的,然后皇上赐坐。依照上殿下都发好的排号坐好,正元皇上先是细看一番这才说出今天的题目。也是一个非常笼统的题目,以山为名,写诗一首。 时间为一柱香,仕女们可以尽情发挥,看似很好写的题目,其实像这种限制性越少的也就越难写。因为不知道皇帝想看到的是什么。 不过像这种类似于漫游的诗也是大晋文坛现在最常见的一种,当然这也与沈悦脱不开关系。沈悦喜欢游历,相对的他的诗里关于游历类的就非常多,而且大部分都是气势不俗的佳篇名句。 dddddddddddd分割线dddddddddddd 正元皇帝却在仕女们做诗这段时间,仔细观察每个人的举止,眼神。看人是门学问,而每个帝王却都是深精此术。这些仕女们的考卷她亲见过,才学都是经过她肯定的,但是除了才学之外,她要仔细考核这些人才的品行以及性格。 三甲之一乐钦辰可谓是一群仕女中最年轻的一个,也是考试前名气最响的一个,她所提出的办官学思想,是正元皇帝非常想做的一件事。 即使现在恩科取仕,考出来的仕女们也未必能马上用,必竟会读书,并不表示懂得处理政务。而由官学办学堂,陪训的课程之中就增加这些。让学生们更早的了解政治,了解官场,这样的人才才是立即能使用的。 就像大晋虽然从开国开始就开恩科,但现在官场上所占比例并不大。虽然有一大部分原因是门阀的压制,但是也不可否认,有些能考取了功名的官员入了官场被挤掉,也因为自身能力的原因。而官学里面能学出来的,本身就是己经经过考核了,这样的人用起来也更顺手。 所以从凤棠拿来乐钦辰的卷宗之后,正元皇帝就一直在想,要怎么任用这个乐钦辰合适。果然不负她所愿,进阶三甲,对于正元皇帝来说,是很好的开始。 而要是只看试卷以及现在的面视情况,她最满意还是直州陈襄,衣服虽然破旧,但是打扮的非常整齐。三十几岁,阅历己足,年龄合适。长相方正,动作举止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优雅与俐落。就是上殿拜见之时,目不斜视,两目有神。 至于三甲最后一个郑州王清,打扮不俗,全身上下都有股倨傲之气。这种人应该先放下去,磨磨锐力,要是能磨掉锐气,必然非池之物,要是磨不掉,那就只能在泥里打滚了。 而当大殿里一股清香点光时,正元皇帝道:“收卷。” 正元皇帝身边随侍尚宫立即下阶,仕女们当即停笔起立到旁边。一会尚宫双手奉于正元皇帝面前,正元皇帝接过一张张仔细看着,边看边赞道:“不错,不错……” 正说着,手突然顿了一下念道:“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正元皇帝一脸欢喜的看向殿下问:“这是哪位爱卿的?” 只见直州陈襄出列,垂首回道:“是学生的。” 正元皇帝看向她,微笑道:“好诗。” “谢皇上夸奖。” 第一轮诗赋考核完毕,正元皇帝看起来非常开心,道:“今一科仕女远比往年啊。” 太女凤诉突然出列,笑着回道:“回皇上,其实今界仕女中除了殿上几位之外,还有一些虽然未及弟但也是才华出众。不如今日殿选之后,把今科来京的所有仕女都请了来,衬着秋高气爽,办一个赏菊会。” 正元皇帝看一眼殿下太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就依你所奏。” 与太女几乎同列的凤瞳只是抬头扫一眼凤祈,继续低头沉默。却知道太女此举深得母上欢心,原因在于她这个提议虽然看起来像是好玩,或者是上流社会的风雅活动。但是赏菊会办开这后,一定会让众仕女在会上吟诗做赋。 衬着那个时候,再遇到名言佳句,真正有才能者,皇上貌似随口一句就可以破格赏官了。而且再往深处想,要是此类活动能成为定例,实在大大提高了一般仕女入仕的机会,让母上可用之人也就增加不少。 再回想起,前些天苏玄秋与自己说,母上只是利用凤棠刺激太女的那番话。凤瞳心里更是叹气,十几年在皇家,凤瞳绝不认为母上对于姐姐的疼爱是虚假的。但是母上对于太女最大的不满就是她出身沈氏,有一个彪悍的父亲。 但要是太女自己主动站到倒阀这边,完全继承□□,太宗的遗志,以打击门阀,加强皇权为目的,母上的态度就非常有可能有变。 凤棠虽然是最疼的女儿,但凤祈却也是同样的是女儿,父母厚此薄彼非常正常,但是一个皇帝,是不可能偏心成这样的。更不用说,她选继承人的最重要的标准是让如何大晋更强大的人。 而就在凤瞳念头转动之时,新一轮的考试己经开始,这次的主要考核对象是三甲人选。与同一出个题目然后在有效时间做完不同,三甲的则更灵活更随机性,皇上随便想起书里的一句,然后立即接上下句。或者说出一物,让仕女当场发挥作诗。 三个人,却足足考了两个时辰,不得不说这样的考试也一种体力活。不过前三的仕女除了王清之外,陈襄和乐钦辰仍然是神色未变,一派丛容。 而正元皇帝似乎也觉得差不多了,一番场面话之后,终于发话:“朕钦点乐钦辰为新科状元,陈襄为榜眼,陈清为探花。” 三仕女当即跪下,道:“谢皇上龙恩。”真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只是凤瞳听得却是非常心惊,乐钦辰今天殿上表现并不是最突然的一个,以母上在今天殿上的表现最满意的应该是陈襄。而且以乐钦辰的出身根本就不太可能被点为状元,就是看起来最贫苦的陈襄,也是出身民,比商还是高一级。 入三甲凤瞳都觉得乐钦辰一下子爬的太高,没想到这下子更是到了一个进士的顶点。而这样的抬举乐钦辰最后的结果就是死。 要是凤瞳所猜不错,皇上是对乐钦辰的官学想法感兴趣了,也打算去推动。只是朝堂上的变革并不是一句两句来的,尤其是办官学选人才为官这条,与九品中正制如此冲突。母上是想让乐钦辰当挡箭牌,官学初见规模之时也就是她的死期了,用她的死去平息门阀贵气的怒气。 虽然是圣意难违,但是乐钦辰到底是自己推荐的,要是乐钦辰最后结果真像自己想的,凤瞳会觉得内疚。 39、第 39 章(补全) “还真是有点可惜了。”快要就寝的时候,苏玄秋突然叹气。皇上钦点完三甲之后,京城马上就报了出来,苏玄秋消息得的也快。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形成的规矩,苏玄秋与凤瞳谈正事的时候绝大多数都是在晚上要睡的时候。当然最主要的是一个原因是,这时没有外人在,苏玄秋以不喜欢有人在为由,让以前晚上上夜的侍儿都离开了。 更甚至于有些话都是两人躺床上的时候才开始提起,有些时候更甚至于边□□边谈事情。不过不得说与苏玄秋一起是很有趣,苏玄秋一直提倡的一个观点,□□是要男女共同好好享受的。 虽然凤瞳听到的时候稍稍有点抽风,不过考虑到苏玄秋的技术水平,也认同了这个观点。即使凤瞳本身并不是纵欲的人,但也承认,性生活的和谐,让两个人的合作更容易。 “母上一定要乐钦辰死吗?”凤瞳也跟着叹气,乐钦辰虽然有些浮燥了,但不过二十岁上下,己有如此才干,这也是难道的人才。 苏玄秋笑道:“这就要看乐钦辰自己会怎么选了,不过死了更好。也许该说,到时候,你要主要出手弄死她。” 凤瞳眼睛眯了起来。 苏玄秋停了一下笑道:“想想看,一国之君不想留的人,要是最后活了下来,你说谁能保住她的命。” “当然是太女。”凤瞳说着。 “乐钦辰本身并没什么政治节操,要是紧抱住太女大腿可以活命的话,她会扑腾着小翅膀飞过去。”苏玄秋说着,但笑着的脸上露出一丝杀气,道:“这样的才女是绝对不能留给对手的。” 凤瞳沉默,半天才道:“我只是不想新王登基的时候送命而己。” 苏玄秋笑了起来,道:“我想就是你母上正元皇帝也不可能事事如愿,更何况你。” “活着真不容易。”凤瞳叹气,看向苏玄秋道:“我五岁那年差点死在靖王凤婕手里,故意把我推到御花园的水池里,要不是路过的一个尚宫好心救我,弄不好我早投胎转世了。” 苏玄秋对于皇宫里这样的戏码并不奇怪,只是皇宫御花园并不是偏僻的地方,凤瞳落水之后一定会大声呼救,旁边一定会有人,但是凤瞳偏偏用了好心两字形容,她不受待见程度也就可想而知。又问:“那时候你是跟着淑君的?” 凤瞳点头。 “那后来你母上还是让你跟着淑君?”苏玄秋再问。 凤瞳点头,又道:“不过后来我姐凤棠还是知道了,直接提着剑进了皇后寝宫,一个宫殿砸了大半。等母上与太女赶过去的时候,我姐正拿剑指着皇夫沈氏,准确的说是沈氏身后的凤婕。” 苏玄秋听得大是惊叹,忙问:“后来呢?” “后来当着母上的面,姐姐削了凤婕一咎头发,这事算了了。”凤瞳说着。 “皇夫沈氏后来没追究?”苏玄秋觉得不可思议。 凤瞳看他一眼道:“那时候我姐己经开府分出去了,事后就立即搬到了乾林宫,也就是我母上的寝宫。再后来朝廷但凡弹劾我姐的折子都被母上硬压了下去,再者必竟是凤婕想至我于死地在先,妄图谋杀自己妹妹,即使结果我没死,也足够凤婕受的,也因为这个沈氏一族也不敢在朝上闹的太狠。” “至于皇夫沈氏,虽然他很强悍,但真正做主的到底是母上。后来也是闹得母上发狠了,赶上太夫生日家宴,气的摔了酒杯,直道,就是凤棠杀了凤婕,那也她活该,错不在凤棠。凤棠以后要是有什么好歹来,她拿皇夫的三个女儿赔命。” 苏玄秋听得就更是沉默无语,虽然皇家的荒唐事不少,但荒唐成的这样的也不多。女儿拿剑指向嫡父,别说是皇家就是一般家庭,这样的女儿也够打死的,结果却是如此的不了了之。 停了一下苏玄秋叹道:“看来安国睿亲王当年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就是侍宠而娇,也不可能娇成这样,直接提剑进宫的时候,绝对是一时头脑发热。而且能热到这种程度,她平常行事是可想而知。 凤瞳笑道:“何止是轻狂,那绝对是张扬啊,我姐的武术老师是我母上找的,最最出名的天下第一剑客。还没分府的时候,我姐就经常长年不在宫中了,经常跟着一些江湖人物四处跑,据说还当过绿林好汉去劫富济贫,还差点被推成盟主,后来因为混江湖的时候看不惯一个知府欺压百姓的做法,这才暴露了身份。皇太夫,皇夫对此也有过微词,母上却道,我大晋□□皇帝都是出身江湖,江湖又有哪里不好。堵的所有人都无话。” 苏玄秋叹道:“看来你母上是真的疼安国睿亲王。”一个皇族皇女能得到如此母爱,可谓百年难遇了。 凤瞳点头,叹气道:“我姐成人礼的时候,我母上曾直言说,要把最好的留给姐姐。”所以她才那么肯定,母上打心里是希望凤棠继位的。 “后来从军也是安国睿亲王自己的意思?”苏玄秋又问。这样一个热血少女,对于保家卫国,在战场上厮杀应该是非常感兴趣的。 凤瞳点头,又道:“母上拦都拦不住,那时候也是正值夷族入侵,母上拦她的时候,她还当场顶撞过,大喊,好女儿不能保家卫国,生来何用。后来实在折腾的母上没办法了,也只得随她了。” “看来军中应该有人对于安国睿亲王的产生过巨大影响。”苏玄秋说着,虽然战争的残酷能让一个热血少女清醒,但是长成为一个能掌四十万大军的常胜将军,是需要有人提点的。 “应该是战死沙场的大将军方静。”凤棠停了一下,又道:“一直到现在姐姐还每日一柱香供着方大将军的牌位。” “原来如此。”苏玄秋停了一下,又道:“大晋还真是幸运。” 他以前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凤棠对于皇位政治那么不感兴趣,更甚至于明明知道太女登基后自己不会有好日子过,也决定远离皇位。凤棠不合适当皇帝,她自己也深刻的了解到,她真的不是当皇帝的料。 凤棠完全不像是一个在皇族中长大的皇女,更像是一大户人家千宠万娇长大的大小姐。她不懂得后宫争斗,也不懂得皇女生存的基本条件,她的生存条件不需要让她了解这些。 这样一个皇女就真的被推上皇帝的宝座即使能压的住天下群臣,但是想把大晋现在的强大更进一步却非常非常困难。因为现在的大晋需要的是一个治国之君,而不是一个开国之君。虽然两者看起来都是名主,但是要是弄反了位置,则是毁灭性的打击。 很明显的她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在极力拒绝,因为从内心深处她希望大晋更强大。也许她的想法有些迂腐,但是联想她年少时为妹妹出头的冲动,掌军多年常胜的经历,就是真的战神,想常胜不败,在战场也是非玩命不可。 要说是为荣华富贵,个人所图,她的身份想得到这些己经是易如反掌,根本没必要拿命去拼了。但是还是努力的抗击着夷族,努力的为大晋开疆扩土,说白一点,她只是非常单纯的守护着自己的国家。 从某方面来说,凤棠长于皇家却保留了最纯扑的赤子之心,也可以说生于皇室的残酷现实,并没有让她的血变冷,她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热血女儿。 dddddddddddd分割线ddddddddddd 太女提议的赏菊宴,在殿试之后第三天举行,为得是趁热打铁。赏菊会就在皇家御用园林秋园,正值菊花盛开之时,再者基本上办成家宴。大臣们是一网打尽不说,连一些门代世女们也叫来了。 这个场合凤瞳当然会来,而且不止苏玄秋跟着来了,韩墨也来了。这种情况以韩墨的身份是不能参加的,但却是正元皇帝通知要参加的,原因就是韩墨京城三大才子的名声,这种时候是合适参加的。 而到了会场凤瞳没想到沈悦也来,而且是坐在太夫身边,脸上神情却是淡淡的,虽然没带显出来不高兴。很明显沈悦出现在这里是压场子的,不管他能不能嫁的出去,不管外界传说他是不是断袖,他在诗赋方面的成就却没人能否定的了。 而想当然的薛牧也来了,跟着凤棠一起,坐在靠前的位置。算算时间,凤棠与薛牧的婚期也将近了,看来母上对于薛牧真的不是太喜欢,不然以母上的性格,即使因为科恩忙碌,也不会忘了凤棠的大婚。 凤瞳与苏玄秋对于吟诗作赋都不太行,干脆也就不出头,反正容王府还有韩墨撑的住台面。也许是因为那晚凤瞳对苏玄秋说太多关于凤棠的事情,苏玄秋不自觉得看向凤棠。 凤棠的位子很显眼,右手第一个,凤瞳嘴里的形容出来的热血少女模样却在现在冷漠的脸孔上找不到一丝的痕迹,眼前的似乎对于现在局面显得有些无聊的军人形象,即使现在不是在军中,她的举止坐姿也十足军人气息,就是现在她身上一身亲王装出现,给人的感觉仍然是一柄出鞘的剑,杀气十足。 坐在凤瞳旁边的薛牧今天也是异常老实,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凤瞳聊天,对于外面仕女们的热闹似乎也没看眼里。 而坐在凤棠正面对就是太女凤祈,凤祈仍然保持着自己一惯气势,虽然看起来兴致很高,但是也是应应场而己。她身边坐的自然是太女君沈氏,却也只是低着头不敢说言。虽然京城众所皆知,太女非常敬重太女君,但同样的,众所周知太女君无所出。一个不能生育的男人在这个社会不会太被排挤,但是在太女君这个位子上无所出,那就是提着头过日子。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似乎很多公众场合凤祈与凤棠都是这样并列坐着。虽然凤棠安国睿亲王的名号听起来不比太女差多少,但是本质上来是君与臣的差别,最明显就是凤棠见凤祈要跪拜。 但正元皇帝就让她们并列坐着,对凤棠地位的召示是显而易见,不过估计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凤棠气度确实能与凤祈一拼高下。 苏玄秋心里正评着这样两个绝代佳人,太女凤祈突然看了过来,除了那次秀王府的见面外,这是第三次见面。凤祈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黑眸里却有一股戒备,苏玄秋却点头一笑。 宴会是早上开始的,那么多的仕女,正元皇帝还要从中找出可用之人,一个上午是绝对不够的。中饭自然是皇上赏的,而从早上坐到中午,正元皇帝自己都有点累了,也就让众人自由在园中走走。 苏玄秋却是抛下凤瞳只说要一个人走走,凤瞳只是笑道:“爱去哪去哪。”有这样的机会,他不可能不四处找人拉拉关系,苏玄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苏玄秋却看一眼旁边跟着的韩墨,正色吩咐道:“就麻烦韩官人照顾王爷了。” “是。”韩墨应着。 凤瞳心知苏玄秋是玩笑话,看向韩墨道:“你别听他胡说。” 苏玄秋笑着走开,韩墨仍然沉默。 “最近好吗?”凤瞳问着韩墨,想一下又道:“要是下人们侍侯有哪里不周到的,一定说出来。” 韩墨却突然问:“对您来说我是客人吗?” 一句话把凤瞳问怔了。这话苏玄秋也说过,她待韩墨确实像客人,但是她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即使她认为韩墨对政治很敏感,才情能力也很用处,但是她也不认为该真把当他小郎君,用与他上床的方式留住他。 当然她与苏玄秋是一边合作一边履行夫妻义务,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苏玄秋本身就是一个熟男,你情我愿,大家一起找找乐子。而韩墨不同,韩墨是个良家子,这种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乱碰的,凤瞳非常清楚这个分寸。 韩墨苦笑,一会又道:“您曾经说过,我要是想离开的时候,可以随时走开。那么我可以现在与您说,我不会离开容王府,除非您赶我走。” 她与王君感情非常好,只要两人同时在府里必在一处。以前虽然凤瞳来看她的时候非常少,但是偶尔还会见见面,聊两句,但是大婚之后,就是同在一个府里两人也几乎没见过面。就是偶尔在后花园里看到她,也必是与王君一处,有时是树下一起下棋,有时候甚至于公然在亭子里抱着亲吻。不合礼教,但是只是远远就能知道两人感情多好。 “呃……”凤瞳有点无言,其实她现在也没有让韩墨离开的意思,只是如何安排韩墨又成了大问题。她虽然不是一夫一妻的忠实拥戴着,但是她对韩墨真的……二选一的话,她情愿跟苏玄秋这个熟男一起,很自在,没有负担。 韩墨最后叹气,叉开话题:“皇上好像要传饭了,一起过去吧。” “嗯。”凤瞳胡乱的点着头。 40、第 40 章 苏玄秋一个人貌似无目的的走着,皇家园林规模向来是不小的,但是他知道真的有心,这样偶遇上太正常不过。果然没几步,只见前面树下站着一个身影,四周地方空旷,就是想藏人也无处可藏,可谓是说话谈天的最佳去处。苏玄秋微笑着,快步走向前去,恭敬的道:“给太女请安。” “三皇子免礼。”凤祈缓声说着,虽然苏玄秋只是嘴上说一声,并没有真的行礼,但还是说了免礼。 “三皇子进京时间不短了,不知道是否能适应京中生活。”停了一下,凤祈随口问着。 “很好,容王君是非常难得的有趣之人,对我也非常照顾。”苏玄秋笑着回答,他并不奇怪,为什么凤祈称他三皇子,而非容王君。 凤祈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道:“没想到三皇子对于七皇妹评价如此之高。” “她是我的妻主,所谓妻贵夫荣,夫妻和睦,男儿家岂能还有他求。”苏玄秋一副对现状非常满足的神情说着。 凤祈并不惊讶,也不责怪苏玄秋的满口胡扯,只是笑道:“妻贵夫荣这个四字从三皇子嘴里听到,本王总觉得怪异。” “太女多心了。”苏玄秋表情非常认真的说着。 “我也希望是我多心了。”凤祈仍然一脸微笑,又道:“三皇子进京时间虽然不长,但对于凤氏一族总算有所知晓了吧。” 苏玄秋点头,道:“当今圣上是难得一见的英主,您也是百年难遇的大才,我非常相信,当今皇上百年之后,大晋在您的管理下会如何的辉煌。” “三皇子谬赞了。”凤祈说着。 苏玄秋摇头,笑道:“我相信这一天的到来。” 凤祈却突然沉默,停了一下却问:“我想知道当那天到来的时候,三皇子会在哪里?” “太女殿下……”苏玄秋看向凤祈突然道:“凤瞳是我的妻主,我不会扶她上位,但我也不能看着她死。” 当今正元皇帝不是白痴,他要是真扶凤瞳继位,可以非常肯定,正元皇帝对凤瞳要求的条件之一就是要他的命。一个驾驭不了的皇夫,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夫,尤其这个皇夫还不是本人人士的时候,防止以后篡权称帝的最好方法就是杀是他。即使以他的身份不方便杀,宫廷也有的是药让人变白痴。 他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把自己的妻主扶上帝位,然后自己去阴曹地府。 “我从来没有杀凤瞳的意思。”凤祈淡淡说着。 她杀凤瞳做什么,凤瞳就是一个谨言慎行,会揣摩圣意的闲王爷,要说多大的野心也不见得,对于她的地位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就是她以后登基,继续这样养着她就好了,再者她娶的又是和亲皇子。即使母上特别恩宠一些,但她堂堂一个太女,不至于吃这个醋。她还没有小气容不下这样一个妹妹。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自负凤瞳在她手下绝对翻不出天来。 “我相信您的话,就是安国睿亲王凤棠,我也相信您能容得下。您有上位者的气量。”苏玄秋停了一下,又笑道:“只是您能挡得你的父上吗?所谓百行孝为先,再者我想刚登基的您还是需要沈家支持的。” 凤祈沉默。 苏玄秋拱手道:“话尽于此,告辞。” “请。” 等苏玄秋再回宴会的时候,正值吃到一半,归席时苏玄秋一脸抱歉的笑说,园里景美,看的误了时间。因为中午时皇上己经说了,是自由活动时间,归来之人也只是半数而己,他也不显得突兀了。 韩墨见苏玄秋过来,立即起身,跟着身边侍儿一起帮着苏玄秋摆饭。苏玄秋微笑,其实像韩墨这样守本份的人真不多见,虽然一直以来苏玄秋对于男子这种依附女子生活的心理并不认同,但也不会去鄙视,只是为韩墨可惜,如此才情就这样浪费了。 赏菊会继续,只听正元皇帝赏出去的官,凤瞳就知道今次母上非常满意。这还不算,太女凤祈再次说,如此风雅之事,应该每界都有才行,应该录取在案,然后再开恩科可以成为定例。正元皇帝自然大为乐意,倒是皇夫沈氏神色并不看好,但是也无他法。 差不多快到夕阳西下时,足足折腾了一天,也该散席了。凤瞳正想收拾收拾好回去,只听正元皇帝突然道:“瞳儿……” 凤瞳立即笑着起身道:“儿臣在。” 正元皇帝看她一眼半是叹气半是惜爱的道:“你是七个姐妹中最小的一个,一直都还以为你没长大,现在府也开了,正夫都娶了,是该把你当大人看了。” 凤瞳稍稍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带上几分喜色。 果然,只听正元皇帝,又道:“你的姐姐们也都入朝帮母上多年了,你也不能闲着了。衬着今天热闹,把你的事也定下来。你想进哪部,就说吧。” 凤瞳停了一下,没想到母上竟然让她自己挑部门,这样更好就不用意见不合了。凤瞳走上前来,跪下回道:“女儿想进工部。” “工部?”正元皇帝有点惊讶,随即笑道:“准你。” “谢母上。”凤瞳叩首谢恩。 dddddddddddd分割线ddddddddddddd 凤瞳是与新科进士们同一时间到工部报到的,按照凤瞳的说法,一个部门进人怎么样都要乱一阵子,那就一起乱好了。再者与新人一起进部门,大家多少有个照应,当然这是回皇上的话,只是工部尚书却开始头痛了。 工部尚书姓沈名东川,虽然不是沈氏嫡出,但也是一脉同宗。二十岁通过考核,以贵女身份进仕途当兵,三十岁当到尚书,然后就一直在这个位子呆到现在。要是没有意外,她会在这个位子上呆到退休,本来她己经看到希望的光茫了。只是在这个时候,容亲王凤瞳来了。 凤瞳当时说要进工部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非常意外,虽然工部也是六部之一。但是就是跟最清闲的礼部比,工部是更多贵女们不想进的部门,理由很简单,不是薪水少,而是离中间权利太远不说,工部大部分管的都是工程类的。与现在上流社会流行的风雅之事相差甚远,就是为了自己面子,也没人愿意来。 但是赏菊宴结束,打道回府的时候,在凤瞳凤撵上,苏玄秋赞了一句:“高明。”在此之前,凤瞳并没有跟他商量过,要进哪个部门好。这也可以说是大晋的风气如此,妻主还要与夫君商量前程之事,向来为仕女所不耻。 凤瞳却是笑问:“高明在何处?” 苏玄秋看她一眼,直接揪起她的耳朵,道:“漕运一向是国家重要部分,早有大臣上折子要修整官道,宰相左清棠更提出要开运河。这些事情,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再者工部虽累,也最不讨好,但要是真做的好了,对百姓的影响绝非一般二般。” 太女凤祈己经走了高调路线,那就不要跟她冲突。不管她以后有什么打算,对于凤瞳来说,亲民是好事。 凤瞳拍开苏玄秋的手,虽然朝堂上的事情,苏玄秋一个天天呆在府里的王君知道挺奇怪的,但换成苏玄秋就一点不奇怪了。更不用说,关于开运河的事情,提出的时候,朝廷上两派人马就吵起来。一派说是劳民伤财,一派说是百年大计。 当时正元皇帝只是听,最后说了句“再议”,就退朝了,然后这事就压下来了。 凤瞳想了一下,问苏玄秋道:“你觉得开运河的事如何?” “这当然是好事,运河开通之后,漕运解决也就表示着南粮北运的实现,别说这一朝的经济,可以说是大晋世代受惠。而且运河开放,方便双边百姓灌溉,这是利民利国的百年大计。”苏玄秋说着,停了一下,却看向凤瞳问:“不过现在的重点是,大晋有这个国力吗?” 现在的大晋看起来是很富足,但是外有边患夷族长年来犯,凤棠随随便便领军出去次,花出去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倾半年大晋抗夷族,另半个勉强保证国家正常运转。而开一条运河朝堂上的提案虽然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人工劳力,那个钱花的一点不比打仗少。 这样一折腾,大晋国库就会非常困难,而当一个国家机器难以运转的时候,社会矛盾的尖锐,那从上到下的日子都会好过。同时这样恶性循环起来,只会让国家越来越难。 凤瞳停了一下道:“姐姐说过,打到现在,夷族也差不多了,要么和亲,要么就是决以死战了。” 苏玄秋挑眉,对于这种草原上的彪悍民族,金碧王朝也对付过,自然也所了解,其凶悍程度绝非一般二般。不过凤棠在前线这些年,最了解前情,不可能随口乱说。 凤瞳看苏玄秋一眼,又道:“而且经常跑工程类的,也有机会出京看看,也许还能趁机捞钱。” “方便安排退路?”苏玄秋问。 凤瞳沉默着点头,要是运气够好,在母上驾崩前她能退路安排好,全身而退应该是没问题。 “还是想着不死就行了?”苏玄秋再问。 “太女临朝十几年,根基己深。就是我想一争,也要看看母上能活多久,更重要的姐姐己经表明意志了,她要是不愿意,我再没有军队的支持,我没有争的资本。”凤瞳淡淡说着,这件事她己经考虑太久,前景实在太渺茫,现在真的谋划这些就是死的更快。 凤棠虽然是真心疼她,出了事也愿意为她出头,只是在大事大非面前,她要是己经决定了站了那边,是不会回头的。 说着,凤瞳看一眼苏玄秋,叹道:“而且你也未必会扶我上位,因为你要担心我母上以后会不会逼我杀你。” 就像苏玄秋在科举前一系列作为,善名也好,还是恩举也好,更多是为自己。就是外人说起来,也是容王君如何如何,而不是容王爷如何如何。 苏玄秋看向她,对于凤瞳的说法他并不驳,也不认为凤瞳这样直言说出来,他需要特别表白一下自己对她的忠心。只是道:“想斗过凤祈必须要依靠皇帝,到最后你是办法违拗圣意。” 要是凤瞳与他联手可以把太女与当今皇上一起拿下,真正做到大权独榄,他或许会真的会这样做,而现在凤棠想上位就必须依靠正元皇帝。 即使是地位尊荣,他到底只是外族皇子,到这里可以依靠的力量太少了。而且人都有一种排外心理,可以给你尊重,可以给你荣华富贵,但是却不愿意一个外族男子入主权利中心。这既然是他与凤瞳共同认知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掩藏,这样只会让两人合作横生枝节。 凤瞳看向他,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自然做我的容王君了,难道你还要休夫?”苏玄秋笑了起来。 “当然不是。”凤瞳说着,只问:“难道你就满足于当一个容王君?” “站着死,与弯腰活之间,我会选择后者。”苏玄秋说着,他要是先择了前者,他根本就到不了这里。 凤瞳认同苏玄秋的话,活着才有希望,但是她并不认为苏玄秋真的就这样满足了,她总觉得他的血液里都流淌着不安份因素。 折腾一天,回到府里的时候,三人都非常累了。凤瞳看一眼韩墨,温声道:“你也累一天,回去好好休息。” “是。”韩墨只是应着,转身进自己的“紫菱泛舟”。 苏玄秋在旁边看着只是微笑。 直到两人进了有凤来仪,苏玄秋才问:“你到底打算怎么安置韩墨。” 凤瞳有点无言,她想借助韩墨的才气,但偏偏又不能给他任何幸福保障。而他的年龄却在一一天天的增加着,要是真按自己设想的那样,一步步来,估计那时候韩墨所有的青春年华也过去了。 她不想害了这样一个大好男儿,只是韩墨自己又不愿意走。 叹了口气,凤瞳却看一眼苏玄秋,突然道:“难道你是想我跟韩墨相亲相爱?” 苏玄秋愣了一下,一脸惊讶的反问凤瞳:“难道你认为我是你们大晋这边这种贤夫良父,你跟小郎君小床的时候,我还要担心你身体如何?” 一句反问的凤瞳无言,苏玄秋要是哪天变成这样了,凤瞳要担心苏玄秋是不是被人洗脑了。 苏玄秋最后只是笑道:“天下好男儿不少,你自然有你的选择;而想当然的,天下间的好女儿更多,我也可以自由选择。” 虽然早知道苏玄秋是熟男,但是如此直白的话凤瞳还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你和小郎君相亲相爱,我也不会闲着,大家各玩各的。虽然从一开始她与苏玄秋的夫妻关系都有点不正常,但是如此绿云罩顶的情况,凤瞳真的很不希望发生。 苏玄秋看着她微笑道:“要怎么做,自己好好想想吧。” 41、第 41 章(补全) 凤瞳己有官职,自然不会像平常那样天天呆在家里,目前工部工作确实很闲。不过突然间分进的新人进来自然忙乱一番,更不用说其中还有一个皇上极其恩宠的容亲王。 工部尚书沈东川从在菊花宴上听到凤瞳的要求后就开始头痛,她本身并不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不过家底够厚,再者进工部的贵女们实在少,轮资论辈这些年总算混上尚书,然后就想着退休养老。 但现在容亲王进来了,她就不能小心,要是其他王爷也许用不到,但谁都知道这位容王爷与沈家不是很和睦。 不过这位容亲王实在不难相处,按照六部惯例,新人员进门,是要凑钱请老前辈吃一顿的。而进工部的贵女实在不多,今次新进三个全部是新科仕女,家境贫寒。第一天下班的时候不等其他说,就听容王爷张罗一声,她请客。 然后一行人直奔了京城最好的万花楼,以容王爷之富做出这种举动并不奇怪,难得是一起喝酒的时候,能把场面弄的热闹起来。工部原先人口十来个,现在又进四个,贵女与仕女各占一对,本来就有点不对盘,现在进来的三个又是仕女。 就是如此诡异情况,容王爷还是能把气氛调动起来,从贵女平常生活,到一般平民琐事,她都能聊起来。喝到午夜散场子的时候,整个工部的人际关系经她这么一折腾都好了很多,怪不得连街面上都传出过,只要不惹到这位王爷,她是脾气是最好相处的一个。豪爽,不拘小节,架子也不大,哪怕是平头百姓都能打成一团。 也因为聊的太好喝的太多,醉了几个,容王爷直接把万花楼的老板找来,让万花楼派车把人送回去,路上有任何闪失,明天就不要想开业了。 这位王爷的厉害万花楼的李老板早就见识过,哪里敢不从。立即招来侍儿把几位喝醉的扶着出去,凤瞳这才笑了起来,与沈尚书一起出包厢,到门口的时候,凤瞳才回头道:“帐单明天送到容王府。” “是,是……”李老师小声应着。 凤瞳与沈东川两个虽然没醉,但喝的也不少了,尤其是凤瞳总觉得有些天眩地转。正要出门时,就觉得一阵香气扑鼻,一块软肉突然撞到自己怀里。 凤瞳下意识的搂住,定定神才看清,调笑道:“唉呀,美人怎么撞我怀里了,是想跟我走吗?”凤瞳虽然待人不错,但是对开万花楼的妓子们,还真是尊重不起来,玩物而己。 撞到凤瞳怀里的真是个大美人,玻璃色的眼球,娇媚的身段,绝对称的上国色天香的脸孔,而且总觉得非常眼熟。 旁边的沈东川也跟着笑道:“王爷好艳福,这可是万花楼的花魁绝色,这样撞您怀里了,真是有缘份,不如直接带回府里去。” 把万花楼的人带回去过夜是可以的,要是觉得满意了,可以再提出包月包年类的想法。只要钱够足就行。 花魁两个字让凤瞳怔了一下,这才想起,这不是那天沈小公子以前重金买下过夜的前南越皇族吗,怪不得如此眼熟,只是怎么好好的撞到她怀里了。 凤瞳正疑惑着,就听楼上有人快步奔下,冲着凤瞳吼道:“人是老娘买下来的,你是哪路人,给奶奶滚远点。” 凤瞳多少有点抽搐,眼前女子眼生的很,打扮一般,撑死也就是暴发户,也敢到京城里惹事。要是平常的时候,凤瞳也许还有心情跟人理论几句。只是现在酒精上脑,现在被人当场如此侮骂,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 只是凤瞳也没有随身带暗器的习惯,随手从兜里拿出一大锭银子,直接往那人脸上砸去。准确度高,力道够强,只听“扑通”一声,叫喊的女子,直接倒在地上。 凤瞳扬声大笑,倒是旁边的李老板看的心惊,怕凤瞳失了手闹出人命来。只是很快的,倒地女子己从地上起来,手捂着鼻子,鲜血直流的骂道:“哪家小娘暗算我……” 凤瞳笑得直打跌道:“喂喂,你看清楚了,我是明算你。” 而这时李老板终于不再站着,连忙走到那女子面前,小声的说了些什么。凤瞳自然是明白,好歹她还是受恩宠的王爷,在妓院里能跟她抢的了人的不多。 果然女子听了之后,虽然脸上仍然有不愤之色,但到底叫人过来,只是转头离开。 凤瞳笑着扬声道:“人我先带走了,银子到容王爷府取。”不再理会旁人,凤瞳只是搂着人往外走。 只是出了万花楼的门,冷风吹起,凤瞳的酒意有几分醒了,这才恍然明白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么。不自觉得再定睛看看怀里的大美人,仍然是一副千娇百媚,绝色美人样,只是她把他带回去算怎么回事。 凤瞳拍拍头,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其实大晋妓院里贵女们相互抢人是非常常见的戏码,也没什么丢脸的。再者自己刚才也是酒喝多被激的了,美人自动撞怀里,还有人过来抢,可谓是到嘴的肥肉要是被人抢走,她就真的没脸混了。 只是她本身并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娇艳男子,她抢来做什么。 再者母上刚刚把她分到工部,有了官职,正要大展拳脚的时候,自己就闹了这么一出这给众人的印象就真的…… 更麻烦的是把眼前人带回去,苏玄秋看到就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虽然凤瞳酒醒之后后悔了,只是到底没有时间机器回到刚才那一刻,只是先上了马车,两人坐下来了,直着眼面对眼前的大美人,先问:“刚才怎么回事?” “多谢贵女搭救之恩。”男子柔声说着,即使凤瞳不欣赏这种类型,但也承认,确实是悦耳动人,我见犹怜。 只是话的内容说的凤瞳有点好奇,妓院里妓子与嫖客是买家与卖家的关系,而且这样一个大美人,相信万花楼的老板只要不傻,都不会让他接一些口味比较重的客人。说搭救就有点夸张了,都是客人而己,看的是银子。 只听那男子停一下才轻声道:“今天买奴的不是女客,而是男客。” 凤瞳怔了一下,随即明白,道:“原来如此。” 原来是个断袖的。看来刚才出来的那个女子只是一个托而己,正主估计再房里。那就怪不得他要匆忙跑出来了,男子为妓己经够下贱了,要是再侍奉男子,那就是下贱中的下贱。当然凤瞳不会傻的问,是哪家的公子哥做出什么事来。能如此手笔,公然买男子的公子哥,身份不低是肯定的,不知道更好。 “奴一定会好生侍奉贵女。”男子低头说着,真可谓是风情万种,比女子都娇多了,怪不得会有男子要买他。 只是凤瞳看的有点傻眼,说实话她比较欣赏的是苏玄秋型的风情,但是现在的情况她总不能说,其实我没看上你,只是误会而己。 “那个……”吱唔的半天,凤瞳突然问:“对了,我记得你挂牌头一天,买你的是沈小公子。” 虽然沈小公子说过自己不是断袖,但是她也很好奇,沈悦买他做什么。 提到沈悦,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苦笑道:“我与沈小公子以前的时候就有一面之缘,公子听我出身并未嫌弃,更难得是他还想赎我出这烟花之地,只可惜奴家没福气。” 他是战败了的南越皇族,出生即入官妓名册,终身不得消除。只能在老鸨之间转卖,是终身不能赎出的。 挂牌头一天,沈悦的本意是以初夜的双倍价格把他买下来,只是老鸨不敢,跪下来直求沈悦请他饶命。这不是钱的事,而是大晋律在此,真坏了规矩,别说万花楼要关门,就是老板也要下狱问罪。 “原来如此。”凤瞳这才恍然,只是没想到沈悦对于人的出身等级竟然如此不在乎,妓子可谓是最底下的一层,像沈悦这种身份的公子哥,别说结交就是一条路上遇到了,都很有可能让对方退开,免得侮自己的眼。 “贵女与沈小公子认识?”男子轻声问着,看凤瞳的神情有几分亲切。 “我是容王爷凤瞳。”凤瞳又问他:“公子怎么称呼?” “奴不敢称公子两字。”男子连忙说着。妓子不能称公子,只能自称奴以示身份。 凤瞳笑道:“沈小公子不嫌弃你的出身,本王也不会,你只管应着就是了。” “谢王爷抬举。”男子说着,回答道:“奴叫蓠。” “很不错的名字。”凤瞳赞着,入了官妓的是没有姓氏的,只有名,也是为了好称呼。 “王爷谬赞了。”男子微笑的说着。 凤瞳倒是叹口气,没细问的时候还可以想着要怎么退货,或者先送到别处去。现在己经聊成这样了,只得先带回府里再说,天知道苏玄秋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分割线-------------------------- 凤瞳回来,四婢自然要出门相迎,只是看到蓠的时候都愣了。凤瞳道:“把厢房收拾一下,先安排睡了,其他事情明天再说。” 苹果仍然是一脸怔仲的答应着,只是扶着凤瞳进大门的时候不禁小声道:“王爷,您把万花楼的花魁带府里来了?” 妓子就是真的喜欢了,包了也要养在外头,正式府邸是没资格进的。 凤瞳被问的有点无语,只得道:“只是赶巧了。” 苹果无言的看向她,对婢女当然可以用这个理由,只是里头的容王君也这样说…… 回到有凤来仪的时候苏玄秋还没睡下,正在灯下看书,看到他回来,把书放下,笑道:“王爷回来了……” 凤瞳心里多少有点紧张,停了一下道:“今天跟同僚喝酒去了。” “我知道,看样子喝的真不少。”苏玄秋说着,又吩咐道:“打水给王爷洗洗脸,再把解酒汤端上来。” “是。”身边的侍儿立即应着。 洗洗脸,凤瞳觉得酒更醒了几分,不过头一天上班,又在万花楼折腾了半夜,现在只想好好睡觉。只是凤瞳刚想开口,就听苏玄秋道:“对了,那个花魁带上来让我看看。” 非常平常的语气,只是凤瞳抽了一下,虽然按理说苏玄秋是不该知道,凤瞳回了府就直接过来了,时间差只有她从门口走到有凤来仪这一会功夫,没想到苏玄秋的情报网能那么快。 站旁边侍侯的桔子则是有点傻了,王爷大婚后府里并没有收人进来,都是以前她们□□好的老人,怎么这么快就成王君的眼线了呢。 看桔子旁边站着没动,苏玄秋看向她道:“还不快带来让我看看。” “是,是……”桔子这才恍然,这时候当然不会听凤瞳的意见。 凤瞳多少有点不自在,看向苏玄秋道:“真的只是恰巧撞上了,然后喝的有点多,就带回来了。” 苏玄秋只是扫她一眼。 一会功夫桔子把人带来,蓠的神情看起来似乎很害怕,直直跪在苏玄秋脚下,颤声道:“叩见容王君。” “不错,不错……”苏玄秋连声赞着,看向凤瞳道:“没想到王爷竟然知道我的喜好。” “啊……”凤瞳怔了,跪在下面的蓠也怔了。 苏玄秋笑着在凤瞳耳边道:“我也喜欢这种男人,有时间,我们可以3p。” “不行……”凤瞳身体颤了颤,直喊着。虽然上流社会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有人的甚至于当成闺房情趣来看,但凤瞳自认还是纯良人群,受不了这么重的口味。 苏玄秋倒是一脸失望,只吩咐道:“那就下去吧。” “是。”蓠颤声说着,连忙起身退下。一般遇到正夫,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尤其是容王君说到3p这个词时,总让他心惊肉跳。 直到蓠退出了,凤瞳这才看向苏玄秋,小声道:“别欺负人家。”刚才苏玄秋身上暴出来的压力,别说一个妓子,就是她都有点怕。 “你心疼?”苏玄秋反问一句,又有点不解的道:“不过我真的很奇怪你的口味。” “真的是误会。”凤瞳当即把前因后果说了,当然还有蓠与沈悦的关系。 苏玄秋慢慢听完,看向凤瞳问:“你是说,这个妓子与沈小公子关系不错?” “听他这样说的。”凤瞳说着,又道:“其实以韩墨在文坛的地位,你想结交仕女的话,只是他的引见也可以了。” “文才是可以,但韩墨出身太低了。”苏玄秋说着,韩墨引见的大部分都是仕女,对于京城上层的贵女,韩墨熟悉的并不多,再加上京城贵女打韩墨主意的又太多。让韩墨去介绍,有把肉往狼嘴里扔的感觉。 “……” “不过,不管怎么样,一个妓子是不能留在府里的。”苏玄秋说着,又道:“明天早上让人把他送到别院去。” “嗯。”凤瞳虽然有想与蓠聊聊天的想法,但也只能做罢了。 时间己经不早了,说话间两人就要入寝睡了,正宽衣的时候凤瞳突然道:“喂,你该不会是吃醋吧。” “吃一个妓子的醋?”苏玄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凤瞳。 凤瞳道:“那你为什么听说我把妓子弄来了,就要把人拉来看看呢?” 苏玄秋直摇道:“我是担心你把一些乱七八糟不知道身份的人弄进来,然后给府里带来麻烦。所谓的妓子也不是一件玩意而己,我要是看着不顺眼了,最好早快的办法就是进行肉体消灭,哪里犯的着吃醋生气。” 吃醋,使小性,闹脾气,是苏玄秋最看不起的,最好最快的办法的就是杀,而想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亡,实在太容易。 凤瞳听着无言,半天才道:“基本上来说,我还是个很忠贞的人,要是打算再找别人,一定提前给你说。” 苏玄秋点点头,笑道:“我要是打算养面首,也一定跟你说。” 凤瞳抽搐,就是言语间,这人也是一点亏都不吃。 42、第 42 章(补全) 关于凤瞳半夜在万花楼与人争一个妓子,然后直接包下三个月的事情很快在京城传来了,贵女□□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放到凤瞳身上,就多少受人非议了。 正夫是身份尊贵,善良如神祗一般的三皇子,小郎君是才情名震京城的三大才子之一的韩墨。一个女子能同时娶了这样两个男子,实在八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而这样一个人,竟然能还去□□,而且嫖的还是万花楼的花魁,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真的是让人忍无可忍,多少贵女听说之后,都恨不得代表月亮惩罚她。当然凤瞳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并未放在心上,她只能算是风流韵事而己,进宫见驾的时候,母上还笑着提起这事,直夸她有艳福。 倒是第二天早上苹果和桔子驾车送蓠去别院的时候,韩墨竟然也在旁边。凤瞳觉得有点奇怪,韩墨一般是不出紫菱泛舟的,怎么会大早上出现在这里。 不过凤瞳当然不会上前去问,让韩墨看到府里来一个妓子就够不好意思的了,再跑上去找他说话,韩墨问起来,她就更说不清。所以凤瞳在看到韩墨的时候,立即当没看到,转身回屋了。 工部的日期很清闲,但凤瞳却每天过的很忙碌,主要是在以前工程的资料。虽然现在大晋富足,但凤氏一族并不奢侈,尤其是到高宗时,上至太夫下至一般宗室都以节检为美德。至于宫殿园林,能不修就不修,所以这些年来工部工程非常少。 而再如其他的屯田、山泽,工匠之类的,虽然没什么可写的,但是对于凤瞳这个门外汉来说看起来也非常麻烦。 凤瞳更想要的关于运河资料就更少了,从前几朝开始,漕运都是一个很大问题。隋朝的时候开过运河,太宗皇帝时也翻修过,虽然有所好转,但效果并不理想。 大晋想更好的发展,开通大运河是一种必然,只是什么开始挖是一个重点问题。要是真如凤棠所说,夷族这个大患可以消停消停,给大晋一个相对宽松的经济条件,那开运河也真是好事。 就在凤瞳忙着看出的时候,凤棠与薛牧的婚期也近了,只是姐姐这次结婚与一次比真可谓是天差地别,虽然两个新郎的身份也是天差地别。 可以说要不是韩墨那天问,安国睿亲王大婚将至,要送什么大礼好,凤瞳都快忘了此事。不过说到贺礼的事情让凤棠觉得非常为难,主要不知道送什么好。她跟苏玄秋大婚的时候,凤棠送的是一副画,前朝某人真迹,可以说是破旧的安国睿亲王府里最值钱的物品。 凤瞳打开的时候直接辶耍挤词∽约荷洗沃苯游史锾囊男形6衷诼值椒锾拇蠡榱耍懿荒芤舶迅镒钪登亩魉凸ィ庋兰聘濉 再加上老是看书也累了,凤瞳直接去了安国睿亲王府,没想到薛牧竟然在。马上就要大婚,就是为了避一下嫌,薛牧也该老实在家待嫁了,没想到了还在安国睿亲王府混着日子。 除了薛牧外,方林舟也从庙里回来了,凤棠的恩师大将军方静马革裹尸之后,凤棠就把方林舟抱来养了。只是方林舟身体非常不好,几次都是从鬼门关转一圈又回来的。直到后来凤棠有次带着方林舟去承国寺烧香的时候,遇上主持大师,说方林舟一生命运多坎坷,最好是多住庙里化解一下。 凤棠对于鬼神之说向来不信,但方林舟总是病着不好也是事实,再者她又是长年征战在外,实在没办法照顾。也就交给了主持大师教养,没想到身体真的慢慢转好了,再后来就直接在寺里带发修行了。 现在凤棠大婚,他这个名誉上的师弟,实际上的养子回来是一定的。凤瞳进来,方林舟照例行礼问安,凤瞳倒是愣了一下,一会才赞道:“好一个翩翩少年,估计在京城走一圈,马上提亲的踩破门槛。” 方林舟似乎有几分害羞,一会却叹气道:“其实,小的时候,我的是想嫁给安国睿亲王的。” 一句话把凤棠,凤瞳两姐妹说笑了,而薛牧脸上多少有点抽搐的表情。这话他当然不爱听,只是他也没办法计较,因为凤棠差不多把他当儿子看,虽然年龄差异不是很大,但几乎是两个辈份的人。 凤瞳跟着取笑道:“现在也可以有这个想法的,必竟婚礼还没有举行,你还有机会。” 薛牧挑眉看向凤瞳。 凤棠这才问凤瞳:“来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想看看婚礼准备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凤瞳说着。 凤棠摇头道:“没什么好准备的,我跟薛牧的意思,仪式走个过场就好了。” “那不是太委屈薛公子了吗?”凤瞳说的认真,结婚是大事,尤其对于一个男子来说,婚礼的隆重程度代表着夫家对他尊重程度。 “没什么好委屈的。”薛牧不当回事的说着,能跟凤棠在一起他己经很开心了,再者他也知道当今圣上非常不赞成,他不想凤棠难做。 其中道理凤瞳也明白,看薛牧的神情不禁多了几分敬重。人生在世,得一个真心真意爱你的人非常非常困难,她都没这个好福气。 “我今次下山的时候,听到一件奇怪的传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方林舟突然说着。 “什么事?”凤瞳问着,她最近一直忙着看书,没时间打听京城八卦。 “好像是说秀王爷的那个女儿是秀王爷自己的生的,其实秀王君不能生育的。”方林舟一脸纳闷的说着。 虽然自古以来男女皆可生育,但是女尊男卑的世界从来都是男人生育。贵族家庭可以让多收一个小郎君来生,就是一般家庭也有七出之条,换一个能生的就是了。女子生育是极少极少的。更不用说秀王爷堂堂一个王爷了,怎么可能自己生孩子。 凤棠与凤瞳的脸色都有点变了,尤其是凤瞳的,她早知道秀王君产女有点不对劲,但没想到…… 凤棠却道:“这只是外人胡说而己,虽然这些年秀王爷一直不得皇上喜欢,但到底是个王爷,外人胡说也要有个限度。” 说话间凤棠招来孙尚宫吩咐道:“传出话去,以后外面哪个敢胡说的,我凤棠定不饶她。” 孙尚宫应了一声出门。 安国睿亲王把话放出来,相信以后街面上传言会少了很多,只是凤瞳却不得不为凤t担心。这事要是假的那便罢了,要是真的……那就真是可大可小了。女尊世界里,一个女子自己不尊重,而且还是皇族,母上完全可以治她罪,更不用说这些年来凤t完全不得圣倦。 凤棠却看她一眼,安慰她道:“没事的,我会跟母上说的。” “嗯。”凤瞳这才放下心来。凤棠在母上面前从都是说一不二,说要月亮给月亮,说要星星给星星,连点折扣都不会打。 正说着,就听乾林宫宋尚宫匆匆过来,一番拜见之后,宋尚宫道:“皇上请安国睿亲王、容亲王,薛公子一起进宫。”己经有一波人去容亲王府了,不过这里遇上了自然一起传话。 三人多少有点意外,主要是凤棠一个人进宫的时候比较多,其他王爷进宫是先通传,凤棠是次次宫里派人接;要是只有凤棠与薛牧两个可能是要谈婚事,把凤瞳也叫上就真的说不清了。 凤棠口:“有什么事?” 对于这位恩宠的无可伦比的王爷,宋尚宫不敢隐瞒,忙回道:“楼南国请旨要把自己最小的儿子嫁给予安国睿亲王。” 一句话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薛牧的,凤棠脸色也是沉了沉,道:“直接回说,我己有正夫就是了。” “第一次的时候皇上是这样回的,只是楼南国回说,当侧夫也行。”宋尚宫说着,又道:“据说楼南国一直是一妻多夫制。” 凤棠有点明白,却对薛牧小声道:“一切有我。” 薛牧脸色这才稍有好转。 凤棠看向宋尚宫道:“走吧。” ---------------------------------分割线--------------------------- 三人进了乾林宫,宫里人头却真是不少,太夫,皇夫,太女凤祈,成王爷凤澜,连一直不怎么被待见的秀王爷凤t也在,不过联想到宫外的传闻,凤瞳不能不为她担心。母上是不喜欢听八卦,但是京里要是传出有影响力的事情,她会第一时间知晓。 行礼拜见之后正元皇帝就直入主题,拿起一个折子让尚宫递给凤棠笑道:“看看吧,这是楼国的请婚折子。” 凤棠接过来打开,却不能不震惊,这哪里是给皇上的奏章,压根就是一封□□裸的告白求爱信。其中用了一千字夸奖了了凤棠的神勇无敌,一千字描写了本国小皇子的才情不凡,另一千字描写了小皇子对凤棠的爱慕之心。 正元皇帝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道:“后来还说,哪怕当不上正夫侧夫,就是当小郎君也愿意,实在是热情难拒啊。” 正元皇帝说话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得意的,楼南是一个边锤小国,是大晋的番属国,没想到就知道凤棠的大名,这样的请旨赐婚还真是不多见。 凤棠神情却显得非常无奈,有时候太热情也是一种麻烦。 太夫这时插嘴道:“确实是热情难拒,刚才哀家还与皇上商量着,这事要怎么办好。虽然楼南只是边锤小国,但好歹了是一国王子,不能太委屈。虽然一直以来大晋都是一妻一夫,但是破个例也没什么,干脆等楼南使者们来了之后,棠儿一下子娶两个好了。” 太夫这样说是有私心的,皇上不喜薛牧众所周知,而楼南的请婚贴子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借口。必竟先以国事为重,再说私情不迟。现在虽然二妻一夫,但薛牧与凤棠的婚确实是定下来了。 “这样也好。”正元皇帝也点头又吩咐道:“那原先定一来的婚期就先推一推,等楼南的王子来了之后再定婚期。” “我·不·愿·意。”非常突兀的声音,只听薛牧咬牙说着。 在坐的几位都愣了,薛牧如此的直接顶撞可完全算得上御前无礼,然后只见薛牧起身跪下道:“安国睿亲王要是同时娶两个,我自愿退出,请皇上解除我与安国睿亲王的婚约。”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胡闹。”太夫的声音严厉起来。 正元皇帝脸色也沉了下来,只是不等开口,凤棠起身道:“这是儿臣的家事,请让儿臣自己来处理。” 正元皇帝点头,没驳了爱女。 凤棠拉起来薛牧道:“儿臣先告退。” 出了乾林宫的门,薛牧的脸色还是沉着的,刚才在乾林宫说的并不是气话。也不是以退为进负气的话,从小到大,他无论要什么,都是全部,从来没有半个的说法。 薛牧负气向前走着,好一会功会才意识到凤棠竟然一直没开口,干脆自己先挑起话题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并不喜欢我,反正只是想找一个王君而己,相信楼南王子也能胜任此职。” “你……不是一直说爱我吗?”凤棠终于开口。 “就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接受不了只得一半。”薛牧咬牙说着。 他能忍受的了凤棠现在不够喜欢他,他也能忍受凤棠现在对他不冷不热。因为他知道一个陌生人那么突然的示爱,不会太排斥己是非常难得,马上接受就很困难了。 但最少前途是可以看到的,进宫之前凤棠还能跟他说,一切有她,结果她也是一声不吭,即使是政治原因不好推托,但最少也要争一句。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他总觉得他爱凤棠己经爱的倾其所有,死皮赖脸的沾上去;不顾羞耻的脱光衣服爬上床;没成亲也就公然天天夜宿安国睿亲王府;怕她难做,婚事也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他己经不知道还要再付出什么才能得到凤棠的心,但可以肯定他不会把自己的自尊也压上去。二男侍一妻,这己经不是他能接受的范围,虽然在大晋纳小郎君再正常不过,但并不表示他能接受的了。 爱一个就要得到全部,这样的三人行,最后只会把他逼疯。命里无时莫强求这话也是很有道理,也许他真是太强求了。 “我知道了。”凤棠说着,又道:“你先回府等我,南楼的婚事我会推掉。” 薛牧愣了一下,却反手抓住凤棠道:“你不愿意娶他?” 凤棠一脸奇怪道:“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我为什么要娶他,难道就因为他的情书写的够煽吗?再者,母上从来不要求我要对政治负责。” 薛牧怔在身上,脸上刚才的怒气一扫而空,却又添了几分羞愤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还没等我开口,你就大声叫起来了。”凤棠叹口气,停一下道:“我说薛牧,你能不能看看场合再发脾气,这好歹是御座前。” 薛牧无言,也许真的最近压力太大,有点昏头了。 凤棠笑道:“你先回府吧,虽然我不会是很温柔的妻主,但自己的婚事还是能做到说一不二的。” “嗯。” 等凤棠再进乾林宫的时候,凤瞳正回汇进工部这段时间的工作总结。虽然工部活动挺无聊的,但凤瞳说是妙语连珠,把刚才薛牧带来的低气压带走了。 凤棠是直接走上前去,跪下来道:“请母上开恩,把楼南的婚礼推掉。” 正元皇帝脸上有几分不高兴,倒不是因为凤棠这么无视与楼南婚姻的政治因素,想那薛牧还未进门竟然能如此辖制凤棠,这以后再生了儿女不是更上天了。 “母上……”凤棠见正元皇帝没点头,又抬头问了一句。 凤祈却是皱眉道:“虽然楼南为小国,但是能以一国之尊,提出让皇子即使当小郎君也无所谓的和亲要求。要是我大晋再拒绝,怕会引起祸事。” 凤祈的话无人可反驳,其实就是凤瞳也觉得这门婚事推了不妥当,皇家无家事,全是国事,皇女们的婚姻也是如此。也幸好楼南是小国,要是大国提出这样的和亲,别说让凤棠坐享齐人的福的娶两个,就连原先的都要往后靠。 “但是我又不喜欢他,娶了他,误了他一生,以后楼南知道还不一样是祸事。”凤棠淡淡说着,又道:“母上早就答应过儿臣,婚事由儿臣自己做主。一向爱安静,府里一个薛牧就足己,不想再有他人。” “你就那么喜欢他?”正元皇帝叹气问了一句。 “是。”凤棠点头。 其实是不是喜欢凤棠自己也说不清,她十五岁就从军了,战场上呆了这么多年,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去考虑男女情爱。世人都说她与前谢王君伉俪情深,其实从成婚到谢王君去世,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谢王君死后,与其说因为感觉深情怀念,不如说是因为内疚。她对不起那样一个柔弱的男子。 对于现在的薛牧也是这样,她一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魅力惹得那么多公子哥喜欢,不过与薛牧在一起似乎也挺不错。 薛牧够坚强,他不会因为等她而生病,更不会因为没有妻主的陪伴,生活就完全没了阳光。相信以后就是自己战死场沙了,薛牧还能坚强的活着,再去寻找自己新的生活。爱或不爱先不说,她需要一个这样的夫君,没有心理负担。 “那我要是非让你娶两个呢?”正元皇帝沉声说着。 凤棠抬头,淡道:“我相信母上不会难为儿臣的。” 正元皇帝无语,是的,她这个女儿从生下来开始都是顺风顺水,随心所欲。 “求母上开恩。”凤棠叩首说着。 “……” “求母上开恩。”凤棠继续说着。 正元皇帝叹气,半天道:“随你处置吧。” “谢母上。” 43、第 43 章 凤棠与薛牧的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只是场面又小多了,一点都不比当年凤瞳娶韩墨这个小郎君热闹多少。薛牧是欢天喜地,就是薛家人对此也不敢有异议,安国睿亲王这样求下来的婚事,能结婚就算是大幸。 婚礼在白天,这也是大晋风俗,正夫一般是白天,小郎君是晚上。新郎的嫁妆是早早抬来的,几个大箱,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送嫁妆的时候也只是几张红纸贴上,连个锣鼓都没敲,最近两年薛家越发的不敢出头了。 中午宴客时,大臣们来的不少,只是武官却只见了两个大头目,看来是凤棠特别吩咐了的。而想当然的皇女都带着王君来说了,必竟是自家姐妹大婚,这是家礼。而凤瞳身边除了苏玄秋外,还有韩墨。韩墨与薛牧交情不错,这个时候当然也是要带他来的。 而几大门阀世家当然也是派了代表过来,沈家来的就是沈悦,对于薛牧的婚礼他是打心里祝福的,这跟当时韩墨的婚礼完全是两种心态。 安国睿亲王凤棠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当时凤棠在宫里跪着求婚的事情,虽然没有传开,但多少有口风露出来的。能推了一国皇子二夫共侍一妻主的要求,这可谓是百年不遇,而薛牧就遇上了这样的妻主。 “恭喜了。”沈悦诚心说着。 薛牧只是笑,一会才小声道:“其实成亲也挺不错。” “那是你得遇良人。”沈悦说着。 薛牧笑道:“你啊……”接下来的话薛牧说不出来,沈悦嫁不出去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才情太高,性格太强横了,但要是改了,那也就不是沈悦了。反正混成沈悦这样的,他确实有不嫁的资本。 两人正说着,韩墨也走过来,看向薛牧道:“薛兄,恭喜了。” 薛牧只是笑,却又不敢在韩墨面前表现太明显,虽然他们两个嫁的是两姐妹,但这两姐妹无论是性格差异还是现在状况都是完全不同的。 薛牧与凤瞳见面次数并不多,但大体上说,凤瞳这个人重才情,更欣赏个性化人物,她也不认为男子就该窝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可以说她欣赏的是男人中的强者,她想要的伴侣是能与之共同前进的男子。 这种女子在这个女尊的世界里多少显得有些另类,只可惜韩墨本身并不是另类的男子。韩墨有才是事实,但是他的性格注定只可能得到凤瞳的尊重而非喜欢。 就像现在三人一起出现在的公众场合,凤瞳只会与苏玄秋走一起,有时候两人还会小声交谈几句,其中融洽只是看一眼即可知。三人行己经够苦了,再不得妻主喜欢,再以韩墨素来沉默善忍的个性,其中心酸可想而知。 “我们三个当中,果然最有福气就是薛兄了。”韩墨笑着道。 薛牧只是笑,幸福是自己的争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就是到现在凤棠也从来没跟他说过爱他,或者多么关心他之类的话语,不过他己经知足了。再者一个出生入死,天天想着舞刀弄枪的大将军要是会说情话,那实在要求太高了。 三人没说几句,侍儿到薛牧身边轻声道:“王君,该敬酒了。” 薛牧点点头,说了声抱歉就连忙跟着侍儿过去。新娘新郎一起出来敬酒是规矩,今次薛牧则是主角,凤棠在军中极少饮酒,酒量实在小的可怜。而新婚之夜,怎么样新娘子也不能被灌倒了,所以薛牧早就准备好。 敬酒是以坐次来排的,而坐次则是以地位高低来排的,想当的敬酒的第一位就是太女凤祈。只是薛牧看到凤祈时多少有点不自在,身份上说她首先是半个君主,但是正元皇帝其他六个皇女的喜事,她都会参加,礼物从来都是备的恰到好处。只有这次,凤祈送的新婚贺礼是前期某人真迹观音送女图。 贵是够贵重,只是突然送一张送女图来,实在奇怪。薛牧实在不太相信,凤祈希望凤棠子孙满堂,女儿成堆。 “敬太女。”凤棠端起酒杯说着。 凤祈起身,也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双黑色眸子直看向凤棠,却轻道:“终如你所愿。” 凤棠沉默,只是端起杯子道:“请……”说着一饮而说。 凤祈微笑,也跟着一饮而尽道:“请……” 喝完放下杯子,凤祈却没坐下,反而环看四周,笑道:“安国睿亲王常年在军中不胜酒力,今日新婚大家可不能灌醉了她。” “是,是……”下面一片附和之声。 “谢太女体谅。”凤棠说着。 凤祈微微一笑,随即坐下。 太女如此发话,敢跟凤棠喝酒的就少多了,再加上谁都知道皇上对于这让亲事并不是很满意,闹的太狠了也多少有点有违圣意。酒宴也是早早散了,下人们在打外面打理,一对新人也终于可以把厚重的衣服脱掉,好好梳洗休息一下。 “太女为什么送那样一张画来?”薛牧有些不安的开口,婚礼上太女的话听起来并不奇怪,她是长姐而且还是太女之尊体谅一下妹妹很正常,只是联想到那张送观音送女图,他总觉得有点怪异。 凤棠沉默,停了一会才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目前我是不打算要子嗣的。” 薛牧怔了一下,一会才明白过来,问:“你是在避开夺嫡?” 一个皇帝除了对于继承人的个人要求外,对于继承人的继承人也一样有要求。要是凤棠一直无女无儿,那皇位基本上不用想的,尤其在是其他皇女身边女儿众多的情况下。 太女是国之根本,凤棠要是无女继位,那么凤棠百年之后又会是一场夺嫡之战。所以历朝历代,像这种无女无子的王爷,是最不可能被选为下一任皇帝的。 凤棠点头,看向薛牧道:“对此,我只能对你说声抱歉。” 薛牧摇头,道:“对于儿女我一直都没想过,不过,避开夺嫡……避到这种程度你值不值。” “我当不了皇帝。”凤棠认真的说着,又道:“这些年来母上一直在慢慢的明白这一点,但是她还是有这个想法。” “那你认为太女登基就一定会好吗?”薛牧反问。 “最少比我强。” 薛牧无言。 “其实凤祈是个很有度量的人,就像今天她送来的画一样。”凤棠说着。 “她知道你刻意不要子嗣?”薛牧惊讶,凤棠常年在军中,前王君谢氏身体又不好,再加上去世又早,凤棠没有其他人,所以无所出并不奇怪。就连薛牧,要不是凤棠故意说明白,也是一无所知。 “应该吧,不然不会特意送张画来提醒我。”凤棠说着。 薛牧仍然是无言的看向凤棠。 凤棠看看他道:“别想这些了,政治只会越想越烦。” 不管皇上对于凤棠这门婚事如此反对,但婚己经结了,新王君七天进宫拜见的大礼到底还是走一转的。 正元皇帝给新王君的礼也不轻,是一调理身体的药品,最后又道:“早日给我儿添个女儿。” 凤棠与薛牧听得都有些无言,没敢回话,只是叩首退下了。 到拜见姐妹的时候,相对而言就轻松多了,现在七个姐妹中最高兴的就是秀王爷凤t。关于女儿的事情京城谣言几乎绝迹,虽然其中真假不得而知,但是正元皇帝没有追究是事实。因为就在传出谣言之时,正元皇帝即把秀王爷招进宫来。 一般王爷被叫进宫里再正常不过,但是这十几年来秀王爷却没得过这个圣眷。进了宫正元皇帝也没提外面谣言的事情,只是说,秀王君新生贵女,要好生教养。连带着的还赏了一大堆调整身体的补品,连带小孩的衣服也带送上不少。 这样一番作派,皇宫上下都算知道了,秀王爷没事了。而且当今圣上己经亲口说了是秀王君新生贵女,真想造谣生事的也要看看情况。 倒是凤瞳心里奇怪,以母上要面子的性格听到这种事情,不管真假,都会认为凤t让皇室蒙羞了。即使做秀,也不可能如此重赏。再者当时母上提起此事的时候,真是一派详和,好像认为传言即使是真的,凤t也没做错。 “请安国睿亲王,睿王君安。”凤瞳与苏玄秋齐声说着,虽然说是拜见姐妹,但也要分长幼,一定是凤瞳叩见凤棠。 凤棠笑笑,却不由的看一眼苏玄秋,突然道:“听说容王君最近一直忙于公益事业?” 苏玄秋微笑道:“只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而己。” “难得你有心。”凤棠说着。 苏玄秋最近一段时间做的确实都是小事,比如给京城南郊的乞丐们建了个木棚,让他们晚上有个落脚之地,再比如收留了一下孤儿,交给容亲王府下的封户去教养,再比如把西郊一个很破旧的寺庙给翻修了一下,还把门口一些泥洼之地给修平整了。 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完全是看不到任何收益的善举。只是凤棠并不认为他的善意是发自内心的,只是要说他图什么,还真是看不出来。 44、第 44 章 凤瞳对于苏玄秋近日的作为是知道,而且更清楚的知道容王府的钱一直在往外流着。一千五百户的封户,让凤瞳的小日子过的很滋润之余,还能非常的富裕,再者凤瞳并不是很奢侈的人,府里用度并不大。 只是前天听韩墨来报帐的时候,说这个月亏空了,凤瞳就真是惊讶了。现在是韩墨管内务,当然外面封户的事情还是苹果和桔子在打理,只是日常用度交给了韩墨。这是苏玄秋的意思,当时凤瞳还有点不明白,现在总算知道。 要是苹果和桔子管帐不免要起疑,钱跑哪里去了,而韩墨就是起疑了也只是悄悄的跟她说一声而己。 “王君要用钱就让他用好了,难道我还养不起不成,你也别跟别人说。”凤瞳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着。 “我明白。”韩墨应着,虽然他也清楚正常的花销不可能让帐上出现亏空。 只是到晚上入睡时,没等凤瞳问起,苏玄秋就道:“明天早上的时候,你宣布府里各处开始检省,从你我开始,用度减半。” “这个没问题。”凤瞳应着,不检省也不行了,现在己经亏空了。只是凤瞳问:“亲爱的王君大人,能不能跟您的妻主报备一下,您的钱用到哪里了?” 苏玄秋笑道:“去做好人好事了,我想不用太久府里可能会收到锦旗奖状类的。” “你唬谁,你做的那些事情,再怎么着也用不了那么钱。”凤瞳说着,苏玄秋做的好人好事是不小,但都是丁点大的事情,花销总有限度。 “那容王爷的意思是说,从今以后要开始限制夫君的花销吗?”苏玄秋笑问。 “本王爷还没那么小气,只是想知道钱的去处而己,只要你说了,你还可以接着用。”凤瞳说着。 一直以来凤瞳都认为,女儿养夫君天经地意,夫君花的亏空了,也要先反省一下是不是自己挣的太少了。只是苏玄秋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太超标了,这才娶进来多久,竟然能花的亏空了,以后她要怎么养啊。 “只要说了就行了?”苏玄秋笑着反问。 凤瞳非常严肃的点点头。 苏玄秋神色也严肃起来,沉声道:“我拿银子扔水坑了,扔一锭银子响一声,声音非常不错。” “你去死吧。”凤瞳气的直接扑上去。 结果苏玄秋任由她扑倒在床上,嘴里还笑道:“原来王爷喜欢恶虎式的,干嘛不早说。” 凤瞳被他气的无语,从他身上爬起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做想做的事情。”苏玄秋笑着。 “你在养心腹?”凤瞳猜测着,说完又觉得这个猜测太无聊,苏玄秋现在应该是时时刻刻在养着心腹。 “……” “你还是在结交仕女?”凤瞳又猜,拿钱结交仕女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政治手段,只是使得不好被上位者发现了,那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苏玄秋笑道:“反正皇位与你与我都己经无关了,像这些多余的事情我不会去做,花钱又讨不了好处。”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从苏玄秋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没有可信度。 京城的十二月己经相当的冷了,但是楼南的使者团还是照来不误,楼南每隔十年进京朝圣是定例。也许是因为拒婚的内疚。安国睿亲王是亲自出城相迎,规格之大也远超一般的番属国进京朝贺。 也因为迎接大臣是凤棠的原故,凤瞳也跟着去了,不只是凑热闹,还有一部分是她要帮着凤棠去接待。凤棠对于这种政事不熟悉是肯定的,凤瞳倒是办过迎金碧王朝使者团的差,而且以国级级别来说,楼南跟金碧王朝可是差远了。 金碧王朝跟大晋是同级别的大国,两国使者交流都要甚重小心,以示彼此尊重。楼南是番属国而己,要不是拒婚的事情,最多也就是礼部来侍郎迎接一下算了。 楼南好听一点说是边锤小国,说难听一点就是一个未开化的野蛮民族。在大晋开国初期曾经派兵来犯,结果被□□皇帝打得非常悲凄,后来就直了降书,说永世归顺,永为番属国。 至于楼南的野蛮程度,据前几次进京朝贺的情况看,也只比夷族好那么一点点。大晋好歹有流传文字过去,有文化,国家也算有制度。 至于民风据说也像夷族那样,全族好武,生性好斗。不过楼南男子善于做工,能工巧匠也非常多,就是现在京城地界一块楼南男子织出的锻子都要上百两银子,是极品中的极品。 有这些传说在,凤瞳迎接的时候也是非常小心,再加凤棠的拒婚事情,对于两国外交到底有影响。只是无论怎么小心,也没想到她这边下马拜见,那边一剑刺来,要不是凤瞳闪的够快,身上直接多了一个血崆窿。 凤瞳大惊,一声大喊:“有刺客。”难道来的路上楼南使团己经被暗算了,现在这些只是冒牌货?但是从进入大晋界地开始,各级官员都一直在上报,一路平安…… 只是凤瞳这一喊,领头的老者哈哈大笑道:“大晋安国睿亲王也不过如此,不过是外人夸的厉害。” 凤瞳心头大怒,当即拔剑,反手直削下去。瞬眼之间,只见领头老者马头飞出,热血直喷出来,领头老者不用说,就是其他几个人也是溅了一身血,一会功夫马身这才缓缓的倒下。 凤瞳收剑,微笑道:“敢问是楼南使臣吗?” 只是几个人己经被凤瞳这一手笔吓得怔住了,半天功会,旁边一个白衣女子才问:“阁下是安国睿亲王?” 凤瞳笑道:“在下只是一无名小辈而己,安国睿亲王正在城外相迎,几位使者请。” 凤棠迎于城外,凤瞳却是出城二十来先来迎见的,没想到就己经血光相见了。 说着,凤瞳自先上马,带着迎驾大队自先前行,至于楼南使者的马和衣服不是她需要考虑的事情。 只是凤瞳把人带着到城门凤棠大队人马处时,凤棠对于楼南使者团这个造型多少愣了一下。却仍然下马相迎道:“在下安国睿亲王凤瞳代我主君上迎几位使者,请……” 凤瞳在一旁故意笑道:“禀王爷,在下认为该送使者团马匹一只,我大晋就是一般平民出门也能一人一骑,两人一骑实在有伤体面。” “刚才是你胡闹?”凤棠脸沉了下来,又道:“还不快点把马匹送上。” “是。”凤瞳应着。 凤瞳把自己的坐骑牵过去,亲送于那老者手中,拱手笑道:“刚才真是抱歉了,没收住手。” 老者仍然是愣愣的看向凤瞳,要不是亲身领教她怎么想不到眼前这样一个年不过二十,满脸笑意的女子出手竟然如此果断狠辣。 抬头再看面沉如水,英武不凡的安国睿亲王,刚来的气焰不自觉得消了几分。接过凤瞳手里的缰绳,问:“小姐如何称呼。” “容亲王凤瞳。”凤瞳笑着自我介绍。 本来该是安国睿亲王亲领御林军把使者们送至驿站,现在全省了,只是凤瞳借了匹马带着几个人把使者们送过去就行了。招呼着把使者们安排到驿站,又道:“请几位在此等侯。” 本来南楼国来的日子也早定下来,按排的节目也早拟好了,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要打乱重来。 安置好了,凤瞳进宫前特意嘱咐驿站官员好安侍奉,说是侍奉更多的一层意思,就是看牢了别乱跑。虽然不知道南离想做什么,但是看迎臣公然的下马威,小心戒备是必然的。 快马奔到乾林宫时,除了正元皇帝外凤棠与凤祈都在,看来迎接的那一幕己经报上来了。正元皇帝看凤瞳进门,笑着夸道:“做的好。” 一个小小的边锤小国派出的使者团竟然还敢用下马威,凤瞳反击的果断干脆,两国交往礼法是该到,但绝对不能丝毫示弱。尤其对于番属国,更是要绝对压制。 “儿臣份内之事。”凤瞳笑着道。 凤棠跪下请罪道:“是儿臣之过。”楼南国上了请婚的折子,如此热情,结果仍然被拒,要是再起战端确实是她之过。 正元皇帝扶凤棠起来,道:“一个区区楼南小国说要嫁我皇儿,我们就非常娶要吗,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自己做主了。” 凤棠无语,知道母上疼惜自己,但要是引起战事就真是她之过了。 凤祈起身道:“楼南向来善斗好武,虽然说入乡随俗,但是难得远客来防,不如合着楼南的风俗,好好在猎场办几次盛宴。” “嗯。”正元皇帝点头,凤祈的话从来都说的很漂亮,事办的也漂亮,道:“你先办着吧。” 说是盛宴,也不过是下马威而己,但对于南楼那种未开化的民族,下马威做的好,边境就能多一日平安。就像凤瞳当即一剑斩了马头,才有后来那么顺当的安置在驿站不会安事端。 目前来说正元皇帝没有灭了南楼的打算,夷族好不容易消停一年,真不想再起战事了。 “是。”凤祈听命。 45、第 45 章 大晋并不尚武,但是凤氏开国君主□□皇帝尚武的原因,皇室皇女、皇子们的实力也就彪悍起来,连带着凤氏建国之后也就建了猎场。说是打猎不如说是比武用的,真可谓是皇家比武场。 太女传旨设宴这里的时候,对于楼南连个解释都没有,本来使者来朝先要见天子,结果先是太女设宴说是要好好款待几位远客。 做陪的人也不少,礼部与兵部的几个长官,再然后就是众王爷及王君。这种场合苏玄秋自然是要参加的,虽然按照太女传下来的话,来的王君必须武艺超群才行。像太女君沈氏,秀王君林慕儒,这是必然来撑场子的。当然睿王君薛牧来是一定的,要不是因为他的缘故,现在和亲己成,根本就没这么多事非。 “你会武功吗?”来之前凤瞳非常认真的问。 “不会。”苏玄秋非常严肃的回答。 “真的不会?”凤瞳再问,她真的不信。 “当然是真的。”苏玄秋答着。 “那为妻很抱歉了,但是太女有要求,必须是会武功才行。”凤瞳非常非常抱歉的说着。 只是等凤瞳要上马车的时候,苏玄秋还是跟着上来了,笑道:“为夫虽然不会武功,但善骑射。” “多善长?”凤瞳赶着问了一句,她一直都很想知道苏玄秋到底会不会武功,会的话又到什么程度,虽然眼前这个彪悍的男人一直不承信,但凤瞳总不相信他手无缚鸡之力。 “你总有机会看到的。”苏玄秋笑着说。 凤瞳到猎场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沈悦,凤瞳不能不感叹,这就是沈悦的地位呀。皇上开菊花宴请进京仕女时,要把他拉过来撑场子;现在太女在猎场武拼南楼使者时也要把他拉过来撑场子。这次倒不是因沈悦的武功己经到达上天入地无所能及的境界,而是让要楼南知道,我大晋儿郎彪悍起来到何种程度,而沈悦自然是第一人选。 虽然今天的目的只是比武,但是大晋这边众人的打扮可也都是精挑细选的。太女凤祈一身黑色骑服,在凤瞳印象里把黑这个颜色穿的最好看最正式的就是苏玄秋,没想到凤祈的气势穿出来是一点不比苏玄秋逊色。 凤棠还是老规矩,一身暗红色,还记得少年时凤棠最喜欢的是朱红色,极艳极艳的颜色。而从军之后就开始穿暗红,这是一种行为及心理上的收敛。倒是现在靖王爷凤婕现在是一身大红骑服,张扬是够张扬,但没有凤棠当年的气势。 而王君里面,秀王君林慕儒是一身深蓝色,其实真说王君里面的文才武略,能拼过秀王君的真不多。秀王爷怕王君这些年,母上没怎么管过,一部分原因也是知道,自家这样的女儿能娶到这样一个王君也算是福气了。 凤瞳坐下来没多久,礼部几位小官己经带着楼南使者团过来。这次楼南的使者团这次进京派的人也不少,二、三十个一个大队,领头的老头就是当今楼南皇上的亲姑姑,镇南王爷箫正左。 其实真以武功来说,凤瞳未必比她高,但凤瞳那招太出其不意。本来想给人家一个下马威好出出被拒婚的气,结果被凤瞳反攻倒算。更重要是凤瞳只是凤氏一族最小的老七,一直以来都因为年龄太小的原因未受过重用。 只是最小最不得重用的女儿己有如此实力,其他皇女们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最初自以为老子天下无敌那口气不得不顺下去。 箫正左领着大队人马上前行礼叩见,首座的太女笑着说了声:“起……”却没有马上安排坐下来,只是道:“圣上最近国事太忙,无暇见卿等,特让小王召呼。而小王早听闻楼南善骑射,所以今次之宴就在猎场之中,请上坐。” 凤祈说的是上坐,其实也是王爷军团对面的位子上。也是为了与楼南的风俗相同,这次猎场与平日里楼南的每年皇族定期举办的游猎非常相似。 几个坐定了,凤祈才道:“几位远道而来,路上辛苦了。” 箫正左起身回道:“谢大晋太女殿下关心,□□准我们每十年进京游历□□繁华,实乃我们之荣幸。” 凤祈微笑道:“由楼南镇守我大晋西北,保我一方平安,都辛苦了,小王敬各位。”说着凤祈起身,在坐的当然也要跟着起来。 本来大晋喝酒都是小杯,而今次也全换成大杯了,全金器上桌,做工方面更有楼南的气息。只是喝完酒坐下时,苏玄秋小声对凤瞳道:“第二桌人后面站着的一个随从是男子。” 凤瞳不自觉得看过去,虽然楼南人来的不少,但有资格上桌的也就那么几个,其他随从都是站在身后。第二桌上坐的是楼南的礼部重臣,而身后站的是一个极年轻的女子,跟其他侍从一样,一身白衣,脸孔清俊,身裁适中。 其实男子男扮女装,与女子女扮男装都很看出来,长相来说,俊美,温雅本来就是两者共同追求。身裁上女子平胸的挺多的,再者男子做样子塞出胸部也不难。 “你有把握?”凤瞳小声问,她实在看不出来。 苏玄秋微笑道:“你可以不信。” 凤瞳想了一下又道:“你是说,他是那个求婚的皇子?” 苏玄秋却不再说话。 凤瞳却不自觉得看向薛牧,一个皇子打扮成随从千里迢迢过来了,很大一部分原因自然是来看情敌的。薛牧文才自是没问题,但现在的情况可是要动刀动枪的,要是输了,多少有点难看。 而这时箫正左起身道:“谢谢太女以楼南之礼相迎,我们在驿站住了几天,正觉得气闷,难得有如此机,好让我们活动一下筋骨。” 凤祈笑道:“打猎,骑射,看各位喜欢什么。” 箫正左笑道:“能不能请问哪位是睿王君?” 薛牧起身道:“是在下。” 今天的薛牧也是一身白衣,不过他这身白可跟箫正左身后站着侍丛的一身白不同。薛牧本来长相就是顶级,气质不俗,现在站起来以大晋的眼光来看,绝对是顶级公子,只是以楼南的眼光来看,这样的一个公子哥则显得文弱了。 果然薛牧站起来的时候,楼南使者团众人的眼光都有些不善了。在楼南众人眼里,自家皇子是最好的,天上地下独一无二,也因为太强大了,所以本国找不到合适的妻主,也就把目光放到□□来了。 而众所周知的□□第一人是安国睿亲王凤棠,再者皇子本身也是听着安国睿亲王的神话长大的,一直敬重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所以才有了那个请婚的折子。只是却被拒绝了,即使为小也无所谓,竟然能被拒绝,这对于楼南来说绝对是个耻辱。 所以现在使者团要是看到一个确实比自家皇子强的男子为睿亲王君时也许不会怒,必竟不如人家被拒这没什么,输给了比自己强的人不算丢脸,只是输给了一个看起来如此文弱的书生,就真的让人气闷了。 箫正左的反应也就非常直接了,道:“想安国睿亲王是何等英雄人物,竟然配得如厮王君,实在可惜了。” 薛牧脸色沉了沉,却道:“不知道箫王爷所说的可惜在何处?” 箫正左冷笑道:“睿亲王君可敢与我家侍从比拼高下?” 只是没等薛牧开口,只听凤棠道:“大晋男子并不尚武,再者说,本王喜欢谁要娶谁,与他是不是够优秀,武功是不是够高强并没有关系,最主要是本王喜欢。” 凤棠一句话说的够狠,把楼南使者团堵的无话可说,但对于凤棠起身说话的架式却又不得不服。凤棠掌军十几年,身上气势早成,只是远远看着就有一种震四方的气势,更不用说现在身上的气势。 凤瞳起身笑道:“所谓各花入各眼,难道有朋自远方来,没必要因为这些事情争吵不休。这是我大晋皇家猎场,地广物多,不如就按楼南规矩,从现在起,到中饭前结束,看看谁的猎物最多。” 凤瞳的话就是一个台阶,要不是接着下就真傻了,凤祈微笑道:“就按七皇妹说的,中饭也按楼南的规矩,把猎物当场烧了下酒。” 凤祈一声令下,各家自然起身上马,只是凤瞳接过随侍送来的缰绳时,忍不住看一眼苏玄秋道:“亲王滴的王君大人,为妻可要好好看看您的表现了。” “一定不会让妻主大人失望。”苏玄秋笑说道。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凤瞳就傻眼,这何止是不让他失望,这几乎是对生灵的大屠杀啊。像凤瞳这样水平的对于打猎也就是看见了即拉弓射箭,而苏玄秋则是听声射箭,往凤瞳还没看见动物跑,苏玄秋己经一箭射过去,射完了还要指点一下随侍到哪里去取猎物。 “金碧王朝皇族善骑射,这话不是说着好玩的。”苏玄秋笑着道,当一个国家的某种善长能够名远万里,在万里之外的另一个大国都能人尽皆知时,那个所谓的善就己经到了bh的程度了。 凤瞳对于这个解释己经接受,只是却忍不住问:“那今天王君大人突然大展神威,就为了让众人更加清楚明白的知道这点?” 成婚那么久了,苏玄秋连自家的猎院都没有去过,要说他多喜欢打猎,凤瞳是一点都不信。而且一直以来苏玄秋在众人面前都是非常隐藏的,隐藏自己的实力,隐藏自己的性格,现在突然如此张扬,真不符他的性格。 苏玄秋只是笑,正说着却听到刚才去拾猎物的侍儿声音:“这是我家主人打到的,上面还有我家主人的箭。” 苏玄秋微微一笑,打马上前,凤瞳也立即跟着上来。果然,和随侍起争执的正是箫正左的随侍,一只兔子上正插着两只箭,是非常常见的戏码,只是凤瞳总觉得这个意外太巧了。 苏玄秋看了一眼笑道:“射出的时候己经听到箭划过空的声音,应该是箫王爷的箭先到的。” 箫正左却是先注意到了苏玄秋身后马上放的猎物,虽然是夫妻,但是凤瞳与苏玄秋的猎物还是分开的,而明显苏玄秋的比凤瞳的多多。再回想起,刚才那一箭,虽然是自己先射中的没 错,但是论速度,论准确度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 “容王君好箭法。”箫正左诚心赞着。 苏玄秋笑道:“箫王爷谬赞了,在下一直听说楼南一族骑射均不凡,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我们府里猎苑去,大家一起狩猎。” 说的是场面话,但是对于一个民风相对还非常淳朴的民族来说,这种话是会当真的,再者对强者敬慕这也是楼南的传统。就像楼南对大晋的臣服一样,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大晋很强大,赢得了他们的真心臣服,他们崇拜的是强者。 46、第 46 章 对于即将到来的新年,整个凤氏一族都不太有心情,因为腊月二十九的上午正元皇帝突然间晕倒在乾林宫里,顿时后宫大乱。皇夫直守在乾林宫外,禁止外人进出,即使是御医也是只进不出。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满朝上下谁都知道太宗皇帝也是这样突然去世的,据太医所说这是头痛病其中一种突然症状,抢救都是来不及。 好像一场突然的灾难把一切都打乱了,安国睿亲王府在那天成为重点看护对象,薛牧只是看到门外的人马就只是心惊,只是凤棠仍然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而容亲王府的戒备相当而言宽松的多,只是凤瞳却完全没有外出的心情。听到外面喧嚷声音,韩墨也走进了有凤来仪,苏玄秋看他一眼笑道:“坐吧。” 韩墨看一眼凤瞳,似乎想问,但到底没有发问。 但正元皇帝到底还是醒了过来,在昏迷一天一夜之后,睁眼看到的第一人就是皇夫沈氏,好像有几分恍惚,却突然幽幽的道:“朕没死,失望吗。” 沈氏只是身体似乎打了颤,转头道:“快传御医。” 一会功夫御医团们进来,把脉开方好一会折腾,直至御医们退下了,正元皇帝道:“传安国睿亲王进宫。” 沈氏脸色沉了沉,正元皇帝看看他,吩咐道:“朕身体不好,皇夫辛苦了,扶皇夫回宫好好休息,没口谕不准出坤和宫门。” 沈氏脸色难看起来,正元皇帝看向她,冷笑道:“怎么,朕只是一场小病而己,说句话都不管用了吗!” “你……” “儿臣送父上回宫。”凤祈的声音传来,说话间上前扶着皇夫沈氏,沈氏却仍然一副屹立不动的样子,直至凤诉硬推着他走。 凤祈直送沈氏至坤和宫,进了宫门,沈氏的牙才咬起来,道:“我的儿啊,这些天你一定不能放松。” “父上想太多了。”凤祈轻声安持着沈氏,又道:“要是母上现在驾崩,最大的得益人是儿臣。” 一句话让沈氏激动的神情慢慢平抚下来,凤祈微笑,用平缓的声音努力按抚着神情激动的皇夫沈氏,道:“父上应该更相信儿臣。” 沈氏这才松口气,却又道:“她防我们那么年,最后不可能没有杀招的。” “儿臣明白。”凤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笑着,又道:“父上好好休息,儿臣去侍奉母上了。” 沈氏冷笑道:“现在凤棠在她身边,她不会见你的。” “不,母上会见我。”凤祈说着,又道:“儿臣告退。” 凤祈仍然是以最平稳的步伐走向乾林宫,只是到门口时,守门尚宫道:“皇上说,现在不见任何人。” “你只管进去通报。”凤祈微笑的说着。 现在局势未明,尚宫不敢太违拗,立即进去,一会功夫转身出来道:“皇上宣太女。” 凤祈微笑着踏进乾林宫,她知道母上一定会见她。 正元皇帝正半躺在床上,汤药己经送上,凤棠正坐在旁边一勺勺的喂着,直至一碗药喝完。凤祈才进去,恭敬的行礼道:“儿臣叩见母上。” 正元皇帝却只是看着她,没说免礼,凤祈就一直跪着。凤祈身形不动,脸上仍然是一派丛容,就连正元皇帝都不得不承认,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儿失态过。 半晌正元皇帝开口,淡道:“你很好。” “谢母上夸奖。”凤祈说着。 “你说朕怎么突然昏倒了呢?”正元皇帝幽幽的说着。 “因为母上的头痛病突然犯了。”凤祈抬头,一双黑眸里不知道闪烁着什么,但对于正元皇帝的对视却没有丝毫的退缩。 正元皇帝却突然笑了,道:“是呀,皇夫就是再傻也不会想着要杀妻,这可是要灭九族的大罪。” “母上……”凤棠突然出声。 “儿啊……”正元皇帝突然拉住凤棠的手,轻轻拍了拍,叹道:“看看,太女都没急,你急什么。” “那是因为儿臣知道,父上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即使有什么人拿出证剧与母上说,母上也不会信。”凤祈缓缓的说着。 “是啊,你的父上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情,你父上一直是个很沉稳的人。”正元皇帝幽幽的说着,又道:“不过还是比不过你。” “母上夸奖了。”凤祈再次说着。 “太医说,朕不会有事,朕还会活很久。”正元皇帝说着,却看向凤棠,叹气道:“朕一定会活很久。” 凤棠还没有安置好,她一定不会死。 “儿臣愿母上长命百岁。”凤祈说着。 “你起来吧。”正元皇帝叹气说着,凤祈仍然是无隙可乘,即使她这次病的如此突然,如此的大好机会,她仍然沉得住气,而且还在沉得住之余,也把可能会发生的状况安排好。 皇上突然病倒,原因有很多,比如皇夫下毒。而在这后宫里想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太容易不过,沈氏善于料理后宫宫妃,但是一国之主还是她。 长年精于算计的沈氏也许还在担心,病中的她会不会突然下诏让凤棠继位。而从容的太女却己经想到她接下来可能要进行的事情,先行预防做好了防备。 太女很好,真的很好。 “谢母上。”凤祈这才缓缓起身,却不像凤棠那样在正元皇帝身边坐着,只是在旁边站着。 正元皇帝又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宫里的事情,朝里的事情都很多,朕要好好调理一下身体,这些事情你都先料理。” “儿臣遵命。”凤祈恭敬的说着。 “下去吧。” “是。”凤祈应着,虽然正元皇帝没说谁下去,但明显是指她。 凤祈正要退出乾林宫,正元皇帝又吩咐道:“往睿亲王府传个话,朕留安国睿亲王在宫里住几天。” “是。”宋尚宫敢紧应着。 而直到凤祈完全退出了乾林宫,凤棠才苦笑道:“母上,你真觉得我能称帝吗?” 正元皇帝苦笑道:“那对你来说,当皇帝就那么痛苦吗?” “皇位我坐不稳。”凤棠说的很认真。 正元皇帝不语。是啊,这样的凤棠登基确实是坐不稳江山的,即使凤棠手中有兵权。凤祈太强,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她太低估凤祈了。 “太女己经很好了。”凤棠叹气说着。 “朕不喜欢。”正元皇帝停了一下,黑色眸子里闪现在一丝恨道:“你父上德君就是死在沈氏手上的,这是朕一生最大的遗憾。我不想他的孩子继承我最重要的东西。” “母上,您是皇帝。”凤棠淡淡的劝着,德君去世的时候她己经十五,知晓的太多。 “所以,凤祈还是太女,沈氏还是皇夫。”正元皇帝说着,即使是皇帝又能怎么样,也许该说就因为她是皇帝,所以她要忍的事情更多。 “那件事与太女无关。”凤棠叹气,又道:“太女只是没有来的及阻止而己。”那时的太女还小,很多事情都是沈氏在摆布。 对于凤棠来说,她从小在太夫慈安宫长大,太夫不喜德君,连带着他们父母见面时候不多,关系自然疏远。倒是母上,天天下朝来看她。一直以来她很伤心父上的死,也皆尽所能照顾小妹,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这笔帐要从太女身上讨回来。 正元皇帝冷笑道:“她不赞同沈氏这个做法,是因为她知道她是一个守成者。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争宠与一个宫妃争宠而与最高权利者决裂。”即使那个地候,她是那么的希望德君成皇夫,但是也做不到无故废后。 有些人需要争,有些人需要的则是稳,就好像攻与防一样。凤祈非常清楚的知道,攻只会暴露她的弱处,而她又没有一击必中的实力。所以,她一直是最佳防守人员,把自己守护的密不透风,但是一定她进攻的知道,也将是无人能及。 ddddddddddddddd分割线ddddddddddddd 直到宫里传话出来说,皇上己无大碍,凤瞳才大松口气,却差因为体力不济栽倒地上。苏玄秋伸手扶住她,笑道:“你啊,这点事就经不住了。” 凤瞳抬眼看向他,不是经不住,而是后果太严重。要是母上现在驾崩,她弄不好要直接去上吊了,她没本事在这种时候还沉的住气。 苏玄秋却看一眼一直陪着的韩墨,道:“韩官人也先回去休息吧,这两天大家都有点紧张了。” “是。”韩墨应着。 直到韩墨退出,苏玄秋才小声在凤瞳耳边道:“你担心过度了,皇上要是真驾崩,沈氏也许会陪葬。” “自古没有皇后陪葬……”接下来的话凤瞳没说下去,后宫里想弄个人太容易不过,以前无不能下手,是担心沈氏折腾,而正元皇帝临死之即要是弄死了皇夫,沈氏就是想报仇也难。而且接下来要登基又是沈氏所出的太女。 “相信我,为了皇位,太女就是知道了,也不会阻止的。”苏玄秋微笑着道。 这话凤瞳倒是相信,只是心里却不禁一阵冰冷,虽然皇室很可怕,但是为了皇位看着自己的父上去死,这样的太女更可怕。 凤瞳抬头看向苏玄秋道:“我倒是好奇,你怎么得出这些结论的,这与你以前的一些观点并不相同。”比如以前苏玄秋就说过,也许凤棠只是刺激凤祈的参照物而己。 “那是因为我初来乍到,对于皇室八卦了解太少的缘故。”苏玄秋说着,从凤瞳跟他说过,一个皇女能被皇上教养到到拿剑直冲皇夫寝宫的时候,很多观点就改变了。 “那你现在知道多少关于皇室八卦?”凤瞳忍不住问,重点是苏玄秋的消息来源是什么。 苏玄秋除了恩科时那番良善举动外,其他时间真是太老实,当然那些小到不能再小的好人好事他还是一直在做着。有时候还会成为慈善机构的代言人,让贵女们意思意思捐点钱搞些公益活动,比如在东街那边修了一个孤儿院,每月定期拔银子过去。 但除此之外,苏玄秋就真的没什么作为,当然说没作为也不一定,必竟一天有一半时间不在府里,去哪里了,不知道。 “离我的目标还很远。”苏玄秋一脸感叹的说着。 “那你的目标是什么?”凤瞳又问。 苏玄秋看她一眼笑道:“当然是随心所欲的活着。” 47、第 47 章 楼南使者团一直呆到来年六月才启程回去,朝见□□除了行礼拜见之外,使者团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一些大晋的礼法制度带回国去。其实以前的时候楼南申请过派留学生过来,学习大晋各种前进知识,□□皇帝时准了,后来南楼内乱,回国的留学生没等把知识传播就被杀了,再后来此事就不了了之。 但是南楼使者团每次来的时候,却是尽可能的呆长一点,多了解一点□□大国的先进文化。虽然今次楼南使者团来的时候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和谐,但走的时候却还是高高兴兴的,其中容亲王君苏玄秋绝对有功。 有事没事约来打打猎,玩玩烧烤,当然苏玄秋从来不是单独一个人,每次都必然会带上苹果、桔子。一是为了避男女之嫌,二是向皇帝表示,我真的只是约人打猎而己,没有其他意思。 而另一个大功臣就是太女凤祈,楼南使者来的这七个多月,正元皇帝一共才召见三回。倒不是说正元皇帝在测试太女的能力,而是正元皇帝那次清醒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很不多政事不得不交给太女处理。 圣上身体欠安,而太女正值盛年,这对于朝堂来说是一个微妙的信号。太女入朝十七载,根基早己扎深,现在处理政事真可谓是得心应手,但即使如此太女仍然是晨昏定醒,向正元皇帝报备各种事务,有重大政事还是由正元皇帝裁夺。 但是所有人都能察觉到太女继位也许不用太久了,正元皇帝时好时坏的身体状况,再者□□、太宗皇帝也不过是知天命的年龄而己。 “我的命还真苦啊。”凤瞳感叹。所谓计划不如变化就是说这个,天地己经在瞬间变了颜色,前景惨淡啊。 苏玄秋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道:“病了与死了是两个概念。”病了只是对政治的控制力弱了,死了就真的是刀架脖子上了。 只是这样的安慰对于凤瞳并没有产生多好的鼓励,是两个概念不错,但是在她政治刚刚有起步的时候,突然这样迎头一棒,差点敲死,完全没有前景。 “你父上德君是怎么死的?”苏玄秋突然问。 凤瞳怔了一下,虽然不明白苏玄秋为什么突然会问,但仍然回答:“是病逝的,怎么了?” “那时候你几岁?”苏玄秋又问。 “4岁。”凤瞳回答,看向苏玄秋问:“难道王君大人又听到什么八卦新闻了?”但皇宫的八卦新闻,宫外人是如何探知的? “没有,只是有些为德君感叹,你们两姐妹都是他所出,但哪个女儿也没轮着亲自教养。”苏玄秋幽幽叹息的说着,满是感慨怜悯。 “这在宫里也算平常吧,再者我父上德君身体真的不好。”凤瞳说着。 “既使如此也是圣眷不衰?”苏玄秋再问。 “是呀。” “你们七个姐妹中最像当今圣上的应该是安国睿亲王凤祈吧。”苏玄秋问。 凤瞳点头,以长相来说凤棠最像。 “那你呢,比较像你父上?” 凤瞳这才听出味道来,直接道:“谁比较像不重要,重要的是母上更喜欢谁。”不用苏玄秋旁敲侧击,其实就是凤瞳自己也怀疑过,自己未必真是德君所出,弄不好就是某个宫妃生的,德君看着可怜抱来养的。 苏玄秋对于凤瞳的弦外之音却只是笑,道:“我还不会无聊到去八卦这些。” 凤瞳满是疑惑的看向他。不八卦,问这些做什么,反正无论怎么折腾她也不会成为嫡出。 就当凤瞳小心翼翼,更加夹着尾巴做王爷时,正元皇帝身体竟然渐渐康复了。然后几乎立即的一班朝臣大颂是因为安国睿亲王孝感动天,才会让皇上那么快恢复,当然这样的话不是没道理的。 正元皇帝病的这些天,一直都是凤棠侍侯于病榻前,倒不是说七个皇女中只有凤棠一个人至孝,而是正元皇帝压根就不许别的皇女过去。不过凤棠侍奉正元皇帝那也是绝对的尽心,一直侍奉与床前,连王府都没有回过。 正元皇帝病好,太女还政就是必然,正元皇帝临朝当天凤瞳心情非常愉悦,一点都不担心会有意外发生。想想看,正元皇帝还没未临朝底下己有一群臣子大叫着安国睿亲王孝感动天了,这场秀是做给谁看的不言而喻。 太女己经隐忍了这些年,除非突然间鬼上身,不然绝对不会这时候造反作乱。太女在朝廷根基即使再强,也未必强的皇上,更重要的太女无兵权。所谓强权与军队从来都是不分家,这时候大晋最大兵权的掌握者安睿亲王毅然决然的站在皇帝面前,谁强谁弱一看即知。 不过在太女还政后还是把另一件极重要的工作完成,就是楼南使者想再派留学生常年驻守大晋。因为以前□□时己经开过前例,答应很正常,只是太女还提出对于其他小国要是提出派留学生的要求都可以同意。 并且凤祈提出大晋应该积极对外交流,虽然大晋从来没有固步自封过,但是凤祈所提出的则是让大晋面向全世界。 先是让沿岸城市全面开放,在民间选造船航海的能人异士,除了陆运和河运之外,开劈海运路线,而且积极对外贸易。 当时正元皇帝在病中的时候就听过太女的汇报,正元皇帝只是答她:“你要是觉得可行就去做。” 现在还政之后,正元皇帝对于太女也是这句话,发展海运,扩展对外贸易,迎世界各地的留学生,开扩眼界。 这些想法很好,只是正元皇帝也深刻的知道她己经做不了,上天没有给她再给她那么多的地间,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她一生最大的辉煌之处就在于抗夷族的决定性的大胜,虽然这种辉煌也足以让她名垂青史,但是正元皇帝更清楚,太女所做的是让整个大晋永垂史册。 48、第 48 章 凤瞳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以从前,在京城当当扬眉吐气的王爷,上朝当当工部的差。不过能够清楚体验到何谓朝夕不保,对凤瞳来说不能不是一个经历。即使心知有那么一天,但真正到来时的感觉还是非常超出意料之外的。 因为别人一句话也许就会掉脑袋的感觉很不好,虽然命运这种东西从来不是自己能掌握的,但是凤瞳知道她要加快步伐了。 而苏玄秋在府里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少,晚上还是保证会回来,白天几乎天天不在府里。也不是神秘出行,而是他己经进入了京城上流公子哥的圈子里,吟诗作画,骑马打猎,只是这些事情就占了他一大半的时间。 更不用说苏玄秋本来还有那么多的好人好事要做,准确的说法苏玄秋现在的形象像慈善机构官方代言人。经常可以看到他带着大批公子哥们,去做好人好事,还那句名人名言他也用的彻底:勿以善小而不为,更成为他的口号。 要是苏玄秋真心实意去做这些事情,凤瞳会觉得很不错,但是苏玄秋不可能是真心。然后突然有一天韩墨跟她说,万花楼的蓠公子来找过她。这让凤瞳非常惊诧,忙问:“有什么事?” 她跟蓠只是见过一面而己,虽然后来听说苏玄秋以他的名义包了蓠三个月,但后来的事情她并不知晓了。就是她想问一句,苏玄秋也只是笑道:“妻主大人是放不下那个美人吗?”弄得凤瞳无言。 韩墨回道:“他没说,听说王爷和王君不在,就回去了。” 凤瞳觉得非常奇怪,因为她觉得蓠是来找苏玄秋的。不过苏玄秋怎么会跟一个妓子有联系,苏玄秋意识里并没有公平平等的观念,会和蓠扯上关系,唯一一个就原因就是因蓠有用处。 晚上苏玄秋回来时,凤瞳道:“今天蓠来找你,你不在,他回去了。” “我知道了。”苏玄秋应着。 果然,真是来找他的,凤瞳问:“你想让蓠帮你做什么?” 苏玄秋看她一眼,笑道:“你应该知道的,虽然蓠的身份低贱,但是会去嫖花魁的人身份可真的不低。” 凤瞳明白过来,原来是通过蓠去搭讪,却道:“亲王私自结交官员被知道了,是重罪。”这样说是不错,但凤瞳其实也觉得无所谓,再不想点门路,她马上就要人头落地了。 “妻主大人不用担心,我有会小心的。”苏玄秋说着。 凤瞳又道:“我想请旨出京一趟,你要不要一起?” “大晋这边官员下地方考查,可以带家眷吗?”苏玄秋反问。 凤瞳笑道:“换张脸对于你来说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别跟我说不会。”苏玄秋刚来大晋的时候就换了张去逛妓院。 “王爷愿意带着我去,我自然愿意。”苏玄秋笑着。 凤瞳请旨出京办的是海运的差,随着海运的开发,工部的事务变的多了起来。一叠叠资料递交上来,工部尚书己经忙的大汗淋淋了,凤瞳对于现在的生活却感到非常满意,因为繁忙了她才有机会,提升的机会,出头的机会,更重要是出京的机会。 海运是太女主管,正元皇帝几乎不过问,凤瞳的请旨折子自然是先送到凤祈手上。虽然跟凤祈不是对盘,但凤瞳己有第二手准备,实在不行就进宫,凤棠开口的时候,母上不可能不答应。 只是没想到凤瞳把折子递上去第二天,她就被请去了太女府,行礼问安之后,凤祈拿着她的折子笑问:“想出门历练历练?” “是,海运是太女大事,只是新差事而落下来,当地知府知州就是想依旨办好了,估计也是无从着手。再者为了显示朝廷对于海运的重视,皇妹觉得有王爷亲去一趟最合适,而皇妹又恰好在工部。”凤瞳回着。 凤祈想了一下道:“派个王爷过去倒是个好主意。” 凤瞳没听到凤祈的下文,索性道:“太女觉得皇妹不可适?” 凤祈笑道:“虽然七皇妹你还小,入朝经验也不多,但是迎金碧王朝那差事就办的好,再后来楼南的使者团的那一剑也斩的好。只是我之意,派个王爷过去,不只是监督地方官员办事,我更希望能挖到人才为我大晋所用。七皇妹懂我的意思吗?” 凤瞳停了一下道:“皇妹明白,皇妹自信能降的了海盗。”所谓海运人才,最好的当然是海盗,长年飘于海上,无论是航海知识,还是路线都非常清楚。只是用海盗为海官,下面的官员即使有这个想法,也不敢实际来做,尤其是新旨刚下时,更不知道分寸,所以这个时候需要一个王爷级的人物带着御旨来做。 凤祈似乎有点犹豫,最后还是道:“那你去吧。” “谢太女。”凤瞳说着,却也多少有点意外,没想到凤祈答应的那么爽快。 凤瞳正想退出,凤祈却突然问:“七皇妹为什么要进工部?” 凤瞳怔了一下,她非常意外凤祈竟然能问的如此直接,然后道:“漕运为国家经济根本,尤其在南方经济越来越发达之后,南北之间需要交通运输。” “所以你才想进工部。”凤祈微笑,却带着一抹欣慰,又道:“能先想到国,再想到自己,难得了。” 一句话夸得凤瞳都有点惭愧,凤祈突然问:“那皇妹觉得也该开运河吗?” 凤瞳有点闹不清楚凤祈突然问她这些话的意图,决定回答的更为国为民,道:“从百年大计想,大晋是需要开通运河的,只是现在并不是合适时机。外有夷族,让大晋国库空虚,虽然连续两年边镜都平安无事,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夷族不会再开战;要是再挖动河,钱自然不用说了,而且兵役,谣役两重下来,民众难负担的起。” “七皇妹说的好。”凤祈笑道:“海运的差交给你,我放心了。” 太女那边放行,凤瞳回去就开始准备了,太女的意思是去一趟就要先把人找着,那就说她最少也要收服两帮以上的海盗。当时答应的很满,但是凤瞳还有点心虚,凤瞳懂水性,但从来没出过海,更不用说海上作战了。真要撞上彪悍的主,谁收服谁真的就不好说了。 只是韩墨却突然道:“我想跟王爷一起去。” 凤瞳怔了一下,真的是非常意外韩墨会提这种要求。虽然出京办差不合适带家眷,但一般这个家眷指是的正夫与儿女,小郎君不在这个范围内。但是凤瞳与韩墨并没有亲热到这种程度,再者这次苏玄秋是要化妆随行的,不想他人知道,要是韩墨也跟着万一发现了…… “不行吗?”韩墨看着凤瞳的神色,神色失望的说着。 “呃……不是,只是这回是出去办差,可能会比较辛苦,我没想到你会要求同去。”凤瞳说着,又道:“不过也是难得的出门机会,一起去吧。” 现在韩墨这样悬在府里,不上不下的,年龄再增加,青春慢慢过去,凤瞳自己也非常无奈。现在有机会出府看看别样洞心,这也很好。 当然,凤瞳出门之前,先去宫里向正元皇帝辞行。虽然正元皇帝身体康复之后处理政事己经没问题,但精神似乎己经大不如从前,凤瞳回说要办海运的差出京,正元皇帝只是嘱咐两句,道:“好好办差吧。” “是。” 凤瞳应着,她有一种感觉,母上病好之后,无论心里还是行动上也开始转向凤祈。虽然凤棠一直随侍她身边,那只是一个老人希望女儿能陪在身边的一种基本心理而己。 凤瞳从宫里出来就直接去了安国睿亲王府,在宫里没有遇上凤棠,就应该在府里了。果然凤瞳到的时候,凤棠正与薛牧在下棋,方林舟在旁边站着看。 方林舟身体己经康复,再者他今年己经十六了,到了待嫁的年龄。总是在庙里呆着,根本就没人会上门提亲。 凤瞳说了出京的事,凤棠满是感叹的道:“可惜母上不让我出京,不然我真想去打打海盗。我可是一直没打过海战。” 凤瞳听得有点无语,不禁道:“姐姐难道是长年闲在家里手庠了?” 凤棠叹气道:“打起来劳民伤财的,我也不想不打。”只是从内心深处,她渴望着。 方林舟突然插嘴道:“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啊?”几个人都怔了。 “我想去看看京城外面是什么样子的。”方林舟又补充:“从我懂事以来,我从来没有出过京城一步,连老家都没有回过。” 说的凤瞳都有点心疼了,只是只能道:“不行,我是奉旨办差,不是出去游山玩水。” “那我打扮成您身边的侍儿,反正您也不可能单身出京。”方林舟说着。 凤瞳道:“不行,你一个未出阁的公子,跟我四处跑,以后会找不到妻主的。”在这个社会,男子的名声很重要,除非有本事混成沈悦那样,不嫁也无所谓。 方林舟不服气的道:“我只是跟着您四处看看而己,连这个都嫌弃的妻主不要也罢。” 话说的很有道理,只是整个社会对于男性并没有那么宽容。凤瞳只得拍拍他的肩道:“对于男子来说,找个好妻主很重要,那是你的后半辈子。” 方林舟叹气道:“我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女子可以考科恩,男子就不可以。女子纳小郎君,逛妓院那是风流,男子就是像这样出个门都要被限制。难道我下半生就是找个女子嫁了,然后就一直这样呆在家里,连门都不能出。要是真的这样过一辈子,我不如现在自杀了。” “别说傻话了。”薛牧打断他道:“怎么过是自己选的,妻主也是,你要是看不上一般的女子,可以自己挑个好的。要是觉得眼光有问题了,可以再换一个。” 凤瞳听得更无语,凤棠忍不住对薛牧道:“你能不能不要再乱教了。” 49、第 49 章(补完) 凤瞳出发选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关于苏玄秋的变身问题完全自己解决,凤瞳第一次看到苏玄秋那个替身的时候,自己都怔住了。脸是不用说,就连身裁看起来都无差别,而且连举止动作都有五分神似,要说这人是因为这次事件临时找出来的,凤瞳压根不信。而苏玄秋弄这么一个人出来有何用处就不言而喻了。 和替身挥手告别,苏玄秋打扮成凤瞳身边小侍的模样,两人身形竟然真有几分相似。至于真小侍己经被苏玄秋暂时调离了府里。非常肯定的,这个小侍是苏玄秋的心腹,不,也许对于苏玄秋来说,这说档次的说不上心腹,只是一个小小的完全不重要的手下。 走的时候凤瞳并没有把自己容亲王的牌子打出来,凤瞳觉得微服更好一点,首先一点就是路上不用耽搁太多时间。必竟打的亲王的牌子,一路上各府各州不可能没表示,就是随随便便接受一下估计就要拖上一个月。 再者想了解海盗的状况,除了官方消息外,民间消息更重要。再者除了海盗之外,凤瞳更想找些老渔民了解状况。 虽然是微服,但是人行一马却真不少,韩墨,苏玄秋,樱桃,番茄,再加上随身侍侯的三个侍儿,至于桔子,苹果则是留在京城打理府里事情,现在政局多变,京城不留人也不行了。再者带上她们两个,有些行动到底不方便。 出京之后就直接打扮成了富商模样,凤瞳是家长,韩墨是夫君,桔子,樱光,番茄三个是手下掌柜,三个侍儿带上苏玄秋是下人。这是桔子的提议,她倒不是故意磋和,而是韩墨确实有正夫的气质,其他身份都不合适他。凤瞳不能不无语,尤其这个分配之后,苏玄秋看了她一眼。 为了速度更快些,一行是骑马,马是大晋最主要也是最重要也是最普及的交通工具,男子也普便都会,而且男子骑马出门也算平常事情。 虽然是骑马,但是一波人,马也分三种,当凤瞳回头看到苏玄秋身下又矮又小的那匹杂黑马时,多少有点想笑。 目的地是林州,与当时迎苏玄秋的南川临界,所以这次路线上凤瞳仍然选了当时迎亲的路线。走一过次路多少熟些,当时迎亲路上的一些想法,凤瞳想再考查一下。 太女登基之后想全身而退不容易,最好的就是看母上快不行的时候就赶紧跑,最常用的方法就是诈死远遁。除非太女真打算至她于死地,只是皇夫的话,想弄死她也不容易。当然施行这一招的大前提就是母上己经给姐姐安排了退路,亲姐妹,凤瞳怎么也不可能甩下凤棠一个人跑路。 还有就是苏玄秋说过的,正元皇帝有可能在临死前赐死皇夫沈氏,这点凤瞳也觉得母上会有这个意图。立了一个沈氏所出的皇女己经极限,再加上沈氏的强硬性格,升太夫后,想插手朝政是肯定的,与其把这样一个麻烦人物留个新君不如自己除去。即使母上一直以来并不想太女承帝,但要是决定把帝位给她,就一定会把皇位给她清扫干净。 只是这只是正元皇帝的想法,实现的机率不好说,关键在于太女。正元皇帝精神己大不如从前,而且沈氏与正元皇帝斗了三十年,都没被废掉,还能让女儿登上皇位,本事绝对有的。 要是正常精神状况时,也许能,但是身体是一切的本钱。正元皇帝不让凤棠出京也是因为这个,一则是担心自己突然驾崩,凤棠在外也许会直接被暗杀;二则,也是担心皇夫、太女真对她下手。 这种状况下,太女的想法就非常重要了,女儿弑父,那是天理难容,但在皇家杀亲人那是完全正常。只是狠下心,自己亲娘亲姐妹也是照杀无误。 “老爷,前面就是雍州了。”韩墨突然道。 凤瞳明白韩墨的提示,也许她该到乐府去一趟。乐钦辰中状元后,依例封了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职位较接近皇帝,升迁的机会比同榜者快。虽然乐钦辰出身商家,但在翰林院似乎混的挺不错,出身不好,但有钱是事实,大方有钱,脾气好,再加上有才情,吃的开很正常。 不管皇上对她有什么意图,但是乐钦辰是她推荐的没错,而且即使在正元皇帝开始倾向于太女之后,也没见她去抱太女的大腿。 --------------------------------------------------------------- 到了雍州之后,凤瞳先在城里最大的客栈订了一个小跨院,然后带着化成侍儿的苏玄秋两个人直奔乐府。凤瞳的理由很简单,这样方便,不引人注目,至于为什么不带韩墨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乐家人认识他,都知道是小郎君,现在突然以正夫的身份把他带过去,这不是很别拗吗。 再者他们几个也有任务,不能闲着的,要去打听一下乐家现在的名声如何。一个商人之家竟然出了一个状元,这就真是鲤鱼跳龙门了。 “你出门的时候韩官人很失望哟!”苏玄秋跟在凤瞳身后很小声的说着,现在是两人打扮是一人一仆,苏玄秋自然要跟在后面。 凤瞳叹气,不理会他调侃的语气,只是问:“你说我该怎么安排韩墨好。” “你也可以就这样拖着,为你所用。只是以救命之恩牵着他,他就可以跟你出生入死了。”苏玄秋笑着道。 “喂喂,人不能这么无耻的。”凤瞳叹气。 从韩墨看她的眼神里她的出来,韩墨是希望真的成为她的小郎君的。只是有这种希望,并不是因为韩墨像薛牧喜欢凤棠那样的喜欢她。而是觉得嫁给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就该忠于她,他是在守一种夫德的本份。 因为这个,所以韩墨非常理所当然的接受苏玄秋这个正夫,也自许小郎君的身份侍奉他。不是源于爱情的三人行,自然也就不存在嫉妒,相信凤瞳就是再纳一房小郎君来韩墨也不会计较。 现在韩墨比较郁闷的是,她这个妻主碰都没碰过他,更甚至于就连去看他的时候都非常少。这也就让他的身份非常尴尬,得到的妻主的承认就这样在府里,他不可能不着急。 苏玄秋笑着摇头道:“人的心不能太软,你现在身边缺少韩墨这种人。他对你忠心,机敏,有才情,这样的手下有时候十年都未必遇上一个。” “我知道,但是我这个妻主本该是给他幸福的人,我却什么都给不了他,我不能这样误了他。”凤瞳叹气,韩墨需要是一个温和体贴,细心柔情的妻主,两个人相亲相爱过一辈子。不像她,她什么都给不了韩墨。 “那就把他嫁了吧。”苏玄秋说着。 “问题是嫁给谁。”凤瞳叹气,这个才是重点。要是韩墨有恋人了,这事好办多了。 “你指望他自己找一个己经不可能了,挑一个感觉还行的,就做主嫁了吧。”苏玄秋说着。 凤瞳停了一下道:“我一直觉得天山派的大师姐楚云不错。”后来楚云曾经去府里找过韩墨的,只是被韩墨拒绝了,为了所谓的夫德。当时凤瞳听的既无语又抽风。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乐府门口,门匾上仍然是乐府两个字,没有骚包的改成“状元府第”的招摇名字。大门也没怎么扩修,还是老样子,甚至于看起来比以前还破旧一些。 化妆成侍儿的苏玄秋上前敲门,敲了一会,一个二十几岁的年青女子打开房门,一身下人打扮,却不像是一般富商之家的看门小僮,挺有几分气质。 “我家主人是乐三小姐在京城的朋友,路过贵地,特来府上拜会。”苏玄秋说着,仍然一锭银子就递了上去。 没想到那人连忙推开,一脸恭敬的道:“不敢,不敢,快请两位进来,我马上就去通报。” 说着间,连忙让两人先行进来,在门房旁边稍等。另外一个门房小僮己经进去通报,一会功夫就见乐家嫡长女走了过来。 凤瞳都多少愣了一下,没进门的时候就看出来乐家很谦逊了,没想到竟然谦逊到这种程度。而乐家嫡女看到凤瞳眼都直了,当即就想跪下,却被凤瞳拦住,小声道:“本王是微服出京,切勿张扬。” 乐家嫡女明白,却仍然是一脸恭敬,立即领着凤瞳直奔乐家正厅。凤瞳坐下功夫,乐家嫡女己经派人去请乐情过来。 凤瞳笑道:“本王也只是恰巧路经此地,乐小姐不用太过麻烦,最迟明天我们就要启程了。” “容王爷能亲自驾临乃是我乐府之幸,再者容王爷于我乐府之恩,我们永世不忘。”乐家嫡女连忙表白说着,要不是容王爷推荐,乐钦辰的状元是想都不用想的。当初让乐钦辰去考,也不过想着能中举就好了,像她们这种出身哪里敢妄想状元。 凤瞳只是微笑。 一会功夫乐家家主乐情过来,而且不是一般的过来,是乐家几个女儿都跟着一起过来。二话不说,先是三拜九叩的大礼,凤瞳笑着受了礼。不得说乐家这位嫡女跟乐情实在相差的太远了,跟乐钦辰比就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幸好乐钦辰考了状元,不会争这份家产,不然乐家以后会到谁手里真不好说。 头叩完了,乐情这才起身说话,而对凤瞳的恭敬态度却比第一次见面时更甚。中饭是乐家吃的,绝对是盛情难却,本来以乐情之意是要留她们一行人住一段时间的,只是被凤瞳以有事为由推托了,想也知道一个王爷微服出京,不可能没差事。 做客做到晚上,只是等凤瞳回去的时候,就见留下的那一帮人就在小院里分东西。当然不可能是自己买的,全是乐家人送来的,不是很贵重的礼物,但难得是非常细心。吃的穿的每人一套,唯独没有凤瞳的。 凤瞳微笑道:“乐家人还真是明白。” 私受贿赂是大罪,尤其是朝廷命官跟亲王之间的来往更是受到限制的。不过像乐家现在送来的东西,除了让人觉得很上心之外,真算不上贿赂的范围内。 而这种方式凤瞳看着也非常满意,上道啊,虽然乐家是商人之家,但没想到对于京城官场上的事情也那么明白。据樱桃,番茄外面一番八卦的结果,乐家在乐钦辰中状元之后更加低调了。 而且中状元那么大的事情,乐家也只是开了家宴而己,对于知府知州的各种邀请全部推托了。这还不说,从那之后乐家也就更平易近人,而且经常没事的时候就搞搞公益活动,庙破了修修,路也修过,至于欺行霸市那就更不可能了。 有前途,真的很有前途,只可惜啊,所谓的站的越高摔的越狠。要是乐钦辰入官场起点不是状元那么高,从一般小官做起,也许结果会好一点。 50、卷二 一行人收拾东西继续上路,而与苏玄秋单独说话的时候也只有轮到苏玄秋晚上上夜时。这也算正常,一般晚上总有四个小侍晚上上夜,现在出来了留一个也算正常。现在带出来四个也为了侍奉方便,四个人轮流来,只是轮到苏玄秋的时候,凤瞳就没那么舒服了。 不让凤瞳侍奉他就算是很难得了,更不用说苏玄秋会做实这个小厮身份改去侍奉她这个王爷。不过苏玄秋来侍奉她也有好处,晚上可以一起抱着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上的契合度太高,反正自从成亲后,两人是天天同床,未必做什么,只是一定会一起睡。这对于凤瞳来说是种很奇怪的感觉,虽然说从小到大,凤棠是真心疼她。但是凤棠在京的时间真的太小了,其他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就连保父也是早早的离开分床,这些年来她己经非常习惯一个人生活。现在突然间有一个天天躺一起睡着,目前看来也是一条心,这种感觉也挺不错的。 “有时候都觉得好像真的喜欢你了。”正要睡下时,凤瞳叹气道。 “是吗,那就生个孩子证明一下吧。”苏玄秋笑着道。 一句话把凤瞳说喷了,虽然女子也可以生孩子,但是用生个孩子向夫君证明爱情这也太搞了。更不用说凤瞳自己都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生孩子很简单,贵族之家可以放开生,只是凤瞳却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主要是找不到孩子的爹是谁,就像刚才她跟苏玄秋的说,有点喜欢了不错,但是跟苏玄秋之间有一个孩子,谁生先不说,凤瞳压根就没有想过。 想到这里凤瞳不由的把刚才那句喜欢的话收了回去,压根就没有想到以后的生活方式怎么能说喜欢。看来苏玄秋比她看的透彻,刚才那句倒不是真让凤瞳生,而是在提醒她,这个所谓的喜欢到底是什么程度而己。 “你说我诈死怎么样,像我这样的王爷诈死了也没人在乎的。”凤瞳说着。 “当然可以了,衬着这次去林州,直接说战死在海上,全军覆灭。”苏玄秋又补充道:“现在政局如此混乱,保证没人理你。” “那我姐呢?”凤瞳跟着问了一句。 “自然留在京城了。”苏玄秋笑着道。 凤瞳再次无语,是啊,她要是真狠下心来,不管凤棠死活,自己跑了,确实不难。问题是,她狠不下这个心啊,虽然不知道留下来有什么用。但她会陪着凤棠死,也不能一个人跑。 过了半晌凤瞳又问:“我说,真到生死关头的时候,你会拉我一把吗?” “应该会。”苏玄秋说着。 “那先谢谢了。” “客气。” 到林州之后,凤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买了一处院子住下来。她比圣旨上的时间早到了三个月,而三个月里她要把该做的做完才行。 凤瞳先花了三天时间了解林州的现状,林州虽然于南川相挨着,但是与南川的经济相比还相差甚远。原因就是南川是开放城市,林州不是。 一直以来大晋没有闭关锁国,也算得上对外开放,只是开放城市有限。而且经商范围也是受到限制的,大部分都是贵重物品出口贸易,数量上也有限制。现在太女则是把这些限制都放开,更要积级开展海运,除了现在进行贸易的几个临近国家外,还有就是开发海运,找到更多的贸易伙伴。 凤瞳的落脚点首先选在林州就因为林州虽然不是前期开放城市,但是一直以来林州是准许其他船只靠岸补给的。再者林州八成以上的居民以打渔为生,经验丰富的渔民也同样是开发海运的有力人才。 安顿好之后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打探消息,苏玄秋直接小声跟她道:“去妓院。” 不得不说苏玄秋去妓院还真是去上瘾了,但凤瞳也承认,妓院确实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去处。海盗们真的登岸了,不可能不去找男人,而床上说露嘴的时候太多了,尤其多喝了酒的情况下。而妓子们,只是银子够多,让他们开口太容易了。 只是去的路上凤瞳突然想到,苏玄秋在京城那么拉拢蓠,应该也是看出这一点了。一个花魁,在床弟之间想问女人什么东西,太容易不过。 凤瞳要去妓院苏玄秋自然是要跟着的,在京城富家子弟带个侍儿去逛妓院是常有的事,主要是怕外人服侍的不周到,尤其床第之事完了之后的侍奉之类的。但是林州到底不是京城,苏玄秋跟着凤瞳进来的时候则多少显得有异样。 “真穷啊。”凤瞳小声说了一句,本来该是一个城市最豪华的地方,结果也就是寒酸成这样。这里妓子,长的也真是惨不忍赌,比京城最三流都要低一等。就连苏玄秋顶着的这张小侍脸,在这里都算是长相一等的了。 在香气扑鼻中凤瞳还是进了门,却被老鸨让着请进了vip包厢,大晋□□很少直接先进房间xxoo的,总是先要调调情找找感觉。凤瞳的长相气质怎么看也知道不是平常人。再者说哪个平常人能带着一个侍儿逛妓院的。 凤瞳直接一大锭银子递上去道:“把最漂亮的领过来看看,看不上,我直接走人。” “贵女稍等,保证让您满意。”老鸨高兴的接过银子,转身出门。 “也许我们该更低调一点。”苏玄秋说着。 “我一直以为己经够低调了。”凤瞳叹气,看来真是在京城呆久了,连下面的行情都不知道了。一进门就被认为是贵人,也许下次出门她该去丐帮借身衣服来。 正说着,包厢的门开了,只见一位青衣公子进来。凤瞳倒是看的眼前一亮,倒不是说眼前的公子多帅气,而是没想到林州所谓的美男标准倒是有点符合凤瞳的审美了,最起码不像京城那边全是男女不辩的柔美型。 “贵女好。”青年公子低头说着。 凤瞳上下打量两眼,直接放上一张银票道:“不错,我看着满意,今晚我包了。” “谢贵女赏。”老鸨一脸兴奋的说着,倒是眼前的青年公子看起来没那么兴奋。 老鸨关门出去,凤瞳笑道:“先坐下聊聊。” 青年公子依言坐下,凤瞳先问:“叫什么?” “奴叫闲。”闲恭敬的回答着。 “名字叫的也好。”凤瞳说着,却没有像一般的调情那样,开始上下拉着手问。必竟苏玄秋在旁边站着,凤瞳就没那个心情了。 “多大了?”凤瞳接着问。 “二十了。”闲说着。 “还挺小的。”凤瞳说着。 只是就在凤瞳正入佳境,打算细问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叫嚷的声音:“闲呢,奶奶我今天来就是找闲的,让他出来。” 闲稍稍皱皱收,凤瞳倒是笑问:“这是你的熟客?” 闲非常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凤瞳又问:“是官家公子吗?”林州不是富裕之地,商人之家非常少,一个红牌的常客,应该是官场的人或者当地的豪门。 “不是的,是海客,每过一段时间就路过林州补给一下水和粮食,最多两天就回去了。”闲解释着。 “海客?”凤瞳心念一动,笑道:“是其他国来往的商人吧,林州可以允他们登陆吗?” “只是呆两天而己,大船不让靠岸,再者他们一般补给物品很多,对于政府来说还可以发笔小财,只要不闹事,是可以的。”闲说着。 “噢。”凤瞳应着,看来林州官匪构结还挺严重的,不过这样更好。 两人正说着,外面吵闹的动静越来越大,老鸨一直陪不是,说闲被客人接出来了。一个只是有点钱偶尔过来的海客,和虽然不知道身份,但非富即贵的大客户,当然是后者重要。 身后站着的苏玄秋道:“我去看看。” 凤瞳点头。 苏玄秋推开包厢的门出去,下面站着的女子己经直接拔刀了,苏玄秋站在二楼扶手住细细看去。女子身形高大,脸孔很有外族气息,虽然现在人在狂怒之中,但看举动行为倒不像个完全的莽妇。 “下面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吵架,可知苏小姐在此。”苏玄秋扬声说着。 苏玄秋这一吵,老鸨的脸立即阴了下来,本来想着哄着把她哄走也就算了,没想到贵女带来的侍儿竟然如此的不懂事。 女子一听这话,立即直冲上二楼,压根就是不理会苏玄秋这个侍儿,直接一腿把苏玄秋身后包厢的门踹开。看到闲时,更是气的怒火中烧,直接抽刀向凤瞳砍去。 力量很大,但是想砍伤凤瞳还真是差的太远,闪身避开之余,凤瞳主动出手,空手夺白刃,直接把刀夺了下来。笑道:“在下哪里得罪小姐了,何必舞刀弄枪的。” 女子似乎也被凤瞳弄的怔住了,凤瞳笑道:“不过一个妓子而己,又何必伤了和气,闲你只管带去就好了,包夜的银子我己经付过。” 女子似乎镇定下来,看看凤瞳,却拱手道:“小姐大量。”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两人功力实在相差甚远。 凤瞳笑道:“没什么大量小量的,相见即有缘,再者明明是小姐与闲先认识的,我后来者何必与之相争。” 这样一说,女子似乎更不好意思。 只是不等她说话,凤瞳就道:“要是小姐赏在下面子,就一起坐下喝杯水酒吧。” “谢小姐请酒。”女子说着,却真的坐下来。 凤瞳仍然是一脸微笑,苏玄秋却很上道的过来,帮着两人倒酒。女子却看一眼苏玄秋问:“小姐的小郎君?” 凤瞳摇头笑道:“侍儿而己。” 女子看凤瞳的脸上更带着一抹敬重,虽然她性格有点卤莽,但眼力还是有的。一个侍儿都有如此的架式,本人岂不是更了得。 凤瞳微笑道:“在下是雍州人氏,听闻朝廷对于林州有大动静,所以过来看看究竟,也想知道有没有财路。” 女子道:“早听闻雍州经济发达,人杰地灵,能人异士非常之多,今见小姐是不负胜名。” 凤瞳笑道:“我是初来乍到,没想到就与小姐如此投缘,在下姓苏名情,小姐如何称呼?”出门的时候也没说好化名叫什么,没想到刚才苏玄秋却是直接把苏小姐这个称谓叫出来,她现在想换姓都不行。 “在下姓谭名静,今日与苏小姐认识实属有缘。”谭静说着。 凤瞳一点都不意外,她没报出何方出身,看来她的运气还真是着实不错。 51、第 51 章(补全) 在凤氏一族凤瞳的口才算是不错的了,但是拿到民间来说事,那就是真的非常好了。两壶好酒备上,凤瞳与谭静细细说来,凤瞳好歹是皇女,学识见识自然非同一般。谭静虽然也够机警,但是一晚上谈下来凤瞳也知一、二。 谭静是做海上生意的,主要是游走于楼南与西厢两个小国之间,做些小贸易赚点钱。现在在林州靠岸就是想补给一下,最迟后天就要离开。 凤瞳笑道:“现在大晋己经下了恩旨,林州也即将开放,在下会来,也是想着有没有生意可以做。不过我并不懂海运,今日有幸遇上谭小姐,还真是我之幸事。” 谭静不动生色的打量着凤瞳,问:“苏小姐想做什么生意?” “丝绸和陶瓷。”凤瞳说着,又道:“货源和官府方面都没有问题,重点客源与海上安全问题。” 谭静心思活络起来,她常长流于海上,自然知道丝绸与陶瓷在两项,在他国需求品中的地位。别说是海上,就是路上贸易,丝绸与陶瓷也是最为重要的两项。 眼前这位贵女能如此直言搞定货源与官府,那要是合作愉快的话,钱就向流水一样的来了。 这时苏玄秋小声道:“时间不早了,主人是不是该回去了,今天是正夫生日。” 这样一说凤瞳一副恍然的神情,又道:“时间确实是不早了,耽搁谭小姐的春宵,在下实在抱歉。” 凤瞳说着,就要告别离开,只是萍水相逢,连根底都不知道。一次谈太多,太热络了,对方会怀疑的。 果然谭静也只是客气的说两句,也就没留凤瞳。只是凤瞳正要走的时候,却问凤瞳要了住址。凤瞳心里暗喜,笑着把地址报上。 凤瞳回去的时候时间己经很不早了,不过心情非常愉快,第一次出门就如此的收获。看谭静谈吐是不太像海盗,不过凤瞳可以肯定谭静一定知道海盗,像她们这种海上常客,能挂上勾了,然后顺着摸下去,一定收获丰富。 只是推门进院的时候,就见一个侍儿在院里焦急的走来走去,看到凤瞳回来,连忙迎上来,道:“王爷,您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凤瞳问着。刚才雍州而己,她晚上和苏玄秋一起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吩咐过,大家要小心行事。 “韩官人丢了。” “什么?”凤瞳愣了一下。 “您出门没多久,樱桃和番茄听说今晚海边有灯会,就和韩官人一起出门看,没想到看一半的时候因为人潮太多就走散了。”侍儿说着。 凤瞳脸色沉了下来,又问:“现在活动结束多久了?” “一个时辰了,人潮也散开了,只是还不见韩官人回来。”侍儿说着。 凤瞳脸色更是难看,很明显樱桃和番茄又去了,只是要是走散了,以韩墨的性格不可能不回来。甚至于活动没结束时就会提前回来,到现在没见人影保证是出事了。 苏玄秋在旁边低声道:“王爷莫急,这种事情不如先求助官府。” 一话提醒了凤瞳,转身出门道:“我现去府衙一趟,等樱桃和番茄回来,派一个去知府府里找我。” “是。”小侍应着。 凤瞳再次出门,只是现在完全没有刚才的轻松。一个男子大晚上失踪会发生什么事情,凤瞳连想都不敢想。而且以丢失的时间来说,事情己经发生的概率实太高,以韩墨的那种性格,这次风波之后,会不会去寻死都不好说。 韩墨是她带出来的,她有保他平安的责任,出了这种事情,她怎么对的起他。 大半夜去拍知府的府门很明显太不现实,再加上效率又太低。直接翻墙进去,直接走到正院,直接闯进去。把知府从床上抓了起来,只是没等知府喊救命,凤瞳道:“我是沈家人,现在有事麻烦知府大人。” 说着,凤瞳直接把沈氏一族的家族令徽拿了出来。这个东西还是出京时太女给她的,不想暴露身份时,这个可以当挡箭牌用用。众所周知沈氏与容亲王不合,把这个拿出来,身份最不容易暴露。 果然,知府看到令牌的时候人都傻住了,连忙颤抖着身子从地上起来,颤声问:“贵女有何吩咐?”沈氏一族的族徽名振天下,她当然认的出来。再看凤瞳气势,着实不凡。 “我最爱的小郎君在今日海边有灯会上走丢了,我令你马上派出衙役去找,找不到人,你也就等着回家种地去吧。”凤瞳一脸凶狠的说着。 “是,是。”知府连忙答应着。 “把笔墨纸砚拿来。”凤瞳说着,好歹也要画个脸,找起来也有门路。 “是。” 凤瞳丹青一般,也只是把韩墨的眉眼画个大概。又大概说了一下时间,然后就立即让知府穿上官府,把衙役叫出来,凤瞳只道:“四门戒严的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吩咐完了凤瞳也没走,直接坐到知府正厅等着,把沈家一族嫡系才有族徽都拿出来了,相信知府衙门也是不敢怠慢。虽然不知道下手的什么人,但是林州城里哪路人马可能下手,相信知府衙门不可以不知道。官匪勾结自古皆有,主要看勾结程度,一般般的小勾结也是必须的,只要不闹出大事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了。 所以到官府这也可以说是最快的途径了,再者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只凭几个人大海捞针一样的找,找到时估计韩墨连骨头都没有了。 只是凤瞳直在正厅坐到天亮,番茄才进门来,看到凤瞳直接跪下。凤瞳怒道:“你们跟我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到现在还是如此莽撞不知轻重。” 番茄和樱桃是军队平民出身,不比苹果和桔子自小在宫廷。要不是苹果和桔子的身份太过于暧昧,这种时候带她们是最合适的,也可以说是她们其中一个在,都不可能带着韩墨大晚上跑出去看什么灯会。 番茄只是跪下来的叩首,一会只见知府的正夫小心走过来,轻声道:“贵女,要不要用餐?” “知府呢?”凤瞳只问,又道:“派个人定时过来回话。” “是。” 一会功夫就见一个伶俐的衙役打扮的女子过来,没等那女子跪下请安,凤瞳只问:“有消息吗?” “还没有。”女子低声说着,刚想再开口。 凤瞳直接拍桌子吼道:“一群废物。”也许根本就不止是废物的问题了,堂堂一个知府这样带人出去找,要是还找不到。那结果可能就两个,一是下手的人知道事发之后自己也许难逃干系,干脆杀人埋尸,以掩祸事。二是下的人真是本事强大,连知府都奈她不何,真的是没想到门路。 而无论哪一种,都让凤瞳怒火中烧,虽然知道世界最难写的就是后悔两字。但是当时出京的时候,她压根就不该带上韩墨。 直坐到中午,知府才打着颤的走进门来,小心的瞄一眼一直跪在旁边的番茄,小心的道:“手下正在努力……” “我只问结果。”凤瞳沉声说着,上前一把扯住知府的衣领道:“信不信,找不着人,我拿你赔葬。” “是,是……” 甩开放开知府,凤瞳又问:“去查最近林州城有没有可疑人物进来,还有昨晚之前离开的船只。” “是。” 知府正要出门,只见一个衙役匆匆进门来报道:“在城南悦来客栈发现一个可疑人物,不准我们进院搜查,还打伤了我们几个姐妹。” “带路。” --------------------------------分割线------------------------ 凤瞳过去的时候,衙役正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悦来客栈,看到知府大人跟着凤瞳后来一路小跑的过来自然明白凤瞳的身份,迅速拱手行礼让凤瞳进去。 衙役说的人住的是悦来客栈最好的小跨院,单身男子,但出手极为大方,入住前后一共五天时间,而且案发当日人刚好不在,完全有作案时间。 衙役来搜的时候,他也是刚好回来,一言不和立即动手,四、五个衙役,都是直接踹出去的。客栈的门窗弄好了好多,掌柜来回说的时候都是含着眼泪的,万一真的开打了,他的店估计要重新修装了。 只是凤瞳听完这个汇报,心里都愣了一下,一个男子?不会是……凤瞳还没想完,就听屋里里来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哼,想找打的大可以进来。” 凤瞳听得有些无语,这种情况从某方面来说也是假李鬼遇上真李逵,不过能遇上这样一个帮手也真是好事。 凤瞳直接推门进去,正坐在院落中央的沈悦正想拔剑,看到是凤瞳时多少怔了一下。随即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 “哥哥……”凤瞳大声打断他。 沈悦辶耍彝饷娲又讲犊炀透辶恕 凤瞳一脸激动的走上去,还差点上前拉住沈悦的手,道:“在这里遇上哥哥真是太好了。” “你搞什么?”沈悦这才反应过来。 凤瞳小声道:“韩墨出事了。” “什么?”沈悦惊了。 “昨天晚上灯会的时候韩墨走失了,我以沈家人的名义调动了官府帮忙。”凤瞳说着,又道:“其他的事情都先放下来,先找人再说。” 沈悦只瞪向凤瞳,这种时候天大的事情也只得先放下,凤瞳假冒之罪以后再议。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找韩墨,关于这个沈悦对于凤瞳的怒气就更大,人是在她手上的丢的,她也无能了,自己的小郎君都能弄丢。 两人出了院门,凤瞳只是跟知府说了一句,这位是我兄长,只吓得一帮人直跪地上。沈悦懒得理会,只是让凤瞳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下。 “看灯会的时候,就没发生一点其他事情?”沈悦不禁问了一句。 凤瞳摇头,她己经细细问过番茄,在走散之前确实是平常的很。只是一起看看异地风情而己,后来转头功夫,韩墨人都不见了。 沈悦眉头皱的更紧,直接向知府道:“把你们官府这边相熟的海客叫过来问话。” 凤瞳听的愣了一下,没想到沈悦对于林州的情况竟然如此的知晓,下面知府的脸色却更是难看,刚想说什么,凤瞳就瞪向她道:“还不快去。” “是,是……” 打发知府去叫人,凤瞳与沈悦两个却是同路去了知府府里,那里消息方便沟通方便。路上的时候,沈悦不由的道:“你不是来办海运的差吗,把韩墨带来做什么?” 海运的差事,不可避免的会上海盗,水上海盗不除,海运就是开通了,损失会更大。而大晋这边一直处于半开放状态,对于海盗的打击并不是严厉,官匪勾结现象更是常有发生,必竟天高皇帝远,别闹的太大就行了。 “我现在也是后悔死了。”凤瞳心烦气燥的说着,她确实是太欠缺考虑,要游山玩水自然该带上韩墨,打海盗真是万分不该。 沈悦只是瞪向她,知道现在杀了她都没用,却忍不住问:“韩墨找回来之后……” 接下来的话沈悦有点说不下去。一个大活人不可能突然走丢,绝对是被人劫了,而以韩墨的长相,劫走那么长时间会发生什么事就不用说了。能把命保住就是万幸了,只是一个男人失了贞洁,尤其是韩墨那种性格,不用凤瞳说什么,他自己会做什么就不好说。 凤瞳看向沈悦满是内疚的道:“因为我的失误让韩公子遭遇如此不幸是我的大错,怎么可能还会去责怪韩公子。” 沈悦这才稍稍有点放心,凤瞳不存偏见,相信韩墨心里会好受的多。如此关卡,只希望韩墨能平安过去。 等沈悦与凤瞳到知府府里的时候,知府也己经把海客们叫来,凤瞳扫了一眼却未见谭静。沈悦却开始细细盘问起来,只是大半天却仍然是无所获。主要是昨晚的灯会是这附近几州的一项传统活动,为己故的亲人祈福,也可以说是每年很重要的活动之一。 这个时候,有些路过的海客也会停留下来,买纸灯笼为己故的亲人们祈福。然后短暂的停留后就马上离开了,出于一种人情考虑,只要不闹出事情,官府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所以据体说昨晚有多少船靠岸了,就有些说不清了。 凤瞳想了一下道:“把春风楼里一位叫闲的妓子叫过来问话。”当时她没问谭静的住址,不过她是闲的常客,应该知道。 虽然知府听着非常不解,不过还是遵命照做了,沈家两兄妹齐集林州,这福祸都还很难说。一会功夫闲过来,进门的时候身体还一直发抖,看到凤瞳时却多少有些怔仲。凤瞳也懒得废话道:“谭静住哪?” 闲停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道:“我只知道谭小姐一个落脚之处。” 凤瞳明白,像谭静这种人怎么可能让一个妓子知道她的真实住处,只是道:“你只管说地方就好了。” 闲不管隐瞒,当即说了。 凤瞳起身对沈悦道:“一起去看看吧。” “什么人?”沈悦问。 “应该知道点的人。”凤瞳说着,要是谭静也摸不着头绪,就真不知道要从何找起了。 凤瞳与沈悦照着闲那个地址找到的时候,院门是关着的。凤瞳抬头敲门,一会功夫小僮才来开门,只是道:“我家主人现在不在。” 凤瞳却稍稍把声音提高,道:“沈氏嫡系沈悦公子求见。” 果然把沈悦的大名抬出来,一会功夫就见谭静从屋里出来。沈家人满城找人的事情她听到风声了,也就没敢露面,但是沈悦两个实在太响,再者说的声音又实在太耳熟。那天与凤瞳碰面的时候就知道此女身份尊贵,没想到竟然是沈家人。 谭静出来,沈悦打量她两眼,直接道:“条件随你开,我要消息。” 谭静倒是被沈悦的气势弄得有些怔忡了,早听说沈家小公子名扬天下,没想到开口就是如此的气势不凡。条件随你开,这五个字可不是一般人能说的。 凤瞳看谭静没反应,又补充道:“我只想知道人去了哪里,至于其他的事情我自会料理。” 谭静想了一下,又问凤瞳:“请问丢的人是?” “我的正夫。” “啊?”谭静吃了一惊,那就怪不得如此翻天覆地的找人了,正夫不是一般小郎君侍儿。 凤瞳认真的看向谭静,直接躬身作揖道:“请谭小姐帮忙。” “沈小姐太客气了。”谭静连忙扶着凤瞳,道:“我会尽力打听。” “谢谭小姐。”凤瞳说着,又补充道:“要是耽搁您的行程,所有损失我来补偿。” 谭静认真的道:“沈小姐真的太客气,我们好歹相交一场,丢了正夫,我岂能袖手旁观。” 52、第 52 章(补全) 沈悦和凤瞳两人如此一唱一和,一白脸一红脸的唱完,谭静己经保证去尽力打听。凤瞳听得是稍稍放心,海上不是路上,路上是大晋的国界,海上虽然也是,但是管控力量就实在太低了。 事情说定,两人告辞,凤瞳还特意说明,有消息只管到知府府里去送信。为了消息迅速,她们现在落脚于此,谭静的听了对于他们两个身份再不怀疑。沈氏嫡系,皇夫的亲外侄,这是何等身份,怪不得初遇之时,竟然有如此大的口气。 “你怎么突然来林州了?”两人折回知府府上时,凤瞳忍不住问。 “我出海。”沈悦说着。 “出海?”凤瞳更奇怪。 沈悦看他一眼,解释道:“去看看海上的世界。”现在正是季节合适的时候,几乎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过来看看。 “噢。”凤瞳明白,估计能如此自由跑来跑去的,富家公子里头也只有沈悦一个,只是凤瞳却不能不好奇,沈悦的武功到底到了何种程度,一个人出海都没问题。 再加到知府府里的时候,只见知府正在领着贴告示,大意是但凡提供线索着皆有重赏,生死不限,当然不忘把沈家的身份证抬出来用用。应该是苏玄秋的主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相信有意与官府搭上关系的海客们也会借助这次机会。 只是一连几天,榜文还是照样贴着,一个揭榜的都没有。如此诡异的情况更让凤瞳坐立不安,林州城不大,如此大规模的找人却找不到,说明人己经不在城里,或者死了之后被埋地某处还未被挖出来。 再不然就是带他走的那人身份太特殊,知道的人不敢说。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蒸发了,一定有线索留下来。 晚上快入睡的时候,苏玄秋却看向她道:“你打算找多久?” 凤瞳明白苏玄秋的意思,时间拖的越久,越是凶多吉少。而她这次出京是办差的,不能花太多的时间在找人上面。但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使找到真的是尸体,她也要带他回去。叹口气,凤瞳才道:“活着也好,死了也好,一起出来的,我都要把他带回去。” “……” 凤瞳看向他道:“你不发表意见吗?” “你既然己经决定,何必听我的意见。”苏玄秋说着。 凤瞳叹气。 停了一下苏玄秋微笑道:“你要是皇室独女,也许会是一代仁君。” “可惜我只是庶出七女而己。”凤瞳叹气说着,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只是保命而己。 谭静是在第七天时进知府府第的,当时凤瞳正在内厅休息,小侍说谭静来了,外套都没来及的穿就直奔了出来。 “人还活着吗?”凤瞳张口就问。 谭静点点头。 凤瞳大松口气,活着就好。而这时沈悦也己经赶过来,问:“人在哪?” 谭静似乎犹豫起来,看一眼凤瞳道:“其实沈小姐……” “你只管说人在哪?”沈悦说着。 谭静看一眼沈悦,这才小声道:“在黑礁崖。” 沈悦倒抽口冷气。凤瞳不自觉得看向沈悦,黑礁崖这个名字对于她是完全陌生的,看沈悦的反应倒是清楚。 停了一下只听沈悦道:“我们愿意用钱赎人,请开价码。” 沈悦的话让凤瞳怔了一下,一直以来沈悦都是张狂到唯我独尊地步,知道韩墨被什么人劫,第一反应应该是提刀过去才对,怎么可能会跟劫匪谈价码。那唯一的原因就是对方的实力强大到即使是官府派人过去完全是鸡蛋碰石头。 谭静面色有些为难,沈悦又道:“用钱换物或人,这也是海上的规矩。价码请他们开就是了,谭小姐当一下传话人,哪方都不会得罪。” 谭静想了一下道:“好,我试试看。”当传话人确实两方不会得罪,用钱赎人也确实是规矩,这事要是谈的拢,对于她也真不是坏事。 送谭静出了门,沈悦看向凤瞳问:“你身上有多少钱?” “也不过几千两而己。”凤瞳说着,她是出来办差的,带几千两己经很多了。 沈悦皱眉,凤瞳直接给府里小僮传话道:“给知府大人说,把钱备好,准备好钱赎人。” 沈悦不自觉得看一眼凤瞳,这多少算是他们的私事,怎么用官中的钱。凤瞳道:“难道你随着带着大笔银子?” 沈悦不说话了。 凤瞳却问:“黑礁崖是什么地方?” “是整个西大洋最大的海盗集团,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己。”沈悦说着,还是他去年出海的事情,遇上一个老渔民听他提起来的。 据说黑礁崖的存在己经有几好百年的历史,可以说是海皇帝。不过据说也有两不劫,平民百姓不劫,官府钦臣不劫,也因为这两不劫,各国对于这样一个集团也多少有点睁只眼闭只眼,就是想剿杀也多少有点有心无力。 “全西大洋最大的?”凤瞳对于这个词愣了。 沈悦点头,又道:“可以说,大晋想开海运与他国通商,与他们先行商谈过必然的。”不然就等着吧,出航一个劫一个。 凤瞳沉思起来。 沈悦却看向她道:“我们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把韩墨赎出来。” “我知道。”凤瞳说着,却不禁感叹,苏玄秋才提醒过她,要以公事为主;现在沈悦又提醒她,救人要紧。 ---------------------------分割线----------------------------------- 知道韩墨人活着之后凤瞳的心情放松了很多,只是苏玄秋听到人在黑礁崖之后,神情看起来就比较玩味,晚上入睡的时候,凤瞳看向他问:“你有什么高见吗?” “你在问我吗?”苏玄秋反问她。 “当然。” 苏玄秋停了一下反问道:“你觉得韩墨长相如何?” “自然是一等一。” “那气质才情呢。” “更是百里挑一的。” 苏玄秋似乎想了一下,又道:“据我所知,有人非常喜欢韩墨这种类型。” “有人?什么人?”凤瞳立即反问,又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玄秋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轻笑道:“你认为我知道什么消息却没说吗?” 凤瞳沉默,这个可能性实在太低了,苏玄秋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他们动用这么多人力物力才得知那么一点消息的情况下,会知晓的比他们更多。 半晌凤瞳才道:“对不起。” 苏玄秋仍然是一脸笑意,完全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又道:“我再最后一次提醒你,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凤瞳沉默。 谭静再来知府府里是半个月后,只是神情却完全没有了当日的轻松。沈悦张口即问:“多少钱?” 谭静却是紧张起来,看一眼沈悦道:“沈小公子,现在不是钱的事。” 一句话说的沈悦和凤瞳脸色都变了,当钱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这就是大问题了。沈悦阴着脸问:“韩墨出事了吗?” “韩公子现在人身安全没有问题。”谭静说着。 “那哪里出了问题?”沈悦只差吼起来了。 谭静似乎被沈悦的气势震了一下,半天才吱唔的道:“韩公子现在人在箫大王手里。” 沈悦一双猫眼瞪大,双手撑住桌子,全身似乎都有点打颤了。 谭静道:“在下先告退了。” “等一下。”沈悦突然叫住她,刚才显得过于激动的神情有所收敛,看向谭静道:“还要麻烦谭小姐帮我送张拜贴,我要亲上黑礁崖。” “你疯了。”不等谭静说话,凤瞳己经先说出来。箫冬青是什么人她是不知道,但是亲上黑礁崖去谈判,有去无回的机率太高了,那是海盗。 沈悦看向她冷笑道:“知道自己的好友身陷虎穴,却还无动于衷,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凤瞳深吸口气,道:“要去也该是我去。” 沈悦脸色稍缓。 而在旁边的谭静终于忍不住道:“两位,我劝两位还是算了吧,从来没有任何人能从箫大王手里把人要回去的。”到嘴里的肉怎么可能还会吐出来,而且据说箫冬青似乎挺喜欢新来的这位公子。 “不,我还有其他事情要见箫大王,你只管把拜贴送上就好了。”凤瞳笑着,又道:“沈小公子身份不够的话,你只管说,大晋容亲王亲上岛会见箫大王。” 说话间凤瞳招来小僮,现写了一张拜贴,递给谭静的时候,又道:“十日后的早上,我登岛上岸。” 谭静接贴子的时候,手都有点颤了,没想到沈家人竟然也只是一个掩示。眼前这个竟然是亲王级别的。 凤瞳笑道:“你只管送就好了。” 谭静只是觉得手更颤,她自然是只是管送,不送立即都有人过来法办她。只是两方万一谈不拢,她以后还要不要在海面混了。 “是。” 凤瞳把日期推到十日后,是因为她要用这十天准备一些东西。对于谭静嘴里的箫大王来说,只是单单说大晋王爷问箫大王要人,那绝对是挑衅,不管以前如何,现在韩墨人在她手里,要是再送回来,里子面子全都挂不住。要是韩墨是正夫,要人的理由还充足一点,但小郎君送人再正常不过。 更重要是凤瞳完全没有得罪箫大王的意思,黑礁崖的老大,海上的皇帝。连沈悦都知道大晋想开通海运必须与箫大王谈妥,她更不可能那么傻的去得直接去要人。 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谈正事,正事能谈妥,两方合作能愉快,接下来再谈风月的时候,把韩墨弄出来也许还有希望。 等到知府把各方面的资料整理出来的时候,凤瞳还真是吓了一大跳。她一直以为周边几国只是对于黑礁崖睁只睛闭只眼而己,没想到几个小国根本就是花钱买平安。每年向黑礁崖交一定数量的保护费,以保证本国水上安全。 虽然按知府的说法,这是能找到的最齐全的资料,但是对于黑礁崖的介绍却是非常少。至于所谓的箫大王更是连全名都没有。 凤瞳正郁闷的,只见小侍打扮的苏玄秋进门倒茶,凤瞳当即把随身的两小侍支了出去。抬头对苏玄秋道:“你是不是认识黑礁崖的箫大王?” 那天苏玄秋说过,韩墨那种类型的有人会非常喜欢,结果谭静就传来说,人在箫大王手上。当时她确实是被苏玄秋给唬住了。虽然有点恼,但现在却不得不问苏玄秋。 “大西洋霸主箫冬青,不知道的非常少。”苏玄秋微笑的说着,又道:“你的功课做的太少了。” 凤瞳叹气,确实是太少了,只是她原以为会有三个月的时间,哪里能想到马上就出了这种事情。 “那你能跟我说说,箫冬青的事情吗?”凤瞳问着。 苏玄秋想了一下道:“箫冬青今年29,是七年前成为黑礁崖新一代主人的。对了,黑礁崖不是世袭制,任何人想上位就只能凭自己的本事往上爬。可能是因为自己学问不太好的关系,她喜欢书生才子型的美男子,韩官人那种就是她的至爱。” 凤瞳停了一下问:“你认为箫冬青不可能放过韩墨。” 苏玄秋笑道:“想把狼吞到肚子里的肉找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狼杀了,从胃里取出来一堆半消化物。” 这个比喻让凤瞳有点冷。 “就不知道你有没有杀狼的能力。”苏玄秋笑着补充。 凤瞳沉默,一会又问:“黑礁崖真的那么强吗?” “黑礁崖只是一个代名词而己,并不是他们的根据地只是这一处。几百年来,他们没有称帝称王,按照箫冬青的说法,她们只是一群自由的海盗,不需要那种东西。不过箫冬青确实是个很有政治才能的人物,她上位之后,统一了西大洋的海盗集团。进行了一定的布局调整,整个西大洋海面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从某方面来说,临近西大洋的这些国家,海运能如此畅通,她是功不可末。”苏玄秋说着。 凤瞳冷笑道:“难道大晋也要交保护费吗?” “真的海运开通了,那些想做海运生意的商人自己会知道该怎么上贡,箫冬青还没有嚣张到与临界西大洋最大的国家的为敌,不过必要的交往也是应该的。”苏玄秋又补充:“你要是想找海运人才的话,箫冬青手下多的是。” 大晋开放的城市多了,海上交易多了,对于海盗来说也是好事。要是大晋一直闭关锁国,海盗再怎么着也不敢去陆地上骚扰。这是可以双赢的交易,主要看要怎么做。 凤瞳的眼睛眯了起来,一会才叹道:“所以,依你之意,把韩墨送给箫冬青最好。” “但现在在这里做主的人是你,不是我。”苏玄秋说着,又道:“你询问我的意见,这就是我的回答,只是要怎么做,是你的自由。” 53、第 53 章(补全) 凤瞳说的是十日后上岛,第九日的时候也就上船出发了,沈悦也要跟着一起去。凤瞳阻止过,不过拦不住,她清楚的看到沈悦眼里的不信任,凤瞳无言,但也不觉得委屈。沈悦要是认为她一定会尽全力把韩墨捞出来,那就未免太天真。对皇家来说没什么比利益更要紧,沈悦的情商是低了些,但到底没那么笨。 船是知府提供的豪华大客轮,这也是凤瞳的意思,用官船显得太招摇了。虽她的这个身份暴露了,但没打算如此正大光明的去找海盗,私下交易归私下交易,但官匪勾结绝不能做的明显了。 早早起床,小侍们正给她梳着头,苏玄秋却突然进来。凤瞳支开小僮,苏玄秋顺势拿起梳子要给凤瞳梳头。凤瞳失笑道:“看来今天我还真是荣幸。”平常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苏玄秋就连衣服都不会帮她拿,更不用说梳头。 “确实很荣幸。”苏玄秋说着,好想回想起什么似的,道:“你是我第二个侍奉梳头的女性。” 凤瞳听得挑眉,其实她有点想问第一个是谁?是他的第一任妻主吗?一般男子18岁就可以成婚了,以苏玄秋的年龄再加上皇子的身份不可能剩家里的。 只是苏玄秋的手并不巧,一个非常普通的发型梳了半天,最后还是凤瞳自己挽上去的。苏玄秋在旁边站着,最后递了一根簪子给凤瞳,凤瞳接过来,是一根碧玉簪,凤瞳却不由的看向苏玄秋道:“这个好像不是我的。”要是她没记错,她在苏玄秋头上见过。 苏玄秋微笑道:“这是我的,连头都没梳好,这个就算是补偿吧。” 凤瞳听着更是莫名,苏玄秋干脆自己拿过来,给凤瞳戴头上。凤瞳更是奇怪,一个非常奇怪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脱口而出道:“你不会以前跟箫冬青有过一段吧。” “呵呵……”苏玄秋笑了出来,道:“不得不说,你的想像力真的很超乎平常。” 凤瞳无言。 “对于皇族来说,无论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都是奢侈品。”苏玄秋停了一下,又道:“对于现在的你我来说,更是绝对无力购买的奢侈品。” 凤瞳沉默。 而这时外面传来番茄的声音:“沈小公子问可以出发了吗?” “我马上来。”凤瞳说着己经起身,不指望苏玄秋却侍侯她穿外衣,自己动手穿好了,正要出门的时候,苏玄秋突然开口道:“对于海盗来说每场厮杀都是你死我亡的生死斗,没有所谓的点到为止。” “我知道了。” 苏玄秋最后开口道:“你要记得,箫冬青的绝杀技是袖里剑,不是她手里的那把刀。” “我记住了。” 凤瞳出了屋门就见沈悦在外面等她,但并没有责怪她的迟缓,只是道:“即使你与韩墨没有夫妻之实,但好歹一起共处过。” 凤瞳长叹口气,道:“我知道了。” 因为是私下里谈判的关系,凤瞳带的人并不多,船上除了水手之外,再就是番茄,樱桃。除非真的要调动海军去打仗,不然多带几个人少带几个人完全没有意思。 本来凤瞳有点犹豫要不要带上苏玄秋,只是苏玄秋自己并没有提起,她也只得作罢。她摸不透苏玄秋的心思,她是没有感觉到苏玄秋对她的恶意,但是她也不认为苏玄秋会全心全意的帮她。 最初的时候,她是真的认为他这样一个外嫁皇子即使再有才能,唯一的出路也只是依附她这个妻主而己,只是现在凤瞳却不能不承认,她还是看低了苏玄秋。在这个理所当然男子依附女子的世界里,他没有依附她这个最该依附的妻主,他还是在做自己的事情。 凤瞳并没有出过海,对于大海她只是有点概念而己。而到中午那场大风暴来临时,凤瞳不能惊叹于海的强大,而她即将要面对的箫冬青就是能在这样的一片海面上称王的人。说不清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她知道她不会这样抛下韩墨不管。 就连一直对她进言的苏玄秋也知道,所以在最后出发的时候,苏玄秋提醒她的不是和箫冬青谈判的细节,还是到决斗时,该注意的事项。 在海盗抢劫之后的战利品分配,一般都是以职位分配的。只有男人不同,是要去挑的,要是两人看上同一个,解决的办法就是决斗,胜利者得。 “你会救韩墨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悦己经走近她。 沈悦的话让凤瞳觉得有些烦燥,在她打定主意要救韩墨的时候,沈悦再怀疑她的人品让她觉得非常郁闷。 她第一次把韩墨救出来的时候在御书房跪了几个时辰,最后母上只是说,自己让她失望了。而现在第二次再出手,得罪的是大晋重要战略伙伴,出了差错就不止是母上的失望,更多的会是无尽麻类上身。 她生于皇家,自私一点先要保命,伟大一点是要为国为民,而现在她所做的事情是一条都占不上。她只是欣赏韩墨的才情而己,没有一丝的情爱部分的存在,就连肉体上的需要,她都不会去找韩墨。这么尽力的营救真值吗?还说是她本质上她压根就是一个救苦救难,哪里需要哪里去的无敌圣母! 沈悦叹口气道:“我也知道要是能用一个人可以换来海运的开通实在非常划算。” 这话让凤瞳心情稍稍好转,看向沈悦不由的道:“你自己说,我对韩墨差吗?” “你真的一点都不爱韩墨吗?”沈悦忍不住问。 凤瞳笑了起来,道:“爱情太奢侈了,而我太贫穷。”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爱人,爱情对于她来说就像外太空的神话故事一般,她连听都听不懂。 “……” 凤瞳忍不住道:“其实你多少也知道现在的形势,依我现在的身份拿大把时间去谈情说爱,那绝对是活的不耐烦了。” 沈悦沉默,他反驳不了凤瞳的话,他不想理会政治,并不表示他完全不了解政治。停了一会,沈悦看向凤瞳,道:“我希望你能给我制造机会。” “你要是打算偷偷带韩墨走,我不可能同意。”凤瞳说的非常认真。她们一伙海盗盘聚黑礁崖己经有上百年的时间了,他们一伙外人进去把人带走的机率实在太低了。要是被人抓到了,到时候什么都不用谈,估计要先开战了。 “但是……” “没有但是,我是要想救韩墨,但是底线是不能与箫冬青交恶。”凤瞳说的很认真,又道:“海运是大晋的大事,我不会为了海运牺牲韩墨,但是我也不能因为韩墨毁了大晋的一项国策。” ----------------------------分割线------------------------------------ 凤瞳登岛的时候是晚上,岛刚停下,就见岛上一排整齐的列队高举火把缓缓走来。如此的排场让凤瞳心里有几分放心,这也可谓是箫冬青的一种表态。海运不但利于大晋,同样对于海盗也是好事,箫冬青也很明白这个道理。 然后凤瞳就看到了箫冬青,即使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跟她介绍,但是凤瞳却可以肯定。 主要是气势,一身杏黄色长裙立于众人之前,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身影,只是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动人心魄。凤瞳生于皇族,对于气势两字了解最为深刻。绝代风华的太女凤祈,一代英豪的安国睿亲王,哪个都有君临天下的气势。 箫冬青一个海盗之气当然不能与她们两个相提并论,但是也无法否认29岁的箫冬青能成为众人口中的西大洋老大,众人嘴里的箫大王,她的气场是非常强大的。 只是等凤瞳走近,看清箫冬青的长相时,凤瞳怔住了,也许是因为箫大王这个称呼的关系,也许是对于海盗根深蒂固的印象问题。无论凤瞳再怎么想像,也绝对想不到,箫冬青竟然是如此的美丽动人。 一头大波浪金发直垂腰即,前突后翘,至少36f的无敌身材,立体而明艳的五官。绝对顶级大美女,甚至于凤瞳都有些嫉妒。 “容亲王大驾光临,真让我无限荣幸。”箫冬青笑着的声音传来,干脆爽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妩媚,果然,连声音都是动人的。 凤瞳调整一下心态,微笑道:“箫大王亲自相迎,本王也是非常荣幸。”叫箫大王三个字的时候,凤瞳心里稍稍辶艘幌拢饕歉矍暗拿琅蜗筇淮睢 箫冬青笑着,却把目光转向沈悦,沈悦一脸阴郁的看向她。只是箫冬青却没太大反应,笑问:“这位可是名满天下的沈小公子?” “正是在下。”沈悦拱手说着,却是一脸要挑衅的气势。 箫冬青对此仍然满脸笑容,一个猫样男子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她当然不会计较。箫冬青扬手道:“容亲王请……” “箫大王请……” 凤瞳与箫冬青两人并头走着,凤瞳却不自觉得打量四周,黑礁崖虽然不是西大洋最大的岛,但地势绝对称的上最险要的。岛的整个形状是月牙型,而月牙的外侧是环山而成,以山的高度,就是想偷袭都非常难。 当时苏玄秋跟凤瞳说的时候,凤瞳非常奇怪,为什么苏玄秋一个金碧王朝的皇子竟然能知晓这些。苏玄秋却是笑着解释,金碧王朝也是跟大西洋临界的,而金碧王朝的海运是一直开通的。不过凤瞳还是觉得苏玄秋以前可能上过黑礁崖。 大步跟着箫冬青向前走,凤瞳这才察觉到黑礁牙整体地势呈现的是一种梯形,从月牙内侧登陆,越往前走地势越高。 而就在她们走的碎石辅成整齐大路旁边,却是大树林立,中间又出无数条小路来。凤瞳绝对相信,陌生人上岛敢乱跑,保证先死于迷路。 碎石辅成的大路直通到黑礁崖的大殿前,凤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眼前的城堡。跟大晋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黑礁崖的大殿完全像一个碉堡。 不像大晋那样一个院落一个院落分开,而是把全部的房间集中,一层无数间,然后建成一个圆型。从某方面来说,这样一个城堡还真是不错的攻守佳地。 箫冬青似乎注意了凤瞳的惊讶,微笑道:“容亲王对于这样的建筑体系很陌生吗?” “完全不知道。”凤瞳很诚实的回答。 箫冬青却笑了道:“这是金碧王朝的风格,当然有经过改良,您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凤瞳怔了一下,不是因为房子的风格问题,而是箫冬青后面那句一点都不知道让她很难理解。她娶了金碧王朝的和亲皇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箫冬青如此提意的提起,又是什么意思呢。 而且虽然大晋与金碧王朝都是临界西大洋,但是以黑礁崖距离大晋的距离来说,这群海盗的风格应该更接近这边才对,为什么会是金碧王朝的。 “因为金碧王朝的海运开的最早。”好像看出凤瞳心中的疑惑似的,箫冬青笑着解答,又道:“从很多很多年前起,金碧王朝的海运就己经开通了,那里的勤劳善良的人民养活了我们很久。甚至于前前前代的时候曾经提出过把根据地搬到那边岛上,可惜的是并没有合适的岛屿,再者虽然海上飘着的海盗,但是到底还是念本的。后来证明这个做法果然是对的。” 凤瞳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以怀念的口吻说话的女子,虽然在怀念,但似乎有一股不屑。就像苏玄秋对于箫冬青的评价,她除了海上拼杀外,还有政治才能。一般一个拥有政治才能的人,不太会满足于只当一个海盗头子而己。 “不说这些阵年旧事了。”说话间箫冬青神色一变,认真的道:“欢迎容亲王到来,请进。” 半圆型的外观建筑群体,正中间空出来的是大殿位置。与外面的森林林立,一片外开发的景像不同,里面真可谓是金碧辉煌了,但却不见暴发户般的俗气。 一行人坐定,箫冬青首先端起面前桌子上的杯子,起身道:“第一杯,我先敬容亲王。” 凤瞳也跟着起身,道:“请……” 黑礁崖的上杯子是银质大杯,即使凤瞳酒量不错,但也开始担心,一会万一喝得猛了,自己千万要顶的住才行,不然就真是惹人笑话了。 两人都是一饮而尽,小侍们很快又倒上一杯,箫冬青再次举起杯子,道:“第二杯,就祝我们合同愉快。” 凤瞳也跟着端起杯子,却没有喝,微笑道:“本王只是奉旨办差,听闻箫大王大名,特来拜会,说不上合作。” 大晋不是周边一般般的小国家,还要向箫冬青交保护费,这种事情大晋不屑去做。她来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提前打声招呼,姐妹,我国这边要开海运了,看到的我国航船的时候手下留情。 当然要是没留情,那就只有打了。想避免麻烦是一回事,但麻烦找上门又是一回事,堂堂大晋,难道还会怕一群海盗不成。 凤瞳话里的意思箫冬青岂能不明白,转念笑道:“我明白容亲王的意思,其实以容亲王之尊能亲来,我就十分荣幸了。” “有机会亲见箫大王也是本王的荣幸。”凤瞳微笑的说着。 箫冬青停了一下又道:“时间不早了,容亲王也是一路辛苦,不如先行休息。明天我再为容亲王接风洗尘。” 凤瞳脸上不动生色,笑道:“那就麻烦箫大王了。” 54、第 54 章(补全) 凤瞳住的是vip中的vip房间,按照箫冬青的说法只有最最顶级的客人才有这个资格,凤瞳对于自己的资格是一点都不怀疑。不过后来箫冬青又补了一句,房间布局是按金碧王朝皇宫装饰来的。 再回想今天来的时候箫冬青也特意提到了金碧王朝,凤瞳总觉得箫冬青与苏玄秋有点关系,但要说是肉体关系,只是想一下凤瞳就觉得要宸闪恕5酥猓泽锒嗟男愿衲炅溆胨招镏涫翟谙氩怀銎渌叵怠 沈悦住的是她旁边的一间,只比凤瞳这间差一点点而己。箫冬青没问沈悦为什么会上岛,更没只字没提起韩墨的事,当时她们那样折腾的找人箫冬青不可能不知道,而很多时候没说也是一种态度。 不算长的接待时间,沈悦一直在忍耐着,那种神情箫冬青不可能看不出沈悦的意图。为了双方共同利益,相信今晚上就是发生了什么,箫冬青也抹的干净。不过凤瞳还是特意交待了樱桃、番茄晚上一定要把沈悦盯紧了。 只是即使吩咐了凤瞳晚上也没有多少睡意,完全陌生的房间格局,就连家俱样式也是完全不同的。而且金碧王朝的房间布局,也就是以前苏玄秋生活的环境,这个想法让凤瞳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 对于那个和自己同床共枕将近一年的男子,凤瞳有种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头痛,郁闷,也许更多时候是无力。 当然现在让她更无力是沈悦,深更半夜的,旁边门声响动,现在整个客房部分只住他们这一波人马。而住她旁边的就是沈悦,这位沈小公子就不能让她清静一会吗? 睡的时候就是合衣睡下的,现在动作自然够快。推开房门就见一个黑影晃动,凤瞳闪身上前,就拍他肩膀,没想到沈悦的反应也不慢,瞬间两人就交上手。 凤瞳早知道沈悦的武功不错,但是从来没有实践过。两人现在都没拔剑,只是小幅度的拳脚功夫而己,但是凤瞳一时间并没有占到便宜,再几个回合下来,沈悦似乎有些冷静。动作才慢慢的停下来,长喘口气,却是一语未发,直接转身回房。 凤瞳立即跟了上去,虽然以礼法来说,一个女子大半夜是绝不能进男子闺房的。但是都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了礼法。 凤瞳把门轻轻关好了,这才轻声道:“你不要以为箫冬青是傻子。” 黑暗里的沈悦沉默,好一会才道:“你了解韩墨吗?” “不了解。”凤瞳说的直接,她没有时间也没精力去了解韩墨。她先要踹摩当今皇上的意图,再者就是防着皇夫与太女的各种大小动作,更不用说平日里各类繁琐公事。 “他是真的很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沈悦用一种无力感叹的口气说着,用几乎喃喃自语的声音说着:“ 当初要不是我拉着他,他根本就不会参加评诗会。连他的成名作《春江夜歌》也是我传出来的,再后来他的一些诗词,他就不让外传。他说这样不好,男子应该更应该守拙,再者也会带来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 “果然成名之后,向他示好的女子多了,但是他的心思一直藏的很深。即使知道以后婚事未必能随自己心意,但是我知道他心里还希望能找一个可以相知相爱的妻主。也许他对于你的感情还不到相知相爱的地步,但是他确实把自己的终身托给你了。” “所以你认为我应该负担起他的终身是吗?”凤瞳反问着。 黑暗里的沈悦沉默。 凤瞳又道:“要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我会去做,但是我不能拿国家的利益去交换。所谓的冲冠一怒为蓝颜,也许很浪漫,但是真的谈崩开战,或者海运无法实行,其中损失又该谁去负担。” “……” “你出身名门沈氏,即使这些年来沈氏一族对你约束很少,但是你也该知道越是处在高位越是不由人。”凤瞳说着,又道:“好好冷静一下吧,不要让事情走向更糟糕的境况。” “我不能把韩墨留在这种地方。”沈悦咬牙说着。 “那是你的事,只是现在你所代表的是大晋,所以请约束自己的行为。”凤瞳说着,临出门的时又极认真的道:“不要逼我点你穴道。” ------------------------------------分割线--------------------------- 接风宴很盛大,可以说西大洋海面上所有能叫出名字的海盗头子都请来了,本来很宽敞的大厅一下子就显得有点拥挤了。虽然人数如此之众多,刚开席的时候,众人却是极规矩的走进大厅。 等凤瞳与箫冬青进门的时候,起身列队整整齐齐,就连问礼之时,声音都是整齐的。不管这些举动是不是因为她要来了,特意训练出来的,但箫冬青对于一群海盗能管控到这种程度就是一种本事。 凤瞳是与箫冬青坐正中主人席,沈悦一个人单桌坐在旁边次席上,桌上的酒杯仍然是银质大杯。凤瞳不能不担心,对于整日厮杀,服从强者为天性的海盗来说,王爷不王爷不重要,要是醉倒在这酒桌上就丢脸了。 “不知道容亲王昨晚睡的可好?”箫冬青首先开口问着。 凤瞳笑道:“还真有点不适应呢,摆设太陌生。” 箫冬青笑着道:“是吗,我还以为是小侍们侍奉不周,惹得容亲王不悦呢。” 凤瞳心知箫冬青说是昨晚沈悦的那番折腾,只是笑道:“怎么会。” 两人聊闲着,底下的岛主洞主们己经上来敬酒,凤瞳自然起身相接。这种时候酒是不能推的,要是她能一个人把所有人喝趴下,最少这一屋子人会有一半佩服她的。 只是眼前这个岛主敬完,却不自主的看向旁边桌子上的沈悦,一般男子是没资格上桌的,而这位公子却是坐到如此显眼的位置上。 箫冬青笑着道:“这位是名扬天下的沈小公子,你可千万不能小看了。” 只是箫冬青这样的介绍明显没能让对方信服,必竟沈悦一直出名都是在文才上,但是识字的海盗都不多,更不用说作诗了。 本来就有几分心情不悦的沈悦对于眼前人露出的迷茫神情更有几分冷笑,端起酒杯起身道:“今天但凡来敬酒的,容亲王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一句话听得凤瞳和箫冬青都侧目了,箫冬青大笑起身,道:“这话说的爽快,大家可听到,今天不把沈小公子灌倒了,谁都不要回去。” 箫冬青这样一说,下面的小头头们自然开始起哄。不过也因为这话说的太神气,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下面的敬酒的人是一窝疯的冲上来了。 沈悦把话说成那样,凤瞳要是再推托那真是太小家子了。不过凤瞳并不害怕,她可以用内力把酒逼出去,沈悦话说的那么满,估计也是因为这个,真没想到沈悦的内力修为也到了如此程度。 但不管怎么样,气氛带动起来是好事,慢慢的向沈悦敬酒的人更多。对于海盗来说,见过的好看男人太多了,但像沈悦这样长相一流,气质更一流,举止大气,而且酒又如此爽快的,倒真是第一次见。 新奇有一部分,但当越来越多的人醉倒了,沈小公子眼睛越来亮时,更多的人就是敬佩了。 箫冬青笑着小声对凤瞳道:“没想到沈小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了。” 凤瞳笑道:“沈小公子是我大晋数一数二的男儿郎,这不算什么。” “大晋果然是多能人异士。”箫冬青诚心赞着。 凤瞳微笑不语。说起来她挺羡慕沈悦,当然她也曾羡慕过年少时的凤棠。随心所欲这四个字写起来太容易,而真实体会……从懂事到现在她都没机会体会到。有时候她也很想学学沈况那样,想做什么就去做,即使没能成功,只要曾经有过这种想法那最少是幸福的。不像她,连想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我没想到容亲王会亲来。”箫冬青突然说着,有几分叹感,对凤瞳的口气更像是跟自家人说话。 凤瞳停了一下,却道:“其实我来也为另一个件事。” 箫冬青抬头看向她。 “我为韩墨而来。”凤瞳说的极认真。 箫冬青一双明媚的杏眼中不知道闪烁着什么,一会才道:“把他给我,十年内我不收大晋船只一文钱。” 凤瞳怔了一下,十年内不收大晋船只一文钱?没想到箫冬青竟然能开这么高的价。 箫冬青看凤瞳没反应,又道:“我箫冬青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反悔。” “我没有怀疑箫大王的诚信的意思。”凤瞳说着,又道:“只是对于你的提议,我只很抱歉,我拒绝。” 箫冬青脸沉了下来,问:“能给个理由吗?” “他是我的小郎君。”凤瞳说着。 “呵呵……”箫冬青笑了起来,道:“我碰他的时候,他明明就是处子。” 凤瞳脸色沉了起来,虽然她从来不认为箫冬青是吃素,但真实听到了凤瞳还是一脸阴郁。只是没等凤瞳有反应,就见本来正与人喝酒的沈悦跳了过来,直瞪向箫冬青道:“你刚才说什么?” 箫冬青一脸笑意的看向沈悦,道:“我说韩墨是我的人。” 沈悦直接抽剑,要是平常有人敢在这样抽剑对着箫冬青,就是底下的洞主岛主都冲上来把人灭了。但明明酒喝的好好的,沈悦是男子不说,再加上又刚才喝的又是那么痛快,那几个正端着酒杯的都有点傻了。 但箫冬青没傻,应该说她要是反应慢一点,身上就要被捅出几个血洞了。刚才喝酒的时候就知道沈悦内功没错,没想到剑法也是如此的精妙绝伦。 凤瞳没阻止,满脸笑意的道:“沈小公子可是师承天山剑宗,箫大王要小心了。” 沈悦一个男子跟箫冬青动手,多少有点小打小闹的意思,不管打的怎么样,箫冬青要是计较了就显得小气了。 她现在也是满肚子火无处发,沈小公子想找找箫冬青的麻烦她当然不会阻止,再者她也看看两人武功到底如何。 果然凤瞳这一样说,其他的小头头们也没阻止的意思,再者沈悦一个男子跟箫冬青打起来多少有点像小猫小狗类的抓主人玩。虽然小猫的武功着实不错,看的一群人有点发傻,但也不会阻止这种近似于玩笑的打闹。 最初几招沈悦正值怒气攻心,下手极限辣,再加上箫冬青并无防备。箫冬青着实有几分狼狈,但一百招下来,沈悦就占不到便宜了,其实以招式来说,沈悦更为精妙,内力修为箫冬青更胜一筹。 只是还有另一个重点,沈悦实战经验是有,但并没有杀过人。说到生死决斗,他差箫冬青太多,箫冬青要不是有点顾忌沈悦身份,没敢出招太狠,沈悦现在该呈败象了。 两人又缠斗了一百招左右,凤瞳确定沈悦占不到便宜了,这才出手分开两人,也幸好沈悦还有分寸,知道见好就收。凤瞳先拱手向箫冬青赔罪道:“真是抱歉了,箫大王勿怪。” 箫大王笑道:“沈小公子好武功,果然是名不虚传。来,大家不要站着,坐下来接着喝。” 箫冬青这样一招呼,刚才的热闹场面又回来了,而众人看沈悦的目光多少有些敬服的意思。沈悦却是极力压制着怒火,用手撑着头努力让自己冷静着。 看场面差不多了,箫冬青这才又道:“容亲王想要什么,可以开价。” “我要韩墨。”凤瞳正色说着。 “呵呵,一个没有贞洁的男人在大晋是没有立足之地的,你把他带回去又能怎么样。”箫冬青说着,又道:“至于所谓的小郎君,一个处子,谁信啊!” “是我把他带出来的,就要把他带回去。”凤瞳说着。 “哼~”箫冬青冷哼,又道:“他要是不想跟你走呢?” “不会的。”凤瞳说着,韩墨要是因为失身就喜欢上对方,因奸生爱,那绝对不是韩墨。虽然她不如沈悦了解的深刻,但也知道,韩墨受的是最传统的思想教育,对于现在状况,没去自杀就算不错了,箫冬青还指望韩墨这样跟了她,那完全是痴人说梦话。可以说今次凤瞳不带他走,唯一的希望破灭了,韩墨唯一会做的就是自杀。 被海盗抢了,失了清白,现在自己唯一托负终身的人也把他卖了,他的人生就真的绝望了。 箫冬青冷笑道:“容亲王就不怕大晋的海运开不起来吗?” “箫大王不是这样的人。”凤瞳说着,一个能重新划分西大洋海盗势力范围的女子,绝不会因为一个男子就这样公私不分。 “那容亲王的意思就这样白白的把人带走?”箫冬青反问。 “决斗。”凤瞳说的极认真:“所谓入乡随俗,早听说海盗分男人是用抢的,现在就让我们抛开身份,在众人面前公平决斗。” 55、第 55 章(补全) 当两个海盗同时看上一男子的时候,解决办法就比武,胜者利,这种规矩在很多年前就在海上流传了。但是箫冬青有些意外,凤瞳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凤氏一族尚武并不是太保密的事。只是箫冬青意外的是,凤瞳为啥要为韩墨拼命。 只是现在战书己经下来了,箫冬青当然不会拒绝,因为现在己经不是一个男人的事情,更多的是面子问题。 “一般的决斗也就是在船上,头领级的大部分都在船杆上,不过以容亲王之尊,这些都有些不够看了。”箫冬青笑着又道:“我们上一线天。” “听箫大王安排。”凤瞳笑着道。 所谓一线天也是黑礁崖上的一大景观,就在月牙型外侧的高山处,有两座却是中间段开的,两丈昨天的距离,中间却天然形成一个桥梁,可以三个人共排通过的宽度。当然要是失足跌下去,那面对的就是万丈悬崖和汹涌澎湃的大海。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必死无疑。 最初这里也只是当成景观来看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里成了历代黑礁崖主人的决斗之地。每代黑礁崖的当家在快退位的时候就要列出几个侯选人了,一系列的活动之后,最后一关就是一线天上的决斗。 不论输赢,只论生死。 “真是好地方。”凤瞳抬头看着,笑着道。就在点头同意的时候,箫冬青直接带她过来了,当然除了她之外,沈悦还有一些头头们也跟着过来。 沈悦一直在旁边听着她们两人的对话,当凤瞳提出决斗的时候,沈悦心里松口气,因为这多少还有些希望。只是等沈悦看到一线天时,脸又更阴了。 “这是我黑礁崖历代主人最终决战之地,没想到今天会迎来容亲王。”箫冬青笑着道。 “是吗,我还真是荣幸。”凤瞳笑着道。 箫冬青又道:“今天大家酒喝的都不少了,明天午时,容亲王可有意见?” “很好。”凤瞳说着。 箫冬青看凤瞳一眼,又道:“上了这里,就是生死斗。” “这是自然。”凤瞳笑着又道:“箫大王不用担心,决斗之前我会签下生死状的,而且我的侍女和沈小公子都会作证。不过我倒是担心,万一箫大王有事,我出不了黑礁崖。” “容王爷多虑了,所谓盗即有道,上了一线天生死不论,这是黑礁崖的死规矩。”箫冬青说着。 “很好。”凤瞳笑着,又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见见韩墨。” 箫冬青有些犹豫,却还是点头道:“好。” 箫冬青挥挥手说宴会结束,下面喝酒的头头们,对于事情的进展虽然很奇怪,但是能看到一线天上的决斗,那也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事情。不过心里当也奇怪,即使是武功较量也不该去一线天,那上面绝对是九死一生,大晋的王爷要是真死在这了,事情会不会有点麻烦? 凤瞳与沈悦一起回房间,然后一会箫冬青会把韩墨送去。回去的路上沈悦忍不住道:“你在这样的地方跟人决斗过吗?” “没有。”凤瞳回答,其实就连实战经验她都很少,一个一直闲在京里的王爷,哪里有机会跟人生死决斗。 “那你……”接下来的话沈悦说不出来,在实战中经验更重要,生死决斗更是如此。一线天那种地方,上去了拼的是命。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凤瞳说的认真,她不可能拿大晋的利益去换韩墨,而她能用的就是自己的命。她把韩墨带出来了,她就要对韩墨负责,这是她唯一能负责的方式。 “你……”沈悦心里烦燥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凤瞳看向他道:“你说过我该为韩墨的终身负责,这种负责方式沈小公子可满意。” 沈悦嘴巴稍张,却是只能瞪着眼看向凤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凤瞳也知自己话有点说重了,倒是笑了起来,安慰他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好歹我也是个王爷,箫冬青下手会有分寸的。” “难道你对箫冬青下手能失了分寸?”沈悦说着。 两人身份都是如暧昧,无论哪个死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就完全不好说了。如此的生死决斗,两人都会有点放不开,但是要是非打不可,那种情况就看哪方会收不住手了。 而箫冬青多年海上厮杀,也许会有失手的时候;但凤瞳在京中隐忍这么多年,最知道的就是分寸二字,真到杀红了眼的时候,危险的只会是凤瞳。更不用说,凤瞳的实战经验又完全不如箫冬青。 凤瞳笑道:“别想这么多了,一会你去见韩墨就好了,我要休息一下。” “你不见韩墨?” “没必要。”凤瞳说着,这时候见也不过说些感激之类的话,对于她明天的决斗起不到任何作用,她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说是要好好休息,凤瞳却是在房间里仔细回想着刚才箫冬青的招术武功,苏玄秋说过,箫冬青的兵刃是刀。这倒是不奇怪,对于经常以一敌众,从事大规模杀伤力职业的人来说,刀比剑好,就像安国睿亲王凤棠,以前明明用的是剑,上战场之后就改用枪了。 因为这种兵器在战场上更实用,那时候面对的敌人不是武功相当的高手,而是人数众多的杂兵。用剑看起来看潇洒,但是实战中用处不大,最鲜明的就是一般士兵的兵器都是以重武器居多,没有哪个不怕死的用剑的。 但就在刚才箫冬青与沈悦交手时却用的是剑,是下面的人随手丢给她的,她就也用了。随便用剑使刀法有些不伦不类,但是也可以看的出,箫冬青的武功重杀招,几乎每剑挑出就想取人性命。 不过凤瞳认为这倒是一个好机会,因为不到最后杀红眼时,无论哪个都不想对方死。虽然嘴上都说的潇洒,放下身份,但身份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与身体骨肉相连,哪里可能放的下。 可以肯定在最初的时候,箫冬青的杀招必须得收敛,凤瞳一定要衬这个机会。当然要是箫冬青非要韩墨不可,生死一战也许真的再所难免。 自己只是一个还算受宠的亲王,但现在朝中局势如此的不明朗,她死了,大晋海运照开,箫冬青在利益上做出让步,这事估计也就过去了。即使对于凤棠来说,是她自己签的生死状,真死了,那就只能说是技不如人。 而要是箫冬青死了,西大洋局势也许会马上有变动,她们能不能平安出岛都不能肯定。想到这里凤瞳不让自己再想下去了,现在是生死决斗,要是再思量下去,明天她就不用打了。 -----------------------------分割线------------------------------------ 昨天只是远远看到所谓的一线天,而等凤瞳中午真正登上去的时候,凤瞳觉得自己的手有点颤。所谓天险,只是走上去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不过很快的她定下神来,在决斗中,心理素质占有很大的比例,这时候动摇了她真的没命回去。 而一线天另一端,箫冬青也缓缓的走来,箫冬青手里拿着是大刀,以形象来说与她美女气质不符,但却完全是一个海盗头子该拿的。 凤瞳自然是用剑,虽然她并不如凤棠那样受母上宠爱,但是武术老师却也同样是名家。凤瞳对于武功上的天份不高,但重在够刻苦,而且她的时间也比较充足,唯一缺少的就是实战经验。 “我想容亲王,为一个失贞的男子这样拼命值吗?”箫冬青突然开口。 “我只是在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我娶了他,就该负担他的一生。要是连这种事情我都做不到,我又能做什么。”凤瞳缓缓的说着。 箫冬青脸上倒是露出一丝疑惑道:“所谓娶应该指的是正夫吧,再者压根没有夫妻之实,何谓之娶。” 凤瞳却叹口气道:“但是他确实把自己的终身托给我了。”就是因为她负了他,所以现在才要一定把他带走,绝不能看他在这种地方等死。 “只是因为这个你就以亲王之尊上一线天决斗,不得不说,我敬佩你。”箫冬青说的很认真。别说在大晋这样阶级分开强烈的地方,就是不计出身的海盗中,能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这样卖命的都不多。 凤瞳多少有点无语,她现在这样应该到了圣母的境界了吧。停了一下,凤瞳整理一下心绪道:“可以开始了吗?” “请……” 一个请字出口,箫冬青身形先动。刀为“百兵之胆”,刀法大开大阖,变化较少而威力不减。只说武器的杀伤力来说,凤瞳手里长剑自然无法相比,但是凤瞳的灵巧度也是箫冬青无法比拟的。 一百招下来箫冬青主攻,凤瞳以防为主,稳中带凶的杀招让箫冬青有些头痛。一般而言,没有绝对的心理素质,在这种强攻下即使能看到机会,也未必能如此的把握的如此精准。明明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的清闲王爷,竟然能如此的强悍。 而下面观看的沈悦心却是一直吊着的,连韩墨都破例允许出来观看。韩墨对于武功完全是门外汉,只是轻声问沈悦,沈悦小声道:“没事。” 就目前来看,凤瞳是真的没事。皇室尚武众所周知,只是沈悦真没想到凤瞳的武功竟然是如此之高。她敢上一线天,估计大部分原因也在于艺高人胆大。 几百招拼斗下来,就见凤瞳招式越来越来稳健,稳中带凶的气势更是强硬。就连箫冬青都多少被震住了,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没错,但是进攻却能露出致命的漏洞,而凤瞳就是防守的同时却下杀招攻击她的漏洞。 而且凤瞳还有一个优势,她身法轻盈,在一线天如此的地理条件下,她活动的余地更大,不像箫冬青,刀法太过于迟缓,连带着动作都有点慢。 这种对手很可怕,武功的可怕是一部分,更大一部分在于心态。沉的住气说起来容易,要么心态上够稳定,再不然就是修为到了一定程度,想做到还真是非常的不容易。 更大的一问题是,箫冬青没有真的杀凤瞳的意思,因为一个男人杀大晋的一个亲王,而且这个亲王还是……这是非常非常不划算的。刀法中太过于强悍的杀招她不敢真的使出来,而箫冬青练的武功本来就是杀人的,这样心态下与人决斗,自然要打点折扣。 “容亲王是不是认准了我不会杀你。”箫冬青在一个交手分开之后,没再急着抢攻,冷笑着开口。 凤瞳也停了下来道:“在下从来不这么想。” “是吗?”箫冬青冷笑,又道:“那就继续。” 再一轮的厮杀开始,凤瞳明显感觉到箫冬青的进攻招式更狠辣了,不过还在她可以招架的范围内。京城里呆了这些年,她比谁都能沉的住气。箫冬青进攻招术更狠,她却防守也就越强大,同样的偶尔反击也就更狠辣。当我没有足够的实力反击时,我会一直防守,而机会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也绝对不会手软。 两人完全生死相博的架式让下面的海盗们热血沸腾起来,头领的生死虽然很重要,但是人生在世能遇上一个好对手,打一场痛快的架,就是死于对方之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沈悦与韩墨并没有那么愉悦的心情,尤其是沈悦的。 就在刚才那个侧身交手时,要是他没看错,箫冬青的刀己经划破凤瞳的衣袖。没伤到身算是运气。 “你还要打?”箫冬青指着凤瞳衣服左袖中的划痕,她要是多用一分力,估计左手都要废了。 凤瞳却是笑着伸开左手掌,赫然是箫冬青头上珠花。笑道:“箫大王可要继续?” 箫冬青脸色稍稍变色,道:“容亲王好身手。” 凤瞳道:“韩墨在这里是活不了多久的,你要是真为他好,就让我把他带走。” “不行。”箫冬青说着,停了一下又道:“在你未找来之前,我也不觉得韩墨多不得了,但现在有容亲王这样一个对手在争,我突然觉得我真的非常喜欢他了。” 凤瞳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想箫冬青的心态,只是道:“要是箫大王也不愿放下,我们就再继续。” “好。” 凤瞳几乎可以肯定这是最后一轮的拼斗,一个多时辰的强体力拼博,两人体力己经差不多了。但越是如此也就越是凶险,箫冬青的杀气更是浓烈。果然到最后箫冬青还是杀红了眼,即使够理智,但身上的海盗的血也会让箫冬青最后失控。 凤瞳等的就是这样一机会,危险越高的时候,机会也就越大。两人实力是相当的,平和情况下打上几天几夜也未必能赢,但是现在也许马上就要分输赢了。 “得手了……”凤瞳轻吼一声,剑尖挑起,手腕用力,转瞬间就见箫冬青手里长刀脱手飞起。只是也就在箫冬青长刀脱手一瞬间,却见她闪身上前,电光火石之间,箫冬青右手多出一把匕首,直袭凤瞳心脏。 而凤瞳好像早己知道,几乎在出手的瞬间,就己经收剑回防。只听“叮”的一声,箫冬青直袭的匕首刺到凤瞳剑身上。 一招未得手,箫冬青却未再进攻,却是退身回撤,凤瞳也当即收剑。虽然胜负未分,但己经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你赢了。”箫冬青说着。 “平手而己,箫大王谦让了。”凤瞳笑着道。 箫冬青苦笑道:“绝杀技被破解,己经输了。” 凤瞳默然,其实这该归功于苏玄秋,是临出行时,苏玄秋提醒她,不然的话也许她真要毙命于此了。那样的直袭心脏的绝杀,中了绝无活命机会。 “不过输给你,我也不算丢脸。”箫冬青有些感叹的说着。 “箫大王真是谦让了。”凤瞳说着,箫冬青这话真的有些过于谦让了。 箫冬青却看向她,有些好笑的道:“金碧翼圣皇子的妻主,我想有自信赢的了没几个。” 凤瞳脸色却变了,脱口问:“你说谁?” 不是因为箫冬青话语里对于自己沾了苏玄秋光的说法,苏玄秋在金碧王朝有封号她是一点都不奇怪,但封号里面带个“圣”字,那明明是只能出现在皇上,皇夫封号里的。 箫冬青倒是一脸奇怪的道:“你的正夫啊,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 “翼圣皇子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将帅之才,只是说军功应该比之大晋的安国睿亲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箫冬青说着。 56、第 56 章(补全) 下一线天的时候凤瞳有点恍惚,翼圣皇子四个字差不多占了她全部的思绪,而且她千想万想都没料到苏玄秋竟然是凭军功上位的。 虽然对于皇帝来说,皇女皇子是血亲,但同时也是最危险的敌人。皇女想抓兵权向来不容易,就像安国睿亲王凤棠,要不是正元皇帝那样的恩宠,即使再有军事才能,也是雪藏的命运。 苏玄秋竟然在这个女尊的国度里,以男子之身把军权抓到手里,本身的强悍是超过安国睿亲王的。更不用说只说平日里只看他处事的彪悍,这样一个男子想去争皇位,他确实有这个资格。 “你赢了。”最先迎上来的是沈悦,连本来跟他一起的韩墨都没跟上他的步筏落到了后面。最后一招他看的清楚,看似平手,但其实己经没打的必要了。 “运气好而己。”凤瞳说着,还真是运气好,要不是苏玄秋的点醒,她己经毙命了。 而这时韩墨己经赶过来,不等他开口,凤瞳就道:“什么都不用想,跟我回去。” 韩墨低着头直咬着唇,直接跪下,道:“谢王爷。” 凤瞳向番茄和樱桃使了个眼色,两个婢女迅速扶着韩墨起来,凤瞳又道:“我与箫大王还有些事情要谈,在离开之前,你紧跟着沈小公子就好了。” 箫冬青的信义凤瞳还是信得过的,但海盗窝里,还是让韩墨跟着沈悦合适。 “是。” 比武完了,凤瞳与箫冬青也没怎么客气,主要是打了这么久,体力都差不多了。凤瞳是让番茄给箫冬青说了一声,晚宴时见,就先回去休息了。 凤瞳没有马上走还有另外一件事,问箫冬青借人的事,箫冬青手下的海运人才之多应该是没哪个能比地了的。最初谈的大计,像这种借人的事情是属于人情范围内,要是按苏玄秋说的把韩墨给了她,箫冬青能两话不说给一船人。只是现在……凤瞳还是想试试看。 晚上的宴会很盛大,一点不比迎风宴的规模小,凤瞳与箫冬青喝酒的时候,虽然箫冬青看起来有些遗憾,但是也是心服口服了。按照箫冬青的话说,败给翼圣皇子的妻主,她一点都不难看。 只是凤瞳心里听着奇怪,她与苏玄秋的婚事只是两国联姻,成婚之前压根没见过。要是两情相悦自己找的,箫冬青这话还有点道理,只是这样联姻,实在很难从夫君来判断妻主。 酒过三旬,凤瞳提起借人的事情,箫冬青笑道:“这个没问题,容亲王走的时候,看中谁只管带走就好了。” 凤瞳心里大喜,忙道:“我只是想找些熟悉船只制作以及航海路线的老水手。” 箫冬青笑道:“容亲王不必过谦,我就是不给你面子,也会给翼圣皇子面子。等你出发的时候,你想要的人一定一个不少。” 凤瞳忍不住道:“翼圣皇子真如此威名远扬?” 箫冬青有些不可思议的笑道:“翼圣皇子的军功分为两部分,一是打海盗,二是抗外族。只是我黑礁崖就受过翼圣皇子不少照顾。”幸好她们的基地远离金碧王朝本土太远,不然弄不好老窝都能被端了,就是现在提起翼圣皇子的大名,也是让人颤三颤。 凤瞳听得更是惊讶,箫冬青看向她忍不住道:“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吗?” 凤瞳摇头,她确实不知道,从最初迎亲开始,她好像都没有了解过苏玄秋。表面的东西都看的到,但却看不到本性。 “那他怎么会把碧玉簪给你?”箫冬青脱口而出道。 凤瞳也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一下头上的簪子。箫冬青看着凤瞳也是满脸惊讶道:“这是翼圣皇子的信物啊。” 凤瞳带着就意味着苏玄秋在宣布,这是我的人,想找她麻烦的把眼睛放亮一点,出了事情小心我一个个收拾。 凤瞳完全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震惊于这样一个簪子的意思,还是苏玄秋的个人影响力。明明己经夺嫡失败了,明明己经被发配至此了,为什么他的信物还能有这么大的威摄力。 就在凤瞳发呆的时候,箫冬青却道:“其实有件事我也想麻烦容亲王,临走之前我想见见韩墨。” 凤瞳犹豫一下道:“没问题。”人她都要带走了,箫冬青只是想见见,她也不能这么小气。 “谢容亲王了。”箫冬青笑着。 吃了晚宴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凤瞳就要出发回去了,只是临走的时候,箫冬青却把韩墨叫到了一边。离她们大队人马非常见,除了听不到两人说话外,箫冬青要做什么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这也可以说是箫冬青的避讳,以前她与韩墨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但现在她输了凤瞳。韩墨就是凤瞳的了,别人的男人,就是只谈话也要避讳一下。 “你确定你要回去吗?”箫冬青问着。 “是。”韩墨咬牙说着,现在的韩墨就见战栗中的猫,全身的猫都是直立起来的。 “大晋并没有你的立足之地。”箫冬青实话实说。 “我知道。”韩墨说的时候,牙根都在打颤。一个失贞的男子在那样一个环境是没有立足之地的,他比谁都清楚。 “容亲王是非常难得的好人。”箫冬青说着,却看向韩墨又道:“但是她不会爱你。” 一个与翼圣皇子能两情相悦女人是不可能爱上韩墨的,她带韩墨回去只是认为这是她的责任,与爱无关。 “我知道我不配。”韩墨说着。 箫冬青笑了,道:“我想你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容亲王,她要是真喜欢你,贞不贞洁她是完全不会介意的;相反的她要是不喜欢你,你就是成了贞夫她也不会理你。” 虽然她与凤瞳只是初见,她都己经能看透了,韩墨却还是没明白。凤瞳是个值得托终身的女子不错,但是韩墨想在她身上得到爱情那完全是天方夜谭。 也许从根本为说,凤瞳与韩墨两人希望得到的爱情模式都是完全相反的。韩墨像一朵花,需要人娇养爱惜;凤瞳却像一棵树,她想找另一个棵树一起承担风雨。韩墨太娇弱了,凤瞳的世界对于他来说太大太大。 箫冬青又道:“也许你会认为一个海盗头子说的话非常没有可信度,但我确实挺喜欢你的。我还是头一次因为争一个男了与人生死相搏。” “哼~”韩墨冷笑,道:“那么对于箫大王来说,所谓的喜欢就是强取豪夺吗?要是如此,在下实在承受不起。” 箫冬青笑道:“其实我也是有点小看你了,一直以为大晋的男子失了贞洁要么就这样认命,要么就要死要活的自杀寻短见。没想到,你还能如此坦然的回去。” 韩墨抬头直盯向箫冬青道:“我为什么要从一个强行强占我的女子,人有时候是该认命,但不该认命到犯贱的地步。至于为什么不去死,一个失贞的男子是无法立足,但那只是说无法婚配而己。但是容亲王既然愿意还收留我,那就表示容王府还有我立足之地,我为什么要去死。” 一席话箫冬青脸上笑意更是加深,道:“不错,不错,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 箫冬青最后道:“要走就走吧,要是哪天想起我了,可以随时回来找我,我会一直等你。” -------------------------------分割线------------------------------- 回航的路上凤瞳对韩墨按抚几句,就让沈悦陪着韩墨,她则开始盘算着箫冬青送给她的几个船工。 箫冬青答应给人,给的非常大方,一行二十几个,看得凤瞳都有点心惊了。官匪勾结归勾结,但无论怎么勾结也绝不可能亲如一家人,就像猫和老鼠一样,天敌就是天敌。 现在的问题就来了,怎么样用他们这些人合适。凤瞳初步的想法是让他们收徒弟,再集中原本南川的工匠们一起,一起开课教导。但麻烦的是航海路线,虽然凤瞳有想过问问苏玄秋的意思,但是想到那个翼圣皇子的封号,凤瞳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想跟苏玄秋谈谈,但又不知道要谈些什么,那样一个男人……凤瞳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好。正想着,敲门声响起,敲了两声却未报上姓名,凤瞳己大概知道是谁,道:“请进。” 进门来的是沈悦,要番茄和樱桃有事,敲门的时候必然要说。至于韩墨,这个时候他应该不会主动找她。会这样敲门的也只有这位沈小公子了。 “你不去看看韩墨吗?”沈悦问着,己经晚上了,船舱里的蜡光不算明亮,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 凤瞳叹口气,半天才道:“我很累。”从懂事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而且随着年龄的加深,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不是她不知道韩墨的好,不是她太不体贴,而是像她这种也许随时会丢了脑袋的王爷,真的没时间去想这些情情爱爱。 “你……”沈悦张口想说什么。 凤瞳却打住他道:“把韩墨人带回来,我己经尽到所有的责任了。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理会他的心情,海运是的差事是太女派下来的,皇上身体日益不好,太女主管京中事务,要是办砸了,你说回京之后我会有什么结果。” “……” “我己经跟你说过,我没有谈情说爱的时间,更没有去哄人按抚的心思。”凤瞳停一下又道:“所以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请沈小公子不要再提我慢怠韩墨的事。为一个男人我最多也就是做到这种程度而己,再多我真的做不了了。” 沈悦只是看着她,半天无语,动动嘴唇想说什么,却终于没说出口,只是转身出门。 凤瞳叹口气,她也不想把话说那么重,只是她真的没有那个精力了。京中局势如此不稳定,原本虽然不宠她但能庇护她的母上身体越来越差,就是哪天没了都不奇怪。开年的时候母上那场病,对于她的影响最大。她不想在母上过世之后,得那么一个下场,所以她现在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还有就是苏玄秋,翼圣皇子的封号,相信太女是知道的。但一直以来太女除了最初的一次警告之外,却没有任何的动作,那是不是表示着,两人私下里己经有协议了呢。那个她亲自迎娶来的正夫,到底会给她带来什么。 接船的人不多,凤瞳偷偷去的,自然要偷偷回。知府带着几个衙役都是一身便装,谭静也来了,只是凤瞳站在船头远望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却是小侍打扮的苏玄秋。即使脸不同,即使一身下人打扮,凤瞳还是第一眼看到苏玄秋,那身风骨怎么也掩示不了。 而在凤瞳离开的几天,他们的住处己经搬到了知府的一个别院里,虽然以知府的意思是把自己的府邸空出来,但却被小侍打扮的苏玄秋阻止,王爷现在还是微服出京,再者知府还有事要忙,再空出一间院子是最合适不过。 凤瞳对于这样的安排自然满意,虽然船工她己经带回来了,但是她的意思是在未公开身份之前,对于箫大王送来的人先挑选一下。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公然以亲王的身份向官府推荐,出了差错她承担不起。 不过回来第一件事是先安顿,凤瞳以最大的礼遇安置了船工,对于技术型人才她向来是尊重的,再说以后依靠之处也必定非常多。 韩墨与沈悦是住一起的,凤瞳问过沈悦,沈悦说他目前也没什么事,就先跟着他们混了。凤瞳觉得这样也不错,最少韩墨不用她再操心了。 不过回来的第一天晚饭还是一起吃的,韩墨精神看起来虽然淡淡的,但是看神情完全没有去寻死或者伤春悲秋的意思,凤瞳也是比较满意。拼死拼活把人捞出来了,要是回来之后再半死不知的,她就更郁闷了。 晚上服侍凤瞳入睡的自然是苏玄秋,洗澡的时候苏玄秋多少还是有点尽到小侍的责任,苏玄秋直把她从木桶里把她抱出来放在床上的。 “一线天的感觉如何?”苏玄秋在床边坐下,微笑的问。 凤瞳抬眼看向他,道:“你怎么得来的消息?” 苏玄秋只是笑,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又道:“这应该是你的处女生死决斗吧,要不要煮红蛋?” 凤瞳慢慢坐起身来,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苏玄秋。 苏玄秋却伸手摸向她的脸,轻轻抚摩着道:“是不是有点怕?” “女儿当如此。”凤瞳说着,生死决斗,再大一点像凤棠那样沙场决战,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玄秋笑道:“没说你不该,但是就是现在后怕了,更没人会笑话你。还记得我头一次杀人的时候,足足有一夜没睡着。” 凤瞳一直过于平静的脸,现在多少显得有些沉郁了。苏玄秋顺势搂住她道:“己经过去了就不用想太多,可以把这些当经验,慢慢一点点的积累,没有人能一开始就成为高人的。” 凤瞳把头抵在苏玄秋的肩膀上,长吁口气道:“谢谢你的安慰。” 苏玄秋笑道:“以你的年龄来说,己经很不错了。” “比之你当年如何?”凤瞳问着。 苏玄秋只是微笑,道:“你在套我的话吗?” 凤瞳抬眼看向他,道:“一直以来从来没有问过你,你今年多大?”记得初见面的时候,苏玄秋说过,她要是再小几岁就可以当他女儿了,那苏玄秋再年轻也该有三十了。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苏玄秋问。 “我只是好奇而己。”凤瞳说着。 苏玄秋非常认真的想了一会道:“反正还不足当你的父亲。” 凤瞳挑眉,有回答跟没回答一样。 苏玄秋非常认真的道:“你应该这样想,我不想告诉你年龄是怕你失望。虽然一般男子的成婚年龄在十八岁,女子的是十五岁,但当夫君比妻主大太多的时候,夫君会产生自卑感的。” 凤瞳觉得自己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道:“那请问亲爱的夫君大人,您产生自卑感了吗?” “你说呢?”苏玄秋笑着反问。 凤瞳却是叹口气,她本来想跟苏玄秋谈些正经事情的,结果又被他拐到了奇怪的地方。其实有很多次,苏玄秋都把话题带走了。 而就在凤瞳叹气的时候,苏玄秋却开始宽衣了,凤瞳斜眼看向他,道:“我没让你侍寝。” 苏玄秋手却没停,只是笑道:“是吗,我还以为王爷想念我了呢。” 等苏玄秋上了床,吻住凤瞳的时候,凤瞳却忍不住问:“为什么把你的信物给我?” 苏玄秋停了一下,认真的道:“怕你死了。” “我死了对你很有影响吗?”凤瞳再问。 苏玄秋似乎有点叹气,看着凤瞳的神情也有些恍惚,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死,你是皇族中难得的知道良善的人。” 57、第 57 章 接下来的时间凤瞳很忙,她的打算是在公开身份前先把海运的各项准备工作做好。虽然亲王的身份能有更大的权利,但限制也不少,还远不如这样方便。 想开海运,先要做的是宣传,召告四方说,我大晋要开通海运与各国经商,请商人们开始大笔钱的投资吧。当然政府上的扶持也是必然,不然她也不用那么辛苦去四处挖海运人才。 凤瞳对于海运其实了解不多,甚至于连沈悦都不如。不过苏玄秋是个高手,想想也知道,一个能领兵打海盗的大将军,做这些事情实在太容易。当然凤瞳也没傻的去问东问西,苏玄秋愿意帮她,她就会接受,因为实在需要苏玄秋的帮忙。 而且就在回来之后,苏玄秋也没有特意把簪子要回去,从某种程度来说,凤瞳觉得这是苏玄秋向自己表示的一种方法。 出乎凤瞳意料之外的是韩墨竟然也来帮忙了,那天韩墨突然过来见凤瞳,跪下道:“谢容王爷搭救之恩,在下愿以下半生相报。” 凤瞳听得怔了一下,因为在以前的时候韩墨多少还会表示出一点其他意思,但韩墨现在这回表白,更像是单纯的手下向主人效忠这种。 凤瞳心里叹口气,也许是因为失贞的关系让韩墨对于男女情爱看淡了,现在只是单纯的报答两次搭救之恩。对于这种转变,以实际来说,对凤瞳是大大的有利,她得一个好的帮手。 只是凤瞳心里也有些为韩墨感慨,要是没有那场家变,要是当时出手相救的是一个温柔懂情的女子,韩墨的一生的命运都将改变。 “命运的转盘会转到哪都说不准,对于韩墨来说,他能甩掉情情爱爱的小心思,去专心做事情,以他的才情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苏玄秋在旁边一边倒茶一边说着。 “其实我也挺羡慕那些有时间有心情谈情说爱的人。”凤瞳说着。 苏玄秋轻笑,却看向她认真的道:“你还要继续成熟下去,等上位者的刀砍到你脖子的时候,不会因为你多么有情而有一丝的手软。” “谢谢你的教导。”凤瞳说的很认真,现在的她确实需要教导。记得凤棠曾经说过,能让人以最快速度成长起来的地方是战场,可惜的是她并没有上战场的机会。 以前的时候是感觉到刀架到了脖子上,而等真实的体验过什么是刀架到脖子上,朝不保夕时,心情上的沉重是完全不同的。就像苏玄秋说的,她必须更加成熟才行。 入林州第三个月,凤瞳终于公开身份,只是另一桩公案也展开,贪污。国家扶持开海运,国家是拿钱出来的,只是最后几个沿海知州报出来的数目与太女最初批下来的实在相差太远。现在跟在凤瞳身边做这些钱帐细琐事情的是韩墨,数字完全可以精准到个位。 凤瞳也明白水至清而无鱼,只是对比一下两个字数就不能不叹气,她真的不想大开杀戒,虽然不用好亲自动手,但是经她手判下的,她还是有几分不忍。 一个月后南方暴发大晋开国以来最大的一场贪污案件,写奏折的时候凤瞳自己的手都有点颤,但她上交的奏折却还是工整刚硬,一笔一画不带一丝的动摇。 海运开通之后,沿海的官员马上就会进入巨富状态,而现在海运未开,一个亲王亲至来查帐他们都敢如此大胆私扣公款,不重办不足以当警示。更何况她出来办差了,就要办出点样子来,太女在出京前,关于这次海运所批银两数目是亲自写给凤瞳,有如此授意,凤瞳自然不敢手软。 果然,太女旨意下来,只有简洁的几个字:凭容亲王裁决。 两个月后,杀戮开始,凤瞳甚至于没有等到一般惯例的秋后问斩,而是直接开刀杀人了。砍下五颗人头,抄了三大家,抄出来的家产差不多把贪污的部分补齐。凤瞳不能不摇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话还真是一点不掺杂。 其实在最初定案的时候,是八个人头当血祭,只是苏玄秋在看的时候把那三个直接勾掉了,道:“下手轻一点吧。” 凤瞳明白苏玄秋的意思,只是她下手己经很轻,按照实际情况来说,沿海几州的长官们差不多要换一遍,连带着中央的官员牵扯到的都不少。这个八个己经是她挑了半天挑出来的,没想到苏玄秋却划掉了。 苏玄秋笑道,非常好心的帮她解惑道:“这三个是成王爷凤澜的人,不要给自己树无谓的敌人。” “你怎么知道的?”凤瞳没有太惊讶,只是单纯的询问,自从从箫冬青嘴里听到翼圣皇子这个封号后,凤瞳对于苏玄秋身上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太惊讶过。只是她还是想知道苏玄秋的消息来源。 苏玄秋笑道:“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你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情报网都是重要的一环,也是最先该抓住的一环。” “能不能该具体指点一下该怎么做?”凤瞳问着。 苏玄秋停了一下才道:“像这种消息来源不外乎有两点,一是在朝,一是在野;要是觉得在朝中结党布眼线太过于张扬,可以选择在野。而且事实证明,很多时候在野的消息甚至于比在朝还要精准的多。” “……” “我说的就是这些,其他的就要自己努力了。”苏玄秋又说着。 “真的很谢谢你。”凤瞳回答的很真诚。 正式开杀那天,凤瞳亲当监斩官,看着一颗颗人头落地。当鲜血喷出那一瞬间的时候,凤瞳突然有点明白苏玄秋以前说的那过的话,追求权利是人的本性。一句话几个字就能如此的至人于死地,虽然这样亲眼看着很惨忍,但是心头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头砍了下来,家产己抄,最后就是家眷的拍卖。这也算是历朝历代的一种惯例,犯人家眷这时候己经并不属于人的范畴,而是以物的形式打上奴印公开拍卖,这样的拍卖形式,甚至于比入官妓还不如。 拍卖那天凤瞳本来不想去的,但却被苏玄秋拉了过去,有些出乎凤瞳意料外的,拍卖会的场景比之刑场真是另一番的残忍。像这样的拍卖是由官方提供位置的,日期也是提前公布好的。时间到了之后,人就被牲口一样拉到台子上,然后当众脱下衣服,用烙印打下奴印。 想当然的脱下来的衣服是不可能再穿回去,无论男女就那样全身半裸着任由人参观品尝着。至于拍卖中间有什么人死去了,也只是随便扔掉而己,这只是物,不再是人。活的时候还可以换钱,死去了就完全没价值了。 “以前来过这种地方吗?”苏玄秋问她。 凤瞳摇头,道:“没在京城看到过。” “京城是天子脚下,再者大晋文士极多,这种不雅之事多半不会看到。”苏玄秋说着,又道:“其实我也是来大晋后第一次看到。” “与金碧王朝差异很大吗?”凤瞳问。 “大同小异。”苏玄秋说着,却看向凤瞳笑道:“说起来,这个后果也是你间接造成的。” 凤瞳挑眉道:“国法如此,我并没有冤枉他们。” “没想过要去纠正吗?他们的家人何其无辜。”苏玄秋问。 “家主犯法,全家受累,这不止是大晋,这几乎是历朝历代的规矩。别说现在是我没有自信去改这种法律,就是以后能做到官至极品,我也不会起这个念头。”凤瞳说着,几朝流传下来的规矩也许残忍,但必然有其存在道理,以后也会有消亡的原因,她就再圣母也不会想着现在去改这些东西,那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58、第 58 章 这样一场官场清洗之后,海运进展的也就更顺利,甚至于凤瞳还专门组织了一些类似于小型学校般的船工进修场所。由箫冬青给的人以及后来凤瞳在民间找的老船工共同组成的一个培训基地,让一些想入此行的一般平民都可以进去学习。 这只是凤瞳一个想法,海运要是真成了大晋重要政策,那么运行的就不止是一代人或者两代人,现在找到的船工和导航士也许能满足了需要了,但他们也总有老去的一天。相反的能专门开设可以学习的地方,海运人才才能长长久久。 就在凤瞳在南川等地大展拳脚的时候年关己经将近,一直没收到京中指示,凤瞳正想请旨说,她留在南川过年,结果旨意下来,让凤瞳立即回京。 凤瞳是一刻不敢耽搁,上午接到的旨意,第二天早上就打马上路了。越是功老大,行事越是要谨慎,上面传什么样的旨就一分不差的全部完成,出了一点的错那就是把柄。 因为年关将近的关系,凤瞳的行程比来的时候还要快,因为过年时凤氏一族有家宴,虽然下旨的日期如此的紧迫,但旨意己下,无论如何凤瞳也要过年前回去。不然随便一个罪名就有她受的。 沈悦自然是同路,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凤瞳就纳闷这位沈小公子怎么还不回家过年,但沈悦自己没走的意思,凤瞳断然不会赶人。再者说,韩墨与沈悦两个一起帮她的忙,她确实是轻松多了。 韩墨做事仔细凤瞳并不意外,但意外的是这位沈小公子办起这些事情来,比之一些官场老手还要顺手。 “恭迎王爷回府。” 整整齐齐的声音,而立于首位的自然是一身正式打扮苏玄秋。微笑着的眉眼,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一行人到常州的时候,有一天早上苏玄秋在凤瞳还入睡之时,己经准备动身走了。凤瞳迷乎中睁眼看他,他只是笑道:“我提前回去,容亲王回府是大事,我这个王君要提前安排的。” 然后身份再次调换回来,小侍换成真小侍,容王君回府料迎接容王爷回府。说起来非常简单的按排,但难得的是做到天衣无缝,别人察觉不到。 凤瞳下马进府,直接道:“备好正装,我直接进宫。” “是。”苏玄秋应着,然后亲自跟上去进了里屋。 凤瞳忍不住道:“你该叫个小侍进来。”她从来不指望苏玄秋会帮她穿衣服,不过她现在真的很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了。 苏玄秋笑着摇摇头,却是自己上前帮着凤瞳换衣服,又道:“太夫病了,御医说最多到明年春天。” “啊?”凤瞳稍稍怔了一下,不过也明白,以太夫的年龄来说这也算是高寿了。太夫要是去世,薛家势力必然要被削弱。偏偏凤棠娶的又是薛牧,现在关健的是母上身体如何了。 苏玄秋似乎看破她的心思,道:“皇上身体还好,一年左右是绝对没问题。” “一年左右……”凤瞳对于这个时间叹口气,只是气没叹完,不能不看向苏玄秋道:“不麻烦王君动手,我自己穿吧。” 王爷的朝服正装穿起来非常麻烦,但是苏玄秋在旁边帮忙却是越帮越忙。苏玄秋也有几分愧疚的道:“真的很抱歉,不精于此道。” 凤瞳也有些无语,要是苏玄秋连侍侯女人都精通的话,那就真的太神奇了。 虽然连日里赶路,但是凤瞳一身正装进宫的时候,还是显得精神非常抖擞。正元皇帝色气看起来也相当不错,只是眉宇间的疲态己经非常明显了,就连凤瞳都不得不承认,母上时间真的不多了。 乾林宫正殿里除了凤瞳外,左丞相竟然也在,凤瞳站在旁边只听正元皇帝道:“那皇陵的事就劳烦左丞相了。” “是。”左慈应着,看一眼旁边的凤瞳,知道容亲王办海运立了大功,刚回京复旨,也不敢多打扰,道:“臣告退。” 正元皇帝挥手让左慈退下。 只是旁边的凤瞳听得却不禁感叹,母上竟然己经安排人修皇陵了,看来她自己也知道时间不多了。从□□开始,前两朝皇帝都是五十几岁去的,母上今年己经52了,真的己经庇护不了她了。 左慈退下了,正元皇帝这才笑着向凤瞳道:“海运的差办的得好,人也杀的好。” 凤瞳心头惊了一下,连忙道:“儿臣鲁莽了。” 正元皇帝微笑道:“大晋的吏制是要好好清一清了,你办的好。” “谢母上夸奖。”凤瞳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来。 正元皇帝又道:“以前总觉得你还太小,没想到己长成了能为我大晋办大事的王爷了。” 凤瞳只是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正元皇帝又道:“以后跟着太女好好办差,她是你们的长姐,以后朕不在了,她会庇护你们的。” “母上多虑了,只是一时间……”凤瞳连忙说着。 正元皇帝却摇摇手道:“朕自己明白的。” 凤瞳不敢再言。 正元皇帝又道:“先去看看太夫吧。” “是。” 出了乾林宫,凤瞳才敢把心口压的那股气吐出来,可能是出京太久了,乍一回宫对于这气氛还真是有点不适应。然后立即大步向慈安宫走去,虽然皇室的亲情向来淡薄,但太夫待她到底还是不错的。 现在慈安宫是相当热闹的,皇夫,凤棠,薛牧,连带着凤婕都在。行礼叩见之后,太夫睁眼看向凤瞳道:“你也回来了,上前来让太夫看看。” 凤瞳迅速过去,但看到太夫时却不能怔住了,她走了只是半年而己,没想到整个人己经瘦的皮包肉头,原来雍容华贵的面容己经憔悴的不成样子。 太夫拉着凤瞳的手道:“能平安就好,生在皇室最难得就是平安二字。” 一句话说的旁边几个都有些无言,凤瞳却是明白,太夫是真的不行了,己经开说真话了。 又说了几句,凤瞳就告退了,凤棠跟她一起出的慈安宫。只是一路上两姐妹都是相对无言,直到出了皇城大门时,凤棠突然道:“你愿不愿出京?” 凤瞳惊了,凤棠现在说出京,那绝对不是一般的请旨出京办差。 凤棠停了一下又道:“母上说可以让我出京。” 凤瞳只怔怔的看着凤棠,这应该就是母上对于凤棠的安排吧。停了一下,凤瞳才问:“那你呢?你跟我一起走吗?” 凤棠摇头,道:“夷族还会有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把大晋这外患彻底除了。” “姐,我只怕你到底时候……”凤瞳忍不住说着。 “我信得的过太女。”凤棠说着。 59、第 59 章 一直到回府,凤瞳都在想凤棠那句:“信的过”。现在的皇夫沈氏己经不在担心范围之内,母上跟她说的那句,好好跟着太女己经说的很明白,她会在临死前料理了皇夫沈氏,不止是为保她们姐妹的平安,更重要的是沈氏一族的权力不能再扩张了。 单看凤祈,她确实有容人的肚量,凤祈称帝后,凤瞳自信以后的日子会过的不错。只是凤棠呢,她是军功震天下,即使现在把她从军部调出,但是十几年掌军根基早就扎深了。估计就是没有兵符到手,挥手间也照应可以调动一半以上军队。 这样的影响力太可怕了,现在凤祈还是太女时,可以说要是与凤棠硬拼也绝多少胜算。现在凤祈可以信的过,有一半是因为凤祈必须要得到凤棠的信任。只是登基之后,这种状况就会立即发生改变,凤棠就会成为新帝最大的心魔。 中间原由凤棠不可能想不明白,只是她仍然选择了留下来。凤瞳只觉得头很疼,凤棠真不想走也没什么,问题是要凤棠真的如此相信凤祈,那离死就真的不远了。 “王爷在想什么?”苏玄秋的声音响起。 凤瞳睁开眼看向他道:“我在想我姐。” 苏玄秋微笑道:“安国睿亲王不能以皇室中的人思维来考量。” 凤瞳抬头看向他,等待他的下文。 “安国睿亲王虽然人在朝,但心却在野,她更像是江湖中人,连思量方式都是。江湖人讲究识英雄重英雄,安国睿亲王对于凤祈应该是这份心思。”苏玄秋说着。 “问题是凤祈不是江湖英雄。”凤瞳叹气。 苏玄秋笑道:“安国睿亲王战前与人厮杀这些年,眼光是绝对有的,她能如此把身家性命压上去,自然有她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我该相信我姐的眼光?”凤瞳看着苏玄秋问。 苏玄秋摇头笑道:“即使是相信那也是安国睿亲王的事,与你何干。” “你的意思我该静观其变。”凤瞳说着。 “难道王爷真的想出京?”苏玄秋笑问。 凤瞳却直接跳了起来,道:“你怎么知道的?”出宫门的时候,凤棠才跟她提起,苏玄秋就能知道,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我推测的。”苏玄秋说着,又道:“想也知道,皇上身体己是如此,以她对安国睿亲王的疼爱程度,要是留后路,要么就是扶她上位,要么就是就远离权利中心。上位己经不可能了,时间不够。而想远离权利中心,彻底一点就是诈死,留条后路出京。你刚从宫中回来,不先想太夫出世后京中变故,先提安国睿亲王,想必是她给你说什么了。” “……” “你太急燥了。”苏玄秋说着。 凤瞳沉默。 又是一年新春到,只是同上一年一样,凤氏一族的新年仍然在沉闷中度过的。太夫身体现在是挨一天是一天,就连清醒的时候都不多了。昏迷的时候,只是拉着人的手叫我的儿,我的儿,只是即使正元皇帝过去了,太夫仍然是一脸焦急寻找的样子。 每年的家宴还是定时吃了,唯一的喜讯就是成王爷凤澜的小侍生了一个女儿,多少冲散了一些郁闷之气。正元皇还亲自己给起了名字。 初三那天,慈安宫传出话来让容亲王进宫,只是不带王君苏玄秋,却特旨要把韩墨带去。凤瞳倒是不奇怪,带过去韩墨大概是因为前泰王爷的事情,两人迅速换了正装进宫,果然太夫看到韩墨进来,就直向他招手,等韩墨上前,太夫拉着韩墨的手,道:“哀家谢谢你们韩家,你们这些年的香火供奉让我儿在泉下未受苦。” 韩墨只是坐在旁边沉默不语。 “可惜临到最后我还是没能为你们家做些什么。”太夫继续说着,又道:“我这个父亲当的太失败了。” “……” 太夫转头看向凤瞳道:“虽然我也知道这些年,我待你并不是很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念在我待你并不薄的份上,以后莫要错待了这孩子。” 几句话说的凤瞳也感叹起来,当即跪下道:“太夫放心,只要孙儿在一天,就保证不会慢怠了韩官人。” “好孩子。”太夫这才放下心来。 正月初六,太夫薨世,宫中举丧。只是正元皇帝身体一直没有大好过,所有事宜皆有太女处理。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正元皇帝上朝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的,只是却一直以来没有任何臣子上折子要太女监国。 丧事办完,正月也己经出了,因为海运的关系,工部的事情多了起来。尤其是太女直接授命凤瞳全权料理海运事务之后,就见上面的奏报一封封的送上来,看完批示,每天上班最早,下班最晚,回家都是腰酸背疼。 偶尔早回来一回,就见苏玄秋就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儿玩耍。凤瞳看着不能不新奇,苏玄秋无论是横看竖看都不是喜欢小孩的人,更重要是这孩子哪来的? “王爷回来了。”苏玄秋看到凤瞳进屋,放下女孩笑着道。 “这是谁家孩子?”凤瞳问着。 苏玄秋却没回答,只是道:“其实小孩子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凤瞳更是不可思议,笑道:“难道王君大人也打算生一个?”其实今年过年的时候,正元皇帝还提起了此事,说起来成婚也有两年半了,一般情况下该有孩子了,即使苏玄秋看起来算是超龄,但必竟还有小郎君韩墨在,结果这么久了凤瞳也是无子嗣。 “女人也一样可以生,王爷要是愿意,在下非常高兴。”苏玄秋笑着道。 凤瞳挑挑眉,就孩子问题她还决定还是不要跟苏玄秋讨论,反正她现在自身都难保,真有孩子还是大麻烦。 苏玄秋看凤瞳没再问下去,就招来侍儿要把女孩带下去。凤瞳却招手把女孩叫来,上下打量几眼,衣服虽然都是新的,但是看布料非常一般,样式也完全不是现在京中贵族流行的。凤瞳蹲下来,努力让自己显得亲切,问:“告诉本王,你母亲叫什么?” 小女孩看起来有点怕生,一双圆眼看着凤瞳,用稚嫩的声音道:“家母姓陈名襄。” 凤瞳怔在那里,一会才反应过来,却是直着眼睛看向苏玄秋。姓陈名襄,恩科榜眼,凤瞳怎么也料不到,苏玄秋竟然己经把手伸的那么长了。 “带玉儿下去吧。”苏玄秋吩咐着旁边侍儿。 侍儿立即带着小女孩下去,苏玄秋这才看向凤瞳道:“王爷怎么这么吃惊?” 凤瞳这才回过神来,道:“王君大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拉拢官员,为妻会有麻烦的。” 苏玄秋笑道:“请王爷放心,是我想让王爷知道,所以你才能看到。” 凤瞳听得非常无语,但却无法反驳,在此之前她确实一点点都不知道。 只听苏玄秋又道:“王爷是否还记得,秋闱在即,京中曾传出关于在下的一个近乎于神话的故事。” 凤瞳回想了一下,再联想起刚才的小孩,不禁道:“难道那个说你如天降般的救下一个进京仕女幼女的事情是真的?”当时她心里还曾经鄙视过苏玄秋如此的作秀行为。 苏玄秋笑着点点头,道:“虽然市井中传出的故事主角不是陈襄,但是真实的故事原型确实是陈襄母女。” 凤瞳无语看着苏玄秋,不得不承认,生活里无时无刻不充满着狗血。但偏偏这样一个狗血事件,带来的后果却是让人震惊的。 苏玄秋又道:“其实我也很意外,我只是随手一救竟然救下了今科榜眼。” “……” “我让你看到陈玉,只是想告诉你,陈襄未必会帮你,但她一定不会坑你。”苏玄秋说着,他把陈玉可以随身带到身边,那就表示己经高中榜眼的陈襄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自己的大恩人。只要还懂得念恩,她就不会坑了凤瞳。 “谢王君。”凤瞳非常认真的向苏玄秋说着。 “客气了。”苏玄秋笑着道。 恩科时三甲中要是说最让凤瞳侧目的那就是陈襄,可以说就连正元皇帝最中意的也是陈襄,虽然状元给了乐钦辰。到官员分配的时候,陈襄进的是户部,太女的直属部下。进官场一年多,目前来说还看不出有多大的政绩,但是陈襄这个人的人品之好却己有美名传出来。 陈襄出身是落魄贵族,虽然家里己经败落了,但是那种教养还是可以看了一二的。再者进户部以来,陈襄工作认真,虽然并未受重用,但是经常她手出来的文书都是最好的。更难得是陈襄无论是对上还是对下,都是一副不吭不卑的模样。 不过陈襄有女儿的事情凤瞳也是第一次听说,她只是知道陈襄是夫君早亡,中榜眼之后也一直有媒人与她说亲,均被拒绝,但有陈玉这么个女儿估计京中知道的人也非常少。 到晚上入睡之时,凤瞳却苏玄秋道:“听说你跟成王爷凤澜走的挺近的?” 苏玄秋稍稍怔了一下,笑道:“王爷如何知道的?” “我自有我的消息途径。”凤瞳说着,其实她是让樱桃动用了母上暗部的力量调查的。一个有军功的皇子和亲嫁过来,凤瞳总是有几分不安。因为军功实在与一些政绩不同,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无论哪个朝代都是真理。 苏玄秋停了一下道:“也说不上走的近,只是凤澜是蓠的常客,其实我也很意外,成王爷那样一个冷面王爷竟然会喜欢蓠。” 凤瞳也有几分意外,只是仍然回归主题道:“凤澜主管吏部,你巴结她所谓何事?为了我吗?” “我只是想知道她与太女姐妹情深到何种程度。”苏玄秋说着。 凤瞳怔了一下,叹道:“无论她们姐妹情深到何种程度,凤澜现在都不会起反太女之心。” 因为母上没有时间了,下一任皇帝是太女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凤澜就是再蠢也不会跟未来皇帝过不去。更不用说她们姐妹感情一直很不错。 苏玄秋只是笑,停了一下又道:“成王爷的人品果然很不错,在下两次找她捐款,她出手都很大方。” 凤瞳听得无语,虽然知道苏玄秋嘴里的捐款是所谓的慈善事业,但是她的王君天天出门问人要钱,凤瞳心里还真不爽。 苏玄秋又道:“而除此之外,我与成王爷再无交集,而我因捐款而与之打过交道的打官贵族更是数不胜数,即使有人想怀疑,也找不到有力证剧。” 凤瞳明白苏玄秋的意思,虽然他与成王爷是所交集,但是绝对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从而联累到她。只是苏玄秋的话却不禁让凤瞳想,难道最初苏玄秋这样折腾那样折腾搞慈善事业的原因就是为了以捐款为名,掩盖他想巴结官员的本质吗? 只是苏玄秋这样的勾结官员真的是为了她吗? 苏玄秋看看她的神情,笑道:“你啊,总是思虑太多,总之我一定不会害你就是了。”说着苏玄秋走过去,抱着凤瞳就往床上去。 凤瞳也任他折腾了,最后叹道:“你自己说我该信你几分。” “呵呵……” 60、第 60 章 连着七天加班加点,难得一天的休息,凤瞳本来还想着多睡一会,没想到苹果却在门外急道:“王爷,薛世女来了。” 凤瞳惊了一下,薛晴突然大早上找她有什么事。太夫过世不久,薛家正该小心的时候,却突然跑过来找一个亲王,凤瞳连忙起身,又道:“请世女正厅稍坐。” 苏玄秋倒是笑了起来,完全没有跟着凤瞳一起起床的意思,只是道:“听说当年薛家这位世女很喜欢韩官人。” 凤瞳动作顿了一下,韩墨被抢的事情,虽然凤瞳是急力掩瞒,但是奈何当时在林州闹的太大。再加上韩墨本来就是京城的风云人物,所以回京之后,京城总有些风言风语。不过这种事情解释就是掩示,凤瞳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难道薛晴巴巴的这时候赶来真是为了韩墨的事情,要是真的,凤瞳就不能不无语了。也不想现在是什么时候,她一个世女之尊为这些事情来找一个亲王,无论看在谁的眼里都不会以为是因为一个小郎君的缘故。 苏玄秋在被窝里笑着又道:“说起来这薛世女也是难得的有情人了。” 凤瞳只能叹口气。 等凤瞳收拾好了出门,就见薛晴己经正厅等的有些焦急了。看到凤瞳出来,连忙迎上来道:“容王爷……” “薛世女好早啊。”凤瞳笑着,又道:“不知道世女那么早来,所谓何事?” 薛晴倒是显得吱唔起来,神色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凤瞳倒是猜出了七、八分,却还是问:“世女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停了一下,薛晴神色认真的道:“我来是为韩官人的事。” 凤瞳脸上不动生色,道:“韩墨是我纳进门的小郎君,与薛世女又有何干系,世女如此说,倒是让本王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两句话堵的薛晴说不出话来,凤瞳直接道:“世女要是无其他事情,就请回吧。” 说完凤瞳起身要回内室,薛晴突然道:“虽然有些难以开口,但我还是想直言,要是王爷嫌弃了韩官人,也请……” 接下来的话薛晴没说完,因为凤瞳己经转过头来直看向她道:“韩墨就是韩墨,本王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轻慢他,外人的一些闲言闲语,本王更没放在心上过。世女要是真为韩墨好,还是不要再听这些闲言闲语的好。” 两句话把薛晴说的都有些站不住。 凤瞳冷声道:“送客。” 虽然薛晴待韩墨之心让凤瞳有点感动,只是听到这么些闲言闲语就到她府里来说这些,岂不是让韩墨更无立足之地。谣言这种东西,只能慢慢的淡去,而不是更加火上加油的去折腾。 回到内室,就见小侍们正为苏玄秋穿衣,凤瞳看着有些无语,现在一般的时候她穿衣之类的都是自己动手,苏玄秋却是每次都叫小侍进来。 凤瞳不由的道:“说真的,你会自己穿衣服吗?” 苏玄秋送凤瞳一个白痴的眼神。 凤瞳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白痴,必竟苏玄秋打扮成小厮跟她去林州的时候,他的衣服一定是自己穿的。 凤瞳决定换了问题:“那你为女子穿过衣服吗?” 苏玄秋摇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不精于此道。” “那……”凤瞳接下来的话没问下去,记得苏玄秋在林州之行时唯一一次给自己梳头时曾说过,她是第二个,她有那么一点点想知道,第一个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再想想这个问题实在无聊的可以,真问出来,弄不好苏玄秋会笑出来。 苏玄秋却没注意到凤瞳异样,只是道:“薛世女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凤瞳只能叹口气又道:“京城关于林州的谣言多吗?” 苏玄秋看向她道:“有一些,不过没人刻意传播。” “那就好。”凤瞳说着,人言可谓这个词凤瞳是知道的,从黑礁崖回来之后韩墨神情虽然有些不同,但人却是很有精神。一直忙里忙外的打理府中的事情,甚至于连苹果和樱桃在打理的封户的事情也很积极的处理。 凤瞳看在眼里有些感叹,但却没有阻止,人这辈子总有几个坎,必须得自己迈过去才行。 苏玄秋却又道:“这些日子沈小公子也进府进的勤。” “随他便好了。”凤瞳不当回事的说着,沈悦的行为举止是向来不靠谱的,估计沈家人都没心情管他了。 苏玄秋却笑了起来,笑容里面更有几分玩味道:“他来可不止是看韩官人的。” “啊?”凤瞳愣了。 苏玄秋只是笑,却没再说什么。 到四月时,正元皇帝身体状况有所好转,虽然离以前健康的时候相差很远,但是比起以前整日卧床的时候真是好太多了。 衬着正元皇帝身体正好的时候,太女提出进行一次皇室的狩猎活动,冲冲宫中的沉郁之气。正元皇帝点头允了,太女全程安排。 地点选在皇家狩猎园林,为了显得热闹些,连一些闲散宗师都一并请了来,搞成一个小型游园会的形式。各府王爷们都是准时到了,唯独凤棠是与正元皇帝一起来的。可以说自从正元皇帝病后,凤棠几乎就没回过安国睿亲王府,全是进宫伴驾。 凤瞳因为一直忙着办工部的差事,很有一段时间未过宫,没想到才两个月而己,凤棠整个人瘦多了。虽然精神一如既往,但身体上确实显得单薄了。要不是凤棠与正元皇帝一起出现的,凤瞳直想追过去问几句。 活动时间一共五天,各个王府皆有帐蓬,就连天天随侍正元皇帝身边的凤棠也扎下了帐蓬,必竟这种场合薛牧也是要出席的。以薛牧的身份怎么着也不方便随侍到正元皇帝身边,再者一直以来正元皇帝对于薛牧都不太满意,现在倒不是因为他的身份问题,而是一直以来他没能为凤棠生下一子半女。 今年过年家宴的时候,正元皇帝甚至于直言了此事,弄得薛牧都些下不了台。也因为这个缘故,像这种时候,薛牧都是离正元皇帝远远的,就怕看到了惹麻烦。 凤瞳却是借着机会去见见薛牧,主是是想问问宫中情况,凤棠虽然回来的少,但到底还是回来过的。 “王爷回来也没说过什么,只是经常皱着眉头。”薛牧说着,不过还有一半他说,每次凤棠回来都会跟他说一句对不起。朝中局势己是如此,凤棠的选择己定,无论什么后果她都能承担,唯独薛牧,却必须跟她一起承担,没有其他选择余地。 凤瞳也只是叹口气。 薛牧又道:“太夫去世时王爷己经很伤心了,现在皇上身体不好,我想王爷是担心过度的原因。” 凤瞳也只能接着叹气,太夫把凤棠养大的,太夫去世凤棠的心情是可想而知。正元皇帝也是,这些年与凤棠的感情绝对超过任何一个皇女,只是单纯的伤心凤棠就比任何一个人深。 没问出什么消息了,凤瞳也不方便多呆,正要起身告辞。薛牧突然道:“我也是府里事务缠身,很久没去看过韩墨了,他好吗?” “他很好。”凤瞳说着,停一下又道:“反正姐姐最近不在府里,我让去他去去陪王君吧。” 虽然薛牧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同,但是神情上明显憔悴很多。与当年那个敢于直追边关的薛公子相比,实在显得有点无力柔弱了。 正元皇帝一直以来对于薛牧的态度不能不让他有种压力,再加上朝中将要来的大变故,凤棠又常时间不在府里,薛牧的日子并不好过。 “那我谢谢王爷了。”薛牧说着。 61、第 61 章 活动时间是五天,但第一天也只是准备工作,到第三天的时候才会是高潮。大晋不像金碧那样爱好打猎,凤氏一族更尚武,所以到第三天的时候基本上就是皇室之间的较量了。而今朝七个皇女全都是高手的情况下,较量也就更激烈。 至于对手可以是皇帝指定,也可以是自由挑选。开场的第一场就是正元皇帝亲自指定的,凤瞳与凤婕排行最后的两个皇女上场,这也处划凤氏一族的一个习惯,越是最小的越是早出场,让母姐好检一下幼女们的武功如何。 凤瞳上场打了个不输不赢,凤瞳唯一有点意外的是凤婕现在出手倒是懂得分寸了。以前就是母上面前过招,也是什么狠毒用什么,姐妹之前情再淡,哪怕是背后捅刀子,这种场下也不能如此狠辣。 只是凤瞳回座位之后,苏玄秋却小声问了句:“你的武功在几个姐妹中排几位?” “三、四位吧。”凤瞳估量着说着,这年头谁都知道藏拙,真实实力不说好,不过凤瞳自觉不会差太多。 “比成王爷凤澜如何?”苏玄秋又问。 凤瞳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道:“实际打过了才知道。” 而就在苏玄秋与凤瞳说话的功夫,就见坐在正元皇帝身边的凤棠缓缓起身下场。这下不但凤瞳惊了,就连正元皇帝都愣了。名扬海内外的安国睿亲王下场,在坐的皇女中可没一个能与之交手的。 却见凤棠走向太女的位置,行礼道:“臣想向太女请教。” 一时间全场更静,连其他宗室们都是大气不敢出一声。而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太女凤祈了,只见她起身笑道:“好,能与沙场之类无败绩的安国睿亲王一决高手,也是我之幸事。” 皇夫沈氏的脸色立即阴了下来,只是即使想起身阻止,现在也己经来不及。太女己经下场,到正中间决战场的位置时,凤棠己经在对面的位置着着等她。 凤祈的婢女己经把剑送上,只是当凤棠的小侍把□□送上来的时候,凤祈却道:“你打算用枪?” 凤棠接过来,道:“是的。” “用枪你没有胜算。”凤祈缓缓的说着,神色没有一丝自负的意味,只是说着一个事实。 “我有些年没用过剑了。”凤棠淡淡的说着,战场上她只用枪,用剑是与人决斗时才用的到的,而己经太多年没遇上对手了。 凤祈一双黑色眸子直看向凤棠,却转头吩咐婢女道:“换枪。” 凤棠却是叹口气道:“还是我换吧。” 凤祈仍然一脸平静的看向凤棠。 凤棠神色无比认真的道:“我想与你一战,这应该是最后的机会了。为了能尽兴,所以还是我换合适些。” 凤祈不再说什么,只是拔剑的时候,却突然有些伤感的道:“记得,上一场决战是我下的战书。” “所以这一次由我来。”凤棠说着,却是挥手间,直把剑鞘震开甩到自己坐位处。 “请……”凤祈先行起手礼。 “请……” 凤棠话音落,两人身形闪动,只听“叮”一声,两剑己经直接交锋。第一招而己,但无论凤棠还是凤祈都是直接的攻击,而且不似用剑,倒像是用重型兵器般,直接砍杀上来。 一个对峙之后,凤祈身形先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先十几招下来,竟然是凤祈主攻,凤棠防守。 下面看的凤瞳不能不心惊,一个军人应该是善于进攻,而这些年一直在权利中心的太女应该善于防守才对,而现在这架式明显对于凤棠不利。 一百招下来,两人是不分上下,只是仍然是凤祈主攻,凤棠主防。苏玄秋小声对凤瞳道:“不要那么急燥,慢慢看。” 苏玄秋的话音刚落,本来正厮杀的着的凤棠与凤祈却突然分开了,凤祈持剑的右手放下,完全是不戒备的模样,却对凤棠道:“感觉如何?” 凤棠转转手腕道:“还好。”练剑与用剑与人对决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可以开始了吗?”凤祈又问。 “开始……” 凤棠的这一声开始出声,己经挥剑直击凤祈,只见凤祈一个回转避开。一招未得手凤棠又是一招,狠辣,精准,这样的进攻才像是一个大将军王该有的架式。 凤瞳看的是放下心来,但心里却不能不疑惑,就连苏玄秋都忍不住小声问凤瞳:“安国睿亲王与太女有交情吗?” 凤瞳扫他一眼,不言而喻,老鼠跟猫都能结亲家,太女与凤棠却不能。但是刚才的情况实在是诡异,明明没有交情,明明在凤棠提出要决斗之前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凤祈却给了凤棠熟悉用剑的时间,而凤棠也是非常理所当然的配合着,明明是死敌,却像多年老友一般。 而就在凤瞳心里嘀咕的时候,场上的比斗己经到了白热化。一般高手之争也不到千招之后难见高朝,但是这场不同,从凤棠说了开始之后,两人就是直接进入高潮。 沙场上拼杀出来的大将军王凤棠招术上是不如凤祈精妙,但她每刺出一剑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霸气,而且出招精准,剑剑直击要害。 可能是与气质有关,凤祈的武功则更显得大气华丽,剑招使出,每招的气势一点不比凤棠差,华丽之中更带着凌厉的杀机。 又是三百多招斗下来,两人完全是平分秋色,但无论哪个都没有收手的打算,而且看两人眼神都有一种刚刚尽兴的感觉。 “真是好武功!”苏玄秋赞叹着道。 凤瞳心知苏玄秋夸的是凤祈,以凤棠的大将军王身份,武功就是更高明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凤祈不同,她常年在朝中料理政事,没有多少实践机会,还能有如此武功就真的很难得了。 “比你如何?”苏玄秋低声笑着问凤瞳。 凤瞳撇撇嘴道:“十八岁时的太女己经比现在的我高出很多。” 现在亲王中,太女与凤棠是两座她绝对不敢去逾越的高山,无论是年龄上的差距还是实力的上的差距都相差甚远。成王爷凤澜因为一直没有交过手的关系,不敢断言,所以刚才她才说她的实力应该排到三、四位左右。 苏玄秋并不显得意外,却问凤瞳:“刚才太女说,她与安国睿亲王以前就比过一场,是什么时候的事。” 凤瞳停了一下才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五岁那年凤婕曾想害死我,结果我姐就提剑去找皇夫的事情。” 苏玄秋有点明白,原来是自己父上受辱后找凤棠报复,这也算是情理之中了。又问:“也是类似于这种活动时太女提出的挑战吧,谁输谁赢?” “平手。”凤瞳回答着,又补充:“我姐姐割了太女一绺头发,太女割破了我姐前胸的衣襟。” 那种情情况下,无论谁下手重一点,另一方都是必死无疑。而最终的结果是两人平安无事,还记得打到最后时,两人都有些杀红眼的架式,当时的状况就是正元皇帝想喊停都停不下来。 而那招之后,两人却都停了下来,直视对方很久,然后行礼退场。那年凤瞳虽然才五岁,但却在旁边看的也是心惊胆颤,但对于当时两人的气势却记得非常清楚,心里还曾感叹过,自己长大后要有这个架式就好了。 凤瞳正回忆着,只听苏玄秋小声笑道:“这场也是平手了。” 62、第 62 章 再次平手的收场的结果众人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两人明明都是用尽了全力,明明真的想分出个高下却还是这样的结局。 收剑的时候凤祈语气有些遗憾,道:“你己经有些年头没用剑了,但我还是没能赢你。” “但你也没输。”凤棠说着。 凤祈微笑道:“没有输并不是赢。” 凤棠沉默。 凤祈先拱手道:“谢谢指教。” “谢谢指教。”凤棠停了一下才说着。 两位主角下场,只是场下众人明显还未从这样一场龙争虎斗清醒过来。顶尖高手并不是太难找,但是两个实力相当的顶尖高手就不太容易了,两人上实力相当的顶尖高手肯使出全力一拼就更难得了。 更不用说两人身份又是如此的敏感。而台下心情最与众不同的应该是凤瞳,现在正元皇帝还在,这个结果还没什么。但是正元皇帝马上就要不在了,太女会满意这样的结果吗? 两人如此的决斗后,就没有人再下场了,连正元皇帝都没有再指派人的意思。这样一场比武之后,正元皇帝的脸色更是沉重,她己经清楚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只是凤棠要怎么办。这孩子从小就是认准了什么就不会去做,她说了不出京,即使什么都按排好了,她一样也会再回来。 没有活动的关系,今天也就散的特别快,正元皇帝精力本来就不济了,早点回去休息也是必须的。 凤瞳一向知分寸,这种时候更不会乱跑。回到帐蓬也就是吃了饭休息了,只是要睡下的时候,苏玄秋突然道:“明天我们打猎我们一起,你别乱跑。” “啊?”凤瞳愣了一下,一般情况王爷与王君两人活动自然是一起的,苏玄秋特意说明倒是显得奇怪了。 苏玄秋微笑道:“怕王爷马骑的太快,我跟不上。” 凤瞳不由的瞪向他,这慌话说的太不眨眼了,上次南楼使者团的时候,明明己经见识过他的骑射功夫,现在还敢说跟不上自己,反过来说还差不多。 第四天仍然为是例行打猎,打完之后,第五天就开始收拾东西回府了。要说第三天是比武的高潮,那第四天就是打猎的高潮。最后的时候是要把猎物拿到皇上面前,看看哪个王爷打的更多一些,皇上自然也会有赏赐。 大早上列队出发,凤瞳向来走的中庸道路,从来不求最好,当然也不能最差。其他事情上也许还有秀王爷垫底,但是王爷与王君一起打猎就很难说了,必竟秀王君不是吃素的。 想到秀王君,凤瞳不由笑着跟苏玄秋道:“打猎的事情就麻烦王君了。” 苏玄秋似乎没了平常说笑的心情,只是道:“出发的时候好像见太女与安国睿亲王一起走的?” “不可能。”凤瞳说着,说明白道:“为了不发生争抢猎物事件,亲王们向来各找地方。” “噢!”苏玄秋应了一声,神情却多少有些心不焉。 凤瞳心中诧异,再回想起昨天苏玄秋奇怪的话,有种奇异的危险感向凤瞳袭来,她戒备的小声道:“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苏玄秋给了凤瞳一个安慰的神情,道:“只是一些奇怪的话而己,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凤瞳的神色却更是凝重,当苏玄秋都无法确定到底要发生什么事,凤瞳心里更没底了。天子脚下,皇家猎苑,皇上与皇女一起出席的游猎活动,要是会出状况,最有可能的就是皇帝那里。 但现在正元皇帝随时都有挂掉的可能性,太女己经等了这些年,不可能等这不了这几天;要是其他人谋刺皇上,最大的得益一定会是太女,这个时候行刺皇帝,脑袋绝对有问题。 除非太女打算是先派人行刺了皇帝,然后把罪名推给了凤棠,趁着皇帝去世之即,直接借机做掉凤棠。但是太女真的会这个时候动手吗?尤其昨天那场比武之后,凤瞳心里隐隐觉得凤棠对于太女如此的信任,也许不只是凭感觉而己。 另一个大目标自然是太女,但谁会下手,凤棠不会,她的立场己经很明白了。但其他王爷就非常难说了,但除非把太女与安国睿亲王一起做掉,其他人才有希望。 苏玄秋伸手抓住她的手道:“冷静一点,也许只是我想太多了。” 凤瞳看向他。 苏玄秋正对着她笑,不得不说苏玄秋的笑容里带着一股能让人沉静下来的力量,只听他又道:“生于皇室就要做好随时掉脑袋的打算,无论多么出乎意料外的厮杀来了,都要冷静的面对,反应稍有一点错误,即使当时保住性命,也未必能逃的过随之而来的大清洗。” “嗯。”凤瞳长吁口气,好好的整理一下思绪,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自乱阵脚,冷静的考量非常重要,尤其在重要关头,要是站错队,那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去找我姐。”停了一下凤瞳说着。 苏玄秋却是看向她。 凤瞳有些无奈的叹气道:“无论什么时候我只会跟我姐站一队。”有些东西没办法选择,就连她自己也有些无可奈何。 当凤瞳与苏玄秋两人骑马找到凤棠的时候,凤棠正与薛牧两人马上说话。一人一骑,走的极近,两人有说话有笑,看的出来薛牧心情好了很多。虽然现在上去打扰有些不方便,但是凤瞳还是打马上前。 薛牧看她上前,自然笑着退开一些,苏玄秋自然跟得更后面一些。凤棠笑道:“半天了,打到什么了?” 凤瞳笑道:“零收获,小动物实在太可爱了。” 凤棠笑笑。 苏玄秋道:“那我们就不打扰睿亲王了,我们往那边转转。” 凤棠笑着点头。 凤瞳也拱手退开了,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凤棠一眼。她明白苏玄秋的意思,消息不确定绝对不能乱说,就是消息确定了也不能乱说。 只是凤瞳刚退开,就见太女与太女君一行人追着猎物过来。凤棠与薛牧看到,也立即打马上前来。马上拱手行礼,这种情况下凤棠主动退开就完事了,只是凤棠并未退,反而笑道:“太女收获不少啊。” 凤祈也一眼凤棠的猎物道:“你的也不少。” 凤棠却突然笑道:“要不要再比一下?” “比骑射?”凤祈问。 凤棠点头。 “好。”凤祈点头,眸子多少有点感叹,就像凤棠昨天像她挑战时说的,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从此之后君是君,臣是臣。 太女与安国睿亲王再次较量,无论是薛牧还是太女君都自然退开了。婢女们立即把弓箭备好奉上,凤祈接过来,停了一下道:“最短时间内,十只弓箭。” “好。”凤棠应着,长时间的比赛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不现实,十只箭决胜负也不错。 “现在开始?”凤祈又道。 凤棠却突然停了一下道:“马上功夫你未必如我。” “比过之后才知道。”凤祈笑着道。 “好,先回此处为赢。”凤棠说着。 两人己经蓄势待发,只是不等薛牧的开始两字出口,有几股极其微小的箭风在空气中划过,劲风急切,更带着无尽杀机。 “小心……”凤祈一声大喊,整个人却扑向凤棠,直把凤棠扑到在地上,太女压在她身上。 凤棠迅速从地上起身,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枝乌箭直扎进凤祈后心。 63、第 63 章 “有刺客……”婢女们尖叫声在山间咋然响起,转眼之间,就见只见三、五个黑衣打扮的骑马男子迅速向山间逃窜。如此混乱的场面本来己经定格的众人清醒过来,只是无论是薛牧还是太女君对于现在的状况都有些懵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料理。 本来就没走远的凤瞳与苏玄秋却在听到这一声尖叫之后,更是顺着声音赶回,苏玄秋打马上前,单骑直追过去。凤瞳直喝道:“快传御医……” 苹果直接打马奔向皇上帐蓬处,御医都集中在那里。 “御林军何在?”凤瞳又是一声大喝,虽然御林军以保护皇帝为主要目标,但太女也会是目标之一,现在太女己经遇刺,御林军竟然还没赶来。 这场刺杀的对象到底是谁? 太女君与薛牧也己经清醒过来,连忙赶到凤棠处,凤棠与凤祈现在是一起的,只见凤棠正在进行着紧急抢救。军中经常出现在这种事情,凤棠己经处理的非常得心应手,只是现在凤棠眉宇间杀气直盛,太女君靠近她的时候都不自觉得颤了一下。 “箭有毒。”凤棠处完完毕,又补充道:“御医到来之前不要乱动她。” 说话间凤棠小心的把己经昏迷的凤祈放到一边,直接翻身上马,旁边薛牧一怔,一个“你”字没出口,凤棠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存在,己经直接打马追了上去。 就在凤棠打马开始追的时候,就见最前头追上去的苏玄秋己经挽弓箭射,一次直射三根,箭箭直入刺客后心,两下功夫,五个黑衣刺客全部从马上倒下来。 得手之后,苏玄秋就停了下来,而转眼之间凤棠也己经追了上来,对于现在的状况多少也有些回天无力了。只能怒瞪向苏玄秋,苏玄秋微微一笑,然后掉转马头奔向凤瞳。 等苏玄秋再回来的时候,御医早己经到了,正吩咐着婢女如何把太女抬上担架,箭伤不严重,但箭上的毒厉害。 苏玄秋从马上下来一副心悬未定的模样直奔到凤瞳身边,一会功夫御林军己经赶来向凤瞳回道:“刺客己经被容王君击毕。” 凤瞳心中大惊,苏玄秋的箭法她是见识过的,一射毙命再正常不过。只是他有本事让刺客一箭毙命,自然也有本事让刺客伤而不死,如此特意出手了结刺客性命,他是明显在维护幕后主谋。 “樱桃……”凤棠突然唤来樱桃。 樱桃怔了一下,但还是迅速赶到凤棠身边,她首先是安国睿亲王的人,再是容亲王的婢女:“请王爷吩咐。” “回营一趟,传我的话,三军戒备,随时听我号令。”凤棠一脸阴沉的说着。 樱桃听得大惊,迅速道:“是。”然后迅速骑马奔出猎场。 凤棠声音不大,但在场的这些人却都听得清楚。凤瞳脸色都变了,直看向凤棠,一个四十万大军的统帅,公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后果是非常非常可怕的。 苏玄秋却偷偷的拉拉了凤瞳的衣襟,凤瞳这才回过神来。凤棠从马上下来,直直走向苏玄秋,道:“容王君好箭法。” 苏玄秋仍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道:“我害怕刺客再伤他人,出手也忘了轻重,也不知道会不会……” “哼~”凤棠冷哼一声道:“人都死了,还说什么怪罪不怪罪。” 苏玄秋倒是一副放下心来的神情,道:“死了就好,也免得再伤到其他皇女。” 一语双关的话听得凤瞳与凤棠两姐妹都有些侧目,苏玄秋却仍然一副劫后余生的叹息神情。 凤瞳插言道:“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事了,姐姐还是去母上身边合适些。”虽然刺杀太女之后再去刺杀母上的机率比零还低,但是突然间发生如此的变故,母上心里应该是非常焦燥的,凤棠过去了除了能向她第一时间报告时间经过外,还可以让她安心些。 “嗯。”凤棠点点头。 只是凤棠正要上马,就见正南天空发出一枚红色信号弹。凤瞳惊了一下,凤棠小声道:“这是樱桃放的。” 应该是没出能猎场被拦截了,所以才只得以信号弹传信。也不想想她掌军十几年,要是说只是把她困住了,就能困住她的四十万大军,她不知道早被夷族灭多少回了。 凤瞳吁口气,但心却越提越高,军队开始戒备,那就表示凤棠会在认为必要的时候,直接兵戎相见,这可以说是□□最后也是最有用最惨烈的手段了。 凤棠上马奔向正元皇帝帐蓬,苏玄秋这时才对小声对凤瞳道:“不要担心,情况对你有利。” 凤瞳无言的看他一眼,当然是有利的,即使是发生了最坏的状况,凤棠可以直接动用军队。真到那时下任皇帝就是凤棠无疑,这种情况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 “你是不是知道谁下的手?”凤瞳用低极的声音问。 “不知道。”苏玄秋回答的很干脆。 凤瞳瞪向他。 苏玄秋却微笑小声道:“你只要想一下谁最有动机也就能拉出一个名单来,而无论名单上哪个名字都是绝对不能参于这次刺杀活动中,皇上希望的是安定,在她有生之年,她一定会让这场权利大交替在不发生流血事件的情况下进行完毕。” “……” “己到了这种时候,谁下的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变故之后谁会掌权。”苏玄秋拉住凤瞳的手,用极小的声音说着。 凤棠打马到正元皇帝帐蓬外,下马直奔进去,就见正元皇帝正坐正中听着下面人的回禀,除了她跟凤瞳外,其他的王爷们也都己经在了。 凤棠跪下道:“母上受惊了。” 正元皇帝上前把凤棠扶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关切的问:“没事吧?” 凤棠摇头道:“是太女替儿臣挡下了毒箭。” 正元皇帝眉毛都没动一下。 凤棠又道:“没来的及向母上禀告,我己经传信于军中,一旦宫中有变,大军随时进宫护驾。” 一句话说的在场的人都心惊起来,有些时候护驾与逼宫是一个概念。 正元皇帝却是叹口气,点点头道:“做的好。” 凤棠又道:“瞳儿在处理那边现场,刺客己被当场击毙,现在就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嗯,瞳儿办事向来周全,她料理也好。”正元皇帝轻轻点点头,有些叹气,喃喃自语的道:“当场击毙也好。” 凤瞳沉默,一会才道:“儿臣想去看看太女。” “皇夫与御医都在,你又不是医生去了也没用。”正元皇帝说着。 凤瞳看一眼正元皇帝,到底没有反驳。 正元皇帝又道:“传旨,此案着容亲王办理,勿必查出幕后主谋向朕禀报。” “是。”随身尚宫立即出帐传旨。 这时正元皇帝才问:“太女如何?” 一会功夫才有御医过来回禀:“太女中的是天心草之毒,正在急救中。” “天心草?你确定?”凤棠一惊。 “是天心草。”御医颤声回着。 凤棠脸色越来越沉,天心草是夷族的奇毒,中原根本就没有。这是打算嫁祸给她这个常年与夷族周旋的大将军王吗? 要是,这种手段未免太低级,现在任何人想动她,就是不顾忌正元皇帝,要顾忌手里她手里的兵权。一直以来她是没想过当皇帝,但并不表示她一个手握四十万大军的大将军王,会在这场权利交替中任人宰割。 太女……太女不会。再者就是退一万步说,以太女的头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她动手。 64、第 64 章 宗室王爷各回各府,太女也己经抬回东宫。凤瞳做的善后还有调查工作,苏玄秋先行回去,凤瞳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回府。 苏玄秋没问她怎么回事,只是让小侍服侍她洗澡换衣服,等凤瞳回屋睡觉的时候才让小侍端着碗白粥配着几个小菜送上来。 “我想你现在也吃不下别的,喝点粥吧。”苏玄秋说着。 凤瞳坐在贵妃塌上,直问:“你真不知道是谁?” 苏玄秋微微一笑,却吩咐小侍道:“王爷现在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去喂吧。” 小侍们赶紧上前,凤瞳瞪他一眼,苏玄秋笑道:“吃饱饭才有力气,你啊,太年轻,也总是太急燥。不过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我现在就是想再找当年的感觉都找不到了。” 几句话说的凤瞳倒是平静下来,只是看看小侍端上来的粥碗,对苏玄秋道:“王君不亲自服侍?” 苏玄秋笑道:“还是让小侍们来吧。” 凤瞳坐直身体,接过来碗,吃了一碗,挥手让小侍们退下。 苏玄秋先问:“太女如何?” “说是还在急救,估计毒己经解了。”凤瞳说着,又不是见血封喉的巨毒,虽然天心草解药不好找,但又不是找不到。 停了一下凤瞳又道:“我倒是有点想不明白,箭上既然己经下毒了,为什么下这种虽然难解但又不是解不了的。” 苏玄秋笑道:“天心草是人间巨毒之一,除了难解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恢复的很慢。中毒者没有一年半载不会好,就是好了,也许还会有后遗症,实在是伤而不死的最佳良药。” “你的意思是说,下这种毒的意思,不是打算要人的命,而是想拖住她。”凤瞳明白过来,现在杀凤棠绝对不合适,政治上有母上支持,力量上有军队为后盾。这样杀了凤棠,谁也不敢保证凤棠有没有留后手,就像在猎苑时,情况有变,她立即让军中戒备了。 但是要凤棠一直伤重未愈,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母上性命不长,凤棠要是能病到母上驾崩,那新帝登基就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苏玄秋点点头。 凤瞳却看向苏玄秋道:“没想到王君还懂得药毒之学。” 苏玄秋笑道:“在金碧王朝见多了,自然了解。” 凤瞳自然不会问,他一个皇子在哪里看到的,皇家用毒向来不同凡响。想了一下凤瞳又道:“看来今天的刺杀,太女是真的不知情。” 凤棠现在病倒对她绝对有好处,而且用的天心草之毒,以母上现在的身体情况,她现在病上一年半载,朝中情况也许马上就会有变化。挡下这么一箭实在太得不偿失了。 苏玄秋笑道:“太女己经等待这么久了,不会等不了这一年半载的。” 凤瞳叹了口气,又道:“既使太女不知情,也一定是听到了风声。”不然的话,猎苑那么大,不可能那么巧,她们两路人马刚好遇上了。 苏玄秋停了一下道:“我记得,当时箭射出的时候,太女的反应非常快。”遇到危险时,本能反应是保全自己,凤祈的第一反应却是推开凤棠。 这个反应不能不说很诡异,即使己经听到了风声,既使知道自己不挡下这一箭,自己有嘴都有说不清,但是能舍身成这样也有点少找了。看来凤棠能信任她,真是有一定依据的。 凤瞳看他,却问:“我真奇怪你的消息来源?”京城,天下脚下,连太女都无法知其全部的一场刺杀行动,苏玄秋却能知道一、二,不能不说很强大。 苏玄秋只是笑而不得,又问:“你查了那么久,有线索吗?” 凤瞳摇摇头,道:“手法非常专业,至今没有丝毫线索。不过你射死的那五个人,既使不死于你之身,被俘之后估计也不会自杀,她们嘴里都藏了毒,应该是死士。” “跑到皇家猎苑,皇帝眼前去搞刺杀,要是不用死士那才奇怪。”苏玄秋笑着道。 “那你还……”凤瞳下面的话没说下去,因为她己经明白,苏玄秋的这种表示是向幕后主谋的一种暗示,我是帮你的,不是你的敌人。 苏玄秋又道:“你该仔细想想,谁会真的动手,但皇帝与太女却希望凶手是谁。” “会动手的是皇夫。”凤瞳停了一下道:“母上与太女希望的应该是沈氏。” 太女为沈氏所出,太女的上位也表示着沈氏权利的又一个巅峰,正元皇帝一直不想沈氏再坐大。而太女自然不会满意自己刚刚接手的政权,就有一个如此大的势力,太不利于她的统治。 “所以你要做就是怎么帮皇夫脱罪,怎么把罪名安到沈氏身上。”苏玄秋说着。 正元皇帝是一直都有废后的想法,但是太女一定不会让此牵扯到皇夫,皇夫地位一旦动摇,太女之位也一定被牵连。 “真的只有皇夫吗?”凤瞳有些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皇夫是够彪悍,但也只是一个深宫里的男子,其他的不说,只是能养死士就不太可能。更不用说细节方面做到滴水不露,如此的专业。 再回想苏玄秋射杀刺客时的态度,凤瞳实在很难相信苏玄秋向之示好的是皇夫,因为完全没必要,皇夫会跟正元皇帝一起死去,一个将死之人,对于他是没用的。 下任皇帝会是太女,太女都不知情的刺杀,苏玄秋却做这样的举动。虽然这样的举动不会触怒到母上与太女,但也可以肯定他示好的这个人带给他的利益也不会少。 “皇家查案,真相并不是最重要的。”苏玄秋说着。 凤瞳叹口气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瞒了我多少?” “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好了。”苏玄秋笑着道。 凤瞳又道:“我只是无法安心。” 皇权交替对于王爷来说是最大的一场政治风暴,稍有不甚就会粉骨碎身,现在风暴己经刮了起来,她也己经卷进风暴中心,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盟友会是谁。苏玄秋话说的再好,她的心却放不下来。 三日后凤瞳进宫,从猎苑回来之后,正元皇帝又病了一场。御医来了一群,药也开了,只是没怎么见效果。己经是垂死之人,再用药也只是能缓合一个症状而己。 凤棠仍然是随侍身边,应该说猎苑之后,凤棠根本就没有回府,而是直接跟着进宫了。每天宫内巡逻的除了御林军也有凤棠在军中的侍卫营,现在太女都遇刺了,皇帝的保安系统需要进一步加强。而正元皇帝无论何时最信任都是凤棠。 “有眉目了吗?”正元皇帝问着,精神看起来似乎又差了一些。 “是。”凤瞳上前回着,又道:“刺客所骑之马来自南原马厂,据马厂主交待,最近一年厂内所有马匹均供于沈家。” “沈家?”正元皇帝不自觉得看向凤瞳,道:“我记得沈家是有人专用养马的。” 凤瞳抬头,继续道:“专人所养之马只有嫡系一支可以用,其他分支的马还是外处买来的。据儿臣所知,大概两年前沈氏开始问南原马厂要马,后来因为马着实不错,差不多的马匹都由南原供应。” 正元皇帝脸色沉了下来,道:“接着查下去,胆敢公然刺杀安国睿亲王,绝不能糊涂了事。不管查到什么人,都一定要查到底” “是。”凤瞳应着,从最初太女被刺开始,都只是说太女受伤,但从未对于这件刺杀事件想杀的人定论。 而现在正元皇帝己经亲口说出,刺杀的是安国睿亲王,虽然真相确实如此。但是凤瞳也明白,母上会这样说,那因为她刚才的回报中己经提到了沈氏,沈氏一族要杀也只会安国睿亲王,没有杀太女的动机。 可以说母上这样说,也算是为了以后的办案指明了道路。 停了一下凤瞳却又道:“儿臣以为此事己扯牵扯到沈氏一族,儿臣一人办理实着不妥,不如与刑部一同办理。” “就依你所说。”正元皇帝说着。 65、第 65 章 太女平安的消息是五天这后传出来的,各府宗师亲王都陆续去探望,只是把这些人接待下来,就够一个正常人累的,更不用说凤祈身上的毒还未清理干净。只是探望的人说,太女现在精神着实不错,毒己经解的差不多了,用不太久就可以上朝理政。 凤瞳与苏玄秋去的算是比较晚的一波,上马车的时候苏玄秋还特意把礼物看了看,确定无误了这才放上车。 “王君备的什么?”凤瞳问着,最近几日她一直忙着与刑部料理案件,就是这次去太女府,她也是刚从刑部出来,换了身衣服就上车了,礼品之类的全是苏玄秋打理的。 “补品。”苏玄秋回答,又道:“太女大病初愈,带补品总是不错的。” “要真是只是补品,王君何必如此小心?”凤瞳笑问。 苏玄秋看向她笑道:“补品也分为很多种,有些补品虽然不是药材,但却比药材管用的多。” 凤瞳心念一动,道:“这不会是清天心草余毒的吧。” 苏玄秋只是笑却不回答。 凤瞳当然明白,却道:“王君是何意?”向幕后主谋示了好,现在又向太女送药。 “没什么意思。”苏玄秋笑着,又道:“恰巧得了几个好参,我想太女府上也未必有,就送来了。” 这话说的凤瞳更侧目了,连太女都搞不到手的东西他都能弄手里了。 苏玄秋一点没有解答的意思只是笑,停了好一会,突然有几分叹气的模样道:“你应该想想现在该做什么,对皇位从来没有企图的安国睿亲王在事件发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传训军中,把自己最强大的资本亮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以你现在实力身价,面对这种变故的时候,第一想的是如何保全性命,接下来做就是这场变故之后,如何保全自己势力,保全的同时更要想如何的让自己势力扩大化。不过你也算不错的了,知道主动善后,如何善后向来是一场小型动乱后的关健,这中间可以做太多的事情。” 凤瞳认真的问:“以王君之意,我现在该如何?” “你现在不是正在做吗?”苏玄秋笑着,又道:“不过要记得现在的沈家是不能一下子搬倒的。” 凤瞳当然明白,沈氏这样一个大族,只是枝脉就比凤氏一族大好多。凤瞳又问:“王君觉得该做到什么程度。” “王爷觉得呢?”苏玄秋却反问她。 “不能伤其筋骨。”凤瞳说着,叹口气又道:“不过太女君一脉是不能留了。” 一直以来后宫的宫妃的血缘不得与皇族太相近,比如太夫是薛氏,皇夫就是沈氏。说了怕血缘相近的关系,对以后孩儿有影响,其实是怕后族成为大患。 太女君一脉虽然也是沈氏,但与皇夫沈氏血缘还是相差甚远,但是论实力也只是稍差一些而己。虽然一直以来太女君无所出,但是太女登基之后,皇夫之位也一定是他的,不想沈氏再做大,先削太女君势力是必然。 苏玄秋笑得有些满意,拉住凤瞳的手道:“你己经很好的,己经很优秀了。” “不如王君。”凤瞳说着。 苏玄秋笑容扩大,道:“你与我相比差的是阅历与经验,当然你输于太女的也是这个。这与年龄有关系,不要太急燥,下任皇帝会是太女,但并不表示你就任人宰割了,机会从来都是留给准备好的人。” 凤瞳沉默,只是看向苏玄秋的眸子有几分疑惑,自从从林州回来之后,苏玄秋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他好像在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来教导她,她有些不明白苏玄秋的改变因何而来。 就在凤瞳沉默之时,东宫己在眼前,门人看容亲王与王君亲到,立即迎上前去,另有门僮己经飞奔进去通报。 等苏玄秋与凤瞳进入正厅的时候,只见太女正从里面出来,凤瞳与苏玄秋立即上前拜见:“臣叩见太女。” “七皇妹免礼。”凤祈笑着扶凤瞳起来。 凤瞳仍然一脸恭敬,回道:“听说太女己大安,特与王君一起来看望,不如有否打扰太女休息。”说着,凤瞳不自觉得打量凤祈,凤祈的脸色看起来真是非常不错,气色红润,行动如常。这些天来凤瞳也查过关于天心草的资料,以中毒时间来说,即使是吃了解药也该卧床休息。 不过凤瞳也明白凤祈硬撑原因,她己经等了这些年,绝对不能这个时候出现差错。不管怎么样硬撑,她也必须得撑过去。 只听凤祈笑道:“己经没什么了,让七皇妹挂心了。” 凤瞳只是笑。 凤祈又道:“坐吧。”“ “谢太女。“凤瞳说着。 凤瞳与苏玄秋刚坐下,小侍们把茶水送上,苏玄秋就道:“在下无意中得了几只参,不知对太女调养是否有利。” 说话间,苏玄秋身后的小侍己经把礼盒拿上,凤祈身后侍女立即接过来。不管是什么样的礼物,容亲王亲身送上的,凤祈总是要打开看看,而不是直接交于库房打理。 只是打开的时候,凤祈稍稍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容王君有心了。” 苏玄秋微笑道:“这几支参,本来想为我家王爷补血气之用,后来却听说此参对于中毒后的调理非常见效,所以就给太女送来,还望太女不要见效。” “怎么会,难为容王君有心了。”凤祈说着,这才交由身边侍女,又吩咐道:“收好。” “是。”侍女拿着参盒退下。 苏玄秋又道:“此参夜服最好,清炖三个时辰,最出药效。” “谢容王君提醒了。”凤祈认真的说着。 又说两句,凤瞳就起身以不打扰太女休息为由起身告辞。凤祈起身相送,而到门口时,凤祈突然道:“没想到容王君可以买到楼南本土野参。” 苏玄秋笑道:“这也是太女之福,您答应准许楼南仕女进京学习,我就托她们带来了。” 凤祈又道:“此参就是在南楼也是极其珍贵,非皇族不可得。”她也己经派人去南楼寻了,只是人还没回来,苏玄秋己经送到了。 苏玄秋倒是一副恍然的神情道:“是吗,竟然是如此的珍贵,怪不得就连镇南王送来的时候,书信上还说一通话,我还以为是她小气,没想到竟是真的。” “镇南王箫正左?”凤祈稍稍有些吃惊,箫正左只是来进京晋见一趟,没想到苏玄秋己经拉上关系。回想起来当时楼南使者团在的话,他是使劲跟人家拉关系。 “是啊。”苏玄秋笑着又道:“这样说来箫王爷还真是大方的人。” 几句话说的凤祈都惊了,更不用说凤瞳,不过凤瞳考虑的是苏玄秋为什么要说出来。苏玄秋绝对不会没有任何理由的透露这些给太女知道,就是太女特意问起来了,苏玄秋要是想瞒也能找到十个八个理所当然的理由。 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路沉默回到府里,凤瞳只是看着他,苏玄秋却是一副闭目养神不愿多说的模样。凤瞳心知问也没用,干脆就不开口。 回府里吃了中饭,凤瞳又匆匆起身去了刑部,苏玄秋却是把韩墨召来下棋。凤瞳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苏玄秋一直跟韩墨走的很近,估计是让韩墨帮他办什么事情。凤瞳也没有问,要说忠心,韩墨先忠心的也是她,要是真有什么不对,韩墨会跟她说。 韩墨是京中出名才子,琴棋书画自然是样样经通,只是开局苏玄秋就有些不利。只是不等一局终了,就见小侍来回:“安国睿亲王驾到。” 韩墨稍稍一愣,现在凤瞳并不在府里,按理说小侍回禀之后凤棠就会回去。现在特意通报给苏玄秋,那就表示安国睿亲王有见苏玄秋的意思。 果然只听苏玄秋笑道:“请安国睿亲王正厅奉茶,我马上就到了。” 66、第 66 章 苏玄秋到正厅的时候,凤棠己经坐定。苏玄秋拱手行礼道:“见过安国睿亲王。” “翼圣皇子客气了。”凤棠说着。 凤棠直称翼圣皇子这个称呼并没让苏玄秋吃惊,只是笑问:“不知安国睿亲王来所谓何事?” “也没什么,只是想与翼圣皇子聊聊天。”凤棠淡淡说着。 苏玄秋却是直接了,道:“安国睿亲王可是为我在猎苑之时的射杀行动而来?” “有一部分是。”凤棠答的直接。 “安国睿亲王想跟小王说什么?”苏玄秋说着,自称己经从平常的在下改为小王。 凤棠停了一下,却道:“翼圣皇子可知,当年瞳儿选婿的时候,您是一个意外,本来母上的意思是让瞳在沈悦和薛牧两人之间选一个。只是瞳儿随手却抽到了你的画像。” “是吗?”苏玄秋脸上有些意外的神情,笑道:“这还真是个意外。” 凤棠又道:“后来瞳儿问我,该选谁好,我让她选了你。” “还真是让人吃惊。”苏玄秋说着,又道:“没想到安国睿亲王竟然是我与容亲王的大媒。” 凤棠的脸色是沉了下来,直看向苏玄秋道:“翼圣皇子该知道我为什么让瞳儿娶你。” 苏玄秋却笑道:“即使娶我的不是容亲王,也会是其他的王爷,因为这是和亲,凤氏一族无法拒绝。而且我是苏氏一族嫡系,凤氏也非得用嫡系不可。当今皇帝的七女中未成婚的只有凤瞳一个,要是她也不娶,以年龄来推测,我想娶我的该是太女的庶长女,以安国睿亲王之谋,一定不会让此事成功。” “是,太女无嫡女,继位之后立太女之时,庶长女是第一人选。”凤棠说着,又道:“你一旦坐上太女君的位置,我想不止是我,就连凤祈都会头痛不止。” “所以让凤瞳娶我是最好的,而且娶了我正好可以一起推了薛,沈两家,这也是你在政治上的一种表态。”苏玄秋笑着道。 “那也未必。”凤棠说着,停一下又道:“当时母上的想法是让瞳儿与薛家或者沈家联姻,以扶我上位而己。” 苏玄秋笑道:“但我要是真成太女凤祈的女婿,我想任何人想把凤祈从太女这个位置推下去都不容易。” 太女被废,她府里所有人都会跟着倒霉,即使以后也许会跟凤祈斗的死去活来。但他一定会助凤祈先上位。 “我相信翼圣皇子之才。”凤棠诚心说着。却叹口气又道:“其实我让瞳儿娶你,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想让我在这个时保住凤瞳。”苏玄秋说着。 “是。”凤祈回答的干脆。 苏玄秋却道:“以王爷之才想保护凤瞳并不难。”一个十几年战场上无败绩的王爷,绝对不会是一个只会打战的草包,而且只看刺杀之后她的反应也能知一二。 凤棠沉默,一会才道:“有时候,人真的很身不由己。” “那是因为安国睿亲王选择了太女。”苏玄秋顿了一下又道:“我想就是正元皇帝都会非常吃惊你的选择。” 凤棠沉默。 苏玄秋又道:“其实安国睿亲王也有些多虑,容亲王没有那么弱。” “她是太年轻了。”凤棠有些感叹,年轻是好事,只是年轻的时候遇上政治大风暴就绝对不是好事。 苏玄秋却突然问:“我能问一下,安国睿亲王为什么会把皇位拱手相让吗?你有军队支持,政治上有皇上支持,称帝并不难。” “太女比我适合当皇帝。”凤棠说着。 “只是因为这个?”苏玄秋追问。 凤棠却看向他道:“我也想问翼圣皇子,你为什么要追逐于帝位吗?” 苏玄秋神情认真起来,道:“苏氏皇族中没有一个值得我屈膝下跪。” “但是你却败了。”凤棠非常不客气的说着,又道:“最后只能以和亲来保全性命。” 对于这样的讽刺苏玄秋并没当回事,只是笑而不答。 好一会凤棠又回到了刚才的那个话题:“你为什么要射杀那几个刺客?” 苏玄秋却笑道:“我想问安国睿亲王,你可知那几个刺客的幕后主谋是谁?” “不知。”凤棠回答的认真。 “我也不知。”苏玄秋说着,又道:“我想皇上、太女也不知,虽然知道范围在哪里,但是具体是谁,刺杀之后留下了什么线索,我们都找不到。” 凤棠默认。 “你不觉得这样的一个人很可怕吗?”苏玄秋又道:“刺杀非常常见,历朝历代都有,但是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我相信并不多。” 凤棠明白。 苏玄秋又道:“我向来不与蒙面之人交手,敌暗我明,这样实在太不利了。现在的凤瞳绝对不会是那人的目标,既然非敌,我何不送了这个顺水人情,也许哪天就会有用。” “……” “这样的回答安国睿亲王可满意?”苏玄秋笑问。 凤棠看向他认真的道:“我只是在想翼圣皇子话里有几分实话。” “安国睿亲王觉得能信几分就信几分。”苏玄秋微笑着道。 凤棠脸色沉了下来。 苏玄秋却突然问:“我也想问安国睿亲王,你这趟来,是为凤瞳还是为凤祈?” “什么意思?”凤棠看向他。 “字面意思。”苏玄秋说的并不客气,又道:“在必要的时候你会为了成就凤祈而舍弃凤瞳,你选择了让她为帝,会把所有的障碍给她清干净,即使这个障碍是你的亲妹妹。” 凤棠看向他。 苏玄秋又道:“但是对于我来说,现在的凤瞳是我现在必须要效忠的对象,妻荣夫贵,她要是抗不过这场政治风暴,我难有再出头之日。所以即使是你也是我要提防的对象。” “现在的凤瞳对于皇位没有任何影响力。”凤棠说着。 “要是皇上能够长寿十年,凤瞳会成为更优秀的皇位继承人选。”苏玄秋说着:“她身上的一些东西连太女都没有。” 凤棠神色里不知道闪过什么,最后只是道:“母上没有时间了。” “是啊,皇上没有时间了。”苏玄秋也有些感叹。没有给凤瞳成长的时间,也没有给她壮大的机会,所以她注定只能当个小心的王爷。 很突然的苏玄秋又道:“你知道吗,当我告诉凤瞳会有刺客行刺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你,她说,她没得选择,她只会选择她亲姐。” 凤棠默然。 “凤瞳不会是太女上位的障碍物,现在的她既没有实力也没有这个想法。”苏玄秋说着,又道:“而我会做的则是保全凤瞳,必竟保全了她,才能保全自己。” “……” “这样说,安国睿亲王可能放心?”苏玄秋说着。 “我明白了。”凤棠叹气,苏玄秋是在告诉她,不要花时间去提防他,他没有扶任何人上位的意思。要是太女能顺立登基,他会效忠;要是再有其他人杀了太女上位,他也会效忠别人。他只会效忠下一任皇帝,而不会去管实际坐上皇位的人是谁。 凤棠起身要走,苏玄秋送出门的时候,却问:“要是太女这次意外去世,安国睿亲王会如何?” “太女现在很好。”凤棠说着。 “我只是打个比方。” 凤棠沉默一会道:“凤氏一族再无能让我屈膝下跪的对象。”除了长辈之外,她无法向不如自己的屈膝,这是她的骄傲。想立于她之上,必须要有实力才行。 “小王明白。” 67、第 67 章 在看望太女的大部队中凤棠最后一个去的,她是直接从乾林宫过去的,自然不可能像其他王爷一样带着王君一起。单身一人没备车马,更没有带礼品,只是一个人过去。 到东宫门口时,门僮惊讶,因为别说是王爷级别的,就是一般的贵族在拜见之前是要先送上贴子,写明了什么人什么时候到。让主人家是有个准备,这样突然登门,主人家也不可能天天在家等着见客。 “太女在吗?”凤棠张口问着。 门僮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道:“王爷稍等,奴婢立即去通报。” 凤棠只是立于门口。 一会功夫就东宫几个官阶不低的官员过来请了安道:“安国睿亲王快请。” 众人引着凤棠一直到正厅,凤棠刚要坐下来,就见内厅里太女的近身侍婢走出来,回道:“太女请安国睿亲王内堂说话。” 凤棠立即跟着转进内厅,所谓内厅再进去就是卧室了,凤棠只是门口止步,叩拜道:“臣叩见太女。” “安国睿亲王免礼。”从重重幔帐里传来凤祈的声音,又道:“看座,奉茶。” “谢太女。”凤棠说着,这才坐下来。 一会功夫,只见婢女端茶过来,恭敬奉上之后即转身离去。 幔帐里太女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道:“怎么来的这么突然。” 停了一下凤棠才道:“出宫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来看过你,就来了。” “母上现在身体不好,你在宫中是挺劳累。”凤祈淡淡说着,又道:“一会回府好好歇着。” “嗯。”凤棠应了一声,半天才又道:“内厅召见,并不合适。” “呵呵……”凤祈笑了起来,道:“是不合君臣之礼,不过我想见见你。” 凤棠沉默。 凤祈一会才道:“尝尝我府里的新茶,这是从西南小国私运过来的,京城黑市上一两金还未必能换来一两茶。” “是吗?”凤棠这才端起来茶来,又道:“我对茶没研究,端给我无异与牛饮。” 凤祈笑着的声音传出来,道:“你在军中多年,是没多少机会去享受这些。” “我不觉得自己过的多委屈。”凤棠淡淡说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她自我感觉一直很好。 幔帐里没有传出声音,不过凤棠知道凤祈在笑。 “昨天的时候我去见了苏玄秋。”凤棠突然说着。 “见他?”凤祈声音里显得有点吃惊,停了一下道:“金碧王朝的翼圣皇子,当时把画像送来的时候我还真吓了一大跳。” “是啊。”凤棠说着,其实她感到吃惊的是凤瞳竟然能在一堆画像中把他的画像抽出来,不能不说这实是天意弄人。 “翼圣皇子与容亲王相处的很不错。”凤祈又说着。 “是不错。”凤棠淡淡说着,所谓妻荣夫贵,夫妻情份也许对苏玄秋产生不了多少影响,但是两人现在身份不能不说对苏玄秋还有一定的限制。凤瞳一旦在政治上栽了,苏玄秋确实难有立足之地,所以现在他必须要忠于凤瞳。 停了一下凤祈又道:“不过我想翼圣皇子不会参与这些事情。” “他也是这样说的。”凤棠停了一下又道:“当然要是另有奇人登位,他也一样朝见新皇。” “这是自然,无论谁继位他都只是容王君。”凤祈说着,叹口气又道:“就不知道这个容王君他能当几天。” 凤棠怔了一下,忙道:“凤瞳没有夺嫌的打算。” “不,我不是说这个。”凤祈迅速说着,又道:“前几天翼圣皇子给我送来了楼南正宗野参,他说是楼南镇南王以前就送给他的。” 凤棠呆了呆,半天没说话。 凤祈又道:“前阵子凤瞳出京办海运的差事,他也是跟着一路去的。” 凤棠彻底沉默。 而就在凤棠沉默之时,凤祈咳嗽起来,而且是非常严重的咳。凤棠起身,却没往里面走,只是道:“你累了,我先回。” “嗯。”凤祈点点头,有点叹道:“天心草之毒还真是强。” 凤棠只是往里面看一眼,却是无言。 “没事,一会就好了。”凤祈一边咳一边说着。 “我先告辞。”凤棠说着。 “嗯。” 凤棠出门后不久,只见凤祈的婢女领着御医转身进来,一通折腾之后,太女的咳才止住。只是凤祈闭上眼刚想睡一下,只听婢女道:“皇夫驾到。” “请皇夫外室暂坐。”凤祈立即睁开眼,又对身边婢女道:“更衣。” 一旁的御医道:“太女实不适合现在移动。” 凤祈停一下却道:“皇夫直入内厅并不合礼仪。” 御医不敢多言。 凤祈有病再身,再者皇夫必竟是凤祈的亲生父亲,凤祈见他倒不必太过于正装。不过折腾着换好衣服,凤祈本来脸色就不佳了,现在更是难看。接待其他人时还可以用替身,面对皇夫是就不行了,被看出来的机率太高。尤其是在凤棠刚走之后,皇夫到来,她不得不小心。 “你怎么起来了。”皇夫看凤祈出来,连忙说着。 “谢父上关心,己经好多了。”凤祈淡淡说着。 皇夫神色有些愧疚,挥手让下人们下去,这才道:“我知道你怨我。” “父上只是想杀安国睿亲王而己。”凤祈淡淡说着。 “我只是想伤他,没想他现在死。”皇夫说着。 凤祈脸色沉了下来,道:“我己经说过很多次,我需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而己。” “但是……”皇夫想说什么,却又有些犹豫,最后只是道:“只要你母上活着一天,她就有把皇位传给凤棠的想法。” 凤祈看向皇夫,直道:“从我当上太女那天,母上都希望能废掉我,但是这么多年了,我仍然是太女。倒是父上,这次给了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皇夫无语。 凤祈叹口气道:“我知道母上想跟我说什么,凤棠是母上自己生的孩子,所以比任何皇女都珍爱,所以……” “你是如何得知的?”不等凤祈说完,皇夫突然起身,大惊失色的说着。凤棠的出身是宫中最大的秘密,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为一个妃子生女,让外人知道皇族颜面扫地。 当年他也只是想着,不让德君产女跟自己的女儿争位,就下了药让德君绝育,却不曾想竟然惹出这么大一个麻烦。虽然都是亲生孩儿,但自己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岂能是他人生的相比。 与皇夫的惊慌失措相比,凤祈神色就淡多了,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嘴,有嘴的就会说话,天下间能保守住秘密的从来都是死人。” 皇夫沈氏是够强大,但也只是一个男人而己,虽然能称霸后宫,但有时候手段处事还是显得有些浅薄了。 皇夫无言的坐下来,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又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我知道以前有什么知道我不知道,但我得知之后,应该是无人晓得了。”凤祈说着。 皇夫无语,只看着回头看向自己的长女。 凤祈淡淡的又道:“其实父上真的太操心了,母上并不是很介意此事让其他人得知。”要是介意,后来她就不会知道。再说远一点,母上要是介意,她压根就不会生下凤棠。其实在刚知晓的时候,凤祈相当佩服正元皇帝,即使现在也是,真是至亲至性,都有点不像个皇帝了。 两父女再次无言,皇夫一脸愧疚的又问:“天心草之毒真的如此强烈吗?” 凤祈抬头看他,却问:“我想问父上,天心草你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托人高额买来的。”皇夫说着。 “哼~”凤祈冷笑,起身道:“我累了,父上请回吧。” 皇夫怔了一下。 凤祈转身进内厅,皇夫下意识的追了过去,凤祈停下脚步,一字一句道:“父上共有三女,所以大有选择的余地,父上想要的是一个既能称帝又能保住沈氏的女儿,只是不知道两者不能共存的时候,父上会选哪一边!” 68、第68章 沈悦找到凤瞳的时候,凤瞳正在院子里跟苏玄秋喝茶。她是难得偷了半日闲从刑部跑出来想想好好休息一下,她回来的时候苏玄秋正跟韩墨在下棋,本来苏玄秋要拉她一起下的。凤瞳只是审案己经够累了,她现在只想好好让大脑休息一下。 苏玄秋下的时间也够长了,也有些累了就让人把棋盘收了,韩墨把茶奉了来。只是还没等凤瞳端起茶杯,苹果一脸慌张的进来回报:“沈小公子来了。” 凤瞳当时还愣了一下,沈悦最近是常客,没什么奇怪的。还记得上次苹果如此显得慌张,还是沈悦头一回进容亲王府,他提着剑来要人。 苹果话音落,就见沈悦己经进来了,虽然没有提着剑,但脸上却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凤瞳倒是有点明白他是为什么来,为了沈家的案子,目前为止虽然没有还扯到他们一脉,但是一个门阀里的另一大派出了事,沈悦不可能不知道,而且沈悦更知道他们是被冤枉的。 凤瞳心里有点叹气,一直以来她面对沈悦的时候都是理直气壮,只是现在她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凤瞳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苏玄秋却己经先开口:“沈小公子突然大驾光临,在下还真是非常荣幸。” 然后不等沈悦开口,苏玄秋又转头对凤瞳道:“男女授授不清,王爷还是先回避的好,不然沈小公子随我进正厅说话。” 苏玄秋一句话说的在场所有人都懵了,虽然说是男女授授不清,但是沈小公子什么时候管过这些。再者凤瞳跟沈悦都单独上过黑礁崖,以交情来说这些俗礼早就可以免了。 只是现在苏玄秋就说的如此正色自然,让任何人都说不出话来。沈悦也怔了一下,最后解围的还是韩墨,他起身道:“沈小公子是找我,我们去紫凌泛舟细聊。” 说着韩墨拉着沈悦走了。 直到两个人走远了,凤瞳才看向苏玄秋,一脸奇怪的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倒是想问王爷怎么了?”苏玄秋反问。 凤瞳还是显得有点莫名。 苏玄秋似乎有点明白了,道:“王爷一直都是如此纵容沈小公子的吗?” 凤瞳怔了一下,纵容?不过回想起似也是,也许她一直认为她一个女儿家不该跟一个男子计较,但以实际来说,她确实在是纵容沈悦,纵容沈悦在她面前嚣张。 苏玄秋一句话未说,只是起身离开。凤瞳下意识的起身跟了上去,苏玄秋倒是愣了一下,回头看向她道:“我想回内屋换件衣服,王爷也要换吗?” 凤瞳停了一下道:“我挺羡慕沈悦的。”能自在提剑直冲一个一亲王的府邸,虽然他有这种身份,但首先他要有这个性格。 苏玄秋看向她道:“你羡慕谁或者喜欢谁,都你自己的事情,不用特意告知我,我现在只是想提醒你,你正在查沈家的案子,就为了自己好,也不该现在与沈悦有任何牵扯。” “我明白。”凤瞳说着。 苏玄秋看向她,又道:“你要是因为这个把自己赔进去,别指望我会帮忙。” “不会的。”凤瞳停一下又道:“我有分寸。” 苏玄秋没有理会她,只是转身进屋。 ------------------------------------------------------------------------- 韩墨拉着沈悦进了紫菱泛舟,进屋的时候沈悦的脸色完全是阴沉的,要说刚才进门时是怒火冲天,那天除了怒火之外就更多了一份羞辱感。 他是来找凤瞳质问她审案的事情,他想过凤瞳的任何一种反应,却怎么也不想到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苏玄秋一句话打发走了。 苏玄秋的话没有任何的失礼之处,就是大晋民风开放的地方,他一个男子冲到一个己婚女子府里只可能会是找人家夫君。只是这种话对于沈悦来说,无疑是当头一耳光,因为谁都看的出来他是来找凤瞳的。 “坐吧。”韩墨说着,亲自倒了杯茶端上来。 沈悦仍然是阴着脸,却还是坐了下来。韩墨也在旁边椅子上坐下,只是侧头看着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两个人就这样干坐着半天,韩墨终于开口,道:“其实王君前些时候就提醒过我,让我跟你说,王爷现在正审沈家的案子,为了王爷好,让我劝你最近不要来。只是正巧这也没过来,我以为你知道自己避开了。” 从林州回来之后,沈悦来容王府更勤的,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看他的。而另一部分原因……韩墨有些不好启口说,容王爷凤瞳是个难得的好人,脾气好,性格大气,不拘于小节。也许才情方面不如他,但是容王爷的气量够大,她能容他。 凤瞳并不认为男子就该守在自己的小院里, 只是现在她己经有王君了,天下皆知大晋容亲王娶了金碧王朝三皇子,岂能容得他人插足。更不用三皇子又是那样的人品才情,就是沈悦与之相比某些方面也是相差甚远。 沈悦却是抿着唇不说话,不知道是想什么还是在愁闷。 韩墨却是长叹口气,想想还是直言道:“我与容王爷至今没有夫妻之实,以前她待我很好,现在也是同样待我。对于她来说,我只是她很仰慕一个才子,她敬重我,但并不喜欢我。” 沈悦只是看着韩墨,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从林州回来的时候韩墨细细与他说过,但是现在韩墨又再提起。 只听韩墨又道:“只是……我与容王君相处时间不短,但至今为止我摸不清他性格禀性,非要说的话,他是那种一个眼神能让人全身打颤的人。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出入容王府,他从来没有过问过,但是现在时局不同。” 其实韩墨自己也有些不明白,只是看平日里凤瞳与苏玄秋感情非常好,最近王爷一直忙着案子的事情也许没注意到。但是苏玄秋是一定早知道沈悦最近常来府上的意思,却是只字未提过,要是他心里有丝毫介意可以说随随便便使点手段就能让沈悦不来,只是他却一直等到现在才开口。 是真不在乎,还是觉得沈悦对于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影响,韩墨想不透。虽然不管怎么样,现在这些都与他无关了。但是沈悦是他多年的好友,他不想沈悦陷入这种感情纠葛中,以沈悦的身份怎么样也不可能给人家当小的。 韩墨的话里话说的沈悦都有点坐不住,起身道:“我以后不会来了,告辞。” “悦……”韩墨试着想劝他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说好。以沈悦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但是以沈悦的性格,他只会把这一切埋在心里,不会再有私毫的表露。 男子就再强,也总要找人嫁了才是。本来敢娶沈悦的就少,要是沈悦心里再有人了,弄不好真会独身过下去。 这个社会对于独身的男子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指责与抨击的,现在沈悦还年轻,沈家还是如此强势,还没有所谓。再过些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韩墨实在不想好友最后这样。 “你什么都不用说。”沈悦说着,抬脚就走。 “值得托终身的女子不止一个。”韩墨脱口而出,凤瞳是个好女子,只是现在真的不合适了。 “我知道。”沈悦说着,却侧过脸去道:“但我只遇上这一个。” 69、第 69 章 凤瞳会同刑部审了大概两个月,交给正元皇帝最后的结果是,太女君一脉的沈氏预谋性的行刺。作案动机是嫉恨安国睿亲王能如此高位,虽然动机凤瞳写出来的时候都有点抽,这理由绝的让她完全说不出话来,官场黑暗,还真不是一般的黑暗。但是刑部尚书提出了,凤瞳自己又没有更好的方案,也就用了。 事情推给了这一脉沈氏,太女君就是这一脉的嫡子,无论怎么想,这样的刺杀太女都是脱不了关系的。但是那样狠毒的一箭是太女挡下来的,当然要是上位者愿意,就是太女因为挡这一箭死了,也照样有办法把她拉出来。 皇上却根本就没有废太女的意思,应该说是现在根本就废不下来,所以把太女与太女君洗干净是必然的。要是作案动机上写沈氏一脉担心安国睿亲王权势太大,那根本就是暗示太女与此事有关,必竟安国睿亲王做大,最受影响就是太女。 所以为了洗清太女,干脆就嫉妒吧。把案情汇报交给正元皇帝之后,凤瞳还有点担心那个作案动机有问题,结果正元皇帝看完就赞道:“办的不错。” “谢母上夸奖。”凤瞳嘴上说着,却不禁感叹,所谓的嫉妒论还真是万能,这样也行。 “给太女看过了吗?”正元皇帝突然问。 “太女至今身体未愈,儿臣不敢打扰。”凤瞳回话,太女箭伤未愈,一直到现在都未上朝理政。 “去东宫一趟,亲自拿给看。”正元皇帝说着。 “是。”凤瞳应着。心里却开始想,母上的用意什么。即使太女在病中,但案件几乎是公开审理的,估计那边定案,那边太女就己有消息了。 “现在就去吧。”正元皇帝再次说着。 “是。”凤瞳应着,起身起礼道:“儿臣告退。” 从乾林宫出来直接凤瞳拿着文书直接坐车去了东宫,虽然没有先把拜贴送上,不过她这趟是公事。从车上下来,凤瞳就道:“本王有公事要面见太女。” “容王爷稍等,奴婢立即通报。”门僮听是公事,不敢怠慢,立即飞身进内厅。 凤瞳还没在门房坐下,回报的门僮己经回来,恭敬的道:“容亲王快请。” 凤瞳被引着了进了正厅,太女己经正坐等她。女太伤势如此凤瞳是不清楚,但却知道,现在太女太需要休养了。一个亲王跟刑部会审着她正夫夫家的案子,这是她最好的回避借口。 “臣叩见太女。”凤瞳先行礼。 “七皇妹免礼。”凤祈说着,又道:“坐。” “谢太女。”凤瞳坐下,随即把文书拿出来,双手奉上道:“这是关于刺杀案件的审理结果,请太女过目。” 凤祈显得有些惊讶,凤瞳当即道:“臣己经回禀过皇上,皇上特让臣拿来与太女过目。” “噢!”凤祈这才明白,她一直生病在家,按理说公文不用特意送来,更不说一个亲王亲自送来。 细细翻来看看,最后凤祈合上微笑,道:“办的好,七皇妹辛苦了。” “臣与刑部一同会审,臣初涉政务,多亏刑部尚书提点一、二,实不敢邀功。”凤瞳恭敬的说着。 凤祈微笑道:“七皇妹不用过谦,虽然你是姐妹中最晚入仕的一个,但却也是办事最妥当一个。” “太女谬赞了。” 凤瞳正说着,却见太女君进门,眼圈红红的,衣服头发都有些凌乱。凤瞳突然间明白,母上是在提醒太女,也可以说是在提醒所有的人,要废太女君了。 “臣叩见太女君。”凤瞳行礼,随即道:“臣告退。” “去吧。”凤祈说着。 凤瞳走远,凤祈笑着看向太女君道:“听说夫君身体不适,怎么不好好休息。” 太女君看着这张笑脸,牙齿却开始打起颤来。又是这样一张笑脸,尤记当年她成人礼时,他只是远远观望着自己的未来的妻主,那样的华贵雍容,那样的风华绝代,就像一朵盛极的牡丹,他只是远远的看着就痴了。 当时暗暗想着,这就是他的妻主,自己要与之共度一身的良人。是那样的优秀,那样明艳动天下,更何况她还是这个国家下一个皇帝,君临天下,坐上至高无尚的位置。 这样一个几乎完美的人,他怎么能配得上,他没有绝世的容貌,才情平平,除了家世之外他什么都没有。 他出嫁之时,父上亲自选了八名绝色少年给他当陪嫁,当时他紧握着手,指甲都把自己手掌都划破了,却只能笑着答应。没有容貌,没有才情,只是身份是抓不住一个女人心的,其实就是有绝色倾城又能怎么样,他要嫁的太女,而且是那样的光艳动天下的太女。 出嫁那天他心情很复杂,他终于嫁给了她,只是他不知道这样一个完美的女子在看他头一眼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除了家世之外,他没一样配的上她,只是下车头一眼,就见那个神邸一般的女子在对着他笑。 笑的温柔,笑得包容,那一刻他真有种就是为她立即死了都愿意的念头。新婚之时真的很美好,美好到每到不如意的时候,他总是拿出来回味一遍又一遍。 虽然那时候她很忙,她刚接触政务,朝中事情繁多,但是每天晚上她必然过来安寝。对于天天屋里的侍奉的少年,从来没有过任何其他意图,虽然他也知道这样一个女子不是他一个人能守的住,但是能给他一个如此美好的新婚期,他都很满意了。 再到后来他打理家务,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太很好,但她却总是笑着说:“夫君辛苦了。”甚至于内务有时候出了问题,她会不动生色的让身边婢女去解决了,那时候他真是说不出的感动,也许她没有过问过,但她都知道。 婚后三年无所出成为他的心魔,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就连父上对此也觉得很束手。太女与其他王爷不同,她是可以娶侧夫的,眼看着一房一房侧夫进门,连小侍都为她生下女儿,只是他是无所出的。 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请了多少名医,身体没有问题,吃的孕果也没问题。最后唯一可以解释通的解释就是,他们行房时,她在避孕。在这个国度,根本就没有意外发生,怀孕都不容易,想避孕就太容易。 他没办法相信这个解释,他情愿相信自己是身体哪里有了问题是医生看不出来,他也不愿意相信她根本不就不想他生下她的孩子。他是她的正夫,他是最有资格给她生孩子,那样一个温柔的女子不可能会如此残忍的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 “脸色那么不好,传个御医过来瞧瞧。”凤祈有些担心的说着,转身对婢女道:“快去请……”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太女君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往日里的温文尔雅。眼泪直流下来,身体己经颤抖起来。 凤祈脸色不变,只是上前扶住他,轻声努力安抚他道:“没事,没事……” 太女君哭的却更是厉害,道:“我情愿你打我骂我,我也不想你再这样笑脸对着我。我的母亲己经收进大牢里,我的家族也在等待最终的叛决,你却还是这样对着我笑。” “你是你,她们是她们,不相关的。”凤祈轻声说着。 太女君只是摇头,半天才道:“这些年……你真的……有对我笑过吗?”他从来不知道笑容有时候也是如此的伤人。 70、第70章 冲喜是一种风俗,当女子一方久病不愈或者家中老人身体不好时,就以娶一房亲的形式来驱除病魔。不止是大晋,古往今来这种事情多了。当钦天监上折子说,昨晚突现流星,然后经过推算,为了化解当今皇上与太女现在身上的病魔,请太女冲喜去去霉气。 这折子太平常,朝上朝下根本就没什么反应,冲喜娶一房亲,又不是娶正室,一国太女多一个小郎君少一个小郎君根本就无所谓。只是等钦天监把合适人选递上来的时候,朝臣惊讶了。 只有一个名字:左卿书。还特别备注,此子是最好最佳也是唯一人选,然后又用洋洋洒洒几千字去写他的命格到底有多少好,和太女是如何如何的合,太女娶了他又会如何如何。说的是天花乱坠,比媒婆还媒婆。 左卿书也是京城公子圈里的名人,才情相貌也许他不如京城三大才子出色,但是他却是出了名的实大体,善家事,性格温和敦厚。真要是说娶,这样一个男子实比名气更大的京城三大才子更是正夫人选。 娶个正夫还要是以贤德为主,最出名的反面教材就是沈悦,不是说他不好,而是娶了他,谁能罩的住,以后日子还要不要过。 虽然左卿书得这么好的名气,但是一直到二十一岁左卿书还是待在闺中。主要是他身份的问题,其母是七位宰相中唯一个仕女出身的左慈。身份上可以称的上高,只是大晋一直婚事要讲门第的,也就是说除了看的到的这一代身份之外,上八辈是做啥的也要看一看。 这样这一折腾左卿书的身份就真的高不成低不就了,名门大族不肯娶寒门小户的男儿为正室,但是仕女出身的官员中身份地位的相当的几位家中又没有合适的人选。好歹是个宰相家的公子哥,再加上如此名声,随便嫁了有些可惜,所以也就拖到了现在。 但是太女娶左卿书冲喜,事情就变得更是诡异了。太女的夫君名份分配与王爷不同,王爷就是明确的一妻一夫,小郎君完全上不得台面。但是太女除了太女君之外,下设还有一位良君,是上得了台面的侧夫,以后太女登基后,这绝对是四君人选。甚至于可以说,这是候补太女君人选,太女君要是亡故,这位就可以立即顶上了。 凤祈一直没纳良君,虽然太女君一直无所出,但是凤诉也一直没有纳良君。但是现在钦天监把左卿书的名字列出来,宰相家的男儿,一般的小郎君实在不配他的身份,而凤祈恰良又没有良君。 太女君家中刚刚产生如此大的变故,这些年他又无所出,现在突然娶了这样一个家世,人品,相貌俱加的男子,争宠不争宠之类的就不用说了,就是地位都是岌岌可危了。 当今皇帝身体状况如何全朝皆知了,太女登基也是指日可待,这个时候清扫了太女君一家。就是一时半刻保的住后冠,估计也是坐不长久。而以后宫上位的原则,原良君就非常有上位的可能性。 左卿书一旦登后位,那可以说是大晋的一个新时代了,寒门皇后在大晋朝还是从来没有过的。即使他的母亲是宰相,在这个看中门阀的时代,他仍然只是寒门。后宫可以说是另一个小朝廷,而这个小朝廷动向与大朝廷也是息息相关的,后宫如此的大动静,前朝就更可想而知了。 别说东宫上下议论开来,就是朝堂之上也是议论纷纷,就连左慈都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说自家儿子如何如何,实不堪配于太女。结果被正元皇帝一句,这是冲喜,配与不配岂是你的说的。 左慈吓的当即无话,满臣文武也是说不出话来。钦天监推算出来的人选,谁又能否决了,这是为了皇上与太女的身体着想,哪个敢说个不字就是诅咒皇上与太女。 “就按钦天监说的日子,祈儿把这位良君纳了吧。”正元皇帝最后发话。 “是。”凤祈应着。 当今皇上亲自定下来的人选,名份,而且几乎是过朝议定下来的婚事,到东宫操办的时规模确实不同一般。当然比不过册封太女君,那毕竟是国事。但是此次办的确实是隆重,名处不用说,就是细节方面也是尽善尽美。 左慈只看东宫官员的态度也能知一二,心里多少有点宽心,太女会纳自己儿子为良君,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一、二,他也会想些办法阻止。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这宫门的水可比侯门深多了。 早知道儿子以后会进东宫,以前小门小户家的女儿来提亲她根本就不会拒绝,别说现在风口浪尖上,就是正式选入宫的,死里头的也不在少数。 “母亲不要太忧心了,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者是皇上亲下的旨,儿的日子不会太难过的。”左卿书反劝着左慈。 左慈拉住儿子的手,叹气道:“现在朝中局势多变幻,皇上此举的意图我也明白,只是历朝历代一朝基本格局想改变都不是易事,我真怕……” 左卿书沉默,对于朝廷中的事情他只是一知半解,只是旨意都下来了,谁都无力回天,只能道:“这是儿的命,我认就是了。” ---------------------------------分割线-------------------------- 太女纳良君,凤瞳当然要来,虽然凤瞳觉得非常对不起太女君,必竟太女君的母亲,姐妹几乎全部死于她之手。但是大礼如此,她还是备上一份厚礼来了。 在几乎清扫了太女君一脉的沈氏之后,太女这时候纳良君,其实喻意己经很明显了。虽然这位良君出身寒门是另一种暗示,但是太女君地位岌岌可危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婚事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我以为皇夫会反对呢。”上马车的时候,凤瞳与苏玄秋说着,皇女们的婚事皇夫是有绝对发言权。 “皇夫以什么理由去反对。”苏玄秋笑着道:“其实一直以来皇上做的很好,她把皇夫的势力圈定在了后宫,而没能延伸到了朝堂上。” 钦天监上折子要冲喜,这就不是后宫里的事情,可以当朝事来议了。再冠冕堂皇不过的理由,再加上正元皇帝与太女态度坚决,皇夫就是想反对又用什么理由。 凤瞳停了一下道:“但是太女……”太女的势力可是一直在朝堂,没想到她也是袖手的如此彻底。 苏玄秋笑道:“那一箭射出去之后,父女之情基本上也就了断了。” 凤瞳怔了一下,却问:“能不能请王君明示。” 苏玄秋看一眼凤瞳,笑道:“王爷明明自己也明白,何必来问我。那一箭要是真射到安国睿亲王身上,太女又会是何种处境,真正得益的会是太女吗?” 凤瞳沉默,其实在审这个案子的时候,凤瞳也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首先,凤棠被刺,第一个发火的一定是母上,现在母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是因为最后伤到的是太女,不是凤棠。事件的性质是一样,但是感情上相差十万八千里的。 虽然母上现在因为身体原因,对于朝廷的控制力减了,但是在帝位上坐了三十几年,她的实力绝对比太女强。再加上母上从来没有把兵权交给凤棠以外的人,御林军也好,还是京城卫队也好,全部是母上自己的亲信,她绝不会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别人。 这样一种大局势下,原本正元皇帝都己有传位于太女的意图,太女再妄动就显得非常不智。去动皇上心尖上的人,那就更是不智中的不智。以正元皇帝的脾气性情,也许会在一怒之下不顾一切要废太女。动手的也许是沈家,但是太女身上流着一半沈家的血。再者,己经安排好的计划,凤祈就是想撇清也不容易。 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更何况太女还只能算是幼虎,正元皇帝要是非换太女不可,那皇夫还有两个女儿可以选择,凤澜,凤婕,哪个都有皇位继承权,而且同样的也都有沈氏一族的全力支持。 对于沈氏和皇夫来说,只是换一个沈氏所出的皇女为帝而己,对于她们的利益并没有损害,但对于太女来说再失沈氏一族的支持,就是灭顶之灾。 那一箭太女不挡下来,她将要面临的将是更大的灾难,当然她要是挡下来了,身体一直拖着不好也会是个大麻烦。而以太女现在手上势力分布状况,得益人是谁更一清二楚。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怎么盘算都不会吃亏的买卖。 再细想下去,凤瞳就只能更感叹了,虽然说皇室无亲情,但一个当父亲的狠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少找了。细想起来,这一年来太女倒阀的意图也己经很明显,也许有几分是为了迎合母上,但却不能否认凤祈有些作为,确实在是打压沈,薛两大门阀。 太夫去世之后,薛氏一族完全是夹着尾巴做人,所以受沈氏一族冲击最厉害的就是她们一直扶持的太女。再者太女君这些年一直无所出,本来就一直存在矛盾激烈化。 矛盾激化的后果就是那一箭了,必竟沈家把儿子送进宫中生下皇女,是为了新皇登基之后可以让沈氏再享富贵。现在这个太女既然选择了继续打击门阀,那有机会换一个不会打击家族势力的皇帝,也不见是件坏事。 不过太女的回击也着实够快,怪不得查沈氏一族案子时,完全是顺风顺水,回想起来甚至于有些证剧就是太女给送来的。折腾完沈氏,马上纳左慈的儿子为良君,拉拢的是朝中实权派不说,更是向朝中仕女一族示好。 贵女是指望不上了,与实权派仕女联姻不能不说这步走的太妙,就连母上也非常高兴下一任皇夫能是寒门出身。这一局走下来,虽然凶险,但是太女首先得了正元皇帝的支持,又清除了她上位后有可能做大的势力,平衡了贵女与仕女间的关系。不但太女之位稳妥,就连以后称帝之后的阻碍也清除了不少。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估计就连皇夫现在也只有哭的份。 不过凤瞳觉得,凤祈这一步能走的如此顺,一定是得到了凤棠的支持。天下间能改变正元皇帝主意的只有凤棠,当然凤棠不能很直白的表示她支持凤祈,一个军权掌握者的支持会让皇帝担心。 只是平常之时多说太女两句好话,绝对比太女做一百件实事都有用处的多。而且近来凤棠又常在宫中,随侍母上身边,做这种事情实在太方便了。 凤瞳想到这里不禁看向苏玄秋,两手准备是很好,两方都不得罪的后果就是两方都不讨好。现在凤棠还会罩着她,而太女需要凤棠的支持,目前来说太女不会算这笔旧帐。但是以后呢,而且以苏玄秋之智,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些,凤瞳总觉得苏玄秋还在算计着什么。 “王爷,王君请下车。” 凤瞳正想着,外面传来韩墨的声音。要是娶正室的大场合,来的达官贵人比较多,规模比较大的时候,韩墨是没有资格跟随的,但纳良君就是侧室,韩墨跟着过来也算是正礼。 本来凤瞳想的是随韩墨自己的意,结果韩墨主动要求参加了。也许该说,从林州回来之后韩墨就很主动,不是主动的向她的示好,只是主动的去做他身份内该做的事情。就像他自己的说,他愿意用自己的下半生来回报凤瞳的相救之恩。不关男女□□,只是当主人去效忠。 71、第 71 章 韩墨侍奉着凤瞳与苏玄秋下车,凤瞳无论何时都不会晚到,就是有时候知道不该早到,她也会提前准备好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 凤瞳下车的时候,东宫刚刚掌灯,既使是纳良君,婚礼也在晚上。门僮见容亲王的车马到了,立即迎上,引着送到新房,新房位置在于东宫南边一个大院落,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热闹非凡。进门的时候细看院落修饰以及房间装修,应该不比太女君那里差多少。 进了内堂,只见成王爷凤澜与秀王爷凤t都己经到了。一般这种场合,凤t怕得罪人向来都是早早到了,至于凤澜,好歹是亲姐妹,可能是过来帮忙的。 “臣叩见太女。”凤瞳与苏玄秋齐齐行礼。 “七皇妹免礼。”凤祈笑着说着,她正在梳装打扮,过一会就要去迎新人了。 凤瞳起身,这才笑道:“太女大喜。”这场婚事可不止是娶了个美人这么简单。 凤祈只是微笑。 凤瞳看看周围竟然没有太女君身影,良君不是一般的小郎君,这种时候太女君应该是要出来操办婚事的。这是他的本份,也是他该拿出来的气度。 凤祈似乎看出凤瞳的惊讶,微笑道:“太女君最近一直身体不适,去庙里静养了。” 凤瞳不能不感叹,太女君最近身体不好很多人都知道,但是这种时候去庙里…… “殿下,吉时到了,您该去迎新人了。”喜娘进门说着。 “嗯。”凤祈应着,却一点没有动身的意思,喜娘们也只得旁边随侍。 坐下没一会功夫,就见凤棠和薛牧进门,太女微笑,不等两人行礼道:“都免了。” “谢太女。”凤棠和薛牧说着。 凤祈笑着看向凤棠,只是与喜气十足的太女相比,凤棠与薛牧的神色都没那么好了。凤祈道:“安国睿亲王随身伴驾,实在辛苦了。” “臣份内之事。”凤棠低头应着。 凤祈看着她,停了一下才转身对喜娘道:“走吧。” 喜娘们立即行动起来,浩浩荡荡拥着凤祈出院门。在很多时候妻主对于新人的重视程度可以是从婚礼规格上看出一、二的,凤瞳几乎可以肯定,这位新人进门之后必然是三千宠爱与一身,要是一年内再添个女儿就更如凤祈之意。 直到太女出门了,凤婕才到。凤瞳与她向来不对盘,大场面的时候从来当彼此不认识。借着机会,凤瞳到凤棠身边,笑道:“有段时间没见姐姐了。” 凤棠看看她,道:“刺杀案你办的不错,母上一直在夸你。” “那姐姐也觉得我该夸吗?”凤瞳反问一句。 凤棠却是叹口气小声道:“冤案无论何时也不值得夸奖。” 凤瞳低头沉默。 “不过朝中之事确实要如此料理。”凤棠叹口气说着,却不觉得瞅向苏玄秋。 苏玄秋微笑的走过来,小声道:“我家王爷案子办的是好,只是却把沈氏一族得罪苦了,最近还真要小心才行。” 凤棠看向苏玄秋却道:“那就劳容王君费心了。” “这是当然,我份内之事。”苏玄秋应着,却又道:“不过我倒是担心安国睿亲王,要说怨恨,安国睿亲王承担的要更多。” “谢容王君关心。”凤棠停了一下又道:“不过有时候我也真想知道那些所谓的怨恨到底有多狠毒。” “安国睿亲王果然是艺高人胆大,是在下多嘴了。”苏玄秋笑着道。 凤棠看一眼苏玄秋还要说什么,只见成王爷凤澜好像是不经意间路过这边,凤瞳和苏玄秋立即退开了,同时苏玄秋却是微笑的看了一眼凤澜。 只是这一笑,凤瞳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来,只是现在明显不是说话的时候。六个王爷现在己经全部到齐,凤氏宗亲也都来的差不多了,只是寒暄客套都够费精力的。 “新人来了……”外面喜娘报了一声,院里的人也都赶着到门口去。 苏玄秋小声笑着对凤瞳道:“王爷见过左公子没有?” 凤瞳奇怪的道:“我怎么会见过他。”一个未出阁的公子,除非混成沈悦级别的,不然一个己经成了婚的王爷是不太有机会遇上的。 苏玄秋笑道:“那还真是可惜了,这位可是难得的好夫婿。” 凤瞳看他一眼,觉得有些莫名,但也不知道怎么说话好。只是站在门口跟别人一起看新人,太女去迎是骑马去的,现在当然也是骑马回来。 小侍们扶着左卿书从车上下来,长相只能说是中等偏上,但难得的是气质好。举止大方自然,神色谦和,娶一个这样的正夫回去确实不错。 左卿书从车上下来,凤祈己经过去牵住他的手。侧室进门是不没拜天地之类大礼的,这都是正室的殊荣,唯一一个大礼是给正室敬茶,现在太女君己经去庙里了,这一步也省了,牵着手进了门就算是礼成,直接开席了。 一席八个人,而王爷们又都是带着王君来的,这种时候姐妹们坐席是以排行来的,凤瞳与苏玄秋自然坐到了次席位上。凤瞳不自觉得朝主席那边看一眼,左慈身为新人的母亲自然也是在,只是神情真的有些不自在了。 左慈是仕女出身,熬了二十几年混成宰相,才干是绝对有的。但是在贵女如此强大的压力下能混到宰相的位置,与左慈性格里能受气这点是有直接关系的,能受气的人不一定就是窝囊,但是左慈性格里是有点息事宁人,也不怎么争。 就像现在这门婚事,估计要是正元皇帝提出来,左慈敢立即拒绝。所以直接都没跟她商量,直接把她拉下来,儿子嫁给了太女当良君,她是无论如何也脱不开身了。 酒宴吃到一半时,太女领着左卿书出来敬酒。第一杯先敬的自然是左慈,朝上是君臣,但现在他是长辈。只是这杯酒左慈喝的是很不是滋味,脸上神情变幻莫测,而不如左卿书看起来的冷静。 除了左慈这杯是坐着喝的之外,其他人的酒都是站着喝的。到后来闹洞房,大家也都是意思意思算了,必竟这有可能是未来的一国之后,不能闹得太过份。 最后吃完了走人时,太女与左卿书一起出来送客。凤瞳向来不当出头鸟,也不会落到最后。随大众往外走,凤瞳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一眼凤棠,看样子她还要一会。凤瞳当时还想着要不要叫上她一起,苏玄秋却拉拉凤瞳的衣袖道:“我有点不盛酒力,我们回吧。” 凤瞳看他一眼,对于理由觉得非常不可信,还是起身告辞了。韩墨侍奉他们两个上车的时候,苏玄秋突然道:“韩官人一起到车上坐吧,今晚风大,小轿太冷了。” 韩墨和凤瞳都怔了一下,这是非常不合礼仪的,苏玄秋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个理由去坏了规矩。凤瞳是最先反应过来,笑道:“韩官人上来吧。” “是。”韩墨不敢怠慢,也跟着上了凤瞳的凤撵。 马车缓缓行动,车上三人都没开口,应该说韩墨与凤瞳都在等苏玄秋开口。一会功夫苏玄秋问韩墨:“韩官人与良君认识吗?” 韩墨停了一下道:“很熟说不上,曾有过几面之缘。”京城的公子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与左卿书都还算是名人,认识是必然。 “那韩官人觉得良君性情如何?”苏玄秋又问。 韩墨想了一下才回答:“很知足。” 苏玄秋微笑道:“这种性格最适合嫁到皇家来。” 凤瞳与韩墨都沉默,这话说的实在是真理。上天对谁都是公平的,给了你名声,地位,财富,那么同样的也就要丢掉一下平常人都能拥有的一些。 停了一下苏玄秋又道:“不过韩官人既使跟良君认识,良君与太女现在是新婚燕尔,韩官人切忌去打扰。” 韩墨怔了一下,新婚是真,但是一场政治婚姻而己……摸不清苏玄秋的意图,韩墨只是低头应道:“是。” 苏玄秋有些叹息的又道:“在下是不善于打理家事,这么久以来王府上下多亏韩官人打理。” 韩墨听得更是莫名,只是道:“是在下份内之事。” “韩官人辛苦了。”苏玄秋说着,又道:“最近就好好在府里休养休养吧。” 韩墨惊了,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把他囚于家中。凤瞳倒是明白了,看向韩墨笑道:“王爷让你休息就好好休息吧。” “是。”韩墨见凤瞳开口才稍稍有些安心。 72、第72章 回到府里,韩墨回了紫菱泛舟休息,苏玄秋与凤瞳回到有凤来仪。小侍们服侍着换了衣服,洗了澡,躺到了床上了凤瞳才笑着问:“你听到风声沈家要派刺客了?” 用刺客也是政客常用的手段之一,干脆直接的从肉体上消灭政敌,实在是最佳良策之一。不过凤瞳倒是有觉得有喜感,喜感之余也试试沈家到底能派出什么样的刺客来。凤氏现皇女们的武功就是放到江湖上也是超一流高手,更不用说凤棠了。 “沈家己经被逼成这样了,要防犯狗急跳墙。”苏玄秋说着。 “嗯。”凤瞳点点头,确实要小心,一个家族能几百年不倒,必然有其原因。就是一时间受挫了,想扳倒还没那么容易。 凤瞳看看旁边无人,终于问:“我还记得王君初来之时,就曾经问过我关于皇夫有几个皇女的事情,还曾说过,只是没遇上让她们失和的事情。” 苏玄秋回头看向凤瞳笑道:“难道王爷觉得那把龙椅还不足以让她们失和吗?” 凤瞳无言,当然能。想想看,同母同父,只有凤祈下生的时间早了,天下就该给了她。她要高高在上让人膜拜,她们只能小心跪拜着,就是这样还要老担心自己会不会犯什么错了小命不保。这样的日子过着,谁心理能平衡的了,有机会两人换换位子,谁都会乐意。 “你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凤瞳不太相信的问了一句。 苏玄秋笑道:“我只是那时候听王爷如是说,猜到了现在这个结局,人都有野心,尤其处于凤澜那个位置的王爷。” 苏玄秋特意提到成王凤澜,凤瞳不能不侧目。 只听苏玄秋又道:“太女这些年来不容易,不支持倒阀得不到皇上的支持;支持倒阀得不到父系一脉沈氏的支持。现在凤祈终于表明了态度,沈氏想换一个太女也非常正常。再者皇帝现在的身体状况,沈家也开始急燥了。” 凤瞳叹口气道:“真没想到皇夫竟然也能同意。”自古以来废太女的下场都非常悲惨,太女可是皇夫亲生的。 苏玄秋笑道:“她只是一个沈家人己,很多时候也由不得她了。” 凤瞳无言,话是这样说,但己经混到了皇夫的位置,能做主的事情还是不少的。更多的原因是皇夫自己都怕失去沈氏的支持吧,必竟他跟皇上关系己经没有缓合的余地,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沈氏一族。 回想起太夫到临死之时念起的都是被皇上灭了全族的泰王爷,那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只是当另一个亲女拿起屠刀的时候,他也是一个字不敢说。她生于皇家自然知道皇家的可怕,只是很多时候她也不能不感叹。 苏玄秋看看她的神情却只是笑,道:“不要想那么多了,快点睡吧。” 凤瞳却没多少睡意,又道:“你让韩墨最近小心别外出,王君最近是否也要呆在家里不外出?”苏玄秋的慈善事业是从来没有停止过,而且有越做越大的架式,府里的钱他败的差不多,估计现在把从金碧带来的嫁妆都要赔上了。 “谢王爷关心,人身安全在下会注意的。”苏玄秋笑着道。 “你真的不会武功?”凤瞳忍不住又提起这个问题。 苏玄秋笑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 “你会易容术。”凤瞳指出这点,一般而言会易容术的大部分都是江湖中人,而混江湖的怎么可能不会武功。 “有人规定说,会易容术的一定要会武功吗?”苏玄秋笑着又道:“你这个原因推不出你想要的结果。” “但是你不能否认其中的必然联系。”凤瞳说着。 苏玄秋似乎有些无语,轻叹口气道:“好吧,那我就说实话吧。” 凤瞳耳朵立即竖了起来。 苏玄秋一脸认真的缓缓道来:“大概在二十几年前,有一日我跟着父上去上香的时候,在庙里捡了一个将要饿死的老头。我好心给了他半个馒头,结果半个月后,他突然只身一个人出现在我寝宫,说为了报答我的半个馒头之恩,要传我一门绝技,也就是易容术。” 凤瞳连鄙视的眼神都懒得给他,这故事完全就是当笑话听听,没半点真实性可以讨论。一个皇子跟着父上去上香竟然能捡到要饿死的老头,皇室的护卫都是吃什么的,宫里贵人与皇子上香,竟然还能让这种人靠近寺庙。 还好心给半个馒头,他堂堂一国皇子会随身带着馒头吗,要是经动身边尚宫,他父上也必然知晓。而且他一个未成年皇子身边一定会跟着保父,尤其是出门在外的时候。要是苏氏皇族那么容易就接近的了,金碧王朝的皇帝不知道被刺杀多少回了。 苏玄秋对于凤瞳的一脸不信也不为以己,只是道:“王爷要是担心在下安危,可以把樱桃或蕃茄借我一个护我周全。” 凤瞳看向苏玄秋,直接道:“你明明知道樱桃和蕃茄是我姐姐的心腹,当然让她们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没问题。但是你这个时候让她们随侍到你身边,我真的很怀疑你的用意。” 苏玄秋也没有隐瞒道:“我只是向安国睿亲王证明我并无他意,我只是一个金碧王朝的和亲皇子而己,不会插手大晋皇室的皇位之争。谁当皇帝并不重要,重要是新帝登基之后,我的日子不会难过。” ----------------------------------------------------------------------------- 左卿书敬酒只是敬到一半的时候,太女就小声跟他说:“你酒量不好,先回去休息吧。”说着,召来小侍,左卿书临走之即忍不住抬头看向凤祈,他有些意外,太女竟然会知道他的酒量不好。 被小侍们扶着回到新房,左卿书陪嫁来的几个小侍立即先打水给左卿书洗洗脸。知道今晚要敬酒,左卿书是提前吃过解酒药的,在大晋,喝酒是不分男女的,但他的酒量非常非常不好,但今天不管酒量如何,是一定都要喝了,喝醉了只是让妻主难看。 按照规矩,良君出嫁时可以从家里带出四个侍儿当陪嫁。陪左卿书过来的这个四侍儿完全是左慈精挑细选的,忠心是第一位,再者就是机灵,东宫不比在家里,完全可以当是龙潭虎穴了。 侍儿正侍侯着洗脸,从小就跟着左卿书的方儿就有几分得意的小声道:“主子真有福,今天这日子太女君竟然不在。” 一般而言侧室进宫端的那杯茶,可以说是定名份了,也可以说是正室给侧室的下马威。这种时候太女君不在,可想而知己经被太女冷落成什么样,自己主子的日子自然要轻松的多。再联想外面的一些谣言,弄不好自己主子还真能成为一国之后呢。 “住嘴。”左卿书声音虽然轻,但神情极严厉,吓得方儿不敢再出声。马上想到家主的吩咐,在东宫里任何一句话都是不能胡说的。 左卿书看一眼方儿,方儿是打小就跟着他,虽然是有时候有点没脑子,不过也是难得的忠心,看来以后还真是他还真得花点时间□□他。 不过他真不觉得有什么好得意的,有别人的初一,早晚也就轮到自己的十五。结发正夫都能冷落至此,自己以后还未必能有这么个结果。一个好妻主首先要重情,重情人就是感情淡了之后,她也会看在以往的情份上不会慢怠,眼前一会得意,看了别人的笑话,早晚有一天新人来了会看自己的笑话。 想到这里左卿书只觉得心头更沉闷,折腾一天左卿书也累了,但现在也只是规矩的坐在床头。新婚之夜多少男子梦中想的美好夜晚,只有左卿书觉得悲伤,虽然他的妻主是光艳动天下的太女凤祈,虽然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能嫁这样一位优秀的妻主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但他现在真的没有一丝喜悦。 从十八岁成年以后上门提亲的人都络绎不绝,母上说过妻主任他选择。一直以来他不觉得自己很挑剔,他只想找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托付终身,只是没想到…… 左卿书都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当珠帘响动的时候,他甚至于怔在那里。凤祈己经走到他跟前,左卿书这才回过神来,立即起身向凤祈要行礼。只有正夫的地位是与妻主平等,妻主到侧室房里的时候,侧室是只要相迎,行礼问安的。 不过今天是新婚,据说这个礼妻主都不会受的。只是凤祈并没有扶他起来的意思,他也就把礼行完了。 再抬起头的时候凤祈正在看他,一双黑眸只是看着他,没有新婚的惊艳与欢喜,更多是一股沉重,只是直视这双眼,左卿书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压力,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压力。 “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凤祈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清冷。 凤祈这样说了,下面小侍们己经动手开始准备。凤祈在铜镜前坐好,左卿书立即上前把凤祈的头发解下来,然后拿起梳子细细梳好。只是等左卿书上前给凤祈宽衣时,凤祈却突然道:“算了,你今天也累一天了。” 左卿书怔了一下,立即把手收回来,妻主这样说就表示他不用侍寝。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凤祈并没有离开,她身边的小侍即刻过来,给凤祈宽衣。左卿书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一般晚上妻主在侧室房里要是没有那个意思,不是立即要走开吗。 就在左卿书还弄不清明白时候,凤祈己经在床上躺下,看向他道:“你也来睡吧。” 左卿书仍然有些不明白,但小侍们己经连忙给他更衣,最后他在床里躺下,与凤祈并排而卧。凤祈翻身看向他,一双黑眸似乎在上下打量他,左卿书心里多少有点打鼓,新婚之夜,虽然有思想准备,但紧张还是必然的。 很突然的凤祈开口:“你刚进府里,上上下下都不熟悉,三日里后的回门先不急着回去。” 左卿书怔了一下,才回道:“是。”三天回门是不成文的惯例,除非无夫家可回的,不然都会回去走一趟的。 凤祈似乎很累了,闭上眼睛又道:“太女君最近身体不适,府中上下还要麻烦良君多打理,要是可以的话,最近良君就在府中打理事务吧。” “是。”左卿书答应的有些莫名,打理府中事务是他份内的事情,特意说明白好像就是为了让他最近不要出府吧。 听到左卿书答应了,凤祈似乎有些放心,慢慢睡去。只是左卿书却丝毫没了睡意,只是偏头看着枕边的凤祈,还记得以前的父亲在世的时候就跟他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男子只能认命,而他的命运又是如何。 73、第73章 第一波刺客来临的时候凤瞳正在书房看文案,三、两招退敌,虽然没费什么事,但凤瞳还有几分郁闷。她这好歹是堂堂亲王府,虽然一直以来凤家的亲王们特意请看家护院的少,但就这样直冲过来也很让她这个亲王没面子。 也许她该考虑招一个不错的护院,只要出的起钱,有的是肯卖命的绿林好汉。不过再想,自家院子还是自己清扫,免得招不来护院,招一个眼线来就麻烦了。 “王爷……”樱桃带着府里护卫慌张的推门进来。 “没事,不要紧张。”凤瞳说着,要是她都搞不定,她们这一堆人全上去也是送死的料。虽然只是三、两招,不过看的出来沈家找的是专业人士,一击未得手,立即就想全身而退。 想想她这个容亲王只是配菜,大头应该在凤棠那里,当然最大的大头是太女刚纳的良君左卿书。他是联姻的关健人物,苏玄秋甚至于还特意嘱咐韩墨千万不要去找左卿书联络感情也是因为这个。 真遇上杀手了,韩墨一个小郎君的命是最不值钱的,太女安排在左卿书身边的护卫不会管他死活。就是真死了也只能说是运气太差。 “韩官人那里怎么样?”凤瞳问了一句,一般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专门派刺客去刺杀一个小郎君的,实在没有杀的价值。不过凤瞳还是留了侍卫,就连樱桃都派了过来,番茄给了苏玄秋,至于她这边是不需要人手。 “韩官人无恙。”樱桃回着,忍不住道:“我想无论谁派杀谁,都不会对一个小郎君下手吧。” 凤瞳笑道:“还是小心一点好。”就连苏玄秋那个完全不喜欢多事的人都特意提醒了,不过凤瞳还是觉得恰巧遇上的可能性比较高,要是韩墨一直在紫菱泛舟呆着估计安全不成问题,必竟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她从来都是在有凤来仪安歇。 凤瞳看一眼因为打斗而凌乱的书房道:“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文案也差不多看完了,刺客也己经击退了,她可以回去睡觉了。 回到内室的时候,苏玄秋己经躺在床上一副入睡的样子。凤瞳倒是有几分新奇,站在床头道:“王君今天怎么歇的那么早?” 苏玄秋睁眼看看她,一副非常困倦的样子道:“王爷忙完了吗?” 凤瞳点点头,道:“全部处理完了。”包括刺客,估计苏玄秋问的也是刺客。 “当场格杀了?”苏玄秋反问一句。 “跑了。”凤瞳说着,又补充:“专业人士,一击未得手就退了。” 苏玄秋笑了起来,道:“王爷还真是心软,难道你真没杀过人?” 凤瞳摇头。 苏玄秋忍不住叹气道:“心慈并不是好事,想减少这种事情的发生或者不让其发生,就要以杀至杀,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我想以后敢再接这种暗杀请求的杀手都不多。” 凤瞳挑挑眉,道:“穷寇勿追,我担心狗急跳墙。” 苏玄秋笑道:“要是真跳墙也不错,也许还能抓出同党来。” 凤瞳不再接话,只是自己动手宽衣睡觉,要睡下时突然有几分感叹的道:“我现在才想明白,其实太女对于太女君还是不错的。” 现在沈家主要刺杀目标是左卿书,而左卿书的活动范围自然是在东宫。而太女君所系的沈氏一门己经全灭了,也可以说对于沈氏一族己经完全没有用了。相信刺客在行动的时候真遇上太女君也不会手下太留情的。 就是真手下留情了,以太女君现在的身体状况以及一直以来的行事性格,只是遇上了或者听说东宫来刺客,估计也要病上加病。现在直接把他移到庙中居住,看起来是因为新人进门的缘故,但同时他确实避开了这些事事非非,可以静心休养。 不然以太女向来守大礼,行事低调的性格,不管实际与太女君关系如何的僵,也不会公然做出这种有违礼法的事情。就是拉拢仕女一族,也不会稍稍掩示一下。 只是即使太女是如此为太女君着想,估计太女君也是体会不到,这是男人与女人思维的根本差异。太女想的是先保了平安再说其他,谈情说爱,照顾别人心情还不在她思考范围内;太女君想到的却是在这个时期让他到庙里只是一种变相的发配,更加冷落的表示。 苏玄秋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安国睿亲王重情重义,能得她青眼的人绝不会是无情之人。” 凤瞳却是叹口气,凤棠是重情重义,但却是大情大义。所谓大情大义就是先国再家,个人利益先放边上,所以苦的是她身边的人,最明显的就是薛牧了。 “说起来沈小公子有段日子没来过了。”苏玄秋突然开口,然后看着凤瞳笑。 凤瞳被他笑得莫名,道:“上次你那样让他下不了台,他会再来才奇怪。你不是一直说现在与沈家人有纠葛不好吗,他不来不是正好。”沈悦是正正经经的沈家嫡系,当今皇夫的亲外甥。 苏玄秋笑道:“我只是突然想到,要是沈家派来的刺客要是在这府里与沈小公子相遇会是什么样的景像,说起来沈小公子也是难得的高手啊。” “喂,喂,不要太恶劣了。”凤瞳忍不住说着。 苏玄秋只是笑。 ------------------------------------分割线----------------------------- 王爷级的新婚都有婚假的,小郎君当然不算。太女娶太女君那更是雷打不动一个月清闲,良君算是半个侧室,也有十天清闲,而太女本来就在休养中,现在直接报了一个月的婚假。一下子把左卿书提到了在女君的水平上,左卿书更是觉得难以适应。 进门第十天的时候圆的房,事后左卿书只能低着头说一句:太女真是温柔的人。不过那次之后,太女也就没那么意思了。不过就是没那么个意她仍然是在他房里安歇,左卿书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太女身体不好,房事不宜多,不过为了他新人进门的面子所以坚持在他房里安歇。 不过左卿书的猜测很快被推翻了,是小方打听出来的小道理。虽然有时候小方说话挺没脑子的,但是他很会来事,嘴巴又甜,几天功跟东宫的小侍们就混熟了,相对的,小道消息也就来了。 小方打听出来的当然都是东宫里侧室的事情,除了太女君之外,东宫还有两个侧室。太女君无所出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先封的侧室陈氏生有一女一子,另一个侧室李氏只有一女,这两个原本都是小侍,都因为产女而得以提升,不过出身都不高,再提升的机会不大。 除了这二女一子外,还有就是太女君的庶长女了,其父因为去世太久没得到封赏,只是一个小侍。也因为这个庶长女身份有些诡异,一般而言皇家孩子是女以父贵,父亲地位越高,封号越大,女儿才能更有身份地位。 也因为这个庶长女顶着长女的名头,身份上还未必有两个侧室的女儿高。不过小方并不担心这个,因为说到身份谁也没自家主子高,只要自家主子生下女儿,现在这三个都可以压过去了。 “据说太女有一半以上的晚上都是自己睡的,很多时候都是处理公务处理的太晚了就直接在书房睡下了。”小方小声说着小道消息,又道:“另外的时间,一半到了太女君那里,一半到侧室那里,没人得专宠。” 左卿书淡淡听着。没人得专宠,大家都一样,这样府里才平和,不然斗起来弄不好还会出人命。 小方又小声道:“据说太女白天的时候除非有事极少进谁的院,不是在书房看书,就是后院练功。” “嗯。”左卿书轻轻应了一声,这倒不是奇怪,一个大好女儿大白天的就扎到男人屋里确实有点不像话。 小方有些吞吐的又道:“不过听说有时候太女即使到了谁房里也只是……只是睡觉。” 左卿书怔了一下,不过想想又觉得这样的太女真不错。虽然说是谁都想受到宠爱,但是想得宠还不是因为一个人守着空房太寂寞了,即使没有生理需要,太女能想到过来去陪陪这些府里只是为了取悦他而存在的闲人们也是非常难得。 左卿书清闲的日子并没有太久,太女君回东宫了。小方还打听来说,本来太女是不让回来的,但是太女君好像发疯一样把端过来的药和饭都砸了,甚至于扬言说,再不让他回府他就直接死到庙里。也因为这么一通折腾上上下下的人都怕了,必竟他是明媒正娶的正夫,就是夫家己经失势了,最多就是暗里地冷淡了而己,不能闹的太明了。不得己太女也只得同意他回来。 太女君回府那天,左卿书还有两个侧室都是到大门口相迎,按照身份左卿书是站到首位。车马到的时候,左卿书连同两个侧室赶忙上侍奉太女君下车。 左卿书在此之前是没有见过太女君,而这次相见左卿书着实吓了一跳。太女君现在非常瘦,完全是皮包骨头,一张脸上几乎看不到肉,只有一双眼显得特别突然。只是左卿书的害怕劲还没过去,那双眼睛己经盯向自己,左卿书不自觉得颤了一下。 不像是恨,但却比□□裸的恨意更让他心寒,左卿书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却让他遍体寒意。 从马车上下来就换上软轿,也许是心里的寒意太重,两个侧室上前侍侯,左卿书退到一边了。软轿到太女君正房门口,众人扶着他到正厅主人席上坐下来。 左卿书身边的小方立即把垫子拿上来,左卿书双膝跪下,另有小侍把茶端了过来。本来这杯茶新婚那天就要奉上的,但太女君不在。虽然太女君回来之时没有任何通知他要行这个礼,但是左卿书己经准备好了。 “良君左氏向太女君请安。”左卿书跪下说着。 一般这种时候正夫要应一声,然后侧室再进行奉茶的动作。只是太女君没动,即没应声也没发脾气,只是端坐不动,直着眼看着左卿书。 太女君的目光就好像两个锥子,直扎到左卿书背上,左卿书强忍着才没让自己颤抖起来。 东宫里除了太女之外两个最大的主子成了这样的局面,太女君正厅里这屋子人没人敢出声,就连太女君身边的侍儿都不敢乱说话。主要是最近太女君的性情变了太多,让所有的人都怕了。 “我活不了太久了。”太女君突然出声,只是内容更让人心惊。 左卿书惊讶之余突然抬头,直对上太女君那双眼,没了刚才进门的寒意,更多是一种茫然。停了一下太女君又道:“我会回来只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庙里。” 说完不再管谁,只是径自起身,随身小侍们都是愣了一下才连忙赶过去扶着。 左卿书却突然流出泪来,不是因为受到慢怠而感到委屈,而因为太女君的话让他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他一直都有一种感觉,太女君就是他的前车之鉴,自己最后的结果还未必如他。 74、第 74 章 太女君病重的消息很快的传来了,各王爷宗室都连忙让家眷过去探望。苏玄秋也带着韩墨去了,去和回来都是两人共承一车,只是回来的时候韩墨神情明显低落多了。因为谁的看的出来,太女君命不久矣,虽然韩墨跟太女君之前完全没有交情,只是看着一个生命的损落却不能不感叹。 接触的事情越多,韩墨对于这个所谓皇室就越感到害怕,那就像是吃人的地狱,但凡进去的就不会有好下场。 下意识的韩墨看一眼苏玄秋然后就立即别开眼了,对于这位王君他越来越不敢多看。却也越来越明白为什么王爷与王君的感情会越来越好,因为两人是以相互扶持的方式前进的。 “太女君撑不了几天了。”苏玄秋见凤瞳第一句话就是如此说的。 凤瞳只是叹口气,这也算是意料之中吧,那样一个男子果然没办法理解太女的思维。凤瞳都有点不知道该同情谁好一点。对太女来说,自己的好意无法被理解是一种悲哀,连自己的枕边人都理解不了那更是悲哀中的悲哀。对于太女君来说,他只是被单纯的抛弃了,被自己的托付终身的对象抛弃了。 当然指望太女要是像一般的女子那样把事事给夫君讲明白,也许就不会有这种伤感。只是她是太女并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要考虑太多太多的事情,她要承担太多太多的责任,给予自己夫君幸福只是其中完全不重要的一条。她没有那个时间和那个心力去体会一个男子的心境,连爱人的时间与心情都没有,怎么可能还会去想一个男子的心情。 太女君的病重给东宫引来了一位贵客,皇夫沈氏。自从上次与太女的不欢而散之后,皇夫就再也没有到过东宫,就是太女纳良君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是一言不发,只是让人送了份贺礼就算了。 皇夫的到来最紧张的当然是左卿书,只是左卿书刚到站到大门口等皇夫大驾时,太女己经回府了。说起来皇夫来的也真巧了,太女就今天有事出府了,太女出门没一会皇夫就来了,然后太女也回来了。 如此的巧合就连左卿书都惊心了,跟着太女一起行礼叩见,左卿书连书都没抬起来。只是听皇夫说了一句免礼之后,他起身然后往后退了。 皇夫倒是笑了起来,道:“成婚那天我身上不太舒服也就没过来,你进门那么久了,也没进过宫,倒是现在我来了。” 左卿书不知道怎么回答。 太女恭敬的回道:“一直听侍儿们说父上身体不大爽快,就没敢带良君过去,怕扰了父上的清养。” 如此必恭必敬的回答,皇夫不自觉得看向自己的长女,他知道在那一箭射出去之后父女之情算是毁了,但是他没想到能毁的如此彻底。这个他从小□□出来的女儿己经不知不觉中成为一只成年凤凰,再无法撑控的了。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皇夫有点恐慌,一直以来他与太女都可以算做一体的,太多的利益纠葛在一起。在走这一步前他己经做好太多的准备,但是真正到使用的时候,他觉得都不行了,这个女儿的强大己经完全的超出他的意料之外。突然间他有点后悔当时的决定,只是现在后悔估计也晚了。 皇夫心里叹口气,刚想对左卿书招手让他上前来让自己看看,就听太女对左卿书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是。”左卿书如释重负的应着,然后向皇夫行礼之后就退下了。 皇夫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拦,因为他知道太女还会再出言阻拦,他不想闹的如此僵。只是左卿书退下之后,正厅除了各自心腹外,只有父女两人。 皇夫忍不住叹口气道:“我们是父女,你何必……” 太女回道:“这几天良君身上不适,怕过病气与父上。再者一会我就陪父上去看太女君,太女君并不想见良君,带着他去怕给太女君添病。” 太女一席话让皇夫无语,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太女都不会再听。 “去看看太女君吧。”皇夫最后说着。 太女君己经卧床不起了,一直以来太女君都是药没断过,先是吃能生育的药,后来又是调整身体的药,更不用说生病吃药之类的。只是这趟从庙里回来之后,太女君就再也不吃药了。 太女君身边的侍儿回禀过太女,太女端着药来过,太女君仍然只是摇头,道:“我己经吃了一辈子药了,临死的时候不想再吃了。” 太女只是看着他无言,让侍儿把药端下去,然后在床头坐下。太女君也只是看着她,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这样静坐了一个时辰,直到外面传话中有外臣拜见太女才离开。 “我的儿,你怎么瘦成这样了。”皇夫进入内室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太女君不大好的消息他听说了,只是一直忙着沈家的事情也没细问过,怎么也想不到太女君才如此年龄竟然己经病成这样了。 太女君挣扎着要行礼,被皇夫拦住了。虽然皇夫一直以来对于这个女婿的性情并不是很欣赏,但到底还算是自己的娘家人,这些年来总是有几分偏疼。 “儿臣不孝。”太女君低声说着。 “你说什么傻话。”皇夫满是叹息,虽然太女君性格软弱,但是待人亲厚,对上辈是真孝顺,对下辈们也关切,东宫里几个不是他所出的皇女皇子们,他都待之极好。 只是嫁入皇室的男子的好与不好不是他本身性格决定的,更多是他背后的势力消长。现在他夫家基本上己经被消扫完毕,沈氏一族也是自身难保,他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处境。 跟皇夫说着话,太女君却不觉得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太女,回府那天她来过,然后每隔三天她一定会来探望。只是探望,往往还没坐下就走了,即使没有任何人跟他说他也知道,她现在只去新纳的良君那里。新人进门,为得就是取代他,果然到最后他连只有的与她并肩而立的位子也要让出来了,他终于一无所有。 “好好养着吧,凡事都不要多想。”皇夫临走的时候如此劝慰着,只是别说劝慰太女君,这话他自己都做不到。 入冬的第一场雪刚落下,天还黑着,太女君身边的小侍就急匆匆的敲着良君的院门。门僮开门,见是太女君身边的人多少有点怠慢,自家主子现在正得势,谁都知道太女君被废就是时间早晚的事。 “太女君不好了,真有个好歹你们担待的起吗?”小侍大声叫着,却不自主的哭了出来。他家主子可是明媒正娶的正夫,临到死的时候,还要四处求着才能找到妻主。 门僮这才不敢怠慢,急匆匆进去回禀。因为还不到上朝的时候,凤祈与左卿书都还未起身。上夜的方儿听了门僮的回报,也不敢耽搁走到床头,道:“主子,外面太女君侍儿回报,说太女君不好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太女惊诧的声音从纱帐里传来。她是习武之人,听觉敏锐,再者这些年来她也一直没睡沉过。 方儿吓了一大跳,赶紧回道:“就是刚刚,现在正在门外。” “起身。”凤祈说着,方儿连同另两个上夜的侍儿连忙打着帐幔,左卿书也己经醒了,迅速披见外袍在身上,就侍奉凤祈穿衣。 只是凤祈根本就没等他,连小侍都没让近身,直接自己动手。只是把外衣穿上,连披风都没穿就直接出门。 凤祈身边的四个侍儿,两个跟了上去,两个继续原处。太女君侍儿见凤祈出来,原本就哭着神情更显得伤心,双膝跪下道:“请太女……” 话未完,太女抬腿把他踢到一边去,然后继续向前。太女身边侍儿不禁骂道:“糊涂的东西,现在哪是哭的时候,太女马上就要过去,还不快点去准备。”太女现在都动身了,还跪着拦住路哭,就要是为主子好,那就动作快点。 本来这样过去是要坐软轿的,只是太女根本就没等侍儿们抬来,径自大步过去,身边两个侍儿虽然都是习过武的,但跟着也不禁有些累。 进院门的时候,连门僮都开始哭了,看到太女进门,只是跪下,连请安都忘了。太女也没理会,直接进入,只见御医还在外堂坐着。看到太女进门,连忙起身就要下跪,太女只是问:“怎么样了?” 御医只是摇头。 凤祈不再理会她,直接进入内堂,太女君的几个侍儿都在旁边,一副强忍着泪的样子。太女君脸色白纸一般,只是闭着眼躺在床上。 只是就在凤祈进门时,太女君却突然睁开眼道:“你来了……” 身边的小侍都有些惊讶,这才注意到太女己经进屋来,连忙请安。太女只是挥挥手,太女君却突然伸手让侍儿扶他起来。旁边两个侍儿连忙拿好靠垫扶他起身,太女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 太女君伸出手抓住太女的手,轻笑着道:“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无情到让我一个人孤单的走的。” 凤祈只是反握住太女己经骨瘦如柴的手,此情此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一直以来对于这位夫君也许有些冷淡,但是她从来都是想着他,就是现在这个局势她也没想过他死。 “你能不能帮我画幅画?”太女君突然开口,现在太女君神色里己经没了原来的怨念,只是一脸的平静。 凤祈愣了一下,刚想开口。就听太女君道:“我知道你会画,只是很少画,这么多年了你只画过一个人的画像,还是在十八岁那年。” 凤祈沉默,她没想到太女君竟然知道,因为画好没多久,她就烧掉了。 太女君微笑道:“那时候我时时注意着你,知道你会画,还特意请了老板想学画画,不过实在没有天份也就算了。” 凤祈无语,这些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十几岁的时候她正忙着处理朝中各种关系。 “我现在的样子我知道很丑,不过我也知道,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可能会答应。”太女君说着,看向凤祈又道:“我最后只求你帮我画张画像,我死的时候,给我放棺材里就可以了。” 凤祈转头吩咐侍儿道:“准备画具。” 太女君苍白的脸色露出几分喜色,也对侍儿道:“帮我梳装一下。” 两拨侍儿分别忙碌起来,不过也都知道时间可贵,手脚都够快,一会功夫收拾好。凤祈走到画案之前,拿起笔看着太女君笑的脸时,却觉得手有点颤,太女君应该和她差不多大小,才这个龄而己。 “请快些吧,我己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太女君声音里有些飘乎。 凤祈画画并不慢,但是等她把画像画好时,太女君的眼睛己经有些睁不开。其实凤祈每次抬眼时,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太女君的生命在流逝,一点一滴的,慢慢的在消耗完毕。 “我画好了。”凤祈拿着画走上前,轻声说着。 太女君努力的睁开眼,看的时候似乎非常开心,却笑着道:“一定要放在我棺木里……” “嗯。” 太女听到这声答应似乎更是放心,只是一直笑着脸却突然定住了,看向凤祈突然大声道:“我叫沈良。” 凤祈怔了一下。 “我不是太女君沈氏。”太女君说着,连画都不看了,只是抓住凤祈的手,急切的道:“我是你的结发夫君,我叫沈良。” 凤祈心里说不出是悲伤还是内疚,只是点点头。 “你一定要记得,我是你的结发夫君,我叫沈良,我叫沈良……” 75、第 75 章 太女君的丧礼办的不大,虽然一品级别,官员与皇室宗亲来的也不少,但是仍然一股说不出的清冷与淡漠。太女君夫家己经没有人了,再没有任何后台支撑,也算是为了避讳,一些与沈家相厚的官员也只是照例过来便匆匆离去了。 凤瞳自然是与苏玄秋一起来的,照例来吊唁,只是却没见太女的身影,也没见新纳的良君左卿书。这种品级的丧事是轮不到一个良君插手的,但是这种场合他应该现身才对,跟着其他侧室一起给太女君守灵。 虽然觉得奇怪,凤瞳也不会八婆的去问这些。只是要回去的时候,却见薛牧一个人正要上车,凤瞳觉得有些奇怪,这种场合凤棠是一定要来的,这是大礼。 “睿王君,好久不见了。”凤瞳走向前去跟薛牧打招呼。薛牧看起来似乎又瘦了,现在凤棠根本就是住在宫里,极少回王府。一个人守着那样一个院子确实挺难过的,而且皇权与门阀间的争斗开始,他是薛家人,就是再潇洒也有限度。 “容王爷,容王君……”薛牧也笑着招呼,只是现在薛牧即使在笑,也没了当年的神彩飞扬。男子是花,女子是水,就是坚强如薛牧对于现在的状况也会觉得难过。 薛家给他压力是肯定的,只是安国睿亲王凤棠在大事大非面前岂是容他人插嘴的,夫家的压力不说,凤棠现在肯定是顾不得薛牧了,宫中与朝中大小事务都能忙晕她,两夫妻十天半月估计都见不上一面。 “怎么没见我姐姐?”凤瞳问出心中疑惑。 “王爷从宫中传信说,我自己过来就好了,她会自己来的。”薛牧淡淡说着。 凤瞳显得有点吃惊,必竟王爷王君一起参加活动才是正理,没道理说一家人还分两拨的。 薛牧看看凤瞳的神色,有点自嘲的笑道:“我有两个月未见过王爷了。”虽然都在京城之中,坐车来回也不过一会功夫,只是见不到就是见不到。 凤瞳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睿亲王府离皇宫并不远,凤棠要是有心,不可能那么久不见一面。其实也难说凤棠无心,只是现在她所有的心情都放在朝堂上了。 “正好遇上容亲王了,我也想问问,以前我家王爷与谢王君也是如此吗?”薛牧问的很直接,其实这种问题他不该问,男子该守夫德,不该怨。 凤瞳叹口气道:“谢王君在世的时候,皇姐是在外常年征战,一年两年见不到一次也算正常。” “我是说王爷在京城的时候也是如此吗?”薛牧再问。 凤瞳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那时候凤棠是经常在府里不错,只是那时候的朝中局势与现在完全不同,并不具有可比性。 “容亲王是不是觉得在下太不知足了。”薛牧突然间有点感叹的开口。 凤瞳摇摇头,她有些理解薛牧的心情,要是凤棠还是常年在外征战,他绝对不会怨,因为那是她的使命,也是现实条件不允许。只是现在凤棠明明就在京中,只是见上一面说说话并没那么难。 心底叹了口气,凤瞳道:“你也该知道现在京城局势多变幻,处在皇姐那个位置上,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薛牧眼神黯淡下来,道:“这些我都懂,只是我是她的夫君,无论多大难处我也会陪着她,她也该更相信我。” 凤瞳不由的笑了,皇室之中一个皇女能听到这种话有多难,凤瞳是很能理解。只是凤棠并不是一个需要跟男子陪着她共同患难的女子。 停一下凤瞳才笑道:“我想皇姐不会因为你是薛家人而在这个时候冷落你,要是她这样想,她根本就不会娶你。你也许会觉得皇姐过于大女子,不过皇姐一直觉得一个好妻主不该让夫君担惊受怕,她不需要男子的扶持才能挺过来。” 薛牧只是叹口气,凤瞳宽慰他道:“凡事你也不用多想,以皇姐的能力与手段,她会事事处理完毕的。” “以前也没想过什么,只是太女君突然过世让我有些感伤而己。”薛牧说着,太女君仙去之前他过来探望过,院里的冷清他看在眼里,太女君的状况他也看在眼里。只是也看得他心寒,嫁入皇族的男子在夫家落败之后竟然是如此的结果。 凤瞳看向他道:“皇姐不是太女。” “我知道。” 两人又说几句,凤瞳即道:“不打扰睿王君,先告辞了。” “我也在等人。”薛牧笑道。 凤瞳又怔了,不禁问:“睿王君等谁?”凤棠都没来,来吊唁的人应该没有跟他同路的吧。 薛牧指指前面道:“己经来了。” 凤瞳抬头,只见沈悦正以极慢的速度的过来,以他在京城特殊的身份确实可以单独来吊唁。 好久没见过沈小公子,看起来似乎黑了也瘦了,精神看起来倒是挺好。虽然苏玄秋提醒过她,这时期千万别跟沈家人有过多交往,但是现在己经面对面遇上,再错开脸,硬说不认识就太过了。 只是不等凤瞳开口,就听苏玄秋笑道:“好久不见了,沈小公子。” “好久不见!”沈悦淡淡的应了句,也没看凤瞳,直接对薛牧道:“走吧。” 薛牧点头,两人上车。 凤瞳多少有点失望,正想着上车回去,就听苏玄秋微笑道:“王爷,请上车。” dddddddddddddddd分割线ddddddddddddddd 去东宫吊唁凤棠算是最晚的一个,照例上了香之后,凤棠对婢女道:“去通传一声,我有公事要见太女。” “是。”婢女迅速答应着,虽然说太女因病正在休养中不见外客,只是公事不同,尤其是一个亲王级别说出来的公事。 一会功会就见凤祈身边的贴身婢女过来,对凤棠道:“安国睿亲王这边请。” 凤棠跟着到了东宫正殿,只到了太女内室门口的时候,凤棠脚步停了下来,婢女却道:“太女身上不适,下床不宜,请安国睿亲王内室说话。” 凤棠这才进去,只是这回内厅说话与上次,上次是隔着重重帐幔,这次直接走到床边。凤祈并未装扮,只是半躺在床上,身后靠着一个大靠垫让她坐起来。脸色却更显得苍白,无论是气势还是气质都没了人前的盛状。 “天心草之毒,不宜伤情动气,一定要静心调养。”凤棠未行礼就直接开口,天心草重点在心,药物调养是一部分,但另一部分也在于心性上的控制,心境上变动太大,病就会反复。当时知道那一箭是皇夫射出的时候,凤祈也只是一笑而过,没想到今次竟然能病体反复。 凤祈苦笑道:“我知道……” “余毒不清,即使以你的功力也会伤身折寿。”凤棠再次说着。 凤祈看向她,道:“我都知道,我会保重的,你坐吧。” 只是凤棠想坐下时,才想起来她还未请安问礼。凤祈不由的笑了,道:“只有我们两个在,坐吧。” 凤棠这才坐下来,道:“你报了病假,我来看看。”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凤祈竟然是真病了,而且是余毒复发。 凤祈只是笑,淡道:“要是能,我也不想病。” 凤棠不自觉得看向她。 “太女君临终前跟我说,他叫沈良。”凤祈停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道:“同床共枕十几年,我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停了一下凤棠道:“你要是觉得哭出来能好受一点,你就哭吧。” 凤祈摇摇头道:“早就没有眼泪了。”皇室中人,哭与笑都是要严格控制的,她有点不记得哭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了。 凤棠沉默,起身道:“我先回了。” “有事?” 凤棠停了一下才道:“没有。”她原本是想回府一趟。 “那就陪我坐一下吧。”凤祈说着。 凤棠再次坐下,只是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应该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在皇室之中,姐妹情份这个词不是用说的,而其他闲聊之类的明显不适合凤祈与凤棠。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比武时的情景吗?”凤祈突然开口。 “记得。”凤棠说着,她当然会记得,那可以说是她人生中的一大意外。只是养在东宫,天天拿着书本看,一副装模作样神情的太女竟然能有如此的功力。 凤祈却突然笑了,道:“但你一定不知道,在与你比武之前,我己经把你武功套路全部摸清了。不然那时候,我想跟你打平手也真不容易。” “果然像你会做的事。”凤棠一点都不意外。 “因为想赢你太难,当时你的武功,皇室之中几乎无人能出其右。”凤祈说着,提到这些的时候凤祈一直悲伤的神色也变得有几分愉悦起来。又道:“那时候我非常非常想赢你。” “……” “我想证明给所有人看,我比睿亲王更优秀。我是太女,我才是皇女之中最优秀的一个。”凤祈停了一下,却笑着看向凤棠,道:“很蠢对不对?” “那时候我比你还蠢。”凤棠不自觉得接了一句,那是一个太过于青葱年少的岁月,生活的太过于任性妄为,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的任性妄为是因何而来的,更没有身为皇女她需要担起的责任。 “呵呵……”凤祈笑出声来,又道:“不过最后我还是没能赢你,不过我倒是奇怪为什么你没下杀手?”最后一次拼杀的时候,只要手下稍有失误,她就必死。 “那你为什么没有?”凤棠反问。 “你是母上最宠的孩子,杀了你,也许我,父上还有两个妹妹都要倒大霉,弄不好还会赔命。”凤祈说着,停一下又道:“觉得不划算。” “是吗?”凤棠对于这个理由完全接受的了,这确实是凤祈会思考的事情,只是却忍不住看向凤祈。 “你呢?你的理由什么?”凤祈问着。 “我们是姐妹,虽然不同父,但身上有一半的血是相同的。”凤棠淡淡说着,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她得知凤婕要害凤瞳事情之后为什么会如此愤怒,也许大家关系有些疏远,也许因为各种利益不会太亲近,但到底是亲姐妹。 “所以这些年你极力护着凤瞳。”凤祈说着。 “其他人也一样。”凤棠淡淡说着。 凤祈笑了,没问这个其他人是谁,只是道:“你真的很善良。” 凤棠抬头,认真的道:“所以下任皇帝是你。” 凤祈一直笑的脸慢慢阴沉了下来,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悲伤。 凤棠再次起身道:“真的要走了,我不能在东宫留太久。” 凤祈点头,一个掌军的皇女在东宫内室里坐太久,对于皇上来说绝对不会是好事,即使凤棠是母上最信任最宠爱也绝对不会背叛她的女儿。 “一定要保重自己。”凤棠最后说着:“大晋还需要你开创一个盛世。” 76、第 76 章 就在太女君的丧事刚刚料理完毕之时,京城就有了另一桩丧事,薛氏一族家主薛林去世。是突然故去的,事前没有一丝的征兆,早上侍儿去侍奉她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身体己经冰冷。尸官诊断是突然性疾病,属于自然死亡。 薛林是薛牧的母亲,无论宫中忙成什么样凤棠都要丢下事情到薛府奔丧。凤棠回府的时候只见薛牧己经换好孝服,眼圈通红,看到凤棠进门,不管不顾的直接过去抱住她。凤棠也紧抱住他,轻拍着他的背。 薛牧肩膀抖动,却没有哭出声来。凤棠只是努力的按抚着他,道:“等我换了孝服,我们一起过去。” “嗯。”薛牧这才放开她。 薛牧跟她一起进屋,侍儿早就把孝服备好,薛牧帮她穿好。在等凤棠回来的这段时间里薛牧早就把东西准备好,现在就等凤棠换上孝服就可以出发了。 “家里的事你多操劳了。”上车的时候凤棠说着,现在府里几乎变了样子,虽然财政大权仍然是母上在打理,但是薛牧对于这样一个家还是尽心尽力的。说出去也许都没人相信,现在睿亲王府所有的花费都是王君自己贴的钱,安国睿亲王五千户的封户,王君完全不知道在哪里。 “这是我份内的事。”薛牧说着,却不能不难过,他一直想见见凤棠,但是他怎么也想到再见她竟然是自己母亲的葬礼。 凤棠伸手抱住他,拍着他的背。对于薛林这个婆婆,她基本上没什么印象。就是与薛牧订婚结婚也是太夫张罗的,凤棠唯一知道的就是薛林风评不太好,屋里的小郎君成群结队。掌家方面虽然无大过,但也无大功,只能说庸碌无为。 最为鲜明的对比就是与沈家了,薛林未当家主前,薛沈两家是旗鼓相当的,太夫出身于薛氏一族就是这很好的证据了,只是现在两家的离距可不是一点半点。 到薛家正门下车的时候,容亲王的车驾也是刚到,只见凤瞳与苏玄秋一身素装从车上下来。凤瞳首先看到一身孝服的凤棠和薛牧,连忙走过来,先向薛牧道:“睿王君节哀。” 薛牧只是微微行礼,凤棠道:“我们先进去了。”在家着里她应该是来的最晚的一拨了,实在没多少时间在门口说话。 “嗯。”凤瞳说着,立即让开路。薛牧母亲的葬礼,对于凤棠来说她就不是一般的客人,算是半个主子,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就是门口遇上了,进门之后去的地方也不同。 那边苹果己经把拜贴与人情递于薛家的门房管事,门房管事迅速召来小婢引着凤瞳与苏玄秋去灵堂。因为是家主葬礼,灵堂就在正院正厅,凤瞳却不自觉得把脚步放慢了,因为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来过薛氏本宅。 五大门阀的本宅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了的,虽然不是皇宫大院,但各种规矩真不比皇宫差多少。就是娶了薛氏嫡子的凤棠,估计也就是成婚那天迎娶的时候才有机会进来。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要不是薛林的葬礼,她还真没机会进来见识见识。 薛家也几百年历史,相对的宅子的年龄也不少,虽然几次翻修,但是历史摆在那,凤瞳进去时还能感觉到豪门大族该有的厚重。 但无论凤瞳再怎么想见识薛家本宅,这种情况下也不由她着四处乱走,小婢领着的是主路,也就是大门直通族长正房的。 正常情况下,这条路一般人是绝对不能走的,下人刚乱走绝对是打死,就是一般的达官贵人都没资格走,只有皇族中的贵族以及同等级的门阀家主才有这个资格的,可以说是高级御用通道。 那相对的这条路也是最近的路,凤瞳还没看出什么,正厅己经到了眼前。还未见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哭泣之声,小婢引着到正房之后就立即把身边报于正厅管事,所以在凤瞳进门的时候,那边管事己经大声:“容亲王,容王君到……” 只见薛林未亡人周氏己经带着世女薛晴己经跪着相迎,灵旁边跪着的还有薛林庶出的几个女儿。 等凤瞳与苏玄秋走到灵前,旁边管事马上把香递上来,凤瞳接过,上了香,在灵前行半礼,即走过去一脸悲伤的道:“薛夫君,世女,请节哀……” 周氏与薛晴还礼。 凤瞳与苏玄秋转身出门,一般的王爷把香上了,礼都算是齐全,可以直接走人了。只是凤瞳并没有走,一是因为她对于薛家本宅实在有兴趣,二是薛牧嫁的安国睿亲王凤棠,除了太夫的那层姻亲关系外,还多加了一层。 凤瞳与凤棠又是姐妹关系中最亲厚的,进门的时候,凤瞳就说过她要稍坐一会。当凤瞳与苏玄秋出门的时候,小婢己经在等侯,引着凤瞳到正院的后院厅里休息。 凤瞳是亲王级别,这样的王爷说要稍坐可不是放厅里一放就不用管了,那必须得有陪客过来。小婢上了茶水就退下,一时间未见薛家陪客,不过这倒不奇怪。虽然薛林的女儿多,但嫡女只有薛晴一个,而庶女们身份上有些上不得台面不说,有能力办事的也没有,大部分都是斗鸡遛狗的纨绔子弟。 “听说,薛家主刚过世,薛夫君就说让房里的小郎君全部殉葬。”实在无聊,凤瞳就低声跟苏玄秋说着一些小道消息,其实也不能说是小道了,这事己经传扬开来。 自古以来小郎君给妻主殉葬并不奇怪,但是薛林的小郎君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几个,说全部殉葬就有点过了,更不用说有生育女儿的一般不在殉葬之列。再回想过以前薛家传来的一些事事非非,不得不说薛家闹出来的事情还是好笑。 苏玄秋只是笑,声音压的极低,道:“薛家世女薛晴也不是掌家能人。” 凤瞳跟着点点头,要说现存的几大门阀中,最强大的下任继承人是沈家世女沈秀。也因为沈氏连出两个优秀的家主,才有了沈氏现在如今的强盛。 “慢怠容亲王与王君了,真是抱歉。”薛牧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时,凤瞳甚至于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薛牧竟然过来陪客了。看来薛家还真是没人了,竟然连己出嫁的男子都派出来了。 凤瞳连忙起身道:“睿王君竟然还跟我客气。” 薛牧在椅子上坐下来,有几分歉意的道:“今日宾客众多,实在调不出人手来,听闻容亲王要来稍坐,我就过来了。” 不管薛牧在京中什么名声,嫁了什么样的人。他的本质身份是薛家己嫁的男子,可以说薛家再拿不出手的庶女在这个时候都比他合适,甚至于薛家媳妇都比他合适。 “我姐姐呢?”凤瞳问,以凤棠的性格,要是知道薛牧这时候出头陪客的话,她才完全可能会不管自己的身份,直接以薛家媳妇的身份出面。 薛牧脸沉了沉,叹口气,道:“家姐有事要见王爷。” 凤瞳怔了一下,其实以凤棠与薛晴的姻亲关系,两人想见面非常容易。只是京中如此局势,薛晴想见凤棠就真的不容易了。想打击门阀势力,沈薛两家都是重点,即使薛氏一族己经夹着尾巴做人,但只要薛氏的门阀不倒,这就是一种势力的象怔。一旦薛氏一族再出能人就会是对皇权的一种威胁,而没有每个皇帝会允许这种威胁存在。 而今次薛晴特意选在薛林葬礼之时要见凤棠,于情凤棠想推却就真有些困难了。不过估计薛晴也要失望了,只是想着死了母亲就指望凤棠会心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凤棠与薛牧真是情深似海,至死不渝,在关健时候她能保全薛牧就算是难得了,薛家人死活,凤棠是不会插手。 苏玄秋突然插嘴道:“请睿王君节哀,我与容王爷就不打扰了。” 凤瞳明白过来,迅速起身,向薛牧请礼道:“节哀顺便,我们……” “容王爷……”薛牧突然开口,直看向凤瞳。 凤瞳不得己也只得看向他,刚才苏玄秋突然插嘴也就是因为这个。薛晴去见凤棠了,而薛牧就在这里会见自己,会说的话题不言而喻。 “我想请问以容亲王之见,我薛氏一族真无立足之地了吗?”薛牧问的非常直接,因为他知道跟凤瞳说话,说的越是转弯抹角,她就能扯的更远。 即使他嫁给了凤棠,即使现在薛氏与凤棠政治上对立着,即使他从来没有想过去改变凤棠的政治观点。但当皇族的刀要架到薛氏一族众人脖子上时,他也没办法做到袖手旁观。那是他的母族,站在风口浪尖的上都是他的亲人。 凤瞳有些为难的看向薛牧,却突然间有点明白当年正元皇帝为什么会如此反对这门婚事了,情爱是很重要,但没有重要到让薛牧不管自己家人死活,而这时候最为难的就是凤棠。 想了一下,凤瞳才缓缓的道:“所谓立足之地都是自己的,深宅大院住不得,街边草房总能住人,只看肯不肯委屈。” 薛牧沉默,道:“容亲王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不得薛牧再说下去,凤瞳己经把话截住,笑道:“睿王君千万不要太抬举我了,这朝堂之上何时有我的插嘴余地。我只是随便说说,睿王君随便听听就好了。” 薛牧只是看向凤瞳,却突然有几分赞叹的道:“容亲王不愧是最了解上意的王爷。”不止是皇上的意思,更多的是政治走向。 “睿王君说笑了。”凤瞳说着,处在她这个位置要是少揣摩一分,什么时候脑袋搬家都不知道。又拱手道:“告辞!” “请……”薛牧起身送客,直到院门口。 只是还没等薛牧召来小婢引着凤瞳与苏玄秋出院门,抬头只见沈家世女沈秀与沈悦一起过来,而且没有小婢引着,只是两人一身素衣现身。是很少的细节不错,但这也是一种表示,沈家人可以自由出处薛家本宅。 “薛兄,节哀顺便……”沈悦首先一脸沉重的向薛牧说着,并未理会凤瞳与苏玄秋。 沈秀看一眼沈悦,现在的薛牧要改称睿王君了,不好纠正,只是跟着道:“睿王君节哀。” 薛牧还礼。 沈秀立即看向凤瞳道:“请容王爷,容王君安。” “世女太多礼了。”凤瞳说着,扫一眼沈悦,只见沈悦只是别开脸,一副并不想开口的样子。停了一下凤瞳道:“我们先告辞了。” 沈秀和沈悦即让开路,薛家小婢也己过来。只是就在要走之时,沈秀却突然对苏玄秋道:“听说容王君的捐款活动还在进行中。” 苏玄秋接口道:“是关于南门外些孤儿的,现在天冷了,我想建个慈善堂,请些保父专门照顾,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想找一些农户把她们收养了,让她们以后也有安身立命之处。” 沈秀一脸佩服的表情道:“自从容王君到来之后,大行善举,为京城百姓做不了不少事实,让我等女子看着都十分汗颜。” “世女是做大事的人,像这种小事自然由在下这男儿来做最合适不过。”苏玄秋说着,要不是现在丧礼场合,不方便笑,凤瞳可以肯定苏玄秋的脸能笑成喇叭花。 沈秀又道:“容王君过谦了,这种事情在下也该多尽份力,明日的时候我会让小侍把捐款送到府上。” “那在下就替南门的孤儿们谢谢世女了。”苏玄秋说着。 沈秀最后道:“不再打扰两位了,请……” 三方面颔首示意,凤瞳终于可以提脚走人。只是折回的路上,凤瞳就没有多少心情去看薛家本宅了,只是开始想苏玄秋与沈秀刚才那番不明不白的对话。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凤瞳先道:“不知道王君是否听说了,沈家似乎有意与薛家联姻。” 目的是什么就不用说了,其实要是现在薛家有个厉害的家主,两家联姻确实会是个□□类。只是只看薛晴去问凤棠,薛牧来问自己也能知道,沈家的算盘估计要落空了。 苏玄秋却笑道:“不过让沈世女的算盘落空,估计还要多下点功夫才行。” 凤瞳叹口气。 苏玄秋看着她笑道:“皇权与贵族之争基本上还没你什么事,真没想到安国睿亲王的权谋之术不比她用兵差。” 77、第 77 章 就像苏玄秋说的这次皇权与贵族之争凤瞳能插手的部分确实很少,不过她也开始留心沈、薛两族的联姻,所谓联姻必须出人才行。沈、薛两族都是大族不错,但是这时候要联姻,那必然是嫡系中嫡系,而薛、沈两家嫡系中实在是找不出人来了。 当然沈悦是合适人选,虽然年龄,性格各方面沈悦都不合适,但贵族联姻从来都是讲身份,尤其这个时候薛家人不会计较沈悦的性格多恶劣的。 在十一月底的时候这事在京中算是慢慢传扬开来,但是也说是两家联姻,人选却不曾有人说话。凤瞳估摸着这只是沈家放出风声来,薛家应该不会同意,必竟薛牧嫁的是凤棠,以薛晴的脾气性格,会觉得有这层姻亲在,真到薛家头上时也只会削权,应该不会开杀戒。而跟着沈家那就是跳到一艘将沉的船上,弄不好脑袋搬家,这笔帐薛晴会算。 “沈小公子?”韩墨愣了一下,看向凤瞳有些惊讶的问:“王爷是问沈小公子?” 凤瞳不当回事的笑着道:“因为好长时间没见过沈小公子了,再加上京城之中关于薛、沈两家要联姻的消息这么多,就想问问沈小公子的现状。” 韩墨脸色却闪过一丝古怪,看看旁边无人,才小声道:“他离京了……” “啊!?”凤瞳怔了一下,离京了?就是说他跑了,这还是真是……不愧是沈悦能做出来的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凤瞳连忙问。 “两天前。”韩墨小声又说着。 “噢!”凤瞳有些了解,看来沈家想用沈悦去联姻是真的,不过沈悦到底是沈悦也是凶猛无比啊,直接跑路了。以沈悦的武功,再加上他的师门,估计沈家就是想找他也不容易。再者就是找到了,他咬死牙就是不嫁,谁又能拿这位沈小公子怎么样。 凤瞳不自觉得笑了,看向韩墨道:“他走之前向你道别了?”不然韩墨不会知道连日期都知道的那么清楚。 韩墨点点头,只是这次沈悦没有再提起要带他一起走的事。不过沈悦这次走时说的也明白,他要避开的不止是一场政治婚姻而己,更多是他想调整一下心情,也许一两两年,也许十年八载,他再回来的时候一定是一个不一样的沈悦。 看好友走前的气势,韩墨有点不知道该伤心而是该赞叹好。沈悦走的路也许很苦,但是他却能一直随心所欲,世上男儿能做到这一点的能有几个。 “沈小公子果然不同常人。”苏玄秋在旁边也有几分赞叹的道:“说他是大晋第一奇男子还真是当之不愧。” 凤瞳却不自觉的看向苏玄秋,要是沈悦是第一大奇男子的话,那苏玄秋绝对是怪物了。沈悦只是不容于世俗而己,苏玄秋却是完全背离了世俗。 凤瞳轻叹口气,却问:“沈小公子说过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韩墨稍稍怔了一下,看凤瞳的神情有些异样,然后摇摇头,沈悦的原话是归期不定。其实韩墨也觉得沈悦走了也许更好。 凤瞳又是一声轻叹,苏玄秋只是在旁边微笑,看向韩墨正色道:“韩官人一直在府里的日子也不短了,不过马上就要过年,府里事务还要韩官人多操劳。” “是。”韩墨连忙应着。 “对了,那些孤儿们己经找到农户安置了吗?”苏玄秋又问。 “己经安置好了。”韩墨回着,一直以来苏玄秋的善举中有帮孤儿安家这项,这也是韩墨最为高兴处理的一项,不管苏玄秋原意如何,但他做的确实是好事。停一下又道:“虽然我未出府亲自查看,但听身边侍儿回禀,己经全部安置妥当。” “嗯。”苏玄秋有些满意的点点头,又道:“这些孩子们就是安置好了也千万不要忽视,己经冬天了,除了那些孤儿需要特别照看之外,还有一般贫穷人家的孩子也要多照看。就要过年了,对于贫困的佃农们一定要多体恤,即使你现在不能出府,也一定要派小侍们去看看,没米粮过年的就送些过去。” “是。”韩墨再次应着。 苏玄秋又道:“佃农中识字的,当然要是中过秀才类的就更好,要是家里穷的揭不开窝的就更是好上加好。把这些人挑出来,每月你从自己的月例里面分出一部分当成他们的工钱,让她们教那些佃农的孩子们识字念书。记住,这是你自己的私人举动,与容王府无关。” 韩墨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凤瞳却己经笑了,只是看着苏玄秋,有些意外苏玄秋竟然帮她谋划。苏玄秋的这种做法,己经有些要办学堂的意思了,只是现在大晋还没有推出办学堂的观念,一个王爷是不能公然这么做的。但是韩墨只是一个小郎君而己,由他出面做这些,就算有心人要挑起什么事来,也是可大可小的处理。 当然要是没出事,不论是善举也好,还是这种类似于学堂的理念得到的好评却都可以算到她容王爷身上。必竟小郎君是妻主的私有财产,而王君有些时候则可以单独分离出来。要是苏玄秋自己出面,别人会说容王君如何如何,但要是韩墨出面,那别人议论起来,那就是容王爷如何如何。 “多谢王君。”凤瞳笑着向苏玄秋说着,也没避讳韩墨,又道:“王君觉得,我该把办官学的事情承接下来?” 乐钦辰提出办官学的思想,折子正元皇帝早就看过,虽然一直以来没有表态。但是只看她把乐钦辰点为状元也就能知其意了,开办官学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而最难的部分是在开头。 正元皇帝身体己经不行了,可以说是能拖一天是一拖,在这种状况下她以强硬的姿态提出要办官学,可以说承担了贵女们最大也是最强的怒火,为新帝登基之后继续开展这项工作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开始。 而打击贵族,加强皇权这个过程中,皇族势力的强加是必然的过程。像办官学这种差事,必然要有一个皇室宗亲来带着头做,一是身份高贵命令能得到推广,二是在这个过程可以加强自身的实力。 这样一个差事看起来也是美差不错,但是后遗症也不少,在推动的过程中会得罪很多贵女。而且当贵女对此反弹过大的时候,这个承办人也许还会被皇帝牺牲掉。当然要是牺牲不掉,那以后前程也是不可限量。 苏玄秋让韩墨做这样的事,也可以说是向上位者的一种表态。在自己佃农中开展类似于学堂教学的活动,正元皇帝得知之后,到办官学差事,首先就会考虑凤瞳。 苏玄秋笑道:“不敢去赌就永远不会赢,权利交替之时的豪赌,虽然输时会很惨,但一旦赢了,利润也是翻倍的。难道王爷没有这种想法吗?” 凤瞳只是笑,她要是没有这种想法,那时候她就不会想到向正元皇帝推荐乐钦辰了。想谋权,只是论资排辈的等待是什么都等不来的,因为你在等别人也在等,总有人在你前头。想一下冲到人前,必须要有奇兵。 苏玄秋再次看向韩墨吩咐道:“以后府里府外,佃农封户的事情都要韩官人多精心打理了。你是王爷信任的人,这些事情韩官人都不能再假手与他人,就连府里进了新佣人也要韩官人一一看过才能录用。” “是。”韩墨应着,只是也有些心惊,因为一直以来处理这些事情的都是苹果,桔子,樱桃,番茄,现在让他亲自动手,那就表示要开始排挤这四人了。难道王爷与皇上和安国睿亲王的政治观点有冲突了吗? 苏玄秋停了一下又道:“处理佃农事务的时候,钱财不要紧,府里实在没钱了,我那里还有。宁可被别人说是夫人之仁,但是务必要把王爷的仁爱之名传播出去。” “是。” 凤瞳不由的再次侧头看向苏玄秋,苏玄秋是真的在为她打算。 苏玄秋最后笑着道:“韩官人是明白人,以后王爷还要多多依赖你,很多事情,我想不用王爷张口你也会尽心尽力。” “王爷与我有大恩,我早说过有生之年必定倾力相报。”韩墨直接跪下神情非常严肃的说着。 他知道这样的做法是把他当心腹看,他也知道一旦他真的成了绝对心腹,他这一生估计都难离开容王府。呆在这里,继续的是一种类似于管家之类的工作。只是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一个男子失贞之后还能有一个立足之地己经是非常难得了,为恩人效忠更是理所应当。 凤瞳却不由的叹口气,她希望韩墨能好,只是现在的状况她又离不开韩墨。韩墨说过要向她尽忠,那时凤瞳没说话。韩墨一直跟着她是不会有好日子的,只是她又不想韩墨离开。而今天苏玄秋终于把坏人当了,把话说透了,让韩墨下死心给她卖命。 78、第 78 章 马上就要过年,工部事务并不多,凤瞳早早领了年假回府休息。更难得的是沈家的刺客己经很久没来骚扰过,就连东宫良君处都是一片详和,不见一丝乌云。不过苏玄秋对于韩墨的禁令仍然没有消除,除非天塌下来,不然不准出容王府一步,番茄更是随侍身边。 只是苏玄秋给了韩墨如此禁令,但是他自己还是经常大摇大摆的出门,美其名曰为行善。现在苏玄秋的慈善事业己经很壮大了,都是被他鼓动来的京城贵夫,以纠正社会风气为目标,以行善积德为己任,最为主重要苏玄秋提出平等对人这个观念。无论贵族仕女还是平头百姓,全部一律同人,只要需要帮助就要尽力帮助。 苏玄秋如如忽悠那些贵夫公子的凤瞳是不知道,不过能改变历朝历代以来贵族岐视平民的观念,凤瞳不得不说一句,苏玄秋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工部放假头一天,苏玄秋天明起来就要拉着凤瞳上街,而且还要换上便服,美其名曰为微服私防,听得凤瞳是 逦抻铩t诰┏腔瓜胛7椒茫空庹婺艿毙疤耍褪敲蝗巳鲜端飧鋈萸淄酰窍蚶闯雒啪捅荒ぐ莸娜萃蹙┏悄母霾蝗鲜丁r窍衷谟腥伺啪┏欠缭迫宋锱判邪瘢招锱缓没鼓苌苯叭住 凤瞳本来也想出门看看,只是临出门的时候,苏玄秋却突然传话让韩墨也一起去。理由是他闷在家里太久,该出门透透气了,相信以容王爷近乎无敌的身手定可以保护他们两个弱男子平安无事。 不得不说凤瞳又 辶耍绕渌招镒猿谱约何跄凶拥氖焙颍锿途醯萌淼募ζじ泶穸荚谕碌簟2还故翘恿怂招锏慕t椋词故俏撕陌踩畔耄哺镆彩翟诿铺谩 韩墨过来的时候也显得非常意外,苏玄秋却只是笑道:“韩官人为府里的事务日夜操劳,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了。” “是。”韩墨点摸不清头脑,只是对于容王君的话他从来只有点头答应的份。 为了配合微服私访的气氛,三个人出门的时候并未坐车,连番茄樱桃都没让跟着。苏玄秋对外宣称这是一种情趣,三人行的爱之旅,听得凤瞳只打冷颤。 苏玄秋这男子的霸道她可是了解的很,虽然没有真正实践过,但凤瞳可以肯定,她要是敢对他有二心,弄不好会出人命。苏玄秋真要消灭情敌,会直接从肉体上消灭,下手绝对不会软。 “去万花楼坐坐吧。”苏玄秋提议,又有几分感叹的道:“说起来现在万花楼也是冷清不少。” 凤瞳也有几分感概,以前万花楼热闹主要是每月的诗评会。京城三大才子坐镇于此,品评天下文章那是何等风雅潇洒之事,只是现在……沈悦走了,薛牧己嫁,韩墨跟在自己身边成了心腹,哪个都没有心情再去评诗作赋,只是生活就己经用尽了全部心力。 万花楼早上虽然是开门的,但本身并不提供早点,客人更是非常少,主要是小侍们打扫整理的时间。所以当凤瞳三人进门的时候,小侍们还怔了一下,看清苏玄秋与韩墨时才有几分恍然,飞似转身去叫李老板,另有小侍恭敬道:“容王爷,容王君,请里面请。” 凤瞳多少有些无语,只看小侍刚才看他们三人的神情也能明白,她这个容王爷的名气是完全不如自己的夫君和小郎君。认不出她,只是看到苏玄秋与韩墨才能推出她的身份。 就在凤瞳进门功夫,就见万花楼李老板己经匆匆忙忙跑过来,连头发都没梳好,她怎么也想不到大清早竟然能迎来如此贵客。 “李老板不必招呼了,我只是带着王君与韩官人出来走走,顺便也就进门坐坐。”凤瞳微笑着又道:“找间视野不错的包间,然后送上三份早餐,我们吃完就走走。”估计不等早餐这来,就要有事情发生,苏玄秋应该不会无聊到没事把她与韩墨同时拉出来玩微服私访游戏。 “是,是……”李老板连忙应着,迅速招来一个伶俐的伙计引着三人上楼。然后又招来几个伙计去外处买早餐,容亲王凤瞳喜欢吃什么确实不知道,但是韩墨与苏玄秋喜欢吃什么却是知道的。在京城混了这么些年,对于这些贵族们,她从来都知道要怎么侍侯。 三人在包厢里坐好,本来韩墨不坐的,结果凤瞳打个手式让他坐下来。从最初到现在她都没有把韩墨当下人的意思,对凤瞳来说能得这样一个人的相助,实在是她之大幸。 伙计迅速把茶水倒好,只是闻扑鼻香气也知是极品铁观音,只是三人都没动。凤瞳与苏玄秋现在不会在外面吃东西,韩墨见他们两个没动,他自然也不敢动。 “这包厢的视野还真不错。”苏玄秋笑着打开窗户,这间是在拐角位置,打开窗户正对着十字路口,两旁店铺林立,视野是真不对。 但凤瞳第一感觉是,要有人往房间里射箭,可以埋伏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虽然不知道苏玄秋懂不懂武功,但这种基本常识他应该是知道的,他刻意如此,应该不是想要她的命。 寒风继续吹着,苏玄秋完全没有关窗的意思,更诡异的是三人都没开口。一会功夫外面传来敲门声,韩墨立即起身,凤瞳却比他更快,打手势让他坐下,自己去开门。只见两个伙计端着托盘,看到开门的是凤瞳似乎怔了一下。 凤瞳微笑着让他们进门,只是就在两人端着托盘走向餐桌,己经背向凤瞳时,凤瞳却是突然拔剑,一点都没有犹豫,直刺左面一人心脏,一剑毙命。 “啊……”韩墨不自觉得惊叫出来。 这时右面一个己经反应过来,与凤瞳迅速缠斗起来。只神色间己露出急燥的神情,按本来计划是两人联手的,现在搭配己死,她应该要想办法逃命才对。她这边不专心,而凤瞳却也时刻注意着苏玄秋与韩墨,虽然现在才现身两个,但谁敢保证不会再有杀手过来。 就在此时,右面的杀手己找着空档,想直接跃窗逃命。凤瞳向来是穷寇勿追,并不赶尽杀绝,只是就在那人就要逃出升天之时,一只羽箭直射过来,直入心脏,力道之大,直把那人推着订到墙上。 凤瞳大惊,这份功力比刚才那两个加起来还要强。虽然看这架式是友非敌,但凤瞳却是不敢大意,时刻戒备着看向窗外,这个角度可以埋伏的地点太多了。 而随着韩墨最初的惊叫声,李老板己经带着伙计己经匆匆赶来了,这是贵客,要是出了点事她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老板前脚刚踏进来,只是扫了一眼包厢现状,第一反应是把门关好。苏玄秋对于这样的一个举动微笑以对,看凤瞳还在戒备,就开口道:“你的两个伙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起来了,幸好王爷身手不错,不然我们都要倒霉了。” 李老板傻眼一会,却迅速点头如倒蒜般的道:“是,是,是我的伙计自己打起来的。” 苏玄秋对于这种上道行为更是满意,又道:“晚上的时候找个地方烧了吧,要记得连渣都不要剩下。” “是,是……”李老板再应的时候冷汗己经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苏玄秋对着她笑笑,又对凤瞳道:“王爷,我们回吧,韩官人可能吓到了。” 凤瞳不自觉得看向苏玄秋,看来射箭的人苏玄秋认识,当然凤瞳不会现在问,只是点点头。又看一眼韩墨道:“走吧。” “是……”韩墨答应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这种场面他实在太陌生。不过却也明白,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苏玄秋给他下禁足令了。 只是刚要出门的时候,苏玄秋却突然过去把订人的箭拔了下来,尸体滑落在地。苏玄秋也不理会,只是拿出手绢把血擦了擦,然后折成几断放在衣袖里。 三人出门的时候,韩墨脸色苍白,凤瞳与苏玄秋还是神色自若。出了万花楼的门,凤瞳看向苏玄秋问:“请王君,我们接着要去哪?”苏玄秋提议要出门,不可能就为了这场暗杀。 苏玄秋也是一脸感叹惋惜的表情道:“难得出门一趟,竟然是如此的扫兴。韩官人估计也没心情逛下去了,算了,回府吧。” “在……在下……没什么。”韩墨说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 苏玄秋只是笑笑,凤瞳看韩墨的神情有几分怜悯,三人回府,苏玄秋却突然开口道:“说起来这是王爷头一次杀人吧。” 凤瞳想一下点点头。 “什么感觉?”苏玄秋一副很有趣的表情问。 “没感觉。”凤瞳回答的很认真,当时她确实没感觉。两个杀手进门的时候,她就查觉到了杀气,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她不会先了结一个。但韩墨与苏玄秋跟着,她就不敢保证她以一敌二的时候不伤到两人。 所以她必须要先杀一人,这样才能保证三人都无恙。拔剑的那一瞬间,她没想起来她要了结的是一条人命,只是知道这样才能平安。 79、第 79 章 回府第一件事,苏玄秋就是让侍儿煮压惊汤,顺带着早点也一起送上来。三人吃饭的时候,韩墨明显还被刚才的事情影响着,凤瞳吃的也不多,四婢看着韩墨再看看两个主子神色明显不对劲,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直到吃完了,凤瞳这才吩咐番茄和樱桃道:“一会去万花楼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料理的。” “是。”番茄和樱桃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苏玄秋接着吩咐苹果和桔子,道:“去各府打听打听,最近哪府里遇刺的时候多?” “是。”苹果和桔子应的时候也怔了一下,主要是这个问题有点…… 四个婢女齐齐退下时,饭也己经吃的差不多。韩墨即要退下,与妻主正夫一起吃饭,这是非常大的殊荣。现在吃完了,妻主与正夫没话,他就要立即退下。因为这是妻主与夫君的正房,小郎君不得私入。 “这个带回房里处理了,就连你的贴身小侍也不能看见。”苏玄秋说着把袖中断箭拿出来递给韩墨。 “是。”韩墨接的时候手有点颤抖,但却不敢违命。接到之后立即学着苏玄秋放入袖中,这才行礼退开。 直到韩墨退开了,凤瞳才看向苏玄秋问:“是谁?”那只箭的主人到底是谁。 “王爷莫急,她自会来的。”苏玄秋笑着说着,却也带着几分感叹道:“我也没想到我们一行人竟然如此受注目。” 凤瞳不自觉得看向他,主要有点奇怪,竟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凤瞳与苏玄秋吃早饭时,番茄和樱桃就来回报说,李老板当时即把包厢封了,快天明的时候和两个女儿把尸体偷偷抬到后院烧了,骨灰全部撒到河里。至于当时跟着过来的伙计,全部给了笔钱让她们回乡,再也不准进京。 凤瞳听着比较满意,王爷遇刺是大事,但是她现在不想张扬。没张扬出来就只是暗涌,而现在还不是把这种事情摆到台面上的时候。 一连几天凤瞳都没出门,苏玄秋也跟着呆在家里,韩墨就更是不用说。新年将近,韩墨非常忙碌,里里外外的家事,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苏玄秋这个正夫王君天天无所事事,甚至于闲到了吟诗作赋的地步。 凤瞳没陪苏玄秋去疯,她是一直在补河运的知识,开漕运是必然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己。她现在又是工部任职,这是一个太好的机会,而她要做就是要准备好。 “王爷……”韩墨有些急燥的声音传了过来,甚至于他没让小侍通传就直接进了正房。 凤瞳把书放下,连正在自己下棋的苏玄秋都停了下来,凤瞳问:“发生什么事了?” “门口来了一位外国商人,说有好批货希望王爷过目。”韩墨说着。 凤瞳稍稍一怔,自从大晋的海运开通之后,外国的奇珍异宝也就随之流入京中贵族圈。有些商人得到了异宝之后,会直接找京中权贵兜售,所以有外国商人找上门本来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韩墨的态度,这种事情他早就可以自行处理了。 韩墨把声音压低道:“她说她有一把绝世好弓,希望王爷能看看。” 凤瞳心念一动,却是吩咐道:“韩官人先把人带到紫菱泛舟去,自己先挑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一会我再跟王君过去。” “是。”韩墨应着,紫菱泛舟是他的地方,四婢无论如何不能随便乱入;再者像这种外国商人身份低贱,本身就是没有资格进正房的,要是换了其他偏厅接见,又怕说话不方便,去他那里最合适不过。 领了命,韩墨直接带着两个小侍到门口去。本来以韩墨现在的身份,就这些商人也是没资格直接见他的,都是先给门房里填足了红包,然后门房通传管家主子的小侍,这才有机会被召进门。 韩墨就是被自己屋里小侍告知的,只是韩墨听到是卖弓的,他就直接去回报凤瞳了。而现在他再去大门时,才看到小侍嘴里的外国商人。 是三个女子,虽然天气己经很冷了,但穿得都很单薄上,装束上韩墨完全认不出是哪国的,更甚至还用纱蒙着面,旁边有两大包东西,看来就是她们所说的好货。 只是韩墨很快判断出,中间那个红衣女子是三人的头目,只是等韩墨细细打量时,韩墨心底猛得一冷,虽然是蒙着脸,但纱布差不多只是装饰用的,脸孔还是看的非常清楚。明明是完全陌生的脸,韩墨看着心里却升起一股寒意。 “这位应该就是名扬京城的韩墨韩公子吧。”红衣女子一脸笑意的悠悠开口,声音也是完全陌生的。 “小姐谬赞了,在下容王府小郎君韩墨。”韩墨纠正她的称谓。 红衣女子只是笑,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意味深长,韩墨只是觉得惊心,却不敢在门口多耽搁,只是道:“请小姐带货,进府吧。” “谢韩公子。”红衣女子说着。 韩墨对于韩公子这个称呼皱眉,但却没有再纠正她,只是带着她们三人迅速向院里走。韩墨怕被其他人看到,只是加快步伐。只是无论他步伐怎么快,身后女子都是一副慢悠悠的神情,边走边打量着容王府风景,评价道:“京城亲王府邸容王府可谓是最豪华的一个。” 韩墨有些侧目,听她这口气好像其他王府她都己经游一遍了。 然后只听那女子又道:“我还是第一次来京城,果然不愧是□□大国,早知道是如此繁华,我早该来了。” 韩墨没接话,到紫菱泛舟院门口的时候,女子看看韩墨又道:“这是公子的住所?” “是。”韩墨应的时候神情有些不悦,神色严肃的道:“王爷正房,非一般人等可以进入。” 红衣女子却笑得很开心道:“跟公子的住所相比,我更希望能到这里来看看,没想到我竟然真有这个福气。” 话里多少有几分轻佻,韩墨脸上有几分难看,却也没有发难。红衣女子却不再理会韩墨,自己直接进院门,韩墨怔了一下才反应,立即跟随上去,好歹比女子提早一步进房门。 紫菱泛舟的主屋是五间大通房,韩墨是即当书房又当卧房,中间并未隔开,反正是他一个人住。而料理家事时韩墨会去后面议事厅,就连各种帐务也在那边。所以自己房里放的公事并不多,再加上韩墨性格行事,住处打理的更是雅致自在。 进了内屋,韩墨即把抖蓬解了下来,屋内炭火盆是一直烧着,温度相对较高。而就在小侍侍奉韩墨解抖蓬的功夫,红衣女子己经直入内室,韩墨和小侍们都是大惊。小侍正想开口斥责,只见红衣女子拿起里间桌子上还未画完的一副画,有几分惊讶道:“你画的竟然是沈小公子?”难道京中传言的断袖还是真的? 韩墨没有回答她的疑惑,却己经是一脸怒色,郎声道:“请小姐外间坐,那是内室。” 红衣女子对于韩墨的怒气似乎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笑把画放下来,却道:“我想只是好奇,公子为什么会画沈小公子的画像呢?” “这与小姐无关。”韩墨沉声说着。这张画是沈悦要走之时他想起来画的,多年好友也许要经年不见了,画张画全当想念。再者沈悦走的时候太潇洒,潇洒到让他觉得十分羡慕向往,也许他这一生都没这种出离命运的机会。 女子挑挑眉,她是没办法让韩墨非解释不可,只是韩墨对于她这种直入内室的失礼行为也是非常无奈。 女子在屋里又转了一圈,细细看了一遍,只差把箱子打开一下翻看了,当然韩墨放在桌子上的书,她也是一一拿起来看看。 失礼的让小侍都差点叫出来,韩墨虽然脸都气的些白了,但却没有大声斥责。这是王爷的贵客,这还是他可以容忍范围内的失礼。 “哪里的女子如此放肆!”小侍们挑起让帘,凤瞳冷声斥责,苏玄秋紧跟其后,对于这种场景却也有几分摇头叹气。 红衣女子对于凤瞳到来并不感到意外,却也只得从内屋出来,到外厅向凤瞳拱手道:“见过大晋容亲王。” 凤瞳眼睛眯了起来,韩墨却是迅速让小侍们出去,自己也站到了门口位置,时刻留意外面动向。 红衣女子径自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张弓来,递给凤瞳道:“这就是我说的绝世好弓,请容亲王过目。” 凤瞳接过来,只是扫了一眼,就道:“箫大王,来就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箫大王三个字让韩墨一震,红衣女子却己经哈哈大笑起来,转脸间,己经揭下□□,露出一张妩媚漂亮的脸孔,只是神色有几分遗憾,看向韩墨叹道:“没想到韩公子对我印象竟然如此单薄,还不如容亲王亲厚。” 80、第 80 章 箫冬青的□□揭下来,韩墨脸色瞬间惨白。凤瞳脸色沉了沉,却不自觉得看了一眼身后的苏玄秋,怪不得那天上街的时候他要叫上韩墨一起,估摸着就与箫冬青有关系。看来她有必要跟苏玄秋好好的谈一谈,她是让韩墨给她卖命不错,但是她绝对不会拿韩墨去做交易。 苏玄秋没理会凤瞳只是看箫冬青,道:“箫大王好……” “真是好久不见了,翼圣皇子。”箫冬青拱手向苏玄秋笑着。 “是啊,一别数年,箫大王风彩依旧。”苏玄秋有几分感慨的说着。 “难道天下间还有谁敢小看了翼圣皇子?”箫冬青笑着道。 两个如此寒暄凤瞳并不意外,必竟箫冬青能找苏玄秋让他拉线见自己,就说明两人关系,比自己与箫冬青要深的多。只是凤瞳却不禁想箫冬青突然上京是为了什么,箫冬青说是为韩墨,那真是天大的笑话。冲冠一怒为蓝颜绝对不可能发生她们这种人身上,要是箫冬青真是如此深情,她当时放韩墨走的时候就不会如此轻松。 能让这样一个海上霸主上岸的唯一原因就是岸上有更大的利益,只是她来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箫大王请坐……”凤瞳说着。 “容亲王请……”箫冬青说着。 三人这才分主次坐下,不管韩墨心里什么感想,茶总是要端上的。只是箫冬青那杯送上的时候,箫冬青笑着道:“谢韩公子赏茶。” 韩墨脸色更寒,只听凤瞳道:“麻烦韩官人去门口看着。” “是。”韩墨应着,立即在刚才的门口位置站好,本来不用凤瞳吩咐韩墨也会照做。现在凤瞳这句是说给箫冬青听。 箫冬青脸上有些失望,但也不以为意,只是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赞道:“真是好茶。” 苏玄秋笑着接道:“这是大晋的特产茶叶,要是箫大王喜欢,走的时候带上两斤。” “如此甚好,那就先谢谢容王爷了。”箫冬青笑着道。 凤瞳只得接道:“箫大王客气了。”虽然不是很想送,但两斤茶叶还真没什么。 茶喝了半杯,箫冬青仍然没有进入主题的意思,只是跟凤瞳聊着大晋的一些风土人情。虽然箫冬青以前在林州南川等地上过岸,但是入京这是头一次,看着新鲜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就在凤瞳考虑着要不要让人准备中饭更甚至于连晚上都一起备上时,箫冬青却突然把最初那张弓拿过来,递给凤瞳道:“王爷觉得这把弓怎么样?” 凤瞳接过来,起身试着拉开,道:“是把好弓……” 箫冬青却突然有几分感叹的道:“只可惜有弓无箭,王爷就是得了弓,也未必能派上多大用处。” 凤瞳微笑,知道要进入正题了,却只是问:“箫大王何出此言。” 箫冬青笑道:“有弓无箭,这样的弓难道有用处?就像王爷您,虽然身份尊贵,而身边可用之财就未必如我这个海盗头子了。” 凤瞳心念一动,隐隐有几分明白,接着笑道:“我一个吃封户的亲王而己,哪里比的过海上称王的箫大王,别说跟你比,就是您身边的人,我也比不过。” “容王爷太过谦了,就是钱再多我也只是一个海盗而己,完全见不得人的身份。哪里比的过容亲王您出身高贵。”箫冬青说的时候不禁扫了一眼门口的韩墨,有几分哀怨的道:“就比如韩公子,我的财产就是再翻十倍,他也不会看我一眼。” 凤瞳没接话,其实她觉得韩墨不理会箫冬青绝对跟她这个人的性格有关系,当然一个海盗头子要是知书打理,文雅有礼就可以称之为奇迹,总体来说以箫冬青的出身能有这种见识性格也算是难得了。 箫冬青有几分伤感的又道:“其实我今次会亲自上京,有一半也是为了韩公子来的,王爷真的不愿意成全我吗?我还是那句话,价码你可以随便开。” 韩墨身体明显颤了一下,凤瞳微笑着道:“韩墨要是愿意跟你走,不需要任何价码;他要是不愿意,我只能说很抱歉。” 箫冬青再次失望的摇摇头。 凤瞳看她一时间伤感还没调整过来,不得不提醒箫冬青进入正题,道:“那敢问箫大王上京的另一半原因是什么?” 提到正事箫冬青把怨妇脸收起来,神色也认真起来道:“其实,我来是给容亲王送钱的。” 凤瞳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笑道:“箫大王还真是爱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箫冬青神色严肃的说着,道:“我是真的给容王爷送钱的。” 凤瞳只是看向她,等她下文。 箫冬青又道:“我是在野之人,更非大晋人士,但是对于现在大晋朝发生的一些事情还是略有耳闻的。虽然权势大过天,但是有时候钱也非常重要,就像弓与箭,王爷现在的身份就好比一把好弓,但要是没有箭,能办成的事情也有限。” 凤瞳沉默,箫冬青的话很对,她现在是需要钱。去年的时候苏玄秋用掉了府里一大笔积蓄,但就是那笔钱还在,也是远远不够。钱能办成的事情太多了,需要钱的地方也太多,尤其在政局变幻莫测的时候。 朝中上下人际关系,结交贵女仕女,想要名声地位,这些都要用钱换。苏玄秋现在甚至于把自己的嫁妆都搬出来用,但是他们两个都知道,这点钱也要尽可能省着用,花钱的时候还在后面。 看凤瞳一直在沉默,箫冬青笑道:“难道容王爷觉得我这个海盗头子的钱太脏了?” “怎么会。”凤瞳说着,她从来不会认为钱脏,又道:“我只是在想,箫大王想让我用什么来换钱?” 黑礁崖上的海盗集团形成己有几百历史,只说财产箫冬青绝对可以称的上富可敌国,弄不好比大晋国库都有钱。只是钱再多,也没听说过,因为有人嫌钱多了烧手无条件送人的,更不用说箫冬青一个强盗头子。 箫冬青笑道:“王爷多虑了,我只是想跟王爷合作而己。” “愿闻其详。”凤瞳淡淡说着。 箫冬青笑道:“我可以提供钱财让王爷在现在这场政治风云中占到上风,我希望事后王爷不会忘了在下送王爷的这个人情。” 凤瞳神色微微有些异样,道:“原来箫大王是来向本王行贿的,看来箫大王还真是抬举本王了。” 别说大晋就是周边其他国家,商人的地位都非常低,而与之地位不相符的是商人拥有钱财。就好比三岁孩子拿着一块金元宝上街,上层眼红再正常不过,所以商人在赚得钱财之后就是为了自保也要想办法提高自己的政治地位。 最为常见但也是最难的一种就是让子弟入仕,非常具有典型性的例子就是乐钦辰考中状元,乐家再无此忧。 还有一种就是官商勾结,想尽办法去巴结地方官,找寻政治上的依靠,也可以说身后靠的大树越大,钱也就来的更多。完全没有政治依靠的商人几乎是不存在的,只要不闹太大,影响不太坏,大家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了。 大晋海运刚开,海运商团也在慢慢的形成之中。箫冬青现在向她行贿,赌得是这场政治风云之后她能得势,再加上海运还是她带着头开展的,以后想插手海运事务再简单不过。凤瞳初见箫冬青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子不简单,她不止是个会打打杀杀的海盗,她有自己的政治目的。 但今天凤瞳还是惊讶了,一个海盗头子想插手一个国家的海运事务,而且还是西大洋临岸最大的国家之一的,这个女子的野心也未免太大了。 箫冬青看向凤瞳笑着道:“权臣谋权,商人谋利,各为所图,王爷还需要考虑吗?” 凤瞳似乎还在认真思索中,停了一下才道:“箫大王突然提出来,本王实在太意外了。” “是吗?”箫冬青笑着道:“亲王中我只与王爷相熟,经过那样一场生死之战,也算是生死之交,所以我优先考虑的就是王爷。” “箫大王抬爱了。”凤瞳笑着又道:“敢问箫大王现在落脚何处,又打算在京城多久?” “□□大国的首都实在太繁华,我可能要呆上好一段时间。”箫冬青笑着道。 凤瞳停一下道:“此事关系重要,请容本王好好思量思量。” “那是当然,过几日在下再来打扰,。”箫冬青说着起身又指指两个手下提着来的大包道:“这是我送韩公子的小玩意,还望笑纳。” 韩墨脸色沉了沉,却道:“谢箫大王了。”这个时候,他知道是不能跟箫冬青的翻脸的。 凤瞳也起身道:“不便相送,还勿见怪。” 箫冬青笑着摇摇,却看一眼韩墨道:“能不能麻烦一下韩公子呢。” 凤瞳有点为难,刚想开口,就见韩墨己经挑起帘子道:“请……” 81、第 81 章 箫冬青出门自然不忘把□□戴好,韩墨直把人送到大门口,临走之时箫冬青还笑对韩墨道:“希望下次见面大家能更愉快一些。” 韩墨一言不发转身回府,却没回紫菱泛舟,而是去了有凤来仪。凤瞳正在吩咐番茄和樱桃:“箫大王进京了,要留心她的行踪,有任何异样就立即来报。” 番茄和樱桃怔了一下,才想来凤瞳嘴里的箫大王是指谁,更显得非常震惊,听了命令就立即出门布置。 韩墨这才进来,回道:“我领箫大王进府的时候,箫大王曾说过,容王府是所有亲王府里最好的一所。” 凤瞳微微一笑,这一点都不意外,做生意找合伙人,自然要把所有的对象全部考虑一遍再做决定。但刚才那篇话,希望听到的自己是头一个。 想到这里,凤瞳神情冷了下来,起身吩咐身边侍儿道:“准备一下,本王进宫。” 韩墨怔了一下,这个时候进宫所谓何事?苏玄秋倒没显得太惊讶,只是问:“王爷现在进宫所谓何事?” 凤瞳笑笑回答:“好久没到到宫里去,该去看看母上了。” 自从正元皇帝病重之后,宫中戒备是越来越严,进宫也是越来越难。不过凤瞳进宫还是比较随意,带上腰牌,直接到了乾林宫,正元皇帝刚醒,凤棠正喂她吃药。凤瞳立即跪下请安,正元皇帝笑着让凤瞳起身。 “怎么想起来现在过来请安了?”正元皇帝笑着问,不是节日不是生日,也没什么公事,凤瞳来的点奇。 凤瞳低头陪笑道:“只是想念母上了,来看看。” 正元皇帝笑着有几分感叹的道:“几个姐妹中,你算是最有心的一个了。”除了凤棠外,她从来没有指望过皇女能真心对她孝顺,但要说做样子做的最好就是凤瞳,这也是难得了。 凤瞳只低头身。 正元皇帝身边贴身尚宫再加上凤棠一起陪着说了几句闲话,正元皇帝就道:“要是没什么事就退下吧,朕身体越来越不好,不能陪你闹腾了。” “是。”凤瞳应着,随即行礼退下。 退出乾林宫,凤瞳并没有立即坐车回府,而是在乾林宫正殿外一个比较隐匿的墙角处站着。这还是乾林宫的势力范围内,凤瞳在这里等凤棠,正元皇帝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一会功夫见宫里有尚宫出来,召手让她回来,一张银票放她手上,道:“找机会让安国睿亲王出来一趟。” 尚宫显得非常为难,现在皇上刚醒,谁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会睡下。凤瞳又道:“我就在这边等,不见不散。” 尚宫这才拿了银票进去。 凤瞳就在外面等着,非常倒霉的,凤瞳等了没一会,雪花飘了起来。天也渐渐黑下来,终于在凤瞳没被冻成冰人前,凤棠从乾林宫走出来。 凤瞳立即迎了上去,凤棠低声问:“什么事?”凤瞳想传话给她方法太多了,但是凤瞳却是情愿自己过来不愿假手与人,那就表示事情非常非常重要。 “有个人我希望姐姐能动手。”凤瞳直接说重点。 凤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身为亲王想让人死的官方办法有很多。但是凤瞳特意让她杀人,那就表示是暗杀,而且此人武功非常之高,高到凤瞳应付不了才来找她。 凤瞳小声但极坚决的又道:“海上霸王箫冬青,此人必除。” 凤棠又是一怔,直瞪向凤瞳。箫冬青她当然知道,只是为什么要杀她? “她现在就在京城,进府向我行贿,要我以后得势之后别忘了她。”凤瞳极尽简单的说着,这是皇城,要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她一定不会选在这个跟凤棠说话。 只是这么简单一句,凤棠脸色就变了,异常严肃问:“什么时候的事?” “我进宫之前。”凤瞳说着。 “知道了。”凤棠说着,脸色己经完全阴了下来。 凤瞳又道:“此人武功与我不相伯仲,生死相博我完全没有把握。” “我会亲自动手。”凤棠应着。 凤瞳这才放心,道:“我回府了。” “去吧。” 凤瞳这才召来自己车驾,上车回府。可以说箫冬青说出来意的那一瞬间,凤瞳杀意己起。要是她有十足把屋,在屋里时她就会直接下手,先取了箫冬青的性命再说。 无关私仇,而是箫冬青的野心太可怕了。对于凤瞳来说得到箫冬青的钱财支持,就好像挖到一个大宝藏一般,钱财无忧会让她的政途走的更为顺畅,只是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她也许不如凤棠那样爱国,但是她也不会卖国。 一直以来凤瞳不以为官商勾结,官匪勾结有什么太大问题,主要是要把握住度。要是今天来找她的不是箫冬青,而是大晋的一个大商人,凤瞳最多也只是拒绝,以后小心留意,但不会起杀意。 但是箫冬青不同,她不是大晋人士不说,她还是海上的霸王,对于现在的西大洋有几乎绝对的控制权。大晋海运刚开,商人团体还没有形成,箫冬青这样向她行贿,无外乎是想由海盗转变为海商,只是以箫冬青现在的身份,与其说要转变成大晋海商,不如说要控制大晋的海运。 海运是大晋的一项重要国策,也可以说是打算推行好几代的重要政策,海商们向箫冬青定期交纳一定数目的保护费,以保证商旅平安,这种方式目前来说凤瞳可以接受。但打算实际操控大晋海运,这己经超过了凤瞳可以忍受的范围。 听箫冬青的话,要是凤瞳不原意,她会找其他亲王合作。现在正值大晋政治大换牌之时,实在是个太好不过的时机,亲王宗室们为了以后的的前途也好,单纯只是保命也好,或多或少都会受到箫冬青蛊惑。 抓住恰当时机用钱去换得更大的利润,箫冬青这个生意做的太精了。箫冬青打算再勾结什么人凤瞳不知道,而且现在京中局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细细去查她打算去勾结谁,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更快更实际。 当然这样杀了箫冬青会让西大洋无主,海面上必定再起风云,大晋海商再出海行商也会受到海盗影响。但是情愿现在海商不顺亏几年,也不能容这样一个海盗头子做大。以箫冬青现有势力,她要是再扩长下去,必然会成为大晋一个强大的外患。 正巧的是她现在自己上岸送上门来,借机把这样一个萌芽掐灭掉,实在再合适不过。凤棠亲自动手,以确保万无一失,这样一个人绝对不容她活着。 等凤瞳回到王府的时候,己经过了晚饭时间,回到有凤来仪就见苏玄秋正与韩墨一起下棋。看凤瞳进屋,韩墨立即起身,凤瞳却是先道:“备饭。” 身边小侍立即去准备,苏玄秋倒是愣了一下,惊讶道:“王爷还没宫里吃吗?” 凤瞳看向苏玄秋,却道:“王君会以为我吃过了?” “早过了吃饭的钟点,王爷一直在宫里自然该吃过了。”苏玄秋一脸自然的说着。 凤瞳沉默,她没有忘记箫冬青这趟是苏玄秋牵线过来的,更不会低估苏玄秋的头脑。 韩墨看屋里己没他的事情,行礼道:“在下告退。” “嗯。”凤瞳应了一声。 一会功夫小侍把饭摆好,凤瞳折腾这么久也早饿了。吃饭的时候,苏玄秋也跟着吃了半碗粥,凤瞳让侍儿退下,问苏玄秋:“王君觉得我该接受箫大王的提议吗?” “王爷在问我的意见?”苏玄秋显得有些惊讶。 “我不是经常问王君意见吗?”凤瞳说着。 苏玄秋笑道:“那是以前了,现在王爷还需不需要我的意见恐怕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 苏玄秋笑着又道:“难道这么大的事情王爷还没有拿定主意吗?” 凤瞳停了一下才道:“我只是想听听王君的意见,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苏玄秋想了一下才笑道:“对于此事我实在没有什么高见,我并不是大晋子民,对此以事我只能以事论事,很难去考虑国家利益。所以我的意见王爷未必想听。” 凤瞳沉默,她差点都忘了苏玄秋只是和亲来的,他本身并不是大晋子民。而且即使嫁给了大晋的亲王,他也没有以大晋子民自居,更不认为他该为大晋考虑些什么。 就在凤瞳沉默时,苏玄秋却凤瞳的空碗拿起来,因为没有小侍在就自己动手给凤瞳盛了半碗饭,道:“王爷还是不要思虑太多,先吃饭吧。” 凤瞳接过来,却想到另外一件事,道:“不管箫冬青对韩墨动什么心思,我都绝不会拿韩墨去跟箫冬青做交易。”要做她也早做,根本就不用上一线天那样拼命。 苏玄秋笑了起来,道:“王爷实在多虑了,只是看两眼就有利于气氛话题的展开,这样的交换是合适的。再者在下也明白一个道理,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想要她一直感兴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永远得不到。” 82、第 82 章 死在凤棠手上的人很多,多到她连数都不知道从哪里数起。但是凤棠对于杀高手还是非常陌生,她与人较量的时候并不多,虽然这并不防碍她是一个超一流高手。 此次暗杀,机密是首要问题,海上霸王箫冬青可以死在大晋京城,但绝不能有证剧证明是死于大晋皇族之手。这个死仇一旦结下来,不把黑礁崖彻底迁灭,大晋的海运休想顺利。而目前为止,大晋没打算海战。 所以凤瞳才会自己亲身过来,不假任何人之口。凤棠当然会亲自动手,不相信她不相信自己身边的人,而是她身边并没有比她动手更有把握人选,再者她自己动手心里也更踏实一些。 箫冬青绝不能活着,再容箫冬青称王三十年,黑礁崖再遇上一任明主,黑礁崖就会成为海上的夷族,除非大晋闭关锁国,不然就绝对无法避免海战。 凤棠甚至于己有打算,这次杀了箫冬青,等政局明朗之后,趁着夷族不再进犯的时机,她甚至于想领水军去收拾了黑礁崖,也不用彻底击崩,让她们落荒而逃就行了。首领己死,再遇外敌,黑礁崖想重振最少也要百年时间。 更让凤棠惊讶的是,这么大的事情,凤瞳能立即做出最合适的决策,然后做了最应该做的事情。凤棠有些意识到她真的有点太小瞧凤瞳了,也许是年龄的原因,她一直以为这个弱妹还是需要守护的小孩子。而在不知不觉中,那个小毛丫头己经成长至此。 怪不得就在凤瞳出乾林宫时,母上低头叹气说:“让她入朝还不知道是福是祸!” 凤棠当时无言,一直以来母上都没有让凤瞳入仕的想法,凤瞳刚十五的时候,凤棠提过,正元皇帝却只是说,太小了,先看看再说。再后来就是她要求的,只是她也没想到,凤瞳的成长会如此迅速。或者说这些年来凤瞳一直做好了各种准备,缺少的只是机会而己。 凤瞳走后,凤棠并没有离开乾林宫回府去,乾林宫比睿亲王府还要安全保密的多,这也是凤瞳到这里找她的原因。 凤棠手上最强大的情报网就是母上给她的暗部,暗部只听从主人命令,并不是皇室组织。现在暗部主子就是凤棠,暗部下设四部,四部各不相关,就连各部主事也都互不认识,只是听从主人号令。 正元皇帝一直认为这样的方式更有助于管理,上位者想完全掌控局面,就不能给任何一方做大机会。就比如朝堂之上,大臣们要是只有一个声音,那要哭就是皇帝了。 凤棠的动手时间是三天后,三天里凤棠得知了很多事情。箫冬青今次进京非常轻装简从,算上她自己才是十五个人,打扮成外国商旅团进来的,大晋对外开放之后,这种商旅团非常之多,要不是箫冬青主动去找凤瞳,估计能查觉到的都不多。 大晋一直是闭关锁国状态,黑礁崖并无任何势力在大晋,京城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这次要做的就是把进京的十五个人全部灭掉,动作迅速绝不能拖泥带水,不能容她们把信号发出去。其实要不是凤祈身体还在调养中,凤棠会想着与凤祈一起动手。 主要是凤棠觉得箫冬青的胆子实在太大了,真是只有这么十五个人,就敢来京找亲王做这种交易,引来杀身之祸应该是在意料之中的,箫冬青不可能没有一点防备。要是京中早有箫冬青人手,那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连母上一直用来监控京中与朝堂的暗部都不得而知的消息,实在更小心防范。 箫冬青目前就住在外国商人们的集中地城南小巷里,并没住客栈,只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是打算呆上一段时间的。除了容亲王府,三天里头箫冬青哪里都没再去,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观光上,更没有跟任何人特别接触过。箫冬青似乎也有查觉到自己被人盯上了,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并没有太以为意。 从暗部调出二十个高手,凤棠又在自己的贴身卫队里调出二十个,卫队其他成员备好弓箭,火石和油埋伏在小院旁边。深夜动手,杀完之后,直接一把火烧了,当意外事故当刑部处理了了事。 “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箫冬青突然出房间出来,站在院中一副对月吟诗的模样,却又转头看向身边的随从,叹气道:“想我一个海盗头子都知道这话的意思,中原的风流人物还不知道吗?” 话音落,凤棠也非常直接的从屋顶直刺下来,这种时候凤棠自然是剑。凤棠这一剑非常精准,取的是箫冬青的眉心,但早己有防备的箫冬青避的也非常及时,只是箫冬青身边随从就多少慢了一拍。 剑走轻灵,箫冬青闪避那一瞬间,凤棠剑锋己转,一剑由刺转为平扫。惊叫一声都没有,箫冬青身边随从的头己经被凤棠直削下来,直到头落地之时,鲜血才喷发出来。 人头落地时的滚动之声,让箫冬青心里寒了一下。看来目标不止是她,而是让她们全灭,来者武功不说,更可怕的是她的杀气。在箫冬青出声这前,她并没有感觉到那么强大的杀气,只是觉得有多股杀机在身边起浮而己。 一剑了结一人,凤棠并没有立即再追杀箫冬青,只是尖指向天一挥,埋伏的所有人都立即跳下来,小院顶上弓箭手己经全部准备。没人废话插言,直接就是开杀。 箫冬青却没动,只直盯着眼前黑衣蒙面,甚至于连头发都没露出来的凤棠,冷声道:“来的可是容亲王?” 凤棠理都没理,直接又是一剑刺出,箫冬青再不敢大意,虽然还是两招,但招招致命。回想上次与凤瞳决斗,凤瞳武功是高,但是招术并不是如此狠辣。 两人相拼不过十招,箫冬青己经是边躲边找退路,她不是此人对手。箫冬青十几岁就跟着强劫杀人,杀人经验太丰富了,只是眼前人出手比她还要狠辣的多。就像最初被她斩杀的随从人员,那样干脆的一剑毙命,血贱身上的时候完全无感。只是杀人而己,和杀鸡杀狗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对于生命的流逝她己经完全无视了。 安国睿亲王凤棠,这几个字渐渐在箫冬青脑海里浮现出来,凤瞳与凤棠两组妹关系亲厚重所周知,凤瞳要是动了杀机,让凤棠动手再正常不过。只是想到的时候箫冬青心里不禁直直打了个冷颤,大晋战神出马还真是看的起她。 “撤……”箫冬青大声喊着,其实这个局面早该撤了,她现在喊撤的意思的就护着她一个人撤退。这次出面她带出来的都是死忠,为她死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果然这声出口之后,本来正在厮杀的随从们立即向箫冬青这边过来一起杀向凤棠,不要命的打法让凤棠一时间也腾出来手。 箫冬青一个纵身上房,不等弓箭手动手,箫冬青的大刀己经挥至。凤氏皇族有要她必死的决心,但是她不能死到这里。房顶上弓箭手的实力与她很有差距,只是逃命并不难。只是箫冬青意外的是凤棠并没有追上来,而是专心料理她的手下。 只是再想往前箫冬青也做不到,月光下一个蒙面人手持长剑的盯着她,杀气十足。几乎立即的箫冬青直冲了上去,她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但现在她只要可以保命就可以了,保了性命今日的一切她总有讨回来的一天。 只是眼前蒙面人却似乎看透她的想法,死命的缠了上去,与其说是想杀她,不如说在拖延时间等凤棠腾出手来二对一时再下杀手。 “我箫冬青还真是荣幸,为杀我一人,安国睿亲王亲自出马不说,连容王爷也来。”箫冬青冷哼着。 黑衣人完全不理会,剑招却是一招比一招狠辣。只凭武功来判定箫冬青至少有五成把握肯定是凤瞳,只是心里却是更急,只是两人拼命箫冬青很有自信,但是短时间想摆脱凤瞳纠缠却是非常困难。 “生意不成,仁义在,容亲王何必做的如何狠绝。”箫冬青再次说着。 黑衣人仍然是不理会,剑招却是非常稳健,并没有杀人的意图,但就是拖着不让走。不管箫冬青下手有多狠,黑衣人都不显得急燥,很明显是在等。 非常突然的就在黑衣人死命缠斗,箫冬青拼命相找机会跑时,一柄重剑直袭向黑衣人。 83、第 83 章 黑衣人也就是凤瞳不禁一惊,只觉得一股大力直向自己袭来,握剑的手顿时觉得有点麻。出手的是一个跟凤瞳同样打扮的黑衣人,身材高桃,但是武功却是高的出奇。 箫冬青也惊了,只是不管是谁,这样的大好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立即纵身要走,凤瞳自然不会拦她,只是她这边出招去拦,黑衣人再次拦住。 “快来上面……”凤瞳立即出声。 只是凤瞳求助的时候才注意到,下面小院里己经狼烟滚起,凤瞳心中更惊。凤棠亲自操办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出乱子,京中还有哪一路高人在此。 凤瞳声音落下,凤棠己经上来,下面己经料理的差不多,就是有跑掉的,现在也要先杀箫冬青。二对二的局势,凤瞳立即感觉轻松,她不理会箫冬青,挥剑刺向黑衣人。 单看那一招凤瞳就知道自己不是黑衣人对手,但是只要她缠上黑衣人,凤棠就有机会击杀箫冬青,而今天的主题就是杀箫冬青,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选错对手。 黑衣人在她动手之时己经看透她的意图,挡开他剑继续缠向凤棠。以凤瞳的武功也许不是黑衣人对手,但是她的武功向来是以稳为主,支持千招不败还是没问题的。 局面顿时有点混乱,黑衣人主攻向凤棠,凤棠紧盯着箫冬青,凤瞳直缠向黑衣人,箫冬青是边挡边想办法要跑路。 凤瞳眉头皱紧,今天杀不了箫冬天,大晋就要有大麻烦。凤瞳把心一横,像来以守为主的剑法转身变攻,刺,挑,一招招杀招杀到。黑衣人武功虽然高于她,但是一下子也被她的阵式吓了一下,对于这种近乎拼命的砍杀,也只能全力招架。 黑衣人全力招架凤瞳,凤棠一个人单挑箫冬青完全没问题,无论是杀人经验还是武功箫冬青于凤棠都有相当大的差距。只是几招下去箫冬青败向己明,但是想一下灭了箫冬青还是有点难度的。 凤瞳改变武功路数以攻为主,再加上她本身武功都不如黑衣人,她自身的处境立即危险起来。几次险境重生,刀从衣服上划过的时候凤瞳都是汗水直流,但是凤瞳也是再无他法。杀箫冬青是她最先提出来的,这个时候她就拼上命也不能让箫冬青走了。 凤棠对于凤瞳的方案自然是了解,对箫冬青的招术也是越来越狠,越快解决掉箫冬青,凤瞳的危险才会少几分。转瞬之间,箫冬青身上划开几道血口,虽然没等一刀毙命,但箫冬青想再支撑也不容易。 箫冬青胸口一刀见血之后,凤瞳感觉到黑衣人对她的进攻越来越猛,一招挡下来的时候,她就觉得手都震的发麻。只是心里却隐隐奇怪,现在这种局势,无论是她们两姐妹想杀箫冬青也好,还是黑衣人想救箫冬青也好,想赢都要拼命,没理由眼前这位一直在保持实力。 硬拼五招,凤瞳握剑的右手被震的几乎拿不住剑,以力道来说,凤瞳虽然不是力量型,但是对于自己力量还是非常自信。眼前这位却是绝对的力量型,而且与只使蛮力的力量型剑客不同,黑衣人的剑招非常精妙,剑招中透着一股狠辣,与箫冬青和凤棠的路数倒是有几分相近。 箫冬青与凤棠招术狠辣是实践中得来的,杀人杀多了出手很自然就会如此,看来死于眼前这位剑下的也不在少数,估计就是打家劫舍的路林好汉都没有都不如他的经验足。沈家派出的刺客?京中还能有如此声势的只有沈家,但是沈家请的起这样的人吗? “找死……”黑衣人一声低吼,却是转瞬间右手剑换成左手,凤瞳惊诧之余连忙转攻为守。只是凤瞳的转换己经显得慢了,衣袖己经划破。凤瞳心惊,她有点弄不清这招未见血是不是她运气太好的缘故。 只是黑衣人这一声叫出之后,凤棠的目光也己经转过来。看凤瞳这边的架式心中大惊,她没想到以凤瞳的武功只是去纠缠住黑衣人竟然还能险象环生。 就在凤棠瞬间分神之即,箫冬青趁机纵身向前。凤棠立即追赶,黑衣人重剑划出,只把凤瞳追开,也纵身过去。 转瞬间和凤棠己过三招,但还未等箫冬青想走,凤瞳己经直追上来。虽然四个人两组人马比拼,但是两个弱者凤瞳与箫冬青现在的状况是不同的,凤瞳身上没挂彩,箫冬青身上可谓是满堂红。 再加上箫冬青一直处于被追杀状态,心态上绝对不如凤瞳,两人现在一对一,凤瞳可谓是占尽优势。但以两人武功来说,凤瞳占优势归战优势,但是取她性命却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凤棠与黑衣人两人生死相拼之即,却又不得不分神注意凤瞳与箫冬青的纠葛,两方主要目标都在箫冬青的生死,并不是对方性命。 四个混战再次展开,箫冬青受伤不轻,但凤棠与凤瞳的上风也并不明显。黑衣人的左手剑比之右手剑实在精妙太多,就连力道上也是翻了一番。凤棠不敢让凤瞳再与之交手,凤棠甚至于觉得有些奇怪,凤瞳与他过了这些招,竟然还能全好无损。 更让凤棠疑惑的是她挑选的那些人手竟然到现在还没有能上来帮忙的,刚才一下子冲过来的是一群人,武功不强,但是杀人很强,最后放出的狼烟,是有毒的。就是说他们的目的只是消灭对手,救走箫冬青,至于箫冬青的随从们是完全不理会死活的。 可以非常肯定,这绝不是箫冬青的人马,至于沈家能派出的来剑客估计就是加一起也比不起眼前这位。沈家要是有这样的高人,左卿书早死一百回了。其实别说沈家派不出这样的刺客,就是把整个江湖算上,武功到这种程度的都能数的出来。 “走……”黑衣人一个走出口,右手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黑色弹丸,只是随手一抛,顿时浓烟滚起。 凤瞳一惊刚想冲着烟雾中的人影奔去过时,凤棠却突然上来,紧捂住她的口鼻。只是即使如引凤瞳还是觉得有什么进入口中,腹中一阵绞痛,直让她站不起来。 就在凤瞳调节运气的功夫,浓烟突然消失,凤棠这才放开她,却是长长吁了口气。只是箫冬青与黑衣人却己消失不见。 再低头看小院里,浓烟己经消失,地上除了死尸之外就是她带来的人马。来的突然,退的及时,这样的队伍形成绝不是一天两天。 “姐姐,你没事吧。”凤瞳连忙问着,刚才凤棠先顾她了,浓烟吸入的应该比她比。 凤棠摇摇头,道:“这是夷族的一劲香,我己经习惯了。”功效非常短,但是杀伤力非常强,而且制作起来极其麻烦不说,还有一用药草非中土所土,外地购买造价极高,就是夷族行军的时候都舍不得用。 随即凤瞳跪下,凤棠叹气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计划失误。” 凤瞳仍然没有起身,凤棠又道:“我去东宫一趟,没什么大不了,即使箫冬青能活着回去,也不会太大的麻烦。” 说着凤棠就要动身离去,小院里面的人马出来之行她己经有分配,活着部分自然知道怎么处理尸体。 “姐姐……”凤瞳突然开口。 “嗯?” “据你所知,金碧王朝的翼圣皇子会武功吗?”凤瞳问。 凤棠看向凤瞳道:“我没有确切消息,但是一个领兵十几年的将军,你觉得会不会武功!” “……” 84、第 84 章 黑衣人抓着箫冬青跑了好久才慢慢停下来,到一个巷子的时候只见两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人在等待着。看到两人过来,立即迎了上去接住受伤的箫冬青,救下箫冬青的黑衣人又道:“送她连夜出城。” “是。”那两人应着,其实在此之前,主人早就安排好了。不然以京城的戒备,大半夜想把人弄出去,极其困难。 箫冬青却不禁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只是刚想开口,只见黑衣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玉佩,两手一掰一分为二,递一半给箫冬青,又道:“会有人拿着另一半向箫大王讨这个人情。” 箫冬青眼睛眯了起来,接了过来,却道:“你就那么确定我回去之后一定会报这个救命之恩?” 凤棠与凤瞳两个实权派亲王联手布下的局,这人都能破的了,这人身份目的只是想想就觉得可怕,同样的,这人一旦要她报这个救命恩,她付出的代价也会非常惊人。 黑衣人根本没会理箫冬青,只是道:“我劝箫大王以后行事还是谨慎小心些好,一个海盗集团就打算跟一个国家斗,其中利弊我想箫大王很清楚。” 箫冬青沉默,她这一回只要她保住了性命,仇是一定要报,只是确实要看时候。以凤棠之谋,不可能任这样她走了就完事了。 黑衣人不再理会箫冬青,转身离去。 凤瞳是偷偷回府的,当然她出来的时候也是悄悄出来。早在凤棠开始布局的时候就把她叫上了,怕的就是为防有变,一流高手不好找,靠的住的一流高手更不好找。但是凤瞳怎么也没想到她与凤棠两个还是让箫冬青跑了。 凤瞳潜进有凤来仪的时候也没换衣服,只是把脸上的罩布扯了下来,胳膊上也是破了了一块,就被黑衣人用重剑划过的。 现在仔细回想,那人右手换左手时那句“找死”实在非常多余,杀人就是杀人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废话,要是一般新人可能还有炫耀心理,但像那种老手是不可能有这种心理的。与不如说那种话在恐吓,不如说是在提醒她。 “王爷这是怎么了……”正看着书的苏玄秋意识到凤瞳进来,只是看到凤瞳造型的时候愣了一下。连忙把书放下来,走过来问:“受伤了吗?” 凤瞳只是看着他,一身居家装,头发也是平常那样随意散着,神情泰然自若,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不对。 一瞬间凤瞳眸子里不知道闪过什么,半天才道:“没事,对手手下留情了。” “王爷运气真好。”苏玄秋不由的说着,又道:“不过王爷这是去杀谁了?” “箫冬青。”凤瞳说着,又道:“我以为王君能猜出来。” “完全猜到也不可能,只能说不意外。”苏玄秋说着,却又有些感慨的道:“说起来黑礁崖上的箫大王还真是个大人物,就这样死在陆地上,还真是有点可惜了。” “王君那么肯定我一定能杀的了箫冬青?”凤瞳反问。 “这种事情要是做不到一击必杀,就完全没有做的必要,而且会后患无穷。”苏玄秋停了一下,又道:“更何况王爷还有一个强大的外援安国睿亲五,其实要杀箫冬青,安国睿亲王一个就足够了。” “让王君失望了,最终结果是箫冬青跑了。”凤瞳淡淡说着,看向苏玄秋又道:“准确的说是被人救走了。” “啊?”苏玄秋愣了,有些不可思议道:“京中竟然还有如此而已高人。” “我也一直在想。”凤瞳停了一下,却看向苏玄秋道:“下剩的五个亲王谁会勾结外人出卖大晋。” 不管外来势力多么凶猛,但在京中有势的,只有两种人,皇族与贵族。一个权利太大,一个根基太深。像今晚上的这种事情,这两种大势力必然有一股参与了,以沈氏一直以来派出来的刺客来说,手边是没有这样的高手的。 “王爷应该首先想出卖之后,谁得到的利益并且能马上扭转现今局势。”苏玄秋想了一下,又道:“对于一般人来说,朝堂上风起云涌,随时都会有变天的可能性,赌得太大对自己并没有好处。” “谢谢王君提醒。”凤瞳说着,很突然的吩咐门外侍儿道:“备水,洗澡。” 苏玄秋笑得有些暧昧了,道:“一起吗?” “好啊。”凤瞳笑着道。 容王府的浴室早被苏玄秋改良过了,由原来的木桶变成大池子,凤瞳对于这些向来不怎么讲究。只是改造成功之后,帐上的银子让凤瞳侧目一把,不想想也就算了,他一个王君,改造一下洗浴设施也在合理范围内。当然还有一个后遗症就是每次小侍们准备水的时间变长了。 在自己屋里一身刺客装只有苏玄秋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凤瞳并没打算让其他人看到,只是凤瞳脱下的衣服苏玄秋收了起来,又道:“明天让韩官人处理掉吧。” “嗯。”凤瞳应了一声,这种事情是该让韩墨处理,当然苏玄秋也可以处理,只是想让他动动手也不容易。 一会侍儿传说过来说水己经准备好了,两人都是披了抖蓬,只穿内衣过去。苏玄秋的实际年龄凤瞳一直不知道,不过苏玄秋的身裁皮肤一直都很好,两人一起下水的时候,苏玄秋的身体看的清晰明白,很白很平滑,身上连一点青紫都没有。当然还有一些旧伤口隐隐可见,但是这样一具身体要说刚跟人动过手,也未免保护的太好了。 凤瞳不知道今天的黑衣人是谁,但是她不想这人是苏玄秋。但是她也知道凤棠的第一怀疑对象就是苏玄秋,她也一样。就是苹果她们说苏玄秋未离开过内厅一步,这种怀疑也不可能会减少,苏玄秋太精通易容术,他本身就备有替身。 “我该相信你吗?”两人在池子泡着,没说话也没调情,不知道过了多久,凤瞳突然开口。不是疑问,只是平淡的开口,有些像话家长,只是显得有些伤感。 苏玄秋停了一下,一点都不意外的道:“王爷在怀疑是我救走了箫冬青?” 凤瞳只是看向苏玄秋,停一下才道:“你能给我一个不怀疑你的理由吗?” “好像真没什么好理由。”苏玄秋并没有辩解,只是有些感叹的说着。 凤瞳突然间觉得有些悲伤,不是苏玄秋没有辩解,而是无论苏玄秋说什么,凤瞳都觉得她很难相信。不是不想去信任他,而是理智告诉她,是真的找不到理由。 皇室之中,所谓信任从来都是靠自身实力说话,单凭感情的信任,那是压根不存在的。同样的打算单纯感情去信任的那一刻起,也是打算把命赌上的开始,而她没打算为任何人这样的赌命。 “安国睿亲王也是这样认为的吗?”苏玄秋问。 “也许吧。”凤瞳说着,她确实不知道凤棠的想法,又道:“我姐姐是个凭事实说话的人,没有证剧的情况她绝对不会出手。”当然,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也不会出手,凤瞳也是最近才明白,凤棠做事一直很稳。 苏玄秋突然笑了,道:“王爷是在为我担心吗?” “要真是你,我该好好感激你的不杀之恩。”凤瞳说的很认真,当时苏玄秋确实能杀了她。 “呵呵……”苏玄秋笑了起来,又道:“王爷想太多了,要真是我,无论从哪方面来考虑我都没必要杀你。” “你可以把我打成重伤。”凤瞳非常认真的说着,杀了她是有些欠妥当,一个亲王被斩杀引起的后果太大,更不用说现在他没了妻主等于没了靠山。 苏玄秋又笑了起来,忍不住游过来摸摸凤瞳的头道:“王爷现在是不是觉得今天你遇上那个人,也就你认为是我的人,把你打成重伤了,你会感到好受一些。” “是。”凤瞳说着,看苏玄秋的眼却突然有些模糊。 “呵呵……”苏玄秋又笑了起来,道:“刚想说你有些长大了,没想到还是个孩子。” 凤瞳只是看向他。 苏玄秋笑着道:“虽然我不知道今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可以来推测一下。今天王爷与安国睿亲王联想去杀箫冬青,结果突然跑出一个人来把箫冬青救走了。其中王爷与此人交手了,此人武功比你高,有打伤你的机会但却没伤你。” “是的。”凤瞳仍然看着苏玄秋。 苏玄秋微笑着缓缓的道:“那我就来分析一下:如果此人是我,我实在没有伤你的理由。首先,我的目标很明确是救箫冬青,出手重伤了你首先会引起安国睿亲王的愤怒,以安国睿亲王的性情,惹得她怒了对于当时的局面就会非常不利。” “……” “再者,现在政局风云变幻,正值你该□□的时候,我重伤了你,你将失掉一个很大机会。在大晋这个男子不能出头的基本社会状况下,我身为你的夫君受影响是肯定的。最后,是和亲来的皇子,也就是说除非两国政治上有变,我在大晋的身份就永远是容王君,想离开大晋再谋其他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以目前两国局势来说,我的身份会产生变化根本就不可能。” “……” 苏玄秋笑着看向凤瞳,又道:“所以王爷不必有什么多余想法,即使真是我,我也有不伤你的客观原因,与感情无关。” “……” 苏玄秋又道:“无论何时我都希望王爷先记住自己的身份,然后再去想事情的起因,结果。” 凤瞳再次沉默,原来黑色眸子里的那一丝模糊的影像似乎都淡掉了。没有心情再这样呆下去,凤瞳起身,却突然问:“你爱过人吗?” “爱过。”很肯定的回答。 凤瞳回头看向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苏玄秋微笑,深蓝色的眸子不知道闪过什么,又道:“是我的前妻。” “她现在呢?”凤瞳不自觉得问。 “死了。”苏玄秋声音很平静,静的让凤瞳发寒,又道:“怀着我的孩子时死的。” 凤瞳不自觉得倒抽口气。 “她是个非常不合适生于贵族之家的女子,却偏偏又娶了一个皇子。”苏玄秋口吻己如即往的平静,但却凤瞳感觉到一阵寒意,好像一瞬间内脏都结成了冰。 停了一下,苏玄秋却看向凤瞳,淡淡的道:“你要时时记得自己的身份,记得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在皇室中,最首要的就是要活下来。” 85、第 85 章 这一夜凤瞳不肯定自己有没有睡着,好像睡的很沉又觉得一直都是清醒着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飞舞着让她不得清静。苏玄秋与她同枕而眠,有没有睡着,在想些什么她更是不得而知。凤瞳知道有个词叫同床异梦,但是凤瞳也知道同床异梦并不可怕,因为最少还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最可怕的是连自己枕边人会不会在枕头下藏把刀都不得而知。 还未到早朝时间,她与苏玄秋都还床上时,守夜的小侍却己经把她叫醒:“苹果在外面有急事找王爷……” 凤瞳一瞬间清醒,脑子里飞着的东西也即时消失,起身之即小侍己经把衣服拿好,凤瞳不等小侍们侍侯的穿完,就己经起身出门。 “王爷……”苹果焦急的说着。 “怎么了?”凤瞳问,昨晚与凤棠分手之时,凤棠说要去东宫,应该是找凤祈商量此事。 “良君遇刺,现在重伤急救中。”苹果焦急的说着。 “噢!”凤瞳倒是显得有些平静,道:“太女现在如何?” “京城四门紧闭,辑拿凶手。”苹果说着,又道:“好像但凡可疑人物就会被抓住审问。” “这是当然的。”凤瞳说着,估计从左卿书进东宫门那天起,东宫就没清闲过。但是一直没闹出来,应该是没有觉得没必要。今次真刺客假刺客不确定,但是借机抓箫冬青是真的,当然还要借机整整沈家。 “王爷不去东宫看看吗?”苹果说着。 凤瞳倒是有点惊讶,良君遇刺,苏玄秋去合适。要是太女遇刺,才要她去。苹果又道:“据说天更早的时候,几个王爷都过去了,不知道是太女传召还是自己去的。” 凤瞳心里顿时明白,皇家的有些事情虽然众所皆知,但只要不拿到台面上大家都会当不知道,但当拿到台面的时候那就表示这件事有可利用价值或者有更大的事情发生,大家都明白道理,所以王爷们才跑的比谁都快。 这也正中太女的下怀,皇女要是有卖国迹象,于德行上说那绝对是大事,于危害来说更是大事中的大事。只是还是母上在位,虽然目前为止太女之位还无人可憾,但是现在想处理自己的亲姐妹就显得太过于早了。 太女估计要借这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但不会在这个时候采取强硬手段,落下一个欺凌弱妹之妹。太君这个半君,到底还不是君。 “王爷,你也要去吗?”苹果问。 “去。”凤瞳说着,其他亲王都去了,她自然也要去。 侍儿们侍奉着换好正装要出门的时候,苏玄也己经醒了,却没起身,只是对凤瞳笑笑道:“王爷这是要去东宫?” “嗯。”凤瞳应的时候心里紧了一下,她不知道凤棠与太女对苏玄秋产生怀疑后接下来会怎么做,但是她也清楚太女情与凤棠动手时,她不能帮苏玄秋。 事关大晋国家利益,她不可能会因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国家都不顾。苏玄秋是金碧皇子自然可以不用理会大晋,但她却不能不理会。 苏玄秋笑道:“我想太女与安国睿亲王就是真的认为昨晚的是我,也不会难为王爷,当然也不会难为我。” 凤瞳回头看向他,半天才道:“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苏玄秋笑道:“突然间想知道,要真有证剧证明昨晚的人是我,王爷将何为?” “杀。”凤瞳认真的说着。 苏玄秋没有再笑,只是看着凤瞳。 凤瞳认真的道:“叛国,背弃族人就是一般平民都为之不耻,更何况我还是皇室亲王。无论为了什么卖国都最为人所不耻的,而包庇同罪。” 苏玄秋停了一下,有几分赞叹的道:“王爷果然也是重大情大义之人。” 凤瞳没再接话,只是转身离去。对于凤瞳来说,她的大情大义不如凤棠,但是她更清楚,何谓国家利益所谓个人利益。同箫冬青合作,得到金钱上的帮助,在这场政治大清洗中她会占到有利地位,但是后果是大晋一个国家要蒙受一千倍不止的损害。 斩杀箫冬青除掉这样一个祸害对于大晋实在有利,只是箫冬青未死其中利害就不言而喻,真是苏玄秋相救,那苏玄秋就是大晋的罪人。就像苏玄秋自己曾经说的,他非大晋人士,这种举动当然称不上卖国。但是凤瞳是,有人在损害她的国家利益,她真没办法当做不知道。 凤瞳去东宫前并没有拜贴,不过门僮似乎并不奇怪,只是跟凤瞳说了句稍请容亲王稍等之后就立即去通传。一会功夫门僮过来引着凤瞳进去,虽然说是来探望良君的,但男女有所,凤瞳见到的只会是凤祈。 只是到了正厅,就见其他亲王都在,她竟然是来的最晚的一个。凤瞳不禁怔了一下,连忙上前请安,只听凤祈道:“七皇妹也来了……” “臣听闻良君遇刺,特来看望。”凤瞳说着。 “坐吧。”凤祈眉头皱紧。 “谢太女。”凤瞳说着。 凤瞳顺着位子坐下,大厅里显得非常安静,主要是气氛压抑没人敢说话。半晌凤祈却道:“看来我真是克夫命,太女君去世没多久,良君又遇刺。” “太女想多了,这是有心之人为之,让人防不胜防。”凤婕首先站起来劝说着。 凤筠也站起来道:“良君吉人自有天象,太女还是不要太担心了。” 凤瞳这才明白,原来良君的还在“抢救中”。跟着其他王爷也都相继起身说了几句劝慰的话,只听太女叹口气道:“当日我纳良君之时,钦天监曾说,此君命格与我相好,可以帮我挡灾破难,看来这话也不假。” 下面的王爷们也跟着附和了两句,凤祈却又满是忧虑的道:“钦天监占星的时候除了我与良君的婚事外,还提到过一件事,当时实在觉得有些可笑,也没再提起过,而今天众姐妹都在就忍不住提一提。” 众人不敢开口,只等凤祈的下文。只是她叹口气道:“钦天监还说,星象有异,怕有人会起异心。” 太女此言一出,众人反应更是诡异。自古以来当君主的最怕就是臣子有异心,而臣子最害怕是君主怀疑自己有异心。尤其她们这些个亲王,皇帝的女儿,天下间尊贵无比的身份,但同时也是危险性最高的身份,王爷被杀被贬甚至于不需要理由。 也许带着这身份出生既为原罪,谁让你最有可能登上那最高位置呢,所以,你为此去死也是理所应当。 太女停了一下又道:“母上当时听说之后,只是道,都是我的孩子,只要是为大晋,哪来的异心之心之说。” 众人神色更怪,仍然没人敢接话。 太女好像话家长似的又道:“想想也是,我们同为姐妹,都是母上的孩子,想的自然都是为了大晋,为了我们凤氏一族,所谓异心自然也是不存在的。” 太女轻飘飘的几句玩笑话,只是亲王们都坐不住了,一个个挨着站起来表白忠心。当然只是表白忠心还是不足够的,太女是当笑话说的,她们自然也当是笑话听。其实就连秀王爷凤t也听出来这话是说给有心人听的,只是有心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凤瞳自然也是不例外,只是却忍不住看向在坐的王爷们。正元皇帝一共七个皇女,范围不大,只是可以怀疑的对象却也不少。凤瞳却让自己不再思虑下去,这是凤祈要思考的事情,谁想憾动她的位置,谁想取代她成为下一个新帝,这都是她最重要也是最要紧的事。 86、第 86 章 大概三天后,东宫传出良君平安的消息,凤瞳一点都不意外。唯一有点意外的是凶手未能抓获,以凤祈在京中这些年的布下的眼线再加上凤棠手中正元皇帝暗部的势力,现在更甚至于连衙门里的人都调上了,竟然还没抓到,看到箫冬青还是真遇上高人了。 本来凤瞳的打算是跟苏玄秋一起去东宫看望良君,但是却没能抽出时间。工部的事务一下子忙碌了起来,主要是关于海运方面。当初海运的差事是凤瞳领着办的,现在也是轮到她头上,简单来说,大晋要建海军了。为了大晋的商旅安全,组建海军保护商旅提入日程上来了。 海军组建首先问题就是军费,不能不说大晋的运气很好,这几年夷族没有进犯,为大晋省了大笔开销。最少这回组建海军拨军费时,那个数目是很让人满意。 只是让谁去主办让凤瞳有些头痛,这个时候她是不可能离京城的。要是平常组建海军还可以让下面的人慢慢办理,但是至今为止京中没有箫冬青踪影,要是箫冬青脑袋发热一点,海战就有可能马上开始。 钦差直接过去是最见成效的办法,但是人选上真的很麻烦。主办海军事务,那就表示可以把手伸到军队中去,而对军权对于政权的影响力却又是众所周知,她在京中总管此事,人是她指派,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指派的了。 “我觉得王爷应该在前三甲里头想。”苏玄秋吃饭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 “陈襄!”凤瞳猛然想起。 陈襄人品做事在朝中非常得好评,而且心理素质也是非常强大,入仕这么久对于贵女的排挤她是完全无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在抬举仕女的这个时机上,身份上符合主流;重要的她一直在户部任职,是太女直系部下,以太女为人处事,她不可能放过陈襄这样的人才。 自己提议启用陈襄,太女是没意见,只要太女能感觉满意,基本上问题就不大了。而且更难得的是陈襄还欠下了苏玄秋的一条命,对自己也许说不上忠心,但就像苏玄秋以前说过的,绝对不会坑了她。用她实在是三全之策。 “谢王君提醒。”凤瞳认真的说着。 苏玄秋微笑以对。 凤瞳却不禁看向苏玄秋,那天以后苏玄秋仍然如故,该做什么做什么,有机会提点她时从来没忘了开口。那天的事情就好像没有发生过,而无论是凤棠还是太女也都没有对苏玄秋有下一步行动。当然这只是凤瞳知道的,私底下他们有没有交谈过凤瞳并不知道。 有时候凤瞳都觉得那天的事情就好像完全没有发生过,除了她心里的那个结之外。她更不知道苏玄秋在想什么,准确的来说她从来不知道苏玄秋在想什么,就比如他的前妻。一个在这样的世界里肯为她生孩子的女子,那是怎么样有勇气,随之而来的死亡又是怎么样的打击。 她对于这个男人了解也许一直都存于表面,所有的消息都是他来到大晋之后的,之前的世界完全不知道。凤瞳不禁想,翼圣皇子的称号,争场沙场的大将军,这样也可以一个传奇的男子到底是怎么适应现在的生活的。 “王爷在想什么?”苏玄秋放下碗筷笑着问。 凤瞳也不禁把目光收回来,道:“在想王君是否能适应府里的生活。” 苏玄秋笑了起来,有几分打趣的道:“难道适应不变就不过了吗?或者要天天吵着,这种日子我过不下去。” 凤瞳哑然。 苏玄秋接着又道:“其实人都是适应能力很强的生物,最鲜明的例子就是韩官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以前如此。但是自从我到来之后,他的变化非常惊人。” 凤瞳沉默,要是苏玄秋见过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诗评会上艺压群人的韩墨现在恐怕会更惊讶。现在的韩墨都有点让凤瞳忘了他当初的样子,韩墨的人生轨迹一直在改变着,大家公子出身的他该找一个好妻主,结果却是全家流放。 到她府里之后该等另一个好姻缘,却是遇上箫冬青那种恶霸。韩墨这样性格的男子在那样的情况下失去贞洁,没有想到去死,那就表示他必须要自我改变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再想想,其实不止是他,再看现在的薛牧,其中变化也是非常明显。唯一没怎么变过的是沈悦,只是沈家现在局势,沈悦就是真能独善其人,估计沈家倒霉的时候,他也不可能一个对自己的亲人不闻不问。真到那种时候,沈小公子又该如何。 苏玄秋看看凤瞳,又道:“就是王爷自己,变了多少,难道还感觉不出来吗?” 凤瞳只是叹了口气,突然道:“也许这不是变化,是成熟,人经过一定历练之后的必要改变。”就好比一个三岁婴儿从不懂事到懂事,从懂事到知道如何做事。 “是啊。”苏玄秋淡淡应着。 凤瞳只是把陈襄的名字报上去,朝廷中就有几分震动。最近抬举仕女虽然是主流,但是把军权交出这还是头一次,更不用说陈襄本身只是科举出身,对于治兵管军完全没有经验。当然凤瞳的折子里写的也明白,只是让陈襄统领海军事务,真正实际操作另请军中能人。 再者陈襄入朝时间不长,突然间委以如此的重任,非常担心她的操作能力。置办海军可以说是跟开通海运一样的大事,陈襄要是像凤瞳这样的王爷身份去办还有话说,这是皇族的特权,只是一介意平民实在不能让人放心。 议论了差不多一早上,太女最后道,明天再议。虽然正在上位者坐的还是正元皇帝,但现在真正管事的是凤祈。凤祈很少主动开口,应该说她喜欢听朝臣们说,除非非常过份的发言不然凤祈都不会开口阻止。 凤瞳大概能明白凤祈的意图,让朝臣在朝堂上说完,好过她们私下里交流意见。而且太君现在半君的身份,无论如何不能压过皇帝的风头,对于大臣温柔一点保证没错。就算有些话真不中听,也可以登基以后再翻旧帐。 凤瞳下了朝还未回府,半路上就见东宫一个属官走过来道:“太女有请容亲王。” “麻烦大人传话。”凤瞳笑着道。 太女召见并不奇怪,用陈襄凤祈应该是没意见。也许是因为正元皇帝极力限制的原因,太女一直以来都没有摸到过兵权,虽然说现在要建海军,什么时候能见成效,以后能不能用到还不好说,但有机会把手伸到军队中,太女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跟陈襄一起军官要怎么挑选,其实也很好挑选。安国睿亲王的手下的将才帅才数不胜数,即使是陆战与海战不同,但是带兵的一些经验是相同的。问题是,太女会允许凤棠的手再伸入海军吗? “臣叩见太女。”凤瞳进门先行礼。 “七皇妹平身。”凤祈笑着道。 “谢太女。”凤瞳小心回话。 凤祈开门见山道:“七皇妹怎么想到用陈襄?” 凤瞳想一下,非常官方的回答道:“皇妹想到用陈襄,原因有三,其一,陈襄一直任职于户部,但好名声却是朝堂之上广为流传,就连母上与太女都是时常夸奖,人品能力都非常中肯。” “其二,陈襄是文臣不懂军务不错,但是海军建军之初,皇妹认为除了专业的管理人才之外,文臣是非常必须的。海军虽然现在地位未定,与地方官的关系在初期容易起摩擦,一旦军中与地方官发生冲突,陈襄出面调节最合适不多,只是派军官过去,军人急燥,真发生冲突就不好收场了。” “其三……”说到这个时候,凤瞳停了一下才道:“我大晋建海军是防海盗,但是现今局势海军弱,而海盗强,在建军初期要是发生了冲突,臣认为海军很难占到上锋。一旦需要谈判调节的时候,还是文官出面更为合适。” 说白一点,现在要是箫冬青真的脑袋发热,现在就跟大晋动起手来,大晋要做的不是打,而是要谈判。再根据箫冬青的条件去再去考虑什么时候开战最合适,或者说直接闭关锁国,海运停止,等朝中稳定之后,再或者等夷族确定不再进犯之时再掉头收拾箫冬青。 想到这里凤瞳不能不感叹,要是能一击得手杀了箫冬青也就没了这场大麻烦。不过凤瞳并不后悔自己做下的决定,箫冬青这样的大祸害实在不能留,有机会就一定要除去。 87、第 87 章 凤瞳一番话讲完,凤祈停了一下才笑道:“七皇妹考虑的很周全。” 凤瞳倒是显得有些不安,讪讪的道:“前些日子的事情,是我出的主意,结果……臣有罪。”杀箫冬青确实是她的主意,只是没成功。 “七皇妹说的什么话。”凤祈打断她道:“此事七皇妹有功无过。” “谢太女开恩。”凤瞳说着。 凤祈停了一下又道:“陈襄为钦差统领海运事务是挺合适的,不过建海军事关重大,她一个人去只是满朝文武就能闹翻天了,再者说她到底还是有些年轻。配两个有经验的副手也是非常必要,不知道七皇妹心中有没有人选。” 凤瞳犹豫起来,这回不是装样子,是真不知道要怎么说好。就凤瞳自己来说,调动军中人马最好的当然是选凤棠手下的大将,只是太女能同意吗。即使从太女的角度来分析现在形势,就算了讨好正元皇帝或者说与凤棠的联盟更巩固,用凤棠的人都是相当合适的,只是这些话她实在不方便开口。 最后凤瞳道:“陈大人为文官统领着去建海军,副手配武官合适些,只是臣对于军中事务完全不知,实在没什么好人选。” 凤祈看看凤瞳,停了一下才道:“是我难为七皇妹了,这事我会跟兵部协商,人选定下来之后,就麻烦七皇妹具体操办了。” “是。”凤瞳应着。 凤祈却是看向凤瞳,突然问:“容王君最近可好。” 凤瞳心头一紧,连忙道:“王君很好,谢太女关心。” 凤祈笑了起来,非常温和的道:“其实我想向容王君讨些东西。” “啊?”凤瞳愣了一下。 “就那次你与容王君一起来看望我时,拿的楼南参,要是容王君还有,我愿以市价的三倍价格买。”凤祈笑着道。 凤瞳又是愣了一下,忙道:“太女实在太客气了,我回府之后就差人送去。” 凤祈笑道:“楼南参是极其难得的东西,尤其是这段时间,完全是有市无价。容亲王君千辛万苦得来的,我怎么空手得来。” “呃……”凤瞳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她不知道太女想做什么。 凤祈停了一下道:“要方便的话,让容王君来东宫一趟。” 凤瞳一怔却迅速道:“是。”太女想和苏玄秋私下里见面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现在特意告知她又是为什么。 领了太女的旨,凤瞳回府很迅速,只是也不知道那么巧的,苏玄秋竟然病了。凤瞳愣了,虽然人生病太正常不过,但是一直以来苏玄秋都没有病过,身体健康的不得了。 “只是有点痢疾,吃几副药,休养几天就好了,王爷不用太担心了。”御医在外面对凤瞳说着。 “嗯。”凤瞳应着,连忙进内厅,只见韩墨还有几个小侍在旁边。看到凤瞳进来,就很自动的退到一边了,凤瞳到床边坐下,看看苏玄秋神色,确实有几分憔悴道:“怎么好好的病了。” “好像是吃坏了肚子。”苏玄秋躺在床上有些虚弱的说着。 凤瞳却看看他叹口气,苏玄秋看看凤瞳神色问:“王爷有什么事?” “太女问你还有没有楼南参,要的话就给她亲自送去。”凤瞳加重亲自两个字,虽然不知道太女如此公然的找苏玄秋有什么事,但苏玄秋病的实在不是时候,或者说太是时候。 “我当是什么事。”苏玄秋不当回事的笑道:“楼南参我还有几支,不过现在实在不方便过去。就麻烦韩官人带上人参去一趟吧,并回禀太女,等我病好之后再亲自过去。” “是。”韩墨听命。 凤瞳却不禁看向苏玄秋,太女钦点他过去,他竟然能让韩墨去。既使他身体不好,也该让她这个容王爷去身份上才算合适。 不过苏玄秋既然敢这样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凤瞳也没开口阻止。只是把身边的小侍们过来问问最近的饮食,小侍们也说不了什么来,只说早上起来的时候苏玄秋就吃了一个桃子,然后就这样了。 凤瞳也没责备,只是挥手让他们退下,苏玄秋却看向她道:“王爷不用担心,休养几天就好了。” “嗯。”凤瞳点点头,却没走开,只是在床边坐着,也没说话。 苏玄秋只是看向她,道:“今天王爷回来的好早。” “一会还要去工部。”凤瞳说着,她是下朝就被太女召走了,领了旨就回府见苏玄秋,当然显得早了。 苏玄秋猜了出来,笑道:“原来王爷是下朝就去东宫了。” “嗯。”凤瞳点点头,其实一直以来她跟苏玄秋除了朝中事务之外基本上没有说过闲话,所以当凤瞳不想再跟苏玄秋谈论朝中事的时候,两个人就显得有无话。 正沉默功夫,小侍把药端了过来,不用苏玄秋开口,小侍自己喝了一口这才端上来。凤瞳看的有点侧目,皇帝有专人试毒是很正常的,王爷也有,但一般都是非常时期才会用。看来苏玄秋这次病得并不简单。 凤瞳伸手把药碗接了过来,苏玄秋笑了起来,道:“麻烦王爷了。” 凤瞳挥手让小侍们全部退下了,这才问:“知道谁做的?”下毒也是非常常见的暗杀手段之一。 “我就是知道王爷会给我报仇吗?”苏玄秋笑着问。 凤瞳沉默,凤祈也好凤棠也好都有暗杀的他的动机和理由,苏玄秋对于大晋确实是有害无益。杀他是不妥当,但是让他这样自由的活着确实不好。 苏玄秋笑着又道:“我只能肯定不是韩官人。” 凤瞳看向他,她明白苏玄秋话的另一层意思,他知道不是她做的。救走箫冬青的黑衣人在没有确定是苏玄秋之前,她绝对不会动手。只是凤祈与凤棠…… “王爷不必多想,我自己的事情还能应付的来。”苏玄秋笑着,又道:“今□□上应该开始议论海军事务总领了吧。” “嗯。”凤瞳点点头。 苏玄秋笑道:“用陈襄应该没阻碍,麻烦的是副手要如何搭配。” “太女问过我,我只推不知军中事务。”凤瞳有些叹气的说着,这回是凤祈与凤棠的矛盾冲突。不过现在母上虽然不管事了,但还没开始糊涂,要是母上插手,陈襄的副手必然是凤棠的心腹。只是凤棠的军权再加重,就不知道凤祈会是什么脸色了。 建海军是要紧事,朝上议了三天,确定钦差陈襄统领此事,副手配了三个。两个凤棠的心腹面,还有一个是凤祈的人。这样的搭配形式凤瞳都先汗了一把,这海军还没建起来,权力的争斗都己经开始。陈襄带着这样的团队过去,先别提建功的事,能不先打起来也算是陈襄的本事。 不过同理可证,要是陈襄能把这个差办好了,里里外外都收拾妥当,陈襄一时半会也许不会得到大力重用,但以后前途却真是不可限量。 人选定好,几乎没给陈襄准备时间,直接下旨让陈襄月底走人。凤瞳给陈襄送行的时候,把各种资料抄全了给陈襄一份,其实这回陈襄上场真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架式。一直在户部当着差,突然间去办海运的差事,而且是关于组建海军部分的,这样的差事交给她一个文官,说是大力提拔也对,说是陷害也说得通。 海运是大事,办成是大功,办不成是掉脑袋。正元皇帝也好,还是太女也好,无论怎么爱材,海运的事情真办砸了,陈襄必死,她死也算是为平息这时上折子反驳的贵女们的怒气。 “海军建立关乎大晋海运,更关乎国运,陈大人此行任务甚重,千万小心行事。”凤瞳认真嘱咐着。 “下官惶恐。”陈襄说的时候,脸上也有几分无奈道:“实在没想到容亲王竟然能如此抬举下臣。” 虽然话语里有几分抱怨,不过凤瞳却知道陈襄能给她说这种话是一种亲切的表示,看来苏玄秋在陈襄身上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凤瞳停了一下,有几分犹豫却还是道:“听闻陈大人有一幼女在家中,不知道是否安顿好?”陈襄的那个女儿陈玉,凤瞳早就见过,陈襄出远门那么久,这孩子托给谁就会是关健。说白一点拿女儿威胁娘说,海运的差事要是办成了就要你女儿的命,就是陈襄就不能没估忌。再者陈襄此差办完之后,陈襄身价暴增之时,这孩子也会是陈襄的把柄。 其实凤瞳动过暂时照看陈玉的念头,当时想着的是为陈玉好,反正她跟苏玄秋熟。不过只是转念而过,想法太天真,她要是敢在这时候说照看陈玉,太女就不知道是什么反应了。当然太女也不可能会然照顾陈玉,这做的太明显了。 “谢容亲王关心,小女己安置妥当。”陈襄说着。 凤瞳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拱手道:“南川风大浪紧,陈大人保重。” “谢容亲王相送。”陈襄行礼。 88、第 88 章 苏玄秋的病三天后就没再吃药,第四天去的东宫,说了什么凤瞳没问。那天韩墨从东宫回来之后,凤瞳特意问过,韩墨只是回,太女把参收了,听说王君病了,慰问两句也就让他回来,没说其他。 接下来苏玄秋依然如故,凤瞳却是一直忙碌。从陈襄到南川那天起,凤瞳就时刻留意着海运的折子,尤其是关于海盗部分的。算算日子箫冬青应该早就回到了黑礁崖,再算上备战准备时间,箫冬青就马上开战凤瞳都不意外。 当然要是箫冬青不声不响的吃了这个闷亏,短时间内凤瞳会大松口气,但从长远考量,这样一个海盗团体绝对不能留。 就是不能全灭,最少也要打得黑礁崖换地方,还记得上次去黑礁崖的时候,箫冬青曾经说过,她们被金碧王朝的打的太狠了,不敢再那边落脚非常幸庆黑礁崖离金碧王朝距离远。凤瞳估摸着在金碧王朝附近的海域也有海盗的落脚地,只是被金碧王朝也就是苏玄秋给灭了。 有时候凤瞳真想向苏玄秋请教一下关于海战的一些知识,只是现在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不过估计就是问了,苏玄秋也未必会说。 不知不觉中己经春暖花开,还没等凤瞳有心情去踏踏情,皇夫的生辰到了。一直以来皇夫的生辰都没怎么样大过过,主要是跟正元皇帝有关系,她一直反对,应该说一直以来正元皇帝都是在想尽办法压制皇夫。 往年生日就是各亲王宗师送送礼,吃吃家宴也就算完了。但是今年不同,今年皇夫五十整生日,一个半月前内务府就开始准备。凤瞳看在眼里却不禁有些感叹,物极必反这话是有道理的,估计这会是皇夫最后的第一个生辰。 贺礼是韩墨准备的,凤瞳亲自看过了,也就没再理会。至于其他方面的事务凤瞳只是吩咐韩墨去办理,凤瞳对于皇夫并没有好感,虽然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她还有几分怜悯,但是这些年来死在皇夫手底下的宫妃又不知道有多少。 到正生日那天,凤瞳和苏玄秋都是早早正装过去,皇夫生辰既然要大过,那除了皇室宗亲之外,朝中大臣也一样拜见朝贺,就连皇帝都要当众送礼。她们这些亲王,则是先家礼再国礼,早早就要去坤琛宫拜见。 凤瞳和苏玄秋到的时候,凤祈,凤澜,凤婕三个皇夫亲生的皇女都带着夫君到了,凤瞳与苏玄秋上前挨个行礼。 凤婕冷笑道:“最近七皇妹真是风头无限啊。” 凤瞳神色未变,恭敬的回答:“那是母上与太女赏识,小妹才有机会。” 凤婕脸色变了变,对上凤瞳微笑的脸,脸上似乎火气更盛,但看看旁边太女到底没敢说什么。 凤婕不吭声,凤瞳就更不会接话,这些年来凤婕有很多机会,她是嫡出皇女,只是身份就比她高了一层。皇夫也是机力培养她,只是扶不上墙就是扶不上墙,自己亲姐器重其他妹妹更甚至于她,她除了窝火之外也只能在府里折腾折腾了。 在外殿没站一会,七个皇女来齐了,最晚一个到的就是安国睿亲王,虽然她几乎是住在宫里但是薛牧还在宫外,这种场合必须夫妻一起到来。 尚宫宣皇女们进正殿,凤瞳进门的时候不禁抬头看,只见皇夫一人端坐在正殿主位上,不见正元皇帝。 行礼是从太女开始,只是她带着良君刚要上前,就听皇夫厉声道:“谁允侧室上前的?” 左卿书吓得颤了一下,连忙后退,太女不动生色,上前回道:“是儿臣的主意,东宫里太女君去逝,除了良君之外,无人合适陪儿臣一起拜见父上。” “哼~太女君是去世了,那你大可一人前来。拿侧室当正夫看,自古以来无此规矩。”皇夫冷声说着,停了一下又道:“还是你觉得我只配得一个侧室的朝拜。” 两父女说的是越来越冲,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太女然后仍然没有跪下请罪,径自道:“父上话语严重了,良君是我东宫所纳,身份绝不同于一般侧室。太女君不在,他完全有资格与我一起朝拜父上。” 听到这里凤瞳也不禁有几分动容,看来这两父女的矛盾真是激化到不能再激化了。其实太女今日这样带着良君过来,严格的说是有点失礼的。拿侧夫当正室就是放到平民之家也是大过错,但太女这样做了,也是向人宣布,她登基这位良君就会是皇夫。 太女现在抬举仕女之意昭然若揭,只是这与皇夫的意图相差十万八千里不止,不过皇夫这样不给太女面子公然发火估计也与正元皇帝有关系。 今天是她生日,这种情况下,皇上与皇夫要同在的,端坐于正殿接受女儿朝拜。以往皇夫生日,虽然也是皇夫一个人在正殿接受朝拜,但今年必竟要大过生日,没想到正元皇帝还是没给他这个面子。 再想想这些年来正元皇帝根本就没有踏足于皇夫宫中,皇夫就是身份尊贵,日子也过的凄苦。现在连自己养的女儿长大之后也开始跟他对着干,皇夫是很难忍耐了。 这时候只见成王爷凤澜上前劝道:“今天是父上的好日子,何必为了这些小事动气伤心。” 太女似乎也叹了口气,轻声对良君道:“你先退下吧。” 左卿书迅速行礼离去,太女身边的两个婢女也是跟着离去。 皇夫似乎才有些气顺,只是神色却显得有些悲伤,左手紧握,连青筋都在跳动着。男子出嫁该从妻,只是他的妻主早己不理会他。老来更该从女,只是他的女儿也早己听不进他的话。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家族而己,而从他入宫那天起,他要做就让自己的家族长盛不衰。 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外,其他皇女的朝见非常顺利。就连凤棠和薛牧上前的时候,皇夫都是一脸微笑。不过眼里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这种眼神无论是凤棠还是凤瞳都见多了,那绝对是一股骨子里带着的恨意。 皇女们行完礼,贺礼也是随即送上。下面就是宗室以及命夫,皇女们不用退下,等这一波拜见完,然后拥着皇夫一起去乾林宫。在那里,皇上与皇夫一起接受群臣朝拜,中饭一起大宴群臣,这才算是结束。 当然正常情况下,是皇上与皇夫一起移驾乾林宫,而今日情况虽然皇夫看起来极为不愿意。但他也不敢在坤琛宫接见外臣。 就在皇夫入内厅换衣,众皇女等待之时,苏玄秋突然在凤瞳耳边用极轻的声音道:“皇夫的毒己经入骨髓了。” 凤瞳不自觉得打了个机灵,皇夫会死在正元皇帝之前,她一点都不意外。但是这时候中毒……要是在宫中就能下毒死皇夫估计正元皇帝早做了,能让皇夫放下防备的估计也只有凤祈了。 不能不说一句,好狠的心。也不得不承认,也因为太女能狠下来这个心,所以她才能在太女的位上一坐这些年。 凤瞳与苏玄秋是一直陪到中饭大宴群臣时,只是苏玄秋那句话说的凤瞳实在吃没食欲。从现实来说,凤瞳不希望皇夫一直活着,但是要是可能话她希望是正元皇帝下手,而非太女下的手。女儿杀亲父,这种戏码出现在皇室并不算意外,但是凤瞳并不高兴看到。 而且听苏玄秋刚才的话,皇夫中毒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凤祈与皇夫正式决裂应该在凤祈遇刺之后。只是凤瞳忍不住想,要是正元皇帝坚决让凤祈用皇夫的命换皇位,凤祈会不会答应。 “皇夫请太女到宫中稍坐。”皇夫身边贴身尚宫对太女低声说着。 “知道了。”太女淡淡应了一声,道:“酒宴退了,我即去。” 尚宫退下。 皇夫生辰这样的一个大日子,太女想早走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但是皇夫却在这个时候提前召唤。太女一直挨到宴会结束,这才起身到坤琛宫去,此时宫中仍然是一片喜气。只是非常安静,尚宫们全都己经退开。 “儿臣叩见父上……”凤祈跪下行礼。 皇夫仍然是一身正装,坐在正殿主位上,却没有让凤祈起来,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半晌才开口淡淡的问:“我还能活多久?” 太女抬头,皇夫仍然是皇夫,没有失态,没有失礼,一脸端庄严肃。一瞬间太女眸子里不知道闪过什么,仍然一脸平静,却是一言不发。 “我从来不曾相信过我的妻主,当然她也从来没有相信过我。”皇夫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声音颤抖起来,道:“但是我没有想到连我的亲生孩儿也会想至我于死地。” “其实在那之前,我也没想到我的父上,生下我的父上会想着我死。”凤祈开口,仍然没有起身,但声音平和,语气仍然是平常的优雅,只是带着一股悲伤。 “呵呵……”皇夫笑了起来,却完全没了刚才的优雅,反而像是一个被踩到脚的泼夫,从正坐直走下来,只看向跪着的太女,厉声道:“多好的开脱之词,果然是我教出来的好女儿,任何会阻碍到自己的人,不管谁,一律除去。好,真好……” 凤祈仍然只是跪着看着太女,一言不发。 “为父不如你。”皇夫一直笑着,半晌终于开口,神色似乎没也了刚才的严厉,道:“那天我从东宫出来之后,我是防过你,但是我没防你会给我下毒。我找沈家的密医看过,按日子算就是我从东宫出来的第二天,够果断。” “……” “我早就猜到正元皇帝不会让我继续活下去,但是我没想到,会是你下手。”皇夫笑着说,但却更像是在哭,又道:“我想知道这是你跟正元皇帝谈好的条件之一吗?杀了我,灭了沈家一门的在宫里最大的靠山,然后你掌权之后再让沈氏一族彻底完灭?” “是。”凤祈的回答很干脆。 只是凤祈的话音落,就听“啪”的一个耳光,皇夫直甩到凤祈脸上。皇夫虽然并不会武功,但是用力极大,一个巴掌下去,太女左脸上立即起了五个手指印。 凤祈仍然一脸沉寂的跪着,对于这样太女这样的反应,皇夫似乎己经说不出什么来。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从入主坤琛宫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如何成为一个皇夫,如何让自己的地位更巩固,如何让沈家更繁盛。但凡会妨碍到自己的都是自己的敌人,不管这个敌人是自己的妻主还是自己的女儿。太女倒阀之举太过明显,他有点不敢去想,沈氏灭了他会怎么样,正元皇帝不会容他的,他早知道。 “你走吧……”皇夫不知道看了太女多久,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颓废与破灭,连神情完全没了刚才的严厉,更多是一股茫然。 凤祈看一眼皇夫,却再次叩首道:“儿臣告退。”声音落,凤祈起身,动作仍然优雅而稳重,最标准的皇家礼仪。 “猎场行刺我知道,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把你从太女的位子上拉下来。”就在太女要出正殿门的时候,皇夫突然开口。 凤祈脚步停了一下。 皇夫叹口气,声音里说不出是想哭还是什么,只是道:“我不希望你倒阀,我原本只是想逼你不得不站到沈家这边。” 凤祈只是静静的听着,却没有回身,在门口站了一会这才大步踏出坤琛宫。 89、第 89 章 皇夫病重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凤瞳并没有惊讶,应该说并没有太多人惊讶。当沈氏一族走向末路的时候,沈氏最大的靠山皇夫病重似乎也成了理所当然。只是很恰巧的是太女也病了,应该说就在皇夫寿辰之后,太女就病了,说是风寒,但是可靠消息说是天心草的余毒未清的缘故。 凤瞳现在对于天心草多少有些了解,太女这样的折腾法,她开始有些担心天心草的余毒她是不是能彻底清干净。 原本皇夫病重,皇女们都要去的,结果不等凤瞳动身。宫里就传来消息,皇夫谁也不见,凤瞳是完全不所谓,只是皇夫亲女凤澜与凤婕是一直守在坤琛宫外。太女据说现在是下不了床,没能亲身过去,再加上皇夫厌恶良君,太女只让自己的庶长女也跟着在宫外守着。 正元皇帝却一直没什么反应,当然正元皇帝本身也是一直病着,算是有个借口。不过正元皇帝知道太女病了,倒是派了御医过去看看,只说需要静养。太女也早早向外传了话,所有亲王宗室一律不见,只是在东宫中静养,就是朝中事务都暂时放在一起,仍有正元皇帝处理。 说是正元皇帝,其实朝臣们大概都清楚现在正元皇帝这样子根本就没办法再处理朝政,真正理事是一直随身侍奉正元皇帝的安国睿亲王凤棠。对于这样一种局面,朝中大臣不能不猜测,正元皇帝一直以来最宠信的就是凤棠,现在太女又是这样时好时歹,万一有变的时候,一直随侍在正元皇帝身边的安国睿亲王就太有机会了。 就在大臣们心里开始嘀咕之时,安国睿亲王亲去东宫探望太女病情。其实自从安国睿亲王搬师回京,这两三年在京中的生活,也可以说是安国睿亲王成年之后在京中呆的时间最久的一段时期。以前只是推测两人关系必定不睦,但安国睿亲王常年征战实在没什么机会看到两人的矛盾。但是只说这两三年,两人关系出乎意料外的,竟然没有起冲突。 这次凤棠上门是早早把拜贴送上去的,当安国睿亲王的车驾来的时候,门僮们早就准备妥当。 凤棠这边下车,门僮上前道:“太女己在花园待侯,安国睿亲王这边请。” 门僮引着凤棠到东宫后花园的时候,太女只身坐在亭中,婢女们都不在身边。门僮只是送到花园门口就退下了,凤棠一个人走过去,就见太女一个人在下棋。 “臣叩见太女。”凤棠行礼。 凤祈抬头看向他,只是道:“要不要陪我下一局。” 凤棠叹口气,起身道:“您现在要静养。” “我没办法静下来。”凤祈淡淡说着,向来从容的脸上却显得非常的倦意十足。 凤棠沉默着在凤祈对面的位子上坐下来,再次道:“你真的需要好好静养,天心草的毒不能再复发了。” “出宫门的时候父上跟我说,他无意废我。”太女像话家常一样,淡淡的开口。 “你相信他的话?”凤棠反问着,不是反讽,只是问。 凤祈抬头看向凤棠,道:“理智上说,我不相信。只是……” 只是她从坤琛宫出来就病到了,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知道,她与父上的矛盾是完全不可调和的。禁止后宫干政是从□□皇帝开始立下的规矩,但即使有这样的明文规定,外戚仍然是一大患,尤其当后族全是出身门阀贵族之时,这种后族就是每任皇帝的心头大患。 同样的太夫与皇帝之间的矛盾也是日益加剧,己过世的太夫薛氏与正元皇帝之间还能和平相处,大部分原因就是太夫退让了,他安居于后宫中,不理会朝中事务。而太夫会如此退让,有一大半是被正元皇帝吓到了。 正元皇帝的皇位是杀了亲姐泰王得来的,据说那段时间太夫是天天在宫中哭泣,都不敢去跟正元皇帝求请,而之后再说让他去插手朝政就更不可能了。 现今的皇夫沈氏可不是太夫薛氏那样的只会哭泣的男子,可以说他成为太夫那一天,外戚与皇权的斗争也将拉到台面上来。而到那个时候,现在的太女想像现在这般压制皇夫就很难困难了。 必竟还是太女时,与皇夫还可谓是相互扶持的关系,皇夫要是用不孝去压制太女他自己经背负一个教养不善的罪名不说,更主的是正元皇帝还在,这样折腾起来可能两个都要倒霉。但是太女登基之后,局面完全不同,太夫只要把孝字抬出来,事情再往大了折腾,就是皇帝也很难下得台。 百行孝为先,身为一个皇帝要是对于太夫不敬,名声方面不用说。太夫甚至于可以,以孝为名压制皇权,反正现在嫡出女儿还有两个,换皇帝也许做不到,但是分削皇权是绝对可能的。 正元皇帝对于她去世后这样的局面是能估料到的,所以凤祈想上位一个重要条件就是皇夫沈氏必死。杀父立女的戏码在历朝历代中都不少见,感情正深的宠后爱妃照样下得去手,更不用说正元皇帝跟皇夫沈氏关系己经是如此僵了。 凤棠沉默,主要是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皇夫无论如何是太女的亲生父亲,即使是生于皇家这也是一场大悲剧。 她劝过正元皇帝,正元皇帝却对她道:“等她登基之后,要下杀手就是她的姑姑,叔叔,奶奶,爷爷……这一样是血亲,想要证明就不能留后路。这是大晋加强皇权一个转折点,她必须要去做。” 凤棠当时找不出话来反驳,就像她现在找不出话来劝慰太女一样。理智上应该做的事情,并不表示情感上能接受的了。 凤祈垂着头,声音低喃的道:“你信不信报应?” 凤棠笑了起来,道:“要是有那种东西,战场上死在我手上的亡魂早就把我撕成肉块了。” “也是。”凤祈淡淡说着,抬起头来,仍然没有一丝的喜色,同样的也看不出悲伤。从小到大克制感情己成为一种习惯,凤祈早就忘了正常的面部表情表达该是怎么样的。 “天心草的毒性容不得你这样折腾的。”凤棠神色认真的说着。 “嗯。”凤祈应着,她知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能再折腾了。只是很突然的,凤祈却道:“这两天我觉得这样也挺好,能一种疼痛的感觉,最少证明自己的血还是热的。” 凤棠抬头看向她,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从很多年前凤棠明白,凤祈走的是一条帝王之路,也许是处于太女这个位子上的无奈。但是她的所作所为确实在为成为下一下皇帝在做准备,而更巧的是大晋现在需要这样一个皇帝。 一个够狠心够英明又稍带一点慈悲的皇帝,正是大晋现在下所需要的。凤氏的江山己经巩固,从□□开国至今,己经三朝,当时战乱的影响力己经完全消失,就连一直扰着大晋的夷族也基本上平定。新君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开拓一个更大的盛世。 加强权皇权,废门阀,建漕运,开海运,开科恩,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活动,都需要新君去做。而新君想做这些之前,杀人成为一种必须。更要紧的是即使是杀的血流成河,朝堂也好在野也好都不能有丝毫的混乱。 手段,能力,忍耐,胸襟缺一不可,而凤祈却恰恰全部拥有,可以说是机缘巧合也可以说是天赐大晋。一朝一代能遇一个名君己经很不容易,而合适当时实际情况的名君那是更不容易,就比如说开国□□皇帝,那绝对是一代奇人,常年争战建了如此不朽的功业。 只是把这样一个奇人放到现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未必能有凤祈有用,不是能力上的问题,而两人着重点不同。守成之君与开国之君要是弄错了位子,国家将会陷入无比凄惨的状态。 凤祈看看凤棠眼神却笑了起来道:“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好好保重。”凤棠说着己经起身,最后行礼道:“臣告退。” “嗯。”凤祈应着,只是到凤棠起身退下的时候,只是看着凤棠的背影,凤祈黑眸里不知道闪烁着什么。即使是眼前这个跟她推心置腹的女子,她所忠于的也只是大晋。 90、第 90 章 皇夫是病逝于乾林宫的,皇夫从生病到病逝两个月有余,虽然以皇夫的年龄来说,去世并不奇怪,联想起一直以来皇夫非常健康的身体似乎有点奇怪,只是这个奇怪绝对没人敢提出来。但是让人不解的是为什么皇夫是在乾林宫去世的。 皇夫去世那天据说是宫有变,但到底发生了什么,凤瞳打听了好久也没得出个所以然了。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就是早上的时候,皇夫很突然的正装打扮直闯乾林宫。虽然一直以来皇夫进乾林宫是不用这么麻烦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皇夫就进不去乾林宫了。 只是那天皇夫穿的是冠服,尚宫也好,侍卫也好,跪倒了一片,乾林宫的掌宫尚宫刚上前就被皇夫一个巴掌打到了地上。然后再也没人敢拦。 进去之后发生了就更没人知道,只是听说乾林宫里所有能搬动的东西都换了新的,然后关于凤瞳生父德君的身世也被爆了出来,他是皇夫身边的侍儿。凤瞳知道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德君出身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但是他竟然是皇夫的侍儿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因为一般能跟着皇夫进宫的侍儿都绝对是心腹,可以说是为讨好皇上准备的,要是身边侍儿能如此受宠,按理说也是好事。必竟出身于沈家的人,也会效忠于沈家。自己身边的人受到如此宠幸,好过皇上去宠幸别人。 但是只看皇夫对凤棠对凤瞳的态度,也就能知道,皇夫绝对是视德君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了而后快。按理说以皇夫的出身不可能会因为皇帝的偏爱而心存嫉妒,更不会嫉妒自己身边的人,能如何的让自己的地位更巩固才是他该做的。 皇夫在乾林宫里呆了好像有一天,中间传了膳,吃没吃不知道,不过正元皇帝的头好像被皇夫用什么打破了。到底怎么打的却还是迷题,不过正元皇帝应该是没动让他打的,必竟以正元皇帝的武功即使这种身状况下,皇夫也根本近不了她的身,更不用说打破她的头。 皇夫去世是国丧,即使正元皇帝身体差,与皇夫感情非常不好也是大办丧事,不过正元皇帝身体不好,丧事由太女操办。下葬于京郊孝陵,上谥号圣德皇夫。 按规矩是皇帝缀朝九日,以日代天,服缟二十七日。大臣,宗室亲王带孝更是必然。除此之外,更列出了将近十条的规矩细节,虽然是国丧,但是除了大臣之外,连平民百姓都不能乱来。更甚至于连外省要怎么举丧也写的明明白白。 凤瞳估量着可能是太女是在进孝心,或者说让外人看看她的孝道。不过有点奇怪的是正元皇帝也允了,一直以来正元皇帝并不在意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帝后失和的样子,没想到丧事上竟然给了皇夫最后的脸面。 丧礼的时候沈悦回来了,那是他亲叔叔,无论当时为啥走的,他现在都回来奔丧了。凤瞳只是匆匆见他一面也没说上一句就走开了,只看他神色明显比以前显得淡然成熟多了,往日里的张扬几乎看不到。 这样的变化理智上说没什么不好,只是凤瞳却突然有点怀念那个张扬跋扈,公然在万花楼买妓子的沈小公子了,或许说在凤瞳心中,那样的沈悦才更像沈悦。 沈悦什么时候走的凤瞳不知道,不过沈家好像对于这位逃家的公子也没怎么着,估计也是没这个功夫。倒是后来韩墨跟凤瞳提起过,沈悦这人也挺重朋友,回来一趟,无论是韩墨还是薛牧,他都去看过,走的时候也都说了。 凤瞳随口问了几句,韩墨说沈悦的日子过的挺不错的,除了没有追求者之外。现在是顶着天山剑宗弟子的身份在江湖上晃荡,好像己有侠名传出,相信再过几年弄不好就真成了一代大侠。凤瞳听听满是羡慕,仗剑行江湖,这样的日子她只能用想的了。 因为国丧的关系,京城一下子显得安静了,二十七天的丧期过后,一些风月场合也是不好开门的。至于亲王们,则要更老实才行。嫡父为尊,庶女为嫡父带戴要比亲生的爹还要认真。 苏玄秋就更认真了,甚至专门把韩墨叫来提点一下,把家中但凡红色,喜色的东西全部苏玄秋都让韩墨一一安排到位,不要有差错。 韩墨一一听从,现在的韩墨是越来越有管家的样子,里里外外各种事务。凤瞳只是坐着听韩墨每月回报都觉有几分佩服,处理这种琐碎事情花的心力一点都不比大事情小,难得的是韩墨能一一记全。 只是凤瞳不能不感叹,几年前那个风华正貌,才情的无限的京城三大才子竟然去专心这些。诗词,才情,那些能为他带来无限风彩的东西早己离开他了的生活。 虽然国丧,但关于海运的折子却从来没有停过,这也是凤瞳吩咐过的。海运上只要有问题就立即回禀,尤其是海盗集团有大动静的时候。现在朝中己是如此局面,无论如何不能开战事,就是夷族现在来犯,凤棠都要估量估量再决定要不要出京。 所幸的是一直以来从来的都是好消息,关于海军组建部分,就以折子来看是问题不大。不过凤瞳还是不放心,特意问凤棠借了暗部人马,时刻盯着这一块。朝上动乱,要是再起新战事,就会担心会不会大乱。更不用说现在又是皇权与门阀争战激烈的时候。 似乎从皇夫去世那天起,沈氏全族都有些收敛了,在朝的沈氏一族似乎己经听到家主的命令似的,朝上也不怎么折腾了,朝下也不再议论了,更甚至于连同僚的仕女们态度也好多了。 看起来像是服软一般,不过凤瞳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现在的皇权与门阀的争斗,不是说谁服个软就能算完的事了。现代沈氏宗主沈秀可不是薛晴那样的女子,对于现下的局势不可能不明白。 只是凤瞳也估不出来沈秀接下来要怎么做,薛家是继续夹着尾巴做人。关于联姻的事情,似乎随着沈悦的逃走之后就不了了之,沈家似乎又找过其他的大族门阀,除了早己败落的谢氏之外,周家是凤棠早就拉拢过,必竟薛牧的父亲就是周氏,这样的一层姻亲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庄家对于现在的政局也有点像薛家那样,只是观望,庄家势力小太多了,绝对不是重点打击对象,只要敢抬头,绝对不会难为。庄家的家主也是看清了一点,更不敢胡乱站队。 只是皇夫去世的第三月,朝中情况有变化,薛氏一族家主薛晴自请上书撤阀,三上三推,最后薛晴是跪在金鸾殿前请求撤阀,正元皇帝无奈同意,只是朝野震惊。 其实所谓的撤阀说起来也很简单,之所以称为门阀就是门口的两根柱子,左边的称“阀”,右边的叫“阅”,用来张贴功状,所以这种门阀世家只要看看门口柱子上刻着些什么,对于这个家族大概就能了解了。 撤阀就是把那两个柱子搬开,从门阀世家降级为一般的富豪之家。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薛家的子弟们在入仕的时候,想依靠九品中正制为官就不可能了。九品正中制凭的身份地位,薛家一族的身份都下降了,到个人的时候就完全没有身份了。可以说撤阀之后,薛氏子弟想当官,能走的途径就是参加科举。 搬柱子的具体手续是一个月后举行的,是钦天监推算出来的好日子,正元皇帝不能亲来,但是太女是亲自来了。撤下来的柱子也没有销毁,只是让薛家自己保存,此语一出,薛家上下立即跪下感恩。 撤阀是薛晴做出的最终决定,面对这样的局势她没有办法保住自己的家族,最后想到就是保住家人性命。但是这样的门柱不知道是多少薛家先人争来的荣耀,毁掉了怎么样也不舍得。 太女只是笑着扶着薛晴起来,场面话的说了几句,不过太女脸上的笑容应该是真的。薛家主动撤阀的影响力实在太大,无论是朝野议论还是对于沈家,对于其他门阀大族,那种震憾力要比太女的一些举动强大的多。 只是在远处的薛牧不禁流下泪来,虽然他是男子,对于家族荣耀并不像女子那样看中,但是他也清楚门阀撤下,薛家族先几百年争下来的荣誉也就随之消散。 凤棠在旁边拍拍他的肩,薛牧转头看向她,轻声问:“我的族人不会有生命危险是吧?” 凤棠点点头。这是很肯定的,就是为给其他门阀做做样子,更为是为得凤氏的大度,薛家现在的人员官职只会提到提升,不会下降。也许还可以称之为荣宠不断。 薛牧擦擦眼泪,长长吁了口气,荣誉与性命之间,薛晴选的是性命。虽然这个决策遭到大多数薛氏族人反对,但薛晴还硬是做了。上折子的前一天,薛晴对他哭着道:“你姐姐是个极没用的人,能为族人做的也就是这些。” 薛牧说不出话来,有时候守护家族的荣耀是要用命去拼,但是保住现有人的性命似乎也没有过错。人死灯灭,又有什么比的过鲜活的生命。 撤的门柱被锁在薛家后堂里,门关上那一刻,薛晴强忍着泪把门锁好,钥匙恭敬的交于太女。太女却笑道:“卿保管即可。” 薛晴却是执意不从,直接跪下。她很清楚,没有销毁己经是格外开恩了,而所谓开恩也不可能一直开恩,这个分寸她还是知道的。 凤祈其实无意留下钥匙,不过看薛晴如此,也就收下。一系列活动彻底结束,太女这才把正元皇帝的圣旨拿出,是加官的圣旨,薛晴世女封号撤消,但是官职却是升到了三品,其他薛氏族人的官职也都有提升。 太女要自宣的旨,只是接圣旨的时候,薛晴的手都些颤了。只是仍然满脸欢喜欢的谢恩领旨。 虽然薛牧己嫁,但是凤棠还是陪着他看完了撤阀的全过程,看到薛晴领旨,薛牧就想回去。凤棠直接拍拍他的肩,然后两人悄悄走了。是挺失礼的,尤其在太女在场的情况下,只是安国睿亲王出格的事情也不是这一件了。 “我想生个孩子,可以吗?”上了马车之后,薛牧突然开口。以前的时候薛牧真觉得有没有孩子并没有这么重要,只是这大半年,想要孩子的想法很强烈。 凤棠点点头,拉住他的手道:“好,只是要辛苦你了。” “我想生个儿子,不要女儿。”薛牧再次说着,身在这种家族的女儿实在太辛苦。 “我也是这样想。”凤棠淡淡说着。 91、第 91 章 到十月的时候,周氏也自请撤阀,虽然全过程也是比着薛家的办的,但震憾力远不如薛家。不过这样的举动更是让人明白了现在朝廷的走向,果然其他门阀的宗主们似乎有些坐不住,再加上太女一直在努力的游说拉拢,陆陆续续的请旨撤阀的世家更多。京城不说,就是外省的一些门阀家族也开始上折子要撤阀。 沈氏一族仍然没有动静,沈秀是个相当能沉住气的人。现在这种撤阀的大局面下,沈家安稳才是重要的。必竟沈氏无过错,除非沈氏一族谋反,不然朝廷想撤阀非常不容易。 而且在这个门阀们自请撤阀的浪潮上,皇家也要显得大度一些,对于未自请撤阀的家族也要更好的对待才安定天下贵女的心,更不用说还要表现出皇家的气量。 凤瞳对于门阀的事情只是知道,并没有细细过问过,这是太女的事。而凤瞳的主要事情是海运办好,陈襄报喜的折子也越来越多,凤瞳看的欣慰的同时也不忘把暗部拿过来的密报一起核对一下,两者无冲突。 凤瞳是大松口气,看来启用陈襄这一步是真的走对了,陈襄真是一点没让她失望。到南川没几个月功夫,大晋的海军己经有了个模型,而且大晋的海商被抢过几次,闹的最严重的时候是陈襄登黑礁崖与箫冬青谈判的。 谈判的细节条款陈襄一一列出上折子回禀,只是看折子箫冬青并没有开战的念头。凤瞳有些放心,箫冬青没有一下血气上脑是好事,从某一方面来说凤瞳也不希望海上处于无主的状态,西大洋太大了,这样的大片水域没有哪个国家说能完全控的住。花大力去剿海盗,不如与海盗合作。 凤瞳有个大概的想法,找机会除去箫冬青或者说让箫冬青彻底打消想把手伸向大晋的念头后,凤瞳想与之谈谈。开战是下下策,无论谁输谁赢,都是输,能够双赢才是对双方最好的局面。 海运的事情能进展至此,凤瞳知道自己算是立了大功。不过有点感叹的是官学的差事交给了成王爷凤澜来办,也许开始的时候正元皇帝有交给她的这个意思,甚至于有次还把凤瞳叫到宫里说起过这事。只是很不巧的当正元皇帝想下旨由亲王领着办这差的时候,凤瞳正接手着海运的差事。 亲王权力过重,无论是太女还是皇上都会非常头痛,所以这个时候官学的差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凤瞳。道理是凤瞳是明白,只是要是让凤瞳选,凤瞳情愿选官学的差事。官学也好,海运也好都是大晋的大事,但是与私来说官学更好。天下仕女皆出于门下,接下来仕女权重是必然,能够提前拉拢也好事。 凤瞳有点奇怪,为什么这样的差事交给成王爷凤澜,她是嫡出皇女,跟太女关系是最亲的没错。但同时她的身份也很暧昧,联想皇夫与沈氏想换太女的想法,凤澜实在是第一人选。 虽然没有任何证剧证明此事与凤澜有牵扯,但是再想想最后一个嫡出皇女凤婕,凤瞳实在很难想像皇夫与沈家会想把这个皇女推上皇位。以凤婕那种性格就是当傀儡皇帝也是不够资格的,至于凤婕会不会是伪装这么多年,虽然没有证剧,但凤瞳总觉得不太可能。 凤澜身份立场还如暧昧不明的时候,就把官学如此重要的差事交给她,凤瞳实在有点想不明白。虽然说七个皇女能承担事的不多,凤澜是个很优秀的人才,以能力来说交给她办是没问题,但是皇家办差向来是先看身份再看能力。 凤瞳开始猜测正元皇帝不会是打算把成王凤澜借机牺牲了,越是难办的差,办好了受的奖励越大,但是办砸了在这种状况下有可能翻不了身。就连写出办官学草案的乐钦辰也只是跟着打点杂。 只是正元皇帝真打的这个主意,凤瞳又觉得正元皇帝有点糊涂了。成王爷凤澜在京中名气并不大,但她的功劳真不少。这些年在吏部的所作所为也许一般人没感觉,但是官越高越能了解的清楚。正元皇帝和太女不可能不知道,想借这样的机会整垮凤澜,不如说想送她一件大功劳。 就在凤瞳一系列的猜测中,官学开始有点样子。凤澜是先以试验的形式进行的,在京城旁边的直州进行的。从学校地点选择,老师的寻找,召收学生的基本要求,连带着教材选定,全部都是凤澜一手操办的。 太女曾亲自去看过,是连声赞好。凤澜却是回道办官学为大事,这样一时半会看起来也许不错,但是所谓百年喻人,真要评定好坏还要几年才能看出来。尤其是关于教材选择方面,虽然有私塾可以当参考,但必竟官学教出来的学生是以当官为目的。需要的教授的还有关于还有为官处事,甚至于连朝中各衙门的基本程序都需要当教程来教授。现在做所的这些,跟理想中的实在想差很远,可以说没几年下来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 太女也觉得有理,回去禀告正元皇帝后,正元皇帝直接下旨先免了凤澜吏部的差事,让她专门负责官学。 接到圣旨时凤澜是什么表情,凤瞳不知道,但是凤瞳的表情就真是有点佩服了。六部之中掌管官员调动的就是吏部,现在这种局势下把凤澜吏部的差事免了,等于她的权全部削了。 而官学的差事就像是凤澜自己的说的,没有几年时间是看不出什么功劳的。只是几年后凤祈估计己经坐稳皇位了,那时候想收拾一个王爷估计费不了多少功夫。名升暗降,厉害的一招。 除了凤澜的权限被压制以外,凤婕也是,对凤婕也许还说不上被压制。皇夫在世的时候对于自己的幼女还是相当爱护的,差事虽然也是闲差,但到底还有点事情做,就是惹出什么麻烦来,也总会让太女护着。 现在对凤婕则是显得比较严格,就是犯了小错也是照罚不误,经常在家闭门反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有时候甚至于太女还把凤婕叫到东宫来亲自管教,看起来似乎对于自己的弱妹有点严格,不过以凤婕现在的年龄以及做事来说,凤瞳真觉得她欠管教。 生在皇家想张扬要靠本事才行,不是说每个皇女都能像凤棠那样,她是特例,而所谓特例就是只有一没有二。凤婕再这样不知好歹的折腾下去,弄不好哪天连命都没有。 “王爷,王爷……”韩墨急匆匆的声音传了过来,除了急之外,还更显得一份惊喜,其实只看韩墨连让小侍通传一声都忘了直接进有凤来仪都能知道应该是发生什么重要事情了。 “怎么了?”凤瞳连忙问着。 韩墨却是一脸喜气的道:“睿亲王府报来喜贴,说睿王君怀孕了。” “啊?”凤瞳愣了一下,其实以年龄来说,薛牧早该怀孕了,不过这么久没消息,突然间听到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韩墨双手把贴子奉上,笑道:“睿亲王府刚刚送来的,请王爷过目。” 凤瞳也没看,只是放到一边,这种事情不会弄错的。一般亲王有什么事,比如娶小郎君或者小郎君产女,王君怀孕之类的事情郑重起来要是给各府宗师发贴子的。看的出来凤棠对薛牧怀孕是非常高兴的,这么郑重其事的发贴子告诉众人。 凤瞳笑着道:“备礼,都过去看看。” 92、第 92 章 凤瞳说都过去,就是说她自己,苏玄秋,韩墨一起去。厚礼是一定的,除了厚重之外,还要有心意才行,不过凤瞳自己都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对于小孩的东西实在没什么准备,更对于这种情时候要送什么合知更不清楚。 最后还是韩墨挑的东西,韩墨早就知道也许这辈子他是没机会有孩子了,现在听到好友薛牧有孩子就显得特别高兴。 不过多少也有几分感伤,也许是年龄与心境的问题,韩墨现在对于小孩有种说不出的喜欢。他经常到佃户那边办的一个小学堂去看孩子们念书,更常去苏玄秋办的专门收养孤儿的慈幼院去,有时候一坐就是大半天。 其实一直以来韩墨都有点希望凤瞳与苏玄秋有孩子,以苏玄秋的性格不大可能会亲自抚养,这样他就有抚养孩子的机会。皇室的血统不容混淆,以他的身份是绝对不能□□。 只是等凤瞳一行三人到安国睿亲王府的时候,凤棠却要带着薛牧进宫,正元皇帝接到消息之后就立即让尚宫传话,让凤棠带着薛牧进宫去。 凤瞳知道来的不是时候正想说她先回,有时间再过来。凤棠却道:“你也好久没进宫了,竟然这么巧,那就一起去看看母上。” “也好。”凤瞳笑着答应,一直以来凤瞳没什么事情绝对不会进宫找正元皇帝闲聊,虽然今天没什么事,但跟凤棠过去沾沾喜气似乎也挺不错的。 只是凤瞳这边刚答应,却突然想起了韩墨,韩墨的身份太低了,没有召见是进不得宫的。韩墨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刚想开口说自己先回去。 凤棠又道:“韩官人跟着一起去好了,今天是喜事,大家一起才热闹。” 韩墨还是显得有些不安,因为小郎君不召见不得进宫是规矩。凤瞳看向韩墨笑道:“姐姐都说了,一起去即是。”破规矩这种事情其他亲王做不得,安国睿亲王绝对没问题。 韩墨连忙把带来的贺礼亲手交给薛牧,薛牧满脸笑意的接过来道:“你有心了。” 韩墨只是笑,道:“我们三个中最有福的果然是你。” 薛牧却只是叹口气,现在他都有点不明白什么叫福气。他现在都有些怀念未出嫁前的日子,那时候他觉得只要凤棠肯娶他,那就是他最大的福气,现在再想想还真是很傻。 只要婢女们装备着车驾时,凤棠又道:“把林舟叫上,一起进宫。” 凤瞳听得有些诧异,方林舟一直跟凤棠尚未出嫁跟凤棠很正常,但是这要进宫了把方林舟带过去就多少有点不合适了。 凤棠叹气道:“林舟不小了,我让他自己挑,结果挑来挑去都没有看中的妻主。我就想着带宫里让母上看看,不行就指婚。” 一会功夫就见婢女带着一脸不情愿的方林舟过来,只见他一脸别拗的道:“我跟着进什么宫啊。” 凤棠一脸正严肃的道:“关于你的婚事该定下来了。” “我二十都不到,一点都不着急。”方林舟说着,脸色显得非常郁闷。虽然男子十八岁就可以成婚了,但是一般到二十岁都不成问题。方林舟实在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最近凤棠老是提起给他找妻主的事。 凤棠理都不理他,直接道:“上车。” 方林舟看向凤棠是满脸的不愿意,只是凤棠的做的决定几乎没有人能反对的了,看了一会方林舟没办法了只能跺跺脚上车。 凤棠这才小心的扶着薛牧上车,其实要不是母上身体实在不好了,她都不想薛牧这样折腾。诊出喜脉的时候御医都说过,要小心保养才行,再者薛牧的年龄也不少了,一定要注意。 凤棠一行人先上了车,韩墨这侍奉着凤瞳与苏玄秋上车。只是凤瞳与苏玄秋的神色多少有些异样,尤其是凤瞳的,一脸凝重,完全没了刚才的欢喜。 方林舟现在的年龄绝不超标,凤棠这么急的要给他找人家实在有点奇怪,更甚至于完全不顾方林舟的意愿,以皇帝指婚的形式强行把他嫁出去实在不符合凤棠一向的做事风格。 凤瞳有些想不透凤棠的用意,要是觉得有危险以后会连累到方林舟,凤棠就绝对不会让薛牧生孩子。虽说方林舟的出身并不算好,出身寒门,父母双亡,凤棠是念着他母亲方静的大恩才抚养方林舟,这样的身份在京中是非常不起眼。但他是安国睿亲王养大的,不需要用指婚的方式来提高以后在妻家的地位,相信也没有哪家人家敢慢怠了他。 因为有些想不透,凤瞳不自觉得看向苏玄秋,一直以来苏玄秋都在身边担任近乎参谋的身份。虽然自从那次事件之后两人的话有些少了,但是当苏玄秋在的时候,凤瞳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她还是下意识想着苏玄秋也许能帮她解惑。 对上凤瞳的眼,苏玄秋并没有避开,只是也没回答,只是淡道:“听听安国睿亲王怎么说不就知道了吗?” 凤瞳黑眸里流露出一股失望,不是没得到答案,而是对于目前她与苏玄秋关系的一种无力感。这段婚姻也许从开始那一刻起,都是无关感情的。但是同枕共眠己快三年,她对这个男人越来越熟悉,只是却是越熟悉越害怕。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她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凤瞳从来没有大女子主义到一定要把夫君的所有掌控到手里,但是她一定要确保这个男人会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会不会要自己的性命,要是这两点都确定不了,无论再怎么样绝世奇男子她首先要做的就是防着。 从那天之后,他们两个基本上没有行为房,明明就是头挨着头睡过,明明就离那近,但就是话越来越少。 走到这一步凤瞳并不算意料之外,生在了皇家就不要去想情,任何一种情都不要去想。从很多年前凤瞳就知道她只是一个普通王爷而己,她不是特权阶级,所以她不能去特权阶级才能想的事情。而一个普通王爷首先要做就是保命,活下来是重要的。 虽然理智不意外,凤瞳还是觉得有些伤心,在一起太久,说的话太久,床上欢爱的时候太多,这种记忆会扎在脑子里,就像现在的不经意间就会冒出来。 两位亲王级的车驾在宫前停了下来,进了乾林宫,正元皇帝躺上床榻上直接挥手免了薛牧的跪拜。可以说这是凤棠与薛牧成婚以来正元皇帝对薛牧唯一一回和颜悦色,又让薛牧走近来在她身边坐下。 “我看像个女儿,御医怎么说。”正元皇帝一脸高兴的说着。 凤棠笑着回道:“这才一个月,御医还诊不出来。” 正元皇帝却是突然叹口气,看薛牧道:“我还是看不到你的孩子出世……” “母上……”脸上最先变色的是凤棠,人是不可能胜天,正元皇帝确实是大限己到,但是她很难平静的接受。七个女儿,母上只给了她母爱。 正元皇帝挥挥手,似乎想把现在的感伤丢掉,叉开话题看向凤瞳道:“瞳儿也来了……” 凤瞳立即笑着道:“我是接到姐姐的贴子就去了睿亲王府,没想到母上却传话让姐姐进宫。姐姐说即然是喜事,那就都热闹热闹。” 正元皇帝也笑了起来,不自觉是看向凤瞳身边的苏玄秋与韩墨,这才道:“是啊,喜事是要热闹。说起来瞳儿也不小了,怎么也没孩子,不行就收几个好生养到府里,多女多福啊。” 凤瞳心里苦笑,多女多福这话也许合适平头百姓,但是身在皇家……就以凤瞳这些的经验来看,还是不要女儿的好。不过凤瞳却是笑着回道:“一直挑着呢,不过最近朝中事务太多,也实在抽不出时间来。” 正元皇帝现在会说起她的子嗣问题也不过是随口一句,就像正元皇帝每年春节家宴时都会一脸不悦提起薛牧不生养的事,总会明里暗里几句让薛牧下不了台,然后又会随口提起她的事。凤瞳早知道她有没有孩子,正元皇帝根本就不会认真去过问,只是随口一句,所以她也就随口说了,就是正元皇帝知道她欺君了,也不会针对这事找她麻烦。 果然正元皇帝也只是应了一声,随口说了句也就没下文了。 这趟进宫来的也很巧,正值吃中饭时间,估计正元皇帝本身也就是想跟凤棠薛牧一起吃吃饭。现在凤瞳也来,就干脆一起。 饭就摆在了正元皇帝内厅里,她现在连下床的时候都非常少。只是到入席的时候,正元皇帝才留意到坐到凤棠身边的方林舟。正元皇帝对于亲王里的内眷知道的并不多,虽然方林舟进门的时候也跪着拜了,但一直排到最后面,还以为是凤瞳新收的小郎君也没当回事。只是现在他坐在凤棠身边,正元皇帝不禁问:“这是谁家孩子?” “这是当年我恩师方大将军的儿子方林舟。”凤棠说着,一直以来正元皇帝没问,她也没办法提,现在巧的正元皇帝说了,凤棠接着又道:“当年恩师把幼子托给我,我一直争战在外,实在有负恩师。现在也到了成婚的年龄,衬着今日的喜事就顺着带进宫来,让母上看看,顺道指个好人家。” 93、第 93 章 正元皇帝这才想起方林舟是谁,不禁多看了几眼,很俊的孩子,虽然一直低着头,但是面对她的目光并不显得紧张。一会正元皇帝才笑着道:“是个好孩子,看中哪家小姐了只管跟朕说了,朕准你让满意。” 方林舟脸红了红,似乎也想说什么,只是不等他开口,凤棠就道:“就是京城里能挑的全挑了,才带过来见母上。” 正元皇帝稍稍怔了一下,不禁看向凤棠。 凤棠叹口气又道:“我的本意也是让他随意挑选,结果他左挑也看不中,右挑也看不中,我就想着在外省的贵族官员里挑一个合适的。我还想先请母上指婚,然后让林舟以皇子的身份发嫁,这样到妻家之后,不会因为他无夫家受欺负。” 凤棠一席话完,正元皇帝脸色沉了下来,只是看向凤棠。凤瞳听起来更是心惊,听起来非常合情合理的话,但想起来就可怕了。 先不说京城达官人中有没有好的,只说在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可是能看到真人,能切实打听出来好歹的。这样让方林舟挑都挑不中,到外省挑,最多也就是看张画像,然后几句道听途说的人品保证,这样的挑法,方林舟怎么能能挑到合心如意的。 看来凤棠是想让方林舟出京,出嫁从夫,方林舟嫁到外省之后想再回京就真不容易了。以皇子的身份发嫁给了方林舟在妻家足够的资本,这样可以确保方林舟以后的生活状况。 凤棠这样的安排方式与其说是在给方林舟找让他满意的妻主,不如说是要把他送出事非之地。只是现在的安国睿亲王可谓在朝中最好的时期,即使失去正元皇帝这个绝对大靠山,以她现今如此力挺太女的行径,也差不多能肯定太女登基几年内问题不大。 只是这种时候她都急着把方林舟送到外省去,那就表示她对于自己的将来前景并不是很看好。所以就衬着正元皇帝还在的时候,想速速把此办了,这样无论以后自己如何,都能保的住方林舟,也不付恩师方静所托。 正元皇帝的脸色更是不好看,看着凤棠的神色中带着一抹感伤。这个女儿是她一直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执政三十几年的她当然明白花无百日红的道理,不过意识里还是希望即使她过世之后凤棠仍然能够随心所欲。只是现在她还没过世,凤棠都在安排以后的事了。 凤棠看出母亲的神色,低头笑道:“我只是觉得由母上来挑选,更能合林舟心意些。” 现在让正元皇帝指婚也好,还是以皇子身份发嫁也好,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等太女登基,想完成这些就非常难了。 正元皇帝继续沉默,好一会才笑道:“等吃了饭,一起挑挑看看。” “谢母上。”凤棠笑着说着。 凤氏一族用膳向来很安静,但是凤棠却是一直留意着给薛牧夹菜,有时还会尝一下味道之后再夹给薛牧。凤瞳看着挺欣慰,不禁想起当年凤棠因为要只娶薛牧一个跪着给正元皇帝求请时的事,一个皇室亲王与自己的正夫能有这样一份感情确实太难得了。 尚宫们把碗碟撤下,凤棠亲扶着正元皇帝到榻上躺下,正元皇帝随即吩咐尚宫把外省一些大族还有官员的名单拿过来。正元皇帝大概能明白凤棠的意思,最好是找一个有钱的土财主,祖上身份高,但子孙们却多数没在朝为官,家底确还要够厚。当然,人品样貌之类的也要样样过关。 正元皇帝的贴身尚宫把名单一一念出来,不过凤棠与凤瞳听得都没多少感觉,必竟京城才是达官贵人的集中营,对于外省的一些不入流贵族实在没放在心上过。 凤棠正想着要不要让暗部出马把众家小姐的名单,背景情况的名单列出来,就听凤瞳突然道:“说起来十一皇弟也要满十八,正好一起指婚好了。” 虽然还在皇夫的大丧中,但是按照前朝的一些惯例,除非是亲生的不然也少有守三年的。再者就是挑好人家,先指了婚,婚期也可以往后拖。 正元皇帝似乎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一直以来她对皇子们都不怎么上心,指婚之类的事情全部都是皇夫在做。尤其这一年多身体差了之后,要不是凤瞳提起还真记不得了。虽然正元皇帝忘了,但是给自己的孩子指婚到底比对方林舟要认真一些。连忙让尚宫把京城一些大家小姐的名单也拿了过来。 只是旁边坐着的方林舟倒是越来越烦闷,倒不是说在旁边听着大家议论他以后妻家不好意思。他只是更愤怒于凤棠这样的指婚,一直以来方林舟的思想并不判逆,但是他也真的反对这样的指婚方式。 也许因为跟薛牧在一起时间太长被他影响的缘故,一直以来方林舟所期望的爱情有点像薛牧和凤棠这样的,虽然困难重重,虽然薛牧最初是上赶着凤棠的,但是最终结果还是幸福的。而现在这样只是看看画像就去决定终身的方式是方林舟极其不愿意的。 向来细心凤瞳倒是有点看出方林舟的心思,只是这个时候哪里还能去管这些。凤瞳只是笑道:“我们在这里给林舟挑妻家,他坐着听也别拗,我看不如让尚宫带着到后宫找十五皇弟玩。” 正元皇帝也觉得有理,召来尚宫吩咐道:“送方公子到十一皇子宫里玩会吧。” “是。”尚宫领命,方林舟虽然还是低头一副非常不愿意的模样,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任性的自由,在婚事上更没有说不的权利。 方林舟一脸不情愿的出了乾林宫门,屋里几个讨论的人就是连凤棠对于方林舟的心情都没放在心上。这些年来她努力对方林舟好,照顾恩师唯一的血脉是她的责任,也是尽所有可能的给他最好的,只是她能给也就这些而己。 屋里的人讨论的正欢,而且凤瞳还提议先让这些外省的公子先把画像送过来,挑选之后再真人过来选,虽然可选的范围不大,但还是尽可能如了方林舟的意吧。 “回禀皇上,太女与良君求见。”尚宫进门回着。 正元皇帝稍稍怔了一下,凤棠脸上闪过一丝为难。给方林舟选妻家的事太女早晚会知道,但是凤棠希望确定下来人选之后太女再知道,而现在太女来了,就是玩笑似的也会发表一下意见,但凤棠不希望太女参于到方林舟中的婚事中来。 “让他们进来吧。”正元皇帝说着。 一会就见太女与良君一起进宫门,两人齐向正元皇帝行礼。然后凤棠与凤瞳等人也迅速起身像太女行礼,太女笑着说免礼,尤其对薛牧,没等他跪下就迅速让良君把他扶住。 众人坐下,正元皇帝不等太女先开口,就先道:“怎么这时候带着良君来了?” 太女一脸喜色的起身道:“良君有孕,特带他向母上报喜。” 众人都是一愣,然后都是一脸喜色,就连正元皇帝对此也是非常高兴。太女君一直到去世都无所出,其他侧室所出实在身份太低。现在良君有喜,对太女来说真可谓是天大的喜事,要是能一举得女,这估计就是未来的太女了。也因为这次有喜实在事关重大,所以太女才特意带了良君过来亲向正元皇帝报喜。 “我凤氏还真是双喜临门啊。”正元皇帝笑着,随即吩咐尚宫打赏。薛牧与良君两个孕夫有份不说,就连跟着过来一直低着头的苏玄秋都有一份大礼。 凤棠与凤祈也不禁相互恭喜了一会,就连至今无子嗣的凤瞳也被取笑了一下。正说笑着凤祈眼尖的看到正元皇帝旁边的名册单子,正元皇帝笑道:“你十一皇弟到了指婚的年龄,正巧棠儿跟瞳儿都来了,就参谋参谋看哪家公子合适。” 正元皇帝这样一说凤祈似乎也有点恍然,皇女与皇子的身份差一截不说,嫡出皇子与庶出皇子的身份那就相差更多了。当然要是父上身份高贵,比较受宠情况就不相同了,而正元皇帝最年幼的十一皇子好像只是宫妃所生,生父早亡,像皇帝太女这样的嫡亲把他忘了也是常事。 太女加入了这个选妻主的行列,速度就快多了。太女对于达官贵女们甚至于现在病重的正元皇帝还要了解,只是一会功夫太女就列出了好多个人选,皆是门弟不高,但是仕途看起来很不错的仕女。 正元皇帝对着列出的名单也是左看右眼,正想着选哪个好,太女突然道:“母上,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只是……” “你只管说。”正元皇帝看向她道。 “陈襄。” 陈襄两字出口,殿里众人人都是一愣。以现在皇帝用人来说,把一个庶出完全不起眼的皇子嫁给一个榜眼虽然也是开了先例,但更大的重点是陈襄是年龄比十一皇子大的多,而且妻早亡,女儿都有了。 在大晋例里写的明明白白,初娶为嫡夫,嫡夫亡,再娶为续弦填房。虽然十一皇子己经被冷落至被母上忘掉的程度,但是到底是皇子,把他嫁给一个出身不高,年龄不合适,而且嫁过去还是当填房,这样的婚事有是失皇家身份的。 以太女平常表现出来的干练,这些事情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所以她提出陈襄就更显得惊讶了。 看正元皇帝脸色都有些变了,太女连忙笑道:“其实这只是儿臣的一个想法,陈襄领了办海运的差事,这几个月来传来皆为捷报。海运乃我大晋大事,海军的建成与否与之是大有相关,要是陈襄能把此差好的妥妥当当,真可谓是为我大晋建了奇功。即然是奇功,儿臣觉得以陈襄现在的官职身份不宜于在官职上大赏。所以儿臣觉得官职上不能大赏,就不如给他一个奇赏,也是对的起她的奇功的。” 正元皇帝想了一下,道:“就依你所说,十一皇子的婚事暂压缓后,等陈襄交差之后再定夺。” “是。”太女应着。 凤瞳却不禁低头扫了一眼太女,看来太女是打算重中陈襄了,而且是很小心的重用。陈襄的海运差事要是办好了,不用太女说什么,群臣也会折子提议如何封赏陈襄。但是就目前贵女与仕女,皇权与门阀争战最激烈的时候突然启用的仕女,是很容易就被对手陷害,然后迅速消沉的。 但是要是太女对于立了大功的陈襄完全没有表示,那么在朝的仕女们看着就会非常寒心。必竟这样的大功都不赏,看来朝中以后还会是贵女的天下。 在太女需要仕女们给她出力的时候,她绝不对不能让仕女们士气低落,她一直以来对于仕女们做就是鼓励鼓励再鼓励。给她们画出美好的蓝图,让她们拼命往前冲,让太女在这场皇权争斗中占到上风。 两者相加后相折的方法就是太女刚才说的等陈襄真立下奇功后,把皇子破格的嫁给她。其实别说是大晋就是历朝历代,娶了皇子的驸马们除了荣誉与皇子带来的嫁妆之外,在政治上并没有多大的前途,很少听说一个驸马能在朝中如何耀武扬威的。 但所谓的荣誉却又是非常难判断的一个概念,尚了一位皇子后的陈襄官职会意思意思的提升一下,但完全可以给她一个闲差就这样让她闲着。必竟历朝历代的驸马都是如此,谁也没办法抱怨。 差事是闲了,让他暂时离了皇权争斗的中心,但陈襄如此破格娶皇子的行为却能极大的刺激仕女们发奋的劲头,这样的安排现在来说真是两全齐美。 94、第 94 章 陈襄回朝是在年底的时候,海军己经初具模型不说,就连与黑礁崖的关系陈襄都处理的不错。这样近乎于完胜的回归,太女直接出城相迎。这样的待遇臣子里面只有安国睿亲王受过,是她大胜夷族凯旋的时候。 尤其这时的正元皇帝完全卧病在床,连清醒的时候都少,太女虽然没登上皇位,但己经是这个国家的实际决策者。有这个原因在,太女今次的相迎就更显得隆重。 凤瞳当然也是去的了,必竟海运的差事是挂在她名下的,陈襄更是她保举的。只是太女的这种招待方式把她对陈襄所有的恩惠都抹掉了,估计根本就没人能想起来她对陈襄是的举荐之恩。凤瞳心里不能不失望,即使她没想过陈襄完全给她卖命,但最少她希望陈襄能记住此次的保举之恩。 封赏是陈襄回朝的三天后,太女在御花园里设宴,没谈政事,太女只是津津有味的听陈襄讲南行这一路的风俗人情,还有就是陈襄几个黑礁崖的事。旁边坐陪的凤瞳更是一脸兴奋的听着,就好像她从来没去过似的。 酒过三巡太女终于进入正题,根本就没任何人开口的余地,直接指婚。不过也特别声明了,现在还在皇夫的丧期内,婚期以后再议,但是婚事是定下来了。 陈襄对于这样的反应是完全傻眼,连跪下来谢恩都是旁边人提醒的。只是看陈襄的样子完全是惊,并不见喜色。只是她也知道,这样的指婚她是没有资格拒绝的,只是跪下谢恩。 只是此事回禀给正元皇帝的时候,正元皇帝却突然感叹的道:“朕己经没多少时候了,十一皇子是朕儿女中唯一一个没成家的,虽然皇夫大丧中不宜嫁娶,但朕还想着自己临了的时候能看到所有的儿女都成家。婚期不要再拖,瞅瞅日子,速速办了。” 正元皇帝发话,几乎立即的钦天监把日子算了出来,日子非常紧,就在半月后。礼部迅速忙碌起来,幸好还在皇夫大丧中,能免则免,不然礼部就是忙翻了估计也准备不好皇子的婚事。 随即正元皇帝还把一个园子赏给十一皇子,陈襄只是寒门出身,家境也非常贫寒。为官将近三年不错,但却连房子都没买起,只是租了间院子住。这样的家境要是皇家不赏,大婚的时候可是要闹笑话的。太女也连忙叫人把园子整修一下,收拾的虽然不算豪华,但到底有几分样子了。 凤瞳更是早早的就送了份厚礼,凤瞳向来对于宫中朝中事情留意,所以知道宫里还有这么一个皇子待嫁。但知道归知道,长啥样就真不记得了。但是到底是亲骨肉,只是以客观条件来说,十一皇子嫁给陈襄是有点亏了。凤瞳其他的也做不了,就想着礼送厚一点,这也是算是她当姐的一个小心意吧。 婚礼整个过程很简省,但却是在乾林宫举行的,这是正元皇帝的意思。现在的正元皇帝己经完全没办法起身,所以就在自己宫里给最后的儿子举行婚礼,按照钦天监的说法这也是冲冲喜。虽然非常不合规矩,但是对于一个将死的老人,也是情有可原。 陈襄牵着十一皇子进乾林宫叩拜时,不光是凤瞳,就连正元皇帝都不禁看向这个几乎没有印象的十一皇子。一般皇子十五岁之后都要加封号的,根据皇子嫡子与庶出封号也分几等,而像完全以排行来称呼,那就表示他的出身实在低到不能再低,被冷落到不能再冷落。 婚宴过后正元皇帝也许自责于这些年来对于儿子的不公平,一般庶出皇子出嫁后三百户的封户,正元皇帝给他提高到嫡出的水平五百户。陈襄与十一皇子连忙谢恩,只是凤瞳却注意到,从十一皇子进门开始,神色就淡淡的,看不出喜也看不忧,举止是绝对得体,只是没有男儿嫁人时应有的喜悦。 凤瞳心里不禁叹口气,想来这些年来在宫中,他这个庶出完全不起眼的皇子应该是受了不少的恶气,到最后的成婚也是为太女所用如此委屈的嫁了人。不过转念再想,皇家的皇子们哪个又能嫁的顺心如意,皇家从来都没有原因的婚礼。 到最后要撤席的时候,正元皇帝在凤棠的提醒下,又给方林舟指了婚。是直州卞氏的二公子,是凤棠千挑万挑折腾了将近一个月选出来的。人品样貌都是上上品,凤棠亲自考查过,家境很不错,祖上几代都为官,是名门望族,自身也勤奋好学。还有一点就是她父母双亡,方林舟嫁过去不会受长辈的气。 婚期虽然未定,但是正元皇帝却当着群臣的面交待太女,方林舟要以皇子的身份发嫁,这样防的是到方林舟婚礼的时候,她己经不在。现在这样的交待好了,太女以后无论如何也要照办。 太女一一答应,只是退下时却不禁看一眼凤棠。相信给方林舟指婚是凤棠早就跟母上说好的,连人选都是自己精心挑选过的。这种小事凤棠不告诉她太正常不过,但是以自己在京中的眼线竟然没有得到消息,那就表示凤棠是打算完全瞒着她。 原因是什么不言而喻,虽然从她懂事开始,她就没想过以后要相信谁,但是她也没想到凤棠会这么快就开始防备她。 一个婚礼折腾了一天,凤瞳回到府里就觉得有点累。其实从她入朝以来,政事烦忙起来比只是参加婚礼还要忙很多,也许是觉得心累。皇室的婚礼从来够喜庆,只是看着却悲伤。 “王爷是个很有心的人了。”苏玄秋突然开口,又道:“必竟要是王爷不提起来十一皇子来,也许他根本就会被遗忘在宫里,那样他将来的结果要比现在还要凄苦的多,而且嫁给陈大人还真的不错。” 凤瞳不禁抬头看向苏玄秋,主要是有点意外苏玄秋竟然主动开口说这些听似在安慰她的话。不过心里确实有几分高兴,笑道:“王君觉得十一皇子嫁的很好?” 苏玄秋点点头,又道:“其实换一个角度想,十一皇子在宫中受了这么多年气,陈大人是个实在人,而且老妻少夫,相信对于这样的皇子会真心疼爱的。在皇家,想要什么都不难,就是想找个真心疼自己的难,这样想来就觉得十一皇子嫁的不错。” “好像也很有道理。”凤瞳说着。 苏玄秋又道:“就像安国睿亲王为方公子找妻主一样,没图大富大贵,只想求得一生平平安安,难道不好吗。” 凤瞳却是叹口气,现在平安盛世,又不是乱战年代,而在生在了皇家只是想着能平平安安就是难得了。 苏玄秋看她一眼,却突然召来小侍端水果上来,道:“大食国商人千里迢迢运来的,尝尝看吧,最少能转换一下心情。” 凤瞳看着碟子里怪模怪样的水果,却没敢拿,只是有点迷惑的看向苏玄秋。两人己经冷战很久了,她不知道苏玄秋的转变是从何而来。 苏玄秋却笑了起来,随手拿起一块填到口中,道:“怕我下毒?” 凤瞳不禁笑了起来,也拿起吃了起来,道:“我只是不明白……” “你是个好人。”苏玄秋淡淡开口。 “啊?”凤瞳愣了。 苏玄秋笑着看向她道:“没有人想跟一个恶人一起生活。” 95、第 95 章 大晋有一个风俗就是男子怀孕之后为了祈祷能生下女儿,就到送女观音庙里去祈福。凤棠向来对于这些不是很在乎,倒是亲自到庙里去求了个平安福,祈求薛牧能平平安安产下孩子。 凤棠是觉得无所谓,但正元皇帝觉得很有所谓,亲自派了尚宫过来,非要去送女观音庙求女。只是送女观音庙在山上,对于薛牧来说来回一趟太辛苦,凤棠有些犹豫要不要去,但薛牧却不想违背老人的意愿,正元皇帝己经没多少时日,这个孝心薛牧还是想尽到。 只是这样折腾下来薛牧回来就不大舒服了,本来薛牧现的年龄怀孕都有点超标,这样折腾一下连御医都开始紧张,正元皇帝就让凤棠先回府去。 只是新年刚过凤棠再次入宫伴驾,主要是正元皇帝病更重,己经到了完全昏迷的状态,汤药都喂不进去。凤棠是完全顾不得薛牧,只是专心在乾林宫中侍奉正元皇帝。倒是凤瞳觉得很不放心,让韩墨到睿亲王府暂住,先代理府中事务。薛牧要是身体什么问题立即来回报,能不能打扰凤棠就不打扰凤棠。 二月初二龙抬头,大早上凤瞳还未起身,苹果就急匆匆的敲门道:“王爷,宫里传话,请王爷们速速进宫去。” 凤瞳大惊,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的,苏玄秋也连忙起身,小侍们迅速侍奉两人穿衣。当然这个时候苏玄秋还不用到宫里去,凤瞳也没时间问他,他现在起来做什么。 凤瞳到了乾林宫门口时其他王爷也是刚到,太女是昨晚入的宫,现在跟凤棠一起在正元皇帝榻前。等王爷到齐,一起进寝宫叩见的时候,正元皇帝只是躺在龙床上,手却紧拉着坐在龙床边上的凤棠的手,凤棠一副强忍泪的模样。太女却是站在床边,一脸沉寂悲伤,又显得极力忍耐。 几位王爷齐齐跪下拜见,正元皇帝只是勉强睁开看一眼,却连话都说不出来。太女打了手势让王爷们起身。五个皇女也慢慢到了龙床前,凤瞳看一眼正元皇帝,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这些年来她是没得到多少母爱,但是到底是她的母上,生了她养了她。 正元皇帝看着几个王爷说着:“你们……都很好……” 只是五位亲王却都有点摸不清话里的意思,只是迅速跪了下来。 乾林宫尚宫却走向太女低声道:“宗室王爷们也到了。” “宣……”太女低声吩咐着。 凤瞳不禁扫了一眼,看来即使是正元皇帝的乾林宫中也有太女安排人手,不然乾林宫的尚宫们现在只是找主位尚宫,然后再有主位尚宫来向太女禀报。不过也算是正常,正元皇帝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乾林宫的尚宫要是不想在正元皇帝驾崩后失势,再寻新主也正常。而太女登基是每个人都能看的出来的。 不过看看现在乾林宫里站着的尚宫,几乎全是新人,看来母上也该欣慰,她的心腹都没有背叛她。 亲王宗室第二波的到来,让空荡的乾林宫显得人有些多了,又是一番跪拜,正元皇帝手都没动一下。太女却也没打手势让她们起,只是对尚宫吩咐:“让三品以上官员进宫。” “是。” 官职混到三品以上那基本上都是官场老油条了,皇帝的身体状况心里早有数。虽然这波人马人数最多,但来的也很快。只是这波人马到齐,乾林宫就满满跪了一地人。 似乎是听到了群众的叩见之声,正元皇帝手动了一下,凤棠立即向太女打了个眼色,太女立即跪到床前,正元皇帝手颤抖着指向太女。闭着眼,大口喘息着道:“朕传位于太女凤祈……” 有那么一瞬间,凤瞳在凤祈脸看到一丝非常明显的放松与宽慰,只是几乎立即的太女脸上又是原本的默然悲伤。 正元皇帝说完这句,下面大臣们并没有太大反应,必竟一直以来皇位的归属并没有多大争议,现在更有皇帝临终前传位,那就是更是板上钉钉。只是这个时候明显不是叩拜新君的时候,正元皇帝还没有断气,她的手却是紧抓住凤棠的手,看向凤棠的神情里满是遗憾的道:“朕还是没能看到你的孩子出世……” “母上……”凤棠哭出声来,直接跪下来,道:“儿臣不孝。” 正元皇帝只是摆手,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拉着凤棠的手。最后只听凤棠哭着大叫一声:“母上……” 乾林宫所有人立即跪下,王爷们宗室都开始抽泣落泪,宫中丧钟响起,正元皇帝驾崩。 这是一场完全不意外的葬礼,从正元皇帝第一次犯病开始就己经着手准备,再后来病重时礼部更是全部准备妥当。亲王宗师连带着大臣们己经迅速换了孝服,太女在正元皇帝闭眼那一刻即为新君,所有朝臣都行君臣礼,并以皇上称之。 亲王们全部留在宫中守灵,不管是真哭还是假哭都是痛哭声一片。凤瞳却是小心的到凤棠身边来,别人哭是不确定,凤棠是绝对的伤心。 凤瞳更估摸着正元皇帝临死那一刻,张嘴想说却没说的估计是想给凤棠一个免死金牌之类的话,只是人走茶凉,先皇帝的遗诏,新皇帝估计也只能看着遵守。万一帮忙没帮上,反而给凤棠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一直哭泣中的凤棠也意识到凤瞳来到她身边,只是下意识的紧握住凤瞳的胳膊,这个时候她只是想抓住点什么。凤瞳小声道:“姐姐……” 下面的话凤瞳说不出来,两姐妹死了母亲,她没办法说节哀,因为那也是她的母亲,只是她不可能像凤棠这样伤心。 宫里宫外所有事务都是太女打理,除了皇帝大丧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仪式就是新皇登基。葬礼礼部是提前准备好了,但是新皇登基的准备是万万不能提前的,再者新皇打算怎么办理,也没有哪个官员敢去问。太女行礼从来都是谨慎,正元皇帝一日还在,去问这个绝对是找死。 正元皇帝是早上过世,下午时皇族男眷也要开始进宫奔丧,不过太女特意下旨,睿亲王君有孕,留府即可。但良君却还是来了,因为正元皇帝去世之后,新帝确认,后宫也就要开始清理。 按照宫规,皇夫尊太夫,搬入慈安宫,四君加封为太君也一起搬入。其实嫔妃中孕有子女的都子女一起居住,受过先皇恩宠而无子女者一律发放感恩寺,未受过宠幸的宫人全部为尚宫,打理内官事务。 只是这一系列的行动都要后宫新的主人打理,而等到新帝一个月后登基之时,也要完全搬入。后宫这一系列的活动也许不如朝上的明显,但却也是很麻烦的事,良君就是有孕现在也顾不得了。 只是就在王君们进宫奔丧的时候,良君突然召见王君们,虽然说现在良君身份未定,但必竟不是太女君,侧室而己,王君们行大礼不合适,几位王君只能看着请了安。 良君却是一脸为难的,起身似乎要跟几个王君请安的样子,吓得几个人更是站不住,秀王君更是上前相扶。 良君苦笑道:“其实我是有事相求各位王君们,现在宫里事务太多,这更是我该上心操办的时候,只是我现在却是无能无力。所以就想着让众妯娌们帮帮忙。” 几个王君都傻眼了,后宫的事情什么时候能轮到他们这些王君们插手的,虽然都知道良君有身孕,其他的侧君身份太低上不得台面,但是他们这些王君们更是没理由插手。 秀王君扶着良君再次坐下来,良君不等他们开口又,道:“我也知道这实在是太强人所难,再者说以我的身份也实在没资格说这种话。” 这话就更重了,苏玄秋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别人做怎么做他也跟着怎么做,也可以说他每次进宫都是如此,要是能把自己隐身他更愿意。 只是良君此言一出,苏玄秋抬头看向端坐着一脸愁眉苦脸的良君,出列恭敬的回道:“良君言重,现皇上登基,君臣之礼为大,妯娌两字实不敢相称。再者虽然是后宫之事外人不得插手,但是为君分忧也是臣子份内的事务,良君相请实不该推托。” 苏玄秋这一样说,良君脸上有几分喜色,只是没等良君开口,苏玄秋又道:“秀王君林慕儒治家极严,京城众所皆知,此时应该能帮的上良君的忙。” 说到这里苏玄秋又转头看向林慕儒笑着道:“还请秀王君不要推托,我们妯娌里,也只有你有此才。” 几句话说的良君和秀王君都愣了,秀王君林慕儒虽然以河东狮之名名震京城,但论才情能力他确实是这些王君们很出色的一个,只看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秀王府就能知一二。 只是良君原意并不在于他,而秀王君本人也是被苏玄秋推的愣住了,管家跟打理后宫事务是完全两码事,更何况林慕儒也是寒门出身,对于官中规矩是完全不知道。 林慕儒不禁苦笑道:“容亲王还真是看的起在下,只是在下出身寒门,秀王爷又是闲散王爷,后宫向来贵人所居之处,我要是进宫打理,恐怕帮不上也还要惹人笑话了。” 林慕儒这话说的很在理,夫家是寒门,妻主最不得宠,最没势的王爷,这样的身份想去协理后宫事务,估计没人买他的帐。 良君也连忙道:“是啊,是啊……” 苏玄秋不禁看良君一眼。 林慕儒又道:“在下倒是觉得容王君是最合适人选,您是金碧王朝皇子,自幼生于宫中,熟悉宫中事务。再者只看您平常在京中所施的善举,都是井井有条,现在若说协从良君打理宫中事务,您实在是不二人选。” 良君也是连连点头,这回不等苏玄秋开口就抢着道:“其实我也想请容王君相助,只是此等不情之情实在无法开口,现在还望容王君体谅在下有孕有身,定不要推辞。” 苏玄秋抬头看向良君左卿书,看来太女给他下的命令是挺重的,停了一下,苏玄秋道:“在下虽然出身金碧皇朝,但各国规矩风俗都不相同,要是哪里有错处,还请良君见谅。” 听到苏玄秋答应,良君不禁松口气,道:“容王君太客气了。” 96、第 96 章 虽然凤祈早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基本上没有其他王爷可插手之处,但是凤瞳守灵的时候却没那么轻松,因为要照看着凤棠。凤棠守灵是不吃不睡的,当然凤祈也是,只是凤棠是真伤心,凤祈有几分就真不好说了。 对于凤棠与凤祈这样的习武之人来说,身体这样折腾没什么,但心伤了身体就容易伤了。凤瞳对于正元皇帝的去世虽然也是伤心,但是跟凤棠比起来就真没什么了。凤瞳现在倒是担心凤棠的身体千万别垮了。 太夫去世那会,凤棠己经够伤心了,而正元皇帝去世应该更甚之。幸好薛牧有孕,凤瞳在旁边还有话可以宽慰宽慰。 凤瞳知道苏玄秋协助良君处理后宫事宜是两天后的事,凤瞳多少有点意外。太女做事向来周密,正元皇帝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东宫确实没有能理下这么多事的主子,但凤祈对于这种情况都知道,她该早有应付的对策。 真的只是因为找不到合适人选,让苏玄秋上去顶一阵,实在不符合太女一直以来的做事风格。不过苏玄秋身边的侍儿带话过来时只是道:“良君身子重,特请王君去照看一二。” 凤瞳也没有再问,只是带话过去让苏玄秋多操劳,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子份内的事,然后又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 虽然凤瞳没摸清凤祈与苏玄秋打的什么主意,但是苏玄秋既然让侍儿带这些场面上话来,她也捎些场面话回去。虽然现在宫里看着乱,但是有些话还是绝对不能在宫里说。 正元皇帝临终前传位的话,亲王宗室,王公大臣都听到了,连登基大典也开始在准备。凤瞳本来就是想着劝慰劝慰凤棠,守灵的日子也就过去了,只是没等三天,原东宫官员下找到凤瞳小声道:“皇上请容亲王过去。” 凤瞳连忙起身,跟着到凤祈现在所住的乾林宫旁边的偏殿里,只是见到凤祈时,还有一堆官员围着她。凤瞳行了礼后,凤祈才注意到她进来,直接对围着自己的官员们道:“这些事情以后就来问容亲王。” 凤瞳愣了一下,这些官员虽然她认识,但都是礼部的人,是安排登基大典的那波人马。但是让这些人来找她…… 这时凤祈走过来,叹口气对凤瞳道:“母上去世,后宫杂事,还有登基的事,哪件都是刻不容缓,朕是□□乏太,所以就想把登基大典的事交于七皇妹处理,七皇妹千万不要推辞。” 凤瞳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跪下道:“臣遵命。” 凤祈却亲手扶她起来,道:“七皇妹快请起,以后朝里的事情还要七皇妹多用心。” 凤瞳恭敬的道:“皇上言重,能为皇上分忧是臣之幸。” 凤祈又对旁边站着的官员们道:“登基大典的事以后就回报给容亲王。” “是。”一群臣工答应。 凤祈挥手道:“你们去商议吧。” “臣等告退。” 一群人退出大殿外,凤瞳自然跟着到了礼部,虽然凤瞳从来没有跟礼部打过交道,登基又是大事中的大事,但她并不担心会搞杂之类的。以凤祈那种事事周密的性格,估计早就安排妥当,她只要做个理事的样子就好。 刚才一时间凤瞳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主要是凤祈这次抬举的实在太高。大行皇帝葬礼,登基大典这两件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都是绝对大事。但是对于新皇帝来说,恐怕登基大典还更重要一些,这样的大事,新皇只会交给绝对的心腹,启用大臣的时候比使用亲王的时候还要多的多。必竟对于皇帝来说,姐妹还未必如大臣。 现在突然间一句话把这样一个重任交给凤瞳,更不用说苏玄秋现在还在帮着良君打理后宫事物。在这个敏感时期,凤祈这样的抬举她们夫妻绝对是对外人的一种昭示,凤瞳是她的绝对心腹。 凤瞳有点明白凤祈的打算,凤祈要是从一开始就想着要抬举某个王爷,抬举她还是可以理解的。 六个王爷中,凤祈两个亲妹妹,凤澜被她明升暗降的贬出了权力中心,凤婕性格冲动,这些年来都没成过什么事;庶出的秀王爷凤t,还有梁王凤筠一直都是碌碌无为;再就是己经权倾朝野的安国睿亲王凤棠与她这个正元皇帝在世时并没有得到重用的容亲王凤瞳。 两者比较凤瞳当然是更好的人选,凤棠的权势在正元皇帝在的时候己经达到了顶峰,凤祈执政之后想的会是怎么样削她的权。而凤瞳虽然也办过几件漂亮的差事,但是权力也好,在朝的名声也好,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要是凤祈称帝之后重用了凤瞳,只是这个知遇之恩,凤瞳就要先报。 其中道理凤瞳想的通,只是跪下来应承时,凤瞳心里却是狂跳不己。现在是皇权与贵族争斗的时期,启用亲王争贵族的权是很好的方案,只是以后呢,当最大的门阀沈氏也被铲除之后,凤祈会不会又觉得亲王权力过重就要再议了。 当然凤瞳也可以推掉,理由多的是,相信凤祈不会很难为她。凤祈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肯为她出力的人,半推半就的估计凤祈也看不上。但那瞬间凤瞳却不想推掉,这对于她的政治前途来说,这是太好不过的机会。 生在皇家这么多年,她是看到了太多太多的血腥,太多太多的在普通人家里绝对可以称之为了诡异的亲情。只是上天让她托生在了皇家,她不想像秀亲王那样退却,关着府门当任人欺负的缩头乌龟,那样太懦弱。 凤瞳也弄不清自己骨子里是不是也在渴望着权利,但是凤瞳却清楚的知道,自从正元皇帝让她正式入朝进入工部以来,这么长时间她的生活过的很充实。就是千里迢迢去办海运,跟箫冬青上一线天生死决斗,事后回忆起来她都觉得这样的生活真不错。 也许她没有凤棠那样的大女子主义,可以为自己的理想性命拼上性命,更有生死置于度过的勇气。但是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女子立于世,要是无法建功立业,只是这样庸庸碌碌,只是守着男人过下去实在太不像样子。即使朝堂上风云变幻,祸福就在旦夕之间,凤瞳也想去拼一拼。 苏玄秋会那么轻松的答应良君的要求,也是看出了这一点,那样一个渴望着权利的男人当然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三月初一新帝登基,改年号“天佑”。 97、第 97 章 苏玄秋在后宫理事时与良君一起住在钟宁宫, 良君身子越来越重,苏玄秋除了每天打理后宫事务之外,连良君的饮食起居也是亲自照顾的,连良君身边的小侍们都换成了自己的,饮食方面更是格外用心。天佑皇帝虽然很忙,但是每隔几天还是会过来看看。 天佑皇帝登基一个月后也有分封后宫,良君封贵君,两个侧室都是九嫔之列,后位空悬。这样的封法也符合规矩,太女君无所出完全可以直接封皇夫,但良君在无女的情况下不可能直接封后。现在良君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关健,当然要是天佑皇帝真的很想良君封后,想要个女儿也着实不难。 苏玄秋在宫里的工作比较像宫里的主事尚宫,宫里发生的所有大小事物一律回禀,原各宫的主位尚宫的不能私自做主。而到天佑皇帝每隔几天来的时候,苏玄秋则会挑一些重要事情回禀天佑皇帝。 天保皇帝每次听完都是微笑的点头,道:“容王君上心了。” “在下份内的事。”苏玄秋恭敬的回着。 虽然新皇继位后宫是要忙一阵子,但是苏玄秋就是以最慢的速度处理两个月后也差不多处理完了。本来料理完了,苏玄秋跟现在的贵君说一声就可以走了,后宫无皇夫,贵君就是最大的,回禀一声任务完成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但是苏玄秋却一直等到天佑皇帝再次到钟宁宫来,只是等苏玄秋照例回禀完,天佑皇帝却突然笑道:“这些天来实太麻烦容亲君了,不过贵君临盆再即,宫里着实找不出主事人来,朕想着一事不烦二主。朕也与容亲王商量过,想再留王君在宫中呆些时日,到贵君满月再离开不来不迟。” 苏玄秋微微一笑,道:“孕育皇嗣是国之大事,在下能有这样的机会能为皇上贵君尽份心力,实是在下之荣幸,在下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天佑皇帝也笑了起来,道:“容王君能有这个心就太好了,那宫里的事宜就麻烦容王君了。” “麻烦两字不敢当,在下份内事。”苏玄秋恭敬的回答着。 苏玄秋在宫里的日子又要再延长,虽然天佑皇帝说跟凤瞳商量过了,但苏玄秋仍然让身边的侍儿带话给凤瞳。只是良君身子重,不宜处理宫中事务,他代为处理,能良君涎下麟儿,他再回府。 凤瞳也只是场面的交代了几句也没再说,看来从一开始天佑皇帝除了让苏玄秋给她清扫后宫这后,还要苏玄秋帮着贵君保住腹中孩子,必竟历朝历朝皇嗣涎生都带着血腥,更不用说良君肚子里这个又是关系重大的孩子。 贵君要是能一举得女,天佑皇帝就可以有足够的理由封贵君为皇夫,新生皇女封太女,这完全符合祖宗家法。寒门皇夫立于后宫中,这对于皇权的加强实在是个太好的开始,先把贵族势力从后宫清除,朝上大臣们自然看的清楚明白。 沈氏一族的前皇夫前太女君都己经不在,对于沈家确实是很大的打击,但是寒门皇夫她们更不愿意看到。哪怕是其他门阀世家的男儿称霸后宫对于现在势弱的贵族之家也是一种支持,所以贵君这个孩子沈家一定不愿意其出生。 前沈氏皇夫虽然己亡故,但是他立于中宫三十年,眼线太多,会接着为沈家卖命的更多。所以后宫这场大清洗必须很干净彻底,别说贵君有身孕不能做,就是他没身孕也干不下来。 除了沈氏一族不希望贵君的孩子生下来之外,天佑皇帝的长女凤雨桐也同样不希望。天佑皇帝登基后,加封自己成年女儿为和郡王。只是当没有嫡女的时候,立庶长女完全符合规矩的。而且林雨桐生父早亡,就是立了皇夫,林雨桐也可以挂在皇夫门下。 应该说只要贵君没生下女儿,以天佑皇帝的年龄,再加上向来新皇登基就要立太女的习惯。林雨桐还是完全有机会的,必竟国赖长君,庶长女年龄过长,在朝时间太长。再拖几年即使再有嫡女出世,到立太女的时候,朝堂上也要议一议。所以贵君生儿生女,能不能平安下生,对于凤雨桐来说,是生死相关的大事。 天佑皇帝这个时候用苏玄秋给她做这两件事,是最合适的人选。只看以前东宫里的妃嫔们也就能知道,天佑皇帝对于强势的男子是不喜欢的,应该说她不希望自己的后宫被强势的皇夫控制住,让她不得安宁。不过也因为这份不喜欢,天佑皇帝身边就有没有办下这些事情的能人。天佑皇帝当太女这些年,心腹是不少,但是后宫中外臣是无论如何不能插手的,苏玄秋身份有点不合适,但现在的局面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不过凤瞳估摸着那回正元皇帝还在时,天佑皇帝非让苏玄秋亲自送人参到东宫估计说的也是为这件事,两个人那时候就有协议。所以苏玄秋才能答应的这么爽快,正元皇帝也是专心处理朝上的事情,后宫事务基本没有过问。 只是凤瞳有点不明白,天佑皇帝为什么会这样信任苏玄秋。苏玄秋以前就摆明过立场,他只叩拜新君,现在天佑皇帝登基了,苏玄秋尽忠很理所当然。只是箫冬青那样的逃脱出京,天佑皇帝不可能不疑心到苏玄秋身上,所以苏玄秋进忠的心是要打个大打扣的。 或者说两个人当时就有交易,苏玄秋帮天佑皇帝清理宫中原沈氏皇夫的势力,顺便安胎。只理凤瞳完全想不出苏玄秋会向天佑皇帝要什么,更不知道天佑皇帝会给什么。 七月十四晚,贵君临盆,第二天早上时涎下一女,父女平安。凤瞳接到喜报就立即进宫道喜,到钟宁宫的时,除了安国睿亲王外,其他王爷也都各自带着王君来了,和郡王凤雨桐当然也来了。小侍们进去通传,一会就见苏玄秋一脸倦意的从内厅出来,开始笑着召呼各位王爷王君。 几个王爷对于苏玄秋就显得非常客气了,苏玄秋跟他们客套几句,大意是现在贵君与小皇女都刚睡下,天佑皇帝在里面陪着。昨晚贵君有难产迹象,钟宁上下连带着天佑皇帝都不合上眼。 这话一出在场几位就不敢打扰了,立即起身告辞,只是凤雨桐却是停了一下,对苏玄秋道:“容王君最近真是太辛苦了。” 苏玄秋微笑的道:“皇上吩咐,这是臣下份内之事。” 凤雨桐看一眼苏玄秋,眸子明显带着些什么,最后却只是一笑,随即退下。 苏玄秋也只是笑笑。只是他也没立即转身回去,反而向前了一步,到了外门处道:“王爷进来吧。” 凤瞳多少有几分不好意思,刚才跟着王爷们一起出去的时候,她只是说想看看自己王君,自然也没人留她。后来凤雨桐没走,凤瞳也就没进来。看的出来凤雨桐对于苏玄秋的怨言不少,也可以说苏玄秋坏了凤雨桐不少的好事。不过暗地里做做手脚,并没有弄到台面上来,看来天佑皇帝对于这个庶长女还是相当疼爱的。 “最近王府可好?”苏玄秋笑着问。 “还行。”凤瞳说着,苏玄秋进宫了,韩墨一直在薛牧那里,薛牧也快临盆了,凤棠对于这种事情多少不如韩墨心细。所以守完灵,凤瞳也没让韩墨回来,只是让他留在睿亲王府帮忙。 “王爷现在也是公务繁忙,虽然在下与韩官人都不在,但苹果和桔子都贴心的人,相信也能为王爷分忧。”苏玄秋淡淡说着。 “本王晓得。”凤瞳笑着道,苹果和桔子原本是正元皇帝的人,但是正元皇帝驾崩,凤瞳虽然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试试两人口风,看看愿不愿意效忠于她。没想到苏玄秋在宫里忙忙外的时候还能抽时间把这事办好了。 两夫妻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苏玄秋甚至于连季节变了,要注意添加衣服的话都拿出来说。皇宫里说话永远要分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即使现在看起来没有他人在场。 只是凤瞳正要起身告退的时候,就进天佑皇帝的原来的贴身婢女急匆匆的走过来,看到容亲王行了礼就连忙往内厅里跑,在门口停下来,根本就没让小侍通传,朗声道:“回禀皇上,睿亲王君刚刚生了位小皇子,父子平安。” 98、第 98 章 贵君产女,睿亲王君产子,虽然说睿亲王君的生的要是女儿更显得喜庆些。只是天佑皇帝还是一口一个双喜临门。当天婢女在内厅们说过之后,天佑皇帝是一脸喜色的从内厅里冲出来,照苏玄秋后来的话说,比得知贵君生女时还要兴奋。 凤瞳也觉得凤棠现在有个儿子不错,虽然对于很多人来说,生儿子不如生女儿好。只是现在天佑皇帝己经登基,但是凤棠的危机却是刚刚开始,现在有个儿子绝对比女儿强。 凤瞳有点惊讶的是,虽然对于天佑皇帝来说睿亲王君生儿子更好,但是凤瞳真的很意外要是薛牧先临盆凤瞳最少会得到消息,要是贵君先临盆的天佑皇帝竟然还能注意到薛牧的情况那就实在很让人意外了。 虽然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一对皇女皇子,但是身份还是天差地别的,只是办满月酒的时候,天佑皇帝却早早给下旨,两个孩子的满月酒一起办,而且是要大宴群臣。这对于凤棠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恩宠,不用其他大臣们说话,凤棠自己就上折子说不妥。 虽然以平民辈份来说,算是是姨表亲,但是放在皇家就是有君臣之分,尤其贵君新生的这位皇女极有可能被封太女的情况下。即使天佑皇帝登基之后该表现出一个皇帝的大度,尤其对于正元皇帝时宠臣时更要尽可能的加恩。但是这样的抬举法却真有点有过了。 只是天佑皇帝主意己定,对于凤棠的折子只是看一眼就丢到一边,然后亲下旨操办此事。旨意下来再无人敢说话,内务府只是加紧办理。一般皇子皇女出生办满月酒都是有定例的,但是这回的内务府就真的头痛了。 贵君的孩子现在来说是庶女,但是后位空悬,而且看贵君的受宠程度,封后的日子也不远了,此女封太女也是理所当然。这样的不上不下的主子己经很难侍侯了,现在又把安国睿亲王的儿子拉过来一起办理,这就更是为难。 不过内务府做为皇家御用杂事处理机构,跟宫里尚宫关系都着实不错,内务府总管花了大笔钱去通乾林宫的关系。最后乾林宫的主位尚宫只说了一句:“按太女与嫡皇子的规格办。” 内务府的总管当即吓傻了,但是能混到这种职业了,能力己经不是很重要的部分。更厉害的是能揣摩上意,内务府本来就是给皇帝的管家,管家再能干但要不是知道主子想的啥,这样的管家绝对做不长。 所以这话他听到之后,压根没问其他,只是非常听话的按太女与嫡皇子的规格办理。同时他也没有交待下面的要封住嘴。 凤瞳听到消息之后立即去了安国睿亲王府,苏玄秋这时还在宫里,韩墨也一直在安国睿亲王府照料薛牧。虽然凤棠说过,韩墨早可以回去,但凤瞳想着还是让韩墨多帮着点。一直以来睿亲王府都是薛牧在打理,凤棠绝对不是能管家的人。要是韩墨走了,薛牧少了要操心,他刚生产后,还要多保养保养。 凤瞳到门口的时候小侍就回报说,五爷正跟王君一起看孩子,容亲王直接过去就好了。凤瞳倒是不奇怪,刚抱上的大胖儿子自然欣喜。其实自从天佑皇帝登基之后,凤棠就以薛牧要生产为由,很少理会朝中事务,有时候连早朝都请假了。 “王爷来了……”从内厅出来的韩墨抬头看到凤瞳进门。 凤瞳笑着道:“来看看本王的大外甥,最近实在辛苦你了。” “不,王爷言重了。”韩墨满脸笑意的说着,又道:“安国睿亲王正在里面,我去通传一下。” 凤瞳点点头,薛牧也在内厅里,她是不好直接进去的。韩墨转身进去,一会转身出来道:“睿王君说你真接进来就好了。” 凤瞳笑了起来,看来对于一些所谓的礼节薛牧还真是没看在眼里。只是进门的时候凤瞳却突然看了一眼韩墨,不禁道:“你心情看起来很好。” 按理说韩墨除了处理府里的事务之外,连薛牧父子也要照顾,应该显得很累才对。但韩墨看起来是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看出来丝毫的疲惫。 韩墨笑道:“这是大喜事,在下自然高兴。” 凤瞳只是笑笑,却有些感叹,以韩墨的年龄早该要是跟的是别人,早该有孩子了。 到内厅的时候,薛牧是倚着靠垫坐着,孩子在自己身边放着,好像是睡着了。凤棠是在床边坐着,端着碗正喂薛牧吃东西。看到凤瞳进来了,这才把碗放下来,却没说话,只是向凤瞳招招手。 凤瞳拿轻脚步过去,孩子果然己经睡着,红扑扑的脸,长相上有几分像薛牧。抬头看向薛牧轻声说了句:“恭喜。” 薛牧只是笑,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欢喜。 凤棠却是起身,打了一个出去聊的手势。凤瞳点头,凤棠也同意让她进到内厅来,只是想让她看看孩子,真得要谈正事时,她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薛牧面前谈。 凤瞳跟着凤棠到了书房,凤瞳随手关好房门,凤棠直接道:“你来找我,是因为内务府传来的消息?” 凤瞳点点头,道:“贵君的孩子以太女的份例办也算是情理之中,但是把姐姐的孩子拉过去凑份子我就真的不明白了。” 乾林宫的主位尚宫敢把那种话放出来,那一定是天佑皇帝同意的。乾林宫可谓是皇帝的屋子,屋里的管事的必然是心腹中的心腹,就比如以前正元皇帝在时,那些尚宫们情愿去打理冷宫的事宜也不愿意侍奉新主,就是这个道理。 天佑皇帝的这种做法也可以说是对大臣的试探,她想立贵君为后,小皇女为太女,这己经不是后宫家事的范围,朝议是必然的。再者天佑皇帝也不想自己提起此事,自己一直以来养的心腹主动上折子也不合适,倒不如敲打一下朝中的中立派,看看她们到底是什么意见。 要是现在朝上对此都无异议,那事情办起来就顺多了;当然即使有反对的,以天佑皇帝的性格此事也一定能成,同时她也能知道朝上到底哪些人跟她唱反调。 只是凤棠的儿子是怎么着与此也扯不上关系的,要是凤棠的这个是女儿,以大晋的律法来说,嫡长女以后有机会袭凤棠的爵位,只是儿子压根就没有继承权。 凤棠默然一会道:“我的官位己经没有办法再加了,所以就想着抬举我的孩子。” 这话是很有道理,只是凤瞳真的怀疑天佑皇帝的用意是什么,臣子功过高绝不是好事。尤其是当亲王的,那更要时时小心。 凤棠停了一下又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有分寸。” 凤瞳却是叹口气,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天佑皇帝的皇位能得的这么顺利,凤棠是有功劳的。只是这种功劳是绝对不能拿出来表的。只是到了现在凤瞳不能不感叹,现在的凤棠很危险,就是天佑皇帝今天下恩旨,明天抄家拿人都没什么好奇怪的。 凤棠突然又道:“关于小皇女立太女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冒然的上折子。” “这个我知道。”凤瞳说着,虽然现在上折子是向天佑皇帝表忠心,但是凤瞳的队早就站好了,没必要当这个出头鸟。 “工部的事情你还是要多费心,尤其是海运的事。”凤棠说着,停了一下又道:“那是大晋的大事,不管为了什么都不能误了。” 凤瞳笑了起来,道:“妹妹明白。” 她明白凤棠的意思,当时大胆启用陈襄是她的看法,折子是她上的,人是她保举,万一出了事责任也是她担的。只是后来陈襄真的成功了,结果却突然间向皇上进言把十一皇子破格指给了她,这样天大的恩典下来,凤瞳那些小恩惠就完全不算什么了。 凤棠叹口气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以大局为重。” “我懂。”凤瞳淡淡应着。 两姐妹都正沉默着,凤瞳却低头看到书桌上的一些纸张,凤棠对于文科并不是很在行。除了兵书之外连书都很少看,而薛牧又在坐月子,书桌上应该很干净才对。 “姐姐这是写的什么?”凤瞳不禁问。 “没什么,只是这些年对抗夷族,一些用兵的经验还有就是夷族的作战特点,想总结下来,后人也许用的到。”凤棠淡淡说着。 凤瞳脸色却难看起来,道:“姐姐,你现在都开始准备这些了吗?” 凤棠淡淡的道:“早点准备也没什么不好。” 99、第 99 章 话传出来没几天,朝中己经有折子递上去,有些是要立贵君为皇夫的,还有就是让天佑皇帝选秀的,总之一句话后位不能再空了,必竟中宫定下来后宫才能稳定,太女才能随之确定。太女为国之根本,早立才不生乱。 天佑皇帝大臣昭见了是一波又一波,议了一回又一回,连凤瞳她们这些王爷们也是被叫去一回又一回。凤瞳只是附和了几句,倒是被贬出权力中心的成王爷凤澜是大力支持立贵君为后,更是把祖宗家法抬出来了,在立后规矩里从来没有要求过皇夫的出身必须门阀世家,但是却有一样是后宫晋位是论资排辈。 天佑皇帝还是太女时贵君就是良君了,现在更生女有功,晋封皇夫那是理所当然。成王爷凤澜虽然平常看起来沉默,但话说起来是条条是道,几个反对的大臣都都说不出什么来。 天佑皇帝仔细听了半天,等殿里的大臣们都没话说了,这才道:“成王爷说的也在理。” 皇帝都这样说了,几个反对的大臣表情讪讪的不知如何再反驳。天佑皇帝却看向凤棠问:“安国睿亲王有什么看法?” 凤棠不得不出列,似乎想了一下才回道:“成王爷的话很有道理,以家法来说是该封贵君。” 天佑皇帝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安国睿亲王也赞同,那此事就这样定了,让钦天监先选日子,满月酒过后再行册封大礼。” “是。” 只是凤瞳在应着的时候,却不禁想天佑皇帝特意把凤棠特意拉出来抬举一下是什么意思。表面上看起来天佑皇帝是在抬举凤棠,但是这种风口浪尖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其实就是以前正元皇帝在的时候,凤棠虽然万千宠爱于一身,但大部分都是军务上,朝上的事情很少会问凤棠意见。 现在天佑皇帝决策这种大事的时候特意问凤棠,当然不可能是真想听听凤棠的想法,天佑皇帝主意早就拿定,只是朝堂上一定要让臣子们把想法说下来。即使是皇帝尤其是新登基的皇帝,一家之言总是不行。 不过成王爷凤澜的今次的态度天佑皇帝应该是满意的,以前虽然有种种猜测凤澜有过取天佑皇帝代之的想法,但是一直都没有证剧证明。不过即使如此正元皇帝还是跟还是太女的天佑皇帝一起把她贬出了权利中心,凤澜想回归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凤澜本身也是很难得的人才。只是天佑皇帝用不用就要看她的气度了,对于曾经的皇位竞争者,即用也会防,就看这个度要怎么把握。 凤瞳突然之间更佩服天佑皇帝,立贵君为皇夫是天佑皇帝一直以来的想法。做到不奇怪,但凤瞳有些惊讶的是时间,小皇女下生还没满一个月,这么大的事情天佑皇帝己经做完了。不但做完了,朝堂上的臣子们该说的都说了,该议的都议了,就是不满意的最后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以前就知道天佑皇帝绝对是个厉害人物,但是厉害成这样凤瞳就很心惊。其实仔细想想,天佑皇帝就是以前当太女的时候想做什么又有什么做不成的,只是即使做成了随了自己心意,周围的人也是完全理所当然接受的态度。不能不说这是很大的能耐,最少凤瞳自己做不到。 满月酒完全是内务府操办的,不过据说内务府的总管还请教过苏玄秋的意见,当然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找苏玄秋的,是找贵君的贴身小侍商量,只是小侍却吐吐吞吞的说,现在宫里事务是容王君料理,还是与容王君商量合适一些。 这话说出来震憾力是可想而知的,最少传到凤瞳耳朵里时,己经变成了天佑皇帝与容王君有私情,现在容王君己经完全压住了贵君。凤瞳听完是满脸黑线,天佑皇帝跟苏玄秋就是一张床上凤瞳都不相信他们能有□□。只是有却有点奇怪,这种留言怎么能传出来。 两个孩子的满月酒一起办,送礼就成了大麻烦,凤棠的儿子还一点,贵君的小皇女就真不知道送什么合适,再者现在容亲王府真没什么钱,再加上正元皇帝赏的也少,根本就没有能拿出的东西。 最后凤瞳还是去了趟宫里请教苏玄秋,苏玄秋一脸叹气摇头的把自己戴的一块玉拿了出来,是他从金碧王朝带过来的,算是嫁妆的一部分。凤瞳接过来的时候也满是歉意,把夫君的嫁妆拿出来用自己这个妻主实在有点惭愧。苏玄秋却只是笑笑,也没当回事。 满月酒的前一天苏玄秋就要回容王府,东西早就准备好,只是没等苏玄秋起身向贵君请辞。就见贵君己经亲身过来,苏玄秋倒是没显得太惊讶,只是起身行礼。册封大典己经在准备了,就连钟永宫的尚宫们也开始收拾着往琛坤宫搬,只是贵君自己倒是没显得有多大的喜色。 “容王君快请起……”贵君连忙把苏玄秋扶起来,这个大礼他实在是受不起的,从他进宫一直他生下皇女,要不是有苏玄秋在,他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当日正元皇帝大丧时,天佑皇帝是直接吩咐他,无论如何也要帮容王君请来协理内务。当时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合规矩,但考虑自己有身孕,还以为天佑皇帝是为此着想。只是后来苏玄秋正式管事时那个手段真让人心寒。 听了小侍回禀之后,曾经想召容王君过来问问,坤琛宫里婢女尚宫全部仗毙,而且是在没犯任何事的情况下实在没什么道理。只是小侍传话过去,容王君连理都没理,只是坐在中庭看着全部打死了,这才起身到了钟永宫来回话。 小侍们是早早回来给他说了情况,话说的不好听,说容王君目无贵君之类的。只是等苏玄秋真来了,他真是一个字说不出来。苏玄秋礼行的很合规矩,只是那种神情却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小侍们也许不懂什么是气势,但他跟在天佑皇帝身边有段时间,他看的清楚,容王君的架式一点都不弱于天佑皇帝。 到天佑皇帝过来他隐隐提起此事的时候,天佑皇帝却淡道:“朕交待过,后宫的事由容王君料理,你就别操心了。” 话不重,但意思却很明白,从那之后,他是完全当不知道,而且连身边侍儿都吩咐清楚不得四处跑动,更不要打听新闻。 苏玄秋起身,却仍然一脸恭敬的道:“宫里事务己完,在下明日回府。” 贵君笑着道:“我己经知晓,所以特意来看看王君,入宫这段时间,真是太麻烦王君了。” “在下份内之事,贵君太客气。”苏玄秋仍然一脸恭敬的说着。 贵君却是紧张起来,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其实他过来的本意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要是容王君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想他帮着办的事情,都可以开口说。只是这种客套话还真得分人,苏玄秋现在的神色真是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贵君看看偏殿里的整理齐全的东西道:“王君都收拾好了吗?” “己经收拾妥当,明日早晨宫门开了即要回府。”苏玄秋答着。 “这么急啊?” “离开府中多日,韩官人也被王爷借去了睿亲王府,王爷一人在府中太久,在下实在挂念。”苏玄秋说着。 “这也是,王君是在宫中帮忙太多时日了。”贵君讪讪笑了起来,最后实在找不出话来,只得起身道:“那王君先歇着,本宫就看看小皇女。” “送贵君。” 100、第 100 章 凤棠儿子的礼凤瞳是备了两份,一份是满月酒时记录在案的礼单,另一份就是自己备上送过去的。本来上一趟去安国睿亲王府就该带上的,只是去的太急,走的也太匆忙,凤瞳又多跑一趟,没想到这趟过去孩子竟然醒着。 薛牧和凤棠正逗着孩子玩,薛牧还笑着让凤瞳抱抱,凤瞳只是看一眼,但是对于软软的小东西她实在不敢抱。凤棠也只是笑笑,有点感叹的道:“以前还真没觉得,有了这个小家伙后真觉得日子都不一样了。” 凤瞳只是笑笑,虽然她现在还无法体会,但多少有点能理解。 凤棠又道:“其实以你的年龄也该要个孩子了。” “还早。”凤瞳说着,虽然指望苏玄秋生孩子完全是痴人说梦,但是只是想要个孩子还真不难。只是凤瞳现在没有这个想法,想想就是凤棠也是三十几岁的时候才有这么个宝贝,自己才二十几岁,朝堂上风云刚起的时候,有个孩子未必好。 薛牧只是看看凤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凤瞳想了起来问凤棠:“姐,孩子叫什么?” “平,叫凤平。”凤棠说着,又道:“我就想着他以后能平平安安,富贵荣华都浮云一梦,平安才是福。” “是好名字。”凤瞳说着,生在皇家能平平安安真的不太容易。 凤瞳回府的时候,凤棠就坚持让她把韩墨带上。苏玄秋在宫里,韩墨一直也在安国睿亲王府,就凤瞳一个人在府里就真冷清了。现在薛牧马上就满月,府里缺的人手也早配好了,再留韩墨实在不好意思。 凤瞳也没再坚持,其实容王府这么多事,一直以来里里外外都是苏玄秋和韩墨打理,现在两个人都不在,苹果和桔子再接手虽然问题不大,但是到底还是这两个处理的安心些。尤其是苏玄秋,他不在,虽然以前在的时候也没太多的感觉,但现在天天回房睡觉时空空荡荡的也很烦人。 而韩墨走的时候,凤棠也没小气,吃的用的玩的赏了韩墨一大包,只说是点小意思。韩墨不敢收,凤瞳却笑着让韩墨收下来。 虽然按照规矩韩墨是不能跟凤瞳同承一车,不过就两个人凤瞳也就不想将就了。再备小轿更是太麻烦凤棠,干脆两人一起承车回去。 “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凤瞳对韩墨说着。 “我与睿王君是多年好友,能有机会照顾他我也很高兴。”韩墨一脸欢喜欢的说着,又道:“而且能照顾小孩子我真的很开心。” 凤瞳只是笑笑。 韩墨却是一副欲言又的样子,似乎想说点什么。 凤瞳想起刚才薛牧也是这个表情,向韩墨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韩墨却是低着头,一会才小声道:“其实以我的身份不该说这种话,只是我也赞同安国睿亲王的想法,王爷跟王君是该要个孩子了。” 凤瞳只是看看韩墨,有点叹气的道:“你看王君会生孩子吗?” “呃……”韩墨说不出话来。 凤瞳叹口气道:“现在姐姐是有心退出,所以要了孩子,我现在是激流勇进中,实在没心情。”要是不小心死在哪里,也是一个人死的干净,省得孩子也跟着受罪。 韩墨不再出声。 到府门口的时候,苹果过来接的,扶着凤瞳下了车,即道:“王君己经回府了。” 凤瞳倒是愣了一下,有些惊讶的道:“王君回来了吗?”她还以为苏玄秋会满月酒之后才会回来。 “王爷出门没多久就回来了。”苹果小心说着,按理说王君回府这种大事,应该提起让小侍们先回府说一声准备好,而不是突然间回来。 凤瞳也看出了苹果的心事,只是笑笑,指望着苏玄秋按理出牌,规矩当一个王君那根本就不可能。韩墨跟他一起回到有凤来仪,苏玄秋正坐在大厅中让小侍们收拾东西,韩墨上前行礼也连忙跟着收拾。 “王君辛苦了。”凤瞳说着。 “还好,只是闲了那么久,刚进宫的时候还真有点不适应。”苏玄秋笑着说着,又道:“再者王爷不老是说能为皇帝为忧是我们臣子的福气吗?” “是福气不错。”凤瞳叹口气,又道:“只是听说这回宫里是大换人。” “新帝登基不大换血,新皇怎么能住的下去。”苏玄秋淡淡说着,又道:“王爷不会听说了什么又开始夫人之仁了吧。” “没有。”凤瞳淡淡说着,她还不至于这么无聊,只是苏玄秋能如此平静的把事情做的滴水不露,凤瞳总觉得有几分心惊。杀人不算什么大事,重点是刀要怎么拿,什么时候动手,用什么理由。料理后宫事务说起来是很简单,就是一群男人而己,但是真办起来却是千头万绪。而且自己家里的事,让这么一个外人来操刀,凤瞳都有点不敢想,苏玄秋跟天佑皇帝到底做了什么生意,苏玄秋又拿出了什么成意让天佑皇帝相信。有时候凤瞳真觉得要是他们两个真有□□就有了,完全没有私情的政治交易更可怕。 “对了,明天就是满月酒了,该准备的王爷都准备好了吧。”苏玄秋问着。 “礼单早就送到礼部。”凤瞳说着,又道:“我们出发的时间也己经定好了,相信这段时间王君在宫也辛苦了,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要劳累。” “谢王爷体谅。”苏玄秋说着,似乎也感到累了,对韩墨道:“收拾安排的事情就麻烦韩官人了,我想去睡一下。” “是。”韩墨连忙应着。 苏玄秋这一觉睡的确实长,晚饭的时候都没起来,本来想叫他起来,小侍却道,王君己有吩咐,他没起来就不用叫了。凤瞳心想着可能这段时间苏玄秋真的累到了,跟着韩墨一起吃了饭就让韩墨这两天也好好休息一下,府里的事情能休息过来了再操办不迟。 这段时间韩墨在安国睿亲王府精神可能很好,但劳累是一定,而且刚回来,苏玄秋又把自己从宫里带回来的行礼交给韩墨打理。韩墨都没敢让别人动手,全是他亲自动手,又不小心生怕在行礼里面出现不该让人看到的东西。 只是等晚上凤瞳看完文书回屋睡觉时,苏玄秋却正在吃东西。苏玄秋吃东西一向很研究,他身上有身为一个皇子全部该有礼仪,只是这回的却是非常简单的一些点心。 看到凤瞳进来,苏玄秋却没张口问凤瞳有没有兴趣吃,只是又吃了两个,然后挥手让小侍们端下去。 凤瞳却笑道:“王君没吃晚饭,应该多吃些。” “一会还要睡觉,吃多了怕存食。”苏玄秋笑着道。 凤瞳多少愣了一下,苏玄秋平常睡眠时间并不长,这次己经睡这么久了,没想到不活动竟然又要接着睡。以以前苏玄秋表现出来的体力说,即使是在宫中累到了,也不可能休息这么久。 苏玄秋笑道:“正好有件事要跟王爷说一下,明天满月席到后半场的时候,我要走开一下,我会跟替身吩咐好,但是其他事情就要请王爷多照应了。” 凤瞳脸色阴了下来,只是道:“王君这是给皇上办事?” 满月酒在宫里办,苏玄秋跟替身掉换身份也一定是在宫里,想瞒过天佑皇帝也不容易,更不用说苏玄秋最近一直给天佑皇帝办事,现在苏玄秋敢那么直接把话明白,绝对也是天佑皇帝的吩咐。 苏玄秋依旧笑道:“王爷不是一直说能给皇上分忧是我们臣子的福气吗?” 凤瞳只是看着苏玄秋,却说不出话来。从一开始她都知道她掌控不了这个王君,但是天佑皇帝登基之初就这样用苏玄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好事。 一直以来苏玄秋在她的仕途上虽然提点过她,但从来没有尽心尽力帮过忙,现在这样为天佑皇帝卖命更不可能是为了她。但是她想不出苏玄秋能得到什么,妻荣夫贵,不想依靠自己的妻子,苏玄秋一个远嫁来的皇子又能怎么样。 “王爷还是不要想太多了。”苏玄秋笑着道,又道:“我知道王爷以前的时候疑心一些事情,但是一个国家的皇帝绝对会为自己的国家想,就是不为自己的国家想也会为自己想,所以我为皇上办事,王爷应该更开心才对。” 101、第 101 章 满月酒下半场时苏玄秋人己经离开,虽然苏玄秋走之前并没有跟她说,但只是转身的功夫而己,凤瞳就知道己经换人。后半场的宴会替身做的很完美,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宴会上所有人可能遇上的官员他都记得很清楚,而且行为没有一丝的失礼,完全不用凤瞳照顾。 替身一直跟着到府里,按规矩回到房间之后行个礼就立即跳窗而走。看来这个替身不但是身裁相仿,举止语言相同就连武功都不错,凤瞳突然间有个疑惑,这样的一个替身到底是苏玄秋到大晋之后陪养出来的,还是原来金碧王朝带过来的。这才几年时间而己,苏玄秋就找到这么一个人并且能陪养成这样实在太不容易。 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凤瞳没办法叫小侍进来侍侯,也只是随便躺下睡了,这样一场满月酒还真是够累的。满月酒后就是册封大典,先是封贵君为皇夫,再册封太女。天佑皇帝想的很好,凤瞳却有点担心那样的左卿书能不能坐稳皇夫之位,新帝还没有选秀,现在后宫的两位是没多大问题,但一定后宫人多了,热闹也就正式开始。 凤瞳还以为今晚会思虑太多睡不着,没想到把工部的事想了一圈之后竟然也迷迷乎乎睡着了。只是正睡着的时候,凤瞳就觉得有人从窗户进来,睁开眼竟然看到是苏玄秋在换夜行衣。注意到凤瞳醒来,苏玄秋微笑道:“打扰到王爷了,真抱歉。” “你身上有血腥味。”凤瞳说着,她对于血腥味并不太敏感,但苏玄秋身上的味道太重。 苏玄秋有点歉意的笑道:“我马上换把香点上,一会就没事了。” 说着,苏玄秋从自己衣柜里拿出包香料,只拿出半个指姆度大小变在香炉里,就一会功夫刚才那股血腥味己经换成了淡淡清香。看来这种香料苏玄秋经常用,有时候即使洗澡也很难掩过去的血腥味就这样没了。 苏玄秋把夜行衣收好,只穿内衣到床边来,道:“离天亮还有一会,我想睡一下。” 凤瞳往里面挪了挪,给苏玄秋留了个位置。苏玄秋偎着她躺了下来,苏玄秋却突然看一眼凤瞳道:“王爷不问?” “皇上交给办的差事,我怕自己问多了。”凤瞳淡淡说着。 苏玄秋笑了起来,似乎对于这个回答有几分满意,没再说什么只是翻身睡了。 凤瞳早上有朝,起的向来早,苏玄秋似乎很累,凤瞳起身的时候苏玄秋也没醒。只是凤瞳被小侍们服侍着穿好衣服到外厅吃早餐时,就见番茄匆匆忙忙进来,道:“王爷,刚刚传来的消息,昨晚沈氏族长沈秀遇刺身亡。” “什么?”凤瞳惊叫着站起身来,连带着桌子上的碗都打翻了。 蕃茄对于凤瞳这个反应有点惊讶,沈秀遇刺是很让人意外,但是王爷的反应实在太大了。凤瞳似乎也意识到太失态了,整理一下情绪重新坐下来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蕃茄回道:“是今早刚传来的消息,沈小姐是昨夜吃完满月酒从宫中回府的时候遇上刺客的,对方是一剑穿心,好像连带着跟沈小姐同路的沈小公子也被打成重伤。” “沈小公子?沈悦?”凤瞳问着,好久没有这位小公子的消息,估计大部分是因为薛牧生孩子的缘故他回来看看,然后就顺路与沈秀同路去了满月酒宴。 蕃茄点点头,又小声道:“据说沈小公子的一位师姐还跟着,那位师姐还是大有来头。” 凤瞳眉头皱了起来,要是沈悦一个人可能只是因为薛牧,但带着一位师姐……沈悦师承天山剑宗,沈悦的师姐会是哪一位?想了一下,凤瞳又道:“沈家现在怎么样?” “现在好像正满城追辑凶手,丧事也开始在准备了。”蕃茄说着。 “没开始内斗吗?”凤瞳问,沈秀那一代的嫡系不止沈秀一个女儿,沈秀自己也有嫡女,不过才十四岁。 “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出。”蕃茄回答着。 凤瞳想了一下,却突然吩咐侍儿道:“去把韩官人请来。” 旁边的蕃茄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么早招韩墨是什么意思。小侍们却立即听了命令,赶去了紫菱泛舟。 只是现在时间还太早,韩墨还没身,听到凤瞳传召,连忙匆匆过来。凤瞳却己经吃完饭,正在换朝服上朝去,看到韩墨过来直接吩咐道:“发生什么事一会让蕃茄细细跟你说,你要想办法用你与沈悦的私交去看看沈悦的伤势,顺便去看一下跟着沈悦一起的师姐是不是楚云,确认完就立刻回报给我。” 韩墨完全莫名,只是早朝时间快到了,韩墨也不敢再问,只是说了声:“是。” 果然朝堂之上天佑皇帝也提起此事,大为震怒,堂堂沈家家主竟然能在京城被刺杀害,实在太猖狂,勒令各相关衙门严查之余,连带着京城守卫的官员也都罢免了几个。凤瞳却是一直低头没吭声,谁动的手她己经很清楚,现在就想知道当时跟着的是不是楚云。 门阀与皇权的争斗己到了这种时候,派刺客是太惯用的手段,以沈悦与天山剑宗的关系,再加上沈氏几百年不倒的地位和身份,就是天山剑宗全派支持凤瞳都不奇怪。 而以武功来说天山剑宗掌门师姐楚云,绝对是江湖超一流高手,好几年前的时候,两人试过一招,凤瞳自觉难是敌手。但是对方要是能在沈悦,楚云两个同在的情况下还能杀了沈秀,重伤沈悦,杀人者的功力可想而知。 目前无论江湖上还是朝堂上有这个实力的,凤棠是一个,天佑皇帝也是一个。天佑皇帝不可能,因为昨日满月酒时,她是一直到最后都在跟宗室还有群臣说话,用替身太不现实了。所以当时跟着的要真是楚云,凤棠自然就成成为了主要怀疑对象。 凤瞳下了朝没去工部,而是轻车简丛去了安国睿亲王府。凤棠告假不上早朝也不是一天两天,只是看到凤瞳这时候过来显得有些惊讶。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凤棠问着,说着把凤平交给薛牧,薛牧很自觉得抱着凤平回了内厅。 “沈秀昨夜被杀。”凤瞳直接进入正题。 凤棠怔了一下,凤瞳又道:“苏玄秋动的手。” 这句倒是没让凤棠太惊讶。 “当时跟沈秀一起的,除了沈悦还有一位他的师姐,我己经让韩墨想办法去确定是不是楚云。”凤瞳停了一下,又道:“要是楚云,姐姐,你就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凤棠神色仍然淡淡的道:“沈秀死了,无论朝臣怎么样洗白,想说跟皇家没关系,有脑子的都不会信。怀疑谁动的手并不重要,或者说你认为沈氏的怀疑能把我怎么样?” 凤瞳沉默。 凤棠又道:“我估计就是皇帝也没料到天山剑宗的掌门师姐会给人当私人保镖,没有人会故意让我背这个黑锅的。再者说你还没有确定到底是不是楚云,不要太担心了。” 凤瞳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道:“姐姐一点都不意外是苏玄秋动的手?” 凤棠淡淡说着:“没什么好意外的,高手就那么几个,平常人能想到的沈秀绝对能想的到。想一击得手,必须要出奇兵。一直以来皇上没有对沈秀派出过刺客,就是不想打草惊蛇,现在既然动手了当然要一击必杀。” “……” “怎么了?”凤棠看着凤瞳的神情有点不对劲。 “没,只是觉得……自己真是蠢的厉害,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最后知道的。”凤瞳长吁口气说着,又道:“放走箫冬青的也是苏玄秋,想必姐姐也是早知道了。” “也是猜的,没找到证剧。”凤棠说着,又道:“皇上特意去金碧皇朝打听过,当年的翼圣皇子是左撇子,当然他的右手也是非常灵活。” 凤瞳沉默,当时跟她交过手的黑衣人确实左手剑比右手剑强。 凤棠却是抬头看向凤瞳,有些惊讶的道:“我倒是不明白,苏玄秋在金碧王朝被封至翼圣皇子你是早知道的,现在为什么还是这种反应。难道你还想着苏玄秋能在家里老老识识的当一个王君,给你生儿育女,就这样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 “别傻了,他要是有这种想法,他还是金碧皇朝身份尊贵的皇子,跟自己的驸马好好的过日子,哪里会因为争权失败来到大晋嫁给你。你要是把他估算的太天真,那真是你太傻太傻了。”凤棠看着凤瞳叹气说着,又道:“他是你的夫君没错,但别说是皇家就是世家里头,夫妻关系因为各种利益牵拌着的也不在少数。” “他己经失败了。”凤瞳说着。 “但他还活着。”凤棠接口说着,又道:“只要他还活着就表示他的野心并没有完全消失,想完全灭掉一个人的野心只有杀了他。这种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晓得。” “……” “你知道吗,母上还在世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很多次,登向皇位的道路上没有盟友,即使有会在坐上那一瞬间连根拔起,因为皇位从来就只有一个。”凤棠停了一下又道:“打算走向帝王之路并且己经行动的人,她们的心早己是千年寒冰,她们不需要人怜悯,也不需要人的爱,她们只要接受别人的膜拜就可以。所谓高处不胜寒之类的话,只是下面的人对于高处风景的仰望而己,高处的风景到底有多美,只是站的最高的那位才知道。” 102、第 102 章 沈家的大门向来不好进,就是韩墨未嫁之前以沈悦好友的身份想进去一趟都不容易,现在嫁人之后随妻家更没有进入沈家的身份。只是看凤瞳吩咐的神情韩墨也知道此事重要,就是再为难,韩墨也是不敢推托。 而且听蕃茄讲了大概,韩墨很担心沈悦伤的到底如何,武林高手之间过招打成重伤就是重伤不治丢了性命也不在少数。早饭根本就吃不下去,韩墨直接让人备轿,他亲自到沈家后门守着。当然不忘了给沈家的门房们塞红包看看能不能通传一声。他一个王府的小郎君,只是报上名字,人家门僮根本就没再理会。 一直守到中午也没什么消息,身边小侍劝道:“官人不如先回府,一会有消息我们再传于官人。” 韩墨摇摇头道:“沈家门阀大族,只是你们在这边是永远等不到消息出来。我在这边等也是想着等能不能遇上沈小公子的随身小侍,看看能不能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让我进去看看,就算是进不去也能打听到一些里面的消息。” 小侍们再不敢吭声,一直到日落时,韩墨仍然是张望着,小侍们道:“官人,我们不如回府去。” 韩墨仍然是摇摇头,吩咐小侍们道:“你们去轮着吃点东西。” “那官人您?”小侍们还是不放心。 “再等一会也要去回去。”韩墨叹口气说着,天都快黑了,再等下去估计里面的小侍们也不会再出门,只能明天再找机会。 一个小侍着刚走开,韩墨正愁眉不展时就听一个女子惊讶的声音道:“韩公子!?” 韩墨愣了一下,一会才认出来眼前的女子竟然是楚云,来的时候凤瞳就吩咐过一件大事就确定沈悦所谓的师姐是不是楚云,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 其实韩墨跟楚云认识己经有些年头了,当时韩墨是刚开名不久,有一次沈悦就特别给他介绍过,天山剑宗的掌门师姐,即使他是一介文人也听过天山剑宗的大名。再到后来他进了王府之后楚云也来看过他,他明白楚云的心思,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他该想的。 “你是来看沈悦的?怎么在这站着?”楚云显得有些惊讶,在后门这样等着天知道要等多久。 韩墨倒有几分不好意思,小声道:“以我的身份是不能随便进沈家的。” 楚云这才有点明白,道:“韩公子要是不介意,我带你进去。” “那真是麻烦楚小姐了。”韩墨大松口气说着,今天的运气总是不错的。 楚云笑着看看韩墨也没说什么。 韩墨跟着楚云一起进去,果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看的出来沈家是极严重视这位天山剑宗掌门人。现在沈秀己经亡故,正值沈秀大丧时楚云还能随意带人进来,估计就是沈悦也不容易办到。 “韩公子这几年可好?”楚云问着。 “很好,楚小姐挂心了。”韩墨笑着答,随口又问:“听说楚小姐己经接任天山剑宗的掌门人,真是恭喜。” 楚云淡淡笑笑,却看一眼韩墨,叹道:“其实也没什么可喜的。” 韩墨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静静跟着楚云往前走。 沈悦是沈家嫡子,再加上他在京中的身份,住处是与一般男子不同的,他是住在主院的偏楼里。沈秀的突然去世,让沈家顿时没了主心骨,只是族内争权就让沈家的主院乱成了一团,韩墨跟着进去就见下人们行色匆匆,主厅里似乎还传来争吵的声音。 韩墨不敢抬头,只是小心的跟着楚云到了沈悦的住处。沈悦的住处以前韩墨来过几次,但是这次到来房间摆设己有大变样,以前沈悦房间收拾的很随意,利于居住舒服。而现在整个房间则是显得冷清多了,满屋子药味只是闻着就有些刺鼻。 沈悦正要坐起身喝药,看到韩墨过来倒是显得有点惊讶,道:“你怎么现在过来了?”现在都晚上了,韩墨现在来真有点晚。 韩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楚云道:“他是一直在门口站着,正好我回来遇上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沈悦这才想起来自己家的实际情况,道:“是我太疏忽了。”随即吩咐自己身边的小侍,让他们传话下去,无论何时韩墨要来就要过来通传。 “最近那么多事情,你哪里还能记得这些。”韩墨说着,又问:“你的伤势到底如何?” “死不了。”沈悦叹口气说着。 韩墨有点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楚云叹口气道:“是死不了,但是想活蹦乱跳的活着也不容易。幸好是沈家这样的人家,能把人参当饭吃,不然要全愈真是做梦了。” “那么严重!”韩墨惊了,但突然间又觉得这话说的很不合事宜,要说严重沈秀的状况更严重。 “我没事。”沈悦说着,又道:“谢谢你来看我。” 楚云却是叹口气看向韩墨,道:“既然韩公子来了,我希望韩公子也能帮我劝劝这位小师弟,他现在的伤势实在不能再劳心,为了自己好,我一直劝他搬到沈家别苑去住,就是我帮他治伤也容易些。” 沈悦却是一脸恨意,韩墨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好,自己的亲姐就这样被杀了,现在让他离开当啥事没有去养病,沈悦根本就是很难做到。 楚云叹口气又道:“这次确实是我太无用,有负师弟之托,但是小师弟,我还是劝你那句,不要想着报仇的事。” “天山剑宗几百年来没有过问过朝廷中事,现在能为沈家出手一次,我己经是让师姐为难了。”沈悦说着,又道:“但是杀姐之仇,我不可能当没发生过。” “那人的武功真的深不可测。”楚云叹气说着。 “难道比安国睿亲王还高!”沈悦直接叫出来。 屋子整个安静下来,半天韩墨在沈悦床边坐下来,小声道:“即使在自己屋里,有些话也是不能说的。” 沈悦闭上睛,也知道刚才自己太失态,楚云又道:“虽然我不知道刺客是谁,但我可以肯定不是安国睿亲王。当年安国睿亲王还未从军的时候,我曾经跟她过过招,武功路数完全不同。” 沈悦沉默。 只是韩墨不知道要怎么再呆下去,起身道:“现在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沈悦也没留他,现在沈家乱成这样,确实不是留客的好时候。楚云道:“现在天晚了,我送送韩公子。” “谢谢楚小姐。”韩墨说着也没拒绝。 楚云直出沈家门,韩墨刚想道谢,楚云道:“现在己经晚了,沈大小姐去世之后,京中一直乱糟糟的,我还是送你回府吧。” “呃……”韩墨有点犹豫。 楚云笑了起来道:“难道韩公子是怕容王爷误会什么?” “不,不是……”韩墨笑了起来,道:“王爷不是气量小的人,只是这样麻烦楚小姐我很过意不去。” “没什么过意不去的。”楚云笑着,又道:“韩公子要是同意,我很高兴。” “那就麻烦楚小姐了。”韩墨说着上了自己小轿。 楚云又道:“虽然我对于朝廷上的事完全不懂,但是也能明白现在的京城正是风急浪紧之时,望公子保重。” “谢小姐关心。”韩墨说着,只是这种时候他保重他又能保重到哪里,真出了什么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两人一路沉默到容亲王府后脚门处,韩墨下轿对楚云行礼道:“麻烦小姐一路,实在抱歉。” “没什么。”楚云淡淡说着。 韩墨最后行礼转身要走,楚云却突然叫住他:“韩公子……” “啊?” “关于公子的事情沈师弟和我说了很多,公子的苦我都明白。”楚云神色认真的说着,又道:“但我还是想跟公子说,我对公子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 韩墨神色变了变,却是以更快的速度转身回府。 103、第 103 章 韩墨回府没有回紫菱泛舟收拾一下就直接去了有凤来仪,凤瞳正在屋里看书,韩墨眼尖一点看到竟然是本佛经。 “今天辛苦你了。”凤瞳放下书说着,只是神情看起来淡淡的。 “王爷吩咐的没什么辛苦之说。”韩墨认真的说着,这话倒不是拍凤瞳的马屁,而是凤瞳给了他活命机会和生存空间,他己经发过誓,有生之年他的这条命就是凤瞳的。 “沈小公子伤的重吗?”凤瞳问。 “挺严重的,不过楚小姐说,只要细心调养应该没问题。”韩墨回答着。 “楚小姐?天山剑宗的掌门人楚云?”凤瞳问着,神情没显得多激动,虽然是她大早晨就让韩墨出去就是为了确是不是楚云,只是现在知道凤瞳突然觉得也没意思了。 “是。”韩墨应着。 “我知道了。”凤瞳应着,又吩咐道:“现在沈家正值大乱时,即使你担心沈小公子伤势,还是不宜多去。今早上让你过去,是我没考虑周全。” “王爷言重了。”韩墨说着。 “回去好好休息。”凤瞳说着。 “是。”韩墨行礼之后退开。 等韩墨退下了,凤瞳却没有再拿起书看,只是静静坐着。从安国睿亲王府回来之后她脑子里就乱糟糟的,仔细想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接受起来确真没那么容易。 “王爷想什么呢?”苏玄秋的声音传了过来。 凤瞳抬头看看苏玄秋,她回来的时候苏玄秋不在,现在苏玄秋从哪里回来她也不知道。 苏玄秋却微笑着道:“我要是王爷就会想,沈秀己亡,沈家下一个家主会是谁,而皇上希望的会是谁,这样一场变动中该站在什么地方最合适。” 凤瞳仍然抬头看着苏玄秋沉默,半天才道:“王君的话很有道理。” 苏玄秋仍然是一脸微笑,又道:“以前的时候我觉得没必要,但是现在又觉得该与王爷说,以大晋律例来说,夫妻一体,妻荣夫贵,所以无论何时我都不会站到王爷的对立面。” “难道救走箫冬青也是为我想吗?”凤瞳接了一句。 苏玄秋仍然一脸微笑,却道:“王爷想事情不要想的太狭隘了,我想王爷也该知道那句明言: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关于箫冬青我不想说什么,但是连皇上都不在追究此事,那就表示我己经回报了更大的利益,王爷真觉再纠结下去有意思吗?” 凤瞳说不出话来,实在太有道理。 苏玄秋继续说着:“我看王爷的神情好像很痛苦,我能了解王爷觉得难受的原因,但是我最多再说你一句,你是个好人,但是我绝不会因此而同情你。” “王君这是在提点我吗?”凤瞳突然说着。 “随你怎么理解。”苏玄秋说着,又道:“其实王爷要是真的很难受,完全可以辞了工部的差事,我想皇上不会太介意。” 说完苏玄秋起身进内厅,凤瞳仍然是一脸沉默的坐着。很多事情她早知道,很多事情她也早明白,但要是打算激流勇进了,现在似乎真的矫情了。也许苏玄秋说的没错,要是打算春花秋悲就不要去玩政治。 大概一个多月后,沈家才向朝廷上报了新任家主人选,是沈秀的嫡长女沈雪,刚满十四岁的小女孩。虽然照规矩像世家家主的人选,朝廷是没有资格过问的,但是天佑皇帝似乎对于人选很满意,还特意吩咐了礼部加封典礼要隆重些。 凤瞳对于这些事情完全没有问过,而且严禁府里人去打听,她现在只是处理工部事务。还有就是凤瞳在起草关于漕运的文案,漕运也是百年大计,即使这一两年天佑皇帝空不出手来料理,但也是早晚的。现在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总是好事。 不过就是不去打听凤瞳也知道,沈秀去世,沈雪上位,要是这位新的家主不会给天佑皇帝带来什么,她绝不会费这个功夫。而且现在的沈氏就是不用打听也知道,内斗己经开始,原来由沈秀一直强行压制的各种矛盾都逐步表面化。 不能不说天佑皇帝这招棋下的好,想打败一只大象要是觉得外力太麻烦,那就从内容开始慢慢瓦解。沈秀去世不过一个月而己,只是单纯的矛盾激化不可能到这种程度,天佑皇帝应该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布下棋局,就等着在此一击。 连续忙碌三个月后,凤瞳想休息一下,更重要的是秋闱将近。凤瞳觉得自己避远一点更好,天佑皇帝对于亲王们的各种动作虽然都没什么太大反应,但重用仕女己经是大晋未来的走向。上一界恩科中状元乐钦辰是她推荐的众所周知,后来海运的时候她又保举了榜眼陈襄,即使现在成了驸马的陈襄对于凤瞳的保举还是十分感激。 虽然说这两回都有些巧合因素,但是这次凤瞳要是像上回秋闱那样搞那么多事情来,天佑皇帝会是什么脸色就很难说了。现在掌管着工部的容亲王权势己经不少了,再想抓其他的,天佑皇帝不会再给。 “去狩猎吧。”苏玄秋提议。 凤瞳却笑了起来,道:“我可是不敢跟善骑射的苏皇子比赛,或者说王君打算看我笑话。” “王爷可以认为在下是打算指点你的骑术。”苏玄秋说着。 “王君还真是大言不惭。”凤瞳说着,却吩咐道:“准备一下,我和王君去别苑狩猎。” 凤瞳的这间别苑还是当年娶迎娶苏玄秋时,正元皇帝知帝金碧王朝善射骑赏给凤瞳的,为了有面子还特地从内务府拔了银子重新修了修,只是一直以来无论是凤瞳也好还是苏玄秋也好时间过来玩过。 “看起来还不错……”苏玄秋进门就赞着。 “能得王君一句夸奖,小王还真是荣幸。”凤瞳说着,却不能不感叹,这间上林别苑的前主人是曾经权倾朝野的泰王爷,虽然时间长了房间旧了,但是别苑占地却是最大最好的。 稍稍休息了一下,两人就骑马进了后山,只是弓还没拿出来。就听到前来传来马蹄之声,凤瞳不禁一惊,一直留守的婢女回道:“应该是旁边别苑的主子追猎物追过界了。” 凤瞳也不以为然,这种事情是经常发生的,有时候尽幸起来可能都不止过一家的界。反正这一个山头都是别苑之地,绝对不会扰民。 苏玄秋却问:“旁边是哪家的别苑?” “沈氏的。”婢女回答着。 “沈家哪位主子来了?”苏玄秋有问。 “是沈小公子沈悦。”婢女答着。 凤瞳不禁怔了一下,没想到沈悦竟然还有心情打猎,也许该说沈悦也只能来打猎了。虽然说男子没有身份过问家中之事,但是关于沈秀之死,沈悦的反应是最大的。后来到沈家争权的时候,他还极力主张沈秀之妹沈香继家主之位。 后来沈雪继位之后,沈悦并没有像其他沈香派那样受到排挤,但也甚少有消息传出。凤瞳倒是不怎么担心沈悦的情况,沈悦的名气实在太大,尤其自从逃婚之后,名作佳篇是一篇篇往外传,甚至于连他嫁不出去的事现在都很少有人提起。 无论是沈家还是天佑皇帝,对于这样一个大才子要是太委屈了实在难堵天下文人之口,更重要是沈悦再厉害也只是一个男子,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王爷觉得我们要不要避一避?”苏玄秋一脸笑意的说着,要是只听话的内容凤瞳还会以为苏玄秋是因为自己内疚杀了沈秀,但是看神情,苏玄秋却是明显一副要看好戏的神情。 “没什么好避开的。”凤瞳说着,苏玄秋这个凶手都没完全不当回事,她更不知道要避些什么。 104、第 104 章 凤瞳虽然说着没什么好避开的,但是策马前奔的时候还是留意着沈悦那边的动向,一个山头那么大想撞上的机会也不是很大。只是凤瞳与苏玄秋呆了没三天,苏玄秋就道:“我要离开一下,大概四天后回来,这段时间麻烦王爷了。” 凤瞳只是抬头看看他,然后点点头,却没问话。苏玄秋这样给她说,就表示他的真身有事,替身上场。凤瞳不知道这是天佑皇帝授意的,还是苏玄秋自己的私事,但凤瞳也不会问,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即使问了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苏玄秋走了之后凤瞳照样每天骑马打猎,出来之前她己经向朝廷请了一个月的假,工部现在事情不多,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理就可以了,漕运的事情凤瞳还特意提拔了新人来处理。现在还不到实施的时候,只要做一些准备工作而且凤瞳己经理出头绪来,交给他人也相当放心。 就在几个月前一直帮着成亲王凤澜协理官学事务前状元乐钦臣却突然上折子,对于恩科选人提出了看法,大意就是抛去以前不到水平线绝不录用的原则。而是根据考生的实际情况以名次录取,这样能保证每科所取人数,不至于突然一年录取人数过多或者过少,这样让朝臣用人的时候措手不及。 其实这样的折子正元皇帝在时也收到过不少,只那时候收到了也只能压下去。而现在折子到了天佑皇帝手中自然不同,立即让乐钦辰把具体方案列出来,然朝议了一回又一回,终于在恩科之前具体的人数列了出来,连带着中举的仕女们根据名次封什么官位也名系清楚。 而这一界恩科就成了关健,必竟理论出来,要结合实践问题就会变得非常多。天佑皇帝也是似乎也是跟群臣议了几回之后才定下来的人选。主考官是左慈,副主考是陈襄。 左慈是仕女中的第一位丞相,资格够老,而且现在左慈身价己经完全不同,皇夫的母亲,太女的奶奶,赫赫国丈。只是左慈还是左慈,当差的时候还是那样谨小慎微,就是有些不长眼的贵女讥讽她,她还是像往常那样笑笑不当回事。 己贵为驸马的陈襄身份够高贵,在明办事能力只看海差那一趟差就能知一二,这样两个人搭着,今界恩科天佑皇帝是绝不容出丝毫差错了。 “这不是容亲王吗?” 在苏玄秋离开的第二天,凤瞳知道还是没避开。不用抬头也知道马上的是谁,凤瞳不能不换上张笑脸道:“好巧啊,沈小公子……” “没想到容亲王竟然有时间来这里骑马打猎。”沈悦语气尽可能的显着平淡着,只是让人听着仍然有种夹枪带棒的感觉。 凤瞳知道他怨在哪,也没以为意,只是笑道:“有空出来打打猎也很好不错,沈小公子今天的收获似乎真不错。”后面侍童马上一大堆自然是今天沈悦的收获。 沈悦却连话都没接只是看着凤瞳,凤瞳只能微笑己对。记得韩墨跟她说过,薛牧也去过沈家本宅看过沈悦,当时薛牧只是说,我与王君日日一起,王君现在在府里只是照着凤平,没问过任何事。至此之后薛牧就再没进过沈家。 沈秀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悦比任何人都清楚,沈悦也许是不合适政治,但他并没有蠢到不懂政治。更何况现在坐到皇位上的正是沈悦的亲堂姐,也许这个堂姐以前还非常非常亲切的对待他们两兄妹。 “我是不是太蠢!”沈悦突然开口,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凤瞳叹口气,沈悦不蠢,但就因为不蠢所以现在才这样痛苦。好一会凤瞳才道:“回天山剑宗吧。” “就当我姐姐是生病自然亡故?”沈悦声音挑了起来。 “我想说沈小公子也是常读史书的人,薛氏的做法也许在沈小公子眼里着太显得懦弱了。但是每个人的价值取向不同,同样的为了自己心中的价值观付出代价是肯定的。”凤瞳淡淡说着,又道:“薛晴的做法在薛氏来说那是千古罪人,她这一生甚至于几百年后的薛家人也许还会继续骂她。而令姐的做法……从某方面说,也可以在沈家的家谱上重重留下一笔。” 沈悦抿着唇说不出话来,他懂凤瞳的意思,就因为明白所以他不知道要怎么反驳。连句告别的客套话也没说,只是策马走开。 “回江湖吧,朝堂真的不合适你。”凤瞳突然大声在沈悦背后说着,她自己也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特意这样说,但是沈悦再在京城呆下去对他真的不好。 就在凤瞳在别苑里躲恩科之即,另一件事情在京城瞬间轰动起来。其实要是细说起来也是件小事,就是一个己经订了亲的小姐突然间跟另外一位门当户对的公子一见钟情天雷勾动了地火,一个非卿不嫁,一个非君不娶。 按大晋律,订婚等于结婚,无故退婚是要进衙门说事的。当然这只是律法,以实际情况来说,这种情况也不少,只是这次的情况实在大不同。因为这位订了亲的小姐是就是卞家二小姐,正元皇帝重病给十一皇子主婚时,当着天佑皇帝还有满朝文武的面把方林舟许给了她,而且还特别交待一定要以皇子之礼发嫁方林舟。 卞家家在直州,而卞家二小姐的二老都己亡故,只有一个长姐在京中当差。所以卞家二小姐这段情是怎么发展起来谁也不知道,但定情的那家公子也是有名有姓,也是当豪门秦家的大公子。 这件事会在京城传起则是一首歌的缘故,大意是一对才子佳人被拆散,其中这种歌也是非常常见,本来就是听听算了。结果歌刚流行起来,两个主角身为的婢女小侍亲自上阵说法了。大意就是卞小姐与秦家公子以前就有婚约在身,只是后来皇上指婚时不明真相,把方家公子指给了卞小姐,活活拆散了一对苦命鸳鸯。 这话一传出来,贵族平民都是一齐看笑话,更有贵族少爷们春花秋悲感叹事事无常。只是朝上几位能看出大概的大臣却是明令禁止自己家中人谈论此事,卞家大小姐更是吓傻了眼,把自己妹妹关了起来,只是京城此事早己经张扬开来,瞒根本就瞒不住。 卞家大小姐悄悄去请教一个相熟的官员的,那人只道:“杀。” 卞家大小姐更傻眼了,那人声音更轻道:“卞小姐是宅心人厚,但此事己如此,想保住卞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只得忍痛杀了二小姐,先秘不发丧,过段日子后只说是病故。” “这……这只是一段情……”卞大小姐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人只道:“卞小姐应该也清楚这门亲事是先皇帝在世时指下来的,当今皇帝要是遵行那是大不孝。” “我从来就没敢想过退婚的事……”卞大小姐说着,她也没傻成这样,抗旨拒婚,还是先皇帝的旨意,这诛九族的大罪。 “众所周知方公子乃安国睿亲王抚养长大,当年先皇帝在世,安国睿亲王是万千荣宠于一身。说句大不敬的,当今皇帝登基要是没有安国睿亲王的支持,估计也没那么容易。只是自从登基之后,安国睿亲王就闭门谢客,朝上衙门都不去。就连令妹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睿亲王府都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人停了一下又道:“你以为安国睿亲王真是大人大量,你家二小姐这样羞辱自己的养子都不恼吗?据说当年给方林舟选婿,那是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令妹,后来指婚也是安国睿亲王的意思。现在突然之间令妹如此不知好歹的要退婚,安国睿亲王之所以没反应是在等皇上反应。皇上要是觉得这任其闹下去无所谓,那就是对于安国睿亲王另一种慢怠。” 卞大小姐有点没反应过来。 那人更直接了,道:“说白一点,这事要是皇上罚的轻,就是皇上对于安国睿亲王现有权利一种不满的表示;罚的越重也就表示越是重视安国睿亲王。虽然皇上到底是啥意思没人得知,但是你想想夹到皇上与王爷中间当炮灰,你们一家老小哪来的命!” “……” “言尽于此。”那人看卞大小姐还一副痴呆的模样心里己经开始摇头,又道:“是一个妹妹的命要紧,还是一家大小的性命要紧,就请你自己斟酌了。” 105、第 105 章 这事传开的时候方林舟就在庙里,应该说自从正元皇帝指过婚之后他就一直呆在庙里不想回睿亲王府。后来薛牧生下凤平时他特意拿了贺礼过过来看过,但却是避开了凤棠,看过孩子之后又回到了庙里。 凤棠知道方林舟是因为自己指婚的事心里难受,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也没太当回事。男儿家嫁个好人家以后才有个依靠,这门亲事更是凤棠千挑万选的,自觉得可以保方林舟一世平静富贵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闹出这么一个大笑话来。 乍听到的时候,凤棠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卞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卞家二小姐更是知书达理,先皇帝指的婚这样折腾,凤棠第一反应是谁在背后操作。而派人去庙里接方林舟回来时,方林舟又是死活不肯,只是说现在京城只会丢人现眼。凤棠也是拿他没办法,薛牧干脆抱着孩子去了庙里去看方林舟。 “那个卞家小姐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爱娶谁娶谁,我才不稀罕。”方林舟完全不当回事的说着。 薛牧听得满是无语,道:“这是先皇帝指的婚。” “所以我从来没说过要退婚,现在女方在折腾,爱怎么着怎么着。”方林舟说着。 薛牧说不出话来,方林舟只是把凤平抱起来逗着玩,两人正无语着,就听外面传来主持的声音:“小姐真的不方便进去,这是内院……” “我是来见方公子的……”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方林舟与薛牧都愣了一下,方林舟随即把凤平抱给小侍们,自己打开门出去,薛牧也是连忙跟了上去。小院里正拦着那位小姐的主持看方林舟和薛牧都出来了也就没再拦,方林舟只是道:“麻烦主持了。” 主持看一眼方林舟,行个礼也就退下。 那位小姐看一眼方林舟径自道:“在下卞石蕊。” “我不认识你。”方林舟冷哼着说着,虽然他从来不觉得嫁进卞家能多幸福,但是卞家二小姐这样腾,也实在让他太没面子。 “与方公子有婚约的正是在下。”卞石蕊继续说着。 “是你啊。”方林舟倒是愣了一下,他以来来的会是卞家大小姐,没想到正主亲身来了。 薛牧脸色沉下来了,道:“卞小姐此来何意?” “退婚。”卞石蕊咬牙说着。 薛牧脸色更难看,只是等薛牧开口,方林舟就冷哼着道:“早听说卞小姐知书达理,博古通今,没想到今日一见,卞小姐竟然外面粗野村妇都不如。别说大晋律是怎么写的,就是稍懂风俗民情也该知道,订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所谓退婚,难道就是你女方到我面前简单两个字就能完事的。” 卞石蕊涨红脸说不出话来,声音放软道:“我与秦公子真是两情相悦,还望能方公子成全。” “我成全?我怎么成全?”方林舟冷笑起来,道:“这婚事又不是我做主要订的,就是你卞小姐本人我也是头一回见。再说直白一点,卞小姐找我真是找错人了,婚是先皇上订的,现在要退卞小姐也该去找皇上才对,找我?我又能做什么。” 卞石蕊却是迅速道:“方公子的话在理,但婚事说到底是两个人之间的私事,要是方公子也同意了,我们一去……” “哈……”方林舟没等他说话就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卞石蕊道:“小姐要是打算自己殉情,大可以去殉,反正天下好女儿这么多,我绝不会稀罕你。但是小姐拉别人一起殉情就实在太过份了,其实要真是真情永不悔,我倒可以指条名路,可以去敲御史衙门的大鼓,就状告先皇帝指婚有误,拆了你与秦公子的绝好姻缘,多好的罪名。” 卞石蕊终于听出方林舟话里的奚落之意,脸上满是不悦的道:“方公子不愿意就算了,但即使是先皇帝指婚,在下对于秦公子之情也是天地可鉴……” “你愿意爱谁就去爱好了,在这里表白这些实在无聊的很。”方林舟再打断她,冷笑道:“难道说你还真以为这事这样让你闹闹,最多就是你娶不成秦公子,必须娶了我就算完了?你还真是天真的很,再说难听一点,你在我眼里己与死人无异。” 卞石蕊愣住,只是看向方林舟,方林舟忍不住道:“卞小姐好歹也是读书识字之人,难道不知道抗旨是什么大罪。先皇帝指婚竟然有人敢毁婚,不但是你们卞家就是秦家也一样是诛九族的大罪。” 卞石蕊神情有些不自在,但仍然道:“自古以来君王成人之美也是常有之事,就在前朝还有一位拒娶皇子的状元郎,皇上成全其情,让她与自己心爱之人结合。” 方林舟这次是真笑出来了,道:“卞小姐可知这种事情为什么能如此流传下来吗?那是因为少,卞小姐难道以来自己也有这种好运?好,那就再退一步说,即使当今皇帝真是如此仁爱,但也请卞小姐仔细想想其中差别。其一,我与你订亲在你跟秦公子有情之前,你背弃自己的未婚夫另择他人本来就是你之错;其二,这是先皇帝亲口订下来的婚事,皇上要是允了你,那是大不孝之罪,还没有一个皇帝肯让自己的历史上抹上这么一笔;其三,订亲另择,皇命不违之事要是开了先例,以后大晋的婚律还要不要执行。” 卞石蕊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方林舟。 方林舟冷笑着又道:“其实就我本人还真是幸庆能早知卞小姐的为人品性竟然是如此不堪,要是己经误嫁,那才真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你与秦公子的爱情有多伟大我是不知道,但我却是明白你们两位是把自己九族的性命拿上来赌,两位可曾经过族人愿意,几十口更甚至于上百条人命被你们推到风口浪尖上,真到人头落地那一刻,你们用什么去偿还。还是说你们的爱情己经伟大到值到用这么多条人命去殉葬了。” “……” “其实从这门婚事订下来那一刻起我就非常不满意,但我也知道什么是回天无力,人到了某种时候除了认命还是认命。就是真不想认命了,两位还可以单独去殉情,犯不着拉着两个大家族的人陪你们一起去死。”方林舟说着,停了一下又道:“也许你们之间的爱情可以感动很多人,但是做为我来说,更鄙视你们的愚蠢。” 106、第 106 章 大概几日后方林舟不得不从庙里搬出,主要是天佑皇帝传来旨意让他与安国睿亲王一起进宫,方林舟就是十二万的不愿意,但还没胆子抗旨不遵。装扮好了跟着凤棠,薛牧一起进宫,虽然天佑皇帝只是说召安国睿亲王一家进宫坐坐,但谁都知道这时候进宫谈的只是方林舟与卞家小姐的亲事。 在车上的时候方林舟就开始问:“宫里有消息传出来了吗?” 凤棠却是叹口气道:“无论是什么消息都不会好消息。”无论再怎么样折腾方林舟这门亲事也是退定了,她对于方林舟的安排是全部打乱。 薛牧忍不住插嘴道:“我倒是在想皇上会怎么处置卞家人?” 凤棠没接话又是叹口气,怎么处置?还能怎么处置,当然是杀。满门抄斩就是恩赐了,诛九族完全在情理之中。 在天佑皇帝在想尽办法巩固皇权的时候,竟然有人如此不知好歹的挑战皇权。虽然经过多方查证此事真的只是卞家二小姐与秦公子所为,但是凤棠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人怎么能蠢成这样。无论两个人怎么样相爱,大可以去殉情,何必把全家人都牵扯在内。 车在乾林宫门前停下,刚从车上下来,就有尚宫过来道:“皇上与皇夫正在御花园中,安国睿亲王,王君,这边来……” 跟着到了御花园,就见皇夫正抱着太女,天佑皇帝在旁边看着,身后站着一圈保父。三个人连忙行安问礼,皇夫连忙把太女交给保父,天佑皇帝笑着让他们起身,又道:“怎么没把凤平带来。” 凤棠上前回道:“小孩子太吵,而且带他来了,保父也要跟着几个,实在不方便。” 天佑皇帝只是笑笑,道:“赐坐。” 三个人这才依次坐下,天佑皇帝直接进入正题,叹气道:“关于京城最近闹的事情你们也是清楚的吧。” 凤棠与薛牧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好,方林舟却是起身道:“与我订婚的那位卞小姐另有新欢,现在是路人皆知,卞小姐还曾找过在下。” “找过你?”天佑皇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道:“不会是希望你主动退婚吧。” “正是。”方林舟认真的说着。 天佑皇帝笑了起来,看向方林舟时神色却是认真起来,道:“这件事,朕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方林舟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其实就他本人来说,他真不觉得自己受到了多大伤害。这件事中受到最大伤害的是皇权,先皇帝指的婚竟然还有敢有人敢抗旨不遵,这种事情不严办,皇家哪里还有脸面。 倒是旁边坐着的皇夫左卿书脸上倒是有几分不忍,有几分想求情的意味,只是看向凤棠的时候,凤棠只是低着头不做声。没有找到盟友,皇夫左卿书还是自己开口道:“其实只是两个小孩子的□□,皇上也不用太当真了。” “先皇指的婚哪里是小事情了。”天佑皇帝脸色沉了下来。其实左卿书做为一个夫君没什么不好,但做为一个皇夫他真的有点不合格。 皇夫立即住嘴不敢再说。 天佑皇帝却是转头笑着对方林舟道:“当时十一皇子成婚的时候,先皇帝曾让朕答应,一定要给你找个好人家。我己经让皇夫把现在京中贵族仕族之家的女儿们都挑了出来,你先看看。” 凤棠怔了一下,起身道:“关于林舟的婚事还是……” 没等凤棠说完,天佑皇帝就轻叹了口气,看向凤棠道:“朕只是让皇夫把名单列出来而己,先看看再说,真到指婚的时候朕定然依安国睿亲王之意。” 凤棠只是看一眼天佑皇帝,然后默然坐下来。天佑皇帝也突然间说不出话来,两个人并没有变,只是当身份转变之后,所有一切都不同了。 只是方林舟却突然起身跪到天佑皇帝面前道:“请皇上恕罪,在下不想成婚。” 天佑皇帝笑了起来,道:“朕明白卞家二小姐的事对你打击很大,现在只是把人选拉出来,这次由你亲自来挑选。就是现在这批里面你挑不出满意的,朕再给你准备。” “不是的,皇上……”方林舟再次开口,继续跪着道:“在下是不想成婚,与卞小姐的事情并无关系,在下只是不想成婚而己。” 在坐的几位都有点愣住了,只听方林舟又道:“我与卞小姐在此之前从未谋面,她爱谁不爱谁,根本就与我无关。觉得有点丢面子是真的,但是绝对没有受到打击。只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在下却突然间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我非得嫁人不可了。” “就比如说卞家小姐这样的,愚蠢至此,嘴里说着真爱真爱,但是却连一家老小性命都能置之不顾。此等不忠不孝之人,她哪里值得我嫁,现在幸好是还没有成婚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要己经成婚,是不是我就要认命呢,不管怎么样,我只能接受这样的女子当我的妻主,主宰我以后的生命?”方林舟停了一下,又道:“虽然从古至今男儿成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却是很想问一句,为什么非这样不可。男儿嫁了一个妻主就要认命,不管以后将来如何,嫁了就是嫁了。要说我为什么不想成婚,我只能说我不服气,为什么男儿要如此。” 一席话说的几个人都没言语,尤其以皇夫左卿书为最,从他生下来开始,他受到的教育就是以后长大了听母亲之命嫁人生女,然后一生就为了妻主女儿活着。没有为什么,只是应该如何。就是以后误嫁了,家里母亲亲人也只能叹一句命苦,然后苦苦敖下去,实在撑不下去了也只能寻短见,一板棺木料理了丧事,这一生也就过去了。 只是身为方林舟教养人的凤棠不能不发话,道:“你这孩子怎么天天想这些,我一直跟你说过一些杂书不要多看,容易移了性情。” 方林舟却道:“那些杂书讲的不外乎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只是翻开就觉得假的好笑。我会这样想只是因为看到的苦命人太多,我不想步他们的后尘,就这样草草过了一生完事。” 凤棠有些说不出话来。 天佑皇帝却是看向林方舟,认真的问:“那你自己设想的一生又是怎么样的?” 方林舟却是突然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论读书我一点不比仕女读的少;论才学我虽然不能自称很高,但自问也算得上是才子。再论长相,出身,头脑,要是给我一个机会考恩科,我自信一定能中得头名。” “你是想入仕途?”天佑皇帝问。 方林舟立即摇头,道:“在下并无入仕的想法,只是觉得天下间的好男儿未必比好女儿少,只是给男儿立足的空间却真的太小了。我不想像一般男儿那样就这样围着妻主过一辈子,更甚至于还要在一个小后院里跟一个或者几个男人争一个女人。我总觉得我应该能做点什么,到一个更大更能让自己有做为的空间去,才不枉一世投胎为人。” 方林舟话音落,没人开腔说话,因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就连薛牧都被方林舟这样的想法吓到了,薛牧也算是男子中的异类了,但他所谓的异类想法也只是冲破世俗去寻找自己的爱情而己,但他从来没有去挑战世俗的想法。嫁给凤棠之后,他是安分守己的当自己的睿亲王君。 更异类一点的是沈悦,仗着自己的才学武功横剑江湖,照沈悦的话说,天下间够资格他的女子根本就没有。这是他仗着自身资本雄厚的嚣张,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所谓男子生存空间的问题,他顾的只是他自己而己。 天佑皇帝却不禁想起另一个异类,翼圣皇子苏玄秋,其实与其说苏玄秋是个男人,不如说他更像个女人,虽然他男性的身份在女尊世界里让他的路走的更苦。但是不能不说,就是一般女子也没有他的野心,他要站的更高,他要追求更多,他不惜一切带价的往上攀爬着。 这样的一个男子很容易就会让人忘掉他是个男人这个代表弱者的身份,而只会单纯的当将做一个人,一个强者来对待。这样的男人是完全不能用正常情况对待男人的观点来对待,爱情,妻主,孩子,这是一般男性最为重视的三样,但用三样去考量苏玄秋,从某种程度来说是对他的一种侮辱,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 只是方林舟却好像又是异类中的异类,他没有政治野心,他也没有多愤世嫉俗的觉得女子怎么样怎么样。他只是单纯的在问为什么这个世道对于男人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身为一个男人就要守在自己的小院里。男子的作用也不该只是生孩子,应该还要做一点更能体现男子价值的事情来。 “你先起来吧。”天佑皇帝叹口气对方林舟说着。 方林舟起身却还是道:“在下真的不想成婚,还望皇上成全。” “朕大概能明白你意思。”天佑皇帝淡淡说着,又道:“但朕也只能答应你最近不会给你婚,但以后就真不好说了。” “谢皇上。” 107、第 107 章 卞家与秦家两家人人头落地的时候,凤瞳正在院子里喝茶,天佑皇帝下旨之后,没有一个大臣敢上前求请。主要是卞家二小姐把事情做过了,也许那位天真无邪以为真爱真可以大过皇权的卞二小姐到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凤瞳多少有点为卞家其他枉死之人感叹。 又是一年新春到,天佑皇帝登基的第一个新年,皇夫,太女也都有了,虽然后宫选秀在明年春天,但中宫己定,后宫也就安稳了。所以到年夜饭的时候,天佑皇帝特地以反前几年的冷清,特意让内务府办的隆重一些。 皇帝要热闹,臣子从来都是跟着凑趣,以前正元皇帝在时,凤瞳都乐得圆场开场,到了天佑皇帝时自然更是卖力。倒是苏玄秋仍然是一脸微笑,即不失礼与人前也不引人注目。 只是凤瞳倒是有点不明白,以前正元皇帝在时,苏玄秋在皇宫里从来都是这样一副样子,只怕引起正元皇帝注意给自己惹了麻烦。但现在天佑皇帝己经继位,而看苏玄秋跟天佑皇帝又是关系如此良好的样子,凤瞳就有点闹不明白苏玄秋为了什么了。 宫宴结束回去时凤瞳觉得头有点晕,热闹的场合酒是一喝就多。到了车上苏玄秋就拿出一条湿手帜递给她道:“擦擦脸吧。” “谢谢。”凤瞳说着接了过来。 “又是一年了,王爷有什么打算?”苏玄秋突然说着。 凤瞳却看一眼苏玄秋,现在在府里能看到苏玄秋真身的时候并不多,当然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是真身,但是白天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就晚上睡觉,苏玄秋也是沾床就睡,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很少。 “王君认为呢?”凤瞳反问。 苏玄秋似乎想了一下才道:“我要是王爷会想到去巡巡海运工程,这是大晋的大事,也是王爷处理事务中最大的一件。” 很有道理的话,凤瞳却只是看向苏玄秋问:“王君难道有事要去南川那边?” 苏玄秋却笑着摇摇头道:“王爷不要想太多了,我要是想走,留下个替身就可以了,没必要跟王爷说那么多。” 凤瞳微笑着道:“王君想出京应该不是很容易,就是我不防你,也有人防你。” “皇上不会管我这些的。”苏玄秋笑着又道:“王爷真的不要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和亲皇子再怎么折腾也动遥不了皇上的位置,皇上犯不着在我身上花时间花精力。” 凤瞳仍然只是看着苏玄秋。 出了正月十五凤瞳就开始写折子,说想去海边看看,海务办的到底如何。海运一开南方官员几乎立即是日进斗金,官员贪污历朝历代都有,所谓水至清而无鱼,全杀不可能。但是两者之间一定要有个平衡点,凤瞳就想过去看看官员们的所作所为有没有超过这个标准。 只是折子刚递上去就压下来了,凤瞳去宫里打听过消息,但一直没有准确的话出来,只说是皇上最近事太忙,可能看不要紧,就先压着了。 凤瞳也知道天佑皇帝忙什么,是忙着选秀的事。一般选秀的事都是太夫和皇夫处理的,现今宫中无太夫,但选秀时也把慈安宫里住的几位太君请了来,给皇夫做着参考。但是现今的几位太君中能理事的也不多,而且天佑皇帝似乎真的打算好好充实一下后宫,再进一步说可能是打算挑一位能管的了后宫事务的主子。 其实就宫里传出的消息,皇上与皇夫的感情很不错的,天佑皇帝一个月有半个月都是在坤琛宫歇的。这对于皇夫当然是好事,只是皇夫第一个工作就要打理后宫事务,协调好后宫,争宠不是他该做的事。 现在天佑皇帝还肯帮着皇夫做一些他份内的事情估计也是有几分真心在里头,但是皇夫左卿书真的太弱,万一被踢下了后位,后宫东宫又是一场大乱,所以这位能理事之人身份绝对不能高。这样一挑二选的,就真让天佑皇帝费神了。 就在凤瞳耐心等待,天佑皇帝精挑细选自己合适人选时,边关告急,夷族来犯。凤瞳听苹果来报时,杯子都摔了。夷族来犯,大晋能挡下夷族的只有安国睿亲王,而且凤棠也早就预言说跟夷族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只是凤瞳不想来的这么早。 可以说从天佑皇帝登基以来,凤棠就自动的闭门谢客了,天佑皇帝虽然还是厚待着凤棠,但要说情份,无论怎么比也不可能比的正元皇帝。现在夷族这时来犯,凤棠出征是必然,统帅相士兵相同,但是结果就未必相同了。 凤瞳隐隐知道当年正元皇帝在时对于凤棠的权限放的很宽很宽,粮草补给方方面面是要什么给什么,而现在堂上君主己经换人,天佑皇帝会怎么想怎么做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消息传来第二天,凤棠进宫面圣,晚上圣旨就直接下来,安国睿亲王十日后领兵出京,天佑皇帝亲自送行。 第二日凤瞳驾着车马到睿亲王府的时候却被挡在外面了,门僮们只是道:“王你己经交待过了,谁也不见,容亲王请回吧。” “我也不见吗?”凤瞳一脸怒色的说着。 “是的,王爷交待说,这几日她只陪着王君与小皇子,谁也不想见。”婢女再次说着。 凤瞳心里猛得一冷,只是陪着夫君儿子?凤棠到底有什么打算了? 只是凤棠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凤瞳在家里坐了八天,凤棠临行前一天凤瞳觉得自己真没办法再坐下去。大门进不去,还可以翻墙,总之她一定要见见凤棠才行,这几天以来她心里都有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虽然凤棠每一次出征凤瞳都担心,但这一次感觉最不好。 安国睿亲王不大,而且非常破旧,府里的佣人并不多。想找凤棠一点不难,看看哪里亮着灯就能知道。而除了卧室之外,只有凤棠的练功宫灯还是亮着。 “是瞳吧!” 凤瞳刚靠近,凤棠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凤瞳并不意外,只是迅速推门进去,空旷的房间里就见凤棠一身练功装,正擦着自己的枪。 “姐姐……”凤瞳走近。 “你能来我很高兴。”凤棠说着,一脸静如水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意。 凤瞳却除了那声姐姐外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也要说什么。 “我要跟你说两件事,其中一件你也应该是早知道的。”凤棠淡淡的说着,停了一下又道:“我们并不是同父同母的姐妹,你是德君身边的一位尚宫所出,你生父生下你之后就去世了,德君就收养了你。” 凤瞳稍稍怔了一下,随即道:“我早有感觉了,要是我们是一个父亲所出,母上不会如此的差别待遇。只是为什么现在说这个?” 这多年来,正元皇帝对凤瞳不比其他皇女多亲一分,即使是待正元皇帝最讨厌的皇夫所出的几个女儿,也只比凤瞳好,不比凤瞳差,她怎么可能会没感觉。 “你早知道归你早知道,我还是想给你确切的事实,你父亲去世之后葬在哪了,我并不知道。”凤棠又说着。 凤瞳只是叹口气,又问:“为什么现在说这个?” 凤棠仍然没有回答她,只是突然间拿了一个张银票递给凤瞳,凤瞳愣了一下,只是看到银票里的数字时吓了大跳。 凤棠又道:“这是母上给我存下来的,我这些年来的俸银,她一直给我放着。她本来的原意是她去世之后,我离开京城就靠这些银子过着富贵闲人的生活,但是那知道那种生活真的不合适我,所以我现在还在京中。” “姐姐你……” “我给你这笔钱是想让你照顾薛牧他们父子的,凤平是男孩,皇上应该不会看在眼里。但皇族中的事非太多,变故也太大,我要让你答应我,真有什么大变化发生,一定要保证他们父子平安。”凤棠继续说着。 “姐姐……”凤瞳直吼了出来,眼泪却不自觉得流了下来。 凤棠终于看眼看向凤瞳,神色却是无比的认真道:“从我十五岁从军那天起,我就做好了战死沙场,为国捐躯的打算。上了战场本身就是拿命赌,这些事情是该准备了。” “姐姐你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凤瞳一边哭一边问。 “什么都没想,我只是知道这一仗我要让夷族百年之内不敢犯我大晋边境,其他的,我全部不在乎了。”凤棠淡淡说着,又道:“你也该听过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只是太多的将军为这话赔上性命,我的恩师方静就是一个。她最后一次出征之前说的很明白,她情愿现在战死沙场,也不要搬师回朝之后被当成叛徒一样审问,这样最少会落得身后好名声。” 108、第 108 章 凤棠出征那天是个阴天,南风一直在吹。就在三天前天佑皇帝下旨加封凤棠之子凤平为固伦皇子。这可谓是天大的恩赐,固伦这个称号只有皇夫嫡出的皇子才有这个殊荣,连封户也比一般的皇子多出一倍不止。 在这个时候给凤平加这样的封号,笼络安慰之意是可想而知的,只是凤棠与薛牧仍然是一脸平淡的指了圣旨,连入宫谢恩都没有去。 天佑皇帝一身正装亲自带着满朝文武在皇城外相送,只是凤棠行为君臣之礼,天佑皇帝说了平身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说话。就连天佑皇帝该说的一些鼓舞士气的话,她都没说,只是怔怔的看着凤棠。 直到最后还是天佑皇帝身边的尚宫提醒:“皇上,时辰差不多了,大将军王要上路了。” 天佑皇帝这才有点恍然,凤棠的侍卫也己经把马牵了过来。天佑皇帝挥手让人把早准备好的酒端上来,两人同时端起托盘上的酒杯,天佑皇帝仍然有几分怔仲的看着凤棠,道:“要平安回来。” 凤棠只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又把酒杯放好。 天佑皇帝这才慢慢饮下。 凤棠转身上马,手中樱枪缓缓高举,只听士兵们震耳欲聋的高呼胜声己经响起。而跟着站在外围抱着孩子来送行的薛牧只觉得有种说出的强大的力量在跳动着,那他的妻主就是操控这股力量的神明。 可以说从边关告急的那一刻起,薛牧的心就好像己经放到了油锅里再慢慢的煎熬着,战死沙场君莫笑,古来争战几人回。从最初的开始他爱的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他一直以为他能更为平静的接受,他不是一般的懦弱离了妻就不能活的男子,而且他爱的本来就是一个英雄。 只是真到了这种时候,薛牧只是觉得自己的灵魂与肉体好像在慢慢的抽离中,他的心一直在大声喊着不要走不要走,只是他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抱着自己儿子就这样站着看着凤棠。 凤棠手中樱枪放下,士兵们的高呼声也随即止住了,只听凤棠朗声道:“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我们的荣誉,我们要做就是跟敌人拼杀到最后。此一役必定让夷族百年之内不敢犯我大晋……” “安国睿亲王,安国睿亲王……” 下面高呼声再次响起,凤棠却己经驾前打算上前。只是很突然的一直安静不动的天佑皇帝突然上前,非常失仪的抓住凤棠的腿。 凤棠愣了一下,立即停了马,天佑皇帝却是转而拉住凤棠的胳膊,有几分哀求的道:“你的儿子还不能开口叫你母亲,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凤棠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天佑皇帝,好一会天佑皇帝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慢慢松开凤棠。 亲送安国睿亲王大军出师之后,宫里就传出消息说天佑皇帝病了,说是那天风太大了迎风着凉连早朝都免了三天。第四日上朝的时候天佑皇帝精神仍然不是很好,很多折子都是先让宰相议了拟了方案再递上来让她看。 下了朝之后天佑皇帝就回到乾林宫休息,皇夫左卿书己经在了,这几日天佑皇帝身体不好一直都是他在旁边侍侯。虽然这种事情不该他做,但能亲手照顾自己的妻主左卿书真的觉得很高兴,而且后宫事务他能做的真不多,能为天佑皇帝多分担一些他更高兴。 “药不用端过来了。”天佑皇帝摆手说着,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自从中了那一箭后,她的身体就开始慢慢的走下陡路,受不得刺激,连情绪波动都不行。 皇夫左卿书面上有几分犹豫道:“太医说……” 刚开口就见天佑皇帝挥挥手不让他再说下去,皇夫左卿书也不敢多言。天佑皇帝却向他招招手道:“到我这边来坐坐。” 左卿书笑着走过去,有时候尤其在床上的时候,天佑皇帝会突然抱住他。虽然一言不发,但却能感受到一股温暖。 “要不要让人把太女抱来?”左卿书笑着问,有妻有女围绕跟前这对于左卿书来说就是最大的满足。 其实就是现在他己经贵为皇夫,这个国家最尊贵的男人,但这一切的一切对于他更像是梦一样,他现在还能感到很满足的就是他的妻主,这个国家的皇帝仍然很疼爱他,即使后宫佳丽很多,但从来没有冷落过他。 天佑皇帝却似乎怔了一下,看左卿书的神情反倒淡了几分道:“不用,东宫自有人照顾,只要你陪陪朕就好了。” 左卿书看起来有点失望,但仍然微笑着在天佑皇帝面前坐着,轻声道:“这几日阴天了,我帮皇上捶捶腿。” “好。”天佑皇帝应了一声,随即又沉默了。 天佑皇帝能够明白皇夫让抱太女过来的意思,只是想着一家三口能在一起说说笑笑,这是一种很平民的快乐。只是他却无法知道,这种平民式的快乐在皇家是多么难求,更不知道一个国家的皇帝与太女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的冲突,天佑皇帝自己就是从太女一步步登向帝位的,到坐到皇帝这个位子上之后,看待太女时,她也真的很难只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左卿书无法理解这些,做为一个皇夫他是极其不合适的。但是天佑皇帝自己对于左卿书喜欢的就是这种不合格,她己经在政治翻滚这么多年了,她不想自己的后宫也像母上正元皇帝的一样。帝后失合,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仇敌。 朝堂上己经够累了,她不想回宫之后她也是如此的劳累着。左卿书也许不是很优秀,不够聪明也不够机灵,但最少他很贤淑。他从来不插言过问朝廷上事,你累了他会过来给你捶捶背,生病了他会守着看着问着。他不会像其他妃嫔那样故意讨你欢心,他只是很本份的做着一个为人夫该做的事情。 还记得有一回,选秀女的事,左卿书弄错了,来给她认错的时候也说过,他这样是不是不行。天佑皇帝想了半天就说句,很好。是真的很好,天佑皇帝知道左卿书不合格,但天佑皇帝更不想他成为第二个皇夫沈氏,所以他这样就可以了。 “不如我服侍皇上更衣休息一下吧。”左卿书看着天佑皇帝的脸色说着,这几日正元皇帝都是歇在琛坤宫里,他很清楚的知道天佑皇帝几乎没有睡下过,即使睡下了,不一会似乎就会被恶梦惊醒。 “也好。”天佑皇帝也觉得有些困了,只是从凤棠走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也睡不着了。 没让尚宫过来,左卿书一个人服侍着天佑皇帝躺到床上,盖被子的时候,左卿书轻声道:“皇上还是宽宽心吧,皇上要是真觉得放心不下,不如在下召安国睿亲王君进宫,抱着凤平皇子过来让皇上看看。” “凤平……”天佑皇帝念着这个名字,叹气道:“只求平平安安,真是好名字。” 左卿书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好,虽然天佑皇帝没说过,但他知道天佑皇帝绝对是因为担心安国睿亲王的缘故。本来想着把孩子抱过来让皇上看看也许心里能好过,没想到皇上这才注意到孩子的名字。 “就按你说的办吧,安国睿亲王君一个人府里也是难受。”天佑皇帝叹口气说着。 109、第 109 章 除了工部的折子外,凤瞳开始留意兵部的折子,其实不用凤瞳多下功夫边关的消息也很容易知道。天佑皇帝无比重视关边的战况,几乎每几天都会有详细战报送来。就目前来说边关局势并不是太紧张,夷族来犯不是一回两回,这次间隔了几年再次杀到,就是傻子也知道此役非同小可。 凤棠出征之时就是抱着必死决心去的,做为她以为的人生中最后一战,她只会让最后的辉煌谱写的更美好。在战斗最初的开始她也必定早就计划好的,形式看起来一片平和实在太正常不过。 “王爷还是不要太担心的好。”苏玄秋在旁边劝尉着。 凤瞳只是叹口气,看一眼苏玄秋道:“王君是不是觉得就是再担心也无济与,所以不如放宽心了专心处理工部的事。” 苏玄秋却是笑道:“要说担心我想普天下最担心安国睿亲王安危的除了睿王君之外,就是皇上了,皇上要担心她必然会做些什么来化解,要是连她都化解不了那就真是回天无力了。” 凤瞳只是看一眼苏玄秋却没什么,那天送行的时候天佑皇帝的表现实在太失常,当然也可以说天佑皇帝在做戏。只是那戏演的实在太感人,感人到凤瞳以为天佑皇帝真不想凤棠出事。 “其实在安国睿亲王那个位子上除非自己当皇帝,不然无论哪个新君登基都容不下她。”苏玄秋突然幽幽然的说着,看一眼凤瞳:“说句该掉脑袋的话,登基的新君就是容亲王您,也照样容不下安国睿亲王。” 凤瞳没接话,但是心里却明白苏玄秋话里的意思。凤棠的权势可以说是正元皇帝给的,她是先帝最为恩宠的女儿。能得如此的恩宠,不能不说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的忠诚,她的忠诚可以让正元皇帝安心,也可以让正元皇帝分掉太女的权势。 可以说在正元皇帝身体好之前,太女与安国睿亲王可以说是一点点瓜葛都没有,估计就是连见面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而且京城盛传太女与安国睿亲王不合,其实仔细想想,两个照面都没打过的人这不和的传言来的实在太奇怪。 但也就是这样的传闻让正元皇帝觉得安心了,自己给了最多权势的女儿要是也是向着太女的,从某种程度来说,正元皇帝的帝位己经很危险了。所以在正元皇帝面前也好,还是满朝文武眼里也好,两个人必须要是对立的。直到正元皇帝病危,确定不能再理朝政了,安国睿亲王这才露出对太女相帮的意图。 可以说是安国睿亲王的大不孝,但是母女的前提是君臣,只考虑到母女考虑不到君臣,安国睿亲王也就坐不到现在的位置。 只是即使看起来拥立有功的安国睿亲王,在天佑皇帝登基之后又立即成为了眼中钉。臣子权重己经是皇帝心头大患,更不用说现在权势过重的是一个王爷,一个同样拥有皇位继承权的王爷。 正元皇帝未去世之前立安国睿亲王之心是昭然若揭,那时候凤棠要是也有此意,想成事也不是不可能。必竟当时的天佑皇帝无军权,只是凤棠拒绝了,就像拒绝凤瞳一样,不合适当皇帝。古往今来有机会当皇帝的都是拼着命往上赶,用这种理由拒绝皇位的估计真不多。 只是拒绝之后上位的新君在登基之前也许会是感激,但是上位之后会怎么想就真的不好说。也许不会杀凤棠,但削权是必然,当然她的亲信也是一个不能留下,必竟只剩下一个安国睿亲王的封号就真的安全了。只是向来英雄的凤棠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结局,她可以自己去死,但是她不能容忍跟随自己争战多年的姐妹去死,这是她的英雄,也是能统领下四十万大将争战沙场的气魄。 这一场仗打了很久,久到凤瞳每次去听战报的时候都显得有些无力。战报做的详细,但就因为太详细了这在这样长时间的折腾下凤瞳真觉得有点无力了。凤瞳对于争战并不了解,上面过于专业的东西她看不懂,只能知道目前来说凤棠所面临的局势并不是很好。 早在几年前凤棠就说过,夷族还会在一次大战,只是这回大战要是能赢,也许能得好几十年的平静。凤棠一直等待的也就是这一战,也许不能彻底除了一个外患,但是至少可以保证几十年不起战事。 这几十年休养生息下来,大晋在名君的治理下绝对会是另一番天地,即使再有外族来犯,大晋也有绝对的抵抗能力。这是安国睿亲王凤棠所理想的国家,理想的未来,而她要做的就是为了这个理想拼上性命。 “平儿昨天会开口叫父亲了。”薛牧淡淡的跟韩墨说着,安国睿亲王出征之后,容亲王就让韩墨搬过来跟他同住,他知道是凤瞳的好意,拒绝过但没拒绝了。送凤棠走后,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意识与身体似乎一直都在抽离状态,他每天吃的好睡的好,教养儿子,再正常不过,只是魂却几分跟着凤棠走了。 韩墨默然,只是抱起一岁多的凤平,看看薛牧轻声道:“有个孩子看着,比什么都好。”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她会同意让我生孩子。”薛牧淡淡说着,又道:“只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样一个念想,对我真的是好还是坏。” “你说什么呢。”韩墨说着,又道:“安国睿亲王是将军,她上战场再理所当然不过,以后她离开的时候更多,难道你也天天这样。” 薛牧只是摇头,淡道:“这回去的不同,我知道,我能明白……” 韩墨有点不知道要怎么说好,他对于安国睿亲王并不是很了解,但是这次出征就容王爷也是极其担心着。那是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虽然韩墨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王君,沈小公子拜见……”门僮过来回报。 韩墨与薛牧却都是一愣,沈秀去世后,沈悦并没有离京,京城一直盛传他那次遇刺也受了重作,一直在沈家别苑休息。只是沈悦对于沈秀的死一直疑于凤棠,薛牧亲自上门解释过,沈悦只是一言不发。 薛牧也没再说什么就回来了,然后再没去过。年少时曾经那样的交情,曾经那样的把酒论诗。只是时至今日,每个人立场早己不同,薛牧只能说自己的妻主没杀沈秀,至于沈悦要怎么想,他是真没办法去控制。 更重要的是这些年来,安国睿亲王支持倒阀的心意谁都看的出来,与沈家的矛盾也是日益加俱。薛牧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二人交恶是无法避免。 “快请……”薛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等沈悦到花园里时,一时间三个人都没说话,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小侍们把茶倒上,沈悦只是看着茶碗,直到刚会走路的凤平一脚没踩稳栽地上哭起来,薛牧这才惊慌的跑过去看看。 沈悦跟韩墨也跟了过去,这是沈悦第一次看到薛牧的儿子,刚会走路的小东西。 “叫什么?”沈悦问。 “叫平。”薛牧笑着道。 “能让我抱抱吗?”沈悦认真的问。 “现在身上脏,你要小心衣服。” 沈悦却还是伸手抱起来,这才看向薛牧道:“我来看看你,安国睿亲王会回来,不要太担心了。” 110、第 110 章 就在凤瞳为凤棠安危担心的时候,天佑皇帝突然召凤瞳入宫。凤瞳现在也是天佑皇帝身边的重臣,进宫也是常事,凤瞳迅速收拾收拾到了乾林宫中。天佑皇帝好像从安国睿亲王出征之后身体就没有大好过,御医是一直在乾林宫出出入入,对于朝政天佑皇帝虽然还是亲力亲为,但是精力上明显差多了。 “臣叩见皇上……”凤瞳跪下说着,却不禁看一眼天佑皇帝,她现在是倚在榻上,脸上有点苍白。虽然宫里传出来的官方说法是风寒,但是回想起天佑皇帝当太女时的武功,一般般的风寒能把一个超一流高手折腾成这样实在太不可思议。 虽然天佑皇帝现在正值盛年期,考虑后事还太早,但是朝中上下对于天佑皇帝病情还是非常关注,有点风吹草动立即下面立即传闻一片。天佑皇帝对此似乎也没有阻止过,有些事情越是拦着不让说,背里起来就更厉害。而一个皇帝的健康状况对于朝廷政局的安稳实在太有影响力了。 “七皇妹平身。”天佑皇帝笑着抬手让凤瞳起身,随即吩咐身边尚宫道:“赐坐。” “谢皇上。”凤瞳说着。 天佑皇帝却是轻叹了口气,道:“朕召你入宫,是想你再去南川一趟。” 凤瞳显得有点惊讶,去南川无外乎是办工部海运的差事,而在与夷族的战事未起之前凤瞳也上过折主动去巡查海务。只是一般的事务天佑皇帝只要把折子批了发下来就行了,实在没必要把她召进来再一通训话。 天佑皇帝继续道:“其实朕本意是不想你去的,必竟你己经去过一趟,不过此事实在重大,除了你之外朕也想不出其他人选。” 凤瞳仍然低着头没做声,主要是她还没闹清楚天佑皇帝到底想说什么。 “七皇妹也该知道的,打仗是最为消耗国力的事,从□□皇帝开始,跟夷族连年争战,不能不说大晋的国库早就掏空了。”天佑皇帝叹息着,又道:“而这次安国睿亲王出征,粮草装备都是最好的,只是战事持久,朕不能不先做准备。” 皇上想要钱的方法很多,最简单的就是加赋,但是天佑皇帝却是真不愿意。其实自她登基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减赋,她也一直让宰相们议着如何再减更合适,可以说是在抓民心。但是天佑皇帝也清楚,赋真不能再加了,抗夷族是从正元皇帝这一代开始的,打了这些年,赋税徭役真的不轻了。 凤瞳立即起身道:“臣明白,这趟差臣必定办的漂漂亮亮。” 天佑皇帝话说到这种程度,凤瞳再不明白就真傻了,说白一点,现在国库没钱,到急需用钱的时候就需要用动非常手动去弄钱了。 现在大晋身份不高,但拥有财钱的商人们都在南方,而没有身份的商人们为了提高身份也是努力巴结着官员们。所以定期斩杀贪官以保证官员腐败的太厉害,这向来是大晋的国策之一,就比如凤瞳第一次去南川临走之时差了连斩三名官员也是因为这个。 虽然这样的杀法未能根除人贪的本性,但至少可以起到一定的警示作用,而且也省得下省官员们做的太过份,以影响到中央。 现在正值安国睿亲王领兵出征要钱的时候,天佑皇帝希望凤瞳去办的好听一点是杀贪官,难听一点就是杀人抢钱。当然官家办事保证能办得漂亮,杀的大快人心,抢的理所当然。但是朝廷在非常时期派出的这个人首先自己不能太贪才行,要是贪到抢来的先自己分一半,能入国库的相对就少了。 派出官员职务绝对要高,没有开杀抄家的权利派出去也绝对没用,而且要是可以的话,凤瞳估摸着天佑皇帝还想着除了抢钱外,还要发动南方的富商们拿钱捐款,真是如此出面的人身份更要高了。 还有一点,安国睿亲王与容亲王姐妹深情众所周知,凤瞳现在能拿到多少钱直接关系到前线的军饷,凤瞳更能比其他人上心。 凤瞳想了一下却回道:“此事非同小可,臣想带一个助手协助臣,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七皇妹想叫谁?”天佑皇帝问。 “乐钦辰。”凤瞳说着,停了一下道:“乐大人为前恩科状元,这几年在朝中协助成王爷办理官学事务是面面俱到,就是连成王爷也是赞口不绝。有她助臣一臂之力,臣……” 天佑皇帝没等凤瞳说完就笑了,道:“乐大人跟你去确实合适,七皇妹思虑事情果然周全,这事交于你朕也就放心了。” “谢皇上夸奖。”凤瞳说着。 天佑皇帝仍然是一脸笑意,现在的王爷中要说心思转的最快的就是容亲王凤瞳。当年正元皇帝在时,她是一直没受重要,但偶尔交于她的差事,她从来都是办的漂漂亮亮。 凤瞳的身世天佑皇帝很清楚,要不是当时德君宅心仁厚,她与她生父根本就活不下来。对于这个皇女正元皇帝绝对说不上很喜欢,最多也就是碍于凤棠在,也不会表现的太讨厌而己。但是天佑皇帝有时候也有点不明白,皇家的女儿即使不喜欢,但依才情而用也是必然。而且当时还年幼的容亲王绝对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过也因为正元皇帝这样的态度,一直以来容亲王凤瞳比起其他亲王来,更会揣摩圣意,更会察颜观色。就像这回,她主动要求让乐钦辰跟她一起去。其实就是想利用乐家在南方商界的影响力,让南方的富商们捐款,让人家自愿把钱拿出来总好过一片烧杀中抄检官员家产。 在大晋商人的地位实在太低下,随随便便给她们一些表面上的身份就可以让她们把万贯家财拿出来。是有点不合历朝历代重农抑商的规矩,但现在这个时候也不能拘泥于这些,真金白银的东西就是皇上看到也喜欢。 “朕一会会传乐大人来,该交待的朕来交待。”天佑皇帝笑着道,一个王爷突然说要商人们捐款,一个头脑正常的臣子都会怀疑王爷到底安的很什么心。但是皇帝吩咐下来的事情就是另当别论了,乐钦辰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精于仕途的聪明人,她知道该怎么做。 “谢皇上。”凤瞳起身笑着道,她自然明白天佑皇帝是要交待什么。 “此事甚急,七皇妹准备一下就出发吧。”天佑皇帝说着。 “是。”凤瞳起身,正要说告退。 天佑皇帝却突然道:“要是容王君想去,你也带他去吧。” 凤瞳愣了一下,不禁抬头看一眼天佑皇帝,要是去其他地方天佑皇帝会这样说并不奇怪。苏玄秋的本事天佑皇帝也是很清楚,但是海运差事难免遇不上箫冬青,上次苏玄秋那样救走箫冬青,虽然凤瞳不知道苏玄秋跟天佑皇帝又有什么样的交易,但是南川苏玄秋不合适去是很肯定的。 “七皇妹觉得不妥吗?”天佑皇帝突然问。 “呃……没什么不妥,臣回府之后立即与王君商议。”凤瞳回着,天佑皇帝对于其中利害不可能不知道,但她即然特意吩咐她了,她完全没有质疑的立场。历朝历代,正常君臣,君主下令,臣子听从。 “嗯。”天佑皇帝这才点头。 凤瞳这才道:“皇上若无他事,臣回府准备。” “去吧。”天佑皇帝说着。 “臣告退。”凤瞳慢慢退出。 天佑皇帝却有些叹气的道:“不管如何,朕不会让士兵们缺一针一线,安国睿亲王所追求的最后荣誉,朕一定会成就她。” 凤瞳不禁一震,脚步不禁停了下来,天佑皇帝却突然笑了,叹道:“也许给谁说谁都不信,但即使朕还是太女时,都从未对安国睿亲王起过杀心,以后更不会。” 凤瞳只是抬头看一眼天佑皇帝,也许天佑皇帝是真的没对凤棠本人起过杀心,但并不表示她可以容忍安国睿亲王一直以来的军权。凤棠也未不在意权势多高,但是她一定不能忍受跟自己出生入死这些年的姐妹们,因为皇上对自己的猜忌而丢了性命。 “要是连她也在不了,朕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天佑皇帝很轻很轻说着。 111、第 111 章 苏玄秋虽然是领着皇上的旨跟凤瞳一起出的京,但却是微服,当然她与乐钦辰也微服,只是苏玄秋却微服的更彻底,一副小侍的模样伴在凤瞳身边。 那天凤瞳从宫里回来跟苏玄秋说天佑皇帝允他同路的时候,苏玄秋显得有点意外。凤瞳突然觉得也许现在苏玄秋的形踪是掌握在天佑皇帝手中的,没有她的允许,苏玄秋不能私自出京。但从上路开始,凤瞳就有意无意的盯着苏玄秋,她有一种感觉,她的这位王君大人,也许会突然间半路消失。 果然刚到直州,轮到苏玄秋上夜时,苏玄秋直言道:“我要先走一步,王爷自己小心。” 凤瞳却是看向他问:“你是去办皇差还是自己的私事。” 苏玄秋倒是笑了起来,道:“没想到王爷竟然会问我,即使我说了,难道会信?” “但我希望你会说,我也希望你说的我能信。”凤瞳淡淡说着。 苏玄秋笑道:“是私事,是皇上允许我办理的私事。” 凤瞳不再问。 苏玄秋却又道:“王爷回京之前我一定回来,弄好路上我们还会遇上。” 凤瞳想着这句话的意思,脱口而出道:“你是去找箫冬青?”她们一行人的目的地是南川,而在南川出航,很容易就到黑礁崖。 苏玄秋却只是笑笑。 苏玄秋是晚上走的,第二天早上凤瞳醒来的时候眼前站的虽然是个跟苏玄秋打扮一样的小侍,但凤瞳知道人己经换了。照例吃早饭,只是用餐的时候,乐钦辰回道:“快到南川了,王爷有什么想法?” 凤瞳微笑,她明白乐钦辰的意思。南川之地凤瞳最熟,迎苏玄秋来一次,上次海运也来了,别说是大小官员估计就是衙役百姓认识的她也极多。再者她这趟是微服出京,但是京中消息向来灵敏,下面早就听到风声,沿海几州岂不能多留意她这个亲王。 而今次她出京是要查贪官的,自己刚过去那边官员都己有了动静,还有什么好查的。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她在其他州先行停下,让乐钦辰一个人过去即可,等证剧找的差多少了,她再过来。现在乐钦辰是想拼命讨好新帝以求上位,这种事情她办起来必然不会手软。 其中道理乐钦辰也都明白,只是她不能说,对待上位者时千万不能让自己显得太聪明了。最好是旁敲侧击,让上位者能领略自己的意思,然后照着办,自己再拍几句马屁说高明。 “我看不如我与乐大人兵分两路,让官员们的注意都在我身上,至于罪证方面就麻烦乐大人了。”凤瞳微笑着道。 乐钦辰也笑道:“王爷高明。” 凤瞳笑笑,又道:“只是要辛苦乐大人了,事不宜迟,一会我们就分手,一个月之后的中午我会派人到南川的最大酒楼等乐大人的消息。” “是。”乐钦辰听命。 吃了早餐乐钦辰是急匆匆的带着下人们离开了,乐钦辰急燥是在最初见面时凤瞳就清楚知道的,尤其又一个三年科恩进行之后,前状元己经不那么值钱了。而且跟她同期的陈襄现在名声比她大的多,就比如官学明明是她提出的,但她现在也只是帮着成亲王办事而己,而成亲王己经明显被排挤出权利中心。 不过凤瞳对于乐钦辰这种急功近利倒也不排斥,就像苏玄秋早早跟他说过的,除非运气好能遇上圣人,不然就不能再才德之间太过于挑剔。不过凤瞳估摸着天佑皇帝也是想给乐钦辰机会,才女能人并不是那么容易遇上,主要是要看怎么用。 乐钦辰走了,凤瞳却没那么急着走,反而在城里呆了两天才慢慢前行。到离州时离南川还有两州时,凤瞳吩咐道:“以后住店,就直接包店。”想乐钦辰办差办的顺,她就要够引人注目才行,她是微服,相信那些官员们即使认出她了也会当不知道,然后暗中注意她在做什么。 “是。”苹果听命。 既使只是做样子凤瞳也是做的相当全套,别说手下人天天一副忙乱的样子就是她自己也经常到民间走防。只是跟着带着大队人马跑一天正想回去休息的时候,就听店内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道:“包店?城里总共就没有几家像样的店,怪不得其他的地方都客满,我倒是想看看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沈公子要想住下,我是不会介意的。”凤瞳有些感叹的接话,不能不说有时候真的很巧,上次来办海运遇上沈悦,没想到这次又遇上。 沈悦看到凤瞳也不禁愣了,一直以来沈悦并没有关心过官场上的事非,所以这种地方看到布衣的凤瞳就显得有点惊讶了。径自问:“你怎么会这里?” “当然是做生意了。”凤瞳笑着,又吩咐店老板道:“备上酒店,我与沈公子要喝一杯,小跨院也要收拾出来一套来,给沈公子入住。” “是,是……”店老板连忙应着。 沈悦也没拒绝,不过凤瞳刚才那句做生意,沈悦也知道凤瞳是出来办公差的。不过能在这里遇上凤瞳也挺不错,也省得他回京再找她。 茶水端上,只是两人都没说话,沈悦是觉得现在地方不合适。凤瞳是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看沈悦神情应该是有事。 果然一会老板亲自过来引着两个入席,刚坐下沈悦就道:“在这里遇上你很好,本来我就是想回京找你。” “何事?”凤瞳问,她实在想不出沈悦找她能为何事。 “是韩墨的事。”沈悦的说着,停一下又道:“虽然我也知道我是多管闲事了,但有些话我还是想说。” “韩墨出事了吗?”凤瞳怔了一下,她出京的时候韩墨明明好的。 “我想以你的标准来说,他现在应该很好。”沈悦说着,却停了一下又道:“不过有一个问题我想你没有考虑过,韩墨快三十岁了。” 凤瞳愣住了,三十岁……己经这么多年了吗? “你救过韩墨两次,他的命是你的,所以你想怎么处置他,没人会说什么。”沈悦再次说着。 “沈小公子到底想说什么?”凤瞳问。 沈悦却似乎在斟酌的用词,又道:“在最初的时候我就让韩墨跟我走,但韩墨说,虽然世界之大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当时我不理解,后来才明白,我跟韩墨不一样,我可以游走与江湖之间,他不行,他必须要依附着什么才能生存下来。以前的他靠的是家里,后来他依靠的是你。” “……” “再到后来他失身于箫冬青,天下之大就更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你完全不计较的收留他,就算是我都觉得能容下韩墨的地方只有你那容王府了。”沈悦说到这里只是看凤瞳,停了一下又道:“因为没有更好的地方,也没有选择,再者这也是韩墨该报的恩情。” 凤瞳却听出了点什么,道:“沈小公子有话就请直言吧,是不是韩墨有了更好的选择?” “我大师姐楚云想跟你谈谈,她想娶韩墨,条件你可以随意开。”沈悦认真的说着。 “我说过只要韩墨同意……” “哈……”凤瞳的话没说完,沈悦就己经打断她道:“你是韩墨的救命恩人,而且你现在应该很需要韩墨帮你做些事情,这个时候韩墨不可能会主动离开你,因为他要报恩。你不是不知道韩家为什么会被抄家流放,就是因为偷偷祭拜前泰王爷,而前泰王爷只是随手救过韩家的家主一命而己。这样一个家族教养出来的孩子,他会拿辈子去报答你的两次救命之恩的。” 凤瞳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沈悦叹口气又道:“有些事情我知道我没有插嘴的权利,但是韩墨快三十了,他所有青春年华都在容王府浪费掉。你真想他就这么过一辈子吗?从情感来说,韩墨不爱你,你也不爱他,只是他要报恩,而你需要一个忠心的人为你办事。当然,我不是说你做的不对,你救了韩墨两回,你有这个权力让韩墨为你卖命。但是我是韩墨的好友,我就只能站在韩墨的角度说了。” 凤瞳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韩墨喜欢楚云吗?” 沈悦又笑了,说不清是感叹还是什么,却道:“容王爷这个问题问的真有意思,那我先问你一句,喜欢是什么,多少钱一斤。你己经不是花样豆蔻的少女,我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有些事情早该明白,我们的生活里真的需要喜欢吗。” 凤瞳只觉得自己的心慢慢的往下沉,好像沉到了冰谭里,她早知道像她们这种人的生活里是不需要感情的。但是她没想到,会把这话挑明说的竟然是沈悦,那个向来潇洒张扬的沈悦。 112、第 112 章 一桌子饭菜,只是两个人谁都没有吃饭的心情,最后只是叫了两壶酒。喝的半醉最后被小侍们送回去休息,只是等凤瞳天明起来沈悦己经走了。 “走了?”凤瞳倒愣了一下,半晌才道:“也好。” 这似乎也符合沈小公子平日里的作风,沈悦肯留下来跟她吃顿饭估计也是因为韩墨的事情。沈悦心里对皇族有什么想法她不想去猜,只是可以肯定,自己要是跟沈家这位小公子接触多了传到京中去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现在的沈家就好比瘟疫一般,没人敢沾。尤其是皇家人,以前娶正夫此家是首选,现在就是娶寒门都不会娶沈家人。 凤瞳仍然是慢慢的沿海几州转着,本来还有点看看风景的心情,现在是全飞了。韩墨己经快三十了,对于一个男子来说那己经是个很可怕的年龄,只是凤瞳却不能不斟酌现在要是韩墨离了,谁能接替他。 这几年来韩墨严然己经成了她的左右手,而且是能让她完全放心的左右手。就她个人来说这时候她离不开韩墨,只是她什么都回报不韩墨。那样的一个奇男子,最好的年华己经在她府里那样的过去,就这让他这样一生,连凤瞳自己都不忍心。 就在凤瞳在几洲转了两圈,一个月之约刚到,乐钦辰那边己经有消息传来。证剧找的很齐全,戏基本可以开场,凤瞳并没有再拖延立即进入角色开始唱戏。前线战事如此紧张,军晌是绝对不能少的。 证剧己经足够,凤瞳的身份更够,再加上凤瞳是早有准备。没有费太大的功夫,沿海几州的长官级换了,要不是凤瞳觉得官员一下子杀多了填补过来反而来会造成混乱,凤瞳真想杀的更多些。 历朝历朝的官员腐败都无法根治,但是凤瞳看着手里的证剧,真想说这群官员真该全杀。抄家是乐钦辰与凤瞳两个一起去的,本来乐钦辰的意思她就不去了,结果凤瞳还是让她去了。凤瞳明白乐钦辰的意思,抄家是发财的差事。 凤瞳现在是很穷,也很需要钱,但是她也清楚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天佑皇帝是要拿这笔钱当军饷的,她就是再穷这笔钱她也不能动。凤棠己经决定把自己最后的荣耀放在战场上,这时候她决不能拉她后腿,就连天佑皇帝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让她来。 只是监斩那天是乐钦辰出的面,乐钦辰希望得到的是权势,再加上她一路卖力至此,回去途中还需要她在雍州更出力,所以这种露脸的事她做也合适。凤瞳反而一个人没带,微服到了海边。 这是她第三次来南川,只是心情却一次比一次沉重的多,或许说这几年来她的生活是越来越沉重。有时候凤瞳都有点怀念自己十五六岁时时光,那时候虽然她不受宠,那时候虽然她也在担心着以后,那时候虽然她也在努力讨好着母上。但是比较起来凤瞳总觉得还以前好一些,在皇室即使站到了最高点也有无法做为的事,比如正元皇帝,比如天佑皇帝,但要是站不到最高点,那能做不到就更多。 “你也来了……” 很熟悉的声音,却是完全陌生的脸,凤瞳在确认一会后轻问:“王君?” 苏玄秋笑了,道:“没想到你都没认出来我,看来我的易容术很成功。” “只是怕认错。”凤瞳说着,只凭声音她很肯定,但是世上既然有易容术,模仿别人的声音也是非常容易的。 苏玄秋只是笑笑,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径自往海边走着。旁边即无他人在,凤瞳也跟了上去,只是走过去的时候凤瞳才意识到这里竟然是当日迎亲的港口。当地官员们甚至于为了讨好上头,还在这里特意做了标识,连带着这边都叫迎凤街。 就在凤瞳失神的功夫,苏玄秋己以到了海边上,海水甚至于打湿了他的鞋子。看到他还有往里面走的意思,凤瞳也迅速跟了上去。 一个浪花拍过来,苏玄秋长衫己湿,只是他本人却是有几分茫然的看向海面。凤瞳不禁看向苏玄秋,那么久了,她从来没见苏玄秋茫然过。他总是理所当然的做着所有的事情,按照他的话说,理智才是人类最该拥有的,感情都是次要。 “你知道吗,我家乡就在海的对面。”苏玄秋突然开口。 凤瞳却怔了,因为这是第一次见到苏玄秋用这种悲伤表情说着。只听苏玄秋又道:“我母上,我的父上,我的妻儿,他们的坟都在那里。” 凤瞳只是静静看着苏玄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拥起一股很微妙的感觉。只是苏玄秋却没有再说下去,仍然是遥望着海的那边,最快也要半年的航海路线,好像天边一样的距离。 苏玄秋就这样静静站着,好半天又道:“我的妻子是个良善的人。” 凤瞳不能不抬头看向他,虽然现在她是苏玄秋的妻主,但是她很清楚的很感觉到苏玄秋提的是她的前妻。只是在用词上,他是直言妻子。 “那我呢?”凤瞳突然间发问。 “你?”苏玄秋稍稍愣了一下,道:“你是个好人。” “呵呵……”凤瞳突然笑了,你是个好人,这话听着真是…… “她过于良善所以死了。”苏玄秋说着,却突然看向凤瞳道:“你虽然是个好人,但你好人限度也只是在不威胁自己的情况下而己。” “……” 只是两句话说完苏玄秋似乎己经恢复过来,露出常见的笑脸道:“衣服竟然打湿了,那就在这里与王爷别过,现在这个天气,不小心会生病的。” “沈悦对我说,韩墨己经快三十了。”凤瞳突然开口,不能不说苏玄秋就是一个理智的代表,问他可以得到一个理智而明确的答案。 苏玄秋显得有点意外,意外的是凤瞳竟然还会跟他商量这个,不过随即苏玄秋明白过来,却笑道:“一个男子最好的年华都要过去了,就这样终老真的是件很悲惨的事。只是王爷现在是多少需要韩墨,我想你也清楚,你问我不外乎想让我跟你说,你现在需要他,而你又救过他的命,他有义务为你卖命。当然,我现在也会这样跟你说,只是到最后要怎么样,其实你自己也清楚。” 凤瞳叹口气。 “你是个好人,你会尽可能的让身边的人尽可能过的好。”苏玄秋淡淡说着。 凤瞳说不出话来。 苏玄秋却己经转身离开,凤瞳却是站在海边没动。 这边差事办完,凤瞳就直接大张旗鼓的直奔京城了。当然银钱都带着,官府人马护卫着,但凤瞳仍然没敢掉以轻心,从抄家那刻起就直接让暗部盯着了,虽然是皇家官银,但是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总是要防着的。 尤其是到雍州时,因为按照计划,她们要是在雍州停留一阵子让富商们捐钱的。这票银钱的保管也就重要了,乐家以接架为由安置让凤瞳住下,凤瞳第一要紧事就要想着怎么布置防备比较好。 就在凤瞳正发愁的时候,苹果突然来报,说沈小公子跟楚云来了,就在门外求见。凤瞳当即一怔,还真是来的是时候。也可以说是楚云的一个努力,凤瞳停了一下叹口气道:“快请两位进来。” 虽然楚云江湖人,但是身为江湖第一门派天山剑宗的掌门人绝对不会监守自盗,更何况这笔钱就是楚云也能看的出来是前线用的。以天山宗剑这几百年来的威名,掌门人也不可能会动这笔钱。 楚云不但自己来帮忙,就连天山剑宗的弟子也照样过来不少。其实凤瞳也明白这种暗示,她要是如了楚云的心意那以后天山剑宗会帮她的地方就更多,即使楚云自己没这个心思,但韩墨对于她这个大恩人还是会抱着报恩的心态。 雍州捐款很顺利,事情也是乐钦辰主持的,凤瞳只是在必要的时候露个脸而己。必竟当时在南川监斩的时候也是乐钦辰主持的,朝廷的意思很明显,要是钱还是要命任选一项。而且这回凤瞳在,钱捐的多的,她就会以皇家名义给一些虚名。 这对于地位最低下的商人是很大的刺激,再者刀也己经摆好,在南川杀那一路谁都看到了。就连那些政府官员们也都是让自己亲戚出面,死命的捐钱。不过要不是凤瞳觉得再杀不好,她一定还会大打杀戒。 回京之后,天佑皇帝是大加赞赏,差事办的很完美,只是一直到凤瞳回到府里坐下了,苏玄秋都没有回来。 113、第 113 章 凤瞳回府不久,容亲王府里传出小郎君韩氏病重的休息。本来一个王爷的小郎君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几年韩墨料理府里事务,还有一场合他也是出现过的,最重要是现在凤瞳权重,所以这也成了一件大事。 容亲王对于这位小郎君感情甚深,连宫里的御医都请来诊治,只是没想到一个月后韩官人还是不台身亡。容亲王甚为伤心,向朝廷请了七天丧假。天佑皇帝也是准了,只是容亲王却没有大办丧事,必竟还有王君在,大办不妥。 凤瞳送韩墨走那天,韩墨一直在院门里跪着,最后还是凤瞳示意让楚云硬带他走的。楚云硬拉着韩墨的走的时候,韩墨还是挣开楚云,却是跪下向凤瞳磕了三个头。 “己经够了,己经这么多年,你该报的恩早己报完。”凤瞳叹息的说着,只是没等她伸手却扶韩墨,楚云竟然也跪下了。 凤瞳一愣,道:“楚门主,礼太大了。” “我这就一跪是是谢您两次的相救之恩。”楚云神色认真的说着。 凤瞳倒是笑了起来,楚云这跪是按着韩墨那边来的,她倒是受的起。不过凤瞳仍然是扶着楚云起来,道:“韩公子是好男子,两位千万不负我的心意。” 楚云却是道:“这己经是我天大的造化,我不再求其他。” 凤瞳却是叹口气,看一眼韩墨,他终是有福气的人。一个女子可以等他等到三十,可以完全不计较他失身于别人过,不管以前韩墨是怎么想楚云的,现在的他应该能觉得这是个好归宿。 就像沈悦说的,喜欢是什么,值多少钱一斤。也许喜欢就像一味调料,有当然好,没了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日子还是要过,不会因为没了谁而过不下去。 “王爷,紫菱泛舟要重新收拾吗?”苹果问的很小心,关于韩官人的事情她们四婢都清楚,对于王爷的做法只能说是仰望,只是换她们估计就真的做不到。那样的一个才子美男,就这样走了。 凤瞳却是想了一下道:“就那样吧。” 一个容王府那么大,佣人都不多,主子就更少。好不容易有一处有主子住过,沾过人气,何必再收拾。还记得以前建王府的时候,是想着法能建大一些,只是这几年她却越觉得王府真是有点大了。 苏玄秋回来是韩墨走后半个月,人还未坐下直接让人准备正装他要进宫。凤瞳只是旁边默默喝茶,当时她来进宫禀天佑皇帝的时候,并未把苏玄秋未归的事情上报。 主要是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出京的时候天佑皇帝自己说的让她把苏玄秋带上,那么现在的苏玄秋未归应该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果然苏玄秋回来就进宫,看来苏玄秋最少有一半是在给天佑皇帝办公差。 “王爷不跟我一起去吗?”苏玄秋己经换好正装出来,却这样问凤瞳。 凤瞳微笑道:“我没有必须要进宫的事情。” 苏玄秋笑着离开。 到深秋时节,边关战报是越来越急,凤瞳总是早早的到工兵去等消息,只是每次看到却要心惊胆颤好一会。凤棠一直在赢,只是越来越赢凤瞳却是心惊。对于战争凤瞳是不懂,但是凤瞳最少明白这几百年来中原对抗夷族都是别人打到门上了,然后把对方打出去,战线从来不会拉到到草原深处去。 首先是水土问题,中原人士少有能适应的了草原上环境的;再者深入腹地,后面粮草供应不上,吃不饱肚子用什么打。 这些道理凤瞳都能明白,凤棠不可能不知道,但随着接边的大胜,凤棠并没有收手而一直在衬胜追击着。凤瞳不在前线虽然知道前线战况到底如何,但是这样的打法凤瞳觉得非常危险,或者说这就是凤棠想要的。 “啪”的一声,兵部的最新战报被天佑皇帝扔在地上。 皇夫左卿书却是小心的捡起来,他知道天佑皇帝是在担心前线情况,或者说在是担心安国睿亲王安危。不由的道:“皇上要是担心,可以给安国睿亲王下旨让她回来就是了。” “你懂什么,夫人之见。”天佑皇帝大声喝斥着,一旦她下了旨,要是凤棠没有执行。搬师回朝之后这就是大罪,也可以说只要她下了旨,凤棠要是没立即执行,那就表示她不打算回来。这哪里是希望她平安下的旨,根本就是催命符。 皇夫被吓得不敢吭声,一直以来天佑皇帝对他都是很温和的,虽然不至于是轻声轻气,但是像现在这样大声喝斥还真是头一次。 天佑皇帝却是长吁口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重了,把声音放软了道:“退下吧。” “是。”左卿书小声应着。 “你们也退下吧。”天佑皇帝对着一直站着的尚宫们说着,她只想静一下。 “是。” 一会功夫整个宫殿空了起来,天佑皇帝却是静静的坐着,脑子里却有一些画面在慢慢的闪动着。她与凤棠真正认识是在那年两人动过手之后,那种感觉很微妙。 还记得她的剑术老师曾说过,想成为一个一流高手只要努力就可以了,而想成为一个超一流高手就必须要有颗强大的心;而绝顶高手除了这两样之外,还有就是全部精力都在放在习武上。 她是注定成不了绝顶高手的,因为她的所有心智精力都要放在朝上,但是她却要成为一个超一流高手。凤氏皇宫重武,她是太女,她必须是皇族中最强大的一个。其他人也许一般就可以了,但是她的母上讨厌她。她想活下去首要条件就是要保证她的母上找不到借口杀她或者废她。 凤棠在习武上的天份不如她,这是那场比武结束之后她的剑术老师跟她说的。但是她却没能赢了凤棠,凤棠身上有一种她没有,也没有从来没有在其他皇女身上见过的东西。自信,张扬,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很强大的心灵。 当一个人确定了目标,并且时时刻刻不忘记去完成时,无论这个目标是什么,这个人都是强大的。因为人本身总是会被一些本□□望所诱惑着,能够完全不被任何事务所左右这需要的坚持与心性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她是,她也必须得是,但是她没想到凤棠也是。只是与她不同,凤棠的强大更张扬更耀眼,也更自我。她还记得那场比武过后,凤棠第一次与她说话时说的:“你很强,不管你这个人如何,我尊重强者。” 当时的她是沉默的,只是心里加了一句,我也同样尊重强者。 好像弹指般的十几年过去了,十几年来她付出了什么她很清楚,但是她并不后悔。因为她终于站到了最高处,只有这里的风景是最美好的,也是她一定要得到的。 还记得剑术老师曾经给她讲过一个皇女的故事,本来是太女却让位于妹妹,自己带着夫儿去笑傲江湖。当是剑术老师说这是一个美谈。 她却笑了,道:“对于当时的执政者来说那当然是美谈,少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只是那位前太女在新皇登基后要是还能潇洒下去,那只能说上位的是个昏君。” 剑术老师沉默了。 她却接道:“生在皇室却想着笑傲江湖,不能不说这是一种可笑,有这样想法的人最好不要娶夫生女,免得获罪全族。” 剑术老师沉默,从那之后再也不跟她谈起这些,等她出师之后也立即归隐,再没入京一步。现在回想起来,那位老师是个很好的人,在她的理念里权势没有那么要紧,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最重要的。 这个想法很没错,要是她出生平民也会这样想,但是她是生在皇家的,而且出生就是太女。任何人都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力,所以她要做的就是站在最高处。 捷报一直不断的传来,到11月时边关传来最后一封捷报,并且回说即日搬师回朝。大半年的征战捷报,别说是大晋建国以来,就是中原建朝以为对抗夷族这样的大胜也是头一次,朝廷上下先不说,就是平民百姓们都在欢呼雀跃着。 12月初大军进京,天佑皇帝率群臣出城迎接,只是迎接来的不是英雄气概的安国睿亲王。刺眼的白色照花了所有人的眼,军官士兵全部披麻带孝吊唁着最大的英雄。 114、第 114 章 葬礼举行了很久以后,凤瞳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安国睿亲王是以军礼下葬,虽然是皇女但并未入皇陵,入的军陵。建军陵在历朝历代都是很少见的,但是天佑皇帝却下旨建了,离凤氏一族的皇陵不远,除了能用棺材抬回来的安国睿亲王外,还有无数个衣冠冢。 天佑皇帝下旨让兵部查名单,但凡没能生还的士兵,不管职位全部建坟。下葬那天同样是个阴天,那种冷入骨髓的感觉即使到现在凤瞳也能清楚的记得。四十万大军,回京的时候不足十五万,将军级的阵亡无数,近乎自毁的方式却一举灭掉夷族的王庭,百年之内绝无力犯进。 凤瞳的记忆却好像还停留在她送凤棠走的那一刻,那时候都知道凤棠不可能回来,但当她真的没有回来时这个悲伤还是沉重到让人承担不起。天佑皇帝亲自走到棺前,只是手划过那一瞬间,却是一口鲜血吐到了棺材上,从那之后一直到现在身体都没有大好过。 以前的时候凤瞳总觉得有点无法理解以前凤棠曾说过,天佑皇帝要是杀她那就杀吧,现在凤瞳似乎有点明白。只是无论怎么样的明白,这个结果也许都是凤棠想要的。 记得在很多很多年前,凤棠曾一边擦枪一边说着:“天下间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蓝颜白头、英雄迟暮,我有点不无法想像,当我再拿不动枪时会是一种怎么样的悲惨。” 那时候的她还不懂,拿不动枪又能怎么样,即使拿不动筷子还会有婢女喂她们吃饭,怎么会是悲惨。 “王爷,宫里传话,让您即刻进宫……”苹果在旁边小声说着,自从安国睿亲王去世之后,容亲王经常这样发呆。 “噢,我知道了。”凤瞳应着,又随口问了一句:“知道还往哪府传话了吗?”一般传话的都是宫里小尚宫,不是很要紧的事情塞点银子就能问出来。 “还有睿王君。”苹果小声说着。 凤瞳稍稍怔了一下,才吩咐道:“更衣备车。” 葬礼之后她就没见过薛牧,她还记得葬礼之时的薛牧,不像活下来的士兵那样哭的昏天黑地,却是一直在掉眼泪,不吭一声,只是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到最后走的时候,薛牧是亲自抱着凤平上的车,现在的凤平早就会叫人了,只是在他还未能了解母亲的定义时,他的母亲己经永远离开他。 凤瞳到乾林宫里的时候,只觉得一片冷寂,薛牧一身孝服端坐那里,身后保父抱着凤平。在办安国睿亲王葬事的时候,天佑皇帝就下旨,此次乃是国葬,各种礼节直逼皇上驾崩。至于后宫中更是一年内不准行乐,妃嫔们不准穿红,节庆活动一律停止。 只是凤瞳看到薛牧的时候不禁怔了一下,主要是薛牧现在瘦多了,虽然看起来精神很不错。但是薛牧才不过三十岁而己,却明显老多了。 凤瞳进殿行了礼,天佑皇帝赐她坐下,只是坐下之后却谁也没开口。应该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半天,天佑皇帝终于道:“朕自己都有点不知道为什么要召见你们。” 凤瞳与薛牧继续沉默,从某方面来说她们三个是与安国睿亲王关系最近的三个人,但是这样三人在一起要说来怀念安国睿亲王,只会更悲伤而己。 很突然的薛牧开口了道:“请皇上宽心,在下会好好活下去,把凤平扶养成人。” 天佑皇帝只是看向薛牧,却是轻叹口气。在安国睿亲王葬礼过后天佑皇帝就开始担心薛牧,他们夫妻感情深是众所知周。她很怕薛牧会自杀追凤棠去,凤棠是绝对不想这样的,她不想凤棠九泉之下怪她。再者凤平己经没了母亲,他不能再没父亲了。 薛牧却突然流下眼泪,没有抽泣,也没显得多悲伤,只是眼泪却是一直掉着,跟凤棠下葬那天相当的哭泣,只听他又道:“我现在己经很明白为什么当年王爷会跟我成亲,她是觉得我够坚强,即使她不在,我也一定可以好好活着。所以现在我绝对不会让她失望,我会活下去,把凤平教养成人,绝不会负了她的这份心思。” 以凤棠那样的性格,会因为跟他有过肌肤之亲而娶他这是很正常,因为这是责任。但是处理方案也并不止这一个,只是凤棠却还是选择是了他。薛牧曾经庆幸过,只是他越来越明白凤棠会选他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很强。 或者说这是凤棠择夫的一个重要标准,爱情家庭对于她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她也不希望夫君在自己走后抑郁而终。还记得凤棠曾说过,天下间最可怕的莫过于时间,时间可以催毁太多东西,比酷刑还要可怕一万倍。 没了战场不可怕,没有用武之地也不可怕,但可怕的是在胆惊受怕的日子磨损掉自己的意志。凤棠从来不认为别人的夸赞多重要,英雄是自己来定义的,但是心里的这把火无论如何都不能灭掉。 闭门谢客式的生活并不等同于风波后的平静安详,时时刻刻存在的杀机,时时刻刻小心的经营。凤棠也许在害怕自己终有一日会恋上这种生活,然后看不破生死前程,要是有一日当她必须要懦弱的低下头时,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所以凤棠选了这种方式,她是一个英雄,而大晋也需要一个英雄,所以这个神话就由她来谛造。她把自己的活着的价值,国家的利益什么都盘算清楚,她唯一没有去盘算的就是自己的夫儿会如何,或者在她的人生计划中本来就没有一项。 天佑皇帝说不出话来,凤瞳也只能沉默。悲伤一旦存在了就是永恒,薛牧接下来的生命将会在黑白两色中度过,只希望凤平能给他一些安慰。 又是一个新年,天佑皇帝直接把各种宴会全部取消,凤氏一族的团年饭因为是多少年来的规矩没办法取消。只是完全从简,简到只是把亲王王君们叫来一起吃饭,席间连话都没人说。 凤瞳一直以来情绪都不太高,连工部的事务都是下面人在做。只是吃饭期间凤瞳很微妙的发现天佑皇帝的庶长女凤雨桐与成王爷凤澜关系很近,当然皇室之中王爷与王爷无论心里怎么计较的,表面上一定是亲如一家。但是凤雨桐与凤澜之间的亲密程度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这种状况自己都能看出来,凤瞳不相信天佑皇帝不知道。一直以来凤瞳对于这位皇帝的庶长女并不没有太当一回事,主要是凤瞳觉得天佑皇帝不太可能立她,凤雨桐离一个帝王的距离实在太遥远。 天佑皇帝虽然是正值壮年,但是她的身体似乎从登基之后就不太好,尤其是安国睿亲王去世后。说句大不敬的话,有时候凤瞳都觉得皇夫左卿书的太女实在太小了,所谓国赖长君,万一天佑皇帝真有事,这样的小皇帝登基,对于现在的大晋实在不是好事。 成王爷凤澜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凤雨桐走的近,用意非常明显,不可思议的是天佑皇帝在席间竟然完全当然看不到。难道天佑皇帝真的己经病的糊涂了,或者说天佑皇帝也有意让凤雨桐继位,允许她这样培值势力? 凤瞳立即把这个想法抛出脑后,即使现在天佑皇帝病了。但是她也不会忘记,现在皇上在太女位子上坐了三十一年,争十几年才坐上皇位,没有人比她更能明白皇位之争。 凤瞳带着这样的疑惑上了回府的马车,凤瞳看一眼苏玄秋,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问:“王君可知成王爷与凤雨桐交往过密?” 苏玄秋倒是愣了一下,笑道:“没想到王爷最近竟然心情不宁到这种程度,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她们二人最近是交往甚密,我以为王爷己经知道也就没提。” “王君怎么看?”凤瞳又问。 苏玄秋倒是笑了,道:“王爷在问我本人怎么看,还是想问当今皇上是怎么看的?” “王君明白的。”凤瞳说着,苏玄秋对于琢磨别人的心思太在行,更重要的是他一直以为在为天佑皇帝办些事情,可能有一些很内部的消息。 苏玄秋却是想一下才道:“皇上虽然最近身体不好,但是王爷应该想想皇上的武功如何,一个绝顶高手即使因为一两件事被打击的伤心伤身,但是想让她垮掉还是很不容易。” “谢王君提点。”凤瞳说着。 苏玄秋却笑了起来道:“王爷对于此事是真的没想法来问我吗,我还记得几年前你曾说过谢谢我提点之类的话,那时候我是受的起,现在就真的是受之有愧了。” 凤瞳沉默,一会才叹气道:“也许是一种习惯,我们谈论这些的时候太多了。” “这不是什么好习惯。”苏玄秋突然叹口气,神色认真的又道:“一定要改正才行。” 115、第 115 章 阳春三月时凤瞳上折子提案漕运事务,从几年前就开始着准备的方案,到提交方案的时候除了上的折子之外,连各种具体操作方案都是一并送上。 早在很多年前凤瞳就知道漕运是国之根本,以前有夷族这个大外患大晋实在是不敢开这么大的工程,现在外患己除,内政上虽然沈家门阀还在,但是贵族势力己经很大程度上的削弱,现在确实是开漕运的最佳时机。 天佑皇帝收了折子之后就开始和朝臣们议,议了大半个月,最后结果凤瞳领办此事,驸马陈襄协理。天佑皇帝这个时候启用陈襄并不意外,漕运是大事,交到凤瞳一个人手里,天佑皇帝放不放心不说,就是凤瞳自己也担心能不能料理的下来。 按照凤瞳宗卷里面写的,要是全程按这个计划走,没有十年也要八年。而且这只是理论上的推测,到实际行动中会有什么变化还不知道。陈襄办事老道沉稳,能力在海运上己经很显得足够了,再者与凤瞳也算是性格相投,一起办差倒也不错。 凤瞳领了旨立即跟陈襄一起出京办差,按照凤瞳的意思是在前朝漕运的基础上进行,但年代己经久远,到底损坏了什么程度凤瞳想亲自去查看。再者漕运这样的大工程,必须要这样的专人,虽然以前凤瞳就非常留意,但是趁着这次亲自查防,凤瞳还想再找一起出来。 一直忙碌到八月深秋时,正佑皇帝下旨召凤瞳回京。凤氏皇族在中秋节时有一次小聚,虽然不比团年饭要紧,但也是皇室一个重要活动。凤瞳这个时候收到圣旨并不奇怪,再者她出京的时候真的不短了,漕运事务目前来说她没必要亲力亲为,要不是凤瞳不放心,连陈襄都可以一起召回。 凤瞳快马回京,回府换了衣棠就立即进京。大半年调养下来天佑皇帝身体己无大碍,凤瞳觐见的时候天佑皇帝正与凤雨桐在乾林宫中议事。 天佑皇帝赐了坐即对凤雨桐道:“先退下吧。” “是。”凤雨桐应着退开,临走前却不禁看了一眼凤瞳。其实以年龄来说,凤雨桐只比凤瞳小了三岁,正值当差的年龄,但是天佑皇帝却把对大晋最重要的一个工程交给了凤瞳。 随着凤雨桐的退下,天佑皇帝再次挥手让身边的人也下去了,只留下几个自己贴身心腹。这样的架式让凤瞳惊了一下,要是漕运的事情她是定期汇报的,从未有所隐瞒。凤瞳只在是想不出她与天佑皇帝现在有什么需要让人回避的话题可谈。 “回府了吗?”天佑皇帝先开口,眉头却是微微皱着,神情让凤瞳有点奇怪。 凤瞳怔了一下,这个问题实在很奇怪,臣子要觐见前是先梳洗打扮的,她赶了那么久的路要是直接进宫,会直接治她御前失仪。 天佑皇帝似乎也意识到问题不对,径自笑道:“朕糊涂了,我想问,你可回府见过容王君?” “臣回府的时候,王君似乎有事外出。”凤瞳回答着,见不到苏玄秋本人太正常,虽然他们是夫妻,虽然他们将近半年未见,但是凤瞳完全不认为苏玄秋会在家里坐着迎她回府。 天佑皇帝却突然默然了,就在凤瞳莫名的时候,只见天佑皇帝抬手让身边尚宫拿一个圣旨的过来道:“你看看吧。” 凤瞳莫名的接过来,只是展开来看却是怔了,是晋封旨意,加封容亲王凤瞳为肃和容亲王。看起来是好事的旨意,凤瞳却看的心惊胆颤,亲王己经是最高级别的,在亲王前面再加两个字,大晋建国以来只有安国睿亲王一个。 但凤棠那个封号是用军功换来的,要是说凤瞳把漕运的事情己经办的妥妥当当,真把这个奇功建下来,再加上天佑皇帝抬举这倒是有可能。但是漕运也不过刚开始而己,成效并没有多显著,这样突如其来的恩宠,凤瞳真觉得不是好事。 就在凤瞳犹豫着要不要跪下请天佑皇帝收回成命的时候,只听天佑皇帝道:“这个旨意我会在半年后下。” “但是皇上……”凤瞳想说什么。 天佑皇帝却看向她道:“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王君。” 凤瞳又怔了,就在凤瞳还没怔仲过来的时候,天佑皇帝道:“朕累了,退下吧。” 凤瞳只能起身。 忐忑不安中凤瞳承车回府,倒不是说苏玄秋没有这个本事给她争到这个称号,只是她有点无法想像苏玄秋竟然会为了她而奔波。在新婚最初的时候,她曾经这样幻想过,只是慢慢的时间推移,她对自己的夫君只剩下这样一个概叹:奇男子。 但是这样一个奇男子不是属于她的,当然这样一个奇男子也不该以一个般男子的标准来评价。完全跟现在这个社会的标准相违背,但真的很强大。别说女子,就是一般女子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不守夫道,却又有足够的实力让自己为所欲为。 “王君回府了吗?”凤瞳下车的时候问苹果。 “刚回来,正在房内休息。”苹果回话。 凤瞳直入正房,苏玄秋果然在更衣,凤瞳也召来小侍把自己的正衣换了下来。等两个都换好了,凤瞳挥手让小侍退下了,苏玄秋这才坐下笑道:“王爷什么时候回的府?” “那王君又是什么时候回的府。”凤瞳笑着反问一句,苏玄秋要是在家里呆的时间长一点就该知道她今天刚回来,毕竟什么日子回府的消息早传回来了,连四婢都知道为她接风。 苏玄秋只是笑笑,问:“漕运还顺利吗?” “很好。”凤瞳答着,没再跟苏玄秋这样混说下去,直入正题道:“刚才我进宫面圣,皇上加我封号,但理由却让我来问你。王君能告知吗?” 苏玄秋似乎怔了一下,一瞬间凤瞳甚至于觉得苏玄秋的脸阴了一下,就在凤瞳猜测各种可能性的时候。苏玄秋突然起身,从柜里又拿出一道圣旨来。凤瞳惊了,圣旨只可能皇上下,要是天佑皇帝下了,那么回府头一件事苹果就要回禀怎么回事。 “你看看……”苏玄秋说着递给凤瞳。 凤瞳接过今天来看到的第二道圣旨,只是展开一眼睛过,凤瞳心紧了一下。大意是,容亲王亡故,特谴和亲皇子回国。 在历朝历代的和亲史上这种事情发生的极率非常非常小,因为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送来和亲的皇子一般在皇家都是没什么地位的。可以说假皇子的概率远远超过真皇子,一个只是顶着和亲名份送来的人,自己的国家是不会管的,他国更不会管。所以一般和亲皇子在妻主去世之后,都会很悲惨过完下半生。 但苏玄秋竟然能在自己的妻主还在世的时候请在这样的圣旨,其他的不谈,只谈这件事情,凤瞳觉得她真的很佩服苏玄秋。 平静的收起来交还苏玄秋,苏玄秋也是一脸平静的再回收,然后两人开始沉默。凤瞳觉得自己很平静,她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也真的很平静。或许说这根本就是她意料之中的,还记得上次在南川时苏玄秋站在海边遥望自己家乡的神情,金碧王朝才是他的家,生他养他的地方,他想回去的心己经是如此的强烈。 这样一个男人对于自己的要完成的目标会不惜一切去完成,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折腾着忙碌着的只是这样一道圣旨。他要回去,在皇族中只有死亡才是永恒,半年水路拦不住苏玄秋前路。他要回到自己的国家,去争自己那份属于自己的权力。 这样的野心估计也是天佑皇帝下这道旨的原因,这样的人哪个皇帝都不会喜欢,他乐意归国,天佑皇哪里有不允之理。理智上说,凤瞳也终于放下心来天佑皇帝加她爵位,只是为了改这个称谓,并没有其他意图。 必竟在那道圣旨里己写明了容亲王己故,虽然半年水路这样的遥远。但是大晋一个容亲王好好的活着必竟不好,所以现在容亲王不在了,取代的是肃和容亲王。 “行程定好了吗?”凤瞳问,她相信接下来的事情苏玄秋早就按排好了,他跟天佑皇帝连圣旨都讨到了,没有拿给天佑皇帝万无一失的计划,天佑皇帝不会那么容易给他圣旨。 苏玄秋点点头,又道:“因为我是急着走,所以生病,葬礼之类的事情没办法全程参加,不过皇上己经安排妥当,不会有事。” 对金碧的圣旨里写的明白是容亲王病故,但对于大晋来说,容亲王还活得好好的。苏玄秋想走的干净,那只能是容王君病故。 “安排好就好。”凤瞳淡淡应了一句。 苏玄秋却停了一下问:“临前行要告知你吗?” “不,不需要。” 116、第 116 章 八月十五刚过凤瞳又回到了漕运工程处,虽然她没有回去的必要,只是凤瞳觉得她不在京中比较好。也许该说她不想面对苏玄秋,苏玄秋说起此事时她能平静对待,但并不表示她也能很平静的接受。 对于苏玄秋来说她也许只是一个过客,以和亲为退的来到万里之外的大晋,嫁给某一个皇女。这个皇女是谁并不重要,因为他早晚有一天都会离开,嫁人生女,圈在一个小院子里对于一般男子可谓是幸福的生活,对于苏玄秋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有些人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有些人是为了理念而活着。苏玄秋与凤棠都是属于后者,所以凤棠战死沙场,所以苏玄秋可以来的从容去的潇洒。只是凤瞳没办法像苏玄秋那么潇洒,虽然这些年来她与苏玄秋的感情越来越淡,但是这样一位亲自迎来娶进门的夫君,凤瞳虽然己经不再幻想夫妻感情多好,但是她也真没苏玄秋那么潇洒。 苏玄秋就这样讨了圣旨回去,是福是祸真的很难说,不过他敢这样讨了圣旨回去就表示他己有对策。政治上文臣一旦失利了,也许没有翻身机会,但翼圣皇子却是武将。而且是个军功无数,英雄一样的武将,这样的身份地位加上他的才智想翻身并不难。 还记得他曾记救下箫冬青,这样一个大人情他不会白白错过。箫冬青的海盗军团是跟金碧王朝打过交道,而且似乎现在也在打交道,通过她们的路子去寻找原来的部下倒是个不引人注目的好办法。 而且自从大晋对外开放以来,各国旅团来的更多,要互通消息就更容易。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再加上天佑皇帝的御印盖在那,她这个容亲王是不是真死了,对方就是想计较苏玄秋也不会给这样的机会。 十一底的时候,京中传来消息说容王君病重召凤瞳回去,凤瞳以公务繁忙为由没回去。陈襄己经回京,她这个理由还相当够用。然后又是半个月,京中再来急信,容王君病更重,凤瞳拿着信看着半天,看来无论是天佑皇帝还是苏玄秋本身都是做戏的行家,如此的全套。 凤瞳只得回京,苏玄秋本人早己离去,但戏还是要做什么。最后葬事办完,凤瞳也没能走,因为妻主必须要为夫君守丧,这不止是皇族规矩更是大晋的传统。 凤瞳却没在有凤来仪住下,那里住了太久,也可以说跟苏玄秋一起住了太久。容王府的院落很多,再收拾出一个来也是容易。凤瞳从听说王君病重回府,到去世,一滴泪没掉过,但是脸上的神情却凝重的让下人都大气不敢喘。 对着这样一个冷寂的院落凤瞳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凤瞳甚至于觉得要是苏玄秋真死了,也许她心里会好受一点。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潇洒的离去,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 “王爷,沈小公子到了……”苹果小声说着,王君大丧的时候,沈悦不在京中,现在也是刚刚回京,接到消息就过来了。 “沈小公子?”凤瞳稍稍怔了一下,刚才那一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那一瞬间她似乎什么都不记得,停了一下才想到是沈悦,道:“请……” 一会功会就见沈悦进门,与沈悦见面还是上次为韩墨的事,一别一年多,沈悦倒没什么大变化。 “听说了容王君的事,王爷节哀,当时有边有点事情没能来及回来。”沈悦说着,一直以来沈悦对于苏玄秋并没多少好感,但是突然听到他过世的消息,沈悦又有些感叹。情感上的反感是一回事,理智的说苏玄秋确实是一位奇男子,连葬礼都没赶上沈悦有些惋惜。 “沈小公子有心了。”凤瞳说着,只是口气却不自觉得带着几分嘲讽,当然不是嘲讽沈悦而是觉得事情有点好笑。人还活着,竟然感叹没赶上葬礼。说起来现在沈悦在江湖上走南闯北,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听到风声。 沈悦对于凤瞳这个下意识的反应却有点愧疚,凤瞳就这样放了韩墨,即使说不上欠人情,沈悦对凤瞳总会多几分敬重。所以凤瞳现在这个反应沈悦就觉得是自己失礼了,只是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低头坐着。 一会小侍把茶端上来,凤瞳却有点犹豫的问:“沈小公子还打算走吗?” 沈悦这几年根本就没在京中呆过,但凤瞳这个时候会问,是因为沈家最近很麻烦。惹上了一个关司,这事要是摆在以前苦主估计连告都不敢,而现在己经闹到御史台了。这两年沈家很老实,但是无论再怎么老实,只要门口那两个柱子那就是天佑皇帝的心头大患,这个道理也许年幼的沈家家主不懂,但是沈悦一定懂。 现在事情闹这么大,凤瞳估摸着沈悦一时半会不会走。虽然说两人各自代表的利益集团不同,但是凤瞳有时候真想劝劝沈悦,沈家现在最好学薛家,自从天佑皇帝登基册封了左卿书为皇夫,趋势己经很明显,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就不知道沈家怎么想的。 “会留下看看。”沈悦说着只是再看向凤瞳的神情似乎想说点什么。 凤瞳想了一下,道:“沈小公子莫怪我多言,当日薛世女的做法也许在你眼里过于软弱,但是现在薛家上下平平安安。孰重孰轻,没有所谓的公论,不同的只是每个人的取舍。” 沈悦沉默,天佑皇帝倒门阀的心思真的可昭日月,继位之前太女君沈氏病逝,再者然后皇夫沈氏去世。对于太女君沈氏沈悦没什么印象,但是当时皇夫沈氏身体好到连风寒都没得过,却是如此突然去世了。 两个天佑皇帝登上帝位后会对沈家产生极大帮助的外戚就这样去世,要是没有一点意外谁能相信。还记得当时他也曾劝过沈秀,沈秀觉默半晌只是道:“我只怕死后无脸见列祖列宗。”而没多久,沈秀就遇刺。 就在沈悦沉默时,苹果上前回道:“王爷,乐大人来了……” 凤瞳倒是怔了一下,正想着乐钦辰这时候来会是什么事,沈悦己经起身,道:“王爷有事,在下告退。” 凤瞳也没留,只是对苹果道:“送沈小公子……” “告辞。” 送走沈悦,凤瞳在见乐钦辰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虽然沈悦刚才没说,但沈悦对于门阀之事的看法与薛晴是不同的。站在凤瞳的立场她不该对沈悦说任何话,但是刚才她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 其实以天佑皇帝现在的作风,只要沈悦不多事,就算是沈家满门抄斩了沈悦也能被特赦。沈悦的名气太响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位本来该被嘲笑嫁不出去的公子哥却在诗词方面成就更大,对于这样的名人天佑皇帝处理起来会非常小心,更何况沈悦还是男子。 “王爷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乐钦辰有点试探的笑着道。 凤瞳也笑了起来,但神情却是淡淡的道:“没什么。” “刚才在下进来的时候正好见到沈小公子出去。”乐钦辰再次说着。 凤瞳却不能不打起来精神来,因为从乐钦辰进门开始就一直在说起场面话,根本就没有进入正题。而且她突然提起沈悦来,凤瞳不能不吃惊,一个有权有势的王爷家里人什么人进去,哪里有一般臣子插嘴的余地。要是其他大臣也许会是好奇心重,但乐钦辰可不是不懂事的人。 “沈小公子没赶上王君的葬礼,现在回来了就来看看。”凤瞳淡淡说着。 乐钦辰却笑了起来,道:“早听闻王爷与沈小公子交厚,此言倒是不假,这位沈小公子参加的各种活动可是屈指可数,误了期又特意过来的估计也就是王爷这里了。” 凤瞳抬头看向乐钦辰的神情有几分异样,这话说实在不是乐钦辰这个身份的人该说的。乐钦辰神色却是认真起来,神色却是非常诚肯道:“其实在下这趟来,是带着皇命来的。” “噢?”凤瞳怔了一下。 “韩官人与容王君前后去世,王爷府里连个可靠的人都没有。皇上就给在下一个差事,其实也就是当个媒人,京里达官贵族家的公子也好,平头百姓也好,只要王爷你说一声喜欢,皇上就立即给您指婚。”说到这里乐钦辰顿了一下却又叹道:“但是王爷……” 乐钦辰接下来的话没下去,只是看向凤瞳。凤瞳倒是笑了出来,道:“乐大人的好意本王明白,也请乐大人和皇上放心,本王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达官贵族、平头百姓她娶谁都行,但就是不能娶沈悦。 117、第 117 章 肃和容亲王这个封号是来年阳春三月时凤瞳收到的,除了封户外,原本就比一般亲王多一倍的封户又追加一倍,三千户。除了安国睿亲王外,凤瞳是大晋开国以来官位最高,封户最多的王爷。 除了原本一直在掌管着的工部事务外,连吏部也一并有凤瞳办理,可以说一直时间风头无二,权倾朝野。凤瞳正值盛年,夫君早丧,虽然三年期未满但己有数不清的媒婆上门来,四婢是烦不盛烦,连凤瞳都觉得头大。 实在是被吵的没办法,凤瞳不能不进宫,看来天佑皇帝是觉得放苏玄秋走欠了她一个夫君,现在是无论如何也想让她自己挑个合适的赔给她。连乐钦辰这样的重臣都派来当媒婆了,跟朝臣们议事时闲来提起此事,随口提出相信乐意出力的更多。 “七皇妹今日怎么得闲了。”天佑皇帝笑着把书放下,她也得难得有时间静一下,结果凤瞳就来了。 凤瞳叹口气,直言道:“皇上,婚事臣自会料理。” 天佑皇帝却是笑了起来,她没想到凤瞳会为此事进宫。现在凤瞳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三年礼未满,娶正夫是不太合适,但是身边收几个小郎君是应该的。子嗣不子嗣的不说,就是解解闷也是应该的。 再加上一直以来凤瞳与沈悦的关系似乎很不错,客观来说,沈悦很好,能娶到这样一位正夫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只是凤瞳绝对不能娶他。别说沈家的门阀还在,就是日后沈家门阀倒了,凤瞳也绝不能娶。几百的年世家大族,要整倒就是绝不能对方一丝机会。 天佑皇帝笑道:“正夫可以慢慢挑,不过就是解闷你也该有个人了。” 凤瞳却怔了怔,有点感叹的道:“不是臣不想要,而是真不知道该找什么人合适。” 天佑皇帝稍稍愣了一下,也随即叹气道:“也是,正夫是苏玄秋,小郎君是韩墨,连沈……你确实难看上其他人。” 当今世上想一个能超过这三个的,别说是男子就是女子都不多,一时半会其他人是入不了凤瞳的眼。停了一下天佑皇帝不禁道:“是朕对不起你。” 凤瞳苦笑着摇头道:“皇上言重了,是臣福薄。”这根本就与天佑皇帝无关,苏玄秋走是他自己要走。 “不过你总是一个人……” “请皇上放心,分寸臣是知道的。”凤瞳说着,停一下叹口气道:“再者我与沈小公子只是因为韩墨在时的一点情谊而己。” 天佑皇帝沉默,她确实有点担心凤瞳与沈悦有点什么。现在的凤瞳己经是个很成熟的政客,再者凤瞳也不是当年的凤棠,求一求就轻松娶了薛牧。一会天佑皇帝才笑道:“你要真是觉得烦了,那就先停一停,不过婚事到底是大事,更何况你还没有子嗣。” “臣明白。”凤瞳说着,又道:“只是现在臣还没这个心思,等臣看上谁了,一定会请皇上指婚。” “那就好。” 媒婆终于不在日日上门,容王府也终于宁静下来,只是蕃茄却有点遗憾的道:“没想到沈小公子竟然也不来了,现在王君不在了,我还以为他……” “这些话不可乱说。”凤瞳沉下脸训斥道:“沈小公子的闺誉不可败坏。” 苹果却突然笑出声来,只是看看凤瞳的脸色,迅速收敛起来,道:“是。” 其实沈悦哪里还有什么闺誉,他己经三十了,还没嫁出去,估计这辈子是难嫁了。其实自从王君去世后,她们都以为王爷会和沈悦有点什么,必竟当年王君在时,沈悦就那么不避讳的来来往往的。现在王君不在了,沈悦是有机会,反倒是没见他上门。 王爷也是,看他们两个相谈说话总是比一般人家的公子亲密的多,现在王君不在了,要说再娶,估计没哪个能比沈悦更能合她心意。只是却从来不见王爷与沈悦主动联系过,甚至于连沈家人王爷都是完全避着。 深秋时节,边关突然传来文书,说是夷族要派使者进京求亲,朝野顿时轰动。顶着皇子名号嫁到夷族的着实不少,但是夷族主动来求亲这还真是前所未闻。朝上大臣们是个个上书发表看法,更甚至于有大臣上书说夷族是以求亲为名,行刺为实,绝不允许进关。 凤瞳听得是相当无语,人家的大首领领着一小队人马进京来,还想着行刺皇帝,以此灭了大晋。这样智商的人能当上大首领不能不说是天大的奇迹,不过要真只是这样的智商,大晋边关保证无忧了。 两方文书交流多日后,终于议定明年开春时,大首领带着二百人小队进京。天佑皇帝对于此行是以其重视,安国睿亲王虽然把夷族打的再无还手之力,但是对于游牧民族,一个王朝的崛起与衰落速度都非常快。 安国睿亲王用自己性命换回来的平安,天佑皇帝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以往都是大晋向夷族主动和亲,现在反过来成了夷族向大晋求亲,谱是绝对不能摆的,天佑皇帝更长远的想到也许这是一个转机。 只凭武力让一个游牧民族臣服太困难,而且代价也太大。要是能用其他方法让夷族不再挑起边关战事,那才是上上之策。所以这次的和亲人选也变得更为重要,只是皇室之中并无合适之人,更重要的是天佑皇帝想找个自己愿意的。 虽然和亲最门面的功夫是嫁皇子这部分,但在实际中这部分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一个男子即使被娶为正夫在异国他乡做不了的事情太多。只是嫁过去的皇子要是都是哭哭泣泣,要不死不活,别说人家大首领看着别拗,就是整个夷族看着也心烦。 就在天佑皇帝烦恼的时候,方林舟却主动上书去和亲,天佑皇帝只是翻开一眼立即驳回了。方林舟是凤棠恩师的儿子,凤棠在时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去照顾,虽然最初指的那门婚事没能成。但是天佑皇帝一直让皇夫留意合适人选,无论如何天佑皇帝也要让方林舟过的好。 只是三日后方林舟直接进宫进驾,他想和亲去夷族是真实的心意。娶一个皇子虽然只是和亲的一部分而己,但是这一部分也可以发挥很重要的作用。大首领的正夫,即使在异国他乡也一样是正夫,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大晋。 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正夫过去,只会夷族看到大晋的不友善,相反的是一个满脸欢笑自愿请命的正夫则能让夷族看到大晋的亲切。方林舟甚至于觉得,这样的一位皇子不止是大首领的夫君,更重要是大晋的使臣。 自己的母亲方静安国睿亲王凤棠都为了夷族献出自己的生命,方林舟更觉得他有义务为夷族与大晋的和平做些什么。 听方林舟跪下说完,天佑皇帝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说的朕也在想,但朕还是不能让你去。”这是凤棠生前一直照顾的人,她一定会照顾的更好。 “要是安国睿亲王还在,她一定会让我去。”方林舟却仍然是一脸的坚决,又道:“没有什么能比和平更重要,而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天佑皇帝沉默,方林舟确实合适,一般男人只是想到要嫁到那远的地方就会开始哭泣,国家利益早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 方林舟又道:“在卞家小姐事情中,在下己经说过,在下一直想的不是嫁人生子不是呆在小院子里。在下总想着能做点什么,做点更有意义也更重要的事情,而现在这个机会来了。为大晋也为我自己,冲破一直禁锢着男子的那个小院子到更大的天空下,我要让历史见证,虽然我是男子但我能做到的比女子更多。” 天佑皇帝再次沉默,因为她在想所谓活的更好的定义。 方林舟走那天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和亲大礼三前天己在大殿上举行过。当然回到夷族之后还有一个更大的典礼等着方林舟,直到和亲大礼举行前一天,天佑皇帝亲向方林舟传过话,只要他说不愿意,即使现下的局势天佑皇帝也会反悔。 当日天佑皇帝再次拒绝方林舟之后,方林舟直接去了驿站找大首领表白身份说明来意,前大将军方静之子,安国睿亲王亲手抚手长大,先皇帝曾封其为皇子,现自愿和亲随大领首到夷族去。 按照传统说法他这种行为是相当不合大家公子规范,男子无论再怎么样想成亲这样毛遂自荐找上门去真是非常失礼。 只是看长相,举止,谈吐,别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夷族人,方林舟就是放在大晋公子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自请和亲在夷族可是听都没听说过的,虽然以前每次战败之后,大晋是主动提出和亲,但夷族看中的都是名为嫁妆实为赔款的东西。 不是中原的男子不好,但就是花一样好看,但天天哭哭泣泣,叹息自己命运如此波折。只是看一眼就觉得非常厌烦了,所以久而久之,对于和亲送来的皇子也就更不当回事。只是一个男人而己,草原上有的是好男儿。 现在方林舟自己找个门的做法不能不说震惊,更不用说方林舟还是方静的儿子,安国睿亲王的养子。虽然以国恨家仇来说,方林舟与夷族的怨最深,他的两个至亲都是战死。但是方静与凤棠都是夷族值得尊敬的敌人。 甚至于凤棠死讯传出之后,夷族大首领亲自立碑修坟,并吩嘱后人,一定要拜祭。即使是把自己打落荒而逃,安国睿亲王是绝对值得尊重的英雄。可以说方林舟这样一重身份,更让夷族令眼相看。 这门亲事决定的很快,当天大首领就带着方林舟去见天佑皇帝。与方静也好,安国睿亲王也好,如论怎么样的仇怨都己经是前尘往事。按照大首领的说法,她竟然能娶到方静的儿子,安国睿亲王的养子,这确实是她的福份。 天佑皇帝对于这门婚事即使再怎么不想答应但为现在大局想也只得点头,就连凤瞳都曾进宫去劝过,但方林舟却是此意己决。本来以天佑皇帝的意思是让凤瞳把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的薛牧请出来劝劝方林舟。 凤瞳却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一个人是不是过的好应该由他自己来判断。方林舟选了这样一条路,也许外人看来是傻到极限,放弃京城荣华富贵到那种荒蛮之地,但这是他自己要选要走的,即使给他的再多她们认好的,也是完全没必要。 “时辰到……”礼仪官喊着。 只见大首领和方林舟一起过来向天佑皇帝行礼道别,方林舟是正元皇帝收的义子,跟天佑皇帝算是平辈份。 天佑皇帝端起送行酒,看向方林舟,这个男子选了他认为对的路。或者说这样也真的不错,想了半晌天佑皇帝却想不出合适的送行话来,最后道:“一路顺风……” 118、第 118 章 天佑十四年,四十五岁的天佑皇帝突然重病卧床,接到消息时凤瞳人正在南川巡视,然后立即回京。消息上说天佑皇帝可能要不行了,自从凤棠去世之后,这些年来天佑皇帝身体一直没有大好过,但是也没有太坏过。现在突然间这样的消息传来,凤瞳虽然一时间难判断真假,但回京就成了必然。 皇权交替凤瞳不是头一回遇上,只是两回情况完全不同。头一次正元皇帝去世时,凤瞳对于皇权是完全没有发言权,但是这回凤瞳是太有发言权了。三十二岁的肃和容亲王,她权倾朝野将近十年,十年时间她积累了太多的资本。 也因为资本太多了,这场皇权交替中她要做的事情更多。主要的皇权争夺者,一个天佑皇帝庶长女三十岁的凤雨桐,另一个就是皇夫左卿书所出的太女。凤瞳一直以来都没有纠缠于两派的争斗中,主要是凤瞳摸不清天佑皇帝用意是什么。 天佑皇帝没什么子嗣,而且个个不成材。就以现在的凤雨桐和太女来说,凤瞳完全想不出天佑皇帝有立谁的意向,两个人离帝王实在太遥远了。虽然说不太可能,但是凤瞳很难想像天佑皇帝会把国家交给那样的两个人。 刚回府中,更衣时苹果却有点雀跃的小声道:“宫里有消息传出,皇上有意从姐妹中挑选继承人。” 凤瞳怔了一下,随即道:“听听即可。”以天佑皇帝治宫之严,即使她真的要不行了,尚宫们也绝对不敢把这种消息放出来。 最近几年成王凤澜与凤雨桐关系实在太近,目的是什么很明显,天佑皇帝并没有怎么样的打压。凤瞳估摸着天佑皇帝可能想历练一下凤雨桐,国赖长君,天佑皇帝对于这位庶长女在最初是抱有希望的。 天佑皇帝对这场练历是什么感觉凤瞳不知道,但就凤瞳自己来说,很失望。不要说跟天佑皇帝当年比,就是二十岁的凤瞳也比现在的凤雨桐强的多。虽然现在的大晋己不像正元皇帝驾崩时的景象,十几年治理大晋盛世己现,但继续全盛还有一段距离。 承接盛世并且更进一步发展,或者说只是保持现在的局面凤雨桐与太女都不行,其他皇女更不行。从姐妹中挑选…… 更衣进宫,只是进乾林宫宫门时却被两个脸生的尚宫拦了下来,说皇上睡了,请肃和容亲王改日再来。与凤瞳一起过来的苹果怔了一下,迅速想说什么,凤瞳却拦住她道:“那我们就先回了。” 说完凤瞳即转身回去,苹果虽然是一脸不解但也只得跟上去,凤瞳看她一眼小声道:“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苹果只是看看凤瞳不敢接话,肃和容亲王这些年进宫,什么时候被拦过,更不用说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凤瞳仍然是一派从容,现在拦她的只是一个尚宫而己,要是拦她真的换成了御林军她再担心不迟。 暗部一直以来都没有消息过来,那就表示天佑皇帝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多大问题。当年凤棠出征之前就己经把暗部送于天佑皇帝,这些年来一直是天佑皇帝在掌控,直到一年前天佑皇帝很主动的给了凤瞳使用权。 凤瞳有点摸不住天佑皇帝的意思,也只能跪下谢恩。但这一年多暗部对于她的帮助确实很大,尤其在传递天佑皇帝消息上面,有些不方便明面上下的旨意,全是凭这里传递。 “王爷……”回到府里苹果这才小声想说些什么。 “御林军和九门那边情况如何?”凤瞳问,御林军和九门是京城唯二两支军队,目的就是守护皇城,可以说从大晋开国以来,这两支的将军都是皇帝的绝对心腹。也可以说每次改朝换代,这两位将军都要换换人。 “一切如常。”苹果说着,这是王爷每次出公差办事是必然要吩咐的一件事,把这两位将军盯紧。 凤瞳点点头,然后道:“这段时间更要特别留意。” “是。”苹果应着,只是旁边的桔子却不由的插嘴道:“王爷,现在宫中形势……” “成王爷要是能成事,皇位早就拿到了。”凤瞳微笑着道。 宫中有变必然是凤澜与凤雨桐联手做的。太女太小,皇夫柔弱,这一派势力唯一可以依靠就是天佑皇帝,再者太女承帝位理所当然,做的太多反而不美。 “但是王爷……”苹果还是想提醒着凤瞳小心,必竟现在天佑皇帝病了,对于局面的控制力减弱,万一有变…… “我有分寸。”凤瞳说着,又道:“时刻留意京中局势,最重要的是武将们的举动。” 想政变必须要有军队的支持,凤瞳手上还有一个王牌。当年随着安国睿亲王征战夷族有命回来的士兵,天佑皇帝都是重赏,想升官的升官,想要钱的给钱,虽然回乡了一大部分,但留在京中的也不少。 这些年来凤瞳从来都是礼待有佳,但凡有机会加官凤瞳总是会想到她们。这都是凤棠出生入死的人,凤瞳一直觉得自己有义务照应她们,而这个时候就成了凤瞳手里重要的王牌。 这些年不但凤瞳照顾她们,就连天佑皇帝也是非常照顾她们。当日军队己经解散,这些人有些是入了文职,但入武职都是任职于九门与御林军。无论谁想发动政变,凤瞳有把握,即使天佑皇帝真的不行了,她也能最快的掌握到军队力量。 三日之后凤瞳再上书觐见却又被驳回,凤瞳仍然是端坐于府里,同时吩咐下去,她现在不见客。而到十五天的时候,苹果来报:“坤琛宫来人了。” 凤瞳停了一下道:“不见。” 苹果声音压的更低,道:“好像是皇夫本人。” 凤瞳愣了一下,好一会也没有吩咐苹果接驾见客,直到苹果等得太久了,小声道:“王爷……” “不见。”凤瞳再次说着。 苹果却愣了,来的是皇夫,王爷这样的拒之门外……就在苹果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凤瞳又道:“就说本王病了。” “是。”苹果虽然不解,但也只能应着。 又过十五日,凤瞳仍然闭门谢客之时,又有重大消息传来,御史台弹劾成王爷凤澜十五项大罪,虽然不至于条条灭门,但加一起绝对够凤澜死上几次的。凤瞳接到消息之后立即进宫,畅通无阻的进入,进入乾林宫的时候,只见天佑皇帝正端坐在正殿上,下面大臣跪着一片。 凤瞳礼行之后就被天佑皇帝赐坐,凤瞳坐下的时候却注意到天佑皇帝的神色,精神看起来很不错,乍一看是一点都不像变了,但凤瞳看着却总有一种回光返照的感觉。 “衬着朕今天还有精神,把亲王,后妃,大臣们都叫来吧,朕要说件事。”天佑皇帝开口,只是语速很慢完全没有底气,可以说是强撑着一口气。 天佑皇帝应该是早有安排,不到一会功夫所有的人都来完了,皇夫左卿书带着太女进来就站在天佑皇帝旁边。天佑皇帝只是看他们父母一眼,随便看向群众,沉声道:“朕知道你们一直在想什么,所以衬着今天精神好,把事情都料理了。” 天佑皇帝停了一下,这才朗声道:“太女年幼,国赖长君,朕现传位于肃和容亲王,太女改封礼亲王。” 话音落,大殿里一片寂静,就连凤瞳都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起身跪下。天佑皇帝却是看向她道:“这是朕在皇位上做的最后一个决定,钦天监开始挑日子,新帝择日登基。” 119、全文完结 钦天监的日子选的很快,按照天佑皇帝的说法,她要看着新帝登基。也就是在乾林宫宣布完之后,她就是以太上皇自居,移居慈安宫,同时也开始清理后宫。 肃和容亲王这年些来在朝中本来就权重,虽然是如此突然的安排,但是朝中上下反对之声并不大。而且肃和容亲王在朝上最大的政敌成亲王也就在这此时下狱,朝中党羽也被吏部审理,如此的巧合就没人认为这会是巧合。 新帝移宫的过程很简单,主要是容王府这些年来太冷清,自从容王君去世后肃和容亲王就没有再娶,就连小郎君都没有纳,身边只有几个侍儿。朝臣们都估量着新帝登基头一件事就是要大选后宫。当年天佑皇帝继位时,后宫己经冷清的不成样子,又换新帝却更是冷清。 虽然还没有登基,但是凤瞳搬入乾林宫之后就开始处理朝政,天佑皇帝己经完全不再处理事务,应该说她己经处理不了政务。不过每天凤瞳看完折子后会挑重要的几件到慈安宫回禀,天佑皇帝只是笑笑摇摇头,让她着情处理即可。 一个月后凤瞳登基,登基大典并不隆重,主要是天佑皇帝时日无多,凤瞳下旨让礼部以葬事为主。就在凤瞳登基大典的第二天,慈安宫的尚宫突然来报,说是太上皇有请。凤瞳连忙过去,一直以来天佑皇帝没有主动找过她,而且御医早有回报说天佑皇帝精神是越来越不济。 凤瞳早问过御医天佑皇帝为什么会突然间病成这样,但御医却摇头说,太上皇这是积劳成疾而且一直都有的心病压在现在,要是太上皇武功修为深,根本就拖不到现在。 “叩见太上皇。”虽然己经登基但凤瞳行的还是君臣大礼。 天佑皇帝微笑道:“你己称帝,你我姐妹,不该如此。” 凤瞳却是笑笑没回话,天佑皇帝是个值得她叩拜的皇帝,即使她现在也己贵为君主,但是这份敬意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陪我去骑马。”天佑皇帝又说着。 凤瞳这才注意到天佑皇帝披风下面竟然是一身大红的骑装,这样的大红色别说天佑皇帝现在没穿过,就是年轻时候也从未穿过,可以说整个皇族也只有年少的凤棠穿过。 两人到底没有骑成马,因为就在上皇撵的时候天佑皇帝却突然晕了过去。御医尚宫们又是一阵忙乱,凤瞳也只是在慈安宫里等着消息。一会功夫就见左卿书抹着眼泪过来,看到凤瞳稍稍行礼即退开。 凤瞳也只回礼,天佑皇帝去世之后,后宫之中最尴尬的会是左卿书,即使凤瞳绝对不会为难为他。回想起左卿书上次的到容王府去找她,凤瞳一直不觉得柔柔弱弱从来没有拿过任何主意的左卿书却突然能想到去找她。 即使去的是左卿书,凤瞳总觉得真正要来的是天佑皇帝。那日她见了左卿书,当日朝堂之上登基的会是太女,辅政亲王是肃和容亲王。名义上的皇帝和实际上的皇帝差异实太大,凤瞳虽然拿不准,但是自古以来所谓的辅政亲王有好下场的没有几个。她赌了这一把,果然押对了宝。 御医摇着头出来,先进去的是左卿书和礼亲王,然后尚宫就迅速走到凤瞳面前道:“皇上,太上皇请您过去。” 凤瞳起身进了内厅,只见左卿书和礼亲王正哭着跪在床前,等凤瞳上前时,天佑皇帝才睁开眼看向凤瞳道:“己经看着你登基,我也算是走的放心些。我把大晋给你,你是最合适的下任皇帝人选。” 凤瞳当即跪下,天佑皇帝却又道:“把我夫君和女儿也都托给你,莫慢怠她们。” “请皇上放心。”凤瞳跪下说着,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慢怠了天佑皇帝的未亡人。 凤瞳说完这句,天佑皇帝眼睛己经慢慢闭上,就在凤瞳以为天佑皇帝就此过去之时。天佑皇帝却突然拉住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一脸怨的瞪向凤瞳道:“你对我不忠……” 凤瞳大惊,旁边的左卿书也是张大嘴说不出话来。就听天佑皇帝又道:“你明明知道你要是死了,我活不了多久,结果你还是去寻死……” 天佑皇帝的葬礼是大晋建国以来最大的规格的,凤瞳不想在任何地方委屈了天佑皇帝。天佑皇帝驾崩时才不过四十五岁,这是大晋开国以来最短命的皇帝,但不能不说也是最能干的皇帝。执政十四年间,除边关外患,对内倒门阀加强了皇权统制,开海运对外通商,漕运工程也己经完成。 十四年间她完成了太多大晋皇帝想完成而没能做到的事业,她开创了大晋的全新局面,当年凤棠所说的凤祈比她更合适当皇帝得到了完全的印证。就是临走之时她也是把大晋交给了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 又两个月一直压着的成亲王的案子御史台再次提起,从御史台弹劾折子递上去,天佑皇帝就直接把凤澜交于大理寺收监,然后一直凤瞳登基这件案子都没有审理。而到御史台再提起时,凤瞳却把各项罪状整理起来,这时候凤瞳才知道向御史台递状纸的竟然是万花楼当年的头牌蓠。 对于前南越皇族凤瞳还有些印象,因为后期蓠就开始为苏玄秋办事。没想到苏玄秋走了这些年头,蓠会如此突然的把状罪递上去,凤瞳不想联想为苏玄秋的安排,但是凤瞳也没想出其他更合适的解释。 “朕去看看成亲王,摆驾。”凤瞳吩咐着,虽然没有必要,但凤瞳还是想去看看。 成亲王凤澜实力强大的皇位竞争者,只是第一次输给了天佑皇帝,第二次输给了她。凤澜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人好,凤澜能力很强这是公认的,但是她在皇位竞争方面,凤瞳总觉得她缺点什么。 凤澜似乎很相信政客,却不相信军队,两次权利交替的时候凤澜都没在军权上面下功夫。凤澜手里当时己经握有庶长女凤雨桐,在拥有如此政治优势的情况下她还是被天佑皇帝轻易的拉下马。 “没想到我竟然会输给你。”凤澜冷笑着。 凤瞳却只是笑,叹道:“既使到了这个时候你也没有反省为什么自己会输那惨,我现在有点明白先皇为什么在登基之后并没算前帐,因为她很清楚,你绝不是一个能争到皇位的人。” “你……”凤澜咬牙却说不出话来。 凤瞳停一下又道:“就像这次先皇选我而没选你,不是因为我比你高明多少,而是她很清楚现在的大晋需要的是一位仁君。选了我她的夫君女儿姐妹兄弟都能保住性命,选了你对于凤氏皇族将会是一场屠杀。” “……” “所以你只管呆在牢里好了,先皇帝会选我就是想保住所有人的性命,所以我也不会杀你。”凤瞳说着。 从天牢出来的时候凤瞳只是深深叹口气,她己经当了将近半年皇帝,凤瞳说不清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很累,但心灵上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就像以前苏玄秋曾经说过的,可以随意掌控生杀大权那种感觉实在太好。 “沈小公子,你还是快走吧,让别人看到了我的差事也就完了……”很轻的一个声音说着。 凤瞳却停下了脚步,顺着声音过去,果然在墙角处看到沈悦正和一个狱卒打扮说着话。正确的说法是沈悦是一直在拿银子塞给狱卒,狱卒不敢收,只是让沈悦走。 一别几年,沈悦模样上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神情上并无往日的潇洒。沈氏一族的门阀大概在两年前被天佑皇帝拆下来的,然后治罪判刑,天佑皇帝并没怎么大开杀戒,但是却逃不过牢狱之灾。 沈悦自然不在此列,当时沈家犯事的时候沈悦根本就不在家中。沈悦进京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她,只是她却闭门谢客了。要是其他事情沈悦找她帮忙,她可以是说是万死不辞,只是事关朝政凤瞳真不觉得自己能做什么。 随着凤瞳走过去,身后的随行的人员也都跟了过去,这样的阵式自然惊动二人。狱卒早己吓得跪下,沈悦却只是抬头看向凤瞳,没行礼也没说话。 “这几年过的好吗?”凤瞳问,好像一直以来她与沈悦相见都需要巧合或者说需要事情,他们似乎没有在无事的情况下主动找对方的必要。 “还行吧。”沈悦淡淡应了句,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拱手道:“再会。” “你现在……”凤瞳想问些什么,却不知道要问什么好。沈家己被查抄,现在的沈悦只能游荡于江湖之间,而他的亲人还在牢里,他自然会定期过来看望。 “你与我还是不要相见的好。”沈悦说着,停了一下又道:“既己无语,又何必多言。” 凤瞳只是怔怔站着,好一会直到苹果小声叫她,她才清醒过来。沈悦早己经离去,走的如此潇洒。登上皇撵回了宫里,搬进来这么久凤瞳第一次觉得乾林宫里是如此冷清,一瞬间凤瞳有点明白,为什么当日她会那要堵那么大一把,不甘心当个辅政亲王。 除了权利,她己经一无所有,不管高处的风景如何,一步一个台阶她己经爬到此处。为此她己经丢弃了太多太多,即使回头想捡也都捡不起来。 “传旨下去,大选秀子。”凤瞳说着,停了又叹气道:“朕该选个皇夫了。” 第二年春凤瞳下旨改年号顺意,史称顺意皇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