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攻略》 第一章 温柔乡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人的一生就是一块被抛入水面的石头,有人能掀起惊涛骇浪,有人却不泛起一丝涟漪。(.好看的小说) 不过有人如果能像试玩蹦极遇险的李敢那样,一跃而出,跌落千年,估计谁都能激起水花无数。 那天,迷迷糊糊中李敢听到了一阵近乎绝望的抽泣声,还有人在轻轻摇晃他的身体。 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而古朴的木床上,一个泪人般的古装丽人,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素雅,正伏在自己躯体上,红肿的眼眶里奔涌出一串串滚烫的泪珠,不断溅落在自己的脸颊上,湿湿暖暖的。 这不会是春~梦吧? 丽人的桃红色抹胸就紧紧贴着李敢的右边手臂,抹胸里面包裹着真实而清晰的搏动。 “李大哥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看到李敢睁开了眼睛,短暂的惊喜之后,古装丽人抽泣的更加厉害了,她把一张俏脸深深的埋进了李敢宽厚的胸脯中。 坐怀不乱,闪一边吧! 李敢呼吸着丽人蓬松的云鬟里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感受到一股燥热从自己的小腹下面慢慢荡漾开来。他下意识地紧了紧手臂,让丽人已经发育得峰峦起伏的身体和自己贴合得更紧密些。 古装丽人也觉察到了李敢身体的变化,她香腮猩红、檀口微颤,两眼越发变得迷离起来。 “梆梆……梆梆……” 就在两人情迷意乱的香艳时刻,外面传来了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不好!李敢灵台一亮,脑海里闪过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词汇――“仙人跳”。 以前在报纸网络上经常看到关于桃色陷阱的报道,今天难道真的给自己遇上了? 李敢急忙收回那双在古装丽人滚烫的胴体上肆意游走的双手,身子微微弓起,警惕地握住怀里的美貌女子的一只素手,绷紧神经望着那扇还在梆梆作响的木门。 “谁呀?” 古装丽人稍稍坐起,侧过脸来,对着门口方向,不耐烦地问。 “温婉呀,是为娘我呀!快点开门,你不是说和李生告别一声就出来吗!” 外面响起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被唤作温婉的古装丽人应了一声诺,她起身下床,整理起被李敢扯乱的衣裳,站在门口迟迟就是没有开门。 那女子身材高挑、背影优雅,李敢怀疑门外列着几个彪形大汉,他哪敢迟缓,急忙迫不及待下了床,捏紧了拳头。 “哥可是跆拳道红黑带,想把我搞定,没点真材实料可不行!”李敢心想。 “咦呀!” 李敢前脚刚一落地,他发现自己身上竟穿着古人的宽松闲服,更让他惊讶的是,他一摸头顶,上面竟然有个发髻,那发髻高高盘起,压得李敢的顶上有一种怪怪的抬不起头的感觉。 这不是在梦中吧?这是假的发髻吧? 满腹疑云的李敢用手用力一扯头顶上的发髻,头皮上是针刺的痛,他情不自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李大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适?” 门口的温婉听到李敢的惊呼,急忙大步赶到李敢跟前,扶着李敢的手臂,急切地问。 温婉的语速有点快,李敢有些听不大清楚,但是他看着眼前这双湿润的眼睛里,一双晶莹的眸子里,满溢而出的,全是柔情蜜意。 真是见鬼了,不会是遇上聊斋中多情的女鬼吧? 这情形确实有点像电影《倩女幽魂》中的桥段,那外面敲门的可是千年树妖? 李敢瞳孔一缩,脑袋里的记忆雷达高速转动。 蓝天、青山、碧湖、高台、跳跃…… 李敢最新的记忆是在一个旅游景点里,和朋友几个试玩蹦极,就在他自己跃下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蹦极绳子断了,他从海拔百米的山崖上直接掉落进了下面的湖水中。 怎么会忽然间跌落到了这里,是阴间吗? 这阴曹地府不会这样香艳温馨吧? 难道是钟馗的妹子看上了自己直接拉自己进了洞房? 李敢脑海里浮现钟馗嫁妹的画面,不对,瞧钟馗那熊样,怎么可能有这样绝色天香的妹子? 头皮还在隐隐作疼,有感觉总归是一件好事,李敢摸摸自己的鼻梁,努力平和自己的心态。 鼻梁很高,接着他又看到了自己纤细的手指和修长的四肢。天呀,这分明是别人的躯干,别人的手,别人的脚? “我――成了另一个人?我难道是穿越了?我――不会是真的是穿越了吧?” 李敢以前喜欢拿着手机看点网络小说,也看多了小说中穿越的情节,可是当穿越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能也不敢相信。 看着李敢失魂落魄的样子,温婉理理头上的云鬟,关切的说:“李大哥,以后还是少喝些酒,奴家知道前日礼部放榜,你没有中举,难免心情不舒畅,可是也不能酗酒,你看你刚刚都喝得晕死过去了,可把奴家吓出了一声冷汗。” 礼部?中举? 这回温婉的语速变慢了,李敢也听得一清二楚了。 他慢慢观察着满屋子里的简陋的木凳木椅、纱帐垂帘和瓷器陶具,暗暗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和心情,模仿着温婉的语调的说:“没,没事,只是有,有些头疼,好像,好像记不清了过去,记不清过去发生的事情,刚刚我,小可我喝了酒了吗?” 温婉的口音听起来有些别扭,好像是河洛方言又带着杭州话的语调,还好李敢以前郑州出生,杭州长大,对两地的口音都还熟悉,这一句话说的还是有模有样。 “李大哥难道是真忘了过去的事情,还是内心里刻意想要忘了过去的事情。李大哥不会因为婉儿马上要被娘亲卖身青~楼,就不愿再理睬婉儿了。” 看到李敢沉吟不语,过了片刻,温婉花容失色,继续说:“奴家知道了,李大哥是在因为落第的事情责怪婉儿吗?是责怪奴家三个月来每日与你花前月下,使得李郎不能专心读书,李大哥是真的像以前所说的那样,不中举就要马上离开汴京吗?李大哥是真的想要忘记婉儿我,想要忘记我们的过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埋在李敢胸前呜咽了起来。 汴京! 在自己原来的时空里,应该叫开封市才是。这可是一个七朝古都,早在战国时期就是魏国的都城,被称为大梁。后来又先后有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北宋和金等国定都于此,才取名汴京。 听了温婉的话,李敢断定自己那天蹦极遇到意外后,是真的穿越到古代了。 李敢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他摸索着自己全身上下,希望能从自己那个时空带一些有用的东西过来,好让自己在有必要时可以向别人证明,自己来自遥远的未来。 让他失望的是,手表、手机、平板,喜爱户外活动的他平时经常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云南白药,什么都没有带来,蹦极前他把身上的所有东西一股脑都留在了一位朋友的身上。 “李大哥真的要忘了婉儿?”看着李敢沉默不语,只是埋头查看自己的衣物,温婉继续追问。 李敢打量着眼前这张让人心动的脸孔,他以前到过婚姻介绍所,上过电视相亲节目,可是除了上学时暗恋过几个女同学,感情经历还是一张白纸,没想到一穿越到古代,就走了桃花运,遇到了温婉这样温柔美丽的多情女子。 “小生怎会忘了婉儿呢,就算岁月轮转、海枯石烂,就算是哪一天忘了自己,也不会忘记婉儿。” 哄女孩这件事是不需要别人教的,李敢举起衣裳上宽大的水袖,慢慢擦拭去温婉眼角的泪痕,也不知道刚才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毕竟他对眼前这漂亮的古代女子了解不多。 女人总是容易被男人的甜言蜜语融化,温婉再度把自己投进了李敢怀里。 李敢紧紧拥着温婉细细软软的腰肢,管它是前世还是今生,怀里有个漂亮的女子抱抱真好,他想。 第二章 坠风尘 还没好吗,婉儿,快来开门,让为娘我好等呀?” 就在这时,门外那讨厌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然后还是那个女人不耐烦的催促声。[] 两人草草整理好后,温婉打开了门,门外进了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女子。女子一进门,二话不说,拽着温婉就往外走。 “娘亲,不要,不要把婉儿卖于青~楼,婉儿我不想……!”温婉半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婉儿呀,你好糊涂,这可是搭救你父亲的唯一方法,你先前不是答应为娘了,现在樊楼的人就在外面,为娘我已经收了人家的三百贯,你又怎么能反悔呢?”中年女子也是泪雨滂沱。 卖身青~楼?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母亲,要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李敢有些气恼,他三步并成两步,快速上前,伸手拦住中年女子,他虎眼圆睁,紧紧盯着中年女子,想要斥责眼前的中年女子,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中年女子看着李敢,也是心情复杂。 三个月前,这个年轻举子进京赴考,租赁在自己家中温习功课,不料却和自己情窦初开的女儿来往频繁。为此,自己曾多次找这个年轻举子交涉。年轻举子拍胸脯向她保证,自己一中举就明媒正娶,让自己的女儿温婉嫁给他为妻。 她也认为这个少年年纪轻轻,就州试高中获得参加礼部会试的解额,前途应该不可限量,看年轻举子白纸黑字写下保证书,因此才默许两人有限度的来往。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上个月身为京西路禁军押粮官的丈夫,因为一个疏忽,丢失了一批粮草,被关进了大理寺的大牢里,兵部让人捎话说,只要她筹齐了一千贯,补上丈夫丢失的粮草,就可以为丈夫赎罪。 她变卖了全部家当,也只筹来七百贯钱财,万般无奈之际,她只好把唯一的女儿卖身给汴京城里最大的堂馆樊楼。 前天,这位年轻的举子知道自己落第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喝着闷酒,连只猫也不见。 现在樊楼的龟公已经过来要人,女儿死活要进去李敢道别,中年女子想想告别一声也无妨,免得李敢以后不见女儿,问起后责怪自己,就答应了女儿的要求。 没想到女儿进去后,让她一等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她怕女儿出事,这才忍不住敲门催促。 中年女子没有回避李敢犀利的眼神,相反,她的脸上浮现出惋惜和无奈的表情。 她想,要是眼前这位对自己女儿一往情深的年轻举子礼部会试高中,成为天子门生,那时候皇恩浩荡,三百贯对他来说也许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可是这年轻举子没能鲤鱼跳龙门,还是土鳖一只。自己现在能借都已经借了,能卖的都已经卖了,除了温婉,她实在想不出其它的方法。 “不要怪我娘亲,她也是无可奈何,”温婉削瘦的肩膀不停地抽动着,她凄然对李敢说,“李大哥,只怕我们这一别,就要成为永诀,你还是忘了婉儿吧?” “不!就算岁月轮转、海枯石烂,小生宁愿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婉儿你!” 这是李敢来到汴京的第一个承诺,他可不愿自食其言,何况眼前的女子如此清丽动人。 “难得李举子情深意重,你如果真的在意婉儿,你就回去寒窗苦读,等你三年后金榜高中,再筹钱到樊楼为婉儿赎身吧,”中年女子神色黯然,她说,“老身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救婉儿阿爹出狱。” “夫人不要卖婉儿,这三百贯,小生来想办法!”李敢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拍着胸膛说。 中年女子摇摇头,从李敢住进她家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他只是一个寒门子弟,这三百贯对他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 “太迟了!” 外面进来几个汉子,为头的一人头戴绿色瓜皮小帽,正是樊楼的龟公。 “太迟了,”龟公晃晃手中温婉的卖身契,说,“我等这就要带温婉娘子走了!” 李敢快步上前,伸手想要夺取龟公手里的卖身契,却被龟公身边的两名汉子紧紧抓住了手臂。 “嗨!” 李敢上身一振,双臂一扣,手腕一翻,两个汉子跌了一个狗吃屎。 “上!” 龟公见李敢动手,急忙勒令手下,一起攻击李敢。 “嗖!” 汉子们见李敢武功了得,不敢怠慢,个个抽出了身上的兵刃,步步向李敢逼近。 “不要打我李大哥,我跟你回去就是。”温婉见势不妙,急忙大声呵斥。 “霍!” 李敢没有示弱,他一招无中生有,顺势夺过身边一名汉子的兵刃,就要举刀砍人。但是,李敢没有砍下那一刀,因为他看到龟公手握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温婉白皙的脖子上,刀刃已经陷入了肌肤中,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见红。 几个汉子趁势护住了龟公,他们一个个手执兵器,神情紧张地看着李敢,提防李敢过来夺人。 “让婉儿随他们去吧,只有这样,才能救出父亲大人!” 温婉热泪奔涌,打湿了龟公的手背。 温婉母亲没想到这个年轻举子,打起架来还这么狠,她疾步上前,双手一张,拦住李敢。 就这样,李敢眼睁睁地看着龟公等人带走了泪人一般的温婉。 温婉走后,李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心绪难宁。 他翻遍了自己所有的包袱,发现除了一堆书籍,只有一两贯的铜钱,铜钱上刻着熙宁元宝的字眼,李敢不知道熙宁是哪位古代皇帝的帝号,只到后来他找到了一张门券,才知道自己倒了北宋。 那是一张黄黄的竹纸,上面方方正正几行颜体小楷: 李敢,两浙路温州雁荡乡人氏,大宋元丰七年乡试第壹拾捌名举子。 后面是李敢的生辰八字和祖上三代情况,落款处还盖有两浙路学政衙署的公章。 凝视着那张黄黄的门券,李敢自己像是又被挂在了蹦极绳上,他那一颗心开始晃荡起来:自己穿越千年,竟然和另一个空间的自己同名同姓,难怪温婉一直称呼自己为李大哥…… 也许前一个自己和现在的自己本来就是不同时空的同一个人,自己的时间在那一个时空停止了,在这一个时空却还在延续着。 在门券的旁边,李敢看到一只金钗,上面镂空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凤凰的羽毛上点缀着五光十色的各种宝石,看上去做工非常精巧。 李敢在金钗的尾端发现了一个“婉”字,他猜想这应该是温婉的首饰,他暗暗思忖:“温婉把这么贵重的金钗送给我,不,送给我的前生,难道他们私定终身了。” 这老天真爱作弄人! 李敢摆弄着手中的金钗,心里有些充满了懊恼和不甘,自己刚刚来了狗屎运,一到宋朝就有幸遇上了温婉这样一位多情的女子,没想到她却因为要救父亲出狱被迫沦落风尘,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让她逃出火坑。 就算岁月轮转、海枯石烂,小生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婉儿! 李敢摊开四肢,卧在木床上,脑海想起自己对温婉的承诺,回忆着温婉的一颦一笑,回忆着温婉离开时那悲痛欲绝的样子,他心如刀绞。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敢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躺着。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转亮,几缕阳光通过窗楣射了进来。 忽地,李敢霍然起身,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自己说: “每一次坠落都是为了飞翔,无论我被命运之手抛在哪里,我都不能让自己的理想之翼就此折断!” 李敢振作着精神,起身走向刚刚温婉离去的那扇木门,木门没有上漆,上面岁月的年轮清晰可见。 李敢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藏身这扇木门之后,这扇门外有个女人,还有自己对她的承诺,也有一些自己从来没有料想到的人和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李敢必须要去勇敢面对的。 第三章 每人都该有本自己的病历 李敢一打开木门,就听到外面传来悲痛欲绝的哭泣声音。他分辨出那是温婉的母亲,也就是那位中年女子的声音。 李敢朝着哭声传来的地方走去,屋子不大,里面空荡荡,没有见到什么大件的家具,也没有看到一个下人。 家具都被变卖了,几个下人也在前些日子被温婉母亲遣散了。 在一间屋子里,李敢看到了温婉的母亲,她正抱着一个男子在痛哭流涕。 是温婉的父亲,那男子身上的囚衣还没脱去。 李敢上前查看,发现温婉的父亲牙关紧闭,脸色铁青,显然是昏厥过去了。 原来兵部得到温婉母亲温夫人送去的一千贯,就知会大理寺释放了温婉的父亲温康。 温康今晨回到家后,看到家徒四壁,知道妻子为了搭救自己变卖财物,倒也没说什么,但是他没有看到自己的掌上明珠温婉出来迎接自己,内心里一直是忐忑不安。 妻子经不起温康的再三盘问,无奈之下还是把实情告诉了温康。 温康一直随军在外,他人到中年才拥有了温婉这一个千金,一直视作心肝宝贝,现在听说妻子为了救自己出来,把女儿以三百贯的价格卖给了樊楼,一口气没有上来,一头扎在地上,就晕死了过去。 温夫人刚刚经受了卖女的痛苦,看到温康又昏厥过去,一时之间完全乱了方寸,也不知道寻医问诊,只知道抱着温康呼天抢地,哀嚎不止。 李敢在另一个时空是医科大学临床系中西医结合专业毕业的,做过社区医院的全科医生,他见状,急忙掐人中,做按摩,可是就算是李敢想尽了办法,温康还是两眼紧闭,就是没有苏醒过来。(.好看的小说) 要是有本病历就好了! 李敢知道温康的昏迷不醒肯定和他过往的病史有关,这昏厥说小是小,说大是大,要是自己不能查清原因,这温康弄不好,大脑缺氧死亡变成植物人或者一命呜呼都是有可能。 李敢心急如焚,他怀揣自己的一贯多铜钱,出去寻找郎中。 还好出门不远就看到一家医馆,那郎中正在用早餐,听李敢说有病人生命危急,放下饭碗,急冲冲跟着李敢到了温婉家。 可是郎中见到了温康,也是一筹莫展。 古代没有西医的吸氧输液,所在一个人要是深度昏迷,不能正常进食,往往会被视作判了死刑,那郎中摇了摇头,吩咐温夫人要为温康准备后事。 “温伯父并没有死,郎中你也太不用心了!” 看着自己请来的郎中敷衍了事,李敢忍不住了,他举起手指斥责起这位平庸的郎中来。 郎中见惯了像李敢这样的亲属,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向李敢讨取了出诊的费用,就迅速离开了温婉家。 郎中离开后,温夫人的哭声更响了。 看着陷入绝望中的温夫人,李敢想去再寻找一名郎中来,但是想想,从刚才这位郎中的表现来看,古代的普通郎中医术不一定比自己好,毕竟自己还掌握着许多他们所不知道的西医知识。 “夫人不要过于悲伤,小生粗通医术,温伯父的病情并没有像方才那位郎中描述的那样严重,还是让小生在为他看看,夫人可记得温伯父以前是否有头疾?” 温婉的母亲和温康也是聚少离多,对温康过往的病史也是语焉不详。(.无弹窗广告)李敢见温夫人说不清温康过去是否有癫痫病史和是否脑部受到严重外伤时,心想:要是有本病历,上面记载着温康过去的病情就好了! 对于病历,李敢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在前世,李敢作为医生时,见多了因为病历书写不规范,或者因为不清楚过往的病史而引发的医疗事故。 他自己还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一次治疗一位老人所患的疝气,一个疗程下来,效果挺不错的,正等着那老人来复诊,结果却等来老人自杀的消息。原来老人看了自己的病历,他把“疝”字看成“癌”字,以为自己患了绝症,不想因为巨额医疗费用拖累家人,就选择了偷偷离开了人世。 从那以后,李敢一直有一个想法,就是让每一个人有一个电子病历,想身份证那样,终其一生唯一的一个,地球上所以的医院,不分地域、国籍,都能通用。 医生诊断,只需要打开电子病历,就能知道病人这辈子所有的患病史,也能知道他过往的治疗和用药情况。 病人也能通过手机电脑,打开自己病历,能够查看自己健康曲线的变化,同时也能以此为平台学习医学知识。 这样,病人熟悉了医学知识,再不会因为自己得了疝气,就选择了弃世而去。 这是一个很好的设想,可惜李敢还没有看到它变成现实,就来到北宋。 北宋没有电子设备,没有手机、电脑,当然无法实现李敢的愿望。 但是北宋也该有病历,每个人都该有本自己的病历,这样每个郎中就可以根据一个人过往的病史,按图索骥,确定病症。李敢心想,要是自己今后因能耐,让宋朝的每一个人,上至皇帝老子,下至平头百姓都能拥有一册自己的病历,那就不虚此行了。 在李敢的一番急救措施下,温康虽然仍然没有苏醒,但是气息明显强了许多,脸色也逐渐变得好看。 温夫人看到李敢挥汗如雨,如此卖力地抢救温康,心里又是欣慰又是烧痛。 欣慰的是自己的女儿眼光不错,眼前的这位年轻举子确实重情重义,在自己陷入困境时并没有选择离开,他不仅为自己垫付了一位郎中的诊金,而且还亲自着手医治自己的丈夫。 烧痛的是自己为了搭救丈夫,无奈之下,把女儿卖给了樊楼,今生今世只怕再难和李敢团聚。 “李生,你怨我吗?”温夫人问。 李敢正在用针灸帮温康活络经脉,听到温夫人的问话,他慢慢仰起脸,看了看眼前这位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的妇人,轻轻地摇了摇头。 温夫人脸上稍稍露出了一些喜悦的色彩,但是马上又被悲哀完全笼罩,她看看温康,问李敢:“他会醒来吗?” “会的,一定会的,李某向你保证!” 李敢说得很镇定,他要给温夫人传递信心,说完后,他泡了一杯盐开水,呵着气等水温稍稍变凉,取来汤匙,一口口给温康喂下。 “还是让奴家来吧!” 温夫人从李敢手里接过了粗陶大碗和长柄汤匙。 看着温夫人含着泪珠给温康喂水,李敢知道,一定要找到或制造出一些可以输液的器具,和提制出葡萄糖液来,否则,要是温康不能进食,只能靠喂点流食补充点水分养料,早晚有一天会因为全身的器官功能衰竭离开人世。 在李敢精心照料了两头后,温康的病情稳定了很多。他虽然还是昏迷不醒,但是呼吸已经平和正常。 李敢看温康有好转迹象,别过温夫人,离开了温家,本想去市集里买一些高粱玉米,好提制葡萄糖粉,却鬼迷心窍来到了位于马步行街的樊楼。 这樊楼是汴京城里最高的建筑,也是城里最大最好的堂馆,里面纸醉金迷,豪奢无比,号称是太子爷进,乞索儿出。 樊楼门前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都是锦袍玉裘。 李敢走近樊楼的大门,发现布告栏里贴着温婉的画像,画像里的温婉衣袂飞扬,翩然起舞,神情娇媚,眉目生情。 除了这张画像,还有一些规格小一点,任由来客取阅,让李敢想起了前世那些塞在宾馆客房门缝里的暴露卡片。 这才过了两三天,难道温婉就出来接客了? 李敢大吃一惊,他逮住了一位过路人一问,才知道这是樊楼在分发广告,说是要拍卖温婉的开苞权,限期十天,价高者得之,这正在宣传造势。 那路上看到李敢一身寒酸,手里却紧紧握着温婉的画像,他嘿嘿一笑说:“怎么,公子对这新来的女子动心了,她叫温婉,可是一位犯事的将军的女儿,貌赛天仙啊,从小知书达理,精通丝乐,听说汴京城里很多贵胄子弟都动心了,估计没个三五百贯,是拿不下这温婉娘子的第一晚,像在下和公子你,只能是在一旁看看热闹了。” 第四章 三千贯 李敢以温婉表哥的名义进了樊楼。 这樊楼里的老~鸨叫杜娘,人称杜妈妈。杜娘正在为温婉不服从自己调~教而心里烦躁,听李敢说自己愿意帮她劝劝温婉,虽然她有些将信将疑,不过还是让李敢见到了温婉,只是她听说李敢武艺高强,就叫了十多个精壮汉子,贴身保护自己。 既然温婉已经身陷樊楼,李敢知道凭自己一己之力,想要强取豪夺,把温婉救出樊楼,是不可能的。 他跟随浓妆艳抹的杜娘一起进了温婉的房间,他看到温婉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皮肤不再有旧日的光泽,正颓然靠在一张绣床上,脚上手上还戴着镣铐,一张脸上全是泪痕,也不知道是哭了多长时间。 “李表哥,你劝劝温婉,她已经三天两夜没进食物了,在这样下去,这身体恐怕是要垮了!”杜娘对李敢说。 温婉听到响声,猛然睁开眼睛,发现李敢站在杜娘的身边,不由得一愣,她以前可是从来没有料到到自己会和心上人相聚在青~楼,想起往日执手相顾的日子,一对美目不由得热泪奔涌。 李敢飞步上前,握着那粗粗的寒铁铸就的镣铐,转头声色俱厉要求杜娘打开镣铐。 杜娘头摇摇手,说:“不行啊,李表哥,奴家也是怕婉儿娘子伤害自己,这才让人给她戴上镣铐,你还是先劝她吃点东西吧!” 李表哥? 温婉噙着眼泪,一脸惊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不知道他是怎么和这杜娘相识。 李敢握着温婉的手,点点头说:“婉儿,小生一定会赎你出去的,你可一定要保重,温伯父也已经回家了,他也等着你回去,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父亲,父亲大人真的出狱了?” 温婉一直牵挂着温康的现况,听说温康已经平安出来,那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点血色,她紧紧捏住李敢的手,死死不肯松手。 李敢点点头,他怕温婉担心,所有没有告诉她温康昏迷不醒的事情。 赎身! 杜娘看出这李敢和温婉的关系不一般。不过她看到李敢在一个劲地要温婉注意寒暖,细心饮食,劝慰她不要做傻事,要好好活着等待出去的那一天,就站在李敢身后一直默不作声。 李敢东劝西劝,终于劝温婉喝了一碗甜汤。 杜娘看到温婉终于肯吃东西,心里很是开心,她把李敢拉到一边,低声问:“李表哥真有办法,想到用赎身的话语劝慰温婉娘子?” “在下是认真的,在下早晚有那么一天,一定会把婉儿赎回,让她离开樊楼的!” 李敢说得很大声,他是故意要让温婉听到自己说的话,他是想告诉温婉,自己承诺过不会忘了她,那就永远也会记得她,每时每刻都会想着为她赎身的。 杜娘看李敢衣着寒碜,本来以为只是他想让温婉宽心,说说罢了,没想到李敢这么大声的向自己示威。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在痴人说梦! 杜娘有些生气了,她笑得花枝乱颤,一手竖起兰花指指着李敢,脸上全是嘲讽的表情说:“好,好!不愧是年少气盛,你要是能拿出万贯钱财,只要婉儿自己同意,我杜娘就同意让婉儿从良跟你离开。” 万贯铜钱! 这个数字恐怕就是在汴京城里,也没有几个土豪能眼不眨、心不跳地把它拿出来,要知道当年宋朝和辽国签订檀渊之盟,支付的岁币也就十万贯,这可就够辽国皇族奢侈一年了。 温婉刚刚听到李敢说要为自己赎身,眼中精光一亮,后来又听到杜娘开价万贯钱财,一双眸子刹那间又被蒙上了灰尘,变得黯淡无光,她自言自语说: “婉儿可是三百贯卖身给了樊楼。” “那是令堂暴殄天物,”杜娘笑笑说:“以婉儿你的姿色和才艺,光十天后的开苞夜,依老身看,就至少能拍个五百贯,婉儿现在年方二八,以后艳名远播,迟早要成为樊楼未来的摇钱树,这万贯钱财不是多了,而是少了!” “好,万贯钱财,就万贯钱财!” 李敢回答的很干脆,谁会把一个喜爱自己的女人的身价随意打折,李敢也不会,他认为那样会使女人对自己的爱意也打了折扣。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杜娘笑得更夸张了,她前俯后仰,过来良久,她才打住笑声说,“小子,老身告诉你,在大宋,朝廷一个三品高官一年的俸禄才四百贯,也就是说即使三品高官,也要不吃不喝积蓄二十五年才能家产万贯。” 看到李敢看着自己不发话,杜娘继续指着李敢说:“看李表哥读书郎的模样,等你中了举,做了官,要成为三品大员,少说也要二十年吧,要积累个万贯钱财,你还得过个二十多年,哈哈,要是老身能再活四十年,老身就等你四十年。” 李敢以前听说过,历史上宋代公务员的待遇是最高的,据说一个三品官员一年的俸禄,能够让一家几十口人过上三五年舒心日子,却没想到也就四百贯,他也觉得自己的口气大了点。 不过李敢没有气馁,他在为自己打气:不需要做官,我自有办法,总有一天,我会腰缠万贯,出入豪车,不对,高头骏马的。 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这么坚定地说要给自己赎身,虽然他有些狂妄而不自量力,温婉还是陷入了深深的感动中,她情不自禁把把李敢的两只手握在了手心中,轻轻抚摸着。 这时候的杜娘,已经对李敢心生厌烦,她干咳了一声,带着嘲笑和鄙视的语气说:“难得李公子有情有义,你现在也知道老身对婉儿的倚重,本来没有几十斛上好的珍珠,老身还真舍不得忍痛割爱,但是看你们今天郎情妾意的样子,这人非草木,老身自然也有成人之美的念想,要是李公子能拿出个三千贯来,老身就让婉儿从了你。” “杜妈妈此话可当真?” 一下子主动把温婉的赎金打了三折,世上哪有这样做买卖的。李敢不知道杜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一脸警惕盯着她那张阴晴难测的脸。 “老身不会诳你了,只不过想成就这好事,你得答应老身一个条件,否则一切免谈。” “愿闻其详。” 李敢虽然知道杜娘肯定是对自己有所算计,但是不相信这杜娘细细脖子上的东东,还能胜过自己在前世被电视里那些宫廷戏摧残和操练过无数次的脑袋。 杜娘一脸坏笑,语气却很是和蔼:“老身知道李表哥性情纯良,婉儿也是情窦初开。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杜娘稍稍迟疑了片刻,看看李敢和温婉,继续说:“现在老身给你们个机会,李表哥要是在十日之内筹得三千贯,老身就依你还你婉儿的身契,要是十日之内筹不得钱财,那就请李表哥等哪天筹齐一万贯熙宁元宝,再来樊楼,老身看你们情谊坚如磐石,到时候,婉儿一定会等着你回来的,老身也一定会让婉儿跟你离去。” 李敢这下明白了,杜娘这分明是认定自己没能力为温婉赎身,但是又怕自己离开樊楼后,温婉会想不开,又要拒绝合作绝食以对,她是想通过自己让温婉内心里永远留着一点希望,到时候,就可以更容易调*教温婉了。 “三千贯,就这样说定了,你老可不能反悔!”李敢和杜娘击掌约定。 明知道杜娘是为自己和温婉挖了个坑,李敢还是闭着眼睛勇敢地跳了下去。 这无奈之举也是为了保护温婉,三千贯不是小数目,要是自己真的不能为温婉赎身,李敢也不想温婉在樊楼里有个三长两短。 第五章 救秦观 毕竟家里有个病人需要照顾,李敢安慰了一番温婉后,正准备下楼离开樊楼。 “来人、快来人呀!” 不远处的一间房间里传来阵阵喧闹声。 李敢跟随杜娘一出门,发现一个龟公领着几名杂役在那间房间里进进出出。 房间里面,两个男子正倒在地上,另有一个姿色出众的青-楼女子和其中的一个男子抱在一起,也是摊在地上,一副虚脱无力的样子。 “秦大官人,你没事吧?” 杜娘认识女子怀里的男人,急忙上前询问。 那男人睁开眼睛,看看杜娘,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呻~吟了几声,就是没说话。 一位龟公俯身向杜娘禀告事情经过: 原来这位姓秦的男子和另一个姓张男子都是赴京赶考的举子,两人结识在樊楼,一起喝酒,一起读书,一起吟诗作对,一起寻~欢作乐,渐渐成了好朋友。 哪知道,张举子表面上和秦举子称兄道弟,暗地里却是喜欢上了秦举子在樊楼的相好姑娘,他讨好秦举子,就是为了接近秦举子的相好,这樊楼的头牌花魁。 日前朝廷开榜,秦举子高中,张举子名落孙山。遭受挫折的张举子如被五雷轰顶,他自讨自己才华、相貌远逊秦举子,今生恐怕无法获得这樊楼花魁的芳心,心里对秦举子那一点点羡慕,完全转化为嫉妒和恨意。 今早,张举子约秦举子来樊楼找花魁相聚,说是庆祝秦举子高中,心里却生出了歹毒的念头:自己不能拥有的东西,绝对也不能让别人拥有。 张举子在三人的酒杯中都放了砒霜,想要来个同归于尽。 “快,快,把汴京城里最好的郎中都给我请来!” 杜娘一脸焦虑,先不说三人在樊楼饮酒被毒死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对樊楼的不`良影响,地上躺着的女子可是樊楼的花魁,要是损了她,那对樊楼造成的打击可是致命的。 这妒忌真的是毒汁,伤害别人更伤害自己。 李敢心里暗暗感慨,他看到三人虽然都是中毒的样子,但是情况还算好,不像是回天乏力的样子。 砒霜还是有些气味,李敢估计张举子怕事情泄露,下的剂量应该不是很大。 眼下必须洗胃才能救活三人,李敢想起古代名医用明矾解砒霜毒的典故,急忙说:“快去取一两明矾来,分成三份,和上水后给三人服下。” 那位挟持温婉回樊楼的龟奴对李敢还是心存戒心,他并没有马上去取明矾,而是回头看了看杜娘。 杜娘这时候正手足失措,看到李敢挺身而出,也不管李敢说的有效还是无效,急忙命令龟奴照着李敢的指示去做。 李敢见三人已经服下明矾水,他一把搂过樊楼花魁,瞟了一眼地上的两名男子,心里说:“对不起,兄弟,女子优先!” 李敢把女子俯身架在自己的膝盖上,叫人抬搞女子的大腿,用手用力地挤压女子的胃部。 “哗啦啦!” 一阵响声,女子张口吐出了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脏水。脏水四溢,发出腥臭难闻的气味,使得房内的一个个人都捏紧了鼻子。 只有杜娘没有捏鼻子,她目不转睛观察着花魁脸色的变化。 过了不到一杯茶的功夫,花魁口里不再涌出脏水,而是断断续续淌出一些清水来,同时也不再像先前那样捧腹叫痛。 李敢招呼几名杂役,把花魁架下去休息,他又如法炮制,用这种方法给两名男子洗了胃。 这时候,龟奴邀请来的几位郎中已经赶到,他们亲眼目睹了李敢为三人救治的办法,心里都很是惊奇。几个人为三人号号脉、看看舌苔,都点了点头。 “好了?没事了?”杜娘问。 “好了!没事了!”郎中们齐声回答,一个个向杜娘告辞。 这里面有一位年纪轻轻的女郎中,她频频回头似乎有些舍不得离开,但是在看了李敢几眼后,还是没有和李敢搭讪。 “李表哥活命三条,听说你是个年轻举子,连医术也这样高超,真是少年才俊,前途不可估量!” 杜娘笑意盈盈看着李敢,心里是真的对他刮目相看了。 自己可是救了樊楼的花魁,听到杜娘赞扬自己,李敢在犹豫,是不是借机提出,要杜娘知恩图报,放温婉回去。 “快去库房取十贯钱财来,算是樊楼感谢李表哥的救人的恩情。”杜娘好似看出李敢的心理,她一边给李敢倒茶,一边转头吩咐龟奴。 “在下秦观,多谢救命之恩!”秦姓举子见自己腹痛已止,体力也在慢慢恢复,他上前向李敢道谢。 “秦观?” 李敢端着茶杯,口型圆张,里面的茶水喷射而出,湿了秦观一脸。 秦观,宋代著名词人,婉约派的代表人物,苏门四学士之一,传说中他还与苏轼的妹妹成亲,留下苏小妹洞房考夫的谐趣故事,这可是李敢前世上高中时的偶像,是真的偶像,不是呕吐的对象。 李敢那时候最喜欢的两句宋词,一句是苏轼《水调歌头》里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还有一句就是秦观的《鹊桥仙》里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李敢贤弟认识秦某?”秦观抹抹脸上的茶叶,看到李敢一脸惊讶的表情,惊奇地问。 “李敢贤弟!” 李敢“咕噜”一声,把口中剩下的几张茶叶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他内心里充满了紧张和不安:这秦观认识自己,他认识很可能是自己的前身,要是他问起一些过去的事情,自己答不上来那该怎么办。 好在秦观接下去的一句话,让李敢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秦观说:“李敢贤弟可是这次附近赶考的两千多名举子中,最为年轻的一位,秦某以前在会试时远远地见过贤弟一面,正为未能结识贤弟这样的少年俊彦而惋惜,没想到今天能在这樊楼再次相遇,而且还是贤弟救了秦某一命。” “秦兄的大名,小弟也是仰慕已久!” 李敢接着说了一大堆对秦观钦佩秦观才学的话,然后自谦自己才疏学浅,会试落榜,实在不容秦观这样牵挂,实在是惭愧羞涩又感激。 秦观见李敢对自己这般奉承,心里很是满意,他对李敢说了一番勉励的话,劝李敢不要气馁,要继续深造,以待来年。 李敢听秦观话里的意思,说是自己获得的礼部考试资格,是终生有效的,自己如果要留在京城潜心研读,他自己愿意给自己推荐良师益友来指导自己。 李敢一听,心里很是不安,自己现在虽然有个举子身份,可是前世只翻过几页《古文观止》、《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那会撰写科举的策论诗赋,他急忙拒绝说:“不为良相,就为良医,小弟已经无心科举,此生只想悬壶济世,以济苍生。” 秦观笑笑,在他看来,年轻人受点挫折,发发牢骚,再正常不过。 他自己先前也是多次科举失利,有些心灰意冷,要不是自己的师长苏轼去年找到他,说了一番激励的话,又把自己带到隐居江宁的王安石那里,让王安石写信推荐自己,已经三十六岁的自己这次还真的不一定来参加礼部的会试。 这良医哪能和良相比,秦观又说了许多劝勉的话。 施毒的那名举子叫张口尧,他无法对自己心狠,所以在自己的杯中下的剂量最少,中毒也最轻,这时候已经恢复了七八分。 张口尧此时的心里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后,他发现自己很傻,这害人哪有这样明目张胆地来,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张口尧自己认为自己是个读书人,要讲究个知恩图报,他一直想上去感谢李敢几句,但是见李敢和秦观聊得热乎,胸里堵着一口气,就没有上前搭话。 这下见到李敢和秦观意见相左,就上去给李敢帮腔说: “百工无贵贱,李生决意从医,以张某看,上医亦能疗邦治国,张某预祝李生早日成为扁鹊华佗这样的圣手名医。” 第六章 两个李师师 张口尧说完,没有正眼看秦观,更没有打招呼,就掉头离开了樊楼。 秦观没有阻拦张口尧,既然曾经是朋友一场,自己已经安然无碍,也不好意思报官追责。 这时候一位龟公捧上了十贯钱财,正要递给李敢。 李敢摇摇手,拒绝接受钱财,他向杜娘提出了一个要求,要杜娘宽限些时日,自己好想方设法筹钱为温婉赎身。 “李敢贤弟,你要为新来的温婉娘子赎身!” 秦观笑呵呵地注视着李敢,发现这个年轻的举子越来越对自己的胃口,自己要是能腰缠万贯,恐怕早就为自己想好的樊楼花魁赎身了。 李敢点点头,把自己和温婉的故事,简要地告诉了秦观。 “每一个青~楼女子背后恐怕都有一个心酸的故事!”秦观听后点点头说,“可惜秦某身上的钱财不够,不然一定为贤弟赎人。” 秦观原本家庭还算富裕,可是多次科举不第,他又不治家产,只知道一味在汴京和扬州等地寻花问柳,早已经把钱财散得差不多了。 “还是让妾身为公子赎人吧!”被李敢救起的哪位樊楼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从内室出来,她听了李敢和温婉的故事,可能是记起了自己心中的一些不堪往事,眼圈发红,表示要助李敢一臂之力。 “这是今科最年轻的举子李敢贤弟,这是樊楼的李师师娘子。”秦观将李敢和女子相互介绍。 “李师师?” 李敢差点又要喷茶而出,李师师,这名字太响亮了,据说这可是北宋的第一名妓,后来还和北宋的才子皇帝宋徽宗赵佶闹出许多风~流韵事。 不对,李敢心里暗暗摇头,现在可是宋神宗的元丰八年,那赵佶应该还在穿开裆裤,而眼前的这位李师师,虽然艳光逼人,看上去也很是年轻,但是至少也该是二十好几了吧。 没想到这宋徽宗赵佶是个大姐控,李敢心想。 “杜妈妈可否让李某还你三百贯,就放婉儿回去?”李敢逼问杜娘,他想从李师师那里借个三百贯。 杜娘摇摇头,她见温婉年纪轻轻,才貌双绝,心里把她当作了聚宝盘摇钱树,哪能这么轻易就放手。 “李公子无需担忧,杜妈妈不是只要三千贯赎金吗,妾身为你替上,公子今日就带温婉娘子回去。”李师师说得很是轻巧。 李敢想起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像李师师这样艳名远播的风尘女子,估计家底一定很厚。 看着李师师让人抬进来的三千贯,杜娘虽然心有不甘,但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同意把温婉的卖身契交还给了李敢。 杜娘心里当然有很多理由要强留温婉,但是她同样也能找出许多理由劝服自己让温婉离开樊楼:一是这李师师现在可是樊楼的头牌,自己还是要给她一些面子;二是李敢现在毕竟有恩于樊楼,自己硬是留着他的女人传出去不好听;三是温婉虽然天生丽质,但是性格倔强,能给樊楼带来多大的预期收益还是未知数。 “李某一定会筹钱,早日连本带利还给师师姑娘!”握着代表温婉身份的那张黄纸,李敢心里对这位仗义疏财的樊楼花魁很是感激。 “哦,公子有此心愿,那妾身就等着公子还钱给师师的那一天了。” 李师师笑笑,她慵懒地理了理头上的云鬟,那发髻高高盘起,乌黑油亮,使得那张刚刚恢复血色的脸孔,看上去格外的娇媚动人。 她是真心想报李敢的救命之恩,心里根本没有想要一身寒酸气的李敢还这三千贯,不过见多了人情世故的她,不想伤害眼前这个男子的自尊,所以也没有拒绝李敢还钱的承诺。 这时候,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女孩,五六岁的模样,一把抱住了李师师,哭泣说:“师师姐,师师姐,听说你出事了,可把我吓得要死。” “没事的,小师师,姐姐没事了,小师师不哭,否则大师师要生气了!” 小女孩听说李师师要生气,停止了哭泣,闪烁着大眼睛观察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大小李师师,有两个李师师! 看着小女孩那张精雕细琢的粉嫩小脸,李敢豁然开朗,历史上记载的,二十多年后皇帝赵佶私自出宫幽会的可能是眼前的小萝莉。 杜娘让几个丫鬟,跟随李敢把温婉接了过来。 温婉听李敢说是李师师帮助自己赎的身子,一进门,就跪下身子,向李师师道谢。 “妾身还真羡慕温婉娘子,有这样一位医术高超、才华横溢的表哥。” 李师师扶起温婉虚弱的身体,她听说李敢是以表哥的名义来见温婉的。 “表哥?” 温婉回过头,看看李敢,她知道了为什么杜娘会叫唤李敢为李表哥了,那张苍白的脸颊上竟开出了两朵艳丽的桃花来。 李敢扶着温婉出了樊楼,他看温婉几天不进食物,身体还是虚弱不堪,就准备租顶轿子,送温婉回去。 可是樊楼前车水马龙,各式各样的轿子来来往往,却都是有主的,哪里能找得到一辆空轿子。 不过樊楼前倒是停着几辆马车,都是做醉酒的王孙公子的生意的,李敢上去一问,出一趟车要五百文铜钱,自己身上才带了三百文铜钱,还是准备买提制葡萄糖的材料的,哪租得起马车。 “这位公子,还是坐蔡某的马车回去吧?” 这时,一位衣着华丽的锦袍青年笑容可掬来到李敢面前,指着自己身后的马车对李敢说。 李敢摇了摇头,这锦袍青年素不相识,那好意思麻烦人家。 “公子怀里的可是温婉娘子?”锦袍青年问,“公子这是要带温婉娘子去哪里?” 李敢这才看到,锦袍青年的手里揣着一张温婉的小型画像。 “是温婉娘子,她已经不属于这里!”李敢看看温婉的画像说。 锦袍原本是为了竞拍温婉的开苞权而来,他听懂了李敢话里的意思,心里好不懊恼,这樊楼是怎么回事,这边还在竞拍初~夜,这边就让人给温婉赎身了。 懊恼归懊恼,锦袍青年还是很友善地对李敢说:“不知公子贵姓。在下姓蔡,单名一个汉字,家父是当朝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既然和公子相遇就是缘分,蔡某在樊楼还要盘桓一些时辰,要是路途不远,就让家仆送你二人回去。” 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李敢知道,在宋神宗元丰改制以后,这可是当朝右丞相的官衔,自己一出樊楼就遇上一位丞相公子,这可是国务院常务副总理级的官二代,看来这樊楼果然是皇亲贵胄经常出没的地方。 经不起蔡汉的再三客套,李敢和温婉还是上了蔡家的马车。 温婉幸福地依偎在李敢身边,就在马车将要到达温家的那一刻,她忽然仰起头对李敢说:“李大哥觉得这蔡公子怎么样,婉儿觉得他的眼睛怪怪的!” 女人的感觉总是比男人敏锐,李敢紧紧地抱抱了温婉,他想起蔡汉紧紧揣着那张画像的样子,心想:“这蔡汉不会是心中对温婉有所图谋吧,要是他真要动我李敢的女人,我可不管他是宰相之子,还是皇子王弟,绝不会轻饶他。” 温夫人一打开门,看到李敢居然带着温婉回来了,她一把抱过女儿,喜悦的眼泪蜿蜒而下。 “李某一定会治好温将军的!” 这是李敢先前对温夫人的承诺,现在他看着温婉和温夫人相拥而泣,为了安慰温婉,再次强调了自己的这个承诺。 李敢知道温婉身体骨还虚弱,就问清温夫人厨房的位置,亲自用自己买过来的食材药材,下厨给温婉煮了一碗滋补营养汤。 “扑簌、扑簌!” 温婉知道父亲是因为爱护自己,才诱发的病症,她摩挲着温康日渐消瘦的脸庞,眼眶决堤,泪如雨下。 李敢端着甜汤上来,看到温婉哭得悲切,就用手擦拭温婉的眼泪。 “父亲大人会醒吗?”温婉喊着眼泪问。 “会的!” 李敢果断向温婉点头,他一直怀疑温康的昏迷不醒和脑外伤有关,他猜想,这温康半生行伍,出生入死,头部曾多次受伤,多半是脑袋中留有淤血,上次温康晕倒,头部撞在地上,导致脑中的这块淤血压迫脑神经,所以才昏迷不醒。 要是在过去,只需在医疗设备先进的医院做一个脑外科手术,这病情就能好转,李敢想起在电影《神探狄仁杰2》里,那名王御医用锯子为秀才作脑外科手术的事情,这简直是胡闹,李敢对导演和编剧的这一安排嗤之以鼻。 不过,只要哪天条件具备,李敢觉得凭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宋朝,为温康做一次成功的开颅手术。他见温婉还哭泣不止,就安慰说:“婉儿放心,李某一定会让温伯父健健康康,健步如飞,强健如初,离开这病榻的。” 说完他又用右手擦拭温婉脸上的泪珠。 温夫人看着李敢和温婉亲昵的样子,心里感到无比的欣慰。 上次李敢和他说自己醉酒得了遗忘症,温夫人相信李敢确实是得了遗忘症,因为李敢现在连宅子中的一些基本设施,比如厨房在哪里都记不得了。 让温夫人感到欣慰的是,遗忘了过去的一些事情,让李敢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和从前的李敢判如两人。 这哪还是过去的那个举子? 温夫人发现今天的李敢比以前的李敢更持重、更顽强,同时也更重情义,更懂得照顾和体贴自己的女儿。 温夫人默默地离开房间,让一对年轻人留在房间里。 第七章 身体发肤 李敢提制葡萄糖粉很是顺利,他还费了一贯钱找了一家技艺不错的铁匠,按自己的图纸,打造了一个钢制的注射器和输液设备来。[.超多好看小说] 元丰年间,朝廷鼓励民间炼铁,汴京附近是全国最先进的铁冶中心。 让李敢颇感意外的是宋朝的铁匠不仅能炼出生铁,而且还能冶炼出钢制品来,虽然这钢材的质地和硬度与自己前世的是没法相比,但是还能将就着用。 有了这些注射和输液设备,再加上李敢本来就擅长中药西用,他把一些中药方剂提纯,注射进温康的血管,获得了很好的疗效。几天下来,温康虽然没有苏醒的迹象,但是病情已经得到明显的好转。 温夫人母女原先还对李敢的古怪器械和疗法心存忧虑,后来看到温康的身体越来越变得结实起来,都对李敢的独门疗法信心倍增。 一连几天宅在房间里提制西药和煎熬中药,李敢的身体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阿嚏!” 李敢闻了闻衣襟上的气味,一股呛鼻的药味刺激得自己的连打喷嚏。 是该洗个澡,不然自己的身体要被这些药物腐蚀掉了。 温婉听说李敢洗浴,她表示愿意把自己的浴桶奉献给李敢使用。自从那天被李敢摸遍全身后,小妮子一直想寻找机会和李敢单独相处,她邀请李敢到自己的闺房里,使用自己的浴桶。 李敢却不是很情愿,他在宋朝过来这几天日子,已经知道汴京城里满大街都是澡堂,他本来想去随便找个好点的澡堂舒舒服服泡一下,然后找个技师给自己搓搓背、修修指甲脚趾什么的。 去上等的澡堂可是要花上不菲的铜钱,温婉还是再三坚持李敢就近就地就简解决。 李敢这些日子也为财经大事焦虑,自己的两贯铜钱花费的差不多了,眼下治疗温康还需要大量的钱财,是该开源节流了。 还好温婉的“香桶”不像某部电视剧看到的女主浴桶那样通透见底,李敢也不用担心自己会露底被人偷拍不雅照。 不然李敢在温婉的“香桶”里泡了一炷香的时辰,期间温婉来加了两次热水,李敢可能要无地自容,恨不得在浴桶四壁都贴上玫瑰花瓣,好让自己不要太伤风败俗了。 不过李敢想起电视里的通明浴桶是圆的,那确实挺适合男人使用的,由于光学的水的折射和放大作用,那一桶的清水,可是让男人胯下的小弟弟变得无比的威武雄壮。但是对于女人来说,那可是非常煞风景的一件事情。 李敢趁温婉出去的空档,起身胡乱擦去了躯干和四肢上的大小水珠,裹了一件温婉为他准备好的干净衣裳,坐在温婉的梳妆镜前打理起自己的宋代妆容来。(.) 那长长的黑发还是湿湿漉漉的,贴在李敢的衣服上,没有吹风机、干燥器,李敢取来一块布块,在鼻尖闻了一下,很香,不知道是不是还残留有温婉身上的味道。他用布块使劲挤压自己的一头黑发,可是那布块的吸水量是在有限,也不知道挤压了多少次,头发终于不再漉漉了,但是还是湿湿的。 “真是三千烦恼丝!”李敢回想起自己前世的帅气发型,他自言自语说:“真想拿一把剪刀来,自己剪了它。” 温婉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听了李敢的感慨,傻傻地站在李敢的身后就是不说话。 “不用婉儿伺候了!” 李敢以为温婉是来帮自己梳辫结发,就出声制止说,他可是一个三尺男儿,让一个姑娘家为自己束发,多么不自然的一件事。 温婉还是傻傻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李敢用目光瞟了一眼温婉,发现她的表情很是奇异,他也不知道温婉有什么心事。李敢也懒得去猜测温婉的心思,他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逗她开心,使她不要见了病榻上的温康就有负罪心理。 李敢变换着手势,他就像变戏法一样从自己的旧衣堆里掏出一瓶膏状物体。 这是脱毛膏,是李敢提制葡萄糖时顺便炼制的。 这宋朝没有飞科飞利浦,李敢发现自己下巴上的茸毛越来越长了,他用左手的食指醮出一点膏液,涂抹在自己的下巴上。心里还在想着,也不知道温婉的身上的体毛多不多,要不要推荐温婉使用自己的脱毛膏。 温婉还是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看着李敢,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应该是惊讶于自己的科技发明,李敢自我感觉很好地想,他等了一杯茶的功夫,取来一块小布块,在自己的下巴上一擦,喊了一声“变”,那些细细的茸毛全部粘在了布块上。 李敢随手丢掉脏乎乎的棉布,摸摸自己变得光滑细腻的下巴,正要回头给温婉自己最为得意的一次回眸。 “啊!” 李敢听到温婉一声惊呼,以手掩面,飞奔离开了房间。 这一天,刚刚除了身上的污垢,神清气爽的李敢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和温婉搭话,问问自己到了一千年前的宋朝的首次回眸,为什么会吓跑了对自己情有独钟的温婉的。 但是温婉一直冷着面孔不理睬李敢,她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脸上还有流过泪水的痕迹,也不知道把多少泪水埋葬在她怀里的丝帕上。 “婉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李大哥用了你的洗浴用具而不开心?大哥赔偿你就是。” 终于等到温夫人下厨烧饭去了,李敢拉着温婉的素手疑惑地问,他知道温婉对自己一往情深,绝不会因为自己把她的棉布弄脏就生气,这样说只是为了故意逗温婉开心。 “李大哥要是做和尚,婉儿就去做尼姑,一辈子跟定你!”温婉的回答没头没脑。 “阿弥陀佛,在下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要做和尚了!” 李敢一脸诧异地看着温婉,这小妮子哪里来的怪异想法,想以尼姑和尚的方式和自己相伴终生。 “李大哥不是说过要剪断三千烦恼丝吗,还,还用什么药膏剃去了下巴上的胡须,婉儿还以为你,你马上用这药膏剃去头顶上的发丝呢?” 温婉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李敢的头顶,好像是在问李敢什么时候才要削去这烦恼的根源。 李敢知道温婉误会自己了,急忙向她解释了一番,自己只是觉得头发长长的难打理,并没有削发出家的念头,至于那脱毛膏,当然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年轻英俊。 “不是,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李大哥的举止太过荒唐了吧?” 温婉听了李敢的解释,不以为然地反问。 “啊!” 李敢目瞪口呆,是呀,哥呀,这里是宋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李敢呀李敢,你什么东西不能发明,偏偏发明一个脱毛膏,还想凭它来挖掘自己在宋朝的第一桶金,这不是缘木求鱼,痴人说梦吗。 “哎呀,我的好婉儿!” 李敢向温婉低头认错了。 第八章 社稷病历 李敢的脱毛膏计划失败后,家庭财政愈发困难,日子也过得越来越拮据了。(.好看的小说) 温婉家里能卖的都给温夫人卖了,能典当的都给温夫人送到典当行里了,可是开销依旧庞大,李敢几次想提出把温婉赠送给自己的金钗折价卖了,但是一直忍着没有说。 他是怕温婉没了金钗,就不要了一头青丝,真的跑到那家寺院去做尼姑了,还拉着自己要去做和尚。 要不把自己那一包袱书籍典卖掉,李敢心想。 那包袱里全是宋代科举考试的必读书目,现在是大考之年,天下的读书人都云集在汴京城里,李敢觉得自己的书籍应该有个市场。 特别是那数十卷的欧阳修文集,装帧精美,品相上乘,要是搁在千年后,放在拍卖行里,估计能拍个几百万刀来。 李敢知道宋朝的刻书印刷业正是朝阳产业,书籍不再像唐朝那样千金难求,但是好书还是能值不少钱财的,像欧阳修这样一个文坛领袖,开一代文风的人物,依他在宋朝读书人心目中的位置,估计他的文集一定能值个不少钱。 “不行!” “不行!” 温夫人和温婉听说李敢要买书,都斩钉截铁投了反对票。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黍!”温夫人用宋朝仁宗皇帝的名言来驳斥李敢。 李敢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这完全是重文抑武的宋朝统治者笼络民心的一种洗脑工具,那意思是说,大家都来读书吧,不要耍刀弄枪了,结果弄得宋朝武力不张,最后凄凄凉凉被来自北方的野蛮民族所灭。 温婉也是满脑子学而优则仕的观念,劝李敢要抖擞精神,来年再战,自己要做李敢的坚强后盾。 李敢还是摇头,自己一肚子的数理化知识,文科虽然也不赖,写写白话文还差强人意,但是应付宋朝那繁琐的科举考试,埋头写文言文的四六文,那可不是自己能轻松玩得转的。 腰缠万贯不如手有绝活,李敢再次强调自己要弃文从医。 他举起了苏轼的例子。 这个四川来的高个子,才华盖世,据说被上上任的皇帝誉为丞相之才,可是现在他在干什么,在黄州的东边的山坡上种地,还给自己取了一个“东坡先生”的外号。 你以为他种地是为了陶冶情操、锻炼身体,你错了,完完全全的错了,他是迫于生计,没办法才种地。 这苏先生不仅种菜,还当起了小贩卖袋子。原来宋朝的低级官僚的工资发放不是货币,而是实物,苏先生因为乌台诗案被一贬官再贬官,只能领厢军装粮食的袋子当工资。因为袋子滞销,苏先生没法养活自己的一家老少,这才无奈扛起了锄头。 才高自己比不过苏先生吧,李敢说得头头是道,连苏先生都要扛锄头,不如自己早点拿起手术刀,早些储蓄点熙宁元宝,今后的日子也过得更踏实惬意。 温夫人哪知道这个李敢已经不是以前的李敢了,她虽然或多或少听说过苏轼的事迹,也对苏轼的遭遇喊冤叫屈,但是对李敢的这番表白还是有些不以不然,她认定眼前的年轻举子一定是会试失败后的一时想不开,意气用事,以后多开导开导,他还是会坐回在贡院的考桌前的。 温夫人也不急于一时半刻让李敢放弃弃文从医的念头,眼下最为要紧的是救活自己的丈夫,他毕竟行伍多年,还是有一些友人下属,只要他能醒过来,也许就能撑过眼前这难关了。 温夫人把脸贴在丈夫的耳边,轻轻呼唤他的名字,幻想着他能回应自己的呼唤。 这天下的士子谁不图个“金榜题名”,温婉对李敢的想法感到不安,眼前的李大哥怎么变得这样消极避世了,那还是以前那个老是在自己面前描述自己恢弘的仕途梦的年轻举子。 不过她觉得自己毕竟是个女人,就该听男人的,也就是所谓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李敢真是要做医馆的郎中,自己就坐个医馆的女掌柜,帮他打理内务。 再不卖书,家里恐怕就要揭不开锅了,李敢再次坚持自己的提议,而且温康的治疗费的缺口还大着,毕竟书没了以后还可以买回,人没了就没了。 温夫人听李敢提起自己的丈夫,身体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浑身颤抖,手脚麻木。要是温康真的想李敢说的那样永远不会醒来,对她来说,那可是天塌地陷的事情。 “卖吧!” 温夫人点头同意了。 李敢遵照温夫人的建议,提着一包袱书籍到了相国寺书肆。 这相国寺书肆是北宋最大的图书集散市场,李敢到了书肆里,发现摩肩接踵全是头上裹着方巾的读书人。 “公子真的要出售这些书籍?” 一位书铺的店主一脸疑惑地问李敢,这读书人无不爱书如命,哪有亲自提着自己的旧书籍来叫卖的。 “在下已经有了这些书籍,这是盘出来的重复购置的书籍!” 李敢撒了一个谎,没办法,无论在哪个年代,想要完全不在意别人的想法,纯纯粹粹我行我素,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番讨价还价,书铺主人以五贯铜钱,收购了李敢带来的所有书籍。 “这是份小报?” 李敢发现书肆里有各种各样的小报,大多是a3大小的幅面,十来页的样子,非常畅销,来来往往的人几乎人手一份地捧着在读。 “是的,本店的小报和普通的不一样,它可是根据新出的《邸报》誊抄的,每份只要三文铜钱。” 书铺主人点点头,建议李敢买一份阅读。 李敢从怀里排出三个铜钱,取过一份,拿着小报,蹲在一棵树下,翻阅起来。 这小报里除了报道汴京城里近期发生的事情,果然绝大部分抄自朝廷的《邸报》,里面很多是官府的通告和臣僚的奏议,李敢在里面读到一则消息,大致是说今年的殿试要延期举行,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殿试! 那可是皇帝亲自主持,会试中举的人才有资格参加的终极大考。李敢想起了秦观,看来这个风~流才子又可以在樊楼多盘桓一些日子了。 最后一页是一则通告,公布了几个民间郎中特补为翰林医官的名单。 “哦!” 这宋朝原来从医还是有当国家公务员的机会。 李敢再一细看,傻眼了,这翰林医官虽然不问出身,不问籍贯,但是居然然要求必须是四十岁以上的郎中。 中医师越老越吃香,看来这事果然不假。 李敢怀揣卖书换来的铜钱,回到了温家,没想到秦观居然到了温家找他,他是来给李敢送书的。 秦观送来的是王安石的一册奏章和策论文选,书页崭新,墨迹未干,显然是他刚刚誊抄的。 “书是秦某去年赴京赶考前,随苏轼大人到江宁拜谒荆国公后,国公赠送给在下的文集,秦某抄了一本。” 秦观一边把文集郑重地递到李敢手上,一边又说了一些勉励的话,仿佛这本文集就是科考的敲门砖金钥匙,有了它,就能摸到殿试的大门。 秦观送书当然是为了报答李敢当日的救命之情! 李敢接过书一脸尴尬,自己刚刚把自己拥有的所有书籍折价出售,其中就有王安石编撰的《三经新义》。 “李敢贤弟,殿试要延期了,秦某在京城还要多呆上一些日子,你要是有空,秦某带你去几位秦某熟悉的大人府上转转,向他们推荐一下你这位少年俊彦。” 李敢没有拒绝秦观的邀请,毕竟自己要在这北宋活得更舒心些,多认识一些达官贵人绝对不会是一件坏事。 秦观走后,李敢翻开王安石的文集。 冗官、冗费、冗兵、极弱、积贫…… 里面全是全是王安石对北宋时弊的分析阐述,李敢读着读着,在身为医生的他看来,这哪是一本普通的文集,这简直是一本病历,一本江山社稷的病历。 第九章 遇袭 秦观第二天就过来拉着李敢要去见汴京城里的权贵。 “秦某要带你见的是蔡卞蔡大人!” 秦观向李敢介绍说,这蔡卞是荆国公王安石的女婿,官居给事中,他是二十二岁中的进士,被誉为宋朝百年来最年轻的进士。 “三年后的大比之日,贤弟要是能够高中,那可是比蔡大人当年还有年轻一岁!”秦观看看李敢说。 蔡府在城西,李敢一路和秦观有说有笑。 两人到了郑门的时候,忽然迎面撞来一辆骡车。 李敢眼疾腿快,拉着秦观躲过了骡车,只见那骡子还没跑几步,就跪在地上,掀翻了一车子的柴火。 三个精壮汉子骂骂咧咧上来,围住了李敢和秦观,说是两人故意伤了他们的骡子,要求赔偿钱财。 李敢上前查看那只骡子,发现骡子的两条前腿刚刚被人不知道用什么利刃所伤,鲜红的血液撒了一地。 “定是你们伤了我家的骡子!”一名樵夫模样的汉子举着手中的柴刀指着两人说。 “阁下恐怕是误会了!” 李敢笑笑,向这几位汉子指出,这地上的血迹可不是从李敢原先所站的地方才开始的,而是在离李敢两人前面大约二十步的距离就有了,可是骡子是在撞向两人之前就受伤了。再说骡子腿上的伤疤很大,伤口平整,显然是锋利的刀刃所伤,而自己两人身上并没有携带利刃。 几位路人看到李敢说得有理,都摇摇头,站在周围对三名汉子指指点点。 这分明是讹诈,秦观也醒悟了过来,他壮起胆子指责眼前的汉子来。 “某说是你们砍的,就是你们砍的!”其中一名汉子向秦观逼近。 “哈哈!” 秦观一身大笑,指着这名汉子说:“李某知道,伤害骡子的不是别人,正是你,正是你用这把柴刀砍伤了自己的骡子。” “你猜的没错!是某砍得,某现在还要砍了你!”汉子举起柴刀就向秦观砍来。 秦观没想到这汉子会对自己动手,瞪大了眼睛,看着明晃晃的柴刀落下,竟忘了躲避。 “蹬蹬蹬!” 李敢见状,疾步上前,拉着秦观连退数步,避开了柴刀。 “呔!” 汉子一声惊喝,大声对李敢说:“这事情和你无关,某等只要砍他一人,你快快给某闪开,免得柴刀无眼,误伤了你。” “啊!” 秦观目瞪口呆,现在才知道这些汉子是专门找自己的茬的,看这些汉子手举柴刀,面目狰狞,一副把人往死里整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竟然这么狠心,要置自己于死地。 “哈哈!” 李敢一声大笑,指着眼前的几名汉子说:“要是李某不闪开呢?” “那就连你一起砍!” 带头的汉子说完,举起柴刀向李敢冲来,他知道拿下了李敢,再对付秦观就轻松了。 其他两名汉子也领会了这名带头汉子的意图,举起柴刀向李敢围来。 “嘭嘭嘭!” 李敢脚步快速出动,连出三拳,每拳分别击中一名汉子的头部。一人丢了三颗门牙;一人鼻梁骨折,叫痛不已;还有一人成了熊猫眼。 “霍霍!” 三人忍住疼痛,柴刀画出一条条银色的弧线,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向李敢逼近。 “啊!啊!啊……” 一旁的秦观见形势危急,发了阵阵惊呼。 李敢不敢硬接,急忙纵身躲避,他身形急转,躲过一把柴刀,然后一个铁板桥躲过另一把柴刀,最后站定身体,腹部一吸想要躲过第三把柴刀。 那一把柴刀贴着李敢胸前的衣襟下来,忽然,那名汉子手腕一翻,柴刀改变了方向,眼看就要砍在李敢的大腿上。 “哇!” 秦观张大了嘴巴,闭上了双眼,他以为李敢已经难以避开这一刀,不忍心看到李敢血溅当场。 “嘭!” 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好!”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一片叫好声。 秦观睁开双眼,发现李敢依然站在那里,神色冷峻,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柴刀,倒地的是刚刚要砍李敢那名汉子,只见他双手捧着自己一条鲜血淋淋的大腿,正趴在地上,像刚才倒地的那只骡子一样,**不止。 “好!” 秦观也由衷地发生赞叹,虽然他不知道李敢刚才是怎么夺下那一把柴刀的。 另外两名汉子看到李敢空手夺白刃,一出手就伤了自己的一名伙伴,他们见李敢功夫了得,急忙改变攻击目标,举起柴刀向秦观袭来。 “妈呀!” 秦观不知道该怎么躲避,他举起双手,护住头部,转过身来,蜷缩着身体,翘起臀部。 两名汉子没有理睬秦观厚实的臀部,他们一人把柴刀砍向秦观的腰部,一人纵身上前往秦观的头部砍下。 李敢见状,急忙飞起一腿,结结实实踢在秦观翘翘的臀部。 “嗖!” 秦观身子前冲,飞出数步,趴在地上,满嘴泥沙。他支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可是手臂抖抖索索就是使不出力量。 两名汉子见状,步子前移,重新举起柴刀,向秦观身上的要害部位落下。 李敢这回生气了,哪有一个劲要置人于死地的,他纵身一跃,举起砍刀,划出一轮银色的满月,向两名汉子身上碾去。 “啊、啊!” 只听到两声惨叫,两名汉子像泄气的皮球一样,颓然倒地。 不远处,落榜举子张口尧目瞪口呆看着前面发生的一切,心里好不懊恼。 上次樊楼离开后,他一直吞不下心中的一口恶气,对秦观的妒忌和恨意像烈火一样炙烤着他,让他寝食不安。 为了对秦观痛下杀手,张口尧他花费了重金,在附近的村落里找来这三个亡命之徒。 原来他只想让他们假扮樵夫对付秦观一人,没想到刚好秦观和李敢在一起。 这李敢毕竟有恩于自己,张口尧原来想等待下次机会再出手的,但是三个汉子说为了守候机会,他们已经在城里呆了两天了,如果还要继续等下去,就一定要再加上一份重金。 张口尧想想,还是让三人出手了。 三人问起要是李敢出手阻挠怎么办,张口尧回答,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三个汉子桀桀一笑,说,好,那就算我们顺带送给你的礼物,免费的,不要钱。 张口尧原先以为秦观和李敢就是两个文弱书生,自己这边可是三个彪形大汉,估计秦李两人一见到三个汉子逞凶,定是被吓破胆子,跪在地上,磕头不止,那时候汉子们想要取谁的姓名还不是像割韭菜一样,手起刀落,想割谁就割谁。 没想到这个免费贴给自己的李敢竟然这般勇武,只身独战,干净利落就废了三名亡命之徒。 “又是这个李敢,又是他救了秦观这家伙!” 张口尧捏紧了拳头,重重地击打在身前的一张木桌上。一丝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慢慢渗透出来,他的心中对李敢暗暗生出了许多恨意。 第十一章 李敢的小九九 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可不是李敢的作风,自从那次相国寺卖书回来,李敢隔三差五都要去一趟书肆,买份小报回来看看。(.好看的小说) 这天他在小报上读到了一则花边新闻,说是大相国寺边的彭家漆器行的彭员外被贼人偷走了一个琉璃花瓶,心疼不已,愿意出一千贯赎回那只花瓶。 一只花瓶竟然价值一千贯,李敢的脑细胞很快就活络起来。 他前辈子因一件医疗事故出事,不再做医生,就伙同几个朋友在家里开了个琉璃坊,仿制玉器,在一个风景点里出售。这宋代的瓷器作坊已经很是先进,自己只要盘下一家来,稍稍改造下,用它来烧玻璃、制琉璃,想想是不会太难的事情。 李敢手里拿着笨重的钢制注射器,心想,要是把它改为玻璃器皿,那就要轻巧多了。而且,一个琉璃花瓶竟然价值一千贯,如果自己能烧制出玻璃器皿和琉璃器具,那不就可以轻轻松松赚个钵满盘满了。 李敢笑逐颜开,仿佛眼前已经下起了铜钱雨。 温婉这时候正从外面进来,看到李敢手握注射器,嘴角上扬,龇牙裂齿的样子,她以为李敢已经找到了医治温康的办法,内心里大喜。 看到温婉进来,李敢收敛了笑容,他拉来温婉,笑笑说:“来,来,婉儿,你不是说要做管账务的女掌柜吗,李大哥来教你九九乘法口诀表。[.超多好看小说]” “九九口诀表?” 温婉心里别提有多失望了,她原先以为李敢会告诉他治疗温康的好消息,没想到,李敢却是要教自己什么口诀表,还笑的这么开心。 “九九八十一!” 李敢掏出八十一枚铜板,分成了九堆,问温婉每一堆有几枚。他要教会温婉算数知识,他觉得自己将来肯定是腰缠万贯,需要温婉这个内当家帮助自己打理。 温婉看着那叠在一起的一堆铜钱,茫然地摇摇头。 不行,还没教好乘法,自己怎么要温婉算除法了,李敢发现自己失误了,他又问,每堆有九枚铜板,共有九堆,一共有多少枚铜钱。 “八十一枚,九九八十一!”温婉的俏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对对,婉儿真聪明,奖励一个吻!” 李敢在温婉的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下,然后又教起“九八七十二、九七六十三……” 温婉只觉得自己刚刚脸上被李敢亲过的地方,酥酥痒痒的,哪有什么心思去记李敢教给她的口诀。 “九八七十三!”温婉刚一念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记错了,她“吃吃”一笑,补充说,“九八七十三少一。” 在李敢开来很是简单的乘法口诀表,温婉背了一个晚上还是没有背熟。 “来,这算数先放下一下,李大哥教你几何?”李敢见温婉一时片刻是背不会口诀表的,想教温婉一些平面几何知识放松下大脑。 “这算数和几何还有区别?”温婉一脸疑惑。 李敢这才想起宋代没有“几何学”这个名词,这个名词,是明朝的科学家宋光启首次使用的。 “哦,哦,大哥就教你点、线、面!这是点、这是线、这是面!” 李敢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头在桌上划出了一个圆点,一条线段和一个正方形。 温婉还是满脑子问号,这李大哥难道要教自己绘画知识,自己的画工可要比李大哥好多了,你看他的正方形画得多呆板。 李敢好不容易才让温婉懂得了钝角三角形和锐角三角形的区别,他鼓励了温婉几句,表示温婉天资聪颖,今天已经学了够多的数学知识,是该歇歇了。 “对了,婉儿怎么晚来找李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李大哥?”李敢这才想起,温婉今天一反常态,入夜了还到自己的房间里来找自己。 “现在才知道人家找你有事?”温婉娇憨一笑。 接着温婉向李敢说起,上午李敢随秦观去蔡卞府上后。温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一个汴京城里知名的媒婆。 她来是帮助右丞相家的三公子蔡汉向温家提亲的,说蔡公子愿意娶温婉为妻,聘礼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两人成亲,温康也可以接进相府奉养,蔡汉还说会找来汴京城里最好的医生,翰林医官署的御医也行,帮温康治病。 这个蔡汉果然要成为自己的情敌,李敢心里有些不安,他问温婉:“夫人怎么看待此事,她答应了吗?” “我娘亲那会答应,当然是一口拒绝了,那媒婆还想絮絮叨叨,被我娘亲请出了家门!” 温婉看到李敢脸上显露的紧张情绪,心里感到很是开心,她把温夫人是怎么拒绝媒婆的,又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和李敢说了一遍。 “那婉儿是怎么看待此事,你难道不想做一个丞相儿媳?” “李大哥说笑了,”温婉脸露愠色,难道李大哥他还不明白温婉我的心迹,她继续说,“婉儿那会稀罕什么去做什么丞相儿媳?” “那婉儿稀罕什么?” 李敢涎着脸,一副作弄温婉的样子。 “讨厌!” 温婉也发现李敢是在拿自己开心,她举起拳头轻轻地敲打在李敢的胸脯。 “呜呜……,婉儿不会真的讨厌李大哥吧?”李敢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一副痛不可耐的样子。 “就是讨厌!”温婉当然知道李敢是假装的。 “那婉儿要李大哥怎么做,才会不讨厌李大哥呢?” 李敢的一双手又开始变得不老实起来,他一只手揽住温婉纤细的腰肢,一只手在温婉的绿色抹胸上弹起钢琴来。 温婉虽然才十七岁,但是一对玉峰已经高高雄起,结实而富有弹性。 李敢闭上眼,感受着指尖的销魂和美妙,把自己的嘴巴往温婉脸上的凑去,忽然李敢发现温婉的粉脸有些奇怪,冰冷冷的没有温度,他睁开眼一看,原来温婉不知什么时候拿来了金属注射器,塞在了自己的嘴巴上。 就在李敢发愣的时候,温婉趁机挣脱了李敢的怀抱,她快步闪到门口,回头对李敢说:“夜也深了,李大哥该早点休息了。” 看清了李敢脸上失望的表情,温婉又说:“婉儿这一辈子,不要和李大哥成为永远不相交的平行线,婉儿要和李大哥成为相交线,无时无刻不交在一起。” 李敢一愣,这小妮子竟然用自己教给的几何知识,活学活用,来表明心迹。 “李大哥也是,可是大哥想现在就和婉儿交在一起呀。”李敢早已经淫虫上脑、无法自持。 温婉听出李敢话里的意思,她粉脸通红,埋下螓首,急速回到自己的闺房,抚摸着自己急速起伏的胸部,又牛饮了一壶茶水。 第十二章 科举移民 这天下午,秦观又来温家找李敢。(.) 他还带来了自己这两天埋头整理撰写的《科举考试应试宝典》送给李敢,《宝典》里记述着他自己的参加科举,特别是撰写科举文的心得体会。显然在秦观眼里,还是认为李敢不应该放弃科举,这自古华山一条路,像李敢这样的普通举子,想要施展自己治国平天下的理想抱负,除了捧起科举这块敲门砖,他实在想不出李敢还有别的法子。 李敢接过《宝典》,笑得很灿烂。 他知道眼前这位风~流才子是真心想要帮助自己早日“金榜题名”,自己这时候还要一味指责科举的弊端和不是,难免显得有些假清高了,他握着秦观的手,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秦观连忙鞠躬回礼,这李敢都搭救了自己两次了,没有他,自己恐怕早在阴曹地府吟诗填词了,自己为他做的这一点,实在不值一提。 秦观问过李敢没事,拉着李敢要去见张口尧的夫人,他说张口尧已经被开封府抓走了,家里只留下张氏和岳父岳母两位老人,是该过去看望一下。 张口尧被抓了! 李敢想想,肯定是蔡卞要哥哥蔡京做的事情。不过说来这张口尧也是罪有应得,李敢对秦观的以德报怨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到了张家,李敢才知道张口尧是个科举移民。(.) 原来张口尧和李敢一样,也是两浙路的士子,他是前年刚刚把户籍迁移到汴京的科举移民。 像两浙路等一些地方由于参加乡试的学子众多,而分配的解额不多,录取的比例不高,因此许多学子,都要削尖脑袋,想尽方法,把户籍迁往一些解额数量充足,录取比例相对较高的州府去。汴京是全国的政治中心,国子监、太学是不占地方的科举解额的,所以名额充足,乡试的淘汰率奇低,自然成为科举移民的首选之地。 张口尧为了把户籍迁到汴京的,选择了入赘为婿,他找了一家一个儿子战死在和西夏的战争中,一个儿子意外病死的姓张的人家,把自己嫁了过去。 他原来姓易,到了张家,才改成姓张。 听秦观介绍完张口尧的身世,前世差点成为高考移民的李敢有些哭笑不得。 李敢见了张口尧的夫人张氏,迈着蹒跚的步子从房间里出来,才知道秦观为什么要带自己一起过来。 这个张氏腆着一个大肚子,显然是已经怀孕八九个月了。秦观带李敢过来,是想让李敢帮忙,检查一下张氏的身体,判断她什么时候要分娩,好早点做准备。 李敢内心里一阵狂晕,自己又不是妇科医生,怎么让自己为孕妇看起病来。 在秦观的催促下,李敢问了一下张氏怀孕的日期,知道孕期即将足月。 李敢装模作样给张氏号了脉,向张氏道了一声贺喜,叫张氏要早点联系接生婆在家待产。 “妾身怀的真的是男儿?”张氏听李敢说肚中很可能是个男孩,心中惊恐不已。 “李敢贤弟真的能号出是公子还是千金?”秦观将信将疑地问。 李敢心里暗暗苦笑,他以前听说过孕妇肚型凸尖会是男孩,肚型浑圆会是女孩,而张氏的肚型就是尖尖的,再说这世人谁不想生个公子哥,所以他想以生男安慰安慰丈夫不在身边的男孩,那是自己凭号脉就能判断准确的。 李敢看着张氏一脸惊恐的表情,心里越发迷惑不解。他不知道,这时候的北宋汴京城,普通百姓是不重生男重生女。 汴京城里权贵云集,他们蓄妾成风。因此城里的普通百姓都想生个女儿,百般调~教,待稍稍长大,就把女儿送到皇亲贵胄那里做个小妾,先不算女儿送去后获得的高额经济回报,要是时来运转,女儿有机会为权贵们生儿育女,甚至转为正室,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连身为将军的温康也不能免俗,把女儿教育得是歌舞双绝,就不要说一般的平头百姓了。 张氏惊恐,是因为张口尧向她下了“生女令”,一定要她生个女儿光耀门楣,甚至张口尧还摞下狠话,说是张氏若是生下一个男孩,就把她休了。 在宋朝,一个男人要休妻子,理由可以有很多,比如不顺父母、生性淫~荡、妒忌心强、身有恶疾、口大多言等等等等。张口尧要找个理由休了张氏实在是一件并不难的事情。 他一心想要休了老婆,当然是因为自己迁户籍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女人的一家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相反,体弱多病的岳母还是他的负担。 秦观让李敢帮张氏看过后,又让李敢为张口尧那六十多岁的岳母诊治了一番。 那是一个已经中风的老人,生活已经不能自理,李敢当然也没有什么神丹妙药,可以让她返老回童,他只是给她开了一些活血化瘀、消炎止痛的丹方,希望能帮助她减少病痛带来的痛苦。 临走的时候秦观又塞给张氏三贯钱,吩咐张家的下人要好好照看一老一孕的两位女主人。 “秦某不是想以德报怨,只是秦某毕竟与那张口尧是朋友一场,他的家人秦某早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家人,张口尧处心积虑要害我,他的家人却没有。” 秦观看出李敢对自己的所作不以为然,就解释说。 这是一个真君子,恩怨分明、坦坦荡荡。 李敢看看秦观,他对秦观说:“张口尧不珍惜你这样的朋友,那只能说明他的愚蠢和短见。” 李敢和秦观一出张家,就遇到开封府的衙役,上来请他们回开封府问话。 一路上,李敢一直在现想蔡京的模样,这个日后把持朝廷权柄多年,并且使得北宋从此走向不归路的权奸到底是长的怎么样,他和他那儒雅风~流的弟弟蔡卞,长的肖似吗? 李敢到了开封府,他没有见到蔡京,而是见到开封府的一名司法参军,那人姓庞。 庞参军在询问了李敢和秦观关于那天遇袭的经过后,问:“两位是否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张口尧举子和那三个亡命之徒有关系!” “没有,秦某也只是怀疑而已,秦某来汴京城不久,没有得罪其他人!”秦观实话死活。 李敢看看庞参军,也是摇了摇头。 庞参军笑笑,对秦观说:“秦大官人如果有需要,庞某会让那张口尧和三人搭上关系,虽然现在他们三人都矢口否认认识张口尧,也一口咬定那天只是因为骡子的事情和你们发生争执,并没有故意要伤害你们!” “刑讼断案要讲个证据,也许张口尧确实和此事无关,没有证据,我们就不能冤枉人家!”秦观说。 庞参军看着秦观,脑袋里全是不解,他听说秦观和张口尧素有仇隙,没想到秦观会帮张口尧说话。真是个不懂人心险恶的书呆子,庞参军想。 李敢也点头表示同意,确实他也没有掌握那个直接证据,可以指向张口尧就是指使三人行凶的幕后凶手。 “要是实在没有证据,秦大官人也不想通过本官的方式让它有证据,那么,本官只能放他回去了!”庞参军说。 第十三章 接生 张口尧在开封府阴暗潮湿,全是臭虫虱子的大牢里关了两天。 两天来,他一直守口如瓶,到了非要开口不行的时候,就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是冤枉的。他知道那三人都是老手,肯定不会承认自己被别人收买才行凶,一定后咬定自己是为了骡子产生争执而斗狠。 果然如张口尧所料定的那样,庞参军在多次动刑,仍然不能撬开张口尧和三名亡命之徒的嘴巴后,禀告蔡京后,还是放了张口尧,那三人因为寻衅滋事也被各自杖责了三十大板,放人了。 张口尧拖着自己因为受刑讯逼供而受伤的身体,他在离开了大牢前,向大牢的一切,投去了愤怒的目光,他的心里充满了对秦观和李敢的怨恨,他发誓,一定要让这两人那一天也要尝尝蹲大牢的滋味。 张口尧知道,眼下秦观已经中举,经过殿试确认等级后,马上就可以授予官职,这民与官斗,当然是非输不可,他决定要抱一个大腿,这样才能扳倒秦观。 他想到的是朝廷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王?,这个王?不是在乌台诗案里,一心想要置秦观的师长苏轼于死地吗,他肯定对秦观也不会有什么好感。 可是王?贵为丞相,当然不是身为普通举子的张口尧相见就能见得上的,张口尧为这事情烦恼起来。 张口尧到了家中,听到妻子张氏说秦观和李敢来过,张氏还收了秦观的三贯钱,他勃然大怒,也不管张氏身怀六甲,一巴掌就扇在张氏的左边的脸颊上,把张氏那张本来就因为怀孕而显得有些肥兜兜的脸蛋变得更加浮肿了。 张口尧想想,胁迫张氏要她拿出这房子的房契来,他说要买了这房子,用钱托人把自己介绍给左丞相王?,自己要去相府作门客。 张氏几个兄长早夭,父亲去年病逝,把祖上留下的这几间房子全部留给了张氏,要她守住祖功业。张氏哪里肯听张口尧的话,死活就是不肯把房契所藏的地方告诉张口尧。 张口尧其实老家两浙路华阴县的几位兄弟还算富有,也乐意支持家里唯一的一名举子。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去华阴来来回回至少也该有个个把月时间吧。 他上次为了买~凶伤人,几乎把全部的钱财都交给了哪三名亡命之徒。眼下托人找关系结交王?正需要花费钱财,这张家也没有别的什么值钱的东西,能迅速变现的也就这几间祖上留下的房子,所以张口尧拳脚并用就是要张氏交出房契。 张氏忍住身上被殴打的剧痛,却不敢喊叫,因为她的母亲就在隔壁躺着。她怕母亲听到打骂声会难过,张氏忍住剧痛往屋外跑。 张口尧看到张氏往外跑,一路追打出来。 正巧这天李敢去附近收购药材,想起张氏的预产期就在这两天,就想到张家看看,顺便给张氏的母亲送点草药。 他一到张家门口,就看到张口尧抓着张氏的衣襟,劈头盖脑扇张氏耳光。 一个男人,竟然对自己有身孕的妻子如此痛殴。 李敢怒火冲天,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张口尧的手腕,高高擎起。 “是你?” 张口尧只觉得自己的右手像是被铁钳掐住了一样,丝毫动弹不得,他看到了李敢,眼睛里全是惊恐。 “是我!” 李敢狠狠地说,他手上一用力,脚下一绊,把张口尧摔倒在地。 张口尧果然是张口咬,他躺在地上,手脚无法用力,看到李敢的一条腿就在身侧,竟然张开大口,往李敢的小腿肚腩处咬了下来。 “痛呀!” 李敢急忙小腿一曲,甩开了张口尧的嘴巴,他俯下身子,一手揪住张口尧的胸部,一手举起拳头,就要往张口尧身上落下。 “不要,不要打我官人!”张氏见状,急忙出声阻拦。 李敢回头看了一眼张氏,脸色大变,他一把推开张口尧,转身查看张氏的身体情况。只见张氏坐在地上,羊水已破,身下潮湿一片。 “快,马上叫接生婆来给你家夫人接生,否则孩子和大人的性命都有危险!”李敢厉声斥责张口尧。 张口尧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他狠狠地瞪了李敢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很不情愿地离开了。 过了杯茶的功夫,还是不见张口尧回来,张氏的**声越来越虚弱,两条腿之间的也越来越潮湿了。 “快,快去准备剪刀和火烛、纱布、针线包来!”李敢吩咐身旁的一位张氏下人,李敢见情势危急,决定自己为张氏接生。 “李某是一位郎中!” 李敢向几位围观的近邻展示了一下自己新买的药材,劝服他们用卧椅,小心翼翼把张氏抬进屋里,再让人把张氏抬到一张床上,用剪刀剪开张氏的亵裤。 屋里面只留下了几个妇女,她们在李敢的指挥下紧紧握住张氏的手脚。 李敢见张氏已经虚弱的全身无力,就果断拿起剪刀在火烛上稍稍加温消毒,然后在张氏的会阴上剪开了一个小小的伤口,以帮助张氏更加顺利的产下婴儿。 折腾了近半个时辰,随着一声清脆的啼哭声,婴儿出生了。 是个男孩,屋里的女人都向张氏道贺。身体已经无比虚弱的张氏听说果真像李敢以前所预料的,是个男孩,她一阵头晕,昏迷了过去。 李敢缝好张氏会阴处的伤口,又敷了一些止血药,他擦拭着自己额上的汗水,转过头来,发现张口尧正表情复杂地看着李敢,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目瞪口呆的接生婆。 “恭喜张兄,是个公子!”李敢对张口尧说。 做爸爸了,要是在李敢的前世,这可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事情。但是,张口尧却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次奇耻大辱,自己的女人,竟然由一个男人来给她接生,任由他随意地用剪刀剪开下体。 “张某说过,这个女人妒忌成性,我已经忍无可忍,要是这女人生了男孩,我就休了她,现在她既然已经产生一名男孩,就和张某没有一点丁关系了。” 张口尧一张脸上的五官完全扭曲了,他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完上面这句话,他一说完,就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张家。 李敢心里又惊又怒,哪有男人会因为妻子生了个男孩而要抛弃她的,他越想越气,就要出去追赶张口尧。 这时候,一位张家的下人神色慌张地进来,支支吾吾说:“老、老夫人,老夫人,她、她仙去了!” 这位下人刚刚跑进老夫人的房间,本来是想告诉她诞下外孙的喜讯,却发现老太太已经断气了。 李敢随下人进了老夫人的房间,发现她已经死了有些时间了,而且是自杀的,她是用自己的一双手掐死了自己。 这是需要多大的毅力啊! 李敢感到深深的震撼,他不知道,老夫人是在张口尧追着殴打张氏的时候自杀的,她是出于对自己的深深憎恶和怨恨才自杀,当年张口尧找上门来,自愿入赘为婿,老头子和几位亲友都不同意,说是张口尧别有用心,只有她自己坚持己见,说服了张氏,现在她才知道那是引狼入室。 第十四章 为人父母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婉儿更命苦的人!” 温婉听李敢说起张氏的事情,泪眼婆娑地看着病榻上的温康,哀叹不止。(.) 在温婉的坚持下,李敢两人买了一些婴儿用品一起去看望张氏。 到了张家,就看到了秦观的身影,他协同老人的一位亲侄子,在忙前忙后料理张她的丧事,他是真的把老人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张家的亲朋好友过来奔丧,听说了张口尧在妻子分娩的时候休妻的事情,无不义愤填膺,几个年纪轻一些的咬牙切齿说要找张口尧算账。年老也表示,一定要逮住张口尧让他为老人服丧戴孝。 可是张口尧这些日子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人知道他藏到哪里去了。 张家原本就不富有,也没有什么显要的亲朋,丧事办得冷冷清清。 秦观找了一个和尚朋友,为老人念了一场经,又凑钱买了一副薄棺,草草把老人安葬了。 劳累了一整天,看到老人入土为安,亲朋好友也渐渐散去。 张氏因为刚刚丧母,还陷在深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也没什么奶水。秦观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些母乳,正在用汤匙喂给孩子吃。 这孩子才出生几天,哪里会吞咽,半吞半吐,吐得秦观一身子的奶水。 “得给孩子找个奶娘!”秦观一边擦着身子上的奶水,一边叹叹气说,“可是这需要不少的钱财。” 前些日子,秦观在樊楼里花天酒地,花了不少钱财,现在他身上的钱已经不多,哪里够长期雇个奶妈。 “还是让我来给孩子做条吸管!”李敢说。 “吸管?”秦观一脸茫然。 李敢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麦管,用清水洗了洗,折去两头粗糙的部分,一头插在秦观的碗里,一头塞在孩子的嘴里。 看着孩子津津有味地吮吸着麦管,秦观向李敢投来赞许的眼光,李敢笑着点点头,只要具备一定程度的物力和财力件,他觉得自己制作出玻璃吸管、塑料吸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李敢贤弟,要不让我们来做他的义父!” 秦观对李敢说,显然他对张口尧抛弃妻子的行径是非常痛恨,已经不把这个曾经和他义结金兰的人看作兄弟了,甚至是看作一个健全的人了。 李敢嗔目结舌,自己这来汴京才几天,连亲都没结,就要成为一个孩子的义父,他把目光投向了正在细心照看坐月子的张氏的温婉。 温婉咧嘴一笑,说:“既然你们两位要做孩子义父,婉儿也有心收这孩子为义子,你看这孩子真是幸福,一出生就有两位父亲,两位母亲!” 温婉是有心想要安慰张氏,可是张氏听在心中,内心里是无比的痛楚,这个张口尧,居然连张休书也没给自己留下,也没见刚刚出生的儿子一面,就这样绝情地离开了。[.超多好看小说] 李敢和秦观对视了一眼,暗暗叹气,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异世重生、阅历丰富,一个是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可是此时此刻,居然都找不到什么言辞来安慰眼前这位悲痛欲绝的女人。 既然初为人父,李敢只好对襁褓中刚刚饱食了一顿,正在熟睡的婴儿百般呵护,他和秦观一起给婴儿取了一个又一个名字,可是刚刚取了名字不久,两人又想去新的名字来,觉得新的名字更好,这样,折腾了一个下午,居然还是没有称心如意的名字。 “就叫张秦李吧!”看着两个男人争执不下,温婉说。 “不行,”两个男人说,“怎么也得还有一个温字!” …… 李敢和温婉去了张家后,右丞相蔡确的儿子蔡汉居然亲自上门向温夫人提亲。 蔡汉探知温康昏迷不醒,还带来了一棵罕见的野生大人参,说是给温康熬汤补身体。 这个蔡汉体型虽然稍稍有些胖,但是人却不矮,五官还是周正,看上去还是一副**倜傥的样子。特别是他身上那一身上好的绸缎裁剪出来的衣裳,可是出自京城里最好的裁缝之手,衣裳镶金嵌银,更是添加了几分贵气。 “没事,夫人可以多考虑几天,再告诉蔡某!” 蔡汉看到温夫人一味的回绝自己,他也不气馁,而是态度诚恳说了很多关心问候的话。 眼前的青年可是当朝相爷的公子,温夫人看着蔡汉殷勤的样子,眼睛里有些恍惚,自己当年苦心聘请教坊里的倡优指导温婉练习舞蹈,不就是为了图今天这个日子吗。 这宋朝重文抑武,温康虽是个低级将领,但是身份却比不上一个七品县官,自己没有儿子,把未来的幸福全部寄托在温婉的身上,一心想温婉嫁个乘龙快婿。要是在几个月前,温夫人觉得自己会毫不犹豫答应蔡汉的要求。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温夫人觉得自己绝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先不说李敢专心医治温康,他可还是为温婉赎身的人,温夫人觉得前几天自己的家庭早就涣散了,正是李敢重新弥合了她的家庭。 况且这李敢和温婉两人又是情投意合,身为父母,温夫人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李敢也看作了家庭的一员。 “对不起,蔡公子,妾身只能谢过你的好意,只是我家婉儿没有福分,还请蔡公子见谅!” 温夫人把蔡汉打开的野山参又细心地包好,塞还给蔡汉。 蔡汉听外面传言说李敢是温婉的表兄,赴京赶考,住在温家,现在他见温夫人没有提起温婉已经许给别的人家,心里希望增添了几分,他没有去接,拱拱手说:“这是秦某孝敬温将军的,和婉儿娘子的事情无关,还是请夫人手下。据说这人参是高丽国献给官家的贡品,官家再赏赐给我父亲大人,说是有延年益寿,治疗百病的作用。” 温夫人知道东西贵重,更是执意要还,蔡汉也是坚决不接,两个人推来推去,没个结果。 也不知过了几个来回,蔡汉见野山参已经到了温夫人手里,就闪身后退,离开了温家,临走前,又让下人留下二十贯钱财,说是看温家家徒四壁,温夫人也身无长物,这钱财要留温康作为诊治的费用。 李敢和温婉回到温家,看到了温夫人坐在一个花鼓墩上,捧着野山参和二十贯钱财在发愁。 “母亲,你怎么了!”温婉看到温夫人郁郁寡欢的样子,心里担心不已。 温夫人见到两人回来,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没有掩瞒,一五一十说了蔡汉来说亲的事情,为了让李敢放心,说自己一定会想方设法把这钱财和山参让人送回相府。 是该想方设法,筹点钱财来,看着温夫人手里的钱财和野山参,李敢想起了自己还承诺要还给樊楼里的李师师三千贯赎身钱呢。 第十五章 创业 一个好汉三个帮,谁成就事业,不是要多找几个帮手。 李敢向温夫人和温婉两人问起,自己过去可有什么亲朋好友在汴京。自己得了遗忘症,记不起来,哪天要是撞上,人家说自己翻脸不认人,那可不好。 温夫人听李敢说要寻亲访友,沉吟片刻,柔声说:“奴家没听你提起什么亲友,奴家只知道李郎是去年秋天来的京城,原先寄宿在城外的普济禅寺,后来嫌离考试的贡院太远,来往不便,这才于三个月前在陈三的介绍下,寄住在我们温家的偏房里。” “这陈三是何许人?”李敢问。 温夫人咬咬下唇,眉宇间露出一丝担忧,她说:“听说是李公子你的远房表亲,大家都叫他陈三,也不知道真名是什么。他是一个老举子了,参加了多次礼部会试,都没有中举,又不想回家乡,就沦落在京城,因为多年前,他曾有恩于我家老爷,这才给他一个面子,让你寄住在温家。” 温婉在一边看到李敢在不停点头,她惴惴不安说:“这个陈三可不是个好东西,听说专门在京城里干一些坑蒙拐骗和鸡鸣狗盗的事情,父亲大人也因此多年没和他来往了,虽然听说他是李大哥在京城的唯一一个亲友,但是奴家希望,李公子还是不要去找他了,免得引火烧身。” 自己在宋朝汴京城里唯一的亲人,居然是个老无赖,李敢别提有多么失望了,他见温夫人和温婉担心,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主动去寻找陈三。 没有亲友可以依靠,李敢只好扯起“再世华佗”的幡布,想要做个游方郎中赚点快钱。 但是事情也是不顺利。 宋朝的游方郎中的诊金并不高,主要还得买点假药才能维持生计。 古人最忌讳别人问自己的“八字”,李敢不明就里,他逮住病人就要拿出自己印制的病历本子,问人家“贵庚何许”、“生辰那日”,自然把病人撵走了一半,还有另一半见到李敢拿出金属器械,也以为李敢是驱魔师来摄人魂魄,早就吓得不见了踪影。 游医不利,李敢又搞出版事业,他决定先在书籍的装帧样式上下手。 宋朝的书籍的装帧流行的都是蝴蝶装,这种装帧的书籍,版心居中,书叶朝左、右两边展开,有如蝴蝶展翅,故名蝴蝶装。名称虽然好听,但是这时候的书页刻板印刷都还是单面的,一本蝴蝶装的书籍打开来,经常会遇到无字的背面向人,有字的正面朝里的情况,翻阅起来非常不方便。 李敢找了一家因为经常去买小报而认识的书坊掌柜,向他介绍自己的包背装,把一张印好文字的纸张,版心向外进行对折,在版口出装线,这样装帧就能两面都是文字,翻阅起来比蝴蝶装要方便很多。 “好,好!李生的法子很妙!” 书坊掌柜看了李敢的演示,一口答应给以后印制书籍按照李敢的法子来,并承诺如果卖出十本包背装的书籍,就给李敢三文钱。 毕竟自己只是出出点子,并没有付出什么实际劳力和资本,李敢对书房掌柜开出的价码还是很满意。 十本书三文,百本书三十文,万本书就是三千文,就在李敢陶醉在包背装的书籍大卖,自己可以掘得在宋朝的第一桶金的时候,让李敢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三天,当李敢再次见到那位书坊掌柜时,他正面对着自己连夜加印的一堆小山似的书籍唉声叹气。 原来李敢的包背装出来后,整个汴京城的书坊都觉得这种书籍阅读方便,很快就全部印制包背装的书籍,一时间,满城皆是包背装,那蝴蝶装的书籍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 李敢合作的这个书坊,他们印制的书籍在纸张质地、印刷质量、书籍内容上都不占优势,何况掌柜想抢先强占新型包装的书籍市场,难免有些粗制滥造,这样下来,他们印制的书籍更是少人问津,自然是库存如山了。 看着大相国寺书肆里,琳琅满目全是新型的包背装书籍,李敢心情郁闷得就像是看到自己生的孩子在冲别人喊爹娘。 李敢这才想起,这宋朝可没有专利发明保护,自己想要靠简单调整一下印制书籍时刻板的位置组合,和装帧书籍时纸张的折叠方向,就天真的想要在书籍市场里一枝独秀,那不是让宋朝人笑掉门牙的事情吗。 得找个技术含量高一点,不是别人能轻易模仿的,李敢又想起了自己过去读过的那张小报上关于琉璃花瓶的消息,他到了一个古玩市场的找牙人一问,果然这宋朝的琉璃价超黄金,一个小小的琉璃酒盅都值个好几贯铜钱。 让李敢直呼逆天的是,他还在古玩市场看到一个粗陋的玻璃制品,一串绿色的玻璃珠子穿成的项链居然是珍珠项链价格的五六倍。 要是自己能把过去的那个制假售假的琉璃小店搬到宋朝来,自己可就是腰缠万贯,不,富可敌国了,李敢敛财的信心暴涨。 李敢原来在温家的厨房里修建了一个的小窑炉,用来炼药还可以,用来烧制琉璃和玻璃显然是力所不逮,那可是要上千度的高温,搞不好,炸窑事小,毁了温家的老宅子,那就不好交代了。 况且这琉璃制作毕竟是复杂工艺,需要好几道工序,不是李敢一个人就能操作,他向温夫人打听开封城附近可有什么烧制瓷器的作坊,那里的工人对烧制琉璃玻璃的火候的把握和技艺的掌握会上手快些。 宋朝的开封的官窑可是北宋末年为了满足宋徽宗赵佶的奢侈生活才兴办,这时候最好的瓷器作坊定窑在河北,汴京城附近根本没有什么好一点的瓷窑,无奈之下,李敢决定兴建一家自己的作坊。 可是建琉璃作坊要地要钱,这可是大手笔投资,李敢想起了小报报道的那个对琉璃器皿爱的疯狂的彭家漆器行的彭员外。 他一问温夫人,才知道这个彭员外原来和自己还有些渊源。 “李生说得可是景灵东宫南门大街相国寺旁的有家彭家漆器店,那可是城内最大的漆器行,店主彭员外这几年经营得当,听说早已是家藏万贯。”温夫人啃了一口手中冰冷的窝窝头,继续对李敢说,“这个彭员外虽然和李郎非亲非故,但是说起来可都是温州老乡,而且他为人好善乐施,以前李公子提起,李公子千里迢迢从温州赶赴杭州乡试,又赶赴东京会试,就是彭员外资助了十贯盘缠。” 第十六章 青衫少年 翌日清晨,天刚一亮,李敢就辞过温夫人母女,离开了温家。[] 出门不远,李敢就遇上了秦观,他是几天不见李敢,来找李敢一起去樊楼的。 “师师娘子最近还在挂念贤弟你。”秦观对李敢说。 李敢拒绝了秦观的邀请,即使李师师再怎么风华绝代,他现在身无分文,哪有什么心思去樊楼这样的销魂窟,何况他觉得自己还欠李师师三千贯,这见了面多尴尬。 “师师娘子重才不重利,贤弟不要太担心了!”秦观看出李敢的心事。 李敢谢过秦观的好意,一再坚持说起自己要到彭家漆器行,隔天再去樊楼拜谢李师师。 秦观见自己劝不动李敢,只好作罢,这彭家和樊楼在同一方向,两人约定一起赶一段路,到了相国寺再各走各路,各找各主。 阳春二月,城中处处有桃花含笑、绿柳吐芽,街坊上更是红男绿女川流不息,贩夫走卒竞相吆喝,一派繁荣景象让李敢想起了张择端的那副名画《清明上河图》。 街道两边木构的低矮建筑、写满繁体字的招牌旗幡。 秦观指着那些招牌,向李敢介绍起来,哪家是酒肆、哪家是勾栏、哪家是妓馆,显然这汴京城里的秦楼楚馆,他是早就逛遍了。 两人东聊西扯,一段并不长的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终于,相国寺就要到了,迎面徐徐过来几匹高头骏马,打头的是一位华服青年,青年鼻子朝天,一脸傲气,投手举止间有着一种趾高气扬的跋扈和轻浮。 他的身后,一位读书人打扮的人正亦步亦趋坐在马背上跟着华服青年,他显然还不是很擅长骑马,双手紧握马鞍,脸色苍白,唯恐自己掉下来。 “是张口尧!” 秦观惊喝一声,向那几个人奔去。 李敢抬眼一看,那坐在马背上战战兢兢的正是抛妻弃子的张口尧。 那华服青年远远看见秦观展开双臂,向着自己奔来,以为秦观是要阻拦自己过去,他内心勃然大怒,双腿一夹,挥舞着马鞭,驱马向秦观冲撞过来。 “小心!” 李敢急忙向着秦观的方向追去。 “哎呀!” 看到青年男子策马狂奔,路上的行人都惊叫起来,周围的人都纷纷加快步伐四下躲避。 听到众人惊叫的秦观,才把目光从张口尧的身上收回,他盯着那匹向自己奔来的高头骏马,完全被吓呆了,心里想要躲开,可脚下却使唤不出一点力气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敢快步赶到,他用力一推,把秦观“蹬蹬蹬”推开好几步。 骏马还在前奔,李敢正想自己闪躲,却发现那骏马扬起的前蹄已经到了自己胸前,就要往自己的腰眼踩下,李敢身形急转,可是一切已经太迟了。 一尺、三寸、两寸……眼看那高高举起的马蹄就要把李敢踩在了脚下。 一旁的秦观这一次没有闭上了双眼,他在大声疾呼,口里还在咒骂一些他平时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肮脏字样。 就在秦观的咒骂声中,不知才哪里飞来了一条白练,像是一条出海的蛟龙,向着道路中央的李敢缠绕而来。 李敢觉得自己就像是腾云驾雾一般,被白练带到路边的一家铺子前。那匹高头骏马贴着李敢的身体腾空而过,它和李敢的身体距离是如此的近,以至李敢甚至能感受到那骏马扬起的马尾上鬃毛拂过自己的脸颊。 李敢惊魂稍定,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唇红齿白,模样俊俏的青衫少年正含笑看着自己,李敢看看周围没有别的人,知道少年就是搭救自己的人,急忙上前躬身相谢,秦观也急忙上前向少年行礼。 少年一摇手臂:“不碍事,不碍事,你没被撞到就好,前面好像有谁被撞倒了,我们过去看看!” “撞到人了,有人被撞跌倒汴河里了!” 李敢侧过脸来,发现就在不远处的相国寺前,一大群人围在河边,还有人在高声呼叫。 李敢心里连呼幸运,对青衫少年又是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青衫少年身形矫健,几个纵身已经到了相国寺前,李敢在后面急忙加快步伐跟上。 相国寺前的州桥上,那个锦袍青年早已经翻身下马,高声地向周围解释:“本公子没有骑马撞到他,是他走得太快撞在马车上,跌落水里的。” 远远的看到李敢过来,华服青年恨恨地瞪了李敢和秦观一眼,仿佛这两人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李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了人群中。他发现一个身着褐色上衣的老汉,已经被人从河水里捞起,横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情况怎样,那个刚才救了自己的青衫少年正在俯身查看。 两个垂髫孩童,可能是老汉的家人,看到老汉浑身湿透,肚子鼓鼓、面色苍白,再用手摸了摸身体,发现手脚冰冷,一起抱着老汉的身体,失声痛哭。 李敢用手一探老汉的手臂,脉搏虽然微弱,但是还是有搏动的迹象,再全身上下观察了一番,查知老汉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外伤,就仰起头说:“这位老丈没事,他还没死。麻烦大家退后几步,不要挡了阳光,好让李某为老丈治疗。” 青衫少年见李敢自称李某,侧头问:“李生真懂医道?” “没事,小可一定能治好他,麻烦恩公让众人退后点,这样更利于老人家的医治!” 李敢看老汉仍有生命征象,断定他并没有受到大的撞击,主要是惊吓过度和溺水,只要方法得当完全可以医治。 看到李敢态度果断、胸有成竹的样子,青衫少年半信半疑的起身,驱赶着人群,把众人所围的圈子半径扩大了两三倍。 李敢翻转老汉的身体,让他俯身在自己膝盖上,用膝盖顶住老汉鼓鼓的腹部,然后抬高老汉的手脚,放低他的头部。等老汉嘴里的水流的差不多了,叫人取来一条湿毛巾,敷在老汉额头上,翘起右手拇指,朝着老汉人中部位重重挤压了几下。 李敢看看老汉的脉象依旧若有若无,就伸手解开老汉的腰带和胸前衣服的扣子,双手压在老汉左胸做起了心脏复苏术。 过了一杯茶的功夫,李敢发现老汉的脉象有力了很多,脸色也有些好转,一颗半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向附近一个算卦的借来笔墨纸张,在上面写了一贴?惊安神和预防伤寒的方子。 这时候,老汉的儿子,那两个垂髫小年的父亲已经赶到,他接过方子,吹干墨迹,小心翼翼折好,放进怀里,一边继续下跪向李敢叩拜,恳请李敢救他老父。 “没事了,没事了,稍等片刻,令尊就会醒来,回去用李某的方子抓些药来,给令尊煎服,定会无碍!” 李敢话音刚落,人群中有炸雷般的声音响起:“醒过来了,醒过来了,这位公子真是再生华佗呀!” 众人一听喊声,向前跨了半步,看到老汉双眼已经睁开,眼珠子还在轱辘轱辘地打转。 古人不懂心脏复苏等急救措施,一个人意识丧失,往往因为施救不当致残致死。大家刚刚看到老汉溺水,其中一些人还看到老汉手脚冰冷、瞳孔已经扩散,以为已经回天乏术,没想到李敢在胸前的一番按压就救活了他。 围观的人个个对李敢的医术都佩服了几分。 青衫少年也向李敢伸出了大拇指称赞:“李生,真是妙手回春啊!” 第十七章 仇人相见 趁着众人在围观李敢救人,秦观找到了华服少年身后的张口尧,他一把抓住张口尧的胸襟,想起张口尧抛妻弃子的无耻行径,又想起刚刚差点害得自己和李敢被奔马所伤,一口恶气上来,迎头就是一拳。 “秦观,你,你这也太有辱斯文了!”张口尧显然没有想到平时文质彬彬的秦观竟然会像个野兽般对自己动手。 这打狗也得看主人,华服青年本来就觉得一切都是秦观和李敢两人惹事,无故阻拦自己,现在看到自己刚刚收留的门客被秦观殴打,心里的怨气更盛了几分。 “嗖!” 华服青年挥起手中的马鞭就向李敢秦观抽打过来。 “啪!” 秦观一味痛击张口尧,哪里提防身边的华服青年的这一鞭,右侧脸庞顿时出现了一条红痕,上面是火烧火燎般的疼痛。 李敢刚刚正和老汉的儿子搭讪,看到秦观被殴,他疾步上前,手掌一翻,抓住了华服青年的鞭梢。两人使劲一拽拉,那马鞭“嘭”的一声,断成两截,只听到“蹬蹬蹬”的声音,两人一起连退了好几步。 秦观无缘无故被人用鞭子抽打,当然内心愤懑,他撸起袖子,挥舞着拳头,居然要找华服青年出气。 李敢知道这华服少年身手不凡,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秦观所能奈何,他急忙闪身上前,拦下了秦观。 张口尧见有华服少年为自己撑腰,他惊魂稍定,从怀里掏出一张黄黄的竹纸,扔给秦观说:“易某正想把这休书送给那贱人,今天居然在这里遇上了秦观,也好,就让大家看看你这个谦谦君子是怎么样和那淫妇荡娃沆瀣一气的。” 原来张口尧傍上了华服少年这条大腿,就把自己改回了原来的姓氏。他刚刚被秦观殴打,对秦观怨恨不已,出口就诬陷张氏不贞和秦观有染。 “易口尧,今天就让秦某教训一下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秦观无端被泼污水,又上去要缠住张口尧痛殴。(.好看的小说) 张口尧这下已有防备,见到秦观扑来,急忙闪身躲到华服青年的身后。 华服青年见到秦观上来,“嘿嘿”一笑,他双腿暗暗用力,右手捏紧拳头,飞身向秦观扑去。 “扑通!” 倒地的不是秦观,而是华服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青年的脚上被绑上了一条白色的练带,身体失去平衡,一个踉跄倒在秦观跟前。 秦观一摸自己的脸颊,刚才的鞭伤还火辣辣的,他抬起右腿就往华服青年的脸上踹。只是秦观腿上的力量不足,身体的平衡也拿捏不准,这几腿没踹上什么力气,只是在华服少年的脸上印上了几个脚印。 “妙,妙!瞧这蔡章也有今天!” 青衫少年一手还拽着白练,一手欢畅地摆动着,像是要扇打倒在地上的那个华服少年的耳光。 “蔡章!”秦观猛然收腿,回过头来,一脸惊愕地问青衫少年,“这人是谁,难道是开封府尹蔡京大人的公子蔡章?” “就是蔡京那厮的义子,秦公子这几脚踢得还解气吧!” 青衫少年见到地上的蔡章挣扎着要起身,手腕一扣,紧了紧白练,把蔡章拖近了两尺许。 秦观这下傻眼了,他这才知道自己这两脚是印在蔡卞的侄子,蔡京的义子身上。 青衫少年看到秦观不敢在动手了,他飞身上前,正要学秦观的样子,在蔡章的脸上也印上几脚。 李敢听说蔡章是蔡京的义子,急忙上前阻拦青衫少年,这蔡京不到二十年就能贵为丞相,李敢实在是不愿得罪他。 但是青衫少年似乎对蔡章很看不顺,他身形一转,闪身避过了李敢。[] 这时,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黑衣汉子,为头的一人拦下了青衫少年:“公子原来在这,主母正四处寻你,还请公子随小的回去。” “真不好玩,又被你们找到了,好好,本公子我这就回去。”青衫少年连连跺脚。 蔡章趁青衫少年和黑衣汉子搭讪的期间,迅速解开脚上的白练,他看青衫少年身份不明,有人多势众,哪里敢得罪,带着张口尧和两名侍卫,灰溜溜走人了。 蔡章走后,青衫少年带着几个黑衣汉子,也正要回去,忽然又好像记起了什么,回头向李敢一笑:“李生好医术,还没请教李生大名?” “在下姓李名敢,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青衫少年淡然一笑,并没有回答李敢的问题:“李敢是吗,公子我知道你的名字就好了,至于公子我的名讳,如果我们有缘见上三次面,本公子就告诉你。本公子先行一步,今天就便宜了蔡章这小子。” 青衫少年一说完,脚下一加力,带着一群黑衣汉子一溜烟不见了。 秦观看看张口尧离开了,他也没有去捡地上的休书,和李敢告辞一声,就去樊楼了。 这时候,刚刚被李敢救起的被撞老人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领着儿子孙子上来向李敢谢恩。 原来老汉姓张,名光,是个铁匠,从祖上开始就在城里开了一家打铁铺子,现在自己年纪大了,就让儿子张元好接手了铁铺子,自己一边干一些辅助的轻活,一边负责照看两个未成年的孙子。 今天他带两孙子想上街买个风筝,刚刚到了相国寺边的州桥上,看见骏马狂奔,他急忙带着两个孙子躲闪,惊慌之中他虽然躲过了马匹,不料一脚踩空,掉入桥底。 张光毕竟年岁稍长,善于察言观色,他看见李敢心事重重的样子,就问:“小恩公,大恩不言谢,不过老朽看你最近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恩公少年俊彦,虽然老朽和儿子粗鄙,不一定能帮上什么,但是如果恩公不嫌弃我们,真拿我们当做朋友,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不妨实话相告。” “老丈言重了,在这汴京城里,李某人生地不熟,无亲无故,就盼着多几个朋友,怎会嫌弃二位。李某是遇到了点困难,但是确实不知道从何说起,哎,还是不说了罢。” 李敢话刚说完,张元好铁臂一抡:“某看恩公年纪轻轻,医术不凡,今天在相国寺前,能与恩公相识,是某与父亲大人的福分,如果恩公真的不嫌弃,某愿在菩萨面前与恩公义结金兰,往后彼此有个照应,你看怎样?” 张光一听,自己这个儿子还是这样大大咧咧,不知轻重。 张光毕竟在天子脚下摸打滚爬了一辈子,他看李敢的打扮,听李敢的口音,早就猜测李敢是外路来赶考的举子,他也听说前些日子朝廷已经开榜了,所以见李敢寡言寡语,就认定李敢是落榜了。 不过在张光看来,像李敢这样年轻的举子,用前程似锦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别说三年以后可以卷土重来,如果有些才华,找个门路,被高官达贵引荐一下,以后要走上仕途也是很轻松的事情。 张光确实也想结交这个擅长医术的年轻举子,只是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他认为李敢根本不可能把自己这个铁匠放在眼里,他惴惴不安说:“恩公见谅,恩公见谅,我儿不懂事,生了非分之想,请恩公大量,请恩公大量。” “张伯父言重了,难得元好大哥如此看得起小可,这金兰结义的事情,小可还真的也有这个想法。” 李敢却没有轻视工匠的想法,他初来乍到,本来就想多结识一些朋友,张元好豪爽的性格也很合他的胃口,何况对自己现在的一些金属器械都不满意,正想找个技艺高超的铁匠,帮助自己打造更多更好的器械。 张氏父子不明原委,他们见李敢点头应允,心里大喜,立即从附近买来香烛,领着两个垂髫小孩,拥着李敢进了相国寺。 这相国寺是大宋的皇家道场,寺内香火旺盛,游客如织,几个人一看大雄宝殿人头攒动太过拥挤,就一起到了后面的药师殿。 望着药师如来的造像,李敢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虽然自己有个举子身份,但是想要科考中举,看样子这辈子是无望了。不过前世做过全科医生,俗话说家产万贯不如有个手艺活,今后在这汴京城里开个医馆,生计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眼前温康仍然昏迷不醒,急需钱财治疗,还有欠李师师的三千贯,不知什么时候能还上。想到这些,李敢心里又暗暗叹了口气。 见张元好已经给药师如来上了一炷香,李敢也从张光手里接过一炷燃香,恭恭敬敬地插在了香炉里,心里暗暗许愿:“要是菩萨助我,让我成了汴京城里知名的大夫,我一定给你重塑金身。” 李敢和张元好敬完香后,两人又一起向药师如来跪拜,然后互相报了名讳和生辰八字,算是换了帖子。 李敢和张元好对拜后,又向张光行了长辈之力。 “贤侄免礼,贤侄免礼!” 张光心里早乐开了花,急忙扶起李敢。 既然已经拜了兄弟,李敢也不好掩瞒,只好一五一十把自己到宋朝来的经历一五一十告诉了张光父子。 张光听说李敢想要向彭玉良筹募银子,连连摇头他说:“贤侄想要自己建一个琉璃作坊,这买地、建窑、雇人,少说也要一二百贯,恐怕这彭玉良不会这么利索地给你。” 第十八章 医闹 果然如见多了世态炎凉的张光所预料的那样,李敢的彭家漆器行之行并不顺利,李敢甚至连彭玉良都没见上面,就被彭家的管家彭清挡了出来。倒是张氏父子,念在结义之谊,从家里取来五十贯钱财赠予李敢,说是李敢今后娶温婉为妻的礼金。 “彭员外不在家,李生还是下次再来吧!”彭清获知李敢曾经受过彭玉良恩惠,这次落第再来,显然又是要讨好处。 “李某是在感谢彭员外以前解囊襄助的大恩大德,这次是攒了万贯钱财,要赠予彭员外!”李敢说着,他把半部自己编写的《琉璃制作秘法》递给彭清。 这前半部免费赠阅,后半部重金的购买的模式,被李敢在宋朝发挥了一回。可是收效不大,彭清随意翻阅了几页,还是不让李敢进门。 李敢只好悻悻而归,走出彭家漆器行,李敢发现有人不即不离跟着自己。好几次当李敢猛然转身,总会发现有一个陌生男子,站在不远处,别过头来不敢往自己这边看。 他会是谁,为什么老是跟着我?李敢心口一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李敢毕竟包袱里放着张氏父子给的五十贯铜钱,他不敢大意,就不直接往马步行街的樊楼回去,而是选择了在繁华的御街上来回闲逛,想要甩掉尾巴后,再回樊楼。 到了朱雀门附近,李敢看到了一家医馆,门楣上五个金灿灿的大字“许家保安堂”。 “保安堂”,李敢觉得这医馆的名字看上去很是眼熟,想了良久,才想起在《白蛇传》电视剧中,许仙和白娘子在镇江开的医馆就叫做保安堂。 这里不会也有白娘子在里面坐堂吧?不过传说故事的素材往往来自现实,李敢心里觉得有趣,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进了保安堂的大门。 “公子是来问诊还是买药?要是求诊,不巧,我家小姐刚刚出诊去了,还是请公子改天再来。” 李敢一进大门,就有个十四五岁的药童迎了上了,伶牙俐齿问。 李敢没想到真是个女郎中在坐堂,心里一愣,他见这个保和堂前中后三进,格局不小,里面设施齐全,却不见几个人,就问:“除了女郎中,这医馆里就没有别的郎中坐堂了?” “这保安堂里,原来是有两位高明的郎中坐堂,现在都到那里去了。”药童说完,嘟嘟嘴用手指指街坊对面。 李敢顺着药童的手指望去,只见道路对面不远处,也是一家医馆,门面比保安堂要大上不少,外面挂着一块金灿灿的招牌,上面写着“固初堂”。 原来是跳槽了!李敢哑然失笑,他对宋朝的坐堂医生的工资待遇很是好奇,正想向药童问几句薪酬的事情。 就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了两个长衫及地、头巾飘飘的青年,两人气势汹汹从李敢和药童中间掠过,两步并作一步到了柜台前,举起台上的镇纸,重重地在柜台敲打起来。 药馆里除了刚才那个药童,还有一个年长的帐房,两人一看形势不对,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李敢和几个来抓药的顾客也围了上去,想要一看究竟。 “快,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见某等。” 只见两个青年中的一个穿着蓝布衣裳的人,手里挥舞着镇纸石,指着那个年老的帐房先生厉声说。 “我家小姐出诊去了,二位公子有什么事情先和老朽说,待小姐回来,老朽自然会向她禀告。[.超多好看小说]”帐房两股战栗,连连作揖。 蓝衫青年向周围的人拱拱手,从怀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恶声恶气说:“本公子阮七,这是我兄长阮五,各位街坊给小可做个证,前些日子我兄长阮五得了伤寒,小可携他来这保安堂问诊,那个女郎中给开了这张方子,本公子就按照这张方子在这医馆里抓了几帖药,回去给我兄长煎服。谁知,谁知,使我兄长变成了这幅模样。” 众人顺着阮七的手指向阮五看去,一个个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阮五整张嘴巴完全变形,上颚和下颚已经无法闭合,两只眼睛睁得很大很大,眼珠子暴突,眼看就要掉出来似的。 李敢一看,这应该是面瘫的症状,也不知是那女郎中给这阮五开了什么药,怎么会把他弄成这副样子。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女郎中的方子,你说现在我兄长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说要怎么办?”阮七把手中的黄纸在帐房先生面前一晃。 “公子稍安,公子稍安,待我家小姐回来,一定会帮你兄长医治。”帐房身子弯的幅度更大了。 “医个普通伤寒,已经把我兄长治疗成这样,现在又哪敢再叫她来治,要是她下次把我兄长医出什么更大的事端来,那该如何收拾?”阮七另一只空闲的手,又抄来镇纸石,作势要扔,想想又收了回来,重重拍在案几上。 一旁的阮五也两手乱摇,口里咿咿呀呀却什么也听不清楚,好像是在说不想让女郎中看病了。 “我这兄长接下去的医治药费肯定是要花不少银子,今天你这医馆不给本公子拿出个十贯八贯,我们兄弟俩是不会离开的,好,本公子就等那个女郎中回来。” 阮七说完,把镇纸石往柜台上一拍,怒目圆睁,他搬来一张椅子,径自坐了下来,显然是觉得和眼前这一老一小没什么好说的,要坐在这里等主事的女郎中。 李敢瞧这阮五面瘫的情形,虽然可能会影响说话,但也不可能完全失语了呀,他心生疑窦,又从阮七恐吓的语气中慢慢看出了一些端倪,这兄弟俩是来保安堂敲诈勒索的,而阮五的病百分之百是假的,因为他看到阮五脸上嘴角虽然弯曲变形,但是肤色很有光泽,肌肉也看得出来并不僵硬。 “小可粗通医术,依小可看来,这位公子的病倒是真的不难治,也无须什么十贯八贯钱财。” 李敢身体里本来就有好管闲事的因子,他见阮氏兄弟居心bu良,又一看刚才热情招呼自己的药童,由于惊吓过度,脸色煞白,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不由得生了打抱不平的心。 帐房先生和药童听李敢说自己会治疗,都眼睛一圆,向李敢投来乞求的目光。 “你,你胡说!”阮七指着李敢训斥,但是他眼珠子一转,心里想:“我兄长并没有疾病,你要医治,你再医他也就装,看你怎么医治得了,到时候连你这小子一起敲诈掉,看你怎办?” 阮七这样一想,心里暗暗一笑,向阮五使了一个眼神。阮五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微微点了点头。 “小可待会儿要治病救人,各位街坊也一起给小可做个旁证,要是小可治好了这位公子,就请两位公子不要再追究女郎中误诊的事情了。” 李敢对他们兄弟早起了疑心,两人眉来眼去哪能逃过他的眼睛,他更加坚定了要惩罚骗子的决心。 “那是自然,只要兄长无恙,我们自然就不追究了。”此时的阮七心里全是猥琐念头,脸上却笑得很灿烂。 李敢笑笑,他装模作样查看了一次阮五拿着故意扭曲的嘴脸,叫药童取来一根银针,然后双手煞有介事地在阮五脸上按摩了一阵子。 忽然,李敢一只手遮住阮五的双眼,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阮五的左胸最为敏感的刺痛穴处重重的扎下了一针。 阮五感受到一种锥心般的疼痛,他忍不住双手护胸,叫了一句“痛呀”,嘴型也恢复了正常。 阮七一看,急了,赶忙用手遮挡他兄长的脸。 阮五也想起自己应该是个面瘫的病人,急忙强忍住痛楚,又把嘴巴尽量扭曲开去。 李敢早算到两人的反应,他又在接连在阮五的两只手的手背上的麻穴上飞快地扎了两针。 阮五顿时觉得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她的手背上咬噬着,然后慢慢延伸到手臂,好像马上就要把整个人吞噬。 这下他哪能忍受得了,惊恐大叫:“公子救我,我的嘴好了,我的脸好了,公子救我!” 旁边的人不明就里,看到阮五的嘴脸不再歪斜了,都欢叫起来,药童和帐房先生连忙向李敢鞠躬道谢。 李敢见大局已定,这才在阮五的手臂上的几处穴道轻轻揉捏了一下。 阮五见李敢就这么简单按几下,自己手臂上原来那酥麻、刺疼感觉就消失不见了,他知道今天是讨不了什么便宜了,哪敢再逗留,急忙带着阮七灰溜溜离开了保安堂。 第十九章 陈三 赶走了阮氏兄弟,李敢刚要离开保安堂,忽然迎面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看服饰李敢辨认出来正是下午跟踪他的那个人。 原来这个男子一直跟着李敢到了保安堂,他怕被李敢发现,所以一直呆在门外守候,后来过了好长时间,就是不见李敢出来,他心里发慌,以为李敢已经从别的门溜走了,所以闯进来查看,没想到与李敢撞了个正着。 这下李敢看清了这人的容貌,他盯着这男子脸平而阔、眉短鼻小的样子,突然想起,上午蔡章拿马鞭抽秦观的时候,这男子就站在蔡章身后,后来自己看见男子跟随蔡章离去了,看来肯定是又被蔡章派来跟踪自己。 李敢心中对那个飞扬跋扈的蔡章又厌恶了几分,他狠狠瞪了几眼短眉男子,径自走在御街上。 那个男子见自己被李敢识破,远远的盯着李敢,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跟上,还是不跟。 李敢刚走不远,就看到阮五、阮七兄弟和他的三五个同伙朝自己走来。 李敢暗叫不好,转过身想要逃遁,忽然他听到身后有人高声在叫:“李敢表弟,我是三哥,我是陈三呀,你不要走了!” 陈三! 李敢想起温婉说过,这是自己在汴京城里唯一的亲人。 李敢转过身来,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方头大耳,口正鼻直,服饰还精美,仪态也雍容,正在欢声叫着自己的名字。[] 这人就是陈三? 李敢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的潜意识里,陈三既然坑蒙拐骗、坏事干尽,应该长得獐头鼠目才是。 以貌取人、以貌度人,是谁都容易犯的错误,李敢也不例外。 “是三哥你呀?”李敢看看陈三,又看看阮氏兄弟,苦笑道:“真的是三哥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今天难得遇上贤弟,三哥正有要事要和贤弟商议,来,我们到前面的酒肆坐坐。” 几个人到了一条偏僻小巷的找了一家小酒肆,又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几个人刚一坐定,看左右再无旁人,陈三也就不再掩饰自己的骗子本色。 原来他看中了一个劫掠的对象,想要邀请李敢入伙谋事。那是一名四川益州的举子,名叫金子多,父亲是当地的一个大乡绅,这次赴京赶考,除了携带来两个书童,还带来了一个大木箱。 陈三信誓旦旦说,他自己看过那只木箱,里面全是十贯百贯的大额交子,少说也有三千张。这些本是金子多用来贿赂主考官的,但是因为原先答应帮举子的那位高官去年底被贬出京城,所以这些交子也没能送出去。 前些日子会试开榜,没有中举的金子多不想回四川,他听说不是官宦子弟也可以打通关节留在京城国子监旁听的事情,就动了进国子监的念头,扬言说,谁要是帮他进国子监旁听,他就以万贯钱财相赠。[] 陈三听到风声,一边设套接近金子多,一步绞尽脑计要谋取钱财。 “这上策就是找人疏通关节,帮这金子多成为国子监旁听的监生,可是这难度不小,我陈三二十多年前就曾动过这念想,结果却是被人骗尽钱财。” 陈三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好像还在回想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陈三说话态度谦和,语调平缓,李敢发现他其实并不像自己原先想的那样可恶。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看着陈三脸上深深的鱼尾纹,李敢心想。 过了片刻陈三继续说道:“这上策当然是风险最小,可是依陈三看,也是最难,这几年国子监录取的要求越来越严格,那金子多的见识才华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这下策就是假扮盗贼,从警戒性很高的金子多和两个书童手里抢夺箱子,这点也不容易,因为金子多到了汴京,就托人在京郊的武馆找了名武师做保镖,专门负责看管那只上了十多道锁,用铁链绑在屋里石柱上的箱子。陈某来看,能行的还是中策……” 接下去,陈三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详细计划和盘托出,李敢一听,里面利用女色为纲,除了仙人跳,还有骗吃、骗玩、骗赌,招招针对人性的弱点,让人防不胜防,看得出来这陈三真是个老手。 “兄长的法子甚妙,几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可是想让小弟劝婉儿娘子帮忙,这恐怕无能为力。兄长你也知道,婉儿娘子清高自矜,她不可能会为了钱财参与我们的计划,而且小弟还真的担忧,小弟前脚告诉她兄长的妙计,她后脚就去报官了。依小弟看,当务之急还是另找一位姿容出众的女子。” 李敢听出,陈三是要自己和温婉都参与他的计划,急忙出生拒绝。他可不想自己初到宋朝就卷进一宗诈骗案中,他想靠自己的智慧在宋朝生活下去,而且他坚信只许靠自己的智慧,也能让自己活得风生水起。 陈三叹了口气:“为兄和温康相熟,当然听说过温婉娘子的脾性,可是要想找几个有姿色的女子,必须先预支她们点甜头,为兄现在手头不阔绰,所以才和阮氏兄弟想出了敲诈医馆的无奈之举,没想到刚好被贤弟撞破。” 听了陈三的话,阮氏兄弟都别过头去,显然他们现在还在恼怒李敢,只是碍于陈三的面子,不好发作。他们本来寻来陈三是想要报复李敢的,谁会想到李敢就是陈三口里一直念叨的远方表亲,只好自认晦气。 对金子多,这个被陈三看作砧板上的肉的四川举子,李敢也没多少好感,相反,他平生最是看不起这种有了钱就到处贿赂钻营,人为制造不公平,把自己的起跑线想方设法画在别人前面的人。 李敢想了想,就说:“三哥如果真的决定只谋财不害命,要是需要个十贯八贯,小弟可以借你十贯,只是你们的计划小弟就不参与了,这十贯钱还不还小弟也不打紧,你们得手后记得小弟的好处就是了。” “你们看到了吧,我陈三说过李敢贤弟是个仗义的人,怎么样,你们现在服了吧。贤弟,你既然不想参与,三哥也不强迫你,只是投桃报李,你借我们十贯,我们不能不还,而且要多还,我们得手后,就还你一千贯,可好?”陈三爽朗一笑,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几分。 十贯换千贯,这可是百倍的收益。李敢心里一动,放下酒杯,从随身的包袱中取出三十贯铜钱,笑笑:“三哥这样客气,小弟恭敬不如从命,要不这样,小弟现在给你三十贯,你七日之后事情成了就给我个三千贯,事情黄了,这三十贯就算小弟孝敬三哥了,你看怎样。” 陈三一听,大喜过望,在他看来,手上用来周转的本钱越多,计划实施得越周详,当然成功的概率也越大,而且在他看来,李敢虽然出手大方,挺重义气,但是迂腐怕事,本来就没想要让李敢参与自己的计划。 阮氏兄弟几个见李敢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奉上了三十贯,他们盯着那个原来鼓鼓的,现在一下子变得干瘪的包袱,心里都对李敢的豪爽痛快佩服三分。 第二十章 毙命 自从认了张口尧的儿子为义子,温婉这些日子三天两头跑到张家照顾张氏。 婴儿在刚出生的第一个月,是一天一个模样。 温婉一到张家,就抱着这个戏称为张温秦李的孩子,细细观察孩子的头发长了没有,眉毛粗了没有,哪里舍得放下。 “要是没有婉儿娘子,妾身不知道自己将怎么挨过这些日子!” 张氏虽然心里对李敢、秦观等人的帮助感激不已,但是内心里却是悲痛迷惘,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眼下张口尧已经铁了心要休了自己,她是真的不知道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 “要是让婉儿我见了那负心汉,我非杀了这猪狗不如的东西!” 温婉说得咬牙切齿,她是一心想张氏早点忘了了张口尧,而且她听李敢说,张口尧早就改名易口尧了。易口尧、一口咬,就让哪条野狗一口咬了你这丧心病狂的家伙,温婉心想。 “汪汪!” 外面声声犬吠,温婉取出刚刚为孩子换洗了的尿布,拿到院子里晾晒。看到张家的看家狗正朝着院子西边的强叫乱叫。 “难道是有人进来?” 温婉心里一紧,她抄来一条捣衣棒,往着院子西头慢慢过去。 到了西边墙角,温婉猛一张头,却发现那墙角那头没有一个人,只有一只小猫,“喵”地一声,窜向远处。[.超多好看小说] 温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正想回来继续晾晒衣物,突然听到屋里刺耳的婴儿哭啼声,然后是张氏呼天抢地的叫唤声。 温婉举着捣衣棒,冲进去一看,只见一个男人扼住张氏的喉咙,声色俱厉要求她交出房契。 是张口尧,温婉虽然没有见过张口尧,但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肯定眼前这面目可憎的男人就是李敢口里的张口尧。 “你还有脸来这里,快放开孩子他娘!”温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上前斥责起张口尧来。 “你又是谁?”张口尧也不认识温婉,他继续逼迫张氏说,“快交出房契,易某我就带孩子离开,我们从此再无瓜葛!” “这是我们张家的房子!” 张氏费力挣脱了张口尧的爪子,干咳了几声,厉声说道。张氏说得很是严厉,但是她也知道,按照宋朝的法律,妻子是很难拥有自己的财产的,即使这个丈夫是入赘的,但是也是他拥有对自己父母的继承权,而不是自己。 “你要抱走孩子!” 温婉快步上前,她的捣衣棒已经顶住了张口尧的背部。 张口尧穿过身来,他心里充满了疑惑,一个陌生的女子,为什么对自己的儿子这样牵挂。(.无弹窗广告)不过眼前的陌生女子来势汹汹,张口尧当然不愿就此屈服在一个女人的雌威下,他右手一伸,趁温婉不注意,夺下了捣衣棒,就要往温婉头上砸下。 “啊!” 张氏一声惊呼,她双手紧紧抱住张口尧的腰部,急忙说:“不要伤了温婉娘子!” “温婉?” 张口尧想起,李敢当天到樊楼来,好像就是为眼前的这位女子赎身。这是李敢的女人,张口尧的心里冒出了狠毒的念头,他回忆起李敢为张氏接生的情形,心想:“你李敢动了我的女人,我张口尧也要动了你的女人,那才是摆平了!” 张口尧挣脱张氏的熊抱,他起身下榻,向温婉步步紧逼过来。 “你、你要干什么?” 看着张口尧一脸狰狞的坏笑,温婉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要竖起来了。 张口尧没有说话,他快步上前,一把揪住温婉的衣襟,把温婉按到在地。 就在倒地的一瞬间,温婉顺势一滚,挣脱张口尧的手抓,猛然一脚踢在张口尧下裆处。 “哎呀!” 张口尧一声惨叫,双手护住裆部,额头冒出了黄豆大的一颗颗汗珠来。 趁这机会,温婉急忙坐起,用手撑着身体往后移到。张氏也起身下榻,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死死抱住张口尧的一条大腿,痛哭不已。 张口尧脸色铁青,他举起手中的捣衣棒,狠狠的击打在张氏的双臂和双手上。 “啊!” 张氏松开了双手,那十指上早已经血肉模糊。 张口尧摆脱了张氏,举起捣衣棒又重重的砸向了温婉,温婉急忙用手一挡,护住了自己的头部。“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温婉瘫倒在了地上,手臂先是一阵酸麻,然后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张口尧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他手握捣衣棒,指指地上的两个女人,得意地说:“可惜那秦观和李敢不在!” “要是李大哥在,恐怕你这贼子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温婉说。 “死无葬身之地,好,好一个死无葬身,今天我就你这个女人命丧当场!” 张口尧只要一迈开步伐,就感觉到自己的裆部传来阵痛,像是有人在间歇性大力撕扯自己下面那东西一样。他高高举起捣衣棒,他已经没有凌辱温婉的心情,他现在一心想击杀温婉,然后逼张氏交出房契,好早点离开张家。 张口尧高高举起的捣衣棒还没有砸下,他自己就重重的砸在了泥地上,头部重重地撞击在张家的门槛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张氏披头散发站在那里,她的手上举着一把剪刀,上面沾满了张口尧的鲜血。张氏看到张口尧还在地上挣扎,又上去,在张口尧的胸部重重地扎了两下,然后她等到张口尧一动不动了,已经确定是毙命了,她仰头一声长啸,似乎是向老天爷控诉着什么,然后猛不冷丁,举起手中的剪刀,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心脏部位。 “啊!” 温婉看到张氏侧身倒下,忍住右臂上的剧痛,急忙上前用左手抱住了张氏。 殷红的鲜血从张氏的胸口喷出,在温婉的指尖慢慢渗出,在张氏那身洁白的衣裳上开出了一朵朵形态各异的红花,随着时间的流淌,她那张曾经娇艳过的脸庞渐渐失去了生机和温度。 “婉儿,婉儿娘子!你要替我照顾好孩子!” “不,孩子还是需要娘亲,需要你自己照顾!”温婉泪雨磅礴。 “替、替妾身我向秦大哥,还有李生致谢,妾身我只,只有下辈子做牛做马,衔草以报。” 张氏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她这辈子最后的一句话,她离开时,眼睛还是圆圆睁着,似乎是期盼着李敢和秦观两人过来,又像是在注视着摇篮中的孩子,那是她永远的牵挂,即使是她人在冥界天堂。 第二十一章 小医馆 陈三的三千贯杳无音讯,温家的小医馆却渐渐有了起色。 琉璃作坊没有建成,李敢凭着剩下的二十贯钱财,购来的一些医疗器械,在温家的门楣上挂出了一个“温家小医馆”的招牌,开始了自己在宋朝的坐堂生涯。 由于这时候的李敢已经能用柳枝提制出诸如阿司匹林等一些特效药,随着李敢一次次诊治好了左邻右舍的感冒、伤风、脚气什么的一类常见疾病,温家小医馆的名气也随日剧增。 让李敢很是欣慰的是,在李敢的苦心解释下,有几个病人还收下了李敢为他们量身定制的个人病历,李敢在备忘录里记下了这些病历主人的名字,虽然还不到两位数,但是李敢觉得自己已经开了一头,不管今生能让多少人拥有自己的病历,李敢觉得最为重要的是努力过。 来医馆看病的人多了,收入也渐渐多了,温婉却没有履行要为李敢作女掌柜的诺言,而是躲在房间里,做起了专职妈妈来。 张口尧夫妻先继弃世后,温婉把他们的儿子抱进了温家。 温夫人见自己女儿还是未出闺的黄花女,起初哪里肯应允温婉抱孩子进家门,可是最后还是拗不过温婉,不仅答应让孩子进门,而且看温婉一只手臂骨折,需要休息,就自告奋勇帮温婉照料起孩子来。 家里有了孩子的哭声笑声,一时间也增添了许多快乐。 温夫人怕别人说闲话,甚至怀疑是温婉未婚先育,她天天抱着孩子在二月和熙的阳光下晃荡,逢人就说孩子的父母去世了,自己见着可怜,收留他做了自己的义子。就这样,这孩子走了一个妈妈,又来了一个新妈妈,只是这辈分说起来有些分辨不清。 这天,温家小医馆来了一位特殊的顾客。 彭清,彭家漆器行的大管家。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今天特别讲究衣着,一身上好绸缎,边角的地方还镶着金光闪闪的金丝,头顶高帽,腰间挂着一个硕大的玉佩,他是代表彭玉良来的,自然要做足面子。 彭清双手奉上一个小盒子,说是装个三百贯,他不是答应为李敢开办琉璃作坊,而是邀请李敢为彭玉良的夫人看病。 那天李敢登门造访,彭玉良确实是出门办事了,等他回到家里,彭清递上半部《琉璃烧制秘法》,说起了李敢邀彭玉良一起建造作坊,烧制琉璃器皿的事情。 这彭玉良刚刚追回了自己丢失的琉璃花瓶,他知道自己嗜好琉璃器皿的事情早已经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所以对李敢来投自己所好,也并没有在意,他也不懂什么琉璃烧制法,看了李敢留下的半部书,觉得平淡无奇,就随手扔了。[.超多好看小说] 只到前天,彭玉良听彭清说起一个和李敢有关的传言,他才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揪住彭清的胸襟激动不已。 彭清说:“这李生能不能烧制琉璃器皿不知道,但是小人今天听几个伙计说李生还精通医术,老爷既然以前曾经资助过她,为何不请他来看看夫人的病。” 彭清接着向彭玉良说了一个医闹的故事,身为许家保安堂唯一传人的女神医竟然把病人医治成了面瘫,是李敢一针治好了病人。 彭清还说,难怪现在为彭夫人治病的女神医毫无进展,原来她医术纯粹是浪得虚名,而李敢的温家小医馆现在名声在外,听说去那里问诊的人越来越多。 彭玉良听了彭清的故事,当场拍板让彭清带人到温家小医馆,邀请李敢出诊。 “不知彭夫人患了什么顽疾,还请彭大管家如实相告?”李敢见到一盒子的钱财,心里激动难抑。 “实不相瞒,几位名医确诊过,夫人患的是痨疾,不知李郎中可有什么好的方子,如果确实有效,我家老爷肯定愿意花重金购买。” “肺痨!” 李敢一惊,他明白了彭玉良为什么找上自己。在缺乏传染病常识的宋朝,普通大夫要想成功治愈肺结核,机会确实微乎其微,就算是八九百年后的民国,还有人只能把治疗这病的希望寄托在人血馒头上呢。 彭清好像对这位女主人也很是敬重,他毕恭毕敬说:“正是肺痨,世人都说十痨九死,要是李生有灵丹妙药可以起死回生,尽管开个价钱?” “灵丹妙药,李某的小医馆哪有什么灵丹妙药!肺痨,这病我也许能治,也许不能治!” 对于肺痨,李敢虽然心里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毕竟以前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治疗过几例肺结核的病人,不过他还在为那天吃了闭门羹而生气,心里有些不情愿去彭家赴诊。 彭清听李敢没有否认自己能医治肺痨,心里很是高兴,他也看出了李敢心有不甘的样子,就当场表示,说是获得彭玉良授权,只要李敢愿意为彭夫人医治,彭玉良就愿意出资,帮李敢兴建琉璃作坊。 “不!不行!”李敢摇了摇手,打断了彭清的话。 看到彭清耳红面赤的样子,李敢哈哈一笑,“李某说过,毕竟是医治肺痨,这疗效我还没有把握,这药石费,李某分文不取。” 说完李敢双手毕恭毕敬,把装满三百贯的小木箱移到了彭清的面前。 “李生有何要求,尽管开口,彭某回去会一五一十告诉我家主人!” “李某我只是想找一个烧制琉璃的合伙人,彭员外要是有意,我们今后可以合作,这医治夫人的病情,就算是李某奉上的见面礼,希望下次到了彭家,不要吃闭门羹了!” 彭清的脸上泛起红潮,他知道李敢还在为那天自己拒绝让他进门的事情生气,不过现在李敢毕竟答应为彭夫人医治,自己也算是完成任务了,他内心一阵狂喜。 “我家主人在彭某来时,就嘱咐过我,只要李郎中医治好夫人,以后烧制琉璃器的利润可以把净利润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李郎中你看看,是否合适?” 对于这么丰厚的条件,李敢还能说什么,李敢对彭玉良的看法太太改观。像彭玉良这样的一个成功商人,是很容易掉进惟利是图的陷阱中的,他如果还能把一些东西看得比金钱更重,无疑是值得李敢尊重的。 第二十二章 道歉 李敢这次总算是跟在彭清身后进了彭家漆器行,只见一条幽长的百米长廊,长廊两侧是一个个工作间,李敢看到,里面木工、竹编、铸银、上漆、描金、玉工分工明确,俨然一条完整的生产流水线。[] “好大的规模!”李敢在心中赞叹,“难怪书上说宋朝的商品经济已经很是发达。” 彭玉良在中堂候着李敢,他看上去四十不到,身材矮小,但是四肢匀称,举手抬头间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气势,这弥补了他身材的不足。 在彭玉良的带领下,李敢向彭夫人的闺房前进,还没走几步,李敢就闻到里面传来一股刺鼻的草药味道。 李敢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叹道:“这痨疾不同于普通伤寒,这是哪家的大夫,还下了这么重的药量,这样下去,彭夫人病弱的身体哪能承受的了。” 李敢话音未落,闺房里飞出一个身材矮小的少年,一身药味,埋首冲到李敢身前,揪着李敢的衣服,大声怒斥:“谁家的轻薄登徒子,我家仙儿姊姊正在为夫人治病,岂能容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李敢还没发话。[]少年一抬头,看清了李敢的面孔,不禁“啊”了一声,尖声惊叫:“仙儿姊姊,你快出来,快出来,那天讹诈我们医馆的无赖又来了。” “原来是小师傅你,你这是哪里的话,李某那天帮你们解了围,小哥怎可反诬李某人?” 李敢也辨认出了这少年原来就是那天在许家保安堂遇到的那位药童。 “阁下就是那个一针治愈面瘫的‘李神医’,小女子正想找你理论,没想到你又诳到彭员外的府上来。”闺房门口响起了一声冷笑,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李敢闻言望去,只见一个白衣白裳的女子站在门槛旁,女子身材高挑,好像一踮脚引颈,头上那高高盘起的两个丫髻就要触到门楣,她那张耐看的俏脸像是上了一层冰霜,让人心泛寒意,一双杏眼正紧紧盯着李敢。 “许神医,这李公子是彭某特地请来,协助你为拙荆看病的,以彭某看,二位之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还是等李公子为拙荆诊断后,再说个明白。”彭玉良急忙上前打圆场: “彭员外不会是被这恶棍所蒙蔽,竟然让他来为夫人诊治,彭员外既然已经不相信小女子,小女子还是回去吧,只是彭员外要缘木求鱼,小女子为夫人担心!” 彭玉良见许仙儿要离开,心里也着急起来。虽说李敢承诺会医好他妻子,但李敢的医术毕竟还只是彭清的道听途说,彭玉良并没有完全相信,而许仙儿却是这汴京城里唯一愿为他妻子医治的知名郎中,现在他妻子的病还不见好转,他岂能就这样让许仙儿离开。 “这李公子是彭某的温州老乡,现在正在彭某府上帮忙,彭某也是刚刚听说他精通岐黄,想起许神医多一个帮手不是坏事,这才让他过来,要是李公子真有对不住许神医的事情,彭某代他向你道歉,希望你给彭某一个薄面,不要怪罪于他。”彭玉良急忙伸手拦住许仙儿。 许仙儿没有走,她知道自己的医馆在固初堂的逼迫下,经营已经日将艰难,这次给彭夫人治病,或许是最后的翻身机会,先不说彭玉良承诺的重金诊费,单说自己治愈了一个重症的肺痨病人,这要是传出去,自己在京城里的名望肯定是更上层楼。 彭清虽然站在彭玉良身后,却对许仙儿矛盾的心情看的最真切,他见许仙儿沉吟不语,笑笑说:“许神医难不成是为了前几天的事情怪罪李公子?” 许仙儿闻言一惊,这彭清都知道前天的事情了,那彭玉清很有可能也是知晓了,这事情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声誉,许仙儿觉得今天一定要辩个明白,她玉指一戳,质问李敢:“李公子,今天当着彭员外的面,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你实话告诉大家,那天那位无赖有没有得了面瘫,是不是被你只好了?” “原来女神医是为这件事怪罪李某,那天那几位无赖确实没有患什么面瘫,只是想讹诈贵医馆,他既然没病,小可也没有医治,小可只是赶走了他,这又有有何不妥?”李敢边说,边暗暗查看许仙儿的表情,想看看许仙儿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和阮氏兄弟后来结识的事情。 许仙儿脸上的冰霜融化了不少,她原来以为李敢会抵死抵赖,没想到李敢这样干脆就承认了,只是李敢这样坦诚,许仙儿反而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说了。 彭玉良看到李敢一脸无辜的样子,心里好笑,也更是对李敢的医术担忧了几分,他拍拍李敢的肩膀:“贤弟有所不知,外面的人都传言许神医把人治出病来,是你给治好的,这就难怪许神医生气了,以彭某看,你是该赔礼道歉。” “这确实是李某不对,好在那无赖李某已经认识了,下次让他去医馆向许神医赔个礼,公开声明下,至于李某,是也该道歉受罚,要不这样,李某看偌大保安堂里坐堂的郎中却不多,不如就罚小可到保安堂免费坐堂一个月。” 李敢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只顾着帮人解围,还真没想到这事情会造成这种后果,他爽朗一笑。李敢说完,又向许仙儿深深做了一揖。 许仙儿的那张巴掌小脸已经完全融化,别人是出于好心,帮自己解围,那就是自己错怪了他,她盈盈一笑,向李敢万福:“看来是小女子错怪公子了,这几年许家医馆每况愈下,小女子也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让公子见笑了,希望公子不要怪罪小女子。” “彭某看许神医和李贤弟两人都是年纪轻轻,医术超群,这真是拙荆的福分。” 彭玉良看到一场纷争就要消弭于无形,心里很是开心,他一直挂念着妻子的病情,是真心想李敢两人能齐心协力。 “听公子刚才的议论,好像对彭夫人的病情有些不同见识,还请公子不吝赐教。”许仙儿这才想起李敢起先议论自己胡乱下药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些怏怏不快。 第二十三章 诊籍 李敢把一伙人带到了彭家院子中的一棵香樟树下。 傍晚斜斜的阳光从繁茂的树冠上投射下来,稀稀疏疏形成了一根根明亮的光柱。 李敢指着光柱里的那些浮尘,解释起来:“这天地间有正气,也有戾气,看,在这阳光下,戾气就无从遁形。各位应该听说过岭南多瘴气的说法,这瘴气就是戾气的一种。瘴气里有瘴毒,戾气里也有戾毒,严重的戾毒还能化为痨毒,人如果吸进少量痨毒,可自然排出体外,但是吸进过多,就会在人的肺里凝聚,形成病灶。 彭夫人这肺痨之疾,得病的原因就在于此。药王孙思邈在《千金要方》里曾认为,痨病是痨虫所致,他说的痨虫实际上就是痨毒。如果以治疗伤寒的法子来治疗痨病,那才真的是缘木求鱼。” 彭玉良和彭清听完后,两人都若有所悟得点点头。 许仙儿听完,也不知道李敢是不是在嘲讽自己缘木求鱼,她那张娇俏的小脸上泛起了朵朵红霞,她身材苗条,体型婀娜,一身宽大的白衣,清风徐来,胸前的披巾款款飘动,还真误以为是仙女下凡。 如果说温婉的清丽中有一种璞玉般的润泽通透,那么许仙儿的清丽中有一种如白云般的纯粹和变幻多姿。 “世人都说病从口入,其实又何尝不是病从鼻入,这肺痨之病,初期痨毒活跃,可以从病人的口鼻出来,从常人的口鼻进去,所以极易扩散传播。[]”李敢继续解释说。 “李公子所言极是,难怪前阵子服侍夫人的几个丫头都先后得了此病,现在小人才明白了过往那些大夫看过夫人的病后,都不敢医治的原因,只是小人还有一事不解,彭员外和小人,也曾密切接触夫人,为何我们两人就不会被传染。”彭清点点头,语气中充满了敬佩。 “这世人多是喜欢欺软怕硬,戾气痨毒也是如此,人体本来就有抵御痨毒的防护盾,只是夫人身体虚弱,容易得病,员外和官家身强力壮,自然可以把痨毒逐出体外。所以夫人之病,当务之急在于帮助身体虚弱的夫人恢复元气,提高自身对痨毒的抵抗力。”李敢继续用尽量易懂的话语阐述着。 许仙儿本来就医学素养极高,听了李敢的一番议论,心里变得豁然开朗,她想难怪自己也认为夫人是外邪入侵,从阴虚肺热这症状入手,但是治疗这么多天,还是不见起效,原来是痨毒作怪。 李敢叫彭清取来笔墨,默下了一副方子: 百合、生地、熟地、麦冬各9克,白芍、贝母各19克,橘梗1克。 “这方滋阴润肺,彭管家煎好后可以分给众人服用,以帮助众人提高对痨毒的抵御力。” 许仙儿看着方子,默默点头,这方子虽然简单,也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药物,却正好吻合彭夫人的症状,方子里这生、熟地黄都有养阴生津之功,但是生地黄药性偏寒长于养心肾之阴,熟地黄药性微温,可填精益髓,二药同用,正合阴阳调和的理论。 彭玉良见许仙儿点头赞同,对李敢的医术信心又涨了几分,可是一山难容二虎,他不无担心地说:“李敢贤弟、仙儿神医,你们都医术高超,还望二位往后要精诚合作,早日帮拙荆祛除痨毒。” “李某正有很多地方想要向仙儿娘子请教,能和仙儿娘子一起为彭夫人诊治,正是小可我求之不得的福分。” 李敢点点头,他说的不全是客套话,他获知许仙儿是当年名重天下的神医许希的曾孙女时,确实生了请教的念头。李敢以前学习中医,觉得这针灸一学,最是玄奥难解。 这个许希可不简单,当年宋仁宗病重,御医们素手无策,却被许希随手几针就治愈了,听说许希的针灸技艺曾经获得北宋一代名医王惟一的悉心教导,早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许仙儿既然已经获得了她曾祖父真传,估计针灸技艺必然高超。 许仙儿也没有异议,眼前这个李公子一脸坦诚,愿意和自己分享医疗心得,自己要是硬是不让他参与医治彭夫人的疾病,就显得心胸狭促了,何况这位李公子似乎对治疗肺痨很有见地。 一伙人又回到了彭夫人的闺房,李敢唤来彭夫人的一位贴身丫鬟,正要吩咐。却听到许仙儿在一旁说道:“快去打开门窗,去叫来几个家丁,把夫人的卧榻移到通风的地方。” 这正是李敢心里想说而没说的,斥退丫鬟后,两人忍不住相视一笑。 李敢查看了彭夫人的病状,发现还好病症还属于早期,只是她人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除了咳嗽、咳痰外,还伴有轻微的呼吸困难。 在另一时空,这种症状的肺痨往往可以通过西药雾化吸入的方法来治疗,可是现在这种条件,李敢觉得用自己学过的实验室方法,制出点氧气出来倒是不会太难,只是要提制利福平、雷米封这些抗结核的西药就不容易了。 眼下可行的方法只能是用中药和许仙儿的针灸,激发和增强彭夫人自身的免疫力,然后自己尽量早日研制一些抗结核的西药,希望能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医治好彭夫人的病。 李敢吩咐彭玉良取来纸笔,在纸上详细地记录彭夫人近期的身体状况、生活起居以及用药情况,并把自己所开的药方也记在纸上。 “李公子,记得可是诊籍?” 许仙儿想起汉朝名医淳于意为病人每诊治一病,都要详细记录病情的故事。 “诊籍?对对,不过小生更愿意称呼它为个人病历,记录个人生病的历史,许多疾病的发生都是由于过去种下的病因,有了病历,就能更好地分析病理,对症下药。” 个人病历? 许仙儿点点头,是呀,要是翻开一个病人的病历,能看到过去下的处方和采取的治疗办法,反思其中的得失情况,那不是对郎中本人也有很好的促进作用。 要是真的像李敢设想的那样,人人都有一本自己的病历,郎中看病就可以在他过去的病史中按图索骥,诊治起来就会事半功倍。 这是对许仙儿来说是充满新奇的半天,李敢的满口现代医学理论对她来说是闻所未闻的,他那出奇制胜的治疗策略也是她以前没有想过的。 这位李公子,年纪没比自己大,更没有自己这样家学渊源,却有出人意料的高超医术,许仙儿觉得,李敢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包裹着太多她所未知的东西。 李敢也对许仙儿的针灸技艺和一些她对一些已经失传的医书的介绍充满着兴趣。 两个人互相被对方的才识所吸引,不知不觉中,促膝畅谈起来。 彭玉良看到李敢和许仙儿这么投缘,心里暗暗高兴,这对他妻子的治疗是个很大的利好。他向彭清使了个眼色,一起下去休息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敢两人才发现外面已经金乌归巢,家丁们已经在客厅里添了红烛,那个一直在听两人攀谈的药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着桌上睡熟了。 第二十四章 外面月朗风清 夜渐渐深了,李敢早已经困得人仰马翻,只是美人在前,出于礼节没敢伸懒腰打呵欠,不过渐渐地,李敢发现自己脑袋里的氧气越来越少了,思维也迟钝了很多。 但是许仙儿却依旧兴趣盎然,一个接一个地询问自己关心的医学问题。 “仙儿神医,你看外面月朗风清,不如我们到池塘那边逛逛。”李敢觉得还是有必要到院子里放松下,要不然,自己的上眼皮和下眼皮迟早就要打架了。 李敢说者无心,许仙儿闻者有意。 许仙儿娇羞地低下了头来,一个黄花闺女哪能随便陪同一个陌生男子,孤男寡女在月光下流连徘徊。好在许仙儿毕竟是自小行医,见过许多世面,她不像普通大户人家的小姐那样腼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李敢的邀请。 这时刻,除了几个值夜的和被吩咐来服侍李敢和许仙儿的下人,彭家院子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入了梦。 外面蛙鼓虫鸣,交织一片。 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前院,再经过一条长廊,就到了彭家后院的池塘边。 池塘并不是很大,但是附近栽满了奇珍亦草,袭来阵阵暗香。池塘里莲叶田田,清风徐来,一轮圆月在水面上随波起伏。 李敢走在前头,他闭目深吸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回头一看,身后的许仙儿轻巧灵动,裙袂飞扬,就像一朵渐次盛开的白色昙花,在迷蒙的月光下,散发出一股诱人的清冽气息。 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李敢不觉得看呆了。 “李公子医术如此高超,不知授业恩师是哪位,能否告知小女子?” “小可的授业恩师确实不少,但是都没什么名气,说出来,仙儿神医也是不会知道的。”李敢看着许仙儿皎洁的笑容,摇了摇头。 许仙儿不相信什么普通庸医能调jiao出像李敢这样的年轻的技艺高超的郎中来,他见李敢不愿说出自己的师尊名讳,以为李敢是有什么忌讳,也就不再追问。 “小可真的羡慕仙儿神医家学渊源!” 李敢对内病外治的针灸最是感兴趣,只是民国以来,中医没落,针灸技艺也多有失传,他刚才听到许仙儿对人体穴位和奇经八脉的阐述,和针法的解释,是发自肺腑佩服许仙儿的医术。 李敢说完,看到许仙儿正要跨过了一条小沟渠,他下意识的飞步上前,礼节性的向许仙儿伸出了右臂。 许仙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那只柔软无骨的玉手放在了李敢的手掌中。 李敢轻轻握着许仙儿的纤细的手指,手臂稍稍一用力,带着许仙儿跨过了那段沟渠,凝神一看,许仙儿粉脸猩红,这朵清冽皎洁的昙花早已化身为艳丽逼人的桃花。(.) “许奉御(许希)当年为仁宗皇帝治好病后,名动天下,后来更是进翰林医学授课,可谓桃李满天下,这才过了多少年,怎么仙儿娘子现在要一人撑起这样大的一个许家保安堂?” 看到近旁无他人,李敢也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自从曾祖做了官后,许家的后人大多弃医从政了,唯有仙儿祖父继承了许家医馆,可惜先祖父这一脉男丁不旺,只有先父这一独子,先父又在十年前被征随军讨伐西夏,他意外yu难后,先祖父只好把医术传给女子身的仙儿,大前年,祖父过世后,仙儿不愿许家医馆就这样消失了,这才接手了医馆,仙儿也希望早点能找到了一个人,帮仙儿一起扛下许家医馆……”许仙儿埋下螓首,娓娓道来。她说着说着,眼圈子全红了,声音也越来越轻,到了最后,连她自己也听不到了。 “对不住了,仙儿娘子,让你想起了不开心的事了,对不住了。”李敢没有听清楚许仙儿最后几句话,他见自己诱发许仙儿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心里有些懊悔。 许仙儿看到李敢不住道歉,把头低的更低了,盯着自己白色裙摆下,露出见见小角的一双凤头绣鞋,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第二天清晨,李敢一早向彭玉良辞行。 他向彭玉良提出要在彭家院子广植柳树,并把彭夫人的香闺移到柳树林里。 这是他昨天和许仙儿夜游池塘看到池塘边的一行柳树时想到的,他记得以前在网上读过一遍博文,里面就谈到了柳树散发的香味对结核菌的杀灭作用。 李敢知道,要向把自己中西医结合医治的特长发挥出来,必须要想方设法制备一些常用的西药,比如阿司匹林、青霉素、葡萄糖什么的。而这疗效快、副作用小的阿司匹林就是从柳树枝中提炼出来水杨酸再经化学合成制成,更为重要的是,水杨酸,是吸入法治疗肺结核的一种重要西药。 彭玉良听下人提起过李敢和许仙儿畅谈到半夜并一起逛池塘的事情,他以为李敢只是泡妞,没想到李敢去池塘竟然还是为了自己妻子的病情,心里对李敢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对李敢接近许仙儿,彭玉良并不反感,相反,在他看来,那许仙儿和李敢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 “李贤弟,依愚兄来看,仙儿神医虽然这些年家道衰落,但是毕竟是大家闺秀,况且她举止端庄、仪态不凡,与你在医术上更是珠联璧合,贤弟如果有意,彭某愿托媒人向仙儿娘子的母亲提亲。”彭玉良握住李敢的双手,语重声长的说。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家里还有个温婉等着自己回去呢,李敢连连摇头。 “贤弟可是也不能辜负了仙儿神医呀?”彭玉良说。 李敢睁大眼睛,惊愕地盯着彭玉良,他不知道彭玉良话里的意思。 “彭某听下人说,贤弟曾经邀请仙儿娘子深夜伴游,还曾牵过仙儿娘子的玉手,贤弟是读书人,当然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所以彭某提醒贤弟要早点有个心理准备,不能负了人家的情谊。”彭玉良好像是看穿了李敢的心里的疑问,他笑笑说。 李敢回想起昨晚被自己握手后,许仙儿在自己面前忸怩不安的情形,心里一惊,这位白璧无瑕,不沾一尘的女神医不会因为自己轻轻一握手就要自己负责任吧? 他又回想起自己伸手的动作,心里暗叫不好,在许仙儿看来,不会是认为我在向她表达爱慕之情吧? 要是在前世,握一下女生的手可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只是这毕竟是在宋朝,李敢也不知道这次握手,会给自己的惹来什么样的麻烦。 第二十五章 人有远虑 彭夫人的治疗还算顺利,在李敢的新奇治疗方法下,只过了几天,她就不再咯血了,身体状况也在逐日改善。 看着彭夫人气色越来越好,彭玉良终于下决心兴建琉璃作坊。他财大气粗,加上漆器行能工巧匠不少,很快就按照李敢的要求建好作坊,只等进一步采购好材料器械,正式开工了。 秦观见李敢真的开起了医馆,心里非常惋惜,他来了温家几次,一次过来给张氏的儿子取名张知新,一次又给李敢送来了几本书籍,希望李敢在从医的时候不要忘了读书求学,还有一次搬来了一大堆婴儿用品,说是李师师知道了小知新的事情后出钱买的。 小知新成长的很快,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乌溜溜的眼珠子全是讨人欢喜。谁见了,都愿意亲亲抱抱。 秦观的到了,让温夫人极为开心,她知道秦观已经会试中第,殿试高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因为和宋朝开国初年不同,这时候的殿试是不淘汰人的,一律会被授予进士,只是等次不同而已,一等会被授予进士及第、二等是进士出身,三等是同进士出身,无论是哪一等次,都是天子门生,都会被授予官职。 当然,秦夫人心里早把李敢当做了自己的东床快婿,她最最希望的还是李敢能听秦观的劝告,专心读书,早日像秦观那样,考个功名,可以光耀门楣。(.好看的小说) “李生要不请几个郎中过来帮你坐堂,你也好有时间看看书!”温夫人对李敢说。 “嗯!” 李敢对温夫人的要求总是答应的很是爽快,他告诉温夫人只要唤醒温康,琉璃作坊有了收入,自己就专心读书。 这些日子,李敢发现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他来自遥远的未来,原来算是个局外人,对宋朝的朝政得失看得比起秦观这些当局者要更超脱些,也更清晰些。翻阅了秦观送来书籍的阅读,他模仿着苏东坡的文风,自己写了一篇对王安石青苗法得失的文章,递给秦观看。 “贤弟真是一语中的!” 秦观捧着李敢的文章,赞不绝口,他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举子,对问题的剖析比自己还要犀利,还要准确,还要到位。 看着秦观赞扬自己,李敢内心中对科举的恐吓感消失了不少。科举猛于虎,一些古人皓首穷经,一不小心就被这科举制度所吞噬。 不过自己怎么会和那些只会埋首黄纸堆中的书虫一样呢,李敢觉得自己能驾驭科举这只猛虎。现在毕竟是宋朝,李敢觉得自己只有驾驭好科举,才能更好地让梦想就会照进现实中。(.无弹窗广告)是呀,有了权势,主政一方,就可以在一定范围推行自己的病历制度,哪怕先是一个村镇、一个州县。 人有近忧,更有远虑! 李敢心里忧虑的源头更多是来自未来的事情。因为李敢知道历史的大致发展脉络,他知道一些人物的命运下场,但是偏偏这未来的一切却是李敢所极其不愿看到的。 比如这北宋的命运,李敢知道它将在几十年后,被北方的金国人所灭亡,想到脑后勺挂着两条辫子的女真人在城里野蛮地烧杀抢夺,李敢就心里直打哆嗦。他不止一次向温婉提出,医治好温康,就举家南迁,到温州去,也因为这个原因,李敢更想早日医治好昏迷中的温康。 李敢他见到秦观,就会想起他要在十多年被贬到遥远的雷州半岛,寿命刚刚过了半百,就在饥饿和贫困中客死他乡。 他好几次想劝秦观不要去为官从政,就像现在做个悠游自在的**才子,游戏红尘,不是更加惬意。但是他知道现在因为刚刚会试高中,一扫四年前落第的颓态的秦观,正意气风发,对未来的仕途充满了憧憬,哪会听得进自己的劝告。 “秦大哥相信命吗!”李敢有一次问秦观。 “命?”秦观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李敢竟然问出,这个在他看来有些暮气的问题,他说,“即使真有命运,秦某也会尝试去改变一下!” “改变命运!” 李敢心里被秦观的话重重地触动了一下,是呀,李敢想起了蝴蝶效应,一次小小的煽动翅膀,都能掀起一场风暴,自己这次意外闯进宋朝,难道就不会尝试改变一下这历史的走向或者改变一下自己身边人的命运的。 “官不过正字,年不登下寿。” 李敢想起一位古人对秦观仕途和生平的总结,不,这是我宋朝最好的兄弟,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李敢在心里暗暗发誓。 “李敢贤弟,你是怎么了?”秦观发现李敢的表情和目光有些怪异。 “没事!”李敢笑笑,他把手中的小知新交到了秦观手里。 看到小知新那天真无邪的笑容,秦观也就顾不得和李敢搭讪了,他又给小知新喂食自己在城里几家奶妈哪里求购来的鲜奶。 看着眼前这位才高八斗的一代才子,就这样成为一位奶爸,李敢的嘴角露出难以察觉的笑容,看秦观现在的生活状况,谁说他的命运轨迹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发生改变呢? 让李敢意想不到的是,秦观刚刚离开,许家保安堂的女神医许仙儿竟然前来登门造访。更没想到的是,许仙儿凭着一根神针,竟然唤醒了病榻上的温康。 从哪里丢掉的,也要从哪里找回。 在许仙儿的眼里,自己因为李敢在敢医堂那无心的一针,名声大大受挫,当然要在李敢的这家小医馆里挽回自己的声望。 为此她翻阅了祖上留下的医书,找到了几起针灸治疗昏迷病人的案列,再结合李敢以前向自己描述的温康的病情情况,和李敢说的温康颅腔里有淤血的判断,通过对温康身体、特别是头部的查勘,这才找到了病灶,一针见效治好了温康。 温婉和温夫人看到温康醒来,早把许仙儿视作了救命恩人,她们一起围着女神医道谢不止。 看着眼前温婉清丽可人的模样,许仙儿的心里却很是恼怒,她回忆起那个月夜李敢牵着自己的小手的样子,以前以为李敢对自己情有独钟,到了温家,才发现李敢早有红颜相伴,难道这个李敢,只是一个轻浮的登徒子,许仙儿看着外面正在细心为病人查看病情的李敢心想。 看着许仙儿和温家母女的亲热劲,想起彭玉良以前对自己说的话,李敢心里也是忧心忡忡,如果这个女神医真的误会自己对她有意,自己该怎样向她解释呢? 第二十六章 变故 “仙儿姐姐能不能教教婉儿医术!” 温婉看到许仙儿只是凭着一根银针就治好了温康,对许仙儿敬佩得五体投地。[] “婉儿娘子不是有个神医陪伴左右吗,还需要仙儿教吗?”许仙儿的话里带有酸酸的味道,她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璞玉一般的女孩子生了嫉妒之心。 “他!哪里能算个神医?” 温婉对李敢的医术嗤之以鼻,她看温家原先已经给温夫人腾空了的房子,现在被李敢塞满了瓶瓶罐罐,而且弄得到处是一些奇怪的药味,就对李敢有些暗暗生气。 许仙儿看见温家那些奇怪的金属器械,对李敢的医术也是心生疑窦,这个年轻人不仅见解观点与众不同,而且治疗器械和治疗方法也是与人迥异,听说他最近医治好了许多伤感病患,看来这年轻举子的医术中确实包涵着自己所未能了解的东西。 李敢也许不是神医,但是绝对是个奇怪的医生,是这汴京城里最奇怪的“奇医”,这是许仙儿对李敢的判断。 “仙儿姐姐,你就教教婉儿吧!李大哥才不会教婉儿,他只会教婉儿九九算数口诀……” 温婉继续哀求许仙儿,她说着说着,想起李敢那天教自己乘法口诀时的情形,不由得粉脸通红。 许仙儿被温婉缠着没法脱身,就只好教给了温婉一些最为基础的穴位知识。 在许仙儿的指导下,温婉用自己的手指,在自己那只骨折的手臂上,在自己雪白的肌肤上按按点点,感受着疼痛和肿胀消失后的舒畅和快感。 “仙儿姐姐真是名不虚传!”温婉愈加钦佩。 “这银针也有治愈不了的疾病!”许仙儿说完,摇摇头,想起自己为彭玉良夫人医治肺痨一筹莫展,却是李敢用他那古怪的法子稳定了彭夫人的病情。 想起彭夫人,许仙儿心里暗暗叹气,她回忆起自己和李敢两人在彭家擦肩接踵,形影不离为彭夫人治病时的情形,恍恍惚惚中她多么希望时光能永远停驻在彭家那一刻。 那时候李敢会细心向许仙儿解释他的那些奇怪的器械,对,还有那装着“养气”的皮囊,自己有次趁李敢不在,偷偷打开皮囊,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只有鼓囊囊的气体,自己深呼吸了几口,顿时神清气爽,胸口因为泡在中草药气味太久而产生的滞闷感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那时起,许仙儿就相信李敢是一个神奇的郎中,他脑袋里装着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全是自己所不知道的,所要学习的。 许仙儿是真的羡慕嫉妒温婉,真的想化身温婉,随时向李敢学习他那些新奇的治疗方法。 几个病患见到神仙般的两个女子,在李敢的小医馆里以姐妹相称,都对李敢投来羡慕的眼光,有些嘴快的,直接向李敢翘起了大拇指说:“李郎中好福气!” 是呀,李敢心想,眼前的两位聪慧善良的女子,要是都能成为自己的妻子,那可是莫大的福分。 就在李敢施施然,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门外进来了几个身着玄色便服,五大三粗的汉子。 几个人一进门,也不多说,拿出套索,问明身份,把李敢绑了个严严实实。 “你们是何许人,这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敢随意抓人?” 周围的人都被这阵势惊得目瞪口呆,连李敢自己也还没反应过来,只有温婉跻身上前,一只手抱住李敢的腰部,仰头问那些汉子。 “我等是开封府的差役,奉命前来拿人,小娘子还是速速让开。”为头的一个汉子举起手中的铁质腰牌,在温婉面前晃了一下。 “不知李某犯了何事,以至于要锁链加身?”李敢心想,这宋朝的捕役执法也太不文明,还没表明身份、讲清罪责,就直接捕人。 “我等只管捕人,你吃的官司你自己最明白,实在不明白,到了公堂就见分晓了。” 看着身上那些嵌进肌肉中的绳子,李敢这下才算是真正懂得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句话的含义。 他只好低下头,柔声对温婉说:“婉儿放心,李某没干过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 许仙儿也是吓得粉脸失色,她上前扶住温婉,对李敢说:“李生突然遭此变故,莫非是为小人所害。”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李敢心里一紧:“难道真的是谁要设计陷害自己,自己要说得罪人也就是开封府知府蔡京的儿子蔡章,这些人是开封府的捕役,难道真的是蔡京要害自己?” 敢被逮到开封府后,没有过堂,没有宣判,直接被投进了一间牢房里。 李敢进牢房时,里面已经有一个人。 那人看到李敢进来,很有礼貌的起身,向李敢致意。虽然牢里光线昏暗,那人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但是李敢还是能从手脚裸露处那光滑的皮肤,辨认出这人岁数的不会很大,和自己这世的年龄相仿,最多也大不了几岁。 “兄台犯了什么事情?”那人向李敢套起近乎。 李敢摇了摇头,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论是谁,如果刚刚还是迷醉在自己的温柔幻想里,没过一个钟头就到了这个简陋阴湿的牢房里,而且事先毫无征兆,还真的是会越想越糊涂的。 “这年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系狱人的多去了,兄台不要太在意了。”那人见李敢摇头不说话,也不见怪,继续搭讪。 李敢这才注意起自己的这个狱友,只见他小小年纪,腰圆膀厚、身材魁梧,特别是一双大腿看上去非常粗壮,一看就是个练武之人。 “在下姓李,名敢,两浙温州人氏,是今科落第的举子,不知被何人陷害,今日竟然身陷此处,有幸认识公子,愿请教尊姓大名?” “原来是个应试的举子,难怪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在下高俅,就是开封人。” 高俅! 李敢睁圆了眼睛,像是见了个怪物,这家伙不会就是《水浒传》里把八十万禁军总教头林冲逼上梁山的高太尉吧,瞧他现在还这么年轻,而且还身陷囹圄,看他身强力壮的样子,不知后来是怎么发达起来的,成为左右北宋历史发展的一个大官。 第二十七章 狱友高俅 高俅看见李敢一脸的惊异表情,他满不在乎地说:“在下靠一身蹴鞠本事,在汴京城里小有名气,莫非李兄听说过在下的小名。” 李敢记起,高俅后来就是凭着蹴鞠结识宋徽宗,然后平步青云的,他连连点头,连连用了精妙绝伦、出神入化、鬼神莫测等成语把高俅的球技赞扬了一番,差点就要说邀他出来担任国足前锋,去克巴西灭荷兰夺世界冠军了。 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说的奉承话往往是最受用的,高俅很满足的点点头,又重重叹了口气说: “有个一技之长容易招人嫉恨,高某就是被这蹴鞠送进监牢的。几天前一场蹴鞠赛事,高某一脚踢中一个无赖头上,那无赖立即倒地,口吐白沫就是不起来,他族人就诬我误伤之罪。 其实高某知道那无赖是假装的,因为在本月底的一场蹴鞠比赛中,高某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压在了自己这一方,那无赖送我进牢狱,就是想我输个精光,哎只怕今后高某再无翻身之日。” “既然高兄知道那厮是伪装的,为何不向官府告发他?”李敢心中不无疑问。 高俅用一种惊异的眼光看李敢了,他又重新把李敢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难怪李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监狱,你以为高某真的是被蹴鞠送进来的吗,高某是被权势送进监狱的,你知道那无赖无赖是谁,他可是来自城西的刑家,他大哥可是刑恕,那个总爱夸夸其谈,逢人就说妇人就要三从四德的家伙, 什么?你没听说过,他可是右司员外郎、起居舍人,当今皇帝身边的人,他们家里有权有势,他们认定要陷害高某,哪是人微言轻的高某轻易可以揭穿得了。” 高球说完,又意犹未尽,他仰天长叹:“权势呀,权势呀,要是高某哪天有权有势,也就能把刑名那无赖送进监牢里,让他尝尝老虎凳的滋味。” 听了高俅的话,李敢心里打了一个冷战,自己老是习惯以满脑子的法治思维来思考问题,是呀,即使是另一个时空,法治还是在不断完善中,冤假错案还时有发生。 现在这里可是宋朝,连那战功卓越的岳飞元帅,都可以被秦侩用“莫须有”的理由绞杀在天波亭,可见在宋朝借用司法机器杀人真不是难事,这法器难免会沦为一些人打击异己的手段。自己初到汴京,就得罪了蔡章,要是真是他和蔡京要陷害自己,那蔡京现在可是身为开封知府,权柄在手,只怕自己这次真要凶多吉少了。 这时想着,李敢冷汗满身,他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一个牢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想自己挥舞着手臂。 是陈三,李敢看清楚了,只见陈三开合着嘴巴,似乎是要向自己表白什么。 一定是金子多的案件,李敢心里恍然大悟,一定是陈三一伙诈骗金子多不成,事败入狱,居然把自己供出来了。 这也太不重情义了,李敢有些气愤,又有些后悔,他后悔当初的一念之差,给了陈三三十贯,把自己扯进了不必要的麻烦里。 李敢不知道,这次惹上的麻烦比他自己现在想的要大的多。 因为他涉及的案件不仅仅是一个坑蒙拐骗的诈骗案,而是一个血淋淋的命案,金子多死了,金子多雇请的护院武师死了,阮五也死了,对,就是那天被李敢在许家保安堂连扎三针的阮五。 一夜之间,天子脚下的开封府里竟然出了三条人命,而且其中两个是今科赴考的举子。 这几天,开封知府蔡京一个头八个大。 他一脸严峻,坐在一张案几上,细细查阅手中的案卷。他知道,这个举子被害的案件性质太过恶劣,恐怕早就在京城的高官达贵间传开了。御史台那帮家伙老是喜欢以开封府的治安说事,自己如果不能快速破案圆满处理很可能会影响到头上的乌纱帽。 此时的蔡京四十不到,前些年在名相王安石的提携下春风得意成为了三品大员,俨然新党中的一“未来之星”的他,把仕途看得比一切都重要。他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一份名单。 名单上面是所有与金子多和阮五接触频繁的可疑人员,打头的一个是陈如理,也就是陈三的真名,殿后的一个就是李敢。 李敢这个名字是负责保护义子蔡章安全的一位护院武师举报的,那武师说自己亲眼看到李敢和最大的疑犯陈三过往甚密。 蔡京奇怪自己的家的武师怎么注意起一个落第的举子,一打听原来是这个举子和自己的义子蔡章有些过节。 这蔡章表面上说是蔡京的义子,实际上是蔡京早年年少时的认识一个邻家女子生下的私生子。 邻家女子生下蔡章,正逢蔡京和弟弟蔡卞赴京大考一同得中进士,名望大盛的时候。他被当时的参政知事王?看上,娶了王?的孙女。 为了不影响蔡京的仕途,那邻家女子掩瞒了蔡章的身世,她拉扯了蔡章两年,身心俱疲,蔡章还蹒跚学步的时候,她就在族人的谩骂和世人的猜疑中生病离开了人世。 蔡京一次回乡,遇到了一直被舅舅抚养长大的蔡章,那时候年逾三十的蔡京膝下无子,见到蔡章后欣喜不已,就以义子的名义把蔡章留在了自己身边。 由于蔡京一直觉得愧对蔡章的母亲,所以对蔡章是格外的宠溺,渐渐养成了蔡章骄横跋扈的性格。 蔡京虽然对蔡章很是宠爱,但是发现蔡章驱马撞人的事件当然不妥,扩散出去会对自己的名望和仕途不利,反而把蔡章训斥了一番。 一向骄纵惯了的蔡章从来没有受到蔡京如此严厉的斥责,此后心里更是嫉恨李敢,心里巴不得李敢早日认罪伏诛。 可实际上,蔡章最是知道金子多遇害的案件和李敢没有纠葛,因为杀害金子多三人的不是别人,正是蔡章的贴身侍卫,也就是蔡府那位护院武师干的。 原来蔡章那天被秦观踢了两脚后,一直记恨在心,他派贴身侍卫,暗地里跟踪秦观、李敢,因此发现了陈三设计诈骗金子多的事情。 侍卫回来和蔡章商议后,决定向金子多揭穿了陈三等人的计谋,获得了金子多的信任。 那时候还跟随蔡章的张口尧听说金子多的箱子里有十数万贯交子后,他一再怂恿蔡章,让他就定下了一石二鸟的毒计,一方面谋财害命让武师杀害了金子多,一方面又陷害陈三和李敢等人,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 这些日子,张口尧虽然成为他的幕僚没几天,但是一直为他献计进策,让本来性格高傲,不长于算计的蔡章觉得如虎添翼。 蔡章起先几天还是有些犹豫不定,后来获知张口尧夫妻双双殒命的消息,而且和秦观、李敢两人有关,他勃然大怒,发誓要为张口尧报仇。 他开始设计报复这两个让自己出丑的人,还有那个身份不明的青衫少年,蔡章觉得有机会还是会让他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 第二十八章 蔡京的烦恼 斥退蔡章,蔡京举起右手的食指轻轻敲扣案卷上李敢的名字。 已经询问了整整一天了,其他人员都或多或少和金子多都有些瓜葛,只有这个落榜的举子李敢说自己没见过金子多一面,更不知道金子多的死讯,他只承认曾经给陈三陈如理三十贯铜钱,说是回报陈三几个月来对他自己在汴京的照顾,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都忙着筹钱治病救人,还会馈赠陈三财物。蔡京觉得,李敢很可能是在撒谎。 李敢为什么要撒谎呢? 蔡京分析,李敢很可能就是凶手,或者是帮凶。 这是一个狡猾的家伙,蔡京心想,这家伙明着说自己在筹办医馆、到彭家为彭夫人治病,制造不在场的证据。暗地里很可能是他见陈三等人诈骗不成,心生歹意,干脆谋财害命,至于阮五,因为认得李敢,所以被他灭口。 蔡京觉得自己想得很在理,这家伙隐藏得还真是深,或许,他也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还有更隐蔽的人在操纵他。 蔡京觉得自己心中的一些困惑已经慢慢有了答案。 幕后元凶,蔡京想到的是彭玉良,他对这些没读过几年书,靠手工艺和经商发家致富的人,一直有一种本能的反感,他觉得商人都是唯利是图,所以像彭玉良这样的人,要是知道金子多身携巨款,是很可能伙同李敢对金子多下手的。(.好看的小说) 陈三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确实是无法做到自己毫无损伤,神不知鬼不觉杀掉了金子多和他那武艺高强的护院武师的。 这陈三很可能是被彭玉良和李敢利用了,瞧这陈三的口供,他承认算计过金子多,却没有杀害金子多,很可能是真的。 是李敢和彭玉良瞒着陈三等人杀害金子多,这就可以解释金子多死后,他那一箱子的大额交子怎么会不翼而飞,因为早已经被彭玉良等人藏匿了。 蔡京继续敲扣着食指,他觉得只要敲扣开李敢的嘴巴,也许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但是,让蔡京最为头疼的事,这李敢毕竟是个年轻的举子,万一自己判断错误,得罪了一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举子,确实有些不妥当。 要是自己看走了眼,这家伙难免要记恨自己,蔡京觉得要先易后难,像剥卷心菜那样,剥出李敢的真面目来。 就在蔡京拿定了注意的时候,一位家丁来报,说是许家保安堂的仙儿神医求见。 许仙儿是为李敢而来。 蔡京没有拒见许仙儿,当年蔡京父亲病重,而他自己的仕途刚刚进入快车道,要是蔡父过世,他就要按制辞官,回乡守孝三年,他那刚刚有起色仕途难免又要遭受挫折。 就在蔡京格外烦恼的时候,许仙儿祖父的几根神针挽救了蔡京父亲的生命,也使得蔡京的仕途后来得以顺利发展。 所以,蔡京对许仙儿的祖父还是有些感激,爱屋及乌,他对自己见过两三面的许仙儿也是颇有好感。 “不知仙儿神医和那疑犯李敢是否相熟,怎么能确定他就不是那三条人命的杀人真凶。”问清了许仙儿的来意,蔡京笑笑说。 知府大人明鉴,小女子敢断定李公子不是元凶,只是因为最近小女子一直和李公子朝夕相处。” 蔡京一愣,一个未出闺的女子,居然这样坦率地承认和一个男人日夜厮守在一起。他干笑一声:“许神医说的太过荒唐了点吧,这男女有别,你俩怎可能会天天在一起呢?” “蔡大人有所不知,近日彭家漆器行的彭夫人身患重病,小女子和李公子受彭员外之邀,一起为彭夫人治病。李公子医术高超,这些日子小女子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小女子熟悉李公子的心地秉性,知道他圣手丹心,不可能会是凶恶残忍之辈。” 又是彭玉良,蔡京越发觉得彭玉良和金子多的命案有关系,肯定是彭玉良做贼心虚,又让许仙儿来扰乱本官的判断。蔡京心想。 一个自以为的人总是很容易犯错,像蔡京这样的人,他的丰富的从政生涯人生阅历,本来是不足以这样简单就武断地认为李敢是凶手的,但是这几年仕途的春风得意让他越来越养成刚愎自用的性格,再加上他对商人的偏见,使得他在金子多的案件上一次又一次出现了错误的判断。 “这知人知面难知心,这同榻共枕之人,也可能欺瞒你,许神医凭什么断定这李敢不会背着你,暗地里去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呢。”蔡京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了一圈,忽然转身,逼视着许仙儿。 “凭的是一种直觉和信任。”许仙儿后退半步,但却没有回避蔡京的视线。 “许神医一介女流,最是容易被恶人欺瞒,这断案推理不是许神医的专长,还请许神医速速回去,本官自有办法让这李敢开口,让他道出真情。”蔡京的脸上渐渐露出不耐烦和厌恶的表情,他语气生硬了很多。 “蔡中书难道要对李公子用刑?”许仙儿一听,脸色煞白,不安地问。 “必要时,该用刑还是要用刑的!”蔡京蛮不在乎地回答了一句,依旧在书房里来回走着。 “小女子是不会让蔡大人动刑的!”许仙儿一边说着,一边欺身上前,在靠近蔡京那一刹那,右手高举,在蔡京的左边臂膀重重的拍了一下。 蔡京只觉得左手一阵发酸,有些抬不起来,他怒目圆睁,厉声说道:“许、许仙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许仙儿盈盈一笑:“不碍事,仙儿只是在中书大人的体内种了一根我们许家祖传的神针,一个月之内不会对中书大人有什么伤害的。” “来人呀?”蔡京惊呼一声:“你敢偷袭本官,这攻击朝廷命官可是死罪,你可不要怪蔡某翻脸不认人。” 许仙儿仍是笑语盈盈:“蔡大人息怒,我这许家的针法,现在只有小女子一人懂得,要是这一个月之内蔡大人动怒杀了小女子,只怕再也没人能帮你取出体内的神针,一个月后,神针随血液进入蔡大人心脏,那时,恐怕是扁鹊再世、华佗重生也无济于事了。” “你敢威胁本官。”蔡京的那张还算方正的大脸扭曲的很难看。 “蔡大人息怒,小女子只是不想蔡大人对李公子随意施刑,只要大人明察秋毫,公正判决,如果真是李公子犯事,小女子帮蔡大人取出神针,并甘愿和李公子一起受罚,如果李公子不是真凶,希望大人早日放回李公子,好让她和小人早日一起帮彭夫人治病。” 许仙儿说完,转身想要离开。 “许神医以为蔡某府上是什么草市街坊不成,怎可随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蔡京早已经气的七佛出窍,头顶冒烟,他怒目圆睁,桀桀一笑,随手一个手势,命令左右拦下了许仙儿。 第二十九章 探监 没有放风透气,阴湿的狱中不知朝夕更替。(.无弹窗广告) 好在心里有自己挂念的人,每次李敢斜靠在冰冷的石墙上,想起温婉和许仙儿,想起襁褓中的小知新,想起秦观和张元好等人,李敢的血液就会渐渐沸腾起来,全身感到暖暖的。 “我是无辜的,我一定会站着从这里走出去!”李敢一次次的在心中提醒自己。 知道李敢系狱,秦观和张元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买通了狱卒,一起来探监,而且还带来温婉的亲笔信。 温婉在信中说,温康已经恢复健康,正在四处托人找蔡京说情,自己本来想去监狱探看,只是苦于是个女流之辈,无法前来,希望李敢不要担心。 “贤弟是代愚兄受着牢狱之灾!” 秦观握着李敢的手,迟迟不肯放下,在他心目中,认为是自己那天踹了蔡章两脚,所以蔡章才和义父蔡京设计陷害李敢。 张元好也是认为李敢受蔡章迫害,他本来就憎恶蔡章纵马把他的老爹撞下河的事情,他紧紧握着李敢的双手,眼眶发红,也不管身边的狱卒,咬牙切齿说: “定是那狗娘养的蔡章在诬陷贤弟,贤弟是为了救家父被那蔡章怪罪,大哥我这就去开封府击鼓鸣冤,找蔡京大人理论去。” 李敢身边的高俅一听,哈哈大笑:“兄台你去找蔡京大人理论,你是谁,你的权势比蔡京大人大吗,或者你只是觉得自己的拳头比他硬,兄弟,拳头硬没用的,要靠权势大?” “老兄又是什么人,在这里的大放厥词?”张元好狠狠瞪了一下高俅。[.超多好看小说] “大哥稍安,这位是高俅兄弟。”李敢这时候已经知道自己是受陈三牵连进的牢房,他向秦观和张元好道明了原委,表明自己并没有参与陈三的事情,希望秦观能找到蔡卞为自己说情。 秦观点点头,他两天其实已经去过蔡府找过蔡卞几次,但是蔡府的人说蔡卞外出办事没回,所以一直没能见上面,他把手放在李敢的肩膀上,两眼目光炯炯盯着李敢的眼睛说: “为兄知道李生不是杀人谋财之辈,不过这坑蒙拐骗、投机钻营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做,搞不好,就会引火烧身。” 君子喻于利,小人喻于利,向来疏财重义的秦观觉得李敢平时太计较金钱利益了,堂堂一个士子,办医馆治病救人也就算了,还要和商贾之人一起合办什么琉璃作坊,那不是钻钱眼吗,秦观平生最看不起的可就是钻钱眼的人。 李敢知道秦观不赞成自己兴办实业,他也懒得和秦观争辩,就向秦观说自己要开医馆,还需要很多琉璃器具,这才兴办琉璃坊。 秦观哪里能理解烧制琉璃还和治病救人搭在一起,他想了想,道出外面流传的神医许仙儿被蔡京下狱的事情,说是许仙儿去找蔡京论理不成,就在蔡京身上下了毒,胁迫蔡京放出李敢,最终被蔡京下了大牢的。 “这许神医真是奇女子,听说蔡京蔡大人虽然没有答应许神医释放李公子,但是却承诺了不会对李公子滥用重刑,刑讯逼供。[.超多好看小说]” 秦观心里无限感慨,天下那个男人不希望有个奇女子可以为自己赴汤蹈火,不惜牺牲的呢? 李敢这才知道,为什么一连几天虽是盘问不断,却始终不见差役对自己用刑,他还在为宋朝的办案人性化而惊奇不已,没想到这原来是因为许仙儿在暗中保护自己的缘故。 不过,这胁迫朝廷命官,干预命案审讯,在三品大员身上用毒,条条都是大罪。问清了许仙儿在女牢中的现状后,李敢心里汹涌澎湃起来,自己和许仙儿只是相交还浅,她却为了自己冒死得罪开封府的知府。 更让李敢感动不已的是,许仙儿对自己的信任,她竟然义无反顾地把自己身家性命捆绑在仅有数面之缘的自己身上。 李敢惦记着救治彭夫人的事情,写了几副方子,叫张元好带给彭清,又画了几张医疗器具的图纸,好让他回去铸造。 送走秦观等人,李敢开始埋首撰写《琉璃烧制秘法》的下半部,琉璃作坊就有开业,怎么能缺少这本培训教材。 笔和纸是李敢让狱卒从外面购置的,狱卒们知道李敢的举子身份,对他要纸要笔的小要求还是很好的满足了。 “李兄还真是勤勉,身陷牢狱还不忘练笔,真是让高某钦佩。” 高俅抓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块,取来一捆稻草,把石子放在里面编成一个草包,在脚尖和膝盖颠了几下,让小石块稳稳的停在了脚后跟的位置,他就以这样金鸡独立的姿势向着李敢说话。 李敢看见高俅身材壮硕高大,居然还能这样灵活,他又毫无保留把高俅精湛的脚上功夫赞扬了一番。 同是相逢在牢狱的沦落人,这种困境意识让李敢和高俅两人很快变得无话不谈。 高俅手里把弄着那个“草球”,凑近李敢,神神秘秘说道:“高某恐怕不久就要离开这间牢房,去找刑家那个无赖算账。” 李敢看到高俅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暗暗想道:“听说古代的时候,朝廷举行什么大型的祭祀活动或者新皇登基,都会大赦天下,这高俅难道他还会未卜先知不成。对了,这家伙整日在瓦市勾栏厮混,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我一定要问个明白才行。” “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 高俅没有回答李敢的追问,又独自在局促的牢房里把小石块当做蹴鞠耍玩起来。只见小石块在高俅的头、肩、背、胸、膝、腿、脚等部位飞来飞去,却终是没有落地。 李敢在一旁忍不住大声叫好,吸引了几个狱卒也隔着栅栏在外面观看。 观众越多,高俅耍弄的越是兴奋,球速也变得越来越快。 可是牢房里毕竟太狭小了,高俅手脚有些施展不开,他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上身前冲,就要跌倒在地,“草球”却已经飞到他的身后,眼看就要掉落下来。 众人禁不住“呀”的一声,目不转睛盯着那块急速下坠的“草球”。 李敢在大学里连踢过几年足球,他看到“草球”就要落地,下意识飞身上前,向那“草球”一脚踢去。 可是毕竟事出突然,李敢这一脚并没有踢正位置,只见草落石出,那里面的小石子“嗖”的一声向栅栏外飞去。 几个狱卒急忙缩头屈膝,避过了急速飞来的小石块。 这时,刚好从监狱大门被打开,从外面进来一行人。 只听到“啊”的一声,小石块正好击中这群人中打头的哪一位的头上。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李敢循声望去,心里暗叫不好,原来那打头进来的正是开封知府蔡京的义子蔡章,额上凸起了一个鸡蛋大的包。 “蔡大公子,刚才这一脚不是高某踢的。”高俅居然也认得蔡章。 蔡章一手护住前额,一手指了指高俅,又指了指李敢,最后停留在了李敢身上。 李敢看着蔡章满是怒火的眼睛,强作镇定,点了点头。这牢房里就两个人,既然高俅否认了,他就只能承认了。 这时,他听到高俅在身边低声说道:“老弟,对不住了,你得罪过他一次,就再得罪一次吧,他毕竟是蔡京的儿子,高某现在还得罪不起。” 李敢看看高俅,不知道这个性格圆融的家伙,那天为什么会一脚踢在人家的头上,使得他自己身陷囹圄。 虽然高俅一再强调自己踢在刑名脑袋上的那一脚是无意的,李敢却隐隐觉得那是高俅故意为之。 等狱卒打开牢门,蔡章手臂一举,招呼左右迅速进了牢房,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和李敢算清新帐旧恨了。 看到几个家丁把李敢按捺在地上,蔡章高高举起右腿,准备向李敢的脸上重重踹去。 第三十章 儿歌三百首 “不可,蔡公子不可!” 旁边伸来一只手拦住了蔡章。阻拦蔡章的正是开封府庞姓司法参军,算来,他和李敢倒是因为张口尧的事情有过一面之缘。 “这可是三条命案的疑凶,十恶不赦之徒,踹他几脚,有何不可。” 蔡京他知道,只有李敢被定罪,自己和杀了金子多的那名贴身侍卫才算安然上岸,最好是来个屈打成招,谁让这小子一而再侮辱自己,蔡章恨不得自己亲手把李敢架上老虎椅,送上断头台。 “蔡知府有令,不能对疑犯用刑。” “父亲大人也太容忍了,不管那女神医使了什么诡计,总会有个应对法子?我看先严刑拷打这姓李的,还怕他不供出罪状,只要罪名落实,到时候连那个所谓的女神医一起杀掉,这样才解气。”蔡章也听说许仙儿威胁蔡京的事情。 “公子说的非常有理,庞某今天闻公子过来,正想请求公子,回去好好劝劝蔡大人,这不许用刑,到何时才能决断呀,只是眼下没有蔡大人的手谕,还是不要对他刑责了,免得蔡大人知道后动怒。” 庞参军在提醒蔡章,蔡京的命令只能是不折不扣得执行,即使有什么不妥,也只能等蔡京变了主意才能改变。 蔡章当然知道蔡京的行事风格,他这次来本来是想看看李敢的窘态的,他想看看李敢在牢房里呆了三四天的模样,他觉得李敢一定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没想到李敢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踢“球”。 他觉得自己还真够窝囊,明明想狠狠揍李敢一顿,却下不了手。 既然不能对李敢下手,为什么不能找其他人出出气,蔡章把目光转移到了高俅身上。[.超多好看小说] “蔡公子大人大量,刚才真的不是小的把石头踢出去的。”高俅看到蔡章目露凶光,不禁浑身战栗。 “你到底有没有踢过那块石子?”蔡章手捧前额,逼视着高俅。 “小人碰过,但是……”高俅战栗得更厉害了。 “够了,你碰过就够了。”蔡章向左右使唤了一个颜色。 “且慢!”毕竟是自己一脚惹来的祸,李敢不愿高俅因为自己的缘故被蔡章殴打。 蔡章根本没有理睬李敢,他带过了的几个家丁的拳头还是像雨点一样,向高俅身上落下来。高俅虽然身材魁梧,可是就是蜷缩着身子不敢躲避,更不要说还手。 “住手!” 李敢有些惹恼了,他趁几个家丁注意力都在高俅身上,走到蔡章跟前,露出了嘲弄的笑容,然后一仰头,俯身把前额狠狠的向蔡章撞去。 蔡章毫无防备,那鸡蛋大的包子被李敢这一撞,顿时鲜血四溅。他双手捂住额头,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呼痛声。 几个家丁急忙撇下了高俅,上前扣住李敢的肩膀,有人举起了拳头,但是看看蔡章和庞参军,却不敢往李敢身上放。 庞参军看看李敢脸上的讥讽表情,他心里一动,对血流满面的蔡章说道:“蔡大公子,庞某还有的急事要离开,你就在这里多待片刻,不过,千万不要闹出太大的事端来。” 庞参军说完,向李敢阴阴一笑,掉头就率领手下几个差役走出了监狱。 李敢没料到这庞参军如此狡诈,他看到庞参军离开,接连吸了好几口冷气,知道是要坏事了。 蔡章等家丁把自己额上的伤口包扎好,也顾不得去擦拭脸上的血迹,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向李敢步步逼来。 蔡章一步步把李敢逼近了死角,正要下令左右上去痛殴,好了却自己心中的新仇旧恨,忽然听到“蔡公子且慢,蔡公子且慢!”外面又是一声震耳欲溃的叫喊。 发出声音的正是刚刚离开又匆匆回来的庞参军,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开封府的衙役。 庞参军跑到了蔡章面前,苦笑说:“对不住了,蔡公子,蔡大人要提疑犯过堂询问,这是蔡大人的手谕。” 庞参军说完,把一张黄纸递给了蔡章。 蔡章看了一眼纸条,脸色煞白,他知道现在是没法子在痛揍李敢,因为蔡京要是知道自己进大牢私自殴打疑犯,免不了要来杖责三十来显示他的大公无私,以赢取好的名声,他只好眼睁睁地看到李敢被带出了大牢。 出了大牢,李敢没有被带到开封府的府衙大堂,而是被几个衙役带进了蔡京的书房里。 蔡京刚刚收到弟弟蔡卞差人送来的信件,说是李敢曾经为蔡卞治过病,有过一面之缘,据蔡卞观察,李敢不像是一个杀人越货之辈,请蔡京秉公判决,不要冤枉了好人。 蔡京和弟弟蔡卞实际上早已经貌合神离,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缘于妒忌。 蔡京觉得弟弟蔡卞年纪比自己小了不少,才华韬略都要比自己逊色不少,但是自从那一年两人同时考中进士后,蔡卞成为王安石的女婿,步子一直迈的比自己大,现在已经是神宗皇帝的身边红人,进入权力中枢成为宰执之臣只是时间问题。 而蔡京自己,虽然现在也是三品大员,但是人家一提起自己就是蔡卞的哥哥,仿佛自己是依仗着蔡卞才坐上中书舍人权知开封府的位置。 上次蔡卞来信说举子张口尧买.凶杀人,蔡京草草审查了一番,发现毫无证据。这次蔡卞又来信说李敢清白无辜,蔡京觉得自己偏偏要证明李敢就是凶手,好让蔡卞知道,他在很多地方是不如自己这个哥哥的。 审问犯人必须显示自己足够的威仪,靠惊堂木和齐声棒喝“威武”来办案,吓吓普通没见世面的百姓还可以,对付一个惯犯几乎没什么效果。像李敢这样有文化的雅贼,蔡京当然要在他面前充分显示自己的道德文章和高超的书画水平来震慑他,让李敢心悦诚服,好彻底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你就是温州举子李敢?”蔡京手握一卷王安石编撰的《三经新义》,认真圈阅着,并没有抬头看李敢。 《三经新义》是礼部会试的必看书目,蔡京觉得李敢既然参加了科举考试,必然精读过,而且他心里一定会有一些疑惑和问题,想找一个像自己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博学之士为他解疑答惑。 “在下正是。”李敢谈谈的回答了一句,眼前这种宽松的环境还是让他大感意外,他晚来了宋朝几天,没经历过礼部会试,蔡京手里的《三经新义》早被他以三百文的价格典给了书肆,在李敢看来,这《三经新义》和《儿歌三百首》没什么区别。 蔡京见李敢根本向自己请教的意思,连那满屋子的书画也没有认真看上一眼,而是松弛的站在那里,目光紧紧盯着自己,蔡京皱皱眉,放下了手中的书籍,他觉得自己今天是遇上一个难缠的主了。 蔡京心里早认定李敢一定和命案有关,因为事情已经有了新的进展,陈三有几名同伙禁受不了刑讯逼供,早就供出李敢参与谋划欺诈金子多,还有一位骨头最软,一心想要开脱自己的,供词说陈三和李敢是表亲,他们可能瞒着其他人另有谋划,这金子多很有可能是李敢和陈三暗地里杀害的。 现在陈三经不住严刑拷问,已经昏厥过去,蔡京觉得只要让李敢供出罪行,这棘手的案件就可以划上圆满的句点了。 “听人说,你今科没有中举,却一心想衣锦还乡,还想开医馆、兴办琉璃作坊套利,这些可是真的?”蔡京问。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蔡大人你说是吗?‘李敢笑得很坦然。 蔡京没想到李敢居然反问起自己来,他一愣,话锋依然尖锐的说:“李生说得没错,取之有道,可是这道有诸种不同,有人是坦途正道,有人却靠得是邪门歪道。” “蔡大人教训的是,在下虽然现在缺钱少财,却不会干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 “看来,李生是不准备和本官坦诚相处了。” 蔡京觉得自己应该向李敢摊牌了,他双手一拍。左右几个衙役手脚利索地撤去了一道屏风。 李敢看到了许仙儿,她被绑缚在一张椅子上,手脚不能动弹,口里还塞着一条布块,衣服凌乱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折磨没有。 第三十一章 书房逼供 “蔡大人如此对待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真是让我辈齿冷。(.无弹窗广告)” 李敢心里真想一拳揍在蔡京的下巴上,然后去给许仙儿松绑,但是他还是忍住了迈开脚步的欲念,他知道只要自己靠近蔡京,拳头还没到蔡京身上,自己恐怕就要被蔡京左右几名强悍侍卫撂倒在地。 “手无缚鸡之力,李生不知道她心有多少狠毒。”蔡京没有说明许仙儿如何如何威胁自己,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仙儿神医心地纯良,一生悬壶济世,怎会是狠毒之人?” “哈哈,李生和那女神医说话的语气也是如此相同,你们还真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 ‘在下和仙儿神医都是无辜之人,这一点是相同的。‘ 李敢这样的表白当然打动不了蔡京,蔡京起身走到许仙儿的身边,看看李敢,笑笑说:“李生现在是不是很想为女神医松去绳索。” “在下也想早日恢复自由之身,在下和仙儿神医还一起治病救人,这救人如救火,可是一刻也耽搁不起。”李敢不管蔡京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每句话都在强调自己是清白的。 “治病救人,李生好抱负,现在有一人就在这里,等着你去救,就看李生愿意不愿意救了?” “仙儿神医是无辜的,蔡大人不能伤害她!”听出蔡京话里的威胁意味,李敢有些急了。 “无辜,她意欲伤害朝廷三品知府,你说她是无辜的。今天本官邀请你来这里,和你商谈已经是仁尽义至,我是希望你能为这女神医着想,如果你能坦白认罪,本官就网开一面,不计较她以前伤害本官的行为。如果你抵死不认,本官就先治这女人的不敬之罪,再查实你的罪行,只怕到时候你们要到阴间地府去做一对亡命鸳鸯。” 蔡京见李敢和许仙儿相互袒护,早就把他们看做了一对情侣。 李敢向许仙儿望去,只见她双眼饱含泪水,使劲摇着脑袋,显然是想告诉李敢不能认罪。 李敢心如刀绞,他当然不愿意屈从于蔡京的淫威,屈揽罪责,但是他又怎忍心许仙儿为自己而受苦。 看着李敢伤心欲绝的样子,蔡京觉得李敢已经到了奔溃的临界点,现在只要他再轻轻推一把,李敢的心理堤岸就要一溃千里,他吩咐下人取来一副夹板,胸有成竹说: “李生真的愿意亲眼看到女神医被用刑?” 李敢没有想到蔡京会在这满屋书香的书房里动用刑具。他怒目圆睁说:“金举子遇害一案和许神医何干,蔡知府要动刑就冲着李某来。” “本官现在怀疑这女郎中伙同你一起杀害了金举子。” 一心想撬开李敢嘴巴的蔡京毫不犹豫吩咐衙役把夹板套在许仙儿的手脚上。 李敢怒不可遏,冲了上去想要推开许仙儿身旁的几位衙役,却被蔡京身边的几位侍卫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抬起头,充满歉意的看着许仙儿,发现许仙儿表情坚毅地看着自己,那目光中充满了对自己的信任和鼓励。 蔡京一摆手,几名衙役就开始动刑,许仙儿哪里经受过这种折磨,不一会儿俏脸扭曲,额头上冒出了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来。 蔡京冷冷地看着李敢,他慢慢踱步到了许仙儿面前,伸手取出许仙儿口里的布块,他想要用许仙儿痛苦的呻.吟声彻击溃李敢。 “李生放心,仙儿经受得起,仙儿相信你是无辜的,你也一定是无辜的。”终于能发出声响的许仙儿忍住手脚上的剧痛说。 “看你还能嘴硬到何时?” 蔡京勃然大怒,示意衙役加大了力度。 手指上的夹板几乎要夹断许仙儿的手指,虽然疼痛难耐,但是她还是咬紧牙关就是不出声。 李敢看着几名衙役咬牙切齿用力拽拉夹板的样子,他的心好像就要被这些夹板夹成了碎片,他热泪盈眶,此时的他才发现,人心远比豺狼野兽更加可怕,自己前些日子还在庆幸,自己穿越到宋朝,直接进了汴京城,而不是被抛在荒原上,现在想想,自己宁愿在野地里茹毛饮血,也能想方设法结庐筑寨活个自在,总比到了城里,还没呆上旬余,就要抛尸刑场要强上很多。 看到许仙儿强忍着疼痛不出身,李敢还是低头不语,蔡京可能是还惦记着身体里的神针,他怕这夹板夹断了许仙儿的手指,到时候就没人给自己解除这些威胁,连忙挥挥手,让左右衙役松开了许仙儿手脚上的夹板。 “仙儿神医如此受罪,李生就没有一点自责之心?” 蔡京一边质问李敢,一边取来一根红烛,让手下点上,然后掀起许仙儿的袖子,就要往她娇嫩的手臂上浇下滚烫的蜡水。 李敢五内俱崩,他知道许仙儿每一次遭受到的折磨和苦楚,本来都是要施展在自己身上,自己堂堂一个男人,怎能让一个女人为自己受罪,李敢宁愿蔡京对自己的身体动刑,而现在,得蔡京是在对他的心灵动刑。 李敢觉得自己能忍受肉体的痛苦,却不能忍受心灵的煎熬,他猛力挣脱两名侍卫的手腕,爆喝一声,站直身体说:“不要难为许神医,我招供便是。” “李生不可!” 被绑在椅子上的许仙儿一听,急忙出生阻拦。 “我的事情和仙儿神医无关,她毫不知情,蔡大人想知道详情,必须先放了仙儿神医?”李敢斩钉截铁说。 “李生放心,我已经说过,如果李生能证明仙儿神医无辜,我一定会善待她。” “不行,蔡大人必须先放入,我再招供!” “既然这样,那就让这女人再遭受些苦痛吧!”蔡京没有应允,他知道一起已经全部在自己的把握中,在他看来,像李敢这样血气方刚的年龄,除非铁石心肠,否则是见不得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受罪的。 “我已经认罪,蔡知府什么时候放许神医出去?”李敢万念俱灰,只求许仙儿平安无事。 “只要你认真供认,接下来这几天配合我们,指认其他罪人,不等这案件审定,本官就放了这女郎中,当事要她先取出恶意放在本宫体内的神针。”蔡京说到这里,总是觉得自己血液里有枚锋利的细针在走动,刺得他浑身难受。蔡京那只知道许仙儿这一掌只是虚张声势,根本没有所谓的许氏神针留在他的身体里面。 李敢知道自己没法让蔡京马上放人,他接过衙役递来的纸张和笔,编了一个故事,说自己怎么怎么和陈三等人合谋用计杀害了金子多。至于那一箱交子的下落,他东扯西扯就是说不清,只好称是被自己全部烧成灰烬,撒落汴河里了。 蔡京认真地看了看李敢的供词和上面的大红掌印,他似乎还是有些不满意,竖起眉毛没有说什么。 第三十二章 高俅越狱 这一夜,李敢辗转反侧就是难以入眠,两世的记忆就像是一帧帧ppt在快速回放,回想被蔡京逼供的情景,想起自己前世今生竟然都要成为一名短命鬼,李敢心里伤感无限。 特别是在宋朝,还没过满半个月,就要成了死囚犯。 “温婉,对不起,李大哥要走了,或许很快就要永永远远离开了!” “就算岁月轮转、海枯石烂,就算是哪一天忘了自己,也不会忘记婉儿。”李敢想起自己对温婉的承诺,自己还有来世吗,还能和温婉相遇吗? “许仙儿,对不起,但愿我的认罪能为你洗清罪责! 秦观,对不起,连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了,当然不可能再去改变你那命运多舛的人生! 小知新,对不起……” 李敢在心里对自己相熟相知的人都道歉了一遍,他闭着双眼,感受到自己像是在一个时间和空间的漩涡中,转动着,下沉着…… “?!” 不知哪里传来了鼠鼠咬啮木头的声音。 李敢睁开双眼,整个监狱黑咕隆咚,只有看守的狱卒房间里还亮着豆豆大的灯光。 一个硕大的黑影在自己眼前缓缓移动。 李敢没有惊恐,他认出这个黑影属于自己的狱友,属于那个胆小怕事的高俅,不知道他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起身是要做什么事情。 “李敢兄弟,你想和高某一起出去吗?” 高俅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还是没个字都很清晰地传到了李敢的耳朵里。 出去? 李敢蓦地一惊,他睁圆了眼睛,看着黑影中的高俅和他那一双微微发光的眸子。 “高某知道李兄是个讲义气的人,白天没有你,高某恐怕要被那蔡章痛殴一番,我现在要越狱离开,想想还是带上兄弟你!” 一切都是早已经计划好的! 高俅刚刚入狱时,就吩咐手下“圆社”(蹴鞠俱乐部)的一些泼皮无赖,从外面挖地道接高俅出去。今晚,正是高俅和手下越好出狱的时间。 李敢想起高俅以前神神秘秘对自己说要离开监狱的事情,自己那时候还误会了,以为是高俅预知自己会得到皇帝的大赦,大摇大摆地出去,没想到高俅是用这种钻地洞的方式出去。 出去,就有机会生存下去,就有机会再见到温婉她们,就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李敢霍然起身。 “?!” 那碎碎的声音越来越近,高俅猫下身子,回到自己的坑头,揭开一条薄薄的床单,拨开下面的茅草,抽出一块木板。 坑头下面露出了一个可容一人下去的一个小洞,这显然是高俅自己挖好的。难怪以前高俅身上总是沾有一些来历不明的泥土,李敢还以为这些泥土是高俅踢蹴鞠时倒在地上沾到的,现在看来,是他挖洞翻出来的新土,装在袖子里,借出恭的机会撒入马桶。 难怪自己这几天看到高俅老是喜欢蹲马桶,起初还以为高俅的消化系统发达,现在才知道他是坐了肉体挖掘机,要搬运泥沙,也不知道监狱那清洗马桶的狱卒为什么没有发行高俅的行为,恐怕很可能是早被高俅收买了。 瞧这工程浩大的样子,李敢知道,自己入狱前,高俅应该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任务,这才神定气闲告诉自己,不时将离开这牢房。 出去还是不出去?李敢在犹豫。 “喵喵!” 下面传来了几声暗号。 高俅脸露喜色,他抄来一块黑布,蒙在脸上,只露出了一双亮亮的眸子,坐在榻上,双手一推,整个人滑进了洞中。 “李敢兄弟,马上下来吧!” 洞里传来了高俅的声音。 李敢坐在高俅那冰冷的泥榻上,摇摇头,还是没有下去,就在这时候,他想到了许仙儿,如果自己这次畏罪潜逃,许仙儿会不会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蔡京会不会因此恼羞成怒,疯狂加害许仙儿。 “高俅老弟,你先走吧!” 李敢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拉来木板,盖好了那个洞口。 李敢拿定了注意,不跟随高俅越狱! 他知道,自己这一走,谋财害命、畏罪潜逃这些罪名肯定是要记在自己头上了,他知道许仙儿一直相信自己是无辜的,还有秦观、温婉他们也更是相信自己是无辜的,自己要是从这洞里钻出去,如果不能找到杀害金子多的真凶,只怕这辈子都无法洗清罪责,到时候只能是像只老鼠一样,藏藏匿匿过一辈子。 翻异别勘! 李敢想起宋朝的一个司法制度,在诉讼中,只要犯人推翻原来的口供(翻异),事关情节重大,一般由另一法官或其他司法机关重审案件(别勘)的制度。 据说在宋朝,很多犯人就是凭着这条制度,靠多次当庭翻供,逃脱或者拖延律法的制裁。宋朝后期,为了避免司法资源的浪费,规定翻异别勘的次数不能超过五次。 五次就够了,到了宋朝,当然要拿起宋朝的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毕竟还没有真正过堂,李敢觉得只要给自己机会,全盘否定自己原先所供述的,今后,不管是自己的案子交给别的法官,还是别的审判机构来重新调查,自己都可能有机会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光明正大的离开这宋朝的监狱。 “高俅老弟,一路保重,下回再见!”李敢向地洞里的高俅道别。 “下回再见!读书人就是迂腐,只怕下回见了李兄,你已经成为孤魂野鬼了!”高俅的声音渐去渐远。 …… 次日清晨,等狱卒过来送餐时,李敢主动向狱卒报告了高俅越狱的事情。 整个开封狱乱成了一锅粥,不,简直比李敢手里的那碗发出霉臭气味的小米、高粱粥还要乱。 庞参军也完全乱了方寸,他见了狱卒就斥责,见了犯人更是骂骂咧咧。期间他还找了李敢两次,问了李敢许许多多和高俅有关的问题。 对于庞参军的询问,李敢无不一一详细作答,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庞参军对李敢的配合态度很是满意,但是当他问起李敢为什么不趁机溜走时,显然还是对李敢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嗤之以鼻。 他知道李敢不敢逃走,一是怕丢了自己举子的身份,要永远做个黑户见不了光;二是从言辞中可以看出,还是贼心不死,想要翻供。 到了开封府,还想翻供,庞参军的脸上露出了难以察觉的一丝笑容。 折腾一天后,出去搜捕的捕快都回来了,但是还是没有获得高俅的消息后,高俅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庞参军心里更乱了,他恍恍惚惚,到天黑时,这才想起可不能让李敢继续待在那个牢房,急忙命令衙役把李敢改押到守卫森严的死牢里。 第三十三章 喂食锯末 这是一个阴湿寒冷的地牢,里面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像是整个地牢里的人和物全都发霉了,连刚刚进去的李敢也不例外,只觉得都痒痒的有看不见的虫子在身上爬动。 地牢里关押的犯人不多,一眼望去空空荡荡的。 甚至连狱卒也好像不多,三三两两不见几个。但是要是你认为这里守卫松懈,出入方便,那你就错了,这地牢里里外外有无数的暗室,里面全是枕戈持刀的士兵。 有一次,一个犯人不明就里,趁夜深想避开几个狱卒出逃,还没有走几步,警报声一响,就发现自己陷入了白晃晃的枪林刀海中。 衙役们一路上推推搡搡,把李敢给押进了一间四面全是崖壁的洞穴一样的牢房。 李敢睁大双眼,刚刚适应里面黑黑的光线,就看到开封府的庞参军竟然已经早一步到达,在里面守候自己了。庞参军看到了李敢进来,二话不说,就让手下把李敢绑在了一张刑讯逼供用的甲床上。 李敢手脚被绑,知道挣扎于事无补,只好和庞参军耍起了嘴皮子。 “李某已经招供,为何还要对李某动刑。” “本官和蔡知府和看过你的供词,发现还是有诸多疑点,看来你还是很不老实,你不要埋怨本官,本官已经禀明了蔡知府,觉得只有这种方法能让你快点说出实话来。” “如果我全部配合大人问话,现在是不是能少些皮肉之苦?” 李敢一心只想把这杀人死罪先都揽下了,哪天一群人到了公堂,再来个当庭翻供。[.超多好看小说] 庞参军桀桀一笑,摆明了是要学蔡京私设刑堂,不过自诩风.流文雅的蔡京把刑堂设在书房里,而粗鄙下作的他是要把刑堂设在最为隐蔽、肮脏的地牢里。 看着庞参军脸上阴森森的笑容,李敢突然想起,这家伙是要讨好蔡京的儿子,要为蔡章出气,不过李敢当然不愿意自己就这样束手就擒。 他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看宋朝大提刑官《洗冤录》的作者宋慈的故事里读到的一条宋朝司法的常识,急忙说:“根据《大宋刑统》,入夜后不能对疑犯用刑,现在金乌已经西沉,庞大人还要对小生用刑,就不怕我控诉你了?” 控诉我,庞参军对李敢的法制意识很不为然,他恶声恶气说:“本官到忘了你是个举子,知道这些书上的死规矩,入夜不刑,本官现在偏偏要杖责你,你能奈何,你想要控告本官,凭你的待罪之身,你能到哪里控告本官,真是个痴人说梦的家伙。” 没有无罪推定,没有辩护制度,但是有翻异别勘,李敢急忙说:“我要翻供,我不认罪,我要求移院重审。” “移院重审,呵呵,等你吃够了吃饱了,再送你到别的地方!”庞姓司法参军笑得更加狰狞,他说完,向左右挥手示意。 几个狱卒拿来了一桶清水,还有一桶木屑锯末,一位狱卒开始往锯末里和水,还取来棒子,一边搅拌一边向李敢得意地笑着。[] 喂食锯末! 李敢这下紧张了,这不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吗,如果餐餐给自己喂食锯末,只怕不出两天,自己就会因为不能消化,活活被胃里的这些东西撑死。 到时候庞参军就会对外宣称自己获病暴毙,一个死囚疑犯死了,谁还会去深究原因,更不要说为尸体开膛破肚,查明真相了。 这宋朝真不是人呆的,动不动杖责疑犯,这下还要把人整死,这还有王法吗?不,还有人权吗? 李敢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不穿越到千年以后去,他相信那时候科技更发达,生活更便利,学习不用进学校,工作不用出家门,美女不需要整容,机器同样善解人意,自己的基因是经过优化的,法院没证据不会随意把一个人投进监狱里,更不会随意刑讯逼供举板子打人屁股,司法人员更是不会以公器泄私怨。 李敢没有泄气,他不想自己就这样成为砧板上的肉块,仍由别人宰割,他大脑迅速转动,对庞参军说:“大人想要立功,小的确实有很多过去悬案的线索,小的也很想告诉庞大人,可是庞大人真要动刑来粗的,小的怕我吃了锯末后,脑袋里的事情全忘了。” “悬案,说来听听?” “前年十多个禁军士兵,暴毙在城西的护龙河里,官府追查至今毫无线索,前任开封府的知府也因为此事卸职,庞大人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这是李敢以前坐堂行医时,听病患聊起的事情,现在形势危急,他只能把这件事情搬出来哄骗庞参军了。 “这案件发生快两年了,那是李举子还在温州,怎会知道其中的真相?”庞参军摇摇头,将信将疑的样子。 “庞大人可否知道哪些士兵溺亡在水中时,为什么每具尸体身无寸缕,躯干上还少了一个部件?” “身无寸缕本官倒是听说过,这身上少了一个部件,本官可没听说,李举子不会是糊弄人吧?” 庞参军虽然前年还是一个京西路的地方官,没有调查过这个案件,但是后来他调阅过这案子的卷宗,从来没看到有记录说那些士兵的尸体肢体有什么残缺。 “这正是案件的关键,可是当年的仵作太无能,被疏忽了。小的当年并不在温州,而是恰巧游学到了汴京,亲身目睹了这案件的前前后后,也碰巧这士兵里有几位是两浙路的,李某见过他们的尸体,只是这案件涉及到太多秘密,小的怕殃及自身,连夜回到了家乡。”李敢说得头头是道。 “到底是少了什么部件?李举子老老实实说,本官我就暂时不给你吃锯末。” 庞参军只是说暂时不喂食,他收了蔡章的好处的他获知李敢已经认罪,兵器做了笔录,已经铁了心要李敢的命了。 “这个部件太过隐密,所以当初那仵作看不出来,小的用语言也描述不出来。还是大人先给小的松绑,好让小的给你指出来。” 毕竟是开封府的大牢,庞参军不觉得李敢有什么法子,可以逃脱自己的手掌,他示意手下解去捆在李敢手脚上的麻绳,扶李敢下了甲床。 “就是少了这里。”李敢把自己的一只手伸进了怀里,向着庞参军诡秘一笑。 “李举子还是解开自己的衣裳吧。”庞参军也笑笑。 “小的遵从大人的吩咐,”李敢解开了自己的衣裳,他步步向庞参军靠近说,“这里光线太过黑暗,还是让小的近身告知大人。” 庞参军点点头,他确实有些看不清楚。 看到庞参军表态同意,李敢突然快步上前,冷不防拔出附近一名狱卒的佩刀,一把架在了庞参军的脖子上。李敢下手很重,庞参军的脖子上已经慢慢渗出了一条血痕。 庞参军知道自己受骗,他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无比愤怒地说:“不要命的家伙,你想威胁朝廷命官?” 那些狱卒和衙役们看到庞参军受制,一个个手握兵器,跃跃欲上。 “快去取锯末过来,不让我就宰了这庞参军!”李敢的手上加了几分力量,环视左右说。 一个狱卒把装着锯末的木桶提来,放在了李敢面前,他想趁机夺下李敢的钢刀,但是看到李敢刀刃上流出的鲜血,再看看庞参军黯淡的眼神,不敢私自出手,只好退后了好几步。 “快,捧一把锯末放在口中!”李敢的另一只手上的力量更大了,扯住庞参军的头发往下压。 庞参军感受到李敢的手劲奇大,他只好顺从地低下了头,但是头还是倔强地不往木桶里伸。 第三十四章 获救 李敢明显生气了,他手握继续向下用力,直接把庞参军的头按在了水桶里。(.无弹窗广告) “张开嘴巴,吞下一口,不然李某立即切下你的头颅!”李敢的声音比这地牢的石壁还要冰冷,附近的几个狱卒听到了,浑身下意识地战抖了几下。 “波、波!” 庞参军在水中连吐了两口气,还是吞下了一小口锯末。 李敢满意地提起庞参军的头,看着他一张脸上全是土褐色的锯末屑泥,内心中充满了快感。 “用手捧起,再吞一口!”李敢继续发令。 这下庞参军学乖了,他稍稍匀开锯末,用手舀起尽量清水多一点的一捧,放在了自己的口里,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李敢拽着庞参军的头,让他仰起脸来,钢刀在他的喉结处轻轻一点。 “咕噜!” 庞参军咽下了口里的锯末,然后是接连的咳嗽声。 这地牢毕竟不是久留之地,周围的士兵越聚越多。 “快让左右放下兵器,庞大人想好了,要么乖乖送我出去,要么就陪我同归于尽,李某可是死囚一个,迟点见阎王早点见阎王没什么分别。”李敢把手上的钢刀往庞参军的脖子上一紧,拽着他往狱外走。 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刺痛,庞参军还是服软,他呵斥狱卒放下武器,被李敢拖曳着前进。 就在李敢将要走出牢门的时候,忽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原来李敢的脚上还带着镣铐,也不知道从那个暗室里涌出一队士兵,带头的那人趁李敢不注意,一脚踩在镣铐上,绊倒了李敢。 李敢刀子一偏,在庞参军的脸上划出了一条又长又深的伤疤,在他那张满是木屑的脸上,红红的肌肉翻开两边,像是一张张开的血盘大口,又像是铁犁犁开了表面黑褐的红土地。 庞参军忍住剧痛,他趁势一把推开李敢,一手压在脸上,怒声说:“快给我砍了这狗贼。” 一群士兵快步上前,举起钢刀就要往李敢身上落下。 “刀下留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四五个黑衣人涌进了地牢,护住了李敢。 为首的一人看看躺在地上的李敢,笑笑说:“李公子,几天没见,想不到你我会在这牢狱之处重逢。” “是恩公,恩公怎会来这不祥之地。” 李敢撑起身子,看清了来人,正是那天在相国寺前拉过自己一把,使自己没有被蔡章的骏马冲撞的青衫少年。 “还不是来找你的,好接你出去!” 少年随口应了一句,好像这开封府的大牢只是他家的后院,他是来找他在这里休憩的友人。 几个黑衣人已经上前帮李敢除去脚镣。 庞参军又惊又怒,怒问:“尔等何人,敢来开封府的大牢里来劫人?” “是接人,不是劫人!”少年笑笑,肃容说,“太后懿旨,四川举子金子多遇害一案已经移交大理寺审理,蔡京那边已经接旨,这是他的手谕,你们还不快快把疑犯移交本公子。[.超多好看小说]” 庞司法参军接过少年手中的手谕,一看果然是蔡京的手书,上面还盖有开封府的大印。 宋朝元丰改制后,宋神宗为了方便自己插手处理汴京城里的各类案件,成立了大理寺东城司和西城司,使得大理寺不仅是国家的最高审判机构,而且和开封市一起,享有地方案件的管辖权,所以,想金子多这样性质恶劣的案件被移交大理寺,确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庞参军一脸的不情愿,不说蔡章的私下吩咐,刚才李敢劫持他又给他破了相,已经使得他心里的杀意更加浓了几分,更何况这金子多的案件来说就要破案了,自己也许可以因此升官发财了,没想到这都已经是嘴里的肥肉了,却被大理寺凭空伸来一手捞走了。 “他,他伤害朝廷命官,本官现在要拿他到开封府。”庞参军不敢说的大声,怕把脸上的伤口撕开的更大了,而且他说这话中气也不是很足,这皇太后要人,那是他能阻拦得了。 “李公子快快收拾下,我们速速离开这里。”少年侧过脸来,根本没有理睬一身血迹的庞参军。 李敢活动了一下手脚,跟随着少年和一群黑衣人出了监狱。 外面风清气爽,当空一轮明月已经爬到了中天的位置,那月亮似乎比李敢和许仙儿在彭家池塘边看到的时候要缺了不少,李敢掐指一算,自己在开封府的监狱里呆了四天四夜。 李敢想起这少年提起三次见面就告诉自己姓名的事情,毕竟还是第二次见面,他知道还不是探问他身份的时候。 李敢一拱手正想要和少年辞行。 “李公子快快蒙上眼睛,进入轿子,本公子带你去见一个人。”少年摇摇手臂,指着一边的一顶轿子,递来一块黑色布巾。 这见人还要蒙上黑布,李敢虽然心里狐疑,但是他知道少年既然救过自己两回,定然不会无故加害自己。他顺从地蒙上了布块,在一个黑衣人的牵引下进了轿子。 轿子很大,李敢进去后不久,轿子里又进来了一个人,就坐在李敢的对面,李敢虽然看不见,但是鼻子却因此变得更加灵敏,他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味。 来人应该是名女子,李敢心想。 既然知道对面的是一名女子,李敢一路上很绅士的坐在那里,动也没动,感受轿子那有节奏的摇晃把自己带向前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敢的黑暗煎熬终于到头了,取下来了黑布后,他发现自己被引到了一间密室里。 密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敢自己,一个是一位十来岁模样的男童。 男童长相俊俏,鼻正口方,眼睛里有一种早慧的明亮。他个子不高,却坐在一张高大宽敞的黄花梨太师椅上,那大大咧咧的坐姿中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威仪。 “就是小郎君要见小可?”李敢不无疑惑。 “怎么会这么年轻,该不是姑姑看错了人!”男童没有回答李敢的问题。 原来坐轿陪自己过来的女子是这位男童的姑姑,李敢下意识地张望了一下四周。 “别找了,我姑姑已经走了。” 李敢被男童一下子瞧出心思,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起来,说到:“在下李敢,未请教小郎君大名,不知找在下所为何事?” “姑姑说你医术高超,这是真的吗?”男童还是没回答李敢的问题,反问李敢。 “李某只是粗通医术,皮毛而已,哪敢玷污高超这两个字。” 李敢猜想那个青衫少年告诉男童的姑姑自己擅长医术,可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他的语调很是谦和。 “粗通皮毛那行,粗通皮毛那行,姑姑说你不费药石救活了晕厥之人,一针治好面瘫之人,最近又治好肺痨,这些可是真的?”男童双眉紧蹙,闷闷不乐的样子。 李敢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中间有真有假,可一时半刻那说得清楚。 男童把弄着身下那张椅子的把手,椅子的把手上镂空雕刻着几只形态各异的麒麟神兽,很是好看。 “李公子可知道本王是谁?”男童突然发问。 第三十五章 赵颖 李敢一愣,这男童某非是宗室贵胄,或者是哪位皇子,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这样年幼就被封王。[] 男童没有继续让李敢来猜测自己的身份,他自报名讳:“本王赵佣!” “原来是延安郡王!”李敢向赵佣躬身作揖。宋朝不像后来的明朝、清朝,这臣下见了皇帝、王爷是不需要行叩拜礼。这点让李敢觉得还算轻松,要是见了一个高官达贵,都要下跪,李敢还真是不适应。 李敢虽然来汴京城的时间不长,但是这里毕竟是到了天子脚下,他很容易就获知当朝的皇帝是宋神宗赵顼,神宗皇帝生有十四男十女,而健康存活下来的最大的儿子就是六子延安郡王赵佣,后来改名为赵煦的宋哲宗。 既然他是当朝皇帝的子嗣,那么他姑姑就是宋英宗的女儿,当今的长公主。 李敢情不自禁想起了那位青衫少年,他竟然和皇子公主相熟,身份恐怕也是非常了得,难怪他简陋的衣着,始终掩盖不住一身的贵气。 “李公子免礼,你既然取名李敢,当然是敢作敢为,本王想让你为本王救治一人,不知你是敢还是不敢?”赵佣很有气度的一摆手。 李敢心里暗暗一笑,想道:“我叫李敢就要敢作敢为,阁下叫赵佣,难不成还要做奴做仆不成?” “本王要公子医治的人,身份过于尊贵,病症过于严重,只怕公子不敢医治。”赵佣说话时,他的眼神很飘忽,李敢总是捕捉不到赵佣的视线。 身份比王爷还尊贵,难不成是皇帝?看着赵佣一脸的着急模样,李敢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历史上的宋神宗就是个体弱多病的主, 不过如果真是皇帝患病,连大内御医们都束手无策,要到民间找人医治,只怕是病情非常严重了,没准已经是病危了。 李敢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在网络视频里听袁腾飞讲的什么什么靠谱的历史,宋神宗就是在元丰八年患病英年逝世的。 李敢心里又是兴奋又是害怕!兴奋的是自己在前世做社区医生时,医治过所谓的官员,最高的也就是街道办事处的副主任,没想到到了宋朝,居然有机会给皇帝治病。害怕的是现在皇帝病危,也不知道身患何病,自己要是不能取得很好的疗效,弄不好就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姑姑,你来了!” 就在李敢低头沉思的时候,忽地听到男童朝他身后叫了一声。 李敢转过头来,发现一个亭亭玉立的绝色少女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少女云鬟低挽、蛾眉淡扫,一双美目有如一泓秋水,正笑意盈盈看着自己。 李敢仔细一看,发现少女顾盼之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李公子不认识本宫了,本宫说过我们有缘三次见面,我就会告诉你真实身份。”少女笑笑说,笑容让李敢感觉又熟悉又陌生。 “是你,是恩……” 李敢这才知道原来那青衫少年竟然是眼前的绝色女子乔装。 赵佣从黄花梨椅子上跳了下来,看看李敢说:“救你出狱的正是本王的姑姑,当今的越国长公主。” “多谢长公主多次出手相助。”李敢急忙向绝色女子施礼。 “李公子免礼,本宫赵颖,见过公子。”赵颖一边向李敢道礼,一边问赵佣:“佣儿可曾把皇兄的病情告知李公子?” “没有,我怕李公子不敢医治父皇。”赵佣这时候才露出了一脸的稚气,已不知是不是因为赵颖在场的缘故,赵佣说着说着眼圈子竟红了起来。 赵颖拉过赵佣,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她自己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她看着李敢问道:“李公子知不知道,本宫为什么要邀你为皇兄治病?” 李敢茫然摇摇头,除了大内御医,这京城里名医还是多如牛毛,他是在想不出赵颖为什么找上自己。 赵颖见李敢还在沉吟不语,她怜惜地看看怀中的赵佣,伸手想擦去赵佣脸上的泪水。 可是就在她的手将要触到赵佣那张粉嫩小脸的那一刻,赵佣已经用自己的小手拭去泪水,他说道:“佣儿不会哭的,佣儿相信父皇会好起来的,佣儿相信姑姑会帮父皇治好病的。” 赵颖心头一热,双手抱得更紧了。她看到李敢还是在一边默声不语,就说道:“李公子可知道神医许希的故事?” 李敢点了点头,他听许仙儿说过其曾祖许希当年救治宋仁宗的事情。 “当年仁宗皇帝病危,就是冀国大长公主力排众议,推荐民间神医许希为仁宗皇帝看病,后来的事情,恐怕李公子都已经知道了。本宫想要以当年的冀国大长公主为榜样,可是现在许家人丁不旺,只有一名女神医了。 现在汴京城里的街坊里,处处在流传李公子的医术要比那女神医高明许多,本宫也亲眼见过李公子医治晕厥的病人,所以才想让你来为皇兄医治,希望李公子你千万不要推辞。” 赵颖言辞中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仪。 听了赵颖的话,李敢才知道那天赵颖并不是碰巧在相国寺前遇上自己,她已经跟随自己多天了。赵颖是听蔡卞说李敢医术高超,这才女扮男装出宫寻找李敢,到了温家看到李敢后,看李敢年纪轻轻,不相信李敢真的医术如蔡卞形容的那样奇妙,这才默默考察了几天。 没想到考察还没结束,李敢竟进了牢狱,赵颖问清了李敢系狱的原因,她跟随李敢多日,自然知道李敢是无辜的,这才出手相救。 虽然赵颖两次有恩于自己,但是为皇帝看病可不是闹着玩的,李敢心里还是有些犹豫,他沉吟再三,最后还是咬咬牙说:“长公主放心,在李某眼里,只有病人,没有官家,将相,黎民百姓之分,只要有人患病,李某定当竭尽所能为他解除病痛。” 李敢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了那个腹黑短命的举子张口尧在樊楼里,勉励自己说过的那句“上医也可医国疗邦”的话,要是自己真能治帮宋神宗延寿续命,那宋朝的历史是不是会因此发生根本的转变。或许这样,就没有后来的北宋灭亡和靖康之耻了,或许自己的挚友秦观和他的师长苏轼等人的人生境遇也会完全不同! 上医怎么才能医国? 李敢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自己心中变得清晰起来。 是呀,国家也会发烧感冒,也会生病,而一名贤明的帝君、一个贤良的人臣,能通过革新改良改变一个国家的面貌,使它焕发新容。 一个医术精湛的医生,如果能改变一个明君贤相的命运,这不也能够改变历史的进程吗? 李敢对医治宋神宗多多少少变得有些期待起来。 第三十六章 敢医堂 第二天清晨,当李敢从自己进出宫城的那顶轿子下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朱雀门外的许家保安堂前。(.无弹窗广告) 不过,此时的许家保安堂已经换了一个招牌,叫“敢医堂”,这是越国长公主赵颖取的堂号。 李敢见了忧心忡忡,这可是许仙儿的医馆,她还因为自己身陷牢狱,自己怎么能鸠占鹊巢呢?让李敢更感不安的是敢医堂门楣上那副楹联:万病皆可治,唯我敢医堂。 这未免太过狂妄了,李敢回想起昨晚和赵颖分离时的一幕。 那时,赵颖递给李敢一个红色的檀木小盒,她从里面取出一块锦帕,递给李敢说: “当年神医许希为仁宗皇帝医治前,早已经是名动京城,李公子想要为皇兄诊治,还需在京城里有更高的名望。你那小小的医馆哪里能入太后娘娘的法眼,本宫必须助你一臂之力,这是几进房子的房契,本宫已经把它盘下了,李公子就在那里开一家你自己的医馆,字号本宫已经给你想好了。” 李敢没想到赵颖给自己盘下的竟然是保安堂的房子,更没想到赵颖会给医馆取了这么一个自大的名字。 许仙儿为了救自己现在还身陷囹圄,自己却占了她的医馆,这叫以后自己如何面对许仙儿。想起许仙儿,李敢心里越发惴惴不安,他在想自己绝对不能做出对不起许仙儿的事情来。 “敢郎中回来了,快快出来相迎。” 几名送李敢来的黑衣轿夫拥着李敢进了医馆,带头的一人高声呼叫。 医馆里面齐刷刷跑出十几号人,毕恭毕敬站在李敢面前,向李敢施礼道:“李公子,李堂主好!” 这些人中有郎中、有帐房、有伙计,看来赵颖早已经让人帮自己打点好了一切。 李敢细细查看,却找不到原来许家保安堂的那位帐房老先生和小药僮。 他挥挥手,让一群人各自散去,踱步走到一张红木案几前,他缓缓坐下,看着案上的那一套精致的钧窑茶具,拿起一个茶杯,在手里摩挲了良久。 李敢把空茶杯放在鼻尖闻了闻,发现里面残留有茶叶的味道,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许仙儿留下的茶具。 李敢回想起那夜和许仙儿月下徘徊的情景,回想起那张宜嗔宜喜的小脸,又想到她为了自己敢于冒犯朝廷三品大员,为自己遭受刑讯,他心里暗道:“仙儿神医放心,李某一定会把这个医馆完璧归赵的。” 李敢在医馆里转悠了一圈,还是决定去温家,去自己原来的小医馆。 李敢刚走到门口,突然门外进来一群人,为首的一个长着一个双孔大大的豹鼻,他指着中堂上的金字匾额,粗声问道:“你们敢医馆,真的万病皆敢医治吗?” “在下姓李名敢,这敢医堂为在下所经营,只是堂因人名,哪敢夸口万病皆敢医治。” 李敢看这些人来的架势,知道是来者不善,他硬着头皮迎上去。 “你们不是吹嘘万病皆可治吗,要是今天不敢治我等的疾病,我等就拆了你们医馆。” “只要不是天残,是后天患的疾病,李某倒是都可医治下。”李敢知道自己眼下只有兵来将挡。 豹鼻男听出李敢是在嘲讽自己,他居然也不生气,只是冷笑一声:“你敢医治就好,但是必须还得有个疗效,要是胡乱诳我,别怪我等翻脸不认人。” 豹鼻男说完,双手一怕,只见一伙人中走出了一个驼子。 豹鼻男指指驼子,冷冷说:“某这伙伴是个苦力,日积月累,害了这驼病,请郎中早点治好他。” 李敢一看,那驼子后背高凸,双手几乎垂到地上,心里连连叫苦。这种病要向医治,除非用他的细胞克隆一个健康的出来。 “医是可以医治,只是不知阁下的这位朋友肯不肯这样医治。”李敢依旧不愿自己输了气势。 “这个请郎中放心,只要有疗效,某担保某这伙计必定愿意医治。”豹鼻男也是志在必得。 “这重病必须下狠方,李某看,只需取来两块厚厚的石板,让阁下躺在里面,片刻之间就能让你这驼病消除,只是不知阁下你愿意不愿意这样医治。”李敢用手轻轻抚摸驼子的后背问。 这还需要问吗,那个驼子本来就是豹鼻男一伙绑架而来,早已经吓破了胆,在听到李敢这近乎残忍的医治法子,早已经脸色苍白,但是看到豹鼻男犀利的眼光正逼视着自己,他却不敢摇头,只是两脚早已经像筛糠抖个不停,。 豹鼻男仰天大笑,眼睛环视一周后厉声道:“某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草菅人命的郎中,各位街坊今个给某做个证,我等决不能允许这样祸害百姓的医馆存在。弟兄们,为四邻保平安,为街坊谋幸福,让我等砸了这黑心医馆。” 豹鼻男说完,抄起一直悬挂在腰后的铁斧子,就要砸向身前的一张红木案几。 李敢见状,正要出手。可是发现那就在斧头到了离案几两三?嫉母叨龋?蘼郾?悄性趺词咕3?歉?泳褪锹洳幌吕础?p>因为有一只手抓住了豹鼻男的手腕,使他动弹不得。 “长公……,公子……”李敢看清了来人。 “是我!”那人淡淡一笑,正是越国长公主赵颖,却已经换上了男装。 豹鼻男见右手受制,飞起一脚向赵颖裆下踢去。 只听到扑通一声,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豹鼻男已经跌倒在地,他手中的斧头的背部,不偏不倚正落在他的右腿上,疼得他只叫娘,也不知道骨折了没有。 几个同伙看到豹鼻男受伤,都举起手中的斧子向赵颖奔来。 “光天化日,竟敢动手伤人!” 不知什么时候,赵颖身边冒出了五六个精壮汉子,只听到他们一边高声斥责对手,一边却下手痛殴。 这些人都是最强悍的大内侍卫乔装的,个个武艺高强,那些手执斧子的地痞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不一会儿就个个落荒而逃。 那个豹鼻男也挣扎着爬起来,拖着一条残腿正想离去,却在门口被赵颖伸手拦下。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要斗就在医术上比个高下,不要再施展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赵颖在豹鼻男身上踢了几脚,冷冷的说。 听李敢央求自己想法设法救许仙儿出狱,还说要把敢医堂还给许仙儿,赵颖的眉毛紧紧皱在了一起,他对李敢说:“这敢医堂关系到为皇兄治病,万万不可撤离,李公子想要救那女神医,本宫倒是可以答应,只是你以后必须答应本宫一个要求,无论本宫提了什么要求,你都必须答应,否则一切免谈。” 李敢愣住了,他不知道赵颖会对自己提出什么刁难的要求来,不过人命关天,眼下必须早点救许仙儿出来,他没有做过多的考虑,点头答应了赵颖的要求。 第三十七章 入狼穴 这里是右丞相蔡确的别院。 别院位于汴京城西,和北宋的皇家园林金明池毗邻,里面亭台层叠、游廊曲回,古树参天、奇花竟放,好不幽深宁静。 在一间宽敞的阁楼里,仙乐飘飘,一群身姿妙曼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领舞的那人轻纱蒙面,只露出一双美目,那双长长的睫毛下是顾盼生情的水晶眸子。 这领舞女郎正是温婉,他是为了解救李敢而去乞求贵为丞相的蔡确的三公子蔡汉相助。 阁楼的北边的中堂前摆着一张精致的月牙形青檀桌子,衣冠华丽的蔡汉斜坐在靠椅上,一边饮酒作乐,一边半眯着眼睛看着温婉。 温婉今天舞的格外卖力,她那一身的大红舞裙,时而掀起了阵阵红潮,时而化成了一朵云霞,在蔡汉面前飘来飘去,飘得他心旌荡漾,不能自持。 很快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御仙阁里独独留下了温婉和蔡汉。 温婉款款走到蔡汉跟前,给蔡汉慢慢的斟了杯酒,递了上去。 蔡汉趁机握住温琬的一双柔荑小手,眯着微醉的小眼说:“温婉娘子可否除去面纱,让本公子看得细致些?” 温婉点点头,借机抽回自己的双手,她缓缓摘下了面纱,然后右手轻轻掸去附近一盏花烛上的焦煤。 房间里顿时明亮了许多。(.好看的小说)蔡汉看清了温婉那张毫无瑕疵的娇俏小脸,只见那桃腮两侧有星星点点的细小汗珠,折射出微弱的光泽,把那本来就娇嫩的粉脸映衬得更是吹弹可破。 蔡汉虽然平时自诩阅花无数,却从来没有遇上像温婉这样娇媚诱人的,他把他那芝麻小眼瞪得很大很大,几乎忘了眨眼。 “蔡公子好酒量,让奴家陪你再喝上几杯。”看着蔡汉近乎失态的模样,温婉羞赧一笑。 “酒逢知己千杯少,虽然本公子喝多了,但是有温婉娘子相伴,本公子我就再喝上几斛。”蔡汉的心思虽然不在酒上,他的脑袋早已经被精虫爬满。 两人你来外往很快喝了十多杯,只是温婉有求于人,每杯都干得一干二净,而蔡汉却只是沾沾嘴唇。 温婉虽然平日酒量过人,但是近些日子,因为李敢入狱,没有一天睡过安宁觉,身体虚弱,酒力也下降地厉害。 这宋朝的清酒入口容易,后劲却不少,温婉粉脸酡红,渐渐感到身体有些不支。 “奴家不胜酒力,看来是不能再喝了,希望蔡公子见谅,奴家实在是不能再喝了。” “温婉娘子酒量超群,本公子对此早有耳闻,今天有幸与温婉娘子同饮,一定要一醉方休才行?” 蔡汉见温婉想把酒杯放回案几上,伸手一把托住温婉的手腕。然后用力托起温婉手中的酒杯就要往她的嘴里送。 “蔡公子想要奴家喝下这一杯也不难,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蔡公子能否帮奴家一件事。” 温婉急忙用另一只手护住自己的樱桃小嘴,她不知道李敢已经被赵颖救出牢狱,急着想请求蔡汉帮忙。 蔡汉知道温康已经苏醒,他见温婉表情凝重,以为她是为了温康复职或者什么事情要让自己伸出援助之手,他点点头,斩钉截铁般说:“温婉娘子的事情,本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本公子说。” 当温婉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告诉蔡汉后,蔡汉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原来以为自己亲自向温家提亲,温婉一定会大为感动,所以才会让媒婆捎信来说要拜见自己。蔡汉把会见温婉的地点设在自己最为豪奢的别院,还把家里的舞姬全部叫来,就是想让温婉知道蔡府的财富和排场。 没想到温婉见到舞姬们上来,就主动要求来领舞。 蔡汉早就听说温婉歌舞双绝,当然不会拒绝,何况她觉得温婉今天如此卖力的表现就是为了讨好自己,就是想早日成为当朝丞相的儿媳妇。毕竟她只是一个犯事的低级将领的女儿,谁会不想攀上蔡府这棵大树。 没想到,温婉竟然当着面对自己说她是希望那个落第的举子,她今天来完完全全是为了替那个举子着想,想利用自己为举子求情。 “温婉娘子,不是本公子不愿帮你,只是这李敢和陈三一伙,如果真是谋财害命,这可是十恶不赦的罪行,本公子也是有心无力呀。”蔡汉的心里只有妒忌只有恼怒。 “蔡公子贵为相国公子,一定有方法保李郎平安,要是蔡公子真难保李郎无事,奴家愿意为蔡公子做奴做俾。” 温婉不知什么脸上淌下了两行清泪,她双膝落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蔡汉看着温婉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沉吟片刻,笑笑说:“不过,只要认定那李敢只是个胁从犯,倒是可以保那李敢性命不死,只是这事情通融起来,非得大费周章不可。温婉娘子要是答应本公子一件事情,本公子倒是可以求父亲大人出手相助。” “蔡公子要是能保李郎不死,奴家什么都答应蔡公子。”温婉跪着后退半步,把头埋在地上。 “温婉娘子真的为了一名穷小子,什么都愿意做?”蔡汉霍然起身,看着匍匐在地的温婉,酸溜溜地说。 温婉抬起头,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看着步步逼近的蔡汉,果决的点点头。 蔡汉一脸坏笑,想到眼前这个娇媚无比的女子,心里装的却是别人不是自己,他恨恨地说:“既然温婉娘子说可以让本公子随心所欲,那本公子就放纵一次了。” 蔡汉说完,一个饿狼扑食,想要把跪在地上的温婉扑倒在地。谁知温婉看到蔡汉过来,下意识一个侧翻,避开了蔡汉。 蔡汉本来就醉意熏熏,加上动作过猛,收不住脚,一头撞在了那张月牙形桌子的桌脚上,痛得他咧嘴只叫哎呀。 “蔡公子没有事吧,蔡公子没事吧?”温婉惶然坐起,急切地问。 “你,你是不是想早点见到李敢那小子的尸体?”蔡汉双手捧头,声嘶力竭愤怒地说。 温婉虽然有些惊惧,但她早就想好了,只要蔡汉能救李敢出来,她就一死了之。 “蔡公子如是真心助我,那就先请你帮我解救出李郎,只要李郎平安无事,奴家往后就全依你。” “你以为本公子是三岁孩童,今天你要是不从了本公子,就不要妄想本公子帮你去给那该是的李敢脱罪了。” 蔡汉还没说完,又一次向温婉扑来。这次他把温婉扑倒在厚厚的兽皮地毯上,双手缠住了盈盈一握的细腰,一张肥肥的脸蛋拱向温婉高耸的胸脯。 第三十八章 你是自己摔伤的 温婉活这么大,哪里受到过这种委屈,她无力地挥舞着自己的双手,两行热泪从她眼角蜿蜒而下。(.好看的小说) 蔡汉见温婉的挣扎渐趋无力,他收回双手,伸手撕扯温婉那鲜红如滴血的舞裙。 “嘶嘶!” 那裂帛的声音让蔡汉越来越兴奋,他手上越撕越起劲,两眼猩红全是欲火。 温婉躲闪着、拒绝着,舞动着拳头,扭动着躯体,可是片刻之间还是被蔡汉撕掉了舞裙,露出里面的粉色亵.衣。 蔡汉咧嘴一笑,他一手扼住温婉的喉咙,一手摸索着就要褪去温婉的亵.衣。 “呼!” 就在蔡汉拉掉温婉亵.衣上的蝴蝶结的时候,脑后勺冷风一动。他急忙把脸一偏,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一个铁锤般的拳头击打在他的右脸颊上。 蔡汉眼冒金星,脸颊上是热辣辣的疼痛,张口一吐,竟是一口的鲜血,也不知道有没有掉了牙齿。他不由得大怒,起身正要回击,可是他转头刚摆好架势就愣在了那里。 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李敢! “你,你胆敢袭击本公子?”蔡汉一脸疑惧,这别院虽然谈不上守卫森严,但是也是家丁护院众多,没想到这李敢竟然如入无人之境,直接找到自己,温婉不是说他还在牢狱中吗? “是李大哥!”温婉也看到了李敢,恐慌又幸福地从地上起身,飞进了那熟悉的怀抱中,抽泣不止。(.) 李敢解下自己的上裳,披在温婉身上,心里是感慨万分,这个柔弱的女子,为了自己,竟然只身进狼穴,想要说服蔡汉同意搭救自己。 当然,这时候,李敢也会想起许仙儿,想起她在蔡京的刑讯逼供下,忍着肉体的折磨不愿意指控自己。 “你,你真的击杀举子金子多?” 蔡汉看到李敢的铁拳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内心异常惊恐,眼前的这个人可是杀人越货的主。 “击杀金子多,李某倒是没有见过什么金子多、金子少,但是李某今天倒有点想切下你的脑袋和那一双脏手。” “李大哥郎不可,这蔡,蔡汉可是当朝右丞相蔡确的五公子,奴家寻他本是想请他为李郎脱罪。”温婉闻言一惊,急忙出声阻拦。 没有人能动我的女人! 李敢觉得人的一辈子是要有几条简单而坚定的信念的,他挽起袖子,向蔡汉挥拳过去。 蔡汉一边出手护住自己头部,一边大声疾呼,想要呼唤护院武师过来相助。 “让你叫的响!” 李敢抓住蔡汉腰间的玉带,一个古典式的摔跤动作,把蔡汉摔了个四脚朝天,挥拳就打。 蔡汉的喊叫变成了鬼哭狼嚎,但是就是不见护院过来,连刚刚下去的那些舞姬和平时侍奉左右的下人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一人前来护主。 李敢蹦起脚尖,专门往蔡汉身体裸露的部位狠狠踢去。 一瞬间,蔡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张本来还算俊俏的脸完全变了模样。 “救命呀!杀人了!” 蔡汉在地上一边匍匐前行,一边悲鸣嚎叫。 “不要叫了,蔡公子!” 外面进来一个十来岁的男童,指着蔡汉笑笑说。男童的后面还跟随着一群带刀侍卫。 “是郡王殿下?殿下救我!” 蔡汉几乎是在哭诉,他认出眼前的男童正是大宋皇帝赵顼的第六子,延安郡王赵佣。蔡汉在年前的一次宴会上,跟随父亲见到过赵佣,虽是认识赵佣,但是两人以前没说过话,更谈不上交情了。 不过这节骨眼上,蔡汉可是把赵佣看成了救命稻草。 “郡王殿下,快快救救小人,这个落第举子,前日刚刚杀人,今天又要越狱行凶!” “越狱行凶?”赵佣抿住小嘴笑笑,他指着蔡汉问:“小王没有看到什么凶手呀,更没人要行凶呀!” 蔡汉冷汗如雨,这才明白这赵佣居然和李敢是一伙的,他蜷缩在阁楼的一角,战战兢兢说:“郡王殿下,这李敢,这,李敢这厮,他私闯民宅,还动手伤人?” “私闯民宅?”赵佣哼了一声。 “是的,殿下,这里是蔡府的别院!”蔡汉绝望地说。 “私闯民宅,蔡公子是说本王和这两百禁军士兵都是私闯民宅?” “不,不,君王殿下当然不是,殿下是蔡某的贵宾,蔡某想请还请不过来呢?” “哼!这里没有人私闯民宅,这里只有人想要强抢民女,”赵佣板着脸,小手叉在自己的腰间,他冷冷地说,“蔡汉,你可知罪!” “不!” 蔡汉几乎要奔溃了,他嘴唇乌黑,两眼翻白,胸部急聚起伏,张大嘴巴喘着粗气。 “强抢民女,还意欲不轨,蔡汉,要不是看在蔡丞相的份上,小王我今天就要把你就地正法。” 赵佣看了看蔡汉,发现他皮开肉绽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这李敢进去救温婉的时候,说要教训一下蔡汉,自己也觉得李敢的女人被人欺辱,是要让他出出气,没想到这李敢下手这么狠,看来,这蔡汉是呀趴在病床上,几天下不来了。 “蔡某没有意欲不轨,是这娘子自己投怀送抱,还有这举子,无缘无故出手伤人,郡王殿下为何不责罚他?”蔡汉急忙出口为自己辩护。 “蔡公子没有意欲不轨,是呀,确实没有,”李敢大声一笑,说,“李某也没有出手伤人,是蔡公子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你……”蔡汉龇牙裂齿,想要描述李敢刚才痛殴自己的情形。 “我……”李敢打断了蔡汉的话语,他嗤笑说,“谁出手伤人了,蔡公子问问郡王殿下,问问这里所有的人,谁看到李某我出手伤人了。” “小王确实没有看到李公子出手伤人,蔡公子肯定是搞错了,这里没有人会出手伤人,这里只有一位温婉娘子,衣衫不整,肯定是被恶人欺凌,蔡公子真要小王追究这件事情吗?” 蔡汉看到温婉梨花带雨依偎在李敢的怀里,心里无比怨恨,但是眼前的可是皇子,蔡汉再强横,在赵佣面前还是成了软柿子,他看到形势对自己不利,忍着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疼痛,看着李敢和赵佣等人把温婉带出了蔡府的别院。 李敢和赵佣是怎么来的蔡府的别院? 原来敢医堂里李敢想要告别赵颖回温婉家看看,哪知道赵颖也一定要跟着过来。 李敢不好拒绝,只有带着她到了温家,刚刚进门,就听到温康向他提起温婉为了解救李敢,去蔡府的别院找蔡汉的事情,这别院可是吃喝玩乐的地方,李敢听说后,他怕温婉在蔡府出事,急忙求赵颖相助。 赵颖沉思片刻,笑着答应了李敢的要求,但是她也提起了自己原先要李敢答应自己一个条件的事情。 “只要能救出婉儿,无论是什么要求,李某无不答应。”李敢说。 “好,李公子想要本宫为你救出温婉娘子和许仙儿神医,本宫答应帮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本宫一个要求,就是今后没有本宫的许可,公子不能娶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人为妻!” “这!” 这算什么要求,李敢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赵颖回去找赵佣,搬救兵去了。 第三十九章 天网恢恢 见到了陈三等人,李敢才知道宋朝监狱的黑暗。[] 陈三气息奄奄,呼出来的多,呼进来的少,见了李敢已经不能说话。 其他几个人也是差不多,其中尤其以阮七嘴巴最硬,也被折磨得最为厉害。他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伤害,但是出狱不久就咽下最后一口气,离开人世了。 李敢查看阮七的尸体,发现腹部鼓起,用手挤压,硬梆梆的像是一块石头。 这一定是被喂食了锯末什么的,李敢想起,要不是赵颖及时救自己出狱,自己恐怕也要落得和阮七一个下场,他在心里决定一定要为阮七讨回一个公道。 陈三等几个人在李敢的医治下,总算是缓过气来,已经能开口说话。 陈三见到李敢,来来回回就说了一句:“三哥我没有出卖你!三个没有出卖你!” 阮二接连丧失了两位同胞弟弟,好不悲伤,他向李敢描述起事情的经过,说是那天一群人和李敢分手后,陈三等人就开始实施计划接近金子多,但是他们一时不慎,被警惕性极高的金子多识破了骗局,陈三几个见势不妙,赶紧开溜,阮五因为慢了一步被金子多的武师逮住。 几人逃回后怕金子多报官,一直躲在城外不敢进城。只到第三天,发现城里并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在阮二的坚持下,偷偷进城准备入夜后去解救阮五,哪知道几个人到了金子多租赁的房子,发现金子多、武师和阮五早已殒命,那一箱子的交子也不翼而飞。 大家抱着阮五的尸身痛哭一阵后,正想带着尸体离开,却被巡夜的士兵发现,一群人全成了笼中鸟。 李敢一连又问了几个人,他们的描述和阮二大同小异,而且都指向一个人。一个身材魁梧、面宽眉短的人。说是曾经见到那个人似乎和金子多以及那个镖师很熟,多次来找金子多。 面宽眉短,身材魁梧,李敢觉得他们描述的人物似乎很是熟悉。 对了,李敢想起了,就是这个人那天在御街上跟踪了自己一个上午,自己还在当时的许家保安堂的门口撞见他,他很可能就是蔡章的贴身侍卫,看来蔡章果然和金子多的案件有关。 在一名大理寺新城厢的大理丞和仵作的陪同下,李敢到验尸房见到了三具尸体。 他发现金子多三人都是一刀致命,那位武师的伤口最深,是从后背直贯前胸,金子多和阮五都是一刀割断喉管。 阮五除了手上长长一条勒痕,身上还有多块淤青,眼珠突出,说明他是被绑在那里,被金子多和武士折磨过,后来可能全程目睹了凶手逞凶,因此被灭口。 “李公子,依小人看,这真凶臂力过人,一刀洞穿身体,出刀又狠又准,显然是个练家子的。”仵作卖弄起自己的见识来。 “先生高见,那大牢中的几位举子手无缚鸡之力,显然都不是凶手,凶手肯定另有其人,而且一定会是和这金举子和那位武师熟识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在武师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背后一刀致命。(.)” “李公子高明,我等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我等还发现那夺人性命的凶器,居然就是那名武师自己的跨刀!”一旁的大理丞点点头,补充说。 “小的听说这金子多举子还有两位伴读书童,大人可知道他们的下落?”李敢问那位大理丞。 “是有两位书童,是双胞胎,长的很肖似,其中一人已经被金子多派遣送信回四川了,另有一人不知下落,我等也正在全城搜寻他,不过没有一点消息,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出了停尸房,就见赵颖已经一身男装在外面等候。 两人到了一间幽僻的暗室,赵颖叹了口气,惆怅地说:“皇太后不肯马上让李公子为皇兄治病,她说李公子现在还是疑犯之身,不方便进出宫城。” “官家吉人自有天相,长公主无需过于担忧。” 别看李敢嘴上轻巧,他看到赵颖眉头紧锁,心里也是焦虑不安。自己到现在还无法和宋神宗见上一面,也不知道宋神宗身患何病,诊断开药更是无从提起,却只能用这样空泛的言辞安慰赵颖。 为宋神宗治病毕竟是吉凶难测的事情,李敢觉得眼下最为重要的侦破金子多被害的案件,好为自己洗清冤屈,同时也早日营救许仙儿出狱。 眼下的破案线索在金子多的两个伴读书童,还有蔡章的贴身侍卫上。李敢和赵颖商量起了搜索那位下落不明的书童的事情。 但是赵颖完全心不在焉,她患得患失说:“李公子有所不知,皇兄已经昏迷好几天,一连几天滴水不进,本宫真的为他担心忧虑呀!” 赵颖说完眼圈一瞬间变红,粉脸上扑簌掉下了两串晶莹的泪珠。 李敢没想到平日里武艺高强、英姿飒爽的赵颖,此刻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他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这时,那位大理寺丞从外面叩门进来,说是有了书童的消息,那名回川的书童,已经派人拦截下来,已经派人用快马接回汴京。只是他早早离京,对金子多遇害一事并不知悉。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李敢心里生出一条计谋来。 …… 暗影瞳瞳,阴风阵阵。 还有那鬼哭狼嚎般的叫声,低徊阴森,在忽远忽近不停的盘旋。 蔡明睁开眼睛,不由得浑身战栗,脸色发青。 “这是阴间吗?” 因为恐惧,他那张本来就长的宽而扁平,眉毛很短,五官完全不成比例的脸,像是要散了架一样。 蔡明就是蔡章的贴身侍卫,金子一案的真凶,那天跟踪李敢的那个人。 今天,他受蔡章差遣,出了开封府,正是出去要为蔡章买点丝绸罗缎。他刚刚到了一个街口,只觉得脑后勺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用重物重重敲击了一下,蔡明正想要反抗,不知哪里伸来一直手按住了他的鼻子,一阵酸酸的味道呛鼻而来,然后他就丧失了知觉,晕了过去。 自己难道已经死了,蔡明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他突然发现四周全是血腥味。 “汩汩,汩汩!” 蔡明抬头一看,只见自己头顶上不远处,空中站立着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每个人的身上似乎都有个洞窟,正在往下面滴落黑乎乎的液体。 那些液体滴落在蔡明的头上、脸上、手上、脚上,滴得蔡明全身黏黏的,湿湿的。 是血! 蔡明用手狠狠一掐自己的脸颊,竟是麻麻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他想要逃跑,可是却无论这么用力也迈不开步子。他俯身一看,地上竟然也卧着一个人,一双手正死死地抱住蔡明的双腿。 这时候,头顶上的那些物体突然快速地旋转起来,发出了无比凄凉的声音来。 “还…我…命…来!” 那是物体越转越快,蔡明被转的两样昏花、直冒金星,他再次俯身,想要挣脱地上卧着的那人的双手。 那人见到蔡明挣扎,也仰起头来说:“还我命来!” 蔡明看清了那人的脸孔,瞳孔顿时急剧收缩,地上卧着的那个胖胖的人竟然是金子多。只见他喉咙处向外“汩汩”冒着血泡,嘴里发出了完全变调的声音。 第四十章 诱供 蔡明魂飞魄散,他卯足劲用力一瞪,摆脱了金子多的双手,迈开步子拼命狂奔。他还没跑几步,身体撞在了一个软软的物体上,不知哪里来的一只手扣住自己的头部,使得他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蔡明抬头一看,那挡着自己的竟然是金子多从镖局里请来的那位武师,他胸口一个大窟窿,正在向外流淌着鲜血。蔡明急忙调转头,正要迈开步子,发现阮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自己身后,他一手捏住蔡明的脖子,一手颤抖着向蔡明的胸前抓来。 阮五这一抓似乎没用上什么力气,蔡明急忙后退数步,想要避开,可是却不知怎么就是没有避开,阮五的手抓稳稳地抓住了蔡明的胸口,那手抓稍稍向上用力,竟然把蔡明轻轻的提了起来。 这时候,那躺在地上的金子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他步履蹒跚过来,双手紧紧扣住蔡明的身体,还是那依然含糊不清的语调说:“这厮已经到了阴间,阎王爷竟然说他阳寿未尽,还要放他回阳间,像他这样作恶多端的人,我金子多怎能让你回去,今天我自己哪怕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也要把这贼人留在阴间。” 金子多说完,他手臂虚空一伸,手上竟多了一把佩刀,正是蔡明那天杀害三人的佩刀,他举着佩刀向蔡明步步逼近。 “不!”蔡明的叫声很是绝望。 “对,绝不放他回去!”阮五手一松,把蔡明掉在了地上。 这时候的蔡明哪里还有勇气和力量逃跑,他像块橡皮泥瘫倒在地上,又像是一只受伤的幼兽,轻轻蠕动着,就是不敢抬头看身边的三个冤魂野鬼。 “还是让我先在他的胸口插上一刀,他是最早杀了我!然后你们各自在他喉咙上割上一刀。”镖师一把夺过金子多手上的佩刀,那佩刀明晃晃又闪烁着片片绿绿的磷光。 “饶命,饶命,各位鬼魂大爷,饶命呀,都是蔡章公子的注意,蔡某没有想伤害各位,还是请各位高抬鬼手,放小的一马,蔡某这次回去,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下辈子,蔡某给你们做牛做马……” 蔡明跪在地上,叩头不已。 “杀我们还有幕后真凶?” 三个鬼魂齐声发问,然后桀桀而笑,那金子多和阮五的笑声很怪,好像不是从口里发出来,而是从两个鬼魂的喉咙处的伤口中发出来一样。 蔡明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抬起头来,他把自己和蔡章、张口尧阴谋要谋财害命,并且陷害李敢的事情完完全全供了出来。(.) “我那书童是不是也被你所伤?”金子多的鬼魂问。 蔡明点点头,供出那天书童因为恰好外出,躲过了一劫,不过自己很快就在一家客栈里找到了躲在客房里的他,并且用被子闷死了他,就地埋在客栈的客房的土榻下。 “那十万贯钱财呢,那里可有我一千贯的佣金?”镖师的鬼魂问。 蔡明供出,蔡章得了那一箱交子,因为交子只是流通在京西路和四川路等地,在汴京城里并花不出去,只有拿到交子会去兑换,可是由于风声紧,蔡章没有拿去换,把那一箱的交子埋在了后花园的一个甲山下。 “蔡京可有参与此事?”阮五的鬼魂问。 蔡明摇摇头,他看看阮五,怎么这个穷举子还会想到这个问题。 过了片刻,阮五凭空一招手,空中飞来几张黄纸,阮五拿到黄纸,一字一顿在蔡明面前念了一遍。 “我们要到阎王爷那里去控诉你和蔡京,还有那张口尧,不知他的鬼魂现在躲在哪里,一定要把他揪出来,让他尝尝上刀山,下油锅的味道!”金子多狠狠地说,声音很是古怪。 阮五读完蔡明的供词,看看蔡明,也发出古怪的声音说:“你给我看看,如果没有异议,就在上面画押。” 阮五说完,用手抓住蔡明那湿漉漉的手,就要往黄纸上压。 “不,不对,你们到底是人是鬼……”蔡明大惊失色,叫道:“你们是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原来阮五刚才问起蔡京,蔡明心里已经暗暗有些奇怪,后来见几个鬼魂轮番发问,就像是刑堂询问,心里隐隐产生一丝怀疑,最后发现那阮五握住他的手抓,虽然毛茸茸的,居然有些温度,他心里更是怀疑到了极点,这才忍不叫了出来。 “哈哈哈哈!” 笑声四起,然后灯火通明。 哪是在阴间地府,蔡明发现自己竟是在大理寺的刑堂里。那些天上飞的物体,只是几个硕大的布娃娃,不知是用什么器械擎在空中,现在还在汩汩流淌着液体。 那液体虽然红红的,但也不是什么血液。 自己身边的三个鬼魂,更是三个活生生的人假扮的,那张张阴森恐怖的面孔,居然都是假的,只是戴了一张白色的面具。 撕下了面具,蔡明看到了大理寺丞、李敢和阮二三人。 “刑堂之上,你们竟然装神弄鬼!” 蔡明看着李敢手里的供状,面如死灰,但是他强提精神,一心想要翻供。 “你是不是很想不承认一切罪证?” 李敢看看蔡明,说完,他双手轻轻一拍。 只见从外面进来一个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用手指着蔡明说:“你,你这个恶人,你杀害了我家少爷,还想杀害我,可是老天有眼,我没有死,我还要活着控诉你的罪行!” “你,你没有死!” 蔡明望着眼前的少年,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那天可是亲手闷死了书童,然后看着几名家丁挖开土榻,把书童埋在里面,这怎么就活了过来。 在书童的指责下,蔡明完全奔溃了,他把自己刚才供述的又重新供述了一番,又补充了一下刚刚没有提起的细节。其实他不知道,今天他所见到的这个书童,只是自己在接近金子多后看到的那个书童的孪生哥哥,他是大理寺刚刚快马从路上接回来的。 李敢看了一番蔡明的新供述,他满意地点点头,心想: “蔡章,你这回死定了!” 第四十一章 好大呀 几杯淡酒,几碟小菜。 敢医堂内,女扮男装的赵颖正和温婉面对面一起对酌。 赵颖仰起脸干完手中的酒,她突然一手握住温婉的柔夷说:“温婉娘子真是国色天香,连本公子看来都要动心,难怪李生当日手无分文,跑到樊楼殚精竭虑想要为你赎身。” 温婉听李敢说起赵颖多次有恩于李敢,她也知道现在要追查金子多遇害的案件,帮李敢洗清冤屈,许多事情还是需要赵颖相助,但是没有想到赵颖举止这样轻浮,她俏脸羞红,挣扎了一下,想要抽回被赵颖锁住的双手。 但是赵颖的手劲奇大,哪里是她能挣脱了的,温婉埋下螓首,怯生生说:“赵公子弄痛奴家了,还请赵公子松手。” 赵颖脸上全是坏笑,她挤眉弄眼说:“听说温婉娘子为了救李生,曾经向当朝右丞相蔡确的公子蔡汉投怀送抱,现在李生的身家性命都在本公子的一念之间,娘子可是要把本公子服侍好了,免得本公子生气,又要把李生投进大理寺的监狱里。” 赵颖说完,身形陡然转到温婉身后,她一手搂过温婉,只是紧紧的抱着,却不知道下步该做些什么。 温婉被赵颖的一句话点在死穴上,她哪里敢挣扎。况且她一只手被张口尧敲折了后,还没有好实在,还打着绑带,更是动弹不得。 她身材不比赵颖矮小,但是力量和八岁就在大内高手的训练下苦练武艺的赵颖相比,差的实在太大了,即使她想挣扎,多半也只能是徒劳无功。(.) 过了一杯茶的工夫,赵颖双臂一张,脸上满是清泪的温婉放到在地上,也不去擦拭泪水,她俯下身子,又细细查看起温婉的那张梨花带雨,显得更加娇媚无比的脸蛋。 “这小巧的鼻子长得可真是精致,本公子还真是想把这鼻子切下来,安在自己身上。” 赵颖用手摸摸温婉的鼻子,又用手做了个刀切西瓜的动作。 温婉又羞又急,竭力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赵颖的摆弄。 温婉越是反抗,赵颖越是兴奋。她渐渐胆子大了许多,忽然伸手扯开温婉的抹胸,看了看里面高高耸立的一对玉峰,用手掌一量,惊叹道:“好大呀!” 说完,赵颖哈哈一笑,身形一掠,已经飘到了屋外。 赵颖走后,温婉急忙扯过衣服,护住自己的胸部,她傻傻地坐在地上,发现自己整个人虚脱了,一丁点力气也使唤不出来。 后来,温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地上站起的。 刚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装神弄鬼,诱供蔡明道出真相的李敢匆匆回到医馆,正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好消息向赵颖禀告,却发现温婉像个泪人,烂泥般瘫在一张椅子上,他心里一惊,急忙快步上前查看追问。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李郎,奴家对不住你……” 温婉数度哽咽不语,断断续续还是把自己和赵颖一起饮酒,最后被赵颖轻薄的事情告诉了李敢。(.好看的小说) 温婉一边说着,一边查看着李敢脸上的表情。她敏感的发现李敢虽然蹙紧眉关,但是脸上并没有露出愤怒的表情。 难道李郎没有对轻浮的赵公子生气? 温婉心里一紧,她试探问道:“虽然这赵公子年少轻薄,但是李郎现在还有求于人家,希望还是隐忍一下,下次她要是再敢动奴家,奴家一定以死相抗。” “没事的,没事的!” 知道赵颖女儿身的李敢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怎会没事呢?刚刚觉得受了奇耻大辱的温婉觉得自己心都要被李敢的这句冷淡的话揉碎了,她在心里猜疑:“是不是李郎已经不爱婉儿了,或者他和那位赵公子早已经约好,赵公子帮他洗清冤屈,他就把奴家送给那位赵公子,难怪他送自己回医馆后,一连几日不见踪影,还让那位赵公子来陪伴自己。” 温婉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她泪雨磅礴,呜咽得更厉害了。 李敢答应过赵颖,不能公开他的女儿身份,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安慰温婉,只好伸手搂住温婉的纤腰,正要说几句暖心的话。 “奴家是不洁之人,李郎还是好自为之。” 温婉突然从椅子上下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一把推开了李敢,然后摇摇晃晃迈着细碎的步子回卧榻上去了。 李敢看着温婉楚楚可怜的背影,正想快步追上安慰几句,外面响起了一个大内侍卫的声音:“李公子,我家公子正在大堂等你多时,他嘱咐小的请李公子马上过去。” 温婉也听到了侍卫的声音,听侍卫一提起赵颖,她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冰窖中,脸色苍白如蜡身体瑟瑟发抖。 “婉儿,李某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歇歇,保重身体,不要过分悲伤,有机会,李某会向你解释一切的。”李敢愣了一下,还是向温婉告辞了。 李敢大步赶到大堂,发现赵颖却已经离开了。 侍卫见了李敢,说道:“我家公子让小的转告李公子,他已经获知蔡明供出元凶的事情,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说要去开封府找蔡章算账,顺便帮你去救仙儿神医去了。” 案头的一杯茶还在冒着热气,赵颖确实刚刚离去。她因为自己方才对温婉的一番轻薄,心里有些怕李敢怪责,所以看到李敢远远的过来,急匆匆转身离开了。 真凶果然是蔡章。 嫉恶如仇的赵颖一刻也不想等待,她到了大理寺,找来那名大理寺丞,带着一队人马,就到蔡府拿人。 蔡京看到赵颖一行人气势汹汹过来,围住了自己的府邸,正要找那名大理寺丞质问原委,却听到了赵颖声色俱厉向他说明了来意。 赵颖乔装打扮,蔡京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是前几日赵颖捧着皇太后的懿旨来开封府宣旨,要他移交金子多一案,他已经见过赵颖一面,他看赵颖细皮嫩肉,声音尖厉,以为是皇太后身边得宠的哪位年轻宦官内侍。现在官家病重,皇太后暂时摄政,蔡京哪里敢得罪赵颖。 但是自己的义子蔡章和金子多遇害的案件有关,蔡京的内心又怒又惊。怒的是也不知道那蔡章背着自己犯了如此大的命案,惊得是这案件性质恶劣,自己头上的乌纱帽难免要受到影响。 蔡京一边把赵颖迎进客厅,一边急忙派人缉拿蔡章,他知道这个时候已经不容他徇私了。 “父亲大人饶命、父亲大人饶命!” 蔡章看到,几名大理寺的衙役在蔡汉的指点下,挖出了那个装着交子的箱子,当场脸色煞白,整个人瘫倒了在地上。 蔡京见到蔡章这副模样,心里五味杂陈,这蔡章可是自己的亲骨肉,竟然受张口尧的唆使,犯下如此弥天大罪,蔡京恨不得对张口尧进行鞭尸扬灰,不过二十四岁中举的蔡京毕竟在官场摸打滚爬了十几年了,他快速平和心态,手指地上的蔡章说:“蔡某收你为义子,一些对你不薄,你怎么能背着我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从今以后,你和蔡某再无半点瓜葛。” 蔡章以头抢地,那里敢发出一点声响。 “祸不及家人,这时是蔡章这小子犯的,大理寺已经审查清楚了,和府尹大人没有一点关系。” 赵颖知道蔡京急于给自己开脱,她一边给蔡京帮强,一边向蔡京提出释放许仙儿的要求。 拯救许仙儿,这可是她自己对李敢的承诺。不知为什么,赵颖把自己对李敢的承诺看得很重。 第四十二章 中西合璧 没有见到赵颖,李敢在敢医堂里转悠了一圈,最是让他感兴趣的是医馆里的炼丹房。 宋朝的医生治病,喜欢用方剂丹药,一些高明的医生都会自己烧炼丹药,许家的祖先原来是药王孙思邈的学徒,也善于炼丹,只是到了许由这一代才专攻针灸,炼丹的技艺生疏了很多,到了许仙儿,她根本就没有从她祖父那里学过炼丹,因此,医馆里的炼丹房也渐渐荒废了。 李敢进了炼丹房,发现里面虽然简陋,但是各类炼丹器械还算完备。 不过李敢看到丹房里的丹方,很多的配方不是汞水,就是硫磺,这哪是医人的丹药,分明是害人的**。李敢心里一心想要提制一些诸如抗生素、青霉素等常用的西药出来,毕竟这些西药见效快,有中药根本无法替代的作用和价值。 这炼丹房想要提制西药,当然是器械和材料都严重缺乏,李敢写了长长的一个清单,什么大锅、小锅、蒸馏器皿吩咐医馆里的伙计去购置,漏斗、量筒,导管就画出样子,让彭玉良新建的琉璃作坊去烧制。 彭家的琉璃坊在李敢的指导下,已经成功烧制出掺杂有氧化铁的绿玻璃。 彭玉良知道就凭这些绿玻璃也能让自己赚个钵满盘满,对李敢的要求自然是奉如圣旨。(.) 忙碌了一个下午,李敢累了,坐在椅子上,就会庆幸自己一到宋朝就遇到打铁锻造技术精湛的张氏父子和财力雄厚的彭玉良,要不然,自己这中西合璧的医馆真的还没法开张。 天色很快就已黄昏。 李敢回到了内室,掌起灯烛,发现温婉已经在榻上和衣睡着了,李敢在大理寺帮助大理寺丞断案这些日子,温婉告别了父母,真的为李敢做起了敢医堂的女掌柜来。 这个季节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李敢扯来一条薄薄的棉被,轻轻帮温婉盖上,他发现温婉的眼角居然还是湿润的,显然她还在为下午被赵颖轻薄的事情难过。 李敢轻轻摇了摇头,他回想起长公主赵颖以前要自己承诺没她许可,就不能娶温婉和许仙儿为妻的事情。 女人心,海底针。 李敢在心底里暗暗猜测赵颖的心理:难道是这个身份娇贵、武艺高强的长公主瞧上了自己,不想自己娶别的女子为妻。 毕竟人家最近三番五次帮助自己,李敢知道自己现在心里可是装满了对赵颖的感恩之心,而且他也喜欢赵颖爱憎分明、豪爽大气的性格。[] 只是一入豪门深似海,这赵颖可是来自大宋王朝的第一豪门赵家。 身在异世,而且乱世将至,李敢内心里是真的不想和皇亲国戚扯上太多关系,他只想携**美侣优游江湖间,天地自逍遥。 为宋神宗看完病后,就别过赵颖离开汴京吧,李敢心里拿定了注意,他吹灭灯烛,褪去靴子,和衣上了卧榻,用手轻轻拥了拥熟睡中的温婉,并排躺了下来。 “哎!” 黑夜里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叹息声。 “是谁?”李敢警惕地坐起身子,他知道这声音并不来自身边的温婉。 一阵声响,有人推门进来,李敢这才想起自己进来后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温婉身上了,竟然忘了给门上闩。 “是谁,胆敢深夜私闯民宅?”李敢更加紧张了,他霍地坐起,摸索着身上的火折子。 “私闯民宅?不知是谁抢了小女子的宅院,还占了小女子的卧榻?”黑暗中想起了一个冷冷冰冰的声音。 “是你,你回来了?”李敢的语调很是欢喜,这声音他太熟悉了,除了许家保安堂主人许仙儿,还会是谁。 “是我!”许仙儿的声音依然是冷冰冰的。 “真的是许神医,你是怎么出狱的,听说赵公子去蔡府救你出狱,没想到许神医这么快就出来了,对了,你受过刑责,伤势怎样?” 李敢的语气里满是关切,他揭开火折子的盖子,轻轻呵了口气,微弱的光亮一闪,李敢看清了许仙儿的模样,只见她依然一身绝尘出世的白衣白裳,只是周遭太过黑暗,李敢看不清许仙儿手脚上的伤势。 许仙儿看到李敢下了榻,转身想要走,却又迈不开步子。 这时,外面响起了赵颖的声音:“许神医,你答应过我,不会走吧,李生没有骗你,是他托本公子救你出狱的。” “赵公子,快请进来说话。”李敢听到赵颖在外面,很是高兴,他觉得很多东西都需要赵颖出面才能向许仙儿解释清楚,还有那温婉那边更是这样。 “嘻嘻,本公子就不进去了,李生,本公子答应你要把你挂念的两位红颜知己接到敢医堂来,本公子没有骗你,现在做到了吧。” 赵颖还是怕见温婉,她话刚说完,几个纵身,人已经离开了敢医馆。 …… 张元好在探监时收到了李敢在狱中画好的静脉注射器、输液器等许多图纸,他刚刚按图铸造了一些医疗器材,就听到李敢已经出狱并占了许家保安堂的消息,他兴冲冲把这些器械往敢医馆送。 到来敢医堂,张元好发现李敢满眼血丝,一脸疲倦出来迎接自己。 毕竟李敢这兄弟血气方刚,容易泡在温柔乡中。张元好心里暗暗发笑,他不知道李敢昨晚整夜未眠,在医馆的炼丹房辛勤工作,还以为李敢是因为刚刚从蔡确府上救出温婉,彻夜抵死缠~绵,所以才如此疲倦不堪。 其实李敢昨晚根本没有动温婉一根手指,不是李敢不想动,是温婉还在因为赵颖的“侮辱”而生气根本不让李敢靠近自己。 昨晚许仙儿到来后,李敢和温婉只好让出了房间后,敢医堂因为伙计太多,只留了一间客房,温婉占了客房后就是不让李敢进屋。 万般无奈之下,李敢只好收集一些柳树枝和柳树叶,跑到了炼丹房,一不做二不休用实验室的方法,提炼小叶酸来。 第四十三章 抛而弃之 这丹房位于医馆最为隐秘的地方,里面门闩重重,只要里面一关,外面别说是人,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第二天,李敢迈过了一道又一道门槛,出了丹房的时候,就看到温婉和许仙儿两人急切的在外面守候,他正想向二人打招呼,二人都各自黑着脸回各自的房间去了。 自讨没趣的李敢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去,也不知道该去追赶温婉,还是许仙儿,他摇摇头,只能暗暗叹惜,心里恨不得马上把赵颖逮过来,让这小妮子向温婉和许仙儿两人解释清楚。 因为赵颖和温婉一样,也是个女儿身体,所以她的“侮辱”确实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严重和不友好。 还有这保安堂是延安郡王赵佣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人盘下的,敢医堂的字号是赵颖给取的,自己根本没有鸠占鹊巢的意思。 李敢思考再三,去许仙儿那里,向她先解释解释,同时也查看一下她的伤势,毕竟人家为了解救自己身陷大牢,还受到刑讯逼供,自己却占了人家赖以生存的医馆。 李敢刚刚准备去见许仙儿,就听堂里的伙计说张元好来访。 李敢这两天,又挤出时间新画了几张自己设计的医疗器械的图纸,正准备叫人送给张元好按图铸造,听到张元好送器械来,心里非常高兴,急忙出门相迎。 看着张元好递来的钢制手术刀和注射器,显然质地还是和李敢期望的还有些距离。 只有提高钢材的质地和硬度,才能铸造出更好的医疗器械来,李敢拉着张元好,把冶炼高强度不锈钢的方法告诉了他。 张元好听了李敢的话,最初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他不相信自己结拜的这位举子兄弟,除了擅长医术,还好冶炼钢铁,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取来纸笔,把李敢说的法子一五一十的记录了下来,并对自己几处不理解的地方又细细询问李敢。 李敢对张元好的粗中有细很是满意,他又不厌其烦地把另一时空中的自己那位钢铁工程师父亲告诉自己的一些冶炼诀窍告诉了张元好。 张元好越听越入神,他虽然只是个普通铁匠,对李敢所说的铸钢的技艺也是完全陌生,但是他毕竟出生在打铁世家,自己也有多年的锻造经验,所以还是能听出李敢话中的许多妙处,慢慢的,他对李敢的广博知识也变得越来越佩服。 这样又过了两柱香的时间,李敢毕竟是整晚未眠,说着说着,阵阵倦意像巨浪劈头盖脸袭来,他只能靠手中的茶水来提神。 张元好手里捧着一大摞竹纸,心里越来越发痒,想早点回去,试试李敢的法子,看看能不能冶炼出想李敢说的那样不怕磨损又不会生锈的精钢来。 看着李敢哈欠不断,张元好正要起身告辞,发现里面颤颤巍巍出来了一位白衣白裳的美丽女子出来。 张元好不认识许仙儿,以为她就是温婉,他也不等李敢介绍,起身向许仙儿施礼说:“元好见过温婉娘子,某可是等着吃你和我李敢贤弟的喜酒。“ ‘不、不,这位娘子是许家保安堂的许仙儿神医。”李敢急忙出声解释,又向许仙儿介绍说,“这位是李某的义兄,张元好大哥。” 张元好知道自己认错了人,他本来不是很善于言辞,红着脸尴尬地看着许仙儿,一个劲地弯腰赔不是。 许仙儿俏脸绯红,她看看张元好,又看看李敢,不知该说什么好,自己对他有意,为他不惜得罪权贵身陷囹圄,他却只是挂念着一个曾经陷身青~楼的女子,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月夜邀请自己到彭家的后花园散步,为什么还要牵我的手? 许仙儿心里又悔又恨,她冷冷地对李敢说:“许家保安堂,李公子不要忘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许家保安堂,你可不要误会以为小女子想要赖在这里,小女子只是答应了那救我出狱恩公,要留在医馆为病人诊治,不然我是一刻钟也不想呆在这里,这里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保安堂了。” 李敢知道许仙儿嘴里的恩公肯定是赵颖,他知道赵颖想早日帮助自己打响敢医堂的名号,所以请医术高明的许仙儿留在医馆坐堂,而且又可以使得自己不方便和温婉亲近。 真是一箭双雕,李敢不得不佩服赵颖的心机。 李敢不知道赵颖是否把盘下敢医堂是为了自己为宋神宗治病的事情告诉许仙儿了,就向许仙儿到歉说:“没经仙儿神医同意,李某私自将医馆改名,还请仙儿神医见谅,李某实在是事出有因迫不得已,待过些时日,李某忙完该忙的事情,一定将医馆完璧归赵。” “完璧归赵?小女子看你是想把医馆闹了个底朝天才是。”许仙儿指指那一排李敢新添置的西医输液用的卧榻说。 “仙儿神医误会了,因为李某的医治方法有些不一样,这些都是李某新添置的器械摆设,仙儿神医如果不需要,到时可以把这些器物抛而弃之。” “抛而弃之,原来李公子就是这样的人,今天用到这些东西就摆放的整整齐齐,明日不用了,就抛而弃之。” 李敢怎么听不出许仙儿的话里有话,在蔡京的书房里,许仙儿宁愿忍受身体折磨也不愿自己冤屈认罪的事情,一幕幕在李敢的脑海里不断回放。 从彭家短短相识几日,许仙儿就如此信任自己敢于以性命为自己作保,李敢怎么感受不到许仙儿对自己的情愫,其实对眼前这位气质不凡医术高超的女神医,他又何尝不是动心过呢。 张元好早就对许仙儿奋不顾身,要挟蔡京的事情钦慕佩服的一塌糊涂,那天探监回来和张光说起许仙儿,两人都觉得许仙儿和李敢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现在见许仙儿话语中隐隐对李敢有所不满,以为李敢在温琬的唆使下想要抛弃许仙儿,就为许仙儿打抱不平说:“仙儿神医放心,某知道李敢兄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他一定不会辜负仙儿神医对他的一番情谊。你这个弟妹某是认定了,要是李敢贤弟做出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仙儿神医你就告诉元好,某一定为你做主。” 第四十四章 甜蜜的烦恼 张元好离去后,或许是他的那句勉励的话起了作用,许仙儿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是呀,毕竟现在李敢还没有和温婉拜堂成亲,许仙儿的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她亲自给自己因为在开封府受刑而受伤的手脚换了新药,然后指着李敢新添置的一整排的卧榻说:“李公子昨晚整夜研制丹药,就随意选择一张卧榻还是先躺在这一排长榻上休憩休憩吧?” 许仙儿的语气看似嘲讽,内心里却充满了对李敢的关心。她说完径直到了医馆大堂前,拖着自己缠着纱布的双腿,开始忙前忙后,招徕进医馆就诊的病人。 看着许仙儿轻盈的身影在眼前飘来飘去,李敢内心百感交集,这许仙儿不顾手脚上的伤势,还在招徕病人,这份敬业的精神真是难能可贵,自己将来要开医馆谋生,家学渊源的她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 李敢觉得许仙儿对自己强占保安堂的误会倒不是很可怕,终有一天一切会水落石出。 李敢担心的是现在许仙儿对自己情有独钟,自己哪一天如果娶了温婉为妻,不知以后应该如何面对许仙儿。自己要是娶许仙儿为妻,温婉毕竟对自己也是情义深重…… 许仙儿、温婉,还有那个让自己又是感恩又是头痛的赵颖,三张脸孔在李敢面前不停的变换。(.好看的小说) 李敢毕竟是太累了,想着想着,他坐在一张椅子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敢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两条薄薄的床单。一条是许仙儿为他盖上的,另一条是温婉为他盖上的。 温婉虽然心中的怨气未消,但是她最最担心的就是李敢有了许仙儿,要把自己送给赵颖或者别人了。她知道李敢和许仙儿一起在外面坐诊,心里还是忍耐不住出了客房到外面查看情况。 温婉一出来,就看到李敢坐在椅子上酣睡,许仙儿正小心翼翼在为他披上床单,温婉心里像打翻了醋瓶子,一阵泛酸,她转身回屋也取出了一条床单。 展开手中床单,温婉想要揭掉许仙儿盖的床单,却又有点犹豫不决。她想许仙儿毕竟对李敢有恩,自己要是待她太过刻薄了,李敢醒来,怕是要怪罪她。 温婉并不是泼辣蛮横的人,相反因为她出身将门,从小就被温柔贤惠的母亲洗脑,要对男人无条件服从,也养成了她柔顺的性格。 她怕李敢指责,就没有揭掉许仙儿盖的床单,而是有点委屈地把自己取来的床单,披在了许仙儿床单的外面。(.)盖好床单后,温婉发现里面的那条床单有点长,露出一角似乎不是很雅观,就蹲下身子,把里面的床单折叠了一下,尽量不显露在外面。 李敢张开双眼,发现温婉正整理着自己身上的床单,李敢以为这两条床单都是温婉给自己盖的,他紧紧握住温婉的纤手,满怀感激地说:“婉儿,谢谢你,辛苦你了,我要起身了,婉儿放心,赵公子的事情我会让他自己向你解释清楚的。” “哦,有一条是仙儿姐姐为李郎盖上的,婉儿这就交还给她。” 温婉见李敢轻轻揉捏着自己的小手,语调柔和关切,心里不禁暗喜,她觉得李敢对自己如此体贴关爱,那会毫不珍惜把她送人呢,但是温婉就是想不清楚李敢为什么会忍耐赵颖侮辱自己。 或许是为了感恩,赵颖毕竟对李敢有恩。 古人最重兄弟情义,那桃园三结义的故事广被流传,刘、关、张三人几乎被视作道德模范,“最美中国人”,为了兄弟情义,连亲身儿子都可以随手扔在地上,把女人让来让去更是常有的事情! 温婉刚在心里安慰了一番自己,可是又觉得像李敢这样的男人,为了义气,还是有可能把自己送人的,先前的一丁点喜悦之情又消退的无影无踪,内心又开始忐忑不安。 “是仙儿神医!” 李敢蹙蹙眉头,朝着许仙儿的方向望去,发现她正心无旁骛地为几个患者查看病情。 李敢心里暗暗叹息,这温婉和许仙儿脾性、爱好迥异,但是都对自己一往情深,这两个妍丽聪慧的女子,要是能来个鱼和熊掌都能兼得,那确实是人世间最最美好的事情,可是像她们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子又怎会愿意和别人分享情感呢? 李敢觉得自己一脚深,一脚浅陷进了一个甜蜜烦恼的泥淖中。 …… 蔡章几个虽然已经认罪被收监,但是古人讲究秋后问斩,眼下还是孟春,到立秋还有长长的大半年的时间,李敢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他怕这半年来会生出什么意外,让蔡章几个逃过了律法的制裁。 就在李敢担忧的时候,却传来了蔡章已经伏诛的消息。 传言是这样说的,几天前的一个夜晚,蔡章和蔡明趁着月黑风高,想要越狱出逃,结果被狱卒发现,蔡章还夺来狱卒的一把钢刀,想要拒捕,却被一个大理寺的一名狱卒远远的一箭贯胸,当场没了性命。 蔡明被狱卒拿住,现在已经移到另一个监狱看押。 传言还说,仵作验明正身后,蔡京因为已经不认蔡章这个义子,所以并没有去狱中收敛尸体,而是蔡章的生父远远地从家乡过来,收走了蔡章的尸首。 他生父还因为蔡京没有好好照看好蔡章,拒绝前往蔡府见蔡京,自己雇了一辆马车,买了一副棺材,驮着蔡章回乡寻宗认祖去了。 陈三等人获知蔡章毙命,无不眉开眼笑。 温婉和许仙儿两人也是拍手称欢。 只有阮二,因为刚刚死去了两位兄弟,还沉湎在深深的悲痛中,这天他知道大仇得报后,早早起身向李敢等人告辞了,他说要离开汴京这个伤心地,带着阮五、阮七两兄弟的骸骨,回故乡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李敢听到蔡章殒命的消息后,心里竟然升起了不安来。 这事情太过蹊跷了,李敢在监狱呆过,也有过差点就要越狱的经验,他还是有些不信蔡章入狱没有几天,就能策划起越狱的事情。 在李敢看到,蔡章越狱是成功了,因为他虽然没有站着离开监狱,也没有像高俅那样,俯身钻出监狱,但是他却已经躺着离开了监狱。 蔡章成功越狱,这正是李敢不安的原因,虽然李敢现在也说不清蔡章是死是活。 第四十五章 密谋和传言 日头西落,入夜的雾气从汴河两畔渐渐弥漫开去,笼罩了整个汴京内城。(.无弹窗广告) 在汴京宫城东北角的一间暗室里,窗帷厚重、烛光昏暗。 雍王赵颢坐在一张红木雕龙的椅子上,他鼻正口阔,长相英俊,年长的大臣见了他,个个都说他长得和他的父亲宋英宗最是肖似,不过因为比宋神宗赵顼晚出生了两年,赵颢继承了父亲的相貌,却没能够继承宋英宗的皇位。 父亲宋英宗三十五岁就过世了,那时赵颢已经十八岁,眼看着自己的大哥赵顼成了皇帝,赵颢心灰意冷,从此沉迷于书画和收集古代的孤本善本,言谈中也喜欢引经据典,用书上那些偏僻的典故来获得一鸣惊人的效果,几年下来为自己赢得了一个爱读书的好名声。 宋神宗对自己的二弟有这个嗜好很是高兴,他经常会拿一些奇书异经送给赵颢,并劝诫他要心无旁骛地读书治学。 赵颢就这样心无旁骛地过了十七年,只到今年,也就是元丰八年的年初,宋神宗一病不起,赵颢再也无法“躲进小楼成一统”了,他抛下了手中的书籍,每天到清仁宫向自己的母亲皇太后高滔滔请安,并以各种借口,频繁探视宋神宗的病情。 古书中充满了对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梦想的描述,赵颢看多了古书,内心难免有些压抑。现在自己的皇帝哥哥老大赵顼病危,他最大的儿子赵佣还十岁不到,赵颢觉得这也许是自己施展抱负的一个难得的机会。 老四赵?最先洞察赵颢的心理,一天他们一起去探看赵顼回来,赵?抿着嘴巴对赵颢说:“二哥,应该不会忘了金匮之盟的典故吧?” 金匮之盟说得就是宋太祖和宋太宗兄死弟及的故事,赵颢当然明白赵?话里的意思,他笑笑说:“要是真有那一天,二哥我就封四弟为皇太弟。” 皇太弟就是皇储,帝位的继承者,因为宋英宗的老三赵颜早夭,所以按照金匮之盟兄终弟及的逻辑,哪天老二赵颢真做了皇帝,老四赵?当然就是赵颢的第一继承人。 老四赵?心里暗暗一笑,他认为赵颢也不过是个体弱多病的主,以他的体魄做了皇帝,恐怕也是活不了几年的,如果真的过了几年还能活蹦乱跳,赵?觉得自己还是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让赵颢早日驾崩,就像现在的老大赵?一样。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 现在赵?就坐在赵颢的面前,他比赵颢小四岁,刚刚三十出头,他那张脸看上去既有父亲宋英宗的刚毅英俊,又有母亲高滔滔的阴柔妩媚,是个典型的美男子。 和原来一直在宅在家中做书虫的二哥不同,赵?热衷朝政,喜欢和大臣们辩论政事,但是祖宗家法规定不允许储君以外的其他宗室子弟有所作为,赵?虽然一生高官厚禄享尽荣华富贵,却不能过问具体的政务,赵?平时的所作所为自然朝堂上的大臣所非议。 大哥赵?也因此对弟弟很不待见,赵顼的强势更是让赵?手脚受缚,心中隐藏着一团热火的赵?把兴趣转向了医术,明地理他亲手编撰了一本医书《普惠集效方》,这是一本寓意自己既然不能身为天子恩泽四方,那就悬壶济世,普惠苍生的书,也为赵?赢得了好名声。(.) 暗地里,赵?却把持医馆,囤积药材,杀人于无形。宋神宗赵?生病后,病情每况愈下,以致到了现在回天乏术的地步,正是因为赵?在推荐的医生和使用的药材中下了手脚。 “二哥可听说过京城新开了一家医馆,叫敢医堂?” “略有所闻,听说是一个落榜的举子盘下原来的许家保安堂后开办的,那举子身后可能有财大气粗的员外支持,开业至今一直在组织义诊活动,这敢医堂风头正劲,这样下去,恐怕不久就要超过京城原来独步杏林的固初堂,这倒不一定是坏事,不知四弟怎样看此事?” 赵颢当然知道热衷医术的赵?,就是京城最大的医馆“固初堂”的幕后老板,但是既然赵?一直身居幕后,不想让外人知道他和固初堂之间的关系,赵颢当然也要假装糊涂。 赵?挺了挺腰板,让自己在身材明显比自己矮出半个头的赵颢面前,显得更加伟岸挺拔些,然后点点头说:“二哥说的没错,这多年来京城的杏林医坛死气沉沉的,难得现在有家医馆出头,敢于和固初堂一争高低,倒确实是个好事。四弟我听说赵怡那丫头向母亲大人多次进言,请求准许那年轻举子为皇兄治病,二哥对这件事,又是怎样看待的?” 赵颢看看赵?,他猜不透自己这个四弟内心的真实想法,只好问起来自己内心最最关心的问题:“以四弟看,皇兄还能撑个多久?” “最多不超过月底!” 片刻沉默后,赵颢开口: “既然皇兄危在旦夕,请那年轻举子来诊断,也是于事无补,为兄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劝劝小妹,让她断了请民间郎中进宫的念想。” 老二赵颢一心只想老大早点寿终正寝,趁现在还没有立下皇储,获得皇太后和朝中股肱大臣的支持,早日登上大宝。 “不,以愚弟看来,我们不仅不能阻止小妹,还应该助她一臂之力,让那不识天高地厚的举子早日进宫,料他也治不好皇兄。”老四说。 赵颢抬头,看见老四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是呀,既然小妹这样关心皇兄的安危,我们又怎能落后呢?”老二赵颢假装懵懂说。 赵颢心里明白,要是那举子治不好皇帝,皇太后怪罪下来,他的敢医堂开不下去是小事,没准这有些才华的举子郎中还有性命之虞。 这分明就是算计敢医堂和李敢。 赵颢不是为李敢感到担忧,他是担忧自己。这个老四确实如传言所说的那样狡诈阴险,并不是自己能轻易驾驭,要是自己真的登基就位,一点要想方设法束缚他的手脚。 …… 这些日子,张元好铸造的医疗器械已陆续运到。 李敢对其中的一批钢铁义肢做了一些改善,然后邀请到一批缺胳膊少腿的伤残士兵,为他们免费义诊,免费指导他们做康复运动。 这些伤残士兵虽然享有朝廷很高的养老金,但是其中人往往因为肢体伤残意气消沉,日子也过得越来越潦倒。 李敢的义肢让很多伤残士兵生活重新可以自理,一些本来身体强壮,适应能力又是超强的,居然还能蹬着义肢快步如飞。 敢医堂能帮残疾人重新站立起来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一时之间敢医堂的名声大震,汴京城里来敢医堂问诊求药的人越来越多,李敢见人手忙不过来,见在医馆设立了挂号处,每天只发三十张号,这才使得医馆不至于因为病号太多而瘫痪。 当然,敢医堂在汴京城里最为驰名的,还会根源病人的意愿,为来问诊的病人赠送一本小册子,说是个人病历,里面详细记录了病人的基本情况,患病历史和寻医问诊情况,据说有经验的郎中一看病历,无需望闻问切,就能知道病人的病情。 不过很多人对这个病历,还是心怀警戒,因为外面传言,敢医堂可以通过这个病历,控制一个人的健康情况,让你什么时候生病你就生病,还有传的更玄乎的,说是这病历还能控制一个的生死,简直就是纸作的阎王爷,病历让你三更走人,你就活不过半夜。 这些传言显然都是针对敢医堂而来,它们就像一片乌云向着李敢笼罩过来。 第四十六章 救高俅 在赵颖多次请求被她的母亲宣仁太后高滔滔所拒后,李敢把自己全身心放在打理医馆上,在这个靠口口相传的年代,敢医堂的名望就像这春天的云雾在汴京城里弥漫开来。 就在李敢渐渐忘了为宋神宗治病的事情的时候,领到了皇太后邀他入宫的懿旨。 李敢不知道这是赵颢赵?两人密谋的结果,他以为是赵颖的诚心感动了高滔滔,或者是自己的名声已经传入深宫,他不知道一个又大又深的漩涡正在等着他进去。 温婉因为上次被赵颖耍弄的事情,天天担心李敢将自己送人,她已经疑神疑鬼过了好几天,每次见到赵颖过来和李敢说话,就情绪低落不敢出来见人。 这天她又看到李敢和赵颖说说笑笑,她心里一急,又躲到闺房里,哭湿了一个枕头。 李敢不见温婉给自己送行,知道她还在为赵颖的事情责怪自己,李敢相信只要哪天赵颖恢复了女儿身,温婉的误会就会冰释,所以也没有去找温婉解释,只是向为自己送行的许仙儿交代了几件医馆的事情,就挑选了几个助手,随赵颖进宫了。 李敢不知道这是赵颢赵?密谋的结果,他以为是赵颖的诚心感动了高滔滔,或者是自己的名声已经传入深宫,他为自己又一次可以进了皇宫大内,而且不必像上次那样蒙着眼睛而兴奋不已,却不知道一个又大又深的漩涡正在等着他进去。[.超多好看小说] 李敢没有见到宋神宗,而是到了清仁宫见到了皇太后高滔滔。 李敢是隔着挂帘拜见高滔滔的,在赵颖的指点下向高滔滔施礼后,李敢就听到珠帘后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你就是那个浙江举子,敢医堂的郎中?” 李敢一愣,他原先认为既然宋神宗赵顼已经年近四十,那么他的母亲应该是个年届六旬的老妪才是,没想到声音这么年轻,也不知道容貌怎样,是不是驻颜有术。 “草民正是!” 或许是前世的生活经历,李敢站在空荡荡的大殿内,仰视着那一挂晶莹璀璨的翠玉珠帘,竟然没有一丝的紧张。这珠帘后面只是一个**,一个女人,一个正在牵挂着儿子病情的女人罢了,他想。 看来,赵颖那丫头没有看错,这小伙子或许真的有些本事。高滔滔对李敢所表现的出来的异乎寻常的沉着很是欣赏。 宋神宗已经躺在病榻上一个多月了,情况正在越变越糟糕,他最初还只是昏睡一两天,就能醒来喝点水,吃点软食,最近的这次,他已经昏睡了五天了,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好看的小说) 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会不会再也醒不来了呢,就像他的父亲,自己的丈夫宋英宗一样,在年富力强的年龄,突然撒手离开了自己。皇太后高滔滔觉得自己的内心在十七年前被掏空过一次,现在就在她内心渐渐变得充实的时候,老天爷又要残酷地掏空她的五脏六腑。 对于宋神宗赵顼,作为母亲的高滔滔虽然有诸多的不满,但是她知道赵顼是孝顺的,甚至和他的父亲一样,有一种偏执的孝顺,当年过继给宋仁宗的英宗皇帝为了尊自己的生父为皇考,而不是大臣们提议的皇叔,他几乎和全朝堂的大臣闹翻,并通过自己的坚持,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在性格刚毅、意志顽强这一方面,赵顼最像他的父亲英宗皇帝。这十七年来,作为皇帝的赵顼,虽然政务缠身,但是十七年如一日,每天都会准时到清仁宫,向自己请安,听自己唠叨和诉说不满。 是呀,自己是唠叨的,丈夫很早就不在了,除了向儿子唠叨,自己还能向谁唠叨呢? 是呀,自己是不满的,自己身边的皇亲贵胄,每天都围绕着自己,诉说对新政的不满,自己怎会心中不充满对新政的怨气呢? “刑舍人,听说你弟弟刑空已经昏迷多日,可有此事,要不让李举子先诊治一下刑空。”高滔滔对伺候在一边的新任起居舍人刑恕说。 起居舍人是一个记录皇帝日常言行和国家大事的官员,属于皇帝的近臣,这些日子宋神宗不能开口说话,被移到福宁殿治病和静养,机灵的刑恕就一有机会往清仁宫跑,向高滔滔请示汇报家事国事。 刑恕刻意接近皇太后,只因心里隐藏有一个秘密。 原来,他见赵老大已经病危,就暗地里把消息透露给了右丞相蔡确,两人约好了要谋求册立老二赵颢为新君,好在未来的朝廷布局中获得先机。 家天下,在刑恕看来,这册立新君的事情,最终的发言权就在皇太后高滔滔,这正是他殷勤伺候高滔滔的原因,不过一连几天过去,刑恕还是看不准高滔滔的态度,所以一直不敢开口。 “这?”刑恕当然知道自己的弟弟只是假装昏迷,要是让李敢真的为刑空治病,发现刑空是装病,那可是欺君之罪,刑恕的脑袋转的很快,他说,“禀告太后,舍弟的病已经好了,是不治而愈!” 不治而愈! 李敢想起狱中高俅对自己的说的话,看来高俅没有撒谎,这刑空真的是在装病,这些士大夫的子弟,竟然要装病陷害人,李敢对刑家兄弟的观感一下子差了很多。他又想起蔡章和蔡汉这两个衙内的丑态,不由得摇了摇头,如此一代不如一代,这北宋朝怎么能不灭亡呢。 高滔滔看到李敢摇头不语,就说:“李举子不要有什么顾虑,本宫只是想求证一下你的医术。” 李敢笑笑:“小人为官家治病去疾,自当殚精竭力,那会有什么顾虑,只是小的在蹴鞠球场见过刑家公子一面,知道刑公子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自然会不治而愈。只是小人的一位好友,名叫高俅,还因为误伤刑空公子一事,身陷开封府的牢狱中,后来又畏罪越狱潜逃,小的希望太后开恩,早日赦免了小人的那位好友。” 李敢说完,自己也一愣,居然在母仪天下的皇太后面前撒起谎来,还脸不红心不跳,不过自己可是为了救人,算是善意的谎言吧,只是高俅这小子获知是我解救了他,会不会对我感恩戴德。 “刑舍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滔滔问。 刑恕头冒冷汗,连连谢罪,拍胸脯发毒誓说自己的弟弟没有装病,确实是不治而愈。 听了刑恕对事情前因后果的描述,高滔滔知道高俅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她沉思了一会儿,答应李敢赦免了高俅的罪责。 只是这越狱性质过于恶劣,高滔滔要求高俅三日内必须回到开封府投案自首。 第四十七卷 我有一个梦想 看着李敢那张年轻的脸孔,珠帘后面的高滔滔长叹了口气,她看看大殿东侧的一张空椅子,这是留给赵顼每日向自己问安后的座椅,它已经空置在这里一个多月没有人上去坐了,高滔滔脑海里浮现起宋神宗赵顼坐在那里高谈阔论的样子,她心里多想自己的儿子,当朝的皇帝,也能像刑宽那样不治而愈。 “李举子要是能治好官家的病,本宫就允你参加下月的殿试。”高滔滔知道李敢是今科落榜的举子。 李敢摇摇头,参加殿试,这不是让我当众出丑吗,他在高滔滔面前说了一番只愿悬壶济世,多开一些医馆,让天下苍生人人都有自己的一份康籍,可以防病去灾的大道理。 “康籍?”高滔滔一头雾水。 “也就是个人的健康档案。”李敢解释说,他也听说外面对于病历的不利传言,所以在高滔滔面前,给病历取了一个吉利的名字,接着他又把病历,也就是康籍的好处做了一一解说。 要说有梦想,李敢觉得现在自己的梦想就是让每一个宋朝人都像自己前世的人们一样,拥有一本属于自己的病历。 “不错,就像一个国家需要人去治理,一个人的健康也需要自己去管理!”听完李敢的话,高滔滔毫无保留地点头赞同。 看到高滔滔为自己点赞,李敢对他刮目相看,难怪后世有人把后来把持朝纲十多年的高滔滔誉为女中尧舜,这女人出色的悟性和敏捷的思维,即使是在自己两世所遇到的所有女子中,也是出类拔萃的。(.无弹窗广告) 或许是李敢这个朴实的梦想感动了高滔滔,这个女人当众决定,不再找人给李敢出测试题了,先让李敢为她自己诊治,如果过关,立即送李敢去福宁殿为皇帝医治。 这几天,高滔滔为了宋神宗的事情忧虑,她的老毛病偏头疼又犯了,虽然太医们给她开了方子,施了针灸,也煎服了几帖药,但是只好了一阵子,现在脑袋还是一副将要炸裂的样子,她是忍住头痛召见了李敢。 高滔滔吩咐左右撤去了珠帘,招呼李敢近前。 李敢终于看清楚了高滔滔的颜容,今年五十六岁的她,虽然这些日子因为牵挂宋神宗的病情,憔悴了不少,但是在李敢看来,还是比实际年龄年轻了不少。 她长得也实在太逆天了,表面看来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吧,李敢心想。 毕竟是凤体,李敢问清了病情和最近的诊治情况后,并没有施展自己擅长的中式按摩推拿手法为高滔滔减轻病痛,他从药匣子里取出了自己提炼的阿司匹林粉末,让宫女端来冷水,要指导高滔滔服下这些带有酸味的粉末。 一旁的刑恕伸手拦住李敢,转头对高滔滔说:“还是先让小臣试药!” 高滔滔看着用竹叶纸包着的,这些自己从来未曾见过的白色粉末,她用鼻子轻轻闻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气味,高滔滔拒绝了刑恕的请求,她没有丝毫犹豫,接过李敢手中的药物,放入口中,再喝了一口水,仰头一咕噜,全部吞了下去。 幸好李敢来自千年后,要是是一位宋朝的郎中,看到皇太后如此信任自己,估计感动的非要给这个女人掏心掏肺不可。 阿司匹林对脑血管还是有很好的扩张作用,而且见效也快,也就半炷香不到的功夫,高滔滔发现自己的头痛已经缓解了不少,她轻轻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刚才那种让她抓狂的欲裂的感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生真是神医。”高滔滔伸出了大拇指,就像二十多天前,她的女儿赵颖最初遇到李敢那样,对李敢的医术由衷地表示赞扬。 “本宫会让李生如愿得偿!”高滔滔对李敢医术的信心骤然暴涨,她看看宫女手中捧着的那些白色粉末说,“李生要是真的为官家治好病,本宫就下诏,让大宋所有的医馆都要为病人建立康籍。” “皇太后慈悲,小臣代天下百姓向太后谢恩。” 没等李敢答话,刑恕付在地上,高滔滔叩拜。 这家伙这么圆滑,难怪在官场里混得风生水起,李敢看着刑恕高高翘起的屁股,心想:“天下百姓,是谁给了你代表天下百姓的权力,真是强~奸民意。” “平身,平身,李生快随本宫起驾福宁殿。”高滔滔说。 看着高滔滔因为病情减轻而兴奋的样子,李敢心生感慨,要是能让自己从千年后带一些东西过来,自己一定会带一大箱西药和西医的诊断机器来,不,最好自己还要有一枚无限空间的戒指,就可以把ct、b超、x光、核磁共振成像仪,把阿莫西林、头孢克肟、利多分卡、肾上腺素,甚至方艾可,把自己想带来一股脑全都带来,这样自己就可以在这宋朝活人无数。 可惜自己什么也没带来,只能依靠自己有限的医学和药理知识,但是仅仅依靠敢医堂丹房里的条件,李敢就提制出来了阿司匹林,李敢还是感到非常的自豪,同时也为宋朝丹房炼药的科技水平感到惊奇。 不过,李敢知道,自己更大的考验还在后头,这宋朝的最高统治者,号称天子的宋神宗赵顼正躺在一张病床上等待自己过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李敢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 蔡京提心吊胆过了几天,虽然蔡章名义上只是自己的义子,而且自己和他已经解除了父子关系,但是蔡京还是担心朝廷中有人利用蔡章犯事这根辫子要掀翻自己。 幸亏这些日子,朝中大臣的注意力都集中皇帝病危这件事情上,皇储未定,大家都在猜测谁会成为下任皇帝,一些有心计的朝臣,诸如蔡确、刑恕等人,都在策划着谋立新君的事情,谁会在意蔡京家的义子和一名不知名的侍卫犯了什么命案,所以一时之间倒也是风平浪静。 不过一个马蜂窝已经被捅开,被马蜂蛰咬是迟早的事情。 蔡京知道现在是未雨绸缪的时候,他一方面放出口风说,义子已经解除了关系,那名侍卫早在行凶前就已经被蔡府解雇,因为蔡京早已经看出他品行不端。一方面又四处寻找靠山,想要提高自己的抗击打能力。 蔡京找到了左丞相王?,这是一个性格圆融的老好人,毫无自己的主见,号称“三旨相公”(取旨、?旨、得旨),在宋神宗手下干了十五年传话筒丞相。 这个王?是蔡京自己和弟弟考中进士时的主考官,而且他非常欣赏蔡京的才华,把他自己的孙女嫁给了蔡京,所以也是蔡京的长辈。更重要的是王?年近古稀,是个三朝元老,他在皇帝太后面前都能说上话。 “蔡府尹放心,你本分职守,政绩显著,这天下谁人不知,那不孝子蔡章的过错和蔡大人何干?” 王?明白了蔡京的来意,他连口安慰蔡京,他知道蔡京是个不可多得的干将,这些年开封府这个首善之区,在他的治理下,井然有序,特别是在新法推行方面,既彻底又有效,可以说是全国各地的典范。 “只怕有人借以滋事,说蔡某管教无方!”蔡京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 “这也很有可能,蔡大人要加强对家人的约束和管理,老夫年龄大了,蔡大人可要好之为之,不能自毁前程!” 接着,王?向蔡京提起了一段十年前的往事。 那天他问王安石,二十年后,我们都已老去,朝中哪位大臣能担当丞相重任?当时王安石报了三个人的名字,一个是王安石的独子王?,一个是章淳,还有一个就是蔡京。 蔡京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他内心热血沸腾,出将入相,这正是他毕生追求的一个梦想。 第四十八章 最近有点烦 就在蔡京和王?聊得热乎的时候,家丁来通报,说是右丞相蔡确来访。[.超多好看小说] “他一定是来找老夫商议立储君的事情,这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既然他选择了蔡大人在寒舍的时候,前来造访,蔡大人还是随我一共去迎接客人。” 蔡京本来有意回避,听了王?的话,恍然大悟,是呀既然蔡确这个时候来到王?府上,很可能知道自己也在王?这里,如果自己刻意回避,反而让蔡确心生疑窦,以为自己和王?瞒着他在密谋什么。 蔡京亦步亦趋,跟在王?身后,到了大门口,把蔡确迎进王?府中。 这朝堂上下,蔡京最不想得罪的人就是蔡确,这是一个狠角色,拜相三年来,被他罗织罪名革职查办的官员多如过江之鲫,要是自己现在开罪了他,恐怕蔡章捅出的蚂蜂窝马上就要把自己逼进死胡同。 正如王?所预料的,蔡确确实是为了立储的事情来找他。 蔡确最近有点烦。 他看上去神色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是很多天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一向以新党旗手自居的他,知道神宗皇帝病危后,为自己全力推行的新政感到格外的忧虑,现在赵氏宗室对新政一片反对声,全靠神宗皇帝一人苦苦支撑着,如果神宗病故,新皇即位,这朝廷很可能要变脸了,到时候哪里有新法的位置,自己的相位也要岌岌可危。 五十岁不到的蔡确觉得自己精力旺盛,现在正是自己一展抱负的好光阴,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权力中心。(.) 但是让他几夜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是,皇帝赵顼一登天,自己还真找不到可以依仗的人。 当年王安石辞职,左丞相吴充在皇太后高滔滔,和两位皇弟赵颢、赵?等人的支持下,想要改变新法。那是,蔡确还是宰执中资历最浅的参政知事,最高决策会议上,只有他一人据理以争,最后正是在赵顼赵老大的支持下,他才顺利为新法保驾护航。 如果老大不在了,没有他罩着,蔡确还真不敢想象将来新法的命运。 皇太后高滔滔早对新法恨之入骨,当年王安石就是在她的大力打击下,两度罢相。 皇弟赵颢、赵?也是对新法颇有微词。 到哪里找一个新皇帝,能像赵顼那样支持新法呢? 心烦意乱的蔡确决定还是退而求其次,谋立雍王赵颢为帝。 蔡确神宗皇帝最大的儿子赵佣为帝,因为他刚刚获知,自己的小儿子蔡汉因为一个女人得罪了赵佣,竟然被赵佣派人进了自己的别院痛殴了一番,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这还得了,那当了皇帝,还不要闹翻天。 而且这个赵佣才十岁,到时候,难免要他的祖母高滔滔难免要垂帘听政。权势一凝聚到这个女人手里,新法完了,自己的政治生涯也要进入步入穷途末路。 但赵颢不同,他虽然现在反对新法,可是毕竟是个书呆子,还是王安石的义女婿,而且他已经壮年,又有一腔的抱负,绝不会任由高滔滔摆布,到时候只要自己策立有功,完全可以慢慢施加影响,让他走上维护新法的路子。 当蔡确口沫横飞,向王?阐述了要立赵颢为帝的理由时,一旁认真听着的蔡京情不自禁点了点头。是呀,他觉得他自己的政治命运和蔡确的一样,也是绑在了新法上。 但是王?却摇了摇头,他脸上还是那挂着过往一样的笑容,品了一口茶水,闭上眼睛回味着嘴里的余香,慢悠悠得吐出了一句:“官家他有自己的儿子呀!” 子承父业,谁不想自己的亲骨肉继承自己的事业,老谋深算的他知道,以他对宋神宗的了解,这位病榻上的赵老大,是不会心甘情愿把自己的皇位传给两个弟弟的。 “可是延安郡王年纪尚幼,雍王和曹王正当壮年,他们可也是太后的亲骨肉呀?” 蔡确没有想到,平时只会在自己面前点头的王?,居然会反对自己的建议,他还不想放弃,激昂慷慨,讲起了历史上那些小皇帝即位后,外戚把持朝政,甚至最后被大臣谋权篡位的例子。 “是呀,当年太祖皇帝不是遵照金匮之盟,也把皇位传给了太宗皇帝吗?”蔡京惴惴不安地问,他既想讨好蔡确,又不想王?怪罪自己。 “此一时彼一时,时势不一样了!” 王?依旧满脸春风,他一脸和蔼看着蔡京,就像一个慈祥的父亲凝视自己不懂事的孩子。 蔡京迎着王?的视线,点了点头,现在的形势那是汉末、五代十国,或者宋朝开国之初的时候初可比,经过百多年的经营,现在的大宋江山可以说是固如泰山,要说有危险,也就是西夏国经常在边疆滋扰生事。 至于外戚,那更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当天最有权势的外戚高家一向行事低调,根本没表示出什么野心。而且,几年前高家因为高遵裕在灵州之战中延误战机,被免职后,根本没有什么出色的人物在朝为官。 “是不一样了!” 蔡确怎会不知道时势已变,但是这毕竟关系到自己的政治前途,说大一些,还关系国家的命运,蔡确还是一心想劝王?支持自己的提议。 可是王?了解高滔滔,这是一个权力欲望极强的女人,当年神宗继位时,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她还曾经动了过问朝政的念头,现在神宗病危,她会放过自己摄政的机会吗。 “不说了!” 老好人见蔡确喋喋不休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愠色。 “不说了!” 蔡京不想两人闹僵,也出口阻拦。 “不说了!” 蔡确见自己说服不了王?,也叹了口气,打住了话题。 二蔡离开王?的府邸后,蔡确拦住了蔡京,上前压低声线说:“那举子遇害的案件,本相已经听说,这蔡章既然已遭驱逐,那就不是蔡知府的人,他心性残暴,犯下这弥天之罪,可是又与蔡大人何干?” “多谢丞相理解,下官感激涕零。” 蔡京知道蔡确洞悉了自己造访王?的原因,他急忙向蔡确施礼。 蔡确把蔡京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确定四周无人,他握着蔡京的双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逼视着蔡京说:“今天的事,不知蔡大人怎么看待?” “丞相心系社稷,忧虑新法兴废,让下官佩服!”蔡京没有回避蔡确的眼睛,他还是不想蔡确和王?闹僵,继续说,“只是王丞相说得也不无道理,要立雍王,确实阻力很大。”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蔡确一边用屈原的这句诗来表明心志,一边问蔡京,“如果本相日后要与王相公为立储的事情争执,蔡大人会站在那边?” “这!”蔡京犹豫了片刻,肃然说,“蔡京唯相爷马首是瞻!” 蔡确看到了蔡京脸上的那份犹豫,这是一个圆滑的家伙,他想,什么唯相爷马首是瞻,我是相爷,王?也是相爷,你竟然给本相含糊其辞。 不过蔡京现在的官职毕竟只是中书舍人权知开封府,只要不起哄,就不会对自己谋划立储的事情带来威胁,蔡确说:“既然蔡大人已经知道本相的良苦用心,为了新法,为了江山社稷,还是请你大力支持。” 蔡京这下,没有丝毫迟疑,立马并脚、直腰、仰头、拍胸向蔡确保证,无论将来发生什么,自己要永远围绕蔡确这个核心和旗帜打转。 第四十九章 为皇帝挂点滴 李敢见了老大赵顼,才知道他的病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一百倍,甚至不止一百倍。 这个曾经风光无比的赵老大,骨瘦如柴,形容枯槁,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躺在厚厚的棉絮之下,他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嘴唇干裂,只有那微弱的呻吟声提醒着别人他还是个活物。 这那还是万民敬仰的一国之君,仿佛谁都能过来很轻易地伤害他。 “自从灵州战事不利,官家已经病了四年多了,身体每况愈下,才到成了今天这幅模样!” 皇太后高滔滔泪眼婆娑地看着病榻上的儿子,她虚弱地靠在椅靠上,仿佛刚刚被人剜去了心肺。 灵州之战? 虽然李敢对这段历史并不是非常熟悉,但是他还是隐约从高滔滔、刑恕等人的言谈中,隐约获知一些内容。 那是四年前在宋神宗的主导下,组织的一次倾尽全国之力对西夏的用兵,宋军虽然开局顺利,但是后来因为五路大军配合不当,除大太监李宪的部队得以保全,其他四路大军几乎消亡殆尽。几十万将士埋骨关外,数以百万计的伙夫、杂役死的死,降得降,北宋国力大损。 正是这灵州战败成为赵顼心中不可承受之重,最终压垮了这个曾经意气风华的皇帝。 当李敢提出要对赵顼静脉点滴时,高滔滔看着那些玻璃器皿和钢制针头犹豫了,她从来没有看到一个郎中用这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来为病人医治。 “李生就没有别的法子?” 高滔滔拖着长长的裙摆,在福宁殿的大门口焦虑地踱着步子,跟还是不跟,两个掌扇的宫女在她身后无所是从。 李敢摇摇头,瞧神宗皇帝的样子,已经严重脱水,如果不及时注射些葡萄糖液,只怕是支撑不了几天了。 殿内只有刑恕和几个宫女,没有一名御医。 这是李敢的要求,他知道自己的治疗方法肯定会遭到不懂西医的御医们的非难,所以让高滔滔屏退了所有的御医。 刑恕原来对李敢带来的超大号的药箱本来就内心猜疑,没想到李敢拿出来的全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家伙,那长长的绿色导管,像是琉璃制品,如果真是琉璃,那可是价值不菲,这随便把他带来的琉璃器皿卖了,就可以过上不错的生活,还需要这么辛苦,冒着风险开医馆吗? 刑恕随手拿起一个玻璃瓶,放在手里掂量了一番,又放在鼻子前狠狠地嗅了一阵子,最后,又用舌头在瓶壁上添了又添,当他闻到李敢手中那些葡萄糖液传来的甜甜淡淡的清香,狠下心说:“还是让臣下为官家试药,李郎中你说要把钢针插在刑某的手上,你就来吧。” 李敢看到刑恕一副即将慷慨就义的样子,心里哭笑不得,这些葡萄糖液都是自己好不容易在医馆的丹房里提制和配置出来的,数量本来就不多,那可以这样随意浪费在一个健康人的身上。 “要不刑大人先品尝一口吧?”李敢说。 “这些生命营养液还可以品尝?”刑恕将信将疑。 生命营养液这是李敢给葡萄糖液取的宋朝名字,没法子,在宋朝想要用自己这些新奇的东西救人,必须给它们取个入乡随俗、通俗易懂的名字。 李敢取出一根玻璃勺子,给自己匀了一勺,灌进了自己的嘴巴,又给刑恕匀了一勺。 刑恕接过勺子,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然后嘟着嘴巴,用舌头上的味蕾细细品味这些不明液体的味道,一股香香甜甜的感觉顿时充满了他的口腔。 “真是美味,刑某从来没有品尝过这样美味的东西,某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琼浆玉液,某非李郎中是天帝贬谪下到凡间的医仙人。” 医仙李敢,这个字号就这样流传出去了。 连李敢也没有料到的是,多年以后,他的名望甚至超过了汉代的一代名医《伤寒论》的作者医圣张仲景和唐代的名医药王孙思邈。 医仙李敢和诗仙李白一起,成为了后世之人高山仰止的两座丰碑。 刑恕舔舐后,急急忙忙吞下一勺子的液体,啧啧嘴巴一副不满足的样子。 看着刑恕那兴奋又贪婪的样子,高滔滔还是摇摆不定。 她也吞下了一勺葡萄糖液,虽然口感不错,但是她还是不相信这液体能直接注射进人的身体,往口里灌过量的水都能把人淹死,何况要把这两大瓶的液体直接输进人的身体内。确实这远远超出了高滔滔的理解力,她就是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哀家身上先试试吧!” 高滔滔伸出了自己那只白皙的手掌。 “不,还是让孩儿先试试!”赵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福宁殿,她举起钢针,就示意李敢往自己手上扎。 李敢连忙伸手阻拦,姑奶奶,你知道静脉在哪里吗,你知道什么是静脉注射吗,即使是肌肉注射,也不可以这样随意乱扎呀? “瞧官家这情形,只怕耽搁不起多少时间了,要尽快注射。”李敢紧锁眉关,他看看病榻上的赵老大,催促说。 是呀,如果要在赵颖身上挂完一大瓶葡萄糖,再观察一会儿所谓的效果,只怕影响了治疗时机。 “李生确定这营养液能让官家的病情带来转机?”高滔滔问。 “官家已经病入膏肓,只能暂且一试,小人也不能担保药到病除,只是希望能对官家恢复健康有所帮助。”李敢不敢撒谎,这赵老大现在这幅模样不是自己想要救就能救得了的,自己又没有先进的检查仪器,也不知道赵老大的那些身体器官出现了毛病,他哪里敢打保票。 李敢以前在网上看过一个叫娜塔莎的俄罗斯姑娘,据说她在一次阑尾炎手术后,拥有了特异功能,可以透视人的内脏,判断人的器官是否发生病变。 李敢恨不得马上给自己做一次阑尾割除手术。 赵颖听李敢说没把握医好赵顼,她咬牙切齿说:“你,你,你一定要医好皇兄,不然本宫把你送回开封府的地牢中,永不接你出来。” “草民会尽力的!”李敢说 李敢苦笑不得,现在金子多的案件已经水落石出,自己又没犯法,你送我去地牢又能怎样,不过他知道赵颖和赵顼兄妹情深,对赵颖的气话倒不是很在意。 高滔滔听了赵颖的话生气了,这人还没治好,怎么能威胁郎中呢,她斥责说:“颖儿,别胡乱了,这生死由天,如果官家他……他若是真的阳寿有限,怎么能怪罪李生呢?” “可是,可是,他是……,这……”赵颖指指李敢,一句话到了嘴边,还是吞了回去,她本来想说李敢是自己推荐的,当然要对自己负责。 “呜……呜……” 又是一阵低沉的呻吟声传来,听得高滔滔心里一阵刺痛。 她强忍住泪水,下了决定,让李敢马上为病榻上的宋神宗挂点滴。 毕竟是为皇帝输液,两个助手有些手忙脚乱,过了很久才搭起了输液的架子。 当李敢把钢针刺进赵顼手上的静脉时,整个大殿里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摒住呼吸,目不转睛盯着那碧绿色的玻璃瓶子里的无色液体。 “滴答……滴答……” 大殿里只有液滴坠下的声音。 第五十章 吃了豹子胆 由于李敢葡萄糖液里添加了一些镇定和止痛的药,不一会儿,病榻上的赵老大渐渐沉睡了过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高滔滔看到赵老大刚刚因为极端痛苦而扭曲的脸,慢慢恢复了平和,她喜出望外,想起刑恕刚刚称呼李敢为医仙人的事,她心想:“或许这年轻举子真的是仙人下凡,不然他脑袋里哪有这么多的新奇想法,还有这些从来没见过的神奇的医疗器械。” 看着李敢正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翻看赵顼的眼睛,切摸着赵顼的脉搏,高滔滔继续想:“如果这年轻人真的是仙人下凡,那真是我大宋的福分。” “这年轻举子是什么世外高人的弟子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高超的医术?”刑恕看到两瓶营养液下去,赵老大的脸色越来越好看,他也在想。 赵颖明显感受到福宁殿里原来那寒冰般的气氛正在悄然融化,她仿佛看到了赵顼的生命的嫩芽又在重新萌芽,虽然细小,但是是那样的真真切切,她得意地看了母亲高滔滔一眼,似乎在对她说,你看,怎么样,我推荐的人还不赖吧! 只有李敢还一肚子的紧张,他知道如果找不到赵顼的病灶,想要救治他简直是痴人说梦。自己现在所开的的药物虽然能暂时消除赵顼的病痛,但是减轻不了病情。 “哀家就不打扰李生治病了,有劳李生了,哀家先回清仁宫了!” 高滔滔看看天色已晚,她获知李敢要整晚守在这里为宋神宗配药治疗,知道自己在这里不但于是无补,或许还会影响了李敢的注意力,就起驾回宫。 高滔滔走到门口,发现越国长公主赵颖并没有离去的意思,就回头说:“颖儿,你也随哀家回去,不要影响了李生治病。” 赵颖本来想留下陪伴李敢,看到母亲招呼,只好不情愿的离开了。 大殿里只留下了刑恕和几名宫女陪着李敢。 刑恕一直看着李敢在赵老大的全身上下摸摸索索,他发现做个良医确实不错,可以如此耍弄“龙体”,像他们朝中的大臣,即使赵老大病危如此,可是这满朝文武,哪一个敢过来动一下赵老大的一根汗毛,即使吃了豹子胆也不敢。 刑恕看到皇太后高滔滔离去后,李敢的胆子明显大了很多,他竟然掀开赵老大的被子和衣物,在赵老大那干瘪的肚子上有节奏按压起来。 他哪知道李敢这是在查看内脏器官,急忙阻拦说:“李生,不用惊动了官家的龙体。” 龙体? 李敢这才想起,在刑恕他们的样子,这皇帝的龙体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地,那会允许自己一介草民的脏手在他上面随意摸索。 “草民是在查看官家的内脏,不是有意冒犯,还请刑大人理解。”李敢解释说。 “理解、理解,”刑恕连连点头,他突然凑近李敢问,“李生那天真的看到舍弟受伤的事情?” 李敢看看刑恕,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把他弟弟刑空装病陷害人的事情揭发出来,就笑笑说:“是呀,那天是在下的友人高俅公子有错,言语不和竟然飞脚伤人,是该受点责罚,不过还好刑空公子没什么大碍,所以李某当时虽然见到刑公子到在地上,却也没有出手相助,现在刑空公子已经不治而愈,还请刑大人大人大量,放小人的友人一马。” 这年头,谁能保证自己的身体会永远不出状况呢? 对名医圣手,大家都是尊重的。 眼前的可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一个妙手回春的少年郎中,刑恕哪能不去讨好,他连声承诺,同时也保证自己不会泄露李敢亵渎龙体的事情,也不再计较高俅的事情。 又过了几个时辰,到了后半夜。 刑恕哈欠连天,吩咐了宫女几句,就回偏殿休息去了。两个助手早已经累的不行,在李敢的允许下,随便找了个角落,趴在地上睡着了。 大殿外面,巡逻的大内侍卫来来往往。 大殿里面,只有四名宫女轮流着歇歇,总是留着一个守在旁边,听候李敢的差遣。 李敢记录着赵老大的脉象变化,他也倦意阵阵,累得脑晕头胀。他坐在赵老大的病榻边,手握拳头轻轻敲打着自己额头,努力让自己显得清醒些。 “李公子需要按摩吗?” 李敢昏昏沉沉,还没听清声音,后面突然伸来一双小手,捏住了李敢的肩膀,轻轻揉动着。那力道不轻不重,穴位也按压得很是准确,把李敢按压的浑身舒畅无比。 “真是好手法!” 李敢实在是太累了,他闭着眼,享受着背后的轻松和惬意。 “本宫的手法是还可以吧。”后面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你?”李敢匆匆转过头,后面给自己按摩的正是长公主赵颖。 “什么,你、你、你的,看清楚了,本宫可是越国长公主咦,李公子以为是谁给你按摩,是她吗,你是吃了豹子胆,想,想**皇宫里的宫女?”赵颖指指身边的宫女,一脸愠色,或许是因为太过气愤,她说的话结结巴巴。 “草民哪敢,草民只是没想到长公主会去而复返!” “哪敢,本宫看你取名李敢,就是敢,你竟然敢不要自己的小命,要戏弄宫里的宫女。” “戏弄宫女,草民怕是自己要被长公主殿下戏弄了!” “本宫戏弄你,本宫还真想戏弄你,这天泛鱼肚白了,快给本宫学几声鸡叫!” “半夜鸡叫,俺不是周扒皮!” “什么俺?什么周扒皮,本宫要扒了你的皮,看看你里面是不是全是胆!” …… 李敢被赵颖这一顿纠缠,睡意消退了不少,他看着眼前蹙眉嘟嘴,别有一番滋味的赵颖,笑笑说:“长公主这么三更半夜往李某这里跑,难道是为了听鸡鸣狗吠?” 赵颖,白白眼说:“谁往你这里跑了,本宫只是来看看皇兄,看看皇兄还不行吗?” “长公主看就看呗,为什么对李某动手动脚。” “动手动脚,本宫对你动过脚吗?再说,就算本宫对你动过手了,又有什么关系,前些日子,你在敢医堂就可以被你那神医姐姐和温婉娘子动手,在皇宫,难道本宫就不能对你动手。” 赵颖说完,正想踢李敢一脚,突然看到一旁的宫女在噗嗤发笑,就训斥说:“笑什么笑,再笑就把你赐给李生……” 赵颖本来是想说把宫女赐给李某人戏弄戏弄的,突然想到这不白白便宜了李某人,急忙打住了。 “喵喵!喵喵!” 这时候,福宁殿外面传来了几声猫叫声,声音好像就在大门口。 赵颖听到猫的叫声后,脸色突变,她没和李敢告别一声,转身从东边的窗子掠了出去,消失不见了。 ………… 最近两天,又收到一些热情书友的推荐票票的鼓励,记下他们的昵称,待本书那日熟透,再给他们致谢:温州人08、天风法师、竹中雨、没壳乌龟、lilycx73、山客氏、香港人等等,特别是吃了睡和航航王、司徒兔子3位书友,几乎每天都送票支持,这里再次表示谢意! 第五十一章 疯女人 原来这小妮子怕猫,不过也不需要怕成这样吧,连门也走,直接从窗户跳出。[]李敢对赵颖翻窗而出的动作很是惊疑。 他从那扇敞开着的窗户望去,外面黑寂一片,没有看到月亮,不知道是不是被乌云或是树木遮住了。 说也奇怪,李敢进皇宫后发现,或许是出于安全考虑,皇宫里很少有笔直高大的乔木,但是在福宁殿东边却种植有两棵梧桐树,树冠很大,枝叶茂盛,要是有人躲在树上,是很难被发现的。 那些梧桐树叶一到晚上,就会发出沙沙的摩挲声,李敢听了,还真是怀疑有人在树上监视着自己。 天已经蒙蒙亮,李敢走出福宁殿,那棵梧桐树还在沙沙作响,清冷的晨光把梧桐树的影子轻柔地投射在福宁殿前的阑干上。 福宁殿以前也叫万岁殿,是历任皇帝的寝宫,只是到了宋神宗,他为了便于处理政务,把自己的寝宫搬到了崇政殿附近的玉华宫。 福宁殿后面是左右昭庆殿,都是皇帝嫔妃的居所。李敢轻轻地拍打着阑干离开了福宁殿,他要借晨练的机会熟悉一下宫里的格局。 只有几个值夜的太监,通宵未眠,正打着盹,看到李敢出来,并没有阻拦,只是微微躬身致意,他们知道李敢能进的地方自然能进,不能进的地方会有人出来阻拦他。 李敢练起了倒退走,这宋朝的木屐,底部平滑,并不适合倒退,所以李敢走得很是小心,他慢慢移动步伐,心里背诵着沿路的亭阁宫楼名字。 绕了一小段路,李敢见到一个飞檐翘角的四方亭子,筑在一个小小的假山上,亭子旁边长满了青翠的竹子,郁郁葱葱,拔节而起,好不幽静。 李敢停驻脚步,他看清了亭子的名字,“翠芳亭”。 “喵……” 不知哪里一声猫叫。 李敢想起方才赵颖被猫吓走的事情,心里暗暗说:“猫老弟,不要躲藏了,李某还要感谢你刚才帮我吓走了赵颖那个刁蛮丫头。” 李敢在“翠芳亭”的左右搜寻起来。 “喵!” 李敢辨清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循声过去。 “喵!” 就在李敢查看猫儿是否躲藏在一块石头后面的时候,突然听到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敢急忙转过身来,哪里有什么黑猫白猫,李敢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蓬头垢发的女人。 女人的头发色泽发黄,细细的,干枯如杂草,密密麻麻掩盖住了脸孔,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李敢看不清她的容颜,也看不出她的岁数。 女人的眼睛很大、很大,但是里面似乎黑的不多,白的很多,这使得她那张脸看上去有些阴森可怕。 李敢毕竟经历过唯物主义教育,不相信这世上真有牛鬼蛇神,所以虽然是被小小的肉惊了一下,到还是没有伤及魂魄。 “喵!” 女人抿起嘴巴,发出了一声猫叫声。 李敢这才知道,自己先前听到的声音都来自这个幽灵般的女子口里。 “喵!” 李敢也学了一声猫叫,转身想走。 “呼!” 女人忽然快速移到李敢面前,握紧了五指,一拳向李敢揍来。那拳头虎虎生风,看得出很有劲道。 李敢心里大骇,急忙暴退数步,手握拳头,警惕地看着女子。女子一拳没击中,手上加了许多力量,又向李敢当胸击来。 李敢看到这一拳比刚才那一拳更加凌厉霸道,心中暗暗称奇,这乱发女人竟然还懂得武术。这次,李敢已经没时间闪躲,他举起拳头格开了女人的这一拳。 两人拳来腿往,在翠芳亭前斗了起来。 “咦!” 女人忽然收住了手脚,她那白白的眸子中全是惊奇,她说:“哪里来的这么年轻的太监,武艺这样高强!” 太监! 李敢心里懊恼呀,自己进了皇宫的第二天,就被人看作了太监。他见女人已经收手,也不想和她纠缠,转身想要离开。 “不要走,你这个死太监,你为什么要吃了我的猫!” 女人又向李敢追打过来。 这一拳劲头更大,李敢来不及格挡,只好缩头屈膝,半跪在地上,才勉勉强强避开了。 “你为什么吃了我的猫,死太监!”女人一腿把李敢扫来,这下李敢没法躲避了,他被女人的这一脚掀翻在地。 女人又连环踢出三脚,每一脚都不偏不倚,正好踹在李敢的屁股上,她把李敢当做皮球踢起来。 李敢几个前滚翻,好不容易才避开了女人的绣腿,然后鱼跃而起,只是屁股上印着几个脚印,身上沾满了泥土,连脸上也是泥巴,一副狼狈相。 “谁会吃了你的猫?”李敢问道。 他的心里恼怒到了极点,他发现这个女人武艺高强,显然不是自己能打得过。 “不是你这个死太监,吃了我的猫,否则你刚才肚子里怎会发出猫的叫声来。”女人声色俱厉地说。 学了一声猫叫,就被这女人当做肚子里有猫,李敢这下知道了,眼前的可是一个神智不清的疯女人。 “你才是死太监!”李敢说。 “不,不,你撒谎,我不是太监,我是姓陈,人家都叫我陈美人!”女人说。 “你不是太监,我也不是太监,我更没有吃你的猫,是你自己吃了你自己的猫!” “你不是太监?我自己吃了自己的猫!”疯女人愣住了。 “不信,你看,……”李敢朝着疯女人做了一个开口呼的动作,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喵!” 疯女人看着李敢的口型,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喵!” 疯女人又叫了一声,她突然惊慌失措地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睁圆了眼睛对李敢说,“真的是我吃了自己的猫,我找了这么久,原来猫早就到了我肚子里!” 女人说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李敢不敢上前劝阻,他怕女人又发起疯来,自己要遭受肉体之痛。 “还不快走!” 李敢身后响起了赵颖的声音,原来她翻窗而出,并没有走远,一直跟随着李敢到了翠芳亭。 李敢身形暴退,急忙朝着福宁殿的方向狂奔。 “你怎么会去惹本宫的师傅!”赵颖追上李敢问。 “你师傅!”李敢看看赵颖,心想,难怪这丫头脾气如此古怪,她还有一位疯师傅。李敢看看赵颖,继续问:“她说她是陈美人!” “是的,她是姓陈,她是陈美人,是皇兄的妃子。” 美人,是宋朝皇帝妃子的一个称号,属于不大不小的正四品。李敢不知道宋神宗这个妃子是怎么变疯的,他问赵颖:“她说在找猫,她的猫呢?” “被她自己吃了!”赵颖说。 第五十二章 思念如刀 一种相思两地愁。 这之后的几天,李敢一直呆在宫中,呆在福宁殿为赵老大治病,每次深夜忙完后,他都会抬头看着黑咕隆咚的夜色,就会想起温婉和许仙儿,不知道她们现在的情况怎样。 特别是许仙儿,李敢那天离开前把敢医堂的房契交还给了许仙儿。 获得房契那天,许仙儿内心自是欣喜万分,但是却心如止水地说:“奴家会把这购置房子所需的钱财还给李公子的。” “李某也是借花献佛,是延安郡王他盘下的房子。” 李敢急忙解释,对盘下房子和医馆改名都是自己事先不知道的,自己稀里糊涂就成了医馆的主人,现在房子交到许仙儿手里,以后这里还是许家医馆,也算是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只怕是早已经人是物非了。” 许仙儿虽然对李敢的新颖理论很有兴趣,但是对李敢用他西医的做法,把医馆折腾的完全翻了天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 许仙儿在开封府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之伤,她自己精通医术,很快就好了七八分。 这些日子李敢进宫为赵老大治病后,许仙儿临时主持敢医堂。 她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对李敢进行拨乱反正。医馆里的西医药物和器械被蒙上灰布,搁置在角落里,反正这些东西除了李敢,敢医堂里没有一个人懂得如何使用。 病历,也就是李敢说的康籍,到还在印制和发送,不过愿意免费领取的人越来越少了。 这些日子,许仙儿是真的忙碌,什么事情都要她承担着,特别是一些李敢特意吩咐下的事情。比如照顾陈三等人,比如继续免费为残疾军人提供义肢。 许仙儿最为头痛的就是要按照李敢教给她的方法,指导一批戴着义肢的残疾军人作康复训练。平时习惯用手中的一根金针为病人祛除病痛的她那擅长这些事情,几天下来,早已经累的不行。 这天中午,她帮几个病人调试好新戴的义肢后,回到内室小憩。一推门进去,发现温婉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她。 “哦,你在这里?” 许仙儿一脸惊奇,自从李敢走后,她和温婉两人一主外、一主内。温婉平素都守在内室里打理日常开销和伙食等事情,当然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难免经常要见面,只是两人心里都有一块石头没放下,平时见面也从来没有搭上一句话,更别提要进入对方的房间。 温婉见到许仙儿进来,笑意盈盈起身说:“仙儿姐姐回来了,李郎现在不在,姐姐辛苦了!” 许仙儿对温婉那副女主的做派有些不满,她只是轻轻点点头,取来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仰头一咕噜喝了下去。[.超多好看小说] 什么,仪态全无,确实是太累太口渴,那还管它什么仪态。 “这是奴家新买的雀舌茶,刚刚给姐姐沏了一壶,不知味道还好?” 温婉看到许仙儿饮完杯中的茶水,高兴地解释说。 “温婉娘子找仙儿,不会就是为仙儿沏茶来的吧?”许仙儿问。 温婉当然不是泡茶来的,她是担心李敢。李敢跟着赵颖进宫已经三天了,可是还是杳无信息,不知他和赵颖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情。 温婉还是不知道赵颖的女儿身份,还在担心李敢和赵颖密谋,要把自己让给赵颖。温婉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鬓脚,提起茶壶,又给许仙儿满满倒了一杯,她看出许仙儿不喜欢自己称呼李敢为李郎,就焦虑说:“李,李大哥已经进宫好多天了,可有消息带给仙儿姐姐?” 许仙儿一愣,自己也是没有一点李敢的消息,只是她自己忙于医治病人,又不想去询问温婉,她先前以为李敢肯定是派人捎口信给温婉了。 就在两个女人思念如刀,剜得自己心痛的时候,她们不知道实际上李敢多次让大内侍卫送信给敢医堂,但是全部都被赵颖中途拦截了。 …… 终于在挂完第十瓶葡萄糖液,病榻上的赵老大睁开了双眼。 刚刚苏醒的赵老大,眯着细细的眼睛,一脸疑惧地看看悬挂在病榻上的输液器械,和旁边李敢那张在绿色玻璃器皿映照下,显得有些绿森森的陌生脸孔,他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小人奉太后懿旨为官家诊治,官家还能发声吗?”李敢早已经查知赵老大的喉咙水肿的厉害,阻塞了气管和食道,这正是他前些日子不能正常进食,体力衰竭昏迷过去的原因。 赵老大这才知道自己还没有挂掉,他无力的摇摇头,他发现自己喉咙部位一阵剧痛,想要说话,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圣上醒来了!” 伺候在一边的宫女发现赵老大在摇头,兴奋地出去让侍卫太监到清仁宫报告喜讯了。 高滔滔让轿夫们一路小跑到了福宁殿,下了轿子,五十多岁的她早已经被摇晃和颠簸整得头昏脑涨,她也顾不得小憩片刻,就在几名宫女的搀扶下,进了福宁殿。 “官家可醒来了?”高滔滔问仍然守候在病榻旁的李敢。 李敢点点头,但是他眉头并没有完全舒展,他知道赵老大不仅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而且病情还有恶化的趋势。 高滔滔一边连声赞扬李敢,一边俯下身子查看自己的儿子。 赵老大口不能说,耳却能听,他虽然闭着双眼,还是知道了高滔滔的到来。他想要支撑着坐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就像是被注了铅灌了银,沉着无比,而自己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连抬下腿、扭下头都困难,不要说立起身子。 一行晶莹的泪水从赵老大的眼角轻轻滑落,高滔滔见状,急忙掏出丝帕,去擦拭赵老大的泪痕,不料,自己已经是热泪盈眶,老泪纵横了。 谁说皇家无亲情,看着眼前这幅感人的画面,李敢的内心有些软化,他提醒高滔滔说:“官家虽然醒来,但是还是不能发言,他还需要治疗,还需要静养。” 是呀,赵顼的身体还虚弱呀,自己不能让他的情感有太大的波动。高滔滔点点头,俯下头,贴在赵老大的耳边,轻轻柔柔说了许多安慰的话语,又说了声告别的话。 高滔滔正想要起身离开,然后拉李敢出殿问问赵老大病症的医治进展,却发现赵老大那柴禾似的手指,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袖。 第五十三章 不安 “官家担忧什么?”高滔滔凄然说,“不会的,官家吉人自有天相,这上苍派下李生,李仙医为官家诊治,一定会健康如初的。” 赵老大还是死死地拽着衣袖不松手。 “官家是担忧立储的事情?”高滔滔问。 赵老大没有力气点头,他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他正是为了没有确定太子的事情心里不安。 “官家放心,本宫等你身体恢复一些,就举行廷议,商定立储的事情!”高滔滔虽然也是觉得心神难宁,但嘴上还是在安慰赵老大。 赵老大又瞪大了眼睛,微微张开嘴巴,表示否定。 “官家难道是想要马上商议?”高滔滔疑惑地问。 “还是等皇兄身体痊愈,再商议立储君的事情吧?”老二赵颢、老四赵?获知赵老大醒来的消息,他们刚刚赶来探视情况,他们看到赵老大一再敦促高滔滔召集大臣商议立储,急忙出声阻拦。 赵老大望着高滔滔的身后的老二老四,突然,那那虚弱的眸子里冒出一团火来,一团怒火来,他知道自己的两位弟弟居心叵测。 “快给官家吸养!” 李敢看到赵老大脸色发青,嘴唇发绀,急忙吩咐助手取来满满一羊皮袋的氧气。 “吸养?” 赵老二、赵老四和高滔滔面面相觑,疑惑不解地看着李敢的两个助手把玻璃导管插进了赵老大的鼻子。 “小人给官家吸的是养气,这可是萃取天地精华提制而成,现在官家病情危急,小人只能靠这些养气暂时为官家延寿续命,想要根治顽疾,还需另想方法。”李敢解释说。 “养气!” 赵老二心怀疑虑,他愁容满面用询问的眼光看看老四,但是发现医术造诣颇高的老四也是像他自己一样一脸的不解。 “养气?” 赵老四摇了摇头,他心里也凭空生出了许多不安来,这少年治疗赵老大的器械和药物都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他可是把持着汴京城最大的医馆和囤积着全国最多的药材的医学通,还撰写一本自以为前无古人的医学巨著《普惠集效方》,现在居然辨认不出李敢羊皮袋里的东西。 老四赵?觉得自己糗大了,这个不起眼的少年不会真的治好赵老大的病吧? 当初就是因为他不起眼,才帮助赵颖那丫头说服母亲让他进宫。 可是前些日子看赵老大,已经气息奄奄,马上就要断气的样子,没想到今天见了,赵老大他的气息强烈了许多,生命症状也在恢复之中。看来自己当初真的该听老二的,不要多事,不去推荐李敢为赵老大治病,也就不会生出这样的事端来。 老四有些后悔,老二也有些后悔,虽然两人都知道这天底下没有根本没有后悔药,但是两人都想吃后悔药,而且他们发现这机会居然真的来了。 因为他们听到李敢向他们的母亲皇太后高滔滔说了一句: “禀皇太后,小人这次携带来的养气不多,眼看就要被官家吸完了,请太后允小人今晚迟点时间出宫,为官家收集更多养气来,只是这提制氧气需要大半天时间,到时候,就只能让小人的两位助手暂时看护官家,小人已经嘱咐好一切,请太后恩准。” “李生要收集养气,为什么不能在宫中进行,这皇宫里应有尽有,而且人手也多?”高滔滔问。 “不行,皇宫里没有小人收集养气的器械,只能在小人自家医馆的丹房里!”李敢摇摇头。 这些氧气都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敢医堂的丹房里用电解的方法提制出来的。为此李敢自己亲手制作了一个功率小小体积庞大的直流电机,这还是有赖于丹房里那几块硕大的天然磁铁和张元好为他提供的铜丝。 老二和老四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露出了笑容来。 他们知道,机会来了,既然李敢这几天都有大内侍卫贴身保护,没法下手,那么敢医堂的丹房就是他们现在的行动目标,只要毁了丹房,让李敢无法收集养气,他就无法为赵老大治疗。 …… 敢医堂内,红烛摇曳。 两个一直等候着李敢消息的女人渐渐的热络起来。 “仙儿姐姐,你族中有亲戚在朝为官,要不托人去皇宫内打探一下,李大哥现在的情况。”温婉忐忑不安地对许仙儿说。 许仙儿秀目微闭,这几天李敢不在医馆,这敢医堂名声在外,她确实太劳累了,要是这还是过去的许家保安堂,那该多好呀,她想,只是恐怕回不到过去,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男人,一个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 许仙儿知道还有一个女人也像她一样,对李敢念念不忘,那就是温婉。 许仙儿睁开双眼,看到温婉的眼眸里似乎有泪影闪烁,她真的是对李生一网情深呀,难怪李生对她也是情深意重。 看着温婉娇媚无比的面孔,许仙儿内心有些不安,她点点头说:“已经五天了,李生真的什么消息也没捎来,这确实太不正常了,莫非他发生了什么意外,没法向宫外发送消息。” “啊!要真是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办?”温婉刹那间热泪盈眶。 “不过一连几天,也不见官府的人来,更没看到有人对我们敢医堂不利,也许情况并不像仙儿想象的那样糟糕。”许仙儿安慰说,她出右手,想要弹去红烛上一段燃尽的烛灰,可是一连几次,就是没有弹准。 “要是李大哥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有个三长两短,奴家也不活了!”温婉斩钉截铁说。 两个女人,就因为赵颖的拦截,陷入了深深的忧虑和不安中。 …… 皇宫里面,刁蛮任性的长公主,和温婉她们一样,也是心神不宁,她是怕自己拦截李敢消息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李敢发现,那时候,李敢难免会责怪她。 “什么,李生要出宫!” 从宫女那里获知李敢要回医馆收集养气,赵颖大惊失色,只要李敢一到医馆,问起几名贴身侍卫捎信的事情,自己横加拦截的事情不是原形毕露了。 不行我还得给几位侍卫下下封口令,赵颖这样想着,就暗地里找来曾经给李敢送信的侍卫,许以重金,要他们死守自己拦截消息的事情。 “要是李公子问起此事,我等该怎么办?”侍卫们不安地问。 “就说找不到敢医馆!”赵颖想想,觉得一个大活人在汴京城里找不到敢医馆,这确实有点不像话,她又说,“就说自己另有差遣,出不了宫,也不能把口信带给那两位女人。” “可是……”侍卫本来还想说,可是没送到口信,为什么不早点向李敢禀告呢。 “没什么可是的,”赵颖声色俱厉,她把弄着手中的佩剑说,“要是李公子真的问起,你不要说是本宫不让你们带信出去就是了,其它的,你们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几名侍卫退下去后,赵颖舞了一会剑,可是一个套路下来,今天那剑就像是在和她拗着干一样,她怎么舞也舞不好。她干脆把剑一扔,气呼呼地坐在地上。 李敢! 赵颖用手指在地上画着李敢的名字,自言自语说:“你不是答应本宫不娶这两个女人为妻吗,为什么还要把她们留在自己身边,留在敢医堂里。” 赵颖越想越气,她回忆起自己上次戏弄温婉的时候,温婉那泪眼婆娑,却不敢反抗的样子,觉得自己心里很是解气。 也好,李生不是迟点出宫吗,要不本宫今夜趁他不在医馆,现在再去气一下这温婉娘子,看看能不能把她气得一走了之,最好是不辞而别、远走高飞才好。 赵颖拿定了注意,穿上了一声紧身服,向着敢医堂的方向前进。 第五十四章 敢医馆遭袭 蟾兔渐升,夜色愈浓。 两个因为牵挂李敢而陷入不安的女人各自感到阵阵睡意袭来。 “哐当!” 温婉放下手中的茶杯,正想要起身向许仙儿告辞,忽然听到外面一声异响。 这时刻,医馆里的人都应该熟睡了吧,是谁弄出的声响?两个女人警惕起来,她们小心翼翼打开房门,往外张望。 不好! 外面一个黑衣人,蒙着脸,手举火把,正在指挥着三五名手下在医馆里撒泼一些粉末状的东西。那是硫磺和松香,两个女人都闻到了那呛鼻的气味。 “他们,他们这是要放火。”温婉身体早已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地低声对许仙儿说。 许仙儿血脉贲张,这里可是她祖上传承下来的医馆,怎么能让它在自己手里,就这样被人烧毁,她杏眼圆睁,冲了出去,大声斥责说: “哪里来的恶徒,胆敢在医馆纵火!” 看到有人出来,蒙面黑衣人起先一愣,但是看到只有许仙儿一人,他嘿嘿一笑,内心镇定了许多。 黑衣人这次来敢医堂纵火,想要烧毁医馆炼丹房里的器械和药物,那可是岐王赵?下的密令,赵老四在下令时千叮咛万嘱咐让黑衣人务必小心行事,切忌走漏风声。 见到眼前只有一名白衣白裳的年轻女子,黑衣人动了杀人灭口的念头,他向左边的一名手下挥挥手,示意他上前杀了许仙儿。 那名身材魁梧的手下心领意会,拔出佩剑,就像许仙儿冲刺过来。 许仙儿正想再训斥盘问,那会想到黑衣人一言不发就让手下拔剑行凶,她惊愕地看着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惊恐中竟忘了躲闪。 “小心!” 就在长剑里许仙儿的身体还有尺许远的地方,房间里的温婉迅疾冲出,她的左手还缠着纱布,硬是用肩膀撞开了许仙儿。 许仙儿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避开那来势凶狠的一剑,可是温婉自己却没有能躲过剑锋,那薄薄的长剑整个贯进了她细细的右手臂,又慢慢的拔了出来。 顿时间,鲜血四溅,染红了温婉的绿色上裳,也溅了她前面的许仙儿一脸都是。 “没事吧,婉妹!” 许仙儿一把抱住颓然倒地的温婉,泪水和血水在她脸上交融,她想到自己因为李敢的缘故,一直对温婉警惕提防、故意疏远,但是在这危急时刻,温婉却奋不顾身救了自己一命,不由得热泪纵横而下。 “没事!仙儿姐姐,快,快离开这里。” 温婉伸手想要推开紧紧抱住自己的许仙儿,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那只被戳了一剑的手臂只是麻麻的,并没有感到什么剧烈的疼痛。 两个女人相互搀扶着,站起了身子。 “离开?今晚你们两个谁也别想离开了,就一起葬身火海,化为火凤凰吧!”带头的那位黑衣蒙面人,看看眼前两位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子,冷冷的说。 黑衣蒙面人显然是受过严格的训练,这辣手摧花的事情干的是眼不眨,心不跳。他见自己的手下举着长剑,有些犹豫,就亲自上前,夺过那位身材魁梧的汉子手中的长剑,径直向还没有站定身子的温婉和许仙儿刺来。 寒光闪闪的长剑上面血迹未干,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阴森逼人。两个相互依偎的女子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各自闭上了眼睛。 “两位娘子快走!” 蓦然一声惊叫,凭空伸来一只手掌,握住了蒙面黑衣人的长剑。 许仙儿和温婉睁开双眼,发现正在敢医堂疗伤的陈三等人听到声响,一起赶来,刚刚正是陈三用自己的血肉之掌,握住了黑衣蒙面人的寒光闪闪的剑锋。 看着血滴从陈三的手掌和五指间汩汩滴下,许仙儿和温婉脸色惨白,摇了摇头,现在形势危急,哪有退避独活的道理。 陈三看到两人摇头,并没有逃跑的意思,就大声叫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两位娘子,你们皆是女流之辈,你们可千万不能出事,不然陈三怎么向李敢表弟交代。” “没有一个人能跑得了!” 黑衣蒙面人一声怪笑,他手臂一振,抽回长剑,化剑为刀,高高举起向陈三砍来。 陈三见状,急忙闪避,可是他没有练过什么武功,身形也不快,那黑衣蒙面人这一剑,实实在在砍在了他的左边的胳膊上,伤口很深,可见白骨。 “啊!” 陈三一声凄厉的惨叫,昏死了过去。 陈三等人,虽然人多,但是大多是文弱书生,那是这几个手握兵器的黑衣人的对手,一时之间,死的死,伤的伤,哀嚎声不绝于耳。 虽然形势完全掌控在自己这边,黑衣蒙面人还是有些焦虑,这敢医堂就在御街旁,又靠近朱雀门,要是惊动了巡夜的铺兵,可就坏了大事。 黑衣蒙面人决定快刀斩乱麻,他手握长剑,寻找着目标。 这时候,许仙儿正在给陈三上药和包扎伤口,温婉则是一手紧紧捏住自己伤臂上的伤口,靠在一张椅子上喘着粗气。 黑衣人举起长剑,锁定目标,向背对着自己的许仙儿砍下。 “不要!” 温婉远远地看到那柄鲜血淋淋的长剑落下,想要起身赶去搭救许仙儿,可是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量也使唤不出来。 那柄长剑带出一片血雨,眼看就要落在许仙儿的粉嫩的后颈。 “不要!” 温婉的叫声越发凄厉,她闭上了眼睛,不敢看眼前这血腥的一幕。 “咣当!” 温婉听到长剑飞出的声音,她睁开双眼,看到刚才还在黑衣人手里的长剑,不知怎么插在了离自己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上,剑柄还在上下晃动。 黑衣人也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觉得哪里飞来一个铁球,击打在在自己的剑身上,虎口一松,自己手里的长剑就脱手飞出。 “是李大哥,是李大哥来了”! 温婉看到李敢神勇地从天而降,不禁喜极而泣。或许是危急时分,身上的潜力被充分挖掘,李敢这一掷的力量大得连他自己也有点不相信。 黑衣人摸摸额上的冷汗,他惊魂稍定,一个纵身,跃向温婉身边的那根柱子,拔下长剑,挥剑就向椅子上的温婉砍下。 李敢的眼睛里全是怒火,自己不在敢医堂,想不到竟然有人会对自己的医馆下手。他见黑衣人要对温婉不利,身子前冲,手里握着刚刚从药箱里取来的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向着黑衣人冲刺过去。 第五十五章 愤怒的李敢 黑衣人看到李敢过来,他没有发现李敢手里的刀刃,以为李敢只是赤手空拳过来,心里嗤笑不已,他调转剑头,向李敢砍来。(.) 李敢身子突然前倾,几乎是贴着地面,他双腿在一张桌子上重重一蹬,整个人滑行而去,就在黑衣人举剑砍下的一刹那,李敢突然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避开了那黑衣人势大力沉的一剑。然后,左手一撑,整个身子就在从黑衣人的跟前慢慢站起。 一寸短、一寸险。 黑衣人还想举剑,可是李敢贴自己太近了,手里的长剑根本没法奈何李敢。他只好抛掉长剑,拔出贴身匕首,想要和李敢贴身近搏。 李敢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的右手贴着黑衣人的腹部慢慢划过,然后身形急退,离开了黑衣人。 黑衣人没发现什么特别,他看到李敢后退,急忙手握匕首追来。 “扑通!” 黑衣人没走几步,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他的肚子里的肥肠,全部掉了出来,红的白的一地都是。原来李敢刚刚欺身上前,为他做了一个精确的外科手术,帮他开膛破肚了。就这样,李敢用前世救人的手术刀,在宋朝杀了一个人。 凡人皆有一死! 如果谁要对自己不利,李敢觉得就要先一步送他离开人世,否则,有可能躺下就是自己。 弱肉强食,这不仅是宋朝的生存原则,似乎历代如此! 其他几个黑衣人看到李敢下手如此狠毒,而且一招毙命,都举着长剑向李敢围攻而来。 就在这时候,不知从哪里出来一条神秘的长练。长练前绑着一把椅子,那长练如蛟龙般上下翻腾,椅子就像是龙头,左冲右突,撞开了要围攻李敢的黑衣人。 一名黑衣人看到围攻李敢受阻,转身攻向躺在一张椅子上的温婉。 那长练见状,龙身一抖,掉下了龙头,然后调转方向把椅子上温婉绑的严严实实的。那长练突然一紧,带着温婉整个人飞了起来。 温婉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腾云驾雾一样,她被长练带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是赵颖,温婉看清了那人面孔。 “你这恶徒太可恶了,竟然伤害本公子的婉儿娘子!” 赵颖用袖子擦拭着温婉粉脸上的血渍,怒气冲冲对刚才那个黑衣人说。 原来赵颖早就到了敢医馆,她躲在暗处,看到这群黑衣人虐杀陈三等人,却一直没有出来,后来见黑衣人对温婉、许仙儿不利,她还是躲在暗处,就是没有现身。 谁让温婉他们接近李敢,赵颖心里非常残忍地想,没了他们这世界更清净。由于里那内心深深的妒忌,赵颖正想要转身离开,撒手不管,这时候李敢却从天而降。 赵颖见李敢被攻,陷入困境,这才出手相救。不过连她自己也很是奇怪,她不仅帮李敢解了围,还出手救下了温婉。或许她是要在李敢面前显示自己的高强武术,或许她是因为自己欺辱温婉对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或许是她觉得救下温婉能获得李敢的好感。 或许以上的三点都不是,谁知道呢,赵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这次,她也没有来得及细想,就出手了。如果细想一番,她或许就不会出手救温婉了。 赵颖的双手抱得很近,温婉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原本就失血过多,见到男扮女装的赵颖,又要欺负自己,一下子昏迷了过去。 几个黑衣人看到赵颖出现,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本是赵老四赵?的贴身侍卫,其中几个还见过赵颖几次面,而且也知道赵颖喜欢女扮男装,所以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就是当今皇帝的妹子,越国长公主。 愤怒的李敢从地上捡起一把砍刀,他杀红了眼睛,周围到了几个黑衣人。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哪里敢逗留,他们把火把往松香硫磺里一扔,就收工了。 李敢看着眼前的惨状,心如刀割。 温婉失血过多昏迷,陈三几乎断臂,还有多人丧命、多人重伤,敢医堂里一片哀号悲鸣。 “到底是谁,竟然敢在敢医堂纵火逞凶?” 赵颖眉头紧锁,她回忆起和她交手的那些黑衣人,那些人个个兵器精良、武艺高强,绝不是普通的盗贼。 蔡京、蔡汉…… 那一张张脸孔在李敢面前来回播放,对昨晚的发生的一切,李敢的第一反应还是认为是有人来报复泄恨,而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为赵老大治疗而引来的灾难。 “不管是谁,我一定会把你揪出来,让你血债血还!”李敢在心中暗暗发誓。 “李生,眼下最为要紧的还是为官家治病,李生你还是早点入宫,昨晚的事情本公子会禀明太后,让大理寺去彻查的!”赵颖看到李敢陷入了深深的悲愤中,她提醒说。 “不!”李敢说。 “不?”赵颖问。 李敢轻轻抚摸着榻上温婉的线条柔和的脸颊,伤痛的说:“她不醒,李某无心为官家治病。” “她?她可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赵颖有些气恼。 “不,她是李某的女人,她也是李某的亲人。” “是你的女人,李敢你不要忘了,没有本宫的许可,你可是不能娶她为妻。她根本不是你的亲人,而且即使是你的亲人又怎样,李生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可是为官家治病?” “官家!” 在李敢看来,皇宫里的赵老大只不过也是一个病人罢了,一个非亲非故的病人,可眼前的温婉,确是一个对自己情有独钟的女人,一个愿意把自己的终生托付给自己的女人。 孰轻孰重,一切早已分明。 “你要是为了这个女人,耽搁了为皇兄看病,本宫我就杀了这女人,现在就杀了她!”赵颖愈发气恼。 “你要是敢动婉儿一根毫毛,李某就再也不进皇宫!”李敢的嘴上也不示弱。 “李大哥还是早点进宫吧,温婉娘子由奴家来照看。”在李敢和赵颖互不想让的时候,许仙儿进了房间,她指指榻上的输血设备,问李敢说,“仙儿有一点疑问,奴家和温婉娘子非亲非故,奴家的血液能和温婉娘子的血液交融在一起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血液类型,只要血型相同,就会交融。”李敢点点头。 “那李大哥就从奴家身上多抽一些鲜血,再输给温婉妹妹吧,她可是为了搭救奴家受了伤!”中医只有放血疗伤,却没有输血救人。 许仙儿虽然对李敢的输血的做法很不理解,但是她知道昨晚如果没有温婉那奋力的一推,只怕自己早就命归黄泉了,她对温婉因为奋不顾身解救自己而受伤感到内疚,同时也充满了感激。 “这些血量应该已经够了,可是婉儿还是不醒来,真是让人担忧。”李敢对刚刚许仙儿主动献血给温婉,还是很是欣慰,两个生活境遇不同,性格迥异的女子,却都是“o”型血液。 李敢本来想为温婉输入别人的血液的,但是许仙儿一再坚持要输她自己的血液,她说: “温婉妹妹是为奴家流血的,没有她,奴家的鲜血恐怕早已经流光了,如果奴家的鲜血能够献给温婉娘子,一定要用奴家的血,只有这样,仙儿以后见了温婉妹妹才会心安。” 如果温婉和许仙儿的血液相溶,这两人从今往后也许会亲如姐妹,想到这里,李敢点头应允了许仙儿的请求。 “要是温婉娘子永远不再醒来,李生你就不随本宫进宫救治官家了?”赵颖还是不依不饶。 “本宫?”许仙儿睁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女扮男装的赵颖,疑惑地问,“你,你是公主,是公主殿下?” “对,本宫是,本宫就是越国长公主!”赵颖伸手揭开自己头上的包巾,散露出一头乌黑的青丝,她看看许仙儿,脸上全是得意的神色,她要让接近李敢的每一个女子,都知道自己身份的娇贵。 “对不起,公主殿下,李某没有那么高深的觉悟,无论怎样,李某绝不愿意让身边的亲人为我流血受惊。” 李敢不顾赵颖在一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紧紧握住了许仙儿纤细的双手。 第五十六章 我不是李甲 许仙儿俏脸绯红,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像上次在彭家后院那样局促和不安,她坦然地任由李敢抚摸自己的手背,李敢刚才的话让她起先有些失落,她原先心里充满了嫉妒,以为李敢只是为了温婉而不惜得罪当朝的长公主。(.无弹窗广告) 现在才知道,李敢把自己也看作了亲人,他也不愿自己流血受惊。 许仙儿牵着李敢的手,眼看着李敢把自己的手和李敢的手一起放在温婉那冰凉的手掌上,许仙儿没有挣扎,为了这个男人刚才的这句话,她愿意和自己血液相溶的温婉成为一家人。 “李敢,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本宫,不会娶这两位女子为妻的,”看着在自己面前亲昵的一男二女,赵颖的脸上越发挂不住了,她摔门而出,冷冰冰地又留下了一句狠话,“李敢,要不你明天不进宫,本宫我明晚就亲自点一把火,把你的敢医堂烧成灰烬。” 到了第二天中午,温婉终于苏醒了。 温婉做了一个梦,梦中李敢面目狰狞,把她推进了赵颖的怀里,她挣扎着想要离开,可是那赵颖抱着死死地,无论她怎样使劲,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敢转身越走越远。 温婉醒来,她不知道刚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她一见到守候在一旁的的李敢,不顾身上还挂着瓶瓶罐罐,投入到李敢的怀中,泣声说:“不要把奴家送人,李郎,不要把奴家送给别人。” “婉儿放心,李某又不是那李甲,怎会把你随意送人呢?”李敢笑笑说。 “李甲?”两个女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李敢。 看着女人询问的目光,李敢发现自己失语了,这北宋的女子哪知道明朝白话小说《三言两拍》里的故事。 他急中生智,向两个女人说了一个故事,故事里杜十娘不是一个妓女,她是个良家妇人,是因为丈夫李甲始乱终弃把所有的嫁妆都投入了水中,而且故事也有一个和原来不同的结局。 杜十娘被好心人救起,李甲却在回家的路上,遇到风暴,葬身鱼腹。 “李某可不愿自己喂鱼了!”李敢笑笑说。 “可是那赵颖公子?”李敢的故事还是没有把温婉从梦境中带出来,她回忆起自己晕倒前赵颖紧紧抱着自己的情形。 “那是越国长公主,她是女扮男装的!”许仙儿轻抚温婉的受伤的那只手臂,解释说。 就在安慰温婉的同时,她内心中却像是被刀割了一样的痛,她想起了赵颖离开时所说的话,李大哥怎么能答应长公主不会娶我和温婉妹子为妻呢,他到底和长公主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答应她这样和自己终生大事有关的问题呢? 他既然不会娶温婉妹子和我,为什么还要和我们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对我们这么好呢? 无数的问题,就像是一阵阵的海浪,拍打着许仙儿的心扉,让她的心情越来越低落。 李敢发现了许仙儿的脸上的异态,她看看门外,说:“当初,李某我为了解救仙儿姐姐和给婉儿赎身,才答应了她这无礼的要求,现在只要李某治好了官家的病,就两不相欠,到时候,相信她也会答应李某不需要遵守这对我的无礼要求。” “什么无礼要求?”温婉脸上的疑云更加深重了。 “哦”,许仙儿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她没有说话,她觉得将来要想赵颖放弃李敢的承诺并不容易,敏感的她发现赵颖一定是爱上了李敢,不然怎会让李敢做出这种承诺来。 …… “要立即商议拥立佣儿为太子。”听完赵颖向她描述了敢医堂差点被人纵火的事情,高滔滔一脸严肃地说。 知儿莫如母! 赵老二和赵老四的那一点花花肠子那逃得过高滔滔的眼睛。特别是赵老二,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要进入皇宫查看赵老大的病情,然后到清仁宫向自己请安。 这皇宫上下,谁都看得出来老二是在觊觎皇位。 正如老谋深算的左丞相王?所预料的那样,高滔滔并没有打算让老二赵颢继承大统,即使她知道这个儿子性格并不像他的哥哥赵老大那样刚毅,今后想要摆布他并不是一件难事。 高滔滔想要的是,自己能名正言顺地垂帘听政,名正言顺地掌握权柄。 这正是她在皇宫五十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事情,她年幼时被自己的姨妈,仁宗皇帝的曹皇后收为义女,一直被养在深宫,过着公主般的娇贵日子,也养成了她后来唯我独尊的泼辣个性。 当年曹太皇太后在世,老太太和她的丈夫仁宗皇帝一样,是个宽厚仁慈又乐得清闲自在的人,所以这内宫之中一直就是只有高滔滔一人说了算。 后来英宗皇帝继位,高滔滔更是骄横跋扈,因为她觉得没有自己,没有自己对英宗皇帝的一网情深,没有曹皇后的枕边风,宠爱自己的宋仁宗是不会收英宗皇帝为义子。 曹皇后为什么要吹枕边风,还不是因为她疼爱自己,所以归根结底,没有自己,英宗皇帝也就做不了皇帝的。 到了赵老大赵顼继位,这**六院更是唯高滔滔马首是瞻。 但是高滔滔并不想止步于此,她还想拥有更大的权柄,她想过问朝政,把持朝纲。 高滔滔产生这个念头是因为两个人。 一个人是宋真宗的皇后刘娥,她在宋仁宗继位的最初几年,用垂帘听政的方式手握大权十数年,刘娥让高滔滔有样可学。 另一个人就是他的大儿子宋神宗赵顼,正是他改变祖宗法制,惹得皇亲贵胄怨声载道,三姑六婆天天到清仁宫来控诉新政的暴虐。对于这些怨言,高滔滔总是认认真真地听取,认认真真做好笔记,并诚诚恳恳向她们保证,只要有机会,她会改变一切,彻彻底底的把新法抛到九霄云外,封存在深谷大渊里。 现在,高滔滔觉得这个机会来了,儿子赵顼病危,孙子赵佣年幼,只要赵顼驾崩,赵佣继位,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走出清仁宫,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垂帘听政。 “母亲,”赵颖看到高滔滔一直沉吟不语,她不无担忧地说,“眼下有人对李举子和敢医堂不利,是不是该加派人数保护李举子和医馆?” “是该保护人和医馆!” 高滔滔点点头,谁也看不出她内心的矛盾心情,一方面毕竟是舐犊情深,她希望李敢能医治好自己的儿子,另一方面,只要她想到如果赵老大驾崩,自己就有机会把握权柄,真真正正做到母仪天下,高滔滔内心里就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快感。 第五十七章 公主愁嫁 就在蔡京当日刑讯逼供李敢的那间书房里。 右丞相蔡确看着东面墙上挂着的一张条幅,啧啧称奇说:“这是颜真卿的真迹,蔡大人是如何搞到手的?” “丞相要是喜欢,下官立即取下,派人往丞相府上送去。”蔡京说。 “不忙、不忙,”蔡确摆摆手,“本相今天来是有要事和蔡大人商量。” 蔡京点点头,他走到书架旁,轻轻一推,书架向左移动了一米许,里面露出一间密室。 密室里,蔡确告诉蔡京,他已经收到皇太后高滔滔的懿旨,明天就要进宫商议立储的事情。明天参加秘密会议的只有三位宰执,也就是左丞相王?、参政知事章??筒倘纷约骸o衷谡??诓倘返墓?叵拢?丫??庵c植倘匪捣?咛咸狭17岳隙?则??侍?埽?皇峭醌?还执拗不肯。成败就在明天了,蔡确过来就是想蔡京派几个侍卫在王?上朝的时候截杀了他。 截杀当朝丞相,这可是绝密之事。 蔡京是开封府的知府,手下有一支维持治安的准军事队伍,又是新政的既得利益者,蔡确想起蔡京在王?府外对自己的保证,所以来找蔡京。 “本相知道蔡大人和那王?有亲戚关系,又有师生之谊,不过事关新政,和你我的前途,希望蔡大人能大义灭亲。”蔡确握着蔡京的手说。 “为新政护法是蔡京毕生的使命!”蔡京说得斩钉截铁,王?虽然是自己夫人的爷爷,但是毕竟已经老朽,不足以长期依仗,这个蔡确这次来可是保证要助自己将来入阁,位列宰执,蔡京是真想想要帮蔡确,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关系密切的福建老乡。[] 蔡确走后,蔡京开始计划起半路截杀王?的事情。 他唤来一名侍卫,轻声问:“扁头在大理寺的狱中可好?” 扁头就是蔡章原来的贴身侍卫蔡明,杀害举子金子多的凶手的绰号。蔡京唤来的这名侍卫是扁头的堂兄蔡亮,也是扁头进入蔡府的推荐人。 其实扁头和圆头原来都不姓蔡,他们原来姓刘,进了蔡府后,才改为姓蔡。 和堂弟扁头不同,蔡亮一张圆脸,像夜空中的圆月,他鼻大眉毛粗,所以蔡京给他取的绰号是圆头。 就在蔡亮诚惶诚恐,怕蔡京怪罪他荐人不贤的时候,蔡京向他说出了一个惊天大阴谋。 截杀当朝丞相,蔡亮完全惊呆了,不过好在蔡京不是让他去,而是让扁头蔡明去。 蔡京告诉他,今晚大理寺就会提审蔡明,让他先派几个忠心的死士去大理寺的死牢里,和里面几个已经买通的狱卒,里应外合劫出蔡明,然后埋伏在朱雀门附近,等待天亮,等王?上朝的轿子经过那里,就一拥而上砍杀王?。 蔡京保证,只要蔡明杀了王?,就会想方设法护送蔡明出城,然后天高地远任他翱翔。 蔡亮知道,自己和蔡明一家的身家性命全捏在蔡京的手里,不由得自己不答应,而且这也许确实是搭救扁头的好办法。 …… 李敢并没有在赵颖的威胁下马上进大内皇城,他先是给陈三作了手臂的包扎手术,然后一直在照看温婉,只到后来温婉的精神和身体状态明显好转才离开。 温婉是听许仙儿说赵颖是个女儿身后,心情顿时拨云见月明朗了许多,现在她才终于明白当初李敢为什么会在赵颖欺辱自己的时候说没事的,现在她才终于知道李敢为什么好几次和她提起要离开汴京城。 离开汴京城,当然是为了摆脱长公主赵颖的纠缠,温婉发现自己错怪李敢了,内心里充满了一种喜悦的歉意。 许仙儿因为温婉舍身相救的原因,对温婉照看得格外的细心。 李敢看到温婉已无大碍,到了傍晚时分,又钻进了炼丹房里提制药品来。 让李敢欢欣鼓舞的是,自己几天没来医馆,彭玉良让人新送来了一批玻璃器皿,从这批器皿来看,品质比上次的明显提高了不少。 最让李敢惊奇的是,彭玉良送来的东西中有一根细细的三棱柱,是无色透明的,彭玉良用自己教给的方法,居然真的研制出了无色的玻璃。 看来他的手下能工巧匠真的不少,如果这命中真有贵人,李敢觉得秦观算一个、彭玉良也算一个。至于赵颖赵佣姑侄算不算贵人,李敢心里有些难以确定,他隐约觉得这姑侄会把自己带离到一个自己从来没有想到的地方,偏离了自己原先预设的生命轨道。 身不由己,这世界无处不是江湖。 李敢知道,自己现在只有卖力地为赵老大医治,即使前程凶险莫测。 赵颖这一晚是真的又潜进了敢医堂,但是她倒是没有鲁莽到纵火烧了敢医堂。 她看到李敢整夜在医馆里挥汗如雨,知道他是彻夜不眠在为赵老大制药,这让她的一颗芳心感到了欣慰,她想他毕竟是在乎她的,不然,不会如此卖力,废寝忘食为赵老大治病。 但是她听到温婉和许仙儿在闺房里打趣的声音,她又忍不住怒火中烧,胸腔里满是对这两个女人的妒忌。 赵颖想过,当李敢医治好赵老大的病症后,让赵老大赐婚,把她自己下嫁给李敢。 但是她怕李敢不肯。 先说李敢已经有温婉和许仙儿这样两个如花似玉的红颜相伴,即使没有,赵颖也觉得李敢也不见得心甘情愿尚自己为妻。 在宋朝,真正有才华的年轻人是不愿意尚公主为妻的,因为祖宗法制对皇亲国戚约束的很严格,李敢尚了自己,虽然可以官封驸马都尉,享尽荣华富贵,但是却再也不能过问具体的朝政,再也不能施展自己心中的远大抱负。 很多才华横溢的少年俊彦都是因为尚了公主后,丧失人生奋斗目标,自暴自弃变成一事无成的宗室寄生虫。 当年,定州观察使王洗,本来是意气风华胸怀天下,他和赵颖的大姐蜀国公主结婚后,虽然封了驸马都尉、左将军,但是职位上却再也没有了上升的空间,更不要谈什么治国安邦平天下。 于是这个王洗沉湎于女色,经常带歌姬、妓~女回家胡来,竟活活把赵颖的大姐气死了。 赵颖不想重复自己大姐的命运,更不想李敢成了王洗那样的人。 赵颖觉得要是这样,不仅李敢不愿意,她自己也是不愿意的,她梦中的夫婿应该是个胸有经国济世的大略,手握千军万马的大英雄。哪天头戴鹏翅白金盔,身着麒麟黄金甲,脚踩乌金登云靴,来迎娶自己。 也不知道为什么,赵颖只是觉得自己喜欢和李敢在一起,喜欢像今晚一样,躲在暗处,看着李敢全神贯注地鼓捣一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器械,为他脸上的汗水感到心酸心碎,也为李敢最后成功露出的喜悦的笑容而内心载欢载笑。 但是温婉和许仙儿那隐隐约约的欢笑声,让赵颖怒火中烧。 赵颖偷偷潜到温婉的闺房外面,心里甚至有冲进去,杀了温婉和许仙儿的冲动,但是她还是把这冲动用力按压下去,她知道,要是自己真的这样做了,李敢就会把她看作永远的仇人。 “其实长公主人挺不错的,她救过李大哥、也救过温婉妹妹你和仙儿我!” 赵颖听到了许仙儿赞扬自己的声音。 “是呀,没有她,温婉我确实早就丧命那些黑衣人的刀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想起她那天欺负奴家的样子,奴家虽然还有些气恼,但是又好像不怎么气恼。”温婉说。 “温婉妹子,你到底是气恼,还是不气恼呀?”许仙儿问。 “温婉我,我是气恼李大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婉儿,长公主是女儿身。”温婉说。 “她毕竟是长公主!”两个女人知道李敢和赵颖关系亲密,都为自己的身份不如赵颖尊贵又是嫉妒又是隐隐有些担忧。 第五十八章 代人受过 汴京城里雾气正浓,路上很少几个行人,他们步履匆匆,又不敢把脚步声踩得太响,像是鬼魅般在汴京城里飘来飘出。 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街坊上巡逻的铺兵和大理寺的捕快一下子多了起来,好像他们都是凭空从雾气中冒出来一样,来来往往盘查那少得可怜的几个路人和几家已经打开店门赶早集的铺面。 有耳尖的听到捕快们像是说什么大理寺有一个犯人越狱了。 “又是越狱,难道这宋朝的监狱对犯人如此不设防?”李敢知道后,心里惊奇不已。 这时候,一顶八人大轿子停在敢医堂前。 这不是大内皇宫来的轿子,它是一顶官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王?的官轿。七十多岁的王?体弱多病,经不起马车的颠簸,这才在赵老大神宗皇帝的特许下,可以坐八人的大轿子上朝。 “相爷说了,辰时前必须进宫!” 几个轿夫催促李敢早点上轿,说是左丞相王?在相府等着李敢给他看好脚病,然后和李敢一起进宫。 愤怒归愤怒,承诺是承诺。 李敢这时候正准备进宫,他既然承诺了要医治赵老大,就一定要全力以赴去医治。 “这王?怎会知道我在敢医堂,还有今天要入宫为赵老大看病,看来这汴京城里充满了高官达贵的耳目。”李敢坐在轿子心想,他不知道一个阴谋正向他逼近。 阴谋来自右丞相蔡确和开封府尹蔡京,也来自左丞相王?。 狡诈的王?他已经知道蔡京可能要对自己下手,因为他早就在蔡京那边埋好了自己的线人,那就是蔡京的妻子王夫人。 既然是线人,自然嗅觉灵敏,王夫人从蔡确的来访,和蔡京对自己态度的微妙变化就察觉到蔡确和蔡京要对自己的爷爷王?不利,她通过自己的渠道在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王?。 王?虽然手脚不便,头脑却还是清醒得很,获知了王夫人的消息,得知蔡确和蔡京要在自己上朝的路上对自己不利后,他很快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两面讨好的计策。 那就是让李敢坐进自己的轿子中李代桃僵,代自己受死。 王?知道李敢为赵老大治病的事情,也知道敢医堂遇袭的事情,他也知道谁最最不想李敢医好赵老大,所以判定敢医堂遇袭和赵老二赵颢有关。 他决定这边送赵老二一个人情,帮赵老二除掉李敢,那边又坚持和高滔滔站在同一条壕沟里,支持拥立赵佣为帝。 这几十年的官宦生涯,王?几乎都是怎样过来的,八面玲珑,谁也不想得罪。如果真要得罪人,那就是他认为需要牺牲的人,比如现在的李敢,为了讨好赵老二,牺牲个李敢算什么。正如当年他为了讨好赵老大,决定要借“乌台诗案”牺牲苏轼一样。 八个人的大轿子确实很稳,李敢坐在轿子里,几乎没有感到颠簸。但是这样正襟危坐显然不是李敢所喜欢,他还是喜欢自己坐在战马上,视野开阔、睥睨四围。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那局促的感觉让李敢浑身不自在,他决定要下轿,他刚刚站起身子想要轿夫放下轿子。 “嗖!” 一声利箭破空的声音,在静寂的黎明显得格外的刺耳。 李敢回头一看,那利箭穿过轿子的帘子,不偏不倚正射中李敢先前所坐的墩子上,金色的箭羽还在那里颤颤发抖。 “有刺客,抓刺客呀!”护卫李敢的几个大内侍卫大声呼唤,轿夫们也弃轿四散。 好险,李敢来不及细想,急忙俯下身子,在轿子落地前,一个漂亮的前滚翻的动作躲在轿子的一侧。 “嗖,嗖!” 李敢刚刚站定,又有几枚箭向他射来。他急忙一缩头,身形快速转动,避过了箭矢。 “保护李郎中!” 几个侍卫急忙向李敢聚拢。 李敢四下一看,到处浓雾弥漫,视野不过三五步,哪里能看到刺客的方位所在。 “李郎中!” 雾气中一个人皱了皱眉头,向李敢所处的方位眺望,他正是扁头蔡明,他刚刚在蔡亮的帮助下成功越狱,接到蔡京的命令截杀左丞相王?。可是他却听到保护轿子的侍卫说什么是李郎中,心里疑窦顿起。 矢如雨下,李敢身边倒下了几个侍卫。 蔡明知道现在满城的捕快和铺兵正在搜捕自己,必须速战速决,无论王?轿子中出来的人是谁,都必须快速解决。不然的话,等四周的捕快闻声过来,等天明雾散,自己就算是插上了翅膀,也难逃被捕被杀的命运。 蔡明率领着几名死士,向李敢等人冲杀过来。 “是你!” “是你!” 蔡明看清了,自己围攻的竟然根本不是什么当朝的左丞相王?,而是敢医堂的郎中李敢。 虽然蒙着脸,李敢还是认出了蔡明,因为他脑海里深深镌刻着蔡明那两条短短的眉毛,还有他扁扁的脑袋。 没想到从大理寺牢狱中逃脱的人就是蔡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敢抄起地上的一把钢刀向蔡明扑去。 蔡明看到李敢,也想起了正是这个举子郎中侦破了自己杀害金子多的案件,使得自己身陷牢狱,他看到李敢冲来,心里暗暗发笑,心想老子正想找你算账,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送死来了。 当蔡明借住了李敢用尽全身力气砍来的一刀后,才知道自己低估了李敢,这个举子臂上的力气竟然比自己要大出不少,他只觉得虎口一振,渗出丝丝鲜血来,手里的钢刀差点被李敢击飞。 “快,快宰了这厮!” 蔡明接连后退了好几步,勒令左右说。 几名死士得到命令,急忙向李敢围了上来。李敢挥舞着钢刀,一人独战四人。 这四名死士都是蔡京训练多年的,他们相互配合娴熟,一时之间,李敢被逼的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几名大内侍卫也是被蔡明带来的死士缠住,见到李敢处境危险,却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他们越想结束战斗,早点去解救李敢,心里越是着急,出刀难免破绽也多了,反而落了下风。 这样又缠斗了一杯茶的功夫,几名大内侍卫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渐渐有些不支。 李敢虽然还是把钢刀舞成了钢球,保护着自己不被死士所伤,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体力也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了。 看着左右的大内侍卫一个个倒在地上,李敢不由得为自己的处境担心起来。 靠,老子斗不过还躲不起吗,李敢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李敢一招横扫千军,紧接着一招一马平川,迫退身边几位死士,向南边后退几步,转身想要快速离开。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92ks就爱看书网】 第五十九章 轿夫高俅 “想逃,没那么容易!” 那几名后撤的死士察觉了李敢的企图,急忙闪身向前,向李敢追来。(.无弹窗广告) “谁,谁说老子要临阵脱逃了,我只是想歇歇片刻!”李敢忽然转身,回头向着身后的追兵璀璨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 几名死士看到李敢笑容可掬的样子,无不一愣,他们见李敢身边雾气浓厚,里面似乎有暗影涌动,怕李敢身边两侧有埋伏,竟一个个不敢上前追击。 “你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老子先走了!” 浓雾中传来了李敢的声音,几名死士再抬头看时,浓雾中的李敢竟消失了踪影。 死士们疾呼上当,个个持刀向浓雾深处追杀过来。 “扑通、扑通!” 有了敢医堂那天的杀人经验,李敢这次的下手干脆利落。几名追在前面的死士仆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成了死尸。 原来李敢并没有走远,他只是躲在了旁边的一个小草垛后,待追兵靠近,猝然出手,接连得手。 后面的追兵看到前面的倒地不起,心里一迟疑,打住了脚步。 机不可失! 李敢急忙向南方迈开大步跑去,但是他没跑几步,就站住了。 因为蔡明早已经察觉了李敢的意图,正带着两名死士在南边去往敢医堂的道路上等候着他。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李敢笑笑说,“你这家伙是不是哪里有病,像个影子跟随着我这个郎中!” “哈哈,李郎中,你走不了的!你不是很喜欢装神弄鬼吗,某看你这回不要装了,还是乖乖到阴曹地府当郎中去吧!” 蔡明笑得很得意,他仰起头颅,根本没有看李敢。 “以某看,还是你先去阴曹地府报信吧!” 浓雾中,蓦地响起一声巨响,然后蔡明那脖子上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那高高仰起的头颅竟像个西瓜一样,从蔡明的躯干上分离了出去。 蔡明躯体一软,瘫倒在地上,顶上那西瓜一样的人头眼看也要滚落下来。 这时候,雾气中伸来一条黑黑的粗腿,飞起一脚,正好踢在蔡明的头颅上,只见那头颅高高挂飞起,洒下了一片血雨,顿时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浓厚了许多。 “高俅兄弟,好脚法!”李敢笑笑说。 也只有高俅,才会想到把死人的头颅当蹴鞠踢。 原来高俅看到官府的告示,说是只要三天内向开封府自首,就能免去他以前的罪责。高俅起先还不相信,怕是开封府引蛇出洞的计谋,后来托了一位亲戚去开封府一打听,才知道是李敢在大内为官家治病,在皇太后面前给自己说情,让皇太后赦免了自己。 高俅一干人急忙到开封府报了到,消了案底。 高俅想要向李敢致谢,可是知道李敢在宫内,所以一直没有上门。这次他听说敢医堂遇袭,李敢已经回来,他想要早点碰到李敢,怕李敢又回到大内皇宫,自己见不到,所以今天起了个大早,想到敢医堂找李敢。(.好看的小说) 没想到快到敢医堂时,竟发现李敢遇到蒙面人袭击,他正要上前相助,恰巧见蔡明得意大笑,防守松懈,就借着浓雾的掩护,轻手轻脚上去,冷不防一刀砍下了蔡明的头颅。 蔡明手下的那些死士们看到蔡明伏诛,高俅又带来了一大群人,知道大势已去,叫了声“风紧”,一个个急忙撤退。 穷寇不追,李敢看看高俅,也没说什么感谢的话,他看看原先的几个轿夫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就说:“高俅兄弟,想随李某一起进宫城吗,那就委屈老弟做李某的轿夫!” 高俅笑了,生来迷恋权势的他笑得很是灿烂,他没有说什么,就跑到那顶倾斜的轿子前,扶正轿子,请李敢进轿入宫。 皇宫,这可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地方,也正是高俅心中梦寐以求想要进去的地方。 …… 李敢坐在轿子上,没有走几步,居然遇上了秦观,他也是听说敢医馆出事,李敢已经回医馆了,才过来找李敢。 李敢透过帘子,看到秦观过来,让高俅放下了轿子。 “秦观兄,别来无恙!”李敢步出轿子向秦观打招呼。 “贤弟,真的是你!”秦观上前,紧紧握着李敢的手,前些日子他还劝阻李敢不要行医,没想到李敢现在为当今的天子看起病来。 不过君王猛于虎,威过龙,医治天子可是凶险莫测的事情,这这些日子李敢在宫里没消息,秦观担心不已,他盼望着李敢早点出宫,也盼望着赵老大能早日身体恢复健康,早点举行殿试,自己的科举之旅也好早日画上句号。 “秦官人,久违了!”高俅也近身向秦观问好,这可是马上要成为天子门生的人,高俅哪能不巴结。 秦观向高俅点点头,在狱中见过高俅一面,他看到高俅在为李敢抬轿,心里就是想不明白这个二十来岁的少年怎么会成为李敢的轿夫来。 “这位是?” 李敢问秦观,他看到秦观的身后站着一个服饰奇异的男人,这男人身着一身绫罗圆领袍服,腰缠玉勾带,足踩乌皮六合靴,特别是他头上的拿顶幞头帽子,李敢在唐朝的历史剧才会看到,这种装束像是唐朝的高官的扮相。 难道这个服饰奇异的男人也是像自己一样,是穿越到宋朝的,不过他来自唐朝,李敢满腹疑云。 “这位是高丽国的礼部尚书李大人!”秦观看到李敢表情怪异,解释说。 高丽国! 李敢恍然大悟,眼前这个男人不是通过时间隧道而来,而是历尽千辛万险从朝鲜半岛上来的,他是一个高丽棒子,难怪穿着类似唐朝的服饰。 “李某,名叫云聪,奉命出使大宋,听秦公子说李公子医术高超,特意来求医问诊的。” 这个李云聪一出口就是流利的中原官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学会的,难怪高丽国王要派他出使北宋。 当李云聪说出自己的病症后,李敢不由得哑然失笑。 原来李云聪是个“老饕”,也就是后世说的“吃货”,他少年时曾经跟随父亲出使过宋朝,在宋朝生活了多年,除了学会一口宋朝话,就是爱上了这汴京城里的美食。 爱上了舌尖上的宋朝的李云聪,这次自己亲自出使宋朝,自然是要大饱口福。没想到用力过猛,吃了太多酸甜苦辣咸的东西,舌头上的味蕾受伤,丧失了味觉。 他也喜欢到汴京城里最好的堂馆樊楼坐坐,因此认识了泡在樊楼里的秦观,他听秦观说李敢医术高超,这才让秦观带着自己来找李敢。 没了味觉! 李敢想起以前看泡菜剧《大长今》里,那个几百年后的宫廷女御医用蜂针治疗味觉失灵的事情来,他满口承诺帮助李云聪恢复味觉,只是现在还需进宫医治赵老大,只好和李云聪约好了自己下次出宫再去找他。 李云聪看到李敢爽快地答应了,而且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心里非常高兴,他听秦观说李敢正在为当今的天子治病,再看到李敢出入竟然是八人的大轿子,心里暗暗称奇,同时对秦观不遗余力对李敢的推荐相信了几分。 ………… 上周收到lilycx73、冰雪墨源、航航王、吃了睡,北国风光1949、温州人08、天风法师、竹中雨、没壳乌龟、山客氏、香港人、青山福源、昆仑建木、司徒兔子、wuy911等朋友的推荐票票(可能有遗漏,请见谅),不胜感激,希望你们本周继续支持艾仁,还有昨天收到新友友人生慢舞的票票,也在此一并致谢!你们的鼓励是我码字最大的动力!求票票、求点击、求收藏,一切求!另外感谢妖刀初段上周的打赏! 第六十章 蔡京!蔡京! 李敢到了王?的府上,一打听,听说王?早已经进宫了,只好调头向皇宫进发。(.)不过李敢对王?撇下自己,单独进宫,自己偏偏又这时候遇到蔡明的截杀,心里很不是滋味。 高俅几个抬着轿子虽然进了宫门,但马上就被大内侍卫拦下了。 不过这些脚底功夫出色的“圆社”队员,个个都是满意又兴奋,此前他们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踏进宫城半步的。 这宫城里可是天子起居的地方,没准一不小心就能一睹龙颜。几个轿夫忍不住东张西望,希望能看到皇帝的辇车什么的。 李敢看到高俅又是紧张又是兴奋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笑。我既然能让高俅为我抬轿,为什么今后不能让蔡京为我牵马?李敢心想。 李敢进了福宁殿,发现偏殿里聚集了不少人,连久没见面的赵佣居然也在里面。 赵佣见到李敢进来,他迈开小腿,飞快奔来,握着李敢的手问:“敢郎中,听说你的医馆和你接连遇到袭击,可有此事?” 李敢看看赵佣,他的一双眼睛里全是血丝,比自己上次在蔡确的别府看到的样子又是憔悴了很多,对这个孝顺又早熟的男童,李敢心里生出了一丝怜悯,他把自己的左手搭在赵佣的手背上,点了点头。(.好看的小说) 赵佣得到李敢肯定的答复,他的脸上突然乌云翻滚,他目露精光环视偏殿里的所有人。 赵老二、赵老四、王?、蔡确、章?p>偏殿里的人,个个觉得赵佣的视线像是一根根针芒,刺得人浑身难受。 “老朽本来想等李公子的,可是见李公子迟迟不来,就只好先坐车进宫了。”王?看到赵佣和李敢的关系不一般,最早开始发话,为自己黎明前的事情做解释。 李敢看看王?那张核桃壳似的脸孔,再看着他那副步履蹒跚的样子,他心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自己坐轿遇袭的事情肯定和这老狐狸有关,他贵为丞相,身体状况如此之差,府上平时那会没有自己的医工。再说他即使来请自己出诊,也实在是不需要动用他的八人大轿子,而让他自己却拖着病残的身体,忍受道路颠簸,坐着马车来上朝。 这里面必有蹊跷,不,必有阴谋,李敢看看王?脸上复杂多变的表情,再看看蔡确、赵老二等人黑着脸,他恍恍惚惚有些明白,难道是有人想找王?这个老家伙的麻烦,他却想到了金蝉脱壳的计划,让自己李代桃僵。 不管怎么样,这老家伙是想要害死自己的。李敢狠狠的瞪了王?几眼,要是这目光真的能伤人,王?恐怕全身是血窟窿了。 “老狐狸、老狐狸,总有一天会剁了你!”蔡确心里念叨了无数次,他前面见到王?出现在福宁殿,还误会认为蔡京临阵退缩,刚刚听了王?的话,和李敢和赵佣间的对话,才知道是王?棋先一着,避开了自己这一次志在必得的出击。 李敢进宫时,外面的浓雾已经渐次散去。 但是宫城里面,宫墙高高,雾气散得慢了许多。李敢看看门外,雾气依旧浓厚,高滔滔却依旧没有露面。 这里可是皇宫,他比战场更凶险,李敢想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宫迷xx》、《宫锁xx》的肥皂剧来。 眼下,这个左丞相王?对自己恶意已露,右丞相蔡确因为儿子的缘故估计对自己不会好到哪里去,还有那两位皇弟脸色也不亲切,李敢提醒自己必须要多个心眼,否则,一不小心,恐怕连自己是怎么死掉的也不知道。 “王相公真是未卜先知,早早弃轿子不坐,这李敢小友可是正在为官家医治病体,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知王相公怎样向太后娘娘交代?” 参政知事章览罡矣鱿?录?那扒昂蠛螅??抗饩季伎醋磐醌?,一针见血地说。 赵佣听了章??幕埃?彩蔷醯猛醌?可疑,他脸色铁青,恨不得上前去把王?那下巴上的稀稀落落几根胡须,一条条拔下来。 听到章??镒约核祷埃?罡蚁蛩?度チ烁屑さ氖酉摺k?郧疤?毓鬯灯鹫??钍允惫??タ够拭?懿皇茈返氖虑椋?哉飧鋈宋镆丫伺ê竦男巳ぁ?p>今天还是第一次和章妫?罡曳11终庹??肥得?恍榇??は嘁埠苁遣环玻?幻装说目橥罚?硖褰崾刀?瘸疲?c夹悄俊1钦?诜剑?淙荒旯?难且徽糯罅晨瓷先セ故怯2?迫恕?p>王?脸上依旧是笑呵呵地,他说:“王某正是知道李郎中重要,才把轿子让给李郎中来坐,要是王某知道有人对我的轿子不利,王某早就知会禁军,让他们派兵保护了,那还会发生那袭击李郎中的事件来。” 王?说完,又看看蔡确,他突然向蔡确发问到:“蔡相公,你说是吗,这汴京城里难道还真有人敢对本相公不利?” “不利,哪会有人对王相公不利,是不要命了?”蔡确说。 他看到王?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的,全身的毛孔无缘无故全部竖了起来,一阵凉风吹来,全身顿时感到一阵阵的全是寒意。 难道这老狐狸知道了自己的计谋,蔡确心里一紧,这时候他又听到王?说:“既然不会是有人要对王某不利,难道是有人存心是要找李郎中的茬?” 王?早就听说蔡确的儿子被李敢所痛殴的事情,他一再撇清自己和李敢被袭击一事的关系,想要把火种引到蔡确身上。 蔡确心里一沉,心里暗道不好。 果然,赵佣和李敢听了王?的话后,都把视线聚焦在了蔡确身上。 “难道这事情真的和王老头无关,是蔡确这个家伙为了给儿子报仇,才会派人来找自己的麻烦?”李敢心想。 赵佣也是和李敢一样的想法,这下,他可是恨不得要去给蔡确拔光胡须了。 偏殿里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气凝固。 赵老二和赵老四始终板着脸,就是不发话。 “章某来看,蔡相公断然不会因为一时私愤,就想要动手伤人吧?”章??纯床倘匪怠?p>蔡确点点头,向章??疽飧屑ぁ?p>确实!听了章??幕埃?罡倚睦锩腿灰唤簦?獠倘匪淙欢宰约号勾蛩??拥氖虑槟衙馄?撸??钦易约撼龀銎?簿桶樟耍?Ω貌换嶙龀龆宰约和聪律笔值氖虑榱耍?衔缒切┬资挚墒歉龈鲆?炎约和?览镎?难健?p>还有,为什么领头袭击自己的人可是蔡明,难道这事情还和蔡京有关?难道是蔡京要为蔡章报仇,才找上自己?还有这蔡明是怎么越狱的,越狱了为什么不潜逃出城,还要埋伏路上截杀自己? 蔡京!李敢想清了,这蔡京很可能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蔡京!李敢磨起牙齿来! 第六十一章 赵佶!赵佶! 高滔滔并没有准时出现在福宁殿的偏殿里,也没有宣王?、蔡确、章私?迦使?苌蹋??岩蝗喝巳?帕烁胱印?p>“太后娘娘请李郎中赴清仁宫,其余人可以离去了!”一身宫装,尽显雍容华贵的赵颖过来传话说。 蔡确和王?几个听到赵颖传话,压抑了半天的心情一下子开了阀门,急忙争先恐后打道回府了。 赵老二和赵老四虽然心里不舍,但是知道今天商议设立储君的事情难有结果,而且赵佣、王?和李敢的出现已经给他们心里隐隐带来一些不好的感觉,他们两人对视了一下,也分别回府了。 章??雇俗挪椒ィ?搅死罡疑肀撸??蝗谎沟蜕?舳岳罡宜担骸澳昵崛耍??⌒难剑?憧梢欢t?眯闹魏霉偌业牟肌!?p>章??纳?羲淙缓芮幔??怯幸馕抟庵?洌?故侨美罡疑肀叩恼杂短?搅恕u杂堆銎鸱勰坌x忱矗?蛘??度チ烁屑さ哪抗狻?p>李敢也感激地看了看赵颖,这刁蛮公主可是三番五次救过自己和温婉、许仙儿。 赵颖却连正眼也没有看李敢,只是牵着赵佣的小手转头离去。 李敢随着赵颖出了福宁殿,远远地看到高俅在兴高采烈地踢着毽子。 “捌佰又一、捌佰又二、捌佰又三……” 高俅的身边,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正在兴奋地拍着手掌,双腿蹦蹦跳跳,高兴地点着数字。 “六王兄,六王兄,你都不陪小弟玩,你看这个轿夫踢毽子的本领真是超凡。[]” 男童看到赵佣出来,像个弹簧蹦到赵佣面前,拉着赵佣的衣襟说。 “别胡闹了,赵佶!” 赵佣一脸愠色,斥责起男童来。这赵老大还卧病不起,还有心情玩耍,赵佣责怪起五岁的赵佶太没孝心。 赵佶! 李敢才知道这个一脸稚气,围着高俅打转的男童就是十多年以后的宋徽宗,后来被野蛮的女真人俘虏的那个风~流艺术家皇帝赵佶。 “你们还不用这轿子送王相公回府!”李敢急忙命令还在兴奋地踢着毽子的高俅。 高俅收住毽子,突然发现一身官服的赵佣正眼冒火星望着自己,心里猛然一惊,急忙和手下的球友抬轿子找王?去了。 “尔等送轿子到丞相府吧!” 王?听说高俅是受李敢的命令给自己抬轿,他哪里敢上去,还是钻进了自己过来时的那辆颠簸的马车,战战抖抖回府了。 “诺!得令!” 高俅这一辈子哪里被当朝的丞相使唤过,他像是被封官加爵了一般,兴奋地抬起空轿子,屁颠屁颠跟在马车后面。 “不好玩,真不好玩!你们都走了!” 五岁的赵佶哭了起来,在赵佣看来是完全没心没肺地哭了起来。 “再哭,再苦就打烂你的嘴巴!”赵佣今天的火气特别大,他上去一把扯住了赵佶的胸襟。 赵佶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睁大了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赵佣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赵佣举起右手,在空中晃了一晃,但是并没有落下。 “哇哇……” 赵佶的哭声更加响亮了。 …… 清仁宫里,高滔滔异常愤怒,刺客当街刺杀李敢,这不是摆明了要赵老大的命吗?更让她出离的愤怒的是,连左丞相王?竟然也陷进了这个事件中。 上次袭击敢医堂,毕竟不是冲着李敢去,这次可是直奔李敢而且,摆明了要截杀李敢。 现在可是太后暂时摄政的时候,这汴京城里接二连三出现了凶杀事情,高滔滔觉得脸上无光,她决定暂时搁置立储的事情,她要查出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在汴京城里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李敢翔实地向高滔滔说明了上午的情况,他从这个女人的眼睛中读到了仇怨和恨意。 这女人是要狠狠地惩治那些借现在赵老大病危,唯恐天下不乱,意图浑水摸鱼的人。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特别是有权势的女人! 李敢心里浮出一丝不安,他知道,如果自己想要改变宋朝的历史,得罪眼前的这个女人或许是无法避免的。 离开清仁宫时,天已经大亮。 李敢快步走回福宁殿。 这福宁殿虽然原来是皇帝的寝宫,但是由于北宋的几任皇帝从当年的太祖赵二皇帝赵匡胤到如今的赵老大赵顼,一个个都是勤俭节约的模范,再加上赵老大几年没在这里过夜了,所以显得有些破破烂烂,阑干柱子很多地方都已经红漆剥落,裸露出黝黑的木纹来。 这确实不像是皇帝下榻的地方! 李敢想起了一早遇到的赵佶来,也难怪十几年后,他当了皇帝后要大兴土木,扩建自己的宫殿和皇城。最后还想扩建整个汴京城,可惜工程没上马,女真人就过河抢掠来了。 “嘭!” 不知哪里飞来一个物体,重重砸在李敢的脑门上,调了个方向,掉落在李敢的身前。 “出来吧!” 李敢低头一看,是个毽子,红红绿绿的羽毛还在那里轻轻摇晃。他弯下身体,捡起毽子,四下张望了一下,他发现一课梧桐树后藏着一个小脑袋,正鬼鬼祟祟向自己这边瞅来。 一阵犹豫后,树后面磨磨蹭蹭走出一个步履还不稳的小孩。 是赵佶!李敢看清楚了小孩的面孔,正是上午和高俅一起踢毽子的赵佶。 “你,你要陪本郡王玩,是你刚才让那小俅子离开的!”赵佶说。 小俅子? 李敢心里哑然,这高俅也真是有一套,为了讨好赵佶,竟然自称小俅子,这听上去就像是个太监公公的名字。 “是你让小俅子去抬轿了,所以你一定要陪我玩!”赵佶继续说,他那张胖嘟嘟的小脸,涨的绯红。 李敢把毽子抛回到赵佶跟前,摇了摇头,自己现在还要忙着给赵老大治病,哪有心思陪赵佶踢什么毽子。 “你要是不陪本郡王玩,本郡王就让人杀了你!”赵佶的小脸更红了。 李敢一愣,这家伙才五六岁的样子,居然说出这种威胁人的话语来。不过毕竟是个小屁孩,李敢没有理睬赵佶,他径自调头想要离开。 “嘭!” 这回,毽子是砸在李敢的脑后勺的,没想到赵佶抛得这样准,不过好在他的手劲不大,李敢也没感觉到特别的痛。 这下李敢气恼了,他觉得要教训一下赵佶这小子。 谁让赵佶小子这么轻浮贪玩,几十年后丢了过半的大好江山。要是他的性子能像他哥哥赵佣那样沉稳,也许一切就不会发生了,赵佶父子两代皇帝也不会沦为女真人的俘虏。中原亿万黎民百姓最后也不会被北方的野蛮民族所奴役。 李敢越想越气,他觉得眼下赵老大卧病不起,李敢觉得应该代赵老大好好教育一番赵佶这个不孝之子,这个败家子。 李敢向赵佶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第六十二章 教训赵佶 “你,你愿意陪本王玩耍了!” 赵佶看到李敢向自己招手,非常兴奋,他连蹦带跳到了李敢跟前,弯下腰要捡李敢脚边的毽子。就在他手指就要触到毽子的那一刻,突然发现自己整个人被李敢提了起来,四脚空踩,身体悬在半空中。 “快,快放本王下来,你,你这个郎中不要命了!”赵佶说,他听赵佣说,李敢是来为赵老大治病的。 “小小孩童,怎么能一出口就要别人的性命?” 李敢脸露愠色,他举手不轻不重在赵佶小小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好,好,本王不杀你了,你,你这个郎中快放本王下来,本王也不要和你一起玩耍了!” 赵佶说着,眼里露出了狡黠的目光。 “身为皇子,父皇病重,怎么能只知道玩耍,公子我要好好教训你一下!” 李敢说完,又在赵佶娇嫩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这次力道比上次重了不少。 “不,不,本王不玩了!” 赵佶有些惊慌了,他感觉到屁股上火辣辣得有点痛,他睁着一张大大的眼睛,看着李敢,以前可从来没有人会像李敢这样打自己的屁股。 李敢看看手里的赵佶,又向他说了一番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道理。说完后,李敢想起,历史上的赵佶可是非常聪明的,是个杰出的书法家和画家,就又给了赵佶说了一番亲贤臣远小人的道理。(.无弹窗广告) 赵佶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李敢这个郎中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和为自己蒙学的老教授一样,说起大道理来。 李敢看出赵佶对自己的话并不是很入脑的样子,想想还是要棍棒出孝子,又向赵佶高高举起了手掌。 “不,不要打本王,本王要告诉母妃了!”赵佶看到李敢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小小年纪,不知道改正错误,就知道告状,欠揍!”李敢这一下打的更重了,但是奇怪的是,上午那个爱哭的赵佶,这下虽然连续被李敢打了三巴掌,眼角有些雾气湿润,可是就是没有哭出声音来。 李敢前世也没有育儿经验,他把赵佶敲打了一番,想想教育孩子还是应该软硬兼施,既然已经体罚了一顿,就应该耐着性子和他说说大道理。 李敢把赵佶放了下来,双手搭在赵佶的肩膀上,这次他不仅晓之以理,而且还要动之以情,他说了赵老大励精图治,怎么怎么不容易,现在身体还躺在病床上,赵佶为人子女应该时常念叨父母的好处,以赵老大的痛为自己的痛,以赵老大的乐为自己的乐。 赵佶今天是完全被李敢搞得晕头转向,他呆呆地看着李敢,不知道这个郎中到底要干什么。[.超多好看小说] “母妃!”赵佶突然眼睛一亮,向着李敢身后高兴地叫了一句。 “人呀,不能一味耍小聪明,要靠大智慧服人。”李敢以为赵佶是诳自己,是要骗自己回头,然后趁机逃走,他又向赵佶摆起道理来。 “佶儿,这位公子教训得没错,你要记住他的话。”李敢身后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这赵佶没有骗自己,原来真的是她母亲来了,李敢急忙松开手,转过身子。 只见眼前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弧线柔和的鹅蛋脸上琼鼻媚眼,那一件裁缝得体的轻箩红纱里,包裹着一个身材凹凸有致、高挑挺拔的身材,李敢看着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赵佶趁机跑到妇人的怀里,哭诉起来:“他,他,这个郎中打我!” “没事,佶儿,”夫人用手摸摸赵佶的鼻梁,笑笑说,“母妃那天踢了这位公子三脚,今天他打了你三巴掌,母妃我全看到了,他没多打,算是扯平了!” 踢我三脚! 她,她是哪天清晨遇到的那位疯女人? 李敢目瞪口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把眼前这位妍丽的女子和哪天找猫的那位疯疯癫癫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公子说得没错,你不是太监!”女人幽幽地说,“只是你说错了一点,妾身没有吃自己的猫,妾身怎样爱猫,怎会吃猫呢?” 李敢心里更是惊讶了,她还记得哪天和自己的谈话,看来她确实就是自己遇上的那位寻猫女子。 疯婆子、陈美人、赵老大的妃子、赵佶的母亲,李敢在心里给这些词语之间划上了等号。 “佶儿确实太贪玩了,公子教训的是!吾儿,快快感谢公子的教诲!”陈美人说。 李敢看着陈美人,见到神智清明、思路正常,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那天上午变得如此疯癫。 “谢谢先生的教诲!” 赵佶表面顺从地向李敢致谢。 李敢看出赵佶心里的不情愿,他笑笑说:“郡王天资聪颖,来日必有一番大作为!” 赵佶毕竟是个孩子,听到李敢夸奖自己,心里对李敢的怨气总算是少了一点,他对陈美人说:“母妃,听六哥说,李公子,李郎中正在为父皇医治。” 陈美人点点头,她犹犹豫豫,迟疑了很久,询问起李敢医治赵老大的情况来。 李敢也不掩瞒,把自己的诊治进展,把自己的喜悦和担忧,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美人。 “那,依李公子看,官家是有可能恢复健康了!”陈美人嘟起嘴来,接连在赵佶的小脸上亲了好几口,陈美人高兴得就像是一个小女孩。 李敢点点头,他指出医治赵老大虽然很是困难,但是希望现在正在渐渐变大,不过只要一切正常,料想赵老大没有生命之虞。 “谢天谢地!” “谢天谢地!” 陈美人合掌念起功德经来。 “喵!” “喵!” 不知道哪里传来了几声猫叫声。 李敢心里暗叫不好,他向陈美人望去,只见她双手按住自己的耳朵,那张俏脸突然肌肉扭曲,渐渐变得狰狞起来,她那一双美目里的瞳孔在急剧收缩,眼白变得越来越多。 “没有人会吃我的猫!”李敢说。 “没有人会吃我的猫!”陈美人说。 “没有人会伤害猫!”李敢说。 “没有人会伤害猫!”陈美人说。 “没有人会伤害我!”李敢说。 “没有人会伤害我!”陈美人说。 李敢的心里暗示法渐渐起到了作用,陈美人的神色渐渐变得平和起来,目光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李敢现在,基本上能断定,这陈美人一定是因为精神受到过非常严重的刺激,得了非常非常重的精神分裂症。 第六十三章 夜探开封府 随着赵老大的病情日趋稳定,李敢的活动空间也越来越大。 高滔滔为了李敢回医馆炼药方便,赐给了李敢一块特殊的腰牌,可以让李敢不受宫禁限制,自由出入皇宫。 这天二更时分,李敢离开了宫城。 他没有回敢医堂,而是到了隔着御街和相国寺遥遥相对的开封府。 李敢要夜探开封府,查明几天前蔡明袭击自己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和蔡京有关,幕后还有没有掩藏着什么阴谋阳谋。 到了开封府围墙,李敢戴上面具,再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仔仔细细比划了一下。这张地图是李敢在宫中,从一位太监的手里重金获得的。 既然要夜探开封府,李敢当然要做足准备工作。他戴上一张人肉面具,按照地图所标识的方位,从后花园翻墙而入。 潜行了一会儿,李敢瞅准了一个机会,击晕了一名去小解的家丁,然后换上他的衣裳,开始大摇大摆在开封府里摸索起来。 地图上没有标明蔡京寝宫卧室的所在,李敢想再找个高级一点的家丁或者护院押到暗处问问,想到刚刚那位身份低下的家丁居然连蔡京的寝宫所在也不知道,李敢就生气。 “奴家真是羡慕妹妹,今晚又可以侍奉老爷!” “姐姐放心,妾身以后,一定会在老爷面前为姐姐多多美言的。” 在一间房子里,李敢听到了两位女人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女子的开门声,和出去的脚步声。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李敢心里大喜,他知道这个女子要去的房间,肯定就是蔡京的卧室。 女子长得很是妖娆,整个人也不知道喷了什么花露水,一路过来香气袭人。 领着女子前行的是一位年纪较长的妇人,手掌灯笼,显然是蔡京府上资格较长的女仆人。 李敢亦步亦趋跟着两位女人前行。 “站住!” 就在李敢离两位女子越来越近的时候,一个声音制止了他。 李敢掉过头来,发现站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个十来岁的少年,眉目清秀,衣着华丽。 他心里一阵轻松,同时又感到些许失望。李敢感到轻松是,喊住自己的毕竟只有一个人,好对付。他失望是这个人竟然如此年少,自己怎么好意思动手,要辣手摧残这样娇嫩的花朵。 “你是新来的?”少年问。 “是的,小的刚来不久,远远地见过公子几面,也难怪公子不认得小的!”李敢通过少年的服饰打扮和说话语气,判定少年的身份不一般。 “哦,本公子看到你远远地跟着前面的那一名女子,鬼鬼祟祟,是不是要图谋不轨。”少年说。 图谋不轨!李敢愕然。 “你告诉公子我,是不是见了自己喜欢的娘子,我可以禀告父亲大人让他把那娘子赐给你!”少年的语气嘻嘻哈哈。 李敢内心的惊讶可不是一点点,这宋朝的少年怎么这么早熟。 以前李敢总是认为时代越发展,特别是信息时代,网络上充斥着对男女之事的描述,让小孩子变得早熟。现在才知道,原来古代的官宦家的孩子比自己前世见过的那些正太、萝莉还要来得早熟。 听少年的语气,李敢判定他肯定是蔡京的儿子,很可能这少年就是蔡京名义上对外宣称的大公子蔡攸。 “刚才那娘子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夜晚看到了更加漂亮?其实公子我也想她们能来服侍我,你是不是也很想他们服侍你呀?”少年涎着脸对李敢说。 李敢点点头。心想这少年如此年幼就这般好色,长大了肯定是个大淫虫。 “你跟踪她,你真的很喜欢刚才那位娘子?”少年看到李敢点头,继续问。 李敢看看少年,犹豫了片刻,还是又点了点头。 “你真的喜欢她?”少年又重复刚刚的问题。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敢还是点头。 少年听了李敢的话,他突然变了脸色,用手指着李敢说:“果然是个大淫虫,快给本公子跪下谢罪!等下本公子可以在父亲面前给你说句好话,减轻你的处罚。” 李敢看到这少年声色俱厉的模样,才知道他先前和自己说了这么多竟然是为了套取自己的话语,摆明了是要钓鱼执法。 原来李敢猜测的没错,这少年正是蔡攸,他人小鬼大,刚刚看到李敢偷偷摸摸跟着父亲蔡京的一名侍妾,就心生一念,想要通过惩罚李敢讨好自己的父亲。 刚刚蔡攸看到李敢终于承认对蔡京的侍妾有好感,这才变了语气,要李敢低头认罪。 李敢从蔡攸得意洋洋的表情中,看穿了蔡攸的心理,没想到他如此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心计。李敢想举手,一掌劈晕了蔡攸,可是转念一想,这蔡攸不是要把自己带到蔡京那里邀功么,自己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小的有罪!” 李敢俯下身子,鼻尖就要顶到膝盖上,他口里说了一大堆要蔡攸人小量大,放过自己的话语。 “你等下和我父亲大人说,招供你本来想对姨娘图谋不轨,被本公子发现,及时制止,又受了本公子的一番指责,现在不敢了。” 蔡攸看着拼命谢罪求饶的样子,心里很是高兴,他觉得自己制止了李敢对蔡京侍妾的色心,蔡京一定会重重奖励自己。 就这样,李敢在蔡攸的带领下,光明正大地接近了蔡京的卧室。 一路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的非常严密。那些护卫看到蔡攸带着李敢过来,都一路开了绿灯。 李敢从心里有些感激蔡攸了,要不是遇上他,自己跟踪前面的那位蔡京的侍妾,想要通过这些哨卡,肯定是要费一番周折。 快到蔡京卧室的时候,蔡攸却变得犹豫了。他向李敢说:“蔡良,你等下可一定要服罪!” 蔡良,是李敢为了忽悠蔡攸胡诌的一个名字。 “小的喜欢老爷的女人,小的罪该万死!”李敢惊恐地说。 蔡攸看着李敢浑身战抖的样子,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根绳索,他说要李敢把自己绑上,等下好向蔡京负荆请罪。 李敢笑笑,他很是开心地接过绳子,让后一把拉过蔡攸,把他包了粽子。 “你!你……” 蔡攸想不明白,刚刚唯唯诺诺的李敢为什么会胆大到对自己动手,平时这开封府的衙役仆人见了蔡攸无不是俯首帖耳,这降低了蔡攸对李敢的戒备。 李敢当然不想这蔡攸大叫大嚷,他撕下了蔡攸华丽的衣服,塞进了蔡攸的嘴巴里。 “不吵不闹,本公子不会为难你,你要是要吵要闹,本公子现在就拧下你的头颅来。”李敢面目和蔼地对蔡攸说。 蔡攸看着李敢,惊恐地闭上了眼睛,他刚刚看到李敢从贴身的一个布包里取出来几根钢管,只是轻轻拧了一下,那些钢管竟组成了一把细细的长剑,他知道李敢即使拧不下自己的脑袋,也完全可以用他这把细剑剁下自己小小的脑袋。 第六十四章 叫我大爷 李敢拎着人肉粽子,逼近蔡京的卧室。 如果说蔡京的书房更像是刑堂,那么蔡京的卧室就像是个书房。 李敢点破一点窗纸,朝里面望去。 发现我们的才华横溢的蔡京正在练习书法,他一身宽松的闲服,顶上的头发已经松开,披在身后,手腕高悬,运笔如飞。 不过蔡京练书法的法子有些另类,他不是在纸上练,不是在墙上写,也不是在门板木头上写,他是在人体上写,在一个裸露的人体上练字。 蔡京的前面躺着一个女人,虽然李敢远远的看不清那女人的模样,但是李敢猜想就是刚刚自己跟随的那位女子,因为李敢看到那女子刚刚还穿在身上的那件绿色衣裳,此时已经堆在了地上。 女子不着寸缕,卧在一张书案上,蔡京正用手上的毛笔在女人的身体上题诗。 那毛笔的长锋时而凝滞、时而灵动,在女子身上的敏感部位轻轻掠过,挑逗得女人发出阵阵销~魂的呻~吟声。 “万物生于天地间,荣枯造化皆大观……” 蔡京摇头晃脑,竟吟诵起诗词来。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她扭动着四肢,掀起了片片雪白的肉浪。 蔡京的声音越来越轻了,他突然俯下身子,伸出舌头,在女人的躯体上慢慢舔舐起来。 李敢看清楚,原来蔡京不是用墨汁来练字,他是用一种特殊的香奶。那乳白色的香奶,涂在女人的胴体上,竟隐隐有金色的光亮,也不知道舔舐起来会有什么味道。 蔡京一边舔着自己用毛笔给女人涂上的香奶,一边干脆利落地褪去自己的衣裳…… 李敢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提起肉粽,在窗棂上轻轻地磕碰了一下。 “谁?” 蔡京警惕地抬起头,他想不明白,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打搅他。他可是三令五申,入夜后没他的吩咐,是不允许有人靠近他的卧室的。 “我!” 李敢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推开窗户,提着肉粽越窗而入。这个肉粽子少说也该有个五六十斤重吧,李敢越窗而入,一是要显示自己轻灵的身形,二是为了展示自己臂力。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蔡京上次讯问李敢,不是拿出道德文章来恐吓李敢吗,李敢这时候也要秀出自己的肌肉力量来恐吓蔡京。 “阁下是谁?”蔡京问李敢。 此时的李敢,脸上罩着一张呆板的面具,蔡京哪里认得出来。不过蔡京没有惊慌,他居然冷冷地瞅了李敢一眼,施施然穿起自己褪下的衣服。 “啊!” 书案上的女人一声惊叫,她扯来一张大叶竹纸,护住自己身体的关键部位,站起身子,躲在了蔡京身后,一双恐惧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李敢手里的肉粽和那把明晃晃的长剑。 “嘘!” 李敢轻轻一笑,但是脸上那张面具却没有什么表情,他依然用沙哑的声音说:“不要太大声了,不要吵醒了大爷手中的这把宝剑。” 女人再次看看李敢手里的剑,双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巴,那张大叶竹纸却掉落了下来,露出了波涛汹涌的身体。 “阁下到底要做什么?” 蔡京一边用身体挡住女人的身体,一边却紧紧拽住女人的一只手,他不是怜香惜玉,只要李敢发动袭击,他就要拉过女人作为人体盾牌。 “没事,就是想过来和府尹大人谈谈。” 李敢将手中的人体肉粽塞在一张椅子上,自己又拉过另一张椅子,大大咧咧翘起二郎腿坐了下来。 “你,你要把攸儿怎么样?” 蔡京直到这时候,才辨认出李敢手里的肉粽子竟然是自己的儿子蔡攸。他看到李敢坐下,手中的长剑还放在蔡攸的身上,不知李敢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来坐坐,问几句话就走。”李敢声线低沉地说,“这小公子会吵会闹,所以大爷我塞上了他的嘴巴!” “你,你和孩子较什么真,还是放了攸儿,蔡某陪你聊聊就是!”蔡京听李敢话里的意思不会伤人,心里镇定了很多。 “叫大爷!不要你、你、你!”李敢说。 “大爷?”蔡京问。 “是的,叫我大爷,否则大爷我一生气,没准就要血洗开封府!” 蔡京摇摇头,没有叫,他不相信凭李敢一个人就想要血洗开封府,李敢越是装腔作势,他越是镇定,他觉得自己一个堂堂的三品大官,岂能随便叫一个看来很普通的下人大爷。 蔡京看到李敢一声下人的装束,心里还以为是自己平时对哪位下人太苛刻了,或者是自己的儿子蔡攸把下人逼急了,所以想要来报复自己。 “快叫大爷!”李敢的语气严厉了几分。 蔡京还是摇头,依然是很缓慢的频率,他紧紧盯着李敢的眼睛,想要从李敢的眼睛里读到一些恐惧或者别的什么信息。但是他失望了,李敢的眼睛里空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快叫大爷,不然大爷我在你们身上多开几道口子,看看是你们的嘴巴先叫,还是那些口子先叫!” “大、大爷,能让妾身穿起地上的衣裳吗?”蔡京身后的女人抢先叫了。 “乖,小娘子,你就不要穿了,要不我让府尹大人也和你一起坦诚相待。” 李敢举起长剑,站起身子,慢慢踱步到蔡京的身前,他用剑尖在蔡京的衣服上轻轻的比划了一下。 霎时间,蔡京身上的衣裳化成了布块,一片片飘落了下来。蔡京原来就没有穿**亵裤,布片一落,就露出他已经微微开始发福的中年身材。 这下蔡京还是震惊了,他哪知道李敢前身是拿手术刀的,平时做个外科手术,最是要求把握腕力,准确用刀。 李敢刚才这几剑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划破了衣裳,却没有伤及蔡京一丝一毫的肌肤,在蔡京看来,这可是绝妙的武功。 这时候的蔡京再也不会认为李敢是自己府上哪位愤怒的家丁了。 女人看到李敢的长剑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完全惊呆了,她颓然瘫倒在了地上。 “快叫我大爷!” 李敢用剑尖在蔡京的面前抖出一朵又一朵的梅花来。 “四时气运无穷变,天下文章意为先。” 李敢吟诵出了蔡京刚刚在女人身上吟诵那两句诗歌的下半章。蔡京完完全全惊呆了,眼前的这个其貌不扬的人难道有读心术。 要知道,刚刚这四句是蔡京刚刚在女人的身体上寻找到的灵感,他吟诵了前两句,心里刚刚涌现出下两句,就心猿意马无法自持,要宽衣解带了,没想到李敢却把他的下半章给吟诵了出来。 第六十五章 读心术和逼供水 蔡京面如死灰,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有读心术,自己想要拖延时间,想要找个机会躲进密室不全被李敢知道了。(.) 李敢当然没有读心术,他只不过在另一个时空看到过蔡京的一副书法作品,见过蔡京写的这首诗,诗意很平白,也琅琅上口,李敢很快就记住了,刚刚蔡京吟诵起了上半章,李敢已经想到了下半章。 蔡京的诗文勾起了李敢对前世的回忆,他回忆起在博物馆看文物的情形,就随口吟诵了一下后两句,没想到把蔡京惊吓成这样。 “大、大爷!大爷有何吩咐?”蔡京屈服了。 “快扶起身边的女人,到桌子边坐坐,不要有什么歪心邪念,不要想着什么土遁之法,你的身形快不过大爷我的剑。” 土遁之法! 蔡京看看床头那个机关,战战兢兢再也不敢多想了。他本来是想到过冲到床头,扭开机括,掉到床边的地洞里,然后遁身而去。 现在他既然已经觉得李敢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当然不敢轻举妄动了。他觉得要是李敢已经知道自己的动机,以自己的速度没到床头,恐怕就要成为李敢的剑下之鬼。 蔡京扶着女人坐到了桌子边。 “蔡府尹真是体贴,不愧是英雄爱美女。” 李敢看着蔡京扶着那个裸女,心里想起他在书房里折磨许仙儿的情形,心里有种想要在蔡京面前折磨那女子的冲动。 不过,李敢还是忍住了。 先不说这女子是无辜的,以蔡京的枭雄心态,恐怕自己即使折磨了他的女人,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大的打击。 “大爷有话就问吧,蔡某我知无不答!” “大爷我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我会一个一个问的。” “那就问吧!” “不急,在大爷我问你问题前,还是先请两位喝下这杯中之物。” 李敢说完,从怀中取出两个小瓷瓶,抓来桌上的两只杯子。他先从一个小瓷瓶里倒出一些液体在一只杯子里,又取来另一只瓷瓶倒出一些液体在另外那只杯子里。 李敢把第一只杯子递给蔡京,把另一只杯子递给那个裸女。 女人接过杯子,看着无色无味的液体里,自己那失色的花容在荡漾,哪里敢张开嘴巴。 蔡京接过杯子,没有多想,就仰头喝下了那些不明液体。 女人见蔡京已经喝下,犹豫了片刻之后,也喝下了杯子中自己那看不清的面孔。 “府尹大人不怕这杯中有毒?” “大爷如果要杀蔡某,无需用毒!”蔡京说。 “那也不一定,本大爷不喜欢血流满地,大爷我喜欢干一些杀人不见血的事情。”李敢说。 女人面如死灰,觉得自己有些晕眩。 李敢正想开始自己的提问程序,发现那个肉粽子在椅子上移动了一下,他心里一动,又取了一只杯子,倒了少许液体,拔出肉粽子口里的布块,把液体倒入了肉粽蔡攸的嘴巴里。 蔡京喝下液体后,到没有出现什么**的反应,所以他也没有阻拦李敢给蔡攸喂食液体。 李敢又塞好肉粽子的嘴巴,开始了提问。[] 李敢起先问的全是鸡毛蒜皮的事情。什么蔡京有几个孩子,其中几个是男孩,夫人姓什么,有几个喜欢的侍妾等等等等。 蔡京起先言语还有些闪闪烁烁,到了后来,对李敢的每个问题都能如是回答了。 因为李敢渐渐问的都是一些路人皆知的问题,比如蔡京的官职是什么,今年几岁了,那年中的进士,那年取得老婆,那年生的蔡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裸女竟然睡着了,趴在桌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然后,肉粽子也睡着了。 原来,李敢给他们喂食的是蒙汗药,李敢不给他们两人脸上泼些冷水,他们是不会醒来了。 李敢给蔡京喂食的是逼供水,不过这逼供水没有像王晶的电影里的那样神奇,它只是些李敢提炼出来的对精神有抑制作用的致幻药水,然后辅之以催眠术,诱导蔡京对自己的问题作出如实回答。 李敢带着面具,吃了变声丸,改变了声线过来,当然是不想蔡京知道自己的身份,这逼供水和催眠术发生作用,倒是可以让蔡京忘了李敢所问的所有的问题。 不过要是让裸女或者蔡攸知道李敢自己想要问的那些关键问题,蔡京自然能从李敢的这些问题中推测出今晚夜探开封府的是关心蔡章和蔡明事件的李敢,所以李敢给那两人喂食了小剂量的蒙汗药,他们后来睡着了,就只能知道李敢前面问的那些琐碎问题。 这样,即使蔡京明天追查起两人所记得的那些问题,也绝不会猜想到是李敢。 “蔡明可是你的家丁?”李敢开始转向自己的核心问题。 “是!”蔡京木然地点头,目光中没有一丝光亮,像是蒙上了一块黑布,显然是李敢的催眠术已经发挥了作用。 “蔡明他是怎么从大理寺的牢狱中逃脱的?” “你有没有派人袭击敢医堂?” 对于第一个问题,蔡京把自己吩咐蔡亮里外相应,救出蔡明的过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番。对于第二问题,蔡京当然只会摇头,袭击敢医堂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蔡京还是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事情和赵老二、赵老四有关。 “蔡明他为什么要袭击敢医堂的李敢?” 蔡京还是摇头,说没有让蔡明袭击李敢,他只是让蔡明截杀王?。 “为什么要杀王??” 蔡京把自己和蔡确两人,因为王?不支持立赵老二为储君,所以要大义灭亲杀王?。 李敢听完了蔡京的话,这才知道蔡京蔡确是为了维护新法,才动手截杀王?,心里暗暗发笑,自己来宋朝前,对古代的改革家,最是钦佩是王安石,所以一到宋朝,虽然和后来成为旧党的秦观交好,可是心里是站在新党这一边的,没想到自己到宋朝最先得罪的两朝中大官,居然都是新党。 李敢觉得自己也不想实现相对保守的高滔滔把持朝纲,更不想她后来重用司马迁,尽费新法,从这点来说,自己和蔡京蔡确到还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 不过李敢先前的问话中,已经知道蔡京娶的妻子可是王?的孙女,对蔡京的不顾亲情,痛下杀手的事情心里有些发毛,他也庆幸自己刚刚没有拿蔡攸威胁蔡京,不然的话,蔡京完全可能不顾蔡攸的死活来反抗自己。 “蔡章是死是活,现在何处?” 不知道为什么,当李敢问起蔡章的时候,蔡京的心里泛起了一阵波澜,差点破了李敢的催眠术,不过,蔡京还是告诉了李敢,蔡章依然活着,那天的越狱本来就是一场事先排练好的戏,蔡章中箭是真,死亡是假,离开了牢狱是真,但是现在在哪里,蔡京自己也不知道,因为蔡章获救后,就不愿再认蔡京为父了。 “好了!” 李敢看到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一掌击晕了蔡京,离开了开封府。 李敢起身时,眼睛不由自主看了一下那个身体裸露,妖娆无比的女子,他本来想要用冷水泼醒这个女子,然后命令这个女子,在蔡京的胸前画一个乌龟,来解解自己心中被蔡明袭击的怨气。 不过想想明天蔡京醒来,知道乌龟是女子所画,难免要对女子痛下狠手,就没有为难这女子了。 当然,李敢在离开时,还想起了宋朝后来的命运,他想一剑结果了蔡京,这宋朝的历史也许会发生根本的变化。 不过在剑尖触到蔡京心脏部位的时候,李敢缩手了,刚刚问了蔡京这么多问题,李敢发现蔡京并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样肮脏和不堪,连他那次逼供自己也是因为被很多信息所误导,想信自己是凶手,并不是和蔡章沆瀣一气。 这次截杀王?,更是以新法卫道者自居。 杀死了这个蔡京,也许会出现另一个比蔡京更不值的人,这宋朝的历史变得更加难以把握。想到这里,李敢收手了。 第六十六章 祥瑞之兆 赵佣所居住的涵德宫最近老是出现一些祥瑞之兆,比如白天屋里常有红光出现,或者有仙鹤栖息在屋顶什么的。(.) 李敢在宫里久了,自然也听说了这些传言。 不过李敢是个科学主义者,一起都讲究个实证,这天,他独自一人摸到了赵佣的涵德宫来。 李敢带着一些自己提制的安定药粉来到涵德宫,自从那天发现赵佶的母亲陈美人精神分裂得了臆想症后,李敢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帮她减轻下病情,甚至最好能医治好她。 但是陈美人是赵老大的妃子,现在赵老大卧病在床,李敢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去找陈美人,说自己要为她医治。 不过说也奇怪,这几天李敢不仅没见过陈美人,连赵佶也没见到。 李敢当然不是想要把药物交给赵佶,然后由他交给陈美人,赵佶还太小,把药物交给他实在有些不靠谱,万一被调皮的他当做糖果吃掉,出了医疗事故可不好。 但是李敢潜意识里是想见到赵佶,那是他想教导赵佶为君之道,想赵佶多年后不要成为一个亡国之君。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里,李敢一方面想救活赵老大,不想看到赵佶十几年后登基就位,一方面又怕赵佶万一要是成了皇帝,所以一心想要教导好赵佶,让他成为一位好皇帝。 李敢也想过把药交给赵颖,让她转交给陈美人,这两人可是有师徒之谊。 可是李敢想起赵颖的刁蛮样子,就头痛,他怕风风火火的赵颖又给自己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更不喜欢赵颖“死李敢、臭李敢”这样称呼自己,于是他就找到了性格沉稳,早慧聪颖的赵佣。 到了涵德宫门前,李敢果然看到几只仙鹤正在宫殿上方肢体优雅地引颈展翅,红红的头顶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这可真是祥瑞之兆,李敢对出门迎接自己的赵佣说了一些赞美的话。 “没什么,这仙鹤是本王让人放上去的,我还让人在屋顶撒了些稗谷。”赵佣说。 “这!” 李敢张大嘴巴,看着赵佣,像是看着一个小怪物。 “李公子现在殚精竭虑在医治父皇,本王也不把你当外人,本王这样做是为了自我保护。”赵佣说。 “自我保护?” “是的,这皇宫内处处充满杀机,步步都是陷阱,本王是真的羡慕李公子,不是生在帝王家。”赵佣沉吟了片刻,又继续说,“李公子这次前来,本王也正想见你,本王要向你道歉,为医馆和李公子自己接二连三遭到袭击的事情,向你道歉!” “不,这些事情和郡王无关!”李敢说。 “李公子是真心认为,这些事情和本郡王无关,和为父皇医治的事情无关吗?”赵佣逼视着李敢问。 李敢一愣,沉思了片刻,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截杀自己的事情已经查清,是蔡确和蔡京的计谋,王?瞒天过海拉自己下水。不过,这袭击医馆的事情,可能真的如赵佣所说,和医治赵老大的事情有关。这宫中谁最不想自己医治好赵老大,李敢想到了高滔滔,想到了赵老二和赵老四,想到了王?、蔡确。 其中嫌疑最大的无意就是赵老二和赵老四。 李敢看看也在沉思中的赵佣,心想这赵佣可真是早慧,他想起自己以前在书上读到的一个故事: 有一次一个辽国的使者来到汴京。 宋神宗要那时才七岁的赵佣一起出席招待晚宴,右丞相蔡确怕赵佣在宴会上出洋相,在带赵佣进宴会现场的时候,左吩咐右吩咐说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项,特别是提醒赵佣一定不要怕辽国人,做了有损国格的事情。 “辽国人是人吗?”赵佣问。 “当然是?”蔡确满脸惊异。 “那本王为什么要怕他!”赵佣说完,把蔡确甩在身后,自己进去了。 不过,李敢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七岁不怕辽国人的赵佣,现在居然是生活在恐惧中。李敢见了涵德宫,发现里面守卫森严,一些门窗都被用钉子钉死,或者用木板加固了。 “李公子知道本王排行第六,你知道本王那些哥哥是怎么离开人世的吗?” 看到李敢木然摇头,赵佣凄然一笑,继续说:“本王也不知道,或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谁让他们生在帝王家。” 李敢以前读历史,读到了唐朝玄武门之变,读到了明朝朱棣发兵灭朱允?桑?恋接赫??坛写笸扯郧咨硇值艽笙律笔郑?途醯盟纬?墓?侵?谑亲钗?骄病11楹偷模?复茸有3?*贤能,长幼同心,兄弟齐力。 现在听力赵佣的话,才知道,自己读到的也许只是史书上的假象,这宋朝皇宫的冰川下面,也是暗流涌动,所以这赵佣才如此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李某一定会把袭击医馆的哪些人绳之以法。”李敢说。 “不,李公子,眼下最为重要的不是查寻真凶,治好了父皇,他老人家一出来,一切就能消弭于无形!” “不,郡王,他们已经伤害了李某的家人,李某是绝不会不会放过他们的!”李敢争辩说,他看到赵佣一脸不高兴地看着自己,想想人家毕竟亲自到蔡府的别院帮自己救下了温婉,就继续说,“郡王放心,李某自当竭力医治官家。” 赵佣紧紧握住了李敢的双手,他的手很小,只是抓住了李敢的十指,但是捏的很紧,他对李敢说:“李公子一定要竭力,本王也一定会派人全力保护你,让你再也不会受到干扰。” 李敢和赵佣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信任和感激。 李敢点点头,然后从自己带来的药箱里拿出几根三菱镜,教赵佣怎样把阳光或者烛光幻化成七彩的光芒,这可也是祥瑞之兆,人造的祥瑞之兆。 有了祥瑞之兆,赵佣就能营造出有利于自己的舆论,在将来的储君之争中争得先机。 李敢当然不会傻到对赵佣说,殿下,你放心吧,我知道是你最后坐上了皇位,他知道自己这只蝴蝶飞到了宋朝,一起都在发生变化,这历史有无数个可能,除了知道太阳依旧会升起,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赵佣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就在李敢离开的那天夜晚,赵老二和赵老四派出了一个刺客要暗杀赵佣,但是那迷信的刺客到了涵德宫,看到赵佣全身笼罩在七彩的光芒,以为赵佣才是真龙天子,不敢贸然下手,他也不敢回去复命,只好做了一名天涯浪迹客。 第六十七章 蓝帽回回 十岁的赵佣没事,他八岁的弟弟赵?兀?i)却出事了,他从一颗高高的樟树上摔了下来,摔成了重度昏迷。 赵?厥钦岳洗蠛退?腻?游洳湃松?模?馕洳湃怂淙恍瘴洌?疵挥形湓蛱斓闹腔酆褪滞螅??蘅尢涮渚褪撬挡磺遄约旱亩?樱?绞弊钍强指撸?窃趺磁郎狭四强鸥吒叩恼潦魃希?质窃趺此は吕吹摹?p>孙子不明不白受了重伤,高滔滔大怒,她严厉拷问几个照顾赵?氐墓啵?饧父龉嗥肟谒凳窃对兜乜吹秸?卦谑魃希?胍?ト〉粼谑魃系姆珞荩?涣系揭唤挪瓤眨?袈湓诘厣稀?p>至于赵?厥窃趺磁矢呱先サ模?挥幸桓鋈四芩登宄?:罄匆谎?剩?11止嘤凶骷伲??久挥蟹珞莸氖虑椋?蝗怂登宄??匚?裁瓷鲜鳎?窃趺瓷鲜鞯摹?p>一个八岁的孩子,毫无征兆上了树,高滔滔当然不信,吩咐几个侍卫往死里拷问。 可怜那些宫女太监个个屁股皮开肉绽,十指血肉模糊,浑身到处青紫,气息奄奄,生命垂危还是不改口供。其中一个身板子弱点的,经不住这番拷打,眼珠子暴突一命呜呼了。 高滔滔见出来人命,这才让侍卫收手,吩咐侍卫把剩下的几个宫女太监送到大理寺的死囚牢里,说要等他们说出真相,再做定夺。 破案的事情交给大理寺,这救人的活又是给了赵佣。(.无弹窗广告) 赵佣经过一番治疗,倒是唤醒了八岁的赵?兀?墒侨盟?四越畹氖牵?蛭??氐难劬ψ不鞯揭豢橥怀龅氖?樯希?贾滤?恢谎劬Φ氖油?ひ丫?崖洌?绻?患笆苯?惺质踔瘟疲?峙抡獗沧铀?且?晌?桓龆姥哿?恕?p>做手术呢,这眼睛的手术太过精细,需要很多精密的仪器来辅助,何况李敢原来也不是眼视科的,这隔行如隔山,他可是真的对眼睛的构造没有做过细致的研究,即使在前世设备齐全,他也不敢操刀眼外科的手术。 李敢只能草草给赵?匕??搜劬Γ?梦洳湃瞬灰?哉?啬侵谎劬Φ氖恿p??蟮南m??p>“呜呜……” 那个武才人听说赵?匾恢谎劬σ?沽耍?硪恢谎劬σ惨?恿?本绫洳睿??e耪?乜薜梅浅1?小k??瓷矸荼拔3?皇且桓鲇?蹋?恢北徽岳洗罅傩液螅?到崃?ド?铝苏?兀?庖院螅?恢蹦敢宰庸螅?右桓鲇?萄就飞??怂钠返牟湃耍??墒前炎约汉蟀肷?男腋h?耐性诹苏?氐纳砩希?睦锬艹惺苷?匾馔馐苌苏飧鱿质怠?p>“哭什么,你的儿子又死不了,哀家的儿子却随时有生命安全。” 高滔滔看到武才人哭得仪态全无,有些生气了,他想起了赵老大还是病榻上,这武才人哭哭啼啼显然是不吉利,就出口训斥武才人。(.好看的小说) 武才人平素最是害怕高滔滔,听到高滔滔训斥自己,就打住了哭声,可怜巴巴地看着李敢,希望李敢有什么神丹妙药可以治好赵?氐难奂病?p>李敢看看武才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心想要是自己有什么丹药妙方早就拿出来了,眼前受伤的可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呀,自己怎么能忍心让他一辈子在黑暗中读过。 不过他平时又最是见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伤心,特别是一个母亲为了孩子而伤心,他想起在另一个空间,即使是赵?厥油?こ戮尚酝牙耄?彩强梢酝u?嗽焓油?ぃ?蛘咭浦脖鹑说氖油?ひ胶谜?氐难劬Α?p>“草民现在是没有法子,不过草民的恩师或许会有办法,那日草民遇上恩师,一定回请恩师为小王爷治好眼疾。” 恩师! 这是李敢胡编乱造出来的一个虚拟的人物,没有办法,在皇宫的日子,赵颖对李敢的新奇治疗方式非常好奇,经常问李敢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还问李敢年纪轻轻是怎么想出这些精妙的法子来的。 李敢知道赵颖问的这些问题,也是高滔滔心里要问的,自己如果不能给赵颖一个满意的答案,估计这高滔滔母女都会忌惮自己,认为自己掩瞒了自己的身世师长。 没办法,有时候真话往往不能让人相信,谎言却能获得别人的共鸣。李敢只好捏造了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非常非常厉害的恩师,是他教给了自己医术,是他叫了自己制作这些医疗器材的办法。 李敢还说自己的恩师还有很多很多的技艺,是自己没有学会的,恩师曾经劝他放弃科举,一心跟随他学医。可是自己那是一心想要报效家国、报效天子,就拒绝了恩师的好意。现在自己想起,还感到非常非常的后悔。 缺心眼的赵颖有时候还会问李敢他恩师的长像,是不是长须飘飘,双眉齐肩。李敢摇摇头,他描述起恩师的长相:金色头发,蓝色眼睛,隆鼻子深眼窝,年纪看不上去也不大,说起中原官话来比起自己还蹩脚。 “臭李敢,你的师傅难道是蓝帽回回?”赵颖说。 蓝帽回回,李敢愣住了,他不知道北宋期间已经有一些犹太人,千里迢迢来到汴京城里居住,还在汴京城里的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聚集区。 这些犹太人信奉犹太教,不吃猪肉,虽然宋朝人往往会把他们和信奉伊斯兰教的西域人搞混起来,以为这些犹太人也是回鹘的一个族群,就给这些说希伯来话的犹太人取了一个宋朝的名字叫“蓝帽回回”,以和那些白帽回回相区别。 “恩师头发已经被剪断,是常年戴着一个蓝帽子!” 为了让赵颖相信自己,李敢就顺着赵颖给出的话头编了下去。 “死李敢,一定是蓝帽回回,他们其中有一些人是学会了官话!” 赵颖开始相信李敢所编出的这个虚拟的恩师来,她还把李敢有个“蓝帽回回”恩师的事情告诉了高滔滔。 高滔滔听后非常的失望,她可是幻想过李敢是天上下来的被贬谪的仙人,哪知道李敢只是一个“蓝帽回回”的徒弟。 高滔滔虽然看不起这些从远方流浪过来的异乡人,但是她到也确实听说过那些“蓝帽回回”有一些大宋国没有的器物工具,她对李敢的话也是深信不疑,她认定李敢定是遇上了一位蓝帽回回里的杰出人物,所以才学会了这一身匪夷所思的医术。 “既然李生说要你保守这个秘密,除了哀家,颖儿可不许把李生恩是的事情四处乱说!”高滔滔吩咐赵颖说,他知道如果李敢的恩师真的是一位蓝帽回回,朝中有些大臣知道此事后,难免要以此做文章,不让李敢为赵老大治病。 “除了母后娘娘,本宫那会告诉别人!”赵颖开始撒娇了。 第六十八章 疑案又起 皇子赵?爻鍪旅涣教欤?使?镉址5?艘黄鹨砂浮?p>赵佣八岁的妹妹小名赵依依的郓国公主出事了,她是在一个雾气迷蒙的午后,掉在了皇宫御花园的池塘里。(.好看的小说) 当赵依依被宫女太监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气绝身亡了。 让人奇怪的是,赵依依在发生意外的时候,竟然是女扮男装,她个子模样和赵佣相仿,穿上了男装,咋一看,还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就是赵佣。 赵佣的母亲朱德妃坐在赵依依的尸体边,当御医们向她表示已经回天乏术的时候,她默默地整理着赵依依被水打湿了的头发,脸上没有一滴泪水,赵依依这一身的男装正是她前些日子为她换上的。 李敢赶到现场后,他虽然尽自己最大的能量做了一番抢救,但是没有把赵依依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她溺水时间实在太久了,谁也说不清她是什么时候落水的,更没有知道她是怎么落水的。 李敢是第一次见到了赵佣的母亲朱德妃,看着朱德妃默不作声,散开赵依依被池水打湿的满头青丝,用干净的水重新冲下了一边,然后用干棉布擦干,把赵依依的头发重新梳成两个高高的丫髻。 朱德妃的冷静和处乱不惊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看来赵佣是继承了他母亲的性格!”李敢心想。 不过当李敢看到赵依依身上的那一身男装,看到朱德妃咬紧牙关就是不发话,他就知道她虽然眼里没泪水,但是她的心里在泣血,因为是她亲手把女人送上了不归路,正是她用这一身衣裳让赵依依身处险境中。 李敢知道,朱德妃是想用赵依依的这一身衣裳保护赵佣的安全。 确实如李敢所料的,朱德妃要用这疑兵之计让人不知道那个才是真正的赵佣,当然身为母亲,她当然要保护自己的两个子女,因此她吩咐贴身的几个侍卫加紧了对赵佣和赵依依的保护,但是没想到她还是棋输一着,赵依依还是出事了。 “最恨自己生在帝王家!” 李敢想起赵佣以前对自己说过的这句话,现在他才知道十岁的赵佣说出这句话时,内心是何等的悲凉,他不明不白死了五个哥哥,现在剩下的兄弟中,以他最为年长,因此也以他的处境最为凶险。 现在赵佣的妹妹也不清不楚地走了,她甚至可以说完全是因赵佣而离开人世。 李敢的内心中充满了悲愤,这还讲不讲人性,这可是一个才八岁的小姑娘,是谁丧尽天良要痛下杀手,李敢想起前些日子的赵?氐氖录挥傻貌换骋桑?饩褪且桓隽?泛θ说陌讣??p>这伤害的对象居然都是皇子,看来还是和**或者朝廷的争权夺利有关。(.)李敢心想。 既然这皇宫里如此凶险莫测,这赵佣还是要小心为上,李敢向依偎在朱德妃身边的赵佣投去了关切的眼神。 正巧,赵佣的眼睛这时候也在往李敢身上瞅,两人的视线连在了一起。 李敢和赵佣对视了良久,两人都表情坚毅地点了点头,什么话都不需要说,两人都读懂了对方心里的意思。 母亲不哭,赵佣紧紧握住母亲怀里那三岁的弟弟赵似的小手,强忍住自己眼眶里的泪水。 赵佣不知道这皇宫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比战场还要凶险。 他只记得自己还是蹒跚学步的时候,皇后向氏有次抱着他坐在了她自己的凤辇里,说要带他到宫里转转,赵佣记得自己上了凤辇,一掉头就看到母亲朱德妃那一脸的惊恐表情和她不安的眼神。 后来的赵佣,曾经多次想起母亲的那天的表情,正是从母亲那天的眼神里,早慧的赵佣慢慢读懂了这看似安宁的大内深宫,暗潮涌动的另外一面,他知道母亲最为担心的,就是下次见了自己,自己已经像自己的五位哥哥那样,不能开口说话了,也因此格外地注意保护自己。 就在李敢暗暗在心里发誓,要找出真凶,为赵依依和赵?乇u鸬氖焙颍?蚧屎罄戳恕?p>向皇后今年四十,但是外表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苍老很多。 她有点微胖,两边的脸颊肌肉非常松弛,挂了下来,看上去,她的脑袋就像是小朋友们喜欢玩的手游“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倭瓜一样,一双小眼咪咪,笑起来深深地陷了进去,根本看不见。 向皇后一进来,就向朱德妃说了很多既动听又暖心的安慰话。 这宫中最最讲究的是母以子贵,赵老大这辈子和**里嫔妃们一起努力,生了十四个儿子和十个女儿,其中大部分都夭折了,向氏虽然贵为皇后,地位尊贵,但是她因为容貌平平的原因,并不受赵老大恩宠,她曾经为赵老大生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公主,但是却不幸夭折了。 而朱德妃因为容貌出众,深受赵老大的喜爱,她的肚子也争气,一口气为赵老大生了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 女儿就不说了,这两个儿子个个聪明伶俐,被赵老大视作了心肝宝贝,特别是赵佣,生来气度不凡,虽然还没被立为太子,但是一直被赵老大当做接班人来培养。 有了赵佣这样的儿子,连向皇后平时也不得不讨好朱德妃。 “妹妹,郓国公主的事情是个意外,既然已经发生,只能说这丫头福分不够,妹妹还是一切节哀为重,不要伤了自家的身子。”向皇后安慰朱德妃说。 这是什么鬼话,竟然完全不把一个小姑娘的性命的消逝当一回事情,李敢听了,对向太后立即亮起了红灯,出来一个极低的印象分。 “有劳皇后娘娘牵挂,妾身会照顾好自家!” 朱德妃的回答不冷不热,她站起身子又一次向向皇后施礼。 向皇后前前后后问了几句,又拉着赵佣的手,夸奖了几句,然后嘱咐朱德妃要低调处理赵依依的后事,免得冲了喜,害了赵老大,他现在的身体可正在治疗的关键点上。 向皇后离开后,朱德妃让宫女们取出一身漂亮的女孩子的衣裳,说要给赵依依换上。 李敢见状,也不好在逗留,他和朱德妃母子三人告别了一声,就离开朱德妃居住的右昭庆殿。 在回福宁殿的路上,李敢突然想起赵佶和他的母亲陈美人,这宫里如此凶险,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来。 第六十九章 皇妃师傅 就在李敢挂念着陈美人母子的时候,没想到陈美人居然到福宁殿来找他。 陈美人这次来找李敢,说是要教李敢习武,不过,当然是有前提的。陈美人的前提就是要李敢在皇宫里的时候,有时间就好好教导教导赵佶。 陈美人说自己和赵老大都没有怎么看管赵佶,国子监和宗正寺联合指派来的侍读大臣也看管不了自己这个调皮捣蛋的儿子,已经被被赵佶接连赶跑了好几个。陈美人还说,她自己看到李敢那天掌掴赵佶的屁股,就觉得李敢能教育好赵佶。 要教自己习武,李敢想起了《射雕》里周伯通和刘妃的故事,他怕自己在大宋的皇宫里惹出了意外的事端来,急忙摇头拒绝了陈美人的要求。 “李公子,你是不愿意习武,还是不愿意教导佶儿?” 陈美人虎视眈眈地看着李敢,她原先以为李敢懂武艺,哪天又见识了自己的武功,一定会很乐意跟随自己习武,没想到李敢几乎没做什么考虑,就拒绝了自己的要求。 李敢被陈美人大眼睛一逼视,身上的毛发不由自主竖了起来。 他可不愿意再次被陈美人当做皮球踢来踢去,这女人的脚劲奇大,自己屁股现在还隐隐作痛,要不是自己那天机灵,用滚皮球的方式化解了女人的脚劲,自己现在恐怕还趴在榻上下不来。 李敢当即表示自己愿意教导赵佶,但是不愿意跟陈美人的习武,李敢说的理由是,自己堂堂男儿身,怎么能学习陈美人的武术,搞不好成了东方不败怎么办。 东方不败? 李敢见陈美人不知道东方不败,就告诉她说,这东方不败是个男人,却练了女人的功夫,虽然武艺高强,却变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和太监没什么区别。 “嗖!” 陈美人飞起一腿,向李敢踢去。 李敢急忙侧身躲避,未料陈美人的脚尖虽然踢空,却突然轻轻一转,点在了李敢的腰眼处。李敢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酸,大腿一麻,整个人失去了支撑,坐在了地上。 “大胆狂徒,你是在拐弯抹角骂妾身了!” 陈美人俏脸通红,峨眉竖起,眼睛里全是怒气。 李敢双手在身后撑在地上,双腿着地,双眼紧张地盯着陈美人那双修长的美腿。提防着她又把自己当做皮球踢来踢去。 “妾身练得是男子的功夫,难道你认为妾身也是要成为一个不女不男的人!”陈美人说。 李敢这才知道陈美人动怒的原因,急忙动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等词语,对陈美人的美貌大作褒扬。 李敢这些话倒也不全是违心的,或者纯粹是哄骗陈美人的。 在李敢见到过的赵老大的皇后和几个妃子中,陈美人不是最漂亮的,但却是拥有最诱人的身材的一位。她双腿修长,即使身着一件宽大的罗衫,隐约还是能感受到里面前凸后翘的模样。她那一张脸,虽然不如朱德妃长得娇媚,但是却很是耐看。 看到李敢赞扬自己,陈美人的怒气消解了不少,她问李敢:“你可知道妾身的师傅是谁,妾身学的是谁的功夫?” 李敢茫然摇头,谁知道这霸气皇妃跟谁学的这么厉害的功夫,反正绝对不会是周伯通。 “展昭!四品带刀侍卫展昭!”陈美人说。 “展昭?就是人称南侠的展昭?” 李敢想起了《三侠五义》中那个为开封府知府包拯保驾护航的英俊侠士来。 “南侠?”陈美人脸上露出了惊奇的表情,她说,“妾身从来没有听说过师傅还有这个雅号,难道是他入宫成为大内侍卫前的雅号。” 这陈美人竟然是南侠展昭的徒弟,难怪一身武艺如此了得,还有那越国长公主赵颖当然就是展昭的徒孙了,难怪也是武艺出众。 “这男女还真是有别,”陈美人说,“确实师傅有些武艺不适合妾身和越国长公主练习,但是却适合李公子来学,学还是不学,希望李公子给个态度。” “李某确实对展侍卫很是钦慕,这仰慕之情,可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黄河泛滥,不可抑制。只不过这练习他的武艺,是不是能让李某回去再好好考虑一番,改日再做决定。” “不行,学还是不学,妾身要你今天就告诉我!” 陈美人说完,又抬起她那条修长漂亮的美腿,作势要向李敢踢去。 “那、那李某能不学吗?”李敢涎着脸,看着陈美人刀削般的琼鼻说。 “不行,你学也是要学,不学也是要学!”陈美人神情果毅,她又补充说:“妾身知道官家的病一时半伙好不了,李公子你还得在宫中带些时日,你一定要学习妾身,不,展侍卫的武艺。” 陈美人一心想找个徒弟,传述展昭教她的那些本领,但是苦于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这下她认为李敢是块很好的材料,可以雕琢雕琢,哪里能容李敢说不学。 何况,她也认为自己的儿子缺少管教,她确实认为李敢教导赵佶有一些办法。 教导赵佶! 未曾婚育的李敢哪有什么好的法子,不过他前几天体罚的那三掌,确实让赵佶变乖了不少。 这赵佶从小锦衣玉食,听惯了奉承和赞赞的话,平时赵老大没时间教育他,陈美人又对他宠爱有加,养成了他日将骄横轻浮的性格,李敢在他屁股上留下的三个掌印一下子让他幼小的心灵备受摧残,这几天阴影没去,当然乖了很多。 李敢觉得自己现在心里也全是阴影,自己练过跆拳道,觉得在宋朝,平时用来自卫,对付三五个普通汉子,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可从来没有想要学习古代的剑客那样要舞棍弄枪。 或许是在另一个时空里,李敢见惯了荧屏上的手枪、步枪、冲锋枪,李敢有些瞧不起这古代的长辊短剑。 可是眼下要是推却不学,李敢估计自己的屁股要被陈美人踢成喇叭花,蓝色发紫的那种喇叭花。 李敢低下头,向陈美人屈服了。 “好!为师今天就教你展侍卫的绝学,袖中箭!” 说完,陈美人圈起自己的袖子,“娑”的一声,飞出一箭,正中二十米左右的一棵柳树上。那柳枝没有摇晃,只是掉下了一张叶子。 看来她今天是志在必得,收定了李敢这位徒弟,她竟把学习器具都预先带过来了。 第七十章 李敢讲故事 赵老大的身体好转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了,几天下来,虽然还是不能发出声音,但是他已经能神志清醒地,通过点头和摇头向李敢表示谢意和不安。[] “官家放心,草民一定会让你龙体恢复安康!” 李敢三番五次,通过语言给赵老大传递信心,因为他知道病人的生存意念是最为强大的自疗力量,是任何灵丹妙药也无法比拟的。 自从出了赵?睾驼砸酪赖氖录??咛咸厦?钍敌惺??鍪背饺?旌蚬挥兴?男砜桑?魏稳瞬恍沓鋈牖使?m?保?辜忧苛嘶使?锏木?淞a浚??卑岩恍┥矸菘梢傻奶?喙??鸪隽嘶使??p>高滔滔的这些措收到了很好的成效,这些日子,皇宫里倒是风平浪静的。 不过这宫禁一开始,李敢就彻底和外面断了联系。 没了温婉的消息、没了许仙儿的消息,李敢虽然担心,但是赵颖来了几次,每次都向李敢保证,不会再发生那晚的事情。看着越国长公主信誓旦旦的样子,李敢算是稍稍安心了一些。 对于宫禁这件事,李敢一方面钦佩高滔滔这女人做事情干脆利落,一方面想起她后来也是这样干脆利落地费了新法,就感到心里很不安宁。 赵老大病情在逐步的好转,李敢自我支配的时间也在逐日地增加。 那天陈美人收了李敢为徒后,果然见缝插针,一看到李敢有空暇,就来找李敢切磋武艺,她下手毫不留情,每次李敢都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过随着这些淤血和乌紫褪去后,李敢的武艺也在逐日提升。 陈美人看到李敢进步神速,就教起了李敢剑法,还把展昭送给她保管的那把巨阙剑,转赠给了李敢。 陈美人每回教完李敢武艺后,就会拉着李敢去见赵佶,并且要李敢对赵佶进行教诲。 李敢腹里都是医药知识,哪有什么知识可以传授给赵佶。不过,他见到了陈美人老是活动着那双长长的美腿,他怕自己的屁股要遭殃,就只好硬着头皮当起了赵佶的客座西席。 李敢没有教《大学》、《中庸》,也没有讲《论语》、《尚书》,他知道赵佶这个年龄最是喜欢听故事,就挑了一些励志的故事说给赵佶听。 司马光砸缸不能讲,这匹老马越老越糊涂,废新法、割土地,后来干的全是祸国殃民的事情。 甘罗十二为丞相,这个可以讲。 匡衡凿壁夜偷光,这个可是讲。 少年包拯学断案,这个可以讲。 李敢精选了一些古代少年励志的故事,说得绘声绘色,本以为赵佶一定会全神贯注、心无旁骛,没想到赵佶向他翻翻白眼说:“李大师,这些故事本王都知道了!” 李敢脑袋一转,学聪明了,他开始讲一下不属于华夏文明的寓言童话故事,他说丑小鸭的郁闷和欢喜、说逃家小兔的叛逆和悔悟,说小老虎的机灵和聪明。 说完动物,李敢又说到人。 他开始说小红帽和大灰狼,说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赵佶听了眼睛睁的大大,这些可全是他那些满腹经纶的老夫子们从来没有向他说起的。 “白雪公主后来醒了吗?”赵佶问。 “殿下想知道结果吗,李某下回告诉你!”李敢买了个关子。 “李公子还是揭开谜底吧!”这陈美人居然在一旁也听得入迷。 李敢只好请白马公子过草地入森林,一吻唤醒了白雪公主。 “这老巫婆王后真可恶!”赵佶说。 “这老巫婆王后是可恶!”陈美人若有所思地说。 就这样,赵佶对李敢的故事有了兴趣,他一连几天缠着李敢给他讲故事。 好在李敢对《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还算熟稔,一个一个故事地讲,把赵佶听得如痴如醉。 这之后,赵佶没回等到国子监的老夫子来上课,就会问他们“海的女儿在哪里”、“灰姑娘到哪去了”这样的问题。 几个老夫子云里雾里,哪里知道赵佶在问什么。 赵佶也会给一些太监讲《海的女儿》和《灰姑娘》的故事,然后没回在讲得最精彩的地方,狡黠地打住不说了。 “下面呢?”太监们问。 “下面,下面没有了!” 赵佶说完,哈哈大笑,这是李敢教给他的笑话,他觉得非常有趣,屡试不爽,遇见一个太监,就会拉着他们讲故事。 后来太监们知道赵佶话里嘲笑他们的意思,见到这小鬼头过来,就远远躲开了。 陈美人也听李敢说过好多的故事,她在一边总觉得李敢的故事非常有趣,又有意蕴,完全不像那些古典历史故事那样板着脸孔说教。她见李敢往往趁赵佶听得入迷,不知不觉中向赵佶灌输一些勤奋、刻苦、自信、友善理念的方法非常钦佩,觉得李敢确实比国子监那些老夫子来得有办法多了。 但是陈美人对李敢教赵佶唱儿歌的做法很不满意,那天她听李敢唱完《两只老虎》,揪着李敢的耳朵说,要是李敢再教赵佶唱这首儿歌,她就割下李敢的耳朵,让他成为一支没有耳朵的老虎。 李敢知道这婆姨说到做到,就不再敢让赵佶唱儿歌了。 陈美人是怪李敢这乐曲调子太轻浮,她取来古琴,为李敢演奏起了阳关三叠。 陈美人的琴艺很高,那琴声时而像流水淙淙,时而像和风习习,时而花香阵阵,李敢听了倒是很是享受。 可是赵佶不干了,他不喜欢正襟危坐去欣赏什么阳春白雪,他喜欢《两只老虎》的轻松诙谐,他总是趁陈美人不在身边,摸摸自己的屁股唱起“一只没有尾巴”,又摸摸李敢的耳朵唱起“一只还有耳朵”,然后和李敢一起合唱: “真奇怪呀、真奇怪!” 这李敢和赵佶,一大一小两个人,就以这种唱儿歌讲故事的方式成为了要好朋友。 这些日子,李敢一直没有看到陈美人再次发疯,她明眸皓齿、衣着光鲜的样子,让李敢有些想不起自己最早遇到她时她的样子。 他是实在想不起来,那个清晨陈美人到底是怎样的蓬头散发、面目可怖了。 第七十一章 奇怪的箫声 让李敢倍加庆幸的是,赵老大的身体上的五脏六腑和那些重要的身体部件,并没有发生严重的病变。他最主要的病灶还是在气管和喉咙,重度的喉炎和气管炎。正是这病症折磨得一代雄主不能进食,命在旦夕。 必须要控制炎症。 李敢先前在敢医馆里,曾经用玉米粉成功提制出葡萄糖液,也用玉米粉培养出了青霉素的霉菌,但是他知道,离自己用这些霉菌提纯青霉素晶体,然后再提制药用的青霉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这远水解不了近火,李敢没有把医治赵老大的希望寄托在青霉素上,他试用中药西用的法子,通过对一些具有消炎解毒的中药方剂的提炼,用西医注射的方子,直接把中药注射进赵老大的血管中。 这种方法李敢以前在为彭玉良夫人医治肺结核的时候曾经用过,也取得了很好的疗效。这次在赵老大身上再次尝试,李敢已经运用的轻车驾熟。 这些提纯的中药,虽然不如抗生素来的立竿见影,但是对赵老大的病症还是起了很好的缓解作用。 日子一天一天在过去,赵老大的病症也在一天一天得到缓解,李敢的心情也在一天一天地变得轻松愉快。 李敢觉得赵老太的治疗已经取得重大的转机,虽然因为赵老大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一时半伙还不可能马上完全去除病疴,但是只要坚持下去,恢复健康已经不是问题,只在时间早晚而已。李敢的心情也因此轻松了很多。 随着李敢的心情转好,赵颖的心情也在变好。 这李敢可是赵颖推荐的,李敢取得的每一点成绩都足以让赵颖兴奋和欢欣。 更让赵颖感到欢欣的是,这李敢竟然成了陈美人的徒弟,也就是成了自己的师弟。 赵颖有几次去看望陈美人,刚好遇到了陈美人在教李敢习武,她难免有些手痒,就一定要上去和李敢切磋武艺。 陈美人也想知道李敢的练武成效,对赵颖的提议总是大力支持,只有李敢一人可是百般的不愿意。 赵颖入门比他早,而且除了陈美人,她显然还有其他武艺高强的大内侍卫教她武艺,所以她的武艺高出李敢可不只是一点点,就算和陈美人比,赵颖也能大战三百回合而不落下风。 所以李敢最初的几次,往往只有挨打的份,根本没有还手的力。 “李公子,你的资质也太差了,都练了十多天,你的这套剑法还是这么生疏。” 赵颖买了一个破绽,等李敢一剑刺来,她突然出剑,在李敢的手背重重一击,打落了李敢手里的巨阙剑。赵颖的手里拿着的可是湛泸剑,正在当年展昭送给他夫人的宝剑。 展昭年老后,因为自己习武没能做成什么像样的大官,也实现不了自己临阵杀敌的抱负,为了保护皇亲贵胄还时不时有生命危险,所以他并没有把浑身的武艺传给自己的后人,他看陈美人资质出众,就和夫人一起把在年迈的时候收了陈美人为徒,除了传授陈美人全身功夫外,还把他们最为心爱的两把宝剑交给了陈美人保管,要她日后觅得有缘人,再予以转赠。 陈美人那时候还是一名小宫女,负责给英宗皇帝的一名妃子端茶送水,干些杂役。这名妃子也曾经受到过英宗皇帝的专宠,但是好景不长,这妃子在风华正茂的时候突然暴病而亡。 下岗了的陈美人因为手脚灵便,很快被英宗皇帝相中,成了英宗皇帝的使唤丫头,可是好景不长,陈美人在这个新岗位历练多久,英宗皇帝又英年早逝了。 陈美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这第二次下岗不久,他又获得了新的岗位,成为了神宗皇帝赵老大的向太后的使唤丫头,后来又成了赵老大的妃子。 或许是这辈子见多了身边人的死亡,陈美人总是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吉利的人,这使得她经常会责怪自己,也因此陷入深深的忧郁心境中。 看着眼前的李敢和赵颖两人一招一式拆来拆去,陈美人想起了病榻上的赵老大。 陈美人被赵老大收为妃子,是因为一件美女救英雄的事件。 那一次,赵老大在校场练习骑射时,马匹受惊,掉落下来,陈美人眼疾脚快,她迅速飞身上前,抱住了就要落到地上的赵老大,也抱住了一份属于她自己的情感。 后来,赵老大他虽然不懂武艺,但是一有空闲,就会找陈美人切磋武艺,两人手来脚往,慢慢地从地上切磋到床上,也因此有了赵佶。这之后,赵老大就把陈美人直接封为了四品的妃子,多年来一直对陈美人宠爱有加。 就在陈美人恍恍惚惚想着赵老大的时候,不知哪里传来了一阵奇怪的玉箫声。那声音声音先是很轻,如怨如诉,似乎在诉说着一个纠缠不清的故事。 陈美人想起了赵老大,想起了最近的这四年,赵老大“灵州之战”败绩后,身体就变差了,脾气也变差了,他虽然偶尔还是会来找她,但是却像是变了一个人,特别是他不再和她一样,喜欢她养的那只猫了,一次他因为永乐之战战败,心情不好,生气起来,竟然一脚踹在猫的身上。 “喵喵!” 那箫声呜呜咽咽,竟然变成了一阵阵的猫叫声,声音很凄婉,像是有无数只猫,在哪里挣扎着,悲惨地哀叫着。 陈美人想起自从赵老大踢了那只猫后,那只猫发出一声惨叫,就跑了出去,后来她一直在寻找那只猫,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后来,因为找不到自己喜爱的那只猫,陈美人开始拒绝见赵老大,她的身体也在逐渐变差。 只到最来,有人告诉她那只猫已经被她吃了。 告诉她的人正是赵老大的四弟赵老四,岐王赵?,他是带着御医来给陈美人看病的,他说猫已经被陈美人吃了,叫陈美人不要找了。 但是陈美人对赵老四的话,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怎么喜欢自己的猫,怎么会吃了自己的猫呢,于是她决定找到那只猫,她要向赵老四证明,自己并没有吃掉自己那只猫。 但是,她苦苦找寻了几年,就是再也没有看到那只猫,现在她听到了这段箫声,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心爱的猫就在自己的眼前,甚至就在自己的身上跳来跳去。 在膝上…… 在身后…… 在头顶…… 陈美人张手想要把猫抱在怀里,不让她逃走…… 第七十二章 给本宫再摸摸 “不好,师傅又要发疯了!” 赵颖也听到了那时有时无的箫声,她收住招式,身体急速后退,想要转身离去。(.无弹窗广告) “发疯!” 听了赵颖的惊呼,李敢想起最初遇到陈美人的样子,他急忙向陈美人所在的方位过去。 “喵喵!” 李敢听到陈美人在学着猫的叫声,声音很是暴躁,就像是动画《猫和老鼠》中汤姆,刚刚被那只名叫杰瑞的小老鼠激怒了一样。 看到李敢过去,赵颖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她神情紧张,手脚僵硬,步履很慢。显然她对自己的这位疯师傅非常害怕,也不知道以前被发了疯病的陈美人怎么折磨过。 陈美人双手狂舞,正在撕扯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嘴里还合着那奇怪的箫声发出猫的叫声。 等李敢到了陈美人身前,那叫声从暴躁变成了爆烈,陈美人的眼睛在不断睁大,瞳孔在急剧缩小,顶上的头发也越来越乱,散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蛋。 摄心术! 李敢内心大惊,他也注意到了那奇怪的箫声,他知道正是这箫声控制着陈美人的心智。这个吹箫的人显然是长于摄心术,居然能用声音来控制一个人的心智。 “快制住陈美人!”李敢对身后的赵颖说。 “不行,师傅发了疯,功力好像提升了一倍,我们奈何不了她!”赵颖在后面催促李敢离开,她还告诉李敢,只要过些时间,陈美人的心智就会恢复正常。 上去还是不上去? 就在李敢迟疑不决的刹那,箫声突然变得抑扬顿挫,曲调很怪,里面隐隐有杀伐的声音。 “快走!” 赵颖手臂一张,甩出身上的披帛,绑在李敢的腰上,将李敢硬生生往后扯了十来步。 “嗖!” 陈美人袖子里飞出一只短箭,正好射在李敢刚才所在的位置,这袖箭的劲道很大,整只箭身没在泥地里,只露出了一片小小的羽毛。 “不!我们一起制住陈美人!” 李敢知道陈美人的袖箭匣已经空了,手上又没有武器,就一心想要上去拿住发疯的陈美人,他知道这种邪恶的摄心术对陈美人的心智伤害极大,如果不能及时制止,恐怕有一天,陈美人要真的精神分裂成为一名疯子。 “轰!” 陈美人,飞起一腿向李敢踢来,李敢见这一腿来势汹汹,急忙闪身后退。陈美人一脚踢空,没能收住,重重地击打在旁边的一颗柳树上,顿时间,柳枝摇晃,落下了无数的叶子。 “呼!” 李敢举起巨阙剑的剑鞘,埋下身子,向陈美人的立在地上的左腿扫去。 “嗖!” 陈美人左腿一蹬,整个身子像是离地的火箭,窜到半空中,举起手掌凌空向李敢拍下。这一掌又是势大力沉,如果李敢被拍中,估计非要重伤不可。 “铛!铛铛!” 赵颖见情况不妙,手里的披帛卷来三块石块,组成一个品字形状,向空中的陈美人抛去,三块石块快到陈美人身前时,突然后面两块石块速度大增,超出中间的那块石块,向着陈美人的身子两侧击打过来。而中间那块石头速度变缓后,突然划出一条抛物线,向着陈美人正要击打李敢的那一掌飞来。 “咦!” 陈美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三块石头还有这么巧妙的变化,她在空中一时之间无法变化身形,就举起手掌,迎着赵颖的石块过去。 “噗噗!’ 陈美人连续用手掌拍开了赵颖的前面的两块石头,然后接着石头袭来的劲头,身形稍稍后退,避开了第三块石头。 “嗦嗦嗦!” 李敢见状,也从地上捡起了几块石头,向着陈美人抛去,他也像赵颖学习,一些石块用力大,一些石块用力小,一些是上旋,一些是下旋,一些左旋,一些右旋,块块石头变换着不同的曲线向陈美人身子的上中下三路飞去。 “呼!” 陈美人好生了得,她右腿在李敢抛来的第一块小石头上用力一踩,身体拔高了少些,竟然在空中练起了临空射门。 “噗噗噗!” 陈美人连出数脚,李敢抛向陈美人的那些石头在空中全部变了方向,向李敢和赵颖两人飞来。 李敢正在地上弯腰捡小石子,突然见到小石块飞来,急忙就地翻滚,避过了石块。 赵颖就没那么幸运,她正要上前出击,咋见小石块飞来,急忙闪身躲避,虽然她一连避开了数块,可是还是被其中的一块小石子击中了小腿,痛得她坐在了地上。 “死李敢,臭李敢,没事你扔什么小石子!”赵颖骂道。 “呼!” 赵颖闭口了,她花容失色,瞳孔在急剧放大,她看到一块石块正向她自己的脑门飞来。或许是刚才骂的开心,赵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块小石子过来,等她注意到,已经迟了,那石块已经离脑门不到几公分的距离了。 “是你抛的石块,我是向你学习的呀!”李敢心想,他还跪在地上没有起身,他本来想要回敬赵颖几句,突然看到赵颖要被石块击中,急忙一个“饿狼扑食”,把赵颖扑倒在地,然后抱住赵颖就地滚了好几圈,避开了陈美人接连射来的几个小石子。 两个人滚了十数圈,李敢才扶起赵颖,躲在了一块巨石后面。 赵颖腿上剧痛,小蛮腰被李敢紧紧抱着,她想撑起起身子离开,但是不知为什么,双手竟使不出一点力气,急的俏脸绯红。 说也奇怪,陈美人从半空中落下后,并没有去寻找李敢和赵颖两人,她神情呆滞,在原地呆呆站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难解的问题。 “喵!” 那神秘的箫声中又幻化出一阵猫叫声来。 “猫咪,我的猫咪!” 陈美人嘟哝了一声,朝着延庆殿飞驰而去。 李敢松了口气,他正想站起身子,发现赵颖闭着眼睛,猫在自己怀中,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他心里一惊,急忙说:“李某为了救人,无意冒犯长公主,请长公主原谅。” 说完,李敢就要把赵颖从怀里推开。 赵颖猛然睁开眼睛,她听出李敢话中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想想自己还不是为了救李敢,才一路跟在李敢身后,又被陈美人所伤,这李敢也太没良性了。 “死李敢、臭李敢!本宫腿疼走不动了!”赵颖挣扎着,要离开李敢的怀抱。 李敢拉过赵颖的小脚,轻轻掀起赵颖罗裙,发现赵颖整个右腿的小腿乌青一片,也不知道伤到了骨头没有,他用手轻轻在赵颖肿胀的小腿上按压起来。 “死李敢、臭李敢,你这是干什么?” 赵颖只感觉到腿上一阵剧痛传来,以为李敢因为自己骂他几句,就要用这种让人既羞又痛的方式报复自己。 “没事!没有伤到骨头!”李敢说,他刚刚把赵颖小腿的胫骨和腓骨摸了一遍,没有发现骨折的迹象。 “死李敢、臭李敢,你给本宫再摸摸!对,对,就这里!” 赵颖发现自己误会李敢了,后来她竟发现李敢的手轻轻按压过来,那腿上倒是能传来一阵阵难以描述的快感。 “不按了!”李敢说。 “死李敢,坏李敢,你给本宫再摸摸,再摸摸……” “不按了,该找块冰块来敷敷!”李敢说。 “死李敢、坏李敢,你这是要干什么?” 赵颖脸蛋红扑扑的,她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可以让她钻了进去。她以为李敢知道自己内心被李敢这一番按摩搞得火烧火燎,是要拿冰块来冷却自己心中的欲火。 第七十三章 我不是猫咪 “我不是猫咪,母妃,快放下我!” 李敢听到了赵佶的声音,他探出头一看,发现陈美人双手捧着赵佶,正在赵佶的脸上狂亲,嘴里还模仿着猫的叫声。 “母妃,放我下来!” 那赵佶满脸泪水,小手乱舞,想要让陈美人放下自己。 看到陈美人和赵佶过来,赵颖急忙站直了身体,她忍住小腿上的疼痛,用力重重地踩了一下李敢的右脚背。 “你这是干什么?” 李敢瞪大眼睛看着一脸愠色的赵颖,他不知道刚刚自己要去取冰块来疗伤的提议,让眼前这位国色天香的越国长公主很受伤。 “什么冰块?摆明了是不想要摸摸本宫,好,你这个臭李敢,你不想摸本宫,本宫也不稀罕,本宫以后碰都不给你碰,本宫再让你碰一下就不叫赵颖!”赵颖心想。 这时候,那神秘的箫声已经消失了。 但是陈美人的神智依旧昏聩不清,她一边亲着赵佶,一边在赵佶的身上到处抚摸。陈美人的手势看上去很轻很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摸着摸着,赵佶就没发出声音了。 “不好!” 赵颖怕赵佶出事,想要出去探看。 她刚要起身出去,却发现李敢紧紧地握住了她的纤手。 “赵佶没事,先不要出去,看看陈美人会干些什么?”李敢说,他看到陈美人兰花指轻轻敲扣,是用点穴的方法让赵佶停止了哭泣。 这点穴的方法是北侠欧阳春的绝技,既然陈美人是南侠展昭的爱徒,料想应该是欧阳春看在展昭的面子上,教给陈美人这个绝招的。 还真是奇怪,赵颖刚刚发誓不让李敢碰自己的身体,这下李敢紧紧握住了她的柔荑,她竟全身软酥酥的,又失去了抗争的力量。 “死李敢,有什么好看的?” 赵颖嘟嘟嘴巴,站在李敢身边,目不转睛盯着陈美人的一举一动。 “猫咪,小猫咪,你会爬树的,你以前经常躲在树上不下来,我要看你爬树!”陈美人怪腔怪调地说,她完全把自己怀里的儿子看做了自己走失的那只宠物猫。 “不好!” 李敢心里一个激灵,这时候,他突然想起赵佶的哥哥赵?卮邮魃系袈湎吕矗??肆搜劬Φ氖虑椤?p>孩子醒来后,高滔滔曾问赵?厥窃趺瓷系恼潦鳎??刈约阂菜挡磺宄??悦院??蜕鲜髁耍?切┨?喙??簿退悼吹秸?鼐头11炙?谑魃希??窍胍??ヌ嵝颜?匦⌒模??匾丫?邮魃系?湎吕戳恕?p>难道赵?氐氖虑楹脱矍暗某旅廊擞泄兀?罡业男睦镆唤簦??泵o稚硐虺旅廊吮既ィ?诶锘乖诟吆簦骸澳鞘切首樱?旅廊丝炜焖墒址畔拢?p>哪知道陈美人根本像没听到李敢声音的样子,或许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李敢的存在,她身姿敏捷,箭一般地向着远处的一棵樟树奔去。 李敢也急忙提起脚力,向陈美人追赶过去。 赵颖刚刚被李敢紧紧牵着手,她还沉湎在李敢摸自己小腿的记忆中,突然发现李敢松开手,往前快速离开。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为是李敢又一次耍了自己,玩弄了自己的纯真的感情,她不顾小腿的伤势,也在后面追了出来,嘴里还发出声音:“死李敢、坏李敢,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敢看到陈美人的脚力比自己好上很多,身形也快上不少,他全神贯注往前跑,哪里注意到赵颖在自己的身后喊叫些什么。 “死李敢、坏李敢,你快给本宫停下,本宫我,本宫,我跑不动了!”赵颖发现自己的腿上的伤势还真不轻,没跑几步,就发现自己整只小腿痛得厉害,那还能迈开脚步。 李敢还是没有停住脚步,他的速度更快了! 赵颖站在那里,双手捧着自己那支伤腿,喘着粗气,在心里痛骂了李敢一次又一次,她发誓下回见了李敢,一定也要打伤他的狗腿,然后拉着他在宫里飞跑。 很快,李敢就追上陈美人了,因为陈美人已经不跑了,她站在一棵樟树下,抬头看着上面的树枝。 “快,快,放下殿下、皇子,陈美人,陈娘娘,陈师傅!” 李敢有些语无伦次了。 但是陈美人完完全全把李敢看作了空气,她的注意力全部在自己手上,她用手在赵佶身上的前胸部位轻轻一敲,解开了赵佶被封锁的穴位。 “母妃!” 赵佶抽泣着,声音完全变形了,他只是惊恐地一遍遍叫着,那声音听上去还真的和猫叫声有点像。 “乖,喵咪,你会爬树的!” 陈美人抱着赵佶,一个旱地拔葱,跃起数米,把赵佶放在了一根树枝上,然后落到地上,拍拍手说:“猫咪,你会爬树的,你以前最喜欢躲在这里,我现在离开片刻,你要躲好,我过会儿再来找你!” 陈美人说完,就闪身离去了。 李敢急忙跑到树下,他抬头看看树梢上的赵佶,发现六岁的他由于惊吓过度,已经晕厥过去了。那树枝摇摇晃晃,眼看着赵佶就要掉落下来。 李敢在树下,伸长手臂,却又够不到,他一个纵身,想要跳上去,可是他的轻功哪能和陈美人比,他的手只是碰到了树梢,根本没法把赵佶抱下来。 他想从树干上爬上树去,又怕赵佶在自己爬树的刹那掉落下来,只好举着双手提防着赵佶坠落。 “死李敢,你就不能跳高一点吗?” 赵颖这时候已经远远的过来,她看到了一切,这才知道李敢急急过来是要来救赵佶。要知道,如果在平时,赵颖的腿没有受伤,她完全可以跃身上去,抱下赵佶。 “嘭!” 昏迷中的赵佶一个侧翻,从树枝上掉落了下来。李敢高高跃起,举着双手,迎着赵佶过去,他把赵佶紧紧抱在怀里,然后一个前滚翻,掉落在地上。为了卸去掉落时的劲头,李敢抱着赵佶,在地上又滚又翻转了好几个圈。 李敢终于抱着赵佶站起了身子,想起自己刚刚抱着赵颖在地上翻滚,现在又是抱着赵佶翻滚,心里只有苦笑。 他看着自己衣衫不振的样子,摸摸自己脸上的污泥,觉得自己真的很像一只猫咪,一只淘气地在地上打滚的猫咪。 陈美人并没有来找赵佶,她在离去的那一刻,突然神志清醒过来,她看见自己衣衫褴褛的样子,心里一惊,完全不记得过去发生的事情,急匆匆回自己的寝宫换洗去了。 第七十四章 妾身是不是病了 “母妃,我不是猫咪!”赵佶闭着眼睛,还在李敢怀里抽泣不止。 “殿下不是猫咪,谁家的猫咪会如此哭个不停?”李敢笑着说。 赵佶小心翼翼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躺在李敢的怀里,他回忆起刚刚过去的那一幕幕,恍恍惚惚在梦中一样,他想到陈美人把自己放在树梢上,想到自己后面从树上坠下,也不知道到底是真还是假。 “是李公子救了殿下!”赵颖说。 赵颖的腿上刚刚敷了一大块冰块,感觉到伤势好了很多,她这才知道自己又误会李敢了,想不到这冰块还有疗伤的作用,她原先还以为李敢吩咐太监从制冰司取冰块是要戏弄自己刚刚欲火上身,帮自己降降火。 “真的是李公子救了本国公。” 赵佶的小眼珠骨碌碌在转动,他刚刚有过短暂的昏迷,怎么也想不起李敢是怎么搭救了自己的。 “李某只是学猫咪,先是在空中卷了几圈,后来又在地上滚了几圈,想不到殿下就到了我的怀里。殿下不是猫咪,李某可成了猫咪。”李敢自嘲说。 “什么猫咪猫咪,刚刚佶儿从树上坠落,就是李公子跃起抱住的!”赵颖对李敢没大没小和赵佶开玩笑不是很满意,她看到赵佶一脸疑惑的样子,就把整个过程做了描述。 “真的是母妃?” 赵佶又闭上了眼睛,原先以为陈美人把他放在树上的事情只是自己的一个梦而也。 李敢和赵颖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黯然地点点头,他们都知道对方想起了前几日从树上坠落的赵?亍?p>看来赵?氐氖虑槭?邪司藕统旅廊擞泄兀?还?词拐娴挠泄兀??膊皇枪室庖?撕φ?兀??且蛭?允r诵闹牵?庾锟?鍪谆故悄歉龃刁锏娜恕@罡倚南耄?獯刁锏娜撕枚穸镜男募疲?谷焕?贸旅廊耍?雍a礁龊9??p>赵颖听了李敢对摄心术的介绍,她这时候也是想到那个吹箫的人,她一想到那人要加害自己哥哥赵老大的几个子女,就不由得浑身战栗。但愿这事情不要和二哥或者四哥有关,赵颖心想。 李敢没有赵颖那份怕是骨肉相残的担忧,他觉得这是吹箫人铁定是赵老二或者赵老四派来的,而且他推测那晚夜袭敢医堂的事情也十有八九和赵老二或者赵老四有关。 赵佶也不知是吓蒙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就是赖在李敢的怀里不下来。 李敢在赵佶的屁股上又轻轻拍了一掌,“该下来了,李某和长公主送你回宫!” 赵佶听完,急忙从李敢的怀里滑下,站直了身体,显然他是怕李敢再次拍打他的屁股。 三个人到了延庆右殿。 李敢傻眼了,只见陈美人衣衫光鲜、容光焕发站在阑干上,看着三人过来,陈美人说:“妾身正要出去找佶儿,没想到长公主就把他送回了。” 赵佶看到了陈美人,他躲在李敢的身后就是不敢过去。 “佶儿怎么了?” 陈美人惊异地看着赵佶,她显然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把亲身儿子当做一只小猫,逼他去爬树的事情了。 “殿下,你刚刚在树下睡着了,是不是做了个梦?”李敢看看赵佶说。 “真的是梦?”赵佶问李敢。 “是的,是梦?”李敢说。 赵佶转过头,看看赵颖,发现赵颖也在向自己点头,才半信半疑地向陈美人走去。 赵颖看到赵佶扑在陈美人的怀里,她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虽然李敢一再向她保证,这陈美人发起病来是要一定的时间的,只要吩咐旁边的人注意陈美人的举止,再让陈美人服下李敢的药物,完全可以阻止陈美人的心智再次被箫声控制。但是赵颖还是担心,陈美人会再次发起病来,并再次对赵佶不利。 陈美人拉着赵佶,一番亲昵后,她突然抬起头,对赵佶说:“你陪姑姑去玩耍,母妃有几件事情和李公子说说。” 李敢随陈美人进了延庆右殿的一间房子里。 房间里布置得很雅致,一面古琴,几本新书,三五条幅在四壁挂着。看得出,这擅长舞刀弄枪的陈美人还文武双才,难怪得到了赵老大的专宠。 “妾身是不是病了?”刚一坐定,陈美人就问李敢。 李敢抬起头,他看到陈美人的眼睛里全是忧郁和不安。他举起桌上的钧窑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轻轻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李公子神医圣手,有话就直言吧,妾身到底是身患何疾?还有公子让佣儿给我送来的这些药粉,到底有何作用?” 陈美人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纸包,李敢发现那纸包竟然还没有开拆,他责怪起自己的粗心来,自己有没有和陈美人交代清楚,哪天就让赵佣给陈美人送药,也难怪陈美人不敢服药。 “娘娘的不是病,是有人恶意蒙蔽了你的心智?” 李敢发现陈美人对自己的异常行为好像有所察觉,就向陈美人实话实说。 陈美人细心听了李敢对自己异常行为的描述,点了点头,她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好几次,当自己醒来就发现自己身体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上的衣衫、头发全部弄乱了,以前她还以为自己是得了间歇性的失心疯,她怕宫里的人知道,每次发病后,都是悄无声息地潜回宫里,换好衣裳,出去转悠,显示自己的正常。 由于陈美人武艺高强,她平时深居简出,又刻意掩瞒,所以宫里除了赵颖,知道她犯病的人并不多。“妾身真的没病?”陈美人目光里有精芒闪动,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得了失心疯,不敢声张,没想到是被人下药,控制了心智。 “没有!” 李敢斩钉截铁地告诉陈美人,她的病源在那只失踪的小猫,诱因就是那奇怪的箫声。李敢告诉陈美人,只要下次一听到箫声,及时塞住自己的耳朵,就可以让自己的心智不受吹箫人的摆布。 李敢还从怀里取出了两个棉花球,递给了陈美人,这棉花球是刚刚他撕下自己的短袄里的棉花,揉捏而成的。 陈美人接过了棉花球,她一脸狐疑地问:“李公子,这就有效了!” 李敢点点头,他指指桌上的拿包镇定药粉,说:“如果能按李某说的剂量,每日服下这药粉,就更不会怕那箫声了。” 第七十五章 老大开口 “谢谢你,敢郎中!” 赵老大居然会开口说话了,这是他卧在病榻上,一病不起后说的第一句话。敢郎中,是宫女们对李敢的称呼,看得出赵老大前些日子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他的耳朵还是灵敏的很。 这些日子,李敢衣不解结,寐不卧席,全身心为赵老大治病,赵老大全部看在眼里,所以他一能发音,就是对李敢的满口感激。 李敢握着赵老大那双近日来渐渐有了血色的手,点了点,他没有开口说什么谢主隆恩的话语,他这时候知道自己是个医生,最为重要的就是安慰病人,给病人以信心。 信心贵比黄金,信心胜过良药! “官家会没事的!”李敢说。 “官家真的没事了?”李敢的身后,传来一个语气古怪的声音。 李敢转过头,发现高滔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的身后,她正表情复杂地看着病榻上的赵老大,她没想到李敢竟然能真的帮赵老大觅得生机。 看到高滔滔过来,赵老大挣扎了一下说:“母后,请恕孩儿不孝,不能起身向您请安!” 赵老大的孝心触动了高滔滔心里柔软的部件,她两眼升起了雾水,暂时忘记了自己那成为一代女主的雌心,她拉着赵老大的手,说了很多很多暖心的话。 “佣儿是否已经立为太子?”赵老大问,看得出,他对自己身体还是没有信心。 高滔滔摇了摇头说:“皇儿,你身体安康,这立太子的事情不急在一时?” “不!”赵老大的情绪有些波动。 “官家不宜嗔怒!”李敢在一边提醒说。 “给朕宣王卿家、蔡卿家进宫!” 赵老大用手指指指高滔滔身后的起居舍人刑恕,完全把高滔滔晾在了一旁。 王卿家就是王?、蔡卿家就是蔡确,一个稳重、一个激进,他们被赵老大看作了自己的左右手。 “诺!” 刑恕的应承声拖得很长很长,他的步子却是很轻快,他很快下殿让人拟诏去宣王?和蔡确了。 高滔滔站在病榻前,她从赵老大的眼里发现赵老大并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她发现自己竟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不过没有办法,谁让她是一个女人,儿子一醒来,能正常发号施令了,就没她什么事了。 高滔滔回到了清仁宫,她的心情非常郁闷,她举起一个鎏金花瓶,想要掷在地上,然后看着那一片片的碎片给自己解气,但是又怕被人传出去说她因为儿子病好了,还胡乱生气,就咬咬嘴唇忍住了,不过,她还是找了个茬,把服侍自己的一名太监狠狠的责罚了一顿。 可怜那个太监屁股皮开肉绽还不知道高滔滔棒责自己的原因,如果要是他知道高滔滔是因为她狠自己不是男儿身,而要生气责罚这太监。 估计这太监早就叫冤喊屈了,他可也不是男儿身了呀! “什么?官家的病好了!” “什么?官家能发话了!” 王?和蔡确先后收到皇帝赵老大的诏书,他们手捧诏书,惊讶不已,两个人的嘴巴都能塞一个鸵鸟蛋进去。 蔡确手脚灵便,比王?抢先一步入宫进了福宁殿。 他见了赵老大,老泪纵横,说了很多天佑大宋,神佑华夏的话,还有就是甘愿自己折寿去命为赵老大延年益寿。 “立储的事,蔡爱卿怎么看?”病榻上的赵老大气力不足,喜欢单刀直入。 “这是官家的家事!”蔡确战战兢兢,哪还敢说要谋立赵颢赵老二的事情,他看看在一旁伺候着的李敢,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赵老大急了,他一气之下口出俗言。 对于李敢,赵老大早就从赵颖和赵佣几次来探望时,俯在他耳边念叨的话中知道,这李敢是自己的儿子请过来为自己医治的人。既然是赵佣的人,赵老大不但不想李敢回避,他还想李敢留下,为自己做个佐证,自己是要立赵佣为太子的。 “微臣觉得延安郡王天资聪颖,官家卧榻期间,曾几番提议要立他为太子,可是王相公年老昏聩,多次予以拒绝,所以未能成愿。”蔡确心不跳,脸不红,撒起谎言来,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赵老大神志清醒,蔡确当然不敢再说什么不立幼主的事,他心里憎恨王?,这时候竟干起了诬陷人的事情来。 李敢摇了摇头,他通过自己先前的一番调查,已经知道恰恰相反,王?要拥立的是赵佣,蔡确才是要拥立赵老二的。这厮睁着眼睛说瞎话,一出口就是陷害人。李敢心里对蔡确的看法和对他的小儿子蔡汉的看法一样,骤然低过了冰点,虽然他对曾经设计让自己李代桃僵的王?也是没什么好感。 “蔡…大…人,蔡…确,你……你……你……” 说也凑巧,王?这时候刚刚赶到,他听清了蔡确刚才对自己肆意污蔑的话语,心里一口恶气上来,竟说不出话来。 蔡确掉过头,发现是王?赶来,他也没有惊慌,很是镇定地说:“王相公,蔡某正等着你,你来了最好,我们一起为官家解忧,合议一下立延安郡王为太子的事情!” “你……你……” 王?毕竟年逾花甲,他来得着急,本来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再加上刚刚被蔡确的话一激动,竟晕了过去,倒在了门楣上。 “王相公,你怎么了,王相公!”蔡确快步上前,他胡乱拉扯着王?,看看王?是不是真的晕倒了。 “老了,不中用了!”病床上的赵老大叹了口气,显然他已经相信了蔡确的话。 李敢握着蔡确的手,他冷冷地注视着蔡确的眼睛,只到蔡确打了一个冷战,松开了王?。李敢把王?摊开,放在地上,捏着王?的鼻子,为他度起气来。 过了一杯茶的功夫,王?终于缓过气来,他在李敢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也没来得及向李敢致谢,右手的食指指着病榻前的蔡确,全身战栗,还是说不出话来。 “王相公还是先歇口气吧,清者自清,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辨白的!”李敢用手轻轻抚摸着王?的胸口。 “对不起,敢郎中!” 王?的眼睛里全是对李敢的深深悔意,多好的年轻人,以德报怨,尊老爱老,自己那天怎么会想出馊主意要伤害他。 第七十六章 赵佣的新名字 有了赵老大的坚强后盾,赵佣波澜不惊成为了皇太子。(.) 赵老大还给赵佣取了一个新名字,叫赵熙。 熙,就是阳光的意思。 因为赵老大获知,最近的这些时间,赵佣居住的涵德宫经常会发出七彩的光芒来,就像是屋子里面有一颗小小的太阳在闪烁发光。 李敢当然知道这七彩光芒的来历,不过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初送给赵佣的几条透明三棱柱,竟然会给赵佣带来了一个新名字。 “殿下的新名字气派多了!” 李敢向还刚刚沉浸在成为太子的喜悦中的赵熙祝贺说。 “敢郎中真神人也!” 赵熙紧紧握着李敢的手,他现在心里对李敢的感激之情已经深如大海,一是感激李敢治好了赵老大,这些日子赵老大已经能正常进食了;二是他也知道正是因为李敢医术高超,让自己在赵老大面前得分不少。 李敢看出赵熙要拉拢自己,他知道这赵熙虽然只有十岁,可是你要是把他当做十岁的儿童,那你就是给自己找不爽了。 李敢顺承着赵熙的意思,说了很多表明自己心迹的话。 赵熙想起李敢最初是越国长公主赵颖推荐给自己的,他说:“本王看越国长公主对李郎中情有独钟,要不本王那天禀告父皇,让李郎中尚越国长公主回去。” 李敢先是笑笑,他对赵熙说出这番话来,并没有感到奇怪,他本来就人心鬼大,对男女之事朦朦胧来产生了好奇心。 后来李敢又摇摇头说:“在下一介草民,长公主可是千金之体,不说在下高攀不起,更不能辱没了长公主的身份。” “李郎中放心,哪天本王得登大宝,一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看到李敢沉吟不语,赵熙又补充说:“越国长公主一些心高的很,父皇曾让她在王相公的孙子和蔡相公儿子中挑夫婿,她没有一个看上眼,本王看她对李郎中是真的动心了,本王不对父皇提出,只怕依长公主那脾性,她本人也可能会向父皇提出。” “草民已有红颜知己!” 李敢不敢掩瞒,向赵熙坦白了温婉和许仙儿的事情。 “呵呵,李郎中不会真的怎么迂腐吧,这男子三妻四妾还不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赵熙笑笑说。 …… 福宁殿里,三省六部和枢密院里大佬们云集在一起,向刚刚被册立为太子的赵熙三呼万岁,致以最隆重的祝贺。 皇宫里的那些女人们全都听到了大臣们的祝贺声,皇城里到处喜气洋洋,一扫几天前赵老太病重的沉郁气愤。 赵熙的母亲朱德妃坐在南面的窗前,她隐隐约约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大臣们的欢呼声,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终于戴上了太子的冠冕,不出意外,将在未来的某个日子成为万民敬仰的一代天子,自己那时候也会母凭子贵,荣华富贵肯定要胜过现在百倍。 朱德妃难抑自己激动的心情,她暂时忘记了几天前自己刚刚失去了一位俏丽活泼的女儿,俯下身子,不断用嘴亲着自己怀里那刚满两岁的儿子赵似粉粉的小脸。 赵老大的正妻向皇后也听到了欢呼声,她重重松了口气。 她最怕的就是出现前阵子风传的赵老二要成为皇太弟的事情,她可是希望赵老大的儿子成了皇位继承人,因为无论赵老大哪一个儿子继位,自己都是皇太后,是新皇帝名义上的母亲。要是赵老二继位,自己这个做嫂子的未亡人难免要被新皇帝打入冷宫。 赵佶的母亲陈美人,赵?氐哪盖孜洳湃耍?褂心男└?岳洗笊??逆慑?嵌贾刂氐厮闪丝谄??p>她们也是不愿意赵老二成为皇储,因为赵老二成为皇帝后对她们来说可是莫大的威胁,她们都知道当年太宗皇帝赵光义继承了皇位后,太祖皇帝赵匡胤的几个子女都没有好下场的旧事。 现在是赵煦成了太子,那日登基了,自己的儿子、女儿就是皇弟皇妹,自己能平平安安,享尽荣华。即使是在帝王家,儿子女儿也是她们一辈子的牵挂。 清仁宫里,高滔滔让人关上了门窗,但是大臣们的祝贺声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重重地松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毕竟如她所愿,赵熙成为了皇太子,而不是赵老二或者赵老四,这让先前显得暗流涌动的大内皇宫平静了很多,也让高滔滔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赵熙成为太子,高滔滔就有机会成为太皇太后,就有机会垂帘听政,就有机会把持朝纲,可是千不该万不该,赵颖这丫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李敢这郎中,竟然医好了赵老大,现在赵老大的健康正在一点点恢复,这垂帘听政,也许这辈子是无望了。 高滔滔抚摸着身子下那张梨花木椅上镂空雕刻的大红牡丹,她回想起赵老大昏迷不醒时,那几天清仁宫的热闹光景,想起蔡确、刑恕他们围着自己汇报工作的情形,现在赵老大一醒来,这清仁宫就冷冷清清,连赵老二和赵老四也不见了踪影,更不要说是大臣们了。 高滔滔刚刚适应了那热热闹闹的气氛,所以对现在的冷冷清清的气氛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她吩咐太监们关起门窗,尽量不去想福宁殿里发生的事情。因为福宁殿里的事情早就在她心里预排了好几次,不过在她心里,主角是她,而现在,主角是半卧在一张奇怪的病榻上的赵老大。 这张奇怪的病榻是李敢设计的,只要转动轮轴,赵老大不需要费一点力气,就能随着半侧床板的立起,坐起身子,接受百官的朝拜。 这李敢到底是什么人,他是不是像赵颖说的是个蓝帽回回的徒弟。 高滔滔暗地里让大理寺派人去追查李敢的身世,可是查到的就是李敢是来自两浙路的举子,从小在私塾长大,后来曾经短时间出去游学,根本关于蓝帽回回的一丁点消息。 不管怎么样,这个年轻举子确实有着匪夷所思的高超医技,还有满脑子的新奇见解。但是他治好了赵老大,却要掐断了自己成为一代女主的念想。高滔滔对李敢隐隐起了恨意。 想起了李敢,高滔滔又想起了少年老成的赵熙,她重重叹了口气,让太监们敞开了大门,她知道现在,是赵熙作为皇太子的身份,第一次过来向自己请安的时间了。 随着赵老大的正式出山,高滔滔的那个宫禁的诏令自然是无疾而终。 李敢兴奋地揣着自己腰间的令牌,他知道自己又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又可以见到自己魂牵梦系的两个女人还有那嗷嗷待脯的小知新。 这天,李敢打点好一切,他向赵老大要了个假,他在步出福宁殿的那一刹那,发现外面阳光明媚,皇城里的那些飞檐翘角、斗拱承托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发光。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李敢的眼里,这皇城里到处是迷雾和阴影。他想起了那赵依依的夭折,想起了赵?氐氖苌耍?肫鹆顺旅廊四侨宋?斐傻木?穹至阎3?褂心歉錾衩氐拇刁锶嘶姑挥斜痪境隼础?p>最是无奈生在帝王家! 李敢想起了赵熙对自己说的话,对了,那时候他还是赵佣,现在他已经贵为太子,不知道是不是还会有过去这样的感慨。 赵熙!赵阳光! 李敢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身为太子的赵熙能不能彻底扫荡皇宫里的那层层迷雾。 第七十七章 可以不接吗 高滔滔是个记性很好的女人,她从来不会忘记自己对别人的承诺,特别是对大臣们和皇亲国戚们的承诺。 这正是她后来获得好名声,被后世的那些马屁文人包装成女中尧舜的一个原因。 高滔滔记得自己对李敢说过的话,赵老大病症一好转,她就向赵老大要来了一条诏令。 诏令规定以后的郎中看病,必须给每个病人记录康籍,以后太医局和各地的医学署教学中,必须设有康籍这一科,和原来的大方脉、小方脉、风科、眼科、疮肿科、口齿咽喉科、针灸科、金镞兼书禁科等九科一起通称太医十科。 更为要命的是,诏令还规定以后朝廷的翰林医官局录取翰林医官必须要考察康籍这一科,要查看那名郎中以前诊断时的记录。 成为翰林医官,可是很多郎中毕生的梦想。 诏令一下,一时之间,大江南北,康籍翻飞,洛阳纸贵。 一些州府的医学署知道这康籍是李敢的发明,组织医学教授到敢医堂取经,趁机讨好这个医术高超,刚刚治好了当今圣上的年轻人。 汴京城里,连太医局也邀请了李敢去给那些预备太医们授课。 在太医局,李敢还发现了一张完整的人体解剖图,图的名称叫做《欧希范五脏图》,据说是宋朝的医生根据一个名叫欧希范的犯人所作的人体解剖所画的图纸。 有了这张稀饭图,李敢就趁机在图上给那些中医郎中说起了呼吸系统、消化系统、泌尿系统等西医的基础知识来。 后来,他干脆以稀饭图为范本,编写了一本薄薄的西医基础教材,取名叫《康籍纲要》,表面上是教授中医郎中加强对人体器官名称的认识,实际上是在传授西医外科知识。 由于书上的对人体肌肉、骨头和内脏器官的描述,形象又生动,通俗易懂,这本《康籍纲要》越传越广泛,越传越受欢迎,为后来李敢在宋朝进一步普及西医知识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 随着赵老大病症的减轻,李敢进皇宫诊断的时间也逐日减少,这天她正在敢医堂和许仙儿、温婉一起和小知新玩耍。 皇宫里来了一道圣旨。 “李敢接旨!” 来人肤白声厉,正是深受赵老大和高滔滔宠爱的大太监梁惟简,李敢前些日子在皇宫时,没少和他见过面,只是互相之间没说上几句话,更谈不上交情。 李敢有些手足失措,他脑袋里倒是有些古代大臣们接旨的画面,都是肥皂剧中看到的,他知道那些全是编剧和导演的安排,照着做吗,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愣了片刻还是没有照着去做。[] “梁公公见谅,草民能不接吗?”李敢笑笑说,他想起章??懿唤诱校?灰??可矸莸氖虑椤?p>梁惟简一愣,“李公子说笑了,这官家的圣旨怎能不接。” “草民不知道圣旨里说什么,怕圣恩隆重,不能承受,还是不敢接!” “那要恭喜李公子了,官家已经特许了李公子举子身份,李公子可以参加今年的殿试了。到时候,李公子进士及第只是朝夕的事情。” “什么,让我参加科举考试,这又是高滔滔的意思,看来这赵老大还真是个听话的孝子”李敢想道。 李敢不知道,赵老大正是用这种小事听妈的,大事自己做主的办法,来获得自己对新政的绝对控制权。 “这个真的不能接!”李敢说。 李敢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阐述起自己的理由来,现在金榜已开,天下士子皆知李某人已经落榜,要是因为自己的医术,侥幸治好了赵老大的龙体,就获得殿试的资格,传出去,不是让天下的士子都笑话李某人吗,还有那科举考试的公信力也会大大打了折扣,甚至会影响了赵老大的威望。 “李公子说得不无道理,可是圣旨已下,哪有退回的道理。”梁惟简觉得这李敢外面看上去挺机灵的,没想到骨子里这样迂腐。 书还是不能读得太多,梁惟简心想。他哪知道李敢恰恰是因为书读的少,怕自己在殿试中出洋相,所以才拒接圣旨,还以为李敢是因为书读得太多,被书中的那些公平公正的思想毒害太深。 “梁公公要是不方便,草民和你一起进宫面圣,向官家说明不接旨的原因吧。” 李敢正想进宫给赵老大试试自己的新药――肾上腺素。 这是李敢花费了一番心思从家畜的肾上腺里提取出来的,至于这提取的方法,说来也凑巧,李敢前些日子看到一本医术《苏沈良方》,对,正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文豪苏轼和最大的科学家沈括联合撰写的一本医书,李敢在里面看到了一则关于提取荷尔蒙的方子。 李敢灵机一动,经过了三百次的失败,终于在第三百零一次成功从他买来的几只小鸡身上,提取出了肾上腺素来。 这肾上腺素治疗治疗支气管哮喘有非常快的疗效,赵老大的气管和喉咙的病症虽然减轻了,但是他哮喘的老毛病还是没有好,反而有加深的迹象。 李敢知道赵老大现在身体依然虚弱,怕他因为哮喘引起窒息,危及生命,这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提取了肾上腺素,并制成了注射液。 李敢让梁惟简稍安勿躁,自己进丹房取药了。 梁惟简拗不过李敢,还是收回了圣旨,他怕自己回去不好交代,焦急地等着李敢回宫向赵老大作解释了。 温婉和许仙儿听到李敢又要走人,心里好不气恼。 她们盼星星、盼月亮,把李敢盼了过来,本想好好和李敢欢聚几天,可是李敢一到敢医堂,就天天和公鸡母鸡混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在折腾些什么,自己心中那些思念的话语还没找机会向他倾述,他现在又要离开了。 “小知新,dad坏,坏dad!”温婉看到李敢出来,她带着小知新的小手指着李敢说。 dad,温婉起先不知道李敢为什么喜欢教小知新叫他自己为dad,叫温婉为mum。她生性聪颖,很快悟得这dad和mum是一对的。 这天杀的李敢,温婉发现李敢竟然教小知新叫许仙儿也是mum。 这感情的事情还真是自私,性格温柔如温婉这样的人,还是忍不住嘴里骂骂咧咧,不过好在是,她后来想想许仙儿为献血为自己疗伤的事情,就不骂了。 小知新在温婉怀里一龇牙齿,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他还不会说话。 “确实是个坏dad”许仙儿在一边帮腔说。 第七十八章 你不能当太医 李敢到了福宁殿,赵老大正空握拳头,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胸部,他的口里还是气喘个不停。 李敢给赵老大注射了剂量小小的一针,这肾上腺素副作用大,李敢不敢用大剂量,好在这肾上腺素治疗哮喘,确实来效快,赵老大很快就不再喘气,呼吸变得平和了。 不过李敢知道这肾上腺素来效快,但是不持久,想要根本缓解病症,还是需要长期的药物治疗,更重要的是赵老大的身体还需恢复强壮。 梁惟简傻傻地站在一边,虽然看到赵老大已经不喘了,但是还是不敢上前说李敢拒绝接旨的事情。 “梁公公,你还有事要奏报?”赵老大看出梁惟简欲言又止的样子。 梁惟简上前,他看看李敢,张张嘴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说吧!” 赵老大是个直性子,自从他自己病后,他最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下面这些大臣们、太监们,见到他时一个个都变得吞吞吐吐了。 “官家圣恩隆重,还是让草民来禀奏吧,草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以特许的身份,参加今年的殿试了!”李敢说。 “不参加殿试,好,李生有志气,你如此年少俊彦,再过三年,你一定能金榜高中!”赵老大点点头,他虽然在高滔滔的要求下,颁下圣旨,允许李敢参加殿试,但是事后想想,金榜已开,增加名额,他也觉得不妥。毕竟这李敢年纪还轻,赵老大觉得他的机会还多得是。 “那官家赏赐给李生的那些金银财宝?”梁惟简问。 刚刚李敢没接圣旨,把梁惟简带去赏赐李敢的金银财宝也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这些钱财,虽然不多,李生还是收下吧?” 赵老大听说李敢为了医治自己可是花了不少的财物,是呀,光是这些琉璃器具,一看就价值不菲。他有点怀疑李敢嫌赏赐的钱财少。 李敢心里嘿嘿一笑,自己和彭玉良一起建立的股份公司发展势头迅猛,琉璃作坊的收入,一个月已近八千贯,他早已经腰缠万贯,那还会在意这点赏赐。 “这些钱财,还是烦请梁公公以草民的名义,赠送给太医局了!” 李敢在太医局上过课,知道这几年太医局医师、生员和药童的数量急剧增加,而年年的预算有限,太医局的开支有些捉襟见肘。赵老大赏赐给自己的这一千贯钱财可以够太医局化上两年了。 “李生高义,梁某替太医局令感谢李生的慷慨解囊了!”梁惟简说。 “听说李生有悬壶济世的抱负,朕就让你进翰林医官局做一名太医,李生怎么看!” 赵老大显然时听高滔滔提起李敢所介绍的自己的理想,他向让李敢留在翰林医官局做太医,一方面赵老大知道李敢医术高明,可以继续为自己服务,另一方面,他告诉李敢,这翰林医官局隶属于翰林院,和翰林院距离很近,到时候,可以允许李敢到翰林院里跟里面的学士大儒学习经义,为下一次的大考做准备。 做一名太医! 李敢想想,这或许是接近赵老大的一个好机会,以后可以通过对赵老大施加影响,为自己的兄弟秦观说说话,为新法出出点子,还有更为重要的就是有可能更好地实现自己上医医国的抱负,改变历史轨迹,使得北宋不会被金国人所灭。 “官家的金口一开,这也是圣旨吧,草民既然已经拒绝了一道圣旨,怎么好意思拒绝第二道!” “好!李卿家就是爽快,梁公公,你去吩咐学士拟旨,就封李卿家为保和大夫!” 保和大夫! 梁惟简倒吸了一口冷气,宋代翰林医官局的医官官阶级位很多,从从九品开始,最高也就正六品,没想到李敢一进翰林医官局就被封了正七品的保和大夫。要知道,很多医官进了翰林医官局,几十年了也没能混到正七品。 翰林医官品级不高,职位也低,但是他待遇优渥,一些医术高超的医生往往被皇亲贵胄视为座上嘉宾,所以很多人看中了这份实在,还是愿意成为翰林医官。 保和大夫? 李敢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名堂的官职,大夫,李敢心想,难怪后世的人称呼医生为大夫,看来这称谓就是这样来的。李敢想起自己前世穿着白马褂被人唤作李大夫,现在马上又要被人唤作了李大夫,也算是扯平了。 …… “不,不行,你不能做太医!” 李敢在福宁殿忙碌了一个下午,他刚刚走出殿门,出了会通门,想要离开皇城,就遇到了赵颖。赵颖见到李敢,拉着李敢的衣襟,就要李敢回福宁殿,让他要赵老大收回成命,不要李敢做太医。 做太医有什么不好? 李敢打量一下自己刚刚换上的官服,发现自己挺生气的。 “不,不行,方正你就是不能做太医!”赵颖说。 赵颖满脸通红,她咬咬嘴唇,差点就要向李敢说出原因来。 唐朝韩愈说:“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 到了宋代,医生的地位和待遇虽然得到了很大的提到,但是还是和巫师、乐师或者其他的百工一样,被看作是贱民。 宋代的祖宗家法规定,宗室女是不能嫁给像医生这一类百工之人的,即使是太医也不行。这可是关系到赵宋宗室的脸面问题,宋朝的公主甚至有人下嫁给了务农的平民,但是却没有人会下嫁给一个工匠。 “做太医又不是做太监,犯的着这样紧张吗?”李敢看着赵颖火烧火燎的样子,心里想道。 “你要是真的要做太医,本宫就给你去势!”赵颖气急败坏地说。 去势? 陪着李敢一起出来的刑恕看到李敢一脸疑惑的样子,笑笑说,就是让李太医成为李公公。 天呀!这去势就是阉割呀!这赵颖不会是想陈美人一样,也得了精神分裂症吧! 李敢感到自己的裤裆中间的小弟弟感到一丝凉意。 “为什么?”李敢一头雾水。 “你就是不能做太医!” 赵颖几乎要掉下眼泪来,她哪知道李敢来自百工无贵贱的另一时空,完全不知道这赵宋宗室的禁忌。赵颖见李敢还在厚颜无耻问为什么,真的想一道阉割掉李敢,自己说得这样清楚了,这家伙还是故意装懵懂气自己。 或者是这负心的坏李敢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想要成为一名太医,向自己表明不会娶自己的心迹。 不会的,不会的! 赵颖觉得自己连番多次救过李敢的命,这李敢怎么也该感恩戴德,自己贵为公主,现在低声下气向他提出请求,料想李敢不会就这样无情地拒绝。 “你要是真的想做太医,本宫就杀了温婉和许仙儿两位娘子。”赵颖咬牙切齿说。 第七十九章 我不愿被人管着 李敢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他整个人定住了,这都是什么人呀,上次约束自己娶妻的事情,自己那时候有求于她被她糊弄的答应了,一直还耿耿于怀。现在自己选个职业,这女人竟然又要横加干涉,还要以自己身边的两个女人的性命来相威胁。 是可忍孰不可忍! “长公主不要欺人太甚,李某做个太医,关两位娘子何事,又关公主何事?” “你的事情,本宫管定了,娶妻要经本宫同意,择业也要本宫许可!” “要是李某说不呢?” “你、你真的敢说不?” 赵颖有些气短,要是李敢对自己说不,她确实也拿他没办法。但是她觉得自己全是为了对他好,士农工商,泾渭分明,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谁愿意把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阶层降了一格。 “李某人就要说,这择业的事情由我自己说了算,娶妻的事情也是由我自己说了算!” “你,你不要忘记了,你可是答应本宫,不会娶那温婉和许仙儿为妻!” “李某我答应过吗,我只是答应长公主,我要娶妻会先征求公主你的意见,不过公主没觉得干涉李某人的婚姻很无聊吗?” “什么?无聊!本宫在无聊也要管你!” “我真的要娶妻,长公主能管的着吗?” “你要娶妻可以,但是你要娶温婉和许仙儿,本宫死也不会答应!” 刑恕在一旁,算是听清楚了,他心里暗暗嗤笑,这李敢真是个愣头青,难道还没有看出眼前这位俏公主对他情有独钟,刑恕有些羡慕李敢的艳福来。(.好看的小说) “李公子,你可要小心说话,长公主不想你作一名医工,也是为了你着想,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长公主殿下对你的一番情意!”刑恕说。 李敢看看刑恕,他懂了,赵颖这丫头是喜欢上了自己,又嫌弃自己的医生身份,怕辱没了她长公主的身份。不过,李敢还是不了解宗室里有禁止公主下嫁工商之人的禁令。 士农工商,李敢想道,随着科技和商业的发展,随着农耕社会的没落,工商注定要成为振兴社会的两股新兴势力,或许这两股力量强大起来了,这宋朝也就水涨船高,变得强大。 “医工怎么了,李某还就想一辈子当个医生!”李敢心想。 赵颖看到刑恕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站在那里,没有出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倔强刁蛮的公主的眼角竟有些湿润了。 “李某要娶谁为妻的事情,还是希望长公主殿下不要干涉!” 李敢的语气很是温和,他身体略略前倾,满脸诚恳,目光亲切。 “不!” “不?” “李公子,李大官人,你的事情,本宫要管到底!本宫说过,你娶妻我要管,你做官我要管,你今后的一切我都要管!” 赵颖一脸果决,既然刑恕已经把话挑明,那自己就向李敢摊牌吧! “长公主殿下,你没有这个权利,也管不了李某吧!” “不,我有!你的命是本宫我救的,没有我,你在大理寺已经被乱刀砍成肉酱!” 李敢回想起自己大理寺挟持庞参军的情形,这赵颖倒是说得是实情,那天要不是赵颖及时出现,自己可就造成了刀下之鬼。李敢沉吟片刻,想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是把话全部摊开说吧。 “长公主要管李某人,不会是因为长公主真的喜欢上了我这个平头百姓吧?” “不!笑话,本宫怎么会喜欢上你,本宫只是觉得你是个人才,做个医工太可惜了!” 李敢开了天窗说话,赵颖反而否认了。 “哦!” 李敢心里一愣,他以前在网络看过很多网络小说,别人到了古代,不是要当王爷,就是要做宰执,还有的还要篡取天下自己做皇帝,像自己这样一心只想当个医生的,还真的不多。 “长公主殿下认为李某能做什么?” “出将入相,李公子有这样的实力,做个医官太浪费了!” “长公主真的这样看得起李某人!” “临危不惧,足智多谋,本宫见过的少年俊彦数公子第一!何况还医术高超,见识不凡!” 李敢这才知道自己在赵颖心目中的地位是如此的高,他沉思了片刻说:“长公主关心我,李某深感荣幸,但是长公主要知道,李某不喜欢被人管着。长公主要是真的喜欢李某,就和李某说,李某或许也会喜欢上长公主,但是你千万不要对我说,要我该娶谁,不改娶谁。或者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因为我是个男人!” 李敢说完,没有再理睬赵颖,迈开步子,出了大内禁宫的大门。 “我是个男人!” 看着李敢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赵颖并没有生气,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李敢最后说的这句话,是呀,自己喜欢上他,不久是因为他比自己以前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更具有男人的气概吗。 他说也许会喜欢上我是什么意思,赵颖的性格就是要把一切都搞清楚,她快步追上,拦下了李敢:“李公子,你,你真的喜欢本宫吗?” “不,现在不会!” “不会?”赵颖的胸前剧烈起伏,鼻子骤然膨胀。 “是的,不会,那天公主殿下不会管着李某人了,李某人或许才会喜欢上你,因为我说过,我不喜欢被人管着。” “可是本宫我喜欢你!” “公主殿下说笑了,刚刚你不是说不会喜欢上我吗?” “本宫,我,我就是喜欢你,可是我不喜欢你和温婉、许仙儿娘子在一起。” 赵颖说完,把她那绣花锦鞋在地上重重一跺,扭头离开了。 赵颖走后,刑恕涎着脸来到刑恕跟前,神神秘秘说:“李大夫知道公主殿下为什么不想你做太医吗?” “为什么?”李敢问。 当刑恕向李敢说出了宗室的那条禁令后,李敢心想,也好,我姑且就做个翰林医官,正好摆脱这刁蛮公主的纠缠。不过李敢一想到赵颖对自己出将入相的期许,心里还是起了些许波澜。 “李公子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成了一名太医?”刑恕问。 “是吗,李某还真的有一点!”李敢笑笑说。 第八十章 职业经理人 清仁宫里,高滔滔神情落寞地望着殿门,自从赵老大离赵熙为太子,来清仁宫的大臣和皇亲国戚越来越少。(.好看的小说)高滔滔脸无血色,比起赵老大病重那几天,她的身体似乎差了很多。 就在高滔滔倍感失落的时候,她看到了赵颖气冲冲过来。 原来赵颖回到了宫中,想想赵老大身体骨还弱,就找到高滔滔,要她劝赵老大收回成命,不要让李敢做太医。 “颖儿,别胡闹了,这悬壶济世可是李公子毕生的愿望,哀家当然要成人之美!” 高滔滔从赵颖的话语里听出赵颖对李敢生了男女情愫,她不仅隐隐感到担忧,她的大女儿就是因为婚姻不幸郁郁而终,她可想要赵颖找个安分的人家嫁过去。 对于李敢,高滔滔总是觉得有些不踏实,他觉得李敢很聪明,而聪明的人往往是不可靠的,何况李敢的师承很可是某个蓝帽回回,这些蓝帽回回可都是好色之徒,听说不论贫贱,都可以一夫多妻,还有正因为蓝帽回回的男人好色,听说女人出门都要戴上面罩,不然就会发生意外。 有其师必有其徒,既然李敢是蓝帽回回的徒弟,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自己的大女儿,就是因为驸马爷王洗天天寻花问柳,才忧郁寡欢弃世而去,高滔滔觉得不能让赵颖重蹈覆辙。 “颖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在王公贵胄里找一个本分一点的世家子弟嫁了出去,也好让哀家省点心,不用天天为你担忧。[]” “不,母后,颖儿非李公子不嫁!” 在高滔滔面前,赵颖更加任性。 “不,等皇儿病体再好一些,哀家就让她给你找个合适的人家,给你赐婚!” 高滔滔也是个高压专横的母亲。 …… 在李敢的心里,他是把工商看作立国之本,所以一到宋朝,除了结识秦观,就是用心结交了铁匠张元好和商人彭玉良。 在李敢的帮助下,张元好的铁铺和彭玉良的琉璃坊如雨后春笋,遍地冒头,节节拔高。 随着铁铺子和琉璃厂规模的不断扩大,两人的日子也是过得春风得意,这两人当然也不会忘记李敢的好处,他们把自己的收益总是分出一成,让人往敢医堂送,但是李敢总是原封不动地退回,说是折成股份参与铁铺和琉璃坊的生意。 亲兄弟还需名账目! 李敢觉得有必要确立规范的股份合作制的运行机制,他依据自己前世和朋友合伙买假玉器的经验,拟定了一份公司章程,送别送给张彭两人参阅。 让李敢倍感意外的是,这两人都体现了良好的,在李敢看来只有后世的杰出商人才有的企业家精神,他们对李敢把所有权和经营权分设的架构很是赞许,也赞同李敢聘请专门的掌柜,作为职业经理人负责打理铁铺和琉璃坊的生意。 彭玉良还给李敢推荐了一名职业经理人,叫苏闽。 这苏闽不是四川眉山人,是蔡京的福建老乡,但是他却和苏轼有点关系。苏闽原来不姓苏,也不叫闽,他原来姓陈,叫陈平甫,他因为仰慕苏轼的为人,才把自己改名叫苏闽,意思就是说,自己愿意做苏家的一只小虫子。 这堂堂三尺男儿,为什么愿意卑贱到给别人做小虫子,李敢一问原因,这个苏闽原来给苏轼当过职业经理人。 通过苏闽的描述,李敢才知道自己原先认为宋朝也就是小农经济,物物交易,商品经济落后的观点有多么愚昧可笑。 原来苏轼和沈括就一起在杭州的钱塘江畔合伙开过一家医馆,叫安乐坊,一直是苏闽在打理,当时他还是陈平甫,也正是在这段时间,他被苏轼乐观豁达的人格魅力所感染,才改了名字。 安乐坊因为后来苏、沈两人交恶,沈括退出了自己的股份,苏轼那时候是杭州通判,他又动员杭州济民局入股安乐坊,把医馆改为了公私合营。 李敢明白了,原来个体独资、股份合作、公私合营这些经济体,在宋朝都已经出现了,而且为了适应这些经济体的发展,也建立了很多相应的制度。 比如说聘请掌柜作为职业经理人打理店堂就是其中的一条,这就难怪张元好和彭玉良两人都对自己的公司章程不抵触了,原来他们早就见多不怪了。 在苏闽的帮助下,李敢很快理清了铁铺子和琉璃坊的股份情况。 琉璃坊在彭玉良的前期运作下,已经拥有固定资产约二十万贯,流动资金除去彭玉良前期投入的,竟高达百万贯,也难怪彭玉良这些日子到处建立分店,原来流动资金这么充裕,看来这琉璃玻璃器皿还真的是暴利。 铁铺子虽然因为李敢独特的炼钢法,提高了铁制品的质地,铺子也是得到了很好的发展,但是规模就没有琉璃坊这么大了,清算了一下,也就固定资产三千贯,流动资金一千贯。 铁铺子没有很好发展,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张元好生了异心,不在专注于铺子的经营。原来张元好得了李敢的制钢法后,发现制作出来的镰刀什么锋利了很多,于是把这制钢法献给了朝廷的兵器作,一心想要给自己谋个一官半职。 这几天朝廷的公文已经下来,封他为军器监甲坊署的一个小头目。所以他一听李敢聘请苏闽来打理铁铺子,非常乐意地甩手不管了。 李敢听说张元好要进军器监,也很是支持,这制作利器硬盾正是一条重要的强兵之法。为此,李敢还特意教授了张元好如何提高钢铁的硬度和韧度,减轻重量,好打造更为灵便的锁子甲和一些防御性的盾牌。 至于一些进攻性的武器,李敢怕张元好一次性掌握不了这么多东西,就留待下次再教了。 李敢这个让张元好专注于一件事的办法很快收到成效,不久,张元好就因为自己打造的盔甲,量轻质硬,穿着灵便受到提携,成了甲坊署的负责人。 终于到了李敢要和苏闽谈工资待遇的时候了。 “要不百里抽一,作为先生的干股,你看怎样?” 李敢想要用股权激励来促使苏闽死心塌地为自己办事。 “这股金苏某就不要了,以后铁器铺和琉璃坊的利率,百里抽五作为苏某的佣金就行了!”苏闽狡黠地说。他见多了作坊堂馆开开关关,他可不愿把自己的绑在李敢的琉璃作坊上。 “百里抽五,太高了,李某看,还是百里抽一!” “不行,怎么也得要百里抽三!” “百里抽三,还是太高了,那就百里抽一成五!” “不行,最少也要百里抽二,再少,苏某不做了!” “就百里抽二,苏先生真是狠心,你以前在东坡居士的医药坊,佣金也不过百里抽一,现在我的琉璃坊,规模如此大,百里抽二,苏先生的年入可是以前的上千倍不值了!” “李太医真是比商人还有精细,把苏某的年入算的这样清楚!” 苏闽发现,这个李敢可不像是苏轼那样大方,聘请自己为掌柜,还要成立独立的会计和审计司,看来自己为他服务要特别地谨小慎微了。 第八十一章 五石合欢散 赵老大病情利好,李敢自己也成了翰林医官局最年轻的太医,他遵守以前对许仙儿的承诺,在征得赵熙的同意后,摘下了敢医堂的招牌,重新挂上了许家保安堂的招牌。 医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按照许仙儿的意思重新做了布置,恢复了中医馆的格局。 不过医馆里的炼丹房还是李敢的专用实验室和工作坊。 李敢这个挂名的保和大夫不需要上班,赵老大那边也只需李敢每天早晚两趟的例行检查,一有时间,李敢还是把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炼制西药上。 炼丹房本来就不小,李敢又侵占了隔壁的几个房间,将它们全部打通,方便自己和助手们在里面工作。 李敢的助手都是李敢自己从太医局里精心挑选来的青年学子,他们都是因为对李敢那新奇的医学理论充满了兴趣,而放弃了对中医的继续钻研,进了李敢的康籍科实验室的。 太医局的太医令刚刚收到了梁惟简公公送来的一千贯钱财,他听说这原是赵老大给李敢的赏金,自然对李敢这个客席教授感恩戴德,对李敢提出要人的请求也没眨眼睛就应诺了。 李敢的实验室名为康籍科,实际上就是西医科。 就这样李敢带着这一帮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一起分析化学原理,一起查看物理现象,一起提制氧气,一起研制西药。 在这帮年轻人的相助下,李敢很快制造出了笑气、茶碱、硝酸甘油、胃蛋白酶等李敢极为熟悉化学成分,又相对容易炼制的新药品,加上李敢以前单枪匹马研制的阿司匹林粉末、肾上腺素注射液,李敢的西药箱里的药品也越来越丰富。 不过李敢最想要炼制的青霉素,经过了一百来次的失败,还是没能成功。 李敢最想要炼制青霉素是因为彭玉良的夫人,她的肺痨虽然情况得到了控制,但是还是没有根治,病情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现恶化,那时候,如果没有抗生素的药,很可能就回天乏术。 李敢已经能用玉米培养出青绿色的青霉素菌,也曾经用这些青霉素菌治好了一个背上生有毒疮的男人,但是遗憾的是一直还没有找到一种很好的提纯青霉素菌的办法,好制作出注射剂或者片剂来。 …… 赵颖还是没有能说服高滔滔,她找到了赵老大,向他说起自己推荐有功,说起李敢医术高超,自己想要以身相许。 赵老大瞪大眼睛,不死不活说了一句:“皇妹的婚事,一切由太后娘娘做主。” 赵颖听了以后心都要碎了,她知道以高滔滔的脾性,她认定的一个理,自己就是牵来九牛二虎,也是没法让高滔滔掉头的。(.好看的小说) 看着赵颖在自己面前黯然神伤的样子,其实赵老大的心里也不是很好受。 他看出自己这个妹妹是真的对李敢情有独钟,和高滔滔不同,赵老大对李敢的观感不差,他觉得这个年轻人除了医术高超,更重要的是识大体,有志气,这一点从他婉拒参加殿试就可以看得出来。 “皇兄能不能帮颖儿说说!” 赵老大看看几乎是在哀求自己的赵颖,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赵老大知道,自己如果在妹妹的婚事上忤逆高滔滔的意见,只会导致高滔滔对自己实施的新政的反扑。这些年来,自己的身体变差,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觉得自己推行新政的阻力越来越大,而这阻拦自己的中坚力量就是来自母亲高滔滔。 为了新法新政,赵老大必须在一些事情上向高滔滔做出妥协,比如妹妹赵颖的婚事,自己要是插手,只会惹恼高滔滔。 赵颖眼眶里含着泪水退出了福宁殿。 太后母亲不许可,皇帝哥哥不帮助,无助的赵颖觉得只能靠自己,她思虑再三,决定自己去找李敢。 赵颖没有光明正大登门拜访,她选择了飞檐走壁直接进了许家保安堂的炼丹房。 这个炼丹房的每条梁每条柱,赵颖都很熟悉。 很多次,很多的夜晚,赵颖独自一人躲在高高的梁柱上,她柔情似水地看着李敢,观察他在丹房里面摆弄那些琉璃器皿,炼制药品。 她每次见到李敢挥汗如雨,总是有些心痛,想要现身为他擦拭汗水,可是这时候,不是温婉就是许仙儿总会不早不迟进入丹房,给李敢送来解渴的汤水。 这一天,又是深夜! 月华如水,滋润着许家保安堂里的那棵枝繁叶茂的樟树,赵颖躲在树上,她一动不动,夜晚的露水很快湿透了她那一身单薄的衣裳。 她咬着牙,还是一动不动,只到那些太医局的学员都回去休息了,只到康籍实验室只剩下了李敢一个人,赵颖才下了树,趁着丹房大门洞开的机会,在夜色的掩护下,进了李敢的康籍实验室。 这一夜,又是温婉来给李敢送汤水,赵颖瞅准了一个机会,趁温婉低头进门的一霎那,神不知鬼不觉,在那碗汤水里撒入了五石合~欢散。 这五石合~欢散是用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种矿石研磨成粉,再添加蛇床子、淫羊藿等草药混合而成,可是宫廷里秘传的一剂春药,据说无论男女,服下这药之后都会浑身燥热,都会急着要找人合~欢行乐。 赵颖是用剑架在一个老太医的脖子上,才搞到了这东西。 在夜色的掩护下,赵颖躲在木梁上,她看到李敢接过温婉手里的布巾和汤水,她目不转睛盯着李敢手中的汤水,亲眼看到李敢胡乱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抬头一咕噜喝下了那一碗汤水。 赵颖心里又紧张又高兴,她觉得自己的计划已经实施得很顺利,照她以前的经验,在李敢喝完汤水后,温婉接过李敢手中的瓷碗,就会离开丹房,而李敢又会开始自己紧张的工作。 那时候,就是赵颖计划的关键一步,她要现身,和服下五石散的李敢交合。 等到木已成舟,她再回去向高滔滔和赵老大禀告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女孩,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女人了,李敢的女人了。 这些日子,赵颖偷偷来到医馆,她欣喜地发现温婉和许仙儿住在一起,但是李敢并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也就是说温婉和许仙儿还不是李敢的真正的女人。 等到木已成舟,她要向许仙儿和温婉骄傲地宣布,自己才是李敢的女人,第一个女人。 第八十二章 我要和你相交 这次赵颖失算了。 温婉接过瓷碗和布巾后并没有马上离开炼丹房,她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琉璃瓶,在手中观摩了一会儿,然后忐忐忑忑问李敢:“李大哥说医好了圣上,就带婉儿离开汴京城,这承诺还有效吗?” 离开汴京! 李敢想起来了,自己刚到汴京那段时间,确实是因为怕几十年后金国会灭了北宋,所以一心想要去南方,想让自己的后半辈子和后世子孙过上安逸日子。 李敢对温婉浅浅一笑,他觉得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赵老大通过自己的治疗,康复的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他记得在自己前世读过的史书里,赵老大是农历三月初五过世的,可是现在眼看就要四月了,赵老大还是活的好好的,而且是活得越来越好了。 上医医国! 自己眼看就要治好了赵老大,这历史很可能已经被该写,那么四十年后是女真人马踏中原,还是北宋大军挥师北上,还真的不好说。 最近得到了陈美人的教诲,李敢学了展昭的零星本领后,性格也变得热血了很多,他想,不是说那搁置多年武举在宋神宗的大力倡导下,就要在明年举行吗,自己要不参加武举考试,那天就能投笔从戎。 不对,是投刀从戎! 自己是要抛下手术刀,举起展昭的巨阙剑。这把巨阙剑现在就在敢医堂的大堂里供奉着,没回李敢看到那剑鞘上的花纹,心里面就热血沸腾。 当年在唐朝,郭子仪等人平定安史之乱,他们所招募的民间地主乡绅的乡兵可是立了大功。这一点,就像是后来曾国藩和李鸿章凭借所练的湘军、淮军,剿灭了洪秀全的作乱! 不过这宋朝因为皇帝重文抑武,不提倡民间习武,所以唐朝那“十步杀一人”的尚武的精神,已经在民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也正是多年后,当北方的野蛮民族到处杀戮时,宋朝的军队一溃散,民间就难以有力量凝聚起来抗击入侵者。 “蒙古人有狼牙棒,咱百姓有天灵盖!” 李敢想起后来南宋灭亡时老百姓一句自嘲的话来。是呀,当时的乡绅豪强和普通百姓虽然普遍都不愿被异族残暴统治,但是却始终没有多少人能真正站出来抗击元人,即使有几个站出了振臂一呼了,也是应者寥寥。 因为宋朝的黎民百姓心中早已经没有了隋唐时期各路好汉“问鼎天下,逐鹿中原”的那份热血,甚至是五代十国时“管他天子姓啥,我自护我片瓦之地”的那份狡诈也没有了。 我有天灵盖,异族的铁骑一来,黎民百姓个个引颈待毙。[] 不,李敢觉得自己现在有了一个新的梦想,那就是要把一腔热血重新输入黎民百姓的血液中。 “我要亲帅三千好男儿,踏破贺兰山缺,驰骋茫茫草原!” 不到长城非好汉! 此时明长城还未修建,也许,不用多少年,自己就能到秦长城、赵长城的遗址上游玩一番。李敢沉湎在自己对未来的美好遐想中,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看着李敢脸上那些变幻不定的笑容,温婉的心里的十五个水桶,开始上上下下起来。她不无担忧地问:“既然要到钱塘江去,李大哥为什么要答应圣上做什么太医?” 李敢一愣,他现在确实没有想要去钱塘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要去赏玩哪里无边的风月,他现在只想早日让赵老大完完全全恢复健康,成就他一代雄主的梦想。 温婉察觉到李敢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她有些生气,她说:“没想到李大哥是个贪慕荣华富贵的人,你一定是放不下那个长公主吧?” 梁上的赵颖听到温婉提起自己,不由得心神一凝,急切地看着李敢,不知道李敢会怎样回答温婉这个问题,她希望李敢的回答是“是的!”。 赵颖失望了,她看到李敢一个劲在摇头,紧锁着眉关没有发话。 温婉失望了,她看到李敢不发话,以为李敢是因为心里确实惦记赵颖,所以才不发话。 “要是李大哥真的爱慕虚荣,你就留在汴京,只是婉儿和仙儿姐姐已经结拜成姊妹,我俩说好过几个月等这里的医馆交给苏闽打理后,我们就到钱塘江畔去隐居,如果李大哥不愿过去,那今后婉儿和李大哥只怕这辈子要成不了两头相交在一起的直线了!” 李敢还是摇着头不说话。温婉几乎要气哭了,她扭过身想要走。 她想走,她不是不想理睬李敢,不是不想继续劝李敢。她是怕自己忍不住要流泪,她是怕自己流泪被李敢看到。 梁上的赵颖看到温婉转身要走,心里非常高兴,她觉得自己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嗖!” 李敢并没有让温婉离去,他突然身形一闪,追上了温婉,把温婉堵在自己的身后,李敢的头还是一个劲地在摇着,像个钟摆一样摇晃着。 “糟了!” 赵颖看到李敢满脸通红,脸上的肌肉有些扭曲,她知道那五石合~欢散的药效已经开始上来。 温婉也察觉到李敢有些怪异,她一抬头,正好李敢转过身来,温婉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清楚了,她看到李敢的眼睛通红通红,里面几乎是要喷出火龙来。 “当!” 那只琉璃瓶子从温婉的指尖上滑落下来,她的另一只手先后两次负伤,还绑着纱布,没能去接琉璃瓶子,她下意识地抬起了右腿,不让瓶子直接掉在地上。 那琉璃瓶子顺着温婉裙摆的纹路滑到了地上,砸在了李敢脚背上,然后滚到一边。 李敢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察觉到那瓶子砸在自己脚上的。这时候的他,不但眼里是火,心里也全是被那五石散点起的欲火,他十指紧紧钳住温婉的两只上臂,口里的呼出的热气不断地喷到温婉那娇媚的脸庞上。 “李大哥,不要,痛!” 温婉觉得自己的双臂被李敢抓得几乎再次要断了,特别右手下臂的原先遭张口尧击打骨折的地方更是一阵阵的剧痛。 “婉儿,李大哥不会和你成为两条平行线,李大哥希望和你成为两条永远相交的直线,今天李大哥就要和你相交在一起!” “不!” 温婉摇摇头,她看看满屋子的瓶瓶罐罐,还有那霉气酸气、香味辣味,以及一些说不上味道的气味,温婉真的不想就在这里,把自己的身体就这么轻率地交给李敢。 第八十三章 不! “嗖!” 赵颖从梁上纵身下来! 温婉回过头来,看到赵颖笑意盈盈站在自己身后,她的身上虽然是一身紧身的夜行服,但是发髻高高盘起,上面竟还插着首饰,脸上也抹了粉,整个人喷香喷香的。(.) “你,你要干什么?” 温婉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她想要上去质问赵颖,可是两只手被李敢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赵颖扑闪着大眼睛,她向温婉莞尔一笑,她没有再说什么,不是她不想说,有些事情还真的不好启齿。 她走到温婉身后,在温婉天灵盖上的几处穴位轻轻一击。温婉顿时失去了知觉,她身子一软,就要瘫倒在地。 李敢用力一把揽住温婉,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看到温婉秀目紧闭,心里的那一分担忧在灵台一点点凝聚,使他恢复了一点神智,他轻轻地呼唤着:“婉儿、婉儿……” 温婉没有应声,他依然双目紧闭。 李敢仰脸盯着赵颖:“你,你把婉儿怎么了?” 赵颖看到李敢的眼睛里,红红的,分辨不出是欲火还是怒火,她知道自己失败了,但是她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失败。 “快放开她,本宫只是击晕了她,在地上躺躺,过一会儿就没事了,你要是这样紧紧抱着,过不了多久,也许她要真的要没气了!” “你,你为什么要伤害婉儿!” 李敢忍受着内心里欲火的焚烧煎熬,他把温婉轻轻抱起,放置在一张宽敞的桌子上,他小心翼翼摆好了温婉的躯体和四肢。这些在平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今晚,李敢还要用自己仅存的那一点理智去克服心理的**,他好不容易才把温婉摆放端正。 期间李敢的目光触到了温婉柔和的脸庞,和温婉微微起伏的胸部,他差点就要化身午夜恶狼,扑在温婉娇柔的躯体上。 但是,他咬着牙忍住了,殷红的鲜血已经从李敢的嘴唇渗出,从李敢的下巴滴了下来,李敢别过头来,双手紧紧钳住自己的脑袋,努力与自己心中的欲火作斗争。 为了利于用生物的技术培养细菌,这丹房里的温度很高,像是在李敢的欲火上又添了一把柴禾。 李敢还是忍住了,他闭上眼睛,整个身体在颤抖,就像是触了电一样。他突然想到,旁边还有一个人,正虎视眈眈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为什么要伤害婉儿?” 李敢举起手掌,向赵颖奔来,他举起了手掌,就要向赵颖的颈部劈下。 就在自己的手掌快要到达赵颖粉白色的颈部时,他停下了,他看到赵颖把脖子伸的很长,螓首前倾,似乎是要去迎接李敢的这一掌。 李敢停下了,他看到赵颖脸上全是晶莹的泪珠,在这昏暗的夜里,散发着微弱的光泽,那些光泽凝聚起一股清凉,钻进了李敢的大脑里,让他的脑袋又多了几分清明。 “你,长公主你,你是要干什么?” “我,我……” 赵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前面看到李敢如此呵护温婉,她几乎要万念俱灰,但是她又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了,她从怀里掏出剩下的五石合~欢散,打开油纸,全部撒进了自己的嘴巴,然后扑进了李敢的怀里,呜咽着就是不发话。 赵颖那消瘦的双肩在李敢的怀里不停地耸动,她的身体和李敢越贴越近。一股浓浓的铅粉味道钻进了李敢的脑海中。 “不!” 李敢的理智和肉~欲在激烈地搏杀着,他的身体在颤抖着不停地后退。 要是是温婉或者许仙儿在怀里,李敢的理智或许早就溃不成军,他的欲~念恐怕早就一泻千里。但是是赵颖,虽然他对赵颖三番五次搭救过自己心存感激,也对赵颖在皇宫里向自己的那番表白心起波澜,但是李敢还是对她的公主身份很是排斥,没有把赵颖看作自己的亲人。 “不!” 赵颖看到李敢的身子在离开自己,她展开手臂,紧紧抱住了李敢,不让李敢的身子继续往后退却。 李敢的双手还在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他的头几乎就要炸裂了。 这时候,赵颖服下的药物也已经发生了作用,她檀口喷火,贴着李敢的那张火烫的脸孔胡乱吮吸着。 “不!” 李敢心里仅有的一星点理智就要被欲火淹没,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 门外闪过一道倩影,身材颀长,正是许仙儿。 许仙儿感激温婉为自己受伤,温婉也感激许仙儿在自己受伤期间的照顾和呵护,两个相互感激的女人,知道贵为长公主的赵颖对李敢一网情深,就决定结为金兰姊妹,结成同盟。 温婉送汤水进丹房后,久久不见人出来,许仙儿心里难免有些不安,她也说不清是担心什么,鬼迷心窍般下意识地来到了丹房里。 一进丹房,温婉没想到就看到李敢和赵颖的身体缠绕在一起,她整个人如遭雷轰,闭上眼睛想要离开。但是她又有些不心甘,她睁开眼寻找温婉,这才在一张桌子上看到了一动也不动的温婉。 许仙儿她毕竟医术高超,她看出温婉身体姿势有异,李敢和赵颖的神情有些诡异,急忙近身查看。只见李敢两人面红耳赤,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显然是两人都被服了大剂量的春药。 “不!” 许仙儿急忙出声阻拦。 但是两个被情欲完全点燃的身体哪里会注意到许仙儿的这一身惊叱,两个人身上的布块越来越少,李敢的一只手紧紧按在赵颖的一个挺秀的玉峰上,上下揉动着。 “不!” 许仙儿端起身边的一个木桶,里面是满满的水,向着李敢和赵颖泼去。这一桶水并没有浇灭两人心中的欲念,李敢和赵颖的动作越来越不堪了。 “不!” 桌子上的温婉坐了起来,看到眼前这惊天动地的一幕,急忙出声阻拦。 毕竟心存顾忌,赵颖刚刚出手击晕赵颖时,手上的力道并不大,所以能这么快就苏醒过来,但是她感觉自己全身乏力,叫了一声后,身体已经完全虚脱,双手撑在桌子上,口里喘着粗气,连下桌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 许仙儿又顺手提来一桶冷水,向着在地上打滚的两人泼去。即使她医术高明,但是对付地上这两个中了春药的人,除了泼冷水,她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好的法子来。 第八十四章 三女搏狼 “婉儿、仙儿!” 李敢的嘴巴上反复念叨着两个女人的名字,他的神智已经完全被蒙蔽,出现了幻觉,把赵颖看作了温婉和许仙儿。 “不!” 赵颖虽然想把自己的身体交给李敢,但是却不愿李敢把自己当做别的女人。她服的五石散的量比起李敢要少些,而且这五石散对女性的作用似乎比起男性来要弱了许多,许仙儿两桶冷水把赵颖的理智唤醒了不少。 李敢的双手还在粗暴地揉捏着赵颖的身体,那种刺痛的感觉让赵颖又清醒了几分。 赵颖看到温婉和许仙儿正在一边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被李敢摆布,她感到自己内心虽然有些许期待和盼望,但是更多的是羞愧和恼怒。 “不!” 赵颖凝聚全身的力量,她一把推开了李敢,身体蜷缩着往后退缩。 “嘭!” 赵颖本来手劲就不小,这一把更是使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再加上李敢猝不及防,竟被赵颖这一推推得四脚朝天,重重摔在了地上,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李大哥,你没事吧?” 桌子上的温婉看到李敢摔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从桌子上一跃而下,跪倒在李敢的身边,泣不成声。 李敢刚刚后脑勺着地,记忆暂时短路了片刻,但是心中的欲火还依然炽热,他闻到温婉身上飘来的幽幽香味,两只眼睛又开始喷射出火焰来。(.好看的小说) 李敢一个侧身,突然把温婉掀翻在地,又将自己身体压在了温婉的身上。 温婉的伤臂还挂在自己的胸前,被李敢这用力一压,顿时间感觉下臂又要被折断了一样,一种撕裂般的疼痛让温婉不由自主发出了阵阵呻~吟。 李敢听到温婉的呻~吟声,心里欲火激荡,更加没法自持,他开始撕扯温婉身上的衣物来。 许仙儿这时候已经到了李敢的身后,她满脸通红,手握一根银针,毅然插入了李敢脖子后面的风池穴中。 一股细微的清明随着银针的刺痛输进李敢的髓海中。 “不要,李大哥,婉儿痛呀!”温婉握着自己的伤臂说。 李敢看看身下的温婉,他茫然起身,突然转身握住了许仙儿的纤手。 许仙儿发现李敢的手掌就像是炭火一样,炙热炙热,她抬头看到李敢的眼睛里面的拿一点清亮,又渐渐变得污浊模糊,心里暗叫不好。 就如许仙儿所预感的那样,李敢一把逮过许仙儿,把她往刚刚温婉躺过的木桌拖了过去。 “我是仙儿,李大哥快住手!”许仙儿急了。 李敢没有住手,他两只手紧紧握住许仙儿的手腕,把许仙儿推到在木桌上,嘟起嘴吧在许仙儿的琼鼻上吮吸着。 “快,快击打李大哥的太阳穴!”许仙儿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温婉和赵颖吼道。 温婉和赵颖各自瘫倒在地上,她们摇摇晃晃想要站起身子,可是两腿一抖擞,又跪在了地上。 “快……” 许仙儿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出声了,她的小嘴已经被李敢堵上,李敢口中那条凶猛有力的舌头携带着浓浓热气,长驱直入,叩开了许仙儿的牙关。 李敢的一双炽热的手掌开始从许仙儿的手腕上收回,撕去了许仙儿的白色抹胸,强而有力蛮狠无理地探了进去。 许仙儿身体一阵发颤,几乎要丧失了所有的力量,她的双手无力地挥舞着,突然她的手指一痛,显然是碰到了李敢还插在风池穴上的那根银针上。许仙儿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量,她飞速拔下那根银针,把银针重重地插在了李敢的右边的太阳穴上。 “啊!” 李敢觉得脑袋一阵剧痛,髓海深处那股被压制着的神智又冒了出来。 “轰!” 李敢一声吼叫,他突然撇下许仙儿向着丹房外面奔去。 丹房外面摆放着五口大缸,每一口都有两米?砀撸?锩媸18?怂?u庑┧?缀兔趴诘哪就岸际抢罡矣美捶阑鹈鸹鸬模??仄舻し亢螅?偷p淖约壕?r?骰鹆吨埔┪铮?峦蛞怀鍪拢??远韵?赖纳枋┦强悸窃偃??p>不过让人嘀笑皆非的是,这些设施还没有用来灭明火,却先用来浇灭李敢的欲火了。 李敢一出丹房大门,就选择了一口最近的大水缸跳了进去,那水缸四壁光滑,李敢的水性并不出色,他在水缸里扑腾着,眼看就沉入缸地。 这时候,丹房里面的三个女人已经出来。 许仙儿正和温婉相互搀扶着,她看到李敢形势危急,急忙捡起来地上的一只木桶,向着水缸里抛去。 “咚!” 那只空木桶在空中掉转了一个方向,手柄脱落,正好扣在了李敢的头上。 “啊!” 李敢一声惨叫,手臂乱舞,先是上臂不见了,然后是下臂,然后一下子就只能看到十根手指了。 “呼!” 这时候的赵颖已经恢复了部分力气,她纵身跃进了水缸里,又一次扮演了美女救英雄的角色。 “呼……” 李敢手臂压着刚刚被赵颖摘下的木桶上,口里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赵颖胡乱拍打着手臂,他的身体在下沉,原来她也不善水性。 李敢刚刚在被倒扣在木桶低下,一连喝了好几口清汤,这些冷水进了肠胃倒是很好的解去了五石散的毒性。 恢复神智的李敢急忙一把拉过下沉的赵颖,把她紧紧地拥在了自己的怀里。 …… 这五石合~欢散毒性很强,初服时药性发作浑身像是被烈火煅烧,但是药性一去,整个人就会像是坠落在冰窖里一样,手脚冰凉,体温骤然下降。 李敢这一晚少不了要经受一番火与冰的考验,但是他好在有许仙儿这样的良医伺候在旁边,倒是安然无事。 赵颖却没有这样幸运。 她从水缸里把李敢救上来后,向温婉借了身衣服,披在自己里面早已经破的不能再破的夜行衣的外面,就带着羞愧的心情匆匆离开了。 她到了皇城,大内已经宫禁,要是平时她自然能翻墙进去。 可是这一次,她只觉得全身冰凉,一口真气无法凝聚,那脚底下也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她试了几次都没有翻进围墙,最后全身发软瘫倒在了宫墙边。 幸亏巡夜的侍卫很快就发现了她,把她送到了鸿胪寺里休息,又在鸿胪寺卿的帮助下,唤来一名御医帮她诊治,才使得她不至于大病一场。 第八十五章 赵老大赐婚 上周收到,llp,书友nd2等新友友的推荐票,在此致以谢意。还有lilycx73,青山福源,山客氏等老童鞋的持之以恒的支持和鼓励,也一并致谢。新的一周,继续求点击,求收藏,求票票。特别是梦想杯的票票,恳请用电脑阅读手中有票的友友们大力支持。 ………… 李敢在榻上卧了一个上午,只到下午才恢复了几分元气,急急忙忙进宫,做男护士,给赵老大注射服药了。 这时候,赵老大已经能够在太监的搀扶下,起来疏松筋骨了。 看到李敢神情恍惚过来,赵老大很是奇怪,这个李敢平时都是一早就进宫给自己注射用药,今天怎么来得如此迟,还面色惨白,无精打采。 “李爱卿昨晚是为朕炼制新药,辛苦了?” 赵老大听说李敢都是深夜炼药,然后再找人试用几天,没什么**反应才会把药小心地用在自己身上。他知道这个过程堪称艰难,所以对李敢很是感激,今天见李敢彻夜未眠的样子,认为李敢又是给自己炼制新药。 “新药!还不是给你那宝贝妹妹的春药给害的!”李敢心想。 “这些时日真是难为李爱卿了,李爱卿的劳苦功高,朕一定铭记在心!”赵老大看到李敢点头不语,认定李敢是在为自己的身体殚精竭虑,心里的感激之情又重了几分。 “官家,微臣有一请求,不知当不当讲?” 李敢决定赵颖的事情要快刀斩乱麻,早日断了赵颖对自己的念头。 他要娶温婉和许仙儿两人为妻,但是宋朝的律法规定,一个有身份的男人可以娶很多的妾,但是却只能娶一个妻子,也就是所谓的一夫一妻多妾制。 这时代,想要娶平妻或者左右夫人必须得到皇帝的恩准才行,要是一个男人私自娶了第二个身份地位相仿的女人,是必须要离婚,而且还会被视作违法,处以流放一年的刑罚。 李敢不想被处罚,又想要一口气娶两个妻子,当然要赵老大点头才行。 “李爱卿有事尽管禀告,只要朕能做到,定会准你所奏!”赵老大鼓励李敢说。 李敢见赵老大应诺的爽快,就把自己心中的愿望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老大。 赵老大听完后,沉默不语了。 要知道宋朝的风俗比起唐朝来,在婚姻制度方面明显收紧了很多,在唐朝可是时不时有帝王把两个女人赐婚给自己的心爱的大臣,或者干脆给大臣的两位夫人都封了诰命。 像大胖子安禄山就是两位老婆,都被李隆基封了一品诰命夫人,算是平妻。可是宋朝却很少有平妻的说法,宋朝连皇帝自己也只能有一位皇后,不会像五代十国那些荒诞皇帝那样,一口气封了四五位皇后。 宋朝最注重纲常伦理,认为两个妻子于礼不合,所以帝王也不会把鼓励臣子讨两房妻子看作美谈。 但是赵老大这次却退让了,他点头答应了李敢的要求。 赵老大答应李敢,一是因为妹妹赵颖曾经要求下嫁给李敢,他深知自己那刁蛮妹子的脾气,知道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他知道平时最是看重祖宗礼法的高滔滔,是绝不会允许赵颖下嫁给李敢这名医工的。 只有让李敢结婚,才会断了自己妹妹的念想,这一点赵老大和李敢想到了一起去了。 还有一点就是赵老大听高滔滔说,李敢有位蓝帽回回的师傅,他知道在信奉伊斯兰教的回回人那里,一个男人是可以娶多名妻子的。 赵老大常常把自己的气魄和唐宗汉武相比拟,所以经常有回回人从西域过来,在汴京城里定居,赵老大对他们在汴京城里居住都是非常欢迎,而且绝不去干涉他们的风俗习惯。 李敢既然有位回回师傅,他要追随师傅的门风,一口气讨两个老婆就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了。 赵老大唤来刑恕,让他吩咐翰林院的学士给李敢拟旨了,他知道翰林院这些读书人肯定会帮自己找到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让自己颁给李敢的圣旨能自圆其说的。 “还不谢官家给你赐婚!” 刑恕是知道李敢和赵颖的事情的,他现在才知道李敢那天为什么一再据赵颖于千里之外,原来是家里还藏着两位美娇娘。 “臣谢主隆恩!” 李敢叩首就拜,这几天在福宁殿见多了臣下向赵老大施礼,李敢这次模仿的倒是有模有样。 …… 已经是阳春四月,汴京城里到处鸟语花香、草长莺飞,获知赵老大即将颁下圣旨给自己赐婚的李敢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宫城。 赵老大不仅同意了李敢的请求,还许诺让起居舍人刑恕以后给李敢证婚,这起居舍人是皇帝的近臣,代表着皇帝亲临,这样的安排,对于七品保和大夫的李敢别提是多大的恩赐了。 赵老大还知道李敢不差钱,也就不赏赐李敢金银财宝,说是要在汴京的内城给李敢找个府邸,赏给李敢作新房。 这汴京的内城可是寸土寸金,不是三品以上的大官几乎不可能在里面拥有自己的府邸,赵老大的这一赏赐更是丰厚,把一旁的刑恕听了只咋舌。 李敢刚刚出了宣德门,想要回到许家保安堂,和温婉、许仙儿分享喜讯。这时候,突然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辆马车,拦住了李敢。 马车上下来一个丰采俊朗的青年,三十多岁,高冠博带,正是赵老四赵?。 “李太医可否移驾,到小王府上一叙?”赵老四对李敢说。 “王爷相邀,臣下哪敢不遵!” 李敢答应了,他一向觉得这个赵老四是夜袭自己医馆的凶手,很可能也是幕后操控陈美人,加害赵依依等人的真凶。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不是最近忙于琉璃坊、铁铺子和医治赵老大的事情,李敢好几次就要夜探赵老四的府邸了。 “起驾王爷府!” 李敢对候在宫门外的高俅吩咐道。 这些日子,随着李敢对轿夫高俅的了解深入,他也不得不对高俅刮目相看,这高俅不仅球踢得好,更重要的是脑子好使,经常能想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点子,比如在他的设计安排下,医馆的防卫严密了很多。 这个高俅还会写一手的好书法,并且粗通兵法,他在闲暇时间居然还会带着医馆的郎中、药童和掌柜们以及自己手下的那帮“圆社”社员演练起阵法、训练起拳法来。 李敢正想要让天下的苍生重拾尚武精神,对高俅的做法很是赞赏,就许以重金聘请高俅做了自己的幕僚。但是高俅最最喜欢的还是做李敢的轿夫,这样就可以一天两头往宫城里跑,他听说那天要自己踢毽子的儿童是皇子,就一心想要再次遇上赵佶,好再次耍弄自己的脚下功夫。 第八十六章 你吹吧,少年! 到了赵老四的府邸,李敢抬头一看,发现大门上一个匾额,上面赫然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岐王府,龙飞凤舞,却是赵老大神宗皇帝的御笔。 不是赵老大刻意对老四好,这宗室里,就数这赵老四对新政新法最是抵触,所以赵老大总是要给老四一点甜头,只为封住他的那张嘴,让他少对新政拍砖泼墨。 赵老四先前少年意气,那管得好自己的嘴巴,他老是喜欢对赵老大的政策评头道足,终于把赵老大给惹恼火了,一次赵老大狠狠地问赵老四:“如果皇弟认为朕的新法全是祸国殃民的恶政,那么你来做皇帝试试!” “我来就我来,”赵老四在肚子腹诽起来,“要不是你年长几岁,还不一定是你继承皇位,要知道父皇可是最为痛爱的是本王,所以才给本王取名赵?,你只是赵顼,我是君,你是王,十七年前父皇如果不意外英年早逝,只能让已经成年的你继承皇位,要是父皇再多活几年,现在这龙椅上坐着的人很可能就是我赵?。” 腹诽管腹诽,赵老四是聪明人,他当然看出老大对自己的不满,现在毕竟是老大掌权,生死杀伐全是他说了算,赵老四只好韬光养晦,躲在家里看起医术来。他暗里操纵固本堂,组织了一些知名郎中给自己当枪~手,编写了一本医学著作《普惠集效方》,借以收揽名望。 赵老四这次把李敢邀请到府上来,就是要听听李敢对自己的这本医书的看法,借以探探李敢的底,到底师承何人,有何来历。 高滔滔和赵颖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赵老四现在还不知道李敢有个蓝帽回回的师尊。 一卷卷的《普惠集效方》摆满了赵老四的整个书房,李敢轻轻掀开书页,看到斗大的一个字,不禁皱了皱眉:“老子我又不近视,犯得着这样浪费纸张吗?” 李敢见赵老四一副诚信求教的样子,就依照自己脑中所记忆的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为蓝本,毫不留情指出赵老四的医书上的几处错误,又补充了几种宋朝以后才发现的中草药,一一说明这些中草药的疗效。 赵老四毕竟读过不少医术,听了李敢的话语,频频点头,心里也认为李敢确实有高人一筹的地方。 要知道赵老四为了编撰这本《普惠集效方》,几乎让人翻遍了天下的医书,凡是他们认为有效用的中草药,全部都收集自己在这工程浩大的药方大全里。但是李敢随手翻了翻凡例,就一口气报出了蔓陀罗花、旋花等数种很少有人知道的草药名来。 “何为曼陀罗花?”赵老四问。 “此花长在北方,独茎直上,高有四、五尺,叶象茄子叶,花象牵牛花,早开夜合。效用吗,割疮灸火,宜先服此,则不觉苦也!” 李敢双手挥舞,描述着花的样子,又说得头头是道,那赵老四频频点头,他也知道这西域北地有曼陀罗花,可是他身边的郎中却没有一位说自己见过这花,根本不知道它长得怎么样,也没法给它描摹形状,所以就建议他的医书里没有收集了这种药草。(.) 这李敢年纪轻轻,却懂得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药物,赵老四不得不对李敢的师承有所猜想。 “李太医如此年轻,可是我大宋开国百多年来最为年轻的翰林医官,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高超的医术,不知是哪位名师才能调~教出如此高超的少年俊彦?” “无他,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小人可以算是自学成才!”李敢笑笑,他没有提起蓝帽回回的事情,赵颖曾经叮嘱他不要透露自己的师承,李敢知道赵颖的叮嘱肯定有她的道理,所以没有再提蓝帽回回的事情。 “自学成才,你吹吧,少年!”赵老四心里哪里相信李敢的话,他对李敢的师承更是怀疑,他暗暗想:“是不是这小子的师承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不敢透露,没准这小子的师傅是个逃犯、逆臣。” 赵老四一味把李敢的师承往坏处想,心里思虑着好揪住李敢的辫子,把他往死里整。 “对了,说来也是本王愚钝,李太医这次为皇兄治病所用的药,本王可是闻所未闻,不知李太医能否不吝指教。”赵老四最搞不懂的就是李敢的那些瓶瓶罐罐和不明粉末、不明液体。 “这药分自然之药,合成之药!李某为官家诊治,所用的大多是合成之药!” “合成之药?” “对,譬如丹方里的金丹,就是合成之药!” 李敢向赵老四解说起基础化学知识来,其实这宋朝的科技水平确实挺高的,火药、指南针都是这个时候发明的,一些高明的炼丹师对一些常见的化学现象也非常熟悉,只是他们不懂得其中的原理,所以没能完全懂得其中奥秘。 李敢说的深入浅出,描述了自己是如何在杨柳枝中提取水杨酸,又是怎样和yi酰合成为阿司匹林的,这阿司匹林就是合成之药。为了让赵老四听懂自己的话,李敢把水杨酸说成了杨柳酸,yi酰因为是从蜂蜜中提取的,就说成蜂胶白,阿司匹林更要有个好记的名字就叫万通粉,万病通用的粉末。 “万通粉?” 赵老四轻轻摇头,他哪里听过这些古怪的名字。 不过赵老四虽然对李敢所说的东西将信将疑,但是对李敢的坦诚相告还是非常满意。 “李太医,闻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今日,本王可谓太开眼界,这大宋出来李太医这样的人才,真是社稷之福,来来,本王今日和李太医痛饮几杯,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李敢爽朗地笑了。 书房的隔壁就是客厅,一张大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却只有两个位置。如果是别人,赵老四或许会叫几个歌姬侍妾相伴,可是赵老四知道李敢和赵颖走得近,他怕李敢在赵颖面前说自己声色犬马,然后传到了高滔滔的耳朵里。 那就不好办了,要知道这高滔滔可是出了名的俭朴,对子女在节俭这点要求上可是偏执的有些不讲道理。 赵老四现在还不想惹高滔滔生气,他和李敢一坐定,就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酸醋鲈鱼放在李敢的碗里。 李敢皱皱眉,摇摇头,却没有下筷。 “李太医不喜欢吃鱼?” “不是!” 李敢还是摇头。 “那是本王的鱼有问题?”赵老四问。 “鱼没有问题,是烧法有问题,”李敢说,“春七十二日,省酸增甘,以养脾气。这春天烧鱼,可红烧,可清蒸,却尽量不要酸醋,因为春天吃点甜的东西,可以补脾胃,算的东西吃多了,容易肝火旺盛伤身体。” “春七十二日,省酸增甘,以养脾气,”赵老四翘起了拇指,“对了,这是药王孙思邈的养生要法,李太医真是博闻强记,本王佩服,本王佩服。” 第八十七章 听话的李敢 觥斛交错,言笑欢畅! 李敢和赵老四就像是一对多年的故交,两人推杯换盏,有来有往。 李敢好像忘记了这赵老四很可能就是那晚夜袭医馆的主谋,他对赵老四的劝酒一直是来者不拒,一杯又一杯往自己的口里浇灌。 赵老四也不遑多让,一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模样,好像忘了正是这个李敢医治好了赵老大,使得自己辅佐赵老二登基的计划落空。 岐王府的清酒不像李敢后世经常喝得蒸馏白酒度数那样高,也很好入口,李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斛了,他大有李白斗酒诗千篇的样子,嘴上的话唠是越来越多。李敢那膀胱也时不时抗议,让他在席间一连几次要起身如厕。 赵老四对李敢很是慷慨大方,他叫了一位美丽的侍妾陪伴李敢去如厕。李敢步子轻飘,摇摇晃晃,几乎是依偎在侍妾的肩膀上到了茅房。 “娘子也要进去吗?”李敢醉醺醺地用手一扭侍妾的粉脸,抠下一层脂粉说。 “太医要妾身相伴,妾身就进去!”侍妾心不慌,眼不眨。 “哦,这里面臭气熏天的,娘子要是进去了,也被熏得臭烘烘的,闻起来就不可爱了!”李敢的一只手还是在侍妾的脸上飘忽游离。 “那妾身就在外面候着!”赵老四的侍妾听李敢这样一说,仿佛有一股臭味直冲鼻子,她有些恶心,摇摇头不愿意进去了。 侍妾的心里很明白,赵老四叫他带李敢如厕,可是没有让她陪李敢如厕。她知道自己如果进去了,和李敢两人在里面呆上一会儿,要是被身后的下人们告知赵老四,以老四的脾性,自己今后可就没法像现在这样受宠溺了。 李敢解完手,又是俯身在侍妾肩上,嘴里唠唠叨叨不停地夸奖着女人身上的香味,晕乎乎回席了。 “呜呜咽咽……” 李敢刚刚又一次解手回来,忽然客厅外面传来了一阵奇怪的箫声,声音低沉,似乎是在倾述着什么委婉的心声,李敢只觉得那箫声化成了一股清泉,蜿蜿蜒蜒,绕来绕去,绕到了李敢的天灵盖上,慢慢地往他自己的髓海里注入。 “咣当!” 李敢的目光突然变得呆滞,右手手指一松,那银色的酒斛掉在了地上,撒了一地的酒水。 “李太医,你怎么了?”赵老四问。 李敢摇了摇头,昏昧的目光有些游离不定。 “看我这里,李太医!”赵老四说。 李敢直挺挺地仰起上身,抬眼向赵老四望去。那赵老四的眸子里瞬间好像有流光变幻,幻化出无数的色彩,那黑黑的瞳孔像是一个黑洞,一下子把李敢的视线全部吸引了进去。 “你可姓李,名敢?” “我是姓李,名敢!” 在得到了李敢对名字的确认后,赵老四很是得意,他刚刚在李敢的碗筷里下了药物,又在那神秘箫声的摄心术下,一下子控制住了李敢的心智。 这正是赵老四这次邀请李敢到府上来的真正目的,他通过一番交谈,发现李敢确实是一个有用的人才,现在他要用摄心术把李敢变成一个听话的人,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加以利用,就像是皇宫中的陈美人一样。 和对待陈美人一样,赵老不敢往李敢的身上下太大剂量的药物。因为他下的药物不是别的,正是从西域北地雪原上采得的千年曼陀罗提制的药物,人要是服用了太大剂量,很可能就精神恍惚,呆如木鸡了。 像李敢和陈美人这样的人,要是每时每刻都呆如木鸡,恐怕早就被人发现了,所以赵老四不在他们的身上下太大的剂量,这样就能让他们在平时看来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只要那摄人魂魄的箫声一起,他们的心智就会受控制,变成一个听话的人。 “曼陀罗,就算你知道曼陀罗,还是中了我的道!”赵老四的心里很是得意。 “李太医的师承是谁?”赵老四问。 “王重阳!” “王重阳?”赵老四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中神通王重阳!” “中神通?” “他老人家医术超神入化,活人无数,号称中神通!”李敢强调说。 “你师父身在何处!” “隐居雁荡山活死人墓!” “活死人墓?”赵老四还是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洞穴,师傅和师娘就住在这里面?” “李太医你还有师娘?” “是的,还有师妹小龙女,她还很小,我离开时,她正蹒跚学步。” “李太医你是温州雁荡乡人氏?” “是的!” “你从小和师傅在一起?” “是的!” “除了医术,你师傅还教你什么?” “武艺!”李敢举起一个瓷盘,一指过去,瓷盘碎成瓷片。 “武艺?”赵老四对李敢的惊人指力很是吃惊。 “是的,当年南侠北侠曾全部败在恩师手里!” …… 李敢表现的很是听话,可是他心里却在咬牙切齿,原来他早就察觉到赵老四的酒中有异物,所以趁如厕的机会服了镇定药物,方才目光凝滞,呆如木瓜全是伪装的。 他现在知道了,赵老四就是用这种方法控制了陈美人。他知道赵老四也要向控制陈美人一样控制他,就索性假装自己中了赵老四的诡计,将计就计好让赵老四的尾巴全部露出来。 为了震撼赵老四,李敢把王重阳说成了宋真宗时候的人物,拜访过杨延昭,和仁宗时代的展昭、欧阳春切磋过,四十出头就隐居深山,偶尔出来行医,所以只在江湖中留下了中神通的传话,很多人却不知道中神通就是王重阳。 “中神通!” 赵老四听了李敢的描述,隐隐约约觉得几十年前,他自己还没出生,这江湖中确实有这样一个名震一时的游侠儿一样。 “没事,你的师长越厉害,你李太医越厉害,到头来,还不是捏在本王的手心中!”赵老四心想,他对自己以前夜袭医馆的鲁莽事情感到有些后悔,早知道用这种法子,控制住李敢,这赵老大,还不是要他死就死。不过那时候李敢忙于给赵老大治病,自己没法子约他出来,而且赵老四也没有想到这李敢贪杯好色,很快就中了自己下的毒。 赵老四今天除了在碗筷里下毒,还在侍妾的身上的铅粉里下毒,他是要吃定李敢了,哪知道李敢早有察觉,他一边开怀痛饮,用酒水洗肠,一边给自己喂了很多镇定药物,根本没有中赵老四的毒。 神秘的箫声早已经消失了,李敢还是神智昏迷的样子,目光直直地望着杯中之物,脸上是僵僵的笑容。李敢知道,当日陈美人在箫声消失后,还是神智不清,是过了很久才恢复正常的。 第八十八章 给杜娘打赏 李敢装的很逼真,赵老四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又继续问了李敢一些自己关心的问题。(.好看的小说) 李敢很听话,也很坦白,他把自己如何和赵颖结识又怎么在赵颖的推荐下进宫诊治赵老大的,前前后后向赵老大叙述了一遍。 赵老四满意地伸伸懒腰,他说:“李太医以后就是本王的左膀右臂?” “诺!”李敢的目光又掉在了赵老大的瞳孔的黑洞中。 “一切唯本王马首是瞻!” “诺!” “李太医,喝了杯中酒!” “诺!” 李敢一仰头,把杯中的酒水全部又灌进了肥肠中。 “去,把本王书房里的药箱取出来!” 李敢笔直起身,扭头就走进书房做起了赵老四的药僮来。 赵老四看着桌子上那刚刚下令李敢打开的药箱,心里很是得意,他对李敢没有看着自己的眼睛仍然对自己唯命是从很是开心,也对这千年曼陀罗的药性唏嘘不已。 这是赵老四第一次在高人的指点下,用催眠术亲自控制一个中曼陀罗毒的人,没想到这效用如此厉害,赵老四完全相信,自己这时候就算是让李敢取出药箱里的剧**物,仰头喝下,李敢也会二话不说做到的。[.超多好看小说] “这李敢要是毙命,倒确实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可是就这样死了吗,又有些不甘心,毕竟他还有些用处。”赵老四心想。 就在赵老四心里犹豫不决的时候,李敢忽地浑身一颤,他双眼猛然睁开,看看赵老四,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说:“王爷恕罪,王爷恕罪,李某刚刚喝多了,竟昏昏欲睡,真是失态了!” “昏昏欲睡?李太医难道没有睡着?” 李敢茫然摇摇头说:“是呀,刚刚李某真实在是喝得太多了,昏昏欲睡,应该还没睡过去!” “哈哈,李太医刚刚是真的睡着了,你还不知道自己刚刚一声不吭坐在那里,耷拉着脑袋,死丧着脸的样子?” “死丧着脸,你才死丧着脸!”李敢腹诽了一番,他才突然指着桌子上的药箱,大惊失色说:“这,这药箱什么时候怎么摆到桌子上来了,难道李某刚刚真的出丑了,真的睡着了?” “是呀,就是本王用这药箱里的药物唤醒了李太医,不然,李太医可要睡到明晨日上高头了!” 客厅里王府的侍妾下人一个个哈哈大笑,仿佛李敢是要真的要睡到明天一样。(.无弹窗广告) 李敢脸上先是尴尬,后来又是感激的表情,他笑着指指药箱说:“王爷的药箱里可真是应有尽有,难怪世人都称赞王爷医术高明,擅长用药。” “班门弄斧、班门弄斧,本王的医术怎么能和李太医相比呀?对了,李太医,你医术如此超凡,可否告知本王师承何人?” “王重阳、人称中神通的王重阳!”李敢说。 …… 李敢回到医馆,已经是夜晚,秦观竟在医馆里等了李敢一天。 秦观看到李敢回来,他有些不高兴,对李敢说:“听说贤弟出宫许多日了,难道忘了给高丽国李尚书看病的事情?” 李尚书,李云聪! 李敢这才想起自己答应了要给高丽棒子治疗味觉失灵的事情,这几天忙前顾后,确实把这事情给忘记了,李敢急忙向秦观表示道歉。 “这李尚书就寓居在樊楼,还有那李师师娘子也很挂念贤弟,要不我们今晚去樊楼转转。”秦观说。 李敢答应了,他派高俅吩咐苏闽取来五千贯钱财,放在两个木箱里,让人抬着向樊楼前进。 “贤弟真是生财有道!” 秦观当然知道李敢是要还李师师那三千贯,他见李敢一挥手就让人取来数千贯的钱财,心里感慨不已,自己不赞成李敢经商,没想到他短短日子就家产不菲;自己不赞成他行医,没想到他现在已经是七品的太医。 而自己这些日子却因为殿试遥遥无期,还是一介平民,愿意接济帮助的朋友越来越少了,这日子过得可清苦了。特别是李敢答应了给李云聪治病,却一直不见人影,弄得自己不好意思去见李云聪,原本还可以从李云聪那里弄点零用钱来。 李云聪是有钱的。二十年前,李云聪随父亲出使大宋,就知道这汴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喜欢自己家乡的特产――人参,这次他自己出使大宋,李云聪一狠心,从高丽国低价收购了满满两大马车的高丽参,运到汴京城里高价出售,恨恨地赚了一大笔。 李敢又一次来到了樊楼。 红色的大灯笼下,听说李敢到樊楼,老~鸨杜娘早早出来迎接。 她听说了李敢进宫医治赵老大事情,还听说李敢被封为保和大夫的事情。 “那温婉娘子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李太医是个金龟婿,哈哈,只是老身可是亏大了,三千贯就送走了一颗摇钱树。”杜娘一边对李敢说着,一边把李敢等人迎接进了樊楼。 李敢看出这势力的老~鸨想要自己给她点甜头,就回头对身后的高俅说:“高兄弟,给杜娘打赏!” 高俅走上前来,他干瞪着眼睛看着李敢,李敢没有说多少钱财,他自然不好拿出赏金来。 “李太医真是豪爽!”杜娘翘起了大拇指,她也眼巴巴地看着李敢,不知道李敢要赏她多少钱财,这李敢现在生财有道,早已经是腰缠万贯了,这一出手少说也有个十贯八贯吧。 “打赏四百文!”李敢说。 “四百文?” 高俅愣住了,杜娘愣住了,旁边的秦观和一群轿夫苦力也全愣住了。 高俅毕竟头脑灵便、手脚麻利,他想到李敢既然说四百文,就有四百文的道理,他很快从怀里掏出一贯钱财,解去细绳,数好四百文,拉过一脸错愕的杜娘的一只手,把铜钱塞在了杜娘手里。 杜娘一脸怨怒,她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羞辱,她不知道李敢为什么要怎样对待自己,手里举着那四百文,收也不是,不收又不是。 “李某我可是一诺千金!”李敢看看杜娘,说,“那日我在樊楼,承诺要以万贯钱财为婉儿赎身,杜妈妈可还记得?” “老身记得!”杜娘点点头,不知道李敢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那日,杜妈妈可否告诉李某我,为了一万贯钱财,允许等我四十年!” “四十年?”杜娘的记忆有些模糊,自己什么时候答应李敢等李敢四十年。 第八十九章 蜂针疗法 “看李表哥读书郎的模样,等你中了举,做了官,要成为三品大员,少说也要二十年吧,要积累个万贯钱财,你还得过个二十多年,哈哈,要是老身能再活四十年,老身就等你四十年。[.超多好看小说]” 李敢模仿着杜娘的语气,把那天和杜娘第一次在樊楼相遇,杜娘和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杜娘这句讥讽话在李敢的脑海里留下了太深的印记,李敢竟记得一个字也不漏。 “哦,李太医,那是老身的玩笑话,哪能当真?” 杜娘急忙出声辩解,她还是不明白李敢为什么要打赏自己四百文。 “哦,李某当时可是真的要为婉儿赎身,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想法,想不到杜妈妈还真是幽默!” “幽默?” “就是有趣的意思”李敢见杜娘不懂幽默,就随口解释说。 “有趣?”杜娘不知道李敢是褒扬还是贬抑自己,她鼓起勇气说,“可是这四百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呀,为什么是四百文?周围的人也脸上全是不解。 一群人已经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大包厢里,李敢看看周围,笑笑说:“李某说过,我一诺千金,既然答应给杜妈妈万贯钱财,就一定会给,不过我也知道杜妈妈言出必行,她说要等我四十年就必定会等!” 李敢指指杜娘手中的铜钱说:“只是当日李某已经给了杜妈妈三千贯,还剩下七千贯,这七千贯,杜妈妈让我在四十年后一次还清,我当然希望杜妈妈长命百岁,但是等到四十年后再还,李某还是觉得太亏欠杜妈妈了,就想到了一个签到领赏的办法。” “签到领赏?”一群人无不一头雾水。 “对,签到领赏,以后杜妈妈每天到李某的医馆来一次,来一次就签到一次,画下押,再领取四百文铜钱,这样每日来每日领取四百文,一月就是十五贯多,一年就是约二百贯,四十年就是约八千贯,多出的一千贯就算是李某给杜妈妈的跑路费。” 杜娘现在知道了,这李敢不但是要今晚羞辱自己,而且是要天天羞辱自己。 杜娘的脸上气得一边是红色,一边是白色,可是她又不能发作,此一时彼一时,这李敢早已不再是当初的落榜举子了,他现在是七品太医,虽然职位不大,可是刚刚治好了皇帝,是皇帝身边的红人,那是自己轻易能得罪的起。 秦观常来樊楼,因为身上金子不多,难免多次遭受杜娘的白眼,现在觉得李敢的办法很是解气,他笑笑:“贤弟这办法好,可是要是杜妈妈忙,来不及到医馆签到,那该如何是好?” “那也好办,”李敢看看一边又羞愧又恼怒的杜娘说,“李某我会差一小兄弟,到樊楼来,亲手捧上四百文,杜妈妈只要在樊楼里画个押就行了。” “妙,妙!” 秦观大声叫好,每天差人送四百文到樊楼,要势利的杜娘签字画押收下,这要是传了出去,总不是什么好的名声。 “要是杜妈妈拒收呢?”高俅问,他知道这送钱的事情还是要他吩咐人去做。 “那就悬在樊楼的门楣上,等杜妈妈取下来了,再回医馆复命!” “李太医说笑了,”杜妈妈还是决定不得罪李敢,她笑意盈盈说,“李太医难道忘了,老身那天早已经把温婉娘子的赎金降为三千贯,现在李太医早已经付了三千贯,温婉娘子早已经跟随李太医了,老身哪里还有福气消受这剩下的七千贯了。” “这做生意讲个你情我愿,杜妈妈虽然愿意压低赎金,李某却不愿意,我那婉儿少说也该值个一万贯吧?杜妈妈,你说是不是?” 杜娘干瞪着眼,也不知道是该回答是,还是回答不是。 “李公子,李太医,你来了!” 李云聪听说李敢过来要为自己治病,兴高采烈地过来找李敢了。 见到李云聪过来,杜娘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连忙说:“李大官人来了,正好,你们聊聊,老身要去招揽生意了。” 杜娘说完,像股烟一样溜走了。 李敢哈哈大笑,他并没有去拦杜娘,高俅几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杜娘在离去的路上,远远听到李敢那边传来的笑声,她咬牙切齿心里好不恼怒。到了柜台,她把手中的四百文铜钱重重地摔在抽屉里,捶胸顿足,心境难平。 李敢就在房间里给李云聪看起病来,有了大长今给自己治病的经验可借鉴,李敢自然成竹在胸。 李敢取来一块红布,蒙住了李云聪的眼睛。再取出一个瓶底全是细孔的琉璃瓶,拔出塞子,从里面抓出一直蜜蜂来。 “张开嘴巴!”李敢吩咐李云聪。 李云聪不知道李敢要给自己喂得是什么灵丹妙药,还要蒙上眼睛,他昂头挺胸,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好像李敢无论给他喂食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吞下。 “吐出舌头,越长越好!” 难道要在没有穴位的舌头上施针耍刀,李云聪这下心里茫然了,不过他还是吐出了长长的舌头,任凭李敢摆布。 “轻轻卷动舌头!” “无论发生什么,不要闪躲舌头!” 李云聪听到了嗡嗡嗡嗡的声音,虽然李敢的治疗方法很是古怪,李云聪还是照着李敢的指令一丝不苟地照着做了。 “啊!” 李云聪感觉到自己的舌头被细细的针尖刺了一下,一种刺痛的感觉从舌尖传来。 “不许收回舌头。”李敢说,他还要找到刚刚蜜蜂在李云聪舌头下蛰下的那根毒针,把它给拔出来。李敢终于拔出了毒针,李云聪也收回了舌头,他感觉到自己的舌头起先是麻麻的,后来越来越痛,那舌头在不停地膨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在李云聪的口腔里撑的满满的,使得他连合上嘴巴也很是困难。 “呜呜!” 李云聪的心里一片惊惧,他想问问李敢,可是除了发出呜呜的声音,他根本没法说清楚自己想要说的。 李敢查看着李云聪的舌头,知道自己蜂针的毒性已经完全发作,他笑笑说:“李尚书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李敢给李云聪喂食了一些解蜂毒的药液,然后要李云聪含了一口食醋在嘴里,好中和蜂针的毒性。 “爽、爽……爽、等爽……”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李云聪吞下了口里的食醋,他想要说“真酸”,但是他的舌头肿胀的厉害,发音完全变形了。 虽然他的舌头还是肿肿的,但是食醋的酸味还是通过他的中枢神经传到了他的大脑皮层,李云聪兴奋得就要跳起来,要知道刚刚他还分不出开水和食醋味道的差别。 第九十章 辽人 “这蜂毒凌厉,过个时辰,李某再给李尚书服用解药,估计这肿胀要到明天清晨才可以消退!”李敢查看了一下李云聪的舌头说。 虽然口腔里又麻又痛的感觉已经消退了不少,但是李云聪原先还是对自己的大舌头有些担忧,听李敢这么一说,心里的石头完全放下了。 高俅在一旁看到李敢用蜂针以毒攻毒治好了李云聪的味觉丧失症,心里暗暗叹服。这李敢如此年轻,还是一名举子,又治好了当今皇帝,这前途难以估量,高俅对自己跟对了主子感到很是欣慰。 “李,太医大银,我们好、好酒!” 李云聪想要说喝酒,当时听起来就像是好酒!他想自己舌头肿大,食物无法下咽,但是酒水还是能进口,虽然这些日子他因为丧失味觉,机会每天都要借酒浇愁,但是却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品味到那甜香、甘醇的酒水味道。 “喝酒,喝酒!”李敢听出李云聪的话里意思,他笑笑:“等我见过了李师师娘子,李某就陪李尚书痛饮三百杯,这美酒对李尚书的舌头肿胀的消退有好处!” 李师师娘子! 高俅知道李敢要去见李师师,就是要把两箱的铜钱往李师师那里送,他没等李敢发话,就急忙吩咐下人抬起箱子,往外走。 李敢用赞许的眼光看看高俅,他对高俅头脑的灵活,手脚的灵便很是满意。 “不,不好!秦大官人出事了!” 外面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个女人,正是李师师,她花容失色,云鬟散乱,衣衫不整,好不狼狈。 秦观是趁李敢在为李云聪治病的时候,先行一步,去见李师师的。李敢看到李师师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一惊,也不知道秦观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嗖!” 不等李师师继续发话,高俅已经带着手下朝着李师师的香闺奔去。 “秦大官人被辽人殴打,晕过去了,李公子、李太医快去救他!”李师师气喘吁吁说。 “师师娘子别慌张,李某我这就过去!” 李敢话没说完,人已经到了屋外,他像是颗出膛的子弹,射向了李师师的闺房。 高俅几个人已经和两名辽国人装束的汉子厮打在一起,他们从室内斗到了室外,引来了不少人围观。高俅虽然人多,但是那两名辽国汉子个个骁勇善战,一时之间,到势均力敌没占什么便宜。 李敢见了李师师的闺房,看到秦观横卧在地上,头枕在门槛上,两脚向内岔开,很可能是想要逃离房间,却被两个辽国人击晕在地上。[] 李敢查看了秦观身上的伤势,发现他衣服上全是脚印,有些脚印状如葫芦,还有些就像是一朵朵云朵,显然是辽国人特有的云头靴绷着脚尖在秦观身上踢出来的。 除了鼻青眼肿,嘴唇破裂外,李敢扒开秦观的衣裳,发现整个身体很多部位都是一块块乌青。最让李敢气愤的是,李敢在秦观的脸上和头上还看到了脚印,这说明秦观到底后,已经丧失了抵抗力,那两个契丹人还没有放过秦观。 不过还好的是,李敢在秦观鼻子下的人中穴位处重重挤压了几下,秦观就呻~吟了几声苏醒了过来,不过牙关紧闭,头冒冷汗,也不知道肉体正经受怎样的痛苦。 李敢唤来几个龟奴,把秦观抬到李师师的绣床上,他给秦观服了一些去痛消炎的药物,转头吩咐已经回到房间的李师师照顾秦观,自己大步迈出了大门。 门外,或许是忌惮两个契丹人的身份,高俅没有敢痛下杀手,缠斗了近半个时辰,还是不分胜负的样子。 “给我把这两只辽狗往死里揍!” 李敢一声爆喝,他怒目圆睁,呲牙咧齿,挥舞着拳头加入了战斗中。 “诺!” 高俅等人得到了李敢的指令,下手重了很多。 两个契丹人本来应付高俅几个已经疲态渐露,这一下子加进来了如猛虎下山的李敢,更是险象环生,只能勉强招架,那还有还手的力。 两个人相互使唤了一个眼色,想要夺路而逃。 “哐!” 李敢举起一张椅子,趁着一个契丹人想要后退,他迎头追上,把椅子重重地砸在这个契丹人的头上,一时间木屑纷飞。 那人身体摇摇晃晃几下,硬是支撑着没有倒下,他用契丹话对自己的同伴说:“快走,快回去找兰陵郡王!” 说完他两臂一张,想要拦住李敢等人,掩护自己的同伴离开。 “辽狗,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 李敢虽然听不懂契丹话,但是从两人的交谈的语气中察觉了他们的意图,他挥舞着手中木椅碎裂后留下的两条凳腿,向着正想转身逃跑的那名契丹人追去。 那名辽国人看到李敢向自己追来,他嘴角阴阴一笑,脚步稍慢,等李敢赶到离自己不到两步远的地方,突然右脚在门槛上一借劲,来了一个老牛回头,身体猛然前冲,挥舞着手中的防身匕首,向李敢狠狠刺来。 “呼!” 这名辽国人这一刀携气带浪,显然是志在必得。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李敢,他本来以为李敢定会被自己这势大力沉的一刀放到,但是让他意外的是,只到他身体前冲了三大步,只到他这一刀的劲道用老,完全没了力量,那刀刃还是没能刺中李敢的身体。 李敢并没有凭空消失,他的身形比这辽国人的更快,突然一个闪身,避过来势汹汹的这一刀,他内心憎恨这辽国人下手狠毒,抛了凳脚,快步上前,就在辽国人准备收回匕首的一刹那,蓄足全身的力气,左手紧紧抓住这辽国人右边上臂,右手扣住辽国人的手腕,硬是把那人手中的匕首,插在了他自己的腹部。 “扑通!” 这名辽国人倒在了血泊中,四肢颤抖了几下就不再抽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断气了。 剩下的一名辽国人见到同伴倒地,一个分神,也被高俅一脚踢倒在地上。 几个人围了上来,也不顾这个辽国汉子口里用生疏的北宋官话求饶不停,他们一脚脚踢在了辽人的要害部位,只见这汉子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哭叫着。 这是一员武将,如不是高俅等人的出脚又是准确又是邪恶,全是往辽人的裆下脸上等要害部位出脚,这辽人是不会叫痛的。 第九十一掌 晕血 第九十一章、晕血 “李太医,李官人,快快住手!” 老~鸨杜娘终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到了李敢面前,阻拦说:“他们,他们是辽国的使者,李太医千万不要伤了他们!” 杜娘不仅知道两位辽人的身份,这一切说来还就是她惹下的祸。 原来这两位辽国使者,腹部中匕首正是辽国的遣宋副使辽国顺州刺史郑鸿图,另一位是辽国的牛栏都副统领萧大贵。 这两位在辽国兰陵郡王、驸马都尉萧酬我的率领下,去年底出使宋朝来拜年,恰逢宋朝的皇帝赵老大病重,就一直滞留在汴京城里,想要待赵老大身体情况明朗了,再回国。 郑鸿图和萧大贵在汴京久了,最是喜欢到樊楼寻花问柳,所以和杜娘也算是相识。 这两位对樊楼里的花魁李师师早已经垂涎已久,但是无奈李师师从来不愿见大宋子民外的异国和异族人,两人只好望洋兴叹。 这一晚,两人一到樊楼就遇上杜娘,杜娘当然又叫出几位水灵灵的女子来招待他们。 没想到这俩人一直闷闷不乐,说是下月就回国了,可惜在汴京多快要到半年了,还没有见识到樊楼里李师师娘子一面。 郑鸿图把百贯铜钱扔在杜娘脚下,说是如果能得见李师师一面,遂了自己的心愿,这些钱财就是杜娘的了。 杜娘刚刚被李敢耍弄了一番,心里正郁闷,见到两位契丹人一心想要见到李师师,心里生出一条毒计。 杜娘瞥见李敢还在为李云聪治病,秦观独自去找李师师,她对囊中羞涩的秦观素来看不顺眼,就故意对郑鸿图两人说:“不是老身不愿意呀,也不是师师娘子不愿意见两位大人,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呀?” “难言之隐?杜妈妈快快道来,有何不便?” 两位辽国人一听有希望见到李师师,整个人像是注射了兴奋剂,急忙缠住杜娘问。 杜娘叹了口气,说是今科中第的举人秦观,仗着自己有些才华,迷住了李师师,得到了李师师的专宠,害得李师师不愿意出来见客人,自己正为这事情烦恼。 “杜妈妈不要闹心,就让本官为你排忧!” 萧大贵是名武将,他听说一个士子,竟然独占了李师师,不由得勃然大怒。 “哦,就是那个填的一手好词的秦观!” 郑鸿图虽然生在辽地,祖先是个汉人,也读过几本汉人经典,会说一口蹩脚的宋朝官话,他在汴京这半年来,也熟悉市井里流唱着一首词,正是秦观六年前首次来汴京参加会试,在樊楼遇到李师师后,为李师师填的词《生查子》。 郑鸿图轻轻吟诵起来: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 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 归去凤城时,说与**道: 遍看颖川花,不似师师好。 正是这首词让李师师名声大躁,也让郑鸿图内心瘙痒。 就这样,杜娘利用郑鸿图两人一心想要见到李师师的心里,故意设计,诱使郑鸿图和秦观、李敢发生冲突,她见郑鸿图两人个个孔武有力,又是辽国的高官,以为他们肯定能把李敢好好羞辱一番,好出出自己今天心里的恶气。没有想到这平时看起来儒雅文弱的李敢,打起架来这么不要命,一招就把郑鸿图刺到在地。 “他,他是辽国的顺州刺史郑大人,李太医快,快救救他!”杜娘指着地上的郑鸿图说。 “杜妈妈放心,这家伙一时半刻死不了!” 李敢刚刚那一刀刺进了郑鸿图的小腹,精确地伤到了腹腔里的肝胆,虽然伤势不重,但是李敢知道,凭现在的外科手术水平,这郑鸿图虽然一年半载死不了,但是不出两年,他就会因为肝胆的病变而丧命。 李敢对郑鸿图痛下杀手,除了刚刚郑鸿图对自己的那一刀太过狠毒,分明是想要自己的命,所以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李敢发现这郑鸿图穿的正是云头靴,而萧大贵穿的是普通的皮靴,也就是说,秦观身上的脚印大多数就是郑鸿图留下的。 李敢本来想来个一刀致命,但是想到这两人一身辽国官服,应该是两个使者。 两国相交,不杀来使! 李敢不想因为杀了辽人引起太大的外交纠纷,给自己带来不利,特别是给秦观的仕途带来不利,所以把匕首一偏,没有直接伤着郑鸿图五脏六腑的要害部件。 只是病根已种,郑鸿图注定难逃一劫。 “太医,饶命!” 萧大贵和郑鸿图走得很近,也懂得一两句汴京官话,他看到李敢一身低级武官的服装,又听杜娘称呼李敢为李太医,就猜出了李敢的身份。 萧大贵对高俅他们的袭来的腿脚早已经没有防守的力气,他忍住身上的剧痛,匍匐到了李敢脚边,以头抢地,不停地求饶。 李敢用手势制止了高俅他们,他对萧大贵神色肃穆地说:“今日之事,全由尔等欺凌本官友人所致,念在宋辽两国交好,李某今天放过你们一马,要是改日再看到你们在汴京城里作威作福,倚强凌弱,李某绝不会饶你!” 萧大贵硬撑着起身,他知道今天人家人多势众,话语权都在李敢口里,也不争辩,颤颤巍巍到了郑鸿图身边,想要去扶,发现郑鸿图两眼紧闭,脸色发白,小腹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向外流淌着鲜血。萧大贵回头看看李敢,不敢去动郑鸿图。 “没事,李某这一刀伤的并不深,只是皮外伤,他是自己晕血才晕倒的!” 李敢说完,随手捡起身边的一颗果核,向地上的郑鸿图抛掷而去,那果核划出了一条黑线,正击中郑鸿图的太阳穴上,只听到“啊呀”一声,郑鸿图果然苏醒过来。 萧大贵看到郑鸿图醒来,他急忙扶起小腹还在流血的郑鸿图去寻医问诊去了。一路上萧大贵就是想不明白,他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郑鸿图有晕血这一毛病。 郑鸿图确实不是晕血,是李敢刚刚那一刀,刺中了他的胆囊位置上的神经处,使他暂时失去知觉,晕倒在地。 就在两个辽国人狼狈离开的前一刻,李师师刚好从闺房里出来,她看到了李敢挥手之间,搞得两名辽国人服服帖帖,突然想起秦观方才在自己闺房里,在辽国人脚下拼命求饶的情形,她一颗芳心被李敢的一举一动轻轻触动了一下,眼睛直愣愣瞅着李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九十二章 他们还好吗? “没想到李公子真的把这钱财送回来了,那妾身就收下三千贯,至于这两千贯的利息,那可是万万不能收!” 李师师看着两箱铜钱说,几个月前当他说要把赎金还给她自己的时候,她以为李敢只是年少傲气,不愿受人恩惠,没想到李敢真的还上这三千贯,还说要给自己利息。(.好看的小说) 眼前的这个李敢对她来说可是谜一样的人物,听秦观说,李敢现在已经腰缠万贯不止,俨然一个大豪绅,也不知道如此年轻的他,是用什么办法在短时间凝聚这么多的钱财的。 更让李师师惊讶的是,这李敢不仅医术高超,还武艺高强,而且刚刚对待两个契丹人所露出的那份气定神闲的从容更是让李师师动心。 “李公子,这铜钱妾身暂且收下,但是妾身该如何报答你上回的救命之恩呢?”李师师笑意盈盈地说。 她一直称呼李敢为李公子,而不是李太医,因为在李师师眼里,李敢这辈子绝不会仅仅只是做一个悬壶的医生。 “秦大哥有‘年时今霄见师师,双颊酒红滋’的名句,师师娘子貌赛天仙,今晚要是能陪我们三个俗人喝上几杯,就是对李敢我最大的荣幸!”李敢说,他见李师师执意不愿收下两千贯利息,也不便相强。 三个俗人? 是三个,李敢看到秦观已经从内屋出来,他虽然鼻青脸肿,但主要是轻伤,经过一番治疗已经基本无碍了。李敢、秦观,加上大舌头的李云聪刚好三个人。 轿夫高俅,当然上不了台面。 秦观掸掸衣服上的灰尘,理了理发髻,不无担忧地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为兄惭愧呀,三番五次让贤弟救我,不过这次惹恼了辽番,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秦大哥放心,这里是大宋的疆土,岂能容忍几个契丹狗在此胡乱,今晚我们三人尽管开怀畅饮,明朝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有什么可怕的。” “好,好!难得贤弟豪气干云,今晚我们一定要多喝几杯!” 李敢的豪气显然感染了秦观,他不顾尾骨还有些疼痛,坐了下来对李云聪说:“李,李尚书,我们今晚来个不醉不归!” “诺,诺!” 李云聪的舌头还是大大的。 几个人你来我往,又开始推杯换盏。 李敢下午在岐王府已经喝了很多酒,这晚上有些不胜酒力,几杯下肚,早已经有些神情飘忽了,但是他还是一杯杯的往自己的肥肠里灌。 今天赵老大把温婉和许仙儿赐婚给自己,这件事情李敢还没有向亲友们公开,不知道为什么,李敢想起这件事,就会不由自主想起赵颖,又想起昨晚赵颖干的荒唐事情,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怏怏不快。 “赵颖,越国长公主!赵颖……” 李敢在心里默默念着赵颖的名字,想起自己和她相识后两人经历的事情,想起昨晚自己的手在人家的身上肆意摸捏,想起昨晚不识水性的赵颖奋不顾身跃进水缸搭救自己,想起自己娶了温婉和许仙儿后,这赵颖很可能会把自己视作终生的仇敌。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赵颖,是我辜负了你!李敢想着想着,他想到了《神雕》里由爱生恨,灭了自己**满门的李莫愁,心情坏了几分,又仰头干了几杯。 “贤弟真是好酒量,不过这酒还是要慢慢地品,要不让师师娘子为大家唱上一曲?” 秦观先前听说李敢下午已经喝了很多,现在居然又一杯杯的张口就干,心里有些担忧,想让李师师唱一首曲子,给李敢缓缓气。 “好,好!” 李云聪还是只能说单音节的词语,扭头看了看李敢,他也看出今晚的李敢时候心情似乎有些不大好。 李师师也向李敢投来了咨询的目光,李敢迎着三人的眼光,点了点头。 “那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师师说完,理了理云鬟,袅袅起身,要来了一面琵琶,坐在那里吟唱起来,她唱的是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琵琶声如月光透亮,又如流水淙淙,点点滴滴沁人心扉。 手中的酒杯还在不停摇晃,李敢只觉得暗香浮动,月华撩人,恍惚中,李敢想起了异世的亲友。 虽然李敢的父母在李敢大学毕业后就没什么理睬李敢,但是李敢知道他们是牵挂自己的,他想起自己在正是在一个中秋的深夜,因为父母唠叨自己还没有女朋友的事情,自己一气之下,就推门而出,只身离开家庭。 后来李敢辞去了社区卫生院的职位,只身来到人生地不熟的温州,再后来出了一件医疗事故,再也没有回到家乡郑州,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父母了。 那一次离家出去,竟然成了自己和父母的一次永诀。不知道父母现在过得怎样,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 “他们还好吗?” 李敢在心中低声问自己,如果能重来一次,他那一晚无论怎样也不会生气离开。如果不离开,他自己的命运也许就会发生根本的改变,就不会孤身到了宋朝。 “对了,听彭玉良和陈三说,我还有双亲在温州,准确地说,这不是我的亲人,而是我来宋朝之前的那个李敢的亲人,如果他们老俩口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已经物是人非,他们会作何感想,不,不对,我既然借来了人家的皮囊,就要好好对待人家的亲人!” 随着李师师那飘渺的琵琶声,李敢胡思乱想了一番,他决定自己要是成亲,无论如何要回到温州举办婚礼,他要去看看那这世的父母,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分享这世的快乐。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李师师唱完了,但是余音绕梁,久久没有散去。 “好!” 一群人,连守在门口的高俅等人也齐声叫好! “师师娘子的嗓音清亮而又不失其厚,灵动而又不失其重,唱得真好!”李敢为李师师极富穿透力的演唱翘起了拇指。 “旺!旺!” 李云聪也扯开嗓子叫好,不过他口腔里的舌头还是不能摆动,气流受阻,这叫好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狗叫声。 李师师抱着琵琶,向着众人,袅袅靠近,嫣嫣一笑,徐徐做了一个万福的动作。一时之间,除了李敢,这屋子里的人全看痴了。 第九十三章 女人们的担忧 并不是李敢心如磐石,不为眼前的美色所动,而是他身陷自己的思绪中,还没回过神来。 李师师环视一屋子的人,一个个脸上那精光闪闪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淡定的她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视线扫到了李敢的脸上时,李师师发现李敢似乎根本没有在看自己,一副蹙眉冥思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师师有些失落,她把琵琶递给了小厮,走到了李敢身边的位置,慢慢坐下问:“李公子今晚有何心事?” 李师师这一问,秦观和李云聪都盯着李敢,他们也是觉得李敢今晚闷声喝酒是有不正常。 “没,没,只是师师娘子的琴音实在太妙了,引得李某想起了远方的人?” 李敢解释说,自己孤身在汴京,难免想起家乡的亲友,因此心情不悦。 “其实千里共婵娟只是因为相隔遥遥,无奈之下的祝福之言,有机会,还是要让关心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人守在身边!”李师师看看李敢说。 秦观有些尴尬,他可是写过“两情如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听得出李师师的话中有对自己喜欢游龙戏蝶,不愿和李师师厮守终生的埋怨。 秦观暗暗叹了口气,自己随性风~流,要是让自己厮守在一个女人身边,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李云聪看看李师师,点了点头,他刚刚也是想起了自己远在高丽国的亲友了。 “是呀,守在身边!此时此刻,多么希望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能鲜活地从自己的胸中走出,拍拍自己肩膀,为自己鼓励打气。” 李敢想着,也向李师师点点头,他向大家宣布了自己的喜讯,赵老大已经把温婉和许仙儿赐婚给自己,自己准备等赵老大病情更加稳定,就回温州完亲。 “恭喜贤弟!”秦观以为李敢方才担忧牵挂的就是回不回家乡的事情,他说:“为兄如果殿试结束,一定会去温州给贤弟送上祝福。” “恭喜李太医!”高俅几个也远远地向李敢道喜,心里盘算着李敢会不会让自己陪他一起远赴温州,毕竟这温州和汴京相去遥遥,他们心里难免有些打鼓。 “呵呵,要不李某喝了李太医的喜酒再回国!”李云聪今晚难得说出一句长句子,但是语调变形,除了他自己,没人听懂他在说什么。 “妾身真的羡慕温婉娘子,还有那许仙儿娘子!”李师师幽幽地说。 …… 李敢回到医馆后,向温婉和许仙儿说到了赵老大赐婚的事情。 “啊!” 两个女人张圆了嘴巴,久久没有说话。 “你们,难道不愿意嫁给李某?”李敢说。 温婉和许仙儿对视一眼,两人都埋下了螓首,没有发话。她们无数次在梦中,梦到自己成为李敢的新娘,但是显然没有料到李敢竟然能说动赵老大,颁下圣旨,让她们两人成为平妻,一同嫁给李敢。 谁也不愿意为妾,因为在宋朝妾的地位太低了,男人随时可以把妾送人。 温婉和许仙儿结拜为姊妹后,她曾经想过,自己要是和李敢成亲,不知道许仙儿愿不愿意为妾,因为毕竟她年龄比自己大。 许仙儿也有同样烦恼,她在想,李敢会愿意娶她为妻吗,毕竟他是先认识了温婉,为此许仙儿曾经想到了离开李敢。虽然她有些不甘心,但是随着和温婉的接近,许仙儿越来越发现纯真善良的温婉的好处,毕竟人家救过自己。 就在许仙儿暗暗下决心退让的时候,竟然听到了李敢带来的这个要同时娶温婉和自己的消息,她心里暗暗苦笑,说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温婉没有许仙儿想的这么多,她心里是真心高兴,高兴自己可以和许仙儿以及李敢厮守终生。在她看来,李敢是真心喜欢自己两人,竟然为此去恳求赵老大。 两个女人想着、想着,突然她们同时想到了一个娇俏的身影。 “可是,那越国长公主……” 两个女人俏脸绯红,都想起昨晚在丹房里的荒诞一幕,想起李敢的手曾经伸进自己的衣服里面,也曾经伸进赵颖的衣服里面,肆意揉捏自己三人的身体。 “我们回温州成亲!”李敢听出两个女人心里的担心,他没有让女人们说出心中的问题。 “这样不妥吧,我们也要告诉长公主一声。”温婉说,她想起赵颖虽然戏弄过她,但是毕竟也多次救过她。 “她迟早会知道的?”李敢说。 “官家会放你出京吗?”许仙儿说。 “放心,待官家病好了大概,李大哥会向他说明一切,然后讨个婚假,回去成亲。” “婚假?”两个女人想想,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字眼,不过她们倒是听说过上任假。 一般一个官员初次初任,或者提任新职,朝廷都是会给个假期,允许他在上任前回家探亲。这是一个笼络人心的重要举措,哪一个人升职后,不想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所以两个女人认为李敢要个假期,也许并不会太难,但是她们显然对李敢回避回答和赵颖相关的问题很不满意,她们齐声问:“长公主会让我们平平安安成亲吗,要是她横加阻拦呢?” “她阻拦不了的!” “要是长公主肆意破坏呢?” “她,她破坏不了的!” “长公主真的就是要破坏呢?” 李敢没有回答,他知道两个女人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他也也知道赵颖的脾性,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而且这赵颖虽然性格刁蛮,但是秉性不坏,又多次有恩于李敢,要不是她是宗室公主,李敢觉得自己很可能会为她的痴心所感动。 昨晚她竟然不顾自己安危,进水缸救他,自己却对她不冷不热,连她仓促离开时也没有顾上送她几步,李敢现在还有些过意不去,这也正是刚刚他在樊楼里心神不宁,一直喝着闷酒的原因。 说实话,要是赵颖真的来破坏,李敢现在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见招拆招,一起见机行事吧。”李敢心想。 李敢甚至也想过干脆把赵颖也一并娶过门,但是他知道这几乎没有一点的可能。 他以前读多了《鹿鼎》、《回到明朝娶老婆》这样的小说,以为到了古代,多娶几个女人是稀松平常的。 现在才知道事情并不是自己原先想的那样简单。要不是赵老大点头,自己根本没法同时娶两个女人为妻。因为宋朝也是一婚一妻,对重婚的男人处罚很是严厉,而且还要勒令和后娶的女人离婚。 至于纳妾,那必须正妻点头,而且所纳的妾的身份一般比较低下,如果是门当户对,谁会愿意自己的女儿成为别人的小妾。 李敢看出,温婉和许仙儿都不愿屈身为妾,更不要说心高气傲,身份尊贵的长公主赵颖了。何况,李敢从赵老大的口里,隐约听得出来,高滔滔并不喜欢赵颖和自己在一起。 第九十四章 等待圣旨 第二天,李敢三人在敢医堂候着赵老大的圣旨,他昨天听刑恕说,按照正常的程序和时间,这黄澄澄的圣旨今早能送到医馆。[.超多好看小说] 和第一次仓促领旨不同,这次李敢一早焚香熏膏、沐浴更衣,把他那一身七品的官府穿得整整齐齐,他要让医馆里的两个女人知道自己很是在意这道圣旨。 可是过了午时,一群人用过了午餐,还是不见圣旨到来。 两个女人又开始忧心忡忡起来,她们担心赵颖在中间作梗,赵老大会收回成命,她们更担心赵老大朝令夕改,直接封李敢为驸马都尉,让李敢尚了越国长公主赵颖。 “得得得……” 一匹快马向着敢医堂驰来,一个身手矫健的骑士翻身下马。李敢获得高俅来报,急忙带着两个女人出来相迎。 但是李敢很快失望了,来的不是赵老大的使者,更没有带着什么圣旨来。 来的是左丞相王?的人。 来人看到李敢,他从李敢的穿着辩出了李敢的身份。他向李敢拱手:“王相公有请,请李太医随我赴相公府!” 又是王?,李敢想起上次王?设计让自己李代桃僵的事情,不知道李敢这次一骑快马催自己过去,是不是又有什么不~良居心,他犹豫了一下,招呼来人进医馆喝茶,他还想继续呆在医馆,等赵老大派人送来圣旨。 “既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还是从长计议!”李敢对来人说。 “不,是辽人的事情,王相公请李太医速速过去!” 来人牵着马匹,根本没有系好缰绳,也没有随李敢进医馆去的意思。 “辽国人,你回去告诉王相公,让他们有本事到医馆来找李某我。” 李敢知道,这些辽国人去找王?,肯定是为了昨晚樊楼的事情,他听杜娘说这些辽人身份不一般,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昨晚发生的事情,居然今早就到左丞相王?那里兴师问罪了。 李敢对王?没好感,随意对王?现在的处境怎样,有没有受到辽国人的质问和逼迫并不是很感兴趣,而且他也不想王?参与此事,他想要接完圣旨,自己到驿馆里找到辽国人,摆平这件事情。 “李太医还是速速打理一下,随小的出发,这可是王相公的手令!” 来人看到李敢不愿到王?府上,就从身后包袱里取出一张黄纸,向李敢摇摇手,要把黄纸递给李敢。 “李某现在还有事情,恕不奉陪了!” 李敢没有伸手去接黄纸,他转身想要进医馆。 来人举着黄纸,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敢进了医馆,他怎么也想不通,这左丞相王?的一只手令,怎么在李敢看来,就如一张废纸。 “李大哥还是去吧!” 一旁的许仙儿开口了,她在汴京城里生活多年,觉得还是不能随意得罪朝廷中的权贵,何况这王?现在身居左丞相,即使赵老大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婉儿,你怎么看?”李敢笑笑问还在翘首等待圣旨的温婉。 “我,奴家我能有什么意见,李大哥决定怎么做就怎么做!”温婉说完,看看许仙儿,又补充说,“奴家觉得仙儿姐姐说的不无道理,李大哥去一趟也无妨,只是要格外小心。” “哎!”李敢叹了口气,“想不到你们两个还没过门,就合起来一起刁难为夫,不过为夫真的不愿去王相公的府上去见什么辽狗!” 李敢想要用这种开玩笑的语气,缓解两人等待圣旨不来的那份焦虑和不安。 “如果不能请到李太医,王相公不会允某一个人回府,除非某想少只胳膊,缺了大腿!”来人说。 “残废就残废呗,大不了我可以免费赠送你一个义肢,帮你做康复!” 李敢的回答没心没肺,他根本没有被来人打出的同情牌所动。而且他想,要是这王?真的动不动,就会卸下别的手脚,他还真的不愿去见王?。 “小的给李太医跪下了,恳请李太医起驾!” 王?的仆人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说服李敢,他来时听说这李敢性格圆融,很好说话,哪知道见了李敢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看来传言害人,此话不虚。 “别,别,男儿膝下有黄金!” 李敢看到来人下跪,急忙一个侧身,避过来下叩拜的方向,他正想转身进去。 “来了,来了,圣旨来了!”猛然听到温婉一声惊喜的呼声。 李敢回过身来,他不想现在去王?府上,除了讨厌王?的为人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要等一道圣旨,一道关系到他终生大事的圣旨。 李敢看到一顶红色轿子,出了朱雀门,被一行人拥着向着许家保安堂过来。 这是大太监梁惟简的轿子,李敢认出来了,他急忙率领着众人前去迎接。 “李太医正是圣恩专宠呀,这不到一旬,梁某都到医馆两趟了!”梁惟简从轿子中下来,拉着李敢的手,亲热地说。 “有劳梁公公了!” 李敢向高俅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下去准备珠宝器物,好等梁惟简宣完旨予以馈赠。 李敢率领众人拥着梁惟简进了医馆的大堂。 梁惟简在跨进大门的时候,看到王?的仆人跪在地上不起来,他心里有些好奇,不过他转念一想,可能是哪位达官贵人过来邀请李敢出诊,这李敢摆着架子不愿意去,所以来人才下跪求诊。 梁惟简觉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这如此年轻的太医,医术又如此高超,宫中有人暗暗传说他是医仙下凡,汴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那个不想巴结。 想到这里,这梁惟简虽然官居三品,突然对李敢突然客气了几分,他竟向李敢称兄道弟起来。 “李贤弟,你这次接不接旨?需不需要本官封旨回宫?” “接旨,接旨,这个一定要接!” “这个一定要接,难道李贤弟知道这圣旨的内容。” “哦,下官那会知道,有劳梁大人宣旨!” 李敢心里虽然猜测这就是赵老大赐婚的圣旨,但是嘴里哪里敢说出来,他可不会让别人揪住自己的辫子,说自己胡乱揣摩圣意。 “李敢接旨!” 等李敢面北下跪,梁惟简宣读了赵老大的圣旨。 梁惟简宣读完毕后,一男二女惊呆了,赵老大在圣旨中只是说了要赏赐李敢一座房子,并没有提到把温婉和许仙儿二女嫁给李敢的只言片语。 医馆上上下下在一旁听到赵老大赏赐李敢府邸,个个喜形于色,哪里知道李敢和二女心里的忧惧。只有高俅昨晚听李敢说起赵老大赐婚的事情,他见圣旨里没有提到赐婚的事情,心里有些奇怪,看看李敢,皱了皱眉。 第九十五章 李敢的脚踏车 “下面没有了?” 李敢接过圣旨,嬉笑地问。(.) “官家没有别的吩咐!” 梁惟简一脸严肃看着李敢,他以前被年少鬼大的赵佶耍弄过,知道“下面没有了”这一句话的黑色味道,他以为李敢也像赵佶一样,是在耍他,心中隐隐有些不高兴。 “真的没有了,”李敢展开圣旨,自己打了一眼,果然没有提赐婚的事情,他叹了口气对梁惟简说,“也许不日又要劳烦梁大人,到下官那新府邸传旨。” 温婉和许仙儿对视了一样,两人都埋首没有说话,她们知道李敢刚刚和梁惟简这句话主要还是安慰她们。 梁惟简虽然因为李敢刚刚的那句玩笑话心里有些不快,但是,当他看到高俅捧出的一个硕大的琉璃花瓶,脸上的那些皱纹全部凝聚到了眼角。 “这,这,无功不受禄!”梁惟简假意推辞。 “哪里,哪里,下官往后需要梁大人帮衬的地方还多着,小小花瓶,不成敬意,还请笑纳。”李敢让人把花瓶往梁惟简的轿子上送去。 当梁惟简拥着这个五光异彩的琉璃花瓶离开后,许仙儿和温婉叹了口气,看了看李敢,一句没说回自己的闺房去了。 她们在离开时,不约而同回眸望望李敢,好像是在说:“李大哥,你看,我们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在许仙儿和温婉的心里,赵老大没有赐婚,肯定是因为赵颖阻止。 “没事,没事,先带大家参观一下李大哥的新府邸,你们一定要把这新府邸打扮得喜庆一些!”李敢高声地向着医馆里的所有人说,当然也是在向许仙儿和温婉说。 可是温婉两人根本没有跟随的意思,径直离开了。 李敢取来刚刚梁惟简给自己的那个木匣子,取出里面的房契,带着高俅等人要去参观新府邸了。 一出医馆,李敢一抬头,浓浓的眉毛顿时凝聚在了一起,他看到王?派来的仆人依旧跪在地上,这时候正是正午,虽然现在还是四月,但是阳光的直射还是让那仆人汗湿了一地。 “你回去吧,”李敢说,“回去和王相公说,就说李某奉旨去接受新府邸了,这辽人的事情不急,李某自己会把辽人弄得服服帖帖的。” 那人听出李敢的话里还是没有随自己去王?府上的意思,没有吭声,依旧跪在地上不起来,只是下跪的方向随着李敢的移动变了方向。 “快把他扶起,送他回丞相府,”李敢吩咐高俅说:“要是问起我,就让那些辽国人到康乐坊我的新府邸找我。(.)” 高俅得了李敢的命令,叫来几个人,架起仆人,牵着马匹,就往王?府上去了。 看着高俅走远,李敢带着几个下人,自己骑着自行车,向着新府邸进发。 没错,就是自行车! 这是李敢在汴京城里的一个最新发明,他让自己的铁铺子按照自己设计好的图纸,铸造了一个三角铁架子。 这宋朝没有橡胶轮毂,李敢只好从一辆小马车上,取下了两个木质的轮毂,用铁皮包好了外围。 没有链带,李敢就设计了一组齿轮,做了一个前驱的脚踏车,只是这车子前轮很大,后轮很小,看上去很是滑稽。 车子制作好了后,咣咣当当的倒是还是能上路,只是有些颠簸,不过好在汴京城里的青石路还算平整,李敢又用弹簧做了两个避震,安装在自己的坐垫下,骑起来倒是舒服了很多。 李敢曾经让高俅他们学习骑自行车,可是高俅在车上摔了两次,就不愿意学了。 其他人上了车子后,也是没有一个能踩着脚踏子前行一段路。他们见到李敢一上去就行车如飞,个个叹为天仙。 仙人就是仙人! 汴京城里所有看过自行车的人都向李敢投来了赞叹的目光,他们不知道在另一个空间,李敢为了学好自行车,没少摔破膝盖。 李敢在前面把着铁把手,骑着脚踏车,后面的下人一路小跑,快步跟随着李敢,在后面起身喊着:“小心,小心,脚踏车来了,走路的要小心了。” 下人们最先是叫“脚踏车来了,快回避”的,但是李敢觉得这叫声太官僚了,搞得骑行脚踏车,就像是官老爷出巡一样,他觉得应该接地气些,就改成了上面的喊叫声。 李敢当然试过在把手上装置一个铃铛,遇到前面有行人挡路,就摇铃示警。可是这宋朝的百姓见了李敢的脚踏车,个个心里惊奇,见到铃声一起,竟一个个围了上来。 李敢后来才知道,原来,朝廷平时宣布什么需要请各知照的诏令、通告,往往派人拿着铃铛到街坊上摇着铃铛,等众人聚拢,再由诏令官颁布诏令通告。 知道别人把自己误会成了诏令官,李敢果断地舍弃了铃铛,采用了原始的人声示警。 日子久了,汴京城里的百姓虽然对李敢的脚踏车一代充满了好奇,但是他们一听到下人们的叫声,还是会一个个闪身到一旁,远远地看着李敢驾驭着这个奇怪的木轮铁架子。 但是今天,却有一个人,远远地看到车子过来却没有回避。 他不仅没有闪身回避,还伸出了手来拦截。 “是秦观!” 李敢看清楚,拦截自己的并不是别人,正是的好兄弟秦观。 “快制动!”李敢大声喊叫。 没有碟式?x车,也没有鼓式刹车,李敢在轮子两侧装了两个橡木木块,制动的效果并不好,车速稍稍快了,就需要人力制动。 下人们听到李敢的呼喊声,急忙拽进了手中的麻绳,这麻绳捆在李敢的脚踏车的铁架子上,在李敢的多次训练下,下人们已经能通过拽拉绳子,平稳又迅速地为脚踏车减速。 李敢跃下脚踏车,把车子扔给附近的一个下人扶着。他快速跑到秦观面前:“秦大哥,找我?” “李,李,贤弟!师师娘子出事了,她,她被辽国人抓走了。” 秦观汗流浃背,脸色苍白,看得出,他为了寻找李敢,一路过来,没少跑步子。 “走,我们去搭救师师娘子!”李敢拽着秦观就走。 “贤弟,贤弟,且慢,这辽国人住的驿馆在北边!” 秦观察觉李敢要去的方向有些不对。 “哦,我们先到王?王丞相的府上,我们去那里救师师娘子!”李敢说。 第九十六章 萧酬我 王?的国公府在城东的同兴街,靠近丽景门,距离位于朱雀门外的许家保安堂不算太远,来来去去不用一个时辰。 王?坐在一张特制的靠椅上,默默排摸着手中的檀木念珠,依他的估算,这李敢早应该接到自己的手谕,早应该到自己府邸了。 难道是李敢或者仆人出了什么意外,王?向着客厅西侧的一张太师椅望去,那里坐着一位身着平锈花纹的长袍,头戴幞头的契丹青年。 青年正神定气闲地品着杯中的香茶。 他正是辽国这次出使宋朝的正使,兰陵郡王、驸马都尉萧酬我。 萧酬我很年轻,才二十出头,但是他却已经是辽国鼎鼎有名的人物。 他在十四岁就学得一身出众的骑射功夫,中了当年武举的状元;十六岁随军出征西番,杀敌无数,被封为兰陵郡王;十八岁娶了辽国的公主,成为了驸马都尉。 二十岁萧酬我在辽人每年端午节传统活动骑马射柳大赛中,侥幸击败了辽国排名前三的神箭手契丹北院大王耶律雄飞,一时之间,名望飙升,已是辽国萧姓后族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对昨晚樊楼的事情,萧酬我其实也是只知道一个大概,并不知道事情的起因是自己的两个手下先殴打秦观,他生性桀骜,觉得辽人在汴京被殴打,就是奇耻大辱,那会去管事情的是非由来。[.超多好看小说] 郑鸿图、萧大贵也知道萧酬我的脾性,所以本没有翔实禀报经过,只是说自己因为被人呼叫“辽狗”,所以愤而起身质问,不料单拳难敌众手,被人在樊楼群起而殴。 “辽狗!这些卑下懦弱的宋人竟然呼叫我们为辽狗,你们竟然没能惩戒他们!” 萧酬我勃然大怒,在两人的脸上各扇了一耳光,就离开驿馆直奔王?府邸。 萧酬我纠集几个将士,气势汹汹跑到王?府邸,对王?说:“这郑、萧两位大人皆我大辽栋梁股肱,这次随本王出使兄弟之邦,未料竟遭屑小所害,以致一病不起。如果贵国不能惩戒凶手,恐怕日后我们大辽难以保证贵国使者在上京的安全了。” “郡王稍安勿躁,请容本相先查清明事情真相。” 王?费力地听完萧酬我不算流利的宋朝官话,他回答的语气不卑不亢,对萧酬我威胁口吻的他显然心有不满。 “有什么好盘查的,王相公还是早点派人把那几个疑凶缉拿归案。” 萧酬我这次专门到王?府上,逼迫王?认错道歉,当然不仅仅是为自己的两个下属出气怎么简单,他是想要王?让多出点铜钱破财消灾。所以一出口就指责宋王朝保护不力,导致自己的使团成员遭受的人身伤害。 王?毕竟是个老江湖了,一边采取“拖”字决,对萧酬我进行敷衍,一边派人去请李敢过来,想要让他和和萧酬进行对质。哪知道李敢因为气恼上次王?忽悠他的事,迟迟不愿来王?府邸。 “依本王看,郑、萧两位大人,伤势严重,医用甚巨,这费用无论如何该贵国代为支付。” 萧酬我开始直奔主题,他这次出使宋朝,名义上是为宋朝皇帝祝贺新年,实际上是来催讨岁币的。 此时的宋朝,每年缴给辽国的岁币已经增加到钱财二十万贯、绢三十万匹,这些钱财平时赵宋朝廷都会在元宵过后不久,按时派人运抵辽国的南京府,但是今年因为赵老大病重,迟迟还没运出。 萧酬我多次找宋朝的官员交涉,要求早日送缴岁币,可是一直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 直到前段时间赵老大病情好转,才有了最终的消息,说是岁币已经准备妥当,哪日萧酬我的使团回辽国,就可以派遣兵士随萧酬我一起押送岁币回去。 萧酬我这次在汴京城里多呆了两个月,所以有些不甘心就押着二十万贯钱财回去,他想利用这次使者受伤事件做文章,让宋朝再出点血。 “我汴京城里名医众多,两位大人的病,郡王放心,本相会派人去诊断。但是昨晚的事情,还是先要查个清楚明白。” 王?依然寸步不让,他不相信如萧酬我所描述,李敢会凭空无故,痛殴辽人。 没等来李敢,高俅架着王?的仆人先一步到了王?府邸。 王?让下人把高俅引到偏厅,他自己拄着拐杖,步履蹒跚见到了高俅,一听说李敢不愿意来自己府上见辽人,王?瞬间石化。 他虽然知道李敢因为上次遇袭的事情还是怨恨自己,但是现在这辽国人都欺上门来了,自己正在费心给他挡着,这李敢竟然不愿意来自己府邸,王?的心里别提有多恼火了。 “去禀告你家主子,要是他执意不来,这辽人的事情,本相就撒手不管了!”王?对高俅说。 王?显然是气话,这外交纠纷,他身为首相,是责无旁贷,不宜推托的。不过李敢今天要是真的不来,可是要让他丢尽面子。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他不知道今后自己这张老脸还能往哪里搁。 要不是那个辽人萧酬我还在自己客厅里坐着,王?忍不住要亲赴许家保安堂了。 高俅连忙向王?叩首称是,他对李敢忤逆王?手谕的做法也是不以为然,他觉得李敢虽然才华横溢,但是毕竟少年气盛,锋芒外露了点。 高俅转身离开,他敢出大门,心里正思忖着回去怎样劝说李敢,让李敢来见王?,一抬头,惊喜道:“公子,公子你来了!” 李敢和秦观就在高俅的眼前。 “快,快去禀告王相公,说我家公子已经来了。”高俅对身边的王?府邸的下人说。 王?没有出来迎接,只是叫了自己的刚刚派遣的那位仆人出来见李敢。 “辽狗在哪里?”李敢一脸怒气问。 “辽狗?”仆人一脸惊恐,看看客厅的方向说:“辽国的兰陵郡王正和王相公在客厅。” “兰陵郡王?” 李敢一愣,他没想到自己要见的居然是位辽国的王爷。 “是的,他叫萧酬我,看年纪比太医大人大不了几岁。”仆人补充说。 第九十七章 你该感激我 “他就是伤我辽国使臣的那人?”萧酬我看到李敢进来,惊讶地问王?。 看到王?点头,萧酬我细细打量着李敢的一身七品官服,郑鸿图他们没说,他也没有想到昨晚和两人发生冲突的竟然是宋朝的朝廷命官,他心里嘿嘿一笑,心想这样更好,更容易向王?兴师问罪。 “不知贵国如何选用官吏,这厮年纪轻轻,为了一个**女子争风吃醋,殴打友邦使节,依本王看这就是丞相用人失察!” 萧酬我语带机锋,刺向王?。 “哼!” 王?见李敢进来,本来正想把萧酬我介绍给李敢,没想到萧酬我出口不逊,根本没有把自己看在眼里,他勃然大怒,冷哼一声,不发话了。 “阁下就是萧酬我?”李敢大大咧咧走到萧酬我面前问。 “放肆,完全不知礼节朝仪的家伙,竟敢直呼本王的名讳,还不给本王下跪赔礼?” 萧酬我气得鼻子冒烟,一个低级官吏一进大门居然指着自己鼻子叫名字,这要是在辽国,他可能要拔出佩剑,将来人当场击杀了。 “你就是小丑我,我是李敢,你我年龄相仿,为何不能直呼名讳,你们辽人滥封官衔,王爷郡王满草原都是,这与李某何干,李某又不是辽国人,为何要唤你官衔?” 李敢冷笑一声,说完拉过一张椅子,稳稳地坐了下来又接着说:“我敬你年长,喊你一声萧兄,你如果想要耍弄自己郡王的威风,还是回到你们辽国去吧,这里是大宋的国都,是王相公的府邸,容不得萧兄撒野。” 李敢虽然对王?没什么好感,但是王?毕竟是大宋丞相,他见萧酬我出言指责王?,当然要帮王?说话。 “你,你一个小小七品官员,竟,竟敢和本王平起平坐。”萧酬我见李敢不仅大模大样坐下,还把身下的太师椅搬到了自己身边,急忙出声阻止。 “萧郡王,这里是老朽的府邸,老朽让谁坐就能让谁坐,容不了你来做主,何况李太医来了,即使是官家,也会给他赐坐,老朽自然要敬为上宾。” 王?见萧酬我指责李敢,急忙出声驳斥。他刚刚听了李敢的一番话,心里惭愧不已,这李敢官职如此低,还能对萧酬我把话说得铿锵有声,自己贵为国之丞相,哪能对一个辽人低声下气。 “哦!” 萧酬我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眯起眼睛注视着李敢,想要仔细看看,这李敢年纪轻轻,到底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居然连赵老大见了,也会给他赐坐。 萧酬我到底也不笨,他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说:“据说有位年轻的神医,看好了贵国元丰皇帝的病症,难道就是阁下你?” “哈哈,萧兄如果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应该会感激我?” 李敢大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萧酬我的问题。 “感激你?”萧酬我如坠雾中,他觉得李敢有些语无伦次。 “是的,感激我,留点眼泪,流点鼻涕正好,要是五体投地,感恩戴德也没什么不可!” “你!” 萧酬我怒气冲冲起来,觉得李敢是在耍弄自己。 “我!” 李敢哈哈一笑,他向萧酬我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萧酬我看看李敢,发现自己和李敢比起来,似乎有些沉不住气,在这一点上自己已经输了几分气度。他脑筋也算是转得快,朗声一笑,平和了心态,坐了下来问李敢说:“李太医有什么要指教的,尽管道来,不过你不要想蒙蔽本王。还有,丑话说前面,如果你想耍弄本王,可别怪本王今后翻脸不认人。” “萧兄年少得意,好不威风,”李敢笑道:“李某要你感激我,当然是有原因的,而且原因不止一条!” “哦,还请速速道来!”萧酬我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尤其对李敢萧兄长、萧兄短的很不适应。 李敢笑笑,不紧不慢说:“其一,萧兄远道而来,在汴京盘桓数月,却又不适合汴京城的饮食,有些水土不服,刚刚萧兄说话时,我见你满口生衣,舌苔上有霉苔和糜烂点,此乃胃气衰败,脏气将绝之危候,不能不治,刚好在下精通岐黄,到可以帮你除病去疾,你说该不该谢我。” 李敢一点也不谦虚,直接说自己精通岐黄。 萧酬我听后没有发话,他最近确实觉得肠胃出了点问题,也曾经寻医问药,可是他又信不过宋朝的郎中,所以没什么认真服药,这病症越来越严重了,这也是他现在急着回国的一个原因,他还是相信辽国的名医圣手。 沉吟了半响后,萧酬我点了点头:“听说李太医医术高超,这个可以算一条。” “至于其二,”李敢指指在自己身边落座的秦观说:“这是今科举人秦官人,昨夜,萧兄的两位属官,不讲先来后到,恶狠狠地想要驱逐秦官人出那樊楼师师娘子的闺房,还要对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秦观人痛下杀手,是李某阻拦了这件事情,使惨剧没有发生。要知道秦观人早已经功名在身,不日将参加官家主持的殿试,成为天子门生。因为李某,你的两位属官才没有成为杀人凶手,你说该不该谢我?” 萧酬我顺着李敢的手指,看看秦观,发现秦观满脸淤青,鼻子肿胀,手臂、颈部也全是伤斑,伤势和郑、萧两人比起来并不轻,至少表面上看过去是这样。 “哦,本王听说的可是另一版本,是李太医先动手伤人。” “哈哈,萧兄聪颖,应该知道是我的版本可信,还是萧兄属官说的版本可信,何况,李某还有证人!” “证人?我倒要看看李太医怎么自证其言!” “李尚书请到了吗?”李敢转头对高俅说。 “已派人去请,马上就到!”高俅毕恭毕敬说。 “当时李某正在樊楼为高丽国的李云聪尚书看病,不知秦观人被殴,否则我们人多势众,那是郑鸿图他们所能猖狂的。这一点,萧兄信还是不信?” 萧酬我看看秦观,又看看高俅,想想郑萧两人后来被殴打的情形,还是点了点头说:“本王相信!” 萧酬我知道富得流油的高丽国使者李云聪和他们不一样,不住在官府的客驿,而是住在樊楼里,他也听说李云聪得了失味症,猜想李敢说的在樊楼给李云聪诊治,就是在看这病。 他更知道郑鸿图和萧大贵两人的脾性,特别的郑鸿图身为汉王的后代,却更是显露出一幅痛恨汉人的嘴脸,所以他极有可能因为话语不合,对秦观下了重手。 “这其三……”李敢欲言又止。 “还有第三?”萧酬我皱起眉头看着李敢,他发现事情和自己本来所设想的轨道早已经相去遥遥。 第九十八章 我信你 “这第三就是,萧兄差点要成为汴京城里王公贵胄的公敌,不过还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此话怎讲?” 萧酬我一脸愠色,自己又怎么得罪满城的达官显贵了,要不是李敢刚刚说的两点切中了自己的要害,他真的要抄凳子砸人了。 “千不该万不该,萧兄不该派人捉了李师师娘子,你可知道这汴京里多少人仰慕李师师娘子,要是你的手下伤害了他,只怕会为萧兄带来无穷的祸端!” “本王何时让人捉了师师娘子?” 萧酬我满脸通红,他觉得自己十六岁就开始纵横疆场,一条狼牙棒所向无敌,怎么会拿一个女人来威胁对手,这不是侮辱他的人格吗? “萧兄应该不会,可能是萧兄的下人所为!” “哼,没我的命令,他们怎么私自行动,去绑那个师师娘子,难道他们都不要命了。” 萧酬我两眼精光一闪,看看屋外,外面站立着几个辽国军官。他回头看看李敢,犹豫了片刻,还是用辽国话叫来了一员辽将,质问了一番。 在得到了否定的答应后,萧酬我逼视着李敢说:“我以一名辽国郡王的人格向你保证,绝对没有派人去虏掠师师娘子,李太医,这点你信还是不信?” 没等李敢开口,李云聪从门外进来,他嗤笑说:“不,本官也看到了,确实是贵国军士到樊楼拿走了那师师娘子。” “你可看清楚了?”萧酬我咬咬牙,逼死着李云聪,目光里几乎要喷出火光来。 “李某不会撒谎,昨晚是贵国大臣先动手伤人,今天是贵国军士来樊楼拿人,本官曾出言阻拦,被那军士一个刀鞘击在脑门。”李云聪怒气干天说。 李敢和萧酬我往李云聪的脑门望去,果然上面一块乌青,肿的厉害,显然是钝物所伤。 “萧郡王是该约束部下了,如果再由他们如此胡闹下去,早晚要出事情!”李云聪走到萧酬我面前,晃了晃额头上的伤口说。 “谁伤了李尚书?快给本王站出来!” 萧酬我一声爆喝,震落了客厅横梁上的不少尘土。 客厅外,没有一位辽国军士应声。 “快给我去驿站,找郑鸿图和萧大贵盘问!”萧酬我双手撑在椅子靠上,上身半起,继续怒喝道,他想如果郑、萧两人果真背着自己捉了李师师,自己回去就先斩后奏,砍了他二人。 几名辽国将士得到命令,急忙出府,快马向驿站奔去。 萧酬我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心情让王?出药石费了,他颓然坐在椅子上,喘着几口粗气,突然转身对李敢说:“本王绝没有派人去捉拿师师娘子,李太医是否相信本王。” “我信!” 李敢淡然地说,他的目光毫不回避萧酬我的那喷火的眼神。 “那就够了,本我听说李太医曾经呼我辽人为辽狗,可有此事?” “有!” 李敢回答的很是干脆,他的目光依然没离开萧酬我的那刚毅的脸庞。 “你,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萧酬我十指凭空一抓,发出了“蹦蹦”的关节咬合声。 “仗势欺人,倚强凌弱,与恶狗何异?”李敢的声音很轻,但是仿佛字字千钧,压在书房里每个人的胸口,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郡王息怒,李太医这是气愤之言,毕竟是您的属官先伤了秦观人。” 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开始发言了,他明里好像是责怪李敢怒不择言,暗地确是在提醒萧酬我,是他的手下先动手伤人。 “无论如何,皆不能以狗来称呼我大辽臣民,李太医的这一债,我记下来了,本王恩怨分明,该感激的会感激,该报怨的也绝不会手软。” “好,昨晚的事情要是发生在近日,李某依旧会以‘辽狗’相称,萧兄要报怨,李某我等着你,不过今天一定先要找到师师娘子。” 萧酬我看看外面,不说了,他心里也拿不准是不是萧大贵他们去樊楼捉的李师师。 外面还是没有动静,显然是刚才离开的两位辽国军士还没回来。 “刚刚郡王说要药石费用,现在本相来看,秦官人的伤势也不轻,而且李太医还答应给郡王看病,我看这药石费的事情就两清了,大家今后都别再提了。” 王?捉住机会,为昨晚樊楼的事情定了基调,他早已经察觉萧酬我此次前来的意图,当然不能让萧酬我的这次敲砸勒索得逞。 王?说完,没有看萧酬我,而是看了看李敢,他的李敢今天的表现很是满意,正是李敢的剥丝抽茧,让他们完完全全占据了主动。 王?对李敢又看高了一眼,他觉得这个年轻太医确实不一般,他在为自己前些日子得罪了李敢而感到后悔。 外面一片喧哗,萧酬我派去的辽国军士已经回来了。一个人快步走进客厅,正是萧大贵,他摇摇晃晃,拖着伤腿,到了萧酬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书房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萧大贵的这张脸上。 这张脸和秦观的脸一样,也是鼻青脸肿,处处瘀斑。一些眼尖的人看得出来,这萧大贵比秦观要伤得更深、更厉害。 “属下没有派人到樊楼找师师娘子!” 萧大贵用他那生硬的宋国话一字一顿地说,显然他主要不是说给萧酬我听,而是说给里面的李敢、王?等人听。 “你们都听到了吗?”萧酬我霍然起身,环视了一下左右,把目光定在李敢身上,问:“他说的话,你信吗?” “我信你,你信我就信!”李敢说。 李敢确实是相信的,他知道如果萧大贵他们确实做了,那是瞒不过萧酬我的。而且以萧酬我的脾气,这萧大贵也是没有胆识去欺骗萧酬我的。 “既然李太医相信了,那现在就是你我算清侮辱我辽国臣民的时候了!”萧酬我挺直身体,向李敢步步逼近。 “不!”李敢淡然摇摇头。 “不?”萧酬我的脸上露出嘲笑的表情,似乎是在讽刺李敢的胆小。他觉得,只要李敢露出一丝怯色,李敢刚刚所表露的那份淡定,那些不凡的气度就会瞬间崩塌,自己就重新把握和李敢斗争的主动权。 “萧兄认为李某侮辱你们辽人一事,李苗我等着你来算账,只是现在必须先找到师师娘子,难道萧兄真的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假扮辽国将士,劫走了师师娘子吗?” 谁抓的李师师,为何要嫁祸辽人? 萧酬我当然想知道,他看看李敢,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次刻意而为的凌厉盛气又被李敢不动声色化解了。 第九十九章 荒唐的李敢 清冽的月光透过窗棂,投射在地上,反射着若有若无的光芒。[] 赵颖一动不动斜靠在梨花木榻上,她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窗外,她想这时候月亮应该已经爬到了窗外那颗矮矮的柳树树梢。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现在正是情侣幽会的好时光,赵颖想起了李敢,想起那晚自己和李敢在水缸里紧紧搂在一起,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在那一刻凝固,希望李敢和自己不会离开那水缸。 当然,更多的时候,赵颖会想起了那晚自己一手导演的那场荒诞剧,想起李敢的手肆意地在她自己的身上揉捏。 那天李敢服了很多的春药,手上的劲道很大。 那一晚,赵颖真的觉得自己就要被李敢揉碎了一样,一直到她回到皇宫,躯体上还会隐隐作痛,特别是赵颖的手上,还留着几个乌青的瘀斑。 太医过来看了后,说要给赵颖敷药,但是她拒绝了,她心里可是想着这淤青永远不要褪去。轻轻按压着这淤青,赵颖多想那晚李敢能把自己揉碎,然后她就能化成一片云彩,永远跟随着李敢。 …… 时间过得很快,赵颖觉得自己也就是一闭眼,然后一睁眼,天色居然亮了。 这一晚,她没有睡。 她想了很多,可是又不知道想了什么。 李敢,姑奶奶我跟定你了! 赵颖甚至想到了劫持李敢,带着李敢一起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居起来,等事情板上钉钉了,再出山,最好那时候带着几个小孩出来,自己为李敢生的孩子。 那时候,母后高滔滔抱着外孙还能说什么,哥哥赵老大最是听母后的话,自然也不会反对自己的婚事。 赵颖想着想着,嘴角露出了若有若无的微笑来,她神情有些恍惚,眼睛有些湿润,朦朦胧胧似乎看到自己抱着孩子喂着奶的样子。 可是赵颖又担心起来,她想:“劫持李敢,李敢他不会反抗吧,他那脾气又臭又硬,不会和自己闹翻吧,不会自己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从吧?他要是真生气了,自己应该怎么做呢?” …… “长公主,可在?” 门外进来的是皇后向氏,她就是这样,每次都是毫无征兆、无声无息过来,不会让太监到门口高声叫着要人出来迎接凤驾,也不会让太监宫女早点过来通报一声。 “皇嫂凤驾,怎会光临?” 赵颖想起身迎接,这向皇后虽然时不时会到赵颖这里,诉诉自己统御三宫六院的难处,但是她从来没有这么早,天才蒙蒙亮,就到自己这里来。 向太后快步赶上,她握着赵颖的手,不让赵颖起身,她说:“哀家听说长公主病了,所来来看看,你就不用下榻了。” 赵颖低头,没有说话,她知道身体上的病痛不算什么,心里的病痛才是剜人心肺。她是得了相思病了,她需要一个人来探望,却不是向皇后。 但是向皇后却带来了某人的消息。 “官家要给新来的李太医赐婚,是一对平妻,这荒唐事情,长公主殿下可否听说?” 向皇后的语气很是气愤,她说话喜欢开门见山,同时又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感情。 “平妻?” 赵颖的脸庞瞬间凝固,她已经猜到李敢要娶的一对平妻是谁和谁,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皇兄怎会想到赐婚的,又是把谁家的两位娘子,赐婚给李太医?” “你皇兄怎会想到要去做这荒唐事情,只是那李太医自己恳请的,官家念在他医治有功,就准了他的奏请,听说现在圣旨已经拟好,只等选个黄道吉日去颁布。” 李敢! 赵颖的天灵盖在冒烟,自己在这里这样想念他,还为他李敢着想,怕他生气,他竟然背着自己,向皇兄要求赐婚,把温婉和许仙儿两人嫁给他自己。 “他,他分明是想要早日摆脱自己!”赵颖想清楚了。 “这大宋建国百多年,士大夫里,谁曾经有过平妻的念头,”向皇后怜悯地抚摸着赵颖的脸庞说,“这李敢如此荒唐,估计不是个好东西,哀家看,那嫁给他的两位女子今后不一定幸福。” 向皇后说着,毫无征兆地想到了自己,她自己虽然贵为皇后,但是也经常被一些贵妃、才人闹腾的无所适从,这要是平妻,两个人非斗个你死我活不可。 “是的,那是一个无情的家伙!” 赵颖咬牙切齿说,她想要痛哭一场,可是向皇后在,她又觉得不便在她面前流泪。何况向皇后根本看不起李敢,自己要是流泪了,只会被向皇后嗤笑。 别看向皇后现在对自己有说有笑,平时也一副关心自己的样子,但是这要是哪天生了矛盾,这心狠手辣的向皇后一翻脸,只怕会是六亲不认,还那会给自己这个小姑子面子。 赵颖曾经见过向皇后逼着一个宫女投了井,只为那个宫女说了几句朱德妃的好话。 “确实是个无情、无耻又无~良的家伙!” 颟顸的向皇后以为自己的说辞已经取得效果,她这次来找赵颖,正是受赵老大所托,让她好好开导一下自己的这位妹子。 赵老大拟好了圣旨,没有立即派人去颁布,就是因为怕赵颖事后知道了不开心,他觉得自己在给李敢赐婚前,必须让赵颖知道,因为他看出赵颖对李敢情有独钟。 赵老大想来想去,只好让平时看上去和赵颖关系不错的向皇后去找赵颖说说,毕竟她是皇后,统领后~宫,赵颖没有出嫁,就应该尊重皇后的意见。 常年来日理万机的赵老大不知道,自己的皇妃陈美人才是赵颖的师傅,也是赵颖最亲、最爱又最怕的人。不然,他或许请陈美人出山相劝了。 向皇后又说了李敢的一番坏话,她说自己已经派大内侍卫调查李敢了,这李敢经常出没花柳地,还与樊楼里的头牌花魁李师师有一腿,听说还为了李师师得罪了几个辽人,幸亏左丞相王?居中调停,没有酿成大祸。 “和辽人发生冲突?” 赵颖摇了摇头,她有些不信,自己才离开李敢两天,哪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来,而且这王?和李敢关系并不融洽,怎么会愿意出来当和事老,她觉得这是向皇后为了摸黑李敢,向自己撒的谎言。 “是前晚的事情,听说这李敢还粗通拳脚,在樊楼里伤了两位辽国使者,要不是他答应为辽人疗伤,恐怕辽人都要找到官家了!”向皇后看到赵颖不信,补充说,“长公主,你来说说,这李敢荒唐不荒唐?” …… 上周收到新书友:爱吃孜然、蒙古野驴、中华虎贲军、joye-2011、炽诚、楚慕羽等的推荐票票支持,特别感谢、山客氏等书友一如既往的鼓励。新的一周,求收藏、求点击、求票票! 第一百章 李大和小三 赵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觉得有些事情肯定和向皇后想的不一样。 “长公主,你豆蔻年华,汴京城里多少王孙公子等着一睹你的芳容,要不让哀家和官家说说,让他为长公主你找个好人家。” “不!”赵颖急忙阻拦说:“现在母后年迈,皇兄病重,这个关节点,赵颖我怎么能考虑自己的事情呢?” “傻妹子,哀家进宫十七年,是看着公主你一点点长大成人,你秉性纯良,哀家一直把你当做亲妹妹,你的终生大事怎能不让哀家着急。我看现在官家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正是你出嫁的好时机,只是不知是谁家的公子有福气,能够尚了长公主你,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向太后说完,吩咐身边的宫女取来一叠名牌,上面全部都是汴京城里未婚的高官贵胄家的公子名讳,递给了赵颖。 “妹子,这些都是未婚的公子少爷的名牌,你留意一下,要是有中意的,哀家就吩咐画工给他们画像,或者干脆安排个公子宴,邀请他们进宫来,让长公主你挑选一下。” “多谢皇后关心,本宫现在还未曾想到婚嫁的事情,谢谢你的好意,这些名牌就留下了。我身体不适,还需静养,就不送皇后了!” 向太后见赵颖下了逐客令,她知道一时半刻也说服不了赵颖,就只好悻悻而去。 …… 萧酬我居住的驿馆内,刀枪林立,守卫森严。 这些士兵大多数是那晚樊楼的事情发生后,王?让人派兵来保卫辽国使者的安全的,实际上也是一种监视。 萧酬我当然明白王?的企图,他又不好拒绝,只能让自己带来的辽国士兵守在关键的核心位置,以确保自己和郑鸿图等人的安全。 萧酬我是有些担心自己一干人的安全,因为追查了两天,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劫持了李师师,却要嫁祸给自己的人。 无论哪些人是什么人,又是躲在哪里,他们劫走李师师明显是要对辽国人不利,萧酬我不能不提高警惕。 “李太医,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李敢出现在萧酬我的驿馆内,他是履行自己对萧酬我的许诺,来驿馆为萧酬我看病。 “你就这样来了?” 萧酬我有些惊疑,这李敢就一个人提着一个药箱来到驿馆里,左右也没个人护卫。 “就这样,萧兄的病也是不是什么大病,难道还要我带来一只医疗队伍来吗?” “不要再叫我萧兄了,我们没有那么亲热,既然你不愿称呼本王的官衔,那就按本王在家中兄弟几人的排位,你就叫本王我萧三吧!”萧酬我的话冷冰冰的。 “萧三,好,就叫小三,哈哈,李某在家排行老大,小三你就叫我李大。” “李大?” 萧酬我皱了皱眉头,觉得李大这称呼听起来似乎有些别扭。 李敢想起自己前世在温州时,知道温州的方言里,大就是叔的意思,李大就是李叔,这样说来,自己倒是在辈分上占了便宜,而且这小三叫起来确实挺顺溜的。 “李大,你一个人深夜来这驿馆,就不怕路上被人劫持了?” “小三,实不相瞒,李某正想要被人劫持!” “想要被人劫持?”萧酬我晒然笑道,“李大你想要引蛇出洞!” “已经两天多了,还是没有师师娘子的消息,李某我确实希望早日引出那条毒蛇来。” “哈哈,那是贵国军队的无能,听说贵国的禁军已经在满城展开搜查了,居然还是没有那伙人的消息,真是无能呀?”萧酬我嗤笑说。 “小三如果觉得我大宋的军士无用,大可以命人撤去这驿馆内外的我军将士,然后派遣你的护卫去成立搜寻,也许能快点找到那些匪徒。” “你!”萧酬我觉得李敢是在嗤笑他胆子太小,可是他觉得敌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处,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哪里能不防备。 “等士兵们都离去,小三,你和李某我打上一架,也许就能把那帮匪徒来!” 萧酬我眼中精光一闪,他觉得李敢的计谋倒真是个办法,哪些人劫走李师师,不就是想栽赃嫁祸,想要自己和李敢他们大打出手吗? “但是李某现在不能和小三打架!”李敢说。 “为什么?” 萧酬我有些不解,他还是觉得引蛇出洞这计策确实不错。 “李某不但不能和小三打架,而且还要和你有爱无比,这正是李某一人一药箱来为小三治病的原因。” “李大,这到底是为什么?” 萧酬我还是不解。 “你想,那帮匪人之所以绑架师师娘子,无非是想要引起李某和小三你的误会,然后坐收渔人之利。现在李某要和你交好,那帮匪人就会发现我和你并没有中计,这师师娘子就会变得没有价值,也许他们不日将会释放师师娘子。” 萧酬我一声不吭,他觉得李敢的见识确实比他似乎高出一筹,但是萧酬我并不愿意就这样认输,他说:“李大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师师娘子既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不怕他们撕票?” “撕票?”李敢摇摇头说,“他们当然不会,也没这个必要,这些人乔装你们辽人,当然是经过易容,以后是不会怕身居樊楼,大门不出的师师娘子认出他们的,而且他们也知道师师娘子在这汴京城里的人望,他们没有胆量贸然下手。” “那只不过是一个烟花女子罢了!”萧酬我说。 “不错,她是坠落风尘中,但是要是小三你见了,也许你也会怦然心动。” 李敢说完,想起李师师那晚为自己等人弹奏琵琶的情形,那一晚不经李师师的声音空灵灵动,连她的人也轻盈绝尘,仿佛就要奔月而去。 “哦,那本王倒要见识一下。” 萧酬我皮笑肉不笑,他自诩见过的美女也不算少数,不相信这李师师就有什么特别的魅力。 “小三,你以后要少吃一些羊肉,多吃一些蔬菜。” 李敢突然掉转了话题,他刚刚利用对话的机会,细细地查看了萧酬我的口腔,也近距离闻到了萧酬我口中发出来的糜烂之气。 他基本上可以断定,这萧酬我虽然到了汴京将近四个月,但是还是嗜好吃羊肉。但是,这汴京城里的羊肉自然没法和草原上相比,而且很多羊肉的品质并不过关。 萧酬我正是因为吃多了一些劣质的羊肉,导致肝火过旺,口舌生疮。 “不吃羊肉,要吃蔬菜!笑话,我们辽人个个是狼,而不是只会吃草的羊。” 萧酬我又要借题发挥,来展示自己肱二头肌的强壮和辽国兵力的强盛。 “哈哈,真正的狼是有血性的,他们奔走在茫茫荒野,以自己追逐猎物为乐,绝不会是一群要靠别人的嗟来之食过日子,只会吃餐桌上的死羊,”李敢看看萧酬我,字字千钧地说,“以李某看,你们辽国人并不是什么狼,你们早已经丧失了狼的野性,你们现在有的只是贪婪、暴虐和无耻,所以你们现在不是狼,你们只不过是一直狂吠的疯狗罢了。” “你,你,你还敢叫我们为辽狗!” 萧酬我整个人沸腾起来,他站不住,举起手掌就想一巴掌向李敢扇去。 …… 上周收到新书友:爱吃孜然、蒙古野驴、中华虎贲军、joye-2011、炽诚、楚慕羽等的推荐票票支持,特别感谢、山客氏等书友一如既往的鼓励。新的一周,求收藏、求点击、求票票! 第一百零一章 我要杀你! “你们本来就已经变成了一只四处乞食的狗,小三难道有不同意见。” 李敢用手重重地扣住了萧酬我的手腕,他要用自己的手劲折服萧酬我。这到汴京城的几个月中,李敢并没有荒废掉自己的武功,特别是近些时日,在陈美人的催促下,他更是加倍苦练,所以这手腕山的劲道最近有长了很多。 萧酬我耳红面赤,他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能动弹,这李敢十指的握力和手臂上的力量比起自己还要高出一筹来。 “呜呜……” 一声奇怪的箫声突然响起,那声音似乎越来越响。 “糟糕!” 李敢心里暗暗叫苦,他知道这箫声是要控制自己的,李敢觉得自己必须要快速弄明白,这吹箫的人想要控制自己的真实意图是什么,这样才能伪装得像一些。 箫声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响,李敢听出来了,这箫声中充满了乖戾之气,和兵刃相接的声音。 “那人竟然是想要我杀死了萧酬我?” 李敢明白了箫声中的意思,他脸色突变,杀了萧酬我,就会引起辽宋两国纷争,李敢当然知道万万不能听从箫声的指使这样去做,可是不对萧酬我动手,只怕这吹箫的人会识破了自己并没有中毒,以后就不会再来主动接近自己。 李敢左右不是,一脸犹豫。 萧酬我也察觉到李敢的表情有异,他借机抽回自己的右手,十个手指还有意无意从李敢的脸上划过,虽然不是很重,也没有留下指痕,但是已经足够让李敢脸上感觉到火辣辣的味道。 萧酬我一招得手,后退了半步,双手护胸,提防李敢对自己动手。 不对! 萧酬我抬头一看,李敢目光呆滞,神情恍惚,根本没有要向自己动手的意思。 “你怎么了,李大?” 萧酬我放下了手臂,他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就像是一个顽劣的孩童所作的,那像是一个曾经驰骋疆场,杀敌无数的军人该做的事情。 “难道我们辽人真的丧失了狼性?” 萧酬我想起李敢刚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觉得李敢说得不无道理,这些年,在辽国的高压下,宋国每年的岁贡越来越多,辽国皇族的生活也越来越奢华无度,早忘记了一百多年前,契丹先祖饮血茹毛,枕戈拥茅,开疆扩土的那份勇武气魄。 现在的辽国就是靠宋人和周边一些小国家和小部落的岁贡来维持日子,难道自己真的成了李敢口中的一只见人就咬的疯狗了吗? 萧酬我摇摇头,他觉得自己无论怎样也要小心提防,绝不能让自己退化成一条狗。 “小三,李某,李某我要给你治病!” 李敢的话有些虚飘飘的,仿佛根本就不是从李敢的口里出来。 箫声越来越近,李敢觉得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知道必须要做得逼真,引诱那吹箫的人靠近自己,然后猝然出手,一举把他擒下。 “小三,你给李某坐下!”李敢又说。 “李大,那你就医治吧!” 萧酬我大大咧咧在李敢面前做了下来,他察觉李敢的神情有异,他想知道李敢到底接下去是想要做些什么,所以很顺从地对待李敢的每句话,每个口令。 李敢打开药箱,取出几个皮囊子,他走进萧酬我的身边,说,:“张口嘴巴,吞咽下去!” 萧酬我乖乖地张口嘴巴,把李敢一个小皮囊中的液体全部吞了一去。没过几秒钟,萧酬我突然发现自己神志迷糊,手脚失措,他满脸惊慌,看着李敢说:“李,李大,你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你,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李敢还是迷迷糊糊的神智昏迷,他一板一眼说:“小,小三,我给你灌的是迷魂汤,你,你好好睡吧,李某,我,我要杀了你……” “什么?” 萧酬我的瞳孔急剧缩小,他的内心里充满了恐惧,他就算是用尽每一个脑细胞去想,也不会想到李敢竟然要杀自己。 “萧三,我要杀了你!” “辽狗,我要杀了你!” “萧三,我要杀了你!” …… 李敢反反复复,重复着这句活,他神情恍惚,口里在念叨,可是眼睛却没有看萧酬我,而是又回头寻找着他自己的药箱子。 “坏了!” 萧酬我看到李敢从药箱里取出几根金属棒棒,轻轻一扭居然变成了一根细剑,萧酬我想要大声呼救,可是不知道李敢给他服用的是什么药物,他竟然完全失声了,根本不能发出一点声息来。 至于他的四肢,根本就像是离开了他的躯体一样,双手居然连个杯子也举不起来了。 李敢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红色的皮囊,举着长剑,步履轻飘向萧酬我逼近。 “你,你不能杀本王!” 萧酬我觉得自己脑海中的哪点神明正在消逝,他在这时候,才发现李敢的诡异行动一定和那奇怪的箫声有关,他明白了,正是这箫声驱使李敢要杀自己。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萧酬我觉得上眼皮很重很重,他再也睁不开眼睛了,靠在桌子上呼呼睡着了。 “我,我要杀了你!” “我,我要杀了你,小三!” 李敢还是神情恍惚,他走到萧酬我的身边,用细剑轻轻点了点萧酬我的头部,好像是要寻找下手的地方。 “铿铿!” 那箫声突然变得有力了许多,那声音好像就是一把砍刀正在砍树,也不知道那吹箫人是用了什么技巧,居然能让箫声中发出这金石般的声音。 “呼呼!” 李敢随着箫声一个转身,他突然变换手势,那细剑转到萧酬我的喉咙下面,猛然有力一挥,喷起了一片血雾。 只见那萧酬我颓然倒地,血雾快速下降,迅速把地上的萧酬我笼罩在了血腥中。 李敢因为离得太近,那血雾也也喷了他一脸,只见他满脸污血,好不惊悚恐怖,根本看不出他现在了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噔!” 箫声突然停止。 李敢木木地站在桌子边,他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地上那血泊中的萧酬我,血水从他的脸上颗颗滴落,他脸上的肌肉好像动也没有动一下。 “呜呜!” 箫声又起来了,李敢辨清了,箫声就是从自己右前方的一个地方发出来的。 这洞箫的声音如此的清晰,李敢几乎能确定,吹箫的人就躲在右边那扇窗户的外面,一边手握洞箫,一边凝视着自己。 “锵锵!” 又是金石刀戈的声音,那吹箫的人显然是要李敢再在萧酬我的身上补上几剑。 李敢又拎起手中的细剑,他的脚步细细移动,看样子是在向萧酬我逼近,实际上却是要向自己的右前方移动。 第一百零二章 功亏一篑 李敢当然没有杀死萧酬我,刚才那些血雾是李敢刺破了那个红色皮囊子所喷射出来的。但是现在这箫声的意图,分明是想要让李敢再在萧酬我的身上戳几个血窟窿。 李敢内心茫然,他可不愿现在杀了昏迷中的萧酬我,他演出了刚才这一幕,只是想要引诱吹箫人现身,然后一举擒下他。 李敢的剑又高高举起,但是这次却没有落下。突然,那细剑猛然滑落,掉在李敢的身边,插在地上,剑柄还在轻轻晃动。 李敢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他神智混乱,像是得了失心疯。 “忽忽呜呜!”箫声又停止了。 李敢能感受到有一双眼睛正在向自己逼近,不对,是两双。 李敢估计感受到了是两个脚步声,是两个人。一个脚步声凝重、一个脚步声清脆,很可能窗外逼近的两个人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 现在李敢明白了,为什么那洞箫能吹奏出金石刀戈的声音来,很可能是还有一个人拿着不同的乐器在演奏,所以才能发出那洞箫不可能发出的声音。 不过这两人配合得非常好,简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就像是只有一个在演奏一般。 那脚步声已经很近,李敢想要立即出击,可是一想到身后是两个人,他又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那两人的实力,如果不能一击成功,很可能就打草惊蛇,使得他们知道李敢并没有中毒,也没有受箫声的控制。 这样的话,李敢就没有办法再从箫声下手,找到在皇宫里控制陈美人的那伙人,还有现在劫持李师师的这伙人。 现在李敢基本上能肯定,这两伙人就是同一帮人,而且就和岐王赵老四有关。不过正因为和赵老四有关,李敢心想必须要找到确凿的证据,才能彻底揭露赵老四的真面目。 只能再忍耐,只能在等待,等这一男一女到了自己身边,再冷不防出手,达到一箭双雕的作用。 李敢披头散发,神情癫狂,手上的动作也幅度越来越大,但是还好没有弄出什么特别大的声响。 脚步声有些犹豫,那一男一女不知道李敢哪里出了问题,他们猜想是刚刚自己的乐声太过暴虐,伤到了李敢的心智。他们在想,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那是辽国人追问宋人为什么杀了萧酬我。 宋人完全可以回答,是因为李敢得了失心疯,意外错手伤人,那时候,只要宋朝把已经疯了的李敢献给了辽国人,可能就能消弭两国的纷争。 如果这样,自己要借手李敢杀死萧酬我,然后弄僵辽宋两国关系,达到渔翁得利的计划就会落空。 一男一女在向李敢靠近,他们觉得必须弄出点什么东东来,好把事件放大。(.好看的小说) 比如看看能不能恢复李敢的心智,当然最好是能继续控制李敢,让李敢杀了驿馆里的全部辽人,然后在驿馆的墙壁上写上几个血色大字“辽狗必死”! 这样,这辽宋以后恐怕要难免一战了。 脏脏的血污遮掩住了李敢的脸庞,一男一女完全没有发现李敢是在伪装,要是他们知道李敢并没有受自己控制,恐怕早就远走高飞了。 “嗖嗖!” 夜空里突然响起了箭矢凌空划过的声音。 “扑通!” 男的猝然倒地,他刚刚见寒光飞来,急忙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身边的女人。 几只袖箭全部插进了男人的躯体上,但是他还是凝聚起力量,就在自己到底前的一刹那,他握住女人的腰部,猛然用力向远处掷出,然后大声叫道:“快走!” “抓刺客!” “有刺客!” 驿馆里的宋辽两国守卫,急忙出声大嚷,个个手持兵刃向萧酬我的房间赶来。 那个手持洞箫的女人,一声黑衣,黑巾蒙面,看不清容貌年纪,她借着男人最后的手劲,身体腾空飞出十来丈多远,站在一个高高凸起的石头上。 女人回头一看,护卫士兵如潮水向她涌来,她知道已经无法回去救男人,一顿足,纵身向驿馆外面飞驰而去。 “哪里走!” 只听到一声叱喝,后面闪电般出现了一道黑影,向着前面的黑影追去。 是赵颖,李敢不仅熟悉这黑影的声音,而且也熟悉黑影的身材。 李敢看到两道黑影渐渐远去,他叹了口气,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近身去查看右侧窗前地上的那个黑衣男人的情况。 几枚袖箭插在男人身体的要害部位,李敢一探鼻息和颈动脉,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的征兆。 李敢拔下了袖箭,打了一眼。 这袖箭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正是陈美人曾经教给自己的袖箭。 李敢有些奇怪,他知道赵颖虽然也从陈美人那里学到了发射袖箭的本领,但是她平时不喜欢在自己的袖子里安装上这铜胎的箭筒,因为这东西太过沉重,又臃肿,绑在手臂上,手臂一举一动难面要收到影响。 娇小的赵颖的最是喜欢用她的披帛做武器,这样更能显示她的轻灵灵动。 李敢不知道,赵颖一早听向太后说辽国人要找李敢的麻烦,所以她这次来驿馆,是想在辽人还没有对李敢出手的时候,先警告一下萧酬我,让他不敢对李敢下手。 赵颖知道辽人的那些守卫个个武功高强,所以不敢大意,把平时几乎没有用到的袖箭也找了出来,绑在自己的左手臂上。 就在赵颖准备进驿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那奇怪的箫声。 赵颖在宫中听过这箫声,知道这箫声的古怪,更知道这箫声和陈美人的病症有很大的关系,这次她又听到这箫声,而且这箫声比上次宫中听到的声音更响,位置更近,似乎就是在驿馆里发出来。 赵颖暗暗接近这箫声发出来的地方,心里暗暗叫着“不好”,她发现这声音竟然是专门针对李敢所发,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是,这李敢似乎也像陈美人一样,中了毒,听由这箫声的摆布,居然一剑杀了辽国的使者。 赵颖看见一男一女慢慢向李敢逼近,她怕李敢遭到伤害,果断决定向一男一女出手。 赵颖这次用了最为狠毒,最让人防不胜防的袖箭,她趁一男一女的注意力全在李敢身上,暗暗逼近,然后把一筒的袖箭全部射了出去。 这时候,这一男一女距离赵颖不远,这袖箭的速度奇快,劲道奇大,哪里来得及躲避。 要不是那男的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人肉盾牌,为女人挡下了袖箭,只怕这两人都要成为赵颖的箭下之鬼。 赵颖当然不知道,李敢并没有中毒,他只是想设计拿下这一男一女,她的贸然出击,杀死了男人,惊走了女人,使得李敢的计谋功亏一篑。 第一百零三章 大贵很鬼 萧大贵带着一群辽国守卫进了房间,看到萧酬我两眼紧闭,一动不动倒在血泊中,个个惊慌失措。 “你,一定是你。你这恶徒把郡王怎么了?” 萧大贵龇牙裂齿问,他拔出一把辽刀,忍着自己胯下的疼痛,手中明晃晃的钢刀逼近了李敢。 “没事,小三只是睡着了,吃下这药,就会醒来。” 李敢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药丸,递给萧大贵,让他给萧酬我喂下。 小三? 萧大贵不知李敢为什么这样称呼萧酬我,他没有去接药丸,他虽然知道李敢不会下毒害萧酬我,但是这时他心里,却浮起了想要萧酬我永远不要醒来的念头。 萧酬我要是死了,萧大贵就可以一刀杀了李敢。不仅是为萧酬我报了仇,更重要的是也为他自己报了仇。 因为哪天再樊楼,高俅他们下脚太狠,都是往萧大贵身体柔软的地方踢,要不是他死命用手护住裆下,恐怕他早就变成太监了。即使是这样,他觉得自己的胯下还是隐隐作痛,走起路来更是一阵一阵疼得厉害。 萧大贵想要报仇,因为那晚正是李敢下的命令,也就是说是李敢差点让他变成个太监。 “你到底把郡王怎么了?” 萧大贵一脸狰狞看着李敢,就是不伸手接药丸,手中明晃晃的钢刀随时有可能砍向李敢的脖子。 “我能把小三怎样,你没有看到小三身上没有伤口吗?” 李敢感觉到了萧大贵凌厉的杀气,心里多了一份戒备。 “可是这满地的血水是怎么回事,兰陵郡王身上定有隐蔽看不出来的伤口。” 萧大贵举着弯刀在萧酬我的身上晃来晃去,寻思着是不是支开旁边的几位守卫在萧酬我身上隐蔽的地方划上一刀,然后诬陷是李敢做的。 “好一个萧大鬼,你迟迟不接药丸,难道真的是想要小三一睡不醒?” 李敢已经获知了萧大贵的名讳,他见萧大贵就是不接解药,还举着刀在萧酬我身边比划,以为这萧大贵和萧酬我有仇隙,想要趁机报复。 其实萧大贵和萧酬我无仇无缘,但是也没有很深的交清,他当然不会加害萧酬我,得罪整个萧姓后族。 虽然他也姓萧,先辈也出了一位皇后,但是已经是白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他所在的族群早已经被边缘化,要是辽国皇帝知道萧大贵杀了萧酬我,那可是灭族的事情。 但是,要是是李敢杀死萧酬我就不一样了,萧大贵觉得那时候自己就会成为辽国的一名英雄,为兰陵郡王萧酬我报仇雪恨的英雄。 “你们几个,先给我出去查看下,在外面加强戒备,这里面有本宫和小敏子就行了。” 这小敏子是萧大贵的亲兵,属于萧大贵的自己人,萧大贵想要先支开其他的那些辽国的护卫,他想和自己的亲兵一起,一刀结果了李敢,然后用李敢的细剑在萧酬我隐蔽又致命的地方刺上一剑,这样,一切就如愿了,他就能够成为整个辽国都知晓的英雄了。 “你既然不想救小三,那李某就先行一步。” 李敢假意要跟随那些正在出去的护卫一起离开,他想知道萧大贵到底要对萧酬我做些什么。 “李太医,你不能走!” 萧大贵用刀横住了李敢的去路。 “笑话,李某我又没有对小三做些什么,我为什么不能离开?” “笑话,你没对郡王做些什么,你要是没作什么,郡王会倒在血泊中?” 萧大贵模拟着李敢的语气,哂笑说,他晃了晃手里的钢刀,还是不许李敢离开。 李敢看出了一些端倪,这萧大贵很可能要对自己不利。 “真是荒唐,李某没有杀人,萧大鬼你难道真的逼我杀了小三?” 李敢的身子在缓缓移动,他在向萧酬我的身边靠近。 萧大贵没有去阻拦,他觉得李敢很可能要拿萧酬我作为人质。他觉得这样最好,这样他就可以借机一刀杀了李敢。 萧大贵对自己能杀了李敢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是一名武将,武艺高强,那一晚在樊楼要不是高俅十来个人围攻他,他觉得并不会落下风。 对那一晚李敢一刀刺伤了郑鸿图,萧大贵并没有感到什么奇怪,毕竟这郑鸿图只是一名文官,虽然长得人高马大,却是一个“傻大个”,除了懂点防身术,不会武艺也根本没什么用处。 萧大贵深信自己能制服李敢,他觉得自己的武艺应该在李敢之上,何况自己还有一个帮手,也就是他的亲兵小敏子,这小敏子的武艺很高,比起萧大贵自己也弱不了多少。 似乎也确实是这样,一边是孔武有力的两个军人,一边是一个文弱医生,李敢怎么看也落了下风。 李敢似乎有些慌乱,他的脚步有些飘忽,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了萧酬我的身边。 李敢的手和衣袖在萧酬我脸上抚摸,他要擦拭去萧酬我脸上的血污。 很快,萧酬我的脸上没有了血污,谁都能看清他红扑扑的脸色,和他酣睡的表情。 李敢抬头对萧大贵说:“你看看,是人都看出小三并没有死!” 萧大贵仰天大笑说:“是吗,本将怎么看不出来呢?小敏子,你看出来吗?” 小敏子当然摇头,因为他是萧大贵的亲兵,萧大贵看见了,他就看见了,萧大贵没看见,他也就没看见。 李敢缓缓站起身子,他对萧大贵说:“除非你是个鬼,小鬼大鬼无所谓,方正你是个鬼,你要是人就一定看得出来小三还活着?” 萧大贵桀桀怪笑:“萧某不是鬼,不过李太医马上就要成为鬼了!” 萧大贵说完,向李敢身边的小敏子使唤了一个颜色。这名叫小敏子的亲兵得到萧大贵的命令,双手一送,挥起一刀就像李敢砍来。 这亲兵的臂力和刀法在辽国军队中都是属于上乘,所以被萧大贵看着,一直带在自己身边。 他这一刀下来,果然势大力沉,虎虎生风。 萧大贵看到李敢傻傻地站在原地,好像因为极端的恐惧,忘了躲避,他还在桀桀而笑,他笑得很得意,仿佛是看到李敢的人头已经落地。 但是他显然错了,李敢没有倒下,他依然站在那里,放佛他的身形动也没有动一下,但是小敏子这一刀就是就是这样硬生生砍偏了。 第一百零四章 露馅的大鬼 这个叫做小敏子的亲兵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觉得有人迅速出手,在他的手腕上轻轻一推,他的钢刀居然偏离了方向。[] 那人的出手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小敏子看着一脸嬉笑的李敢,整个人愣住了,他实在是不相信刚刚是李敢推开了自己手里的钢刀。 “哈哈,有趣!” 萧大贵又是一声怪笑,他现在才看出,这李敢居然武艺比自己原先估计的,要高出一大截来。 “有趣,等下你变成了小鬼,就不有趣了!”李敢冷然说道。 “哈哈,死到临头了,还睁眼说瞎话!” 萧大贵举起手中的钢刀,向李敢步步迫近。 “慢!” 李敢一声呵斥。 “李太医有什么遗言,就快点说,说完了,你配合一点,本将等下给你利索点,也好少点痛苦!” 萧大贵一脸傲慢,虽然李敢向他露了一手,但是他觉得有自己和亲兵小敏子两人在,李敢是注定难逃一劫。 “李某没有遗言,也没这个必要,李某只是好奇,你私自做主张害了本官,等下小三醒来,要怪罪你,你就不怕吗?除非你杀了我之后,还要杀了这地上的小三!” “小三,哈哈,他不会再醒来了,永远不会!” 萧大贵的脸色很难看,他本来不想说出自己心中的毒计,不过他还是说了,因为他早把李敢看做是将死之人。 “你,你真的还想杀了小三,他可是你的官长,你们的郡王!” “哈哈,李太医这般好问,我也就不再掩瞒,也好让你死后做个明白鬼。说实话,等下,你说的小三会被剑刺死,但是可是被李太医你的细剑刺死,所以和本将没有干系,本将只是为他报仇雪恨。” 既然已经露馅了,萧大贵决定不再向李敢掩瞒什么。他想要让李敢早点死心,自己这边动起手来就更加方便些。 “真的是这样?你们为了染红自己顶上的乌纱帽,竟然要牺牲一位郡王的性命!” 李敢的语气完全可以用震撼来形容,他张大嘴巴,朝着的是小敏子的方向。 小敏子看看地上的萧酬我,又看看萧大贵,点了点头。他知道只要萧大贵大富大贵了,就少不了他的好处。 李敢有些无奈,他摇摇头说:“其实你可以违背萧大鬼的命令,出手救下小三,这样你不仅不会变成小鬼,而且我保证小三醒来后给你的好处,要比萧大贵给你的好处多得多。” 小敏子显然知道李敢的这番话是对自己说的,他的手变得有些不稳,刀尖在细微的颤抖。 这细微的颤抖显然没有逃过李敢的眼睛,他继续说:“何况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即使你们今日设计陷害李某,说李某伤害小三,但是难保有一天会水落石出,那时如果万一让你们的太康皇帝知道了实情,只怕真的是要招来灭门之祸……” 萧大贵知道了李敢的意图,是想要策反自己的亲兵,他笑笑,打断了李敢的话说:“李太医,你多虑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只是过了今夜,你也成为鬼魂,已经无法把这事情告诉皇帝陛下了,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担忧什么。” “是吗,真的不担忧,难道你们就不怕隔墙有耳!” 李敢的声音很轻,仿佛是怕别隔壁的谁谁谁听到。 “哈哈,那些军士都去搜寻刺客了,没有我的命令,有谁会进这个房间。” 萧大贵的笑声依然肆无忌惮,他要给自己的这位亲兵打气。 “一边是光明正大接受小三的封赏,一边是每天提心吊胆担心过去的事情败露,哪一个好,我不用说,小敏子,你自己选吧。” “不要和这狡猾的宋人多说了,快动手!” 萧大贵说完,举起钢刀就向李敢又砍又刺,可是李敢的身形比他的出刀更快,萧大贵的钢刀全部落空了。 萧大贵回头看看小敏子,发现他竟手握长刀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快动手!” 萧大贵向小敏子下命令。 “哦!” 小敏子嘴上应允,身体却没有一点移动的意思。 “你,你反了!” 萧大贵有些气急败坏。 “反了的人是你,等下要成为小鬼的人也是你,你没有权利让别人也跟你做这自杀般的事情。”李敢冷冷说。 “快出手!你难道忘了是谁那日下令把你的母亲从乱军中救出。” 有时候一个的话还真的不能说得太多,萧大贵一提起小敏子的母亲,小敏子忽然还刀入鞘,干脆后退了几步,站在那里干瞪着眼睛,什么也不做了。 原来,小敏子姓萧名敏,他虽然也是姓萧,可是却出生在一个小村落里,和萧姓后族八辈子也扯不上关系。 多年以前,为了让武艺高强的萧敏对他忠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萧大贵故意设下了圈套,他先是引强盗洗劫了萧敏子的家乡,萧敏家族多人因此死于非命,然后,又派大军从强盗手里救下了萧敏的母亲,送还给了萧敏。 心存感激的萧敏当场决定投军,并愿意在萧大贵的手下做了一名亲信亲兵。 萧大贵自认为这事情做的天衣无缝,除了自己的几个亲信,没有人知晓,哪知道当年一位劫后余生的强盗头目在多年后被萧敏所杀前,告知了萧敏真相。 对于此事,萧敏一直耿耿于怀,只是因为萧大贵毕竟是自己的官长,对自己照顾有加,而且又是出于对自己的赏识才设下这个计谋,萧敏虽然心存怨恨,却一直隐忍不发。 不料今天萧大贵却又重新提起来这件事情,自然把萧敏心里存着的恨意又重新激发了出来。萧敏从母亲这件事情,又想起李敢刚才所说的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心里铁定了心,不再继续帮助萧大贵。 萧大贵从萧敏冷漠的眼睛里突然读懂了什么,他心里有些不安,知道今晚的计谋很可能要搁浅了,但是他哪里愿意就这样放弃,他手上加了劲道,一心想要先拿下李敢。 他想要先让李敢伏诛,再去劝说这摇摆不定的萧敏。 如果是在以前,萧大贵身经百战,耍起大刀来密不透风,武艺显然要比李敢高出一筹,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了。 今天,一是萧大贵的身上带着伤,虽然是皮外伤,但是还是影响了萧大贵的力量和速度。 二是萧大贵怕惊动其他辽国守卫,出刀急躁,不讲章法,反而对李敢没了威胁。 但是李敢不知道是真被动,还是假被动,他在步步地后退。 李敢退到了地上的萧酬我的身边,他用脚踢了踢萧酬我,说:“小三,还不出手,你自己的人,难道要李某我代你杀了他。” 第一百零五章 仁慈的小三 “什么?” 萧大贵还没有听懂李敢话里的意思。 “吼!” 一声爆喝,地上凭空腾起半轮银白色的光芒,就像是一轮扁月,向萧大贵碾压过去。 这太突然了,萧大贵完全不知怎么抵抗,更不知道躲避。那银刀舞出的光芒从萧大贵的脖子上一闪而过,快如闪电。 “扑通!” 只见萧大贵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首异处,那满脸乌青的头颅抛洒着鲜血,还在地板上滚动了老远一段,只到碰到了一堵木墙才停了下来。 萧大贵就这样成了一名小鬼。他已经离开躯体的那颗头颅圆睁着眼睛,他到死那一刻,还不知道这萧酬我是怎么醒来的,又是怎么要了自己的命。 “啊!” 萧敏没有想到萧酬我突然从地上腾空而起,一刀要了萧大贵的命,他现在既有些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对李敢出手,又隐隐有些担心,不知道醒后的萧酬我会不会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因为自己毕竟还是萧大贵的亲兵。 “啊!” 李敢也张圆了嘴巴,他早知道萧酬我已经醒来,但是没有想到这萧酬我出手如此地快准狠,出刀还带有剧烈的旋转,就像是李敢前世那些兵乓球国手出招一样。 萧酬我早已经醒来,李敢在第一次跪在萧酬我身边为他擦拭脸上的血污时,就已经把解药放在萧酬我的嘴里。 那时候他已经醒来,只是这解药散发开来还需要点时间,萧酬我感觉还是浑身无力,所以一直闭目假装还在睡觉。只是这房间里的一切当然逃不过萧酬我的耳朵,听到萧大贵说连自己也要杀了,他怒火攻心,几乎就要起来砍杀萧大贵了。 但是萧酬我没有起来! 他忍住了没有起来! 因为他听到了李敢在用离间计分化萧大贵和萧敏,对李敢的临危不惧,对他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还能转动脑筋,萧酬我不能不佩服。佩服之余,萧酬我觉得自己也该动动脑袋,所以他也灵机一动,心生一计,那就是,干脆先撒手不管,让萧大贵杀了李敢,然后自己再腾空而起,指责萧大贵。 如果这计谋成功,就可以除了李敢。 萧酬我隐隐觉得年纪不到二十的李敢,今后很可能会成为北宋的一名得力的文臣武将,会成为自己将来的一位大敌,所以他想要借萧大贵的手早点除去李敢。 但是后来的情况发展让萧酬我有些失望,萧大贵根本杀不了李敢。相反,有几次萧大贵露出了破绽,李敢本来可以一剑致命,但是李敢却总是点到为止,并没有要他的性命。 只到李敢把萧大贵将将引到自己的身边,萧酬我才知道李敢的真实想法,李敢不出手杀萧大贵,是忌讳他是个辽人,所以想要借萧酬我的手杀了萧大贵。 虽然知道这是李敢设计好的计谋,萧酬我还是出手了。 萧酬我很无奈,自己不出手,真要是让李敢废了或者杀了萧大贵,到时候传出去,说辽人内讧,还用李敢来摆平争端,这确实太让辽国使节团丢面子了。 何况李敢早知道自己已经醒来,萧酬我觉得自己还是像只死猫一样,躺在那里,确实有点不像样子,不对,不是不像样子,确实太像只怕事的绵羊了。 萧酬我当然不愿意做绵羊,他要做恶狼,这天底下最最凶恶的狼,所以他一出手没有一点保留,一招就要了萧大贵的命。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大辽国牛栏都领司的副统领!”萧酬我对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萧敏说。 “卑职,卑职只是一名亲兵?” “本王说你是你就是,你现在代领副统领一职,等本王到了上京,请来圣旨,那时候就可以去掉代领两个字了!” “谢郡王大恩!” 萧敏屈膝向萧酬我下拜,在跪地的那一刻,萧敏偷偷瞄了一眼李敢,他发现听李敢的话确实不错,萧酬我会善待自己,但是他没有想到萧酬我会一下子把自己从一名不入流的小兵直接封为从四品的将领。 萧酬我当然不是乱点将,他从前就知道年方二十的萧敏骁勇善战,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才,既然萧大贵已经死了,萧酬我当然要趁机笼络这员干将。 “小三这一觉睡得真是香!” 李敢不放过一切可以挖苦萧酬我的机会。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迷晕本王?” 萧酬我飞速转动眼睛,他在思考,自己现在是否可以趁左右没人,下令让萧敏杀了李敢。 “不错,这不失为一条妙计!” 萧酬我很快找到了答应,他觉得自己现在杀了李敢后,就放风对外面说是李敢和萧大贵两人私下殴打,李敢虽然砍下了萧大贵的头,但是自己也重伤而死。 “你叫我李大,我当然胆子大了!” 李敢还在嬉皮笑脸,但是他发现气愤明显有些不对劲,因为萧酬我的手又把在了他自己佩刀的把手上。 “哦,看来恶毒的念头也会传染,”李敢说,“这恶毒念头还真的像瘟疫一样,从一颗人心传染到另一颗人心!” “不是本王恶毒,只怪李大你太聪明,聪明的人往往会短命!” “我看不尽然!”李敢指指地上萧大贵的无头尸说:“他不是因为太聪明才被小三杀了的,他是因为太愚蠢,自不量力,想要找李某我和小三你的麻烦!” “是的!”萧酬我在点头,他知道李敢的话无法辩驳,他也不想辩驳,他说:“其实萧大贵要是聪明些,可以自己对自己下手,这样就可以留有一具全尸,你看他现在身首异处,到了阴间又成了一名无头鬼,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重新投胎做人的地方。” “小三,真是仁慈,”李敢笑笑说,“要是李某自己动手,就可以有一具全尸,还可以死得痛快些,是不是?” “你真的很聪明,聪明的人往往不讨人嫌,要不是李大你生在辽国,我们也许会成为朋友。”萧酬我不无感概地说。 “可是像你这样仁慈的朋友,李某觉得还是越少越好!”李敢摇摇头说。 “多说无益,”萧酬我有些不耐烦了,他看看李敢手里的细剑说,“现在李大你只有一人,本王这边有两个人,你该怎么做,你自己早做决定吧!” “怎么做?李某现在什么也不想,李某我只想回自己的新家了!” 李敢说完,转身就想要离开。 第一百零六章 无奈的萧三 “李大,本王原来以为你聪明,现在看来,你其实不够聪明,你觉得自己今天能站着离开驿馆吗?” 萧酬我冷冷地说,他并没有去追李敢,因为门外已经站着三名辽国守卫。这三名守卫都是萧酬我自己的亲兵,原先被萧大贵支开,但是刚刚被萧酬我用尖锐的口哨声催回了。 看到三名守卫,萧敏长长的出了口气,他获知萧酬我要对李敢下杀手后,就有点为难,毕竟李敢对自己有恩,真让他出手杀了李敢,他觉得自己有些下不了手,现在好下,有了萧酬我的三名亲兵,自己可以不用出手了。 萧敏错了,萧酬我怎会放过这个让萧敏向自己表示忠心的机会。 萧酬我催促萧敏说:“还不上去,快快结果了这个狂妄的家伙。” 萧敏提起钢刀,犹豫了一下,还是朝李敢走去。 “哈哈……” 李敢在狂笑,他竟然抄来身边的一张椅子做了下来。 “哈哈!” 萧酬我也笑了,他对李敢说:“既然李大想要坐着死,那就坐着死吧!” “慢!”李敢阻止了向自己逼近的萧敏和几位辽国护卫,他转头对萧酬我说,“小三,你真的不要命了!” “你,你说什么?” 萧酬我不知为什么,竟然有点慌乱,或许是因为李敢太过镇定了,强敌环伺,他居然还有闲心稳稳坐在椅子上,萧酬我越发觉得李敢难以应付。 “李某说的,小三你难道没有听见?” 李敢满脸嘲笑地看着萧酬我,他甚至把手中的的细剑轻轻拧开,收回在药箱里。 “你,你给我说清楚一些。” 萧酬我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一些擅长用刀戈说话,这样和李敢耍嘴皮子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小三难道忘了,李某刚刚被你服下了两颗药丸,一颗是解药,一颗却是毒药。”李敢叹了口气又说,“你也不要怪李某恶毒,李某我很早就学过防狗十八招,对会咬人的疯狗不能不多点心眼。” “唰!” 萧酬我顿时脸色煞白,他暗暗运气,想知道自己身体部件哪里中了毒,哪里出了问题。 “小三,你不要白费功夫了,”李敢说,“本太医下的毒还是你能发现得了吗,还有你也别想用拷打折磨的方法从我身上获取解药,因为解药本来就不在李某身边,而是放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现在李某只能早点赶回去,也好差人送解药给你,要是迟了,李某担心,会真的来不及了。” “你!” 萧酬我恨恨地瞪着李敢,他想知道李敢所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当他回忆起李敢给他服下的药丸中有一颗有着刺鼻的恶臭味道,心里信了几分。 “像你这样的人,对别人提防得这样严密,只能说明你心存害人之心,”李敢说,“所以李某我一进这守卫森严的驿馆,就知道我最该提防的认识你,恰巧李某身上有带毒药的习惯,就给你喂了一颗。” 萧酬我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他发现自己和李敢斗智斗勇,却总是棋输一着。 像萧酬我这样的人,生来至今都是顺风顺水,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但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位劲敌,他不想认输,却更不想死亡,所以愣在那里,有些进退失据。 “其实,我们这时候本来应该去查看窗外的那具死尸,或者一起去追查那位神秘的吹箫人,以及到底是掳走了师师娘子的,但是小三你却只知道伤害身边的人,小三你说本来可以和我成为朋友,哈哈,李某我却庆幸自己幸亏没和你成为朋友,要不然,早晚有一天死在你的手下。” 萧酬我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他觉得李敢说得没错,眼下最为要紧的是找到那些冒充辽人的人,但是,萧酬我觉得自己做的也没有错。自己想要对李敢下手,无非是李敢太过狂妄,三番五次侮辱自己和辽人。 李敢没有再理睬萧酬我,他从椅子上起来,径直向门外走去。 几个亲兵看到萧酬我阴沉着脸,没有发话,他们的手虽然还搭在刀把上,但是都没有出手阻拦。 李敢出了房间,并没有急着离开驿馆,他到了西厢房,那被赵颖射杀的黑衣男人的尸体已经被移到了这里。 李敢在男尸的怀里摸到了一个磬石,证实他原先对那奇怪的乐音是一男一女合奏的猜想。 男尸的面相有些怪异,一张圆脸,脸腮丰满,鼻高唇厚,看上去不像是个汉人,李敢伸手在男尸的顶上使劲一拉,那头上的发髻果然是假发,被李敢一把扯了下来,露出了光秃秃的头顶,还盘着两根小辫子。 “是党项人!” 李敢恍然大悟,原来是西夏人,难怪他们一心要离间宋辽两国的关系。 李敢又想起自己在岐王府闻到箫声的事情,难道这贵为皇弟的岐王赵老四还和西夏人私下里有勾结,李敢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萧酬我此时也进了西厢房,他对李敢说,“李大你速速回去,这党项人的事情还是交由我们来追查!” “不,这是在汴京发生的事情,当然要由我们宋人来追查,李某这就回去告诉转告王相公,让他派人来接收这具尸体。” “李大,本王建议你还是先回医馆吧,这党项人的事情本王会知会王相公!” “小三你放心,李某我会准时奉上解药的!”李敢笑笑说。 萧酬我被李敢瞧破了自己的心事,自诩英勇无匹的他脸上露出了忸怩不安的表情,他觉得像李敢这样的人确实有些难对付,特别是现在自己身在汴京,还是不要和他为敌的好。 萧酬我说:“李大,其实萧大贵的事情,你也算是帮了我,让我除掉了这样一个野心家,要不是你三番五次侮辱我为辽狗,本王真的不会对你动手。” 李敢起身走到萧酬我面前,他说:“李某我称呼你们为辽狗,正是因萧大贵而起,小三你难道不觉得这萧大贵就是一条乱咬人的疯狗吗?” 萧酬我沉默了,他很无奈。 李敢看看萧酬我也不再说话了。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来,淅淅沥沥全是雨水落地的声音。 李敢想起了赵颖,这丫头去追那个吹箫的女人已经很久了,照她的脾性不管有没有抓到人,都应该回医馆找自己才是。 第一百零七章 你是对的! “你们辽人就是只会咬人的疯狗!” 空中响起了一声轻叱,然后是几个辽国守卫倒在地上。李敢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舒展开了,他听出这是赵颖的声音。 “谁?” 萧酬我又是一脸怒气。 “我!” 空中一道黑影落地,正是赵颖,她浑身都被雨水湿透,一身黑色的紧身服紧紧贴在自己身上,勾勒出娇小窈窕的身材。 “她是越国长公主!” 李敢向萧酬我介绍说,李师师的事情还没有着落,他不愿这个时候又和萧酬我闹翻。 “长公主殿下?” 萧酬我用手制止了那些正向着西厢房这边围来的辽国守卫,他惊诧地打量着面孔姣好的赵颖,他没有想到这赵宋的公主,竟然武艺如此高强。 “本宫还是让那女人跑了!” 赵颖根本没有理睬萧酬我,她只是看着李敢说。 “我知道,”李敢说,“没事,她就在汴京城里,跑不了的,这么大的雨,你抓不住她就应该早点回来!” “你,你是担心本宫,你真的担心本宫?”赵颖惊喜地说。 李敢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睛盯着赵颖的右手,她的右手上拿着一个奇怪菱形如大梭子般的东西。 “这是画角,公主殿下是怎么得到的?”萧酬我问,他在军中多年,当然知道军队里用来报警警戒的画角。 “是从那个女人手里夺得的!”赵颖轻描淡写地说。 李敢看了看赵颖凌乱的服饰,知道赵颖现在虽然说得轻松,但是为了这个画角肯定没少和那个黑衣女子一番苦斗。 “咦,这画角似乎和普通的不一样?”萧酬我指着赵颖手上的画角说,“它上面这么多的空洞,就好像是一根洞箫和画角糅合在一起。” 哦! 李敢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那奇怪的箫声里总是含有箫声里难以表现的哀厉高亢的音色。 “羌人喜欢用画角奏乐,这女人也应该是个西夏国人!”萧酬我说,“看来连年征战,西夏国力大损,这下想要挑起宋辽两国的纷争,好赢得喘息之机。” 李敢点点头,他对萧酬我的这个分析表示赞同,他回头对赵颖说:“长公主殿下没有必要只身涉险,去追疑犯。” “你,李敢,你真的关心本宫我吗?” 李敢还是没有回答,或许他心里是默认了。 “既然你关心本宫,你为何要娶那两位娘子为妻?” “这是李某对婉儿和仙儿的承诺!”这下李敢回答了。 “你,你难道对本宫没有承诺吗,你以前答应过,没有本宫的许可,你,你就不会娶那两位娘子!” “我是答应过,可是现在是官家赐婚!” 一旁的萧酬我是个辽人,勉勉强强好不容易听懂了两人对话中的意思。 “这李敢居然还有长公主关系匪浅,看得出长公主似乎对他情有独钟,还有他居然能获得大宋皇帝的赐婚,还是两位娘子,这李敢看来真的不一般!”萧酬我心想。 “官家赐婚,少给本宫找藉口,你以为本宫是三岁小儿,不知道是你李敢向皇兄索要的圣旨,你,你摆明了是想要不再理睬我!” 赵颖越说越气愤,她甚至想举起手中的画角向李敢劈去。 “是李某我自己的请求,因为李某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公主!”李敢点点头说。 “你……”看到李敢承认是自己向赵老大提的要求,赵颖的脸色稍稍松懈了一点,她说,“你,你能否要求皇兄收回成命?” “不可能!”李敢摇了摇头。 “只要你不和两位娘子成婚,即使母后不答应,皇兄不答应,本宫这辈子不再结婚了,和你生活在一起,你可应允本宫?” 李敢还是摇头,这次他没有出声。 “如果,如果,你还想和温婉、许仙儿娘子在一起,本宫也答应你,我们就生活在一起,只是你,你不能和她们成婚,你说好不好?” 赵颖几乎是哀求的语气,为了和李敢在一起,她愿意做出牺牲,让温婉和许仙儿她们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但是赵颖却不允许李敢和温婉、许仙儿她们成婚,因为这样,自己的身份难免就要低了一个台阶。 她是公主,身份娇贵,没名没分,不清不白跟着一个男人也就罢了,要是那男人还有两个平妻,她觉得自己接受不了。 这下李敢没有摇头,但是也没有点头。 李敢目光呆滞地看着赵颖,他没有想到这赵颖对自己如此一往情深,他扪心自问,觉得自己是感动了。 “你,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赵颖看到李敢低头不语,上前一步逼问道。 “李大,这么好的公主殿下,要不本王代你答应了!”萧酬我看看李敢,觉得李敢终于有些地方不如自己了,要是自己,他绝不会像李敢这样犹豫不决。 “不!” 李敢终于摇头了,他知道赵颖身份尊贵,高滔滔和赵老大绝不允许赵颖没名没分跟着自己。至于温婉和许仙儿,自己已经和她们说起赵老大赐婚的事情,现在绝对不能出尔反尔让赵老大改变圣旨。 “不?” 赵颖竖起眉毛说:“你给本宫再说一次!” “不!” 李敢又重复了一次,他知道赵老大决不允许自己出尔反尔,更不会答应让赵颖跟随自己,与其这样,不如早点伤了她的心,断了她的念想,也好让她不会因为对自己的痴恋而误了终生,做出不出嫁,私下跟随自己的事情来。 见到李敢如此绝情地回绝自己,赵颖的眼泪蒙上了雾气,她说:“李敢,你知道吗,本宫知道你来驿馆找辽人,怕你出事,夤夜潜入驿馆,又见到那一男一女要对你不利,仓促出手,射杀了那男子,赶走了那女子,本宫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绝情。” 此时的李敢确实是“绝情”的,他说了一句更绝情的话。 他说:“殿下难道看不出,李某那时候是佯装疯癫,想要引诱这一男一女过来,好一举擒下他们,殿下的蛮打蛮撞,惊扰了他们,特别使得那女的逃之夭夭,使得李某不能活捉她,不能从她口里掏出师师娘子的下落。所以,可以说,正是殿下坏了李某的事,让李某功亏一篑!” “你!” 赵颖觉得自己的心刚刚被李敢击碎了,一地全是碎片,这李敢居然还举起腿,狠狠地踩着满地的碎片。 “你!” 赵颖转过身子,掩面而去。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虽然不大,却有些烦人。 看着赵颖雨中离去的背影,李敢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恍恍惚惚出现了赵颖往日的一颦一笑。李敢使劲摇摇头,想要摇走赵颖在脑海中的形象,可是无论怎么用力,都根本没有用。 “李大,你不该如此对待一个女孩子,特别是对你一往情深的女孩子!”旁边的萧酬我说。 李敢看看萧酬我,沉吟了半响,点点头说: “萧三,你是对的!” 第一百零八章 以血性唤醒血性 赵颖回到宫中,也不知道摔破了几个玉杯,哭湿了几条被单。 “李敢,本宫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赵颖咬咬牙,又抱起那个自己最最喜欢的钧窑瓷枕,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顿时,地上全是一片片的瓷片,那瓷片上竟幻化出无数个李敢的头像,正在张口嘲笑着。 “死李敢!” 赵颖举起脚,就要向那一地的瓷片踩去。 “殿下,不可!” 赵颖身边伺候的宫女,急忙一边拉住了赵颖,一边伸腿去垫赵颖的脚底。 赵颖的脚板踩在宫女的脚背上,而宫女的脚板却踩在了瓷片上。 宫女叫痛不止,抬起脚来,只见靴子上嵌进去了几片瓷片,白晃晃的吓人,却不敢自己去拔,怕带出血水来。 “香香!你怎么了?” 赵颖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关切地问,捧起这个叫香香的宫女的小脚,发现血水其实已经从里面渗了出来。 “不要怕,本宫给你上药!” 赵颖一边安慰泪水已经个挂在脸上的小宫女,一边起身去找跌打损伤的药膏。 赵颖的手在化妆台上的百宝盒里摸索了一番,终于找到了药膏。她拔去宫女脚板上的瓷片,脱去她的靴子,解开那条已经被血水浸透了的裹脚布,然后用水对宫女脚上的伤口做了一番清洗,给宫女上了药膏。 宫女的伤口不小,赵颖知道必须还要对伤口做一下包扎,她一伸手,从桌上取来一个名牌,想要拿它垫在宫女的脚板下。 这名牌是上午向皇后来赵颖这里做说客,想要劝说赵颖嫁人留下的汴京城里王公贵胄家未婚公子的名牌,赵颖打了一眼手中的名牌,赫然两个大字“蔡汉”。 赵颖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只见下面一行楷体小字,“右丞相蔡确公子……”,下面是蔡汉的生辰八字,还有对相貌的粗略描绘。 “蔡汉?” 赵颖想起来了,那次李敢身陷开封府的囹圄中,温婉就是被蔡汉所辱,后来是赵颖帮李敢请出太子赵熙,那时候还是郡王的赵佣,到蔡确别府救出了温婉。 …… 萧酬我送走李敢时,他再三坚持要让一位自己的亲兵跟随李敢回去,李敢没有拒绝,他知道萧酬我还是担心自己故意磨蹭,耽搁取解药的时间。 萧酬我就是这样的人,他经历过很多的战争厮杀,见过了很多的死亡,反而觉得一个人不能死的太窝囊,要死就死得有所值。所以他即使知道李敢不大可能毒死,还是凡事小心为上,让人跟随李敢回去。 亲兵毕竟是亲兵,他从李敢手中接过一个纸包后,也不顾深夜雨大路滑,一路飞奔回到驿馆。 萧酬我急匆匆接过亲兵递来的纸包,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发现很轻很轻,几乎没有什么质量。他有些怀疑,忐忑不安地问:“这真的就是那宋人给你的药丸?” 在得到了亲兵肯定的回答后,萧酬我迅速打开了纸包。 两人都傻眼了,纸包里根本没有什么药丸,只有歪歪斜斜一行小字: 没有毒药,何来解药? 萧酬我握着纸张,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李敢耍弄了。他的脸先是白色,然后转成红色,最后他再次看看纸条上的字,摇摇头说:“这居然还是一位举子,这字写得也太难看了。” 一旁的亲兵亲兵脸色正尴尬,听了萧酬我的话,连连称是。 “这厮哪像个读书人,分明像个流氓!”亲兵说。 “是呀,本王连连受挫的原因就是,我竟然把这姓李的看做了正人君子!”萧酬我说,“对付流氓还是用最原始的办法,本王要向他下战书,本王要狠狠痛殴他一番。” …… 第二天,雨止转晴。 或许是下了一夜的雨的原因,天空显得格外的明媚,朝霞已经散去,几片洁白的云彩镶嵌在湛蓝色的天空中。 李敢看看天空,知道自己今天起来晚了。 他在考虑着今天怎么说服温婉和许仙儿,一起搬到自己的新房子去。 李敢昨天在去找萧酬我之前抽空顺便看了一下自己的新府邸,房子不算大,但是装潢精致,设施齐全,显然要比医馆更适合居住和休息。 在新府邸里,可以赏花,可以逗鸟,可以观月,可以品茶,生活肯定比医馆里要丰富很多。更重要的是,李敢想要把温婉的父母也接进自己的新府邸,还有那张口尧的儿子张知新,因为温婉手受伤后,一直被温夫人带着。 李敢想把他们全部接进自己的新房子,这样,自己的新府邸家的意味会更浓厚些。 李敢练了一套跆拳道的腿法,这跆拳道虽然手脚并用,但是灵活的腿法显然更为重要,他接过下人的手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正要去找温婉和许仙儿,这时候,萧酬我的亲兵来了。 “李某的解药好用吧,要不是看在小哥的面子上,李某本来不打算昨晚就给小三解药,让他失眠一夜又有何妨。”李敢说。 萧酬我的亲兵目无表情,递上了战书。他知道眼前的李敢,对他们辽国人来说,可就是一条毒蛇,你要是真以为他要对自己友善,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李敢打开了战书。 李敢在摇头,他当然不是要拒绝萧酬我的挑战,但是萧酬我提的比试骑马射箭,比试马上功夫,李敢当然不能答应。 李敢想要和萧酬我比拳脚,毕竟这一身的跆拳道功夫才是自己的特长。 以己之长制敌之短,这道理萧酬我懂,李敢当然也懂。 李敢向萧酬我提出,就比拳脚,他还提出要在汴京城西金明胡南侧的校场上搭一个打擂台,两人擂台上决高低。 既然是决斗,当然要下些彩头,李敢在给萧酬我的回信里说,输者需要支付给二十万贯铜钱赌金。 为什么是二十万贯,这正是北宋支付给辽人的岁贡,现在已经在户部的库房里存着,正等得萧酬我去清点。 至于时间,萧酬我原先说的三天之后,李敢也想推迟到十天之后,他还要宣传造势,既然是擂台比武,李敢想要汴京城里更多的百姓去参与,去观看。 因为,无论输赢,李敢都在汴京城里的百姓面前展示自己的血性。 以血性唤醒血性! 以勇猛激活勇猛! 以国民不屈不饶的精神找回大宋开国初年的八面雄风! 这才是李敢所想要的。 第一百零九章 别学我做流氓 萧酬我收到李敢赌金二十万贯的回复,他觉得李敢就是在为拒绝自己的挑战找借口。 因为他觉得李敢应该知道自己拿不出这么多的钱财。 宋朝岁贡是有二十万贯,但是那名义上是献给辽国国库的,是主要供辽国的皇帝挥霍的,萧酬我根本动不了。 不要说动用,连暗暗挪用一下的机会也没有。 因为这二十万贯现在还在北宋户部库房里存着,这押送到辽国的程序非常复杂,按规定,是北宋会派军队负责北宋这一段路程,辽国会派军队负责辽国的路程。 遣宋使正使萧酬我只是负责协调和沟通,他没有看管和护送的职能,根本接近不了这二十万贯。 “这就是一个狡诈的人,不敢接受本王的挑战就明说吗,那需要耍弄这么多花招!” “是呀,汉人都奸诈,果真不假!” “郑副使,你可别忘了,你也是汉人呀?” “哦,下官说的是南人多奸诈,哪像我们北朝的人忠肝义胆。” 萧酬我拿着李敢的信件和遣宋使节团副使郑鸿图两人开着玩笑,嘲笑着李敢的懦弱和胆怯。 “是呀,不就是不敢接受挑战吗?还挖空心思写了这么长的信,说什么时间延后、地点要大、形式要贴身肉搏更加对抗更加激烈。” 萧敏看了看信,也皱了皱眉头。 他现在已经是代行牛栏都领副统领,负责整个遣宋使节团的安全。[.超多好看小说] 毕竟那一晚,是李敢费了口舌,把萧敏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萧敏也对李敢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感激,但是对李敢这次的回信,萧敏也是嗤之以鼻,觉得这不是大丈夫所为。 但是接下去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整个辽国使节团都震惊了。 李敢居然派人浩浩荡荡向萧酬我送来了二十万贯铜钱。 铜钱里还还夹带着一封信,信中说,李敢知道萧酬我国小人穷,虽是什么王爷却不能和泱泱大国的大宋医官李敢相比,为了避免决斗的事情泡汤,李敢决定先从自己的私蓄中支出二十万贯借给萧酬我作为赌本。 心中还说,决斗如果李敢输了,这二十万贯就属于萧酬我的了,不需要再还了。如果萧酬我输了,就请萧酬我到李敢的府邸,在李敢并不算大的院子里爬上一圈,然后学十声狗吠。 不过李敢在信中再三强调,这爬狗洞学狗叫的事情,自己会勒令全府上下为萧酬我保密,所以萧酬我大可以摊开手脚自由自在地爬,李敢信中又说他自己是个低调的人,不想炫富,这二十万贯的私蓄还是希望萧酬我不要四处张扬。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萧酬我把手中的信笺撕成两办,揉成一团,随手就要扔了。不过一个比自己还年幼,如此年轻,又刚刚成为翰林医官的宋人,居然能轻而易举拿出二十万贯,这事情还是深深地震撼了萧酬我。 郑鸿图在一边伸手阻拦了一下,他说:“郡王稍安勿躁,这宋人既然愿意奉上二十万贯,我们没理由不收。” 萧酬我白了郑鸿图一眼,心想,你们就知道说风凉话,是让我学狗叫,又不是你们。 郑鸿图装作没有看见萧酬我的白眼,他又说:“郡王英武盖世,难道会输给南朝的一个黄口小儿!” “郡王英武!” “郡王神勇!” 周围的辽人纷纷应和,他们也不全是拍马须溜,在他们眼里,萧酬我可是辽国数得上的英雄好汉,身经百战,那会输给宋朝的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年轻太医。 “郡王放心,要是您不小心输给了那汉人,就由下官来代你去那汉人府上……” 萧敏说着,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这一巴掌完完全全拍在了马腿上,神勇英武的兰陵郡王萧酬我怎会输给那李敢呢。不过萧敏的心里还是在犯嘀咕:“不一定哦,我自己可是还没看清李敢怎么出手,他就推开了我手中的钢刀!” 萧酬我看看萧敏,有些哭笑不得,毕竟是新提拔的将官,居然连句话也不会说。不过萧酬我也见识过李敢的手劲,他知道李敢的一身力量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这贴身肉搏,讲的就是一个勇字,谁胜谁负事先还真的说不清楚。 “即使没有这二十万贯,本王也是铁定了要会会这狡诈的宋人!”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萧酬我觉得那一晚,他看过李敢和萧大贵的对战,他大略知道一些李敢的底细,而李敢从来没有看过自己出手,所以自己已经占了先机。 在萧酬我的心里,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是自己的赢面肯定还是要比李敢高出许多。 萧酬我想起李敢那天欺骗了自己,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胸前就堵着一口气出不来。这李敢现在又要经欺负到自己头上来,萧酬我当然不会避而不睬。 …… 李敢在当天下午就收到萧酬我的回复。 萧酬我在信里几乎答应了李敢的一切要求,只是时间必须在七日之内,不能再拖了,七日之后自己必须回国了。 至于输了学狗爬狗叫的事情,萧酬我不仅答应了,还说他要是输了,愿意带全体辽国遣送使节团成员到李敢的府邸,一起装狗爬,学狗叫。 这不是群狗乱吠! 李敢把萧酬我的信件递给身边的苏闽和高俅等人看! 自从苦练陈美人教给自己的武功,李敢觉得自己的跆拳道已经从红黑带突破到了黑带初段,算是在跆拳道上真正登堂入室了,他对自己战胜萧酬我的信心陡然增加了不少。 李敢给萧酬我送去二十万贯钱财,当然是决斗前的一个策略。他想要用钱财激起萧酬我的贪欲,让他在决斗中沉不住气,当然他更要提醒萧酬我,自己永远把他看作一条狗,来激怒萧酬我。 “李东家真的擅长搏击之术!” 虽然二十万贯对现在的李敢来说,也就是九年一毛,但是苏闽对李敢居然要向一位骁勇善战的辽国人挑战,而且还下了这么重的赌金,还是不能理解。 “放心,公子不会输的!只是为什么不让辽人在擂台上就地学狗爬,那不是有更多看到,那不是给辽人更大的屈辱,为何还要他们到李府来?” 高俅见过几次李敢练武,更见识过李敢剁西瓜一样杀过人,他出于对李敢的尊敬,所以心里希望李敢能赢,但是对李敢让萧酬我到李府来钻狗洞的做法还是无法理解。 “我可以做流~氓,但是不能让天下的人都学我做流~氓,”李敢继续说,“何况战败他们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屈辱。” 做流~氓又怎么了,高俅心里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他觉得要羞辱辽人就要彻底羞辱,让天下的百姓都知道。 “高兄弟,你觉得一个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他今后更畏惧你,还是天下的人都知道更畏惧你?”李敢问。 “哦,当然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了,他会怕我把这事情捅出去!” 这下,高俅恍然大悟了。 第一百一十章 心乱了 我可以为流~氓,天下人不可都学我做流~氓! 这是李敢心里真实的想法,他自己可以像个流~氓一样无底线地羞辱萧酬我,但是他却不愿天下的百姓都像他那样,以羞辱人,逼人做狗为快乐。(.好看的小说) 因为他是李敢,他可以时时提醒自己,不要让自己身体内的非理性因子占据了自己的全部大脑,他不能保证别人也像他自己这样,所以他不会用这无礼的辱人行为去误导天下的黎民百姓。 辽国人不是狗,虽然有比恶狗更坏的人! 但是,谁说北宋就没有比恶狗更坏的人呢? 李敢不是一个排外的人,他崇尚气度恢弘的开阔胸襟,不喜欢闭关锁国的夜郎自大。 他要用自己的行为取激活天下百姓的一腔热血,但是却不会煽风点火,去诱发每个人心中的恶。 是的,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个恶,都有个魔鬼,它一不小心就会挣脱枷锁,吞没人心。 李敢不愿义和团那样的事情在北宋重演。 李敢开始运作决斗的事情。 组织工作主要还是交给了苏闽。苏闽也果然不负所托,一天时间就在校场里搭建了一个高高大大的擂台。擂台很华美,全是用上好的梧桐木搭建的,擂台后面还遵照李敢的嘱咐,搭建了一个阔气的?望楼,算是豪华包间,估计做个百来号人根本不拥挤。 搭好擂台后,苏闽又是联系官员、又是约谈赌坊、又是邀请三教九流,忙的不亦乐乎。 高俅负责安保工作,他手下有支踢球的队伍,稍一训练,勉强足以应付。而且李敢知道,只要自己和萧酬我出场,辽国的军士和大宋禁军该出现的还是会出现的。 李敢自己呢,一边加紧找几个北方汉子,做针对性的训练,一边不忘了每天按时给萧酬我送去狗食狗粮,除了狗食狗粮,有一次李敢居然还让人做了一身狗穿的衣裳,让人往驿馆里送去。 高俅见了,在那里直摇头。 这公子还真是流氓,他觉得这些招式,连混迹市井多年的他也想不出来。不过高俅当然知道,李敢这样做是为了激怒萧酬我,他要把萧酬我在决斗前搞得心神不宁。 只要萧酬我心乱了,李敢的赢面就大了。 高俅原先就觉得李敢不想个读书人,现在越发觉得李敢根本就不是一个读书人,十足的一个大流氓。 那个读书人会有这么多扰乱公平决斗的盘外招? 只有流氓才会这样不择手段! 不过高俅还是很佩服李敢,他觉得以前自己每次的蹴鞠比赛都能像李敢这样,准备充分,早就无往不胜了。 正当李敢心无旁骛,井井有条地布置着决斗的事情,苏闽却带来一个足以让他心乱的消息。 苏闽带来的是赵颖要嫁人的消息。 李敢之所以感到心烦,是因为赵颖要嫁的不是别人,而是右丞相蔡确的公子,蔡汉。 对,就是那个曾经被李敢揍成猪头的蔡汉。 自己娶妻的圣旨还没有下来,赵颖居然要嫁人了,而且一嫁就嫁给了自己曾经的死对头,李敢别提有多心烦了。 可是眼下决战在即,自己千方百计要扰乱萧酬我的心,哪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要嫁就嫁呗,管李某鸟事!” 李敢在做自我心理暗示。 “苏某是不是不该把这事情告诉东家?” 苏闽不无忧虑地说,他见李敢前面还和人对练得津津有味的,一知道赵颖的消息就蒙头不说话,就知道自己闯祸了。 “没事,你做的很好!”李敢说,“这事情李某我迟早会知道,迟知道不如早知道,只是那蔡汉确实不是个东西,这不是什么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这事情可能已经没有余地,听说是官家赐婚!” “官家赐婚?”李敢傻眼了,自己和两位娘子的事情,赵老大早早答应了,现在一丁点消息也没有,这赵颖前两天还缠着自己,今天就被赵老大给赐婚了。 “是的,官家赐婚,东家还想找长公主谈谈吗?”苏闽向李敢保证了消息来源的可靠性,因为告诉他的不是别人,是赵老大的近臣起居舍人刑恕。 “笑话,她要嫁给谁就嫁给谁,李某找她谈什么?”李敢摇摇头说。 “也是,东家不是说这长公主就只会祸害人,就只会坏事,也说过蔡汉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就让这长公主去祸害他吧?” “谁说过长公主只会祸害人了?” 李敢白了白苏闽,又跳到演武台上,一口气掀翻了三个北方汉子。 苏闽摇摇头,带着一份担忧,又依照李敢名单上官员的名字,去送邀请帖了。 …… “长公主要嫁人了?” 好几天不见了身影的温婉和许仙儿居然出现在了李敢的新府邸。 “不就是嫁人吗,又没什么大事情!” 李敢看看两位女人,随口回了一句,他甚至没有从演武台跳下来。 “可是她,她要嫁的是蔡汉,”温婉着急地说,“李大哥就没有觉得对不起长公主?” “我对不住她?” 李敢想了想,说:“是的,是李某我对不起她,可是她要出嫁,她自己要嫁给蔡汉,李某能有什么办法?” “我们来,是想告诉李大哥,我们想去找长公主谈谈。”许仙儿淡淡地说,但是从语气中还是能听出,她也不希望赵颖嫁给了蔡汉。 “你们去就去吧,不过这公主出嫁的事情没有一个月的磨磨蹭蹭是完不了工的,”李敢说,“以李大哥来看,你们还是等李大哥和那辽番决战完毕,你们再去找长公主吧!”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去?”两位女人疑惑地问。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李敢还没成亲,就摆起了夫纲来,他说,“为夫让你们迟点去,就迟点去,问这么多干什么。” 李敢知道即使温婉和许仙儿找到了赵颖,多半也只会带回不好的结果,他的心现在已经很乱了,他不想被两位女人带回的不好消息又乱一次。 何况现在决战在即。 温婉和许仙儿也知道李敢有李敢的理由,就不再多说了。 “哦,对了,你们既然来了,就在李大哥的新府邸多呆上几天,李大哥一有空,会陪你到处转转,好让你们早点熟悉这里的环境?” “环境?”两位女人一脸疑惑。 “就是东西南北,上下左右!”李敢解释说。 第一百一十一章 疯婆子 赵颖确实是经赵老大赐婚给了蔡汉。 不过是赵颖自己选的夫婿。那天赵颖在驿馆被李敢气走,在为宫女香香疗伤时,意外发现了向皇后给她留下的蔡汉的名牌。 她第二天一早就找到了向皇后,对她说自己愿意马上嫁人。 向皇后见赵颖一天一夜就改变了注意,以为是自己的劝说发挥了作用,也不去深究其中的原因,急忙拿着蔡汉的名牌去找赵老大邀功了。 赵老大得知赵颖愿意出嫁,而且嫁的是自己的肱骨之臣的公子,心里非常高兴,立即差人拟旨给蔡确家贺喜去了。 接到了圣旨,蔡汉暗暗扭自己的大腿,他哪能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前些日子刚刚因为赵煦成为太子的事情烦恼不已,他可知道赵煦和李敢是一伙的,对自己没有什么好的观感。 他的父亲,当朝右丞相蔡确,几乎每天都会拿自己早年刻苦努力的例子,一个劲地劝自己的几个儿子要努力读书,考取功名,对蔡汉自然也不例外。 蔡汉听听也就罢了,哪里肯认真读书,在他心里,将来要是赵煦做了皇帝,李敢得宠,自己是不要想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千不该,万不该,当初遇到了温婉,招惹了李敢,蔡汉心里好不懊恼。 这下,赵老大居然颁下圣旨,要将妹子赵颖嫁给自己。 蔡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自己尚了赵颖,这以后,自己就是赵老大的妹夫,就是皇亲,按辈分,比赵煦还要大一辈,赵煦要称呼自己为姑父。 难道自己的命运又开始转运了,蔡汉别提多高兴了。 他自诩**倜傥,得了圣旨后,竟忍不住文才泉涌,哼起了那些酸酸的情诗,让人向赵颖代传尺素,表达自己绵绵不绝的思念之情。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赵颖居然还很快让人捎来了回函。 蔡汉打开信函一看,完全吓傻了,绢布上八个血淋淋的大字:“再有信来,断你一臂!” 蔡汉这才知道传言不虚,这汴京城里的王公贵胄个个暗地里说越国长公主人虽然长得漂亮,却是一个疯婆子。 “疯婆子怎么了,只要人漂亮就行,何况,她还贵为公主!”蔡汉心想。 …… 赵颖当然不是疯婆子,她只是性格率真,又有些好强斗狠,所以在皇亲国戚和王公贵胄们那里,留下了一个坏名声。 不过,自从赵老大赐婚以后的几个日子,赵颖看上去还真是一个疯婆子。 她动辄生气,动辄哭泣,动辄狂笑,摔东西打宫女更是平常的事情,好在几位宫女都是服侍赵颖多年,知道赵颖生性纯良,平时最是关心身边的宫女,这次只不过是心里不痛快要发泄,一个个心甘情愿做了赵颖的出气筒。(.好看的小说) “禀长公主,听,听说李太医今天要进宫了!” 一位宫女刚刚被赵颖扇了一巴掌,她怯生生地对赵颖说。 “真的?” 赵颖脸露喜色,她死死地捏住了宫女的手臂,她的十指力量很大,就像是铁钳一样痛得宫女直冒冷汗,但是宫女还是隐忍不发,没有出声。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得知赵老大已经向蔡汉颁布了圣旨的那一天起,赵颖好几次恍恍惚惚见到了李敢,见他过来劝慰自己,说他会好好对待自己,让自己不要嫁给蔡汉这个轻薄之徒。 是的,自己是知道蔡汉是个轻佻薄情的人。自己为什么要嫁给蔡汉,还不是为了气李敢。 所以,赵颖觉得,李敢应该来见自己。 但是,每次清醒过来,赵颖就会发现,根本没有李敢,一切只是她自己的错觉,于是她就会勃然大怒,又是摔东西又是打人。 “是真的,听说这李太医真是胆大,居然向辽国的兰陵郡王挑战,要和他比武,官家正是为了这件事情,召见了李太医。” “什么,他是来见皇兄?” 赵颖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显得更大了许多。 那宫女一惊,急忙后退了半步,怕赵颖又要出手打她。 “霜霜,别怕,你尽管上前来,和本宫说说,详细说说,这李太医是怎么要和辽人决斗的,皇兄又是怎么知道这事情的。”赵颖的脸色看上去很是和蔼,谁会看得出,就在一刻钟前,她刚刚扇了霜霜一大耳光。 …… 李敢等不来赐婚的圣旨,却等来赵老大召见的诏令。 他知道赵老大现在的身体已经基本康复,只需要遵照医嘱,准时用药就行了,根本不需要自己这个男护士伺候,他这么火急火燎的召见自己,肯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李敢急忙换下了宽松的练功服,换上了衣冠楚楚的七品官府,跟着梁惟简,坐着高俅等人抬的轿子,进宫了。 李敢不喜欢做轿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做高俅的轿子。 他几乎是非高俅不做,如果高俅有事情,不能来抬轿,李敢就会自己骑马或者干脆坐上他那辆哐当哐当的脚踏车。 “听说官家把长公主下嫁给了右丞相蔡确大人的公子,可有此事?”李敢掀起帘子,问邻轿的梁惟简。 “呵呵,李太医真是消息灵通,这刚刚前两天的事情,汴京城里还没传开,你就知道了!” 在梁惟简眼里,像李敢这样的下级官吏,又好些日子没进宫,没过个十天八天,是不会知道这事情的。 “哦,下官也只是道听途说,才要求证于梁公公。” “李太医,咱家听说你和越国长公主殿下是旧交,要不此番入宫,就顺道去殿下那些道声喜?” 梁惟简早知道李敢在宫内为赵老大治病的时候,和赵颖来往甚密,也听说过两人关系非同一般的传言,所以想要探视一下李敢对赵颖出嫁的反应。 “哦,这就不必要了,公主待嫁闺中,李某怎么叨扰!” 叨扰,梁惟简心想,叨扰个头,这几天赵老大早有吩咐,防火防盗防李敢,在长公主出嫁之前,不允许李敢和赵颖见面,要是有发现苗头,需第一时间报告赵老大,并给与制止。 这才是梁惟简试探李敢的真正原因。 听李敢说自己不会去见赵颖,梁惟简长长地松了口气,催促着轿夫,带着李敢直奔福宁殿了。 …… 前几天中暑了,一直头疼欲裂,今日一更,以后补上,请见谅!~ 第一百一十二章 穿越的皇帝 四月的阳光温和可亲,淡淡地投射在福宁殿的台阶上。 远处吹来的杨柳风,夹带着难以察觉的小小柳絮,拂面而过,让人酥酥痒痒的。 赵老大斜坐在一个汉白玉台阶上。 赵老大最近爱晒晒太阳,因为李敢嘱咐他说,晒太阳对他的还没完全康复的病体很有好处。 他身着宽松的常服,半眯着眼睛,挽起裤管,两腿叉开,脸上因为前段时间那场大病而镌刻上的皱纹还没有完全熨平,远远看去,就像是刚刚从田垄里上来,坐在这里小憩的一个农夫。 但是,没有人会把赵老大看作一个农夫。 李敢当然也不会。 要知道他刚才进宫的时候,可是看到两个摘了乌纱帽的官员,被几个禁军力士架着出了宫。 李敢知道,这就是自己现在所处的时代。 一个有权势的人可以很轻松地决定别人的生死富贵。 李敢前世一直在社会的底层摸打滚爬,到没有感觉到权势有多重要多可怕,现在在汴京城封建等级观念的酱缸里呆久了,难免心里对权势的敬畏心重了很多。 “微臣见过官家!”李敢向赵老大作揖。 “哦,免礼,李卿随便坐吧!”赵老大指了指身边的台阶上的一个空位说。(.) “微臣不敢!” 这可是和赵老大平起平坐的位置,李敢惶惶恐恐,那里敢下坐。 “也就是晒晒日光浴,扯扯淡,拘束什么礼节,随便坐吧!”赵老大不紧不慢说,他脸上的笑意很浓。 日光浴、扯扯淡? 这些全是李敢在为赵老大治病中,陪病榻上的赵老大闲聊时,教给赵老大的,李敢说这些都是市井俚语,进不了大雅之堂,可是赵老大就是喜欢听李敢说,也喜欢自己说给李敢听。 “臣遵旨!” 李敢坐下了,他身子向赵老大半斜过来,只做了三分之一的屁股。 这下,远远看来,就像是一个关心民间疾苦的七品芝麻官,亲自下乡和一个老农蹲在田间扯淡。 “李敢,你真是胆大妄为!” 赵老大忽然剑眉一挑,直呼李敢的名讳。 “官家因何事生气,还请明示!” 李敢那三分之一的屁股居然坐得稳稳的,就像是胶水黏在台阶上一样。 “李敢,你竟然还不知罪?” 赵老大口里在斥责,肚子里却对李敢的沉着冷静很是赞赏。 也不是李敢的性格特别沉稳,只是他毕竟来自千年之后,对皇帝没有这个时代的那些臣民那种近乎迷信的崇拜。 在李敢的眼里,赵老大也无非是一个人,会生病、会死亡,有时冷峻,有时亲和,都很正常,不需要大惊小怪,更不用庸人自扰。 何况,李敢知道赵老大让自己坐在他身边,就不会是为了什么事情非难自己,或者要惩罚自己。 李敢静静地说:“官家为了小臣挑战辽人的事情要怪罪小臣吗?” “骚年,到底有木有这事?” 赵老大一出口,又是李敢以前教给他的“俚语”。 这时候,如果有一个现代人恰巧在旁边,听了两人的对话,一定会以为赵老大才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的,而李敢却是一个野生野长的古代人。 两个在一边伺候着的太监,完全不懂赵老大话里的意思,他们云雾了一阵,以为赵老大是和李敢打什么哑语。 “那辽人太跋扈了,小臣想要挫挫他!” 李敢这下微微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赵老大对自己挑战辽人这事的的态度如何,他知道要是赵老大反对,这事情也就歇菜了。 “朕听说那辽人很碉堡的,李卿可只是一个举子?”赵老大的神情有些担忧。 “官家v5,”李敢说,“臣自小练武,有信心拿下那辽人!” “李卿有几成把握?” 赵老大终于说了一句正常能让太监们听懂的话。 “五成吧!”李敢不敢过分托大。 “五成可不行,必须要十成才行!” “十成,难呀,除非微臣事先在那辽番的碗里下泻药!” “下泻药,那就下呗!”赵老大一脸正经地说。 李敢心里狂晕,自己为赵老看了两个月的病,这赵老大居然在自己的熏陶下,活脱脱的成了一个**皇帝。 赵老大接来下的话更是**气十足。 他说:“李卿知道朕为什么现在还不颁布那道赐婚的圣旨吗?因为朕知道那两位娘子如花似玉,朕可不想她们成为了**,再说朕现在年纪大了,要不然你挑战辽人失败,以身殉职,朕可以帮你照顾那两位娘子。” 李敢干瞪着眼睛,看看赵老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老大继续说道:“李卿胜了决斗的时候,就是朕赐婚的时候!这是朕和你的约定!” “要是小臣不小心输了了?” “那就颁布旨意,让那两位娘子改嫁,你这小子动不动就挑战别人,迟早要死于非命!” 赵老大的语气一半是揶揄,一半是担忧。 赵老大最近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听到关于李敢和辽人决斗的事情,他从李敢最近四处宣传的架势上知道了李敢的野心,想要把这场决斗折腾得汴京城里尽人皆知。 赵老大是何等聪明的人,他怎么看不出李敢想要用这场决斗打击辽人嚣张气焰的用心。 其实,赵老大比李敢更希望赢得这次决斗。 和李敢一样,赵老大对辽人也是心怀怒意,先不说辽人年年来催讨岁币事情,这几年赵老大多次对西夏用兵,要不是辽国在背后暗地里撑着,恐怕西夏早就被揍得一地鸡毛了。 赵老大对西夏用兵连连受挫,蒙着一肚子气没地方撒,现在他觉得萧酬我倒是一个出气的好方向,但是前提是李敢必须战胜了萧酬我。 只有这样,赵老大才解气。 可是萧酬我毕竟是名骁勇善战的武将,而李敢只是一名文质彬彬的举子,赵老大怎么看好这几乎是一边倒的比试。 不过最近探子接连来报,说李敢正在苦练武艺,而且看得出武功并不比萧酬我逊色,燃起了希望的赵老大才决定不叫停这次决斗。 “李卿一定要赢,朕可是在汴京最大的赌坊‘银钩赌坊’里压上全部家当,买的是你赢。”赵老大说。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李探花 “微臣要是侥幸赢了那辽番,希望官家能重开武举!”李敢说出了自己的请求。[.超多好看小说] “重开武举?” 赵老大一脸惊讶地看着李敢。 “武学、武举并不相悖,相反能互促互进,这一点文学、文举已经印证了!”李敢冲着赵老大点点头说。 他在汴京城里,已经获知,宋朝从仁宗皇帝设立武举,历经半个世纪后,王安石变法,认为在国子监兴办好武学对培养军事人才更为重要,所以大兴武学,武举被暂时封存,赵老大已经十来年没举办武举了。 国子监兴办武学,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举措,不过有宋一代重文抑武,想要进武学里就读的人并不多,读了几年出来愿意出来从军的更少。 许多人混进武学无非是想换种方式曲线进国子监,因为武学文武并重,他们就死啃圣贤书,然后参加参加文举考试,想要一飞冲天。 这样下来,武学自然就背离了原来培养军事人才的本意。 李敢想要用重新举办武举,刺激武学的神经,使得武学也能焕发活力来。 “重开武举,会有人参加吗?”赵老大问。 赵老大可是知道,他自己为皇帝的最初几年,参加武举考试的生员越来越少,有一年只录用了二十来名武进士,这正是后来他暂时封存武举的原因。 “让上中下三舍的武学生员不能直接授予官职,全部必须参加武举才能获得功名,再昭告天下,让习武之人云集汴京,怎会没人?” 李敢想想,又继续说:“官家一定要让天下习武之人知道,武进士同样是天子门生,同样能享受官家的恩宠,那他们还不趋之如骛。” 哦! 赵老大在深思中,其实自从王安石罢相后,这几年陆陆续续有官员提出要重开武举,他们的理由是,王安石的武学培养的是国子监的生员,而不是天子门生。 是呀,要是一个生员只知道有国子监,不知道有天子,怎么能对自己忠诚呢,赵老大的心理是赞同恢复武举的。特别是李敢说的让三舍武学生员也像国子监的生员需要参加科举一样参加武举考试,这个观点和赵老大的想法很是契合。 “李卿一心想要朕重开武举,某非是想要成为武进士?”赵老大目光炯炯,逼视着李敢。 “小臣想的是武状元!” “武状元?李卿已经是保和大夫,按律即使夺魁,也不能授予头名状元。” “不能做状元,那就做探花,小李探花,也挺不错的。”李敢说。 …… 李敢从宫里出来,没有回府邸,而是让高俅把轿子抬到校场上的大擂台上。 李敢要踩点,早点熟悉擂台的环境,他脱去一身官服,让高俅和自己对练起来。 “少用脚,多模仿辽番,多出拳,要知道,你现在是个辽番。” 高俅最为得意的是自己的一身腿脚功夫,听了李敢的话,只好收回腿脚,拉、扯、锁、跌,模仿起辽人摔跤的动作来。 “动作再快些,再这么慢,我拔光你手上的黑毛!” 看到高俅出拳慢悠悠的,李敢一个闪身,轻灵地躲开了高俅伸来的厚大手掌,用手硬是扯下了高俅手背上的几根长长的黑毛来。 “痛呀!” 高俅觉得手背上像是被针刺了一样,他原先只是演练,又怕会伤到李敢,所以出手难免带有表演的性质。 “要入戏,要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辽番,就是一只想要咬人的辽狗!” 李敢又是一脚重重地劈在高俅的肩膀上,他可是完全把高俅看作了与他身材相似的萧酬我。 高俅身体急速下蹲,卸去李敢脚上的力气,这时候,他才知道李敢是要和自己真刀真枪的对练,而不是花拳绣腿的表演。 “嘭!” 高俅双腿马步一扎,两次手臂一抡,想要一把抱住李敢。这次出手,高俅用了八成的力量,两只手臂抡起来可谓虎虎生风,又像是野兽咬合着血盘大口。 李敢当然不会被高俅的双臂所吞噬,他脚步后移,避开了高俅这志在必得的一抱,就在高俅双手空抱,化掌为拳,想要重重往李敢身上击下时,李敢突然暴起一腿,重重地踢在了高俅的肘关节上。 “咔嚓”一声,高俅右手的肘关节脱臼了,再也举不起来了。 “我输了,不,辽番输了!”高俅说。 “不,你毕竟是高俅,成不了辽番,要是是辽番,出手速度会比你快出一倍不止。”李敢说。 高俅耷拉着脑袋没有在发话,他知道李敢说的没错,毕竟李敢现在可是他的主子,他怎可能毫无顾虑地向他出手,可是辽人就不一样了。 …… 李敢回到府邸不久,就下人说太子赵煦和遂宁郡王赵佶来拜见。 李敢这几天一心准备擂台事情,忙着练习武术,一般的官员来求见,都是苏闽出来接待,但是赵煦和赵佶来了,当然是要自己亲自相见了。 “这是本王母妃大人的《飞刀谱》,她听说你要和辽番决斗,让本王转交给你,要你好好习练,好战胜辽番。” 六岁的赵佶双手小心翼翼捧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语气郑重,不苟言笑。 李敢接过了赵佶手中的小册子,打开扉页,跃然八个大字: 陈氏飞刀,例不虚发! 李敢心里暗暗发笑,自己上午刚和赵老大说要成为小李探花,下午陈美人就让儿子送来《飞刀谱》,难不成他们夫妻还心有灵犀不成。 李敢又随手翻了翻,里面果然全是飞刀技法,有插图有文字,图文并茂倒是很适合自己这样的初学者。看得出来,这《飞刀谱》里记载的飞刀技法手法隐蔽又精妙,要是适合出奇制胜,不过现在李敢只想苦练拳脚,根本没有心思去学习。 因为李敢这次和萧酬我决斗,约好了只能用拳脚。 李敢问赵佶:“陈美人可好?” “母妃很好,只是她说李生都不进宫,没人再给她讲故事了。”赵佶扑腾着大眼睛说。 “哦,是陈美人想要听李敢的故事,还是郡王自己要听李敢的故事?”李敢笑着问。 “是本王我,是本王我想听李生的故事,要不,李生你现在给本王讲一个好听的故事,怎么样?” “王弟,别胡乱了,”赵煦一脸正色说,“我们出一次宫并不容易,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时间紧迫,还有很多正是要和李生相商,哪有时间让李生给你讲故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说客赵煦 “李生可听说过越国长公主的事情?”赵煦一脸严肃地问李敢。 李敢点点头,想要启口说什么,又合上了嘴巴没有出声,他转身对赵佶说:“小俅子在外面候着,郡王要是喜欢踢毽子,就去找他吧。” 小俅子? 赵佶眼睛一亮,想起了以前那个踢了上千次毽子还没落地的粗壮少年来,他迈开粗粗的小腿,摇摇晃晃出去找高俅去了,到了门口的时候,赵佶突然转身,嘟哝了一句:“本王知道,你们两一定有事不想让我知道,你们大人的事情,本王才懒得离呢。” 大人! 李敢回头看了看赵煦,这个少年确实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相称的早熟,难怪连弟弟赵佶都要把他看成大人。 赵煦仰脸挺胸站在一张椅子边,他没有坐下,也没有阻止李敢支开赵佶,他也是觉得赵佶年龄小,有些话是藏不住的。 李敢看着赵煦,心里很是复杂,他知道要是自己没有来到汴京,或者即使自己来到汴京没有和赵颖和赵煦发生交集,那么赵煦现在已经是皇帝了。 历史上赵老大赵顼是三月初五驾崩的,现在已经是四月下旬,看来自己到来的蝴蝶效应已经改变了这个历史的走向。 赵煦看着李敢说:“本宫知道,长公主一直对李生情有独钟,感情这事情,亦真亦幻,捉摸不定,却又是最最折磨人……” 赵煦语调平和,态度和蔼,仿佛是一个长辈指点着少不更事的晚辈,告诉他应该如何面对男女之事。或许他觉得李敢应该对自己的话有所体悟,他说着说着,打住了,眼睛直溜溜看着李敢,想听听李敢此时的心声。 “是的,”李敢说,“李某知道长公主对我情深意重,她这次下嫁蔡汉,更是说明了这点,她想要李某为她生气,为她担忧,但是这却是……” “实话告诉本宫,你喜欢长公主吗?”不等李敢说出这是什么,赵煦打断了他的话。 李敢默不作声,点了点头,自从知道赵颖要下嫁蔡汉,他就觉得自己是剜心掏肺的痛,他知道这心痛不是别的原因,正是因为自己已经对这个蛮撞任性,却又心地纯良的长公主已经动了心。 “情感来了,想要抵挡、想要逃脱,都是于事无补,李生现在刻意回避,难道现在不是作茧自缚?” 作茧自缚? 李敢傻眼,他看着一脸真诚的赵煦,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其实你应该向皇太后争取!”赵煦继续说道,“一切皆有可能,两位平妻,三位平妻只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问题。” 李敢脸上全是钦佩了,一个刚满十岁的少年居然把问题看得如此透彻,不过,李敢知道,赵煦的想法,李敢自己不是没有想过,不过李敢原先始终有些排斥赵颖的长公主身份,这才让他一次次拒绝了赵颖的表白。 “一个人生活在帝王家,她也是需要爱情的,也许她更需要爱情,因为长在宫中,连亲情有时候也会压抑得无法正常表示,爱情更是容易被随时牺牲掉。”赵煦打了一眼聆听中的李敢,他继续说道:“李生为何不重视长公主对你的这份情分,让它就这样白白溜走?” 李敢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看着赵煦,叹了口气:“殿下,李某不是不重视这个情分,只是太后的意思,官家的旨意,李某想要补救这段情缘,唯恐也是有心无力。” “李生放心,”赵煦说,“你若真的要对长公主好,本宫一定不会让蔡汉那厮尚了长公主。” …… 夜也深了,清仁宫里,高滔滔整夜未眠。 没有一丝的风,红烛上的青烟笔直而上,像是黑暗中有谁垂下的一根钓线。 高滔滔觉得这世界上充满着各种各样的诱惑,引诱着她上钩。 比如权势,她现在已经在权势的中心,是大宋国最有权势的女人,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还想更进一步,成为最为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她没有想做武则天,但是却想做宋真宗的皇后刘娥。 高滔滔觉得,正是刘娥的十年垂帘听政,才造就了宋仁宗的四十年清明政治和盛世太平。 “有吕武之才,而无吕武之恶!” 这是史家对刘娥的赞誉,这也是高滔滔心里想要的荣誉,高滔滔处处以刘娥为榜样。 刘娥生活简朴,她也生活简朴; 刘娥体恤下情,她也体恤下情; 刘娥赏罚分明,她也赏罚分明; 刘娥号令严明,她也号令严明; 她觉得刘娥有的一切优点,她也有,只是刘娥的机会比她好。真宗皇帝病重,就把国家大事交给刘娥来处置了;而宋英宗病重去世时,自己的儿子赵顼却已经长大成人了,所以就轮不到她来对国事指手画脚。 前几个月,儿子赵顼病重,眼看就要撒手西去,高滔滔觉得自己的机会似乎就要来到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摸到崇政殿的帘子了,没想到来了一个李敢,用一身匪夷所思的医术,治好了了赵顼,使得自己垂帘听政的梦想无疾而终。 想到这些,高滔滔不能不对李敢有所埋怨,虽然她有时也会对自己说,是这个年轻人千辛万苦治好了自己的儿子,自己应该感觉他才是。 高滔滔到底是埋怨李敢的,当她听到孙儿想她提出要她出来协调让赵老大收回把赵颖赐婚蔡汉的圣旨,把赵颖赐婚给李敢的时候,她勃然大怒:“你一个黄口小儿,你懂什么?” 高滔滔知道,眼前的这个孙子,是自己心中梦想的最大障碍,除非他永远不会长大,否则自己的这执政之梦早晚要破碎。 当然,要想垂帘,还有一个前提是,自己儿子还必须比自己短命,自己必须白发人送黑发人。正是这点,让高滔滔在权势和亲情的漩涡中挣扎徘徊,正是这点,让高滔滔对李敢的态度是忽冷忽热。 高滔滔指责赵煦是黄口小儿,她还真的想赵煦不会长大,一个劲地专心做他的黄口小儿。 可是就是眼前这个黄口小儿,说了一句很刺痛高滔滔的话: “太后娘娘还记得几位长公主情殇之痛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所嫁非人 高滔滔怎会忘记呢? 几个女儿婚姻不幸一直是高滔滔心口最大的痛,特别是两个女儿还因此丧生。 大女儿陈国长公主因为嫁的不是自己喜欢的,出嫁后一直卧病不起,年初得知哥哥赵顼病重,竟病上加病,一命呜呼了。 二女儿蜀国长公主,嫁了才子王洗,先前看上去还是幸福美满,没料到好景不长,不久王洗就露出了他流连青~楼的嗜好,还经常带烟尘女子回府,当场就把长公主气得郁郁而终了。 三女儿冀国长公主,在自己的安排下,下嫁给了老实本分的左卫将军张敦礼,这张敦礼毫无才华,胸无大志,也就知道天天哄冀国长公主开心,可是冀国长公主就是不开心,到了张家后也一直是闷闷不乐,对自己的安排始终不能释怀,这几年和自己越来越疏远了,哥哥赵顼病重,竟然也没有进宫探看。 说起这三位女儿婚姻的不幸,也就四个字: “所嫁非人!” 所以高滔滔对小女儿赵颖的出嫁,是格外的用心,总是由着赵颖自己的主见来。所以这次,赵老大来说,是赵颖自己觉得要下嫁给蔡确的儿子蔡汉时,高滔滔几乎没做什么思考就答应了,尽管,她很不喜欢蔡确。 现在,自己孙子赵煦却来对自己说,赵颖喜欢的不是蔡汉,赵颖喜欢的是李敢,她要嫁给蔡汉是为了气气李敢,真要嫁过去,恐怕又是一场悲剧。 也就是说,自己的小女儿又要所嫁非人!这高滔滔原先最最担心的事情,恐怕又要变成现实。 可是对李敢,高滔滔也没有好的观感:“太子怎会知道那李敢比蔡汉的脾性要好呢?” 赵煦拍胸脯保证说李敢是自己见过的最终情谊的人。至于蔡汉,坊间都在流传他**成性,荒诞不经,把他那生性刻板的父亲蔡确气得差点就要不认他为儿子了。 古人最重五伦! 如果一个父亲想要不认自己的儿子,可想而知这个儿子有多糟糕。 这本来是很有说服力的说辞,可是到了高滔滔的耳朵里,却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因为高滔滔平素最不喜欢手腕强硬的蔡确,更让她心生恨意的是,自己的侄子高公纪前天拜见她时曾经对她说过,蔡确曾经趁赵老大病重,与刑恕等人暗谋册立赵老二赵颢为君。 获知这个消息,高滔滔可谓对蔡确恨得咬牙切齿,所以她对蔡确有个忤逆的儿子,并不觉得奇怪,相反她还隐隐觉得这个忤逆父亲的蔡汉有点可爱,至少是和他那招人嫌的父亲不一样。 至于**成性,这李敢不是也找了许多女子吗,高滔滔对李敢的厌恶要远远超出蔡汉。 高滔滔说:“说到**成性,这李敢恐怕要远远超出蔡汉,太子你没看到他一口气向官家要了两个平妻吗,他要是真的对颖儿有情义,为什么不向官家提出,让颖儿下嫁给他?” 赵顼说:“孙儿知道他们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两位娘子还有长公主和李生的情义纠葛,李生没有向父皇提出让长公主下嫁,就是怕太后娘娘和父皇不答应,所以先要先易后难,先娶了那两位女子,以后再伺机向父皇提出,尚了越国长公主?” 赵颖说完,看了看一脸愠色的高滔滔,又补充了一句:“这正是孙儿的意见,只是仓促之下,来不及告知长公主,所以长公主一气之下,才向父皇求旨,要求下嫁那蔡确的公子。” “太子,真的是你的意思?” 高滔滔凤目半睁,一道精光向赵煦逼射过来。 赵煦一张稚嫩的小脸上没有一点的慌张,他淡淡的点点头,为了李敢和赵颖,他第一次在高滔滔面前撒了谎。 赵煦以前从来没有在高滔滔面前撒谎,所以一些高滔滔想知道的事情,如果来问他,他总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高滔滔。要是他觉得那些事情不应该是高滔滔知道的,那么他也不会去打听,他也不知道,所以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和高滔滔说:“我也不知道!” 赵煦不敢在高滔滔面前撒谎,是因为母亲朱德妃,因为朱德妃曾经告诉赵煦,不要欺骗太后娘娘,否则,她会记在心里,然后怪罪娘亲的。 赵煦不想高滔滔怪罪朱德妃,对朱德妃不友善,所以从来不对高滔滔撒谎。但是,这次,为了李敢和赵颖的事情,他居然对高滔滔撒谎了,而且还面不改色心不跳。 “如果真的是太子的意思,为何不早日告知颖儿和你父皇,一直到现在才来告知哀家?”高滔滔显然还是不相信。 “孙儿正要告知父皇和长公主,那知道还是慢了一步,长公主已经先一步领到圣旨,孙儿自知闯了大祸,犹豫了两天,这才过来找太后娘娘,希望太后娘娘能拨乱反正,避免长公主重蹈其他几位姑姑的覆辙。” “放肆,大人的事情,那由你们小孩来信口雌黄?” 这宫中已经有很多数人不愿把赵煦看作小孩,因为他们知道赵煦的早慧,但是高滔滔却一心想把赵煦看作小孩到底。 高滔滔有些生气。 几个女儿遇人不淑的事情,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挥之不去的痛,不论是谁,如果有人在她面前一提此事,她就会无端地冒火,即使是她的孙儿,即使是当朝的太子。 “孙儿敬重太后娘娘,敬重父皇,也敬重长公主,孙儿也是为长公主的终生大事焦虑,希望太后念在孙儿的一片孝心,劝劝父皇,不要急下圣旨,待将那蔡汉考察细致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赵煦跪在地上,一边向高滔滔叩头,一边哭诉着。 看着赵煦痛哭流涕的样子,高滔滔心软了,不管怎样,她是痛爱自己这个孙儿,几个孙儿也就数赵煦最懂事,自己这样痛斥他,确实有些做得过了。 高滔滔起来,扶起赵煦:“孙儿说的事情,哀家都知道了,这公主下嫁的事情,当然要从长计议,这次这么快就颁旨下嫁蔡家,确实是仓促了,待哀家派人再考察一下那蔡汉,要是他确实想孙儿说的这样不堪,哀家立即让你父皇收回圣旨。” 赵煦很利索地起身了,他太了解高滔滔了,她知道高滔滔喜欢她让别人哭别人就哭,她让别人笑别人就笑,她让别人起来,别人要是赖在地上不起来就会引起她的反感,即使那人是在三叩九拜也是这样。 “孙儿代越国长公主和李生谢谢太后娘娘的圣恩!”狡猾的孩子,把越国长公主和李敢搭在了一起。 高滔滔当然看出赵煦的把戏,她说:“颖儿可以不嫁蔡汉,可以下嫁给别人,但是绝不会下嫁给有个回回师傅的李敢。” 回回师傅? 这是赵煦第一次听说李敢有个师傅,还是个回回人,不过他心里还没考虑赵颖嫁不嫁李敢的事情,他现在觉得最为重要,是先阻止赵颖下嫁蔡汉。 否则,他知道,赵颖只会是所嫁非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银钩赌坊 知道李敢要和辽人决斗,亲戚朋友个个都过来给李敢打气。 靠李敢教给的一点锻钢本领,已经在军器监混的风生水起张元好,几个昼夜不眠不休,会同一帮手下打造了一件锁子甲,亲自送到李敢府上,说是让李敢用来防身。 李敢接过锁子甲,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足足有二十多斤重。 自己和萧酬我决斗,策略上还是以快制敌。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要是真穿上这锁子甲,自己脚步灵活,出拳迅速的优势就会收到限制,只怕会得不偿失,要是有件天蚕宝衣就好了,李敢想起了《射雕英雄传》里郭靖的那件刀枪不入的宝衣来。 不过李敢知道自己哪天真的要冲锋陷阵,这件铠甲倒是一件很好的防身装备,他欢畅地收下了张元好的礼物。 一些很少露面的彭玉良也亲自到了李府。 “贤弟真不安分?”彭玉良说,“御医做厌了,怎么又要和辽人斗起狠来?” “悬壶济世是为了替人治病,挑战辽人也是为了替人治病,实质上是没有变的。” “哦,愚兄倒是糊涂了!” 彭玉良听不懂李敢的诡异的解释。 “悬壶济世治的是人的身体,挑战辽人治的是人的精神。[]一个人体格健康,精神却萎糜不振也是不能算是健全的人。国运昌盛在文韬更在武略,一个国家不注重武略,武备松弛,民间又没有尚武精神,难免有一天会遭异族肆虐。” 李敢随口向彭玉良解释了自己想要激发黎明百姓尚武精神的愿望。 “贤弟真是胸怀天下,”彭玉良赫然起敬说,“愚兄这次可是在银钩赌坊花了血本买你赢,你可一定要拿下那辽人。” 银钩赌坊? 李敢想起,赵老大那天也是和自己说在银钩赌坊下的赌注。 贵为天子的赵老大,和汴京城里数得上的富豪彭玉良都在银钩赌坊下了注,看来这银钩赌坊真的不一般。 就在李敢和彭玉良闲聊的时候,高俅从外面进来。 高俅手里举着一封信,说是一个男童受人委托送来的,指名道姓只能由李敢拆开。 李敢接过信件,打开蜡封,取出信笺,浏览了几眼,抬头问高俅:“高兄弟可问过那孩童,他是受何人之托?” “高某问过,说是一个黑衣女子,蒙着脸,看不清容颜。”高俅回答说。 “彭兄要不在府上再坐在,”李敢一边招呼彭玉良,一边吩咐高俅说,“走!我们去一趟银钩赌坊!”“银钩赌坊?”高俅一脸疑惑地看着李敢手中的信件。 李敢把信件递给了高俅。 高俅接过信件,表情瞬间凝固。 信签上写着:欲寻李师师,速来银钩赌坊,记得多带钱财,越多越好。 高俅有些不解,来信既然告知了李师师的所在,为什么还要让李敢多带钱财,难道是要继续上演绑票的一幕,让李敢拿钱赎人,如果是用钱赎人,总该事先报个价码,只说越多越好,这那像是绑匪所为。 高俅思来想去,就是搞不明白! 不仅高俅不明白,李敢也不明白,但是李敢知道一点,这银钩赌坊是一定要去了,不管李师师在不在哪里。 见李敢要去银钩赌坊,彭玉良也愿意作陪同去。 李敢没有多加思索就答应了,如果这是一个陷阱,那些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敢自己,彭玉良同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 银钩赌坊位于汴京城的西瓦子巷,是汴京城里最大的赌坊。 汴京城里,王公贵胄多如过江之鲫,他们大多喜欢赌和嫖,所以汴京城里最多的堂馆就是**和赌坊。 汴京城里的赌坊多如牛毛,能在这么多的赌坊中脱颖而出,银钩赌坊必定有与众不同的地方,有人说这赌坊的最大好处就在于严密的保密制度,他允许大客户匿名下注,而且绝不会向外透露这些大客户的一点消息。 何谓大客户? 或是钱财多,或是身份尊贵。 正是因为这点,很多高官达贵都愿意来银钩赌坊下注。 其实,其他赌坊也有很多像银钩赌坊一样,承诺不会泄露大客户的身份,但是他们做得总是不够好,总是有客户的零星消息不胫而走,而这零星消息又会越滚越大。弄不好,一些明里谦谦君子,暗里吃喝嫖赌甚至男娼女盗的大人物就会被雪球压倒。 银钩赌坊自开馆来,从来没有发生一起泄露客户消息的事情,从来没有。 有人说这归功于赌坊的主人,因为所有大客户的秘密只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里。但是,汴京城里的绝大数人不知道这赌坊的主人是谁,所以想要从这神秘的赌坊主人口里套取信息,更是无从谈起。 彭玉良也不知道这赌坊的主人是谁,他喜欢赌博,也没少在银钩赌坊里玩过各种花样的赌博,但是从来没有打听过这赌坊的主人是谁,因为即使想打听,也打听不来。 银钩赌坊里**弈棋、牌九麻将、斗禽斗虫、摔跤角斗,无不具备。 即使是街头流行的关扑掷钱,银钩赌坊里也有。 所以来赌坊的人很多,三教九流,各种职业不同、地位不等的人都可能在这里相逢。 彭玉良一进赌坊,就遇到了一个熟人,这个人的名字一下字引起了李敢的注意,因为他太熟悉这个名字了。 他叫方腊! 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衣着光鲜,彬彬有礼,他冲着彭玉良叫世叔。 彭玉良向李敢介绍说,这方腊也是两浙路籍贯,是睦州青溪人,和他的父亲一起在家乡广植漆槠、红杉,经营一个大漆园,为彭玉良的漆器行供应清漆。 李敢看着方腊,觉得他很可能就是后来聚众暴动,几乎撼动北宋半壁江山的摩尼教头目。 不过在李敢的印象里,方腊暴动是发生在赵佶做皇帝的时候,也就是说是三十年之后的事情,那是后的方腊怎么也该超过五十岁。 可是李敢以前在另一时空的影视剧里看到的方腊形象总是年轻英武,而且还是出生贫民家庭,是不大可能拥有自己的漆园的,到底是历史因为自己到来发生了改变,还是自己以前所见的不是历史的本来面目,这事情还真的不好说。 第一百一十七章 赌人 “彭世叔也是来赌人的吗?”方腊问彭玉良。 赌人? 彭玉良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彭玉良不明白,李敢也是不明白。 他听说过这北宋全民皆赌,上至赵老大,下至普通黎民百姓,一逮住机会,就会赌一把。 赌博的媒介很多,棋牌字画、飞鸟走兽、珍宝珠石都可以,当然,普通黎民百姓最流行的还是掷铜钱,一把定胜负,干脆利落。 抛掷铜钱又被称为“关扑”,由于这东西很容易扰乱金融秩序,所以朝廷平时是严令禁止的,但是,为了顺应民意,朝廷还是把每年的正月初一、寒食节和冬至规定为全民赌博日,任由“关扑”。 虽然平时禁止抛掷钱财决定胜负,但是百姓们还是喜欢短平快的赌博方式,比如斗鸡,斗蟋蟀,在宋朝都是很时兴的事情,但是李敢还没有听说过“赌人”。 “就是赌是男人还是女人?”方腊补充说。 “难道是赌孕妇中的孩子的性别?”一旁的高俅忍不住发问。 “不!”方腊说,“是赌袋中人,今早银钩赌坊里开馆时,那张最大的赌桌上放着一条粗麻袋子,里面装了个人,谁也没见过,不知道是男是女。” “既然谁也没见过,为什么就肯定是个人呢?”高俅问。 方腊看看高俅,努努嘴吧就有发出声音,那意思是大家都认为里面是个人,那还有错? “不好,快带我们去看看!”李敢对方腊说。 “难道是师师娘子?” 高俅如梦初醒,他急忙拽住方腊的衣袖,要他带自己过去。 方腊看到高俅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快,不过他听出高俅仿佛知道袋中人是谁,竟兴奋反问高俅:“你知道那袋中是名娘子?” 高俅摇摇头,催促着方腊快快赶路。 “这种赌博也有人参与吗,难道就不怕有人事先做局,把人藏好,自然是知道性别?”李敢也疑惑地问。 “贤弟有所不知,这银钩赌坊隔段时间,总会推出一些新奇的赌法,这装人的麻袋只要是放上了赌坊的赌桌,只要赌坊里的人说不知道性别,说可以下注,就会有人下注。因为银钩赌坊的管理非常严格,他们内部的员工是不能在赌坊里下注的,也不会透露袋中人的消息,谁若违反,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暴尸郊外。”彭玉良说。 “那不是私设刑堂,滥用私刑?” 李敢对银钩赌坊凭空生出了许多反感来。 “也不是?赌坊从不出手伤人,但是他们只要把违规的下人的姓名、住址等消息透露给输钱的人,自然有人会去找这些违规的下人算账。” “哦,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几个人很快就到了赌坊最大的主厅。 主厅名“聚义厅”,光听名字,你会想到是草寇啸聚山寨时所命名的。 厅子很大,足足有后世的一个足球场这样大,里面屹立着二十多根两人手围粗的柱子,把厅子分割成相对独立又互相沟通的空间。 每个空间里,都会聚着一群人在玩一种赌博。每个人,只要玩腻了一种玩法,又可以很轻松地踱步到另一空间,玩另一种博戏。 在主厅最大的一个空间里,一张硕大的松木桌上,放着一个长长的褐色麻袋。 李敢等人到了松木桌旁,几个赌坊的师傅拉着红绳不让人靠近麻袋。 李敢看这个粗麻袋子,只见麻袋里圆鼓鼓的,虽然轻微能动一下,还真看不出是人还是什么动物。不过李敢知道,银钩赌坊说是人,那里面肯定是人。 不过还真判断不出这袋子中装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因为那人显然是被人用厚厚的棉被包裹着,捆绑着,再放在袋子中。 “这里面不会是师师娘子吧?”高俅再次问李敢。 李敢没有回答,他只是注意着桌子上的筹子。 筹子是木头做的,被漆成红黑两只颜色,筹子按大小比例上面标注着等额的铜钱。李敢看到,最小的是一贯,最大的竟然是一万贯。 “腰上没缠着几千贯,就不要进银钩赌坊。” 坊间的这句传言果然不假,李敢看到很多下注的人,都是直接把一箱子一箱子的真金实银,放在赌坊的师傅面前,当面点清,然后选了红色或者黑色,拿着一个大小不一的筹子,站在一旁守候。 红色代表女人,黑色代表男人。 待会儿开盘了,负的那些赌客,只能交出筹子离开,而胜的那些赌客,可以凭手中的筹子,直接到师傅哪里换取相应倍数的现钞,或者是赌坊里通用的筹子,再到别处玩玩。 “师师娘子是谁?”方腊还是不依不饶地问高俅,他想确定里面是个女子,好拿钱下注。 “樊楼的师师娘子,前些时日失踪了,这事你不知道?”高俅不耐烦地反问方腊。 “是她!” 方腊恍然大悟,急急忙忙拿出包袱里的十来贯钱财买了红筹。 旁边有几个捧着钱正要下注的,听到了高俅和方腊的对话,也跟着方腊用铜钱换了红筹。 这时候,一个童子手捧着一个檀木盒子在两个彪形大汉的护卫下进了聚义厅,来到了中央的这张大松木边。 盒子很是精密,看来里面装着这场赌局的答案。 这赌局没有庄家和闲家之分,只有一位主事的师傅在主持着赌局。 主事的师傅看到檀木盒子已经被请出,尖着嗓子:“谜底即将揭晓,答应就要分明,最后时刻,要下注马上下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速速下注!” 高俅看看自己带来的两大箱铜钱,他转头看着神情怪异、一言不发的李敢:“公子,我们要不要下注?” 李敢看看高俅,缓缓点头:“买黑筹,五万贯?” “什么?”高俅挖挖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彭玉良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李敢,不是来此地寻李师师吗,怎么会买黑筹呢? 黑筹就黑筹,缓过神来的高俅很快履行李敢的指令,他吩咐人把箱子里的铜钱搬了出来,高高地堆在松木桌子上。 看着几个师傅手脚麻利地清点着桌子上堆成小山的铜钱,方腊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敢和高俅,仿佛是他们设局拉自己下水。 李敢还是没有发话,他也没有理睬方腊的目光,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男童手中的檀木盒子。 “这是谁家的败家子,一出手就是五万贯?”周围有人开始议论。 “某非是他知道这局赌博的案底?”有人跃跃欲试,也想要下注买黑筹。 “多半是败家子,赌坊规矩这样严格,怎么可能走漏风声。”有人摇摇头,痛心地看着松木桌子上的一贯贯铜钱。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有辫子的男人 松木桌子上那根计时的燃香已经只留下残根。(.) “十、九、八……” 随着紧张的倒数声响起,几个观望中的赌徒又匆匆下了注。 主持的师傅从男童手中接过檀木盒子,将盒子高高举起。 “男的,男的!” 高俅在心中念叨着,他也不认为这麻袋中的人会是李师师。 “女的、女的!” 方腊高声地挥臂尖叫起来。 “男的!” “女的!” 赌坊里一下子沸腾起来,喊叫声不绝于耳。 “嘘!” 师傅浅浅一笑,他取出盒子里的金色蜡球,把盒子还给男童,然后把一只手的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嘴边,制止大厅里的叫喊声。 然后他用尖厉的声音叫嚷道:“开―局―了!” 顿时,四围寂静,空气近乎凝固。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师傅那细长的手指,当那个精致的嵌丝盒盖被轻轻掀开,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有人喉结抖动,直喘大气;还有人以手扪心,眼睛暴突,深怕那蜡丸会突然在自己的一眨眼之间消失不见了一样。 师傅捏碎蜡丸,从里面取出一块小小的黄色丝帛,打了一眼,想要开口,却又打住没说。 “男的!” “女的!” 赌坊里又开始沸腾起来。 师傅点点头,等大厅里的叫喊声渐渐回落,他终于开始宣布结果,比起上次,他的声音愈发尖厉:“红―筹―胜!” “啊!” 短暂的平静后,大厅里炸开了锅。 有赢多赢少的相互祝贺拥抱,有输了老婆本的暗暗抽泣,还有一些人表情平静,看不出是输是赢。 很多人想起刚才押了重金的那位年轻人,他们把视线移到了李敢脸上,他们惊讶地发现,李敢居然也是一脸平静。 平静的有些异样,简直是目无表情。 “没心没肺,这不会是一位傻子吧?”有人在心里暗暗揣度。 “一定是那位显贵达人家的败家子。”有人开始摇头。 方腊也是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红色筹子,他回头看看不动声色的李敢和高俅等人,猜不透高俅前面提及袋子中是前段时间失踪的樊楼花魁李师师,为什么李敢还要买黑筹。 “开―麻―袋―了!” 师傅收起手中已经向众人展示了的那块写着一个“女”字的丝帛,吩咐几个手下上松木桌子打开麻袋。(.) 一些垂头丧气的人已经发现自己手中的黑筹子一文不值了,他们举起筹子就往松木赌桌上扔,往褐色麻袋上抛。 所有的人都相信,麻袋打开后,里面会出来一个美娇娘,甜笑着向获胜的赌徒道贺,向他们求赏。 高俅也相信这点,不过他在想,这麻袋里到底会不会是李师师,他觉得可能性不大,这银钩赌坊在汴京城里何等的地位,怎么可能和劫持李师师的贼人联系在一起。 高俅瞄了一眼李敢,他发现李敢也在轻轻摇头,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辫子?” 有人惊呼起来,麻袋口绳子已经松去,刚刚拉下一点,居然看到两条粗粗的辫子。 这种粗粗的辫子,宋人很少这样梳理,即使是女人也很少这样结扎,倒像是辽人或者西夏人经常把辫子这样扎起,睡觉时,好盘在脑后勺当枕头。 果然没有一会儿,又有人尖叫起来:“秃头!秃头!不对,是一个有辫子的男人!” 这分明是异邦男子的装束,几个赌坊的杂役愣住了,没敢再把袋子往下拉。 那位主持的师傅,倒也冷静,他举起一个黑色筹子,高声叫道:“方才有误,方才有误,今日赌局,黑色筹子赢。” 厅内一片哗然,有人尖叫,有人咒骂,有人哭天,有人喊地,但是没有人敢摔东西,因为这里是银钩赌坊。 谁都知道,在这里生气甩一个东西会有怎样的结果。 一些刚刚把自己的黑色筹子已经扔了的赌徒,急忙奔上去,围着松木桌子寻找自己原来的筹子。 那些手里捏住红色筹子正准备换钱的赌徒,个个像失了水分,蔫在一边。 有人不服,高声叫道:“人还没看到,怎么就说黑筹胜了?” “是呀,结果还不一定呢?” 许多人紧紧揣着红色筹子,高声应和。 几个杂役撕开麻袋,露出里面一床大红的棉被,紧紧裹着一个人,脸还在棉被里面,只露出光溜溜的脑袋和两条辫子。 严严实实的棉被解开了,露出里面的一个看样子很是粗壮的人,那人脸上戴着面具,四肢被捆,动弹不得。 还是不知道是男是女。四周又是喧哗一片。 “男的!男的!” “女的!女的!” 每个人都在盼望着撕开那人脸上的面具。 李敢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他认出,松木桌子上的那个人脸上戴着的是狗面具,身上穿的是狗衣裳,而且正是李敢以前派人送给萧酬我的那件。 高俅也觉得有些怪异,急忙暗暗吩咐手下加紧戒备。 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松木桌子,所有人心里都在犯嘀咕:“今天,这银钩赌坊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和大家开这样的玩笑?” 在很多人的心里,这只是赌坊开玩笑罢了,他们认为一些严谨的赌坊是不会出错的。 只有主事那位师傅,面如死灰,不过,他毕竟经验老道,他知道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急忙想着弥补的法子,吩咐左右不要给棉被里的人松绑。 “果然还是男的!还是个番人,不对,是条番狗!”有人笑着说。 面具已除,那棉被包裹的不是别人,正是两天后就要和李敢决斗的萧酬我。 他的口里还塞着一团破布,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但是李敢还是认出来了,那人就是萧酬我。 “是萧酬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俅疑惑地看着李敢。 李敢摇摇头,他知道自己又要面对一个阴谋。不敢那人是谁,竟敢到驿馆掳走萧酬我,这种胆量和能力都是非同寻常。 这到底会是些什么人呢? 这些人不会是辽人,也不会是宋人,宋人不会这样侮辱辽国的使节。李敢觉得可以肯定的是,给萧酬我穿上狗衣裳和绑架李师师,极有可能就是一伙人干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决斗 主事的师傅还算镇定,他没有去动桌子上的男人,而是先让帐房过来结算赌债。 账目算清楚了,李敢压的五万贯,连本带利共获得了十三万贯多,看来多数人还是认为麻袋里的应该是女的。 方腊看着李敢那堆成小山似的铜钱,眼里全是羡慕的光芒。 李敢让高俅取来百贯钱财,递给方腊,说是对他听高俅误导输钱的赔偿。 方腊接过银子,对李敢是千谢万谢,然后才怀揣铜钱迅速离开了。 看着方腊离开的背影,彭玉良不无感叹地说:“贤弟呀,你一下子给他这么多钱财,就不怕他现在在这汴京城处使坏?” 有钱了会使坏! 李敢看看彭玉良,没错,暴发户最容易堕落,钱财来的太容易对一个没有准备好去管理钱财的人,确实一定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来银钩赌坊的赌徒果然赌品不错,那些买了红筹的人个个低头交出筹子,又去别桌**作乐了,倒也没引起什么骚乱。 赌坊的师傅见事情已经得到了处理,正想叫人把萧酬我抬到密室里,好好盘问,李敢上前一步:“快快松开兰陵郡王!” “郡王?” 那师傅看着李敢,他认出这个年轻人就是一把押了五万贯铜钱的金主,就拱手问道:“公子,认得此人,此人难道真的是郡王?” “正是,此人乃辽国遣宋使团正使辽兰陵郡王、驸马都尉萧酬我!” 那师傅一听,是为辽国的王爷,知道这事情闹大了,急忙一边让人去请赌坊的大掌柜,一边吩咐手下给萧酬我松绑。 “萧三,别来无恙?” 李敢向桌子上的萧酬我作揖。 萧酬我刚刚去掉眼睛上的黑布,半眯着眼,还没有适应里面的光线。 他双手使劲按着左右太阳穴,显然是在回忆着什么…… “嘭嘭!” 只看见萧酬我两眼一睁,精光一闪,连出两拳,重重地击打在刚刚给他松绑的两个赌坊杂役的身上,两个人就像两个断线的风筝,摇摇晃晃飞出丈许,跌倒在地,扬起一地灰尘。 萧酬我两拳的手,并没有停手,而是手臂一张,从赌桌上纵身跳下,向着李敢扑来。 “你还是来了!”李敢淡然说,他仿佛知道萧酬我一定会找他的麻烦。 “我们公子救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对我们公子无礼?”一边的高俅急忙上前阻拦说。 萧酬我两眼火红,一声不啃,挥拳向高俅过来。 高俅也不退让,抡起铁拳,就要迎上去。 “他是怪我送给他的这身狗衣裳,”李敢说,“高兄弟退下,还是让我单独会会他,免得他以后说我们以多欺少。” 李敢说完,大步向前,又冲着萧酬我说道:“萧三,你如果是条汉子,就忍忍今天所受的屈辱,我们两天后决斗完毕,再一起去寻找那个绑架你的人,你出你的气,我找我的人。” “当!” 萧酬我一脚踢走脚边的一张凳子,怪笑一声:“何须等到两日后,本王今日先拿下你,然后再去找那婆姨报仇。” 萧酬我知道自己在汴京城里的时间不多了,他不想在等待了,一切都要速战速决。更为重要的是,他觉得,今天只有把李敢击倒在地,让李敢躺在地上不能起来,自己才可以仰头挺胸离开这里。 婆姨! 李敢没有想到这绑架萧酬我的竟然是个女子,看样子,萧酬我是认得她的,也不知道和那吹画角的女子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同一个人? 聚义厅里赌徒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这才知道这李敢和萧酬我就是后天将要在校场上决斗的两个主角。 那些已经下了赌注的人,都围到了中间这几根粗粗的柱子边。 “决斗!” “决斗!” 厅里呐喊声四起。 这些喊声更是激发了萧酬我的斗志,他挥舞着拳头向李敢重重砸下。 李敢见到萧酬我来势凶猛,知道这一招不能硬接,急忙移动步伐,闪身避过。 萧酬我的拳头没有砸中李敢,却重重地砸在了一张茶几上,顿时木屑纷飞,那茶几碎成了一摊碎木。 萧酬我一击不中,手臂一振,向李敢横抱过来。 李敢当然知道,不能被萧酬我手臂锁住,他连退几步,避开了萧酬我的怀抱。 萧酬我双臂已经伸开,没捞到东西哪里能收手,只见他双手虽然没有兜住李敢,却兜住了李敢身边的一名赌徒,双臂一举,一个爆发力十足的过肩摔,把那人重重摔在地上。 这正是萧酬我最为擅长的辽人摔跤动作,劲道十足,那人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竟觉得自己身体像是散了架一样,也说不清哪里痛,可是就是没有力量爬起来。 李敢见到有人受伤,一个纵身,跃上了赌场最中间的那张最大的松木桌子,他指着萧酬我道:“萧三,不要伤及无辜,既然是你我决斗,那就请你上台来。” “好!” 萧酬我也是一个筋斗,翻上了桌子。 这桌子虽然不小,但是那里能和苏闽在校场上搭建的那个擂台比。 李敢一上桌子,就知道在上面,自己无法施展自己灵活的步伐,用跆拳道战胜萧酬我了。李敢只好求变,他决定用太极拳,以柔克刚,战胜萧酬我。 李敢前世练过杨氏太极拳,他原来认为太极拳只是健身的套路,无法用来作为正常的搏击攻杀,但是自己学了陈美人教授的展昭的功夫后,反而对太极拳有了新的认识,体会到了太极拳中蕴含着的一些他前世没有体会到的好处。 萧酬我的铁拳每一拳都带着凌厉的寒风,可是李敢的太极拳总是能孕育起和熙的暖流,把萧酬我的出拳化为无形。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三十来回合。 彭玉良以手掩口,在下面看得好不紧张。高俅却很淡定,他看出,萧酬我虽然出拳凶猛,但是连李敢的衣服也没有沾到。这三十回合下来,后劲已经越来越不足了。相反,李敢却还是神定气闲,那出手的方式很是挥洒自然,身形也越来越从容不迫。 “好!好!” 高俅连声叫好,他虽然一直跟在李敢左右,却从没有见到李敢耍出如此潇洒的拳脚功夫,他在心里暗暗背诵李敢的出拳套路,做起了虚心好学的张无忌来。 第一百二十章 一路跟随 没有一会儿,萧酬我的出拳力道已经越来越弱,身体下盘也越来越不稳。李敢瞅准一个机会,一脚狠狠踹在萧酬我的屁股上,把萧酬我踢下了桌子。 “公子赢了!” 高俅高声叫起来。 一些赌徒也欢叫了起来,不知道他们是否曾经在李敢身上下了注。 萧酬我满脸灰尘,从地上一个鱼跃站起,他抄起身边的一张凳子向李敢狠狠掷去。此时的李敢,正在向台下欢呼的人群挥手致意,忽然发现木凳飞来,急忙闪身避过。 萧酬我并没有认输,他又一次上了桌子,继续龇牙裂齿向李敢发起攻击。 其实,擅长在草原上自由摔跤角力的萧酬我并不擅长擂台作战,更不要说是在桌子上,他的身形要比在地上本来的慢了很多,现在因为体力不支,动作显得更慢了。 而此际,李敢的那一套太极拳经过刚才的一番实战,已经耍得更加纯熟,他几个借力打力,很快又把萧酬我打下了桌子。 但是萧酬我就是不气馁,还是又翻身上了桌子。 “二、三、四……” 大厅里的赌徒们不是在点两人出手的回合,而是在点萧酬我跌下桌子的次数。 听着众人点起数字,萧酬我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出拳完全不讲章法,像个发狂的村夫。他一会儿上去,一会儿又下来,累的气喘吁吁。 终于,当众人点到“三十八”的时候,虽然他还能勉强支撑着从地上站起,但是已经完全虚脱了,他趴在松木桌子上,双臂使劲按,双腿用力蹬,可是却已经无法爬上那一米五高的桌子了。 “本王,我不打了!” 说完这句,一身狗服的萧酬我,像只四肢受伤的黄狗,瘫在了地上,眼睛里全是恐惧和不安。 李敢此时也是满头大汗,手脚发颤,他看着萧酬我,心里生出了一丝寒意,他知道,今天幸亏是在萧酬我精神不正常的情况和萧酬我争斗,自己又在桌子上以逸待劳,还有这松木桌子又不适合发力,再加上萧酬我的一声狗装手脚没有平常灵便,这才胜了萧酬我。 胜利毕竟是可喜的,李敢再次举起手向四周挥手示意。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李敢知道经过今天这番激烈的对抗,后天的校场相博算是泡汤了,自己这几天和苏闽所做的一起全是白费气力了。 “辽狗败了,辽狗败了!”高俅高声呐喊! “辽狗败了,辽狗败了!” 整个聚义厅里全是呐喊的声音,震得萧酬我浑身发抖,再也起不来了。 …… 夜晚,没有月光,汴京城外,通往西南附郭的道路上阴森冷清。 两个行人两手分别提着两个重重的包裹,正在道路上匆匆地赶着路,他们步伐时徐时疾,又不时回头张望,显然是担心有人追踪。 只到他们确定后面没有人跟着,他们才一路小跑进了西南附郭的一个院子前。 “剥――剥,剥!” 一长两短的敲门声是事先约好的暗号。 “嘎吱”一声,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看了看来人,问:“没被人盯着吧?” “怎么会呢?” 两个汉子提着重重的包裹,又赶了不短的路程,显然是累了,他们迫不及待推门而入。 开门的人待两人进去,正想要关门,忽然门被人用力推了进来,有人在门外说:“李某一路跟随了这么久,也不让我进去喝杯水,这哪是待客之道呀?” 话音刚落,门外挤进来一个人,一张脸上全是坏笑,正是李敢。 那个看门人想要出手阻拦,却被李敢一把抓住手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两个手提包裹的一惊,急忙放下手中的包裹,抄起包裹里藏的兵器,正想要想李敢扑杀过来,可是没有走几步就愣住了。 门外竟潮水般涌进了数十人,个个黑色夜行衣,手握大砍刀。那砍刀上不知是给涂了什么颜料,黑乎乎的没有光亮。 两个急忙转身,向进里屋报信。可惜已经迟了,他们还没跑几步,就被高俅带人团团围住了。 “我们一路跟随,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杀人的,快快带我们去见你们的主子!” 李敢示意高俅他们收起武器,他大步上前,捡起两个包裹,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又笑着对两名汉子说:“这可是数千贯的钱财,怎么能随意抛弃,你们就不怕你们的主子怪罪!” 两个汉子背靠着背,站在院子中,手足失措,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两人出城后一路如此小心,这李敢是怎么跟上自己的。 “快去找你们的主子!”高俅等人大声喝道。 “不用找了,妾身不是出来了吗?” 是女人的声音,声音很爽朗,也很动听。 李敢循声望去,倒吸了一口冷气。 里面出来一个一身玄色衣裳的女人,发髻高高盘起,黑的发亮的发丝包裹着一张娇媚的脸庞,脸上杏目琼鼻,妩媚中有增添了几分英气。 让李敢吸冷气的不是因为女人的姿色,而是那女人手上牵着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要找的樊楼花魁李师师。 让李敢颇感意外的是,李师师表情平静,眉眼舒展,看得出她并没有受到危险。 “他们是来找师师姐的?” 那女人指着李敢,转头问李师师。 李师师点点头,她对李敢说:“李公子,谢谢你的关心,妾身在这里过的很舒坦。” 李敢也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李师师在这里过的不错,以前见到李师师,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忧伤,今晚见了,她的脸上明显少了几分忧伤,多了几分欢畅。 “娘子贵姓?” 李敢在向玄衣女子作揖,他心里正猜测着这女子是不是如自己先前所预料的,是一位西夏女子,或者说是一位西夏女间谍。 玄衣女子看看园子里到处是人,她皓齿轻启:“这里人多,说话不便,还望李公子到里屋一叙!” “好!难得夜遇佳人,又有师师娘子作伴,李某求之不得!” 李敢说完,就大踏步向里屋而去。 高俅在后面见了,怕李敢出事,急忙快步跟上,想要一同进去。 “这位公子,妾身并没有邀请你进来,你还是在外面候着吧!” 高俅没有停下脚步,他继续亦步亦趋跟住李敢。 “高兄弟,你就在外面等着吧!”李敢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丹虹舞 屋内红烛剥剥,李敢在一张桌子上看到古琴、琵琶等乐器,但是没有看到自己上次在萧酬我的驿馆里所看到的那种奇怪画角。[.超多好看小说] “妾身不丹虹舞,见过李公子!” “不丹虹舞,好美丽的名字!” 李敢接两人近距离相互施礼的机会,又细细打量了一番玄衣女子,看样子,她还很年轻,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她的身材很高,站在李师师边上,比李师师足足高出了半个头,但是身体却和李师师一样的苗条细长,双肩看上去比李师师还要瘦削一些。 “不丹妹子是辽国不丹部落的郡主?”李师师在一边解释说。 “哦!” 李敢知道自己的猜测错误了,这不丹虹舞并不是西夏人,而是一名辽人。 “是我们劫持了师师姐,我们没有假扮辽人,因为我们本来就是辽人,”不丹虹舞又不紧不慢说,“不过,在我们心中,早已经不认为自己是辽人了,我们都是原渤海国的后裔,??族人,可惜故国被契丹人所没,族人为契丹人所屠戮,连国名也被契丹人所篡改,一百多年来,我们??族人在契丹人的残暴统治下苟延残喘,许多人为契丹人所戕害。” 李敢看得出,不丹虹舞的语调虽然是平和舒缓,但是那??族人先祖的悲惨历史,一定会让她心中充满愤怒和仇恨,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居然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怎么好,李敢心里不得不对不丹虹舞生出一份钦佩来。(.好看的小说) “不丹妹子的父王,就是被辽人下毒所害,还有她的家人也尽数被辽人杀害”李师师又在一边插话,“那害死不丹王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兰陵郡王萧酬我的父亲,辽国的国舅萧达通。” “啊!” 李敢一脸关切地看着不丹虹舞,没想到这娇媚女子竟然是个孤儿。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公子是不是觉得,虹舞应该既然已经拿下了萧酬我,就应该一刀结果了他,告慰我父王的在天之灵?” 李敢看看不丹虹舞,这小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自己只是稍稍张嘴,闪了一下一个念头,就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不过,李敢还是摇摇头:“虹舞娘子不杀萧酬我,当然有不杀的理由,以李某来看,这萧酬我毕竟是辽国的正使,要是真的死在汴京,只怕朝廷追查起来,虹舞娘子在这汴京城里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处。” “李公主分析的倒是精辟入里,”不丹虹舞说:“不过还有一个简单的道理,只因杀我父王的不是萧酬我,而是他的父亲萧达通。[]” 李敢现在知道了,这不丹虹舞和萧酬我,和辽国有不共戴天之仇,难怪当日要掳走李师师,引发自己和萧酬我之间的纠纷误会。 “虹舞娘子虽然没有杀了萧酬我,但是萧酬我此番受辱,恐怕是生不如死,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只怕他今后在茫茫大草原,再也难抬头见人!” “李公子还是分析得不错,但是让萧酬我受辱的不是小女子我,是李公子你!以小女子来看,这萧酬我恐怕恨不得把李公子食肉寝皮。” “这一切还不是拜虹舞娘子所赐,”李敢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最最糟糕的是,虹舞娘子把李某和萧酬我的决斗日期提前了两天,使得各大赌坊的为决斗开设的赌局都做了废,这可让李某损失不少,要知道,李某可是花了重金到各家赌坊买自己赢的。” “李公子说笑了,李公子早已经腰缠万贯,那会在意这一点钱财,何况,我听人说,李公子上午已经从银钩赌坊赢到手了近八万贯铜钱。” “哈哈!” 李敢爽朗一笑,看看李师师,然后对不丹虹舞说:“李某本来是做好了输出去的打算,想把那五万贯当做赎金,送给虹舞娘子的。” 李师师看看李敢:“李公子真的希望那麻袋里装的是妾身。” 李师师用了一种幽怨的语气,她的声音虽然很轻很轻,但是李敢听在耳里,心里却是一震,这汴京城里人人向往的花魁李师师和往日相比,似乎变成了两个人。 李敢细细地打量李师师,他想要知道这李师师到底是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可是又觉得看不出来。李师师还是李师师,时而冷艳,十二娇媚;时而忧伤,时而欢畅;一举一动,仪态万千。 “妾身还是要感谢李公子你今天过来找我。”李师师又是幽怨地说。 “还是应该感谢虹舞娘子,是她在银钩赌坊下注的时候,故意留下那么明显的漏洞,”李敢想想,回头对不丹虹舞说,“虹舞娘子是什么时候决定,要见李某我的!” 不丹虹舞没有正面回答李敢的问题,她说:“妾身今晚想要见李公子,只因妾身今日帮李公子赢了许许多多的钱财,想让李公子请客,让妾身饱食一顿!” “请客,当然要请客,不知道这夜晚时刻,能请虹舞娘子吃什么珍馐美味?” “此去不远,这附郭东头,有一家温州馄饨,皮薄馅心多,汤鲜滋味美,不像这汴京城里的普通面食那样粗糙难以下咽,李公子既然是温州人氏,何不就请我们吃一碗温州馄饨?” “好,就请两位娘子去吃宵夜!”李敢痛快地答应了。 在奔赴馄饨店的路上,李敢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不丹虹舞:“虹舞娘子,你是渤海国的后裔,可识得完颜阿骨打这个人?” “他是女真族完颜部落的王子,完颜部落和我们不丹部落历代通婚,说来,这完颜阿骨打可算是妾身的表弟,李公子是如何识得的。” 不丹虹舞一脸诧异望着李敢,她知道那完颜阿骨打现在才十六岁,比自己还年轻,又从来没有到过宋朝,不知道这李敢是如何认识他的。 李敢当然不认识完颜阿骨打,但是这名字对他来说,完全可以用如雷贯耳来形容。 这完颜阿骨打不是别人,正是三十年后,女真王朝大金帝国的缔造者,庙号金太祖,汉名完颜?f。 李敢之所以想起完颜阿骨打,是因为不丹虹舞说自己是渤海国后裔,而他隐约记得多年以后,女真人建国后,就是先谋取了原渤海国的土地,然后以此为大本营,向辽人发起总攻令,最后凭借几千骑的骑兵,一举消灭了天祚帝的辽国。 “前些日子,李某医治了一位北方来的汉人,那人提及完颜部落的完颜公子,赞不绝口,说什么真龙转世,呵呵,所以李某知道了完颜阿骨打这个名字。”李敢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送你一个礼物 汴京城的东南附郭原来是一个小镇子,前些年来开了草市后,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发展成了汴京城外的一个卫星城市。 这附郭兴旺是兴旺,但是鱼龙混杂,治安哪能和城里相比。 虽然也是入夜,但是街道两边灯笼高举,明亮如昼。道路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比起汴京城里还要热闹几分。 李敢带着不丹虹舞和李师师在前面赶路,让高俅带着一群护卫不即不离跟着自己。 不丹虹舞和李师师手牵手并排走着,不时引来路人侧目。 一些登徒子,本来深夜出来就一心想着沾花惹草,看到李敢领着两位天仙般的女子在路上行走,更是捶胸顿足,羡慕不已。 路上,李敢还是忍不住问不丹虹舞:“那萧酬我防卫甚是严密,虹舞娘子是如何才能劫持他的。” 不丹虹舞娇憨一笑:“李公子难道忘记了,虹舞毕竟名义上现在还是个辽人,这萧酬我生性多疑,又怕死,身上的弱点很多,虹舞自有办法对付他。” 李敢听了,见不丹虹舞对萧酬我似乎很是了解,怀疑不丹虹舞肯定是在萧酬我的身边安插了耳目,想想,用下药或者其他的方法掳得了萧酬我倒是也不奇怪。(.无弹窗广告) 李敢见不丹虹舞不愿意交待细节,也不好意思再问,他想了想说:“虹舞娘子这次是否和萧酬我打过照面,李某曾经听到萧酬我咬牙切齿要找你报复,请虹舞娘子务必要小心为上。” “虹舞要羞辱他,当然是要当面羞辱,”不丹虹舞说,“不过,李公子放心,萧酬我那厮现在恐怕要急着会上京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他就要离开汴京了,他现在没有时间来找我。” “哦,这么急,难道是萧酬我他家里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了?”李敢惊奇地问,他知道不丹虹舞手下耳目众多,一定是从辽国的上京获得了什么消息。 “怎么会是家里出事,”不但虹舞冷哼一声,“即使是萧达通去世,恐怕他也不会急着回去,不过这次到确实是因为死了一个人,是辽国的南院大王前些日子过世了,现在这位置仍空置着,萧大贵三百里加急要萧酬我回去,想要疏通关系,让萧酬我担任此官位。” 南院大王! 李敢以前看过电视《天龙八部》,他知道里面的主角萧峰似乎担任过南院大王这个官职,他知道这是一个掌契丹六部院兵马的一个官职,位置重要,仅次于北南两府宰相。(.无弹窗广告) “不过这萧酬我他这次在汴京出了这么大的丑事,我看是难以如愿了。”不丹虹舞嗤笑说。 李敢知道,对一个嗜权如命的人来说,要是大权旁落,无疑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他现在知道了,不丹虹舞让自己在银钩赌坊里,在众多赌徒面前,如此羞辱萧酬我的真正意图。 这天底下的人,无论身份贵贱,无论男女,莫不好赌,而赌徒口里的消息,无疑又是传播的最快的,这萧酬我在汴京受辱的消息,迟早有一天是要传到辽国君臣的耳朵里。 很快到了馄饨摊。 摊子不大,但是来吃宵夜的人不少。 摊主是个年近四旬的中年妇女,身材不高,但是浓缩的全是精华,五官还算标致,她听说李敢是温州老乡,就用拗口的温州话对李敢说:“官人真是好福气,娶得了两位如花似玉的美貌娘子来。” 李敢也不辨白,他点点头,用自己半生不熟的温州话向摊主表示感谢。 女摊主惊讶于李敢的家乡话如此别扭,又追问了几句,李敢只好说年少游学在外,邯郸学步,会了中原官话,忘了家乡话了。 女摊主不在细究,?李敢安排了一个相对好一些的位置,让李敢三人坐下。 高俅带着一帮人,看到李敢已经坐下,就三三两两在附近随意梭巡。 “那女摊主先前和公子说了什么?” 不丹虹舞对李敢那鸟语般的温州话很感兴趣,这也让她想起自己长时间没有说的家乡话了。 “没什么,那摊主说你们真是天仙下凡,问我哪里修得的福气,能和仙女一起用餐。”李敢说。 “仙女,”李师师说,“李公子恐怕还不知道,自从你治好了官家的病症,外面传言你是仙人下凡,个个都称呼你为医仙了。” “李公子是医仙,虹舞和师师娘子是仙女,我们一起用膳,岂不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事情?”不丹虹舞说。 “哎!奴家还是羡慕那温婉娘子,还有那未曾见面的许仙儿娘子,她们才是真正的仙女下凡!”李师师幽幽一叹说。 “哦,听说李公子家里养着两位沉鱼落雁的娘子,不知哪天能带出来让虹舞见识一下?”不丹虹舞说得天真烂漫。 这时候,三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已经上来。 果然如不丹虹舞所说,皮薄,馅多,味美,汤香,让李敢奇怪的是,不丹虹舞说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里的温州馄饨,她也是第一次来。 “来,来,加点食醋,味道更好!” 李敢端起桌上的一个竹壶,往李师师和不丹虹舞的碗里加了许多食醋。 吃馄饨加食醋,这也是李敢前世在温州从医时养成的习惯。 李师师看到那紫褐色的食醋滴进自己碗里,慢慢晕开,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仿佛已经喝了一大瓶的食醋一般,无端生出了许多幽怨来。 李师师知道,她自己自诩阅人无数,但是李敢一身出众的胆色,超凡的医术,特别是他对自己的彬彬有礼,完全没有汴京城里王公贵胄的盛气凌人,也没有五陵少年的曲意讨好,所有的这些,都让李师师感到折服。 “李公子一定很奇怪,虹舞为什么要深夜引李公子到这馄饨摊上来吧?”不丹虹舞说。 李敢点点头,他也觉得不丹虹舞不会纯粹是因为要自己请吃几碗馄饨,劳师动众,深夜出来。 “萧酬我就要回去了,虹舞恐怕不日也要离开汴京,我只是想在离开前,送李公子一个礼物。” “送我一个礼物?” 李敢用汤匙舀起一个馄饨,没有往嘴里送,他一脸惊讶地看着不但虹舞。 第一百二十三章 虹舞的礼物 “是的,虹舞今晚要送李公子一个礼物!”不丹虹舞点点头,她的态度看上去非常的诚恳,让人不得不怀疑今晚的一起都在不丹虹舞的计算中。 她好像早就知道李敢会跟踪自己的两个手下,知道今晚会和李敢相遇,所以早就准备好了见面礼。 “哦,那李某要谢谢虹舞娘子了,李某真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这礼物到底是什么了?” “李公子放心,虹舞的这个礼物一定会让公子满意,不瞒公子,这礼物是一个人,是一个李公子很想见到的人!” “是一个人?” 李敢笑笑,他看看李师师,知道不丹虹舞口中要送给自己的人绝对不会是李师师,但是又不知道她到底要送什么人给自己。 “李公子风~流倜傥,不丹妹子要赠送给他的不会是个女子吧?”李师师在一边插话,她心里也很是好奇,不过说到“是个女子”这四个字时,她的心里又在泛酸。 “不错,是个女人,一个很白很白的女人,李公子见了一定会很开心。” 不丹虹舞根本没有心思吃那碗里的馄饨,她的眼睛在四下张望,像是在搜寻她说的那个女子。 “哦!真的的是个女人,她还没有到吗?” 李敢不知道不丹虹舞为什么要送给自己女人,又到底是送给自己什么样的女人,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心里很是好奇。李敢的眼神也跟着飘忽起来,他看到高俅几个正站在不远处,眼睛正往李敢这边瞅。 夜将深,街道上的人流比起李敢初来时明显要稀少不少,但是根本没有所谓的很白的女人。 “是的,没到,平时这个时分都要到了,再等等,我想她一定会到的!”不丹虹舞看出李敢的脸上那些许期待的表情,她的内心有些焦虑,斥候来报说最近那个女人可是每晚的这个时候都会到这家温州馄饨吃宵夜。 “没事,今晚李某还真的想多陪陪两位娘子,在这馄饨摊里多坐坐。” 清风不来,四月底的夜晚已经很是闷热,李敢用袖子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他给自己又点了一碗馄饨。 但是不丹虹舞的那碗馄饨却没吃几口,细细的蛋丝和碧绿的菠菜叶子仍然浮在碗面,不丹虹舞正用汤匙舀起汤水撒在鸡蛋丝和菜叶上。 李敢刚刚又吞下了一个馄饨,他啧啧嘴对不丹虹舞说:“虹舞娘子推荐的不错,确实是好美味。” 不但虹舞舀起汤水还是没有往口里送,她在自言自语:“这时候,应该是来了,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 李师师闻着碗里食醋酸酸的味道,她也没有吃几口,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肚子里面已经都是酸了,她说:“奴家在樊楼呆久了,很是烦厌,这次难得出来就不回去了。” “真的不回去了?” 李敢和不丹虹舞都一脸疑惑看着李师师。 李师师怅然点头,她别过头没有看李敢,她说:“听说塞北大漠,冰封千里,飞雪万里,是奴家最为向往的清净世界,不丹妹子这次回去,奴家愿意追随妹子一同回去。” 不丹虹舞一愣,急忙道:“这塞外萧瑟孤寂,哪像中原繁华富裕,师师娘子莫要说笑了,虹舞这次回去,要找萧达通报杀父之仇,此去凶险莫测,哪能让师师娘子陪我通往?” 李师师表情坚毅:“不丹妹子见外了,你我既然已经成为异姓姊妹,妹子的仇人就是师师我的仇人,妹子要报血海深仇,师师愿意为妹子献计出力。” 要是有人知道几天前李师师还是不丹虹舞手中这被劫持的肉票,现在居然要助不丹虹舞报仇雪恨,肯定会觉得匪夷所思。 “不妥,不妥,”李敢在摇头,他也不知道李师师和不丹虹舞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李师师和不丹虹舞如此基情深重,他说:“师师娘子和虹舞娘子都是弱女子,这报仇雪恨的事情还是从才计议,要不你们都在汴京城里暂时驻留一段时间,那日李某随虹舞娘子去一趟辽国,见识一下那萧达通。” “李公子要去辽国?” 两位女人大吃一惊,她们认为李敢既然已经深深地羞辱了一番萧酬我,如果要去辽国,那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 “呵呵,李某想去辽国,想会会那位萧达通,更想认识认识虹舞娘子那位英雄少年的表弟完颜阿骨打。” “父仇不共戴天,哪能假借他人之手,”不丹虹舞摇摇头说,“多谢李公子的好意,虹舞自会想方设法手刃仇人。” “有何不可,虹舞娘子既然可以送我一个女人,李某为何不能把一个男人打包给你!” 知道不丹虹舞身负深仇大恨后,李敢对不丹虹舞凭空生出了许多怜悯之心,虽然萧达通贵为辽国国舅,但是李敢还是暗暗下决心帮助不丹虹舞拿下萧达通。 “男人?打包?” “打包就是把萧达通也像他的儿子一样,捆成一个米粽,然后送给虹舞娘子。”李敢解释说。 “哎!” 不丹虹舞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早已经探知那白面女子的行踪,早知道也是应该早点捉住她,然后打包塞给李敢,这样的话,今晚就不需要在这里等待这么久时间了。 “也许今晚那女人不会来了,要不然李某改天再来吃馄饨。” 李敢也捕捉到不丹虹舞脸上的微微失落表情,在他的心里,今晚能认识完颜阿骨打的表姐不丹虹舞已经是值得庆祝的事情,至于那礼物,有没有并不重要。 “还是再等等吧,那是个会吹画角的女人,李公子难道不想早点见到她?” “是哪个西夏女子?”李敢惊喜问道,他觉得不丹虹舞的礼物比自己原先预想的要重要的多。 “是的,就是李公子朝思暮想的西夏女子,她们西夏女子喜欢终年在脸上涂抹金粉,所以阳光晒不黑她们,她们一到汴京,洗去了脸上的金粉,一张脸就特别的白。” 不丹虹舞在向李敢解释,为什么自己称呼那名西夏女子为很白很白的女人。 “哦!” 李敢在四下眺望,看看有没有不丹虹舞所说的那种白脸女子过来。 “来了,来了!” 李师师指着长街的尽头兴奋说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李敢和不丹虹舞循着李师师的手指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个女子从长街的另一头施施然过来,但是月色暗淡,那女子的脸在附近一个红红灯笼的映照下,红彤彤的,哪里看得出那张脸是不是如不丹虹舞说得那样白皙。 “是她!” 李师师点点头,她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的判断很是有信心。 “是她!” 不丹虹舞也肯定地点点头,她取出一张画像,上面画的一个女人一张圆脸,神态模样正和长街那头款款过来的女子非常肖似。 “一定是她!” 眼尖的李敢已经发现那女子腰间别着一个圆鼓鼓的袋子,露出了半截洞箫,他已经能从体型上判断出来,这名女子正是那天从萧酬我的驿馆逃脱的西夏女子。李敢打打手势,向远处的高俅发出了警戒的指令。 大家,都在等待着女子过来。但是谁的眼睛也不敢往女子身上瞟,深怕自己的不经意一瞥,把女子惊走了。 渐渐的,那女子近了,近了!女子没有意识到,她正一步步陷入李敢设下的包围圈里。 确实如不丹虹舞先前所预料的,那女子是直奔馄饨摊而来。 到了摊子前,西夏女子警戒地看看四周,正想和摊主打招呼,忽然看到李敢正一脸坏笑站在她的跟前。 她心里一惊,觉得李敢有些面善,可是一下子又想不起,不管怎样,干她们这行的,都不愿意遇到熟人,所以,她想要扭头离开。[] 但是已经迟了,高俅他们已经得到了李敢的指令,围了上来,堵住了西夏女子的去路。 “在下李敢,娘子既然来了,为何不到里面坐坐?” 李敢用字正腔圆的北宋官话和她打招呼,他知道这西夏女子既然能混迹在汴京城的市井中,必然懂得官话。 李敢! 这名西夏女子想起李敢是谁了,她有些惊慌失措,想要抽出腰间的匕首防身,可是李敢的一只大手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 “来,来,李某这里已经有两位漂亮娘子,加上李某我和娘子你刚好凑成一桌。” 李敢就像是拽着一位熟悉的友人那样,连拖带拉把这名西夏女子带到了自己的那张桌子边,硬是按在了凳子上。 这名西夏女子以前曾经远远地看过李敢,可是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在李敢面前暴露过身份,按道理李敢应该不认识自己才是,所以她还是猜测不到李敢的真实意图。 是意**到,还是身陷埋伏? 西夏女子心里有些捉摸不定,她看看附近虎视眈眈的高俅等人,见李敢人多,不敢轻举妄动,就决定随机应变。 “真的很白!” 李敢看看西夏女子说,他发现这女子的脖子黝黑粗糙,但是脸上的皮肤却真的非常细腻白皙,他听不丹虹舞说西夏女子爱在自己脸上涂抹金粉,他不知道这金粉的成分到底是什么,不过看得出来,这金粉有后世面膜的那种效用。 西夏女子看到李敢赞扬自己的皮肤,而李师师和不丹虹舞两人脸色冷漠,冷冷看着自己,心里更是狐疑,“难道那两位女子也是像自己一样,被李敢硬拉过来作陪吗,不会这么凑巧吧?” 她的眉头已经完全聚成一团,但是她无论怎么苦思冥想,也不会想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礼物。 “娘子擅长管弦,要不为我们吹奏一曲!” 李敢指着女子腰间露出的半截洞箫说,他还想要最后确定一下这名西夏女子的身份,和用箫声控制自己的人是不是同一人。 “奴家的不是洞箫,是画角的一种,不过公子要欣赏,奴家就恭敬不如从命!” 西夏女子终于开口了,果然若李敢所料,她也是一口官话,几乎比李敢的还有纯正。西夏决定要用画角声控制住李敢,然后伺机逃走。 “呜呜……” 幽怨的声音响起,像是一个恋爱中的人在向自己的意中人倾诉着什么。 一丝一竹总关情,妙曼的乐声最是摄人魂魄! 李敢的瞳孔在收缩,他已经能感受到,这画角声是要夺取他的心智,李敢虽然没有中毒,但是还是感受到音乐对自己脑海中那份神明的撞击。 “乓!” 李敢手中的汤匙滑落在桌上,一小勺汤水溅起,全滴在了李敢那身上好的绸缎上。 “李公子,你怎么了?” 李师师和不丹虹舞看出李敢表情怪异,都担心问道。 西夏女子心里暗暗发笑,她在向李敢接近,她想趁李敢神智不清时拿下李敢,再作为人质。 “啊!” 李师师和不但虹舞一声惊呼,她们看到这西夏女子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防身匕首,正要向李敢的喉咙刺去。她们都觉得李敢先前大意了,为什么不等西夏女子一来,就让高俅他们捉拿下她。 西夏女子没有想要杀死李敢,她只是想把匕首抵在李敢喉咙上,拿下李敢做人质,所以她刺出的这一刀并不快,也没有用上很大的力量。 西夏女子觉得李敢现在的神智受自己控制,不会去躲开自己手中的匕首,相反还可能迎着自己的匕首过来,所以她出手很是小心。 果真! 李敢并没有躲避,他的上身直挺挺地向西夏女子倾斜过来,那脖子似乎就是要往女子手上的匕首的锋刃上靠。 “去!” 西夏女子一声惊叱,她急忙下转刀锋,想要命令李敢停止向自己倾斜。 “去!” 李敢模仿着西夏女子的声音,挥手拍在女子的虎口上,硬是把女子手中的匕首拍落在地。 匕首很是锋利,落地后直插土壤,只露出小小的刀柄。 “好刀!” 李敢摇摇头又说,“娘子还是适合吹吹画角洞箫,不要耍刀弄枪了。” “你,你没有中毒!” 西夏女子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李敢的眼睛,她发现李敢的瞳孔一片清明,哪里有中毒的迹象。 “哎!你们难道忘了,李某是个郎中,平生最喜欢给人解毒,哪有机会这么容易中毒。”李敢冷冷说,他的一只手像是一把钢钳,已经紧紧扣住了西夏女子的手腕上,让女子根本无法动弹。 “虹舞娘子这个礼物,确实太贵重了,李某今天收了!”李敢回头对不丹虹舞说,“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李某最是讲究有来有往,改日,一定送一个大活男人给虹舞娘子。” “礼物?” 西夏女子茫然地回顾不丹虹舞,她还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不丹虹舞的礼物。 第一百二十五章 赵老四出手 李敢用上次对付蔡京的催眠术和逼供水,很快撬开了这名西夏女子的嘴巴。[.超多好看小说] 女子名叫赫连云嘉,是西夏国国师科兹洛的女弟子。 她和师兄赫连连云受科兹洛派遣潜伏在汴京城里多年。前些日子赫连连云被赵颖的袖箭射杀,赫连云嘉逃到东南附郭,昼伏夜出,深居简出,不料还是被不丹虹舞探知了下落,才落入了李敢手中。 赫连云嘉还供出自己曾经和师兄赫连连云一起暗暗潜入宫中用乐声控制陈美人,利用陈美人杀害赵老大的几位子女。 这可是重磅消息,李敢一心想要知道那幕后操控这对西夏师兄妹的真凶是谁。 可是赫连云嘉招供,她们师兄妹两人,在汴京城里除了和西夏派来的斥候联系外,宋人这边只和汴京城里的固本堂的大掌柜易费一人有联系。 易费! 李敢想起自己敢医堂刚刚开展的时候,有一位朝天鼻来闹事,那人就是易费的手下。他原来以为固本堂只是因为同行眼红,找自己的麻烦,现在才知道这固本堂不简单。 对易费的身后背景,赫连云嘉一问三不知,她也一再否认和宋朝的什么官员有过联系。不过李敢有过被赵老四下毒的经历,他基本上已经能确定,这易费和固本堂的幕后大老板应该就是赵老四赵?。(.无弹窗广告) 毕竟事情涉及到皇帝的亲弟弟,李敢不敢马虎,他又细细对赫连云嘉审问了一番,但是让他倍感失望的是,这女人除了已经供述的,知道的事情确实不多。 比如,她在哪里出现,在哪里吹奏画角,全是师兄赫连连云吩咐他,而赫连连云似乎也就听命于易费一人,易费从来没有主动和她联系过。 赫连连云死后,赫连云嘉曾经想要联系易费,但是没有成功,她只好一人离开了汴京城,回到了西夏斥候营的老巢中,等待来自西夏,来自自己师傅的新任务。 李敢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好让人用冷水泼醒赫连云嘉后收押在密室里。 李敢刚出密室,就遇到高俅回来禀报,说是萧酬我已经离开了汴京城,李敢借给他的二十万贯,他一个子也不敢动,原封不动,委托驿馆里的守卫看管着。 “走!我们去一趟固本堂!”李敢听完高俅的禀报后说。 “固本堂?”高俅疑惑地看看李敢,他觉得眼下更为重要的是派人去驿馆收回那二十万贯钱财。 “我们去会一下固本堂的大掌柜易费,这钱财放在驿馆不会不见了,人却很有可能会消失不见了。[.超多好看小说]” “易费,”高俅看看李敢说,“公子真是料事如神,这易费真的消失了,永远地消失了!” “什么,易费死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敢着急问道,他没想到赵老四的出手如此之快,自己刚刚撬开赫连云嘉的嘴巴,赵老四就把易费给灭口了。 “是今早的事情,听说这易费有清晨起来遛鸟的习惯,没想到今晨雾大,他提着鸟笼子不小心掉进汴河里,溺死了,尸体已经被人打捞起来,现在还在开封府里摆着。听说开封府已经查明,是意外,不是他杀。” 高俅还是搞不明白,李敢为什么要急着见易费,他以为李敢是要为许仙儿的保安堂出头,找易费的不是。 高俅又说道:“公子不需要去了,这易费平时一言九鼎,固本堂全靠他一人维系。他死后,现在固本堂人心惶惶,听说就要散了,这对仙儿娘子的保安堂可是一个大好消息。” 李敢喟然一叹:“是不需要去了,但是这个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李敢知道,很可能赵老四一直派人盯着赫连云嘉,昨晚就知道赫连云嘉落到自己手里,今早先下手为强,除去了易费。 这易费小小一个掌柜,在固本堂里一言九鼎,当然是幕后有人支持,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赵老四自己,现在赵老四除了易费,当然也就不会再在固本堂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李敢还知道,这赵老四行事一向小心,上次夜袭敢医堂的事情,他已经基本上确定是赵老四所为,却苦于没有找到真凭实据,这次听了赫连云嘉的招供,他可以确定杀害赵老四的女儿赵依依的凶手也和赵老四有关。 眼下唯一的线索就是易费,李敢没有想到这么快又断了。 虽然一起起的悬案,在李敢心里已经渐渐有了答案。但是他知道这赵老四身份特殊,地位崇高,又深得高滔滔的宠爱,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这赵老四和利用陈美人陷害赵老大的子女的事情有关,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撼动他。 “高兄弟。你还是先和人去驿馆,收回二十万贯钱财吧!”李敢无奈地说。 …… 下午,李敢又收到高俅的来报,说是不丹虹舞在附郭的据点受到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袭击,死伤严重,但是好在不丹虹舞和李师师已经一早离开了据点,回辽国了,应该没有遭遇伤害。 李师师真的随不丹虹舞去了辽国,李敢心里很是惊讶,他知道樊楼虽然现在少了一个李师师,但是还有一个小李师师正在成长中,而十多年后,这小李师师后来的风头似乎比现在的李师师还要强劲很多。 李师师毕竟帮自己赎回温婉,而不丹虹舞也是帮自己找到了赫连云嘉这条线索,李敢知道这两人回辽国是要找萧酬我父子报仇,心里不禁为李师师和不丹虹舞两人暗暗担忧起来。 还有此去辽国关山重重,虽然有不丹部落的勇士保护,但是这两个弱女子会一路平安吗,李敢有些焦虑起来,因为他知道赵老四出手了。 易费被杀,显然是赵老四出手。 不丹虹舞的据点被剿,显然还是赵老四出手。 汴京北上辽国,还有很多路程都是在北宋的疆域,李敢不知道赵老四还会不会找不丹虹舞的麻烦,因为他肯定因为赫连云嘉落网的事情迁怒不丹虹舞。 还有自己的处境,也是堪忧。 李敢知道,赵老四既然曾经暗中对敢医堂下手,现在和可能会暗中对自己和身边的亲人下手。自己身边有高俅等人护卫,只要提高警惕,可确保无虞。可是温婉和许仙儿都是不懂武艺的弱女子,要是赵老四因为自己迁怒她们,暗中要对她们下手,这的确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李敢想要带温婉和许仙儿远走高飞。 李敢现在期盼的是赵老大早点赐婚,自己可以回温州老家完婚,过段时间,把温婉和许仙儿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明年三月,武举兵部会试举办,到时候再来汴京,履行和赵老大的武举约会,争一下小李探花的名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赵煦的情谊 岐王府里,赵老四的眉毛在不由自主地跳动。[.超多好看小说] 自从李敢抓到了赫连云嘉,赵老四就觉得火把已经烧到自己眉毛处。赵老四知道,如果想自己不被野火吞没,必须趁早灭火。 “殿下放心,易费已经永远不会开口了,没有人再知道西夏人的事情了!”一位浩然巾包头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毕恭毕敬对赵老四说道。 此人正是赵老四最为信任的幕僚刘云,他出生没落地主人家,从小开始读书,自以为满腹经纶,但是却多次科举不第,十多年前一次落第后,年近不惑的他抑郁成疾得了重病,到固本堂寻医看病时巧遇赵老四。 赵老四见刘云虽然科举不中,但是却胸有韬略有些谋略,就把他收为幕僚,并吩咐固本堂的郎中好生照看。这刘云在疾病治好后,对赵老四是可谓死心塌,赵老四也把刘云看作了自己的心腹,凡事无论大小都与刘云商议。 “可是,那西夏女子毕竟还在李敢手中?”赵老四不无担忧地说。 赵老四一向反对赵老大的新政,后来他干脆连赵老大的内政外交,所有的政策,不分青红皂白,全部反对。 这些年,在赵老大的连番讨伐下,西夏国虽然他们在灵州之战和永乐城之战中接连获得胜利。[]但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西夏毕竟是蕞尔小国,哪禁得起这样消耗。 眼看国力日衰,民不聊生,急需休养生息,恢复国力。西夏国动起了和宋人议和的念头,但是苦于赵老大念叨灵州之败的耻辱,说什么也不愿化干戈为玉帛。 万般无奈之际,西夏人找到了赵老四,因为他们知道赵老四最是反对向西夏用兵,他们想要让赵老四通过高滔滔对赵老大实施影响,让赵老大停止战争,重开榷场,和气生财。 但是赵老大在大政方针一些坚持己见,哪里能被赵老四和高滔滔轻易一说就改弦易张。 只到年前,赵老大病危,西夏人又多了一个心眼,他们想要帮助一向亲西夏的赵老四登上皇位,这样就可以一劳永逸,松弛一下被赵老大搞得搞得紧绷神经,待哪年恢复国力了大可再找赵宋的麻烦。 西夏要帮赵老四成为皇帝,当然要搞掉赵老四潜在的对手,所以在西夏国师科兹洛的授意下,赫连云嘉师兄妹才会悍然对赵老大的子女狠下毒手。 赵老四是知道赫连云嘉师兄妹对赵老大子女动手的事情的,他不仅没有出手阻拦,还暗暗对赫连云嘉潜入大内深宫提供了帮助,更加丧心病狂是,他见皇储的位置即将落到赵煦身上后,曾经派出刺客要暗杀赵煦,不过没有成功。 “殿下放心,以小人看,这李敢是个聪明人,他是不会借西夏女子生事的!” “但愿如此!” 赵老四合上手中的药书,他抬头看看头顶上的横梁,想起李敢和赵煦的关系非同一般,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殿下尽管放心,现在易费已死,光凭那西夏女子,这李敢是动不了殿下的,没有真拼实据,光靠西夏女子的血口喷人,这李敢难道还能给殿下定罪不成。” “是不能!”赵老四摇摇头,他用手中的药书做了一个砍人的动作,“不过,本王还是想早日结果了那个女子。” “不!”刘云劝阻说,“殿下现在必须沉得住气,这李敢恐怕早料到我们此时会对西夏女子动手,所以肯定是已经设好了圈套,我们要是此时真的动手,要是一不小心着了李敢的道,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哎!”赵老四叹了口气,说,“本王还是担心李敢会把那名西夏女子移交给赵煦,以赵煦的智慧,定然会猜疑到本王,看来,这西夏女子还是要早早除去为好。” …… 赵老四猜的没错,李敢确实准备把赫连云嘉转赠给赵煦,因为毕竟她是赵煦妹妹赵依依遇害的主要凶手之一。 李敢把赫连云嘉交给赵煦,最为关键的一点是李敢相信赵煦,相信赵煦的智慧处理好这事情,更相信赵煦和自己的情谊。 赵煦的情谊已经体现在意见汴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上了。 银钩赌坊又出事了。 上次银钩赌坊赌人,被不丹虹舞掉了包,用萧酬我换下了赌坊里的女招待,这次居然又被人调了包,一个男招待被人换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既然麻袋里既有女人,又有男人,当然是无论押男的的还是押女的,所有下了注的赌徒都赢了,输家只有一个,那就是银钩赌坊自己。 银钩赌坊经过多番协调,好不容易才赔偿给每位赌徒一倍的钱,才了却了这件事情。 钱是小事,银钩赌坊的招牌倒了才是大事。 所以银钩赌坊当然要花大力气调查萧酬我和一男一女这两件事情。调查很快无疾而终了,因为不丹虹舞已经离开汴京,而这一男一女的事情因为涉及到大内深宫,自然是调查不下去了。 虽然这银钩赌坊的幕后老板是赵宋宗室里的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物,但是他听了手下的汇报后,还是终止了调查。 因为事情很可能和太子赵煦有关。 而这被装在麻袋里的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右丞相蔡确的公子蔡汉和蔡家的一位丫鬟。 和萧酬我从麻袋里出来时一身狗装不一样,蔡汉和那丫鬟从麻袋出来时,两人全裸着身体,不挂一丝一缕。 蔡汉是和那丫鬟在蔡府的别院行苟且之事被赵煦派人抓住,塞进麻袋里的。 这些日子,蔡汉虽然在获得赵老大的赐婚后,兴奋得几天几夜全是美梦,但是自从见了赵颖的那份血淋淋的回函后,就一连几天睡不好。 所以,蔡汉只好到别院去,找那些丫鬟**作乐,好松弛一下神经,睡个好觉。 这别院里,蔡确蓄了不少的美貌丫头,生性风~流的蔡汉早已经推到了多位自己中意的豆蔻年华的美貌丫鬟,所以一到别院,自然是夜夜笙歌,欢畅无比。 蔡汉没有想到,他早已经被赵煦瞄上了。 赵煦瞄上蔡汉,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拆散蔡汉和赵颖的婚姻,那正是赵煦向李敢的承诺。那次向高滔滔申诉失败后,赵煦一直在寻找机会。 萧酬我的事情给了赵煦灵感,赌场是最羞辱人的地方,所以赵煦让人把裸体的蔡汉,从蔡府的别院移到了银钩赌坊的松木桌上。 李敢一听说这事情,就知道了这事情是赵煦所为。为了太子赵煦的这份情谊,李敢决定,即使今后要得罪赵老四和高滔滔,他也要把赫连云嘉转赠给赵煦。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杀了吧 赵煦听说李敢要送他一个西夏女人,他没有坐等李敢送货上门,而是亲自到了李敢的府邸。赵煦一身便服,只带几个大内侍卫到了李敢府上。 时候已是五月。 李府后院的池塘里荷叶亭亭田田,一阵微风吹来,不时有粉红色的花骨朵儿探出头来。清晨的雾气中,一只红色的蜻蜓在绿绿的荷叶丛中自由自在滑翔游弋。 赵煦从红色蜻蜓上收回视线,他看着李敢说道:“李生说得全是真的!” 李敢点了点头,他对赵煦表现出的那份沉着很是惊讶。 刚刚,李敢可是把自己对赫连云嘉的审讯经过和赫连云嘉的口供一五一十的告诉赵煦。他还告诉了赵煦,他弟弟赵?氐淖故魃肆搜劬Σ皇且馔猓??妹蜜┕??髡砸酪赖哪缢?硗龈?皇且馔猓?庖磺械亩己兔苁依锏哪歉雠?擞泄亍?p>李敢觉得赵煦应该非常气愤,抄起家伙找那个女人算账,为他自己的妹妹报仇才是。 但是赵煦却只是淡然说道:“她也只是一个从犯,要是真的像李生所说的那样,这女子幕后还有元凶,而她却对幕后的元凶一无所知,本宫现在即使是杀了她又能怎么样?” “殿下说得在理,”李敢看看赵煦那张稚嫩的脸庞说,“殿下既然来了,这西夏女子现在就交由凭殿来处置吧!” 赵煦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瓦片,在李敢府上那个不大的池塘一角甩出了一个水漂,他目不转睛盯着水面,等小面上的涟漪完全消失不见了,他才回过头问李敢:“交由本宫处置,李生想本宫如何处置这个西夏女人?” “殿下是要小心处置,”李敢说,“李某觉得这个西夏女子可是个祸害。(.好看的小说)” 李敢说这个赫连云嘉是个祸害,因为他知道赵老四还有那一样可疑的赵老二,一定是会找机会要把赫连云嘉灭口,因为只要赫连云嘉死去,那么,她们操纵陈美人伤害皇宫里的那些皇子公主的事情,就会永远成为疑案。 “哦!” 赵煦惨淡一笑,他摇晃着小脑袋问李敢:“李生难道知道那主使西夏女子的幕后真凶?” 李敢也是淡淡一笑:“李某也只是怀疑,不过,我相信,比起李某,殿下心里一定有一个更加清晰的答案。” “嗯!” 赵煦心口一痛,他早就怀疑自己的妹妹赵依依是因为自己,被赵老二或者赵老四加害的,他每次回想起赵依依身着自己的衣裳,湿漉漉躺在地上的样子,就会感到内疚,因为他知道妹妹是替他遭了毒手。 “还是放了这西夏女子吧!”赵煦喟然一叹。 “放了?”李敢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放了?” “还是放了算了!” “真的放了?” 李敢在思索,他觉得赵煦想要释放赫连云嘉就一定有个理由。 “是的,放了她,李生说得没错,这西夏女子就是一个祸害,与其放在府中祸害自己,不如放她出去,让她去祸害别人。” 李敢听出了赵煦话里的意思,他是怕李敢把赫连云嘉放在府邸中,惹赵老二、赵老四派人来府上劫人,弄不好就会是引祸上门。 李敢知道,原来说到底赵煦还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怕自己出事。他心存感激说:“太子殿下放心,李某会保护好自己的,只是现在汴京城里暗潮汹涌,殿下也要分外小心。” 赵煦年岁虽小,眉毛却像赵老大一样,非常的粗浓,他眉头一耸:“本宫有时候,还真想一个人到处逛逛,看看到底是谁吃了豹子胆,要对本宫不利?” 李敢看看赵煦的一脸怒色,心想:“还有谁,不就是你们赵家人,为了争权夺势,自相残杀吗?” 想归想,李敢口里还是说:“殿下不可大意,您可是未来的九五之尊,以后还是少在汴京城里走动,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人来宣我。” “李生放心,本宫自有分寸,不过那西夏女子,还是放了吧,在李生的府上住着,总是个累赘!”赵煦再次提出释放赫连云嘉。 “殿下说得不错,确实不如放那西夏女子出去,让她到处逛逛,也许不失为一条引蛇出洞的好办法。” “引蛇出洞!”赵煦摇摇头,“有时候,本宫还真的不想知道那毒蛇到底是谁?” 赵煦心想,李敢他哪知道自己的矛盾心理,他虽然一心想要惩戒杀害自己妹子的凶手,可是更加担心那幕后的主使真的和自己的两位叔叔有关。 赵煦知道,要是赵老二和赵老四真的是幕后真凶,依照赵老大的脾气,肯定是要向赵老二和赵老四出手,为自己的子女报仇,而祖母高滔滔却最是最是溺爱赵老二和赵老四,肯定会横加阻拦,到那时,只怕大内深宫要上演一场母子相斗,兄弟相残的悲剧。 虽然赵老大贵为天子,但是毕竟大病初愈,身体经不起大的打击,而赵老二和赵老四那边一直虎视眈眈,又有高滔滔支持,赵煦觉得,要是赵老大真的要和两个弟弟翻脸,大打出手,双方势均力敌,这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说。 赵煦又在水面上击打出了一个水漂,他说:“引蛇出洞,既然本官和李生都知道那毒蛇是些什么人,还有必要要引蛇出洞吗?” “哦!” 李敢一愣,他觉得赵煦说得不无道理,两人既然都已经心照不宣,知道那幕后元凶就是赵老大的两位弟弟,还有必要引蛇出洞吗。 “殿下考虑的是,引蛇出洞是没什么必要,不过,李某还是觉得应该要打草惊蛇,最好是把这毒蛇吓成死蛇,不敢再出来咬人。” 李敢觉得不能便宜了赵老二和赵老四,应该想个办法警告一下他们。 “本宫变注意了,还是杀了那女子吧!”赵煦说。 “杀了!” 李敢一惊,他不知道赵煦为什么一下子这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又改变了注意。 “是的,杀了!”赵煦表情坚定地说,“这事情就到这里为止,不能蔓延开去了,本宫可不能让陈美人知道,她曾经受人操控。” 李敢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赵煦原先想要释放赫连云嘉,就一定有释放的理由,现在想要杀了赫连云嘉,也一定有杀了的理由。 他见赵煦提起陈美人,心口也是一紧,对这个皇妃师傅,李敢可是真的有了师生之谊,他知道陈美人虽然已经知道自己受人乐声操控,可是她毕竟还是不知道自己曾经出手伤害了赵?睾驼砸酪溃??欠殴?樟?萍危?沟贸旅廊酥?雷约涸??鍪稚撕x哉岳洗蟮淖优??嵌运?拇蚧骺墒侵旅?摹?p>“杀了吧!” 李敢淡淡说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汴京风评 对赵煦的突然间改变主意,李敢不仅没有埋怨,相反,还肃然起敬。(.无弹窗广告) 李敢知道,赵煦内心深处肯定是痛恨赵老二和赵老四的,所以,如果这时候,赵煦要押着那西夏女子到赵老大那里申诉指控,李敢觉得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是,赵煦没有这样做。 赵煦没有这样做,当然是因为心里有很多很多的顾虑。 其实李敢的心里也是充满着顾虑,他知道要是把西夏女子押送到赵老大那里,她必然会供出陈美人的事情,这又是李敢不愿意见到的。他也知道现在没有更有说服力的直接证据,所以很难利用这西夏女子就扳倒赵老二和赵老四。他更知道,如果扳不倒赵老二和赵老四,搞不好就会在皇宫里掀起一个大大的风暴,而赵煦毕竟新为太子,力量单薄,李敢不觉得赵煦能从容应付可能发生的宫廷风暴。 李敢最初决定把西夏女子交给赵煦的时候,就觉得赵煦毕竟是个小孩,所以他想要劝赵煦小心处置这件事情,他在心里已经想好了一番大道理,准备当赵煦义愤填膺要报妹仇的时候劝导赵煦。 没有想到,李敢心里担忧的,赵煦也想到了。 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居然能如此沉着冷静,顾虑大局,李敢不能不佩服赵煦。(.好看的小说) …… 李敢和赵煦的这次对话,彼此心照不宣,两人都没有提及蔡汉的事情。 蔡汉被赵煦送上银钩赌坊的松木赌桌的那天刚好是寒食节,正是宋朝的全民赌博日,所以那天的银钩赌坊人满为患。再加上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近几天,汴京城内内外外都在讨论右丞相蔡确的公子蔡汉出丑的事情。 李敢这几天,只要一出门就会听到各种腔调的议论。 “这些宰相人家,外面看上去道貌岸然,其实里面全是男盗女娼!”有人不屑。 “你说这都是什么人,马上要成为驸马爷了,居然爬到丫鬟身上,我看官家一定会收回成命,他那驸马是做不成了!”有人不值。 “爬到丫鬟身上又怎样,这汴京城里那天没有大大小小的老少爷们,趴在丫鬟身上风~流快活,我看这事情多半会不了了之,再说这官家都下旨了,哪有那么容易收回成命?”有人不以为然。 对赵煦的这次出格的举动,李敢虽然心存感激,但是也隐隐感到一丝忧虑,他不知道深宫中的赵颖有没有听说蔡汉的事情,她要是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夫婿现在成了全汴京城都知晓的丑角,不知她心里又会作何反应? 李敢在为赵颖忧虑。[.超多好看小说] 就在他决定进宫面圣,向赵老大阐明自己的心志,决定要说动赵老大一并尚了长公主赵颖的时候,赵老大的圣旨来了。 圣旨中对温婉和许仙儿两位做了一番褒奖,说她们一起帮助李敢治疗赵老大有功,所以朝廷决定将两位女子同时赐给保和大夫李敢为妻。 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员,居然能获得皇帝的赐婚,而且能一下子娶了两位妻子,这消息又成了汴京城里的一个新的重磅消息。 汴京城大小书肆里的各种手抄小报,都在渲染李敢医治赵老大的事情。 “听说这李大夫,可是今科的举子,虽然科举不第,但是发奋学医,居然医好了官家的病患,看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有人赞叹。 “哪是落第后才学医,这李大夫早年得获奇遇,在一名师的指点下,早就医术高超,这次是牛刀小试,就治好了官家的病!”有人羡慕。 “这李大夫,可不一般,听说原来可是位仙人,这次受天帝派遣,专门为治疗官家的病而下凡,未曾料到,他一到人间除了给官家看病,还迷上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凡间女子,这医仙人就决定留在人间逍遥快活,不再回天庭了。”有人迷信。 “这李大夫,可就是一落第举子,缺金少银回不了家才在汴京城里开了一个医馆,后来得遇贵人,盘下了许家保安堂,名声大噪,被征入宫治好了官家。他念叨两次开医馆时,两位娘子曾经暗中相助,才向官家提出要求,同时娶了两位娘子。”有人写实。 “非也,非也,这李大夫只是粗通医术,科举不第,在青?楼游嬉过度,惹来了一身病症,他后来有幸结识了两位奇女子,一位来自青?楼,一位来自医馆,这两位女子才是名医圣手,她们不仅治好了李大夫的病症,也助他治好了官家的病症。”有人演义。 各种议论沸沸扬扬…… 一些和李敢有过交往的人,知道李敢被赵老大赐婚,也纷至沓来,到李府向李敢祝贺,对外面的各种千奇百怪的议论,他们自然有他们自己的判断。 “李大夫真是奇人!” 给事中蔡卞说,他的头痛病在李敢的医治下,已经基本上不会发作了。 “李大夫真是谪仙人!” 起居舍人刑恕说,他最近还是一次次回忆起李敢给他和葡萄糖浆的味道。 “李贤弟胸中丘壑重叠,韬略万千,彭某真的怀疑你是天神再世!” 大豪绅彭玉良说,他的妻子的肺痨已经没有大碍,身体也越来越好,和李敢合伙的琉璃作坊也是日进斗金。 看着李敢府上门庭如市,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蔡汉站在阴影里咬牙切齿阴沉着脸,一顶大斗笠,遮住了他大半个脸庞。 出了银钩赌坊的事情,蔡汉一直觉得无脸见人,这些日子他一直担心受怕,他害怕赵老大真的收回成命,自己也就成不了赵老大的妹夫,自己的大好前程就要被毁于一旦。 蔡汉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李敢家破人亡,让李敢生不如死。在蔡汉的心目中,既然那次萧酬我被人捆绑到银钩赌坊后,就要和李敢决斗,定是心中认定是李敢做的手脚,现在自己被人阴谋设计,像萧酬我一样被送到银钩赌坊,那就一定也是李敢耍弄的手脚。 蔡汉认定是李敢耍手脚,因为他已经知道赵颖和李敢的关系非同一般。 而赵颖这些日子失踪了。 自从赵老大赐婚给李敢,赵颖就失踪,她一个深夜独自离开了皇宫。 赵老大知道后,虽然大索汴京,但是还是没有找到赵颖的下落,长公主赵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恨女及祖 李敢很快收到了赵煦的让人带来的书信,知道了赵颖失踪的事情。[] 李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既然赵颖不见了,那么她和蔡汉的婚约只会无疾而终,不过李敢还是让人暗地里搜寻汴京城里赵颖可能的藏身之处,可是一连几天,就是没有赵颖的讯息。 赵颖还是没有讯息,几个前在李敢的命令下先行一步回温州的陈三却让人捎来了书信,说是他在温州置办田地,兴建房屋,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李敢那年迈的父母知道李敢做了翰林医官,也是非常开心,就等李敢带着两个美娇娘回去完婚。 早前被李敢派到明州的苏闽也让人带来消息,说是已经从明州购得一艘大海船,船长水手都已经征募妥当,现在船只已经顺着钱塘江而上,停在钱塘江畔的杭州城凤凰山一带,就等李敢到杭州,一声令下,就可以远航温州了。 李敢知道,下江南,赴温州的时机已经完全成熟。 李敢要离开汴京,第一要务当然是要向赵老大辞行。赵老大给李敢赐了一座府邸,本意是要让李敢留在汴京完婚的,但是李敢一直以婚姻大事怎能少了父母高堂为由,婉拒了赵老大的要求。 这是一个百善孝为先的年代。 赵老大自知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强留李敢,他最近身体已经差不多完全恢复,也确实不需要李敢留在身边了,就点头同意了李敢的要求。 赵老大同意李敢的要求,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想派人跟踪李敢,看看赵颖会不会出现。赵老大总觉得赵颖不会凭空消失,她一定会关注李敢的婚事,没准会一路跟随李敢,远赴温州。 对自己这个刁蛮的妹妹,赵老大虽然痛爱有加,可是现在还是心生埋怨,当初要嫁蔡汉是她自己提的要求,现在自己金口一开,圣旨已下,哪有这样容易改变。 只要蔡汉没有犯下什么大的过错,赵老大是不准备改变和右丞相蔡确的婚约的,所以他同意李敢不用在汴京完婚,而是放李敢回温州,就是担心自己的妹妹赵颖要在汴京城大闹李敢婚宴,搞得满城风雨,搞得她和蔡汉的婚事一地鸡毛,乱得一发不可收拾。 赵老大想在李敢去温州的途中,拦截下赵颖,让李敢平平安安到温州,安安静静完婚,然后再找到妹妹赵颖,对她进行一番耐心的劝导教育,让她按自己的心愿早日和蔡汉完婚。 总之,赵老大是同意了李敢离开汴京城,而李敢现在也正准备向赵老大辞行。 五月的汴京城里,已经能听到聒噪的鸣蝉欢叫,李敢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在宽敞的御街上,两侧的白砖黑瓦整齐排列,就像两列军容严整的士兵,而李敢自己,就是一位检阅军队的将军。 李敢酷爱这种阅兵的感觉,那辆破旧的脚踏车被他不知不觉中遗忘了。 马到了朱雀门的时候,李敢看到一顶熟悉的八人大轿子。 那是左丞相王?的轿子,李敢曾经被王?用计骗上了轿子,差点李代桃僵。 这朱雀门内是不许文官武将策马驰骋的,李敢只好翻身下马,他看了看王?的轿子,他知道王?得到赵老大的特许,是可以不用下轿,他完全可以坐着他那舒适的大轿子,直奔皇宫大内,甚至到福宁殿前。 但是,王?的轿子停下了。 王?的轿子就在李敢的眼前停放了下来,王?也在几个下人的搀扶着,颤颤巍巍走到了李敢的跟前。 “李大夫!” 王?居然没等李敢行礼,先给李敢拱手了。 “王相公!” 李敢只是轻轻称呼了一句,没有拱手还礼。 其实那次被袭击的事情发生后,李敢看到王?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心里倒是生不出起来,所以在王?被蔡确气得几乎晕倒在地时,才会出手相救。 不过,最近,当李敢知道这个王?居然有两位孙女,一位嫁给了北宋的权相蔡京,一位嫁给了南宋的权相秦桧,李敢对这位号称“大事不糊涂”的糊涂相爷王?的观感急剧下降。 蔡京的夫人也就算了,那秦桧的夫人王氏,可是和秦桧狼狈为奸做了不少坏事,甚至李敢认为那英勇的岳飞就是死在王氏的谗言下,因此,李敢以前在杭州上大学的时候,如果到了岳王庙,都在用目光狠狠鄙夷一下那跪在岳王庙前的王氏铁人。 爱屋及乌,恨女及祖! 李敢憎恨王氏,所以对他的祖父王?也是心生恨意。 可怜那王?不知内里,他见李敢对自己不冷不热,以为李敢还是记挂着那次被自己设计上了自己的轿子,遭到蔡京袭击的事情。 那事情毕竟错在自己,王?有些不好意思,他讪讪说道:“听说官家刚刚给李大夫赐婚,本官本想赴李大夫府上专门祝贺,可惜老朽这一身骨头不听使唤,前些日子一直卧病在床,不能前往,今日有幸遇上,在此向李大夫贺喜一番。” “蕞尔小生,哪敢劳烦相爷叨念,李敢觳觫!” 李敢还是一副不领情的样子。 王?有些自讨没趣,他想转身上轿,可是又有些不甘心,他手扶拐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那辽国兰陵郡王萧酬我的事情,都亏李大夫身手不凡,击败了那厮,本相也没有想到李大夫居然是文武双全,此番本相进宫,一定要禀明官家,赐李生一个进士及第,好让李生今后更好地施展自己的报复,为社稷江山出力。” 王?并没有说谎,他这次进宫,本来就是要和赵老大商议今年科举殿试的事情,殿试结束之后,赵老大按律都会特许几位名高望重的博学之士进士身份。 王?这么一说,李敢倒是不好意思再冷淡下去了,他没有想到这王?如此看得起自己。 李敢知道这殿试之后,进士可分成三等,一等是进士及第,二等是进士出身,三等是同进士出身,这进士及第是要每次科举的一甲前三名才能授予。 这三个等次,一等一重山,等次的高低对今后的仕途会有很大的影响,有宋一代位列宰执,进入中枢的大臣,几乎一半以上都曾经获得进士及第的荣誉。正因为进士及第的荣誉过于尊崇,所以赵老大破例提擢的,一般只会赏赐一个进士出身的荣誉,很少会授予进士及第。 “谢相爷提携!” 李敢知道这王?在朝廷树大根深,自己确实没有必要得罪他,他急忙拱手向王?道谢。 “嗖!” 就在李敢鞠躬行礼的那一刻,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利刃破空的声音,一枚金灿灿的长箭,闪耀着刺眼的阳光,向着李敢的背后射来。 第一百三十章 王珪之死 射出这支长箭的显然是一把硬弓,这一箭势如破天,箭身剧烈颤动,就像是一条毒蛇,露出锋利的毒牙,向着李敢咬噬过来。 李敢正在向王?施礼,对身后那一箭浑然不觉。 “啊!” 高俅在一旁高声惊呼,他眼睁睁看着长箭就要射中李敢,想要出手搭救,可是距离太远,已经来不及了。 “李大夫小心!” 王?居然抛开手中的拐杖,猛然一把推开了正在躬身拱手的李敢。他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这一推的力量很大,硬是把李敢推开了丈许远。 “咻!” 长箭从李敢的身侧掠过,直贯王?的前胸。 “扑!” 王?那衰老的身躯接连倒退了好几步,然后轰然倒地,他的口角已经有鲜血溢出。 “王相公!” 王?的那些侍卫急忙向地上的王?围来。 “嗖嗖!” 又是几支长箭如毒蛇向李敢扑来。 李敢刚刚被王?一推,立脚未稳,急忙就地几个筋斗,躲过了来箭。那些长箭来势汹汹,射在地上的青石上,火星四溅,碎石乱飞。 “忽忽!” 高俅已经看清了来箭的方向,他率领几个手下向着长箭射来的方向掠去。 “咻咻!” 又是箭鸣声起,高俅身边的几名侍卫接连中箭,个个倒下了。 “杀呀!” 高俅挥舞着手中的砍刀,格开了几只来箭,继续率领手下向着御街西侧的一个两层建筑冲杀过去。 李敢几个翻身到了已经被手下侍卫抬到轿子后面的王?旁,他上前一看,只见王?双目紧闭,嘴唇乌紫,胸前的长箭从王?的前胸进去,后背出来,只露出了短短的箭簇。 “王相公!” 李敢上前紧紧握住王?的一只手,他的手指扣在王?的手腕上,发现王?的脉搏的如隐如现,脉象已经非常虚弱。 “李―大―夫!” 王?的嘴角在轻轻蠕动,他在呼叫李敢。 “王相公!” 李敢的眼里噙含着泪水,他没有想到,这个自己有些憎恶的奸猾老头,居然在自己陷入危难的时候奋不顾身救了自己。他知道这一箭,虽然没有射中王?的心脏部位,但是以王?现在的身体情况,恐怕是难以挺过去了。 李敢嚼碎了一颗强心丸,给王?服下,他埋下身体,查看了一下王?背后露出的箭刃,不由得愣住了,那箭刃隐隐有青色的磷光闪烁,显然是被剧毒淬炼过。 服了李敢的强心丸,王?的脸色似乎好转了很多,他紧紧拉住李敢的双手:“李大夫,老朽是…行将就木…的人,自知今天…已经…油尽…灯枯,你就不用…白费气力了。” “不!”李敢低下头来,一脸悲戚,“王相公是为了小官,受了这一箭,李某怎能忍心让相爷遭受这番苦楚?” “没没事,老朽…今年六十有七,虽然不算长…寿,但也不算…夭…折,老朽…一生…为朝廷…辛劳…操持,落下了一身的病痛,老朽…累了,今日能…歇歇了,未尝不是好事。”王?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继续说道:“李大夫…年少俊彦,才华…出众,这朝纲…大事以后还是要仰仗你们年轻的人,李大夫不要…自责内疚,本相是真心…为能够代李…大夫受这一箭而感…到…高兴!” 王?说得非常吃力,这一段话断断续续说完,整个人几乎已经完全虚脱,他口里呼出的气多,呼进的气少,但是他依旧紧紧拽着李敢的衣袖,睁大了眼睛,想要继续说话。 “相爷,你先歇歇,李某一定会治好你的箭伤!” 李敢正让人取来随身携带的药箱,从里面寻找解毒的药物,想要给王?服下。 “没有用了!” 王?显然是回光返照,他的脸色突然好看了很多,语言也变得流畅了,他看看李敢说:“王某那天害李大夫遭受袭击,今日却代李大夫遭受了这来历不明的一箭,算来,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天数……” 王?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说着说着,已经听不到了。 李敢心里一惊,急忙一摸王?脖子后面的动脉,发现王?已经停止了呼吸,他再一看王?的脸,脸上的血色正在渐渐消退。 王?的脸色虽然越来越惨白,但是他的嘴角的笑容却很是安详宁静,他以前总是担心李敢因为遇袭的事情不愿原谅自己,现在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亏欠李敢了。 高俅这时候已经回来,他手里拿着一张强弓,迎着李敢询问的眼神,摇了摇头:“迟了一步,还是让他们逃走了,不过在现场,找到了这一把弓,上面有“左丞相府制”的字样。” 王?手下的那几名侍卫,一个个刚刚因为王?去世而悲愤难抑,但是听高俅说这强弓上有“左丞相府制”的字样,个个紧张不已,要知道私制兵器可是大逆不道谋反的罪名,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他们一个个都盯着高俅手中的强弓,他们知道,现在王?已死,死人当然无法争辩,要是给朝廷做实了谋反的罪名,他们这几个人也难逃一死。 “哦!” 李敢接过高俅手里的强弓,上下摩挲了一遍,又细细查看了一番,摇摇头说:“这是有人陷害王相公,这几个字明显不是先前制造是浇注出来的,而是刚刚刻上去的,原来的铭记已经别人磨灭了!” 高俅接回强弓,仔细一看,果然发现字迹边上有磨损的痕迹,不得不佩服李敢的细心。 “是有人陷害!” 王?的几个手下彼此对视了一眼,暗暗松了一口气。 …… 负责汴京城治安的开封府知府蔡京获知王?遇害,急冲冲到了朱雀门前。他一见李敢,就问了许许多多的问题。 “王相公遇袭仙去了,这难道不是蔡知府几个月前一心想要看到的吗?”李敢冷漠地质问蔡京。 蔡京一愣,他从李敢鄙夷的眼光里已经察觉到,李敢一定已经知道自己派人袭击王?,却中了王?李代桃僵的计谋。 蔡京眉毛一挑,心想:“现在蔡明已伏诛,就算你李敢怀疑我,没有真凭实据,你又能那我怎么样?” 蔡京不知道,他可是在李敢面前,一五一十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敢只是现在还不想发力为难蔡京,如果他要对蔡京不利,只需找到蔡京的侍卫蔡亮,一番刑讯,恐怕那蔡亮就会把袭击王?的事情合盘托出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昏庸的赵老大 “李大夫还是再在汴京城里盘桓一段时间,待本官破了王相公遇害的案子,再行离开!” 蔡京听说李敢要出京回乡完婚,急忙出言阻拦,这王?遇害的案子未破,李敢可是重要的涉案人员,他既是凶手真正要伤害的人,又是最为重要的目击证人,怎么能让他现在就离开汴京。 “蔡知府真是说笑了,这婚姻大事早已定好了良辰吉日,岂能耽搁,下官今天见过官家,就要离开了。” 李敢当然知道这凶手真正要伤害的是他自己,不过他还是执意要离开汴京。 “李大夫真的不能离开,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真凶是什么人了?” 蔡京有些动怒了,他觉得李敢也太不责任太没天良了,这左丞相王?刚刚代他遇害,他却甩甩手,说离开就离开。 “李某要离开,谁也拦不住我!” 李敢没有再理睬蔡京,他弹去身上的尘土,理了理刚刚翻筋斗时弄得有些蓬乱的发丝,继续往皇宫进发。 蔡京没有想到李敢如此不通情理,他觉得李敢应该还是为了蔡章的事情气恼。 想起蔡章,蔡京的心里的怒火更加旺盛了,这蔡章毕竟是他的私生子,现在为了李敢的事情,竟然不愿再认自己为夫,而且发誓不再踏进蔡府半步。 造成自己父子隔阂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翰林医官李敢,蔡京喷火的眼睛盯着李敢离去的背影,心想:“你去吧,没人能拦你。呸!要是官家知道王相公遇害的事情,他还会放你离开汴京,那时,你李敢还不乖乖留下!” 蔡京失算了,他刚刚联系上王?的家人,处理完王?的尸体,就收到了赵老大的圣旨,圣旨里赵老大获知王?遇害的事情,龙颜大怒,他限令蔡京十日之内必须破案。圣旨里没有提到要李敢留下来配合蔡京破案,而是说李敢要回乡完成婚姻大事,蔡京不能阻拦,必要时,可以派遣信使与李敢联系。 蔡京接过圣旨,颓然靠在开封府大堂的椅子上,他知道要是在赵老大的限期内,自己要是侦破不了王?遇害的案子,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多半要危险了。 蔡京的一个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画着李敢的名字,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李敢居然能说通赵老大,让赵老大放他回乡完婚。 蔡京觉得这赵老大也太过昏庸了,而李敢也太过狡猾了。 是的,李敢太狡猾了,蔡京认为王?遇害的案子要说有阴谋,那阴谋要算计的对象就是李敢,现在这李敢竟然怕牵涉王?遇害的案子,一心想要离开汴京,这分明是为了把滚烫的山芋扔给了蔡京,而让他自己置身事外。(.) 蔡京的手势越来越快,指尖抑扬顿挫,他已经用手指在案几上划了无数次李敢的名字,他就是想不明白,这李敢给赵老大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重要的案子,这么关键的涉案人员,赵老大怎么就这样轻易放他离开了。 赵老大当然没有蔡京想的那样昏庸不堪,李敢也不是不想知道那要伤害自己的真凶是谁。 相反,李敢的心里被蔡京更迫切想知道是谁要出手杀害自己,那人可是在箭刃上淬了剧毒,分明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 谁愿意有这样一个恶毒的敌人躲在阴暗处,李敢当然不愿意。 李敢想要早日拽出那阴暗处的凶手,所以觉得要离开汴京。因为李敢知道,那凶手在自己向赵老大辞行的时候迫不及待出手,就是怕自己离开了汴京城,既然凶手怕自己离开,那李敢就偏要离开,这样才能更好地引蛇出洞。要是自己呆在汴京不走,那凶手也会潜伏不出,等待机会到来再对自己下手。 想要敌人动起来,必须自己先动起来。 当李敢向赵老大表明了自己的意图后,赵老大欣然表示同意。 “李卿家既然已经准备好一切,那就即日离开汴京吧!” 赵老大很快从王?丧生的悲痛中恢复过来,他在病愈后,已经获知李敢在为自己治病的时候曾经多次遭到袭击,连医馆也差点被人烧毁了。 居然有人在自己急需药物的时候要烧毁医馆,赵老大不用脑袋思考也知道,这些袭击人的针对目标不是李敢,而是他自己,这分明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谁会对自己下手,赵老大曾经怀疑过敌国的奸细,也怀疑过自家的兄弟。当然,从内心的情感上,他还是倾向于怀疑敌国的奸细。 这次李敢再次遭受袭击,竟然连累自己左丞相王?遇难,赵老大当然会和以前敢医堂遇袭的事件联系起来,所以当李敢向他提出要引蛇出洞,牵着隐藏在暗处的那些凶手的鼻子走时,特别是听了李敢的详细部署后,赵老大很是赞同。 “就按照李卿家部署的办!”赵老大说。 赵老大觉得不管凶手是谁,是机会揭开谜底了。 …… 不过情况和赵老大想的还是有些不一样。 上几次李敢遇袭的事情都和赵老大自己有关,就算蔡京派人袭击王?的事情也是和赵老大病重有关,这一次,李敢遇袭的事情却和他没有干系,而是和他的儿子,太子赵煦有关。 这次派人袭击李敢,并且准备用铁弓陷害王?的不是别人,正是被赵煦前些日子包了粽子,出了丑的蔡汉。 蔡汉恨透了李敢,前有温婉的事情受了李敢一番毒打,后来银钩赌坊的事情,蔡汉又是认定是李敢所为,现在赵颖消失得无影无踪,蔡汉还是认为和李敢有关,没准就是李敢把赵颖隐藏了。 蔡汉没有继承蔡确的满腹经纶,却继承了蔡确的狠毒用心,他用重金买通了几个禁军士兵,准备在李敢离开汴京前,从肉体上消灭李敢,以泄自己心中的怨愤,并且他知道一个朝廷命官在汴京被杀,朝廷肯定会追查,他就想到了用计陷害王?,因为他知道王?和李敢有过过节。 当然在蔡汉心中他要陷害王?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要是王?出事被弹劾,他的父亲蔡确就有希望更进一步,成为当朝的左丞相,蔡汉想为他父亲铺路。 “什么!” 蔡汉重重地把一个琉璃杯子摔在地上,七彩的碎片满地都是。他刚刚获得消息,说王?中箭身亡,而李敢毫发无伤。 第一百三十二章 蔡汉的箭术 蔡汉环视眼前的四个精壮的汉子,这些人全是他花重金从汴京禁军中买通的最为善射的勇士,他们每个人都能力挽六石以上的强弓,蔡汉甚至一度觉得只要出动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就能送李敢下地狱,没有想到他们全部出动了,竟然还是没有伤着李敢。(.) “小人没有想到王相公会替那李敢受了这一箭!” 发话的名叫南泉,是几位禁军将士的弓箭教头,他能挽开八石的强弓,又有一身百步穿杨的好功夫,是这四个禁军士兵的小头目,先前射中王?的那一箭真是他发出的。 蔡汉看看南泉,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他点点头:“南教头英武,听说你今天可是射杀了那李敢的好几位手下,也算是替本公子出了一口恶气,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个意外,不过今天王?那老朽死了,估计这李敢一时半伙是走不了了,毕竟我们在暗处,李敢那厮在明处,只要我们以静制动,寻觅机会,总会有办法让李敢那厮丧命的。” 南泉眉头一舒:“蔡公子高明,今天我们兄弟几个虽然没有杀死李敢那厮,但也算是冒了一会险,还杀了公子的眼中钉王相公,希望公子能兑现先前的承诺,付给我等剩下的一半酬金,至于狙杀李敢,请蔡公子放心,南某一定会今早送他赴西天的。[.超多好看小说]” 蔡汉笑笑:“酬金的事情,本公子那会赖账,只是现在李敢未死,我们之间的合约还没履行,等你们击杀了李敢,这剩下的酬金我加倍给你们,这几天,汴京城里一定会大肆搜寻,你们既然都已经向官长请了探亲假,就安心在蔡府的别院住下,等待时机成熟,杀了李敢,我自会放你们回去。” 蔡汉说完,向左右蔡府的侍卫使了一个颜色。 那些十多名侍卫得到蔡汉的指令,向着这四个禁军士兵围了上来。 南泉看看周围水泄不通的蔡府侍卫,知道自己五个今天是走不了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早日杀了李敢,然后取得蔡汉答应的重金酬劳,再远走他乡。 南泉放下了背后的鱼肚囊袋和一袋的弓箭,他回顾蔡汉说道:“既然蔡公子盛情想留,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我等必须派一人回军营去。” “派一人回军营,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没交代清楚!”蔡汉疑惑问道,他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快。(.好看的小说) “是的,我等离开时,曾经给最为要好的一位兄弟留下了一个锦囊,锦囊里记载着我等进城见公子,并帮公子杀人的前前后后,我等离开时曾经叮嘱这位兄弟,要是我等三日没有回去,就让他把锦囊奉送给官长。因此,我等必须派一人及时回去,告知那位兄弟收好那个锦囊。” 南泉说完,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三位士兵。 那几个士兵迎着南泉的视线,一个个都点了点头,他们当然知道南泉是在撒谎,但是他们也知道南泉为什么撒谎,他们知道南泉是怕他们被蔡汉所灭口,毕竟他们今天杀死了当朝的左丞相王?,那可是灭门的大罪。 蔡汉听完南泉的话,眼中光芒一闪,俄而又在脸上挤出笑容:“南教头真是见外,对蔡某我如此提防,你们可都是蔡某我的同乡,蔡某难道还会忍心加害于你,既然如此,你们就派一人回去,取回那个锦囊,销毁了就是。你们放心,只有你们击杀了那李敢,本公子立马派人奉上酬金,并且把你们护送出城,以后天高海阔,任由你们自由驰骋。” 蔡汉其实在最初的那一刻,无论南泉他们能不能杀死李敢,就已经做了杀人灭口的准备,他没有这些看似粗蛮的士兵竟然会已经想好了退身之策。眼下,他也只能一边允许让这些禁军士兵派一人回去,然后再派人暗中跟踪,必要时击杀两位士兵,夺取南泉口中所说的那个锦囊,另一边要催促南泉三个早日击杀李敢。 眼看着一名禁军士兵身着一身平民的服装,披头散发离开了蔡府的别院,蔡汉对南泉说道:“南教头,你们三人先坐坐,本公子已经让人备好药物,马上就可以洗去你们额头上的刺字。” 在额头上刺字,是赵宋为了防止低级士兵逃跑的一条措施。 南泉几个一听到蔡汉要洗去自己额头上的刺青,就知道他们自己从今后是回不到军营中了。不过他们虽然不想这么草率就抹去自己额头上的标志,可是转头看看蔡府那些虎视眈眈的侍卫们,就知道今天只能是听从蔡汉的安排了。 三名禁军士兵被捆绑在板凳上,蔡汉让人用一种粗暴的方法要抹去他们额头上的标志,其实,这也是蔡汉要杀人灭口所实施的第一个步骤,杀禁军士兵可是一条叛逆的大罪,但是,如果杀的是逃兵,那就事当别论了。 蔡汉现在要等待的,就是这几名弓箭手,能早日狙杀李敢,那么,他杀人灭口的第二步就能实施了。 “李敢!” 蔡汉咬咬牙齿,他捡起南泉的那张铁弓,又从鱼肚袋中抽出一支长箭,他走到了距离一个稻草人十来步远的地方,使出全身的力量想要拉开南泉的那张弓。 弓很强,蔡汉根本拉不开多少,蔡汉弯腰弓步,咬牙裂齿,但是还是没能拉出多少,他看自己实在是拉不开了,就又向前挪了好几步,把那支长箭硬是插在了稻草人的胸前。 那稻草人的脖子上挂着一张布块,上面书写着“李敢”两个大字。 “李敢,我要杀了你!” 蔡汉手拽长箭,在稻草人身上胡乱插刺个遍。 “蔡公子,不好了!” 门外跌跌撞撞跑进一个蔡府的下人。 “慌张什么?” 蔡汉拔出长箭,在稻草人身上比划了一下,把长箭插在了稻草人的心脏部位,他回头对哪位下人说道:“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公子,不好了,听,听说那保和大夫,不,那李敢那厮,明早就要离开汴京城。” “什么?” 蔡汉把南泉的那张铁弓随手扔在地上,他一把揪住下人的衣襟,问道:“此话当真,那李敢可是从水路离开汴京!” 第一百三十三章 得陇望蜀 李敢的新府邸内,一连几天的拥挤忙碌后,又开始归于沉寂。 留守的人已经做好了留守的准备。 远行的人已经打理好远足的行礼,随时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一切都已打点完毕。 温婉和许仙儿虽然不知道李敢为什么要把离开汴京的时日提前了两天,但是她们听说了李敢在朱雀门前遇袭的事情后,心里可是恨不得马上就远远地离开汴京。 温康夫妇和许仙儿的母亲许夫人虽然有些舍不得离开汴京,但是一方面是皇帝赐的婚,另一方面他们又都只有一个女儿,早把李敢看作了自己的儿子,现在李敢要离开东京,远赴两浙,他们虽然知道路途遥遥,还是心无怨言地愿意相随。 这一晚,他们全都住进了李敢的新府邸。 明天一早,他们即将打点行装,离开汴京,开始慢慢习惯三家人成为一家人的生活。 许夫人有些难以入眠,她曾经一心想给许仙儿找一个上门女婿,没有想到许仙儿和另一个女子成为自己女婿的平妻。 都说女婿是半子,许夫人觉得自己的新姑爷可是一半的一半,和她原来既想找个女婿也想找个儿子的想法已经南辕北撤,不过,让她感到欣慰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女儿找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女婿,这正是她一直期盼。 但是,许夫人已经看出李敢绝不是一个愿意终生行医的人,而她的内心深处则是希望李敢能像许家的先祖许由一样,把毕生的心血放在医学上,进一步把许家的医馆发展壮大,为许家光耀门楣。 “仙儿,以后你嫁人了,就不要再在医馆里抛头露脸了!” 许夫人对仙儿说道,她对最近许仙儿还是在保安堂里忙前忙后有些担忧,自己的儿女既然已经嫁给了李敢,那就是李家的夫人,哪能像个下人一样,天天呆在医馆里,而温家的娘子却天天呆在李府里,对着下人们发号施令,一副少奶奶的派头。 “娘亲,医馆还是需要女郎中,有很多疾病男子不方便看的。”许仙儿委婉地说,她的心里早已经决定毕生悬壶济世,甚至她也希望李敢也能专心从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又是经商又是习武。 “还是让姑爷多请几个坐堂郎中吧,还有,他现在只是记名的翰林医官,不需要进宫当值,让他有空,还是去医馆坐坐吧。” 许夫人还是希望李敢能收心,不要老是去找辽人挑战,和西夏人斗狠,而是能用心专注于医馆的事情上。 “娘亲,李大哥虽然没有来医馆,但是他还是指使了许多学生在医馆帮助仙儿,仙儿已经知足了。” 许仙儿虽然现在多多少少接受了李敢的一些治疗理念和用药知识,但是,从内心深处还是排斥李敢把自己的中医馆变成中西医结合的医馆。 “仙儿呀,你和那温婉娘子可是平妻,这深闺之中难免争宠斗艳,仙儿你可一定要小心为上。” 许夫人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一直以来的忧虑。 “娘亲放心,这温婉妹子生性纯良,和仙儿情同姐妹,我们一定会效法娥皇女英,共同襄助李郎。” 许仙儿急忙安慰自己的母亲。 许夫人暗暗摇头,她觉得自己的女儿还是天真了点,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问许仙儿说:“越国长公主的事情,可是真的!” 许仙儿知道许夫人要说的是什么,她看看许夫人,点了点头。 李敢前些日子分别找过许仙儿和温婉,向她们阐明了自己不愿赵颖嫁给蔡汉的想法,并且表态只要赵老大同意,就要尚赵颖为妻。 “姑爷真是得陇望蜀呀!” 许夫人心里更加不安了,她不知道这李敢对待许仙儿,是不是真的像许仙儿说的那样好。 …… 另一间屋子里,温康夫妇也在给女儿进行教育。 温夫人的手里抱着三四个月大的小知新,这本来是张口尧的儿子,本来应该是姓张的,但是温康夫妇坚持要把他收为自己的义子,改名温知新。 温夫人刚刚把小知新哄睡,她的手还在小知新的身上轻轻拍着,她看看温婉说:“婉儿呀,从今往后,你就是李夫人了,不是为娘多嘴,这毕竟是你先认识姑爷的,而且你们早早就情投意合,要不是官家赐婚,为娘还真的不答应姑爷还有一个平妻呀。” “娘亲!” 温婉看看温夫人,想要辩解几句,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夫人,你可不许乱说,这可是官家赐婚的天作之合,婉儿,你今后一定要和那许家的娘子坦诚相处,不许斗气,更不能乱生是非。” 温康毕竟是个男子,他知道闺阁和谐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 “什么呀,”温夫人白了温康一样,“婉儿的生性你还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乱生是非,奴家现在就是怕她今后被别人欺负,奴家还听说,姑爷现在可是得陇望蜀,还想要尚那长公主为妻。” 提到赵颖,三人都沉默不说了。 温婉曾经把李敢对他讲的那番话,告诉了温康夫妇。 “是呀,姑爷是有些得陇望蜀了,这两个平妻已经是匪夷所思的事情,难道他还想要三个平妻不成。” 沉默了片刻,温康最先发话了。他虽然半生戎马,但是见过了一些官长三妻四妾的,也见过了那些官长因为妻妾不和,闹得他们自己焦头烂额的。 “你们男人就是贪心不足,”温夫人看了温康一眼,“这都还没和婉儿和那位许家娘子拜堂成亲,就想又要尚那越国长公主了,不知道这成亲以后,还要娶几房的姨太太。” 温夫人心里是不希望尚赵颖为妻的,她也不认为李敢能尚赵颖为妻,因为她知道赵老大赐婚蔡汉的事情,所以她认为一切只能是李敢的一厢情愿。不过,她也知道,这从今往后,李敢如果还想要纳妾讨小老婆,那可是谁也阻挡不了的事情。 “娘亲放心,李大哥会真心对婉儿好的!” 温婉上前,接过温夫人手里的小知新,把他轻轻放在婴儿摇篮床里。 这张摇篮床是李敢亲手制作的,温婉每晚都要守在摇篮床边,静静坐一会儿,就像是坐在李敢身边一样。 温婉的那张巴掌小脸紧紧贴在摇篮床的一侧床帮上,她忽然想起,自从李敢知道了赵颖的事情后,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来看过她了。 “难道李大哥真的是一位得陇望蜀,贪得无厌的男子!”温婉想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渡口 埋伏 这个年代,想要远足,水路可是要比旱路便捷许多。(.) 蔡汉希望李敢从水路离开汴京,他觉得李敢应该也只能从水路离开,所以他早早就在几个码头做了布置,等待着李敢自投罗网。 蔡汉觉得李敢最有可能离岸上船的就是汴京城东南的虹桥渡口,因为这里是汴京城最大的码头,也是来往杭州船只停靠的主要码头。 “打听了到了,”一位手下从外面进来,兴奋地向蔡汉汇报,“那李敢已经购置了一艘落脚头船和一艘大滩船,就停在虹桥渡口,明日就要离开。” “购了两首大船,这厮还真是富有。” 蔡汉想起自己第一次遇上李敢的时候,他还是连马车都坐不起,现在半年不到,居然财大气粗到一出行就要买船只了。 “是的,”下人继续禀报,“这李敢还在明州购得了一只多浆大海船,现在停靠在杭州。” 一艘多浆大海船的价格可是至少要个三五千贯,还需雇佣三十来名船工水手,才能正常行驶。 蔡汉无语了,他知道要早点解决掉李敢,否则,等哪天李敢羽翼丰满,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 …… 第二天,阳光明媚。 虹桥渡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临近渡口的街道上,秦馆楚楼林立,举目都是酒肆妓.院。蔡汉选择了一家最高,视线最好的妓.院,他坐在临窗的位置,紧紧地盯着渡口上的一举一动。 李敢的两艘大船就在蔡汉的眼皮底下。 这两艘大船显然是被新漆刷过,在阳光下闪烁着崭新的光泽,床上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几个船工水手在甲板上来来往往,正在做出航前的最后测试。 甲板的四周,站立着几名持刀侍卫,正在来回梭巡,加强戒备。 蔡汉一看到李敢这两艘船只的气派,心里就生气,他听说军器监里有一种“震天雷”的火器,爆炸起来,山崩地裂,摧古拉朽。 蔡汉真的想能弄到两颗震天雷,扔在李敢的船只上。 蔡汉想着想着,突然满脸狰狞地笑了,他仿佛看到李敢和他的两艘船只在一片火光中化为灰烬。 但是,蔡汉现在当然没有震天雷,他现在所能依仗的只有那三名号称百发百中的禁军弓箭手,这几名弓箭手被蔡汉安排在另一家离李敢的船只最近的妓.院里。他们个个引弦以待,只等李敢出现,就准备发出那夺魂的一箭。 …… 在离蔡汉埋伏的这家妓.院不远处的一家茶馆的雅座里,一身便服的蔡京正率领一队开封府的捕役,围坐在一张大桌子边。 桌上的茶水早已经凉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去动杯子。 他们显然不是来喝茶的,他们是来监视李敢的。 蔡京不是榆木疙瘩,他昨天回府后,不久就想到了李敢执意要离开这事情有蹊跷,王?刚刚因李敢遇害,赵老大对李敢要离开汴京不加阻拦,蔡京突然猜测到,这赵老大莫非和李敢在密谋什么事情。 赵老大和李敢能密商什么事情呢,蔡京很快明白了,这李敢和赵老大无非是想要引蛇出洞。 蔡京知道赵老大既然已经和李敢密谋好了,就一定会有所安排。说不定,成百上千的殿前禁军早已经化装成普通的平头百姓,暗中埋伏在虹桥渡口了。 既然殿前禁军都出现了,当然就没开封府什么事情了。 但是蔡京还是带着自己的一帮手下到了虹桥渡口,他知道自己必须在必要的时候,出现在必要的地方,这样才能给赵老大留一个好印象,这样才能让赵老大知道,自己是神机妙算的,是忠于职守的。 “李大夫还没有动身的迹象!” 一位开封府的衙役气喘吁吁跑到茶馆,见了蔡京,一手按压着自己的肚子,向蔡京汇报道。 这位衙役已经是第三次从李敢的府邸快步跑到虹桥渡口,又从渡口跑到李敢的府邸了。蔡京要求,让他和几名衙役负责监视李敢的动态,并且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到茶馆向蔡京汇报一次李敢的动态。 “还没有动身,这李敢难道要等到正午时分才动身吗?” 蔡京站起身子,看了看船外,太阳已经升到了前方最近的一艘大船的桅杆顶端上空,马上就要到中天的位置。 现在已经是初夏的时节,蔡京觉得最佳的出行机会当然是清晨,熙光普照,气温清爽,所以他晨光未露就来到了茶楼,一口气等了三个时辰了,还是不见李敢的身影,现在听说那李敢还没有动身,心里显得有些烦躁。 “来了,来了!” 又是一位开封府的衙役,从外面飞奔进来,告诉了蔡京李敢已经出门了。 “还正是正午时分!” 蔡京脸上有些不屑,他觉得这李敢也太不体恤下人,居然会选择太阳最为猛烈的时候出行。 …… 蔡汉也收到了李敢出门的情报,他整整衣衫,把自己的发丝弄乱了许多,遮住自己的容颜,出了妓.院,钻进了一辆马车,准备离开虹桥渡口。 蔡汉本来就奸猾,他当然知道这虹桥渡口可能是李敢精心布下的一个陷阱,所以他当然要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这渡口接下来的一切,他早就部署得当了。 接下来的就是等李敢出现,等三位弓箭手射杀李敢,然后他派出负责监视弓箭手的几位侍卫再杀人灭口,消除证据。 总之,蔡汉觉得,凡事都要先想好脱身之策。 蔡汉坐在马车上,透过帘子,看了看李敢的两艘新船,他在心里暗暗冷笑,他觉得这些布置一新的船只马上就要变成李敢的丧船了。 “咦!” 蔡汉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是蔡章,正是蔡京的儿子蔡章,他居然正带着几个彪形大汉,焦虑地盯着李敢的那两艘船只。 蔡汉心里一喜,他发现找李敢麻烦的不仅仅是他自己。 蔡汉当然不会下车和蔡章聊天叙旧,他闭上眼睛,斜靠在马车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等了一个上午,实在是太累了。 他回想起蔡章那张满是怒气的脸庞,心想,要李敢死的人越多越好。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可以出手了 蔡汉知道蔡京的私生子蔡章上次从刑部的大牢里躺着出来时,并没有死去。(.好看的小说)因为事发的一个月后,蔡章就找到了蔡汉,表示愿意投靠在蔡汉门下,做一名门下宾客。 对蔡章的这次贸然来访,蔡汉很不为然。 蔡汉觉得这蔡章也太没脑子了,或者说脑子进水了,这都名义已经死了的人,应该找个地方藏好,小心不要见光才是,竟然还跑到左丞相府来说要投靠。 蔡汉就是再缺人手,也不会养一个见不了光的人。 要不是蔡汉知道蔡京现在和自己父亲蔡确是政.治盟友,而且这蔡章又和自己一样,有个共同的敌人李敢,蔡汉早就要拿下蔡章,并且让人弹劾蔡京了。 从虹桥渡口回汴京外城,必须经过虹桥。 蔡汉的马车已经上了虹桥,回顾人潮涌动的渡口。此际,蔡汉心想要是萧酬我也在汴京城就好了,他觉得想要李敢命的人还是不够多。 蔡汉当然知道,这汴京城里有的是辽国和西夏的奸细,但是他却不敢和他们搭上线,毕竟私通敌国的罪名不是他能担当得起的。 好! 蔡汉的视线钉在了虹桥那侧的两名汉子身上,他敏锐地发现这两个人竟然在大热天戴着皮毡帽,他觉得这两人肯定是辽国或者西夏的奸细,蔡汉的心里在为他们也来虹桥凑热闹而叫好。 虹桥是一个木结构的大拱桥,因为状如长虹,故名虹桥。 李敢前世因为张择端那副著名的长画《清明上河图》,早就见识过这座气势恢宏的木桥,此时,他却身在虹桥上。 李敢头戴皮毡帽和高俅两人站在虹桥上。 身旁的行人川流不息,但是一刻钟过去了,两人的身子没有动一下,他们在等人,他们在等一辆马车和车里的人。 他们在等蔡汉! 蔡汉坐在马车里,他忽然觉得那名戴着皮毡帽的汉子的身形有些眼熟,他心里有些纳闷,用手指揉了揉眼睛,忽然,他浑身一抖,一个让他胆战心惊的名字浮出脑海。 “难道是李敢?” “真的,他奶.奶的,真的是李敢!” 蔡汉已经确定眼中所看的人正是他的眼中钉保和大夫李敢,因为,此时的李敢居然回过头来,朝着蔡汉的马车在发笑。 李敢笑得很**,让蔡汉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蔡汉知道动手的时机来了,他伸出手来,向着不远处的一家妓.馆挥手示意,他是想和那些弓箭手说:“可以出手了。” 但是,妓.馆楼上的弓箭手南泉他们那里会注意到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和马车里伸出的一只手臂,他们的注意力全在不远处的新宋门。 新宋门那边锣鼓喧嚣,唢呐声声,一阵阵的鞭炮声震人耳鼓,显然是李敢迎亲的队伍近了。虽然是离开汴京城,但是李敢严格按照迎亲的规格,披红戴绿,用了两顶大红花轿把温婉和许仙儿迎上自己的落脚头船。 弓箭手南泉的目光犀利,他在寻找一匹马,一匹新郎乘骑的高头骏马,但是南泉很快就失望了,那只逶迤而来的队伍很长很长,里面有很多的骏马,上面的骑士个个喜气洋洋,他们清一色,都是一身红红的穿戴,根本看不出谁才是新郎,所以南泉也无法判断李敢在哪里。 蔡汉当然知道李敢在哪里。 李敢现在就在蔡汉面前,刚刚高俅一掌击晕了蔡汉的车夫,他自己驾驭起马车,而李敢则跳上了马车,坐在蔡汉的身前。 “你要干什么?”蔡汉冷冷地看着李敢。 “你要干什么,我也就干什么!”李敢还是那个让蔡汉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笑容。 “你!” 蔡汉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寒意,他看到李敢的身上握着一根很细很细的剑。 剑很细,但是足以杀人。 “你,你难道要杀本公子!” 蔡汉的四肢在战抖,脸上全是豆子大小的汗珠。车厢很小,李敢的细剑已经抵在蔡汉的前胸,就在心脏的部位。 “你可以让人杀我,我为什么不可以杀你!”李敢一板一眼地说,他手中的细剑已经划破了蔡汉那身衣裳。 蔡汉从李敢冷漠的眼光中,读出寒气逼人的杀意,但是他觉得李敢还是不会知道自己的毒计,他争辩说:“笑话,谁说本公子要杀害你了,本公子来虹桥渡口逛逛,难道就要被你污蔑城杀人的凶手?” “哈哈,李某现在才知道你这个丞相公子有多么的逗!”李敢的细剑在蔡汉的肌肤上划出了一个浅浅的红色字母“z”,那代表着他前世希望的一部电影的男主角,他看看痛的呲牙咧齿的蔡汉说,“李某可是一早就看到蔡公子赶到渡口,忙着安排弓箭手,忙着准备杀人灭口,这怎么就成了来渡口闲逛了?” “你,你是如何得知?” 蔡汉面如死灰,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经都被李敢掌握了。 “李某原来还真的没有想到是蔡公子杀了王相公,还一直以为另有其人,直到今天凌晨,看到你带着一队人马离开汴京外城,才知道你才是罪魁祸首。” 李敢说撒谎,他起先最为怀疑的确实不是蔡汉,他最最怀疑的是赵老二和赵老四,毕竟王?阻拦过他们成为皇储,所以,李敢觉得赵老大的这两位弟弟要是出手陷害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为此,李敢昨晚开始就让殿前禁军守卫各个城门,查看有没有可疑人员离城,李敢自己也连夜守在新宋门,结果他们最先等到的是蔡汉率众出城。 “你,你真的敢杀我!” 蔡汉的声音显得中气不足,他看到自己胸前不断渗出的鲜血,感到一阵晕眩。 李敢没有再说什么,他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蔡汉的问题,他出手了! 李敢手中的细剑抖出了一朵梅花,然后往着花朵的中心部位狠狠刺出了一剑,那一剑穿过了蔡汉的左心室,又切断了他的肺动脉。然后,他轻盈地拔出细剑,那伤口中没有鲜血喷出,甚至几乎没有看到一点的鲜血流出。 李敢虽然切断了蔡汉的肺动脉,但是那奔涌而去的鲜血全流进了蔡汉的胸腔中,这使得蔡汉的胸部看上去比平时隆起了不少,而那个字母“z”看上去,也更加怵目惊心。 蔡汉身子往后一靠,两眼一闭,他已经完全没有呼吸了。 “是可以出手了!”李敢对自己说。 第一百三十六章 蓄意欺君罔上 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近了。 只见上百号人员,红装裹身,彩绫在手,好不喜闹。 居中的是两顶大红花轿,前前后后是十来辆被漆成红色的马车。两侧又有几十匹骏马,头挂红花,身披金鞍,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好不威武。 蔡章面如土色,他生在官宦之家,又随蔡京在汴京生活了几年,见多了官员出巡时锣鼓开道的情景,但是没有想到李敢,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员的迎亲队伍,排场竟然如此之大。 蔡章手下的那十几个汉子也萌生了退意,他们是冲着蔡章口袋里的钱财而来的,但是他们也知道钱有了,还需要有命去化。 这些汉子原先认为一个小小的翰林医官要离京回乡,无法是几个家人相随,几个下人护送,但是当他们看到那几十骑骏马和马上的骑士时,知道自己原先的设想和现在所见到的简直有个天壤之别。 他们知道,只要自己这十几个人冲到迎亲队伍的附近,那马上的骑士就会亮出刀剑,把他们斩于马下。 他们毕竟是乌合之众,一见形势不利,也不理睬蔡汉,个个掉头离开了渡口。 “你们,你们怎么能临阵脱逃呢?” 蔡章见状,急忙伸手阻拦。 “公子,你的钱我们不要了,你要杀的人还是你自己动手吧!” 为首的一名汉子,把一小包的银子扔在蔡章脚下,这些银子正是蔡章付给他们的定金,他也不等蔡章点数,挥挥手带着一帮人扬长而去了。 “不说是一群亡命之徒,怎么会如此怕死?” 蔡章捡起地上的银子,看着那一群汉子匆匆离去后扬起的一地尘土,心里好不恼火,他回头盯着李敢迎亲队伍里的那些英俊骑士,怎么也想不通,这李敢怎会有这样一支骁勇跋扈的骑兵护驾。 蔡章当然没有想到,这是赵老大的刻意安排。 赵老大昨天和李敢密谋之后,心里还是觉得,这想要杀害李敢的人,以赵老二和赵老四的嫌疑最大。毕竟是同胞兄弟,赵老大还是不想和自己的两位弟弟撕破脸,既然自己已经身体痊愈,只要两位弟弟罢手,赵老大也不再想要追究敢医馆遇袭的事件。 赵老大这次派出自己殿前禁军最为精锐的御林军将士,为李敢的迎亲队伍保驾护航就是为了震慑住赵老二和赵老四,让他们知难而退。 同时,赵老大也暗暗下了决心,如果自己派出了如此豪华的队伍为李敢护驾,赵老二和赵老四还是要出手,那就说明他们已经不把自己这位哥哥放在眼里,那么,该撕破脸的终究还是要撕破脸。 李敢当然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赵老大的用意。(.无弹窗广告) 和赵老大一样,李敢最初也是怀疑赵老二或者赵老四暗中要对自己下手,直到清晨见到了蔡汉,才知道那射杀王?的真凶居然是蔡汉。 王?死后,朝廷中现在蔡确大权独揽,李敢清楚地知道,如果没有确凿有力的证据,赵老大是不会轻易拿蔡汉开刀的,因为蔡汉毕竟现在还是赵老大自己钦定的驸马爷,何况他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老爹罩着。 但是李敢决定,必须杀了蔡汉。 原因很简单,因为蔡汉现在名义上是赵颖的未婚夫。 李敢既然已经决定尚了赵颖,当然不允许有蔡汉这个障碍存在。 既然赵老大对蔡确始终还有顾虑,李敢决定自己亲自出手,他想好了一个计策,准备蓄意欺君罔上。 李敢知道赵老大的心里最是不希望那杀害王?的人是他家的兄弟,最是希望的就是西夏的细作,李敢决定遂了赵老大的心愿,要在虹桥渡口营造出西夏细作袭击自己的假象。 第一步,李敢扮作西夏细作,毅然出手,出剑杀了蔡汉。 当然,为了把栽赃嫁祸的事情做得更为逼真些,李敢还让已经按西夏人的模样做了化装的高俅,又学了几句西夏话,并让高俅先用西夏话糊弄了几句蔡汉的车夫,然后再一掌击昏了这位日后将要成为重要目击证人的车夫。 现在李敢要实施第二步了。 离开那辆满是血腥的马车后,李敢远远盯着蔡章身边的那群乌合之众离开了蔡章,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这望远镜是李敢自己设计制作的,自从李敢见到彭玉良能烧制出透明的玻璃器皿后,就制造了数十个望远镜,这些望远镜也让李敢的手下个个成了千里眼。 这也正是李敢能轻易发现蔡汉和蔡章的动态,而他二人却浑然不知的最大原因。 蔡章还是没有想到自己被李敢盯上了。他的脚边有一段木桩,这本来是供路人坐下歇歇脚用的,但是今天,蔡章看这段木桩非常的不顺眼。 蔡章绷起脚尖,飞起一脚踢在木桩上。结果很明显,那根须深入地里的木桩不动分毫,而蔡章抱着自己的脚丫直叫疼。 蔡章愈加恼怒,他拔出了护身的匕首,重重地插在木桩上,口里还下意识地说道:“李敢贼子,纳命来!” “你在叫我?” 就在蔡章手握匕首在树桩上胡乱插刺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蔡章猛然回头,发现李敢不知什么时候,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正在自己的身后,笑意盈盈注视着他。 “你!” 蔡章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但是他没有刺向李敢。 蔡章不敢刺出这一刀,因为他发现高俅手握砍刀,正站在李敢的身侧,虎视眈眈逼视着自己。 蔡章听说过李敢打败辽国使节的事情,他也见识过李敢的武艺,他知道自己这一刀要是刺出,先倒下很可能就是他自己。 “你,兄台你听错了,在下不认识兄台,怎么会呼喊兄台的大名。” 蔡章在装,他一脸无辜,装的很逼真。 “蔡兄真是健忘,这才不见了几个月,你就不认识李某了。” “李某?兄台可是姓李,李兄真的误会了,在下并不姓蔡,在下可是姓闻。” 蔡章报出了自己母亲的姓,他把手中的匕首暗暗归了鞘。 “你现在姓闻,那蔡章不就变成了闻章了?” “李兄真的误会了,在下姓闻,却不是名章,在下单名涛,叫闻涛。” “也对!”李敢哈哈大笑,“名义上的蔡章已经死了,蔡兄当然要想出一个假名字来。” “李兄真的认错人了,”蔡章一副惶恐的样子,“李兄可能是把闻某当做了以前什么认识的人,我俩真的长得很肖似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请你扮演我 “哦!” 李敢哂笑道:“我还以为你这恶徒是蔡知府的公子,心里多少还有些顾忌,现在你既然说自己和蔡知府没有干系,那么就不要怪李某心狠手辣了。(.好看的小说)” 李敢已经亮剑,寒光凌厉的剑刃闪得蔡章有些眼花。 蔡章心里多少有些犹豫,他该不该承认自己的身份,这蔡京会不会成为自己的护身符,他觉得李敢现在毕竟是朝廷命官了,或许不会盲目对一个三品大员的子弟下手。 “要是李某是这个树桩,恐怕早已是满身窟窿了,”李敢剑尖一抖,指指蔡章身边的树桩,一脸愠色,“你这恶徒还想要买凶害人,你以为这样的事情能瞒过李某。” 李敢说罢,用剑尖向身体右前方指了指。 这个方向,正是蔡章刚才那帮亡命之徒离开的方向。 蔡章骇然大惊,他觉得自己行事还算周密,不知是怎么被李敢识破的,他循着李敢宝剑的方向望去。 那里有一群人,但是却不是蔡章原来花钱买通的那伙人。这些人的装束有些奇怪,也是像李敢一样,大热天戴着一顶皮毡帽,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又引人注目。 让蔡章更加感到害怕的是,那伙人在擦拭着手中的宝剑,那些明晃晃的宝剑上似乎有血水滴下。 蔡汉没有看到刚才离开的那伙亡命之徒,但是他知道他们现在的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既然你这恶徒可以买凶杀人,李某为何不可买凶害人?” 李敢手中的宝剑在蔡章的眼前上下晃动,他向远处挥挥手。 那帮皮毡帽得到了李敢的指令,向着李敢这边蜂拥而来。 蔡章脸色煞白,他知道今天是要凶多吉少了,这李敢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伤害他,哪还会那么容易放自己离开。 蔡章咬咬牙,收回了向李敢表明真实身份的想法,他知道那个名为蔡章的自己早已经死在大牢里了。如果此时再承认自己是蔡章,那肯定会牵涉到买通关节,多方努力,营救自己出狱的父亲蔡京。 “我不是蔡章!” 蔡章咬牙切齿说。他觉得李敢也够阴险的,居然想要通过自己拉蔡京下马,他继续说道:“我不是蔡章,既然李太医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愿望,在下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我就是闻涛,也是蔡章的孪生哥哥。我弟闻章被蔡知府收为义子后才改名蔡章,现在他不幸为你奸计所害,我这次进京。就是要为我弟报仇,所以闻某今天才要买凶杀人。” 李敢一愣,他还真没有想到蔡章的演戏本领如此之高,要不是那一晚夜闯开封府,审问蔡京后。(.)早就知道蔡章没死,自己还真会认为眼前的这个服饰普通的人不是原来那个服饰华丽的蔡章,而是他的什么孪生兄弟来寻仇。 蔡章没有就此打住,他又说道:“闻某与李太医有杀弟之仇,所以一心想要报复,现在我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前些日子,蔡知府还派人前来,说是要收我为义子,在此,只能拜谢他老人家的好意了。” 蔡章说完。向着汴京城的方向,毕恭毕敬深深鞠了一躬。 “蔡章,你演完了没有?你都可以获奥斯卡影帝了!” 李敢在摇头,他手中的长剑随着李敢头部的晃动有节奏地左右颤动。 蔡章不知道奥斯卡影帝是什么东西,他看出李敢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话。他知道自己还要继续表演下去。 蔡章把怀中的的匕首一抛,闭上了双眼,他一屁股坐在伤痕累累的树桩上,脖子一伸,叹道:“闻某求仁得仁,不怪他人。他日,李太医要是遇上蔡知府,还请李太医转告他一句,我自愿求死,希望他不用为我的死难过。” 李敢这下明白了,这厮死到临头,还是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蔡京身上了。 蔡章一提蔡京,李敢的态度似乎和蔼了很多,他说:“蔡公子,我知道你就是蔡章,以前你装死,现在又装是另一个人,你还真是会装,其实李某今天拦住蔡公子,并不是想要杀你,而是要你装一个人!” “你不会杀我?” 蔡章猛然睁开双眼,他盯着李敢手中的长剑说:“李太医真的不会杀我!” “我说我不会,当然我就不会杀你。”李敢说完,还剑入鞘。 “李兄,李太医,你,你要闻某装什么人,难道是蔡章?”蔡章疑惑问道。 一个人当然是装自己最逼真的。 蔡章想:“该不是李敢想要自己假装成蔡章,潜伏在蔡京的身边,为他办事吧。这么说来,他难道是相信我不是蔡章了。” 想到这里,蔡章心里暗暗窃喜。 李敢冷笑道:“你就是蔡章,还要你扮演什么蔡章,我要你扮演的是我,是我李某人。” “我…,我…” 蔡章还想争辩自己不是李敢所想的蔡章,但是一抬头看到李敢犀利的眼神,就垂下头来不发话了。 “对,我就是要你假扮我!” 李敢重复说道,他挥挥手,一边的高俅把一个包袱扔在了蔡章的脚边。 “我来扮演你!” 蔡章不无疑惑地望着李敢,他知道那脚边的包袱中很可能隐藏着李敢的一个阴谋诡计,但是求生的意愿还是让他打开了李敢的包袱。 包袱里面是一件绯红色的玄端礼服、还有挂单、革带、蔽膝和一双黑皮履等等,正是全副的新郎服饰。 “你,你要我扮新郎,你为何要我假扮新郎?” “是的,我要你扮新郎,因为新郎不好做,要被人追杀!” “你……” 蔡章觉得李敢的心态也太扭曲了,难道是怪自己在他迎亲的时候想要截杀他,所以要他自己扮成新郎的样子,然后被李敢虐杀,这样,李敢才解气。 “你,你可是说过不杀我的,只要我肯扮演你。”蔡章有些无奈,他知道就算是李敢要出尔反尔,他也拿李敢没辙。 “是的,只要你穿上这身新郎服,李某我答应了,不会杀你,就不会动手杀你。只是我不能担保我的手下等下不会追杀你,所以当你穿上这身衣裳,我会给你一匹快马,到时候,蔡公子大可以驱马狂奔,只要你跑得快,我的手下即使想杀,也杀不了你。” “你……” 蔡章不知道应该怎样评价李敢了,他发现以前总是责怪自己的弟弟蔡攸太有心机,现在发现这蔡攸和李敢比起来,可是小巫见了大巫。 当然,要是蔡章早知道李敢曾经把蔡攸包了粽子,恐怕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感慨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这是一个游戏 “这是一个游戏!” 李敢继续说道:“一个生和死的游戏,蔡公子想要活命,只能穿上这身衣服,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蔡章默然,他确实想不出有什么其它逃生的法子。 李敢让自己的手下搭成了人墙,围住了蔡章。蔡章就坐在那个树桩上换上了这身新郎服。 “闻某已经穿上这衣服,只是不知新娘子在哪里?” 蔡章苦笑道,他穿好了衣裳,摸摸头顶上两侧的金翅,提提宽大的水袖,举手投足之间还真有新郎官的派头。 这身衣服本来就是按照李敢的身材量身定做的,这蔡章和李敢身材相仿,穿上衣服,戴上璞头,很是合身。 李敢没有理睬蔡章嘲弄的话语,他让人牵来了一匹高头骏马,他对蔡章说:“蔡公子,你记好了,你一上马先要朝渡口狂奔,然后再打转马头,想往哪里去就往哪里去。” “往渡口去?” 蔡章心想,那不是死路一条,我总不会骑着骏马下了码头踏水而去吧。 “是的,先往渡口狂奔,不许回头,记住,前往别跑错方向,这里到处是我的人,否者的话,你只会死得很难看。” 李敢说到了“死”字,蔡章的左眼的上眼皮不自觉地狂跳,他不安地说道:“在下闻涛,真的不是我的弟弟蔡章,要是今天闻某有幸得以脱逃,李太医是不是就不在计较今天的事情了?” “不管你是蔡章,还是闻章,你今天要是能逃走,以后不再来找李某的麻烦,李某还真的懒得找你。(.好看的小说)” 李敢的意思已经很是清楚,他要向蔡章表明,他已经认定他是蔡章了,剩下的只是随父姓。还是随母姓的问题。 李敢的迎亲队伍正从新宋门缓缓过来,道路两侧都是看热闹和回避李敢队伍的行人。 “死人了,死人了,有人被杀了!” 被高俅打晕的蔡汉的马车车夫这时候终于苏醒过来了。他刚从车厢里坐起,就看到蔡汉烂泥般倒在他自己的身旁。一探鼻息,车夫知道蔡汉已经气绝身亡,他急忙跳身下了马车,吊着嗓子哭喊着,飞奔着。 这时候,那辆拴在汴河岸边柳树上的马车竟意外解开了缰绳,朝着大路狂奔而去,笔直撞向李敢的迎亲队伍。 警戒声起,迎亲队伍乱成一团。 那些护卫的骑士迅速聚拢。整齐列队,齐刷刷亮出了兵刃,警惕地注视着蔡汉的马车。 “死人了、死人了,番人杀人了!” 车夫还是哭喊着,他听不懂高俅对他说的话语。看高俅装束古怪,所以一心认定高俅是个番人。 道路两侧的路人知道出事了,急忙来回狂奔回避,从官道到虹桥渡口乱成了一锅粥,男的急忙抓着女的,长得急忙抓住幼的,深怕在混乱走散。 “是机会了。可以上马了,记住一定要往渡口跑!” 李敢对蔡章下出了指令。 一身新郎礼服的蔡章被高俅扶上那匹高头骏马。 蔡章还没知道是怎么回事,高俅扬起一鞭,击打在那匹骏马的屁股上。 “呼!” 骏马突然扬蹄前奔,速度飞快,一路尘土飞扬。 蔡章虽是略通骑术。但还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急忙俯下身子,手握缰绳,双腿踩紧马镫。 “杀呀!” 高俅挥舞着明晃晃的砍刀,带着一群人在蔡章后面呐喊鼓噪。 …… 弓箭手南泉一直在寻找新郎李敢的所在。只到马车撞来,骑兵警戒,他发现这或许是最后的出手机会了。 找不到李敢,南泉三人瞄准着两顶大花轿,他们觉得,如果杀不了李敢,就一定要杀死大红花轿中李敢的新娘子,这也算是给蔡汉一个交代了。 不过,内心里,南泉已经在为该不该杀死李敢而变得犹豫不决。 几个一脸横肉的蔡府的侍卫正手握砍刀,虎踞在南泉身侧。 那位假装回军营的同伴还是没有消息,南泉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难道是自己这位兄弟被蔡汉发现了什么端倪,被蔡汉灭口了。 蔡府的侍卫虎视眈眈,南泉的心情很差,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等人射杀了李敢,接下去倒下去的会不会就是他们三个? 南泉相信,只要李敢不死,自己等人还有利用价值,蔡汉也许就不会为难自己了。 此时的南泉并不知道,蔡汉已经死了,尸身就在那辆狂奔的马车上。 还是先动手击杀李敢的新娘再说! 南泉拉了满弦,正要向花轿发射。 忽然,身侧的一位侍卫制止了南泉的瞄准动作,他指了指一个方向说道:“快,快看这边!” 南泉循声望去,他看到了一身新郎礼服的蔡章正在策马狂奔。 三位弓箭手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悲伤,在蔡府侍卫的威胁下,只能把调转准星,把箭矢对准了马上的蔡章。 “快,快射!” 已经等了一个上午,个个心情急躁的侍卫们把刀子架在了南泉三人的脖子上。 买凶杀人哪有这样威逼恐吓,一切都已明了,三人悲哀地互相对视了一下,他们都知道自己被蔡汉耍弄了。 “快射,不然,立即斩杀了你们。”侍卫们狠狠说道。 “嗖!” “嗖、嗖!” 南泉他们出箭了,一支支箭矢箭头被剧毒淬炼,划出一条绿色的细线,向着蔡章的方向飞去。 蔡章听着耳边响起的利刃破空的声响,他龟缩在马鞍上,哪敢动弹。 说也奇怪,这些箭矢每支都是擦着蔡章的身体和他胯下的骏马掠过,可是就是没有伤到人和马一分一毫。 既然是游戏,当然还要继续装下去,高俅高俅挥舞着大砍刀,继续追在蔡章的身后。忽然“嗖呼”一声,一直长箭向着高俅射来。 “这是要刺杀人还是保护人呀?” 高俅打住脚步,也不待深思,急忙用刀格开了那支长箭。 那支长箭虽然被高俅挡开,可是去势不减,竟是斜斜地插在了高俅身后的一名手下的大腿上,只见那名手下一声惨叫,口泛白沫,倒地不起。 “啊,这箭上有毒!”高俅心惊肉跳。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是几只长箭失去了准星,朝着高俅一伙人的方向飞来。 高俅明白了,射箭的人并不想自己等人伤了假扮新郎的蔡章,看到又有几个手下中箭身亡,高俅不想再增加伤亡了,他见蔡章已经快到渡口,急忙拦住了自己的手下,有用稀奇古怪的西夏语高声叫道:“风紧,快撤!” 一伙人急忙闪身后退,跳入汴河,水遁到下游那艘李敢安排好接引的大船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脸猪肝 看到高俅等人忽然撤退,蔡章心里困惑不已。 “咻咻!” 又是几枚长箭从蔡章身边破空划过,还有几支落在了蔡章的身后。 后面又躺下了高俅的几个手下,蔡章忽然明白了,这箭矢那里是来催要自己的命的,分明是为自己保驾护航的。 蔡章虽然还是不明白李敢的游戏里有什么玄机,但是此时的他心情已经大定,他勒紧了缰绳,降低了马匹前行的速度,趴在马背上,俯下身子查看四周的动静。 此时,那些最为精锐的御林军骑士已经发现了蔡汉的尸体,他们团团护住那两顶大红花轿,不敢出击半步,怕李敢的家眷受到意外伤害。 后面追击的高俅等人已经四下逃窜,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就连李敢也不知去哪里了。 “咻咻!” 还是一支支长箭射在蔡章的身边,没入了泥地里,只露出箭羽,但是这些长箭就像是躲避着蔡章一样,就是没有射中蔡章。 蔡章心花怒放,他觉得应该有人在暗中保护自己,蔡章甚至想到了蔡京,他觉得是不是他的老爹让弓箭手失去了准星,就像是那一晚在刑部的大牢里一样。 蔡章不知道,他没中箭,此时最为着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蔡京。 蔡京着急,是因为他把自己的儿子蔡章当做了李敢。(.) 蔡京想要李敢死! 蔡京在茶楼里等了一个上午,终于等来了李敢的迎亲队伍,他见多识广,自然知道那些精壮的骑兵全是御林军,所以,蔡京大失所望,觉得今天肯定是没戏了,因为他觉得无论是谁,有再大的胆量。也不敢挑战赵老大。 他没有想到的是,半路竟然杀出了一群西夏细作,除了驱赶马车冲撞迎亲队伍,还紧跟着身着新郎礼服的李敢后面一路追杀。 蔡京心里大喜。他知道自己破案立功的机会来了,赵老大的十日期限已经不再是个问题。 这一切当然要感激李敢,感激李敢的引蛇出洞的计策,但是蔡京的心里对李敢没有一丝谢意,他的心里只有恨意,他认为正是李敢害得他父子不能相认。 现在,他的大儿子蔡章下落不明,隐姓埋名,不敢见光,这一切当然还是要怪李敢。 所以。他决定坐以观变,他要等待,等待那些西夏人杀了李敢,他再出手。 蔡京等呀等,他发现那些西夏人竟是和他开玩笑一样。冷箭不仅没有射中李敢,还射中了自己人,眼看李敢已经被逼到渡口的死角了,那些西夏细作却撤退了。 “这,都是一些什么弓箭手呀?” 蔡京好不恼火,前面李敢一路飞奔,箭矢没有准头。误伤自己人也就算了,现在这李敢行进的速度已经很慢了,这些箭矢居然还是不能射中李敢,这也太离谱了。 “你们先下去搜寻西夏细作,留下一把长剑,一把硬弓。和几支羽箭给本官防身,记住,抓住一名西夏细作赏钱十贯。”蔡京吩咐左右说。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那些开封府的衙役听到蔡京的悬赏,一个个都争先恐后下楼,寻找西夏细作去了。 待左右再无一人。蔡京举起了铁弓,搭上了长箭,他在向眼皮底下的虹桥渡口瞄准。当然,蔡京并不知道,他的长箭瞄准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长子蔡章。 蔡章经过一番观察,他确定自己已经没有危险,他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扔掉头上的帽子,正要驱马离开渡口。 “噗嗤!” 一声清脆的长箭破空声音,一支长箭向着蔡章袭来。恰巧,蔡章这时候转过了身体,那支长箭不偏不倚,正好射中蔡章的右胸。 “啊!” 蔡章一声惊叫。他胯下的骏马也被长箭所惊,突然直立起来,前蹄高举,后蹄连连后退,把受了重伤的蔡章掀落马下,掉进了不断东去的汴河水中。 “啊!” 蔡京一声惊呼,就在蔡章中箭的那一刻,他已经认出来了,这个一身新郎礼服的人,竟然不是李敢,而是他朝思暮想的儿子蔡章。 “贼子李敢!” 蔡京一声怒吼,他的脸开始发青,他扔掉手中的铁弓,操起长剑,向楼下奔去。 蔡京跑到楼下,正逢李敢领着几个御林军在楼下经过。 李敢看到蔡京,大喜道:“蔡知府真是神人,算到今日细作要出手,快,快,下官已经知道细作的藏身之处。” 李敢说完,拉着蔡京的手就向前狂奔。 蔡京虽然手能开弓,可是因为坐多了轿子,脚力哪能和李敢比,没有跑几步已经气喘吁吁,蹲在那里跑不动了。 看着李敢身边的御林军兵士,蔡京好几次按捺不住要把手中的长剑刺向李敢了。 此时的李敢,虽然已经知道蔡章已经中箭落水,可是他也不知道这一箭居然是蔡章的亲爹爹蔡京发出的,他更不知道此际的蔡京早已经怒火攻心,差点就要丧失理智了。 要是李敢知道这些,或许,他就不会拉着蔡京狂奔了。 …… “咔嚓,咔嚓!” 见到蔡章已经中箭落水。因为前面已经发现南泉他们故意没有射中蔡章的那些蔡汉的侍卫再也忍耐不住了,他们毅然出手,手持砍刀在南泉三人的脖子上猛然一划。 这地上就多了三具尸体。 那些侍卫杀了南泉等人后,还不过瘾,居然伸手在南泉等人身上一番摸索,把他们近几日从蔡汉那里取得的银两钱财全部摸出来,哥们几个平分了。 就这样,南泉几个本来想要逞凶致富,没想到反而死了还要成为穷鬼。 …… 李敢故意等待那虚脱的蔡京一些时间,等他到了弓箭手藏身的那座妓.院时,蔡汉手下的那些侍卫早已经逃之夭夭了,独留下南泉三人的尸身。 李敢翻了翻三人的尸身,他的心里很是满意,因为蔡汉的侍卫很是配合,他们在离开前,早已经在南泉等人的身上塞进了一些西夏人的物品,这样,李敢自己怀中所带的那些物品就不需要拿出来了。 诬陷西夏细作,这也是蔡汉原来所布置的,他要是知道自己最后还助了李敢的一臂之力,估计做鬼也不会安心的。 “看来,这些弓箭手是被西夏细作收买,又被西夏人所灭口。” 李敢从南泉的身体上摸出几枚西夏国的货币“大安宝钱”,他占了起来,一连几脚踢在南泉的尸身上:“真是可恶,这厮居然射杀了李某人的替身。” 蔡京瘫坐在地上,此时,他脸色发紫,一脸猪肝,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的儿子蔡章怎么会变成李敢的替身的。 第一百四十章 命大的蔡章 袭击李敢的案件总算是尘埃落定,龙椅上的赵老大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他在暗暗庆幸自己的两位弟弟和此事无关,但是他还是有些想不通,这准驸马爷蔡汉是为何要跑到虹桥渡口,又为何被西夏细作所杀的。(.) 赵老大知道这事情里面一定还有蹊跷,不过人死不能复生,赵老大开始安慰蔡确:“蔡爱卿,你家公子遇害的案子,朕已经下令彻查,一定会把凶手缉拿归案。” 赵老大不知道,自己的大臣之中,除了蔡确,其实最是需要安慰的人是蔡京。 蔡京昨天派人在汴河里打捞了整整一个下午,可是除了捞起一些小鱼小虾和几块石头,就是不见蔡章的尸首。 蔡京望着平缓流动的汴河水,直到那夜晚的暮光把河面完全笼罩,直到打捞作业实在无法进行了,他才默默离开渡口。 竟然是自己一箭射杀了蔡章,蔡京的眼圈里有无数的泪水在打转,有后悔的、有憎恨的、还有不甘的,但是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现在心中的病痛,他只能把泪水往肚子里流淌。 连那些丧命的高俅手下,也是个个手握的是锋利的西夏宝刀,一切的证据都指向西夏细作,但是蔡京心里清楚,他自己儿子蔡章的事情和蔡确儿子蔡汉遇害的事情都不是意外,他们都和一个人有关。 这个人就是李敢。 现在李敢已经扬帆东去,自己手上又一点的证据也没有,而且赵老大现在又对李敢恩宠有加,蔡京真的有一种报仇无门的无助。 即使平时城府再深,这时候的蔡京已经完全没了理智,他看到了虹桥渡口边有一棵李树,他派人连根挖起了这树。 可怜这棵李树并不知道,它遭此大难,只因为自己和李敢一样。都是姓李。 还好蔡京没有彻底发狂,要不然他府上那些姓李的家丁下人就要遭殃了。 …… 蔡确看着满脸诚恳,向自己表示慰问的赵老大,他心里却感激不起来。此时他心里更多的是害怕,他怕赵老大真的要彻底追查蔡汉遇害的事情。 因为,蔡确已经从自家的那几位侍卫口里获知,自己的儿子蔡汉正是朱雀门和虹桥渡口的两次袭击的幕后真凶。 儿子居然瞒着自己,犯下了如此过错,蔡确觉得现在有些有苦说不出,就像是自己的满口牙齿被人都打落了,却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吞,他知道千万不能让赵老大知道,这一切是蔡汉所为。否则,必然殃及自身。 侍卫向蔡确禀告说,蔡汉正是想要刺杀李敢才去的虹桥渡口,而且也确实射杀了李敢的替身,但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又和西夏人发生冲突。为西夏人所杀。 蔡确从侍卫口中获知蔡汉刺杀李敢,还想要嫁祸西夏细作后,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他想,或许是蔡汉栽赃西夏人的事情破败了,西夏人所以才对蔡汉痛下杀手。 西夏人! 蔡汉在心里把所有的西夏人都诅咒了一遍,他知道要想赵老大不知道袭击李敢的事情是蔡汉所为。眼下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栽赃西夏人。 “这东京城里看来确实隐藏着大批西夏细作和斥候,必须要连根挖出,否者的话,会影响社稷根本!” 蔡确收起满脸的悲戚,一副天下为重的样子。 “蔡爱卿说得没错,朕生病这段时间。东京城里细作猖獗,命案屡发,确实到了需要整肃的时候了。” “这一切,都是西夏国的细作所为,国恨家仇。总有一天会得报的。”蔡确咬牙切齿说道。 “西夏国的细作!或许,这一切和西夏人一丁点儿的干系也没有!”强忍悲伤的蔡京站在一侧腹诽,不过他知道蔡确之所以说这番话,是为了迎合对西夏国早已经恨之入骨的皇帝赵老大。 腹诽尽管腹诽,作为负责汴京城治安的最高行政长官,蔡京在退朝之后当然要领受赵老大和蔡确的部署,在城中开展大规模的“掘洞计划”。 赵老大和蔡确明确要求蔡京要把那些西夏细作一个个从地洞里挖出来,然后除之而后快。 但是,正像蔡京却有不同的想法。 想原先所预想的那样,蔡京虽然挖到了几个西夏细作,但是这些被抓捕的西夏细作对于虹桥渡口的事情是一问三不知。 看着那些被刑讯的西夏细作一个个矢口否认,蔡京更加相信,虹桥渡口的一切全是李敢安排的。 根本无关西夏人什么事,蔡汉是李敢所杀,蔡章是李敢所害,只有杀了李敢,才是真正为蔡章报仇雪恨。蔡京想道。 不过赵老大却认定了是西夏人在惹事,他对蔡京的追查无力很是不满,几次当庭训斥蔡京,万般无奈之下,蔡京只好顺从赵老大的意思,硬是把几个西夏细作屈打成招,然后顺藤摸瓜,一连抓捕了数十名西夏细作。 赵老大这才满意地点头,他也不等秋后,等刑部复审一过,就把这几十号人直接拉到刑场上就地正法了。 …… 对于汴京城后来的腥风血雨,李敢已经不知道了,他已经快船东去,在赶赴杭州的路上了,当然,在船上,李敢有时候会回想起蔡京那天中午的异常表情,他心里一咯噔,心想,莫非这蔡京已经知道蔡章死了的事情。 不过几天之后,李敢就获得消息,说是蔡章没死。 “这蔡章的命真是够大的!” 李敢拍拍船舷,心里感慨不已。 李敢不知道,那天蔡章中的是蔡京射出的普通长箭,而不是蔡汉的毒箭。而且蔡京的臂力有限,这一箭看似射中蔡章的胸部,其实伤得并不深。 蔡章落水之后,顺着水流泅水而下,一直到了下游无人的地方才爬上了堤岸。 蔡京一直在汴河里刻舟求剑,当然是无法找到蔡章了。 李敢派出探子四处搜寻,才知道那天蔡章上岸后,扔掉自己的新郎礼服,找到了一家农户,谎称自己是遇到强盗的士子。 那家善良的农户收留了蔡章,并且帮蔡章医好了箭伤。 伤好后的蔡章怕那农户泄露自己的行踪,正要行凶杀人,没料正好遇到李敢的探子到了那里。 探子出手,救下了农户,而蔡章落荒而逃,不知所终。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个向导不好当 李敢的船队一路向东,半个月后就进入了杭州的地界。 这一路来,李敢心里最为挂念的就是长公主赵颖,他不知道赵颖是否有一路相随,和自己一样也是到了杭州,更不知道赵颖现是不是已经知道蔡汉已死的消息。 毕竟名义上蔡汉现在还是赵颖的未婚夫,李敢在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不知道赵颖知道蔡汉的死讯后会有怎样的反应,还没出嫁就死了未婚夫的她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这段时间,李敢派出了多名探子寻找赵颖的下落,但是没有一个探子能带来赵颖的一丝消息,他们倒是时不时会回来禀报,说是常常见到了殿前禁军在沿途两岸出现。 李敢知道,看来像自己一样,赵老大也是在寻找赵颖,并且也是没有找到。如果找到了,赵老大会怎样呢,会依照礼制让赵颖为蔡汉守丧,还是解除了赵颖和蔡汉的婚约,从此再无瓜葛? 李敢有些担心是第一种情况,所以他心里不希望赵颖被赵老大寻到。 “颖儿,你到底在哪里?” 已经是深夜,江面上的渔火明明灭灭,远处的堤岸上树影婆娑,偶尔还能听到夜枭怪叫的声音。李敢用手手指亲亲敲扣舷窗,一种思念的哀愁涌上心头。 …… 温婉和许仙儿两人这辈子都没有出过远门,更不能适应这样长时间的远航生活,虽然李敢已经给两人吃了晕船药,但是一路上两人还是吐得不成样子。 李敢知道接下去的海上生涯更加难熬,他怕温婉和许仙儿经受不起,就决定在杭州稍作休整,等温婉两人养好了身体,再坐海船奔赴温州。 船只靠上拱辰渡口,刚好秦观的信使也到了。 秦观先前因为李师师的离去,消沉了几天。不过他生性风流,倒是也没有就此颓废下去,日前他参加了赵老大主持的殿试,被授予进士出身。终于正式结束了自己的举子生涯。 秦观的来信中还说,他已经被任命为杭州下辖的定海县主簿,不日即将东下杭州,希望能及时赶到温州,先参加李敢的婚礼后,再北上赴任。 秦观中了进士,新授的主簿居然还只是一个九品的县佐官,想想自己这个挂名的保和大夫竟然已经是七品官员,可以看出赵老大当日对自己是多么的“圣恩眷顾”,李敢想起自己明年和赵老大的武举之约。不由得脸上露出了些许微笑。 “李大哥何时如此高兴?” 不知道什么时候,温婉和许仙儿俏生生地站在李敢的面前,这两人身上都是一身大红的新嫁娘的衣裳。 自从那天出发时参加这身衣服后,虽然拜天地的日子还远着,但是两人在船上就是不愿意除去这身象征着自己身份的新衣裳。 “秦大哥来信了。说是不时就要来杭州任职。” 李敢指指案几上的信件说。 “哦!” 比起许仙儿,温婉和秦观的感情更加深厚些,她一手取个信件,打了一眼,抬头对李敢说道:“既然秦大哥要来,不如我们就在杭州多盘桓几日,待秦大哥到了杭州。再一起下杭州。” 李敢看看温婉因为不堪劳累还有些发白的脸孔,他点点说:“也好,反正那大婚的日子还远着,我们就在杭州等等秦大哥,给他搭搭顺风船,免得他到了杭州后。又要雇船南下。” “也好,李大哥不是说这杭州风景宜人,物华天宝,还称赞什么‘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吗,今天既然已经到了杭州。不如劳烦李大哥当向导,带我们在这湖光山色中多徜徉几天。”许仙儿也拍手称赞,她以前经常听到李敢称赞杭州的风景如何如何迷人,还一心怂恿许仙儿要把医馆移到杭州来。 “好是好,可是毕竟大哥我离开杭州已经太久了,很多地方沧海桑头,变化太大,只怕我也是不认得了。”李敢一脸认真地说。 “李大哥真是耍赖,你才多少岁,说什么沧海桑田,要是李大哥不愿意带我去杭州城里城外逛逛,我就让温婉小妹陪我去。” 许仙儿有些不悦,她想起许夫人以前对她说的话,想起最近的船上生涯,也是觉得李敢最近有些冷落她。 这段时间,因为双方的家长一起在船上,李敢和许仙儿以及温婉不能毫无顾忌地彼此亲昵,而且,最近李敢离汴京越远就越是思念赵颖,所以有时候会自己一个人闷在船舱里不出来,更加给了许仙儿冷落自己的感觉。 “是很久了!” 李敢想起前世的大学生涯,那时候他急忙逛过这杭城的每一座山,踏过杭城的每一条水,至于那名闻遐迩的西湖,更是不知道徜徉徘徊了多少回。 但是现在毕竟是千年前的宋朝,千年的物转星移,千年的风云变幻,千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早已经把杭州变得满目全非了。 昨日,李敢上了船顶的瞭望台,向江河两岸眺望,就发现两岸的地貌形状和自己原先记忆的杭州城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至于杭城风土人情的变化之大,那更是李敢所无法想象的。所以李敢知道,自己这个向导可是不好当。 “实在是太久了,太久没来杭州了,”李敢看看岸上来来往往的贩夫走卒,高声感叹道:“也好,就多逗留几天,好好陪两位夫人赏玩这里的湖光山色。” 就算这个向导再不好当,既然夫人有要求,李敢当然要表示愿意相陪。 虽然是还没拜堂成亲,这是李敢第一次直接称呼温婉和许仙儿为夫人。两个女子都低下螓首,红着脸,半天不敢抬起来。 “怎么,不愿随为夫我同去,”李敢看着两位羞赧的绝色娘子,他晒笑道:“你们可是发了誓,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绝对不许反悔哦。” 女人的心思转瞬即变,听了李敢刚才这番插科打诨的话,许仙儿的心情马上阴转晴好,她挽起温婉的手说:“温婉妹子,我们这就下岸去。” 温婉点点头,她也早已经厌烦这甲板和船舱的味道,急着想去互相岸上柳树和泥土的清新味道。 李敢睁大了眼睛,惊道:“你们,就这样下去,你们就不怕有人抢亲吗?” 温婉和许仙儿两人对视了一眼,发现了彼此身上的新娘礼服,都羞红了脸说道:“换换衣服,去去就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那时西湖 李敢租了一辆马车,直奔西湖,毕竟这西湖是他前世最为熟悉的杭城景点,他觉得自己做起导游来,可能会轻松些。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李敢脑海里全是风光旖旎的西湖美景的模样,他情不自禁吟诵起了苏轼的这首《饮湖上初晴后雨》的诗作来。 “李大哥真是好才华!” 温婉和许仙儿在心中暗暗称赞自己的男人,她们不知道这是李敢剽窃大文豪苏轼五年后在杭州任知州时候的作品,还以为是男人自己有感而发的佳作。 “李大哥把这西湖比作了西子,这西湖真的有李大哥形容的那样妍丽吗,难道真的比汴京城的金明池还要繁华清丽吗?” 许仙儿托着尖尖的下巴问李敢,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一身白衣白裳,看上去还是像过往那样超凡脱尘。 “是呀,能比金明池更加风景怡人吗?” 一身翠绿,给人一股生机盎然的感觉的温婉也在一边应和道,她们两人可是把北宋的皇家花园金明池看作了天底下最最繁华、最最美丽的地方。 “放心,为夫给两位娘子推荐的杭城第一景致,一定会让你们大饱眼福的。” 李敢又是厚着脸皮自称“为夫”。(.) 许仙儿和温婉对李敢的这个称呼还是没有免疫力,两人又是埋下螓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也不知道粉嫩的脸颊会是什么颜色。 “哈哈哈哈!” 李敢朗声大笑,他看着眼前一绿一白两个可心的人儿,一种幸福的感觉随着笑声弥漫开去。 “携美侣二三,泛舟西湖上,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呀!”李敢想起赵颖,他觉得现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赵颖不在身边。 “这西湖古称美人湖。二位娘子到了那里,一定会湖美人更美,相得益彰的,绝不会让两位娘子失望而归的。”李敢说道。 …… 但是。到了西湖,两位女人没有失望,李敢自己先失望了。 这哪里是记忆中的西湖,哪里还有记忆中的碧波万顷的模样,随处的可见的都是葑草淤泥,和疯狂生长的芦苇。 芦花乱舞,沙鸥翔集! 这哪是西湖,分明是一个芦苇荡,李敢别提有多失望了。 李敢的目光落在了白沙堤上,只有这里依稀还有清清湖水。不过湖面只有前世记忆中的四分之一模样,那李敢曾经流连忘返的多处美景全是无迹可寻,只有远远近近的几处宝塔提醒着李敢,这里就是西湖。 “儿时的记忆总是最最美好的,长大了才发现情况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 李敢在自嘲。眼下的西湖哪能和汴京城的金明池相提并论,无非一个小湖泊,虽然湖光山色也算是秀美,但是哪能和前世的西湖相比。 李敢极目远眺,当他发现找不到那条长长的苏堤后,心里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 杭城自吴越王投靠北宋后,就一度衰落了。现在虽然已经成为北宋新兴的四大通商口岸,城里已经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但是这百多年来,城西的西湖却一直少人疏浚打理,湖面面积一直在萎缩。直到苏轼担任杭州知州的时候,他组织了二十万的军民,费了十来万贯钱财。才得以堆筑起自南至北横贯湖面三公里的长堤,才使得西湖有了后世他记忆中的模样。 湖面上不见舟楫,湖边也鲜有游客来玩耍。只有远处的田野里,有农户在劳作。李敢知道,那些田地上。在许多年后,会建成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 “我这是来早了!” 李敢暗暗摇头,他在想自己倒了宋朝后,赵老大的命运在发生改变,不知道五年后,苏轼还会不会成为杭州的知州,西湖有没有机会在他的手里脱胎换骨,得以面貌一新。 “李大哥,这是什么寺院,这是什么宝塔?古刹宝塔,真是好景致!”许仙儿指指远处的灵隐寺和雷峰塔,她敏感地捕捉到李敢的脸上的失望。 “李大哥,要不我们到那边看看,那湖中有岛,还真是别致!” 温婉指指身前不远处的孤山说道。 李敢感激地看看两位冰雪聪明的女子,他知道她们这是要安慰自己。 “这可能是断……” 李敢指指身前不远处的白沙堤上的一座木桥,心想这应该就是发生《白蛇传》故事的大名鼎鼎的断桥,只是后世改作了石拱桥。 “不错,这是段家桥!你看这里有个石碑,刻着桥名。”温婉眼疾口快,指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块大青石说道。 李敢和温婉循声而去,来到石碑前,果然石碑上有段家桥三个大字。绕到石碑后面,上刻一段铭文,说明段家桥的来历和得名的原由,是一位姓段的人家为了方便游客出入孤山出资兴建的。 “段家桥?” 李敢在沉吟,这段家桥后来又是怎么改名断桥的,难道真的有白素素和许仙? 李敢看了看一白绿的许仙儿和温婉,发现她俩还真的有点像是电影里白素素和小青的模样。 …… 三人沿着白沙堤一路过去,不见文澜阁,不见西冷印社,只有一个大院子,顺着山势建起,里面绿树成荫,露出不少亭台楼阁的飞檐翘角,显然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别院。 三人到了院子的大门前,发现石狮倒地,大门紧闭,上面贴着一张大大的封条,上面有“两浙路提点刑狱司查封”的字样。 “又是一个被抄家的官宦人家,真是世事无常!” 许仙儿感叹道,她生在汴京,又因为家族和职业的原因,经常出入一些官宦人家,见多了今天楼起明天楼塌,上午还奢靡无度,下午就倾家荡产的情况。 “又是一个蔡家!”李敢指指一个碎裂成三段的木匾说道。 木匾很厚很大,上面斧砍刀削,看得出是被人从门楣上摘下后,用巨斧劈断的,虽然木匾已经断裂,上面的字迹也有些难以分辨,但是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那是“蔡府别院”四个大字。 “是呀!” 许仙儿和温婉面面相觑,她们也在想,李敢在京城,先后得罪了开封知府蔡京,和右丞相蔡确,现在一到杭州,又是遇到一个姓蔡的人家。不过这户人家已经获罪被抄,估计是不会成为李敢的什么敌人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车夫武松 “咦,李大哥,这里张贴着一张纸张,可能是官府的告示!” 许仙儿指指不远处的围墙上的一张黄褐色的纸张说道。 李敢几个走近一看,果然是一个旧告示,显然是因为日晒雨淋的缘故,告示上的文字有些模糊,但是李敢还是大致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告示上说,这蔡府的别院已经于日前抄没充公,现已经由三司委托杭州府衙对这个院子进行公开招投标拍卖,出价高的人可以成为这个院子的主人。 “太好了!”李敢拍手道:“此处钟灵毓秀,风景独好,要是能在这里拥有一个大院子,闲遐之余可以泛舟湖上,那日子恐怕就是神仙也要羡慕。这次,为夫我是一定要买下这个房子。” 李敢知道,在北宋,官宦人家犯事,他们的住宅被抄没后,往往有三种处置办法,要么充为公用,要么由皇帝转赐给其他大臣,要么公开招投标出售,转为现钞。 官府对公开招投标有一套严格的规定,往往以暗标的形式进行,公开投标,价高者得之。这种暗标的投标程序和要求和后世几乎完全相同。 “这里真的是一个绝妙的所在,听说那陶朱公范蠡归隐后,就是和西施娘子双栖双宿,筑舍在西湖边,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在孤山?”温婉也对李敢的提议表示赞同。 “可惜了!”李敢叹息道,“只是不知道那招投标的日期,不知是否过了报名的时间。(.)” 这告示的后半部分,这公开招投标的日期和相关程序的字迹实在是太模糊了,三个人分辨了好久,就是没有看清楚。 “应该没事!”许仙儿用玉葱般的手指抚摸着这张告示,回头对李敢和温婉说道:“这门上的封条还是完好,我猜此院子应该还没拍卖出去,我们这就去官府看看。或许还来得及。” 李敢点点头,他已经没有了游览的兴趣,拉着温许两人就要回去。 “抢劫了,有人抢马车了!” 李敢刚刚和温婉两人回到了段家桥上。只听到自己的马车夫在高声喊叫。 居然有人打起了自己代步的马车的意思,李敢勃然大怒,大步流星向着马车停放的地方赶去。 到了马车旁,李敢定睛一看,一个身材粗壮高大的少年,正手执长鞭,刚刚解开系在岸边一棵榕树上的缰绳,正欲翻身上马。 而载自己前来的那位车夫倒在地上,不知道遭受什么样的重创,竟然起不了身。手脚摆动,只是在一个劲地喊救命。 “留下马车!” 李敢一个箭步,挥起一拳向那少年的脑门重重击下。 “咦!” 少年从李敢出拳所带出的寒风中,察觉到李敢的这一切的劲道很大。他不敢硬接,急忙缩头躲避。 李敢不依不饶。继续出腿扫射,他见少年武功不弱,这一脚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力量,只见脚尖所到之处,携沙带沙石向着少年的下盘袭去。 那少年看上去身材魁梧,可是手脚却非常灵活。他见李敢一脚过来,急忙一拉手上的缰绳。一个纵身高高跃起,身体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不偏不倚落在了马背上。 “兄台!”少年向李敢一拱手:“对不住了,武某要事在身,借阁下的马车一用,隔日必当璧还!” 少年说罢。持鞭一挥,一声呵斥,纵马狂奔。 “小心!快闪开!” 李敢一脚落空,刚刚立起身子,他看到马车如出膛炮弹。向着断桥的方向驰去。而断桥上,正站着自己两位花容失色的两位未婚娘子。李敢一边出声示警,一边快步赶去,想要抓住马车的车辕。 “啊!” 许仙儿和温婉看到马车疾驰而来,她们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躲避,竟然闭上眼睛,紧紧地抱在一起。 十丈、三丈、三尺! 眼看马车就要撞上许仙儿和温婉两人了。 “吁……” 少年一声轻叱,双手将缰绳紧紧拽拉,只见那匹灰棕色的马匹人立而起,硬是后退了好几步,才慢慢落下了前蹄。 那少年像是粘在马背上一样,就是没有掉落下来,他身后的马车却由于惯性的作用,向着马匹的屁股撞击过来。 “起!” 李敢已经赶到,他手把车辕,一身吼叫,硬是把整辆马车抬了起来,卸去了马车前冲的势头。 只见两个车轱辘空转,马车分毫未进。 “好俊的功夫!” 少年一声赞叹,他知道一时半伙走不了,翻下下马,和李敢厮打起来。 两人拳来腿往,大战了十几回合,哪里分得清胜负。 “相公小心!” 许仙儿和温婉已经缓过神来,两人站在一边,为李敢加油打气。她们情急之下,不再称呼李敢为李大哥,而是叫出了心里最想要叫的称呼。 “两位夫人快快退后!” 李敢大声疾呼,他怕这少年出手擒下许仙儿或者温婉,作为人质威胁自己。 李敢显然看错了这少年,他虽然偷偷瞄了几眼许仙儿和温婉,脸上有羡慕的表情,但是脚步并没有向她们两人所处的方向移动。 “呔!” 李敢一拳迫退了少年,他自己也连退数步,朗声说道:“阁下既然有要事在身,为何还要和李某缠斗!” 少年一愣,他发现李敢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他见李敢武艺高超,就是有些手痒,想要和李敢分个胜负。 李敢见少年沉吟不语,继续说道:“阁下如果有心想要和李某切磋,大可择日进行,何必急在一时!” 少年目光黯淡,他发现李敢说得不无道理,他点点头头,忽然眼中精光一闪,指着李敢说:“在下确实要事在身,兄台可否将马车暂时借我?” 李敢摇摇头:“这马车也只是李某暂时租用,不过阁下如果真的要紧,李某可以出钱买下这辆马车!” 少年眉毛一展,喜道:“那兄台是真的愿意借我马车一用了?” 李敢还是摇头,他说:“李某看阁下骑术高超,李某既然决定买下了这辆马车,现在缺一车夫,阁下如果有意,我愿临时聘用阁下为车夫!” “兄台的意思?”少年惑问。 “自然是先随阁下回去处理急事,然后兄台送我们回到目的地就行了!”李敢说。 “不妥,不妥!”少年的头快速摇动:“我此去凶险,牵连了兄台怕是不好!” “李某我从来不是怕事之人!”李敢朗声说道。 少年看看李敢,李敢那傲气凌人的样子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或者说是伤到了他的自尊心,他看看李敢,仰头说道:“兄台可知武某是谁?” 没等李敢回答,少年的头抬得更高了:“在下武松!姓武,单名一个松字!” “好,好!你是武松,李某正想要找你做车夫!”李敢笑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武大郎的抗争 武松整个人瞬间凝固,半响之后,才张口嘴巴说道:“兄台认得在下?” 李敢笑笑:“李某要聘个车夫,难道一定要认识的才行吗?” 李敢说得似乎在理,武松整个人彻底冰冻,他就是回不过神来,只到李敢捡起地上的马鞭,塞在武松手里,他才愕然道:“那兄台是不认得在下了?” 李敢笑笑,没有回答,他当然是不认得武松了。[.超多好看小说] 李敢读过《金瓶梅》,也读过《水浒传》,但是却不会傻到要认为眼前的武松就是小说中的那位,傻到要问武松是否是青河县人氏,是否有个漂亮的嫂子叫潘金莲。 因为此武松非彼武松! 眼前的是现实中的武松,书上读到的是小说中的武松。两者也许有某种联系,也许一点儿的干系也没有。 李敢前世游览西湖的时候,在西冷桥边看到两座坟墓,一座是南朝名妓苏小小的,还有一座的墓碑上刻着是“宋义士武松之墓”。 李敢查阅了资料,知道这个武松在历史上确有其人,他曾经在杭州府担任低级武官,因为不满蔡京儿子蔡鋆担任担任杭州知州时的胡作非为,出手击杀了蔡鋆,后来被官府捕杀,时人为了纪念他的义行,把他安葬在西湖边。 来时拜其墓,到时见其人!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或许是感念武松出手为民除害的凛然正气,李敢一看到武松就有一种好感,就想把他引为知己。 刚刚那个只是受到过度恐吓,身体并无大碍的马车夫,已经从地上一个骨碌坐起,然后慢慢撑起身体,他远远地站在一边,听说李敢要买下他的马车,想要上前。可看看武松,就是不敢近身议价。 李敢身上没带过多的钱财,他走到车夫跟前,从怀中摸出一块翡翠玉佩。在手里摩挲了一下,递给车夫说:“这是最上等的和田美玉,应该值个上百贯,现在李某就用他的买下你的马车。” 自己的马车最多也就值个二十来贯,听李敢说要用上百贯的玉佩换马车,车夫接过玉佩,看看自己的马车,又摸摸玉佩,又看看李敢,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李敢一笑:“你若是嫌弃李某这块玉佩。可以去庆余堂找他们的掌柜苏闽,就说一个姓李的公子让你来,要用这个玉佩换一百贯钱财,他肯定会给你一百贯钱财。” 庆余堂是李敢让苏闽在杭州新开的几家药店,这苏闽原先做过杭城最大的医馆安乐坊的掌柜。[.超多好看小说]车夫是听说过苏闽的名讳的。 车夫再看李敢一身华丽,两位娘子更是妍丽无比,心想着贵公子应该是和苏闽有什么干系,他算是信了几分。 他再一抬头,看到武松正圆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想起刚才只是被武松扇了一个耳光,就头晕耳鸣几乎昏倒。车夫不再多说,急忙转身,疾步离开。 “兄台那玉佩真的值上百贯?这辆马车可是远远不值这个价呀!” 武松一身粗麻衣裳,他身处社会下层,那里见过这么贵重的玉器,他也是有些怀疑李敢是不是在讹诈那名车夫。 “说实话。李某这块玉佩至少值个两三百贯,武兄弟也不要奇怪李某为什么花了这么大的价格买下这辆马车,因为既然是武兄弟来做车夫,李某就是再多花十倍百倍的钱财,也是愿意。”李敢说完。拉着温婉和许仙儿两人就要坐上马车。 武松歪着脑袋,想了很久,他不知道李敢是在恭维他,还是消遣他。 “武兄弟的骑术实在太高了!” 李敢又想起武松刚在在马上勒马而起的动作,他知道这拉马车的的灰棕色马匹身上既无马鞍也无马镫,这武松居然能在危急之刻如此纯熟地控制马匹,可见骑术已经超乎想象。 “后世都称武松为行者,我看应该叫做骑士才是!”李敢在心里嘀咕起来。 或许武松确实是心急如焚,他驾驶的马车行驶得飞快,一路颠簸,完全不顾乘车人的感受。 李敢趁机温香软玉揽入怀中,左手温婉,右手许仙儿,把两人紧紧抱在自己的两条大腿上,弓起马步,身子前倾,尽自己的能力做起了人体减震器。 就算是这样,温婉两人还是不胜颠簸,脸色苍白,呕吐得不成样子。 李敢一声秽物,好不狼狈,他几次出言要求武松降低车速,可是武松哪里肯听。 “快点,死不了人;慢了,有可能要死人!”武松又是急挥马鞭,呵斥连连。 “有这么急吗?” 李敢想起方才这武松还和自己纠缠斗狠。 “是很急,再迟点,我兄长可能没命了!”武松说道。 李敢一愣,心想:“原来事关武大郎,不会是真的有个西门庆,勾搭上武大郎的老婆,要毒杀武大郎吧!” ……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下了。 武松从马车上跳下,火箭一般消失不见了。 李敢把怀里的的温婉和许仙儿两人衣服凌乱,发髻掉落,也是狼狈的不成样子。她们看看李敢,心里有些责怪李敢怎么会聘用了这样一位不称职的车夫。 但是口上她们齐声说道:“李大哥,我们没事,你要不去看看哪位武兄弟,他遇到的是什么困难?” 温婉和许仙儿从李敢的言行举止中已经看出,李敢对武松似乎非常赏识,似乎想把他收揽为他自己的左右手。 其实两位女人对武松也没有什么恶劣的印象,这武松相貌堂堂,武功又高强,骑术更是高超,刚刚在西湖边又避免了马车冲撞自己两人,可以看得出武松的心术不坏。 李敢扯下马车上的一条挂帘,擦拭去两人身上的不洁之物,又帮助两人整理好衣裳,才施施然说道:“你们二人在马车上坐坐,为夫去去就回!” 两位女人使劲捂住了鼻子,摇摇头,这马车上都是呕吐物的恶臭,刚才马车疾驰的时候,因为风的缘故,还没有什么强烈的感觉,现在马车停下了,全是呛鼻的臭味,这马车上哪里还能待人。 “那就一起下去看看吧!” 李敢搀扶着两位女人一起下了马车。 三个人一下马车,就听到前面巷弄里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搏击声。 第一百四十五章 武大郎的抗争2 李敢三人循着搏击声进去,他们绕过一条弄堂,到了一个打谷场。 打谷场上,几个石头捣臼被掀翻在地,武松正举着一个褐色的木头大捣杵,和几个手持兵刃的官府衙役模样的人周旋打斗。 一个遍体鳞伤的青年,气息奄奄倒在一个谷堆旁边,殷红的鲜血打湿了满地刚刚收割的稻子。 “快,想方法给止血救人!” 李敢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许仙儿一起到了这位青年面前。 李敢猜想,这位气息奄奄,身材相貌和武松肖似的受伤者应该就是武松口里的长兄,他仔细查看了青年大腿和手臂上的几处伤口,全是用利刃砍出的口子,又深又长,有一处还可见白骨。 “这也太心狠了,这可是把人往死里整!”李敢挑起眉毛,他看看打谷场上那些与武松打斗的衙役,回头对许仙儿说道:“仙儿,你来看看,能不能用你的金针止血法给这位兄弟止血。” 许仙儿取出金针,在青年的几处穴位上刺了一下,几处伤势轻的地方血液已经渐渐止住。李敢再用自己身上撕下的干净布块一包扎,虽然少许血水还有渗出,但是已经不是先前肆意流淌的样子。 不过青年大腿上那处最为严重的伤口,依然是汩汩向外流淌着鲜血。 “必须找来针线,给这位兄弟缝一下,才能止住这腿上的血。” 李敢说完,他一回头,发现温婉正笑意盈盈站在自己的身后,她的手里正捧着一枚针和几根细细的麻线,也不知道刚刚是从那家借来的。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婉儿越来越和夫意了!”李敢赞道,他从温婉手里接过了针线,发现线已进洞,就用明火烤了烤钢针。一针一针,细心地给这位青年缝起伤口来。 温婉听李敢又自称为夫,她在一边羞赧地看着李敢那娴熟的动作,她以前曾经多次看过李敢这样为病人疗伤。所以一见青年伤势严重,就急忙到了附近的一位绣花的人家那里借来了针线。 许仙儿听了李敢称赞温婉的话,心里隐隐有些泛酸。 血很快全部止住了,在许仙儿和李敢的针刺下,青年的神智恢复了一些,他看到李敢还在细心地为自己包扎伤口,急忙翻动他白皙的嘴唇,发出细微的声响:“在下武柏,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没事,”李敢向武柏璀然一笑。“武兄不要见外,我是武松兄弟的朋友,说来全是自己人!” 武柏虚弱的眼睛里发出了一道亮光,他看看李敢身全是上好的丝绸织锦,身边的两位女子不仅貌美如花。而且气质高雅,服饰鲜美,他知道李敢绝不会是个普通人。 武柏想起武松从来没有向自己提起交了什么富贵朋友,他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怎么认识李敢,并和李敢交好的,心里很是奇怪。 打谷场上,七名衙役。手执钢刀,刀刀砍向武松。 武柏看着手握木捣杵,还在那里快速游走,并伺机出击的武松,心里有些着急,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叫李敢出手相助。只是用手指指了指武松,然后看了看李敢。 李敢领会了武柏手势里的含义,他朗声笑道:“大郎放心,武松兄弟自己应付得了。” 果然,李敢的话音刚落。游走到场子中央的武松就瞅准了一个机会,一捣杵扫过,击倒了一位衙役。 武松趁这位衙役将要到底的一刹那,重重要手中的捣杵抛击在这名衙役的头部,就在这名衙役捂头叫痛的时候,他一把夺过衙役的钢刀。 有了这把钢刀,武松一下子如虎得翼,他耍弄起了一团团白光,碾压在附近的两名衙役的身上,只到血光凸现,碎肉横飞。 也就一杯茶的功夫,三名衙役倒下了,没法再站起来了。剩下的四名也露了怯意,出手缓滞无力,看来倒下只是时间的问题。 武柏稍稍坐起,靠在谷堆上,他睁大了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敢,心想:“这位公子如此神定气闲,莫非他也懂得武功,难怪酷爱武艺的武松弟弟会和他相识。” “嘭!” 武松的刀刃一翻,又一名衙役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然后躺下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剩下的三人那里还敢缠斗,他们边打边退,一心想要夺路而逃。 …… “武松强人,竟敢持刀伤人!” 忽然巷弄拐角处响起了一声爆喝,一名黝黑的汉子手持红缨枪跑了出来,身后是一队精壮汉子,个个身着皂服,手持兵刃,足足有二十多人。 那三人正要逃跑的衙役,见到了这名黝黑汉子,惊喜万分,齐声道:“朱都头,快快救我等!” 那名姓朱的都头,一个箭步上前,二话不说,银枪分刺,向着武松攻来。 武松也不手软,迎着银枪,把手中的钢刀舞的水泄不通,一次次化解了朱都头的攻势。 两人刀来枪往斗了十几回合,武松渐渐占了上风,他突然手臂翻转,钢刀横扫,朝着朱都头的脖子削去。 “呀!” 一旁观战的衙役捕快全部都张开了嘴巴,他们知道,要是朱都头被武松这一刀砍中,那就要成为一名无头之鬼。 “嗖!” 朱都头察觉的武松这一刀的威力,他急忙蹲身缩头,想要避过了武松的这一刀,哪知道武松突然手腕一抖,钢刀微微下挫,从朱都头的顶上划过,削去了朱都头的整个发髻。 披头散发的朱都头大惊失色,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只是看到原本黑黑的脖子变成了猪肝的颜色。 “上,一起上,全部上,狠狠上,一定要杀了这名恶徒!” 朱都头倒退数步,双手一挥,对手下下了进攻的命令。 “慢!” 李敢终于出声了,他双手反剪在背后,踱着方步,施施然向着打谷场的场中央走去。 “李兄,你这是要干什么?” 武松回头看看李敢,一脸疑惑地问,他刚刚看到李敢三人出手救了武柏,所以心里对李敢早已心生感激。 其实不论李敢有没有出手救武柏,以武松的脾气,今天既然要和官府作对,武松是绝不想要别人因为自己卷进这场纷争的。 对手全是官差,武松心里还是有所顾忌的,所以他刚刚那一刀本来是可以取朱都头的性命的,但最后还是手下留情了。 “武松兄弟,别忘了你可是李某我的车夫,所以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今天这桩事,我李某是管定了!”李敢昂头说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武大郎的抗争3 武松在摇头,他的鼻子抬起,比起李敢还要高些:“李兄虽然有意聘用武某做你的车夫,但是奈何武松对此并没有兴趣,所以我不会做李兄的车夫,今天的事情也和李某没有一丁点的干系,李兄还是速速离开。” 李敢也是摇头:“武松兄弟已经给李某做了一趟车夫,一趟就够了,今天你的事情李某我是管定了!” “一趟就够了?” 武松看看李敢,心里油然全是感激之情,他知道李敢是想要出手帮助自己。 自己和李敢只是一面之缘,李敢居然愿意为自己两肋插刀,武松除了感激之外,他也在寻找原因,他觉得李敢应该是一个官宦子弟,有什么大的靠山,所以行事傲然,完全不把眼前的官差捕役放在眼里。 武松还是在摇头:“不行,李兄,这里太凶险了,你还是带着两位美娇娘离开这里,要是伤了她们可是不好!” 李敢笑笑:“武松兄弟,你放心,没有人能伤了李某的女人,而且今天李某也没有准备和这些人大打出手。” 武松斜睨了一眼李敢,心里全是疑惑,他想:“不会大打出手,但是就是耍耍嘴皮子,就可以劝退这些凶神恶煞办的官差捕役?” 朱都头对李敢的身份早有猜测。他看到李敢一身衣裳虽然又脏又破,但是质地上乘,那站在不远处的两位娘子又是如花似玉,认为李敢很可能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子弟,他在衙门里办了大半辈子的差事,倒也不完全是个罗莽之人,所以一直以一种静观其变的心态看着李敢。 这下,朱都头他听到李敢说不会大打出手,心里更是肯定了自己前面的分析,他觉得李敢一定有个有权有势的家庭,他不会出手。是因为他想要仗势欺人,用自己家的权势逼退自己。 “谁家的公子,快快报上名讳,免得本官误伤了你!”朱都头叫嚣着。 “凭你。”李敢根本没有正眼看这位朱都头,他说:“就凭朱―都头―你,还想伤了李某?” 李敢在称呼朱都头三个字的时候,故意把都字说的很短很轻,几乎是听不到,而把另外两个字拖得很长,所以听上去就是“猪头”! 朱都头脸色大变,好在他披头散发,别人是看不出他那黑黑的脸膛已经全变成了猪肝。 身体状况恢复了不少的武柏这下总算是明白了,这李敢和自己的弟弟只是一面之缘。交情并不深,他强撑着站起身子,在许仙儿的搀扶下,步履蹒跚来到李敢身边,他说:“李兄弟。多谢你出手相助,此事皆因我武柏一人而起,还是我随他们回去。” 朱都头这时候已经看到,方才被武松击倒在地的那几个衙役都已经站起身子,回到他的身后,他看得出来,这些人伤得并不是很重。 他毕竟还是有些忌讳李敢的身份。他看看李敢,一脸漠然说道:“其实今天的事情处理起来并不难,只要武大郎愿意把这场子里的稻米,作为去年秋天官府所放的救命粮的本息,尽数还给官府,我们就不再深究。” “不。不行!”武柏说道:“我去年并没有接受你们官府的救命粮,我本来就不需要你们的救命稻米。即使你们强送到我家门口,但是武某我一颗稻谷也没有拿进屋子,所以武某我没有欠官府一分一毫,今天只要武某还有一口气在。你们也休想要在我手里拿去一颗稻谷,一根稻梗。” “哦!” 李敢这下明白了,原来全是王安石的青苗法惹的祸。 王安石的青苗法青苗法亦称“常平新法”,是为了抑制兼并,在遇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发放救命粮救济百姓,并在来年收成好时再收取两分的利息。 这本来是一部良法,但是在实际执行却出现偏差。 地方官员为了邀功,往往强行让百姓向官府借贷,而且还随意提高利息,加上额外还有运粮费、收息费等名目繁多的勒索,百姓自然是苦不堪言。就这样,青苗法就变质为官府辗转放高利贷,收取利息的苛政。 “是不需要交!” 李敢含笑看看武柏,他有些钦佩武柏的抗争勇气。 他还是没有理睬朱都头等人,傲然说道:“李某是个生意人,这做生意最是讲究你情我愿,绝对不能强买强卖,既然大郎不愿收他官府的救命粮,也没有收取他官府的救命粮,那自然是不需要还什么本息的。” “你!” 朱都头听李敢自称是个生意人,严重精光一闪,他有些怀疑,一个普通商人那会敢在这情形下,还要和自己作对。 “朱头有何指教?” 看到朱都头用手指指着自己,李敢轻蔑地问朱都头,只是这一次,他在称呼朱都头时直接把都字给省略了。 “你可,你可真是商人?” “商人怎么了,李某就是一个商人!” 在另一个时空,李敢虽然贩卖过琉璃,但是却从来不愿自称商人,因为在他的眼里,商人和惟利是图是划上等号的,虽然他也知道这种认识有些有失偏颇。 到了宋朝,商人的地位实在不是很高,李敢其实也没有正儿八经做过商人,但是他就是喜欢自称商人,就是最最讨厌那些看不起商人的人。 “你真的是商人?哈哈,你是商人!” 朱都头话音刚落,他出手了,既然李敢只是一个商人,只是有几个臭钱却没有什么社会地位,他心中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他猛然持枪向李敢的脑门上刺来,他枪头轻抖,微微挑起。显然,朱都头并没有想要李敢的命,他只是想要一枪刺穿李敢的发髻,让李敢也像他自己一样披头散发。 朱都头很快发现自己低估了李敢,李敢居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枪头。 “你,你想……” 朱都头本来是想要说“你想与官府做对”,但是他却没有机会说出这句话了。 李敢就在抓着枪头的刹那,突然猛力一拽拉,然后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朱都头的下巴上。朱都头刚刚前倾的身体随之后仰,重重地倒在地上,他的下巴已经脱臼。他双手托住自己的下巴,还是想要说话,可是只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竟然已经张不开嘴巴。 朱都头的银枪不知道什么到了李敢手里,只见他右手一翻,调转枪头,抵在了横卧在地上的朱都头的喉咙上,只需稍稍用力,就可夺取朱都头的性命。 “啊!” 朱都头的那一帮手下,惊恐不已,他们一个个亮出兵器,向李敢逼近,想要从李敢的枪下夺回朱都头。 “不得罗莽,给本官退下!”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威严全无 听到这声音,那些捕役兵卒纷纷后退,中间闪开一条路来。 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身材不高、一张大脸,身着绿色公服,头戴幞头官帽,摇摇摆摆很有威严地从后面出来。 “本官临安县县尉严威,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严威在兵卒的簇拥下,远远向李敢一摆手,算是打了招呼,他觉得李敢接下去要向自己作揖行礼才是。 严威的动作大大咧咧,看上去很有威严。 他也确实有威严,而且他也确实喜欢作威作福! 虽然他只是一个从八品的县尉,但是在县衙里,他可是排在知县和县丞之后的第三把手。更重要的是他手握实权,又是本地人士,和地方上那些豪绅乡贤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这临安县衙上上下下,就连知县也要对他忌惮三分。这临安县里的百姓,没有一个不对他恭敬有加。 “李敢!” 李敢傲然而立,向严威略略点头,就算是回过礼了。 他知道宋朝时一个县的县尉分管法曹、治安,身份类似前世的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所以这严威正是被自己用红缨枪逼在地上的朱都头的顶头上司。 “公子真的只是一个商贾?” 对李敢傲气逼人的表现,严威非常不满意,他有些不相信,如果李敢只是一个商人的话,见了身为地方官员的自己哪有这样形容倨傲的,他想,或许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一个了不起的父亲。[.超多好看小说] “如假包换!” “李公子可是新到临安县,不知有何贵干?” “正是!逛逛而已!” 李敢对这个举手投足之间全是官老爷做派的严威并无好感,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他知道严威想要套他的的底,所以他偏偏不多说半句。 “李公子来临安县所为何事?” 心里已经暗生怒意的严威对李敢的语焉不详很是不满意,他也不加掩饰,一脸肃容。直接用“所为何事”代替“有何贵干”,口里已经完全变成了过堂审讯的语气了。 “李某说过,只是逛逛而已!” 李敢甚至没有正眼看严威,他已经有些厌烦眼前这位从八品的县尉的纠缠试探了。他看看脚下踩着的朱都头,继续说道:“县尉如果想要救你自己的手下,其实也很简单,要是你答应李某今后不再追究武氏兄弟今天的事情,我立马收枪放人。” “李公子如此胁迫朝廷命官,就不怕今后被有司追责吗?” 严威言辞严厉,尽量不让自己失去威严,此时的他,心里最最关心的不是朱都头的死活,而是李敢的身份。(.)他为官多年。好不容易从一名捕头,升至临安县的第三把手,此刻,他虽然心里全是怒火,但是他还是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的。 不该得罪的人。严威绝对不会去得罪!所以他迫切想要知道李敢的身份后,然后再决定是否对李敢下手。 “朝廷命官?笑话,一名小小的都头,连个品级也没有,能算是朝廷命官?想要追责李某,这朱头方才持枪行凶,差点伤到了李某。李某现在就算是杀了他,你又能奈何李某何?” 李敢说完,手腕轻轻一抖,红缨枪略略下挫,枪刃微微陷进了朱都头的肌肤中,只要李敢再一用力。就能立马见血。 朱都头口不能言,身体又不敢动,只有那还能转动的眼珠子里,不断有恐惧的情绪渗出。 “哈哈,李公子是聪明人。难道真的敢出手伤人?” 严威有些不信,他觉得李敢只是做做样子,绝对不会当着自己这个县尉的面耍横伤人,何况还是地上的人还是官府中人。 “既然县尉想看李某我是如何伤人的,李某就表演给你看!” 李敢说完,双手一手,然后身体腾空而起,他迅如闪电,连出两枪,在朱都头的双脚上连戳了两个大窟窿。 严威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李敢会真的出手,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李敢扇了一个耳光,整张老脸瞬间红成了猴屁股。 两枪出完,李敢的身体还在空中,他并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而是又一次刺出了银枪。这一次,李敢要刺的是朱都头的前胸的心脏部位。 朱都头的四肢抽搐,下巴脱臼的脸部完全变了形,他想要躲避,可是李敢出枪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刚才那两枪躲不开,这一枪也躲不开。 他完全绝望了,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个在阳光下有些刺眼的银色枪头。 “呀!手下留人!” 自命不凡的严威被李敢的有恃无恐彻底折服了,此时的他,威严渐失,他心里觉得李敢肯定不会是一个普通商人。没有一个普通商人会有如此高深的武艺,没有一个普通商人会在自己面前如此胆大妄为。 “好!” 李敢听到严威惊慌失措的喊叫,他调转枪头,一枪刺在了朱都头身边的泥地上,然后身子轻轻跃下,站在一侧。 这一枪力道很大,整只红缨枪,三分之一没入了泥土中。 严威惊呆了,他被李敢所表示出的武力值深深地震撼了,他急忙转身,向身后的一名手下吩咐了几句。 那名手下得了密令,飞快离去。 “其实,这样的人,李某还真的不想杀,怕脏了自己的手!”李敢拍拍手说。 年纪如此之轻,下手如此狠毒,严威认定李敢绝非善类。此际的他,心里全是恐惧,他不知道李敢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说只有自己才值得李敢出手击杀。果然他听到李敢冷笑出声:“谁也别想伤害李某和李某要保护的人,否则,无论他是谁,别怪李某我不客气!” 严威胆战心惊,威仪全无。 武松听了李敢这句别有深意的话,觉得自己的四肢里热流充盈,他发现其实做李敢的车夫也挺不错的。 武柏被李敢的两位女人搀扶着,李敢就站在他的身前,而且好像一直站在他的身前,他看着李敢的背影,就像看一座高高耸立的大山。 高山仰止! 武柏觉得这个词语形容的就是此时自己心里的感受。 严威看着李敢,他却感觉到泰山在顶,压得他有些呼不出气来,他早已经没有了威严。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有钱我也不给你 严威心里全是恨意,是李敢让他全无威仪,是李敢让他在自己的手下面前丢尽了面子。他想要出手,他想要在李敢面前展示自己的铁腕为自己立威,但是他知道时机未到。 李敢刚才显露的一身本事让严威知道,要想驯服李敢,必须等待他手下那支最为精锐的弓箭手小分队到来。 严威想要先拖住李敢。 同时,他也想再刺探一下李敢。此时,对李敢身份的推测,严威最想要的答案就是李敢是一位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这样,他就有机会新立奇功,他就有机会获得嘉奖和擢升。 严威破天荒对李敢拱起手来,他问:“不知公子是何方人氏?” “温州!” “哦,那倒都是两浙路的,也算是半个同乡!”严威呵呵了好一会儿,又问道:“李公子方才说自己是经商的,不知道做的是什么生意?” “什么生意?” 李敢对严威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做法很是反感,他随便应付了一句:“什么生意李某都做,只要能赚钱!” 听完了李敢的话,严威觉得李敢在回避什么,他心里更加怀疑李敢是暗地里从事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的。 严威看看李敢身后的温婉和许仙儿,又看看武氏兄弟:“李公子是富贵之人,本官看你这一身衣裳至少也要值个十来贯,公子却把他撕破了,用来包扎武大郎的伤口,可见公子一定是个好善乐施之人。(.)” “县尉还是有点眼力,”李敢笑笑说道:“李某这身衣裳的布料是从汴京城里最好的布庄购得,一匹需要一百五十贯,然后又是花了一百贯请了汴京城里最好的裁缝师傅张云泉量体裁衣,制作而成,所以,李某这身衣裳少说也要值个两三百贯。” 武松和武柏两人一听。身躯一震,他们不知道李敢所说的是真是假,两三百贯,这对他们兄弟俩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这李敢居然把这么贵重的衣物撕成了布条。 严威一愣,他也不知道李敢说得是真是假,不过他看到温婉和许仙儿两人身上的服饰和首饰,觉得样样都是自己以前见所未见的,心里还是信了几分。握握拳头,严威努力平静下心态,他说: “李公子,你若是真心要解决武氏兄弟的事情,其实也不难!” “哦!” 李敢面无表情,他没有说。他要知道严威还想说什么。(.无弹窗广告) “其实,武氏兄弟的事情,因钱而起,还是需要用钱解决。只要李公子肯花钱消灾,这事情我看就好办了。所以……” 李敢算是听懂了,他打断了严威的话题,摇摇头说道:“李某是很有钱,比你想象得还有钱,但是李某一文也不会拿出来给你!” “不是给本官,是借给武氏兄弟,因为他们欠官府钱。又不愿用今年新收的稻谷抵债。” “我们没有欠官府一文钱,”武松粗红了脖子,“我和大郎没有拿官府的一颗稻谷。” “笑话,官府要借你救命粮,还需要问你愿不愿意吗?” 武松挥舞着钢刀,还想要争辩。却被李敢拦下了,李敢有些不耐烦了,他突然惦记起西湖孤山那座别院的事情,他想要速战速决,结束这里的争端。赶到杭州府问问房子招投标的事情。 李敢突然飞起一脚,踢在还在地上呻吟的朱都头身上。朱都头硕大的身体横飞过去,掉在了严威的身子前。 李敢说道:“这朱头流了不少的血,还是快快抬去治疗。今天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武氏兄弟没有借官府的救命粮,所以根本无需还钱。李某现在还有要事,马上就要离开,希望严县尉今后不要再来找他们兄弟的麻烦,否则,要是让本官知道,本官我决不轻饶你!” 李敢说完,拔出插在地上的朱都头的那只红缨枪,双手一折,断为两截,抛到严威面前。 看到李敢如此英武,严威的脸色越发惨白,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本官?” 没等李敢开口,一边的温婉抢先开口:“我家相公是翰林医官,七品保和大夫。” 这是许仙儿第一次称呼李敢为相公,而且还是人前。 许仙儿刚才听到李敢赞扬温婉,总觉得心里堵着什么,这下主动称呼李敢为相公,竟一下子感到呼吸顺畅,痛快无比。 温婉听到许仙儿喊李敢为相公,心里一愣,继而也不愿示弱,她也开口说道:“我家相公让你们离开,你们还不速速离开!” 李敢回头看看自己的两位女人,分别向她们笑笑,他想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但是没说。 严威听到许仙儿说李敢是一位太医,他心里更是不信,因为他听说翰林医官是必须到了四十岁才有资格授予,总之严威没有听说过像李敢这样年轻的太医,更是没有听说又李敢这样富有的太医。 严威更是觉得李敢的身份可疑,他向李敢伸出了右手,掌心向上,弯了弯手指。 李敢知道严威想要什么。他摇摇头:“本官说过,今天只是随便出来逛逛,所以没有把那告身随身携带。” 严威更加怀疑,他从来没有听说一个官员出去,不随身携带证明自己身份的凭证,而且他觉得一个翰林医官很少会向李敢这样自称本官,因为太医毕竟属于百工,一个太医或许会自称为本太医,但是很少会自称本官。 李敢其实平素也很少自称本官,今天他只想早点打发严威,所以才自称本官,意图震慑住严威,谁知,反而适得其反。 严威回头,看到一队熟悉的人马正常这边奔来,马上就要到了打谷场,他心里窃喜不已。他觉得已经到了最后摊牌的时间了。 “本官知道你绝不会是一个翰林医官,你是一名江洋大盗!”严威说。 “江洋大盗”? 李敢在狂笑,他不知道严威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不过李敢隐隐有些担忧,李敢担忧的不是别的,他是担忧严威居然毫无顾忌,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这么直接说自己是江洋大盗,看来他已经做好了与自己一搏的准备。 很快,李敢也看到了严威的援兵已经到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出手 二三十名弓箭手,手持铁弓,背挂鱼囊,他们分列在严威左右,一个个正在准备搭箭开弦。 这些弓箭手是临安县里最精锐的武装了,平时只有缉拿要犯,或者遇到百姓聚众闹事,才会出动这支队伍。 严威笑了,他觉得李敢已经是自己的瓮中之鳖。 李敢确实头大不已,他没有料到严威会出此狠招,他自己倒是不怕,可是毕竟许仙儿和温婉在这里,还有那身上有伤的武柏,李敢知道,真要是动起手来,他们恐怕要凶多吉少。 “大胆狂徒,还不束手就擒!”严威很是得意,他在寻找旧时的威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一看到李敢的眼睛,就觉得心神有些不宁。 现在,李敢的眼睛正紧紧盯住了严威,他冷笑道:“严县尉真是胆大妄为,你真的敢出手伤害本官?” “本官!哈哈,你没有告身,谁能证明你是一名朝廷命官,何况你们还和两名匪徒勾结。” 匪徒? 武松明白严威是在污蔑自己兄弟,他虎目圆睁,怒道:“谁是匪徒,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强取豪夺,横征暴敛,你们才是匪徒。” “抗税不交,还敢出手伤人,你们不是匪徒是什么人?”严威的脸色越来越冷峻,他冷冷道:“也只有匪徒,才会和江洋大盗狼狈为奸,你们要么乖乖就擒,不然休怪本官不客气了。[.超多好看小说]” “哎!” 李敢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严威摆明了是要栽赃嫁祸到底了,他冷冷说道:“严县尉休要血口本人,本太医返乡成亲,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江洋大盗,无凭无据,你就不怕李某诉你诬告之罪!” “哈哈!” 严威笑得很是得意,他发现那些失去威仪已经渐渐回来。他看看李敢,说道:“阁下没有办法自证身份。就不要再太医太医了,听上去多么恶心,兄弟们说说,谁看到过这么年轻的太医吗?” 看到严威发问。众捕役兵卒全部都在摇头,他们也确实没有见过像李敢这样年轻的太医。 “李某确实无法自证为朝廷命官,可是严县尉又是凭什么断定李某是个江洋大盗!” “你如此年轻,不是江洋大盗,哪来这么多的钱财?不是江洋大盗,你为何还需要这一身的武艺?不是江洋大盗,怎会对朱都头痛下狠手?不是江洋大盗……” “够了!那严县尉是认定李某就是盗贼了?”李敢声色俱厉。 “……” 面对李敢的质问,严威沉默不语了,对李敢是否是盗贼他当然也没底,不过他心里就是想李敢是一位江洋大盗。 “严县尉真是立功心切!”李敢点破了严威的心态。他看看那些环伺左右的弓箭手,心里多少有些无奈,他说:“出手伤人的是本太医和武松兄弟,与武大郎和两位娘子无关,要去官府。就让本太医和武松兄弟随你回去。不过李某还是要提醒严县尉一句,是你的手下先出手伤人,该要惩戒谁,你应该心知肚明。” “呵呵!” 严威一声怪笑,他说道:“你真是贼心不死,竟然还想要唬弄本官,不管你是不是江洋大盗。这伤害朱都头的案件都够治你死罪了。” “伤害朱头就是死罪,那么伤害本太医,严县尉就不怕被治罪?” 严威注视着一脸淡定的李敢,他沉吟半响,猛一咬牙,狠狠道:“你又提醒了本官。你还冒充朝廷命官,更是死罪一条。” 李敢不说话了,他微微斜着眼睛,想看看严威到底要做些什么。 此时的严威,内心不可谓不乱。他心里有一千个理由认定李敢就是江洋大盗,可是偏偏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他的推断很可能是错的。 因为他看到李敢不仅长得器宇轩昂,而且言谈举止确实不像是一个盗贼。还有李敢身后的两名女人,一个个气质高雅,落落大方,也绝不会是什么压寨夫人。 翰林医官虽然地位不高,但是毕竟和汴京城里的达官权贵走得很近,严威知道,要是李敢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个七品的保和大夫,那绝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 “还是把他们全部先押回到县衙里再说!”严威暗暗叹了口气,他想把李敢押回去,刑讯一番,再决定下步怎么做。 “顺便,把这打谷场里的新谷全部收了!”严威继续吩咐左右说。 收稻谷,这才是严威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这几年,他正是靠在征税收粮中的突出表现,才获得上司的赏识,并被从一个普通的胥吏擢升为署理县尉,虽然是只是暂时署理,但是严威一直对外自称县尉,他也觉得自己能迟早去掉署理两个字,只要他继续把征税收粮的工作做好。 所以严威一听到武大郎武柏居然抗争不愿上交粮食,他的弟弟武松还出手伤人,他就勃然大怒,亲自带着人马找到武氏兄弟,想要来个杀一儆百,从而促进收粮工作的顺利进行。 “不行,人可随你走,谷不可收!”李敢上前,一脚一个,踢飞了几个刚刚取来麻袋,埋头装谷子的衙役。 “你,你竟然还敢出手伤人?” “李某说过,只有欠债才会还钱,武氏昆仲两人,不亏钱官府什么东西,他们也不需要交什么粮食!” “本官说要缴,就是要交!” 严威气急败坏,面目狰狞,鼻子都要歪过去了,他的手指在颤抖,想要戳着李敢继续指责,可是那手指怎么也指不准。 李敢在缓步上前,他不想在和严威纠缠下去了,他想要拿下严威,作为人质,先离开这里,以后再找机会亲自到临安县说明情况。 由于忌惮那些弓箭手,李敢走得很慢。 武松已经察觉李敢的意图,他急忙快步上前,手持钢刀,护住了武柏和李敢的两位女人。 “快,快,快!快……” 严威看到李敢过来,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在急剧加速,他想要命令左右保护好自己,可是却一时心急,说不出话来。 “李某只是想让严县尉陪我到州府衙里去一趟,见见吕知州。”李敢说完,他身形突然加快,脚步一移,手指已经触到了严威的脖子上。 “放箭!” 就在李敢的手指捏住严威的脖子前,他终于向手下下达了命令。 第一百五十章 服服帖帖 “不好!” 李敢知道自己的这次冒险出击还是慢了一拍,他急忙用手抵在严威的下巴上,厉声道:“快让那些弓箭手住手,否则,李某拧下你的脑袋!” 严威虽然感觉李敢的手腕如铁似钢,但是觉得李敢想要空手拧下自己的脑袋的说法还是有些夸大了,所以他迟迟没有下令。 李敢被惹急了,他另一只手掀翻严威的官帽,然后硬是把严威的一只耳朵拧了下来,重重扔在地上说:“快下令!” “住手!住,住手!” 这下,痛的像只刚被捅了一刀的肉猪的严威终于相信了。 可是箭已经出弦,哪里是一道命令能收回的。 “咻!” 一支长箭向着李敢飞来。 “来得好!” 李敢一伸手握住了这支长箭,将他抵在了严威的前胸。 投鼠忌器,看着严威在李敢手里,更多的弓箭手是不敢把弓箭往李敢身上射的。他们瞄准着打谷场中央的武松等人,松开了自己手中弓弦。 顿时,一支支长箭,雨点般落向了场子中央。 “啊!” 李敢看到箭雨落下,不禁叫出了声音,他手中的弓箭不知不觉陷入了严威的肌肤中。 “啊!” 严威感到一阵锥心的疼痛,他急忙又高声叫道:“快住手,快快住手!” 弓命令,继续往武松等人落下。[] 李敢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这次贸然出手。 打谷场中没有任何掩体障碍可以藏身躲避,李敢看到武松一人手举钢刀立在武柏三人前面,他想武松毕竟只有一把钢刀,哪能格开那二十来支长箭。 李敢知道要是温婉或者许仙儿如果有个不测,他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场子中央,温婉和许仙儿早已花容失色,不过她们还是搀扶着武柏没有松手。 “梭梭梭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堆小石头。 这些小石块非常奇怪,速度有快有慢,有旋转的也有不旋转的,有弧线的也有直线的。一块块飞入了箭雨中。 “琤琤琤琤!” 一阵金石相撞的声音响起,一支支长箭偏离了原来下落的轨迹,掉在了武松等人的身旁不远处。有几支漏网的长箭,也被眼疾手快的武松用钢刀格开了。 “颖儿!是你吗,颖儿?” 李敢喜悦地叫出声音来,他想起了那天他和赵颖两人在皇宫里和陈美人相搏时,赵颖就是这样抛出许多小石块的。 “长公主,长公主殿下!” 温婉和许仙儿也兴奋地大叫起来,她们知道,这一次。又是越国长公主赵颖出手救了自己两人。 “咻!” 一声马嘶,不远处,一条轻盈的身形跃上一匹快马,然后是马匹离开的“得得”声。 李敢看清楚了,那背影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赵颖。 李敢押着严威到了打谷场中央。他对惊魂未定的两位女人说道:“仙儿、琬儿,你们带着武松兄弟和受伤的武柏兄弟先回船上,让高俅带着我的告身和锦盒里的那道东西到杭州府衙找我。” “可是……” 两位女人望望李敢身后那些临安县的衙役捕快,哪里能放心李敢就一人去杭州府衙。 “没事的,我手上有人质,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李敢说着。望望方才赵颖离去的方向,又说道:“何况,颖儿会在暗中保护我!” 武松此时对李敢,除了敬佩,更多的是羡慕,他视力好。已经看清楚了刚才那个矫健的身姿是位绝色美女。 严威听到李敢要带自己去杭州府衙,还让两位女子真的回去取告身,顿时面如死灰。 李敢转头对武松说:“武松兄弟,就委屈你再作李某的车夫,把她们两人送到拱辰渡口。还要武柏兄弟,身受重伤,失血过多,需要调养,也请一并过去,李某以后有时间就会帮他医治。” “遵命!” 武松答应得很是干脆,他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心,跟定了李敢。武松刚才对赵颖惊鸿一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想着能再次见到这位身姿矫健而又姿色不俗的女子,他知道只要自己跟紧了李敢,就会见到方才那位女子。 看着武松驾驶着马车,带着武柏和两位女子离去后。李敢威胁着严威下令,让临安县的衙役收好打谷场的稻谷,往武柏家里送去。 “诺,诺!” 此时的严威,对李敢也是服服帖帖了,他从李敢方才和两位女子的话语中已经大致能判断出来,李敢很可能真的是一名翰林医官。 如此年轻的医官,已经七品了,严威觉得李敢必定有超乎寻常的地方,后来,他也想起了那道离去的背影,想起了温婉和许仙儿喊这背影为长公主。 想到这里,严威冷汗涔涔,他觉得李敢之所以年纪轻轻成为七品保和大夫,很可能就是和长公主有干系。 长公主是什么人,那可是当朝皇帝的亲妹妹! 严威觉得应该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哪里还敢记恨李敢。 …… 杭州府衙原来是吴越国的皇宫,气势恢宏规模也是很大。 不过,这百年来,由于杭州府衙的财力有限,赵宋几任皇帝又不愿花钱修复一个已经灭亡的王国的皇宫,这里的房子大多年久失修。 李敢一路过来,发现道路两侧都是“楼歪歪”,好几处的房屋还倾倒在地,青砖瓦当、朽木废梁一片狼藉。 那些临安县的衙役一路远远跟着李敢和严威,不敢掉头离去,他们怕严威出事后,临安知县要责怪他们,他们更怕严威回来后要指责他们保护不力。 李敢这样“携众”而来,早已经引起了杭州府衙役的注意。 “来者何人?” 一名杭州府的捕头拦住了李敢。 “李某乃翰林医官,七品保和大夫,前来拜见吕知州。烦请禀告一声!” 李敢终于扔掉了那枚箭刃满是鲜血的长箭,放开了手中的严威。 严威像堆烂泥,瘫倒在李敢脚边,他想要支撑着站起身子,可是自己那粗壮的手臂竟然一点儿的力气也没有。他摸摸自己的头上,上面缠着一条长长的布块,那也是李敢从身上那件价值两三百贯的衣裳上撕下来的。 看到李敢没有理睬自己,只顾自己继续往前赶路,严威匍匐着身体,向前爬行了几步,又是到了李敢脚边,他抬起头:“李,李太医!” 严威就像是一直哈巴狗一样,可怜兮兮地望着李敢,此时他已经相信李敢就是一名翰林医官。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仙人驾到 正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 杭州知州吕公孺手里捏着一卷《论语》,正坐在一张椅子打着瞌睡,他忽然身子一阵抽搐,猛然睁开了眼睛。 吕公孺的眼神里全是惊骇,也不知道刚才他是做了什么噩梦。 “哎!我的这身老骨头,恐怕是经不起这样折腾了!” 吕公孺看了看屋里那些陈旧简陋的摆设,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他的折腾生涯很可能还要继续,他更知道,自从两年前他得罪了大太监李宪,他的噩梦就算是真正开始了。 李宪是什么人,他可是皇帝赵老大最为信任的大太监,身为泾原路经略安抚制置使的他,手握重兵,曾经在西线对西夏的战场上屡立战功。 当年灵州之败,宋军全线崩溃,几路大军溃不成军,全军尽殁,只有李宪的大部队毫发无损,全身以退。可见李宪的统兵能力确实高超。 统兵日久,李宪也染上了普通将领好大喜功的毛病,两年前,有一小股西夏军队,夜袭兰州城,想要掠夺些吃用的东西。 李宪出兵击退了这小股西夏部队后,然后向赵老大报喜,他说自己击退了西夏军队的主力军队,击杀西夏人数以千计。 “没有数以千计,只有二三百名西夏人,还是残兵弱将!” 那时候身为秦州知州的吕公孺很快得到斥候的军报,知道李宪是在瞒报军功。(.好看的小说)吕公孺把这件事情透露给了在京城里的同僚,让他们向赵老大弹劾了李宪。 赵老大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李宪瞒报军功的事情后,就知道李宪的真实意图,自从灵州之战和永乐之战两大战役失败后,宋军士气大挫,朝廷里的文武百官中主和派大肆抬头,无人再敢言对西夏用兵。 李宪这次这瞒报军情。除了好大喜功为自己捞好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鼓舞士气,特别是提振赵老大的信心,让他同意自己再次出兵西夏。一举建立不世功业。 一直想要把西夏彻底击垮的赵老大,当然不想朝廷上下现在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无休止地继续下去,所以他知道李宪稍稍夸大了军功,并没有责罚李宪,反而给李宪加了赏赐,封为景福殿使。 景福殿使,这个官职最早是宋真宗为了特意表示自己的专宠,专门创造出来,加封给他自己的大太监刘承珪的。朝廷里官员见赵老大对李宪是不罚反赏,立马集体失声。不再弹劾李宪了。 这事情也就这样过去,可是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不久,掌管熙河、秦凤两路军队的李宪要求两地大军向西挺进,全面进驻渭水流域,遭到了身为秦州知州的吕公孺的坚决反对。 原来。吕公孺一直提倡一种积极的防御策略,很是反对李宪的军事冒险策略。所以,他对李宪说:“我军在永乐城刚刚受挫,眼下最为要紧的还是要休养生息,巩固根本。进驻渭水一带的事情,只能待他日时机成熟,再徐而图之。” 李宪闻言勃然大怒。他想起了以前兰州军报事件中,吕公孺暗中对他使刀子的事情,决定新仇旧恨一起要报,就让人搜集和捏造材料,让人弹劾吕公孺。 还好赵老大还算赏识吕公孺,并没有因此罢黜吕公孺。而是把他移到了相州继续当他的知州。 但是李宪不依不饶,一路穷追猛打,当吕公孺身为相州知州的时候,李宪一边派人在他的地域闹事,一边又是继续编材料。继续弹劾吕公孺。 很快,吕公孺又被免了相州知州,迁到陈州知州,然后又是郑州,然后才到了杭州。 这两年来,吕公孺在每一个位置上都待不到半年,屁股还没捂热,就被李宪硬是想法设法给赶走了。 从秦凤路的秦州,一路被赶到了两浙路的杭州,从大宋国的西疆被赶到了临近东海的东疆,吕公孺这两年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在路上颠沛流离。 对此,李宪的说法是,让吕公孺也尝尝行军作战时披星戴月、一路奔波的滋味。 吕公孺比李宪年纪稍大,作为宋神宗信任的两位大臣,原先他们关系不错,几十年同朝为官,两人虽无基情,也算是发小,所以李宪虽然一路追打,可是也没有痛下杀手,两人的关系还是存在重新弥合的机会。 现在,吕公孺觉得这个机会就要来了。 日前,李宪的弟子童贯,来到吕公孺府上,说是李宪看上了杭州西湖边上孤山上的那座被查封的蔡家别院,想要把他买下,作为自己将来养老的处所。 心里已经决定和李宪改善关系的吕公孺,很是爽快地答应了童贯的要求,他出面疏通户部,让户部把拍卖蔡家别院的事情交由杭州府全权处理。 公开招投标只是按程序做做样子,吕公孺决定通过把这个院子卖给李宪,来改善两人的关系,因为他已经厌烦了被李宪追着打屁股的日子。 向吕公孺这个年纪的人,最为快乐的事情是含孙弄儿,享受天伦之乐,可是这两年,为了不让家人随自己奔波劳累,吕公孺把家人全部留在了汴京城,自己一个人到杭州赴任。 “要是能回汴京任职就好了!” 吕公孺看看西边方向的一面墙,哪里挂着一副水墨山水画,是他前些年全家出游汴京附近的嵩山时即兴画的,画面上几个稚童欢跳雀跃,正围着一棵松树嬉戏。 …… “一位年轻的翰林医官,看样子才二十来岁?” “是的,吕公!那人还拖着一位临安县的县尉过来,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是要吕公评断是非曲直?” 一位杭州府的推官在得到衙役的通报后,把李敢来拜访的事情转告给了吕公孺。 “哦,本官倒是确实听说京城里多了一位爱惹是生非的年轻太医,没想到他闹到杭州的地界来了!” 吕公孺掺白的眉毛紧紧聚在一起,他记起自己月前从郑州赶赴杭州任职之前,曾经回汴京看过家人,顺便探听下赵老大的身体状况。 那时候,吕公孺就听说了李敢的大名,知道了他正在为赵老大医治病体,闲暇之余还和辽国使节大打出手。 “吕公,见,还是不见?”推官问道,他知道吕公孺性格孤僻,不喜欢和人交往。 “见!既然人家找上门来了,本官还是会一会这一位年轻的太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像东京城里传得那么神奇?” “神奇?”推官一脸疑惑。 “是的,京城里传说他一位仙人,既然是仙人驾到,本官能不见他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撒谎 “拜见吕公!” “李太医久违了!” 杭州府衙中堂的大门口,两人过了见面礼后,吕公孺向李敢引见身后的杭州府的文武官员。[.超多好看小说]杭州通判、各曹参军、书记推官、马步军都统…… 李敢傻眼了,他没有想到吕公孺会如此隆重地迎接自己。 严威在临安县作威作福惯了,可是到了杭州府衙,当然是大气也不敢出,他看到李敢正和杭州的地方官员在打着招呼。 那些平时自己连正眼都不敢看一眼的官员,一个个和李敢拱手言欢,点头示意,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知道自己惹了祸的严威大腿一软,差点又要瘫倒在地。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胆气泄漏光光的严威哪里还敢和李敢计较自己的那只失去的耳朵,他觉得眼下这情形自己还是早点乖乖溜走,免得遭受更大的责罚。 严威调转身子,再要离开。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李敢的声音:“严县尉,你既然随我到了州府,怎么能还没见过诸位大人,就要离开呢?” “唰!” 李敢这样一说,所有人的视线都锁在了头上还绑着绑布的严威的身上。 “这是?” 吕公孺指着严威询问李敢。 “这厮是临安县的县尉,下官今日差点要死在他的手里,还好有贵人相助,让下官拿下了他,一起到吕公这里评评道理。” 李敢说的贵人当然就是赵颖,可是却让那吕公孺搔破了脑袋,他知道李敢虽然只是一个七品一官,但是刚刚治好了皇帝的病症,圣恩正隆,一般人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吕公孺这几年被李宪弄得有些草木皆兵,他最怕有人弹劾自己后,赵老大又要派人出来对自己进行明察暗访。他刚刚听李敢说有贵人相助。竟神经质地想着会不会是赵老大派出的什么钦差大臣,暗地里到了自己管辖的杭州地界查勘。 一群人进了大堂,分厢坐定。没能溜之大吉的严威站在中央,想个被过堂的犯人。 “李太医觉得应该如何处置这个县尉?” 听完李敢对事情原委的描述后。吕公孺没有做出任何表态,他反而试探起了李敢的态度。 吕公孺来杭州上任虽然时间不久,可是却知道强借秋粮,肆意抬高利息,在自己治下的几个县里,几乎是普遍现象,不过他因为知道自己很可能是一个临时工,没干几天就要拍拍屁股走人,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想过要去整治这种扰民的现象。[] “这厮手握权柄。不爱民惜民,反而肆意欺压百姓,鱼肉百姓,以李某看,应该剥夺官职。按律严处!”李敢毫不含糊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哦,诸君的意见如何?” 吕公孺环视身后的那一帮官员,他知道地方各县的邀功请赏,胡作非为和州府里的很多官员的怂恿和放纵有关。 “严县尉他收取税赋,也是为朝廷办事,虽然冒犯了李太医,可是他毕竟不认识李太医。何况他还为此失去了一只耳朵,以本官看,这事情还是到此为止,算了吧!” 发话的是杭州府分管税赋的司理参军,他怕严县尉如果因为李敢的事情遭受处罚,会影响了地方诸县收税的积极性。影响了收税力度,最后波及自己的乌纱帽。 “林参军言之有理,那武氏兄弟无论如何也不能出手伤害衙役,这哪还把衙门官员放在眼里,依本官看。一定要遣人拿下,予以严惩。” 发话的是杭州府的司法参军,他是严威的顶头上司,平时没少获得严威的好处,一出口自然是帮严威说话。 “依本官看……” “依本官看……” “依本官来看……” 大堂里的杭州官员七嘴八舌开始议论起来,李敢听得出来,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严威的同情者,都表示要马上缉拿武松兄弟。 “这是本县去年常平仓里秋粮出借的记录,”临安县的知县听说了严威的事情,也匆匆赶来了,他手里举着一本账簿,翻了几页,摇摇手道:“这里有武氏兄弟的指模画押,这铁证如山了,那还是那两个刁民能抵赖的。” “立即差人缉拿凶手!” 听到大堂里的官员异口同声表示要惩治武松,大堂里站着的严威脸上渐渐露出了微笑,因为他知道,大家说是惩治武松,实际上是在扇李敢的耳光。 看着大堂里群情激奋的样子,严威得意地想:“即使是翰林医官,也无非就是一个医生罢了,这大堂之内全是文官武将,你一个百工之人,又能在这里掀起什么风浪来?” 严威的表情变化自然没有逃得过李敢的眼睛,他知道今天要是不扭转眼下的形势,很可能要被严威倒打一钯,说李敢故意伤害朱都头和严威自己。 “哈哈哈哈!” 李敢突然朗声一笑,手指指着临安知县手中的账簿说道:“能否借李某一看?” “李太医要看,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李太医千万不要弄坏了他!” 临安知县一边说着,一边高高举起账簿,却没有给李敢的意思,他虽然知道李敢不可能在大众广庭之下,公然损毁账簿,但是他还是有些犹豫是否把账簿交到李敢手里。 “既然肯了,为何还不交给李太医!” 吕公孺发话了,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却一字一字带着一些秦腔,听起来非常铿锵有力。 “诺!” 临安知县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吕知州会亲口帮李敢说话,他垂下那只高高举起的右手,还是把账簿交到了李敢手里。 李敢接过账簿,翻到临安知县所指的那一页,仔细看了看,又翻看了其他一些页码看了看,他突然抬头对临安知县说道:“县尊可曾亲眼看到武氏兄弟按下指模?” “是!”临安知县突然看到李敢的嘴角似乎有一种冷冷的笑意,急忙改口道:“这是差人放粮时,让受粮人印上的,本官未曾见到。” “那严县尉可曾看到武氏兄弟现场画押?”李敢有转头问严威。 严威不明白李敢话里有什么企图,他当然知道这些指模是假的,是他自己让人假冒武柏、武松印上去的,但是严威知道绝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在作伪,他抬高了头,看了看李敢,高声应道:“是的,是他们的指模,本官亲眼所见,正是那武氏兄弟亲自……。” “你撒谎!”没等严威把话说完,李敢打断了严威的话语。 第一百五十三章 脏话的效率 “你撒谎!” 李敢声如惊雷,目如闪电紧紧盯着严威。 “严,严某没有……” 严威抬起头,发现自己的右边脸颊上面一阵剧痛,他厉声道:“李太医,你身为朝廷命官,为了袒护两个刁民,居然出手伤害同僚,你到底是何居心?” “你敢再说一次你没有撒谎!” 这次李敢的声音变轻了很多,但是目光却变得更加犀利,仿佛要刺穿严威的肚皮。 “下官没有撒谎!这确实是武氏兄弟留下的指模。” 严威的声音很响,但是他一直没敢看李敢的眼睛。 “吕公在此,严县尉一味撒谎,就不怕吕公责罚吗?”李敢不依不饶说道。 “下官没有撒谎,再说下官有何须说谎?”严威看了看吕公孺,声音很轻,他发现吕公孺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不像其他官员在一边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严威,你忘了,指模是会说话的!” “指模会说话?”严威一愣,继而大笑,“哈哈,指模能说话,严某倒要看看,李太医是如何让指纹说话的?” “指模会说话,天下有这样蹊跷的事情吗?” 临安知县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大堂里的杭州府官员。[] 大堂里又开始七嘴八舌议论起来,然后一个个看看李敢,都摇了摇头。 那名一直护着严威的杭州司法参军开始发话了,他说:“本官到真的想看看指模是这么讲话的?” “你身为司法参军,居然不知道指模会讲话?”又是一声铿锵有力的秦腔响起。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移到了中堂下的吕公孺的身上,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正出自他的嘴巴。 “指模是会讲话?”吕公孺说。 连李敢也惊讶地看着吕公孺,他不知道吕公孺为什么会帮自己讲话。 只有严威低着头,不敢看吕公孺。 “唐代贾公彦著有《指掌识人》一文,讲述的就是如何依据人的指模和掌印来辨识人,老夫领军多年,知道军队中都建有《箕斗册》。收录军士们的指模掌纹,以辨别身份。”吕公孺说着看看那位司法参军,问道:“权参军,老夫说的可是事实!” “是。是,吕知州言之有理!”司法参军连声回答,他掌管讼诉和典狱,当然多少知道指纹是可以辨别人的身份的。 “吕公真是学识渊博,见识不凡!”李敢心悦诚服地赞扬了一番吕公孺,他说:“正如吕公所言,李某之所以说指模会说话,就是因为指模会透露一个人的身份。” 李敢浅浅一笑,端起身边茶几上的一杯茶水,抿了一口。然后张大嘴巴,长长送了一口气,他环视了一圈,看到原来七嘴八舌的那些杭州官员个个噤如寒蝉,看着自己一言不发。李敢知道形势已经开始扭转。 李敢放下茶杯,又拿起茶几上放着的账簿,继续说道:“李某方才看这账簿里武氏兄弟的指纹,细腻清晰,不像是平常农户所有,仔细一辨认,发现账簿上。他们两兄弟的指纹的斗纹居然一模一样,丝毫不差,后来李某又在第二十页看到另有一家农户,那紫砂指模也是和两兄弟的一模一样,所以李某断定,这三人的指模肯定有假。” 临安知县闻言。从李敢手里要过账簿,仔细看了看,又对比了其他一些页码上的指纹,果然发现除了这三处,很难再找到相同的指模。他抬头问严威:“严署理,你给本官老实说说,这到底是不是武氏兄弟的紫砂指模?” 严威听到临安知县不再称呼自己为县尉,知道他是怕自己的事情牵连到他,他沉吟了一会儿,抬头说道:“诸位大人,这确实不是武氏兄弟的指模,但是那兄弟两人去年也确实领取了救命的秋粮,不过他们仗着有几分蛮力,硬是驱赶了那名放粮的差役,那差役无计可施,只好自己摁下了指模。” 严威低下了头,继续说道:“那名差役回来后,曾将此事禀告下官,只是过了一年,下官也忘了此事。说来全是下官的疏忽,下官有罪!” “荒唐!” 吕公孺口如春雷,又开始发话了:“身为上僚,不体验下情,一味推卸责任,真是岂有此理!诸公,你们看看,该如何处置这厮!” 吕公孺说完,又把视线掠过大堂里那些杭州官员的脸孔。 “这……” 这些官员发现吕公孺似乎很是袒护李敢,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了。 “权参军,张知县,这严威是你们的属下,还是你们先来谈谈。” 吕公孺点了杭州司法参军和临安知县的名。 临安知县战战兢兢,他急忙收起手中的账簿,向吕公孺鞠躬道:“吕公,此事下官有失察之责,还请吕公给予责罚。这严署理虽然有过错,但是毕竟是在为官府办事,何况他多年来为保一县平安辛苦操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吕公网开一面,不要重责他。” 司法参军也说道:“此事起因皆是因为那武氏兄弟,他们平时在乡里凌强欺弱,早已恶名显著,此番又是拒不交粮……” “放―屁……” 李敢打断了司法参军的话,他说:“那武柏和武松兄弟并没有借用县衙的秋粮,为何还要还粮?” “可是众多差役都见到那武氏兄弟已经收取了秋粮!”临安知县逼视着李敢说道,他没有想到李敢出言如此恶俗,他说:“李太医真是有辱斯文” “我承认我是有辱斯文,你丫.的还不承认你空口无凭?” “如此多的官差之言,难道还不能算是证言吗?” “不能,再多也没一点屁用!” “如果官差们的话不足以采信,那今后县衙里的人在百姓中还有威信吗?” “没有,早已经没有了!”李敢继续说道,“知县大人知道了账簿造假一事,不去深究造假人的责任,还想说什么官府的的威信,真是他.妈的自欺欺人!” “……” 一屋子的人都哑口无声了。 李敢笑笑,他发现自己说点脏.话,效率高了很多。 “将严威暂且押下,等查明事情真相,再作处理!”吕公孺用他那铿锵有力的秦腔一锤定音。 第一百五十四章 灵丹妙药 众人离开后,吕公孺把李敢引进了一间不大的房间。(.) 一个书柜,几函图书。 沿墙壁排着一字长桌,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陶罐,种着这种不同品种的兰花。屋子中间摆着一张案几,两张凳子,人一下坐,就身处兰花丛中。 李敢看看案几上的《论语》,笑道:“吕公如此年纪,还手不释卷,真是让晚生佩服。” 吕公孺亲自给李敢慢慢倒了一杯茶,递给李敢:“李太医医术高超,听说被东京百姓誉为仙医,老夫早听说李太医的大名,今日得见,如此年轻,真是让老夫又惊又喜!” “吕公褒奖了,晚生哪能和吕公相比,方才要不是吕公说明指模的作用,李某恐怕要被那严威无端指摘了!” 李敢也没有想到这从未谋面的吕公孺对自己会如此亲切,他原先还担心吕公孺也会像严威一样盘查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让自己的两位女人回去后转告高俅把自己的告身送来。 李敢心想,早知道事情是现在这样的顺利,就不需要麻烦高俅来回奔波了。 “咦!怎么现在还没见高俅过来?” 李敢对一些手脚利落的高俅如此之久还没把自己要的东西送来多少有些奇怪。 “李太医知道老夫方才为何处处维护你吗?” 听吕公孺这么一说,李敢想起,方才他确实是帮了自己不少的忙,那他到底是图什么呢,李敢沉吟半刻,试探地说:“吕公想要让下官为您诊断吗?” “非也?”吕公孺摇了摇头,他道:“老夫只是想知道一个人?” “一个人?” “对,就是李太医方才说的贵人?” “这?” 李敢没有想到吕公孺问的是这个,他觉得还是不能把赵颖的消息透露给吕公孺,他怕吕公孺知道后禀告赵老大,李敢还是不想赵老大在自己之前找到赵颖。 “只是一个故人罢了。她曾经多次帮助过晚生度过劫难。” “哦!” 吕公孺有些失望。 他最近听到斥候营来报,说是杭州城里出现了不少汴京城来的殿前禁军军将士,他不知道这些殿前禁军是赵老大派出来的,还是李宪利用他自己的私人关系派出来的。更不知道他们这次来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吕公孺原先希望,李敢既然是赵老大的亲信,又从汴京来,希望李敢能知道一些这些殿前禁军的情况,最好是这些人和李敢有关,而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也不要怪吕公孺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吕公孺记得,每次看到殿前禁军瞒着自己,在自己的地盘上潜伏出没,没过几天。自己就要挪位置,就要卷铺盖走人。 吕公孺看到李敢已经喝完了杯中的茶水,他急忙提起茶壶,又给李敢满上了一杯,然后提着茶壶。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李太医此次来杭州,除了奉旨成亲,可肩负什么密不可宣的使命,能否告知老夫?” 李敢问了一下杯中的茶水,赞道:“好茶” 他侧头看看吕公孺说道:“有是有,不过既然是密不可宣。李某自然是不方便告诉吕公了!” “明白,明白!” 吕公孺放下茶壶,举起袖子,查了查自己的额头上的汗水,又压低声音道:“吕某最近看到许多京城里来的殿前禁军的将士未经通报,在杭州附近出没。他们此来可是为了保护李太医。” 李敢抿了一口茶水,他现在隐约知道吕公孺担心什么了,他沉思了片刻,说道:“不瞒吕公,这些殿前禁军的将士这次来杭州。和晚生一样,都是为了帮官家找一个人!” “一个人?” “是的,是官家的亲妹子,越国长公主!” “哦,是她,听说皇上不久前把他许配给了那蔡确的公子蔡汉,不过那蔡汉是个短命鬼,不久前就死翘翘了,也活该他没福分。” 吕公孺暗暗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赵老大要找妹子,不是来找自己的麻烦的。由于过去的一些恩恩怨怨,吕公孺对蔡确并无好感,所以言辞之中也不是很尊敬。何况,他也听说,李敢在汴京城时,曾经出手殴打过蔡确的那位公子。 李敢看了吕公孺一样,微微一愣,他也没有想到这吕公孺对京城里的事情竟然如此了解,这蔡汉毙命才是半个月以前的事情,他居然也知道了。 “要是吕公日后有长公主的下落,一定要及早告诉晚生,”李敢向吕公孺拱拱手道:“还有,这长公主离家出走的事情属于绝密,官家一再强调不能宣张,还请吕公把这事情埋在心里,不要随便拿出来示人!” “那是,那是!” 知道事不关己后,吕公孺紧紧握住李敢的双手,他不再在李敢前面掩饰自己的情绪,重重地松了口气。 李敢看看吕公孺,说道:“还是让晚生给吕公看看吧!” “看看?”李敢恍然大悟,“李太医要给老夫看病,难道老夫病了?” “吕公是病了!” “哦,李太医认为老夫得了什么病?” “忧虑过度,夜不能寐!这样下去,吕公的身体恐怕迟早要垮掉!”李敢关切地说。 “哦,忧虑过度,老夫有什么可忧虑的?”吕公孺笑笑,双手一摆,一副很是坦然的样子,他当然不愿意把自己的内心深处的秘密和刚刚谋面的李敢分享。 “我猜……” 李敢看看吕公孺,欲言又止。 “李太医尽管道来!” “晚生看,吕公是常年孤身在外,每逢佳节倍思亲了,吕公是想早日叶落归根了!” “这!” 吕公孺没有想到李敢会看破自己的心思。 李敢笑笑,用手指指西边墙壁上挂着的那副游览嵩山的图画:“一切玄机,早已经藏在这画里面,吕公放心,等下晚生给你开几贴安神益脑的药汤,保你接下去夜夜好梦。” “好梦!” 吕公孺叹了口气,他记得自己自从到了杭州后,已经连续多天做恶梦了。 “吕公放心,晚生今后如是有机会见了官家,一定会多多进言,让官家早日调你回京城任职!” 李敢说道,他知道这句话才是给吕公孺最好的灵丹妙药,他从吕公孺关心汴京城里发生的一切,就知道吕公孺想要早点回去,守在赵老大的身边,也可以天天见自己的家人。 一百五十五章 露财 “不行,不行!” 虽然吕公孺对李敢愿意为自己向赵老大进言的事情,感激的几次起身向李敢致谢,但是当李敢提出来要购买孤山上的那个蔡家大园子时,吕公孺的脑袋还是摇晃的像是拨浪鼓一样。(.无弹窗广告) “吕公可有什么难处?” 李敢刚刚听吕公孺说这投标的报名时间还没截止,正高兴着,见吕公孺如此坚决地反对自己参加竞标,心里很是不解。 “李太医,实不相瞒,这事情确实让老夫为难,你可知道景福殿使李宪?” “哦,李公公!他和这孤山上的园子有何关系?” 李敢在汴京时,曾在宫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当然知道赵老大对李宪的宠爱有加,同时也知道李宪手握兵权,卫戍在兰州城里。不过这兰州城和杭州想去何止千里,这李宪的手怎么会伸到杭州来了。 “哎,日前这李宪的弟子童贯来见老夫,说是李宪看上了这个园子,一定要让老夫想方设法把园子留给他!” 吕公孺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又想起了那些被李宪追着屁股打的日子。 “童贯?” 李敢长长出了一口冷气。他知道正是这个童贯身为太监,后来却把持宋朝的军权几十年,后来他曾经因为联金攻辽夺得燕云十六州,并被封为王爷,是北宋后期异性封王的第一人,不过他的联金攻辽策略很快引狼入室,导致了北宋的灭亡,童贯自己也身败名裂,死于非命。 吕公孺从李敢惊讶的表情里,以为李敢是知道童贯是李宪的弟子,见童贯亲自来杭州,所以害怕担忧了,他点点头说道:“正是李公公的得意门生童贯,他当然可以全权代表李公公。老夫不能不给他个面子。” “给面子,可是也不能坏了规矩呀?难道这李宪说声要,吕公就要拱手把那个院子送给李宪?” 李敢有些生气,他原先以为吕公孺是个公正正直的长者。没想到他也是趋炎附势之辈。 吕公孺从李敢的语气中当然知道李敢误会了自己,他也不甘心破坏了招投标的规则,就这样把园子送给李宪,可是他又确实不想再次得罪李宪了,被李宪赶鸭子一样到处赶。 “不瞒你说,李太医,前些日子虽然还有人报名参加招投标,但是实际上这些人全是童贯安排好的,他们也绝对不会和李宪争,还有几个不是李宪的人。也已经陆陆续续提出要退出这次招投标。这,显然还是童贯做了手脚。”吕公孺说。 “那就让晚生先报名参加,看看那童贯是怎么做手脚的。”李敢说道。 吕公看着一脸正气的李敢,心想:“你刚治好了官家,圣恩正隆。年少得意,当然不把李宪放在眼里,当你以后也想老夫一样吃多了苦头,看你还能不能不把权势放在眼里。” “也好!”吕公孺看看李敢,他想等李敢报了名后,他再把消息透露给童贯,让童贯自己来处置这事情。也算是两边都没有失了面子。 …… 李敢从杭州府衙出来,没走几步就遇到了高俅气喘吁吁骑着马匹过来。 “公子见谅,小的来晚了!” 高俅翻身下马,取下背上的大包袱,正要递给李敢。 李敢摇摇手,说道:“太迟了。不需要了!” 高俅看看衣衫不整的李敢,他怕李敢怪责他,凑到李敢身前,压低声音道:“方才,小的是遇到了长公主殿下。一路追赶,可惜跟丢了!因此耽搁了时间,未能及时将包袱送给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说完,高俅从包袱里取出一身衣裳,想要李敢换上。 “不急,不急!李某还有事情吩咐你!” 李敢制止了高俅了,他低头凑到高俅耳朵边上吩咐了几句。 高俅听完,大惊失色,摇头道:“不妥,不妥,要是伤了公子那可不好!” “有何不可,你留下包袱,带些钱财,尽快去按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李敢说。 …… 李敢取来高俅的包袱,找了一家澡堂,洗去了一身血污和烂泥,然后取出包袱里的一身干净衣裳换上。 “这杭州城澡堂里的搓背工手艺还真不赖!” 李敢步出澡堂,双臂一伸,长长的出了口浊气,顿时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倍感轻松。 这时候,旁边来了一个衣服还算整齐的青年人,獐头鼠目,来到李敢面前说道:“这个公子需要找个娘子玩玩吗?我那里可全是貌赛西子的娘子,公子如是有意,可随在下去看看。” 李敢看看青年,笑道:“谢谢公子好意,已经有一位美貌的娘子在等某了,某这就去找她了。” 青年有些失望,又是缠着李敢说自己那里的娘子技艺如何如何高超,服务如何如何到位,包李敢去了后胜似神仙。 “真想兄台说得那么好吗,那么某下次有空一点记得登门造访。” 李敢说完,背起那个有些沉重的背包,继续赶路。 包袱里面都是珠宝器物,李敢想起了温婉和许仙儿,他知道肯定是这两位女人的主意,她们怕自己因为武柏和武松的事情在杭州府受气,塞了这么多的珠宝肯定是给自己疏通关节所用。 虽然李敢知道两位女人在担心自己,但是李敢并没有回到船上去的意思,他一个拎着包袱在杭州城里转悠了很久,他东张西望,像是在街坊上寻找前世的记忆,又像是在等待着谁。 过了一个时辰,李敢终于隐隐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他心里嘿嘿一笑,出了城,朝着凤凰山的方向前进。 就在李敢走出城门的那一刻,几个彪形大汉看看李敢离去的背影,问到:“张头,跟还是不跟?” “跟,当然是跟,刚才那家伙警惕性挺高的,都是往人群拥挤的地方凑,现在他出城了,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刚才我在澡堂里,可是亲眼看到他的包袱里全是珠光宝气,怎么说也该值个万来贯。” 发话的正是在澡堂前和李敢搭话的那位獐头鼠目的青年。 “好的,张头,那我们就在城外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杀了这小子,再夺下他包袱里的东西。”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人肉拳靶 东边日出西边雨。 虽然杭州城里阳光明媚,但是城外的凤凰山却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雨,山峦之中云雾缭绕,景色迷离,远远望去如同仙境。 很快,李敢就身处仙境中。 浓浓的雾气给獐头鼠目的张头的跟踪,带来麻烦,也带来了便利。麻烦是雾气浓重可见度地容易把人跟丢了,便利是隐蔽性强可以跟得很近很近而不怕李敢发现。 而且这浓浓的雾气似乎本来就是做坏事最好的天然屏障,张头几次就想下令让手下等人立即出手,击杀李敢,谋财害命。 张头姓张名书牧,名字还算雅训,人却不学无术,是杭州城摩尼教的一位小头目,所以被手下人称呼为张头,平时他最为喜欢带着一般手下干一些鸡鸣狗盗的事情,但是杀人越货的事情干的不多,也没多少经验。 就在张头犹犹豫豫,下不了决心的时候,忽然他看到两条陌生的身影,不只是从哪里冒出来,紧紧地跟着李敢。 “妈.的?!竟然有人想要从我口中夺食,嘿嘿,这肥肉老子要定了!” 毕竟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张头决定暂时放弃出击,先让前面的两个汉子动手,到时候自己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果然,刚刚转过一个小山坡,离开一个小村落,前面就发出了搏击声音。 “出拳重一点,演戏也要逼真一些!” 李敢一边和两位汉子拳来脚往,一边压低声音对两位汉子说道。 原来和张头一伙人不同,这两个人是李敢让高俅找来的托,李敢让他们出手攻击自己,制造自己遇袭的假象,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引越国长公主赵颖现身。 自从在高俅口中得知,赵颖在杭州府衙附近出现后。李敢知道赵颖一定会在暗中跟随着自己,远远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李敢知道赵颖武艺高强,普通的花拳绣腿做做样子肯定瞒不了她的眼睛,所以一再要求两位汉子出手要狠要重。 两位汉子本是杭州城里一家镖局的镖师。武功还差强人意,被高俅一人二十贯钱财买通过来袭击李敢。高俅在付定金的时候可是千叮嘱万吩咐,让他们小心别伤害了自家的公子,否则不但另外一半的钱要泡汤,还要追究伤人的责任。 像伤人不容易,想不要伤人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好,好!” 两位汉子连连点头,答应了高俅的要求。 两位汉子一路跟随李敢,虽然是浓雾重重,但是还是发现了身后的张头书牧等人。两人却不是很在意。因为高俅说过,如果发现还有人跟踪李敢,要他们千万不要惊动跟踪的人,只管自己对李敢出手。 绕过一段山坡,两位汉子看前面地势平整。身后的那帮人跟得越来越紧了,他们一商量,决定毅然出击了。 两位汉子记得高俅的再三叮嘱,哪里敢下重手,他们嘴上吆喝得很响,手上却是飘忽忽的没有力气。 这样装模做样的袭击怎么可能吸引赵颖出现,李敢急了。他一边低声告诉两位汉子出手要重要狠,一边自己对两位汉子“痛下杀手”。 “砰!” 李敢一拳重重击打在一位汉子的左肩上,就算是这汉子身材魁梧,粗壮强悍,他的身形还是剧烈地晃动了几下,要不是他马步扎实。恐怕早就摔倒在地了。 汉子一惊,他没有想到李敢的力量如此巨大,他只是觉得整只右手麻麻的,有些抬不起来,他急忙重心一低。出脚向李敢扫射过来。 “这还差不多!” 李敢轻轻一声嘀咕,身子稍稍跃起,避开了这汉子势大力沉的一腿。 旁边的那位汉子此时也知道这李敢并不是一颗软柿子,急忙蓄足了力气,抡起铁拳向着李敢猛击下来。 李敢见到这虎虎生风的一拳过来,居然也不躲避,直接捏紧了拳头向着汉子的拳头撞击过来。 汉子觉得自己这一拳可以开山裂石,见到李敢居然如此不计后果要和自己硬碰硬,他怕伤了李敢,急忙腰部一沉,卸去了手上一半的力量。 “呯!” 一声巨响,汉子“噔噔噔”连续后退了好几步,而李敢居然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呼!” 汉子没有想到李敢如此强悍,这一拳比起刚才的那一拳的劲道要强出一倍不止,整个人呼啸着向李敢扑来。 这次李敢没有出拳硬接了,他身形暴退,等汉子的这一拳劲道渐渐消去,成为强弩之末,李敢飞去一腿,重重击打在汉子的大腿上。 “咣!” 汉子轰然倒地。顾不上叫痛,他急忙一个筋斗起身,又向李敢攻击过来。 很快,两个汉子发现这钱财不像自己原先想的那么好赚。 两人现在出手虽然重了很多,但是毕竟还记得高俅的嘱咐,拳头到了李敢身上,急忙卸下了劲道,不敢真的伤了李敢。 而李敢却毫无顾忌,一拳一拳铁锤一般往两人的身上落下。很快,两位汉子身上到处淤青,伤痕累累。 “没事,下手重点!” 李敢一边轻声鼓励着两位汉子,一边出手更快更很了。 “砰砰砰!” 两位汉子又是身中数拳。 “撤!” 两位汉子对视了一眼,发现这生意做不下去了,自己不能伤到李敢,而李敢却是真刀真枪把自己两个揍得鼻青脸肿,自己两人成了人肉靶子。这样下去,别说剩下的二十贯铜钱,高俅先前垫付的二十贯还不够自己两人医药费的。 “撤!” 两位汉子决定不要高俅的另外一半钱财了。 “就这么走了!” 李敢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好不懊恼,赵颖还没有现身,两位汉子居然就这样走了。他环顾四周,想要看看赵颖是否有藏身在附近。 忽然,李敢看到前面黑压压的,有七八道身影向自己逼近。 “咦,这高俅做事情还挺靠谱的,知道一批不成,就再来一批。” 李敢在心里暗暗赞许高俅,他以为眼前这帮张头书牧的手下,也是高俅重金买下,供自己练拳的人肉拳靶。 第一百五十七章 真是一个书呆子 雾气中,张书牧看得不是很确切,他以为李敢凭着真实本领击退了两位粗壮汉子,心里对李敢忌惮了几分,这下他让手下的摩尼教徒倾囊而出,想要一举拿下李敢。 几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向李敢逼近。 “留下背上的包袱,可饶你一名!”一名摩尼教徒指着李敢说道。 “咦!” 李敢惊奇地发现,这几个托的演戏本领要明显高于前面的两位汉子,在开始武戏之前,居然先有言辞热身。完全不像刚才那两位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抡起拳脚,让人觉得有些不靠谱。 “有胆你们就来取!” 李敢笑笑,用手指指四周,他觉得戏已经开演,自己当然要演的逼真些。 “不要命的狂徒,你觉得你一个人能抵得过我们八位?”一位摩尼教徒从怀里摸出了一把短刀,在手上耍弄起来,然后是数个摩尼教徒都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有镰刀、有木根,还有的居然是寒光闪闪的大砍刀。 “不错,还有道具!” 李敢在心里点了一下赞,嘴上却道:“无知鼠辈,李某刚刚可是轻而易举击退了两名汉子,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又能奈我如何。” “你丫的真的不要命了,那就不要怪爷们不留情面了!” “情面,你丫的你们还有情面吗?” “那我们他吗的就不留情了,弟兄们给我上!” “上就上,那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老子正她吗的等得呢?” “好好!” “好好!” 一番对骂后,双方的“好好”就像是最后的问候,话音一落,就你来我往开战了。 “有劲!” 李敢发现一把镰刀向自己的腰间砍来,这一刀气势汹汹,没有一点顾忌和担忧。 “砍下你的狗头就更有劲了!” 那名摩尼教徒见李敢躲过了自己的一镰刀。口里骂骂咧咧,又是一刀挥来,这一刀是挥向李敢的脖子,自然又被李敢轻轻松松躲过了。 “这一刀。手握的不稳,速度太慢了,割个稻草还行,割人脑袋想多别想!” 李敢说完,右手一伸,手指点在那名摩尼教徒的手背上,突然五指一用力,似钢钳钳下。 “妈呀!” 那人一声惨叫,黑黝黝的镰刀已经到了李敢手里。 这时候,另一名手握短刀的摩尼教徒。欺身上前,一刀向李敢刺来。 “好!” 李敢说道:“这一刀还有一些样子,不过底盘太弱,容易被人所趁。” 李敢说完,一脚踢出。(.)正中那人膝盖。 那人脚下一软,身子摊倒在地上,他居然也不泄气,就地滚了好几圈,到了李敢身边,又是一小刀向李敢的小腿刺来。 “啊!” 这一刀出其不意,割破了李敢的长裳。差点就割破了李敢的肌肤。 “这戏演得还真逼真!”李敢想道。 不久,李敢马上感到压力了,八名摩尼教徒轮番上阵,对李敢进行攻击,他们出手狠毒,全是往李敢的要害部位攻击。而李敢却心里认为这些人只是群众演员。打个鼻青脸肿可以,那会想到要他们的性命。 “嗤!” 又是一刀划破了李敢的衣裳,几乎贴着李敢的肚皮而过,只要再深一两分,就要给李敢开膛破肚了。 “啊!” 李敢看着自己衣裳的前挂。像片大树叶子掉下来一大块。 “这戏也不需要演得如此逼真吧?”李敢心想。 李敢一把镰刀,舞成了铁球,迅速记在了一个摩尼教徒的胸前。 那人只觉得胸口一凉,心想:“完了,要赴黄泉路了!” 可是过来好久,那人居然发现自己毫无异态。低头一看,只见胸前衣裳已经碎成了片片布絮,早已化蝶不知飞向何处,可是肌肤却毫发无损。 “嘭!” 又是一个摩尼教徒被李敢击倒在地,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李敢在镰刀击中自己的那一刻,突然翻转手背,让镰刀的刀背击中自己的脖子,而不是刀刃。 那些摩尼教徒见李敢一连几次,不敢伤人,以为李敢怕犯命案,不敢下重手,他们一个个心里想道:“真是个书呆子!” 这样想着,几个摩尼教徒下手越来越狠了,出手也越来越大胆,不再注重自身的保护和防守了。 “真是个书呆子!” 雾气渐渐变得稀薄,赵颖斜靠在附近一棵大树的一根树枝上,注视着下面的一切,她轻轻叹了口气。 方才,李敢在城里随意转悠的时候,赵颖就注意到了李敢,后来李敢只身出城,赵颖在后面远远看着,冰雪聪明的她当然知道李敢的心思。 此时的赵颖心里不愿见到李敢,她也知道李敢想要引自己想见,但是她还是出城了,因为她看到一群人鬼鬼祟祟跟在李敢的后面。 赵颖暗暗跟踪张书牧和这几个摩尼教徒,知道了他们是见财起心,想要伤害李敢。虽然,赵颖知道,这几个摩尼教徒绝对不会是李敢的对手,但是出于担心,赵颖还是暗暗尾随而出了。 赵颖很快看到了搞笑的一幕,两名粗壮的汉子,摆弄着花拳绣腿,没有伤到李敢一分一毫,却被李敢揍成了猪头。赵颖知道这两名汉子做了保留了,没有使出全力。她更知道这场闹剧应该是李敢一手策划的。 后来那几名摩尼教徒出手了,赵颖知道,以李敢的武功,要是迅速出手,痛下狠手,早早击倒几位,李敢本是可以稳操胜券,拿下这些摩尼教徒的。但是李敢拿着镰刀却是点到而止,延误了好几次战机。 几个摩尼教徒的配合越来越好,李敢的身形越来越滞重。 “噗嗤!” 一个摩尼教徒的扁担从李敢身前划过,那扁担上居然敲着密密的多枚隐蔽的铁钉,扁担没有击中李敢,但是那些铁钉却是划过了李敢的左手,撕破了袖子,在李敢的上臂上留下一道殷红的伤痕。 几个摩尼教徒见到一招得手,个个都心情振奋,纷纷涌上,又是往李敢的全身要害部位使棍使棒使刀使枪使铁钉。 此时的李敢已经发觉到了周围这些摩尼教徒的不对劲了,这那还是演戏,分明就是要自己的命吗? 李敢正想要绝对反击,击溃这些摩尼教徒,突然听到一声娇叱:“真是一个书呆子!” 一个苗条又矫健的身形从一棵大树上徐徐落下。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重逢 赵颖决定现身了,她不愿李敢受到伤害,更不愿李敢在她自己面前受到伤害。(.无弹窗广告)她知道,哪怕李敢只是手臂上的一点点伤痕,也会让她揪心痛心,莫名难受。 只见赵颖右脚刚一着地,身子猛然向前冲出数步,一掌击打在那位手持扁担的摩尼教徒的天灵盖上。 赵颖的出手很重。 无论是谁,只要是伤害到了李敢,她都会视他为仇人。只见那人沉闷地“哼”了一声,就笔直倒下不省人事了。 “颖儿!”李敢看到赵颖从树上跃下,惊喜地叫出声音来,他又回头看了看那位倒下的摩尼教徒,不无担忧地说道:“颖儿你,你杀了他?” “书呆子,他们是见财起心,想要杀人害命,你却还是招招留情,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赵颖说道。 “啊!” 李敢回想起自己刚刚经历的那一幕幕的危险,现在才明白这些人为什幺要对自己下手如此之重了。不过李敢嘴上没有服软,他说道:“相公我还不是为了见颖儿,要是我一举把他们全部击溃,夫人你又怎么会现身见我。” 赵颖略一沉吟,觉得李敢说得不无道理,他处处手下留情,把自己陷入了险境,或许就是为了引自己出现。 “死李敢,你又在骗本宫!”赵颖飞起一脚踢向了李敢,就在赵颖的脚尖点到李敢腹部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惊道:“死李敢,你刚才是怎么称呼本宫的。” “夫人呀,啊呀!” 李敢双手捧腹,横飞出去,坐在地上,叫疼不已。 那些摩尼教徒刚刚被赵颖那势大力沉的一掌吓破了胆,突然见到李敢被赵颖一脚踢飞。个个喜形于色,急忙抄起家伙向李敢赶去。 “死李敢,你怎么就不会躲避了?” 赵颖一跺脚,整个人腾空而起。肩上的披帛化成蛟龙,向那些摩尼教徒肆虐而去。 “嘭嘭嘭!” 一连几个摩尼教徒被赵颖的披帛卷起,抛到了半空上,又重重的跌落了下来,俯的仰的侧的倒的,在地上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呻吟声。 “啊!” 赵颖一声惊叫。这些摩尼教徒毕竟人数占优,赵颖的披帛并不能把他们全部掀翻在地,一名手持短刀的摩尼教徒已经摸到了李敢身前,右手高高举起,就要把那柄短刀向李敢扎下。 一尺、一掌、一寸、一指。那短刀离李敢的头部是越来越近了。 “死李敢!快,快出手!” 赵颖几乎是哭丧着提醒着李敢。 “嘭!” 一个人从地上暴然立起,另一个则是轰然倒地。 站起的是李敢,倒地的是那位手持短刀的摩尼教徒,他的脖子上赫然插着刚才还是握在他自己手里的那把短刀。谁也没有看清楚,李敢是怎么夺下那把短刀,又是怎么插在这个摩尼教徒的脖子上的。 “你,你没事?” 赵颖已经赶到,刚好站在了李敢的前面。 “为夫当然没事,”李敢笑笑,涎着脸说道:“对了。你刚刚问我叫你什么,当然是夫人了,亲亲我的夫人!” 也不管剩下还有三名站着的摩尼教徒就在身旁不远,李敢居然嘟起嘴吧,往赵颖粉嫩的脸颊上凑去。 “死李敢,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颖芳心渐乱,她粉脸羞红,一顿足,转身想要离开此处,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李敢紧紧拽住。 “颖儿。别走!”李敢说道。 “快放手!”赵颖埋下了螓首,她心里并不想李敢松手,所以她也没有挣扎。 “不,颖儿,我不会放手,我一放手,你要是不见了,我下次到哪里找你。” 李敢一脸认真地说道,他知道赵颖的武艺和轻功远胜过他,要是赵颖她要走,确实不是自己能留得住。 “嗯!” 赵颖想起李敢竟然厚着脸皮自称为夫,称呼自己为夫人,一颗心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她紧紧依偎在李敢的一条肩膀上不发话了。 不远处的一颗樟树后面,张书牧躲在一颗樟树后面,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旁如无人在那里打情骂俏,张书牧想起了最初在澡堂外面和李敢见面时的情形,他想起李敢那时曾经和他说过,自己不需要找妓.女,自己有位如花似玉的娘子在外面等着他,他正要去找自己的娘子。 张书牧那时候以为李敢是在随意说笑,目的是为了搪塞自己,现在才知道李敢说得竟然全是真的。他咀嚼着李敢和赵颖两人的话语,知道自己竟然成为了两人见面的牵线人,不过自己这个牵线人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耳朵里全是摩尼教徒们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张书牧痛心不已, 张书牧所信仰的是摩尼教的一个分流,由于教中往往按地域为界,以一人为魔头,其余的结党事之,平时他们不茹荤皆菜食,所以又被称呼为“吃菜事魔”。 张书牧就是杭州城西厢摩尼“吃菜事魔”派的一个小魔头,被手下的那教众称呼为张头。 看着追随自己的信徒非死即伤,张书牧心如刀割。要知道,他平时好吃懒做,身无长技,这些教徒全是他凭着一张生花妙舌,连哄带骗,经历了好多年才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 张书牧知道,这次要是能抢下李敢包袱里的财物,自己就可以大肆招兵买马,发展教徒了,那么自己成为这杭州城里“吃菜事魔”最大的魔头就指日可待了。 不过,眼下随着那位美貌女子的出现,原先预想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张书牧看出李敢其实是一个狠角,这女子更是武艺高强,深不可测,根本不是自己这几个伤兵哀将能对付得了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张书牧向后狂奔数千步,然后发出了一声口哨,一声命令众人撤退的口号。 那几个早已经被李敢和赵颖吓得魂飞魄散的摩尼教徒,拿着手中的武器,贪婪地看着李敢背上的包袱,两股战栗,步步后撤。 只到他们听到了那若隐若无的口哨声,才知道自己的张魔头早已经撇下他们落荒而逃,这些“吃菜事魔”的教徒也不再管那些地上的伤员和尸体,一个个撒腿就跑。 李敢没有追赶那些逃跑的教徒,他冷冷地对着地上的那些伤员说道:“挖几个坑,把自己的同伙埋掉,然后再慢慢爬回家吧!” 说完,李敢紧紧拥着赵颖,离开了这个满是血腥的小树林。 此时,夜幕已经渐渐下沉,一弯白月已经悄悄爬上了东边的山岗。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奴家 月色清冽,修竹茂密。(.好看的小说) 一缕青烟从竹林里慢慢升起,然后是柴火的毕剥声。 李敢看篝火已经燃着,他把已经开膛破肚的几尾溪鱼穿进树枝中,用手举着在篝火上烘烤。 赵颖温顺地依偎在李敢的身边,借着篝火的红光正在查看李敢手臂上的伤势,然后用袖子小心翼翼擦拭着李敢因为李敢刚刚抓鱼时动作过于剧烈而渗出的鲜血。 “痛吗?”赵颖问。 “不疼,没事的,颖儿!” 李敢看见赵颖蹙眉撅嘴,表情很是担忧,他想要宽慰她。 “哦!你累不累,还是我来举吧!” 赵颖伸手想要接过李敢手里的树枝。 “颖儿,你不会的,还是我来烤吧!”李敢说道。 赵颖眉毛一挑,她想说这烤鱼有什么难的。这些天,自从离开汴京后,她没少过风餐露宿的日子,她采过野果果腹,也烤过飞鸟走禽为餐。 但是赵颖没有说,她发现李敢烤鱼时的表情很专注,也很好看。 是的,很好看,专注的人总是最美的。 赵颖喜欢盯着李敢专注的表情看,以前在敢医堂里,赵颖躲在暗处,曾经无数次这样地注视着李敢,可是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可以这样近距离地凝视着李敢,感受着他的全神贯注。 李敢的鼻尖有一滴细细的汗珠,想要掉落却没有掉落,赵颖举起袖子轻轻擦拭李敢鼻子上的汗珠,突然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她的袖子刚刚擦拭过李敢的手臂,还粘着红红的鲜血,她刚才的一擦,把李敢的整个鼻子变成了红色。 李敢不明就里,他看到赵颖笑的有些奇怪,正诧异地看着赵颖,突然发现自己的鼻子上黏糊糊的有些异样。李敢用手指一摸。发现了指尖上的鲜血,他就用沾着鲜血的指尖在赵颖的鼻子上一抹,然后开怀大笑起来。 “死李敢!” 赵颖一声嗔骂,头一斜。却在李敢的肩膀上靠的更紧了。 李敢翻弄着手中的溪鱼,不久,一种蛋白质的焦糊味道弥漫开去,很香很香! 又过来一杯茶的功夫,李敢看看溪鱼已经烤熟,他收回树枝,用手细细剥除溪鱼身上那些烤焦了的鳞片,递给了赵颖。 “趁热,味道更香浓更美味!”李敢说道。 赵颖接过树枝,放在口里轻轻咬了一口。细细一嚼,发现李敢的烤鱼味道果然比她自己以前烤的东西要美味很多。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李敢使用了什么方法,让溪鱼身上那些细细的骨头被烤的酥酥软软的,咬在口里。不需要细细抿出,直接嚼碎吞进肚子即可。 “好吃!”赵颖赞道。 “好吃你就多吃点,”李敢又穿上了一尾溪鱼,放在篝火上,看看今晚显得格外娇媚的赵颖说道:“你喜欢,为夫我以后天天给你烤鱼吃。” “真的,那我们就呆在这山中。永远也不要下山。”赵颖说道,脸上全是惊喜。 “不下山,”李敢心里暗叹,山下还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娘子还需要他的保护呢,他摇摇头道:“我们不下山,你大哥恐怕要纵火烧山。非把我们撵下山不可!” “我大哥?”赵颖愕然,她知道李敢说的是皇帝赵老大,他是赵颖的大哥,可是从来没有人怎样称呼赵老大,因为他是天子。是官家,突然,赵颖想到了什么,她一把扔掉手中的烤鱼,厉声道:“李敢,你,你在嫌弃本宫公主的身份?” 李敢起初一愣,继而恍然大悟道:“怎么会呢,颖儿,我虽然想做个普通人,可是我也不会排斥你的公主身份。” 赵颖身子后仰,离开了李敢的臂膀,以手遮脸,泣声道:“你还是不想成为驸马爷,你怕成为驸马爷,做了驸马爷,你就不能实现你治国平天下的梦想。” 治国平天下? 李敢一怔,他发现前世那个吊儿郎当的李敢自从到了宋朝后,确实“三观”大变,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忧国忧民起来。 此时的李敢已经知道赵宋的宗室皇亲不能过问朝政大事,只能吃吃空饷混混日子的情况,不过已经决定为朋友改天换命的他,不相信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他想要尽自己所能扭转乾坤,他更要实现自己对一个女人的承诺,无论她是平民,还是公主? “既然李某我胸怀天下,难道我的臂膀里还容不下长公主你,”李敢上前一把揽过赵颖,轻声道:“自从为夫那天杀了蔡汉,就决定这一辈子一定要娶你为妻。” “是你杀了蔡汉?”赵颖瞪大圆圆的眼睛道:“你是为我杀了蔡汉?” 过了一会儿,赵颖默默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杀蔡汉,也许本宫有一天也会杀了蔡汉!” “不要说本宫,要说奴家!”李敢的语气很是强硬。 奴家! 赵颖摇了摇头,她想起温婉和许仙儿,她想她们应该都在李敢面前曾经自称奴家过,她不想自己和她们一样,她骄傲地抬起头来说道:“不,本宫是长公主。” “你是长公主,你是殿下,但是你更是李某的夫人,在我面前,你只是妻子,不是公主。”李敢说道:“你只有心里放下你的公主身份,你才会和婉儿、仙儿和睦相处,亲如一家。” “和她们亲如一家?”赵颖的心里在剧烈挣扎着,她不甘心和温婉以及许仙儿分享丈夫,可是她知道要是她不愿意,很可能就失去他,永远地失去了这个男人。 “颖儿,其实你喜欢婉儿和仙儿,”李敢说:“不然,你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出手救了婉儿和仙儿,我知道,她们也很喜欢你,喜欢和你生活在一起。” 李敢觉得自己有些无耻,竟然要说服一个女孩子与别人分享爱情,不过他也知道,除了这种办法,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可以让自己不辜负三个女人对自己的情谊。 “颖儿,你难道就不想以后天天吃到为夫给你烤的鱼吗?” 李敢的话有些轻佻,他觉得刚才的两人之间的气氛太过凝固了,他想要调剂一下气氛。 “我,……” 赵颖的眼睛里全是泪光,她早就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情是何物? 赵颖或许真的不解,但是赵颖知道自己就喜欢和李敢待在一起,喜欢看李敢专注地炼药,看他挥汗如雨,看他嬉笑怒骂,看他一次次地陪伴在自己左右,给自己说那些自己闻所未闻的轻松有趣的故事。 “本宫,真的不想离开你!”赵颖低头说道,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很轻很轻,也不知道李敢听到了没有。 “那就不要离开了,永远不要!”李敢说道:“为夫还是喜欢你在我面前自称奴家!” “奴家,……” 赵颖茫然开口,她发现原来说出这两个原来并不困难。 第一百六十章 月淡情正浓 “乖了,娘子!” 李敢突然扔掉手中的溪鱼,长身而起,扑向了赵颖。[] “啊!” 赵颖连连后退,背靠在一根毛竹上。“嘎吱”一声,竹子摇晃了一下,然后是数不清的竹叶“簌簌”落下。 李敢的双手轻轻穿过落叶,捧住了赵颖的巴掌小脸,他凑上嘴巴在赵颖红红的鼻子上贪婪地吮吸起来。 李敢的嘴巴在下移,然后是红唇,然后是白皙的脖子,然后是两座高高耸起的玉峰。他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绿色的披帛,然后是绯色的抹胸,然后是紫色束带。 月色很淡很淡,但是赵颖胸前的肌肤雪白雪白,散发着晶莹而诱人的光泽,一对小玉兔在李敢的揉捏下欢畅地跳动着。 赵颖靠在一根毛竹上,浑身轻轻颤动着,内心有说不清楚的喜悦和渴望。 李敢加大了动作的幅度,赵颖身后的毛竹也摇晃得越来越厉害,高高的竹尖拍打着附近的毛竹,落下了无数的竹叶,在地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松松软软的,像是毛毯。 毛竹在不断地倾斜,两个缠绵在一起的人慢慢从毛竹上滑下,横卧在松软的竹叶上。 “不!” 赵颖感觉到李敢的一只大手,像一尾鱼,滑滑的痒痒的,游向自己的最为隐私的地方,她伸手抓住了那尾游来游去的鱼,想要把它推开,可是手上却没有一点的力气。 赵颖没能继续发话,她的檀关已经被李敢趁机叩开,两片舌头缠绕在一起,搅动着摩擦着,两个人的鼻息变得越来越重。 “不!” 赵颖终于推开了李敢那张紧紧贴着自己的脸,她发现就在刚才两人湿吻的那一刻,自己身上的裙衫已经被李敢褪下。 赵颖满脸绯红,四肢酥软。不知为什么,她想起了在敢医堂里的那一夜,想起李敢在那一晚疯狂地揉捏自己的身体,她觉得有些害怕。她双手撑地,想要坐起。 李敢只是用一个小指头,在赵颖饱满的额头上一点,又把赵颖推到在地上。李敢跪在地上,他费了不少力气,终于解开了赵颖单夹裤上的绳子,然后,他把那条开了档的单夹裤轻轻褪下,让赵颖凹凸有致的绝妙身体全部裸.露在清冽的月光下。 夜晚,山上的气温还是有点低。一阵清风吹来,赵颖如水的身体在轻轻颤动,微澜起伏。 中天,那月亮似乎是害羞了,一片云朵飘过。月亮很快躲在了云朵后面。 天为被,地为席! 李敢俯下身子,紧紧拥着赵颖,慢慢进入了她的身体。 “啊!” 赵颖蹙紧了眉头,她先是感觉到身体有一种撕裂的疼痛,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只是把两条玉腿微微翘起。[.超多好看小说]缠绕在李敢的腰间。 很快,赵颖感觉到身体里迸发出一种愉悦和快感,她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后来整个身子都要飘浮起来。 竹林茂密,里面空地的空间不大。李敢一伸手,一蹬腿就会碰到一颗颗竹子,力量大了,还会把竹子碰得东倒西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嘎吱!” “嘎吱!” 山谷空旷。回音不散。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风定雨霁,不再听到那竹子摇晃的声响了。 月华黯淡,两个赤裸裸的身体紧紧拥抱在一起,那星星点点的汗珠上,不断有微弱的光泽闪耀。 “你会真心对奴家好吗?”赵颖仰头问李敢,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李敢从地上取来了自己的衣裳,披在赵颖的裸露的胴体上,他俯下头,轻轻啜吸着赵颖额头上的汗珠,他说:“颖儿,放心!无论是谁都阻挡不了我们在一起,哪怕他是玉帝,哪怕她是王母娘娘!” “胡说,玉帝和王母娘娘怎么会阻拦我们在一起呢?” 赵颖“噗嗤”一笑,其实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她知道李敢其实想说的赵老大和高太后也阻拦不了他和她在一起。 “我是说即使玉帝和王母娘娘在这里,也不敢阻挡我们在一起!”李敢说。 “没有人敢的!”赵颖埋下头说说道。 李敢手臂紧了紧,他笑笑说:“是呀,连玉帝和王母娘娘也不敢,还有谁敢阻挠我们呢?” 赵颖把头紧紧贴在了李敢胸前,她听到了李敢起伏的心跳声,她说道:“不会的!” 李敢当然知道这“不会的”这三字的意思,他知道赵颖想说,赵老大和高太后不会阻挠他们的,她和他也不会分开的。 “是的,不会的!” 李敢轻声说道,他心里想道,如果赵老大和高滔滔真的要横加阻拦,他就带着三个女人回温州去,回雁荡去,在雁荡山的夫妻峰下筑庐隐居,不再理睬外面的是是非非,他想那时候赵老大应该会念在自己曾经救过他一命的情谊上,不会对自己这个妹夫猛追穷打吧。 …… 两人在这片竹林里整整呆了一夜,这一夜他们如胶似漆,也不知道缠绵了多少回。只到霞光出线,天蒙蒙亮了,两人才整理好衣冠,下了凤凰山。 进了杭州城,两人在一家裁缝店里买了两件同样款式同样颜色不同码子的男人衣裳,然后进了附近的一家客舍,又是一番抵死缠绵后,才换上了衣裳。 赵颖在汴京城里本来就喜欢女扮男装,这次换上了男装,又是活脱脱的一个英俊公子哥。 李敢想起了自己感到汴京时在相国寺前遇到赵颖时的情形,他用手摸摸赵颖挺拔的鼻梁,笑道:“好俊俏的少年郎,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讨厌,奴家……” 赵颖急忙打住,她知道自己既然已经女扮男装了,就不该自称奴家了。 女扮男装陪在李敢身边,这是赵颖自己的意思。 李敢想到赵颖的身份特殊,而赵老大又正在四处搜寻赵颖,他想这身男装倒是确实可以让赵颖省去很多麻烦,也更方便地和自己出双入对,一起出外办事。 李敢知道这些日子为了孤山上那家别院的事情,自己少不了要出外办事。他也知道那童贯对这个别院是志在必得,没准会对自己暗下毒手,所以他想让武艺高强的赵颖陪在自己身边。 当然,李敢不愿赵颖留在自己的大船上,还有一点就是怕赵颖和温家以及许家的人呆在一起,温婉和许仙儿倒是没事,李敢担心的是温夫人和许夫人有什么冷言冷语。 李敢早就看出她们对自己的女儿要与别人共享一夫,心里有很多不满。毕竟现在赵老大是把温婉和许仙儿赐婚给自己,而赵颖和自己没名没分,李敢怕赵颖的到来,让她们两人更加生气,口出不逊,伤害到了赵颖。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诱拐长公主 当李敢和男扮女装的赵颖出现在拱辰渡口的时候,温婉和许仙儿远远地就迎了上来,她们见过男装的赵颖,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赵颖的身份。 昨天,高俅匆匆回来后,向两位女人禀告了李敢要出苦肉计引赵颖现身的事情。两位女人大惊失色,急忙让高俅派人四处寻找李敢。 高俅寻遍了整个杭州城,可就是没有李敢的下落。 那两位高俅花了钱财聘用的镖师,也因为担心高俅怪罪他们演戏不到位,没有引出别人出手帮助李敢,不知躲到哪里治疗自己身上被李敢整出的外伤了。 两位女子整整担心了一夜,一宿未眠让她们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神情有些疲倦,不过当她们看到赵颖的时候,都挤出了笑容,脚步匆匆迎上要向赵颖问好。 “这位是赵公子!”李敢向两位女子介绍说。 温婉和许仙儿一愣,这才想起赵颖现在是男子装扮,自己两人是不方便在大众广庭之下和她过于亲近的。 “见过赵公子!” 两位女人半蹲身体,向赵颖道了一声万福,她们春风满面,尽量表态自己是不介意赵颖和李敢在一起的。 两位女子和李敢之前在汴京城,就有个约定,那就是今后无论发生什么,四个人都要同甘共苦,生死与共。这四个人中当然包括赵颖,那时候李敢再三向两位女子表明了态度,他说自己娶了两位女子后,今后无论如何还会再娶一房,那就是赵颖。 虽然昨天一整夜没有找到李敢,两位女子已经隐约猜到,李敢应该会是和赵颖一起,想到李敢和赵颖两人有可能撇开自己共度良宵,两位女子还是或多或少有些失落。 特别是许仙儿,她医术精湛。见识较广,她看到赵颖的步态有些异样,有看到李敢的脚步有些轻飘,就知道两人已经肌肤相亲了。她想起了汴京城里,敢医堂内,那晚赵颖在李敢的水里下春药的事情,心里很是不快。 武松就站在两位女人的后面,他看到李敢身边的赵颖,觉得有些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搔搔脑袋,走到前面向李敢磕头表示致谢,他听说了昨天临安县尉被杭州府衙扣押的事情。而且杭州府的官差已经过来向他们兄弟问了话,比对了指模和掌印。就回去了。 武松知道自己伤了好几名临安府的衙役,现在能平平安安,当然是因为李敢出手疏通了关节,帮助了自己。 这一天无事。 李敢刻意安排了一个机会,让自己的两位娘子和新来的“赵公子”呆在一起。 三人在一个船舱里。[]也不到在做了些什么,只觉得船舱里面言笑盈盈,笑声弥漫了整艘河船。 船上的男男女女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李敢,他们不明白李敢为什幺要“引狼入室”,他们都觉得赵颖虽然身材矮小些,但是长的比李敢要俊俏很多。 “姑爷这是要演得哪出戏呀!” 温康夫妇和许夫人也是不理解李敢的举止,他们更不理解的是。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和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一舱,还笑得那么肆意。 “没事的,她们以前就认识的!” 李敢总是这样笑着回应大家的质疑,一船之上,只有高俅以前见过赵颖几面,所以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竟然敢私藏长公主。难道是想诱拐长公主?” 高俅对自己这位年轻的主子的荒诞举止又是有些不认可,虽然自从李敢疏通关节,通过高滔滔点头,救了高俅后,高俅对李敢可谓忠心衮衮。鞍前马后不辞幸劳,可是高俅一直以来对李敢的一些所作所为并不认可。 比如说虹桥渡口杀了蔡汉的事情。这蔡汉可是当朝丞相之子,还是皇帝钦点的驸马,高俅觉得这事情要是被捅出去,那可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李敢身败名裂是小,身首异处也是极有可能。 虽然现在李敢财大气粗,每个月给高俅的月金比高俅往日一年的所得还要高出许多,但是高俅还是决定,不能把自己的未来全部寄托在李敢身上,毕竟这李敢行事太不稳重了。 所以,当李敢向高俅表示,要把武艺高强的武松留在身边时,高俅主动向李敢请辞。 “公子,小的看那武松老弟武艺高超,有他在公子身边,小的就放心了。昨日,小的收到汴京城里的来信,说是两位高堂身体大不如前,小的想回趟汴京,探视一下他们。”高俅说道。 高俅肚子里的这一点小九九当然没能逃得出李敢的眼睛,不过他也知道高俅虽然性格刚毅,心思缜密,但是贪慕虚荣,热衷权势,留在身边很可能会养虎为患,就答应了高俅的要求。 李敢让人捧出了几锭金子,亲手交到高俅手里,他听说高俅家在汴京并没有房子,是租来一间小小的瓦房,住着一家五六口人,在分开的那一刻,李敢握着高俅的手说道:“李某这次回乡成亲,一时半伙也回不了汴京,那么大的一个大宅子,虽然留了几个下人在那里打理,可是总归有些不放心,高兄弟这次回去,要不就把一家人搬进我的宅子中,也好帮李某料理房子。” 高俅听李敢这么一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他这些日子积攒了不少钱财,本来就想回去买一个宅子,就婉拒了李敢的要求。 “谢谢公子,小人的兄长已经在外城看中了一个宅子,这次小人回去,也是为了买下这个宅子。不过公子放心,小的以后会经常忘李府走走看看。” 李敢见高俅实在不愿意住进自己的府邸,就不再勉强高俅,只是握着高俅的手,说了几面勉励的话。 高俅一听,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感激,他想道:“看来这李敢还是关系我的,我也无妨劝劝他。” “公子,既然长公主已经找到,不如早日告知官家,免得被京城里那些嚼舌头的老匹夫知道,要弹劾公子诱拐长公主。”高俅一脸诚挚地说,他知道,李敢的仕途对自己的未来影响很大,他想劝李敢早日迷途知返。 “诱拐长公主!” 李敢一愣,他冷哼一声:“那就诱拐长公主,京城里谁敢乱嚼舌头,我就割去他的舌头,连根割去!” 高俅心里暗暗叹息,他知道自己劝不了李敢,他只好说道:“公子,青山绿水,此情永久,下次再遇到公子,高某依旧是公子的轿夫!” 过了良久,高俅吐了一口,又道:“小的真的希望能早日在汴京见到公子,还请公子多多保重!” 第一百六十二章 偏心的李敢 刚刚送走了高俅,李敢就见到三个女人有说有笑从船舱里出来。(.好看的小说) 温婉走在最前面,她见了李敢,嗔道:“李大哥真是偏心!” 李敢一惊,讪讪然道:“怎么了?” 温婉又说:“你昨天整晚陪着赵公子,两个人露宿凤凰山上,也不惦记我和仙儿姐姐!” “哦!” 李敢一愣,不安地问:“昨晚的事情,赵公子都对你们说了!” “当然说了!”温婉白了一眼李敢,又道:“李大哥真是偏心,你有这么一手绝活,能烤如此美味的溪鱼,为什么只烤给赵公子一人吃,没有烤给婉儿和仙儿姐姐吃。” 李敢:“……” 温婉突然啧啧舌,又道:“对了,你们整个晚上都在烤鱼,哪能烤多少鱼呀,怎么不带点给婉儿和仙儿带回来一点!” 李敢:“整晚上烤鱼?赵公子是这样说的?” 温婉娇憨一笑,惑道:“是呀,赵公子就是这样说,你们整晚在山上,除了烤鱼还能干什么事呀?” 李敢略略迟疑,旋儿点头道:“是呀,整晚都在烤鱼,原先想要带点给两位娘子品尝的,可是这烤鱼凉了就不好吃了,想想还是哪天带婉儿和仙儿一起到山上去烤溪鱼。[.超多好看小说]” 温婉大喜,拍手道:“好呀,好呀,那可要一起带上赵公子!” 李敢看看温婉身后的赵颖和许仙儿,笑道:“那是当然,大家一起去。” 赵颖接话道:“那时,本公子可是还想要尝尝李大哥的烤鱼滋味!” 赵颖说完,满脸绯红,她想起了昨晚和李敢两人在竹林里野.战的情形。 一旁的许仙儿看出赵颖的神情有些怪异,她心里早已经明了,但是嘴上也不点破,只是幽幽地说道:“这烤鱼的味道真的这么好吃吗?” 温婉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她睁着大大的眼睛道:“当然是好吃,不然赵公子为什么整整吃了一个晚上!” 赵颖听完,头埋得更低了。连脖子上也隐隐有红霞飞起。 …… “哪位是李太医?” 一位黄门侍卫模样的人站在渡口向李敢等人鞠躬。 赵颖看到来人是个太监,急忙低头转身。 “我就是李敢,公公是?有何更干?”李敢问。 “小的随童公公来杭州,刚刚是童公公差遣小人送信给李太医。” 那太监递给李敢一封信,转头就走了。 李敢打开信件,正是童贯来信,童贯的信里没有提起孤山别院的事情,他只是说:早闻李敢大名,敬仰已久,素未谋面。急着想见上一面,特在青红楼背下一桌酒菜,粗茶淡酒,请李敢务必要赏脸。 素未谋面,李敢回忆了一下。他依稀记得在宫中为赵老大医治的时候见过童贯几面,只是那时候自己刚刚进宫,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郎中,而童贯因为成为了李宪的徒弟后,在宫中气焰正炽,大概是没注意到自己。 李敢问清了青红楼的所在,才知道这青红楼是杭州城里的一家妓院。虽然不是最为高档的,但是以里面的女子娇媚美丽著称。 一个太监请客,居然邀自己在妓.院相见,李敢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不过他知道这一场宴会他是必须要去,即使是鸿门宴他也要去,因为他对孤山上的那座别院势在必得。 李敢知道此去危险。点名要来武松作陪。 三个女人也争先恐后要陪李敢同去。 “不妥,不妥!” 李敢连连摇头,他说道:“这可是鸿门宴,男人的事情,哪能让你们陪为夫去的。” “既然是鸿门宴。那本公子也一定要去!”赵颖不无担忧地说道。 李敢看看赵颖,他知道赵颖的武艺高强,又身份尊贵,如果能一起前行,当然无论那童贯气焰如何嚣张,他也就不会畏惧了。 可是他转念一想,这童贯可是宫里的太监,没准认得赵颖,李敢可不想现在马上让赵老大知道赵颖在自己身边,让赵老大逮住赵颖要她为蔡汉守丧,他必须亲自见过赵老大,探明他的态度,才会向赵老大坦白赵颖的下落。 “不可,你也不可,谁也不能去?”李敢语气坚决。 “本公子就是要去!”赵颖有些蛮横地说道。 “那可是一家妓.院,为夫哪能让你们去那些地方,你们谁也不能去!”李敢的语气更加坚决了。 “是妓.院,所以本公子能去,也一定要去!” “你!” 李敢这才想起赵颖可是女扮男装的。 “那可是一家妓.院,就你和武松兄弟过去,我们三人怎么会放心?” “这……!” 李敢环视三位女人,发现她们的脸上全是担忧的表情。 “谁说此去没有温柔陷阱?”赵颖看看温婉和许仙儿,说道:“所以本公子一定要去见识一下,回来好向温婉妹子和仙儿姊姊报告!” “你!” 李敢发现自己有点拿赵颖没办法,他说:“哪有什么温柔陷阱,那童贯可是个公公?” “谁说公公就不会找女子?”赵颖说道,她从小生活在宫中,自然是见识过宫里的太监和一些性饥渴的宫女对食的情形。 李敢笑笑,道:“公公即使找了女人,又能干什么呢,赵公子还是不要去了,那童贯可能以前见过你,还是不要去了!” “见过本公子又能怎样?”赵颖白白眼睛,说道:“李大哥不是说有人面面具吗,不是说自己懂易容术吗?你不是说自己曾经易过容,干过坏事没人知道吗?” 坏事? 李敢知道,赵颖说的是夜闯开封府,逼供蔡京的事情。他摇摇脑袋,有些无奈,他发现有时候,还真的不能对自己的女人过多地透露自己的事情。 “李大哥偏心!” 温婉和许仙儿知道李敢准许赵颖陪伴后,也缠着李敢说要女扮男装,易容前往。 “胡闹!” 李敢斥责了一番温婉和许仙儿,他希望她们知道自己不想她们无端受到伤害。 “李大哥就是偏心!” 两位女子当然知道李敢的心思,她们也知道自己两人要是真的去了,可能会变成李敢的累赘,可是她们又不甘心赵颖总是陪伴在李敢周围,享用李敢给她的烤鱼。 ps: 今日要去奔丧,可能只有一更,明日补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安保到位 青红楼位于武林门外最为繁华的南山路上,与杭州城最大的酒楼丰乐楼遥遥相对。[.超多好看小说] 青红楼规模不及丰乐楼,门前也不及丰乐楼热闹,但是杭州城里谁都知道,这青红楼专门走高端路线,对客人很是挑剔,不是高官贵人,不是腰缠万贯,是进不了门的。 几天后,李敢带着赵颖等人如约而至。 “童公公有令,只准李太医一人进入!” 到了一个装帧华美的包房,一位大内侍卫模样的人伸手拦下了李敢等人。 “你!” 赵颖认出了这名大内侍卫的身份,她正想要上前斥责,突然想起,自己可是扮成了另一个人,不再是自己了。 此时的赵颖面色蜡黄,仿佛一个病鬼,再加上她身材矮小,在李敢一群器宇轩昂的随从中并不起眼。 “你什么你?一个下人难道也想要踏进青红楼?”那名大内侍卫冷冷说道。 “竟敢称呼本宫为下人,哪天姑奶奶回到宫里一定要你好看!”赵颖暗暗磨起牙齿来,她担忧李敢的安危,粗着嗓子道:“小的肩负保护公子的重责,这大门某是一定要进去的。” “你!” 那名大内侍卫手持刀柄,站在赵颖面前,一脸警惕地看着赵颖,仿佛赵颖一迈开步子,他就要把刀出鞘。 李敢见状,急忙上前,拦住赵颖,他笑道:“赵老弟,你和武松兄弟几人就在外面候着吧,李某不相信那童公公会对李某不利!” 武松听到李敢说让自己陪着赵颖留在外面守候,心里非常高兴。 这几天,他看着赵颖奇怪的易容后的面孔,发现赵颖的身材有些熟悉,只到这次来青红楼的路上,他看到赵颖上马的动作,才恍然大悟。这赵公子就是自己那天在临安县的打谷场上遇到的那位女子。 武松看到赵颖和李敢关系似乎非同一般,心里隐约有些失落,但是今天一路上和赵颖并排骑马而行,特别是发现赵颖的骑术精湛。不输于自己的时候,他又心里充满着某名的兴奋和愉悦。 这下,武松听说能撇开李敢和赵颖留在房间外,心里非常高兴。 “赵老弟,既然公子有令,我们就在外面候着吧!”武松说。 “你留在外面,某是非进去不可!”赵颖白了一眼说,她有些生气,不过因为易容的原因,所以没有人看得清她的表情。 “你也留下吧。赵老弟!”李敢拍拍赵颖的肩膀。 “不,某就是要进去!”赵颖耸耸肩,还是迈开步子要进去。 “哐当!” 那名大内侍卫的钢刀已经一半拔出来了,却被李敢一手又按进了刀鞘中。[.超多好看小说] “就让这位小兄弟进来吧!” 屋里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洪亮高亢。不像是发自一个太监的口里。 “进来就进来!” 赵颖嘀咕了一声,大大咧咧,竟在李敢的前面大步迈进了房间里。 李敢跟在赵颖的身后,他发现下次应该要好好教导一下赵颖,让她知道主尊奴卑,现在她的身份可是自己的仆人,不是往日那个骄横跋扈的长公主。 武松站在门外。看着赵颖和李敢进去的背影,心里觉得很是难受,他也想要迈开步子,却被李敢摆摆手拦下了。 李敢进屋里,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站在门口进来的不远处,拱手迎接李敢两人。 那男人长的相面堂堂。口阔鼻正,方头大耳,颔下稀稀疏疏几根胡子。男子的身材很高,站在李敢身边,比李敢还有略略高出小半个头。 “见过童公公!” 李敢知道此人就是童贯。以前在宫中第一次见到童贯的时候,李敢也不相信童贯是个太监,后来听人说童贯是成年后才净身入宫的。 那时候,李敢远远见了童贯,就想起了《鹿鼎记》里的韦小宝,他怀疑童贯是不是没有净过身。 “李太医,如此年轻就被封为保和大夫,真是少年可畏呀?” 童贯笑道,他目光并没有停留在李敢身上,而是仔细看了一眼走在李敢前面的赵颖,他发现赵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心里想道:“这李敢毕竟年轻,居然连个下人都整饬不了。” 赵颖这时候也发现了自己刚才的举止有些不得体,她急忙进去,现实查看了房间里四边的挂帘后面的情形,再到了西边的席位上,端了端那张椅子,又用袖子摸摸椅子,才回过头对李敢说道:“小的,伺候公子下座!” 说着,看到童贯已经入座,就扶着李敢坐了下来。 “李太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童某还会加害于你不成?”童贯一脸愠色,看着李敢。 李敢觉得童贯的眼神如刀似枪,不过他仰头挺胸道:“童公公不要见怪,下官在东京城里,几次被西夏细作袭击,差点殒命,所以下人们特别谨慎,李某进来就坐前,他们都会例行检查一次的。” 李敢说完,用勉励的眼光看了一下赵颖,他一方面对赵颖的随机应变加以赞赏,一反面又在提醒赵颖她现在的身份可是李敢的一名下人,一个随从。 “哦!此处哪能和汴京相比,李太医真是谨小慎微呀!” 童贯不无讽刺地说道,他现在算是明白李敢的随从为什么坚持要进房间了。 “正如童公公所言,李某还年轻,还想要多活几年,所以不得不小心提防,让童公公见怪了。”李敢说道。 “呵呵,哪能见怪,蝼蚁尚且贪生,正常、正常!” “呵呵,童公公干大事不惜身,可敬可敬!” 李敢见童贯出言讽刺自己贪生怕死,也出言讽刺童贯为了追逐名利,顺利投身在大太监李宪门下,不惜切掉小鸡.鸡,使自己变成一个不完整的男人。 赵颖刚刚收到李敢的鼓励信号,很是得意,她更是加大了安保力度,仔细查看起李敢身前的盘碟碗筷起来。 “没毒,公子可以放心使用。”赵颖说道。 李敢笑笑,他抬头看到童贯的脸上黑黑的很是难看,他觉得赵颖的表演有些过火了。 不久,李敢就发现了安保过于到位的副作用了! ps: 早上陪一位父子两人在西藏遇难的朋友走了最后一程,回来翻看朋友博客,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愿他父子安息,更愿天国没有车祸。 今日神情有些恍惚,连续出错,码好了一章,又忘了保存,直接重启电脑。好不容易找到没有保存的文字了,然后又是浏览器被劫持,发不了文章,折腾了半天,才终于发成功,今天只有一更了,对不起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胆大妄为 童贯见李敢放纵一个下人在自己面前如此胡来,再想到刚刚李敢讽刺自己“不惜身”,他心里的不满渐渐凝聚成恨意。[.超多好看小说] 前些日子,当童贯得知李敢一定要参加孤山别院的投标时,就出离的愤怒。因为吕公孺告诉童贯说,他已经把李宪看上这个别院的事情告诉了李敢,但是李敢执意要参加投标,而且还是势在必得的样子。 童贯虽然几个月前受李宪的指派,回宫探看过赵老大的病情,但是很快就回到兰州报信了,对正在为赵老大的治病的李敢印象并不深刻。他听说一个小小的翰林医官竟然要从自己的师傅李宪的口里夺食,很是愤怒,曾经想过直接找到李敢,给李敢一些苦头吃吃,让他知难而退。 后来,童贯一打听,这李敢虽然只是一个七品的保和大夫,但是因为刚刚治好了赵老大的疾病,正受赵老大恩宠,这次是奉旨回乡成亲,自己要是不留情面打击了他,难免他会日后到赵老大那里参一本,因此,童贯决定先礼后兵,邀李敢见面,只要李敢放弃投标的念头,他就放李敢一马。 没有想到,李敢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自己如此提防,还让一个下人在自己面前查看有没有伏兵,有没有在碗筷里下毒。童贯愤怒异常,他忍不住就要拍案而起,狠狠斥责李敢,然后再拳打脚踢,让李敢知道和李宪作对,和自己作对的下场。 “你……” 童贯气急败坏,他两眼如电,鼻翼随着胸中的粗气进进出出不停开张和闭合,猛然伸出了手指指着李敢的头部,正想要恶语相向。 “童公公别生气,童公公生气,小颖,快向童公公道歉!” 李敢也觉得赵颖做得过分了。他伸出手掌,握在童贯的手掌上,硬是把童贯的手指按了回去。 童贯把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聚在手掌上,想要挣脱李敢的这一握。可是李敢的手掌硬如钢铁,他根本无法从李敢的手掌中抽手而出。 “你!” 童贯惊讶地看了看李敢,他没有想到李敢的一只手掌握力如此巨大。 “童公公人大量大,当然不会和一个小厮怄气!”李敢松开自己的手掌,他回头又对赵颖说道:“小颖子,快向童公公道歉!” 赵颖轻蔑地看了一眼童贯,在她眼里,这只是一个狗奴才罢了,自己贵为公主,哪会向他道歉。不过毕竟是李敢有令,她向童贯说道:“童公公见谅,我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这哪里是道歉的话。简直是在向童贯示威。 童贯黑黑的脸膛瞬间变红,然后又变黑,然后又是红,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忍住没有生气,他想道:“这小厮如此不识礼节,不谦称小人或者小的也就罢了。[.超多好看小说]还敢自称为我,简直是胆大妄为,而李敢却一味纵容,也分明就是向要刻意和我过不去。李敢呀,李敢,本公公有意放你一马。你却如此不识抬举,不要怪本公公手不留情了。” 童贯的恨意又慢慢凝聚成杀意,他唤来一名太监,小声低语了几句,然后摆摆手催促那名太监下去。 那太监得到童贯的命令后。嘴角浮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他转头看看李敢,飞速退下了。 李敢假装并不在意,在侧头看着北面墙上的一副字画,不过童贯的两人的耳语和那名太监离去的神秘笑容自然没能逃过李敢的眼睛。 “难道是童贯要对我和颖儿动手?”李敢想道,他从画上收回视线,看了看赵颖,摇了摇头,对赵颖的“胆大妄为”有些无可奈何。 李敢的摇头也全部落在童贯的眼里,童贯心里很是惊讶,他想,即使李敢年轻,也不可能对自己的手下一个下人没有办法,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就对赵颖多看了几眼。 赵颖迎着童贯的眼神,她没有退缩,而是闪烁着犀利的光芒,来回击童贯的逼视。 童贯发现赵颖的视线如金属般冰冷,他暗暗打了一个冷战,心里道了一声:“奇怪。” 童贯觉得赵颖有很多奇怪的地方:身为下人,竟然没有远远退后,而是平站在李敢的身侧;身为主人,在赵颖失礼的时候,李敢不仅没有指责,看赵颖的眼光依旧还是那样柔和;还有这下人,自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脸上的表情似乎从来没有变化过,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可是精神却很亢奋,行动也非常敏捷不像是个病人。 看到童贯在上下打量着赵颖,李敢怕被童贯瞧出什么名堂,急忙道:“童公公今日设宴,除了李某,不知还有什么高朋嘉友?” 童贯回过神来,他摇摇头对李敢说道:“本官今日只请李太医一人,再无其他嘉宾,是已经到了开席的时间了,本官失态了,本官失态了!” 说完,童贯拍拍手,只见乐声作起,是李敢前世熟悉的《春江花月夜》的曲调,悠扬的乐声中,屏风后出来一个个绝美的女子,服饰暴露,眉目含情,踏着碎步,罗衫轻摆到了李敢和童贯的面前。 童贯一个眼神,打头的那名绝色女子朝着李敢袅袅走来,就要坐在李敢的身边。 “啪!” 没等这些女子坐下,赵颖步子一转,敞开袖子,像只灰色蝴蝶一样挡在了李敢和那名女子的中间。她说道:“公子小心,让小颖子上去盘查一下,看看这些女子有没有携带武器!” “啪!” 童贯把一个玉杯重重摔在地上,晶莹的玉片四处横飞。 童贯怒目一瞪,这次没有用手指戳指李敢,他怒道:“李敢,本官好意邀请你来相聚,你却肆意破坏,你到底是何居心?” “哈哈!” 李敢朗声一笑道:“李某哪敢得罪童公公,只是在下的随从确实因为在汴京城李某多次遇袭的事情,有些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他们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请童公公海量。” “海量,你如此咄咄逼人,还要本官海量?”童贯道。 “童公公,既然你我言语不和,李某看今日的宴会就此作罢,不过李某留下一句话,三日之后的投标,李某是一定会参加的,那孤山的别院李某也是志在必得的!” 李敢这次赴会的目的就是要向童贯表明自己对孤山别院投标一事的态度,既然话已经说完,他起身迈步,就要离去。他怕再多留几分钟,赵颖要是继续再这样胡闹下去,一不留神会暴露了身份。 “既然来了,哪有怎么容易离开,李太医,你也太不给本官面子了!”童贯出声阻拦。 “哈哈!” 是赵颖假装沙哑的笑声,她不仅胆大妄为,她还怪声怪语:“你一个小小的黄门内侍,左一句本官,右一句本官,我倒要问问你,你到底是何官职,我们李公子要走,你难道要强留不成?” “你,你是谁?”童贯看着赵颖,惊讶地问道。 ps: 今天收到本书的第一张月票,来自书友中华虎贲军,向他表示最诚挚的谢意!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也来一位 童贯一脸错愕,他怔怔地看着赵颖。 确实,一个普通的太监当然是不足以自称本官的,但是童贯拜在李宪门下,成为李宪的门下最为得力的一位助手,自然是习得了李宪的做派。 身为景福殿使的李宪喜欢对人自称本官,所以童贯也喜欢自称本官,虽然李宪现在官官一品,而童贯自己只是一名不入流的从八品的黄门内侍,但是童贯就是喜欢在外面自称本官。 因为李宪的原因,兰州城的将士对童贯无不尊敬有加,很少有人指出童贯这个自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今天居然被李敢的一个随扈抓住把柄,加以指摘,童贯自然觉得自己丢尽了面子。 可是,刚才那句话哪是一个下人可以说出口的呀? 童贯盯着赵颖那张没有表情变化的脸,此时,他已经发现赵颖是经过易容伪装的,他知道这赵颖肯定不会是李敢的普通随从。 “你到底是谁?”童贯再次发问。 “我是谁,呵呵,我是谁管你什么事?” 赵颖鄙夷了童贯一眼,一字一顿说道:“谁也别想要伤害我家公子的一根毫毛,否则我必拧下他的狗头来。” “小颖子,不要胡说!”李敢连忙训斥赵颖,他怕童贯认出赵颖来。 其实李敢有些多虑了,童贯虽然身为太监,但是常年随李宪在外,难得回宫几次,所以并没有见过赵颖,即使赵颖没有易容,他也不见得马上认出,何况赵颖还男扮女装,经过李敢的一番精心伪装。 “李太医,既来之则安之,李太医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请你坐下。有很多话我还是需要和李太医说的,只是让下人在一边,确实有些不方便,还请李太医让你的随从出去。”童贯说道。 要是李敢真的就这样离开了。今天的事情的完全泡汤了,投标孤山别院还要面对李敢这样的强手,这是童贯不愿见到的。 “小颖子,你还是出去吧?”李敢点点头,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他觉得就这样走了确实于理不合,有失礼节,他掉头催促赵颖离开,他怕赵颖留在这里继续滋生事端,今天的宴会只会不了了之。 “小的。我,我就是不出去!” 赵颖看了看那几位一脸笑容,正陪在一旁的绝色女子,她一顿足,一扭头。无意之中流露出一股小女子的做派。 “哦!” 目光犀利的童贯恍然大悟,他仰起头来,仔细观察赵颖的脖子,发上前面没有突出的喉结,他终于明白了,这名随从是女扮男装。 竟然是个女人,那么。她极可能是这个翰林医官李敢的女人,童贯想道。 童贯听说李敢有两位红颜知己,这次回两浙路就是奉旨和两位红颜成亲,他猜想赵颖应该是李敢的两位红颜中的一位,所以才对李敢的安危如此关心,所以李敢才对她有些无可奈何。所以她才对自己安排绝色女子坐在李敢身边加以阻拦。 童贯恍然大悟,原来心里的奇怪和疑惑全部烟消云散。 “李太医,既然你的这位随扈不愿出去,那就让他呆在包间里吧,要不让人给他添置张椅子。就在李太医的身侧坐下。”童贯说道。 “这如何使得?”李敢看了赵颖一样,说道:“小颖子,要不你还是在门口守候吧?” “什么门口守候,小的,我,我就要在坐在这里!” 赵颖说完,抢先坐在李敢的右侧,那里本来是童贯安排给那位陪酒的女郎坐的。 李敢看到赵颖坐在自己身侧,他用脚踩了踩赵颖一脚,提醒赵颖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她这样的举动是不合乎礼仪的。 赵颖半眯着眼睛,根本没有理睬李敢的动作。 李敢心里渐渐有了怒火,他想要指责一番赵颖,可是又怕被童贯嗤笑,就暗暗忍住,就决定回到河船上,再好好教育一番赵颖夫为妇纲的道理。 此时的赵颖的却另外有一番心思,她就想呆在李敢身边,她早就听说李宪心狠手辣,只听他哥哥赵老大的话,她怕童贯万一仗着李宪的庇护,要对李敢下手,自己到时候就可以出来制止童贯。 当然,赵颖想要震慑住童贯,使得他童贯不敢贸然出手,所以她才大大咧咧坐在李敢的身边,提醒着童贯,自己的身份特殊,绝不是李敢的一个随扈。 但是,童贯却又是另外一番心思,他认定赵颖是李敢的一位红颜,以为她是见到几位妓.女过来,醋意大发,所以才一屁股坐在李敢身边。 “好!好!” 童贯说道:“既然李太医身边已经没了位置,那就让这两位美貌娘子坐在膝盖上算了。” 童贯说完,拉过一位青红楼的妓.女,拥着坐在自己的膝头,然后抬头看看李敢,示意他也照做。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李敢笑笑,伸出手来要拥住身边的绝色女子。 赵颖一惊,急忙出手拉扯李敢的衣裳,想要制止李敢。 但是李敢却浑然不觉,他拥住了那位衣衫暴露的绝色女子,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死李敢!” 赵颖的心里在冒火,她差点就要起身,掀翻了桌子,然后把李敢身上的那名女子拉扯下来,推倒在地了,再施以一顿拳脚。 “小颖子,要不,你也来一位,叫一位娘子坐在你的膝盖上?” 李敢回过头来,他一边笑着对赵颖说道,一边对赵颖眨了眨眼睛。 “我!”赵颖愕然,自己一个女子,怀子抱着一个女子,成何体统,要抱也要抱个男人。可是包间里除了李敢,除了半个男人童贯,再无其他男人,她摇了摇头,说道:“小的我肩负保护公子的重任,哪里敢稍加松懈,公子自便吧!” “好、好!那我就自便了!” 李敢说完,紧紧拥住了怀中的女子,任凭那女子在他的耳鬓厮磨吹气。 “死李敢!回去有你好受的,我一定要和仙儿姊姊和温婉妹妹好好痛责你!”赵颖想道,她在心里默默地一遍遍诵念着“忍”字,她知道自己此时发作不得,不然,童贯会识破自己的女子身份,李敢也会责怪自己败事有余成事不足。 第一百六十六章 等一个人 一曲《春江花月夜》奏罢,乐声忽而一变,声音很低,但是调子低俗而**。 那群群舞的女子收住舞姿,纷纷谢礼下去。 房间里独独留下两位女子依旧依偎在童贯和李敢的怀里。她们一边在李敢两人身上轻轻颤动着身子,一边给两人斟酒递茶,场面好不香艳。 赵颖闷头坐在一边,她听着乐声,看着童贯和李敢怀里的女人,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 “公子,我们是来谈事的,不是来喝酒品茶的!” 赵颖虽然知道自己戴着面具,别人应该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话刚说完,一见李敢向自己眨眨眼睛,情不自禁又低下头来了。 赵颖没有生气,因为比起童贯的那些不堪入目的动作,李敢正襟危坐,实在可以算是个君子了。 其实不是李敢想要做君子,毕竟赵颖虎踞在侧,李敢不能不对自己的动作有所收敛。 “对了,童公公,我们还是谈正事吧?”李敢推开自己身上的女子,对童贯说道。 此时的童贯正让怀里的女子,用嘴给他喂食一颗干果,他津津有味品尝着那颗干果,发出“啧啧”的声响,然后,他把果核送回了怀里的女子的樱桃小嘴里。 童贯抬头看看李敢,又看看李敢身边已经站立的女子,责怪道:“红绡,你怎么起身了,快快坐下,给李太医喂酒!” 李敢当然知道童贯要红绡是怎样给自己喂酒的,他连忙道:“童公公,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谈事情吧?” “谈事情,谈什么事情呀?” 童贯嗤笑一声,没有理睬李敢,径自用自己大大的手掌摩挲着怀中那名女子翘翘的屁股,然后啜吸着女子口里的酒液。 “童贯,你谈不谈。不谈我们就走人了!” 赵颖见那个叫红绡的女子真的又要坐下来给李敢喂酒的样子,她气愤地一把拉起李敢,想要迈步离去。 “呵呵!” 童贯吞下一口酒液,怪笑一声。他知道赵颖可能是李敢的那位红颜知己,对她直呼自己名字虽然有些气恼,但是却隐忍不发,他只是轻描谈写地说道:“事情是一定要谈的,不过现在不急,等一个人来了,我们再谈!” “等一个人?”李敢问道。 “到底是什么人?”赵颖问道 “两位稍安,等等就知道了,须臾而已,要不了多久的!” 童贯说完。又不理睬李敢两人,自管自己和怀里的女子相互喂食了。 “等一个人?” 李敢和赵颖目光一接,又各自埋下头深思起来,他们不知道童贯到底还要等谁来,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神通。童贯居然想要利用他来说服李敢退出孤山别院的投标。 “你下去吧?” 李敢沉吟良久,抬头看到那名叫红绡的女子,还站在自己的身侧有些手足无措,就发话要让那名女子离开。 “如果李太医今后想要见到一位缺胳膊少腿的红绡,那就让她离开。” 童贯笑道,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鼓励,仿佛是很想看到一个缺胳膊少腿的女人。 “此话怎讲?”李敢问道。 “你知道。这青红楼为什么会在杭州城如此有命,除了这里的娘子国色天香,相貌出众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这里对顾客的服务无微不至,对这些娘子要求却极为苛刻,如果有哪位娘子不能很好地满足客人。遭到半途退货,就要受到责罚。” 童贯亲了一口怀里的女子,又继续说道:“即使是青红楼里的最为出色的‘红’字号的八位娘子,要是她们伺候不了客人,也会被重重责罚。而这青红楼的责罚虽然不会要人性命,但是让人断胳膊折腿却是很常见的事情。” “此话当真?” 李敢问的是童贯,眼睛却往身边的红绡脸上瞧。 红绡没有发话,她紧蹙着眉头点了点头,她没有想到今晚会出现如此剑拔弩张的一幕。 要知道,来青红楼的男人即使有什么再要紧的事情要谈,可是见了青红楼里的女人,无一例外都会忘掉自己来时的初衷,急着要一亲青红楼里女人的香泽,于是很多事情就会不知不觉中在青红楼里被忘记,被摆平,永远不再提起,所以这青红楼又被外人称为好好楼。 都说女人是最好的润滑剂。 来了好好楼,双方坐定后,无论是以前有什么深仇大恨,自然都是要言归于好,然后好好地享受自己的春宵一刻。 这正是童贯把李敢邀来好好楼的原因,他想用好好楼来测试李敢,他认为李敢只要来了红青楼,接受了自己好好的款待,就一定会听自己一声劝,不再参与孤山别院的投标。 但是李敢现在显然没有要接受童贯的款待的意思,不过李敢听了童贯的话,心里隐隐有些为身边的这位青红楼的女子担忧,他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赵颖。 赵颖当然读懂了李敢刚才对自己一瞥的意思,她知道他想要征询自己的意见,是否让红绡重新坐在他的怀里。 “我们公子身份高贵,那是你一个青.楼女子伺候得了,既然红绡娘子一心还想要伺候人,那就来伺候我吧?” 赵颖说完,脚尖轻轻一点,卷起红绡从脖子上一直披到地上的披帛,膝关节一扣,拉着红绡跌跌撞撞,倒在了她自己的怀里。 赵颖一手把红绡的身子扶正,一手抄起桌子上的一只玉杯,递到红绡手里道:“快给爷喂酒!” 赵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红绡哪里来得及反应过来,她接过赵颖手里的玉杯,一个不稳,那玉杯坠落了下来。 “小心!” 赵颖一声轻叱,接住了玉杯,重新递给红绡道:“快斟酒!” “这!” 童贯看到赵颖刚才的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一个懂得武艺的高手。 “难怪她出口就说要保护李敢,原来还真有两把子。”童贯想道。 赵颖得意地看看童贯,她觉得自己刚刚露了一手,应该能够震慑住童贯,让他不敢对自己出手。 赵颖想错了,童贯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要对李敢动手,如果要动手,他绝对不会选择在青红楼和李敢见面。 童贯是想要让李敢折服,起初他想到的是通过美色,后来他想到的是一个人,他想通过一个叫琴操的女人让李敢折服。 现在,包间外面的脚步声近了,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响起:“琴操娘子来了!” ps: 最近作家后台老是登陆不了,传稿件的时间比码字的时间还要长,折腾得人都精疲力竭。 第一百六十七章 琴操 帘子掀动,外面进来了两个人。[] 前面的是个太监,年纪很轻,细皮嫩肉。后面的是个女孩,年纪更轻,大约十四五岁的光景,长的精雕细琢,特别是那张让人不忍逼视的小脸有一种超尘脱俗的气质。 女孩的身上背着一面古琴,琴身很长,从女孩的肩膀上几乎要拖到地上。 女孩一进门,并没有行礼,她只是转转脑袋,环视了一圈,她看到童贯和赵颖两人正拥着一个女子,接腮摩鬓,相互喂食,她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李敢没有想到,童贯说要等的一个人居然是眼前的这个清丽绝尘的女孩。他盯着女孩,向她微微颔首。 此时,女孩的目光也转到了李敢的身上,她发现李敢的身上没有女人,脸上稍稍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她的那张粉脸又上了一层冰霜,对李敢向她颔首致意,她并没有搭理,只是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再看李敢了。 “好孤傲的女孩!”李敢心想,“难道童贯就像通过这个女孩劝说我退出孤山别院的投标?” 童贯看到那女孩进来,脸上堆起来满满的笑意,他说道:“琴操小娘子,我们等你好久了!” “哦!” 琴操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声,她取下身上的古琴,放在一个案几上。那面琴看上去古色古香,显然是有些年代了。 琴操摆好古琴,屈膝坐下,整个人又多了几分仙气。 不知为什么,看着琴操,李敢想起了许仙儿,两人都有一种超凡脱尘的气质,只是许仙儿像个眷恋红尘,怜悯凡人的下凡仙子,而琴操就像是一个马上要挣脱尘网。飞天而去不再需要人间烟火的瑶琳仙葩。 “来来,琴操小娘子的琴艺高绝,快快给大家弹奏一曲。”童贯催促道。 李敢有点犯迷糊,这童贯到底是想要干什么。难道就是想让自己听听琴声,然后乖乖地退出孤山别院的投标。 这次琴操连个轻轻的应诺也没有,她低头开始调试着琴音。只见她玉葱般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几声“铮、铮”的响声,已经开始敲扣室内每个人的心扉。 “转弦拨弄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李敢想到了白居易的这句诗来,对琴操的琴声愈发期待起来。 “锵!” 琴操开始弹奏了。只见她十指疾走,划拨出无数条优美的曲线。 那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琴音汇聚在一起,一泻而下。恰如一挂飞瀑,从高空坠落,时而凝重、时而飘逸,幻化出无数的美丽的图画,然后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撞击在底下的深潭中。最后,一切归于沉寂。 乐声已停,李敢痴痴地看着琴操,他发现她的琴声里有幽怨、有思念、有哀叹,有愤慨、有怨怒、有憎恨,而这一切的矛头似乎全是指向了自己,因为李敢好几次看到琴操把目光投向自己。那目光中就有愤慨、有怨怒、有憎恨。 李敢在沉思,他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眼前这位璞玉般的女孩子,让他这般憎恨自己。 怀里拥着红绡的赵颖也明显感受到了琴操对李敢的敌意,她把怀里的红绡微微举起,她在想。琴操如果要对李敢不利的话,她就举起红绡向琴操扔去。 很快,赵颖就被红绡慢慢放下了,因为她的心已经软了,已经被琴操的泪水泡软了。 赵颖向琴操望去。不知什么时候,琴操的粉脸上早已经满是泪痕。 “琴操小娘子有什么伤心的事情,某给你做主?” 赵颖的同情心被完全激发,她不知不觉中,那只搂住红绡的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把红绡挤压得有些难受。 “嗯!” 琴操听到赵颖发话,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赵颖,死水般沉寂的脸上并没有流露一点感激之情。 “真是不识抬举!” 看到琴操对自己爱理不理,赵颖心里暗暗有些生气。 “好!好!” 童贯突然高声叫起好来,他说道:“琴操小娘子的琴音绝妙,让人浮想联翩,让人如醉如痴,真是到了超神入化的境地,佩服、佩服。” 李敢听到童贯终于开始开口,他警惕地望着童贯,想要知道他到底还要耍什么花招。 “啪!” 一声巨响,只见琴操高高举起与她齐肩的古琴,重重拍打在那张桐木案几上,那张古琴拦腰折为两半。 “这!” 李敢一脸诧异地看着琴操,他知道这面古琴价值不菲,不知道琴操为何要毁了他。 “琴操小娘子,你这是要干什么?”童贯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多谢公公对奴家的指点和照料,”琴操向童贯施礼,这也是她进入房间的第一次施礼,她突然转身,指着李敢冷冷说道:“恶徒,你害了我全家家破人亡,现在还想要霸占我家的别院,我今天就是拼个琴毁人亡,也不能让你这个恶徒得逞。” 琴操说完,举起手中的半截古琴,向着李敢冲撞而来。 李敢举着一只玉杯,正要往口中送,看到琴操向自己冲来,他不觉一愣,他不知道琴操为什么这样憎恨自己,为什么说自己害得她家破人亡,他在想,难道这琴操和蔡确或者蔡京有关系,在汴京城自己要说有得罪也就是设计想要杀了蔡汉和蔡章,结果还让蔡章给逃脱了。 这琴操小娘子不会是蔡汉的什么人吧,不过要是真的是蔡汉的家人,自己也只是杀了蔡汉,并没有导致蔡家家庭毁败呀。李敢一肚子疑问。 “蔡家小娘子,快快住手!”童贯突然高声喊叫起来。 蔡家小娘子,这琴操真的是姓蔡呀,难道真的是我害了她的家人? 李敢整个人瞬间石化,他怔怔地看着琴操向自己撞来,忘记了闪避。 “公子小心!” 赵颖一把举起怀里的红绡,她长身而起,想要把手中的红绡向琴操抛掷过去。 “不可!” 李敢急忙出声阻拦赵颖。 但是为时已晚,那红绡觉得自己像是腾云驾雾一般,从赵颖的怀里升到赵颖的头顶,她没有想到看上去比自己还矮小的赵颖,力量如此巨大,她正想要出声让赵颖放下她,可是感觉到赵颖的手臂重重一推,她整个人竟横着飞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姊姊为你做主 “啊!” 一身红装的红绡脸色惨白,她发现那张古琴折断处,裂开的豁口犬牙交错,正向自己的面部刺来。 琴操这一次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力量,她虽然发现前面情况有变,可是却没有办法收住脚步,只能看着手里的半截古琴离红绡的粉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 又是一声惊呼,红绡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觉得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小心!” 童贯怀里的那名女子名叫红菱,她和红绡最为要好,她看到红绡眼看着就要被毁容了,心里不忍,挣脱了童贯的怀抱,张开嗓子高声叫道。 说时迟,那时快! 李敢见红绡飞出,他像个弹簧一样从位置上坐起,一把抓住红绡裹着长长裹脚布的三寸金莲。 这年头,普通人家的女子缠脚的不多,可是青楼女子却几乎全是缠着三寸金莲,李敢的手搭在那只小小的变形的脚弓上,心里有种怪怪的味道。 李敢来不及细想,他用力一拉,硬是把红绡整个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闭着双眼的红绡感觉到自己先前平着飞出的身体,突然向后到退,然后在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的搀扶下,直立了起来。 红绡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毫发无损靠在李敢的前胸,她知道是李敢救了自己。 “多谢公子!” 红绡急忙向李敢道谢,她回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只觉得心有余悸,一颗芳心在口腔里跳跃了良久,差点就要掉出来。 “公子真好!” 红绡又是闭上了眼睛,四肢像只八脚鱼一样缠住了李敢。 “啊!” 又是惊呼连连。大家向琴操望去,只见她刚刚用力过猛,还是没能收住脚步,她擦着李敢的肩膀过去。眼看就要连人带琴撞在了不远处的一根大柱子上。 这柱子又粗又大,足足有两个成人合围这样粗,琴操本来卯足了劲要撞击李敢,如果她要是撞上这根大柱子。势必是要血溅当场。 “快!” 李敢手脚被红绡所缠绕,一下子不能腾出手来搭救琴操,只能向赵颖发出了求救信号。 这时候,李敢可不想琴操有个什么不测,他不知道琴操为什么如此憎恨自己,他要先救下琴操,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我的!” 只听到赵颖一声轻叱,身形如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窜到琴操身侧,她长臂一挥。拦腰把琴操抱起,靴子在地上莲须后蹭了好几步,才卸去琴操前冲的劲道,她怕琴操继续对李敢不利,也不放开琴操。径直拥着琴操坐回了自己先前的座位。 “快放开我!” 这一瞬间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琴操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里赵颖的怀里,她知道赵颖一直坐在李敢的身边,是李敢的贴身护卫,她想要挣脱赵颖的怀抱,可是赵颖的一双并不粗壮的手臂好像是精钢缠绕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快放开我,恶徒!”琴操向着赵颖叫嚷道。 赵颖没有理睬琴操的叫嚷,她把嘴巴贴到了琴操的耳边,她像是在亲吻琴操粉嫩的脸颊。 琴操只觉得赵颖口里的热气喷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酥酥痒痒的,有些难受。她想起方才赵颖和红绡磨腮擦耳的样子,脸上飞起了一朵红霞。 “小娘子,还是挺标致,为什么要想不开,寻死寻活的?”赵颖嗤笑说道。 “我。我一定要杀了那恶徒!” 琴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赵颖的手臂,她只能圆睁杏目,怒视着李敢。 “那恶徒确实是个坏人!”赵颖发现李敢此时居然还抱着红绡,她有些生气地说道:“小娘子稍安勿躁,有什么委屈慢慢道来,姊姊说过要为你做主。” “姊姊?” 赵颖说道最后半句的时候声音很轻很轻,嘴巴又是贴在琴操的耳朵边,只有琴操一人能听见。琴操满肚子狐疑,她耸耸肩膀,果然,肩胛处磨蹭到的地方高耸、结实又富有弹性。 琴操这才知道这个又黄又丑的贴身护卫居然是个女人伪装的,她想起刚才赵颖也说李敢是个坏人,心里有些奇怪,难道这个女人和李敢不是一伙的,当时她刚刚为什么又要出手,把那个红装娘子抛出,搭救李敢呢? “小娘子放心,某一定会为你做主!” 赵颖又是看了看还缠绕在一起的李敢和红绡,拉高嗓门说道,一边还用手拍了拍琴操颤动的肩膀。 “呜呜……” 琴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她忽然埋在赵颖怀里,大声痛哭起来。 李敢回头要看琴操,却发现赵颖俏脸蒙霜,他知道她生气了。李敢一脸尴尬,他哪里是不舍得放下怀里的红绡呀,可是这女子双眼紧闭,双腿和双手紧紧缠绕着李敢,就算李敢现在已经松手,她还是不下来。 “红绡娘子,可以下来了!”李敢说道。 那红绡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四肢缠绕得很紧了,她发现李敢身上的气味比赵颖身上好闻多了,那赵颖不仅人长的丑,还一身的铅粉味道,很不好闻。 李敢有些无奈,只好背着手,让红绡贴着自己的前胸摇摇晃晃,走到里赵颖旁边,意思是说还是你来想办法让她下来吧。 “红绡娘子,你再不从我公子身上下来,我就剁了你的双手!” 赵颖的声音阴寒狠毒,仿佛真的就要拿刀去砍红绡的双手。 “嗖!” 红绡很麻利地从李敢身上下来了,她站在李敢身边,胆战心惊地看着赵颖,想起刚才赵颖轻而易举地把自己抛向琴操,她觉得身材矮小,相貌丑陋的赵颖就像是个魔鬼。 问题是这个魔鬼还一身的铅粉味道,难道是他有断袖之癖,也是喜欢上了李敢了,红绡暗暗思忖,她觉得像李敢这样英武挺拔,不仅女人喜欢,男人也会喜欢。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正在哭哭啼啼的琴操听到赵颖称呼李敢为公子,蓦然一惊,她心想,自己怎会躺在仇人的女侍卫怀里痛哭,那和躺在仇人怀里几乎没有区别,她挣扎着要离开赵颖的怀抱。 “蔡家小娘子,说出你心中的委屈,某就放你下来!” 赵颖还是没有松手,她怕琴操一下来,就要像只母狼一样猛扑向李敢。 第一百六十九章 琴操的不幸身世 “姊姊一定会为你做主!”赵颖又对琴操咬起耳朵来。 琴操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她还是不能相信赵颖会帮自己。 “不知李某何时何地得罪了小娘子,还请明示!” 李敢看到赵颖怀里泪雨磅礴的琴操,他可谓一个头两个大,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看起来性格刚烈的小姑娘。 “还是咱家来说吧!”一直坐在那里冷眼旁观的童贯终于发话了,他说道:“这琴操娘子原来姓蔡,名云英,是原礼部侍郎蔡少青的掌上明珠,月前,蔡侍郎因私通西夏的罪名被官家诛杀,家产全部被抄没归公,夫人也投井自杀,只留下云英小娘子沦落成了官妓。” 这一次,童贯在李敢和赵颖面前,终于没有再敢自称本官了。 赵颖怀里泪人一样的琴操听到童贯提到自己的父母,她竟收住了哭泣声,逼视着李敢,眼睛里全是怒火。 “哦!”李敢看了看琴操,内心里全是同情,他沉吟片刻,问道:“那孤山上的别院原来可是蔡侍郎的家产,只是李某月前已经离开汴京,这蔡侍郎遭处决的事情和李某有何干系?” 童贯冷笑道:“蔡侍郎半年被同僚弹劾,说他私通西夏,被执天牢后,经刑部和大理寺调查,无凭无据,本来月前是可以无罪释放的,只是一个月前发生了一件事情,把蔡侍郎送上了不归路。” “啊!” 李敢一声惊呼,他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最终断送了蔡少青的性命。 “不错,”童贯似乎看透了李敢的心思,他继续说道:“正是李太医在虹桥渡口遭遇西夏人袭击的事情,李太医那日离开汴京后,一路上游山玩水很是洒脱,可是汴京城里却因为你掀起了腥风血雨。那日后,官家下令在汴京城大肆抓捕西夏细作。并严刑拷问追查幕后真凶。” 童贯推开怀里的红菱,站了起来,走到李敢跟前,又道:“可怜那蔡侍郎。被人诬陷在狱中呆了半年,本以为自己清清白白,马上就会获得开释,没料到虹桥渡口事情发生后,一些欲置蔡侍郎于死地而后快的人,趁机买通了那些被捕入狱的几个西夏细作,一口咬定是蔡侍郎在幕后主使。” 此时的琴操,嘴唇上已经磨出血来,她眼里的怒火笼罩着李敢,仿佛李敢就是那个在幕后诬陷蔡少青的人。 李敢被琴操猩红的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他想起那虹桥渡口遇袭的事情,本来就是自己一手编导,想要趁机杀死蔡汉的一出戏,如果蔡少青因此受难,确实自己有推托不了的责任。 “官家为何不加甄别。就处决了蔡侍郎?”李敢问道。 “李太医刚刚医治了官家,官家自然是对你恩宠有加,听说李太医连番遇袭,官家龙颜大怒,早已经把西夏细作恨之入骨。所以一听说是蔡侍郎暗中勾结西夏人,引狼入室,也不等秋后。直接把蔡侍郎和那些西夏细作全部问斩,还把蔡侍郎的全部家产籍没充公。”童贯说道。 “哎!” 李敢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了解赵老大的心理,他知道赵老大几番对西夏用兵不利,心里最是憎恨西夏人,这次身体得病。他也是一直在怀疑西夏人暗中对自己做了手脚,特别是李敢在虹桥渡口说是遇到西夏细作的袭击后,赵老大更是认定是西夏人想要通过杀害李敢暗算自己。所以气恼之下的赵老大,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斩杀了蔡少青。 李敢看看琴操,他的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他向着还在一边抽泣的琴操低沉说道:“如此说来,这蔡侍郎的不幸遭遇确实和李某有关,是李某愧对他了。” 童贯一愣,他本来觉得李敢应该否认自己和蔡少青被赵老大斩杀的事件有关才是,不过,不管李敢是否认,还是承认,童贯早已经准备好了进一步的说辞,他说道:“这孤山别院是蔡侍郎的家产,李太医先是陷蔡侍郎于万劫不复,现在又要夺人家产,这不能不让人怀疑,那暗中唆使西夏细作陷害蔡侍郎的人就是李太医指使的!” “荒唐!” 李敢大怒,这童贯居然当着自己面,说自己是陷害蔡少青的幕后真凶,他冷笑道:“那李公公身在兰州,居然也看上了这杭州西湖边的院子,难道也要怀疑是李公公,暗地指使人落井下石,陷害蔡侍郎吗?” “哈哈!” 童贯一声尖锐的怪笑,他说道:“李公公身在兰州,自然和此事没有一点干系,李太医刚刚从汴京过来,而且还和西夏细作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汴京城里都在传言,说是李太医曾经捉住了一名西夏女细作,没有绳之公堂,却私下处决了那名女细作,看来李公公和西夏细作是早有牵扯,只怕你杀那女细作,是要杀人灭口吧?” 李敢没有想到童贯居然查到了自己和赵煦杀了赫连云嘉的事情,他愣了一下,连忙反击道:“西夏人连番要伤害李某,李某对他们早已经恨之入骨,又怎会和他们同谋?” 童贯笑笑,一副很是体谅李敢的样子,他说道:“童某也觉得李太医应该不会和西夏细作狼鼠一窝,不过你也承认了,这蔡侍郎遇害的事情刨根究底还是和李太医有那么一点关系,现在李太医如果执意还要投标蔡侍郎的家产,难免遭人非议,以咱家看,李太医还是不要了这孤山别院,免得把脏水引向自身。” 童贯看看赵颖怀里的琴操,又说道:“而李公公就不同了,虽然官家去年在汴京城里赏赐了一个大宅子给他,可是他是真心喜欢这孤山别院,他要是得了这孤山别院,自然是满心欢喜,咱家可以借机向他进言,让他向官家上表,查明真相,也好还蔡侍郎一个清白。” “笑话!” 李敢说道:“李某顶天立地,还怕什么脏水不脏水,李某已经决定了,我就要买下孤山上的别院,把它归还琴操娘子,还有这琴操娘子,我也一定会告知吕公,让她能够早日从良。” 李敢知道,官妓要从良,不需要支付大额的赎金,只要地方的长官点头就行了。对自己的一次用计,造成了琴操的不幸,李敢心里全是歉意,他想要力所能及做点事情,好补偿琴操。 “不!” 李敢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琴操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喝:“琴操不要从良,琴操也不会要你这恶徒还我孤山别院,如果你这恶徒真要染指孤山别院,琴操现在就死给你看!” 第一百七十章 大获全胜 琴操说着,居然挣脱了赵颖的怀抱,向着李敢李敢奔来。两步、一步、半步,琴操抡起了拳头来。 李敢没有闪避,琴操的小小拳头击打在李敢的前胸。她人小力量也不大,再加上这一个月来悲伤过度,寝食不是很正常,体力更是弱了不小,这一拳虽然击打在李敢身上,但是就像是挠痒痒一样发不出力气。 只是和上次一样,琴操这次也是卯足了劲向前冲刺,她的拳头接触李敢的刹那,人也向着李敢撞来。 “云英小娘子小心!” 李敢后退两步,在琴操前冲的势头渐弱,就要倒地的一瞬间,伸出双手扶住了琴操。 “恶徒,不要动我!” 琴操又急又怒,挣脱了李敢的双手,她咬牙切齿,小脸涨红。她心里认定李敢和自己的杀父仇人有联系,不然,那边父亲刚刚因为西夏人的事情被杀,这边李敢怎么会马上到杭州要购买自己家被抄没的家产。 “如果打李某几拳,能帮着小娘子消气,那就随你打吧!”李敢双手负背,向自己跟前的琴操俯下了身子。 “这!” 琴操捏紧拳头,看到李敢竟然把头低到了自己胸前,她挥舞了半天拳头就是没有落下来,她重重一顿足:“恶徒,琴操是不会让你买下孤山别院的。” 李敢只是俯下头,静静地站着,他没有发话。 “听清楚了吗?李太医!”童贯得意地说道:“无论过去在汴京发生了什么,无论你有没有参与陷害蔡侍郎,琴操小娘子不愿意,蔡家人也不会愿意,让你买下那孤山上的别院。” 李敢抬起头,他没有理睬童贯,而是对着琴操说道:“不管云英小娘子愿不愿意,李某就是要买下那个院子,然后送还给小娘子。” “我不要。我不会要你这恶徒的东西!”琴操说道,她对李敢可谓恨之入骨,特别是看到李敢一副愧疚的样子,更是认为自己父亲的死亡和李敢有关。 “哈哈!” 童贯也在一旁为琴操帮腔。他说道:“李太医是觉得有愧于蔡家人了,现在想要买下孤山别院送给琴操小娘子,你不是医术高明吗,你不是自诩能救死扶伤吗,要不你救活琴操小娘子的父母,你把琴操小娘子的父母也送回给她。” 李敢默然,他发现眼前的童贯也够卑鄙无耻下流的,居然唆使一个小女孩来阻拦自己购买孤山别院。 李敢叹了口气,说道:“这孤山别院,李某是一定要买的。如果琴操小娘子不要,李某就留给自己,李某是真的喜欢那里的湖光山色。” “恶徒!” 琴操浑身战栗,她怒道:“琴操绝不会让你这个恶徒染指别院里的一草一木,除非。除非,你想从琴操的尸体上踏过去。” 听了琴操的话,童贯在冷笑,他发现这琴操性情比自己原先了解的还要刚烈,昨日她听了自己的一番解释和分析,早已经把李敢视作杀父仇人,自己原先还没有想让琴操出马。怕不济事。现在才知道这琴操的杀伤力居然这么大,看李敢那副有愧于琴操的样子,童贯觉得李敢在步步退缩,在溃不成军,童贯觉得自己胜利已经在望。 “李太医,琴操小娘子既然这么坚持。你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也给咱家一个面子,不要想着孤山别院投标的事情了?”童贯劝道。 “哈哈!” 李敢朗声一笑,他轻蔑地看了一眼童贯,说道:“这孤山别院既然琴操小娘子不要了。李某可是志在必得,李某想的是那个风景独好的大院子,这琴操小娘子的死活和李某我又有什么干系呢?” “你!” 童贯也鄙夷地看了李敢一样,他继续老调重弹道:“李太医害人性命,还夺人家产,就不怕被世人唾弃吗?” “笑话!” 李敢走近几步,逼视着童贯,说道:“害人性命,童公公看到李某人害谁性命了;夺人财产,李某可是要花重金购下那孤山别院。李某行得正,坐得端,这世人谁敢讥笑李某,谁敢唾弃李某。” 童贯也不回避李敢的视线,他仰着头道:“可是刚刚那琴操小娘子可是说过,你若是坚持要买下孤山别院,她就要以死相抗,你这不是逼人家一个弱女子走上绝路吗?” “嘿嘿!” 李敢的笑容里有些不怀好意,他说道:“李某说过,琴操小娘子是死是活,和李某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童贯虽然不知道这一毛钱是什么,但是还是能大致听懂李敢话里的强横态度,他发现,要是李敢真的横起来,他还真的拿他没辙。 琴操看到李敢一脸的无赖像,她禁不住又淌下了两行清泪,她发现自己真的太弱小太无力了,根本没法伤害李敢一毫一发。 “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一旁的赵颖看不下去了,她斥责了李敢一声,然后女扮男装的她又把琴操拉扯进了自己的怀里,用袖子擦拭起琴操粉嫩脸颊上的泪痕来,她又轻言轻语对琴操说道:“某保证,某一定会为琴操小娘子你做主的。” “嘤嘤!” 已经虚弱不堪的琴操趴在赵颖的肩膀上,痛苦流涕。 李敢惊讶地看着赵颖用手掌怕打着琴操消瘦的香肩,他不知道这赵颖是有什么魔力,能把琴操哄到自己肩膀上来。 童贯脸上却没有一丝惊讶,他知道赵颖的女儿身份,所以认定是赵颖向琴操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博取了琴操的信任的。这李敢的女人真是允文允武!童贯的心里浮上了一丝羡慕的情绪。 屋子里其他人,像是红菱、红绡几个无不面面相觑,她们都不明白,这琴操对李敢如此痛恨,为什么会趴在李敢这个貌不惊人,甚至有点丑陋的贴身侍卫身上痛哭起来呢。 “李某知道,琴操小娘子大仇未报,是不会轻易死掉的,所以无论李某是不是购得了那孤山别院,琴操小娘子都不会要死要活的,是吧!”李敢冲着赵颖肩膀上的琴操说道。 那琴操一听李敢话里的意思,知道自己现在再怎么威胁,也难以改变李敢占有孤山别院的企图,她也确实不愿意去死,她之所以愿意委身杭州官妓的教坊营,就是因为官妓有和汴京来的达官权贵见面的机会,她正是想要利用这个角色为父母报仇。正如李敢所言,现在大仇未报,她又怎么能就这样死去呢? “呜呜!” 琴操被李敢戳到痛处,哭得更大声了。 “公子,你,你少说一句就不行吗?”赵颖向着一脸得意的李敢训斥道,她的语气扭扭捏捏,看上去很不自然。 “是,我缄口不说了!” 李敢应诺道,他知道自己今天和童贯的这次交锋已经大获全胜。 第一百七十一章 谁无耻 第一百七十一章、谁无耻 “公子怎么能够这样对待琴操小娘子!” 李敢刚刚走出青红楼,赵颖就为琴操打抱不平,她觉得李敢的话太伤人了。 “哦!” 李敢笑笑,他没有再说什么,他觉得童贯就是个无赖,对付无赖的最好方法,就是把自己变成一个比对方更无赖的人,这样,才能在和对方的交锋中把握主动,如果自己一味的温良谦恭,只怕早已经输的一塌糊涂。 “李敢!” 青红楼上,童贯生气地又摔坏了一个玉杯,他没有想到今天的结局会是这样,他知道自己太大意、太轻敌了,他原先认为自己可是有着李宪这个大靠山就可以搞定一切了。 李宪是谁,连官家也要给他三分薄面,李敢说什么也该给个面子,哪知道李敢根本就对贵为景福殿使、武信军留后的李宪不感冒,对自己这个李宪的同乡和高徒更是不放眼里,不留情面。 童贯后来先要用琴操攻破李敢的心理防线,让李敢知难而退,哪知道李敢就是一泼皮无赖,完全不顾及一个小女孩的感受,竟然不顾逼死琴操,也一定要出手抢购孤山别院。 “李敢!你真的是不想活命了!” 童贯心里冷哼一声,他知道事情还没有完,真正的较量还在三天后的投标现场,真正的较量还在将来。 三天后,不管事情的结局会是怎么一个样子,童贯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想个办法弄死李敢。自己的师傅李宪毕竟手握几十万精兵,手下有的是精兵强将,童贯觉得弄死一个李敢应该不会是一个太难的事情。 不过眼下,最为要紧的是不能让李敢卖得孤山别院,毕竟自己是在李宪面前拍胸脯打包票说自己一定能拿下孤山别院的,要是自己这次失手。估计李宪就不会像以前那样赏识自己了。 童贯知道李宪是非常喜欢这个孤山别院的,几年前李宪到过杭州,就对当时还是属于蔡家的孤山别院赞不绝口,所以。童贯知道一个月前知道了蔡家被抄,就派十八里加急向李宪送信,说是机不可失,要替李宪买下孤山别院。 童贯自己也是马不停蹄,不等李宪回信,他就带领手下人等直奔杭州,想要一举拿下孤山别院,送给李宪作为他五十大寿的贺礼。 李宪的回信虽然一直没来,当时童贯相信,当李宪得知自己可以获得这杭州城的孤山别院时。他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因为,去年赵老大把汴京城里的一个大宅子赐给李宪的时候,童贯就听到李宪感慨说道:“要是这个宅子能搬到杭州西湖里的孤山上就好了!” 一个偌大的宅子当然没法搬来搬去,当时童贯知道只要拿下了孤山别院。[.超多好看小说]就等于把五个大的汴京城里的大宅子搬到孤山上,那时,李宪当然要乐开花。 “童公公,琴操小娘子还在这里候着,要不让小的先用轿子护送她会教坊营。” 一位小太监打断了童贯的思绪,他见琴操哭成了一个泪人,心里有些不忍。这琴操毕竟刚才是他带到青红楼里来的。 “轿子?” 童贯想了片刻,说道:“本宫也要回去了,你就到外面看看,能不能另外雇辆马车或者找顶轿子,送琴操小娘子回去吧。” 童贯说完,向琴操告辞了一声。就直接下楼了。 童贯走到楼下门口,见到李敢居然没有走远,他追了上去,说了一声:“汴京城里盛传李太医是个厚颜无耻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厚颜无耻。你竟敢说我厚颜无耻,”李敢有些恼怒了,他举起拳头,一拳揍在童贯的胸口,那里正是琴操刚才出拳击中他自己的地方。 “你,竟敢出手伤人!” 童贯“蹬蹬蹬”连续后退了好几步,他一摸胸口,疼得厉害,他异常气恼,可是抬头看看李敢身边身材魁梧的武松和李敢的那些侍卫,又有些气短,他知道今天是斗不过李敢的,他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他就把自己的侍卫全部带上,和李敢来个决一死战。 “你说我无耻,你倒是说说,我哪里无耻了!” 李敢左手轻抚自己右手的拳头,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你,你……” 童贯看着李敢,竟然说不出话来,他看到李敢凶神恶煞一样站在那里,他怕李敢冷不防又要出重拳击打自己。所以一直沉默不说,只到身边的几个太监侍卫已经把他围上,只到他自己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能挡住李敢的一拳了,他才暗暗吞了一口唾液,润润嗓子说道:“这汴京城里,谁不知道李太医厚颜无耻,竟然向官家要来两个女子作自己的妻子,还说是什么平妻,大家说说,这李太医是不是很无耻。” “无耻!” “真的无耻!” 童贯身边的那些太监和侍卫都高声说道,他们都是李宪派来伺候童贯的,当然是对童贯唯命是从了。 “无耻,你们谁再敢说李某无耻?” 李敢“唰”的一声,到了童贯的一群人眼前,飞起一脚就踢倒了两个侍卫。 这两个侍卫已经是童贯这次带出来的最为强壮的了,他们本来也不会这么不济,只是因为没有想到李敢会猛然出腿,才冷不防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李敢先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继而又是痛打落水狗,他知道擒贼先擒王,知道这两个人难对付,就又接连打出两拳,硬是把半跪在地上的两位侍卫打扒在地上。 “你们还有谁敢说李某无耻?” 李敢又是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刚才出拳太狠,他的手背上还有些隐隐作痛。 “你、你……” 童贯又是失语了,他没有想到李敢如此神勇。 “童公公,是你无耻,还是我无耻,这公开投标公平竞争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却一再想要让本宫退出竞标,你说你无耻不无耻?” 李敢说完,又是亮了亮拳头。 “是,是咱家无耻!” 童贯看到李敢这一边,无论是赵颖、武松,还是那些身材魁梧的侍卫,个个看上去骁勇善战,自己身边却只有几个侍奉自己的太监,最有战斗力的两名侍卫现在还躺在地上起不来。好汉不吃眼前亏,童贯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咱家是无耻!” 童贯冷哼一声,带着几个手下人匆匆离去了。 “公子,你还真的有些无耻,”看着童贯等人离开的背影,李敢身边的赵颖幽幽说道:“你不仅出手伤人,而且你刚刚还欺负了一个这么可怜的小娘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 路上 这两天异常平静,童贯没来,吕公孺也没有派人来阻止李敢参加即将举行的孤山别院竞标。 赵颖这几天倒是吵吵嚷嚷要去见琴操,她可是发了誓要为琴操做主,她想要了解一下琴操父亲秦少青的一些情况,以后回汴京好向赵老大禀报。 但是赵颖现在虽然是女扮男装,却没有官员的身份,自然没有办法去见琴操,她只好催促着李敢带她去见琴操。 李敢哪里会答应,他现在可是忙着竞标的事情,他可不想琴操又给自己的胸口捶上一拳,又要阻拦自己参加孤山别院的投标。 这几天,李敢只是和苏闽两人躲在暗舱里商议投标的事情。 “公子,小人已经打听到,去年曾经有人作价五万两白银想要买下这孤山别院,可是蔡家不肯,估计今年的价钱不会浮动太大,”苏闽说道:“公子可以根据现场的情况,出个两倍到三倍的价钱,应该能把这个院子拿下。” “哦!” 李敢说道:“李某想要把价钱抬升到五倍?” “五倍?” 苏闽惊叹道:“那可以买下整个孤山了!” 李敢沉吟半刻,说道:“那李某就再加十五倍,花个百万两买下整个西湖!” “……” 苏闽无语,他觉得自己的东家精明是精明,可是就是太大手大脚。李敢却不是这么想,他想这整个西湖要是放在自己的前世,这附近的地皮总价少说可以买下整整一个面积中等的小国家,自己现在只是花了一百万白银,肯定是物超所值。 苏闽当然不相信李敢真的会化一百万两白银去买下整个西湖,可是李敢却吩咐他要在十日内筹集至少一百万两白银。 “多多益善,有备无患!”李敢说道。 “诺!” 苏闽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虽然现在李敢家大业大,生意已经从汴京向杭州辐射。可是短时之间筹集上百万两白银,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他身为职业经理人,当然要遵从老板的意志。 苏闽没有犹豫,他转身下去准备了。 …… 一晃三天就过去了。 已经到了李敢赴杭州府衙参加竞标的时间了。 李敢一身书生打扮开始启程了。赵颖扮成了书童,背着一个大书架跟在李敢身后。 而武松护着一面空空的大轿子,带着众多侍卫坐在李敢前面大约一公里的地方。 这是李敢的瞒天过海之计。 李敢知道,童贯想要阻拦自己参加竞标,很可能会在路上出招,把李敢困在路上,错过了竞标的时间,让李敢由于迟到自动出局。[] 而苏闽,作为李敢潜伏好的另一颗棋子,他已经在前些日子以李敢在杭州的庆余堂药房为担保。也报名参加了竞标,李敢让苏闽径自从药房直接到杭州府衙去。 竞标这样的事情,意外情况太多了,李敢既然对孤山别院志在必得,当然是要装好双保险。 昨夜刚刚下了一场暴雨。道路有些泥泞。 李敢和赵颖坐在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赵颖身子不高,但是书架却不少,为了看上去逼真,李敢还在上面摆了几函图书,这让赵颖步子沉重。行走起来更是困难。 “死李敢,你真是无耻,居然把这么重的书架给我背!” 赵颖说道,她发现李敢居然手握折扇一身轻松在自己面前一摇一晃的,很是优哉。 “这叫演戏,你懂吗?” 李敢说完。发现赵颖还是不懂,就又补充道:“演戏,就是要装什么像什么,上次让你装下人,你却像个少爷。这次让你装书童,你可一定要装像了,否则露出马脚,要是坏了大事,为夫我可为你是问。” 自从那一夜在凤凰山上和赵颖一起烤鱼后,李敢在私底下一直对赵颖自称为夫,赵颖听了,起初还有些别扭,后来越听越感觉到一种甜蜜,越听越想要听。 “死李敢,为什么总是本宫我扮下人,我扮书童,为什么不能不能是你扮下人,你扮书童?” 赵颖有些生气,她做一块卧石上跺跺脚,尽量甩下靴子上黏住的泥巴。 “为夫不是说要扮演书童的吗,是颖儿你坚持要自己扮书童,为夫知道颖儿你体谅我。”李敢说道。 “我体谅你,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本宫,”赵颖说道,“你就不能把书架变得小一点,在上面少放几册子书籍。” “不大了,不大了,”李敢摇头说道,“为夫这个可是按照哥哥张国荣在电影《倩女幽魂》中所背的书架的规格定做的,太小了,就不成样子了。” 赵颖显然听不懂什么电影,什么《倩女幽魂》,但是她却听懂前半句,她一脸惊诧问道:“死李敢,你什么时候还有一位姓张的哥哥,他现在身在何处,为何不带来一起引见一下?” “哦、哦!是有一位,可惜他多年以前已经死掉了,是自杀的,为夫当然不能带他见我的爱妻了。” “呸、呸!谁是你的爱妻,也不害臊,”赵颖摇摇头,有些难过地说道:“已经仙逝了,难怪你说什么倩女幽魂,哥哥死了还能和心上人在一起,那一定是幸福的吧?” “是的,是很幸福!”李敢说道。 李敢说完看着路边几只低飞的燕子掠过,靠近地面,又拔高而去,他又回忆起了那个经常被提起的无足鸟的比喻,想象这张国荣从高楼大厦上跃下的情形,心想,无论是电影,还是现实,哥哥的人生际遇好像都和幸福无缘。 “死李敢,要是你真的买下了孤山别院,你说琴操小娘子知道这件事情后,会作何反应,会不会真的要自杀寻死?”赵颖突然想起了琴操,她不无担忧地说道。 “不会的,她身遭大难,还要在教坊里苟延残息,一定是想要为自己的家人报仇雪恨,现在大仇未报,她怎么会甘心去死呢?”李敢装作淡漠说道,不知为什么,一提到琴操,李敢心里还是有种某名的难受和深深的歉意。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在虹桥渡口设计,诬陷西夏人,琴操的人生轨迹也许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死了也可以报仇了,”赵颖点亮大大的眼睛,看着李敢,还是担忧的样子,她说道:“死了,化成厉鬼,也可以找仇家报仇呀。” “……” 李敢一愣,他想起自己现在所处的时代,可是对妖魔鬼怪神仙佛祖万分迷信的时代。 第一百七十三章 魔王与魔头 正如李敢所预料,他和赵颖乔装打扮也就步行了半柱香的时间,前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喊杀声,下人来报说童贯的手下开始动手了。 李敢坐上下人牵来的青骢马,拿出望远镜一看,前面大约二三里之外的地方,几十个蒙面汉子正在围攻着武松等人。 蒙面汉子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武松等人个个骁勇善战,双方斗得昏头暗地,难分胜负。 李敢见前面的恶斗一时半伙难以结束,就和赵颖一人骑上一匹骏马绕道往杭州府衙疾驰。 童贯的下人已经被武松等人缠住,李敢觉得自己现在这一路应该平平安安没人打扰才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两人骑马前行了三里路不到,就见前面一群人持着一根根粗粗的麻绳拦在路中央。 “妈雅!” 李敢心里暗暗叫苦,他通过望远镜观察到,眼前的这一伙人服饰粗鄙,武器简陋,不想是童贯的手下,倒像是打家劫舍的强盗。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遇到强盗,李敢觉得自己的运气也实在是太差了。 虽然眼前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李敢相信他们奈何不了自己,可是李敢知道自己的时间耽搁不起,就和赵颖两人调转马头,想要避开这群强盗。 可是马行不远,前面又是拿扁担持长矛的强盗,李敢知道自己已经落入这群人的包围圈,更让李敢吃惊不小的是,他通过望远镜发现,这群人的目标明确,好像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们对路上的其他行人并不拦截和惊扰。(.好看的小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李敢决定会会眼前这群人,他和赵颖并肩驱马前行了一箭的距离,就听到赵颖握着望远镜惊叫道:“是他,原来是他们?” “是谁?” “就是那天在凤凰山的树林里袭击你的那群恶徒!” “是他们!” 李敢想起来了。当日一念之善,放走了那几位见财起心的恶徒,没想到他们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而且会选在自己前去杭州府衙投标的关键时刻拦截自己。 “他也在?” 李敢的望远镜停留在了一个长的獐头鼠目的人脸上。他记起来了,那天自己从杭州城里的澡堂出来,就是遇到了这个男人,要介绍自己去妓.院,原来那就是一个圈套。 确实,前面这群人就是杭州城里摩尼教徒,他们被李敢和赵颖杀了几个教众,这几天一直在城里城外寻找李敢,目的却不是为了报仇,而是知道李敢腰缠万贯。他们想要从李敢身上讹诈一些钱财来。 刚才这群摩尼教徒的斥候发现李敢在城北出现,立马通报了杭州城里的几个“吃菜事魔”的大魔头,纠集人等想要拦住李敢,好好敲李敢一笔。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李敢想起自己那天轻松解决掉一群摩尼教徒的情形,她并不把眼前这群人放在眼里。她说道:“死李敢,我们先过去,再伺机冲出去!” 李敢点点头,他知道除了这个办法,自己也无良策,他放下望远镜,说道:“这群人装备并不精良。只有两匹劣马,也没有弓箭,我们等下想方设法避开麻绳,驱马快走,应该能甩了他们。” 赵颖也点点头,摸摸袖子中的袖箭。朝着前面的一群人走去。 “张兄,足下今天这么多人来迎接李某,可是又有什么绝色的娘子要介绍给在下。”李敢远远地冲着张书牧拱手说道。 “你……” 张书牧看到李敢握着缰绳,优哉游哉地过来,不觉一愣。他心里很是惊讶,他记得当然并没有向李敢介绍自己,不知道这李敢是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姓的。 张书牧当然不知道,那天赵颖可是神不知鬼不觉跟在他们身后,当然也听到了他的那些手下叫他张头,所以知道他姓张。赵颖知道了,李敢只能也就知道了。 “故人相见,当然欢喜,只是没有想到张兄这么客气,带来了这么多的兄弟,不知这次要带小弟去哪个堂馆?”李敢说着说着,已经到了张书牧的跟前,他勒紧缰绳,停了下来,目光只是钉在张书牧的身上,根本没有理睬其他人。 “你……” 张书牧一时语塞,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可是亲眼看到李敢神勇无敌,他也希望李敢不知道自己曾经设下圈套要谋财害命,所以他不敢说什么。 见到张书牧吞吞吐吐,他身边的一个彪形大汉着急了,他用肩膀挤开张书牧,让自己站在李敢的眼皮底下,他说道:“张头开不了口,就我来说,前些日子,阁下你,你伤害了我们的几条弟兄的人命,今天我们是来讨公道的。” “在下何时伤害了你们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在下看来,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李敢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那几条绊马绳的动静,他想要寻找机会,一举避开这些绊马绳,逃脱开这群亡命之徒的纠缠。 “误会,你可认得我这位弟兄?” 那人说着,从张书牧的背后拉出一个手上绑着绑带的汉子。 李敢一看,这人手臂上的伤害正是那天被自己一镰刀砍伤的,不过李敢并没有点头,他摇摇头,忽然虎目圆睁,盯住那人,厉声责问道:“在下不认识阁下,阁下可认识我?” “不,不!” 那人想起李敢那天只是稍一出手就要了自己几位同伙的性命,早已经胆气全无,他见李敢骑在高头骏马上,如果一生气起来,向自己出手,自己就难逃一劫,他急忙道:“小,小的不认识大,大爷!” “哈哈,我说不认识吗?这里我只认识张兄弟,其他的人我一概不认识!” 李敢冷冷说道,然后向张书牧冷冷一瞥。 张书牧感受到里李敢目光里的寒意,他冷不防后退了几步,脚后跟重重地踩在了自己的一位手下的脚尖上,只听到那手下杀猪般叫起痛来。 原来张书牧那天被李敢和赵颖杀破了胆子,本来也是不主张来惹李敢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的,可是他的手下把他损兵折将的消息告诉了杭州城里的其他几位“吃菜事魔”的魔头。 城里的这些魔头听到张书牧损兵折将的消息,一个个都非常开心,哪会想到要给他的手下报仇,只是后来他们听说李敢背上的包袱价值数万贯钱财,这才逼着张书牧来找李敢的麻烦,想要让杀了人的李敢花钱消灾。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战在即 几个魔头听说李敢武艺高强,那敢大意,他们把城里几乎所有的教徒都纠集起来,想要一举拿下李敢,再向李敢的家人敲诈勒索。 “你姓李?我也姓李,你就叫我李头!”那位挤开张书牧的人见张书牧如此胆小,心里很是看不起张书牧,他冲着李敢说道:“我们五百年前倒是一家了!” 李敢看看这满脸胡茬的李头,他心里想到自己可是来到千年前,还是和这李头毫无瓜葛,即使再到五百年前,也不见得和着李头有什么瓜葛。 “李头看上去挺眼熟,没准我们不用五百年就是一家了,”李敢说道,“今日李某要事在身,急着要离开,待改日再来拜会各位弟兄!” “李兄弟想要走人也行,只要留下前些日子那些死伤弟兄的抚恤金,就可以离开了。” “抚恤金,多少?” 毕竟杭州府衙的竞标马上就要开始,李敢有些不耐烦了,他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事情紧急,如果能花点小钱支开这些亡命之徒,也就算了。 那李头看到李敢回答得这样爽快,心里很是高兴,他说:“那天我们死了五位弟兄,重伤三位、轻伤两位,死亡一人两千,重伤一人一千,轻伤一人五百,合计一万四千贯,还请李兄弟立即奉上。” 一万四千贯对李敢来说倒不是大数目,只是这个年代没有银票,李敢哪里随身携带这么多的钱财,他笑道:“这点小钱李某可以出,只是李某现在要事在身,要马上离开,李头说个地址,改日我一定奉上钱财。” “地址?” “就是家住何处?” “家住何处?呵呵!” 李头眯着眼睛笑了,他的眼睛很大,睫毛很浓。即使眯成一条线,也是长长黑黑的,仿佛还是睁着眼睛,他想你这是想要蒙老子呀。叫我给你地址,好去报官呀。 原来,这群“吃菜事魔”的魔头偶尔聚在一起,干一些坑蒙拐骗和打家劫舍的事情,但是平时还是惧怕官府的,所以一般不敢对本地人下手,也不敢对官员下手,他们看到李敢一身书生打扮,以为李敢是路过杭州的富贵家的学子,而且他们认定李敢也杀了人犯了命案。是不敢报官的,所以才敢这些大动作阻拦李敢,敲诈李敢。 “李兄弟,你留下,那位小厮可以回去报信。现在就回去,回去告诉家人立即让人送钱来,金银珠宝最好!”那李头指指赵颖说道。 “好,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赵颖见这群摩尼教徒思想有些松懈,她突然一拉马缰绳向着前面冲去。(.) “好,那李某也先走一步!” 李敢看到赵颖这突如其来的驱马狂奔,已经撕开了包围圈。急忙打马朝着缺口处奔去。 “快,快拿下姓李的!” 那李头高声叫嚷道,他对赵颖并不在心,他一心想要拿下李敢,好坐地起价,向李敢的家人要赎金。 握绳子的握绳子。举砍刀的举砍刀,大家向着李敢聚拢。 李敢的骑术一般,但是这匹青骢马却很是神骏,它撒蹄就跑,溅起泥花。很快就把李敢带出了包围圈。 李敢回头看到李头骑在一匹劣马上,带着一群人在自己身后呐喊追赶,心里好不得意,他想一群小毛贼,还想讹诈我,要不是竞标在即,真的要和赵颖一起好好教训一下这什么张头李头的。 …… “不好!” 李敢还没跑开一里路,他发现前面又是聚集着一群人,更让他感到吃惊和担忧的是,这群人围着一批骏马,隐约好像是刚才先自己一步跑开,一路无阻拦的赵颖胯下的那匹。 “是赵颖的坐骑!”李敢辨认清楚了,他发现赵颖的坐骑在前面这群人手里,也不知道赵颖现在的情况怎样? 李敢本可以调转马头,避开前方的这群人,可是因为担心赵颖有事,只好硬着头皮,打马向着那群人过去。 不远处,一棵大树上,赵颖看到李敢打马过来,她心里埋怨道:“死李敢,你怎么要自投罗网呢?” “不要过来!” 赵颖挥舞着手,高声叫道。 可是距离太远,李敢根本没能听到,等李敢发觉了赵颖,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他已经身在重重包围圈中了。 原来赵颖刚才打马狂奔,没有发现前面还埋伏着一群摩尼教徒,等她发现时,马匹已经被绊马绳绊倒,好在赵颖武艺高强,就在马匹倒地的瞬间,赵颖飞身腾空而起,掠到了附近的一棵大树上。 虽然知道赵颖在树上,但是这些摩尼教徒没有弓箭等长距离的杀伤性武器,自然无法伤害赵颖。而树上的赵颖也看到树下人太多,不是自己一下子能解决,所以猫在树上不下来。 “死李敢,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 赵颖看到李敢被围,她只好从树上轻轻跃下,她嘴上虽然埋怨,心里却是高兴,因为她刚才发现李敢是想着自己被俘的那匹坐骑而来,她知道李敢显然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才没有掉头离去。 “唰唰唰!” 赵颖连续出招,掀翻了几个摩尼教徒来到了李敢身边。她说道:“竞标的事情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就不能先去府衙,再回头救我的马?” “救马?”李敢摇摇头说道:“李大哥我是担心你呀?” “担心我?我需要你担心吗?” 赵颖说完,又是掀翻了几个摩尼教徒。剩下的那些摩尼教徒看到赵颖武艺如此高强,哪里敢近身上前。 “是不需要,”李敢看到赵颖在这么多人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他摇头道:“虽然不需要,可是大哥我就是担心你!” “算你有良心,”赵颖笑道,“还不下马和我一起打斗,他们有绊马绳和拒马架,骑在马上也没有什么优势。” “是!” 李敢跃身下马,他发现眼前的这群人至少有个五六十人,后面追来的张头、李头等人更是有上百人之众。前有阻拦,后面的追兵又是越来越近了,看来一场大战难以避免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再遇方腊 李敢从马上跃下,顺势从马鞍上拔出一把钢刀,对着赵颖笑道:“来吧,让我们杀个痛快!” 说罢,李敢挥舞起钢刀向人群杀去。 “住手,快住手,李太医,快住手!”忽然听到有人在不远处高声呐喊。 李敢定睛一看,只见前方跑来一个青年人,那人方头大耳看上去有些面熟。 “我是方头,快快住手!”那人一边跑着一边高声呐喊。 方头? 李敢看清楚了,来人正是和自己在汴京城里的银钩赌坊有一面之缘的方腊。 “原来是方兄弟!” 李敢收住了钢刀,背靠背和赵颖站在一起,他冷冷看着眼前这气喘吁吁的方腊。 方腊顾不上向李敢问好,他一连夺下几位摩尼教徒手中的武器,大声说道:“快收回武器,这是李太医,是朝廷命官!” “是朝廷命官?”几个魔头一愣,他们现在羽翼未丰,最不想招惹的人就是朝廷命官,他们急忙下令让各自的教众收住了武器。 “方头,你真的认得他们?” 这时候,那个刚刚被李敢甩在身后的李头已经赶到,他一听方腊说李敢是朝廷命官,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张书牧,那意思是说,你这小子是瞎了眼吗,竟然敢招惹朝廷的人。 要知道,这些摩尼教的“吃菜事魔”派的魔头利用随意编撰的教义奴役教众,但是却始终不敢公开和地方官府作对,因此地方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们大肆收揽教众,所以这些年来,他们在浙东地区发展很快,已成暗流涌动之势。 张书牧惊讶地看着李敢,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李敢是在一个澡堂中,那天李敢服饰华丽。背上的包袱里全是珠宝器物,哪里像是一个朝廷命官了。 “各位头人,各位头人,这位李兄弟是朝廷里的翰林医官。方某在汴京的时候曾经和他见过一面,不,不,一见如故!一见如故!” 方腊拉着李敢向几位摩尼教的魔头介绍着,仿佛自己和李敢早已经是莫逆之交,只是没提起李敢曾经在银钩赌坊里馈赠自己钱财。 “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有魔头已经过了向李敢友好地打招呼。 “可是他伤了城西厢的弟兄!”有魔头还惦记着李敢答应的抚恤金。 “伤了就伤了,谁让他们不长眼,竟敢动李太医的注意!”那个自认为五百年前和李敢是一家人的李头鄙夷地看了张书牧一眼。 “呵呵,是方兄弟。真没想到会在杭州遇到你!” 李敢爽朗一笑,拍拍方腊的肩膀道:“一个月多的时间不见,方兄弟愈发结实了!” “嘿嘿!”方腊很是得意,这一个月他勤练武功,武艺长进了不少。更为重要的是,凭着李敢给的钱财,他一跃成为杭州附近青溪县的魔头,现在也算是浙东摩尼教中的一个人物了。 “李太医,难得今日重逢,要不我们到城里那家酒楼上坐坐,也好叙叙旧!” 方腊和李敢交往并不深。哪里有什么旧好叙,只是他知道李敢家产颇丰,而且出手大方,而且还是朝廷命官,他知道自己要是能傍上这样一个金主,以后在摩尼教中的地位就会大幅攀升。 “方兄弟见谅了。李某今日实在是有事脱不开身,”李敢向周围的几位魔头拱拱手,说道:“各位若是不嫌弃,改日我在丰乐楼设下酒宴,请各位来聚聚。” “好好!” 这些魔头大多是一些粗蛮之辈。听说身为朝廷命官的李敢要出面邀请自己,就像是脸上贴了金子般兴奋。 “李兄弟有什么要紧事情,要不要我们帮忙?” 方腊看出李敢今天的装扮有些异常,觉得李敢应该是惹了什么事情,正在躲避什么,他觉得自己人多势众,或许能帮上李敢。 “还真是有点小麻烦!”李敢灵机一动,说道:“刚刚李某我的轿子遇到盗贼袭击,李某乔装成书生摸样得以脱跳,只是下人们还身陷强人的包围圈内,既然众兄弟在,你们可否前往救出李某的手下人,李某一定重金相酬。” 这群摩尼教徒大多出身低贱,靠得就是金钱凝聚在一起,听李敢说有钱可拿,一个个斗志昂扬,在李敢的指引下,去寻找武松了。 可怜童贯的那些手下,虽然他们武器精良,人也不少,可是刚刚和武松等人厮杀得精疲力尽,正萌发退意要走,没想到遇到方腊等摩尼教徒的一番绞杀,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几个逃了回去向童贯报信去了。 …… 竞标杭州府衙的仪式大厅举行。 李敢赶到大厅时,已经是巳时,他看到大厅里三三两两有人出来。 “不好!” 李敢大吃一惊,心想自己一路飞奔,还是慢了一步。 “这竞标结束了吗,不是说是到午时才结束的吗?”李敢揪住了一位商人模样的人问道。 “结束?是结束了!”商人的目光有些黯淡无光,他又说道:“对在下来说是结束了,但是对里面的人来说还没结束,正激烈着呢?” 李敢来不及细问,拉着赵颖进了大厅。 厅里不见杭州知州吕公孺,只有那位李敢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司法参军坐在大堂前,主持着竞标活动。 厅里人潮涌动,有人在高声地报着价钱:“我出二十万贯!” 李敢辨音识人,他知道刚刚出价的人正是苏闽。李敢心里有些纳闷,不是说是投暗标的吗,怎么会改成了公开竞价了。 “二十一万贯!” 一个尖锐的声音紧接着苏闽的话音而起。 李敢一眼望去,只见一位身材矮胖的人坐在一张椅子上,高高地举着手,示意刚才的报价是他出的。 李敢知道这个矮胖的人是童贯的代理人,因为他看到一身官服的童贯就坐在胖子的身侧,还正低着头在胖子的耳边嘱咐着什么。 “二十一万贯!厅里有人嘀咕起来: “这偏僻冷清的园子哪里值这么多的钱财,真是发疯了。” “是呀,太不可思议了,那童公公看来对这别院志在必得,难怪他一再建议改成公开竞价。” “咦,童公公身边的这个钱百万,可是两浙路最大的富豪,自然是财大气粗,可是刚刚报了二十万贯的人是谁,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二十五万贯!” 苏闽看到李敢已经赶到,胆气大了不少,他知道李敢可是不想让童贯染指这个孤山别院,一下子增加了四万贯。 第一百七十六章 疯狂竞价 “二十六万贯!” 童贯身边的钱百万不假思索就报了一个比苏闽高的价位。 童贯得意地笑了,他知道自己的手下有可能拦不住李敢,所以另外想到了一个周全之策,那就是要求杭州府衙把暗标改成公开竞价。然后利用李宪的威信和关系,在杭州城里邀请了五个富豪之家,要他们出手相助。 这些富豪要么旧时受过李宪的恩惠,要么现在想要结识手握大权的李宪,他们家大业大,听说只是要买个别院,自然爽快地答应了童贯的要求。 “三十万贯!” 李敢高声说道,他昂步向前,坦然地承受着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报价无效!” 那名杭州府衙的司法参军高声叫道,他因为上次临安县县尉的事情还有些憎恨李敢,他说道:“李太医来迟了,已经过了点校的时间,所以你已经没有参加竞价的资格!” “点校的时间?什么点校的时间?告示里不是说投暗标,只需在今日午时前写下标书,送递府衙就可以了吗?”李敢问道。 “李太医来迟了,刚刚经过全体参标人员的同意,已经把投暗标改为公开竞价了!并且刚才表决更改投标方式的时候已经对全体参加竞标的人员进行了点名校对,后来迟到的一律不准在参加公开竞价!”司法参军指指厅里几位漫不经心坐在那里旁观的人说道:“他们都是迟到的,李太医要不也倒那里坐坐。[]” “随意更改投标方式就没人反对,那衙门早前的告示岂能如同儿戏般随意改变。”李敢的语气充满着怒气。 “哈哈,李太医稍安勿躁,这改变投标方式一事,由众位乡贤联名诉请,再经大家一起表决一致通过,最后报吕知州同意批复,合乎情理。合乎情理。” “李太医,你既然来了,要不到本公公身边坐坐,看本公公是如何拿下孤山别院的!” 童贯说罢。向着李敢招招手,他心里很是得意,正是他让人提议改变竞价方式,也是他见李敢还没有出现,要求迟到者不能参与公开竞价。 杭州知州吕公孺虽然知道临时改变竞价方式有些不妥,但是因为忌惮李宪,对童贯的几个要求最终还是全部都一一答应了。 “不必了,李敢已经有位置了!”李敢说着径自走到了苏闽的身边,他看到苏闽要起身让座,就说道:“没事。今天李某给你护法,看有谁能从我们手里夺走孤山别院?” 童贯看到李敢站在苏闽身后,整张脸“刷”成紫酱颜色。(.) 童贯原先就对今天苏闽的强势表现有些不解,他刚刚还派人去调查了苏闽的底细,现在调查的人还没回来。童贯已经知道苏闽的大致身份了。原先以为李敢已经完全出局,现在才知道李敢居然还隐藏有苏闽这颗棋子。 “任凭你三头六臂,看你怎么逃出我的五指山!” 童贯看看身前的五位两浙路的大富豪,他想自己毕竟现在是以五敌一,只要这些富豪尽心尽力,自己一定能在公开竞价时一举击溃李敢。 “二十六万贯!二十六万贯,还有人出价吗。如果没有人,这屋子就是钱员外的了!”司法参军高声说道。 没有后世的木锥,司法参军说完,高高举起惊堂木,环视左右,就要拍下。 大殿里静寂无声。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司法参军手中的惊堂木上,大家都知道只要它一落下,就说明那孤山别院就是钱百万的,就是童贯的。 童贯笑了,他看见李敢正和苏闽耳语些什么。他觉得李敢应该是看到了自己这边的豪华阵容,是应该知难而退了。 “五十二万贯,我出五十二万贯!” 就在司法参军的惊堂木将要落在案几上的时候,一个声音高声响起。 出声的是苏闽,但是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李敢身上。 “五十二万贯!” 苏闽再一次摇手说出了自己的报价,他在杭州生活了大半生,他说得一口流利的杭州话,他语速不快,咬字清晰,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明白。 但是大厅里所有的人都用惊诧的眼光盯着李敢,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李敢的主意。居然一下子把出价抬高了一倍,这已经是估价的十倍多了。 所有的人都盯着李敢,他们不知道这服饰平常的男子到底是何来历,居然一来就如此疯狂地出价。 “看来御医真是一个肥差,如此年纪居然这般有钱!”有人听到司法参军刚刚称呼李敢为李太医。 “难道他是受蔡家人所托,一定要保护住这个园子,要不然为什么要处如此高的价钱,购买城外的一个别院。” “也许这李太医和那童公公有仇隙,所以一心不想把别院落到童公公手里?你没有看到他一进来和童公公剑拔弩张的样子!” “这书生模样的人难道如此有钱,看来今天的公开竞价只能是变成他们斗富的场合了!”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概,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议论。 但是没有一个人认为李敢是在虚报价格,因为根据律法,一个人要是中标而不履约的话是要遭受很严厉的处罚,搞不好,不仅自己家产尽没、替他作保的官员也要连带遭受惩罚,所以没有人会在这种公开竞价的场合乱报价钱,扰乱秩序的。 “五十二万贯?” 司法参军重复了一下苏闽的报价,他的嘴巴久久不能合拢,手中的惊堂木一松,差点就要掉落下来。司法参军手臂一翻,把惊堂木包在了袖子中。 “五十二万贯,有没有更高的出价?” 司法参军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把头偏向西边,向正坐在那里的李敢投去了询问的眼光。他先前首领童贯好处,可是一心希望童贯能赢下这场竞价的。 “五十三万贯!” 童贯高声叫道! “五十三万贯?” 钱百万几人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们齐刷刷转过身,向童贯投来了疑虑的眼光,他们原先以为五人联合出力拿下孤山别院,一人也就两三万贯钱财的事情,所以才爽快地答应了童贯,现在童贯报价五十三万贯,那就意味着每个人需要出十万多贯。这些富豪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一下子拿出十万贯钱财,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几个家产不是很丰厚的,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答应童贯了。 “一百零六万贯!” 又是苏闽的声音淡淡响起。 第一百七十七章 、童贯的报价 苏闽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依然底气十足,一旁的李敢面含微笑,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但是,大殿里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惊讶的表情。 一个价值五万贯的园子,被人喊价到二三十万惯,大家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这李敢居然直接叫了一百多万贯,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很多人甚至在底下犯起嘀咕,这园子下面是否有个大大的宝藏,不然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不惜花费百万贯也要买下这个现在看来有些荒凉的园子。 童贯整个人如遭雷击,他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气闷,他没有想到李敢以这种,直接在自己的出价上加倍的粗暴的方式向自己。 毕竟现在是在用别人的钱财,童贯知道自己刚才报出五十三万贯时已经惹起了自己前面的几个豪绅的不满,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报价,他向钱百万等人投去了咨询的眼光。 已经叫道了二十万贯,那意味着每人平均负担的话,就要每人出个二十万贯以上,五人中已经有人知道自己财力不迨了,他搔搔脑袋说道:“钱兄家中财产已经何止千万,小弟已经无力为继,要不钱兄帮我们认下大头,我们再次为童公公解忧排难。” 这人在说到解忧排难的时候看了看童贯,无奈地摇摇头,显然是要说自己已经竭尽所能了。 “是呀,钱兄家大业大,这跟不跟还是看钱兄的意见。”另外三人已随声附和道。 钱百万没有看童贯,也没有看其他四人,他的目光紧紧地钉在了李敢身上,他知道如果要他出大头,那就意味着他要出五十万贯以上的钱财,这可是他全年的毛收入,要拿出这笔钱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钱兄,这跟不跟。就看你的一句话了!” 童贯看出钱百万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的内心里有些不满,他知道钱百万是靠贩卖粮食起家,当初正是得到李宪的帮助。才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积累了数万贯钱财,最后又在李宪的庇护下,在秦凤路广开赌馆、妓.院,才使得家产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看着钱百万还是默不作声,童贯心里的那些不满渐渐化为了恼怒,他又继续说道:“这可是为李大人买的养老之所,还请钱员外大力相助。” 钱百万“嗯”了一句,他知道自己要是不答应,恐怕童贯会在李宪面前说自己的许多坏话。 童贯说道:“钱员外,那我就报价了!” 童贯正想要报出一个微微超过一百零六万贯的价位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太监,跑到童贯身边,俯身低语了几句。 这太监告诉童贯的正是,童贯那些拦截李敢的手下遭到截杀,几乎全军覆没的事情。 “李敢!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童贯气得顶上全是青烟。这次他派人拦截李敢,可是下了一道命令,让手下的人想尽办法缠住李敢,却不能伤害李敢的性命。因为他知道李敢现在正受到赵老大的恩宠,如果杀了李敢,万一这事情泄露出去,让赵老大知道。这后果可是不堪想象的。 童贯刚才看到李敢毫发无损走进大殿,起先还是并不在意,知道后来一直不见自己的手下人回来禀告,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是他不相信自己的这些手下会在杭州城外出什么事情,因为这些人多数是李宪的亲兵。平时战争时都能以一敌三,不落下风,童贯不相信一个太医李敢会对自己的这些手下人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全军覆没,怎么可能全军覆没? 童贯还是有些不相信,他抬头看了李敢一样。他发现李敢也正往自己这边看,他看到李敢的眼睛里全是冷冷的光芒,李敢的嘴角里全是不屑的嘲弄。童贯知道了,刚才那名太监所禀报的很可能是真的! “两百十二万贯!” 童贯报出了一个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数字,他报出数字后,狠狠地瞪了李敢一样,然后下意识地看了钱百万一眼。 钱百万听到童贯报出的数字后,面如死灰,他想起刚才那几豪绅的表态,知道这可意味着他要拿出一百万贯以上的钱财,这比钱财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大数目,并不是一时半伙能拿得出来。 钱百万身边的几个豪绅一听到童贯的数字,他们个个头晕眼花,长大了的嘴巴久久忘了合拢,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童贯会报出这样一个数字。一个平时和童贯交往不深,这次只是向过来讨好李宪和童贯的一个土豪,知道这游戏自己是玩不下去了,急忙找了个借口说要出去小解,就一去不复回了。 出去小解哪有把自己的随扈全部带走,钱百万查知了这个意图溜之大吉的土豪的真实动机,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加以阻拦,只能看到那人带着一干人扬长而去。 童贯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他也查知了那人离开的真实意图,他想要出手拦住那人,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手下人几乎在拦截李敢的时候已经遭受重创,现在只剩下这么几个老弱残兵,他们是无法拦住这名要早退的乡绅了。 童贯的心里全是怨恨,他恨李敢,也恨刚刚离去的那名乡绅。 “真是不知死活东西,本公公改日一定会让他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童贯说道。 童贯的这句话既可以理解为针对李敢,也可以理解为针对刚刚离开的那位乡绅。 剩下的钱百万等人听到童贯从牙缝里冷冷挤出的这句活,心里很是不平起来,他们觉得自己等人原先也只是答应为童贯出个五万八万的,现在居然要拿出数十万贯、甚至是上百万贯为童贯的讨好李宪买单,他们觉得也有些不值,他们认为童贯怕他们也会像前面那人一样会提前离开,才出言恐吓自己等人。 可能要拿出上百万贯钱财的钱百万对童贯的话更是不满,同事他更加不满的童贯刚才的报价,他觉得童贯实在是太不把自己的钱当做钱的,居然在李敢的一百零六万贯上直接加倍。 这也太荒诞了,钱百万看了看李敢,他发现李敢站在那里目无表情,也没有向苏闽嘱咐什么,而苏闽一直低着头,似乎也没有准备再出价。 “二百十二万贯的钱财,居然就是买下孤山上这个小小的别院!” 钱百万觉得随着童贯的这次贸然出价,李敢是不会再出价了,他在心痛自己的钱财,他知道自己家的财宝要一马车一马车往杭州府衙拉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钢刀与匕首 童贯虽然对自己刚才的报价有些意外,但是他并不后悔,他想起李敢刚才两次在自己的出价上直接加倍,就像是拿着钢刀在自己身上无情地砍了两刀。[.超多好看小说] 现在他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也要在他的加价上翻倍,他也要拿着钢刀砍李敢。 拿刀砍人有一种淋漓尽致的痛快! 在别人的出价上直接翻倍也有相似的痛快! 童贯冷冷地注视着李敢,他觉得自己胸中郁积了很久的恶气终于奔泻而出了,他捏捏拳头,长长的指甲直接陷进了他自己的手掌中。童贯没有感觉到疼痛,他心里有一种无法描述的快感,仿佛刚才是他出了一记重拳,正把李敢揍得找不到东西南北。 童贯不觉得李敢还会报出比自己更高的出价了,他向司法参军挥挥手,示意他早点结束这次公开竞价,他要集中注意力追查自己手下覆没的事情,至于筹集钱财,那是钱百万的事情。 杭州府衙的那名司法参军愣愣地坐在那里,他有些回不过神来,连续三次相互在对付的出价上直接翻倍,一个价值五万贯的别院拍到了两百多万贯,这等不可想象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眼前。 这两百万多万贯,已经大抵是杭州府衙全年的收入了。 司法参军暗地里扭扭自己大腿,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他知道要是这次公开竞价成功后,他一定会受到杭州知州吕公孺、两浙路转运使、户部的表彰。 正在司法参军沉湎在自己的升官梦中的时候,童贯向他连续挥了挥手,司法参军大梦初醒,他猛然举起惊堂木,迫不及待要把这块木头拍下来,好敲定自己的功绩。 “慢!” 那边是李敢的惊喝声,然后又是苏闽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在下愿意出两百一十二万一千贯!” 这次,那名司法参军没有握住惊堂木。 “啪!”的一声。惊堂木掉在里案几上,就在苏闽的清晰报价之后。 司法参军有些狼狈,他急忙道:“不,不。还没结束,还可以继续竞价!” 说完,司法参军又向童贯投去了着急的目光,他觉得童贯应该能很快再次出价,因为苏闽报出的只是加价一千贯,这也是本次公开竞价规定的最少加价幅度。 但是,童贯没有理睬司法参军的眼神,他内心的方才大乱,他觉得自己不能再主动报价了,他想要钱百万来报价。毕竟大部分的钱财是要他出的,他想让钱百万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并没有太越俎代庖。 钱百万的眼神变幻莫测,他的视线始终不离李敢,虽然李敢一直是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但是钱百万还是不相信李敢真的能拿出两百多万贯的钱财来。 两百多万贯的五铢钱。那到底要装多少箱呀?李敢先前也是有些犹豫,后来听苏闽说,先前司法参军已经代表杭州府衙宣布,可以用金银器物代替钱财,李敢才信心大增,他和彭玉良的琉璃坊里有的价值不菲的琉璃器物,只要李敢一封信回去。那价值千万贯的一整船琉璃器皿就会顺流而下,直奔杭州。 此时的钱百万虽然背对着童贯,但是他能感受到童贯在身后拉扯着他的裙衫,在那里催促着他出价,钱百万有些不耐烦了,他对童贯先前的两次僭越出价还是不能释怀。他觉得童贯前面要是按部就班地来,这现在的价钱就不会高得如此离谱。 钱百万思忖了片刻,他回头对童贯说道:“此次李公公要购买房子,这杭州城里有的是好山好水,钱某本来大可买下一处风景旖旎的好处所送给李公公。但是童公公却独独看上这个孤山别院,钱某铭记李公公的恩德,自然是要竭力相助。钱某名讳百万,家中也确实只有百万钱财,现在钱某愿意出个一百五十万贯交由童公公任意处置,已经是倾尽所有了。现在钱某有事在身,就不在参加下面的竞价了,我的一百五十万贯就任凭童公公处置。” 钱百万说完,头也不回,带着一众手下离开了杭州府衙。他知道童贯现在不会对自己做什么阻拦,因为先前那位不愿出钱的乡绅离开,童贯就是没有阻拦一下。 看到钱百万走了,其他的三个豪绅也没有等童贯回过神来,他们各自报了自己愿意出的钱财,也追随钱百万离开了。 童贯看到身前的乡绅一位位离开,他虽然心里有些许不快,但是却没有埋怨他们,他知道这一切不是他们没能力,只是因为敌人太狡猾了,童贯没有想到李敢居然如此财大气粗,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多邀请一些地方乡绅来,好一起对付李敢。 童贯在心里暗暗合计了一下钱百万等人愿意出的钱财,大约有二百四十万贯左右,加上他自己随身携带的价值五万贯的金银器物,他这边的钱财合计也就两百五十万贯左右,不过童贯觉得自己在竞拍后,应该还能找到几位乡绅富豪筹集一些钱财,所以钱百万等人离开后,童贯的心里并没有慌张,相反,他有一种少了一种拘束的欢畅感觉。 “二百五十万贯!”童贯报出了这个自己合计了多次的数字。 “二百五十万一千贯!” “二百五十一万贯!” “二百五十一万一千贯!” …… 后来童贯连续报出了几个数字,苏闽报的数字不多不少,始终比童贯多一千贯。 这时候的童贯才发现,公开竞价其实并不仅仅需要在大砍大杀中,一次次的猛然抬高出价中击溃对手的信心,更需要的是短兵相接中有一把匕首始终抵在对手的咽喉处。 现在,无论童贯如何出价,苏闽总是紧接着多出了一千贯。现在,童贯就觉得这一千贯是李敢手中的一把匕首,无论他想怎么腾挪转移,这一千贯始终逼着童贯出不了气。 又是经过了十几轮的报价,童贯报出了五百万贯,这已经别院估价的一百倍了。 苏闽没有松懈,他很快就报出了五百万一千贯。 第一百七十九章 竞价结束 随着报价越来越高,大殿里的人的议论也从来没有停下来。(.) “除非这园子下面埋藏着千万贯的钱财,否则实在无法解释他们的疯狂竞价?” “我看他们就是胡乱开价了,这么多的钱财,他们一个太监一个太医,哪里是能拿的出来的?” “胡乱出价,难道他们就不怕被强制抄没家产吗,这位公公可不是普通人,他可是李公公的高徒,我看这个太医虽然服饰普通,也必定有个坚强的后盾,不然不可能敢和童公公对峙着干!” “李公公是谁,呵呵,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堂堂的一品大员,景福殿使、武信军留后、泾原路经略安抚制置使,统帅大宋最为精锐的一支禁军部队,这官家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 “哦,原来是他,那么这个年轻的太医莫非也是非常了不得的,对了我听说翰林御医都是年富力强资格老道的郎中才能担任,这个青年人年龄如此之轻,就成为翰林医官,某非真的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 “你们都是消息闭塞呀,这李太医是什么人,他可是前不久刚刚医治好了官家,据说官家赏赐了他很多金银珠宝,什么背景不背景,现在官家对他可是圣恩正隆呀!” “哦!” 一群人听闻了童贯和李敢两人的身份,众人都是觉得李敢和童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之间肯定难分对手,众人都满怀着期待地眼光看着他们两人,期待着下面的节目更加精彩。 就在众人对李敢和童贯信心正满的时候,其实童贯在心底里早已经暗暗叫苦。 这次购买孤山别院毕竟是童贯自己揣摩李宪的心思,并没有向李宪禀告过,属于先斩后奏。 童贯原先以为只是需要几万贯的钱财,自己也能轻松摆平。没想到的是,由于李敢的半路杀出。两人公开竞价竟然弄出了这样大的动作来。 童贯这次虽然以李宪的名义请动了几位两浙路的大土豪,但是这事情毕竟还没有和李宪禀告过,童贯心里还是没底,他怕李宪知道后会责怪自己惊扰乡绅。所以每加码一次,心里都是肉跳一次,每报价一次,脸色就难看一分。 随着五百万贯这一价码的报出,童贯的脸色完全黑成炭灰。 童贯知道这已经是他自己的极限了,五百万贯,他可是需要邀请多位乡绅土豪出来,让他们大出血才能拼凑得到,但是,童贯也知道那些乡绅土豪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就把这么多的钱财拿出来。他们很可能还会到李宪那里通风报信,说自己的不是。 童贯终于退却了,不过他也不相信李敢居然能拿出五百万贯的钱财来,他哂笑道:“李太医真是财力雄厚,童某就不陪你继续玩下去了。记好了,一个月之内,你可必须如数拿出你所应诺的钱财来,否则的话,李太医的家产尽数充公,这孤山别院还会在另外一个日子重新开始竞拍,那时。本公公自然就能轻而易举地取回自己想要的东西。” “童公公放心,这五百万贯李某自信还能拿得出来!” 李敢说完,暗暗松了一口气。 先前,童贯一直在抬高报价,虽然李敢一直在追着童贯的报价,但是李敢还是有些担忧。他担心童贯利用他一心想要得到孤山别院的心理,大幅度提高报价,让他出更多的冤枉钱。 李敢想错了,童贯虽然知道李敢的心里,但是他还是不敢把价格在往上抬了。因为什么时候李敢一收手,童贯如果不能拿出自己所报的钱财,只怕会遭受很重的处罚,身陷囹圄是非常有可能的。而且童贯知道,生性谨慎的李宪要是知道自己为了一个院子,报出了大高价格,不一定会认同自己的做法,也不一定到时候出手救自己出狱。 该收手的时候还是收手。 童贯决定放弃孤山别院,他既然不相信李敢能拿出五百万贯,就认为李敢最终还是拿不到房子的。而且他觉得今后李宪即使知道这事情也会体谅自己的难处,也不会太过责难自己,因为毕竟自己为这园子努力过。 这一切,实在是李敢太不把李宪放在眼里,所以才非要出手拦阻李宪得到园子不可。 童贯知道自己有很多很多的理由可以在李宪面前控诉李敢,不给面子,横刀夺园,还虐杀李宪和自己的手下。童贯觉得这两条无论是那一条都能让李宪对李敢动了杀心。 童贯知道,要是李宪对谁动了杀心,那人绝对是难逃一劫。 所以童贯,相信李敢的小命觉得不会太长,即使他曾经医治好赵老大,即使他现在正受到赵老大的恩宠。 “本公公宣布推出这次公开竞价,如果下次这个院子又要竞价出售,那可要早一点告知本公公!” 童贯这句话是说给司法参军听得,他希望司法参军严格执行一个月内必须缴纳钱财的决定,到时候,李敢如果拿不出来,就重新收回院子重新招标出卖。 司法参军连连点头,他可是希望这样的公开竞价越多越好,他知道,刨去送交户部的钱财,他今天可是相当于为杭州府衙多收了一年的岁赋,这可是一件非常大的功绩。 司法参军也知道这次李敢并没有出面竞价,叫价的是苏闽,所以如果缴纳不了钱财,被抄家的是苏闽,和李敢无关。他的心里现在就是想着苏闽交不出五百万一千贯的钱财,那样就可以让李敢和童贯亲自再来一次的公开竞价,那样他就有可能再创一次新功绩了。 “就这样结束了!” 大厅里的人看到苏闽上前,到司法参军的面前签名画押确认竞价的结果无不有些失望,他们可是希望童贯和李敢再大战几十回合,报的价格越高,他们越觉得刺激。 甚至有些人已经在底下暗暗开始赌博起到底是童贯还是李敢会最后竞价得到孤山别院。 “后面就没有了呀?我的三十贯就这样没有了!” 有人刚刚花了三十贯钱财买童贯会赢得竞价,毕竟他认为童贯得到了众多乡绅土豪的支持,可是童贯居然没有继续出价,而是宣布退出竞价了。 第一百八十章 、一诺千金 三五个手下不是断腿就是断手,还有几十个手下更是死不见尸,不知道被李敢的手下埋葬在那个乱坟岗了。 “李敢,总有一天,本公公一定要让你粉身碎骨!” 童贯的拳头已经在墙壁上不知痛击了多少次,他的手背血肉模糊,但是他没有感觉到一点的痛。 而后,童贯像摊烂泥一样坐在地上,欲哭无泪的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哑巴,吃了很多很多的黄连,却无法叫苦。 虽然现在有证据表明李敢和一群摩尼教的刁民有勾结,但是童贯现在却有些投诉无门,因为自己这群手下全是乔装出击,并没有亮明身份,如果他去找吕公孺控诉李敢,只怕只会被李敢倒打一靶,说他自己因为不想李敢参加公开竞价,而要半路袭杀李敢。 丧失了众多手下的童贯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没牙齿的老虎,已经没办法找李敢的麻烦了,他现在只能隐忍,所以在公开竞价的第二天他就独自一人回兰州找李宪去了。 …… 毕竟是一个月内要拿出五百万一千贯的金银财宝,李敢不敢大意,他正准备派人回汴京找彭玉良,让彭玉良早点送一船琉璃器皿到杭州,没想到当天下午就接到了彭玉良的来信。 “彭员外真是天人也!” 李敢把彭玉良的来信递给苏闽看。[] 苏闽接过信件,他没有打开信件,笑笑道:“是不是彭员外已经把琉璃器皿送来了?” 李敢惊讶道:“苏掌柜是如何得知的?” 苏闽道:“公子真是甩手掌柜,难道你忘了苏某月前向你禀报在杭州城里开一个琉璃器皿店的事情吗” 李敢一愣:“哦,李某倒是记得,不过这就三十来天的时间,难道苏掌柜已经打理好一切了吗?” 苏闽点点头道:“上次公子和彭员外同意后,苏某马上就着手准备,并通报彭员外要告知琉璃作坊及时准备好货物,现在店面已经装修好了。已经到了铺货的时间,所以苏某猜想彭员外应该很快就会把货物运抵杭州了。” 李敢笑了,他现在才算是知道苏闽上午在杭州府衙时每报一个价码总是眼不眨心不跳,原来他早就已经成竹在胸。 苏闽继续说道:“苏某本来是想趁公子在杭州。给公子一个惊喜,让公子参加这琉璃店的开业典礼。不过现在虽然已经筹集了一百万贯的铜钱,但是离那五百万贯缺口还大着,只怕这一船货物要大半换做孤山别院的房契了。眼下最为要紧的是立马写信给彭员外,让他再运一船的货物过来,不然开业那天只怕货物不够。” 李敢道:“好好,这事情就交给你来办,这一船琉璃器皿一到,你就到杭州府衙换回房契,然后派人告知李某。李某和你一起把房契送回给琴操小娘子。” 苏闽一惊,他回头看着李敢,半天没有开口说话。他也是刚刚听说李敢和琴操在青红楼相遇的事情,他也是刚刚知道李敢曾经说过要买下孤山别院送还给琴操,他还知道琴操拒绝了李敢的提议。此后。苏闽就认为李敢是赌了一口气一定要战胜童贯,为他自己得到这个园子,没想到李敢居然还想把这个院子交给琴操。 李敢又继续说道:“苏掌柜径自准备财物,李某我这几天也要找找吕知州,看看他能不能让琴操改落民籍。” 苏闽还是没有说话,他在心里暗暗摇头,他觉得自己的这个东家还真是糊涂的以。为了一个官妓,他竟然愿意花五百万贯买一个只是值个五万贯的园子,而且还要把它送给那个官妓。这哪里还是糊涂,简直就是个败家子!苏闽想道。 李敢似乎看出苏闽的心思,他透过窗户,望望远方说道:“李某这是为了诚信。一诺千金,李某我既然答应了,不过那琴操娘子收不收,我都要把这园子送给她。” 苏闽看着李敢的侧影,不知道为什么他现李敢的侧影很是有些高大。他心里璀璨笑道:“这东家如果是个败家子,也是个有情操的败家子,有这样的东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 三天后,当琴操看到李敢送给她的锦盒和盒子里的房契时,她偏开头没有看李敢。 李敢对琴操的失礼并不在意,他说道:“李某答应小娘子的事情,李某一定会做到,吕知州已经答应了我,只要琴操小娘子自己有这个意愿,他就同意小娘子从良。” 童贯已经远走高飞,李敢是真的拿出五百万贯买下了孤山别院,吕公孺自然对这个斗败童贯的年轻太医刮目相看,甚至他有些想要讨好李敢,因为李敢曾经向他承诺过,要在赵老大面前帮他美言几句。 所以当李敢向吕公孺提出要让琴操从良的时候,吕公孺几乎不假思索地同意了,他还帮李敢想到了安置琴操的办法,他说琴操依然有个舅舅是杭州富春县人氏,琴操从良后,以去投靠他的舅舅。 李敢看到琴操依然没有理睬自己,他又说道:“李某已经派人寻找琴操小娘子的舅舅,如果找到小娘子的舅舅,李某立即让他来接小娘子。” “不!琴操绝不从良!” 琴操坚决地摇了摇头,她泪眼婆娑说道。 “妹子,你这是为什?” 因为身边没有其他人,赵颖已经扯掉包巾,露出一头的秀,她早已经洗去李敢给她的易容化妆,露出了本来面目,她又说道:“妹子,姊姊说过要为你做主,你有什么难处,你就说吧?” “父母之仇尚未能报,琴操绝不从良,这是琴操在他们坟墓前下的毒誓!”琴操说道。 “这报仇的事情,以从长计议,”赵颖又说道:“本宫答应为你做主,难道还不能帮助你报仇不成。” “本宫?”琴操听到赵颖的自称后,惊讶地看着赵颖,她的心里在猜测着赵颖的身份。 “她是越国长公主!” 李敢看到赵颖想要向琴操表明自己的身份,就在一边解释道。他虽然对赵颖这样草率地表明自己的身份心里有些不安,但是他也知道除了这个方法,他和赵颖已经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因为两人已经苦口婆心劝导了琴操两个时辰,是琴操就是没有理睬李敢。 “她是越国长公主,当今皇帝的亲妹妹,她说要为琴操小娘子你做主,就一定能为您做主,她说要为你报仇,就一定能为你报仇!”李敢补充说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惧养虎为患 琴操回头看着赵颖,这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惊讶的表情,她相信李敢说的是真的,这赵颖就是公主,因为那天在青红楼,琴操就看去赵颖的身份不一般,绝对不会是李敢的一个随扈。 赵颖连步上前,握着琴操的手,就在四目相对的时候,坚定地点点头,她要给琴操更多的信心。 琴操眼眶里的泪水还在打转,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但是还是看到了赵颖一脸的果断和坚毅。她心里信了,她相信赵颖会像所承诺的那样,要为她自己做主。 “长公主!” 琴操的小手颤抖着,她有些哽咽,没能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 赵颖拉过琴操,把她拥在自己怀里,她说道:“妹子,别再说了,以后你就跟着姊姊,本宫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赵颖说完,抬头又对李敢说道:“李大哥,你就不要再去寻找琴操妹子的舅舅了,我看就让她跟着本宫算了!” “长公主!” 琴操又是伏在赵颖的肩膀上没有发话,她才十四岁,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却意外遭受双亲接连去世,家产被抄,亲友远离这一系列的打击,为此,她曾经暗暗发誓要为父母报仇雪恨,为此她甘愿委身杭州教坊营,只是为了能多见到几位达官显贵,只是为了多获取一些父亲被陷害的原因,然后寻找机会为父亲报仇。 琴操能感受到赵颖的臂膀很有力气,紧紧拥着她自己,她有些恍惚,她在想,她自己屈身教坊,不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吗,等待一位有权有势的人来帮助自己,为父亲申诉冤情吗?琴操有些恍惚,她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怎么快。 恍惚中。琴操看到了李敢,她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童贯曾经和琴操说过,他的父亲所蒙受的冤屈,始作俑者是李敢。是他伙同他人一起陷害了琴操的父亲。 琴操先前是相信童贯的话的,因为她听出李敢接二连三遭受西夏人的袭击,自己差点殒命,医馆差点被毁,他心爱的女人虽然没有被杀却遭受了外伤,所以琴操认定李敢是憎恨西夏人的,憎恨一起和西夏人有联系的宋人的。 琴操的父亲精通西夏语言,也因此被认为最有可能勾结西夏人,琴操认定李敢一定是认为自己的父亲和西夏人有联系,才痛下杀手。让人诬陷她的父亲,并最终使得赵老大杀了她的父亲。 琴操现在的心里还是认为李敢很可能真的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不然这少年为何要对自己如此之好,要帮自己赎身,还要把孤山别院送还给自己。 特别是琴操听说李敢是花了五百万贯多的钱财买下的孤山别院。她更加认定李敢是有愧于她,所以才要花重金买下那院子还给她。 万百万贯是多少,从小衣食不愁的琴操原先并没有概念,只到现在她成了一名官妓,才知道这数字有多么的庞大,要知道她每出去一次,为那些官员弹琴陪酒。一次的赏金无非就是几贯钱。 “他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财,”琴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她转身又想道:“他有这么多的钱财,想要买通一个人诬陷父亲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 琴操越是觉得李敢就是暗地里陷害她父亲的凶手,心情就越是沉重。 因为琴操知道身为长公主的赵颖和太医李敢关系非常的亲密。她听到赵颖刚刚就是称呼李敢为李大哥。琴操想起赵颖三番五次说要为自己做主,她又想到,如果真凶是李敢,她还会为自己做主吗,她会为自己和李敢决裂吗? 琴操觉得不可能。她知道自己毕竟认识赵颖才几天,那会比得上赵颖和李敢的关系深厚。 也许是赵颖看出了琴操心里的担忧,也许是巧合,只听到赵颖又轻轻地对琴操说道:“妹子放心,无论是谁陷害了妹子的父亲,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他!” 琴操听了赵颖的话,一直盯住了李敢,她还是没有说话。 赵颖笑笑:“琴操妹子你不要太介意,李大哥有的就是钱财,如果你不愿收下那孤山上的别院,那本宫就代替你收下,以后这个院子就是本宫和你的,谁想要住在里面,都得向我们说一声,包括李大哥你。” 琴操木然,她觉得赵颖误会了,她根本不知道她现在心里的担忧,她是怕李敢如果是凶手,赵颖今后会和李敢联合起来对付她。所以琴操连连摇头,她再次明确表示自己不愿从良,不愿跟随赵颖。 “妹子,你这是为什么?” 赵颖看出琴操不愿跟随自己,她心里全是诧异,她不相信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帮助琴操报仇雪恨。 李敢早已经察觉了琴操今天对他始终冷漠的表情,所以他也隐隐看出来了琴操心里的担忧。他对还在赵颖怀里挣扎的琴操说道:“琴操小娘子如果还是怀疑令尊是李某所陷害,那更应该跟在李某身边!” 琴操一听,自己的一点点心思居然都没有逃得过李敢的眼睛,显然是李敢早有戒备,她更认为李敢和自己父亲遇害的事情有关,仇人相见,却不能起身报仇,琴操埋在赵颖胸口哭得更加厉害了。 赵颖轻轻拍打着琴操的瘦小的肩膀,一边轻声安慰,一边抬头对李敢说道:“死李敢,你在胡说什么?” “死李敢!” 琴操听到了赵颖这个称呼,知道赵颖和李敢的关系被自己想象的还要来的亲密,她更加觉得自己报仇无望,就哭得更加厉害了。 “琴操小娘子!”李敢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递给赵颖,让她擦拭琴操脸上的泪水,他看到琴操的眼眸里对自己还有恨意在转动,就俯下身子,凑近琴操,小声说道:“李某不怕养虎为患,小娘子要是认为李某是害死令尊的凶手,那你就更应该跟着李某,更应该想机会接近李某,然后暗中对李某痛下杀手!” 琴操一愣,李敢刚才说的,何尝不是她脑中方才想到的,自己确实有过潜伏在李敢身边伺机报仇这样的念头。 第一百八十二章 、坏消息 赵颖一听到李敢的点拨,才知道琴操心里真正的担忧,她连忙说道:“琴操妹子放心,本宫说过为你做主就会为你做主,真要是是这死李敢陷害了你的父亲,本宫我也会把他绑了交给你处置。” 虽然赵颖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但是琴操还是不大相信赵颖真的会把李敢交给自己处置。 琴操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她就是怀疑李敢,或许是由于童贯的一番唆使琴操有些先入为主,或许是李敢的过于殷勤让她很是不习惯,琴操就是对李敢有些怀疑。 “李某自己坦坦荡荡,问心无愧,所以小娘子也不会成为老虎。”李敢看出琴操眼睛里对自己的不信任,他一脸诚挚说道。 “你要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琴操妹妹的事情,本宫就变成老虎,一口把你吞下肚子!” 赵颖娇笑道,她当然认为李敢是不会去陷害琴操的父亲的。 没理由没必要去做的事情,李敢绝对不会去做。赵颖知道李敢就是这样的人。 琴操也知道赵颖绝不会变成母老虎,她看得出来,这赵颖虽然在李敢面前有时会大大咧咧,但是更多表现出来的是一个小女人的小鸟依人做派,就像刚才她这句看似语气强横的话,但是自己听起来,却总觉得就像是赵颖在李敢面前撒娇一样。 赵颖的表现,不能不让琴操对李敢和赵颖两人的关系有了更多的遐想,可是琴操想起先前童贯可是说过,李敢这次回乡是奉旨成亲的。 这马上是要娶两房夫人的人了,居然天天还和长公主混在一起,琴操轻轻摇了摇头,对李敢的所作所为有些不齿。 赵颖看到琴操在摇头,她以为琴操还是不肯跟随自己,连忙说道:“琴操妹子,反正这些日子本宫一人在外。少人陪伴日子也过得有些无趣,这从今往后,若是有妹子你天天陪我,为我奏乐弹琴。那可是一件乐事!” 赵颖的表情很是诚恳,语气中也充满了期待,让人不忍心拒绝。 李敢在一旁听了赵颖的话语,他在摇头,他觉得琴操还是会拒绝赵颖的这次深情邀请。这个十四岁的女孩子身上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倔强,正是这种倔强让李敢做出了上面的判断。 可是这时候,只见琴操朱口轻启,压低嗓眼对赵颖说道:“既然长公主对奴婢如此情深意重,那琴操我就为奴为婢,一辈子伺候长公主!” 赵颖急忙伸出右手。作势要去封琴操的嘴巴,她说道:“妹子哪里的话,以后我们俩就姊妹相称,你可再也不能自称奴婢了!” 琴操向赵颖施施然行礼道:“谢谢长公主姊姊,妹子我记住了。” 李敢愕然。他朝琴操望去,他觉得琴操态度转变得有些突然,就在李敢看琴操的时候,琴操也略略抬头,向李敢瞥了一眼。 李敢发现琴操的眼神里还是对自己充满着敌意,他不觉中打了一个冷战,心里想道:“让赵颖收留琴操。这不会真的是养虎为患吧。” …… 秦观是又过了十天后才抵达杭州的。 这十天来,李敢让人在孤山别院做了简单的收拾,就把所有人从拱辰渡口的客舍里移到了别院里,毕竟这里四面环水,只有两座木桥可以出入,李敢觉得把温婉和许仙儿以及他们的家人安置在这儿更加安全些。 秦观这次来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风尘仆仆的他一见到李敢,拒绝了李敢为他接风的好意,他把李敢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一脸紧张对李敢说道: “秦某先前在苏州做个短暂滞留,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官家病了,病得很重,很可能有性命之虞。李敢兄弟,你说这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秦某离开汴京前,参加殿试的时候,可是亲眼看到官家还是好端端的。” 李敢听完秦观的话,才知道这秦为什么观迟迟没有抵达杭州,原来是他在苏州做了滞留。 李敢当然不会相信秦观的短暂滞留也就一两天的时间,他知道以秦观的性格,要是在苏州找到一位上心的女人,不住个十天八日,是绝对不会舍得离开的。 对秦观听到赵老大病重的消息,李敢心里变得有些忐忑不安,因为自己离开汴京前已经对赵老大的身体做了全方位的检查,确定他的身体已无大碍这才离开汴京的,这才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赵老大如果不是遭遇什么意外,是不会得什么严重的病症的。 李敢心里不安就是怕赵老大遇到什么意外。 秦观看到李敢在摇头,欣喜道:“秦某也是不信,不过贤弟医术高超,你断定这是假的,大哥我就放心了。” 李敢轻轻“哦”了一声,他没有说话,他刚刚的摇头是回忆起了汴京皇城里的凶险往事,他知道即使是赵老大这样身居九五之尊的人,身旁也是埋伏着许许多多的危机的。 只要赵老大一时疏忽,发生一个意外,他身边的这些危机让赵老大丧命也是很有可能,更不要说是得病。 “李大哥、李大哥!” 就在李敢和秦观交谈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赵颖的声音。 自从得了琴操在身边陪伴后,这些日子赵颖天天拉着琴操在杭州城里东逛西瞧。 琴操虽然父亲在汴京为官,她和她母亲却一直在杭州生活,对杭城里的风俗习惯自然是了然于胸,她也很称职地做起了赵颖的向导来。 “死李敢,你在哪里?” 赵颖的话语中听出来有些着急。 “李大哥在此,颖儿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来,来,先见过秦观大哥!” 李敢早把赵颖看作了自己的妻子,见了秦观,也不管他们认识不认识,急忙要把赵颖引见给秦观。 “呵呵!这位小兄弟是谁,秦某看上去怎么有些眼熟?”秦观问道。 李敢这才想起赵颖现在还是女扮男装,他含含糊糊说道:“这位是赵,找……” 没等李敢说完,一旁的琴操突然接话道:“这位是长公主殿下!” 李敢没有想到琴操会点破赵颖的身份,他向琴操狠狠瞪了一眼,没想到琴操正向他吐吐舌头,根本没有在意他是不是生气了。 “长公主殿下?”秦观恍然大悟,他拍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哈哈,是长公主,正是您在汴京时从蔡章的马蹄下救下秦某,秦某还一直念想着要感激您的救命之恩呢,没有料到今日在这里相遇!” 说完,秦观就要向赵颖作揖行礼。 赵颖没有理睬秦观,他气喘吁吁道:“死李敢,本宫,我,我有个坏消息!” 第一百八十三章 、撕烂你的嘴巴 “坏消息?” 李敢和秦观对视了一眼,他们心里都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赵颖开口道:“本宫,我,我刚刚在杭州城里遇到一位大内侍卫,他说,他说皇兄病了,病得很重!” 李敢见赵颖的语气哽咽,情绪也有些低落,他急忙问道:“颖儿,这是确切的消息?” 赵颖抬起头,眼角有些雾水,她摇摇头:“还不确切,那侍卫说月前就随你东来杭州,一路上只是在打听本宫我的行踪,还没来得及回汴京确认这消息。” 李敢双手合十道:“谢天谢地,只要是不确切就没事,官家鸿福滔天、寿与天齐,那会轻易得病!何况李大哥出前,已经帮官家的龙体查看了一番,他现在胃口极棒、身体超好,跑步特快,身体比以前不知要好了多少倍呢,什么疾病见了他不绕道而行呀?” 赵颖当然知道李敢说了这么一大堆荤话全是为了安慰自己,她茫然问道:“皇兄病了,本宫现在决定立即回汴京,李大哥能否陪同本宫同去?” “回汴京?”李敢连连摇头,自己这次是奉旨成亲,陈三他们正在温州如火如荼地准备着自己的婚礼,自己在杭州城已经耽搁了一个月,现在秦观已经到了,正准备南下温州成亲,怎么能调转船头会汴京呢,见到赵颖伤心,李敢也不再避嫌,他牵起赵颖的纤纤细手,轻轻揉捏着:“没事的,颖儿,不是说这消息还不确切吗,等有进一步的消息,我们再做决定也不迟!” 琴操虽然年龄还小,但是已经在教坊营呆了一个月,耳濡目染多了,自然是对男女之事并不陌生。她看见赵颖如此亲昵,更是确定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她突然脑海里萌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挑拨李敢和赵颖的关系。她说道:“官家病重,怎能不着急,长公主姊姊,他不走,我们走,我们现在就走。” 李敢斜眼瞄了一下琴操,他现她那张小脸上全是得意的表情。李敢明白了她心里的意图,他想要冲上去在她粉脸的小脸上狠狠扇一巴掌,他有些后悔把她留在赵颖的身边,他怕琴操以后会继续在赵颖和自己之间拨弄是非。 赵颖听到琴操的话。使劲挣脱了李敢的双手,她又追问道:“死李敢,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李敢讪讪然道:“这,这还只是一个传言!” 赵颖勃然大怒:“正因为是传言才要回去,难道你一定要证实了是事实才肯回去吗。那时,恐怕一切都已经迟了?” 赵颖说完,她抬手轻抚自己剧烈起伏的胸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秦大哥,你怎么现在才来?” 是温婉的声音,只见她和许仙儿正袅袅而来。 赵颖回头看了看温婉和许仙儿,她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了。她气李敢不愿跟自己回去,因为李敢不愿回汴京,那当然是不想耽搁和温婉以及许仙儿两人的婚期了。 赵颖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急着回去,除了担心大哥赵顼的安危外,还有一点就是她不想看到李敢和温婉已经许仙儿的婚礼如期举行。虽然李敢一再向她保证,他会娶她为妻。但是赵颖心里还是不希望温婉两人和李敢的婚礼在自己前面举行。 许仙儿走在温婉前面,她到了李敢面前,嗔道:“李大哥,你们在这里商议什么事情,既然秦大哥来了。为什么不让人和我们通报一声,好让婉儿和我下去准备准备,好为秦大哥接风洗尘。” “妙,妙!” 琴操突然拍起小手来。 李敢见琴操拍手,他怕琴操又要出言不逊,急忙伸手想要阻拦琴操。 琴操连退数步,避开李敢的大手,她笑道:“为秦大哥接风,好事,好事,顺便就为李大哥和长公主殿下饯行,他们是马上就要会汴京了,两位娘子,你们还是自己先去温州吧!” 没有想到琴操的语气如此生硬,赵颖听罢,脸色略略有些改变,但是她还是迎着许仙儿和温婉两人询问的眼光点了点头。 李敢此时已经到了琴操身边,他虽然对琴操的话也很是不满,是却没有掌掴琴操,毕竟是个小女孩,李敢还不至于辣手摧花般乱扇耳光。他用手指放在自己的嘴边,做了一个让琴操闭口的动作。 “颖妹,为什么,难道汴京生了什么大事?” 许仙儿听说李敢要马上回汴京,心里很是不快,不过她还是尽量平和自己的情绪,向赵颖低头问道。 见到许仙儿如此柔和地询问自己,赵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她埋下了螓首,就在她低头的一刹那,泪光已经蒙上了她的美丽眸子。 李敢见状,急忙上前解释道:“外面传言说官家病重,颖儿想要我回去给官家诊断一下病情!” 温婉这时候也已经赶到,她道:“颖姊姊这么急着回去,妾身来看,这官家的病恐怕不轻,我看要不我们一起都回去,回汴京算了。” 温婉的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汴京人,到了杭州的这些日子,他们有些水土不服,在上吐下泻之余,对那个遥远的温州城充满了怨言。 此外,他们还老是喜欢在温婉面前唠叨,还说为什么要在杭州呆这么久,早知道如此,就赖在汴京不出来,到了婚期近了,再到温州去。 温婉继续说道:“我们以在人全部接到汴京来,在汴京举行婚礼,那里不知道有多少高官达贵都想参加我们的婚礼。” 温婉说完,就现自己说错话了,她知道李敢虽然身处庙堂,是并不喜欢什么高官达贵出席他们的婚礼。温婉看看赵颖,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说出这后半句,因为她的心里认为,只要是高官达贵来多了,李敢总不至于荒唐到在婚礼现场还要宣布和赵颖的婚讯吧? 温婉担心李敢会在自己的婚礼这么去做,因为温康夫妇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李敢在与二女成婚的同时,还要宣布和长公主赵颖的婚讯,接受大家的祝福。 李敢看看眼前三张争奇斗艳的俏脸,还有琴操那张全是坏笑不怀好意的面孔,他叹了口气,说道:“还是等等,李大哥先让人去探探消息,再做决定吧!” “不!” 温婉表情坚毅地摇摇头:“你们谁也不用回去,本宫我一人回去,我会让侍卫接我回去!” 琴操看到赵颖话,她走到赵颖身旁,想要继续火上浇油说上几句。 这时候的李敢早已经注意到了琴操的动态,他快步走到琴操的面前,恐吓道:“不许多嘴,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巴!” 第一百八十四章 高俅带来的消息 “总理,这次中华帝国进攻德国东线,是不是给我们英国看的,是让我们别管埃及的意思吗。”一名议员赶紧问道。 “我想也是,要是我们英国对于中国占领埃及有意见,我想中国的皇帝,肯定会命令在俄国的军队,停止进攻德国的。”英国总理无奈的说道。 “那总理先生,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把埃及交给中国了呀。” “我也不想呀,但是我们要是抗议埃及的事的话,在俄国的中**队,肯定会停止进攻德军,而且我们抗议埃及,埃及能不能拿的回来,还真不好说。”英国总理,认为中国做的事,这是明显逼英国放弃埃及呀。 “总理,中国方面的电报。” “嗯。”英国总理拿起电报看起来。 而这份电报就是袁克桓在埃及发来的电报,说什么埃及伤害华人,华夏军没办法出军埃及,可是占领了埃及,埃及还是有很大的****思想,所以决定就干脆驻军队在埃及,以保护海外华人的安全。 当然最后,袁克桓用提了一下,希望英国把埃及让给中国做殖民地,而且那语气完全是非常友好的问着英国,一点强迫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英国总理,看这电报,当然不会认为袁克桓的问英国的意思,而是告诉英国,这埃及是中国的殖民地的意思。 “哎,没办法了,只要战争结束,这东西我们英国都会要回来的。”英国总理,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电报。 埃及开罗。 “陛下,英国方面来电报了。” “哦,这么快。”袁克桓拿起电报,看着旁边的胡增鑫说道:“建忠,我猜一定是英国同意了,把埃及割让给我们的电报,你信不信。” “不可能吧,英国可是世界老大,我们这样打英国的脸,我觉得英国可能都会派皇家海军来埃及。”胡增鑫对于袁克桓的话,有点不信,因为毕竟英国可是做了几百年的世界老大位置。 “哈哈,你看,我不说了吗,英国的底我都摸清楚了。”袁克桓把手中的电报,拿到胡增鑫的面前。 “我靠,这英国真的把埃及让我们中国,做殖民地了。”胡增鑫惊讶的拿着面前的电报,仔细看起来,越看胡增鑫越是激动。 “我告诉你,建忠,就算英国皇家海军来,我们也不怕,现在我们中国才是世界老大。”袁克桓狂妄的大声说道。 “对,陛下,我们中国才是世界老大,看谁不爽,就打谁。”胡增鑫也激动的说道。 “哈哈,对,看见谁不爽,就打谁。”袁克桓笑道,之后拉着胡增鑫走到埃及金字塔的旁边,对着拿着照相机的士兵大声叫道:“给我们照个相。” “笑一笑吗,建忠。”袁克桓说道,胡增鑫听袁克桓的话,面无表情的脸赶紧露出了一点笑容。 “等下。”袁克桓突然用手阻止了照相,对旁边的士兵吩咐道:“给我拿几面国旗来,插在金字塔的上面去,这样证明我们华夏军来过埃及,和征服过埃及。” 袁克桓旁边不远处的士兵,听到袁克桓的吩咐,赶紧去找个几面国旗,之后金字塔上面,插满了金色龙的中国国旗。 “好,可以了。”袁克桓对照相的人,吩咐可以照相了,之后大叫一声:“茄子。” 之后袁克桓和胡增鑫笑着站在金字塔的场景,就被黑白相机给照了下来,而金字塔上的飘扬的中国国旗,也在照片中清晰可见。 而当这张照片传到中国之后,中国国人无比高兴,因为看到自己祖国的皇帝在他国象征物,留下了身影。而这说明埃及又成为了中国的殖民地,虽然中国人不喜欢自己的国家做殖民地,但是不代表不喜欢自己的国家有殖民地。 而且中国喜欢自己的国家殖民地越多越好,这样才像一个大国吗,因为那个大国没有几个殖民地,没有殖民地的大国,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国。(.无弹窗广告) “好了,大家各自照几张照片吧,等以后你们拿着照片,可以和子孙说,我们曾经来过埃及,征服过埃及。”袁克桓大声的对在场的士兵说道。 “哦哦哦。” 大声的士兵激动的大叫道,之后所有士兵赶紧整理衣服,和擦试枪支,虽然黑白照相机看不出枪支的干净与否,但是士兵还是认真的擦试着枪支,直到枪支本身都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了才停止擦试。 “建忠(胡增鑫)。”袁克桓边走边对旁边的胡增鑫叫道。 “在,陛下。” “中东的事,到此可以说已经告一段落了。”袁克桓望向,在那里排着队,等着照相的华夏陆军,觉得好笑,因为在这年代,照相机是多么的珍贵,所以每个人都珍惜自己的每一张照片,不过袁克桓想到还是黑白照机,看来要投点钱,让技术人员研究彩色相机了。 “是的,陛下,现在中东再加上埃及都在我们军队的控制下了。” “接下来,就是管理了,建忠,对于相要独立中东的人,不能手软,直接脱出去枪毙就行了,我要中东完全属于我们中国,而且我们会在中东开采新能源石油,你安排军队要保护好这些开采的地方。”袁克桓吩咐着。 “是,陛下。”胡增鑫认真的回答着。 “还有建忠,我明天就要乘坐飞机到达俄国了,因为我们的龙腾军区在李宗仁的带领下,正在和德国作战,我要去看看那里的情况。” “哦,陛下,这么快就走了。” “嗯,现在一战可能要结束了,有大把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呢,还有中东的事就靠你了。”袁克桓望向,一望无尽的天空,感觉世界是如此之大。 “陛下,放心吧,我一定会处理好中东善后的。”胡增鑫突然坏笑着看袁克桓,问道:“陛下,竟然到达了埃及,要不要安排几个好看的埃及姑娘,在晚上来给陛下说说埃及的情况。” “嗯,孺子可教也。”袁克桓突然发现胡增鑫,终于知道说那话委婉的说了,后来袁克桓想到后世的看的电影什么《埃及艳后》,对于埃及的艳后的美丽非常喜欢,所以对胡增鑫吩咐着:“建忠,看看埃及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皇后,还有什么公主的,我觉得他们应该更了解埃及的情况。” “哦,陛下,我懂,我懂的。”胡增鑫在那里坏笑着,看着袁克桓。 不过袁克桓看到胡增鑫的坏笑,怎么就觉得是在鄙视他好色,想到这就没好气,一脚踢在胡增鑫的身上,骂道:“还不快去给我找埃及艳后,又不是我一人问她们,你以后在中东,也可以晚上去问问她们埃及的情况。” “对呀,我也可以晚上问问她们对管理埃及有什么意见没。”胡增鑫坏笑道,之后赶紧去安排士兵去“请”各位埃及姑娘了。 1918年8月8号,俄国总都莫斯科。 “陛下,欢迎再次来到俄国,我们俄国人民非常高兴。”列宁来到袁克桓的私人飞机旁,等袁克桓一下飞机,就微笑的看着袁克桓走下飞机。 “嗯,靠近北极就是好,这夏天也不热。”袁克桓笑道。 “要是陛下觉得在中国热,以后可以来我们俄国来度假,我们俄国永远欢迎陛下。”列宁说完,还用手指了指飞机场旁边的俄国人民,高兴的说道:“陛下,你看,我们的俄国人民是多么的欢迎陛下的到来。” 袁克桓看了看旁边的俄国人民,有的举着《欢迎中华帝国皇帝袁克桓到来!》,有的举着《中国俄国永远是好兄弟!》,当然还有的拿着俄国和中国的国旗,在那里表示热烈的欢迎袁克桓。 袁克桓看了看这广场的人民,想到这肯定是列宁等人拉来的人,不然袁克桓想到,他都强行占了俄国领土达二百多万平方公里,不可能还有俄国人民喜欢他吧,这点自知自明袁克桓还是有的,而且中华帝国在莫斯科还有二个师的驻军,这肯定会让俄国人民反感。 不过袁克桓看到这广场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个个面黄肌瘦的,想必每天都吃不饱吧,肯定是什么什么有钱大家一起分害的。 “李军长呢。”袁克桓对旁边的列宁问道。 “陛下,李军长已经在信莫斯科的路上赶了,应该快到了,我们先到政府大楼吧。”列宁向前面的一排小车一指,就带着袁克桓一行人,来到了小车旁,列宁亲自拉开一车门,对袁克桓恭敬的说道:“陛下,请上车。” 袁克桓对列宁点了点头,就坐到车里面去了。 袁克桓坐在车里,望向莫斯科的两旁,几乎每栋楼房都挂着《什么打倒资本主义》,《共同劳动,共同吃饭。》 “我们的中国商人,都安全吧。”袁克桓问道。 “陛下,保证安全,没有一个中国商人受到伤害,而且以后也不会有一个中国人受到作害。”列宁赶紧拍着胸脯保证着。 因为列宁可是清楚的知道,他面前的这位中国皇帝,可是最喜欢拿什么海外华人受到伤害,就开始调兵遣将,开始侵入某国,关键是占领了某国,中国的军队也不回去了,直接在那个国家开始驻军了,开如插手别国的军政大权。 而就在前几天中国拿着华人受到伤害,侵入中东数国,和非洲埃及,这一目目可就在眼前,列宁可不也得罪华人。 “大哥。”这时李宗仁来到政府大楼,高兴的对袁克桓叫道。 “哈哈,三弟,德国现在怎么样了,战事都好吧。”袁克桓问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吃冷茶 李敢在说到背黑锅的时候,有意无意瞄了一眼琴操。(.好看的小说) 琴操看到李敢向自己瞄来的时候,埋下了螓首没有发话,她知道李敢这目光里的含义。 李敢的意思是想琴操不要再怀疑他,让他为陷害琴操父亲的人背黑锅。 这些日子,琴操已经住进了孤山别院,这个原来属于她们蔡家的园子。 虽然李敢一再向琴操保证,他会把孤山别院完璧归赵,虽然李敢对别院里的布置和摆设没有改动一处,但是琴操看到眼前的物是人非的一切,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是睹物思人陷入了更大的悲伤中。 赵颖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时不时带琴操离开孤山,到杭州城里闲逛。 对赵颖对自己关心,琴操心里当然是感激涕零,但是对赵颖对李敢那些赞扬的话,琴操并不为然,她还是对李敢充满疑虑。 现在,皇帝可能被李敢中毒,这皇妹赵颖居然一点也不怀疑李敢,还处处维护李敢,琴操真的有些弄不明白,她在想是不是这个马上就要成亲的李敢具有别人所不具备的魔力,哄得身为长公主的赵颖居然甘愿做他的平妻。 琴操看着自己的脚尖,她思忖道:“这李敢应该不会对皇帝下药,否则他怎么可能有胆量回汴京呢,可是就算他是冤枉的又能怎样,父亲也不是没有勾结西夏人吗,还不是被蒙冤斩杀了。即使是这李敢是无辜的,也难保会被被人陷害呀,只怕这次去汴京,他多半是自投罗网了……” 琴操想到这里,忽然一愣,心想我怎么会担心起他的死活了,如果他是陷害父亲的凶手,当然是死了最好,而且是越早越好。 琴操想着想着。她抬起头来,向李敢望去,发现李敢也把视线转到了自己这边。 就在两人目光交接的一刹那,李敢向琴操展颜一笑。李敢的笑容很是干净,但是琴操却总是把李敢的坦诚往虚伪上靠。 高俅的眼光此时也聚集在琴操身上,他发现琴操那张巴掌小脸很是可人,他不知道赵颖是什么时候收了这一既像是姊妹又像是丫鬟的小萝莉。 不过高俅此时没有追问琴操的事情,他最最关心的还是李敢不要去汴京。 自从高俅为李敢抬轿那日开始,高俅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和李敢休戚相关,不过后来他对李敢的草率行事有些不同意见,所以才决定回到汴京不参加李敢的婚礼,他想慢慢和李敢脱开关系。 但是就在两人还没有撇清关系的时候,没想到李敢遇到了这样严重的挑战和危机。 高俅当然知道。李敢再随心所欲,他也不会对赵老大下毒。下毒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诬陷李敢的,问题是那人居然有胆子对赵老大下毒,并且诬陷李敢。可见他的本事有多大。 高俅怕李敢不是那个诬陷他的人的对手,所以他继续劝阻道:“公子此去,只怕是羊入虎口。” 李敢笑道:“高兄弟什么时候觉得李某是只羊羔了。” 高俅一脸肃容:“公子不是羊羔,但是那诬陷公子的人肯定是头猛虎。” 李敢不说话了,他知道高俅说的没错,那人胆敢对赵老大下手,当然是一个极厉害的角色了。 赵颖也明白高俅的忧虑。她也劝阻道:“李大哥,你还是按原定计划,和仙儿姊姊、婉儿妹子到温州吧,这汴京城里的事情,颖儿一人回去,相信也能应付。到那时候风平浪静了,你再来汴京找我也不迟,那时候你如果不来,颖儿我也要找到你,方正你这辈子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赵颖说完。还把手掌翻上,五指轻轻并拢,就像是李敢现在已经在她的手心里捏着,她想起了以前李敢和她说过的那个齐天大圣和如来的故事。 李敢明白赵颖话里的意思,他知道赵颖这是要对他说她已经是他的人了,她这一辈子都要和他在一起。 李敢在摇头,他知道自己这一趟汴京之路还是要走的,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自己和太子赵煦的友情,自己也要到汴京去和他共同应对凶险。 李敢现在最最担心的就是赵煦,他知道赵老大中毒后,身为太子的赵煦的处境肯定是不会太好。 那幕后的黑手绝不会是为了陷害李敢自己而对赵老大下手,他们很可能还有一个更加宏伟的目标,那就是夺取皇位。他们要夺取皇位,除了赵老大,剩下的最大的障碍就是太子赵煦了。 对于自己的这点担忧,李敢并没告诉赵颖,他怕赵颖知道后,心里更是不安,因为他知道他们姑侄情深,赵颖对赵煦的感情甚至比起赵煦的母亲朱德妃,也不见得逊色多少。 想起赵煦可是皇宫中唯一一个支持赵颖和自己呆在一起的人,李敢就更加想赵煦能平平安安。 李敢说道:“李某可不想自己成为一个被通缉的钦犯,李某名讳一个敢字,就是胆大,就算这汴京城是龙潭虎穴,李某这一次也一定要去闯一下!” 赵颖见自己劝不了李敢,只好作罢。她在心里想,这去汴京路途遥遥,路上应该还有支开李敢先到汴京的办法。 高俅见李敢一定要和赵颖回汴京城,心里难免露出了些怯意来。 李敢早就注意到高俅的脸色不是很好,他说道:“这次回汴京,去的人还是越少越好,高俅兄弟就留在杭州,照顾我的家人吧,如果事情向着不好的方面发展,你就和陈三取得联系,带李某的家人到温州避一避。” 李敢这样一说,高俅反而不好意思了,他拍拍胸脯:“高俅怎么能让公子只身冒险,公子要上刀山要下火海,高俅就陪你去!” 就在这时候,琴操“噗嗤”一笑,她说道:“什么上刀山下火海,不过是到汴京城里逛一下,奴家两岁的时候就去逛过。” 高俅看了一眼琴操。他发现这个小娘子实在是有些没心没肺。 李敢却不是怎么认为,他知道琴操急着想到汴京去,因为那害死她父亲的凶手很可能就在汴京城里。 “琴操小娘子说的没错,”李敢笑道。“就是去汴京城里逛逛吗,李某一个多月前不是在那里逛的很好吗。高俅兄弟,你还是留在杭州等我的好消息吧!” …… 李敢这种蜈蚣船,两边各有十六支船桨,船行水中,船桨齐划,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大蜈蚣。李敢为了日夜兼程,他雇了三倍的水手,一天三班,轮流划桨。 一路上。虽然是逆流而上,但是依然船行如箭。 两天后,船已经金陵城。 已经是深夜,船工说这一代的水文过于复杂不适合夜航,建议李敢把船只靠上渡口。休息一夜,待明日天亮了再开始航行。 “这一代的水文真的很复杂吗?”李敢问船工。 “滚滚长江水,前面可是长江!”船工答道。 李敢听说前面是水流湍急的长江,心里相信了几分,他上次从汴京来杭州时,许仙儿几个正是在这里吐得一塌糊涂。 “敢哥哥,既然船只都靠上岸了。我们何不去岸上逛逛?”赵颖这时候正从舱外进来,她对李敢说道。 两人在船上共同过了两天两夜,没少瞒着琴操,躲在某个船舱里做一些颠鸾倒凤、男.欢女.爱的事情。这船是日行百里,两人关系可谓日行千里。这赵颖都改口叫李敢为敢哥哥了。 “这多深夜了,岸上哪有什么好逛的?”李敢笑道。 “不是的。颖儿听说,这金陵城里有一条大河可是叫秦淮河,河岸两边全是青楼楚馆,整夜不休,是你们男人寻.欢作乐的好所在!”赵颖说道。 “既然是男人的天堂。颖儿怎么会想到去这些地方呢?”李敢笑道,他见那名船工已经退出船舱,一只大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在赵颖的秀挺的鼻梁上上下磨蹭起来。 “讨厌!”赵颖娇嗔一声,“让琴操小娘子看到可不好!” 李敢笑道:“这都什么光景了,琴操小娘子应该早就入睡了吧?” 赵颖伸手握住李敢的大手,把他轻轻拿下,她说道:“云英妹子已经醒来了,颖儿刚才给了她一件男人的衣裳,让她扮成公子爷,跟我们一起去逛秦淮河!” “真的要去呀?”李敢的话音里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失落,这都有美人相伴了,他那里会有心思想去秦淮河寻红问翠,李敢此时最想拥抱的可是赵颖那件肥大的男人衣裳下面那具玲珑迷人的胴.体。 “颖公子,我已经打扮好了,可以出发了!” 船上除了李敢三人和少数几个下人,全是李敢雇来的水手,这人多眼杂,李敢不想让别人知道赵颖的公主身份,所以要琴操称呼赵颖为颖公子。这琴操虽然以前对李敢的话多有忤逆,这回却听进李敢的意见,改口了。 琴操的话音刚落,只见船舱打开,她已经从外面进来了。 “进舱要敲门,云英妹子,你忘了这规矩了吗?”李敢看到琴操进来,心里隐隐有些不快。 “规矩,颖哥哥都在里面了,我进来还敲什么门,”琴操又向李敢露出了挑衅的表情,她硬是把李敢叫他叫的颖公子改口成了颖哥哥,以示自己和赵颖的关系亲密。 李敢有些无奈,他扮扮鬼脸没有在说什么。 琴操倒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她继续对李敢说道:“对了,今晚你可不能叫我云英妹子,你得称呼我为蔡公子!” 琴操说完,还提了提这件华丽的童子服的衣袖,转了一圈,就像是后世走“t”台的模特,她长的唇红齿白,模样俊俏,到确实像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 果然如赵颖所料,虽然已经是子时,这秦淮河两岸依然是灯红酒绿,好不热闹。 三人走到一家最为繁华的酒楼前,指着门楣上的“同欣楼”说道:“就是这家了,我们进去坐坐!” 李敢皱皱眉头,他看看赵颖说道:“真要进去!” 赵颖笑笑,她舒展开手中的折扇道:“本公子说了,要进去,当然要进去。” 李敢的眉头还是凝聚在一起,他指指琴操说道:“这蔡公子都还是未成年人呀,怎么能进这同欣楼吃冷茶呢?” “吃冷茶?”赵颖有些不懂。 琴操却是懂得这三字的含义,她狠狠瞪了李敢一眼,脸色有些难看。 原来北宋中后期的妓女开始流行裹小脚,她们端来茶水招待客人时,往往由于脚步过于细碎,一段短短的路程都要走个一刻来钟,往往是人到了的时候,茶水已经凉了。因此,那时候那些喜欢寻.花问柳的文人墨客,给自己上青.楼找妓.女想了一个既文雅又隐晦的称谓,那就是吃冷茶。 赵颖从小生在皇宫内院,自然是不知道这三字的意思,那琴操却是在教坊营呆过一段时日,还差点也要被裹成小脚,自然是知道这三字的含义。 琴操知道前面的这个同欣楼正如李敢所说,是一个“吃冷茶”的处所,她和赵颖都是女儿身是不宜进去的。 “吃冷茶就吃冷茶!” 赵颖从李敢隐晦的笑容中读懂了一些讯息,她把折扇一摇,说道:“难道只许你李公子吃冷茶,就不许我赵公子吃冷茶了!” 琴操最是对赵颖言听计从,她刚刚还有些为李敢说自己是未成年人而生气,她也俯身应和道:“吃冷茶就吃冷茶,难道未授冠礼的人就不能吃冷茶了!” 说完,琴操就迈开步子向着同欣楼过去,她人小退却长,步子也大,只见她三两步就已经进了同欣楼。这时候,从门后两侧出来两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迎向了琴操说道:“公子是要上几重山!” “几重山?” 这个连李敢也不懂了,他和赵颖对视了一眼,发现赵颖也是一脸的茫然。 “几重山?”琴操嗤笑道:“你们也就矮矮的三楼,当然是在你们三楼找一个最好的雅座了!” 李敢明白了,这几重山原来就是上几楼的意思。 第一百八十六章 李敢被甩 三人上楼入座后不久,就见一徐娘小步上来,人未到香味已经已经弥漫了整个酒楼。(.)赵颖似乎是对这种香味有些敏感,一见那徐娘上来,就喷嚏连连。 “阿嚏!” 赵颖前面的一盘青果被她挥起的手臂掀翻在地。 那徐娘正仰着头过来,没注意到地上的一个青果滚到了她的木屐下,“咯噔”一声,那徐娘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呦呦!” 徐娘掀起裙子,摸摸自己那松弛的屁股,正想要发飙,忽然看到李敢把一锭黄灿灿的金子递到了她的眼前。 徐娘眉开眼笑,她把右手从自己的屁股上迅速拿下,一把伸来就要抓住李敢手中的金子。哪知道李敢突然手掌一翻,把金锭扣在了桌子上,让徐娘的右手扑了空。 李敢说道:“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来!” “诺诺!” 那徐娘连声答应,她一脸贪婪看着桌子上的金子道:“三位公子,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说完,那徐娘拍拍手,只见从一个房间里出来了六位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那些年轻女子一过来,二话不说,就在李敢三人的左右两侧坐下,殷勤地给三人倒酒。[.超多好看小说] “这些娘子还是退下吧,我们哥三爱清静!”李敢说道。 “这这么行呀,”赵颖说道,“醇酒美人,这喝酒怎能少了美人相伴呢?” “喝酒只要有个伴就行了,”李敢说道,“有两位老弟相伴,李某心满意足了,还需要什么别的红颜。” “那可不行,这没有美人在一旁,本公子哪里有兴致开怀畅饮。”赵颖居然直接端起刚刚身边的一位女郎给她斟上的酒水,仰起头来,作势要喝。 “慢慢!”李敢急忙出声阻止。他说道,“今天,我们三人能在此相聚也是缘分,来来。还是我们兄弟三人先一起干一杯。” 说完,李敢举起酒杯,向琴操的方向举起。那琴操虽然在教坊营呆了一个来月,却哪里会喝酒,她憋红着小脸,就是不敢把酒杯端起。 “来,蔡老弟的这一杯,还是本公子代喝了!” 赵颖说完,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仰起脖子。一干而净,然后又是端来琴操面前的杯子,还是干脆利落地喝得不剩一滴。 “颖哥哥好酒量!”琴操不禁竖起拇指夸奖道。 赵颖申请得意地扬扬下巴,她说道:“李大哥,小弟再敬你一杯。” 李敢看到赵颖还没等自己端起酒杯。就又是喝光了杯中酒,他急忙劝阻道:“赵兄弟,还是少喝一杯,明早我们还要坐船远航。” 赵颖很快又满上了一杯,她说道:“坐船远航又能怎样,本公子的酒量好着呢!不信……” 话没说完,赵颖就又端起了酒杯。 李敢努努嘴。他坐在那里不发话了,他想要知道这刁蛮公主的酒量到底有多好,这次,他却看到赵颖端着酒杯,紧蹙眉头没有发话,也没有能再喝下手中的这杯酒。 “怎么了。颖弟!”李敢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赵颖说道,“本公子有些内急,内急而已!” 说完,赵颖放下杯子。双手捧腹,一副不可忍耐的样子。 琴操看到赵颖这幅样子,急忙起身来到赵颖身边,她扶着赵颖道:“颖哥哥,还是小弟陪你一起去如厕吧?” 赵颖眉关紧锁,嘟起小嘴,侧过脸朝琴操点点头。 “慢!”李敢突然也站起身子,他说道:“要不让大哥我也陪你们一起去?” 赵颖俏脸绯红,她说道:“害臊不害臊,这如厕还要你来陪?” 李敢听罢,呵呵一笑道:“既然不要我陪,为什么还要蔡兄弟陪呢,既然蔡兄弟能陪得,李大哥为什么就不能陪了呢?” 赵颖跺跺脚:“本公子就是要蔡兄弟陪,就是不要你陪!” 李敢一脸的无奈,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也好,也好,那就让蔡兄弟陪你过去,反正我现在在这里也不孤单,有这么多的秦淮美人陪伴着。” 李敢说完,居然凑上脸在身边的一位绿衫美女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死李敢!” 赵颖在心里诅咒了一下,可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发作,而是急匆匆的伏在琴操身上下楼去了。 赵颖两人一下楼,并没有去找茅厕,而是相视一笑,钻进了刚刚过来的那辆马车上。 “快走!”赵颖叱喝道。 “不等李公子了!”车夫问道。 “不等了,他还在楼上有事,我们先回去了,你过一会儿再来接李公子,本公子会给你三倍的车费。” “诺!” 车夫的应诺声刚落下,就听到马鞭扬起的声音,然后是马蹄疾驰的声音,最后是两个女人“噗嗤”而笑的声音。 赵颖和琴操在发笑,她们知道自己两人要摆脱李敢的计策终于成功了。 这两天,赵颖最为担心的就是李敢到汴京城后的安危问题,她担心汴京城里真的如传言那样,大理寺已经封了李敢的府邸,刑部已经下了缉拿李敢的文书,高滔滔已经对李敢咬牙切齿了。 赵颖觉得自己先回到汴京,如果一切只是流言,那当然是最好,要是真的如传言那样,赵颖当然一方面要想尽办法阻止李敢进汴京,一方面要在赵老大和高滔滔面前进言,尽可能为李敢洗清冤屈。 “颖姊姊,你真的决定自己先回汴京?”马车里,琴操看着正在闭目休息的赵颖问道。 赵颖听完琴操的问话,她没有睁开双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李大哥他会体谅你的苦心,他不会因为我们不辞而别而生气吧?”琴操问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心里又想要挑拨李敢和赵颖两句,她又说道:“小妹看他刚刚在同欣楼上玩得挺开心的,他不会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吧?” “他敢!” 赵颖一声叱喝后,就噤声不说了,她想起了自己离开时,李敢拥着身边的女郎亲脸的事情,心里想道:“死李敢,下回见了你,再好好向你算账。”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强 赵颖回到船上,塞给那名领头的船工十五贯钱财,就勒令船工连夜启航。 “真的不等那位李公子了?”船工一肚子的迷雾,他疑惑问道。 “不等了,李公子在金陵还要处理一些事务,随后他会自己搭乘便船赴汴京。”赵颖说道。 “是!那就马上启程!这水文再复杂,也难不住我们这些吃船上饭的人。” 船工满心欢喜地怀揣着赵颖给他的十五贯钱财,他叫醒那些已经入寝的水手,吩咐他们起锚开航。 不一会儿,只听到划水声想起,船只开始离岸,随着船只和渡口的距离越来越远,那岸上的路人已经变得越来越小。 赵颖站在船头上,她回头望着渡口,心里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惆怅和失落,这时候她看到岸上似乎有人在呼叫,在冲着自己的船只挥手。 “是敢哥哥吗?” 赵颖急忙掏出以前李敢送给她的“千里眼”向着渡口望去,她看清楚了,那人并不是李敢,而是刚刚送自己和琴操回来的马车车夫。 可能是那个马车车夫发现船只离岸,他就无法向同欣楼的李敢交代,所以才挥手想要制止船只启航。 赵颖心里越发失落了,她放下“千里眼”,重重地叹了口气。 琴操这时候从船舱里出来,她听到了赵颖的叹气声,想要张口说话,又闭上了。 赵颖看看琴操,见她已经恢复了女子的装束,就说道:“琴操妹子,接下去的几日你就搬到我的船舱里住吧!” 琴操一愣,她的小脸绯红,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这时候的赵颖可是男人装束,琴操虽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是船上的那些船工可是不知道赵颖也是个女儿身的,在那些船工眼里。自己和赵颖“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当然是没别的好事了。 这时候一位李敢原来的下人过来询问:“赵公子,我家公子哪里去了,怎么不随我们到汴京了吗?” “小强!”赵颖记起李敢就是这样称呼这个下人的。她说道:“你家公子在金陵城还要见几个要紧的人,我们先到汴京,他稍后就会搭船赴汴京。” 小强听了,连连点头,他向赵颖一鞠躬,说道:“小强是来服侍自家公子的,现在我家公子不在这船上,那就让小强服侍赵公子。” 小强说完,垂首低眉站在赵颖的船舱外面,像是要随时听候赵颖的差遣。 赵颖摇摇头:“本公子不需要你来服侍。(.)有琴操小娘子陪我就行了。” 小强“哦”了一声,瞟了身边的琴操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琴操总觉得小强的目光里有些让她难以形容的东西,她看看一身公子行头的赵颖,脸上的肤色更是红透了。 …… 这蜈蚣船的船速还真是神速。只是又过了五天四夜,船只就靠上汴京城外的虹桥渡口了。 赵颖这几天在船上虽然有琴操陪伴,可总是睡不好,整天精神恍惚的,她上了岸,发现自己的双腿轻忽,一不留神。一脚踩在身边一人的脚背上,差点就要摔倒在地。 这时候,身边那人伸出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扶住了赵颖的双手。 “是你!” 赵颖认出刚才扶住自己的正是李敢的那位贴身下人小强。 小强见赵颖已经稳住身形,就拱手道:“赵公子,现在我家公子还没到汴京,这以后。小的还是先跟着赵公子,等我家公子到了汴京,再回到他那里。” 赵颖惊道:“你跟着本公子,怕是有些不方便吧?” 小强见赵颖拒绝,露出了一副可怜的样子道:“小的是第一次来汴京。小的对汴京城里的一切不是非常熟悉,赵公子要是不理睬小的,只怕小的没几天就要饿死在汴京街头了。” 赵颖听出小强的口音确实不像是汴京人,想想这小厮可能是李敢在杭州的时候找到,她想道:“这小强身无长技,自己让他流落街头的话,恐怕真的活不上几天,要是真的把他饿死,哪天敢哥哥问起,恐怕不好交代。眼下自己刚到汴京,身边正是用人的时机,不如把他留在身边,作为使唤。” 赵颖这样一想,就点点头道:“也好,那你就跟随本公子身边,以后要唯本公子是命。” “诺!” 小强的答应声很是尖锐,让李敢想起了那皇宫里太监的声音。 “这小强不会是一个太监吧,敢哥哥不会把一个太监留在自己身边吧?”赵颖想道。 “颖姊姊,我们接下去要往哪里去?”在一边提着一个包袱的琴操问道,她急着想要赵颖恢复本来面目,这样可以洗清自己的清白,这赵颖是个女的,自己也是个女的,所以虽然这些日子都在呆在一起,可是没有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颖姊姊?”小强用疑问的目光看了看赵颖,他顺手接过琴操手中的包袱,说道:“有我们男人在,这包袱哪能放在你们女流之辈的肩膀上。” 赵颖听罢,心里一愣,她觉得小强虽然声音尖锐,但是刚才说话的语气可是像极了李敢,她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强,她发现小强虽然身材和李敢相仿,但是脸上的肤色特别的白,和李敢比起来,鼻子也有些大,眼睛有些小。 赵颖摇摇头,叹了口气,心道:“或许是跟久了敢哥哥,这说话的语气也开始模仿敢哥哥了。” 赵颖想着,神情越发有些恍惚,她在想,李敢此时很可能在来汴京的路上,这时候,自己可是亟需布置眼目,早日和他取得联系。 赵颖取出了许多钱财,交给李敢雇佣来的那些船工水手,她让他们守在虹桥渡口等待李敢,并且告诉他们说,李敢到了,会有一笔更加丰厚的赏赐要给他们。 这些船工都见识过李敢出手的大方,他们对赵颖的话是深信不疑。 等那些船工下去了,琴操又问起刚才那个自己关心的问题:“颖姊姊,皇宫在哪里呀?” 那小强还是在那里一边用惊讶的目光凝视着赵颖,一边自言自语道:“颖姊姊,这怎么可能呀,明明是一位公子哥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入宫 三个人一上岸,发现这虹桥渡口三步一哨,七步一岗,果然是戒备森严。[] 赵颖拉住了渡口巡逻的一位大内侍卫,告诉了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她还撕去了自己头上的包巾,露出一头飘逸的秀发。 那大内侍卫长大了嘴巴,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他又是惊喜又是不安。 惊喜的是他早就知道长公主赵颖失踪的事情,更知道赵老大曾经暗暗悬赏五百贯要寻找赵颖,他没想到现在居然让自己遇到了赵颖。不安的是,下重赏的赵老大的现状谁也不知道,所以那五百贯的赏金能不能兑现,还是一个未知数。 “真的是姊姊?” 小强睁圆了眼睛,长大了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过了良久,他才想起什么,学着琴操的语气向赵颖说道:“颖姊姊,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一边的琴操不满意小强对赵颖的称呼,她嗔怒道:“颖姊姊那是你叫的,要叫长公主,去哪里,还能去哪里,当然是进皇宫了!” “进皇宫!” 小强整个人石化,他屏住了呼吸,眼睛里似乎有向往的光泽在隐约闪烁,他看看琴操,又看看赵颖,直到赵颖向他点头,他才雀跃起来,朗声欢叫道:“进皇宫了,进皇宫了!” 琴操白了一眼小强:“不就是进皇宫吗,值得这样欢叫吗。(.无弹窗广告)” 这时候,那名大内侍卫已经把赵颖到来的消息通知了一名御林军的班头,班头急忙让人准备了一顶轿子来接赵颖。 看着赵颖和琴操先后钻进了轿子,小强跟在琴操的身后,也想要挤进那个不大的轿子,却被几名大内侍卫拦住了。 侍卫指指轿子边上的一批青骢马,示意小强去骑马。 “骑马,小的还不会呀!” 小强脸如菜色,战战兢兢来到骏马旁边。等一名侍卫将他扶上了马背上,他双手握在马鞍上,逼着眼睛,浑身战抖趴在马背上。 一名侍卫看到他确实不想是会骑马的样子。只好屈尊做了小强的马夫,拉着缰绳,牵着骏马跟在轿子的后面。 外面发生的这一切,赵颖刚刚透过轿子一侧的帘子看得清清楚楚,她摇摇头想道:“这人绝不可能是敢哥哥,他即使不懂马术,也会壮着胆子驱马狂奔,而不会想小强一样,窝窝囊囊趴在马背上让人牵走。” 想着想着,赵颖一愣。她在埋怨自己,自己怎么能把小强和李敢联系在一起能,小强只是一个下人罢了,怎么可能是李敢,自己先前怀疑他是李敢。总觉得他身上有李敢的影子,那是因为自己太思念李敢的原因罢了。 几个人很快从东华门进去,过御街,经宫门,来到皇宫中。 皇宫里的气愤比外面更加压抑,只见到处都是巡逻的禁军将士,他们全是一副武装。如临大敌的样子。 “皇兄到底怎么了?” 赵颖忍不住,再次向身边的一名禁军都统询问。 那人默然摇头,他也确实不知道赵老大的现状,自从赵老大二十几天前突然发病,这皇宫里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就没人再看见他了。 他们猜想赵老大的现状一定不会太好。因为宫中传言赵老大最得宠的妃子之一陈美人已经开始绝食了。妃子绝食,当然是为了殉葬皇帝,所以大家总是把赵老大的现状往最坏的方向猜想。 这名禁军都头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对赵颖说道:“陈美人不知为何,听说已经辟谷绝食了。” 赵颖身后的小强一听陈美人绝食。眼睛里突然有东西亮了一下,但是很快他的眼睛有恢复了平常。 “陈美人为何绝食?”赵颖连忙发问。 她问完后,发现这问题似乎很简单,根本不需要那名都头来回答,她连忙又道:“皇兄在哪里,本宫要见皇兄。” 禁军都头到也老练,他向赵颖拱拱手道:“长公主,小的知道的也是不多,知道的小的都已经告知长公主,官家身在何处,小的确实是不知道,小的只是奉命把长公主接到清仁宫,去见皇太后。” 赵颖看见禁军都头一脸无辜的样子,知道他毕竟身份卑微,是不可能知道宫闱秘事的。赵颖抬头朝着清仁宫的望去,忽然她眼睛一亮,发现赵老大最为宠信的大太监梁惟简就在前面不远处。 “梁公公!” 赵颖挥舞着手臂叫道。 “这位公子是?” 梁惟简可是从小看着赵颖长大,此时不知道是老花眼了,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居然没能认出赵颖来。 “本宫是越国长公主呀!”赵颖急忙说道。 “哦,哦,是长公主,是长公主,老奴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梁惟简说完,居然老泪纵横起来。 赵颖看着这泪人一样的梁惟简,她想或许是因为梁惟简和自己的以前的关系太过密切了,他把自己看做了干女儿一般,所以一见到自己回宫,竟然是如此激动难抑。 “梁公公,你快带本宫去见皇兄!”赵颖着急说道。 “官家!”梁惟简摇摇头,他说道:“老奴还是先带长公主去见皇太后吧,她可是想死长公主了。” 梁惟简说着,忽然发现了赵颖身后的小强和琴操,他问道:“这二人是谁,怎么能让他们进宫的?” 赵颖看见梁惟简发问,急忙站在小强和琴操的身边,指指两人道:“梁公公,这是本宫在宫外认识的一对兄妹,本宫落魄时幸得这兄妹相助,才能化险为夷,回到宫中。这次本宫回来,一路上想要多个照顾,所以一直把他们带在自己身边。” 梁惟简看看赵颖,他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长公主是何等身份,无论遇到什么困厄,总是能够轻松化险为夷,这兄妹如果真的有恩于长公主,那倒是确实要好好对待,只是现在是非常时刻,老奴劝长公主还是把他们兄妹留在宫外吧。” 赵颖急忙又道:“梁公公,本宫在外面都是他们兄妹伺候,这都已经习惯了,所以进宫后,还是想要他们来伺候我,所以才把他们兄妹带进了宫中。” “让他们伺候你?” 梁惟简的眼里掠过一丝狐疑和忧虑,他问道:“这少年难道已经去势?” “去势,当然已经去势,他是天生的公公!”赵颖急忙解释道。 梁惟简仔细打量了一番小强,他发现小强面白如玉,颔下无须,确实像是一个太监,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你才被去势了呢!”小强居然知道这去势就是净身的意思,他在心里咒骂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高滔滔的怒火 梁惟简打量着小强,最后把犀利目光的盯在了小强的胯下,还好的这宋代的裙衫宽松,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是不是真的净身了。 更值得庆幸的是,今天梁惟简看上去非常繁忙的样子,他也顾不得去检查小强,就步履匆匆带着赵颖去清仁宫了。 清仁宫里黑帷蒙窗,灯烛昏暗,高滔滔坐在一张梨花木椅上,烛光摇曳中,她的神情忧郁而严峻,紧皱的眉毛并没有因为赵颖的到来而舒展开来。 高滔滔看看跪在地上的赵颖,冷冷地说道:“颖儿,你终于记得回家了!” 赵颖满眶热泪,匍匐在地上不敢发话,也不敢抬起头看高滔滔那张阴影浓厚的脸。 阴暗中,高滔滔的目光掠过了跪在赵颖身后的小强和琴操身上,她突然声色俱厉道:“是你二位陪颖儿在外面胡闹吗,快给哀家把他们拖出去就地正法了!” “就地正法!” 琴操毕竟只有十四岁,她刚刚因为初次一睹皇太后圣容而显得有些兴奋,这回听说要被砍头,差点被吓晕了过去。 “云英妹子!” 一边的小强见了,急忙一把扶起瘫倒在地上的琴操。 两名太监听明白了高滔滔的命令,他们三步并成两步,急急忙忙从门外叫来四位守卫在外的御林军力士。 这四名御林军力士个个身材魁梧,迈着大步进来,向高滔滔施礼后,不容分说,架起小强和琴操两人就往清仁宫外拖。 “慢!” 赵颖急忙起身,拦在了四名力士的前面,她回头对高滔滔道:“母后,孩儿此番离开汴京,那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和这兄妹两人无关。而且,孩儿在杭州差点遭遇不幸,是他们兄妹救了颖儿。母后现在要事斩杀了他们,那不是陷颖儿于不义吗。” 高滔滔目光严峻地望了望殿外。她摇摇头道:“颖儿,你生性纯良,哪知道世事的险恶,他二人接近你,也许是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哈哈!” 小强忽然挣脱开了两名力士的手,他在仰头大笑。 “你笑什么?”高滔滔质问道。 小强没有搭理高滔滔,他径自走到架着琴操的两名力士身边,硬是把琴操拉扯到自己怀里,然后转身对高滔滔说道:“圣后真是慧眼如炬,洞微见著。我们兄妹讨好长公主,确实是怀有目的。” 高滔滔一愣,她没有想到她想到小强会这么干脆承认自己接近赵颖是有目的的。 高滔滔原先只不过自己心情太过不好,见到赵颖带着两个陌生来见自己,心里有些恼怒。她把自己最近憋在肚子里的火气全部撒在琴操和小强身上,再加上她认为赵颖之所以在外面这么迟才回宫,肯定是和小强以及琴操厮混在一起,所以一见面就要杀掉这两人为自己解气,也为自己蓄在心里的怒火找一个发泄的缺口。 高滔滔原先只不过是想要为自己斩杀两人找个籍口,并不认为小强他们两人真的是别有用心,才接近赵颖的。可是没有想到小强居然承认了,而且是这么干脆就承认了。 “既然是真的怀有恶意,那还多说什么,速速斩立决!” 高滔滔红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她用手做了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斩杀动作。 “母后!” 赵颖怔怔地看着高滔滔,她发现这高滔滔似乎不再是自己往日那个慈祥可亲的母亲。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让母亲发生了如此可怕的变化。 小强上前一步,向着高滔滔说道:“圣后娘娘不要误会,小的说是有目的,但并不是恶意!” 高滔滔怪笑一声:“误会,哀家怎么会误会你。[.超多好看小说]真是狂妄之徒,你们有目的也不行,你们想要利用颖儿就是不行,快给我拿下!” 力士又向着小强和琴操两人迫近。 琴操此时比前面从容了很多,她和小强两人相互搀扶着,她抬头看看烛光明明灭灭中高滔滔那张看的不是很清楚的脸说道:“圣后娘娘,就是这么草菅人命的吗?” 琴操现在明白了,她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父亲说斩首就被赵老大斩首了。 高滔滔红红的眼睛一闭,她桀桀一笑道:“草菅人命,哀家就是要草菅人命,谁又能阻拦我。” “母后!” 赵颖有些急了,她这一声称呼几乎是从喉咙里怒吼而出。 “没你什么事情,颖儿!” 高滔滔脸上的那微弱的红点又亮了,她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这一次,哀家的决断谁也改变不了,哀家要杀的人谁也救不了。” 赵颖闻言,面色惨白,她知道她的母后平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但是要是发起驴脾气来,是八匹骏马也拉不回来的,她不知道高滔滔为什么会这样愤怒,为什么一见自己的面就要杀人。 赵颖想不明白原因,因此也很是无奈,她觉得自己想要救琴操两人,可是根本无处着力,无从下手。 “哈哈!” 就在历史的五指接触到小强的身体的时候,小强又是朗声一笑,他说道:“我们没有想要利用长公主,我们是来伸冤的。” “伸冤?”高滔滔虽然现在怒火正盛,但是她性格中有一个非常很显著的特征,那就是喜欢为人主持公道,喜欢做在众人面前做裁判下判决,她说道:“你们何冤之有,快快说来,要是是胡编乱造,立即拖出去斩了?” 小强虽然看上去有些慌乱,有些手脚失措,但是他还是深深呼吸了一口粗气,毕恭毕敬向高滔滔一作揖道:“不敢隐瞒圣后,我等皆是原礼部侍郎蔡少青的亲人。这位云英妹子正是蔡少青的掌上明珠,那蔡侍郎也是我的姑父。一个月前,姑父被人陷害,说他通敌叛国,被蒙冤弃市,家产全部被抄没,云英妹子也因此落籍街坊营,前些日子,幸亏长公主出手,云英妹子才得以从良,这次,我二人此次随长公主进京,就是想找圣后鸣冤叫屈,是想请圣后为小人兄妹做主,还请圣后圣裁。” 小强说完,又是毕恭毕敬向高滔滔鞠了一躬。 琴操听到这里,她也屈膝向高滔滔跪了下来,身体前扑,一边磕头一边哭诉道:“父亲大人是冤枉的,请圣后娘娘为奴家做主!” 高滔滔沉吟了片刻,她想起上个月好像确实有个礼部侍郎因为通敌叛国被斩杀,高滔滔转头问赵颖:“颖儿,他们所言的可是事实!” 赵颖此时,正目不转睛盯着小强,她发现小强的语气和李敢越来越像了,赵颖知道李敢擅长易容之术,也曾给她易过容,可是易容之术能改变容颜,却不能改变声音。要不是这小强的声音和李敢差的太远,赵颖真的想要揪住小强的胸膛,问他是不是李敢伪装的。 还有这琴操的身世,小强是怎么知道的。赵颖觉得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小强是李敢的心腹,所以李敢才会把琴操的事情告诉小强。 想到这里,赵颖的粉脸悄然飞上了红霞,她在想,要是这小强真的和李敢如此亲密,不知道他会不会知道李敢和自己的事情。 “颖儿!” 高滔滔见赵颖愣在那里不发话,她有些急了,又追问道:“这两人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 赵颖点了点头,她说道:“他们在杭州就已经将事情的原委告知颖儿,颖儿也答应过他们,要将他们的冤情告诉母后,所以他们并没有别有用心。” “颖儿!” 高滔滔这一声“颖儿”依然严厉,她心中的怒火并没有消除,她依然烦闷无比,想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原来高滔滔已经连续十多天没有好好合上眼睛休息一下。 十多天前,赵老大突然得了暴病。 御医诊断后发现,说赵老大是被人下了毒的,并且判定赵老大已经回天乏术。 这皇宫大内居然有人下毒,高滔滔心里别提有多么愤怒了,她心里的火气就要吞没整个皇宫,那宫中的御林军统领没少被她责罚。 高滔滔盛怒之下,急忙一边下令严查凶手,一边派人去寻找李敢,她觉得李敢应该有办法能搭救赵老大,就像是上次一样。 高滔滔当然想到凶手既然能对赵老大下手,很可能还会对李敢下手,就故意放风出来说是赵老大吃了李敢的药得的病,她封了李敢的府邸还表示要严加惩戒,暗地里却是派大内侍卫赴两浙路寻找李敢,想要保护李敢回京为赵老大治病。 可是也命定是赵老大的阳寿已尽,高滔滔派出的侍卫还没有把李敢接来,赵老大已经于昨日一命呜呼了。 赵老大驾崩了,高滔滔心里的怒火更是要吞没整个汴京。她知道虽然赵煦已经是太子,但是拥护赵老二的势力依然庞大,为了防止皇位继承出现意外,高滔滔让心腹几个太监掩瞒着赵老大的死讯。她决定等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等赵煦能够万无一失地继承大统,再公布赵老大的死讯。 第一百九十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高滔滔的怒火来自内心的悲伤,来自因为赵老大驾崩而导致的深深悲伤。[.超多好看小说] 虽然琴操和小强两人已经说的很是清楚了,虽然赵颖一再向高滔滔保证,自己是早已知道他们的身世了,但是高滔滔一想到赵老大已经冰冷冷地躺在皇宫里那间寒冷的冰窖中,一想到赵颖因为在杭州逗留了太多时间,竟然没有能和自己的兄长见上最后一面,高滔滔就来气。 “念你们这次是为了申诉长辈的冤情,确实是情有可原,但是,你们也不能让长公主孤身在外,更不能知道长公主的下落,还不去报官。”高滔滔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到了最后,她忽然站起,痛声说道:“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就把她俩拖出去各自责罚个二十大板吧!” “母后!” 赵颖这见高滔滔起身,急忙过去,扶住了高滔滔的身子,她发现高滔滔血红的眼珠子外面包裹着一层泪水。 “难道是皇兄真的……” 赵颖不敢继续往下想,她又是轻轻呼喊了一声“母后”,就投在了高滔滔的怀中哭泣了起来。 几个历史已经拽住小强往外拖了,小强原先看到赵颖扑向高滔滔,以为她会出言解决自己和琴操,没有想到她只是扑在高滔滔的怀里痛哭。 小强只好抱住了清仁宫里的一根柱子,他高声大喊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高滔滔一手轻轻怕打着赵颖的肩膀,一手指着小强:“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强双手被力士锁住,他用脚指指琴操的方向说道:“我们惊扰了太后娘娘,是该受责罚,可是云英妹子年纪尚轻,又刚刚丧父,身体羸弱,还请太后娘娘手下留情,小人愿意一人承受那四十大板!” 琴操身体瘦小。此时已经被力士架到了门口,她听到小强的话语,内心里感动不已,但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叫了一句:“小强哥!” 琴操的声音好不凄惨,这是她第一次喊一个陌生的男子为哥,她发现李敢虽然很是可恶,但是他的下人却要被李敢可爱百倍,甚至百倍不止。 一声小强哥,惊醒了高滔滔怀里的的赵颖,她这时候才从担心赵老大的悲伤中醒悟过来,她拉着高滔滔的手道:“母后,还是饶了她们两个吧,这一路来。要是没有他们,颖儿也许回不到汴京,见不了母后。” 赵颖语调凄惨,神情紧张,如同是这来汴京的路上经历了很多的磨难一般。 “颖儿。让为娘看看你,你是又瘦了!” 高滔滔一手含泪抚摸着赵颖的脸庞,一手擦拭着赵颖眼眶中的泪水,这时候,这个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高滔滔亲情自然流淌,她温情脉脉,哪里还是刚才那个大发雌威的皇太后。 “太后娘娘!” 小强的紧紧抱在柱子上的双手。眼看就要被力士掰开了,他急忙又冲着高滔滔喊叫起来。 “放了他们兄妹!” 这次,没等高滔滔开口,赵颖对着门口的四位力士发号道。 那四位力士架着琴操两人,虽然听到赵颖的指令,但是回头看了看高滔滔。并没有把手中的琴操两人放下。 “放了他们吧!” 高滔滔颓然又坐回了椅子上,一股从来没有过的虚弱侵略进她的身体,她四肢无比的酸痛,甚至是连动一个手指的力量也是觉得没有。即使把琴操他们痛责一番又能怎样,赵老大也不会起死回生。 “放了他们吧!” 高滔滔又是重复了一次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只是这一次,她的声音更是虚弱了,虚弱到连站在她身边的赵颖也有些听不见。 “母后!” 赵颖又是一声亲昵的呼喊,她和高滔滔两人抱头痛哭起来,这时候的她,对赵老大的现状是越来越悲观,越来越担忧了。(.好看的小说) 清仁宫里的太监宫女看到这一幕,都纷纷行礼退下了,他们知道高滔滔是不喜欢被人看到自己的虚弱一面的,要是让高滔滔等下恢复常态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旁看着,高滔滔非要责罚自己不可。 只有小强和琴操不明就里,他们相互搀扶着,一边庆幸着自己虎口脱险,一边欣赏着母子情深。 …… 雍王府里,家丁们来来往往,搬着一函函的书籍。 虽然已经过了六月六,但是天气依旧晴好,阳光并不暴烈,是个非常适合晒书的日子。 院子里几条凉席上,已经摆满了书籍,家丁有在舒展另外几张凉席,然后把那堆堆成小山的书籍慢慢推平,铺在凉席上,上下翻晒。 雍王赵颢赵老大透过轩窗,看到自己家的下人在那里忙忙碌碌,他转头对刚来造访自己的岐王赵老四赵頵说道:“这晒书是个技术活,你得选择一个好日子,太阳太猛了不行,太阳太惨淡了也是不行,太阳太猛容易把书晒黄了,太弱又不能驱走书里面的湿气,这来年书可是会发霉的。” 赵老四笑笑:“今天是个好日子,二哥为何不随我去母后那里走一趟。” 赵老二看看天空,又看看老四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他说道:“今天,为何是今天?” 赵老四突然收回满脸的笑容,他一脸神秘说道:“今天,本王算准了今天,皇兄应该已经西去。” “晃荡!” 赵老二手中的琉璃杯子掉在了地上,他看看赵老四,叹了口气说道:“皇兄不会真的是老四你派人下的毒吧,不然你怎会知道皇兄已经遭遇不测?” 赵老二虽然一直和赵老大又一种瑜亮情结,但是他毕竟读多了圣贤书,下毒这样的勾当,他是做不出来的,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确实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要下毒害死赵老大,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赵老四弯腰捡起地上的琉璃杯子,用口吹了吹杯子上的灰尘,他说道:“好结实的酒杯。这琉璃杯子不会是出自那太医李敢的作坊吧?那李敢确实有些才华,可是他也太胆大了,居然敢对皇兄下毒。” 赵老二觉得老四是在演戏,他哂笑一声:“王弟真的认为是李太医下的毒?” 赵老四偏过头来。一脸的错愕:“不是他,还有谁,听说是因为皇兄不同意把颖儿尚给他做平妻,他竟怀恨在心,在药中下毒,害死了皇兄。” 赵老二摇摇头,他说道:“不可能,要是这李太医真的对颖儿一往情深,他是绝对不会对皇兄下手的。” 赵老二说完,看了看自己的后院。他的王妃应该就在后院里坐着,赵老二知道,自己虽然和王安石政见不和,形同水火,但是他却近似疯狂地爱上了王安石的儿媳。而且因为王安石的儿媳缘故,他对王安石就是恨不起来。后来,正是王安石看出自己对他的儿媳一往情深,在儿子王雱病重的时候,把儿媳收为义女,嫁给了自己。 “这李敢若是爱颖儿,怎会对皇兄下手呢?”赵老二在心里想道。 “王爷!” 这时候。赵老二的一个手下进来正要向赵老二禀告消息,他突然看到赵老四也在屋子里,就噤声不说了。 “没事,你尽管说来!” 赵老二知道赵老四生性多疑,这手下人要是不说,赵老四一定会怀疑自己私下里在暗中对付他。 下人见赵老二点头。就说道:“长,长公主已经回宫里了!” “颖儿这丫头已经回来了?”赵老四听了老二下人的汇报,他片刻的惊讶之后,笑笑对赵老二说:“本王原先还以为王兄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看来,是本王误会王兄了。” 赵老二干咳了几声,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表情,他当然不愿意自己的一辈子都守在书斋中,他也有治国平天下的抱负。他也会在汴京城里四处培植自己的耳目,以防必要时所需。 赵老四想想,问老二的下人:“长公主回来了,可有谁陪长公主一起回来?” 下人“嗯”了一声,低头道:“是有两人,听说是兄妹,都是原礼部侍郎蔡少青的遗孤,听说他们回京来是为父伸冤的。” “蔡少青!” 赵老四摇摇头,他说道:“这老家伙不是说他没有儿子的吗,怎么会冒出一个儿子来呢?” 下人也是摇摇头道:“奴才也不清楚,探子说是亲眼看到长公主和那蔡氏两兄妹一起进了宫的。” 看老四和自己的下人扯来扯去,赵老二有些忍耐不住,他追问道:“可是曾看到李太医一同来京?” 下人还是在摇头,不过这次他要的很是坚决,很有力度,因为所有的探子来报,都没有看到李敢。 赵老四又笑道:“他现在可是待罪之身,那里敢潜回汴京城,就算他名叫李敢,李敢敢,又有什么作用,本王看他是什么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回汴京了。” 赵老二接过老四手中的琉璃杯子,他挥挥手让下人下去了。 “今天真的是一个好日子,”赵老四呵呵笑道:“今天我们一定要进宫看看,我们可以以探视颖儿为藉口进宫看看,了解一下皇兄的现状。” “老四,”赵老二不无担忧地看看赵老四,他吞吞吐吐说道:“即使皇兄真的已经遭遇不测,煦儿现在已经是太子,他自可名正言顺地即位。” “赵煦!”赵老四摇摇头道:“他可还是一个十岁的毛头小孩,当年太祖皇帝的祖训是怎么说的,为了防止出现五代时的那些主幼被辱的局面,连太祖皇帝也是主张兄终弟及的呀!” 赵老四沉吟了片刻,又说道:“王兄尽管放心,这确立新君的事情,只要还没到登基的那一天,就以前皆有可能。” 第一百九十一章 老四的毒计 高滔滔端坐在椅子上,接受赵老二和老四的请安,她见两人作揖完毕,就淡淡说道:“颢儿、頵儿,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可以回去了,哀家这几天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此时的高滔滔强打起精神,看上去威仪凛然,和刚才与赵颖抱头痛哭的时候的那位心疼母亲判如两人。 “母后,我们刚刚见了颖儿,现在想要见见皇兄。” 赵老二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他母亲的脸色。 让赵老二失望的是,高滔滔的脸上几乎看不出情绪的波动,她还是淡淡的说道:“官家龙体欠安,不宜打扰,你们还是回去吧?” 赵老四凝思片刻,上前说道:“母后,孩儿带来了一些西域虫草,想要给皇兄补补身子,还请母后让孩儿见见皇兄的身体,看看他适宜不适宜进补。” 高滔滔摇摇头,她瞄了一眼赵老四手中的锦盒,说道:“赵頵,你放下锦盒,可以走了。” 赵老四闻言一惊,他想起高滔滔可是从来不会直呼自己的姓名的,他想道,难道是被高滔滔看出了什么。 赵老四脸上平静,心里却有些发虚,因为幕后指使给赵老大下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好看的小说) 原来赵老大大肆捕杀西夏细作,反而点燃起了西夏人的恨火,西夏人知道只要赵老大存在一天,他们和宋国绝无和谈的可能。 眼下,西夏知道,连番决战,国力日衰,亟需暂停战火,休养生息,所以西夏人还是决定冒险让人到汴京,看看有没有机会暗杀掉赵老大。 这次西夏人派出的不是别人,正是赫连云嘉的师傅科兹洛。这个科兹洛原来是黑衣大食人,十几年前到了西夏国后,被引为上宾,后来他因为培养细作有功被西夏国王封为国师。 科兹洛最为得意的徒弟就是赫连云嘉。这个科兹洛在教授弟子功夫和技艺的时候,还喜欢拉来女弟子暖被窝,而赫连云嘉一直是科兹洛最为上心最喜爱的女弟子。 科兹洛此前听说自己的女弟子被宋人所抓,已经连夜兼程想要赴汴京营救赫连云嘉,没想到半路上就获得了赫连云嘉已死的消息,他在悲伤之余接受了来自西夏国王的新命令,那就是潜入汴京,暗杀赵老大。 科兹洛到了汴京后,很快和赵老四搭上了线,并且了解了自己两位徒弟殉难和前些日子汴京城里所发生的一切。[]科兹洛对李敢可谓恨之入骨。不过李敢此时偏偏已经东去,科兹洛只要望洋兴叹。 赵老四本来在谋立赵老二为储君的事情连连受挫后,他已经决定韬光养晦了,科兹洛的到来又燃起他内心里的希望,两人一合谋。决定利用赵老大身边的陈美人实施对赵老大下毒的计划。 赵老四把锦盒转交给了身边的太监,他看到高滔滔的脸上波澜不惊,心里难免有些诧异,他思忖道:“那科兹洛可是信誓旦旦说老大在前几天就会毒发身亡,为何母后脸上并没有看出什么明显的悲伤来呢,难道老大他真的还没有归西。” 赵老二和赵老四有些无奈地离开了清仁宫,他们有想要到赵颖那里去探探消息。 但是赵颖并没有出来见赵老四和赵老二。她让宫女对赵老四两位传话说,因为自己旅途劳顿,需要歇歇,今日不便相见,改日再专程赴两位王兄的府上拜访。 赵颖的避而不见,让赵老二对赵老大的情况又心生猜测。他凝视着赵老四,轻声说道:“难道越国长公主她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所以不愿来见我们。” 赵老四回头看看赵颖所居住的漱玉阁,摇摇头:“越国长公主刚到汴京,不见得知道什么。也许她确实是累了,这满天下都在追杀她的心上人,她能不心累吗?” 赵老二却有不同的意见,他说道:“正因为天下人都在追杀她的心上人,她应该想我们申诉,让我们帮她求情才是。” 赵老四笑笑:“让我们帮她求情,这这么可能,她现在也拿捏不准到底是不是李敢对皇兄下的毒,她又怎么求情。” 赵老二忽然伸出手来,拍拍老四的肩膀,说道:“老四,你对王兄说实话,皇兄身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赵老四望望赵老二的身后,他看到有几名御林军士兵正在往这边张望,他神秘一笑,指指赵老二的身后就是不出声。 赵老二回头也看到了那几名御林军,他知道这皇宫之中高滔滔的耳目众多,就缄口沉默了。 赵老四看着老二那副疑神疑鬼又有些不满自己向他掩瞒事情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他想道:“下毒,本王就是擅长下毒,本王不仅给老大下了毒,还给你下了毒,只是你现在不知道罢了,那天等你知道被我下了毒,只怕你已经一命呜呼了。” 赵老四给老二下得是慢性毒.药,如果不增加剂量,赵老二两三年内是死不掉的。赵老四知道,他要想真正从赵頵变成赵宋之君,现在必须还要倚重赵老二,只要让赵老二做了两年皇帝,然后暴.病身亡,接下去这皇帝宝座就是他自己的,因为赵老二的几位子女比起赵煦更是年幼。 让赵老二为自己做嫁衣裳,这正是老四的毒计。 既然见不到赵颖,赵老四决定立即回宫,他要和科兹洛商议争夺夺皇位的事情。 在赵老四看来,朝廷里的那些文官都是墙头草,他清楚记得当时的右丞相,现在的左丞相蔡确就是这样一个代表,当日赵煦还不是太子,原先蔡确是支持立赵老二为储.君的,但是后来赵老大苏醒,他就改口要立赵煦为太子了。 赵老四暗暗捏紧了自己的五指,他知道文官并不可靠,只要谁的拳头有力,文官就会听谁的话,所以自己想要帮赵老二登基成功,关键还是要依赖武力。 为此,赵老大已经暗地里结交了几位禁军的将领,现在最为要紧的是继续扩大战果,早日拿下御林军也就是殿前禁军两位最高统领,获取他们的支持。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夜宴 赵老四和赵老二各自道了一声离别,就各自打道回府了。 在回府的路上,赵老四回头冷冷地看了老二一眼,他觉得这个老二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角色,很多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最好。 赵老四没有告诉老二自己和西夏人勾结,也没有告诉老二自己准备动用御林军逼宫。 御林军虽然只有两千不到的人,但是因为武器精锐,训练有素,是汴京禁军中最为精锐的部队,更为重要的是御林军把守在皇宫大内,直接负责皇宫里皇亲国戚的安全,要是能把御林军掌握在自己手里,赵老四觉得高滔滔和赵煦就只有向自己俯首帖耳的份了。 当年,宋太祖赵匡胤就是在殿前禁军起家,他建立了宋朝后,为了避免自己那黄袍加身的剧目在其他人身上上演,他把自己做皇帝前担任的殿前禁军最高统领都点校这个官职给废除了,代之统帅御林军的是殿前禁军都指挥使和指挥副使。 因此,这御林军头头的地位、权力大大打了一个折扣。同时,宋代实行更戍法,这殿前禁军都指挥使的人选是不到两三年就要换一次,所以谁想要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把这次骁勇善战的御林军握在自己的手里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现在机会出现了,因为现在的殿前禁军都指挥使石冲曾经蒙受过赵老四的恩惠,多年前石冲还是汴京城外步军都指挥使的时候,一次得了疟疾,正是赵老四送医送药治好了石冲。 赵老四前些日子和石冲接触了几次,虽然他还没有挑明自己的计划,但是石冲明确表示要唯石冲马首是瞻,这让赵老四对争夺皇位的信心提振了不少。 赵老四今晚要通过石冲把石冲的副手,殿前禁军都虞侯陈耀川请到府上,探探陈耀川的口风。他决定要是陈耀川是一个不通情理,顽冥不化的人。他就找机会杀了陈耀川,好为石冲掌控御林军扫清障碍。 …… 岐王府的大殿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赵老四坐在主人的位置上,他打量着自己右手边的陈耀川,这是他第一次和陈耀川见面,这陈耀川原来是秦凤路的一名中级将领。去年年末赵老大还没生病的时候刚刚把他提拔成殿前禁军的都虞候。 陈耀川看上去虎背熊腰,膀圆腿粗。是位猛将。他正在担心赵老大的现状,虽然他身为殿前禁军的高级将领,但是也是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赵老大了,更让他着急的是,他也进不了禁宫中的一些核心部位,也无从探知赵老大的现状。 今晚石冲向他说起,赵老四要邀请他到岐王府小聚,陈耀川虽然心里很是狐疑,但是他认为赵老四既然是皇帝的亲弟弟。很有可能知道赵老大的现状,就欣然赴会了。 大殿里空荡荡的,这是一场有些冷清的夜宴。 一张大桐木桌子,旁边只有赵老四三人还有一两个端杯送盘的下人,赵老大生死未卜,赵老四知道这时候安排歌姬陪酒会引起陈耀川等禁军将士的反感。 陈耀川连喝了几杯闷酒,他想要张口问赵老四。但是赵老四往往一句“喝酒,喝酒”把他挡回去了。 石冲坐在那里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向陈耀川说道:“殿下早就闻说将军的英名,一直想结识将军了,今天他听说将军会来,可是开心啊!” 陈耀川冷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在他心里,一位亲王私底下见两位殿前禁军的将领是不合适的,是容易引起朝臣议论的,要不是自己惦记赵老大的现况,自己还真的不愿意参加这样的聚会。 “陈将军!” 赵老四举起了杯中酒,他向陈耀川说道:“你我虽是初次相识。本王却又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来,来,你我畅饮三杯。” 说完,赵老四亲自给陈耀川前面的空杯满上,然后端起了酒杯向陈耀川递去。 陈耀川没有预料到赵老四会这么热情,急忙伸手来接,口里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怎么能够让殿下为末将斟酒。” 陈耀川的手指已经抓住了酒杯,他拿着酒杯正想要往自己的口里送,哪知道赵老四的两个手指还扣在酒杯上,就在这一递一接的时候,酒杯向赵老四一倾,里面满满的酒水到了出来,洒在了赵老四的那身衣衫上。 一边的石冲见了,心里不满了,他说道:“陈将军,小心点,莫要弄脏了殿下的这身华服。” 赵老四呵呵一笑,道:“没事,没事!” 说完自己掏出了一块丝绢,擦拭身上的酒水。 此时的陈耀川或许发现赵老四还是容易相处的,他终于忍耐不住发问道:“殿下是官家的手足至亲,可知道官家的现况如何,末将已经十多天没有见到他了,真是急死人。” 赵老四见陈耀川终于进入自己原先设定的轨道中了,他收回丝绢,仰起头看了看陈耀川,神情严峻地摇了摇头,始终没有说话。 陈耀川有些急了,他放下手中的半杯子酒水,问道:“难道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官家真的中毒了。” 赵老四叹了口气,哽咽道:“是的,是真的,官家的现况很是不好呀!” 陈耀川怔怔地坐在那里,他低着头,看着自己前面的杯子,这个硬汉的眼睛里有雾气腾起,他自从到汴京任职后,就一直是赵老大出行的贴身保镖,十多天前,赵老大还向他说自己身体状况越来越好,要带他去金明池游玩,没有想到此后赵老大的中毒不起了。 “该死的李敢!”陈耀川咬牙切齿道。 赵老四听到陈耀川诅咒李敢,心里愣了一下,他知道科兹洛用乐声控制陈美人下毒,并没有诬陷李敢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这京城内外都在传言是李敢给赵老大下毒。 不过这对赵老四自己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情,赵老四也应和了一句:“真是狼子野心,竟然如此地狠毒,早知道当初就应该一刀斩了他。” 赵老四左边的石冲却是一个厉害角色,他听了赵老四的话,心里想道:“如果真的是李敢下毒,他前面又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要拯救官家呢,传言中说李敢为了长公主的事情迁怒官家,我看这传言大半不实,如果李敢想要尚了长公主,当日他为什么要向官家请婚,要娶两位女子为平妻呢,只怕这事情绝不会如传言那样简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三章 、局外人 石冲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这解毒还需下毒人,也不知道这李敢现在在哪里,听说步兵司和马兵司已经派人四处搜寻李敢,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好看的小说)” 赵老四一脸沉重,他用带着悲伤的语调说道:“现在即使找到李敢,只怕一切已经为时已晚了。” “什么?” 石陈两人都睁大了嘴巴,惊讶地望着赵老四。 赵老四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低头一口全吸进嘴巴里后,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角处有泪光闪烁。 “官家难道……” 陈耀川急忙出声,但是却眼珠子直溜溜盯着赵老四,不敢说出下半句。 赵老四点了点头,他说道:“太后之所以瞒着不发丧就是怕会出乱子。” “乱子?谁敢?” 石,陈两人异口同声说道,他们清楚捍卫皇宫安全,是他们责无旁贷,义不容辞的职责所在。 赵老四仰头长叹一声:“毕竟煦儿年纪太轻了,主幼易受辱,这大宋建国百多年,是第一回面对如此严峻的问题呀,前朝那些前车之鉴不能不防呀。” 石冲和陈耀川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埋下头没有发话,他们都知道现在名义上赵煦可是太子,赵老大若是驾崩,除了赵煦,难道还有别人可以继承大统。 赵老四看两人不发话,就继续说道:“二位肩负卫戍禁宫的要任,本王也就无需掩瞒二位,当初谋立储君,太后实际上中意的是雍王,毕竟他正当壮年,而且宅心仁厚,胸襟宽广。实在是很好的人选,只是当初皇兄一再坚持,才立了煦儿为太子,否则的话,雍王早就成为储君了。以前皇兄身体尚安康,自然可以立煦儿为太子,好教导他为君之道,但是没想到皇兄中道奔殂,煦儿实在还是年轻,让人放心不下。” 石冲惊道:“太后娘娘现在难道想改立新君!” 赵老四默默点了点头:“母后正是有真个意思。这正是她老人家秘不发丧的原因,她要寻找机会,再颁下懿旨,改由雍王继位。今天本王找到二位,就是传达母后的旨意,希望两位将军能支持她老人家的决断。” 石冲见赵老四目光炯炯望着自己和陈耀川,急忙拉着陈耀川道:“王爷放心,我二人深受皇恩,蒙太后和官家信任。担此重任,自当竭尽所能拥护太后和两位王爷的决断。” 石冲见几次见到赵老四,已经隐约知道赵老四想要谋立赵老二为君的意思,现在见赵老四向自己坦诚了太后的旨意。急忙拉着陈耀川表态,他心思缜密,在表态的时候,没有忘了表示要向赵老二效忠。 陈耀川看到石冲已经发话。也应声道:“末将听从太后娘娘和各位王爷已经石将军的调遣。” 赵老四见两人都已经表态,他满意地点点头:“两位将军真是深明大义,本王就代替母后感谢两位将军了!” 说完。赵老四向石、陈两人先后作揖。 赵老四知道,自己想要让老二咸鱼翻身成为帝王,还是以高滔滔的名义来行事更加方便些,他也知道现在据自己于千里之外的高滔滔肯定是不会同意自己的主张的。可是那又能怎么样,赵老四相信,只要自己的刀子架在母亲高滔滔的脖子上,高滔滔就一定会改口让赵老二成为皇帝。到时候,朝廷里的那些文官武将如果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只要勒令石冲和陈耀川出面给予惩戒,还怕那些文官武将不对自己俯首帖耳。 挟太后以令众臣,这正是赵老四的计谋。 …… 这次沉闷的宴会很快就结束了,赵老四很是满意地把石、陈两人亲自送出府外,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赵老四觉得事情还是很顺利地朝着自己预想好的方向在前进。 赵老四转身回到了书房里,书房里做着两个人,一个是赵老四的心腹刘云,还有一个正是西夏国的国师科兹洛。 赵老四走到刘云面前,他问道:“可查清楚,这陈耀川有何弱点?” 刘云道:“查清楚了,这陈耀川去年初到汴京,就与樊楼里的一位风.尘女子好上了,前些日子他为了替女子赎身,曾经私吞军饷,中饱私囊。” 赵老四一怔,笑道:“没有想到,这黑大头还是性情中人,这私吞军饷可是重罪,他就不怕受责罚吗?” 刘云也是笑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这陈耀川现在可是自己举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怨不了别人呀。小人已经将陈耀川贪墨军饷的事情让几位大臣写成谏书,明天就派人送到陈府,告诉他是王爷你差人押下,小人想,从今往后,就无需再担心这位陈将军不听从王爷的旨意了。” “好!” 赵老四对刘云的干练赞扬了一番,他把目光移到了科兹洛的身上。 科兹洛看到赵老四要开口的样子,他抢先摇摇头道:“王爷,控制大宋太后娘娘的事情还有些麻烦,本国师本相继续让那陈美人下手,没有想到陈美人已经绝食五天,体力不支,昏迷在榻上了,本国师的摄魂**对她已经不起作用了。” 赵老四点点头,笑道:“没事,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 科兹洛还是摇头,他说道:“这禁宫最近戒备实在是太严密了,本国师原来也曾想到混进宫内,亲自给太后下药,好对太后施展摄魂**,可是根本无从下手呀。” 赵老四知道科兹洛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自己说的别的办法不是现在让科兹洛摸进宫中,自己的办法是,只要石冲和陈耀川支持自己,自己就有办法接近高滔滔,到时候软硬兼施,不怕高滔滔不听自己的。 与其用科兹洛的摄魂**,让高滔滔变成一个意识蒙昧的行尸走肉,赵老四觉得自己的办法更易取得朝廷中反对自己和老二的那些官员的信任。 …… 赵老二回到了自己的雍王府,他一个人独坐在书房里。 下人们已经把翻晒了一个下午的书籍整理好了,赵老二贪婪地呼吸着那书页的香味,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只要他的心情一紧张起来,他就喜欢去呼吸纸张的那种香味,这往往能让他紧张的情绪暂时得到平和。 “王兄放心,你径自回府等着,王弟自有办法让你成为天子。” 想起赵老四白天和自己分开时最后说的那句话,赵老二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他知道赵老四肯定瞒着自己背地里干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想着、想着,赵老二的紧张情绪并没有松懈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绝食 禁宫内,赵颖看服侍自己的宫女已经支开了赵老二和赵老四,她换上了一身宫装,正准备到延庆左殿去探视自己的师傅陈美人。 “给你皇兄下毒不是李太医,是陈美人,太医说她意识蒙昧应该是受人摆布。” 这是高滔滔在离开时告诉赵颖的话。 原来自己的母后知道李敢是冤枉的,赵颖别提有多后悔了,她觉得要是她不再中途甩下李敢,或许他现在已经在为自己的皇兄赵老大看病了,或许赵老大在李敢的诊治下已经化险为夷了。 赵颖还是不知道赵老大已经归西,她急忙告诉高涛涛李敢的大致位置所在,让高滔滔派禁军去找寻李敢。 “颖儿,你这些时间真的和李太医在一起?”高滔滔问道。 赵颖听到高滔滔问话,想起自己前几天在那首蜈蚣船上和李敢缠绵徘恻,难分难舍的样子,她垂下螓首,涨红了脸半天没有说话。 高滔滔何等人物,一看到赵颖的表情有异,心里就猜出了个大概,她说道:“你皇兄当日告诉哀家说,你会去找他的,你果然去找他了。哎,要是当初哀家让你下嫁那李太医,让李太医留在汴京城里,也许,也许就没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高滔滔说完,叹息了一声,就挥手和赵颖道别了。(.好看的小说) 赵颖回去的路上,她并没有真正明白高滔滔所说的后面这些事情指什么事情。高滔滔说的是赵老大驾崩的事情,赵颖想到的是如果李敢在,他或许早已经治好了陈美人的病,别人就无法控制她,也就没有后面赵老大中毒的事情了。 赵颖走在前往陈美人居住的延庆左殿的路上,她回头看了看跟随自己同去的小强,她想要是李敢在就好了,她知道李敢如果在这里,知道陈美人的现状,一定会急着要见陈美人。她还知道陈美人见到李敢过来,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可惜李敢不在这里,赵颖只好带着小强去见陈美人,她要小强亲口转述李敢对陈美人的挂念之情,他要小强帮李敢哄陈美人开心,从清仁宫小强和高滔滔的对话,赵颖看得出来。李敢的这个下人很是机灵。 到了延庆左殿,还没有进去。就看见赵佶步履蹒跚从里面出来,抱着赵颖的大腿说道:“长公主姑姑,长公主姑姑,你劝劝母妃,让她开口吃吃饭,让她开口说说话好吗。” 赵颖轻轻抱起赵佶,她一边擦拭赵佶小脸上的泪水,一边点了点头,她正是为了劝导陈美人而来。 “师傅!” 赵颖见到卧在床上的陈美人。她没有用官名称呼陈美人,她直接喊陈美人为师傅。 陈美人已经绝食五天了,这五天她一粒米也没有进,只是在昏迷时被人强灌喝了点水。此时的她,眼窝深陷,脸上全是皱纹,仿佛老了一个甲子。变成了一个老妪了。 “师傅,您还好吗?” 薄薄的一条被单下,陈美人听见了赵颖的呼喊声,她使劲全省的力气看了看赵颖,她知道赵颖上个月前已经离宫出走,她没有想到赵颖此时回来探看自己。她眨了眨眼睛,算是回应赵颖的问候。 赵颖看得出陈美人并不好,她取来了一些葡萄糖粉末,兑上水后,泡成葡萄糖水。这些葡糖糖粉都是以前她缠着李敢要过来的,她知道李敢称呼这些用葡萄糖粉末泡成的水为“生命之水”,现在她想要依靠这些“生命之水”把陈美人从死亡的边缘拖回来。 或许是见到赵颖的原因。这些日子连茶水都要拒绝的陈美人,居然喝下了赵颖用汤匙舀给她的葡萄糖水。 “长公主!” 陈美人干涸的喉咙获得水分的滋润,她勉强能开口呼叫赵颖了,和她的容颜一样,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是苍老。 “别说了,师傅!” 赵颖强忍住泪水,又把一汤匙的糖水送进来陈美人的口中。赵颖取回汤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回头对身后的小强说道:“小强,你来见过陈美人!” “是,长公主!” 小强应诺了一声,他走上前来,向陈美人深深一鞠躬,说道:“陈美人,我家主子李太医让我问候您老人家。” “李太医!” 陈美人的眸子里突然有了色泽,也不知道是因为赵颖的一碗葡糖糖水发生作用,还是因为有了李敢的消息使得陈美人的精神振作了一点。 陈美人微微转侧身子,她想要坐起身子,却被赵颖拦下来了。 赵颖的手轻轻抚摸着陈美人瘦如柴禾的手臂,她说道:“师傅,你就躺着吧。” 陈美人也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坐起身子,她闭着眼睛,休息了片刻,蓄足了一点气力,她看着小强,断断续续说道:“李、李、李太医,现在,在,何处!” 小强又是一躬身,答道:“回陈美人,我家主子就在来汴京的路上,他不日即将抵达汴京,他说陈美人可是他的师长,是他最为敬重的人,他一回汴京就马上会来拜见陈美人,还请陈美人多多保重身子。” 赵颖在一边看到小强虽然语调有些怪异,但是语速流利,出口成章,不觉暗暗点头称赞,心想这死李敢还是挺有眼光的,找来的下人还挺机灵。 “你叫小强?”陈美人闭着眼睛,又说道:“你上前几步,本宫有话问你。” “上前几步?” 小强看了一眼赵颖,他想要迈开步子,又怕赵颖会阻拦。 赵颖也看到了小强询问的眼光,她点了点头:“陈美人让你上前,你就大胆上前。” “诺!” 小强得到了赵颖的许可,他快步上前,半蹲在了床边上。 陈美人感知到小强已经近身上前,她睁开眼睛,说道:“李太医可好,本宫也是想念他呀!” 陈美人说着,她黑黑的眼窝里流出了许多泪水。上会李敢在离去前,曾经给了她很多镇定药物,要她按时服用。 她见自己已经恢复了常态,又听说汴京城里的西夏细作已经被连根拔除,认为已经没有人会再用乐声控制自己,再加上她不想让赵老大知道自己在服药,更不想让宫里的其他人发现自己有病,所以她没有按照李敢的嘱咐准时服药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这个下人很机灵 可惜这天底下没有后悔药,这些日子来,陈美人心如刀绞,她实在是觉得愧对李敢,愧对赵老大,愧对所有的人。 十几天前,没有按照李敢的要求继续服药的陈美人再次被乐声所迷,她意识不清中做了让她痛不欲生的事情。 这一次她竟然在自己给赵老大烹制的甜汤中下了毒药。 那天,在赵老大已经服用了毒药时,陈美人就苏醒过来了,毕竟李敢以前给她服用的那些镇定药的效果还在,就在陈美人神志模糊的时候,她突然醒来了,她甚至还记得自己好像在甜食里放了不该放的东西,她迅速上前,夺下赵老大手中的玉碗。 可是一切已经太迟,赵老大已经把一碗甜汤灌进肚子中了,这一天他实在是太渴了,他虽然察觉自己的爱妃神情有异,可是哪里会想到她受人操控会对自己下毒。 毒性很强,赵老大当即就晕倒了。 她虽然在第一时间叫来了太医,并且按照李敢以前教授的办法给赵老大洗了胃,但是并没有把赵老大唤醒。 看着陷入深度昏迷中的赵老大,陈美人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她随后向闻讯而来的高滔滔坦白了一切,并说明了自己受制于那奇怪的乐声。 高滔滔勃然大怒,她起先想要立即绞杀陈美人,后来她听说陈美人是受制于人,幕后还有真凶,高滔滔就没有要绞杀陈美人,她想用陈美人为诱饵,把那隐藏在背后的人揪出来。(.好看的小说) 后来,在高滔滔的主导下,宫里有了一个留言,说是赵老大是在服用了李敢的药物中毒的,但是陈美人心里却最是清楚,赵老大中毒和任何人无关,是自己下的毒。 陈美人最初的几天还寄希望于赵老大能获救,所以她一直配合着高滔滔。想要把幕后的西夏人引出来。 陈美人知道控制自己的西夏人,因为李敢已经告诉了她赫连云嘉的事情。 但是一连过了十来天,西夏人像是销声匿迹了,陈美人为赵老大每天所作的祈福没有成效,赵老大的病情却越来越糟糕。后来,陈美人的精神彻底垮掉,她发誓。要一命换取一命,牺牲自己保佑赵老大健康。于是她开始了绝食。 看着小强,陈美人用她那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告诉,李太医,本宫,本宫确实是后悔了,我,我不该学习展侍卫的那些,那些武功。” 陈美人对自己习武现在很是后悔,这几天她想明白了。正是因为自己精通武术,西夏人才会瞄上自己,才会用乐声来控制自己为他们做事。 这些日子她还知道了赵煦的妹子赵依依遇害的事情,她猜想应该是自己意识不清的时候害死了赵依依,她越发认为自己罪不可恕。 陈美人艰难地抬起手,指指床头的一个包袱,又叮嘱小强道:“这里面是展侍卫的全部武功秘籍。你,你记得要交,交给李太医。” 陈美人这时候不知为什么身体的状态好了一些,语言也变得流畅了许多,她侧过身子,想要去那去哪个包袱。 赵颖急忙阻止了陈美人的举动。她随手取来包袱,等陈美人的手已经接触到包袱了,她才把包袱转递到小强手里。 小强接过手里,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小强说道:“这男人的武功是不适合女孩子练习!” 陈美人听完小强的这句话,她眼睛越发明亮了,她记起以前李敢和她说过相类似的话,让她不要练习展昭留下的一些功夫。 “难道他就是李敢!” 陈美人心里一阵惊喜。她急切地握住了小强的手。 这时候小强的手很熟练地搭在陈美人的脉搏上,他在朝陈美人点头。 陈美人虽然一连饿了多天,神智不是很清明,但是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李敢给自己搭脉的动作和李敢以前的动作很想,都是这样轻描淡写一扣,她在看李敢的眼睛,她读到了一些熟悉的消息,她几乎能肯定眼前的这人就是李敢,虽然他容貌迥异。 陈美人点点头道:“不错,本宫当年不加筛选,全部照着展侍卫的武艺来练,确实,确实是不妥。” 小强继续说道:“其实也不难,只要把一些功夫稍加修改,还是可以练的,各种武艺本来是相通的,并没有性别之分,关键是看练得人能否灵活处理。” 陈美人这下肯定眼前的小强就是李敢了,因为这正是李敢以前对她说的话,一模一样,一个字也没有多,一个字也没有少。 “小强!” 陈美人握住了李敢的手,心里更是惊喜,她有些感激赵颖在这时候带着李敢来见自己一面,她也知道李敢现在是通缉之身,并不适宜以真面目示人。 小强确实是李敢伪装的。李敢早知道赵颖要撇下他,所以他早已经想要了一个偷梁换柱的计策。 当日在金陵,留在渡口挥手的那个车夫才是小强,真正的小强。 原来,那天李敢让自己的贴身下人易容成车夫,送自己三人去秦淮河,赵颖和琴操以解手的名义下楼时,李敢也随后下来了,他骑上小强给他留在楼下的骏马,早一刻就到了渡口了,不过他没有以自己的真面目上船,而是易容成小强的样子上了蜈蚣船。 后来,小强用马车送赵颖两人上了船,赵颖下令船只离开的时候,其实李敢早已经以小强的身份在船上了。 赵颖不明内里,还以为李敢已经中计,以为是车夫在渡口唤船只回岸,她哪知道这是那个真实的小强在渡口向李敢挥手道别。 这些日子李敢就以小强的身份陪伴在赵颖身边,只是赵颖不知道罢了。 李敢手里捧着陈美人交给自己的包袱,他又是用他那伪装的尖锐声音说道:“陈美人放心,这包袱小强一定会及时交到我家主人的手里。主人交代了,他回到汴京,一定会想方设法医治好官家,还请陈美人保重身体,妥善进食,早日恢复健康。” 陈美人在摇头,原先绝食是为了赵老大,是想一命换一命,现在她想的是为自己赎罪,用死亡的方式为自己赎罪。 赵颖满意地看着李敢,她发现这一次带李敢来是做对了,这个下人真的很机灵。(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现在是太监 回到漱玉阁,赵颖从李敢的手里要过了陈美人给的包袱。[.超多好看小说] 李敢诧异地看着赵颖翻看着包袱,要把包袱藏起来的样子,惊声道:“长公主,不是说好了由小的转交给我家主人吗?” 赵颖走进李敢,逼视着李敢问道:“你懂武艺?” 李敢点点头:“是的,小人跟随主人学过一些,长公主为何问及此事?” 赵颖细细察看了一遍,她发现包袱应该没有少了什么,才抬头说道:“你懂武艺,这里可都是展昭展侍卫的绝顶武艺,谁知道你会不会贪婪起来,自己独吞这些武功秘籍呢?” 李敢信誓旦旦道:“这现在可是小人主子的东西,小人怎么私吞。” 赵颖一脸肃然:“你或许不会私吞,但是本宫不得不防。” 说完,赵颖进入内室,把包袱藏在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了。 藏好了包袱后,赵颖从内室出来,发现李敢依然一个人站在外殿,她说道:“你为何还在此处,为何还不出宫?” 李敢一愣,说道:“出宫,小人在宫外可是没有亲人,小人能去哪里呢?小人想在这漱玉阁住下,小人不想饿死在街头!” 赵颖笑道:“你不是懂武艺,你去街头卖艺就是了,哪有怎么容易饿死,你快出去,探知你家主人的下落,就说皇太后已经知道他是冤枉的,让他速速来见本宫。” 李敢脸上的人皮面具非常薄,他的一惊一喜表情还是有一些变化,他展颜笑道:“主人真的没事了!” 赵颖摇摇头道:“还是让你家主子要小心行事,先前本宫曾经要母后她昭示天下,宣布李太医无罪,但是她摇头拒绝了,她还是派人捉拿李太医,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赵颖并不知道高滔滔明着是抓拿李敢,暗中却下令要护送李敢进京。不能伤及李敢一根毫发。 “哦!” 李敢又是一惊,他也弄不清高滔滔现在对自己的态度是敌是友,他决定继续伪装下去,不过他要留在宫中。好探清赵老大现在所在的位置,他要看看赵老大的情况,到底是不是像外面所传言的那样严峻。 李敢拱手道:“长公主见过了太后娘娘,可是见过官家,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 赵颖有些不耐烦,道:“一个下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李敢道:“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见到我家主子能都向他汇报一些情况,要是一问三不知,他非责罚我不可。” 赵颖觉得李敢的话里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她只是从高滔滔的表现中隐约知道,赵老大的情况应该非常的糟糕,她也不知道赵老大的现况到底如何。 提到赵老大,赵颖就心情变差,开心不起来。她想了想,突然说道:“你老是探听皇兄的消息,你难道是真的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小心本宫现在一刀宰了你!” 李敢没有想到赵颖翻脸比翻书还快,他愣在那里不说话了。 住在偏殿的琴操此时正好过来,刚好听了后半句,她听赵颖说到一刀宰了李敢。心里大惊,连忙上前问道:“长公主姊姊,小强哪里惹恼你了,希望你看在妹子的情面上,不要生气。” 李敢不干了,他居然也不害怕。他说道:“长公主太不讲道理了,小的刚刚还帮你安慰陈美人,现在你说翻脸就翻脸,真是不可理喻!” 赵颖没有想到一个下人会顶嘴,她愣在了哪里。看着李敢,眼里喷火。 琴操见到赵颖这架势,也是心惊肉跳,她也觉得李敢方才的话过分了,怎么能说长公主不可理喻呢,她急忙出面灭火道:“小强,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快快向长公主道歉。” 李敢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他继续说道:“真是岂有此理,我家主子平素待我如兄弟,甚至和我齐头并榻过,这长公主我可是一直把她看作女主人,谁知道她现在要赶我出宫,让我自生自灭,还说要宰了我。你若是真的宰了我,我家主子知道了,一定不会尚你为妻。” 赵颖更加气愤了,她发现李敢一定是对这个下人太溺爱了,还齐头并榻,瞧着他这幅太监的样子,这李敢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赵颖想到这里就感到恶心。她想李敢要是真的有龙阳之好,她就不让李敢动自己。 赵颖说道:“宰了,就宰了,到时候我向敢哥哥说明一下,他肯定会信我。” 说完赵颖居然真的拔出了供在桌子上的一把宝刀,向李敢逼来。 李敢一惊,这不是谋杀亲夫吗,自己也就几句话说得重了点,生气可以生气,至于提刀杀人吗。 一边的琴操大惊失色,她因为李敢在高滔滔面前庇护的缘故,对李敢很是感激,她急忙上前拦在赵颖的前面道:“是小强无知,言语冲撞了长公主,请长公主大人大量,饶恕了他。” 赵颖提着刀,愣在那里没有继续前进,其实她也是想要吓唬吓唬李敢,让他知难而退,早点离开皇宫罢了。 赵颖的漱玉阁并不宽敞,只有两个偏殿,一个居住着平时使唤的宫女,一间现在已经给琴操住下了,她实在是想不出李敢住在哪里了。 她想起曾经在梁惟简面前说李敢是太监。真要把他当做太监,住在太监窝里,赵颖又怕李敢这个假太监的身份被识破,现在可是非常时期,自己要是把一个假太监留在宫中,被人知道了确实不妥。 李敢看着赵颖手里的宝刀,他也没有发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和赵颖一说话就是这样的语气,伪装也伪装不了,不过他心里其实也是想要想赵颖暗示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就是李敢,一个下人那会向长公主如此说话。 李敢沉吟半响,继续说道:“长公主,小人出宫也行,可是你总该赏我一块腰牌,让我可以随意出入宫禁,不然小人即使有了主人的下落,又如何向长公主禀告。何况……” 李敢停了一下,看看赵颖手里的宝刀,又说道:“何况小强还得到公子亲授,知道一些岐黄之术,既然公子没有来,小的可自荐为官家医治。” “你会治病?”赵颖惊讶问道。 “当然,只要是公子会治的病,小的都学了一点皮毛!”李敢说道。 “那好!你就住在偏殿吧,里面里间话外间分别有一两张床。你就住在外间,琴操妹子住里面,不过你可记好了,你现在是太监,你可不能到里间动琴操妹子一根毫发,不然我就把你变成真太监。” 赵颖说完,把刀一划,像是真的要把李敢胯下的东西切下来一样。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亦梦亦真 在赵颖看来,李敢下落不明,赵老大死活不知,这小强要是真的懂点医术,倒是可以把他留在宫中以备不时所需。 当然,赵颖觉得小强的医术再好,肯定是无法和李敢相提并论的,她重重叹了口气,把宝刀插回刀鞘,然后吩咐了琴操几句夜里关好门窗,防止恶狼入室的话,就转身回内室去了。 李敢望着赵颖的俏丽背影,心里暗暗笑道:“这小妮子竟然还是没有识破我的身份,看来是我暗示的还不够。还说要切我的小**,让我成为太监公公,简直是岂有此理,看我以后怎样祭出家法责罚你。还教琴操防狼秘法,呵呵,我今晚要动也动你,动琴操干什么,瞧那小萝莉的身材,还没发育完整呢。” 琴操见赵颖已经离开,就向李敢说道:“小强哥,天色已经是黄昏了,要不我们也下去休息吧?” 李敢道:“什么下去休息,还没吃过晚饭呢,要不你陪我先吃点。” 李敢说完,从怀里取出一个窝窝头,掰了要递给琴操,端起桌子上的一个茶壶一看,发现里面是空的,他嘴上还嘀咕道:“都说皇宫富丽堂皇,原本还想进入皇宫就能山珍海昧享用不尽,没有想到还要吃自带的干粮,还连口水都没有让人喝,幸亏还有一个窝窝头,否则今晚是要饿肚子了。(.无弹窗广告)” 琴操没有去接那半块窝窝头,她摇摇头说:“小强哥,云英不饿,还是你zi吃吧,没有别的事情,云英先下去休息了。” 李敢笑道:“云英妹子,你不吃怎么行,你现在不饿。不代表整晚都会不饿,这里也没有别的吃的东西,你又门窗紧闭,我也不能送东西给你,这半块窝窝头你还是拿去,等饿了再吃吧。” 李敢说完,硬是把半块窝窝头塞在琴操的小手上。 琴操其实也是有些饿了,她只是见李敢只有一个窝窝头,怕李敢zi吃不饱,才出言拒绝。现在李敢既然强塞硬给。她也只好拿着了,握着手中这半块带着李敢体温的窝窝头,想起白天他对zi的维护,心里油油然全是感激,她说道:“其实,即使门窗紧闭,小强哥要是想要找我,可以敲敲门进来的。” 李敢闻言一愣,他瞄着琴操的粉脸望去。他想半夜要郎来敲门,这个小萝莉莫非是动了春心。 琴操也发现zi说漏嘴了,她两颊绯红,轻轻地向李敢到了声“就此别过”。步履匆匆回偏殿去了。 这一夜琴操自是无眠,因为李敢自始至终没有来敲门,虽然门窗没开,但是她的心扉却已经为李敢开了。或者说是为李敢伪装的小强开了,她等了一个晚上,就是不见李敢来敲门。她也不敢开门出去找李敢,这一晚她是在对“小强”的猜测中度过的,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在想“小强”会不会也是像她想他一样,也在想着她呢?他为什么不敲门,他在干什么? “小强”能干什么呢,他当然是去找赵颖了。 等夜幕完全降临,李敢卸下伪装,在赵颖的房间绕了一圈,他不竟哑然失笑。 赵颖这小妮子要琴操关好门窗,小心恶狼,她zi却窗户洞开,毫无防备。 李敢站在窗外,朝里面望去,他发现赵颖罗衫半解,卧在绣塌上。 今晚是个满月,月色很是清明,那赵颖的粉脸在月色中,看上去更是娇媚动人,李敢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正想翻窗进去,突然见到赵颖一个侧身,嘴里说道:“死李敢,还不给本宫过来!” 李敢一惊,他下意识把头一缩,心里想道:“这小妮子难道发现了我过来。” 既然已经被发现,李敢觉得要光明正大地爬窗进去,他有站起身子,双手抓在窗棂上,正要进去,发现里面传来赵颖细微的酣睡声。 “原来是在做梦,还说着梦话,看来是梦到为夫我了!” 李敢心绪大定,他轻巧地翻身进去,蹑手蹑脚来到赵颖的绣榻前。 借着明媚的月光,李敢看清楚了赵颖的睡姿。她只脱下了两只凤头靴,是和衣卧在绣榻上的,但是或许是因为天气过于燥热的缘故,她衣衫上的裙带已经解开,襟口大敞,露出了里面的半个,白花花的折射这月亮的光泽,很是诱人。 也许是这几天太累了,赵颖看上去睡得很死,随着她均衡的呼吸声,她的上身在有节奏地起伏着,那包裹在抹胸里的另一半也像是要跳跃而出的样子。 李敢默默坐在床边,欣赏着赵颖的慵懒睡姿,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很想伸出手来,揉捏赵颖那饱满的,可是又有点不忍心打扰赵颖的睡意。 看着,看着,李敢zi也觉得有些累了,他褪去登云靴,解开zi的衣裳,上了绣榻,一手小心地把赵颖松开的罗衫轻轻掀开,轻轻地把手插进她的里,轻轻揽住赵颖柔软的腰肢,轻轻抚摸着赵颖光滑而富有弹性的肌肤。 连续多头的船上生涯,李敢也shizai是太累了,他竟然就这样抱着赵颖随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敢醒来了,他睁开了眼睛,这时候蟾兔已经西移,不过李敢还是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眸子,正在温情脉脉地注视着zi。原来赵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她发现了身边的李敢,她也不忍心打扰他的睡眠,她依偎在李敢的怀里,就这样盯着李敢。 “死李敢,是在梦中吗?”赵颖说道,她的语调类似梦呓,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她只是觉得zi做了一个梦,梦中看到李敢过来找zi,醒来就发现zi躺在李敢的怀里了。 要是美梦都能成真,那该多好。赵颖想道,她把头微微偏移了一下方向,怕zi头上的发髻顶到了李敢。 “是在做梦!” 李敢笑道,他伸出右手,轻车驾熟地在赵颖的头顶上拔开她的的发髻,让她的一头秀发水泻开去,把zi和赵颖两人轻轻覆盖。(未完待续……) ps:祝各位友友中秋kuaile,感谢你们一路来的支持!虽然工作很忙,但是上周居然做到了日更六千,这让我看到了zi的潜力,文文前面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大修太伤筋动骨,只能用下面的精彩延续来弥补缺憾了,相信接下去更精彩。还有请一直支持本书的司徒兔子、中华虎贲军、m等书友可以在书评区灌水,我会借机打赏起点币。艾仁叩首。 第一百九十八章 、自投罗网 一番**后,两个相爱的人相拥而卧。 赵颖的脸颊在李敢结实的胸膛前磨蹭着,她还是难以相信,这李敢怎么就突然来到了自己的闺房里,这里可是守卫森严的皇宫大内呀。 李敢的大手轻轻抚摸着赵颖绸缎般的肌肤,他笑笑道:“颖儿真是狠心,白天还要差点就让为夫成为太监了。” 赵颖美目一亮,她惊愕道:“敢哥哥,你,你说你就是小强。” 李敢笑道:“除了为夫,还有谁会这样向你说话呀?” 赵颖默然,这一路来,其实好多次他怀疑“小强”的身份了,只是这小强的声音和李敢实在是差的太大了,赵颖被李敢易过容,她知道一个人的容貌可以伪装,声音却伪装不了,因此才没有把小强和李敢联系在一起。 “我吃了变声丸,”李敢解释道,“别忘了为夫可是郎中呀。” “敢哥哥,你可真坏!”赵颖撒娇说道,“你既然一路都和颖儿在一起,为何不早点表明身份,白白让颖儿为你牵挂担忧。” “表明身份?”李敢笑道,“只怕我一说明身份,颖儿又要千方百计甩掉我了。” 李敢说完,一只大手紧紧搂住了赵颖柔软的腰肢,好像是怕赵颖又要把自己甩掉一样。 …… 第二天清晨,李敢在赵颖的带领下见了高滔滔。 虽然赵颖还有些担心高滔滔那琢磨不透的态度,怕高滔滔对李敢不利,但是李敢肆意要去见高滔滔,因为他要知道赵老大的现况。 要找到赵老大,必须只能是先去找高滔滔。赵颖也明白这个道理,她也想知道自己的皇兄到底是情况如何,为何让母后高滔滔这个坚强的女人变得有些脆弱。 “李太医,你还是来了!” 高滔滔冷冰冰地看着李敢。十多天前,她曾经迫切地渴望李敢就在眼前,就在眼前为赵老大解毒治病,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臣来了!” 李敢在向高滔滔点头,他希望高滔滔能早点领着他去见赵老大,但是他想错了,他听到高滔滔接下来咬着嘴唇对他说道:“你既然来自投罗网,那就请你到刑部的天牢里待上一段日子吧。” 高滔滔说完,又是昨天的那几个力士过来。一把扭住李敢,正要给李敢戴上了刑具。 “母后!” 赵颖一边呼叫着高滔滔,一边向李敢等人迫近。她想要击倒那两名力士,带李敢夺路而逃。 “颖儿,不可!” 李敢看出了赵颖的心思,急忙出声拒绝。这里毕竟是禁宫,外面全是全副武装的御林军,李敢不相信赵颖和自己能冲杀出去,而且即使冲杀出去。这汴京城里就有更多的人来捕杀他们。 “不!” 赵颖已经一手击倒了一个力士,但是却没有再次出手的机会了,因为李敢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掌。 那个没有倒地的力士拿着刑具,看着李敢和赵颖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做些什么。 李敢就当着高滔滔的面,紧紧拥着赵颖,他说道:“颖儿放心,让我去吧。李某既然是无辜的,相信很快就能从狱中出来。” 李敢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高滔滔那张阴晴难测的脸,他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高滔滔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为何还要给自己下狱。 高滔滔端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他看到李敢和赵颖两人郎情妾意,毫无顾忌地在自己面前亲热,更加坚定了自己原先的判断,赵颖离开皇宫后的这些时间是和李敢在一起。 高滔滔知道赵颖袒护李敢,但是李敢现在必须下狱。 如果李敢早来一些日子,她也许会把他奉为上宾,让他去医治赵老大,但是现在已经太迟了,作为郎中的立功已经失去了作用了。 但是高滔滔还想继续利用李敢的剩余价值,她想要李代桃僵。 高滔滔听了陈美人的供述后,她知道下毒的人很可能是赵老大憎恨的西夏人,特别是几名御医看过赵老大中毒的状态后,也认定赵老大是误食了西夏国特有的焚心草的毒汁。 焚心草的毒液无色无味,人服食后会立即丧失意识,不出旬余全身的器官就会衰竭而死。赵老大后来的症状正是表明了这一点。 高滔滔当然知道,绝对不会只是西夏人报复赵老大这么简单,她知道陈美人从小在宫里长大,不是西夏人能轻易控制,她想这幕后很可能有个更大的阴谋。 高滔滔最为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两位儿子会卷入这个阴谋中,手足相残,这是她最不喜欢看到的,但是偏偏自己的两位儿子的嫌疑是最大的。 高滔滔有些担心,她已经失去了赵老大,如果真的是两位儿子在背后策划了一切,只怕身边又要失去更多的亲人。 所以高滔滔想要快刀斩乱麻,早点结束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她想只要赵煦坐上了皇位,她知道自己的两位儿子失去了染指皇位的希望,他们就会偃旗息鼓。 现在外面都是传言李敢毒杀了赵老大,而这传言正是高滔滔放出来,当时她就怀有两个目的,一种就是寄希望于通过这个传言逼李敢现身早日为赵老大治病,还有一种就是万一赵老大有个不测的话,就拿李敢做了替死鬼。 以李敢去做替死鬼,不再去追究自己的两位儿子,让他们能悬崖勒马,这正是高滔滔原先算计的。现在赵老大已经死亡,李敢也只剩下做替死鬼的价值了。 “狂妄贼子,竟敢毒杀当朝天子,给我速速拿下,待新皇登基,在凌迟处死!”内心里已经拿定心思的高滔滔,突然站起,声色俱厉指着李敢说道。 “什么?” 李敢傻眼了,赵老大竟然已经驾崩了,自己还成了害死皇帝的冤大头。 “啊!” 赵颖一声惊呼,她虽然以最坏的打算预想过赵老大的现况,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赵老大会驾崩,她也不敢这样去想。 “皇儿!哀家已经为你拿下了害你的罪魁祸首,希望你在天之灵能谅解哀家的良苦用心,保佑煦儿早日得登大宝。” 高滔滔说道,她既然知道李敢不是真凶,当然有点担心在天上的赵老大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有所不满,但是她觉得自己这样做也是无奈,只要赵熙能顺利登基,牺牲一个李敢,相信赵老大在天之灵知道了,也会体谅自己。(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草菅人命的高滔滔 “母后!” 赵颖双手被李敢锁住,不能动弹,她朝着高滔滔高声呼喊着,在她的心里,高滔滔既然是知道李敢是无辜的,她就还有希望,因为她不觉得高滔滔是个草菅人命的母亲。(.无弹窗广告) 但是,赵颖错了。 在高滔滔看来,为了赵宋皇族的安宁,牺牲一个李敢能算什么事情。她向赵颖摇摇手道:“颖儿,不必说了,哀家自有分寸!” 赵颖还是不知道高滔滔的分寸是什么,李敢却看出一些端倪,他朗声笑道:“太后娘娘拿我问罪,不会是想为真正的逆臣贼子开脱吧?” 高滔滔仍然面色冷峻,虽然被李敢看穿自己的心思,但是他并没有老羞成怒,她还是冷冰冰的说道:“逆臣贼子,你才是逆臣贼子,你诱拐长公主,还戕害官家,你就是大宋最大的逆臣贼子。” 高滔滔虽然表现的很平静,但是李敢还是进一步更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是知道赵老四和西夏人勾结的事情的,所以他也知道这害死赵老大,头号嫌疑犯就是赵老四。但是高滔滔却一味指责,明知自己不是真凶,还要自己做替罪羊羔,这明显是护犊情深,李代桃僵。 真是世事无常,李敢心里感叹着,上个月还是高滔滔的座上嘉宾,还是赵老大的救命恩人,现在却马上要成为大宋皇朝的公敌,害死赵老大的元凶。 赵颖现在心里只有后悔,她后悔告诉李敢高滔滔知道李敢不是真凶,后悔带李敢来见高滔滔,她面向高滔滔,毅然说道:“李太医绝不可能是害死皇兄的凶手,这一点母后心知肚明,既然母后决定要将李太医系狱,那就将颖儿我一起系狱。他日母后要处死李太医,那就将颖儿我一起处死。” 不知道为什么,高滔滔能面对李敢的逼视和质问,却不敢面对赵颖的目光,她稍稍偏头,看着那张平时留给赵老大的红檀木椅子,她摇头道:“颖儿,你不要胡闹了,这些日子,你还是多陪陪煦儿吧。后天就是良辰吉日,李敢的事情,等后天太子登基成为新皇后,再做决断吧!” “不!” 赵颖毅然摇头,她知道即使后天赵煦登基,这高滔滔垂帘听政,大事还是高滔滔说了算,李敢的是死是活肯定还是高滔滔来做主。 “颖儿,”李敢亲抚赵颖的脸颊。他亲昵地说道:“听太后娘娘的话,这两天,你还是陪陪太子吧,他现在可是这世上最最危险也最最可怜的人。(.无弹窗广告)” 高滔滔对李敢和赵颖在自己面前的亲昵举止哪里看得下去。她城府再深,修养再好,也有些气急败坏,她说道:“大胆贼子。你胡说些什么?” 赵颖起先也是一愣,她也觉得李敢在胡说,这赵煦怎么会是天底下最危险最可怜的人呢?后来赵颖想明白了。李敢是认为有人要夺取皇位,会在赵煦登基前对他不利,而赵煦现在刚刚丧父,却还不知道毒害自己父亲的凶手是谁,那当然是天底下最最可怜的人。 “敢哥哥!” 赵颖觉得李敢是这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自己马上要身陷囹圄,却还关心着自己侄儿的安危,要自己去保护赵煦。赵颖把身在紧紧地贴在李敢胸前,贴得很近很近。 “颖儿!” 高滔滔越发气急败坏,她现在才知道这李敢和赵颖的关系比自己想到的还要亲密,她知道赵颖前段时间死了一个未婚夫,那次,虽然大礼未行,但是赵老大的圣旨已下,这赵颖有个叫蔡汉的未婚夫可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但是现在蔡汉的尸骨未寒,赵颖居然和李敢如此亲昵地在一起,这要是传了出去,只怕会成为整个朝堂,整个天下的笑料。 “李敢,你是自己找死!” 高滔滔在心里咒骂道,她认为要立即制止赵颖做出更荒唐的事情。她厉声命令几名力士道:“快把两人分开,快押解李犯到刑部大牢,严加看管。” “谁敢过来,我就立即血溅当场!” 几名力士向着李敢两人围拢,他们不敢碰触赵颖,只是拽住李敢的四肢往外拉。 但是赵颖却像是一直八爪鱼一样缠绕在李敢的身子上。 “颖儿,还是放手吧!” 李敢说道,他怕这些粗手粗脚的金爪力士伤害到赵颖,他稍稍用力,把赵颖的双手从自己的手臂上剥了下来。 看着李敢就要被拖出宫门,赵颖忽然拔下头上的金钗,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她要以自己的性命要挟高滔滔,她回头冷冷地看着高滔滔,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高滔滔当然知道赵颖要干什么,她有些着急了,对这个小女儿,她一直视为掌上明珠,赵颖出生的这些年,也正是高滔滔守寡的这些年,几个儿子已经长达成人,除了赵老大,其他的都搬出了禁宫,要不是精灵一般的赵颖一直陪伴在身边,给高滔滔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欢乐,她真的不知道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颖儿,快松手,小心伤了自己!”高滔滔急忙说道。 “颖儿,快快防守,不要伤了自己!”李敢急忙说道。 两人的说辞几乎一样,他们对赵颖的关心也大致相同。只是李敢现在更加懂得该怎么去安慰赵颖,他继续说道:“颖儿,李大哥会没事的,开封府的大牢我不是呆过吗,还不是毫发无损就出来了,这刑部的大牢又能怎么,李大哥还是会毫发无损地出来的。” “不!” 赵颖手上的金钗在喉咙处抵的更深了,她没有说过多的话,她知道这刑部的大牢哪里能和开封府的大牢相提并论,那次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李敢差点就要被剁成肉酱,可是这一次是高滔滔要拿下李敢,她哪里还有信心再次救李敢出狱。 李敢忽然手上一用力,他甩开了那些抱腿抓手的力士,他站在门槛上,清仁宫的门槛很高,他看上去比平时高大了不少,他低头看看赵颖,又看看高滔滔,说道:“颖儿,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即使你血溅当场又能怎么样,无非是李大哥我多了一份罪责,说我逼死长公主。” 这一次,高滔滔没有正视李敢的眼睛,她发现原来李敢早就洞察了一切,她的头皮有些发麻,她只想快点结束这清仁宫大殿里发生的一切。(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哭声振宫楼 琴操并不知道李敢已经被下狱的,她等了“小强”一个晚上,清晨一大早起床,修饰好妆容想要推门而出,可是临到门口有把手收回来了,她侧耳贴在门板上,想要察觉外面的动静,可是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 琴操怕李敢还在睡觉,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扰他,她又坐回了绣塌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琴操打开窗户,发现外面早已经日上高头了,这才又一次忍不住要去开门,也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梆梆梆”的敲门声。 琴操以为是李敢来敲门,催自己起来,飞奔到门前,她打开门一看,不见“小强”,只有一名宫女站在门前,笑容可掬说是赵颖有请。 琴操以为李敢怕惊扰自己,早已经出去了,她到了主殿,却只有看到赵颖,根本不见“小强”。她心里升起了莫名的疑虑,她怕“小强”一早被赵颖赶走了,她认为赵颖对“小强”的态度并不是非常友好。 赵颖见到琴操过来,她收起一脸的悲戚,她说道:“云英妹子,这两天本宫还有事情要办,你就一个人呆在漱玉阁中,尽量不要外出,不要和陌生的宫人搭讪。” 要一个人呆在屋里,琴操有些难过,她想小强应该已经是不告而别了,她忍不住还是问道:“长公主姊姊,小强哥他去哪里了,为何不能来陪云英我?” 赵颖知道琴操还是不知道小强就是李敢,她见琴操提到李敢,心里更是难过,刚刚就在自己发愣的时候,李敢走来轻轻取下她手中的发钗,重新插回了她的发髻上。也就是那时候,李敢笑着转身离开了清仁宫。 赵颖心里很是难过,她不知道李敢现在在刑部的大牢里会是怎样一番情形。那些狱卒知道他是毒害皇帝的死囚,会不会折磨他。 不管怎么样,赵颖不想让琴操知道真相,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他有事,先行离开了,可能,可能是知道了他家主子的下落了吧。” “李敢,他,他真的来汴京了?” 琴操的眼睛都是惊奇,她虽然刚刚来到汴京。进了禁宫,可是这一天来,她能感受到汴京城里官府在大师追捕李敢的那种氛围,她也知道这禁宫中的太监宫女都在咬牙切齿议论李敢,说李敢是披着羊皮的狼。 “他不该来!” 琴操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担心李敢,或许是因为担心“小强”吧,主子受辱,下人哪还有什么好的下场。(.好看的小说) “他是不该来!” 赵颖重复了一下琴操的话。她话里的意思和琴操却是完全不同,她是真的悔恨交加,说完这几个字,水雾就已经蒙蔽了她的美丽眸子。 琴操怔怔地望着赵颖。她不知道为什么一说到李敢,她会这样的悲伤。 …… 东宫内,太子赵煦烦躁地扔下了一支掉了毛的秃笔,这些日子。他在一遍又一遍地抄写着金刚经,他在为赵老大祈福。 他已经十来天没有见到赵老大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特别是他听说陈美人开始绝食,祖母高滔滔又是禁止任何人去见赵老大。 赵煦曾经想尽了一切的办法,他曾经动了收买高滔滔身边的宫女太监的主意,可是高滔滔这一次的口风似乎守得更紧些,连她身边那些心腹宫人也是一问三不知。 赵煦找到了赵老大信任的大太监梁惟简,可是他也是语焉不详,根本无法获知赵老大的一丁点儿情况。 无奈的赵煦只好拿起了笔,他又重新开始抄写经书,这种机械的运动能让他暂时忘记由于思念、牵挂和担忧赵老大所带来的折磨。 这一次,由于思绪一直无法平静,赵煦开始折磨起手中的毛笔来。他手握羊毫小楷,用足全身的力气在纸上一次次划过,因为掉毛的笔杆直接接触到纸张,也不知道划破了多少张上好的竹纸。 多年以后,他的弟弟赵佶看到了哥哥赵煦为他父亲抄写的这一部锵锵有力的,满含悲愤之情的金刚经,他灵光一闪,创造出了这种笔道瘦细峭硬运笔挺劲犀利的独具特色的书法字体,名为瘦金体。 赵煦刚放下秃笔,外面就来了几位高滔滔派来的宫女,宫女叩拜过赵煦,就向赵熙要求取来了一件赵煦现在的衣裳,她们在麻利地丈量着赵煦衣裳的尺寸。 看着这几名宫女在摆弄着自己的衣裳,赵煦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很响很响,吸引着偏殿里那些伺候赵煦的宫女太监们都一个个急忙赶来,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今天为什么会这样的悲伤。 那几名清仁宫来的宫女也是一脸疑惑地望着赵煦,不就是丈量一件衣服吗,至于这么悲伤吗,又不是死了爹妈? 宫女们不知道,敏感的赵煦从高滔滔要为自己裁缝新衣裳中,已经知道了赵老大的现况一定不会太好,很可能已经驾崩了。 赵煦知道,他自己的衣裳平时都是母亲朱德妃让宫里的几名裁缝技艺高超的老宫女帮助裁剪的,高滔滔从来没有让人为自己裁剪衣裳,他有个很不好的预感,他知道高滔滔是要为自己量身定做一件为他定制的衣裳,一件小龙袍。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只能说明,赵老大已经奄奄一息了,甚至有可能已经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里,赵煦哭的更响了。 就在这时候,长公主赵颖从外面进来,是记起李敢的嘱托,她是来看望和保护赵煦的。一进门,赵颖就看到正在伏案痛哭的赵煦,她没有再说什么,她慢慢过去,一把抱住赵煦,姑侄两人一起抱头痛哭起来。 周围的那些东宫的宫女太监,看到主子在痛哭,他们想起卧病在床的赵老大,心里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一个个都情不自禁大声痛哭起来。 很快,东宫外面,整个皇宫大内,从人潮涌动的清仁宫,到西北角那几个野草丛生的冷宫,到处都是哭泣之声,到处都是哭泣之人。 此时,高滔滔已经召集众人,正式宣布了赵老大的死讯。(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雌霸天下 都说皇家没有亲情,但是赵老大几个兄弟姊妹却一直手足情深,因为当年高滔滔把英宗皇帝看得死死地,他们兄妹几个全是高滔滔一人所生,再加上英宗皇帝死得早,几个兄弟更是亲密无间。 赵老四掏出手绢,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那是真的泪水,他正想起赵老大和自己的一些往事,想起自己和赵老大年幼时,曾经一起偷食过母亲高滔滔亲手做给父亲英宗皇帝吃的桂花糕点,后来高滔滔追责此时,赵老大独自承担了罪责。 长兄如父,其实作为兄长的赵老大确实很关心也很维护自己的几个同胞弟弟,但是这又能怎样,赵老四觉得赵老大只是他通往皇帝宝座的一块绊脚石而已,现在他终于把他搬开来了。 老二就跪在赵老四的前面,他也是哭得不成样子,赵老四知道,只怪自己晚生了几年,这老二也是自己的一块绊脚石,迟早自己还是要把他搬开的。 赵老四又想起了太子赵煦,他想十岁的赵煦应该是他现在最大的绊脚石。 对赵煦没有在清仁宫出现,赵老四心里有些困惑。他不知道高滔滔怕赵老大驾崩这个过于突然的消息对年仅十岁的赵煦造成过大的心理创伤,她想要稍后自己亲自到东宫向赵煦宣布这个消息,并一起商议登基所要准备的一些事情。 听到高滔滔说在赵煦的登基大典就在后天,赵老四心里暗暗笑了,他知道高滔滔是怕夜长梦多,出现意外,所以才要仓促举行登基大典。 “呵呵!”赵老四心里暗道:“那就让老二早日成为孤家寡人,反正他也等得心着急了。” 对于两天后在登基大典上猝然出手,逼高滔滔就范,改口让赵老二称帝。赵老四已经是胸有成竹信心满满,因为殿前禁军都虞侯陈耀川自从收到了赵老四转给他的那些弹劾他的文字材料后,当即宣誓要永远跟着赵老四打转。 而殿前禁军都指挥使石冲在赵老四提到要封他从二品的虚衔镇国大将军时,早已经死心塌地要追随赵老二了,要知道他现在虽然手握军权,只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宣威将军。 一天已经足够了! 赵老四觉得只需要一天的时间,有两位禁军统领的支持,自己已经能从容地做好一切安排。 何况西夏国的国师科兹洛还信誓旦旦告诉赵老四,他说即使没有药物辅助,即使没有乐声摄神。但是只要有近距离和高滔滔接触的机会,他的摄魂**还是能够控制高滔滔的心智,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愿,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来。也就是说根本不用把刀架在高滔滔脖子上,高滔滔就会遂赵老四的心愿让老二坐上皇位。 赵老二扑在地上痛哭流涕,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弃世而去,他又怎么能不悲伤呢?其实自从上次赵老大坚持立赵煦为太子后,赵老二对万岁殿里的那张龙椅已经渐渐丧失了信心和勇气。 赵老二知道老四瞒着他在背后搞了很多小动作,但是还是不相信老四真的能把自己扶上皇位。他知道老四这个人野心很大,他哪会真心扶持自己为帝,他多半是为了他自己的皇太弟的身份。 赵老二抬起头,他发现站立在中堂前的高滔滔的脸上。竟一点眼泪也没有,她的目光比起过往似乎更加炯炯有神,她的视线在大殿中飘来飘去,最后移到了赵老二的身上。 高滔滔的目光中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冰冷意味。就在目光接触的一刹那,赵老二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哆嗦,他垂下了脑袋。只觉得后脑勺像是放着一块大大的冰块,一股寒意从头部蔓延到他的全身,一直灌到他的双腿,他俯在地上,竟然不敢抬起头来。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赵老二听到赵老四在他的身边耳语道:“王兄,可以起身了。” 赵老二侧脸一看,发现后面的那些皇亲国戚和文武大臣都已经起身了,他赶忙双手撑地站立起来。 或许是跪得太久了,赵老二的双腿有些发麻,他刚刚起身,一个踉跄,差点又要跪在了地上。 赵老四眼疾手快,他从一边伸出双手扶住了老二,他笑道:“只要有王弟在,就不会让王兄摔倒。” 赵老二俯下身子,他用手搓搓自己发麻的小腿,说道:“老了,不中用了!” 赵老四看出老二对自己登基的事情并没有信心,不过他也没觉得奇怪,因为自己这一次从来没有向他透露争夺皇位的计谋,哪怕是一点点也没有透露。 对登基没有信心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赵老四心里有些不快,他正要揶揄赵老二几句,忽然听到高滔滔向大家拜拜手,示意自己要讲话了。 “后天,太子即位后,因为新皇年幼,就由哀家和向皇后暂时垂帘听政,不知道众位卿家对此有何意见。” 高滔滔说完,她又是用她那冷峻的目光扫视全场。 殿里所有的人都点了点头,他们都觉得这是名正言顺或者说理所当然的事情,向皇后虽然不是赵煦的母亲,毕竟是赵老大的正宫娘娘,而高滔滔是赵煦的祖母,赵老大的母亲,有这两个女人垂帘听政,比赵老二或者赵老四这样的皇叔摄政更加让人放心。 向皇后! 这时候,殿里的人才想到赵老大那个年老色衰的正宫娘娘,他们的目光搜索了良久,才终于在高滔滔的后面找到了那个还瘫在地上抽泣的女人,几个宫女正围着她似乎是要劝她起来,可是这个极度悲伤的女人像一滩烂泥,任凭是谁,也无法将她扶起。 “谨尊太后娘娘懿旨!” 所有的目光都很快从向皇后的身上移开了,他们毕恭毕敬地向高滔滔行注目礼,他们知道这次今往后,大宋皇朝的大权就落到这个年近六旬的女人身上了。 高滔滔信心满满地向文武众臣挥挥手,她太渴望这种聛睨一切,雌霸天下的感觉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别把小孩当小孩 第二天,虽然事出突然,但是皇宫里登基大典的准备工作还是进行得有条不紊,井井有序。 万岁殿很快被布置一新,参加登基大礼的文武大臣的礼服也已经发送完毕,还有那些友邦国家的使节也已经通知他们随时过来朝贺新君。 其实,一些准备工作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暗暗开始了,因为年初三月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李敢会救活了赵老大。 李敢救活了赵老大一次,却没有救活他第二次。 对于李敢毒杀赵老大的这个消息,汴京城里文武百官和普通百姓没有几个人会表示怀疑,因为既然李敢能救活一个人,那么他要害死一个人也是轻而易举的,即使他要害死的人是皇帝,是天子。 禁宫之内,除了赵颖,还有一人不相信是李敢害死了赵老大,那就是赵老大的儿子、太子赵煦。 赵煦在赵颖告诉他赵老大已经驾崩的事后,他就咬牙切齿,痛骂赵老二和赵老四,在他眼里,父亲的猝然出事一定和两位心怀鬼胎的叔叔有关。 不需要赵颖解释什么,李敢的自投罗网已经让赵煦坚信李敢不是凶手了,与高滔滔怀疑自己两位儿子是杀死自己大儿子的护短做法不同,身为人子的赵煦一心要为赵老大报仇雪恨,他绝对不会愿意像高滔滔那样不分青红皂白把这一切算到李敢的头上来。 “李太医是无辜的,本宫一定要像个完全的计策营救他出狱!”赵煦擦拭完眼角的泪痕,他表情坚毅地说道,十岁的他在用这句话安慰泣不成声的赵颖。 赵颖摇摇头,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从看守森严的刑部天牢中营救李敢出来,她想了想,说道:“或许,哪天等太子殿下登基了。可以大赦天下,免了李太医的死罪。” 赵煦道:“难啊!这弑君可是重罪,哪能轻易赦免,眼下还是想方设法营救李太医出狱,帮他洗清冤屈,这样才是上策。” 赵颖说完,发现赵颖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他又补充说道:“明日本宫可是天子了,既然本宫知道李太医是蒙受不白之冤,难道身为一国之君的我还救不了一名股肱忠臣?” 赵颖虽然没有在摇头。但是她还是觉得赵煦的话语里更多是为了安慰自己,而不是真的有办法救李敢出狱。赵颖对这个年纪仅仅十岁的侄儿很是感激,仅凭他支持自己和李敢在一起的事情,她已经非常感激他了,何况他一再表示要营救李敢出狱呢? 不过,赵颖对赵煦营救李敢并没有多大的信心,因为李敢是被高滔滔关进大牢里的,别说赵煦现在还不是皇帝,即使他登基成为了皇帝。[]也不见得能从高滔滔的手下救下李敢。 “昨日,母后来见你时,太子可曾提起李太医的事情?” 赵颖说道,她把拯救李敢的希望还是落在了高滔滔的身上。 赵煦一愣。他木然道:“娘娘他早有打算,本宫的一句话哪里能打动她,既然是没有用的话,本宫又何必说。求人不如求己。本宫要救李太医,当然是要用自己的办法,要用娘娘她绝对想不到的办法!” 赵煦说起话来。小脑袋一晃一晃的,他说到激动处,还挥舞起了手势,看上去很有气势。 赵颖一声不吭望着赵煦,她发现赵煦说话的语气和赵老大很像,都是那样的滔滔不绝,逻辑严密,让人无从辩驳。她想了李敢曾经对她说过,别看太子年少,他其实很有自己的见解了。 赵煦说完,他笑笑道:“姑姑今晚陪本宫去一趟天牢,我们来一个偷桃换李。” 赵颖惑问:“偷桃换李?” 赵煦解释道:“娘娘不是要李代桃僵,想要李太医代那些戕害父皇的人受罪吗,我们就把来个偷桃换李,让别人来代替李太医去坐牢?” 赵颖明白是明白了,可是这天牢守卫森严,想要把一个大活人接出来,哪有那么容易,她说道:“敢问太子殿下的详细安排?” 赵煦把嘴巴触到了赵颖的耳边,一五一十说出了自己的计策。 赵颖这下才知道赵煦自从昨天得知李敢下狱后,已经连夜做了安排。 赵煦首先是找到了刑部尚书,从他那里获得了探监的文书。他和那个心存狐疑的刑部尚书说,自己曾经有恩余李敢,赵老大更是对李敢恩宠有加,把两位女子许给李敢为妻,而这李敢却恩将仇报,竟然昧着良心害死了赵老大,自己一定要在凌迟处死李敢前,见见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老谋深算的刑部尚书哪里肯信赵煦的话,他以赵煦身份尊贵而且马上就要得登大宝了,实在不宜进这种不祥的地方为由拒绝了赵煦的要求。 赵煦见刑部尚书不许,他只好老老实实在他面前“坦白”了,他说不是自己要见,是自己的姑姑越国长公主要见,因为长公主现在还是不相信李敢是杀死赵老大的真凶,她不仅处处袒护李敢,还在高滔滔面前要死要活。自己也是为了让她死心,更是怕她会在自己的登基大典上胡来,所以决定在登基前夜让她见见李敢,让她知道实情的真想,也好早点收心,彻底忘掉李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自从李敢被抓进天牢里,刑部尚书也已经听说了赵颖用金钗逼高滔滔放人的事情,他不由得对赵煦的话信了几分,他心里在想:“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哪懂得撒那么多的谎言。” 李敢曾经说过,“别看赵煦是个小孩,可是谁要是把赵煦当小孩,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刑部尚书虽然不想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但是他还是把赵煦当小孩了,更要命的是,这个小孩马上就要成为九五之尊的天子,成为自己的至尊大老板了,所以他在赵煦一再保证不会对高滔滔言及此事,也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此事后,刑部尚书相信了赵煦的话,他把天牢的通行文书给了赵煦,并注明只能是长公主使用。 有了这个文书,赵颖就能通行无阻出入天牢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替身演员 接下去就是找好替身演员,用什么桃子换李敢这个李子的问题了,赵煦对赵颖说道:“听说姑姑今日从外面带回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天生是个太监,身材和李太医相仿,可有此事!” 赵老大的几个皇子中,就赵煦和赵颖的关系最为亲密,其他皇子见了赵颖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长公主”,只有赵煦能毫无顾忌地呼唤赵颖为“姑姑”,不过赵颖其实心里也是更喜欢这个平常百姓家的称呼。 赵颖当然知道赵煦是听谁说的,她在心里暗暗咒骂梁惟简道:“死太监,你才是太监,竟然说我敢哥哥是太监。” 赵颖显然已经忘了是自己最早开口说李敢是太监的,也忘了自己曾经提着刀要把李敢阉割成太监,只是那时的“小强”早已经在刑部的天牢里了,赵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赵煦。 赵煦看到赵颖沉默不说,心里已经猜到了原因,他猜想李敢就是扮太监进宫,最后在清仁宫被高滔滔所抓捕的。 赵煦说道:“姑姑,我这里到有一人,他年纪和李太医相仿,长得还真的还真有几分肖似,只需稍加装束,一定能蒙混过关。” 赵颖见赵煦一直身居宫中,心想他身边那会有什么可用之人,该不会是个太监吧。 果然,赵煦又说道:“是个公公,他叫梁师成!” 梁师成! 赵颖想起那个长的表情木讷,一副忠厚像的那个年轻太监的模样了,她发现他的身材和相貌还真的和李敢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两人的气质相差太大,一个聪颖潇洒,一个愚讷谦卑。 让聪颖的人装愚讷容易,让愚讷的人装聪颖可是太难了,所以赵颖显然是不认为梁师成能把自己很好地扮成李敢的样子。 赵颖低估梁师成了。这个年轻太监外表看上去忠厚老实,其实内心却聪慧狡黠,要是李敢没有来到宋朝,要是历史还是原来的轨迹发展,这梁师成后来的日子可不得了,他在政和年间为徽宗皇帝赵佶所宠信,官至检校太殿。 此后,梁师成贪污受贿,卖官鬻职,甚至伪造圣旨、无恶不作。被称为“宣和六贼之首”,据说连当时身为左丞相蔡京也要攀附于他,因此时人称他为“隐相”。 当梁师成穿着囚衣,唯唯诺诺站在赵颖的面前,赵颖更加失望了,她无论怎么样也不愿把眼前这位猥琐太监和自己的敢哥哥联系在一起,不过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她还是取来一些油脂明胶,用李敢教给她的易容术。帮梁师成化起妆容来。 当赵颖给梁师成的上颚上贴上两撇短短的小胡子时,赵煦在一边拍手道:“像,真是太像了,没有想到姑姑还有这巧夺造化的一手。” 赵颖放下手中的物品。她仔细打量了一番梁师成,光看外貌,这梁师成到确实和李敢有七分相似。 看着赵颖姑侄两人以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梁师成战战兢兢说道。“殿下,殿下可是真的要把奴才伪装成李太医的模样?” 虽然赵煦已经大致向梁师成交代了自己的计策,虽然赵煦一再保证他会保护梁师成的生命安全。但是梁师成听说要把自己伪装成李敢的样子,去刑部天牢里交换李敢时,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能相信,他觉得赵煦的计策太过胡闹来。 不过,先前当赵煦找到梁师成,向梁师成说明自己的意图的时候,梁师成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答应,梁师成之所以答应就是因为赵煦的计划不可行,自己是个太监,李敢可是众所晓谕的知名人士,虽然长的有些相似,但是那里能瞒得过刑部那些官员的眼睛。 可是现在他听赵煦说自己非常像李敢,他的心里开始打鼓了,他毕竟知道李敢现在可是个死囚犯,自己要冒充他,那不是小鸡找黄鼠狼拜年,作死吗! “当然是真的,你自己瞧瞧看,像不像!” 赵煦说完,取来了一面铜镜,递给了梁师成。梁师成接过铜镜一看,这东宫的静子要比自己那面黄铜小镜子明亮多了,他看得轻轻楚楚,这镜子中的人哪里是自己,分明就是李敢。 “啊!” 梁师成一声惊呼,他没有想到这赵颖的易容术如此的高明。 梁师成知道自己原先并没有放在心上的那个偷桃换李的计谋是一定要实施了,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自己要是真的去了刑部,要是被当做了李敢,被拉出去处决,那该如何是好? 梁师成抬头看看赵煦和赵颖,他心里很是矛盾,这边太子和长公主是自己不能轻易得罪,那边他又不想死。敢怎么办呢,狡黠的梁师成想了想,他暗暗道:“要是真的要被拉到刑场,我就坦白说明真相。就说自己不是李敢,是被真正的李敢施了手段弄到天牢里来的,那时候,只要刑部的那些糊涂官看一下我的裤裆,即使他们再糊涂,也知道我不是李敢,估计他们应该不会拿我问罪。” 不管怎么样,即使事情败露,梁师成并没有想要供出赵煦和赵颖,他认为,只要自己口风够紧,这太子赵煦又是发了誓要保全自己,他明天可就是皇上了,君无戏言,他应该会想方设法保全自己。 “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成大事哪能不冒一次险,他可马上就是是天子,要是我今晚帮他玉成此事,只怕今后我不想飞黄腾达也难!” 这样一想,梁师成原来那吊在嗓子眼上的心才稍稍放下,他把铜镜送回案几上,恭恭敬敬摆好,长长的吸了口气,回头对着赵颖两人,目光坚定地说道:“为了太子殿下,为了长公主,奴家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没啥可怕的,去个刑部大牢又能算是啥子事情!” 赵颖听完,惊讶地看着梁师成,她发现这个外表忠厚的梁师成,此际的说话语气竟然和李敢有那么一点点的肖似,不对,不是一点点,是非常的肖似,赵颖对晚上赴刑部天牢偷李子的事情越来越有信心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露怯的影帝 出于赌徒心理,出于对未来搏一回的想法,外表忠厚甚至有些愚钝的梁师成非常麻利地穿上了大内侍卫的飞鱼服,他配上钢刀,大摇大摆地在赵颖面前走了几步,还真的像是个一个带刀侍卫。(.好看的小说) 真是演什么像什么! 赵颖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梁师成,心里暗暗赞叹,她记得李敢总是称呼那些扮猪是猪,演猴像猴的人为影帝,她不知道这影帝到底是什么人,但是现在她觉得这梁师成这个替身演员就是一个影帝。 为了让这个影帝和李敢稍稍加以区分,赵颖找来了一些毛发,她把梁师成贴成了大胡子的虬髯客。 梁师成摸着颔下的胡子,他再次站在了那边铜镜的面前,他有些顾影自怜地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和苏轼苏学士长得很像。” 赵颖不知道这梁师成都这功夫了,怎么还有什么闲心会想到那贬官在外的大学士苏东坡,不过她还是点点鼓励道:“像,真的是像极了,不过苏大学士是文曲星下凡,梁公公现在可是武魁星下凡。” “嗯!” 梁师成轻轻应诺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钢刀,沉默不说话了。 赵颖觉得梁师成的表情有些古怪,她以为他毕竟马上要乔装他人留在天牢里了,心情难免低落和紧张,也没说什么。 梁师成又是斜斜地瞄了一样镜中的自己,他有他自己的心事。 原来这个梁师成出身在青楼,母亲是个妓女,他打小开始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是他依稀听母亲说过,她开始怀孕那几天,风流倜傥的四川才子苏轼曾经长期光顾过她,所以他最有可能是苏轼的私生子。 苏轼的才名满天下。是欧阳修之后大宋公认的文坛领袖,梁师成当然愿意自己是苏轼的儿子了,他暗地里也认为自己就是苏轼的儿子。 可惜苏大学士有一脸漂亮的标志性大胡子,梁师成却从小净身进了皇宫,他运气没有韦小宝好,自然是这辈子和胡须无缘了。梁师成看着镜中人,他想要是自己永远就是这个样子,那该多好呀。 毕竟成功失败就今夜刑部天牢的一搏,赵煦有些放心不下,他心里很是想要扮成小太监。陪同赵颖一起去刑部天牢,心想万一有个差错,自己可以用明日帝王的威严去压一下刑部那些官员,逼他们释放李敢。 但是赵颖拒绝了,一个马上就要成为皇帝的人了,伪装成一个小太监,这传出去成何体统,赵颖提出来让赵煦去找高滔滔,一是最后一次以太子的身份去向高滔滔请安。二是向高滔滔请教一下为君之道,她可是统领过两任皇帝的后宫。 赵煦很快明白了赵颖的意思,他知道她想万一刑部这边出事情的时候,让自己拖住高滔滔。只要高滔滔不介入。赵煦相信赵颖也能处理好天牢里的一切意外。 就这样,私生子梁师成雄赳赳气昂昂跟随长公主赴刑部大牢探视李敢了。 刑部大牢分天字号、地字号、玄字号和黄字号四等,其中以天字号大牢关押的囚犯最为重要,看守也最为严密。而被认为犯了弑君大罪的李敢又是被关在最最严密的天字号大牢的乾字号牢房中。 那些刑部大牢里的狱卒和牢头。早得到了刑部官员下达的命令,说是今晚长公主来探监,要他们打起十八倍的精气神来。展示天字号大牢良好的精神风貌和对犯人冷酷如寒冬般的情绪。 梁师成虽然一心想要把这出戏演好,可是一进入刑部的天牢里,看看那些表情冷峻、手持矛戟的守卫,早就忘了赵颖曾经称赞他是武魁星下凡,两腿不停地打着哆嗦,竟有些走不动了。 那些笔挺站立的守卫们看到梁师成这幅缩头缩脑的熊样,他们一个个在心里发笑,他们在想长公主怎么会叫了这样一个孬种的大内侍卫来保护自己。 他们一个个在心里腹诽起来:“瞧他那蔫了的样子,也就是身架子好看一些,不就是一些大而无用的东西,他玛的,长得好看就在留在宫里当有品级的带刀侍卫,像我们这些相貌不出众,就只能留在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当低人一等的守卫,这不是以貌取人吗,太没天理了!” 有几个调皮一些的,还故意向梁师成瞪大眼睛,恶狠狠的眼睛仿佛一张口,就能把梁师成吞进肚子里中,吓得梁师成跟在赵颖后面,盯着赵颖的脚后跟,目不敢斜视。 赵颖提着一笼子点心坐在梁师成前面,她虽然后脑勺没长眼睛,但是还是察觉到了梁师成那畏葸的样子,她心里想到,公公毕竟是公公,贴了胡子也成不了男人。她记得上次在开封府的大牢里,李敢脚戴镣铐,还是手持钢刀,昂头挺胸在刀山枪海中挟持那名开封府的司法参军出来。 想起自己的男人那时候的英武样子,赵颖的心比自己手中笼子里的点心还要暖和。 “慢!” 眼看就要到了乾字号牢房,一位天牢的书记官伸手拦住了赵颖。 “本宫可是越国长公主,还有什么事情?” 赵颖心里有些生气,刚刚进天牢的时候已经被盘查过,还看了刑部的文书,这都马上就要见到日思暮想的李敢了,这牢头有想要找什么茬子。 “他!”书记官指了指梁师成,道:“他必须要把武器卸下!” 赵颖心里更是不爽,她说道:“他可是七品带刀侍卫,没有了刀,哪还是带刀侍卫,要知道他既是是在皇宫大内,即使是见了官家,已是可以佩刀的。” 梁师成一听要卸下自己腰间的武器,一下子脸色刷白,他怕这书记官看出自己的什么破绽来。 还好梁师成今天易了容,那牢头没有看清梁师成脸上的表情变化,他见梁师成还是那样大大咧咧的站在那里,并没有解下腰间佩刀的意思,心里隐隐有了怒意,他说道:“这位军爷,你是要本官亲自为你为你解下佩刀吗?” 刑部的书记官,虽是一名小吏,但是也是正七品的品级,梁师成的这身装束,虽然也是正七品的带刀侍卫,但是这宋朝的文官从来看不起五官,虽然都是正七品,但是在这名书记官的眼里,梁师成只是一名蛮夫,自己才真正是官。(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探监 赵颖见到自己发问后,这书记官竟然没有理睬自己,而是一味地催促梁师成除去佩刀,她心里怒意更甚,她厉声道:“梁侍卫是护送本宫到天牢里来,谁也无权解除他的兵器。(.无弹窗广告)” 那书记官看到赵颖发话,这才回过神来,他原先因为太过于憎恶梁师成这个“带刀侍卫”,以至于忘了一旁的赵颖的存在。 说来也是这个书记官糊涂,他平时有两种根深蒂固的不良观念,一是重男轻女、二是重文轻武,所以他是不怎么把女人看在眼里的,也不把武官看在眼里。他在蔑视梁师成的同时,竟忘了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和普通人家的女子不同。她可是曾经在他自报家门,她可是长公主殿下。 书记官把自己一直钉在梁师成腰间的那把钢刀上的视线收回,他看到了赵颖那张气得发青的脸庞,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女人不可怕,但是有权有势的女人就不同了,但是刁蛮任性的女人就不同了,但是有权有势而且还刁蛮任性的女人就更加不同了。 赵颖贵为长公主,有权有势就不说了,她的刁蛮任性是京城里有名的,她在被赵老大许配给丞相公子蔡汉后,竟然离宫出走,她在自己的未婚夫遇难身死后,竟然和李敢追随李敢而去。(.无弹窗广告) 像赵颖这样的女人当然是最最不好对付的,书记官急忙满脸堆笑道:“长公主见谅,小的也是职责所在,职责所在,这天牢的乾字号牢房可是一律不准除狱卒以外的任何人,带武器进入的!这可是当年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即使是官家亲临这里,也要由小的暂时保管圣上的兵戈的。” 赵颖没有想到这个书记官居然会抬出太祖皇帝来压她,她心里更是感觉到不快。不过今晚却不是惹事的时候,她心里想早点接李敢出狱,当然是不愿和这名书记官做过多的纠缠,她笑道:“原来是有规矩,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既然如此,你们就该在显眼的地方公示这条规定了!” “公示?”书记官有些不明白这个字眼的意思。 “就是公布明示!” 赵颖解释道,和李敢在一起后,她不知不觉会学习到了李敢的一些用词,比如说这个公示这个词语。[]她发现此时自己用明示规定意思不是很到位,用其他类似公告、公布、布告这些词语都不太好,还是公示这词语来的最为贴切。 “哦!” 这书记官打了一眼赵颖,他心里想道:“这需要公布明示什么,平时哪有想你这样大大咧咧带着侍卫来给一个天牢里的死囚犯探监的。” 赵颖继续笑道:“既然天牢里有这规定,我们也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梁侍卫,还是交出宝刀吧?” “嗯嗯!” 有点走神的梁师成如梦初醒,他急忙解下了腰间的钢刀。递到了书记官的手里。 这书记官刚刚还怕赵颖不听自己的建议,这才祭出了老祖宗赵匡胤来打压赵颖,你想宋祖赵匡胤开疆拓土还来不及,哪有心思来管刑部天牢里这么的具体的一条小规定。 书记官正在提心吊胆着,怕赵颖会借机大闹天牢。没有想到传言中极端刁蛮专横的赵颖会如此痛快地让梁师成除去武器。他心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松掉了。 书记官道:“谢长公主,长公主真是贤达**!” 赵颖没有理睬书记官的拍马溜须,她看到梁师成已经除去宝刀,就索性指指自称手中的笼盒。正容道:“本宫这一盒点心,不知道书记是否还要检查一番。” 书记官瞄了一眼,吸了口气。闻了闻盒子中那些点心的味道,急忙说道:“不需要了,不需要了,这查检随身携带之物不是本官的职责。” 书记官的语气中充满了尴尬,他知道赵颖的这盒点心应该早已经被天牢门口的门禁检查过。 书记官亲自把赵颖两人带到了李敢所处的乾字号牢房,三名狱卒一起,各自拿出自己保管的钥匙,这才打开了牢门上的钥匙。 狱卒刚把牢门打开一条门缝,赵颖就提着点心挤了进去,她见到了李敢,突然凄厉地叫了一声:“敢哥哥!” 梁师成一惊,他不知道李敢在狱中出了什么意外,急忙也挤进了牢房中。梁师成一进到牢房里,才发现李敢根本没事,他正悠然地拥着赵颖的腰肢在梳理她的秀发。 梁师成在诧异于李敢和赵颖关系的亲密的同时,也明白了赵煦和赵颖两人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心思救李敢出来。他打量了一下这个自己将来要待的地方,发现环境还是不错的。 那名书记官和两名狱卒也挤了进来,他们发现李敢没事,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上面交代,李敢关押在天牢里是绝对不允许出事的。 因此,刑部才把李敢关进了乾字号牢房,因为这件牢房的屋顶上和四壁经过了特殊处理,屋顶没有横梁,房内也没有柱子,四壁全是软软的松木,这是一间吊不死人也撞不死人的牢房。 为了防止犯人自杀,牢房里的木榻、桌椅也都经过处理,都是那种圆润无角的。 高滔滔要求刑部把李敢关进这样的房间,当然是不想要李敢出现什么意外了,在赵煦登基前,高滔滔是决不允许李敢出事的,她怕李敢要是一死,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就会指责她,说赵老大的死因存疑,说李敢是别人杀人灭口的。 这众口铄金的道理处事谨慎的高滔滔自然知道,她怕那天自己母仪天下后,一些不服气的人以此为借口趁机中伤自己,所以她一个要等赵煦的登基大典和赵老大的丧事办完后,搞一次半公开的刑讯,落实李敢的罪责,而在此之前,李敢是绝不突然死去的。 梁师成看到书记官和两名狱卒正目不转睛盯着紧紧相拥的赵颖和李敢,他忽然大怒道:“看什么看,没看到长公主现在有事,还不速速回避。”(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看什么看 “看什么看?”梁师成再次发飙道。[] 赵颖仍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依偎在李敢的怀里,她有些惊讶于刚才还是木头木脑的梁师成此时的表现,她知道按照李敢的说话,此时的梁师成就像是吃了许多伟.哥一样,其实赵颖也不知道伟.哥为何物,但是她想既然是李敢说的,那就应该是错不了。 狡黠的梁师成对自己突然间的发飙有着清醒的认识。原因很多,简单罗列一下:一是因为刚刚那个书记官言辞中对梁师成的傲慢早已经惹恼了他,他心里早积压着怒火;二是刚刚一路过来被那些手持兵刃的守卫一直压抑着,现在进了牢房,只有书记官和两名不带武器长得矮小的狱卒,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三是他知道赵颖和太子赵煦以及李敢的亲密关系,他现在想要卖力地讨好赵颖,他知道讨好赵颖就是讨好未来的主子赵煦。 总之梁师成发飙了,他连推带拽把书记官和两名狱卒轰出了牢房。 看着书记官他们已经出了牢房,梁师成狠狠地指指牢门上的瞭望口,他说道:“该干嘛就干嘛去,不要在这里碍着长公主办事,把这口子给我关上,要是谁敢在这里偷窥,梁某等下立即剜下他的狗眼。” 梁师成虽然脸上有面具,但是目露凶光,让那书记官和两名狱卒对他的话语不能不信了几分。 “呸!” 几个人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在心里骂了一句:“狗奴才,仗势欺人!” 听到梁师成“哐当”一声关上了牢门,李敢透过赵颖高高的发髻,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梁师成,他在想这个看上去有些英武的侍卫为何自己不回避一下,还要留在牢房里面。 赵颖看到牢门已经关好,她轻轻贴到李敢的耳边说道:“敢哥哥,为妻是来接你出去的。” “出去?” 李敢一脸疑惑地看看赵颖和梁师成。他想道,怎么出去,难道三人一起从这防卫森严,到处都是机关陷阱的天牢中杀出去?李敢轻轻摇头。他觉得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赵颖看到李敢摇头,以为李敢是不愿意随自己出去,她带有一点嗔怒,凑到李敢耳边说道:“死李敢,你难道在这里待上瘾了,竟然还不愿出去,要知道煦儿还在外面焦虑地等着你,他怕明日的登基大典有变,还有很多事情要和你商议。”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李敢没有想到高滔滔这么急会让赵煦登基,不过他想想也觉得正常。要想不节外生枝,当然是越快越好,李敢更知道赵煦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赵老二和赵老四既然没时间在登基典礼前掀起风浪来,当然是要在登基典礼上图谋不轨。否则的话,等赵煦成为了皇帝,只怕是机会会越来越少。 “可是自己又能怎样出去呢?”李敢松开了赵颖,他还是一脸不解。 “快,快把囚衣脱下!”赵颖说道。 “啊!” 李敢更是不解了,他语气有些古怪地说道:“在这里,就在这里脱衣服!” 赵颖知道李敢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她俏脸绯红,转身对梁师成说道:“还愣在这干嘛,快脱!” 梁师成还沉浸在刚刚叱喝书记官的快感里,见到赵颖催促,这才醒悟过来,他急忙三下五除二。麻利地把自己这一身侍卫服装脱下了。 李敢这时候也已经全然明白了,他打量着满脸络腮胡子的梁师成,觉得和自己的形体特征也差的太大了,他笑道:“难道就让这位兄台代替李某留在此处?” 赵颖此时已经打开自己带来的点心盒子,她取出一些糕点。轻轻掰开,里面露出的全是李敢的易容用具。 李敢此时已经见到梁师成在撕他自己脸上的胡子了,他已经看出梁师成是易容而来,他没再说什么,急忙脱下囚衣,穿上了梁师成摊在地上的侍卫服装。 不一会儿,已经成为一个络腮胡子的李敢再次打量了梁师成一番,他发现赵颖的目光确实不错,为自己找来的替身确实和自己挺肖似的,此时的李敢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替身的裤裆下少了一件最为要紧的东西。 不过这不要紧,谁会盯着一个人的裆下细细看呢?所以梁师成穿上宽松的囚服后,摸摸自己嘴角上的一小撮胡子,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李敢,他对赵颖说道:“长公主,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还请速速离开。” 不用梁师成提醒,赵颖和李敢也想在第一时间离开这刑部的天牢。 两个人收拾完点心盒子,推门而出。 书记官和几名狱卒正焦虑地等在外面,他见到李敢两人出来,急急忙忙迎上,对赵颖说道:“长公主,探视完了!” “完了!”赵颖目无表情说道。 书记官打开牢门上的瞭望口,发现里面的“李敢”正惬意地半躺在木榻上,口里还在咬着半个赵颖留下的糕点。 “看什么看,不怕梁某现在剜下你的狗眼!” 李敢看到书记官一直在打量着牢房里的梁师成,他模仿着梁师成的语气说道,他发现梁师成的声色尖厉和自己前些时间模仿的小强的声音很响,都是属于那种变音比较迟的,李敢不知道梁师成这辈子是无法变音了,身为太监的他也就这个调门了。 书记官转回身子,他疑惑地看看李敢,他不知道这个过来时还木讷迟缓的“李敢”,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牛哄了。 李敢接过书记官还给他的佩刀,他大摇大摆走在了赵颖的后面。 天牢里那些狱卒和守卫们一个个向李敢侧头,他们也是奇怪,这带刀侍卫见了李敢后,腰杆子怎么就变硬了。 奇怪是奇怪,但是没有人怀疑这个带刀侍卫已经被调了包,所以李敢和赵颖两人很顺利地走出长长的甬道,很快就能离开这阴森寒冷的刑部天牢了。 “长公主殿下请留步!”身后突然想起了刚才那名书记官的声音。 只见刚刚那名书记官手里握着一块玉佩,问赵颖:“殿下,这可是你遗落的玉佩?” 赵颖打了一眼,摇了摇头,这时候她发现这名书记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敢看。 原来这名书记官在李敢和赵颖离开后,怕出什么篓子,他急忙打开牢房查看,但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但是他看木榻上的“李敢”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要说那里奇怪自己又说不好,于是他向“李敢”问了好多的话。 梁师成见书记官问话,他怕自己露馅,那里敢作答,只是瞪着大眼睛看看书记官一声也不吭。 书记官见自己问不出什么名堂,心里反而更加疑心了,他灵机一动,急忙解下自己身上的玉佩,找了一个理由,出来查看赵颖和李敢。 第二百零七章 、静悄悄的万岁殿 “看什么看,没见过大内侍卫?” 李敢又用梁师成那尖厉的声音斥责起书记官来。(.) 赵颖也很是“气急败坏”,她说道:“本宫还急着回宫,没别的事情,本宫告辞了!” 说完,赵颖就带着李敢迈开步子径自要离去。 书记官怔怔地站在那里,他看到李敢离去时龙行虎步的样子,心里更是生了疑心,但是他却没有敢出声阻拦,毕竟自己现在人微言轻,他不敢得罪赵颖。 就在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人,一身红袍官服,正是刑部尚书黄峭,他在几名守卫的拥护下来向赵颖靠近。 赵颖并不认得黄峭,她咋见一大群人围来,以为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不由得心里一紧,就要松开宽大的袖子里那些袖箭的机簧。 “小臣见过长公主?”黄峭见到赵颖服饰华美,自然是很轻易就辨认出了赵颖。原来他把文书交给赵煦后,还是怕刁蛮任性的赵颖在天牢里闹出什么事端来,急匆匆来天牢里探看。 那名书记官看到了黄峭后,心里很是高兴,急忙凑到黄峭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黄峭一边听着书记官的汇报,一边警惕地看着李敢。他向李敢试探地问道:“你是哪个班直的?” “那个班直?”李敢一愣,他还真不知道宋朝御林军的军制。 “黄尚书,本宫正想那日到你府上感谢你赠予通关文书,既然今晚见了黄尚书,那就在这里表示谢意。”赵颖略略施礼后,她又斜睨了黄峭一样,继续说道:“这位梁侍卫是内殿直的带刀侍卫,黄尚书有什么问题要问吗?明天新君即将登基,本宫还要回去准备准备,黄尚书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本宫就告辞了。对了,黄尚书如此勤政,来日见了新皇,本宫一定让他好好奖励你!” 赵颖的话语里透露了很明显的信息,她对黄峭给了赵煦面子,送给文书允许自己来见李敢非常感激,她今后一定会在赵煦面前为黄峭请功。 虽然刚才那位书记官说李敢形迹可疑,可是语焉不详,也没有说出李敢到底哪里存在问题,黄峭正在纠结着怎么盘查李敢。听了赵颖的这番话后,他心花怒放,当日赠给赵煦文书还不是为了赵颖刚刚的那一句话吗。 “下官恭送长公主殿下!”黄峭决定不再理睬自己那位愣头青书记官,他做出姿势要亲自护送赵颖出天牢。 赵颖也不客气,昂头挺胸走在了最前面。黄峭见赵颖已经出来,领着众人跟随在赵颖身后。(.)李敢则不即不离跟在了后面。 “这!” 那名书记官看看李敢,摇了摇头。其实他也没瞧出什么破绽来,他只是因为李敢刚才几句斥责他的话,心里还闷着一肚子的气。见到黄峭来,就向黄峭告状说李敢硬是要带兵器进牢房。 他见黄峭不再追究这事情,也只好作罢。目送李敢等人出去后,书记官又来到了乾字号牢狱。他隔着牢门看了看里面的梁师成,他发现梁师成依然还是摊在木榻上,没缺胳膊没少腿,他心里暗暗自责道:“我是不是神经过敏了。无缘无故这么紧张干什么,这一个大活人现在不是还呆在牢房里吗,难道还会被人掉包了不成。” 书记官万万没有想到。这牢房里李敢还真是被赵颖掉包了。 …… 高滔滔耐心地向赵煦讲解了明天登基大典需要注意的细节。她欣喜地看到赵煦对自己的一些打算和安排总是言听计从,没有一次提出不同的意见。 “孙儿总是比儿子好掌控!” 高滔滔在心里暗暗感叹,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只有支持赵煦成为太子,让赵煦继位,才能实现自己以一个女流之辈治理国家的愿望和抱负。 高滔滔还想试探一下赵煦,她突然问道:“太子可知道李敢下狱的事情?” 赵煦抬起头,注视着高滔滔似笑非笑的脸庞,他点点头答道:“孙儿知道!” 高滔滔一愣,继续问道:“不知道太子对此事有何看法?” 赵煦道:“孙儿知道娘娘于昨日抓捕了他,不过孙儿觉得李太医是清白的。我想娘娘圣明,也应该知道李太医的为人,他不会做出这种弑君叛国的事情来,不过娘娘既然抓捕了他,那就一定有抓捕的理由,至于今后要怎样处置李太医,孙儿听娘娘的。” 高滔滔很是满意,她说道:“太子真是长大了,这天下今后交给你,哀家也放心了。” 话是这样说的,高滔滔心里却想的是赵煦最好永远不要长大,这样自己就能长期坐在万岁殿的那道帘子后面指点国是了。 …… 从高滔滔的清仁宫出来后已经是深夜,赵煦抬头望望了灰色的天空,只有少的可怜的几颗星星在眨着眼睛。 赵煦不知道赵颖现在的情况如何,是不是已经营救李敢出狱?他还没有收到一点来自刑部天牢的消息。 赵煦沉吟片刻,他觉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心情大定,大踏步地向着自己的东宫走去。 从高滔滔的清仁宫到赵煦的东宫,要经过万岁殿。 赵煦到了万岁殿前,他还是忍不住下了轿子,在一名太监的陪同下,上了万岁殿的台阶。 赵煦轻轻推门进去,万岁殿里张灯结彩已经布置停当,那张宽大的龙椅就摆在大殿的中央,从门口进去,无论是哪个角度,都会一眼看到。 看着龙骑,赵煦又想起了父亲赵顼,他已经十多天没有再见到他了,虽然现在他已经得到他的死讯,但是他却还是没能去见他最后一面,这仅仅是因为自己明天就要登基了,这仅仅是因为高滔滔坚持要赵煦在登基后再和父亲道别。这让赵煦知道,既然自己就要成为皇帝,很多事情还是自说了不算。 明天自己就将代替父亲,第一次坐上这张龙椅,接受群众的朝拜。对此赵煦心里虽然有一点点的兴奋,但是更多的是失落和惆怅,他才十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岁,现在他却要成为一国之君,虽然实际上他还不能对一些事情做出决断,但是名义上他已经必须要对自己的子民和大臣负责了。 除了赵煦,万岁殿里面没有一个人,静悄悄的。 赵煦没法预测明天,他也不知道明天的这里将会发生什么,但是他知道明天的万岁殿将会变得热闹非常,也许还将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好戏在这里上演。(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别样的黎明 这一天,天还没亮。[.超多好看小说] 汴京城里三品以上的大官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必须要在卯时的赶到皇宫中的万岁殿,因为新皇的登基大典就要在辰时准时举行。 蔡京已经穿好了朝廷昨日刚刚送到的礼服,夫人王氏在他面前喋喋不休询问着新皇帝的事情。蔡京摸摸腰间那条玉带,这是赵老大以前赐给他,想起一些赏识自己的赵老大已经骑鹤西去,蔡京多少有些压抑和不快,他看着王氏盘问不休,心里更是烦躁,就高声斥责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这官家驾崩,当然是太子即位了!” 蔡京显然忽略了自己的夫人可是前左丞相王珪的孙女,她可是天生就具有政治头脑,只见她冷哼一声:“妇道人家,妇道人家怎么了,这天下今后可能就是我们妇道人家说了算! 和蔡京夫妇的观点一样,这汴京城里的大多是官员都认为赵煦将毋庸置疑成为新皇帝,而作为夫人的高滔滔此后将把持朝纲。 但是起居舍人刑恕却不怎样认为,他认为今天坐上龙椅上的或许不会是赵煦。 刑恕原来一直装病在家,上次他的弟弟装病是为了诬陷高俅,这次刑恕装病是为了避开李敢的婚礼。 因为赵老大曾经许诺,让刑恕代表他参加李敢的婚礼,刑恕起先并不在意,但是当他得到李敢将回原籍温州举行婚礼后,他就“病了”,这汴京和温州想去何止千里,关山险阻,路途遥遥,要是参加李敢的婚礼,至少要有个半年的时间吧。 一向恋权的刑恕哪里能想象自己如此之久的时间离开赵老大,他怕自己这一去半年。朝中那些政治对手联合起来弹劾自己,自己恐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刑恕决定装病留在汴京,等李敢会温州了,他就病愈复出,那时候赵老大自然不会再让他去温州了。 刑恕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复出,赵老大竟然和自己不辞而别了,永远地到了另一个世界。作为起居舍人,作为赵老大最亲近的近臣,刑恕的感觉就像是山崩地裂。他知道赵老大才是自己在朝廷中的最大靠山。 几个月前,刑恕就怕自己失去靠山,所以在赵老大病重的时候,他曾经联合蔡确等人想要辅佐赵老二为皇储,当时因为李敢治好了赵老大和高滔滔的反对,最后失败了。所以刑恕知道高滔滔和赵煦绝对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就在刑恕有些心神难宁的时候,赵老四让人隐隐送来了消息,他说今日的登基大典或许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登基大典还能发生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刑恕心领神会。他知道赵老四和赵老二也许会绝地反攻。要是赵老大的两位弟弟要绝地反击,刑恕觉得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所以他并认为今日成为皇帝的就是太子赵煦。 和刑恕持相同观点的还有数位大臣,他们要么本来就是赵老二和赵老四的心腹。要么赵老四认为他们都是一些墙头草,所以开始要向他们做争取工作。 不管认为是谁会成为新皇帝,很多人都知道今天的万岁殿注定不会太平静,他们迎着汴京城里黎明的霞光。或者坐轿,或者骑马,或者步行向着万岁殿步步逼近。不过,他们都不知道这万岁殿今天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其实,连殿前禁军都指挥使石冲,殿前禁军陈耀川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赵老四虽然以高官侯爵收买了他们,但是他并没有让他们进一步参与了自己的争.权.夺.位的计划中,他只是吩咐两位禁军统领要严守岗位,防范一切不测情况。 严守岗位、防范不测这本来就是石、陈两人的职责所在,要不是赵老四还向两人要去了五块御林军的腰牌和今晨的口令,两人还真的不会认为赵老四今晨是要在万岁殿图谋不轨的。 对于赵老四向自己掩瞒争夺皇位的具体计划,两位禁军统领没有怨言,他知道这是赵老四保护他们的一些措施,他们知道地越少,赵老四要是万一计划落空失败了,他们受牵连的可能性就越少。至于几块腰牌,只要两人矢口否认,谁会知道它们是从哪里取得的。 石冲和陈耀川遵照赵老四的吩咐,其实也就是遵照高滔滔的吩咐,多派了人手,加强了皇宫大内的戒备,至于万岁殿里里外外的安保工作,更是做的非常出色。虽然不能保证一只苍蝇能不能飞进去,但是一个大活人想要未经许可进入皇宫大内或者从里面离开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黎明的霞光越来越亮了,映照在天际,反射在那一个个笔直挺立的御林军将士身上,看上去就像是给一个个人披上了红装。 石冲站在宫墙之上,仰头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他在想,今天的太阳会和昨天的一样吗。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今天是到了一决雄雌的时候了,石冲知道赵老四今天必将出手,虽然他也不知道赵老四会如何出手。 …… 国不可一日无君! 这句话如果在其他一些朝代,都是不大确切的,因为他们的新皇的登基大典往往在老皇帝驾崩后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举行,因为在很多朝代,登基大典都是一件大事,必要要用充分的时间准备妥当。 但是宋朝却不同,在宋朝往往是老皇帝一逝世吗,大臣们就会向皇储一拜,算是确定了君臣关系了,而新皇帝的登基大典往往就会在几天后进行。这样的登基大典当然无法和其他朝代相提并论,最多只能算是个登基仪式罢了。 赵煦站在东宫的石阶上,看着一轮红日,慢慢从东边的宫墙上喷薄而出,慢慢照亮了禁宫里所有的建筑、所有的人、以致所有的树木花草。 看着沐浴在晨光中的一切,赵煦虽然昨晚和李敢、赵颖商议了很久,虽然一夜未眠,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浑身充满着力量,他听到了卯时的更声响起,他迈开小腿慢慢的向万岁殿的方向过去。 赵煦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他身后装扮成一名太监的李敢感叹道: “这真是一个别样的黎明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警戒 李敢亦步亦趋跟随在赵煦的身后,他的目光敏锐地扫射着四周,对每一个试图接近赵煦的人他都充满了警戒和防备。(.) 李敢不知道赵老四的计策,他最为担心的就是赵老四派出刺客在登基典礼前狙杀赵煦,这个年代最好的狙击武器就是弓弩,为此,李敢特意给赵煦设计了一件防弓背心,这件背心很是简陋,只是两块经过上百次淬炼的薄薄精钢被缝纫在一件背心中,好护住赵煦身体的一些要害部位。 不过赵颖在用自己的袖箭在防箭背心上试了几次后,发现这背心上只是多了几个小印痕后,对李敢的设计赞不绝口。赵煦也很是兴奋,他说这防箭背心比起那些笨重的铠甲要灵便多了,自己继位后,一定要把李敢的设计推广到军队中去。 李敢心里直叫苦,宋朝的炼钢技艺哪能和自己原来的时空相提并论,自己的这两块钢板可是自己的打铁铺子花了几个月的工夫,经过上百次失败的试验,才有今天这样强度、硬度和柔韧度的。要是让每一位将士都要穿上这样的防箭背心,自己和整个铁铺子的工匠即使得全部累死了恐怕也不行。 叫苦归叫苦,李敢还是笑呵呵地答应了赵煦的要求,保证今后一定会帮宋朝的将士改善铠甲和兵器,好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对于这点能力,李敢相信自己是有的。 不过那些都是将来的事情,眼下最为重要的是保证赵煦的安全。 李敢和赵煦虽然多方探听赵老二和赵老四的动态,甚至连夜派人监视两人的府邸,但是斥候们带回来的消息都是说风平浪静未见异常。 怎么可能没有异常,李敢认定斥候们之所以看不出,那是因为赵老二和赵老四太过狡猾了。 敌人越是狡猾,当然也越是可怕了,所以李敢更是不能大意。 李敢的身上也是穿着防箭背心。他已经做好了计划,要是遇到冷箭射向赵煦,他就在第一时间用自己的身躯挡在赵煦前面。 但是赵老二和赵老四似乎并不想给李敢这个表现的机会,直到赵煦进入了万岁殿,并没有看到刺客对赵煦出手,更不要说什么冷箭了。 万岁殿两列已经站满了文武大臣,赵煦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进入宫中,他并没有直接走到龙椅处坐上,他还没有资格,因为他现在还不是皇帝。 不过。(.好看的小说)万岁殿里的绝大数大臣都认为太子赵煦马上就要坐上了那张龙椅,所以当赵煦缓步过来,大家都情不自禁朝那张一直空着的龙椅喵了一眼。 赵煦却没有正眼看那张龙椅,他只是迈着小腿,一脸平静地承受着众人的注视礼。他的腿短,频率也不快,但是步态稳定,很快就到了大殿的东北角,找到了自己的左边第一的位置。 自从赵煦成为太子后。他没回上朝就是站在这个位置,见习赵老大处理朝政,不过,以往他的右手侧往往是站着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蔡确。现在他的右手侧站着的是赵老二和赵老四,这两位皇弟平时一般是不需要上朝的。 赵煦站定位置后,他看了看赵老二和赵老四,向自己的这两位叔叔略略点头致意。 赵老二和赵老四也是点头。向赵煦回礼。不过他们两人此时的心情却迥然不同,赵老二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老四的计划,初到万岁殿时他已经心如死灰。他想自己登基的事情应该也是没戏了,但是赵老四到了万岁殿后的第一句话却让他变得某名惶恐,焦虑异常以至于心神不宁。 赵老四上殿后,凑到老二耳边,轻轻耳语的是:“恭喜皇兄,马上就要登基了。” 听了这句话,赵老二整个人瞬间石化,他半晌也没有反应过来,他这两天见老四没有通知自己做什么事情,他早已以为老四已经放弃了,早已认为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再坐上龙椅了,谁知道老四竟然会在这时候和自己说这样的话。 他心里开始有点怨恨老四,既然有所计划,竟然不向自己透露一点点的消息,这毕竟是自己要做皇帝,如果自己完全没有参与,光靠老四的力量,即使他坐上皇位了,他又怎么能够心安理得。一种被忽略、被轻视的感觉让赵老二开始怨恨赵老四。 赵老二其实不知道,老四也有老四的难处,老四的难处就在那几个西夏人,老四知道老二肯定是反对自己和西夏人混在一起的,更不会让西夏人参与争夺皇位的计谋中来,所以他干脆瞒着老二开始单干,并且他也知道,一些身居书房的赵老二确实帮不了自己什么忙。 就在赵煦和赵老二、赵老四相视而笑,各怀心事的时候,一个尖厉而又带有一点沧桑的声音响起,那是大太监梁惟简的声音,他在高声叫道:“宣仁圣烈皇太后驾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向着大殿的西边观看,那里挂住一幅珠帘,那是一幅全部由玉石和珍珠连缀而成的珠帘,看上去珠光宝气,让人不忍逼视,大家知道,不久之后,五十多岁的高滔滔将坐在这道珠帘后面向这满朝的文武百官发号施令。 一声凤辇落地的响声,然后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殿里的大臣已经能感受到高滔滔已经来到帘子后面的那个凤座旁边了。 凤座上旁边实际上已经早早站着另一位女人了,那就是赵老大的向皇后,但是在很多人的心里,几乎是忽略了向太后的存在,他们都知道性格软弱、没有主见的向皇后在专横跋扈的高滔滔的面前,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果然,向皇后见到高滔滔过来,急忙趴在地上向高滔滔施礼道:“哀家见过娘娘!” “起来吧!” 高滔滔也算是热情,她拉着向皇后一起坐在了凤座上,只是可怜的向皇后,哪里敢和高滔滔平起平坐,她只是坐了半个屁股。 万岁殿殿里,李敢站在一角,身边是几名杂役的太监,他目不转睛盯着赵老二和赵老四,他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始终没有松开,他知道只要赵煦还没有身披黄袍,坐上龙椅,他就不能放松警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热闹的登基大典 没有在郊外设坛,没有告祭礼,这宋朝的皇帝登基仪式和李敢前世在荧屏上看到的那些明清的皇帝登基大典就是一个非常严重删减版,不过该有的闹剧还是一点也不少。 在蔡确简要地宣布赵老大驾崩的消息后,群臣们纷纷装模作样擦拭起眼泪来了。作为文臣的代表,左丞相蔡确和参政知事章惇哭得更是起劲,他们一把一把地挥洒着泪水,先后跪在赵颖面前劝进,两人抓住赵煦的小手,无非是说一些“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陈词滥调。 赵煦却摇着小头,坚持不肯,嘴上说了一些赵老大刚刚驾崩,自己丧礼未行,哪能昧着良知要占赵老大位置的道理。 这时候,群臣一起下跪,开始齐声劝进:“太子生性纯孝,聪颖灵慧,美德懿行,天下共知……臣等躬身劝进……发政施仁,参赞两间之化育;制礼作乐,开拓万世之太平……” 事不过三,戏演到这里,赵煦没有再拒绝了,他点点头接受了群臣的劝进。 在赵煦说了一声“煦当勉力为之”后,所有的大臣们的眼睛都盯着蔡确和章惇,大家知道接下去,就是蔡确和章惇扶着赵煦走向龙椅,把赵煦按在龙椅上,然后才是蔡确给赵煦披上黄袍了。 就在蔡确和章惇的五指接触到赵煦的身体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爆喝:“慢!” 众人齐刷刷抬起头,循声望去,发现刚刚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赵老大的皇弟,岐王赵老四。 赵老四看到大家的视线都已经凝聚到自己身上了,他不紧不慢说道:“太子要即位,还是先听听皇太后的意思。” “皇太后能有什么意见?” 众人心里不禁一哂,他们心里都在怪赵老四多事。毕竟现在新皇未登基,垂帘礼未行,照理说,高滔滔是不能干涉朝政的,也就是说她是不适合在这个关节点上开口讲话。 朝臣们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高滔滔生性跋扈,连英宗皇帝都被她制的服服帖帖,她要是想开口,倒确实没有人能阻挡的了。除非有人是嫌弃自己命长了,因为随着登基大典结束。紧接着就要开始垂帘礼,这之后,高滔滔就可以随意开口讲话了,那时候她自然可以一句话决定大臣们的生死。 但是还真有不怕死的,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垂帘礼未毕,太后娘娘有什么话,还是留到新皇即位后再说吧?” 大家伙都愣了一下,他们虽然知道这人说的在理,但是好像说的场合不对。他们开始盯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正在以太监的身份端着赵煦的黄袍的李敢也朝这人望去,他意外地发现自己原来还认识这个人,他不是别人,正是参政知事章惇。 私生子章惇的身材高大。声音洪亮,李敢自从在议论立储那天见了章惇后,就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还是章剃头敢说真话!”有人开始咬耳朵议论起来。 章剃头实在不能算是雅号,这是因为章惇在前些年平定四川、贵州、广西三省六界的叛乱时。因为杀人过多留下的绰号。其实章惇自己对这个能体现自己胆魄和气量的绰号也并不在意,他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听上去很是不雅的绰号。 章惇看到左丞相蔡确一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他有些急了。说道:“蔡相公是否也该说上几句了。” 蔡确一只手扶在赵煦身上,他闭着眼睛,就是不发话,他想起了日前赵老四曾经给他送来一封信,上面就两个字“禁言”,蔡确虽然不知道赵老四为什么要自己禁言,但是他觉得既然看不清现在的形势,还是沉默为好。 见到蔡确不发话,章惇知道,眼下这万岁殿很可能就要成为自己一个人的战场,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殿里的三品以上的大员以前可都是赵老大的人,现在赵老大驾崩,眼看着高滔滔就要把持朝纲了,谁还敢去得罪她。 看着万岁殿里那些噤如寒蝉的同僚,章惇并没有露出怯意,他笑笑道:“太后娘娘稍慢,还是容小臣现在把太子扶上龙椅,完成登基典礼!” “放肆!” 垂帘后面忽然发出了一声怒喝。 李敢一惊,他朝着帘子后面望去,突然心里明白了,赵老四这是要釜底抽薪,他竟然威胁高滔滔改口,让太子赵煦失去皇位。 李敢把手上的黄袍交给了身边东宫来的太监,他朝着帘子后面摸去。就在这时,只听到帘子后面高滔滔的声音又在响起:“谁说就是太子赵煦继位了!” 李敢一听,发现高滔滔的声音有异,虽然音色还是她的,但是语调和节奏显然不是高滔滔说话平时习惯的说话方式,显得有些生硬平淡。 赵煦听到高滔滔提到自己的名字,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彻彻底底得傻了,他不知道昨晚还在和自己商议登基典礼的事情的高滔滔为什么要出声阻拦自己登上皇位。 章惇还在继续战斗,和已经松开赵煦的蔡确不同,他还在轻轻扶着赵煦,他说道:“太子不为新皇,难道太后娘娘心里还有更好的人选?” 章惇问完这话,有些后悔了,他想要是高滔滔真的要是有个其他人选,自己和她一唱一和不是在帮她为所欲为吗,不过章惇很快自我安慰道:“这高滔滔就算是再为所欲为,也不会在此时冒天下之大不韦,阻止太子赵煦继位,而要推出其他新的人选吧?” 章惇想错了,他不知道,此时的高滔滔已经不是平日的高滔滔了,她已经给西夏国的国师科兹洛用移魂**,也就是催眠法催眠了,她此时完全有可能开口说出违心的话来。 “也许高滔滔醒来后,她自己也不会记得她自己说了什么,可是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因为只要赵老二已经披上黄袍,登上皇位,只要一切木已成舟,就算高滔滔想要改口,只怕已经是力不从心了。” 想到这一点,赵老四笑了,他看着禁军都指挥使石冲和禁军都虞侯陈耀川先后进入了万岁殿中,他觉得一切已经全部都掌控在自己的手心中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乱!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赵老四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李敢。 他已经听说李敢被高滔滔下狱,正呆在刑部天牢里和他的那些臭虫和飞蛾朋友呆在一起,他不知道李敢其实就在万岁殿中。 要是他知道李敢在万岁殿中,对李敢加以防范,也许这历史就要被他成功改写了。 但是历史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偶然往往会决定了许多人的命运和历史最终的进程。也怪赵老四倒霉,他遇上了李敢。 李敢很快摸到帘子后面,他躲在暗处,探头一看,发现高滔滔身边的向皇后和几名宫女太监早已经昏倒在地,而高滔滔此时竟然是背对着大殿的,她的对面坐着一个蓝眼隆鼻的番人,身着大内侍卫服装,李敢很快就明白了,这番人是要对高滔滔行催眠术。 这番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夏国的国师科兹洛,他早已经埋伏在西偏殿里了,等到高滔滔在凤座上坐下,他就和几位手下一起,出手击晕了西偏殿里的所有的宫女太监和向皇后。 科兹洛的下手很快,再加上万岁殿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即将登基的赵煦身上,所以并没有发现来自西偏殿的沉闷响声。 高滔滔曾经想要呼救,无奈科兹洛的西夏宝刀早已经抵在了她的喉咙上,使得她根本无法发声。[.超多好看小说] “看我的眼睛,快!” 随着科兹洛的一声命令,高滔滔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已经被科兹洛催眠了,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随意听科兹洛摆布了。 刚才李敢听到的高滔滔的那几句话,正是在科兹洛的催眠下发出的,所以才显得有些古怪。 李敢知道高滔滔此时神智受制,不能直接把她惊醒。要不然神智很可能会受到伤害,导致高滔滔精神失常。 他只能暗暗寻找机会,然后将高滔滔慢慢唤醒。 就在李敢四处搜索科兹洛的同伙手下,想要出手给科兹洛致命一击的时候,只听到科兹洛用他那不是很熟练的北宋官话细声细语、一字一顿地对高滔滔说道:“太子赵煦年幼,不适合继位为君,哀家想要让雍王赵颢为君,诸位爱卿可有意见?” 高滔滔的身子发僵,双眼发直,她也是一字一顿。没有改动一字,复述了科兹洛刚才对他所说的那句话。 “雍王赵颢为君!” 万岁殿里像是砸开了锅,乱成了一团。 大家都齐刷刷把视线凝聚在了赵老二的身上,谁也不知道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高滔滔居然改口,要废赵煦,立赵老二赵颢为君。 刚刚感觉自己比雷劈的赵煦现在又是觉得自己如同遭冰雹袭击一样,他觉得自己全身疼痛,然后感觉到一种从头到脚的凉意。他觉得自己被高滔滔出卖了。他听出高滔滔的声音有些装腔作势,但是他并没有怀疑高滔滔是受制于人,她觉得高滔滔显然是因为不喜欢自己,才两面三刀。故意耍弄自己。 想到这里,赵煦捏紧了拳头,他连奔过去,和高滔滔拳击一场的心都有了。这时候,他发现李敢不见了,他知道李敢此时应该会有所行动。他摇摇头,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李敢身上。因为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了。 赵煦后来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狠狠地盯了赵老二一样,他恨不得把这个联合高滔滔对自己进行釜底抽薪的赵老二生吞活剥了。 赵老二迎着众人的目光,他的脸有些发烫,其实他也不知道高滔滔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看到老四在向自己挤眉弄眼,他知道肯定是赵老四耍了什么把戏,因为他听出高滔滔的语调和话音有异。赵老二毕竟是高滔滔的儿子,他熟悉母亲说话的语气和节奏,他觉得此时的高滔滔所说的那些话仿佛是在说梦话一般。 “简直是梦呓!” 章惇并没有被高滔滔的这句话吓住,他有些生气,这身为皇太后,既然原先对设立储君没有异议,就不该在太子的继位大礼上这般胡来,如果要废太子,那完全可以推迟登基大典,等确立了新储君,再举行大礼,否者,这怎么看都像是一次谋权篡位。 章惇继续说道:“太子宽厚仁爱,已经众位大臣推举为天子,现在他没犯任何过错,要是就这样费了他,只怕天下人会不服。” 章惇说完,见帘子后面老半天并无动静,他正要继续向高滔滔发问,只听到赵老四在一边说道:“既然母后支持雍王继位,本王也表个态,支持母后的决定,请诸公也表示一下态度,到底是要支持雍王,还是支持赵煦。” 群臣又是一片哗然,竟然要自己站立场,这不是政变吗? 赵老四的目光凝聚在了刑恕的身上,他知道刑恕身为赵老大的近臣,早两年是很多官员的巴结对象,他的立场对其他人的影响很大,他就向刑恕说道:“刑兄还不表个态吗?这支持雍王的就站在本王身边来,支持赵煦的就站到大殿的门口去。” 站在门口还能干些什么,当然是摘掉乌纱帽驱逐出万岁殿了。万岁殿里的大臣们一个个才注意到大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立了一大群御林军了,他们在两位禁军统领的带领下,一个个木然肃立,手握武器,给大殿带来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压抑气愤。 谁都猜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些胆小的似乎已经闻到了血腥味道,他们两腿一软,竟然晕倒在了地上。 随着两名休克的人到底,接下来,有更多假昏迷的人也假摔在了地上,他们都是一些墙头草,他们虽然看清今天的形势对赵煦不利,但是又不想符合赵老四站到赵老四的身边,就直接“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了。 “孬种!”有人开始出言骂道,他们觉得无论高滔滔和赵老二、赵老四母子想要做些什么,也不能在万岁殿里动刀戈呀。 此时,刑恕已经带着一群人站在了赵老四的身边了。剩余的那些人大多是对今天发生的一幕不满的,他们又不敢直接和高滔滔作对。 只看到有人惊叫,有人辱骂,有人昏迷,有人徘徊,万岁殿里怎一个乱字了得! 章惇更是出离的愤怒,他用手指指着石冲这个自己曾经的部属说道:“石冲,你一个从四品的都指挥使,是谁允许你进入万岁殿的。” 毕竟章惇对自己一直有知遇之恩,石冲尴尬地看着章惇,他红着脸,并没有出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诡秘的高滔滔 垂帘后面,西偏殿里,李敢经过观察,发现除了科兹洛,还有四名西夏士兵,分别守在西偏殿的四个角落。 李敢偷偷摸到了东南角,潜伏到一名西夏死士的前面,他右手一扬,袖子中的短箭“咻”的的一声飞出,正中那名西夏西夏士兵的前胸,那人冷哼一声,笔直地扑倒在地。 李敢见自己一招得手,又向着西偏殿的其他几个角落潜伏而去。 很快,李敢连连得手,用袖箭先后结果了三名西夏人。 …… 万岁殿主殿里,赵煦冷冷地看着赵老四身边的那几个官员,虽然他心里全是怒火,但是他还是尽量控制情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对站立在自己不远处的赵老二说道:“雍王真的要谋反叛逆?” 赵老二一愣,他也觉得自己要是用武力在赵煦那里夺得皇权,恐怕并不能服众,以后只怕这皇位并不稳固。赵老二当然想自己能堂堂正正,合法地拥有皇权,于是他有把希望寄托在了高滔滔的身上,虽然他也不知道高滔滔今天为何要帮自己。 赵老二说道:“一切凭太后娘娘圣裁!” 那些主殿里的官员,无论是站在赵老四身边支持赵老二的,还是一脸错愕准备观望的,他们心里都知道,现在这这万岁殿里,能拍板的还是高滔滔,如果她真的要褫夺赵煦的皇位继承权,那么赵煦就做不了皇帝。 又有几个大臣跪在了地上,他们大多是赵老二的支持者,或者是觉得赵老二形势有利准备此处赵老二的人,他们齐声喝道:“请太后娘娘圣裁!” 大家都把视线投在了珠光宝气逼人的挂帘上,他们都在等待着高滔滔出声。 赵煦有些无奈,他虽然觉得高滔滔的事情有些蹊跷,他怀疑高滔滔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威胁,发出了违心之言。 可是,怀疑归怀疑。赵煦知道自己并不能冲过去,掀开帘子,质问高滔滔,因为这于礼不合。他是即将成为一国之君的人,当然不能做于礼不合的事情。 高滔滔还是没有能出声。 因为这时候,李敢刚刚又结束了最后一名西夏死士,科兹洛显然是发现了哪里不对劲。他的心思受到困扰,对高滔滔的控制力大大减弱。 “众位卿家。快快请雍王继位!”科兹洛一字一顿对高滔滔说道。 高滔滔两眼发直,她这一次没有开头模仿科兹洛的话语。她虽然精神还是恍恍惚惚,但是意识有些游离,好像是根本没有听清楚科兹洛的话语。 “快说!”科兹洛有些急了。 “快说!”高滔滔这一次居然心神一凝,说出了这两个字。 主殿里除了赵老四,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他们不知道高滔滔为何要说这两个字,也不知道高滔滔是要谁说话? “雍王继位!”科兹洛想尽量把话说短一些,好让高滔滔模仿。 但是这一下。高滔滔好像有事开了小差,心神不知道到哪里溜达了,她并没有照着科兹洛的样子说出这四个字。 科兹洛说道:“雍王――继位!” 高滔滔说道:“雍王……” 她没有继续说完“继位”两个字,因为她没有听清楚科兹洛后面的两个字。 主殿里的大臣们把目光都凝聚在了赵老二的身上,他们一个个在想高滔滔到底是要赵老二说些什么? 赵老二也懵了,他木木而立,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赵老四灵机一动,他朗声说道:“母后这是要立雍王为帝,她想让雍王发表就位诏书。” 赵老四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块黄丝巾,恭恭敬敬捧着,那上面书写着的,是他为赵老二拟好的就位诏书。 “不!” 赵老四的诏书还没有递到老二的手里。只听到帘子后面的高滔滔突然一声爆喝,接下去就无声无息了。 赵老四愣在了那里,他知道肯定是帘子后面的科兹洛出了什么差错,是他的移魂**没能控制好高滔滔,赵老四有些后悔,他想要是早知道科兹洛就这一点的能力,不如让人直接用刀架在高滔滔脖子上。用生命威胁她算了。 主殿里的所有人都在回想着高滔滔刚才的那个“不”字,他们不知道高滔滔是什么意思,是不要赵老二发表就位诏书,还是不让赵老二登基就位,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那道一动不动的帘子上,他们觉得今天的高滔滔显得有些诡异。他们甚至发现帘子后面似乎有人影晃动,但是没有一个人想到要掀开帘子,看看后面的情形。 朝中的那些大臣都熟悉高滔滔的脾气,他们知道要是高滔滔不想掀开帘子出来见人,谁要是贸然去掀开帘子,只会招致高滔滔的暴风骤雨般的报复。 没有敢惹恼高滔滔,所以没有人去掀开这幅帘子。 帘子后面,李敢已经逼近了科兹洛。 科兹洛也已经看到了手握细剑的李敢,他最初并没有把一身太监衣服的李敢放在眼里,只到他发现自己的四位手下早已经无声无息死在李敢的袖箭下了,他才大惊失色。 “看着我!”科兹洛对着李敢说道,他堆起了笑脸,想要把李敢也像高滔滔一样催眠。 科兹洛的武艺高强,但是他并不想出手,他见李敢几乎没有弄出什么声响,就连续杀死了自己的四位手下,心里对李敢不能不有所顾忌。他知道自己一两招之内,要无法杀死李敢,他怕自己和李敢兵器一交接,会惊动主殿里守卫的那些御林军将士。 虽然有赵老四为自己罩着,但是科兹洛觉得自己毕竟是西夏国的国师,而且又是一副番人的模样,他怕生性凉薄的赵老四保不了自己就不包了。 总之,科兹洛不愿意冒险,他想要用自己的摄魂**把李敢催眠,然后一举杀了他。 对自己的催眠**,科兹洛还是自信的,虽然刚在因为发现了李敢,心神受扰,没能控制住高滔滔,但是他觉得现在聚精会神对付一个李敢,还是轻而易举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一十三章 、回魂大法 高滔滔已经晕倒在地,她是就在刚才的那一声“不”之后,她的魂魄受到损伤,突然晕倒的。 她刚才因为科兹洛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步步逼近的李敢身上,所以心智完全失去了控制,猛然苏醒过来的她,发现了自己眼前的番人科兹洛正拿着武器抵住自己,因此大声叫了一句“不”字,但是随着叫声的结束,她的原本还有些蒙昧的心智因为受不了突然间而来的清明思绪的撞击,晕过去了。 “看着我!” 科兹洛又用他那蹩脚的汴京官话对李敢说道,他的目光已经锁住了李敢的眸子。 李敢的眼睛开始变得空洞,眸子里所有的神智和思绪像是打开了闸门一样,都在喷涌而去。 科兹洛的眼睛在贪婪地擢取,仿佛要把李敢髓海里的一切掠夺干净。终于,过了一杯茶的时间,科兹洛满意地笑笑,他发现李敢的脸上也全是幸福的笑容,仿佛是沉湎在某个开心的场合里不能自拔。 科兹洛收敛笑容,他轻轻说道:“把武器放下!” 李敢还是一脸的幸福,他空洞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一点对科兹洛的信任和遵从,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看样子也是无法思索,就干脆利落地把自己手中的长剑抛在脚边了。 科兹洛对李敢现在的表现很是满意,他心里略略犹豫了一下,现在是杀还是不杀李敢,他看出这个太监装束的李敢的武功不错,要是能听命于自己,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帮手。他要继续把自己的意志往李敢的髓海中探视,他要看看李敢对自己的抵抗力能有多强,他好判断能不能在今后彻彻底底地控制李敢,让李敢变成自己的一个傀儡。 很快,科兹洛发现自己的意志在李敢的髓海中长驱直入,并没有遇到任何的阻力,他有些惊讶。这看过去武艺高强的李敢的意志力怎会如此的薄弱,即使是一个普通人的意志力似乎也要比李敢强出许多。 “难道有诈?” 科兹洛心头一惊,他想是不是李敢故意把心智驱空,让自己的意志在他的髓海里自由驰骋。但是科兹洛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这点想法,他看着李敢那双空洞的眼睛,他在想,如果李敢真的是伪装中招的话。那需要李敢自己懂得摄魂**,还需要有比自己更强的意志力。这才能行。 科兹洛当然不会认为一个太监居然也会自己的摄魂**,更不会认为李敢的意志力比自己强,他想李敢一定是有别的原因,所以意志力特别的薄弱。(.无弹窗广告) 很快,科兹洛的目光落在李敢的一身太监服饰上,他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李敢的意志力如此的薄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不是别的,正是因为他眼前的人是个太监,而太监因为身体残疾的原因,往往是最缺乏自信和自尊的,这又势必会影响了他自己的意志力。 科兹洛看出李敢的年纪不大,武功不弱,却被净身成了一名太监。他想李敢应该是极度自卑到了心理极端扭曲的地步的,因此意志力才会如此之差,因此自己才会如此容易就能完完全全摄取李敢的魂魄。 科兹洛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瞄了一下脚边已经被击晕的向皇后,他向李敢说道:“拿起武器,杀了这个女人!” “是!” 李敢就像是在梦呓中一样。轻轻应诺了一声,他弯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细剑,猛然刺去。 李敢的剑没有刺向向皇后,而是刺向了躺在向皇后身边的高滔滔。 科兹洛大惊失色,他发现这向皇后和高滔滔在地上几乎是挨在了一起,也难怪神志不清的李敢误会了自己的指令,他急忙惊喝道:“慢。住手!” 李敢听到科兹洛的命令,后退一软,身子后靠,急忙收住细剑,只见那原先刺向高滔滔胸部的细剑微微翘起,停在了高滔滔的额前一寸的地方,要是李敢刚刚慢了片刻,只怕高滔滔已经丧生在李敢的细剑下。 科兹洛长长地出了一口冷气,他见李敢已经对自己言听计从,也就不再试探着让李敢去杀向皇后了,眼下最为重要的当然是让昏迷的高滔滔再次开了,这万岁殿里可是还有几十名朝廷大臣在等着她开口呢。 科兹洛没有理睬李敢,他翻看了一下高滔滔的眼睛,发现她的瞳孔未散,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有了着落,他命令李敢道:“快,把她给我扶起!” 李敢没有犹豫,他手中还握着长剑,就直接到了高滔滔身边想要扶起高滔滔。 科兹洛见了,心里有些着急,他知道一个人刚刚被自己夺取魂魄,正是这种情况,做任何事情都是丢魂失魄的样子,他知道只有今后在对李敢多多进行调.教,才会把李敢用的趁手。 科兹洛怕李敢手中的长剑伤着了高滔滔,急忙吩咐李敢道:“可放下手中的长剑,不要伤到人,再把人扶起,要慢,要慢慢扶起。” 科兹洛的这次指令非常详细,非常清晰,李敢也似乎听得明白了许多,他照着科兹洛的吩咐,慢慢放下手中剑,慢慢扶住高滔滔,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身体慢慢托起。 科兹洛见高滔滔已经坐起,就开始施展自己的回魂**。 刚才,高滔滔因为猝然醒来,清醒时的意识把她还没有完全恢复的魂魄冲散了,要是不对她实行回魂**,高滔滔恐怕就要永永远远得了失心疯,再也无法变成一个正常人了。 科兹洛双手紧紧抱住了高滔滔的脑袋,他的嘴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向高滔滔耳语些什么,配合着手上的按摩动作,也就一杯茶的功夫,高滔滔居然睁开了眼睛,只是她的眼睛里依旧空洞无物,显然是科兹洛在施展回魂**的时候,还是没有忘记,继续对高滔滔施展催眠术。 此时,万岁殿主殿里,赵老二领着一帮大臣还跪在地上,他们一个个全身汗涔涔的,每人身下的地上早已湿了一大滩,可是高滔滔就是没有开口说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一十三章 、出手的时机 科兹洛见高滔滔原先被惊散的魂魄已经渐渐聚拢,心情大定,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就能让高滔滔重新开口说话了。 赵老四默默站在那里,对于垂帘后面的情况,他并没有做过多的担心,他想科兹洛一定会有办法让高滔滔重新开口,或许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吧。赵老四之所以如此信任科兹洛,是因为他和科兹洛早就约好,要是科兹洛出现了什么意外,要及时向赵老四发布信号。 科兹洛的信号很简单,就是让人掀动那副珠光宝气的帘子。 赵老四见那帘子还是一动不动的,就知道科兹洛应该没事,或者说科兹洛或许出了一点意外,但是他还在补救中。不管怎样,只要科兹洛没有发出信号,赵老四就只能等待。 赵老四的目光在大殿里不断游弋,他发现章惇现在似乎拉住了殿前禁军都指挥使石冲在耳语些什么,赵老四想起章惇刚刚的表现,他想章惇现在一定是在想要策反石冲,他心里一股怒气上来,急忙招手叫来殿前禁军都虞侯陈耀川,他对陈耀川喊道:“陈都虞侯,快把章惇那厮驱赶出殿。” 赵老四的声音很响亮,整个大殿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大殿里站着跪着的人都朝赵老四投出了惊恐了眼光,一个个人都在想,赵老四终于要出手了。他们对诡异的高滔滔的心里琢磨不透,但是对虎踞在侧的赵老四的心理却看得一明二白。他们知道赵老四既然把这么多的御林军放入大殿里,当然是为了清除异己。 赵老四要清除异己,章惇首当其冲,所以大家都知道赵老四会对章惇下手,这个一点悬疑也没有,有悬疑的只是赵老四下手的手脚轻重和时间早晚的问题。 听到赵老四只是要把章惇驱逐出大殿,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在想即使赵老四想要用武力把赵煦拉下皇位,估计也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说起来。除非万不得已,赵老四还真是不敢来个血洗万岁殿,因为他不想给自己落一个心狠手辣的恶名声,因为他还想着一两年后做掉赵老二。自己南面称孤。 章惇当然也听到了赵老四的喊叫,他突然双臂一振,高声说道:“章惇在此,我堂堂从一品参知政事,看谁敢把我撵出万岁殿?” 章惇的话音刚落,只见脖子上多了一把钢刀,那手持钢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和他耳语的殿前禁军都指挥使石冲。(.) 石冲道:“章参政,还是请你离开万岁殿。” 章惇道:“笑话,章某为何要离开。要离开的是你们这些图谋不轨的屑小之辈,章某堂堂正正,谁敢让我离开。” 章惇的身材魁梧,可是石冲的身材也不矮,而且他的臂力显然要大于章惇。只听到石冲一声怒喝:“你是离开也要离开,不离开也要离开!”就见石冲扔下钢刀,抱起章惇,把双脚离地的章惇往殿外拖行。 章惇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叫道:“石冲小儿,石冲小儿……” 几个御林军将士见到自己的统领石冲如此勇猛,都纷纷上前,抱腿的抱腿。抱胳膊的抱胳膊,硬是把章惇架出了万岁殿。 章惇被驱除出去后,整个万岁殿主殿里的所有的文官武将们一个个噤如寒蝉,他们把目光投向了那被自己注视了无数次的那副珠帘,到底是赵老二、还是赵煦坐上皇帝宝座,他们都在等待着高滔滔最后的一锤定音。 …… 西偏殿里。科兹洛小心翼翼地看着高滔滔慢慢恢复元气,他凑到高滔滔的耳边,轻轻唤了一声:“太后娘娘!” 只看到高滔滔也凑到了科兹洛的耳边,轻轻说道:“太后娘娘!” 科兹洛兴奋莫名,他知道自己总算是把偏离轨道的马车带回到原来的路线。他正要向高滔滔嘱咐几句话,让高滔滔开始对群臣开口。 忽然只听到“咻”的一声,科兹洛觉得自己的左胸像是被人狠狠地击打了一拳,他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就在这时多了一枚短短的袖箭。 展昭设计的这种袖箭很是奇特,它的刃口看上去不是很锋利,甚至可以说有些钝有些平,射在人身上,往往就像是科兹洛刚刚的中拳的感觉,而几乎感受不到什么疼痛,但是这袖箭要是射中人的身体,却很是致命。因为袖箭一入肌肤,箭刃处就会弹出反刃来,使得难以拔出。而且里面的箭管一空,会形成一个导血管,迅速把中箭者体内的鲜血带出,让他失血休克以致死亡。 科兹洛就在低头的一刹那,指着李敢说了一个字“你”,就倒下了,李敢的这一箭直插心脏,心室中的血液倒灌腹腔,他很快就没有了性命。 只到倒在了地上,科兹洛的手还指着李敢的方向,他怎么也没有想明白,已经被自己摄取了魂魄,成为自己的傀儡的李敢怎么会对自己出手。 李敢当然没有被科兹洛催眠成功,他自己也懂催眠之术,对科兹洛早有防备。在科兹洛用意志试探他的髓海的时候,李敢已经知道了科兹洛的企图,他决定将计就计,假装被科兹洛控制,好让科兹洛放松对他的警惕。 由于自信满满的科兹洛一直认为李敢已经被他控制,所以李敢出手的机会很多,他之所以要装,之所以到现在才出手,那全是为了高滔滔,因为他知道刚刚自己逼近科兹洛的时候惊动了科兹洛,使得他的摄魂*出了差错,导致高滔滔魂飞魄散。 李敢知道,高滔滔如果得不到及时和有效的医治,就会成为一名疯婆娘。李敢也知道,科兹洛的大计未成,他是绝对不会让高滔滔成为疯婆娘的,所以李敢决定等科兹洛治好了高滔滔后,等出手的时机到了,他再向他出手。 就在科兹洛用手指指着李敢的时候,高滔滔也举起了右手,她嘴上也是学着科兹洛的语气说了一声:“你!” 高滔滔说完,身子颤抖了一下,几乎就要像科兹洛一样瘫倒在地上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块红布 李敢见高滔滔就要倒下,急忙一把扶住高滔滔的身子,他看着高滔滔轻声说道:“太后娘娘,你还好吗?” 高滔滔的眼睛上仍然蒙着一层迷雾,他迎着李敢的视线,也是轻声说道:“太后娘娘,你还好吗?” 李敢心里哑然失笑,他知道高滔滔还是没有在催眠的状态中。李敢不想要用这种催眠的状态让高滔滔发话,他想要高滔滔清醒地看到眼前的情况。 可是想要唤醒高滔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高滔滔在梦中睡去,然后等她自然醒来,这样,醒来的高滔滔不仅不会神智出现异状,而且还有可能精神百倍。 可是让高滔滔自然苏醒和可能需要一两个时辰,甚至更长。李敢知道主殿里的那些文武百官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要是高滔滔真的再有个一两个时辰不出声,或许真的有人会掀开帘子要高滔滔表态。 李敢决定要唤醒高滔滔,可是他不懂科兹洛的回魂*,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唤醒一个已经被深度催眠的人。 李敢决定用自己刚刚见到的科兹洛的办法,给高滔滔回魂。他也像科兹洛一样,双手捧着高滔滔的头部,在太阳穴等几处穴位胡乱按摩起来,他的嘴巴凑到了高滔滔的耳边一遍遍的念叨起来。 李敢不知道科兹洛刚刚对高滔滔是念叨什么,他想想既然是要唤醒高滔滔,当然是要说唤醒的话,于是李敢俯在高滔滔耳边,一遍一遍念叨着:“醒来吧,太后娘娘,醒来吧……” 高滔滔的眼睛此时还是盯着李敢的眼睛,她的嘴巴也在轻轻蠕动,发出一些让人听不清楚的话语,不过李敢还是能辨认出。高滔滔也是在说:“醒来吧,太后娘娘,醒来吧……” 高滔滔也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可是依然没有醒来。 李敢难以掩饰自己的失望情绪。他挥挥手对高滔滔说道:“快快转过身去!” 他觉得高滔滔没有醒来关键还是她的目光还是盯在自己的眼睛上,虽然自己并没有给高滔滔催眠,但是高滔滔的意识深处中,一见到一颗明亮的眸子,就会下意识把自己的神智系在那人的眸子上。 李敢在想要是高滔滔转过身子了,也就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了,也许那样好要好一些。 但是李敢说完后,高滔滔并没有转过身子,她也是学着李敢的语调,大声说道:“快。快,转过身去!” 主殿里的文武百官又是一片哗然,等了这么久,等到了高滔滔开口,她居然又是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过既然太后发话了。他们当然只能是照做无误,在赵老二的带头下,一群人都转过了身子,背对着那副帘子。 谁也不敢回头朝帘子后面看,因为他们知道,因为距离的原因,自己等人看不清帘子后面高滔滔的模样。但是由于距离近,高滔滔却能很清楚地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谁也不愿自己的一次小小举动,遭受高滔滔的斥责,所以谁也没有动,他们都在焦虑地等待着高滔滔的下一句话。 但是高滔滔又是不见动静了,李敢没有说。高滔滔当然也是不会说了。 李敢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干脆从高滔滔的凤座上撕下一大块,蒙住了高滔滔的双眼,这一次,李敢发现自己再对高滔滔说什么。她不会再一字不差模仿自己了。 但是无论李敢招唤了高滔滔多少次,高滔滔依然半睡半醒。李敢很快发现,蒙上红布后的高滔滔很乖很听话,几乎是李敢吩咐什么,她就做什么。 李敢让她举左手,她就举左手,李敢让她抬右腿她就抬右腿。 李敢欣喜地发现,随着高滔滔一次次的举手抬腿,她脑海里的意识在慢慢地恢复。李敢知道这是一个好办法,当然加紧了频率,要高滔滔举手抬脚,做出了一些不甚雅观的事情了。 高滔滔毕竟是年纪大了,哪经得起李敢这样折.腾,很快她气喘吁吁,举手还勉强行,抬腿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李敢见高滔滔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说道:“快点,难道还要我给你捶腿捏脚不成?” 李敢话音未落,高滔滔居然真的捧起李敢的双腿揉捏起来,显然他把李敢的这句话也是误会成李敢对她发出的指令了。 这高滔滔虽然保养的很好,但是毕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李敢看到她趴在自己的裤裆处,喘着粗气在为自己捶腿捏脚,心里那里能承受的了,更为难堪的是,他裤裆里的东西竟然不听使唤,不知不觉中涨了起来。 这不是要让自己出丑吗,李敢急忙说道:“算了,还是给我敲敲背吧?” 说完,李敢就背过了身子,他闭上了眼睛,想着怎么给自己的裤裆里的东西消消火。 果然,蒙上红布的高滔滔此时对李敢言听计从,她居然真的用双手在李敢的后背上轻轻敲打起来。 高滔滔以前服侍过宋英宗,她的服侍人的技艺本来就非常高超。你想,要是她不能把英宗皇帝好好服侍,如果只是一味的跋扈强横,那英武果敢的宋英宗又怎会心甘情愿三千宠爱在一身,后宫佳丽众多,独独只爱临幸高滔滔呢。 “好手艺!”李敢忍不住出声赞叹道。 刚才,高滔滔在后背上的一顿敲打,竟然把自己敲得浑身充满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惬意。或许昨晚因为缝制防箭背心,整夜未眠,李敢确实有些腰部和肩部有些发麻,他用自己的指令在指挥着高滔滔的那双手。 “上面一点!” “对对,就这里!” “对,稍稍移到下面一指的地方!” …… 高滔滔的双手所到之处,给了李敢一种心旷神怡的舒服感觉。 “这样的好手艺,荒废了二十来年,确实有些可惜,有机会本少爷以后多多催眠你,让你为本少爷捶捶背、揉揉腰。”李敢心道。 “对,上面一掌的地方!”李敢再次对高滔滔发出了指令。 但是,这一次高滔滔并没有循着李敢的指令去做,“嘭”的一声,高滔滔的两个拳头重重击打在了李敢的后脑勺上。 第二百一十六章 扭转形势 虽然高滔滔年老力衰,虽然她现在正精疲力尽,但是这一拳毕竟是击打在李敢后脑勺的柔软部位,李敢情不自禁咧开嘴轻哼了一声: “啊哟!” 李敢急忙转过身子,他发现高滔滔已经撕下了罩在眼睛上的红布,正怒目圆睁恶狠狠地逼视着自己。 李敢一愣,急忙说道:“娘娘,你醒了!” 高滔滔并没有大声疾呼,她看到了李敢脚边的细剑,也看到了地上那个胸口还在向外流血的科兹洛的尸体,虽然李敢现在是一副太监的打扮,但是高滔滔还是有些担心,有些害怕,她压低声音,扬扬自己手上的红布,对李敢说道:“大胆狂徒,你对哀家做了什么?” 李敢没有理睬高滔滔手中的红布,他指指地上的科兹洛和被击晕的向皇后,说道:“小的,并没有做了什么坏事,小的只是出手救了两位娘娘。” 高滔滔发现李敢的声音不像是一个太监应该有的,她仔细想了一想,发现李敢的声音似乎很是熟悉,她惊讶问道:“你是,你到底是谁,你又是如何救了哀家的?” 高滔滔听出了李敢的声音,可是她还是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太监是李敢伪装的,毕竟李敢是被她自己亲手送到刑部的天牢里的,他不可能在这万岁殿。(.) 不过,对李敢说的救了自己,高滔滔是相信的,因为,她此前依稀记得自己倒了西偏殿不久,就见几个大内侍卫装扮的人出手几道了向皇后和几名宫女,她自己正要呼救,却被那个隆鼻子深眼圈的番人用刀抵住,没法出声。 再后来,高滔滔记得自己似乎醒来过,也看到了那名番人依旧坐在自己前面。现在这番人已死,那几名大内侍卫也是一个个东倒西歪。血流当场,高滔滔虽然有点不相信是眼前的这名太监打扮的人凭一己之力击杀了他们四人,但是她又不能不信。因为这西偏殿里现在还能清醒说话的人,除了高滔滔自己。就只有一声太监服的李敢了。 想到是对方救了自己,高滔滔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点,她问道:“你不是太监,既然你要搭救哀家,为何还要给哀家蒙上这块红布。” 李敢知道高滔滔肯定是记得最后为自己捶背的事情,不过自己毕竟是为了救她而出此下策,他点点头道:“太后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真的认不出我是谁?” 高滔滔默默品味着这声音和这语气,她惊讶道:“你,你真的是李太医?” 李敢拱手:“真是小的!” 高滔滔内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她想不到居然是被自己诬陷下狱的李敢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出手解救了自己,她见李敢没有俯身去捡脚步的细剑,知道李敢应该不会出手伤害自己,心情总算是平和了很多,她看看自己手中的这块红布。又问道:“果真是李爱卿,可能你又为何要给哀家绑上这块红布?” 高滔滔并没有提及自己为李敢敲背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她宁愿李敢认为她自己并不知道。 李敢镇定答道:“小的所做的一切,正是为了救太后娘娘。娘娘被人施展了摄魂大法,是不宜突然叫醒的,不然很可能魂飞魄散。为了唤醒娘娘,小的也有些黔驴技穷,除了出此下策,别无他法,至于让娘娘多动动手脚,目的是为了促进被那番人摄取的魂魄早点回到娘娘的圣体中。” 既然高滔滔装作不知道。李敢也不想去点破,不过他还是怕这个女人在将来要怪罪自己,只好通过旁敲侧击,说明自己是无奈之举。 高滔滔何等聪颖,她怎么会听不出李敢话里的意思。她在想,说什么黔驴技穷,动动手脚就需要给你敲后背吗,明显是怨恨哀家我曾经陷害你,把你下了牢狱,这分明就是要报复哀家。 不过这种暧.昧的报复毕竟比起武力想胁要好上很多,高滔滔略作思忖,她觉得李敢既然已经出手救了自己,自己现在这个时候,确实是不适宜马上要追责他的僭越之过的。 “母后!” 就在这时候,主殿里传来了赵老四的声音:“母后,这到底是由雍王,还是太子继位,还请母后圣裁!” 赵老四心里想要催促的不是高滔滔,而是西夏国师科兹洛。他盯着挂帘的方向,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他觉得这科兹洛也太不靠谱了,既不摇帘示警,也不让高滔滔开口说话,他想都这个时候了,还婆婆妈妈什么,要是真的无法通过催眠让高滔滔开口,那就直接把她摇醒,用刀逼着她说话好了。 高滔滔闻言一惊,她哪里知道刚才主殿里发生的一切,她见赵老四催促,愕然说道:“谁说要雍王继位,太子他,他难道还没有继承大统吗?”高滔滔知道自己应该已经被催眠了很久,从时间上算,赵煦早应该完成登基大礼了。 主殿里又是一片哗然,文武百官怎么也想不通,他们实在不知道这平时说话极有条理的高滔滔怎么会上句不搭下句,这才过了多久,她就改口不再拥立赵老二了。 那些刚刚还准备跟着赵老二和赵老四的官员霎时间脸色煞白,他们知道自己可是刚刚在赵老四的身边站过,也随赵老二一起跪拜,催促高滔滔早下懿旨让赵老二早点得登大宝的。 这形势实在是变化的太快了,更多的官员一脸错愕,回不过神来,他们觉得今天是不是高滔滔故意在试试赵老二和文武百官,想要知道哪些人是对赵煦心存异志的。想到这里,一些刚才没有明显表态支持赵老二的人暗暗高兴,他们在想,今天自己可是向高滔滔和赵煦表示了自己的忠心的,这以后的日子高滔滔和赵煦应该加倍信任自己才是。 对于高滔滔前后矛盾的话语,主殿里的文武百官虽然觉得有些蹊跷,但是他们可不认为高滔滔可不认为高滔滔是得了失心疯,或者也没有人敢认为高滔滔是得了失心疯。 此时,赵煦望着那道挂帘,眉角浮出了一丝喜悦,他虽然不知道这么久的时间,帘子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李敢应该已经扭转了原来不利于自己的形势。 第二百一十七章 惊变 赵老四早已辨认出高滔滔的声音和先前完全不同了,他知道科兹洛肯定是出事了,武艺高强还有四位手下的科兹洛居然突然无声无息了,说来,赵老四还真的不信他们五个人已经遭人狙杀,他心里在猜想科兹洛是不是临阵脱逃了,不然,他要是遭遇什么意外,完全可以掀动挂帘向自己示警。 没有了科兹洛,赵老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殿前禁军都指挥使石冲的身上,他向守在大殿门口的石冲招了招手,他想要把石冲叫到自己的身边,好凭借武力强行把赵老二送上皇帝宝座。 赵老二就在老四的身边,今天他的心情就像是坐了一会过山车,在骤起和骤落之间,赵老二明白了,他其实还是很害怕自己的母亲高滔滔的,只有高滔滔允许他坐上皇位,他才会心安理得去靠近那张龙椅,要是高滔滔摇头,他是真的没有胆气去靠近那张龙椅的。 看到老四招呼石冲,赵老二显然明白了老四的下一步计划,他急忙摇摇头道:“不!” “不?” 赵老四一脸疑惑地看着老二,他在想这老二居然胆子小到这种地步,自己把一块松脆可口的肥肉送到他的嘴巴里,他居然还是不愿意吞下,赵老四很是生气,他在想这可肥肉可是万人景仰的皇位呀,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此时,帘子后面的高滔滔也发现了主殿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而且怎么会多了这么多的手持刀戟的御林军将士,要知道,根据规则,要不是出现了危险到皇帝安危的情况,他们是绝对不允许手持兵器进入万岁殿里的。 高滔滔大声喝道:“石冲,你这是要干什么,你难道是要造反吗?” “哈哈哈哈哈!” 高滔滔的话语刚落,就听到石冲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他手握一把寒光闪闪的龙泉七星剑,大踏步从门口走到了赵老四身边。 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的赵老四把心一横,他厉声道:“石指挥,立刻把雍王扶上龙椅。谁要是反对,就立即将他斩于倒下。” “不!” 对老四的好意,赵老二再一次出声表示拒绝。他是个乖乖仔,至少是到现在为止,这一辈子,他还没有做过一件忤逆高滔滔的事情。他平时最爱读圣贤书,他虽然渴求皇位和权力,但是却又觉得自己无法背负这图谋叛逆,靠谋反坐上帝位这个罪名。[.超多好看小说] 赵老四异常生气,他和老二不一样。生性叛逆的他不觉得自己事事都要听高滔滔的,他觉得只要能达到目的,完全可以不计手段,不顾后果。他看了看那张宽敞的龙椅,他想要是赵老二真的不愿意。是不是还是自己坐上去,因为现在自己的叛逆之心已经天下皆知。 高滔滔气得脸色铁青,她现在知道了那几个番人是怎么凭空钻出来的,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催眠,而主殿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持刀侍卫,这一切的一切,全是自己最最心疼的小儿子赵頵策划。高滔滔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又不能不相信。 高滔滔手指着赵老四的方向,厉声说道:“頵儿,速速回头,把这些禁军将士逐出万岁殿。” 赵老四惨淡地笑了笑,他看看帘子的方向。又掉头看看身后的龙椅,他说道:“母后,孩儿已经是离弦的弓箭,没有法子回头了。” 赵煦虽然还没有见到李敢重新出现在主殿里,但是心情已经大定。他小手一摊,向赵老四走进了半步,高声说道:“今日之事,起因皆在岐王误会了太后娘娘的圣意。还好并没有造成大的意外,岐王放心,本宫坐了皇位后,自会忘了前面发生的一切,也永远不会再提今日之事。本宫希望今日在场的众位卿家也要和本宫一样,早早忘了今日之事,以后莫再提起,否则,莫怪本宫刑罚严峻。” 赵煦的话掷地有声,他是想给赵老四搭个台阶,让他顺利下来。 但是赵老四显然是不准备下来了,他快笑一声:“难得煦儿有这般气量,你若年长几岁,本王一定会死心塌地奉你为主,可是你太年幼了,本王不放心这大好江山就交给你来打理,既然雍王甩手不干,那就让本王去坐那张龙椅吧。” 赵老四说完,他径自朝着那张镶金嵌银的龙椅走去。 高滔滔已经站起来身子,她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頵儿止步,你这可是大逆不道,你,你怎样如何对得起你尸骨未寒的皇兄?” 赵老四并没有停驻脚步,他只是稍稍偏头,他在高声说道:“今日本王成为皇帝,只要日后继承祖宗遗志,扬我国威,育我子民,泽被四方,恩行天下,上对得起苍天,中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黎民,本王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 赵老四说完这句,他的人已经到了龙椅的边上,他用手轻轻摩挲着一则扶手上的那条栩栩如生的镂雕盘龙,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那时,父亲英宗皇帝还健在,刚满十岁的赵老四有一次来万岁殿寻找父亲,他看到龙椅上金碧辉煌的盘龙,他满心欢喜,央求父亲挖下一条盘龙送给自己。 父亲英宗皇帝摸着赵老四的脑袋,半是认真半开玩笑说道:“还是等你长大了,朕把这整张椅子都送给你吧。” 从那时候起,赵老四就知道自己极得父亲的欢心,极有可能继承父亲的皇位,他想这或许是父亲把自己取名赵頵的原因吧。可惜天不遂人,父亲没过两年的驾崩了,由于驾崩前未立太子,自己的大哥赵顼因为年龄的优势抢走了自己的皇位。 对,赵老四一直认为这龙椅本该属于自己,是被赵老大夺走的,现在他要夺回这张早该属于自己的龙椅。 赵老大正正衣冠,他两腿一分,正要屈膝坐下。 这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桀桀怪笑,有个刺耳的声音在响起:“谁说这大好宝座就只能是你们姓赵的人家来坐了,为何不能让石某尝尝这做皇帝的滋味?”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发话的正是殿前禁军都指挥使石冲,石冲看到众人的目光都已经凝聚在自己身上了,他哈哈一笑,继续说道:“既然你们几个姓赵的为了这个皇位闹得如此不可开交,以石某来看,这如果要是传了出去,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我想,不如干脆把皇位让给石某,也就没有人再去议论你们的丑事了。” 赵老四刚刚沾到龙椅的屁股又迅速抬起,他指着自己身边不远处的石冲:“石指挥,你,你这是在胡说些什么?” 石冲又是一阵大笑:“石某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了,你难道还听不明白?” 赵老四惊道:“你,你难道真的想要叛逆?” 石冲提着明晃晃的龙泉七星剑,他慢慢逼近赵老四,说道:“叛逆,石某是想要叛逆,可是岐王不要忘了,正是你唆使石某想要谋权篡位的。” 赵老四面如死灰,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放石冲等人入殿是引狼入室,一个小小的从四品的禁军都指挥使居然提着宝剑要把自己从皇帝宝座上赶下来,赵老四哪能甘心,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用手指指着石冲说道:“你们这些蛮撞武夫,快给我滚出去!” 赵老四显然是太生气了,他一出口,把这主殿里的武将和那些叛逆的御林军将士全部都得罪了。(.好看的小说) 石冲哈哈大笑道:“赵頵,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自己屁股贴上龙椅就拿自己当皇帝了。”石冲说完,右手一举,向赵老四的小腹刺去一剑。 手握椅靠,正大大咧咧坐在龙椅上的赵老四哪会想到石冲突然对自己下手,他眼睁睁看到寒光凛冽的宝剑刺进了自己的肥肠中,赵老四一手抓着剑刃,一手指着石冲:“你,你……” 石冲没有再给赵老四说话的机会,他飞速拔出宝剑。在赵老四的左腰部狠狠踹上一脚,硬是把赵老四踢下了龙椅。 “啊!” 主殿里一众人等,全部呆如木鸡,他们自从见到石冲带人冲进万岁殿。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今天的万岁殿会出事,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今天主殿中第一个流血的人竟然是赵老四。 石冲拔回那把鲜血淋漓的宝剑,他看了一样上面的血迹,或许他觉得自己捏着这把宝剑不吉利,就干脆把宝剑扔给了身边的一名大内侍卫。 帘子后面,高滔滔发现赵老四被刺,她凄厉的一声尖叫,正想要掀开帘子冲出去。却被李敢拉住了,李敢说道:“娘娘稍安勿躁,你这一出去,恐怕要凶多吉少,还是先随我藏匿一下。等保证了安全后,再作打算。” 高滔滔打住了身子,她发现李敢说的不无道理,这外面全是石冲的御林军,自己这一出来,只怕真的是羊入虎口。 高滔滔急忙躬下身子,默不作声随着李敢。潜到了万岁殿外隐蔽了起来。 果然如李敢所料,高滔滔和李敢刚刚离开,就见殿前禁军都虞侯陈耀川带着几个御林军在西偏殿冲进了西偏殿,他们翻遍了那些被李敢击杀的西夏细作,和晕倒在地的向皇后和几名宫女,却没有发现高滔滔的下落。 陈耀川见找不到高滔滔。就干脆让人唤醒向皇后,他用刀架在向皇后的脖子上,逼问高滔滔的下落。可怜那向皇后那里知道高滔滔的下落,她哭哭啼啼只能一个劲的在摇头。 “什么也不知道,不如将她杀了算了!”一名御林军叛将对陈耀川说道。 那向皇后听到御林军说要杀了自己。一下子惊怕过度,又晕死了过去。 陈耀川看看一滩烂泥一样的向皇后,对那名持刀想要往向皇后身上砍去的叛将说道:“算了,她只是一个妇孺之辈,从明天开始,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寡妇,我们没有必要对她下手。” 那名叛将讪讪然道:“这外面传言陈将军外表粗鄙,内心却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陈耀川白了那名叛将一眼,心里隐隐有些不快。 这次参与叛逆的御林军将士主要为石冲和陈耀川两人自己的心腹,其中尤其以石冲的心腹为多,这刚刚和陈耀川说话的正是石冲的心腹。 李敢把高滔滔带出西偏殿,他发现万岁殿外密密匝匝全部都是御林军,知道这些人很可能也是石冲的手下,就不敢贸然出去,他找到了一处看上去积极隐蔽的神龛,把高滔滔藏在了神龛后面,低声吩咐道:“娘娘,我这就去搬救兵,等下没有我的呼喊,千万不要出来。” 高滔滔点了点头,她在李敢就要转头离去的时候,拉住了李敢的衣袖,低声说道:“李太医,救救煦儿!” 李敢点了点头,她从这个平时不可一世的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和痛苦。 主殿里,赵煦看到自己脚边的赵老四,他不知道赵老四现在是死是活,不过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石卿家,这原先要密谋叛逆的岐王已经伏诛,石卿本来可以因拥立有功而受到奖赏,又何必要学那些贼臣逆子,受万世唾骂呢?” 石冲已经一屁股坐在龙椅上了,他看着赵煦,冷冷地笑了一声道:“贼臣逆子,万世唾骂,你这小孩子真不懂事,你忘了你们赵家原来是怎么夺取皇位的,不也是从一个黄口小儿手里抢来的皇位吗,你要知道,石某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看你年纪尚幼,我也不忍心杀你,我看就封你一个郑王,以后就马马虎虎过日子吧!” 郑王,正是以前当年赵匡胤黄袍加身发动陈桥兵变后,废了周恭宗柴宗训后给他留的位置,石冲坐上皇位后的这第一个一任命,当然还是贯彻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原则。 石冲坐在龙椅上,发现这满朝的文武百官一个个噤如寒蝉,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他心里非常得意,他在为自己及早把章惇撵出了万岁殿而感到欣慰,他知道要是章惇在里面,是一定会站出来反对自己的,而这章惇毕竟在自己还是低级军官的时候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石冲知道要是章惇在这里,他还确实有些不好对付。 ps: 最近一些章节的序号出现错误,影响了大家阅读的快感,在此致歉。 第二百一十九章 祸福无常 石冲显然是低估了主殿里的文武百官了。 刚才那些官员只是被石冲狠狠刺向赵老四的血腥一剑吓蒙了,等缓过神来,下面就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也不知道是哪位官员首先在人群中嘀咕起来:“一个小小的都指挥使,还敢和太祖皇帝相提并论,真是痴人说梦!” 他说的没错,赵匡胤当年夺取皇位前,已经是大周国的检校太傅、殿前都点检,开疆裂土功勋显著,声望那里是现在的石冲可以比拟。 “是呀,都是什么人呀,居然妄想成为天子,真是土鸡想要成为凤凰!” “不知量力,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议论声原来越响,参与议论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石冲坐在龙椅上,他没有理睬那些对他非议的百官,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副帘子,他在等,等陈耀川把高滔滔揪到自己的跟前,他要威胁高滔滔亲口说出把皇位禅让给自己。 对于将来可能要应付的形势,石冲有自己的判断,他知道只要自己用许以高官厚爵的办法笼络住汴京城外的二十万禁军将士,就可以搞定一切,因为大宋最为精锐的部队远在西北战场,他们即使回军勤王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半年的时间,石冲相信已经部署好一切,即使真的和西北军大战一场,他觉得自己的胜算更大,不为别的,因为自己有高滔滔等赵宋宗室为人质。[] 抓住高滔滔,抓住这个赵宋皇族最有权势的女人,石冲觉得自己就已经成功了一半。石冲的眼睛没有离开那道帘子,他觉得陈耀川不出意外,应该早已经拿住高滔滔了。 帘子掀动,发出一阵玉石撞击的声响,石冲看到陈耀川探出头来,很快。他居然看到陈耀川在向他摇头。 只见陈耀川从帘子后面带出了向皇后和几名宫女,但是就是不见高滔滔。 “什么,居然让手无缚鸡之力的高滔滔逃了?” 石冲有些愤怒,更有些想不明白。这万岁殿周围防守严密,这高滔滔是怎么从自己的几百名御林军将士的眼皮底下逃走的。 “就算是刨地三尺,也要把高滔滔给我挖出来!”石冲对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陈耀川说道,他对陈耀川的办事不利有些不满,自己可是和他约好了,自己搞定赵老四,他带人去捉拿高滔滔,谁知他居然让刚刚还在帘子后面的高滔滔给跑了。(.) 陈耀川也弄不明白高滔滔是怎么凭空消失的,他更弄不明白,那些扮成大内侍卫的西夏人又是被谁杀死的。眼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一名武艺高强的人救走了高滔滔。 听说高滔滔已经逃遁而去,主殿里的文武百官的心中瞬息间燃起了满满的希望之火,有人再也忍不住了,站出来说道:“石指挥使。你还是速速回头吧,或许吾皇慈悲,可以饶你不死。” 发话的是左丞相蔡确,他知道自己毕竟是百官之首,该站出来的时候还是要站出来,否则,会被百官轻敲的。 石冲用手指指蔡确。笑道:“吾皇慈悲,蔡丞相不要忘了,你现在可是朕的丞相,朕倒确实是够慈悲的,到现在还没有责罚一人……” 石冲决定来个杀鸡儆猴,他一边说着。一边指指百官中的一人,喝令身边的一名御林军把那人拿下,他刚刚虽然心不在主殿中,但还是发现那人虽然不是第一个非议自己,却是声音最响亮的那位。 几名石冲的手下很快就将那人五花大绑起来。那人见到自己的手脚被缚,反而胆子大了许多,他高声叫道:“石贼,你不要得意,即使你现在杀了章某,只怕你也很快要到黄泉之下和我作伴了!”但是那人很快就哼哼唧唧发不出声响了,因为他的嘴巴很快就被石冲的手下用布块堵上了。 众人仔细一看,发现那人的面孔多少有些陌生,不过有些交友广泛的人很快就认为被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参政知事章惇的堂弟章杰,他原来是成都路转运使,因为去年岁考成绩出色,刚刚被擢升为从三品的龙图阁直学士,马上就要下放到州府去任地方长官。 “真是福为祸无所依!”有人感概道,他知道这章杰昨日还春风得意,今天没想到就成为石冲的阶下囚,看样子是要凶多吉少了。 “是呀,祸福无常,别看现在石冲这厮如此得意,也许马上他将会死得很难看!”有人在心里思忖道。 石冲倒是是认识章杰的,他之所以要拿下章杰,就是要明确告诉众人,即使章惇和自己的以前的关系如何亲密,但是只要是他的堂弟要是反对我,我也照杀无误。 石冲的这招还真的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大家都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谁也不想去做那只出头鸟,所以主殿里一下子沉寂了很多,大家都把目光凝聚在了章杰身上,他们都想要知道石冲到底是如何处置章杰的。 但是石冲并没有马上斩杀章杰,他要师出有名,他要自己先完成登基大典,再来处置章杰,再用章杰给自己祭旗。。 石冲从怀里取出一份早已经准备好的,以赵煦名义撰写的一份就位诏书和一份禅位诏书,他让手下人押着赵煦上来,他要先让赵煦先读完就位诏书,成为一分钟的皇帝,然后再让他接着宣读让位禅位。那样,自己就是堂堂正正的大晋国的天子了。 石冲给自己想好了一个国号,是晋国,因为他那时候要向世人宣布自己是后晋高祖皇帝石敬瑭的后人,他知道因为幽云十六州的缘故,这石敬瑭在民间的名声不是很好,他想到补救的措施,他在自己的就位诏书中将提出收复幽云十六州,他指出石敬瑭只是把这些土地借给契丹人使用,现在租期已过,自己要收回祖宗借给他们的土地,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赵煦看着石冲手里的就位诏书,他根本没有去接,他只是冷冷地看着石冲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石冲用嘲笑的目光看着才十岁的赵煦,他想赵煦不过只是装腔作势罢了,等下,只要自己把刀剑架在他细细的脖子上,还怕他不照着自己的吩咐去做吗? 第二百二十章 最后的底牌 石冲指着地上那摊鲜血和躺在血泊中的赵老四,他不无感叹地对赵煦说道:“祸福无端,太子是乖乖地做你的郑王,还是想要追随岐王而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赵煦摇了摇头,表情坚毅地说道:“石贼,本宫贵为太子,那会听由你来摆布,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石冲想想,这小子还真是个愣头青,也许真要把刀剑摆在他的脖子上了,他才会听话。石冲说道:“赵煦,我姑且就再唤你一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也知道,我是最不愿意对妇孺之辈下狠手的,但是殿下要是一再逼我,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石冲说完,从一名手下的手中接过寒光闪闪的宝剑,架在了赵煦细细的脖子上。 赵煦连看也没有看石冲一眼,他闭上了眼睛,就是不说话,也不去接石冲另一只手中的就位诏书。 石冲内心里凝聚着一个大大的风暴,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一直低估了这个十岁的赵煦,这小子的胆气果然与众不同,也难怪赵老四刚刚说过,要是赵煦大上几岁,他就支持赵煦继位。 终于,风暴刮起,盛怒之下的石冲突然把剑刺向了一直在赵煦边上站立着的一位小太监。顿时,血光一闪,溅起的血花湿了赵煦一脸。石冲还不解气,他再次把宝剑架在了赵煦的脖子上,他的目光里怒意涌动,仿佛只要赵煦在一摇头,他内心那狂躁的风暴就要把赵煦吞没。 但是,赵煦还是一言不发,紧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石冲的剑贴的很近,就在赵煦摇头的瞬间,他看到自己的剑刃处有血水渗出,他再也按捺不住了。举起七星宝剑,就要化剑为刀,向赵煦那看上去一折就断的脖子上砍去。 “慢!” 这时候,主殿下面突然想起了一声爆喝。 众人望去。发现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赵煦的叔叔,雍王赵老二。 石冲收住了手中的剑,他一脸惊奇地望着赵老二。赵老二缓缓走到石冲的面前,他说道:“太子不愿意读,那就让本王来读。” 石冲喜道:“当真?” 他知道高滔滔遁走,这赵老二是赵宋宗室里身份地位最为尊崇的人之一,要是他愿意宣读就位诏书和禅位诏书,已经可以让自己的篡位变得具有合法性了。 赵煦睁开眼睛,他心情复杂地看着赵老二。他知道赵老二是为了救自己才答应石冲如同儿戏般地宣读石冲手中的两份诏书。 赵老二也看了赵煦一眼,他朝赵煦点了点头,他的目光里充满着期待,他是想对赵煦说,让自己来读诏书。让自己来背负出卖大宋的罪名,只要赵煦能活着,就有恢复江山社稷的可能。 但是赵老二并没有说,他知道聪慧的赵煦应该懂得自己刚刚点头和目光中的含义。[.超多好看小说] 赵煦当然懂,但是他不想赵老二此时为自己出头承受骂名,所以他想要出声拒绝,但是赵老二看出了赵煦的表情。他用手堵住了赵煦的小嘴,他说道:“殿下毋庸多言,臣本是待罪之身!” 赵老二说的待罪之身当然指的是前面伙同赵老四阴谋篡位的事情,但是主殿里的文武百官盯着赵老二的眼睛里竟露出了怜悯的目光。是的,他们觉得赵老二是可怜的,前面篡夺皇位明显是受赵老四利用。现在要为赵煦承受罪责,更要遭受石冲的生死威胁。 谁会让一位故国的皇帝活得太久呢?所以大家知道,要是赵老二宣读了这两份诏书,不仅仅是要承受灭国的罪责,而且还要面对石冲不久之后对他的迫害。 “不!” 赵煦借赵老二伸手去接石冲手里的诏书的时候。又想要出口制止赵老二宣读诏书。 石冲显然对赵煦已经失去了兴趣,他挥挥手,吩咐左右道:“把这个违命侯给我拉下去绑了!” 就这样赵煦从郑王转瞬间变成的违命侯。 这是当年赵匡胤封给后唐亡国之君大诗人李煜的爵位,显然,石冲心里想的还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祖辈欠下的债,子孙来还上。出身行伍的石冲觉得这个没有什么不对,自己既然马上就要成为皇帝了,自然是想封谁就封谁,想要封什么样的官就封什么样的官。 但是主殿里一些文武官员从石冲的喜怒无常和举止浮躁中发现这石冲绝对成不了大器,比如蔡确、蔡京,比如礼部尚书范纯仁他们一个个在暗中积蓄力量,他们想着今天要是出了这万岁殿就一定要想办法拿下石冲。 不过,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今天的万岁殿里出去,虽然谁都想自己能站着离开万岁殿。 就在这时候,居然有人从外面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入了万岁殿中,那人凤冠金衫,正是皇太后高滔滔。 她昂首挺胸走进了万岁殿中,看了看赵老二和赵煦一眼,说道:“儿孙遭此大难,哀家怎么忍心独自遁走?” 正在躲在暗处,等着赵颖搬来救兵的李敢看到高滔滔进来,心里暗叫不好,他知道高滔滔刚才跨进门的这番话是在对自己说的。 高滔滔并不想听从李敢的安排,一直躲在隐蔽处不现身。 原来高滔滔躲在神龛后面后,一直注意着李敢的一举一动,她发现李敢并没有离开万岁殿,而是在用一面比最好的铜镜更加明亮的东西在高处挥舞了几下,就又潜回到万岁殿里了。 高滔滔不知道李敢手里的是他自己制作出来的玻璃镜子,他挥舞着镜子是在向赵颖发布约好的求教信息,李敢是在得到了赵颖发来的回复信息后才潜伏进宫的,他已经答应了高滔滔要保护赵煦,他想在赵颖带人发起总攻的时候,现身护住赵煦。 赵颖一早就去了枢密院,以赵煦的名义从那里取得了可以调动汴京城外二十万禁军的虎符,这才是李敢和赵煦的最后一张底牌。 他们在想无论赵老二和赵老四是用哪种方法篡夺皇位,最后比的还是谁的拳头硬。 这宋朝的军事制度严密,没有枢密院调兵的虎符,即使是身为殿前禁军都指挥的石冲也调遣不了一兵一将,所以他这次带到万岁殿里的几百名御林军将士多数都是他暗中培植的心腹。 李敢从赵颖打给自己的三长二断的光讯中获知了赵颖已经顺利调来兵将,正在赶回的路上,他是内心大定才决定潜回万岁殿的。 可是,不明就里的高滔滔发现李敢没有去搬救兵,而是潜回万岁殿里,内心里的那一点点希望像一个个肥皂泡一样个个迸裂,并在一刹那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她觉得自己太高估李敢了,他毕竟只是一名太医,即使出去,又能搬来什么虾兵蟹将呢? 想到赵煦可能在万岁殿里受辱,想到石冲或许凭借他几百名御林军的武力登基成功,高滔滔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去看看了,她本来就是一个自我感觉超好的女人,她不相信几名禁军将士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来,她决定要用自己威望和权势镇住石冲和那些御林军叛将,这也是她认为自己拥有的最后底牌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急着投胎 高滔滔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步履缓慢而稳健地走进了万岁殿中。(.) “太后娘娘!” 有人心情复杂地向高滔滔作揖。还有人因为惧怕石冲怪罪,不敢仰视高滔滔,暗暗低下了投来。 高滔滔频频向大家点头致意,就像是一个检阅场检阅军队的将军,她镇定、从容,似乎忘了这万岁殿里那浓浓的血腥味道和让人战栗的腾腾杀气。 石冲也站了起来,他没有想到这个他认为已经逃遁的女人居然会去而复返,他在暗暗为自己庆幸,他知道这赵宋皇族最大的资源就掌握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手上,他想有了这个女人,他就能更顺利地控制这整个大宋王国。 陈耀川看到高滔滔过来,他急忙上前,拔出长剑抵在高滔滔的身侧,他知道这原来就是他要完成的任务。 “放肆!” 高滔滔向陈耀川怒吼了一声。 陈耀川手中的长剑在颤抖,他的手在颤抖,他的两腿也在颤抖,他颤抖的身子竟然没能跟上高滔滔的步伐。 石冲对陈耀川的表现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觉得陈耀川这个人就是手软心软,做不了大事。石冲对陈耀川说道:“陈将军,让她过来!” 高滔滔走到石冲的前面,她说道:“你现在还不是皇帝,但是现在我是太后!” 石冲点点头,他觉得高滔滔的话并没有错,但是他没有多想就提醒高滔滔说:“虽然石某现在不是帝王,但是马上就是了!” 高滔滔直至那张镶金嵌银的龙椅,她说:“很多人都想要成为俾睨天下的君主,但是并不是谁都能成为君主,石指挥凭什么认为自己能稳稳地坐在这张椅子上,难道就凭你现在手上的这几百名士兵,要知道我大宋全国二十三路将士,每人吐一口口水。就能把石指挥你淹死。” 高滔滔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那细长的眼睛瞄了一下万岁殿里的那些御林军,她欣喜地发现,有人脸色煞白。有人在颤抖,有人低下了头没有敢看高滔滔的眼睛。 这满殿的御林军除了一些石冲和陈耀川的死党心腹,绝大多数都是在石、陈两人的胁迫之下参加了这次叛乱,他们本来就内心充满着不安和恐惧,高滔滔的这番话无疑把他们心中的恐惧成倍成倍地放大了。 “哈哈!” 石冲又是一阵狂笑,他发现了高滔滔在试图瓦解他的军心,他用带有攻击性的语气说道:“全国二十三路的将士,谁不贪慕荣华富贵,谁会为一个已经过去的王朝抱残守缺,太后不要忘了。你现在可是在我们手中,他们如果要挥师前来,那不是勤王,那是要夺取你等的姓名。” 高滔滔肃容道:“正是,石将军如果一意孤行。只怕会弄得天怒人怨,一些屑小之辈就会趁机作乱,这天下恐怕永无宁日,石将军可以加害我一个老太婆,但是只怕石将军自己也要搭上自己的性命,还有这满殿的御林军将士,迟早有一天也会横尸沙场。这满殿的文武百官更是不知有多少人要颠沛流离,命比草贱。” 高滔滔此话一出,不仅那些御林军将士身体发颤,那殿中的文武百官也是感到一丝丝寒意,他们知道如果真的有一天,这天下又像是后唐五代那样。战乱不断的话,自己等人的命运很可能就是会想高滔滔所说的那样悲惨不堪。 对高滔滔的这番话,石冲心里那会没有预料到,但是他内心中还是信心满满,他认为自己现在已经控制住了大内皇宫。而自己的弟弟石锋现在应该已经带人控制住了掌管天下军事的枢密院,到时候这天下所有的兵符都在自己手里,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还有一点,也让石冲信心百倍,那就是他在行伍二十多年,虽然没有建立什么丰功伟绩,可是曾经在多地担任武将,和全国上百万的禁军将领大多相熟,他觉得只要自己牢牢把大局掌控在自己手中,在软硬兼施,那些地方禁军部队多数会归顺自己。 石冲很有信心,但是他却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信心传递给这万岁殿里的那些御林军将士,他看到了殿中的御林军居然有人垂下了原本高高举起的大手,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石冲觉得只有杀戮才能激起自己手下人的斗志,他决定再杀几个人。他扫视全场,发现文武百官不好杀,即使是刚刚被自己绑起来的章杰,他毕竟是参政知事章惇的堂弟,他在京城里也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石冲觉得自己大业未成,还是不能树敌太多。 石冲虽说是书读得不多,但是还是知道赵匡胤当年夺取天下,就几乎没有杀过前周的官员。总之,石冲现在是以赵匡胤作为模范和学习的对象来给大宋国挖墓穴。 高滔滔、赵煦几个现在也不能杀,自己除了需要好好配合自己,演好接下来拿出禅让的戏剧外,今后更要暂时优待他们,好堵住那天下人的嘴巴。 石冲看了看那几个宫女太监,他发现他们实在是太太弱小了,连根草也不是,还实在是不值得自己去杀。 想来想去,这满殿的两百来号人,竟然没有一个是自己现在能杀的。 石冲有些无奈,他收回视线,重新钉在了高滔滔的身上,他说道:“太后毋庸多言,石某自有平靖天下、荡涤乾坤的妙计,只是现在不足以与你们道说。” 高滔滔冷笑道:“石将军的妙计只会是涂炭生灵,灭绝人伦,你若现在回头,哀家还能保你性命不死,你若执迷不悟,迟早要我大宋志士挫骨扬灰。” 李敢站在暗处,看着高滔滔刚才的表现,看着主殿里的那些御林军显得有些军心动摇,他对这个女人的沉着、机智和胆气多少生出了一些敬佩之心。 石冲有些不耐烦了,他用剑指着赵老二手中的诏书,说道:“王爷还是速速为我宣读诏书,石某还急着登基呢?” 赵老二捧着诏书,看看高滔滔,却没有拿起来诵读,高滔滔在一边,没有经过他的许可,赵老二是不会读了。赵老二紧紧盯着高滔滔,他现在需要高滔滔的态度。 高滔滔开口了,她说:“石冲,你这不是急着登基,你这是急着投胎!”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为什么要给你? 石冲发现,对付高滔滔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她闭上嘴巴。他指指高滔滔说道:“快快给本将把她拿下!” 高滔滔的凤眼变成了杏目,她眉毛一竖,冷哼一声:“谁敢?” 几名站在高滔滔身侧的御林军士兵见到高滔滔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他们愣住了,他们可以把章杰绑成麻花,可以把赵煦绑成粽子,可是不知道是为什么,却不敢上前把绳索套在高滔滔的脖子上。 石冲很愤怒,他正愁着没人可杀,他把手中的长剑贯进了站在高滔滔身侧的一名御林军士兵的胸中,可怜那名石冲的心腹,致死也没有明白,这石冲怎么会向自己出剑,他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直挺挺地倒下了。 石冲看也不看那人的尸体,他说道:“谁要是敢抗命不尊,这地上的尸体就是他的下场。” 这下,那原先还有些缩手缩脚的几名士兵开始扭住高滔滔的手臂了。 这时候,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还是让小的们帮太后娘娘绑上。” 声音很是尖厉,但是却是出自李敢的口中,他是装作太监腔调发出声音的,这个他已经轻车驾熟。 众人看到李敢从黑暗中出来,可是却没有一个知道他是谁,但是高滔滔知道,她有些惊讶这李敢一直躲在暗处,很是安全,为什么还是要出来。总之,在高滔滔的眼里,虽然李敢刚刚曾经不知用什么办法救过她自己,但是这李敢可不是什么见义勇为、敢作敢为的大英雄。 此时此景,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夺人性命。 李敢虽然有心成为一个大英雄,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是自己出头的时机,他之所以出来,是因为怕高滔滔把事情搞糟了。 李敢知道,赵颖引着殿外禁军就要过来。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保证万岁殿里平平稳稳不出乱子,他怕高滔滔挣扎,或者辱骂石冲,导致局势向着不可控的地方发展。 李敢一边走向高滔滔。一边又高声说道:“娘娘千金之体,那是你们这些蛮夫卒子粗手粗脚能动的,奴才斗胆,还是让小的来为太后绑上。” 李敢说完,硬是把已经扣在高滔滔肩上背上的几只黑毛粗手拉扯了下来。 高滔滔知道了,这李敢竟然是来维护自己的,她先前因为李敢让她捶背而产生的恨意,渐渐消失了不少,她心里认定李敢是个忠肝义士了。 虽然不知道李敢还要做些什么,高滔滔还是很顺从地让李敢绑上自己。同时也是很顺从地跟随着李敢到了赵煦的身边。 祖孙并肩,他们都发现李敢正站在他们的面前,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门神,他们知道了。李敢是想要用身体翼护住自己。 石冲一直紧紧盯着李敢的一举一动,他当然看出李敢对高滔滔的维护,所以他觉得李敢是个忠仆,是个甘愿为主子肝脑涂地的忠臣。是主子都喜欢忠臣,即将成为主子的人更需要几个忠心耿耿追随自己的忠臣,所以石冲发现李敢这个太监不错,他决定要重用和笼络李敢。 石冲没有多加思索。他几乎是在一秒的时间里就下了这个决定,因为他马上就是皇帝,他需要几个对他矢志不渝的太监。 石冲指着李敢说道:“你,给我过来!” 后来,石冲又怕李敢担心,不敢靠近自己。就又说道:“你,捧着那件黄袍过来!” 为新皇帝递上黄袍,这可是一个莫大的荣誉,但是同时也意味着对旧主子背叛,石冲是在考验李敢。他在想李敢到底是会来还是不来,如果不来,就表示李敢已经死心塌地跟随高滔滔了。 李敢当然要去,接近石冲,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机会,他在暗处呆了怎么久,脑海里至少想了六七种接近石冲的办法,但是李敢觉得每一种的风险都太大了,因为石冲的防守实在是太严厉了,身边不远处全是他的死党,自己即使到了他的面前,只怕还是没有机会出手。 李敢没有想到石冲居然会给自己接近他的机会,不过他也没有急着过去。他煞有介事地向高滔滔和赵煦跪了下来,叩了几个响头。然后从一位太监的手里接过那件很小很小,本来为赵煦准备的黄袍。 李敢恭恭敬敬举着黄袍,他知道这件小小的袍子,现在是皇权的代表,为了争夺它,赵老四已经血溅当场,现在石冲正一心想要把它披在自己的身上。不过他为了让自己篡夺到的皇位看上去来得更加合法一些,他竟然要演出一幕闹剧,他要赵老二先披上这黄袍,然后要赵老二亲自出口,把黄袍让给自己。 “不是我谋权篡位,是他们自己让给我的!”这是很多谋权篡位的人的心理,石冲也是。 在石冲的高压下,赵老二已经饱含热泪、带着哭腔开始宣读那份石冲为他准备的就位诏书了。 此时,李敢离石冲还有三步的距离,三步很近,但是李敢还是没有把握,因为他此时手中没有武器,他没有把握自己能一招制住石冲。 赵老二读完了就位诏书,他整个人完全虚脱了,整个人像泄了孔洞的充气人,瞬间塌陷下来。 石冲当然不想赵老二就这样横在地上,他还要赵老二等下为自己宣读禅位诏书呢。他让手下把赵老二架到了自己身边的这张龙椅上,他准备自己亲自给赵老二披上黄袍,然后喝令全殿的文武百官山呼万岁,完成赵老二的登基典礼。 这之后,他才能开始导演自己的继位大殿。 今天要上演的一幕幕,石冲早先在自己的脑海里早已经预排了好几次了,他心中最好的打算就是让百官之首的蔡确站出来,让他把黄袍披在赵老二身上,等下也由他把赵老二身上的黄袍取下,披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石冲看出,蔡确是明显不会配合自己这么做的,“一臣不奉二主”,如果真要蔡确一天之内给两位君主披上龙袍,那无疑是对他的奇耻大辱。石冲不想得罪蔡确,他需要的是蔡确对自己忠心,所以石冲决定由自己给赵老二披上龙袍的事情,还是先由自己来做,等下再让蔡确为自己披上龙袍。 石冲望着李敢,笑笑说道:“把龙袍呈上来!” 李敢举着龙袍,慢慢走向石冲,他也笑着对石冲说道:“为什么要给你?”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失败的催眠术 “什么?” 石冲惊呆了,他逼视着李敢,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太监居然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这不是找死吗? 李敢当然不是想无端找死,他是要拼死一搏。(.无弹窗广告) 刚才科兹洛在对高滔滔施展回魂大法和摄魂大法,催眠高滔滔的时候,李敢一直在旁边聚精会神地观摩,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心得,他要搏一次,在没有药物辅助的情况下,催眠石冲。 李敢的眼神迅速捕抓到了石冲怒意包围着的那颗眸子,他一刻也没有犹豫,直接往这颗眸子中灌输自己的意志,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没有给一个人服药,在那人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想要催眠他。 李敢的意志慢慢在石冲的髓海里汇聚,干扰着石冲的正常思维。 石冲想要发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竟然组织不起来自己想要说的那句话来。石冲指着李敢说了一个字“你……”,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他发现眼前李敢的面孔忽然变得和蔼可亲起来,还有那李敢的那双眼睛,像是散发着某种诱人的光芒,正在吸引着他的视线,让他不忍离开。 石冲的髓海深处忽然闪现出了一丝惊恐,他虽然不知道摄魂大法和催眠术,但是他知道李敢这是要在控制他,他想要摆脱李敢,他挥舞起自己的手臂,可是一个词语也说不出来,很快,他发现自己的上眼睑很重很重,眼睛渐渐地眯成了一条线。(.无弹窗广告) 李敢见了,心里大喜,他知道自己的催眠术已经就要初见成效。 主殿里的那些文武百官和御林军将士都惊讶地看着龙椅前的李敢和石冲,他们都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发现两人相互注视着,看上去非常的暧.昧。 只有高滔滔知道,李敢这是要催眠石冲,因为她前面也被科兹洛催眠过。也是这样一种欲罢不能的样子,这李敢居然真的懂催眠法术? 高滔滔在想,或许李敢让自己为他捶背或许真的是只是为了帮自己解除催眠状态,不知道为什么。高滔滔现在的心里对李敢充满了信任和好感,即使李敢以前帮她救治了赵老大,她也没有这种感觉。 这主殿之中,或许还有一人本来是懂得李敢在施展催眠术的,那就是赵老四,不过他现在倒在血泊之中,没法看到李敢刚才的动作。赵老四没有死,他的手脚居然还在抽动,但是主殿里没有一个人想要过去扶起赵老四,送他去诊治。 连高滔滔也没了这份心思。因为她在目不转睛注视着李敢,她不知道李敢到底能不能催眠石冲,她在想,要是李敢真的能如愿以偿,也许今天的这一切危机就能化于无形。 比起赵老四。高滔滔当然是更加关心自己和整个大宋皇朝的命运。 李敢的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他接下去想用对话促进催眠的进程,他对又一次石冲说道:“这龙袍为什么要交给你?” 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李敢,他们不知道李敢为什么要再次提出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把龙袍交给石冲?当然是由石冲把龙袍假惺惺盖在那龙椅上的赵老二的身上呀。 这问题好像是不许要回答的,但是石冲居然目不转睛盯着李敢,笑意盈盈地说道:“是呀,为什么要给我龙袍?” 此言一出。大殿里一片哗然。 不过大家当然不会觉得是石冲他自己吃错了什么药物,他们都知道一定是李敢对石冲做了什么手脚,甚至很可能摄取了石冲魂魄。 摄魂大法,这满殿的人或许没有见过,但是很多人都听说过。 这个太监居然会摄魂大法,很多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们更是觉得高滔滔的身边卧虎藏龙,隐藏有不少的高手。 “为什么要把龙袍给你?”李敢再次发问? “为什么要把龙袍给我?”石冲再次说道,他的髓海深处有云雾升起,正在蒙蔽他的神智,他脸上的笑容消失。渐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为什么要把龙袍交给我?”李敢再次发问? “为什么要把龙袍交给我?”石冲的语气变得和李敢几乎一样,他脸上的那丝迷惑已经渐渐消散,代之的是木然和呆滞。 李敢附近的那些御林军急忙向李敢和石冲围来,他们不知道李敢对石冲做了什么,一时间倒也不敢上来。 “我是要把龙袍交回给太子!”李敢说道。 “我是要把龙袍交回给……!” 石冲木然说道,但是他没有说出“太子”这两个字,他突然髓海中神智一闪,就像是一个闪电,突然照亮了整个身体,石冲突然高声叫道:“不!” 听到石冲的那一声叫喊,李敢输入石冲髓海中的那些意志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冲散了,李敢大惊失色,他知道坏事了,自己刚才急于求成,提到了太子赵煦,谁知道石冲对赵煦有强烈的排斥心理,因此被压抑的神智抬头,就要把刚刚被自己浅浅催眠的石冲唤醒了。 李敢知道,自己这次没有使用药物的催眠术失败了。 李敢左手入袖,取出一个圆圆的黑呼呼的铸铁筒子,正是他的藏袖箭的筒子,只不过这筒子的五只袖箭在西偏殿就已经全部用光了,虽然是个空筒子,可是情急之下,李敢几乎没有多做考虑,就把这个铁筒子抵在了石冲的胸膛上。 这时候,石冲已经从催眠状态醒来,他的虎目一睁,正要出手攻击李敢,却听到李敢冷冷说道:“不许乱动,否则,李某就让你的胸口开花!” 石冲神情多少还有些恍惚,他瞟了一眼李敢手中的筒子,脸色瞬时间变得乌青起来,神智也越发清醒了,他认出这个筒子是用来发射袖箭的,而且从李敢手中的筒子的形状来看,那里面的袖箭应该比普通的袖箭更长,更致命。 “别、别!” 石冲下意识地叫道,他的言语中充满了恐惧。 两名石冲的死党,本来一直环伺在侧,他们见到石冲醒来,正要出手攻击李敢,却被刚才石冲那充满恐惧的惊叫声吓住了,他们的手中的钢刀在离李敢头顶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乱战 李敢眼疾手快,连出两腿,把两名御林军叛兵踢下了台阶,还顺势从一人的手里夺下了钢刀,架在了石冲的脖子。ww.vm) 李敢一出手,石冲乌青的脸色瞬间煞白,这名年轻的太监不仅会摄人魂魄,居然还有一身不低的武艺,开来自己是遇到强敌了。 石冲有些想不明白,他觉得自己更忌惮那个杀伤力很强的袖箭筒子,这李敢怎么会扔掉那铁筒子,抄来一把钢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不过,石冲很快就明白了,他发现那铁筒子的五个机簧全部已经弹开,也就是说李敢手上的本来就是一个不具备杀伤力的铁筒子。 石冲发白的脸瞬间有化为死灰色,他知道自己被李敢忽悠了,本来,要是他先前出手,只怕李敢在自己和两名御林军的夹击下,早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李敢毫不客气地把钢刀陷进了石冲的肌肤中,他有分寸,前世是个全科医生的他,手腕力量已经控制的很好,他知道什么样的力度可以让石冲出血、疼痛,但是却不致命。 “别、别!” 石冲感觉到脖子上那刺痛的感觉,他有些害怕李敢现在就杀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以前在战场上也出生入死过,可是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怕死过,或许,是因为那个看似唾手可得的皇位吧? 李敢轻轻抖动着手中的钢刀,他要让石冲脖子上的疼痛更加剧烈一些。 “不要,不要!”石冲的声音近乎绝望。他现在算是知道了高滔滔原先警告他的那个挫骨扬灰的意思了。 李敢反而把那把刀刃上全是鲜血的钢刀抖动得更加厉害了,他说道:“快让人给太后和太子松绑!” 石冲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压力骤增,仿佛脖子就要被压断了一样,他急忙喘着粗气说道:“松绑,松绑!”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吆喝:“不要给他们松绑,快大家围上去,只有杀了这名太监,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石冲一惊,心想要杀这名太监。那不是先杀我吗?他循声望去。发现刚才吆喝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好搭档,殿前禁军都虞侯陈耀川。 石冲目露凶光看着陈耀川说道:“陈耀川,你这是要干什么?” 陈耀川淡然一笑道:“石将军。对不住了。今日我们要是不杀了这狗太监。恐怕永无宁日!” 几名陈耀川的心腹看到陈耀川发令,已经手持武器向李敢围来,李敢大惊。他大声喊道:“谁敢再进一步,李某就先砍下这石冲的脑袋。” 让李敢头大的不行的是,那几名陈耀川的心腹听了李敢的话,并没有打住脚步,还是步履稳健地向李敢逼来。 “快!勒令他们退后!”李敢只能通过手中的钢刀向石冲施压。 石冲原先的死灰色的脸庞突然变得通红,他狂怒道:“快,快拦住他们!” 石冲命令的是自己的那些心腹和死士,当然让石冲失望的是,那些心腹好像绝大多数都认为陈耀川说得有理,这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石冲已经落入敌手,跟着石冲显然是没有好果子吃了,有几个人已经生出了跟着陈耀川再图大业的心,他们不但没有出手阻拦,反而和陈耀川站在了一起,以示支持。 不过还好,总算是有几个属于石冲核心圈的心腹跳了出来,拦在了陈耀川手下的那几个人面前,他们知道自己等人早已经和石冲拴在一根柱子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石冲出事,自己等人也前途暗淡。 一方死活要过去砍李敢,一方死活不让另一方过去。双方吵吵闹闹,对峙在那里。很快,也不知道是谁砍出了第一刀,双方又很快乱战成一团。 一名陈耀川的手下,趁乱冲到李敢面前,大刀一举,用尽全力斜劈下来。 李敢见这一刀来势汹汹,急忙身体后倾,双手一送,把石冲推到了自己前面。那名陈耀川的手下见到是石冲,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继续挥刀向石冲的头上劈下。 石冲双手被李敢制住,哪里能闪避,看到那把明晃晃的钢刀离自己的脑门越来越近,心道:“吾命休矣!”就闭上了眼睛等死。 李敢见状,连呼不妙,他急忙把石冲的身子往后一拽拉,避开了那势大力沉的一刀。 这名陈耀川显然知道想要平息内部的纷争,必须先要杀了石冲,他一刀落空,居然又横着送出一刀往石冲的腰身斩来。 李敢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收回抵在石冲身上的那把钢刀,格开了那名陈耀川手下的这一刀。 石冲见到李敢抽刀出招,内心里狂喜,他知道李敢武艺高强,手中又有兵刃,他不想和李敢纠缠,急忙转身要逃。 李敢早就防到石冲有这一招,他见石冲要逃,急忙伸腿一勾,把石冲绊倒在地。李敢收刀探手,正要提起地上的石冲,哪知道刚刚被李敢挡了一刀的那位陈耀川的手下赶来过来,他知道自己一时之间对付不了李敢,又记起了陈耀川对自己的吩咐,竟又俯下身子向地上的石冲连出几刀。 “啊!” 那些石冲的手下不禁惊叫道,他们现在知道了,这陈耀川恐怕早就怀有二心,他是存心想要杀死石冲了,不然,他的这名手下刚才要是用刀制止李敢,恐怕石冲早就脱身了。 想到这里,石冲的这几名手下对陈耀川更是憎恶了,他们出刀更狠了。 陈耀川看到趴在地上的石冲的狼狈样子,他的心里非常开心,他在想,凭什么只能由你石冲来做皇帝,你也太小瞧我陈耀川了。 石冲虽然趴在地上,但是还是能够感受到背后的杀意,他急忙双手用力,匍匐前行,想要避开那些连续袭来的钢刀。 突然,石冲的双手落空,失去了支撑,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李敢到了自己身边,正提着自己的飞鱼服的衣襟,硬是把自己的上半身提了起来。 李敢拖着石冲,疾走几步,想要带石冲避开那名死缠烂打的陈耀川手下。可是,他拖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石冲,步伐那比得上那名陈耀川的手下。 只见那人三步并成两步,又是照着石冲的后背砍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阿玛才是太.监 李敢急忙加快脚步,继续拖着石冲躲避着那名陈耀川手下小鸡啄地般的攻击。[.超多好看小说] 石冲觉得自己够窝囊的的,他一个丈八汉子,就这样被李敢拖着满殿子的跑。可是,他还是不敢反抗,因为李敢的砍刀一直贴着他的脖子,他看得出来,李敢的刀法纯熟,李敢想要把自己的头剃下来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石冲手无寸铁,他最是憎恨那些那些陈耀川的手下朝自己下手,想要出手反击,可是又有些无可奈何,因为他怕自己手脚的动作大了,项上的头颅就没有了。 陈耀川没有想到李敢就这样拖着陈耀川避开了自己手下的攻击,他决定要自己亲自出手,他平时最为擅长的武器是红缨枪,但是这万岁殿里实在是太拥挤了,虽然因为刚才的乱战,文武百官早就躲在一处角落了,但是陈耀川觉得现在的环境还是不适合自己施展红缨枪,所以他向一名手下要来了一把长剑。 陈耀川就以这把又细又长的长剑为枪,向李敢冲刺过来。 李敢看到陈耀川招式古怪,细细的剑尖抖出了一朵朵的梅花,虚实难辨,剑锋凛然,他知道陈耀川不是自己所能对付,就只能以石冲为人体盾牌,来遮挡陈耀川的来剑。 陈耀川也不手软,一剑就在石冲的身上戳出了三四个血窟窿,还好李敢并不想石冲就这样死在陈耀川手下,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微微移开石冲的身体,让陈耀川的剑招没有能刺中要害,不至于一招致命。 尽管如此,不到一杯茶的功夫,石冲已经满身是伤,全身的衣裳上沾满鲜血。 石冲看到陈耀川如此不管死活。对自己痛下狠手,他内心的怨气已经越来越大,此时他最最想要的就是李敢早点拿开自己后脑勺上的钢刀,好让自己好好和陈耀川较量一番。 陈耀川连出十数招,见自己丝毫伤不了李敢,只是在石冲的身上弄来几个不痛不痒的伤口,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急忙变了招式,以细剑为刀,专门找石冲的脑门一阵乱劈。 陈耀川的出招看似散乱。但是招招狠毒,很快把石冲的头上的包巾和发髻砍散了,还有几刀甚至砍在石冲的脸上,还好陈耀川的细剑太清太细,没有大砍刀的威力,这几招不够致命,只能让石冲皮开肉绽,脸上开花。 李敢被石冲散乱的头发拂得眼睛有些难受,他想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也不可能老躲在石冲的身后面,他把石冲顺势往前一推,说道:“石将军,你还是自己和他一决雄雌吧。(.好看的小说)” 石冲被李敢这一推。一个踉跄,正好跪在了陈耀川的跟前,他像是发了疯似的,一阵乱拳就把陈耀川击退了了数步。 看到了石冲已经摆脱了李敢的束缚。陈耀川反而犹豫了起来。 他现在之所以对石冲下狠手,就是担心石冲在李敢的威胁下,会命令众人弃械投降。陈耀川知道事情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即使自己向高滔滔投降,恐怕也不会有好的下场,还不如不理睬石冲和高滔滔和李敢拼死一搏。 但是,现在石冲没事了,陈耀川虽然心中想要杀了石冲好自己称帝称孤,可是他想想自己毕竟是临时被赵老四和石冲两人威胁,才上了贼船,哪像石冲等人是早就怀有异心,早就有所图谋,对今后的事情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 陈耀川知道,石冲带领众人起事显然要比自己成功的概率大上很多,陈耀川看似长的粗蛮,却最是心细,他想自己做皇帝固然重要,可是显然先要保住自己的小命。想到这里,陈耀川收回了要杀死石冲的心思,他急忙对石冲说道:“石指挥,石将军,是我,我们别打了!” 哪知道石冲红着眼睛说道:“石某要打的就是你!”说完,又是记记重拳落在陈耀川的身上,这一次,石冲已经站直了身体,他的拳头劈头盖脸,很快把陈耀川揍成了熊猫眼。 陈耀川虽然心里恼怒,但是还是依然后退几步说道:“石将军,前面的事情是末将不对,可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全是那名死太监呀,你应该先找那名死太监算账才是。” “你阿玛才是死太监!” 此时的李敢已经帮高滔滔和赵煦松了绑,取下了口塞,他以前看多了清宫戏,一出口竟然是个“阿玛”。 赵煦没有束缚,也轻松了很多,虽然他不知道这“阿玛”的含义,但是他也是指着陈耀川,模仿着李敢的语气说道:“你阿玛才是太监!” 见多识广的高滔滔疑惑地看了一眼李敢,她知道这“阿玛”可是契丹人称呼父亲的,这李敢在情急之下说出了这个词语,他不会是契丹人的内奸吧? 高滔滔想起了李敢挑战萧酬我的事情,她在想,那不会是辽国人的苦肉计吧。但是,高滔滔后来又摇头否定了,这李敢年纪不大,一直长在两浙路,又怎么会和远在塞北的契丹人搭上关系呢,肯定是和萧酬我交往的时候学到的,今天下意识说出来吧。 石冲此时已经从身边的一位手下手里接过一把钢刀,他指着陈耀川说道:“那狗太监不是东西,你小子更不是东西,石某先宰了你,再去找他算账。弟兄们,谁杀了陈耀川,重重有赏!” 说完,石冲挥起长刀就向陈耀川砍去。 石冲原先曾经站在陈耀川身边的那些手下,见到石冲已经恢复了自由,当然是又站在了石冲的阵营里,他们听到石冲说有赏金,个个挥舞起武器,向陈耀川杀来。 陈耀川的几名手下,见势不妙,快步围住了陈耀川,抵御来自石冲阵营的进攻。 此时,李敢已经看清楚了,这殿里的御林军将士分成三个阵营,一些是石冲的死党和心腹,一些是陈耀川的死党和心腹,还有一些是游离于他们两派之外的,他们人数最多,但是一个个哭丧着脸,显然是被动被挟裹进这场武装叛乱的。 有了这一番认识,李敢心情大定,他想也许不用赵颖回来,自己就能平定这次叛乱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ps:你阿玛才是太.监,本书绝不tj,请大家收藏,点击,后面的故事更加精彩! 第二百二十六章 、胜券在握 石冲和陈耀川两伙人在万岁殿里火拼得非常激烈,那石冲毕竟人数明显占优,很快陈耀川身边的那几个心腹都一个个躺下了,很快,就只剩下了陈耀川这一个孤家寡人。 不过石冲这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死死伤伤不少于二十多号人,特别是陈耀川,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手上的宝剑神出鬼没,一连挑杀了数名石冲的手下。 陈耀川看着被人群簇拥着的石冲,他又一次高声叫道:“石将军,末将认错了,末将愿意遭受惩罚,我等还是先杀了那名不知好歹的太监吧!” 石冲嘿嘿笑着,他没有多说什么,一个人当着自己的手下背叛他,这个是触到他的逆鳞了,他必须杀了石冲,震慑住刚才那些想要背叛自己的人。 陈耀川见自己身边的手下都已经先后凋零,而石冲又不愿放过自己,他心生去意,他想凭自己一身高深莫测的武艺,杀出万岁殿,杀出大内皇宫。 不过在冲杀出去之前,陈耀川决定先杀一个人,那就是李敢。 陈耀川恨死李敢了!他认为正是这个太监挟持了石冲,才导致自己和石冲的关系急剧恶化,才导致局势发展到了现在这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陈耀川在拼杀之余,向李敢瞄了一眼,他发现李敢正站在高滔滔的身边,一手指指点点,在那里观战。 看到李敢这样一副高谈阔论,悠然自得的样子,陈耀川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他连出狠招,向着李敢的方向冲杀过去。 只见“扑通、扑通”的声音响起,又是几名石冲的手下被陈耀川刺翻在地,随着他们的身上盛开出一朵朵美丽的血花,他们很快魂魄消散。 石冲看着如入无人之境的陈耀川。他早听说过陈耀川在西北战场上的英名,但是没有想到这陈耀川竟然如此骁勇善战。石冲感到欣慰的是,毕竟自己这边人多,他想这陈耀川如此斗下去,总有力竭伏诛的时候。 …… 很快,石冲发现陈耀川的动态有些诡异,他竟然不是往大门的方向冲杀,而是往万岁殿里面冲杀。 这陈耀川竟然不是想要逃跑,而是要殊死一搏。石冲有些担心了,他怕陈耀川会向自己这边猛杀过来。他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这几位心腹能不能挡住陈耀川。 很快,石冲放下了悬着的心,他发现陈耀川是往西边而去,那里正是高滔滔他们所处的方向。 李敢当然也是看到陈耀川往这边杀来,他对高滔滔和赵煦说道:“娘娘,殿下,你们还是退后几步。” 说完,李敢先前几步,迎向陈耀川。 高滔滔面如死灰。她觉得陈耀川如此英武善战,显然不是李敢所能阻挡的了。 赵煦一抬头,又是看到陈耀川把几名石冲的手下用剑劈倒在地,他心里也全是恐惧和担心。他连忙说道:“李太医,小心!” 李敢举起手中的砍刀,手臂一张,护在高滔滔和赵煦的面前。高声说道:“娘娘,殿下,请你们放心。李某一定会手刃此贼!” 李敢的话音刚落,陈耀川已经杀到了李敢面前,他见李敢双臂开展,空门大开,内心里不由得暗暗发笑,他想这哪里是一个会武术的人,心里对李敢生出了轻蔑之心,他想,刚才这太监没有被我杀死,是凭着用石冲为人体盾牌,现在没有了石冲挡着,我要取你姓名还不易如反掌。 李敢身后的高滔滔也觉得李敢的动作有些不妥,他觉得李敢可能是想要保护身后的自己和孙儿,此时,这个女人已经对李敢的安危无比的担心,她惊叫道:“李太医,小心点!” 高滔滔的声音很尖利,这殿里的很多人都听到了。 蔡确、蔡京、刑恕他们仔细地打量着李敢,发现,这太监的身材果然和李敢有些相肖似,但是容貌似乎差的太远。 一直战战兢兢站在一角不啃声的大太监梁惟简目光最是犀利,他看到了李敢身上的一块玉佩,正是李敢平时常佩之物,高声叫道:“李太医,李太医,真的是李太医!” 或许是因为医治赵老大时,梁惟简亲眼见过李敢异于常人的表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李敢很是信任,他觉得李敢或许能成为今天他们的救星。 当然,更多的人的心理和梁惟简不一样。 有人在想:“原来只是一个翰林医官,还以为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什么神秘高手,哎,今天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有人在想:“一个翰林医官罢了,虽然刚才差点就要控制住石冲,但是毕竟还是功亏一篑,瞧他的样子,哪里是陈耀川的对手,看来马上就要血溅当场了。” 还有人在想:“一个郎中,治病救人可以,想要平息叛乱,扭转乾坤,那真是难为他了,现在这猛虎一般的陈耀川张牙舞爪向他冲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躲过此劫?” 陈耀川迫退了几名石冲的手下手,他已经到了李敢的跟前,他狰狞一笑,什么也没有说,一剑向李敢刺来。 陈耀川在刺出这一剑的时候,他想起了李敢懂得摄魂之术,他怕自己也想石冲一眼,被李敢控制,所以他不敢看李敢那张春风满目的脸孔,更不敢看李敢那双深邃的眸子。 陈耀川盯住了李敢的左胸,那也是他的这一剑要刺的方向。 眼到手到,陈耀川的这一剑速度很快,快的让人眼花缭乱看不清楚。等主殿里的人看清楚了,他们发现陈耀川手中长剑的剑尖已经抵达李敢的前胸,而李敢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居然还是面带笑容,看着陈耀川,而忘了躲避。 “哦!” 满殿的文武百官都惊叫起来,他们都认为李敢不是陈耀川的对手,可是都没有想到李敢就这样,连防守的动作还没做好,就要丧生在陈耀川的剑下。 “李太医!” 高滔滔也以手掩面,她不忍心看到忠心义胆的李敢就这样被陈耀川杀了。 这时候,殿里居然有一人面带笑容,对李敢充满了信心。 那人正是太子赵煦,他不转睛盯着李敢手上的那把砍刀,他认为李敢早已经胜券在握!(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是我的王牌 赵煦认为李敢胜券在握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李敢和他自己一样,穿着一件普通刀剑穿透不了的“防箭衣”,赵煦可是亲眼看到赵颖用强劲的袖箭近距离发射,可还是穿不过这件防箭衣,他想陈耀川的这一剑也绝对刺不穿李敢的衣服。 “珰!” 陈耀川的长剑的剑尖抵达李敢的前胸部位时,竟发出了金石撞击的声音,果然,那剑像是刺在岩石上一眼,根本没法刺进去一分一毫。 陈耀川一愣,急忙往手上加了几分力气。 此时,陈耀川如果不假思索,直接后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他却选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在自己的长剑上加力,更加致命的是,他在加力之前,还愣了片刻。 就在陈耀川不相信李敢是金刚不败之身,使劲往长剑上加力的时候,李敢的钢刀掀起了一阵细微得让人不易察觉的刀风,轻轻刮到了陈耀川的脖子上。 当陈耀川察觉到脖子上的寒意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李敢的砍刀突然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开了陈耀川的脖子。 只见陈耀川的头颅在万岁殿的石板地上滚了好几圈,一直碰到了一名御林军士兵的腿脚才停了下来。 那士兵低头一看,发现陈耀川的头颅上双眼圆睁,显然他至死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剑怎么会伤不了李敢,而李敢的一刀竟然这样轻易地砍去了自己的头颅。(.无弹窗广告) “神人,真乃神人也!” 主殿里不知道是谁高声呼叫起来,然后是文武百官齐声欢呼。 高滔滔的脸上露出了迷惘的神情,她实在想不通李敢怎么会变成一个刀枪不入的人,只有赵煦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仿佛是在说,这有何难,本宫也会。 李敢大步走到了那名御林军士兵的身边。也没理睬那名士兵,俯身捡起了陈耀川的头颅。 那名士兵看到李敢就在眼前,竟不敢举刀出手,反而连续后退了数步。 李敢高举陈耀川的首级,他瞄了一眼脸上全是怯意的石冲那些手下,高声说道:“有李某在此,谁要是再敢图谋不轨,这陈耀川就是他的榜样,我看这殿中的御林军将士,大多保卫先皇有过功绩。现在受奸人胁迫,竟然对娘娘和太子动手。不过,娘娘和太子心胸开阔,仁慈为本,他们已经决定只处置带头的元凶,其余人等一概不加追究。” 李敢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御林军将士们,现在是你们戴罪立功的时候了,谁要是生擒石冲这个逆贼。赏金三千两。杀死石冲,赏金千两!” “呼!” 还真是重赏之下有勇夫,李敢的话音刚落,万岁殿里所有的御林军将士。也不知道原先是不是石冲的心腹死党,都朝着石冲涌去。后来,连守卫在殿外的那些禁军士兵也冲了进了,想要来抢这高昂的赏金。 石冲一惊。大声喝道“黄金一万两,不,十万两。谁要是杀死这名予以,石某就赐以千户侯,黄金……” 石冲的话语还没说完,已经被人潮淹没了。 即使他开出更加诱惑人的条件又有何用,谁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找神人一般的李敢的麻烦,还是实实在在来抢这三千两黄金吧,已经够花几辈子了。 很快,一群人把五花大绑的石冲押到了李敢面前。 高滔滔这时已经从后面过来,她笑笑对李敢说道:“赦免这些御林军也就罢了,可是三千两的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呀,那可是近三万贯呀?” 李敢笑道:“这点小钱,还是小的给太后娘娘出了!” 三万贯还小钱,高滔滔觉得李敢这货是在摆谱充大款,她要是知道李敢在杭州花了五百万贯只为买下孤山上的一个院子,恐怕早就惊讶的要把舌头掉在地上了。 就在这时候,万岁殿外,突然人声鼎沸,一名御林军来报,说是长公主带着一队人马杀到。但是因为知道李敢已经拿下了石冲,她已经调遣禁军呆在城外待命,只带了少许几名将领来觐见高滔滔。 不一会儿,就见赵颖一身甲衣,英姿飒爽来到万岁殿上,像李敢一样,她的手里居然也是提着一颗头颅。 李敢看到赵颖居然手提别人的头颅,大大咧咧走进殿里,他就有一种想要冲上去训斥赵颖的冲动,一个女孩子,舞刀弄枪也就算了,还提着一个男人的首级,真是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已经被五花大绑的石冲,看到了那颗鲜血淋漓的头颅,他两只眼睛一瞬间完全黯淡下来了。 他认出,这颗头颅不是别人的,正是他的同胞弟弟石锋的,石冲心中仅有的那一点靠石锋取得虎符,引兵来救自己的希望完全破没了。 赵颖见到李敢手里也提着一颗头颅,她觉得非常有趣,她来到了李敢的身边,说道:“李大哥还真是神机妙算,叛贼果然派人攻打枢密院,想要取得这调兵遣将的虎符,还好本宫遭到一步,不然,这虎符真要落入这些反贼之手了。” 李敢见赵颖的盔甲上全是血迹,知道赵颖肯定是刚刚经历了一番苦战,他笑道:“长公主辛苦,这提人首级的事情还是交给手下去做吧!” 赵颖眼里全是不解,她不知道李敢是在怪她太不淑女了,她挥舞着手中石锋的头颅,霸气全漏说道:“为何你就能提,本宫就不能提,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李敢摇摇头,他觉得应该告诉赵颖,男人和女人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 高滔滔虽然对赵颖引兵来救自己,很是满意和高兴,但是对赵颖像个男孩子一样站在万岁殿里说说笑笑,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她急忙对赵颖说道:“颖儿,马上就要重新举行太子的登基大典了,你还是会漱玉阁去吧。” 赵颖说道:“孩儿勤王有功,孩儿想要亲眼看到太子登基。” 李敢急忙上前,说道:“长公主,还是回去吧,这里现在已经没有你的事情了。” 赵颖俏脸一白,说道:“我知道了,李大哥是怪我勤王来迟,现在要赶我走。” 李敢急忙安慰道:“谁说长公主勤王来迟,你可是我最后的王牌,有了你,李大哥才有战胜这反贼的信心。不过琴操小娘子在漱玉阁恐怕担心了一整天了吧,现在反贼已灭,你还是早点去陪陪她吧!” 赵颖虽然不知道这“王牌”是什么东西,但是她听得出李敢是在赞扬自己,就心满意足回漱玉阁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被退休 石冲被押解下去了,陈耀川和石锋的首级也被装进函子中,等待着那天传边万里,枭首示众,以警示天下那些对大宋朝廷怀有二心的军人。不过谁都清楚,那时候传边的肯定还有另外一人的首级相伴,那就是石冲。 成王败寇,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 万岁殿显然是不适宜再举行登基大典,高滔滔当即决定把登基大典移到文德殿举行。 赵老二因为刚才所经历的一切,早已经心神俱疲,他推托身体不行,回府修养,不再参加赵煦的登基大典了。 真正身体不行的是赵老四,身负重伤失血过多的他被人抬出万岁殿时已经奄奄一息,好在李敢不计前嫌,用了输血的办法暂时让他不至于马上一命呜呼,但是危险期仍然没过,当然是无法参加登基大典了。 还有几名文官武将,比如起居舍人刑恕,因为在石冲谋反事件中曾经有过附逆表现,也被免了官职,逐出了皇宫,送进了天牢中,等待他们的很可能是非常严厉的处置。 石冲的那些手下和参与万岁殿事件的几百名御林军,虽然高滔滔遵守李敢许下的承诺,没有加以处置,但是都被调遣到了汴京城外,予以严加看管,他们的很可能在不久只后,就要到最艰苦的西北战场上守卫边城去,和西夏人作战了。 还有一些形迹可疑的宫女太监,也被排斥在文德殿外,接受进一步的审查,以确定和赵老二、赵老四没有勾结。 总之赵老四和石冲的这次叛逆牵涉面太大,这汴京城一时之间肯定是难以安宁了。 …… 厚厚的红色宫门外面,李敢吃了闭门羹没有被允许进入文德殿。 对李敢没能参加赵煦的登基大典,满殿的文武百官既是感到意外,又是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感到意外是因为李敢刚刚力挽狂澜。拯救了大宋王朝,如果他列席登基大典,估计满朝的文武百官没有一人会提出反对意见。情理之中是李敢毕竟只是一个七品的保和大夫,按规矩,他是上不了台面进不了文德殿的。 高滔滔在拒绝李敢进殿时,只说了一句话:“卿已累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还是回去歇歇吧!” 高滔滔对李敢所说的话,很像是李敢方才支走赵颖的那些话,李敢听在耳里。总觉得高滔滔是在为赵颖向自己报仇。 好在高滔滔只是说了句回去歇歇,并没有把李敢驱逐出皇宫。 李敢还是可以回到漱玉阁,剥掉那件显得有些笨重的“防箭背心”,和赵颖一起鸳鸯戏水去了。 …… 随着一阵阵山呼万岁的声音响起,赵煦顺利登基的消息很快传遍宫里宫外。 当然与之相伴的还有高滔滔在福宁殿垂帘听政的消息,不过她此时的身份不再是皇太后,而是太皇太后了。同时升级的还有向皇后变作了皇太后,赵煦的生母朱德妃变作了皇太妃,赵颖自然也从长公主变成了大长公主。赵煦新给赵颖的封号是吴国大长公主。 新皇即位,大臣们个个升官加爵,驻守在各地的军头虽然没有升官,但是都获得了重金赏赐。左丞相蔡确被进封齐国公。任命为山陵使,负责牵头处理赵老大的后事。然后就是大赦天下,除了叛逆、杀人等重罪,其他的罪人全部加以免罪。可以即日回家。 这些都是大家意料的,还有让大家意料不到的是,作为这次叛逆的始作俑者赵老二和赵老四居然也被升官。赵老二从雍王改为杨王,赵老四从岐王改为荆王,两人还被特许以后进宫面见赵煦不需要自报名字。 如果赵老二和赵老四没有参与谋逆之事,这道也是正常,毕竟他们是新皇帝的亲叔叔,每次见了才十岁的赵煦都要臣赵颢,臣赵頵的叫,确实有些不妥。但是,他们现在可是谋反的元凶,照理说不给处决免职已经是够宽松了,谁会想到还要进爵加薪。 不过很快大家都明白了,因为随之公布的新皇帝诏书中只是说到殿前禁军都指挥使石冲图谋叛逆被捕,并没有提及赵老二和赵老四在此时中所扮演的角色。 最最想不到的是对李敢的处置,很多人都知道李敢的救星身份,他们都认为高滔滔和赵煦一定会重重地赏赐李敢,升官加爵是必须的,但是让所有人都惊呼意外的是,高滔滔不仅没有把李敢升官,反而免了他的七品保和大夫和翰林医官的身份。有人又认为免了翰林医官是为了李敢担任其他职务铺路,李敢肯定要授予重任。 但是,几天过去了,一批又一批加官进爵的名单出台了,连远在金陵的王安石也被特进为司空,可就是没有李敢的名字。 终于,有消息灵通的说,李敢之所以会被免去翰林医官的身份,那是因为他马上就要娶越国大长公主赵颖为妻,马上就要成为驸马都尉了。 …… 没有就没有,李敢剥下了翰林医官的官服,这日子过得太悠闲了,他颇有些无官一身轻的感觉。 赵煦暗地里召见了李敢,告诉李敢不给李敢封官不是他的意思,至于是谁的意思,赵煦没说,但是李敢当然能猜想的到。 高滔滔不愿给李敢封官有很多理由,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李敢太神了,懂摄魂**、会绝世武功,还能刀枪不不入,这样厉害的人要是一直忠心耿耿,那当然是好事情,可是要是哪一天造起反来,只怕要比石冲可怕百倍不止。 高滔滔对赵煦说道:“官家设想一下,方才要是李生自己登高一呼,要成为天子,这万岁殿里,谁人能阻挡。” 赵煦拍拍自己的胸脯,他以一个皇帝的人格保证,李敢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高滔滔哂笑道:“官家年幼,识人不深,这人都是会变的,西汉末年,王莽还没有篡权,谁会知道这一个谦谦君子是个大野心家,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为好。” 赵煦见高滔滔居然把李敢和王莽相提并论,就没有话说了,他说道:“既然娘娘已有决定,朕何须多言?” 后来,这句话很快成为这位少年天子的口头禅。 …… 崇政殿的偏殿里,赵煦看着李敢,又看看身边的几个小太监,他想起了万岁殿里李敢装扮成太监,亦步亦趋跟随在自己身后的样子,他不无感叹地说道:“要是李生能像一名太监一样,随时陪伴在朕的身边,那该多好。” 李敢心想,要是真的那样,自己不就成了韦小宝了吗? 李敢当然不愿意呆在皇宫里作韦小宝,他对谢过赵煦的好意后,就到福宁殿向高滔滔辞行。 帘子后面的高滔滔语调平淡:“李生真的要回去成亲,那就带吴国大长公主一起回去吧!” 李敢一愣,这算什么,将赵颖赐婚给自己吗?李敢急忙叩谢道:“谢太皇太后娘娘隆恩。” 高滔滔叹了口气,又是风轻云淡地说:“哀家现在就这一个女儿守在闺中,还真舍不得让她千里迢迢嫁的这么远,但是哀家见颖儿和你情深意坚,也只能成全了你了,希望李生今后要好好待她。” 李敢急忙作揖谢恩,又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语,并表示一定会让赵颖跟着自己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到这时,高滔滔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点的笑意,她微笑道:“从今往后,李生就是哀家的驸马都尉了,照民间的说话,女婿如半子,你可以称呼哀家为娘亲了!” 李敢不知道这高滔滔只是简单地要笼络自己,还是想要耍什么花招,急忙说道:“草民不敢!” 高滔滔笑意浓了一点,看得出来这位女人的心情很是松弛,她说道:“有什么敢不敢,这往后都是一家人了,哀家可是等着那一天能唤你敢儿!” “敢儿?” 李敢心口一紧,他想起自己前世的父母就是这样呼唤自己的,可是自己现在异世,恐怕是没有机会再回去了。李敢知道,其实自己最想要的是带着三女人回千年之后举行婚礼,而不是到千里之外的温州,去见那个他还没有见过一面的今生的父母。 高滔滔看到李敢沉吟不语,以为李敢是有什么心事,她想,李敢或许是在为官职的事情焦虑吧,就继续说道:“既然李生尚了公主,就是驸马都尉,招礼制,还需封你一个一官半职,方便你今后有需要的时候接受官家和哀家的召见,李生这次平乱有功,力挽狂澜,本来是要留在汴京给了重要的差事的,但是哀家见你生性纯孝,急着回家成亲,就封你为提举洞宵宫,温州安置。” 提举洞宵宫? 李敢一愣,这是一个内祠官,照北宋的习惯做法,这官职一般是进封给那些从宰辅位置上退休下来的那些年老体迈的官员的,让他们可以不干事情,白拿工资。李敢没有想到,自己还只是坐了几个月的七品芝麻官,就这样被退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不敢居功 绿柳垂杨、黑瓦白墙。 一道曲曲折折的游廊里,两个清丽可人的女人正坐在两侧的椅子上,抢着用稻禾做的吸管给一个男孩喂奶,不时传出了娇憨的嬉笑声。 刚刚被封提举洞霄宫被退休的李敢携带着赵颖和琴操回到了自己汴京的家,他还没有推门进去,竟发现里面传来了女子的笑声。 赵颖黑着脸说道:“李提举莫非早就在此处金屋藏娇?” 李敢一愣,他也觉得奇怪,自己上会离开汴京,只留了几名家仆照看这个并不大的房子,而且都是男的,某非这才过去了两个月不到,这些男仆都有了女眷。 李敢急忙推门进去,这时里面竟传来婴儿哭泣的声响。看来是不仅仅有了女眷,还有了孩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李敢知道自己那几个家仆可都是毛头小子,还没有成家,即使想要造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来了。 难道被人鸠占鹊巢了,李敢记起高俅曾经和自己说过,自己的府邸曾经被高滔滔派人查封过,几个家仆已被赶走,莫非是那时有人见自己的府邸空置着,暗暗搬进去的。 李敢满心狐疑,没走几步,不知哪里跑出一个高高黑黑的汉子,拦腰抱住了李敢:“公子,你回来了?” 李敢定睛一看,发现抱住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杭州时收留的义士武松,李敢问道:“武松兄弟,你是怎么来的,哦,轻点,轻点,我的腰要被你搂断了。(.)” 武松这才红着脸把李敢放开,他说道:“公子离开杭州后。两位夫人怕公子出事情,第二天就一定要小的陪同他们一起来汴京找公子了。” 李敢喜出望外:“婉儿和仙儿都来了?” 武松把李敢引到了游廊里,很快,李敢就看到了自己温婉和许仙儿竟然抱着自己的干儿子张知新坐正坐在那里。 温婉正抱着张知新给他喂奶,一抬头,发现李敢正笑意盈盈看着她,她没有说什么,眼泪扑簌扑簌就掉落了下,打湿了张知新的那张嫩嫩的小脸。 正低着头在逗着张知新玩的许仙儿也抬起了头来,看到了李敢。她也是热泪盈眶。 李敢打趣道:“干什么,干什么,为夫我不是好好的吗?” 两位听李敢这样一说,这才破涕而笑。 几天前,当她们刚来到汴京时,就见到原来的府邸被封,连许家保安堂也被查抄,更让两个女人痛心疾首的是,后来听说李敢已经被下狱。等新皇帝登基就要被问斩。 两位女人惶惶不安,但是又有些无可奈何,她们怕再也见不到李敢,每天都到刑部里打探进一步的消息。可是获得的全是一些不好的消息。甚至有传言说李敢已经被安安正法。[.超多好看小说] 还好许仙儿的一位做官的族人及时给两位女人带来了消息,他说李敢不仅没死,还在拥立新皇中立了大功,看来是要被封大官了。 两位女人将信将疑地回到了李敢的府邸。她们果然发现李敢府邸的封条已经被撕下,许家保安堂也能正常开业了,两位女人这才相信了李敢没事。 就和随行的武松以及几个下人搬进了李敢的府邸。她们觉得李敢既然没事,应该很快就能回家了,没有想到,两位女人足足等了五六天,还是不见李敢回来。 后来,两位女人又听传言说李敢已经成了太监,要常驻宫中了。两位女人当然不相信自己的男人会变成太监,但是李敢的迟迟不归,还是让她们心神不安,她们到处探听,才获得了一个比较靠谱的消息,说是李敢已经被封为驸马都尉了,所以在宫中享着清福。 不知不觉中,十来天过去了,就是不见李敢出宫回家。 两位女人不知道高滔滔留李敢在宫中,是为了治疗赵老四,她们以为李敢真的和赵颖一起后就乐不思蜀了,心情差到了极点,要不是小知新时时陪着左右,两位女人连进宫索要丈夫的心思都有了。 …… 琴操最是喜欢婴儿,见到了这粉嫩粉嫩的小知新,兴高采烈地从温婉的手里接过了小知新,抱在手里,那舍得放下。 李敢见琴操抱小孩的方式有些不科学,急忙道:“小心点,别闪了这小家伙的脖子。” 琴操稍稍移动手臂上的小知新,娇嗔道:“知道了,奴家难道还不会抱一个孩子,奴家可是抱过很多瑶琴的。” 琴操现在对李敢的态度,早已经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这些日子在宫中,赵颖从刑部提取到了琴操父亲蔡少青的案卷,很快就查到,当日诬告她父亲的不是别人,正是起居舍人刑恕。 原来刑恕和蔡少青素有积怨,一直想要报复蔡少青,这次满城搜寻西夏细作,刑恕就趁这个计划暗暗向赵老大进谗言,说蔡少青精通西夏语,素来和西夏人有来往,很可能就是西夏细作。 赵老大本来就对这个一直主张和西夏议和的旧党分子蔡少青没什么好感,听了刑恕那些搬弄是非的话,也觉得蔡少青可疑。这宋朝祖训不能杀士大夫,但是对叛国之臣却很是残酷,赵老大当即决定,将蔡少青弃市,家产充公,族人尽归奴籍。 高滔滔知道琴操和她父亲的事情后,很快就给琴操平反了,她还以赵煦的名义下旨把琴操所有抄没的家产包括那个孤山别院全部还给了琴操。 按道理,朝廷是要归还李敢的五百万贯钱财的,高滔滔却对李敢说道:“李生不是很有钱吗,这点小钱就算是孝敬朝廷了。” “什么孝敬朝廷,分明是孝敬丈母娘了!”李敢在心里嘀咕了一下,自然是没有反对高滔滔的这个决定,不过,李敢要求,这五百万贯中,朝廷必要要拨出一半来,为西湖清淤扩容。 为了说服高滔滔支持自己的请求,李敢还特意画了几张图纸,要求朝廷按照图纸所描述的进行挖淤泥筑堤坝。 高滔滔指着图纸中那条长长的堤坝,笑着问道:“为何要唤为苏堤?” 李敢笑道:“因为小的在西湖边上拜谒过南朝名妓苏小小的坟墓,小的曾经在她墓前许愿,答应为她筑一条堤坝纪念她!” 高滔滔一愣,花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居然只为纪念一个已经故去数百年的歌妓,这李敢还真是个多情种子,她心里叹息道:“颖儿最是要强,不知道以后进了李家后会不会被李敢的其他几房夫人排斥,哎,是她自己要选择李敢,哀家又能奈何?” 高滔滔道:“叫苏堤,就苏堤吧,哀家记得前些年,苏轼还在杭州任通判的时候,也曾提出和李生相类似的观点,但是苦于财力不足,所以没能施行此计。今天哀家答应你,正是因为这和苏卿家的观点相合,既然是他最早提出,叫苏堤也正好可以记念他吧!” 高滔滔知道苏轼原来的门客苏闽现在在为李敢办事,所以她认为李敢是在抄袭苏轼的观点,她对苏轼这个大文豪一直印象不错。 “好好,就叫苏堤!”李敢已觉得这是苏轼的创意,自己不能居功。(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当神人遇到圣人 哀伤的挽歌水银一般从禁宫流注四方,渐渐覆盖了整个汴京城。(.好看的小说) 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 赵老大中年崩殂,山陵未成,下葬是多个月以后的事情了。七日而殡,这殡是收殓的意思,这些日子赵老大的尸身躺在了那个宽敞的檀木棺材里,接受群臣的瞻仰。 李敢是携赵颖和琴操进宫瞻仰了自己的大舅子赵老大的遗体,也不知道高滔滔是用力什么保鲜的措施,再加上精妙的化装和口里含着的那颗鸡蛋大的夜明珠,赵老大看上去面色栩栩如生,就像是还活着一样。 听到那些朝臣把棺材叫为梓宫,李敢心里不由感叹,这古人的取名艺术还真是高超。你想,这人的一辈子,肇始于发育子宫,终结腐烂于梓宫,从子宫到梓宫,这生和死就像是一个宿命的轮回。 赵颖跪在赵老大的梓宫边,泪眼婆娑叫了一声:“大哥!” 李敢一愣,他知道她为何不叫赵老大为皇兄,他知道她在想,要是出生在平头百姓的家里,这一对兄妹就能快快乐乐,活到终老。李敢知道,赵颖非常希望自己赵老大生活在普通人家,这样赵老大就不会中年夭亡。 李敢从赵老大耳孔附近的隐隐可见的血丝上确定赵老大确实是中毒身亡,对于这点,李敢没有在和说谁说,他也找不到人说,因为高滔滔已经向外宣布赵老大是正常病死,和谁也没有关系。 既然圣明的高滔滔说赵老大是病死的,那赵老大当然是病死的了。 没有人会怀疑高滔滔的说法,李敢知道,知道赵老大真实死因的除了高滔滔和几个心腹太监外,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而且这些人对于实情,要么是不会说。要么是不愿说。 不会说的当然是死人,给赵老大下毒的元凶科兹洛已经死于李敢的手下,还有亲自给赵老大下毒的陈美人也再知道赵老大的死讯后没有几天就绝食而死了。 不愿说除了李敢,还有赵老四。他是幕后真凶,但是高滔滔念及母子情感,没有再追究,因为高滔滔听李敢说,这次赵老大身受重伤,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即使救治成功。恐怕也挨不了几年了,早已经是垂死之人了。 所有的话语权都在高滔滔这个手握权柄的女人嘴上。 一番哀思后,李敢让琴操把伤心欲绝的赵颖扶起,三人刚刚步出皇宫,就听到外面有一些级别不够见不了赵老大遗容的下级官僚,跪在地上一边向赵老大告别,一边在议论。 只听到一人说道:“听说那李太医是神仙下凡,不仅医术高超,而且刀枪不入武艺不凡。可是他毕竟还是缺少回天之术,不能再次救活官家!” 旁边一人马上表示不同意见:“不是李太医不能医治,实在是他获知官家获病的消息已经太晚,他重新回到汴京已经太晚了。听说官家已经奄奄一息,一见到李太医就驾崩了。” 还有一人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他瞻前顾后,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就压低声音问道:“潘兄,你说,这李太医如此高明。为何太皇太后前面还要把他下狱,还放出风来说是李太医下毒害死官家。” 那姓潘的是个肥头肥耳的大胖子,他天生大嗓音,他打了一眼刚才问话的那位官员,不屑地说道:“寿老弟,你说那李太医是神仙下凡?呵呵,那李太医再厉害,他能和太皇太后相提并论吗,你可知道,一向圣明的太皇太后为何要联手李太医施苦肉计吗?” 胖子此时买了一个关子,没有继续说下去。[.超多好看小说]恰巧李敢领着赵颖此时从几人的身边经过,他听到自己被高滔滔诬陷下了天牢,幸亏赵颖和赵煦妙计救自己出狱,竟然被胖子说成高滔滔联手自己施苦肉计,他心里不禁哑然失笑了。 那名姓寿的猴精一般的官员听到胖子发问,洋洋得意地说道:“那当然是引蛇出洞了。” 胖子点点头,说道:“是呀,正是引蛇出洞,你想那石冲多么狡猾,比毒蛇还要狠毒,圣明的太皇太后早就想要除去他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这次她知道石冲忌惮李太医,就故意把李太医下狱,让石冲觉得有机可趁,那石冲还真是中了计,妄想在圣上的登基大典上图谋叛逆,呵呵,只能落个身败名裂了。” 李敢发现这个胖子越说越离谱,要不是自己刚刚见了赵老大的遗容,心情有些沉重,他几乎要笑出声音了。 瘦子摇摇头,沉吟片刻,他又轻声问道:“说来说去,还是那个李太医厉害,居然连殿前禁军的都指挥使都会怕他,潘兄可是见过他?” 胖子依旧是大嗓门,他笑道:“你说那李太医呀,潘某当然见过,他可是真是神人一个,他体长超过两丈,腿如立柱,手如松枝,身体更是经过百般淬炼,早已经是刀枪不入了,他还武艺高强……” 没等胖子,这下,那手上搀扶着赵颖的琴操终于忍俊不住了,她哈哈大笑起来。 几个人听到琴操发笑,才注意到李敢三人并没有走远,他们见李敢和赵颖都是一身丧服,才记起两人竟然是从皇宫里出来的。 胖子急忙问道:“你们是何许人?”他心里全是愤愤不平,他想自己一个正六品的官员,居然也没法进宫,一瞻赵老大的马上就要枯萎的圣容,这一男一女,如此年轻,虽然身着丧服,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居然可以大摇大摆从皇宫里出来,这也太没有天理了吧? 琴操最是调皮,听到胖子发问,说道:“你又是何人,为何要告诉你?” 胖子一愣,这一男一女居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还让身边的这丫鬟反问自己,他心里隐隐有了怒意,说道:“本官官拜开封府推官,正六品朝议郎。” 开封府的推官一般都是从六品的,这胖子因为有朝议郎的虚衔,所以是正六品,他怕别人误会了他的官衔,所以特别强调了一下。 “正六品,是吧,我家公子是提举洞宵宫,”琴操转头问李敢道:“公子,你的这个提举洞宵宫是几品的呀?” 李敢在摇头,他知道像这种提举洞宵宫这样的官职一般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退休后担任的,可以继续享受以前的待遇。自己以前却只是一个正七品的保和大夫,现在又被免了职,已经不能算数了,至于高滔滔答应给自己的驸马都尉倒是一个从五品的官职,可是圣旨没下,自己还没和赵颖成亲,这个从五品也是不能算数,所以李敢的这个提举洞宵宫实在是没品没级。 “提举洞宵宫?” 瘦子的眼中精光一闪,他想到了这是高滔滔对李敢的新封的职务,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居然就是李敢。瘦子急忙拉了拉胖子的衣袖,要他早点闭嘴。 其实瘦子不拉,胖子也不会再说了,他自诩消息灵通,怎么会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就是自己口中的神人李敢,怎么会不知道李敢身边的女人就是一刀砍下石锋脑袋,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长公主赵颖了。 胖子怕自己会被赵颖掌嘴,急忙拉起瘦子,溜之大吉了。 …… 李敢和赵颖倒是没有再理睬这胖子和瘦子,他们和琴操径直朝外城的梅家烤鱼店过去,他们和许仙儿、温婉约好了在那里见面,李敢答应了,要在那里亲自烤鱼给四位女人吃。 几个人来到御街,出了朱雀门,忽见人潮涌动,嘈杂不已。 李敢心里很是奇怪,赵老大新丧,朝廷可是颁布了公告,要求三九二十七天之内,汴京城里禁止一切娱乐活动。不知道谁这么胆大,居然聚众喧嚣。 李敢揪住了一位手执板凳,奋力往人群中拥挤的一位中年男子,问道:“这外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大家趋之如骛、争先恐后要前往观看?” 那中年男子看了一声丧服,心里颇为不齿。这几日,汴京城里的一些普通百姓,因为赵老大驾崩的原因,也喜欢穿上丧服装孝子良民,中年男子以为李敢就是想要刻意讨好官府的人,所以对李敢并不是非常友好,他哂笑道:“这样重要的事情你难道还不知道?” 李敢讪讪然道:“在下确实不知,请大叔明示!” 中年男子见自己不告诉李敢,李敢是不会松开手放自己走,只好又说道:“是圣人来了,是圣人马上就要进城了,快快松手,大家都急的去一睹圣人的面孔。” “圣人?” 李敢愣住了,自己刚刚被几个谄媚的官员称呼“神人”,没有想到一出朱雀门,就马上要遇见什么“圣人”了,自己这个“神人”一路过来,几乎无人认得,那所谓的“圣人”一出现,居然引起万人空巷,这么多人前往迎接,也不知道这“圣人”是来自何方? “快,快,司马相公就要进城了!快……” 李敢听到有人在奔走呼告,他明白了,这么多人急着出城,要见到的居然是那个老糊涂虫司马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过犹不及 李敢之所以认为司马光是老糊涂虫,那是因为他知道司马光当政后连续做了几件糊涂事情,这第一件就是尽费新法,第二件是为了讨好西夏,他把无数抛头颅洒热血换取的土地拱手让给了西夏人。[] 在李敢的心目中,这司马光后来虽然只是当政了一年多的时间,但是正是他打开宋朝走向灭亡的大门。特别是他尽费新法,尽罢新党导致后来章惇掌权的全面反扑,新旧党争成为意气之争,才在一次次的折腾中让强大的宋朝不断地走向灭亡。 “且让我去会会这个糊涂蛋!”李敢想道。 赵颖见到李敢带着自己朝着人流过去,以为李敢也是想要去看看司马光,她说道:“听说这司马光刚刚完成了一部恢弘大作《资治通鉴》,他道德文章,虚怀如谷,被时人誉为圣人,李大哥某非也是要去一睹容颜?” 李敢哂笑道:“就他,一糊涂蛋而已!” 赵颖一脸疑惑,她不明白,这德高望重的司马光到了李敢眼里怎么会变成了一个糊涂蛋了。 …… 马车内,已经六十七岁的的司马光这次是来瞻仰赵老大的遗容,同时也来向赵煦和高滔滔谢恩的。 几天前,当司马光得知王安石只是被封了司空,而自己被封了太师后,就再也坐不住了,因为这说明朝廷已经把他摆在比王安石更重要的位置上了,这在赵老大在世的时候是不可想象的,这说明在高滔滔当权的时候,自己的机会或许已经来了。 司马光捶捶自己发酸的后背,他决定,即使千辛万苦,即使再劳累,也要回东京看看。 一路上。司马光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自从司马光上次被宋神宗一脚踢到西京洛阳编撰《资治通鉴》,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来他一直在等待,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是随着自己的年龄越来越大,司马光渐渐绝望了。特别是这两年,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他更是绝望透顶。 去年,他把一部完稿的《资治通鉴》送到赵老大手里的时候,他原先还以为赵老大会念在自己编书工作劳苦功高,把自己留在汴京。没有想到。赵老大刚接过这部鸿篇巨制,回头就对自己说,“卿可以回洛阳了。” 就这样,司马光又一次被赵老大一巴掌扇回到西京洛阳。 如果说上一次赵老大踢他一脚是为了让他来西京编书,那么这一次的一耳光把自己扇到洛阳,司马光只能是理解为赵老大要自己在洛阳终老了。 就在司马光彻头彻尾绝望的时候,没有想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看起来年富力强的赵老大居然先自己一步离开了人世。更加让人欣慰的是。现在当权的是曾经多次给自己鸣不平的高滔滔。 司马光觉得自己曙光在眼前,这一路上他心情很是轻松,连路上看到的风景也显得格外秀丽多姿。 司马光在路上,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这一次一定要风风光光回去,于是他先派人到汴京联络自己的那些旧党朋友,让他们鼓噪声势,让他们鼓动更多的百姓出城迎接自己。 让司马光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那些旧党朋友都把司马光的这次回来当做了自己翻身的机会,所以他们格外卖力地宣传,导致了李敢刚才所看到的万人空巷的一幕。 看到这么多人出城来迎接自己。要一睹自己的“圣”容,司马光慌张了,深知中庸之道的司马光当然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他知道要是自己真的在这么多人的前呼后拥下进入汴京城,反而会引起高滔滔的反感。 司马光半卧在马车上,他闭目感受着那些来自汴京城里的欢呼声,他对自己的马车夫说道:“易辙回车,赴汴河渡口。” 马车很快掉头回去了,跟在司马光后面的那些学生们一个个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司马光甩开了一大段路程。 有不明白的急忙跑到司马光的马车边问道:“老师为何要回头?” 司马光叹了口气,说道:“人太多了!” 人多了不是声势更大吗?那学生很是不解。 那马车车夫看到这学生一脸不解的样子,笑道:“凡事都要讲个度呀!” 马车车夫的说话语气竟然和司马光一模一样,看来,他平时是听多了司马光这样说话的。 学生这次恍然大悟,这次知道老师的境界比自己可是高出了很多,他急忙屁颠屁颠跟着司马光回渡口了。 李敢因为手里有望远镜,他比其他人都更早知道司马光已经掉头了,他回头对赵颖说道:“这老糊涂蛋已经回去了,不过,李某一定要回回他。” 就在这一瞬间,李敢做了个决定,他决定暂时不会杭州了,他一定要在汴京会会司马光,他知道司马光还会再来的。 高滔滔在准许把赵颖嫁给李敢的时候,提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要等到赵老大下葬后,才允许李敢和赵颖结婚。为此,李敢只好好说歹说让温婉两人也一起把婚礼推迟,等待明年再和赵颖一起举行婚礼。 温婉和许仙儿知道拗不过李敢,而赵颖又毕竟多次救过她们,只好点头同意,不过前提就是李敢今后必须也要烤鱼给她们吃,不能只烤鱼给赵颖一个吃。 李敢虽然知道温婉她们所说的烤鱼的意思,但是他假装懵懂,爽快地答应了两位女人的要求,并且立即提议今天就到梅家烤鱼店亲自烤鱼给两位女人吃。 李敢见司马光已经离去,就只好带着赵颖和琴操去梅家烤鱼店了。 “这司马相公,怎么就回去了呢?” 围观的人很是不解,陆陆续续离开了,他们要是知道司马光宁愿得罪他们,也不愿意让高滔滔生气,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 梅家烤鱼店离州桥不远,店主原先只是在州桥夜市烤鱼的一个小商贩,得了第一桶金后,就想要把生意做大,就买了一间房子,开了一间酒楼,哪知道酒楼开展后,生意一直不景人气。 去年店主人万般无奈之下,只要关了酒楼,在这里专门卖烤鱼,没想到生意很是红火,门面也越来越大,甚至还超过了他原先那个大而全的酒楼。这时,他这才懂得了一个小小的烤鱼也可以做成大生意,就不再去追求那个大而全的酒楼,一心一意做自己的烤鱼生意。 李敢到了梅家烤鱼店时,才发现这里的规模比自己原先想象的要大出很多,全店近百张桌子可以容纳上五百来号人同时食用,不过李敢既然答应了温婉和许仙儿要包下这里的所有位置,李敢只好和店主讨价还价,最后已一千贯的价钱包下了这梅家烤鱼店。 许仙儿见李敢真的把店里所有的客人都撵走了,说道:“只是开开玩笑罢了,李大哥不许要这样浪费吧?” 温婉笑道:“仙儿姐姐别说了,他就是一暴发户,喜欢到处摆阔气!” 李敢连连摇手,语气暧.昧说道:“为夫我烤鱼给各位娘子吃,哪能让旁人在一边看到,都不好意思呀?” 两位女人因为李敢请客,今天的穿着是格外地讲究,她们早就认定李敢那天不仅仅是烤鱼给赵颖吃,她们听出李敢的话里有话,忽地俏脸通红,顿时变成了两朵雍容华贵的红牡丹。 李敢看到温婉和许仙儿如此俏丽可人,脑袋里淫.虫上来,心里想道:“确实是该给两位夫人烤鱼了。” 李敢脱出丧服,换上了厨师服装,真的钻到到厨房里烤鱼去了。 包厢里只留下了四位女人,除了赵颖因为赵老大的事情还闷闷不乐,其他三人都是有说有笑。 琴操又从温婉的手里接过了小知新,她摸摸小知新红扑扑的脸庞,一脸疑惑地向温婉问道:“既然婉儿姊姊和仙儿姊姊都知道此番来汴京凶险莫测,为何还要带上小知新?难道你们真的觉得李大哥一定能逢凶化吉吗?” 温婉笑道:“也说不清,我们离开时,父亲大人非让我带上小知新,依我看,他是怕我们会出事。” “原来是这样,琴操看来,一定是两位姊姊不想伯父伯母担心,所以才带上小知新。”琴操点点头,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想要开口,又觉得不是很吉利,就没说出口了。 许仙儿看到琴操欲言又止的样子,鼓励道:“琴操妹子,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琴操这才开口道:“小妹在想,要是李大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小妹说的是假设,假设李大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两位姊姊又会怎么做?” 温婉和许仙儿都愣了一下,她们都没有想到琴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其实这个问题在她们的脑海里闪过很多次,但是她们也觉得想不好该怎么办,所以就根本不去想了。 两位女人起身说道:“我们相信李大哥,他是绝对不会出事的。” 琴操还是不依不饶,她继续问道:“小妹知道李大哥不会出事,可是万一要是出事了呢?” 琴操见温婉和许仙儿还是埋头不回答,就说道:“要是换做了小妹,其实小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我知道,一定先要给李大哥报仇雪恨,然后再去找他。” 一边的赵颖听了三人的对话,她想道,看来琴操这妮子也对李大哥是动了心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这世界真小 也不知道是李敢手脚快,还是有梅家烤鱼店的厨师帮忙,不一会儿,就见李敢端上了一盘烤青鱼,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包房。 青鱼主要出产在长江以南,汴京不不多见,至于把这体型硕大的青鱼烤起来吃,那更是少之更少,所以这烤青鱼是梅家烤鱼店的特色菜。 一般来说这种体型硕大的青鱼,确实是不适合用来烤着吃的,不过梅家烤鱼店的烤具奇特,虽然也是用炭火,但是火温控制的很好,再加上厨师技艺高超,形体再大的青鱼,即使是几十斤重的,也不会把鱼靠焦糊的。 许仙儿尝了一口,见鱼肉娇嫩却香脂满口,赞了一口道:“果然好味道!” 琴操还没有提筷举著,就已经赞不绝口,她痴痴说道:“李大哥真是好本事,三位姊姊真是好福气呀!” 赵颖在一边,幽幽说道:“云英妹子要是希望吃烤鱼,那就让李大哥以后天天烤鱼给你吃。” 琴操叹道:“云英这次得大长公主和李大哥相助,现在真凶已经下狱,大仇马上可报,云英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呆在这汴京了,我想明日回杭州,找到舅舅,处理一下官府还给我的家产。(.无弹窗广告)” 李敢笑道:“云英妹子是想要收回孤山别院了?” 琴操道:“这孤山别院是李大哥重金所购,云英哪里能收回,这别院以后就是李大哥和诸位姊姊的了,以后琴操就住在杭州城西的余杭县,诸位姊姊下次到了,可以去那里来找我。” 赵颖在一边,想起琴操这几天在自己身边和自己相处的很好,她正要出言挽留,哪知道李敢抢着说道:“云英妹子要回去,就回去。要不我让小强送你回去。” 琴操一愣,她现在已经知道那个陪伴自己来汴京,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小强是李敢伪装的,哪还有心思让现在这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小强送自己回去,她摇摇头道:“不必了,奴家自己回去。” 温婉思念自己的父母,在一边道:“这怎么行,云英妹子,你一个弱女子,这汴京去杭州路途遥遥。我们怎么能放心,要不还是婉儿陪你一起回去吧,现在婉儿的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还在杭州,他们一定担忧我们,还是婉儿早点回去报告喜讯吧,免得他们担心。” 李敢摇摇头:“这带讯息回杭州,派个下人去就是,那里需要婉儿亲自回去,我看还是让武松兄弟送琴操妹子回去吧。(.好看的小说)” …… 几个人正议论着。忽然听到楼下有争执声。 有人在说:“这烤鱼店,今日已经被我家公子包下了,二位还是改日再来吧!” 李敢凝神一辨,说道:“是武松兄弟的声音。你们坐坐,我下去看看。” 李敢下了楼,看到武松正拉着一个家丁装扮的男子,不让他们进店。 那梅家烤鱼店的几个小儿也在门口向那名家丁赔笑道:“这位小哥。小店确实是已经被人包下,麻烦小哥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还是回去吧。” 那家丁怒道:“就算是你家的什么公子包下了整个烤鱼店。我家老爷要进去,还是能进去。”说完,硬是要往门里面挤。 武松一手把那家丁拎起,随手抛在了门外,怒道:“管你家老爷是谁,我们夫人吩咐了,谁也不能进来,就不能进来。” 那家丁显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揉揉自己的屁股,高声道:“大伙儿一起上。” 武松显然对对方的人多势众并不在意,他铁拳一挥,就要上去。 此时李敢已经下楼,他拦住了武松,问道:“什么事情?是谁在此处喧哗?” 李敢的后半句话是说给那些家丁听的,毕竟是自己先包下了梅家烤鱼店,既然他们来迟了,应该自认晦气,下次再来才是,哪呢强行要进来。 这时候,从那群家丁的后面出来了一个人,对李敢说道:“李太医,不,李驸马,又让咱家遇到你了。” 李敢一看,来人竟是和自己在杭州为了孤山别院和自己大打出手的童贯。他笑笑道:“是呀,这世界真小,没想到又让李某遇到你了,不过还真是凑巧,本公子已经先行包下了这里的所有桌子,童公公今天是没有口福了。” 童贯道:“不是咱家我要进去,是我的师傅,景福殿使李宪李大人要进去,他闻官家驾崩,刚从秦凤路回来,他老人家最是喜欢吃梅家的烤鱼,所来今天特地来解解馋,还请李驸马行个方便。” 李敢顺着童贯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停放着一定大桥子,那轿子金漆银饰,看上去很是豪华,看样子,童贯所说的李宪就坐在里面。 李敢知道,李宪在陕西前线,统领三路大兵,手下有精兵强将超过六十万人,是个手握实权的人物。李敢虽然谈不上惧怕李宪,而且要说得罪,他早在杭州就得罪了,不过他想想这梅家烤鱼店如此之大,即使李宪进来,随便给他一个包厢,倒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李敢想给李宪一个面子,就笑道:“既然李公公想要……” 这时候,楼上的几位女人担心李敢,让琴操下来查看,琴操看到了童贯,想起他在杭州时故意欺骗自己,让自己误会李敢的事情,就瞪着童贯,打断了李敢的话,说道:“童公公,别来无恙呀!” 童贯一看,竟是琴操,他摇摇头,学着李敢刚才的语气,说道:“哦,是琴操娘子,这世界还真是小呀!” 琴操道:“童公公很想进这烤鱼店,是吗?” 童贯连连赔笑,他见琴操和李敢一起,就知道两人肯定已经是知道了真想,尽弃前嫌了,他沉吟了片刻,对琴操说道:“李宪公公就在那里,他要吃鱼,还请琴操娘子和李驸马说一下,早点放李公公进去。” 琴操笑道:“说到底不就是一个太监吗,拿来这么大的威风,人家已经包下的店,他硬是要进去,云英我偏偏不许他进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谁怕谁 童贯见琴操不肯,急忙说道:“琴操娘子,你这是哪里的话,我师傅李公公可是景福殿使、武信军留后,朝廷的一品大员。” 这下,琴操愣住了,她原来以为李宪只是一名太监罢了,没有想到这太监居然还这么有来头,是个一品大员。 她毕竟出身官宦之家,知道禁宫里的太监一般是很难升迁的,普通太监一辈子能有个四品五品就不错了,只有那些立过大功或者深得皇帝宠信的太监才能升到三品以上,这已经是凤毛麟角了,至于一品大员,那可就真的是比凤毛麟角还要少了,宋代开国已经一百多年了,被朝廷封为一品的太监,那可是屈指可数。 琴操知道自己闯祸了,就闭口不说了。 童贯看出琴操的表情有异,他也知道李敢刚才已经准备放自己进去,就向着李敢说道:“李驸马,让不不让进,就看你一句话了。” 李敢看着琴操,他知道琴操为什么不愿意让童贯进来,那是因为她厌恶他,李敢心想,其实自己更厌恶童贯,至于李宪,自己还没曾见过一面,自己要是就这样让李宪等人进来了,恐怕只会让童贯觉得自己怕李宪。 果然,童贯看到李敢沉吟不语,就催促道:“驸马爷,这到底是还让人进吗?” 李敢看出,童贯的语气带着些许轻蔑,他知道在童贯的心里,自己肯定是畏惧李宪的,李敢心里暗笑,他觉得自己也许早些年遇到李宪,也许会忌惮他,但是现在他觉得没有必要了,因为李敢知道宠信李宪的是赵老大,不是高滔滔。[]更不是赵煦,现在自己有这两人做靠山,又何必害怕李宪。 李敢说道:“童公公,实在是不好意思,李某因为是和家眷一起在此处用餐,实在是不方便外人进来,还是烦请童公公转告李公公,那天李某请客,让他再来这烤鱼店聚聚。” 童贯一怔,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急忙又道:“李驸马,你,你说什么?” 琴操也怔怔地看着李敢,她觉得李敢好像是应该放李宪和童贯进来才对。 李敢笑道:“李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童公公难道还听不明白,那就让我用云英妹子刚才的那一个字来表达,那就是不!” “不?” 童贯笑道:“李驸马不要忘了,那轿子里坐着的可是景福殿使,连太皇太后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李敢讨厌童贯一脸笑容里面的威胁语气。没等他说完,就冷冷道:“景福殿使怎么了,李某已经先一步包下这梅家烤鱼店,李公公他难道还想要强行进来吗?” 童贯也不示弱。怪声怪气说道:“别说强行进去,就算是李公公要拆了这家店,谁还敢阻拦?”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童贯在杭州领教过李敢的厉害。本来应该是知道李敢吃软不吃硬的性格的,可是这次他倚仗有李宪在现场,所以语气变得猖狂起来。 “哦。”李敢说道:“童公公现在就让李公公过来,李某倒要看看,这李宪大人是怎样拆民宅的?” 看到李敢出言拒绝童贯,琴操也来了精神,她对童贯说道:“童公公,你听到了没有。我家公子说不行就不行,你们还是回去吧!” 童贯心里全不是滋味,他又怎么能掉头回去呢,回去又如何向李宪交代呢,说是自己连这样一件小事还摆不平吗?他见李敢这边的人不多,而自己这边除了自己的几名家丁外,还有李宪的贴身侍卫,加起来少说也有个二十多人,他准备强行进去,看李敢又能如何阻拦? 童贯向自己的几个手下挥挥手,转头对李敢说道:“咱家就要进去,看你又能怎样?” 李敢一愣,他也没有想到这童贯是这样一幅流氓的嘴脸,他知道自己这边除了自己和武松还有楼上的赵颖有些战斗力,其他几个下人赶个马车,抬个轿子还行,抡起拳头和人打斗的事情是干不了的。 童贯依仗自己人多,说道:“李驸马是让还不是不让开?”说完,他迈开脚步朝大门逼近。 或许是想到贵为大长公主的赵颖还在楼上,琴操居然也不畏惧,她对童贯说道:“人多了不起呀,姑奶奶就不让路,看你又能怎么样?” 李敢怕动起手来伤到了琴操,转身对琴操说道:“云英妹子,你还是上楼去吧,这里是我和童公公之间的事情。” “扑通,扑通!” 又是两个想要靠近大门的家丁被武松甩了出去。 童贯见武松武艺了得,就说道:“让我来!”说完他一拳向武松的脑门击打过去。 武松身子稍稍后倾,也是抡起拳头,重重地击打在童贯的拳头上。 “嘭!” 随着一声巨响,气浪翻转,童贯连退了七八才稳住身体,他抬头一看武松,竟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这一拳出后,两人的武艺高下立判。 童贯见武松的武艺如此了得,急忙转身要招呼李宪的那些贴身侍卫过来,毕竟他们个个武艺高强。 就在这时候,只听到轿子里响起了一声尖尖的叫声:“童贯,回来!” 童贯回头,发现是李宪在叫自己,连忙步履匆匆回到了轿子边上,作揖道:“宪帅!” 轿子里的李宪对童贯问道:“那两位年轻人是什么人,难道知道本帅在此,还是不愿放本帅进去吗?” 童贯知道只能和李宪说实话,他低头道:“那年轻的,身着厨师服装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杭州花了五百万贯买下孤山别院的李敢,他原来是名太医……” 李宪惊道:“原来是他……” 这李敢出手,一招就杀了前殿前禁军都虞侯陈耀川,帮助高滔滔化解了一次危机,这事情早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李宪手下的斥候探马很多,自然是知道了这消息了,不需要童贯再作介绍,李宪远远地看了大门口的李敢一眼,他对童贯说道:“咱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童贯傻眼了,统御数十万大军的李宪曾经怕过谁,怎么一听到李敢的名气,就要打道回府了。 李宪当然不是怕李敢,但是赵老大驾崩后,李宪就知道自己要寻找新的靠山,那就是高滔滔,先不要去管那些关于李敢的传言是真是假,李宪知道高滔滔既然能答应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李敢作为平妻,这李敢必定有过人之处,此时,他并不想和李敢发生冲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阴险的李宪 福宁殿里,李宪诚惶诚恐站在那里,他在猜测帘子后面高滔滔此时的表情。 李宪刚刚给高滔滔提了一个建议,要把赵老大的遗物由他转送到周边各国。在宋朝,先皇的遗物,一般情况是要赏赐给朝着一些劳苦功高的大臣的,所以高滔滔刚刚让人把赵老大用过的一条玉带送给李宪,以显示自己的李宪的恩宠。 但是,李宪并没有接受高滔滔的玉带,他借机进言说要借先皇之遗物,结边国之欢心,要把赵老大的遗物送给党项、契丹等国家的皇帝,以示友好。 对李宪的这个建议,高滔滔是满意的。高滔滔说道:“好,就照李卿家的意思去办。” 女人来了,战争要走开了。高滔滔来了,她想要和西夏缔结和议。 当年宋辽澶渊之盟造就了两国百年的和平,虽然宋国要缴纳给辽国岁币,但是对于边境上那些榷场的一年收入,这一点岁币实在是不值一提。 所以高滔滔想要把这种和契丹国和议的形式复制到西夏国来,她问李宪道:“哀家想要和党项议和,李卿家觉得此事可行吗?” 李宪低头道:“臣认为可行!” 高滔滔一愣,她没有想到李宪会回答的这么干脆,他可是知道赵老大还在世的时候,正是这个李宪天天吵着说要再次出兵攻打西夏,彻底灭了西夏国。 此一时彼一时,李宪当然知道今日不同往日,现在是这个女人说了算,自己当然要顺着她的意思。李宪继续道:“党项国屡次犯我边境,只为掠夺物资,因为西夏国虽然国境不小,但是都是戈壁滩和盐碱地,不适合种植农作物。他们只能靠四处出击,掠夺财物才能维持日子。只要太皇太后许诺增加他们的岁币,微臣看,这和议一定能成。” 李宪虽然满肚子里都是灭亡西夏的计划,可是见了高滔滔,只能是见了一大堆妇孺皆知的常识。 李宪的回答显然不能让高滔滔满意,高滔滔继续说道:“要是党项人还要土地呢?” 这下,李宪摇头了,他说道:“这一城一池都是西边将士抛头颅洒热血获得的,岂能够拱手让给他让。微臣认为,要岁币可以,要土地坚决不行。” 高滔滔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这李宪表面上支持自己和西夏和议,实际上内心里还是想着要灭掉西夏,好建立不世的功勋。高滔滔知道,自己真的想要弭兵罢战,早晚有一天要夺了李宪的兵权才行。 高滔滔对李宪说道:“李卿家好不容易来一趟,要不在汴京多呆上一些时间。” 李宪哪能看不出高滔滔的意思。没了牙齿的老虎还是老虎吗,高滔滔之所以对自己如此尊重,还不是因为自己手握重兵吗,他急忙道:“军务繁忙。微臣已见过先皇最后一面,现在是回去的时候了。” 高滔滔见现在一时之间也没有借口留住李宪,就说道:“李卿家从边关来,应该知道西夏和契丹的国事。能和哀家说说吗?” 李宪叩首道:“微臣倒是确实风闻到一些消息,可是有些是真,有些是假。这真假莫辨,微臣不敢说与太皇太后听。” 高滔滔道:“但说无妨,本宫也只是好奇,随便听听罢了,即使消息有什么不实,也不会以此责怪李卿家。” 李宪道:“那微臣斗胆了,先说这西夏国,国王李秉常五年前被太后拘禁在的兴州寨中,但是前年已经被开释,听说那梁太后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恐怕大限已到。” 高滔滔喜道:“哦,那倒是一件可惜的事情,哀家听说这个梁太后颟顸独断,最是穷兵黩武,而那国王李秉常却最是喜欢我们华夏文化,最是乐意和我们交好,要是梁太后逝世,我看这和议之事,一定能成。” 李宪道:“太皇太后所言极是,我看只要梁太后病逝,李秉常一定会修书要与朝廷议和。” 高滔滔觉得李宪是在给自己说了一个好消息,她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又说道:“哦,卿家在秦凤路,难道还知道契丹国的国事,有什么要告诉哀家的吗?” 李宪道:“这契丹国最近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虽然他们刻意掩盖,但是微臣自有斥候能探得消息。” 高滔滔来了兴致,她身子略略前倾道:“有何大事,哀家怎么没有听说。” 李宪道:“辽国皇帝的太孙病了,听说病得很重,恐怕有性命之虞。” 高滔滔问道:“此事可真?” 高滔滔知道,辽国现在的皇帝耶律洪基的太子八年前被权臣耶律乙辛刺杀,他也没有其它儿子,现在的继承人只有皇太孙耶律延禧一人,要是耶律延禧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意味着耶律洪基绝后了,他驾崩后,皇位肯定是要传给其族人了。 李宪道:“几路斥候都有回报,此事应该是真的。” 高滔滔沉吟片刻,问道:“果真是这样,要是耶律延禧夭折,卿家以为谁最有可能继承皇位。” 李宪答道:“宋王耶律和鲁斡!” 高滔滔皱了皱眉头,道:“是他!” 李宪道:“是他,这宋王耶律和鲁斡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的亲弟弟,他曾任辽国的兵马大元帅,此人最是喜好武功,曾经扬言要驱马南下到汴京任意驰骋,他主动要辽帝封他为宋王,还说什么迟早要成为大宋之王的混账话。哎,要正是这厮成为了辽国的皇帝,臣只怕这北疆又要战事纷纷。” “嗯!” 高滔滔显然认同了李宪的分析,这宋王耶律和鲁斡要真是成了皇帝,宋辽两国开战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也不知道,高滔滔显得有些紧张,她的姿势有些僵硬,导致脖子有些发酸,高滔滔转了一下脑袋,问道:“除了耶律和鲁斡,就没人能坐这大辽国的皇位了吗?” 李宪很简洁地回答道:“没有!” 高滔滔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真的没有?” 李宪道:“真的没有,除非……” “除非什么?”高滔滔觉得哪怕有一丁点的希望也毕竟是希望。 “除非太孙耶律延禧健健康康,仍然健在人世,微臣听说此人最不希望用兵。”李宪道。 高滔滔的眉毛都聚在了一起,她摇摇头说道:“可是此人病重,也不知道能不能逢凶化吉?” 李宪身子略略前倾,说道:“微臣倒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滔滔道:“但说无妨。” 李宪说道:“臣闻原御林医官李敢医技高明,如同神人下凡,微臣想,要是派遣此人出使辽国,治好了太孙耶律延禧的病情,他日太孙继位,一定会感激我大宋对他的救命之恩,今后,这百年来好不容易获得的和平一定会继续延续下去。” 李宪说完,他心里得意地笑了,他在暗暗阴了李敢一下,李宪觉得,这李敢要是真的到了辽国,这今后是死是活,自己一句话就能决定。(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五章 说你行你就行 李敢要是出使辽国,李宪就有信心让李敢死的不明不白。[.超多好看小说] 这汴京去辽国的上京,必要要从边境的上一些要塞经过,而这些要塞里驻扎的部队,很多事李宪原先的部下统领的,而且即使李敢到了辽国,也不见得要求,因为李宪在辽国早就安排了很多细作和斥候,只要李宪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向李敢发起袭击。 高滔滔当然不知道腹黑的李宪准备要害死李敢,但是她听李宪推荐李敢远赴辽国为耶律延禧治病,她还是有些犹豫,因为毕竟出使辽国是个苦差事,这一路上关山遥遥太容易出事情了,前些年一位出使辽国的大宋使节就是在辽国境内遭遇辽人的叛将,被掠走后至今音讯全无。 高滔滔毕竟刚刚许可把赵颖嫁给李敢,她可不想李敢出事,要是李敢再出事,赵颖就接连死了两个未婚夫了,以后,还有谁愿意要尚这位吴国大长公主呀。 高滔滔道:“李卿家,这派人为辽太孙治病的事情还是从长计议。” 李宪知道自己一下子也说服不了高滔滔,不过他也不急,他有的是手段,让辽国人自己提出要李敢出使辽国。 李宪向高滔滔告退,起身回兰州去了,在回兰州之前,他没有再去梅家烤鱼店,因为他想,要是那天李敢丧命了,他再来梅家烤鱼店,一定会吃得更加津津有味。 …… 此时的李敢并不知道李宪正在酝酿一个针对他自己的阴谋,也不知道自己不久将成为大宋国的使节,北上出使辽国。他还一直在谋划着南下温州的事情,要是没有这老大遭人毒杀这档子事情,李敢觉得自己早已经在温州,做他的新郎了。 还好温婉和许仙儿两人还算识大体,并没有因为婚期推迟的事情责怪李敢,只是她们对高滔滔都允许放李敢和赵颖回汴京了,但是李敢居然还准备留在汴京。多少有些不解。 李敢还留在汴京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想见见司马光。 上次李敢看到司马光这样声势浩大,他就一直先要见到这个老糊涂虫,他已经听说上次虽然司马光回洛阳了。但是高滔滔已经派使者前往洛阳,敦请司马光再次光临汴京。 绝不能让这个老糊涂虫掌权,这是李敢的暗暗下的决定,他知道六十七岁的司马光,已经马上就要油枯灯灭了,他在想着方法让这个年迈的老人不要打开导致后来北宋亡国的潘多拉盒子。[.超多好看小说] 这些日子,李敢留在汴京里,虽然一直深居简出,但是来拜访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不过大多数人都被李敢拒而不见了,他只是见了三个人。 一个是蔡卞。他刚刚代表赵老大巡边回来,所以没有经历赵煦登基的闹剧。 一个是章节,他刚刚被高滔滔任命为庆州知州,是来向李敢辞行的。章节虽然在赵煦等级那天有出色的表现,但是无奈高滔滔对他的堂兄章惇的印象不好。所以对他的差事安排也不是很好,让他做了与辽国接壤的一个边界城市庆州做了知州。 还有一个人是吕公著,这是一个和司马光同龄的老人,当赵煦还是太子时,他的身份是太子侍读,赵煦登基后,把他任命为起居舍人。他向李敢带来了赵煦的问候。 吕公著道:“官家还是希望驸马爷能将婚事放在汴京举行,他甚至想过要莅临驸马爷的婚礼。” 李敢呵呵笑道:“只怕太皇太后不愿意吧。” 李敢知道,高滔滔并不想李敢在汴京举行婚礼,因为一个公主居然要成为李敢的平妻,虽然李敢的声望正隆,但是对于高滔滔自己来说。总觉得脸上无光,所以她还是希望李敢和赵颖能远远地离开汴京,在众臣的视线之外成亲。 李敢想起眼前的这个吕公著以后会和司马光搭档,共同把持朝政,特别是司马光病重后。朝廷里的一些大政方针都出自他的手里,就说道:“吕公不日恐怕就要成为执政,希望公中和持正、公允行事。” 吕公著是个忠厚老人,自己觉得年限已尽,已经没有心思再去争权夺利,他闻言一惊,连忙说道:“驸马爷说笑了,老朽年迈,那堪如此重任。” 李敢笑道:“太皇太后说你行,你就行,吕公还是等着吧。” …… 太皇太后说谁行谁就行,高滔滔正在安排他的老人内阁。 她的第一招是把左丞相蔡确支开,让他去给赵老大造山陵,第二步就是把参政知事章惇晋升为知枢密院事,现在他要实施第三步,那就是组建自己的内阁班子。 她让人把已经七十多岁的文彦博邀请过来,准备让他做左丞相,但是文彦博实在是身体孱弱,经不起上朝的折腾了,于是,她就任命文彦博为平章军国大事,允许他十天上朝一次。 这样左右丞相的位置还是空缺中,高滔滔想到的人选就是左丞相司马光,右丞相吕公著,让这两个同龄的老人搭档,一起辅助自己处理朝政。 这一天,当高滔滔找到吕公著,向他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时,吕公著大惊失色,他前天见到李敢的时候,还不把李敢的话当真,没有想到高滔滔居然真有这样的心思。 吕公著叩首道:“臣已老朽,恐怕不能当此重任?” 高滔滔笑笑:“哀家说你行,你就行,这起居舍人的事情太辛苦了,还是找个年纪轻一些的人去做吧。” 吕公著傻眼了,这高滔滔说话的语气怎会和李敢一模一样,莫非她要自己担任右丞相的位置还和李敢商量过?从此以后,他对李敢更是高看一眼。 高滔滔当然没有和李敢提及自己安排老人内阁的事情,只是李敢来自千年之后的未来,他又没事希望看见历史书籍,所以大致知道了高滔滔的安排。 “高滔滔,你不是想要司马光成为你的左丞相吗?李某偏偏让你安排不了。”李敢站在自己府邸的二楼上,望着禁宫的方向,心里想道。 第二百三十六章 、烤鱼、火焰 温婉推门而入,看到李敢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漆黑夜色在哪里发呆,她笑道:“敢哥哥,你这是在想谁呀?” 李敢笑道:“当然是想我的婉儿了。” 温婉羞赧地道:“贫嘴,以奴家看,敢哥哥一定是想别人了!” 李敢哈哈道:“李大哥可是真的在想你,明天你就要回汴京了,这恐怕要有一段的时间不能见到我的婉儿了!” 温婉已经决定先一步陪伴琴操离开汴京,琴操毕竟年纪,可能难以处置回收被抄没的家长这样的麻烦事情,温婉决定回去,让温康出面帮助琴操处理。 温婉埋下了螓首,轻声说道:“是呀,奴家也会想念敢哥哥的,可是敢哥哥你怎么就不舍得离开汴京呢?” 李敢回眸望去,发现温婉的粉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娇媚,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在汴京,李敢觉得一时半刻也和温婉解释不清楚。他沉吟片刻,说道:“大哥我还要见过一个人,然后就回杭州和婉儿回合。” “见一个人,”温婉还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她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某非又是谁家的小娘子?” 李敢听出温婉语气中的不快,他笑道:“是个老人,是个老男人!” 温婉惊奇道:“老男人?” 她觉得自己和李敢认识最早,对李敢的底细最为清楚,可是从来没有听说李敢在汴京还有什么长辈。(.无弹窗广告) 李敢点点头,他走到温婉的面前,牵着温婉的软软的柔荑,轻声说道:“是个老男人,大哥我必须见他一面,让他病得重一些!” 温婉更是惊奇,说道:“敢哥哥可是悬壶济世的郎中。怎么会想到让人病情加重呢?” 李敢摇摇头,他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只是他觉得司马光有可能会威胁到宋朝的命运,所以一心不想让他成为高滔滔的左丞相。他说道:“是呀,这个老男人病重一些,这社稷也许就会病轻一些!” 温婉望着李敢,眼里全是欣慰,她一直认为自己的男人就应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个忧国忧民的大英雄。她说道:“这个老男人一定很坏吧?” 李敢点头道:“是的,他很坏!” 此时,李敢的心里其实都是想着司马光的好,这个老男人,小时候就因为砸破水缸的事情被目为神童,成人后更是因为孝顺父母、友爱兄弟、温良谦恭、刚正不阿被人称道,并被世人尊为“圣人”。 就这样一个人,他去在掌权之后,完全不顾赵煦的感受。借着“以母改子”的籍口,把王安石的新法尽数废除,把新党中的蔡确、章惇、吕惠卿等人尽数罢黜,并且把已收复的安疆、葭芦、浮图、米脂四寨割让给西夏的。 李敢心想。一定是长久的压抑扭曲了司马光的心灵,让他对新党恨之入骨。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是你有发表自己的意见的权利。 李敢觉得,这宋朝新旧党争所最为缺乏的就是这种气度。无论是新党掌政,还是旧党弄权,就把对方往死里整。这正是这种党政的最大弊端,正常的政见不和在这里迅速成为意气之争,最后变成人身攻击,以致亲朋好友到了最后也成了势同水火的仇家。 李敢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人轻言微,不足以改变这种扭曲的政局,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司马光病得更重一些,让他没法一到汴京就要想方设法挤兑那些新党人物。 温婉看到李敢牵着自己的手,却偏着头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心里隐隐有些不快,可是她性格柔弱,最是不会对李敢生气,她说道:“既然是个坏人,想他干什么,敢哥哥不要自找麻烦了。” 李敢一怔,急忙拉过温婉,把她抱在自己怀里,说道:“婉儿说得对,一个坏坏的老男人,大哥何须要去想他,还是让大哥我来亲亲我的婉儿妹子。” 李敢说完,低头在温婉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啧啧嘴巴道:“真香,真好,真美味,比梅家烤鱼还要更香更好吃!” 他发现温婉今晚头挽苏髻,脸施薄粉,显然是刻意打扮了一番再来找自己的。 温婉听到李敢说到了烤鱼,心里面顿时多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她垂首道:“敢哥哥说笑了。” 此际的李敢早已经不再去想怎么让司马光获病了,他心情大好,紧紧拥着温婉说道:“这夜色如此美妙,要不让敢哥哥烤鱼给婉儿妹子享用。” 今晚是月初,没有月光,哪来来的月色美妙,只是温婉哪里听不出李敢的荤话,但是她假装懵懂道:“敢哥哥说笑了,这半夜三更,哪里来的鱼呀,即使有鱼,恐怕也没法烤呀?” 李敢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到了温婉的粉色抹胸里面,他一点一点地在试探,在前进,他看到温婉并没有反抗,就长驱直入,直到高地。他用手轻轻揉捏着温婉的高耸的玉峰,摇着温婉的耳垂道:“没有鱼,那就让大哥我化身为鱼呀,好让大哥我在温婉妹子的水里的游呀游呀。” 温婉浑身颤抖,此时她哪里还是水,分明就是一堆火,她长长的手臂舞动,就像是两朵火绒花,紧紧缠住了李敢,就要把李敢变成了烤鱼。 李敢没有变成鱼,但是他的嘴巴变成了鱼,在温婉那张娇嫩的脸蛋上到处游动,把温婉弄得挠心挠肺的难受。 李敢没有变成鱼,但是他的一双手变成了鱼,在温婉如水的身体上肆意游动,巧妙地越过了温婉身体上的那些束缚…… 李敢没有变成鱼,但是他变成了火焰,和早已变成火焰的温婉贴在一起,两朵火焰款款摆动,渐渐熔化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温婉羞红着脸,她伸出那只长长的玉臂,手指一弹,弹去了那灯台上红烛的灯芯,四下顿时暗了下来,两人的身体成了这暗夜里唯一的火焰,在那里熠熠发光,轻轻摆动。 第二百三十七章 、章 惇来访 送走了温婉和琴操,李敢在汴京整整等了一个月,才等来司马光。 不过这一个月,他也没有闲着,而是按照六礼要求,完成了对赵颖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等程序。 虽然高滔滔已经同意把赵颖下嫁给李敢,但是名义上还是需要一个向高滔滔提亲的人,让李敢没有想到的是,章惇主动跑到李敢府上,要帮李敢向高滔滔问亲。 因为蔡确在忙着修皇陵,章惇现在除了是知枢密院事外,还兼顾这中书省的事情,可以说是日理万机,他见了李敢就开门见山道:“李驸马,章某知道你要向太皇太后提亲,可是少一个提亲的人,你看章某怎样?” 至少目前来看,李敢对这个仪表堂堂的章惇很有好感,而且他现在地位尊崇,也确实能担任这向高滔滔提亲的任务,李敢点头道:“那就有劳章公了!” 章惇没有多说什么,和李敢合计了一下提亲的事情,向李敢交代了一下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就下去准备了。 章惇最近一次来访,是百万贯的聘礼送到高滔滔那里,在完成了“纳征”的程序之后。章惇对李敢说道:“司马光来了?” 有点心烦意乱的章惇不知道李敢对司马光的看法,他才对上次万人空巷的事情中能感受到司马光这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好看的小说) 李敢点点头,心想,终于来了,他说道:“这老糊涂虫还是来了。” “老糊涂虫,”章惇愣了一下,他点头说道:“李驸马说得对,他确实是个老糊涂虫。” 章惇不知道李敢对被誉为“圣人”的司马光的观感原来就不好,他还以为是自己最近卖力为李敢办事取悦了李敢,所以李敢才在自己面前称呼司马光为老糊涂虫。 不管怎样。章惇觉得李敢愿意在自己面前表态就是个好事情,他叹了口气说道:“这老糊涂虫来了,这朝堂恐怕不得安宁了!” 李敢故作惊讶道:“外面传言,这老糊涂虫不是温良谦恭吗,他还会惹事?”李敢毕竟对司马光了解不多,他想从章惇口里套取更多司马光的信息。 章惇摇摇头,说道:“温良谦恭,章某来看,这糊涂虫就是一伪君子,外面冠冕堂皇。暗地里男盗女.娼?” 李敢笑道:“男盗女.娼,不至于把?” 章惇也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了,不过他并不愿改口,他继续说道:“这糊涂虫,明着说自己在西京编修书籍,暗地里却和洛阳城里那些对朝政不满的败类一起,没日没夜诋毁朝纲,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敢想起新旧党争中,旧党似乎还分成“洛党”、“蜀党”等派别。他哂笑道:“这不是结党营私吗?” “结党营私!” 章惇一怔,这顶帽子可不是随便能够扣在人家头上的,要知道那位皇帝不忌讳自己的大臣结党营私,他急忙道:“那还不至于吧!” 李敢也没有想要上纲上线。他只是恰好想起来,随口说说。李敢见章惇矢口否认,也知道这只是后世的风评,并不贴切。他笑道:“章公能否安排一下,李某想要见见这个老糊涂虫。” 章惇张大了嘴巴,一脸疑惑。说道:“李驸马要见这老糊涂虫,为什么呀?” 李敢笑笑:“李某不是郎中吗,李某想要帮他治治病,医医他的老年痴呆症。” “老年痴呆症?” 章惇觉得李敢的这个词语用的很好,司马光就是得了老年痴呆症,所以才成为老糊涂虫的,章惇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章某安排一下,让李驸马治治他!” 章惇说完就笑了,显然他知道李敢说得治治司马光绝不是真的要为司马光治病,他是要通过他自己的方式修理修理司马光。虽然不知道李敢将怎么对待司马光,章惇还是乐见其成。 李敢也笑了,他知道在章惇的眼里,自己已经是他的往年交了。 这时候,李敢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人。 李敢想起了苏轼,他知道这章惇和苏轼一直是好朋友,只到多年以后,在高滔滔掌政的时候,新旧党彻底决裂,章惇和苏轼的关系才彻底恶化,以致后来赵煦亲政,章惇上位后,甚至把苏轼一贬再贬,置之死地而后快。 李敢问道:“章公可知东坡先生现在何处?” 章惇知道李敢和秦观的友谊,他点点头说:“苏轼这小子,现在应该是在常州吧?最近汴京流言四起,说是要把他调到常州担任知州,我看此时不可信?很可能是因为上次安排到汝州安置,他不愿意来,这次可能要把他踢到山东路的登州去安置。” 章惇大苏轼两岁,但是他终觉得自己要比苏轼成熟,在他眼里,那满脸大胡子,现在已经年逾不惑的苏轼就是一个大孩子,所以他一直喜欢亲昵地称呼苏轼为“小子”。 李敢知道,这宋朝的官吏,名义上都是天子门生,都是皇帝的人,组织关系都在中央部委,皇帝如果有需要,就可以把官员任意安排在一个地方做官。只是这宋朝的交通哪能和另一时空相提并论,李敢有些不忍心自己的偶像苏轼又要颠沛流离,他给章惇递上了一杯茶水,说道:“章公有没有办法,把东坡先生捞到汴京来。” 章惇以为是秦观托李敢要好好照顾他的师长,对李敢的提议到没觉得什么惊诧,他说道:“要想让苏轼这小子回汴京,得需要一人点头。” 李敢当然知道章惇说的这人是谁,他点点头道:“其实太皇太后对东坡先生的印象不错,也许她也有这份心思,只是最近太忙还顾不上,不如章公提醒一下她?” 章惇很爽快地答应了,毕竟他和苏轼关系不错,为此,几个月前,他还专门写信给正在黄州种地的苏轼,要他懂世故一些,收敛一些,不要是不是就指摘新政,从苏轼的来信中,章惇虽然没有看到苏轼要痛改前非的意思,不过苏轼现在对新政的态度显然是温和了很多。 章惇爽快地答应了:“好,章某就和太皇太后说说,还有就要治治老糊涂虫的事情,也由章某来安排。”(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八章 、及时的冰雨 上次司马光被万人空巷的盛况吓走后,高滔滔怕司马光真的以年老体衰为藉口不来了,所以她刚才派来御林军,从西京洛阳把司马光接到汴京。 这一次,司马光学乖巧了,他轻车简行只是带来几名随从来到了汴京。 此际已是九月初,汴京的气候已经很凉快了,一阵秋风吹来,司马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他掀开轿子上的帘子,向禁宫的方向望去,只见巍峨的宫墙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司马光知道高滔滔应该是在那个宫楼里等着他,他发现自己现在的前景一片大好,他昂首挺胸,在左右的搀扶着下了轿子,向着禁宫的走去。 “珰!” 一声声响,不知从哪里忽然飞来了一个黑呼呼的东西,正好在司马光的头顶部位盘旋,看样子,马上就要砸下来了。 “有刺客!”几个大内的持戟侍卫急忙向那黑不溜秋的东西刺去。 “哗啦啦!”黑色的东西遇刃迸裂,洒下了一桶冰水,将司马光淋成了落汤鸡。 不远处,经过易容的赵颖看看刚刚接受了“冰桶挑战”的司马光,她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原来,前些日子,温婉在离开汴京的时候,曾经告诉过赵颖,她说李敢要在汴京里等一个老糊涂虫,一个坏男人,赵颖很快就从李敢那里探知到这个老糊涂虫的名字。[.超多好看小说]她也不管什么“圣人”不“圣人,”,也没有告诉李敢,自己到禁宫门外给司马光找茬来了。 几个下人连忙把司马光架回到船上,为他擦身换衣。侍卫们迅速封锁道路,开始搜索“刺客”,但是哪里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轻功了得的赵颖早已经逃之夭夭,一路上她还边走边笑。她想道:“敢哥哥不是说这老坏蛋病得重一些,国家社稷就好一些,嘿嘿,要让他生病,这还不容易。” 果然,当天司马光就身体发烧,一病不起。 章惇得知司马光生病的消息,在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李敢。 李敢凝眸沉思道:“怎么会这样,是谁抛出那一皮囊的冰水?” 章惇有些幸灾乐祸,他笑道:“可能是有人看他趾高气扬的样子不是很顺眼。想要给他降降火。不过这一招实在是解气,愚兄原先还以为是老弟所为。” 李敢摇摇头,他虽然想好了一些方法要阴司马光,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么直截了当让司马光生病。 章惇说道:“本来想要借为司马光洗尘的机会,让李驸马会会他,没有想到突然出了这码子事情,看来,李驸马是不需要再见到他了。” 李敢摇摇头:“不,李某既然是郎中。现在他是病人,这倒是个大好机会,李某现在正好可以趁机是去看看他。” 章惇一愣,惊讶说道:“李驸马何须去见一个糟老头。经过这一次事情,章某觉得司马光应该是要卧病不起一段时间了!”他以为李敢去见司马光,还想要给司马光致命一击。 李敢知道章惇误会自己了,他摇摇头道:“李某倒是没有想要那他怎么样。李某只是去看看他,了解一下他的病情,他毕竟是一个老人了。只要是无害,李某何须除掉他。” 章惇毕竟是聪明人,他说道:“李驸马是想知道他到底要卧病多久,也好自己心里面有个数。” 李敢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为了这大宋朝的命运,必要时要牺牲司马光的性命的话,他会毫不犹疑对司马光出手的,但是李敢觉得现在重建新党和旧党的一种良性的互动关系,显然是比杀司马光还要重要。 李敢问道:“东坡居士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章公记得一定要好好和太皇太后谈谈?”他觉得像苏轼这个旷达乐观,又有见解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无论是新党还是旧党,那些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小人,当然是越少越好。 章惇心想这李敢还真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把苏轼的事情看得这么重要,他笑道:“李驸马所料极是,果然这太皇太后还惦记着苏轼那小子,章某刚刚提到,她就答应让苏轼这小子回来,还要授予他礼部郎中的官职,要知道他原来可是一个小小的七品朝奉郎,这已经算是破格重要了。” 李敢笑笑:“破格重用,男单东坡先生不能担当此任?” 章惇讪讪然道:“担当得起,担当得起!”他不知道这李敢看上去是支持新政的,为何对苏轼这么好。 李敢再次给章惇满上了一杯茶水,他语重声长说道:“政见不和,也不能一根子把人往死里整,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保留人家说话的权利,不然,你当面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背后还是会说的。” 章惇手捧他喜欢的琉璃杯子,一脸愕然地看着李敢,他想,这多哪是哪啊,这李敢才二十岁不到,比自己的儿子女儿年纪还要少,竟然出口对自己说教起来。不过,章惇低头一想,觉得李敢说的不无道理,虽然很多旧党官员遭到罢黜,但是他们们现在不就是一个个在背地里诋毁朝政吗? …… 章惇走后,赵颖从内室出来,她笑盈盈问李敢道:“敢哥哥,这场冰雨来的可及时。” 李敢这才知道是赵颖做得鬼,他摇摇头道:“这糊涂虫虽然不好,但是毕竟是快七十岁的老人了,这样让他受苦,有些不大好吧?” 赵颖睁大了眼睛,嗔怒道:“敢哥哥,你不是说他危及社稷安全吗,本宫我还想一刀杀了他呢?”这社稷可是赵颖的家天下,她当然是更加愤怒了。 李敢道:“大哥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至于这样吗?” 赵颖愕然:“随便说说,本宫可是亲耳听到温婉妹子说过,敢哥哥之所以没有离开汴京,就是怕这老家伙祸乱朝纲。其实,皇兄在世的时候,也曾经说过,这老家伙迂阔的很,编编书还想,治理朝政可能不堪重用,这母后是怎么了,皇兄尸骨未寒,怎么会把他请过来。” 原来赵老大一直对司马光的观感不怎么样,李敢知道赵颖为什么这么急着对司马光出手,他摇头道:“他不是‘圣人’吗,以大哥之见,太皇太后请他过来,是想在自己脸上贴金,让别人觉得她是一个尊重‘圣人’的‘圣后娘娘’。” 赵颖恍然大悟,她转头又要出去,李敢急忙上前拉住了赵颖,说道:“姑奶奶,你这又要去干吗?” 赵颖笑道:“还能干吗,本宫去毁了他的‘圣人’清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司马相公可好 李敢急忙拦住赵颖,问道:“颖儿要怎样毁了那糊涂虫的清誉?” 赵颖满不在乎说道:“这还不简单,找几个十来岁的孩童,到老糊涂虫那里,哭着要认爹?” 李敢没有想到这赵颖如此腹黑,他笑道:“这老糊涂虫自己都已经快七十岁了,那里还能有这么多十来岁的孩童?” 赵颖道:“谁说不可以,当年孔子他爹不是七十岁才生了孔子。[]这如果不行,要不干脆找几个从十岁到三十岁不等的,男男女女,女女男男,喊爹爹,喊爷爷,一起去认祖归宗。” 李敢摇头道:“这可不行,这不是儿孙满堂吗,实在是便宜了这糊涂虫。” 赵颖可能也是觉得这样做的杀伤力不够,她沉吟片刻,说道:“要不多再找几个女人,去告他始乱终弃。或者找几个更老的老头,说是他的长辈,控告他遗弃老人,不愿赡养。” 李敢摇头,他说道:“这些都不行,因为就从这些方面看,他实在是个好人,他敬老爱幼,生活节俭,不近女色,拒绝纳妾,实在是没话可说。所以你即使让他爹自己过来说司马光不愿意赡养他,估计这全天下也没有相信。” “哦!” 赵颖显然更是关心司马光不纳妾这一点,她一声娇笑,她指着李敢说道:“如此说来,这老糊涂虫要比敢哥哥不知好上多少倍。” 李敢一扭头,故作生气道:“谁说大哥我坏,我也不纳妾,我只娶妻,我哪里坏了。” 赵颖也扭过头不说话,她在想,你丫的一次就要娶三位平妻,这娶妻也娶得太多了吧? 李敢见赵颖生气了。就拉着赵颖的手道:“颖儿不要生气,来,我们现在去看看那位老糊涂虫。” 赵颖显然还在暗暗生气,她嘟着嘴巴道:“不去了!” 李敢居然也不再劝赵颖,他说道:“颖儿不去,那我就叫仙儿去了。”说完喊来下人让他去请许仙儿。 赵颖更加生气了,她心里面全是对李敢的埋怨:“死李敢,就是仗着自己的妹子多是不是,你明摆着不想我去,还问我要不要去!” 李敢当然看出赵颖生气。他说道:“大哥我要去见那老糊涂虫,带个家眷确实不是很妥当,仙儿是个郎中,还是她陪我去比较好。”他是不愿赵颖一起去见司马光,因为正是赵颖出手害得司马光患病,李敢怕赵颖到时候见了司马光会不自在。(.无弹窗广告) “不去就不去,我还懒得去呢?”赵颖看到许仙儿已经过来,一扭头转过画壁,回内室里去了。 …… 几间低矮瓦房圈成一个小小的二进的园子。李敢和许仙儿一到司马光的房子前,发现那屋子的规模不大,大门也很不显眼,红漆剥落。蠹虫咬噬,比起自己的那个小院子要寒碜很多。 司马光的下人们知道这李敢和许仙儿都是京城里有名的医生,见到他们不速而来,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内心里还是非常开心,这说明自家的老爷有面子,别人患病急着找郎中。老爷患病,刚刚皇宫里派来了御医,现在这京城里最负名声的神医主动来找老爷治病。 下人急忙把李敢迎进了屋里。 李敢一脚迈了进去,一看,院子中间野草众生,显得有些荒芜。又进来房间,发现桌子椅子虽然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但是门楣、墙角上竟然还有蛛网未除。 一名下人看到李敢在盯着窗棂上的一只蜘蛛看,神情尴尬说道:“老爷出事,我们也只能了了地打扫了一遍,怕影响了老爷休息。” “哦!” 李敢朝中堂西边上的一个房间看去,他想这司马光不会就躺在这西厢房里面吧? 果然,那下人说道:“十五年没有回来了,老爷前些年还派人来收拾房间,后面几年就没有再理睬这间房子了,这后面的几间主室因为遭遇蚁虫咬噬,又因年久失修,已经坍塌了,我家老爷现在只能在这个偏房里暂时住下。” 李敢循着下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后面的一排房子已经倾倒在地。 李敢现在知道司马光为什么这么恨王安石和他的新政了,正是因为新政,迫使司马光十五年有家不能回。这十五年来他表面上在洛阳过的风风光光,和那些云集在河洛的文人墨客相互酬唱,被大家拥戴为文坛领袖,但是他内心里其实苦闷无比,因为他心不在洛阳,他的心在汴京,在朝堂,他不想一辈子在洛阳耍文弄墨,他想要在汴京,在朝堂上指点江山,评论时事。 西厢房里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咳嗽声和呻吟声音让许仙儿直皱眉头,她这次随李敢前来,是有任务在身的,因为李敢对她说,这个生病的老人会把持朝政,会完全不顾及赵煦的感受,胡作非为,李敢还要她用她的祖传的神针,让老人失去一些机能,比如封住老人的穴位,让老人出不了声音,让他暂时失语。 都说医者父母心,许仙儿哪里愿意这样做,要不是李敢把后果说得很严重,说要是让这老人把持朝政,不出四十年,就要京城陷落,百姓尽数被掳掠一空,许仙还真的不愿意随李敢一起来。 对于李敢的话,许仙儿有些将信将疑,四十年后的事情,谁能预料到呀,可是李敢说的活龙活现又让她不能不信。 李敢说,这是四十年后的事情,他自己也是早年学医时听他师傅说的,他也不相信,师傅还告诫他不要医治赵老大,因为人的年寿有定。李敢还说自己就像为赵老大改天换命,所以出手帮他医治,没有想到,赵老大还是驾崩了,所以他现在对师傅的话深信不疑。 李敢说自己求仙儿出手对付司马光,那是因为师傅曾经对他说过,要是司马光不当不成丞相,这天下也许不会沦落。 对李敢的这番胡言乱语,许仙儿虽然有些不相信,但是她勉为其难还是准备出手帮李敢,不为别的,谁让这男人是他的未婚夫。 下人把李敢和许仙儿带到了西厢房的门前,说道:“驸马爷请,我家主人就在这里面。” 李敢点点头,大踏步进去,说道:“司马相公可好!”(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章 、居心不良 司马光头上敷着热布块,他刚刚听下人来报说李敢来见自己。(.好看的小说)司马光觉得李敢的脑袋瓜子还真是好用,自己马上就要是高滔滔重用的人了,李敢在这时候来见自己,当然是为了讨好自己,要帮自己治病了。 见李敢进来,司马光让下人把扶起,半靠在榻上,他咳嗽了几声,想要向李敢问候致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反而咳嗽得更厉害了。 李敢见状,急忙上去,假模假样抚摸着司马光的后背道:“司马相公辛苦了,还是躺下,还是躺下舒服些。”他发现司马光看上去虽然形容憔悴,但是并没有自己和章惇原先想的那样严重,更没有昏迷不醒什么的。 司马光点点头,却没有听李敢的劝,他依然半靠在一名下人的身上,一边咳嗽,一边对李敢说道:“都说李驸马少年俊彦,今日一见,咳、咳,今日咳……” 李敢说道:“司马相公还是躺下吧,李某今天来是给相公看病的。” 司马光又是一阵咳嗽,他涨红脸想要说话,又是说不出来,然后又是几声呻吟。一边的许仙儿见了,这人都没法说话来,还要人家失语,那不是意味着连人家叫苦和呻吟声都不能有了,这也实在是太残酷了。(.) 李敢一触司马光的额头,发现滚烫如烙铁,他又看了看司马光的眼睛和舌头,然后再一次拿出百试不爽的阿司匹林粉末,溶在水里给司马光服下。 这阿司匹林粉末还真的效果奇特,退烧就是快。司马光服下药粉后,没过多久,脸色正常了许多,额头也不再像原先那样滚烫,鼻子里的鼻水也少了很多。司马光的精神状态也在以一种可见的速度在变好,只是说话还有一点困难。他就干脆用单词来表明自己的意思,他说道:“李驸马,神呀人也,高明,多谢!” 李敢见自己的三把斧头已经用完,就对许仙儿说道:“仙儿,你来给司马相公看看,试试能不能用你的针砭之法帮司马相公解除疼痛?” 许仙儿当然知道李敢所说的“解除疼痛”里面所蕴藏的不良动机,她轻轻应了一声走到了床前,出于她郎中的习惯。对司马光开始“望闻问切”。 司马光看了许仙儿一眼,他说道:“你,仙儿娘子,你可是,许仙儿,小娘子?” 李敢傻眼了,难道司马光这货还认识许仙儿,不,不会的。他不是离开汴京都十五年了吗,怎么可能认识仙儿呢? 许仙儿也很是惊讶,她轻声应道:“正是奴家,司马相爷有何指教?” 司马光长长的叹了口气。语言也突然间变得流利了很多,他说道:“十五年了,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年老夫在汴京的时候。可是和你祖父许如林是好朋友,老夫也曾到你们家的医馆见过你,没有想到这十五年一晃而过。当年你还在咿呀学语,现在已经长得这般大了?” 许仙儿愕然,她一脸疑惑望着司马光,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司马光又补充说道:“我是马爷爷呀,当年你爷爷就喜欢叫我老马,现在我这匹老马实在已经是老得不行了哟!” “马爷爷?”许仙儿依稀记得,当年是有个自己称呼他为马爷爷的人,操着西北口音,经常找自己的祖父讨论医道。 司马光面露喜色,他问道:“仙儿娘子,你认出老朽了?” 许仙儿点了点头,她发现司马光的容颜已经发生改变,他的一张脸上全是沟沟渠渠,但是声音并没有什么大变,还是那有些难以听懂的西北口音。 李敢在一边认真地听着司马光和许仙儿的对话,他看到许仙儿在点头,知道自己的计划恐怕要泡汤了,不过他还有一些不心甘,他催促许仙儿道:“别只顾着和司马相公叙旧,还是早早为司马相公医治吧。” 许仙儿想起了李敢的嘱咐,她向司马光问了一些身体和饮食情况,然后取出自己怀中的檀木盒子,正要打开盒子,取出银针来,却听到司马光看着许仙儿问道:“令祖还好吗,当年如林兄他可是为我解答了不少医道上的困惑,他一直吹嘘说要培养一位名医圣手出来,没有想到,这十五年一晃而过,他都把自己的小孙女培养成一个名郎中了。” 许仙儿捧着木盒,听到司马光问起自己已经故去的祖父,忍不住眼眶发红,言语凝噎。 李敢知道司马光这货勾起了许仙儿的伤心往事,他急忙右手轻轻拍打着许仙儿的香肩,说道:“仙儿的祖父,已经在两年前先去了!” “啊!” 司马光竟是扑簌扑簌掉下了眼泪来,看来,他和许仙儿的祖父确实感情挺深的。他说道:“十五年年前,老夫离开汴京的时候,如林兄曾经亲自送老夫到汴河渡口,那日,如林兄还对老朽说要等我下次再回汴京与他一起痛饮,没有想到,那日竟是老朽和他永诀的日子。” 说道最后,因为泪水实在是太多了,他没等下人递来丝巾,就取下敷在额头上的湿漉漉的布巾,擦起湿漉漉的眼泪来。 李敢看到司马光老泪纵横,知道他是动了真情,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恐怕是要彻彻底底被这货的眼泪冲垮了。 许仙儿摸摸自己有些湿润的眼角,她说道:“还是让仙儿为马爷爷施针吧!” 司马光点点头,他躺正身子,闭上了眼睛,像是要任由许仙儿摆布的样子。 许仙儿取出银针,正要在司马光的额头上扎下,突然听到司马光又叹声说道:“年前,老朽曾蒙先帝恩准,到汴京献书,只是那时候来去匆匆,不敢叨扰旧友,哎,即使去年老朽真要到了保安堂,也是太迟了!” 李敢居心不良地看着司马光,心想,这货怎么这么煽情,不是说好了要接受针灸治疗的吗,那里还有那么多的话语。李敢紧张地盯着许仙儿的那修长的手指,他想知道许仙儿到底会不会在司马光的哑穴上刺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阴谋落空 许仙儿的兰花指轻轻摇晃着,那银针一次次的扎下,又一次次的拔出,司马光的气色也越来越好,他还扭动了一些已经变动的柔软的脖子,赞叹道:“仙儿真是好手段,看来已经获得了令祖的精髓。[]” “嗯!” 许仙儿见司马光再次提起自己的祖父,心情已经不似方才那般沉重,她随口说道:“多谢马爷爷赞赏。”又在司马光的脚踝和手背上各自插了几针。 李敢听到许仙儿称呼司马光为马爷爷,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没戏了,看样子,许仙儿是觉得不会再对司马光下手了。 这时候,许仙儿突然抬头看了看李敢,她手中的银针在缓缓移动。 随着银针的位置在一点点的改变,李敢的目光也在一点点的移动,他的眼睛在睁大,他的鼻孔在扩充,他嘴巴中的气流在更粗,他看到了许仙儿手中的银针居然从司马光的踝关节移到了他的脖子上面。 李敢听许仙儿说过,哑穴就在此处,他心里焦急地叫着:“扎下,扎下,仙儿快扎下,仙儿宝贝快快扎下!” 李敢记得许仙儿说过,只要用她许家的独门手法,轻轻在司马光的哑穴上扎一下,就能让司马光在未来的不到半年时间,慢慢声音变哑,然后完全失声,到时候,司马光即使想要怀疑许仙儿和自己已是没有证据。更重要的是这许家的独门手法,除了她自己,这世上几乎没有人能化解。 许仙儿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李敢,她知道他焦虑的心情,但是她还是下不了手,银针在司马光的脖子上面游弋而过,并没有刺下,许仙儿抬起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仙儿已经施针完毕,马爷爷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司马光的眼里全是感激,他握住了李敢的一只手,说道:“贤伉俪真是医术高超,天作之合,天作之合。”他虽然来汴京不久,但是也是知道李敢娶了三个平妻的事情。 李敢的脸色也露出的笑容,他从怀中取出一小包阿司匹林粉末。对司马光说道:“这药物,对司马相爷的病情会有缓解作用,只是它对肠胃有些不良的副作用,相爷最好还是每天在用餐之后再服用,一日半钱,和水服下。” 许仙儿一脸惶恐望着李敢,自己并没有听李敢的指示,并没有对司马光下手,此时的她不知道李敢会对自己有个什么样的态度。 李敢嘱咐完司马光用药须知的一些细节。回头看看许仙儿,笑道:“仙儿,你怎么还不把手中的银针收回呀。”他知道许仙儿念及司马光和她祖父许如林的旧情,是很难对司马光下手的。毕竟是自己的女人,他哪里能为难她。 精神多少还有些恍惚的许仙儿一惊,才发现自己手中还拿着银针,那银针离李敢很近。差点就要刺进李敢的腰眼里。许仙儿“嗯”了一声,急忙把银针收回木盒中。 司马光看在眼里,他没有起疑心。他认为许仙儿一定是还沉浸在思念祖父的悲痛情绪中,司马光早年听说了许如林儿子,也就是仙儿父亲在对西夏的战争中战死的消息,他知道眼前的许仙儿可几乎就要成为孤女一人,他说道:“仙儿娘子,马爷爷现在回来了,以后你就经常来马爷爷家串串门,我现在没有亲人在身边,孤单的很。” 这次,李敢代替司马光回答了,他说道:“司马相爷的病一时半伙不能完全恢复,李某是还要多来几次。”他既然不想再为难许仙儿,就想以后自己以后再寻找机会对司马光动手。 司马光认为这是李敢在寻找机会接近自己,向自己套近乎,不过他对这个外面流传医术高超的驸马爷第一面的印象还是不错,他点点头道:“那就有劳李驸马了,这次幸亏有了李驸马,不然这三天后,老朽就无法到崇政殿听程颐那家伙为官家讲学了。” 程颐?李敢记起来了,这位理学大师和司马光一样,也是被高滔滔从洛阳挟持而来,出任崇政殿侍讲,担任新皇帝赵煦的老师。 司马光又说道:“那可是程颐在崇政殿的首次讲学,老朽必须要前往为他压阵,刚才那名御医还说老朽的病没有一个月好不了,老朽也担心自己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是去不了崇政殿了,幸亏两位医术高明,药到病除,这次你们可是帮了老朽一次大忙,老朽不知道应该怎样你们才是。” 李敢心想,感激个啥,老子我本来是想过来治治你,让你失声的,没有料到你和仙儿的祖父有旧,害得她还掉了这么多的眼泪,害得让我也心里有些难受,早知道这样,就不带仙儿来了,干脆带颖儿过来修理修理你,方正她看见你就烦。李敢知道,自己让司马光失声的阴谋已经完全落空了。 许仙儿轻声道:“马爷爷哪里的话,你老身体欠安,做晚辈的自当为你祛病除痛。” 李敢白了一眼许仙儿,心道,你老是马爷爷马爷爷的叫,不是把我的辈分也变了,老子现在可是大长公主的老公,辈分大着呢。 许仙儿也许是觉得亏心,她见李敢白自己,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拉着李敢想要和司马光告辞。哪知道李敢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他反而蹲在司马光的身边,问道:“这崇政殿讲课是怎么回事,多有哪些人参加?” 司马光笑道:“只有几个宰执之臣和六部尚书。”他见李敢关心这码子事情,心里倒是觉得很正常,年轻人吗,说好听点上进心强些,说难听点野心大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想是不是这李敢想要开开眼界。 果然,李敢继续说道:“难得鸿儒大家前来授课,在下倒是很想去旁听观摩一下,可是李某的身份太过卑贱,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司马光点点头道:“虽说是只能是六部尚书以上的忠臣参加,但是按律也会邀请一些皇亲国戚列席,现在扬王和荆王身体病重,是无法出席了,李驸马现在可是皇亲,你要是想要参加,确实也不难!”(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进一步的服务 李敢听说自己也可以出现在崇政殿,内心里大喜过望,因为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在想,那时既然高滔滔、赵煦,还有朝中最重要的重臣都在崇政殿里,自己要是有办法让司马光在现场出丑,那一定会让他名声扫地。 这样想着,李敢连忙说道:“在下实在是仰慕程老夫子的盛名,要是真的能见到程老夫子,那可是天大的福分,不知司马相爷能不能帮在下通融一下?” 司马光对李敢多表现的那种急不可耐的样子,很是开心。这世界上,现在对王安石的变法和新政非议的最多的不是司马光自己,而是程家兄弟程颢和程颐,他们常年讲学,弟子众多,常常一呼而百应,也最有影响。 司马光到确实是想把这个医术高超的年轻人拉到自己阵营里,他点点头道:“李驸马真的想要出席,就让老朽去安排一下。” “多谢司马相爷,晚生感激不尽……” 一见司马光答应,李敢立马拉住司马光廋骨嶙峋的手说了很多感激涕零的话,搞得在一边的许仙儿也有些莫名其妙,她不知道这原本还居心不良,一心想要算计司马光的李敢这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 回来的路上,狭促的马车里,赵颖惴惴不安向李敢问道:“刚哥哥是不是埋怨仙儿没有对司马相爷下手?” 李敢摊摊手,笑道:“仙儿哪里的话,大哥怎会埋怨你,那时候,换了我是你,也是不会对他下手的,这人非草木呀。” 许仙儿凝视着李敢的眼睛,她又问道:“敢哥哥是不是还是会对司马相爷下手。可是他现在也没有做什么呀,为什么一定要出手呢,要不还是等以后他确实干了什么坏事在出手修理他也不迟。” 修理这词语是模拟李敢的语气说的,虽然她不明白这词语的意思,但是他知道这词语绝不是什么好的意思,她在想这修理是不是就是要让人生不如死的意思吧。如果真要是这样,她觉得李敢对年近古稀的司马光也太心狠了。 李敢摇摇头道:“到那时,只怕一切都太迟了。” 他知道,历史是好这司马光当政后,明显是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近。所以废除起新法是格外卖力,而且是不分青红皂白,不管利弊,不计后果,后来他听到是新法就废除,见到是新人罢黜,几乎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连那些司马光旧党的同僚也不赞同司马光的一些做法,苏轼就是不同意司马光的做法,在屡次劝说司马光无效之后才主动提出要到杭州做知州。主动离开这是非圈子。 这样的人当然不能让他掌权,李敢又说道:“他早已经病入膏肓,是无可救药了。” 许仙儿撅起嘴巴没有说法,心慈手软的她还是不能认同李敢的说话。她在想,一个都老成这样的老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犯下什么大不了的过错。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不要和一个老人过不去了。 李敢见许仙儿生气,急忙伸手想要搂住许仙儿的小蛮腰。哪知道许仙儿朝马车里面挪了挪,用手挡下了李敢的伸来的双手,还往李敢的方向重重推了一下。 “噗通!” 李敢没有料到许仙儿会躲避自己,他本来就只是坐了半个屁股,刚才转身要抱许仙儿,更是重心全在两腿上,被许仙儿这冷不防的一推,重心突然后移,一屁股跌坐在了马车里。他也就干脆不起来,抚臀摸腰,龇牙裂齿在叫痛。 许仙儿看到李敢夸张的表情,虽然知道李敢这货很可能是伪装,但是还是忍不住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敢哥哥,摔痛了,哪里不舒服。” 李敢摸摸自己的肥臀和腰眼,说道:“这儿,还有这儿,就是钻心的疼痛,仙儿医术高明,快快帮为夫看看。”一边说着,一边这货还拽住仙儿纤长的玉手,就要往自己的腰眼里按。 许仙儿臊红着粉脸,想要抽回自己的一只玉手,可是李敢这货捏的更紧了,她的力气哪能和李敢相比,只能顺从地让李敢牵引这里的手在李敢身上胡乱按压起来。 许仙儿毕竟精于穴位,后来,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找准李敢这货身上的穴位,把他按的浑身舒坦,嘴里只叫仙儿乖,仙儿好,仙儿是个心肝宝。 闲着也是闲着,就在许仙儿为自己按摩的这档时间,李敢的一双黑毛粗手也打起了许仙儿两条修长的**的注意。 李敢的三位妻子中,就许仙的身高最高,一双细长结实的**也最为吸引人,不过平时因为服饰的原因,仙儿的一双**藏在罗裙中,难见庐山面貌,这下,她撩起裙子,和李敢面对面坐在了一起,虽然下面还有夹片裤头,但是她那紧致诱人的小腿已经裸露在了李敢眼前。 李敢这货哪能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他的黑毛粗手很快就在许仙儿的小腿上游弋起来,有时还学着许仙儿的样子,在她的小腿上卖力按摩起来。完了,他还厚颜问道:“仙儿妹子,为夫我的手艺怎么样,小腿是不是舒服了一些,还需不需要为夫进一步的服务。” 许仙儿当然知道李敢所说的进一步的服务的意思,她两耳发烫不敢看李敢,心里想道:“这李敢哥哥可真是荒唐,这马车上怎么能做那事情?” 对此,李敢却有他自己的见解,他想的是,要是在这马车上车震比自己前世的那些轿车上要好出很多,至少不会像轿车那样碍手碍脚。想到车震,李敢又想到轿震,李敢想,这轿子虽然空间逼仄,但是肯定别有一番滋味。至少它不像马车,没有制动系统,要不在树上栓得死死的,一车震,只怕马儿受惊,不知要撒腿跑到哪里去了? 想归想,现在这马车可是行走在路上,前面还有马车夫在挥鞭驱马,他可不敢真的在这种情形下对许仙儿下手,李敢现在能做到的进一步服务只是帮许仙儿按摩放松。他说道:“仙儿妹子,刚才你为为夫按摩辛苦了,现在轮到为夫我为你按摩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那就让他疯掉 李敢见过司马光回来后的第二天登门拜访了章惇。[.超多好看小说] 和司马光的寒酸宅子不同,章惇的府邸在城东,又高又长的围墙之内,楼阁林立,古木参天,看上去很是气派。李敢知道章惇本来就出生豪门,而且还在王安石担任丞相的时候做过三司使,三司使又称“计相”,是北宋朝的财政大臣,掌管国家的经济命脉,所以对章惇的华宅豪庭倒是没觉得什么意外。 一位衣着华美的家仆进去通报不久,就见章惇步履匆匆,亲自出来迎接李敢。 看着章惇身着常服,站在门口向自己作揖。李敢心想,这也太隆重了点吧,自己一个没品没级的准驸马,这官居一品的知枢密院事的章惇竟然屁颠屁颠跑到大门口来见自己。 两人行过礼后,章惇笑道:“是什么风把小友吹过来了。”他的心情看上去挺不错,他想李敢既然昨天已经见过司马光,应该已经把司马光修理得服服帖帖了。从李驸马到小友,说明他自己觉得和李敢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李敢俯首贴在章惇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事情出了一点小差错,在下今日登门,就是要和章公商议一件事情。” 章惇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不知道李敢所说的小差错到底是什么,还能不能挽回。 两人进了一件密室,章惇亲自给李敢泡了一杯茶,他指着自己手中的陶瓷茶杯说道:“章某的这些茶具粗鄙了点,不能和小友府上的那些七彩琉璃杯相提并论。” 李敢笑笑道:“那些都是在下自己的作坊出品的,章公要是喜欢,在下回去就让人送一套到章公府上。” 章惇连连摆手,说道:“这怎么可以,太珍贵了!” 李敢心道:“不贵不贵,原材料便宜的很,工艺经过我的改良。也不复杂。”不过他嘴上却说道:“章公见外了,就算这辈子再贵重,和我们之间的情谊比起来算是什么,你可一定要收下。” 章惇记挂着李敢说的出差错的事情,就不再和李敢虚委客套,他直接问道:“小友昨日是见过了那老糊涂虫。” 李敢点点头,他知道章惇这人重义气,又和司马光势同水火,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也没有对章惇做保留。他把自己昨天见过司马光,一心想要把司马光变成哑巴,但是未婚妻许仙儿念及旧情,关键时刻还是没有对司马光下手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章惇。 章惇听得很仔细,他听到李敢竟然想出了让司马光变成哑巴迫使司马光离开政坛,举起了大拇指,连连点赞。后来听到许仙儿的银针在司马光的哑穴上盘旋多时,但是却始终没有刺下。也是扼腕叹息,惋惜不已。 李敢说道:“在下没有想到这老糊涂虫还和仙儿的祖父有旧,早知道让仙儿教我那银针闭穴的方法,在下自己亲自动手了。” 章惇摇摇头。他知道许仙儿的手法精妙,那时李敢一时半刻能学会的,他说道:“小友也不要气馁,你不是说今后还有机会去见这老糊涂虫吗。要不你以后多做做仙儿娘子的思想工作,让她早日同意,也好早日让那老糊涂虫变成哑巴!” 李敢叹了一口长气。抿了一口茶水道:“这也许是个办法,不过在下现在已经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他知道自己的三个女人,以温婉最为温顺、赵颖最为刁蛮,而许仙儿却最为有自己的主见,以前自己把保和堂改造成中西结合的医馆,还给许仙儿后,她二话不说,就把医馆重新变回了中医馆。 现在许仙儿既然不愿对司马光动手,她就不会动手,除非司马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或者危及李敢的安全,否者,无论李敢怎么相劝,那许仙儿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章惇听李敢说还有新的更好的办法,来了兴致,急忙说道:“愿闻其详!” 李敢问道:“听说后天,将由程颐老夫子在崇政殿讲经,可有此事?” 章惇点点道:“是有此事!这程颐比司马光还要顽固,小友不会是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把?” 李敢摇摇头道:“当然不是,在下只是在想,能不能在这个场合里让司马光出出丑,让他觉得无地自容,灰溜溜逃回洛阳去。” 章惇一愣,沉吟了片刻,摇摇头道:“此事恐怕不容易,能有什么事情会让一个堂堂的门下侍郎在崇政殿出丑呢。” 中书门下侍郎是司马光现在担任的官职,但是谁都知道,因为左丞相蔡确现在在那里修筑皇陵,实际上掌权的将会是司马光。 李敢凝目注视章惇,点头道:“是不容易,所以在下今日来就是想要请教章公,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章惇也端起了自己的茶杯,他喝了一口茶,含在口里,久久没有下咽。过了良久,他才把那口茶水囫囵吞下,摇了摇头道:“让那老糊涂当众出丑,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李敢难抑自己失望的心情,他说道:“真的没有?”他知道章惇政治斗争的经验比自己丰富得多,而且他对司马光的弱点也比自己更了解,要是他说没有,恐怕真的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来。他说道:“世人都说这老糊涂虫是‘圣人’,难道他就没有做错一件什么事情吗?” 章惇抚摸着手中那个光滑的青瓷茶杯,说道:“如果以一个常人的眼光来看,这司马光孝敬父母,爱护晚辈,疏财仗义,不计名利,倒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只不过,章某和他有过几次交集,章某知道他的内心里有一团火,那就是他认为自己永远是对的、是最高尚的,别人永远要比他粗鄙下作。” 李敢叹了口气说道:“一个人老是被人称呼为‘圣人’,这日子久了,就会自我感觉越来越好,再也看不到自己的缺点了,可是真的就没有什么方法吗?” 章惇也是叹了口气,说道:“真的没人,除非这老糊涂虫自己变疯掉,要不然真的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李敢喜道:“好,那就让他疯掉!”(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拦路女子 两天的时间转眼即逝,一晃已是程颐在崇政殿讲经的时间,司马光倒是守信,也不知道病榻上的他是用什么办法,说服了高滔滔,让赵煦颁下诏书,允许李敢进宫列席崇政殿讲经。 这天,李敢又一次来到了司马光的府上,再次为司马光做了复查,又给他服用了一些西药,就用自己这辆相对宽敞又平稳的马车接司马光一起进宫。 李敢在自己的马车上安装了他自己设计的避震装置,在路面平整的汴京城里行驶起来要比轿子还平顺很多。 司马光坐上了李敢的马车,发现这马车居然基本上没有什么颠簸摇晃,心里好不诧异,想起很多人口中对李敢的称赞,也忍不住说道:“李驸马,真是神人呀?” 这是接到圣旨被封为门下侍郎的司马光回汴京后的第一次进宫,上一次已经到了门口,却突然被赵颖的那一场冰雨淋了回去。这一次,司马光的样子看上去很是谨慎,一路上老是东张西望,深怕哪里又飞来一个不明飞行物,要来袭击他。 对于那场来历不明的冰雨,在得知大理寺追查了多日没有结果后,司马光把这笔账记在了新党的头上,他想肯定是新党那些大臣暗地里派人搞得鬼,至于到底是蔡确、章惇还是其它人,司马光觉得都有可能,因为在自许君子的司马光眼里,这些人全部都是趋炎附势、追求权力和利益的小人。(.好看的小说) 李敢看到司马光畏头畏脑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笑,他想这赵颖即使再憎恶司马光,也不会在自己陪同着司马光的时候来袭击他吧。不过看到司马光抱病参加崇政殿的讲学,李敢对这个倔强老头的意志力多少有些佩服。 李敢对自己对面的司马光说道:“司马相爷的身上的病还没有完全康复,还是闭目休息一下吧。” 司马光确实是感觉自己的身子骨还虚弱,不过他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高滔滔,他的心里就亢奋不已。更何况昨日梁惟简来探视他的时候已经明确说了,侍讲结束后,他将独自被留下和高滔滔廷议一些朝廷大事。他摇摇头道:“没事,老朽还支撑得住!” 李敢笑笑:“司马相爷千万不要操劳过度,要注意保重身体了。” 司马光摇摇头,目光坚毅地望着禁宫的方向,一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样子。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保康门,正走在保康门大街上,正是清晨时分,街上熙熙攘攘都是人。司马光可能又是想起上去的经历,双手紧紧握着拳头身体有些僵硬,目光又开始穿过帘子四处游弋起来。 李敢笑笑道:“司马相爷放心,有李某的这么多护卫在,安全得很!” 司马光看看左右两侧李敢的那些手下,脸上有些许尴尬,他说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真是这样。” 就在两人谈话间,突然前面传来一阵阵喊冤声音。 李敢透过帘子一看。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个女人,白衣素挂,正跪在李敢的马车前,手举一张发黄的状纸。正在一边哭泣,一边高声叫道:“司马相公,青天大老爷,求求你为奴家做主!” 李敢转头见司马光脸色惨白。显然是不愿意下去的,就说道:“司马相爷,要不让小的先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敢看到司马光点头,正要跃身下车,去听到司马光叹了一口气说道:“烦请李驸马扶着老夫一起下去吧!” 原来,司马光虽然心里有些不想理睬那女子,可是见到周围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他还是决定亲自下去看看,他觉得自己在汴京百姓中可是有着崇高的声望,他不想因为这样一件小事情,影响了自己的声望,让人家非议自己不体恤民情。 司马光在李敢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他俩一前一后来到了那名女子的前面,不过是李敢在前,司马光在后,虽说守卫众多,李敢还是担心这个喊冤的女子会对司马光不利。 那名女子,看到李敢和司马光下来,泣声已停,她把状纸扑在地上,撅起屁股,趴在地上,脑袋紧紧贴在状纸上,就是也不抬头,口里还是一个劲地高声叫道:“司马相公,请您老人家为民女做主!” 李敢看那女子的装扮,应该是年龄不大,见她哭得怎么悲切,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冤屈。他上前问道:“前面的小娘子为何事情喊冤,司马相公已经过来,还请如是禀告。” 那女子看到李敢问话,却没有抬起头,只是泣声说道:“妾身张安氏,家住开封府开封县,家贫如洗,根本无力向官府缴纳钱财以免去兵役,原本丈夫张某想要亲自以身服役,没有料到官府不肯,一定要我们缴纳钱财,那些官差为了逼我们交钱,还掠走了我的丈夫。奴家昨日去县衙牢狱探视丈夫张某,未料,他,他已经被殴打致死。民女上天无门,呼地不应,听说司马相公最是公允清明,这才出此下策,半路拦下相爷的车驾,求司马相公一定要为奴家做主。” 司马光一听,来劲了,这可是事涉新法弊端,他早就觉得这免役法鱼肉百姓,现在既然有了这个鲜活的例子,当然不能放过,他说道:“把状子呈上!” 那女子听到司马光发话,急忙站起身子,举起状纸就要向司马光走去。 李敢此时看清了这女子的容颜,只见她一张标致的瓜子脸蛋,肤白如雪,上面镶嵌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几缕刘海随意散在前额,看上去模样很是清纯动人。李敢向前几步,突然伸出手,拦住了那名女子,他说道:“安家娘子还是把状纸交给在下吧,由在下转呈给司马相公。” 那女子一愣,手捧状纸并没有向李敢伸出手来,显然是心里很不情愿。 司马光可能是又想起了上次被冰雨袭击的事情,对李敢的小心很是赞赏,他在李敢的身后说道:“娘子还是把这状子交给驸马爷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动物凶猛 “咦!” 那白衣女子听司马光说李敢是驸马,不由得多看了李敢一样,但是他心里依旧非常奇怪,因为李敢一身布衣,方巾包头,不像是官员打扮,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书生。 见过司马光已经发话,白衣女子有些无奈,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还是把手中的黄色状纸朝李敢递去。 李敢看了看那状纸,并没有直接用手去接,而是从怀里取出丝帕,折成厚厚的一小块,捏在手里,隔着布块去接那张状纸。李敢是怀疑那张纸上有毒,他怀疑这女人有诈。 李敢之所以怀疑女子,最主要的原因是认为女子不应该知道司马光在自己的马车上。因为有了上次的冰桶考验,这次司马光同意上李敢的马车,本来就有锦衣夜行的味道,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到皇宫。虽然护卫森严,但是没有锣鼓开道,除非这女子在司马光屋子前就看到司马光上车,否则根本不可能知道司马光在马车上。 李敢还有一点怀疑,就是这个女子虽然粗布陋衣,但是怎么看也不想是一个贫困家的女子。 白衣女子看到李敢如此小心,眉毛一挑,心里隐隐有些怒意,不过她倒也没有阻拦李敢,任由李敢从怀里取出银针滴液,在状纸测试有没有涂了毒药。 过了一杯茶的功夫,李敢见状纸上并没有异状,这才放心地把状纸交给司马光。 司马光接过状纸,他心里有点觉得李敢是过于小心了,一个平民家的女子哪里会懂得施毒,不过他知道李敢也是在担心他的安危,所以也没有怪罪李敢,而是点点头,向李敢表示谢意。 司马光打了一眼状纸,发现上面描述的内容和女子刚刚所描述倒是差不多。都是要状告开封府开封县的知县强征免役金,还纵容手下衙役殴人致死。 司马光向女子点点头道:“这案件,本官知道了,本官会把他移交给开封府,娘子三天后直接到开封击鼓鸣冤,陈述案情,本官届时自会派人去督促开封府的知府蔡京妥善处置此案。”说完,他把黄色状纸纳入了自己的怀中。 白衣女子闻言,又是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对司马光可是千恩万谢。周围围观的群众见了,也一个个高声叫道:“司马青天,司马青天大老爷们!”可把司马光又嘚瑟了一阵子。 司马光手举状纸,频频抱拳向人群致意,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获胜归来的大将军。 李敢扶着司马光上了轿子,透过帘子他发现那名白衣女子并没有离开,而是依然站在人群向马车挥手致意。(.好看的小说)李敢有些奇怪,他觉得这名女子有些奇怪,可是他自己也说不清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马车上。司马光再一次纤细看了一遍状纸,他问李敢道:“驸马爷如何看待这免役法?” 李敢知道司马光在试探自己的对新政的看法,他含糊其辞道:“天下之物都有利也有弊,一部法律更是如此。这兵役法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在下才疏学浅,就不敢妄加评论了。” 司马光见李敢并没有否定兵役法。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他继续说道:“此种免役法,最是扰民。老是想着从百姓口袋里拿钱财,那会是什么好法规。” 李敢笑笑:“可是老百姓自己愿意出钱呀,我觉得问题不在出钱免役上,问题是在其他一些方面,比如差役的等级规定有些不合理,还有这免役钱的征收管理等方面确实存在着一些需要进一步规范完善的地方。” 司马光还是觉得李敢在帮新党说法,他笑笑道:“我觉得还是原来的差役法好些,既然有了差役法,又何必再要免役法。” 李敢闭嘴不说了,他发现按照司马光现在的认知和判断,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说服不了司马光,自己要是能说服,恐怕后来那善于辩论的苏轼早已经劝住司马光了,不会让他费了这免役法了。 司马光本来就觉得李敢只是担任过翰林医官,没有什么官场阅历,对朝中大事也是一知半解,所以见李敢不再说了,也就不再和他讨论这免役法,他觉得李敢就是一只白纸,以后自己在他上面多多涂涂画画,这李敢就会成为自己旧党的一员。 司马光把黄色的状纸慢慢卷起,塞进了自己的袖子中,他想起了李敢刚才小心翼翼的样子,问道:“李驸马如何看待那女子?” 李敢摇摇头,说道:“不好说,总觉得有些问题,可以看不出来。” 司马光点点头道:“老朽也觉得她年轻了一些,漂亮了一些,不像是一个贫贱家的娘子,不过看她的状纸又好像不是在作伪,算了,还是等明天知会蔡京,交由她处置吧。” 李敢也点点头,说道:“只要他不是想要为难司马相公,就算她有些蹊跷,也无须再管她了。” 两人到了宣德门前,前面就是大内,是必须要下马车了,先是李敢跳下了马车,司马光跟在李敢后面,小心探出头来,看了看四周,动作有些迟疑,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 李敢知道上次司马光就是在这里遭受袭击,心里暗暗好笑,他想发生了上次赵颖暗中袭击司马光的事情,这宣德门前应该戒备森严,即使有人想要再次在这里行凶,恐怕也没有机会下手吧。 这里毕竟是禁宫的大门,李敢见司马光已经下了马车,摆摆手让下人和随从牵着马车到附近的小店里休憩,自己和那在下人搀扶着的司马光一起向着宣德门走去。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吠声,然后从前面的巷口出拐出了几条黄狗,那黄狗模样普通,个子普通,看不出有什么怪异。 没有人理睬这三四条普通的黄狗,李敢和司马光继续往宣德门走去。 这时候,那几条黄狗已经一路小跑到了李敢和司马光的身边,居然停住了。 “不好!”李敢紧张地注视着这几条黄狗,心里头有一种不好描述的很坏的预感。 果然,那几只样子普通的黄狗居然张开了大口,露出了寒光闪闪的牙齿,那牙齿有一种诡异的磷光,看样子很可能被抹了毒药。(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认人的毒狗 “小心!” 李敢高声叫道,毕竟是马上要进禁宫,他身上没有携带武器,只好从地上抄起了一根木头,横在胸前。 “嗖嗖!” 几只恶狗好像是认出司马光一样,没有理睬李敢,全部张着大口向着司马光的身上扑来。 那两名搀扶着司马光的手下显然是懂得一些拳脚功夫,见到恶狗扑向自己的主子,倒是也不慌乱,马步一稳,挥起拳头就像那最前面的两条恶狗击去。 “嘭、嘭!” 几声皮肉撞击的声响,那两条恶狗飞出丈需,掉落在了地上,但是它们皮肉结实,好像根本没有受到什么重伤,站起身子,抖抖头上的狗毛,狂吠一声,继续向司马光扑来。 “嗖!” 第三只恶狗已经扑到,它距离司马光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 那名刚刚两拳击退恶狗的下人,看到来不及在出拳痛击,就顺势拉过司马光,两只手臂一张,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司马光的身子。 李敢看到那下人背对着那只恶狗,急忙高声叫道:“小心,那恶狗的牙齿上可能有毒!” 那名下人听说狗的牙齿里有毒,心里一惊,急忙抱起司马光拔腿就跑,想要避开这条恶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刚刚跑出几步,那条恶狗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大口一张,磷光闪闪的牙齿已经印入了恶狗的后背之中。 “啊!” 随着一声惨叫,那下人口吐白沫,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他手上抱着的司马光也落在地上,来爬带滚,好不狼狈。 “嗖!” 那恶犬又向地上的司马光扑来,说时迟那时快,李敢大步赶到。舞起手中的木棍,一个标准的高尔夫击球动作,木棍重重地击打在那只就要咬到司马光手臂的恶狗的头上,顿时狗脑迸裂,那狗飞出数丈,在地上抽动了几下,就没气了。 李敢一把扶起地上的司马光,问道:“司马相爷没事吧?” 司马光原来因为生病的那张脸孔更是白的可怕,他看看脚边那名已经五孔流血的手下,惊道:“什么剧毒。怎么厉害?” 李敢摇摇头,心想,这时候还问什么毒干什么,方正是要人命的剧毒。 “啊,不好!” 司马光一声惊呼,他看到那剩下的其他三条恶狗都甩开了自己剩下的那名手下的纠缠,直突突往自己奔袭而来。 李敢舞动着手中的木棍,脚步缓缓移动,把司马光挡在了自己身后。那三条恶狗似乎知道李敢手中的木棍厉害。它们立在那里,怔怔望着李敢手中的木棍,只过了片刻,那三条狗身子缓缓后移。突然狂吠一声,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向李敢身后的司马光袭来。 此时,李敢的那帮护卫和附近巡逻的几名大内侍卫已经听到声响,他们急急忙忙向李敢这边奔来。 “跑呀!” 李敢不知道这三只恶狗的脚趾头是不是也被剧毒淬炼过。他见三只恶狗来势汹汹,不敢大意,把手中的木棍一收。一只手一提,把司马光背在自己的身后,就迎着自己那帮手下跑去。 “忽忽!” 那恶狗们见到李敢背负着司马光作末路狂奔,居然四蹄疾走,一起朝着李敢追来。 “蹬蹬蹬!” 李敢使劲所有的力量,连续三个腾空动作,避开了恶狗的三次扑杀,终于到了自己的这帮手下身边。 下人们用手搀扶着司马光想要让他下来,可是那完全被惊呆了的司马光,两只手紧紧地搂住了李敢的脖子,那里愿意松手。 李敢笑道:“没事,就让司马相爷在我背上待一会儿。你们要小心,这三条恶狗的爪牙可能有剧毒。” 李敢的几个下人已经看到了那个毙倒在地的司马光的手下,他们瞄了一样那人一脸的惨状,一个个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李敢继续背着司马光,他松了一口气,看着那些精壮的大内侍卫和自己的手下手举钢刀利器向三只恶狗逼近。他觉得从这些恶狗刚才的攻击手段来看,它们之间是有配合的,也就是说它们应该是通灵性的,也许见了钢刀迫近,会转身逃得无影无踪。 但是,让李敢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恶狗确实是通灵性,它们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迅速避开了一把把钢刀利刃的袭击。 那些大内侍卫和李敢的护卫虽然武功不错,但是对付这几次左冲右突的恶狗显然是没有经验,砍刀落下,总是慢了半拍,他们听说恶狗的爪牙有毒,又不敢靠的太近,虽然合力杀了一条恶狗,居然没有能拦住其他两条恶狗,眼睁睁看着它们又向李敢和司马光扑来。 李敢身上背负着司马光,哪里敢和这两条毒狗纠缠,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又是撒腿狂奔。两条毒狗看到李敢要逃,又是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那些大内侍卫和李敢的手下见到毒狗追赶李敢和司马光,怕两人出事情,又是拿刀持枪在毒狗的身后狂追。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追的越起劲,毒狗追李敢也越带劲。 几个大内侍卫平时可能是追多了一般的犯人,他们在后面高声叫道:“快快停下,快快停下,不然决不轻饶你们。” 李敢在前面听了,狂汗不止,这都是些什么侍卫呀,脑子进水了,居然吆喝着要狗停住脚步,这不明显是驱赶狗跑快一些吗。 李敢虽然因为在宫中跟着陈美人和赵颖练过轻功,脚力好了不少,但是那里跑得过狗,何况背上还背着一个大活人。 眼看着后面的追狗距离越来越近了,李敢也不敢回头看,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急忙把背上的司马光抱在怀里,跑到附近的一颗大树下,纵身用力一跳,双臂一送,把司马光送到了一根树枝上。然后俯身从地上捡起几块小石子,就向两条恶狗击打过去。 “嘭嘭!” 李敢的石子准头不错,虽然有两块石头砸在了毒狗身上,但是那两条毒狗居然还是如无其事向李敢这边跑来。 李敢看看这树枝挺高的,想想司马光应该是安全了,他又是抛出了几块石头,然后快步离开,绕了一个弯,往自己的那些手下那边跑去,想要把两条毒狗也引过去,人多了总会有办法。 没有想到,李敢刚刚一离开,那两条毒狗就到了树下,它们并没有去追赶李敢,而是在地上向树枝上的司马光狂吠不止。好几次,还跃跃欲试,想要纵身跳起,扑向树枝上的司马光。 看着树底下的两条毒狗向自己张毒牙舞毒爪,那司马光冷汗涔涔,浑身战栗,差点就要从树枝上摔了下来。 奇怪!李敢心里想道,这毒狗难道还认得人不成,一心想要袭杀司马光。(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狼狈不堪 这两只黄狗显然是经人刻意训练过,它们见无论怎样跳跃也够不到高高的树枝。居然玩起了配合,它们让一条体型稍大的狗蹲坐在地上,另一条狗稍稍退后,猛然启动,踩着那条下蹲的黄狗的后背,继续向树枝上的司马光发起攻击。 这一次,那条黄狗高高腾起,身子猛然前冲,前爪就要够到司马光的身子。 司马光面如土色,见到黄狗扑来,下意识的双腿狂蹬。“哐”的一声,一只靴子脱脚而出,刚好击打在那条腾空而起的黄狗的狭长的狗脸上,“啪啪”那黄狗身形一滞,掉落了下来。 不过那黄狗显然是看到了希望,绕地一圈小跑,就要继续向司马发起攻击。 “啪啪!” 又是黄狗腾空而起和落地的声音,还好这次司马光手脚并用,在树枝上向前微微挪动身体,避过了黄狗。 几名手下已经赶到,他们知道这黄狗凶猛,爪牙夺命,都不敢太靠近黄狗,一个个捡起地上的石块,学着李敢的样子,砸向两条黄狗。 虽然是下起了石头雨,虽然是接连被石头砸中,但是两条黄狗好像毫无知觉一样,还是继续向树枝上的司马光发起攻击。 那树枝上司马光,衣衫褴褛,光着一直脚丫想要往树梢上怕,可是他年老力衰,身体也不灵便,哪里能爬的动,还没有攀上几步,就又滑落了下来。(.无弹窗广告) 李敢看着这两条毫无痛觉的黄狗,心想,可能是有人给这两条黄狗服用过专门的药物,让它们变得凶残,变得爪牙带有剧毒,而且身体看样子要不普通黄狗强壮了许多,更可怕的是这两条黄狗完全没有痛觉。 根本没人出声呵斥驱使这两条黄狗。可是它们如此执著向司马光发起攻击,某非司马光身上有着吸引它们的东西不成。李敢心中的惊诧可不是一点点,他把目光从黄狗的身上移到了树枝上的司马光身上,这时候司马光袖子里露出的半截黄色状纸引起了李敢的注意,他发现那树底下的黄狗正吐着长长的舌头望着司马光的袖子。 这黄色状纸不正是那个白衣女人给司马光的吗,李敢恍然大悟,他对树枝上的司马光高声叫道:“司马相爷,快,快,抛下那状纸!”李敢一边叫着。一边还向树枝上那惊魂未定的司马光打着手势。 过了良久,司马光总算是明白了李敢的意思,他扯出袖子中的状纸,揉成一团,使劲全力抛出,可是他身体现在哪里还有多大的力气,只见那黄黄的纸条还没有起抛物线,就直接向树下垂直掉落。 果然如李敢所预料到的,还没等纸团落地。两条黄狗已经腾空飞起,一起展开大口,流着口水,向纸团咬去。 “嗤嗤!” 一声清脆的纸张撕裂的声音。那纸团竟然被撕成了两半,两条黄狗各咬一半黄纸,心满意足地跑开了。 李敢领着几名手下,到了树下。昂头对树上的司马光道:“司马相爷,毒狗已经跑了,你可以下来了。” 司马光颤颤巍巍从树上坐起。想要从树上滑落,可是直打哆嗦的身体哪里能听使唤。李敢叫了几名手下搭成人墙,护在树上,又指使几名手下上树,好不容易才把司马光抱下来。 司马光下了树,并没有马上穿上下人递给他的靴子,而是看着那两条黄狗跑开的方向,说道:“那黄狗如此凶残,怎么不宰杀了它们,免得它们到别处祸害他人。” 李敢也不知道司马光说这句话时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显然他觉得司马光是在装逼,他说道:“想也不用担心,那黄狗应该早被人喂食了毒药,以李某看,它们是活不久了。” 司马光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看李敢,问道:“那,那白衣娘子真的有问题。” 李敢点点头,朝四周望了望,他觉得刚才遇到的那个白衣女子应该就在附近,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不远处,一间普通的二层民房里,“嘎吱”一声,一扇木窗被关上了,一名女子垂下头来,低声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落空了。这女子姿容俏丽,模样清纯,虽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但是还是能很轻松看出正是刚才李敢和司马光遇到的那位白衣女子。 …… 虽然李敢一直在劝司马光打道回府换上一件衣服再进宫,但是倔强的司马光就是不肯,他就这样衣衫褴褛进了宣德门。 从宣德门进去,向北再走不到百步就是崇政殿。李敢扶着司马光到了崇政殿前,刚好遇到章惇从后面过来。章惇看到了狼狈不堪,衣衫褴褛连帽子上的硬璞头也掉落一半的司马光,一向大嘴巴的他忍耐不住了,他带着讥讽的语气说道:“司马公这是怎么了,也不整整衣裳就进宫了。” 司马光怒目圆睁,他盯着章惇说道:“这一切还不是拜章枢密使所赐。” 章惇一头雾水,他问道:“这关章某什么事?” 司马光怒意更甚,他咬咬牙道:“不管你的事情,也是你那些狐朋狗友们做的。” 李敢抬头看了看一脸无辜相的章惇,他知道这事情不大可能是章惇做的,可是他也想不明白,除了章惇和他的那些新党同僚,还有谁会对司马光痛下狠手呢? 李敢知道,这宋朝的士大夫最是注重自己的气节和名声,一般的朝中大官,除非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因为司马光直接威胁到自己的政治前途,否则他们是不会对司马光下此毒手的。因为一旦事外,不要说身败名裂,政治生涯要结束,很可能要被绳之以法,除以极刑,这可实在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李敢知道不会是章惇下重手,因为就前些日子,章惇还是不提倡李敢对司马光下狠手,后来李敢向他保证,说只是让司马光暂时失语,并不会对司马光的身体造成大的危害,这才同意了李敢计划。 狼狈不堪又倦容满脸的司马光艰难地拖着无力的双腿,上了台阶,他咬牙切齿说道:“蔡京这官是怎么当的,这开封府治安如此之差,看来是该挪挪位置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八章 、崇政殿里 崇政殿里,帘子后面,刚刚坐下的高滔滔得知司马光的事情后,显得非常恼怒,和司马光一样,她的第一反应,也是把这笔账算在了新党的头上。她对司马光说道:“爱卿放心,哀家一定会为你做主。”高滔滔说着话的时候磨着牙齿,“格格”的声音让大殿里的每一个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赵煦先高滔滔一步进入崇政殿,他一进殿,目光开始左右搜索,只到见到李敢站在一角,脸上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过他随即皱了皱眉头,似乎对李敢的这一身服装有些看不顺眼。 几天前,他曾经向高滔滔提议给李敢封个像样的官职。可是高滔滔却对赵煦说,李生的能力大家都知道,此事不慌忙,等李敢和赵煦成亲之后再说。 李敢跟随众人,在向高滔滔和赵煦行过大礼。他独自站在最偏的角落,仔细辨认着自己前面的那些大人物。除了在外督建皇陵的蔡确和几个因病请假的官员,几位宰辅重臣和枢密院的枢密使都到齐了。让李敢没有想到的,那八十多岁的的平章军国大事文彦博也到了,平章军国大事位置在诸位丞相之上,所以,今天文彦博名义上是群臣之首。(.无弹窗广告) 李敢见过胖子,可是没有见过像文彦博这样高龄的胖子,只见他象腿猪腰,一脸肥肉,笑起来根本就看不到他那双本来就不大的小眼睛。 文彦博对司马光说道“司马老弟,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他们显然是看不上老朽了,在他们眼中,你可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章惇显然对文彦博这种准备栽赃诬陷的做法很是反感,他说道:“司马公两次进宫皆遭人暗算此时确实有蹊跷,以章某看,或许是仇敌前来寻仇。否则谁敢在禁宫之前对司马相公下手?” “我呸!” 文彦博显然不认同章惇的判断,他扭过头来不再理睬章惇了。 皇帝赵煦对文彦博的感觉不错,他说道:“此事未经调查,目前下结论为时过早,还是等大理寺查明一切,到时候再作处理。” 高滔滔也点点头道:“官家说的有理,今日是听程卿家来讲经的,司马爱卿遇刺一事还是先交由大理寺追查,待查明后,再对凶手予以严惩。” 高滔滔说道“严惩”两个字的时候。犀利的目光闯过珠帘在几位大臣的脸上扫射了一些。(.无弹窗广告)虽说事情和自己无关,还是有不少人的后背脊梁上冒出了寒气来。 在赵煦一段简单的开场白后,程颐开始上来讲课。 程颐的实际年龄只有五十多岁,但是因为长年秉烛苦读,表面看上去至少要年老个十多岁,不过,他今天的精神不错,他一坐下来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演。 程颐讲的是《大学》。《大学》原为《礼记》第四十二篇。正是程颐和他的哥哥把它从《礼记》中抽出,编次章句。并在后来被朱熹重新编排整理。被奉为儒家经典的《四书》之首。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程颐很快从《大学》中的语句说到“仁”的重要性。后来又引申到了他自己那个听来让人玄乎的“理”字。程颐见一群人似乎对自己高深的学问有些听不大懂,就开始直接了当地提出要想成为一个圣人,必须要“定性”。特别是位高权重的人更是要节欲远离女色,要节俭不事奢华,要摒弃情感…… 李敢听了,心里暗暗发笑,什么东西都不要,连人正常的**都不要了,这不是要灭绝人性吗。 他朝赵煦望去,发现赵煦早已经听得迷迷糊糊,几乎是要睡着了。他朝司马光望去,发现司马光对程颐的一些观点似乎也不是很认可,也正在暗暗摇头。 其他几位,平章军国大事文彦博、知枢密院事章惇、左丞相韩绛个个似乎对程颐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听得也不是很认真,只有礼部尚书范纯仁是个老实人,也是一个大好人,而且是一个以圣人为榜样的大好人,他不仅听得津津有味,还是不是握笔作笔记。 看到李敢向自己张望,司马光点了点头,算是向李敢致意,毕竟今天要是没有李敢,他可能早就随赵老大而去了。他在庆幸自己好说歹说通过梁惟简,说通高滔滔让李敢随自己同来崇政殿。 李敢的脸上也是笑意盈盈,看上去特别迷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司马光的眼里,他觉得李敢的脸上更是有一种说也说不明白的吸引力,让自己看了非常的舒服,还有李敢那一双眼睛,让人就是喜欢看,简直是百看不厌。 李敢看到司马光盯着自己看,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他正在暗暗催动了催眠术。和上次催眠高滔滔不同,这一次李敢借助药物,力求把司马光牢牢掌握在自己的可控范围。 动用催眠术,让司马光在今天的崇政殿里出现幻觉,这正是李敢今天的计划。为此,他已经悄悄给司马光服用了少剂量的致幻剂,只要李敢动用催眠术,就能让司马光进入梦幻状态,让他的精神里的臆想因子完全被激发。 这时候程颐的声音又在想起:“所有的‘理’都就在这里,他不会因为尧舜在变得多一些,也不会因为尧舜不在了会变少,它就在那里,永远在那里,等待我们去理解,去把握,去遵循……” 李敢暗暗减弱送向司马光的信息,他知道这时候还不是让司马光发狂的时候,他要的是最佳的效果,最好是司马光直接对高滔滔发飙,让高滔滔难堪。还有一点,他知道高滔滔见识过自己的催眠术,为了不让高滔滔起疑心,他并没有完全盯着司马光看,他还是不是埋头沉思,好像是在思考程颐话里的意思,实际上却是在调节对司马光情绪的控制。 程颐还是在继续滔滔不绝…… 李敢在等待机会,他要等高滔滔开始发言的机会,然后让司马光突然抢夺话筒。(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借口说话 漫长而无趣的说教终于结束了,下面开始自由提问环节。[] 皇帝毕竟是皇帝,虽然大权握在高滔滔手里,但是名义上赵煦可是天之骄子,所以第一个问题当然留给了赵煦。 赵煦摆摆自己的小手,说道:“夫子说的很好,朕无法可说。”不是无法可说,是实在不想说,对于程颐的一番说教,早慧的赵煦显然是一点也听不进去。他在想,这就是真的老师,说了这么一大堆的道理,哎。还不如李姑父对以前对我说的那些寓言故事,既生动有趣,又富含道理。 既然赵煦放弃提问的机会,当然接下去应该是高滔滔提问了,但是她却谦虚道:“哀家一介女流,还是诸位爱卿有什么疑惑先来问问。” 章惇忍不住了,他站了出来,说道:“既然太皇太后让我们发问,我就先提一个问题,刚才程夫子说圣人不自私,不用智,这不自私章某勉强能理解,可是这不用智,我是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不用智,如何才能治理国家一统天下呀?” 文彦博听到章惇发问,才睁开了自己那双小眼睛,他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所以章惇你就是一个俗人,你成不了圣人!”他年纪被章惇大出一倍,地位也比章惇尊崇,一出口就直呼章惇的名字。 章惇也也不口软,他说道:“文公年近八旬,某非已经成为一位无法用智圣人?”他故意把不用智改成无法用智,显然是在嘲笑文彦博是老糊涂了,没法思考问题了。 文彦博哼了一声,没有在说话,他在想,章惇,你小子那一点花花肠肠还能逃出老夫的火眼金睛,我不是无法思考,我是无须思考。 程颐听清楚了章惇的问题。免不了又是一番对“用智”的解释。 章惇听了程颐的解释并不过瘾,他又说道:“程公刚才讲了很多快乐,我只能理解为你的快乐,你的快乐是你的快乐。代替不了我的快乐,而且你的快乐太廉价了,太容易获得,反而不值钱了,我觉得程公不能以己度人,所以……” 赵煦听了章惇的话,他在频频点头,他觉得高滔滔应该给自己找一个想章惇这样的老师,而不是程颐这样迂腐呆板又顽冥不化的人作自己的老师。 高滔滔觉得章惇不该当面指责程颐,她打断了章惇的话语。说道:“还是让司马爱卿提提问题,或者说说自己的意见。” 司马光听到高滔滔点名要自己说上几句后,马上是一脸的愁容,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今天他觉得自己精神有些恍惚。[]他不记得程颐到底讲了一些什么,他本来想要摇头说自己没有问题可以提,但是他一张开嘴巴,却说道:“程夫子刚才说了一些什么,有些不知所云,我实在是听不明白!”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程颐更是恼怒。这就是你说的捧场,这明明是砸场子吗?他想自己和司马光最是要好,自己的这番理论在洛阳和司马光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恐怕司马光的耳朵早已经听出了茧子,他现在可以不用听就应该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本来他完全可以随便奉承自己。或者故意提几个问题,让自己借机发挥发挥。 八十岁的文彦博在想,这司马光是不是变成老糊涂了,其实老夫也从来不理解程颐的学问,但是从来没有会当面对程颐这样说。 高滔滔隔着帘子。看到司马光精神恍惚的脸孔,她心里想,这司马光一定是被两次意外的袭击吓出心病来了,完全心不在焉的样子,哎,要是不能找到幕后的元凶,只怕这司马光心魔难除,不能全心全意处理朝政了。 章惇和李敢相视而笑,他知道肯定是李敢的计谋正在奏效。 老好人范纯仁开始发话了,他说道:“司马相公的意思是,程公说得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太广博了,太深刻了,虽然有些难懂,但是还是发人深省,确实是太好了。” 范纯仁说完,还带头鼓起掌来。但是应者了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只能说明司马光的“不知所云”更有市场。 “不!” 司马光忽然一声爆喝,他说道:“实在是太糟糕了,什么绝情绝欲,这不是污蔑圣人都是木头吗?” “啊!” 所有人都把目光凝聚在司马光身上,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司马光会突然发飙。 程颐也知道司马光平时对自己的这个观点最是反对,他见司马光既然在高滔滔和赵煦在场的这个关键时刻提出这个问题,摆明了是要和自己决裂,程颐决定要和司马光辩论到底,他问道:“司马相公有何高见。” 司马光说道:“高见,什么高贱,这人有高低贵贱之分,可是欲望却没有高低贵贱,只有正常的欲望,和不正常的欲望,无论是正常还是不正常,这欲望都是永恒的,谁要存天理、灭人欲,那是扯淡。”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充满了疑惑,他们发现这好像不是司马光本人应该有的观点,这当然不是司马光的观点,这是李敢通过催眠术强加给司马光的认识。 此时,司马光还没有完全陷入幻觉之中,他在说完话之后,心里也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会这么说能,自己本来可是要说另外一句话的呀。他抬起头,看了看坐在西席的程颐,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程颐有些面目可憎,不对,不是有些,是非常的面目可憎,他说道:“欲望就像是山川大河,不能靠筑坝修堤去拦截,不能只是用‘仁’和‘理’去压制,要懂得疏通,要正确对待欲望,把它们疏导到正确的沟渠里,善待欲望就是善待自己!” “好!” 赵煦带头鼓起掌来,他发现今天的司马光说的一些话倒是“正和朕意”,他不知道这是李敢在借口说话。 看到赵煦鼓掌,有几个官员也忍不住鼓起掌来。 大家鼓掌完毕,司马光忽然惊讶问道:“刚刚某说了一些什么,某可是认为这欲望如洪水猛兽,程夫子的‘定性去欲能成仁’一说,某非常赞同,呵呵!” 司马光说完径自鼓起掌来,显然这才是他自己的观点。 第二百五十章 傻司马 司马光在傻呵呵地笑着,他发现大家看他的目光有异,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一番前后矛盾的话语。(.好看的小说)司马光疑惑地看着程颐,问道:“某说的有错吗?” 程颐的脸上一半是红色,一半是白色,他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就干脆别过头来不理睬司马光了。 司马光一愣,沉吟了片刻,似乎又悟到了什么,他正又要开口说话,忽然听到高滔滔说道:“司马爱卿,你是累了,你还是不要说了。”她显然是又害怕司马光语无伦次,乱说一气。 李敢觉得机会已经将将成熟,他正在试图完全控制司马光的情绪。他静静坐在角落里,通过自己的眼神和表情,把自己的思绪慢慢地向司马光的髓海中灌注…… “不!”司马光说道:“臣要说!” 高滔滔没有想到一向温良谦恭的司马光会出口反对自己,她嗔怒道:“爱卿累了,还是下去歇歇吧!” 司马光一副精神亢奋的样子,他摇头晃脑说道:“臣不累,微臣不累,微臣还要说。” 高滔滔有些不耐烦了,她说道:“司马相公到底要说什么?”她已经对司马光换了一个称呼,她把原来的“司马爱卿”变成了“司马相公”,想用来凸显自己对司马光的不满。 司马光挥舞起手臂,说道:“不管太皇太后要不要听,臣都要说出来。” 章惇惊讶地看着这个自己陌生的司马光,他在想,这样其实挺好的,这李敢如果真的能这样控制司马光,那还不如就让司马光留在相位上,以后只要通过李敢让司马光说出有利于行政的话,那不是事半功倍吗? 章惇当然不知道,李敢的这种摄人魂魄的催眠术,最是消耗精力。上次催眠高滔滔,虽然没有成功,但还是整整在皇宫里休息五六天,这五六天里他一直精神恍惚、意志模糊。这次催眠司马光。李敢是做好了在家里躺个十天八天的打算。 何况李敢现在想要催眠成功,还需给人服用致幻药物,要不是这次赵颖的那一桶水,让李敢有了接近司马光的机会,而且司马光因为身体有病,意志力相对薄弱,不然,李敢还真的别想这么容易就能控制司马光。 而且,最最困难的是还要在众人不知不觉中催眠司马光,那更是难上加难。需要李敢掌握好火候,还要时不时撤回一些自己的意志力,让司马光呈现半清醒的状态。[] 高滔滔脸上全是愠色,她摇摇头,觉得这司马光一定是被那几条恶狗吓得神志不清了。她说道:“司马有什么话,那你就说吧。” 从“司马相公”又变成了“司马”,这一屋子的人都看得出来,高滔滔对司马光的态度正在急剧发生改变。 但是司马光像是浑然不觉,他说道:“刚才程颐小子讲了‘仁’的重要,说得很好,某全部表示赞同!” 程颐虽然心里对司马光直呼自己的名字有些不舒服。但是听到司马光赞扬自己的观点,还是点了点头,心道:“这才像是人话!” 没有想到,司马光马上就又不说人话了。司马光说道:“太皇太后被尊为宣仁,对这个‘仁’字当然是最有发言权了,某想要听听她对‘仁’字的看法。” 这都是什么人呀?崇政殿里。所有的人都开始鄙视司马光,一个臣下居然在皇帝和太皇太后面前用这样一种语气说话,这不是叛逆吗,这不是自己作死吗? 赵煦这下也忍不住了,他不知道今天的司马光为什么要如此亢奋。如此不计后果的放炮,难道是因为他觉得自己遭遇暗杀,受到了冤屈,在怪罪朝廷追查不力吗?赵煦说道:“司马相爷此言差矣,近日是程颐夫子来为大家解疑释惑,怎能为难娘娘呢?” 是的,不仅仅是赵煦,这殿子中,谁都觉得司马光是在为难高滔滔。连大好人范纯仁也看不下去了,他说道:“本官名讳中也有‘仁’字,而且本官还忝为礼部尚书,还是让本官给司马相公说说什么是‘仁’吧。” 司马光激愤地道:“你小子算是什么东西,要是你父亲范仲淹过来,给我讲讲,某还是会洗耳恭听,可是你小子要在我面前说‘仁’道‘礼’,那不是班门弄斧吗?” 范纯仁的脖子一下子就变粗了,但是他毕竟这辈子没有对谁说过粗话,他盯着司马光说道:“你……,你……” 章惇见满殿的官员都在摇头,他偷偷瞄了一眼李敢,他觉得今天司马光已经是大失人心了,预期的目的应该是收到了,他想李敢可以见好就收了。 但是李敢却没有收手的意思,他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他要让司马光产生进一步幻觉。 高滔滔看看涨红了脸的范纯仁,她叹了一口气,这和人说话中直呼人家的父亲的名讳,怎么看,司马光都做得过分了,范纯仁一直是以脾气好著称天下,司马光居然能把他惹恼了。高滔滔先前还有些为司马光着想,认为他是因为遇刺,心里过度紧张,导致神情恍惚,现在她认为司马光完全是得了失心疯。 高滔滔咬咬牙,说道:“快扶司马相公下去休息!” 几个御林军力士上殿,就要把司马光架下去。 “慢!”司马光挣扎着,说道:“娘娘,某还有话说,某还有话要说,娘娘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高滔滔一愣:“这是什么胡话,竟然说哀家要杀人灭口,我看这司马光已经完全疯了。” 见到帘子后面的高滔滔长时间没有发话,赵煦开口了,他说道:“娘娘,以朕看,还是让司马相公开口吧,在这崇政殿里说总比他以后在外面乱说要好些。” 高滔滔点点头,她知道赵煦说的有道理,要是自己现在不让这疯狂的司马光开口,只怕他出去就要非议自己。她想道:“司马光,你是不是觉得哀家现在给你的地位和权力还不够呀?哀家好心把你从洛阳请来,让你出任门下侍郎,未来可是还要你代替蔡确担任左丞相的,你难道还看不出哀家的一片苦心?你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污蔑哀家要什么杀人灭口,我看是你司马光正变得丧心病狂?” 第二百五十一章 真实的司马光 高滔滔虽然发现司马光的表情有异,但是她隔着挂帘,再加上她本来就视力一般,所以看得不是很确切,因此还是没有怀疑司马光是受制于李敢。要是高滔滔能走进司马光的身边观察,或许就能发现其中的蹊跷了,因为她自己毕竟有过相类似的被催眠经历。 高滔滔还是在司马光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她想这司马光今天之所以如此狂妄暴躁,或许是觉得自己只能是倚重他来治理江山,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以前可是认为司马光是个最为谦和温顺的人。 文彦博和韩绛等人都一脸疑惑地望着司马光,他们觉得司马光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人。 司马光当然不是这样的人,他平时确实尽量保持着自己温良谦恭的气质,但是他内心里其实还是隐藏有狂妄暴躁的因子,要不然,即使李敢用什么的催眠术诱导他,也不足让他很快就表现的这般极端,这样的富有攻击性。 是的,真实的司马光在内心深处确实是看不起范纯仁的,他觉得范纯仁和他的父亲范仲淹比起来,确实差的太远了,只不过他是个老好人,所以这几年可以呆在汴京享福,而自己却只能被放逐到洛阳去。 司马光也看不起文彦博,这个手段严厉的老人,外表上看去和和气气的,暗地里却喜欢对别人捅刀子。[]司马光和他不同,他喜欢直来直去、快意恩仇,所以他看不起文彦博。 至于章惇这些新党,司马光更是看不起,他认为他们都是贪慕虚荣、追求利益的小人。 不过,对高滔滔,司马光的潜意识中是尊敬的,所以他每一次对高滔滔说话,他身体深处的潜意识都会迅速反弹,驱逐李敢强加给他的意识。护住自己髓海中的那份清明。 这一点,让李敢吃了很多的苦头,因为司马光的每一次神智的反弹,都意味着李敢需要用更大的意志力将司马光的意识压制下去。 高滔滔搁脚的小凳子在叽叽作响。她好几次就要掀开帘子,当面质问司马光了,但是还是一次次的忍住了,作为一位女人,在崇政殿这种正式的场合,她只能藏身在帘子后面,否则就是有违祖宗法制。 看着司马光语无伦次的样子,高滔滔拍打着椅子的靠手,怒道:“司马,你要是在大放厥词。不要怪哀家不客气了。” 司马光当然是察觉到高滔滔的生气了,他内心里深处的潜意识在顽强挣扎,此时李敢也是脸色苍白,他是豁出去了,他决定要用自己所有的意志力对司马光作最后的压制。 就在李敢准备出招的前一刻。司马光突然恢复了一些神智,他望着高滔滔问道:“娘娘,微臣有罪,微臣不该顶撞娘娘,是……?” 李敢看到司马光似乎要转过身来,指责自己,吓出来一声冷汗。他急忙走到司马光的身前,问道:“司马相爷哪里不舒服,要不让在下帮你看看。” 李敢说完,直接抬起司马光的手臂,盯着他的眼睛,把自己的意志输送给了司马光。 此时。没有人怀疑李敢,因为他是一名郎中,而司马光显然是神智确实有些问题,其实,大家心里本来就都希望李敢帮司马光看看。 “司马相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些头痛?”李敢的言语很是温和,似乎是一个母亲在劝孩子入眠。 司马光已经能够感受到来自李敢的压力,他突然爆叫一句:“快离开,不要逼我!” 司马光的话语在李敢的耳中是很正常的,但是在众人看来,是司马光讳疾忌医,不愿意接受李敢的治疗。 就在这一刻,李敢迅速激发了司马光服下的那些药物的效果,他笑道:“既然司马相爷不需要小的医治,二小的就先行退下,” 所有的人在摇头,他们都认为司马光不应该拒绝李敢的“好意”。 李敢的“好意”很快就发生了作用,司马光已经完全陷入了幻想中,他脑海里的那些想象很快被他看成了现实,他指着章惇说道:“章惇小儿,是不是你派人某刺奔相爷,那一天,某亲眼看到你喂狗喂食,那匹黄狗和今天某遇到的很像,不,就是同一只恶狗,是你训练恶狗来陷害某。” 司马光说完就要向章惇扑去,可是他年老体衰,手脚哪里有章惇的方便。章惇闪身避过司马光的一扑,他正容道:“司马公说笑了!” 没有人认为司马光是在开玩笑,大家都在认为他是在说疯话。 李敢走上前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司马相爷刚刚应该是被恶狗伤到哪里了,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就得了失心疯了呢?”李敢现在,心里有些感激那个不知名的白衣女子,他在想,真是白衣女子的恶狗计谋,让李敢现在的催眠术有了更多的掩饰。否则,以崇政殿里一群人的精明,恐怕早就看出这其中有蹊跷了。 众人都在点头,他们都认同李敢的观点,觉得司马光是得了“狂犬症”了。 这样想着,连高滔滔也觉得应该马上把司马光隔离起来,她急忙吩咐刚刚进殿的那两名御林军力士,说道:“快用枷锁把司马光绑了!” “呵呵!” 司马光又是一阵傻笑,他仰头道:“谁敢绑我,某可是圣人,某是圣人,啊哈哈哈哈!” 司马光在手舞足蹈,他甩动自己衣衫上的水袖,唱起了他自己最为喜欢的那首相传为孔子所作的《幽兰操》来。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之子于归,远送于野。何彼苍天,不得其所。逍遥九州,无所定处。世人暗蔽,不知贤者。年纪逝迈,一身将老。伤不逢时,寄兰作操。” 司马光的歌声抑扬顿挫,乐声富于变化,他手上的动作也很是熟练,看得出来他平时在家里没少练这首歌曲。 李敢惊讶地看着司马光,他发现其实这个老头并不像他平时所表现的出来的那样古板,那么不近人情,其实他也有他内心的敏感和可爱的地方,因为潜意识不会骗人,司马光现在所唱的正是他自己心里最想要说的话,现在的他是最为真实的。 李敢甚至觉得司马光唱得不错,应该给他点赞献花。不过,在高滔滔的耳朵里,这歌声却是非常刺耳的。 什么“年纪逝迈,一身将老”也就罢了,至于“伤不逢时,寄兰作操”,那不是怪哀家不给你机会吗,司马光,不是哀家不给你机会,实在是你自己不要机会。既然如此,哀家就免了你的官职。高滔滔想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 、送别 司马光就这样被高滔滔免了中书门下侍郎的职务,他的新任命是提举云霄宫,洛阳安置,显然高滔滔的意思是他可以退休了。请加经|典|书友新群9494-7767 在崇政殿讲学的第二天,许仙儿来到司马光的府上,探视司马光的病情,她给司马光送来一些药物,她猜想司马光发狂的事情应该和李敢有关,可是毕竟是自己男人,她也只能帮着李敢,很确切地对司马光说,他是因为被疯狗的毒气伤到而伤及心肺,导致神智失常。 在家里休养的日子,司马光虽然无法完整地回想那天在崇政殿里发生的一切,但是还是有些记忆的碎片,他觉得自己的发狂很可能和李敢有关,但是他根本就没有证据指证李敢,因为那满殿的官员都说是他自己发疯,李敢并没有给他做些什么。 司马光起先觉得自己是冤枉的,他想要找高滔滔陈述自己的冤情,可是高滔滔正在气头上,哪里愿意见他,她只是让梁惟简出来和司马光应付了几句,让司马光早日回洛阳。后来,司马光听了一些人描述起自己在崇政殿里的表现,他完全惊呆了,他没有再找人说什么,就决定要离开汴京。 没有人来送别,十多天后,司马光在几个下人的陪同下到了汴河渡口。 虽然还是中秋时分,但是汴京的槐树落叶似乎特别的早。几片黄黄的叶子坠下,在司马光的脚前打了一个旋,有被秋风不知吹到了哪里去了。司马光一个人站在汴河渡口,孤单单地回望远方的宫城,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再进皇宫了,他忍不住悲叹了一声。 几个下人,在不远处紧紧盯着着司马光,他们想起自己来时御林军开道的威风,个个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笛声鸣起。提示着几分钟后航船就要启航离开了。 司马光在不停地回望,他没有希望高滔滔能回心转意,让他留在汴京城中,但是他觉得自己要离开了,总该有几个故友亲朋来送送自己吧?可是司马光扭痛了脖子,还是不见不远处的新宋门那边有人过来。 高滔滔没有派人来送行,其他汴京城里的朋友也不见一个,是呀,当日的“圣人”在很多人的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谁还会在乎他呢? 一位下人来到司马光的面前,说道:“相公,没有人来送行了,我们还是走吧!”那下人说完,忍不住鼻子一酸,急忙别过头去,他不想司马光看到自己落泪。 这时候,那下人突然看到从新宋门里跑出几骑快马,他高兴地叫道:“有人来了。相公,有人来了!” 司马光转过头,他也隐隐听到远处有人在高声叫道:“留步,司马相公请留步!” 司马光远远地望去。[.超多好看小说]他从来人的装束上看出,这些人并不是来自皇宫里的太监,他知道并不是高滔滔要挽留自己,不过想到有朋友在自己落难的时候来给自己送行。司马光原来拨凉拨凉的肺腑算是有了一点温度。 尘土飞扬,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司马光渐渐看清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他看作政坛敌人的知枢密院事章惇。司马光没有想到章惇居然会过来送他,他不由得愣住了。 让司马光更没有想到的是,跟随在章惇后面的居然是李敢。 章惇下马,快步赶到司马光面前,说道:“司马相公,我已经备下薄酒,我们和李敢小友到附近的十里亭小坐片刻,这航船我会让人吩咐他等待片刻。” 司马光没有正眼看章惇,他冷冷说道:“你们不会是来看某的笑话吧?” 李敢也已经下马上前,他向司马光拱手道:“司马相公误会了,我们是诚心诚意来送行,本来李某要一个人来,刚好遇上章公,就决定一起来,不过在路上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所以来迟了。” 司马光看看李敢全身的服饰,冷冷说道:“你升官了?” 李敢点点头,说道:“刚刚圣上下旨,封我为礼部侍郎,在下正是因为这事情所以耽搁了。” 司马光愣了一下,璇儿又点头道:“礼部侍郎可是四品的官员了,李老弟正是青云直上呀,不过,这官职,你应该当得起。” 李敢在摇头,说道:“其实李某现在最想要的是回到家乡成亲,而不是留在这汴京城里做官。” 司马光无限感伤地看看一地的黄叶,他说道:“李老弟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当然是不在乎,可是老夫这一去,只怕再也没有报效朝廷的机会了。” 章惇上前,安慰道:“司马相公无需再作其他事情,我看这一部《资治通鉴》已经能让司马相公标榜青史了。” 司马光说道:“章惇,我一直认为你是奸诈小人,虽然你现在来送我,但是我依然认为你是奸诈小人,那恶狗是否是你所放?” 章惇说道:“谁不想成为圣人,章某当然也是想,可是确实如司马相公所言,很多的时候,章某也许就是一个小人,可是崇政殿那天,司马相公自己也不是一个小人吗?不过又一点章某必须要司马光说明白,那几匹恶狗确实不是章某所放,请司马相公务必相信章某。” 司马光转头看了看李敢,他又问道:“那是李老弟放的?” 李敢在摇头,他说道:“这恶狗真的不是章公所放,也不是李某所放,要不然李某那天不会这样卖力地拯救相爷。” 司马光不说话了,他沉吟了良久,点点了头道:“我相信你们,要是真的是你们放的狗,你们没有这个胆子,今天赶过来为我送行!” 李敢犹豫了片刻,他满上了一杯酒,递给了司马光,说道:“这一杯酒是李某向司马相公道歉的,为那天崇政殿里的事情道歉。” 司马光缓缓结果那杯酒,一口把他全部吞了下去,他说道:“我一直猜想是你做的手脚,还果然是李老弟你做的手脚!” 李敢也干了自己杯中的酒,点头道:“还请司马相爷见谅!” 司马光抬起头,说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才是!” “感谢?”李敢和章惇都一脸愕然,不明白这司马光话里的意思。 司马光道:“因为是李老弟让我看到了我内心真实的自己!老朽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品德高尚的人,但是却不知道这十五年埋首在故纸堆里,身上已经多了很多的戾气,李老弟那天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把老朽身上的戾气全部激发出来,现在老朽反而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一声轻松。” 李敢惊讶地看着司马光,他发现摒除政见的局限,在司马光的身上还是有着许许多多的闪光点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名扬四方 李敢被任命为礼部侍郎,这消息很快在汴京城里传开了。<-》正如司马光所说的,大家都认为以李敢都担当的起,毕竟他在平定石冲的叛乱中功勋卓著,封个正四品的官职并不过分,不过很多人对高滔滔突然封李敢官职多少有些不解。 其实李敢原先也是不明白高滔滔的意图,只到高滔滔宣他进宫面见,他还是一头雾水。 高滔滔在挂帘后面看了看李敢,她说道:“李卿可知道哀家为什么要让官家封你礼部侍郎。” 李敢摇摇头,心想,是不是高滔滔被赵煦催的wunài了,才同意给自己封官。 高滔滔没有帮李敢答疑释惑,她直接问道:“哀家想要让你出使辽国,你可愿意?” “出使辽国?” 李敢一愣,这现在的交通可无法和另外一个时空相提并论,自己如果要出使辽国,没有大半年是完成不了使命的,毕竟圣命难违,现在高滔滔的意思就代表圣意,李敢沉吟了片刻,说道:“小臣愿意出使辽国,只是要待小臣先回故乡成亲之后,恐怕要在半年之后才能成行!” 高滔滔笑笑道:“半年太久了,李卿最好三天后就起身?” 李敢摇摇头道:“这恐怕不行,几位娘子还等着和李某成亲呢?” 高滔滔说道:“李卿要赴辽国,这可是刻不容缓的事情。[.超多好看小说]以哀家看,这婚礼就在汴京进行吧,哀家会让人把你的家人接到汴京来,到时候李卿从辽国回来的日子,也jiushi大喜的日子。” 李敢听出高滔滔的语气有些急,他问道:“为何三天之后就要起身,难道那契丹国发生了什么yiwài的事情?” 高滔滔叹了口气说道:“前些日子有辽国使节过来悼唁先帝,带来了辽国皇帝的国书,正是那辽人的皇帝耶律洪基指名道姓想要李卿出使辽国。” 辽人的国书里居然有自己的名字。李敢心想,自己也算是名扬四方了,那天变成威震四方就更好了。 李敢道:“莫非是辽国有什么重要的人物生病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可是名声在外,那辽国皇帝知名道姓要自己过去,很有可能是有什么人需要自己医治。 高滔滔对李敢的犀利和准确的判断很是欣慰,她说道:“李卿真是神机妙算,不错,正是辽国的太孙耶律延禧病重!” “太孙?” “是的,早年辽国太子耶律浚谋被辽国权臣耶律乙辛所害,只留下这一个儿子。(.好看的小说)被辽国皇帝quèding为太孙,是未来的辽国皇帝。” “只是一个辽人的太孙,李某能不去吗?” “不能!” “为什么?” “jiushi不能!” “娘娘就不能和李某解释一下原因吗?” 高滔滔沉吟片刻,说道:“哀家让你出使辽国,自当要告诉你前因后果,不过此事说来话长,现在事情紧迫,李卿还是早点下去zhunbèi行李吧!”她觉得自己dānxin耶律延禧病故后,宋王耶律和鲁斡做了辽国皇帝后会对宋国不利的事情。一时半刻还真的难和李敢说清楚。 李敢动手整了整自己变歪的帽子,这宋代的官服累赘就累赘算了,但是那头上的帽子戴在头上实在是有些不适应,特别是那长长硬硬的璞头。最让人抓狂,走起路来,一不小心就会撞到什么物体,影响了仪态。他向高滔滔作揖道:“看来。小臣是一定要去了!” 高滔滔点点头,说道:“是的,李卿非去不可!” 李敢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小臣这一去,这婚期是无论如何也要耽搁了,在几位娘子眼里,小臣恐怕就要变成了罪人!” 高滔滔道:“你若是不去,或者迟些时间去,那你jiushi大宋国的罪人,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 李敢回到府邸,和许仙儿以及赵颖谈及出使辽国的事情。 许仙儿眉头紧蹙没有发话,自己和李敢的婚期已经一拖再拖,她当然是不想再jixu这样拖延下去了。 赵颖刚刚从宫中出来,她说道:“颖儿在宫中就听说了,为了此事,颖儿曾经找过母后娘娘,但是她说……” 李敢接话道:“她是不是说,李某不去jiushi国家社稷的罪人?” 赵颖点点头道:“她jiushi这样说的,可是颖儿就想不明白,这不去辽国,怎么会变成wēihài我大宋社稷的罪人?” 李敢摸摸自己的鼻子,笑道:“哎,这汴京到辽国上京想去遥遥,来回少说要有几个月的时间,只怕我这次一去,就要被仙儿和颖儿看作罪人了!” 赵颖咬咬牙,说道:“那就别去了,颖儿再去找官家说说!” 李敢对赵颖道:“娘娘决定的事情,官家能推翻吗?” 赵颖跺跺脚,说道:“可是我们就不去辽国,看母后又能把你我怎么样?” 李敢一愣,他看看赵颖说道:“我们,谁说要和颖儿你们一起去了,李大哥这次可是作为大宋使节前往辽国,带你们去干什么?” 赵颖道:“使节就不能携带家眷了吗,我可是经常看到一些番人的使节携家带口来到汴京的?” 李敢沉思片刻,说道:“这仙儿倒是可以陪我同去,但是颖儿你还是呆在汴京吧?” 赵颖听说李敢想要戴上许仙儿,而是把自己留在汴京,她心里当然是一千个不愿意了,她正要出口驳斥,就听到许仙儿笑盈盈说道:“李大哥怎么能厚此薄彼,仙儿既然能去,颖儿妹子为何不能一起去?” 李敢笑道:“大哥这次是为人治病的,仙儿医术高超,自然能成为大哥的助手。但是,颖儿是公主,要是一起去了,只怕我这大宋使节的风头全被颖儿抢走了,以大哥看,娘娘和官家也是绝对不会让颖儿去辽国的。” 赵颖扑棱着大眼睛,笑道:“敢哥哥是怕母后他们不同意?” 李敢摇摇头,说道:“还是敢哥哥我不同意,因为颖儿可是公主,万一被辽人知道了你的身份,要把你强留在辽国,好作为人质,那就坏事了。” 赵颖显然不觉得和大宋交好的辽国会强行扣留自己,他拳头一挥,说道:“他们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沉船 高滔滔熟悉自己女儿脾性,早就知道赵颖可能会提出要求陪同李敢同去辽国,所以与李敢见面的时候就叮咛李敢,让他务必要劝赵颖留下。更新最快想起高滔滔的嘱托,李敢又对赵颖说道:“大哥我也知道辽人不敢,可是万一有一个契丹狗胆大妄为,使得颖儿有个闪失,大哥我就不好向太皇太后娘娘和官家交代了。” 赵颖看着李敢,她噗嗤一笑道:“敢哥哥,颖儿知道了,说到底还是母后娘娘和官家不同意,既然如此,颖儿就不为难你了,颖儿不去就是!” …… 三天后,以李敢为副使的使节团离开了汴京,两百人浩浩荡荡北上。 这两百人中,除了一百多名精干的禁军将士,其他的人大多是李敢自己选择的翰林医官,毕竟他现在也不知道辽太孙的病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多带一些郎中,总是错不了。医术高明的许仙儿男扮女装,作为李敢的贴身下人,陪伴在左右。 队伍从虹桥渡口出发,走水路,一个月后就到了汾水流域,前面就是大宋的北方重镇太原府。到那里后,李敢将弃舟上岸,走旱路进入辽国的疆域。 因为是逆流而上,李敢的船只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他和许仙儿坐在最高的甲板上,眺望着两岸的景色。 此时,汾水两岸已经满目秋色,一大片一大片的枫叶把远山染成了血红。李敢坐在最高的甲板上,正一边喝着茶,一边和身边站立着的许仙儿有说有笑,对远山近水指指点点。 此时,船舱里出来一位官员,向李敢拱手道:“李侍郎真是好雅兴!” 李敢看了看那位官员,笑道:“此处风景绝佳,蔡公要不一起过来一起喝上几杯?” 来人正是这次大宋使节团的服侍。给事中蔡卞。蔡卞摇摇头说道:“在船上,蔡某还是更喜欢喝点小酒,等下好入睡。” 李敢爽朗一笑道:“好,那李某就陪蔡公喝上几盅,去酒来!” “诺!”作为下人的许仙儿听到李敢吩咐,急忙过去取酒。这时候,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船只剧烈动摇了几下。 “啊!” 许仙儿此时就在船舷边上,她一个踉跄,身体在船舷上重重一撞。发出一声惨叫,头重脚轻的她掉出阑干,差点就要一头栽进汾水中。 李敢见状,急忙纵身跳下,他一只手抓住阑干,一直手紧紧抓住了许仙儿的一只**,几个守卫在一边的士兵,急忙上前抓住了李敢的手臂,想要把李敢拉上来。 “嘭!” 又是一声巨响。船体又开始摇晃。几名士兵猝不及防,“啊呀”一声,松开了紧紧抓在李敢手臂上的手。身体前俯后仰,倒了一地。 那蔡卞早已经倒在地上。被几位士兵簇拥着、拽拉着,紧紧抓住了甲板上的那些缆绳,却不敢回到船舱里,因为他们听到有人在船舱里。高声叫道:“不好了,进水了!” 没有士兵们的牵拉,李敢的身子在贴着船舷下落。他急忙双手将许仙儿抓起,用力将许仙儿抛出,想要把许仙儿抛回到甲板上。 半空中,早已经花容失色的许仙儿做了一个转体一百八十度的动作,眼看她就要越过船舷,飞到甲板上了,忽然船体急剧向右一侧,她竟没有能落在甲板上,而是落在了船舷外侧,她显然是吓得迷糊了,四肢紧紧趴在船舷上,半响没有站起来。 “快,翻身进甲板!” 李敢在高声地对许仙儿喊道,他自己的身体却还在下滑,不过因为船体向另外一侧倾斜的原因,他下滑的速度不快,居然还让他抓住了吊在船舷上的那些毛竹竿,这些毛竹竿吊在船舷两侧,本来是用来增加船只的稳定性的,没有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候,居然成为李敢的救命稻草。 船只在慢慢回摆,在向左边倾斜。许仙儿身下的船舷也开始慢慢改变方向。许仙儿刚刚听到李敢的喊叫,正要直起身子,翻身进入船舷,没有料到脚底一滑,又开始急剧下落。 “啊!” 许仙儿趴在船舷上,双臂乱舞,双腿乱蹬,狗爬着想要止住自己下滑的速度。 船体越来越向左边倾斜,许仙儿下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她手足舞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不要动!” 许仙儿听到了李敢那熟悉的声音,她急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李敢的一支长臂紧紧拥在怀里,此时的李敢已经站在了那几只竹竿上,他正微笑地注视着许仙儿。 “嗯!” 许仙儿心情大定,她不再舞动手足,温顺地贴在了李敢的怀里。 此时船只正在慢慢下沉,李敢身下的竹竿已经完全入水,眼看就要被船只拖到水底下去了。李敢急忙拽来士兵们本来放下来想要拉他上来的绳索,他把许仙儿的腿脚捆在几根竹竿上,身子缠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摸出自己靴子里的匕首,斩断船舷上的那些系住这几跟竹竿的绳索。 李敢就以这几根毛竹竿作了一个简易的竹筏,捞起一块断裂的船板作为船桨,驮着花容失色的许仙儿,向着不远处的堤岸划去。 这时候,李敢乘坐的那只八轮车船已经大半进入水中了。 “噗通,噗通!” 李敢身后响起的都是划水的声音,显然是一些会水的水手在使劲往岸上凫水。 还好,这艘能容纳数百人的车船在李敢的建议下,装了数只舢板小舟作为逃生船,蔡卞和那些不会水的士兵、随从大多数已经上了舢板船。 李敢的简易竹筏在前面飞奔,后面是几艘舢板舟,在后面是那些凫水的人,大家都想要第一时间上到岸上,摆脱危险。 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岸上其实更为危险。因为岸上有一小队黑衣人,正个个手握弓箭,在搭箭向河里射来。 冲在最前面的李敢当然是最早遇到弓箭的招待,他站在许仙儿的前面,把手中的木板一顿乱舞,很快就发现自己手中的那块木板变成了刺猬。(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蚂蚁和蜈蚣的战斗 蔡卞坐在一只舢板上,在几名禁军将士的护卫下,高声叫道:“某乃大宋龙图阁待制、给事中,遣辽主使蔡卞,尔等是何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超多好看小说]<-》” 岸上那些黑衣人没有发话,只要用“簌簌”的弓矢声回答蔡卞。 箭如雨下,汾河水面上有越来越多的尸体漂起,水中盛开了一朵朵的红色花朵,慢慢荡漾成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就像是远处的枫叶林一样。 许仙儿坐在李敢身后,虽然看不到弓箭手,但是她知道前面危险,她急忙用手划水,想要让李敢的竹筏倒退。可是李敢的竹筏过于简易,稳定性并不好,加上李敢挥舞着木板抵挡雨点般的箭矢,竟在河中打起圈来,害得李敢只能手持大木板,围着许仙儿团团转。 幸好几条凸前的舢板已经到了李敢的竹筏附近,他们甩出绳索,把李敢的竹筏拴在了自己的舢板上,避免了竹筏的倾覆。 几名禁军士兵手握盾牌,冒着箭雨,想要把李敢接近舢板中。没有料到李敢却对他们说道:“快,快把小仙救回舢板!” 关键的时候先想到手下人,这样的主子才靠谱! 几个人来拉带拽,好不容易才把许仙儿弄到舢板上,他们不知道许仙儿是女扮男装,见到李敢刚才如此卖力地搭救自己的亲信,早已对许仙儿羡慕不已。 “退,退回到车船那边去。” 李敢回头发现自己乘坐的那艘沉船并没有完全沉没,还露出了上面两层的的船舱在水面上,急忙下令士兵们退回车船后面,毕竟那里离堤岸远一些。 一群人很快退回到了车船后面,几个一路凫水过来的早已累的不成样子,见车船不会再下沉了,就干脆爬到车船里,躲进船舱里,连喘大气。 这时候一位擅长泅水的水鬼浮出水面向李敢禀告说。因为水底下刚好有一艘大沉船,刚才车船就是撞击在这艘大沉船上才进水的,现在车船的船体刚好落在那艘大沉船上,所以没有沉没到汾水河底。 不用说大家都明白了。这是一次陷阱,对方为了让车船沉默,竟不惜付出一艘大船的代价,在河里部署下了一个人造暗礁。 李敢乘坐的这种车船,形体很大,但是船底下面不是李敢后世经常看到的那种“v”字型,而是扁平的。这种底面扁平的河船,平时是很少会触礁的,但是一触礁,船体下面齐齐裂开。后果往往是灾难性的。 有了形体巨大的车船的掩护,一群人获得了喘息的机会,蔡卞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偷偷瞄了一眼堤岸上的那些黑衣人,忧心忡忡地说道:“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等像个脱身之策才是。” 李敢点点头,他对刚刚来禀告的那位水鬼说道:“快,集合所有的水鬼,分成两批,一批带上斧凿,潜到车船的上游去,遇到有船只竹筏过来。就想办法凿沉他。另外一批潜伏在车船附近,随时待命。” 几个水鬼领命,纷纷潜入水中,还有十几个车船的水手,他们也水性出色,也自告奋勇拿起工具。加进了这些水鬼的队伍。 果然若李敢所料,不一会儿,只见上游一艘蜈蚣舟顺流而下,甲板上面正站立着一个个黑布蒙面的弓箭手,手握弓箭。向着车船飞驰过来。 那蜈蚣船里的弓箭手,显然是发现了水底下的那些水鬼,正向着水底开弓发箭。 “嘭嘭!” 随着沉闷的箭矢射入人体的声音在水里响起,水面上又浮起了几具尸体。 一群人都紧张地看着那艘蜈蚣船,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要是让这艘蜈蚣船靠到一定的距离的话,那些黑衣人手中有弓箭,可以远程攻击,而自己这边的十来条舢板上只有少数的盾牌和钢刀,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和这蜈蚣船抗衡的。 李敢见蜈蚣船逼近,他急忙道:“快快散开,准备攻击。”李敢以前看过海战电影,知道在热兵器时代的时候,战舰对垒,是不宜把自己的船舰部署得太过密集的,因为这样容易被敌人的炮火击中。现在虽然只有弓箭,李敢也知道,想要避过那密集的弓箭,还是要把自己的舢板分开。 蜈蚣船已经越来越近了,马上就要进入一箭的射程之内了。 李敢看了一眼蔡卞,果断说道:“蔡公和小仙先走一步,李某在此断后。”说完李敢吩咐几首舢板把盾牌再递给蔡卞的舢板,并催促许仙儿早点登上蔡卞的舢板。 周围的将士都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许仙儿,现在他们心里都在猜测这许仙儿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李敢如此重视她,看来她的身份绝对不会平常。 许仙儿却正在给几个伤员包扎箭伤,她听了李敢的话,摇了摇头,表情坚定地说道:“李大哥不走,小的也是绝对不会走的。” 蔡卞也点点头,说道:“这位小兄弟说得对,李兄弟不走,我们绝不先行离开。” 李敢摇摇头,说道:“蔡公贵为主使,当然要保重身体,而且你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留着也杀不了敌人,还是带着几名翰林医官,先走一步吧。” 蔡卞也是摇头,他说道:“李兄弟此言差矣。现在你我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蔡某哪有先行离开的道理,再说这舢板只有两只木浆,即使是顺流而下,又哪里可是和几十只木桨的蜈蚣船比速度,只怕蔡某没有走多远,就要被他们追上,与其死在逃跑路上,蔡某宁愿牺牲在战场上。” 几名翰林医官也一个个举起了拳头,对着李敢说道:“李侍郎毋庸催促,蔡公说得很对,我等皆愿追随众位将士,牺牲在这疆场上。” 李敢点点头,说道:“好,那我们就和这蜈蚣船决一死战,第二批水鬼敢死队准备向蜈蚣船进发,记住要注意隐蔽。” 汾水河的水面上,一只硕大的蜈蚣船,舞动着几十只木桨,就像是一只千足蜈蚣。而李敢的十来只舢板,就像是十来只蚂蚁,这是蚂蚁和蜈蚣的战斗,谁会赢得最后的胜利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撞船 水面上针锋相对,水底下也在激烈搏杀着,蜈蚣船上的那些蒙面人察觉到水下有异,也派了一些擅长水性的刺客潜入水底。水下不好开弓拉箭,几十个人在水底短兵相接,绞杀在一起。 李敢手下的这些水鬼毕竟多数是禁军中水师班直里出来的,一个个在在水底下如鱼得水,很快就把那些黑衣人杀得断臂少手,漂尸水面。几名水鬼已经摸到了蜈蚣船船底,开始在船板上凿孔。 “铛铛!” 水鬼们冒着泄露位置的风险,开始在船板上斧凿刀砍。 蜈蚣船开始微微摇晃,那船头一名领头的黑衣人大惊失色,急忙下令全力往漩涡漾起的地方射箭。 “嗖呼”的箭矢声响起,密集如冰雹的长箭射进了水中,不一会儿,水面上浮出了几句浑身插满箭矢的水鬼身体。 李敢站在舢板了,他用手中的望远镜看到了蜈蚣船附近发生的一切,他掉头对身边的两只舢板上的禁军将士说道:“砍下车船上的几块甲板,立在船头作为盾牌,随我一起,全速向蜈蚣船进发。”他知道只有在水面上对蜈蚣船发起进攻,才能缓解水面下的压力。 那些禁军士兵见李敢奋不顾身立在船头,都纷纷站出来响应,很快,三艘舢板像箭一样向蜈蚣船驶去。 蜈蚣船上的弓箭手看到几艘舢板过来,脸上都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在他们看来,自己的蜈蚣船要比这些舢板大出十数倍,上面的人员也大出十数倍,这三艘舢板过来明显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蜈蚣船越来越近,李敢并没有让舢板直接对蜈蚣船发动攻击,他让士兵们扛起甲板,立在舢板小船的一侧。冒着箭雨,直接从蜈蚣船的船畔飞驰而过,向着上游的方向划去。 这时候,一位眼睛尖厉的黑衣人看到了李敢手持红缨长枪立在船头。他大声惊叫道:“那李敢就在刚才那几艘舢板上,快调整船头,加紧划桨,不要让李敢那小子跑了。” 叫声很响,李敢听在耳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高兴是因为既然这些刺客要袭杀的对象是自己,那么许仙儿和蔡卞和他们应该是安全的,悲哀的是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得罪了谁,让他对自己大动干戈。 愿意付出来一艘价值几千贯的大沉船。还能纠集如此多的人手,更敢对遣辽使节团下手,这个敌人不一般啊! 蜈蚣船船体较大,好不容易掉转了船身,却发现李敢那几首舢板船已经驶离了一箭的距离。 “快。追上!抓住李敢重重有奖!”一名带头的黑衣人一声吆喝,他的脖子上系着一条红巾,提示着他的身份与其他黑衣人不一样。 那数十条船桨整齐划动,向着上游划去。因为是逆流而上,蜈蚣船的速度比起刚才顺流而下,要慢了许多,那些潜在水底的第二批的水鬼又隐隐看到了机会。他们开始在同伴尸体的掩护下,向着蜈蚣船的船底悄悄摸去。 蔡卞躲在车船后面,他见蜈蚣船追随李敢的舢板而且,知道现在要事逃跑可是非常的好的机会,他知道自己即使现在逃离了,估计黑衣人也不会来追赶自己。因为形势已经非常明朗,这些黑衣人是冲着李敢来的。 许仙儿焦虑地张望着水面上的那蜈蚣船紧紧咬住了里敢的舢板小船。她回头看看蔡卞道:“蔡公,还不出击!” “出击?”蔡卞摇摇头,自己这几艘舢板小船,又怎么能够和这艘蜈蚣船相斗。不过他还是吩咐了三艘舢板,紧紧跟在蜈蚣船后面,伺机而动。 虽然船体大出很多,但是蜈蚣船上毕竟木浆多,动力足,很快就追上了一段距离。 “放箭!” 带头的黑衣人见到李敢的三艘舢板已经进入自己弓箭手的射程之内,他高声喊道。 “笃笃笃!” 随着类似啄木鸟剥树的声音响起,蜈蚣船发出的弓箭全部射在了李敢手下将士高举的那些甲板上。 “靠近舢板,寻找机会,一举击杀李敢!”红巾黑衣人再次开始发号施令。 船只到了一处河道相对狭窄的地方,红巾黑衣人惊奇地发现,李敢的三只舢板已经调转了船头,排成品字形,正在水面上列队等候自己的蜈蚣船。 “真是不知量力!”红巾黑衣人一声冷笑,他高声叫道:“冲上去,杀了李敢,重重有赏!” 数十支船桨明显加快了速度,激起了一朵朵水花,向着三只舢板冲去。蜈蚣船,潜伏着李敢手下的几名水鬼,因为船只在高速前进,他们紧紧贴在船身上,还得时不时想方设法探头出来换气,根本无法下手凿沉这首蜈蚣船。 看着蜈蚣船向自己的冲撞过来,李敢的嘴角也浮现出了一丝冷冷的笑意。成败在此一举,他知道自己必须缠住这艘蜈蚣船,让水底的水鬼觅得机会,好动手凿沉它。 李敢缓缓一抬手,三只舢板得到命令顺流而下,恰如离弦的劲弩,射向了蜈蚣船。 “快,避开这些舢板!”红巾黑衣人没有想到李敢会用这种撞船的方法与自己同归于尽,急忙下令减缓前进的速度。 “咚咚!” 蜈蚣船的速度一慢下来,船低下的那些水鬼开始用斧凿凿击船只了。 黑衣人们已经来不及顾及船底下了,李敢的三艘舢板已经越来越近了。虽然蜈蚣船的船体很大,但是他们知道,要是它被这三艘舢板以这种飞快的速度撞上,虽然不至于解体,但是必然将遭受重创,很可能要进水沉没。 “快!快撤退!”红巾黑衣人见这里水面狭小,无法避开李敢的舢板,只好再次发出号令,只是这一次因为看到李敢的舢板就在几丈之外,他已经不像前面那样神定气闲,他又着急说道:“快,快转舵。” 在这狭小的水面上,这蜈蚣船哪里能轻易掉头,船只刚刚横过来,一艘突前的舢板小船就“嘭”的一声巨响,撞击在了蜈蚣船上。 第二百五十七章 痛打落水狗 一声巨响之后,小舢板瞬间解体,碎木横飞,粉末四起。 蜈蚣船剧烈地摇晃了好几下,红巾黑衣人早早紧紧攥住了船舷,他的身子虽然也随着船只晃动了几下,但是并没有像船上的其他黑衣人那样跌倒在甲板上。他转头对着几个手下,厉声喝道:“快,快查看船只损失情况。” 几个黑衣人很快钻到船舱下去查询情况,不一会儿,一人急匆匆上来禀报说,刚才撞击过来的这小舢板并没有对船舷造成大的损坏,但是船底下被凿,几个密封舱都已经分别进水,蜈蚣船只怕马上就要沉没了。 红巾黑衣人俯身查看刚才被小舢板撞击的水面,发现除了几块木板,并没有浮尸,显然舢板上的禁军将士早已经弃舟逃生,这舢板本来就是空无一人的,他明白了,李敢这是在声东击西,水面上剧烈的撞击只是为了掩护水鬼们在水底下的动作。 百步、五十步、十步…… 剩下的两只舢板还在飞速逼近,但是上面的将士并没有弃船,他们一个个手持盾牌和木板,昂扬站在船头。 “快,快射箭!”蜈蚣船上有人急忙发令。 一时间,数不清的箭矢又从空中向舢板落下。由于距离太近,有几支长箭还是穿透了木板,插在了几名士兵的身上,但是没有人叫痛,大家齐声叫道:“掉头!”只看到这两首船体轻便灵活的小舢板划出了两条优美的曲线,向着上游划去。 无人的舢板可以毁坏,有人的舢板当然不会作自杀式袭击,李敢可不愿向岛国的那些“神风特工队”学习,付出自己的生命代价去撞毁蜈蚣船。 在舢板离开蜈蚣船的那一刹那,李敢手中的望远镜看到了蜈蚣船的船尾有大量的气泡和泡沫涌现,李敢冷峻的面孔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他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成功了。 红巾黑衣人也明显感受到船只的颠簸和倾斜,他急忙说道:“派人掀开密封舱。想尽一切办法要堵住进水的地方!” 那名火急火燎来禀告的黑衣人摇了摇头,说道:“将军,迟了,恐怕太迟了!”说完。这名黑衣人一个不稳,身体后倾,坐在了甲板上。 此时,蜈蚣船船头高高翘起,显然水流是先从船尾灌进船体的。 李敢下令水手放慢划桨的速度,他手中的望远镜紧紧地盯着蜈蚣船的吃水线,他在等一个机会,出手的机会。 蔡卞派来的另外三艘舢板也见到了眼前的景象,他们大受鼓舞,也加快了划桨的速度。向蜈蚣船逼近。 蔡卞远远站在自己舢板上,他也发现了蜈蚣船正在进水,他即使战斗经验再缺乏,也知道这是一个难逢的战机,他带着许仙儿和一些没有战斗力的医馆侍从上了那首没有完全沉没的车船。把剩下的两首舢板让给了那些没法上船,还泡在水里的禁军将士,留下必要的防御力量,让其他人全力向蜈蚣船发起进攻。 随着大量的河水涌入,蜈蚣船上早已经乱成一团,一些不会水的蒙面人在蜈蚣船上到处寻找着可以借来凫水的东西,以确保自己在船只完全被河水吞没的时候能继续浮在水面。 “快。全力前进,杀了李敢,赏金千两!” 红巾黑衣人的眼睛在喷火,他看到李敢的船只停在不远处,并没有离开。他想要驱动自己的蜈蚣船全力向李敢的舢板撞去,他要在蜈蚣船沉没前和李敢决一生死。 但是蜈蚣船并没有能前进一寸。相反,它在水流的作用下,正在倒退。因为那数十名划桨的水手见到形势不妙,早已经弃船逃生了,谁还会呆在蜈蚣船的底舱里等死呢? 船只还在下沉。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甲板上那些来来回回逃窜的黑衣人越来越绝望了,有一些人也不敢自己会不会水,抱起一块木板就跳进河水中,一顿狗爬,想要往堤岸上划去。 堤岸上,还有少数黑衣人留守在哪里,他们盯着即将沉没的蜈蚣船,一个个心急如焚,可是又毫无办法。有几个黑衣人开弓向着虎踞在蜈蚣船旁边的几艘舢板船射箭,但是距离太远,加上舢板上的那些士兵早有防御,根本伤不了人。 蔡卞派出的哪几艘舢板船上的禁军将士忍耐不住了,他们挥舞着盾牌和钢刀,向着蜈蚣船冲去。 李敢挥舞着手势,让手下的士兵高声喊道:“等等,不要上前!”他觉得还不是最好的机会,因为他通过望远镜,看到还有十几名黑衣人护卫在一个红巾黑衣人的周围,虽然水已经漫到了他们的小腿处了,但是他们个个仍表情冷漠,神色镇定。李敢知道,这些人才是黑衣人中最有战斗力的部分,擒贼擒王,只要他们没有乱,就不是最好的进攻机会。 李敢毕竟不是这只禁军部队的直接统领,他让一船人发出的喊叫并没有引起那几条跃跃欲试的舢板的注意,相反,在一名班头的命令下,几首舢板加快了逼近的速度。 蜈蚣船还在下沉,水已经从小腿漫到了膝盖,但是红巾黑衣人还是表情冷峻地站在加班上,他小声吩咐道:“让他们更近点再出击,一箭一个,务必节省弓箭,再借机夺下舢板。” 那十来名弓箭手沉着地点点头,他们知道现在自己这群人处在劣势,必须要夺下舢板,才有转机的可能。 “冲啊,杀了这群贼人!” 舢板上有人在高声喊叫道,他们认为这些黑衣人早已经是砧板上的肥肉了。 百丈、八十丈、五十丈…… 几艘舢板离蜈蚣船越来越近了,他们一路过来,一路斩杀。 不知道有多少的黑衣人要么正在徒手爬水,要么趴在木块随波漂浮,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身上就被舢板上的士兵戳出了一个个大窟窿。 舢板上,每一个禁军将士的脸上都有一种凶残而又得意的笑容,他们心中都有一种痛打落水狗的快感。 可是谁会愿意自己做一只落水狗能,那红巾黑衣人当然是不愿意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这有何不可 红巾黑衣人还是不动声色地等着舢板船的迫近,他在等待夺船而逃的机会。[.超多好看小说]不过他的一举一动当然没能够逃过李敢的望远镜。 已经察觉到红巾黑衣人动机的李敢,下了命令,他说道:“全力向沉没的蜈蚣船迫近,不要理睬那些水面的黑衣人!” 此际,两艘舢板就像两颗炮弹,向蜈蚣船射去。 水很快超过了膝盖,已经到了大腿的位置,蜈蚣船上的一群黑衣人终于等来了机会,他们突然站上了已经显得不再那么高不可攀的船舷,向着附近的一艘舢板船纵身跃下。 那艘舢板上,那些禁军士兵本来正埋着头,在水面上杀的兴起。此时,看到一群黑衣人犹如天将,从头而落,全部都吓呆了,他们再也没有了痛打落水狗的欢畅和勇气,几个士兵掉头就跳下舢板想要逃生,还有几个拿起红缨枪和钢刀,还没有抵挡几下,不是被黑衣人赶下船去,就是被当即斩杀在舢板上。 红巾黑衣人下令把那些禁军的尸体扔下船去,又招呼还守在蜈蚣船上的黑衣人下来。他说道:“我们杀了李敢,再行离开!” 几位黑衣人点了点头,他们的自己的这位头领充满了信任,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就不信现在杀不了李敢。(.) 此时,忽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大笑,有人说道:“想要杀李某,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红巾黑衣人大惊,他急忙转过身子,却发现一柄红缨枪就像是一条蛟龙,向着自己奔袭过来。红巾黑衣人猝不及防,他还没有来得及回避,那红缨枪就从他的前胸贯穿而过,血淋淋的枪头还在汩汩地滴着鲜血。 红巾黑衣人的眼睛全部都是不相信,他的双手已经抛开自己的兵器。紧紧捏住了那支即将让他丧命的红缨枪,嘴里嘀咕道:“这样也行?” 这是他最后的遗言了,他至死也不能相信李敢竟然还没有和自己斗上一个回合,就直接把自己手中的武器向自己抛掷过来。 在冷兵器时代。一个人手中怎么能没有自己的武器呢,这只是红巾黑衣人的理解,李敢却有自己的认识,他说道:“这有什么不可!”关键时刻当然要拿出自己最为得意的本领了,他高中时可是省里的标枪冠军,现在这么近的距离,当然是百发百中。 在李敢以前看过的那些古希腊战斗片里,那些上古的外国英雄是经常以标枪为武器的,不过到了宋朝,弓弩发达。直接抛掷手中的红缨枪的确实不多,也难怪红巾黑衣人会不相信。 “李侍郎威武,李侍郎威武!” 几艘舢板上,那些禁军将士看到李敢一出手,就夺去了一伙黑衣人的头领。一个个忍不住高声叫好。 远处,那艘一半沉没在水中的大型车船上,蔡卞情不自禁地翘起了大拇指,赞道:“李侍郎,真乃神人,当日蔡某不在京城,没有见他是如何降服那石冲的。现在才见识了他的神勇。” 许仙儿虽然是医生,可是却有些晕血,她平时零星一点的鲜血还能忍受,要是见了这幅血染汾水的样子,恐怕早就晕倒了,不过今天因为担心李敢的安危。她还一直坚持着,直到这时,她的脸上才浮现出欣慰的笑容,不过因为注意到那些血腥的味道,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了很多。 那群群龙无首的黑衣人。虽然个个骁勇善战,可是此时望着神人一般立于船头的李敢,再看到附近的那些舢板船正往自己这边夹击过来,一个个早已经毫无斗志,想要溜之大吉。 “快逃!” 一群人催动着小舢板,想要逃离李敢的手下那帮人的包围圈。 “这有什么不可?” 没有弓箭,一群禁军士兵高声欢呼着李敢刚才的那句话语,把手中的红缨枪往那艘被夺的舢板上抛掷过去。这艘小小的舢板上密密匝匝都是黑衣人,见到了一支支红缨枪从头而落,完全没有了刚才夺船前的冷静沉着,他们相互推搡挤压,早已经乱成了一团。 “扑通扑通!”的声音响起,不少的黑衣人被挤落到了水里,成了附近舢板穷追猛打的落水狗,还有些没有落水留在舢板上的黑衣人,也纷纷中了红缨枪,一命归西了。 堤岸上,那些留守的黑衣人见到这最后一批最为精锐的黑衣人就这么短平快地全军覆没,知道大势已去,他们深怕被李敢的几首舢板登陆之后绞杀,急忙打马狂奔,逃遁而去。 水面上还是有一些黑衣人在起起伏伏,除了极少数得意逃脱外,绝大多数都成为了李敢手下的俘虏。 清点完战场,李敢发现,自己的禁军将士一共死了二十多人,伤了五十来人。黑衣人那边,包括三十多名水手,一共被斩杀了七八十人,俘虏了三十来人。 蔡卞把这一次战斗看作了一次了不起的战役,他对李敢说道:“李侍郎不仅医术高超,这统帅三军、疆场杀敌的本领更是高人一筹,假以时日,李侍郎必将大放异彩!” 李敢正在指导着那些水鬼和士兵从车船上抢救和搬取一些重要的东西到舢板上,他听到蔡卞的赞扬,忍不住发问道:“蔡公不埋怨李某吗?” 蔡卞当然听懂李敢话里的意思,他说道:“李侍郎无需内疚,这群贼人既然敢对使节团下手,就是我大宋的敌人了。” 周围哀嚎一片,几名翰林医官正在给伤员包扎伤口,李敢抬头望望一群禁军士兵正驱使着俘虏在那里填埋尸体,他的心里忍不住还是泛起一阵悲凉,这么多的人正是因为自己儿埋尸汾水河畔,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蔡卞看见李敢沉吟不语,知道李敢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悲凉,他又问道:“要不要逼供那些俘虏,盘查一下这些贼人的来历。” 李敢摇摇头,说道:“只怕是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不过,李某已经知道,这一群人中最为核心的那十几个人,应该是我大宋的士兵。” 蔡卞闻言一惊:“李侍郎如何得知?” 第二百五十九章 谁的功劳最大 见到蔡卞发问,李敢顺手抄来一件战利品,那是一把铁弓,他摸摸铁弓上已经被擦去的钤记说道:“这正是我大宋将士惯用的麻背弓,此弓制作不易,寒冬定形,来春上漆,一直要到来年的秋天才能制作完成,这不是西夏或者辽国能简单仿制出来的。[]” 蔡卞先是点头,后来有疑惑问道:“李侍郎为何要排除这些弓是因为战争流落到西夏和辽国的呢?” 李敢说道:“如果是被敌国缴纳的弓箭,他们就不必要抹去弓背上的钤记了!” 蔡卞顺着李敢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这把铁弓的弓背有一块刀削石磨的痕迹,他点了点头,说道:“看来真的是叛贼所为,要不要对那些俘虏刑讯逼供一番,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大逆不道?” 李敢叹了口气,把手中的长弓递给一位将士,他又说道:“其实这一群人,大多是一些乌合之众,真正我我大宋国的禁军士兵的也就只有几位。” 蔡卞一愣,问道:“李侍郎看到了他们额头上的刺青了。” 北宋为了防止士兵逃跑,一个士兵入伍后都要在额头刺上字迹,蔡卞想既然有禁军士兵在内,应该额头上会有这个标识。 李敢点点头,说道:“原来有,现在也被人用药水洗去了,不过还是留下淡淡的疤痕,很好辨认的!” 蔡卞抬头望望那些正在埋葬死尸的俘虏,问道:“如此说来,那确实是军中有人预置李侍郎以死地,不知道李侍郎是否知道是何人所为?” 李敢的目光也从那俘虏身上划过,木然摇摇头。 蔡卞见到李敢摇头,就没有再说什么,他想,应该是李敢在剿灭石冲的时候得罪了殿前禁军的那位将士,才使得他们一路相随到河东路来狙杀李敢。 此时。李敢的心里却有另外一种判断,他认为这些很可能是李宪和童贯的手下,因为要组织这样一次袭击并不容易,需要大量的物力和财力。更需要精细的筹划和组织。现在赵老二和赵老四一个心灵残废一个躯体残废是兴不起风浪了,李敢觉得只有李宪和童贯能轻易做得这点。 …… 正如李敢所料到的,这次袭击正是李宪的授意,童贯亲手策划的。 几里之外,一个小村庄里,一间不起眼的小木屋里面,当化装成商贾的童贯听到探子回报,自己策划的这次袭击被李敢击破,手下精锐几乎全军覆没的时候,他勃然大怒地破口大骂道:“这些山贼。怎会如此不堪?” 为了防止泄露自己身份,这次参加行动的大多数黑衣人都是童贯让人重金从秦凤路收买的山贼,再让几名禁军士兵经过一番训练,就潜伏到汾水畔,还特意在李敢即将到来的时候凿沉了一艘大河船。等待李敢的船过来“触礁”。 对于这次行动,童贯经过分析之后认为还是有八成以上成功的机会,因为他已经探知李敢随行的这些禁军将士大多是殿前禁军的士兵,他们养尊处优惯了,实战能力并不出色,自己这帮山贼虽然是乌合之众,但是毕竟武器精良。又刚刚经过训练,斗气正旺。 那李敢居然毫发无损,童贯别提有多么恼火,他把身前的茶几掀翻在地,高声叫嚷道:“饭桶,全部都是饭桶!” 几个来自兰州的李宪手下看到童贯生气。哪里敢多说半句,一个个匍匐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喘几口。 …… 名义上,蔡卞毕竟是使节团的主使,这善后的事情还是要他出面处理。李敢也乐得清闲,他找到许仙儿帮助她辅导心理了。 许仙儿面色苍白。身体战栗,浑身无力瘫在一棵大树下面,她以前见过打打杀杀的,也经历过被袭击的血腥场面,可是这样上百人死伤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过。还好汾河水急,那些尸体被打捞起来以后,血水很快被冲到了下游去了。要不然,许仙儿看到这一江的红色,非要发狂不可。 看到李敢过来,许仙儿突然扑在了李敢的怀里,口里梦呓般说道:“李大哥,我怕,我怕,我怕李大哥会出事!” 李敢轻轻拍打着许仙儿的肩膀,小心说道:“没事的,小仙,大哥已经没事了!”此时,李敢想起了赵颖,他在想,要是嗜血的赵颖在自己的身边的话,没准正提着敌人的首级在自己眼前走来走去呢? 此时,一名姓叶的禁军班头走了过来,看到许仙儿和李敢相拥在一起,眉头紧紧皱了一下,他觉得李敢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好色,而起是好男色。 叶班头毕恭毕敬对李敢说道:“李侍郎,果然如你所料,这些人都是庆州附近的山贼,他们受人收买,要他们听命于戴红巾的人,对于其他的事情,他们一概不知!” 许仙儿看到叶班头过来,急忙起身回避。 李敢看看许仙儿离开的背影,他问道:“庆州?可靠近秦凤路?”李敢的心里更加认定这次袭击是秦凤路经略使李宪策划了。 叶班头点点头道:“是的,就是庆州和秦凤路接壤的地方,那一带山高林密,经常有贼盗出没,不过,不知道他们是受何人指使,竟敢到太原府附近来滋事?” 李敢头说道:“我们从汴京一路过来,也就这一片水域荒凉僻远些,他们应该是早有预谋,此去辽国的上京路途遥遥,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叶班头待下吩咐众将士,一定要加倍警戒。” 叶班头连连称是,他又说道:“蔡公让我来问李侍郎,那三十来名俘虏如何安置?” 李敢沉吟片刻,说道:“挑选几个身体健康的留下来做苦力,其他的身体有伤就赏他们一些钱财,放他们回去吧?” 叶班头一愣,问道:“放了他们?” 李敢问道:“有何不妥?” 叶班头道:“就怕他们继续滋扰善良百姓,依末将看,前面就是太原府了,不如把他们押解到太原府,由他们来处置更加妥善。” 李敢道:“还是叶班头有办法,你依你的办法来办。这一次剿灭寇贼,叶班头的功劳最大,等下我与蔡公商量一下,写个表章,好好描述一下情况,也好今后论功行赏。” 那叶班头当然知道刚才剿灭黑衣人李敢的功劳最大,现在听李敢话里的意思,要把剿灭这帮山贼的功劳都记在自己身上,顿时大喜,急忙跪下向李敢致谢道:“末将叩谢李侍郎大恩。” 第二百六十章 、归心似箭 李敢这种不揽功愿意把功劳记在手下人身上的做法很快取得了效果,此后这位姓叶的班头对李敢一直是唯命是从。(.) 叶班头千恩万谢之后,才对李敢说道:“李侍郎,末将有一要事要禀告!” 李敢说道:“叶将军有事情,但讲无妨!” 叶班头叹了口气说道:“此次末将丧失了不少手下,其中有一人尤为可惜!这人曾经多次出使过契丹国,因此这次被末将带来,委以向导的重任,此去辽国上京,路途遥遥,虽然届时可以找辽人为向导,不过末将认为,还是自己找一个熟悉地形的人可靠些。” 李敢问道:“叶将军担心这一路上还会遇到袭击?” 叶班头点点头:“以末将看,有一个熟悉地形的人带路,避开那些地势险峻的地方,总是错不了!” 李敢沉吟片刻,说道:“叶将军说得没错,到了太原府,就去访一位活地图过来!” “活地图?”叶班头笑了,他觉得李敢的这个词语用得很好! …… 太原府是宋辽边境的重镇,这汾水又是太原府到汾州的主要水道,虽然不及汴河熙熙攘攘都是船只,但是经常还是有一些船只来往,刚才因为眼见前方激战,许多船只怕成为所殃及的池鱼,都不敢上前,守在两边等候。 现在争斗已经结束,河面船来船往一下子忙碌了起来。李敢在堤岸上瞅准了一艘挂着河东路漕运司旗帜的船只,派人拦了下来。 这船只刚刚在太原卸下货物,是艘空船。船上的押解官见到李敢和蔡卞表明了身份,急忙调转了船头,把李敢一行迎上了船只。 船行到半路,忽然面前来了几艘大型官船,为首的是一艘车船,船头站立的。正是太原府的的知府梅开成。他刚刚听斥候说遣辽的使节团在自己的地盘上遭遇袭击,深知责任重大,所以匆匆忙忙赶来迎接蔡卞和李敢。 梅开成把蔡卞和李敢几人迎上了自己的官船,说了不少慰问和道歉的话。 李敢笑道:“是贼子猖狂,此事和梅知府无关!” 蔡卞也对梅开成说了许多安慰的话语,但是无论蔡卞和李敢怎样表白,梅开成还是心神难宁,他已经六十多岁了,最近刚刚给皇帝赵煦上表,要求把自己调到离汴京近一点的城市任职。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出了怎么重大的事情,看来自己要求南调的事情大半又要黄了。 梅开成心里想要责备李敢,他早早就知道蔡卞和李敢是要过境太原,北上辽国,所以曾经给蔡卞送去文书,表示要派一路人马到汾州接使节团到太原。 对此,蔡卞也表示同意,但是李敢却认为这军队一来一往太花费时间,没有必要。拒绝了梅开成的好意。蔡卞见从汴京一路到汾州都平平安安,就同意了李敢的建议。梅开成觉得要是听他的,当时有一只军队护航,也许就没有刚才的事情了。 可是这毕竟只是假设。好在现在蔡卞和李敢两人都毫发无伤,还灭了一帮贼寇,梅开成听说这些贼寇是从并不是河北路的,而是从附近的永兴军和秦凤路流窜过来的。心里算是松了口气。 要知道这永兴军和秦凤路都驻扎有大宋的精锐部队,这些贼寇居然还能生存,可知他们的本事了得。现在他们在太原府全军覆没,这说起来,自己倒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过错。梅开成此时还不知道使节团遇袭完全是因为李敢个人的原因,如果他要是知道,恐怕是要暗地里向赵煦上表非难一下李敢,从而把自己开脱得一干二净。 知道情况没有自己预想的那样严重,梅开成的心情在变好,他拉着蔡卞和李敢,表示要为两人摆酒压惊。 李敢一问,还有近两个时辰才能到太原府的水门,就爽朗笑道:“好,好,李某方才正想要和蔡公痛饮几杯,没有想到被那些贼寇打搅了,现在既然又来了梅公,我就陪二位一起痛饮三百杯!” 梅开成也是个豪爽的人,听了李敢的话,也附和道:“对,对,痛饮三百杯!” 几个人就在这首官船的甲板上对饮起来。 梅开成知道李敢一下子从七品蘧升为正四品,知道他受高滔滔和赵煦的宠爱,前途不可限量,自然是对李敢说了很多阿谀奉承的话,那满口肉麻话语把一边的蔡卞听了都有些脸红。 梅开成亲自给李敢斟了一杯酒,递到李敢面前,说道:“李驸马爷,你这次使辽,那可是功在千秋,利及百世,那娘娘和官家只怕是会更倚重驸马爷,这从今往后,还需要驸马爷多提携提携老朽。” 李敢几杯酒下肚,身子倒是也有些飘飘然,不过脑子还清醒着,他哂笑道:“梅公说笑了,只是一次普通的出使,哪有什么恩泽后世的功效。至于提携,那更是不敢当,梅公现在可是正三品的大员,又圣恩眷隆,那需要李某的提携?” 蔡卞一直在那里打哈哈,他说道:“什么后世,什么提携,现在可是他乡遇故人,人生一大乐事,喝酒就是,喝酒就是。” 说到他乡遇故人,梅开成的神情变得恍惚起来,他想起自己当年在汴京当京官的时候,也就四十多岁,已经是从三品了,那时候蔡卞还是一个应试的举子,虽然中了头名状元,风头正劲,并在王安石的介绍下认识了自己,但是那时候可是一直尊自己为师长,没想到过了快二十年,自己只是官升半级,成为正三品,而原来无品无级的蔡卞现在也已经是正三品的官职了。 梅开成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这话一点也没错,这未来就是像蔡主使和李驸马这样的年轻人的了。” 李敢心里想起了那句前浪死在沙滩上的话语,禁不住有些感概,是呀叶落归根,谁都不愿老死在异地他乡,也难怪那日的杭州知州吕公孺,现在的梅开成,都是一心想要回到汴京。想到这里,李敢说道:“梅公放心,此次李某回京,一定想方设法把梅公调回汴京任职。” 梅开成眼睛发亮,说道:“那就预祝李驸马早日从辽国回来。”归心似箭的他心里可是希望李敢现在就回京,帮自己向高滔滔说情。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杨业后人 梅开成归心似箭,李敢又何尝不是呢,他也想早点回到汴京,回到杭州,回到温州,去做他的新郎官,在他看来做什么再大的官员都不如新郎官来得更快乐。(.无弹窗广告) 不过李敢知道,此次出使辽国,恐怕不会轻而易举就回来,因为他还要找两个人,两个女人,那就是李师师和不丹部落的公主不丹虹舞。他答应过她们会来辽国,会帮助不丹虹舞为父报仇。 想起不丹虹舞的仇人是权倾辽国的兰陵郡王萧酬我父子,李敢端着酒杯,望着北方,不禁叹了口气。 蔡卞看着李敢那捉摸不定的表情,心里多少有些担心,他说道:“李侍郎可是想起了什么?” 李敢“嗯”了一声,收回思路,对蔡卞说道:“前路漫漫,李某是想起了刚才叶将军的禀告,我们可正缺少一位向导,不知道梅公能不能帮我们找到一位熟悉北国地形和风俗的人。” 蔡卞恍然大悟道:“此事,叶将军也对蔡某提及,还真的想麻烦梅公帮个小忙!” 是呀,比起李敢答应梅开成的请托,帮他调回汴京,这样一个事情确实小的不能再小。 梅开成刚才听到李敢答应为自己帮忙,情不自禁多喝了好几杯,这时候有些意识模糊,他说道:“小事一桩,小事一桩,包在老朽身上。”说完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 船到了太原府,欢迎贵宾的鼓声响起,梅开成才睁开了惺忪睡眼,他说道:“到了呀!” 李敢朝水门望去,发现那里锣鼓喧嚣,早就列好了太原府的文武官员,后面黑压压的全是人头,估计全是城里的百姓。 蔡卞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梅公。这也太隆重了吧,吓着晚生了!” 梅开成咧开嘴巴哈哈笑道:“我们太原城地处北境,平日里这些官员和百姓难得见到汴京来的天使,怎么能不让他们一起过来开开眼界呢。” 李敢也不是很希望这种大排场。他说道:“梅公实在是太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老朽的未来还全依仗李驸马呢,”梅开成笑呵呵地对李敢说道:“对了,李驸马刚才提到什么向导什么的是不是,这人多好找向导吗,你来看看,随便挑一位,只要是李驸马看上,老朽就一定让他跟李驸马走。[.超多好看小说]” 李敢一脸愕然看着梅开成,他想到。没有想到这醉汉还记得刚才的承诺,自己还担心他一醉醒来就忘了。不过这下面的人头成千上万,自己又怎么知道哪位熟悉辽国的地理情况呢,让自己随便找一位,这不是荒唐吗? 梅开成嘴里打了一个气嗝。吐出了满满的酒气,脑袋似乎清醒了一些,他说道:“掌嘴,掌嘴,怎么能烦劳李驸马自己找呢,应该老朽给李驸马推荐一位才是,不过……”梅开成停了半响。才继续说道:“这最好的向导,应该不在这群人中,她在杨家村!” “杨家村!”李敢问道。 梅开成捣杵一样用力点头道:“对,就是杨家村,最好的向导是杨二.奶……!” “杨二.奶?”李敢没有想到这最好的向导居然是个女子,不过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不文雅。 “对。就是杨二.奶奶,”梅开成开始卖弄起自己的知识起来,他故弄玄虚说道:“说起这个杨二奶奶还有一些来历,他可是大宋国开国名将杨业的后人,她十年前曾经答应当时的翰林学士沈括。帮他绘制辽国的地图,前些年一直在辽国出没。两位知道吗,当年沈括出使辽国,就是这位杨二.奶奶一路陪同,他的那本《使虏图抄》多半就是杨二.奶奶代笔的。” 李敢听说这个女子能帮大科学家、地理学家沈括捉刀代笔,一下来了精神,不过听到连六十多岁的梅开成也称呼杨二为奶奶,不禁有些担忧,他问道:“这杨二.奶奶不知道已经多少岁了,不知能不能经受路途的颠簸。” 梅开成笑道:“放心,这杨二可不老,才四十多岁,不过她自己卖老,老是喜欢别人称呼她为奶奶,她见识广博,在族中辈分又高,于是就被大家成为杨二.奶奶!” 李敢一听,眉开眼笑,他觉得这个杨二一定是个有趣的女人,才四十多岁,就喜欢被人家称呼为奶奶。十年前这女子既然能陪沈括出使辽国,前些年又经常出没辽国勘查地形,自然对辽国的地理了如指掌,有她陪同,相信这辽国之旅一定会轻车驾熟。 就在李敢满心欢喜的时候,未料到这梅开成又补充说道:“两位知道这杨二一心想要勘测绘画辽国的地图,但是近些年为什么不再潜入辽国吗?” 李敢只能摇头,这个自己哪能知道,不过这道确实是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杨二知道沈括被罢官之后,闲居在杭州,所以心灰意冷,不再愿意去辽国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就算是拿出重金资助,也要帮助杨二完成勘绘辽国地图的愿望。李敢说道:“不知这杨二有何难处,李某愿意帮她完成勘绘地图的愿望。” 梅开成这时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这杨二行动不便,几年前,杨二一次潜入契丹国上京勘查皇宫里的情形,未料被契丹人发现,她虽然一身家传的武艺,但是还是寡不敌众,两腿中了契丹人的毒箭,虽然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回到了太原城,但是两腿中毒太深,已经回天乏力,只好断腿求生。” 李敢真想把方才喝下去的酒都喷在梅开成这货的脸上,说了半天,到现在才说出这是一个没有双腿的残疾人,害得自己白白欢喜了一场。 不过,此时的李敢对这位一心想要勘绘契丹地图,竟然冒死潜入辽人皇宫的杨门后人心里已经生出了景仰之情,他想起这次出使辽国,倒是带来了一些改进版的假腿假肢,不知道能不能帮杨二重新获得行走的能力,他说道:“原来是号称杨无敌的杨业的后人,她既然有病在身,李某恐怕是不能请她出山了,不过李某擅长岐黄之术,倒是愿意帮她看看病情。” 第二百六十二章 黄雀在后 杨家村位于太原城西几十里之外的悬瓮山半腰处。[.超多好看小说] 听李敢说马不停蹄马上要去悬瓮山,梅开成毕竟年老体衰,又喝多了酒,在向李敢再三致歉后,表示自己没有陪同。他让手下的一名张姓百夫长带着一大帮人马陪同李敢赴悬瓮山寻找杨二。 李敢虽然不喜欢这样大张旗鼓的去,但是考虑到那些袭击自己的还在暗处,就同意了梅开成的安排。 李敢的顾虑是有道理的,此时,童贯正藏身在那群迎接李敢的平民百姓中间,他得知李敢下船后并没有随同梅开成去府衙,而是只身带着一大队人马往城西而去,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李敢这样风尘仆仆要去城西干什么。 后来,童贯想想,可能是自己先前被俘虏的那些山贼做了假口供,说自己在城西落草为寇,这李敢很可能是去城西剿寇了。 童贯现在手下可用的人并不多,他最是担心李敢藏身在府衙里面不出面,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见到李敢骑着高头骏马出了西城门,他内心里狂喜,虽然现在硬碰硬不见得能胜过李敢,但是自己这里有的是神弓手,设伏狙杀总该可以了吧。[] 童贯叫来了三名弓箭手,说道:“城西那边都是荒郊野岭,你们多带上几袋弓箭,尾随这李敢的队伍出城,一定要寻找一个机会除掉李敢,谁能提回李敢的人头,就赏金千两。” 这三名弓箭手都是百里挑一的神箭手,背上的硬弓能射三百步的距离,百步之内那是指哪射哪,百发百中,他们听说有重金赏赐,个个信心满满,就地找到了一辆运粪车,藏好了弓箭。就从西城门离去。 此时,就在离童贯一伙人不远处的一个旅舍里,女扮男装的赵颖倚在一扇木格窗子前,正在目不转睛盯着童贯一伙人的一举一动。 虽然答应李敢不会尾随他到辽国。但是赵颖还是对李敢放心不下,她在李敢离开汴京的第二天,就悄悄离开了皇宫,又和高滔滔玩起了失踪。 这一次,赵颖搭上了一艘去太原城的便船,她一路追随李敢而来。 虽然李敢的车船速度要快些,但是因为在沿岸的州县都要做一些修整和补给,迟一天动身的赵颖倒是先行一步到了太原城。(.) 她在得知李敢还没有到太原城后,就干脆在太原城水门附近的客舍里要来了一间朝路的房间,随时观察水门的动静。因为她知道李敢的船只要是到了太原城,就一定会从水门进城,弃船上岸。 这天,路上人声鼎沸,水门处更是锣鼓喧嚣、热闹非凡。赵颖拉住店小二一问,才知道是知府梅开成在隆重欢迎遣辽使团的到来,赵颖大喜过望,想要下楼去水门看看李敢,有怕被李敢发现了自己后,被李敢委托太原府的官员遣送回汴京,于是她就干脆躲在客舍里。暗暗查看着路上的一举一动。 赵颖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李敢骑马并没有回官衙,而是带着一队人马直接从离水门不远的西城门出去,她不知道李敢这是要去做什么,心生疑窦的她正要下楼追去看看,却看到了童贯。 虽然穿着普通商人的服饰,赵颖还是认出了这个人高马大。颔下有须的太监,因为在杭州,这童贯和李敢的几次明争暗斗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赵颖见到童贯易装而行,形迹可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后来她看到童贯指派三名弓箭手携弓带剑,鬼鬼祟祟出了西城门,知道童贯肯定是要对李敢不利,就换上紧身的服饰,携带好武器,快不下楼。 此时的赵颖也曾经想过要先处理掉童贯,毕竟他的存在,对自己的敢哥哥就是永远的威胁,不过一想到那些弓箭手可能已经追山李敢,就匆匆忙忙向城西而去。 赵颖很快追上了那些弓箭手,她亲眼看到三名弓箭手倾倒粪桶,从里面取出了油纸层层包裹着的弓箭。 这宋朝是禁止普通百姓携带武器的,严格起来,连一把镰刀也不行,但是因为常有些好武的人出门总是希望带把宝剑什么的,官府禁不胜禁,就只能听之任之,但是对于远程杀伤性武器弓箭却查的很严格,若是有人携带强弓在身,被官府捉住,轻则棍责,重的还要流放千里。 这三名弓箭手虽然只携带了三把弓箭,却随身携带了近百支弓箭,要是被查到,那当然是重罪了。所以这三人很是小心,一路出来,只到觉得确实近旁无人,这才打开油纸包,把自己武装好。 他们知道李敢的人手众多,自己三人只能智取,不能硬来,否则即使是杀了李敢,恐怕也没有福气去享用那千两的黄金。 他们在出发前已经说服了童贯,只要他们杀了李敢,并被得到证实,就可以领取千两赏金,不再需要切下李敢的人头去童贯那里交换。 他们都是神箭手,所以不约而同都想到了用箭矢暗中射杀李敢。他们觉得抄小路,绕到李敢的前头去,在李敢的前面设下埋伏,待李敢赶来,再用剑射杀李敢,然后伺机而逃。 这太原府的城西全是崇山峻岭,他们相信,自己三人在射杀李敢之后,一定能全身而退,因为他们全是神箭手,在秦凤路兰州城的时候,他们就能用一枚箭消灭一个西夏人,现在,他们早已经暗暗清点李敢一行的人数,发现应该不超过一百,而他们背上的弓箭超过了一白支。 也就是说,从理论上来说,他们可以把李敢一行消灭的一干而净,但是理论毕竟是理论,现在他们毕竟只有三人,势单力薄,除非他们觉得自己能同时发出五支长箭,而每支都命中对手,否则,他们是不会冒这个风险去狙杀李敢那里一文不值的手下的。 三个人加紧了速度,朝着悬瓮山前进,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身体轻盈,轻功了得的赵颖正向影子一样紧紧地跟随着他们。 第二百六十三章 消失的尸体 悬瓮山是晋水的发源地,李敢到了山脚下,一眼望去,只见整个山脉植被茂密,郁郁葱葱,那百夫长指着一处飞瀑高挂的山坳地,说那杨家村就在此处。(.) “真是好景致!”李敢情不自禁点头称赞道。 山路崎岖蜿蜒,一行人开始弃马步行,踩着石阶上去。虽是正午时分,但是山上古木参天,道路阴森,如同傍晚黄昏。 一路上,李敢行走得很是警惕,他常常借用树木的遮掩移动着身体。先前发生在汾水的事情正在反复地提醒着李敢,很可能就是童贯和李宪对自己下的手,这李宪现在手握数十万精兵,李敢不能不随时提防。 杭州孤山别院是为了争口气,汴京梅家烤鱼店更是意气之争,想到自己为了几件根本不值一提的事情和童贯杠上了,李敢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想可能是因为前世就知道童贯是北宋灭亡的最大的罪臣,先入为主,所以不惜撕破脸多次得罪童贯吧。 上次在杭州,为了让自己参加不了竞标,童贯竟然派人截杀自己,所以在李敢的眼里,童贯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货色,和这里的人为敌不能不让李敢小心翼翼。不过一位防守毕竟是权宜之计,李敢知道高滔滔上位后,李宪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这次辽国回来,一定要找个机会扳倒李宪,这样日子才过的踏实。 那名百夫长看在眼里,心里却暗暗嘲笑李敢的小心谨慎,他觉得现在有自己这么多人持刀握枪为李敢保驾护航,还有谁会来袭击李敢,除非他是吃了豹子胆。 但是没想到还真是有吃了豹子胆的人,前面开路的几个士兵很快回来禀告,说是前面树林里发现了三具尸体,都是刚刚死去不久的男尸。 李敢一行人加快了行进的步伐,这名百夫长现在才知道李敢的担心不是多余。他让士兵围成人墙簇拥着李敢前进,他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不少汗水,他可是知道要是李敢出事,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多半难保。 百夫长跟在李敢的后面。高举手中的钢刀,不停地出声提醒:“李侍郎,注意隐蔽,注意隐蔽!” 李敢白了这位百夫长一眼,你丫的叫的这么响亮,是在提醒敌人我在这里,还是提防敌人呀。这百夫长看到李敢投射来的目光并不友好,这才紧闭了嘴巴,一声不吭紧紧跟在李敢后面。 很快,一行人到了一处茂密的树林里。一名士兵指着一处空地,惊讶地说道:“刚刚,尸体还在此处,怎么会不见了呢!”旁边一位士兵也信誓旦旦说自己也曾经见过三位男人的尸体,就横在此处。他还指指点点说道:“刚才一具尸体脸朝下,卧在此处,还有一具头东脚西……” 百夫长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两位手下,他粗暴地打断了士兵们的话语:“两位不是见到了鬼,就是看花眼了。” 李敢摇摇头,说道:“这两位兄弟没有看错。这里确实有过尸体,不过现在被人移开了!”百夫长显然不相信李敢的话,他不以为然地瞄了李敢一眼,那意思像是在说:“刚刚我可是已经在附近查看了一遍,但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那两个刚刚还诚惶诚恐,怕百夫长责怪的士兵。听到李敢的说后,神情才镇定了下来,他们也在注视着李敢,不知道李敢是怎么知道这里确实有过尸体,自己两人没有撒谎的? 李敢笑笑道:“李某我做过郎中。自然是对血腥的味道特别敏感,这里虽然被人精心处置过,尸体可以搬走,血迹可以遮掩,但是那血腥的味道却是没有办法一下子就散去的。” 几个士兵见李敢说得神奇,一个个忍不住狠狠地吸了口气,并且都情不自禁点了点头,摸摸鼻子,好像也闻到一股如有如无的血腥味道。 李敢在这块平地上绕了一圈,指着一小块地面说得:“那处理现场的人确实高明,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许多旧土,撒在这血迹上,就凭肉眼还真的难发现。” 百夫长一直跟在李敢身后,他见李敢用手指指身旁的沙土,就俯下身子,贴在那块沙土上,耸耸鼻翼,高声叫道:“果然,这里的血腥味道特别浓,李侍郎真是高明!” 此时的他已经对李敢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敢点点头,说道:“此时,如果取来这里的沙土,放在被子中,再用清澈的溪水冲洗沙土,估计很快溪水就能很快变成殷红色。” 百夫长一听,急忙派人去寻找容器,舀来溪水。 李敢摇摇头,阻拦道:“不必多了,现在既然已经能肯定这里有过三具尸体,最为重要的是要知道到底是谁处理掉这些尸体,他们现在又在何处。” 百夫长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他知道李敢说得没错,他急忙叫住要去舀水的士兵,高声叫道:“快戒备,保护李侍郎。”在他看来,既然那些人掩盖了死尸,当然是为了下一轮袭击做好准备。 李敢却一脸轻松,他在观察着附近的三棵梧桐树,他发现这些树木的几处枝桠折断,显然是被重物压断的,也就是说,很可能士兵们发现的这三具尸体是从这三颗树木上掉下来的,是尸体压断了树枝。 这三棵梧桐树,枝叶特别茂密,人要是躲在上面,是不容易被发现的,同时,这一带就数这三棵梧桐树最为挺拔,在这三颗梧桐树上,可是俯瞰下面一大片地区。更为重要的是,这几棵梧桐树刚好长在三岔路口,这样便利于刺客在行凶之后逃遁而去。 李敢对百夫长说道:“烦劳将军派几位军士上树看看!” “上树?”百夫长心里嘀咕了一句,“上树干什么,难道尸体还会爬上这梧桐树不成?”不过既然李敢有令,百夫长还是选了两位年轻力健的士兵,勒令他们立即爬到树上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 虐你不商量 一个士兵脱去靴子,朝手上连吐几口唾液,把手掌摩擦了几下,就站在一颗梧桐树前,跃跃欲试。(.)【本书由】 这棵梧桐树有一人合围那样粗,笔直挺拔,根本无法借力,士兵们虽然身手矫健,但是没有上爬几步,就又滑落了下来,反复了几次,还是不行。 几个士兵又想到叠罗汉的办法上去,他们毕竟不是练杂技的,叠了三层,就没有办法继续叠下去了。虽然只差了一两层了,但是还是没有办法上去。 一边的百夫长,有些生气,他口吐粗话,挥起马鞭就要向底下的一名士兵抽去。 李敢急忙闪身上前,用手握住了百夫长的手腕,说道:“将军息怒,还是让叫几个士兵快些解下腰带!” 百夫长满脑袋问号,他说道:“解下腰带干什么?” 李敢眉毛一挑,说道:“叫你解下,你就解下,问那么多干什么,你也给本官解下。”李敢的语气有些严厉,因为他发现眼前的百夫长显然是一个不善于带兵的莽夫,而且还是一个喜欢苛责手下的死脑筋。 百夫长听到李敢让自己也要解下,心里虽然不快,但是还是麻利地解下了自己的裤带,递给了李敢。[]他生性鲁莽,但是在等级森严的军队里混久了,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他是懂得,何况现在李敢的官职比起他来可不止大一级。 李敢接过众人的腰带,结成了一条粗粗的绳索,递给了那位站在梧桐树下的无计可施的士兵,说道:“缠绕过这棵大树,结个死结,放在腰部,然后借力上去。” 李敢怕这绳索过于松软,不好借力,又找来几株粗粗的藤蔓。绑在绳索上,增加绳索的韧性和张力。 这一次,有了这个套索的辅助,那名身手矫健的士兵很快手脚并用攀爬了上去。那近百个士兵看到那人如猿猴一般敏捷地上了树梢,心里却对李敢是说不出的佩服,他们原先知道李敢是个驸马爷,认为他是靠着裙带关系才这么年轻就做了礼部侍郎,现在看来,这年轻人确实有些真实本领,更为重要的是,他对待下人完全不像自己这名百夫长这样蛮狠霸道。 那名爬上树梢的士兵在枝枝叶叶中间盲目地摸索了一阵子,终于有了发现,他高声叫道:“小的。小的,找到了一把弓!是一把上好的铁弓!” 李敢神色变得有些严峻,他抬起头说道:“可以下来了,把铁弓一起带下来!” …… 手里握着那名士兵递给自己的铁弓,李敢不用细细查看。就发现这铁弓和今天袭击自己的那群黑衣人所用的,正是同样款式的麻背弓。 已经确定了那三具尸体和上午鞋机自己的黑衣人是一伙的,李敢的心里还有两个疑惑未除,那就是到底是谁杀了这三人,又都是些什么人搬走了尸体,处理了现场。 百夫长刚刚从一名士兵那里要来他的裤带,绑在他自己的腰里。他见李敢握着铁弓在那里沉思,就说道:“李侍郎,真的有,有贼人想要袭击我们呀,末将来看,你还是要小心一点。”百夫长的语气关切。但是声音还是一样洪亮。 李敢白了百夫长一眼。说道:“你声音轻一些,会死人呀?” 百夫长“哼哼”了几声,没有说话。那些士兵看到平时喜欢作威作福的百夫长在李敢面前唯唯诺诺的窝囊样子,一个个都觉得很解气。 李敢也没有理睬百夫长,直接对士兵们下了命令。说道:“加快脚力,全速向杨家村进发。” 一群人提着刀子,迈开步子,还有几个没有了腰带的,提着裤子,向着村子逼近。 …… 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李敢的人马来到了一座木桥边打住了,因为对面站着密密匝匝的人群,握镰刀的握镰刀,执扁担的执扁担,显然是杨家村的村民。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虎背熊腰,方脸星目,手执一把红缨枪,站在最前面向着李敢问道:“来者何人,为何来我杨家村滋事?” “滋事?谁说我们是来滋事的?”百夫长今天一肚子的不高兴,见到杨家村的村民居然半路拦截自己,正要上前质问,却看到李敢向他射来一道冷冷的目光。百夫长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乖乖地退后了一大步。 李敢上前,向手执红缨枪的那人拱拱手,说道:“在下礼部侍郎李敢,久闻杨二.奶奶大名,今日路过太原城,特地来向她老人家拜访。” 那手执红缨枪的看都没看李敢,他把红缨枪在地上一挫,说道:“某是杨力,杨二.奶奶已经多年未曾见客,你小子还是回去吧。”这杨力一直是在杨家村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知道这礼部侍郎是个什么东东,他见李敢看样子比自己年轻,就干脆称呼李敢为小子。 一群村民中,还是有人知道朝廷的职位官衔的,有人听说李敢如此年轻,就已经是礼部的二把手了,心里全是不相信:“怎么可能,他是几岁做官的呀,现在居然已经是礼部侍郎了?” 杨力看了看刚才议论的那位村民,问道:“礼部侍郎这官职很大吗?” 那位村民点了点头,说道:“是很大,光看品级,他的官职比当年的六郎老祖宗还要大!”六郎就是杨六郎杨延昭,他一生卫戍北境屡立奇功,也不过是个莫州防御使,正五品的武将。 杨力听说这李敢年纪轻轻,居然官职比自己视作神明的老祖宗杨六郎还要高,他心里那是一个不爽,杨力把手中的红缨枪一指,对着李敢说道:“你小子何德何能,居然比我家老祖宗的官职还要大,快快取出兵器,我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这时候,有村民又提醒杨力道:“大力呀,他可是一个文官,哪会耍刀弄枪的!” 杨力大头一甩,说道:“文官又怎么了,反正他这么年轻,官职就不能比俺们的老祖宗大,我一定要教训教训他,才解气。” 说罢,他弓步一跨,背负红缨枪,就蓄势待发,要狠狠地虐李敢一顿。 第二百六十五章 切磋 最新言情小说免费阅站地址 那百夫长在一边看到这杨力如此咄咄逼人,他早已经按捺不住了,亮出手中的钢刀就上前几步说道:“李侍郎,让俺会会他。<> 杨力看到百夫长出来,嘴上说道:“来得正好!”手里的银枪已经朝百夫长刺出。 此时要是这百夫长不出来,杨力对李敢还真下不了手,他心里觉得李敢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生,摆好架势本来jiushi吓唬吓唬李敢,只要李敢脸上露出一丝的怯意,他就心满意足了,但是让杨力失望的是,李敢的脸上平静如镜,看不出一点的惊惧。 杨力决定狠狠地虐这位百夫长一番,好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李敢知道这百夫长绝不是这杨力的对手,正想要出手阻拦,可是刀光剑影一起,他想要阻拦也已经来不及了。李敢只好退后几步,静观其变。 正如李敢所料,那百夫长哪里是杨力的的对手,没有几招,就只有挨打的份,没有还手的力了。几个士兵看到百夫长被虐,也一个个拔出佩刀,想要上去帮忙,李敢急忙伸手拦下了那些士兵,他可不想把眼前的冲突升级。 李敢看得很明白,那杨力虽然出招又快又狠,但是很有分寸,每次都是点到为止并不致命。(.) 不过,随着“啪啪”的声音响起,杨力化枪为棍,银色的牵头噼里啪啦拍打在百夫长的脸上,很快,那张肥脸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百夫长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可是自己的一群手下在一边,他又不能临阵脱逃,心里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那群手下一拥而上,帮自己拿下这杨力。没有想到,李敢却拦住了自己的那些手下,百夫长心里隐隐有了恨意。他想自己这次可是帮李敢出头,这李敢竟然看着自己被人挨打,不让人来帮自己。 李敢心里还真的想让zhègè百夫长受点jiāoxun,因为自己还没有同意,他已经提刀出招了,这样的手下当然要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晃荡!” 百夫长手中的钢刀掉在了地上,他面如死灰,正想要躬身后退,哪知道杨力并没有要就此放过他,那银枪颤抖出一朵朵的梅花。又要向百夫长的膝盖刺来。 杨力在痛殴百夫长的时候,眼角斜睨,观察了李敢很久,但是李敢的脸上自始至终看不去一点点的惊惧,这让杨力感觉不爽,因此,他并不想让百夫长就此离开,他要让百夫长腿上受点伤,跪在地上起不来。 李敢看出。这次杨力的这一枪是真的要出手伤人,这百夫长现在说什么也是自己带来的手下,李敢当然不能让他就此受伤,他身形迅速前移。脚尖一蹦,飞出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了银枪上。 杨力只感觉银枪一歪,刺空了方向,他正要拉回银枪。重新出招,却发现那银枪像是被什么东西卡着了,竟无论怎样也拔不出来。杨力细细一看。哪里是被东西卡住,而是被李敢卧在了手中。 杨力自诩蛮力了得,他高喊一声“呔”,使劲全身的力量要收回银枪,哪知道这时候李敢的手掌正好一松,杨力用力过猛,上身猛然后仰,jiǎobu却没有能跟上,重心一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也没有生气,而是大声笑道:“有趣,有趣,武将是个脓包,文官是个高手,我杨大力就会会你zhègè文官高手!” 那百夫长惊魄稍定,见李敢一出招就握住了银枪,知道他的武功了得,他心里像是到了五味瓶,也不知道是个啥èidào? 李敢向杨力拱手道:“李某这次前来只是为了来见杨二奶奶,这位兄台如果一心想要切磋,李某倒是可以奉陪,不过刀剑无眼,我们不如在拳脚上见一下高低如何?”他见杨力的杨家枪法出神入化,显然不是自己能轻易应付的,所以才提出和他斗拳脚,毕竟精通跆拳道的他在拳脚上更有信心击败杨力。 杨力不知是计,把银枪往地上一插,说道:“拳脚就拳脚!”说完,就“呼”的一拳向李敢的脑门击来。 这一拳势大力沉,虎虎生风,李敢当然不敢硬接,他急忙发挥自己步伐灵敏的优势,避开了杨力的这一拳。杨力的拳头几乎是贴着李敢的脸颊过去,那拳头带出的凌厉气流擦得李敢脸上有些辣辣作痛。 “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力!”李敢在心里暗暗赞叹。 杨力见一拳落空,急忙变招,身子一蹲,一腿向李敢扫射过来。李敢还是不敢硬挡,身形高高跃起,避开了这一脚。 就这样过来一杯茶的功夫,杨力频频出手,李敢却只是在一味的闪躲。那杨力在自己的一套连环拳落空后,心里有些生气,他质问道:“你这文官,只知道躲避,这还像切磋吗?” 李敢的身形还在快速移动,听了杨力的话,笑道:“李某不出招就罢了,一出招就要一锤定音。” 杨力越发恼怒,他心里想道:“你现在被我打得连还手的可能的都没有,还说什么一锤定音,一招制敌,那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杨力这样想着,手上有加了几分劲道,想着李敢穷追猛打。 李敢还是步子虚空,接着杨力的力量在杨力的身边掠来掠去。确实,正如他自己所言的,他在寻找一个一锤定音的机会,他见杨力的全套拳法并不精湛,甚至可以说是漏洞很多,但是他却始终不敢贸然出击,因为漏洞是漏洞,但是杨力的力量很大,自己如果不能一招制胜,即使一拳击中了杨力的nǎodài,接下去这杨力如果奋不顾身,也给自己的脑门来一拳,那么,先倒下来的很可能是自己。 李敢在依照自己悟得的太极八卦步法,在迅速移动,他的眼睛却始终钉在了杨力的后脑勺上,他知道哪里是杨力的最大弱点,只要自己的身法够快,能移到杨力的后背,重重轰出一拳,这杨力恐怕就要倒了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杨二 随着时间的渐渐消逝,杨力的步子也越来越慢,因为保留了实力的缘故,李敢的步子却依然还是轻松。 杨力见自己的拳头每次都是落空,他的心里越来越急,他知道在这样下去,即使自己的力量再大,也总有用光的时刻。他想起杨二.奶奶曾经和他说过,读书人大多狡猾奸诈。他在想这李敢应该是狡猾中的狡猾,奸诈中的奸诈,居然想到用这种方法消耗自己的体力。 杨力此时如果能冷静一些,多在招式上寻求一些变化,来个“敌不动我也不动,敌已动我先动”,或许还是能够逼李敢和他对招的,偏偏他性子急,认识到李敢的“险恶用心”后,他出招更是迅猛,更是直接,想要来个一招制胜,一拳就把李敢击趴在地上。 这一次,他蓄足了全身的气力,朝着李敢的前胸重重轰去,这一拳可谓石破天惊,只见寒风凌厉,要是李敢被这一拳击中,恐怕是要身受重伤了。 李敢当然不会被击中,他见到杨力拳头出来,就已经预知了他出拳的路线,身子也已经先行一步做好了闪避的准备,只是这一拳太过凌厉,李敢不敢大意,他怕杨力还有变招,把自己的身子紧紧绷着,准备再次移动脚步。 果然,杨力这一拳化用了他祖传枪法的招式,在拳头轰出后,突然调转方向,向着闪避到一边的李敢追击而来。还好,李敢刚才可是观摩过杨力和百夫长的对招,早已经预料到这一招的精妙,他不动声色向坤位的方向轻轻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看上去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缓慢,但是就是这轻描淡写的一步,居然就避开了杨力这势大力沉的变招,更为精妙的是,那杨力的脚步跟者拳头过来。整个人刚刚好来到了李敢的身前。 杨力的整个后脑勺已经暴露在李敢的眼前,李敢捏紧了拳头,此时他知道自己的拳头要是重重地在杨力的后脑勺上击出一拳,这杨力非要来个脑震荡不可。 “啊!” 那些杨家村村民看到李敢居然鬼差神使站在了杨力的身后。都情不自禁高声叫了起来:“大力小心!” “好!” 李敢这方的几十人也都叫了起来,那嗓门老大的百夫长自然叫得最响,现在他才知道这李敢的武艺如此精妙,自己方才要为他出头那本来就是自讨没趣,不敢前面怎么怨恨李敢,对后来李敢在杨力的银枪下帮自己解厄除困,他还是心存感激。 李敢的拳头离杨力的后脑勺越来越近,此时,他不知道不远处的一块岩石后面,有一个人手里正握着一把飞刀。紧紧地盯着李敢的一举一动,只要李敢敢对杨力下重手,那人手中的飞刀就会毫不犹豫向李敢袭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敢一心想要见到的杨二。杨二坐在一张竹椅上,躲在一块岩石后面。这桥上发生的一切当然没有躲过她的眼睛,她也没有料到年纪轻轻的李敢拳脚功夫竟然如此精妙,早就料到杨力最后不会是李敢的对手,所以一直在为杨力担忧。 杨二见到杨力落了下风,一紧张就摸出了藏在袖子中的飞刀,这些年脚受伤不能起立后,她一直在练习飞刀。她深信不疑自己的飞刀一发出,就能伤到李敢,但是她也不想伤了李敢给自己惹来麻烦,所以并没有急着发出去,她确定一下李敢是否会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一锤定音,痛下杀手。 李敢当然不会痛下杀手。虽然机会绝妙,他突然化拳为指,在杨二的后脑轻轻戳了一下,嘴上说道:“我这一指要是拳头,大力恐怕早就趴下了。” 杨力只觉得后脑勺被李敢搔得痒痒的。他刚才用力过猛,身在还在前冲,被李敢在后脑勺一戳,一个踉跄,身子又向前跨了好几步,才终于停了下来。他当然不会认输,转过身子,又要向李敢奔袭过来。 “慢!” 刚刚发现李敢不会伤害的杨二在收回飞刀后,终于出声了,她一边招呼身边的两位少女把自己抬了出去,一边说道:“大力,你已经输了!” “我没有输!”杨力嘴里嘟哝着,依旧握着拳头向着李敢轰去。这一次,他由于被杨二分了心,这一拳和前面的拳头比起来,没有速度,力量也弱了很多。 这样的拳头当然不可能击中李敢,这一拳又落了空。杨力愣愣地站在那里,嘴上喃喃说道:“我难道真的输了!” 杨二又一次开口了:“大力,你是输了,刚才那位官爷的手指如果是钢刀,恐怕早就割下你的傻瓜脑袋了。” 杨二这样一说,杨力感到刚才被李敢戳过的地方,似乎现在还在隐隐作痒,他垂下头不发话了。 李敢惊讶地看着竹椅上杨二奶奶,他知道这人应该就是自己想要找的杨二奶奶,他没有想到这杨二奶奶看上去如此的年轻,四十多岁的她,虽然一身黑色玄服,但是光看那张脸子甚至比她身边的两位妙龄少女还要年轻,还要漂亮。 杨二并没有回避李敢的眼神,她笑着对李敢说道:“在下杨二,请问官爷尊姓大名?” 李敢拱拱手,说道:“在下李敢,官拜礼部侍郎,这次奉圣上旨意出使契丹,恰好经过太原府,得知杨二奶奶大名,特地前来拜访!” 杨二听说李敢要出使契丹,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但是马上又变得黯淡了,她不动声色说道:“李侍郎这次大张旗鼓过来,真的就是为了见见奴家?这声势未免也来得太大了点吧?” 李敢看看身后那些荷刀带枪的手下,尴尬说道:“李某因为在日前遇到贼人袭击,知府梅公为了保障李某的安全,所以加派了人手,惊扰了杨家村的安宁,实在是抱歉。”他心想,自己这一次确实是来得太拉风了,这么多人前呼后拥,还个个手执武器,也难怪人家杨家村会误会自己来者不善。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三个要求 简陋的房间里,东面的墙壁上挂着发黄的布块,上面黑白分明,有河川、有山野、有城楼、有宫殿,正是契丹国的全图。(.) 其他几处墙壁上也挂有一些规格小一点的图片,确是契丹国各路各州的详图,每一副图都画的十分精细,那些峰峦叠嶂上还表明了高度,宋代没有高度仪,也不知道这杨二是采用什么样的方法丈量出来的。 听李敢说明了来意,杨二摇摇头道:“奴家腿脚不便,恐怕是不能陪同李侍郎共赴契丹了!” 李敢早已经暗暗查看了杨二的罗裙下的断腿,他很高兴地发现杨二只是双腿从小腿处四分之一截肢,也就是说只要用上自己的假肢,杨二以后在平地上走走应该问题不大。李敢说道:“要是李某能帮夫人下地走路,夫人是否愿意随我一起到辽国去?” 这残腿那里还能复生,杨二显然不相信李敢的话,她冷冷说道:“奴家还没嫁过人,李侍郎以后就不要叫奴家夫人了!” 李敢一愣,他没有想到这杨二还是一个姑娘家,却要别人称呼她为奶奶,不过李敢见杨二看上去如此年轻,还是不好意思叫奶奶,他说道:“既然如此,那李某就唤你杨二姑姑,你的年纪毕竟比李某大。(.好看的小说)” “嗯!”杨二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李敢的要求。那个杨力在一边听到李敢叫唤杨二为姑姑,气得直跺脚,他可是一直以来就称呼杨二为奶奶的,而且按辈分,这杨二也确实和他的爷爷同辈,现在李敢竟然叫唤杨二为姑姑,那不是明摆着要占自己的便宜吗?他心里起了怒意,嘴上也是不饶人,上前一步指着李敢说道:“你小子不要花言巧语。我杨二奶奶上次受伤后,可是访遍了名医,但是一个个都束手无策,这才把毒物逼到了双腿上。然后狠下心来切去了双腿,你小子是什么东西,难道还能让人又长出一双新腿不成?” 李敢摇摇头道:“长出新腿当然是不可能,但是李某可以让杨二姑姑戴上假腿,以姑姑的功力,我想以后在平地里健步如飞应该问题不大。” 杨二看见李敢说得认真,心里倒是相信了几分,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眼前这个年轻人既然做过翰林医官,现在又官居四品。必定是有些本事,她说道:“如果李侍郎真的能让奴家下地走路,奴家就答应陪你一起去契丹,只是李侍郎必须先要答应奴家三个要求。” 李敢闻言大喜,说道:“莫说三个。三十个也行,李某全部答应。” 杨二笑道:“李侍郎答应也太快了,你现在可是还不知道奴家要你做些什么呀,答应的快了,奴家还真怀疑你能不能做到?” 李敢一摸后脑勺,脸上全是尴尬的笑意,心想自己也太过着急了。不过眼下他知道这杨二的见识和能力,早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邀请杨二出山了。他急忙说道:“杨二姑姑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 杨二叹了口气,说道:“奴家也别无他求,就想李侍郎帮我完成三件事情!这第一件就是,这次去辽国。李侍郎必须像个法子让我进入皇宫,让我可能勘查那里的情况。” 李敢知道杨二的双腿就是因为潜入辽国上京的皇宫才受伤的,知道杨二是心愿未了,就点头道:“没问题,只要杨二姑姑陪同李某一起到了上京。李某一定想方设法安排此事。” 杨二点点头道:“这第一件事情也不容易,那辽国上京的皇宫守卫森严,李侍郎量力而行就是,这第二件事情是李侍郎一定要想个法子,把奴家画的这些契丹地图整理之后献给官家。” 李敢点点头说道:“这个容易,要是杨二姑姑愿意,这次使辽回来,李某可以带姑姑亲自见到官家。” 杨二摇摇头,说道:“奴家一个病残之人,面圣的事情就算了吧,这第三件事情是要李侍郎帮我杀一个人!” 李敢看看杨二的断腿,心里想到,这杨二肯定是想要杀死那个用毒针射杀她双腿的仇人,好为自己报仇,不过这一次,他学乖了,没有直接答应杨二,而是点点头问道:“姑姑要杀的是什么人?” 杨二的眼圈有些发红,她说道:“奴家要你来杀,自然是因为自己下不了手!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龙图阁直学士沈括,不过奴家听说他前些年已经被贬官,做了什么七品的团练副使,哈哈哈!” 李敢没有想到杨二要杀的人居然是沈括,他愣住了,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杨二看出李敢的表情有异,她说道:“这杀人的事情,李侍郎是不是有难处,如果李侍郎不想杀死沈括那厮,那就算奴家没有说过,你也可以打道回府了,奴家自然也不会跟你去契丹国了。” 李敢不知道这杨二和沈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个杨二非要杀死沈括不可,他沉吟片刻,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姑姑既然下不了手,为何不放过那沈括,李某虽然和沈括未曾谋面,倒是也听说那厮品德不怎么样,不过能不杀人,还是不要杀人了。” 杨二听到李敢直呼沈括的名讳,而且向自己坦言沈括的品德不好,脸上的那些不快稍稍松懈了一些,她说道:“该出手的似乎还是要出手,李侍郎先前不是也袭杀了三人吗,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要暗中狙杀李侍郎?” 李敢心想,自己猜的没有错,那三位想要袭击自己的人的尸体果然是杨二派人转移的,不过听口气,那些也不是杨村的人杀的,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那三人,难道是有谁在暗中保护我不成。他说道:“姑姑,实不相瞒,那三个贼子来悬瓮山,应该是想要对李某不利,不过他们确实不是李某杀的,不知道现在他们陈尸何处,能否让李某看看他们的尸身?” 杨二点点头道:“他们既然是冲着李侍郎来的,你要看看他们的来历,也无可厚非,这些不洁的尸身,杨村留着也没用,李侍郎要是愿意,就带他们一起回去吧!你既然不愿杀人,奴家也不好相强,这契丹国,奴家还是不去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想不清楚的问题 听到杨二说不去辽国,李敢急了,她这次去辽国,并不只是简简单单把赵老大的遗物送给辽国皇城,也不是就去为人家的皇太孙治病,他的根本目的还是想要找到不丹虹舞,为她报复仇,另外,如果还有机会李敢想要通过不丹虹舞见见完颜阿骨打,他想看看这个后来金国的创建者现在的情况怎样,能不能把它扼杀在摇篮里。ww.vm) 杀沈括就杀沈括,要不我先答应他,毕竟不是叫我马上去杀。可是转念一想,这不是要欺骗这个杨二,李敢觉得自己有些无耻,只是眼下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他说道:“杨二姑姑别着急,李某答应你便是。” 杨二目光犀利地看着李敢,她冷冷说道:“李侍郎真的答应了。”显然她心里还是不相信李敢会为了自己去杀人。 李敢说道:“李某是答应姑姑了,不过,李某还是想知道姑姑为何要杀那沈括?” 杨二脸色严峻,说道:“叫你杀人,你尽管杀人,问这么多干什么?”说完就让杨力带李敢去看尸体。 …… 李敢掀开草席,发现那三具尸体都清一色额头上有刚刚擦去刺青的痕迹,果然还是北宋的士兵,很可能就是李宪的部下。李敢用手轻轻翻动一具尸体,查看尸身后背上那致命的伤口,突然他愣住了。 那伤口上虽然只是露出了一点点的尾羽,但是李敢还是辨认出来这是一支结构精巧的弩箭,对这弩箭他太熟悉,这正是展昭设计的袖箭所发射的弩箭,这种弩箭,现在陈美人已死,也就李敢和赵颖会发射了,李敢摇了摇头,心道:“难道是颖儿一路跟随过来了。” 李敢又查看其它两具尸体,也都是被人用袖箭从背后射进。穿过心脏,直贯前胸。“是颖儿!”李敢可以肯定了,因为正是他自己告诉赵颖,心脏是一个人身上最致命的地方。 李敢走出停尸房,他朝着远处望去,虽是秋天,但是悬瓮山上都是是一些四季常青的乔木。远处近处,树木依然葱荣。 李敢不知道现在赵颖是还躲在暗处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是已经离开了。他默默举起自己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圈,其它三指松开,做了一个“ok”的动作,这是他已经和赵颖做过的动作,他想要通过这个动作告诉赵颖,自己已经知道她来到太原了。 赵颖并没有离开悬瓮山,但是她也看不到李敢特意向他展示的手势。因为她发现李敢和杨村的人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有说有笑被迎进去了。就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她曾经想要进村继续查看,可是看到杨村四处都是岗哨,戒备森严,自己贸然进去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就觉得先自己下山,找到李敢拴马的地方。就在那附近,等待李敢下山。 杨力看到李敢举起手臂,舞动着一个意义不明的手势,心中起了戒备之心,他上前说道:“你小子,过来!” 李敢看到杨力在向自己招手。就笑道:“大力是叫某吗?某姓李,叫敢,以后你就被这小子那小子的叫,听着别扭!” 杨力撇撇嘴,说道:“不叫就不叫,方正我是不会叫你李侍郎的,你才多少岁。怎么可能官职比我老祖宗还大呢,我也不会叫你叔叔什么的,尽管你称呼杨二.奶奶为姑姑!” 李敢笑嘻嘻地看着杨力,他发现这杨力还真是憨厚得可爱,他说道:“要不就叫兄弟吧?” 杨力“呸”了一声:“别臭美,谁和你是兄弟,再说你都叫我奶奶是姑姑,我们有怎么能够是兄弟?” 李敢说道:“那你想要怎么称呼李某!” 杨力说道:“你也叫我大力,要不某就叫你杨大头吧?” 李敢郁闷呀,问道:“李某的头很大吗?” 杨力一本正经说道:“杨大头你的头是不大,但是你把某的头都搞大了呀。对了,你刚才挥舞着手臂,是要和什么人打招呼?” 李敢觉得杨力这个理由很是勉强,你头大为什么要叫我大头呀,不过他已经来不及辩驳,他知道自己刚才想要和赵颖打招呼的手势已经引起了杨力的警惕,他说道:“李某身在杨村我还能向谁打招呼?李某我刚才只是在练练功罢了!” 杨力那里相信李敢的鬼话,他说道:“你这是练功,骗孩子呀,看你这小子鬼鬼祟祟就不是好东西。” 李敢佯怒道:“你怎么这样没记性,说了李某有名有姓,不叫小子,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杨力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答应过李敢不再称呼他为小子,就讪讪道:“好,是我不好,行了吧,李大头。” “李大头?”李敢哭笑不得。 杨力继续说道:“李大头,你大头可给我记好了,你大头要是真的想要图谋不轨,别怪大力我对你不客气,某一枪就能把你这个大头钉在村子外面的大柳树上。” 杨力说完,用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发现被李敢戳过的地方似乎还是痒的难受。不过他现在已经发现,自己拳脚功夫赢李敢不容易,用自己的杨家枪法,相信李敢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一连四个大头确实把李敢的头也叫大了,他无可奈何摇摇头说道:“你能不能换一个称呼,李某的头都被你叫大了!” 杨力哈哈一笑,说道:“那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大头了。” 李敢傻眼了,发现这看似憨厚的杨力其实也有自己精明的地方。 杨力见李敢不发话了,就说道:“李大头,要不我们现在找来武器,就在这里切磋几招怎么样?”他显然对刚才输给李敢还是放不下来。 李敢知道这杨力好胜,他摇摇手,说道:“现在可不行,现在李某还在思考一个问题?” 杨力伸手在自己的太腿上一拍,摆了一个标准的马步动作,他说道:“没事,我就等你把问题想清楚!” 李敢摇摇头:“我这问题太难了,一下子恐怕想不清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大头和大胆 杨力拍拍手道:“没事,无论多久,某等你就是!” 李敢笑道:“恐怕你等不了那么久?” 杨力一脸错愕,问道:“李大头,你的问题到底要想多久,该不是要个三天五天吧?” 李敢摇摇头,说道:“三天五天,哪里能把问题想明白。” 杨力心里隐隐有怒意,他又问道:“三天五天太短,该不是要个三五个月吧?”显然他不相信李敢有什么难解的问题,需要思考这么久。 李敢还是在摇头,他说道:“三五个月,恐怕还是想不清楚!” 杨力急了,他说道:“杨大头,你不要诳我,一个问题难道还要想个三五年不成,你又不是弱智?” 李敢这下目无表情,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怕是给我三五年,也想不清楚呀。” 杨力看看李敢,突然恍然大悟道:“什么三五年,是你怕输,不敢和大力我比试武艺,不敢就说不敢吗,还要找什么籍口,说什么有问题想不明白,你们这些做官还真是奸诈!”他平时见杨二讨厌做官的,说是做官大多都是小人,这下忘了自己敬如神明的老祖宗可是也做过官,一起给落数了。 李敢摇摇头说道:“大力错怪李某了,其实只要大力能帮李某答疑解惑,李某现在就可以和你切磋武艺。” 杨力心里的问号可不止一两个,他问道:“大头要向三五年的问题,大力难道会知道?” 李敢点头道:“有些问题在李某是问题,在大力看来也许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杨力呵呵一笑,他问道:“你到底有什么问题,说出来听听!” 李敢道:“李某是想马上说出问题来,更希望大力你要是知道,希望你能告诉我答案,也好让我早点领教你精妙的杨家枪法。” 杨力听到李敢赞扬自己的枪法。脸上的表情松弛了不少,他说道:“你尽管说来,大力我知无不言!” 李敢抚掌拍手道:“大力说的,可当真!” 杨力大嘴巴一撅。说道:“大力哪像你们这些读书人,何时诳过别人?” 李敢更是喜形于色,他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大力既然愿意告诉我,恐怕我很快就能见识大力的家传绝学了。” 杨力也咧开了嘴巴,笑道:“那是,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道来?” 李敢绕了怎么久,终于说出来自己心中的疑惑,他问道:“大力是否知道。(.无弹窗广告)那杨二姑姑为何要李某杀死沈括?” 杨力现在才知道李敢的真实意图,他摇摇头说道:“是杨二奶奶让你杀人,又不是大力我,某怎么会知道呢?” 李敢通过查看杨力脸上的表情,还是发现一些端倪。他继续说道:“大力还是诳我,看来是不准备和李某切磋武艺了!”说完转身要走。 杨力急忙来到李敢的身前,他知道李敢步伐敏捷,怕李敢遁走,就把两只粗壮的手臂一起伸出,拦在李敢面前说道:“大力怎会欺骗你,大力想要马上和你切磋武艺!” 李敢哂笑道:“你拉倒吧。知道答案也不愿意告诉我,你说是不是因为沈括什么时候说了杨二姑姑坏话,才导致她一心想要夺他姓名?” 杨力也模仿着李敢刚才的语气,说道:“你拉倒吧,杨二奶奶哪会想你想象的那样小肚鸡肠!” 李敢一脸疑惑,问道:“难道还会有其他原因?” “当然是有原因的。”杨力脱口而出,转而又警惕道:“不过大力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李敢有些失望,他从杨力的语气中获知,杨力应该知道杨二要杀沈括的原因,他没有想到这外表憨憨的杨力口风这么紧。他说道:“难道大力就不能多少透露一点,也好让李某放心心思和你过几招?” 杨力摇摇头,说道:“李大头,你别想从我这里获得一点消息了,既然你不想打那就不打呗!”说完,杨力一甩头,径自走开了。 看着杨力离开的背影,李敢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看出这杨力对杨二是从心里又崇拜又畏惧,是不可能告诉自己什么有关杨二的讯息。 “看来还得杨二亲口告诉我!”李敢想道。 这次李敢带来的假肢经过多次改装,除了精钢架子外,在一些关键的地方用上了自己研制出来的抗扭性良好的琉璃和上好的石棉和织锦,以减轻重量,确保戴着的人更加舒适,更加美观。只是这样一改造,造价自然要上翻了好几倍。 杨二按照李敢的要求半信半疑戴上两支义肢,经过李敢的一番调校,她在几个少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毕竟是坐了太久的时间,戴上义肢后连站立也不稳,更不要说走路了。 杨二难掩脸上的失望,她说道:“李侍郎这东西看上去精妙,但是恐怕还是不足以让奴家站起来!” 李敢想,这东西哪能急的来,他说道:“姑姑放心,这双假脚就像是一个趁手的武器,使用久了,自然就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只要姑姑勤加练习,很快就能行走如飞。” 杨二显然对李敢描述的状态很是期待,她说道:“真的吗?” 李敢见杨二还是怀疑,就说道:“在汴京城里,李某可是用这假肢,让很多有腿疾的禁军将士恢复了行走能力,姑姑一定相信李某,有什么话其实大可以不比掩瞒李某。” 杨二当然听得出李敢的话里有话,她笑笑道:“李侍郎还在为沈括的事情责怪于我?” 李敢既然躬身道:“不敢!” 杨二笑道:“绰号‘李大胆’的李敢,什么时候会说不敢了?” 李敢傻眼了,这杨力刚刚给自己去了一个绰号为“李大头”,这杨二怎么又给自己取了一个绰号叫“李大胆”? 杨二见李敢一脸狐疑的样子,她说道:“奴家这腿疾已经有两年多了,半年前一位来自汴京朋友曾经向我推荐过你,说是敢医堂的李敢郎中曾经让腿脚残疾的人站立起来。奴家先前还想不到那位自诩‘万病皆可治’的李郎中就是你,只到刚才你的下人拿出这假肢,我才从他们的口中得到证实,你就是那位敢医堂的李大胆,我那友人就是这样称呼你的!” 第二百七十章 夺女之恨 在李敢的精心指导下,杨二的行走练习渐入佳境,下午的时候,她已经能不用旁人搀扶,自己拄着两把拐杖行走如飞,只是姿势生硬,实在是有些不大雅观。 不管怎样,杨二是确定了李敢能帮自己,今后不需要再依仗什么也能站起来了。特别是当李敢在她面前坦白说自己这次使辽是为了寻找友人为她报仇后,她心里对李敢的好感也在与时剧增。 杨二的血液中流淌着先辈杨业和杨六郎的一腔爱国之情,而且身体又因为辽人负伤,对辽人早已经恨之入骨。所以听说李敢击败了萧酬我,她忍不住问道:“李侍郎真的徒手击败了那辽人的兰陵郡王?” 杨二知道辽人最是擅长徒手格斗,李敢居然能徒手击败萧酬我,可见刚才李敢和杨力的搏击中,还是对实力有所保留。 李敢笑笑道:“只不过是运气好了一下罢了!”这倒不是谦虚,哪天要不是发生意外,萧酬我心浮气躁,如果真的在擂台上决一生死,这鹿死谁手还真的难以确定。 杨力听说李敢击败了什么辽人,心里多少对李敢起了一点敬意,他也最是痛恨辽人,他说道:“李大胆这次去辽国,要不也带上我同去?大力我早想找个辽人出出气!”他听了杨二.奶奶的称呼,也改口叫李敢为李大胆。 李敢向杨二投去了询问的眼光,他知道杨力武功了得,心里倒是希望杨力一去,因为这一次要对付萧酬我父子,自然是得力的干将越多越好,而自己这帮禁军护卫实在能力一般,这一点,他从早上汾水上遇袭的事情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杨二点点头,她最熟悉杨力。知道这厮确实最是缺少历练,跟随李敢到辽国走在,到不是一件坏事,何况这次自己也是要去辽国。带上杨力,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大力要去辽国了,大力要去辽国了,”杨力见杨二答应自己,兴奋得想个小孩,他忽然又皱皱眉头说道:“可是什么时候,我们能收复燕云失地呢?”显然他是记起杨家老祖宗的遗训了。 李敢看到杨二也木然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应该正是杨家祖宗保家卫国和收复燕云失地的遗训使得杨二不顾自己安危,多次潜入辽国勘查地形。她心里最为期待的恐怕就是有一天宋军挥师北上,一举夺回燕云十六州。甚至兼并辽国吧。 李敢看了看门外那位百夫长,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宋朝和辽国自从檀渊之盟后,已经百年未曾开战了,现在宋辽边境上武备松弛。(.)军士缺少训练,作战能力普遍低下,这些和平的后遗症已经完全显露出来了,要是在这样下去,只怕哪天女真人挥师南下,夺取大片土地那是早晚的事情了。 杨二看到李敢叹气,忍不住问道:“李侍郎为何叹气?” 李敢摇摇头说道:“只有铁血才能换来永久的安宁。用钱财和玉帛换来的和平像沙土上的建筑一样不牢固。” 杨二也叹了口气,说道:“可是现在朝廷正在对西夏用兵,如果再在北边对辽国用兵,两翼开战,恐怕难以应付呀?”虽然她一心想要完成祖宗的遗训,但是还是情不自禁为宋国的政策辩护起来。此一时彼一时,自己老祖宗杨六郎在世的时候,党项还没有成为心腹之患,朝廷自然可以全力和辽人作战,现在西夏国在西北边地虎视眈眈。要是两翼全部开战,那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李敢点点头:“两翼开战确实冒险了,必须要逐个击破,不过古人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说话,其实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外交的手段,重新取得燕云十六州。”他想,要是当年北宋不要听童贯的馊主意,和金人缔结海上之盟,而是和辽人结盟,并趁机要辽人归还燕云十六州,这历史恐怕就要被改写了。 杨二听李敢一说,眼睛一亮,问道:“李侍郎此次使辽,难道想要建立不世功勋?” 李敢摇摇头,说道:“想要通过外交手段谋取利益,必须要有天时地利人和等条件成熟,还需要再辅之以武力,才能成功。李某这次过去,只是先了解了解契丹人的情况,为下次兴师北上做好准备。” 杨二的眼睛很快就蒙上了灰尘,黯淡了下来,她知道自己还是心急了,她说道:“希望奴家有生之年能见到王师占据燕云十六州的时候。” 李敢笑笑,说道:“有的!会见到的!”其实他心里也还一点底也没有。 杨二当然不会把李敢这安慰自己的话当真,不过通过这番对话,她对李敢心中的报复也隐约有些了解,她情不自禁把李敢和自己认识的沈括做了对比,她发现他们两个还是有一些相同的地方,两人都精通一些奇巧之术,都有建功立业的理想信念,不过杨二看得出来,比起那个太注重个人得失的沈括,李敢在接人待物方面,更有一股赤子的真诚。 杨二显然更希望赤诚的李敢,他对李敢说道:“李侍郎可知道,奴家为何要让你杀了那沈括?” 李敢只能是摇头,心想,我刚才问了杨力这么久,还不是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吗,难道你会坦诚地告诉我吗? 杨二显然是看破了李敢的心思,她说道:“其实这早已经不是秘密了,奴家就是说给李侍郎听也无妨,不过奴家希望李侍郎听了奴家的故事后,还能在答应奴家一件事情?” 李敢傻眼了,又有新的要求,不会让自己再去杀一个人吧。 杨二见李敢迟迟不敢答应,又一次猜到了李敢的心思,她说道:“李侍郎放心,这一次,奴家不是要你去杀人,而是要你去找一个人?” 李敢点点头:“不知姑姑是要找谁?又在何处?” 杨力这时候却突然插话了,他说道:“李大胆,还能让你找谁,当然是杨二.奶奶的千金了!” 杨二点点头,说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么恨沈括了吗,因为他夺走了我的女儿,我和他有夺女之恨!” 李敢看着杨二峨眉倒竖的样子,他知道这杨二和沈括之间一定有很多很多的故事。 第二百七十一章 反客为主 童贯这几天见李敢毫发不伤,自己的三名手下却无影无踪了,知道他们和有可能是凶多吉少了,他正想要组织下一轮针对李敢的刺杀活动,这时李宪已经得知童贯失手,他派人过来邀请童贯收手,说已经做辽国那边设好了圈套,只等李敢前去自投罗网。 童贯本来见自己实力大损,已经萌生退意,收到李宪的命令后,就急匆匆回兰州了。 李敢在知道赵颖可能跟随自己来到了太原城后,派出了手下四处盘查了一番,但是一连几天,还是没有找到赵颖。 李敢知道赵颖不愿见到自己,想想也有些无奈,这时候杨家村来信,说杨二和杨力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李敢和蔡卞合计了一下,看到队伍已经休整得差不多了,就带领队伍离开了太原城向辽地进发。 知府梅开成怕李敢再次被袭击,调来了一大队的人马护送李敢出城。李敢虽然知道这些太原城的将士战斗力实在不咋地,可是还是抱着“以壮声势”的想法同意了梅开成的做法。 声势大,目标大,说白了,李敢这是为了赵颖创造方便,既然赵颖已经跟过来了,他现在的心里还有点怕赵颖跟不上自己。 一路上平安无事,一行人很快到了宋辽边境,再向前不到十里就是辽国的西京大同府。 这时候,一大队的辽国军队从大同方向过来,拦住了李敢的使节团。 为首的一人高声叫道:“吾乃大辽国南院大王萧酬我,获知大宋使节团已到我大辽疆域,特前来迎接。” 李敢皱皱眉头,心想真是冤家路窄,一到辽国居然就遇到了萧酬我,不过这小子看来回辽国后混的不错,居然成为辽国的南院大王。他知道这南院大王掌六院兵马,是一个很有实权的官职。 李敢打马上前。说道:“萧兄别来无恙,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 萧酬我显然是早就知道李敢是使节团的副使,虽然他对李敢短短时间从七品保和大夫升迁到四品的礼部侍郎,心里很是意外。但是此时他的脸上却是全无表情,他说道:“是呀,萧某早就期待和李侍郎在大辽国相遇了!” 李敢听出萧酬我话里的威胁意味,他倒也在不在意,只是呵呵一笑道:“萧兄贵为南院大王,这次居然麻烦你亲自到边境上来迎接,实在是不好意思,呵呵!” 萧酬我笑道:“应该的,萧某巴不得早日见到李侍郎。(.好看的小说)” 两人有说有笑,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那些不明就里的宋辽士兵见了,还以为这两人是什么生死之交的挚友。不过李敢自己当然能闻到萧酬我话里的火药,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干嘛要急着见老子,赶着去投胎呀!”他可是一心想要为不丹虹舞报仇,心里对萧酬我早早起了杀心。 萧酬我心里也全是侮辱李敢的心思。他想起过去在汴京所遭遇的一切,虽然他知道那天自己被抓到银钩赌坊里的事情并不是李敢所为,但是他还是把事情记在了李敢的头上。 一路上,两人又说有笑,倒是把大宋使节团的正使蔡卞晾在了一边,好在蔡卞不是一个小鸡肚肠的人,倒是自得其乐地查看着塞北的风光。他看到天高地阔。远山逶迤,近野淼淼,一路上现有人迹,心想这北国的风景确实和中原迥异。 很快就到了大同府。 辽国的大同知府是个汉人,名叫庄墨,他是一位宋辽战争年代一位宋国降将的后人。这名字是他自己取得,一听名字就是个对汉家文化有着浓厚兴趣的人,正如名字所预示,他最是崇尚的是老庄和墨家的学问。老庄是他的本家,当然是要发扬光大。墨家是他的爱好,他最是信仰那些“非攻”、“兼爱”的观点。 庄墨平素和萧酬我交往不多,也不是很赏识萧酬我的为人,这一次他听说大宋国使节将到辽国,他也知道辽国会派一路人马一路报复大宋使节到上京,但是他没有想到身为南院大王的萧酬我居然会亲自带领人马去迎接大宋使节。 庄墨虽然不赏识萧酬我的为人,但是知道他父子现在权势正炽,不是自己得罪得起,他想要跑到城外十里亭去迎接,可是已经太迟了,就急急忙忙带领队伍大开城门在城门外迎接萧酬我。 “庄知府好大的架子?”萧酬我显然对庄墨只是到城门处迎接自己很是不快,他认为庄墨应该跑得更远些才是。 庄墨急忙解释道:“下官不知郡王亲自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萧酬我嘴里冷哼数声,他语气恶劣说道:“即使不知道本王驾到,也该收到了大宋国的文书,也应该知道这大宋国的使节要来呀,蹲在家门口迎接别人,不是让人笑话吗,我们大辽地广物博,人家要是走丢了,那该如何是好!” 庄墨当然知道大宋使节是没有这样容易就会走丢的,但是他嘴里还是应诺道:“诺。诺。下官下次应该多多用心。” 李敢见萧酬我气指颐使指责自己的手下,知道他是在自己的面前装逼摆威,心里对萧酬我的做法暗暗发笑,心想虽然做了南院大王,这小子还是想以前那样心浮气躁。 …… 照计划,李敢在大同是不做停留,直接到下一站辽国的奉圣州的,但是萧酬我却一定要大宋使节团在大同待上几天。他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他自己远道而来,早已经人困马乏,需要时间休整。 一心想要早点到上京的蔡卞这下生气了,他对李敢说道:“什么东西,到底是我们是客人,还是他们是客人。” 李敢笑道:“此处本来就是我中原地土地,虽然现在沦为敌国,但是迟早有一点还是要归回我大宋,李某和蔡公就反客为主,早一天翻身做主人吧?” 蔡卞沉吟片刻,笑笑道:“也是,就在大同待上几天就呆上几天,有机会李侍郎陪我去云冈石窟逛逛!” 第二百七十二章 急着投胎 李敢虽然不想节外生枝,但是见蔡卞一心想要去云冈石窟,也就同意了,李敢虽然在前世去过云冈石窟,但是他料想这宋朝时候,洞窟里的肯定是另外一番景象,能去一饱眼福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萧酬我听说蔡卞和李敢要去云冈石窟,居然也屁颠屁颠过来说,要一同前往给李敢两人坐向导。 李敢有杨二为向导,本来是不需要萧酬我的,但是见萧酬我执意要同行,他也不好意思回绝,毕竟现在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反客为主。 深秋的大同已经非常寒冷了,辽人的服饰显然更贴合这个季节,李敢和蔡卞等人虽然在官服外面添了一层裘衣,但是一阵寒风过来,还是忍不住直打哆嗦。 萧酬我看到蔡卞和李敢的狼狈相,故意挥鞭催马,在前面让马儿跑得更加快速些,李敢只从到了这个朝代,就知道自己那本驾照已经无限期实效,所以平时一有机会就练习马术,倒也能勉强跟上,那蔡卞就不行了,他只是一名文官,骑马徐行到还可以,那里想过有朝一日能在茫茫大漠策马狂奔,只能是勒紧马缰绳,在一群士兵的簇拥下慢慢跟在后面。 让李敢颇感惊讶的是,杨二居然也能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后。通过这十多天的强化训练,她已经基本上能不靠拐杖下地行走了,不过上马和下马多少还是有些困难,刚才她就是在杨力的扶持下上了马的。没有想到她虽然残疾,但是一身高超的马术却没有丢下,只看到她两只义肢踩在马蹬上,身子前冲,正要超过李敢。 李敢急忙阻拦道:“姑姑请放慢速度,那腿上的假肢恐怕还不能经受这般强烈的颠簸。”李敢知道这用义肢骑马,腿上更定要忍受很大的痛苦,他对杨二的意志力更加佩服了几分。 杨二这才拉住缰绳,放慢速度。她这才感觉到双腿是一阵阵的剧痛,她倒是没有喊疼,也没有掀开裙摆查看,不过她已经能感受到自己的双腿在流血,她怕李敢看到了又要给李敢包扎什么的,太麻烦了。 李敢也放慢了马速,他好像看到杨二的腿上有伤一样。说道:“姑姑看看自己的双腿,是否有受伤。要是有受伤,还是需要简单包扎一下伤口。”这义肢是他设计的,他当然知道戴上义肢后那些事情可以去做,那些事情不能做。 杨二显然也多少懂一些医道,她笑道:“这么冷的天气,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李敢知道杨二生性倔强,也就不再说些什么。 那杨二抬眼看到萧酬我就要远去,有想要策马前奔。显然在她的眼里,这萧酬我早已经成为她疆场上的假想敌,现在她就是把萧酬我看作临阵对战的敌人,现在是敌人要逃遁,她当然是要快马加鞭追上去了。 李敢虽然不知道杨二此时有这种心理,不过他知道杨二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适合在马上做剧烈运动的,现在只是出游。又不是玩命,他看看身后已经落下了老远距离的蔡卞,对杨二说道:“姑姑,我们放慢脚步,等等蔡公,那萧酬我想要跑快一些。就让他跑快吧,方正他急着去投胎!” 李敢这句话当然只是玩笑话,但是没有想到这时候前面居然传来了刀戈相撞击的声音。 杨二这下有想要催马前进了,李敢急忙拦下她,说道:“这次出来的侍卫都是一些窝囊废,姑姑还是留下照看蔡公,就让李某和大力先到前面看看。” 杨力也怕这杨二如此玩命狂奔会出事。急忙抓来了两个禁军士兵,对他们说道:“你们看好我杨二奶奶,在此等待蔡学士。” 两个士兵被蔡卞派来贴身保卫李敢,这次虽然跟上李敢的马匹,但是个个感觉自己肚子里的五脏六腑早已经被翻腾的换了位置,听到杨力说让自己留下等蔡卞,一个个高兴地点头同意了。 李敢好杨力两人一夹马腹,快速向着前方兵器声发出的地方冲去。 这塞外土地辽阔,虽然李敢能清晰地听到前面传来的声响,甚至隐约能在马背上见到前面的交战的人影,可是两人过了一杯茶的功夫,还是没能赶到交战的地点。 李敢从怀里取出望远镜,向着远处望去,只见几条身影在前面望远镜中窜来窜去,他调准了焦距,才发现正是萧酬我遇到袭击,那些袭击萧酬我的人个个白衣素裹,脸上还蒙着白纱,看不出容颜。 “不好!” 李敢的发现那些白衣人中有一个妙曼的身姿非常熟悉,虽然脸上蒙着纱巾,李敢还是能认出,那白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牵挂的不丹虹舞。 杨力听到李敢的一声惊叫,他嘟哝道:“刚刚不是还一心盼望着别人要去投胎吗,现在怎么反而为人家担心起来了?”他显然是误会李敢了,李敢担心的是不丹虹舞,而不是萧酬我。 李敢知道杨力是误会自己,他说道:“李某担心的不是辽番,我是担心我的朋友,前面那群白衣人。”李敢通过望远镜发现,萧酬我现在虽然势单力薄,正在遭受不丹虹舞的围攻,但是他一身马上功夫十分高强,并没有明显落下风,让李敢最为担忧的是,刚才被萧酬我甩下的那几十个手下已经正在驱马向萧酬我赶去,只要他们一赶到,恐怕不丹虹舞她们就会反而陷入萧酬我的包围圈中。 杨力显然不相信李敢手中这个竹筒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千里眼”,他说道:“白衣人,哪来里的白衣人?”他一说完,正要讽刺李敢几句,去发现李敢早已经风一样地,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杨力也是马鞭乱舞,口里还是嘀咕着:“至于吗,跑这么快,难道真的有人要急着投胎。”他这辈子没有出过杨家村,更没有骑过马,所以马术实在是普通,他只能靠自己的蛮力控制住马匹,不让自己甩下马鞍,可是论速度当然不及李敢,再加上本来就起步慢了不少时间,很快就被李敢拉开了老远的距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三章 包围和反包围 不丹部落的公主不丹虹舞的心里叫苦连连,她这次一路跟随萧酬我,从千里冰封的茶扎喇部到了大同府,一直想要寻找机会对萧酬我下手,虽然冤有头债有谁,杀父灭国的是萧酬我的父亲萧达通,但是因为萧达通实在是太过狡猾,根本不知道他现在藏身何处,所以不丹虹舞决定先拿下萧酬我,并以此来要挟萧达通出来。(.) 无奈一路上萧酬我戒备森严,左右始终有众多的将士陪伴,根本没有一点的机会。 不丹虹舞跟随萧酬我到了大同,不敢进城,只能在城外找了几个牧民春天木马用的木屋子,暂时作为栖身之所。她才刚刚安顿下来,就听说萧酬我带着大宋使节出城,向着云冈的方向出发。 此时,不丹虹舞并不知道李敢已经来到辽国,她也不知道萧酬我这一次千里迢迢从辽国最北端赶到最南端就是为了迎接李敢。她只是觉得这次萧酬我出城,或许是自己最好的机会,就决定暗暗跟上。 不丹虹舞很快就发现萧酬我撇下所有的人在前头一人玩命狂奔,她心里萌生了一计,就找了一处乱石岗藏身设伏,想要一举擒下萧酬我。 没有料到萧酬我就在快到乱石岗的时候,居然慢下了脚步,显然是在等后面的人到来。不丹虹舞知道,要是后面那些萧酬我的手下和宋国的使节一到,自己恐怕就没有了下手的机会,于是她毅然下令,从乱石岗后面杀出,包围萧酬我。 不丹虹舞又下了不杀令,只能活捉萧酬我,所以她那些手下人下手难免有些顾忌,而这萧酬我又武艺高强,前冲后突虽然没有能冲出包围圈,但是不丹虹舞也没有办法奈何了他。眼看萧酬我的那些手下正在急速逼近。不丹虹舞的心里开始动摇起来,她想到了撤退,可是又有些不甘心,自己潜行千里。经过了这一个来月的时间,无非是想要活捉萧酬我,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不舍得就这样放弃掉。 战场上瞬息即变,就在不丹虹舞犹豫的片刻,萧酬我的三五个手下已经先行赶到,他们的加入很快就把战局变成了势均力敌。 不丹虹舞见形势不妙,知道已经没有机会活抓萧酬我,急忙下令撤退,她让自己的一名手下带人先行离开。自己带着三个人殿后。 萧酬我见到自己的手下陆续赶到,惊魂稍定,他叫道:“不要放过一个,本王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不丹虹舞和殿后的三名手下很快陷入了萧酬我的包围中。他们拼力厮杀,可是那里能逃脱萧酬我众人的合围,二名手下很快就被萧酬我斩杀在马下,剩下的那名手下也是身上多处负伤。 不丹虹舞知道今天自己是难以脱身了,眼看报仇无望的她心里生出了很多悲凉。 当日在汴京她已经抓到萧酬我,但是为了给李敢一个情面,另外也顾虑到不能把萧酬我带出宋国。所以最终还是释放了萧酬我。萧酬我回辽国后,她也一直尾随萧酬我回来,本来以为能以萧酬我为线索找到萧达贵。 没有想到不但萧达贵不仅踪影,这萧酬我居然成为了辽国的南院大王,从此出入全是重兵护卫,自己原本买通潜伏在萧酬我身边的几个线人也先后遭到萧酬我的毒杀。现在根本不能在像以前那样轻易就能擒获萧酬我了。 不丹虹舞对那位受伤的手下说道:“蛤喇瓦叔叔,你先走,让我在这里抵挡一会儿,再寻找机会遁去。” 那位被唤为蛤喇瓦的人摇摇头道:“不行,还是公主先走。让老奴在这里为你掩护。” 萧酬我看到自己的手下已经把两人围得水泄不通,他拉住缰绳稍稍退后,说道:“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还是乖乖下马束手就擒吧!” “恶徒,休想!” 蛤喇瓦忽然一声爆喝,手中的狼牙棒一阵乱舞,居然接连把萧酬我的三名手下拍于马下,让他们赶着去投胎了。 其余的那些辽兵见到蛤喇瓦如此勇猛,不由得一愣,情不自禁拉住了缰绳。就在他们犯愣的时候,蛤喇瓦一声爆喝:“公主,快走!”就舞动着狼牙棒向着萧酬我冲去。 辽兵们看到蛤喇瓦不要命地向着萧酬我冲杀过去,他们怕萧酬我有个闪失,急忙下意识地向萧酬我的身边聚拢。此时的包围圈已经露出了空档,不丹虹舞凄厉地叫道:“蛤喇瓦”她知道蛤喇瓦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他是在用生命给自己换取逃生的机会,不丹虹舞当然要珍惜。 不丹虹舞手中的弯刀划出一道道银白色的月亮,逼退了身边的那几名辽兵,用刀背一拍马匹,就要驱马走人。 萧酬我看到蛤喇瓦向自己冲来,他嘴角露出了残酷的笑容,他记起前面自己身陷重围的时候,就是这个蛤喇瓦曾经有机会用手中的狼牙棒击杀自己,但是蛤喇瓦那是并没有这么做,因为这群白衣人全部在叫嚣着“抓活的”。什么抓活的,战场哪能给敌人活命的机会,萧酬我冷冷想道,他突然躬身驱马,箭一般地向着蛤喇瓦射去。 这一次,萧酬我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他要发泄自己刚才身陷重围时的不满,他要想蛤喇瓦发动致命一击。 蛤喇瓦看到萧酬我过来,他的嘴角竟然也有了笑意,他想要是自己在临时之前,如果能找到萧酬我给自己垫背,那也算是值得了,他挥舞着狼牙棒,向着萧酬我奔去。 此时,几个辽兵的钢刀已经落在蛤喇瓦的后背和大腿上,但是蛤喇瓦一点感觉也没有,他的眼中只有一个萧酬我,他正在蓄足力气全力向着萧酬我冲去。 三丈、两丈、一丈,距离越来越近了。 蛤喇瓦举起了狼牙棒向着萧酬我狠狠击去,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知道自己这一棒蕴含着九种变化,凭萧酬我的功夫,无论是他在马背上怎样闪躲,肯定是避不开这一棒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借刀杀人 萧酬我的眼睛里露出了些许恐惧,他没有想到这个哈喇瓦在重伤之下,居然还能如此勇猛,他见到狼牙棒袭来,也不及细想,把马缰绳一拉,让胯下的骏马人立而起。[] “轰轰!” 一声巨响,萧酬我胯下骏马的头部被那狼牙棒重重击中,顿时倒地毙命,萧酬我虽然骑术了得,但是猝不及防,从马背上重重地摔了下来,就地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他满脸灰尘好不狼狈。 哈喇瓦见一击不中,又继续向萧酬我追去。 萧酬我见哈喇瓦纵马追来,急忙转身撒腿就跑,只觉得后面马蹄声越来越近,心里暗叫不好。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后脑勺一阵冷风,来不及细想,萧酬我急忙扑倒在地,这是他看到哈喇瓦的狼牙棒从自己的头顶飞过,落在了不远处的巨石上,只见火星迸发,碎石横飞,那巨石碎成数块。 一块碎石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萧酬我的额头,顿时长出了一个大大的包子。哈喇瓦见自己飞出的狼牙棒还是没能击中萧酬我,就拔出腰里的弯刀,想要继续追杀萧酬我,此时几名辽兵已经赶到,“刷刷”的钢刀就向哈喇瓦砍来。 哈喇瓦完全没有理睬那些辽兵,也不管那些钢刀是砍在了自己身体的那个部位,他继续驱马向萧酬我赶去,很快他就到了萧酬我所躺的地方,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寒光闪闪钢刀就要向正要撑地起身的萧酬我插下。 这一次,来不及闪避的萧酬我自知命不长已,他闭上了眼睛,垂下了双手。就在此时,一位辽兵急中生智,将手中的钢刀向哈喇瓦的马匹的后股狠狠刺去。 一声凄厉的马嘶声,哈喇瓦胯下的骏马惊起,突然撒腿疾驰。哈喇瓦来不及调整角度,只见手中的钢刀从萧酬我的头顶上掠过,削下了一片薄薄的头皮,上面的毛发还依稀可见。 “吁!” 哈喇瓦想要控制主骏马。掉头继续追杀萧酬我,可是那匹屁股上还插着一把钢刀的马匹,哪里会听哈喇瓦的摆布,它拼命继续向着前方奔驰。此时的哈喇瓦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他整个人虚脱了,只能俯下身子,紧紧的贴在马背上,任由马匹自由飞驰。 几个辽兵看到哈喇瓦将要逃走,急忙打马狂追,这时候。萧酬我站在那块碎裂的巨石前,高声叫道:“抓住那个女的!”他显然知道抓住不丹虹舞比哈喇瓦要重要很多。 辽兵们放弃了追赶哈喇瓦,潮水般的向不丹虹舞涌来。 不丹虹舞虽然也是在死命地狂奔,但是她的马匹早就受伤,步子有些不稳。速度也不快,很快就又被几名辽兵纠缠着,等她好不容易出手解决了身边的这几名辽兵,却见黑潮般的辽兵已经把她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此时的萧酬我已经在手下人的搀扶下,有上了一匹马匹,他见不丹虹舞已经陷入重围,就喊道:“抓活的。本王要活的!”他想抓住不丹虹舞并作为诱饵,以此剿灭不丹虹舞所有的同党。 不丹虹舞骑着胯下的马匹在左冲右突,她虽然刀法纯熟,可是辽兵实在是太多了,寡不敌众的她,一次次突围不果。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了。 这时候突然一阵来历不明的飞沙走石向着辽兵的包围圈袭来,硬是把辽人的包围圈撕开了一个口子,不丹虹舞想也不想,就打马冲了出来。 这阵来历不明的飞沙走石当然是李敢的杰作,此时李敢已经来到辽人的包围圈附近。他见形势危急,惊惶惶又下了马,不过看上去,倒像是他因为马匹受惊倒在地上。他双脚踢起了一阵沙子,然后顺势从地上取来很多石子,向着着辽国那群士兵的马匹抛掷而去。 李敢表面上跌跌撞撞的动作实际上一气呵成,他抛石头的动作非常隐蔽,谁也没有看出来。他腕力奇大,所抛出的石子锋利如刀,割在那些马匹的腿脚上,自然是马惊人退,让开了一条路子。 抛完石子的李敢,好不容易把受惊的马匹拽拉住,他颤颤巍巍好不容易翻身上了马,此时不丹虹舞已经冲到,她根本不做考虑,就飞身从自己那匹受伤的马匹上纵身跃起,一脚向李敢踢去,她想要把李敢踢下去,好抢了李敢的马匹逃跑。 哪知道马背上的李敢居然突然一俯身,不丹虹舞一脚落空,却刚好坐在了马鞍上,她也没有思索为什么马背上的人为什么会空出办公马鞍让自己坐,揪住李敢的衣领想要把李敢摔下马去。 不丹虹舞的手劲不小,李敢发现自己眼看就要腾空而起,急忙说道:“不丹娘子,是我,我是李敢,快拿刀子挟持我做人质,离开这里。” 不丹虹舞听到声音熟悉,扭过头一看,发现是李敢,正想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附近的杨力已经赶到,他高声叫道:“快,快放下我们的李大胆,否则,大力我一枪戳了你!”他心里很是狐疑,这李敢刚才不是说自己和白衣人是朋友,现在怎么落在了白衣人的手里。 几个随后赶到的辽兵和宋兵也围了上来。 不丹虹舞记起李敢的话,急忙把手中的弯刀抵在李敢的胸前,说道:“你们要是再走近一步,我就杀了他!” 这时候,一脸狐疑的杨力看到李敢正把自己的身子往弯刀处挪了挪,让弯刀贴得他身子更近一些,杨力在憨厚却不傻,他心道:“狗娘养的读书人就是奸诈,明明是朋友,却还要装作不认识。” 这时候,两位先行赶到的辽兵,并没有因为不丹虹舞的威胁而后退,他们依旧举起手中的武器向着不丹虹舞袭去。 “乓乓!” 一把弯月钢刀,一个流星铁锤飞到了半空中,好久才开始下落,只听到杨力大声骂道:“狗娘养的,没听到那娘们说嘛,你这不是要借刀杀人,把我们的李大胆往绝路上逼吗?” 李敢听了,看看杨力,眨眨眼睛表示赞许,这货的“借刀杀人”这一词用的太好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许耍赖 杨力显然是收到了李敢眨眨眼睛里发来的消息,他长枪一横,看看那些渐渐围了上来的辽兵,高声叫道:“快放了我们李侍郎!” 李敢见杨力竟然改口呼唤自己李侍郎,知道这货是喊给辽人听的,不由得心里暗暗发笑。(.好看的小说)ww.vm) 萧酬我也已经赶到,他一言不发,冷冷地观察着马背上的不丹虹舞和李敢,他觉得他们是有勾结窜通的,他判定他们是在演戏。他见几个辽兵向他投来了咨询的目光,就暗暗向他们点了点头,因为他觉得即使自己的手下出手,这不丹虹舞也不会对李敢下手。 那些受到萧酬我暗中鼓励的辽兵向着不丹虹舞步步逼近,一副随即就要出手的样子。 “呔!” 杨二打马上前,高声叫道:“你们真的想要借刀杀人,这个女人手上的可是我们大宋国的礼部侍郎,使节团的副使,谁敢再上前半步,我就立即将他斩于马下。”他挥舞着手中的银枪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 银腊腊的枪头就在几名辽兵的面前划过,那几个士兵感觉到一阵寒风拂面,一个个都睁不开眼睛,不自觉地往后缩缩脑袋。(.) 其他的辽兵知道杨力神勇,一个个退后半步,不敢上前。 萧酬我心里只喊窝囊,他赶马上前,大笑道:“我们出手就是为了救下李侍郎,请这位兵士不要阻拦。” 杨力脖子一歪,说道:“放你娘的匹,现在那娘们的钢刀已经架在李侍郎的脖子上了,你们还要上前,那不是把钢刀往他的胸口插吗?” 为了配合杨力,李敢也演起戏来,他太高了脖子,闭着眼睛高声叫道:“我可是大宋副使,你们辽人是怎么对待使节,快快。让她放下钢刀。” 会意的不丹虹舞不仅没有放下钢刀,反而把钢刀又贴近了李敢几分。她说道:“快快让开路子,否者我现在就宰了这厮!” 萧酬我当然觉得不丹虹舞只是在演戏,他说道:“今天谁也不要想走!”说完,居然自己亲自向不丹虹舞逼近,他手下的那些士兵见到主帅上前,也一个个向着不丹虹舞围拢。 李敢的脸色很是难看。他高声叫道:“萧酬我,你这是干什么。你想要公报私仇!”李敢说的公报私仇当然是知萧酬我在汴京受辱的事情,他想那些辽兵应该有人知道那些事情,从而对萧酬我的现在的动作会心生怀疑。(.好看的小说) 果然,有几个辽兵听到李敢说公报私仇,竟拉住了缰绳,朝着萧酬我望去,迟迟疑疑就是不愿上去,他们觉得你萧酬我要报私仇,就你自己上去。不能把我们手下人当抢使,毕竟现在宋辽交好,如是真的宋使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大辽皇帝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了。 萧酬我看到士兵们不愿上前,他心生怒气,竟一马鞭噼啪一声重重击在身边一位辽兵的脸上。怒冲冲道:“快上前救下大宋使节!” 李敢看看那名辽兵脸上蜿蜒的血痕,笑道:“萧兄到底是想要救李某,还是要害李某?” 萧酬我冷冷说道:“当然是要救你,难道李侍郎想要一辈子呆在这女人的怀里。” 确实,现在不丹虹舞一只手环绕在李敢的腰间,一只手持刀架在李敢的脖子上。或许是她怕万一马匹受到惊吓,有个颠簸,误伤了李敢,所以两个人贴得很近很近。 听到萧酬我的话,李敢才把注意力回到了自己身上,他发现不丹虹舞胸前那两团富有弹性的肉.弹正紧紧挤压着自己的后背,就在不丹虹舞的一呼一吸之间。有着说不出的妙味。他发现这样呆着确实不错,不过他可不愿就在萧酬我的钢刀下面这样呆着。他说道:“李某在辽地受人胁迫,萧兄不仅不加以援手,还一心想要落井下石,只怕我大宋将士不会让你得逞。” 此时,叶班头也带着一批大宋士兵赶到,他们听到李敢的这番话,高声叫道:“誓死保卫李侍郎!”说罢一个个打马上前,护在了李敢的马前。 不丹虹舞说道:“吾乃不丹国的公主,本公主只是想要逃生,并没有加害李侍郎的意思,只要我能逃离虎口,立即将李侍郎放回去。”一直蒙面的她自报了家门,她显然是说给那些大宋将士听得,那意思就是,既然你们都知道我是谁了,我是绝不会伤害李敢的,要是李敢真的因为自己受到损伤,她愿意承担责任。 萧酬我其实早已经料到不丹虹舞的身份,他咬牙切齿道:“真的是你们这些逆贼,你们不丹国早就已经被我们大辽所灭,你还大言不惭自称什么公主,真是贼心不死。” 不丹虹舞笑道:“你们这些契丹狗,夺人土地,害人性命,早晚会得到报应!” 那些大宋将士听了不丹虹舞的这句话,不知不觉中竟对她生出了些许好感,虽然宋辽交好,其实在潜意识中,双方的将士还是把对方视作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现在都相信只要不逼得太急,不丹虹舞绝对不会对李敢下手。 不丹虹舞说完,一夹马腹,掉头要走。 萧酬我见了,急忙说道:“快快拦下她,绝不能让这个逆贼走掉,谁要是擒下这个逆贼,赏金二十两。” 那些辽国士兵一个个都陷入了矛盾中,他们既想要出手擒下不丹虹舞,获得赏金,可是又怕伤了李敢。 说到钱,李敢就来劲了,他高声叫道:“快快保护李某,赏金千两。” 萧酬我见识过李敢的钱财,他见李敢一出口就是千两,足足是自己的五十倍,就干脆不再说什么,自己直接拔刀向不丹虹舞和李敢冲来,口里还高声叫道:“吾乃大辽国兰陵郡王、南院大王,拦我者死!” 一些宋兵听了萧酬我的身份,知道自己又不能出手伤他,只好持刀后移。但是偏偏就有一些不怕死的,大踏步上前阻拦,杨力就是一位,他把手中的银枪往萧酬我直接刺去,口里还说道:“李大胆,说好了一千两黄金,千万不要耍赖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六章 离去 萧酬我见杨力服饰普通,原先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士兵,根本没有把杨力放在眼里,没有想到这杨力一手枪法出神入化,两人你来我往,一点也没有占到便宜,要不是杨力马术不行,恐怕他早就落了下风了。[.超多好看小说] 不过杨力也不是实心眼的人,他知道自己的马术不行就干脆翻身下马,在地上和萧酬我比斗。 李敢看到萧酬我和杨力两人缠斗在一起,他笑着对不丹虹舞说道:“公主还不早点回去,也好放李某早点回来!” 不丹虹舞心领神会,以刀背拍马,飞驰向前。 萧酬我见到不丹虹舞要走,急忙撇下了杨力,高声叫道:“快快拦下这不丹逆贼,现在宋辽将士皆在,这贼子是绝对不敢杀害李侍郎的。” 一些辽兵毕竟挂念着萧酬我的二十两黄金,要知道在辽国这已经是很大的一笔财富了,他们纷纷上前,阻拦不丹虹舞的坐骑。有一些听萧酬我说不丹虹舞不敢杀害李敢,还跃跃欲试,想要进攻不丹虹舞。 一些宋兵也记起李敢的承诺,他们也打马上前,拦在了那些辽兵的前面,只见剑拔弩张,一场混战眼看就要发生。 此时不丹虹舞并没有急着打马离开,相反,她的心里倒是希望宋辽两国的军士能够乱战在一起,她看出李敢这边有那个武艺高强的杨力,还有李敢,还有自己,不见得会斗不过萧酬我,她想要借助李敢的力量杀了萧酬我。 李敢怎会看不出不丹虹舞的心思,此时他的心态却不一样,他认为眼下毕竟自己是作为使节到了辽国,如果真的将士们大打出手,自己这个副使就是不称职的,更为可怕的是要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引起两国纷争,那就大大不值了。李敢对宋国目前不宜在契丹和党项两翼开战这个判断还是赞同的。 李敢要帮不丹虹舞报仇,却不能在这样大众广庭之下,在大同知府庄墨知道萧酬我陪同自己前往云冈石窟的情况下对萧酬我动手,所以,他说道:“公主无需理睬他们,还是快点离开!” 那边萧酬我却是高声叫道:“谁也别想要离开!” 这时候,蔡卞终于已经赶到。他一声大喝道:“住手,都给我住手!”说完。蔡卞又打马上前,骑术不精的他居然双手离鞍昂头挺胸看着萧酬我,问道:“王爷意欲如何?” 萧酬我笑道:“我能干什么,只想要捉反贼!” 蔡卞说道:“蔡某知道王爷和李侍郎素有旧隙,你这分明是想要借刀杀人!” 萧酬我说道:“就算是借刀杀人又能如何,现在他可是落在一个逆臣贼子的手里,我们大辽国皇帝可是下令对不丹余孽格杀勿论。” 蔡卞说道:“其他时间,你们想要杀谁,就杀谁。现在却不行,因为李侍郎现在是她的人质。” 萧酬我笑道:“本王知道现在李侍郎在她手里,不过本王也相信她是绝对不会伤害李侍郎的!”他本来想说这李敢早就和不丹虹舞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了,不过他却不能这样说,因为蔡卞会认为他是不是诬陷不丹和宋国早有勾结,外交场合。还是必须要要注意辞令。 一直一言不发的杨二突然哈哈大笑,她说道:“你说李侍郎没事就没事了吗,谁要是再敢上前,我手里的飞刀绝饶不了他!”说完,杨二的手臂一挥,谁也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出手的。这飞刀划出了一条意想不到的弧线,“嗖”的一声从萧酬我手中长枪划过。 和上几次易容伪装潜进辽国不同,这一次,杨二以本来面目大摇大摆进辽国,他还听错吧演义当历史的李敢说,自己的先辈可是出现过很多英勇的武将,全是女性。被称为杨门女将。杨二虽然觉得那只是李敢吹捧自己,不过对杨门女将这个赞誉还是感到非常惬意,她想不管祖辈有没有出现杨门女将,自己可一定要成为一名威震八方的杨门女将,这也正是她先前不顾残腿上疼痛,拼命追赶萧酬我坐骑的原因。 此时的杨二,一身金灿灿的铠甲,一手握枪,一手又是握着了一把飞刀,看上去很是威风。 萧酬我只感到面前微风一起,那长枪上的红缨竟飘落在地,面如死灰的他知道,这飞刀要是想要夺他的性命,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没有想到小小的大宋使节团,居然是潜龙卧虎,萧酬我心里又有冷气冒出,他不惜千里迢迢过来迎接李敢,当然是一心想要李敢在自己面前出丑,他早已经备好了女人的衣服,要让上京的辽人看看穿女人服装的大宋使节的洋相,现在看来,自己要出手对付李敢的难度,看来是增加了不少。 李敢看着那飘落的红缨,心里也是连声叫好,他想到了一句话,那就是“小李飞刀例不虚发”,他觉得只能用这句话来形容杨二的飞刀绝技,不过这些他又情不自禁yy起来,他想自己现在和杨二的关系那是一个亲密,要是自己能趁机学会杨二的飞刀,那自己不就是“小李飞刀”吗? 不丹虹舞看着威风凛凛的杨二,脑袋里全是佩服这两个字,这时候他听到李敢又催促道:“公主还不速速离开。”她知道虽然现在李敢这边的实力明显是要高于辽人,但是李敢毕竟是大宋使节,还是不想和萧酬我公然撕破脸,她感谢李敢出手帮自己,当然不会再要想方设法利用李敢,挑起他和萧酬我的纷争,就点点头,驱马离开了。 萧酬我看着不丹虹舞拥着李敢离去的背影,他隐晦的脸上全是无奈和不甘,虽然他现在很想上去拦截,但是转头看到杨二正目光炯炯盯着自己,还是垂下了高昂的头颅。 几个宋兵想起李敢许下的千金重诺,忍不住打马跟了几步,不过很快就在李敢的示意下停步了脚步。 此时,深秋的大同草木皆枯,沙石裸露在地表之外,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卷起了漫天飞沙,一群人站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李敢和不丹虹舞的影子消失在茫茫风沙之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七章 矿洞 萧酬我现在虽然肯定不丹虹舞不会对李敢不利,但是却怕李敢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他知道李敢此次作为使节来到辽国,最主要的任务还是为皇太孙治病,要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知道自己保护不力,导致李敢走失,最终延误了皇太孙的治疗,那可是重罪。 看到李敢离去,萧酬我毫不犹豫,带着手下冲进了风沙中。可是黄沙蒙眼,那里能看清李敢和不丹虹舞的位置,等到风停沙落,李敢两人早已经失了踪影。 蔡卞多少也有些担心李敢的下落,他对萧酬我道:“云冈石窟是去不成了,王爷和本使还是回去,让庄知府派一些人手四下搜索李侍郎的下落,要提醒军士千万不要伤害了李侍郎。” 萧酬我磨磨牙齿,没有说话,他在心里早已经诅咒了李敢一千遍,可是却不能让李敢现在就死去,要死,他也想李敢到了上京,为皇太孙治完病以后再死。 也不知狂奔了多少时辰,两个人的体重,让李敢胯下的骏马有些体力不支,马速明显慢了下来,李敢知道萧酬我一定会派人寻找自己,他决定弃掉马匹躲在深山中。 李敢对身后的不丹虹舞说道:“不丹娘子,我看前面是一座大山,莽莽苍苍,应该有藏身的地方,要不我们就此下马,抄小路入山,你看怎样?” 不丹虹舞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声响。 李敢一惊,急忙回头,发现不丹虹舞脸色苍白,牙齿紧紧咬在自己的下嘴唇上,显然是正在忍受着极大地痛苦。李敢急忙关切问道:“你受伤了!” 没等不丹虹舞点头,李敢双手紧紧抱起不丹虹舞,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李敢取出匕首在马屁股上轻轻插了一刀,然后用力一拍。让轻伤的马匹一路洒血疾驰而去,这一路的鲜血显然是为了迷惑那些追踪自己的人。 李敢自己抱着不丹虹舞疾步到了一块岩石边上,他细细查看不丹虹舞身上的伤势,发现不丹虹舞身上的受伤的地方不少。手臂上、大腿,甚至后背上都有刀伤、剑伤,不过身体要害部位倒是没有受伤,最大的伤口在大腿外侧,现在还是向外汩汩留着血水,不过最深的伤口在后背,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心肺。 李敢撕烂自己的官服,在不丹虹舞大腿上和后背胡乱包扎了一下,止住了鲜血,他知道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抓来一些泥土遮掩住地上的血迹,抱着不丹虹舞向山上跑去。 不丹虹舞仍是意志清醒,虽然她正忍受着很大的痛苦,不过她始终没有呻吟一声,只是下嘴唇全是清晰的齿痕。她忍住痛苦对李敢说道:“李侍郎。连累你了,你带我去找我的手下人吧!” 李敢低头对不丹虹舞笑笑道:“不丹娘子受伤了,还是闭目休息一会儿,我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为你疗伤。” 李敢很快找到了一处山洞,他抱着不丹虹舞进了山洞中,找来树叶铺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地上,然后把不丹虹舞轻轻放在了树叶上。又在不丹虹舞的脑袋后面多垫了一些树叶。 不丹虹舞对李敢的细心很是赞赏,她说道:“奴家有点冷,李侍郎能不能点起篝火,我怀中有火折子。” 李敢摇摇头,他知道现在不能燃起篝火,他怕篝火释放的浓烟会引来追兵。他解下自己外面的那件裘皮大衣,披在了不丹虹舞的身上。 山洞中潮湿阴冷,没了外衣,李敢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不丹虹舞幽幽说道:“我看这个山洞够大的,李侍郎放心。不会有多少烟尘漫出洞口的。”她显然是读懂了李敢的心里。说完她举起手来想要从怀里取出火折子。 李敢点了点头,他想自己还想为不丹虹舞疗伤,这样昏暗的环境显然不行。 李敢接过不丹虹舞手中的火折子,他找来一些枯枝,轻轻吹凉了火折子,火光一闪,李敢发现远处的地上洒落着一些黑色的石头。 “是煤炭!” 李敢马上就醒悟过来,这中国煤炭储存最多的就是山西大同一代,看来宋代的时候已经开始挖煤了,这个山洞很可能就是废弃的煤矿,怪不得觉得山洞蜿蜿蜒蜒里面很深,自己怕迷路,所以没有敢太往里面进。 有了这些煤炭,李敢自然轻松就点起了火堆。暖暖的火焰让李敢浑身舒畅了很多。 不丹虹舞可能是没有见过这些煤炭,看到李敢把黑黑的石头往火里放,这石头居然也能燃烧起来,睁大了圆圆的美目,心里好不奇怪。 李敢来到了不丹虹舞的身边,他的手指轻轻扣在不丹虹舞的脉搏上,关切地说道:“李某身上有金疮药和一些疗伤的药,能否让李某现在为你进一步清创疗伤。” 不丹虹舞当然知道李敢的进一步措施可能要给自己宽衣,她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神情。 这时候,火焰的光芒映照在不丹虹舞的脸上,让那张微微失血脸上竟显得更外的妩媚动人。李敢愣愣地看着不丹虹舞,不由得痴了。比起他自己的三位女人,这个不丹虹舞虽然不及温婉妩媚,不及许仙儿灵秀,不及赵颖娇俏,但是却别有一番北国女子的豪爽,特别是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让人心旌动摇。 李敢看到不丹虹舞点头,就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然后从中取出一个个琉璃瓶子,摆在了不丹虹舞的身边。 不丹虹舞看着那些七彩的琉璃瓶子,心里想道:“人人都说这个李侍郎财大气粗,果然名不虚传,连装药品的瓶子居然都如此贵重?” 不丹虹舞不知道,在李敢眼里,这琉璃瓶子只是极其普通,自家制作的器物,他懒得去买瓷瓶,所以就让工人专门制作了这种药瓶子,好随身携带。这次出使辽国,他知道路上难免会有人受伤,就干脆把一些常用的疗伤药,带在自己身边,没有想到第一次为人疗伤,竟然就是自己一心想要见到的不丹虹舞。 第二百七十八章 疗伤 不丹虹舞的腿上有不少伤口,李敢小心翼翼脱去不丹虹舞的黑皮长腰筒靴,然后解开不丹虹舞的蓝色腰带,要帮她褪去绿色夹棉裤子。(.好看的小说) 虽然知道李敢只是为自己疗伤,但是不丹虹舞双颊潮红,身子情不自禁抖索起来。 李敢不敢看不丹虹舞胸前起伏不止的玉峰,他褪下不丹虹舞的夹棉裤子,发现里面还有一层薄薄的夹片裤头,不丹虹舞大腿上最是严重的伤口还在这夹片裤头里面,李敢看到那夹片裤头被戳了两指宽的破洞,就用手抓住这个破洞,正要用力一撕,想要撕开这个破洞,再查看伤势。 这时候,裤子已除的不丹虹舞发现下身一凉,双腿情不自禁抽动起来。 李敢看到两条粉白结实有满是血污的大腿在自己抽动,心里一愣,手上用力过猛,不丹虹舞那裤头又不经撕,竟碎成了几片,裤头里面再无遮挡,露出了不丹虹舞下面有些湿润的青草沼泽地。 李敢傻眼了,他没有想到会看到不丹虹舞的私.处,急忙撕下自己的衣裳,盖在了不丹虹舞的要紧地带。喉咙里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对不丹虹舞说道:“不丹娘子,得罪了!” 李敢不说还好,一说,不丹虹舞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李敢的喉咙里直冒烟,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的某些部位早已经有了反应,他的手开始有些颤抖,竟不由自主在不丹虹舞的大腿内外两侧抚摸起来。 “哎呀!” 不丹虹舞的一声惊叫惊醒了李敢,他发现自己的手竟不小心触碰到了不丹虹舞的伤口。 我可是医生!李敢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收拾好心情,冷静一下心态,继续查看伤口,李敢用先前准备好的泉水,细心擦拭不丹虹舞的伤口,发现这出伤口有自己的中指长。不过还好不算很深,所以李敢刚才用布块绑在外面就能止住鲜血,现在布块一除,伤口又开始向外冒血。 看着伤口四周有些撕裂。李敢知道刚才不丹虹舞骑马时主要要忍受的伤口就在这里,可能是骑马的动作过大,加剧了伤势。 李敢在伤口附近轻轻按摩了几下,挤出了污血,然后给伤口缝了七八针,才给伤口上了药,做了包扎。接着,李敢又查找到了几处不是很大,不许要缝针的伤口,直接上药包扎。 随着李敢的手指在不丹虹舞的大腿不停的起起落落。不丹虹舞的两只腿不由自主款款摆动,李敢发现自己放在不丹虹舞私.处那块布块竟变得有些湿润,他发现自己的喉结又在不停地抽动…… 好不容易处理完不丹虹舞两条腿上的伤口,李敢小心翼翼地帮不丹虹舞穿好夹棉裤子,他附到不丹虹舞耳边轻轻说道:“不丹娘子。现在让李某为你包扎背上的伤口,请你稍稍转侧身子。” 可怜那不丹虹舞早就被李敢刚才包扎和清洗两条腿上的伤口时弄得浑身酥软无力,哪里还能转侧身子,她闭着眼睛,嘴里模糊不清“哎”了一句,就是没动身子。 李敢怕不丹虹舞转动身子时,碰到大腿上的伤口。就干脆自己轻轻抱起不丹虹舞,把她慢慢地翻转身子,轻轻放在地上。 “啊!” 李敢不看不知道,刚才没看仔细,现在才发现不丹虹舞那身直领左衽长袍的背后面被戳了十几个洞,也不知道是不是全部伤到肌肤。 俯卧在李敢那件裘皮大衣上的不丹虹舞听到李敢的惊呼。她蹙紧眉头说道:“是不是伤口很多,要不要除去衣裳?”此时她对李敢是完全放心了,不过其实她内心里倒是有个说不清楚的渴望,她渴望李敢在帮她包扎好腿上的伤口时,不要拉上裤子。不过这个渴望太过于羞赧。她当然不好意思说出口。 李敢点点头,他决定还是脱去不丹虹舞的上衣,好查看清楚些。 不丹虹舞这时候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她见李敢的大手往自己的胸襟伸来,急忙伸手阻拦说道:“不要,让我自己脱!” 李敢愕然,你自己脱,等下不是还要给我查看伤势的吗,再说,你刚才裤子不是我来脱的吗? 此一时,彼一时。 刚才不丹虹舞因为出血过多,又加上马上长久颠簸,身子极度乏力,举得自己连把手抬高的力气也没有,所以才听任李敢给自己除去裤子,现在自己身体已经有了一些力气,那里还能再让李敢帮自己宽.衣解带。 不丹虹舞挣扎着坐起身子,她不小心还是把弄痛了大腿上的伤口,又是一声情不自禁的叫疼。这人就是这样,刚才她注意力全在腿上的伤口上,所以能忍住十倍的剧痛。现在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了,一丁点的疼痛就要叫。 不过李敢不明就里,他看到不丹虹舞先前在马背上都能忍住不叫,现在却要叫疼,怕她身子上还有什么伤口是自己不知道的,急忙伸手扶着不丹虹舞,问道:“不丹娘子,没事吧?” 不丹虹舞摇摇头,示意李敢转过身子。 李敢顺从地转过身子,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脱衣裳的声音。 不丹虹舞毕竟肩上手臂上都有伤,好不容易才脱去了自己的那件直领左衽长袍和里面的衣裳。 “可以了,李大哥可以转过身子了!” 李敢听到不丹虹舞不再称呼自己官名,不禁心花怒放,他知道不丹虹舞心里不再当他是外人了。他转过身子,不禁愣住了,看到不丹虹舞正端坐在自己的裘皮大衣上,光洁的美背正对着李敢,她的手里还捧着她自己的上衣,正护住了自己前面高耸的玉.峰。 “真高,真大呀!”李敢直吞口水,他虽然看不到不丹虹舞的玉峰,但是从不丹虹舞的坐姿和手势上就能感受到不丹虹舞胸部的傲人。 此时洞里面的光线黯淡了不少,李敢几乎是贴在不丹虹舞的香背上查看着她背部的伤势,不丹虹舞感受到李敢口鼻出来的热气喷到自己的后背上,酥酥痒痒的,她忍俊不止,笑出了声音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拉渔网 随着不丹虹舞的笑声起来,矿洞里的气氛变得**起来。<-》 李敢笑笑道:“看来,我还是取来火把看得细致些。”这句话把两人有拉扯到了医患guānxi。 李敢举着火把,jixu查看着不丹虹舞左手肩胛下的伤口,还好,是个枪伤,伤口虽然很深,但是应该没有伤及心肺,他要不丹虹舞高高举起火把,自己好腾出双手给不丹虹舞缝上伤口。 不丹虹舞右手接过火把,高高举起,胸前的衣服掉落了一大半,露出了一整个胸.器来,李敢跪在不丹虹舞的身后,忍不住抬高脖子,朝不丹虹舞的酥胸瞄了一眼,心里又是一声惊叹。 不丹虹舞察觉到李敢的动作,不过她倒没有生气,只是左手往右边轻轻移动了一下,不过她的双峰实在太过高昂,右边盖住了,左边又露了出来,让李敢两边都饱了眼福。 李敢干咳了几声,掩饰住自己脸上的尴尬,他动手处理起不丹虹舞背上的那些伤口。 随着一个个伤口被上药包扎,李敢心里对不丹虹舞的敬佩之情越来越重,他心里想道:“什么是铁娘子,这不丹虹舞真可配得上zhègè称号,她身上大大小小几十处的伤口,她居然能硬撑着要突围,可见意志力是如何的顽强。显然,她的体力也不错,虽然刚才因为失血过多有些体力不支,现在只是休息了一个多时辰,体力居然能huifu了好几成。” 包扎完背上的那些伤口,李敢接过不丹虹舞手中的火把,重重地出了一口,说道:“只剩下手臂上的几处小伤了。” 李敢发现跪在不丹虹舞的背后查看她手上的伤势,确实不是太方便,就又补充说道:“还是侧过身子来吧!” 不丹虹舞显然也是觉得李敢为自己疗伤幸苦了,他看到李敢抓着自己的一只玉手。确实不是很方便,她咬咬牙,猛然向李敢转过身子,伸出自己的双臂,说道:“这样,李大哥包扎起来应该方便些吧?” 就在她伸手的一瞬间,胸前的衣物掉落了,露出了两只挺拔傲人的大大的乳.房,那红晕的乳头微微颤动,谁见了都想要上去轻轻咬上一口。 李敢整个人瞬间石化。口里只出粗气,只差一点就要鼻血直下,他没有想到不丹虹舞会整个人这样转过来,他的意思本来只是让不丹虹舞稍稍转侧身子。 李敢不知道,这不丹国的风俗习惯和中原迥然不同,姑娘家见了自己喜欢的情郎,一些是敢于zhudong表达的,不丹虹舞虽然在汴京呆过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熟悉中原的礼仪。但是她毕竟还是不丹国的公主,她见李敢如此卖力为自己疗伤,早已经把一颗芳心寄托在李敢身上,现在她心里倒是担忧起李敢来。怕李敢太过辛苦,所以干脆选择最为方便的姿势让李敢为自己疗伤。 看着不丹虹舞迷人的酥胸,李敢的下面又起了fǎnying,虽然这宋朝宽松裙子让他不至于太尴尬。但是他还是急忙闭上,快,侧过身子去。” 看到李敢闭上了眼睛。不丹虹舞心里反而惴惴不安起来,她想,是不是李敢嫌弃她,并没有把她放在心里。她说道:“干嘛侧过身子,人家什么地方都被你看过了,你难道现在不想再看了?”说完,不丹虹舞竟轻声抽泣起来。 李敢这下明白了,敢情这丫头从来已经不把自己看作了医生,而是看作了情郎了。此际的他也想起北方的姑娘大多性格豪爽,敢爱敢恨,他心里猜想这不丹虹舞应该也是这种类型,就笑道:“谁说李大哥我不想看,我是还看不够呀!” 说完,李敢的一只大手伸向不丹虹舞的雪白的酥胸上,轻轻感受了一下那动人心扉的绝妙手感。 不丹虹舞毕竟还是处.子之身,虽然她自小生产在民风粗犷的北地,对男女之事有所耳闻,但是当李敢的手碰到自己胸前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挥手抓住了李敢的大手,说道:“李大哥,还是先帮奴家疗伤吧。” 李敢翻转手心,轻轻揉捏着不丹虹舞柔如无骨的玉手,笑道:“没事,手臂上只是一些轻伤,撒一些药物就行了,不需要包扎。” 不丹虹舞“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任由李敢轻轻在自己的手背上按摩着。 此时的李敢已经完全精虫上脑,他抓住不丹虹舞的双手,竟往自己的裤裆处伸。 不丹虹舞察觉到李敢想要做什么,但是也没有jujué,顺从地让李敢的手牵引着自己的手伸进李敢的裤裆中,轻轻握住了那硬如洞箫的东西,下意识地上下磨蹭起来。 李敢急忙叫道:“轻一点,轻一点,不丹妹子想要拉断大哥的命根子呀。” 不丹虹舞臊红了脸,心想,是你要我拉扯它的呀,她们不丹国靠近渤海,族里有出海打渔的习俗,她想起的是拉扯渔网的动作,当然是要卖力拉扯,不让鱼儿漏网脱逃了。不过,不丹虹舞在李敢的导引下,还是很快就掌握了动作要领,后来她甚至不顾害羞,听从李敢的指挥,用檀口香舌吮吸起来,弄得李敢这货只叫一个爽字。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敢才挥挥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够了,够了,该李大哥为虹舞妹子敷药了。” 有了刚才的那层guānxi,两人早已经没有了隔阂,李敢的膝盖一直跪在地上,早已经麻木成别人的,他让不丹虹舞把自己扶起,斜靠在一处崖壁上,把不丹虹舞拉在自己的怀里,一边给不丹虹舞的手臂敷药,一边还贴着不丹虹舞的耳朵边上,轻轻咬着不丹虹舞的耳垂,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情话。 他还时不时把嘴巴下移到不丹虹舞裸露的酥胸上,啃起葡萄来,把不丹虹舞弄得yizhèn阵地叫痛,突然,李敢这货想起了什么,他的右臂往不丹虹舞的绿色夹棉长裤里一伸,拉出了一块湿湿的布块,正是自己刚才为了遮挡不丹虹舞的私处而放在那里的,刚才给不丹虹舞穿好裤子的时候竟忘了取出来。 李敢把那早已经湿漉漉的布块放在鼻子前面闻了一下,还恬不知耻说道:“真香呀!”把不丹虹舞羞得急急忙忙把脸埋在李敢的怀中。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走私贩子 进入辽境后,赵颖很快迷路了。 虽然两国已经罢战,但是边境岗哨众多,为了避开辽人的盘查,女扮男装的赵颖专门往一些深山老林里钻。山路弯弯曲曲,山上又人迹罕至,赵颖在山上绕了好几天竟然还是没有能走出山脉。 这几天,找来找去也没能找到一个问路的,她担心李敢已经远去,心里好不懊恼,早知如此,她当初干脆扮成禁军士兵,混迹在李敢的使团中算了,那李敢也不见得认识每一位士兵。 更为严重的是,从太原城带来的干粮早已经吃光了,肚子里饥肠辘辘,她从小生在皇宫大院,不知道哪些植物的根茎可以充饥,这时候又是深秋,树上的果实又大多已经掉了个精光,一路上那些小动物好像全都躲起来了,见不到一只野兔山鸡。 好不容易,赵颖找到了一条溪流,可是流水太浅,里面几乎没有什么鱼儿,偶尔见上了几条,也都是不到指甲大小的,这样的小鱼即使抓到了几条,也实在不够打牙祭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气温在下降,又冷又饿的赵颖只感觉到浑身无力,她认准了北面的方向,一步步向前继续挪动着身子。(.)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赵颖坐站在一块岩石上,感受着岩石上太阳的余温,向着前方眺望,前方没有灯火、没有炊烟,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赵颖觉得找了一些枯枝败叶,给自己搭了一个简易的帐房,她决定自己今晚就在这块突兀而出的岩石上过夜。 此时秋虫低鸣,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野兽的吼叫声。 赵颖趴在岩石上,发现岩石上面的余温正在渐渐潮退,那岩石反而变得非常的冰冷,虽然隔着厚厚的树叶,赵颖还是觉得自己全身的体温在随着岩石温度的下降而下降。这样下去肯定不是一个好办法。赵颖决定在自己边上生一堆篝火,虽然她知道这篝火能引来烦人的秋虫,但是毕竟还是能给自己带来温暖。 手脚冰冷的她太需要外来的温度了,她知道要是在这样呆在这块石头上。搞不好自己的身子就要被冻坏掉。 赵颖正想要跃下这块大石头,去找更多的枯枝,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这个时候这山上哪里还会有人,赵颖猜想那声响多半是什么弄出来的,这时候的赵颖,太想要一只可口的野兽来慰问自己的肠胃了。(.无弹窗广告) 赵颖怕火光吓走了野兽,就暂时放弃了点火的念头,俯身在岩石上,借着淡淡的月光目不转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窸窸窣窣!” 又是一阵草木被翻动的声音。这下赵颖听得非常确切,她发现声音就在自己藏身的岩石的正前方不到五十步的地方传来的。 赵颖把自己的袖箭取出,她想要利用这个袖箭来对付野兽。 这时候,突然眼睛一亮,前方竟出现了火光。赵颖一愣,有了火光,就说明前方弄出声音的不是野兽,而是人,只有人,才会生火。 是谁,在这个时候。会想自己一样藏身山岭呢?艺高人胆大的赵颖决定潜伏过去看看。为了不弄出过大的声响,她慢慢从岩石上滑了下来,然后蹑手蹑脚向着火光出摸去。 “劈劈啪啪!”的树枝崩折声音不断传来,然后隐隐约约是有人交谈的声音。 赵颖不知道前方到底有多少人,更不知道是敌是友,她迟疑了片刻。放慢了脚步。毕竟自己身在他国,赵颖此时知道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情,她可无法再用自己的公主身份帮自己驱灾避祸。 这时候,因为一整天没有进餐的她感觉到身子有些虚弱,此时她最想要的就是填饱自己的肚子。她咬咬牙。她决定先看看前方是谁,有多少人马,待看过了,再决定是不是做个女盗贼,抢下那些人的伙食。 赵颖很快就摸到了篝火旁边,她隐身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她偷偷望去,只见前方一块平地上,一共有五个人围在了一堆篝火边上,正在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议论着。 一个褐衣汉子朝着另一位锦衣男子说道:“大哥,干完了这一趟,某想要洗手不干了!” 旁边一位身材矮小的人推搡了一把那褐衣汉子,说道:“曹三,你是不是真的和那隔壁村的婆娘好上了,想要洗脚上岸过安稳日子了?” 褐衣汉子“嗯”了一声,没有发话。 锦衣男子皱皱眉头,说道:“三弟,我们这一群人中就你的本领最大,干我们这行的难免会有凶险的时候,几次都是三弟你出手解困除厄,要是你不干了,恐怕兄弟几个也干不成了。” 其他几个人也说道:“是呀,曹三,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呢,我们还没有赚足老婆本呢?” 那个被叫做曹三的人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某不想干,实在是桂芳不让我干。再说,我们现在弄不到好的书籍,即使到了上京,也换不来几块钱,买不了多少裘皮麝香,来来回回何止千里,一路上如此担惊受怕,可又赚不了多少钱!” 锦衣男子也叹了口气,说道:“是呀,当年边境上就有辽人收购这些经书典籍,可是这两年不知道为什么全没了踪影,要跑到上京才能把这些书籍出手,真的是太远了,这一路上要是没有像三弟这样武艺高强的人在一边,光这路上的野兽就够我们受的了。” 那个身材矮小的人说道:“听说,最近辽人也对私自出售和购买违禁物品查的很厉害,所以辽人都不敢跑到边境收购书籍了。” …… 赵颖这下听明白了,原来眼前的这五个人是一伙走私贩子,虽然宋辽两国在边境设有榷场,促进南北物资交流,但是两国还是各自有一些严禁出售的东西,宋朝这边规定,图书典籍可是严禁出口的,这些人为了谋求利益,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特意跑到辽国的上京出手书籍。 第二百八十一章 合伙人 虽然几个人一再相劝,但是曹三似乎笃定心思不再干了,一味地在那里摇头,几个人虽然心有怨言,但是知道曹三武动了得,不是自己几个能惹得起,也就只好作罢。<-》 只有那个身材矮小的汉子还是用些不甘心,他说道:“三弟真是重色轻友,你要是退出不做了,我们xiongdi几个恐怕也要被你断了生路。某看三弟本来最是讲究义气,一定是那婆娘从中作梗挑唆,某此次huiqu,干脆一刀杀了那婆娘,让三弟一心和我们发财赚钱,等三弟有了钱财,那时候什么样的婆娘没有啊?” 曹三一听,这是什么话,虽然以前你李二对我有知遇之恩,让我进了你的队伍中,可是这两年我已经为大家做了很多事情,也算是仁尽义至,现在你居然要杀我的女子,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曹三手臂一抡,说道:“李二,你敢!” 李二看看曹三,说道:“三弟,别忘了当年你娘病重,可是我李二给你钱财让你买药为你娘治病,后来又是我李二看你衣食没有着落,让你一起来辽国贩卖书籍,你怎么能够为了一个邻村的寡妇恩将仇报,你让大哥说说,到底是谁有理?” 那个锦衣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曹三,你二哥说的有理,只要有了钱,还怕找不到女人,你瞧大哥我,不是刚刚撵走了那个黄脸婆,新娶了一房小妾吗?你要是嫌xiongdi我给你的钱财少,你大可跟我说,还是不要说不干就不干了!” 其他两人也说道:“三哥,不是我们多嘴,还是大哥说得好,大哥一心想要留你,那是大哥器重你,你如果真的要离开。别怪老我们xiongdi两个翻脸不认人。” 曹三轻蔑地看了刚才说话的两个男子,笑道:“老四、老五,你们翻脸不认人,你们翻脸不认人又能怎样,某还真的不愿和你们称兄道弟呢?”他一向看不起这老四老五。 “哗!” 老四和老五都站立了起来,他们加入队伍比曹三早,但是因为武艺不如曹三,所以才忍气吞声让曹三位于自己上面,可是心里早就对曹三是一肚子的气,现在看到曹三出言不逊。竟忘了曹三曾经一人就把自己两xiongdi打趴在地上,一时火起,站起来就指责曹三道:“你他玛的太不讲义气了,要不是看在大哥的脸面上,谁还会叫你三哥,现在你既然一意孤行,不给大哥颜面,那就不要怪大哥和我xiongdi几个不客气了。”说着,说着这两人想起自己不是曹三的对手。就一心想要把武动不弱的大哥拉进来,想要几个人一起赶走曹三。 曹三也是一个火爆脾气,他对李二多少还念及旧情,对老四老五。根本是一点的好感也没有,更不要说什么感情,他怒道:“曹某不想干了,现在就要huiqu。看看你们谁能拦我?”说完扯来一根火把,不顾天黑路暗,就要掉头huiqu。 李二看到曹三要走。急了,说道:“三弟,你这是要干嘛?” 此时的老四、老五却一心想要曹三走掉,自己好从老大那里多分一些钱财,他们说道:“走就让他走,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留着也是没有用!” “你们!” 曹三显然是被老四老五的话激怒了,他突然挥起拳头向着老四和老五揍去。老四老五知道自己两人不是曹三的对手,口里叫着:“大哥救我!”急忙往锦衣汉子的身后躲。 锦衣男子急忙站起,质问道:“曹三,xiongdi几个议论事情,能动不动就动手打人吗?” 那曹三平时对zhègè大哥看来也是不放在眼里,他见锦衣男子来阻挡自己,就怒道:“打人怎么了,你再不让开,某连你一起揍了。” 锦衣汉子的眼里也全是怒火,他想,要不是你有些蛮力,谁还愿意给你分份子钱,说什么我也是你的衣食父母,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敢对我动手,真是良性让狗调走了。他也觉得自己加上老四、老五肯定能斗得过曹三,就怒道:“你今天真的要走,留下两只眸子,某就让你离开。” 谁会愿意留下两只眼睛呢,没有眼睛还能怎么离开?说白了,锦衣男子还是不希望曹三离开,但是曹三听在耳里,却不是滋味,他觉得锦衣男子jiushi仗着人多要欺负自己。 其实也确实是这样,锦衣男子对李二说道:“要是这曹三真的要离开,我们只能废了他的眼睛,这样zhègè忘恩负义狗娘养的东西才不会也不敢去报官,否则,只怕我们今后永无宁日。”他是真的对曹三动了杀心,他发现这曹三还真是说翻脸就翻脸,自己要是不能给他一点下马威,甚至干脆杀了他,这往后的日子只怕是要提心吊胆地过了。这样一想,这锦袍男子暗暗取出了袖子中的匕首,想要趁曹三不备对他下毒手。 可惜他的这一手瞒不过曹三的眼睛,见锦袍男子一心想要伤害自己,曹三对zhègè阴险的老大的恨意更加浓了几分,他不由分说,抓住锦袍男子的手,然后手指一紧,硬是把锦袍男子手里的匕首夺了下来。 那老四老五见状,急忙想要上前帮忙,却被曹三一脚一个踢翻在了地上。 “啊!” 锦袍男子现在才知道zhègè曹三被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他双手受制,动弹不得,只好向曹三示弱道:“三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要是愿意留就留,愿意走就走。” 曹三笑道:“大哥不是想要留下xiongdi我的招子吗?” 锦袍男子连忙赔笑道:“那是开玩笑,那是开玩笑!” 曹三嘴角露出一丝冷酷,他说道:“某现在想要割下你的一只耳朵,这不是玩笑!”说着,曹三举起匕首向着锦袍男的一只耳朵切了下来。 “哐当!” 这时候,不知道从那里飞来一块石头,正好击打在曹三的手背上,那曹三只感觉到一种锥心的疼痛,他虎口一松,匕首掉落了下来,插在了地上。 赵颖从树后走了出来,她见五个人都是用着惊奇的目光盯着自己,就笑笑道:“某是来合伙做生意的,某zhunbèi和你们合伙!”(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打劫 五个人异口同声说道:“做什么生意,我们都是赶路的,哪有什么生意好做?” 赵颖笑笑道:“你们还想欺骗本公子,本公子早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那曹三不是想退出吗,不就是贩卖书籍吗,没有什么大不了,本公子加入就是。” 五个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敢情这个年轻人藏身在附近已经很久了,自己几个方才那些话早已经都落入他的耳朵里了。不过还好,此处已经是辽人的地域,即使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要跑到辽人那里报官,这最多也就是一个被驱逐出境,不像是在宋朝的地界被抓到,那贩卖经书典籍可是流放千里的重罪。 锦衣男子毕竟是老大,他稍稍平和心境,张口问道:“这位公子贵姓?” 赵颖道:“什么贵不贵,我也姓李!”她见五个人里面似乎有个人叫李二,就干脆报了李敢的姓氏,反正嫁夫随夫,以后迟早也是跟李敢姓。 锦衣男子一条,呵呵笑道:“原来是本家,不知道李公子有什么本钱,想要和我们一起合伙?” 赵颖抛弄着手中的小石块,说道:“就凭手中这几块石头,要是没有它们,你可能早就要少了一只耳朵了。” 锦衣男子看看地上的匕首,知道赵颖的话是实情,他见赵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样子,刚才那块石块却又石破天惊的威力,不由得对赵颖多看了几眼。 赵颖没有理睬锦衣男子的目光,她笑着对曹三说道:“你不是想要走吗,那就让你走吧,不过在你走之前,本公子先要教训你一番!” 曹三还在抚摸着自己乌紫的手背,他见赵颖取笑他,怒道:“暗器伤人的小人,有本事。我们真刀真枪干一场!” 赵颖也模仿着老四老五的口气,笑道:“忘恩负义的家伙,某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两人很快就从嘴巴上针锋相对变成了拳来拳往。 那曹三本来就只是一味普通的落魄拳师,这腿脚功夫那里能和得到名师指点的赵颖相提并论。没有几个回合就被赵颖耍弄得团团转。好几次被赵颖踹倒在地,不过赵颖因为整日没有进食,体力影响了不少,所以下脚不是很重。 老四和老五看到曹三被虐,心里非常高兴,在一边连连拍手称快。 曹三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他见赵颖出招精妙,刚才扔出的石块力道极大,现在却脚底下多有保留,以为赵颖是对自己手下留情。就昂头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认输了!”说完,先后倒退了好几步。 赵颖见曹三认输倒也干脆,也没有追上去。她转头对锦衣男子说道:“你看看本公子的这一身本领,有资格合伙吗?”显然,她是想要借用这帮走私贩子熟悉地形的优势,让他们带自己到辽国的上京去。 锦衣男子毕竟不熟悉赵颖的底细,他见赵颖武功高强,心里有些担忧,说道:“李公子可是我大宋子民?” 赵颖道:“本公子是汴京人氏。到辽国来是想要寻找走失了的兄弟,你难道还以为我是契丹狗不成?” 锦衣男子倒是有些见识,也去过汴京,他见赵颖果然是满口汴京口音,心里倒是信了几分,他又问道:“不知李公子那兄弟姓啥名啥。长的怎样,如果我们有见过,一定会向李公子禀明他的下落。” 赵颖知道这些走私贩子最是忌惮当官军,就不点名李敢的身份,而是说道:“什么姓啥名啥。本公子的大哥,当然也是姓李呀,他上个月,在雄州榷场结识了一个契丹女子,被那契丹女子的没得所迷惑,竟然不顾家里的高堂父母,和那契丹女子私奔了,听说是到了辽国的上京,本公子这次远赴上京,就是要把这个不忠不孝的家伙给逮回来,不过本公子知道这去上京路途遥遥,少不了路费盘缠,刚才听到了这位发财的主意,这才动心想要大家一起发财。” 锦衣男子当然不想要收留这个来历不明又武功高深的赵颖,他沉吟片刻,笑道:“李公子武艺高强,我等只是一些小本生意,那能让李公子屈尊,还请李公子见谅,不过李公子既然要去上京,说来也是同路,不如我们先结伴而行,到了上京再桥归桥路归路。” 赵颖埋头不发话,她想照这位锦衣男子这样的说话,自己跟着他们倒是已经算是达到目标了。不过一些只有别人对她唯命是从,赵颖想想,还是不想就这样跟着几个男人到上京,她摇摇头道:“既然你们不想合伙,那你们留下这些书籍和盘缠,可以离开了!” 锦衣男子闻言脸色惊变,他问道:“李公子,你说什么?” 赵颖笑道:“本公子我不就是想要打家劫舍吗,有什么好稀奇的?” 曹三一听,心里连连叫好,五人中,其他四人都来自一个村,是同宗兄弟,只有他一人姓曹,是个外人,平时虽然出力最大,但是难免会遭受李家几个兄弟的歧视,分钱的时候又总是被他们私吞了不少,这才是他决定和李家兄弟分道扬镳的真正原因。曹三鼓掌道:“李公子要劫财,曹三愿供你驱使,做你的牛马。” 赵颖点点头笑道:“也好,这里的行礼这么多,确实需要一个挑担的,这到了上京,换来的裘皮麝香全部都归你,本公子只要一路上好吃好喝,省些盘缠就行了,到时候找到我大哥,再一起回来。” 曹三一听,更是喜出望外,他见赵颖的服饰华美,不想是一个穷苦人家出来的人,知道她应该对走私贩书是不会感兴趣的,而他自己就不同了,这走私本来就是他谋生的唯一手段,先前想要和李氏兄弟分开,也无非是已经摸清了门道,想要自己单干。 锦衣男子一听,这样下去要坏事了,急忙说道:“李公子,你想合伙就合伙,千万不要劫了某的财路。” 赵颖摇摇头,说道:“太迟了,本公子已经决定了,不再做你们的合伙人,本公子想要成为已经打家劫舍的贼寇,你们几个还是快点给本公子离开,免得本公子看着碍手碍脚,夺了你们的性命,取了你们的狗头!” 赵颖说道“狗头”两字的时候,手掌一翻,手中飞出了四块石头,分别击打在李氏四兄弟的头上,顿时四人的头上多了四个大大的包子。 这李氏兄弟知道就赵颖一人自己恐怕也对付不了,还有这曹三在一边,知道自己四个人这次是墙头上睡觉,翻不了身,就乖乖地离开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后悔 看到李氏兄弟悻悻而去,赵颖还不忘在后面恐吓了一句,她一副冷血的样子说道:“快点,别磨磨蹭蹭,本公子我要是反悔了,没准就要取你们的脑袋!” 赵颖一边说着,一边拔出地上李老大刚才落地的匕首,在手中玩弄起来。(.无弹窗广告)曹三看到赵颖娴熟地翻弄着手掌,拿匕首像是粘在赵颖手上一样,在黑夜中划出一道道的寒光,曹三接着寒光查看着赵颖那张被易容的脸,他发现那脸上竟没有一点喜怒的表情,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他知道眼前这个武艺高深莫测的人不是自己能惹得起。 李氏兄弟四人跌跌撞撞走了老远距离,他们倒是真的怕赵颖改了主意,要杀自己几个灭口,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觉得赵颖身上有一股邪气,他们觉得赵颖很可能真的是一个喜怒无常,杀人不见血的魔头,否则怎么刚刚还说合伙,马上有改主意要抢劫了。 兄弟四个在庆幸自己还保全性命的同时又有些不甘心,李老大问李二道:“老二,现在行礼被劫,我们该如何是好?” 老四和老五的目光已凝聚在了老二的身上,这兄弟四个,也就老二读过几年书,心眼也最多,平时被其他人看作是狗头军师。(.) 老二看看老大,小心道:“大哥,你不会因为曹三的事情怪小弟我吧,他可是小弟引见的。”他知道这李老大平时心眼很小。 没有料到,此时的李老大,竟露出了大度的表情来,他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会想到哪狗娘养的曹三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东西,这次回去,一定要找那个寡妇好好出出气?” 李二沉吟了片刻,说道:“大哥真的认为那曹三是因为那个寡妇才想要退出?” 李老大道:“难道不是?” 李二说道:“小弟刚刚听曹三提起那寡妇的时候目光游离。多半是在撒谎!” 李老大恍然大悟道:“难道那狗娘的早已经有了异性,怪不得前些日子老是抱怨老子给他的份子钱太少。” 李二点点头,说道:“小弟看,这曹三外表憨厚老实,心里却最是奸猾,别看他前几次这么勤快,什么事情都抢着要干,他那是想要摸清明道,好自己另立门户,自己单干。(.无弹窗广告)” 李老大拍拍自己的脑袋。衣服后悔的样子,恨恨说道:“老子真是太信任他了,还把那些辽人都一个个地介绍给他。” 李二看看李老大,心里多少有些埋怨,他早就觉得这李老大不懂驭人之术,什么事情都让曹三去做,偏偏给曹三分的钱又是最少,还不到他自己的十分之一,也难怪曹三会心存异志。 李老大摸摸自己怀里的钱袋。掂了掂重量,叹了口气道:“我身上还有五六两银子,应该够我们回去的盘缠,那个少年目光冷酷。应该真的是杀过人的狠角,看来我们这次只能认栽了。” 李二摇摇头,说道:“大哥真的决定就这样灰头灰脸地回平遥县?” 李老大愣了一下,问道:“不回平遥。我们还能去哪里?”老四老五也向老二投来了询问的眼光,他们觉得现在也是只有回去这一条路了。 李二看了兄弟几人一样,压低声音道:“我们不能会平遥。我们要去上京。” “去上京?”李老大的眼睛里全是不懂,老四和老五也瞠口结舌没发话。 李二有道:“是的,要去上京,你想那曹三他们劫了钱财会去哪里,肯定是去上京,找我们的那些老主顾换取裘皮什么的,我想我们可以先到汴京,劝那些老主顾不要收他们的书籍,或者借助那些辽人的力量来对付曹三他们。” 李老大还是不解,他压低声音问道:“那些骄横跋扈的辽人会答应帮我们吗?” 李二点点头:“小弟我认为很有可能,只要我们的理由充分。你想,那曹三毕竟是一介武夫,大字不认识几个,哪里能像小弟这个秀才搞到那么多的书籍,如果辽人真的要了曹三的书籍,我们就说今后不再贩书给他们,我想他们应该会考虑这个问题的。” 李老大听了,面露喜色,他说道:“让辽人对付他们,这道是一个好办法,我看就和辽人说,要是他们出面帮我们撑腰,那现在被曹三抢去的那些书籍全部免费送给他们。” 李二觉得这李老大还算开窍,他继续说道:“大哥可能认为那个邪恶少年难对付,其实,那少年并不足虑。” 老四一边听得明白,觉得这个老二确实比自己要来得高明,不过说这邪恶少年好对付,他就有些不同意见了,他问道:“此话怎讲?” 李二说道:“我说那少年好对付,是因为那少年本来就不需要对付,你想,那少年此番来到辽国,本来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兄弟,我看他很可能是头一回去上京,路不熟,想要找一个引路的罢了。这少年到了汴京后,找兄弟还来不及,哪有心思去贩卖书籍。” 李老大对老二那是越发的佩服,他说道:“老二真不愧是我们兄弟几个的智多星,我先前还在纳闷这少年为什么说抢劫就抢劫,原来她只是临时想要找一个向导,他可能嫌我们人多碍事,所以只留下了曹三一人。” 老五也插口说道:“众位哥哥,小弟记起来了,那少年说过,到了上京,这书籍唤来的裘皮和麝香全部归曹三那个小子,看来他真的没有动这些书籍的主意。” 李老二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家这哪是抢劫,他是要把这些书籍送给曹三作为他引路的报酬呀。” 老四和老五看了李老大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他们的心里却在责怪李老大,他们想,要是李老大先前答应赵颖的要求,同意赵颖合伙,也许就没有后来抢劫的事情了。 “哎!” 李老大显然自己也是后悔了,他摇摇头,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早知如此,就答应带那家伙去上京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霉运连连 李氏兄弟几个一边聊着一边赶着夜路,走的正是去上京的路,他们想抢在赵颖和曹三的前面到上京,好先一步见到那些辽人主顾。ww.vm) 没有了那些沉重的书籍,没有了行礼,再加上一心想要早点见到辽人,四个人的步子很是轻快,一个晚上下来竟已经走了五十来里路。 眼看天色马上就要亮起来了,几个人开始觉得有些疲乏,还是李老大最早开口,说道:“眼看就要天明了,不如找一个地方坐坐,好歇歇脚,等下再想办法去附近的那个牧场搞几头牛马来,好省省脚力。” 老四惊道:“老大,我们不走山路了?” 李老大白了老四一眼,说道:“我们现在身上有没有什么违禁物品,干嘛要走山路,这契丹国到处是草原平漠,我们就选择一条最近的直路过去。” 李老二点头说道:“这辽人大多希望住在帐篷里,不喜欢呆在城里,所以他们的城市不想我们的城市对人员盘查得那么严格,我们大可以径直往上京去,不过刚才听大哥说身上只有五六两银子,这又到哪里去弄牛马?” 李老大哈哈一笑,说道:“老二你难道忘了你大哥原先是做什么的?” “原来如此!” 老二、老四、老五几个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想起李老大原来是个惯偷,偷鸡摸狗的事情他自然是轻车驾熟。 四个人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天色依旧昏暗,鬼鬼祟祟到了山脚下的一处牧场,想要牵几匹骏马出来。 李老大找了一些上好的饲料和青草,让每个人握在手中。一群人查明了地势,偷偷接近了最外面的一个马厩,他们知道这个马厩里马匹和其他马房里的马匹不同,一般都是已经被驯服的。而且已经配好了马鞍马镫。 等李老大麻利地打开了矮门上的铁锁,几个人走进马厩,一边给一匹骏马喂食,一边牵着它正准备离开马厩。 就在这时候,马厩后面走出了一个一身黑忽忽的人,他龇着牙齿对李老大几人说道:“你们是何人。” 那人见李老大没有反应,好像是听不明白,就又说道:“你们想要偷马,还真是大胆?”这一次这人用了一口生硬的中原官话。 李老大没有想到这被上了锁的马厩里居然有人,他心里一惊。正要翻身上马,强行离开。没想到那人武功很高,一个上百斤重的狼牙棒在他手里就像是一根竹竿一样,轻轻在李老大头上一挥,就把李老**退了好几步。 那人又是欺身上前,一腿就把李老大踢翻在地,手中的狼牙棒抵在李老大的脑门上,口里还说道:“想走,没有那么容易。” 一边的李老二和老四老五都惊呆了。急忙出手阻拦道:“不要伤我大哥!”几个人看到这人武艺高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一步。 那人冷哼了一声道:“就你们这些小毛贼,还不够大爷我一狼牙棒的!” 李老大这下才借着马厩外面漏进来的晨光,发现眼前这个大汉全身的衣服破碎。身上全是血迹,他内心越发惊恐,知道前面这人很可能是个亡命之徒,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躲在这个满是臭虫的马厩里。 这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从萧酬我的围攻下突围而出的哈喇瓦,他身受重伤,自知难以支撑长久。就干脆逃到了附近的这个牧场里,躲在这个这里,自己为自己疗伤。 他从马房里找到了一些医疗马匹用的药品,想到那些马房的马匹野性未改,怕引发它们的嘶鸣导致自己身份暴露,就翻身进了这个马厩。 哈喇瓦给自己包扎好伤口,又在马厩里躲了一天一夜,今天他看到天色将亮,真想要盗马出奔,没有想到刚刚好遇上李氏兄弟进来。 哈喇瓦从李氏兄弟四人的服饰上,就知道他们不是牧民,是来盗马的,所以就大胆地现身出来。 哈喇瓦看看被自己吓破了胆子的四个人,他又用他那生硬的中原官话说道:“快取出身上的钱财,不要你们的铜钱!”他现在身无分文,也不知道不丹虹舞是否已经脱险,他想要混进大同府打探消息,当然是要一些盘缠放在身上安心些。 李老大愣住了,自己想要过来盗马,没有想到反而要被人抢劫,自己今天还真是霉运连连呀。 李老二醒过神来,他急忙道:“这位爷,我们都是身无分文,身无分文,这走投无路,才想起到这里来盗取马匹。” 哈喇瓦看他们衣冠还整齐,特别是李老大更是锦衣貂裘,他当然不相信他们会身无分文,就把手中的狼牙棒往李老二一指,说道:“你们是要命,还是要钱,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说完就要把狼牙棒往李老大的头上砸下。 李老大倒在地上,两腿战栗不止,他深怕这百多斤重的狼牙棒掉在自己的脑袋上,那就是脑壳开花,鲜血飞溅的事情,他急忙说道:“有有,我身上有二两银子。”说完,伸手到怀里,摸了半天没有摸出银子来,原来他想要从袋子里取出二两碎银来。 哈喇瓦见到李老大磨蹭了半天,没有摸出一锭银子,心里恼火了,他把狼牙棒重重往地上一放,亲自伸手从李老大的怀里摸出一个大布袋来,他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咧开嘴笑道:“你这家伙真不老实,这里面足足有五十来两银子,竟然说只有二两!” 李老大面红耳赤,他偷偷向李老二几人望去,发现他们一个个都别过头不理睬他,显然他们也认同了哈喇瓦的话,认为李老大太不老实了。 原来,他们每次到辽国,都是大家先按照自己的份子,筹齐了八十两银子放在李老大身上,由李老大统一支付,每次结账花费了多少,还剩下多少,全是李老大自己一句话。这次李老大谎称自己身上只有五六两银子,显然是为了贪墨其他人的四十多两银子,到时候结账的时候谎称是放在包袱里被曹三取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各奔南北 第二百八十五章、各奔南北 哈喇瓦把五十两银子塞进了自己怀里,目光又移到了李老二等人身上,李老二打了一个冷战,指指正躺在地上羞愧不已的李老大战战兢兢说道:“他,他是我们的大哥,我们的钱财全部都在他的身上!” 老四和老五也在一边急忙点头称是。(.无弹窗广告)他们一个个都在心中怨恨李老大,早知道这李老大把银子都是随身携带,并没有被曹三抢去,他们当初就应该到市集里买一辆马车来,也不会在这马场里又一次遇到劫匪,这下真的变成穷光蛋了。 哈喇瓦显然相信他们的话了,并没有继续追究他们身上的银两。他上下细细打量了一下四个人,对这李老大说道:“快,快把你的一身臭皮囊给我剥下来。” 李老大见哈喇瓦居然又动起自己衣服的主意,他连忙说道:“大爷,我这身子这么肥,我的衣裳好像给大爷并不合适。” 这是什么话呀?李老二等人更是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李老大,他们现在才知道曹三为什么要背叛李老大,要不是自己和他是同宗兄弟,真的也想要离开他,不对,即使是同宗兄弟,他们现在也想要离开他。 那个身材和哈喇瓦最为接近的老五,听到了李老大的这句话,更是心惊肉跳,他下意识地躲在了老四的身后。[] 哈喇瓦看看众人,笑道:“某就看上你的这一身臭皮囊。”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李老大的衣裳华丽,锦衣貂裘,既然他现在怀里有了李老大的五十两银子,当然是要装财主了,所以还是李老大身上的衣服合适些,腰肥了一点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在肚子上垫一个草包就是。 李老大看到哈喇瓦又像是要举起狼牙棒,他心里又开始露怯了,他还是担心自己一死。这衣服不还是哈喇瓦的,就连连点头道:“我脱,我脱!” 说完,哈喇瓦就从地上摇摇晃晃爬起来,手脚缓慢地慢慢除去自己身上的衣裳,这时候,他居然看到老五在向他做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回去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李老大想道。 哈喇瓦接过李老大手里的衣裳。根本没有理睬只穿着一件内衣,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的李老大,他手握狼牙棒,轻巧地翻身上了一匹骏马,哈哈大笑道:“我去也!” 说罢,手中的狼牙棒重重地击打在马厩的一根柱子上,顿时“嘭”的一身巨响,整个马厩坍塌了下来。 李老大几个兄弟看到从上面压下来的茅草,急忙夺路而逃。到了外面,才想起来也应该牵几匹骏马出来,这时候突然听到外面警铃大作,有人在高声呼喊道:“快来人呀,有人来偷马了!” 李氏兄弟这下那还顾得去偷马,急忙迈开步子,向着马场外面狂奔而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少里路。兄弟几个看到后面并没有人追来,这才喘着粗气,弯腰撑腹,停了下来。 那李老大人虽然肥胖,跑得还不慢,他想起这一路上要不自己牵着李老二一起跑。这身材瘦小的李老二恐怕早就要被落下了,他抱怨道:“老二呀,你也该练练腿了,老是跑得这么慢还行呀!” 李老二扭过身子,没有理睬李老大,管自己走到了老五的身边,问道:“老五。刚才好像看你的腿扭了一下,怎么样,有没有伤到脚踝?” 老五摇摇头,说道:“没事,不过现在我们又被抢了盘缠,老二,你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老大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他说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回去了!” 李老二摇了摇头:“这一次我们已经亏大了,一定要想个办法翻本才行,我想这上京是一定要去的,即使一路乞讨,我也要去上京,到了那里,我们才有翻本的希望。” 李老大刚才因为跑起来,浑然全是热气,现在静下来了,热气一退,连打了几个冷战,他摇头道:“眼看就马上是冬头,这北去上京又是越来越冷,我现在被人剥了衣裳,还要北上,你们是想要冻死我呀。” 李老二和老四老五都白了李老大一眼,说道:“你不去,就你自个儿一人回去,方正现在这里离边境还不远,你很快就能回到平遥城。” 李老大这下才知道自己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他想要随同李老二等人去上京,可是这下没了盘缠,他觉得那已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就摇摇头说:“大哥觉得还是不要去了。”这货现在的语气已经完全变成哀求的口气了。 李老二却不买账,他说道:“回去能找回我们刚刚丢失的银两吗?”显然他还在为李老大私吞银两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 李老大发现自己说服不了李老二,就摇摇头道:“那就你们去吧,大哥我还是回平遥了,我在平遥等你们的好消息。”说完,就默默朝着南方而去。 看到李老大一个人往南方走,老五还是觉得有些为他担心,他追了上去,脱下自己身上的长衫,披在李老大身上,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窝窝头,塞在老大手里,说道:“老大,我只有这一个窝窝头了,你路上省一点吃,再到山上找一些野味充饥,应该能到平遥。” 李老大眼里也全是泪水,他紧紧抓住老五的手道:“贤弟,还是你对大哥最好,大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德的。”这货显然已经忘了,自己方才在马厩里看到老五嘲弄自己,可是决定以后要好好找他算账的。 老五眼里也是热泪,他抽回自己的手,就李老大说道:“大哥,不管这次成不成,小弟我想下趟不做了。” 李老大一惊,他看看也已经到了自己身边的李老二和李老四,发现他们也在向自己点头表示同样的意思,李老大沉吟片刻,果决说道:“好,好,我们兄弟就此别过,以后就各奔前程。” 李老大走后,老五对老二说道:“二哥,我们现在全听你的,我这里还有一两不到的碎银,本来是留在身上到上京后自己零用的,现在就交给你统一处理。” 看到老四也交出自己身上的一两碎银,老二点点头道:“二哥我身上也有二两不到的碎银,这样我们总共还有四两的银子,这一路省吃俭用,无论如何也要走到上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ps:今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车子意外抛锚,到家时已经晚上8点多,居然在三个小时之内码出6000多字,自己给自己赞一个! 第二百八十六章 、全军覆没 李敢和不丹虹舞在废弃的煤矿洞了待了三天,在李敢的精心治疗下,不丹虹舞伤口愈合得很快,体力也已经恢复了七八分。[] 李敢带着不丹虹舞出了矿洞,此时,洞口地上的那些落叶上已经满是秋霜,一脚踩上去发出了脆脆的响声。外面正是风高月圆的黑夜,不丹虹舞借着月光,发现李敢的脸上憔悴了不少,她知道这几天他为了照顾自己幸苦了,心里浮上了丝丝甜蜜的暖意。 夜晚的大漠无遮无挡,一阵劲风吹来,李敢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冷吗?”不丹虹舞关切地问道,她想要把自己身上的裘衣还给李敢。 “不冷,牵着你的手就不冷了。”李敢说完紧紧握住了不丹虹舞的柔荑,让她依偎在自己的肩膀上。 三天来在矿洞中的缠绵早让两人的关系变得亲密无间,李敢接近不丹虹舞有一个有点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他想要借助不丹虹舞的势力遏制完颜阿骨打的力量,他想要是女真人不会做大做强,那就不可能会出现“靖康之变”这样的事情了。 想到这一点,李敢自己也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不过,他是真的希望不丹虹舞爽朗的性格和她雍容的气度。(.无弹窗广告) 不丹虹舞深情地望着李敢,她说道:“我们现在去青石子滩!”那里正是她和手下人隐身的地方。 李敢点点头道:“妹子去哪里,大哥我也就去哪里?” 从来都落落大方的不丹虹舞听了李敢的这一句话,脸上出现了一些忸怩的表情,她说道:“只怕李大哥还是要回到自己的使节团的。” 李敢听出不丹虹舞的语言中有不甘和埋怨,他说道:“妹子放心,李大哥这次来上京,不帮妹子报仇雪恨,我就不回去。” 不丹虹舞娇俏一笑道:“可是。奴家想要永远和李大哥呆在一起。” 李敢摩挲着不丹虹舞的纤手,他点点头道:“妹子放心,总有一天,李某一定会和你永远在一起的。” 不丹虹舞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是不丹国的公主,即使杀了萧达贵报了父亲之仇,还肩负着复国大业的重任,而李敢是一个宋国的官员,恐怕今后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太多。除非李敢愿意放弃在宋国的荣华富贵,陪自己冰天雪地的北国帮助自己完成复国大业。[] 也不知道是李敢猜到了不丹虹舞的心思。还只是凑巧他想要随不丹虹舞见识一下完颜阿骨打,他说道:“有机会,大哥一定随妹子去那黑水之间的不丹国看看。” 不丹虹舞听李敢说愿意跟自己去自己的家乡看看,心里又是升起了一股热流。 ……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青石子滩附近,远远望去,发现青石子滩上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天空。 “不好!” 不丹虹舞一声惊叱,她发现自己的手下可能遭遇不幸,急忙加快了步伐。 李敢也连忙快步跟上。他对不丹虹舞说道:“有百多名辽兵已经向西边而去,那些人的手中并没有俘虏,不知道妹子那些手下是否已经脱险?” 不丹虹舞看了看李敢手中的望远镜,知道李敢说得是真的。因为李敢曾经向她教授过望远镜的使用办法。她点点头说道:“还是先去滩地里看看!” 滩地里几间木屋已经全部被付之一炬,地上横七竖八全部都是没有被掩埋的尸体,足足有二十多具,李敢看到不丹虹舞的眼睛正在变得湿润。他知道不丹虹舞的手下应该绝大多数已经遭遇不幸,甚至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他急忙扶着不丹虹舞颤抖的身子正想要出声安慰她。 不丹虹舞擦掉了眼眶里的泪水。忽然拔出砍刀,就要往西边冲去。 李敢连忙阻拦道:“妹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我们今后再向那些契丹人索回血债。” 不丹虹舞红肿着眼睛说道:“奴家我今天就要宰了那些契丹狗!” 李敢抓住不丹虹舞的手,声音低沉说道:“他们人多势众,妹子这样贸然前去,不是自己去送死吗?” 不丹虹舞道:“我不怕死!” 李敢道:“妹子不怕死,李大哥我也不怕死,但是妹子忍心李大哥去送死吗,所以妹子你也不能白白搭上你的姓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会将这一切血债血还的。” 李敢说完夺下了不丹虹舞手里的钢刀,把她紧紧拥在了怀中。 “他们全部是我父皇留给我的勇士,跟随我一路出生入死,”不丹虹舞说着说着,眼睛里全部是悔恨和苦楚,她又说道:“哈喇瓦叔叔早就建议我在上京守株待兔,可是我还是忍耐不住,一路跟随萧酬我到了大同,是我害死了这些无畏的勇士。” 李敢看看地上的那些尸体,问道:“妹子,是不是因为上次你在汴京放过了萧酬我,他们对你有怨言,所以你这次才一心想要再次逮住萧酬我?” 不丹虹舞木然地点点头,她对李敢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和李大哥没有关系!” 李敢道:“怎么会没关系呢,要是没有李大哥,你们在汴京可能就杀了萧酬我,是你因为惦记着大哥我和萧酬我的约定,所以没有杀他,是你担心萧酬我死在宋国,引起不必要的纷争,所以你才没有杀他,说到底,妹子还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没有下手,这次遭此大难,当然也有大哥我的责任。”他想给不丹虹舞分担一些痛苦。 不丹虹舞虽然觉得李敢说得有一定道理,但还是咬咬牙说道:“不是的,这一切和李大哥没有关系!” 李敢摇摇头道:“妹子,现在还是让这些死难的勇士入土为安吧?”他要转移话题,减少不丹虹舞心里的自责情绪。 李敢不知道不丹国一般是怎么处理尸体,他站在一具尸体的边上愣了好久。 不丹虹舞抽泣道:“烧了他们吧!” 李敢点点头,又是安慰不丹虹舞的话语,他说道:“他们会在烈火中重生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上掉馅饼 两人好不容易才处理完不丹虹舞那些手下的尸体,李敢望着神情恍惚的不丹虹舞,内心里全是担忧,他关切问道:“妹子接下去有什么打算?要不先回不丹,等修整一段日子,待东山再起。(.)” 不丹虹舞摇摇头,噙着眼泪说道:“奴家还有什么脸面返回不丹,不杀萧酬我父子,奴家是绝对不会回去了!” 李敢看到不丹虹舞一脸果决的样子,沉吟了片刻,说道:“妹子要去上京找萧酬我父子,那就让李大哥随同你一起去吧!” 不丹虹舞一惊,说道:“李大哥现在可是大宋使节团的副使,怎么能够只身离开呢?” 李敢说道:“大哥我当然要回去,不过我要带你一起回去。”他看到不丹虹舞脸上全是惊讶的表情,就补充说道:“不过我要先到榷场里找一些材料,好好帮你易容一下,让别人认不出你,再带你回去,那时你自然有了接近萧酬我的机会,不愁今后揪不出萧达贵来。” 不丹虹舞点了点头,她发现李敢说的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 两人在矿洞里待了几天,早就一声乌黑变成煤黑子了。(.好看的小说) 李敢到青石子滩附近的一户牧民家中,花银子买来了一男一女两身服饰,又买来了两匹马匹,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各自换上,盥洗了手和脸,这才大摇大摆向着辽国西京大同府的榷场过去。 这大同榷场是辽国最大的榷场,里面货物琳琅满目、一应俱全。虽然找不到易容用的硅胶之类的东西,但是李敢很快就买到一些可以替代的原料,他又买了两身汉人的男性服饰。他要把不丹虹舞伪装成一名宋人男子,这样才能消除萧酬我对不丹虹舞的怀疑。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李敢和不丹虹舞找了一句客舍,向店小二要来了几盘冷水,很快就把娇俏可人的不丹虹舞变成了一名风流倜傥的书生模样。 不丹虹舞在镜子中观摩了很久,她发现连自己也认不出自己,这才对李敢的技艺大声叫好。看到不丹虹舞已经变了一个模样。两人才大胆地离开客舍,向着大同府衙的方向前进。 两人没走几步,发现不远处有三个衣衫不整的人正跪在地上行乞。[] 李敢走近一看。不由得心里暗暗发笑,眼尖的他发现,这三人虽然外面看上去衣衫褴褛,但是手脚干净。脖子白皙。显然全部是伪装的。 不过这大同榷场人来人往,还是有不少人在这三名乞丐的破碗前丢下了钱财。 李敢凝视着这三名乞丐身上又脏又破的汉人服饰,又听到他们一口的宋朝口音,他心里生出了一条计谋,他想自己要是和不丹虹舞两人回去,难免萧酬我还是要怀疑,而且这不丹虹舞的北宋官话并不纯熟,很容易露出马脚。他想不如把这三位乞丐也一起收了。五个人一起回府衙,到时候就算萧酬我有疑心。料想也可以应付。 那三名乞丐看到李敢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他们,又在自己身边绕来绕去,就是没有离开,心里顿时生了戒备。他们不是别人,正是连番遭受赵颖和哈喇瓦打击的李老二等三人,他们早已经是惊弓之鸟,他们怕李敢对自己不利,急忙收起破碗想要离开。 “哐当!” 李敢随手从怀里摸出一个七彩琉璃瓶子扔在李老二的破碗中。 李老二只见一道亮光闪来,定睛一看,发现是个琉璃瓶子,他倒是有些见识,知道这瓶子价值不菲,心里惊愕之余还是急忙向李敢叩首拜谢。 李敢问道:“你们都是汉人,不知尊姓大名?” 李老二点点头说道:“我姓李,排行第二,所以人称李二。兄弟三人是河东路平遥县人氏,此去本欲去辽国的上京办事,没有想到半路遇上盗贼,抢走了盘缠,我们三身无分文,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原来,李老二三人虽然还有个四五两银子,但是因为天气骤然变冷,他们知道还需要购置冬衣,而且到了上京找辽人还需要花银子,所以这一路来,可是一钱银子也不敢花,他们看到大同榷场人流密集,就干脆找来了几个破碗,在榷场里搬起乞丐来。 李敢听李老二说要去上京,他哈哈大笑道:“原来是本家,李某也是要去上京,你们既然没有盘缠,那就李某带你们去上京吧!” 李老二紧紧揣紧手中的琉璃瓶子,他在想,这天下难道还真有掉馅饼的事情不成,自己几个刚刚在衡山上被一个姓李的和曹三抢走了盘缠,没有料到在大同榷场又遇到了一个姓李的,居然要帮助自己等人赴上京。 李老二还是心存疑虑,他觉得李敢必定有所求,但是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几个落魄如此,还有什么让李敢动心。 李敢看出李老二三人心里的疑虑,他笑道:“你们一定很奇怪李某为什么帮你们吧?”他见李老二三人捣杵似的在点头,就继续说道:“其实很简单,因为李某也想要去上京,只是想要再找几个同行的伙伴,心里踏实些。” 不丹虹舞原来对李敢找三个乞丐搭讪,心里还是有些不解,听李敢这样一说,就明白了,他想多找几人回去,好应付萧酬我。 李敢继续说道:“你们一定在猜想李某的身份,其实我说出来你们也未必相信。” 李老二和老四老五惊讶地看着李敢,心想这小子脑筋灵活,虽然外表和善,但是这年头外表和善的江洋大盗多的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他是不是想要干什么坏事,找自己几个垫背。 不丹虹舞看到李老二几个沉吟不语,她笑道:“说出来,吓死你,我家公子是大宋遣辽副使,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李老二心里不由得讥笑起来,他心想,你是欺负老子几个没有见过世面吗,哪有衣服这样寒碜的礼部侍郎,你不会告诉我是在辽国微服私访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他乡故交 李敢显然看出李老二还是一脸的不信,他也不和李老二多说,突然手臂一举,高声叫喊道:“吾乃大宋礼部侍郎,遣辽副使李敢,这榷场里可有大辽士兵,快快护送李某回知府衙门。(.无弹窗广告)” 李老二一听傻住了,他想要么眼前这年轻人真的是礼部侍郎,要么他就是一个傻瓜。可是他看李敢神智清晰,言笑自如,不像是一个愚笨之人。 就在李老二三人疑神疑鬼的时候,那榷场里驻守的辽国士兵已经围了上来,带头的是一个百夫长,叫宛小端,他也听说大宋副使早些日子被贼人所掠去,知府庄墨早已经下了悬赏令要寻找李敢,没有想到这大宋副使居然在自己的地盘出现,那可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他在得到手下的汇报后,急忙亲自带兵去见李敢。 宛小端负责保卫大同榷场的治安,只是懂得宋人的话语,他见了李敢,仔细打量了一番,看李敢的年龄倒是与知府庄墨的告示相符,急忙下马问道:“在下姓宛,负责这里的治安,阁下是大宋副使吗,不知有何凭证?”这事情当然要慎重,眼前的这年轻如果真的是大宋副使,那就意味着自己今后可以升官发财了,不再让别人讥讽自己端小碗了。[] 李敢笑笑,他从包袱里取出自己那身已经破败不堪的官府,又从腰间解下了鱼袋,取出里面的符文,说道:“这些东西可以证明本官的身份了吧?” 宛小端结果符文一看,脸露喜色,他急忙躬身下拜道:“早闻李侍郎被贼人掠去,不知为何沦落到此处,还请大人上轿,随我们一同去见庄知府。” 说完,右手一挥,一顶小轿子已经抬到了李敢身边。李敢看看那顶轿子。笑道:“本官还是喜欢骑马,钻进这顶小轿子,那不是让李某受罪吗?” 宛小端连声说道:“诺诺,给李侍郎备马,备好马!” 此时,李二几个虽然还是满心惊讶,但是见到宛小端对李敢如此尊重,他们已经完全相信了李敢的身份,难道自己几个真的有了奇遇不成。他们想起,十几年前。自己一个平遥的老乡外出经商遇到一位穷困潦倒的举子,赞助了举子几十两银子,没有想到这举子后来高中进士,又官运亨通,很快成为了一名五品大官,后来成为了晋州知州,自己这位同乡在这位知州的帮助下,很快就成为了平遥首屈一指的富家翁。 这礼部侍郎比晋州知州官衔还要大,而且这李敢又是如此的年轻。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自己这次是遇到贵人了。他们在想,有了这礼部侍郎为自己撑腰。到了上京,要摆平曹三那还不是翻翻手指的事情。 李敢见到一名辽兵牵着骏马过来,他指指不丹虹舞和李氏兄弟,说道:“宛将军。他们都是我旧时的兄弟,没有想到在异国他乡遇到了他们,刚好他们也是要去上京。李某决定带他们一起去,就麻烦你再备一辆马车,让他们随我同去。” 宛小端疑惑地看了不丹虹舞和李氏兄弟几眼,心想这不丹虹舞看样子一副书生模样,和这李敢是旧时相识还说得过去,这李氏兄弟一副乞丐像,哪里可能会和一个礼部侍郎是故友。 李二三人看到宛小端目光犀利盯着自己三人,急忙扔掉手中的破碗,从自己那个外面看上去脏兮兮的包袱里取出了三件崭新的夹棉长衫,脱去了外面的破衣衫,穿上了新衣裳,擦去故意涂抹在手上的污垢后,哪里还有半点乞丐的样子。 这下,除了李敢一脸镇定地看着李氏兄弟,连不丹虹舞也吃惊不小,她也没有想到这三名乞丐居然是假的。 宛小端更是惊愕无比,他知道这李氏兄弟是假扮乞丐后,心里对宋人又低看了一眼,他想,这些汉人还真是奸诈,为了图人家几块铜钱,竟然完全不顾廉耻,去扮什么乞丐,要是自己的话,拿起钢刀,随便到哪里就能抢到一些钱财来。这厮是自己要做强盗,却看不起人家做乞丐。 李氏兄弟三人穿好了衣裳,恢复了本来面目,才向着宛小端说道:“我们都姓李,是李侍郎在汴京时的旧人,哈哈,没有想到竟然在大同府遇上。” 宛小端看看不丹虹舞,问道:“公子也是姓李?” 不丹虹舞道:“正是,在下李勇!” 宛小端是知道李敢的名讳的,听说不丹虹舞叫李勇,知道这不丹虹舞应该和李敢关系非同一般,就点点头道:“既然是李侍郎的亲朋好友,那就请一同前往知府衙门吧?” …… 大同知府衙门里面,萧酬我早已经成了热锅里的蚂蚁,他来来回回在大堂里踱着步子,一边回头看看蔡卞,一边说道:“早知道那妖女居心不良,当初应该抢下李侍郎,这多已经五天了,现在还没有一点李侍郎的消息,这该如何是好?” 蔡卞看看萧酬我,说道:“王爷放心,本官猜想李侍郎吉人天相,应该无碍,要不我们再在大同府盘桓三日,三日之后,要是再无李侍郎的消息,我们就先行北上,到时候见了大辽皇帝,自会向他说明一切。” 萧酬我根本没有理睬蔡卞,他想,什么吉人天相,那全是屁话,什么向皇帝说明一切,说明一切有用吗?这次我们大辽皇帝指名道姓要求李敢来汴京,那可是想要李敢为皇太孙治病呀,正因为如此,自己才千里迢迢过来护送李敢,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向皇帝表明自己的忠心。至于报复李敢,自己可是把他排在李敢治好皇太孙的病后的呀。 蔡卞见萧酬我不理睬自己,他坐在那里,闷闷不乐地喝了一杯茶,他也是非常郁闷,他原来以为不丹虹舞脱身后,应该会很快放李敢回来,没有想到一连五天过去了,那李敢居然是杳无音信,他也不禁为李敢的命运担心起来。 大同知府庄墨,此时正在端坐在主人的位置,他一边品味着杯中的茶水,一边若无其事地翻阅着一本《南华经》,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幸亏萧酬我来到了大同府,这李敢虽然在大同城西郊走失,但是现在全是萧酬我的责任,和自己一丁点的关系也没有,自己以大同府的名义发布公告,寻找李敢,对萧酬我也算是仁尽义至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李敢回归 蔡卞、萧酬我和庄墨三人各怀心事坐在大同府衙的大堂里,虽然没有过多的对话,但是彼此都猜到了对方的心思,因为大家的情绪几乎都是写在脸上。 萧酬我对庄墨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当然很是不快,但是他心里很是无可奈何,这次去云冈石窟,庄墨刚好没去,有了这个不在场的证据,而自己本来就肩负保护大宋使团的责任,这真要是追究起来,责任确实全部在自己的头上。 萧酬我想起青石子滩的那次行动,心里更是觉得恼火,他查明了不丹虹舞那群手下的下落,本想放长线钓大鱼的,派了人员一直驻守在青石子滩附近,想要等不丹虹舞到了,再来一个一网打尽。 没有想到,自己的行动居然被这帮不丹人发现了,还想要突围出逃,萧酬我在多次劝降无效的情况下,才下令围剿不丹人,他本来还是想要留下几个活口,作为诱饵,但是那些不丹人个个性格刚烈,看到突围无望,剩下的几个居然全部自杀而亡,没有一个成为俘虏。 “李敢!” 萧酬我在心里恨恨地念叨着李敢的名字,他觉得李敢很可能和不丹虹舞一起潜逃了,他们本来就是狼鼠一窝。他想这李敢很可能是把不丹虹舞带回宋国,这里毕竟是宋辽边境,李敢想要去做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太难,只是萧酬我不知道这李敢即使回到汴京,又如何向太皇太后高滔滔和皇帝赵煦交待,所以他心里隐隐觉得李敢还是会回来的。 萧酬我想起刚才蔡卞说的等李敢三天的提议,他点点头,对蔡卞说道:“蔡公,以本王看,不如就在这大同府多呆上一段日子,等李侍郎回来了。我们再启程!” 庄墨急忙摇头,他说道:“兰陵郡王此言差已,现在皇太孙病重,虽然李侍郎至今未归,但是大宋使团里面不乏名医圣手,我看你们还是早一步进京,有了李敢的下落,本官只会派人把他送到汴京去。” 萧酬我听懂庄墨话里的意思,这庄墨想要萧酬我他承担李敢失踪的责任,而又要把以后找到李敢的功劳据为己有。他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依蔡公所见,就等李侍郎三天吧!”这货在心里辱骂道:“李敢,麻痹的,你一定要给本王回来!” 就在此时,又矮又胖的大同府朱姓书记官从外面进来,他大声说道:“回来了,回来了!” 萧酬我和蔡卞都是愁眉一展,庄墨却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问道:“朱书记,什么回来了。说清楚一些!” 朱书记官喘了一口粗气,说道:“李侍郎回来了,刚刚,榷场里的军士把他送回来了。” “真的。快把他带上来!”萧酬我一脸惊喜,他想想又继续说道:“他现在何处,还是让本王出去见见他!”说完就大踏步走出大堂。 蔡卞和庄墨也站了起来,跟在了萧酬我的身后面。 大同府衙门外。李敢正背着双手悠闲地注视着那块契丹文字的牌匾,他在想,等哪天收回幽云十六州。这块牌匾就可以换上汉子了。 李老二等人唯唯诺诺站在李敢的身后,一边的不丹虹舞指手画脚,不知正在嘱咐他们什么,只见李老二三人频频点头称是。 最后,不丹虹舞对三人说道:“少说话就是了,有什么事情李侍郎会给各位故交帮衬着!” 李老二三人一个个都昂扬起头颅,仿佛真的成为礼部侍郎李敢什么故交似的。 萧酬我来到门口,看到了李敢,他哈哈大笑起来,一个箭步上前,双手紧紧握住了李敢的双臂,说道:“李侍郎,几日不见,想死本王了。”那样子就像是见了离散多年的兄弟。 李敢见萧酬我的大手铁箍一样,箍的自己的双臂有些疼痛,他知道这厮是在趁机捡自己的便宜,就突然上前半步,一脚狠狠地踩在萧酬我的脚背上。 “啊!”萧酬我只觉得脚背上是锥心钻肺的疼痛,他下意识松开了自己的双手,正要俯身查看,却被李敢一把搂住身子。 李敢紧紧抱着萧酬我的肩膀,高声说道:“萧兄弟呀,这几天不见你,真是想你死呀!” 众人都没有听清楚李敢故意把想死你,说成想你死,那些不明就里的人看到这李敢和萧酬我如此亲热,还真的以为两人是什么莫逆之交。 只有萧酬我听清了李敢的话语,他心里全是怒意,正想要挣扎离开,却被李敢紧紧拥住,动弹不得。 蔡卞见到李敢,说道:“李侍郎,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庄墨却在一边淡淡地说道:“李侍郎,这这么紧抱着箫王爷,小心别把箫王爷给憋闷过去了!” 李敢一看,果然发现萧酬我整张脸全部涨成了猪肝的颜色,他哈哈大笑,松开了萧酬我。 萧酬我那是一个憋屈,刚才他可是使劲想要挣脱李敢的怀抱,可是没有想到李敢的力量比起上会在汴京看到的时候,又是长进了不少,他竟丝毫动弹不得。他狠狠地白了庄墨一眼,知道这厮是在嗤笑自己。 确实,庄墨心里是看不起萧酬我的,他觉得这个萧酬我就是一个小丑,靠着和公主的姻亲才能年少得志做了手握重兵的南院大王,这个萧酬我不懂韬略,只有莽夫之勇,现在连莽夫之勇也不如李敢,庄墨见了自然是大大的开心。 萧酬我退后半步,他很想上去踢李敢几脚,但是这大众广庭之下,众目睽睽的,那里能容他动手,一脸怒容的他警惕地注视着李敢身后的不丹虹舞等四人,他质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这些皆是李某的旧相识,没有料到在大同榷场遇上了他们,就想要带他们一起去上京去开开眼界,”李敢指指不丹虹舞四人,又说道:“快,诸位兄弟快来见过萧王爷!” 李老二毕竟最为年长,他领着不丹虹舞等三人一起向萧酬我行礼。(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章 、蒙混过关 李二自报家门道:“在下李文,排行第二,人称李二!” 老四说道:“在下李化,排行第四!” 老五说道:“在下李育,排行第五!” 不丹虹舞:“在下李勇,排行第六!” 然后四人一起拱手说道:“我等见过萧王爷!” 萧酬我挥挥手,心道:“这他玛的也太作假了吧,四个人居然全部都姓李?”他忍不住问道:“你们是xiongdi?” 李二上前半步点头道:“正是,我等皆是晋州平遥人氏,在汴京时就与李侍郎相识,那时候他还是翰林医官,曾经巧施妙手,救过在下的贱命,没有想到现在就已经成为了礼部侍郎,真是天纵奇才、英勇无双,他义比云长、智胜孔明、勇超翼德……”这些言辞显然都是不丹虹舞先前已经教给李二的。<-》 萧酬我当然受不了别人在自己面前如此赞扬李敢,他挥挥手说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心里却是疑云更浓,他原来怀疑李二这些人可能是不丹虹舞那些漏网的手下伪装的,但是看李二身材矮小,眉目清秀,确实和不丹虹舞的那些彪悍的手下反差太大,现在听李二出口絮絮叨叨,言语酸腐,还真是宋人的做派,他想道:“莫非这四人真的是宋人?” 萧酬我又问道:“不知道四位要去上京所为何事?” 又是李二抢先回答道:“萧王爷,实不相瞒,我四人到上京是寻找我家小弟的,他上个月在大同榷场结识了一位契丹女子,随那女子奔赴上京去了,现在家父病危,命在旦夕,母亲思念小弟心切。(.)命我们北上,一定要找回那不孝的小弟,在下在榷场与李侍郎相遇,谈及此事,李侍郎可是大恩大义之人,他一听完就答应带我们共赴上京寻找小弟。”这厮在回答萧酬我的问题的时候,又是顺便拍了一下李敢的马屁,他现在可是一心想要讨好李敢。 李敢不知道李二完全是抄袭了赵颖的创意,见李二一边说着,一边还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心里暗暗赞扬李二故事编的好,表演的更好,看来自己抓来的zhègè群众演员基本素质过硬,还真的没有辜负自己所期望的。 萧酬我又问道:“只为找一位走失的xiongdi,要这样大动干戈干什么,你一人去不久行了?”这次他只是问李二一人。 李二摇摇头,说道:“萧王爷有所不知,我那小弟可是一个犟脾气,他决定的事情。十匹马也不见得能拉回来,这次他于那有夫之妇的契丹女子私奔到了上京,我等皆dānxin他的安危,所以才只留了老大和老二在家里主持大局。我们四xiongdi一起出动。哎,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这只犟驴给拽回来?” 萧酬我还想jixu盘问,那一边的蔡卞看不下去,他想既然是李敢找来的人。就一定有李敢自己的目的,毕竟现在他们还是大宋的子民,又没有触及刑法。哪轮到你一个辽人如此刨根究地,他上前说道:“既然是李侍郎的故交,那就也是本官的朋友,你们既然愿意和大宋遣辽的使节团一同北上,那本官就特许你们成为使节团的成员,这样出入也就更加方便些!” 李敢见到蔡卞发话,急忙向李二等人介绍道:“这位是蔡公,官拜龙图阁学士,给事中,是这次遣辽使节团的主使!” 李二见到蔡卞的三品官服,早已经对蔡卞膜拜到了极点,现在听蔡卞说愿意收留自己等人成为大宋使节团的成员,也jiushi说自己可以风风光光以使节的身份到上京去,那心里的兴奋可不止是一点点,他连忙说道:“四弟、五弟、六弟,快快一起过来,向蔡公谢礼!李侍郎说得没错,这蔡公果然是急公好义的人,我等能遇上蔡公这样的贵人,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这厮见蔡卞年纪不算大,居然已经是三品大员,马上又是一副谄媚的样子。 蔡卞扶起了李二等人,他说道:“都是我大宋臣民,身在异国他乡,相互bāngzhu一下,都是应该做的。”他这话是说给萧酬我听的,他是要告诉萧酬我,这几个人从服饰装束和满口流利的言语来看,都是一名汉人,你萧酬我刨根究底,是不是太多事了。 萧酬我当然还是觉得李二等人可疑,不过他手里有没有什么证据,也看不出李二等人有什么明显的破绽,现在既然蔡卞都开口了,他当然要把zhègè面子给蔡卞,他hāhā笑道:“本王只是好奇,hāhā,所以随便问几句,对了李侍郎,你是怎么逃出那妖女的魔爪的,本王还真是好奇,我们到里面再好好听听李侍郎的故事。” 此时,原来一言不发的庄墨却开始说话了,他说道:“难得李侍郎虎口脱险,本官晚上摆好酒宴,给李侍郎压压惊,到时候请李侍郎介绍自己的经历也不迟。李侍郎这几天肯定是辛苦了,现在还是让李侍郎下去休息休息吧!” 萧酬我没有想到庄墨有出声“呛”自己,他白了庄墨一眼道:“既然庄知府的酒宴摆在晚上,现在午时还没到,干脆萧某就在这大同城里的聚丰楼里摆上一桌,请众位现在一起赏脸过去,大家觉得怎样?” 庄墨摇摇头道:“这几天dānxin李侍郎的安危,庄某好几天没睡安稳觉,要好好休整一下,要不庄某就先行告辞了。”他显然对萧酬我喧宾夺主的做法很是不满。 李敢也摇摇头,说道:“李某刚刚回来,这几天搁下了不少事情,还需要李某现在去处理,这中午这顿酒饭,以李某看,萧兄还是暂时存放着,以后李某再享用吧。” 蔡卞也说道:“多谢王爷的好意,蔡某也累了,这中午还真是没有胃口,要不蔡某也先行告退了。” 一向年少气盛的萧酬我或许也是觉得自己太心急了,他摆摆手道:“既然如此,还是下一回吧。”说完拱拱手,第一个离开了大同府衙,到自己的营帐里去了。 不丹虹舞看着萧酬我liqu的背影,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次算是蒙混过关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危机四伏 李敢回到了驿馆中,一到门口就见到许仙儿伸长了脖子在那里等待。[.超多好看小说] 虽然因为易容的缘故,看不出许仙儿的神情,但是她那眼睛里还是有一览无余的憔悴和疲惫,这些日子因为担忧李敢,她自然是寝食不安。 许仙儿顾忌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所以只是远远地向李敢点头道:“李侍郎,你回来了?” 李敢点点头,他拉着许仙儿的手来到不丹虹舞身边,说道:“小仙,李大哥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这位是我的一位故人,凑巧在大同遇上,这几天,你们两个就住在一起,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许仙儿“嗯”了一声,她本来就是郎中,又自己被李敢易过容,熟悉李敢的手法,所以当李敢拉着不丹虹舞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不丹虹舞是个女儿身。许仙儿早就听说李敢被不丹国的公主不丹虹舞掠去,所以几乎不假思索就知道这个女扮男装的人很可能就是不丹虹舞。 不丹虹舞却没有许仙儿那样的眼光,她见李敢把自己和许仙儿安排在一起,不由得愣住了。 最后,还是许仙儿先拉起不丹虹舞的手,说道:“这位小兄弟,随在下先去休息吧。” 不丹虹舞抓着了许仙儿粉嫩的手,才发现许仙儿的女儿身份,她连连点头道:“那就有劳兄长了。” 李二三人被安排在一间宽敞的客房里面,他们刚刚经过几天餐风露宿,这下居然住进了辽国西京大同府最好的驿馆里,特别是那老四和老五,一个抱棉被,一个抱枕头,兴奋得不成样子。 只有李二一个人皱着眉头,坐在一条椅子上一声不吭。 老四抬起头。发现李二的表情有异,他问道:“二哥可有什么心事?” 李二把右手的食指放在唇边,示意老四把生意放轻点,然后他小心翼翼向房子外面打量了一番,发现没有人,才关好门窗,回到床上对老四老五说道:“两位兄弟难道没有觉得这幸福来得太容易了点吗?” 老四和老五一听,默不作声了,他们也觉得自己今天的经历太过离奇了,要是别人和他说有这样的事情。估计他们还不会相信呢。 李二叹了口气,说道:“福乃祸所依,这好事来得太容易,二哥我心里还真的不踏实。” 老五愣了一下,问道:“这李侍郎把我们弄到这里来,不会对我们图谋不轨吧?” 老四笑道:“老五,你这是什么话,如果李侍郎想要对我们不利,哪还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呀?” 李老二点点头。说道:“二哥我不是怕李侍郎对我们不利,二哥我是担心那辽人!” 老四和老五齐声道:“此话怎讲?” 李老二摇摇头,他对自己这两位兄弟的悟性实在是非常的失望,他说道:“两位弟弟难道没有想想李侍郎为何要把我们兄弟三人招致麾下。为什么要给我们好吃好喝的?你觉得我们有什么一技之长足以让李侍郎动心吗?” 老五连连摇头,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老四还算是有点脑袋,他沉吟了片刻,说道:“李侍郎该不会是为了掩饰那位六弟吧。我瞧那六弟的口音,确实不像是中原人氏,虽然他自己又说是在北地呆久了。口音有些变化,但是小弟认为此事有些蹊跷。” 李二这次终于脸上有了一些欣慰的表情,他说道:“二哥我正是为了此事担心,你想那辽人的王爷见了我们,为何要再三盘问我们的根底,明显是因为对我们起了疑心!他为什么要怀疑我们,我看多半是因为这六弟的身份可疑,说白了,李侍郎认我们为故交,完全是为了掩饰我们这虚无的六弟的真实身份。” 老四连连称是,他问道:“二哥,你看现在接下去应该怎么办?” 老五也说道:“二哥,经你一分析,我发现这看上去舒适惬意的驿馆原来危机四伏,这还了得,我们兄弟三人可都是普通百姓,哪里能应付得了辽人,我想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个驿馆吧!” 老四和老五是亲兄弟,平时他最是讨厌别的人看不清老五,这下,他居然自己也觉得老五太不靠谱,他说道:“五弟,你这是什么话呀,我们这一走,李侍郎不是就没法应付那些辽人了,李侍郎没法应付那些辽人,恐怕要怪罪于你我兄弟,李侍郎是什么,二十岁不到,已经是朝廷的正四品大官,他如果想要对付我们,那可是像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老五脸色灰白,他说道:“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该如何是好。” 李二向老四和老五挥挥手,正想要继续发话,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三人一惊,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外面的人敲了一阵子,见没有人答应,就问道:“李二哥在吗?” 李二三人听出是宋人的语言,才松了一口气问道:“谁呀?” 外面那人说道:“在下受李侍郎吩咐,是来给三位送吃的的?”显然是李敢对李二方才的表现很是满意,这下让手下人给他们送来了犒赏。 老五起身打开了房门,只见两个禁军士兵提着一个大盒箱,他急忙说道:“两位军爷快快有请?” 那士兵咧开嘴巴说道:“三位既然都是李侍郎的旧友,那也就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你们还跟我们客气什么?”说完,打开盒箱,从里面取出了一大盘一大盘的好菜来。 兄弟三人看着盘子里的羊肉牛肉,一个个直咽口水,自从被赵颖抢劫后,已经有太久的时间,他们没有好酒好菜吃了。 禁军士兵走后,老五叹了口气说道:“这李侍郎待我们如此之好,我看我们兄弟就死心塌地跟随李侍郎好了。” 李二点点头说道:“那是,其实不管李侍郎待我们好与不好,不管这里是不是危机四伏,我们都得继续装下去,因为我们都是宋人,不帮李侍郎,难道还要帮辽人不成。记住了,以后口风紧一点,不要多说什么,实在有人问起,就说六弟是我们的亲弟弟,记住了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往事不堪回首 庄墨的晚宴正是安排在离知府衙门不远的聚丰楼,这大同府毕竟靠近宋国,平时也经常有宋人出没,为了招徕客人,这聚丰楼完全是按照汴京里的那些酒楼的格局布置的,非常华丽。 不仅是楼堂华丽,今晚的菜肴也很是丰盛,这让李敢非常的惊讶和不解,他可是早就风闻这个庄墨知府一向是节俭到了对自己近乎苛刻的地步。 萧酬我也是纳闷,这个庄老头怎么如此慷慨起来,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庄墨身上,根本没有想要去细想这个问题,就举起杯子向李敢问道:“李侍郎能否告知本王,那日是怎么虎口脱险的?” 李敢和萧酬我干了一杯,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李某被那不丹女子掠去后,被她带到一处废弃的矿洞里,她怕我泄露她的行踪,所以一连几天不愿意放我回来。只到前天她自己要离开矿洞了,才放李某回来。” 萧酬我又问道:“李侍郎可知那妖女是要去向何处?” 李敢白白眼道:“这我哪里知道,那不丹女子离去后,李某急着要回大同城,哪里还敢去跟踪她?” 萧酬我冷笑道:“李侍郎武艺高强,怎么就这么容易栽在了一个女子手里?” 李敢道:“即使李某武功再高,脖子上有一把钢刀架在那里,李某又能有什么办法?” 萧酬我依旧不依不饶,质问道:“李侍郎是被受胁迫抓去,那是没错,但是李侍郎后来在矿洞里,就没有出手的机会对付一个受了伤的女子吗?” 桌子上,几个陪同的大同府的官员也一个个朝李敢望去,他觉得萧酬我说得不错,那不丹虹舞只是一个女子。又身上有伤,这李敢怎么就没有机会出手制住不丹虹舞呢?他们知道这是萧酬我这是怀疑李敢和不丹人私下有勾结。 李敢脸上些许羞赧的表情,他说道:“李某被那不丹女子掠去后,不久就手脚被缚,哪里还能动手!”说完,李敢撩起自己的衣袖,果然两只手的手掌上方不过一寸的地方有两条很深的勒痕,上面淤血乌紫。 庄墨瞟了李敢的双手,他急忙说道:“李侍郎得以脱险而归,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以本官看,过去哪些不开心的事情,今晚就不要讨论了。”他显然对萧酬我纠缠李敢被劫持的事情有些不满。 蔡卞见萧酬我咄咄逼人质问李敢的样子,更是一肚子的闷气,他说道:“这次本官和李侍郎去云冈石窟,半路杀出来那些不丹贼人,他们的目的很是明确,就是要对付萧王爷,如此看来。这萧王爷不仅没能保护好我们大宋使节团,而且还给我们带来了危险,现在有在莫名其妙地怀疑我们的副使李侍郎,真是岂有此理!” 蔡卞的话掷地有声。他一说完,一桌的人都沉默不语了,他们觉得确实如蔡卞所言,萧酬我的做法有些过分。这李敢可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不丹人劫持的,他现在质疑李敢和不丹人有勾结,显然是为了自己开脱罪责。几个原本和萧酬我关系一般的人心里更加看不起萧酬我了。 萧酬我虽然依然很想就李二几人的事情再盘问李敢几句,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见蔡卞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他也不再发问了,笑道:“本王也是为了李侍郎好,想要早点抓到那妖女,好确保李侍郎一行的安全。” 李敢笑笑,说道:“其实要确保我们的安全很是容易,那就是请萧兄早日离开我们,实不相瞒,李某觉得我先前遇到的麻烦全是萧兄带给我的!” 萧酬我一听,怒气上来了,他说道:“李侍郎要言之有据,不能空口无凭,胡乱诬陷人!” 李敢道:“李某那日看得一清二楚,那日,那些不丹人围着萧兄,就是想要对萧兄下手,李某那日被掠去,完全是拜萧兄所赐,用我们宋人的话来说,这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李某就是那一条无辜的池鱼呀。” 李敢一边说着,一边还做着鱼儿划水的动作,把一桌人都惹得发笑起来。笑归笑,大家觉得李敢说得还是有道理,通过这几天的追查,他们早已知道那些不丹人本来就是想要找萧酬我报仇的。 庄墨毕竟身为主人,他怕李敢和萧酬我就这样干上,影响了桌上的气氛,就急忙说道:“现在那些不丹贼子大多数已经在青石子滩被萧王爷所剿灭,剩下的几个,估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李侍郎尽管放心就是。” 萧酬我一脸的不快,他回想起自己在汴京的遭遇,那次自己被不丹虹舞掠去后,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李敢,所以他还是觉得李敢和不丹虹舞有勾结,他咬牙切齿说道:“李侍郎有无和我大辽的逆贼窜通一气,本王自会查的清楚,到了水落石上那一天,即使李侍郎身为大宋使节,也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 大伙儿手举酒杯看着萧酬我,都叹了口气,他们没有想到那庄墨都出来打圆场了,这萧酬我怎么还这样一根筋地赤.裸裸威胁李敢。 庄墨的脸色更是不好看,他想这萧酬我是不是疯了,这完全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没有一点的证据,也不知道这个萧酬我为何要一再怀疑李敢和不丹部落的那些人有联系。 庄墨当然不知道萧酬我年初在汴京时曾经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现在这段往事几乎成了萧酬我的心魔,好几次,萧酬我都梦到自己身穿一件女人服饰在和李敢决斗,甚至又一次他还梦到自己变成了女人。 萧酬我知道,自己心里的梦魇正是不丹虹舞和李敢两人带给自己的,所以他当然要把这两人联系在一起。 李敢笑笑道:“李某这次出使大辽,可是要为皇太孙治病的,恐怕是无暇和萧兄再决一雄雌了。” 李敢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故意把雄雌这两字说得很重,显然是想要告诉萧酬我,上一次你已经输给我了,我为雄,你早就是一穿着花衣裳在东京的银钩赌坊里向我低头认输的娘们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避而不见 第二天,李敢一行出了大同府,继续北上。 知府庄墨一直把李敢一行送去了三十里外,就在掉头离开的前一刻,他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份书信,递到李敢手中,说道:“庄墨在外为官,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回去看我那年届八旬的老父母了,这是一封家书,劳烦李侍郎到了上京后,找到位于杨树胡同的庄家老宅,将这书信交给本官的家人。” 李敢接过书信,打了一眼信封上的契丹文字,心里好不惊讶,这庄知府到底是哪根筋出了问题,居然把一封家书交给自己这个外国人来传递。 庄墨见李敢把信件折叠好,收好后,才对李敢说道:“李侍郎此次赴上京,庄某有个不情之请!” 李敢说道:“庄知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李某只要能帮上忙,出上力,一定会帮忙出力!” 庄墨点点头说道:“日前收到家书,说是家兄病重,能否劳烦李侍郎到了汴京后,帮他看看!” 李敢心想,难怪这姓庄的这几天处处显得和萧酬我格格不入,原来是有事要求于我,他当即说道:“庄知府放心,李某此去汴京,一定帮令兄除疴去疾。” 这一次倒是李敢冤枉庄墨了,他屡次出声“呛”萧酬我,是因为他本来就看不惯萧酬我那嚣张跋扈的个性,并不仅仅是为了讨好李敢。 …… 宋国的使节团和萧酬我的护卫队伍一路向北,经过了接近一个月的艰难跋涉,终于到了白雪皑皑的上京。 这些宋国的士兵们大多是初次来到这冰天雪地的上京,并没有在北地过寒冬的经验,随身带来的几件夹棉衣裤,根本无法真正在北地御寒。好在李敢早有准备,他一路上早已经购置好了一些裘衣皮帽让自己的手下人换上,他自己也是脱下了大宋官服。穿上了辽人的皮衣,看上去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辽人土豪。 李敢住进了辽人给他安排的驿馆,这辽人的驿馆说是驿馆,实际上只是一片草原上的一大堆斡耳朵,也就是李敢后世见过的那种蒙古毡房,李敢和蔡卞分到了一个斡耳朵,其他的宋军将士则杂居一起。 李敢安排好许仙儿和不丹虹舞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毡房,他本来以为这治病如救火,辽国皇帝应该会很快接见自己。哪知道不一会儿,那负责招待他的辽国礼部尚书耶律秋来到李敢的毡房对他说道:“皇帝赴北达旦部狩猎去了,正在往回赶的路上,要过几天才能接见李侍郎!” 李敢一愣,这都是什么皇帝呀,自己的孙子病重,好不容易从宋国请了郎中过来,他自己居然优哉游哉跑去打猎了。[.超多好看小说]他问道:“不知道皇太子身患何疾,能否烦请耶律大人相告!”对症才能下药。这是李敢最为担心的问题,一直带兵在外的萧酬我不知道皇太孙耶律延禧的病情,这耶律秋应该知道他的病情吧。 耶律秋摇摇头,说道:“皇太孙的病情。本官也无从得知,还是哪天等李侍郎觐见了我大辽皇帝,让他金口亲自告诉你吧。” 李敢又是愣住了,这耶律延禧生病应该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吧。这身为礼部尚书的耶律秋局居然会不知道耶律延禧所患的疾病。 耶律秋见李敢还想要揪住自己追问的样子,就急忙说道:“本官还有要事在身,要先行告辞了。还请李侍郎见谅,李侍郎要是有什么其他需要,可以尽管向驿馆外面驻扎的那些士兵说,他们会转达给本官。”他说完就走了。 耶律秋离开后,李敢一个人坐在毛垫子上,心里好不郁闷,自己连夜兼程来到上京,见不到皇帝耶律洪基也就算了,居然连病人耶律延禧也不能相见,早已到这样,自己就一路游山逛水,悠游自在游山玩水而来了。 不一会儿,蔡卞前来拜访。 蔡卞他自己的一身的宋朝官服穿在了裘衣的外面,显然他本来也是做好了觐见耶律洪基的打算。 蔡卞见了李敢,叹了口气说道:“这辽人皇帝到底是搞什么名堂,我们千里迢迢来,他居然避而不见。” 李敢说道:“那耶律秋不是说他去打猎了吗?” 蔡卞摇摇头道:“这样的鬼话你也相信,这耶律洪基早知道我们到来,怎么可能去那数百里以外的北达旦部落狩猎呢,蔡某看,多半是避而不见。” 李敢钦佩地望着蔡卞,心想,毕竟这蔡卞在官场里混迹二十年了,比自己看问题显然要老道些,这耶律洪基还真的有可能并不是狩猎在外,而是避而不见。 蔡卞又问道:“李侍郎这次受邀出使辽国,可是要为那辽国皇太孙治病的,不知道现在辽人有没有和李侍郎提起什么时候去见皇太孙?” 李敢摇摇头,说道:“李某也为此事疑虑,方才我向耶律秋问起皇太孙耶律延禧的病情,他居然是一问三不知,李某看他神情紧张,精神恍惚,恐怕此事定有蹊跷。” 蔡卞点头道:“是呀,那个病人不是想要早点见过郎中的,就算是辽国的皇帝不在上京,也总该有个人做主,让你见见那十多岁的孩子呀?” 李敢点点头,说道:“照常理来说,耶律洪基丧子之后,对这个十多岁皇太孙可是视为珍宝,现在皇太孙病重,他不可能不着急,现在李某这个郎中来了,实在想不出他什么要避而不见,李某猜想,难不成是他出现了什么意外,无法出来接见我们。” 这下是蔡卞向李敢投来了钦佩的眼光了,他点点头道:“李侍郎言之有理,这些时日,我们要想办法找到几位潜伏在上京的斥候探马,好好打听一番。” 李敢惊讶问道:“这辽人的上京还有我们大宋的斥候呀?” 蔡卞点点头,说道:“当然有,不过这些斥候大多是一些将领派出的,他们只听命于那些将领,想要和他们联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四章 、讳病忌医 听蔡卞提起边塞手握重兵的那些将领,李敢突然想起了李宪和童贯,上次汾水遇袭后,李敢就认为是他二人在暗地里对自己下手,所以认定自己的这次上京之行注定是不会太过平静的,为此他曾经一再让手下人小心,就是怕遇上李宪的再次袭击。ww.vm) 让李敢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从太原城到辽国的上京府,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要说是有什么小插曲,也就是不丹虹舞袭击萧酬我的事情,不过,这件和李敢自己几乎没有什么关系。 李敢听别人提起过李宪的个性,那是一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主,李敢觉得要是李宪盯住自己了,是没有这么容易就放弃的。 李敢思来想去,把李宪为什么暂时不对自己下手归因于一路上萧酬我声势浩大的保护。现在萧酬我已经完成任务,正带领人马在上京城外待命,失去了萧酬我的护卫,如果这城里有李宪的人,他们会对自己下手吗。毕竟李宪在暗处,自己在明处,李敢不由得有些暗暗担心起来。 蔡卞看到李敢沉吟不语,他也不知道李敢是在担心什么,就说道:“这上京城里应该就数秦凤路李公公的人马最多,看来只要想方设法和他取得联系,或许就会知道辽人的皇帝现在何处。(.)” 李敢点点头,说道:“蔡公所言极是,也确实只有这个办法了!”他心里却想的是早点挖出李宪的那些手下,好早有防备。 …… 蔡卞离开后,李敢找来了杨二、杨力,他决定先到太原知府庄墨的府上去看一看。 这杨二果然不同寻常,她真的对上京里的街坊胡同熟稔在胸,三人出了毡房,进了上京内城,没有多久就到了庄墨的府邸,是一个大大的四合院。 这上京城中,辽人大多喜欢住毡房也就是斡耳朵。所以李敢一路上看上去全是毡房,而汉人却还是喜欢青砖黑瓦,他们大多居住在上京内城的城西。庄墨的老宅就在城西,是他爷爷那一代成为辽国的北府官员后,建成的宅子。 李敢叩开了房门,说明了来意,很快就被迎进了屋子中。 出来接待李敢的竟是庄墨年近八十的老父亲。自称庄老,李敢知道这庄老应该不是他的真名字。最有可能是他的字号什么的,不过说实话,李敢觉得这庄老一点也不显老,甚至很多地方看上去比庄墨还要年轻,比如说他头上的白头发就比庄墨少了很多,还有他虎虎生威的走路姿势也比庄墨看上去更有活力。 庄老看了李敢带来的信件,他连连点头道:“原来是大宋来使,一路辛劳就马上来老朽府上,真是感激不尽!” 两人客套了一番。李敢渐渐有些不耐烦了,他记得庄墨离开前曾经嘱咐自己帮他的兄长庄非看病,他不知道庄墨是否在家书中提及此事,但是庄老显然是并没有要李敢给儿子看病的意思,相反,他还几次做出了要送客的意思。 最终,还是李敢先发问说道:“听庄知府说。他的兄长患有疾病,不知可有此事?” 庄老一愣,他停了半响说道:“确有此事,不过……” 李敢看庄老半天说不出下半句,就又问道:“难道是令郎已经痊愈了?” 庄老摇摇头,说道:“依然卧病在床。” 李敢说道:“在下粗通歧黄之术。要不……” 李敢没有说完,庄老就打断了李敢的话,他说道:“李侍郎贵为大宋副使,小儿的病并无大碍,哪里敢叨扰李侍郎大驾。” 李敢心里狂晕,他想一个父亲哪里会拒绝郎中为自己患病的儿子诊治的呀?他摇头道:“伯父大人,李某与庄知府一见如故。视为兄长,他可是嘱咐李某一定要帮庄非大哥看看,所以还请伯父大人能带小侄去看看庄非大哥。”李敢嘴上亲热,心里却生出了很多疑心。 庄老脸上露出了不安的神色,他摇摇头道:“这个,恐怕有所不便吧?” 一边的杨力看到庄老一再拒绝,他的心里着急了,他说道:“老先生,我家公子可是神医下凡,没有他治不了的疾病,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管把令郎交由他看看就是,抱你药到病除。”这些日子,杨二在李敢的辅导下,已经能够戴着假肢在平地里快步如飞,这杨力见了心里惊喜,自然对李敢也是尊敬有加。 庄老尴尬地摇摇头,他说道:“不是老朽怀疑李侍郎的医技,实在是老朽自己有所不便。” 杨力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家公子为你诊治,不收你诊金就是。”他记得李敢为杨二治脚病,也是没有收取杨二分文,所以一出口,把李敢的诊金给免了。 李敢笑笑,他朝庄老点点头。李敢心里当然知道庄老肯定不是因为诊金的事情不让自己为他的儿子诊治,他肯定还有什么难以启口的原因。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敢此时想起了耶律延禧,那个辽国的皇太孙,他不也是在自己倒了上京后,一直不愿意见自己吗,李敢觉得,这些辽国人怎么都变得讳病忌医,或许这其中真的有什么联系。 李敢沉吟片刻,问道:“不知道令郎所害的是何种疾病?” 庄老摇摇头,说道:“老朽不懂医术,也不知道小儿所患何疾!” 李敢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又问道:“不知道有何症状?” “什么症状?” 庄老愣了一下,说道:“这个老朽也说不大清楚,只是知道小儿经常昏迷不醒,对了,还经常大小便失禁!” 李敢有道:“经常?那也就是说令郎很多时间还是正常的,太小便也正常,是吗?” 庄老连连点头,说道:“是呀,是呀,是有些时间是正常的,可是他太小便失常,实在是太过污秽了,所以老朽觉得实在是不方便李侍郎去看。” 李敢笑道:“伯父真是多虑了,李某治过的病人何止万千,这全身溃疡,霍乱痢疾,什么恶臭没有闻过,现在庄非大哥既然身患这怪病,我自当为伯父分忧解难,那还在乎这么一点味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五章 、病与非病 庄老见李敢一再坚持,就唤来一位下人,轻声耳语了几句,才对李敢说道:“既然李侍郎一再坚持,那老朽恭敬不如从命了。(.无弹窗广告)” 又是一番寒暄,李敢三人在庄老的带领下到了西厢房,看着庄老在自己身前虎虎生风迈着步子,李敢心里很是惊讶,他想这个庄老应该是擅长养生之道,不知道他的儿子庄非到底是患了什么疾病。 到了西厢房的门口,就闻到里面传来的一阵恶臭。杨力心直口快,他忍不住嘟哝了一句:“还真是便溺失禁呀?” 庄老点点头,说道:“正是因为怕小儿那些污秽东西脏了李侍郎,所以老朽才一再觉得不妥。” 李敢见庄老一再称呼庄非为小儿,心里暗暗发笑,他知道庄非年龄应该不会太小,那庄墨都已经五十好几了,这个庄非既然是庄墨的大哥,肯定是马上就奔六的人了,而且在来庄府的路上,李敢已经查清楚了,这个庄非是辽国的同知北院枢密使事。 辽国把官职分为北、南两院,北院管理宫帐、部落、属国的一类事情,南院管理州县、军马、租税一类事情。(.好看的小说)北南两院都设有枢密院,如果以三省六部制来比照,这北院的枢密院相当于兵部,掌管军机、武铨、群牧,南院的枢密院类似于吏部,掌管的是文官的铨选、岁赋等时。 庄非身为同知北院枢密使事,怎么看,也是辽国北院的一位重臣。 想到里面这样一位权高势大的人,竟然病得丧失了自我照顾的能力,连个婴儿也不如,李敢只能暗暗摇头。 庄老把杨二和杨力拦在了外面,他只是让李敢一人进去查看。 杨二倒是没有说上什么,杨力可是不开心了。他心里想道:“一定是那厮病得太严重了,惨不忍睹,怕我见了要反胃!不对,肯定是病得不怎么雅观,怕老子在外面唠叨,倒了他家的霉。” 这样一想,杨力心里就释然了,他也就心甘情愿陪着杨二在外面,享受着北国正午的美好阳光。 李敢很快就从西厢房里面出来了,他向庄老拱拱手。就说道:“庄枢密这病情,看来李某是无能为力了,李某先行告辞了。” 庄老抹了一把老泪,说道:“是小儿福短,怪不了李侍郎。” 三人出了庄府,李敢走在眼前,杨二和杨力跟在后面。杨力不知道那个庄非究竟得了什么病,竟然让李敢也束手无策,他心里想问。可是又开不了口,就对杨二说道:“二奶奶,你今天怎么成了哑巴,一句话也不啃声?” 杨二笑道:“怎么了。大力,你要奶奶说什么呀?” 杨力道:“你怎么也不问问刚才那姓庄的到底得了什么病?” 杨二道:“那只是一个辽人,奶奶我关心他干嘛?” 杨力道:“可是那到底是什么病呀,居然连李侍郎见了也要打退堂鼓。” 杨二笑道:“以奶奶看。不是李侍郎打退堂鼓,是那病根本不需要李侍郎医治。” 什么病不需要人医治呢?杨力搔搔脑袋就是想不明白。 李敢哈哈笑道:“姑姑真是火眼金睛,那庄非根本就没病。他是在装病,当然是不需要医治了!” 杨二点点头,说道:“奴家见李侍郎如此快速就出来了,再联系起庄老先前的异常表现,就猜想庄非有可能是在没病装病。” 杨力睁大了眼睛,说道:“那厮真是脑子有问题,没病装什么有病?” 李敢笑道:“其实也不能说那庄非完全没病!” 杨力只觉得自己掉在了云雾里,他迷迷糊糊问道:“李侍郎,大力我这就不明白了。这没病就是没病,有病就是有病,什么叫并非完全没病?” 李敢笑道:“大力,李某说他并非完全没病,是说他身体没病,但是心里有病,他有心病。” 杨二点点头,自言自语说道:“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让身为同知北院枢密使事的庄非以病重为借口龟缩在家里呢?” 杨力也点点头:“是呀,是呀,那厮竟然连自己远在大同的兄弟也要欺骗,肯定是有一个不得以的原因。” 李敢赞道:“姑姑,你看大力这孩子也变聪明了,如你所言,这庄非装病不出,肯定是有个原因,李某因为不知道症结所在,所以自然无法为他祛除心魔了!” 杨力听到李敢赞扬自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在想,虽然你李敢可以叫我二奶奶为姑姑,可是你年龄不比我大,当然是不能装老卖老做我杨力的长辈了,就凭你刚刚那长辈对晚辈的口吻,要不是我二奶奶在现场,我真的要狠狠地揍你一顿。他显然是不知道李敢有两世的经历,光上辈子的年龄就比杨力大出不少。 杨二听到李敢发话,她点了点头,她觉得杨力最是缺少阅历,是该在外面长长见识了。她对李敢说道:“这孩子天天嚷着要做将军,李侍郎你看看,他是不是这块料?” 李敢当然听出杨二话里的意思,她是想要自己帮助推荐一下杨力,他说道:“大力骁勇善战,当然是个将才了,姑姑放心,李某此次回去,一定找个机会和官家说说,让他起用大力。” 杨力这才转怒为喜,他掂掂手中的银枪,心里有些洋洋得意起来,仿佛自己已经成了一位号令三军的将军。 就在这时候,杨二突然脸色一改,她抓过杨力手中的银枪,在地上一戳,身子借力往后快速掠行到一个路人的身边,手掌一翻,抓住了一个身着蒙古装的汉子。她神色严厉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跟踪我们?” 此时李敢已经快速赶到,他知道杨二以前曾经多次潜入辽国,最是擅长跟踪和反跟踪之术,既然杨二说这个陌生汉子跟踪自己,那百分之一百就是跟踪自己,李敢打量一番那个汉子,他冷冷问道:“你一定来自秦凤路,你可是那李宪李公公的手下?” 第二百九十六章 、身处险境 那汉子听到李敢报出李宪的名字,突然脸色变得铁青,只听到咯噔一声磨牙的声音,那汉子的颓然倒在地上,竟已经七窍流血一命呜呼了。[.超多好看小说] 看着男子倒地不起,杨力回头惊讶地望着李敢,说道:“李侍郎是念了什么魔咒,竟然这么快就把人给咒死了?” 杨二说道:“大力胡说什么,是这个人的牙齿中早已经含着剧毒的蜡丸,刚才是他自己咬碎蜡丸,吞毒而死。” 杨力俯下身子,撬开那汉子的牙齿一看,果然发现了白色的蜡片,他摇摇头说道:“这年头,真是无奇不有,居然有人连蜡也喜欢嚼,吃什么不行呀,嚼蜡!” 此时,从附近跑出了几名辽兵,围住了李敢三人,为首的一名辽兵校尉手执钢刀,用契丹话说道:“大胆狂徒,竟敢当街行凶,快快束手就擒。” 杨二懂得契丹话,她摆摆手道:“我们并没有杀人,这人是自杀的。”说完,她指指李敢,正想要说明李敢的身份,却被李敢摇手制止了。 那为首的辽兵校尉狂笑道:“这无缘无故的,这人怎么可能自杀呢,要真是自杀也一定是你们三位逼死的。[]” 杨二正想要继续争辩,却听到李敢对她说:“用契丹话告诉他们,就说人是我逼死的,和你们无关。” 杨二惊讶莫名,他盯着打着手语的李敢,迟迟不肯发话,这明明是那人自杀,和李敢一点的关系也没有,这李敢为什么心甘情愿背黑锅呀? 杨二想不通,杨力当然是更加想不明白了,他惊讶地看着李敢,说道:“你小子开什么玩笑,明明是他自己吞毒而死。和你没有一丝的关系呀?”这大力还真的有机敏的一面,他看到李敢刚才阻止杨二介绍他的身份,所以没有称呼李敢为李侍郎,而是改口用了你小子。 那名辽兵校尉居然懂得宋朝的官话,他走到李敢的面前,用生硬的宋朝官话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看看。” 李敢一脸平静,说道:“李某说得已经很清楚了,那人是我逼死的。” 那名校尉脸上全是形容不出来的笑容,他说道:“既然如此,你就随我们到衙门里去一趟。”说完一挥手就让手下人上前绑缚李敢。 杨力这下急了。他手中的银枪一抖,发出一声龙吟,正想要出手阻拦。 李敢伸手摁住了杨力的手臂,说道:“大力兄弟,这人是我逼死的,和你们无关,快带你二奶奶离开。” 杨二虽然不知道李敢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她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大力,我们走吧!”她在想李敢既然要这样做当然有李敢的理由和原因。 李敢当然是有原因。说来也简单,因为李敢方才看到这几位辽兵过来的时候,是受了一人的指使,虽然那人经过伪装。一身普通人的装束,但是李敢还是从那人的身形上辨认出来,指使这几名辽兵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日接待自己的辽国礼部尚书耶律秋。 这个耶律秋当然是知道李敢的身份的。但是他居然还是指使辽兵来捉拿自己,李敢这事情中透露着许多蹊跷,虽然他不知道耶律秋是敌是友。虽然他不知道耶律秋下步将如何对待自己,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敢都决定赌一把,他决定跟随这些辽人走一趟。 杨力可以不听任何人的话,但是对杨二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所以他见杨二掉头要离开,急忙上去,搀扶着杨二,慢慢向着自己下榻的驿馆方向前进。 李敢看着杨二离开,他朝着杨二的方向高声说道:“二位速速回去,就告诉李某家人,这午饭是不比等我了,但是夜宵还是要让蔡公给李某准备的。” 杨二回过头来,向着李敢的方向,点了点头,她明白李敢是在说:“要是自己彻夜不归,就让她转告蔡卞。” 几个一拥而上的辽兵很快把李敢五花大绑起来。 李敢紧紧握着拳头,说道:“轻点,轻点,小心不要弄痛了我的胳膊!”谁也没有发现他的拳头里夹着一片小小的精钢铸成的手术刀片。 那名校尉笑笑道:“一个凶犯,那那么多的话语,我看就是欠抽。”说完就扬起了马鞭,在李敢的面前虚晃了一下,却没有抽下来。 李敢被这几个辽兵拽拉着走了几步,他打住步伐,说道:“慢慢,这尸体怎么能不抬过呢,这尸体可是证据,能说明那汉子是自己自杀的,并不是李某杀了他的。” 校尉笑笑道:“什么尸体,哪里来的尸体,不早已经被阁下挫骨扬灰了吗,哪还有尸体?” 李敢回头,朝着刚才那具尸体躺着的地方望去,果然,那具尸体早已经不翼而飞,甚至,连刚刚被血迹弄脏的沙土也被人清理了,地上干干净净的,不见一丝一样的痕迹。 李敢摇摇头,说道:“既然没了尸身,那李某就没有杀人了。” 校尉说道:“谁说你没杀人,刚才古井胡同巷口可有一具女尸被人先。奸后杀,难道不正是阁下的杰作吗?” 李敢愣住了,他战战兢兢说道:“军爷不要胡乱冤枉人,李某可没有去过那什么古井胡同巷口。” 校尉撇了李敢一眼,说道:“我们都看到你去了,你敢说自己没去?” 其他几个辽兵也围着了李敢,说道:“我们可亲眼看到你行凶,你这小子难道还想抵赖?” 李敢干脆闭嘴不发话,他发现和这伙辽兵有些说不清楚。 没有想到,他准备闭口了,那校尉居然也想起要堵住他的嘴巴,他坐在马上,低头对几名辽兵说道:“拿布巾来堵住他的嘴巴,不要让他胡乱发话。” 几个士兵很快把一块布巾硬是塞在了李敢的嘴里,然后推推搡搡把李敢往城外带。 李敢此时已经能察觉到这些辽兵对自己的恶意了,他想起了那名礼部尚书耶律秋,他不知道这厮会不会借这伙辽兵的刀对自己下毒手,要真是这样,他可以说已经身处险境。 第二百九十七章 、耶律和鲁斡 李敢很快就发现这群辽兵为什么要堵上自己的嘴巴了,因为前面不远处来了一大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位中年人,一张方头大脸,眼如流星,鼻如悬胆,看上去很是英俊,不过更加耀眼的还是他的那一身装饰,只见他的貂皮锦裘镶嵌着满满的各色宝石,连那胯下骏马的马鞍上也全是宝石,看上去很是华丽,看得出来,这名中年男子的身份不一般。<-》 那名校尉看到这名中年人过来,他急忙下马,低着头,牵着马带着手下的士兵押着李敢站在了路边,大气不敢出一口。 等到那名中年人到了走得越来越近了,那些辽兵才在校尉的带领下单膝跪地,异口同声跪拜道:“参见宋王。” 这名中年男子正是辽国皇帝的亲弟弟,宋王耶律和鲁斡。 一名辽兵见到李敢还昂首挺胸站在那里,他急忙站起,想要把李敢高扬的头颅摁压下来,哪知道李敢的头颅就像是石头雕刻的一样,纹丝不动。几名辽兵见状,急忙一起上来,连拉带拽,硬是把李敢弄弯了身体。还有人怕李敢挣扎,刚才把钢刀暗暗地抵在李敢的腰眼里。 此时,耶律和鲁斡已经到了一群人的面前,这名校尉和几个辽兵每人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耶律和鲁斡打量着这群辽兵,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被五花大绑的李敢一眼,就打马离开了。 等待耶律和鲁斡身后的一大队人马全部离开了,那名校尉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他看看李敢说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是一头犟牛,你要是再不配合,小心我就地将你正法。” 李敢口里被塞着布块,咿咿呀呀说了一大通,可是没有一个辽兵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其实他们也不想知道李敢要说什么。那校尉恐吓道:“快给老子闭嘴,否则老子把你的下.体切下,塞在你小子的嘴巴里。” 一群辽兵都笑了,他们觉得要是这校尉的tiyi能够实施的一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有一名辽兵干脆说道:“要不,到了荒郊野岭,我们干脆试试看,我瞧这宋人的moyàng,他那东西哪会大到哪里去,多半是塞不满嘴巴了。” 一群辽兵又是纷纷称是,然后又是一片yin.笑声。 李敢现在心里越发发毛了。这群辽兵居然知道自己是宋人,还敢对自己下毒手,要知道斩杀一个别国的使节,那可是大忌,因为这往往被理解成要与人断绝外交guānxi。自己现在可是大宋的副使,这群人竟敢要对自己动手,难道那辽国的皇太孙生病本来jiushi一个谎言,目的是为了引自己到辽国,然后加以杀害。 李敢很快又否认了自己的zhègè想法。他想,对于辽国的皇帝来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宋国官员,他如果要杀自己。完全可以派人来刺杀自己,不需要把宋辽两国百年的和平大业也搭上,要是那耶律洪基真的要和北宋决裂,也是无需拿自己zhègè小人物祭旗。直接派人宣战就可以了。 何况,李敢分析,现在zhègè节骨眼上。耶律洪基还不一定敢对北宋宣战,因为他自己也正被自己一些属国的叛乱搞得焦头烂额,不丹部落还只是小打小闹,比它更大的叛乱多去了。 既然已经查知了这帮辽人的险恶意图,李敢当然要想方设法自保,他把手掌心里的刀片,暗暗抵在捆绑自己的绳索上,轻轻摩挲。 校尉见到耶律和鲁斡的人马已经远去,他上了马匹,说道:“快快带这厮离开这里,早点把他作了,免得夜长梦多。” 几名辽兵“诺”的一声,拽拉住李敢就往城外拖行。 一群人,还没有走上多长的距离,突然身后传来了“达达”的马蹄声,一群人回头一看,不由得惊呆了,原来正是耶律和鲁斡带着几条快骑过来。 “快走!” 校尉假装没有看到耶律和鲁斡,他打马快奔,让手下的辽兵拖着李敢快步赶路。 “快,快停下!” 耶律和鲁斡骑术不错,他胯下的又是千里挑一的骏马,很快就赶上了李敢这群人。那校尉见到耶律和鲁斡已经赶上自己的手下,这才打马回来,他翻身下马,向耶律和鲁斡跪拜道:“参见王爷!” 耶律和鲁斡扬起了浓浓的眉毛,他用马鞭指指李敢,问道:“此为何人,所犯何事?” 几个辽兵听到耶律和鲁斡发问,一个个低着nǎodài,不敢啃声。还是那名校尉镇定,他说道:“此人是一名采花大盗,刚刚犯事,被我们逮住,我们这是要带他们去城郊指认现场,他刚刚在那里奸杀了一名良家妇女。” 李敢一听,又给自己带上奸.淫掠.杀的罪名,他还要挣扎争辩,却发现自己的后背yizhèn发凉,显然是有辽兵把整吧钢刀的刀背贴在自己的脊梁上,他有些wunài,只好乖乖低下了头颅,不再晃动一下。不过,他心里倒是希望耶律和鲁斡多问上几句,能发现这些辽兵的破绽,好解救自己,这样,就不需要自己苦苦割开手中的绳索,还要以一敌众,撂倒这名校尉和这些辽兵。 耶律和鲁斡骑着马匹,绕着李敢等人做了一圈,又看了看一脸不宁的李敢,他说道:“原来是个十恶不赦之徒,这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你们还是快快前去,敲死他的罪名,也好早作决断。” 校尉心里yizhèn放松,他急忙点头道:“诺,王爷,卑职现在就带他过去。” 说完亲自拖拉着李敢往城外赶路。 李敢心里非常失望,他回过头,他发现耶律和鲁斡并没有离开,正在骏马上往自己这边张望。他闭目凝神,暗暗汇聚力量,正想要手脚用力,甩开身边的校尉,好让耶律和鲁斡和他的那些手下发现自己正在抗争,好过来问个究竟。 就在李敢zhunbèi出脚的一刹那,他发现耶律和鲁斡居然跑开了,他那胯下的骏马一撒蹄,一溜烟就没了踪影。(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盗亦有道 第二百九十八章、盗亦有道 这些辽兵给李敢选择的刑场是一片白桦林,光秃秃的枝桠粉白粉白的,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晃眼。[]李敢背靠在一棵白桦树上,此时他终于已经弄开了手上的绳索,他在等待一个出手的机会,这些辽兵毕竟人数占优,他在思考是要一击中的,把他们全部剿灭,还是就干脆抢过那名校尉的马匹,然后快速离开这里。 “哈哈!”那名校尉一阵狂笑,他对李敢说道:“你知道这里叫什么地方吗,白.骨林,这地底下可是埋着很多的白.骨,很快,又将多上一具。” 李敢一脸平静说道:“其实这里风景挺不错的,能死在这里确实比那嘈杂的上京城里好多了。” 校尉见李敢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的恐惧,他心里有些不爽,他觉得一个人死到临头了,沮丧那是必须的,校尉对李敢说道:“你他玛的就不怕死!”他见多了乞饶的情况,对李敢的镇定和从容很不适应。 李敢说道:“怕死有用吗?如果老天马上要军爷去见阎王,就算你再害怕,还是要去的。” 校尉见李敢举例子竟然举到他自己的身上,他“嘿嘿”一笑道:“现在要死的人可是你小子,你可有什么遗.言,尽管说出来,我们哥儿听得顺耳,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些,要是你说得不那么悦耳,我们哥儿几个就一刀一刀把你给剐了。” 李敢说道:“李某没有什么遗言,再说现在说了也没有用?” 校尉觉得自己当然不会给李敢传达遗言,他点点头,晃动者手中的尖刀,让它在阳光下更加刺眼些,他说道:“不过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只是死法有所不同,你是说还是不说,自己琢磨着办吧!”在他眼里。李敢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露出惊吓的表情,这样自己杀起人来才解.气,所以校尉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狰狞。 但是李敢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这名校尉的表情一样,他一直沉吟不语,他在琢磨着怎么样才能让前面的这群辽兵放松警惕,自己才好出其不意地出手。 李敢当然想过害怕求饶。但是他发现这名校尉言语严厉,似乎很是希望自己向他求饶。他不知怎么心里就有种第六感,他觉得自己一求饶,那名校尉手中的尖刀就会毫不犹豫插进自己的身体中,所以他知道坚决不能求饶,也不能露出一丝的怯意。 李敢沉吟了片刻,说道:“其实李某腰缠万贯……” 校尉看看李敢身上的裘衣,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笑道:“就你丫的腰缠万贯,鬼.信!” 李敢有道:“其实李某还官.居.要位……”他这是想确定这几名辽兵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名校尉笑得更加猖狂了。他说道:“你他玛的官.居.要位,老子还是威冠三军的大将军呢?” 李敢心里确定了,这几名辽兵虽然受人唆.使要杀自己,但是显然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把自己当做了普通汉人,他觉得继续扰乱他们的心智。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们难道真的不知道李某的身份?” 校尉笑笑:“你他玛的还什么身份,上.头说你是一位采.花大盗。你就是一位采.花大盗。” 李敢这才知道自己这顶帽子是校尉的上.司最先给自己带上的,他笑笑道:“上峰说的,你他玛的就心里相信了,你就没有想过查查李某我的真实身份。” 校尉和一群辽兵几乎笑弯了腰,他们一个个指着李敢说道:“一个汉.蛮.子,有什么好查的。老子们想要杀几个就杀几个,何况这次你还值十两银子。” 李敢心里那叫一个生气,他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价可是在几百万两银子,没有想到那人竟然只是出了十两银子就来要自己的性命,他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老子知道是谁买凶.杀.人,你们也就没有想想。就耶律秋他那礼部尚书的身份,要杀的人,竟然会只是值个十两银子吗?” 校尉惊道:“他是礼部尚书?”他想想又道:“谁说我们被买凶了,老子这是在执法。” 原来因为辽国的士兵俸禄不高,所以经常想出一些生财的方法来。这群辽兵平时就是靠收人钱财,替.人杀.人来敛.财。 李敢说道:“刚才带着你们,来指认老子的不就是你们辽国的礼部尚书。” 校尉笑道:“他怎么可能是礼部尚书,他只是一个跑腿的,刚刚上峰就是让他来告诉老子,他们要我们杀的人是你。” 难道是自己认错人了?李敢那是一个郁闷,他之所以愿意跟随这帮辽兵而来,就是认为先前和这群辽兵接头的头是礼部尚书,要是知道他不是礼部尚书耶律秋,李敢恐怕早就让杨力和杨二撂倒这些辽兵了。 更加郁闷的是李敢准备用重金收.买这批辽兵的时候,居然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李敢说道:“要是李某答应给你们百两银子,你们是否答应放过李某,并且陪李某一起去找你们的上峰,好查清楚到底是谁要对李某动手。” 校尉摇头笑道:“恐怕不能如你所愿,老子们做生意有几头原则,一是从来只收我们契丹人的钱财,二是绝不杀契丹人,三是我们接了生意,从来不反悔,更不会去伤害主顾。” 李敢没有想到这群辽兵还“盗亦有道”,他笑道:“你们不杀契丹人,你们可知道老子是谁?” 校尉说道:“你不就是一汉人,一身子的奶油气味,难道你还要说自己是契丹人不成?” 李敢点点头,说道:“李某虽然不是契丹人,但是现在却是你们契丹人的客人,老子是大宋国遣辽的副使,大宋礼部侍郎。” 校尉一愣,他惊讶地看着李敢,过来良久,他笑了,笑得肆无忌惮,笑得满不在乎。他说道:“你他玛的不要在我面前胡吹乱弹了,你小子会是什么大宋侍郎,你丫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九章 、血如泉涌 那些辽兵也一个个轰然大笑起来,他们显然也是认为李敢服饰普通的绝不会宋代的官员,即使是在上京,有谁见过宋代官员会穿着一身契丹服饰。免费小说门户再冷的天气,那些宋代官员到了契丹也大多是把厚厚的棉衣或者裘衣穿着里面,然后把自己的宽松官服穿在外面,来显示他官员的身份,至于帽子,那更是不会放着自己的官帽不戴,而戴着普通皮帽。 李敢摇摇头,他发现自己身上还真的拿不出什么信物来,今天本来就是便衣出行,拜访庄墨的老父亲,有家书为凭证,他根本连表明自己身份的鱼符也没带。 那校尉笑道:“你丫的不可能是大宋国的使节,你不要以为报出一个礼部尚书的名讳,就可以唬住我们,这上京里,那个不能报出几个官员的名字呀?” 李敢微微侧过头来,防止树梢上反射的阳光直接耀花自己的眼睛,他说道:“你们不相信李某,但是总该知道有一支大宋使团刚刚到了上京吧,也该知道你们辽国皇帝想要使团里的一位名医帮他治疗皇太孙吧?告诉你们,贵国皇帝想要邀请就是李某,放不放李某回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李敢已经把那个薄薄的柳叶刀片架在实质和中指中间,这北国的寒冷天气,使得这些辽国士兵个个穿的非常厚实,身上一些要害部位都被厚厚的裘衣包裹着,不是自己手中的小刀片能划破,李敢想要找机会一拳揍在那名校尉的脖子上,然后趁机割断他的颈动脉。 这时候,有几个辽兵倒是想起似乎确实有大宋使节过来,他们看着李敢嘀咕道:“难道他真的是大宋使节?”在他们心里,也只有大宋使节一类的高官才能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笨保持镇定。 那名校尉心里其实也不是没有怀疑,但是他向来不把宋人看在眼里。他说道:“其实不要说他不是,即使他是宋国来的使节,又能怎么样呢,兄弟们。我们一起杀了他,然后把他埋在这白骨林里,我们把坑挖的省一点,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即使他是大宋使节,也无非是说他在上京失踪了,有谁会怀疑到我们兄弟头上呢?” 一群辽人纷纷点头称是,他们知道要是李敢真的是什么大宋使节,这要是让朝廷知道,自己挟持友邦使节已经是大罪。[.超多好看小说]恐怕即使现在不杀李敢,也要被重重责罚,与其如此,不如索性把他给杀了。 李敢看见那些辽兵一个个目露凶光,心里多少有些无奈。他才知道在这群辽国士兵的眼里,汉人的性命比草还要低贱,即使自己现在是北宋的皇帝在这里,他们想要灭口,恐怕还是要出手的,他收回了准备策反这些辽国士兵的心理,向那些辽兵招招手道:“你不是要李某说遗言吗。李某愿意说,不过事关李某的十万两银子,李某只愿说给你们其中的一人听。到时候,他如果能够帮李某完成未遂的心愿,李某我愿意拿出其中的一半作为酬谢。” 一群人听说有钱可拿,一个个都来了精神。他们个个跃跃欲试,想要上去听听李敢的遗言。但是,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去,他们怕自己一上去,就成了众矢之的。 那名校尉哈哈笑道:“老子知道你这小子是在耍花样。想要引起我们内讧,还借机获得便宜,你小子还真是不长眼,你看看我们这些兄弟,个个在一起出生入死已经多少年了,这手足情深,那会上了你小子道?” 李敢笑道:“其实李某的心愿很是简单,难道你就不想要李某一半的家产?” 那名校尉环视了手下人一样,他说道:“兄弟们退后,还是让大哥上去听他说些什么。”他让手下人退后,却是怕有人趁机偷听李敢和自己的对话,五万两的银子,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不小心应付。 李敢看到校尉向自己接近,他笑道:“想要凑耳过来。” 校尉来到李敢面前,他略显迟疑道:“还是先听听你小子的愿望!” 李敢见这名校尉已经就离自己的一步之远,他笑道:“李某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想要你去死。”说完,双手一撑,摆脱绳索,挥拳就向校尉击去。 那名校尉虽然预料到李敢会耍花样,但是没有想到李敢早已经割断了绳子,他不由得微微发怔愣了一下。就在校尉发愣的时候,李敢右手的拳头已经到了他脑门的前面,校尉看到李敢的拳头飘飘忽忽的,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力量,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他迅速向李敢砍去了一刀。 这一刀几乎用尽了校尉全身的力量,在出刀的一刹那,校尉就觉得李敢逃不过自己的这一刀,因为他这一刀可谓屡试不爽,曾经用来砍去无数异族人的头颅,校尉动了动鼻梁,仿佛已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道,然后看到李敢头颅在地上滚动。 确实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但是出血的不是李敢,而是握刀的校尉,只见校尉的左手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但是喷泉一样的鲜血还是从他的指缝间迸发出来,高高扬扬,洒落在那些白桦树上,把那些白色的枝干染成了一片绯红。 所有的辽兵都愣住了,他们没有看清李敢指缝里的刀片,他们不知道李敢是怎么割破校尉的脖子的,缺乏医学知识的他们更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割破了脖子,会飘洒出这么多的鲜血。 那名校尉的身体轰然倒地,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看到自己的一刀明明马上就要砍到李敢身上了,但是那李敢居然突然转侧着身子,从自己身边掠过,他看到李敢的没有用上力气的拳头轻轻从自己的脖子上划过,他甚至没有感觉得疼痛,但是突然大量的血液从那里奔涌而出,当然奔涌而去的还有浑身的力量或他的一点点生机。 第三百章 、假尚书 李敢轻蔑地看了还在地上的血泊中挣扎颤抖的校尉,他冷冷地说道:“李某说过,你会比李某先死,谁想要李某死,李某都会让他比李某先死!” 李敢的后半句显然是说给剩下的那些辽兵听的,他要瓦解他们的斗志。|經|典|小|說|網更新最快 那些辽兵一个个呆如木鸡,他们没有看到李敢手上有什么兵刃,也没有看清楚李敢怎么出手,更不知道一直被绑住双手的李敢是怎么割断手上的绳索的,眼前的一切,对他们来说拖过匪夷所思了。 “铁刀手!”有人惊呼道。 铁刀手是辽人传说中一种高深莫测的武功,一个人通过对手掌的锤炼,可以把自己一双血肉之掌化作精钢一般坚硬而锋利,徒手就能和手握武器的人格斗,而且不落下风。 “不可能是铁刀手,”还有有人看出了端倪,他说道:“一定是这小子的手中藏有什么锋利的暗器,兄弟们,我们一起上去杀了这小子为大哥报仇,否则,我们离开这里也只有死路一条。” 一些辽兵一听,收住了自己后撤的脚步,他们知道,要是逃回去,在军营里肯定是呆不下去了,除非到哪里落草为寇,可是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想要落草为寇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超多好看小说] 不知道是谁,又是一声高声吼叫:“弟兄们,上呀,杀了那小子……” 叫声很响亮,但是中气已经不足,叫道最后已经没了声响。一群辽兵,十多个人,虽然没有逃跑,但是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向李敢砍下第一刀。显然他们是忌惮李敢刚才那句恶狠狠的话,是呀,谁会愿意自己先死呢? 李敢看出这些辽兵已经斗志全无,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浓了。他抬起双拳,向着自己的前方慢慢过去。 几个辽兵看到李敢过来,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倒退了好几步。 有人在高声叫道:“弟兄们不要退。快快上去!”可是谁也没有敢第一个上去。 李敢瞥了一眼那棵系着马匹的白桦树,他加快了速度。 “嗖嗖!” 数十声箭矢射来的声音,李敢身前的那些辽兵一个个都到了下去,无一幸免。 李敢躲在一颗白桦树后,警惕地望着箭矢射来的方向。 “出来吧,这些贼人都已经死掉了!” 像是一个洪亮的声音用契丹话说,然后又是有尖尖的嗓音用中原官话重复了一次。 李敢慢慢从白桦树的后面踱步出来,他说道:“你们是来救我的吗?不过来得实在是太迟了。”他已经看到刚才发出洪亮的声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的皇帝宋王耶律和鲁斡。 耶律和鲁斡用契丹话和身边的翻译低声嘀咕了几句,那个尖尖的声音又次想起。他说道:“我们王爷问你,你是谁,为何会落到这些贼人的手里。” 李敢看看耶律和鲁斡,毫不犹豫就报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尖尖的声音又道:“原来是大宋使节,我家王爷说让你受惊了。想要请你到他的宫帐里一叙。” …… 耶律和鲁斡的宫帐在上京的内城里,靠近皇帝耶律洪基的宫帐所在的宫城,规模上要比耶律洪基的小了许多,不过已经是李敢进过的最大的帐篷了。 耶律和鲁斡给李敢到了一杯马奶,他说道:“李侍郎刚到上京,怎会落到贼人手里?” 李敢惊道:“王爷懂得中原话语?” 耶律和鲁斡笑道:“本王可是宋王,自然是懂得宋国的语言。更何况本王有这么好的老师在一边教着。” 李敢看了一眼那位声音尖利的翻译,他觉得这人的中原官话确实是非常的标准,至少要比李敢自己熟练和纯正许多。不过既然这耶律和鲁斡会说汉语,刚才在白桦林里还用契丹话在自己面前嘀嘀咕咕干什么。 李敢说道:“那些人为什么要加害李某,或许要问问贵国的礼部尚书耶律秋,他是李某在辽国遇上的第一人。” “耶律秋?”耶律和鲁斡愣了一下。他回头对那名翻译说道:“胡先生,不是说这耶律秋正在生病吗,他今天怎么可能出来见李侍郎呢?” 这名被称为胡先生的人叫胡里,是耶律和鲁斡的汉语教师兼狗头军师,他点点头道:“属下听说。耶律尚书确实病了,正在家中休养,他是不可能出来接待大宋使节的。” 李敢心里一愣,原来自己一直认为是耶律秋乔装打扮,买.凶想要杀自己,现在看来,难道是凶手扮作耶律秋,上午用接近自己的机会认识自己,下午就指使辽兵击杀自己。可是是谁又能如此大胆,竟然假扮辽国的二品大员来自己的驿馆拜访自己呢? 李敢说道:“不知道耶律尚书的府邸在哪里,王爷可否引见李某去见见他。” 耶律和鲁斡笑道:“李侍郎还真是性急,你刚刚虎口脱险,应该先歇歇才是。” 李敢起身向耶律和鲁斡作揖道:“这次还要感激宋王及时感到,否则李某只怕是凶多吉少。” 耶律和鲁斡摇摇手道:“说来惭愧,本王早就发现李侍郎器宇轩昂,怎么会是他们口中的采花大盗,早就应该出手相救了,白白让李侍郎受了这么多的苦,实在是过意不去呀。对了,听说皇兄外出求医了,李侍郎还没有见过皇兄吧?” 李敢摇摇头道:“那耶律秋不是说陛下去狩猎了吗,怎么会是外出求医了呢?” 耶律和鲁斡也是摇摇头,说道:“那耶律秋十有八.九是假的,他身为礼部尚书,怎会不知道皇兄因为迟迟等不来李侍郎,见皇太孙病重,万般无奈之下,带着皇太孙外出求医去了。你也知道,我们大辽国虽然地大物博,但是名医圣手却是无法和大宋相提并论,这次皇兄听说北达旦部落有一位医术高超的郎中,就急不可耐带着人马离开上京去寻医问药了。” 李敢脸上露出了一丝惶恐,他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李某的过错,李某一路上遇到了一些小波折,所以来迟了几日。” 耶律和鲁斡摇头说道:“这又怎么能够怪李侍郎呢?不过这北达旦部落路途太过遥远,以本王看,李侍郎还是先在上京安心住下,等待皇兄回来吧!” 第三百零一章 、不说话就代表你答应了 李敢走后,胡里一脸疑惑地问耶律和鲁斡:“王爷为何刚才在白骨林中不杀了这个宋人?” 耶律和鲁斡笑笑,自信满满说道:“杀了他固然没错,但是留着他有留着的好处,现在一切全在本王的掌控中,有什么好担忧的,对了耶律延禧的事情怎么样了?” 胡里摇摇头说道:“还是没有他的下落,我们已经让各处城门加紧搜查,应该还在上京城中。(.)【】” 耶律和鲁斡点点头,说道:“一定要找到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原来皇帝耶律洪基和皇太孙耶律延禧根本就没有像宋王耶律和鲁斡所说的前往北达旦部落看病,而是一个落在了一心想要谋权篡位的耶律和鲁斡的手里,一个早已经下落不明。 胡里点点头,他看看耶律和鲁斡身前的那张茶几,说道:“王爷,地窖里的那个东西要早日处置掉,免得夜长梦多。” 耶律和鲁斡说道:“胡先生放心,本王会及时处置的,不过最好还是等找到耶律延禧,一起处置更妥帖些。” …… 李敢回到了驿馆,蔡卞一直在守在李敢的毡房里等候,他见到李敢掀开门帘进来,才放下了一直悬挂着的心,高兴地迎了上来。 他说道:“刚刚杨二娘子说你被几位辽兵带走,我们都在为你担心呀,刚刚蔡某想要去见那辽国的礼部尚书,可是人家居然说他病重了。上午还在驿馆,下午就病重了,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我看多半是不愿意来见我们,这些辽人到底是搞什么名堂……”他是越说越生气。 李敢摇摇头,说道:“上午驿馆里的那个礼部尚书十有八.九是假的,李某方才见过了辽人的宋王!” “宋王?”蔡卞惊讶道:“听说这厮对我们大宋不是很友好。不知道他有没有为难李侍郎?” 李敢笑笑:“他不仅没有为难李某,说起来还是李某的救命恩人!” 蔡卞惊讶道:“蔡某来上京前,就有很多公卿劝告我,不要去招惹这位宋王,他们都说这位宋王对我们大宋怀有敌意,现在他怎么一反常态,对李侍郎如此礼遇呀?” 李敢道:“确实如此,这上京处处透露着蹊跷和诡异,蔡公和我要加倍小心才是!” 送走了蔡卞,李敢有叫来了手下禁军中那名姓叶的班头。问道:“叶班头追查了没有,今天李某进入上京后,可有什么可疑的人物一路跟随我们,进入上京?”李敢显然是想知道赵颖的下落,他觉得以赵颖的脾性,她是一定会尾随自己到汴京来的。 叶班头摇摇头,说道:“属下已经派人四处打探,可是并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跟着我们,显然是李侍郎上次在汾水河大显神通。他们被吓破胆子了。”他显然是没有理解李敢的意图,以为李敢怕有人继续会来狙杀,所以是特别小心翼翼地派出探子四处查访可疑人物。 李敢见没有办法向叶班头点破自己的意图,就勉励了几句。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这时许仙儿领着不丹虹舞进来。 李敢见许仙儿的眼圈有些肿胀,知道她一定是知道自己被辽兵掠去,担心自己,悄悄落了眼泪。 不丹虹舞可能是对李敢更有信心些。她看上去倒是神态轻松一些,她对李敢说道:“听说我姑父完颜劾里钵来了,他是完颜阿骨打的父亲。他正在上京城里到处找我。” 李敢“哦”了,没有说什么,他此时的心思全部放在辽人的礼部尚书竟然是有人伪装这件事情上,对完颜阿骨打父亲的到来,并没有多少兴趣。 不丹虹舞看到李敢一副不是很关心的样子,她的心里很是失落,她咬咬牙齿又说道:“我姑父这次来是来向我提亲的,他想让我嫁给完颜阿骨打,上午我见了部落里的几位长老,听他们说,我的叔父已经答应了。” 李敢一愣,他说道:“不丹娘子要嫁人,关你叔父什么事情?” 不丹虹舞说道:“叔父现在可是不丹部落的首领,父亲去世前曾经委托叔父要好好照顾我。” 李敢想想,说道:“不丹娘子可千万不要答应你姑父,过几天李某去不丹部落找你叔父聊聊。” 不丹虹舞微微蹙眉,她虽然易了容,但是看得出来神色有些恍惚,她说道:“李大哥是想要去和我叔父提亲吗,但是奴家听仙儿姊姊说,李大哥已经有三房妻子了。” “既然有了三房,为了不能有第四房呢?”李敢看看不丹虹舞,又看看许仙儿,厚着脸皮问许仙儿道:“仙儿妹子,你说是不是呀?” 许仙儿脸上也是看不出一点的表情,但是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显然是内心正在挣扎。 李敢看看许仙儿,说道:“仙儿,你不回答,就算你答应了。” 许仙儿的目光中有些不甘心,她知道自己的敢哥哥多情,但是没有想到他如此滥情。 李敢的心里却不是这样想,他想到,既然是完颜阿骨打想要娶得女人,我李敢就一定要和他争,以后,我还要和他争土地,争城池,争天下呢? 许仙儿犹豫了好长一阵子,才说道:“还是问问不丹妹子自己的的意思吧。” 李敢拉着不丹虹舞的手臂,越庖代徂说道:“不丹妹子能有什么意见,还不是全听李大哥的。” 不丹虹舞摇摇头又点点头,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沉吟了良久才说道:“既然叔父大人已经答应完颜部落了,那不丹虹舞就已经是完颜阿骨打的未婚妻了,李大哥如果真的要娶我,那就向完颜阿骨打下战书,和他挑战。” 李敢笑道:“我正有此意,事不宜迟,我就马上去写挑战书了!”他想起自己的软笔书法确实不咋地,就对许仙儿说道:“对了,仙儿,你的字漂亮,不如你来为李大哥代笔,我报你写。” 不丹虹舞看到李敢如此着急,她说道:“可是那完颜阿骨打可是完颜部落最富盛名的勇士,年纪轻轻的他,据说一个人能杀死一只老虎,李大哥有信心战胜他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卫生习惯太差 李敢把头点得像捣杵一样,他想,管你能杀老虎还是大象,老子以后总有办法对付你。(.好看的小说) 不丹虹舞看到李敢一个劲在点头,她的心里像是涂了蜜似的开心,她先前知道李敢要娶三房平妻,像是倒了醋瓶子,心里正一阵阵地泛酸。 不丹虹舞知道,自己为了那近乎无望的复国大计,或许此生是无法再离开北国,而李敢不可能为了自己,离弃那三位娇妻,所以两人很可能命中注定不能厮守终生。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丹虹舞想起了秦大官人秦观的两句诗,她想如果这辈子不能和李敢厮守,但是只要李敢能对她好就足够了。 第天,上京城里下了一夜的雪,厚厚的白雪铺满了道路。 李敢对这一次来辽国早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他让许仙儿给自己取出了那只防滑的地上加了钢钉的高筒防滑靴子。 许仙儿一边帮助李敢把靴子套进足踝,一边问道:“这冰天雪地的,李大哥还要出去。” 李敢点点头,他想要去拜访真正的耶律秋,他一刻也不想等待,他要搞清楚到底是谁要假扮耶律秋,因为那正是要他性命的人。[.超多好看小说] 不丹虹舞看到李敢要出门,说道:“奴家熟悉这上京内城,还是让奴家陪伴公子一起去吧?” 李敢点点头,他觉得这冰天雪地的,杨二腿脚不灵便,还是不宜陪自己同行。许仙儿见不丹虹舞要同行,也向李敢提出了要求,说要顺便看看外面的雪景。 李敢知道许仙儿是不甘心一个人一直闷在宫帐中,他点点头说道:“好好,让大力准备准备,我们一起出去。” 远山白雪皑皑。近树冰挂满枝,街上鲜有行人经过,李敢在不丹虹舞的带领下,朝着耶律秋的府邸过去。 和一般的契丹人不同,耶律秋的府邸是一排气势恢宏的砖木瓦房,只是现在白雪压顶,倒是像一个洁白的宫殿。 一声“嘎吱”的开门声,出来的那名耶律秋的下人听清楚了李敢的来意,摇摇手说道:“我家主子卧病在床,不方便见客。李侍郎还是请回吧。”说完就要合上厚厚的大门。 “慢着!”一声惊雷般的巨喝,雪地里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群黑衣人,为首的一人,大大的斗笠下黑黑的脸膛,剑眉星目,口阔鼻直,他对耶律秋的下人说道:“江宁州节度使、完颜部首领完颜劾里钵前来拜访耶律尚书,还请通报一声。” 一名精通契丹话的侍从把完颜劾里钵的话语轻轻告诉了李敢,李敢闻言。眉头稍稍蹙起,他知道眼前的这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是完颜阿骨打的父亲,没有想到昨天刚刚听不丹虹舞提起他,今天就在这耶律秋的府邸前相遇。 不丹虹舞看到完颜劾里钵。急忙螓首低含,她并不知道因为李敢的易容术,虽然近在眼前,但是完颜劾里钵并没有认出自己选定的这个未来儿媳妇。 那名耶律秋的下人看到了完颜劾里钵过来。他急忙合上门页,露出自己的半个脑袋,说道:“家主人病重。不能见客,还请完颜节度使见谅。” 完颜劾里钵摘下自己的斗笠,他轻轻吹起斗笠上的雪花,说道:“难得风雪故人归,耶律尚书怎么能不见我这个故人呢?”说完就要推门而入。 一旁的杨力虽然不知道完颜劾里钵在说些什么,但是见他要推门而进,有些看不惯完颜劾里钵的强横,他嘀咕道:“都什么人呀,难道还要强行闯入不成。” 完颜劾里钵看看杨力,问道:“小兄弟,你是何人?” 杨力还是听不懂完颜劾里钵的话语,但是从神情上看到完颜劾里钵对自己的不屑,他心里有些恼怒,说道:“辫子佬,你在说些什么?” 这时候,完颜劾里钵的手下居然有一位精通北宋官话的人,他指着杨力,俯身在完颜劾里钵耳朵边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一些什么。 完颜劾里钵听后,脸上渐渐变成了青一块紫一块,显然在翻译的口里,这个服饰普通的汉人居然会嗤笑自己的辫子,他狠狠地盯了李敢一眼,显然他发现李敢才是这一行人的主子。 李敢看到完颜劾里钵咄咄逼人的眼光,他并没有回避,而是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告诉他,我是大宋礼部侍郎,遣辽副使。” 完颜劾里钵听说服饰普通的李敢居然是大宋礼部侍郎,他裂开大嘴巴呵呵一笑,向李敢伸出了肥厚的大手示好。 这北国的习俗还是和大宋不一样,在汴京李敢见了陌生人大多是作揖,不过来自近千年后的李敢显然对握手礼并不陌生,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伸出自己的右手来。 李敢看看完颜劾里钵黑黑的手掌,他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告诉他,让他把手洗干净一些再来和我握手。”视完颜阿骨打为情敌、仇人的李敢自然不想给完颜劾里钵好脸色。 完颜劾里钵听了李敢的话,脸上怒气猛涨,他双手拳头紧握,高高举起到了自己眼前,才慢慢松开五指,轻轻在自己的面前晃了晃,发现自己的手掌上果然沾有一些雪泥,这些雪泥显然是刚才摘斗笠时染上的。 完颜劾里钵愣了一下,把手掌放在黑色披风上一擦,又向李敢伸出了自己的大手掌。 李敢还是在摇头,他说道:“卫生习惯太差,本官实在不屑和他握手。” 李敢身边的侍卫愣住了,他不知道这卫生习惯是何东东,更无从把他翻译成契丹话了。 那位刚才俯在完颜劾里钵耳边嘀咕的黑衣人,这次又俯在完颜劾里钵面前,嘀咕了几句,他显然也是不知道这卫生习惯是什么,但是却听懂李敢不屑和完颜劾里钵握手这一句。 完颜劾里钵整个人像是被飘雪冻僵了一样,他怔怔地看着李敢,他没有想到李敢居然这样狂妄自大。 “呸!”完颜劾里钵朝雪地里吐了一口浓浓的痰水。 第三百零三章 、暴毙 李敢看着雪地上绿绿的一片,他皱皱眉头说道:“这卫生习惯还不一般的差!” 杨力看到李敢连番用拒绝握手的方式羞辱完颜劾里钵,心里很是开心,他问道:“李侍郎,这何为卫生习惯?” 李敢身边的那名侍卫和完颜劾里钵身边的那名黑衣人听到这个问题,都侧着耳朵,目不转睛望着李敢,想要知道李敢这新颖词汇的含义。只有许仙儿以前听李敢说起过这个词汇,知道它的含义,她看到完颜劾里钵刚刚随地吐痰的样子,不由得会心笑了,她觉得李敢这次用这个词汇很是贴切。 李敢向许仙儿报以微笑,然后他转头对杨力说道:“这卫生习惯差,就是说那人容易得病,很快就会死翘翘。” 听了李敢的解释,杨力还是有些云雾缭绕,不过那得病和死的意思他却是知道的,他点点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厮好像自己已经懂得了李敢话音意思的样子。 既然杨力频频点头,完颜劾里钵身边的那名黑衣人当然也是要不懂装懂,他看着完颜劾里钵向自己投来求知如渴的眼光,就向完颜劾里钵解释说,这是李敢说完颜劾里钵身体已经得病了,马上就要死了。 完颜劾里钵暴跳如雷,眼前这个年轻的大宋使节连番侮辱自己的债还没有算清楚,这下居然又要诅咒自己死亡,他双眼冒火,抡起了铁拳,就像要朝着李敢头上砸下。 就在这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那完颜劾里钵忽然身子一阵抽搐,一个踉跄,倒在了雪地里,红红的鲜血从他的口鼻流出。 杨力一看,惊讶地向李敢举起大拇指说道:“李。李侍郎真是料事如神,这厮居然真的这么快就生病了,看来马上就要死亡了。” 李敢一脸错愕,自己只是一句玩笑话呀,那会想到这完颜劾里钵居然真的就这样直挺挺在自己的面前倒下了。 “姑父!” 不丹虹舞一声惊呼,他朝着完颜劾里钵奔去。 几名黑衣人早已经手足无措,他们看到不丹虹舞向完颜劾里钵奔去,几名拔出明晃晃的钢刀,想要阻拦不丹虹舞。 “姑父,我是虹舞呀!”不丹虹舞凄然说道。她的母亲有五六个姐妹。却和完颜劾里钵的老婆关系最好,而完颜劾里钵也一向就喜欢聪颖美丽又意志顽强的不丹虹舞,一心想要让他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完颜劾里钵虽然口鼻出血,此时却还没有气绝,他看到自己的手下阻拦不丹虹舞,急忙摇摇手说道:“虹舞,是不丹部落的不丹……” 几名黑衣人听说是不丹部落,急忙收回钢刀,他们知道这不丹部落和完颜部落一向交好。(.无弹窗广告)而且听不丹虹舞对完颜劾里钵的称呼,可以看出她和完颜劾里钵关系不一般。 “姑父,你没事吧?” 不丹虹舞跪在完颜劾里钵的身边,她痛哭流涕。她昨天听那些部落里的长老说,完颜劾里钵这次来上京,就是为不丹虹舞,他听说不丹虹舞袭击萧酬我被袭击。他这次来就是想要赵几个辽国的大官,想要为不丹虹舞开脱罪责,好把不丹虹舞娶到自己部落。 完颜劾里钵看着不丹虹舞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原来正在大名府办事,风闻不丹虹舞出事,立即马不停蹄来到上京,就是一心想要找到不丹虹舞,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这样的场合和不丹虹舞相遇。他只感觉到肚子里一阵剧痛,四肢抽动了几下,就在也不动了。 不丹虹舞望着李敢,着急说道:“李大哥,你懂歧黄之术,快快来给奴家姑父看看,快快!” 李敢盯住不丹虹舞,半响才有摇了摇头,说道:“他已经中毒太深了,只怕是没得救了!” 果然,完颜劾里钵口鼻里的鲜血颜色在变黑,散发出一股腥臭的味道,他的皮肤慢慢皲裂,起疙瘩,整个人瞬间萎缩如冬日里的枯枝败叶。 李敢捏住鼻子,他轻轻把不丹虹舞拉起,小心说道:“不丹妹子,小心为毒气所伤。” 不丹虹舞两眼猩红,她感觉到胸口有点气闷,她点了点头顺从地站了起来,问道:“什么毒,怎么这样厉害?” 李敢并不是用毒专家,不过他还是掏出手帕,小心翼翼沾了一点鲜血,放在自己鼻子下面一闻,只觉得心里一股翻江倒海般的恶心,他接连咳嗽了几声,连忙把手帕合上,塞在袖子里,他想以后有机会让人看看,这到底是中了什么毒物。 几个黑衣人围住了李敢,那个懂得中原官话的人指着李敢说道:“你,你为何要害死我家老爷?” 李敢一愣,笑道:“李某何时加害你家老爷了?” 那名黑衣人质问道:“可是我明明听到你说我们老爷卫生习惯差,不是你,是谁会下毒害死老爷呢?” 李敢心里哭笑不得,这卫生习惯差怎么就和下毒害人搭上线了,他摇着头没有发话。 黑衣人看到李敢沉默不语,就又说道:“刚才我可是亲耳听到是你要老爷死的。” 李敢这下急了,他问道:“李某何时说过要害死你家主子?” 黑衣人钢刀舞动,要不是忌惮李敢身边的不丹虹舞,恐怕他早就动手了,他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什么卫生习惯差,容易生病,还说会死亡。” 李敢笑道:“卫生习惯差只是说这人不拘小节,容易给人下毒,但是李某可没有对你家主子下毒呀?李某和你家主子从来未曾谋面,更没有什么仇隙,为何要对他下毒呢?” 不丹虹舞当然相信李敢没有对完颜劾里钵下毒,她说道:“奴家是不丹国的不丹虹舞,我以自己的性命保证,李大哥说过不会对我姑父下毒,就一定不会是他。” 李敢也在一边说道:“你们好好想想,你家主子今天早上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几名黑衣人摇摇头说道:“今天我们和一起在客舍用餐,我们都没有事,为何我家主子会出事呢?” 第三百零四章 、红颜知己 几个黑衣人虽然还是怀疑是李敢毒死了完颜劾里钵,但是碍着不丹虹舞的面子,只好隐忍不发,一群人扛起完颜劾里钵的尸体离开了,那名懂中原官话的黑衣人在离开时大声说道:“我会将此事告知阿骨打公子的。[.超多好看小说]” 看着那些黑衣人离开的背影,李敢叹声道:“看来这上京城真的是危机四伏。”回头看耶律秋府邸的大门,早已经被下人关得严严实实的了,显然那下人也是见到了完颜劾里钵的暴毙,怕惹上是非,就干脆闭门不出。 不丹虹舞怔怔地望着地上的血迹,半响没有回过神来。她昨日听部落里的长老说完颜劾里钵来找自己后,一直再想办法怎么劝完颜劾里钵回去,没有想到今天这完颜劾里钵就这样躺着离开了。 不丹虹舞回想起那名黑衣人离开时的话语,她明白这名黑衣人的话里意思有两层,一是完颜劾里钵死的不明不白,李敢是重点嫌疑;二是名义上不丹虹舞已经是完颜阿骨打的未婚妻了,却和李敢不明不白在一起。这两点,无论是那一点都足够完颜阿骨打对李敢出手了。 不丹虹舞有些担心李敢,她惴惴不安说道:“只怕那完颜阿骨打会怀疑李大哥了。” 此时,雪越下越大,地上的血迹很快被洁白的血花覆盖了,连那血腥味道也被冷冷的寒风稀释了。看着皮帽子全是雪花的不丹虹舞,李敢怜悯道:“不丹妹子,你放心,李某一定会查出真凶的。” 杨力来到李敢面前说道:“李侍郎,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大力要变成雪人了?” 李敢看看过了这一个时辰,天色显得更加阴暗了几分,就点头说道:“回驿馆!不丹妹子。还是先回去,一切从长计议。” 这时候,许仙儿指着前方说道:“李大哥,你看,前方好像有几个人影,本来是往这边过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半路折回去了。” 李敢掏出怀中的望远镜,朝着前方望去,果然见到数百步外的地方有三个黑影。他向许仙儿笑道:“小仙的眼睛就是贼,这么远居然也能看清楚。” 许仙儿说道:“从小,奴家的祖父就用一种特殊的药水给奴家洗眼睛,所以我的视力很好,经常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杨力听到许仙儿自称奴家,他惊讶道:“你也是女的?” 许仙儿嫣然笑道:“奴家本来就是女流之辈!” 李敢见杨力直愣愣看着许仙儿,他说道:“这位仙儿妹子,是李某的未婚妻,因为她精通医术。所以李某让她随我一起来到辽国的上京。” 杨力原来见许仙儿扮相俊俏,一副书生模样,心里已经颇有好感,听到许仙儿竟然是女的。心里正一阵狂喜,没有想到马上被李敢泼了一阵冷水,他嘟着嘴巴说道:“这仙儿娘子是李侍郎的未婚妻,那这位不丹妹子又是李侍郎的什么人呀?” 李敢见杨力一副认真的样子。他笑道:“当然也是……” 没等李敢出口,不丹虹舞抢先说道:“我与李大哥是好朋友,对了。我们还是到前面看看,刚才李大哥和仙儿姐姐不是说见到几条身影!”她心里想着,这集团身影或许和完颜劾里钵的死亡有关。 李敢扬扬手中的单筒望远镜道:“有它,他们跑不掉的。” 这上京城的道路宽敞,视野辽阔,李敢几人很快暗暗接近了前方的那三个黑衣。李敢再次对好焦距,举着望远镜向前望去,他皱皱眉头说道:“是他们?” 不丹虹舞有些心急,她问李敢:“李大哥可认得他们?” 李敢点点头,对不丹虹舞说道:“正是不丹妹子的几位姓李的大哥!” 不丹虹舞有些失望,她说道:“是他们?这大雪漫飞的,他们出来干什么,虽说他们要找寻小弟,可是也不必这个天气出门吧?” 李敢道:“这几个人确有蹊跷,我们在大同府见到他们时,他们身份分文,可是还想要乞讨钱财来上京,他们一定是有什么不方便告诉我们的原因。” 不丹虹舞道:“说来,他们也帮了我的忙,现在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还是不去管他了。”她原先还认为前方的黑影是杀害完颜劾里钵的凶手,所以提着精神追来,现在知道是李氏三兄弟后,她知道这三人无论如何与完颜劾里钵是搭不在一起,整个人泄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有些疲乏,所以想要劝李敢回宫帐。 杨力要过李敢手里的望远镜,在李敢的指导下,看了很久,他说道:“某看他们三人行迹可疑,要不还是让大力过去问问看。” 李敢笑道:“他们是来寻找被契丹女子拐走的兄弟的,可能是害怕契丹人报复,所以看上去鬼鬼祟祟的,也算是正常吧!” 杨力没有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说道:“岂止是鬼头鬼脑,简直是卑膝曲躬,他们现在正跪在一个辽人的身边,不知说些什么呀?” “有这事情?”李敢一愣,他知道如果这三兄弟真的是来找自己的兄弟,估计是不用向什么辽人下跪的,难道这三人真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李敢接过望远镜一看,说道:“这三人难道真的是汉奸?” 不丹虹舞听李敢这么一说,又来了精神,她想,急忙李氏兄弟三人是依附辽人的汉奸,也许他们知道完颜劾里钵的事情,她说道:“奴家先过去看看。”话音未落,人已经向前急掠而去。 杨力见到不丹虹舞已经过去,也带上几个侍卫快步赶去。 李敢知道许仙儿不懂武艺,雪天路滑不容易走,就牵着许仙儿的手道:“仙儿妹子,你随李大哥一起过去。” 许仙儿虽然易过容,但是隐隐能够看到眸子里的不爽,她说道:“李大哥,你那红颜知己,好友不丹虹舞已经过去了,你还不快快随她一起过去查看,奴家有脚有手,自己会走。”虽然这几天许仙儿和不丹虹舞相处得不错,但是想到不丹虹舞方才忸忸怩怩说自己是李敢的好友,她心里还是很不高兴。(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滑雪 李敢知道许仙儿是打翻了醋瓶子,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扶着许仙儿就往前面赶去。虽然还是一身男装,几个侍卫知道李敢对许仙儿这个近侍非常照顾,倒也见怪不怪,跟着李敢朝着李老二的方向过去。 还没有走几步,就听到了“铛铛”的格斗声,李敢引颈一望,发现正是不丹虹舞和刚才李氏兄弟所拜的那位辽人刀来剑往,斗得不得开交。 那李氏兄弟可能是见到了不丹虹舞,知道李敢就在近旁,正撒腿往西而去。 虽然是被李敢扶着,但是许仙儿的木屐显然不适合在雪地上走路,她还是摇摇晃晃,仿佛李敢一松手就要跌倒在地,她知道李敢心里着急,就说道:“仙儿没事,李大哥还是快去帮不丹娘子吧!” 李敢笑笑,他见去往不丹虹舞那边的道路是一条长长的斜坡,就从一位侍卫的背囊里取出了两块琉璃板,装在自己脚下的靴子上,那靴子竟变成了一双滑雪鞋,看来他在来辽国之前,早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李敢拦腰抱起身体纤细轻盈的许仙儿,做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回旋动作,然后曲腿一蹬,向着不丹虹舞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去。[] 许仙儿感觉自己在李敢的怀里,骤然失去了重量,她起先心里还有些惊慌失措,双手紧紧缠住了李敢的脖子,后来只感觉到耳边寒风袭来,自己整个人像是腾云驾雾一般,不由得心里暗暗觉得奇妙,她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问李敢道:“你会嬉冰?”这问题当然是明知故问,不过许仙儿以前在汴京城里见过有人冬天滑冰的。可是没有一个像李敢这般在厚厚的雪地上滑行的。 “这是滑雪!” 李敢说完,人已经滑出了十几丈。把那几个侍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面。 许仙儿显然是被这速度迷住了,她幽幽说道:“要是是个男儿身就好了,哪天也能像李大哥这样滑雪。” 李敢身子成“s”形,他一边微微调整中许仙儿在怀子的位置,以保证自己身子的平衡,一边笑道:“谁说女人就不能滑冰滑雪了,仙儿妹子要是愿意学,李大哥一定会教你的。” “李大哥此话当真,可千万不能欺骗仙儿!”许仙儿两颊绯红。早已经陶醉在李敢温柔而有力的怀抱中。(.无弹窗广告) 李敢滑到了一处地势平缓的地方,他突然双腿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在空中做了一个漂亮的旋转动作,然后身子轻轻落下,身子轻轻晃动了几下,总算是打住了身体,这才把怀里的惊魂未定的许仙儿轻轻放下。 许仙儿回头一看,那几个侍卫已经被李敢甩下足足有五十来丈。心里暗暗称奇,对自己这个早已经芳心相许的男人又是佩服了几分。 不丹虹舞正在和那辽人酣斗,看到突然有人在雪地上疾驰而来,以为是那辽人的帮手。心里正在担心,没有想到竟然是李敢,她高声叫道:“李大哥。这是什么功夫,能在雪上飞。以后要教教奴家。” 李敢笑道:“好,待我先拿下这个契丹人。以后就教你们两位。”李敢说完,除去脚下的琉璃板子,拔出佩刀,上前助阵。 那名契丹人看到李敢雷驰电掣过来,他不知道李敢是借了脚下滑冰的力量,以为李敢真的有什么神鬼莫测的功夫,眼前一个不丹虹舞他已经没法应付了,现在又加上了李敢,那个契丹人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心里想要开溜,可是想到李敢刚才那竟然的速度,自己觉得没法摆脱李敢,他一刀格开不丹虹舞刺来的一剑,身在后退几步,状着胆气说道:“你们是何人,为何一见本将就要动手。”他看出李敢和许仙儿的头上发饰,知道他们不是契丹人。 李敢见这契丹人精通中原官话,又自称本将,不由多看了几眼,他发现这个契丹人虎背熊腰,方头阔嘴,长得倒确实有几分威猛。 不丹虹舞说道:“你刚才和那李氏兄弟鬼鬼祟祟,一定是你们出手害死了我姑父!” 那契丹人咧嘴大笑道:“你家姑父是谁,本将又不认识他,为何要加害于他?” 李敢心里暗暗发笑,他想可能是不丹虹舞报仇心切,所以逮住一个人就误会是害死完颜和鲁斡的凶手,他正要上前盘问几句,就听到不丹虹舞说道:“你如果不是凶手,为何对自己的言行支支吾吾,颇多掩饰。” 那契丹人怒道:“你是何人,本将为何要听你摆布?” 李敢想想,还是不丹虹舞误会这个契丹人的概率大一些,他说道:“李某是大宋礼部侍郎,遣辽副使,不知将军贵姓?还有刚才那李氏三兄弟正是随我遣辽使节团来上京,因为我们担心他们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有辱我们大宋国的威仪,所以还请将军配合我们,对我们的问题能一一如实回答。” “你是李侍郎?”那契丹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他的眼角竟然有些喜悦之色,不过这淡淡的喜悦很快被他内心里的戒备冲淡了,他又问道:“本将军是大辽国金吾卫将军耶律老谷,你可真的是大宋使节?”他有些不相信这大宋的礼部侍郎居然会是一个武艺高强之人,他可是一向认为宋朝的文官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脓包。 李敢笑道:“如假包换!”说完取出了自己的鱼符在耶律老谷的面前晃了晃。 耶律老谷看了一眼李敢手里的鱼符,他淡漠说道:“你要真的是李侍郎,那李氏兄弟三人又是一路跟随你们而来,李侍郎难道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李敢道:“说来惭愧,李某还真的不知道这三人为何要来上京,李某只是念在过去曾经相识,见三人落魄,所以才答应带他们过来的。” 耶律老谷从李敢的语气上看出,李敢不像是在说谎,他迟疑了片刻,才说道:“其实他们他是走私贩子,倒卖书籍的走私贩子。” 第三百零七章 、神秘人物 李敢问道:“他们真的是倒卖典籍的小商贩?”他一直以来对李氏兄弟三人的身份多有猜测,可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是走私商贩。[] 耶律老谷点点头说道:“正是,他们来找本将,就像因为知道本将素来喜欢大宋国的典籍,想要把书籍倒卖给我。” 不丹虹舞在一边道:“你撒谎,既然你说他三人要把书籍倒卖给你,怎么不见那三人带书籍过来?” 耶律老谷道:“那是因为他们的书籍被人所抢,他们这次想要借本将之力,重新夺回那些被抢的书籍。” 李敢点点道:“他们三人方才跪下来恳请将军就是为了此事?”他心里对耶律老谷的说法醒了几分。 耶律老谷看看不丹虹舞,说道:“那完颜首领的死和本将一点关系也没有,本将也是刚刚听说他来了上京,正想派人联系他,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身遭不幸。” 此时的不丹虹舞也是冷静了几分,她见耶律老谷矢口否认,心里也知道这完颜劾里钵的死十有八.九和耶律老谷无关,不过她对耶律老谷向自己刀戈相向还是心里非常恼怒,她问道:“奴家只是多问了两句,将军为何要亮出刀戈?”此时,她虽然一身男装,但是裘帽已除,露出了满头的青丝,所以干脆自称奴家。 李敢原先还以为是不丹虹舞怀疑耶律老谷是还是完颜劾里钵的凶手,所以先开始动手,听了不丹虹舞的话,才知道是耶律老谷先动手,不由得心里也是感到奇怪,他向耶律老谷投去了询问的眼光。 耶律老谷道:“本将见娘子手握武器,怕你对我不利,所以才亮出刀来。” 李敢见这耶律老谷言辞恳切。不像是在作伪,就说道:“原来是一场误会,不过李某还是有一事不解,耶律将军身为大辽的金吾卫将军,为何要在这大雪天的便衣出行?” 耶律老谷也从言辞中确认了李敢的身份不假,他点头说道:“李侍郎,实不相瞒,本将这次出来本来是要去见一个人,没有想到半路被把李氏三兄弟所阻,耽搁了时辰。” 李敢又问道:“耶律将军到底是要见何人。竟然如此隐秘,恐怕多半是有什么绝密的事情不方便说出口吧?” 别人既然不愿意说,李敢也不好强人所难,他想想还是决定向耶律老谷拱手道别。 见到李敢要走,耶律老谷一愣,他急忙说道:“李侍郎别走,本将要去找的人,或许李侍郎也有有兴趣?” “哦!”李敢一愣,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说李某对他有兴趣呢?” 耶律老谷说道:“李侍郎不必多问,你若信得过本将,就随本将同去!”说完,耶律老谷就指着方向想要给李敢带路。 “慢!”不丹虹舞拦住了耶律老谷。皱皱眉头说道:“怎么知道你不是在使诈,想要诱骗我们上当?” 耶律老谷惨淡笑道:“你们若是不相信本将,大可不跟本将过去就是。”他看看李敢身后那几名侍卫,心里多少有些犹豫。是不是能带李敢这么多人去就见自己要见的人。 李敢转头看看许仙儿等人,他想了片刻说道:“就让大力一人陪李某前去,其他人还是回驿馆吧!” 许仙儿急忙上前说道:“不行。仙儿一定要陪李大哥同去!” 不丹虹舞也说道:“怎么能够让李大哥只身冒险呢?奴家也要同去!” 李敢笑道:“那有什么风险可言,李某只是见耶律将军都孤身一人前往,知道他定是在从事绝密之事,哪里能像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去,当然是要人少一些才好,所以还是让李某和大力两人过去即可,你们都可以回去了。” 耶律老谷听罢,点了点头,心里对李敢的胆魄和见识佩服了几分。 许仙儿和不丹虹舞觉得李敢所说的不无道理,就点点头一起说道:“那李大哥千万要小心了!” 目送不丹虹舞和许仙儿离开后,李敢和杨力两人跟在耶律老谷身后朝着上京外城进发。一路上,耶律老谷很是谨慎,经常回头张望,怕被人跟踪。 有时候到了一处屋檐下,就在李敢认为已经到了的时候,耶律老谷却没有推门而进的意思,他只是默默站在屋檐下,看到自己三人过来的足迹已经被漫天大雪完全覆盖了,才开始重新出发。 李敢见耶律老谷如此的小心谨慎,越发觉得他所要见的人不一般了。他想起了自己到来上京后,不仅辽国皇帝耶律洪基没有召见自己,而且前两日去拜访礼部尚书耶律秋和南院知枢密事事庄非两人时,两人先后竟装病不见等等事情,越发觉得这些辽国的大臣个个行迹诡异。 “这辽国上京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李敢心里想道。 李敢紧紧追随耶律老谷的步伐,他知道无论这上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耶律老谷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而且这耶律老谷既然愿意让自己跟随着他,当然是愿意告诉自己事情的一些端倪的。 三人很快来到了一处低矮的门楣前,耶律老谷又是一番左顾右盼,在确定无人跟踪后,才伸手右手,在门板上“锵锵锵”敲扣起来,他的敲扣自有一种独特的节奏,显然是早已经和屋里人约好的暗号。 过了一阵子,厚厚的门板才嘎吱一声开了,从里面探出半个头颅来,那人看到了耶律老谷,正要发话,却见到了耶律老谷身后的李敢和杨力两人,半个脑袋下意识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才又一次探出头来,问道:“耶律将军,此二人是谁?” 耶律老谷急忙指着李敢说道:“萧将军,这位是大宋国的李侍郎,我们在路上偶遇,就一同前来。” 李敢一听,愣了,自己原来以为这半个脑袋无法是一个看门的,没有想到竟然是为将军,也不知道那耶律老谷所要见到的神秘人物到底是谁,居然能让一位将军来为他守门?(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可能的密道 那位被耶律老谷称呼为萧将军的人听说李敢是大宋副使,这才把自己的整个脑袋全部都钻了出来,他上下端详了李敢一番,向耶律老谷问道:“真的是大宋的李侍郎?” 耶律老谷还没有回答,李敢上前一步说道:“如假包换!” 那位萧将军见李敢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再见李敢气度不凡,心里算是信了几分,他沉吟了片刻,说道:“某乃大辽国辽兴军节度使萧九九,李侍郎既然来了,就请到宅子里一叙吧。[]” 李敢跟随耶律老谷和萧九九进了院子,他发现院子四周的矮墙上面结着厚厚的冰块,一看上就知道有人刻意在上面浇了水。萧九九是一身猎户的装束,这个破败不堪的宅子的窄小院落里随意放置着几个废弃的旧猎具,屋檐下还悬挂着一些风干的猎物。 绕过一个小小的板障就到了里屋,这里屋并没有门板,只有一条黑黑的帷幔挂在门楣上,掀开黑幔,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石炕,里面除了一个手握砍刀的士兵,并没有其他人。 萧九九招呼李敢坐在了炕上,给李敢倒了一杯黍酒,说道:“我大辽国条件粗鄙,只能是用这种下等的酒水来招待李侍郎了!” 李敢笑笑说道:“这大辽国再粗鄙也不至于现在这副样子,萧将军贵为节度使,却困厄如此,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情了吧。”李敢猜想这辽国的君臣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才导致萧九九不得不藏身此处。 萧九九皱了皱眉,用手掸弹自己那一身猎人服装上的片片雪花,他知道瞒不过李敢,就点头说道:“本将确实是因为被仇家所追杀,才要隐姓埋名隐身于此,让李侍郎见笑了。” 李敢道:“什么样的仇家居然把威风凛凛的萧将军逼成了猎户?”他显然不相信萧九九的话语,他也毫不掩饰自己怀疑的态度。 萧九九一时语塞。沉吟良久,才说道:“确实是仇家太过凶悍了,太过强悍了!” 李敢点点头,说道:“萧将军的仇家确实恐怖,居然把大辽皇帝和皇太孙都逼得无影无踪了!”他心里认定自己来上京这几天还是没有见到耶律洪基一定和上京城里发生的什么变故有关。 萧九九一愣,惊道:“李侍郎,你胡说什么?” 一边的耶律老谷也大惊失色,问道:“李侍郎莫非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 萧九九急忙又道:“耶律将军,你又胡说什么?”他认为耶律老谷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刚才这样一说。(.无弹窗广告)那不是向李敢承认自己的大辽皇帝出事情了吗? 李敢笑道:“两位将军不必惊慌,其实李某知道也是不多,不过自从李某到了上京城,这上京城里就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李某有不是三岁孩童,怎么能不怀疑呢?既然现在大宋和大辽是兄弟之邦,李某这次奉旨出使大辽,自当为大辽皇帝排忧解难,所以贵国皇帝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两位可以尽管和李某说明白,道清楚。” 李敢从刚才和萧九九以及耶律老谷的接触中,发现这两人言语上对耶律洪基还是敬重的,所以猜想他们应该属于保皇派。同时他从萧九九两人的艰难处境中可以看出,那大辽皇帝耶律洪基的处境现在肯定也是不会太好。 萧九九还是心有顾虑,他笑道:“我大辽皇帝文韬武略、威名远播,会遇到什么难处呢?” 李敢嗤笑道:“一个君主如果连自己的臣僚也保护不了。哪一定是他遇上了什么麻烦了,而且李某敢保证,这麻烦一定不小!” 耶律老谷和萧玖玖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这李敢刚到上京不久,是如何猜出耶律洪基出事的。 两个人一脸的疑惑和尴尬哪里能逃得过李敢的眼睛,他长身而起,目光在房间里扫描了一遍,最后定格在那张长长的石榻上,说道:“这房间里应该还藏着什么重要人物,两位将军为什么不把李某引见给他呢?”李敢之所以断定房间里还有重要的神秘人物,那是因为他发现这房子中戒备森严,而萧九九和耶律老谷老人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好像是深怕李敢会发现什么。 虽然萧九九和耶律老谷两人极力掩饰,但是偏偏李敢是一个好奇心极强的人,他从进门的那一刻就认为这几间房子里还藏有什么神秘人物,自然要细细查询,不漏过一点蛛丝马迹。 李敢发现除了里屋外,还有几间偏房,屋子并不大,里面隐隐约约全是辽兵,如果还有什么重要人物,是不可能藏在偏房里,倒是极可能藏身在什么暗室或者密道里。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条异乎寻常的长的长塌,显然是觉得这长塌下别有洞天。因为李敢刚才在这长塌上坐过,他发现这长塌的东段火热,而西段却是冰冰冷冷,所以他怀疑很可能有一条暗道就在长塌的西头。 萧九九和耶律老谷发现李敢目光不离长塌,两人心里骤然变得紧张起来,因为正如李敢所料,这长塌下面是一个长长的暗道。 李敢看出两人的局促和不安,他更加判定自己所预料的不差,他笑笑道:“要不那位将军先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大宋使节李敢求见。”李敢断定,这暗室里藏身的如果不是辽国的皇帝耶律洪基,那也一定是一位非常重要的人。 耶律老谷和萧九九两人都是武将,平时驰骋沙场,喋血军营是毫无畏惧的,可是他们本来就不擅长和别人这样面对面的比斗智慧,看着李敢咄咄逼人的眼光,他们竟一个个心里浮起了某名的恐惧。 耶律老谷最是沉不住气,他说道:“李侍郎真是会开玩笑,这间房子如此狭促,哪里还会藏有旁人。” 李敢也不示弱,他说道:“正因为这房子狭促,居然有这么一张长长的石榻,两位不觉得奇怪吗,其实两位尽可放心,李某这次本来就是来拜谒辽君的。”他的意思非常清楚,无论辽国发生了什么,他是绝不会出卖耶律洪基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