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凰》 第1章 56。重生 又发了试卷成绩,已经连续第三次低分,接下来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门砰地一声被撞开,里面的两个人一如既往地神色慌张,乱作一团,真不明白怎么每天都这样,怎么总是这个时间,总是这个地点,在不换人的情况下,换换时间地点不行吗? 狭小屋子里那种浊暖的空气,吸进鼻腔里,仿佛要脏了鼻子。 那个老男人,系紧裤腰带走了。卑鄙,无耻,下流这些词汇在她嘴边转动着。只差说出口。 她母亲用手梳拢着头发,明丽的嗓音:“今天考了多少分?”知道她要发怒,便把试卷摔了过去。 “56,”她母亲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接着是声嘶力竭:“你怎么回事!怎么一次比一次低,你在想什么,照这样下去还怎么考大学,我把一切都压在你身上,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以前不是这样,” 接下来又是从头到尾,从她出生到现在,她的巨额付出,青春再也找不回,都浪费在她身上,眼看着她还那么没有出息。就知道花钱,将来也指望不上她什么。 狂轰滥炸着她的耳膜,她再也忍无可忍:“够了!我知道我耽误了你,你也不用管我了,过你的好日子去吧!” 她母亲哆嗦着:“你和你爸一样没良心!” “那个老色鬼有良心!” “啪。。。”很清脆的一声响,她只觉得腮帮火辣辣的,耳朵翁翁作响。 已经十七岁了,还要被她打耳光,她恼恨地望着她。 她母亲崩溃,大骂一声:“滚!” 轮起自行车就滚了出去,听着远远的背后绝望地大叫:“你给我回来,回来。。。” 可是她头也不回。一路顺着山弯疾驰而去。 外面的空气是干净的,马路是干净的,山崖上的灌木,野草是干净的,哪里的空气都比家里的空气要干净! 可是车子渐渐地却骑不动。妈的,没气了。 正是站在山崖最高的风口处。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谷。多少次向往着想从这里跳下去,可是都没舍得自己的那条小命。那不是儿戏。 来来往往的车在背后驶过。她推着车开始往前走。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不识时务地停下来,车上的高富帅大叫:‘蚂蚁没气儿了?上车!” “朕载你一程!” 这是他们班新转来的高富帅,外号标本,她厌恶地白了一眼。 “哎,我又没碍着你,瞪我干什么!” “你坏了我欣赏好景致的心情。” “蚂蚁,怎么回事,这么大火气。” “滚开,”若不是‘每周一哥’非要拉她下水去跟他约会,若不是他整天在眼前晃,她怎么会注意力不集中?考那么点分? 天边乌云滚滚,瞬间大雨倾盆,这雨毫不讲道理。 两人一下成为落汤鸡,他急忙拽她:“赶紧上车!” “不要你管。” 他从来没尝过被雨淋的痛快滋味,雨水都流进口里:“你想死吗?” ‘我想死!滚开!”练过跆拳道的她力大无穷。 可是随着他们的争夺,一辆黑色轿车为了超越前面的大卡车,斜刺里冲了过来!将他们一带而过,和那辆不识时务的法拉利,一同飞入山谷之中! 两人的身体如陨石般陨落,她还能听到他微弱的声音:“蚂蚁。。。” 灵魂被摔出了壳,她身体飘飘忽忽再也找不到那个标本叫她“蚂蚁”。 黑暗象个大钟罩儿,她想抬抬眼皮更是妄想,从来不知道眼皮也能象座山一般沉重,这是谁的身体,血液运行缓慢,呼吸微不可闻,心脏半天也不跳动一下,其实这个人魂魄离体,已经死了,只差没有凉透而已。 她怎么到了这里?如此呼吸不上,过不了几分钟也得被迫离开,她被锁在这躯体里,象个大闷罐,有力使不上,又喊不出。 就在她已经失去信心之时,这人口中被送了一股新鲜的空气,然后气体不断涌入,心脏从微动状态,渐渐复苏,血液也正常运转起来。我的妈呀,这架机器终于运转了。 渐渐她已有了听觉,只听人声颇多,而最近的一个也正是抱着她的这个人,喊道:“七嫂,七嫂,你快醒醒。” 她的末梢神经已经开始复苏,她动了动手指,不错,还算受控。喘上气来虽然好受多了,但习惯了魂魄的飘遥,这肉身却如泥塑般笨拙。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目光从虚幻一点一点地往真实回归,她突然觉得脑后奇痛,眼前人是一个小伙子,不,是一位公子,他穿着古代的衣服,头上束着一块美玉。 初初只睁了一会儿眼睛就累了。 这位公子高兴道:“她醒了,终于醒了。快,背她回去,熬碗参汤。” 就有一个柔软的后背背起她。听到旁边开路的声音,后面跟着许多脚步,接着门响,她躺在了床上。 初初喝了一碗参汤,觉得精神了许多。救她的是老九。 老九依然没走,丫环扶着初初坐起来,对面有一个穿衣镜,初初看到了这个躯体的容颜,两眉细细弯弯,一双含情美目,肤如凝脂,精致的唇瓣有些泛白,下颏尖尖,大有不胜之态。让人望之心生怜惜。呵,她柳初初不是“蚂蚁”了?遥身一变成了西施,貂蝉,杨玉环?此等美貌她怎么受用得起? “七嫂,是谁害你,你说出来,不用怕,我替你报仇。” 初初看到自己的脖子有发青的指印,原来这人是被掐死的。 初初吱唔道:“我没看清,那人蒙着面呢。” 老九皱着眉头,沉吟道:“此人多次行凶,谨慎又阴狠,总不能一直让他这么逍遥法外,这次如果朝中无事,我一定要察个水落石出。” “九爷,我替奶奶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应当的。” “七嫂,以后不要单独外出,他害你不成,一定还会再来的。你先好好休息,凡事吩咐下人,我先告辞了。” “多谢九弟了。” 这位干练俊朗的九公子走了出去。 “这是什么府?” ‘这是王爷府啊,奶奶怎么问起傻话来了。” 我到了这里?那个讨厌的标本呢? 这屋里铺陈一新,床帐都是大红颜色,桌子上放着喜烛,窗上贴着大红喜字,窗户居然是玻璃的,而且透明度特别好。 “标本哪去了?”初初迫不及待地问。“什么?什么标,什么本?奶奶您糊涂了吧?还是被吓傻了?” 初初失望道:“没什么,没什么。” 她知道母亲已经怀了那个老男人的孩子,她只是她的累赘,可有可无,死了更好,可是却连累了那个刚认识不久,倒霉的标本。 她望着脖子上的指印,是这个指印送走了这具身体原来的灵魂。 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好象没怎么有人关心啊。 “七爷呢?” “七爷仍在后面的禅房里呢。” “他怎么不来?” “少奶奶,您又不是不知道七爷,他怎么会来呢?” “这倒是奇怪了,我是他的娘子,他怎么不能来。” “按理说是的,少奶奶您又这么貌美温柔,没有男子不喜欢的,可是,少奶奶您还是认命吧。” 柳初初心道,看来七爷是个有个性的主儿。她得把情况打听清了,不然露出马脚可不好了。 “嗯,你叫什么来着?” “少奶奶,您真是糊涂了,我叫海棠啊。” “海棠,好名字。”初初捂着脑袋,忍着疼痛似地道:“最近我总是头疼,今日又遭人袭击,险些丧命,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你要提醒我。” 海棠哧哧一笑:“是的,少奶奶。” 经海棠介绍,这身子的主人叫江城雪,是城东卖麻油的,一个卖麻油的女儿怎么会嫁到王府里来? 这其中原由,海棠不想讲,但被初初逼问得没法儿,才说了出来。 第2章 谁是主子 原来这七爷端木清平是个和尚,在自家寺院里出家了,他出家他母亲欧阳玉瑾不同意,就一房一房地给他娶媳妇,怎么说一房一房地娶,而麻油铺的女儿又怎么会嫁进来?那是因为嫁给他的那些姑娘都死了。[] 头一个死,就给娶第二个,第二个死又娶第三个,到第三个死已经没有人敢把女儿嫁给他了,所以麻油铺的江城雪就嫁了进来,结果也死了。 初初猜想,麻油铺的掌柜,江城雪的亲爹自然得到一笔丰厚的聘礼。都说人心不古,其实人心自古如此。为了利益可以不顾女儿的安危,太没人性了! 嫁给一个和尚,亏他想得出来,给和尚娶媳妇,也是天下奇闻了。 不应该只有一个丫环啊,初初问:“其他人呢?” 海棠畏畏缩缩地道:“其他人只有到吃饭的时间才能见着影呢,” “那她们去哪儿了?” “在后花园里的亭子里打牌呢。”初初心里暗笑,这个江城雪准是脾气好极了,不然下人们怎么会这么不懂规矩。 “那你怎么不去呢?” “我,我走了谁伺候您呢,再说,我怎么敢跟她们比?” “怎么不能比了?” 海棠蔫了下去,吱唔道:“她们是太太身边的,我是他们花八两银子买来的,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谁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幸好您对我极好,遇上您这样心眼儿好的主子也是我天大的福气。” 初初笑道:“你很聪明,也很机灵,最重要的是这张小嘴很会说话。放心吧,以后跟着我不会吃亏的。” 金色的夕阳打在地板上,夕阳里窗棱上的雕花极为好看,比现代的塑钢玻璃窗不知要好看多少倍。 吃饭的时间一到,果然那些‘奶奶们’都来了,她们打打闹闹地涌进来,眼里一点规矩也没有。[.超多好看小说]进门的时候前推后搡的,说她踩了她的脚,她挤了她的腰,她弄坏了她的衣服,一个个大模大样,搔首弄姿,阴阳怪气,然后又嘻嘻哈哈,围在餐桌前横七竖八地坐下。坐下就喊饿,有的要酒,有的要菜,有的要点心,有的要粥,有的要硬的,有的要软的。 初初忽然想起封神榜里去露台聚会的那些狐狸精,她们也只差没有尾巴而已。“对不起了,各位,今天的伙食只有粥和咸菜,大家将就着吃吧。”初初大声。 初初吩咐海棠去厨房,说七爷房里的人都肠胃不好,每天都喝粥吃咸菜,什么时候换,再来告诉。 厨房里的人巴不得呢,省多少事啊。 初初和她们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吃到半路,一高挑的丫环站了起来,把筷子叭地一撂:“少奶奶这是成心整我们吗?我们每天洗衣服,扫院子,收拾屋,哪一样不是体力活儿,您让我们喝粥?就算庄主家的长工也不会这样的待遇吧。” 初初优雅地抬起下颏儿,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好口材。” 这丫环傲然道:“我叫白菊,是太太那边过来的。我记得我已经告诉过您了,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一脸的轻蔑,完全没把江城雪放在眼里。 初初这才意视到,她们怎么会看得起麻油铺出来的江城雪呢,她们之中也许有的出身比她还要好。这个白菊就是一例,她应该是她们的头儿,据海棠说,她是白总管白川的女儿。 “你是白总管的女儿,怪不得腰挺得这么直呢,” “我没有,这是对主子礼貌。” 初初笑道:“你还知道我是主子呢?你看我们是不是换换合适呢,我做丫环,你当少奶奶。(.)” 白菊撇了撇嘴,冷笑道:“哟,这个我们可不敢,没您这福气压不住,再说我爹娘也舍不得。”这明明白白的讽刺,初初一时倒不知说什么了。因为这也是她心里想的,被她道了出来。 但是这六七个丫环在场,她不能让一个丫环抢白了,不然还得了。 “你是说我爹娘舍得我了?把我放到这府里任你们轻蔑?” 白菊不屑道:“难道事实不是么?” 初初忽然站起来,一个耳光甩过去,一声响四坐皆惊,她们没有想到她敢打白菊,唿哗一声围到白菊的身边,嘘寒问暖:“白姐没事吧?白姐疼吗?她敢打你?白姐我们找太太去。” 白菊捂着脸,怒视着她,眼里一股凶狠的火焰,嘴角冷酷动道:“若不是都叫你七少奶奶,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们走。” 一群人簇拥着她气势汹汹地摔门而去。 海棠吓得脸都黄了:“少奶奶,你怎么敢打她呢,她是地头蛇,你可不该惹她呀,太太一向听她的话,她到太太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一通,有你的苦日子过了。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哪里是个头啊。” 初初心里暗笑,她是被这个白菊欺负怕了,也难怪,她们人多势众的。这个白菊不善,说不定江城雪的死与她有关。 一桌子粥谁也没吃几口,都剩下了:“海棠,都倒掉吧,我回屋里休息一会。”海棠极其紧张地道:“少奶奶,他们一会就把太太找来了,您还是多想想对策吧,想想怎么说。” 初初伸了一个懒腰:“说什么?难道一个下人也打不得吗?”初初心道,我倒是要会一会这个给和尚接二连三娶媳妇的太太。我才不恭迎她。遂躺在床上假寐。 “海棠,以前那三个都是怎么死的?” “这个不能问,若是被太太的人听到了,少奶奶你还想活吗?你还是想想呆会怎么跟太太说吧。” 海棠唉声叹气地又下去收拾了。 果然不长时间,一个小丫头过来:“太太叫少奶奶过去呢。” 初初从床上下来就要走,海棠急忙拉住:“少奶奶,你真是糊涂了,这样子怎么去见太太。多失礼呀。” 她把初初按下连忙翻衣柜找衣服给她换,这衣服跟唐朝相似,低胸,束腰,大袖,长裙,裙上再配以玉饰,足穿丝鞋,头梳云髻插金钗,海棠忙得出汗:“少奶奶,您只这几件可见人的衣服,出门了,可千万要小心。咱们院子里花木多,小心别刮破了。” “我知道了。这衣服都是谁给买的,” “当然是娘家了,”话一出口才想起她娘家不中用,自觉失言急忙住口,又改口道:“其实爷买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咱们爷,你也知道,有等于无。” 衣服穿到江城雪身上,任何美的形容词都是形容不出的,只能用仙女下凡尘来形容。初初心里叹道:“还真是个好坯子。只可惜她真正的主人太短命。便宜我蚂蚁了。’ 江城雪的s曲线超极完美,丰满的双峰傲然挺立,这倒让练跆拳道的她觉得不太适应,毕竟太碍事了,这一点她不能领情。 随着海棠出侧门进正门,这院子层层相套,楼阁高耸,金色的琉璃瓦金光闪闪,雕梁花栋五彩斑斓,道不尽的华丽。不知哪座楼宇的风铃声象音乐一样悠扬悦耳,连绵不断。 初初参观过故宫,故宫虽然房子多,但是这里的华丽却是故宫望尘末及的。毕竟是优等界啊,连王府都这等气派。 所到之处无不被繁花异草萦绕,彩蝶随处翻飞,蜜蜂嘤嘤嗡嗡更是忙碌。到了正殿,她一进去更是吃惊,华丽,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维也纳金色大厅,屋顶,柱子,四壁,全是纯金装饰,雕花,雕刻,镂空,一切精湛的技艺,一览无余地呈现,这不是工匠的手笔,这是艺术家的杰作。 这还不算完,窗棱,窗台都以玉制,大厅中央上首是玉石雕花圆桌,下首左右分别是一样的稍微小巧的玉桌,玉质通透,皆为上品,就算我们的和田玉也不过如此。玉桌后配金丝楠圈椅。整个大厅铺的亦是金丝楠地板。 周围的摆投更是巧夺天宫,美轮美奂,初初暗叹,这就是优等界。 相比之下,她本来以为十分华美的服饰倒是相形见绌。这种地方的人,心得有多骄傲和坚硬啊,那一定是咄咄逼人,难以接近的。 下首两旁坐着两三个羽衣贵妇,梳着高高乌油的朝天髻,化着相宜的淡妆。气质脱俗。再看上面,那人物有点象王母娘娘,衣饰华丽的程度应该说是跟这大厅相配的,一看就是这里的主子,贵气中带着霸气。 一下子高低贵贱就分出来,从衣服上,江城雪跟人家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也许她娘家人眼里她的穿戴已经在天上了。可是到了人家面前,那种寒酸程度,只能用勉强遮体来形容了。 可是高贵华丽是一回事,赏心悦目又是一回事。 初初虽然对他们的用金量赞叹,他们金子很多,多到堆积如山的程度,并且她还感觉到,这种夸张的华丽背后是一种故意。是炫耀,是他要每个到这里的人都感到压迫。华丽本身就是一种压迫。他有一种对跟自己同等级人的藐视和对他等级以下人的无视和蔑视。他是要压倒一切。 这里一定住着一个专横的独裁者。他做事风格强势,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即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也不放手。 这是初初自进来,从这里的一切和女主人身上领略到的信号。 第3章 恶仆自讨苦 初初先给欧阳夫人行礼,然后是在旁的几个妯娌嫂子。几个妯娌不自觉地把胸脯挺了挺,下颏扬了扬,有的表情慵懒,有的是等着看好戏的兴灾乐祸。 初初施礼毕,也没人让她坐,她就自己找座儿坐下。海棠轻咳了一声,提醒她,太太没让坐,是不能坐的。白菊在欧阳夫人身后冷笑了一声,挑衅地望着着她。 “放肆!”欧阳夫人沉声道。 初初被她威严的声音惊得颤了一颤,但她最终没有起来。 “江城雪,我端木家的门不是轻易能进的,既然进来了,就得守规矩。” “他们都跟我谈你的出身,谁都知道,就算十个你也配不上我们清平,可是,清平与别人不同。他性子孤僻冷傲,得要你们,噢,得要你多尽一些温柔暖意,才能让他回心转意。” “可是自你们成亲以来,我未尝看到你有什么行动,似是你端着女孩儿的架子,等着她来找你!把当初我说的话都当了耳旁风。一个人要是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地位,该做什么事情,那是多么蠢啊。就算旁人有心维护你,也没有理由。” “方才我的丫环捂着脸哭着来找我,求我打她,她说她惹你生气,她从小儿跟着我,是我一手**出来的,我人老眼花,看着她还伶俐,你来了,我就把她拔给了你,没想到,我真是不中用了,挑的人也不行。” 这话说得相当重了,海棠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哆嗦着:“太太,不怪七奶奶,都是我的错,奴婢惹七奶奶误会了白姐姐,请太太责罚。” ‘这是谁买的孩子?倒机灵懂规矩,看来懂不懂规矩不在出身贵贱,在于两个字‘家教’,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以为飞上枝头就当了凤凰,枝头上的鸟儿多了,哪就成了凤凰,也许你就是只麻雀,麻雀要变成凤凰,是要掉层皮的,那叫脱胎换骨。” “你有脱胎换骨的本事吗?” 海棠努力抬头,连连给初初施眼色。意思是让她跪下认个错儿。 我柳初初到这里又不是来受气的,虽然进了这王府,但我又不是没有别的选择,我可不是那个死了的江城雪,任人鱼肉,能在残酷的现代混得不错,在这里当然也能如鱼得水。你以势压人,大不了我不跟你玩儿。 可是这欧阳夫人出招儿她不接倒没意思了,你装模作样,觉得王府了不起,连别人的生命安全都难以保证。儿媳妇连着死了四个,说不定就跟你有关。 初初笑着优雅地站了起来:“太太这一番话讲得真好,太太教导的是,不管什么人都得守规矩,也得知道自己的位置。象咱们这么显赫的端木王府,规矩更是重要,主是主,仆是仆,里是里,外是外,若是不懂规矩,本末倒置,传出去倒让人家笑话了。” “方才我一直注意听着,太太说七爷性格孤僻,想必也不止太太一个人这么想,家里的兄弟姐妹,特别是下人们恐怕也不能不那么想。时间久了,下人们难免会产生,七爷没出息的想法儿。我是跟着七爷的人,七爷都没出息了,我还能有什么出息?何况我出身又低,我们小户人家的女儿不懂王府这样大户人家的规矩,今日,不小心冒犯了太太跟前的白姐姐,还请太太责罚,” 说着,她又走到白菊跟前,微微一福:“江城雪冒犯了白姐姐,姐姐恕罪,若是姐姐不解气,就把我两下吧。” 白菊憋得直伸脖子,脸色肿涨,眼睛瞪得牛大。 “姐姐不说话,是不原谅我吗?” 白菊胸脯气得一鼓一鼓。 欧阳夫人气得发抖:“狗奴才,” 白菊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太太跟前,吓得磕头如捣蒜:“太太,太太,没有啊,我没有那么说,” 欧阳夫人咬牙道:“狗奴才,你是什么人,你敢看不起七爷,不用说你,就连你爹他也不敢,敢说七爷没出息?这话是你说的还是你爹说的,来人,把白川那个老小子给我叫来。” “我要让你们知道知道,你们吃着谁的饭,穿着谁的衣,” 不久,一个中等身材五十多岁的男人,躬着肩惊慌失措地进来了,一来就跟她女儿跪在一起:“太太,白菊做错事,请太太责罚。” 欧阳夫人指他骂道:“责罚?我敢吗?清平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都被人说成是没出息,儿子没出息,当娘的还有什么脸,没脸的人还有权利责罚谁!”欧阳夫人声若惊雷,震得金殿嗡嗡响。 王府的大管家白川吓得汗水直流,头磕得地板咚咚响:“太太息怒,太太息怒,七爷才华横溢,一表人材,人中龙凤,谁敢说他没有出息,谁说的,我割了他的舌头。”欧阳夫人用手一指:“还能有谁,你**出的好女儿,小姑娘家都听爹娘的,不知她跟谁学了这样的话!” 白川的汗珠雨点般地打在地板上,抓着袖子连连擦拭,却是越擦越多,声音都抖了:”太太,这是谁要白川死啊,白川全仗王爷太太给脸,三十多年来,若不是王爷太太施恩于小的,小人白川什么都不是,七爷是我的主子,我也是看着七爷长大,我要是说出那样的话,岂不叫我天诛地灭,” 白川举起手来,大声道;“白川要说过那样的话,叫白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死后不留全尸”。 欧阳夫人的气才平了一点:“白川,你知道我在七爷身上操了多少心,而七爷也伤了我多少心,不管怎样,七爷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希望他幸福,也希望他将来能有个好前途,我不希望背后有人诋毁他,也不希望有人议论他,今天,你的女儿就交给你处理,你应该知道轻重,若是我再听见有关这样的话,无论是谁,我先割了他的舌头喂狗吃。听明白了吗?‘ 白川战战兢兢地起来:“是,太太,奴才记住了。”他凶巴巴地拽起他女儿,一副不留情面的架式。 欧阳夫人这才有点语重心长地对初初讲话:“城雪,方才听你说话,是对七爷有情的,你千万别怪七爷冷淡,你聪明貌美,是咱们府里最漂亮的媳妇儿,你这模样儿,在咱们金鼎国也是屈指可数的,我看你善解人意,能看透人的心思,咱们七爷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他非旦不冷酷,反而很多情,七爷能否回心转意就靠你了。到时候你们好了,再生个小王子,你就是这府里的功臣,谁再敢背后嚼说你什么,我一样割了她的舌头喂狗吃。” 她拉着她的手,抚着她白玉般的手背,有点邪媚地道:“你主动点儿,别学以往那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初初自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人抚摸着,不由得起一层鸡皮疙瘩。下面那几个妯娌,都带着一点讥笑的意味,她们尽量不让欧阳夫人看见,却让初初看得很清楚,显然是讥笑她的。 初初瞪了她们一眼,她们马上规矩了不少,看来她们也怕初初在欧阳夫人面前讲点什么,落得白菊的下场。 欧阳夫人和蔼地道:“不早了,城雪你们也回去休息去吧。我也乏了。” 回到自己的卧房,终于可以大大地松一口气,简直象过了一次鬼门关,初初大字形地躺在床上,这温馨雅致的屋子,虽然不那么金碧辉煌,却是极好的休心之所。一个房子有必要那么夸张吗,象个金笼子一样。 海棠打了洗澡水来,伺候初初,赞道:“少奶奶真是深藏不露,我以为咱们去了,一定要吃大亏了,没想到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但她自己挨骂连他爹也被骂了。这下子,因祸得福,太太对您的偏见也没有了,别人也不会象以前那样小看咱们了。” 初初闭眼享受着,任她自说自话,忽然她搓动的手停下了,象是有重大发现一样:“少奶奶,我发现自从您死里逃生以后,就变聪明了,胆子也大,在太太面前讲话一套一套的。要是以前,你可不敢这么着,连行个礼还紧张呢,太太问的话,你从来答不上来。以前您太老实了。” 初初笑道:“噢?是谁要我赔不是的?我要是赔了不是,白菊不知道要怎么嚣张呢。” “她真的说过七爷没出息吗?” 初初笑道:“她没说,不代表她没那么想过。连她父亲也是如此。你没看他们不敢往深辩驳吗。” 海棠佩服地道:“您真是神仙。居然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 “不是我神仙,是他们表现出来了。” 第4章 七嫂,你恨我吗 她的身体真的很美,华丽得就象雪缎一样,同为女人,她就没有这样令人神往的身体。她笑道:‘少奶奶,我觉得就算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不喜欢你的,你一定会得到七爷的心。’ 初初心道,七爷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没见过,我要是看不上他,就算他看上我也是白搭,嫁给他的是江城雪,又不是我柳初初。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呢,要是他能入我的眼,那就另当别论了。 外面忽然有敲门声,小丫环问:“这么晚了是谁呀,” “是我。”一个蛮好听的男声。 小丫环笑道:“原来是八爷,八爷有事吗,我们奶奶已经睡了。”真是擒贼擒王,处置了一个白菊,剩下的马上就会说人话了。 只听他迈步进来了,声音颇为关切地道:“听说七奶奶遭人袭击,我带了药,过来看看。 “可是,少奶奶在洗澡呢。” “没事,我可以等,看一眼她的伤就走。也是太太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我毕竟学过几天医。” “好吧,那八爷您坐,我给您倒水。”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那我去告诉少奶奶一声说您来了。” “好,去吧。’ 他们在外间,所以里面隐约能听见他们说话,那小丫环就过来敲门:"少奶奶,太太让八爷给您瞧伤来了,现在这里等着呢。” 海棠应道:“知道了,少奶奶马上就好了。” 初初心道,难道在他们这里小叔子看嫂子是合适的吗?而且还是这样的时间,没有避嫌之说? 初初从浴桶里出来,边穿衣服,边问海棠:“八爷怎么会来?” ‘您没听他刚才说吗,他听说你受伤了,来看你的,八爷的医术很高明呢。”八爷叫子明,九爷叫元白。那天救她的就是九爷元白。 初初穿好衣服,垂着湿湿的长发,海棠开了门,来到外间,见所谓的八爷子明,子明急忙站起并迎了过来,一脸关切:‘城雪,你没事吧,我没在府中,刚听说你出事了,就来了。” 一面又嗔海棠道:‘外屋凉,奶奶刚洗完澡,怎么就让出来了。城雪,快回去。” 柳初初乖乖地退回到屋里,子明也跟进来了。按理这是江城雪的闺房,除了七爷清平以外的男子是不能进的,但子明好象都没想那些。仿佛他经常来,都有些熟络了。 初初心道,这个子明喜欢江城雪,难道是觉得哥哥出家了,所以就打嫂子的主意?这也够坏的。 他模样长得还不懒,是那种文雅的翩翩佳公子,他的气质比老九要更书生些,但也更温柔。 “城雪,给我看看你的伤。” 他白细纤长的手指,在她受伤的脖颈上轻柔地按了按,认真地道:“有些淤青,吃些化淤的药,几天就会好的。” “听老九说,还不知道凶手是谁?你真的没看到他?”” 初初摇摇头:“没看到,他蒙着面呢。’ 不知怎么,子明忽然特别地激动,他一把抓住初初的手,情意绵长地道:“城雪,都怪我,若不是我,你怎么会遭遇到这样的事。” 初初有些难为情:“八爷,请别这样,我可是你的七嫂。” “七嫂?城雪,我端木子明从来没对谁动过情,可是从遇见你,我的心就被牵绊住了,城雪,你没忘记我们的见面吧?那一日,你在店铺外,我的马忽然惊了向你冲了过去,你吓得不知怎么好,幸好我把马勒住了。就是那一眼我看清了你的容颜,我的心就已经不属于我了。” “城雪,今天你告诉我,你心中到底有没有我,为什么,我看不到你哭,为什么,你一直都那么平静,难道,你真的没有爱过我?还是你恨我,却也不说呢?” 子明的泪水汩汩地流出来,灼热的目光殷切地望着初初。 虽然不是江城雪,可是此情此景,白纸一张的她也被感动了. 初初被他感动得心潮澎湃,可是她毕竟不是江城雪,也许他还不知道,真的江城雪已经死了:“子明,凡事有天定,不可太执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该忘的就忘了吧,不然你会很痛苦。” “你还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在这个王府里生存,有很多人看着你,江城雪是你的七嫂,你不可以跨过这条线。不然,你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子明俊秀的脸上漫上了永远也消逝不了的痛苦,眼泪却总也不止,凝立在那儿,双手的筋都暴了起来,但是他的怒气只是表现出来,却没有暴发,他在极度隐忍,自虐。 “城雪,都怪我当初太软弱,如果不是当初的妥协,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我恨我自己太软弱。七哥能够做到的事,我没能做到,也许我真比不上他,可是,城雪,我爱你的心,七哥是比不上的,你让我叫你七嫂,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不会强迫你,但你不要忘记我的心好吗?就算将来你忘记了也不要对我说,因为我永远也忘不了你。” “多谢你能听我说这些,城雪,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求你把我当成朋友,不是八弟,我们只守朋友之礼,不是叔嫂之礼,好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初初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她心中微酸,她不知道真正的江城雪会怎么想,怎么说,反正她是被深深地感动了。不知道,是他欠江城雪的,还是江城雪欠他的。 但她觉得,她借用了江城雪的身体,也许她也有责任做一部分江城雪。本来她以为,江城雪死了,她是她,我是我,可是,由于这身体的瓜葛她怎么逃得掉?也许坏可以逃掉,好怎么能逃掉呢。 这一夜,子明的话在初初心头来来回回地萦绕,这样的男子,难道不值得江城雪爱上吗,江城雪一定是爱他的。听子明的话头,他们相识在先,但为什么,她又成了七爷的妻子?她喜欢七爷吗?脑子里除了江城雪就是端木子明,一直到凌晨才睡。第二天起得很晚,太阳升起老高,她才爬起来。 刚起来,海棠笑嘻嘻,煞有介事地跑到床跟前,挤眉弄眼,故弄悬虚地道;”少奶奶,你猜白菊被她爹爹打了多少板?” 初初笑道:“多少板?十天半月起不来了,狠极了。” 海棠惊奇道:”咦,你怎么知道?你去看了?” “废话,我刚起来,上哪儿看去,再说,我犯得上看她吗?”海棠嘟着嘴:“那你怎么知道十天半月起不来呢?你怎么不说,只是轻轻擦破了皮呀?毕竟是她亲爹呀。” 初初洗了把脸,道:“你呀,就是笨,你没见昨天太太发了多大火儿,白川吓成什么样儿,太太让他处理自己的亲闺女,是在试探他呢,他若是打轻了,轻则还得挨打,重则,他就不用管家了,直接回家吧。都什么时候了,他还顾小节,他又不象你这么笨,人家精明着呢。” “所以宁愿牺牲闺女,也不要丢了饭碗。” 海棠深叹了口气:“少奶奶,你好象变了,以前你不这样。” 初初擦着脸,有些戒备地道:”以前我什么样?现在又什么样儿?” 海棠深思般地道:“以前您胆子特别小,凡事都谨小慎微,而且什么也不懂,也不敢说话,别人说话,您只有听的份儿,不然那些丫环怎么会造反?就象昨天吧,八爷那么晚来了,而且,而且说了那么多话,要是以前,你怎么会让他进来呢,更不用提听他说的那些话了,早把他赶走了。” “城雪那样吗?’自觉失言,初初掩住口,提到八爷,她就把自己忘了。 她急忙又笑道:“我江城雪是那样的人吗?人都是在成长的,吃一堑长一智,吃了那么多亏还不学精明点儿,不真成傻子啦。” “吓我一跳,我说呢,您怎么自己喊自己名字了。” 海棠边给她梳头还嘀咕呢:”反正我觉得您变了,变好多呢,都有点儿不象您了。” 初初笑道:”那是变好呢,还是不变好呢?是以前好,还是现在好?“ 海棠的小薄嘴唇儿又兜起来,笑道;”当然是现在好啦,以前我们总受欺负,现在她们也不敢对付我啦,有您撑着腰呢,她们哪里敢再起坏心眼儿,” 她又捂着嘴得意地悄声道:“特别是白菊挨打,而且还是被她爹爹打的,哎呀那个惨,白菊都疼昏过去好几回了,她们都去看她啦,回来吓得什么似的,她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起刺儿了,少奶奶你几句话,就让她丢了半条命,她还是管家的女儿,谁以后还敢欺负咱啊。” 初初啼笑皆非地道:“听你那么说,我咋那么狠呢,谁得罪我了,我就要谁的命。而且不用动手,只用说话。” 海棠脖子一梗,得意道:“那是,这就是咱的本事,谁不服谁去衙门里告去。”二人哈哈大笑。 第5章 禅房初相见 欧阳夫人说了让初初主动出击七爷清平。初初没往心里去,一直跟海棠玩儿,欧阳夫人见她没有实际行动,很不满意,又特意把她叫去,审问她,怎么没去看清平,初初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欧阳夫人多精明呢,索性让初初搬到七爷那里去住。 并下命令,如果一年之内不能怀上七爷的孩子,不但把她赶出王府,而且,她父亲的麻油铺也不要开了。 不是一般的赶出去,而是将她画影图形,就象通缉犯一样,给她安上不贞的罪名,让她有口难言,金鼎国是个小国家,这样一个以不守妇道被王室赶出去的女人,以后还怎么混,有头有脸的人谁还肯要她,就算平头百姓也不会要一个坏了名声的女人,娶到家里被街坊邻里笑话。 王室是全国关注的焦点,一举一动,都会成为新闻在茶馆酒楼,大街小巷人们聚集的地方,流传开来,被人们议论。小事被议论十天二十天的,如果出现大事,会成为几年之内,人们议论的话题。 那她江城雪在金鼎国就身败名裂了,再也没有抬头的可能。 欧阳夫人就这么明刀明枪地威胁她,可是凭柳初初的现代的聪明头脑还是想不通,为了要一个孩子,至于用这么狠的手段吗?下这么大的功夫来毁一个人?来威胁一个人? 端木家是初初暂时的立足点,目前来讲,除了这里她好象也没有地方可去,但若是离开王府,自食其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她夜间逃走,这里虽然戒备森严,她是经过部队特殊训练的,逃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欧阳夫人来者不善,咄咄逼人,竟用些赶尽杀绝的做法,柳初初倒是想会会了,她知道她手段的狠辣,这倒刺激了她的斗志,越难啃的骨头,她才越喜欢啃,嚼的是那个意思。钱倒是在其次。她也不是没吃过亏,前世的她不是在胜利之后,春风得意之时,被自己的亲哥哥暗害了吗? 七爷的媳妇算上江城雪已经死了四个,这到底是谁所为?这种事迟早也会落到她的头上。 她们被害死,是否与不能博得七爷的心,和不能怀上他的孩子有关呢?她因为杀得人太多了,所以就想出这种让人身败名裂的方法,还是她们生前都被她这么要胁过,只不过,当她们没能做到的时候,她却下手把她们杀了,因为说出去毕竟是丑闻,如果那样,王府的少奶奶一而在再再而三地被传出不守妇道,或者说别的什么事,这对王府的名誉来是不利的,就可信度来说,也令人怀疑。(.好看的小说) 只有杀了她们才是最省事的方法,她们都是小户人家闺女,多给她家里点儿钱,说是自然死亡,她家里也不会多想,就算想到,他们也没有能力跟王府抗衡。这又激起了初初的正义感,她打算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看在江城雪的份儿上,她也不能袖手旁观。 欧阳夫人为什么非要逼清平娶媳妇,非让他生孩子,这背后的原因也有待了解。欧阳夫人既然让初初以色诱七爷清平,就不得不做准备,她给初初量身订做了一千套衣服,每天早中晚,一年到头不重样儿,鞋子一千双,都是跟衣服相配的,至于手饰,满满四大盒儿,梳妆台上都堆积不下。 欧阳夫人下了血本,再次提醒初初:“一年时间,若是不能完成任务,这些衣服,妆奁就供你地下享用吧。”初初看到了她平静面孔下孤注一掷的绝决和隐隐的杀机。 “江城雪,你有把握让七爷喜欢上你吗?方才我说的那些都是最坏的结果,但如果你做到了,让七爷喜欢你,并且怀上他的孩子,我现在给你的东西将来会翻千倍万倍,荣华富贵就任你享用了。而且你还会成为这里未来的女主人。如果你有野心,有胆色,有才能,你就想一想。” “你不笨的,我相信你,好了,城雪,我着人马上给你去安排。今天晚上,你就可以睡在七爷的旁边了。” 初初从殿里出来,几个婀娜多姿繁花秀锦的妯娌们就不再窃窃私语了,一个最为标致的三嫂带头儿走了过来,不忘向殿里偷眼瞅一瞅,看欧阳夫人在不在。欧阳夫人已经走了。她们才放下心来,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开始盘问。 能够经住盘问是一种能力,初初自不惧她们说什么,问什么,都一一巧妙地回答。她们开始的热情是想打听事情,等她把该了解的都了解了,热度就没有了,明显冷漠下来,而且毫不掩饰地各自走开。 只有出身不太高的四嫂说了两句同情的话:”城雪,嫁给七爷注定不容易的,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越来越觉得那份不容易。” 七爷不断在人们口中出现,七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阖府的人都那么关注他? 初初不喜欢被欧阳夫人的属下押着的感觉,但事实是,她和海棠是被押到山上的,那被他们称作是护送。 想不到这层层屋宇的背后,有一座如此锦秀的山,苍松翠竹,漫山桃花,远远望去,一线瀑布从天而降,下面是碧绿的水潭,一条小溪在绿幽幽的树林里流淌。 寺院在瀑布上面,这地方很美,苔痕上阶绿的蜿蜒小径,一座不甚大,但颇为壮观的寺院就呈现眼前了。 既然是私家寺院,一定是和尚稀少,或者就是端木清平一个人的寺院,可是走至跟前才看清,寺院被守军包围着,那情景何其森严,跟保卫一座城池差不多。 一个和尚需要动用这么多的兵力? 初初进去之后,就象她所预料的那样,偌大的寺院除了打杂的小和尚,根本看不见别人,随从顺手一指西面的一间屋子:“那就是七爷的禅房,夫人已经交代了,让你也住进去。” 初初脸红了,厌恶地瞪那人一眼:“就算你是欧阳夫人的人,也别忘了上下之分,尊卑有别,七爷和我好歹也是主子,请注意你的态度。” 那人听了,低下头去,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声张。 禅房朴素空落,七爷并不在禅房里,随从安排好一切,走之前又弱弱地重复欧阳夫人的话,才回去了。 初初并不想浪费时间,欧阳夫人的话有几点还是打动她的心,财富和地位,这座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她不是清高的人,她很实际,那就要看七爷能否入她的法眼。如果七爷还不懒,那她就把他拿下,反正结婚生子,是女人的必经之路,在这里活一世,也不枉来人间一场。 可是公认的婚姻,是她和七爷,她不想因为感情弄得人仰马翻,八爷毕竟是七爷的亲弟弟,如果翻动起来会相当麻烦。再者八爷虽然温柔深情,但并不坚强,也不太精明,这是她不喜欢的。 欧阳夫人只是让她来,却没有告诉她端木清平为什么出家,如果是正常的看破红尘,欧阳夫人就算再望子成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娶媳妇,他出家一定另有原因,为什么阖府上下都讳莫如深呢。 正殿有木鱼声,寺院四角的铜铃,叮叮当当令人不得安宁。殿门开着,她看见坐在蒲团上一个挺拔的背影,穿着白布长衫儿,一个光洁的脑袋。 上面是一个金身大佛,旁边是玉面观音,左右是十八罗汉。这样的地方也适合风花雪月?她不免汗颜。这将是怎么艰难的一步啊。 初初站在殿外良久,才迈过那高高的门槛,到他身后,玉颜含笑,声如玉笛,双手合什:“阿弥陀佛,不知七爷法号什么,幸会了。” 端木清平的木鱼变慢了,头也不回地道:“贫僧法号情痴,不知江施主所为何来?”听这话,他跟江城雪见过面。情痴?入了佛门也可以叫这样的法号? “情痴师父,我将在这里小住几日,您不会介意吧?” 端木清平缓缓转过头来,初初看清他的模样,心中惊骇,她从没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即使他剃光了头发,也丝毫不减他五官的精致。他神情萧索,也打量着初初。 “江施主哪里话,这里是端木王府的地界,自然受王府的支配,贫僧哪有资格介意?” “施主来便来,去便去,情痴坐看行云,闲看落花,尽观三千红尘世界而已。” 初初笑道:“三千世界淼淼,一个情僧痴痴。” 端木清平看她一眼,笑了一下:“江施主,可是贫僧的第四个妻子了?” 初初笑道:“不幸,正是。” “作孽,欧阳施主一意孤行,害了许多无辜之人,却无悔改之心。” “其实欧阳施主也有她的痛苦,据我所知,至少你令她很痛苦。” 端木清平笑道:“欧阳施主快乐的事情太多,而痛苦的事情却没有,没有一点痛苦的人生是不完美的,是不踏实的,佛祖云,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为了她的完美人生,所以这件不好的事情还是由我来做。” “只是她做孽太多,我却也为她赎不起,一切恶因终有恶果来报。” “你是说,前面的三个都是被太太害死的?” 端木清平点点头:“她一心让我还俗,所以就让那些女子来打动我的凡心,她们做不到,欧阳施主也就没有放过她们,说来,她们因我而死,所以我也是有罪的。我每天在为她们超度,希望她们能登极乐。” 初初怎么也是练过跆拳道的,再加上她的男孩性格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此时她不得不装腔道:“看来我也难逃此劫了,还好有她们带路,我也不会太寂寞。” 端木清平十分同情地道:“江施主不必太担心,我不会让他们伤你性命的。” ”可是,她说,以一年为限,如果我不能怀上你的孩子,她就会杀了我的。”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端木清平双手合什,虔诚无比。 他闭上眼念佛的样子,初初看在眼里赏心悦目,这样的呆男人真是可爱。 初初又抽泣道:“你说怎么办?除非让我怀上你的孩子,然后,你再念你的佛。” 端木清平严肃道:“江施主怎么说这样的话,我怎么能让你怀上我的孩子?但也不能让他们杀了你。” 初初假装掩面而泣:”我既不能让你破了戒,也不能老老实实等着他们来杀我,不如我自己了断了倒好。” 说着她就要往墙上撞,一哭,二闹,三上吊嘛,虽然是老招数,可是屡试不爽啊。 端木清平急道:“江施主,你别胡闹了好不好。” 初初回过头来,擦着泪水:“好,我不胡闹,那你说个方法来我听听呀。” “你先住在这里,我来想办法。” 初初乖乖地点点头。姐什么时候这么乖过?拌起乖来还很象呢,是不是演技一流! 于是他们在一起吃饭,在一起坐禅,初初也跟着念经,有许多繁体字不认识,就虚心地跑到跟前问他,她故意贴近他的脸,感受他的气息,却因为她的心不在那上面,所以总记不住他教的是什么。总是问过了再去问。 端木清平叹道:“没想到江施主,样貌不错,记性却不怎么好,真是人无完人。”初初心道:“你个傻呆子,敢说我记性不好,若不是贪恋你的美色,我什么背不下来?连字典姐都背过。等一下,姐背一个让你瞧瞧。” 过几天,端木清平又读新经卷,初初把那经用简体字注了一遍,等到端木清平读第三遍的时候,初初就站了起来,在他面前一边散步一边背经文,一字一句,从头到尾二万字倒背如流。 本以为他会惊讶,没想到他却说:“噢,原来你看过这经。” 初初苦心孤诣就为博他一赞,这回可委屈死了。气道:“你说我记忆不好,我就背给你看,你却说我看过,这破经文谁稀罕看。” “这么说,你记性很好,” 初初骄傲道:“那当然了。” 第6章 她 端木清平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初初就借着跟他学习的机会靠近他,起初他还不觉得,后来才感觉到了,就总是躲。初初心里暗笑,她就象唐僧西天路上的妖精,靠近他,不是想吃他的肉,就是想嫁给他。她呢,既要吃他的肉,也要嫁给他。和那些妖精不同,她可以两全其美。 端木清平真是一个本本份份念经悟道的好和尚,即使初初每日三个发型,三套衣服,在他眼中也跟一套衣服一样,不多看她一眼。 后来初初也懒得换了,捡最顺眼的两套穿来穿去。 吃喝有人送,但就是不让下山门,又没有后门,初初快烦死了,就想跟海棠去外面看看瀑布,采采野花,感受一下自由。 可是这自由何其难啊。后来,她就想到一个恶作剧,每天吃完晚饭,就趴上墙头往外弹石子儿,外面被打中的守军哎哟,哎哟地叫,初初就捂着嘴在墙里乐。有时候被端木清平看见,就斥道:“胡闹!” 初初就跑到他面前,笑道:“情痴大高僧,你境界高,素质高,能忍受寂寞,我们是俗人,得找点儿乐,乐一日是一日,我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乐一天是赚的,就是死了也不亏。(.)您还是去念您的经吧。” 端木清平无可奈何地又回禅房坐禅,每次他一坐下就入定,可现在却心猿意马,心浮气燥却总也入不了定。脑海中都是江城雪那顽皮的影子。 此时脑海中人影一闪现,他心惊了一下,忙睁开眼睛,双手合什,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这真是驱凶避邪的箴言。他又合上眼,搜索若烟的影子,还好若烟还在,不然他真不知道用什么能把江城雪压下去。 江城雪怎么会出现在脑海里?我待她跟常人一样,为什么独独闪现她的影子? 忽听外面狂风大作,乌云密布,闪电象利剑一样屠戮着天空,霹雳撕天裂地,大滴大滴的雨点敲打着地面,很快由疏变密,接着就是倾盆大雨。 端木清平本来在入定中,忽然被焦雷惊醒,鞋都不穿开门就跑,边往墙边跑边喊:“江施主不要再玩了,下雨了,江施主,快回来吧。(.好看的小说)” 他跑到墙边借着闪电,哪里有人?才知道江施主早已经回屋里去了,他又跑到她的窗外,看着屋里和海棠开玩笑的初初,他觉得自己的魂才回来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何这样。江施主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大雨中,他已经把自己忘了。 又是一道闪电,初初忽然看到窗外的端木清平,端木清平见她看到了自己,急忙闪身而去。初初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闪电的照射下,再清楚不过,雨中的那个人是端木清平,他为何在暴雨里站在她的窗外。 第二天,初初起得很早,每当这个时候,端木清平已经做早课了,但他现在的房门还关得严严的,里面还上着栓。窗帘又拉着。 初初敲门,良久才有人咳嗽着把门开了,端木清平脸色苍白,勉强支撑着身体:“江施主,好早。” 初初扶住他,摸他额头,他发了高烧,初初急忙把他扶到床上,头了热毛巾,又熬了姜汤喂他。 初初终于还是忍不住:”情痴师傅,昨日你为何站在雨夜当中呢?” 端木清平知道她会有此一问,便笑道:“经雨水冲刷能醒人心智,对坐禅有好处。” “可你为什么又到我的窗外呢?” “那不过是巧合。” 初初坐在他床前,切了一牙儿西瓜,笑道:“你说是巧合就是巧合吧。我用温水给你擦身怎么样?” “多谢江施主好意,可是男女有别,使不得。” 初初心道,看你这和尚还能做多久。 “我去给你熬药。” “多谢施主了。” 他站在雨夜里的那种眼神,初初现在想来,他一定是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在他心里尘封已久。这也一定是他叫情痴的原因。 但他为什么要站在我的窗外?难道把我当成了那个人?还是因为我让他想起了那个人? 整整一天初初都魂不守舍。 端木清平的身体很好,只躺一天就好了。但他把自己关在禅房里谁也不让进。初初就守在门外,他一开门,她差点倒了下去,因为她靠在门上睡着了。 “你怎么在这里睡觉?” 初初头一次听到他说你,而不是施主。她心道,这一觉睡得值。但还没等她高兴,端木清平又道:“江施主,你生性活泼顽皮,有点象小孩子。” 初初不以为然地道:“小孩子怎么啦,小孩子有童真,不世故。” “情痴师傅,你出家几年了?” “五年。” “五年在这里寸步不离?” 端木清平点点头:“我已经五年没出这座寺院了。” 初初自言自语般地道:“五年,一个女人能有几个五年?” 端木清平愕然,不知她为什么有此一问,而这一问又问到他心中,象入定一般:“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一切终将是过眼云烟。” “如果你对一个人有承诺,没有去兑现,把它说成是过眼云烟,我觉得那是逃避,就算遁入空门,也不会有成就,因为佛家也讲,尘缘要了。” ‘江施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已经听懂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而你也没有说实话。” 第7章 假夫妻 “这五年来,我从反抗到领悟最后到开悟,我终日与佛经相伴,也慢慢地理解了佛性,那些事就象我的前生一样遥远,我以为我已经把她忘了,从此青灯古佛相伴。可是,哪知道,你来后,倒勾起了我从前的情感。我对若烟的承诺也清晰了起来。” “若烟是我姑母的女儿,她比我小两岁,我们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我觉得我的娘子非她莫属,她也是非我不嫁。等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母亲强烈阻挠我们在一起。理由是,她十岁时死了姑母,十三岁时姑父又死了,她又体弱多病,就说她不吉利,有克夫的命。” “这些话我一律不信,她父母都没了,就在伯父家寄养,她经常受伯母的气,有时候还挨打,我就求母亲把她接到我们这边来,由我们照顾她,本以为母亲会不同意,没想到母亲很痛快地同意了。” “我高兴得发了疯,我终于能和若烟在一起了,若烟听说我们去接她也很高兴。就这样她在我们家里只住了一年,一年后,我母亲开始生病,请了许多大夫,久久不愈,母亲就请算命的来算,算命先生胡说八道,说是若烟不吉利,母亲才生病的,如果想让母亲病好,若烟就只能出家当尼姑。因为她是尼姑命,命犯孤星,六亲不靠,而且沾上谁谁就倒霉。” 若烟被送到金粟庵,剃度出家。我眼看着若烟被送走却阻止不了,我保护不了她。从此我被母亲关了起来,而若烟也出不了寺院半步。 我曾经承诺若烟,让她等我三年,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回到我身边,我一定要娶她为妻。后来母亲逼我跟别的姑娘成亲,我就自己剃了度,出家当和尚,我以为只要我坚持反抗母亲一定会答应我的。 而母亲的固执独断是出了名的,她从没停止给我娶亲,那些姑娘都很漂亮,却因为我丧了命,我对不起她们。 三年期限已过,在这寺院中,我既不能出去又不能捎信去,我怕若烟等我。我每日吟诵佛经,那颗战斗的心已经平了,被它无声地化解了,我对若烟已经不再那么炙烈,对于母亲的做法,一定程度上我也可以理解,我也不再恨她。 领悟到这一点,我就真的出了家。可是母亲不知道我的转变,仍派守军看着我,怕我去找若烟。我在想,已经五年了,若烟是个才情高,有悟性的人,同入佛门,这也是我们的缘分,我领悟到的佛家奥义,若烟也能领悟到,既然这样,见与不见的意义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若烟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了,可是你的出现,却把若烟带来了,我闭上眼,若烟在我的脑海中游走,她的音容笑貌又清晰了起来,我们的分别就象在昨天一样,这种感觉既让我激动又让我迷茫,佛法的领悟和对她的情义,这两者我都有过,我没有坚持住对她的情义,佛法的领悟我又没有领悟到底。这些年来,我都在做什么?什么都做了,但什么也没有做好。” “城雪,你能帮我解释吗?” 又是一个有心事的人,又是一个有过往的人,初初不喜欢搅到别人的过往里,把自己的感情和血肉,跟别人搅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要用很大的精力把自己区分出来,她不想把时间都用在区分上。她要自己是一个鲜明的,独立的自己。她知道别人把这叫做自私和冷血。 她喜欢他,但她不想再投入更多的情感,她想撤了。她知道如果她投入更多,他也会喜欢上她的,但是她对结局没有把握,她也不喜欢用阴谋诡计,也不想头破血流。 她想体面地得到自己的爱情。 可是,如此俊美,如此痴情,如此纯静,如此高贵的端木清平,她怎么舍得放手,放手很容易,可是天下间还有第二清平吗?但是这样的清平,她只能忍痛割爱。[]正因为他还不属于自己,所以失去才不会太痛。 面对他的问题,初初答道:“清平,静心于佛学的是你,惦念若烟的也是你。虽然你没有始终在一条路上走着,但你是自由,你也是真实的,从现在开始,你也可以自由选择,是沉静于佛学,还是去见若烟。随你怎么选,我都会帮你。” 端木清平十分感激地望着她:“本来是我要保护你的,但现在却是要你来帮我。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我非常想念若烟,我不知道她过得如何,她恨不恨我。城雪,你能帮我见到她吗?” “想念”一词象子弹一样打中初初。从此她听到“想念”一词就有一种畏惧。“想念”与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连在了一起,“若烟’.天下间唯一的想念,已经物归其主了,她抓不到,夺不来,也买不到。 “既然你想她,我可以带你去见她。”初初忍痛道。,她把感情装进衣袋里,开始思索与端木清平的出逃之路。但要是想硬闯出寺院,那概率相当低,低得等于不可能。寺院封闭极严,没有旁门,而且外面重兵把守,一日三岗,戒备十分森严,初初想给他们点好吃好喝,套套近乎,都被他们严词拒绝了,可见他们的治军之严呢。 想趁半夜逃走,可人家是专守夜岗的根本不困,哪怕扔一个小石子儿,人家都戒备起来。若是她自己,想什么办法都能逃走,可是端木清平不会武功,行动上就变得很被动。如果行动失败了,就会打草惊蛇,欧阳夫人就会怀疑她,如果她遭到怀疑,那他们的行动就更是难上加难。 前些日子欧阳夫人还派人来问,她跟七爷进展怎么样了,她说很好,进人很高兴地走了,第二天,府上就送来许多好吃的。 那么她是否可以在这上面作点文章呢?让欧阳夫人他们看不出来,以为七爷已经为她还俗了,到时候不就有机会出府去见梅若烟了吗。 她把这种想法跟端木清平说了,端木清平却一口回绝:“我不能那样做,那对你太不公平。” 这个时候他还能想到别人,不能不令她感动,可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他执意不肯,初初就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婆婆妈妈的,我们这叫计谋,我们又不是真的在一起,就算你想真的,我还不乐意呢。好人都不用计谋,不全被坏人算计了。行啦,就这样吧,真没有耐性跟你缠磨。” 她把计划也告诉了海棠,海棠替她考虑虽然不赞同,但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听初初的,有海棠的支持,事情就好办多了。 清平从此以后不再剃度,开始养头发,初初呢穿着打扮也更象媳妇,言谈举止温柔得体,两个人在一起默契有加,清平也不再穿僧服了,改穿初初带来的衣服,初初来时,欧阳夫人不但给她带了许多衣服,也有清平许多。她希望他能早日穿上俗家的衣服,所以做了大量准备。虽然她知道不能报太大的希望,但能做的一切努力她都要做。 初初开始放出风去,七爷还俗了。 这一消息传到王府简直是爆炸性的,欧阳夫人乐蒙了,她的儿子,出家五年的儿子终于回来了。她赶紧带人盛装出迎。 寺门打开的一刹那,五年没见的母子抱在一起热泪盈眶,欧阳夫人的眼泪肯定是真的,但端木清平也不是假的。这五年来虽然不见她,但他不可能不想她,她毕竟是他的母亲。他定睛看时,发现母亲已经比五年前老了。虽然欧阳夫人驻颜有术,看起来象普通阶层三十多岁的女人,可是那种差别还是能够轻易看出。 母子二人叙罢了感情,欧阳夫人才招初初到跟前,喜悦地道:“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城雪,你很有本事。” 初初一直假装谦虚地微笑:“还是太太福泽深厚感召了七爷,城雪,还要替七爷谢谢太太呢。” 欧阳夫人不亦乐乎地笑道:“你们看看,这小嘴儿,马上就知道替七爷说话了。”几个嫂子面子上嘻嘻哈哈地逢迎,心里却是不乐。眼神犀利地盯着江城雪。心道,麻油铺懦懦弱弱的江城雪,怎么忽然变得厉害起来了,她用了什么妖法,居然能让七爷还俗。七爷不是一直喜欢梅若烟吗?就连出家也是为了她,难道他把梅若烟忘了? 他那么痴情的人,怎么会轻易就忘?这个江城雪住进寺院不过半月,就让他放弃了坚持五年的事,这其中应该不会象表面那么简单。精明的三嫂这么想着。但表面上,却笑得比谁都热情。 这日睿亲王府象过节一样,把平时不挂的彩灯,彩带都挂了出来,丫环们也都换了新衣服,每人赏一两银子,这等于白得三个月的工资,丫环,小厮们都欢快,热情,勤奋地忙碌着。 睿王府的老爷,端木瑞博也提早从金矿回来,老大端木成,老二端木济,老三端木泰,老四端木良,老五,端木修,老六端木剑,老八端木子明,老九端木元白,两个郡主,端木常曦,端木念奴,统统都回来,聚在一起。 宴会大殿里摆着长长的宴席,男女混在一起,按长幼顺序落座,各房的媳妇坐在丈夫的旁边,端木子明,端木元白,端木念奴都没有结婚,就坐在欧阳夫人身旁,端木睿博旁边坐着他的三个侧室。 几个爷们的姨太太们和孩子们都在另一张桌子上。 第8章 是真的吗 宴会殿里长的玉桌上美食美器铺排得层层叠叠,各类美酒尽摆其间,一律的银杯玉筷,白玉碗。 欧阳夫人在上首,意气风发地举起银杯颇有扬眉吐气的架式:“今天,我的清平回来了,我的长子回来了,我很高兴,不知大家高不高兴,不高兴的,我不管了,高兴的跟我举杯!” 端木瑞博先举起杯来,接着大伙一起举杯包括另张桌子上的姨娘和孩子们,哪个敢不举杯! 大家站起来,相互碰杯,声音象音乐一样在席间上空流动,欧阳夫人情绪高涨:“今天,我们大家不醉不归,下面的丫头小子们也尽情地喝,喝醉了不受罚,今晚都不用干活了,都搁着,明天再说!我们今晚且痛快地乐着!高兴了也可以唱着,给大家助兴。谁唱好了,我有赏!” 下人们都欢呼起来,长时间笼罩在王府上空的阴霾终于散开了,迎来了可爱的阳光,想不到以苛刻著称的太太,这么可爱。 旁边的念奴,子明,元白冲清平举起杯来,笑道:“七哥,你看母亲多么偏心,我们都白陪着她了,她现在就想你!” 清平紧张地道:“母亲不是不想你们,是你们平时在她身边习惯了。” 初初被他这么正解的回答汗颜,心道:“清平,清平,你真象一杯纯净水,” 他满肚子都是佛理,怎么能理解大家的玩笑呢。这个时候的清平的智商是不够的。精明的三奶奶端着酒杯,婀娜地过来笑道:“七弟,你守清规戒律多年,跟我们说说,弟妹是怎么让你回头是岸的?” “这个,那个,”清平被她问得结巴了,俊美的脸由于紧张涨得通红。(.) 三奶奶把手搭在初初肩上,媚声笑道:“这个什么,那个什么?是不是见我们城雪的美貌就把持不住了,清规戒律都忘到脑后去啦?” 清平更加急了,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没有,” “没有什么?”三奶奶步步为营。 初初马见上就要露馅,忙揽住清平的胳膊,柔情蜜意地娇声道:“七爷,你在说什么?我们的事不要说给他们听。他们就想笑话你呢,你这么呆傻。”初初暗地里狠狠地掐了一下清平的胳膊。 清平这才醒悟,原来三嫂是在套问他呢。 这边子明见初初对清平柔媚的样子,嘴唇都咬青了,低着头连连地喝酒。初初与他的坐位分别在清平的左右,初初见他借酒浇愁,明明知道是因为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看他一杯一杯地喝下去又心疼,于是便柔声道:”八弟少喝些吧,酒不是这样的喝法儿。” 子明红着眼睛抬起头来,笑道:“七哥回来我高兴,多喝几杯,七嫂不用管我,只管好七哥就是。” 元白用胳膊砰了砰他:“怎么跟七嫂说话呢,她怕你喝多伤身体,也是为你好。你怎么不懂好坏人情了。” 子明抓住元白的手,冷笑道:“元白说得对,我是不懂好坏人情,有你们懂就行了,有懂的人就行了,不象我就好。” 欧阳夫人知道子明的心病又犯了,怕他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来,便命元白道:“元白,你扶八哥回去,他喝多了。” 子明不想回去,被元白强拉着走了。 这边三奶奶还不罢休,对清平又笑道:“七弟,你得如此佳人,当着大家的面,喝个交杯酒吧?” 单纯的清平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怎么使不得,难道你们不是夫妻?” “我们,我们,” 初初知道三奶奶的企图,她成心试探清平,若是不满足她,打消她的疑虑,今晚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死缠到底。” 初初挽着清平的胳膊,倒了两杯酒,半依偎在他怀里,含情脉脉道:“七爷,你腼腆的毛病就是改不了,既然三嫂说了,我们就当着大家喝杯交杯酒?怕什么”她的美目晶晶莹莹地肯求着他。 清平有些装不下去了,出家人不打诳语,他不想再骗下去,他想说,他跟城雪不是真的, 但是初初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她虽然面带笑容,但眼睛里却写满担心,她怕他,傻劲上来,不再演戏了,那他们的计划就全部告吹了。 还好,在她强烈的注目下,他终于端起酒杯,环着她的胳膊,一饮而尽。三奶奶和其他几位奶奶笑着拍手称好。 欧阳夫人见他们恩恩爱爱,十分满意。 初初刚才紧张得鼻尖都渗了汗,别人没在意,元白却看到眼里。清平喝完交杯酒,神情也变得落寞了。元白觉得这两个人,有些不对劲。 清平的样子让初初心里没底,清平太真实了,一点假都演不了,他的感情也太纯了,一丝杂质也不掺。可是一个人这样到底,是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的。说谎,演戏,平常人信手拈来的事,清平却比登天还难。 初初心道,天下间象清平这样的男子应该是没有了。 她怕夜长梦多,不知道三奶奶又想出什么鬼主意来,到时候清平不再配合就遭了。初初笑道:”交杯酒也喝了,这回三嫂该放过我们了吧,七爷前两天得了风寒,刚好些,今天坐了这么长时间,又喝了许多酒,我怕他不舒服,想让他早点儿去休息,然后我来陪大家。” 她知道欧阳夫人疼爱清平,这话就说给她听的。果然欧阳夫人道:“既这样,清平就休息去吧。 清平还没等站起来,就被三奶奶一把按住,笑道:“想逃,哪有那么容易,清平,我们五年没见面了,都想你着呢。你想偷懒儿,太太偏袒你,我们可不依,我们巴巴地等着喝完喜酒,闹洞房呢。” “城雪说想让你回去,我看啊,正好,你们俩都回去,我们也跟着去闹洞房,谁让你好欠我们的呢,我们要补回来。” 初初心道,这下子可不妙了,清平的脾气恐怕要到底线了,连忙急道:“太太,你快管管三嫂她们,清平生病刚好,需要休息,让她们改天吧。” 三奶奶笑道:“改天什么,改天就没有今儿的心情了,选日不如撞日,今天你们回来了,我们就要沾沾你们的喜气儿,闹一闹你们,城雪,你个不害臊的,自己悄悄地把房圆了?” 许多男女在场,人多势众,初初的脸也红了,急道:“没有,三嫂,你怎么口无遮拦?三奶奶笑道:“这正好,趁你们好事未成之前去闹一闹。给你们祝祝兴。” 初初心中大喊不妙,唯有求欧阳夫人了:“太太,您快管管三嫂吧,她简直疯了。”三奶奶纤臂一插腰儿,笑道:‘太太要是管这样的事才没意思呢,还有什么趣儿。” 果然欧阳夫人宽容快乐地笑道:“随她们去闹吧,人多了热闹,也省得你们小俩口儿冷清。何况就象你三嫂说的,今晚是你们圆房的大喜日子,有她们在也算给你们庆贺庆贺。” 三奶奶脖子一扭,娇嗔笑道:“太太这话还中听,要不然真打了我的脸了。” 欧阳夫人满意地笑道:“你们去吧,我也回去休息了,今天实在乏了。”她看向端木睿博那边,人早就无声无息地走了,留着个空座儿,指不定又上哪个狐媚子那里去了,俗话说得好,老牛吃嫩草,有嫩的,谁还吃老的。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今天怎么感触起来了。她厌恶瞪了那坐位一眼,地回了房间。 这边以三奶奶为首的几个嫂子,姨娘和孩子们都簇拥着初初和清平往房中来,房中早又被人多铺陈一新。忽然来了这么多奶奶,丫环忙得团团转,唯恐招呼不周。 几个孩子在地上来回跑着,奶妈在后面追,奶奶们热热闹闹,一片喧哗之声,清平清静惯了的人,被她们闹得头都大了,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忍耐。 屋子里人多,显热,三奶奶把领口解开,笑道:“大家谁热了,可以脱衣服,”大家都笑。 清平也热了,额头上都是汗,窗户都开着呢,但人墙赌着,凉风过不来,清平不断用手帕擦汗。 三奶奶笑道:“老七,你不如让城雪伺候你把外套脱了,瞧你热的。” 别人闹洞房都闹新娘,她反其道而行之专闹新郎,也难怪的,清平比大姑娘还害羞,腼腆,不闹他闹谁。 第9章 洞房谜语 三奶奶道;”老七,你说你还俗了,可我见你连城雪的手儿都不砰。[.超多好看小说]今天你也证明给我们瞧瞧,你是真还俗还是假还俗?” “不用别的,这屋里人多,没地方坐,我也知道你嫌人多,巴不得我们都出去呢,我们既来了,哪那么容易就出去了?你呢让城雪坐在你腿上,我们出谜语,你们猜对了呢,我们出去两个人,猜错了呢,你们就脱一件衣服,等到你们脱剩下衣了,我们就出去了,当然,你们俩要是有本事答对全部的谜语呢,把我们都请出去了,你们也就欢度良宵了,好不好啊?” “要是我啊,我就故意答错,把衣服脱完,把我们都清除出去,你们不就良辰美景,花好月圆了?” 其余的几个奶奶笑道:“这么没脸的事儿,也就是你和三爷做得出来!”三奶奶笑道:“你们不那么做,可心里却想着呢,表面上假撇清,招我看不上。” “怎么着,七弟,你们是选答题呢,还是直接脱衣服?” 清平紧张得直冒汗,一句话也答不出,正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他无助地望着初初,就好象这些人不是他的家人,倒象是初初的家人。 初初笑道:“既然嫂子们有雅兴,我和七爷就陪大家玩玩。” 三奶奶笑道:“那你们选什么?” 初初笑道:“我自信凭我和七爷的头脑,可以把你们请出去。” “噢,好狂妄啊。” “老七,你得让城雪坐你腿上。” 端木清平急道:“三嫂,这太过火了,使不得,使不得,不行,不行。”三奶奶板脸道:“七弟,你还有点意思没有了,抱自己的媳妇使不得,难道别人抱才使得?还是抱别人才使得?” 众人哄堂大笑。端木清平急道:“这太过份了,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能”初初使劲儿地咳嗽一下,笑着走过来,苗条的身躯,精致的小蛮腰微微一弯不动声色地坐在清平修长的腿上。屋内又是一片欢呼声。 三奶奶满意地笑道:“听好了,我先给你们来点文的,说的是,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打一成语。这个应该不难,你好都是读书人。” 清平哪有心思猜谜语,他的腿上什么时候坐过女人,就连与若烟也是连手都没牵过,如今初初颇具弹性的翘臀坐在他的双腿上,她柔美腰肢与他的身体保持着一段礼貌性的距离,她的幽幽香气丝线一般,钻到他心里去,扰得他心神不宁,浑身燥热。 他根本听不到三奶奶在说什么,他也没听见城雪在答什么,总之她们一阵笑,一阵静,一阵说。他觉得此刻难捱,只想早点结束。 初初还在想那个成语,她抓住一个‘走’字和‘九十九’,忽然?槿淮笪?她笑道:“我知道了,是行之有效吧。走一走就活到了九十九,不是行之有效是什么。三嫂,我的答案对不对?” “对了,你们出去两个人。” 初初笑道:“三嫂,屋里人这么多,出去两个太少了,四个吧。” ‘好吧,就听你的,四个就四个,你们有点急不可耐了吧?” 初初听着清平忍耐,压抑的呼吸,就知道他快到底线了。三奶奶又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打一成语。” “孤掌难鸣。” “呵,这个倒快。” “再出去四个人。”屋子里又出去四个,走了八个,屋里顿时有了透气的感觉了。(.) “人小话在理” “少说为佳” “你听说过吧,怎么答得这么快呢?”三奶奶不满地道。 “是太简单了,再出去四个吧。”呼地一下又出去四个。再有几轮下来,人就走光了。 三奶奶喝了口茶,眼珠转着,道:“不能说成语了,你们学问好,难不住你们。我说个别的,说,有一只羊在喝水突然来了一只狼,打一水果名儿。” 初初扭动一下身躯,娇声道:“七爷,你也说说,别全靠我呀。” 端木清平想了想:”狼来了,羊就得跑,是杨桃吧?” 初初得意笑道:“怎么样?再出去四个吧。”这时屋里只剩下三奶奶几人了。 这时**奶道:“我也有一个,你们猜猜,说是,有甲没有盔,有眼没有眉,无脚会走路,有翅不会飞。打一动物。” 初初笑道:“七爷,你猜。” 端木清平想了想,道:”这应该是鱼。” **奶笑道:“哎呀,让你给猜着了。这回该轮到我们出去了,三妹妹我们走吧。” 三奶奶见他们一件衣服也没脱,都答对了,心有不甘地笑道:“清平,我们得看你亲城雪一下,我们才走呢,不然不走。” 初初站了起来,笑道:“三嫂说话怎么不算数,你们都输了,还谈条件?” 三奶奶笑道:“那我呀,就再喝杯茶走,今天我还没尽兴呢,” **奶也笑道:“三妹这个主意好,这里没有别人,我们就看你们亲一下,我们也乐乐,想当初,我和二爷结婚的时候,那洞房闹的,哪象我们这么斯文呢。我看清平还跟个和尚似的,总是躲呢,你还俗是真的吗?” 清平擦了额头的汗,忽然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几位施主,” 初初急忙过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甜蜜地娇嗔道:“七爷,又犯傻病了,你觉得这样逗几位嫂子好玩儿是吗?一点儿都不好玩,”她的美目俏皮地眨着,命令道:“亲我一下,亲一下。” 清平皱着眉,下巴扬得高高的,一副不可亵渎的样子。几位奶奶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然后面面相觑,笑容一下都不在了。 初初心里恼恨,这个傻子,三百六十拜都拜了,最后一拜却不拜,难道是要前功尽弃吗。算了,也不是赌气的时候,她忽然又笑道:“当着你们七爷不好意思的,你们非要难为人家。” 她又娇柔道:“七爷,别腼腆了,不然我亲你,”她捧着他的脸,在他漂亮的唇上啄了一下。 几个奶奶才罢手,嘻嘻哈哈地走了。 这屋里一片零乱,初初命丫环们打扫干净了,才关门。 端木清平长出一口气:“我到外间睡去。”初初心神俱疲地道:“情痴师傅,你要是想让别人知道,你和我都是假的,你就随便,爱哪儿睡哪儿睡去,你要是还想见若烟,就忍着点儿,我不是还没说什么呢么。” 端木清平刚搬起的行里卷重又放下,道:“那我睡地,你睡床,” 初初默认,然后又道:“没人想跟你一起睡的,情痴师傅,” 关了灯,窗外的凉风吹进来,非常舒服,但初初心头火气仍是不减,端木清平翻了一个身,初初知道他没睡着,忽然想到那个憋屈的吻,初初就气不打一处来:“今晚多次破你的戒,又夺了你的吻,对不起啊,”初初憋着一股火儿,那可是自己的初吻啊,前生守了二十三年的初吻,就这么憋屈地,委屈求全地自己送上门去,还惹了对方不快,你说她火儿大不大。 如果他说几句温柔的话,她也就不生气啦,可是等了半晌也听不到他一句话。初初胸口又沉又闷,就象被人打了一闷锤,火气腾腾地冒。但她坚持挺住不再出声。渐渐地昏昏睡去。 端木清平听她睡着了,才坐起来,室内一股忽浓忽淡的花香,应该是院内的牡丹花。 皎洁的月光下,初初的纱帐半掩,她的娇躯小猫一样,恬静地躲在乱云般的薄纱里。黑缎般的长发逶迤于榻,又有疏疏几缕散布于肩,一条玉臂搭在薄纱之外,薄纱勾勒出的凹凸和曼妙的曲线,令人热血沸腾。下面两个俏皮的脚丫也露在外面。 端木清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是疯了吗,是中魔了吗,他轻舔了一下嘴唇,那里有她芳香唇瓣的气息,仿佛凝结在了他的舌尖之上,但一捕捉又没有了。被她娇软的唇,轻轻一啄,就象到了一种不真实的幻境,闭上眼能看见一切,能闻到一切花香,呼吸都轻快了许多。 可是这种感觉不是若烟带给他的,他不想要。但他又忍不住,在她睡着的时候多看她几眼。看着她心就不会那么空,那么慌了。但她不是若烟,不是。 第二天天没亮,端木清平就起来打坐,初初睡到很晚,太阳上窗户了才起来,她坐在床上伸着懒腰,罗衣松散不掩冰肌,大有**乍现的态势。 乌云般的秀发沿肩披落,轻拂于胸,活脱脱一幅美人春睡图,其**力,其蛊惑性是不言而喻的。 端木清平只看了一眼,忙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阿弥陀佛。” 第10章 我能依靠你吗,嫡长子 初初挽起头发,盘腿坐在床上:”情痴师傅,有几点我希望你能注意,也希望你能配合一下,这件事,也请你想清楚,是我不计后果的在帮你,不是你在帮我好吗?如果今后,你一直跟昨天那样,我想我也就不能帮你了,好自为之吧?” 清平呆呆地道:“唔。” “唔什么啊?情况很严重的,知不知道?” “如果暴露了,你依旧是夫人的儿子,那我呢,没准就得成阶下囚,没准就得陪上小命,你也知道,这府里不是没死过人。” “所以拜托了,你若想达成愿望,见你亲爱的若烟妹妹,麻烦你在人前要对我如妻,” “还有,昨天我把初吻都给你了,你那是什么态度啊,就算不感激也不用倒象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似的好不好?” 端木清平也盘着腿,将手放在膝盖上,挺直着背,一脸老实受训的样子,帅呆的脸上因为乖更加可爱,但他好象没有经常被人这样训过,所以无论她说得对与不对,他都有一些抵触情绪,但自己又表达不出,所以就瓮声瓮气地道:“我没说你占了我的便宜,但是你让我配合的事,我尽量做吧,总之别象昨天那么过份就行。” 看来他还不领情,这个呆和尚,啊,这么呆傻可怎么好? “过份?怎么过份了,谁做了过份的事?是我还是他们,说清楚,不说清楚我不依,” 清平老实答道:“是她们。” 初初心道,这还差不多,你要说姑奶奶我过份,姑奶奶我就不陪你玩了。 看他仍在那里较劲,初初笑道:“你不能把底线放低点吗?底线提那么高,谁也迈不过去了。你那是和尚标准,难道见了你若烟妹妹,也是一句阿弥陀佛?她再应你一句阿弥陀佛,你们开佛堂算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清平又是一笑,他无比俊美的脸微微一漾,她就心潮澎湃了。[.超多好看小说]从没见过男人的脸可以这么耐看,这么迷人。初初望着他,一阵走神。 其实此时的江城雪,才是最迷人的。她忘了她拥有绝世的外表。她忽然回过神来。 也不能白帮他,除了赚点劳务费外,拿他当个仆人倒不错,让王子给自己当仆人,那种优越感应该是可以藐视天下了。 比如让他倒个洗脸水,通通头发,拿个衣服,拎个鞋,吃饭时递个碗,盛个汤,端茶倒水,摆点心,凡事她贴身的事,都交给他,不用丫环,这保姆高级吧? 他能干吗?他会伺候人吗?把‘吗’字去掉,就是能,而且会。他听话,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永远不发脾气。他在寺院中生活五年,什么都是自己自理,所以他也会做。而且他做得非常好。不象丫环们,干什么没有品味,他是极其讲究的,比如叠被子,叠衣服,棱是棱,角是角,平平整整,就象部队里那样。 他懂得茶道,沏出的茶非同一般,他一直吃素,他的素食做得也极为可口,外形美观,器具精致。 他爱干净,屋里摆设自成格套,他话不多,多半时间都在看书,有时候也去伺弄花草,但多半时间都在看经文。 一进屋,那种干净的香气,书卷气,他的书生气,把初初紧紧包围起来,床榻铺得平平整整,一丝不乱,被子枕头整整齐齐,床帐人字形挂起,若不是每天睡在这里,她真怀疑没有人睡过。一切都是新的,没有痕迹。 他穿着飘逸的白纱衫儿,领口,袖子,下摆,绣着盘枝的白梅,他萧洒英俊的坐姿,全神惯注地读书,那种浓香的书卷气,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心驰神摇。 他一句都没有提梅若烟,可真沉得住气,不过刚到府里,还没有机会。 他跟在寺院里没什么两样,终日读书,虽然不坐禅了,但足不出户。欧阳夫人让他们每日三餐过去吃。有时和几位奶奶,有时和子明,元白。 清平凡事出于礼貌有问必答,从来不多说话,虽然他不热情,但短时间内,欧阳夫人已经很满足了。 三奶奶在一旁,有点阴阳怪气:“七弟,洞房花烛夜过得如何啊?” 清平马上警觉起来,紧张地看着初初,他最怕应付这样的话,他不会说。 初初笑道:“三嫂,这个你也问,清平脸皮儿薄,最怕你了。” 三奶奶冷笑了一声:“是吗?什么事,清平应付不来的,你能应付,不是也很好吗?” 初初听她话里有话,来者不善,象是她看出些什么,便笑了一声:“我初到府里,什么都不懂,我能应付什么了。三嫂真爱说笑话。” 三奶奶笑道:“是吗,我是爱开玩笑,可是我却不开天大的玩笑。”她又哈哈地笑了几声。 欧阳夫人听到她那尖锐的笑声直皱眉:“思瑜,玩笑差不多得了,他们新婚,涉世未深,会说什么?” 三奶奶尖尖地拉长音:“是,思瑜记下了。” “太太,我还有些事,先走了,你们慢用。” 三奶奶叫武思瑜,是金鼎国三号大将军武思威的妹妹。她家世高,相貌好,又聪明,所以在府里气焰很盛,说起话来肆无忌惮,毫不避讳。 她一走,就剩下欧阳夫人,清平和初初。欧阳夫人就命丫环关上门,三个人到后堂去,丫环重又摆上水果,茶点。 今天的欧阳夫人穿着淡雅,不似平时那般华丽,就显得有几分亲和力,她眼角有些皱纹,比同龄人显得老。他们金鼎国的人普遍年轻。三十岁就象二十岁。 但欧阳夫人确实要老许多。 她温柔地看着清平,全没了平时的暴戾,初初知道她有话要说。清平一直显得很平静,她给他们倒茶水,拿水果,显得很高兴。初初则有些受宠若惊。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仿佛很难开头,欧阳夫人有点不象平时的她了,她变得多愁善感,可能女人到老了,最需要的是儿子,儿子毕竟是依靠。 她语重心长:“清平,城雪,你们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几年吗?到现在我都不敢想,清平能坐在我身旁,五年啊,清平,你离开我五年。” 她忽然语音哽咽,掉了几点眼泪,初初有些慌了,忙站起来,她摆手叫她坐下。她接着道:“清平,我知道我这些年越来越残酷,心肠越来越硬,我知道你对我没有好感。应该说你恨我。为娘不怕被你恨。清平,你父亲有九个儿子,有六个都比你年长,你父亲有九个,可是我只有三个,清平啊,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长子。” “自嫁给你父王,第八年我才生下你,我以为我不能生育了,你父王的小妾们一个接一个地生,我这个正室几乎成了摆设,成了笑柄。你父王冷落我,那种滋味太难熬了。” “若不是你外公是当朝国相,你父王恐怕早把我休了。我很爱你父王,每天都过得小心冀冀,恐怕引起他的不快。但我知道没有儿子是不行的。你周姨娘,苏姨娘,谁会把我放在眼里。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地和你父王调笑。就当我不存在,我觉得我的脸已经被他们踩在脚下了。” “可怜上苍眷顾第八年我终于有了孩子,而且是个儿子,我高兴得发了疯,我终于有儿子了,我终于可以活得扬眉吐气了。” “我的儿子,自然跟她们的儿子是不一样的,所以她们的儿子都叫一个字,而我的儿子都是两个字,清平,子明,元白。” “我要让她们明白,什么是嫡,什么是庶。” “清平,我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端木清平道:“母亲心高气傲,只许赢,不许败,所以我能理解。” 欧阳夫人沧桑道:”你能理解就好。清平,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端木清平忽然站起来,双手合什,虔诚道:“我明白。” “城雪,我们走吧。” 初初听了半天没听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到了外面,端木清平大步地走着,初初追了上去,拉着他的袖子:”端木清平,你明白什么了?” “没什么,” “你到底明白什么了,快说呀?” 端木清平忽然停住脚步,回顾道:“这府里还能有什么?除了名,功,利还能有些什么?” “城雪,也许我不够聪明,也许我不够执着,时过境迁我以为什么都会变的,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变,还和原来一样。” “我很后悔因为想见若烟,来到这里,再踏进这座府门,城雪,若不是你,这里我一分一秒 “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啊。 回到自家屋里,端木清平才把这里边的事情讲给初初听。 原来金鼎国的王爷都是世袭的,老王爷到了六十三岁就得退位,世袭给新王爷,这新王爷一般由长子继承,长子又分嫡长子和庶长子。嫡长子大于庶长子由嫡长子继承,但如果嫡长子小于庶长子,那么嫡长子必须得有子嗣才能继承。 眼下端木睿博马上就六十三了,如果端木清平没有子嗣,按照金鼎国的律令,就得由庶长子端木成继承。端木成是周姨娘所生。他很早结婚,已经有四个儿子了。 如果他继承王位,周姨娘自然而然地就成了王太妃,欧阳夫人就得退居其后。 所以欧阳夫人已经是兵临城下,四面楚歌了,胜败只在一线之间。 第11章 似真似假 怪不得欧阳夫人脾气那么暴躁,怪不得她之前对初初说那么多恩威并施的话,原来已是迫在眉睫。 也怪她自己,当初若是同意梅若烟跟清平好,那她现在也不必着这样的急了。真是作茧自缚。 那次家宴上,初初见过端木睿博的几个姨太太,都是徐娘半老,薄有几分姿色,虽然年纪都不小了,但都还十分卖力地讨好端木睿博。整整一顿饭,端木睿博好象都没跟欧阳夫人说过一句话。虽然欧阳夫人很强势,但总显是孤家寡人,孤军奋战的架式。 若不是欧阳夫人强势,不用说别人,只一个三奶奶武思瑜就能只手遮天。饶是这样,三奶奶还不受制于人的架式呢,做起事来,目中无人,我行我素,无人敢管。如果端木清平当不上王爷,被端木成抢了去,那欧阳夫人的日子应该是有的受的。看来她也不是没有苦衷。就象林黛玉说的,凡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没有对错,谁强谁占理。 她想让清平和初初两个月之内怀上孕,再加上怀胎十月,到时候生下来恐怕还来得及继承王位。她孤注一掷,哪里知道她的儿子和儿媳有其名无其实的。如果她知道,恐怕她真要急上吊了。,初初看着无动于衷的端木清平,忽然起了顽心,她笑道:“七爷,太太一心指望着你,难道你不替她想想将来吗,将来她是受人尊重,还是受人冷落,是幸福还是痛苦,她的将来都寄托在你身上,难道你真的要视而不见吗?” 他放下书,俊脸上也有些许不忍,但是又无能为力:“你想说什么?’ 初初笑道:“如果可以,我愿意奉献我自己,为你生一个孩子,以解太太的困境。然后呢,你再可以随便去找梅若烟,你说怎么样?等你当了王爷,娶几个王妃是你的事,我不会争名份的。(.好看的小说)” 初初半认真半玩笑,既是试探也有真情,她可能真喜欢上了这个俊美,痴情,单纯,倔强的端木清平。 端木清平有一阵子的神往,她要给他生孩子?孩子,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尽管那天夜里,因为她神秘优美的身体的**力令他睡不着,但他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并且他眼里的江城雪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不允许她成为那样的人,她和三嫂她们那样的女人是不同的。何况,他的初衷是梅若烟。 他一板一眼地答道:“城雪,我们不是真的,” 初初搔首弄姿地摆个优美的s,俏皮地笑道:“情痴师傅,难道这样的我也不行吗?噢,好吧,不行就不行吧,正好我也没准备好做妈妈呢。” 端木清平看她可爱的样子,笑了一下。 “事不宜迟,我想尽快见到若烟,见到她我就安心了。见到她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我知道,我知道,”初初掩饰着挫败感。这样痴情的男人,怎奈心有所属。 在同一个室内,天气又热,穿的又薄,虽然一个在地,一个在床,但相隔不远,窗外的微风吹来,她既能感受到他特有的香气,他亦能闻到她的体香,两种香味,既熟悉又陌生,每晚交缠在室内的空气里。 每晚由新鲜,刺激到激战,疲惫,两个人压抑地呼吸着,闭上眼睛,自己跟自己交战,然后入睡。 这一晚,已经过了三更,别处的灯都熄了,只有三爷端木泰屋子的灯光还亮着。只听屋里那个久经酣战的已经颇为疲惫的声音,腻声道:“瑜儿,我已经缴械了,你怎么还不睡,累死我啦。你想什么呢,还不睡?难道还要再战一回?” 武思瑜裸着光洁的背,静悄悄地趴在那里,休养生息,鼻冀两边全是汗珠儿,端木泰掐了她一把:“你干什么呢?” 思瑜蛇一样地扭过身,两只眼睛象狐狸,邪媚地一挑道:“你猜,清平他们在做什么?” 端木泰‘唉’了一声,拍了一下她的翘臀,笑道:“原来你就想这?真够邪门的,人家两小夫妻还能干什么?象我们都这样了,他们还能闲着?” 武思瑜鄙夷道:“我就知道你这么想,如果是那样,我还提它干嘛?” 他又掐一把,笑道:“我知道,你比男人还**,咱们家清平又是出名的俊美,你想到他,也不过份。” 思瑜恨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伤风败俗的玩意儿,你在说什么?再说我剐了你。” 端木泰就喜欢她的泼辣劲,一只手又探到她身下去。 “去!” “我让你猜呢?他们在做什么?” 端木泰无趣地道:’我猜不到。我只能猜这件事。” “你就是没个正经,我说正经的呢。” ‘你说呀,我听着呢。’ 端木泰终于恢复认真听讲的架式,武思瑜的虚荣心才得以满足:“这还差不多。” 她又披着绸衣坐了起来,一本正经地道:“他们是假的。” “什么假的?”端木泰懵了。 她点一下他的脑门,不满意地道:“他们成为夫妻是假的。” 端木泰也坐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你在他屋里安眼睛了?” 她捏着他的下颏,犀利地笑道:“难道白菊还不算是眼睛吗?’ “白川的女儿?前些日子太太下令被白川打的那个丫头?”武思瑜点点头儿。 “她说什么了?怎么回事?” “老七他们屋里也敞着窗户,虽然挂着窗帘,但被丫头们看见,两个人都没在一个床上睡!一个睡地,一个睡床。我早看老七古怪,那晚我们去闹洞房,让他抱着江城雪,他勉强让她坐腿上,两只胳膊垂着,连她身子半点不砰。后来,我又让他亲她一下,他不亲,后来江城雪亲他,他脖子一扬,一直躲。那样子哪象个新郎啊?”端木泰思索道:“那他下山是为什么呢?” 武思瑜笑道:“亏你们还是一家人,一点都不了解,他为什么出的家?出家五年,你以为他忘了她?他为了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可见她在他心里的份量,那是轻易就能忘的吗?” “你是说,他和江城雪合起伙来骗大家,就是为了见梅若烟?” 武思瑜颇为同情地道:“老七真是用心良苦啊!若不是就在眼前发生,我还真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痴情的男子,那江城雪论姿色也算是绝色美人了,比当年的梅若烟还上些,可是这样的美人在身边,他居然都不动心,可见他用情之深啊。”端木泰道:“太太知不知道这件事?” “应该是不知道,我听说,太太催着他们要孩子呢,老爷眼前就要下来了,王位得有人补上去,太太正为这事着急呢。” “那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太太?” 武思瑜狠狠地点了一下他:“你傻呀?还告诉太太呢。你希望清平当上王爷?” “大哥好歹和咱们是一母同胞,日后有好处他必会先想到咱们,我们被太太压了这么些年也该透口气了,我可不想再看太太的脸色过日子了。” “虽然清平仁义,对谁也不会差了,可是他毕竟有两个亲弟弟呢,机会有限,好事就不会轮到咱们了。大哥就不同了,他会第一时间想到咱们。” “清平既然想找梅若烟,我们不但不能告诉太太,还要想办法成全他们。只有他们没了机会,我们才有机会,懂了吗?” 端木泰很快领会,把光着身子的武思瑜揽过怀里,双手交叉地抱到她的前胸来,奸笑道:“这么说,大哥继承王位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武思瑜舔了一下他的手背,笑道:“没错!” 初初和端木清平,被欧阳夫人看得很紧,不用说出府门,就是在府里也不能随便走动。她让他们时时刻刻在一起,并送过来许多精挑细选的吃食,和专门配制的中药。那中药应该是有几分催情排卵的成份,让人盯着她喝完才走。 不止她喝端木清平也喝,起初两个人不知道,就都喝了,喝下去不久,身体开始燥热起来,心火难抑。不知不觉地脱衣服,直到露出里面的小衣,两个人抱在一起,才明白是那药不单纯,端木清平毕竟练过禅功,他心里一明白,虽然身体欲火难捱,但凭着坚强的意志力也能克服。 可苦了初初,连洗了十几个凉水澡。才把那股火按下来。 自此以后,他们也算是战友了。不过那药是不敢再喝了。都被消消地倒进花盆里。 长此以往不是办法。得早点想一个脱身之计。放眼府里能够帮他们的,并且有能力帮他们的除了元白没有别人了。 元白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他见多识广,应该能为他们想到一条出路。可是不知元白能否帮忙。毕竟元白是非常孝顺母亲的。他能否为了兄弟之情,牺牲母亲和自己的切身利益? 清平没有把握,如果元白不帮忙,倒是小事,让欧阳夫人知道,那么一切都成泡影了。 第12章 遇袭 他居然不了解自己的弟弟。(.无弹窗广告)连他能否帮忙也不知道。其呆可见一斑。但初初也没有把握,毕竟她跟元白只是短短几次相见。他救过她,也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见到的人。再有就是一起吃饭的时候了。那时候人多,大家相处还可以,但并没有过什么深入的了解。 她想起来,那时候子明吃醋了,吃话带刺儿,元白还替她说两句话。令她对他有些感激,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如果说欧阳夫人在乎清平是因为他是长子,可以给她依靠,那么端木元白应该是她的骄傲。因为元白有勇有谋,文武双全,其才在众位哥哥之上,是最为出类拔萃的王子。 他是母亲的骄傲,他也十分在意母亲的想法。让他背叛母亲,胜算应该不会太大,但愿他看在大家都是年轻人的份儿上,能够出手相助。但他此刻不在府中,这又是一件难事。 子明见到她,不跟她说话,也不叫她七嫂。但是她知道,他是难以忘情。他象清平一样单纯,又容易冲动,所以初初什么也不敢跟他说。请他帮忙更是指望不上。现在清平坐禅的功夫,她也学会啦。居然也能跟他坐上两个时辰。也许清平是一片清明的,也许他又在想若烟。但是她的心多半都在想他。此刻他们还能在一起,但是等到他与若烟重逢,他们也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他会想起她吗?她不知道。这个问题,她也不想再深究下去了。 送汤药的丫环刚走,初初也不想在屋里呆着了,她不想跟端木清平单独相处。特别是晚上,令她不自在。出了前厅,在游廊里来回走着,一面观赏明月。 这时海棠过来,笑道:“少奶奶,太太又叫您过去呢,说有事问您。” 那边的丫环刚走,又有什么事? 初初也不多想,走下游廊。海棠又道:“少奶奶,她们说太太在听风阁呢,你从花园走近便些。” “我陪少奶奶一起去吧。” “不用了,月色正好,我想一个人走走。” 初初也不提灯,一个人进了花园,花园里空气清新潮湿,又带着含露的花香。花园里每隔十几米远也挂着灯笼,灯光朦朦胧胧,照着一条小路蜿蜒前伸。 晚上的花园应该是**们的幽会之所,也许是欧阳夫人的管制严厉,也许是他们隐蔽得好,偌大的花园,她没有看到一对**。连个走路的人也没有。都说晚上的花园阴气盛,平时初初不觉得,但现在她一个人,觉得这条路太长了,有点走不到头的感觉。 她转过假山,来到一个蔷薇架下,蔷薇架的那边是一个亭子。忽然亭子里黑影一闪,初初心跳加快了许多,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也许是天空的鸟影儿。 可是随着风声又起,凌空一人箭一般地飞了过来,双脚成勾想要勾住她的脖子,初初头往外偏,躲过他这一脚。这人随后落在她身前。 他一身黑衣,带着一个铁面具,狞笑道:“江城雪,你命好大呀,不知不觉活到了今天。” 初初冷冷道:“你是谁,我跟你有仇怨吗?” 这人哈哈笑道:“提‘仇怨’二字有点过时了,有许多人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所以我是不问仇怨,只问生死,今天你拿命来就行了。” 这人不再说话,出手如风,猛攻上来,初初在部队里是散打冠军,所以也不惧他。这人连出几招没能将她制服,诧异道:”你学了武功?” “看来上次治我于死地的人也是你了?” 这人不答。初初见他以一只铁手做武器,挥手如剑,虎虎生风,而初初则是赤手空拳。如果被他扫上一点恐怕就得皮开肉绽,骨断筋折,初初提着小心迅速躲避,他的铁手总是如影随形,初初始终摆脱不了他铁手的控制。 但他若是想在短时间之内打到初初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初初见他用的象少林罗汉掌,但又不完全是,他的打法气势强大,而初初以灵巧有效见长,所以时间一长,初初的长处就发挥出来了。 散打讲究实战中的有效,虽然招式并不怎么好看,但却能打。 这人心中诧异,几日不见,她如何练得一身功夫?难道今日要杀她不成?不行,今日非杀她不可,不然以后她有了防备更不好下手了。 他一招单手劈华山,汹汹袭来,初初向后一个翻身,没等她站稳,就被他一脚勾带过来,铁手五指张开,向她面目抓下,如果被他抓住,她的脑袋就得粉碎,初初不得不兜住他的铁手手腕,向上顶去。 他杀气腾腾地向下扎着手指,初初也是拼尽全力向上顶着,这是力与力的较量,初初虽然是两只手,可是她身处下方,又是个女子,气力小,渐渐不济,铁手指尖已经触到她的眉毛。初初心道:“难道,我要命丧于此。” 她忽然灵机一动,大声喊道:“九爷,你来了。” 待这人一迟疑,初初已从他爪下划了出去,但肩膀被他抓住,一块血肉连着衣服被 他抓了下去。 初初折身往回便跑,这人随后便追,初初一路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这人追了一段,快到园门的时候,拔身向玉兰花树那边钻了进去。 初初捂着肩膀,鲜血从指缝儿涌出,巨烈的疼痛,令她脚步凌乱,步履蹒跚。行到廓下,才被丫环看见,丫环吓得大叫,海棠,端木清平都跑了出来。 见她如此,忙扶进屋,灯光下血肉模糊,鲜血依然在流着。 端木清平顾不得别的,紧张地处理伤口,说道:“还好,没有毒。” 他迅速地处理完伤口,又上了止血药,才道:“你不是被太太叫去了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先别问了,给我口水喝。” 海棠端着水杯,初初就她手里喝了几口,喝完水,定了定神,笑道:“还好是我,换作别人,命早没了。” “是谁,难道是太太?”端木清平脱口而出道。 初初摇头:“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是太太呢?我猜也并不是太太叫我,说什么太太在听风阁。故意引我到花园中去。” “海棠,是谁告诉你说太太叫我的?” 海棠道:“是太太跟前一个叫青翠的小丫环,” 初初将头靠在床上:“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我给你熬一些补血的药吧?” “不用了,没什么大事,一些小伤而已。没那么娇气。” 端木清平道:“别听她的,多熬些好的补血药来。” 海棠轻快地答应:“是。” 端木清平紧张地坐在床前,攥着初初的手:“城雪,你快说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你?”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一只铁手,威力无穷。” “铁手?”端木清平焦急而茫然地重复着。 “据我所知,你前面的三个妻子都是被人捏碎颈骨而死的,当时我还在想,是谁有那么大的指力能轻易将人的脖子捏碎。原来是出自一只铁手。” 端木清平的手有些发抖,将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初初感觉到他的额头全是冷汗,他一抬眼,眼里有泪水:”城雪,幸好你没事。” “我不知道,我端木清平犯了什么罪,一直要这样让别人替我赎罪,因为我的罪过而让别人丢了性命。” 初初心疼地抚着他的脸,柔声道:“并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做错什么,要错的,也是杀人的那个人糊涂。” 端木清平整夜守在她的床边,抓着她的手,一直在说:“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初初玩味着他这句话,“幸好你没事”,是因为他需要她的帮助去见若烟呢,还是他真的在乎她呢,不过这两种感觉都不重要,她也攥了一下他的手,重要的是,她受伤了,此时此刻有一个人这么关心她,陪着她,无论他是为了什么。 在她需要关心的时候感受到了温暖,这就足够了。 第二天,整条胳膊都肿了。清平刚伺候她洗漱完,欧阳夫人那边就派来人叫了。初初和清平警惕地交换一下眼神。 这次是太太真的来叫了,难道昨天晚上也是太太叫她?初初心中狐疑,难道知道她没有死,要再度加害?可是太太没有害她的理由啊,现在她正是需要她的时候。端木清平要陪初初一起去,初初答应了,有他在,太太应该会忌惮几分吧?只不知,太太叫她做什么。 初初早饭没吃和清平两个人就去了。太太的屋里还有着清晨的黑暗,因为此时太阳还没有升起。太太已经盛装打扮好,应该也没用早饭,他们一进去,门就被关上了。欧阳夫人端坐在那里,沉着脸,一股威严的架式。令人不得不诚惶诚恐。 初初小心冀冀地笑道:“太太好早,这么早叫我们过来有什么吩咐?” 欧阳夫人冷笑道:“吩咐不敢当,昨日才听说,你猴戏耍得很好,我想当面看一看。” 初初情知不好,但仍撑着笑道:“太太您跟城雪开什么玩笑呢?我哪里会耍猴戏了?” 只听焦雷般地一声响,欧阳夫人盛怒已极地拍着桌子,咬牙道:“好大的胆子!贱人,跪下!” 初初迫于她的威势,一句话不说,跪了下去。 “清平,还有你,给我跪下!’ 第13章 撒娇也是不得已 她连忙磕头,急道:“太太,奴婢只看表象,不知内情,奴婢见太太望孙心切,也跟着着急,不想误会了七爷和少奶奶。请太太责罚。” 欧阳夫人本不想责罚她,毕竟她也是出于忠心。便想斥责她几声也就算了。 初初哪里肯饶,象白菊这样的恶奴,不教训她一下,让她受点皮肉之苦,她是不长记性的,她几次三番地找事,无非是看不起江城雪的出身,根本不拿她主子,如果江城雪活着,不知要受她多少气。 更何况她这次遇袭,说不定也有她的份儿。就连现在她对她也是桀骜不驯的。 欧阳夫人说两句话就想饶了她,初初施礼道:“太太,咱们王府是金鼎国一流的贵族,这里的门槛高得一般人也进不来,我在家时,家父常说王府规矩大得压死人,家父又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王候将相人家之所以高贵,不止是权势和财富,还有规矩,他“我好言好语地求你们,向你们讲明了我的处境,希望你们帮我,同时也是在帮你们自己,但你们以为我好骗,就拿我当猴儿耍。清平,你就算再怎么恼我,也犯不着跟自己的前途地不去啊!” “我的儿子我了解,他想不出这样的主意,一定是这个小贱人的主意是不是?” “你家里不过是个卖麻油的,你就这么大的胆子在我面前耍,我看你们全家都活得不耐烦了。” 柳初初心道,又骂卖麻油的,看来我想跟那家卖麻油的想脱掉关系也不行了,她发这样的脾气,难道我们的计划败露了?那么一定是有人打了小报告,如果不是她听到了什么,她不会发这样的雷庭之怒。她发她的怒,我们可是不能承认。如果承认了,就没有以后了。 她看了一眼清平,清平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不说话最好,他一说话就说实话,因为不说实话,他不知道说什么。 初初装出一脸不知所以的样子,惊问道:“太太,您这是从何说起呀?我和七爷做错什么了吗?” 欧阳夫人暴怒道:“贱人,还想瞒我,没有根据我能乱说吗?” “清平,你说,你和这贱人是真夫妻是假夫妻?” 若不是初初昨晚受了伤,恐怕他真要实话实说了,但是现在他知道城雪有性命危险,母亲自不会对他怎么样,但她不会放过城雪。 端木清平沉静道;”我们自然是真夫妻,我是喜欢城雪的,不然我不会还俗。”欧阳夫人略一迟疑,气道:“清平,到现在你还袒护她,你以为我那么好骗?” “白菊,你过来。” “把你看到的,说给他们听!” 那个不久前挨过打的白菊,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恐怕身上的疤还没长平呢,她贼一样的目光瞄了初初一眼,跪在欧阳夫人面前,道:“禀太太,奴婢看见七爷回到府中以来,和七奶奶都是分床睡的。不止是我,其他丫头也都看到过,” 初初见她一幅小人得志的样子,问道:“你如何看到的?” 白菊颇为得意地道:“七爷和奶奶的屋子虽然挂着窗帘,但窗户开着,有时候风把窗帘吹跑了,我们就看到了。” 初初摆出女主人的架式来,怒斥道:“大胆奴才,你敢偷窥主子的私生活!谁给你的权利!” “七爷,你管不管她!”初初一副受了委屈,寻求依赖的样子。 她又抹着眼泪,道:“七爷,这件事,你不跟太太说清楚,让奴才们随便编排我,我可不依。都是你兴的主意,闹得让太太误会。你若不说,我今天就回我那麻油铺的娘家去。省得受人欺负。” 她昨晚受了那么重的伤,一滴眼泪都没流,还一直安慰她,现在却忽然一副柔弱娇怯的小娘子模样儿,这些似嗔还怨的情话,令他柔肠百转。 虽然他整日念佛,毕竟他的情根末断。 端木清平过来扶起她,用袖口给她擦拭眼泪,护着她的肩膀,对欧阳夫人道:“太太怎么可以这般喜怒无常,昨天还对我们千好万好,今天凭丫头们的几句话,就痛骂侮辱。城雪她一件事都没有做错,您偏听偏信,全不听我们的解释。” 欧阳夫人见他们恩爱的样子,心道,难道他们又在演戏?那个江城雪会演戏,可是清平不会。清平这么做是为了替她解围? “清平,你知道,我最恨别人骗我。我也最恨虚情假义,假装做秀。你跟她若是真夫妻为何分床而睡,又为何将我所赐之药倒入花盆之中?” 初初闭上眼,把头枕在清平的肩上,含婪地闻着他清香的气息,眼下只有这气息能让她心安一点了,她心虚,不知如何以对。 这回端木清平倒是很配合她,轻柔地护着她,她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只听他说话就好啦。反正她说什么欧阳夫人也不会相信。她这样亲蜜地贴着他,会增加他说话的可信度。 端木清平爱怜地看着怀里的城雪,对欧阳夫人道:“我和她在寺院中就已经是夫妻了,可是这些年,我孤独惯了,睡觉的时候身旁不能有人。所以我们就分开睡,城雪她多次劝我,可是习惯是一时间改不了的。何况天气又这么热,我就想着慢慢改。没想到被丫头们看见,闹出了这样的风波。” 欧阳夫人又责问道:“那把药倒掉又是怎么一回事?” 端木清平又道:“倒药的是我,我讨厌那药味,而且五年了我没有喝过药,不太习惯,但城雪每天都在喝,只有我把药倒掉了。没想到这件事,又招来了母亲的猜疑。母亲猜疑就罢了,为何不当面问我们,开口就责骂城城雪没有做错什么,难道母亲这样,不伤感情么?私下里城雪是最听母亲话的。” “没想到,还是逃不过母亲多疑的性格。如果母亲容不下我们,那我只有带城雪走了。” 欧阳夫人阴冷地道:“清平,你这是威胁我吗?” 端木清平拒理力争:“不是威胁,是母亲宁愿听丫头们的话,也不听我们的,” 初初真是满意,没想到一心向佛,与世无争的端木清平,说起话来这么厉害,句句攻击欧阳夫人的软肋。欧阳夫人再硬气,也硬气不过了,因为她的希望本来就在清平身上。 但她那强势的暴脾气,又不能折过来,只差找个台阶儿下。 初初看了一眼,旁边的白菊,心里道:“现成的台阶儿。你愿意一直拿自己的身子当台阶任人踩踏,也怪不得别人了。” 初初离开清平的怀抱,眼含委屈的泪光:“太太,上次这丫头因为我挨了打,也许是她心中过不去,也难怪她过不去,打得那么重,又是自己亲爹打的,她自然不能恨自己的爹,来恨我也是应当的。” “她知道太太在乎什么,我和七爷又是刚来到太太身边来的,不受信任也是有的。也许她不是冲着七爷,只是想报复我罢了。不过,这次太太千万不要再责罚她了,下次指不定又说出我和七爷什么来呢。” 欧阳夫人象没听到初初说的,沉声道:“白菊,方才七爷说的可是真的吗?”初初说的话,白菊敢挑剔反驳,但七爷的话,借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指责啊,看来太太是愿意相信七爷的话了,既然相信还问我干什么? 白菊心道不好,就慌了神儿,不要报复不成,跟上次一样又挨了打,还是早点见风转舵的好。 们不会象百姓那样随便,我入王府前,家父常叮嘱我的就是千万要谨守王府的规矩。不然就不配在王府里呆着。” “不知家父说得对不对。” 欧阳夫人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便点头道:“想不到你父亲竟有这样的见识,他说得很对。” 初初丝丝入扣地道:“太太,我自觉出身低微,论身份我配不上七爷,可是太太您说不计较,家里的奶奶,爷们,小姐,公子们对我也极为和气,” 她又柔情地回顾端木清平:“七爷对我更是情深意厚。时间长了,我也觉得我和这里的其他奶奶没什么两样。我这么觉得是太太,七爷和大家给我脸,我知道我本不配。” 欧阳夫人和缓地道:“既嫁给七爷,自然是一位主子。没有配不配的。如果想着不配当初也就不娶你进门了。” 初初再一施礼,谦卑道:“谢太太抬举。由此,城雪就有一事不太明白?” “什么事,你说?” “奴婢忠于主子,尊重主子,是不是天经地义的,还是咱们王府有新的风俗。”欧阳夫人瞅了一眼白菊,道:“奴婢理应忠于主子。” 初初再道:“那么奴婢是不是可以偷窥主人的私生活,捏造事实,随时可以说出去邀功请赏?” “当然这里的误会,七爷已经解释清了,可是这样的风气,太太是否仍纵容它持续下去,让它四开蔓延?还是整治这尊卑不明的风气?还是想让王府里的奶奶们人人自危,时刻要防着自己的奴才?” 第14章 要尽快怀孕 欧阳夫人想袒护白菊恐怕是不行了,江城雪这张嘴怎么比三奶奶武思瑜还要厉害。[]凡是别让她抓住,抓住就不放手。 “城雪,白菊她可能也是关心你们,才一时忘了规矩,也是我让她尽心尽力伺候你们的。” “如此尽心尽力,府里的奶奶们可是要人人自危了,因为不知何时都要被下人告到太太这里来。” 欧阳夫人见初初执意不开情面,便斥白菊道:“白菊,听七奶奶的话了吗?奴婢要恪守奴婢的本份,不能窥视主人的私生活。今天念在事出有因,一片误会,你自己掌嘴吧,掌嘴二十,以后不知内情的事不要说。” 白菊仍恨恨然地瞪着初初,一句话也不敢说,举起巴掌掌起嘴来。 这边欧阳夫人道:“清平既然你证实了你们的恩爱,我也相信,但我仍是那句话,我要在两个月内听到你们的喜讯。你们能保证吗?” 清平望了初初一眼,答道:“我可以保证,请母亲等我们的好消息。” 欧阳夫人头一次听到清平这么痛快的回答,十分满意,她感叹道:“我就知道,你最终会顾及到我的。” 欧阳夫人虽然感动,但头脑可是冷静的,事到如今,她不能再放任他们不管了,她得找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白菊提供的情报也正触动了她的隐忧。 方才清平的解释,她当然愿意相信,可是这种相信是别无选择,她是被动的。她一生最讨厌被动,哪怕是输,她也要选择主动进攻。她不喜欢不做为。特别是自己正需要一件东西的时候。 “清平啊,你们住在那里远,也不方便我照顾你们,这样,你们搬过来住,我这里空屋子多,正冷清呢,你们来了也热闹些,我叫丫环收拾出一间上好的供你们住,你们看怎么样?” 清平和初初同时道:“太太,我们那里挺好的,自在放松,也不致于打扰到您的休息。” 欧阳夫人笑道:“我还怕被你们打扰吗,我最怕没人打扰。不用多说了,就这么办吧。早晚见着你们,我也放心些。” 欧阳夫人说完就拂袖而去。白菊跟在后面,脸都肿了,嘴角还有血痕,看来没姑息自己,下手不轻。 大堂里留下清平和初初,两个人面面相觑,这太太的招儿也太绝了吧,她会不会跟他们在一个屋里睡呀。 初初紧张了一个早上,没觉得肩膀疼痛,这时痛感才袭了上来。清平拔开她的衣服,纱布已经透了。 ‘走吧,我们回去换药。” 一边走,初初想起他维护自己的那些话,深为感动,她笑道:“其实做你妻子也挺幸福的,关键的时候你也不吃亏,开始的时候吓死我了,就怕你,实话实说了。如果那样我就完了。” 端木清平道:“我没有那么傻,你都是为了我,我怎么能置你于险地呢?何况,你又受了伤。” “是不是,我没受伤,你就实话实说了?” 端木清平很优雅地微笑了一下,温柔道:“你知道,我不会说谎的。所以城雪,时间长了,你会发现我这个人很笨。笨到无药可救。” “如果我生在平常百姓家,可能没有姑娘会喜欢我。”他迷人的微笑里,魅力无穷,带着一点害羞和腼腆,象情窦初开的美少年。 他真干净,方才的那场风暴被他涤荡得无影无踪。他也真温柔,让身为女子的她,自叹弗如。 这种感觉,初初在前生从未有过,她不知道竟有端木清平这样纯净的人。 她笑道:“如果你就住在我的隔壁,我肯定会喜欢你的,而且我敢保证,整条街的女孩儿都会喜欢你。” 端木清平抿着嘴笑了,他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很好看,他很认真地道:“世上有一个真正喜欢你的人就够了,不需要那么多。” 初初知道他又在想梅若烟,砰到梅若烟,是要让路的,初初识趣儿地不再出声,在他身边静静地走着。 “你怎么啦?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初初眨着美目,笑道:“没有,我在想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回到房中换了药,欧阳夫人那边的丫环就过来开始搬东西,搬他们平时重要的贴身之用。其余的大件,那边什么都有。也用不着搬。 初初陷入惆怅,欧阳夫人步步紧逼,可他们的计划还没有头绪。自己又受了伤,又有了新的情况。 现在她担心的是,在欧阳夫人眼皮子底下演戏,可是难演。端木清平又回归到他的少言寡言状态。 当晚过去,欧阳夫人先带他们参观了新房,新房布置得很精美,色调也温馨,象个小小爱巢,看来欧阳夫人不只会讲究华丽,也是颇懂风情的。 “满意吗?” 初初挽着清平的胳膊,甜蜜笑道:“太太真是布置新颖,心思巧妙,比我们原来的屋子还美呢。七爷,是吧。” 清平笑着点点头儿。欧阳夫人见儿子高兴了,心气更盛了:“等你们生了娃娃,我再布置个娃娃房。你们肯定更喜欢。” 初初和清平同时闭了一下眼睛,她真是谋划长远啊。 当晚欧阳夫人在她的小客厅里摆了丰盛的酒宴,有子明和念奴坐陪,还有一个会唱戏的旦角儿,欧阳夫人图热闹,一边吃饭,一边听戏。 这旦角真是金嗓子,唱起来声音细腻,婉转,饱满,有绕梁三日之功,虽然他穿着平常的衣服,没有扮相儿,却已经婀娜多姿,顾盼生情了。初初不懂他唱的什么,却被他的神韵吸引住了。, 一曲唱罢,大家鼓掌,这角就笑着过来陪大家喝酒聊天,为了保护嗓子,他是不喝酒的,初初本以为他的举止会有些女性化,因为他方才实在是太传神了,如果生活中没有一点影子是说不过去,但他的举止除了优雅,**之外,倒没有一点戏中的样子。他的控制力非常好。初初心中赞叹。 他饮完一杯水酒,欧阳夫人才介绍道:“这位是楚南戏宛的名角,寇丹先生。”子明和念奴跟他算是熟人了,只有初初和清平不认识,各自见了礼,问了好,寒暄了几句。 寇丹执着一杯水酒,长袖飘拂,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初初和清平,欧阳夫人笑道:“先生在看什么?” 寇丹一杯水酒下肚,将酒杯掷于桌上,赞叹道:“戏文上常说神仙眷属,那无非是郎才女貌变相的说法儿,我却没见过什么神仙眷属,就是我们扮起来,也只是意会神传罢了,哪就真象了呢。” “不想今日得见七爷,七奶奶,才知道世上果然有神仙眷属,两位的美貌令在下汗颜。人说我们戏子是靠脸蛋儿吃饭的。若人人都长成七爷七奶奶这样子,那我们就真的没有饭吃了。” “跟你们比,我们都成了丑八怪,谁看我们呢。” 欧阳夫人等人哈哈大笑。 子明一脸落寞的样子,始终不说话,现在他听寇丹为了讨太太开心,奉承初初和清平,便心中有气,他抬起头来道:“依先生说法儿,象我和念奴也都成了丑八怪了。” 寇丹看到了这位八爷的不悦,便笑道:“八爷和郡主那是金童和玉女,岂是我们这等俗人可以比的?” 子明忽然道:“七嫂,我和七哥相比,是不是也成了俗人?” 面对他火热的双眸,初初一直回避,不敢看他。此时,她忽然笑道:“你七哥出过家,与他相比,我们自然就成了俗人。” 大家哈哈一笑。 吃完饭,寇丹走了,大家各自回房。欧阳夫人嘱咐清平道:“别错过了良辰美景啊。”清平面红耳赤地点点头。 两人回到屋中,清平又要打地铺,初初不放心地看着窗户那边,摆摆手儿:“七爷,在太太眼皮子底下,又不比咱们自家了。太太知道了,恐怕又是一场责问,不知道又要兴出多少事儿来。” 清平又不知道怎么好了,叹息道:“那怎么办?” 初初取笑道:“恐怕,我们只有同床而眠了。” 清平吓了一跳,眼睛惊讶地瞪着,然后坚决道:“那不行,我们不可能。” 初初急道:“假的,怎么不可能。” “假的也不行,这是原则问题。这也是我的底线。” “你想让太太知道,我们是假的吗?这么长时间的坚持,你不想见梅若烟了吗,她在等你,等你五年了,难道你还要让她再等下去吗?” 端木清平痛苦焦燥地道:“城雪,出寺以前,我从来没想过事情会这么复杂。你知道,我是最怕应付这类事情的。城雪,你很聪明,能不能想一个别的办法。” 初初无奈地笑道:“别的办法就是空间转移,或者我们变成隐形人,让谁都看不见,那样我们就可以想去哪去哪,想干嘛干嘛了。除此之外,我还想不到一个好办法。” 端木清平叹道:“城雪,你能不能不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我想不出其他办法了。我只知道,太太本来就怀疑我们。如果不取得她的信任,我们是走不出王府的。没准,到时候就算走出去了,能否见到若烟,也是个未知数。如果让太太知道你还惦记着若烟,以太太的脾气,若烟是危险的。”端木清平听了,象忍着巨痛一样,俊美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城雪,我很痛苦,你对我这样,我却什么也不能给你,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可是我不想让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初初亦皱眉笑道:“行啦,行啦,什么代价呀,我不会让你占到便宜的,我们只是演戏而已呀,都是假的,谁让你当真啦。如果你当真,你的禅宗就白练啦。” 第15章 闺房刺探 端木清平闭着眼睛脱了衣服,只穿中衣,做戏要做足嘛,初初也只穿着薄如蝉翼的绸衣,但为了理貌性,初初还是穿了小件儿衣服。[.超多好看小说]关键点位不能暴露,也不能太有**性。那属于不道德了。 端木清平仍是紧紧地闭着眼睛,虽然听到她的脱衣声已经结束了,但还是没有睁开。 他盘着腿坐在床上坐禅。 初初贴近他的面部,窃笑道:“情痴师傅,说不定将来,你堪破情关,将来在禅宗方面大有所成,成为一代宗师也未可知,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这个奠基人啊。” “城雪,你又在开玩笑了,我如果堪破情关,也不至于受现在的为难了。” 初初觉得他真是可爱,反正他不睁眼睛,她就用那娇嫩柔软的手在他的脸上划来划去,清平觉得象水一样在脸上舒服地漫流着。并且带着醉人的花香。 初初沿着他的下颏,顺着他细润的脖颈,滑到喉结,用指尖在他的喉结上画圈圈。随着他的咽动,喉结在上下滑动。 初初的指尖象鱼一样,扎进他的衣衫里,只听一声:“阿弥陀佛。江施主,可以适可而止了。” 初初勾住他的脖子,哈哈笑道:“只能到这里吗,我根本就没有深入呢。” “江施主,界线是不能越过的,越过了,界线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性质就变了。” 初初快乐地大笑。她本来喝了些酒,这时困意袭来,躺下去道:”情痴师傅要守护我一夜吗?” “那也未尝不可。对我来说,那并不是难事。” 初初打着哈欠:”好吧,最好别再让太太的探子看见,你在床上念佛。” “那她就管不着了。” 忽然门那边又响起了??声,初初坐了起来,不久就听门外道:“清平啊,我的戒指好象落到你们屋里了,能开一下门吗?” 初初的恶作剧细胞又涌动起来,她高兴地坐起来,迅速地把头发揉乱,衣襟敞开,露出一片无垠的雪脯,半?酥胸,然后把清平的上衣强行脱下,令他光着臂膀去开门,她又把床弄乱,把衣服乱扔到椅子上,地上,床帐零乱地垂着。 总之是她要做足欧阳夫人想要的那种视觉冲击,不是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她怀疑他们,她就要通过她的眼睛让她相信,而且是坚定不移地相信。 门开了,端木清平什么时候这个样子见过人?面对自己的母亲,他羞赧地抬不起头来,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并没看到有您的戒指。” 说完他迅速地过来穿上衣服。而身后屋里的一切都已经变了,初初索性连睡衣都脱了,光洁如玉的臂膀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外面,乌云散乱着,面色娇红,紧张地用蚕丝被捂住胸口,但半边酥胸,精深的乳沟都显露出来。她一面半依着零乱的纱帐,娇弱无力地道:“七爷,太太,什么东西落在这里了?” 欧阳夫人见到这春情盎然的场景,心跳都加速了,她面红耳赤,道:“我可能是记错了,也许是落在了别处,我再好好找找,你们安歇吧。” 初初又无力地道:“恕城雪无礼,不能下床送您了。” 欧阳夫人忙道:“不用,不用,你别动了。” 欧阳夫人既高兴又有点无地自容地离开房间。端木清平关上门。 柳初初用蚕丝被捂住嘴哈哈地笑起来,笑得双肩颤抖,喘不过气。端木清平又是责怪又是忍俊不禁盯着她。 初初捏着自己的鼻子,深呼吸着,还是忍不住地笑。 端木清平背过身去,初初又把衣服穿好,把头发挽起来,床铺整理好,纱帐重又挂好。 这回又钻到他跟前来,笑道:“怎么样,戏演得好不好。太太相信了吧?” “嗯,’ 初初用小拳头捶他一下,不满地道:“你‘嗯’什么呀,都不能夸我一下,” 端木清平又不说话了,闭着眼睛,调整呼吸。 初初忽然用玉臂缠住他的腰,无赖又顽皮,梦幻般地柔声道:“你怎么啦?生我的气了?还是?” “还是什么?”端木清平恢复了严肃。 “还是你心动神摇了?”初初妖媚地道。 端木清平神情庄重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初初向鱼儿入水一样地扎下去,扎进柔软的被褥里,将蚕丝被盖在脸上呼呼睡去。清木以为她又在演戏,一直等她自动醒来,可是她的呼吸越来越匀净,真的睡着了。他心里叹道:“她可真象个孩子。” 他终于可以睁开眼睛,见她用被子盖着脸,他上前去轻轻地拉了下来。朦胧月光下她的玉颜精致无比。 他有些舍不得地触摸着她的脸,拔动着她纤长的睫毛。她能说会道的娇小的嘴唇,安静得象花蕾一样。 丰满的双峰,随着呼吸隐隐地起伏着。那里的热气扑过来,令他腮红耳热。他闭上眼,又坐回原来的位置,深呼吸着,让心沉静下来。想起方才她演戏的样子,他觉得可笑又可爱,可恶又可恨。 他心道:“真是胡闹。” 端木清平真的坐了一夜,初初第二天醒来,胳膊打在他身上,吓了她一跳,睁眼看他仍是纹丝不动地坐着,和自己睡前的姿势一样,不由得大为佩服。 她坐起来,笑道:“情痴师傅,坐这么长时间屁股是要长茧子的,到时候,让新娘看了就不好看了。” 端木清平象是从睡梦中醒来,双手合什,又念了两句,才睁眼道:“你醒了。” 初初跳下床来,伸个懒腰:“我醒了,法师睡得可好?” 端木清平神色平和:“我很好。” 两人梳洗完毕,出来给欧阳夫人请安,一出门就遇到了端木子明。初初最怕子明那高温的眼神,她怕自己被他融化掉。很局促地跟他问个好。 “七嫂昨晚睡得好么?” “很好。” 这时清平不在身边,子明便道:“昨晚我见你们的窗户整夜开着,可不好,到了后半夜雾浓露重最容易着凉了,难道七哥不知道吗?” 初初尴尬笑道:“我们都习惯了。’ 子明较真地道:“也许他习惯了,你不行,你们女子身体属阴,娇贵柔弱,害怕阴风潮气,那些阴冷潮湿之气积攒到体内,时间长了,会身子失调的。” 初初拘谨地笑道:“好,我知道啦。谢谢你的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子明神伤地道:“城雪,你何必对我如此客气,非要让我觉得陌生。” “没有,子明,我很感谢你,我也记得我们是朋友。只是我希望你能快乐地过好每一天,一分一秒都别停留在痛苦里。好吗?” “好,我懂了。” 念奴是苏姨娘生的,平时跟清平他们哥三个感情非常好,欧阳夫人也喜欢她,所以她每天过来,跟初初处得也不错。 欧阳夫人这回不怀疑初初和清平了,比平时也高兴许多。三奶奶她们过来探风声,看他们处得极好,初初和清平两人也是柔情蜜意,卿卿我我,和以前也大不相同了,也许不久就会听到他们怀孕的好消息,她和大奶奶几个人又心虚了起来。 没想到太太真是好手段,一子就扭转了局势,让他们好得蜜里调油,只是白菊这贱人,怎么又把消息告诉了太太,不仅没报复成江城雪,反而挨了打,真是活该。这回又便宜了太太,让她有机会亡羊补牢。 她犀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清平和初初,希望能看到他们演戏的痕迹,可是既然初初知道她存的心思,又怎么会不好好演呢。 她肉麻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清平,清平是每唤必答,有求必应。在她跟前温柔周到,细致入微地伺候她。 三奶奶的酸水象泉水一样地往外冒,清平是嫡长子,又是第一流的美男子,对女人痴情,学问又好,哪一点是其他的爷比得上的? 江城雪除了模样儿还行些,哪一点又是能和她比的?偏偏这样一流的人材便宜了她。现在仗着太太作威作福,装模作样的,招人看不上。 第16章 你不能穿这么少 但是她仍是不相信,清平如此痴情的人会彻底地忘记梅若烟。在他心里梅若烟的一丝痕迹都没有了吗?她不相信,那不是她所认识的清平。 初初不是没有看到她眼里的怀疑,但她再怎么怀疑也不会跟太太说,因为她巴不得七爷继承不了王位。 上来端茶倒水的丫头叫青翠,这个就是那晚传假消息给海棠的人,给初初倒茶的时候,她慌得把水有一半都倒到了外面。三奶奶责骂道:“你丢了魂吗?你想让奶奶趴到桌上喝你的茶?没造化的东西,再这么着,到时我告诉太太,让你劈柴上灶去。” 青翠慌得忙给武思瑜跪下,央告道:“三奶奶饶过我这遭吧,我一时不小心,以后我会加倍注意的,再也不会了,三奶奶千万别让我上灶去。” 说完她又急忙起来,用袖子擦初初桌前的水,把茶水重新又好好倒上。 她是太太跟前的丫头,又是给初初倒水时洒了,就这么怕武思瑜,表面上武思瑜是教训下人,替初初说话,而实际上是要张显自己的优势地位和威力。 她要时刻让人看见在王府里她是说一不二的。这可能也是她嫉妒清平跟初初好,找一个心里平衡。 青翠下去后再没上来。有别的丫环们服侍。 大家吃完午饭,各自回房歇晌,初初在花园湖边的亭里子里着人叫青翠来,多半是她不肯来,很长时间才被两个小丫头推搡着来了。 初初坐在桌前,桌子上新鲜水果,茶点什么都有,她摇着团扇,观看湖面的景色,青翠立了许久,也不看她。 青翠实在绷不住了,心虚地道:“七奶奶找奴婢来有什么吩咐?” 初初转过头来,对另外两个丫头道:“你们先下去吧,” 然后她打量着青翠,笑道:“青翠,你不好奇我还活着吗?” 青翠在些不自在了,声音发抖地道:“七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懂。” “你不懂啊?真是个好丫头,我问你,那晚是谁让你告诉海棠说太太叫我的?”青翠眼神慌了:“奴婢并没有告诉海棠啊?没有这回事。” 初初笑道:“青翠,我来府中时间不长,仿佛我们也没有什么过结,你一定也不是因为看我不顺眼才害我,你自有你的苦衷,我不追究,只是,是谁让你传的话,你得说出来。” 青翠忽然跪下,哭丧着脸道:“七少奶奶,奴婢确实没有传过话,也没有见过海棠,一定是另有其人,恐怕是海棠姐姐记错了。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传太太没说的话。我跟在太太身边已经两年了,奴婢实在冤枉。” 初初笑道:“你是死也不肯说了?” “奴婢确实没做过,怎么说呢?” “有些人就是死不悔改,不吃苦头不回头,这种人你可以叫他执着,也可以叫他蠢,放着余地不走,非要到了没有余地,可是,余地不会在原地等你的。” 她仍不做声,初初走过去,搭住她的手腕,轻轻笑道:“既然你什么都没做,就起来吧。” 青翠哎哟一声,她的手腕象被捏碎一般,她弯着腰央求道:“少奶奶,真的不是我,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手腕快断了。” 初初狠狠地攥着她,笑道:“断不了,离碎远着呢,你想不想说说。” 她虽然疼痛难忍,仍是嘴硬道:“少奶奶想屈打成招吗?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做过。” 初初猛然把她拽到亭子的栏杆上,按住她的头,令她只能看见悠悠的湖水。(.)初初笑道:“听说这湖里养着许多鱼,你想不想进去喂鱼。” 青翠脖子抵着栏杆,呼吸困难,哑声道:“少奶奶,杀人是要偿命的。” 初初冰冷地道:“你说我怕偿命吗?你有听说过主子给奴才偿命的吗?这里没有人,我只说你是失足落水,谁会怀疑呢?” 初初更加用力地按着她的脖子:“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别到你想说的时候,我却不想听了。” 初初抓着她的上半身,把她的身子凌空提起,就要抛出去,这丫头才破着嗓子喊:”我说,我说。“ 把她放下来,她呜呜地哭着,泪流满面,跪到了地上:“少奶奶,我一直不说不是不怕死,我是怕说了,比死还难过。她势力大,她不会饶过我的。” “你只管说,她最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青翠急急忙忙地擦着眼泪:”是白菊,少奶奶,那天是白菊让我告诉海棠说太太找你,我心想太太并没有找少奶奶,撒这样的谎干什么?我没有马上就去,我知道白菊看不上少奶奶,可是她又一遍告诉我,让我去,并且说,我欠她的钱只还本金就可以了,剩下的利息不用还了。” “我爹常年生病,我的月银根本不够花的,没办法我就向白菊借钱,我们低下人缺钱用都向白菊借,但白菊的钱也不是好花的,她放的是高利贷,没一年我借的钱就翻了一翻。我吓坏了,就算把我再卖一次也还不上她啊,所以,当时我一听说不用还利息了,我马上就去了,把她教我的跟海棠说了一遍。”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少奶奶你方才说,‘活着回来’的话,那一定是遇到了凶险,少奶奶,我对不起你,青翠给你磕头了,少奶奶想怎么处罚我都行。青翠绝无怨言。” 初初笑道:“你不说,我也猜到是白菊,只是我要亲耳听到你说出来,念在你有一片孝心的份儿上,我也不责罚你,你走吧。” 青翠跌跌撞撞地起来,连连道:“谢谢少奶奶,谢谢少奶奶。”说完拔腿就走。“等一等。” 青翠惊慌道:“是,少奶奶。” “你不是说你欠她的钱,你欠了多少?” 青翠低了头:“连本带利三十两。这次我把她说了出来,她是不能免我的利息了,不找我的碴就不错了。” 初初一摸身边正好有三十多两银子,就扔了过去:“我也不让你白说,拿去还她吧。从此以后,她也就不敢再要胁你了。” 青翠激动万分地磕到地上,不住地磕头,泪流满面:“谢谢少奶奶,谢谢少奶奶,我跟别人一起害您,您不但不计较,还肯这么帮我,青翠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少奶奶的大恩大德。” 初初不耐烦地摆摆手,然后暗笑道:”好陈旧的台词。” 午睡还没有结束,到处静悄悄的,丫头们有的做针线活儿,有的睡觉,有的玩耍,但声音都很轻,偌大的王府陷入在静谧中。 初初也有些困了,就回到房中,心想端木清平趁她不在,没准在补觉,如果他在睡觉,她就出去,随便在哪里凉快一会。 隔着珠帘,她看到端木清平纹丝不动,一如既往地坐在床边打坐。屋里有盛着冰的铁箱子,叫冰箱,是存储的天然冰块,屋里倒是很凉爽,没有外面的暑热。初初走到他面前,用身体的热烘烤着他。 “你去哪儿了?这么热的天也不好好呆着。” “热吗?那我可不可以只穿一件**呀?” 端木清平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这时连话也不说了。 “好,反正你也不看我,我穿多穿少你也看不见,那我就随便啦。你可不要管我哦。” 端木清平忽然睁开眼睛,瞪着她:“你可不要太过份了。” “怎么啦?”初初装无知地道。 端木清平结结巴巴地道:“你不能,你不能只穿一件衣服。” 这么热的天气,都穿最薄的罗和纱,如果只穿一件就成了透视装,身体的起起伏伏,沟沟壑壑,就会一览无余。 初初无赖地笑道:“我不管,我热。” 端木清平又闭上眼睛,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只好出去了。” 初初拉住他,笑道:“不逗一逗你这个呆子,怎么有意思呢。你好好念你的经吧,我不会打扰你了。” 床上太热,初初就在新搬来的凉榻上睡午觉,她脱光了脚,把袖子也都挽起来,头发垂在榻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闭着眼睛的端木清平又呼吸到了她的味道,那股熟悉的香气,有一种安神的功效,他再也不会心神不宁,胡思乱想了。 不知何时,他也倒在床上睡着了,他太累了,一直坐着,好长时间没睡好睡了,等到初初醒来,他还在熟睡。 他一直睡到下午,日落西垂,才从沉睡中醒来,醒来睁开眼,先看那边的凉榻,凉榻上空无一人,他警醒地坐起来。不自觉地向窗外张望。窗外是繁花葱绿,有欧阳夫人等人说话的声音,却不见城雪。 他叫进丫环来,问:“城雪,嗯,少奶奶呢?” “少奶奶在外面看丫头们描花样呢。” 端木清平不说话了。 第17章 佳话 初初在丫头堆儿里混,却不见白菊,一打听,白菊病了,请了病假。初初心道,病得可真是时候。 白川白管家的家就在王府左后边,离王府不远。他们一家人都在王府应职,在外面也有一座比较体面的房子。白川没有儿子,只有四个女儿,白菊是老大。 白菊生病,应该是住到家里去了。初初心里笑道,你不来,我就去找你,别以为就这么躲过去。 端木清平远远地看着走神的初初。她此刻和那个调皮的城雪是两个人,她宁静起来,就算在纷扰的人群中,也是那么专注。 欧阳夫人看见清平正在痴望着城雪,心道:“这小两口在自己屋里还没看够呢。在外边传递相思。” 她唤道:“清平,你过来,叫城雪也过来,来替我跟你妹妹下一盘,她实在厉害,我下不过她。” 欧阳夫人在跟端木念奴下围棋。城雪不会下棋,也不知道清平会下,就走过来。念奴撒娇道:“太太,我才不跟七哥下,您太欺负人啦,七哥是棋王,谁下得过他。您下不过我,就找人帮忙,我不干。” 她小嘴撅着,但仍是十分快乐地捡棋子。 清平风度翩然地坐下来,俊美的脸时刻是那种波澜不惊的宁静,一股中气,充沛温和,似乎可以化解一切的力量,但却没有咄咄逼人,气势汹汹的杀伤力。 念奴看着初初撒娇道:“我要跟七嫂下。” 初初站在清平背后,笑道:“可是我不会啊,要不然你来教我。” 念奴嘟着嘴,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你不会下棋,七哥怎么会喜欢你?我以为你怎么也得是一顶一的高手呢。” 欧阳夫人在旁边的小桌上听了,喝道:“念奴,别信口开河。(.)谁说你七哥喜欢的人就非得会下棋,再说下棋也没什么难,连我都会,你七嫂也可以慢慢学嘛,以后时间有的是。守着你七哥,还怕她成不了高手吗?” 念奴不敢再说了,但仍是嘀咕道:“相差悬殊怎么交流?能擦出火花吗?” 初初听了,优越感荡然无存,她看着气质若仙的端木清平,自信心也在丢失,她知道围棋可是很高深的,听说高手之间的对决,会有大脑缺氧的现象,可见对脑力要求之高。如果端木清平是大师一级的人物,那恐怕她来生也赶不上了,她有些失落,也许被端木清平看见了,他微笑着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念奴见了脸也跟着也红了,不好意思地笑笑:“七嫂,我不是说你们啦,我是说,我跟七哥相差悬殊,恐怕七哥会觉得没意思,七哥你让我半部吧。” 清平笑道:“好。” 初初只是围棋初学者,没下过几盘,她想知道端木清平到底有多厉害,念奴很快乐,因为她的棋子多,初初看出来她喜欢杀棋,痛快地搏杀,可是杀来杀去都是把自己堵死了,随着一片片的死棋,落子越来越慢,最后棋子不用数,一看就输了。 初初后来也跟着玩了几盘,念奴在旁边指导,却发现初初比她要高明许多,虽然跟清平是不能相提并论,但至少不象她输得那么惨,死得那么快。他们一直下到晚饭时分。后来清平再用半部棋就赢不了初初了。 念奴怀疑地道:“七嫂,你明明会,为什么说不会?跟我谦虚是不是?” 初初笑道:“哪有啊,我是看你们下,慢慢学的,” 念奴无精打彩道:“慢慢学的,比我下几年的还厉害。(.)” 清平笑道:“你虽然会了好几年,也没有整天玩,也没有用心研究,怎么能按时间长短做结论呢。” 念奴撅嘴笑道:“我不服,你就直接说七嫂比我聪明就得了,说那么多干嘛。” 清平微微一笑,过来握住初初的手:“我们去吃晚饭。” 临近夜晚,该做她要做的事了,大家吃着饭,她的话也显得很少。 子明道:“七嫂,你怎么不吃菜?” “啊,没有,我在吃。” “我夹给你。你要多吃点菜,身体才会好。” 欧阳夫人咳嗽了一声,沉声道:“子明啊,你七嫂自会有你七哥管,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你要愿意就照顾一下念奴。” 子明望了一下念奴,笑道:“你还用我照顾吗?” 念奴抿嘴笑道:“不用,不敢劳八哥大驾。” 清平低声道:“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吃饭的时候想事情,是要消化**的,血液都供到你的脑子,胃就会动力不足,你就会得胃病啦。” 初初低声道:“我得了胃病,你管不管我啊?” 端木清平不自然地抬起头来,面向大家,他们两人的低语,已经引起别人的侧目了。他真的很容易害羞,就象青春期的男孩儿。 这天晚上,两人一个睡床,一个睡榻,趁端木清平睡着,初初换了衣服,蒙着面悄悄出了屋门,从王府花园中溜了出去,白川家就在王府的左后面,初初往左边走。 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一处中等宅子,不大的门面,上书‘白宅’,不是白川没有钱,应该是他不管在自己主家跟前弄那么大的门面,也不敢写上‘白府’字样。 门口挂着灯笼,他们家也有两三个仆人,这时候应该都休息了。 上房里只有两个房间的灯亮着。初初轻身走到其中一间,往里张望,白川在桌前记帐,他老婆已经睡了。 再往那边走,一张床上睡着两个姑娘,身材娇小,应该在十四五岁左右,没有白菊,这两个小姑娘在说悄悄话,其中一个脸都红了。 只听那个小一点的姑娘问脸红的那个:“三姐,你说大姐为什么不嫁人?二姐都快生小孩儿了。她也不着急?” 原来一个是老三,一个是老四,只听脸红的这个三姑娘道:“那着急什么,二姐嫁的是什么人家,大姐想嫁的又是什么人家,能比么?” 四姑娘又道:“你说,大姐出去跟人家住,咱爹知道吗?” 三姑娘捂着发烧的脸颊,娇嗔道:“我怎么知道?你净问这些事。” 四姑娘道:“依我看咱爹知道,他在那府里,什么事儿不知道?他只是装不知道罢了。” 三姑娘试探地问:“你说大爷会娶咱姐吗,听说大奶奶也不是省油的灯。” “咱姐一心一意地帮大爷,等大爷做了王爷,应该会娶她吧。” “大爷还是喜欢姐姐的,你没见上回他给姐姐的首饰,听姐姐说是给皇后打造凤冠的那个匠人做的。大爷搞到手,费了好大劲儿呢,连大奶奶都没有,就给了姐姐。” “嗯。”三姑娘闪动着羡慕的光茫。 “可是姐姐已经打过两胎了,大爷一想她就让她上秋爽斋去,也不提娶她的话,眼看着她的年龄在长,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应该不远了,等他当上了王爷,就没有理由不娶姐姐了。到时候,姐姐就是侧王妃了。”那个小丫头得意地笑。 她姐姐点她的脑门儿一下,笑骂道:“你呀,真是人小鬼大。你长大了,还得了。”那个小丫头又笑道:“我再怎么不得了,也没有你厉害,你不过比我大两岁,就把大名鼎鼎的三爷迷得七荤八倒的。” 她姐姐皱着秀眉,雪白的脸儿又红了,笑着捶她一下,娇嗔道:“你又胡说。” 小丫头鬼灵精地道:“我胡说什么,人家三爷那么忙,凭什么三天两头儿往咱们家跑。要不是那天你在前边荡秋千摔下来,他扶住了你,从此魂儿就被勾走了,他能来吗?” 她姐姐捂了被子,笑骂道:“你个死丫头,越说越不象样儿了。以后我可不理你了。” 初初心里笑道,没想到古代的小姑娘这么早熟。她这么大的时候跟个傻子似的,就知道学习。 没有白听,听到了‘秋爽斋’三个字。这三个字极为重要。 初初翻出白宅,一路寻找‘秋爽斋’字样,绕过一条街,往里走,就看到大红灯笼上写着秋爽斋。一座三层的华丽的酒楼兼旅馆。 大堂里亮着灯,应该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她想冲进去,但那样一来动静太大,不如假装成王府的人。 她一进去,问里面的掌柜,一开始掌柜的不说,肯定是端木成嘱咐过的,但架不住初初恐吓,有急事,你担当得起吗? 掌柜的才告诉了门牌。 前面是酒楼,宴饮的地方,后面是客房,分低,中,高,三个档次。高档客房在第三层上。初初悄悄地溜到了第三层。 这一层共有二十多个客房,有十多个都是亮着灯的。都是有钱人欢会的场所,所以这么晚了还不睡。 初初依着门牌,走到端木成和白菊的房门外。 第18章 情事 屋里亮着一盏红罩灯,华丽的帐幔低垂着,里面的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趴在一起,应该是刚欢爱完。(.) 白菊用红得滴血的薄纱缠着胸部,下体也用红纱缠裹,象一步裙,露着修长的白腿,红纱衬得她的皮肤异常白皙,不大的胸部也被裹得鼓鼓的,腰肢一扭动,有丰胸蛮腰的感觉。 发髻被折腾得蓬松地垂在脑后。 端木成把手探进她下体的红纱里,蠕动着,脸上一股邪媚又得意的笑。 白菊坐起来,拢了拢头发,一抬胳膊,胸前的红纱变松,落了下来。端木成托着红纱,递到她胸前,示意她再裹上。 白菊边裹着,不满地道:“为什么一直让我这样?裹得人家很难受。” 端木成仰着脖子,眯着眼睛,懒洋洋地道:“爷喜欢。” 白菊轻推他一下,含怨道:“是不是嫌人家的小,” 端木成捏着她的乳:“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明白,刚来的那个可儿是怎么回事?” “什么可儿?” “还跟我装傻,你说哪个可儿,就是你屋里新来的那个。这里很大的那个,你看人家的眼睛都直了。” 端木成不耐烦地道:“没有的事。” “有没有事,你心里知道。” “我跟你这么长时间,没名没份的,连我二妹都快生孩子了,人家岁数不小了,你不能老让我这么着,你知道别人都怎么说我。” “怎么说?’ “都说我有病,嫁不出去了。” 他又揽住她的腰,笑道:“你别急,这不眼瞧着就快了吗,我现在也什么都不是,等我当了王爷,你就是侧王妃,等那个黄脸婆一死,你就是正王妃,好日子都在后头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白菊又被他哄高兴了:“你放心,我敢保证,你十拿九稳能当上王爷。” 端木成重视地坐起来,高兴道:“怎么说?” “如果七爷他们生不出孩子,王位还会是他的吗?” 端木成懵懂道:“我可是听说他们夫妻关系极好,而且太太也一直给他们创造环境,敦促他们,听说清平已经下了保证了。” 白菊乐得点一下他的脑门儿:“我的傻爷,太太有我知道得清楚?他们是在合着伙的骗太太呢,他们在演戏给你们看呢,” “为什么要演戏给我们看?” 白菊皱了眉:“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总之他们不是真的。我看见他们一直没有在一个床上睡,我告诉了太太,希望太太把那个江城雪赶出去,可没想到,反被江城雪咬一口,害我,害我。” 说到这里,她委屈地耸着肩,抹起眼泪来。 端木成捏着她的下颏,用拇指摩挲着,柔声道:“害你怎么样?” 白菊唔唔地哭出来:“害我自己打自己,把脸都打肿了,上次也是因为她,无中生有,调拔离间,连累我爹被骂不说,又让爹打我,打得我遍体鳞伤,半个月起不了床。我在家里养伤,你人影儿不见,连个音信也无。” 她越哭越伤心:“我想着,跟了你一回,你既不能保护我,又不能替我出气,跟着你有什么好处。可是我就是贱,就是想你,你带一个信儿我就来了。到现在我爹也不知道我跟着你。要是让他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她又扑在他怀里,卑微地道:“大爷,我知道我是奴婢,配不上你,我也不想当什么侧王妃,正王妃,只要你能要我,给我个名份,我就知足了。” 端木成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要给我时间,现在还不是时候。(.好看的小说)” 她擦着红肿的眼睛,带着哭腔:“那你替不替我出气,江城雪那个贱人两次三番污蔑我,害我受那等羞辱又兼皮肉之苦,这笔帐我早晚要跟她算。” 端木成为难道:“怎么算,她毕竟是老七的媳妇,我能把她怎么着?” 白菊眼睛都红了,不忿道:“呸,她一个麻油铺出来的,连我还不如,算什么嫡长媳,要不是七爷是特殊情况,能轮到她进门儿?当初太太无非是图她有一幅好皮囊,也许能哄得七爷动情,若不然,她给七爷洗脚还不配。” 端木成无心地道:“有幅好皮囊就行了,” 白菊闪着杀人的目光:“你说什么?难道你也对她动情了?” 端木成烦躁道:“你胡说什么,她是我的弟媳。” 白菊哼了一声:“你认她是弟媳妇呢,七爷都未必认她是媳妇,不然也不会跟她分床睡。对于她,我怎么都不解恨,除非,除非她死。” 端木成以为她说的是气话,便若无其事地道:“何必呢,她不好惹,你以后别惹她就是了,将来她怎么样看她的造化得了。” 白菊吼道:“凭什么?我白菊从小到大,无论府里府外没受过那样的侮辱,她算个什么东西就敢爬到我的脖子上拉屎,不跟她见个高下,我枉为人。” 她又妒恨难消地道:“我知道,你们男人**,贪吃没够,见一个爱一个,见了她那狐媚样儿都舍不得,都恨不得搂在自己怀里呢。我偏要她消失,让她再依仗着自己的狐媚横行霸道!” 端木成叹了口气,穿上衣服下床,白菊紧张道:“你干什么去?” 端木成一脸疲态:”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府中去,我不能在外面过夜。” 白菊拉住他的衣袖,恼恨道:“在外面过夜又怎么了,你们王候公子们在外面过夜是家常便饭,别人行,为什么你就不行?” 端木成拔开她的手,耐着性子道:“她父亲现在是皇后跟前的红人,你知道现在都是皇后说的算,我继承王位之事也得皇后点头,这当中自然要她父亲疏通,我要是得罪了她,事情就不好办了,在我继承王位之前我不能得罪了她,所以,为了以后,为了我们的将来,你也忍忍吧。 “七爷当不上王爷,也就是你了,除了你还能有第三个人吗?” 端木成燥道:“真是妇道人家,你不知道,现在掌权的是皇后,这里面的变数多着呢,” 他束好头发,系好带子,急道:“我走了,对了,如果你真确定,清平他们是假的,就不要动江城雪了,害了她,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 白菊不以为然,披上衣服送出来,初初躲在暗影里。白菊扶着栏杆,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吾自道:“男人都是一个德行,见了好看的女人,就心软,不管她是谁,你不让我动她,我就偏要动她,我要让她不得好死。” 灯影处,初初美丽的脸露了出来,一道银光划过,一把匕首搭在了她的脖颈上,白菊觉得脖子一凉,一个她深恶痛绝的声音道:”谁不得好死啊?” 白菊吃了一惊,但她并不慌,而是慢慢转过头来:“江城雪?” 初初笑道:“不错。你做梦都想杀死的人。” 白菊忌惮道:“你来干什么?你来了多久了?” 初初笑道:“我来的时候好象是错过了你们亲热了,但是之后的事,我就一清二楚了,该看的,不该看的,该听的,不该听的,我都看了,也听了。” “不要脸!”白菊怒骂道。 初初讽刺笑道:“你是在骂我吗?如果没有人做不要脸的事,又怎会有人看不要脸的事呢?” “是吧,未来的王妃。” 白菊心道;”刚才的话果然都被她听到了。” 她恼羞成怒,骂道:“江城雪,我早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初初叹道:“不是好东西的人没去勾搭人家相公,是好东西的人倒留人家相公过夜,而且还是自己的男主人,这怎么说?” 白菊怒道:“那是我和大爷的事,不用你管。” 初初笑道:“你错了,我才懒得管。” 她忽然脸色一变,冷冷道:“那天晚上要杀我的人是谁?背后主使是谁?” 白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背后主使?难道我还不够格吗?” 初初开始还怀疑是她,但她忽然想到,在她之前,端木清平的三个妻子也都死了。 ‘如果说你想杀我,是因为我得罪了你的话,那么先前的三个人呢?她们也都得罪你了吗?以至于你要痛下杀手.” 白菊含糊地道:“是她们得罪了我,怎么了?” “她们做了什么事?” “跟你一样,目中无人,无中生有,自以为是。” 初初哈哈笑道:“你要当别人的替罪羊吗?” “如果你有那样的手段,恐怕第一个想杀的就是大奶奶了吧,杀了她你就可以名正言顺了。何必跑到这里来搞地下情。” 白菊白了一眼,道:“江城雪,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是不可能的,今天既然我落在了你的手里,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她把脖子一梗,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初初笑道:“你不怕死,我也不让你死,可是我要是在你脸上划上两刀,你也不怕吗?大爷也许现在是喜欢你的,可是等我完两刀之后,大爷还会喜欢你吗,我想,应该是不会了吧。” 第19章 谁是真凶? 白菊吓得脸都白了,她知道江城雪不一定会杀她,但在她脸上划两刀却是轻而易举,她选择咬紧牙,硬到底,但却不免心虚:“你划吧,大不了一死,” 初初的刀逼近她的喉咙,冰冷道:“你宁愿死也不说?” 白菊不自信地道:“如果我说我也没见过那个人长得什么模样,你相信吗?” “你没见过他,你们怎么联络?” “是他找的我,他知道我恨你,知道我会帮他。” “以前的三个也是他杀的?” “我不知道。之前的三个少奶奶都是突然被杀的。” “她们是成婚之后多长时间被杀的?她们有没有见过七爷。’ 白菊回忆道:“她们都见过七爷。第一个大约是一个月左右被杀的,第二个是二个月左右,第三个是三个月,” “她们都是被捏碎喉咙死的?” “是。” “那她们婚后多久见到七爷的?” “第一个是一个月左右,我还记得,她是一个五品官家的小姐,天生丽质,温婉柔和,她每天去寺院求见七爷,可是七爷拒不相见,但她极为痴情,每天去求见,每天哭着回来,大约一个多月,也许是七爷不忍心,就见了她一面,还劝她不要再来了,见到七爷,她特别高兴,是没多久,她就死了。” “没过多久,太太又给七爷娶了第二个少奶奶,第二个是一个七品官家的小姐,她的相貌比第一个还要美,她跟第一个一样,每天去求见七爷,也许七爷真的是心灰意冷,一直到两个月才答应见她一面。但见过之后,不久也就死了。第三个是个九品官家的女儿,她的相貌更是美若天仙,跟前面两个一样,她也每天去求见七爷,可是七爷拒不相见,她每日哭求,七爷终于不忍心,到第三个月才见她一面,她见了七爷,也是极为欢喜,可是没多久也就死了。第四个就是你了,你也知道,七爷到第四个月才见的你。” 初初笑道:“没错,第四个就是我,麻油铺家的女儿。这就是你瞧不起我的原因?” 白菊蔑视道:“是又怎么样。若不是她们一个一个地死去,你有机会进门吗,她们哪一个不比你强?我是管家的女儿,家里也开着两个铺子,论地位也比你强上许多。” 初初讽刺笑道:“那你该去找太太呀,跟太太说你想嫁给七爷,现在你不就是七少奶奶了。” 白菊恨恨道:“江城雪,你不要太得意了,别以为现在七爷在人前搭你的戏,将来你的下场未必好过我。” 初初哈哈笑道:“我的下场怎么样,我自己都不关心,你又何必挂在心上?你还是多想想怎么让大爷把你娶回家,别总在外面打野战。” 白菊眼睛都红了,骂道:“江城雪,你最好今天就杀了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初初用刀片拍着她的脸,冷笑道:”到现在,还敢威胁我,就算我不杀你,也暂且放过你的脸,你就不怕我告诉大奶奶?看大奶奶怎么对付你?” 白菊骂道:“你去告吧,你以为我会怕她吗?我忍了这些年了,我巴不得她知道呢,到时候我就让她明白,大爷是喜欢我的,从来没喜欢过她。” 初初冷笑道:“你以为那时候大爷会承认跟你好过吗?大爷为什么不陪你过夜?现在大奶奶不知道,他还怕得罪了她,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他会为了你得罪她吗?” 白菊怒道:“你闭嘴,江城雪,别人拿你当七少奶奶,在我眼中你就是卖麻油的,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和大爷,大爷就是喜欢我,你管得着吗?你知道他跟我好了多少年吗?要是没有我他早就纳妾了。” 初初讽刺道:“那他为什么不纳你为妾呢?” “他,是因为没到时候。” 初初笑道:“恐怕到了时候,他娶的就不是你了。” 白菊吼道:“你胡说,大爷不会那样对我的。你胡说。” 初初放下胳膊,将她身子向后一踹,笑道:“我胡不胡说不重要,将来会有事实证明。天也快亮了,多穿点衣服吧。”她攀着栏杆身子轻轻地纵了下去。只后身后传来白菊恼恨的哭声。 东方微蒙,启明星闪动着最后的光茫,离开端木清平七小时三刻钟,旷远的天空,华美的城,金鼎国京城的早晨是很美的,可是初初无暇欣赏这美景,她脚步匆匆奔往王府方向。 翻过高高的围墙,避过守卫,王府里的下人们开始忙碌穿梭了,绕过层层屋宇,悄然来到他们的居住之所。 欧阳夫人已经起床了,两个丫环在梳装镜前伺候她梳头,欧阳夫人突然偏过头:“哎?又一根白发?” 小丫环道:“奴婢替太太拔了吧,太太忍着点疼。” 欧阳夫人叹道:“现在还拔得过来,再过几年怎么拔得完,到时候恐怕头发都要拔光了。” 小丫环笑道:“太太才多大年纪就说这样的话?不是说当今皇后都六十多了,脸上连皱纹都没有吗,头发也是乌黑浓密。身材也好得不得了。太太不过才五十而已呀。” 欧阳夫人笑道:“是啊,皇后是很年轻,那是因为皇家的宫廷密方,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比。” 初初往西走,来到她与清平的卧室,悄悄开门进去,珠帘涌动,映入眼帘的是端木清平的经典坐姿,飘逸,宁静,俊美,庄重,端木清平是个独立的小宇宙,他的世界与众不平。 初初贪婪地望着他非凡的俊美,贪婪地呼吸着,他周围的空气,应该比山谷的空气还要清新。 初初陶醉之后,才来到榻边,坐下准备换衣服。 端木清平微微启开他绝美清辙的灵眸,低声道:“你去哪里了?” 初初讪讪笑道:“去一个亲戚家串门,不想他们实在是太热情了,一直不让走,所以就到现在才回来了。” 端木清平不动声色道:“是吗?你的亲戚住在秋爽斋?” 初初不可思议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去了秋爽斋?你跟踪我?” 端木清平淡然笑道:“我怎么会跟踪你,我又不会武功。” 初初走到他跟前,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双美目勾人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端木清平又闭了眼睛:“你闻闻你身上的味道。” 初初闻闻自己,不解道:“没什么味儿啊?” “你自己闻不到,我猜你在秋爽斋第三层的走廊里呆了很久,而且是一动不动。” “我还知道你所在房间的门牌号是十二号,” 初初更加不可思议,迷惑道:“你真的在跟踪我?不然你怎么知道?还是谁告诉你的?” :”端木清平睁开清澈的美眸,笑道:“我说过,我没有跟踪你。只是直觉。”初初的好奇心早被调动起来了,美目闪着笑意盯着他:“我不信你的直觉那么厉害,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了只是直觉,”端木清平一本正经地道。 初初笑道;“你不说,我就走了,再也不陪你玩了。”端木清平笑道:“我刚才已经说了,让你闻闻身上的味道。你也该猜到我是凭味道判断出来的。” “在京城,秋爽斋只此一家,它最特别的就是,在第三层特等客房的走廊里,每盏灯都用各种香纸制成,所以晚上灯笼点亮,香味就会散发出来,并且每个房间外面都是固定的灯,固定的香味,我熟悉那里每个房间外面的香味,你身上的香味是茉莉花香,那是十二号房外的灯笼,所以我猜你在秋爽斋三层的十二号房外的灯下呆了很久。” 初初惊讶地捂住嘴巴:“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记得那么详细?” 清平嫣然地笑道:“你想知道吗?” 初初认真地道:“我当然想知道啊?难道你曾经也是那里的常客?” 清平无奈地笑道:“我还是告诉你吧,不然不知道你把我说成什么样。” “用香纸做灯笼是我的主意,秋爽斋的灯笼也都是我做的,也是按着我的指定挂上去的,二十九个房间,二十九种香味,从一到二十九都是永恒不变的香味,所以我知道得那么清楚。” 初初好奇道:“你跟秋爽斋是什么关系?” 清平笑道:“那是我姑姑永泰公主开的。当初我经常跟她玩,她也很喜欢我,她开秋爽斋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她跟我说了她的创意,我说还不够有趣儿,她问我有什么好主意。我就想到在屋檐和室内挂各种不同的香灯。当时我开玩笑说,每间的香味要永恒不变。” “方才我那么说,只不过是砰砰运气,我在寺中呆了五年,难保五年都不会变,没想到真的猜对了,五年了都没有变,灵姑姑果然守承诺。” “灵姑姑就是永泰公主?” “是的,她的全名叫端木灵。嫁给了一个地位和她相差极为悬殊的人。” 初初咬着唇,好奇道:“悬殊到哪种程度?” “她嫁给了一个侍卫,自皇上到大臣,没有一个人同意,因此她没少受苦,被软禁了十三年才被放出来,那时她已经三十三岁了,新一代的公主大的已经嫁人,小的正在成长,她已不再受瞩目,可贵的是,那个侍卫十三年未娶,一直在等她,皇上也承认了他们的痴情,就同意让他们成婚,但是嫁妆并不丰厚。” “但跟普通贵族比,那也算丰厚了,公主就用她全部的嫁妆在京城开了那家秋爽斋。所以我说京城内秋爽斋只此一家。” 第20章 年华易逝 早晨的阳光普照,很快就遍地金黄。(.)初初觉得昨晚在外面听的那些话,见的那些事,和现在相比恍如隔梦。 她似乎怀疑那不是真的,因为眼前的景致这么美,这么绚烂,眼前的这个人,这么剔透,这么俊美,这么飘逸,这么清新,又是这么可爱。 “因为灵姑姑,所以你也选择打时间战?你以为你可以取得象她一样的成功?可是五年过去了,太太并没有一点退让,反而越逼越紧,是吗?” 端木清平无奈笑道:“是,太太很顽固。我没有耐性再抗争下去了。” “如果你遇到的不是我呢?”初初问道。 “那可能我会选择再等。也许会真的遁入空门,从此不踏红尘。” “七爷,你可以为情付出一切,什么都可以不顾,别人不择手段想要的东西,你本来拥有,却要轻易放下,你觉得值得吗?” 端木清平清澈的眼眸柔和地望着她:“城雪,什么是最动人的?你能回答我吗?” 初初笑道:“动人的东西有很多啊,比如美景,美食,美衣,美家还有美人” 清平点着头,笑道:”我还可以补充一些,权利,地位,名望,财富,对于世人来说,这些都是动人的,是不是?“ 初初点头儿。 “可是这些离开了人,还动人吗?”初初摇了摇头。 他俊美的脸望着窗外,柔和地道:”城雪,我的认识不能代表任何人,也不能代表一批人,甚至不能代表几个人,我处在百姓仰慕的位置,我谁都不能代表,但是,我代表我自己。 我的认识,我的观点,我的追求,只代表我自己,一世为人,这已经足够了。” ”刚才我说,任何东西离开人都不会动人了,只有人是最动人的,但世上最聪明的人,却往往会忽略掉,看重人以外的东西,人们经常忽略,只有人才是动人的,因为人是活的,是有温度的,是有感情的,是有善心的,所以我说人是比任何世物都更动人的。” “人生有限。在我心中最动人的就是一个人,一生一个知心人,有了这个人平凡的风景也会不平凡,贫穷简陋,也会变得温馨美好。一切都是这个人带来的。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初初心道,他说来说去,无非在说梅若烟,梅若烟是那个让他即使变平凡,也觉得美好的那个人。 你问我懂不懂,我何尝不懂?你就是我的那个无论何种境遇下都愿意厮守的那个人。我愿意和你平凡,愿意每天做同样的事,即使不说话也觉得甜蜜流淌心间的那个人。 可是我不能说,我宁愿藏在心底,因为只要我藏着,它就还在,一旦说了它就没地方藏了,没有地方藏,它就不属于我了。 “我懂,”她简单地说了这两个字。 端木清平笑道:“我知道你懂。” 初初心道,你不问我为什么会懂,你不问我谁是我的那个人?你为什么不问?是因为你不感兴趣吗?既然你不问我,我就不说。可是不说,自己心里又很难过。 分离是早晚要的,为什么要产生那么多的情愫?自古道,多情总比无情苦。她可不想终日为情所苦。[.超多好看小说]虽然她知道,这情已经深深种下了,既挖不出也刨不走,但她可以选择忽略。可以选择在土壤之上生活。 整整一个下午,初初没有说一句话。但即使不说话,她也享受跟端木清平在一起的时光。清平除了打坐还是打坐。 白菊重又回到府中,见了初初仍是不善,但初初知道了她的私事,她毕竟有所忌惮,再不象以前私下里那么嚣张,那么目中无人了。 “江城雪,别以为你握着我的把柄我会怕你,或者是你没向大奶奶告密,希望我会感激你,这两者,门儿都没有。还有,不知道你这少奶奶还能当多长时间。但愿你不要引火烧身,骑虎难下。哈哈,哈哈。” 初初笑道:“你记住,你的下场是我望尘末及的,我的将来也是你可望而不可及的,谁强谁弱,谁胜谁负,我们走着瞧。” 白菊阴恻地笑道:“你还能活着走出王府吗?你的将来我确实可望而不可及。哈哈,哈哈。” 初初真想一掌毙了她,一个放高利贷,蛇蝎心肠,畸形**的女人,可是她再可恶,也应该是生活给她教训,她没有结束她的权利。 初初别过头,不看她,让她过去,她趾高气扬地在前面走,走着走着,忽然哎哟一声,突然单膝跪地,没等她起来,另一条腿又跪了下去,几次三番总也起不来。原来是 初初用石子打她膝弯处。 她回头骂道:“江城雪,小人行径。” 初初笑道:“对付小人用君子法也不管用,哈哈,哈哈。” 不想出来散步,也能遭遇一场战争,不过这战争倒也有趣儿,也没吃什么亏。 但听她的意思,那个人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到底碍到那个人什么事了?以往的七少奶奶们碍到他什么事儿了? 等她从园中回来,欧阳夫人已是正堂威坐,端木清平安静地坐在一旁,表情淡然。初初一进去就觉得气氛不对。堂屋里弥漫着拷问的味道。 初初上前笑道:“太太和七爷喝茶呢?七爷嘴笨,不会哄您开心吧。” 欧阳夫人凌厉的目光逼视着初初,如果不是初初心里素质好,可经不住被她这么盯看。估计有什么就得招什么了。 “城雪,你先坐下。”她威严的声音,不容质疑地道。 初初退回坐处,脸上仍是面带笑容,暗中向端木清平望去,端木清平仍是那份波澜不惊的俊美。 初初心道,你的毛病就是容易淡然过头,我可不能学你,被你的淡然害了。 “城雪,你和七爷也有些日子了,眼看一个月已到,有好消息了吗?” 初初心道,您这是发豆芽呢,倒点水它就生芽,不用说我们是假,就算是真夫妻也未必能啊,哪就那么准,跟射击似的,百发百中?” 初初脸红地笑道:“太太,您也知道,我跟七爷是形影不离,可是,那种喜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太太给的时间太短了,一时间怎么能说有就有了呢。” 欧阳夫人望着清平:“清平,你怎么说,你怎么跟我保证的,眼看再过一个月,任何事都来不及了,难道你真要让我的下半生,在别人的眼皮低下混日子吗?” 清平不疾不徐地道:“不是还有一个月吗?到那个时候太太再着急也不迟啊。” 欧阳夫人就象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闭上眼睛,深呼吸着:‘清平,我不是你,我做事情不会把自己逼往绝路,人一旦走入绝路就只有死。所以那不是我的做事风格。” “你说让我再等一个月,如果你们还没有喜讯,我还有希望吗?再过九个月就要宣布王位继承人了,到那个时候你拿什么继承王位?清平,我知道你任何事都可以做到不争,我也知道那是一种境界,可是我没有那样高深的境界,我只想过我想要的生活,这些年我被你父王冷落惯了,我不想再被其他人和下人们冷落,清平,我生养你一回,你有替我想过吗?” 清平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感情的起伏,波澜的变化,他安逸的脸,仍是平静如初:“太太,您要的太多了,您如果要求少一些,幸福就会多一些,处在世间,要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不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如果您学得这样的智慧,即使得不到,也会享受安乐。” 欧阳夫人一听这些就不胜其烦,一句也没听进去,连连摆手:“你是要我跟你一样出家吗?那倒是简单了,三顿饭,三瓢饮就够了。扔掉自己的东西,乐得别人坐享其成。” 清平还要再说,忙被欧阳夫人止住:“不要再说了,清平,我让你们来不是跟你们探讨出家的。” 她挥手,让丫环们全下去,把门窗关严,她压低声音道:“此时只有我们三人,有什么话,我也就说了。” 初初往前凑了凑:“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欧阳夫人道:“我想到了一个主意。当然这主意的发明者并不是我,我也只是借鉴而己。” 第21章 杀 初初心道,她想不到什么好主意,难道要给端木清平再娶媳妇?娶个十房八房的?这个不怀那个怀,来个普面撒网重点选择拔?那样的话,她可不拦挡,当然也拦挡不住,她可要坐着看好戏了。[.超多好看小说] 她幸灾乐祸地望着清平,心道:“你这和尚是当不成啦?你以为谁都象我呢,谦谦君子?有你苦头吃了。” 端木清平看着初初那别样的笑意,知道她没想好事,本来波澜不惊的他,白了她一眼。 初初简直要笑出了声,她笑道:“太太想的是什么好主意?” 端木清平正颜道:“太太若是想一些歪主意,就不要说了。” 欧阳夫人不满道:“你怎么对我这样态度,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是歪主意。我要说的不但不是坏事,还是一件善事呢。” “现在许多贫苦人家生了孩子养不起,要么送人,要么卖掉,还有实在没办法的就扔掉,金鼎国不知有多少孩子一出生就受贫寒之苦,现在我们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做些好事,能够改变一个苦孩子的命运,你们说,这不是好事吗?” 初初虽然聪明但还是没听明白,她疑惑地望着清平,清平更是不解其意。 欧阳夫人见小夫妻俩都懵了,就笑道:“从现在起,我要当着家人公布,城雪怀孕了,城雪,你确实怀孕了,你的肚子会渐渐变大,九个月之后,你会产下一个男孩儿。你会升级为母亲,清平自然就是父亲了。这回,你们听明白了吗?” “我说了,我不会去抢人家的孩子,我是在救一个孩子,让他一出生就能享受荣华富贵,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初初这回听明白了,欧阳夫人是让她假怀孕,用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最后再来个偷天换日。(.) “城雪,这关系到清平的前途,你能答应吗?等清平当了王爷,随你们生几个,什么时候生,都随你们,” 初初和清平都觉得太太真是高明,连孙子都可以弄假的。她虽是商量的语气,但实际上是不容违逆的。不答应她,她也不会善罢干休。 初初道:“为七爷前途的事,我答应了。” 欧阳夫人见清平没再说什么,很高兴:“当初让你们住一起是为了要孩子,现在孩子既然有了,你们也就不能住在一起了,不然,九个月之中再怀了孕,到时候不但前功尽弃,还犯下了欺君之罪。清平,你能做到吗。” 清平无所谓地道:“可以。” 初初心道,这回可好了,不用在一起受**之苦了。 当晚,欧阳太太当着全家人的面儿,宣布城雪怀孕了,这一爆炸性的消息,引来的自然是愁比喜多,端木成听了,更是愣了半天,他不敢相信地望着初初,连恭喜都没说出来,还是大奶奶,反应得快些,跟欧阳夫人和初初道了喜。 欧阳夫人表现得志得意满,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她何尝没看到,老大,老三他们那焦燥的样子。心道,想跟我斗,你们还嫩点儿。 可是整顿饭,初初都感觉到了潜在的虎视眈眈。端木成,端木泰,那种狼一般的眼神。那种眼神里有着不可驯服的野性,初初觉得真正的危险临近了。 当晚欧阳夫人以安胎为名,把初初和清平分开,初初还住原来的房间,清平搬到隔壁一间。 夜晚来临,天空中彤云密布,腥风大作,霹雳惊天震地,倾盆大雨瞬间而至。初初最怕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夜晚有倾覆性,大雨中,霹雳中,带着大自然狂怒的情绪,这情绪里有隐隐的杀机。[] 还好身边有海棠做伴。 海棠拔弄着灯火,笑道:“少奶奶,您怎么还不睡,是不是想七爷了?” 初初笑道:“我是想七爷了,不知他在做什么?” 初初盯着雨,听着霹雳,一直到三更才睡。她做梦,梦见躺在端木清平的怀里,清平吻着她,说着许多听不清的温柔的话。初初开心极了,一直在笑,感觉很甜蜜,也说了许多温柔的话,俩个人喁喁细语,缠**绵,说个没完。 初初完全打开心扉,在这温柔里陷落了。那感觉比飞升还要美妙。 可是她闻到了一股雨的腥气,她还在问:“清平,你怎么有雨腥味?” 清平没有回答,笑着一闪而过,不见了,初初陷落在黑暗里,身体如被藤子缠绕了一般,怎么也挣扎不起来,但冰冷却是真真切切的。特别是脖子周围。 初初忽然从梦中惊醒,刷地睁开眼睛,这时脖子间的凉意是真真切切的,正是那只铁手钳住了她的脖子,来人冰冷地嘿嘿笑道:“江城雪,睡得好吗?我说过,我不会那你活很久的。上次真是便宜了你,但这次不会了。” 初初这时的头脑高度的清醒,并且飞速地运转着,她冷静地道:“死也没什么大不了,世人都有一死,只不过是早晚罢了,但是阁下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到底是谁想要我的性命?’ 来人冰冷道:“这个无可奉告!” 初初震动着喉咙,肆无忌惮地哈哈笑道:”难道,你们还怕鬼魂说话吗?还是怕死后受阎王的刑罚?阎王是知悉一切的,就算你不告诉我,阎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到时候,你们照样逃不过阎王的惩罚。’ 来人怒道:“江城雪,你还真是与众不同,死到临头还这么狂傲,我这只手一加劲,你就笑不出来了。” 初初笑声戛然而止,凌厉道:“你是少林寺的。但你一定是喜欢一个尼姑,你是梅若烟派来的!” 来人‘啊’地一声,就是这一声,为初初争取了时间,初初贴紧床榻,转动着脖颈,利落地从他铁爪之下逃了下来。初初拔出腰间的匕首与这人斗在一处。 铁手人一面凶猛进攻,一面道:“我在少林寺中呆过,但不认识什么梅若烟,江城雪,你真是狡诈。害我三番两次上你的当。” 他铁手到处门窗俱毁。若不是这暴雨之夜,真是难掩这打斗之声。 初初冷笑道:“你是杀惯了许多手无束鸡之力的女人,以为每个女人都那么好杀。所以不是我狡诈,是你不高明而已。” 铁手人冷笑道:“我倒是要领教你的高明。” 他步步紧攻,初初半守半攻,倒也能抵挡一阵。 “江城雪,其实我也舍不得杀你,你是个绝色美人,爱美之心人皆有知,我也不例外,只是很可惜,你跟端木清平扯上了关系,那我就非杀你不可。我这一生,跟端木清平势不两立。” 他虽然一边说话,但手下毫不留情,初初知道,他是在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让她一时疏忽,有机可乘。 初初听他欲盖弥彰,便笑道:“你跟端木清平有仇,直接杀了他岂不省事,为何要杀他的女人,我猜,这并非你的本意,而是你受一个女人的指使。” 铁手人怒道:“江城雪,你自做聪明,杀了端木清平岂不是很没意思,哪有一个一个地杀他的女人,让他痛苦来得痛快!” 初初知道,虽然自己跟他旗鼓相当,但是时间一长,自己的弱势就显出来了,可恨,海棠被他打倒了,不知有没有性命之忧。这样的惊雷暴雨真是为他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别人不会听到他们的打斗声。 铁手人又抓一空,砰地一声,窗户被击得碎了,狂风卷着暴雨袭击了进来,铁手人不断地逼她靠近窗户,初初的背后被激烈的雨点击打着,铁手人却淋不到半点雨,不能让他赚了便宜,初初索性窜出窗外,在暴雨中狂奔,她从来没有在暴雨中跑过,风雨的阻力让人寸步难行。 铁手人锲而不舍紧追其后,只听他狂笑道:“江城雪,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初初刹住脚步,她不能再往前跑了,因为,不知何时前路已经被另外两人拦住,三个方向都有人,初初被围在了中央,初初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因为她猜到,这两个人跟这个铁手人不是一起的,所以他们没有一起行动,这两个人也是来杀她的,却是这么凑巧,杀她的人都赶到了一起。、 初初心中长叹,难道今日就是我的死期,一个铁手人已经不堪对付,何况又加两人。暴雨中只有闪电能照亮世间,这两个人都蒙着面,看样子,应该是专来的杀手。 初初心道,不能力敌,只有逃才是最好的办法,如果逃不掉,那也只能认命了。可是三人都是铁了心要她的命的,怎能让她有机会逃走。 这两人使用长剑,眨眼间,初初身上已经多处中剑,但她觉得不到疼,只觉得身上有温热的液体伴着雨水流过。 初初绝望地道:“江城雪,你终究逃不过一死也。” 初初带着重伤,奋力激战,但体力已经不支,她心道,反正也是个死,她大声问道:“你们是大爷,三爷找来的人吧。” 二人也不答话,又剑象绞肉机一般攻上来,他们的进攻繁密,反而铁手人被挤得没了位置。 第22章 元白,元白 不是初初能打,是她强自支撑,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暴雨从她的眼耳口鼻猛烈地灌进去,她看不清对方的招式,她只知道,她的左臂已经抬不起来了,她只知道她身上中了无数的剑伤,和铁爪印,她拼尽平生力气,拼尽一生所学,回忆无数前生搏斗的场景,把那些经典招式都用上,她不知道自己的招式成不成套路。她唯一清醒的,就是死也要跟他们拼到底,决不让他们轻易得逞。 这世间太残酷,没想到这一世也在刀尖上生存。可是这样的搏杀,她太熟悉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么今天死的一定是她了,还没有来得及跟端木清平告别,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尽心里的话。还没有来得及问一问他,他究竟喜不喜欢她。 她咬紧牙关,肋下中了深深一剑,令她倒了下去,她以为两柄剑和一支铁手会同时,向她柔软的五脏刺来。可是当她躺在雨中,双目模糊的时候,她看到了她的身前出现了一双有力的脚,迈着刚劲的步伐,凶猛地踢踏着。 难道天神降临了吗?还是她已经死了,是蚩尤来接她了,但是仿佛她没有想到蚩尤,也没有叫他。 她只能看见那双腿和那双脚,他象一座山,把她稳稳地挡在后面,三个人左支右突谁也进不了她身,斗了不久,只听其中一人哎哟一声,应该是中剑了,紧跟着其他两人也都中招儿。 三人合力仍打他不过,反而让他占了上风,三人见势头不好,行动失败,匆匆地撤了回去,消失在雨夜里,不见了踪迹。 这人抄身将她抱起,进了最近的端木清平的房间。 初初迷迷糊糊地看到了端木清平的脸,她看到了他的脸上全是晶莹的泪水,他泪水成线,美目晶莹,初初笑了,想说,你连哭都那么好看。 只听旁边一个有力的声音道:“七哥,别哭了,快拿纱布和药,给她止血,不赶快止血,她的血会流干的。” 初初顺着声音看到了一个浑身湿透的魁梧的人影儿,她知道了,这个人是端木元白。初初终于无力地闭上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等她醒来的时候,气若游丝,被痛疼包裹着,有些是浅浅的痛,有些是深深的痛。当浅痛被深痛覆盖,也就只胜下深痛了,不过那真是要命的疼痛。 她受了重伤,全身中了十七剑,五处铁爪伤,两处致命伤,她居然没有死,还能活过来。她不知道,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五天了。 旁边是欧阳夫人和几位奶奶,不见端木清平,初初又闭上眼睛,假装再陷入昏迷。 只听几位奶奶问欧阳夫人道:“到底是谁下这么狠的手,非要治城雪于死地?” “这些人太狠了,一定要给城雪报仇。” “太太,城雪腹中的孩子没事吧?” 欧阳夫人长出一口气,虽然悲怆,但依然是坚持道:“没事,太医说幸好孩子小,刚坐胎,所以才得以保全。” “城雪中了这么多的刀伤,可惜了她的好模样,这皮肤本来雪缎似的,现在全不成了样子。可惜了。” 听这声音是三奶奶武思瑜的,初初心道,你奶奶的,姑奶奶我好险没把命丧了,你却扯些不咸不淡的闲篇儿。别人要命的事儿,在你那里就成了次重要。你八卦也得有个限度,有个时间吧? 欧阳夫人有恃无恐地道:“那倒没什么,皇后那里有愈痕膏,是特效的,不留疤痕,我明天就去讨要一瓶,也没什么打紧。” 三奶奶听了掩饰住一丝失望,讪讪笑道:“那就好了,我就说嘛,城雪这么美,落下疤痕就可惜了。[]我还担心她将来更配不上老七了呢,由此是我多虑了。” 只听欧阳夫人道:“咱们走吧,人多影响她休息,这里有清平他们就够了。” “是。’ 一群人离开的脚?i声,屋子陷入空旷,初初顿觉清明,这才睁开眼睛,眼前是闪着泪花的海棠,和眼睛布满血丝的端木清平,初初不敢想象,那双清澈的眼睛,那双世间仅有,他处无寻的美眸,现在居然布满了血丝,初初心疼地望着他,不过她发现,即使如此,他的眼睛也是绝无仅有的俊美。 这反而展现了另一种风格的美。她忽然想到自己的伤痕,现在的自己一定是丑陋的,可怖的,她怎么能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以前的美好形象,全被毁于一旦了。她不允许。 所以她把身上的蚕丝被好好地拉了拉,即使是拉动一下被子,也是使了全身的力气,并且牵动着从内到外浑身的疼痛。这个时候又没有好的止痛药,真是折磨死她了,她痛到极处的时候,就忍着,绝不能叫出声来。那样就太丢脸了。 一看他就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他见她醒了,红丝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但是他一句话也不说。 初初笑道:“你的眼睛好吓人,没人说你得了红眼病吗,你可别把眼泪也染红了,流红蜡泪,那可吓人了。” 清平被她逗得一笑,象极了大男孩儿。 虽然笑着,但眼泪却是不止的,攥着她的手,俊美无匹的脸上,写满了高兴与忧伤。她知道他是心疼她的。虽然他一句话也不说。 “城雪,如果你死了,我绝不独活。”这句话没前没后突兀地被说出来。 初初笑道:“如果我死了,我一定拉你下水。” 海棠在旁边抹着眼泪,埋怨道:“你们俩,别刚好一点就死呀活呀的。” 清平挂着泪水的脸,又腼腆地笑了。 初初忽然想到自己的样子,连忙用手捂了脸,其实那不过是掩耳盗铃,她的面目早被人看去了。但是现在她有权遮住自己的脸,有权知道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是不是面容都毁了。 “海棠,给我拿镜子。” 海棠笑道:“少奶奶,您放心吧,您的脸还跟以前一样,好好的呢。” “是吗,我不信,我要亲自看。” 清平好耐性地端着镜子,微笑道:“你看吧,有什么不满意的跟我说。” 初初看着镜中的自己,就象海棠说的,没有变。初初白了清平一眼,嗔道:“跟你说什么,你能帮我解决吗。” 清平笑道:“我能帮你不讨厌自己。” 初初刁蛮地笑道:“那我就讨厌你,反正总得有人让我讨厌,” 清平温柔一笑:“好,我就做你那个讨厌的人。” 虽然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痛,但是清平比镇痛药还管用,有他在身边,明明疼痛也不痛了。 晚上,端木元白拿来许多百年老参,和其他一些名贵中药,并一盒愈痕胶。 他棱角分明的脸,刚劲的鼻峰,象刀刻一样,他的轮廓很深,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他潇洒地坐下,笑道:“七嫂,终于醒了,否则真要吓坏七哥。” 初初嫣然道:“你七哥他快入道成仙了,怎么会吓坏?’ 端木清平微微一笑,对元白道:“这些都是难得的好东西,你倒是有本事,都得来了。” 元白爽然一笑:“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七嫂用,要多少都有。” 初初笑道:“太谢谢你了,你救了我两次性命,真成了我的大恩人了,不过,说真的,元白,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我没想到我会得救,我没想到在暴雨之夜还有人救我。你怎么会出现的,就象天神派下来的一样。” 元白不好意思地笑道:“在七嫂眼中,我是不是成了天兵天将?” “差不多吧,比天兵天将还厉害。” 元白哈哈地笑。 “在暴雨之前,其实我已经回到府中。那两人的身影在窗前一闪而过,当时我正在床上看书,也就没去理会,但我越来越看不下去,我忽然意视到那两人的危险性,同时也就让我想到了那次遇袭的七嫂,我断定,那两人还冲着七嫂去的。” “没想到由于我的迟疑,令七嫂身陷险境,险些丢了性命,元白真是该死,七嫂不知情况,还赞我是天兵天将呢,这令元白是何等惭愧。’ “七嫂你该怪我才是,不应该谢我。” 初初赞叹:“元白,你这么有责任心,一定是个好将军。而且一定是个常胜将军。” 元白不好意思地道:“七嫂谬赞了。” 初初笑道:“你跟清平很象,你们都容易害羞。” 元白耳朵都红了,笑道:“七嫂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对了,这盒愈痕胶要在午夜的时候涂抹,因为那时吸收会好一些,胶质在那个时候活性更大。涂抹完最好不好盖东西,使其自然吸收。” 初初全身都是伤,如果涂抹完不盖东西,恐怕就得裸体了,想到了一层,元白的脸更红了。 第23章 终于起程 元白又介绍愈痕膏的疗效:“此膏连继涂抹十天,什么样的伤疤都能去掉,跟原来的肌肤一样。这是我跟安宁公主要的。” 清平道:“不是只有皇后那里有吗?” 元白笑道:“此药虽然珍贵,但安宁公主是皇后的亲生女儿,还能要不来吗?”清平道:“本来太太也没有把握要不要得来,九弟倒真有本事。” 元白淡然道:“那也没什么。我只求安宁公主便罢了。公主性情宽和仁厚,能帮忙的她绝不推辞。” 后来初初才知道,端木睿一家原姓康,因为打仗有功,皇上赐姓端木,所以不是皇室血亲。那么初初才想到,安宁公主是喜欢元白的。 元白坐了一会要走。其实初初深感疲累,但好不容易盼着元白打仗回来了,这次正好有机会求他办清平的事,此时不说,什么时候说?过两天他又走了。现在也了解元白是个非常好的人。他应该不会跟欧阳夫人一气。其中的某些隐忧,还要讨他的主意。 比如清平跟梅若烟的去处问题。初初知道,清平虽然想着梅若烟,但因为考虑到她的感受,他才不不主动去说。但初初不能这么糊涂下去了,何况这糊涂里隐藏着极大的危险。 初初让海棠等人关门出去。 元白道:“七嫂,有什么事吗?” 初初笑道:“以后私下里,不用叫我七嫂了。” 元白剑眉微蹙,望了一眼清平,清平仍是淡然如水,他又望着初初:“为什么?”初初笑向清平道:“清平,我跟元白说了,好不好?” 看不出清平的喜怒哀乐:“你说吧。” 初初把在寺院里和清平的计划原原本本地说给元白听。元白听了极为震惊。初初又把欧阳夫人宣布的假怀孕的事也讲了出来。元白听了直摇头:“母亲这些年是疯了。(.无弹窗广告)难道害的人还不够多么。” “七嫂,我还是习惯称乎你七嫂,你说吧,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找个正当的理由,带你七哥去见梅若烟,然后再安排好他们以后生活的地方,最好能够逃脱太太的掌控。” 元白凝眸思索,道:“见梅若烟并不难,但是要逃过母亲的掌控却不容易,因为如果母亲编个理由,说找寻失踪的儿子,那么朝庭就会发动锦衣卫,在金鼎国普面撒网,那时就不好生存了。 “这么说七爷和梅若烟就没有可藏身之处了?” 元白道:“我也希望七哥能过太平的日子,所以我觉得上岛国倒是个好去处,咱们金鼎国刚和那里建立邦交,那里的辅政大臣跟我也算是朋友了,他们过去应该能得到良好的照顾。” 清平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就象说着跟他不相关的事,初初道:“七爷,你也表个态吧,你看元白这样打算,你觉得行吗?别一直都是我们两个在说,你不说话谁能替你作主呢?” 清平望着伤痕累累的江城雪:‘我同意,只要有我们的栖身之所,去哪里都可以。” 元白爽快地起身:“好,我马上去安排,先通知梅若烟做好准备,是不是得等七嫂的伤好一些再说?” 初初道:“我的伤有个七八天也就没事了,等我行动能够自如之后,我会自己离开,” 元白刚走到门口,初初又道:“九爷,你尽想着帮七爷他们,等日后你怎么跟太太说呢,太太会不会为难你呀。” 元白笑道:“你放心,太太不会把我怎么样,大不了骂我一顿。” 初初担心道:“不会象七爷那样被软禁起来吗?” 元白拍拍胸脯儿,笑道:“你看我象能被软禁的人吗?” 初初笑道:“也是。”他身手那么好,国家打仗又离不开他,他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处份。 一切即将圆满,初初从来没有这么安心过。 “清平,你很快就能跟梅小姐见面了,终于可以了却你一生的心愿了。” “是啊,等你伤好以后,我们就可以走了。” 但是杀她的那个铁手人,和两个执剑人,她一定要找到,此仇不报岂不是太窝囊。元白为了防止再有人来行刺初初,在门外加了护卫。十几天后,初初身上的伤全好了,擦的愈痕胶也起了效果。没留一丝疤痕,跟没受伤前一样。 此时正逢白马寺庙会,由初初和清平出面跟欧阳夫人说,为保平安,想去庙里祈福。这个理由极为正当,初初九死一生地从鬼门外爬回来,虽说是有人暗杀,但求求佛祖总没有坏处,何况初初真若死了,她的计划也就泡汤了,因为短时间内没有那么现成的人顶替初初,娶到家里马上怀孕也令人疑心。 欧阳夫人便答应了他们的请求,更何况还有元白跟随,她就更放心了。 七月十八日白马寺庙会。初初打点了行囊,里面自然装了许多金银细软,在王府泡这么些日子不是白泡的,装这么长时间的七少奶奶也不是白装的。这些东西,抵当了至少可以买下一家不错的饭馆。以后的日子,欧阳夫人肯定会捉拿她,那时,她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避一避,等过了风头,她再出来,思谋个感兴趣儿的买卖,多赚些钱,再买个不错的房子,逍遥地过它一生。 什么情啊,爱的,就让它随风飘去吧,姑奶奶我不玩了。这么想着,就有一股豪爽之气,心里不再憋屈了。 不知那个传说中的梅若烟到底是什么样子,她倒是有兴趣儿瞧瞧,那会儿,她为了诈那个铁手人,也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说他是梅若烟派来的,过后她还觉得挺对不起梅若烟的,毕竟梅若烟也是个苦命的人,还是受害者,凭着自己的糊猜,对没见过面的梅若烟实在不公平,何况能让端木清平深爱着的女人也一定错不了。 欧阳夫人有派人跟着他们,他们先在白马寺下了马车,然后拜佛,在寺庙里把欧阳夫人的人甩下了。 端木元白道:“不能就这么甩下他们,他们找不到我们,一定会回去报告给太太,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先把他们绑起来,也少了通风报信的人。” 欧阳夫人派来的人,都被端木元白给绑上,堵上了嘴,堆到不易发现的角落里,然后他拍拍手上的土出来了。 初初赞道:“到底是打过仗的人。做事就是周到。” 元白脸红地笑道:“七嫂可别这么夸我。元白不敢当。” 初初笑道:”你还叫我七嫂?等见了你梅姐姐可别这么叫了,别人听了会不高兴的。” 元白笑道:“叫习惯了。我见了梅姐姐,也只叫她姐姐,不会叫她嫂子。否则她也会不好意思的。” 清平俊美的脸上仍是面无表情,寂静地走在前面。 初初偷问元白:“你梅姐姐是不是特别美,因为名字就很美。” 元白着意地看了初初一眼,笑道:“是很美。” 初初以为他会有一大堆的形容词汇等着她,没想到就短短地三个字。 初初不甘心地道:“就完了?难道你不介绍一下她的美吗?还是美得无法用语言形容了,不知道怎么描述?” 元白又看了她一眼,笑道:”等你见了她就知道了,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总之是很美的。你可以凭着名字想象一下。” 初初笑道:”梅若烟,那一定跟仙女似的了。” 元白一笑:“随你怎么想吧。” 谁知一直在前面骑马的清平,忽然勒马道:“城雪,你过来,我来告诉你若烟是什么样的。” 初初心道,谁要你来告诉了,你是要炫耀你青梅竹马的美吗?虽然这么想却不表露出来,因为表露了就有吃醋的嫌疑,而自己刚才的打听呢,是不是表现得过份的好奇了?怪不得元白不肯说,原来是怕伤害到我。 话说,貌似姐的自尊心没那么容易受伤吧?怎么说江城雪也是个大美人呢。 “嗯,嗯。”初初也学着清平的样子,看不出喜怒哀乐,不冷淡也不热心。语气平常,礼貌有加:”你想说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若烟的模样吗?她就象画中人,就象画家的想象,现实中没有她那样美的。她令一切女人嫉妒。” 初初不爱听了:“你说的一切女人也包括我吗?” 清平沉默了,半晌道:“你在一切女人之外。” 还好他这么回答了,要不然,她真要气死了。 梅若烟所在的翠缕庵,在三百里以外,三人加紧行程,半天也就到了,妙山翠缕庵,在过去的五年里不断地出现在清平的脑海中,他想象着这些美丽的名字,虚构着它们的图画。今天终于见到了,风尘仆仆地来了。 妙山上全是枫树,和这个时节盛开的片片鲜花,山谷中有铁索桥,下面是山涧。铁索桥悠悠晃晃,看着下面无底深渊,甚为恐怖。人若掉下去,恐怕连尸骨都找不着。 元白怕初初害怕:“七嫂,我拉着你。”他伸出一只古铜色的大手。如果一只小手靠上去,应该是无比安心的,他的手仿佛比这铁索桥还有承载力。 第24章 梅若烟 到了寺院门口,只见高高的门槛内扶门偎立一个羸弱美丽的尼姑,清平走在前面,见了她三人都停了脚步,清平站在台阶上,象穿越时空般地凝望着她,她亦含泪望着清平。 两人相视良久,这尼姑才语音轻颤,柔弱地唤了声:“表哥,你可来了。我以为你都把我忘了。” 清平两行清泪流出,和她之间的那几步是那么漫长,象经过长途跋涉才来到她面前,执住她手,泪眼相顾,无话可说。 “我怎么可能把你忘了,这些年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你。” “表哥。’梅若烟伏在他肩上痛哭。 “我真不知道我们还能再见面。我也不敢想我还存在于你的心里。表哥,能见你一面,死也满足了,至少我知道是有人爱着我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放弃了我。” “表哥今日见面,就算我们再度分别,我也无怨无悔,” 清平柔声道:“怎么会分别呢,今天我就是来带你走的。” 若烟抹着眼泪:“带我走?你要带我去哪里?” 清平回过头望着身后的初初和元白,然后又对她道:“去上岛国,元白都已经给安排好了。” 这时若烟才注意清平身后的两个人,她看见元白,亲热地唤了一声,然后就望着初初,入目三分地打量着,她柔弱地笑对清平道:“这位姑娘是谁?” 清平从来没想到跟梅若烟介绍初初的开场白怎么说,他看了一眼初初,极不自然地道:“她是江城雪。” 只告诉了一个名字,等于什么也没说,元白也看出来,清平不知道怎么跟若烟解释,若烟是个非常敏感的人,说了怕她误会。 元白一下子握住初初的手,道:“她是帮你们忙的人,若不是她,你跟七哥就见不到面了。” 初初这时才从他们深情见面的场景中醒过来,也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被那个有力的大手攥住了。 清平狠狠地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薄嘴唇显得有些苍白。目光寒冷,然后干脆地一带而过。 若烟从清平身边走开,步履轻盈地来到初初面前,边打量着她,边施了一礼,优雅笑道:“姑娘是我们的恩人,若烟在这里谢过了。” “元白,你和城雪先进客房里坐坐,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先喝点清茶淡点,休息休息。” 元白道:“梅姐姐,你和七哥已经见面了,咱们时间有限,不如你先收拾一下,我送你和七哥坐船走吧,上岛国那边有人接应你们。” 梅若烟不慌不忙地道:“我知道元白你从来都想事周到,办事果断,别看我刚离府时,你还不大,但那时我就知道,你长大以后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元白谦逊笑道:“想不到梅姐姐对我印象这么好,评价这么高,看来我带七哥来见你没有错。’ 几人都笑了,他一直握着初初的手,仿佛怕她跑了似的,也仿佛她的三魂六魄不全了,他不攥着她,她就会无知无觉地乱走。 自从元白握着她的手,初初就觉得清平看她的眼神很冰冷。难道你就可以跟你的旧****情话,深情相顾,定情一生,就容不得别人握我手一下吗?何况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也没把我当做你的什么人,充其量就象元白讲的那样,我不过是一个帮忙的人而已。 若烟柔声道:“快别都在外面站着了,都跟我进去,有事慢慢商量。” 翻过这座山就是与上岛国的绿江河岸,反正时间还有,容她时间整理。就跟着她绕过正殿,来到后面尼姑的居处,都是些低矮的瓦房。窗户是朱红木栏后面镶的玻璃。一框框的木栏阻碍着人的视线。 一处简洁的房间,里面简单到只有一床,床上灰白一褥,整齐地叠着一被,被上放着一枕。窗前放着一小旧的木桌,上面只一饮水竹筒。连个衣柜也无,墙上挂着两件旧僧衣,一个斗笠,床下两双旧僧鞋,连个镜子也没有,不用提烟脂水粉了。 大家无处坐,只好都坐在床上,梅若烟窘迫道:“还说让你们进来,都没有招待你们的东西。你们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她刚一出门,只听她唤道:“封师姐,你可回来了,我正要找你呢。” 那人关心道:“什么事?” 梅若烟低声道:‘问你借点东西,招待客人。” 两个人走远了一些,只听那人惊讶问道:“真的来了?” 只听到远远的开门声,再听不到别的了。 元白看着这一目了然的陋室,心里叹道,怪不得她不着急,有什么可收拾的,简直可以说拿起脚来就走。这里的东西,连一钱银子也不值,顶多十几个大子儿。 初初更是感叹,虽然同是出家,这里怎么跟宽敞高贵的端木清平的僧房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端木清平公是沉静,可能他以为,什么样的地方也没什么区别,不过都是修心而已。看样子,即使他住在这里也会安之若素。 木门吱地一响,瘦弱的若烟端着许多茶点来了,另一个尼姑端着茶壶茶杯进来。她体格健壮,皮肤很白,她五短身材,浓眉大眼,也很好看。 她放下托盘,面带微笑地双手一合:“各位施主好。明心终于把你们盼来了。”她转而对清平道:“这位就是七爷吧。明心等你很久了,今天你能来我真替她高兴。” 清平站了起来,双手合什:“感谢您多年来对明心的照顾,请问师妹法号?” 这人道:“贫尼法号微不挂齿,以后就请七爷善待明心吧,贫尼告辞了。’ 这尼姑出去,若烟道:“她法号静和,这些年多亏她照顾了。这些东西也都是她的。” 精美的茶具,上等的好茶,精致的点心,都来自一个尼姑?为什么她有这么多好东西,而梅若烟却徒有四壁? 梅若烟笑道:“她家巨富,她是京城第一银庄封树的女儿,她俗名叫封静萱,法号静和,是我入寺第二年来的。我们一见如故,这些年她照顾我许多,每年她爹都会捐很多钱给寺里,她的吃穿用度也都是她爹供应着,自然没有差的,因此我也得她许多接济。” 初初道:“既然有她接济,你这里怎么还这样呢?” 梅若烟抽抽搭搭地喘出一口气,凄然地望着清平,道:“这就要问太太了,五年前送我来的人吩咐住持,说我是来赎罪的,要我吃穿用度一切从简,参照苦行僧的样子。” “我的吃穿用度每天都有人看着,就算静和想接济我也无从下手,只能是背地里,送我些点心,生病时给我抓药,这就已经足够了。自打今年不象每年那么严了,我想太太准是也没那么多耐性儿了。” 元白愤然道:“没想到母亲这么过份,梅姐姐真是苦了你了。” 梅若烟柔声道:“那没有什么。” “登上这座山的山顶就能看到很美的绿江,你和江姑娘不去看看风景么,你们轻易不来这里?” 这既是让他们看风景,也是她想和清平单独说话的意思。元白明白,拉着初初就告辞了,登妙山去。 妙山并不巍峨,但是风景秀美,轮廓柔和,这正是让人抒情的好地方。顺着通向山顶的羊肠石阶攀登,走得大汗淋漓,也听不见初初说一句话。 汗水在脸上痛快地流着,可是她不断地吸鼻子,象感冒一样。 元白停下脚步看她:“你哭了?” 初初抹着脸,强笑道:“哪有?好端端的哭什么?” “没哭你声音怎么变了?” “渴了,嗓子有点哑,” 元白掏出潮热的手帕递给她,柔声道:“听说七哥要走,你是不是舍不得?” “怎么会,他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就要过幸福的日子了,我祝福他,我高兴还来不及,我们是朋友,有一点不舍是正常的,但还不至于到哭的地步。” 元白笑道:“你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擦干脸上的汗水,她的谎言再也站不住脚了,她控制不住,眼里的热泪却不断涌出,擦也擦不完。 山顶到了,舒缓的山顶,被青草覆盖着,绵延地向两边伸展开去,向下望,才知道山很高,辽阔得望不到边的绿江,看不到江的那头,那江浩淼得象海。 第25章 我不走 此一去遥远无迹的上岛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无弹窗广告)就算再见面,他也应该是为人父了吧? 如何说,你留下吧,不要走,如何说,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生属于我们的孩子,离别在即,这一刻她从来没敢想,也当做它不存在。 也许清平本来就不属于她,她与清平的缘分也只为成就他与若烟而已。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她真的好想去问:“清平,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也许他是喜欢她的,可是天定的缘分已经给了梅若烟。梅若烟虽然清苦,可是此时看来,她比她富有得多。 初初的视线一直是模糊的,清平要走了,她想回忆与他以往度过的点点滴滴,可是 一点都回忆不起来,想得头都痛了,仍是想不起。难道清平只是一个梦吗? 元白就坐在她身旁,初初痛不欲生地扑进他的怀里,内心的痛苦再也控制不住:“我爱上他了,元白,我爱他,怎么办?可是我得不到他,我只能眼看着他走,元白,我的心好痛,好痛。” 她瞪着泪眼:“你知道你叫我七嫂的时候,我有多么幸福吗?明知道是假的,我也很甜蜜,你知道那晚我快死的时候,我想得是什么吗?我想着,如果能见清平一面该多好,我要告诉他我喜欢他,就算死了,我也会很幸福。” “元白,你了解吗?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元白轻抚着她的后背:“我了解,我了解。七嫂,咱们这就下山,让他们别走了,找一个地方让他把你们都娶了,好不好?” 初初的眼泪把衣襟都打湿了,她咬着牙一直摇头。 元白着急:“为什么?” 初初哽咽道:“我不想插进别人的感情中间去。” “如果不是你,他们也不能见面,我们一直叫你七嫂,太太也承认你是七少奶奶,你怎么是别人呢?七嫂,我不想看到你这么痛苦。(.无弹窗广告)” “再说七哥他心中是有你的。” 初初擦干眼泪,忍痛道:“元白不要再说了,方才我说的话,你也当做我没说。好吗?” 元白仍是不依不饶,追问道:“七嫂,为什么?难道你在乎跟梅姐姐同侍一夫?” “是,我在乎。” 元白道:“我真不懂你。” 逗留了一个时刻,两人下山,这回不再挽手,而是各走各的,元白在前,初初在后。两人在寺前的小溪里洗了脸,喝了几口水,初初为免眼睛发红,着意捧水多冲了几下眼睛。溪水很凉,冲几下眼睛舒服多了。 “走吧。”初初道。 这回初初在前,元白在后,快进寺门的时候,元白道:“七嫂,我跟七哥说,让他们留下来好不好?我就说我有更好的地方安置他们。” 初初简单地说了三个字:“不许说。”就象将军命令士兵那样。元白也象士兵听命于将军那样,耸然听命。 来到梅若烟的卧房,他们并没在里面,房门关着,里面空无一人。这两个人跑哪里谈心去了。 初初和元白在寺院里找了一圈儿,最后在一个安静的菩萨殿外听到了说话的声音。菩萨殿连着藏书阁,中间有曲廊连接,初初和元白还没转过菩萨殿,只听曲廊那边梅若烟激动地声音道:“反正我不去上岛国那样的苦寒之地,清平,你替我想想,我这一生过过好日子吗?我身子这么弱,再过几年动荡的生活,恐怕命都没了。” 清平为难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做?若烟,我以为无论去哪里你都会高兴的。” 梅若烟扶着廊柱,望着远处,半晌才道:“清平,你难道都没想过让我也过过安稳的日子吗?繁花似锦处,泣泪到天明,我多想在这温柔富贵里微笑啊。父亲母亲的坟墓在这里,我不想离她们那么远,永远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 她流泪了,美丽的双眸柔弱地望着清平:“清平,你没有变,这么些年你还跟以前一样,单纯,干净,一尘不染。不求名,不求利,我曾想,你才是一个合格的出家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让身为王子的你更为高贵。可是清平,如果你不是王子了,这高贵是换不来粮米和衣料的。你没有过过苦日子,你不懂正因为你不懂,所以可以这么潇洒,别人拼了命也得不到的东西,就被你轻易地丢下了。” “我梅若烟,没做错什么,但却背负着一身的屈辱和骂名。我不知道太太为什么那么恨我。清平,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佛经也不明白,你能告诉我吗?” 清平安然道:“如果一个人错了,你还问她为什么错,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又怎么能找到答案呢。在错里找答案,本身就是一个错。” 梅若烟狠狠地摇着头:“我不信,我不信我的命就那么贱,她可以不知理由地践踏。五年我没出过山门,每日除了干活就是青灯佛卷,如果说青春是盛开的花,我想我早已枯萎了。如果象其他人那样,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无话可说。可是我是被人强迫过这样的日子的。我丢失了女孩子所应有的一切,有时候我觉得山上的岩石都比我生动。清平,我的心已经被割得伤痕累累了,你知道吗?” “我多希望你能够象元白那样,凡事努力争取,把自己的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不用逃不用躲。让我们的生活暴露在阳光下,展示在大家面前。” 她不断擦着眼泪,温柔道:“可是清平,我已经爱你爱得不能自拔,若不是爱支撑着,我早就死了。” 清平凝目望着她,尽管痛苦,却显得无能为力,他过去抱住她,柔声道:‘我知道我不如元白,我早就知道,我贵为王子,能给你的东西很少,我只能带给你痛苦。我不知道,你为了我受了这么多的苦。可是若烟,我只能说去上岛国,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只有那样才能脱离太太的掌控。 羸弱的若烟忽然推开他,生气地道:“我说了这么多,你给我的还是一个逃字。为什么要逃?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逃的是我们?五年前把我们逼入空门,五年后又逼我们逃奔异国,为什么?清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再退让,只因为你母亲的一个心情吗?她心情不好,我们就要承受痛苦?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清平温柔地又搂住她,怜惜道:“你不想与世无争地跟我在一起吗,小时候,你不常说要跟我浪迹天涯吗?只要有我在去哪里都好,逃离睿王府也曾是你的梦想,难道你都忘了吗?” 初初扶在墙角,看着绝世俊美的清平,这样温柔的恳求,换作是她,她早就答应了,不用 说上岛,就算是冰洋,她也要去。就算跟他一起吃冰,她也愿意。 手又被元白无声地攥住了。他似乎在告诉她不要伤感。初初头也没回,仍是被清平那边吸引着。 只见梅若烟扑在他怀里呜咽,然后抬起头,道:“清平,曾经我没受过这些苦,曾经我也不是二十四岁,曾经以为幸福就在眼前,可是,‘曾经’告诉我,以前的那个我不复存在了。” 她又柔声道:“清平,你太傻太傻,难道你就没想过,自己做一回主,然后光明正大地来娶我?” 清平美眸懵懂地看着她,平静道:“我不懂。” 若烟叹了口气,道:“难道你没想过,如果你当了王爷,自己就有权做主了吗?等你当了王爷,只有皇上和皇后管得着你,太太还管得着你吗?你有了权利别人就管不到你头上了,你想娶谁,和谁好,就全听你自己的了。我们还用跑去上岛国吗?”初初听了倒吸一口冷气,回过头来和元白面面相觑,梅若烟居然有这么缜密的心思。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他们一直以为梅若烟只是一个柔弱而美丽的弱女子。 清平宽容地抚着她的脸,平静道:“你知道我继承王位的条件是什么吗?” 梅若烟简洁地道:“我知道,结婚生子。’ 清平哀伤道:“那样我就得和别的女子生孩子,而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这也没关系吗?” 梅若烟有恃无恐地道:“虽然现在我们不能在一起,可是将来我们是在一起的呀,那有什么关系呢?” 清平失望地道:“就连我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也没有关系吗?” 梅若烟莞尔笑道:“你将来就是王爷了,王爷有个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不过是谁先谁后的问题,你若有心,以后多疼我一些就行了。我也不在乎正妃侧妃的名份,总之跟你在一起就好。” 端木清平倒退两步,受伤般地望着她,象是不认识她一样,布满红丝的眼里全是泪水,他抖着嘴唇道:“可是,这一生我只想和一个人在一起,只想有一个妻子,象别的男人那样三妻四妾,我不想要。” 听到这里,初初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无论男人有多少本事,这才算一个绝品好男人。梅若烟,你疯了吗,居然让他那么做?你可知道他跟我同处一室,为了你,他保持的高尚情操吗?” 梅若烟,优雅地环住他的腰,柔媚而得意地眨着美眸,然后又靠近他的胸膛,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一辈子只想跟我度过,永远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甜蜜,可是,世间没有绝粹,你心里有我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女人,你可以暂时把她们想象成我。等我过府之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好吗?” 第26章 戏才开始 清平看似平静,但能看到他胳膊的颤抖,初初以为他会拒绝,只见他错着牙齿,忍痛道:“好,我答应你。”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不知道怎么,初初见他难过,虽然也跟着难过,但心里是高兴的,她发现自己的高兴,实在不该。但她的心真的是豁然开朗了,他终于不走了,她没有开口求他,他终于不走了,虽然他心里装的是梅若烟,但只要有跟他相处的机会就已经满足了,不在乎他心里装的是谁。她才不在乎。 初初心情大好,梅若烟也心情大好,只有端木清平象失了魂一样地站着,而这边的元 白更是同情地望着七哥。心里道,梅若烟你怎么不知道珍惜七哥呢。感情一旦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心上的疤痕也许可以平复,但心里的伤是没有愈痕胶的,特别象七哥心灵这么干净的人。 梅若烟柔婉中略带妖媚地笑道:“表哥,暂时不要想我,等到该想我的时候再想,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等你到时候拿大花轿来接我,让平日那些自以为是的尼姑们也瞅瞅,我明心也有做凤凰的时候。好不好,表哥?” 这时清平忽然看到藏在墙边的初初,他望过去,他不知道他的眼中有忧伤和留恋也有无力:“若烟,这些年既然是我累你没过上好日子,那是我欠你的,你想要补偿也是应该,我答应你,但是若烟,我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你可不要痛苦。” 若烟妖娆地笑道:“怎么会,我是那样心胸狭隘的人吗?”就尼姑而言她已经是很美,若是再养起长发,应该会更美。应该没有男人能够抗拒。 端木清平寂然地走过来,柔顺的目光望着元白:“我们走吧,看来我们不应该来。” 元白冲动道:“我去跟她说,七哥,你等了她五年,她不能这样对你。(.好看的小说)” “再说你也不能再利用城雪了,城雪已经为你牺牲太多,你怎么能够只考虑你们?你为什么不多替城雪想想,为了你,她险些死了,你还想再害死她吗?” 也许端木清平根本没有听见元白的话,因为他正出神地望着城雪,他媚惑般地温柔笑道:“城雪,你还愿意吗?”那感觉就象求婚一样,令人怦然心动,难以拒绝。 这是他自见梅若烟以来第一次这样以全部的目光望着自己,尽管有元白在旁边提醒,但初初被他的目光吸引,根本没有听见。她只是温柔的微笑:“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只要你不走,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清平凄清地,病态地笑了一下。 下了妙山,三人依旧回白马寺,元白对清平的态度非常冰冷,一路上还在抱怨清平,你怎么什么都答应她?心里也有另一个声音,江城雪你怎么也什么都答应他?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明显不对的事情非要去做呢? 但是元白有另一个想法,如果清平远去上岛国,江城雪就得离开了,并且太太还要派人捉拿她,那么短时间内他就见不到她了。 一路飞奔,如果白马寺被押起来的随从逃走的话,此事就暴露了。到了白马寺天色已晚,奇迹的是,那几人仍在那里,也难怪,他们手脚被绑,嘴又被封,这里又黑暗僻静,怎么会被人发现呢。如果不来人,他们饿死在这里也有可能。 元白报歉笑道:“我是在试探各位的应变能力,你们常年跟随太太,责任是保护太太,所以应变能力是第一位的,我以为,凭几位的本事完全可以逃走,看来是我高估各位了。以后跟着太太这点本事可不行。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太太?” 几人诚惶诚恐地爬起来,其实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胳膊腿都麻了,但一想饭碗都要丢了,饿两顿算什么事啊。 都毕恭毕敬地道:“九爷教训的是,我们一定努力。还拜托九爷别把此事告诉太太,不然太太一定会不高兴的,我们从此以后多练习拳脚就是了。” 元白心里笑道,你们怕我告诉太太,我还怕你们告诉太太呢。 初初仍装作怀有身孕的样子。回到府中,欧阳太太非常高兴,一面又埋怨元白,不该这么晚回来,动了胎气怎么办,演的极其入戏。 自初初遇袭以后,晚上门外便加了守卫,欧阳夫人又让她跟清平住在一起,但初初没有答应,她虽然喜欢清平为他的男色所倾倒,但明知他已有所爱,还要厚着脸皮跟他住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但是要让她就此离开他,她又舍不得,只要朝朝暮暮能见到他就好了,当她明白这一点,也为自己的简单感到不可思议。 欧阳夫人走后,清平望着她,又象是自言自语:“你很讨厌我?” 初初摇头笑道:“我怎么会讨厌你,我们是朋友。我很愿意帮你的忙。” 清平的眼睛瞬间红了,是怒气上涌的那种红。接着他闭上眼睛:“我真不应该出来。我的智慧不足以应付世人。还是躲起来的好。” 初初知道他在梅若烟那里受了伤害,想象的美好在现实中破碎了,但她不知道他是坚持还是退缩,还是在迷茫。 她温柔地搭着他的肩膀:“清平,如果你爱她,照她说的去做也不过份,毕竟她没少吃苦。” “城雪,我只想用情弥补,别的我不想做什么。” “可你是爱她的,你不能拒绝她,对不对?清平,反正我们也不是真夫妻,我就陪你演到底就好了,到时候你当了王爷,再把她接回来。从此不就幸福了吗。别把事情想得那么难,其实很简单,没那么复杂。” 晚上终于又回归一个人的宁静。端木清平没有再打坐,而是躺在床上枕着胳膊,翻来复去睡不着。 如果若烟同意,今晚他们可能就漂泊在江上了,他幻想着他们一起坐船的场景,相依相偎柔情蜜意。可是,不对,他忽然坐起来,他吓了一跳,他脑海中的影像不是梅若烟,居然是江城雪。 怎么会出现江城雪的影子?难道他想与之厮守的人是江城雪吗?当若烟说不想去上岛国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彻底的悲伤,悲痛之中为什么会有一种轻松之感? 当他重又站在城雪面前的时候,为什么那么亲切,就象她真是他的妻子。 他不禁反问,我到底有没有爱过若烟?我有没有爱过城雪?对于城雪不应该用爱字吧。他提醒自己。 可是就若烟描绘的未来,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儿。他当王爷,她当王妃。为了这个,她可以忍受他跟另一个人生孩子。我在你心中是什么位置?我没有名利重要。我的高贵不能当饭吃。我又没打算用高贵换饭,难道我不是王子,就什么也不是了吗? 教教书,画画总可以吧?难道还维持不了我们俩人的生活吗?但他又一想,他确实欠若烟一份好生活,正如城雪所说。 城雪的窗户还亮着。不知怎么,心里的积郁一扫而空。 若不是城雪,他怎么可能在这里生活下去呢,一刻也不想。他已经够了。以前的每个日夜,他们之间的点滴此刻都浮现在眼前。还有,被她柔软的手触摸的感觉。他真佩服自己,居然没有揽她入怀。 一反常态,第二天清平起得非常晚,太阳已经上窗户了。 自欧阳夫人宣布城雪怀孕以来,犹其在遇刺之后,江城雪的地位更高了。 欧阳夫人已经派官方捉拿那三名刺客。 城雪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九个月磕磕绊绊,终于到临产期。某天晚上,在欧阳夫人的导演下初初终于生下了一个瘦弱的男婴。 试想贫苦人家生的孩子会胖到哪里去?欧阳夫人早找好了奶妈,孩子的一切都由奶妈打理。 孩子满月之时就是端木清平继承王位之日,所以欧阳夫人加紧看护孩子,恐怕有什么闪失,如果孩子在这一个月之内被害,就算她再厉害也无回天之术了。 其实整个王府表面平静,实际是波涛汹涌,几十双眼睛,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呢。孩子的奶妈更是换了又换,虽然欧阳夫人防守严密,但毕竟敌众我寡,有几次孩子都是在鬼门关外徘徊,小小的生命,活来不易。 有一次因为窒息险些丧命,还有一次是喂错了药,虽然奶妈不承认,但最终还是难逃一死。欧阳夫人不会放过她们。 孩子经过富足的哺育,慢慢变胖变白了,初初也开始喜欢他。可是他未满月的小孩儿,就几次经历生死。他迈入豪门的第一步就这么险象环生,人生路何其漫长,又有多少凶险在等着他,难道这样的一生会比平淡更幸福吗? 第27章 不做假夫妻 好不容易熬到临近继承王位的日子,欧阳夫人高兴的睡不着,她亲自看护孩子,她想着 只要孩子不出意外,她的理想就可以实现了。[] 可是就在继承王位的前一晚,她收到了一封来信,信封上是她所熟悉的端木清平那潇洒灵秀的字体。她一看到那字迹,脑袋翁的一声。拿着信封的手顿时颤抖了。 她摒退身边的丫环,只有初初站在她身旁,她哆哆嗦嗦地打开信纸,一整张都是清平优美的字,可是这字在她看来跟刀尖没什么区别。只见清平写道:母亲,我又让你失望了,我知道我一直都给您带来痛苦,在您看来,我让您变快乐的方式是如此简单,只要照您的话去做就好,我也曾经努力过,我也以为我可以做到,但最终我还是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母亲,您恨我吧,您想要的我给不了您,我注定是那个让你失望的儿子,所幸的是您还子明和元白,他们都比我好,母亲以后可以依靠他们,您是指望不上我了。我与母亲就此别过,愿您珍重,不孝子清平奉上。 欧阳夫人鼻涕眼泪一起流,那页信纸在她手中颤抖得象秋风中飘零的黄叶。 她悲痛欲绝地伏桌上:“清平,你以为我只为我自己吗,身为母亲哪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哪有不为他的前程考虑的?可是你就是不懂我,不明白我的心。”一向暴戾的欧阳夫人终于流下了软弱的眼泪,可是站在一旁的初初却很心疼。恻隐之心人皆有知。欧阳夫人的刚强里藏的是软弱和爱。 既然清平离开这里,那她呆着就也没什么意思。 回到房间,桌子上也有一封信。同样是清平的笔迹:城雪,佛家讲前世今生,我想你前世一定是欠我的,所以无论我怎么样都会帮我,为了我你可以忽略自己。我不知道你会怎么评价我,我知道一定不高。我对谁都没有守住诺言。 我一直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情景,我真愿意情之起处便是情之归处。 你就象你的名字一样,冰清玉洁。 我不想弄污每一份感情。我这个人既不会拒绝,又不会反目,也不会残忍,更不会斥责,所以我选择离开。 城雪,也许我们后会无期,但我不后悔认识你,我离开你也就解脱了,不必继续还债。 初初看完了信,已是泪盈于睫,‘情之起处便是情之归处,’起处可以有很多,但归处只有一个,你到底是对谁说的?是我还是梅若烟? 欧阳夫人重新向朝庭申请延迟继承的期限,姬皇后同意了,延期五天。 五天内欧阳夫人发动全府上下,连官兵撒网式搜查全国大小的寺院,并贴出悬赏告示。一时间京城里满大 街上都是端木清平那俊美的画像。 引来许多年轻姑娘,媳妇的围观,后来街上的画像都没了,原来是被她们偷回了家里,一般来说官府的告示是不能揭的,但她们宁愿冒犯罪的危险也要偷揭回去。 她们私下里议论,七王子比那个江南五大才子不知俊美多少倍,他的俊美令美人羞愧,然而却男子的潇洒风度 清平一时没找到,却让他成了京城第一美男子。他的故事也传遍京城,并被编成剧本,被说书的,唱戏的演义,一时间茶馆酒巷谈论的都是睿王府的七爷。故事中说的当然都是他与梅若烟的故事,故事自然是百转千回,荡气回肠的。 一时间七爷成了京城姑娘少妇们的梦中**。撒网式搜寻仍是没有端木清平的半点影子。(.无弹窗广告)一个人想要躲起来,又怎么会让你轻易就找到呢. 眼前五天期限将到,欧阳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寻问初初他最有可能去哪儿。 已经把所有的寺院都搜查了,就连梅若烟呆的妙山也已经查过了。始终没有。 这些天来一直锁定在寺院搜查,也许端木清平想到这一点,而没有进寺院呢,那么他会去哪里? 他是出了京城,还是仍在京城之中?初初忽然想到宁泰公主和她的秋爽斋。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能否找到他就看天意吧。到了晚上,初初换上一身男装,私自来到秋爽斋。秋爽斋仍是京城最繁华的所在,那里的灯笼象蜿蜒的红龙曲折地盘卧在高耸的楼层之上,那样的瑰丽比现代的霓虹更为壮观。 初初走了进去,华丽的殿堂里,年轻英俊的侍者跑了过来,热情而礼貌地问道:“客官好,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初初简短答道。 ”“那好,您要什么样的客房?” “上等房,十二号。” 侍者陪笑道:“对不起客官,十二号已经有人了。" 初初想也不想道:“那就十三号,十一号都行。” 侍者再一报歉道:“对不起,客官,上等房已经没有了,” “你们的生意这么好?”初初笑道。 “也不是,是最近而已。”侍者顺口答道。 初初无心地道:“最近那么好,出了什么状况?” “也不是什么特殊状况,”侍者忽然就止打住,笑道:“应该是最近的爷们,公子们比较闲吧。” “您要中等房吗?” “好。”初初领了钥匙,径往后边来。一眼望去,一片绚丽,繁华扑面而来。初初路过一层二层,直奔第三层而来。 刚到三层,香味徐徐扑面而来,各种香味并不混杂,一会儿是桂花香,一会儿是玫瑰香,一会是兰花,一会是杏花,如沐春风,芬香宜人。 整层楼虽然灯光炫丽,却听不到一点声音,所有的窗户都垂着窗帘,仿佛没有人迹。 她直接来到十二号房的门外,熟悉的茉莉花香弥漫在空气之中。这里也挂着窗帘,很是安静,但初初觉得他是在这里的。 她轻叩房门,没有回应。她柔声道:“难道连我也不想见了吗?如果不见,那我们就此别过,从此以后各自天涯,重逢与否,听天由命。” 等了片刻,仍不见开门,她便转身走了,没走几步,门就响了,俊美如初的端木清平,撑着门扇站在门口。 初初见他又穿回僧袍,笑道:“你这是中隐隐于市?” 端木清平头一次见到男子装束的江城雪,娇媚之中又带妩媚,一侧身让她进来,并笑问:“中隐是什么意思?” 初初坐下打量着这个房间,整个房间的格调和那日端木成与白菊幽会的场景又不同了,那时的华丽暖昧都没有了,变成了高贵淡雅。 初初笑道:“有个公主姑姑就是不错。看来你在宁泰公主心中,当真是地位非凡。” 清平倒了一盏茶,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什么是中隐。” 初初笑道:“你真想听吗?‘ 清平点头。 “你在后山寺中是为小隐,正所谓小隐隐于野,你现在身处繁花似锦地,是为中隐,所谓中隐隐于市。” “那么大隐呢?” “大隐就不用说了,你又没有兴趣儿。” 清平不动声色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兴趣儿。” 初初凄然笑道:“那正是你苦苦想逃的地方,大隐隐于朝,你有兴趣吗?” 清平一时语塞,也许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半晌方道:“城雪,我是一个无用的人,我无法兑现自己的诺言,所以注定要辜负别人。母亲和若烟我都对不起,我无法不单纯地活着。我不想弄污每一份感情。” "我知道母亲不会理解我,若烟也一定恨我,可我还是只能做我自己。我无法背叛自己。” “我一直记得我们初次相遇的情景,我一直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每个时刻,无论是你坐在我的怀中,还是你吻我,还有你缠着我脖子的时候,你开玩笑的时候,你熟睡的时候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曾经说过后悔下山的话,可是我现在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如果不是你,我想不起若烟,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再入王府。” "你也许不知道,当若烟说不想去上岛国的时候,我有多么高兴。我终于不用离开你了,当我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如此,可是若烟呢,她为了我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我岂能弃之不理?’ “为此我惩罚自己,一夜一夜地打坐,一天一天地背经文。可是你的影子还是在我心间缠绕着。”"你不知道,跟你做假夫妻有多么痛苦。可是我又不能对不起若烟。城雪,我是不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念经是假的,打坐是假的,对若烟也不是全心全意,这五年来的修行,都没有了。”“我是不是非常虚伪?”初初过去扎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拥抱着他,流淌着幸福的眼泪。她怎么会说他虚伪,她是欣喜若狂,他居然是喜欢她的。 第28章 柔媚 她伏进他的怀里,从来没有过的归属感令她觉得生是这么美好。 “你爱我吗?”她想听到确切的答案。 端木清平忽然吻住她的唇,轻柔地吮吸着,一边喃喃道:“我说过一切是假,爱你是真。自从见了你,我的心都不听使唤了。城雪,我已经陷落了。” 良久,放开已经被他吮吸得娇红的唇,他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初初更是色如春晓之花,娇艳欲滴,美丽不可方物。 她柔媚笑道:“我跟你一起出家好不好?” 清平笑道:“那佛祖要不高兴了,他要怪我们亵渎佛门静地。” “自古杀人放火的,都跑去出家,佛门本就成了藏污纳垢之所。我们怎么就不能去了?” “佛门讲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是一种境界,境界是能过经历才有的。往往大奸大恶之人开悟后才是最深刻彻底的。” 初初温柔地抱着他,柔声道:“你没有可开悟的么?” “我?能让我开悟的在这里呢。”清平顽皮地点着她的脑袋。 “那你接下来想怎么样?还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我们做真夫妻,如何?” 初初的脸蓦地红了。她从来没有在异性面前如此害羞过。为此她逃离了他的怀抱。 清平呆呆地望着她,心扑通扑通地跳。他已经毫无保留地把心底的话都讲给她听了。他也实在不知道没她的日子怎么过,会是什么单调的色彩。 在遭到全城搜寻的情况下,他依然选择不离开京城,并且选择她曾经来过的十二号房。他的心中除了她,再也没有别的内容。 他伸出胳膊以迎接她的姿势,美眸里无限温柔,初初羞涩地将柔软的小手搭在他的手上,他轻轻一带,她又跌入他的怀中。 端木清平痴痴地望着她,柔声道:“我决定了,要跟你做真夫妻。因为我不能忍受你成为别人的妻子。也不能忍受你与我无关。” “城雪我喜欢任何有你的地方,只要有你,其他的我都可以忍受。” 初初温柔笑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忍受什么,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和你一样,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欢。哪怕是土房茅屋,我也会觉得世无仅有。在土里刨土豆儿,上山采野菜,我都喜欢。” 清平疼爱地贴着她的脸,笑道:“我怎么舍得我的美人儿,过那种辛苦的日子?村民们会说,你没有本事干嘛娶这么漂亮的妻子。” 初初笑道:“我愿意,我心甘情愿。” 清平心满意足地柔声道:“城雪,拥有你,就象拥有了全世界。你不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早晨搂着你醒来。柔软的床,精美的被,柔媚的你。每天早晨,那是一幅图画。那幅画,看一次,醉一次。” 初初呓语般地道:“我知道了。” 初初忽然想到大街上丢失的他的画影图形,便笑道:“我这幅画只有你能看见,而且也只迷你一个人,可是你的画像却迷倒了千千万万的人,被千千万万的人珍藏着,不知有多少姑娘少妇迷恋你呢,你虽然躲在这秋爽斋中,却不知你已经名满京城了。就连," "就连什么?” “你和梅若烟的故事也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佳话。” 清平叹道:“他们哪里知道,故事里的事不是真事,真事是另有其事。虽他们怎么流传吧,反正我也听不到,我只是我自己。” 初初笑道:“如果你上街,一定会被一群人围住,女人爱你,男人恨你。” 清平不解道:”恨我?为什么?“ “因为他们喜欢的女人喜欢你呀,你侵略了他们的爱,他们能不恨你吗?” 清平腼腆地笑了,柔声道:“别人恨不恨我不要紧,我只要你不恨我。(.)” 走廊里传来轻盈的脚步声,脚步停在门前,接着就是叩门声,一个有些沙哑的,很好听的女声道:“清平,你还没睡吗?” 从声音听不出年龄。端木清平忙跑去开门,唤了一声:“灵姑姑。”门被打开,接着进来一个十分美貌的女子。她着装高雅,淡然,这时初初也站了起来,碎步迎了上去。 初初听说是灵姑姑急忙行礼,宁泰公主端木灵,打量着她,良久方道:“怪不得,真是一位绝色美人。”初初心道,真是沾了江城雪的光了,虽说自己前世也很美,不过比起江城雪来应该是略有逊色的。总被人称作绝色美人,感觉真爽。 她谦虚笑道:“哪里,灵姑姑谬赞了,我早听清平谈起姑姑不但博学多才,聪敏过人,而且容貌更是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令我等惭愧。” 端木灵笑向清平道:“你说过我博学多才?出家人不打诳语,此言非实了。你就算崇拜姑姑也不必在外人面前吹捧,要当面吹捧嘛,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清平很优雅地笑了:“姑姑就是爱开玩笑。” 三人落座儿,初初疑问道:“整个三层听不到动静,是不是没有客人?” 端木灵笑道:“你问他。” 清平道:“姑姑知道我喜欢清静,自我到此就没再招揽客人,考虑到我喜欢清洁,这房间也是新装修的。”,“这么说姑姑早知道你要来?” 端木灵笑道:“他什么事能瞒得过我?你们去找梅若烟,别看太太不知道,可我却知道。” 她忽又黯然道:“梅若烟的要求,我也知道。不过我没有想到当时清平会答应。我也没想到她会有那样的要求。” “我以为她会无条件地跟清平走,因为他们能在一起已经很不容易了。同时我也知道你为清平做的一切,爱情至此,已经无话可说了。” “我愿意把清平交给你。” 初初高兴道:“得到姑姑的支持,城雪万分的幸运。谢谢姑姑。” 她转而又对清平道:“清平,既然你要跟城雪一起,就不要在外面漂泊了,还是回到府中,老老实实当你的王爷是正经。这样你太太也能高兴,城雪也不至于跟你吃苦。姑姑平时也能看到你了。” 端木清平道:“多谢姑姑提醒,清平明白了。” “事不宜迟,你们这就走吧。以后我们相聚的日子还很多。” 清平恭恭敬敬地答道:“是。” 搜遍金鼎国也找不到的端木清平,被初初轻轻易易地找到了。端木灵派人用马车送清平和初初回王府。此时已经接近凌晨,王府里一片安静。初初拍门,半天门房才懒洋洋地,不情愿地起来给他们开门。 但他一见端木清平,顿时眼睛睁大了,大声喊道:“是七爷,七爷回来了!” 初初嘘地一声,要他不要声张,明天他们再见太太,不然影响太太休息。门房这时才禁了声。 与清平回到他们以前住的院子,初初翻墙开了角门儿,让清平进去。屋里则是爬窗户,两人终于做贼似地回到房中。房中一切仍跟以前一样。锦被纱帐,鸳鸯枕。皎白的月光如银般地洒进来。 初初柔声笑道:“七爷,您要睡哪里?还是跟以前一样,我睡觉你打坐?” 清平忽然揽住她的楚腰,贴着她耳朵道:“我为什么一直要饶过你?一直放任你跟我没有关系?我才不要。” 他抱起她,放置在柔软的床上,任月光下她朦胧的美,打动着他,他的心砰砰地撞击着胸膛。 初初接受着他绵密的吻,丰硕的胸部随着她的呼吸连续地起伏着。 初初身体的灼热又娇软,她嘤声道:“七爷,天快亮了,你要现在就过我们的洞房花烛吗?” 清平的手贴着她柔滑的肌肤,肌肤上的熟悉的香味,更加浓烈,刺激着他不能自已。 他又吻到她的唇边,柔声道:“不可以吗?” 初初娇柔地别过脸去,柔声道:“不可以。” “为什么?”清平极富耐性地勾起他好看的唇。 初初娇声道:“一会天亮了呀。” 清平沉醉地吻着她的下颏,柔声道:“天亮了,有什么关系?” 初初笑道:“天亮了你不起床吗?恐怕等不到天亮,太太就来叫门了。” 她又低低地娇声道:“人家不想那么仓促,你会把我忘了的。” 清平咬了一下她的红唇,柔声道:“我知道了。你这傻瓜,我怎么会忘了你。” 初初嘀咕道:“那怎么有准?” 清平放开她,忽然变得沉默,初初知道自己说错话,触动了他的心结。心里怨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揽过他,卑微地柔声道:“你不会生气了吧?我还从来没见过你生气呢,让我好好瞧瞧?” 清平绷不住,终于笑了。 她身体的幽幽香味从她裸露的肌肤散发出来,那种神秘的令他着迷的香,终于让他可以近距离地呼吸了。 他闭着眼,让手指在她的薄衣低下肆意地游走着.初初枕着他的胳膊,柔软的小手也如蛇一般在他身上盘旋着. 第29章 被封平王 纱帐里两人相偎在一起,清晨微明的光线里,展现着他们的满足.他们还在熟睡。 却被敲门声惊醒了,只听门外一个颤抖的声音道:“是清平回来了吗?” 清平看了一眼娇美的城雪,无限爱怜,目光温柔,吻了一下她粉色的唇。只见她衣衫凌乱地开着,半边玉乳和精深的乳沟。他贪恋地顺着她的脖颈滑下去沉醉地轻吻。 初初推他一下,娇嗔道:“你还不去?以往的修行都跑哪里去了。” 清平抿嘴笑了一下,起床穿好衣服。初初也穿上衣服,随便挽了挽头发。好歹整理了床帐,才开了门,欧阳夫人仍等在门外。 见了清平,喜出望外,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声音显得苍老地道:“你回来了,你自己回来了。太好了,你居然回来了。” 清平让她坐下,初初柔婉地站在一旁,柔声道:“太太好。” 欧阳夫人望着她眼神中充满感激:“是你带他回来的?” 初初笑着点头。 欧阳夫人高兴道:”太好了,太好了。为了城雪,你也要做一个好王爷,不要令她失望。” 初初低声道:“我对他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 欧阳夫人不想其他,反正他回来了,一切的事情就还照原计划执行。 端木清平回到王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端木成,端木泰他们表面上也是欢喜,可是心里却愤恨之极,走就走了,还回来干什么!玩的什么把戏。 当听说是初初把他找回来的,就更加憎恨初初。上次没死真是便宜你了。说来说去此事都怪元白,若不是他,她怎么还能活着。 金但眼下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王府内已经准备了继承大礼,辰时皇上和皇后会亲自往王府中来,授予端木清平新王之位。 府里红灯高挂,彩带飘飞,各种珍藏的古玩名画都罢设出来,玉雕金像装饰得金色大殿华丽得寒气袭人。金椅玉桌,早已铺排开来。 自欧阳夫人始都是刺绣宽领大袖露胸的礼服,下穿拖地长裙,头发有各种发髻,有欧阳夫人梳着高髻,戴荷叶金冠。 其余的奶奶们,有圆椎髻的,有四椎抛髻,有四环抛髻,三奶奶武思瑜梳的是孔雀开屏髻,戴着孔雀开屏的蓝宝石珠翠,奕奕闪光,衬得她一张好看的刮骨脸,更加地明艳动人。 她穿着淡蓝色的绣花罗衣,深蓝色丝质抹胸,一片冰肌,乳沟若隐若现,她只戴了一条精细的蓝宝石坠项链以及蓝宝石玫瑰耳坠,她大胆利用蓝色,衬得她的雪白象一片骄傲的云朵。 她走到哪里,笑声就带到哪里,大殿里回荡着她那骄傲的声音,华丽的寒暄。 众妯娌们都簇拥着她,大家肆意地玩笑打趣着。完全没把当日的正事放在眼里。 此时皇上和皇后还没有来。别府的王爷太太们也都过来观礼。端木睿坐在上首,欧阳夫人的旁边。几位姨太太没有出席。这种正式的场合姨太太是不能出席的。 武思瑜等见了别府的少奶奶更是亲热得不得了,拉住人家的手儿,问长问短,家里家外好个人情。别人谁不知道她能征善战的哥哥?而她自己又嫁得这样的好家世,更是极力奉承。 有些奶奶不习惯她那张扬的样子,但也不得不寒暄几句。这次来的女眷尤其多,有未出阁的小姐,也有年轻的少妇,她们找了足够的理由来这里,为的就是一睹七王子的真颜。 金色大堂里只等皇上皇后前来。 已到辰时,太监跑来通传,皇上皇后驾到。欧阳夫人等到府门外百米远列队迎接。 不一时,浩荡的仪仗队开路,皇上皇后的黄龙玉辇缓缓而来。两旁队伍跪迎圣驾。 玉辇进到睿王府中,众人在后面跟随。 皇上端木仁修坐在上首正中,皇后姬馥雨坐在旁边,两旁人等再次跪倒行礼。端木仁修挥手道:“各位平身吧。朕都已经到了,主角呢,怎么还不登场?” 端木清平挽着初初的手,在殿外已经等候多时了,这时听到里面的传唤,便挽着初初迈着高高的门槛一同进来。 两人一进来就引来两旁轻声的赞叹唏嘘。甚至有的小姐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七爷!七爷好俊美!七爷看这边。” 端木清平目不斜视,微笑着挽着初初一直走至皇帝跟前,和她一起行了君臣之礼。 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都锁定在清平和初初身上。皇上让他们抬起头来,二人半垂着眼眸,抬起头来。 皇上见了惊叹道:“真是一对壁人啊。” 他转过头对着姬馥雨笑道:“皇后看他们怎么样?” 姬馥雨笑道:“早听说睿王府的七爷不但才情高,重情义,而且相貌更是稀有的俊美,若不是听你往日名声,皇上怎么会答应让继承的日子延迟呢。我跟皇上实在感兴趣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物。这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皇帝也应道:“皇后说的正是,听说这些日子你名满京城了,张贴的画像全被揭走,可有此事?” 端木清平含笑答道:“是。” 皇上和皇后听了高兴地笑。 武思瑜和端木泰精心打扮,也为博一声赞美,可是两边分列之中,皇上皇后根本没有看到他们。 此时她听皇后一直夸清平,对江城雪只字未提,心中大快,心里道,你站到人前管什么用,不上属仍是不上属,地位低下就是地位低下,飞上枝头也做不了凤凰。 初初偷眼观上边的两人,皆是黄龙袍和黄凤袍,一个头戴红宝石钻石皇冠,另一个是红宝石钻石凤冠,光茫四射,光彩夺目,皇上相貌端正,皇后相貌姣好,看样子不过三十四五岁。 怎么听欧阳夫人她们说,皇后六十多了,难道换了皇后不成? 她打量姬馥雨的时候,姬馥雨也正看她,两人的目光不期然地碰上了,初初哪敢跟她对视,连忙垂下眼睛。 姬馥雨打量着她,又面向皇上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梅若烟?真是难寻的好相貌,陛下您看是不是?”端木仁修痴然地点点头,他回想**佳丽三千,也不见有这样的女子。虽然姬馥雨年轻时也很美,可是却远没有她动人。 但他又笑对姬馥雨道:“他们正是般配,若不是她,寻常女子也配不上咱们的平王爷。”两人一问一答外人插不进嘴去,好不容易有了空档,端木清平道:“启禀陛下,皇后,她不是梅若烟,她是臣的妻子江城雪。” 姬馥雨吟咏一般地重复道:“江城雪?故事里仿佛没有她的名字。” 端木仁修颇有同感地道:“朕也以为她是梅若烟,没想到还有一个江城雪。江城雪已是这等美丽,梅若烟岂不更是人间难寻?皇后以为呢?” 姬馥雨笑道:“臣妾跟陛下一样,倒更想看看梅若烟了。” 端木清平道:“梅若烟仍在妙山出家,不在府中。” 姬馥雨笑道:“看来今天是没有时间了,改天吧。陛下时辰差不多了,继位礼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端木仁修道:“宣诏书。” 众人跪下听宣。 旁边的太监拿出圣旨来高声念道:“金鼎仁修二十三年,十月六日,原睿王端木睿于社稷有功,但因年岁已高,禅位于其嫡长子端木清平,着为平王,钦此。” 端木清平跪接诏书,另有太监躬身托金托盘,托盘里是平王衣冠,绶带,履袜各四套。另一个宫女手托银托盘,托盘里是平王妃的凤冠和礼服。 清平和初初跪拜谢领。 此时外面爆竹声声锣鼓齐鸣,清平和初初按着规矩换上礼服,再度相挽而出,更显得端木清平极致的庄重俊美,初初是高贵大气艳压群芳。 初初能感觉到那些小姐贵妇们挑剔嫉妒的眼神。虽然觉得压力重重,但心里却不失快乐。因为她现在拥有的正是众人梦寐以求想得到的。无论羡慕也好,嫉妒也罢,她现在正处在万众瞩目的最幸福的一个点上。随着睿王府的匾额换成平王府,稍息的爆竹锣鼓声再度响起。 宴席设在花园金色长廊里,那里鸟语花香,凉风习习,金鼎国是热带国没有冬天,所以解暑热赏风景喝果酒,吃冷饮是金鼎贵族的一大特色。 欧阳夫人陪在皇后姬馥雨身边,深感荣幸,今天又是她人生中的也是今生最重要的一次飞跃。 她的儿子成了平王,她就是平王府名正言顺的王太妃了。这回她可以不用看端木睿的脸色了,他的那些侧妃们再也不能骑到她的头上来了。 可以看出来皇后是很喜欢清平的,她殷勤地伺候着姬馥雨倒酒布菜,宫女该干的都让她干了。 姬馥雨看着一脸老态的她,笑道:“我记得王太妃将临五十吧?” 欧阳夫人陪笑道:“皇后猜的是,臣妾刚满五十岁。” 姬馥雨摇摇头,沉重道:“看来王太妃平时并没有用心保养啊。” 第30章 不老容颜 欧阳夫人当然记得姬馥雨比她要大十岁,可是现在说比她小二十岁也有人信。 欧阳夫人心虚地道:“臣妾实在不懂保养之道,每每思慕皇后玉颜,惊为天人,时光仿佛在皇后那里凝固了。其中秘诀,臣妾不敢多得,只求皇后传授一些小窍门才好。也满足臣妾的爱美之心。” 姬馥雨见她也实在可怜,整个宴会端木睿没看她一眼,看来他们的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了,旁边仍有许多年轻的奶奶们,姬馥雨低声道:“你抽空到我宫中来一趟吧。” 欧阳夫人捡到宝贝一般,喜不自胜,高兴地连声道谢。姬馥雨低沉地‘哎’了一声。欧阳夫人才知道自己太不低调了。 本来坐在下首的武思瑜这时上来给皇后请安,姬馥雨见她聪明灵俐,长相标志,又是大将军武思雄的女儿,便亲热地让她坐在身边。 武思瑜缩着肩膀,含笑地坐着椅子的一角,仰慕地望着姬馥雨,细着声音道:“皇后娘娘的美貌,我想嫦娥仙子见了,也要气得下凡了。” 姬馥雨笑道:“她下凡干什么?” 武思瑜笑道:“她气不过您要跟您比一比呀。”在场人听了哈哈大笑,姬馥雨更是笑道:“久闻睿王府里的三奶奶聪明伶俐,机智过人,说起话来妙语连珠,无人能挡,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武思瑜忙施下礼去,笑道:“皇后娘娘这么说,就是怪我拙嘴笨腮了,在皇后娘娘面前谁能有那么多的好处呢,就算被皇后娘娘列举出来,也不过是小儿玩意,可羞刹思瑜了。” 姬馥雨笑道:“思瑜,在本宫面前也不要拘束,听说你在你哥哥跟前也是很放肆的,他虽有统帅千军万马之能,却治不了你,是也不是?” 武思瑜咬着嘴唇腼腆地笑了,脸上的骄纵之气立现,她娇痴地道:"是哥哥总拿权势压人,他总是欺负我。” 姬馥雨笑道:“噢?他怎么欺负你了?” 武思瑜小女孩般地嘟着嘴道:“他一见面就批评我,说我这也不行那也不是,连我的穿戴都看不上眼,没几个人能合他的意的。我也不明白,一个男人家怎么比女人心还细呢。”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姬馥雨笑道:“真不知道思雄还有这样的一面,他一定是拿你这鬼精灵没办法了。” 武思瑜又扭着肩膀,撒痴地道:“皇后又说人家是鬼精灵,就好象您比人家大多少似的,放到外面说我是您的妹妹,人家还得嫌我不象呢。” “皇后的容颜正是豆蔻年华,却把别人当成小丫头,臣妾不服。臣妾要自罚三杯!” 姬馥雨笑道:“你数落完本宫,却又自罚三杯,是要本宫陪饮一杯吗?” 武思瑜一扬脖,一杯下去,面色顿时绯红起来,她笑道:“臣妾好不容易见到皇后娘娘金面,就算娘娘疼惜,不罚我,我也要自饮三杯,以期还能有跟娘娘见面的机会。思瑜嘴笨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姬馥雨满意地笑道:“果然兄妹都有相似之处,这样的豪情很象你哥哥。” 武思瑜谦卑道:“我是不敢跟哥哥比了,哥哥他是征战南北的将军,能够为国效力,建功立业,我不过是没出息的小女人罢了。" 姬馥雨道:“此言差矣,女人有女人的优势,男人有男人的缺点,不要妄自菲薄。” 武思瑜乖乖地垂手道:“皇后娘娘训示的是。” 姬馥雨满意地心道:她跟他哥哥一样,孺子可教。 风头都被武思瑜占了去,城雪才是今天的女主角,不能无所作为,无动于衷。(.无弹窗广告) 她虽然不知道皇后姬馥雨在想什么,但是她明显感觉到她很不简单。她虽然身为一国之母皇后之尊,但是看不到她有任何满足的迹象。 并不是她谦卑而是她的眼睛里总流露着一种野性的目光,那种野性比之端木成,端木泰更为凶险,更为深遂。但被很好地掩藏在她的谈笑之间。 初初穿着华丽尊贵的王妃礼服,谦卑地走上前来,深深施礼,姬馥雨笑道:“怎么王妃见我与思瑜饮酒,前来也要车轮战术吗?” 初初笑道:“城雪哪里敢,只是城雪愚钝比不上三嫂的万分之一,所以来晚了,请皇后娘娘见谅。” 姬馥雨笑道:“本宫今日不饮酒都醉了,天下会说话儿的人怎么都跑到欧阳这里来了。欧阳,你占了本宫的福儿,本宫可不依啊。本宫只觉最近身边愚笨的人多,自己还在劝自己,别跟他们上火啦,他们已经够机灵了,没想到,竟不是本宫冤枉他们,比他们机灵人儿多的是,而且都在外面呢。改日,你和思瑜可得多进宫里陪陪本宫。不然连本宫也要被他们变笨了。”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初初笑道:“皇后娘娘要笨的话,天下就没有聪明的人了,皇后娘娘这是拐弯地说我们张扬不谦虚呢。” 姬馥雨笑道:“这样的丽人儿,这样的巧嘴,我真恨自己不是男人,我若是男人一定要跟平王爷争个高下,不能便宜了他。不过,平王爷把天下男子能占的优势都占去了,其俊美更胜历代美男,我想我也没什么胜算,哈哈。” 众人又是大笑。 初初脸红地道:“皇后国色天香,母仪天下,却拿臣妾取笑,臣妾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她倒了一大杯酒,笑道:“臣妾自知愚笨,想不出新鲜的来,就也学着三嫂的样子,自饮这三大杯,以示臣妾的仰慕之情。” 说完举起大杯就是豪饮。初初是有酒量的,但连饮三大杯,也觉天眩地转。 武思瑜见皇后娘娘颇喜欢初初,心里酸汁横流,心道,你还学我,难道自己不会别的吗?就知道捡现成的便宜。清平被你找到也算便宜了你,不过谁胜谁负我们走着瞧。 她笑嘻嘻地上前,道:‘七妹,啊不,王妃啊,咱这可是上等的琼酿,入口圆润甘甜,后劲大着呢,可不似街头的烧酒,劲头虽猛,却没有后劲儿。” 在座的贵妇,小姐们一愣,姬馥雨也是一愣:“谁喝过街头的烧酒?’ 初初心知,她又要拿江城雪的身世说事儿了,不等武思瑜说话,自己先道:“三嫂说的是妹妹我了,猜妹妹我一定在麻油铺的家中喝过。是不是?麻油铺里的酒味自然跟这里的酒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但父母亲自酿的小烧也有它的甘甜之处,三嫂可尝过吗?” 一时间大家都知道了江城雪出身于麻油铺,但她咄咄的气势却令人不敢小视。 那些喜欢端木清平的,本就对初初羡慕嫉妒恨,现在抓住她的短处,心里可得意极了,她虽然穿着高贵的外衣,却有一个低贱不堪的出身,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俊美无敌,才华横溢,纯情高贵的端木清平呢?不见得使用什么卑鄙的手段虏获清平呢。 既然她能用手段,我们比她高贵多啦,她能做到的,我们未必不能做到。 已经有两个闺中小姐,端着酒杯,轻蔑地一眼带过初初,奔那边男桌儿上的端木清平而去。 看到这一幕的武思瑜脸上漫过得意的笑容,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皱眉道:“她们这是,太过份了,居然公然接近平王爷,虽然我们城雪是麻油铺的,可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呀,我们城雪还是王妃呢,她们就这样目中无人。太过份了。” 她又痛心疾首的样子,对姬馥雨道:“这都怪我,一时说走了嘴,城雪,都是三嫂不是,三嫂这就跟她们解释。” 姬馥雨一言不发,望着初初。 初初也没期望谁能为她解围,虽然气愤,但已在意料之中,以后武思瑜会在任何她出风头的时候,打出这张王牌,这是她攻击她的利器。 初初保持着原来的站姿,纹丝不动,她目光雍容优雅地笑道:“三嫂还解释什么,可能三嫂觉得丢脸,我却觉得没什么,就咱们平王府来说,祖上也不属皇氏,本是农耕人家,后来祖上屡立战功才蒙皇上恩赐,封赐皇姓,所谓英雄不问出身,有些人,出身虽高贵,却有着卑鄙的灵魂,那样的人在我看来也不高贵。" 一顿话说得武思瑜忍气吞声,不知如何作答,在座之人也知道初初那句‘卑鄙的灵魂’所指何人。 姬馥雨这时赞赏地望着初初,笑道:“本宫最喜欢王妃的那句‘英雄不问出身’不瞒各位,本宫出身也不高贵,家父乃一县城小吏,人不怕出身低,只怕没志气,各位以为如何?” 其中一位颇为文雅的王妃起身微笑道:“娘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姬馥雨笑道:“各位见笑了。” 那边敬清平酒的两位公候小姐,缠着清平不放,非要跟他对饮两杯,清平想尽快打退她们只好听她们的话,喝她们敬的酒。 另外的心痒的小姐少妇们,一看清平真喝了她们的酒,也都拿着酒杯围上来,一时间看不见清平,清平被她们团团围困不得解脱,这才后悔当初不应该答应她们的要求。弄到现在无法控制的局面。 第31章 击鼓传花 清平被围当中,正在焦燥之极,无计可施,皇上等人又乐得看热闹,少女少妇们更是受到无声的怂恿,踊跃非常。(.无弹窗广告)个个挤泼了杯中酒,清平的衣服也被她们扯得不成形儿。 更有大胆表白的,自报家世,自报才艺,自报嫁妆,甘做侧室,侧室不成做妾也可以。只求留在清平身边,任何条件都可以。 更有甚者大喊非平王爷不嫁,平王爷若不娶她,她就自尽,有的又说出家当尼姑,跟梅若烟一起。 端木清平,潇洒俊美举世无双的端木清平此时竟拙于应对,只能听众女高声的人云亦云,一句话也说不出,出了一身冷汗,真是苦不堪言。 端木仁修见了这场景乐不可支,可能久在宫中,好久没见到这么有趣的事,但欢乐之中不免羡慕清平。身为男子能被一群公候小姐和少妇们围着,对男人的自尊心来说,绝对是极大的满足。 但清平真如泥菩萨过河,眼看就自身难保了,他急得满头大汗,想大声喊却也喊不出,因为他平时斯文惯了,不会喊叫。 初初想搭救他,可是无法穿过这人墙,虽然有一身功夫却也无法施展,姬馥雨跟端木仁修一样,喜欢看这乐子。武思瑜幸灾乐祸地望望清平那边,又看看初初,打趣道:“你们看咱们平王爷人缘多好啊。满京城的小姐们都疯了。平王爷真应该摆个台子,好好选选了。什么侧室,侍妾一并都选了来。平王府才热闹呢。也彰显咱们平王爷的地位。我说的对不对呀城雪?” 初初冷笑道:“三嫂过门这么些年,给三爷娶了几个侧室啊。” 武思瑜道:“哎哟,三爷怎么能跟平王爷比呢。(.无弹窗广告)身份地位都比不上啊。何况也没有咱们平王爷的好相貌。没有姑娘喜欢他,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初初笑道:“不是没人喜欢吧,恐怕是三嫂打翻醋坛子,三爷不也娶吧?” 一语中武思瑜害处,武思瑜的刮骨脸立即无情起来,尖声道:“说我打翻醋坛子,你让平王爷多娶几房啊,也不用你站在这里着急了。” 初初没功夫跟她打官司,救出清平要紧,但显然她没有那样的力度。正是火烧眉毛,一筹莫展之际,人群忽然打开缺口,清平被人带了出来,众女鸦雀无声。再也不敢上前缠磨。 能令疯狂瞬间冷却,是谁有这样的本事,她们是在皇上皇后面前都不拘束的人,却如此怕这个人。 此人正是出入战场驾驭千军万马的端木元白。 清平终于见到了空气,见到了清晰的人类,更要紧的是见到了心中时时刻刻牵挂的女子。他旁若无人地望着她,仿佛只有他们两个。 初初见他满头大汗,礼服狼狈不堪,就象个呆瓜一样,只管看她。 端木仁修和姬馥雨均哈哈大笑,道:“今天此行不虚,朕与皇后都非常高兴,时候不早了,咱们散了吧,也让平王爷好好休息。朕与皇后的好心情都是平王所赐,朕就赐平王罗纱一千匹,金五百,马二十匹,玉带四条,玉如意一柄。” 端木清平跪下谢恩。 侍卫们列好仪仗,摆好玉辇,皇上和皇后上了玉辇,众人仍送至府门外百米以外,目送玉辇消失,这才回到府中来。 那些公候府的小姐少妇们,守候良久才不情愿地散去。(.) 金鼎国还是很开放的,竟然允许小姐少妇们追星,这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儿。 睿王府变成平王府,从此端木清平就是这里的主人了,晚上欧阳夫人又设家宴。 欧阳夫人意气风发,风头完全盖过了端木睿的几房侧室。武思瑜的话也不那么多了,只跟身边的几个妯娌窍窍私语,不知她们说些什么。” 清平和初初重又换了衣服,初初梳着云朵髻,插着醉红的宝石,一身水红色低胸绣花礼服,拖地长裙,美丽得如画中走来。 子明在不起眼的角落,心又开始被她牵引,阴柔的眼睛痴然地望着她,目光随着她的停留而停留,随着她的走动而走动。 席间却看不到元白,初初坐在清平旁边正陪众人饮酒,海棠忽然到她跟前,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初初柔声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清平问她什么事,她笑着说没事。随着欧阳夫人的情绪高涨,众人也都痛饮起来,虽然是各怀心事,但喜酒要喝,愁酒更是要喝。哥儿几个划拳行令,少奶奶们击敲传花,好不热闹。 清平不会划拳便跟着女眷们击鼓传花。花落到他手里,他既不会讲笑话,也不会唱曲,只能出谜语。其实谜语他也不会,都是以前武思瑜为难他和初初的时候说的。武思瑜当时是现学现卖,早忘了,这时候清平说出来,她只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来了,她想不起来,另外几位奶奶更想不起来。大家你猜我猜,半天猜不对。 初初惦记着外面的事,找个借口就出来了,远远地房廊下,灯光昏暗,元白坐在栏杆之上。听她来了,转身面向她。 “你是如何找到七哥的?你找他是为了太太,还是为了梅若烟?” 初初知道此事不能瞒他,从始至终他都不是外人,但她又怕他误会,因为开始她说是帮清平和梅若烟的忙,但现在自己参与其中,一时却说不清楚。不知道他会如何看她。 不管怎样,她与清平两情相悦,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她温声道:“我和你七哥一直是假夫妻,但自从昨晚我找到他开始,我们已经决定做真夫妻了。” 元白皱了皱眉,心神恍惚了一下,胸口如遭重创,憋得他半日才喘过气来。 “城雪,你是这么说,还是你们已经是真夫妻了。” 初初道:“还不是,但也差不多了。” 元白听到‘还不是’这三个字,如遇大赦,痛快地吸了一口气,他忽然十分用力地攥住她的手,面朝满天的星斗,闭着眼,良久方道:“城雪,还好,你还不是我的七嫂,你给我听清了,你不能以假乱真,插在七哥和梅姐姐之间,我这样说不是偏向梅姐姐,也不是偏向七哥,你慢慢会发现,七哥和梅姐姐的感情盘根错节,你会发现没有你的位置。你只能在他们的空隙间生存,以你的性格,狭小的空间,绝对的不自由,你窒息而死的。” 初初吓了一跳,方才美梦般的意视惊醒了一半。但她仍然坚持道:“我们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不夹杂其他的成份。” 元白冷笑道:“这是七哥跟你说的吧?你们的感情真纯,那你今晚就可以问他,要不要接梅若烟回来,如果他说要接梅若烟回来,你们的感情也是没有杂质的吗?在你们说真纯以前,杂质已经掺进来了。”都说恋爱中的人傻,初初一直被幸福浸泡着,她从来没考虑过,清平最初对梅若烟的承诺,是啊,他会不会接梅若烟回来呢,如果梅若烟来了,那么她将如何自处?她在端木清平心中会是什么位置? 怎么了?她的自信心怎么消失得这么快,难道是因为端木清平庞大的女人缘吗,可能不无关系,他被众女围着的时候,她的自信在不知不觉中丧失了一小部分。 所以元白那么说,她也很容易那么想。 元白见她犹豫,又道:“一棵树苗移植在大树根底下是很难存活的,放错一份感情,毁的是一辈子,想收是收不回来的。城雪,你是聪明人,一定要想清楚,爱情不单凭感觉,也要有理智。‘ 初初基本上被他点醒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跟清平在一起,她习惯性地关上理智,表露的全是感性,而跟元白在一起,她习惯把感性收起来,打开理智。此刻她的心再明朗不过。但她不知道能顶多久。海棠出来叫她:“七爷问你干什么去了,还不回来?” 初初无奈笑道:“这就来了。” 元白仍不忘嘱咐:“城雪,别忘了问七哥要不要接梅姐姐回来?” 初初深吸了一口气,颇感压力,无力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我会问的。” 一进大殿,大殿?d眼的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晚宴已经接近尾声,几个爷都已经喝多了。有的继续划拳,有的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清平这边击鼓传花,众人也都倦了,欧阳夫人一声道:“都回去休息吧。”众人施礼毕,做鸟兽散。清平见初初进来,俊美的脸上立现笑容,他久违般地,温柔地护着她的楚腰。 虽然到处灯光,但海棠仍是为他们提着灯,绕过复杂的院落。穿花扶柳回到他们自己的住处。 第32章 洞房记得初相遇 清平亲密地跟在她的身后,跟今天早晨一样,而元白的话仍在初初心里回荡着,使得她有意要疏远清平。(.好看的小说)携手进屋,室内燃着几枝红烛,烛光微微地颤抖着。清平回手关上门,如遇大赦般地张开双臂,笑道:“终于回到我们两人的世界了。” 初初无力地笑了:“我困了。” “好想睡觉。” 清平走过来,揽住她的小蛮腰,脸贴在她的脖颈间,轻吻着:“你说话不算数,想食言吗,我都等了一天了。” 初初皱眉道:“我真的困了。” 他将她抄身抱起,美目里是迷醉的柔光:“我知道你喜欢做逃兵,可是今天我不允许。我一直等着呢。” 初初柔声道:“我真的累了。清平我想睡觉。” 清平心有不甘地轻拥着她,目光温柔得仿佛要把她看化了,她受不了那样的目光,心砰砰地跳,面色顿时绯红,就象初绽的海棠。但她精神不佳确实是困了。他不依拥着她娇柔玉体轻解罗裳,初初握住他手,柔声道:“真的累了,没骗你。” 他附着她的耳朵,热浪袭来,柔声道:“怎么了?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轻咬着她的唇,但她仍是适时的躲避。清平以为她害羞,便一点点深吻下去。可是唇齿紧闭,没有得到她热情的回应。 便笑道:“看来你是真累了。好了,不强求。” 饶有兴致地为她摘掉头上珠翠,青丝如布。贴着她的秀发,沉浸在她的发香里。 “好香。”他媚惑地笑道。 初初报以一笑。这一笑里更是百媚横生。 清平本来摇动的心旗,此时更加地随风荡漾了。但初初此时狐狸般地从他怀中逃离奔到床边,拥被而卧, 他随后扑过来,笑道:“逃不掉了。” 初初捂住他好看的唇,柔声报歉道:“真的累了。” “好吧,”清平颇感遗憾地笑道。 可是软玉温香,美人在怀,他怎么能睡得着,手不知往哪里放才好,既想砰她,又不想打扰她,但又忍不住。克制是很痛苦的,但为她,他愿意克制这痛苦。他深吸了一口气,放空头脑,还是打坐吧。 初初强制自己入睡,把脑子里元白的话一点点地清除出去。才朦胧睡去。可是她半路睡来,身边却是空的,就看见月光下的他在那里打坐,象以前一样。决定还俗的僧人,初初笑了一下。 “你为什么不睡?” 清平呆呆道:“我,我睡不着。” 初初象鱼儿一样游到他身边,想不动情已是不能,想抑制却也不能。把她柔软的小手伸进他的中衣里活泼地挑逗着,象山间跳跃的小溪。 清平刚静下来,这时清静全无,但他仍是假装定力十足,沉声道:“干什么?不好好休息。” “别装啦,好不好?” 清平脸一板:“不要打扰我清修。” 初初笑道:“那我开始数数啦,我数到十,你再装蒜我就不理你了。我说到做到噢。” “一,二,三,。。。。九。。。九个半,” 清平如狼一般扑向小羊,初初吓了一跳,想要电闪,可是却逃无可逃。他媚眼如丝,笑道:“九个半? “你为什么不等我数到十?我后面还有九点六,九点七呢。” 清平切齿道:“你是小妖精。” "我不是,你才是不守规矩的僧人。” 他摸着他正蓄势的头发,笑道:“贫僧已不是贫僧啦。” 他搂着她的如柳蛮腰,柔腻道:”你叫我过来做什么?你不是累了?” “我叫你了吗?我没有,我只是数数而己。” “坏,叫你坏,看我一会儿怎么惩罚你。” 他轻啄着她的唇瓣,现在她不躲避了。他轻吻了一下:“你方才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不对,你一定在想什么,”他的美目已如琥珀般梦幻。 初初笑道:“我在想,我要怎么逃离你的魔爪。仅此而己。” 清平虚张声势:“是吗,魔爪来啦。” "抓住了,抓住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我要吃掉你了。啊,”他一点一点吞进她娇小的唇瓣。舌尖轻启她的贝齿。 她的幽香如潮般涌入他的脑际。令他不能自己。 他呓语道:“我要沦陷了。” 初初微吟了一声。 他逮住她的小舌尖儿吸住不放,她又不想屈服于他,于是向外夺脱,可是争脱不出,鼻息里微声轻吟。 她觉得他象抽水机,抽走她冰河初融的河水,两岸绿柳新芽,遍地春花。 她眼波盈盈,令人既爱且怜。芳唇如朵,眉宇如烟,他坏坏地移向她已经很丰满的胸部。 她自然而然地用手臂遮挡,可是却**乍现。他抿嘴微笑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将她手臂连同绣花抹胸一起剥落,那是精雕珍藏永不视人的艺术珍品。而欣赏者与拥有者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调笑不见了,十分虔诚,将玉面轻轻地贴进那神秘的柔软里。舌尖不自觉地移动着。在沟壑里通行。她呢喃着,象最初的物语。 他漂亮的手顺着她的蛮腰滑下去,接近那丛神秘的区域,可是那里是紧闭的。修长的如玉美腿并得很紧。不留一丝缝隙给他。 他祈求般地柔声笑道:“我可不可以拜访一下?只是做客而己。可不可以?” 她浅笑摇头,美目里流露着迷人而复杂的情感,既是期待,又是躲闪,既是羞涩,又是害怕。 终于在他的厮磨下,欠出一丝缝隙,完美的指尖蜿蜒而入。 他勾着好看的嘴角得意笑道:“我在刺探军情,看看备战如何,是不是可以投入战斗?” “不。”她迅速地拉过丝被滚在里面,半边玉峰因为掩盖不及露在丝被之外。 “又逃!”这一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抓住了丝被一头儿,笑道:“还要不要躲?躲到天边我也能把你拉回来,信不信?” 不等她回答,用力一抻她娇好的身体再一次跌进他的怀里。 欲火在燃烧着,已经听到它噼里啪啦的声音了,其势炽烈地灼烧着两个人。 于他是神秘美妙的芳香之旅,而于她却是忍耐和痛苦的旅程,火焰灼得她疼痛,她盼望着快点结束。那是撕裂的痛苦。 看着锦褥上的点点红梅,她额头鼻尖已是轻汗细细,他既感动又疼惜。将她拥在怀中,吻了又吻,一声一声迷离地轻唤道:“城雪,城雪。” 初初感受着他的吻,呢喃地回应着。 她象一只受伤的小白兔。 他咬了一下她的香肩,笑道:“大灰狼终于残忍地把小白兔咬伤啦。” “将来我要报仇,吃掉大灰狼。” “好啊,大灰狼巴不得被小白兔吃掉呢。”他乐不可支。 “不许笑了。”她娇嗔道。 “好,”他好耐性地答道。然后绵密的细吻轻柔而至。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觉醒来,天已经发白。看着怀里精致的美人,冲动随时而来,他吻着她的美眸唤醒了她。 柔声笑道:“昨天我是小试牛刀,还委屈了我的伙伴,现在我可要大展身手了。” 她梦语般地道:“不要,天亮了就已经是白天了,白天就应该做白天的事。” 他捉住她的唇笑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本王说了算。现在宣布,白天夜里一样。” 第33章 吻痕 “你无赖。[.超多好看小说]每日经不离口,我以为你有多好呢,没想到你这么坏。” 他笑道:“你不知道不守清规的和尚更坏吗?” 这次他缓缓地步入她的玉体,情景又是不同,清平舒服地**一声。柔声笑道:“还疼吗?” 她面色娇红,媚眼如丝,娇嗔道:“痛." 清平笑道:“真的?” “真的。” 他坏坏地加力,笑道:‘这回痛不痛?’ 她吃痛,深吸一口气,黛眉轻皱,楚楚可怜状:“这回真的疼了。” “我不信,还要来。” “不要了,你再这样,我就恼了。” “不行,我还没展示神威呢。” 她赶忙道:“我知道你的神威了,我服了,” “不行,光口服不行,我要你心服口服。” 他虽然这样说,但仍然是怜香惜玉的。没有太大的动作,而是轻柔徐缓而行。她闭着美眸感受着触动。现在的她娇柔如花,令他且爱且怜之。 到最后的,他忽然狂吻,在她的耳边柔声道:“暴风雨要来摧花枝了。”强大的冲击力,一股灼热的浪潮席卷而来。 他健美的身体覆着一层汗珠,舒心爱怜地笑望她,邪媚地附在她耳边,笑问:“好不好?” 初初媚眼流波,面如桃花,但妙目一肃,轻咬芳唇:“你以后若是负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就杀了你。” 清平用丝绢替她擦着鬓边香汗,抿嘴笑道:“你杀我,我也喜欢。被你杀死也一定很舒服。” 她柔媚地不满道:“你为什么不说,你不负我?难道你宁愿被我杀死也要负我吗?” 清平开心地搂着她,贴着她的玉颜,柔声道:“我怎么会负你呢?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还俗回府么?好傻的傻瓜。” 初初闭着眼,感受着他柔软舒服的拥抱,不知怎么,脑海中忽然闪出梅若烟的影子,此时的清平,柔美地勾着嘴角,纯净自然,一心一意,心无杂念。 初初抚着他健美的肩膀,胸膛,他突出的喉结,他精致完美的俊脸,两个人脸贴着脸,心贴着心,匀净和谐地呼吸着。 她就再也不想提梅若烟,当初他是为梅若烟才回来的,但此刻他亦是真心。此时此刻如此美妙,她不想破坏气氛。 太阳已经上了窗户,她撒娇道:“我不起床了。”清平坐起来穿衣服,笑道:“好,王妃,就由本王伺候你如何?” 清平洗漱完毕,头发也梳好了,她还不起来,他眷念地扑过去,咬着她的耳朵,笑道:“王妃,你不起来,本王可走了,今日有公事要办呢。不似以前了,” 初初慵懒地勾住他的脖子,笑道:“你是王爷啦,自然不似从前。如果我要你今天陪我呢,哪儿都不去。” 他坏坏地掀开遮她玉体的丝被,邪媚笑道:“你若是全都听我的,我就哪儿都不去,你要我陪多久我就陪多久。” 初初捂住丝被,狠狠瞪他:“那你就有多远走多远,我才不用你陪。” 清平咬着她的嘴唇儿,笑道:“我走多远也要把你带着。不然没人跟我拌嘴了。” 她衣服穿到一半儿,就坐在他怀里,仰面枕着他的肩膀,呓语般地道:“清平,今天我们要早点回来,你得多陪着我。” 他紧紧地抱住她,柔声道:“我知道了,我比你还要想早点回来,这一点你应该是知道的。”他又咬了一下她的脖颈。 初初没躲开,白皙的脖颈上留下红色的吻痕,初初梳头发的时候看到了,恼道:“没法见人了,会被她们笑话死的。” 清平兜住她的下颏热吻了起来,**险些又要压制不住。吻了良久,才恋恋不舍地放开,痴然看她:“我的王妃怎么样都是高贵的,没人敢笑话,她们敢笑你,我就罚她们,扣她们两个月的月银。” 初初被逗笑了:“有了权利的人果然容易变坏,你以前怎么不这样呢?” “以前是合格的和尚,现在不是了。被你破身了,你还要我跟以前一样?” 初初闭着眼睛笑道:“以前我还担心你太好了,难免被别人欺负,但现在看来,好像是错了,要防止你祸害别人才行。” 他为她簪上一朵玫瑰花,笑道:“我不会祸害别人的,我只祸害。。。” 初初咬着嘴唇,恨然道:“闭嘴。” 清平环抱住她,贴着她的脸,轻轻地摇,迷醉地闭上眼睛,然后睁开眼,痴痴地看着镜中闭月羞花的她。无限爱意又涌上心头。 他长叹一声:“真愿意此生别无其他,永远这样度过。” 初初的玉手伏在他俊美的容颜上。心满意足地道:“我们会这样一生一世的。永远都不分开,一起变老,一起白发。好不好?” 清平笑道:“那你一定是个绝色的老太太,金鼎国也找不出第二个。” 初初格格笑道:“你应该说,全天下也找不出我这么绝色的老太太了。” 在梳妆镜前磨了半个时辰,才算把头发梳完了。 海棠在外面催了又催,早饭已经热过两遍了。 端进来,清平拿着碗,手执筷子却不吃,初初皱眉笑道:“你怎么不吃?” 他就吃了一小口儿,然后又看着她吃。 初初又笑问:“你怎么还不吃?” 清平托着腮笑道:“我在想,我要是变成你的筷子就好了,一顿饭下来要被你吻多少回?” “七爷,你想把早饭吃成午饭吗?” “别一当了王爷,什么都变得与众不同。” 他们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好不容易吃完饭,已经是小中午了。 这才往大厅中来,大厅中只有欧阳夫人在。 欧阳夫人责怪道:“今天怎么起这么晚?你的几个哥哥都去金矿了,这回你替了你父亲,以后金矿的事就得你做主了,你得上点儿心。城雪,清平糊涂,你也该提醒着他。你不能也跟着糊涂,你们的那几个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是,太太,我知道了。” “他们都走了,也没人给你带路,明天跟着一起去吧。” 清平安然答道:“知道了。” 欧阳夫人又道:“以后外面的事交给清平,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城雪,你是王府新的当家奶奶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从现在起,你要学着慢慢地拿起来了,我以后会让你处理一些小事,然后慢慢都交给你手中。” “知道了。”初初应道,心里叹,还想着好日子来临了,没想到重任马上在肩了。不过管一个小小王府,以她的能力来说,问题不大,应该可以做到游刃有余。 清平悄悄握住她的手,冲她温柔一笑。欧阳夫人皱着眉,表示很不习惯,以前她怕他们不好,但现在王爷也当上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特别是在人前的时候,这么亲腻不成体统,她心里一阵反感。真所谓此一时彼一时。 “你们也该看看孩子去了,不能丢给奶妈就没事了。那必竟是你们的孩子。”欧阳夫人不满地道。两人相视一笑,奇怪,从昨天开始他们几乎忘掉了那个孩子,当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两人同时站起来,笑道:“我们这就过去。” 出了大殿,痛快地喘了口气,外面的空气好自由,丫环们看见他们都给他们请安。 清平也不管人多,手臂悄然地围在她的纤腰上,初初往下拨他的手,他不管,蛮横地停留在她的腰间。初初柔声道:“你干什么?下人们看戏似地看咱们呢。也不怕他们笑话。” 清平笑道:“他们平常忙着干活看不到戏,如果我们比戏还好看,让他们解解闷儿也无妨。” 初初笑道:“混帐逻辑。” 清平不依道:“你骂人?你再骂一句,我就当众亲你了,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他俊脸一板,一幅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样子。 初初低声道:“端木清平,你无赖。” 这时走过来四五个丫环,清平忽然停步,邪媚地望着她,初初紧张,仿佛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急忙要躲,清平早防着她呢,怎么会让她跑,兜过娇躯就吻了起来,一吻就不可收拾。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旁边的几个丫环都惊呆了。等她们意视到发生了什么,都轻叫了一声,捂着火辣辣的脸跑开了。 初初被他吻得喘不上气来,好不容易被他松开,已觉得浑身软弱,恨恨道:“端木清平,我再也不理你了。你得寸进尺。成心让她们笑话我。” 、他环住她的腰,将她往身前一带,丰胸碰到他的胸膛,清平又吻着她生气的小脸儿,笑着柔声道:“她们羡慕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笑话你?” 初初可笑地道:“我需要被她们羡慕吗,以后我要管她们的,她们看到这么可笑的事,都不怕我啦,我还怎么管他们。你不害我出丑都不甘心。” 清平忍不住又吻了她,笑道:“原来你是这么想。” 第34章 立威 他依然环着她的腰,来到婴儿房。奶妈是住在这里的。孩子又胖了一些,也白了些。 初初从奶妈怀中抱过孩子,一股奶腥味儿。孩子衣领处都是硬硬的奶渍,把下颏都磨红了,初初不悦地道:“刘嫂子,除了管孩子之外,还有别的事吗?”刘妈道:“没有。” “既然没有,应该尽心尽力护理孩子才是?” 刘妈瞟了她一眼,不服道:“孩子不是看得很好吗?好吃好睡的,又没有生病。” 她还挺有理。 初初落下脸来:‘你以为这是你家里的孩子吗?对什么都没有要求?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头一次出来做奶妈吧?这么不懂规矩。” “一个王子也被你弄得这么脏。我今天说了,如果你不改,那只有请你出去了,到帐房那里领你该领的银子。你看如何?我想你走了,会有许多懂规矩的人在外面排队等着的。” 这个刘妈道:“我并没有得罪七奶奶,为何您一上来就瞅我不顺眼,拿我开刀。” 初初冷笑道:“是我说的不对,还是你不服我?” 刘妈固执道:“我觉得我没有错。” 初初道:“你进来的时候,难道太太没跟你讲吗?喂孩子要干净,孩子每天至少洗两次澡,衣物每天要换两次,咱们金鼎国热,这都是奶妈应该做的,不然每月怎么配拿五两银子,似你这等,象照顾自家孩子一样,脏些热些都无所谓。可是你别忘了,这里是王府。这是平王爷的嫡长子。” 刘妈仍是不服地道:“当初是太太招我来的,要走也听太太的。” 这个媳妇三十多岁,有几分姿色,穿戴上按她的身份来说也算上等。但却不怎么聪明。 其实只要她说改正,初初也不会抓住错处不放,可是她不但不改,反而自觉有理,还硬气得很。[]难道在府中她还有靠山? 初初道:“好,你抱着寒儿跟我走吧。” 清平道:“你真的要赶她走?” 初初道:“不是我要赶她走,是她自己不想干了。” “城雪,她也没什么大错,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清平在她耳旁柔声道。 初初心道,象你这样,只会姑息养奸。 这媳妇扭动着丰臂不屈不挠地在前面走着。进了大殿,欧阳夫人和端木成正在争论着什么。 这媳妇进去,抱孩子跪在地上,初初也随后进来了,冷冷道:“你跪着可以,怎么也让我的寒儿跟你一起,难道他也犯错了吗?” 清平从她怀中接过孩子,极其文雅地抱着。初初命海棠接过去。 这刘媳妇向欧阳夫人哭哭啼啼地道:“太太赶我走吧。王妃容不下我了。” 初初轻蔑地瞟了她一眼,只由她说。 欧阳夫人落下脸来,道:“怎么回事?王妃如何容不下你?” 她用丝帕擦了一把眼泪,委屈道:“只因小王子衣服上沾了点儿奶渍,王妃要赶我出去,奴婢对小王子已有感情,走了实在舍不得,小王子也依赖我,奴婢一直尽心尽力,小王子也健健康康的,从来没有过闪失。还请太太明断。” 欧阳夫人本来懒得管这类事,何况今天又说放权给城雪,这媳妇妖里妖气,她本不喜欢,便道:“把孩子抱来我看。” 她也看到孩子下颏被硬奶渍磨得通红,便指着孩子的下颏道:“你就是这样尽心的吗?亏你还有理,自称尽心,你若是再尽心些,寒儿的下颏就得磨出血泡来了,你这恶妇,还死不悔改,若不念你喂过寒儿几天奶,就把你打出去。来人,叫白管家给她算帐。” 这媳妇哭道:“奴婢不是有意的,太太,念在小王子健康的份儿上,饶过我吧。我以后会改的。”她一边抽泣,鼓荡荡的胸部,跟着上下颤动。 一边的端木成道:“太太,您一直都是宽以待人的,不会因为区区小事开罪于人,咱们王府一向有容人之量,不然和那些小户人家有什么区别。” 太太身后的白菊眼睛直直地瞪着端木成,又寂然地看了初初一眼,然后垂下眼帘。 这媳妇也哭道:“太太给我一次机会吧,若有下次赶我走也不迟啊。” 欧阳夫人道:“既然这样,寒儿毕竟是你七奶奶的儿子,你问问七奶奶吧,她若是饶你,我便饶你,”这媳妇才又假模假式地跪行到初初面前道:“求王妃再给贱婢一次机会吧。” 初初心道,你还真是会演戏,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儿,你若早悔改,我早饶了你,做错了事,还跟我叫板,初初扬起下颏道:“既然你非要到太太面前悔改,大爷也替你说情,咱们王府不是小户人家自然要大度些,不然更显我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小气,失了大家风范,也许在你眼中,我和你一样,出身贫门,你才要到太太跟前讨说法,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媳妇连忙称谢,磕了一个头。 欧阳夫人道:“你若不改,也不用到我面前来了,七奶奶叫你走你就走吧。以后这府中的事都交给七奶奶处理了。” “是,”刘氏又磕了几个头。 “把孩子抱回去,好好伺候着吧。” “是。” 她抱着孩子,从端木成跟前走了过去。白菊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端木成,而端木成盯着刘氏扭动的丰臀送了出去。 端木成转过头来接着之前的话题道:“前些日子矿中塌方,死了一百多人,后事也在处理之中,我觉得还是等处理完,再让平王爷前去,到那时金矿也步入正轨了。” “金矿离这里路途遥远,他们两夫妻又有小孩要照顾,何况朝中也不时有事,我想还是等事态平息,平王爷再去也不迟。当然如果太太放心不下,让王爷去也可以。只是王爷去了,也摸不到头尾,一切请太太定度。” 清平谦卑道:“在家里,我怎能以王爷自居,大哥叫我七弟便是,叫王爷就远了,叫七弟我还舒服些。”端木成道:“那怎么行,在哪里都要尊卑有别。你是王爷,我就得叫你王爷。” 清平柔和道:“咱们兄弟之间只论长幼不论尊卑。”端木成还要再说什么,欧阳夫人道:“你们就听清平的吧,他看重你们这些哥哥们。” 端木成垂首道:“是。” 欧阳夫人道:“金矿的事,方才你大哥也说了,你怎么个看法?是现在去,还是等事故处理完再去?”清平无限柔情地看了一眼初初,昨天刚刚尝到**,他怎么忍心就此舍弃?她今天早晨又说要他多多陪她,他也正舍不得离开她,去矿中又要住在那里,几日不得见面,他就更舍不得了。 何况矿中事故发生之时他又不在,去了也摸不到门路,便道:“我想大哥说得对,我还是等事故处理完之后再去吧,也省得帮不上忙,反而给他们添麻烦。” 欧阳夫人心想,事故再有几天也就处理完了,去矿里也不急于这一时。 便笑道:“那也好,这些日子你先熟悉熟悉朝中事务。” “是。” 大家在一起吃的午饭,下午欧阳夫人又请戏班子来,要大唱七天。 清平哪有心思听戏,初初坐在他旁边,攥着她的手不断地揉捏着,有时干脆伸到她袖中去。 旁边的武思瑜见了,心道,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难道是做了真夫妻,如果那样,真就便宜了江城雪。她根本没有心情看戏,两只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一会儿,清平又附初初耳边道:“我们走吧。” 初初道:“戏刚唱上,别人都没走,我们怎么好走?都陪着太太呢。” 清平就耐下性来继续看戏,一会儿剥个荔枝,一会剥个萄葡喂初初。一些丫环们,特别是看见他们接吻的那几个丫环,见清平这个样子,都高兴地偷笑。 几个丫环羡慕地道:“找个七爷这样相公,一辈子死也值了。” 却被白菊听见,白菊不屑地道:“在女人跟前低声下气,有什么男子气概。” 这几个丫环都特别喜欢七爷,听到这话都群起而攻之,一时竟忘了她是管事的大丫环,是白管家的女儿,是放高利贷的债主,都气汹汹地道:“你懂什么叫男子气概?咱们七爷那叫风度,叫温柔,你懂吗?就好像你有多懂男人似的。” 白菊气瞪大眼睛,道:“一群乌合之众。” 她怎么不懂男人?她跟这府里的大人物好过,而且好了好几年,你们谁入他的法眼?你们谁有这样的本事?一群井底之蛙。见个娘娘腔就爱得不知怎么样了。 此时所有爷们都在这里看戏,但她遍观坐席,唯独不见了端木成,方才他还在这里,一会功夫怎么就不见了。 她忽然想到一事,也不理众丫环,离开戏台径往前面来。 她匆匆向婴儿房跑去,隔着窗户看去,婴儿在床上熟睡。她又悄悄地来到西边的屋子,屋子挂着窗帘,窗户也关着。 她耳朵贴在玻璃上细听,里面传来刺耳的桌椅划地声,接着是阵阵的**。 一个女声妖媚道:“大爷,你真的喜欢我?” 另一个正是端木成的声音:“大爷我一眼就看上你了,这胸部馋死爷了。” 第35章 端木成的日子 这女的道:“不是我炫耀,就是没有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她们都羡慕我呢,问我吃过什么药没有,我这么穷,正经生病还没药吃,哪有银子吃那些扯淡的药,这是天生的,我十三岁的时候,就追上我娘了。到了十六岁,就超越一般的女人。就是做起活来碍事。” “你几个孩子了?” “生三个了。” 又传来一片令白菊又羞又恼的声音,隔着玻璃能听到端木成粗重的喘息声。不要脸,白菊攥紧拳头恨恨骂道。 “爷也喜欢你这白臀,你生孩子的时候不费劲吧。臀部大的女人好生孩子。” 这女的道:“爷说得对,我生孩子的时候特别快,别人都喊疼,我也没怎么疼,孩子就生出来了。”桌椅尖锐的声音,仿佛要散架一样。 “爷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大白天也敢?” 端木成兴冲冲道:“这算什么,只要爷高兴。谁能把爷怎么样,这王府中谁敢管我。” “把爷伺候高兴了,要什么有什么,以后就跟着爷,别再给你男人生孩子了。爷养着你。” 这女的高兴地妖声道:“我就知道爷是这王府的天,能跟着爷,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份,谁还给那没出息的生孩子,他爱找谁生找谁生去。老娘从此不伺候他了。” 接着是一阵剧烈的桌椅撞击声,一片喘息声,端木成显然到了登峰造极之境,从声音里能听出来,这女的也不示弱,完全不怕被人听见。 良久里面才安静了。 白菊从头听到尾,腿都哆嗦了。端木成骗了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噼噼啪啪地滚下来,我为你大龄不嫁,我为你多次打胎,你曾说过,你因为无奈才娶的大奶奶,你只爱我一个人,别的女人都不放在你的眼里,你让我等你,你会娶我,对我从来没有二心。可是一个生过三个孩子的奶妈你都要。背地里不一定有多少呢。 她哆嗦着离开窗户,四处找石头,哪来的石头?她冲进婴儿房,房里有椅子,她哆嗦着抄起来,气势汹汹地跑到他们的窗外,狠狠地砸了过去,她大声骂道:“去死吧,你们!” 玻璃被砸得粉碎,玻璃碴子瀑布一样飞泼进去。 里面的两人还裸着,哪里料得这样一击,顿时身上多处受伤。 端木成喝道:“哪个该死的?我有种不要逃。” 他迅速地穿衣裳,并嘱咐刘氏道:“拉开窗帘,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有人问起就说不知道。” 刘氏道:“我知道了。爷你总得给我留点念想吧。” “都什么时候,还说那些没用的,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爷,那我等你。” 两人就此分手。刚才那句‘去死吧’是个女声,端木成当然猜到了是白菊,不是她还有谁。 他虽然说,什么也不怕,但清平当了王爷,现在是敏感阶段,这种事传出去他这当大哥的也丢脸,勾搭人家孩子的奶妈,不是什么光彩事。 他得赶紧找到白菊,以防她说出去。他远远地看到了白菊的影儿,她没往后边戏台里去,而是去了花园。一边跑似在擦着眼泪。 在花园门口,他逮住了她,他亲热地叫道:“菊儿,你听我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真是闪电思维,闪电感情。闪电般的甜言蜜语。 他狠狠地吻她。这正是平常的白菊渴望的。这招儿管用。 白菊用力挣脱,流着眼泪恨然道:“你想我,你去找她?那样的婆子你也喜欢,她哪点儿比我强?生过三个孩子的老货!” 端木成抱住她,软语道:“那都是逢场做戏,我跟你才是真的,她那样的媳妇我怎么会喜欢呢,我爱的是你呀,” 白菊流着泪,恨然道:“你不用花言巧语我这就告诉太太去,她勾搭主子,让太太把她撵出去。她那样的贱货就应该进大牢。” 端木成二话不说,打算用实际行动把她收服。花草深处来一次热袭,用狂吻堵住她的嘴。 白菊虽然一边喊着放开她,但渐渐地由反抗变成顺从,由顺从变成享受。 最后,白菊答应端木成不说出去,但一定要让刘氏离开,端木成道:“从今以后我不找她就是了,一时间哪有合适的理由让她离开,如果硬让她离开反倒可疑。那样粗俗的媳妇哪比上你如花一枝,跟她比,你还没自信吗?” 白菊穿着衣服,道:“你总说当了王爷就娶我,现在王爷没当成,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我都二十岁了,都成老姑娘了,你还让我等多久?” 端木成系着衣带,道:“快了,等我忙完金矿的事就娶你,你放心,我不会错待你的。” 白菊仍是不放心:‘你可不许骗我,” 端木成道:“我骗你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着娶你的事,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机会马上就来了,你就耐心等几天吧。” 白菊顺从地点点头。 端木成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也到后面伺侍着吧,一会太太见你不在,又疑心了。” “我知道了。” 短短时间端木成二次交战,消耗巨大,他得回房里好好休息一下。 到了前面上房中,口渴得要命,连声要茶,却没人应,他气急败坏地道:“人都死光了吗?都跑去看戏,家里一个人也不留?一群混帐奴才。” 只听脚步声响,一个娇柔的声音道:“大爷怎么回来了?”她端着茶壶,面带倦容地来了。 端木成一见她,气都没了,盯着她的娇容,笑道:“你在家?” 她倒了满满一杯茶,打着哈欠,道:“天热,我浑身没劲,她们走了,我就想躲会儿清静,睡一会,睡得正香呢,就被爷骂醒了,” 端木成拉着她白细的手儿,腻声道:“我不知道你在家,我要是知道,自己倒杯茶算了,还叫你干什么,搅了你的清梦,我还心疼呢。” 可儿抽回手,翘着小嘴道:“那怎么敢,那不真成了混帐奴才了。” 端木成本来疲惫之极,喝完茶,便躺在床上,道:“可儿,来给爷捏捏腿。” “是。” 她刚捶了两下,就被端木成拉倒,手伸到她的衣服里去。 可儿也不看他,冷冷道:“爷对我们下人就是随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都是木头人儿,没感情,没感觉。” 端木成喜欢道:“你这蹄子,就你酸话多。这么长时间爷连你的身子都没碰过。你还不知足?” “爷没碰我,我就得知足,爷有没有问过我,我喜不喜欢爷?” 端木成饶有兴致地道:“怎么,你不喜欢爷吗?你喜欢谁?喂马那小子?还是栽树那小子?” 可儿扭动着蛮腰,打下他的手,道:“任谁也比爷强,最起码他们会对我一心一意,不象爷,朝三暮四,女人成行,我们这些人又算什么呢。” 端木成咬牙道:“你这小蹄子,小嘴儿刀子似的,别的女人说这些话,我早一耳刮子扇过去了,可是爷就是贱,你说什么爷都喜欢听。” 她一扭身,不屑道:“谁愿意说你呀,有时间我养会儿神呢。” 端木成道:“衣服脱了,爷想搂着你睡。” 可儿腾地站了起来,冷冷道:“你休想”我才不让你们随便欺负。我走了,自己睡吧。” 端木成高声道:“可儿,你敢走,你敢不听主人的话,我责罚你,我把你赶出去。” 可儿道:‘随你的便。” 端木成无力地道:“你回不回来?不回来我真生气了。” 可儿回敬道:“怕你生气,我就不是林可儿。”说着真的走了。 端木成昏昏然地躺在床上,不久就睡去了,实在是太累了。 等到晚上看戏的人都回来了,他才睡醒。只听大奶奶秦妙语训斥可儿,怎么扔下爷一个人睡觉,连个扇风的人都没有。就要责罚她。 端木成道:“别罚她了,是我让她出去的。” “可儿,再给我倒杯茶。” 秦妙语不吱声了。秦妙语三十七八岁,长相颇为文雅,有一股柔婉的风韵。 端木成正眼不看她,冷冷道:‘你出去吧,我这里有可儿就行了。” 秦妙语温雅地道:“可儿,好好伺侍大爷,不要气他。” “是。”可儿温柔答道。 晚上端木成让可儿陪他喝酒,可儿不喝,端木成让她坐他怀里她也不坐。 可儿刚满十六岁,是今年新来的,端木成三十五六岁,比她大了二十岁,所以他对她永远有好脾气。 可是就算可儿再精明,端木成还是把她灌醉放倒,她又能怎么样?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端木成的床上,衣服被扔了一地,她边哭,边捶打着端木成,端木成被她的小拳头打醒,搂着她柔声道:“你哭什么,我又不会亏待了你。‘ 她更哭了,哭成泪人儿:“我就知道,大爷惯会糟蹋人,玩弄够了就当没有那回事。我们是卑贱的奴才之身么。我也不用大爷怎么着,大爷只由着我去便罢了。” 她下床迅速地穿起衣服,就要夺门而走。 端木成急道:“你要干什么去?” 可儿狠狠地道:“我死去!” 他急忙跳下床,抱住她:“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对你负责。你这么可爱我能不要你么。说不要你,我都舍不得。” “你也不用骗我,我不听。” 端木成道:“是真的,等过了这阵,我就纳你为侧室,” 可儿娇娇柔柔,哀哀怨怨地道:“你这句话,不知道对多少个女人说过。” 端木成又抱起她,扔到床上,笑道:“千句谎总有一句真吧,你若不信,就是傻了。” 可儿梨花带雨期期艾艾地任其重温旧梦。 第36章 惑 第二天又是唱戏,欧阳夫人又邀了别府的太太小姐们来看戏。[.超多好看小说]小姐们来了不少,应该都是冲清平来的。在她们眼里,清平比戏有吸引力多了。 清平本来没有心思看戏,忽然又被众多姑娘的目光注意着,显得很不安,别人是享受女孩儿们的目光,他是害怕,恨不得带着初初马上离席,到他们的二人世界里去。 “城雪,我们走吧?” 初初道:“太太请戏班子,是为了庆贺你荣升王爷,你是主角,怎么能不在场呢。至少也要看上两场啊。” 初初也注意到了那些贵族小姐们热辣的目光,便笑道:“你是不是怕她们看你?” 清平道:“我怕什么,我只是不习惯,如果把她们换成你,我就习惯了。” 初初莞尔一笑:“你这么容易害羞,是很容易被别人虏获的。” 清平柔声道:“城雪,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我只知道我愿意被你虏获。” 初初眼横秋水,娇羞道:“到底是谁被谁虏获?真是得便宜卖乖。” 清平抿嘴温柔地笑了。又拾起她的小手,情不自禁地送至唇边,吻了又吻。那些贵族小姐们见了,嫉妒地睁大了眼睛,愤愤不平地议论着。无非是对江城雪的各种抨击。 “看她那矫情样子,把她美的,有什么可神气的,她哪里配得上平王爷,我看哪,王爷总有一天会醒悟的。” “就是,看她那难登大雅之堂的样子。麻油铺的丫头也登堂入室了,什么东西,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她们故意说得大声,让初初听见。初初的美目望过去,娇美的脸优雅一笑。那完全是王妃的笑容。雍容,大度,高雅。 她们马上就鸦雀无声起来,但心里仍是嫉妒不平,骂她装模作样。 清平柔声道:“城雪,不要在意她们说的,改日我们一起去拜访你的父母,如何?我想他们也一定想你了。” “你不嫌弃他们吗?他们是开小油铺的?你去了弄你一身油怎么办?” 清平抿嘴笑道:“我说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勾魂摄魄的幽香?原来秘密在此,油铺里生长的幽兰。” 初初心满意足地笑了。 清平又勾住她的纤腰,轻柔地捏着,一面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温柔地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又想了。他柔声道:“城雪,我们走吧。已经第三场戏了。一会儿又吃午饭了。” 初初的心砰砰地跳动起来,却又抑制住,她咬牙笑道:“端木清平,你给我老实点儿。你现在很讨厌。” 清平撒痴地笑了。 隔着两个座位便是子明和元白。子明茫然地望着戏台,元白则是皱着剑眉,偶尔看一眼初初。 而初初却一直回避看他。 元白忽然走过来,低声道:“七嫂,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他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初初温柔地看着清平,柔声道:“那我出去一会儿。不知道元白什么事。” 清平好耐性地点点头。 出了戏台,噪音小了一些,元白仍是那样冰冷的神情,他无感情地道:“七嫂,我们去那边吧。” “好。” 初初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进了亭子,元白果然开门见山道:“我见你跟七哥非同寻常,难道你们。[.超多好看小说]。。你真成了我的七嫂?” 涉及个人感情,初初本不想谈,但元白是个例外,她无力答道:“是。” 元白无情地道:“那梅若烟呢,你有问过七哥,他要怎么对待梅若烟吗?他没有跟你说,他什么时候接梅若烟回来?那天我让你问他的话,你问过吗?” 不是忘了,也不是不想问,其实是不敢问,那天晚上她与清平肌肤相亲,温柔相拥,她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当时的情景,她觉得问一句都是破坏气氛。 可是这句话一直在她心中盘旋,现在元白问她,她觉得自己变得好懦弱。 她仍是不敢看他,元白刀子般地道:“你没有问他,是不是你没有问他,就跟他好了,以后他提出的任何要求,你都无条件地答应,是不是?” 初初生气地道:“元白,他是你的亲哥哥,他怎么样你还不了解吗?你为什么非要把他说得那么有心机,那么坏呢?他是爱我的,他需要一份单纯的没有目的的爱情,难道不可以吗?” 元白同情地冷笑一声:“城雪,七哥他是很单纯,也非常重感情,我也没说他有心机,可是有些事,可能连他自己都是无心的,他不会忘记梅若烟,而且他也不会不管梅若烟。早晚有一天,他会跟你说,他想接梅若烟回来。做他的侧室。就象梅若烟当初的计划那样,虽然七哥恼她,但他不会拒绝按着她的话去做。” 如果那样,自己正是按着梅若烟的计划走着,难道清平也是有心的?她不相信,她永远不相信清平会装假:“那么继承前一晚,他为何出走?他不走直接留下来不就好了,一样可以顺利地接梅若烟回梅若烟回来了。既然放弃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提起来?” 元白看着激动的初初,无奈笑道:“城雪,二十年的感情,不是轻易没就没的。你如果不信,也不用问了,慢慢等吧,等他自己提出来。” 初初气极败坏地道:“不用你看笑话!” 但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出口伤人,人家也是为了你着想,你怎么能这样污蔑人家。虽然知错,但仍不道歉。转身干脆地离去。 元白看着她的背影,心不知不觉地痛了一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初初没有回戏台那边,而是在院子里失落地走着。难道清平心中最深处仍是梅若烟?她在他心中的次级位置?还是连次级位置都不是? 是啊,他为了她可以当五年的和尚,他跟她出寺也是为了梅若烟,梅若烟不去上岛国,他便也不去,听话地回来,但为什么继承前夜他要出走?想一想,深觉伤心,如果不是前世受亲人的伤害,她对亲情,对感情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怀疑清平。爱他很幸福,可是怀疑他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直到掌灯时分她才回去,丫环们已经满府里找她,清平见了她急道:“你去哪里了,怎么不说一声?真让人担心,我以为又有人害你了。” 初初见他紧张的样子,心情好了起来,笑道:“哪有那么多人要害我啊,你现在是王爷了,害我有什么用,就算害死了我,你也是王爷。” 清平紧紧地抱住她,生怕她逃走了一样,他贴着她的脸,不知为什么他美眸里竟流出两行清泪,痴狂地柔声道:“城雪,没有你,我什么也不想当,什么都没有意义。这个世间令我害怕,如果没有你,那我只有再入空门了。” 初初想说,梅若烟呢,她在你心里又是如何?可是为何在他心中有我的时候提起梅若烟?既然他想的是我,梅若烟可以忽略不计。 初初替他擦着眼泪,柔声道:“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说哭就哭。” 流泪的清平是十分动人的,特别是他眼中挂着泪花的时候,干净得象个大男孩儿。 清平叫海棠把饭菜端上来,初初还没有吃饭,清平也没有吃,等着跟他一起。 清平柔声道:“元白为什么找你?” 初初多了个心眼儿,慢慢道:“他说梅若烟过得很不好,你现在当了王爷,她等着你去接她呢,你当初承诺过她的。” 清平的筷子停了一下,但又若无其事地道:“入佛门度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初初略为尖锐地道:“你真那么想?” 清平严肃地道:“是啊,我就是那么想的。她很适合在佛门修行。” 他的话有点象赌气,但看不到一点痕迹,是她多疑还是他善于掩饰? “她在佛门想了你五年,你怎么这样说她,太无情了,这不太象你。” 清平放下筷子,柔声道:“在佛门没什么不好,我也曾在佛门修行过,不象世人想的那么苦。遇到一个对的人,当然可以步入红尘,可如果没有遇到那个人,倒不如在佛门修心养性的好。” “你就是我的那个对的人,如果不是你,我想我还在后山寺中念经呢。” 他**地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坐在怀中。轻轻地环住她的纤腰,俊美的脸不断地摩挲着她的脖子。在她的衣领处深深地吸着:“好香。” 第37章 好事将尽 初初不放心地道:“那你不接她回来吗?” “不。[]” 他柔柔地贴进她,背对着梳妆镜,轻柔地解下她的发髻,头饰,一头秀发瀑布般地垂下来。 燕尔新婚,她完美的玉体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沉浸在她的香气之中,他能快乐得似神仙,能忘掉一切,他含情脉脉地望着她,修长的手指竟然偷偷地解着她的衣带。 “喂,你做什么?” 他无敌的俊脸羞涩地抿唇笑着,那美眸里是满载的渴望。 他好看地笑着:“你说呢?” 初初黛眉轻皱,打一下他手:“你疯啦,现在是白天,前面还唱着戏呢。” 他将玉面偎在她的玉颈里,呢喃道:“让他们唱去,我才不关心。” “那你关心什么?" 他好看地笑道:"我只关心你。” “去,我不用你关心。” “那也不行,晚了。” 他好看的唇热烈地按了下来,初初脑中瞬间空白,全凭他热烈攻势,失去了反击的力量。 可是元白的话却没有远去,一直在脑中回荡着,令她不吐不快:“清平,你在我心中一直是温文而雅的,也一直是重情重意的,可是方才你说梅若烟的那些话,我听着却那样牵强和绝情,你是不是恨她?” 清平痴痴地抬起头,柔声道:“不提她好吗?” “她就在那里,为何不提?我不提她就不存在了吗?” 他仍然轻吻着她,柔声道:“城雪,我爱你,你还不相信吗?为何一直提若烟?我觉得我跟若烟的缘分已经断了。在她拒绝去上岛国的时候就断了。我觉得类似的话已经说过了。” 他轻轻地替她系上衣带,温柔地用丝带给她扎上头发。拥着她,抚着她的脸,柔静地看她。 “今天我不打扰你了,因为你的小小心灵里藏着心事。可是我不想你带着那些心事入睡,那一定不是美梦。” “我不喜欢逃避,”初初面对他的温柔,平静道。清平忽然与她十指紧扣,柔声道:“好吧,我再说一次,我与若烟的缘份在寺院中她拒绝我的时候就断了。这次回来,不为她,只为你。你还要重复吗?”他轻吻着她的额头。 外面骄阳似火,午睡的时间到了,他柔声道:“傻王妃,快睡吧。” “嗯。” 初初很快睡着了,醒着时看他还是老样子:“你还没睡?” “睡了。刚醒,”他精神饱满地道。那声音完全是没睡。 “不信,‘ ‘你替我睡的。”他柔情一笑。 “真是岂有此理。”初初莞尔。 清平忽然拥着她,轻吻,笑道:“岂有此理的事在后面呢。你想不想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初初摇头笑道:“不想。” “你真没有好奇心,” “没有,我不喜欢好奇。” “可是我想告诉你,后面的故事,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哪有那么霸道的,不行。” “晚了,大饿狼已经饿了好长时间了,要来了,啊,” 他凶猛地撕咬着。他实在是一匹无敌俊美的狼。做为一只小羊最大的梦想就应该是被这样绝世俊美的狼吃掉吧。 两人厮磨了一个下午。 只在晚饭时露了个脸,初初的目光不敢接触元白。元白就象障碍物一样。 她想很快逃离他的视线之内。用完晚饭,就跟平双双归巢了。(.好看的小说) 回到自己自己的小窝,大红的蜡烛,跳动的火焰,那暖暖的柔光,及柔光下的美人,他的心扉无比美妙地又被敞开了。 他的吻轻柔热烈似火,免不了的又是一夜地被勒索,索求过度,她有些疲惫。但第二天还是早早起来了,洗了脸,梳了头,就精神许多了。 她亲自做了早点,端上来,慵懒的端木清平还和着丝被香甜地睡着。初初跪在床边看他,他真是美的没话说。与外面的人完全两样。 可是他却对她无比痴恋。 初初把熬好的浓香的粥放到他的鼻端,香气都钻入他的鼻孔之中,只见他嘴角好看地勾了起来,闭着眼笑道:“食色性也。你昨夜用美色,今早又用美食。我逃不出你的手心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大**,起床了。” 端木清平坐起来,捧住她的脸就吻她,柔声道:“我不吃饭,我只吃你。” 他把粥碗放到一边,又开始他的索求无度。也不管她刚才靓丽的梳洗打扮,一时间被他弄得衣衫不整,鬓散钗歪。 "你贪得无厌,我想逃了,”初初娇嗔地抱怨道,她不得不再梳洗一次,以后的几乎每个早晨,都是如此,中午,午睡的时候更是必不可少的,他也为自己的索求无止境感到不好意思。 有时候在外面散步,他一时兴起也要到亭中亲热和番。可是都被初初拒绝了。被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后来他就看上了湖中的小船,他们一起到花园湖中划船,船上有篷,他们终于可以做水上鸳鸯了。 把小船划到水中央,或者桥洞下,垂柳旁,外人只看见小船悠悠,吃水时深时浅,慢慢就知道是平王爷和王妃在播撒爱的种子。 清平若一日不见初初便茶不思饭不想,他身为王爷不能不上朝,不能不议政。 但他刚上轿子,刚离开王府就开始想初初在做什么。开始时他对朝中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众多朝臣,众多王爷,数他神仙一般的人物,最为俊美,可是久而久之他也得了一个名声,叫呆平王。因为他很少发言,即使皇上皇后有事问到他身上,他也是答非所问。 若不是姬馥雨喜欢他,恐怕他的王爷位子早被免了。姬馥雨知道他们夫妻恩爱,但最近她又收到许多折子,都是些贵妇们上的。 说平王爷端木清平和梅若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痴恋,曾经爱得轰轰烈烈,情动京城,现在他已是王爷,但梅若烟仍在妙山受相思之苦。 皇后一向温柔慈爱,何不成人之美,成全了这一旷世佳话,让这对天下有**终成眷属。 姬馥雨看得有趣儿,又想起平日清平那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心中一心念着他的王妃江城雪,我倒要看看,把他的旧**送到他身边会怎么样。朱笔一挥,下了一道赐婚的圣旨,平王端木清平择良辰吉日,迎娶梅若烟。 圣旨传到平王府,端木清平拒不旨,传旨的公公道:“抗旨可是死罪呀,平王爷不想活了么。”欧阳夫人也发了雷霆之怒,清平就是不接旨。全府上下所有人都跪在那里,约有一刻钟,公公等得不耐烦了,卷圣旨要走。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初初身上,初初抬起头来,细腻的嗓音高声道:“臣妾替平王爷接旨。”清平仍是不让,那公公道:“平王爷,皇后娘娘爱戴你,你不要不知好歹。自己死了不说,还连累了家人,这是何苦,何况娶媳妇是好事,我就是想娶媳妇也娶不了不是?” 端木成,端木泰,武思瑜等听了都呵呵地笑。 初初接过那千斤般的圣旨,用力地攥着,胳膊腿都软了。那太临刚出门口,初初就坐到了地上,许多人都上前来扶她。唯独不见端木清平。 欧阳夫人把圣旨放在书房中,锁着眉头看了一遍又一遍。梅若烟又要来她家里了,难道天命注定她是我王府里的人?但想起她的小时候,还是令她心冷了半截。 江城雪只是出身低些,可是真识大体。但是从此以后王府中的太平日子恐怕要过到头了。 梅若烟本不是自甘人下的人,这回有皇后撑腰,恐怕更要嚣张。 初初找到端木清平,清平坐在桥栏杆上,手里拿着一支箫。似是刚吹完一曲。见初初过来,就又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 “这是什么曲子?” “这是我作的《离别》。” “是当初梅若烟被带走的时候作的吧?” “是。" "你不接圣旨是怕伤我心?其实你心中还是想她的,是不是?” 清平眼泪顺着眼角流出,痴痴地望着初初,柔声道:“城雪,我爱你多深你不知道吗,我吹这首《离别>是怕我们的感情就此离别。我怕我们会亲极而疏。” “城雪,那圣旨你不该接,皇后也不会因为这点事而杀人的。我知道你全是为了我。可是我只爱你一个人,你不知道吗?我没办法跟别的人在一起了。” 初初疲惫地道:“你毕竟爱过她,何况我们在这里享福,她在妙山受苦,一直以来我也是心中不安。你就接她回来吧。” 可能觉得感情即将不纯粹了,当晚,他们一遍又一遍地亲密接触,可总也找不到以前的感觉,灵与肉始终无法结合得完美。两个人努力地入神,可其实都在分神。 越表现得热烈,其实距离越远。 最终他不得不心事重生地伏在她的身旁,抓住她的玉手,一根一根地咬着她的手指,仿佛那是一天天的日子。 第38章 迎娶 两个人小猫一样互相依偎着,又象是相濡以沫的两条鱼儿,相近却没有安全感。 十一月六日,是清平迎娶梅若烟的大日子,既然有圣旨下达,平王府里自是不能怠慢,排场跟大婚没什么两样。来参观贺喜的人也极其多,都是京城的高官,贵族,名流,那些上了这道‘好奏章’的贵族小姐们,各各的盛装而至。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能看着别人好好地得到,特别是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们。她们倒要看看昔日那个高傲的,幸福甜蜜的平王妃现在的感觉如何。可能那比端木清平本人更能刺激她们。 谁能知道这些外表华丽,讲究,有修养,有品味的,优雅迷人的小姐们,心里的想法这样的没档次。其中的前因后果初初当然明白,她们就是见不得江城雪一个麻油铺的丫头跟一个高贵的王子好,而这个王子正是她们的偶象,她们的梦中**。 她再次叹息,可怜的江城雪幸好死了,不然她的余生也幸福不到哪去,尽管她有着惊人的美貌,也许这美貌正是这不幸的根源。 这日黎明,天刚有一丝亮色,端木清平就早早起床,在她房间外徘徊,仿佛从此他不再完整了,他最终还是进去看她,来到她的房间,几许陌生,几许柔情,几许贪恋,几许刻骨。一切的感情只能通过一个简单的拥抱,深深地拥抱。 他贴着她的唇狂吻,眼泪却流了满面。他颤着唇:“城雪,是我不够精明吗?我越来越发现自己的不够,自己的愚蠢,我对什么事都没有把握,我控制不了任何事,城雪,可是我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可是我为什么这么无能为力?” 一个人哭总比两个人哭要好,何况他们也不是不能见面了,也不是不能在一起了,只不过多了一个梅若烟而己。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他爱她,有什么可不能容忍的呢。 何况她毕竟是名正言顺的王妃呢。 初初替他擦着眼泪,跟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她笑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跟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又是相识在前,如今你们终结连理,你应该高兴啊,有什么可哭的呢,我都为你们高兴。我没有那么自私,只要你心中有我的位置,就行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清平哭到崩溃,眼泪无止境地流着,都说男人流泪没有出息,可是他的眼泪却深深地流进她的心里。初初终于控制不住,与他抱头痛哭。 但时辰一到,清平仍是被催着换上新郎装,骑着大马走了。长长的鼓乐队伍在前面沸沸扬扬地吹打着。初初在梳妆镜前,一遍又一遍地往脸上匀粉,可是一次又一次地失败,无次被眼泪冲毁。 最后她失去自控力,伏在镜子前无声地痛哭。有些事说得容易,做起来难。但她没有想到这么难。清平,她深爱着的清平,已经不再是她的了。 这金鼎国里哪里有她与清平的安身之所?难道也要逃命吗,逃去上岛国?她不是没那么想过,可是清平生来娇贵,哪里吃过苦?就算以前出家的日子,也比寻常百姓舒服许多。每日精米,鲜菜,时新水果,从未间断。 想这些都没有意思了。还是接受事实吧。海棠给她取来冰块敷脸,眼睛肿得象桃一样。都用冰块慢慢地敷着。 海棠在旁边宽慰道:“王妃,何必烦恼呢,您的地位也不会动摇,她来了也不过是个侧室,什么事都得听您的,太太也喜欢您,咱们王爷也深爱您,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许多女人想拥有的一切,您都已经有了,往后多生几个小王子,小公主,这一辈子,就被天下女人仰慕了。我若是您呀,我真要乐得每天睡不着觉呢。” 她识字不多,出身寒门,却懂得体贴人意,宽慰人,初初被她逗笑了。 “我是没见过梅小姐,她们都说她如何美,如何聪明温柔,我觉得呀,谁也比不过我们王妃,您这样的美人儿,象天仙一样,平日里我看王爷一步也舍不得离开您。您就放宽了心,别说一个梅若烟,就是十个,百个,咱们王爷最喜欢的也是您。” 初初终于被她说得开心了些,心里痛快了许多。这古代的女人,要有多大的胸怀呀,虽说不用入职场,可是家庭中也跟职场差不多,争斗在所难免。 被海棠伺候着梳好了妆,穿了件最为美艳的礼服,带上凤冠,俨然如画中人。这凤冠虽是地位的象征,可并没有其他首饰动人。然而,这已经很美了。 当她出现在众人目光中的时候,当她承受着众多贵族小姐们不善的眼神的时候,她多了几分从容。她一律用冷漠待之。 现在她哪有心情跟她们斗?她没有心情,她们却有,这次战斗她们赢了,江城雪的完美恩爱日子终结了,她们正擦亮眼睛,看她的笑话呢。 初初这时怀里抱着三个月大的寒儿,寒儿现在又白又胖,而且眉清目秀,相当可人。早时她虽然也喜欢这孩子,但不是她生的没什么深感情,可是今天,当着众人,她体体面面地抱着这非亲生的孩子,却有了一种安全感。 这孩子挡在她前面象个盾牌,能为她抵挡各方的利箭。她疼爱地贴着他的小脸儿,柔声道:“真是妈妈的好宝贝。” 孩子似乎听懂一般‘啊,啊’地笑了。 初初眼中的自信又回来了,她又回复那尊贵优雅的神态望着众人,王妃抱着王子,铁打的地位,她的位置仅次于欧阳夫人。是那些看热闹的小姐们所能比的吗? 她丰满玲珑的身材,娇美如花的容貌,迷人的微笑,不知迷倒了多少贵族公子,青年才俊。有些心浮气燥的小姐又开始咒骂了:“看她那风**子,一双狐狸眼满世勾搭人。” 有的道:“她那是装样子呢,一会平王爷迎娶新人来,看她还美不美。有她哭的日子呢。”旁边的两个贵族子弟,目不转睛地望着初初,感叹道:“真是天女下凡尘啊。” 另一个笑道:“可惜我们也只能远观而己。” “是啊,谁让我们不是王爷呢。” “谁让你不是王爷,就算你是王爷也未必能娶到她。""那又怎么了,除了相貌我哪一点比平王爷差。” 旁边的人都哈哈地笑了。 旁边的贵族小姐,听他们如此抬举初初,自然心烦,尖声道:“哪来的浪荡子弟。瞎了眼睛还敢出来。”其中一人道:“你怎么骂人。” “就骂了怎么着,不但瞎了眼,还烂了嘴。” “你骂我们瞎眼,是因为我们没看到你吧?没夸你身材好,相貌美,是不是?现在夸也不迟,这位小姐真漂亮。比王妃强多了。” 此女子气得咬牙切齿,却冷笑道:“谁用你们两个无赖夸,真是掉架子。” 这两人笑道:“没在架子上,怎么掉架子,难道是架子倒了砸着你了?” 此女怒不可遏,扬手便打,两人一躲闪,逃了出去,笑道:“好男不跟女斗。重大场合,美女可别自己掉了架子。” 鼓乐声近,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回来了,新人牵着大红花绸,端木清平在前,新娘在后,由两个丫环掺着。迈着细小的步伐。 虽然披着盖头,但能看见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纤纤素手在红绸的映衬下更加白皙如玉。人们的视线都被新娘牵动着,都想看看传说中梅若烟的庐山真面目。有见过梅若烟的人无法再低调了,生怕别人听不见:“我见过梅若烟的,” “怎么样,怎么样?”几个贵族公子眼睛发亮地道。“听说她当过尼姑?你在哪儿见到她的?” 这人生气道:“不信啊?不信就算了。” 几人拉着他央求道:“别呀,我们信,你倒说说梅若烟长相如何?” 这人闭上眼,高深莫测地道:“自然是很美了,平王爷看上的人还有差的吗?” “怎么个美法?比王妃如何?” 这人皱着眉,开始陷入两难了,摇头晃脑地道:“应该是各有千秋,这个不好评断的。” 没听到什么新鲜的,几人呼地散开做鸟兽散。都挤到新人的两旁观礼。希望能意外之中看到梅若烟。 欧阳夫人与端木睿坐在正中,初初等坐在两旁。 从一进来,端木清平就望着初初,视线从来没有移开过。初初虽然笑着但心里毕竟不是滋味,再也不敢看他。而是抱着寒儿,强自微笑着。不让眼泪流出来。端木清平木偶一般地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他们每拜一次,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们就歪着脖看一下,以试图能够看见盖头低下的梅若烟。 第39章 并非伊人 夫妻交拜完毕,端木清平牵着梅若烟的手送入洞房。她的手又瘦又冷,握在手里没有感觉象一把树枝。 临走之前,清平仍是向初初留恋相望。 他扶着梅若烟进了洞房。虽然这洞房早已布置完了,但他从来没有看过。这也是他第一次进入这洞房。 这里比之他与城雪的房间只稍逊一点,不过也十分华丽了。把她安置在华丽的床上,帐幔优雅的挂着,屋里是玫瑰花香,床上洒着玫瑰花瓣,褥子下是枣,花生,还有栗子。 按理清平是要出去敬酒的,可是他的衣袖却被梅若烟拉住。她娇柔地道:“表哥,你陪我一会儿,好不好?我有些害怕。” 清平慢慢退下她的手,道:“这里也是你从小呆过的地方,你害怕什么?” 她柔声道:“表哥,你知道我多少年没来了,自然陌生,你就稍微陪我一会,好不好?" 清平静静地坐了下来,目空一切地望着窗外,略带讽刺地道:“这里比上岛国好多了,是不是?” 一股香风从窗外吹来,吹动着床前的风铃叮呤作响,她的盖头也被吹起半边,她幽然道:“表哥,你是怪我没跟你去上岛国吗?你是没吃过那样的苦,你不懂得。如今我们不是也在一起了么。” 清平忽然烦恼上来,不耐地站起身,道:“你坐着吧,我去外面了。” 她柔声道:“你去吧。” 梅若烟从盖头底下看见了两个丫环的脚,站得很近,她想透透气,柔声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事叫你们。”“是。’两个丫环带门出去。 她轻轻地掀开盖头,仰面躺在柔软的床上,打量着屋里的一切,精致,华美,高雅,绚丽,真象梦中的宫殿,就算她的梦中也没出现过这么华美的场景。 这些年王府的变化更大了,比她记忆中的还要好。[] 她的心掉进幸福的水池里,浸泡着,忽然她又泪莹于睫,这一切让她等了那么久,这一切得来多么的来之不易。一直接济她的静和一定想不到,她现在的美妙。 她对静和曾经象月亮般地仰慕,可是她现在望去,静和已经在那遥远的云端了,那朵云正在若有若无地飘散了。 静和其实也平常得紧,她不过是一个银庄老板的女儿,怎能跟王府的显赫相比,怎么能跟金矿相比。这一年来她吃了许多促头发生长的药,虽然不算太长,可也已经齐肩了。镜子中的她更是如花般的娇美。虽然脸颊过瘦了些,也增加了她的楚楚可怜,更容易触动男子的心。 可是她对自己的胸不满意,一直是小巧玲珑,盈盈一握。 她看够了房间,看够了自己,才又盖上盖头,坐回原处。 清平从房间出来,许多宾客就拉着他喝酒,都羡慕他娶得两个绝色美人,更有甚者,偷偷笑道:‘就连皇上也没有这样的运气呀。” 清平哪里听他们的胡扯,他正焦燥地寻找初初。女客那边并没有她。他甩开众人,来到这边,逢人便问:“王妃呢?” 武思瑜笑道:“你的王妃跑不了,到时候好好关照侧王妃就行啦。” 清平不顾一切地道:“我问你们王妃呢。” 这时海棠跑过来道:“王妃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清平紧张道:“出去干什么去了?” 海棠嫣然一笑道:“人有三急,还能干什么去,王爷这也要问。” 清平这才松口气,又嘱咐道:“你告诉王妃别乱跑,免得让我担心。” “知道了。” 初初已经走到门口,看到端木清平正和海棠说话,就没进去,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成为大家的焦点。被人说成争风吃醋。那样不利于将来的和平生活。 清平正是容易冲动的时候,她没有把握他会说出什么样惊世骇俗的话来。给那些好事者制造谈资。 欧阳夫人虽然不喜欢梅若烟,但皇后下的旨意谁敢不从,她也看出来,清平对城雪百般眷恋,便叫过清平,嘱咐他,呆会入洞房的时候不可冷落了若烟。若是慢待她就是不尊圣旨了。 姬馥雨反复无情的人,谁知道得罪了她能做出什么事来。 清平象木头人儿一样,点了点头。一众宾客又捉住清平不放,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都要跟他多喝几杯。平时清平太不识人间烟火了。 那些贵族小姐们也来跟清平喝酒。清平本就酒量不大,没几轮就被灌晕了。 被人架进洞房,洞房里浓烈的花香刺激着他,他掀开新娘的盖头,晕晕乎乎地趴在了新娘的肩膀上,这肩膀极其柔弱,单薄。 他喃喃道:“城雪,你好象变瘦了。” 若烟架着他,柔声道:“表哥,我是若烟啊。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怎么喝这么多。” 她扶他躺下,替他脱掉鞋子,脱掉衣服,那个曾经的清平,高不可攀的清平终于躺在她身边了。 他念着江城雪的名字,看来他跟她相处得还不错,可是配角始终是配角,如今主角已登场了,就用不着配角了。 放下罗帐,她轻抚着他的身体,生涩地轻轻地吻着他的唇,探到他下体中去。他的下体老老实实没有反应。 她轻轻地唤着:“表哥,你喝了多少酒,就打算不管我了吗?” 清平迷迷乎乎地道:“城雪,你别急,我今天喝得太多了。” 还叫她,梅若烟恨恨地坐了起来。难道你心中没有我,我们的情意都没了吗? 可是任她百般柔情,他就是沉醉不醒。 梅若烟脱了外衣,钻入他的怀中,慢慢地睡着了。毕竟她也累了。 红烛燃了一夜,第二天,天方破晓,端木清平搂着身边的人儿,温柔地抚摸着,可是香气和手感都不对。他忽然心惊肉跳地睁开眼睛,眼前居然是半裸的梅若烟。我都做了些什么?他回想不起来了,自己的裤子也没穿,他急急地穿衣服。 梅若烟拉住他,柔声道:“表哥,干嘛这么早起来,天色还早呢,大约下人们还没起呢?” “我,我想出去走走。”清平拙笨地道。 梅若烟偎到他怀中来,娇羞道:“我在这里,你出去做什么?” 清平紧张地道:“若烟,昨天我记得我喝多了,我没做什么吧?” “我们成婚了,你有没有做什么还用问我吗?”清平无以应答。 她忽然又拉着他的手,娇嗔道:“你最晚那么对人家,还问这个。” 清平的脑袋翁地一声。他再也忍受不住,道:“若烟,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头脑乱得很,我必须要出去冷静冷静,你多躺一会儿吧。” 若烟拉着他,美目犀利地望着他:“你是去找江城雪吧?” 清平答不上来。 梅若烟将他手一甩,伏在床上嘤嘤地哭了起来:“我还不如在寺院里不出来,我等了你五年,想了你五年,你就这样对我?我们的情意我一刻不忘,而你早烟消云散了吧?‘ 她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儿也十分可人,清平心软了一些,递给她一方丝帕,柔声道:“若烟,一直以来我有种感觉,觉得我们的感情不太对,那仿佛是兄妹之情。” 梅若烟粉泪横流,扭过头,控诉道:“兄妹之情?你说得轻巧,谁会为了兄妹之情跟父母做对遁入空门,谁又会为了兄妹之情痴守五年,是谁又去妙山找我,约我去上岛国?我看是你假戏真做,喜新厌旧,迷上了江城雪。你这个骗子。” 清平心中不免有愧,他扔了件衣服盖在梅若烟的身上,道:“若烟,你知道我不会骗人,也不会说谎话,我真的爱上了江城雪,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上了她,我骗我自己说不是,我想的是你,可是后来,我们同处一室,一直清清白白,我说找你,她不计一切后果地帮我,甚至有两次遭遇生命危险,可她还是一如即往,根本不计后果,从那时我更加爱她。我知道我再也不能离开她了。” “我们一直是假夫妻,各自都守身如玉,虽然我爱她,可我不想对不起你,可是当我去找你,下定决心要跟你远走高飞重拾我们的爱的时候,你却告诉我,你不想去,你想让我回来当王爷,然后娶你回去。”“那个时候我痛苦极了,我一直坚守的爱情原来不如一个王位,我虽然没有拒绝你,但慢慢地心灰意冷。决定再次出家。” “也是江城雪找到我,当我见到她,最后的一丝坚守也崩溃了,我爱她已不能让我一心向佛。佛说尘缘未了,不能入佛门。这段尘缘令我热血沸腾,我再也无法淡定了,才决定跟她回来,继承王位。这其中我觉得我们的缘分已经断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回来?”梅若烟已成泪人儿。 清平无力道:“是皇命难违。” 梅若烟咬着嘴唇,眼泪顺着面颊滴答,她的眼中燃着愤恨的火焰:“就因为我没跟你去上岛国?你为我不肯当王爷,为她就可以了?她稳稳地当着王妃,而我为你受五年清灯之苦,连个侧妃都已不配?表哥,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我天生讨人厌,没有资格享福?” “早时姨妈讨厌我,现在你又讨厌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随父母去了,也是干净。” 她拼命地向床角撞去。 第40章 香远落梅 清平拉住她,声音凄涩:“若烟,值得去死吗?兄妹之情不好吗?”梅若烟泪眼凄楚地看他,颤声道:“表哥,你在我心中是什么份量,你不知道,我知道,既然你已对我无意,我还活着干什么?这世上我还能指望谁吗?我愿你和江城雪幸福,就当我没来过吧。” 清平拉着她的肩膀,瘦弱的肩膀,眼泪流了出来。是啊,他们曾经是那么相爱,可是那感觉为什么就没有了呢?他痛苦地望着她,柔声道:“穿上衣服吧,若烟,以后别做傻事了。” 梅若烟抹着眼泪不经意地笑了。就算他不爱她,他也不忍心伤害她,因为他善良,这一点她对他有深刻的了解。 朝霞染窗,梅若烟穿好了衣裳,依偎在端木清平的怀里,安逸地道:“表哥,从我们有记忆起就盼着今天,是吧?小时候我们好不容易聚到一起,经常过家家,我扮新娘,你扮新郎,可是姨母却不喜欢我们的游戏,经常把我们嚷开,用厉害的眼神看我,我一见到她就害怕,经常躲着她,以后只能偷偷的跟你玩,是吧?‘ "表哥,姨母她现在也讨厌我吧?”她美丽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清平只好安慰道:“不会,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她温顺地枕在他的肩上,柔声道:“是吗?五年了,不知姨母对我的讨厌会不会减一些,如果她跟以前一样的讨厌我,我该怎么办啊?” 清平安慰道:“不会了,皇后是你的媒人,她怎么敢。她还嘱咐我,好好对你呢。” 梅若烟眨着美眸,惊喜地道:“是吗,姨母她真那么说过?” “是。”清平喘了口长气。 梅若烟搂着他,娇声道:“既然姨母都说让你好好对我了,为什么你不好好对我,还那么无情?害我伤心,新婚之夜也不理我。” 清平惊觉地道:“你说昨夜我没理你?”梅若烟忽然意视到自己失言了,便笑道:“你昨夜一来就,就那个,完了之后倒头就睡,也不陪我说说话,害我很久都睡不着呢。” 清平没有一点感觉,听她那么说却也回忆不起来,他只知道他喝多了,倒头就睡了,不知怎么还做了那样的事。他既疑惑又觉得十分歉意。 “不早了,你还没给太太,老爷请安呢。” “是啊,我怎么给忘了。”梅若烟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头发梳了又梳,俏丽的脸蛋又补了些脂粉。 挑了一件优雅华贵的礼服。她换衣服,清平一直回避看她。 梅若烟衣服穿到一半,柔声道:“表哥,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为什么不看我。” 清平耐着性子道:“你快穿吧,晚了,太太又不高兴了。” “我知道了。” “你不看我,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城雪美?” “她是王妃,你该叫她姐姐,”梅若烟听了心里极为舒服,果然你心中只有她。 然而她乖顺地道:“是,我记住了。那我一直叫你表哥,可不可以?” “可以。” “不行,我不是不要叫你表哥了,那样显得我们只象亲戚,我叫你相公好不好。” “你跟城雪一样,就叫我七爷吧。”梅若烟心道,我才不要跟她一样,你不喜欢我叫你相公,那我就还叫你表哥,总之我要跟她区分开,我要保留属于我们的那份感情,那是她永远都不会有的。 她柔声笑道:“表哥,你看我都叫习惯了,我就还叫你表哥吧。” “随便吧,你穿好了吗?我们走吧。”梅若烟盛装出来,她袅娜**,温柔可怜的样子,真惹人怜爱,令人倾倒。 她挽着清平的胳膊,温柔得体,逢人便笑,极为亲切可人。(.好看的小说) 清平一直是淡漠的表情,梅若烟更近地套着他的胳膊,柔声道:“我回来你不高兴吗,你为什么都不笑?”前面就是江城雪的院子了,清平止住脚步,道:“你先走吧,到大殿等我,” “你干什么去?”梅若烟勾住他的胳膊不放,知道他一直想着江城雪。 “你跟她也不急于这一时啊,今天是咱们的好日子,你怎能丢下我不管?” “你自己去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梅若烟娇横地道。 她又哀然地道:“表哥,就算你喜欢她超过我,你也不能这么对我,于情于理都不能。 我毕竟是新娘,初为人妇,你是我的相公,你怎么能不顾我的感受?” 清平无奈道:“对不起,是我错了。”两人一起到大殿中来,欧阳夫人和端木睿不在那里,正在餐厅喝茶,其实是在等新人的茶,可是新人太晚了,两人又没什么可说的,就闷闷地喝茶,也不说话。 后来城雪来了,欧阳夫人活泛了许多,拉着她一起喝茶。进了餐厅,端木清平一眼就看到了江城雪。 这一夜他等于失忆,这一清晨等于一年。 他真恨不得立即奔过去,将她抱在怀中,问她这一夜是怎么过的?有没有想他。 他目光追逐着她,可是却得不到她的回应,因为她并不看他,目光偶尔落在他身上,也是一带即过。他更加疑惑了,你为什么不看着我,难道是在生我的气。 可是她对别人都是有说有笑的,唯独对他,没说过一句话。 若烟仍是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直到行礼时才松开,她极其恭顺谦卑地行礼,然后小心地唤了一声:“太太,老爷。” 她不称姨妈姨父,而是直接以公婆呼之。她微微地低着头,顺着眉眼,纤长的睫毛一起一落,秀挺的小鼻子,花瓣般的薄唇,尖尖的小下颏儿,窄窄的小肩膀,微微隆起的胸部,杨柳般的腰肢扎着紫色绸带,她**纤弱的身材,有一种气质的美,特别是在长裙的衬托下,她就象从裙子里长出来的一样。那么别致,精美。 欧阳夫人‘嗯’了一声,端木睿倒十分亲和,梅若烟倒了两杯茶,跪在欧阳夫人和端木睿的脚前,恭恭敬敬地捧着茶。欧阳夫人接过茶,道:“起来吧。” “是。” 欧阳夫人目光犀利地望着她,道:“这些年过得如何?” 梅若烟道:“托太太的福,过得很好。这些年虽说清苦了些,倒也丰衣足食,没有挨饿受冻。” “你不恨我?我想你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恨我吧?” 梅若烟笑道:“姨妈哪里话,我怎么会恨姨妈呢?姨妈做一切事都是为若烟好,若烟感激姨妈还来不及呢。” 欧阳夫人冷笑道:“是吗,若烟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不管以前如何,你现在也是王府的人了,以后你跟清平和城雪好好相处吧。” “来你见过城雪,她是你家奶奶,行个礼吧。” 梅若烟优美地行了一个礼,她见过江城雪,可是那日在庙中她并未把她当成角儿,而今天她居然爬到她的头上。 她柔美地笑道:“我能叫你姐姐吗,还是叫您少奶奶。” 初初笑道:“你叫我姐姐吧。不必那么客气。” “姐姐。”梅若烟甜甜地叫了一声。 她又拉过清平来,娇柔道:“表哥,你看你还惦记着城雪姐姐,她不是在这里吗?” 她又娇声道:“今天早晨都怪你,害得我们都来晚了,还让城雪姐姐赶了先。” 初初象被抽了一鞭子,‘今天早晨都怪你’,看来他恋战的爱好没有变。 初初看了一眼端木清平,心中百味杂陈。清平急燥地想解释,可是当着这么多人又无法解释,急得额头冒汗。 若烟笑问:“众位嫂子们还没有起吗?” 欧阳夫人象没听见一样,而初初心中正纠结着方才的那句话,也没有回答。 只有端木睿道:“她们起得晚,不过现在也该起床了。大家一起吃早饭。” 若烟怀念地道:“很久没跟大家一起吃饭了,真怀念那个时候。” 端木睿笑道:“经常在一起也没什么,倒是觉得一个人吃饭的感觉好。” 欧阳夫人冷笑了一声:“恐怕不是一个人吧,应该说几个人。比如离不开的人。” 她的冷嘲热讽端木睿早已习惯,他站了起来,笑道:“你们聊,我先出去一会儿。” 这一生有多半生都是这样子,她一说话,他就走了,哪怕顶她一句呢,或者骂她一句也好啊,那也算是回应了。 可是一百次有九十九次他都这样不理睬地走掉。扔下欧阳夫人在那里。半天从那种抑郁里走不出来。 丫环开始摆早饭,各屋的奶奶们也都陆续来了,若烟因为都认识,就笑着过去一一见礼。 武思瑜等都拉着她的手儿,从头到脚打量她,笑着:“若烟妹子就是漂亮,许久没见比早时更美了,我早时开玩笑说,让你做我们家的媳妇,现在真打我这句话上来了,你真成了咱们家的媳妇了。 真真缘份是天定的."大家就坐,武思瑜亲热地拉着她的手不放松,笑道:“今天你也别想着挨着七爷了,我正想你呢,你就挨着我坐吧,不知你舍不舍得七爷?” 第41章 你废了我吧 梅若烟娇媚地对清平道:“那我就先坐三嫂这边啦,”就好象清平有多舍不得她似的。 清平机械地点点头。轻松地吐了口气。初初坐在他身边。他柔声道:“昨晚睡得好不好?”声音细不可闻。 初初冷冷道:“还不错,无牵无挂,所以早晨才能早点起来。” 清平听她话中有话,一定是误会了刚才梅若烟的话,他急道:“我们早晨只是说了会话,没做什么。”初初冷笑道:“笑话,你们做不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柔声道:“城雪,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昨天我也喝多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初初冷冷道:“那还不是早晚的事。你紧张什么,解释什么,大家在一起吃饭呢,别让人家听了笑话。”清平不再说话,低着头,拨弄着盘里的菜。 初初也吃得很少,吃完就离席了。清平急忙追出去,梅若烟眼睛正盯着呢,忙起身叫道:“表哥,你干什么去?你不陪我们吃饭吗?一会儿我还有事情呢。”“有事情呆会再说吧。” 清平不管不顾地走了,梅若烟笑着又坐回原处,继续谈笑风声。说着这些年的离别故事。 武思瑜道:“若烟,你别不上心,你看清平那样子,心思都在江城雪心上呢,你们昨天成的亲,他应该跟你形影不离才是。这个时候都抓不住他的心,将来就更没指望了。我还以为他对你情深意重呢。” 梅若烟笑道:“没关系,我跟表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年,他没忘了我,我也没忘了他,我们心中都有彼此的。” 武思瑜道:“你心中有数就好,我也是多嘴才提了一句。” 梅若烟柔声笑道:“三嫂为我的心,我还不明白吗?放心吧,我不会放表哥走的。”初初刚出门口,就被清平从后面拦腰抱住,也不怕被人看见。 初初生气地道:“放开手。” “你不生气,听我说话我就放手。” 远处仿佛是端木睿来了,初初道:“你先放手,我不生气了。” 清平放开她,初初仍是快速地往前走,清平一边追一边道:“找个地方,听我解释好不好?”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跟你的侧王妃做什么都是应当,跟我解释什么?” 清平又拉住她的手,急道:“如果我跟她有什么,还用解释吗,关键是我真的跟她没有什么。” 初初停住脚步,叹了口气,道:“七爷,我已经说过了,她是你的侧王妃,你们有什么都是正常的,你要解释什么?即使你们现在没有,早晚也会有,有什么可解释的?” “你娶她,你曾爱过她,她也爱你,你们本来就是一对恋人,现在你们终于在一起了,一切不都是很正常的吗,你能告诉我一个不一样的吗?” 清平急道:“城雪,你别这样跟我说话,我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初初凄然道:“是吗,我们仿佛没有以前啊?以前是多久以前,一年以前我们还不认识,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端木清平,你也不知道还有一个江城雪。而二十前以前你已经知道有一个梅若烟了,而她也知道你,你们有漫长的跨度,有漫长的回忆,而我们没有,所以你说以前,我不知道什么以前。[]”她的眼泪纷纷地滚落下来。 就象元白说的,她自以为深刻的爱情,在他与梅若烟的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梅若烟有拉住他的回忆和经历,那段时光谁也进不去,他是跟她一起度过的,谁知道他们有过多少刻骨的想恋,谁又能参与其中? 这段缘份,她本来就不应该掺入。掺入其中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势单力薄。 初初泪流不止,痛苦万分地道:“我不想当你的王妃了,让给梅若烟吧。清平,我觉得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在一起了。” 清平吓了一跳,他瞪着美眸,好看的嘴唇惊诧地微张着,等他明白了,仍是不敢相信地望着她,他皱着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初初躲闪着他的目光,这一次懦弱地道:“我说我们分开吧。" 清平是没有脾气的人,这时他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就象她是他的仇敌一样:“江城雪,在精神上你比我还要自由。” 初初被他说懵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眨着眼睛问:“什么我要比你自由?” “难道不是吗,当年我想出家就出家,谁也拦不住我,我只尊从自己的意志,我以为在精神上我已经做到了自由,至少金鼎国国法没有不准王子出家的条例,而你呢,身为王妃却要自弃身份,这在金鼎国的国法是不充许的,王妃可以被废但不可以自弃,这就是金鼎国法,你敢为了自由触犯国法,所以我说你的精神比我还要自由。” 初初嗔道:“就算不当你的王妃也不行?” “不行!”端木清平前所未有地霸道。 他一霸道,她反而不那么强硬了:“该说的你也都说了,既然法律不允许,那我也不敢触犯,不然,”清平一皱眉:“不然怎么?” “不然你废了我吧,我不会记恨你的。” “江城雪,你还有没有完!”端木清平吼着,已经完全丧失了本性。 初初只好道:“好吧,不废就不废吧。我忍耐就是了。” 端木清平气得咬牙,一下扛起她来,就往院中走,丫环们见了都笑着躲闪。 “你放我下来,”初初捶打着他。 “不放,” “端木清平,你丢不丢人,你还是王爷呢,成何体统,” “王妃都快跑了,还做什么王爷,要什么体统。”把她扔到床上,回身当地一声关上门。初初爬坐起来,手撑着柔软的床榻,美目惊惧地望着他,柔声道:“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清平大步迈过来,兜着她的下颏就深深地吻了起来。 初初挣扎道:“你要干什么?现在是早晨。” 清平放下帐幔,恶虎扑食般:‘你说干什么?你说了那么多气人的话,我不该惩罚你吗?” “清平别胡闹了,大家都知道你是跟着我出来的,一会梅若烟又该找你了。” 清平本来吻得沉醉,听到‘梅若烟’这三个字,立即停止了,气极败坏地道:“为什么提她?我讨厌这个时候提她。” 初初并不让过:“你讨厌提,是因为你心虚。” “我心虚什么?”清平的眼里有一丝恼恨。 初初坐起来穿上衣服,轻轻地系衣带。不知怎么眼泪又涌了上来。真受不了他恶劣的情绪。 没有梅若烟的时候他们是多么好啊,可是现在,为何总闹得七零八落,残破不堪。 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初初用手背抹了一下,清平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放在唇边,然后把她揽入怀中,温柔地吻她。 他柔声道:“城雪,以后我们不要这样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谁都不要提,只想我们俩,好不好?你想着我,我想着你,我们之中只有我们,没有其他人。好吗,城雪?” 初初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没完没了,道:“好,我答应你。你可以走了吧?” 清平紧紧地抱住她,温柔的吻又覆了上来,呢喃道:“你让我往哪里走?今天本王哪里也不去,只在爱妃这里。除非爱妃嫌我了。” 初初柔声道:‘我现在就嫌你了。你快走吧。” “是吗,让我看看。”他邪媚地笑道。 “我现在没有心情。” 他用胳膊紧紧的箍住她,柔声道:“可是我想了,” “你想也不行。我又不是你的宠物,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咬了一下她琼瑶玉鼻,柔声道:“我有挥你走吗?想留还留不住。” 第42章 且诉柔情 初初本不想理他,但被他软磨硬泡,终于还是**了。一场酣战之后,头脑晕晕乎乎,她柔静得小猫一般,躺在他的臂弯里。享受着惬意与安宁。 只听外面一个娇柔的声音喊道:“表哥,你在这里吗?” 一面喊,脚步声就已经到窗下了。海棠迎了出去:‘梅小姐,您进来等吧,七爷是在这里呢,正跟少奶奶商量点事情,马上也就出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初初披衣而起,紧张地坐了起来。 清平雷打不动地,慵懒道:“你干什么?”说着一边穿着衣服。 “怕什么。她又不进来。你刚才累了,多躺一会儿。”他将纱帐拉好,柔声道:“不要让我看见你,不然我控制不住。” 初初这才安然地躺下了。听着他轻轻的脚步离开,轻轻地带门。 刚一出去,那个娇柔的声音又唤道:“表哥,你果然在城雪姐姐这里。让我好找。” “什么事?”清平无感情地道。 那个娇柔的声音柔情地拉长:“表哥。” “好了,有什么事出去说吧。”清平冷冷地道。 她一定又是勾着他的胳膊走的。初初迅速地穿着衣服,再也无心贪睡。 对镜理妆,镜子里的她肌肤红润如染胭脂,海棠敲门进来,初初的脸颊更红了,她替她梳头发,初初更加地不好意思。 床帐还垂着,被褥也是凌乱。 海棠也是大姑娘了,什么不知道?所以她也是极为腼腆,一直不好意思地笑着,望着镜中的初初满眼的倾慕之色。 初初不知道说什么,海棠笑道:“奴婢见王爷对梅小姐冷冰冰的,梅小姐倒是热情得很。” “王爷就那样子。” 海棠不乐意了:‘谁说的?王妃这话可不是没良心?王爷对您也是那样子吗?这半天他陪着谁来着?’ 初初咬唇笑道:“你这个死丫头,看来你倒是一心向着王爷。明天我让他把你收了如何?” 海棠把梳子一扔,生气道:“王妃说话怎么不知道轻重?奴婢哪经得住这样的玩笑,倒还不如拿刀把我杀了呢。” 初初拿起梳子,笑道:“这丫头都是我惯的,脾气还不小,跟你开个玩笑还开不得了。” 海棠又接过梳子,继续梳头,道:“王妃哪是开玩笑啊,是看我不顺眼了,要赶走我呢。” 初初笑道:‘你呀,自尊心太强了,连个玩笑都开不得。我说让七爷收了你,还玷污了你不成?” 海棠道:“玩笑也要有分寸,我天天在您身边,跟您和王爷接触的最多,从根本上就应该避讳些,可您还开这样的玩笑。” 初初撇嘴笑道:“没想到我们海棠心很高啊,连王爷的小都不想做。” “我心高什么?我就算再笨也知道王爷心里装的都是您,您想拿奴婢当垫背的,我才不干呢。” 初初打她手背一下,笑道:“鬼丫头,不知好人心。” 海棠柔声道:‘只要王妃幸福奴婢就知足了,奴婢跟着王妃,不会被人欺负,您待我就象我娘一样,疼我爱护我,话说深了说浅了,做错事,您都不责备我。跟着您奴婢在其他人面前也体面。每月的例银也比其他姐妹多。我爹娘可为我骄傲呢。” 初初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你自称奴婢,可我从来没把你当奴婢看,你就象我妹妹一样。” 海棠闪着泪花,道:"满金鼎国象王妃这样的主子恐怕不会再有了。一定是我娘修了好事,让我遇到您。“初初笑道:“行啦,一会儿我该成观音菩萨了。你去把床帐整理一下吧。” 海棠一边整理床帐一边腼腆地笑道:“王妃是不是很幸福,咱们王爷除了您,几乎不想别的事。” 初初咬着粉唇柔情地笑了。她对清平实在没有不满的地方,他的所有都超乎她的想象,他俊美的容貌,他的柔情,他的高贵。 可是越是完美便越有遗憾。她不能永远霸占着清平,他不属于她一个人。这里是金鼎国,这里是古代,三妻四妾实属正常。 可是她心中实在容不下任何杂质,当然也不愿意容下另一份感情。她与清平互相深爱。可是从始至终梅若烟都是存在的,与其说梅若烟抢了她的,不如说她抢了梅若烟的。但感情一事,既不是简单的打仗,说谁抢谁的,感情也不分先后。 清平爱她但却不得不和另一个女子在一起。虽然恩爱如此,欢爱如此,他一走,留给她的就是惆怅。初初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清平等于被梅若烟绑架而走的,梅若烟勾着他的胳膊在园中散步,走便各处的风景,看他们小时候玩过的地方,和那些不曾毁坏的玩具。这个王府象他们记忆的博物馆,清平也回忆起了许多。 在记忆中,他才发现,梅若烟其实是个外表柔弱,但却有着强烈好胜心的人。因为他们一起玩游戏的时候,她总要占上风,无论是什么。 他,子明,元白,若烟,他们四个年纪相仿,但只有他能跟她玩在一起,原因是他能处处让着她。所以慢慢地他们成了彼此唯一的玩伴。 若烟见说到高兴处,清平也会笑,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她靠着他的胳膊,象一对真正的情侣。这样的日子,她不知想了多少年。 她家境贫寒,外公家境显贵,舅舅也大将军,姨母也嫁入王府之家,只有她母亲欧阳玉兰嫁给了一个卖杂货的人。 母亲坚持自己的爱情,竟与娘家断绝关系。只带着自己的几件首饰和衣服,出了相府。 与她父亲梅林山在一起,他们一生只生了她自己,好不容易走在一起,应该享受一些甜蜜生活,可是他们却生病不断,生活之资都送到药铺里去,弄得贫病交加。 她只记得她十三岁的时候,也就是她娘死的那一年,姨母第一次登他们家的门,来看望她母亲。 母亲虽然与相爱的人在一起,可是一点都不快乐,只不过她不说而己。她当着谁也不说,但却当着年幼的她说过一次,她说:‘若烟,长大了不要学娘。日子不是靠想象的。走错了路,是一辈子的事,知道了吗?” 那些往事令梅若烟的思潮扎到了这里,她忽然想起了她娘咽气时的情景。一个候门千金在一个茅草屋的土炕上,披着个破被子,散乱着头发,眼睛瘦成窟窿,手象一对鸡爪子。完全是个乞婆,没有一点候门千金的影子。 梅若烟怕回忆往事,回忆经常让她陷落,不知不觉中美眸里已经满是泪水。 她柔声道:“表哥,人生是充满苦涩的是不是,你有过那样的感觉吗?” 清平不知如何回答,因为那样的感觉对于他来说很少。 “表哥,你觉得我变了没有,跟小时候比。” “没有吧,应该还是一样的。”清平淡然地答道。 若烟笑了起来:“是吗?没有变就好,我是怕许多年不见,你觉得我变了。不喜欢我了。” “不会。” 若烟颤抖地靠在清平的肩上,泪流满面,她抽泣道:“表哥,你爱我吗?” 清平想把兄妹之情的话再说一遍,可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爱。"他只说了这一个字。 若烟平复着心情,满意地笑了。他爱她就好。有他爱她就已经足够了。 她抹着眼泪笑道:“你看我是不是又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清平简短地答道。 “有,我也不怕。”她忽然顽皮地笑着。 “难道分别已久的恋人不能说说心里话吗?” “当然能。‘清平已经没有了自己。 晚饭的时候,若烟挨着清平,这个夹一点,那个夹一点,给清平夹了许多菜。清平的两边,一面是若烟,一面是初初。 清平已经丧失了拒绝若烟的能力,他只是会无助地,痴恋地唤一声‘城雪?’声音轻得宛如梦中。 第43章 非凡** 初初不想让他处在夹缝中,左右为难。尽量保持好的心态对他。好叫他不用多想。 当晚清平自然是跟梅若烟在一起。新婚之夜他连她的身体都没碰过。她不能允许。要想在王府中站稳脚根,孩子是最关键的。 梅若烟特别地薰了香,她知道他喜欢茉莉花香,便满室都是茉莉花。 她柔声笑道:“表哥,喜欢吗,这些茉莉都是为你而开的。” 好是好,可是味道太浓了,清平有些不适应。感受着她纤弱而凉的手指在他的肌肤之间游走。 观察着他的反应,可是他没有反应。 清平便坐在床上,梅若烟居然跪在他身旁,用她的薄唇去吻着他的那里。 清平捉住她的肩膀皱眉道:“若烟不要。” 她抬起美目,柔情似水,甜蜜笑道:“没关系的。我喜欢让你高兴。”清平小心翼翼地经历这种非凡体验,从来没有过,太美妙了。想不到一直在寺院修行的若烟能解这样的风情,可是她整日念经,怎么会这些的?他不禁费解。 此时的梅若烟和他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平常的她是骄傲的,也是温文而雅的,就她的教育来讲,和她常在佛门的经历与现在相比都沾不到一点边儿。那么她是如何能够这样的? 他轻唤了一声:“若烟,你怎么会这样?” 梅若烟抬起美目,柔声道:“你不喜欢吗?” 清平道:‘喜欢,可是你为什么会?你又没接触过男人。” 梅若烟忽然停止了,眼中含泪:“你怀疑我?” 清平急道:“不是,我是说,你应该不懂这些的。” 梅若烟幽怨地看着他,道:“这怪谁,不都怪你吗,你根本不乎我,也不喜欢我,我们虽然成亲了,可你一点都没有亲近我的意思。(.好看的小说)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可能你今生今世都不会碰我。” “怎么会,你得给我时间啊、” “跟我在一起有那么难吗,你为了我出家当了和尚,我也在佛门想了你这些年,我们的感情都哪去了?” “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 清平不知如何做答,能告诉她,他已经不爱她了吗,那样既伤了她的心,也说不过去。 “我也实在不明白,我究竟比江城雪差在哪里?” 她娇柔的脸宠流下两滴清泪。清平看在眼里有些心疼。 “若烟,别这样了。我没有不喜欢你啊。” 梅若烟委屈地抹着眼泪,佯嗔道:“好吧,那你得有实际行动。” 清平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所以尽量地靠近她,轻抚着她如玉般的肌肤,完美的唇贴近那浓重的茉莉花香,尽量让自己沉醉。 可是若烟如热烈的小狮子,一下反被动为主动,主动进攻着。清平在她热烈的进攻下,不得不缴械投降。梅若烟香汗淋,心满意足地躺在他身边。 清平替她盖上丝被,梅若烟精美的瓜子脸瘦得极为惊险,脸皮非常的薄,有一捅就破的趋势,她的颊缘骨象刀棱一样,本来很薄的脸皮被撑到那里就更薄了。真怕一不小心就绷不住了。 她柔声道:“表哥,方才好不好?” “好。”清平又是一个字。 她柔声道:“江城雪有没有这样对过你?” 清平心中柔情一荡,城雪她那么害羞,这样的事她做不来,何况他一见到她先就控制不住了,也沦不到她这样。[] 他只能说:“没有。” 梅若烟柔声道:“既然没有,以后我就这样对你,好不好?” “好。” 她又抚着他的胸膛,不无担心地柔声道:“表哥,你不会觉得我这样很贱吧?” 清平抚着她的肩膀,柔声道:“不会,别胡思乱想了,你不累吗?早点睡吧。” “嗯。”梅若烟乖乖地扎进他怀里,很快地安然入睡了。等她睡着,清平轻轻地把她放到枕上,披衣坐了起来。 他心中不是没有若烟。可是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种感觉。他好想回到城雪的身边,什么都不做,哪怕只那么抱着她,也会觉得坦然。 这是不是双重的背叛?想起来太累了,他不想再找没有答案的答案。但愿明天,看到城雪的时候,她能开心。 第二天早晨,大家见面,梅若烟格外高兴,一直不离清平左右。清平盼着城雪能上前解救,他也就能脱身了。可是初初根本不怎么看他。只是抱着寒儿玩耍。 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初初也只说些表面上礼让的话。没有一丁点别的情意。清平既失望又难过。她是生他的气了吗?可是如果说弥补,他又是无法弥补的,既成的事实,怎么弥补? 他们两个几乎无交流,这让梅若烟心怀大畅。连着七八天清平都跟她在一起,每一晚,她都会费尽心力花样百出地伺候清平。清平也经常在她的攻势下沦陷。 可是如果她不主动,清平是不会主动的。那也没有关系,谁主动不还都一样?无非是让体内的液体流出来。 武思瑜对梅若烟刮目相看,私下里夸赞她好手段,竟然能把清平从江城雪的手中夺过来,话又说回来,清平本来就是她的,从小的时候就是了,现在江城雪坐着正妃之位,岂不是抢了她的? 梅若烟精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初初一直不理清平,也失去了打扮的心思,并不是挟以自重,而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怎么处理。关于感情的事,太复杂了。 海棠看不过去了,便劝她:“王妃整天这样怎么行呢?您知道府里人都怎么说您么?” 初初懒懒道:“怎么说?” “说您比不过梅小姐,到底是人家两小无猜的感情深厚,王妃之前对王妃那般好都是因为梅小姐没来,如果梅小姐早来了,就没有王妃的位置了。” 初初无所谓地道:“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吧,我也管不着。” “我知道您不在乎,可是如此下去时间长了,你跟王爷的感情也要生疏了,到时候距离越来越远,想修复都难了。” 初初生气道:“谁要跟他修复了?他爱跟谁好跟谁好去,我不稀罕。” “您看看,您怎么净说气话,您在王府的地位可全凭着王爷的宠爱呢,难道您想做第二个太太吗?” “太太也没什么不好。”初初冷冷道。 海棠语重心长地道:“太太平时那么严厉,奶奶们还不听她的话呢,背地里没一个服她的,还不是因为老爷心里没她,平时连话都说不上一句,比陌生人还陌生呢。” “咱们王爷性子柔,心又软,你不搭理他,人家又尽力地哄他,可不是把王爷生生地推过去了吗?” 初初心想,清平那样的水性,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亲热不够,跟梅若烟也一定是了,每天看梅若烟那满面春风就知道了。 既然他能跟她那么亲热,也自然挡不住他跟别的人亲热。他是王爷,以后他若是对每个向他视好的女孩都如此,哪里还管得过来?既然这样,就算他们曾经那般好过,她也不稀罕。 这些话她当然不会对海棠说,但聪明如她,也能猜出大半了,她柔声劝道:“我看王爷只对您是有情的,是您故意不理他,他怕惹你生气,又不知道怎么办好。您就给他一次机会吧,我看王爷也挺可怜的。” 初初道:“他每天跟他表妹在一起,形影不离,每晚软玉温香,美人在怀,极尽情致,他有什么可怜的?”海棠道:“但奴婢觉得王爷并不快乐,笑的时候很少,连话也说得少了,他跟您在一起的时候可不那样。即使您不主动接近他,等他接近您的时候给他一个好脸儿还不行吗?也让他觉得他还有机会。” 初初生气道:‘我也没打算给他机会。他爱跟谁好跟谁好去。” “您可能还不知道,背地里三奶奶她们都说呢,说您占了梅小姐的位置,王妃之位本来就该是梅小姐的。” “是她的就给她好了。”初初想也不想地道。 海棠急了:“您怎么净说气话,王爷的心还在您这儿呢,您倒好,自己要把妃位让出去。我看您真是享福福大了。i不知道不走运的苦。" “您忘啦,当初七爷不理您的事?白菊她们是如何嚣张的?一个下人就敢如此,更别提主子了,当时若不是骗过了太太,您知道您得是什么下场吗?这王府看似平静,实则危机重重,若是王府落入那些心狠手辣,居心叵测的人手中,还有好人的活路吗,我们这些善良的底下人又要遭殃了。” 第44章 小惩 初初道:“把我从王妃的位子上搬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您一直对王爷冷淡的话,也是很容易的。您和王爷关系不好,很容易被人钻空子。” 晚上欧阳夫人又请了戏班子,连夜唱戏,王府里的时差都错乱了。 一些闲人自然会做一些闲事,他们才不看戏,端木成自从被白菊抓住他跟刘氏想的事。有一段时间没去找刘氏。 白菊找个借口把刘氏打了一顿。刘氏才知道原来她也是大爷的相好。刘氏咽不下这口气。好了之后就想方设法见端木成。端木成其实已经把她忘了,但一见她就又想了起来,想起了那次痛快的历险。 趁着现在唱着大戏,两人又勾搭起来。刘氏便把被白菊打的事告诉了他。言下之意是觉得委屈。跟了大爷一回,好处没有,倒挨了一顿打。 刘氏道:“看白菊那样子,日后不是久居人下,一定是大爷许诺了她些什么。不然她不会那么张狂。” 端木成便把许她侧室的话说了出来。刘氏道:“大爷娶这样不贤淑的醋坛子,母老虎在屋里岂不是害?您是王子,有多少个女人不行,大奶奶没说什么,她倒管上了,成什么体统?" “我这样卑贱的人是没有指望的,也不指望将来能在爷身边伺候,爷身边何不放一个温柔可心的人,早晚也好说说话,解解心宽,若把她娶进去,你还有个什么放松劲?” 端木成道:“我开始也没打算娶她,是她贴着我不放,” “您是个多厉害的爷们怎么倒让一个下人辖制住?” 端木成不言,良久才道:“她有什么本事辖制我,不过是我不愿意计较罢了。” 刘氏见其表情,一定另有隐情,也不便再问。引到别的话题。 除了他们,清平也没去看戏,郁郁寡欢地在花园里散步,他已经独居好几天了,虽然梅若烟缠着他不放,但他也并不是完全被她控制。 在花园的羊肠小路上走,他忽然想起城雪之前受伤的情景。那时他们还是普通的关系。受了那么深的伤,她居然说不痛。可真是个傻子。他又想起在寺中,她和海棠掷石头打侍卫的事。想到此处他呵呵一笑。 为什么他和城雪之间竟然疏离了呢,想到此处心中一痛。他的乐事全在于城雪,快乐因她,忧愁因她,生活中所有的事都围着她,她不在他身边,他就象个空壳子。飘飘荡荡没有目标。 已经十天没跟她在一起了,这十天仿佛十年,每一秒都象一个小时,每一个小时就象一天。 如果跟梅若烟没有身体接触,他会立即跑去找城雪,可是现在他跟若烟也有了那层关系,令他自己都觉得自惭形秽,既觉得自己不再纯洁,不觉得对不起城雪。不善表达的他,更不知道如何把心事说出去。 可是他决定不再碰若烟了,他要好好地跟城雪在一起,可是现在她不理他,他该怎么办? 他出了花园,在城雪的院子外徘徊,他知道城雪没去看戏,她一定很伤心吧? 即使俊美如厮的他在接近城雪的时候,也是小心冀冀,谦卑之极。他好怀念十天以前,十天以前是前世的事,他和城雪的柔情蜜意,他们的好,他的肆无忌惮,都令他神采飞扬,仿佛整个金鼎国都是他的。 他来回地走了几十圈,就是没有勇气进去。最后有丫环看见到里面通报,海棠极其亲热地迎了出来,行了礼,笑道:“王爷怎么不进去?” 清平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便道:“我路过,马上要走了。” 海棠也不顾身份了,谦卑地拉住他的衣角道:“王爷都走了几十圈了,也是路过吗?你们两个好得要命,可是也都爱面子爱得要命,您不进去,她怎么知道您来了呢,她还以为您把她忘了,正伤心呢。” 清平道:“她,还好吧?” “好?能好到哪里去?您也不理她。” 清平由她推搡着进去,一面道:“怎么是我不理她呢,是她不爱理我,一直生我的气。” “这更是您不对啦,既然知道她生气,怎么不来哄哄呢,害得她每日以泪洗面。” 清平急道:“她每天哭吗?我真该死竟害得她如此伤心,你怎么不早通知我呢?” 海棠道:“通知您有什么用,您陪着梅小姐呢又不会来。” “谁说的,见城雪是第一等大事,有什么还能跟她相比呢?’ 海棠笑道:“好啦,王爷有什么话还是跟王妃说去吧,跟我说没用的。” 清平极其紧张地等在门外,让海棠进去通报,海棠让他直接进去,他不肯,非让她通报一声。 海棠揶揄道:“若是她不想见您,您又怎么办,岂不是直接进去好呢,也不由得她不见。” 但清平仍然坚持让她通报,心里才有些底。不然他没有那样的胆量。 海棠进去良久不见出来,难道城雪睡了不成?他惴惴不安地等候着。 他的心只为城雪而跳动。可偏偏让他陷入花心的境地。 海棠进去有半个时辰才出来,他就一直在外面等着。海棠见了他极为惊讶道:“我以为王爷走了?” 清平摸不到头脑,呆呆道:‘你一直没出来给我回音,我正等着呢,你不出来怎么反说我走了?“ 海棠道:’我记得我出来告诉过您,王妃头疼呢,我在帮她按摩。” “她头痛了吗?”也不待她回答,直接奔屋里去。初初正面朝里躺着。头上敷着湿毛巾。 “城雪?你病了?” 清平坐在床沿,修长白皙的手探了过去。觉不出热与不热。又将手探进她衣服里,摸她的腋下。 初初拨开他的手,道:“轻薄。” 还好不热,清平双手相握,长舒了一口气,依然柔声道:"你吃药了吗?找过太医没有?你在病中千万不要生气,那样会加重病情的。” “不用你管,你去管你该管的人去吧。” 清平似是自言自语地道:“除了你,谁还是我该管的人?” “还能有谁,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的如花似玉,温柔多情,两小无猜的表妹啊。” 清平再长吸了一口气,凄然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也是的,换作是我,我更不会原谅。” “我没有资格不原谅你。” 清平温柔的地唤了一声:“城雪,你不原谅我也好,就让我今晚守在这里行吗?” “不行,这里不需要你。你走吧。” 清平坐在原地不动,不说话也不走。就耗在那里了。 一直到很晚,初初叫海棠进来熄灯。海棠拿着烛台进来,见清平已经坐在初初床前的硬椅子上,不打算走了,而王妃又让熄灯,她也只有听初初的命令,吹熄了屋里所有的灯。 初初其实在装病,把毛巾扔到一边,床铺虽然柔软,丝被虽然光滑,枕头也极为松软,可她就是睡不着。睁开眼, 清平端坐在纱帐外,那样子又象在打坐。 “装模作样。”初初心道,你就这样坐着吧,我看你能坐多久,一个**旺盛的家伙。 初初翻来覆去,有时候在想要不要让他上来,然后又想看他能顶几时。 最后考验他的想法占了上风。她带着沉重的心事入睡了。 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睁开眼,清平仍坐在那里,象一尊雕塑。 见她醒了,柔声道:“好些了么?时间还早,你再多躺一会吧?” 把我当病人,以为你是陪床的吗?坐了一夜觉得了不起吗? 初初仍是不理他。在纱帐内穿着衣,初初不满地道:"人家穿衣服,你能不能加避一下。“ 清平乖乖地转过身。初初白了他一眼,心道:“木头人,假模假式。我就不理你,看你能顶几天。" 下床梳洗完毕,和海棠等人去后面大厅吃早饭。清平也洗了脸,刮了胡子,换了件衣服,尾随而来。 初初仍是不跟他说话,而梅若烟见了他,立即蝴蝶般扑上来,笑意盈盈,温柔亲近,靠在他身上亦步亦趋。 吃饭的时候恨不得跟清平用一副筷子,一只碗。清平只是机械地应付着。眼睛一直惭愧地看着初初。 梅若烟当然知道清平的貌合神离,饶是江城雪那般冷淡,他仍是那么热情地看着她。曾几何时他那么看过我? 甚至那个时候也没有。我哪里比不上她江城雪了?论相貌,论才情,论家世,论感情,她自认为哪一样都不比她差。反而要胜她一筹。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清平的眼里只有她。 欧阳夫人虽然没有难为她,但始终象外人一样,对她冷冰冰的。她虽然名义上是清平的侧王妃,但实际依然是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听命于人。 她柔声道:‘表哥,我多年不在京城了,吃完饭你陪我逛逛如何?看看咱们小时候去过的地方。还有那些小饭馆都还在不在了?” 第45章 数度 她楚楚可怜满目期待地望着清平,又温柔地唤了一声:“嗯,表哥,好不好?”拒绝这样温柔的邀请实在显得粗暴。(.) 但清平仍是没有回应,平静道:“改天吧,今天我还有别的事。” “那好吧,改天我等你。”柔情优雅如若烟者,恐怕世间少有。 连初初都觉得清平的拒绝未免残酷,虽然她知道清平是为了跟她在一起。可是表面功夫她确实不如若烟,没有她那么好耐性,也没有她那样的优雅。她只会耍脾气,但仿佛清平就是喜欢骄纵,乱发脾气的她,人真是贱啊。 虽然心里有些得意,但一时间她还不打算马上跟他说话,她要继续装下去。 她望了一眼若烟,若烟面带微笑,温柔和善地向她致意。初初也笑着点点头,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忽然两个对立的人,反倒和气起来了。这未免有些奇怪。两人都是演戏的高手。 初初不跟他说话,他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什么事都不做,都不上朝了。 “你一直赖在我身边干什么,你不上朝,是不想当王爷了吗?” 这个时候他们在花园的湖边散步,丽日微风,绿柳轻拂,湖面上荷花盛开,碧波漾漾,两只小船悠悠地飘在水面上。船不系缆,而是放逐水面,任其飘泊,那是端木清平特有的做法。 清平见她温柔说话,便贸然又眷恋地揽过她的腰肢,下颏抵在她的额前,柔声道:“你不生气了?” “我本来也没有生气呀?” 她这样装模作样,假装大度,令他觉得又可笑又可爱。[] “城雪,你很象孩子。” 初初道:“是不是我不成熟?可是有个问题我不是很懂。” “你说?” 初初想起那举止优雅,表现温柔的梅若烟,就外面来说,她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但清平为什么对她那么冷淡?不象怕她生气那么简单。 “若烟那样盛情邀请你为什么不去?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冷淡呢?’ 清平抓住她柔软的手,笑道:“为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我想跟谁在一起,你不知道吗?” 初初被他的柔情包裹着,轻轻地靠进他的怀里,柔声道:“清平,你爱我吗?”傻女人问的傻问题,但这却是女人永恒的问题。 清平用脸颊摩挲着她的额头,然后轻吻着她,嘴唇一触及好的肌肤,冲动就随时而至,但他掩饰得非常好。 他吻了一下她的唇,深情地道:“你听好,我爱你,江城雪。我爱你,江城雪。我爱你,江城雪。” 初初闭上眼,仰起下颏,期待他吻她,他温热的鼻息迎面而来,接着是滚烫的吻。 他吻着她,一面沉醉地**,旁边正是茂密的花丛,他们便倒在花丛中。 初初不知道自己怎么如此着迷于他,越来越无力抗拒他的要求。 在花间逗留良久,虽然成全了他们的一己之私,但那片花却惨了。 他又勾着她的手,上了小船,将小船划到湖中间,他们都脱光了脚,坐在船沿上,脚丫踢着湖水。[]又互相踢打着,溅起许多水花,身上,脸上,头发上全是。 打累了便躺在船上,望着高高的蓝天。蓝天中有如纱的白云,还有翱翔的鸟群,那些鸟绝不是觅食的,它们是出来玩的,就象她与清平。 初初无比安心地躺着,清平则坐在她旁边,忽然道:“鸟粪落下来了,” 初初只觉得一团湿凉的东西落在了脸上,忙用手抹了一下,道:“我不会这么倒楣吧。” 清平格格地笑,原来不是鸟粪,是他弄的水。 初初也不在意,继续躺着,趁他不注意,忽然一翻身,掬一捧水向他泼去,于是两人开始他们的泼水节。 浑身都弄得湿透。清平忽然道:“你会游泳吗?”初初不仅会游,而且是游泳能手。 清平便着兜过她,跟沉湖一样,跳入水中。两人在水中分开,古代的水质当然好,无污染,干净清澈,可以直接饮用。炎热的夏季痛快地游个泳多美啊! 可是在水下,清平又开始变得不老实,总在她身旁骚扰她。有时抱着她的腿,有时搂着她的腰,有时拉着她在水里直立。因为纱料透明,在水中时,她的完美身材都展露了出来。 清平光着膀子,也穿了件短裤。在水下看到美人鱼般的初初,自己又不争气地起了化学反应。 他拉着初初往桥洞那边游去,穿过桥洞,前面是一座绿油油的小山,离那里有一段不近的水程。 清平大声道:“我们比赛吧,那边小山下也有一个洞。谁游到那个洞里算谁赢。” 初初也看见了那个远远的水洞。两人对齐,初初说开始,两人便拼命地往前游。一开始是初初领先,但后半程,体力下降被清平赶了上来,并很快地超过了她。 清平先游到洞中。爬上洞中的高石,作着胜利的手势,瞅着初初呼呼地喘气。 初初随后也气喘嘘嘘地爬了上来,透明的纱衣都吸附在身上,令她羞于见人了。 水珠儿从秀发上滴落,一道一道流过她绝美的容颜,蜿蜒地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漫过她玲珑的锁骨,滑向她双峰,然后滴落。杨柳小蛮腰,翘臀,弯在身侧的修长玉腿,如美人鱼的尾巴,完美动人。 清平双臂的撑着光滑的岩石,长腿伸展着,一双美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嘴角微勾,眼中是含情脉脉的笑意。而某个地方早已不体面地揭竿而起。 清平柔声道:“过来。” 初初故意扭过头,不理他。 “你过不过来?” 初初仍是当做没听见。 清平笑道:“好,你不过来,我要过去了,我本来还想着温柔些,但你如此不听话,我就要来厉害的了。” 他饿虎扑食般地扑过来,将她按在身下,不自觉地**一声,手便不老实地解她的衣服。 初初防御着:“老实点儿。” ‘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清平坏笑道:“可惜你知道得已经晚了。” “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我只知道这里有个水洞。” 发现自己正顺着她的话题走,清平机警地道:“别转移话题,别聊我们之外的事。” 滚烫的唇便按了下来。 她嘤咛一声,柔声道:“那会不会有人来?” 清平邪媚笑道:“人已经来了,就是我。” 岩石有些倾斜,下面是及膝的水流,湖里的水浪往洞里涌着。 清平吻着她,她像画卷里的美人,清平痴然道:“我一定要把你画下来。” “你会画画?”" 听自己受到质疑,清平绷不住了,历数自己辉煌历史:"平生只画过两幅,一幅在皇宫的名画宫里收藏着,另一幅在金鼎国第一书画收藏家的手里,其他一般的收藏家根本看不到,更别说收藏了。你敢小看本王?” 初初听他说得入迷,没注意一下子被他偷袭了。 因为岩石的斜坡,他不得不力争上游,所以令他大逞其能。 初初的两条手臂也攀附着岩石,听着自己发出的声音都觉得害羞。 她笑道:“落款处是不是写着端木清平图鸦之作。” 端木清平恨恨地咬牙笑道:“你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可不要求饶。” 他把她拉下水。她躺在水里,头枕在岩石上,一波一波柔软的水花冲击着身体,浸在水中也无比地舒服。 清平痴痴地望着她,带着微笑,再一次邪恶地进攻而来。 “怕我没有?” “怕了,你是不是可以手下留情?” “嗯?”端木清平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当然不可以。” 第46章 骗我 他如一支精锐的骑兵,直抵敌人的内部,在敌军的阵营里左右冲突,雷厉风行,强悍凶猛。 尤其是水流来袭的时候。更令他突飞猛进。 面对他的强悍她也只有变得强大起来,否则应付不来。 酣战结束,他伏在她的身边,体力消耗巨大。呼呼地喘息着。 看着疲软的他,初初得意地笑了。 “你笑什么?我还没完呢?”他邪媚看她。外面湖水漾漾,燕语莺歌。她不明白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开始了他的柔吻。竟然一点点地往下滑,初初?槿淮笪虿胖?浪?挠靡狻?p>“不可以。” 他抓住她手,邪媚道:“你安静点儿。这里不需要你说话。” “不可以。” 他才不管她,依旧我行我素。感受他柔软的舌,她又是一阵的意乱情迷。 几番短兵相接,暮色将近,已是夕阳西下。 从他身下逃脱,迅速地跃入水中。她能感觉她发烫的脸颊一定象桃花一般。 “又要逃走。”清平邪媚笑道。 此时水温已经下降,血色夕阳已经染红了湖水,有些沁凉。 他很快地追上她,不过这一次他输了,怎么着也得让她赢一次。初初最先到达终点,知道他让着她,却也骄傲笑道:”“某人体力不支了吧。” 清平笑道:“本王还能再战三百回合,你要不要试试?” “吃一堑长一暂我才不中你的诡计。”他们爬上小船,穿上船里的衣服,迅速往回划。然后从花园偷偷溜回他们的住处。 海棠见了他们一惊一乍地道:“你们去哪儿,太太都担心死了。就差把府底翻过来了。” 清平笑道:“找我们做什么,我们又丢不了。” “海棠,熬羊肉粥来,再弄些可口的小菜。快去吧,我和王妃都饿了。" 两人还都穿着湿衣服呢,忙关上门,换衣服。 一直到海棠敲门,把粥端来,他们才算把衣服穿上了。 清平拥她在膝,亲亲热热地吃着,象两条小猪。特别是清平吃了许多,体力消耗巨大啊。初初的头至今还迷糊着呢。 “以后再也不上你的当了。” “我以为你要说再接再厉呢。” “美的你!” 过了一个时辰,海棠敲门,柔声问:“王爷,王妃用完晚餐了吗?” 清平补充完体力,电力十足,初初意视到那又是一股索求的眼神。 清平道:“我们睡了,明天再收吧。” “是。” 初初撑着头,假装头疼不理他。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头痛呢.” 他抿唇笑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啊.谁没事装病呢?” “我不信,你看着我,为什么不敢看我?” “有什么不敢?”初初强自坚定地看着他,免不了心里发虚,赶快移开。 清平哈哈笑道:“还想骗人?” “你说好听的,本王就饶了你。” “我不,凭什么?” “那你是不想让我放过你啦。” 他张开双臂老鹰一般地抓住她。开始征讨他的俘虏。 第二天,清平去上朝,而她却倦意十足。慵懒地坐在梳妆镜前,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地让海棠梳头发。 此时小丫头进来能报:“侧王妃来访。” 初初心道:“梅若烟?她来干什么?” “让侧王妃进来吧。” 梅若烟笑盈盈地进来了,后面跟着白菊,欧阳夫人已经把白菊给了她。梅若烟带着一股清新的风。 一进门,先施一礼,柔声道:“听说姐姐不舒服,我特地来看看。姐姐哪里不舒服,可好些了么?” 初初心道,谁说我不舒服了?莫名其妙。 白菊将提篮里的一盘水果放在桌上,规矩地站在梅若烟的身后。 初初让梅若烟坐。只好道:“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头疼乏力,休息一下也就好了,还麻烦妹妹前来,真是过意不去。” 梅若烟偏着好看的尖下颏儿,眨着灵动的美眸笑道:“姐姐哪里话,表哥身边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自然跟亲姐妹一般,来看姐姐不是应该的吗?” “只是姐姐面色红润,倒不象生病的样子,许是劳累过度?” 初初脸色蓦地红了。笑道:“哪里话?想是伤了风有些发热。” 梅若烟笑道:“伤风吗?脱了衣服在外面是会伤风的,” 初初的心紧了一下,她这是话里有话,还是巧合?她怎么知道我们脱了衣服在外面?难道她看见了,难道她也去了那个山洞?还是她就在山上? 初初不慌不忙地笑道:“我不太清楚妹妹说的什么意思,谁脱了衣服在外面?” 梅若烟优雅地掩面笑道:“呵呵,没有谁,是我,那是早时候的事了,我们曾游泳到后湖的山洞里,衣服都湿了,山洞又潮冷,呆得时间又长,回来就伤风了。那时面色也如你这般绯红。我整整躺了两天。可表哥却没事,什么也不耽误。” 初初不知道她是看到什么,故意编一个故事来暗示她,还是她曾经真有过那么一个故事。 那个山洞那么隐蔽,而清平对于那个山洞那么熟络,她还曾问他是否来过,他说没有。 但湖和山都是他们家的,对自家的山水熟悉也没什么错。 她几乎不知道如何应答,但她还是有一探究竟的心里,便笑道:“你是说你和清平游泳去后湖的山洞吗?那是什么时候?那里有什么好去的?” 梅若烟色绯红羞然道:“其实也没什么,都是表哥啦。他最坏了。” 初初如遭了一棍,那种暖昧的小情态,令她的心石头一般往下沉。 而梅若烟则吞吞吐吐,羞赧道:“那时我十五岁,表哥二十岁,就是我被送入寺院之前,平时我们经常在一起,有一天他约我去后湖玩儿。他说桥那边山有个山洞,不如一起去看看,我便跟他去了。途中我们还比赛呢,结果他赢我输,他先到了山洞。” “你方才说你们在山洞里呆了很长时间?山洞里有什么好玩的?” 初初问到此处其实心已经纠到了一起。 梅若烟忽然面染红霞,忸怩道:‘还能有什么?表哥他那么坏。还能放过我吗?’ 初初只觉得四肢颤抖,面颊发冷,想拿起茶杯喝茶,却把茶泼洒了出来。慌得海棠上前急忙擦拭。 梅若烟起身笑道;‘姐姐衣服洒了茶水,快换换吧,看姐姐没事,我也就放心了,那妹妹先走了。” 初初只看见她嘴唇张合却不知道她说些什么,直到她出去,她的双手仍然颤抖。而眼泪却止不住噼里啪啦地流下来。 海棠握着她冰冷的手,急道:“少奶奶你怎么了?” 她想站却站不起来。 “少奶奶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梅小姐说了什么?” 初初只顾流着眼泪,喉咙阻塞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少奶奶你到底怎么了,我去找梅小姐来,我去问她她到底说了什么!” “别去!”初初拼尽全力说出这两个字,声音已然沙 哑了。 “海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海棠担心地退了出去。 初初想起昨日的一幕幕,她一直以为那是绝无仅有。 初初切齿,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清平,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为何骗我?你与梅若烟早有情缘,为何还让我掺入其中?我觉得你心中只有我一个人,你是爱我的。可是如此看来,你跟我也只有情欲而已。 情欲?悲伤排山倒海而来。 你跟我和她做着同样的游戏,游泳比赛,也是你赢了。 初初伤心欲绝,珠泪横流。 整整一天,再没有尽一点饮食。从前世到现在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清平是她的初恋,这是她的第一次。 海棠送饭她不开门,把她急得团团转。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清平回来了。海棠可遇到了救星。 把梅若烟来,以及初初的反应都说了一遍。清平急道:”梅若烟都说了什么?” 初初又把梅若烟的话复述了一遍,虽然不精准但大体意思说了。 清平恨得咬刀切齿,拳头攥得紧紧的,气愤地拳着桌子。 他去敲门,柔声道:“城雪,是我,我有话跟你说。” “没什么可说的,你出去。” 他又央求了几句,她仍不开门。清平气道:“你若再不开门,我就破窗而入了。” 第47章 原谅 看你有什么好说的,光着脚,打开门,屹立在他面前,发髻松散,脸色苍白,美目痛苦地充满怀疑地望着他,但归根到底却是痛恨。(.无弹窗广告) 她痛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而去。清平拦腰抱住她,柔声道:“城雪不要听若烟的,她说的不对。” 到底是她说得不对,还是你说的不是真的? 她一直以为,他跟梅若烟只是精神上的相恋,两小无猜,她一直以为,清平是痴情的,对当初的梅若烟如此,对现在的她也如此。他曾经跟她同处一室数月之久,却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他是纯粹的,透明的,是没有任何杂质的。 只所以爱他,因为他的痴情,因为他的俊美,因为他的无邪,因为他的干净。 她才爱得没有防备,爱得死心塌地。 可是他隐藏得好深。怪不得他有那么多的经验,那么多的花样百出。 她用力挣脱他:“放开我,别碰我。花花公子!” 清平急道:“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解释?” 初初含着泪,凄然道:“你想解释什么?你没跟她去过?” 清平急得眼中冒火:“我去过,” “她十五岁,你二十岁,你们到了洞中都做了些什么?你敢说你们什么都没有吗?” 清平百口莫辩,其实他只需说一句,我没有,就可以了,但他偏偏不说,他不说,就证明他有。 初初脑海里浮现的是昨日与他的那些情景,想到自己的**,**,不顾一切,她恨透了自己,她居然把自己交给一个连十五岁女孩儿都不放过的人。他的兽欲可见一斑。 清平只有焦急地望着她,却不敢再碰她的身子,他柔声道:“城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承认在那里我与若烟有了第一次,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本来她还有一丝希望,希望那是梅若烟的谎言,可是现在她听到自己心中的什么崩塌了。 泪水汹涌,颤声道:“你们确有其事?” “是,可是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城雪你不要误会我。” “住口!”这是她第一次发火。 美目如刀般地刺着他:“我想得哪样?你想说你们是正常的男欢女爱,我没有必要小提大作,是不是?” 清平一直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跟你解释呢?城雪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吗?” 初初苦笑道:“我了解?我太了解你了。” “你出去吧,这个王妃我不想当了。也没有必要当下去。因为我不喜欢被骗的感觉。” 清平流着泪道:“城雪,我只能说我只对你动过情。我不知道以前的那些,我和若烟都是什么,我只知道我们的感情是干净的。正因为干净所以让我迷恋,做过的事,我也不想推卸责任。时光也回不去。也不可能从头开始。可是以我性格就算从头开始,可能结果也一样。” "如果说有救赎一词,你便是救赎我的那个人。” 清平再也没有说话,就走了。 初初坐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为什么我是救赎他的那个人? 可是为什么用救赎一词,他跟梅若烟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无论怎样,梅若烟毕竟是一个女孩,他不爱她怎么会跟她在一起,但他若爱又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只是为了让她原谅他吗? 这一夜清平出去,初初很久才入眠。第二天一起床,打开门,清平却睡在外面。俊美如厮的清平不顾体面地躺在长案上,如一枝雪里梅花。 初初咳嗽一声,清平马上惊醒,并迅速地坐了起来,跳下案子,奔到她身边,柔声道:“城雪,睡得好吗?是不是一夜没睡?” 初初不理他,一直往外走,他拉住她的衣袖,柔声道;‘别生气了,是我不对,我不该隐瞒,原谅我好吗?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寝食难安。什么事也不能做了。” “我们各过各的,有什么关系?” 他想抱住她,但仍是不敢,柔声道:“城雪,若烟她是希望你这样的,她希望看到我们不好。如果你愿意按她希望的那样去做,我也不能说什么了,我只能说你对我如何,我都会接受。我会等你原谅我。” 但他却挡在她面前,痴望着她,不给她让路,不希望她有别的选择。 初初生气地道:“让开,” 她往左挪一步,他跟一步,她往右挪一步,他又跟一步。初初怒视着他,真的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让开。‘ 清平就让开了:“城雪,如果我说当时是若烟主动的你相信吗?” 初初不再理他。 接下来的几天里,清平白天上朝,晚上便回到初初这里守候着。 几天下来他脸色不好,也瘦了许多。只是他对初初的热情有增无减。 每一见她便唤一声:“城雪。”没指望她原谅,没指望她回答。只是能深情地唤她一声,是感情须要。 最后初初瞪了一眼那绝世俊美的脸:“每天来这里不嫌烦吗?” 清平见她面色柔和,觉得有了希望,柔情道:“烦?一生一世都不会烦。我要永远跟着你。” “谁要跟你一生一世啊?”初初佯嗔道。 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曲折地喘了口气。象越过千山万水。 “你终于原谅我了,我真怕,真的害怕。” 见海棠站在一边,便道:“告诉太太,今天我们在这边吃了,不过去了。” 海棠欢快地应了一声,小燕子般地飞了出去。清平笑道:“瞧,她比你还高兴呢。” 初初笑道:“她高兴是因为她终于可以轻松了。” 他紧紧地抱住她,柔声道:“城雪,我们再也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倒没什么,我怕你气坏了身体。” 初初咬着牙道:‘如果你对我仍有隐瞒,我再不会原谅你了。比如除了梅若烟,再来个李若烟,张若烟,什么的。” 清平掐着她水润的脸颊,恨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饶你了,一个若烟就已经让我狼狈不堪了。” 外面是一片晴好日光,花荫柳影,彩蝶飘飞,香绕满屋。 散落的轻纱帐幔轻拂着他们柔美的脸,此刻他们依然这般美好地在一起,如果多了许多计较,这美好时光岂不又错过了。 “既然你跟她已经有了一次,为什么不娶她呢?” 清平道:“这也是太太送她当尼姑的主要原因。只不过这件事外人都不知道而己。” “太太本来就不喜欢她,知道了这件事就更容不下她了。一气之下就把她送去妙山。我随后也就出了家。" "一开始我非常想她,睁眼闭眼全是她,后来我实在受不了,就看经文,由偶尔看,到日日看,也从痛彻心扉的思念里,变成了时断时续,后来是偶尔会想她,到最后的一年已经很少想到她了。” “但自从你来,我又忽然莫名其妙地想她,想得疯狂,几乎无心念经。” 他仰面朝天勾着好看嘴角,道:“后来我才知道,我其实是喜欢上你了,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感情,才把它当成是对若烟的旧情难忘。” 初初柔声道:“那你对她就没有一点感觉了吗?你还是爱她的是不是?” 清平柔情道:“我爱你,我知道,但对于她我说不清。我们的感情既象兄妹,又象夫妻,又好像什么都不是。” 他失去耐性迷茫地道:“我真的说不清楚。” 初初笑道:"说不清就算啦。” 清平温柔道:“如果第一次遇见的人是你就好了,也不会让我那么痛苦。” 初初笑道:“那也不一定,我出身那么底。太太说不定也会把我送去当尼姑的。” 清平不赞同地道:“太太是不太在意出身的。i不然也不会名媒正娶地娶你进门了。” 初初笑道:“娶我是实属无奈,嫁给你担着生命危险,所以太太给你娶的几个媳妇,身份一个比一个低下去,到我这里自然连麻油铺的也不挑剔了。” 清平笑道:‘形势所迫也好,权宜之计也罢,太太对你如何,有没有嫌弃过你的出身,你应该有体会。” 清平说得也没错,欧阳夫人虽然霸道强势,但确实没有小看过她,从某些方面来说对她也不错。对待下人虽然严厉,但并不苛刻。 初初疑惑道:“既然太太不在意出身,若烟又是她的亲外甥女,你们两情相悦,太太为什么不让你娶了她?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若烟又才貌双全。” 清平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太太对她有偏见吧,当初我苦苦地哀求,她就是不答应。太太说她伤风败俗,所以一怒之下才把若烟送走。” 初初沉吟道:“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第48章 怀孕 “不说这些啦。(.无弹窗广告)”清平温柔笑道。 美人在怀,她幽然的体香又钻入脑际,荷尔蒙迅速催生:“城雪,有没有想我?” 她感觉他的体温骤然升高了,她不受控地嘤咛一声,只这一声就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让他不再斯文。 初初捂住他的唇:“现在是早晨,不要象以前一样放肆了。我不允许。” “好吧。”清平假装小男生一般地低下头。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呢?”他妖孽般的俊脸,楚楚可怜地望着她。 “等我心情好的时候。” 他掐了一下她的脸颊,笑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吗?我怎么看着你比任何时候心情都好呢。” “不好。” 他佯嗔道:“你敢不听本王的话?不行,今天除了这件事什么都不做。” “也上朝了,” “你威胁我?” “那又怎么样?不服的话可以找人评理。” “无赖!” “本王就要做无赖。从来也不喜欢君子。” 不管初初怎么逃避,最终还是落于他魔掌之中。 被他得逞之后,他俊美无比的脸上流淌着邪媚的微笑。偏偏他的这种微笑是最美的。初初正是贪恋他的这种笑,暗骂自己没出息。 初初感叹道:“如果我们不老该有多好。” 清平勾着嘴角痴痴地看她,她美得象画中仙,美得渺茫,美得害怕她转瞬即逝。 初初被他看得脸红,眼帘起落间万种风情。 清平忍不住又吻了她,憧憬道:“我们是应该长生不老的。并且也还有希望。你看看当今皇后,她已经六十岁了,可看起来象三十岁。” “听说她用的是不老药?” “皇家有一种延年益寿的秘方,听说最长能活二百岁,这种方子因人而异,一般能活一百二十岁左右是没问题的,服用方子的人到八十岁才开始衰老,八十岁相当普通人四十岁的样子。” “我们是没有的,皇家也只有皇上和皇后能用。方子特别保密跟皇位同等重要。” “还有听说这种方子最晚也要在三十岁之前服用,不然就没有用了。所以当确定皇位继承人的时候,会给服用这种药。” 初初喃喃道:“你已经二十五岁了。” 清平温柔地抱着她,柔声道:“是啊,我已经二十五岁了,那又怎么样,我们这些人是与那珍贵的不老药无缘的。” “那些药材采集起来十分困难,要十年才能配出一批,而且有些药材本国没有,还要到上岛国,听风国,翡翠国,红玉国,等国家采集。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能配,那个人叫寒冰子。他们世代单传专为皇家配这种药,而他们自己是不能服用的。” "为什么?“ ”因为方子是皇家的,他们不过是皇家的药师而己,他们如果擅自服用就是犯罪。是要满门抄斩的。” “这么厉害?” “是。” "看来我们是没有机会服用这种药了?" 清平宠爱地笑道:“那是一定的。” “下午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好。”初初高兴地答道。 只听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和急速的脚步声。珠帘启处,海棠进来道:“王爷,王妃,梅小姐那边的白菊来了。” 清平一皱眉:“她来干什么?” 海棠道:“她没说,只说梅小姐有要紧的事,让您去一下。[]” 清平拥着初初的肩膀大有不舍之意,初初道:“你还是去吧,也许她真有要紧事呢。” 清平嘀咕道:“能有什么要紧事?”一面不情愿地走了。 到外面他还问白菊,到底是什么事,白菊也说不知道,等见了侧王妃就知道了。 梅若烟就住在初初的后面,两所宅子隔着一道修竹,清平穿过清翠的竹林,以及小桥流水,来到了梅若烟的住处,小河上游着雪白的鹅,红嘴,红掌,弯曲的脖颈十分可爱。 清平看了会儿,觉得赏心悦目,白菊道:“这是前几天侧王妃让奴卑出去买的,王妃说王爷喜欢,果然王妃说得没错。” 听她叫梅若烟王妃,清平落下脸来:“请注意你的称谓。” 白菊规规矩矩地躬身道:“是。” 清平才往里面走去,院子里草木很多,花木很少,清平道:“原来的那些花呢?” "最近王妃,不,侧王妃花粉过敏,让花匠移植了,等好了再移回来。” “侧王妃病了么?” 白菊笑道:“您见了就知道了。” 珠帘启处,清平进了梅若烟的房间,房间里一股草香,屋里的装饰也由红色都换成了橙色,倒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梅若烟穿着半透明的坦胸绣花罗衣,拖地长裙,白色绣鞋,化着淡妆,梳着娇美的蝴蝶髻。一见清平,纤弱的她,张开双臂蝴蝶般扑了过来。搂住清平的腰。 扎进他怀里,似是感受他的心跳体温,良久才抬起头来娇滴滴地道:‘表哥,你许多天也不来看我,我做错什么了么?” 清平道:“最近比较忙,事情多,太累了。” 她柔声道:“表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听说城雪姐姐在生你的气,是不是因为我?” 清平道:“跟你没关系。” 梅若烟楚楚可怜地道:“是吗?不是因为我就好,不然我真成罪人了。" "你让海棠找我有什么事?” 梅若烟眨着美目歪着头儿,斜睨地看他,娇柔道:“没有事就不能找你来了吗?我想你了。” 清平松开她的手道:“若烟我很忙的。没时间开玩笑。” 梅若烟脸色突变,咬着唇,失望地看着他,眼眨泪光,忽然转身坐到床上嘤嘤地哭了起来,那哭声极其委屈。 清平听了有些心软,慢慢地走近她,轻轻地把手搭在她孱弱的肩膀上,温声道:“怎么了,别哭了。” 梅若烟拔开他的手,香肩一耸一耸,抽抽答答地道:“别碰我。不用你管。‘ 一转脸已经是泪人儿,一双含情美目隐藏着许多的委屈。清平道:“你到底怎么了?” 梅若烟一面拭泪,一面道:‘你心里还有吗?’ 清平有些不耐烦,但他仍道:“我心里怎么会没有你。” 梅若烟梨花带雨:“你心里有我,怎么连看我一眼都觉得烦?你说你忙,你有事,可是却整天跟城雪姐姐在一起,见我忙,见她就不忙了?” 清平长叹一声:“我每天上朝,今天是第一次忙里偷闲,一会儿还要到朝中去。” 梅若烟咬着粉唇,一对酒窝若隐若现,哀怨道:“表哥,我真的那么不招你待见吗?你还喜不喜欢我?” 清平机械地道:“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不要乱想了。" 梅若烟娇柔地靠进他怀里,纤细的手抚着他俊美的面颊,柔声道:“幸好你没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不然有好消息我也不告诉你。” 就等着清平追问,果然他问了句:“什么好消息?” 梅若烟面染红霞,眼波流转,羞羞答答,扭捏地将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摩挲着,娇声道:“这里有小清平了。” 清平不解其意,呆呆地道:“什么意思?” 梅若烟娇嗔道:“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有小清平了,我怀孕了。” 清平虽然淡漠但眼睛仍是闪了一下,惊奇道:‘真的吗?’ “那当然,太医都给号过脉了。这是太医开的保胎药。” 清平有几分快乐地道:“是吗,太好了。” 梅若烟心满意足投进他怀里,呓语般地道:‘这个月的月事没来,开始我还有些着急,想着怎么又不准了,没过几天便恶心,闻到花香就打喷嚏。后来恶心一直不好。白菊就提醒我是不是怀孕了。” “我还在想哪有那么快,刚几天就怀孕,便找了宫里太医来,没想到太医也说我真的怀孕了。不过胎心有些不稳,他就给我开了几副保胎药。” 清平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腹,道:“现在感觉还好吗?” 梅若烟骄傲地点点头。 她又楚楚可怜地道:“我以为表哥会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不是城雪姐姐的孩子呀。” 清平笑道:“她也会有的。” “对了,城雪姐姐已经有一个了,寒儿不就是吗?但我看都是奶妈看着。城雪姐姐不想孩子么?” “想,怎么会不想,城雪她身子不大好,所以照顾得少些,她也经常嘱咐奶妈的。" "嗯,我也挺喜欢寒儿的,长得虎头虎脑的,真可爱。只是模样有点不太象你们俩个,不过不象父母的孩子多了。我就不象我爹娘。” 第49章 慰劳 清平戒备地笑了笑。 她秀眉微皱,有些不胜的样子,躲在他怀里娇柔地道:“表哥,没想到怀孕这么辛苦。” 这时白菊切了橙子来,还没放下,梅若烟就吐了起来。 清平柔声道:“怎么了?” 她柔弱道:“不行,连这味道也受不了了,我该怎么办,难过死了。” 白菊傻愣愣地捧着果盘站着,清平道:“拿下去吧,再换些别的来。看她能吃什么。” 梅若烟依偎着他,柔声道:“表哥,我是不是很麻烦?这么不省事。” 清平柔声道:‘怎么会,怀孕都是很辛苦的。”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忍耐。我爱我们的孩子,我也爱你表哥。‘ 她指望着听到他同样一些柔情的话,但清平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说了一声:“你辛苦了。” 白菊又拿来了荔枝,凤梨,密瓜,芒果,葡萄等,每样各一盘,看她能吃什么。结果梅若烟只能吃凤梨,其余的全部撤走。 梅若烟又叫住白菊,道:“以后不可这么浪费,每样切一点拼成一盘就好了,怎么能切这么多来,一时吃不了,岂不是浪费?” “是,奴婢知道了。” “你既切了这么多,我又吃不了,不如去给王妃和太太送去。也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是。”白菊端着众多果盘走了。 清平柔声道:“若烟真是节省,做事周到。” 梅若烟懂事地道:“咱们王府虽然不在乎这些,但我觉得 凡事要从小事做起,王府虽大,但支出也多,再加上浪费的,更增加了当家人的负担,现在你是王爷了,大家每月冲你伸手要钱,有了事情也要从官中支出,我想那一定是笔庞大的开支,表哥你才华虽盛却不善理财。我这么说,你别不高兴啊。” 清平笑道:‘我怎么会不高兴,你这么替我着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梅若烟玉手抚着娇腮,又柔声道:“我们女人家又不象你们男人,在外面闯荡建功立业的,我们只能留在家里,在你们身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替你们分担些忧愁,有你们替我们挡风遮雨,我们自然也要在背后支持你们。不然男人哪有力气在外面拼呢。” 清平听了心里暖融融的,抚着她的香肩,柔声道:“难为你能想到这些。” “表哥,怎么说这些,我早就是你的人了啊。” 清平有些不自在,站了起来,柔声道:“我还有事,该走了。” 梅若烟柔弱地用玉臂攀附住他,娇柔道:‘今天哪儿也不许去,有了这么大的喜事,你不该陪陪我吗?你许多天都没来了,若不是有了喜事,你还不来,你来了就该好好陪我,没说几句话就要走,你对我怎么这么冷漠无情呢。太医说,孕妇是最需要关心的。你为什么不关心我?” 清平长吸了一口气道:“我已经来了好长时间了,我们也说了许多话。你的心情我也能了解。(.好看的小说)我会嘱咐海棠好好照顾你的,想吃什么告诉她们去做。” 梅若烟忽然流泪了,幽怨地看着他:“我想要什么你不了解吗?表哥,你跟城雪姐姐是夫妻,可你跟我也是夫妻呀,而且我也在她之前,你怎么多嫌着我,心里只有她呢。如果这样的话,你就走吧。我跟我们的孩子在一起。” 说着梨花带雨满目凄凉。 这样一来,清平就不能走了。再次来到她身边,柔声道:“不走了,别哭了。” 梅若烟拭着眼泪,忽然破涕为笑,道:“一开始就说不走多好呢,偏要惹得人家哭,看人家哭你高兴是怎么着?” “别哭了。” 梅若烟曲尽柔肠,使出浑身解数才把清平留在身边。 梅若烟贴在他身上,隔着一层薄纱,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柔软,和火热。 她轻轻地呢喃着,由他坦露的胸膛开始,温柔地吻着,一点一点地解开他的衣衫,一条线,一直到他的腹部,清平倒抽了一口气,拉起她来,柔声道:“你刚刚怀孕,况且胎心不稳,不要这样。” 梅若烟柔声道:‘我知道啊,但我忍不住,我想伺候你。你什么都不要做,别动,” 她脱掉罗衣,只穿一件抹胸,肌肤如雪,一种骨感清灵的美,清平坐在椅上,梅若烟邪媚地看着他,纤纤玉指伸入里面,慢慢低下头去,开始了她的服务。 清平既期待,又想抗拒,可是理性最终被感性战败。 梅若烟当然要趁热打铁,不用放过他。 “这样可以吗?对胎儿是不是不好?” “你把握好分寸就可以了,表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可是你总是冷漠,对我无动于衷。” “我到底哪里不好?让你不喜欢?” “你没有不好啊,我也没有不喜欢你。” 梅若烟情知敷衍,但也不往心里去。 只要他跟自己有实质性的接触就好了。留得清山在不怕没柴烧。 结束之后梅若烟打扫战场,柔声道:“满意吗?” 清平抿嘴笑着点点头。 梅若烟叫白菊:“弄两碗热汤来,多放点香菇,王爷爱吃。” 清平道:“做点笋汤吧,我现在喜欢吃笋。‘ “好,听王爷的,就做笋汤。” 白菊应命而出。若烟柔声道:“表哥什么时候喜欢吃笋的?我却不知道,我还是以前的认识呢,看来是不行了,一成不变的表哥,也开始善变了。” 清平笑道:“也没什么变不变的,只是口味在慢慢转换而已。不知怎么忽然就不想吃了。” 梅若烟敏捷笑道:“表哥是单指一方面还是全包括?” 清平笑道:“当然是吃食上,不然还能是什么” 梅若烟眨着美眸笑道:“是吗,我还以为别的方面也变了。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我真的应付不来。” 清平笑道:“你还有什么应付不来的?” 梅若烟含羞娇嗔道:“表哥,人家是真心对你,你是在取笑我吗?我可不能活了。” “谁敢取笑你了,谁取笑你,我不饶他。” 梅若烟娇柔地贴着他的脖颈,柔声道:‘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心中有我就好了。“ “我们如此亲近,我心中怎么会没有你呢?’ 喝完笋汤,吃了点心,两人到竹林里散步,几只鹅在河水里自由自在地游着,雪白的羽毛倒映在水中。 梅若烟柔声道:“喜不喜欢?” “喜欢。” 梅若烟提高了音调笑道:‘这一点倒没有变,我特意让白菊挑选的。要体形优美的。” 清平道:“我是觉得光有水没有鹅,不生动,我喜欢干净和生动的事物。‘ 梅若烟笑道:“我知道啊。”她尽力掩饰着不经意闪现的那种黯然。 她挎着他的胳膊在竹林里慢慢走着。 她笑道:“前几天我还想跟你出去玩,可是现在有了小清平,再也不能随便出去了,万一小清平有闪失怎么办?我可承担不起呢。” “那你就在家中好好休息吧,家里人多,也不至于寂寞。” “你又想把我推给家里人不想管我了吗?你知道我只要你陪,你能给我的家人给不了,你怎么能让家人来替代你呢。” “我没说不管你呀,现在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第50章 兵来将挡 若烟道:“你虽然跟我在一起,但我不想看到你免强,表哥,你每天能抽出时间来看我,我就已经满足了。”她虽然话说得好,但仍是不放清平走。晚上清平只能留宿在这里。梅若烟仍要尽夫妻之情,被清平拒绝了,理由是对胎儿不利。若烟只好作罢。 以第二天一清早,清平以有事为由没吃早饭就走了。 白菊回来说清平去了王妃那里。梅若烟生生地咽下一口气,冷冷道:“我就知道他去了那里。他一定是去那儿吃早饭了。看来是完全没把我放在心上。” 以后的一段时间里,若烟每天让白菊到初初那里叫清平过去。清平也是每请必到,梅若烟也会让白菊带上些新鲜水果和新巧的点心以示歉意。 全府上下都知道梅若烟怀孕了,为此欧阳夫人对她也不那么冷淡了,也经常会送一些珍贵的营养品来。其余的各房嫂子们也都陆续有礼物送来。 梅若烟总是谦逊低调地道:“一开始就让大家破费惦记,若烟真是惭愧。以后还要请大家多多观照。” 然后她又似认真似玩笑地道:“家里人都比表哥强多了,表哥他总没时间陪我,害得我每天非过去请他不可。我和孩子都是需要关心的时候,他却从来不主动看我们。我挺记恨他的。” 她嘟着樱唇,佯嗔地微笑着。 当时初初也在场,武思瑜尖声道:“平王爷有那么忙吗?你每天都在哪里请到他的?” 梅若烟忽然变得不好意思,目光却向初初望去。颇有难言之隐地笑道:‘也没什么,表哥在哪里也是一样的。” 众人目光都聚到初初身上,就好象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就好象她有着蛇蝎心肠,不过她倒也不在意武思瑜等人怎么看她,因为她们本来对她也不友善。 但是欧阳夫人,和坐在一旁的子明也都用审视的眼光看她。那意思是你也太自私了吧。 果然欧阳夫人道:‘城雪,我知道你和清平你们夫妻俩个感情要好,但是再好也要容得下别人,现在若烟怀着身孕,你该提醒清平过去多陪陪她才是。不然孩子在腹中就缺少父爱,以后出世了怎么会良好成长呢。” “你既然爱清平,就该把他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加以设想,无论他跟谁生的。” 初初道:”是,太太教诲得是。只是七爷去我那里并不都是闲谈,也有许多事情商量。除此之外,我也会提醒他该多陪陪梅妹妹。” “我与七爷感情好,我当然会把他的每一个孩子都当成自己的孩子,太太尽管放心吧。” 欧阳夫人道:“你能这样想,倒是识大体的,也不枉清平疼你。” 武思瑜笑道:“城雪妹妹就是嘴好,任何话说出来都好听,” “谁不知道你和清平好得分不开,在花园里,在小船上,丫头们看见也不是一回了,动不动就将花草压倒一片,动不动就小船悠悠,今天我当着太太说,一个王爷,一个王妃再恩爱也要讲个场合吧,被下人们看见什么样子,对王府的风气是什么影响?如果丫头奴才们都学着你们,互相看着好了,就想在哪里在哪里,不管不顾地压在一处,那王府岂不比**还**?” 府里所有的女人都听到了武思瑜的话。那真是震惊四座,一片哗然,四奶奶和五奶奶更是吃惊地捂住了嘴,以掩住失惊的尖叫。 初初耐性地听着,优雅,从容,镇定,沉静得不可思议,就象是在听着别人的事。[]这也令武思瑜吃了一惊。心中不禁怀疑,难道是丫环们胡说,不会,她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更何况,也不可能好几个丫环都那么说。 欧阳夫人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严厉地看着初初,道:“城雪,你三嫂说得可是真的吗?” 这样的事,谁会承认?初初淡然笑道:“我跟七爷闹着玩儿是有的,可也不会荒唐到那种地步,一定是丫头们夸大其词。” 武思瑜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有丫头们亲眼看见的。可以把她们叫来,问问她们。”她要为自己的言论寻找有力的证据,不然岂不是有了造谣的嫌疑。 她以为初初会害怕,会软弱下来,没想到她却道:“噢,三嫂,是谁看见了,我也正有兴趣见见呢,” 武思瑜真弄来两个小丫头,当着大家的面问她们,王爷和王妃在花园里是怎么亲热的。 她们一进来,初初又权威的美目盯着她们,她们一砰到她的眼神赶紧散开。 她们也不敢抬头,尽管武思瑜再三问她们,她们也不敢说一句话,触到王妃那厉害的眼神,她们还不明白吗,谁敢说出去,说出去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现在府里是王爷和王妃的天下,他们才是正主儿,得罪了他们,还有好果子吃吗? 但三奶奶也不是好惹的,一句话不说也敷衍不过去,其中较大一点的丫环比较机灵,被武思瑜逼不过就弱弱地道:“奴婢们只是看见,王爷和王妃在花园里相依相拥,有说有笑的十分恩爱,” 武思瑜怒道:“大胆奴才,你敢公然说谎,你昨天当着我是怎么说的,怎么跟现在说的不一样?不是你们说的,王爷和王妃脱了衣服在花丛里滚吗?” 两个丫环扑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地道:“奴婢可不敢说那样的话,王爷和王妃是何等尊贵的人,他们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奴婢们确实只看到,王爷和王妃相依相拥恩爱有加,再也没有别的了。” 武思瑜见自己担了诽谤的嫌疑,恼羞成怒,扬手便向那丫环打去,但她卡在空中,却挥舞不下来,扭头才看见手腕已经被人紧紧地扣住,能快如电闪地抓住她手腕的人正是初初。 武思瑜不服,手还要往下落,便与她在空中较量,但她哪是初初的对手,别说她一只手,就是两只手,也没有初初的力度。 初初冷笑道:“怎么,三嫂,是要屈打成招吗?你如此诋毁我和清平到底是何意图,莫非是对清平继承王位不满?还是我们哪里得罪了你?你非要治我们于死地?” 欧阳夫人气得拍桌子:“太不象话了,清平身为王爷,那也是皇上皇后亲封的,你们不但不维护他的形象,反而无中生有,恶意底毁,到底是何居心?” “虽然清平与你们非一母所生,但毕竟是同一个父亲,怎么能如此地恶语中伤。” “思瑜,虽然你哥哥是大将军,是朝中的红人,深得皇上皇后的倚重,因此我也对你格外看重,但你也不能以此自恃,信口雌黄,胡言乱语。传出去,有多笑话。这种有伤风化,有辱风雅的事,你也编造得出来,你身为主子奶奶,更是自贬身价,让下人们更是耻笑。” 武思瑜再一次败下阵来,平时不错的,私下里也谈论这件事的几位奶奶,这时都闭口不言,就仿佛她们头一次听说此事一样。 武思瑜回顾她们,狠狠地瞪着,她们此时谁也不替她说一句话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倒被批得体无完肤,她恨恨地攥着拳头,发狠地道:‘我自觉聪明,却被两个丫头愚弄,今日我非杀了你们。” 初初冷笑道:“三嫂,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这次的事,虽然是你重伤于我和七爷,我们也不计较,但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如果下次我再听到此类污言秽语,作为王妃我有维护我形象的权力,到那时我定不会饶你,不管你背后有谁做靠山。” 武思瑜愤愤难平,咬牙切齿恨恨而去。 初初看她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同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古代不比现代,方才差一点就声名扫地。看来以后真得检点一二。 她看了那两个丫环一眼,虽然她们还算识趣,但也不能让她们久留王府了,第一不知道武思瑜怎么对付她们,第二,她们肯定看到了她与清平的欢爱,把她们留在身边也有失体统。 欧阳夫人道:“虽然此事是捕风捉影,恶语中伤,但你们要引以为戒,苍蝇不叮没缝的蛋,私下里,行为也该检点些,不要让别有用心的人有蜚短流长的机会。特别是城雪和清平,你们现在身份不同了,一举一动都受人观注和模仿。出了闺房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不要让人贻笑大方,让下人们学了许多不好的东西去。” “城雪知道了。” “以后你和清平在外面最好不要有亲密之举,以免让下人们误会。” “城雪记住了。” 旁边一直默默无闻的子明,似压抑了半天,这时忽然喘出一口长气。他痴然是望着城雪,只觉得美丽如斯的她离自己天高地远。 如果不是那段缘份,他怎么会对她恋恋不忘?可是有了那段浅浅的缘份却让他更痛苦。 第51章 子明的烦恼 众人散去,走廓里子明忽然叫住初初,他虽然英俊但与清平是两个类别,他的轮廓没有清平那么深,五观也没有清平精致,可是他的帅气是不容忽视的。 子明显得心事重重,也说了几句礼貌性的,泛泛的话。初初应答着,但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当她问起他时,他忽然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我只想跟你说会话。你不会觉得我麻烦吧。如果你觉得不便,就算了。” 初初见他似有心事,他是清平的亲弟弟,虽然他对她表白过,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她也不是清平真正的妻子。何况他对她也很好,谁会拒绝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呢? 他们走到花园临水的亭子里滴翠水榭,丫环倒了两杯茶,又拿上几碟茶点。 水榭下面浮游着一群群的红色金鱼,初初将茶点搓成细沫投进水里喂鱼,一群鱼都围了过来,形成一个红色圆圈,鱼闪动象燃烧的火苗。 子明安静地看着她投洒鱼食,一句话也不说。初初投完鱼食,打扫双手。 她亲切地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子明长出一口气,道:“太太给我张罗娶亲的事,心里烦,一时又觉得没人说句话,就觉得跟你说说,心里能痛快点儿。”, 初初笑道:“是谁家的千金?” “是工部尚书的女儿。今年十七岁。” “那很好啊,门当户对,又正当妙龄。你还愁什么呢?" “听说她脾气不太好,长相又一般,所以我也没什么心思。” “你没见过人家,都是道听途说的吧?” “白管家亲戚的媳妇,在她们家做过绣娘,了解的情况还能有错吗?” “你没跟她接触过,听说的也不应该算数,” 子明长叹一声:“等到接触了,什么都晚了,人家没犯错你又不能休了人家,” 初初想到,说得也是,这就是古代的封建婚姻的病,让待婚男女即期待又害怕,期待对方能给自己惊喜,如己所意,又怕出乎意料,耽误一生。 初初笑道:“你别太担心了,人家小姐才应该担心呢,男人家担心什么。” “男人更担心自己娶的人,离自己的意中人相差甚远,无法比拟。” 意中人,他的意中人就是江城雪了吧?可是造化弄人,注定他跟江雪城有一份虚假的缘份。 初初柔声道:“子明,人不能不执着,但也不能太执着,有时候太执着,就会错过那个更合适你的人。” 子明闭着眼,两道清泉无声地流了出来,初初既心疼又深感压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看着干着急。 子明靠在柱子上,无比伤心地道:"城雪,都怪我太软弱,我太听话了,我居然替七哥去娶你。” ‘七哥的那些媳妇们都是我替他娶回来的,我替他去相亲,替他娶亲,替他拜堂,她们把新娘送入洞房,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你是他的第四个妻子,但我们相识在先,而太太却把你许给七哥,让我替他娶你回来。我不应该答应的,可我还是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城雪,我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那么糊涂。我无力反抗太太的权威,以至于铸成大错,造成终身遗憾。 初初道:”爱情并不是唯一的,这个没得到,也许你会得到更好的。还是不要把感情纠结在这个上面。不然对你以后的婚姻生活会有影响的。” “城雪,你能做到,但我却做不到。我认为爱情就是唯一,真心也只能付出一次,再有也是假的了。” “你爱七哥吗?‘ 初初柔声道:“爱。” “你爱他,可是让你离开他,再开始一份新感情,你还能开始吗,你能够彻底把他忘记吗?” 初初很不喜欢这样的比方,他跟清平是亲兄弟,她不喜欢这样不顾兄弟情义的比方,第二她跟清平已经有夫妻之实,和那些无有其事的精神恋爱是两回事,但她考虑到事出有因,便也认识思考起他的问题。 离开清平,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更不要说开始一份新感情。清平是她的一切,他们彼此爱得那么深,这个问题是不敢想象的。 “你能吗?‘他追问道。 初初摇摇头,柔声道:“七爷就象我的空气,没有他我无法呼吸。” 子明凄然道:“情同此心,我对你的感情也是一样的。” “城雪,你虽然比以前坦诚,以前的你,不爱说话,胆子又小,有话都憋在心里,我一直猜也猜不透,可是在我心中,常常出现的却还是那个胆小幽怨的你,和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一样,那个时候,你一说话就脸红,衣着极为朴素,却掩饰不住你超凡脱俗的美。只第一眼,我就无法呼吸了,” "城雪,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初初既不能说记得,也不能说不记得,那段回忆她永远也不会有,她也不想跟着他,听他讲那段回忆,因为她是清醒的,她是他的七嫂,是端木清平的女人。她不能陪他的弟弟一起回忆那段柔情往事。 她柔声道:“子明,今后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你应该叫我七嫂,我们单独一起的时候,不能把你七哥抛除在外,那样是属于对他的背叛。” 子明目中含泪:”城雪,也许你承认,可是我永远都不承认,因为你本来就是我的新娘。是我们有情在先,也是我们举行的仪式,拜的天地和父母。” 初初柔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子明又柔声道:“其实事实已定,我还能怎么样,只是我不希望你连我们的共同记忆也要抹杀。” “城雪,跟你说会话,心情轻松多了。不管那工部尚书的女儿如何,我都不去想了。” 他虽然这样说,但掩饰不住他心里的在意。初初忽然想到,她或许能帮到他,也许她能替他去相看一见新娘子,正常手段看不到,非正常手段还看不到吗?只需晚上悄悄溜进尚书府,一切不都了然了吗,也用不着在这里瞎猜了。 初初笑道:“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倒愿意替你去探看一下这位尚书小姐,你看如何?” 子明知道她有功夫在身,便高兴道:“那好,如果你有办法看到,回来我一定听取你的意见。” 初初快乐地伸出手来,要与他击掌,子明红着脸,与她击了三下掌。 当晚,初初穿上夜行衣,飞出平王府,奔那位工部尚书家而去,按着子明提示的地址,找到了。尚书家自然没有王府阔气,但屋子也确实很多。 初初跃上屋顶,根据分析,向后边主卧盘查,果然主卧的西院就是那位小姐的闺房。 初初轻轻跃下,来到窗前,无奈玻璃窗上已经挂了纱帘,她见旁边有一个小气窗,便轻轻打开气窗,拔着窗帘向里观看。 里面的小姐已经解了发髻和头饰,一头秀发泼墨般地垂下来,长发齐腰,发梢把玲珑的腰部盖住了,她正坐在镜前,通着头发。 旁边有丫环伺候着,看不见她脸,但从镜子里反映的容貌可以看出,她虽然不是绝色,但足可以称得上美人,并没有象子明说得那样长相普通。看来道听途说确实不可信。 只听那丫环道:“小姐一直都不说话,在想什么?” 小姐轻柔的声音道:“没想什么。" 丫头俏皮地道:“小姐不说,我也知道您在想什么?” 她侧过脸柔声道:“你说我在想什么?” “您在想端木子明公子是不是?自昨天来提,您一直在想,连话都很少说了。” 这小姐害羞道:“哪有?” “小姐您脸都红了,还说没有?” 她捂了一下面颊,幽幽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丫环窥视地道:“小姐是不是一直记着去年在庙会碰到的那位端木公子?” 小姐捂着香腮低了头,不言语了,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然后她又幽幽道:“他只说他是睿王府的,然而睿王府的公子何其多,他又没说他的名字,真愁死人了。” 小丫头道:“小姐想得太多了。我帮小姐分析分析,您听听。” “他们睿王府,一共有九个公子,前面六个都是庶出,而且也都已经成了亲,剩下的三个都是嫡出了,一个端木清平,一个端木子明,一个端木元白。” “端木清平是个和尚,这个不用提了,虽然听说他今年已经还俗,但去年还是个和尚,而且是足不出寺,所以他肯定不是那个人。" "还剩下两个,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弟弟,去年我们见到的那个人,比小姐你仿佛要大两岁,而且长得面如冠玉,文质彬彬,气宇不凡,一看就是个读书的公子,听说老九元白是个带兵打仗的,而老八子明经通医道,是太医院的太医,从外貌上你就可以推测出是谁了,带兵打仗的不会那么斯文,风吹日晒也不会那么白,何况他岁数最小,也不可能看着比小姐您大。那么剩下的也只有子明了,无论从形象,气质,年龄都应该是他。” 这小姐听了温柔地笑了。 第52章 夜探尚书府 丫环道:“小姐你就放心吧,这个子明肯定就是去年咱们遇见的那个公子。” 小姐满脸娇羞,心事重重地绕着发梢,柔声道:“但愿是吧。” 梳完头发,她转过身来,初初终于看到了她的脸,一张非常娇俏的小脸,杏眼,琼瑶鼻,灵透的薄嘴唇,小小的尖下颏,虽然没有梅若烟那般丽质,却也十分美貌。 闺房中有琴案,琴案上摆着古琴,一面大书架,桌案上有笔墨纸砚,看来她经常写字,墙上挂着书画,画着梅花鹿,栩栩如生,再看那字,笔力细腻轻灵,看来她棋琴书画皆精,初初心道,此女绝佳,堪配子明了。 初初来时还害怕,她真如子明描述得那样平庸,那样的话子明又要失望了。他心中有她,而她又不能为他做什么,如果有一个人,能让子明寄托情感的话,那真是一件不错的事。 初初没有觉察到,她这样趴在小姐的窗外,已经被人发现了,十多个家丁,悄然地围了上来,初初只带了一把短剑,虽然他们身手一般,但初初一个人,不宜跟他们纠缠下去,如果被他们捉住那就更麻烦了。 初初左冲右突最后得脱,虽然没有受伤,但衣服却被扯破了,初初捂着前胸后背衣服的撕裂处,逃回了王府。幸好后面没有追兵。 此时王府中的屋灯大多已经熄灭,只有各处房檐屋角的灯还亮着。 溜进自己的院子,角门是关着的。她纵身跃了进去。院子里也是昏红的灯光。屋里却是黑暗的,看来海棠她们没有发现她已经出去了。 她心中窃喜,悄悄地推窗进去。以为屋里没有人,因为她走的时候,清平就被白菊叫走了,他一定会在那里过夜。 此时她进来,脚还未站稳却被吓了一跳,端木清平赫然地坐在床边,穿着白绸衣,垂着修长的双腿,踩在脚踏之上。 月色下她看清他的脸,他面色清冷,神情冷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初初点燃蜡烛,将蜡烛拿到他面前,俏皮地在他俊脸前虚晃着,柔声笑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若烟那里的吗?” 清平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冰冷的眸子望着她,质疑地道:“你去哪儿了?” 初初心道,这个问题不大好回答,因为牵扯到子明,解释起来会很麻烦。她便笑道:“我出去看看京城的月色。” 清平犀利的眸子盯着她开裂的衣衫,衣服口子正撕裂到丰满的胸部,后面则露着狭长白皙的后背。 清平咬着牙,怒气腾腾,其势象汹涌的火山,马上就要喷发出来了,但他有着极强的忍耐力,保持着他王子的高贵风度,由于他的极度忍耐声音变得异常冰冷。 “你到底去哪儿了,见了谁?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他无情地攀住她的手腕。 初初竟挣脱不开,皱眉道:“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见了谁,做了什么,你以为我能做什么?” 清平抖着她胸前破损的布片,激动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夜不归宿,衣衫破损,看来够激情的,竟把衣服撕到这种程度。你们在哪里做的好事?” 今天的清平一反常态,但初初也被激怒了:“端木清平你太过份了,你怎么没有问问我的安全,却说一些无聊的事。” “什么是无聊,你跟别人出去幽会,还要我担心你的安全吗?你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了吗?” 初初把目光锁在他俊美的脸上,愤然道:“我跟别人幽会?你居然说我跟别人幽会?那你告诉我,我跟谁幽会去了?你看到了?” 清平咬着唇,气休休地道:“我不想把事情弄僵,你最好也要知道分寸,适可而止。” “什么事了?要我知道分寸?你把事情说清楚,不说清楚,今晚谁也不许睡。” 清平却不想说了,赌气睡在那边榻上。 初初也是很累了,心道今天他的头脑怎么忽然短路了?清平不是这样的人啊?难道是有人说了什么?俩人都在气头上,谁也没理谁。 初初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心想,也许他是生她夜晚外出的气吧,他在房间等她,也许是因为等得时间长了,不耐烦,发发脾气也是有的。 初初太累了躺上床就睡着了,也没当一回事,心想第二天就好了。 一夜无梦,一觉到天明,初初醒来,心情十分愉快,今天可以去跟子明复命了。坐起来,见端木清平已经不在了。只有空空的卧榻。 初初仍是没当一回事。 吃完早饭,高高兴兴地约子明出来,两人仍在滴翠水榭小坐。 初初先问他去年有没有去过庙会,子明诧异道:‘哪个庙的庙会?” 初初模棱两可地道:“应该是最大的庙会吧,也别问哪个,你只说你去过没去过,” 子明道:“我每年都会参加庙会的,自然去年也不例外。” 初初拍手笑道:“这就是了,你有没有想起一个美貌的小姐?也许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子明疑惑地摇头,道:“庙会上人山人海,老人,小孩,公子,小姐,媳妇多了,我哪里记去?” 初初追问:“难道就没有让你记忆深刻的事吗?比如你帮了一个小姐的忙之类的。” 子明想了想不耐烦地道:“人多事情也多,每年发生许多事,只要我看见的,能帮忙的我就帮忙。如果让我记起某天,那我实在没有那样的能力。” 初初笑道:“算了吧,也不为难你了。你有去过庙会就好了,你不记得人家,可人家记得你呢。一年了,仍对你念念不忘,朝思暮想."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初初便将她昨晚夜入尚书府,看到那位小姐,以及听到的对话都说给子明。 子明听得神往,但最终也想不起关于那位小姐的一点点。端木家嫡出的三位公子,出名的俊美和才华,受到京城里的小姐们关注最正常不过。 听说那位小姐不仅相貌姣好,而且性情温柔,精通琴棋书画,子明开心地笑了。 他柔声道:“没想到你做事这么神速,当晚就去了。没遇到危险吧?” 初初笑说没有,清平发火的事也自不能提。 初初柔声道:“你能得遇好眷属,我也就安心了,以后就别再想以前的事了。” 子明点点头。 初初正环顾水榭的景色,却在那边的穿廊里看到了端木清平与梅若烟,清平目带恨意,触到她的目光,果断地转过头,护着梅若烟纤细的腰肢往回走了。 子明也看见了,唤了一声七哥,清平就象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 子明担心道:“七哥是不是误会我们了?” 初初还要替清平圆场,笑道:“没有吧,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梅姐姐怀孕了,他得每天陪着她。” 子明仍是不放心地道:“是啊。" “你也这么长时间了,有好消息了吗?” 初初脸色嫣红,笑道:“我们不是有寒儿了吗?” 子明左右环顾,见丫头们站得远,便低声道:“太太和你们演的戏,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我吗?你的脉象已经把你给暴露了。” “说实话,寒儿还是我抱进来的呢。” 初初如梦方醒,捂着嘴傻笑。 子明认识地道:“城雪,你得上心了,这么长时间没有身孕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给你开些药好好调理调理。别人不知道这件事,太太是知道的,寒儿是抱的,你又长时间没有身孕,这对你的地位是不利的,你知道太太有时候是翻脸无情的。你要加小心了。” 想到方才清平那冷酷的样子,初初的心凉了半截。她柔声道:“我知道了,那麻烦你了,回去给我开个方子吧。”从滴翠水榭回来,初初边走边想,她回想从昨天与子明的第一次在滴翠水榭交谈,到她晚上出去,再到今天的约见,这其中一定是受到了监视。 而清平昨晚明明在梅若烟那里,怎么到了她的房中,梅若烟一向抓住清平不放手,怎么会突然放走清平?她是明知道她不在屋中,他才让清平走,配合她的说词,让清平看到她夜出的事实,而今天与子明的约见又被他们撞个正着。这次约见让清平看到,又成了她说词的力证。事实摆在眼前,不容得他不信了。 初初倒抽了一口冷气,深怪自己的盲目自信,她早该想到梅若烟没那么简单,如果她简单就跟清平去上岛国了,也不会来到府中当侧王妃。 尽管清平没决定娶她,她却也当上了侧王妃,她的计划并没有落空,看来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初初忽然想到,她的目的一定不是侧王妃,她隐忍了那么多年,当个侧王妃她怎么甘心,难道她是想趁这次怀孕搬倒她? 第53章 诊脉 现在清平已经对她产生了误会,如果她借此机会做什么文章,很可能清平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也怪她昨晚应该好好跟他解释。可是他那冲动的样子,也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被清平误会的滋味还真不好受。她想去找清平,好好地跟他解释清楚,可是自觉并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让她低声下气,他又凭什么就听了梅若烟的话,难道就因为她怀孕了吗,他就对她言听计从? 因为她的捕风捉影,就可以随便怀疑她对他的爱?难道这么长时间的爱情,她以为牢不可破的爱情,可以坚守一生一世的爱情,就这么轻易地被打败了吗,败在她那还未成形的孩子面前? 如果这样,那也只能说明,他们的爱是不牢固的,是她估计过高了。 可是估计过高也好,脆弱不堪也罢,此时独自漫步在花园之中,心中凄然,那片花丛,那叶小舟都是他们欢爱过的地方。 那样轰轰烈烈的爱,那样沉醉的物我两忘的爱,难道只成云烟了吗? 还记得子明的问题,离开清平她会接受另一个人吗?她仍是回答‘不’,清平已经浸到她的血液里了。 此时如果风能带来他的气息该有多好,她好想他的温柔。不知不觉间竟走出了花园,置身于梅若烟院前的竹林之中。 她看到浮游自在的雪白鹅,它们偶尔发出沙哑的叫声。她反复徘徊着却不进去。她平生最不善于解释。有时候甚至是不屑于解释的。 无数个开场白,都被她一一否定了。她是怎么了?跟他解释有那么难吗?可是错不在她,为什么要她先解释?几天前他对她还满怀热情,现在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谁知她在外面这样徘徊却被刚往外走的清平撞个正着。 清平见她那抑郁惆怅的样子,心中一动。(.)她那么聪明任何难事都不在话下,竟也有锁紧眉头的时候。 而初初看见他,片刻不停,转身便走。清平追上来,问道:“见到我跑什么,心虚了?” 初初冷冷地看着他,道:“是,我很心虚,我昨夜跟子明约会,今早又跟子明在一起,我怎么能不心虚呢?我害怕极了,我怕你不要我了怎么办?我怕死了。” 清平挡在她身前,道:“你怎么那么理直气壮呢?倒好像你没做错什么,错的都是我。” 初初冷笑道:“你是王爷,你能有什么错?” 她快速地走着,他追上来道:“这就是你的解释,难道你不该好好地解释一下吗?” 初初恨然道:“我解释,你能听吗?你想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清平也生气了:“城雪,你这是什么态度?是想和好的态度吗?” 初初恨道:“我哪有资格跟你和好?我都成了不守妇道的人了。” 本来就是想跟他解释的,但不知为什么竟连珠炮一样,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句道歉,她只知道她在生气,在气头上她需要他的宠溺,如果他不再宠溺她了,她的自信心也就没有了。她也就该绝望了。 而清平现在并不想宠溺她,而是需要她一个温柔合理的解释。 “你如果不说,我就走了。” “走吧。” 初初头也不回,无情而决绝。 清平忽然冲上来狠狠地攥住她的手腕,妒火中烧,他沉痛地道:“昨晚你到底跟子明去干什么了?你如果不说,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初初反而笑了,柔声道:‘我如果说了,你就会原谅我了吗?那好,我说,我跟子明约会去了,至于干什么了,你尽可以想象。" 端木清平咬着牙齿,眼睛都红了,颤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初初瞪了他一眼,道:“是真的。" 清平想也不想,眼泪再也绷不住了,涮涮地流落了下来,他柔声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是真的,我不相信你会如此待我。虽然我有许多对不起你的地方,比如我跟若烟的关系。可是我依然想,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他咬着牙齿依然忍痛道:“你告诉我,那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知道当初是子明替我娶的你,他是喜欢你的。如今我跟若烟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冷落了你,所以你就从他那里寻求安慰是不是?" 原来他是这么想,初初亦嗔亦恼:“端木清平,我在你心中就是那样的人?经不起几天冷落就寻求新欢?而且这新欢还触犯伦理。” 清平全神惯注地听着,忽然拉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 沉吟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你不会。”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生那么大的气?” “我想听你亲口说。” 初初无奈地叹了一声,释然地笑了。一面把子明的事告诉了他。 清平高兴道:“是真的吗?” “当然是,你若再不信,我就无话可说了。” “信,信,相当信。”清平热烈地拥抱着她,仿佛她刚从远方回来。 初初扎进他馨香的怀里,无限的幸福,无限的安全感。她笑道:“你哪里象个王爷?简直象小孩子。” 清平环住她柔软的腰肢,邪媚笑道:“我可比小孩子坏多啦?” “是啊,你都快成孩子的爹啦,怎么能不坏呢。” 他知道她是对若烟先怀孕的事在意着。他温柔地注视她良久,柔声道:‘我永远是最爱你的,也永远最爱我们那个姗姗来迟的孩子。雪儿,别担心好吗?’ 初初甜蜜地点点头。这就是清平最可爱的地方,温柔体贴,心细如发。 尽管初初十分贪恋他的怀抱,一想起梅若烟还是不能令她沉醉,她没有安全感:“一会儿她该派人来了,你是不是得去她那里了?” 清平发誓般地柔声道:‘哪里也不去,只在这里。她们来人,叫海棠打发出去。” 他轻车熟路地解着她的衣带,绵密的吻覆了上来。又是一番无休无止,不知疲倦**。 第二天一早,白菊又送了许多点心来,没提让清平去的事。但很出乎初初的意外。 清平吃完早饭去上朝。家里这边相安无事,子明拎着配好的药来,并嘱咐她每日三次煎服。 初初忽然想到一事,便笑对子明道:“咱们去看看你梅姐姐好不好?” 子明不大乐意:“看她做什么,她又不待见我,去了非旦不受欢迎,还得惹人烦。” “她怎么不待见你了?你医术高明,她应该喜欢你才对。” ’我哪知道?她一见我,经常是匆匆寒暄一下就赶忙躲开,就象我是瘟神似的,多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 “这倒奇怪了,她没有让你号脉看看胎儿吗?” “没有,也许是她不相信的我医术。” 初初饶有兴味地道:“那不可能,你的医术是得到公认的,连皇上皇后也对你青睐有加。她凭什么质疑你?” “也许是远来的和尚会念经,她更愿意相信太医院的太医们。” 初初道:“如果那样的话,没有必要见你就躲,唯一的只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 “那就是她根本没有怀孕,怕被你揭穿。” 子明不可思议地笑道:“那怎么可能呢?她撒那样的谎,有什么必要吗?’ “那是我猜的,也许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你就跟我去见你梅姐姐吧。你精通医术,有责任照顾一下她的身体,看看她缺什么,吃什么好,到时候给她送过去。” 在初初热情倡导下,子明终于迈着斯文的步子,跟她去了梅若烟的住处。梅若烟正在看丫头们描花样,见他们两人进来,有些意外,强颜欢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安。 她永远那么脱俗,举止优雅,笑道:“姐姐前来若烟真是受宠若惊,若烟何德何能竟劳烦姐姐挂念。” 初初与子明分别坐,初初笑道:“妹妹哪里话,妹妹怀着王爷的骨肉,我还要替王爷感激你呢。” “近日我身子违和,便找了子明来,子明的医术极为精深,我想着,妹妹怀着身孕,不如也让他瞧瞧,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我们也都注意些,对胎儿也有好处。” 梅若烟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黄,眼神错乱。她望了白菊一眼,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一旁的白菊上来先行了个礼道:“禀王妃,侧王妃现在正吃保胎的药,是宫里王太医开的,太医说吃些有营养口味儿平淡的就好。昨天太医还请了脉来,说一切都好。” 这显然是不想让子明诊脉的意思。 初初担心地道:“是吗?还需要吃保胎的药?那更得让子明看看了,宫里的大夫医术虽高,但子明毕竟是自家人,何况子明的医术要比他们高出许多呢,妹妹该对子明放心才是。” 梅若烟望着初初和子明二人优雅地笑道:“姐姐说得哪里话,我跟子明从小长大,他自小精研医书,现在更是今非昔比,我怎么会对子明产生质疑呢。” 第54章 疑窦 “只是妹妹的情况特殊,子明又是头一次来,我们坐着说会话倒好,何必子明来了就让他劳神。[]等改日我哪儿有不适,再请子明来也不迟。” 初初笑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劳不劳神的,都是应该的。” 梅若烟紧张笑道:“姐姐说得是,日后一定少麻烦不了子明了。我一直以为子明非常忙,所以也没敢去找他。” 子明欠身笑道:“梅姐姐太客气了,就算再忙为家里人服务的时间还是有的。不然岂不是白学了。” 初初道:“既然子明热情地来了,也费不了妹妹多大的事,不妨让他看看脉象是否平稳。” 梅若烟已经别无选择,便笑道:“那就麻烦子明了。”她伸出手腕搭上丝帕,让子明诊脉。 丝帕是双层的,子明略一迟疑,如此又怎么诊脉呢,便道:“梅姐姐不妨用薄一点的帕子,以确定脉象的精准。” 梅若烟对白菊道:“把那块薄的拿来。” “是,‘ 白菊又拿来一块,比方才那块薄不了多少,只是更透明一些。子明皱眉,伸出手指还是按了下去。 初初注意看子明的反应,子明的眼眸忽然变得深遂,并且犀利地朝梅若烟看去。梅若烟泰然自若,依旧是雍容的微笑。 诊视良久,子明收回手,道:“梅姐姐正在吃什么保胎药?感觉有效吗?” 梅若烟面现忧郁地柔声道:“我刚吃上不久,觉得还好,怎么,现在脉象仍是不好吗?王太医也说我的脉象虚弱,吃过三付药就会好的。他说他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有的根本不上脉。” “白菊去把药渣拿来,给八爷看看。” 白菊拿了药渣来,子明翻看着,药材大多名贵,是上等的安胎之药。 “子明觉得此药可行?用不用需要补充?” 子明道:“药材优等,没什么可补充的了。” 梅若烟笑道:“那就好了,我可以放心了。白菊续茶。” 说是续茶,其实是逐客之意。初初和子明就起身告辞,若烟热情挽留,又笑道:“还是姐姐关心我,妹妹心里暖融融的,真是感激,姐姐和子明以后要常来啊,你们能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呢。” 初初笑道:“都是应该的,认真服药,好好安胎吧。白菊要精心伺侍侧王妃,以后缺少什么言语一声,我让她们给你送来。” 白菊自从被初初在秋爽斋撞到她与端木成的事,收敛许多,不敢跟以前那样目中无人和嚣张了。 她应命:“是。” 梅若烟也是轻轻施礼,道:“多谢姐姐厚爱。那若烟就不远送了。” 白菊送他们出来,二人进了竹林,走在小木桥上,绿幽幽的竹林,丝丝凉风,吹得人十分心旷神怡。 “你怎么不说话了?我看你面露异样之色,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子明道:“我不敢确定,也许是隔着手帕号不准的缘故,” “怎么?” 子明皱眉道:“我并没有号出她妊娠脉的任何征兆,怀孕初期没有不上脉的,除非是胎儿已死腹中。” 初初又担心起来:“如果说来,她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子明道:“据我看来她连胎死腹中的脉象都不是,她故意用厚手帕遮住手腕,应该是怕我看出,她根本没有身孕。” 初初疑惑道:“她没有身孕怎么吃安胎的药呢?” “这你还不明白吗,那是幛眼法儿。那正是要让人确信她已经怀孕了。” 初初仍是不解:“可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她假装怀孕的意图是什么?纸包不住火,不是早晚要被拆穿的吗?” 子明忽然脸红地道:“也许她是想假借怀孕多跟七哥接触,以制造怀孕的机会。” 初初喃喃道:“也是,自从她说怀孕以来,几乎每天都叫清平过去陪她,晚上也常常在那里留宿。原来是想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可是这一招儿也并不高明,她怎么能保证在短期内就能怀孕?如果怀不上,不还是要暴露吗?” 子明笑道:“城雪你太单纯了,人家早有对策了,她已经传了出去,她正吃着保胎药,说明胎心不稳,既然胎心不稳,早晚流产也是很正常的,又有谁会怀疑呢。那样不仅得到了七哥的怜爱,也为自己以后怀孕创造了要会。” “她知道七哥喜欢你比她要多得多,所以不得不想出这样的法子,让七哥心软,七哥念在孩子的份儿上,自然会迁就她,顺应她。” 初初愁道:“那我该怎么办?” 子明笑道:“怎么办?当然是也跟她学了,努力怀孕啊。我不是已经给你抓了调理的药吗,那是有助于怀孕的。” 初初俏面一红,笑道:‘我现在竟沦落到跟人争抢怀孕的地步。 子明笑道:“是不是二人世界还没过够?” “是啊。”初初笑道。 “既然你知道了她的手段,就不能把七哥再往她那里推了,你要想办法留住七哥。我想七哥也愿意听你的。” “我知道啦。” “昨晚有没有做梦?”初初笑问。 “做梦?做什么梦?” “你有没有梦到那位夏小姐呀?” 子明简单地道:“没有。” “有没有新消息?” “已经合了生辰八字,今天媒人也正式去提了,” 初初笑道:“太好啦。” 子明道:“有没有搞错,弄得你比我还高兴。” 初初笑道:“这回终于是给自己娶亲了,不容易啊。” 子明不满地道:“揭我伤疤是不是?” 子明就象一个好朋友,跟他在一起轻松快乐,可以无话不谈。甚至可以跟他谈论月事提前和延后的问题。他都一一解答。 晚上,清平从朝中下来,先到初初这里,刚坐下不久,白菊就过来请吃晚饭。按着以往的习惯,初初会很痛快地让他去。 但是今天她不想了,她捂着额头,似乎是在忍耐,清平见了,急声问:“怎么了?” 初初假意道:“没什么,只是头有些疼,没事的,你去吧。” 清平柔声道:“那怎么行,你不舒服呢,我怎么能丢下你就走呢?” “没事的,待会找子明来看看,吃些药就好了,” 不提子明还好,提他清平就更不能去了,对海棠道:“让白菊走吧,就说王妃生病了,我得照顾她。” 海棠去对白菊说,白菊道:“刚才我忘了说,侧王妃也生病了,她怀着孕,又不敢吃药,心里没底,希望王爷先过去看看。” 海棠道:“王妃正病着,离不开王爷,你们不是有王太医吗,生病了请太医啊,王爷又不会治病。” “既然王爷不会治病,你们还留他干什么,也去找太医啊,不然八爷也是医术高明,请他来看就行了。” “我们请谁看你管不着,总之王爷今天哪儿都不去了。" “侧王妃怀着王爷的骨肉,有个闪失你们担待得起吗?你不去通报,出了事情你要负责的。” 海棠笑道:“好,我给你通报,但我通报之后,王爷还是不去,你不能怪我了吧?” “王爷关心侧王妃和孩子,不会不去的。” 海棠‘哼’了一声。 此时清平已经扶初初躺下,投了湿毛巾来。海棠道:“白菊说她方才忘了通报,说侧王妃身体不适,又不敢吃药怕影响到胎儿,不知怎么办,让王爷去呢。白菊仍在外面等着。” 清平道:“告诉她,不会请太医吗,太医让吃什么药就吃什么药,我又不懂医术,去了也不顶用。” 海棠出来笑道:“王爷让你们找太医呢,王爷说了,他又不懂医术,该吃什么药,他也不知道。” 白菊恨恨地瞪着她,很不甘心,海棠道:“你还不快走,这回可不是我不通报的责任了。” 白菊气鼓鼓地甩手而去。 听说白菊走了,初初道:“王爷不去她们会不会生气?王爷还是去吧,不用管我了,毕竟我又没有身孕。” 清平柔声道:“有没有身孕你都是我最心爱的人,你记住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舍你不顾的。别胡思乱想了。” "嗯。” 初初以为梅若烟不会就此罢手,一定会再想一些新的名目,所以她一直拭目以待。等她下一轮攻势。 果然,半个时辰左右,白菊又跑来了,一幅气喘吁吁地,刻不容缓的架势。 清平惊问:“怎么了?” “侧王妃她胃疼得厉害,太医也来过了,也吃了药,总不见好,本来侧王妃不让奴卑来,是奴卑非要来的,求王爷看在侧王妃有身孕的份儿上,去看看吧。” 出于人道主义,清平也不能不去了,白菊又说得那么邪乎,就象生命垂危了一样。连初初都动容了。 清平抚了一下初初娇嫩的脸颊,柔声道:“我过去看看,有事情让海棠过去叫我。” 初初点头儿。 清平火急火燎地奔梅若烟的住处去了。果然卧室里都是苦苦的药味儿。 梅若烟脸色苍白,偎着床捂着胸口痛苦不胜的样子。见清平来了,两串晶莹的眼泪流了出来,幽怨地别过头去。 第55章 大材小用 清平过去柔声道:“好些了吗?吃过药了没有?” 梅若烟抹着眼泪伤心已极,只是抽泣,哀怨道:“王妃也在病中,你还过来干什么?让我死了算了。(.)” 清平在她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柔声道:“别生气啦,听说你疼得厉害,我就赶紧过来了,你现在好些了吗?” 若烟梨花带雨地道:“听说我疼得厉害才过来,不疼得厉害就不闻不问了?亏我还怀着你的孩子,我以为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有身孕的份儿上,你也会过来看我一眼,没想到,你如此冷酷无情。” 清平道:‘若烟,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不是,你就是。” 清平坐在她身边搂着她娇柔的身体,一面摩挲着她的手臂,柔声道:“好了,好了,我是那样的人,我冷酷无情,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梅若烟才止住眼泪,带着鼻音,娇柔道:“你心中若没有我,那我真的没法活了。” 清平心不在焉地道:‘怎么会没有你呢?不要总这么想。对身体没好处。” “现在好些了吗?” 梅若烟柔声道:“你来了,我就好些,” “嗯,那就好。” “时间不早了,早点安歇吧。” 梅若烟轻轻地解着衣带,脱下中衣,露出粉红色丝绸抹胸,新绣的并蒂莲花,映衬着娇柔的冰肌玉骨,下面亦是粉红色丝绸睡裤,睡裤只到小腿的半截儿,露着一对纤纤玉足。 趁清平不注意,照了一下枕边的小镜子,还好,玉颜无损。 她散开发髻,秀发如云。更衬得她的小脸儿娇俏,绝色丽质,楚楚动人。 她柔声道:“表哥,你还不睡么。” 柔软的玉手伸过来,就为他解衣服。此等暖昧情境,清平已是了然。 “你的胃痛好了?” 梅若烟的眼神忽又黯然下去,娇柔道:“还有一点疼,但不象方才那样凶猛了。” “那就好,说明药力起效了,既然好些了,就更要好好休息,不可妄动劳乏,使病情得不到休养。” 这样婉转的拒绝,令梅若烟无话可说。 她担忧地柔声道:“表哥你还会再走吗?’ “不会,既然来了又怎么会走。” 她拉着他的手,柔声道:‘你过来,睡在我身边,我就不害怕了。‘ 清平换上中衣,躺在她身边。拉上床帐,熄了灯,梅若烟的小动作又开始了。 清平道:‘若烟,病人要好好休息。况且我也累了。” “我在好好休息呀?” 她虽然说着,吻早已轻轻印在了他的胸膛,一条湿湿柔滑的线,在往下漂移。 屡禁不止令他心生烦燥,他一直惦念着初初,恨不得就此下床而去。 他又隐忍地唤了声:“若烟,我看你不象病人呢。‘ 梅若烟已经蠢蠢欲动了,微声呢喃着,但她的自控力非常好。她将脸贴在他腹部上慢慢爬上来,纯净地闭着眼睛,贴在他的胸膛上,颤动着纤长的睫毛,柔声道:"虽然如此,仍令我情不自禁,我惹你烦了吗?‘ 清平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好好休息。‘ 梅若烟不好再纠缠下去,柔声道:“我知道了,你是心疼我。” 她乖乖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又说了一句:“不要走。” 虽然这一夜相安无事,她也没有得到清平的身体,但不给对方机会就是给自己创造机会,她得意想到,江城雪又独守空房一次。 为防止他早晨溜走,她起得特别早,天刚亮她就起来了,穿好了衣服在梳妆台前梳洗打扮。 清平忽然闻到脂粉香味,睁开眼,她已经在地上了。 “这么早,全好了吗?” 她转过头来,柔媚一笑,道:“好多了,你在我身边,我好的就快。现在只是有点胀。我已经吩咐白菊熬粥了。还让她们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 "知道了。”清平穿衣起床。 梅若烟又走过来,靠在他怀里,柔声道:“我真希望天永远不要亮,你就能永远跟我在一起了。” 清平道:“我会陪你吃早饭的。” 清平梳洗完毕,就等着早饭上来,可是却迟迟不来。他等得有些着急,他本想一早想来就去看城雪的。可是却泥足不前。 早饭比平时要晚半个时辰,这当然是梅若烟的授意。 看清平着急,梅若烟就训斥白菊等人:“养你们还有什么用?一个简单的早饭居然让王爷等这么长时间,你们都干什么去了?” 白菊等人低声下气地说各种原因加以解释。 清平哪有心思听他们的解释,摆手道:“好了,难为你们了,下去吧,你们也辛苦了。” 端木清平永远是那么有风度。 清平看似悠闲地吃着早饭,梅若烟细声细气地说着一些笑话,清平偶尔也会笑一下,等到她的粥吃到四分之三的时候,他宣布吃完了。 梅若烟优雅笑道:“吃完了就走吧,去看看城雪姐姐,我也担心她呢,不知道她好些没有。” 整整一夜零一个早晨,这是他听到的最悦耳的一句话,他拥着她,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告辞,柔声道:“慢慢享用。” 出了屋门,进了竹林,他快速地跑了起来,一直跑到初初的房中。此时初初已用过早饭,正在服用子明拿来的药。 他扶着桌子,气喘吁吁地问:“你好些了吗?” 初初错愕:“发生什么事了,你跑什么呢?” 他过来摸着她的额头,柔声道:“好些了没有?” 原来他是跑来看她的,初初甜蜜地笑了,幸福地倒在他怀里,眨着盈盈美目,柔声道:“好了,全好了,你不在,我好得就快。” 清平俯身咬了一下她的芳唇,恨然道:“是吗?你是想让我永远离开?我可不是没有地方去的人,我一去就不复返了。” 她的唇沾了药,连他的唇也沾了苦味,他喜爱那苦味。他柔声道:“这是治头疼的药吗?” 初初转动着灵眸,笑道:“嗯。” “这么苦,为什么不放糖?” “不喜欢。” 他轻轻地环住她的腰肢,轻吻着她的玉颊,柔声笑道:“你喜欢吃苦?那我以后要多让你吃些苦头。” 初初被他纠缠着,很不容易才喝完药,刚想喝水漱口,清平转过她的脸颊,轻吻着她的嘴唇,一时情动,**了一声,绵密的吻涌了过来。 她唇上的苦味更加刺激了他,他的吻开始变得汹涌,苦味渐渐褪去,甜蜜接踵而至,欢愉就此拉开帷幕。 欢愉之后,他轻轻地咬着她玉管儿般的手指道:“昨晚,子明没有没来给你看病?” 初初心中一乐,装模作样地道:“来啦。” “他来了?”清平重视地坐了起来。 “他怎么说,你为什么头痛?” “无非是受了风寒,最普通的病。‘ "那他什么时候走的?” “开完方子,说几句话就走啦。” ‘几句话?几句什么话?” 初初咬唇笑道:“无非是你想我,我想你的话。” 清平妒火中烧,用力捏着她的手,气道:“混帐!” 初初格格地笑着,勾住他的脖子,鬼精灵地笑道:“你在骂人吗?端木清平在骂人?” 清平真的生气了,从脖子上解下她的胳膊,冷酷地道:“别没正经。” 不知怎么,他生起气来真是可爱,初初笑着滚在他怀里,捏着他生气的脸颊,摇晃着,清平有些不耐烦地拨开她的手。 初初忍住笑:“干什么!平王爷,大名鼎鼎的平王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呢,别人在骗你,你也听不出来吗,还当真呢?” “你问海棠,昨天请子明来了吗?再说这点小病,我自己都治了,哪还用他,大材小用。” “谁是大材?谁是小材?说清楚。” 初初皱了眉,心想又说错话了,忙笑道:“我的意思是杀鸡焉用宰牛刀,何况找他也觉得麻烦。” “我在问你谁是大材与小材,别转换话题。” 初初知道,听到‘大材’一词用到子明身上,他是彻底嫉妒了。他不容许在她面前,别人的光环超过他,尤其是子明。 如果她真的就大材小材加以辩论,他肯定会嫉妒更深,但她不说,加以敷衍,他的骄傲又不会善罢甘休。 她笑道:“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的画?让我看看你的惊人之笔。” “不要转移话题,” “清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讨厌的?怎么抓住不放了呢?” “说子明是医学的大材不过份吧,我那一点小病痛当然不值得找他那不是大材小用是什么?再说我只是一句玩笑话,何必当真?” 清平长吸了一口气,嫉妒难平,初初搔他的痒:“笑笑,笑一下,你越来越不可爱了。” 清平被她痒不过,终于笑了。 柔声道:“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谁是大材,” 初初笑道:”尊命,潇洒俊美,**倜傥,才华绝代,天下无双,名满京城的平王爷。” 清平害羞地抿唇笑了。 初初娇嗔道:“要嫉妒也轮不到你啊,你在那些贵族小姐面前,她们是怎么讨好你的,她们都当我不存在呢,你有体验过被当空气的感觉吗?” 第56章 鸳鸯戏水 清平不屑道:“我可没感觉到荣耀,太可怕了。比野兽还可怕,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你说把你当空气,那还是客气的呢。我觉得我就是个傀儡。还不如空气自在呢。” 初初笑道:“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拥有的,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呢,他们甚至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到不了你的地步,你反而不屑于顾,” 清平笑着吻她:“别人珍惜的,我就要珍惜吗?我只珍惜我最在乎的,我最在乎的就是你,其他的与我无关。” 初初无比幸福,甜蜜地笑了,这是她最爱听的话了,也是最让她安心的话。 清平怎么会这么好呢,这一世遇到他,几世都不白活了。 早晨,清平出来,进了江城雪的院子,一直到下午才离开。 这是梅若烟收到的讯息,梅若烟站在窗前,眼前虽然被绿色遮住,但她仍能看到绿色以外的东西,那件东西是她终生渴求的。她不能轻易放手。 白菊在一旁道:“王妃,咱们该出手了吧。” 梅若烟头也不回,悠然道:“急什么?做事情要水到渠成,不然就会功亏一溃,” "是。‘ "只是王爷太轻视您了,我们看不过去,江城雪是个什么东西,也能凌驾于您头上,不瞒王妃,我早瞅她不顺眼,您没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跟她较量过了,” 梅若烟美目凝视着她,饶有兴致地道:“结果怎么样?” 白菊绷着脸,恨道:“没斗过她,被她整了。” 梅若烟轻蔑地‘哼’了一声。半晌笑道:“我了解你的脾气,你会做那种以卵击石的事,如果我没猜错,江城雪不但毫发无损,你却遍体鳞伤。" 白菊又气又怒又羞愧,低头道:“王妃猜得没错,第一次她害得我被爹爹打,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第二次,她害得我自己打自己二十个耳光。此等奇耻大辱,我白菊不报,誓不为人。” 梅若烟美目打量着她,悠然道:“你跟大爷端木成是什么关系?” 白菊的脸色刷地变了,心砰砰乱跳,她不明白梅若烟是什么用意,心中惧怕,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梅若烟悠然道:“你怕什么?你怕我说出去?或是告诉大奶奶和太太?” 白菊的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既然跟了王妃,白菊什么也不怕了,只是这件事府中除了江城雪无人知道,王妃是怎么知道的?” “江城雪也知道?她没有说出去吗?” “那倒没有,我虽然得罪过她,但她也没有吃亏,可能也是考虑到大爷才没说出去的。”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只是王妃您才来府中不久,您是怎么知道的?” 梅若烟笑道:“那你就不必问了。我自有知道的途径。” 白菊道:“那天八爷给您诊脉会不会有所觉察?” “被他觉察到是肯定的,区区一块丝帕并不能遮挡全部,他医术高超,想瞒过他极难。” “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您是不是应该流产了?‘ 梅若烟胸有成竹地道:“不急于这一时。凡事不能白做,趟河也不能一个人趟,得拉下一个人,陪你玩才有意思。你不是也觉得江城雪的日子太好过了吗?我们得给她加点佐料,那她不那么好过。” 白菊的眼里贼光一闪,笑道:“一切都听王妃的。只是奴卑着急,恨不能一时把她拉下来,看看她凄惨的样子。” 梅若烟闭上眼,长吸了一口气道:“拔掉一棵草容易,但要拔掉一棵树,必须把它的根全部斩断,那不是一下子的事,那是个缓慢的过程,此事急不得。(.)” “如果能每次斩断它的一个根,就算我们成功了。你的毛病是急躁,这是我不喜欢的。一个急躁的人是不会静下心来,看到更深的问题的。” 白菊恭顺道:“我知道了。” “今晚要不要去请王爷过来?” “当然要,不过我猜王爷一定会找理由不来,那你也不要在意,拿上许多好的吃食送过去当礼物。" "从今以后要每天不间断地送吃食给江城雪,直到她回礼为止。” 这日傍晚,白菊拎着食盒去初初那里请端木清平,初初有意留清平,清平自然不会拒绝,他巴不得每天跟初初在一起,也巴不得她每天都那么热情。 白菊颇有礼貌地将食盒交给海棠,虽然没请动王爷,也不见她生气,与平常判若两人。海棠不禁刮目相看。 打开食盒,里面有珍稀的新鲜水果,有精致的点心,和色香味俱全的小菜。海棠心道,怎么忽然这么好心,不会有毒吧,她每样挑一点喂小狗吃了,过了好长时间,小狗依然十分欢快,为表欢迎,不断地摇着尾巴。 海棠心道,是自己多虑了,梅若烟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毒害王爷和王妃呢。何况她现在已经是侧王妃了,也不至于采取这么低劣的手段。 她每样拣点凑成一盘,给初初他们当夜宵。 有几样点心有趣又好吃,清平赞道:“连你这里的点心也:比别处的好吃。” 海棠笑道:“禀王爷,这些水果和点心都是侧王妃那边送过来的,说是给您和王妃享用的,并非是我们这边的东西,” 清平道:“想不到若烟如此体贴,我倒是夸错人了。” 海棠笑道:“王爷若是喜欢类似这样的点心,明天我们也做,到时请王爷品尝,一定不比这个逊色。” “好啊,我就等着吃你们的点心了。” 海棠又说了几句话就退了出来。 清平吃了两口点心,就喝茶水漱口。又用牙刷刷牙。这里只有贵族才用牙刷,牙膏是没有的,通常是青盐,但子明用田七,黄芩,两面针,金银花,等制作的牙膏就非常好。王府里的人几乎都在用。” 清平笑道:“好吃的东西不要贪吃,贪吃就不好了。” 初初笑道:“你是在说我?我就是贪吃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变胖一些,你又不会不要我。“ 清平柔声道:‘那可不一定噢,我也是喜欢窈窕淑女的。你可不要挑战我的视觉底线。“ 初初道:‘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会儿。” 清平马上警觉道:’出去干什么?”自从她那次夜出,他对她的信任感降低了。 初初不耐地柔声道:‘你就先睡吧,我得等一会儿呢。“ 清平拦在她面前,强势地道:”说清楚,干什么去?出王府是不行的。“ 初初觉得好笑:“这么晚了,我出王府干什么?我疯了吗?” “谁知道,反正你又不是没疯过,” 初初柔声道:“好了,就那一次算是被你记住了,不会再有下次了,下不为例。” 他攥住她的手,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告诉我,你到底干什么去?不说不让你走。” 只听海棠道:“王妃,您准备好了吗,那边温泉水已经过来了。” “好了,马上就来。‘ 清平邪媚笑道:‘原来你是想洗澡,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有为什么,你不是已经洗过了吗?” “我是洗过了,可我们还没洗,我说呢,怎么就赶不上你洗澡,原来你是躲着我呢。“ 他环住她的楚腰就深吻了过去。初初嘤咛一声,强自躲开。"我就知道你是狗皮膏药,贴上了,甩都甩不掉。“ 清平笑着抄身将她抱起,奔浴室而来。浴室里烟雾飘渺好似天上宫阙,置身其中,置身于清平温柔的怀中大有不知今夕是何年之感。 这个浴室的先进之处在于,可以把外面的温泉水引进来,不用的时候把泉水放走。把引流管堵住。 很大的一个浴池,里面洒满花瓣,水是芳香的。清平托着初初娇柔的玉体,邪媚笑道:“你不说好的,我就把你扔下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他装作扔的架式,初初使劲勾住他的脖子。 “端木清平,你敢把我扔下去,别想让我再理你。” 清平抿嘴笑道:"其实我不怕你不理我。” 胳膊一松,初初的玉体滚落了下去。初初没来得及脱的衣服全湿了,她从水中钻出来,先脱了罩衫,出其不意地向清平甩去,正中他的胸脯。 清平一边解着衣服,一边道:“好啊,你敢打我,胆子不小,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他钻到水中,象梭鱼一样钻到她的脚下,拽住她双足,往下一拉,将她拉入水中,他便象海兽一样扑过来,捉起来开始吻她。初初嘴里少有的一点儿空气全跑了。而他却吻住她不让她起来。 初初手抓脚蹬,抗争不过。 清平也有撑不住的时候,最后咬了一下她的唇瓣,跃出水面而来,痛快地大口呼吸着空气。而随后跃出的初初也拼命地呼吸着,那傲人的双峰在水皮上起伏着。 第57章 画痴 水顺着头发流淌,满脸都是晶莹的水珠,清平游过来,柔情地搂住她的腰身,深吻着,慢慢地靠向浴池的边缘。不给她有喘息的机会。 他忽然兜住她腿往上一推,她就小鱼一般躺在了地板上,水自身体往四外淌,地板湿了一片,他轻轻地咬着她纤美的脚趾,然后温热的吻自下往上燃烧。 初初彻底迷醉了,情已不能自已。她如潮般的包围着他,刺激着他,令他一次比一次深入,令他体验入住云端的感觉。身下的美人儿越来越妖娆了,雪缎般的肌肤上到处是椭圆的吻痕。 这一夜几乎不曾回去。他们从地板上转战到水里。在水中肆意,放纵,酣战。 本以为他会筋疲力竭,没想到他越战越勇,初初再也无力应战了,缴械投降。 在他怀里尽情享受着娇宠,床榻永远是最舒服的港湾,那种感觉犹在水中。他搂着她柔软的玉体睡着了。 而梅若烟几次请清平不来,已是十分恼火。她轻轻地摸着腹中,如果这里真有一个小胎儿就好了。只可惜那不过是幻想而己。 他被江城雪所迷,竟一点也不想她,当她完全不存在,她回想起来,也许是上次装病装得不象,明明疼得难以忍受,却又有**难控,怎能不令他怀疑。 她叫过白菊吩咐几句,让她去请清平。白菊按着梅若烟的吩咐去叫,清平果然非常愉快地来了。 梅若烟在桌案上缓缓摊开一幅画。是一张<贵妃初浴图》。 这是金鼎国仕女高手泽渊的真迹,泽渊已经去逝近百年,他的画流传于世的只有两幅,而两幅中艺术价值最高的就是这幅《贵妃初浴图》,清平看了画又看看若烟,看看若烟又看画。 他激动地道:“你怎么会有这幅画?这幅画自泽渊去逝三十年后就已经失传了,已经失传七八十年了,你怎么会有的?” 若烟不动声色地道:“现在仿品很多,到处都是,你先看看是不是真的。” 清平痴狂地看着画儿,激动道:“当然是真的,第一眼我就已经确定了,” "是吗,那就好。“ 清平亲热地抓住她的玉手,柔声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若烟柔声道:“是早先我在寺中,一个香客送给我的,他说他也是无意中得的,他又不懂,就送给了我。” “那他现在在哪里,我要问问他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幅画的。” 梅若烟柔声笑道:“天下之大,四处漫游,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也许你认为这幅画是无价宝,可在他看来跟普通的年画没什么两样,他也没当做什么宝贝就送给我了。[.超多好看小说]” “真是一位奇人呢。” “是啊,他知道我喜欢收集书画,就送给了我,而我对书画认识又极其浅薄,” 她忽然玉臂环住他身,道:“你也知道啊,我收集这些是为了谁。” 清平呢喃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谁,” 但是那幅画的吸引力已经完全超过了梅若烟。清平又走到画前,细细地研看着。边看边夸赞:“太美了,太美了。” 梅若烟又贴在他的身后,柔声道:“你知道泽渊和画中女子的故事吗?” 清平从来没听说过,惊诧道:“他和画中女子有什么故事?” “画中女子是当时皇上的宠妃,当时泽渊在皇宫作画,皇上就让他画贵妃初浴图。可是泽渊却说画不出。” “皇上问他为什么画不出,他说虚构可以画,真人却画不出。” "皇上又问他怎么才能把真人画出来。他不说,皇上最后发火了,他才敢说,必须要照着画。” “皇上经过几个月的心里斗争就决定让他照着贵妃初浴的样子画。” “据说那位贵妃体弱多病,然而却美若天仙,皇上怕失去她,最后终于决定让泽渊画下来,以解日后的相思之苦,” “作画的时候,那位贵妃已经在病中了,趁她好的时候,在她沐浴之后,泽渊就画了这幅画,但泽渊画了又毁,毁了又画,前前后后一共二百零八次,才算完成,那位贵妇也活了二百零八天。” “他画完这幅画就被流放了,所以世上流传他的画极少,只有两幅。” “他为什么会被流放?" "其实画作第一次就已经完成,只是他对那位贵妃一见钟情,却再也没有理由见她,他便假说画作没有完成,以后见她也有了正当的理由,贵妇每次初浴与他相见,日久生情,也就有了数度幽欢,后来被宫女发现告诉了皇上,” “那位贵妃便自缢了,泽渊终获流放之刑。” 清平叹道:‘真是一段孽缘。不过皇上对他的处罚倒不严厉。按理最轻也是斩首。” 梅若烟道:“其实也跟斩首差不多,没到流放地,走到半路上就被人杀死了。” “可能皇上觉得公然杀他名目不好听,就采取了另一种方式。” “嗯。“ 听完故事,清平再看那位美人,柔媚,娇懒,黛眉微蹙,病态之中又饱含着情态,自上而下无处不**,那种风情跃然纸外,钻到看画人的心里。 清平的下体已经不受控,他痴痴地看得入神。 而梅若烟早已发觉,纤手慢慢搜索下去。清平情不自禁地**了一声,画中人实在具有蛊惑性。而他正是一个很容易走进画中的人。而梅若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令他逃无可逃。 她如愿以偿地获取了他珍贵的体液,静等着在她体内开花结果。 清平的眼睛一直没有从那幅画上离开过,令他沉醉的不只是美人,还有那如有神助的笔法。 良久他才从画中走出来,意视到梅若烟的存在,摸着她的小腹,柔声道:“这里还好吧?” “还好。” 他也曾画过美人图,和这幅画相比,那简直成了图鸦之作。想来觉得惭愧。 梅若烟柔声问道:“因为一时的感情冲动而丢了性命值得吗?” “值不值得只有他自己能回答了。我们只看着故事就好。我倒觉得没有真性情空活百年。” “当初的我跟他一样,为了感情可以什么都不顾,不 计代价,不计后果。” 清平柔软地道:“不一样,你修成正果了,他没有,你比他要幸运呢。” 第58章 离间 罗帐里她枕着他的胳膊,柔声道:“你整天跟城雪姐姐在一起,她还没有好消息吗?” “不急,我们已经有寒儿了。” “也对,可是我看城雪姐姐倒很着急的。” “你如何知道?” “因为子明给她开了调理身子的药啊,我想着她是想要二胎了。” “是吗?”清平心道,原来她的那些药都是调理身子的,为什么她不跟他说? 梅若烟又柔声道:“我看子明很上心呢,抄了许多方子。应该也有一些偏方吧。” “什么偏方?’ 梅若烟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娇柔道:“还能有什么偏方?就是快速怀孕的偏方啊。” 清平听罢心中暗暗生气,立即攥起拳头,瞪着美眸却在极度忍耐,咬着牙道:“你怎么知道?” 梅若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心中得意,却若无其事地道:“家里人都知道啊?这又没有什么可背人的。” “守着子明那样的神医,不吃些方便药倒可惜了。” 清平自言自语:“方便药是什么意思,是因为方便没事也要吃上一吃吗?” 他无意中又向那幅画瞥了一眼,猛然惊醒,因为那一瞬间他想到泽渊和那个贵妃的故事,泽渊借助画画跟贵妃接近,而子明会不会借助看病跟城雪接近? 一想到她会跟子明讨论怀孕的事,胸膛里的怒火更是翻涌。找别的太医他不反对,为什么偏找子明。子明看城雪的眼神他已经隐忍很久了。 开始的时候子明对他的态度也非常不善。城雪居然背着他跟他不断接触,还为了他夜访尚书府。这种情义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叔嫂关系。 那些已经不在意的事,此时又浮现了出来。 梅若烟见自己的说辞奏效了,就好像把豆子泡在水中,让它自己发芽就好了,至于它什么时候生根长叶,那就要看他自己了。(.) 他对她仍有戒心,她只需把她温柔贤淑的形象装下去就好。 她柔声道:"不要把城雪姐姐看得太紧了,她热情开朗,不象我内向忧郁,多接触一些人没什么不好,何况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么多的禁忌?“ 清平烦燥地道:“你不懂,不要再说了,快睡吧。” 她嘤咛地‘嗯’了一声。心里得意之极。 第二天吃完早饭,清平去上朝,梅若烟叫来白菊,咐耳嘱咐几句,白菊心领神会地笑了。 仍然是滴翠水榭,子明先到,然后是初初,紫檀圆桌上摆好了棋盘,茶水,瓜果,点心之类。 子明让初初坐,先观看脸色,见她肌肤如玉般透明,气色红润,笑道:“调理得不错。” 初初嫣然笑道:“托你的福,觉得精神也好许多了。” 子明偷笑道:“不过不可**太过噢,那样是有损身体的。” 初初皱眉道:“哪有?” 子明故意笑道:“没有吗?” “当然没有。”她又假装严肃道:“子明,那不是你能讨论的范畴。“ 子明笑道:‘我当然知道,我呢是被约来下棋的。” 初初道:“我也是,是不是白菊告诉你的?” 子明左右观望着:“是啊,怎么不见梅姐姐来呢?” 这时白菊跑了过来,施礼道:“侧王妃让奴卑先给王妃和八爷赔个不是,让王妃和八爷久等了,王妃临时有点事,一会儿就处理完,让两位先下着,等侧王妃把事情处理完稍后就到,她要跟两位好好切磋棋艺呢。” 初初和子明也没在意,道:“那让她先忙吧,我们等她。(.好看的小说)” 白菊心中窃喜,缓缓地退了下去。 子明的棋道虽然比不上清平,但也是一流的高手了,跟初初这个初学者相比那更是要高出十万八千里。 遇到这样学习的机会,初初当然不能放过,自从那次与清平对奕,又听说梅若烟棋道极高,一直以来她总有一个修练棋道的梦想。 特别是念奴的那句,棋道相差悬殊就没有共同语言的话,现在她跟清平正是蜜月期,欢爱不断,可是她们的爱情能否经历时间的考验?与梅若烟相比,她有许多短板,她怕长久以后,清平会来个爱情转移。 子明呢,闲来无事,跟初初在一起,令他非常愉快,她向他请教棋道,也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如此一来,他也算是她的老师了。 两人对奕起来不仅忘了梅若烟,而且也忘了时辰,中午海棠把午餐端来,他们就在棋盘边上吃,草草吃完接着再下。 子明实在是一个好老师,他性情温和,讲解精细,又有耐性,为她演示各种棋局,然后再与她在实战对奕,令她学到不少。然后他又把他自己的心得也告诉她。 不知不觉天色将晚,残阳如血,端木清平从朝中回来,第一个要见的自然是初初,然而一进院中清清静静,屋里也是空空荡荡,小丫环告诉他王妃在滴翠水榭下棋呢。 “跟谁下棋?‘小丫环摇头说不知道。 清平马不停蹄地跑到滴翠水榭,残阳西照,棋盘呈现瑰丽的红色。 子明与初初边说边笑边下棋。这一天晃然如梦,时间过得太快了。初初十分地开心,虽然天色已晚,但还没有要收棋的意思。 她正笑着,忽然笑容却僵到脸上,子明顺着她的目光侧身看去,端木清平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 初初悔恨交加,痛骂自己,怎么就忘了分寸,怎么把清平给忘了,清平是最见不得子明的,她怎么就忘了他的忌讳。 她笑向子明道:“今天多谢你,天色不早了,改日再向你请教。” 子明也站了起来笑道:“好。”但不无担心地望着清平,看他脸色不善,怕他难为初初,便亲热地唤了声:“七哥。” “回来这么早呢。” 清平冷笑道:’是回来早了,打扰到你们了。“ “七哥哪里话,我与七嫂不过是切磋棋艺而己,何来打扰?” 清平走到棋盘跟前,抓起几颗黑白子,在掌心来回捏着,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如果他有内力,非被他攥成粉末不可。 见他生了真气,初初觉得,此时此地也不好说些什么,话不投机吵起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到时候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无中生有,闹得满城风雨就不好了。 子明仍想解释,初初平静地道:“子明,你先回去吧。王爷是找我来的。” 子明依了初初的话,悄然退了出去。 廊下草木一动,初初忽然看到了梅若烟的影子。初初顿时心中明白,但这明白来得太晚了。 她上前去挽清平的手臂,却被清平无情地甩开,俊美的身形步伐异常冷酷。草木那边的梅若烟也没了踪迹,草木又归于平静。初初加着小心,紧紧地跟在清平的身后。 然而清平回了自己的寝室,没去她那里,也没去梅若烟那里。初初站在门外敲门,清平久久不开。 她只有隔着门解释:“清平,我记得你从来不是这样小心眼的人,会为了我跟别人下几盘棋而生气。” 清平身边的小厮忽然出来,恭敬道:“对不起王妃,王爷他想静一静,请您离开好吗?” 初初仍想进去,却被他拦住,“对不起王妃,您真的不能进去。” 初初败下阵来。徒步回去,心道:“一切都是梅若烟记划好的,都是拜她所赐。” 她决定找梅若烟讨个说法。: 梅若烟正在床上休息,见初初进来才下了床,亲热地道:“姐姐今天开心么,我临时有事失约了,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时候姐姐不是应该跟王爷在一起,怎么到这里来了?” 初初冷冷道:“梅若烟,别装了,你以为我没看见你吗?你约我和子明下棋你故意不出现,让七爷误会我,这回可如你所愿了,不过你先别得意,七爷不会永远都不原谅我的。” 梅若烟冷笑道:“是吗?七爷那么容易原谅你,你还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没错,是我约你和子明下棋,我没有去,可是谁叫你们下一天的棋还意犹未尽呢?你们玩得兴高采烈,乐不思蜀,那也是我让的吗?是我不让你回去的吗?是我让你们下到表哥回来还没有散场的吗?在我心中,姐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啊。” “不知你跟子明学得怎么样?子明一定是很用心教你的。” 初初冷笑道:"梅若烟,你喜欢演戏呀。不过当着我的面,再演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吧。” 梅若烟笑道:‘姐姐言重,我一直都是尊重姐姐的,对于今天没能付约我也让白菊通报了,我很报歉。” “不过呢,姐姐来找我也没什么用,因为生气的毕竟是七爷。你也知道七爷并不听我的话,所以就算若烟有心也帮不上姐姐,” “再有,因为七爷生气,我才敢提醒,姐姐就算再性格外向开朗,凡事也应该有度,因为身份不同,多少人的目光都盯着呢,别给皇氏抹上不光彩的一笔。” 听起来句句是金玉良言,可是语气上却是讽刺和挖苦。 第59章 骄傲 “身正不怕影斜,在一些小事上做文章的人品质也高不到哪儿去,一家人其乐融融,相互敬爱才是根本,利用别人的感情,挑拔离间,无事生非,手段卑劣,赢一时赢不了一世。” “我和子明下棋,七爷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换作是你和子明,七爷会生气吗?可能他只会一笑而过吧。他生气是因为他在乎我,看重我,如果是他不在乎的人,他根本不会往心里去。” 梅若烟笑道:“是啊,我知道王爷是看重王妃的。所以王妃以后尽量多顾忌些王爷的感受,少惹他生气为佳,你们和气了,我们看着也好。” 初初冷冷道:“今日多亏了你的提醒。我会记住,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再有,我想七爷会很快原谅我的。告辞了。” 梅若烟柔声道:“希望王爷能早点与姐姐和好,姐姐慢走,妹妹不远送了。白菊送王妃。” 白菊夹着尾巴送初初与海棠出来。 其实清平站在滴翠水榭外已经观察一个时候了,令他震惊的是,初初跟子明在一起也那么开心。 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城雪是喜欢子明的?只这一个感觉就令他怒不可遏。除了他,不容许她喜欢和关注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可以,更何况是对城雪念念不忘的子明。 他怒气冲冲地上来,而她想的居然不是着急解释,而是想着子明,怕他难为他,让他赶紧走。这又是他不满的地方。 现在不让她来她就真的不来了,把他扔在这个空屋子里,有什么意思。他抱着枕头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他希望睁开眼睛能看到前来解释,祈求原谅的城雪。可是也没有。 我生你的气,你难道就不想办法让我消气吗,就这么把我晾在这里算怎么回事?难道你是想让我觉得我错了吗?我哪里有错? 你不理我,我又不是没地方去。吃完早饭,照常上朝。到了晚上从朝中下来,直接去了梅若烟那里。 梅若烟喜从天降,这位天神也有主动降临的时候,看来他并没有跟江城雪和好。 若烟站在他身后,给他捏着肩膀,试探地柔声道:“表哥,还在生城雪姐姐的气吗?如果城雪姐姐认错,你就原谅她吧。这样不原谅她,不知道她有多伤心呢。’ 清平冷冷道:“她会伤心吗?我看她根本不在乎。” “怎么会呢,她不在乎你在乎谁呀?” “她在乎谁,只有她心里清楚。” 清平话语中略有酸涩,他心中仍是想着江城雪。 梅若烟柔声道:“累了吧?我给你按摩。是我在寺院里学的,你感受一下看看好不好。” 她让清平趴在床上,脱去鞋袜,开始给他按摩。她的手非常柔软,用劲按起来也非常舒服。 “别用大力,小气胎儿。” 梅若烟柔声道:“我知道啦。” 而清平一直在想城雪在做什么,她为什么不来解释了,难道她病了?如果她病了,也该通知他一声啊。算了,不想她了。反正她也不打算理他。明明自己做错事情,还不知道悔改,也怪他平时太宠她了。 梅若烟按到她的小腹位置,忽然变了手劲,脸色也变红了。清平也觉得异样,自己的那里也有了反映。 梅若烟娇柔地望着他,慢慢蹲下身去,清平知道她又故技重施了,她动情的样子是十分美丽的。 他享受着她温柔的爱抚,可是不知怎么却触动不了他温柔的情感。如果城雪如此待他,他会怎么样?可能他要感激涕零了。可是与城雪在一起时,他往往情不自禁地亲近她,哪用她为他做这些。 虽然如此,他还是感激若烟的,这个时候他往往会变得很温柔。 他心里又想,既然你不理我,我也不去理你,你理亏在先,却没有认错的态度,更不用提赔罪的诚意。 那么咱们就这样耗着,看谁耗得过谁,你不怕寂寞,我也不怕。 收集完他的体液,梅若烟虚脱般地伏在他的身上,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是不是在想她?” 清平的胸前感觉到两点潮湿,摸她的眼睛也是湿润的,他扶起她的身子,柔声道:“你怎么了?” 梅若烟抹了一把眼泪,眨着美眸,温柔笑道:“没什么。” “到底怎么了,你又想到了什么?” “表哥,”她的眼泪又滚落下来,两道闪亮的泪线,晶莹的眼眸象斑斓的琥珀,幽深而又富有故事。 他柔声道:“你说,我听着呢。” “表哥,是不是我永远也走不到你心里去了。别敷衍我,我知道,在你心中我永远也比不上江城雪。” 原来为此。清平替她擦着眼泪,柔声笑道:“快当娘的人了,怎么自己倒跟个小孩子似的。你们两个我从来没有在心中比较过,没有谁多一点,谁少一点。都是相等的。在我心中都一样。” “可是你更愿意跟她在一起不是吗,不是她跟你生气,你是从来不会主动到我这里来的,难道你以为我不明白吗?” “不是,若烟,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是在乎你的,我们一起长大,我们又一起出家入佛门,我心中怎么可能没有你呢。如果没有你,我也就不配有这血肉之躯了。” 若烟扑进他怀中哭道:“表哥,这么长时间,我终于听到你一句真心话。就算我死了,也值了。” “从今以后,我们在一起,不谈生死,只谈快乐。” 若烟欢快地道:“表哥,我觉得小时候的你又回来了。我太高兴了。” 第二天期待,他期待能够听到海棠的声音,就象在城雪那里,经常会听到白菊的声音,他期等白菊会说,王爷,海棠来找您了,王妃不舒服,让您过去看一眼。 可是那都是他的想象,既没有听见海棠的声音,也没有白菊的通报。 虽然每晚都得到梅若烟周到的服伺,使他非常舒服。但是日子仿佛枯萎了,变得没意思起来。这只是五天以来的感觉。 五天之中,他把沉寂多年的画笔拿了起来,画竹林,画竹林里的小桥流水,水中嬉戏的白鹅。 当他画竹子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曾经在水洞中,他许诺过要把城雪画下来。此刻城雪在他的脑海之中,有想画她的冲动,可是却不知如何下笔。 他等她来,可是却等不来,越等不来,他越生气。他甚至有一些恨,城雪,你是本王的王妃,为什么非要比本王还要骄傲?你是想让我低声下气去见你吗,如果是平常可以,但现在做不到。 其实他的小厮每天都会禀报初初的消息,她在做什么,穿什么样的衣服,梳什么样的发髻,戴什么样的头花,画什么样的眉毛,什么颜色的嘴唇。 她笑了几次,说了多少句话。有没有提到他。得到的答案都是非常清晰的。 小厮会告诉她的所有,只是会在最后补充一句:“王妃并没有提到您。” “那她有没有提八爷。” "八爷?王妃倒是提到过," 清平紧张地道:“哪天提到的,几次?” 小厮不知如何死地道:‘每天都提,一天总有三四次吧。" "在什么时候?是闲谈的时候,还是上床睡觉的时候?” “是用餐的时候。” 清平的嫉妒之火又燃烧起来,心里恨然:你不但不来道歉,而且死不悔改,每天把子明挂在嘴边,把我却不放心上。 这样的日子,几时休。不知不觉又毁了一幅画。梅若烟见他自己又在生气,就知道他是在想江城雪。 看来该到她出手的时候了。她当着清平,叫白菊拿上两盒精致的点心,清平不知何意,只听梅若烟吩咐白菊道:“你去拜见王妃,对王妃说我想她了,想跟她聊会天,我身子不大舒服,不知王妃能否赏脸屈尊前来。” 只见清平眼中浮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快乐元素。 白菊不知何意,踌躇不前,心想这不是撮合江城雪和王爷见面吗,他们一见面就合好了,那以前的功夫不都白费了吗? 但她不敢说,只是望着梅若烟。 梅若烟眨了一下眼睛,道:”快去吧,愣着干什么。“ 白菊才拎着点心走了。 她走之后,端木清平道:“我们呆得好好的,找她来干什么?” 梅若烟以为自己已经是演戏的高手了,但现在也领教了,清平高超的演技。领教了什么叫装腔作势,心口不一。 她柔声道:“你跟城雪姐姐不能一直这样了,你惦记着她,却这样干耗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看啊,还是我做个和事老吧。你要面子,我还要什么面子啊,只要表哥高兴,让我做什么事都行。” 清平握住她柔软的手,感动地唤了声:“若烟,你为我想的太多了。我真觉得亏欠于你。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弥补的。我一定会善待你。” 第60章 落胎 “表哥,我知道你会对我好的。” 清平焦虑地等待初初的到来,可是等来的却是白菊拿着另两盒点心而已。她把点心放在桌上,梅若烟关切地道:“王妃没有来吗?” ”白菊道:“这是王妃回赠给您的,王妃说她有事来不了,让您好好休息,以后有时间再见。还让我问王爷好。“” 梅若烟柔弱地望着清平,喃喃道:“是不是我太轻率了?犯了王妃的忌讳?” 清平又恨又怜,恨的是城雪不知好歹,怜的是若烟如此柔弱善良。 他拥着她,气道:‘从今以后,我们好好的,不要理她,她狂傲自大,自以为是,就让她当她孤家寡人的王妃吧。” 梅若烟担忧道:“可是,城雪姐姐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你这些天一直都在我这里,她是不是怪我,所以才不来的。” “若烟,不要想那么多,她不是怪你,是不想见我。以为我稀罕么?” 清平的眸子变得冰冷。那冰冷被梅若烟捕捉到了,她嘴角挂起了不易察觉的冷笑。 当夜,无论梅若烟使用何种手段,都不能令清平开心了,虽然对她还好,但他的脾气却暴躁起来。一直在书桌前作画。 梅若烟换了透明纱衣,有如玉人,精致的锁骨,玲珑的乳,幽密的三角区,精致的蛮腰,平坦的小腹,修长的玉腿,真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如云般的秀发在背后披散着。一张白皙骨感的小脸,美丽的大眼睛,玲珑的樱唇,温柔地抿着。 她扶着清平的膝盖,跪在他身前,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羽翅,清平精深的美眸望着她,从来没觉得她如此动人。 他解开她的衣带,将衣衫一抖,玲珑精致的玉体如雕塑般地展现在眼前。 不管了,不再想她,眼前的如玉美人哪一点不如她?为什么非要想她? 江城雪,除了你,本王也可以爱别人,不是所有人都象你那么冷酷。也不是所有人都象你那么不在乎本王的感受。从今以后,本王不会再想你。你也休想让本王再接近你。、他咬着牙,释放着自己的凶猛与仇恨。 几度欢愉之后,清平的身体虚脱无力,梅若烟娇柔地伏在床沿上,等着他来抱自己。而他却披着衣衫出去了。 外面铅云翻滚,夜色如墨,腥风暴雨倾天而降,端木清平白色的身影如幽灵般站在墨染的夜色里,身体被冰冷的雨冲刷着,大喊:“江城雪,江城雪,我恨你,江城雪,江城雪,” 他象疯子一样在霹雳闪电暴雨下振臂呼喊,冰冷的雨打在身上痛快极了。心里的苦随着暴雨流淌着。 他再度回到室内,梅若烟吃惊地看着他,摸着他凉冷的身体,紧张地道:“表哥,你这是干什么,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吗?” 他无力地伏在她身上,令她不堪重负,他搂着她温暖瘦弱的身体柔声道:“谁说我不喜欢你,从小我就喜欢你了,没认识她江城雪之前就已经喜欢你了。” “可是你为什么这么折磨自己,你如果喜欢我,应该高兴才是啊,为什么这么痛苦呢?" 他冰冷的唇吻着她的眼睛,柔情道:“谁说我是因为痛苦,我是因为高兴,我终于跟你在一起了,我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梅若烟用体温温暖着他,柔声道:“真的吗,你能发誓吗?” 清平想也不想举手发誓:“我与梅若烟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共享荣华!有违誓言天诛地灭!” “好啦,表哥,人家相信你了,打雷的时候说的誓言更不容易悔改。” 她让清平喝了一碗姜汤才让他睡下。在梦中他多次喊着‘城雪’的名字,梅若烟听了紧皱黛眉,冷笑着喃喃道:“表哥,虽然你发了誓,可是你的梦却把出卖了。我是该相信你的梦中真言呢,还是该相信你违心的誓言呢。我还不至于糊涂到信假话的程度。” 早晨,梅若烟梳洗已毕,妆容精致迷人,她跪在床前的脚踏上,歪着迷人的俏脸,柔声道:“今天别去上朝了吧?我怕你身体不舒服。” 清平笑道:“我没事,浇点雨也不算什么,算是冲凉了。 她伺候他更衣,柔声道:“表哥,你还记得昨天的誓言吗?" "什么誓言?” 梅若烟忽转凄凉,道:‘你果然忘了,我本来也不该相信你的。” 清平见她生气了,努力回想,终于想了起来,搂着她笑道:“我想起来了,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共享荣华,有违誓言天诛地灭,是不是?” 梅若烟又笑道:“算你记得。” 吃完早饭,送他到竹林里,梅若烟恋恋不舍地道:“早点回来,我等你吃晚饭。” 清平俊美的脸上荡漾起迷人的微笑,又吻了她一下,骑马上朝。 梅若烟一片片地撕着竹叶,扔到小河里,引得那些无知的鸭子过来啄食。她在桥上立了良久,才回到屋中,与白菊商议。今天是她第一场大战役,虽然不能直接送达她想要的位置,但这是一条必经之路,就象铺桥,没有桥墩是不行的。 她的美眸寒气袭人,令观者毛骨悚然,这正是白菊想要的,白菊耸然听命。 梅若烟冷笑道:“做戏就要做得真,咱们忙乎几个月,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这一天呢,所以你一定要加细了。凡事要做到滴水不漏,如果有一丝破绽,你我都没有好结果,听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 “好了,你去办吧。” 梅若烟坐下,喝了两大碗中药,今天是她来月事的日子,喝完药会来得更快更多一些。 她吃了几块昨天白菊从江城雪那里拿来的点心,脸上洋溢着邪恶的微笑。 她笑道:“江城雪,你太骄傲,我太了解你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来,我以礼相待,你又怎么会不以礼相还呢?你的回礼太好啦,这是我吃得最好吃的点心了。” “不行,这点心必须得换一换,这么正常的点心怎么能打下胎儿来呢。”她哈哈狞笑着。 端木清平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血腥的悲惨的一幕,整个作品都是鲜血,床上,梅若烟的衣服上,身体上,马桶里一个团肉嘟嘟粘乎乎的东西,梅若烟疼得满头是汗,小脸白纸一样,捂着肚子,悲痛地哭泣着。 王太医躬身垂手在一旁侍立。清平冲到面前,抓住他的肩膀问:“怎么回事?快说怎么回事?” “正如王爷所看到了,侧王妃流产了。” “她不是正吃着保胎药吗?怎么会流产的?” 王太医神情极为肃穆,道:“侧王妃是,是误食打胎药才流产的。” “打胎药?哪儿来的打胎药?” 他奔到梅若烟的身边,梅若烟眉头紧锁显然是仍在痛疼之中,他让她靠在他的怀里,攥着她冰冷的手,道:“若烟你为什么会吃打胎的药?” 白菊沉不住气了,上来就要说,梅若烟急忙挥手止住,低吟道:“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 白菊隐忍不甘地退到一边。这更令端木清平猜疑,他命令地道:“白菊,怎么回事,从实说,如有隐瞒我不饶你。” 梅若烟仍有气无力地道:“白菊不要说,不要伤了和气,我没事的。不要说,” 端木清平声嘶力竭地道:“说!” 白菊捧起那盒点心,流着眼泪无比沉痛地跪在了清平的面前:“请王爷明察,侧王妃正是吃了这盒里的点心才,才出事的。” “盒里的点心?”端木清平忽然想起昨晚白菊从城雪那里拎来的正是这样的盒子。 但他仍然道:“点心,是从哪里来的?” 白菊的泪眼里满是悲伤和愤恨,她恨然道:“王爷您忘了吗?这点心正是昨晚王妃送给侧王妃的回礼!” 端木清平脑袋轰地一声,象被扔了一枚重磅炸弹,颤声道:“你,你说什么?是,你说是城雪吗?” 梅若烟脸色惨白,几乎奄奄一息地,绝望地望着清平,流泪道:“白菊不要乱说了,是我不小心的,不关王妃的事。” 白菊愤然道:“侧王妃你太善良了,人家打了你的孩子,你还替人家说话。” 她又对清平道:“王爷,这些点心还在这里,如果您不信,奴婢斗胆,抱来咱们院中怀胎的小狗,让它吃下一块点心,看它会怎么样。” “丁香抱小狗来。” 一个叫丁香的小丫头不一会就抱来一只白色短毛漂亮的小狗,这只小狗肚子鼓鼓的,很容易看出已经怀孕了,她将小狗放在地上,喂了它一块那食盒中的点心。 小狗很快地吃完了。 第61章 反目 小狗吃完点心,众人看着它的反应,端木清平眼中浮现了担忧,然后又心疼地看着梅若烟。 梅若烟只是流泪,美目凄楚,一句话也不说。 那只小狗,起初还没什么事,但慢慢就开始不对,烦燥不安,汪汪地叫着,然后不断地转圈,到处找地方扎,往桌子底下,凳子底下,后来那种连续不断的尖叫声,就象被踩了尾巴一样,那种疼痛应该是巨烈的,不长时间血就从狗尾巴底下流出来。接着下来四个已经长毛的小狗崽。小狗疼得一直在尖叫。 清平念了声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白菊道:“王爷这回可相信了吧?’ 清平依然道:“罪过罪过。” 王太医道:“下官已经开了止血的药,这对侧王妃的身体损耗很大,因为是头胎便掉了,以后也有坐不住胎的可能。也有可能丧失生育能力。当然这只是最坏的结果,下官提醒王爷有个心里准备。” 清平听着他的废话冰冷的俊脸石雕一般,没有任何表情。见清平脸色不好,他急忙告辞而去。 “给侧王妃熬参汤和燕窝弱来。把室内打扫干净,给侧王妃换上干净衣服。我去去就来。” 他抚着若烟湿湿的头发,柔声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会为你和孩子报仇,还你一个公道。” 这些话梅若烟听来象天籁一般动听,满意极了,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可是她的表情却不是那样,她柔弱地拉住他的衣袖,凄楚而柔情地道:“我求你不要去,不要为了我伤了你们的和气,表哥,你不用顾及我的,只要你跟城雪姐姐能相处融洽,我就开心了,”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清平抚着她的头,柔声道:“没事的,你不要乱想,痒亏变得着好身子再说。(.好看的小说)” 梅若烟无力地点点头。清平拿着那盒点心走了。 初初这边完全不知道消息。直到端木清平气势汹汹地来了,一进屋,就把点心摔在地上,吓得初初等人一跳。 初初不解何意,皱眉望着他:“七爷,有什么事吗?’ 这是他们闹别扭以来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说话。 清平头一次如恶狼般的凶狠的目光望着她,一把掐住初初的喉咙,切齿道:“仙子般的脸宠,蛇蝎一样的心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海棠等丫环都围上来,企图拉开神智不清的端木清平。端木清平眼睛红红地,威慑着众女,冰冷道:‘都给我退下!这里没你们什么事。海棠给我留下,你也必是凶手之一!“ 海棠紧张地望着初初,初初给她使了眼色,安慰她没事。初初的喉咙被死死掐住喘不上气来,脸色已经变紫了。 海棠扑通跪下,珠泪纷纷地哀求道:“王爷平时与王妃是何等恩爱,今日是怎么了,不知是听了谁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求王爷先放开王妃让她先喘口气儿?不然王妃会被掐死的。” 清平这才咬牙切齿地缓缓放开初初,初初捂着脖子,凶猛地咳嗽起来。 等她稍微平息,一抬眼,美目之中已是泪光盈然,她受伤地道:“清平,我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令你如此待我?” 清平冷冷道:“不是大逆不道,是伤天害理,草菅人命!‘ 初初秀眉微皱仍是不解,她柔声道:“你说清楚。” 清平拿起地上的食盒以及几块点心,颤抖着双手,切齿道:“这是你们给白菊的吧?” 初初和海棠都看得清楚,特别是海棠,点心是她装的,连盒子也是她选的,海棠道:“是啊,怎么了?” 清平眼中含泪,道:“怎么了?正如你们所愿,若烟的孩子没了,你们杀死了本王还没出世的孩子!” 初初如梦方醒,原来陷井在这里,她真是太大意了。梅若烟好厉害的手段。 她问清平:“七爷既然说她流产了,可曾看见她掉下的胎儿?” 清平晶莹的眼泪滚了下来,他切齿道:“怎么?你还不放心?怕药力不够是吗?” 初初跺脚急道:“清平,你已经确信是我做的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一直以来你还不了解吗?” 清平恨恨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都怪我平时太宠你,太在乎你了。以至于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初初闭上眼睛,她好想哭一场,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平静地道:“我早就知道梅若烟会演一出流产的戏,可我没想到她会嫁祸到我身上,” "清平,我问你,梅若烟真的怀孕了吗?你应该深有体会,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有没有顾忌到胎儿。她的恶心,是不是时有时无?” 这一句问到点子上了,清平不自觉地脸变红了,房事之中,梅若烟热情似火,奔放炽烈,似是从来没有顾忌过胎儿,倒是他经常担心着,不敢太用力。至于她的恶心他倒没在意,仿佛是时有时无。 但他们成亲不过两个多月,她没有必要急着要孩子,更没有必要假装怀孕。 他冷冷道:“江城雪,你想转移话题?” “我没想转移话题,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梅若烟根本没有怀孕。她利用假怀孕和你接触,以增加她真怀孕的机率,如果她没有真的怀上,就借流产的事打击我。这就是她的目的。” “真是处心积虑,煞费苦心,” “没错,她就是那么谋划的。“ 清平冰冷地道:“我在说你!‘ "若烟她受了那么大的伤害,还在替你说话,还怕破坏我们的关系,可是你害她还不够,却仍是咄咄逼人,恶意中伤。你的良知,曾经那个善良的江城雪哪儿去了?” “你害她,是因为我一直跟她在一起?还是因为她先你怀孕,你嫉妒?还是怕她抢了你的王妃位子?” 初初满面泪痕,美目绝望凄然地望着清平,她颤声道:"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形象,这样的污秽不堪,这样的心狠手辣,这样的不择手段,这样的爱慕名利。” ‘那你当初为什么喜欢我,为什么要为我还俗,为我进这王府中来,难道你说的也都是假的吗?’ “此一时彼一时,人心善变。” 初初以手背抹着脸颊的泪珠儿,道:“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你认识的我就是那样的吗?” “本性难移,只是对多数人,有少数人,变心比翻书还快。” 初初咬碎芳唇,美目中泪水不断涌出,她凄绝地道:“既然你认为我是那样的人,我这个人就在这里,是杀是剐随你处置吧。” “只是我要说一句,梅若烟确实没有怀孕。因为我曾带子明为她诊过脉,子明说她没有一点妊娠的脉象。她是在骗你的。” 不提子明还好,提起他,端木清平刚刚软化的心又怒火中烧:‘又是子明,真是哪里都有他的身影。他也真是医术超群,令本王两个妃子都折服于他。” 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醋味。 “既然你跟子明过往甚密,他的话也不能当做证据听了。” “这府中有一座废弃的小院,你去那里住些日子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出来。 初初冷笑道:“这算是对我的惩罚吗,仿佛太轻了,梅若烟肯依吗?” “她没有那么心胸狭隘,没有那么不懂事。” 初初冷笑道:“我心胸狭隘,我不懂事。” “只是我很可惜,你身边睡着那样心机深沉的女人。某一天恐怕把你卖了,你还替她数钱呢。” 端木清平咬着牙甩袖而去。初初才意视到喉咙疼痛难忍。对着镜子看去,脖子有一人v形的紫痕。 这里的疼痛不重要,为什么清平变得那么听梅若烟的话,为什么他们会变成现在这样子?难道这其中也有她的责任吗?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还是他们的爱情本来就是镜中花,水中月。 可是那些好,那些刻骨确实在她的身体里,在她的感觉里。但是清平为什么变得这样? 自那次下棋以后,当晚她跟他解释,他的小厮把她赶走了,她又去找梅若烟理论,可是无果。 在她心中那不过是区区小事,清平何必那么在意?本想第二天跟他解释,可他已经走了。 后来他就一直跟梅若烟在一起,她也知道清平派人来监视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知道探子会把她的一切情况都告诉给清平。 所以每天她会故意地说出子明的名字,而对清平绝口不提,她就是想气他,你不是没有气量吗,我就是要把你的气量气出来。 可是久而久之却发生了这件事。 清平虽然对她的话不全信,但她的话在他心中是有份量的,她能够看得出来,如果假设这件事真是她做的,以实际论罪的话,这样的处罚已经很轻了,简直算不上什么。 可是,虽然不用受皮肉之苦,可她的恶名却出去了,一个恶毒的王妃。无所不用其极的王妃。 第62章 守护者 看初初把端木清平放走,海棠抱怨地道:“王爷还是在乎您的,您为什么不留下他好好解释?” 初初疲惫道:“该说的话我已经都说了,有什么好解释的,随他怎么处理吧。(.无弹窗广告)” “王妃,这样被冤枉您不觉得委屈吗?我觉得您这么放任王爷误会很不明智。” “人证物证俱在,梅若烟的计谋堪称完美,是我轻视了她,是我太大意了,才让她有了可乘之机。” “那我们怎么办?” 初初无奈道:“能怎么办,接受罢了。” “我们可不可以找八爷作证,说侧王妃没有怀孕。全都是假的。” “王爷现在记恨八爷,他怎么会听他的话。” 海棠柔声道:“难道王爷一点儿都不相信王妃了吗?我不信,你们曾经那么好。曾经王爷一刻也离不开您,现在这是怎么了?” 初初笑道:"我都没伤心,你伤心什么,真象早晚会大白的,王爷也会还我一个公道的。“ 海棠笑道:“我相信也是,王爷那么喜欢您,不会不管您的。” 她与清平怎么就到了这样陌生的程度,曾经以为,即使海枯石烂他们也会在一起。 现在想起来,她与清平的日子都过了些什么?精神的交流很少,多的是欢娱,她以为那样才是日子,才是美好生活,可是它却那么脆弱,脆弱到不堪一击。 清平干净单纯,才让梅若烟有了利用的机会,她不会恨他,更不会记恨他。可是心底却涌起一丝凉意。 她承认,误会出现以后,她没有用柔情化解,也没有好言解释,因为在她看来,跟子明下棋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没想到他那么在乎,他的占有欲那么强。 他们还能否回到从前吗?她还愿不愿意回到从前?她这样问着自己。她问自己要不要放手。 不,她不会放手,她不是图一时之兴,准备随时放手的人。她与清平不是一时的快活。可是现在他都不听她的解释。 她感叹自己居然到现在都没有眼泪。但是在清平面前她流泪了。那就足够了,她要让清平知道她是爱他的,她没有那么坏。 说到底这件事的责任到底该归谁?是梅若烟太狡诈,还是清平太好骗,还是她自己太大意? 梅若烟的目的无非是想当王妃,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清平听她的话?但此事,她计划周全,以假乱真,再加上单纯如厮的清平,也不由得清平不信了。 初初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她以为清平关她禁闭,作为惩罚,此事也就过去了。 还没等她想办法要查梅若烟的骗局,那边强大的攻势已经压过来了。 梅若烟采用的是,借势法,一开始她怕清平不信她的,所以只要起到打击江城雪的目的,让她在清平心中的地位下降,也就行了。 但是现在,清平不仅信了她的,而且也惩罚了江城雪,虽然处罚不重,但毕竟也表明了清平的态度,有了这个态度就好。这说明清平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她懂得什么叫做趁热打铁,风高放火,此时不动她更待何时?就算搬不倒她,她这样的受害者也没有损失什么。她完全可以退到幕后,不出头,她只要含着眼泪,说几句善良温柔的话就可以了。 那些话,自然是众奶奶的头领,武思瑜来说。 初初在禁闭当中,全府上下都已经都知道了,她这位王妃的所做所为,真是残忍无情,心狠手辣,蛇蝎心肠,人面兽心。这是全府上下大多数人私底下对初初的用词。 都已经是王妃了,还嫉妒陷害人家侧王妃,真是人面兽心啊。 初初当然听不到这些骂声,这些骂声也不是公开的,但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海棠是知道的。但初初不用听,猜也能猜得到。 但有一点是她猜不到的,那就是摧毁她的大风暴已经来袭了。 金色大殿里,整个平王府的人都在这里,跟上朝没什么两样,上面坐着平王端木清平,两边分别是欧阳夫人和端木睿。 下面两边依大小排坐。所有人都来了,只是当事人江城雪,梅若烟,没有来。端木元白去打仗也不在那里。 子明坐在众兄嫂之后。 大家都在听着武思瑜说话,武思瑜出列站在当中,她横眉立目,语言尖刻,气势汹汹,咄咄逼人,道:“出了这样惨烈又见不得光的事,我们想听听王爷的看法和解释。” 话头直奔端木清平,清平道:“这件事已经被大肆喧扬了,但我希望此事就这样过去,没必要一提再提。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武思瑜冷笑道:“平王爷,可能你以为这是你个人的事,但大家不是那么认为。王爷和王妃地位尊贵,受大家的爱戴和仰慕,接受大家仰慕,必需品质高尚,才呈尊贵。” “如今大家仰慕的人却做出这等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事来,你让大家心里如何过得去?怎么肯服?” 清平虽然心里恨初初,可是他不希望别人当着这么多人在背后骂她。 他冷冷道:“三嫂想怎么样?” 武思瑜颇有领袖风度地向两旁众人望着,收集着各人眼中的信号,以支持她的言论,她对收集结果还算满意。 便自信地道:“我们不能让江城雪这种手段残忍,阴狠手辣的人当王妃。这样的人不配我们的仰慕和尊重。这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意思。希望王爷可以采纳。” 清平冷冷道:“三嫂是想让我废了城雪吗?” “是的。”武思瑜干脆地道。 清平沉了一口气,道:“我觉得此事还有待商榷,这件事毫无技术含量,太简单了,我不想包庇某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有罪的人,我不想太草率,凡事都应该查得清清楚楚。” “事情都已经真象大白了,还不够清楚吗?谁都知道,王爷和她的感情极好,我看王爷是有偏袒之意吧。”清平道:“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我只是想弄清事实。” “王爷放着事实不信,难道王爷想弄清的事实就是证明江城雪无罪?只有江城雪无罪才是事实吗。王爷平时仁慈,但不至于糊涂吧。那孩子不止是侧王妃一个人的,也是你的啊。” “王爷的态度,我们绝不能忍受。请王爷下旨。” 子明已经忍了半天了,此时他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身,走到武思瑜的身旁,冲清平和在上的父母施礼,然后再向两边各位兄嫂施礼,最后给武思瑜单独施个礼。 他人材出众,风度翩翩,举止文雅,他平心静气地道:“方才三嫂说的我都听到了,这几日府中上下的议论我也听到了,今日众位兄嫂聚在这里说王妃与侧王妃的事,我也极为赞成,我想就算众位不组织这样的会议,我也是要组织的。” 众人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清平更是目光犀利地盯着他。 子明道:“侧王妃与众位的关系与我们还不同,她是我的亲表姐,众位兄嫂也都知道。其实她跟我的亲姐姐也没什么两样,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感情非常好,所以对她不利的事情,我绝不能容忍。” 清平以为他要攻击初初,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看着他,心道,子明啊子明,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喜欢城雪的,没想到,你是墙头草,哪边风硬哪边倒。 子明也意视到了清平那不善的眼神,也不多加理会,仍然自我陈述,但前面讲的不过是个序,那并不是主题。 接下来的正文却与主题相反。 他话锋一转道:“有人害梅姐姐,我绝不会饶过他。不知众位兄嫂信不信。” 两旁不断有人点头。武思瑜防范地望着他。 子明又道:“有人害她我绝不会放过,可是如果没有人害她,我也不会诬蔑一个好人。” 武思瑜不耐烦地道:“八弟绕来绕去到底想说什么?” 子明仍按自己的程序走,他抱拳道:“各位兄嫂觉得子明的医道如何?” 端木成,端木泰道:“医道精深,在咱们金鼎国居指可数。” 子明连连作揖,谦虚笑道:“居指可数不敢说,但子明自认为,妊娠脉还是能诊得出来的。” 众人听他话里有话,但又猜不透,不禁面面相觑,端木成道:“子明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吧。” 子明点头道:“是。” “那我不妨告诉大家,在半个月以前,我曾为梅姐姐诊过脉,当时梅姐姐用一方较厚的丝帕覆在她的寸口之处,我说太厚了,她的丫环又换了一方,但仍是很厚。没有办法,我只能就此诊脉,” "诊脉结果如何?” 众兄嫂容禀:“当时梅姐姐说她胎心不稳正吃着补胎之药,我便加了细心诊视,可是我诊了好久,她的脉膊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发现不到一丝妊娠的征兆。” 第63章 发烧 清平皱眉道:“你是说若烟在说谎吗?” 子明道:“并不是梅姐姐说谎,我想胎儿在她体内已经异常了。不然我不会诊不出妊娠的脉象。” 武思瑜道:“那你说她用厚丝帕是什么意思?” “我想那也是她无心的吧。” 武思瑜冷笑道:“你是跟谁一起去给侧王妃诊脉的,你为什么没有提呢?” 子明老老实实答道:“是王妃。” “那王妃为什么要带你去给侧王妃诊脉?” “王妃听说梅姐姐胎心不稳,特地让我顺路去看看。” “那你又为什么跟王妃在一起的,她找你做什么?” “她身体不舒服,我给她开了些药。” 武思瑜冷笑道:“应该不是不舒服吧,我怎么听说是调理身子,容易受孕的药,她见侧王妃有身孕,自己长时间没有而着急,也是因此才对侧王妃下的毒手是不是?” “子明你既然给她开过妇科之药,不知有没有调过其他的药,比如类似于让人坠胎的药?” 欧阳夫人再也沉默不下去了,断声喝道:“思瑜!你在说什么!太不象话了,你是在怀疑子明吗?” 武思瑜稍稍收敛了一点,道:“臣妾不敢。只是前些天,听说王爷与王妃闹不和,就是因为子明,我想子明与王妃关系定然不一般,她的事,没准他也知道。” 欧阳夫人拍案而起,怒道:“越说越不象话了,一家人,和睦一些,就造谣生事,无中生有,子虚乌有的事也闹得满城风雨,你是王府里地位尊贵的奶奶,听到谣言不但不镇压反而跟风传播,是何道理,非要闹得天下大乱,鸡犬不宁不可吗?” 武思瑜虽然厉害,虽然心里不舒,但欧阳夫人的威力是不容小视的,现在她仍是王府里的太上皇后,大权在握,跺脚这金殿也能摇三摇。” 武思瑜低头不敢出声。 欧阳夫人环视众人道:“我听了半天也明白了,大家都相信表面的事实,说城雪送给若烟的点心是打胎之药,先不说真假,我只问这手段高不高明?大家也看出来了,这手段一点儿也不高明,一目了然,一下子就能查到她江城雪。” “这且不论,再看一下城雪的动机,她已经是王妃了,而且还有一个寒儿,清平与她又恩爱有加,她为什么要害若烟?这是完全没有理由的事。” “再者,子明刚才已经说了,若烟的脉象没有妊娠的迹象。这又是为何?” 武思瑜道:“以太太的意思,竟是若烟陷害城雪了?” 欧阳夫人道:“那倒不能那么说,至少可以说明胎儿在她腹中已经不正常了,但保不准别有用心的人在这里面作文章。” “王府代表着高贵,优雅,权威,不是勾心斗角的地方,有些人把这里当成权力角逐的场所,那他们的想法就错了,我奉劝报着这些想法的人,我们的眼里不揉沙子,大家都看得到。别弄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件事,我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若烟以后还有生育机会,城雪呢,我看她也是个没心机的人,干不出那种事来。此事就此了结吧,谁也不许再提了,如果谁再提,那他的嫌疑也就最大。” 子明松了一口气。心道,太太就是太太,能力不是盖的。 武思瑜犀利的眼眸,多少话欲言又止,端木泰极力地使着眼色,她才作罢,悄悄地退到一边。其实欧阳夫人的话,听来大多都在说她。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憋闷压抑,但也只有咬牙忍了,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她懂得,她是从端木泰的眼中读取的。 清平更是如释重负,他感激地望着子明,那丝讨厌和敌意都荡然无存了。(.好看的小说) 子明也是头一次领受着七哥这样满是友好的目光。解铃还须系铃人,起因是城雪,化解的也是城雪。 趁众人都还在,清平问欧阳夫人:“现在城雪的禁闭是不是可以解除?” 欧阳夫人道:“虽然我判定与她无关,但她所做所为极不检点,作为王妃十分不合格,就多关她几天,让她学学规矩。” 众人听了默默地笑了。 大家散开,子明跟清平又说了几句话,清平约子明去看城雪,被子明拒绝了,子明道:“我真心希望七哥跟城雪好,也希望七哥能珍惜城雪。七哥也知道,当初是我替你娶她回来的,在她未进王府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上她了,可是迫于太太的压力,我没敢表露自己的心声,听了太太的旨意。” “我经常夜里被悔意惊醒,实不瞒七哥,到现在我也是喜欢城雪的,她是我的七嫂,但我以前从来不愿意叫她七嫂,而是以名字呼之,那样能让我的心里好受一点,平衡一点。” “我跟城雪之间,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天地可证,日月可鉴,在她心中只有七哥你一个人,所以七哥你千万不要错待了她,让她受委屈。” 清平感动得眼睛潮湿了,他道:“今天若不是你为城雪说话,还不知道她有什么样的结局,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是那么无能,竟不能保护她,子明,七哥谢谢你,” 子明笑道:“其实我跟七嫂就象是好朋友,无话不谈在一起时大家都很开心,我们谈的最多的就是你了。” 清平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有什么好谈得,简单得象一杯开水。” “我今天把心事吐露给七哥,就是希望七哥能理解,能继续让我和七嫂做好朋友。当我有为难的事情可以向她倾诉,她也能帮我出出主意。” 清平不好意思地笑道:“把我以前的不好都忘了吧,是我错了,不过不许再谈我了。我说我的耳朵怎么一直发热呢。” 子明也潇洒地笑了,两个翩翩公子,终于握手言和了。 他刚与子明道别,白菊慌忙地跑了过来,道:“王爷快去看看吧,侧王妃发烧了,喝许多药也不退。” 清平急道:“怎么回事?” “太医说,是因为流产感染了。” 清平猛然刹住脚步,愣愣地盯着白菊:“你确定侧王妃是流产了吗?‘ 白菊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流产还有假吗,难道王爷没看到马桶里的东西,和侧王妃流的血吗?” 清平收神道:“噢,没什么,我只是着急问了一句。” “现在太医在那里吗?” “在的。” 梅若烟脸色红得象桃花,妖娆极了,她奄奄一息地抓住清平的手,流着泪道:“表哥,我可能快不行了,我挺不过去了,怎么办,我好害怕。” 清平摸着她滚烫的额头,对垂手站在一边的王太医道:“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怎么傻站着,她都烧成这样子了,” 王太医如履薄冰地道:“侧王妃是流产造成的感染,下官已经给侧王妃用过药了,只是怕效果不佳。因为这种感染很不好治。” 清平怒道:“这象什么话!病人这个样子,你不想对策,却推说不好治,是不是不想干了。明天我就禀皇后,罢了你的官。” 王太医紧张地道:“下官确实是尽力而为了。要等一会看药效如何。” 梅若烟有气无力地道:“表哥,不要怪太医了,好与不好,看天命吧。如果天不让我活着,我也绝不怨言,只有接受而己。表哥,没什么可惜的,也没什么可悲伤的。” 清平抓着她的手,柔声道:“别说丧气话,发烧是不会死人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忽然想到子明,便连声唤白菊:“白菊,你去把八爷请来,顺便让他带一些退烧的药。” 白菊眼望着梅若烟,却不动弹,梅若烟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对清平道:“我没事了,不用烦劳子明,我已经吃了王太医的药,一会儿就会好的。” 清平担扰地道:”这个时候还想那么多的事干什么?让子明跑一趟有那么重要吗?现在正是他该出力的时候。“ 王太医在一旁不安地道:”王妃吃了药应该也快好了,不如等一等,不好时再去请八爷。“ 清平道:”混帐话,如此一来侧王妃要受多少苦,你能承担吗?“ 又命白菊道:”还不快去?“ 白菊不得己低头跑了出去,约一刻钟,子明拎着药箱来了,进门先与王太医打了声招呼,有些面生,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然后便往病人这边走来,因为在路上已经向白菊问了病情,所以也不用再问,他先探一下她的额头,看了她的舌头和眼底,然后才诊脉。 清平一直焦急地注视着子明的表情,梅若烟这时别过头,不自然起来。 良久,子明诊脉完毕,清平紧张地道:”是不是流产造成的感染?好治吗?“ 子明将清平拉出屋去,道:”七哥正如我所说过的,我仍然不认为梅姐姐流过产,没流过产自然不存在感染之事。” 清平急道:“但是她现在发着烧呢,你也看到了。” 子明不慌不忙地道:“她应该是吃了令身体发烧的东西,吃些疏散的药,疏散开就好了。” 第64章 三尺宽 第64章清平皱眉道:“什么?吃令身体发烧的东西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她是故意的吗?” 这个亲哥哥,心肠软太善良,自己跟他很象,子明笑道:“应该是吃错了什么吧?无论如何我确定不是感染。吃些药就会好的,七哥不必太担心了。” 此时清平不那么担心了,但他仍想着子明的那句,吃了令身体发热的东西。 二人回到屋中,子明开了方子,让人拿去抓药。清平以不容宽恕的眼光看着王太医,道:“王太医入太医院几年了?” “禀王爷,已经九年了。” 清平道:“时间也不短了,可是这医术却令人不敢恭维。” 王太医低着头,不断地擦汗。 这时虚弱的梅若烟道:“王太医上有八十岁的老母,时候不早了,送王太医走吧。” “我的病一直蒙王太医照顾,真是太感谢你了,当然今天我也要谢谢子明,子明辛苦了。” 子明谦逊地道:“侧王妃说的哪里话,子明也就这点本事而己,希望大家的身体都健健康康的。” 说了几句话,子明也告辞了,临行前,他仍嘱咐清平,不该问的就别问了。有些事弄得太清楚了反而不好,搞得对方没有余地。也许这也是她爱你的一种方式。 抓药的小厮很快拎着药跑回来了,清平让白菊给梅若烟煎药,白菊应命而去。 此时清平已不象刚才时那样紧张了,虽然她依然高烧着,他仍是忍不住地问道:“你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 梅若烟柔声道:“没有,我只喝了一碗粥,什么都没有吃。” “怎么啦?是不是子明又说了什么?子明为我看病总能说出不一样的结果,不知是他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你好好休养吧,不要想别的事。” 约有半个时辰,白菊把煎好的药拿来,清平亲自喂给梅若烟喝。 梅若烟的美眸不放心地望了白菊一眼,白菊眨一下眼睛,意思是让她放心喝。 梅若烟忍着苦药,一口一口地喝下去。清平笑道:“吃了子明的药马上就会好的。” 梅若烟苦笑着道:“但愿如此吧,如果子明的药真管用,那我可要好好谢他了。” 梅若烟喝完药,清平扶她躺下,据子明说,喝完药一刻钟内就会见效。 可是两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梅若烟的体温一点也没有降下来。 清平不禁怀疑:“怎么没有效果呢?难道子明误诊?” 梅若烟冷笑了一声,柔声道:“子明怎么会误诊,他的医道高明极了。” 梅若烟虽然足不出户,但有白菊的探听,金殿里的事她都知道。若不是清平的犹豫,子明的作证,欧阳夫人的决断,江城雪恐怕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了。 她既恨子明,又恨欧阳夫人,也深知江城雪在清平心中的位置。 不出所料,欧阳夫人果然是她登上妃位的绊脚石,她一心偏袒江城雪,也有意针对她。 这一招投石问路,终于让她更加明朗,谁是她的敌人。之所以装病让清平回到她身边,就是怕清平趁此机会跟江城雪死灰复燃。 也许受了委屈的江城雪,此时正巴巴地等清平去看她,可是等半天却等不到,清平到这里来了,她心里该是什么滋味? 她一定伤心欲绝,流泪到天明吧。最好她会恨清平,那样一来就更好办了。 这一夜,清平的心情十分沉重,他不能抛下发烧的梅若烟去看城雪,而城雪又会怎么想他?城雪一定很伤心。以为他不再关心她的,以为他心中只有梅若烟,把她给忘了,以为他与梅若烟重拾了两小无猜的情义。 可是她哪里知道,这许多天来,他过得既不快乐,又十分疲惫。他真希望回到只有他们俩的简单,那种想起来就甜蜜的柔情里。 可是这一次事件,他才知道他的软弱,关键时候,他很难保护城雪,为此他既恨自己,又觉得愧对城雪。 至于流产事件的是是非非,谁真谁假,他不想去探究,他相信城雪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他也不能不相信若烟没有怀孕。至于她为什么流产了,也许是因为胎儿发育得本来就不好,才掉的。 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第二天,他没去上朝,而是去见城雪,在那个破败的小院里,陈旧的房屋,城雪穿着布衫,跟那些普通的劳苦大众没什么两样。 她一身素衣,头挽云髻,一件首饰都没带,桌上放着粗瓷碗,一碟咸菜,两个馒头。 清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见他微微颤抖,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他的美眸里有自责,有悔恨,有痛苦,良久他才终于温柔地唤了一声:“城雪?” 那声音飘渺得仿若天际。 说到底,他对梅若烟是因为责任,对城雪才是因为爱,因为喜欢。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性格上的缺陷,他太柔情,太多情了。 可是现在爱情却进行得这般艰难。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多想全心全意地爱城雪。他却不能给她一份无杂质的爱。 他最怕杂质,最怕不干净,但最终他没能保留这份感情的纯度。它还是染上杂质了。 初初给他倒了一碗粗茶,是最劣等的茶,连有头脸的下人们都不喝的那种茶。 他却接过来把茶都喝完了,一滴都不剩。 他含泪笑道:”我们象不象一对患难中的夫妻?“ 初初亦含泪笑道:”我们不是患难中的夫妻,我们是自相残杀中的夫妻。” 清平揽过她的楚腰,将脸埋在她的怀中,象孩子一般耸肩哭了。 初初亦摸着他的白玉发冠,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她嘶哑地唤了一声:“我爱你。无论你如何对我,我都一样爱你。清平,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清平抬起头来看她,美目中全是泪水,他嘴唇颤抖,恨自己一般地切齿:"我在想我到底配不配爱你,配不配拥有你的爱?我实在是太糟糕了。” “清平,只要心干净,即使做错事,心也依然是干净的,因为正是因为心太干净,太单纯了,才会做错事情。无论怎样的你,都是我喜欢的。” 清平大男孩儿一般地干净的美眸望着她:“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是的。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你不记恨我?” “不。” “你不怪我?” “不。” “你不觉得委屈?” “不。” “你不会不再爱我了?” “不。” “那你能跟我和好如初吗?” “不。” “什么?”清平勾起好看的嘴角笑了。 初初笑道:“我说不。” “是吗?‘他站起来,凄楚地望着她,温柔地勾着她的腰身,忽然在她芳唇上轻轻一吻。这一吻显然是蜻蜓点水,竟犹未尽。接着深吻而至。 ‘不能和好如初了吗?” “你说呢。” 他没有回答而是又吻了下来,灼热的吻烫沾着她的肌肤。 “我们不能在这里。” “怎么不能?” “这里。。。连窗帘也没有。” “那怕什么?没人会到这里来的。” “可是我怕啊。” “不要怕,相信本王。” 一直到初初睡的单人榻前,放下布帘,开始一次鱼水之欢。 榻又窄又短,必须得规规矩矩,稍要乱动就有被罚下场的风险。 清平完美而标准地律动着,动作十分轻柔,恐怕吓到她一样。怀中的她装容朴素,却也掩不住她的绝色丽质。 清平笑道;‘我怎么感觉象别人家的妇媳?” 初初啐了一声:“胡说八道。” 他侧身躺在她身边,由于床榻极窄只能两人侧卧,脸对脸,鼻尖对鼻尖,被对方鼻息的热浪吹拂着,又热又痒。 他的美眸钟爱地望着她同样娇美的明眸,微笑着柔声道:“我们有没有一种同呼吸共命运的感觉?” 初初迎着他的唇,柔声道:“有吗?” "有。" "有吗?” “有。” “没有。” 初初s形的身体蛇一般地曲动着。清平敏感的神经又被击活了,他张口将她的唇瓣含在嘴里,深吻着。又一次完美的律动。 两人**乍泄地相拥着,青布帘子就在眼前。象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 “我们今晚睡在这里好不好?” “好,你做我的床,我睡你身上。免得一翻身掉下去。” 清平柔声道:“我一定要体会一下住在这里的感觉。我要记住。” 初初伏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荡起迷人的微笑,柔声道:“好,不要半夜逃走。” “你太小看人了。” 初初笑道:“我知道,你从来没受过现在这样的委屈。这应该是你人生中的第一次难得的体验。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啊。” “是啊,我要感谢你,我也要练一种功夫,到时候我可以骄傲地对人说,我能在三尺宽的地方睡觉。” “还要加上一句,身上还能睡一个人。”清平格格地笑了。 第65章 戏子 两人真的在那所旧屋里睡了一夜,第二天,脖子,腰,胳膊,腿都疼。 清平笑道:“这算是上刑吗?” 初初笑道:“差不多吧。今晚还要不要在这儿睡了?” 清平挑衅地道:“你说呢,你能忍受,就能忍。” 初初转动着灵眸笑道:“我能在这里睡上一年,你能吗?” 清平笑道:“没问题。” “行啦,别逞强了。我能受的苦你绝对受不得。我尊贵的王爷。” 清平抓住她的玉手,郑重道:“所有的苦我都能吃,你知道我还俗是为了谁,我不图荣华与富贵,不贪享受,我只想与你在一起,不管吃苦也罢,受累也罢,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让我做平民也无所谓。” 初初极为满足地道:‘好啦,我的平民王爷,我们可否回去了?” 她象梅若烟那样勾着清平的胳膊。清平勾着好看的嘴角,频频回顾,看得初初有些不好意思:“你在看什么呢?” 清平柔声道:“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非常喜欢,非常享受。非常骄傲。” 初初笑道:“应该是跟你在一起的女人该骄傲吧。” “不,是跟你在一起的男子应该骄傲。” 初初抿嘴笑道:“这么抬举我呢。” 清平迅速地在她的玉颜上啄了一下,笑道:“不是抬举,是喜欢。” 花丛树荫转角处,亲亲热热的两个人忽然与梅若烟狭路相逢,梅若烟显然也没有想到,吓了一跳,她带着大病初愈的美丽,瘦弱苍白,楚楚可怜,婀娜纤巧的身姿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由白菊相挽着,远远地绽了一个笑脸,那微笑既温暖,又美丽,既高贵,又可亲。 她笑道:“表哥,城雪姐姐,没想一清早就遇到你们了,你们好吗?” 清平道:“你还没出满月,应该好好休养,怎么就出来了?” 她叹了口气道:“我烦了,就出来溜达,总在屋里太闷了。(.好看的小说)表哥,有时间的时候陪我走走好不好?” 清平望了一眼初初,然后答道:“好。”梅若烟嫣然笑道:“你说话要算数噢,我会等着你的。” 初初亦笑着点了一下头。但美目始终迷一般地望着,无论从外貌,言谈举止中都无懈可击的梅若烟。她表现得简直太完美了,纯玉女形象,你完全无法把她跟阴谋诡计,心机深沉联系在一起。 若不是领教了她的手段,她一定也会被自己的眼睛所骗。她这样完美的表演是在考验初初的智商吗?如果不是有清平在,不知道她又是一幅什么样的尊容。 你能跟清平在我面前亲昵,难道我就不会了吗? 初初故意贴着他的膀,柔声道:“清平,我饿了,咱们该吃早饭了。” 清平笑道:“我都快忘了。好吧,我们这就走。” 梅若烟没有一丝嫉妒的痕迹,她仍是单纯地笑道:“表哥,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噢。” 清平道:“不会。” "早晨风冷露重,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我知道啦,出来走一走,也让你那么紧张,真是的。那我先回去了。” 望着她弱柳扶风的身姿,初初不禁醋然:“要不要跟她回去?” 见她吃醋,他反倒很高兴,指着自己心,柔声道:“我这里想得只有你,爱得也只有你。你让我跟谁去?” “那么担心人家还不跟去吗?” 清平用力地捏着她的手道:“我担心她,是怕她又生病了,她又生病我就又不能跟你在一起了,这点简单的道理还不懂吗?” 初初嘟着嘴,点点头,柔声道:“嗯,懂了。[]” 清平从此更加不愿意离开初初,梅若烟虽然用情丝缠绕,却也只是留得他的躯体而己。他的心始终在初初那里。 梅若烟做完假月子,总算松了口气,一切都是有代价的,时间就是最大的代价。时间总带走你想留住的东西。 她无法容忍,又回到以前的模式,现在她的孩子没了,清平就没有来的理由了,所以会一连十几天都看不到他,我哪里有那么讨人厌了?看来只要江城雪在,她的日子就好过不了。 她更加确定要除掉江城雪,她要加快步伐,刻不容缓。可是机会不是每天都有,她得等待机会,她要有足够的耐性对付等待的寂寞。 欧阳夫人仿佛年轻了许多,小丫环每天早晨在镜子前都会夸赞几句:“太太的白发变少了。太太眼角的皱纹变浅了,太太的色斑也没有了。太太的脸色越来越白皙红润了,就象回到了三十岁。” 虽然丫环们的话不无夸张,但欧阳夫人觉得最近确实年轻了许多。这得多谢姬馥雨给她的秘药,虽然只是零星一点,只够她吃一年的。但她也终于尝到了越活越年轻的滋味。 其实欧阳夫人只是脾气暴一些,模样还是可以的,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位美人了。最近她又找到了年轻时的容貌,心情激动不已。 一些社交活动,贵妇之间的拜访明显多了起来。贵妇们在一起除了看戏之外没有别的消遣。看戏就得捧戏子,比谁的钱多,谁的花样多。 花钱对于欧阳夫人来说倒很容易,只是在花样上面,她因为不是资身玩家,平常也不是个爱玩的人,所以就显得很古板,往往钱给得不少,出彩的却是别人。 不过那也没关系,她不计较,这么大岁数了,有机会回来玩也不错了。以前是担心端木睿的那些侧室们抢了她的位子,现在她没有那样的担心了,她的儿子做了王爷,王爷的妈是没人能抢得了的。所以她可以安享晚年了。 她一说安享晚年,身边的小丫头们都不爱听,数落她道:“您真是没有志气,才多大的岁数就奔晚年去了?经常见皇后的人怎么连皇后的一点心气儿也没学来,皇后六十岁了,还跟三十出头儿的人一样,不止是容貌,人家的心气儿也足啊。那真是正当年的年轻人都比不了的。” 欧阳夫人自从清平顺利当了王爷,春风得意,心情大好,对丫环们也比较和蔼,平常说话也不计较规矩了,其实也是因为她们年轻,所以才喜欢她们。 她们慢慢也摸透了欧阳夫人的脾性,什么事,什么话能让她高兴,什么事,什么话,不能说也不能做,一旦触犯她的忌讳,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所以在她的允许的范围内可以随便地说,越夸张越好,她喜欢活泼,多话,漂亮又夸张的人,所以她们就投其所好。 欧阳夫人每天都被她们夸得晕晕乎乎的,对镜理妆的时候慢慢地多了起来。 几乎每天都会拿出几套衣服问:“我是穿这件,那件,还是另一件?” 几个小丫头们的意见也往往不统一,最后欧阳夫人只听长得最漂亮,穿着也得体的那个小丫头的话。" 听了她的话,穿出去的衣服经常得到别人的赞许。慢慢地那个梳头的小丫环也就成权威。“ 以后的每次穿衣只问她一个人就行了,她也就成了她的私人形象顾问。 小丫头慢慢也就能得到欧阳夫人的许多好处。 欧阳夫人最高兴也是最难过的时候就是理妆的时候,虽然已经变年轻了,但照她的心里年龄还差得很远。为此她变得特别敏感。 也最听不得‘老’字,一听到‘老’字就以为在说她,其实人家不过是信口聊天而己。 在贵妇圈儿,欧阳夫人以出手阔绰而出名。王府的人 是不知道的。 她虽然出手阔绰,但也是最老实,品行最好的一个。是从自家的老爷身上得不到的安慰。 戏子们最大也没超过三十岁,一般都在二十五岁以下,十 贵妇们捧戏子不是白捧的,她们需要从他们身上获得安慰。六七八的居多。 所以许多戏子的第一次都给了那些比自己大二十多岁,可以当自己娘的贵妇们。他们就成了她们的小**。所以撒娇耍嗲是他们的专长。\ 他们出身寒门,跟贵妇们在一起就是为了钱,一旦有了钱,他们又会找一些比自己小的姑娘们养着,有时候会是贵妇旁边的丫环。 欧阳夫人出手大方却不玩戏子,好名声便也流传在那个圈子里。 身边的贵妇们许多都看不惯她的做派,说她是虚幻主义者,净做一些无用的,没有意义的事。 无论怎么说,欧阳夫人也没有回敬什么,她只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怎样做能开心,便怎么样做。她常说,没有目的才会快乐。 \ 就象小孩子,他们玩耍,是没有目的性的,因为没有目的性,所以单纯,所以才快乐。 久而久知,二十八岁的寇丹自然而然地成了欧阳夫人 的好朋友。 他是楚南戏宛的台柱,也是金鼎国最美的,级别最高的戏子。他经常出入皇宫和达官贵族的家里。 他的嗓音在金鼎国也是一绝,非常细腻,婉转动人。 第66章 红问号 寇丹扮小生**倜傥,扮青衣优雅柔媚,倾国倾城。正是应了在梅兰芳身上的话,男人女人都喜欢他,男人喜欢他因为他扮的是女人,女人喜欢他因为他是男人。 但他不同于其他的戏子,他是十分洁身自好的,大家只有在戏台上能看到他,平时他很少参加聚会等活动。 那次欧阳夫人只所以能请到他,是因为元白的面子。他才会到王府里哄欧阳夫人一乐。 楚南戏宛是金鼎国的金牌,出场费高得惊人,不用说普通百姓,就连中等收入的人家也很难看到他们,他们只服务上流社会,而且是上流社会里的资深贵族们。 寇丹是楚南戏宛的太阳,他的炙手可热,令他的每一次出席都会收获高额的出场费,在各大贵族的竟相邀约下,他的出场费也是水涨船高。 在宴会中,即使高价邀请了寇丹,也很难听到他讲话,他也很少笑。但只要俊美无匹的他在场,宴会就被认为上了一个档次。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会被那些年轻的公子哥们模仿。 他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金鼎国在这些方面很开放,很象现代社会,由于物质的丰富,他们很注重娱乐。他们是开放与封建并存的。 楚南戏宛为了吸金,在寇丹完成正常演出之后,又安排各种宴会,每一次宴会的出场价都高得惊人。 寇丹在高负荷的运转下又怎么笑得出来。 欧阳夫人在宴会场合经常能遇到寇丹。寇丹虽然有些不苟言笑,但遇到她的时候,还是微笑以待的。因为他和元白是好朋友。 跟好朋友的母亲说话怎能不笑呢,何况他们之间也是熟人了。 一见面寇丹就会打听元白的消息,往往会和欧阳夫人谈很长时间。这样一来就忽略了对其他人的应酬,楚南戏宛的老板经常催促。[] 寇丹每一次都聊得兴高彩烈,意犹未尽,但又不得不听命于人,匆匆离去。 跟欧阳夫人在不同的场合,多次见面,多次交谈甚欢,于是就有一种传闻,楚南戏宛的金牌台柱寇丹和出手阔绰的平王府太妃欧阳夫人两人关系暖昧,转眼之间,就成了上流社会的头条新闻。 当然有许多人不信,犹其是那些相貌娇好的少妇,小姐们。男神般的寇丹怎么会喜欢一个人老珠黄的女人呢。 但也有相信的,说寇丹跟欧阳夫人好是因为她的钱,而欧阳夫人要的是寇丹的男色。 他们各取所需,虽然年龄相差悬殊但也不成什么问题。 此条新闻一出,欧阳夫人和寇丹都不出席宴会了,这给楚南戏宛的老板造成了很大的精济损失。 同时红韵戏宛的台柱,也就是寇丹的劲敌,朱云韵却频繁地出席活动,参加演出。几乎顶了寇丹所有的空缺。 楚南戏宛的老板才?槿淮笪颍?馄鹨パ缘闹圃煺哒?呛煸舷吠稹?p>但他们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就找人跟欧阳夫人协商,在寇丹出席宴会的地方,欧阳夫人能否回避一下,最好是不要出席。 虽然他们的要求缺少敬意,但欧阳夫人还是同意了。 寇丹继续在各大宴会露面,接戏,唱戏。红韵戏宛的朱云韵,这股刚刮起的韵风,还没等形成气候,就被寇丹镇压了。再亮的星星也不能与日月同辉。楚南戏宛的老板骄傲地道。 寇丹觉得对不住欧阳夫人,特命人送一些礼物,算是给欧阳夫人赔罪。 欧阳夫人将礼物收下,拆开看时,竟是一条非常昂贵精美的项链。精雕的木盒里安静地放着一个小便笺,上面只写着两个红色小字,我爱。既没说爱谁,也没留落款。 欧阳夫人的心砰砰乱跳,象被蛇咬了一样,赶紧地盖上盒子。左右环顾看有没有人看见。 见丫环们都在远处,她又好奇地打开盒子,仔细地观看着那两个小字。字体华美妖娆而又富于神秘,就象寇丹本人。 这两个字是对谁说的?欧阳夫人捂着发烫的脸颊。难道是商家的新花样?是本来就有的吗? 想了一个时刻,也就不想了。把项链拿出来,在镜子前比对。这条项链也比较年轻,适合三十多岁的女人配戴。她连戴也没戴,就继续让它躺在那个精美的盒子里。她反复抚摸着精美的盒身,雕工美轮美奂。 她第一次收到年轻男子的礼物。这盒子,盒子里的项链,以及那两个红字的便笺,都代表着年轻。他的岁数跟元白差不多。 也许他只是感到抱歉,把她当作是朋友的母亲,选了一件昂贵的礼物但并不合适的礼物给她。 她笑了一下,心道,以后送给元白的媳妇吧。 最近几天都没有出去,流言虽然没有停歇,但总会被新流言所取代,她并不担心,何况这样的流言听起来也荒唐,所有认识她的人也不会信。连她自己也不信,怎么会有人编造这么离谱的传言呢。 这样的借题发挥,捕风捉影,也太随意了吧,稍微有一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 晚上,欧阳夫人在浴室里洗澡,在平王府,每个院子都配有温泉浴室。她的浴室里装修极为华丽。 第一次,让丫环们退出去,自己一个人洗澡,她有点不敢照旁边的镜子。她怕看到自己的苍老。 但不知是心情的原因,还是皇后的药起了药效,她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 垂坠的胸部挺起来了,皮肤光滑有弹性,腰身也细了许多,她既害怕又高兴。高兴的是她终于年轻了,害怕的是,端木睿已经许多年不碰她了。 身体变年轻了,沉睡多年的那方面的诉求也会苏醒。将来多增出来的那些**该怎么办?所以她不禁害怕。 以前欧阳夫人很喜欢开会,把大家叫到一起,开始她威风八面的训话,那种令人臣服的感觉非常好。但是现在她愿意把大权都交给初初,她有不懂的时候再来问她。 她躲在屋里的时候开始变多了,经常穿着质地优良的,优雅的绣花罗衫,一种骨感又丰腴的美。 初初也觉得她年轻了十岁,她本来下垂的眼梢也吊了上去,脸上的皮肤开始变得细腻光滑,皱纹已经很淡很淡了。 甚至最近连端木睿也会好奇地看着她。觉得她与以往不同,但不同到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但再过几天,她的年轻程度超过了端木睿的那些比她小十几岁的侧室。 欧阳夫人的心又轻快又害怕。 不久她又收到了来自寇丹的礼物,也是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上等的香料,香料上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便笺,同样的红色字体,写着我爱。 这让欧阳夫人顿时耳热心跳。这小子在做什么?难道是趁着这次流言愚弄她吗?她用尖尖的指甲划着那两个小字。神往了一会儿。然后把香料勾出一点,放在香炉里焚香。 瞬间一股奇异的花香散播满室。欧阳夫人忽然觉得这个年轻的寇丹就站在自己身边一样。 她晃了晃头,不,我怎么能那么想?这不过是一个年轻人的歉意而己。 与他传出绯闻,她又没丧失什么,没必要接二连三地接受别人的歉意。 她便也挑选了一个精致的礼物回赠给寇丹,盒子里什么也没有写。 但是第二天,她又收到一个盒子,这回里面没有礼物,只是一个红色的问号。 欧阳夫人的心砰砰地跳,这是什么意思?他是问我为什么没写东西吗?我为什么要写东西?我要怎么回复这个年轻人? 想来想去,她没有回复。 但是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她每天都会收到红色问号的小盒子。没有署名。 欧阳夫人提起笔来,想问一句,你是什么意思,但写完又被她撕了,一个恶作剧,还能是什么意思,不用理他,过几天就好了,不信他会送一年。 过两天,她又收到了同样的盒子,以为又是问号,被她扔到一边,懒得打开,但又受不了蛊惑,终于拾起来,打开它,这时她的心跳简直快要停止了,那不再是问号,而是写着,今晚楚南戏宛,顾少峰包场,台下约见。亦是没有署名。 欧阳夫人觉得难以呼吸,她慌乱着赶紧去衣柜里挑衣服,一件一件地试,但试到筋疲力尽也不知道该穿哪一件。 她不得不叫来她的参谋,告诉她,康王府的王妃请她今晚看戏,要显得年轻穿哪一件好? 小丫环道:“太太平时的衣服都是那样,没有显得年轻的。” 欧阳夫人呼道:“去铺子里买去。” 一会功夫,小丫环买了一件袒胸束腰的衣服来,紫色绣花罗衣来,下面是湖绿色长裙。又新梳了头发。静等晚上出发。 但是在等待的过程中,她还一直问自己要不要去?他为什么约她?我仍搞不清楚状况。 高高的束腰把她的胸部挤得鼓鼓的,细腰丰胸,她仿佛回到了二十岁。 二十岁的时候,端木睿也是喜欢过她的。 第67章 诱 经过剧烈的心里斗争,她最终还是去了。[.超多好看小说]忐忑地坐在前排靠边的位置,她怕被别人看见。不然流言又起了。 台上已经在唱戏了,不过寇丹没在。不知道怎么,看到他不在,她反而心宽了。她既渴望看到他又怕看到他。 此时楚南戏宛宠大的戏服间里,一排排的戏服望不到头,象一片广袤的森林。而在戏服森林的夹道里面对面站着两个人。 这里关着门除了戏服就只有他们两个,这里比较安静。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不知道是两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 俊美优雅的寇丹此时正拥吻着那个人,那个人美若天仙,却冷若冰霜,一个冷美人。可是即使她的唇冰冷,她的吻没有温度,对他来说也是如获至宝。 因为他日日夜夜魂牵梦绕的那个人正是她,那个让他无法自拔的人也正是她,那个让他觉得他还不算凄惨的人也是她,那个让他在泥路上也能前行的人也是她。他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即使她成为别人的妻子,即使她不愿意嫁给他,那也没有关系。 他,只要能拥有她一刻就好,因为有她,才是他傲世那些贵族小姐们的一切资本。 当他忍不住**的时候,一想她,他就有无穷的力量去抵抗,因为她要比那些庸脂俗粉,自命不凡的贵族小姐们美千倍万倍,因为她也比她们聪明,坚忍千倍万倍。跟她相比,她们实在是太无知了。 自从她进了京城以来,他一直想办法见她,可是即使见到她也只是远远相望,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今天,她终于肯主动见他了,他已经禁欲几个月了,真的好想她。 她也知道他的迫切,所以尽让他脱掉她的衣服,让如玉的身体**在这一排排的衣服面前。 前面在唱戏,而这里是他们的疯狂的**。有些贵族小姐追不到寇丹,就猜测他不喜欢女人,或者说他那方面不行。 寇丹现在可以霸气地向她们宣誓,他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不喜欢她们,不是他不行,是他不愿意跟别的女人有关系。 她的身体仍是一如既往地美好,她的每一寸肌肤仍是那么芳香诱人,令他迷醉,任何女人都不可能打动他了。只有她,他中她的毒了。 他贪婪地狂热地吻她冲击着她的玉体,他恨不能钻到她的体内,融到她的血液里,那样他就能一直跟她在一起了,那样就没有分别了,没有痛苦的思念了,没有远观的忧伤了。 他喜欢她的**声,他尽量让她的**变长,变得沉醉和迷人。 他们的身下是许多戏服铺成,彩缎的光滑的床,他舔吻着她的身体,忘了一切,忘了他即将登台的演出,更加忘了那个徐娘半老的欧阳夫人。 他还没有留恋够她的身体,而她却坐起来穿衣服了,没办法,他也只能穿衣服,地上用戏服铺的床,大可以不必管它。 他痴恋地环住她的楚腰,又深吻下去。被她躲开了。 她粉唇轻启,冷冷道:‘你如果想帮我,就要把她搞定。让她认为你喜欢她。” 寇丹柔声道:“我已经那么做了,只要我说些甜言密语她不会不信的。” 她冷冷道:“那还不够。” 寇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试探道:“你是什么意思?” “象我们这样,你跟她必须有肉体关系。” 寇丹似乎被惹怒了,但他已经习惯了冰冷的隐忍,他没有发火,而是坚决地道:“那不可能。” “你居然忍心让我跟她发生关系?你什么意思,是在试探我的底线吗?” “丹,你急什么?你不能为了我,把自己忘掉一时半刻吗?我以后就留在京城了,以后我们有许多见面的机会。你不帮我,我不知道接下来要找谁了。” 寇丹声音嘶哑地道:“你有没有爱过我?” 她过来紧紧地抱住他,投入他的怀抱,含泪柔声道:“除了你我不知道爱谁,除了你也不知道谁值得我爱。丹,你要相信,我们是有未来的。” 寇丹已经泣不成声,他痛苦地道:“非要那么做吗?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她简短地说了两个字:“没有。” 她又柔声道:"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也有付出代价,我们暂时忍耐一下好不好?“ 寇丹沉默了,咬牙道:“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不计代价,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眨眼睛。‘ "对于我们的将来,我不会勉强你,只要能偶尔见一面,我也就知足了。" “如果不是你,我也很难有今天。” 她温柔地靠在他的肩上,柔声唤了一声道:“丹,我们是永远在一起的,我们的心永远在一起。” 寇丹忽然极为冲动地抱紧她,哀求道:“我不唱戏了,我已经攒了许多银子,我们走吧,离开这儿,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只见她目光忽然冰冷,恨然地道:“不好,这些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我过得有多么屈辱?我付出了什么,现在我要让她付出代价,是我向她赎回的时候了。” “如果你不愿意帮我,就算了,当我今天没有来过。” 寇丹痴迷而又痛苦地道:“我会帮你的。不过到那时你不要嫌弃我。” 她柔声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门忽然开了,进来几个人找戏服,当看到那一堆戏服摊在地上时,都叫了起来,大喊道:“怎么回事,来贼了吗?” 几个人开始在房间里搜索,寇丹拉着她偷偷溜走了。 到了外面,两人仅对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分开了。 下一场戏正是寇丹上场,他扮了一个倍受委屈,但又含情脉脉的青衣,幽幽怨怨哭哭泣泣缠**绵,真是把听者的五脏都揉碎了。 在他掩面哭泣的时候,他的眼睛多次向欧阳夫人含情望去,旁人没有注意到,欧阳夫人却看到了。 欧阳夫人的心都快跳出来啦。这么年轻俊美,无数妙龄女郎追逐的偶像,却对她情有独钟,让她如何能淡定下来。 她捂着发烫的脸颊,再偷眼看他,沉寂几十年的娇羞又浮现了出来。她不禁问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疯了不成?她仿佛回到了二十岁的青春妙龄。 她在心里默默地感叹,如果时光能倒流就好了,如果时光倒流,当她是相府千金的时候,如果与他相遇,她一定也会象她的妹妹若烟的母亲那样义无返顾地嫁给他。 可是现在她已经老了,她怎么配得上他?如果真象传闻那样,他图她的钱,她可能会好受些。她不相信他是图她的钱。因为赚钱对于他来说很简单,多唱几场戏,多参加几个宴会钱就来了。 何况她也听说他有钱庄和当铺的股份,那么他就更不是为钱了。如果真是为了钱,只需他招赘一家贵族,阔商家当女婿就可以了,何必跟她暗送秋波呢。 但是她竟究有什么特别动人之处,能令他喜欢,她自己也想不通。她徐娘半老,资色中等,既无才又无艺,他怎么会喜欢上她的?难道是因为聊天?回想起那些聊天,是很令人愉快,如果仅此而己又显得太过迁强。 她这一生中,只有两年里是在男人的宠爱里生活的,在结婚初期端木睿跟她也极为恩爱,只是她一直没有孩子,第二年多的时候,他就先后娶了两房侧室,本来所剩无己的爱全被刮分了。 以后的日子里,只有断断续续的性,而没有爱了。她一直以为,男人是不会爱的,她也一直以为她的生活是很正常的,但自从清平和江城雪在一起的时候,她才知道,其实她一直都在无爱中生活着。 这种感觉令她自觉不错的人生顿时荒凉了起来。直到被姬馥雨点醒,说女人象她这样生活太亏了,当她提到女人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似乎和女人有一点点关系。 后来姬馥雨给了她灵药,令她年轻,令她体内的细胞都活跃起来,她才渐渐地觉得人生有些不同了,掺入了一丝漂亮的颜色。 今天她的妆容是经过精心修饰的,看上去并不是很老呢。也颇有一些风韵。 她不知道戏是什么时候唱完的,只见寇丹袅袅地退了下去。又一轮新人上来,开始另一场戏。 她已无心再看,只往幕后瞅,但隔着帘子什么也看不见,约有半刻钟,一个小童子跑了过来,附耳对她讲了几句话,她如获至宝,身子都飘了起来,难道这是梦么?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疼,看来不是做梦。 她跟着小童子,一路走,走了很长一段路,来到一个独栋 门窗开着,寇丹坐在窗里的紫檀圆桌上悠然地喝着茶,与戏台上那个痴情幽怨的寇丹完全是两回事。 他这样镇静倒让她热烘烘的心冷下来许多,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 第68章 嫩草 寇丹见她进来,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小童随后出带门出去。 欧阳夫人显得局促,笑道:“这里离戏宛很近,你的家就是这里了?” 寇丹眨着美目点点头。 “坐。”他柔声道,已经不再用敬语。 欧阳夫人坐下。寇丹优雅地倒着茶,当放下茶壶的那一刹那,从背着的另一只手中魔术般地捏着一枝玫瑰花,鲜花娇艳欲滴,轻轻地递到欧阳夫人跟前。 欧阳夫人这一生也没受过如此礼遇,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接与不接,她怯懦地望着他。 寇丹笑道:“送给你的,喜欢吗?” “喜欢,可是,” “没有可是,喜欢就是喜欢。” 他深情地望着她,柔声道:“今天的你和平常的你很不一样。” 欧阳夫人双颊晕红,目光羞涩而温柔,她温声道:"怎么不一样?” 寇丹仰面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睁开美眸道:“您今天比平时更美,在我看来象二十岁。 欧阳夫人不好意思地道:“我哪里象二十岁了。人家二十岁的姑娘怎么会是我这副样子?” 寇丹一点一点地靠近,将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欧阳夫人的肩头耸动了一下,面红过耳地望着他,他的手又滑到她的脖颈,柔声道:‘为什么没戴?” 欧阳夫人知道他说的是那条项链,不好意思地道:“我戴那个合适吗?” 他抚着她裸露的胸脯,柔声道:“我说合适就合适。您在我心中跟妙龄少女没什么区别。” 他的尖尖手指,有些冰凉,继续往下探着,及至探到她的胸部的沟壑处。欧阳夫人由于那药的功效那里已经很可观了。 她忍不住**了一声,但她还没丧失理智,她闭上眼抓住他的手迷离问道:“为什么?” 此时她的眼睛格外美丽,可以用明眸来形容,但是那种美很微弱,要很敏感地捕捉,寇丹最善于的就是捕捉,很巧妙的是被他捕捉到了,他竟然看到了她的美。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她怎么会有美可言呢,他不禁自嘲道。 她已经五十岁,而他只有二十八岁,这种事无论如何对她都是一种侮辱。可是为了她,他必须要那么做。 欧阳夫人在等他的解释。 我该怎么解释,才说得过去? “夫人,您喜欢我吗?我很早就已经喜欢您了,如果不是这次谣言道出了我的心声,恐怕我永远也没有勇气,跟尊贵的夫人您说的。” "您知道我鼓起多么大的勇气写出那两个小字吗,您知道我收不到您回信的苦闷和焦急吗?” 他紧紧地攥住她的手,俊美痴然,欧阳夫人被电得无法呼吸,她再也没有理由怀疑了,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她闭上眼,把自己交给他。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做过了。她的敏感程度不亚于少女。 寇丹闭着眼睛,绕到她背后,强迫自己进入她的身体,那里紧得象**一样,虽然略感不适,但仍是魅惑地**一声。 “你是不是不愿意看我?”欧阳夫人极度地沉醉道。 “没有,我只是喜欢这样的方式。如果您不喜欢,我们可以换。” 欧阳夫人忽然涌起一种羞耻感和犯罪感:“我们不应该这样。我疯了。我真的疯了。快些结束吧。” 寇丹有些不知所以地看着她,不解道:“为什么?是我做得不够好吗?" “不是,是我们相差相远了。" 寇丹仍不放她:“夫人是觉得我是唱戏的,身份低下是不是?” 欧阳夫人似乎怕冷一样地哆嗦道:“我怎么会在意你的身份呢,我是觉得,我实在配不上你。” “没有的事,男欢女爱,两情相悦,与别的无关。夫人不必想那么多。夫人比那些贵妇,小姐们要可爱得多。” 欧阳夫人颤声道:“是吗?”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对夫人情有独钟呢。” 欧阳夫人虽然心中忐忑,但已是满意之极。是他把她的生命拉回了二十岁。寇丹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得到的。人生得意须尽欢吧。 完事之后,寇丹觉得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这项任务他也是第一次做。屈辱感没有比想象中的强烈。 他依然能够做到温柔对她。态度也尽量保持到可亲的程度。 他柔声笑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欧阳夫人道:“随时可以。” “好,夫人等我的字条。我会每时每刻都想着夫人的。” 欧阳夫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轻轻递了过去,柔声道:“这是红玉国进贡的夜明珠,也是我最为喜爱之物,今天我把它给你,希望你能接受。" 熄灭所有的蜡烛,夜明珠那蓝色的幽光,皎洁璀璨得如月光,他只听说过却从来没见过,倍感神奇。 “除了发光,它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欧阳夫人笑道:“别的用途就是,你每天对着它用心祈祷要见一个人,久而久之,它会让你如愿以偿。” 寇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然后又笑道:”世上我最想见的人就是您了,好吧,我每天祈祷下次的重逢。” 欧阳夫人听后甜蜜地笑了。 很晚了,她坐着颤巍巍的轿子里。回味着刚才的喜悦。 在送走她之后,寇丹狂呕,自己做了多么恶心的事。 本来他离她就很远,他爱她爱得那么辛苦,而现在恐怕他与她的距离会更远。 他把那颗夜明珠扔到了箱子底部,打算就此让它沉睡下去。 狂呕之后眼前漆黑,忽然一道丽影闪过,一娇弱美似天仙的人儿出现在眼前,他刚从地狱里爬出来,忽然看到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他抖着嘴唇愣愣地望着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你一直没走?你在看着我们?”寇丹强忍着怒火。 她柔声道:“我是刚刚才来的。” 见他呕吐,就给他倒了一杯水。 “你没事吧?” 寇丹狠狠道:“这样恶心的事,我再也不想做了。我一直洁身自好,从来没做过此等龌龊的事。” "可是你已经做了,一次,两次,十次,八次,有什么区别吗?” 寇丹吼道:“为什么会是我?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她温柔地抱住他如呵护孩童的母亲,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好了,丹,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你已经做过了不是吗?丹,如果你实在痛苦,我也不会勉强你。” 她声音虽然温柔,可是说到‘不会勉强’脸上却是冰冷的。寇丹感觉到了那样的冰冷。 果然她又无奈痛苦地道:“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付出代价的。没有。如果什么事都不付出代价,任何人都可以做皇帝了。” 她就是这样的冷静,仿佛身体里流着蓝色的血液。他回想到,他学戏的那些苦,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他度过不容易的每一天?是她。无论怎样被人轻贱和非议,是什么让他保持满不在乎的潇洒风度?也是她。是谁让他成为对贵族夫人小姐们可以不屑一顾的神?也是她。 他已经没有了亲人,她是他在世上唯一的最爱,唯一的亲人。既然为了她,又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何况他的梦想也是能帮助到她。 他流泪颤声道:“你还能让我碰你的身体吗,我已经不再干净了。" 她柔声道:“只要你愿意,我任何时候都是你的。”说完将大衫一扯,一个玲珑的玉体就呈现在眼前,看来她是有备而来,她应该是没有穿**的,解开衣衫就是**的玉体了。 她开始疯狂地与他接吻。但是寇丹却止住了她,并且拾起衣服,为她穿上。 “等过了这段吧。‘他的声音变得十分苍老。 “好。‘她轻轻地合上衣服。 再度投入他的怀抱,枕着他的肩膀,柔声道:“今晚我可不可以睡在这里?” 寇丹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他拥有她从来没超过一个时辰。 他流着泪,柔声道:“可以吗?‘ "当然,我有说过谎吗?” 她邪媚地脱下衣衫,裸着玉体,迈入他的金帐之中。散着乌云,玲珑的玉体朝他蜿蜒地侧卧着,随着呼吸身体在轻轻地起伏。 寇丹望着她,只要他想她就是他的,如果那样,这也是他一天之中第二次拥有她了。这样的事,只在梦里出现过。在幻想里有过。 她伸出玉臂勾住他的脖子,柔声道:“今天就当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如果可以,以后的每一晚,我都会过来陪你。‘ 寇丹欣喜若狂:“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等一下,我要去洗澡。”寇丹快速地下床冲进浴室。 在床上的等待是很漫长的,她忽然看到被寇丹扔掉的夜明珠。 她走下床去捡了起来,脸上洋溢着一丝邪媚的笑,妖媚地道:“你还真是假正经呢,既然这样,平时还在人前摆那么大的派头干什么?” 她又啧啧地道:“真是便宜你了,我居然会把我的寇丹送给你。在你那可怜的,不可一世的,奢华的生命当中,这算不算一份大礼呢?你可能做梦都要笑醒了吧。’ 她皱着黛眉笑道:“吃不老药,以为能返老还童,自然而然得到年轻男子的爱,那简直是做梦!” 第69章 斗 她说谢谢的时候,他充满磁性的声音道:“这有什么好谢的?” “谢谢你肯定我。(.好看的小说)”欧阳夫人柔声道。 她把项链托在手中,目光十分温柔。初初就觉得很不一样,笑道:“这是您年轻时老爷送的吧?” 端木睿在她身上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细腻的心思?初初见她脸现不悦之色,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是她那格外柔情的发亮的目光,证明那确实应该与情有关。 何况她现在的穿着打扮也不同了。更加年轻化,性感化。这在她们这个岁数,穿到这种度是很少见的。更何况,最近她忽然把大权全权交给她,一味地出去,昨晚更是很晚才回来。她猜想,她情感生活一定有了变化。 这一夜寇丹拥她入眠几乎到天明。在天亮之前,她起床迅速地穿回衣衫,因为她要在天明之前回去。 初初现在掌管着王府,所以起的比较早,以便处理一些事情。每天早晨,清平都会缠着她不让她起床。没办法她只能跟他缠磨一会。 这天清早,她梳洗完毕正往金殿那边走,却看到了匆匆忙忙行走的梅若烟,她走得极快仿佛是怕被别人看见一样,人影一晃就钻进竹林里。 这么早,她跑什么呢?纳闷之后也就没再理会。 她去给欧阳夫人请早安,一个当家奶奶,要先于别人起床。 先于别人给长辈请安,这是礼数。 她的脸白里透红,象花朵般娇艳,体态玲珑丰满,当穿过花园的时候,那些花也应该羞愧了。她的身子有些绵软无力,昨晚与今晨被他索求过度了。 其实也不是昨晚与今晨的事,是每天都如此,她都有点怕清平了。只要跟她在一起,他是不会放过她的。特别是这次软禁事件以后,他更加依恋她,更加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她身上。(.无弹窗广告) 但她边走边想。方才那个身影明明是梅若烟,但看她那衣衫不整的样子,仿佛刚从外面回来,她到底在跑什么? 到欧阳夫人房中,初初请了安,欧阳夫人一如即往地在梳妆镜前由小丫环给她梳头发,见了初初有些不大自然。 客气道:‘你起得这么早?” 初初心道,今天还是晚的呢,若不是被清平拉住不放,比这还要早些。 欧阳夫人不止一次说。让她早起,今日不早,她倒说早了。 欧阳夫人见她戴着红宝石项链,更衬得她肌肤如雪,细腻如缎。 便感叹道:“还是年轻好啊。” 初初笑道:“太太最近也年轻了不少呢。连头发都亮丽了。” 欧阳夫人高兴道:“是吗,连你也这么看应该不会是假的了。” “谁敢跟太太说假话。” 欧阳夫人想起她的那条项链,便把初初叫到里间,笑道:“我戴着太年轻了,不合适,你帮我看看。” 这条项链华美精致,但款式有怀旧之意。初初笑道:“您戴很合适。应该是不分长幼的。” 欧阳夫人极为高兴地道:“是吗?我还担心我戴不了呢。既然这样我就听你的。‘ 初初心道,端木睿从来不理她,即使她有什么,也不算过分,因为人性使然。她没有必要多加打探她的隐私,因为她要留一些空间给她。她不希望自己对她有失尊重。 但如果她真有事,她也不希望惹人非议。 见有些得意的欧阳夫人,初初笑道:“太太最近经常出去吧,跟那些太太奶奶们散散心也是好的。但不要呆得太晚了,应该注意身体。[.超多好看小说]” 欧阳夫人怕她感觉到什么忙道:“昨晚陪一个老王妃看戏。她不走,我也不好意思走,所以就晚了。以后不会了。” “那就好,太太自己注意就好。” 大家仍象以前一样聚在一起吃早饭,但来的人陆陆续续,参差不齐,早晚不一,象赶集一样,没有规矩。 武思瑜更加特殊,直到小晌午才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来了。 如果是以前,欧阳夫人会让大家先吃,吃饭成流水状,来一批吃一批。 但这次,初初让大家坐着不动,坐等武思瑜的到来。武思瑜推门进来,见齐刷刷的人坐在餐桌两旁,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菜食也摆得整整齐齐,都没有动过。 她一来所有目光都投向她,她不禁站直了身子,警觉地笑道:“大家这是干什么?在开会吗?” 初初在上首欧阳夫人的身边,道:“三嫂你来晚了。我们大家都等着你呢。已经等一个半时辰了。” 武思瑜落下脸来不悦道:“谁让你们等我的?我也许今天都不来了呢,你们就不吃早饭了不成?” 初初道:“是我让大家等的。” “三嫂,我好像让丫环请你五次了,说大家都在等你。” 武思瑜不屑地坐下,坐姿不象个坐姿,扬眉道:“还真是改朝换代了哈,怎么,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吗?你的第一把烧的是我,第二把会是谁呢?尊敬的王妃大人。” 她完全没把初初放在眼里,几个嫂子这时把目光都转向初初,看她是怎么下台的。 初初微皱黛眉冷笑道:‘王妃大人?姐姐真是好家教。王爷是皇上亲封的,我这王妃也是明媒正娶,得到皇上皇后认可的。姐姐是觉得我不配么?’ 武思瑜身子略正了正,道:“哪敢说你不配?你配得很呢。谁有你出身好,家世高呢。” 家世低就要被看贬一辈子?做了王妃也得不到你的尊重?我敬你,而你却不知好歹。 初初忽然想起那日姬馥雨的话,便笑道:“我知道三嫂家世好,出身高,我的出身自比不上三嫂,三嫂才愿意在大家面前,一直比家世,我想比三嫂家世低的人大有人在,而现在却也高高在上,你不尊不敬都不行。” “那日姬皇后来咱们平王府,三嫂也提起了我可怜的家世,我记得姬皇后说过,她的家世也不高,她父亲只是个小县官而己。现在她是一国之母,再有身份的人见她也得跪拜。” “她还安慰我说,家世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怎么样。如果一个本身不怎么样,家世好也无用,如果他触犯了金鼎法律,也是要被判刑的。” “众位嫂子的出身都比我高,想必礼数方面也是精通,以后希望嫂子们多都教我礼数,好让我的言行符合我的身份,别让人家笑话了去。” “我们都是身份尊贵的奶奶,别让人看了觉得跟市井里巷的泼妇没有区别。” “各位嫂子见笑了,城雪说了这么多,如有不对的地方千万别不好意指出来,如有错误城雪一定改过。” 大家彼互观望,没有话说,人家说得有理有据,落落大方,哪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谁再说话就真能了市井里巷的泼妇了。她们当然也知道初初所谓市井泼妇所指何人。 武思瑜愤愤然,离席不是,不离席也不是,离席就成了没礼数的市井泼妇,坐在这里却又冷场下不来台。 她把眼光自然而然的抛向一直默默无语的梅若烟。梅若烟也感受到了,觉得必须得说点什么,抬起头来笑道:“王妃训导的是,我们身份尊贵,自然要跟市井婆妇区分开。可是我们这里的人都是高贵得不能再高贵了,没有谁象市井婆妇啊?” “当然王妃也不是有所指,是让我们引以为戒的意思。” “对呀,是啊。”各位奶奶们充当应声虫。 武思瑜几乎没吃什么,只剩下生气了。 她默默地等大家吃完饭一起离席,跟梅若烟一起到了她的住处。 一进屋气鼓鼓地坐在滕椅上,瞅着梅若烟道:“你方才怎么向着她说话?你明知道她在拐着弯地骂我。” 梅若烟不急不徐地道:“三嫂,我哪里是向着她说话了,我知道她在说你,可是逞一时的口舌之争有什么意思?” “她只所以那么高傲地说话,就是因为她是正牌的王妃,三嫂与她治那样的明气,非旦不能把她怎么样,倒把自己的格调降低了。” 武思瑜斜睨看她,起急地道:“你现在怎么这么能忍?你从小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我常说将来七奶奶是非你莫属了,现在一个麻油铺的江城雪占了你的位置,你竟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认命了不成?” 梅若烟叹一口气,无奈道:“不认命又怎么样?反正已经嫁给表哥了,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武思瑜不屑地道:‘嫁给他有什么用,我怎么听说他整天跟江城雪在一起,自从你流产后一次都不来呢?’ 梅若烟柔声道:‘我能怎么办?” 武思瑜急道:“你能怎么办?王妃之位是你的,清平也是你的,现在被那出身低贱的江城雪抢了去,你还问我怎么办?你难道一点志气也没有了吗?一辈子让她踩在你的头顶上,你就甘心情愿做你的无人问津的侧王妃?你可真沉得住气!” 梅若烟只是不急不躁低头不语,武思瑜又道:“你若是这样我就瞧不起你了。活得憋屈,没志气。” 梅若烟目光淡定,悠然笑道:“三嫂无论是口材,还是头脑都是非常一流的。可是您的脾气今后得改改.‘ 第70章 事露 武思瑜不屑地道:“难道都学你,该急的时候不急,任人宰割?” 梅若烟慢声道:“三嫂,慢功出细活,来日方长,事情要一步一步地做,急是急不来的,明刀明枪也是不行的。” 武思瑜听她话里有话,才道:“你早有打算?” 梅若烟点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以后,三嫂就会明白的。是我的,费尽千辛万苦,我也要拿回来。” 武思瑜赞道:“有志气,我说我们若烟不会久居人下嘛。” 梅若烟邪媚地笑道:“一切都还早,到时候请三嫂看好戏。” 武思瑜亦邪恶笑道:“好,到时候如有差遣,我义不容辞。” “对了,你不能总放任清平跟她在一起,你得把宠爱夺回来。” “你放心,我让她自动让出来。” 武思瑜才觉得梅若烟有些高深莫测,竟是低估了她。看她云淡风轻,处变不惊,气定神闲的样子,比起自己的急躁来要高明得多了。 梅若烟柔声道:“最近你跟三爷怎么样?你们还好吧?’ 武思瑜听她忽然问起端木泰,忽然不确定地道:‘还好啊,怎么了?” 梅若烟笑道:“三嫂,前方没有失火就好。” 武思瑜呆若木鸡地坐在原地,方才还劝人家留住相公,难道她的相公也出了问题?可是自己为什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她急切地道:“若烟,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梅若烟安抚道:“三嫂,你也别着急,我也只是听说。你回去之后也不要盘问,先慢慢地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告诉我,到底是谁?你既然知道就别想瞒我了。”武思瑜再也淡定不住了。 梅若烟只得道:“我也不能说得太清楚,你只在王府附近察看就明白了。” 武思瑜面色凝重地匆忙起身告辞奔回自己的院中。 她回屋细想,最近有半个多月端木泰一直说是在金矿留宿,难道在外面养起了人?在王府附近? 她闭目细思。王府附近的姑娘?张家药铺有一个,苏家金店有两个,萧家酒楼有三个,但人家的姑娘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爷又如何见到呢? 忽然她凤目倏开:“我怎么没有想到白川家的女儿?白川家中仍有两个女儿待字闺中,三爷到他家中的时候,难免会遇到。若烟不愿意直说,想必是因为白菊了。” 如此她就知道了,叫过贴身丫环吩咐了一翻,道:“你告诉喂马的尤澈,去查一下三爷和白川的两个女儿什么关系。把这二两银子给他。” 丫环应命而去。 尤澈是一个俊朗而精明的小伙子,父子俩一直在给王府养马,马养得膘肥体壮,体魄雄健。 武思瑜之所以找尤澈是觉得他机敏忠诚。不是端木泰的奴才,端木泰的奴才不会跟她讲实话,尤澈则会,而且他会把事情查得很清楚。 武思瑜在等待中过了两天终于听到回信了。端木泰跟白川的三女儿白薇正在同居阶段。 他们在附近买了一所房子。白薇已经怀孕了。武思瑜听后如五雷轰顶,气炸了肺。 她大骂:“端木泰。你居然背着我做出这种事,原来平时对我的好都是假的,端木泰,你当我是死人吗?” ‘三爷在不在那里?” “三爷不在,但门口有人把守。一般人是不许入内的。” 武思瑜更是醋性大发:“把她当娘娘了?还有守卫?” 她想起来此事应该找白川,身为管家竟指使自己女儿勾搭主子? “把白川给我叫来,我倒要问问他。(.无弹窗广告)他是想翻身做主人了,想当主人的老丈人了?” 尤澈退了下去,唤白川上来,白川畏畏缩缩走上来,噤若寒蝉的样子,声音都不自然了:‘三奶奶您找我?“ 武思瑜犀利的眼睛盯着他,冷笑道:“我该叫你白亲家了吧?” 听到这句话。白川哆嗦了一下,顿时汗流浃背,他谨慎的眼睛再也不敢抬起来,只盯着前方的桌子腿儿和地板。心中一个信念不能承认。 他强自镇定道:“三奶奶跟奴才开玩笑了。” 武思瑜听他还跟自己打哈哈,气得暴跳如雷拍着桌子。指着白川的鼻子骂道:“到现在你还跟我装?你也真能装!我如果没有真凭实据能叫你来吗?他们住的地方也是你找的吧,离这里并不算远嘛。” 完了她都知道了,白川心道:“大势已去,纸包不住火了。”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居然哭了:“三奶奶明鉴,三爷与薇儿的事,我知道以后是不同意的,我想着我们是奴才,没有资格做爷的身边人。但爷哪听得进奴才的话呢?奴才也曾苦苦哀劝过许多次的。可是爷始终听不进去。” 武思瑜又气又怒:“你的意思是三爷死缠着你们不放了?你们倒成了受害者?真是得便宜卖乖。” 他挨多少骂都不怕,怕的是三奶奶会对女儿不利,现在三爷不在家,他们就是刀下的鱼肉。三爷回来,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还依旧是好夫妻,他女儿就惨了。 没想到这么大岁数泪腺还这么发达,他老泪纵横地给武思瑜磕头,哀求道:“三奶奶,一切都是我们的错,要打要罚,白川一臂承担,但求三奶奶放过不懂事的小女。” “奶奶若是不嫌弃,小女会象贴身丫环那样伺候奶奶。” 武思瑜冷笑道:“我可不敢让她服侍,她肚子里怀着三爷的种呢。” “现在几个月了?” “五个月了。” 武思瑜令丫环拿来一个药包,道:“现在还来得及,你自己也知道你们配不上三爷,那就趁早为你女儿做打算的好。这包药拿回去,给她喝了,以后我给她安排个好人家。” 她又从丫环手里接过一包银子,道:“这些是二百两银子,算是对她的抚慰吧。” 白川哆嗦着手,不敢去接,苦着脸哭着哀求道:“三奶奶能否高抬贵手?饶过她们吧。五个月的胎儿已经不小了。如果强打的话小女会没命的。” 武思瑜冰冷道:“白川,你在跟我讲条件吗?你信不信我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我只需一句话传达到我哥哥那里,轻易可以要了她的小命。说实话,若不是我看在她是你白管家的女儿,恐怕她早已一命归西了。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珍惜这次求生的机会。” 她的哥哥武思威能征善战,但同时也是京城一霸,京城的黑恶势力多半都是他的。弄死一个人确实如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他惯知武思瑜的狠辣,而且说一不二,他也不敢再讲条件了。她的哥哥实在不好惹。再讲下去,女儿的命都没了。 他颤抖地接过药,不知道接下来迈哪一只腿离开,不知道是怎么往家里走。 他没有说谎,在得知端木泰喜欢白薇之后,他就非常担心,因为武思瑜之狠之威,恐怕薇薇得不到好下场。 但薇薇也喜欢三爷,一心想嫁给他,同时三爷对她又温柔有加,百依百顺,所以他就起了侥幸心里,一辈子做奴才,有机会能跟主子沾上边,他当然求之不得。三爷对他也非常客气。他感觉很不错。 他走得很慢,左右被武思瑜派来的人有些不耐烦,但碍于他还是管家,也不太敢把他怎么样。 他希望路上能砰到三爷的人,给三爷带个话。三爷不能不管薇薇。 他一想到把五个月的孩子生生打去,那是多么残忍和血腥的事,同时薇薇也会有生命危险。对于薇薇来说,那便是要了她的命。 离家门近了,始终没有看到三爷的人。他越走越慢,随从们忍不住放话了:“白管家,地上又没有刀子,您怎么寸步难行呢。” 白川脸色发黄,嘴唇发白,却说不说话来,心里骂道:“一群见风转舵的鬼崽子们,这事放到谁身上,能健步如飞!” 他不听他们的,索性在路边上坐下,说累了。 他们道:“白管家,路再难也得走啊。谁让您梦想当爷的老丈人呢,而且还是最不好惹的三爷,这些年您小心冀冀,这回算掉沟里了。‘ 其中一个和他有过过结的人,看他现在的样子,心里畅快,笑道:“白管家怎么象走奈何桥一样?连刚学步的小孩恐怕都要比您快了。” 尽管他们不怀好意,挖苦讽刺,他也没有心思还击了。做为父亲,他将如何保住自己的女儿? 这个女儿是他最喜欢的,最漂亮也最聪明伶俐,本来他指望把她留到家招养老女婿的。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受到伤害啊。 两个人见他不走,说了声‘对不住’就架着他走。一直到他女儿与三爷的住处。 外面站岗的人见是他也就不问,几人直接进去。他女儿正在屋里给孩子绣花鞋,小丫头通报说老爷来了。 他女儿放下手中活,高高兴兴地出来迎接他。 人未至娇音到:“爹爹,这个时间您怎么来啦?” 那两个人站在白川身后,白川把药放在桌上,垂丧着脸,瘫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 白薇见爹爹脸色不对,又见这两个人不善。心里便觉不好。 第71章 追 她又看到桌子上已经熬好的药,惊问道:“爹爹怎么了?” 白川一脸痛苦,叹息摇头不答。若不是遇到大事,她父亲从来不这样。 她急道:“到底怎么了?这药是给谁喝的?”白川怎么说得出口呢。 其中一人道:“白管家,三奶奶让你干什么来了?遇到闺女怎么不说话了?” 白川忍不住指着他们骂起来:“狗仗人势。” “哟,白管家,您可是一惯仗人势的。我们在您面前是孙子辈儿的。” “你不说,我们也得说,不然三奶奶不饶我们,” 对白薇道:“姑娘,三奶奶听说您怀了身孕,这药是赐给您的。三奶奶不但赐了这药,还赐给白管家二百两银子哪,是吧,白管家。” 白薇有些不敢相信,大滴的眼泪涌出来:“爹爹这是真的吗?您收了三奶奶的银子,让我把孩子打去?” 白川痛苦地道:“这能是真的吗?二百两银子值什么?当初我不赞成你跟三爷好,就想着有今天,咱们怎么惹得起三奶奶。” “你看其他的爷都有了侧室,只有三爷没有,为什么?三爷不敢啊!” “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还有什么法子么?” “就算我再不赞成你跟三爷,我也不能和着别人害我自己的女儿啊。” 白薇望着药,梨花带雨,痛苦不堪:“三奶奶让我把孩子打掉?” 白川亦流泪道:“是,她让你把孩子打掉,然后再给你寻个人家。” 白薇狠狠地咬着牙齿,柔弱的脸上充满刚强,对那两个人道:“这药我不喝!你们拿走吧,不然我就打翻了它。” 那两人狞笑道:‘这可由不得你了,我们受三奶奶委托,若办不成事。回去没办法交代,今天这药,姑娘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白薇毫不怯懦地瞪视着他们:‘我怀的是三爷的孩子,我看你们谁敢!三爷回来饶不了你们!” 三爷虽然也不好惹。(.好看的小说)但眼下,给三奶奶复命要紧。何况三奶奶也给了他们许多好处。 他们一点点地逼近她,伸手拿她,就要给她灌下去。 白薇大喊:‘郑虎,还不快来!” 只见窗户人影一闪,一个青影飞了进来,没等看清他的模样,二人身上一痛就被他扔了出去。 二人叠压在一起,嗷嗷地叫着。起身时才看清郑虎的模样,一个黑铁塔似的人物。二人自知不是对手。踉踉跄跄地跑了。 回去将情况禀告给武思瑜。武思瑜柳眉深皱,沉吟道:“看来是未雨绸缪啊,还有人保护她。看来三爷对她真是上心了。越上心,便越要不得。 这两个蠢货!她得下心思找两个好手了。如果哥哥在京城就好了,可惜他一年中有多半都不在。于是她又想到了养马的尤澈。 尤澈虽然是个养马的。但他经常练武,听说身手不错。 ‘去把尤澈叫来。” 不一会儿尤澈来了,武思瑜说出自己的目的,又拿出一百两银子,放在桌上。 那些银子,尤澈连看都不看一眼。武思瑜以为他是嫌少,便道:“这些只是三分之一。事成之后还有二百两,你若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再加。” 尤澈俊脸一落,皱眉道:“不是加不加的问题,这样的事,我不会去做。三奶奶去找别人吧。” 武思瑜眼珠一转,笑道:“听说你很想当兵,你知道我只向哥哥说一声,他不仅能让你入伍,到时候把你留在身边。还能给你个一官半职,也能给你们尤家光宗耀祖了。” 当兵入伍,诱惑不小,尤澈的梦想就是能当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象九爷元白那样,但是这样的条件他不能答应。[]我堂堂一个好男儿,怎能做如此之事! 他正气浩然:“我今年十七岁,那时我想跟九爷去参军,九爷说我岁数小,等过了十八岁他再带我去。” “我父亲常说,光宗耀祖,全凭自己的本事,如果没有那样的本事,最好也别往祖宗脸上抹黑。” 武思瑜听着这话怎么那么象江城雪呢,她腻烦地皱紧眉头,沉了口气道:“你知道你最适合在谁手下当兵吗?” “谁?” “王妃江城雪啊。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行了,这件事我也不找你了,你最好别泄露出去,否则,你知道后果。” “若不是看在你们世代在府中伺候,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你知道得太多了。” 尤澈道:“三奶奶放心,尤澈既不答应去做,自然也不会去管这件事,我不会对外吐露的。” “好了,你下去吧,如果我听到什么,我倒要照顾一下你老爹了。去吧!” 尤澈退了出去,但心中记住一个名字,江城雪,王妃江城雪。 他与他父亲还有另外一个人都在后面养马,很少到前面来,当然也没有机会见到王妃。 但听说过她出身不高,却不卑不亢,操持家务井井有条。说他象她,他不禁微笑了一下,心里有点美。这证明他还不错。 武思瑜紧锣密鼓地又找来两个职业杀,立命,最迟今晚动手,这回不要孩子的命了,直接要大人的命。 两人领命而去。 但不长时间,两人又来了,武思瑜欣喜,以为这么干脆就了结了,得到的消息却是,白菊不见了踪影,转移了。 “白川呢,” “白川也没了去向,” 武思瑜冷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的家总跑不了吧,去抓她家里人审问。” “他家里人也都走了,只留下几个下人看家,我们也问了,他们也不知道去向。” 武思瑜玉拳紧握,犀利的凤目恨道:“老狐狸!” “白菊呢,侧王妃身边的白菊也跑了吗?去把她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白菊迈着小碎步,如履薄冰地跑来,来到跟前跪下给武思瑜请安。 武思瑜冷笑道:“我说么总要有一个留下来,你家里人都哪儿去了?” 白菊紧张地道:“我也是刚听说,父母亲带着妹妹们走了,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直在侧王妃身边服侍的,一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武思瑜冰冷地望着她,声若沉雷:‘你真不知道吗?来人给我打!’ 她的陪嫁丫环翠缕牵了一下她的衣角,小声道:“奶奶,现在她是侧王妃的人,打狗还看主人呢,何况您平时跟侧王妃的关系又不错,打了她事小,岂不寒了侧王妃的心。” 武思瑜只顾生气,这一层倒是给忘了。 便心有不甘地狠狠地盯着白菊,然后对翠缕道:“你跟着她去,问问侧王妃,她是否一直在身边没有离开过。” “是。”翠缕带着白菊走了。 不一会,梅若烟扶着白菊袅娜地来了,见了武思瑜,让白菊下去。 她亲热地唤了声:“三嫂,” 武思瑜的心情差极了,小脸黄白相间,嘴唇发紫,这时没有下人们在一旁,憋了一日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从没见武思瑜哭过,但她哭起来那么委屈,可怜又无助。 她拉着梅若烟的手,志气也没有了,哀怨道:“你说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三爷,他居然这样对我。瞒得我这样辛苦。平时我总以为,我们最恩爱,他不会背着我看上别人。没想到他比世人都坏。” 梅若烟柔声道:“三嫂此言差矣,世上哪有不吃腥的猫儿。三哥能如此做,也是怪你平时管得太狠了。” 武思瑜抹着眼泪道:“狠,我狠一些他还敢如此对我,我不若再不狠些,他得对我什么样儿?” 她攥着她的手道:“若烟,我没有你那么能忍,我做不到,不除掉她,我寝食难安。” 她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我知道三嫂,我知道,咱们从长计议如何。” “我猜想他们一定是去金矿那边找三爷去了。” 武思瑜悔恨道:“我怎么没有想到?我真是被愤怒冲昏头了。我如果有你这般冷静,就应该在半路上劫杀他们。” 梅若烟轻轻摇头道:“那也不一定能成,去金矿的路有许多,怎知道他们走哪一条?” “三嫂,我看等三爷回来,你还是认了吧,不要让三爷 恨你。毕竟你跟他要做长久夫妻。” 武思瑜一下子甩开她的手,恼恨道:‘你叫我认?我以为你来了能有什么好主意,就是这个?如果这样,还用你说吗?” 梅若烟语重心长地唤了声:“三嫂!你就是这急脾气,改不了。你坐下来听我跟你说。” 武思瑜简直快疯了,强自坐下来听她说话。 梅若烟不急不徐地道:“三嫂,比方说,你今天把她杀了,咱们也不用考虑偿命的问题,量他白川也告不倒我们。可是你有没有想到三爷会怎么样?你杀了他喜欢的女人,他不恨你吗? ‘就算从此以后他断了往家里娶的念头,你能管得了他在外面安家落室吗?男人在外面跑,咱们女人整日在府里,难得出去一次,你去哪里查他?就算你查他,他又妨着你,查来查去,你们成什么了?成敌人了。你还能从他那里得到爱吗?“ 武思瑜银牙咬碎,恨恨不休地道:“难道我就这样忍了?” 第72章 张网 “没错,你不但要忍,而且要做出欢迎的样子。[]” 武思瑜见她又是高深莫测的样子,一时也明白不过来,一头雾水地道:“那是什么意思?” 梅若烟心道,她还没愚到发怒的程度。 她笑道:“把她弄到你身边来,三爷又不整天在家,她在你的手心里,你还怕没办法治她吗?” “这样既成全了你贤良的名声,又让你们夫妻和睦,岂不两全其美?” ‘我不知道白管家的女儿长得怎么样,但试想那种家庭里出来的,能和你比吗?三爷对她也就图个一时新鲜,论天长地久,还是你啊。” 武思瑜沉吟道:“这么说,我还有一条活路?” 梅若烟笑道:“你本来也在活路上,但是我们不要自己往死路里走,那样是没人救我们的。” 武思瑜点点头。 梅若烟出来,叫上白菊,回到自家的住处,才柔婉笑道:“都没事了,为了你,我劝了三奶奶半天,三奶奶险些把我也骂了呢。不过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也总算想通了,这就要收拾屋子,迎你妹妹进来呢。” 白菊扑通一声跪下,感激涕零地道:“多谢侧王妃美言,给我妹妹一条活路。” 梅若烟笑道:‘本来嘛纳侧室也是很平常的,三奶奶早就该明白这个道理了。” “是,我们一家都应该感谢侧王妃的大恩大德。” 梅若烟云淡风轻地道:“算了,你服侍我一回,我不能不替你考虑。” “是,奴婢以后一定尽心尽力服侍侧王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梅若烟柔声道:“好了,我知道你是很忠心的,以后你妹妹进来了,你也有伴儿了。” “是。” 白薇他们去哪了呢,正如梅若烟所料。他们去给端木泰通风报信去了,孕妇不宜颠簸,当然是藏了起来。 端木泰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回来。先不进王府,直奔白薇的避身之所,看到白薇安然无恙欣喜若狂。抱着她在地上转圈圈。 白薇却躲在他怀里嘤嘤地哭了:“早知道跟了你还有生命危险,我死也不会跟你好的。别以为我们身份低下,就命贱,可以随意摧残。” 她梨花带雨,叫人看了好不心疼。端木泰心都化了。他的声音更是柔得没有边际。 “你放心,我拼死也要护你周全。” 她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泣泪道:“我可以相信你吗?见了她你是不是又会变卦,又会把我忘了。” 他抚着她浓密的秀发。柔声道:“你不相信我,要相信谁呢?你知道我很在乎我们的孩子,才让你把他留下来的。薇薇,现在我回来了,谁也不敢动你一根指头。晚上你就安然地入睡吧。” 白薇是个十五岁的含苞少女,但心智已经很成熟了,古时候的人都是早熟的。端木泰三十多岁的人,对待这样幼嫩柔美的小娇娘,自然是视如珍宝的。 好好安抚了白薇,便骑马回到王府。 他一路上煞气腾腾,武思瑜竟如此狠辣。不但要强行打掉他的孩子,竟然还要害薇薇的性命,这跟要他的命有什么两样。难道除了你,本王子任何女人都碰不得了? 你以为仗着你哥哥就可以横行霸道,为所欲为,这次我就跟你抗争到底! 我先要问问你。凭什么要毒害薇薇。我不但要质问你,我还要明媒正娶把她娶进来。正好你知道了,也省得我费口舌,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没有商量的余地。 端木泰挺直了腰板,运足了底气,准备跟武思瑜来一场决战。(.无弹窗广告) 可是他正如上场的斗鸡一样去见武思瑜,准备掐个头破血流的时候,对方这只斗鸡却不下场了,不但不下场,还华丽丽地唱歌跳舞起来。 武思瑜欢欣鼓舞,煞有介事地围着他团团转,本来还怕她发脾气,她这是怎么了?难道这样就能让人忘掉一切了,太幼稚了。 刚要发作,却被武思瑜拉扯着到了另一所房子前,并把他推到了房里。 他见了房里的景象简直惊呆了,屋子里是一顺的红,红色的帐幔,红色的喜字,红色的床帐,一对簇新描金大红烛摆在桌子上。 他呆呆地道:“这是什么意思?” 武思瑜含笑不语,她身边的贴身丫环翠缕道:“这是奶奶为你们准备的婚房啊。奶奶听说侧室奶奶在外面生活,而自己却在府里无忧无虑的日子,心里羞愧极了,所以就安排了这间婚房,希望把她接过来。” 端木泰仍是不信怀疑地望着武思瑜,心道,你有那么好? 武思瑜见他没有动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做戏?以为我必须得打翻了醋坛子,闹个头破血流才好。” “三爷,我并不是小肚鸡肠的女人。以往我是怕三爷太善良被坏女人哄了,现在三爷既找到了温柔红粉佳人,我当然替三爷高兴。” “我所生气的是,三爷何苦瞒我,这就是你对我的误解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少见她温柔,竟也楚楚可怜,柔婉动人,触动他柔软的心弦。 但他并不打算将就下去,道:“打胎药是怎么回事?顾凶杀人又是怎么回事?” 武思瑜紧张地道:“那哪里是什么打胎药啊,那是补药,是白川他们误会我了。她腹中的孩子是三爷的,三爷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若忍心杀害天理不容,顾凶杀人更是无稽之谈,我是想着把妹妹接进来,也不知道谁跟她说了什么,害得她不信任我。也是我找的那两个人浑蛋,没听清我的意思,做事粗鲁吓着了妹妹。” 端木泰见她楚楚可怜,虽然半信半疑,但毕竟是长久夫妻,今天她又服软了,安排得这么周到,肯把薇薇接进来,也未尝不是她的贤良。此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武思瑜热情地通知了初初她们,王府毕竟是初初做主的,初初见她一反常态,不仅不哭不闹,表现起来比她还要大方,便觉行迹可疑。 她把她的猜疑讲给清平,清平则道:“佛家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也不必抓住她过去的错误不放。俗话说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初初皱眉笑道:“行了,又摆你的大道理了。谁稀罕听?” 清平抿唇笑道:“你不喜欢听吗?” 初初俏皮笑道:“听够了。” 他温柔地环住她的腰肢,柔声道:“听够也不行,我还没说够呢。” 又开始吻她,初初推开他,娇柔道:“别这样了,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呢。叫人知道了,成什么样子?’ 他邀宠地道:“我不管,你整天忙个没完,什么时候有时间管我啊。” 隔着薄如蝉翼的纱衫,柔抚着她的身体。吻绵密而至。 初初虽然有许多事情要做,但抵抗不住他的媚惑,仰着玉颜枕在他的肩上,扬着如玉的脖颈,闭着美目情不自己,但仍放心不下:“真的有许多事呢,清平,改天好不好?‘ ‘不能,已经两天没在一起了。我决不放过你。” “一会儿又要头晕了。怎么做事情呢。” 清平邪媚笑道:‘那就晕吧,我喜欢看你头晕。” “清平,你真可恶。” “在你面前,我就喜欢可恶。” 因为要接白薇过门,新人进门总要装饰一番,虽然铺张的程度不同,白薇只是个王子的侧室,只需小做装饰即可,但也有许多事要请示初初的,此时她正跟清平在卧房里不合时宜地缠绵。 所以海棠就成了代理指挥,她坐在客堂里替初初发号施令。 人家问王妃在哪里,她就说王妃有些头疼在休息。久而久之下人们都知道,王妃有一个头疼的毛病,一旦发做起来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也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必须要休息。 可巧的是,王妃头疼,王爷也跟着头疼。 缠绵了一个多时辰,清平仍不放手。初初身上多处都印着吻痕,害得她不敢穿浅色的衣服,金鼎国贵族的衣服都是低胸的,当她露着无垠的雪脯,那冰肌上面往往落着两三点红色印记,引人睹目,初初害羞不己。 以后规定,不许吻她坦露的地方。 初初好不容易摆脱了清平,重新梳洗打扮,对镜理妆,发现脖颈两处又避免不了地印上了吻痕。 本来丰满的胸部更加丰满,为此她感到烦恼不己。 清平也穿好了衣衫,看她梳得辛苦,来到她身后,握住她的玉手,轻轻拿过梳子,有模有样地替她梳起头发来。 他的动作轻柔极了。初初闭着美目惬意地享受着他的服务。 梳完之后,初初拿起一根金簪递给他笑道:“你很专业,这是本妃给你的小费,拿着吧。” 清平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自身的印子还不够多,那我就再多印上几个。” 这时海棠道:‘外面又有人问王妃呢,要挂哪种灯笼?挂多少?另外菜品怎么安排?用什么餐具?在哪里就餐?’ 初初道:‘好了,我知道了,就来了。 第73章 网上的蝴蝶 白薇,初初是见过的,那一晚,在她们的窗外,听到那对小姐妹的谈话,那时的白薇还处在对爱情的幻想和猜测阶段,光阴如流,没想到她与三爷竟进展得这样神速。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虽然白薇年纪尚轻,但已经能看出来,她是不同于她姐姐白菊的。 她没有她姐姐的嚣张和刚烈,她阴柔的成份多一些,不然也不会把端木泰迷得神魂颠倒。 王府内也算小摆宴席,庆祝三爷迎娶新宠。宴席上,武思瑜表现得热情大方,端庄有礼,令王府上下无数人倾慕。都齐赞,三奶奶竟有这样豁达的胸襟,真是难能可贵。 武思瑜高兴地频频给众人敬酒。对端木泰更是温柔有加,百依百顺。 梅若烟坐在一旁,领导般地监督着她,武思瑜不时与她来个眼神互动。 欧阳夫人近日更加年轻了,意气风发,春光满面,这大喜的日子里,她也妩媚许多,显得格外高兴。 大厅里斛光交错,平时跟端木泰好不错的王子们,听说是白管家的女儿,又是奉子成婚,都打趣端木泰:“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可是只不讲究的兔子。” 有的又笑道:“佳人难得,泰兄艳福不浅啊。只是听说新嫂子虽然年幻尚轻,可是位绝色美人儿,不知比咱们思瑜嫂子美多少呢?对了,还要讲讲你们在一起时的体会。” 武思瑜正在旁边敬酒,虽然笑着,却恨得咬牙切齿。特别是看到端木泰那幅得意的样子。那幅得意更胜当年和她新婚燕尔时。 若不是梅若烟一直在旁边管制着她,可能她又要失控了。 酒已阑珊,夜已半,娶侧室是不兴闹洞房的,众宾客已走了大半。剩下的由四爷,五爷,六爷等人陪着。 端木泰虽然酒意已浓。[.超多好看小说]但被下人掺着,被夜晚的凉风吹得也爽朗许多。他如何不得意?终于把他的心上人儿,娇娇的薇薇娶回来了,再也不用忍受因想她而心痒的感觉了。 下人们把他送到门口。他独自立着扶着门如在云端,定了定身子,推门而入。 他仍不忘轻轻带上门,走至床前大红盖头,纤手相握的玉人跟前。 掀飞盖头,一下子将她拥入怀中,白薇嘤咛一声,闻着他的酒气,娇嗔道:“你喝了多少酒?” 他一下把她带倒,令她枕在他的胸前。一只有力的胳膊,牢牢地箍住她的娇躯。以为没醉,以为不累,其实是已经累了,也醉了。 但他仍不甘心。闭着眼,在她玲珑的玉体上探索着。白薇知道他在休养生息。 她先把自己的大红喜袍脱掉,然后给他脱鞋,脱衣服,已经有五个月身孕的她累得呼哧带喘。 及至把他料理完,放下罗帐,轻轻地躺在他身边。听着他的鼾声,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他的手又伸过,勾住她娇柔的身体。 端木泰睁开迷醉的眼睛望着她,柔声道:“薇薇。你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白薇摇摇头,可爱之极。 端木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我在想,这样的女子不娶回去,真是白做了一世男人。娇嫩多汁妙不可言。” 白薇打了他一下。嗔道:“你们这些人拿人家当什么了,是吃的吗?我又不是食物。” 端木泰得意笑道:“你当然是食物,是最可口的食物。” 白薇扭过身子道:“你才是食物呢,我不理你了。没一句正经。” 端木泰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柔声道:“靠近些,爷要好好看看你。” 白薇不理他,当做没听见。 他又央求道:“薇薇,我今天累了,恐怕得你伺候我了,你愿意吗?” 他又说了许多软语,再也不自称爷了,一直央告着,白薇才转了过来,轻轻解了衣衫。护在胸前羞羞地不敢看他。 他捏着她的小下颊儿,柔声笑道:“这么爱害羞,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还怕我呢。” 白薇抚着突起的小腹,担扰地道:‘有他呢,” 他坐了起来,柔声道:“我知道,我当然在意他了,我也在意你呢。你放心吧,我会轻轻地。浅尝辄止。” 白薇担心道:“可是你常常说话不算话。” “谁说的,我是开口如山,一诺千金。” 话虽如此,可是却控制不住。不知不觉就加深了探索。害得她痛苦地皱紧双眉。一双美目乞怜状。 唤起他的香惜玉之心,渐渐舒缓起来。 他道:“还象上次一样,帮我解决了怎么样?” 她波光流转,玉面娇红,象度过大难关一样,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希望他能赦免。 “三爷,我不会。” 他拉着她的玉臂,柔声道:“不会可以学嘛,慢慢不就会了。外面的姑娘们没有不会的。” 她将娇躯一扭,生气了。 “怎么了?” “你拿人家比什么人了?” 端木泰才知道自己失言,搂过她,陪笑道:“我该打,我怎么会拿我的心肝宝贝薇薇能跟她们比呢。我们薇薇多么尊贵呢。” 白薇听到尊贵一词又不高兴了,道:“我尊贵什么,不过是奴才丫头罢了。” “呸,你现在是侧室奶奶了,是主子了,不许说那种话了,我不喜欢听。不许你妄自菲薄,听到了吗。” “知道了。” 他温柔地搂着她,虽然不能尽情,但此时的柔情就已经很宝贵了,他终于光明正大地把她留到自己身边。这个小丫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魔力呢,让他对她朝思暮想,没有她在身边则夜不能寐。 他心满意足地拥着她睡了。 白薇忽然有些担忧地道:“明天爷要去哪里?是否留在府中?” 端木泰柔声道:“怎么还不睡呢,想那些干什么?” “爷不在我身边,我有些害怕,奶奶对我会不会变?” 端木泰笑道:“不会的,你没见她都改了吗?接你进来是她的主意,连这婚房都是她安排的呢,‘ 白薇忧愁道:“她突然变得太好,让我不安。” 端木泰咬了一下她的小嘴唇儿,笑道:“你是怕享福吗?一切有我呢,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两人相依相拥而睡。 他们的灯熄了,外面望着他们灯光的那个人同时也进屋了。她攥着双拳,满腔的恨懣之气。独属于她的男人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抢了去。她如何不恨呢。 她心里道,先让你们过几天逍遥日子,不过以后的日子可不那么逍遥了。 由于白薇的挽留,端木泰在府中又多待了几天,但金矿那边一直有人来催,他也就不能再安心呆下去了。 白薇仍是害怕,他柔声道:“你爹爹和你姐姐都在府中呢,有事找他们,你不必担心,没人会把你怎么样的。” 白薇点着头,放开他的手,恋恋不舍地让他走了。 白菊虽然忌惮武思瑜,但抽空仍是过来看妹妹了。自己跟了一回爷,妹妹也跟了一回爷,人家有结果了,而自己却至今没有着落。 相较之下相差甚远,怎不让她惭愧。 妹妹怀了孩子,人家三爷却让生出来,并娶回了府中,而自己呢,怀了孕,几次三番地让打去。说是时机未到,由此她不得不怀疑大爷的真心了。 但怀疑又有什么用?大爷仿佛对她失去兴趣了,已经好久都不理她了。倒是跟那个奶妈好过几回。想到此处,她更觉耻辱,难道自己连个奶妈都不如? 如果大爷也象三爷这样就好了,可惜他不是,他就是那个冷酷,好色,暴戾,善变的大爷。虽然如此,她喜欢的也正是那样的他。 但见了已身为奶奶的妹妹,既惭愧又有一种挫败感。白薇知道她在想什么,柔声安慰道:“姐姐也别太急了,我想如果大爷是真心对姐姐,是不会亏待姐姐的。” 白菊无力地冷笑了一声,谁知道他对哪一个是真心,只是自己一见了他,思维都停止了,只知道听他的话。 白薇道:“来日方长,姐姐不要太着急了。” 白菊笑道:“我不着急,” 她们从小就是两个脾气,身为大姐管事多。脾气也大些,而三妹则是不显山露水的温柔的性格。 她以为她可以乘风破浪,鲤鱼跃龙门,脱了这奴才坯子可以翻身做主人,事实却真是不可预料,不言不语的三妹却跑在了她的前头。 在父母亲面前,她还有什么面子可言。她第一个冒出来的感觉就是,她必须要找大爷谈谈了。刻不容缓。 她心事重重地从白薇这里出来,想着怎么去找大爷,大爷一直在金矿,平时是不回府的。 但事有凑巧,她穿过花园,这时天气暑热正盛,木兰花树那边的亭子里传来了女子的娇声嗲气。 第74章 情变 亭子左有假山,假山里有水流出,蜿蜒地从亭子下经过,右边有玉兰花树,金鼎国的花都是常年开放的。(.) 她穿过玉兰花树,躲在树后面,往亭子那边观望。亭子里有两个人正搂抱着,女的坐在男子怀中,背对着她,他们是在抢着吃东西,应该是冰派的葡萄之类。 白菊往前观看,他们都已经衣衫不整,应该是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她又往前走两步,心一点点地往下沉,其实第一眼,她就已经确定是端木成了,那女的身材丰满,肤若凝脂,正是她以前最为忌惮的可儿。 可儿比那个奶妈要可怕多了,奶妈对她毕竟没有威胁,端木成不会娶一个奶妈当二房,他跟她也不过是玩玩而己。兴趣过了,也就撂开了。可是这个可儿就不同了,比她既年轻又美丽,还风骚。她拿什么跟她拼? 她唯一能跟她拼的就是这么多年她与端木成的感情了,从十六岁,到现在四五年的感情。 可是男人有几个是讲感情的,特别是端木成,他比一般的男人更无情,感情又从何谈起呢。 但是,她一心要找他谈谈,以为他不在府中,可巧又碰到了他,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 她虽然没有妹妹温柔,但她的血液里有狠的元素的,如果她坚持忍,她会义无返顾地忍下去,但如果她不想忍了,那就破斧沉舟,不顾一切地打破忍耐。 她报着就算被大爷无视或责骂,颜面扫地的心里,大步地奔上前去。 他们尽顾着打闹还没注意,她已经到了亭子里,端木成看到她显然很不快。捂着可儿丰胸的手也拿了下来。 但他只扫了她一眼,就继续旁若无人地跟怀里的软玉温香调笑。 可儿是绝顶聪明的女子,柔声道:“大爷。她是来找你的吧,不然我先走了。” 端木成道:“你不许走,我们说两句话就行了,” 白菊鼓起勇气道:“大爷。让她回避一下吧,我有话说。” 可儿柔媚地望了她一眼,从端木成的膝上下来,将衣衫贴着他的脸一带而过,披在身上。 端木成醉人地吸了一下,又抓住她手儿,迷离道:“不许走远,” 她点了他一下脑门儿,扭着腰肢走了。 她一走,端木成的脸色就变了。跟变色龙无二,他极不快地板着脸道:“你来干什么?” 白菊瓷在那里听到他的问话,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该怎么开口,难道自己一开口就说。你什么时候娶我?这样的氛围,说完就等着被人家拒绝。 看见可儿,她忽然恍悟其实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她不应该等着可儿出现,也或者说端木成根本没有想过娶她。 但事已至此,她不能不问。 她冷笑道:“那是可儿吧?” 端木成默认。 “这些日子也见不着大爷,大爷可知道。我一直在等您?” 端木泰仍是不语。 “爷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她们好了,您当初可是给过我承诺的。您如果不想要我,就早告诉我,何苦让我一等再等?” 端木成终于开口道:“好吧,现在告你也不晚,我已经答应娶可儿了。她有了身孕。” 白菊含泪切齿,眼泪忍了又忍但最终还是流了下来,她仍抱有一丝希望,扑到他身前,哀求道:“爷。您娶谁,我不管,您可不可以把我也一起娶了。我不在乎的。就算在可儿之下我也不在乎。” 端木成冷笑道:“你不在乎,有人在乎,她才不同意把她跟别人一起娶了,” 白菊恨恨地哭道:“大爷,在你心中就不念一点旧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令你如此绝情对我?” “倒也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是我腻了。[]你也知道,我是个没长性的人。玩不了几年就腻了。这也怪不得我。” 白菊泪流满面:“为什么我有了孩子就要打去,她有了孩子就要娶她?” 他悠然道:“那时我还不想要孩子,现在想要了。而且可儿也中我的意。” “你是说,我不中你的意了?那我们一起这些年算什么?” “大家在一起玩玩,我快乐你也快乐不是吗?” “玩玩儿,你拿我当青楼女子一样的玩玩儿?” 端木成一变脸道:“这些年,你帮我放的高利贷,也是收获颇丰,都归你了,你若觉得还不够,我回头让帐房开一千两银票。以后就不要找我了。坏爷的兴致。” 白菊哭红了眼睛,骂道:“端木成,你狼心狗肺。” 端木成冷笑了一声,披上衣服就走了。她瘫坐在那里,只听可儿的娇音:“怎么这么久,说完了吗?你对人家的态度要好些,不要跟对我似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么随便。” 端木成腻声道:‘爷就喜欢随便对你,一会儿爷带你去外面玩儿。” 白菊心如刀割,恨恨骂道:“狐狸精。”她忘了,她曾经也是狐狸精呢。 失魂落魄地回到竹林雅居,用冷水把眼睛冲了又冲,给梅若烟请了安,就呆呆地站在那里,形如木头人。 梅若烟观她似有哭过的痕迹,柔声道:“怎么了? “没事,”白菊掩饰道。 梅若烟优柔笑道:“有事就说,没准我还能帮你呢。” “真的没事。”白菊吸着鼻子,眼泪成串儿地滚落下来。 梅若烟云淡风轻地道:“是因为大爷?” 白菊眼泪一下子就停止了,用手背抹着,惊讶道:“王妃怎么知道?” 梅若烟笑道:“有什么可不知道的,不了解自己的手下人,就不配当你的主子。” 白菊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哭求道:“我知道王妃办法多,求王妃给指一条明路。” 梅若烟黛眉微皱,尖声道:“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大爷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比如他要给你银子做补偿。你照收就是了。” 白菊失望道:“我要的是大爷,银子再多有什么用?” “可是大爷不想要你啊。” 白菊咬牙道:“都是那狐狸精迷的他,不然大爷对我还是有情意的。” “是吗,你确定?” 白菊十分肯定地道:“我确定。都是那狐狸精让大爷改变心意的。” 梅若烟心里笑道,痴情女子负心汉,自古至今皆有之。 但如果不帮她也显得没有意思,这府里太安静了,她不喜欢。 “你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女子也不能比男子逊色。” “你等等吧。不出一月大爷就会娶你的。” 白菊有些不敢相信地道:“真的吗?” ‘你不信我就算了。” “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打算怎么谢我?” 白菊沉吟道:“王妃如有需要白菊万死不辞,您想要我怎么样,尽管吩咐。” 梅若烟笑道:“我才舍不得让你去死呢,到我用到你时再说吧。” 这几天酷暑难耐,初初与清平屋里的冰箱里也放满了冰,当然此冰箱非彼冰箱,金鼎国也没有现代这样的高科技。 不过是用厚铁铸的铁箱子,将储存的从上岛国进口的冰,装到里面,铁箱子散发冷气。用以解暑。 有冰的尚且暑热难耐,那些顶着太阳不得不干活的人,他们该怎么过? 她看到这样热的天气里,后面的马夫们正挥汗如雨地给马洗澡降温。 初初命人给他们又多搭了遮荫棚子。并送冷饮给他们。尤澈这回算是见到了跟他相象的王妃了。 王妃正在跟他父亲说话,他在这边给马洗澡,虽然只是远远地看着,便觉得她不但亲和,而且有着超凡的美貌。他停下手中的活,不禁望着她发愣,竟入了神。 另一个马夫用水泼了一下他,嘲弄地道:“瞅什么呢,人家是月宫里的嫦娥,你是地上的癞蛤蟆。” 尤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粗鄙!” 那家伙更嘲笑道:“好,好,是我粗鄙,您高尚。行了吧?看你师傅来了。” 一个身材中等,红脸膛,长相颇有气度的一个人走了过来。 此人的眉目,初初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过来参见初初,初初注意到,他的右手有烫伤,尤澈的父亲介绍道:“这位是楚天阔,楚师傅,跟我们一起养马的。” 这位楚师傅沉默寡言,行完礼就再没有话说了。他眼睛总是一瞬不瞬地盯在一处,就好像他时刻都在走神中。但你跟他说话他又听得见。仿佛走神是他的常态。 从马场出来,趁暑气渐退,她又察看了菜园和农庄。 菜园里虫害肆虐,农田里又缺水灌溉,许多庄稼都成片成片地枯死了。她心道亏他们在王府里还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外面眼看已经饥荒一片了。 平常都是用附近的湖水灌溉,但现在持续的高温再加上大量用水,湖水也经干了。 初初骑着马寻找水源,在五十里以外,有运河水经过。初初便让清平写一道折子,让朝庭开凿河道,引运河之水,解救京城附近的庄稼。 但折子上去却迟迟不批下来。清平多次寻问都没有结果。 清平便求见皇上和皇后,当面问他们是怎么一回事。 第75章 回报 答曰:“金鼎国历来雨水过多,十年九涝,万一疏通了运河水,又下雨了,至使洪水泛滥怎么办。(.无弹窗广告)” 清平气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抗旱,保住农业生产。抗涝是以后的事。与现在风马牛不相及。眼前的难关不过,恐怕就没有以后了。” 皇帝端木仁修道:“你也不必急嘛,我们慢慢商量,总会有办法的。” 清平痛心疾首,等你商量完,庄稼都得旱死。 为什么皇帝不关心农田的事?现在外战紧张,朝庭不稳,他渐渐觉得姬馥雨管的太多了,大权旁落,有些大臣就向他反映,他正在秘中筹划废后的事。 金鼎国有的是金子,农田绝收了,可以去红玉国买。他不担心这一点。 但他没有想过,国家有金子,百姓却没有,他们靠什么活,再者如果红玉国减产停止出口,你拿着金子又去哪里买?难道是吃金子不成? 端木清平负气而走,回去跟初初商量,初初道,那我们也不能触犯法律。仍是写一道奏折,由建议朝庭引流运河,改成我们施行,并把方案奉上,让皇上明白即使洪灾来了,也不会造成水患。 清平听初初的建议,又写了一道奏折,亲自呈上去,端木仁修,见他如此执着,且方案完备,就调拔一千两金子做为经费。 并拔五百人协助开挖。端木清平高兴地拿着圣旨回来,见了初初,二人就紧锣密鼓地张罗,开挖河道一事。两千人日夜不停,终于第四天峻工。 轰隆的金运河水在骄阳下,火车般在河道里急驰,农民们高兴的手舞足蹈,一时都忘了灌溉农田的事。 还是些老人提醒,快浇庄稼吧。 这些疲惫了几个昼夜的人们。才开始拿起铁锹,挖开自家农田的地头,哗哗的水流进农田,那些生命垂危的庄稼终于可以呼吸了。渐渐地腰杆也直了起来。 此一事功德圆满。不仅平王府的农庄有救了,附近百姓的农田也得救了。附近的百姓们对端木清平歌功颂德几乎到了顶礼膜拜的程度。有了这样的好王爷,咱们以后就有依靠了。 百姓们攒了许多礼都堆放在平王府的门口。有人把他俊美无比的画像挂在家中,有的给他塑像,日夜上供烧香,祈祷他能长生不老。 治完旱灾,治虫灾。初初没有经验,农庄里的老农都是把菊花烧成灰洒在菜疏上当农药使,效果不错,但面对大面积的虫灾。哪里有那么多菊花可供焚烧? 药类属于端木子明的范畴,初初便把子明拉出来,研究治虫的方法。子明日夜不眠,做各种实验,第六天终于找到了一种草。他给命名叫躯虫草。 把这种草移植在农田里会有效地杀死害虫。草怎么会杀死害虫呢?原来,这种草能招来一种飞蛾,这种飞蛾是吃害虫的能手。 知道这一点后,初初和清平又让农人大面积移植躯虫草,在无迹的菜田里,一种壮观的景象出现了,这些飞蛾呈白色。眼见一块儿白毯凌空飞来,慢慢地,均匀地覆在了菜田之上,象一块轻柔的白纱,面对众多的害虫,开始了它们的饕餮盛宴。因为食物充足。不断有成片飞蛾飞来。 经过七天的捕食,虫害终于被根除了,那此飞蛾也就走了。菜园里开始恢复生机。百姓们一筹莫展的虫害,就这么轻易地被解决了。他们对清平更加感激和崇拜了。 清平面对百姓们的爱戴,一再解释。这都是八爷子明的功劳,与自己无关的。 他越这样说,越显得谦卑,越谦卑越显得高贵。总之百姓们对他是感恩不尽的。 有几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竟然去百里以外的森林里给他采香菇和野生的水果。有的送来了野味,什么山鸡,野兔,鹿,獐子,之类。 王府的餐桌上这几日丰富极了,每顿不重样,许多味美的吃食,加上厨师一流的手艺,更是让人回味无穷。 每天不断有人往门口送,搁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每天打开府门,东西都快堆成小山了。 实在吃不完,清平就命下人们,分送给周围的百姓。并在门口贴出告示,感谢百姓们的好意,但实在是吃不完了,都是珍贵的东西,留给自家的孩子老人们吃吧。不要浪费。 端木清平拜谢。 也许是百姓们在争相表达自己的心意,告示并不管用,仍有许多人送东西来。有酒,有点心,有自家做的小菜,什么都有,还有自家纺的纱,甚至连绣花鞋也在其内。上面标明,送给王妃。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的尺码,初初穿上刚刚好。绣花鞋的面料虽然中等,但绣活可不是盖的,上面的彩凤简直活了,牡丹花更是娇艳欲滴,花上的两只蝴蝶翩翩欲飞。 初初感叹道,真是个心灵手巧的有心人。这阵子,她跟清平经常出现在河道旁,农田里,许多百姓都认识了她。也许正是那个时候,她留在泥土上的脚印被有心人记住了。 看着她精美的绣花鞋,清平酸溜溜地道:“我忙了半天,还是你受爱戴,怎么没人量我的脚印,给我做双鞋呀。” 初初笑道:‘她知道你是王子,也许不稀罕呢,我呢是麻油铺的,跟她们差不多,也许我不会嫌弃呀。” 清平扑上来,抓住她:“你再胡说八道,编排我?我可要惩罚你了。” 他深吻着她的脖颈,紧紧地搂着她。已经好久没有亲热了。最近一直忙着外面的事。彼此的触砰既陌生又新鲜。 他将她抱起,奔浴室而去。在水中,他们可以自由地翻云覆雨。 “我都晒黑了?是不是不漂亮了?” “不会,肤色变黑一些更好看。” 他覆在她身上,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轻轻地吻着她的娇唇,柔声道:‘你有没有想我?” 她使劲地摇头。 他笑道:“你虽然嘴硬,可是某个地方已经招供了。”他 光滑的指尖顺着她的小腹往下移动,探向她的私密处。那里早已经不打自招了。 第76章 毒案 他情不自禁,开始波澜壮阔地大举进攻,几翻翻云覆雨之后,战事稍缓,又开始和风细雨。 柔声笑道:“有没有升入云端?” 她恨然道:“是坠入地狱,那种撕裂感象战场。” 他含着她的耳垂,柔声笑道:“原来你不喜欢?” “不喜欢。” 他邪媚笑道:‘我会让你喜欢的。” 她瞪了他一眼:“你若再使坏,就不要再碰我了。去那边。” 清平皱着好看的眉毛,美眸狠狠地盯着她,粗声道:“去哪边?” 初初也不怕他,往梅若烟的方向努嘴:”去那边啊?” 他再次恶虎扑食般地撕咬着她。由于痛入心扉,她只好央求:“不说了,再也不说了。你饶了我吧。” ‘你再不老实,我就让你伤痕累累。” “不了,我再也不说了。 两人娇柔地抱在一起。初初却陷入沉思。最近清平一直没去梅若烟那边,按她的性格,不应该这么安静。 以前她的怪招层出不穷,现在怎么忽然没动静了? 两人在罗帐内,享受着床的柔软,风的清凉,享受着柔软无边的拥抱。 忽听外面嘈杂起来,许多叫喊声,脚步声,明显朝这边来了。 初初就想穿衣去看看,而清平紧紧地箍住她,腻声道:“不许走,你现在是我的。” “出大事情了,你也快穿衣去看看吧。” 清平无奈道:‘真是不得休闲啊。” 初初笑道:“你都休闲半天了,还想怎么休闲?” 他咬着她的手指,柔声道:“我想休闲一生一世。” 初初点着他的脑门儿笑道:‘你呀,应该叫天下第一散人。” 他伸着胳膊邀宠般地道:“给我穿衣服。” 那些人跑进院子,已经进门了。大声嚷嚷着要见王爷和王妃。海棠拦都拦不住。 但他们还不敢直接闯到卧室里来。 初初开了门,走出来,那些丫环们一下子都围了上来。 每个人跑得面红耳赤,大汗淋漓。初初就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但她沉住气,平静地问道:“怎么了?’ 这些丫环都哭了,纷纷道:‘月季和丁香死了。” “怎么回事?” 她们都在花园里,好端端地就死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通知官府,让验尸的人来。 “尸体仍在花园中吗?” “还在那里呢。” 一群人簇拥着初初奔花园中来,没想到清平已经提前到了,八爷子明也在那里。两人围着尸体观看。 那两个丫环面色发青,足踝已经变形萎缩了。 “她们怎么死的?” “是白唇竹叶青。” ‘那是什么?” “一种绿色毒蛇。很不容易被发现。” 初初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问道:“咱们王府中怎么会有毒蛇?” 子明与清平同时道:“咱们王府中从来没出现过毒蛇。” 此时官差也来了,检尸官的检查结果跟子明一样,这两个小丫环是被毒蛇咬死的。 清平道:“王府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毒蛇,这毒蛇从何而来?还请你们立案侦察。” 官差嘀咕道:“也许是从外面跑进来的。以前没有不代表永远没有。” 清平一皱眉,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是吃皇粮的态度吗?” 官差赶忙记录。一边陪笑道:‘我们会尽力查的。你们也派人把蛇抓住就好了,也免得它再害人。” 送走官差,通知丫环的家属领走尸体,给家属二百两银子,另付二十两丧葬费。让其家属厚葬。 这已经是很厚的抚恤金了。通常一个丫环死了,家属顶多能拿到四五十两银子,家属虽然悲痛,但也是千恩万谢地去了。 先不管官府的侦察效率怎么样。抓蛇是第一位的。 可是花园中草木葱茏,枝叶繁茂,更何况那是一条绿蛇,到哪里找去? 子明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他也是从对付虫害那里受到的启发,何苦浪费人力捕捉?任何动物都是有天敌的,毒蛇也不例,獴就是毒蛇的天敌,是捕食毒蛇的能手。 他跟初初讲,何不抓几只獴回来。大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初初大赞子明高明。同时清平不无嫉妒地瞪了初初一眼。初初古灵精怪地眨眨美目。笑了。 子明把建议提出来,清平就争相带人去抓獴回来,他不甘在初初面前落于子明之后。 但子明却拦住了清平,因为现在去也抓不到,毒獴是喜阴的动物。一般在晚上才出来,白天几乎看不到。而且它最喜欢呆的地方是坟墓。因为坟墓里经常有毒物出现。看来抓它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这方面子明真是知之甚多呀,清平不免有些惭愧。回去之后找到了养马的尤澈,并联系了几个好猎手。白天踩好地点。太阳落山就行动。 尤澈和那几个猎户都是身具武功的,清平是个小白什么也不会。还硬要跟着。几个人也只有由他去。 初初想去,清平不让。一个女人家夜探坟墓很危险的。初初想拦住他,却也拦不住。私底下只有叮嘱尤澈等人,抓毒獴事小,保护王爷事大。 却被清平听见了,清平道:“如你所说我去了不成了累赘?你想错了,我只在安全的地方等他们,不会跟在他们后面的。我也怕防碍到他们。” 初初笑道:“算你明白。” 清平笑道:“我一直都很明白。只是你误认我糊涂。” 一行四五个人,独不见那个楚天阔,初初听说他很会功夫,而且尤澈的功夫也是他教的。初初便问尤澈:“怎么不见楚师傅?听说他武功很好,也是你的师傅,” 尤澈显然有些意外,因为除了他们几个人,没人知道楚天阔是他的师傅,楚师傅一直很低调也从不让外传。所以没人敢往外说。而且,他平常从不显露武功。他说学武是祸之胎。也告戒他不让他随便显示功夫。 但他年轻气盛,怎么也忍不住,于是府里人都知道他会武功。却极少有人知道楚天阔是他的师父。而且他也不承认是他的师傅。 他的性格有些怪癖,怪就怪吧,能教他武功就好。 但是王妃竟知道他是他师傅,这点不足道的小事,也弄得这么清楚,王妃的心可真够细的。 他谦卑有礼地道:“楚师傅他,今天生病了。在床上休养呢。” 初初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又嘱咐道:“抓毒獴的时候难免碰到毒蛇,你们要小心一点。” ‘知道了。” 一行人出发,到附近的古墓群去。 古墓群是从前的朝代所遗留的。遭到历代盗墓者极大的破坏,同时古墓里面跟迷宫相似,到了晚上,有狼和狐狸等出没,乌云遮月。阴风森森,又有磷火闪现,远远地听到鬼哭狼嚎之声。 令人觉得毛孔发乍,发根直竖,几个人一向自称胆子最大, 敢夜晚上山,但到了这石碑林立。有半祼,也有全祼的古墓群,都紧紧地把着刀柄,只觉得脚底发凉,底气不足。 若不是打了保票又拿了王爷许多银子,真不敢再往前走。 忽然一人尖叫了一声。脚底下踩到锐器了,由于没有防备,一下子把脚面击穿,一阵剧痛涌遍全身。 几个人打开火把照着,是一根埋在地上的枪尖。只见伤处迅速地变了颜色,道:“有毒!” 猎人身上是常备毒药和解药的,马上给他涂抹上去。伤处才转了颜色,粗略地包扎了一下,继续前行。对于猎人来说,这实属平常,从来不象普通人那样,需要休养之类。 同时几人了觉得,此行充满了危险,都说古墓是机关重重的地方,里面有许多盗墓者的白骨。 不过这一片是已经被破坏过的了,应该没有那么多的机关,就算有,被几百年的雨淋日晒也应该不管用了。 到了一个半裸的古墓外面,几人蜇伏在外面,静等毒獴的出现。 毒獴这种生物是极其敏感和迅捷的,等了约一个时辰,一只猫一样的东西从古墓里蹿出,同时他们也听到了轻微的青草被分开的声音。 那只毒獴匍匐着向前,等到距离近了,一下子捕上去,咬住草里的东西,接着听到清脆的咀嚼之声。它刚出洞就捕到了一条蛇。 尤澈要上前抓它,被猎户拦住,尤澈方才明白,他们是等毒獴把蛇吃得差不多了,体重增加,会影响到它的行动,到那时再出手,他不禁暗叹,行家就是行家。做事老到。 过了几分钟,那只毒獴吃得正起劲,没觉察到猎户的靠近,等它发现的时候,网已经罩了下来,它再想跑,只有在网中左右冲突了,尤澈到近前看时,一条蛇被它吃得只剩一条尾巴。 猎户们的时间把握恰到好处。 抓到一只毒獴就打算打道回府。因为里面的古墓群更加宠大,而且从外表看保留得比较完好,之所以保留完好的原因,应该是有机关之类的。虽然听说大混战时期,割据一方的将军们已经把这里的古墓群洗劫一空。 但人们总对里面充满幻想,认为古墓是挖不完的,总有没被发现的宝贝,所以一些盗墓者经常在此间出没。也有不少人命丧于此。 再加上受伤的那个人,急需回去彻底地查看伤势,尤澈也就同意了他们的要求,抓一只就回去。 清平见到他们抓到那小东西,非常高兴。他又请了郎中给那位伤者好好医治。 将近黎明时分,他与尤澈等人,带着毒獴回府。 可是把毒獴带回来,该怎么安置它呢,它是野生的动物,又怎么会老老实实地呆在王府中呢? 子明道,它跟猫差不多,猫虽然没有它厉害,但同类应该是可以相吸的吧。 这是一只公獴,他们又找来一只母猫,先把它们一起放在一个笼子里。每天给獴喂食,獴除了吃蛇之外,鸟儿,鸟蛋,昆虫,它都吃的。 一开始它咬了那只母猫,母猫也不示弱,跟它在笼中斗在一起,虽然落了下风,但气势不减,毫不怕它。那只野生的公獴渐渐地也就生了怜爱之心。有靠近它之意。 但母猫还记得那一口之仇,趁毒獴不注意,也咬了它一口,一口咬在它的耳朵上,那只獴疼得嗷嗷叫,却舍不得再咬它。 于是两个东西便成了好朋友,看它们相处和平友好,清平他们就决定把它们放出来,但唯恐它会跑掉,在各处都安排了人防守。 但这只獴跟在猫的后面,形影不离,一点走的意思也没有。 白天它跟猫一样躲在暗处睡觉,晚上出来活动,经常在一起撕撕咬咬,互相逗着玩儿。 清平见如此就松了防守。那只獴迷恋上了那只雪白的娇美的小母猫,是不会走的了。 晚上它在花园里,在府里各处蹿,也没发现它捕到蛇的痕迹。 难道那条蛇在人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它给吃了? 反正近半个月没有毒蛇再伤人的事件了。 此事也以为就此平息了。初初暗地里着手查毒蛇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是谁放到府中的? 可是没等她入手查,新的情况又出现了,那毒獴死了,是被人用箭射死的。 初初拔下箭头,那是个很普通的箭,在哪里都能买得到。 雾霾开始在王府里扩散,又有两个丫头被毒蛇咬死。看来毒獴在的时候,那条毒蛇被人收起来了。毒獴一死蛇又被人放了出来。 谁会跟这些无公害的丫环们有仇呢?她私下里也打听了,她们平时并没有得罪谁,难道是丫环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不对射杀毒獴的人,一箭入脑,可谓箭术不凡。 一个丫环不可能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帮忙。 没有别的办法,在抓到凶手之前,只能再抓毒獴。这也是引蛇出洞的一计。这回只要抓住射杀毒獴的人就可以了。 第77章 次极目标 当夜仍派尤澈及那几个猎户去古墓群抓毒獴。(.好看的小说)可是,没等他们回来,王府内又出现了大变故。 端木成新纳的侧室,可儿死了。可儿的一声尖叫,惊醒了所有的人。 王府里到处亮起了灯,简直亮如白昼。听到消息,子明第一时间冲到现场。可儿穿着抹胸,纱裤,本来白腻的肌肤变得发青,她之所以死得这么快,也是因为她的颈部有两个深深的小眼儿,那是白唇竹叶青的牙齿。 可儿瞪着散光的大眼睛,恐惧在她临死的那一刻凝聚在了眼睛里。可能她从没想过,她会如此短命,当然任何人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不知在她受尽痛苦死去的时候,会想起谁,是她的父母,兄弟姐妹,还是大爷端木成。 由于强烈的毒性,她的脖子,下巴都变形了。子明忽然叹到自己的失误,为什么没有早想到,在屋里在床上放些躯蛇的草药,人就会没有事了。 初初等人到时,可儿的身体已经慢慢变凉了。她封锁了屋子,组织几个壮丁抓蛇。可是翻遍整个房间,把床的上下里外都翻了个遍,衣柜里边及底下,梳妆台里及底下都找了,连花瓶里都倒了,没有蛇的影子。 这条蛇就象从来没来过,就象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 但既然它来过,必有入口和出口,初初仔细观察,终于在窗户的上边,看到一个拇指大的窟窿。 这条蛇一定是从这个窟窿进来的,也是从这里逃出去的,看来它明白它的任务,咬完人就跑,这是一条训练有素的蛇。 初初问旁边吓傻了的丫环:“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一个刚胆子稍微大一点的丫环象是想起了什么:“是口哨声。(.好看的小说)没错,我听到了两声口哨声。” “那两声是同时发出的吗,还是间隔发出?” 她想了一想,道:“是间隔发出的。” ‘前后相差多长时间?‘ “很短的时间。听到第一声的时候,我没有在意,但第二声的时候,我听到了可儿奶奶的尖叫声。口哨声很轻微。但也只是一下,就再没听到了。” 初初道:“谢谢你,你提供了很好的证据。” 跟初初断定的没有错,这是一条训练有速的蛇。而且这个养蛇人,对王府很熟悉。他应该是从花园那边穿过来的,因为在相应的窗外,她看到了新鲜的泥土,那是属于 花园特有的黑色泥土。 她让人们呆在原地,不许破坏现场。等天亮时分,顺着脚印追踪。这个人去的时候也进了花园,但脚印刚到花园就不见了。 一条重要线索就此中断。 可儿住的院子在最外层,他为什么不翻墙出去?并且他 来的时候也不是翻墙而入。那么可以断定,这个人就在 府中。 初初在花园里独自来回徘徊,她焦虑之极。欧阳夫人管了二十几年的家,也没有发生这种事,怎么到自己就有这种事发生? 这个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先咬死了四个丫环,又咬死了一个侧室奶奶。 看来丫环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侧室奶奶,但他为什么不直接咬死可儿呢,那样做的目的太明显了。容易暴露出来。所以用一个障眼法。先咬死几个人,制造偶然,然后再除掉他要除掉的那个人。 初初忽然想到,她似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钥匙。[.超多好看小说]可儿一死,最大的受益人是谁,这件事就应该水落石出了。可儿死后受益人应该有两个。第一是大奶奶,侧室一死她就没有对手了。 但听说大奶奶与大爷感情平平,何况大爷平时胡闹,她也不放在心上,杀死一个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她应该不会做那么极端的事。 第二个人,应该是白菊。她跟大爷好了许多年,一心等着他娶她,而端木成却负了承诺,娶了别人,白菊心里又怎么受得了。何况她妹妹都能嫁给三爷。她心里应该是更加恼恨的,以她的脾气她不会善罢甘休。 把可儿杀死,她也就多了一个机会。如此说来,幕后黑手是白菊?但白菊没有射杀毒獴的本事,是谁帮她的呢?她既然有这样的好帮手,为什么不在端木成未娶可儿之前就下手?非要等到木已成舟。 白菊的恨早就埋下了,可是到现在才爆发,据她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没有这样的本事。也没有这么缜密的心思。那么她背后一定有更厉害的人为她撑腰。那个更厉害的人是谁? 她想到了她的主子,梅若烟。梅若烟最近太寂静了,寂静得仿佛是让人忘了她的存在。而她的这种反常的寂静早已引起了她的怀疑。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能接受清平不跟她好? 但如果是她,她不是应该先杀死我吗?杀死我,她就可以稳登王妃之位,但她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她忽然拉出脖颈间子明送给她的香囊,这香囊应该是躯蛇之物。 也许,她日夜跟清平在一起,令她投鼠忌器,才没有对她下手?如此说来,她真应该感谢清平了。 转过牡丹花丛,她忽然看到匆匆忙忙的武思瑜。看她来的方向,应该是自梅若烟那里出来的。 武思瑜冷着脸,身后跟着两个小丫环,她只顾低头想事情,差一点没跟初初撞个满怀。 她猛然抬头,见是初初,目光开始变得不善,她并不施礼道歉而是冷冷地道:“不好好走路,怎么偏往人身上撞,眼睛怎么长的。” 面对她的无礼,初初笑道:“这应该是我问你吧,你的眼睛倒是瞅着路呢,怎么也往人身上撞?三嫂是失了魂吗?” 武思瑜以那种杀人的目光望着她,狠狠道:‘让开,你才失了魂呢。” 初初笑道:“路很宽,你可以随便走,为什么要让别人让路给你?何况论咱们的等级应该是你让路才对吧。” 武思瑜往旁边走了两步,夺身就走,初初又拦在她面前,冷笑道:“三嫂从何处来?这样急匆匆,又有什么事?难道是发现了白唇竹叶青?” 武思瑜挺着如坚冰般的脸庞,冷冷道:“什么白唇竹叶青,我不懂,你也不要拿不到凶手就污赖好人。让开,我没有时间跟你歪缠。平时我跟可儿不错,现在她出了意外,我很伤心,难道王妃你,没有心吗,死了那么多人还有时间开玩笑?” 初初道:“你说可儿的死是个意外?” 武思瑜拧眉道:“难道不是吗?府里进了毒蛇,人人自危。二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你不觉得与家当人有关系吗?” 初初冷笑道:“如果有人看当家人不顺眼,故意制造事端,也算跟当家人有关系。” “身为当家人,不惩治毒蛇,倒往不相干的人身上推卸责任。这就是你的做为吗?对死者的交代吗? “现在王府里人人自危,你还是想办法怎么安抚人心吧,保证不了大家的安全,作为当家人你不觉得惭愧吗?还有脸若无其事地站在这里?如果我是你,早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她未能做到防患于未然,造成多人死亡,她确实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为此她也感到很心疼和惭愧。可是这背后的操作者,她绝不能姑息,更不会放过。 初初冷笑道:“恐怕你们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我找个地缝钻进去,到时候自然有人占我的位置。” 武思瑜犀利地笑道:“亏他们说你大公无私,宽厚待人,看来都是外表,你最在乎的还是王妃的位置啊,我看你侮辱了大公无私一词,道貌岸然才最贴切。” 初初冷笑道:“是非自有公断,而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武思瑜冷笑一声,甩开衣袖,各自走开。 有几句话,确实刺痛了初初,在权利和人命面前,哪个最重要?如果权利不能保护人命还要权利干什么?她现在是王府的当家人,出现这样的事,她责无旁贷。 她痛苦地坐在花墙上,迷雾里的事实,若隐若现,她觉得事实就要近了,她千万不能松了这最后一口气。 武思瑜跟梅若烟过往甚密,如果这幕后的操作人真是梅若烟,梅若烟既然能为白菊而杀人,那么她也会帮助武思瑜除去眼中钉。 而武思瑜的眼中钉除了白薇还有谁?当时迎娶白薇之时,她表现得那么贤良,而她一向是没有贤良的基因的。当时她就觉得奇怪,武思瑜怎么能做到常人所不能?看来她是为了准备后面的戏份,杀人于无形。 那么如此说来,可儿之后,就是白薇了,这也许是梅若烟对她们的承诺。 那么白薇就危险了。想到白薇,一切都已经很明了了,四个殉葬的丫环也好,可儿也好,白薇应该是她们的最终目标。 这时尤澈他们也抓到两只毒獴回来,但是这两只毒獴不同于之前的那一只。它们在笼子里互相撕咬,野性难训。 第78章 终极目标 两只毒獴野性难训,不能放出来。 可儿死了,白薇自觉唇亡齿寒,一直以来她总是心神不宁,她也一直疑惑,当时要治她于死地的武思瑜怎么会忽然变得那么好,给她布置新房,接她进来? 难道说她跳进了火炕里?端木泰在时她就心神不宁,端木泰走了以后,她便更觉得岌岌可危,草木皆兵。 这些丫环都不是自己的,她们然表面上听话,但她总觉得她们与她是隔心的。私下里她也对端木泰说过,她想买新丫环使。 端木泰虽觉得没有必要,但她一再要求的也就答应了。给她买了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这丫头倒也机灵。 她的心刚刚稍安一些,府里就连续出事,丫环死,可儿死。她不寒而栗地摸着自己的脖子,恐怕也象可儿那样被咬一口,到那时,什么名利富贵就万事皆休了。 怀孕的人本来就敏感,现在她更是不敢睡觉。又是恐惧又是压力,她只有跟她父亲白川诉说她的心事。 白川也觉得情况不妙,现在的府中不象以前了,以前欧阳夫人厉害,其他侧室也有不甘寂寞之嫌,也会有明争暗斗,但从来没有人使过这么毒的手段,连杀五人。 白薇跟她父亲哭道:“怕是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白川想说,谁让你跟三爷好的?但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便安慰她道:“我找两个人给你看家护院吧。不要太担心了,等抓到伤人的蛇就好了。” 白薇点点头,柔声道:“又让爹爹替我操心了。” 白川苦笑道:“傻丫头,爹爹不替你们操心,替谁操心?天下父母哪有不疼孩子的?” 白薇甜蜜地笑了。 当武思瑜听说白川给白薇派了守卫,便把白川叫来,冷笑道:‘我知道你是心疼女儿,可是这里是王府,尊卑分明。我身为正室还没有请守卫,侧室安排守卫是怎么回事?岂不乱了规矩章法?叫人看了,岂不是笑话我们这等人家没有规矩?” 一通话说得白川哑口无言,只有唯唯称是。当晚就撤了守卫。 白薇见父亲虽然一心为她。但不得不听命于人,果然是候门深似海,没有权利的人一点也做不得主儿。 武思瑜支开侍卫,其意为何?是不是为了方便下手?她跟父亲白川哭诉。 白川无奈道:‘丫头,你既选择了三爷,咱们奴才之身的人入了候门,成了半个主子,这本身就是一层幸运,但是这幸运能支撑多久谁也不知道。我虽然不得不听命于人,但我一定会尽力护你周全。” “你也不要太担心。火势虽猛也未必能烧到你这里。你还是放宽心吧。” 白薇为了让父亲安心,柔声笑道:“我知道了。父亲您放心吧,我不会胡思乱想了。” 白川明知是自欺欺人,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长叹一声。想些宽心的事。 白川走后,白薇试图跟父亲一样,想些宽心之事,一面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她们的死都是偶然,不会轮到自己头上。但午睡之中,她辗转反侧,似乎听到了口哨声,寂静的中午,惊得她一身冷汗。 她坐了起来,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叫来了新买来的小丫环。看到活人,她紧皱的眉头,才松开了一点。听说可儿死的时候,丫环们就听到了两声口哨声,那是放蛇人对蛇的指令。 三爷在金矿中。远水解不了近渴,可儿死了,大家都以为大爷一定会非常伤心,可是大爷回来眼泪都没掉,只说了声埋了吧。就此了事。 与可儿同等的她,听了真是心寒,她知道大爷为了娶可儿才没有娶姐姐的,可见对可儿的喜爱程度。可是就算如此喜爱,他也不过三个字‘埋了吧’那仿佛跟死个猫狗没有区别。 那如果是不当宠的呢,可能听到消息都不会回来。她不禁试想,如果是我,三爷会不会也是那三个字‘埋了吧’。曾经那些山盟海誓,可能都变得云淡风轻了。 这样的有钱人,还不如贫贱夫妻,虽然百事哀,至少妻子死了会哭上一场,会回想一年半载。 可是回想又有什么用,人活着最重要的是现在,比起回想来,她还是不愿意要百事哀的夫妻。她宁愿吞金而死,也不愿意贫病而死。 她摸着突出的肚子,这里有一个新生命,自己怎么一直在想着死?她不能跟父亲那样的思维了,虽然是解了心宽,但却忽略了风险,危险正在逼近,不能视若无睹。 她忽然想到一个人,也许能护她一二,那个人就是王妃江城雪。 王妃和武思瑜不是一路,而且平时待人亲和,对她也不错,又是这王府的当家人。也许能保护她与孩子平安。 她带着小丫环拎了一包上好的茶叶,求见初初,初初此时也正想着她的事。很亲热地让她进来,招待她。她见了初初将自己的担心和盘托出。 初初道:“我知道他们下一个目标也许是你,所以我在想暗中加派防守。以确保你的安全,同时还要抓住凶手,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心狠手辣。” 白薇道:“有王妃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王妃若能保我们母子平安,白薇一辈子报答王妃的恩德,唯王妃之命是从。” 初初惭愧地低下了头:“身为当家人,不能保你们周全是我的无能。” 白薇握住她手,亲热地道:“这事怎么能怪王妃呢,您可千万不要自责。恶人作恶,只能恶人受到惩罚,我们好人不能替他们顶了恶名,让他们逍遥法外,唯所欲为。” “在他们心里,正愿意看到好人替他们自责呢。他们良心上不会受到一点谴责。” 听她这一席话宽心不少,果然她和她姐姐白菊是两样的。明事理,会宽慰人。怪不得三爷喜欢她,比武思瑜不知要强多少倍。 送走白薇,初初找来了尤澈,让他再带上一个武功不错的解毒能手。以解不时之需,他们密秘防守在白薇的房外。等候放蛇之人的出现。 可是那个放蛇人仿佛知道他们的行踪,根本没有出现。但府里又有一个下人被蛇咬死。 死的人越来越多,却抓不到凶手,初初开始急了。她一直派人监视着梅若烟,但梅若烟除了早,中,晚出来用餐之外几乎足不出户,也看不到她跟谁联系。 难道自己冤枉了她,怀疑错了对象?难道这件事跟她无关?但是她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感觉,一定跟梅若烟有关。 但是她吩嘱尤澈的事是何等机密?放蛇人怎么会知道呢?她问尤澈是否对谁说过? 尤澈道:‘王妃交代的事,我从来不跟别人说。” “你晚上出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看到?’ “也没有,我察看了周围的动静。” “那就奇怪了。他好像对你一清二楚。” “你一般都什么时候练功?‘” “晚上,” 初初笑道:“这就是答案了。” 尤澈不解:“那是怎么回事?” 初初自信笑道:“这还用解释吗?那个人看到你晚上没有出去练功,就猜出你去干什么了,他只需跟在你后面,一切就明了了。他怎么会在你们防守的时候下手呢?” 尤澈仍是不解:“他没事怎么会监视我?” “不是他监视你,而是他稍稍留意就会发现你的行踪。” “那他怎么会知道王妃你找过我呢?难道我们都被他监视了?他有多少双眼睛,多少个耳朵?能听到看到那么多?” 初初笑道:“他并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但他知道我能用的人只有你,所以他只需注意你的动静就可以了。” 尤澈有所悟地道:“王妃您的意思是,凶手就是我们府中人?” 初初点点头:“这个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善养毒物,冷酷无情。” 尤澈思索道:“咱们府中没有这样的人啊?” 初初好笑地道:“能被你发现不就暴露了吗?” 楚天阔是他的师傅,他当然不会往他身上想,用他对付他师傅,虽然有些残忍,但让他极早认清一个人的真面目也是件好事。 “尤澈,你看到过一只铁手吗?” “没有。” “你用的是不是少林杂家功夫?” “是。王妃怎么懂这些?” “因为我也粗通武功,曾经几次被一个铁手人袭击,险些丧命。让我奇怪的是,他并非两只铁手,而只有一只右手是铁的。” 尤澈恍然大悟道:‘王妃的意思是,铁手人和放蛇人是同一个人?” “我想是吧。咱们只需留意这个人就行了。” “尤澈,你去过楚师傅的房间吗?’ “只去过一次,他发很大的脾气骂我,把我赶出来,从那以后就不敢进他的房间了。” “他为什么不让你进入他的房间?那里面有什么特别的吗?” 尤澈回想:“也没什么特别,他屋里堆着很多杂物。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第79章 蛇窝 “这就奇怪了,既然没有特别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让人进呢?” “楚师傅他性格怪僻,我们也都习惯了。” “是吗?‘ 初初忽然心生一计:‘尤澈从现在起,你们不用保护白薇奶奶。”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总之你们不用保护她,就是了。” “知道了。”尤澈疑惑地走了。 当晚,初初换上夜行衣,守在马圈旁的尤澈等人的住所之外。她知道最北边的那间黑暗的屋子,就是楚天阔的房间。此时只有他的房间没有亮光。 但初初判定,他一定就在房中。今晚他不会就那么快地采取行动,因为他生性谨慎,恐她有诈。那么如何才能把他引出来呢?她想去他的房间里一探究竟。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尤澈等人抓的那两只毒獴,如果他房中有蛇,毒獴一定会冲进去,那时他一定会追打毒獴。也许趁这个时间,她可以去他房中一探究竟。 她取来毒獴笼子,对着楚天阔的方向,放开毒獴。那两只家伙突然被放开,兴奋极了,也是因为饥饿,所以不停地搜索食物。 初初盼着他们去楚天阔的房间,可是它们仿佛找不到要领,一直在一个地方转圈圈。 初初失望之极,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楚天阔根本不是放蛇人,还是她高估了毒獴的能力? 正在她失望之际,忽见那两只毒獴闪电般地冲到楚天阔的窗外,撕咬着纱窗,钻了进去。只听里面之人一声大叫。 但见窗影上有人挥剑,随着一声尖叫,一只毒獴被他斩杀,鲜血溅在窗户上。 接着又是慌乱的斩杀,也许是他屋中杂物太多,防碍了他剑术的施展。声音极其杂乱。这时另一只毒獴顺着原来的窟窿钻了出来。令初初高兴的是,它口中叨着一条花蛇。 楚天阔果然执剑窜了出来,这只毒獴也不示弱,跑得快如闪电。楚天阔脚下生风,一直追出马圈之外。 初初高兴地跃进院子,钻入楚天阔那个神秘的房间。这房间跟垃圾站没有区别。什么大大小小的陶罐,木凳,桌子,椅子,雕象,玻璃制品,镜子,铁器。女人的衣服,都是些破烂不堪的玩意,堆满了一屋子,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在墙角处挤放着一个单人床。那算是唯一的空地了吧。 屋子里虽然很乱,但并没有什么不洁的异味,倒是一有股腥气,那条蛇是从哪里来的? 初初仔细地打量着屋子,那只毒獴叨走的是一条花蛇,而咬人的是白唇竹叶青,那么他养的应该不止一条蛇。 她走近床铺。腥味却越来越浓,但却并无异样,蛇不可能在床上,那么就在床下,她俯身探看,高兴得心砰砰跳。她看到了一块活的地板,大量的腥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如果里面是毒蛇,她打开盖子,万一毒蛇蹿出来那是相当危险的,而且。平时她也是很怕蛇的,光是看见就会起鸡皮疙瘩。 她咬紧牙,如果毒蛇蹿出来,她就斩杀! 她缓缓移开盖子,点亮蜡烛看去,她险些吐了出来,里面既不是一条也不是几条,而是几十条上百条的蛇缠在一起,蠕动攀爬着。 各种颜色都有,花,黑,白,黄,条纹,斑点的,而且粗细不等,她看到了那条绿色的白唇竹叶青,也缠在其中,而且里面不止是蛇,还有蝎子,和蜈蚣。 只听外面如风的脚步声临近,初初赶紧盖上地板。站了起来,闪身到门后。 楚天阔推开门,冷笑道:‘别藏了。我知道你在里面呢。” 初初一闪身跃到窗前,恨道:“果然是你!” 楚天阔笑道:“那又怎么样?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也别想活着回去了。” “那可未必!” 初初见他裸露着一只受伤的右手,冷笑道:“你的铁手呢?没戴那只铁手,你恐怕赢不了我。” “什么铁手,我不懂。” “别装糊涂了,以前袭击我的人不正是你吗?” 楚天阔挥剑攻上来,一面道:“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你的死期到了。有话留着跟阎王去说吧。“ 初初一面抵挡他强大的攻势,一面踹开窗户,她的优势是到外面打,第一,尤澈听到打斗声也许会帮自己,第二,他这屋中情况复杂,万一被他的哪条毒虫咬一口,她就真的没命回去了。 初初一个急闪,跃入院中,尤澈的屋子就在旁边,她只需喊一声,他就会应声而出,到时候,他这师父的嘴脸,就彻底暴露了。 但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怕一个小小徒弟?所有问题一条毒蛇就解决了。初初以为他会出来混战。没想到他却没有出来。接着耳听嗖地一声,一支羽箭射了过来,若不是她躲得及时,就穿胸而过了。 这也证明了杀死毒獴的人也是他。 他连连发箭,不给初初喘息的机会。尤澈一时不明情况,也未必会帮她,此地不宜久留,闪身为妙。 初初横扫一剑纵身跃上墙头,回到自己的居住之所。清平一直在等她,见她气喘嘘嘘,担心道:“你去了哪里?我总不赞成你夜里出去。幸好没事,”一面给她斟茶。 初初拉下面具,牛饮而下。 既然找到楚天阔的证据,那就不能再放过他了。当然是越快行动越好,越早抓住他越好。不给他应变之机。 “清平,放蛇人已经找到了,就是后面养马的楚天阔,蛇都在他那里,你火速招集府里所有侍卫,活抓了他。证据就在他屋中。” 清平待她说完,一句不问,立刻出去招集府里所有的侍卫,围住马场的房子,众人点着灯笼火把,照得外面亮如白昼,侍卫头目高喊:“杀人凶手楚天阔出来,快快束手就擒,也许能从轻发落。” 他们这一喊,别的屋里,尤澈等人倒是出来了,其实尤澈方才听到楚天阔屋里的打斗声,但他几夜没认真睡过觉了,那时睡得正香,就没起来。 后又听到许多脚步声,又见外面大亮,他们又喊着师傅的名字,说是杀人凶手,这回他可再也躺不住了。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迅速穿衣出来。 见这么多人,他一点不怯,大声道:‘说谁是杀人凶手?有证据吗?没事不要信口雌黄。” 侍卫头领见喊楚天阔不出,出来个尤澈答话,平常他就看这小子不顺眼,没好气地道:“好狗不拦路,有问题问王爷王妃去,误了我们的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骂谁是狗?”尤澈被激怒了,回屋就取了把剑来。 这时清平道:“尤澈,不许放肆。退下,我们正在捉拿放蛇的凶手,王妃已经确定是楚天阔。没你的事,闪到一边。” 尤澈听到是王妃说师傅是凶手,就退到一边,心里疑惑起来,难道那阵子的打斗是师傅和王妃吗? 也对,难怪王妃问那么多有关师傅的事,原来她早就怀疑是师傅了。师傅他平时很少说话,也不与谁交往,怎么会是他呢?不会,他不能让他们抓了无辜的师傅去。 他又冲上去:“不,不会是我师傅的,他是个老实人,不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一定是你们误会了。‘ 清平在马上道:‘尤澈,王妃惜你之才,但你不要恃才自傲,王妃自有证据,如果证据不足,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你退下吧,若有疑问日后再说不迟。” 见楚天阔仍不出来,清平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大声道:“他不出来就冲进屋子,活捉楚天阔。” 十几个侍卫一涌而入,剩下的在外包围,只听侍卫头子道:“王爷,楚天阔跑了!屋里没人。” 这时初初也来了,急忙蹿进屋里,屋里哪有人?她又去看床下的蛇洞,洞口开着,里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随后跟来的尤澈见了惊讶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蛇洞。” 初初悔恨万分,跺脚道:“此事怨我,给了他逃走的机会。 想不到他撤离得这么神速。 清平见初初极为懊悔,安慰道:”这事怎么能怪你呢?你一个人怎么能对付得了他。” 他把目光抛向尤澈,那意思是,王妃跟楚天阔打斗之时,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帮王妃,现在来抓他,你又阻拦,是何道理,现在被他跑了,你倒开心了?” “你师傅他去了哪里?你总该知道吧,方才你那么阻拦是不是为他争取时间?”清平犀利地道。 尤澈毕竟才十七岁,对突如其来的问题还没有那么快的理解能力,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师傅去哪里了?” “你是他的徒弟,难道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尤澈老老实实地道:“我确实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我是听到一些打斗的声音,可我太困了,就没理那些,师傅是传授我武功,但他既不让我叫他师傅,我也没行过拜师礼,虽然如此,但在我心中,他永远认他是我师傅。” 第80章 解药 初初已经派人去追了,他背了一袋子毒蛇走,应该走不太远。面对重情义的尤澈初初无奈道:“你若是看到他的那些蛇,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虽然他指点了你的武功,但他确实是个恶人。” ‘我知道你重情义,所以我们打斗之时没有请你帮忙,如今他跑了,但愿王府不要再死人才好。” 初初十分沉痛,她必须要赶快去看看白薇是否无恙,虽然没让尤澈去防守,但初初暗中是派了别人的。但愿楚天阔在临走之时没有害她。 侍卫来报,白薇平安无事。初初悬着的心才算落地了,总算没有再死人。 但第二天早晨,却有好几个丫环被蝎子蜇了,那种黑蝎子是沙漠里特有的,巨毒无比,被蜇上能让人丧命。 这些丫环痛得鬼哭狼嚎,初初赶紧请子明来,子明最近正在研究对付巨毒的解药,虽然没有正式研究出,但对付这些蝎毒是没问题的。 经子明一番救治之后,这些丫环的叫声渐渐止息了。 初初扶着栏杆长吐了一口气。 这个楚天阔真是够毒的,居然把蝎子留在这里,幸好他的蝎子不多,不然都被他害死了。这样一想不免又是一惊,如果他把那些蛇都放出来,王府里的人无一幸免,都得去见阎王,他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 他没有那么做并不是他仍有一颗慈悲心肠,而是他的主人在这里,也就是他的指使者。 ‘梅若烟,你好狠毒。”初初心里骂道。 这时蝎毒已经被控制住,子明也忙出了汗,再加上骄阳似火,更令人汗如雨下。 他站在初初旁边,初初递给他一方手帕,柔声道:‘多亏你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子明笑道:“这是我的职责,身为医者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何况是救自家人。” “城雪,我知道最近几日连生恶事,你心里压力很大,我能帮你的极为有限,七哥又不会武功,大哥,三哥他们也不在家里,就算他们在家里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一切都压在你一个人的肩上,真的很不容易。就算男子也未必承受得了。所以你不要太逼自己。” “你的表现,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你这么能干,想起来,我更后悔把你让给七哥了。” 初初几天来头一次展颜微笑。无力道:“你别胡说八道了,被人听到又惹一场是非了,难道最近的是非还不够多么?” 子明柔声道:“城雪,我只想让你放松一些,眉头别总那么紧皱着,开心一点儿。” 初初深吸一口气,缺氧般地道:‘我怎么能放松得下来呢。关键的凶手都没有抓到。” “我相信你,早晚会抓到的,把心放松一刻也是好的,你别总愁眉苦脸的了,我有喜事都不敢跟你说了。” 初初听说有喜事,忙在桌旁坐下展颜笑道:“什么喜事?” 海棠给他们倒上解暑凉茶。子明边喝着茶,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初初就明白了,点着他笑道:“我知道了,是工部尚书的千金?有好消息了,对不对?” 子明放下茶杯抿着好看的唇羞涩地笑道:“正如七嫂所料。” 初初高兴道:“那还真是大喜事。咱们府里最近太晦气,也需要有喜事冲一冲了,日子定了没有?” 子明笑道:“七嫂有点不象话了啊,怎么能拿我的事做冲喜之用?’ 初初不好意思地笑道:“你们福大,也许就把这股邪风压下去了,也好让我们安稳地睡几天好觉。” 子明道:“太太也是这么想的,彩礼下了,日子也订好了,人家夏尚书不同意,” 初初吃了一惊:“为什么?” “人家说,咱们府中最近状况频发,不放心让宝贝女儿嫁过来,等拿到真凶,实局稳定再说。” 初初道:“也是,人家想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换作是我,我也舍不得把女儿置于危险之中,这才是好父亲。” 子明听她话语中有伤感之意,柔声道:“城雪,你不要想得太多了,我也不急于这一时,我只是想也许喜事能让你高兴高兴。他们不同意就算了,我还不稀罕呢。” 初初笑道:“子明又来孩子气了,看到时新娘来了,你改不改。” “不改,改了就不是端木子明了。” 初初笑了一下,心道,拿不住凶手,连子明的婚事都要泡汤,愁云又漫上心头。 ‘如果元白在就好了。”子明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元白英武机敏,武功更是几倍于她,如果有他在,昨晚也不会让楚天阔白白地跑了。但元白有元白的事情,谁指望得上啊。 初初笑道:“指望不上的,就不要想了。” 现在的任务仍是捉拿楚天阔,在京城内散下网,就不信捉不到他,城门已经贴了楚天阔的画像。画像是清平画的,逼真度跟照片相似。初初头一次见识清平的高超画艺。 城门口也安排了尤澈的父亲在那里以供辨认,出城的人象被篦子篦了一遍。但没有发现楚天阔的影子。 同时城中也加紧搜索,各家客栈,酒楼茶馆,普通住户,大街小巷,城中同样也挂了楚天阔的画像,那是清平两天两夜没睡的成果。 楚天阔的画象一应贴出,立即遭到市民的唾弃,这就是那个纵蛇杀人的丑恶的杀人犯,你看他长得多恶心啊。告示围观的人群中经常听到这样的骂声。 楚天阔虽然不够英俊,但也有他的风神,还没有到恶心的程度。因为他与蛇和杀人联系在一起,就显得面目可憎了。 虽然他的画像引起市民的注意,但他就象随风而逝了一般,仍查不到他的珠丝马迹,他带着那些蛇会去哪里呢?如此紧密的盘察,难道不用吃饭睡觉吗,他入地了不成? 初初独自站在京城最高的塔楼之上,俯看着京城,一是为了散心缓解压力,二是想把京城的全貌看得清楚。忽然听到远远的钟声。 这钟声好寂寞,就象此时的她一样寂寞,但是她会心地一笑,她似乎知道了毒人楚天阔的藏身之处了。 他的功夫是在少林学的,自然跟少林寺有割不断的渊源。他们虽然搜遍了京城的各个角落却没有搜寺院。那里就应该是他的安身之所了。 初初飞速地下了塔楼,回到府中,召集所有侍卫开往少林寺,清平听说她要搜察少林寺急忙出来阻拦:“京城的少林寺都是皇家寺院,除了皇上的禁卫军没有任何人有搜查的权利。” “那怎么办?” ‘除非是皇上下旨。 初初刻不容缓地道:“那你快进宫让皇上下旨啊。” 清平为难道:“你知道什么情况下,禁卫军才会搜察皇家寺院吗?” 初初心道,这也有规矩不成? “只有在改朝换代,或者兵变的时候,才会搜察皇家寺院,因为怕里面窝藏要犯。” 但显然与改朝换代和兵变相比,平王府里死了几个人,怀 疑凶手进了皇家寺院,这种事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清平见初初有些心有不甘,又道:“现在朝中充满权利之争,波涛暗涌,交战不断,如果这个时候去说,要搜察皇家寺院,那会被双方所忌,说不定也会把这种暗斗拉到明处,这种事如果成为导火索,那你我就是史上的罪人,到时候受苦受难的是百姓,疏轻疏重,你要考虑清楚。” 政局上,清平看得还是很透澈的,这也许就是他懒于上朝的原因。 “那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难道就让楚天阔逍遥法外?” 清平无奈道:“城雪,没有其他办法,除非,你让人夜探少林。” 初初沮丧道:“我知道了。” 看她的意思是她自己要深入少林,清平紧紧地抱住她,柔声道:“城雪,我知道你是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但我不会让你去冒那个险的。你知道少林高手如云,进去的人若被发现,不问身份,他们有当场杖毙的权利,史上就有一个太子夜探少林,被少林僧人杖毙而死。而少林寺没有一个人受到惩罚。” 他疼爱地道:“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我知道了。”她柔声应道。 “为什么少林寺会有那么大的威望呢?” 清平柔声道:“你不知道吗,咱们金鼎国的开国皇帝,原来就是和尚。因为他所在寺院有只金鼎,所以命名金鼎国。” “原来如此。” “少林寺等于他的娘家,但也不至于崇高到这种程度吧?” “太祖皇帝本是孤儿,跟他一起打天下的,也是他的和尚师兄弟们,你可以想象,少林寺为什么尊贵,为什么拥有特权了。” 初初叹道:“但是时过境迁,少林拥有的特权等于拥有了犯法的通行证,无人敢拦。和我们朝代的免死铁券一个道理。” “你们朝代?’清平诧异地望着她。 初初赶忙原回来道:“和我看到的一本书上写的朝代差不多。 ‘那是哪本书,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初初媚笑道:“天下的书多了,你都能读完么?” 清平释然一笑:“也对。” 第81章 疑云 望着她晶莹的眼眸,闪烁的光茫,为何如今的她更加美丽,更让他紧张,甚至时刻担心会失去她。[.超多好看小说] 他深情道:“答应我,不要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去少林寺。” 她灿然一笑:“在你知道的时候就可以去了么?” 他将她的柔软的身体往怀中紧紧一带,强势道:“我知道了,是坚决不让你去的。哪种情况都不要去,知道了吗?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将永远不会原谅你。” 看到他认真的样子,初初心中感动,眼泪似乎要落下来,但又怕落泪会尴尬,便笑道:“我答应你。” 他仍是不依不饶,温柔却不可逆,一双含情美目带着无比的严肃:“我要你发誓,否则我无法相信你。因为我知道你为了别人可以冒任何险。” 本来在眼里打转的眼泪,这时滚落了下来,令她无比凄美,她柔声道:“好,我发誓,我绝不会单独去少林寺。” ‘两个人也不可以。” 她笑道:“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去少林寺。‘ ‘这回你该放心吧?” 清平如获至宝般地将她拥在怀里。哀然道:“虽然我是王爷,在别人眼里这已经是至高的荣耀,至高的权利,至高的尊贵,也许在普通百姓眼里,我也是无所不能的,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居然不能保护你,我居然不能替你分担,甚至还要你替我承担所有的一切。” “我觉得我好无能,城雪,我甚至怀疑,我有什么资格爱你,有什么资格拥有你。” 初初已经泪如雨下,泪眼看他,替他拭着眼泪,笑道:“清平,你在胡说什么?你没有任何错。如今的多事之秋,也许正是因我而起,是我应该感到惭愧,怎么能怪你呢?” “无论是作为王爷。(.好看的小说)还是相公,你都是完美无缺,无可挑剔的。不要再派自己不是了,那样我会更自责。” 他柔声道:“我知道了。” 初初虽然发了誓,可是她心里知道自己是没办法遵守誓言的。她推测到背后的主使人是梅若烟。既然梅若烟一再出招儿,她不能视若无睹不去接招,任她连出狠招儿,伤及无辜,自己却置之不理。那么她就跟杀人犯,跟楚天阔。跟梅若烟没什么两样。 但这些话对于担心她安危的清平,她是不能说的,一个字都不能说。 对于命运,如果累了,可以屈服。但跟与自己一样的人,为什么要屈服?作为一个人为什么要屈服于另一个人,如果她不是用美德和善良征服你的话。 “梅若烟。”这三个字一天之中在她心里要念叨上百次。‘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有什么狠招儿尽管使出来,奶奶我不怕。” 心里较劲归较劲,抓到楚天阔才是正经,至今为止,她没得到楚天阔和梅若烟联系的一点线索。 难道他们是不联系的吗?一切由楚天阔自由发挥?这好像不太可能。 她能猜到楚天阔去了少林寺。梅若烟也一定知道。只是楚天阔走了,她又会怎么对付白薇呢? 梅若烟是手无手搏鸡之力的人,如果她要害白薇的话一定会从丫环入手。因为白薇的丫环跟她本不贴心,很容易用银子收买。 初初赶紧把她所想的告诉给白薇,白薇了道:”这些丫环眼里只有正牌奶奶,哪里有我呢。如果不是我爹爹拿管着她们的月银,她们止不定要怎么对我呢,饶是这样,平时有好吃的分给她们,不是特别重大的事一般也不会 打扰她们。” 初初恨然道:“这些丫环的坏风气。真得好好教训教训。”白薇以为单是为了她,忙道:“王妃千万不要为我兴师动众。” 初初柔声道:“不只为你,想当初我刚入府的时候也受尽了丫头们的眉眼高低。别看她们是侍伺人的,摆起架子来,比主子谱儿还大,我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这是咱们府中的风气不好。一时还没有时间扭转过来,一直留存到今日。让你受委屈。” 白薇宽容笑道:“王妃当初一定是比我难得多,我好歹有爹爹和姐姐照应着,您可是没有任何可以依靠依靠的人啊。‘ 初初笑道:“是啊,现在这帮狗奴才们都怕我。当初可不是这样的。” 初初心道,当初我遇到的最难缠的下人就是你姐姐了,现在她也一样跟我势不两立。当然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她跟白菊本来也不是一回。 言归正传,初初吩咐她,小心一切饮食,用水,最好都用贴身丫环才保险.‘ 一般的丫环近不了白薇的身,梅若烟就算办法再多也无计可施。 初初现在的任务就是跟踪梅若烟,她对梅若烟也产生了极浓厚的兴趣儿。她到底有多少故事是不为人知的。 楚天阔为什么要听她的话,肯为她出生入死。再者,她也不信,她跟楚天阔就此不联系了。 梅若烟已经好久没有要求清平陪她了,这一晚,她声称身体不适,让清平陪她。 最近俯里恶事连连,虽然跟初初同床而眠,但实际是恢复了和尚的身份,七情六欲全没了。但没有不等于不想。初初不在状态上,他也不好意思要求,所以久而久之,就等于是戒了。 如今梅若烟找他,他竟有一点兴奋,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兴奋,他很痛恨自己,这样的自己怎么对得起城雪? 所以他就拒绝请求,干脆不去。但梅若烟三番两次来请,初初也道:“毕竟好久没去看她了,去看看吧。‘ 心里道,至少有清平在时,她不会去害人。也算一桩好事。清平不得已只好前去。 梅若烟哪来的病?清平一去就粘在他身上了。温柔缱绻,诉尽相思之苦。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那些情话。 “你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不要多讲话,讲话也是费元气的。” 她娇媚道:“我知道。” 清平不知怎么特别想回去,回到城雪身边,他与梅若烟仿佛隔着很远。 但梅若烟已经轻轻地解着他的衣衫了,并把自己不着内衣的身子,火热地贴在他身上。充满弹性的胸部摩摸着他的胸膛,企图唤醒他的情欲。 清平的情欲虽然已经蠢蠢欲动,但此时他却忽然攥住她的玉臂,用力地捏着,梅若烟疼得缩着肩,忍痛看他,美目中已经疼出了泪珠,她不解地娇柔道:“表哥,你干什么?你抓疼我了。‘ 清平冷冷道:“告诉我,那些被毒蛇咬死的人,是不是跟你有关?你跟楚天阔是什么关系?” 梅若烟贝齿咬着朱唇,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纷纷滚落,一双美目蓄满哀伤,声音瞬间沙哑地道:“表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 清平仍是冷冷道:“楚天阔跟你是什么关系?” 梅若烟珠泪噼里啪啦地滚落,美目红着,声音嘶哑道:“楚天阔是谁?我每日足不出户,知之甚少,你要告诉我楚天阔到底是谁?” 清平耐着性子道:“那个放毒蛇咬死六人的人。” 梅若烟已经泪痕狼藉,她哈哈冷笑了几声,忽然扭过头来停住,一双美目是受伤的温柔,令人观之心碎,她定定地瞅着他,任眼泪流入口中,她哽咽道:“原来表哥怀疑的人是我。是不是全府中人都怀疑我?” “到底是什么原因,令表哥有此一问?表哥若觉得是若烟所为,不必问是非,若烟引颈相候,你拔剑便杀就是。岂不痛快?” 一席话说得清平,内心也酸涩不堪。想起过往,想起她可怜的身世,怜悯之心又占了上风。 梅若烟当然觉察到他的微妙变动,便哭道:“没有想到我在表哥心中竟已沦落到此等位置。我竟浑然不觉还在痴心等待,等表哥对我回心转意的那一天。看来若烟太傻太痴,太过时了。” ‘表哥为什么有此一问我不知道,重要的是表哥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出了口,心里就不会憋闷了。从这一点来说,表哥无论说什么我都全盘接受,没有怨言。” 她擦了擦眼泪,柔声道:“表哥,你去陪王妃吧,不用陪我了,免得浪费时间。” “至于你说的,我就是那放蛇人,如果表哥需要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若烟在所不辞,一定一力承担。但就算死,我也要让哥哥知道,我是清白的。” 她这是欲擒故纵,抹点药去。让他回去,他越不能回去。见她忍辱负重的样子,泪人一个,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毕竟是他冤枉了她。 他柔声道:“别再伤心了,我也是太着急了,没做过就好,我喜欢简单干净。但愿你能再简单一些。” 梅若烟柔声道:“我何尝不喜欢简单干净?我想如果每一天都跟当初的我们那样该有多好。那样我就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老老实实等着你对我好就行了。” 曾经是多么遥远,仿佛它从来没有来过。 清平冷笑了一声,喃喃道:“当初?小时候?” 第82章 白薇之死 梅若烟柔声道:“我知道你是着急,才口不择言的,并不是真的怀疑我,我也知道你是心疼城雪姐姐。[]现在府中对她的议论很多,凡是被我听到的,都被我痛骂了。” “表哥,你放心,难关总会过去的,我们曾经被分开五年,那种苦,如今不是也挨过来了吗?城雪姐姐也一样的。经历过苦难,幸福就来了呀。” 这些烫贴的话,就象盛夏里的凉风一样,沁人心脾,再看梅若烟羞花容颜,似水柔情,他如不沉溺?城雪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温柔了。 清平皱着好看的眉毛,如果此时城雪这样对他,那他真要欣喜若狂。若烟虽然温柔,但他却不想让自己动情。 梅若烟也感觉到了,用如玉的脸宠抚摸着他的寸寸肌肤。清平闭上眼,温柔是渗入心底的。而且她的脸在这个角度看去更加美丽。 被他按住的心,禁不住又颤动起来。但是今天他不想沦陷。他轻轻地拉起她,柔声道:“你告诉我说,你身体不舒服,我担心你,才来的,你要好好休息。” 梅若烟抬起美目泪光盈然,咬着好看的嘴唇,颤声问道:“有那么难吗?跟我在一起有那么难吗?” 珠泪再次滚落:“我想你了,如果我不说身体不舒服,你会来吗?你会想起还有一个梅若烟在独守空房吗? 她伏在他的怀里,痛哭着,边哭边哽咽道:“我哪里不好?我到底哪里惹你厌烦?就因为你喜欢上了城雪?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我听丫环说,你的法号叫情痴,这情痴二字是为谁取的?如果我说是为我而取的,你是否会认为是我自作多情?” 清平疼爱地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不是你自作多情,那确实因你而起。那时城雪并没有来。” “表哥,当我听到情痴二字的时候。我感动得流了一天的眼泪。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而你曾有一刻想到过我吗?” 清平柔声道:“若烟,不要质疑我们的感情,这阵子太忙了。你知道虽然我与城雪同处一室,但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在一起了。” 他能告诉她这些,显然让她很吃惊,但吃惊之后又是窃喜。 她跪在他身前,楚楚可怜地柔声道:“为什么?是她不喜欢你了?” “当然不是,是最近发生的事,令她放不下。” “就算再大的事,在我面前也都是小事,唯有表哥才是大事。天下之大,那么多人。那么多事,跟我都没有关系,我在乎的,能让我记挂的也只有表哥一人。” 清平笑道:“你很自私啊。” 梅若烟娇然道:‘是,我就喜欢自私又怎么了。旁人跟我又没有关系,我为什么要记挂他们。表哥,就让我伺侍你飘飘欲仙好不好?” 旁边有一个新编的竹榻,梅若烟侧卧在竹榻上,肌肤胜雪,曲线玲珑,凹凸有致。乌云轻挽,一双妙目醉人地盯着他,抬起玉手,含笑向他招手儿。 清平被她盅惑着,积压已久的欲火焚烧着他的理智。他甩掉衣衫,奔了过去。 也不需要前奏。直奔主题。无论他是轻柔还是凶猛,她都能闭目享受,竹榻被压得吱吱作响。 他最想让自己沦陷,他已忘了他的身下是梅若烟,娇音绕梁。紧紧地吸着他的下体,飘飘欲仙。 湿溽的肌肤在酣战中,痛快地击打着,声音响亮,颇具节奏性,一次次地分分和和。更加刺激他欲望的释放。 他让自己沦陷在体力透支的酣畅里。 他本以为酣畅之后便是熟睡,可是他却越来越清醒。离开她的身体,她在他怀里嘤咛着,不久就睡着了。 可是他却睡不着,披衣而起,真想起了刚才的自己,对自己产生深深的厌恶感。 我与城雪两情相悦,为什么总会有这种撕裂感,我为什么就管不住自己。 我与城雪到底是怎么了? 他穿上衣服,去浴室里洗澡,然后在夜色里漫步。他感觉到死亡的空气还没有彻底散去。 开始他攥住梅若烟的手问她,是不是与她有关,那只是一种直觉,他但愿与她没有关系。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单独入眠了。 第二天一清早,初初过来这边取东西,发现他居然在,诧异道:“你不是在梅若烟那里吗?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他无精打采地道:“从她那边过来的。” 他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初初笑道:“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觉得良心不安?” “嗯。哪有!”他连忙摇头。 初初笑道:“她也是你的妻子,你有义务安抚她。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自责。” 清平不喜欢她的大方和不计较,会让他以为他不重要,他宁愿她吃醋才好。 “你胡说什么?我跟她没有什么。”那么空洞,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他不会说谎。 初初当然了解他的心情,他在为自己做过的事而懊悔。她喜欢他的懊悔,因做过而懊悔,胜于没有做过。 那证明他有一颗柔软的心。 她听了,当成真的,笑道:“什么都不做,表妹会伤心欲绝的,你怎么能忍心让她伤心呢。” 清平道:“伤心总比后悔好。” 初初拉起他,柔声道:“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一起吃早饭去吧。” 他站起身轻轻地搂住她的楚腰,只觉得一股清新的芳香直入脑际。 刚走出院门,两个小丫头,跌跌撞撞地跑来了,险些没绊倒在他们身上。初初连忙扶起她们来,就知道事情不妙。 “有事情慢慢说。” 小丫头呼哧呼哧地道:”白薇奶奶被蝎子蜇了,人快挺不过去了。” 初初顿足急道:“先找八爷啊,八爷去了吗?” “已经找八爷了,八爷也带着药去了。可是好象是不行了。” “被蝎子蜇还能死人吗,别胡说八道。‘ ‘我先去了。”她急匆匆地对清平道。 “快去吧。” 她足上发力,先于清平等人来到白薇的身边。屋里已经挤满了人,各房奶奶,欧阳夫人都在。子明坐在白薇身边。替她涂抹药物。 初初进去,见她仍有一息尚存的样子,眼泪早已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她望着初初,忍着剧痛,抬了抬手,初初一把握住。 初初的眼泪纷纷地打在她的手背上,声音涩哑道:“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白薇深深地皱眉,巨烈地喘息着,声音细若蚊蝇:“王妃,不怪你,这是我的命,也是我自找的,我不死,她不会善罢甘休,谁让我喜欢上三爷呢。” 她已经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在强自支撑。 “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 她用力地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手指从她的掌心滑落。香消玉殒了。 那一刻她悲痛欲绝,年华正好的白薇就这样去了,那隆起的肚子,娇好的容颜,她还没有体验为人母的快乐。她柔情似水的声音仿佛还在耳旁回荡。 她冲动地拉住子明的衣袖,哀伤道:“你怎么没有救活她,你不是能解蝎毒的吗?为什么不救她!” 子明拿过一个玻璃瓶子,里面有半瓶黑蝎子,大概有三十多只。 子明道:“这是从她的床铺上抓起来的。也许还有。” 他能解的蝎毒只限于微量,面对大量的蝎毒是无能为力的。 从她最后的话中,她已经知道是谁干的。 子明指着被褥上的痕迹道:“这些是肉粉,是蝎子最爱吃的东西。” 褥子上有明显的肉粉道子,并散发着香气,是拌了香油的肉粉。 肉粉应该是今天早晨撒上去的,蝎子也是那时放进去的。 旁边的一个小丫环跪在那里哭成泪人,不断地哽咽着,那种欲绝里,有许多悔恨。白薇入府时间不长,这小丫头也不脸熟,短时间内她们不会有这么深的感情,她哭得这么伤心,原因只有一个。 初初突然用力捏住她肩膀提起她来,她单薄的身板有点象纸片,初初双眼冒火,攥着她的脖领,问道:“你是她新买的丫环?” 小丫环惊惧地边哭边点头儿。 初初切齿:“肉粉是不是你撒上去的?” 小丫头狠命地摇着头,大叫道:“我没有,我没有,我不知道肉粉有什么用,我不知道那会害死微微奶奶。我不是故意的。” “谁让你撒上去的?” “是一个蒙面的男子。” “他给了你多少银子?” 她吓得一直往后退:“没有,他没有给我银子。什么都没给我。” 另一个丫环拿出她的包袱,当的一声,扔到地下,”两个五十两的元宝滚露出来。 小丫环一下子就傻了,跪在地上,抱住初初的腿,哭道:“那是给我妹妹治病用的。有了这一百两银子,妹妹的病就会好了,我只是撒了肉粉而己,并不知道肉粉会招来蝎子。求王妃饶恕。求王妃饶恕。” 初初问旁边的侍卫,道:“报官了吗?” 侍卫道:“报官了。” “把这一百两银子拿给她家人,给她妹妹治病,至于她移交官府,听官裁断。” 第83章 贵公子的悲情 侍卫拉她,她抱住初初的腿不放手,央求道:“我错了,我错了,不知者不过。(.无弹窗广告)求王妃开恩啊。” 初初冷冷道:“你倒会为自己开脱,不知者不过,你还有求饶的机会,白薇奶奶还能复活吗?你若想求饶,就跟她求饶好了。无论你是因为什么,背叛主子在先,所以你就别厚脸求饶了,我已经让你带回银两给你妹妹治病,人不可太贪,就听官府的裁断吧。‘ 丫环仍是喋喋不休,流泪不止,被侍卫强行拉走了。走廊里传来她啼哭不止的声音。 但同时又有两个哭声传来,那是白菊和梅若烟。 白菊见亲妹妹死了,扑到其身上痛哭,白川倚在桌子旁,不然他站立不住。他表现得特别平静,仿佛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也或许是他早有预见。 梅若烟也扶着床沿儿,泪流不止,她梨花带雨的样子,特别惹人怜爱。同哭的还有武思瑜。武思瑜几次哭昏过去。 醒来就大骂:‘到底是谁这么狠毒,一定要抓到凶手将她碎尸万段。‘ 初初早已对她们恨之入骨,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冲过去掐死她们,便着人去搭灵堂,一个不大的灵堂,将白薇停放在那里。 只等着端木泰的到来。端木泰听到噩耗,风尘仆仆地赶来,下人们把他领到灵堂,他站在白薇身前眼睛直瞪瞪地看着,那微微隆起的直挺挺的身子,他似乎仍不敢相信那是白薇。 白川在一旁道:“三爷,看看她吧。” 端木泰两行清泪流出,颤抖着掀开她脸上的白布,一张白里透青玉颜,美目紧紧地合着。嘴唇发青。 他一下子抱住她安睡的脸,眼泪流在她的脸上。那脸虽然一样的光洁,却没有了一点温度。 “薇薇。”他哑然长叫。(.)她不过才十五六岁而己,而他却视她如知己,他的小红颜知己。跟他在一起几个月,没想到她的生命就被迫画上了句点。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死亡。现在他尝到了死亡带给他的痛苦。那个给他憧憬,给他美好,温柔伶巧的可人儿,回到府中,他最急于想见的那个人,他永远也见不到了。 他抱着她的脸埋头痛哭,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一旁的武思瑜嫉恨地盯着他。心里骂道:“一个奴才丫头,也值得你为她哭成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还要不要脸!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她在你心中这样重要,我算什么!岂不让别人耻笑。” 端木泰哭得失去自控力。哭得死去活来,他要把她对他的好都哭出来,也许她芳魂未远能听得到。 他深情款款,痛苦不堪地一遍遍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其他的奶奶们也都流下了眼泪。 “三爷这样痴情。”几个弟媳妇赞道。 令武思瑜平时骄傲的不止是她娘家的势力,与端木泰的恩爱也是她炫耀的主题。现在端木泰主动给她拆台。令她难堪,以后她拿什么显派。 她实在无法容忍,走到端木泰身边,两只手掺起他,高声道:“别哭了,差不多了。” 端木泰这才将目光转向她,那是凶神一般恨不得吃人一样的目光。端木泰此时。想起了白薇说过的话,她说她总是害怕不安。怕他不在的时候,武思瑜对她两样。 她有没有对她两样,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狂怒地甩开武思瑜,吼道:“滚开!” 武思瑜迅速地扫视着周围。都有谁看到了这丢脸的一幕,但众人都转过头,假装没有看到。 武思瑜切齿自语道:“端木泰,你今天对我的,将来我要让你加倍偿还。” 她愤愤地离开灵堂。坐在亭子里喝茶。 如果白薇在天有灵。应该能看到端木泰是何等伤心。比之可儿,她也应该含笑了。 发送完白薇,这一幕悲剧应该是落下帷幕了。 端木泰喝得烂醉如泥,跑到初初面前,哭着请求她一定要抓住凶手,替白薇报仇。 “我知道了,三爷,节哀顺便吧,别太伤了身体。” 端木泰扶着酒坛道:“薇薇死了,我还要这身体干什么?我真想跟她一起去了。” 平时风流倜傥的三爷如今成了醉鬼。端木清平看了也是心疼。 “三哥,薇薇是不希望你这样的,她希望你好。” 端木泰擦着眼泪,吟道:“好?我不知道怎么才好。我只觉得生无可恋,我也一同死了,一了百了。” 清平还要劝他,初初道:“他喝醉了,叫人扶他回去吧,过几天就好了。劝也没有用,越劝越严重,时间是疗伤的灵药。” 清平忽然攥住她柔软的玉手,用力地捏了捏。 “来人,扶三爷回去吧。” 下人道:“送去三奶奶那里吗?” “你问他自己吧。” 两人下人架着端木泰,走到武思瑜的屋门前,问道:“三爷,我们给您送到三奶奶这里了。让三奶奶照顾您。” 端木泰大声道:“不去,回,回薇薇那里。” “可是薇薇奶奶已经不在了。” 端木泰纵情道:“我不管,我就去那里。我宁愿住薇薇的空房,也不要跟她在一起。” 所有的话,武思瑜听得一清二楚,她气得浑身发抖,暴怒地将茶杯摔在地上,她紧紧地攥住玉拳,咬牙恨然道:“放肆,对死人的留恋都胜于我,我算什么!” 如此说着,眼泪早已气了出来,丫环忙递手帕,安慰道:“奶奶何必往心里去,那边的新死,爷还没顺过劲儿来呢,您得给爷时间啊,等爷十天半月忘了她,不就到咱们这边来了吗?” 丫头说的也在理,武思瑜止住眼泪不哭了,吸着鼻子道:‘是我太着急了。” “奶奶是性情中人,爷早晚会明白的,他明白了也就回心转意了。” 武思瑜长叹一声:“但愿如此吧。” 她忽然想到一事道:“那边蝎子捉干净了吗?别蜇了他! ‘奶奶放心吧,床铺都搜察遍了,八爷也撒了杀蝎子的药,不会漏掉一只的。” “那就好。他对我再无情,我也不能不想着他。” “这就是奶奶的好。爷早晚会明白的。” 端木泰躺在他与白薇共眠床上,月色伸进来,清辉泻了一地,那个娇柔,灵透的小人儿不见了。如果她还在,这样的夜色里,他们一定曲尽缠绵,诉尽柔肠。 她如昙花一般在他的生命里开过。也如天上的流星,划过炫丽,转瞬即逝。 他搂着她的旧衣,泪水横流,哭道:“你要我好好的,可是我到哪里寻觅你的影子?” 从来没有过的痛彻心扉,随之而来的便是自责:“我不该带你回来,不该进入这是非之地。如果在外面,我们一定会恩恩爱爱,天长地久。享受人间欢乐。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薇薇,如果有来生,你一定要等我,与我重逢,我们再做夫妻,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睡着了。只觉得窗户开了,薇薇走了进来,柔顺地跪在他身前,仍是那样的俏丽貌美,只觉得她抚着他的脸。 柔声道:“我知道三爷是真心待我的,以前自比可儿,还曾伤感过,谁会对我们这种奴才女子动情呢?不想今日三爷却感动了我。” ‘能陪三爷一生一世,是我的梦想,可是没想到梦还没做够,就醒了,三爷,你知道我有多么舍不得吗?‘ 她伏下身来,只听她嘤嘤地哭泣,端木泰心疼她,想说话安慰她,但口中就象填了木塞,舌头翻不过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痛哭着,良久才抬起头来,哽咽道:“我错就错在喜欢上了三爷,进了这府门,无论怎样防备注定是个短命人。” “但用一生来换与三爷的短短数月情缘,我心甘情愿,死也不悔。” 她站了起来,走向窗户,声音变得虚无起来,但他仍能听到细若游丝的声音,道:“三爷,也许我们还有重逢的一日。你要等我。” 端木泰惊醒,窗户开着,凉风刮进来,出了一身冷汗,一摸衣袖一片湿冷,他惊道:“难道薇薇真的来过?这是她的眼泪啊。” 他回想着她的话,每一句都言犹在耳。他只觉得最后一句没有听清,她说也许我们还有重逢的一日,那是什么意思? 他下床倒了一杯茶,不禁又摸了摸那湿冷的衣袖。将它贴在脸上。那是薇薇的眼泪。 他一直坐到天亮,没有合眼。 第二天府里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延续昨天的伤心,会痛苦不堪,衣衫不整,蓬头散发,嗜酒如命,潦倒不堪。 但所有人都错了,包括初初和清平,第二天他们看到的端木泰,虽然憔悴,但干净利落,精神抖擞,萧洒如常。 初初不禁纳罕,他转换得也太快了吧,一夜之间和那个悲痛欲绝的三爷判若两人,就象演戏一样。 她当然相信那不是演戏,他也没有必要做戏给谁看,那是真情实感,是装不出来的,可正因为如此才觉得不可思议。 大家看他振作起来倒好,武思瑜当然很满意。白川虽然也盼着他好,但他好得似乎也太快了,不免寒心。 第84章 目标皇家寺院 吃完早饭,端木泰片刻未停,去了金矿,回到他的日常工作中。此时一直在他耳边回响的是那句:三爷,也许我们还有相见的一日。他相信那是真的,因为有她的眼泪作证。 初初虽然料到他们的最终目标是白薇,可是她仍然没有保住白薇。她痛恨自己,看不起自己。该死的人都死了,不该死的人也死了。她一个都没有留住。 面对敌人的进攻,她的防御系统全面崩溃。她败得一塌糊涂,面目全非。 死亡终于换来了安宁。凶手却沉入水底。 梅若烟不改初衷,仍是那么柔弱优雅,人见人怜,由于初初一直找不到凶手,表现得无能。 梅若烟‘乐善好施’,待人亲和,不拘小节,很快受到了府中下人们的喜爱。 在众人面前,她对初初总是殷勤备至,温柔有礼,而初初正恨得切齿,怎么能和善得起来,所以在别人眼里,初初是架子大得离谱。 而梅若烟却更加热情地对她,有一次她拉着她的手,被初初狠命甩开。十几个奴才丫环都看见了,激起一阵不满。 梅若烟又替初初解释,展示她的好修养,好脾气,又赢得了一片赞誉。 初初突然甩袖而去,清平马上追了出来,拉住她手,焦虑道:‘你怎么啦?就算你瞅若烟不顺眼,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甩开她啊。” 初初气道:“你心疼了?” 清平急道:“我心疼谁?我是在心疼你,私下里怎么都好说,但在人前,你那么做等于是给自己难堪,给自己制造坏名声。” 初初的目光剑茫一般:“名声?这个时候你还在乎名声?死了那么多人,找不到凶手,你还跟我谈名声?那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而己。” 清平拉住她的手,柔声道:“羊也好,狼也罢。我们总要平安无事地在这府中生存下去。(.好看的小说)度过我们美好的余生。因为我们拥有彼此。” ‘清平,找不到凶手,我的余生不会安然度过了。” 清平皱紧了眉头,不解道:“人命案有官府呢。官府自有专人破案,你有什么义务管呢?你是王妃,任何时候只要有我在,你好好地做你的平王妃就行了。谁也别想动你。” 对别人初初可以没有感觉,但对于白薇,她不能坐视不管,官府只管立案而己,恐怕等凶手寿终正寝了,他们也查不到。 初初摇头道:“清平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视而不见。我不能让她们枉死。” 清平也不温柔了:“你有那么大的能力吗?我不希望你把自己卷进去。而误了我们的生活。” 初初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大钟一样罩在身上,喘不过气来。她不想再争辩。柔弱道:“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而心中的一个声音是,不抓住狐狸尾巴,绝不放手。因为她的对手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比她还要柔弱的女人。而自己在她的面前却败得一塌糊涂。 现在她该杀的人也杀了,就让她慢慢露出狐狸尾巴来吧。其实,初初已经把尤澈调离马场,他的职责就是监视那座皇家寺院。 白薇被害的早晨,那一夜,因为尤澈的父亲被马车撞伤,他听到消息暂离职守白薇才出了事。 尤澈的父亲不过四十多岁。为人谨慎小心,怎么会突然被马车撞了,说不定也是他们做的手脚,然后又放出风去让尤澈知道。令他离开皇家寺院,给楚天阔作案制造时间。 现在初初已派人伺候尤父,让尤澈继续盯着。在全城戒严。到处是画像通辑的时候,做案之后,楚天阔应该还是回到皇家寺院中。 初初观察能进入寺院的人群,除了一些达官贵族之外,每天能进入寺院的就是菜农。[] 初初便扮成菜农。混入寺中。她查出,楚天阔早年在寺里出家,到三十五岁还俗。寺里的住持正是他的师兄。所谓皇家寺院,正是助纣为虐,包藏祸心,藏污纳垢之所。 在皇家寺院出家,对于僧人来说,那是至高的荣耀,他为什么要还俗呢?而且,甘愿在王府里做个养马的下人? 初初又查了,他还俗的那一年所有记录,记录上出现了睿王府的字样。那是三月十九日,睿王为亡父做法事。 也就是做完法事,五个月之后,八月份他就还俗了。他为什么还俗? 这些东西她是在藏书阁看到的。皇家寺院之大,酷似宫庭,僧侣一千多人,藏匿一个人那是轻而易举,在这里找人也似大海捞针。 如果她能长期潜伏在这里,一定能查到楚天阔的行踪。可惜她只能短暂停留,时间到了,就会被驱逐。 寺里是容不下一个女人的。她忽然想到了尤澈,尤澈会功夫,如果他出家混入皇家寺院,一切就好办了。 跟尤澈一说,尤澈立即答应,初初笑道:“你不用跟父亲商量一下吗?据皇家寺院的规定,剃度后三年之内是不能出寺,五年内不能还俗的。” 这么苛刻的条件,他陷入了思考,现在十七岁,五年后二十二岁,二十二岁仍是很年轻,他爽快答道:“我答应。” 初初再次申明道:”这不是开玩笑,虽然出家是假,但寺院的章程是真的。是违背不得的,如果违背就等同于犯法。你明白吗?“ 尤澈眨着黑亮的大眼睛,笑道:“我知道了,王妃您放心吧。我也在找机会好好习武呢,在这里出家我就可以拜师了。” 初初微微点头:“但愿如你所说。” 尤澈笑道:“我从不撒谎,在王妃面前更加不会。” 初初展颜笑道:“好,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 第二天,尤澈经过严格的考验,在皇家寺院剃度出家。一开始入寺,先做些担水劈柴的粗活。尤澈做得干净利落。 尤澈阳光帅气,人又聪明体贴,没几天人缘儿混得极好。 他人缘儿混好了,对于里面的自然也知道许多,原来寺院是外严内松,外表看着纪律如山,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其实内部很松懈,有许多事都不用那么认真。 尤澈凭着好人缘,混了个看门人的位置。这也就为初初进入寺院打开了绿色通道。 尤澈注意到,寺院里有许多信鸽,他每天观察那些鸽子,其中一只头有花头的信鸽引起了他的注意。 它每天两次,飞向王府方向。腿上系着白色的纸棍。他把情况告诉给初初。 初初告诉他,如果下次就挡下它,看看写的什么,然后再原封不动地让信鸽带走。 这些天他跟那些鸽子也混熟了,经常喂它们,也特别研究了那花头信鸽,它最爱吃的是一种白色肉虫。 尤澈平时就抓许多肉虫喂它,它也吃惯嘴了,如果在空中,看到尤澈出来,就飞到他的肩膀上,尤澈就从口袋里倒出肉虫,放在掌心,喂给它吃。 这一天,它刚刚带着任务飞往目的地,可能它没有看到尤澈,直接飞了过去,尤澈见它没有停下,就吹了一声口哨,那鸽子飞不远又折回来了。扑楞着翅膀落在他肩膀上。 尤澈高兴地摸着它的花头,从袋中取出许多肉虫。胖乎乎的肉虫慢慢地蠕动着,在花头看来那是一顿大餐。 它扑楞着翅膀,起劲地啄食。尤澈就解下了那个卷得紧紧的纸棍儿。 小心冀冀地慢慢展开,是极小的六个蝇头小字:子时,北门,相候。 尤澈又小心冀冀地将纸条卷紧,重新扎上。花头鸽吃完了肉虫显得很满足,咕咕地飞走了。 初初女扮男妆,随时在寺门外相候,尤澈将那几个字写在纸上,从门底下递出。 初初接过纸条,会心地一笑,连日来的蹲坑没有白蹲,狐狸终于要露出尾巴了。 初初返回府中,补个好觉,晚上就有好戏看了。 初初一直睡到掌灯时分,吃了些晚饭,清平在桌前写毛笔字。初初走了过去。玉手按住他纸张,清平抬起头,柔声道:“睡醒啦?别胡闹, 初初笑道:“我没有胡闹,‘ ‘往日里,你的温柔表妹总是盼着你去,但是今晚你若去了,哪怕表现得极热情,她也要借故赶你出来了,她绝不留你,你信不信?” 清平疑惑地皱着眉,又摸摸他的额头,笑道:“你发烧了吗?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初初拔开他的手,不耐烦地道:“谁跟你开玩笑?是真的,你愿不愿意一试?” 清平摇头,不满地道:“你是不是烦我了,借故往她那边支?你若烦我,我在榻上睡即可,犯不着变着法地打发我.” 初初柔声道:"清平,我说真的呢,你去试试她,她绝不留你.” 清平不理她,只当疯话听,继续写他的毛笔字. 初初说不动他,也就不说了.盘算着呆会怎么逃出清平的视线,跟踪梅若烟.在这一方面,她确实没有梅若烟的天份.随时能编个谎. 她柔情哄他:"早点睡吧,嗯?” 清平见她少有的温柔,传递着暖昧的信号.拉着她的手抿唇笑了. "你想我了?” "嗯,” "那你方才还赶我走?” "试探你呢.”初初娇柔笑道. 第85章 观音堂下的真相 好久没有过的好心情,令清平心潮澎湃,环着她的楚腰,贴着她柔软的唇轻轻地深吻。(.好看的小说) 初初知道清平一旦动起情来,就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到时候就脱不了身了。 她捂着他的唇,不好意思地笑道:“呃,我来那个了。不过你今天的热情,以后我一定加倍偿还。好不好?” 清平咬着她的耳朵,咬牙笑道:“你是因为来那个,才说想我的吗?” 初初眨着美眸笑道:“当然不是,是因为王爷很可爱,我忍不住才说的。” “是吗,我真不应该这么放过你。” 初初跳开笑道:“你还是放开我吧。” 她又柔声道:“人家难受呢,你能不能陪陪人家。关怀一下吗。” 他柔声道:“你过来,本王一定好好关怀你。” “一言为定吗?” “一言为定。” 初初小兔子似地投入他的怀抱,两人宽衣上床,初初枕着他的胳膊柔声道:“不许你比我先睡着。” “好。” 初初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不久也传来了清平匀净的呼吸,皎白的月光下,他无比俊美。初初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 然后跳下床,换上夜行衣,点燃一根安眠香。让他睡得更沉稳一些。 轻轻推开门,溜了出去。 此时离子时应该还有半个时辰。她闪入梅若烟的院子,看看她是不是已经走了。 只见她的房中灯光亮起,应该也是刚起床。是她的影子不是白菊。白菊睡在外间,可以隐隐听到她沉睡的鼾声。那一定也是受顾于安眠香之类的东西,不然哪能不知道主人醒了,过来伺侍着? 初初隐于窗下,透过纱窗以及窗帘的缝隙,看到梅若烟正在镜前理妆。 穿着大红色绣花抹胸,祼露着如雪的肌肤。她细致地画着眉毛。然后往脸颊上抹了点胭脂,打了鲜艳的红唇,冰肌红唇,午夜的诱惑。 她把发髻梳得高高的。戴上两样精美的簪花,耳环,项链,一样不少。 她又挑了一件玫瑰红的大衫儿,高高的束腰束起楚腰纤纤,只需盈盈一握。脚上穿着同样颜色的绣花鞋。 她将自己打扮得无可挑剔,又戴了一顶有纱帘的帽子才出门。 出了屋门,借着月色,开了小角门,穿过花园。从花园角门出去。就转到大街上。 她拢着衫子,走得又急又快,过了两条街,来到一家客栈门口,一辆马车等在那里。她二话没说钻入马车。车夫跳上车,扬起鞭子,马儿就跑了开去。 初初紧紧地跟在后面,马车一直行驶到皇家寺院的山下停住了,梅若烟轻快地跳下马车,付了银子,并轻声地吩咐几句。那车夫点头应允。 将马车又赶走了。初初猜想。她一定是让他等在这里,再拉她回去。 梅若烟步入台阶,轻快地跑着,一点也不象平时那个弱柳拂风的女子。初初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不时左右相顾,或往后面瞅,恐怕被人看见。 漫长的台阶。她竟一步不停,气喘嘘嘘走到寺院跟前,将手帕铺在石阶上休息。约有五分钟她又站起来,朝寺院的北门走去。 她轻轻地敲了两下门,说了句:“子时。” 门轻轻地开了,露出一个光头,左右环顾,快速地把她拉进去。角门随后关上。初初仰望高高的城墙,她是没有本事飞上出去的。 尤澈也应该是在这里等她的,果然他们走后不久,门又轻轻开了,尤澈轻声道:“王妃快进来。” 初初闪身而入。 尤澈指着他们去的方向,二人一起追踪而去。(.好看的小说)但转过墙角宽大的院落看不到他们的踪影。在这里把人跟丢了,可是前功尽弃了。 这层殿宇之侧,往下再走几十步,有一个亭子,亭子左转又有一个观音堂。观音堂虽不雄壮,但尽秀美。堂门关着。 初初与尤澈蹑手蹑脚地前来,里面有微弱的声音。初初心中一喜,他们就在这里了。 二人悄然蹲在窗外,只听里面一个男声道:“等到你很不容易啊!是不是觉得以后可以不用我了?” 这正是楚天阔的声音,尤澈仍是忍不住吃惊,不可思议地望着初初。她怎么料事如此之准? 只听一个颤动的女声道:“怎么会不用你,你又想多了。” “那多次发信,迟迟不来,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我以为你又把我甩了。跟以前一样。” 里面是粗重的喘息,和桌案摇动声。只听梅若烟声音发颤,简短地道:“轻点。” “许久没在一起了,忍不住。 接着是梅若烟长久的隐忍,然后又断断续续地道:“前几天身上不方便,这不刚干净就来了吗?” 初初听得面红耳赤,这真是少儿不宜,尤澈自然也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了。连忙掩了耳朵。 初初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走了怕错过他们重要的谈话,不走,这样的事情情何以堪!看来她只有睁一只耳朵闭一只耳朵了。 她向远处挥手,示意尤澈可以走了。尤澈悄然退了开去。 里面的喘息声更盛,梅若烟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只听楚天阔道:“当年在睿王府中,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难得的尤物,回来之后就再也念不下经了。” “不得到你,念一百年经有什么用?” “我决定还俗,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你。可是师兄不允许我还俗,一直过了六个月,他见我一直坚持,才勉强同意。” “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 “记得。‘她短促地应道。 “第一次我们在妙山山顶,一块青石之上,可以俯看着壮阔的江水。那是执行你给我的任务,杀死端木清平第一个新娘,你给我的奖励。” “第二次,也是在妙山寺院的观音堂里,那是在杀死端木清平第二个新娘之后。” “我甚至害怕他们不再给端木清平娶亲了,我也就没有机会再亲近你了。可是他们又为他娶了第三个,于是也就有了我们的第三次.‘ ‘第四次我没有得到你的奖励,怪只怪我没有戴那只铁手,不然她的颈骨早就被我捏碎了。” “江城雪,真是我的克星。我明明已经把她掐死,眼看着她断气,她怎么能活过来呢。” “你的经一定念得很好,以至于练武的时间变少了,”她在嘲笑他杀不了江城雪,学艺不精。 “江城雪的武功路数很不同,她复活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我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次被江城雪逼得远离了你,这些日子过得度日如年。” “以前除掉的那几个人,我还能理解,但现在你为什么要帮武思瑜和白菊那样的下人杀人我就不理解了。” 梅若烟断续地道:“要有自己的人,才能立住脚,不然下场也会和江城雪一样。” 接着是楚天阔痛快的呻吟声,问道:“以后我还有机会吗?” 梅若烟冷冷道:“用到你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对了,把你的那些蛇藏好。” 梅若烟应该是在穿衣服。而楚天阔苍凉道:“这就要走了么?” “完事了,不走干什么?” “再陪我坐一会儿,说几句话,好不好?我太寂寞了。” 梅若烟冷笑道:“我好像不负责谈情。如有事情我会飞鸽传书给你。后会有期。” 楚天阔象被抽走精神一般,颓废道:“后会有期。” 门开了,梅若烟如仙子一般地飘然而降,楚天阔送她到北门口,柔声道:“我能不能抱抱你。” 梅若烟象一截木桩一样,冷若冰霜,毫无感情,搭在他肩上,他胳膊刚搂过她的脊背,就听到她冰冷的声音:“好了,我该走了。” 楚天阔无奈放开,目送她飘然而去。然后关上门,长叹一声,折了回来。 待他走远,初初和尤澈才来到北门,开了门初初就闪身而出,跟上走远的梅若烟。 要在她上车马车之前拦下她,梅若烟奔得飞快,快要到山脚下,被初初赶上,喊着她的名字,跃到她跟前。 梅若烟象见鬼一样,说不上来那是什么表情,总之难看至极,她应该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讲话结巴。 “江,江城雪?” 初初冷笑道:“是我。刚刚幽欢完毕,就走得这么快,不觉得头晕乏力吗?你表哥清平看到会心疼的。” 梅若烟切齿道:“你胡说什么?” “你又想转脸不认帐?可惜不是我一个人看见的,想否认恐怕是来不及了。” 她脸色苍白,美目放着冷光:‘你想怎么样?” 初初切齿道:“我想让那些无辜被你害死活过来,你能办到吗?” 梅若烟冷笑道:“你很有正义感呢。可惜啊,你的正义感没有机会再施展了。”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我倒觉得你的路走到尽头了。方才的那一幕真是惊心动魂呀,我却再也不明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含义。你能告诉我吗?” 梅若烟切齿道:“江城雪,你少无中生有,没人相信你的话。跟我作对不会有好结果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初初冷笑道:“你还是想想自己的下场吧。” 第86章 拥妃入怀 “如果清平知道他雪一样纯洁的表妹竟是残杀多条人命的幕后凶手,他会怎么样?如果他知道他的表妹只是表面纯洁而己,他又会怎么样?” 梅若烟的美目流露出狼一样的凶狠,即使狰狞也是非一般的美丽,她切齿道:“你以为你比我高尚吗?你只是比我幸运而己。你以为你有资格批判我吗?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因为你们都不是我。江城雪,我不怕你!你想把你知道的公布于众,那是做梦!” 初初想到那么多人的枉死,想到那时的白薇,恨道:“我没有资格批判你,你不觉得批判对你来说太轻微了吗?你害死了那么多人,难道几句批判就能抵消吗?” 梅若烟轻蔑道:“那你想怎么样,让我偿命?” 初初切齿道:“千刀万剐都难抵你所犯之罪。” 梅若烟冷笑道:“你能做到吗?你有证据吗?” 这一下又把初初问倒了,是啊,她虽然明白了一切,但是她是没有证据的。 此事若抓不住楚天阔一切都是空谈。 “你放心,会有机让我抓住他的。” ‘随时恭候。” 初初忽然攥住她手:“你深夜出府所为何事,难道你不觉得应该跟王爷好好解释吗?用不用我叫上尤澈,和那个马车夫,我想你不会说没有证据了吧?” 只听一个声音冷笑道:“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你自己,恐怕你是回不去了。” 初初猛一回身,楚天阔已到眼前,无声无息中,他是什么时候跟来的?他再无二话,一道剑光向初初背部刺来,初初一闪身,也拔剑与他斗在一起。 梅若烟道:“楚天阔,有本事就杀了她。以后我随叫随到。咱们的话都被她听去了,不要留她活口。” 初初冷笑道:“那还要看看他是否有那样的本事。” 梅若烟趁着他们激斗,叫来马车夫,爬上马车就走了。[.超多好看小说] 初初与楚天阔已是多次交手。两人本是势均力敌,短时间内都没有战胜对方的可能。 但楚天阔有暗器在身,令初初防不慎防,几十招儿以后,初初的剑法开始变得左支右绌。如果她不逃走就要成为他的剑下之鬼。 但初初又不甘心,这个刽子手,为了取悦一个女人竟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亏他还受佛家那么多年的熏陶。 楚天阔冷笑道:“是你自己找死,不过,我还不愿意杀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她最忌惮的人,如果你死了。她就高枕无忧了,也就没有用到我的地方了。我连拥有她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连发数枚小刀,象一阵星雨,初初挥箭如风,尽数拔打。却被其中一支打中手臂,初初觉得胳膊又麻又痛。知道这刀是喂有毒药的。 她强自支撑,但数秒之内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楚天阔的剑尖抵住她的下颏,初初一动不动,只能引颈就戮。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放开她,”迅捷的身影跃了过来,紧接着是当空劈下的一剑。楚天阔被他突然的一击。长剑荡了开去。 尤澈抱住初初,愤恨地瞪着楚天阔,切齿道:“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除非我死.‘ 楚天阔冷笑道:“就凭你?还是再练几年吧。”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多久没见过我的本事了。” 楚天阔道:“尤澈,我是你师傅。你也要跟我动手吗?” 尤澈道:“我这辈子最屈辱的事就是拜师不明,误认豺狼为师?” 楚天阔冷笑道:“好。那我就领教你的高招儿。” 尤澈可以说是武学奇才,一上手的感觉就不一样了,两人缠斗数百招儿,楚天阔渐渐轮为被动,最终尤澈刺他一剑。[]也将剑抵住他的脖颈,命令道:“把解药拿出来!” 尤澈在身上搜索解药,初初道:“刺穿他双腿,将他移交官府。” 尤澈拿到解药,将剑一松,道:“你混吧,从此以后我们再无师徒情义。如有下次,拔剑便杀。别怪我无情无义。” “好,尤澈,我果然没有教错你。告辞了。” 初初喊道:“尤澈,你糊涂啊,他是杀人魔,你不能放走他。” 尤澈道:“对不起了王妃,虽然他作恶多端,但毕竟有恩于我。这次我放他,也算是报了他的恩德。下次交手,我不会再留情了。” 毒液已经蔓延半边身体,初初倒坐在地。 尤澈挽上她的衣袖,露出一条雪白玉臂,尤澈道失礼了。他拔下小刀,流出许多污血,初初咬牙忍痛。 他快速地把解药涂了上去,然后包扎伤口。又从解药袋中掏出一粒药丸喂给她。 这毒性实在不小,初初觉得浑身无力,双腿动弹不得。 “我送王妃回府吧。” “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府? ‘那怎么办?” “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半日就好。我现在口渴得紧。” 尤澈遍此处,不远处倒有一条小河,他道:“我扶您?” 王妃埋怨道:“你看我现在象能走的样子吗?” 他呆呆地站着,垂着双臂:“那怎么办?” 他虽然地位低下,但从小受过父亲严格的教育,做事要有礼,何况此时,他的心跳个不停。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抱我。”初初半温柔半命令地道。 尤澈紧张得在原地转圈儿,在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却又想不出,他急道:“王妃乃千金之躯,奴才怎么能冒犯呢。” 初初实在渴得厉害,可能是解药上晚了,浑身巨痛,骨头就象断了一样,额头已经渗出大滴的汗珠儿。 她气道:“不是你冒犯,是我求你,我想喝水。” 她虽然生气,但声音已经有气无力。而且脸色极其苍白,象月下的白石。 尤澈赶紧抱起她,她的身体轻盈而柔软,而且从她松开的衣领里散发着香气。 尤澈笨拙地迈着步伐,有些魂不守舍。很快到了河边,没有盛水的器皿,初初又动弹不得,尤澈就在水中狠狠地搓了双手,冲了又冲,初初笑道:“可以了。” 他才笨笨地捧起一捧水,给初初喝。那水既有水的甜味,也有他青春的清新的气息。 “我累了。”尤澈见那边树林里有一个茅草屋,便又抱起她。奔到草屋里。 这草屋也许是供路人歇脚的地方吧,里面有简单的木桌,凳子,还有一张铺着枯草的床, 尤澈先把她放到凳子上,扫干净床上的枯草,然后又弄来新的枯草铺上,才把初初放上去。 初初笑道:“想得真周到,谢谢你了。” “大恩不言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报答的。” 尤澈不好意思地道:“王妃说什么呢,如果不能保护您,我还有什么用?” 天色将蒙,但天空并不明朗,向外望去,阴云密布,腥风骤起,果然不久大雨来袭,雨势越来越大,房檐的雨水倾泻下来,俨然成了水帘洞。 初初望着房顶,担心它会不会塌。幸好这茅屋用的都是正经材料,不是豆腐渣工程,否则早塌了。 只是靠门的地方有些漏雨,水柱小河般地顺着柱子流下来。尤澈用凳子挡住雨水不往这边流。 但也见效甚微,不长时间屋地湿了半边。 初初只觉得寒冷异常,瑟缩着身体,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微弱地喊道:“尤澈,我冷。” 尤澈便把罩衫脱下盖在她身上,但一点也没让她温暖过来,她仍是喊冷,冷得要命。 尤澈又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急得跺脚祈求道:“雨快停吧,别折磨王妃了。她现在寒冷可怎么好。这里又没有柴,否则可以生一堆火。” 他忽然想到王妃是要发烧了,所以才觉得冷。 初初只觉得盖几床绵被才好,一条薄衫有什么用?她感觉自己象置身于冰原之中,没有取暖之物。 “你抱着我。”她祈求道。 “王妃,这怎么可以。” 她冷得牙齿打鼓:“你不抱我,我就冻死了,” 她把他的衣服颤抖着扔过去:“穿上衣服,让身子暖和起来。” 自从她说让他抱她,他的身体就象通电一般地全身发热了,他穿上衣衫,将她的娇躯抱在怀中。一股电流直冲脑门。 他额头的血管都暴起来了,他的怀里很热很热,而且热量不断地供应着她,令她蜷缩的身体逐渐放开。她舒服地枕在他怀里睡着了。 尤澈象蜡人一样一动不敢动,他嗅着她秀发的芳香气息,他如玉的脸庞,纤长的睫毛,可爱的粉唇。他的心都飘了起来。这美好跟梦一样。 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他怀里抱着的,是那个看一眼都让他心跳不己的王妃。那个令绝色佳人也黯然失色的王妃。 他的热量传导在她身上,而她的冰凉却丝毫没降低他的体温。 只觉得喉咙干涩,盯着她的唇有吻下去的冲动。他轻轻地俯下头去,嗅到她芳香的鼻息,刚要砰到她的唇。忽然又忍住了。 抬起头来,吻了她的头发。 初初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温柔舒适。醒来之后,那种冰冷感消退了。 天已经黑了,不知是半夜,还是刚刚黑下来,她睡了一天,而雨仍在下着。 地上的积水已经有三寸深了。 第87章 废妃 他也睡着了,迷梦中,她往他的怀里又靠了靠,贴得更近一些。大雨如布,喧嚣而寂寞地下着,他的身体好温暖,那是她获取热度的源泉。她满意而安谧地又睡着了。 第二天,天放晴,林子里的鸟儿都出来觅食,叽喳而欢闹地在枝头叫着。可能也是在晒羽毛。它们的窝都是露天的,该怎么避雨呢,也许会躲到树洞里? 树洞少鸟儿多,会不会造成拥挤?象春运一样?她虽然醒了,却仍躺在他的怀里。 尤澈见她很精神,关切地道:“王妃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当我的暖炉恐怕我真要冻死了。” 尤澈脸红地笑了,赶忙坐了起来,跳下床来,以礼相待。 “昨天的事,不要跟人说好吗?”初初柔声道。 尤澈忠诚地道:“那当然,昨天情况特殊,尤澈死也不会说出去的。王妃放心。” 见她仍不能释然,便道:“难道您不相信尤澈的人品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怕,你会误会。” 尤澈拍着胸脯道:“尤澈虽然是个下人,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王妃在病中,能帮您度过难关,是我的荣幸,我又怎么会存非分之想,那岂是大丈夫所为?” 初初听了很感动。想不到他一个青春期的少年能有这般定力和操手。 想感谢他,不知道为何却说了一些与感谢无关的话:“你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他听了愣了一下,笑道:“您不是哄我开心吧?” “我看人很准的,有一天,你一定能达到跟我们平起平坐的位置。” “谢王妃赞许。” 他柔声道:“我期待那一天,我也期待您能多看我几眼。不要看我的时候一带而过。” 初初颇具情感地唤了声:“尤澈,无论将来的你怎么样,我看你时都不会一带而过。(.)你可以放心了?虽然如此,你可不要偷懒噢。” 尤澈甜蜜地笑了。那是男孩儿才有的笑容。 初初一起床觉得头晕目眩。肚子咕咕叫,他们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 出了茅屋,尤澈找了些果子吃,仅是充饥而己。 楚天阔应该仍在皇家寺院中。因为那里是最安全的安身之所,寺院的住持是他的师兄,他能回去,尤澈未必能回去。 但尤澈愿意一试,能早日擒拿楚天阔,便能早日破案。给那些死者一个交代。 因为离开王府一天一夜,初初必须回去,清平一定急坏了。 她从花园围墙跃入府中,分花拂柳来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空无一人。院子各处也没有人,怎么连个看家的人都没有? 初初想换衣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别的女人的衣服。有几件她是认识的,因为梅若烟穿过,这些衣服都是梅若烟的?她仔细打量门庭自己并没有走错啊,难道是自己眼花不成?梅若烟的衣服怎么会在她这里? 难道趁她不在鸠占鹊巢?可是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谁给她的权利?清平会第一个不允许。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连海棠都不在屋里? 她路过几个奶奶的院子,都是空的,那么众人应该是聚到一起了。初初不再猜疑,直奔金色大厅而来。 金色大厅里挤满了人,上上下下的人都在这里。初初由于是男装打扮没有谁注意到她。 而所有人都在听欧阳夫人说话。 欧阳夫人的大致意思是,王妃江城雪不守本份,夜不归宿。坏了王府的名声,再加上平时我行我素,独断专行,前些日子王府多人死亡,都因为她管理不善所致,如今凶手逍遥法外。她却置之不理。 基于这些原因,王爷决定罢她王妃之名,特写休书一封,将她赶出府外,永不许入门! 清平瓷人一般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欧阳夫人是他的代言人。 而梅若烟打扮得华丽高贵,颇具怜悯之情地听着对江城雪的发落。 欧阳夫人话锋一转:“王妃一职不能空闲,侧王妃梅若烟,温柔有礼,贤良淑德,特立为正室。以后就是王府新的当家奶奶。你们都要听新王妃的话。” 下人们一片哄喊‘是,我们一定唯命是从。’ 几个奶奶里面巴掌拍得最响,笑得最灿烂的当属武思瑜了。她上来推梅若烟,让她讲几句话。 梅若烟柔弱羞怯地站了起来,一双美目迷人地扫视着众人,只听她推辞道:“若烟何德何能敢居王妃之位?我还是觉得城雪姐姐最适合了,可惜她现在不在这里。” 她特意提初初,然后再来一翻谦虚,显得她品格高尚,温柔有礼。和她完美的外表结合起来,简直快把初初也感动了。 下人们见新王妃如此和善美丽,更加起劲了。特别是那些男仆,简直拼了命地支持她。 梅若烟又看了一眼木然的清平,含情脉脉柔声道:“以后我的事业除了王府之外,就是王爷了。我希望这两件事都能做好。” 底下掌声雷动。梅若烟腼腆地道:“谢谢大家的拥戴。” 王府里的腐败风气,正是捧盛不捧衰,争先恐后地拍梅若烟的马屁。 欧阳夫人淡漠得一如往常。既不高兴也不悲伤。初初想上前理论,到底是什么原因令她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看来梅若烟有备而来,初初说什么也难挽败局之势。 清平似乎被强治安排在了椅子上。如果与他面对,一时也解释不清这一天一夜她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 这一夜翻天覆地的变化,令她一下子从王妃变回了原来的平民江城雪。 现在木已成舟,她再多言非但改变不了现实,而且是自讨其辱。趁没人认出来时闪开。是最明智的选择。 也就是她刚到府外,王府的正门,倒出许多衣服,鞋子之类。那全是她的东西,被扔出来的仅限于平常衣服,首饰金银之类一件没有。 初初还是找个包袱,把衣服都包起来。背在身上,好歹也能当几两银子使。 现在她饿得发晕,急需要吃顿饱饭,便找了一家当铺,当了两件衣服,两件上等衣料,上等做工九成新的衣服才当八十个大子,这样的衣服做下来,两件至少要八两银子。如今只能卖八十个大字儿。初初象割肉般地心疼。 怪不得梅若烟警告她,说让她没有立足之地,她还以为她在恐吓她呢。原来是早有安排。 现在府中上下都成了梅若烟的死党。梅若烟可谓是只手遮天了。 现在初初拿着八十个大子儿,去一家最为普通的面馆吃饭。她只想吃碗热乎面,别的都可以不管。 面馆里,飘着劣等酒的气味,里面人满为患。初初好不容易找个角落坐下。 这里男男女女人声嘈杂,但初初坐下不久就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他们正在议论她这个当事人,被赶出王府的废妃江城雪。 他们谈得起劲儿,却怎么也想不到,被他们兴致勃勃谈论的人就在他们中间。 他们大致的意思就是一种,一个麻油铺家的女儿被废掉妃位,赶出王府是早晚的事。 人家怎么能允许她这样低微出身的人,堂而皇之地当王妃呢,岂不是让人笑话。 那些个奶奶们哪个出身不比她高?就连体面一点的侧室奶奶,小妾们的出身恐怕也强于她。 这新王妃本是太王妃的亲外甥女儿,被扶上正室再正常不过。 几个男人又窃窃私语,奸笑道:“听说她是被净身出户的,只扔给她几件破衣服。这样的女人,谁还肯要?” “听说她貌若天仙,被王爷用过的女人,娶回去也不丢人。” 初初吃半路面,本来不想理他们,任他们说去,毕竟爱八卦是人的本性,可是也不能太离谱儿了。居然敢辱我。 抓起一把筷子朝说话的几人脸上飞去。她只用了两成力气,只想教训他们一下,如果用上十成,他们都得成血窟窿。 几人捂着腮哎哟哎哟地大叫,环顾四周,却不知道筷子来自何方。 仗着人多,骂道:“哪个狗崽子,背后下手,有种出来打。” “狗崽子,不敢出来了,藏头露尾,一看也是无耻之徒。” 初初这碗面正好吃完,用手帕抹了一下嘴唇,道:“小爷我正要出去呢,好狗不拦路,你们这些条狗拦住路是怎么回事?” 几人听她言辞不善,原来是一个俊美非常的玉面公子,几人怒道:“看你长得干净,怎么出口伤人呢,敢说我们是狗?看你真是活不耐烦了。” 初初冷笑道:“我活得好着呢,骂你们是狗,都污辱了狗。” “嘿,哥儿几个上,揍他!把他把成落水狗,到时候看谁是狗。” 几人一起齐上,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都是街头打架练出来的,在老实人面前可以充武林高手,在内行人跟前,不堪一击。 三下五除二,被初初打得落花流水。几人躺在地上,面条盖了一脸。 小二忙出来作揖,求初初高抬贵手,初初报歉一笑,道:“对不起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告辞。” 背着包袱,轻移莲步而去。几个混混在地上蠕动半天才爬起来,身上,头上,脸上,耳朵上,都挂着面条。周围其他食客捂着嘴,强忍着,但还是哈哈大笑。 第88章 回家 自她重生以来,她听到次数最多的就是麻油铺,江城雪的父亲叫江旺财,一个恶俗不堪的名字。 这麻油铺在哪里,她也不知道,从来没去过。不过江旺财对女儿好不到哪里去。 即使这样,她还是有兴趣儿去看看,江城雪从小生活过的地方。 她一路打听,在京城东街,终于找到了那个江氏麻油,麻油就是芝麻油,说白了就是香油铺,也没有她们讲得那么难堪,香油味十里飘香,也没什么不好。 买油的人在外面,卖油的人在里面,窗外的桌案油汪汪地,印着许油圈圈。 里面的女孩弯着腰不知在做什么,只看见一个年轻的脊背,穿的是红布旧衫子。 初初敲了敲柜台,那个女孩儿道:“等一等啊,等我把这个弄好了。” 初初也不吱声。 “好了,你打多少?” 当女孩回过头来,看到她的一刹那,高兴地跳了起来,大声道:“姐姐,姐姐是你。” 初初微笑着。 这女孩往里面大喊:“爹,娘,姐姐回来了!” 一对五十多岁夫妻搓着油手,跑了出来,一面还道:“乱喊什么?你姐姐怎么可能?” 江母个子不高,奔到跟前,含泪道:“雪儿,真的是你啊。” 她父亲眼眶也湿润了。 一家人拉着初初进了屋,正房是居住用的,厢房榨油,门房卖油。 叫雨儿的丫头关了铺子,笑嘻嘻地跑回来,亲亲热热地坐在初初身边。 江母又是哭又是笑,对雨儿道:“也不给姐姐弄点吃的,你姐姐爱吃梅子,洗一碗来。给你姐姐解渴,” 也许消息还没传到这里?他们不知道她是被王府废了之后赶出来的?怎么会对她这么亲热?在她想象中他们应该是冷眼相对的。因为即使是父母也是很势力的。[]跟外人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雪儿,你饿不饿?” 这句话听来,十分温柔。初初险些掉下泪来。因为前世的母亲从来没有这么问过她,父亲更不用提,欧阳夫人虽然也是她的长辈,但威有余而柔不足。何况她不过是个儿媳,她也不可能如此待她。 被她这么一问,倒觉得饿了,其实在面馆里也没吃饱,何况最近她都没有好好吃饭。体能严重不足。 “饿了。”她笑道。 “娘去给你做饭。” 江父道:“我去买一些吧,买的快,” “买什么。孩子又不是没吃过买的,她许久没吃过我做的饭了。” “嗯,好,好,你快去做吧。” 剩下父亲跟女儿不知道说什么。雨儿洗了梅子来。放到初初面前,高兴道:“姐,太好了,你又能跟我做伴儿了。”她拥着她的肩膀,温柔地笑着。 江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便笨笨地道:“不管别人说什么,以后就安心在家里住着。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咱不攀那高枝,养你一辈子,爹娘也养得起! 这些话凭空而来,原来消息传得这么快,他们都知道了。既然知道还对她这么好,看来江旺财。并不象他名字那样恶俗。 一会功夫,江母端着一碗冒热气的饺子上来了。她做饭真是神速。 “娘着急,包了两碗,够吃吗?‘ ‘够了,”初初感动得流出了眼泪。心里道。也许你们还不知道,你们的女儿早已经死了,我不过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就安享你们这样的好意。真是惭疚。 “你爹说得对,咱不攀那高枝,当初王府来提亲我和你爹爹就不同意,是你自己硬要去,你说八爷对你有情意。” “拿过来的彩礼都被你爹爹变卖了,给你办了嫁妆。怕太寒酸了被人瞧不起。” “我们想你,哪敢去看你呀,怕你给丢人,怕他们小看你,我们知道你也是行动不自由,不便回来看我们。” “如今你回来了,正合我的意,我们一家可以团聚了,再用不着干巴巴地想了。” 她拉着初初的手,疼爱地抚摸着。初初还记得,当初欧阳夫人也这么抚摸过她,那种感觉多么冰冷!这才是母亲的温度。 看来子明说得没错,是他先属意江城雪的。 彩礼都办了嫁妆给她做陪送,怪不得这麻油铺没有变化。到处都是老旧破损。 雨儿道:“姐,你以前不爱说话,却爱笑,现在怎么既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 江母瞪了她一眼,那意思是,你姐现在都什么样了,还有心思笑?真是个傻丫头。 初初笑道:“刚回到家太高兴了,不知道说些什么。” 窘迫啊,出来之前带点银子和首饰之类的好了。想不到她还有一个妹妹。也想不到她的家人对她这么好。 现在嫁进王府一年多,被净身出户什么也没带回来,而且看样子他们还要忍受舆论压力,更觉得对不住他们。 难堪的是,自己竟没有补偿的能力。 不过,女孩子都爱漂亮衣服。包袱里的衣服应该是不错的礼物。 她拉着雨儿的手,笑道:“去你房间,有好东西给你。” 雨儿眼睛发亮,俏皮地一笑,靠着她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姐姐一定有东西给我。” 江母道:“小贪心!” 雨儿格格地笑。把初初拉到她的房间。 房间小而朴素,但很干净。也有一些胭脂之类,木桌上架一个镶木框,的镜子,充当梳妆台。 不大的床垂着白纱帐子。对面靠墙一个木头衣柜。不知道里面有几件衣服。 初初在床边坐下来,打开包袱,十多件华美的衣服,雨儿高兴得直眨眼睛,她拿起一件,神往地道:“姐姐,这就是你平常穿的?” “嗯。 ‘哇,太美了。” 初初心道,最美的,你还没看到呢,这不过是三等品,那些好的,被那些可恶的人留下了。但这话不能跟她说,不然会破坏她的兴致。 她将一件一件的衣服都摆出来,床都铺不下了,也不知道哪件最好看了,她高兴地道:“姐姐我穿哪个好看?” “哪个都好看,你喜欢就一天换一件,这些全是你的了,随你怎么穿。” 她跳起来:“真的吗?” 然后她又觉得自己表现得过头了,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只要两件就好了,剩下的姐姐穿。” 她很会为别人着想,初初笑道:“我说了全部送你了。你不要我就给别人了。” 她快乐地道:“我要!” 换上衣服,象个小燕子一样在屋里飞来飞去。初初快乐极了。看来快乐是可以传染的。 初初又重新给她梳了头发,可惜没有一枝象样的簪花。不是铜,就是乌溜溜的银。见窗外开着的蔷薇正艳,便掐了一枝,戴在她头上。 镜子里,她的雨儿妹妹也似仙子,从天而降。 她居然害羞了,拉着她的手,不好意思地道:“姐姐,这样给人家打油会不会被人家笑话?” “当然不会,你先让咱娘看看去。” “好。” 她咚咚地跑出去,江母和江父都在厢房里榨油呢。见她进来也没注意,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新媳妇出来买油,头也不抬地道:“雨儿在后屋呢。” 江城雨,掩嘴格格笑道:“娘,是我啊。” 这时他们才抬起头来,行注目礼,果然是雨儿,雨儿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好好打扮过,也是快找婆家的人了。二老就有些惭愧。 也看不出江母有多高兴,问道:“你姐姐给你穿的?” “嗯,怎么啦?不好看吗?” “好看,在家里穿穿得了,别在铺子里穿,让人笑话,挺金贵的衣服弄上了油,怎么好?” 江城雨嘟着嘴道:“我不,姐姐说可以的。她不说把那些衣服都送给我呢。” “都给你了,她穿什么,别胡闹了。” “我不,我听姐姐的。” 江母叹道:“这孩子!” 但江城雨嘴上硬,还是舍不得在油铺里穿,但她不穿又不甘心。初初看到她纠结的小情绪。 笑道:“穿吧,系上围裙小心点儿。弄不脏的。” “嗯,”她又开颜地笑了。 打开前面的铺面,重新营业,打油的人忽然多了起来,竟到了排队的程度,雨儿以为难道是这身衣服的神效? 没想到,打油的人每人几乎问的问题就是:“听说你姐姐回来了?” “嗯。” “怎么不见她出来,是再也不回王府了吗?” “嗯,你问那么多干嘛!关你什么事。” “这不是想她了么,这么长时间没见她。她也不说出来看看我们这些老邻居们。” 有的人道:“人家是王妃,看你算怎么回事。有句话说得好,站得高望得远,怎么说人家也是在高处站过的人。你太渺小啦,人家看不见。” 这人道:“你别胡说八道,别准人家现在正伤心着呢。” “也对,从高枝上摔下来谁不伤心?” 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喝道:“够了,城雪她平时与人为善,又没得罪过你们,犯得着出口伤人,落井下石吗?” “你心疼她呀,你心疼她,当初怎么没嫁给你呢,现在被赶回来了,你觉得有机会了吧。” 第89章 探听到的温情 “你胡说什么?”小伙子怒气腾腾地揪住他的脖领子。(.好看的小说) “打架是吗?打架谁不会呀,你以为我怕你啊。”他虽然拉硬,但语调却软了许多。 小伙子将他往外一推,他跌了两步险些没坐地上。 说闲话的人明显少了,但也有许多挤眉弄眼的。 这个小伙子叫汤明辉,是江城雪的追求者,家里有几十亩地,算一个小地主。自江城雪嫁入王府之后,他就很少来铺里买油了。 今天是特意过来的。本来家里也有伙计,用不着他做这些小事,就是为了见城雪一面,却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 轮到他了,江城雨很感激他,就不收他的钱,汤明辉把一两银子放在那里:“不用找了。” 后面又有几个起哄的,汤公子大财主啊。 汤明辉也不理他们,柔声问道:“你姐姐呢,她还好吧。” “在屋里呢,她挺好的。” “噢,那就好。” 其实他是想跟城雪见一面,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况且男女有别,城雪也未必见他,他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连着几天,麻油铺的生意都非常好,都想一睹弃王妃的风采,因为平头百姓哪有近距离接触达官贵族的机会?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他们当然要把握,哪怕是个废妃,那毕竟也是有过那种经历的。 这也算是本区域内的一大新闻了。 自从江城雪以平民身份嫁入王府之后,许多商铺里的姑娘们,都不再深居简出了,而是精心打扮,抛头露面。 那样的童话也许能再次出现,降临到她们身上呢。 由于初初一直不出去,慢慢来的人也就少了。生意一下子冷淡下来,一天也没几个买油的。[.超多好看小说] 江城雨报怨,现在人都不吃油了吗。 连着十多天没人来买油。后来才知道,离他们家不远新开了一家麻油铺,人家铺面干净,而且店中也有个姑娘。据说那姑娘不仅漂亮,而且能说会道的。所以吸引了许多人去买麻油。 最遭的是,芝麻的供应商都涨价了,而且涨得离谱,价钱跟麻油的价格差不多,那他们还赚什么钱。 江旺财没办法就去远处进芝麻,但他所到之处,价格都差不多,芝麻跟油一个价了。 而别人却在正常地卖油,他打听到。别人的进货价跟以前一样,根本没有涨,那些货商只针对他一个人。这就奇怪了,这些年他没有得罪过谁,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么整他?竟有本事控制每一个货商? 初初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叹道,梅若烟真够狠的,这是要赶尽杀绝,我没找你算帐呢,你却步步紧逼,想要治我们于死地。 初初去暗中调查了。他们家不远的那间麻油铺,是平王府农庄上的一个庄主开的,很明显受顾于梅若烟。 这些日子,初初并非是足不出户,那日欧阳夫人虽然废了她而立梅若烟,但是那表情太奇怪了。 她一向是对梅若烟是没有好感的。她更喜欢她,但是她为什么找那么牵强的理由就废了她的妃位? 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有什么迫不得己?有什么把柄攥在梅若烟的手里? 清平为什么不替她说话,而只是以冷面相对而己?难道她在他心中没有那么重要吗?还是因为她夜不归宿而生她的气? 她有必要夜探王府。自梅若烟掌管王府之后,戒备极其森严。而且梅若烟提拔了两个身手一流的侍卫。他们的武功应该在楚天阔之上。(.无弹窗广告) 初初一身青衣小心冀冀溜进王府。她想去看看清平,他是否跟梅若烟在一起,他是否在想她,为什么不去找她? 本以为就算清平迫不得己,也应该来找自己,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给她一个好的憧憬,但是都没有。他就象把她忘了一样,看不到他一点的影子。 她既难过又失望,他不应该如此对自己。但是伤心归伤心,更多的是好奇,他为什么这样?欧阳夫人为什么那样?他们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屈服于梅若烟? 她的神经紧张到极点,不只是因为那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也是因为她怕看到清平和梅若烟在一起,她怕证实到,清平确实已经不在乎她了。 为此她先潜进梅若烟的住处,那里曾经是她的住处,作为王妃的无比尊贵的居所。那里的一草一木她太熟了。连地上的石砖都那么熟悉,多少次她与清平并肩成双携手而行。 美眸忽然有些潮热,正是物是人非,今非昔比了。以前她是主人,现在她是不速之客,如果被抓住了,还要被安一个刺客的罪名。 瞅准机会溜到房下,窗帘还没有拉上,纱窗都已经换了,里面的摆设也换了,看来梅若烟是要消灭她所有的痕迹。 白菊依然服侍在旁,梅若烟正在卸妆,问道:‘王爷今天来吗?” 白菊道:“王爷说累了,不来了。” 梅若烟冷笑一声,忽然苍凉道:“以前这里是他最爱去的地方,现在他却一步也不想迈进来了。真的是因人而异吗?在他心中,我永远也比不上江城雪?” “我有那么差吗?还是他的眼光不佳?” 白菊见她又动气了,忙道:“王爷许是真的累了,您这样美貌,王爷怎么能不喜欢呢,江城雪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您比?将您比她是压了您的身价儿,高抬了她。” 梅若烟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道:“江城雪吃饱饭的日子也快过到头儿了。到时候他们一家就等着跟她一起喝西北风吧。当年妙山中所受的苦,那种饥寒交迫的滋味我也要让她尝尝,否则就显得她太好命了。” 她站了起来,骄傲地抚着自己的玉颜以及傲挺的玉乳。她笑道:“那个高太医给的丰胸养颜的方子果然有效,这里仿佛大了许多。”她下意视地呢喃了一声。 白菊道:“王妃现在的身材,是江城雪没法儿比的。” “嗯?”梅若烟发出不满的声音。 “奴才该死,又说错话了,以后再不提那个贱人。” 初初攥紧了玉拳,心道,敢骂我是贱人,看以后我怎么收拾你。 初初刚要走,只听梅若烟又道:“大爷回来了吗?” “没有呢。说是明日回来。” 梅若烟道:“库银不足了,最近又整修了屋子,翻修了花园,去了几千银子,更显得不足。开着金矿也不至于啊?还有这每天吃来吃去都是那几样菜,倒足了人的胃口,厨子也不行,也得换。得去大酒楼里再招个好的来。” “王妃,”白菊讷讷道,欲言又止。 梅若烟敏感地看着她:“怎么了?” “我,明天大爷回来。” “啊。”梅若烟恍然大悟,笑道:“知道了,可儿也死了这些时了,我去跟大爷说。你放心吧。” 白菊急忙跪下磕头:“谢谢王妃,谢谢王妃。” 梅若烟又叹道:“唉,你要走了我还真舍不得,身边少了左膀右臂。” 白菊道:“这个王妃放心,到时候我还跟现在一样,过来服侍您。” “那怎么行,你也是被人服侍的主儿了,” “王妃若不信,白菊就在此发誓,有违誓言不得好死。” “行啦,到时候,你伺候大爷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管我。” 白菊立刻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 初初心道,看来王府真成了她的天下,难道欧阳夫人真的放手不管了吗? 她悄悄溜了出去,钻入花园,再去欧阳夫人的住处。欧阳夫人屋里的灯光不是很亮。 有两个人面对面相邻而坐,旁边没有服侍的丫环。靠近窗户,初初看得清楚,那是欧阳夫人和端木清平。 两人都在沉默,屋里的气氛应该很凝重。 良久,端木清平冰冷的目光移向她,道:“您现在该告诉我,废掉城雪的理由了吧?” 欧阳夫人想躲却躲不过,因为他每天都来逼问自己一次,快把她逼疯了。 她哀声道:“城雪有许多不合适的地方,况且,寒儿并非她亲生一事也传了出去。这是要获罪的?我知不知道?” “当初让假怀孕的是你,现在罪名要让城雪一个人背吗?何况现在寒儿不也是以嫡长子的名份存在于府中的吗?为什么孩子可以存在,母亲就不可以呢?没有母亲哪来的孩子?” 欧阳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关键别人是冲着城雪来的,孩子只是个借口,只要城雪离开,这件事人家就不提,可以永远埋下了。” 清平犀利道:“别人是谁?梅若烟? 欧阳夫人忽然有一丝慌乱,但强行稳定下来,笑道:“你怎么会往若烟身上想呢,让她顶城雪的位子是我的主意,你们两小无猜,两情相悦,当年是我糊涂拆散了你们,因此你还出了家,我想现在该是我弥补你们的时候了。我也觉得亏欠于她,尽我所能尽力弥补吧。希望还不算太晚。” 清平冷笑道:“您怎么转变得这么快,据我所知,从若烟回来成为侧王妃开始,您一直是不喜欢她的,怎么忽然说起她的好话?” 第90章 救星 人不能总固执下去,若烟也没做错什么,以前是我不对。” 清平不满道:“太太,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您变了?” 欧阳夫人目光有些闪烁:“我变什么了?” “行了清平,你若是觉得对不起城雪,可以给她一笔补偿,她也不吃亏。毕竟她家里需要这个。” 只见清平红了眼睛切齿道:“在太太眼中我的感情值多少钱,我想听听太太的估价!” 欧阳夫人无奈又软弱地唤了声:“清平?你到底想怎么样?” 清平冷冷道:“我没想怎么样,我只想知道是谁用寒儿要挟您,对付城雪的。” 欧阳夫人表示没法回答,紧紧地闭上眼睛,完全陷入沉默。决定使用保持沉默的权利。 任清平软硬兼施,她下定决心死不开口。 其实还用问吗,不用问也知道,整个事件的最大受益人是梅若烟,除了她,还有谁挖空心思弄这件事。 清平虽然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梅若烟,可是太太不说出来,他就不能确定,因为梅若烟伪装得那么好,温柔贤淑,柔媚动人。更重要的一点,他们毕竟有过很深的感情,比起她来,他更愿意相信是别人做的。还有一点,他是个善良的人,善良人都不愿意冤枉别人。 欧阳夫人一直沉默不语,清平没有办法,只得含恨离去。 月色下清平一个人,仍是那么俊美,那么迷人,却显得形单影只,她曾经完完全全地拥有过他,虽然她与他不能正面相见,解他相思之苦,可是现在她相信,他仍是属于她的。也许他的心情很凄楚,可是她却是甜蜜的。 甜蜜之中,看着对月长叹的他,又不免心疼。本来可以花好月圆。月光下的恋人可以柔情蜜意地互诉衷肠,享受月色如水的柔情,和这静谧的时光。现在却相见不相逢。 人生苦短,她与清平注定有这一劫吗? 她见清平回到他自己院子,并没有跟去。 她在想,如果是梅若烟所为,用她假怀孕,令清平继承王位一事威胁,此事可有,但却并不能成立。因为这件事,不只是牵扯到初初一人,最先获罪的应该是清平,且不论她对清平的感情如何,她毕竟是清平的侧王妃。清平倒了,她也没好日子过。其中的利害关系也牵扯到她,她怎么可能把自己撇清,而欧阳夫人那么精明严厉的一个人怎么会接受她这样愚蠢的威胁? 以欧阳夫人的脾气不给她一耳光才怪呢。但现在她不仅替梅若烟说好话,而且极力隐瞒,在清平面前守口如瓶,她完全站到了梅若烟一边。宁愿牺牲她曾经喜欢的江城雪。这其中到底是什么让她产生了改变呢? 难道是因为金钱?那不会,梅若烟不过是王府中的一份子,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她还在伸手等别人给钱花呢。 那么是名望?名望对于她来说,早已经是至高顶了,她总不能当皇后吧?何况她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就算有。梅若烟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提供给她那么大的舞台。 论情义,就象清平说的,她一向不喜欢梅若烟,那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事。又没发生什么事足以令她逆转。 她忽然想起欧阳夫人的那种荒乱,闪烁,底气不足,刻意的回避,她很不愿意在谈这件事,仿佛很惶恐,很害怕。 她不象是受了什么名利的驱使,那样子倒象是受了威胁?她到底有什么把柄握在梅若烟的手里? 从府中溜出来,想回到麻油铺的家中,但这里离家实在很远,来时已经费了她很多脚程,不如借匹马回去?如此一想心中激动,她可从来没做过贼啊。 不过拿府中的东西也不算是偷,都是应该的,怎么说她曾经也是这里的主人,没准将来,她还是这里的主人呢。 马圈她非常熟悉,而且哪匹良马卧在哪里她也清楚,现在楚天阔不在了,她就更顺手一些。 她悄悄溜进马圈,找到她最喜欢的枣红马,轻轻地给它抓痒,将它脖子上的铃铛摘下来,将它四蹄用破布包住。马儿乖乖地被初初牵走。 将到门口的时候,其他的马儿嘶鸣起来,也许是看到伙伴被偷走了,便给主人报警,这时马夫们都披衣而起,点亮灯,拿着家什,大声吆喝着追了出来,追上来的应该是尤父和另一个伙计。 但梅若烟管家以来,又顾了几个伙计,这几个伙计却更加机灵,不奔这边追来,而是直奔马圈,骑马追来。 这时初初已经出了门口,跨上枣红马,夹住马肚,拍马而去,那几人随后追来,其中一人还带了弓箭,拈弓搭箭向初初射去,初初感觉到身后的风声,急侧过身,挂在马儿身侧,那马儿通人性,奔驰如风。那两人越来越远,很难再追上来,初初又错回马背,叹道,真是忠心护主的千里名驹,果然名不虚传。 这匹马也是清平的最爱。还有一匹是黑缎马,和这匹马差不多。两人的梦想一直是在林中并马而驰,但也不知道怎么一直没有去做。 如今,一对良马也被拆开了,正如他们一样。 马丢了梅若烟一定会派人找,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麻油铺的小小院中是藏不下这匹马的。那她只能先不回家,等给马儿找了稳妥的安置点再回去。 一路往城北家中走,只可惜她对哪里都不熟。若是能交给一个稳妥的人就好了,可是又哪有可靠之人呢?她谁都不认识。 她不敢走得太慢,怕大批的人追上来,这匹马是红玉国进贡来的,皇上赏赐给了清平。 若是一般的马,丢了也就丢了,但是皇上所赐的马,他们翻遍全城也是要找到的。 初初有些后悔,不如偷一匹普通的马,能省得招摇过市。但她实在是太喜欢了,谁不选择最好的? 那么天亮之前,最好能寻到一个去处,越少人看见这匹马越安全。 穿过一片树林,树林里似乎有人在打猎。初初勒住马缓缓前行,怕惊扰了猎物。 正巧这人也朝她这边看来,一看不要紧,这人立即高兴地收起弓箭朝这边跑来,远远地喊道:“城雪!城雪” 初初带住马,等他靠近。心道这人认识江城雪?初初便微笑道:“你好。” 他惊喜道:“我还怕认错人了呢,真的是你啊,城雪,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 初初不能说不认识他,人家跟江城雪是熟人,你说不认识人家,除非你说自己不是江城雪,因为你一直以江城雪的身份活着,所以江城雪认识的人,你都要假装认识。 初初笑道:“前一阵子学的,你在打猎吗?”早晨的树林里满是露水,他穿着皮裤皮背心,皮靴,拿着弓箭背着箭兜儿。颇具英气的一个小伙子。 他笑道:“闲来无事,许多天没出来了,今天是第一次,没想到就看到了你。那天去你们铺中,听城雨说你在家中,却无缘相见,不想竟在这里见到了。缘分真是天定的!” 初初听城雨说过,有个人特意大老远跑来,为了见她一面,又因为那些无赖说她的坏话差一点没打起来。想必就是这个人了?但是他叫什么名字,她好像忘了,也或许城雨没说。 初初只有笑道:“是吗,真巧,我也没想到能遇见你,看你气色不错。” “是吗,我的脸色一直是很难看的。可能最近才有所好转。” 他一点一点柔情地望着她,仿佛在告诉她,因为她回来他才变好的。初初看出来了,这是江城雪的爱慕者。 他又觉得不好意思。摸着马背,猛然发现是匹宝马,赞道:“城雪这匹马太好啦,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的马!” 初初笑道:“是啊,我也很喜欢它。” 这个人喜欢江城雪,将马托付给他应该是没问题吧?但她必须实言相告,他才知道保密,不然会出乱子的。 不如试探一下他,看他胆色如何,初初笑道:“这匹马其实是盗取来的,正在寻落脚的地方。可是没人敢收留它。” 她半真半假,开着玩笑,如果他有胆色会直说他能收留,如果他不搭言,那初初也不能说什么了,只能是当个玩笑而己。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是真的,也算是开玩笑。真的怎么样?玩笑又怎么样?” “如果你信得过我,真的,我就可以替你收留它,玩笑的话,当然是一笑而过了。” 初初见他说得认真,跳下马来,感激道:“当然是真的,说实话我正无处躲藏,没想到却遇到了你,我还真是幸运,不然可要我有家不能回,真的要做以待毙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怎么感谢我呀,多跟我说几句话就行,以前你总是不爱说话,我不知道是讨厌我,还是你天性不爱说话。可是就算是你一句话不说,只要你不烦我,我也喜欢呆在你身边。” 初初笑道:“我以前的性格现在不适用了。总是那样也行不通。” “性格也是可以改变的吗?” “那当然,我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你不是也说我跟以前不一样了吗?” “确实不一样了,简直是换了个人。” “你觉得哪个更好一些。” 他脸红地笑了:“说话多的可爱。” “好,以后我请你吃大餐!” 第91章 不简单的农家院 初初说请人家吃大餐,其实她除了这匹马以外,身上连一两银子也没有,也许吃顿包子倒可以。[]居然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又不能问。只好跟着他走。 他们一路步行,只听得远远地传来马蹄声,初初道:“不好,他们追上来了。” “快上马!” 初初让他上马,自己也随后坐在他身后,他倒机警得很,道:“抓紧了,我们走小路!” 小路灌木丛生,石子又多,苔藓又滑,但这匹马居然也能快步如飞。 他们藏到一个隐密处,看那班人过去。才往庄园里走。 初初不想去他家,知道他住哪里方便取马就可以了,可是他不许,非拉着她回家吃早饭。 初初就问他家里都什么人,他说母亲早逝,父亲又续娶一个,生了两男一女,后又娶一个侧室,侧室又生有一个女儿。 初初就更不愿意去了,家庭那么复杂,但走到半路再说不去,仿佛也说不过去,于是便去他家中吃早饭。 他们家只能算个小地主,十几间房子,是个四合院的性质,四边都是连起来的。 他拴住马,喂上新鲜的草料,就带初初往院中来,门口倚立着一个苗条的女子,梳着盘髻,插着金银簪子。由于初初是女扮男装,她还有些腼腆。 柔声道:“明辉,这位是?” “啊,他是我的朋友,江城公子,我约他来家吃早饭。可以开饭了吗?” 初初微微一笑,轻轻施礼。 她亲热地道:“欢迎江城公子,只是你怎么不早说,也好让我备些好的酒菜。” 初初笑道:“冒昧讨扰,失礼了。” “哪里话快进来吧。” 他们之间不用敬语,初初以为是夫妻。(.好看的小说)但他又没说自己结婚了。除非妻子,不然谁能站在门口守望他呢? 一家人并没有到齐,但对初初都很热情。原来那年轻女人是他父亲的小老婆,他父亲六十七岁了。他的小姨娘不过二十五六岁,名叫芷兰。 芷兰坐在她旁边,初初觉得她的一双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打量她,也许她在惊讶怎么会有这么俊美的男子? 及至看到她的耳朵眼儿,她才慌了神儿,竟把筷子掉在地上。水汪汪的一双眼睛怯懦中含着幽怨望着明辉。 明辉一直跟初初说笑,根本不看她。但他不会感觉不到。 他父亲苍老的声音道:“江公子成家了吧?” 初初笑道:“还没有呢。” 他叹了口气:“跟明辉一样。你父母不着急么?” “他们不着急,倒是我着急了,呵呵,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姑娘。” 她明显看到芷兰瞪了她一眼。那是极为厌恶的表情。 她阴阳怪气地道:“着急倒是没必要,担心还差不多,江公子一定是背着父母跑出来的吧?’ 明辉不善地盯着她,象是在警告,不要那么没有礼貌。 初初夫所谓地笑笑:“是父亲让我去姑母家一趟。起得早了,没想到遇见明辉兄,就到这里来了。“ ”是吗?真巧。也怪不得明辉偏偏今天去打猎了。” 他父亲道:‘芷兰,注意你的修养,别让人家江公子笑话了去。” 初初谦卑道:“怎么会呢,我还要谢谢你们的热情款待呢。” 吃完这顿饭,又略坐了一会儿。明辉才送初初走,那匹马已被牵到后院,藏得比较隐密。 明辉又牵出两匹自家的马笑道:“这回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吃饭了吧,有它们呢,你急什么,虽然比不上你的千里马。却比人腿快多了。” 他们跨上马,初初偶然回头发现,芷兰站在后面看他们呢。初初冲她点点头。她不看初初,只是满腔怨恨地盯着明辉。而汤明辉根本不看她,当做她不存在。 他先打马而行。初初也只能出发了。 一路上总是浮现芷兰那双眼睛,从她那种不善的眼神里感觉到,好象是自己偷了她的东西。那个东西应该就是明辉。 虽然直觉如此,但她毕竟是他的姨娘,存在伦常关系。她不能问。不象普通女孩儿,那不再是轻松的话题,相反那是十分严肃的。 初初只有岔开说别的话题。说一些天高海阔,无关紧要的事。 汤明辉也不答言,跟在她身侧慢慢走着,他忽然道:“城雪,我忽然想天涯海角,不再这么生活,没有意思。你想过吗?” 初初笑道:“想过吧,也许每个人都那么想过,不让自己停下来,其实等真正出发了,回过头来,又羡慕那些停在原地的人。特别是疲累的时候也要前行,会忽然发现,不是不想停,是不能停,因为停下来会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这只是她前世的感悟,今生好像用不着,因为只要能停下来做端木清平的王妃就已经很幸福了,用不着远行。 他柔声笑道:“你现在想浪迹天涯吗,我可以陪你。” 初初笑道:“不想,天涯对我来说太遥远。” 初初以为他送一程就可以了,而他却一直把她送到家。 他怕她担心那匹马,笑道:“我家牛叔养了几十年马了,交给他就放心吧。不会出一点差错。” 见她不热情,便笑道:“怎么了?不欢迎我去你家做客吗?你以前跟我说话从来不超过三句,今天我已经很开心了。就算你不让我进去也没关系。” 初初笑道:“大家是朋友怎么会不让你进去呢。何况你帮了我的大忙。” 江父江母见初初回来了,急忙把她拉进去,江母高兴地哭道:“方才一班人来咱们院里搜察,说是王府里丢了马,王府里丢马,怎么会来察咱们?你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我们都担心死了。以为你被他们抓去了,雪儿,你这次回来怎么全变了,胆子这么大,夜里也敢出去。” “娘,你放心吧,我只是出去见了一个朋友。” 不这样说还好,这样一说,江母才注意到汤明辉,有些眼熟,但记不起来。 江城雨笑道:“姐姐是去见明辉哥了吗?” 初初只能应道:“啊,是啊。可是这样说了之后,又是后悔,夜里私会男子,成什么人了? 江母犀利的眼睛把汤明辉从头到脚刮了一遍,冷冷道:“这位公子是?” 江城雨道:“他是城北汤庄主的大公子,” 汤明辉彬彬有礼道:“晚生汤明辉参见伯父伯母,” 江母仍是一成不变的冷漠,对初初道:“姑娘家夜晚是不能外出的,我们都是好人家的姑娘,你让人家怎么想?” “是我记住了。” 大家又寒暄几句,江母和江父就去干活了,一边干活,江母对江父道:“这回雪儿回来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好像不是原来的雪儿了,我都快不认识了。” “你就爱瞎想。她不是雪儿是谁,冒名顶替你的闺女有什么好处?” “就是不一样了,除了外表和声音以外,没有一点象雪儿的地方。” “大白天的别说瞎话,我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江母不满道:“你们当爹的就是粗心,我的闺女我了解。咱们雪儿腼腆害羞,胆子小,见了生人不敢说话。你看她现在哪一点象?” “如果是原来的雪儿,被王府赶出来,会把自己关在屋中不见人,谁劝也不行,哭也要哭死了,你看她现在,哪有悲伤的影子,跟没事人一样。” “这么说,你倒希望她把自己锁在屋中哭死啦?” 江母骂道:“你个老东西,我什么时候希望她哭死啦,我是说按她以前的性格会那样。” “人都是会变的,我们怎么知道这些日子她在王府中经历了什么事?接触了什么人,难保她不会一成不变。我看她现在这样倒好,我还怕她象以前那样经不住打击呢。” “只是她变得也太多了,比如象以前,天刚黑她就不敢出去了,跟陌生男子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你看她现在,不仅黑夜外出,还带回了一个男子,而且还会骑马了?这哪一点象雪儿?” “在王府里见了世面,眼界开阔自然就不一样了,何况王爷休了她,她接触别的可靠一点的男子也没什么不好。难道还要雪儿为了那个无情的王爷守活寡不成?” “你思想倒开通,你没见外面那些眼睛怎么瞧她?还以为是咱们雪儿不守妇道被赶出来的呢。” “难道你还想他们会把雪儿接回去不成?我看雪儿也不指望那个,我也不指望,王府有什么了不起,老百姓靠双手吃饭,踏踏实实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一家人每天在一起吃饭,每天能见着面,不用空想,比什么都好。” “死老头子倒把我说成爱慕虚荣的了,我是那个意思吗,我是说别让别人把咱们雪儿看轻了,以为被王府赶出来就可以随便对待,和男子夜不归宿,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想?我们雪儿可是温柔守礼的好女孩儿,你让跟她一起的那个男子怎么想?以后会拿咱们雪儿知重吗?” “我不明白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看你说的,明明什么事也没有,也让你想出许多事。” 第92章 王妃变贼 快到中午做午饭的时间了,江母道:“你去看看那姓汤的走没走。” 江父无动于衷地道:“没走就留下来吃午饭嘛,又不差那一把粮食。” 江母气急:“男女有别,咱们雨儿还没婆家,雪儿现在也是待嫁当中,传出些闲言碎语,把她们都毁了。以后哪还有好人家要她们?你真是糊涂之极。” 江父觉得老婆子说得也在理,便不声不响地出去了。回来道,他还没走呢,跟雪儿聊天。 江母立即沉下脸来,这个雪儿,我说的话全当耳旁风,一个妇人家,跟一个不相干的男子聊什么! “我看看去!‘江母气哄哄地道。 她一进门儿,见汤明辉跟雪儿相谈甚欢,便落下脸来道:“中午了,汤公子要在这里吃午饭吗?” 这显然是逐客的意思,汤明辉尴尬地站了起来,窗外一片骄阳似火,便笑道:“啊,时间不早了,给伯父伯母添了许多麻烦,我就不打扰了,明辉告辞。” 金鼎国本是热带国,临近中午的温度是会把人烤成干儿的。何况他帮了自己的忙,喜欢江城雪也没有错,他们不过是谈些风土人情。初初想知道得多一些,仅此而己,看江母那苦大仇深的样子,只怕女儿吃亏吧。 初初道:“汤公子吃完午饭再走吧。许多天没下雨,天气炎热,这里离你们家也不是很近,何况马儿也怕热呀。” 汤明辉见江母没反映,显然是不欢迎他,便道:“没关系,路上有树荫的,热不到哪里去,马儿跑起来就有风了。一会儿功夫就能到家。” 江母阴着脸道:“汤公子既然不留下吃饭就早点儿走吧,不然更热了。” “是,谢谢伯母。那我走啦。“ 初初起身就要送他,出于礼貌也应该送到门口,看他骑上马离去,而她的手却被一只苍老的手拉住了。江母道:“不用你送,我去吧,街上人多眼杂,你还是少抛头露面的好。” 怎么突然这样?难道是因为自己夜不归宿?初初只有向汤明辉挥了挥手。汤明辉望她灿然一笑。 初初吐了口气。呆呆地坐在原处。一次夜不归宿就这样,那么她以后无论白天黑夜随时都有可能出去的,没有规律没有限制,如果每一次出去都要通过她的阻拦,而每一次回来都要经历她的盘问,那样的结果可能是矛盾的升级,关系恶化。她不能听她的,而她又不能不管她,一个要管一个不听。还怎么相处下去? 她虽然不是江城雪,但身体是她的,是她父母给的。他们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她也当然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 在金鼎国她需要他们的爱,她不能没有家人,她在乎他们, 她也要他们以她为傲,给他们好的生活。 虽然现在她还没有那样的能力,但并不代表将来没有。她在等待时机。 虽然他们每天在榨油。但是产量已经减半,原料和成品一个价儿,他们是在赔钱的状态中。初初劝他们停业,至少停业不会赔钱,她现在还没找到治梅若烟的方法。 下午暑热渐退,家里来了新的客人。是江城雪的表姨,也就是江母的表姐。 江母见着这位表姐并不怎么高兴,虽然她带了许多礼物。 她一进门亲热地道:“听说雪儿回来了,我特意来探望,雪儿还好吧?” 江母冷冷道:“挺好。多谢表姐这么远还惦记着,” 她拉着她的手,笑道:“咱们是亲戚,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能不惦记着呢,不知咱们雪儿做错了什么,他们竟做得这样绝,一点情份都不留。以前我们玉娇羡慕雪儿不得了。” “看城雪嫁得那么好,总觉得嫁个知县委屈,我就劝她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如今看来,嫁入候门也没那么好。[.超多好看小说]” “现在知县大人对我们玉娇可宠爱啦,玉娇想做什么做什么,想什么时候回娘家就回娘家。我这衣服,这镯子都是她给我买的呢。” “城雪回来也一定带了许多好东西吧。让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也开开眼。” 江母冷着脸,不言语,老实巴交的江父道:“城雪也没带什么东西,人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了。” “哟,那么大的王府,一点儿东西都没带吗?哎哟,城雪可真可怜,” “怪不得不见她人呢,一定伤心呢吧。可别想不开。” 初初本来在屋里补觉,这时听到这阴阳怪气儿的声音,就知道又是个看笑话的,初初偎门而立,笑道:“姨母好啊。” “啊,好。” 她仔细打量着初初,见她气色不错,不见泪痕,也不见病容,便尖声笑道:“看来城雪心情不错,我以为你正伤心呢。” 初初无所谓地笑道:“无官一身轻,乐得自在,高兴还来不及呢,伤心什么?” 她象听了天下奇闻一般,带着嘲笑的眼光看着江母,那意思是你女儿可真了不起呀。 她们虽是表姐妹,但从小较劲较惯了。 “我记得当初城雪嫁入王府中时,你们一家是多么高兴啊。真是事世难料。” 也许江母确实出了许多风头,一向不让人的她,现在低着头,哑口无言。无论初初表现得如何自信,在她心中,她是在意的。做为一个普通人谁能做到不在意? 嫁入王府是莫大荣耀,被赶出来那便是莫大的耻辱了。无论她怎么进攻,她只是忍气吞声闭口不答。 初初才知道,自己给他们带来的伤害有多么大,亲戚尚且如此,邻里街坊,流言蜚语,更不必说,汢沫星子淹死人,一点都不为过。不论古代与现代,都是一样的人言可畏。 初初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是她不能不顾及她的家人。 初初云淡风轻地笑道:“姨母说得不错,事世难料。福兮祸所依,祸兮福倚,不到最后谁知道结果如何?我没觉得怎么着,姨母多虑了。” 她从头到脚打量初初一遍,象不认识一般,心道城雪的嘴怎么变得这么厉害?若是以前,这样的话她可一句也说不出,果然是在王府里呆过的人。 她强扯起一丝笑容,道:“也是啊,谁也猜不透会不会有转机,人们常说伴君如伴虎,王爷虽然不比皇上,但也不是好伺候的,谁能摸准他们高高在上的心思?是吧?谁也没有把握。所以话说得太满也不好。” “如果姨母有兴趣,不妨拭目以待。” 话音刚落,门外一下子闯进好几个捕快,城雨拦不住,被他们推了一跤坐在地上。 城雨大喊:‘姐姐快走!” 这些人一下子鱼贯而入,一个个凶神恶煞,手执大刀,江父江母相互掺扶着,身子都吓软了,汪姨母也吓得缩在原地。 初初则显得十分英勇,临危不惧,严肃道:“你们要干什么!‘ 头目道:“有人举报,我们来抓盗马贼,你是江城雪吗?” “是又怎么样。” 头目一挥手:“对不起,得罪了,抓起来,我知道你是前平王妃,此事王爷也知道了,您可不要怪我们。如果不关你的事,自然会放了你,如果确有其实,恐怕也不能轻饶。” 城雨大喊:“你们胡说八道,你看我们家哪里有马,连个马粪都没有,一定是有人诬陷姐姐。姐姐你快说话呀,不能让他们带走你,你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呢?既然王爷知道,也许他会念着旧情,你快去跟他解释,千万不要跟他们走。” 头目威严地道:“以后您怎么跟王爷解释,是您的事,但今天带您走是我们的事,请您行个方便。” “好,我跟你们走。” 江母拉着她的衣袖哭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雪儿怎么可能是盗马贼呢?她哪有那样的本事啊?你们这是欲加之罪呀!” 初初柔声道:“娘,你别伤心,没准是个误会,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头目冷笑道:“但愿是个误会吧,我们收到的是窝主的举报,你是不是把盗来的马,藏在了汤庄主家?正是汤庄主家里举报,让我们把马取回来的。这没有错吧。” 江母激动道:“那个汤明辉?是他?雪儿你跟娘说实话,你真的去盗马了?你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怎么会有那样的本事,你可是连马都不敢碰的啊!” 初初有几分急燥,但又好耐性地道:“娘,你就别问了,我会回来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跟官差走了。初初等于是逃了出去,她怕见到江母那样的目光,她怕自己让她失望。 汪姨妈就是来看笑话的,这回她值了,她看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这回她算是给江家丢了大脸了。 初初被压入府衙,府衙陈旧,内一个细瘦的大人威然而坐,两边站班也算威武,都执着长长的法棍,能起到很好的威慑作用。可对初初不大管用。 初初又注意道旁边坐着一个女人,此时正得意洋洋地望着她。真的是她! 她正是汤明辉父亲的小老婆芷兰。 早知道她瞅自己不顺眼,但那不过是一面之缘,我们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何至于恨成这样? 瘦大人一拍惊堂木:“下站何人?” “江城雪,” “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第93章 监狱里的日 子 初初冷笑道:“你还不够资格。” “大胆狂女,我不够资谁够资格?你不过是普通民女罢了。你以为你还是王妃吗?” “跪下,”过来几个侍卫,就要按初初跪下。 初初心道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毕竟自己现在不是王妃了,如果是王妃,他也没有资格审问自己,也不敢这么跟她说话。 “江城雪,你可知盗平王府御赐宝马之罪?” ‘薛芷兰,盗马之人可是她?” 薛芷兰道:“就是她,她还在民妇家里吃的早饭,让我们帮忙照顾宝马,起初我们不知道那是平王府的御马,后来遇到寻马的官差才知道的,民妇不敢隐瞒特来禀告大人。” 他一拍惊堂木:“江城雪,你知罪吗?‘ 初初不屑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没什么好说的。” “巧言令色,人证物证具在,你是没什么可说的!签字画押吧,送入大牢!” 初初被推推搡搡地关进大牢,穿上囚服。大牢里马桶就在旁边,初初捂着鼻子想吐,一层稻草,老鼠乱钻,在角落里眨着小黑眼睛,根本不怕人。 初初没什么吃的可喂它,不然倒可以交个朋友,当个宠物养着。 这里关的都是女囚,各种形状都有,有疯癫的,有风骚的,有女汉子类的,也有文静柔弱沉默不语的。 初初一进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并不是因为初初的美貌什么的,而是她们实在是没什么事,唯一的新闻便是打听新来者的故事,因为每个人进来都有一段故事,在没说故事之前,都是神秘。 一个女汉子道:“喂,听说你是王妃呢。是真的吗?” 其他人道:“别胡说了,王妃怎能进这地方?” “王妃犯法自然就进来了,没听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 “你还真信啊,谁见过进监狱的王子?人家都是软禁。好吃好喝有人侍候着,偶尔还有小曲儿听听,弹个琴,画个画儿什么的,比神仙还逍遥呢。” “你上辈子是被软禁的王子啊,知道得那么清楚。” “不信你问她,她就知道。”她指着初初。 ‘是不是?“ 初初笑道:“是吧,差不多。‘ ‘看吧,我说对了吧,平时我说的话你们总不信。这回终于有懂我的了” 那个颇风骚的看着初初恨不得盯到骨头里,媚声道:“你真的是王妃?” 初初笑道:“曾经是,现在是阶下囚。” “那你为什么进来?” “偷了自己的马,” 大家哈哈大笑,这太有意思了。偷自己的东西也犯法吗? 初初笑道:“这不难解释,以前曾经是自己的,现在不是了,再去拿就成偷了。” “那算个屁!他们说关你多长时间?” “不知道,没说。” “我看顶多一个月,但如果有人不想让你出去,一年两年。甚至十年也是它。我在这里呆了三年了。” “是吗?那你是因为什么事?” “我捅了他的小老婆,不过她命大没死。” 初初慢慢地知道了她们的故事,有的是因为骂了婆婆,有的是因为打了小姑子,有的是因为偷情,有的是因为虐待继子。有的是因为财产纠纷伤人,各式各样都有。 她以为风骚的那个一定是与桃花有关了,但事实却不是,她是因为家庭财产纠纷伤人。 而偷情的正是那个外表柔弱文静的少妇,她面色苍白。很美丽,精致的小骨架,象个少女。 她坐在那里抱着肩膀一言不发。 每人一个小单间,只有把手伸出栏杆之外,彼此才能相见。 她们吃的也不一样,有的家人会给送饭吃的会好,但是如果有人的,也会受到特殊照顾,苦的就是既没人送饭也没人的,就只能吃这里狗都不吃的饭菜了。 头一天,江城雨给她送饭来,第二天江母来了,到这里放下饭菜,红着眼睛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也许是自己彻底颠覆了她心中那个乖顺温柔的女儿了。一时难以接受,特别是在她表姐面前,被抓走,还是个盗马贼,恐怕她在家中的日子要比这里难熬。那双眼睛是连日流泪的证据。 如果不是江母,初初根本不在意,也不悲伤,怎么都是一种体验,有过多种经历没什么不好,哪怕是坏的,也丰富了她的经历。但是打死江母她也不会这么想。 初初很愧疚,再多解释也是云烟,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但是现在她既不能越狱,也不知道他们要关自己多久。 在人面前她可以做到谈笑风声,没心没肺,但是夜深人静,特别是那些难闻的气味薰得睡不着的时候,她会加倍地想清平,想他清香柔软的怀抱,想他那俊美无比的容颜。想曾经她们那么多的情话,那么多的浪漫经历。 即使他不来看自己,把她忘了,有这些回忆已经足够了,她不再怨恨。 但是这一天,外面应该是晴天,因为从那个高高的窗户里射进来金色的阳光,她已经吃了好几顿这里狗都不吃的牢饭了。 不花钱的饭吃起来的感觉就是不好,每顿她只吃几口,以度命活着。专等着江城雨送好吃的来,这鬼丫头真是够懒的,好几天不来,不会把她忘了吧。 她无聊,咬着草棍儿,听她们杂七杂八地谈着,也陆续有新的犯人来,大家又齐心协力地挖她的故事,直到说无可说,直到她把童年的事都说出来了,大家觉得她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才放过她。 但这里也有黑暗,也会奴役人,那是坐牢的老油子。她们没有家,没有子女,以坐牢吃白食为生。她们知道怎么揩新来者的油。所以她们的腰包通常都是鼓着的。也有不买她们帐的,无非是挨一顿拳脚之后再妥协。 有进来的就有出去的,出去的人总是很高兴。又很害怕,特别是家人不常来的那些人,她们害怕出去之后,不被家人接受。所以提前几天会惶恐不安。 初初也亲眼看着五六个人出狱了。 初初可不买那些老油子们的帐。跟她们打,打得她们心服口服,她们那点三脚猫功夫哪是初初的对手,成者为王败者寇,战败的她们对初初纳头便拜,拿出腰包里的银子,孝敬初初,初初也不客气。着实过了一把老大的瘾。大家众星捧月,为此也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大有以这里为家的架式。 但无论如何初初都无法沉醉,她再没心没肺也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看不到阳光的日子。她怕自己渐渐变得跟她们一样。 她心里念叨着,我的一生不会倒霉到在这里葬送吧!为此她也着实沉默了几天,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但她又鼓励自己,不久就会出去的,因为她不相信清平不管她。就算天下人都放弃她,他也不会,他会来的。 果然,不久,那个神奇的日子到来了。端木清平来看她,全监的女人都呆呆地望着他们,谁也不说话了。掉根针都能听见,她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清平身上,有人认出了清平,大声狂喊道:“端木清平,他是端木清平,京城第一美男子!” 不是有一阵子为了找他。京城到处贴了他的画像吗,而画像都被人揭去,做为收藏,所以许多人认识清平,这里居然也有收集他画象的。 清平自不去看她们。只是看着如此的初初,他居然留着眼泪微笑,他那久违的好听的声音道:“盗马贼,日子过得怎么样?‘ ‘舒服极了,你呢平王爷,最近是不是很逍遥啊。” 他叹了口气:“没有你我倒是想逍遥,可是怎么也逍遥不起来。” “你打算关我多久?” “住到你够为止。” “第一天我都够啦,你怎么不放我走呢。” “我很好奇你的样子,现在看到啦,果然非同凡响。” 他对狱卒一挥手道:“打开。” 在监狱中的第十天,初初终于被放了出来,同时也引起了一片掌声,她漂亮,高贵,大方,热情,赢得了好人缘,大家都喜欢她也羡慕她。 有许多人激动得流泪了,初初安抚她们道:“没准哪天我还回来呢,还跟大家聚在一起,我们聊天,畅谈人生。” “今天我真想送给大家每人一盘红烧肉,让大家好记得我。以后吃到红烧肉的时候会想到我。我是不是很贪心?” 端木清平优雅笑道:“这有何难?都盛上来。” 一声令下十几个获卒成了服务员,每人端两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放在每个人面前。 大家又是一片欢呼声,在这里即使过年也吃不上纯的红烧肉。但现在俨然是节日的气氛。 初初在她们敲盆打碗的欢闹声中出来。 她的脸清瘦许多,面白如纸,头发蓬乱,衣衫肮脏邋遢,哪有那个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魅力啊。 多日在黑暗中,突然暴露在阳光下,她挡住了眼睛,缩紧了身子,感觉到自己身上异味蒸腾。一双手更是如白纸般惨白。 清平有些心疼,搂着她的肩,初初笑道:“别砰我,会把你染脏的。” 他忽然发神经一样,一下子抱起她,道:“大不了洗个鸳鸯浴。” “没有正经。快放我下来,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人们会说,王爷与乞婆儿。” “你才乞婆呢,” 到了一家客栈,清平让小二先打了洗澡水,初初开始沐浴更衣,从新做人。 换上干净的衣服,初初才觉得有一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感觉。 第94章 秘密能当银子使 清平远远地站着,与她两两相望,眼睛里全是柔情蜜意。(.好看的小说)他忽然捉住她,吻住她的唇,柔声道:“想死你了。” “你有想我吗?” 初初笑着摇摇头。 他将手探到她的腋下搔她的痒:“真的没有?” 她笑得喘不过气,大声道:“有,有。” “有没有怪我?” “这个倒没有。” 这是她与梅若烟之间的较量,跟他没有关系。她不希望他夹在她们之间受委屈,何况他心里想得都是她,这已经足够了。 他柔声道:“那匹马是你的了。被我骑来了,就在外面。你还敢要吗。” 初初叹了口气:“我倒是敢要,可我娘不敢。” “你怕你娘?” “怕,怕得很,比怕你更堪,男子心海底针。” 他叨着她可爱的小耳朵,笑道:“胡说八道。” ‘我搬出来住了,在你家旁边租房子。 初初吓了一跳:“别胡闹了,这样一来事情更多了。” 他吻着她的脖颈,柔声道:“你怕什么?我要每天见到你。不然让我住你家里?好不好?” “那象什么话,你都不要我了,你是我什么人?” 她说得没有错,他们现在没有一点关系了。清平萧索:“太太在想什么,我也弄不清楚。‘ 本来晴好的心情,跌入谷底:“你回去吧,我想把事情查清楚。” 他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象要吸附在上面一样,柔声道:“现在先别赶我走,一会儿,只要一会就好。城雪,跟我在一起快乐吗?” 初初笑道:“除了悲伤都是快乐。” 清平恨得牙痒痒,追问道:‘我要你说实话,快乐吗?” 初初想都不想:“无论怎么样。跟你在一起我都是快乐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快乐。” “比如以前,比如现在。比如不可测的将来。” 清平抚着她柔软的秀发,柔声道:“将来没有什么不可测,将来你仍是我的王妃。我可以发誓。” “够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江城雪死也无怨。” 他捂住她的唇,严厉道:“不许说那样的话,不许让自己陷于危险之中。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 他的吻绵密而至,柔软的手探进她的衣衫,贪婪地呼吸着她那熟悉的体香。一点一点探索着她的玉体。初初嘤咛一声,轻轻一躲,他却一把将她抱起。 “我们把时光揉碎了。” 他与她在客栈里了欢聚了三天,三天内王府里派出大量的人找他。那些人哪怕查到他的楼下,查到门外。也没有找到他。 大家都说王爷失踪了,被绑架了,只有梅若烟知道他去了哪里,因为她第一时间知道,江城雪已经不在牢中。 她紧紧地攥住玉拳,一股不平之气,令她银牙咬得格格响。 我在这里。你却出去,哪怕去不远百里的地方找她,她就那么好,而我就没有一点吸引你的地方。这一切,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我爱你,你不知道吗?我如此谦卑地爱着你。而你宁愿舍近求远。置我于不顾。她恨起他来。 可是恨到一半,力气全没了。眼泪无声地落下来,你的爱如此难以获取吗,我不信。我拼死也要得到。 这时白菊进来,她赶紧沾掉眼泪。 白菊有些兴奋地。低声道:“大爷回来了。” 梅若烟吸了一下鼻子,往脸上扑了些粉,心不在焉地道:“是吗?” 她仍是低调而兴奋,答了一声:“是。” “好,呆会儿我去找他。” 梅若烟又理了理头发,换了件金线洒花大袖衫儿,低胸,束腰,宛如月宫仙子。她特意穿上礼服。 但看在端木成的眼里,美人穿什么都具有诱惑性,何况她是一等一的美人。但同时她是弟媳,是王妃。所以他的眼睛不敢太放肆。 虽然是较远的礼貌距离,但他浑身仍跟充了电似的。不敢看她,但忍不住,看了第一眼,就忍不住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眼睛就再也舍不得移开了。 梅若烟当然知道他在看她。便咳了一下。提醒他该收收神儿了。 端木成的心砰砰跳,他已经很久见到女人不心跳了,在他眼里,女人都是玩意儿,想要伸手就搂,不想就推开完事,干脆利落。但是现在他怎么会莫名的紧张呢。 梅若烟轻盈的声音道:“我来是想问大哥,府中银库拮据您知道吗?我以为有咱们的金矿做后盾,府中开支应该不成问题。”、 端木成虽然心跳,但理智是清醒的,他无奈叹道:“没办法,最近金矿没有产量,还要给工人开支,大部分还要上缴朝庭,余下的就所剩无几了。当然就不够府中用度。” “是吗?我怎么听说不是那么回事呢?听说您和三哥在外面都置了宅子?供着一个小王府?不知是真是假呢?” 端木成慌忙道:“那是早时爹爹在位时,收来的欠帐,人家没有银子,用房子抵的,一时又卖不出去,又不能不收拾,以免成了没人管的荒宅。” “那我能不能看看房契?” 端木成搓着手,道:“由于房子是我们讨回来的,所以契约上就写成了我们的名字,人家也是有势力的,我们费了好大劲才讨回来的。” 梅若烟道:“那我能否看看房契呢?” “这个,也好。等我改天带来吧。” 端木成眼睛带钩儿,笑道:“王妃如果感兴趣儿,我可以带路去那边瞅瞅?” 梅若烟心里明镜一般:“好啊,那就麻烦大哥了。” “只是,有件事,我想问问大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端木成心痒地道:“什么事?” 梅若烟笑道:“是关于白菊那丫头,她忘不了爷对她的好,现在可儿死了,大爷有没有考虑她一下?” 端木成心道,我没功夫考虑她,我现在只考虑你了。但如果他答应了,以后没准会有更多的机会见到她,如果一口回绝,不但她会觉得没面子,也断了以后的来往,他笑道:“白菊是不错。只是她一直服侍着你,我怕她走了以后,你身边就少了贴心的人照顾了。” 梅若烟娇笑了一下,道:“多谢大爷还替我考虑得那么周全,我身边再缺人服侍,也不能误了人家的终身大事啊。白菊她岁数也不小了。”, 他没听见她说什么话,只记得她的娇媚入骨的一笑,他的魂都飞了。 转了转眼珠儿,笑道:“既然王妃给做红媒,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梅若烟又是娇笑了一下:“大奶奶面前大爷可别这么说,大奶奶该恨我了。” 端木成不屑地白了一眼,拉长了声音:“她?她有什么可说的,我的事她敢管!” 梅若烟冷笑了一下,柔声道:“那我先把好消息告诉白菊,就等大爷选日子来吧。” 她站起了身,那绝色的容颜,那纤细柔软的腰肢,那丰盈挺立的双峰,那如羊脂白玉般透明的肌肤,那样的娇笑嫣然,令他魂不守舍,端木成目送着她,看着她衣袂飘飘,恨不得当她衣服上的一粒尘埃,可以贴着她的肌肤闻着她的体香。 这样的女人,一个就够了,而七弟却拥有两个,那个江城雪虽然冷傲,却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走了也怪可惜的。 梅若烟把好消息告诉了白菊,白菊又是磕头又是哭。 梅若烟不耐烦地道:“行了。王爷回来了没有?” 白菊抹着眼泪:“回来了。” 梅若烟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端木清平正在书房写减免赋税的奏折,梅若烟不让门童通报,直接进来。 清平只管写,也不抬头。 “王爷回来了?”梅若烟冷冷的声音。 “嗯,” “王爷去哪里了?”她咄咄逼人。 “去见一个朋友。” “朋友?你说江城雪是你的朋友?” 自从成为正王妃,她再也不叫他表哥了,因为不够正式,也不够尊贵,最重要的是江城雪不在这里了,这里是她的天下。 清平轻轻地放下笔,满不在乎地道:“怎么了?我跟她不能成为朋友吗?” 梅若烟拧着好看的眉毛,一双美目里满是嫉恨,轻切贝齿,不见悲伤,却见眼泪。 “表哥,你有在乎我的感受吗?我在这府中,你都不屑一顾。却老远的跑去看她。府中事,我哪一样做得不好?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待我?” 清平递给她一张丝帕,柔声道:“若烟,一匹马不值得大惊小怪,我与她毕竟夫妻一场,她走时又没带走什么,那匹马本来她就喜欢,所以我就送给她了。你不会连一匹马都舍不得吧?” 粉泪晶莹地流了下来:“送马可以派一个人去,为什么要亲自去,为什么要三天三夜不归?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若是忘不了她,就让她回来吧,我这就跟太太说去,看太太怎么说?” 清平过去温柔地抱住她,但不知所抱何物,隐忍道:“好了,若烟,我不会再去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很能干,把王府也打理得很好,辛苦你了。”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第95章 出卖自己 梅若烟在他怀里柔声道:“你多久没陪我了?表哥我也是有感情的,也是需要人呵护的,” 清平出了一身冷汗,笑道:“啊,若烟,我今天得把奏折写完,我知道你一直都是理解我的。[.超多好看小说]明天,明天好吧?” 梅若烟娇嗔道:“谁知道你明天还有什么事?” 清平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笑道:“咱们来日方长,你还怕没有时间吗?” 她眼波流转,满意地笑道:“也对,你也跑不了。” 清平笑道:“我就知道若烟是最聪明的人。” 她眨着好看的美目道:“表哥,这是第一次听见你夸我。我真高兴。我还不至于一无是处。” “你怎么会一无是处呢,你一直都很能干的。” “表哥,”她娇柔地在他怀里忸怩着,象个天真的小女孩儿。 好不容易挨到梅若烟走了,清平松了一口气。不知怎么,他越来越不想看到她。城雪清澈得象水,她虽然装得天真可爱,却全不象那么回事,她象狂怒的洪流,看不见底,而你只能顺着她的方向走,走向何方谁也不知道。 事不宜迟,三天后,端木成娶白菊进门,纳为侧室。大奶奶苗凤琪也好相处,不象武思瑜那么凶,也没有那么多的事。 端木成只跟她欢爱一夜,第二天不冷不热地走了,不论他对她什么样,最重要的是他娶了她,她终于是有家的人了。终于也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她忽然想起妹妹白薇,就那么死了,她知道可儿是怎么死的。但是妹妹的死法跟可儿不同,但也如出一辙。那一定是武思瑜干的好事。 她现在虽然把妹妹害死了,可是三爷几个月也不回来一趟。听说武思瑜派人叫他都不回。(.好看的小说)白菊听闻,别提多解恨了。 大奶奶平时不爱说话,沉默得象个佛爷。对她没有危胁。每天她都会去梅若烟那里报道,梅若烟至今没找到合适的丫头,心里烦闷。 白菊象以前一样端茶倒水地伺候她,陪她解心宽。梅若烟只是报怨丫头不机灵,不懂事,什么事都得嘱咐。 白菊忽然想到一人,笑道:‘我四妹今年十四岁,在家中闲着无事,王妃若不嫌弃,让她来服侍您,也是她的造化。” “她比你如何,可有你机灵吗?” 白菊笑道:“我们姐妹四个,她最小。也最聪明了。” “好,那明天就让她来吧。” 第二天,白菊把白蝶领来了,白蝶身材纤细,模样跟白薇差不多。只是比白薇要瘦一点儿。 白菊早把梅若烟的习惯,喜好,都告诉了她。加上人也聪明,梅若烟很满意地把她留下了。 这一日晚,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梅若烟又收到信鸽的字条,那个人又要她去。想起上次居然被江城雪看到他们在一起。她便恨得切齿,即恨那个人,又恨江城雪。 她把纸条撕掉,就当没收到。但是她又怕他不会善罢,所以没办法,只能打扮前去。强烈的屈辱感如波涛般在内心翻腾着。他什么时候能消失?可惜他身体很好,离死是遥遥无期呢。 难道自己下半生都要应付他不成?那还不如让她也死了。 最近风声渐松,楚天阔也离了皇家寺院,因为那里实在没有情调,他便在秋爽斋安家落户了。 梅若烟如何不知道秋爽斋是宁泰公主端木灵开的。严密装扮后。与楚天阔见面。一见面大骂他是故意。 楚天阔道:‘你急什么?端木灵又准备开下一家夏风阁呢,一年也不过来一趟。(.无弹窗广告)这里象宫殿般宠大,谁能看到谁?” 梅若烟如刀的目光刺向他:“你到底要我几次才肯罢手?” 她冷傲地放在桌上三张千两银票,冷冷道:“这个足够你享用一生了。离开京城,找个好地方治个宅子,买个水嫩的姑娘,生几个孩子,享受天伦之乐,岂不是好?” 楚天阔冷笑道:“水嫩的姑娘?这世上除了你,谁能称得上是水嫩的姑娘?别的女人从来不入我眼,所以杀起她们来我没有感觉。跟杀鸡杀狗差不多。” 他又提到杀人,她的那些不好的回忆又来了,她狂怒道:“够了,别跟我提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想得到的我也都给你了不是吗?现在为什么纠缠不休?” 楚天阔忽然跪在地上,痴痴地望着她:“我现在离了你不能活。金银,女人我都不放在眼里,我只要你。你放心我不会永远这么纠缠你。” “每月一次,连续十年,十年之后,我想我可以离开你了。在这之间,你照样可以吩咐我做任何事。” “十年?”梅若烟在心里骂道,在他讲来十年仿佛象十天那样短暂。难道我堂堂王妃,要陪你这样的人十年吗?不用说十年,十天她也难以忍受。 然而坚忍是她性格中的一部分,只要她有需要,她的忍耐从不崩溃。总能坚持到最后。 刚才最打动她的那句话就是,他现在可以为她做任何事,他一直如此,从没让她失望过,新的任务新的期待,但愿他这次也一样不负所望。 她虽然讨厌他,但妆容是经过精心修饰的,衣服也极为讲究,因为她在乎自己,她不容许哪怕一秒钟的不精致,每时每刻她要体现她的尊贵,哪怕是她出卖自己的身体。她也要提醒对方她的尊贵地位。 她卸下钗环,轻轻地解开衣服,在床边等他,虽然与他好,但从来没有上过床,因为他不配,在她心里等级还是很分明的。 楚天阔再一次进入她的身体,开始他的销魂之旅。 梅若烟的呻吟声象丝一样钻入他的胸膛,缠住他的心,他太喜欢听她呻吟了。哪怕每一次都看不到她的脸,只对着她漫妙的脊背,他也能魂飞升天。 他不是没试着找过别的女人,只是见到她们脱光的身体,他就好想一剑刺过去,让她们见血。那种冲动他抑制不住。 所以那个美貌的名妓,没等展现她的床技,就裸着身体,血流满身地死去了。 以后他一想梅若烟的时候,就用这个办法,杀裸体的女人。 只有梅若烟才是他的良药。 今天的时间特别长,梅若烟仿佛有意逢迎他,因为那里不但湿滑而且很紧,令他快活得似神仙。 完事之后,梅若烟一如即往地迅速地穿上衣服,对镜理妆,戴上首饰,恢复到她来时的样子,不要一丝温存。 但是今天她的美目含着妩媚温柔的情愫,他知道她又有事了,而且是极为重要的事。 “你说你仍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是。”楚天阔衣衫不整地看着她道。 “那么我要你最后为我杀一个人,这个人你以前对付过,可惜你没有完成。现在她一个人在外面,没有王爷守着她,更方便下手,你应该有其他的办法。比如你养的那些宠物。” “你说的是江城雪?” “不错,如果你能杀了她,你的任何条件我都接受,哪怕每月两次,连续二十年。” 楚天阔冒着喜悦的光茫:“你说的是真的?” “我可以发誓,” “不用,不需要发誓,我相信你。” “好。”她笼着衣袖,戴上面纱,少有地柔声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站在房廊处看她下去,走出院门,自始至终她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这个人如其名美丽的女子,从来就不属于他,他只能拥有她一刻的身体,但是他已经满足了。 方才的喜悦冷静下来,她心中只有端木清平,只有尊贵的王妃之位,在世人看来她高在云端,而他只是地上的泥尘,若不是为她做那么多残忍的事,她会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她的心事他一直懂得,她最怕的是端木清平爱上别人,所以她才要把他那几个妻子全杀了,但是端木清平还是爱上了别人,那就是江城雪。 江城雪是她眼里的一粒沙,有了这粒沙,她会痛,会流泪,会自卑,但顺便会看他一眼,但是如果他真的除去这粒沙。她的眼睛舒服了,自然往喜欢的地方看,再也不会看他一眼。那时候他就完全丧失存在的必要了。 被午夜的凉风一吹,令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令他也更加确定,他望着西垂的圆月,冷笑道,让江城雪好好地活着吧。 他离开皇家寺院,尤澈在寺院里找不到他,便也离开了,在皇家寺院出家的和尚未满三年不许下山,未满五年不许还俗。 这两样尤澈都犯了,所以他成了寺院里通缉的对象。 逃出寺院,听到最令他振惊的消息就是王妃被废了,而且还被赶出了王府。 他那十七岁单纯的心灵中,为王妃而难过。他打听着江氏麻油铺的地址,去找她。 但一路上,他的心情却出奇地好。 就要见到王妃了,他的心突突地跳,他为什么要见她?他得给自己找个理由吧?不然见面的时候说什么?见了她的家人他怎么介绍自己? 第96章 患难见真情 尽管他用力去想,也没想出什么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门口。 他现在要躲皇家寺院的追踪,所以要十分小心。他扶着斗笠站在铺面外,多少天了,他算第一个顾客,江城雨马上站了起来,热情地道:“打油吗?打几两?“ 他摇摇头,呆呆地道:”我找江城雪,她是住这里吗?” 他一面说一面往里张望着,江城雨现在已练就了一套防御系统,别是又找姐姐麻烦的吧。 冷冷道:“她不住这里,你找她什么事?我可以替你转告。” 尤澈怕被人发现,便道:‘好,你就说尤澈找她。‘ 说完便退而去。 城雨见他眨眼间不见了踪影,心道,此人鬼鬼祟祟着实可疑。 晚饭时,她才告诉初初,一个叫尤澈的男子来找过她。江母一听又是一陌生男子,马上不悦地沉下脸来。 ‘雪儿,以前做梦都不会出现的事,现在都出现在你身上了,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因为什么被赶出王府的。前几天,有人说你从狱中出来跟一个公子进了客栈,住了几夜,” 说到这里仿佛气得再也说不下去了,只化作一声抑郁的长叹。 半晌又接下去道:“我从小教育你们要守本份,守妇道。女孩儿的名声比性命都重要。否则一辈子让人戳脊梁骨。” 初初想解释,带她去客栈的是王爷端木清平,可是料她也不会相信,就算她相信,也会说,你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为什么要在一起,那么不洁身自爱呢。 初初只有沉默以对。 江母见她不言语,以为她理亏。又道:“这个尤澈找你干什么?你打算见他吗?” 她的话一直没有得到初初的回应,试探她听进去没有。 初初当然明白,道:“不见了,他也应该没什么事。” 江母这才放心地道:“那就好。” 最近油铺的生意实在维持不下去了。餐桌儿上的菜一天比一天少,向盘中捞去,全是菜汤。 初初捞了两下,歇了筷子。 江父道:‘芝麻价格下不来,旁边又低价出油,所以最近都在赔本。榨这么多年的油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真是把人往死里逼啊。” 初初心道,这手段还不算最狠的,比这狠得多的,梅若烟都使得出来。 怎能一直吃这哑巴亏? 是夜,她与城雨睡在一个床上。她告诉城雨,明天尤澈再来,就让他去张家茶馆等她。 “你不是答应娘不见男子了吗?何况那个尤澈虽然长相可以,但藏头露尾也不象好人,” 初初笑道:“你哪知道他帮了我多大的忙啊。他着急,是在躲避那些追捕他的人。” “嗯,姐姐我相信你。” 她神往地望着她,若有所思地笑道:“姐姐,你怎么全变了呢?和以前的你完全不一样了。简直找不到以前的影子。” 初初笑道:“可能咱娘也是这么想的吧?” “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城雨勾着好看的芳唇笑道:“以前我总欺负你,你不和我计较。老让着我,脾气特别好。” 她的眼中浮现出怀念的温柔的光泽。 “现在呢,你很厉害,我不是说你对我厉害,我是说你非常能干。我不知道你有多少本事。” “如果是以前的你被王府赶出来恐怕更要足不出户,把自己关在房中一年半载的了。那时。我得说多少话劝你呀。” “现在我只等着吃喝完乐就行了,什么事都不用我管。我倒宁愿被你欺负些,也要你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千万别回到以前。[.超多好看小说]” 初初抚着她的秀发,笑道:“你有被欺负的感觉了?” 她甜蜜笑道:“没有。姐姐对我最好了。” 初初点一下她的脑门。笑道:“嘴这么甜,将来一定能哄得哪位有福的公子,为你当牛做马。” 她不害羞,而是格格地笑。她是纯外象性格。 等她睡着。初初换上夜行衣,她要开始行动了。梅若烟在我家门口整事,看我怎么反击。 她出去不长时间就回来,坐在床上,只听锣声响彻满街,大喊大叫声把沉睡中的人们都吵醒了,江父江母也惊慌地爬起床来。跑出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北边的一家店铺着火了,熊熊火焰直冲天际,他们也跑去救火,跑到跟前,已经看不到店面,火势太大,根本没办法扑救,而香味儿也弥漫满街,大家不用看牌子也知道,是那家新开的,生意红火的麻油铺失火了,库房里的芝麻也都着了起来,由于都属油性,所以一旦着起来就没法扑救。 看火的人很多,江母拉着江父的袖子在他耳边大声道:“我们回去吧。” 江父是个直心眼的人,道:“回去干什么,等火势小了,救火啊!” 江母道:“等火势小了,还剩什么了?都烧成白地了。快走吧。” 江父没办法,只好跟着走了,其实老婆子说得也没错,都被油浸透了,不烧成白地才怪。 两人边往回走,一路上碰到人,月光下多少有些不自在。但为什么不自在又说不清。 特别是江母自尊心那么强的人,这事又不是我们做的,跟我们又没关系,我心虚什么,真是的。饶是这样想,仍是底气不足。 两人回到家,插上门,回到卧房之中,江母道:“你说这到底是谁干的?” 江父一向简单,道:“没准是自己失火烧的,能是谁干的。” “深更半夜会自己失火?‘ 江父一向不爱多想,脱衣服躺床便睡:“管他呢,反正不是咱们干的。” 江母叹了口气,并没有脱衣服,而是出去了,轻轻地推了推女儿们的屋门。屋门插着。 她轻轻地敲了敲:“雪儿,雪儿在吗?” 其实初初没有睡着,他们出去,回来,以及在院中的对话都听到了。但她装睡。 直到江母敲了半天门,她才装作熟睡的样子,从床上爬起来给开门。 打开门,困倦地靠在门上,倦声道:“娘,深更半夜您干什么。” 江母道:“那边的麻油铺失火了,你知道吗?” 初初眼也不睁:‘不知道,失火了好啊。不用跟咱们家抢生意了。” “我一猜你就这么说,雪儿,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初初装作不耐烦地道:‘娘,您是捕头吗,管那么多,出了事让官家查去,咱管那么多干嘛。咱是负责榨油的,不是办案的。 江母仍是疑惑地道:“你一直在屋里睡觉,没出去过?” 初初忽然睁大眼睛,道:“娘,您什么意思?您是说对家的店失火了,怀疑是我放的是吗?” 江母慌乱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没出去就好,象上次盗马一样。你不是也半夜出去的吗。” 初初轻轻往外推她,搭拉着眼皮道:“我在您心中坏形象已经形成了,您也不用审我,我困着呢,您也早点歇着去吧,您已经认定的事,我说不是,您也不信。行了,我睡着呢。” “您若不放心,明天找个捕头来审我吧。” “这丫头。”江母被她推了出去。回到房中,久久睡不着。心中难安。 第二天,消息传到梅若烟那里,虽然明知道是江城雪所为,但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抓人。 她玉拳紧握,恨然道:“别以为就这么过去了,你们的日子仍好不到哪儿去。” 她忽然想到,江城雪怎么还活着?谁允许她活着的,是谁?难道是贱男楚天阔还没有动手吗?” 她有必要再交涉一次,他为什么还不动手,要让江城雪活到什么时候,必要时她可以增加筹码。 那边麻油铺被烧,江家自然是最大的受宜者,而江城雪因为有盗马的前科,也被列为第一怀疑对象。 他们喜欢怀疑就怀疑去,喜欢调查就调查去,她才不在乎。她那种对于名誉无所谓的态度又激怒了江母。 待捕快走了之后,江母又大发脾气:“我只有你们两个女儿,咱们一家一辈子清清白白做人,从来没让官家找上门来过。现在你不过回来短短几天,就被找了两次。” “雪儿,你那是什么态度?这么大的事,你都不放在心上,你还在乎什么?被官家怀疑是件光彩的事吗?” 这个时候,初初说什么也没用了,只有听的份儿。不但要听,还要认真听,不能仍要被她认为不庄重。 她本来想把那边库房里的芝麻拉回几袋来的,但一想,恐江母盘问,到时候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现在想想,当真是英明,没占那小便宜,不然江母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初初洗耳恭听,江母说了一阵,气渐渐消下去,才决定重新开工。 前面铺子里,果然来了许多买麻油的。生意一下子火了起来。 但初初并不高兴,芝麻进价贵,这个时候卖越多油,赔的越多。 在众多买油者当中,又多了个戴斗笠的帅气男子。大晴天也只有他鬼鬼祟祟地戴个斗笠,因为姐姐说他帮她很多忙,江城雨不禁多打量他几眼。 他排着队等轮到他,他上前不买麻油,只问城雪的消息,问道:“你有没有传达?” 第97章 雪中送炭 城雨白了他一眼,道:“姐姐让你到张家茶铺等她。” 他听了高兴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立现笑容。城雨又白了他一眼。嘀咕道:“至于那么高兴么。” 看着他潇洒的身影帅然而去,几乎忘了招呼客人。 江母不让初初到铺子里帮忙是怕引来围观和闲语。一边榨油,又不免愁惆怅,被王府赶出来的媳妇,将来可怎么嫁人?什么样的人家能要她?他们快成满京城的笑话了。 怪不得人家说站得高摔得重。眼看城雨也到了出嫁的年龄,还不上媒人,会不会影响到她? 她的思想又开始转动起来,免不了的,一边干活,一边唠唠叨叨地说给江父听。 初初被她限制在屋中,交给她些针线活儿。并且告诉她,以后家里的针线活儿和纺纱织布的活儿都交给她了,她负责一家人的穿戴。 古人从头到脚,衣服鞋袜,都得动手做,布是自己织,有钱人请裁缝和绣娘,也有衣服店可以买着穿,但普通百姓都是自己做衣服穿的。这叫自己自足。 原来的江城雪温柔貌美,不爱说话,却是纺纱织布,做针线,绣花的高手。左右邻居都找她裁衣服。 初初面对眼前一堆的活儿,头都大了。她哪会做针线啊,若是哪里开个线,她还免强能缝上,那还缝不直。 待会江母收工之后,见她没有完成,又要问这半天干什么去了。 她忽然想起跟尤澈的约会,灵机一动,就把那些活计装到袋里,女扮男装,趁江母不在意溜出去跑了。 果然尤澈在张记茶铺里坐着呢,仍是戴着斗笠,初初一坐下。把那一包衣服放到桌上,尤澈见她,腼腆而恭敬地站了起来。 初初一挥手,坐在他对面。笑道:“坐呀,还客气什么,都不是王妃了。” 自那日茅屋相别,他对她日夜思念,虽然他知道他不应该想她,那天相拥,也不过是因为她病了,自己怎么能因此而存非份之想? 虽然如此,他还是止不住想她,早晨睁开眼。看到第一缕阳光,奔波的一天,直到晚上独自入梦,这一整段时间,她的影子时时刻刻伴随着他。甚至在每晚的梦中也会出现。 可能若再见不到她,他快疯了。而见了她却是一直脸红,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看她拿了口袋,没等他问,初初笑道:别误会,我不是来私奔的,这里我的工作。为了见你我把它拿出来了,做不完是要挨骂的。‘ ‘那是什么?”尤澈好奇地道。 “那是没做完的衣服。” 尤澈笑道:“你是不是想找个裁缝铺?” 初初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你也能猜得到。” 尤澈笑道:“走,我带你去,昨天我把这里逛遍了,哪里有什么,我最清楚。” 初初跟他一起走。来到一家方氏布店,交给他们,二人又走出来。 他们到河边去散步,骄阳金柳碧波,河岸上一对碧人。尤澈不敢离得太近。隔着一段尊重的距离。不远不近地看着她。只要远远看着她就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能看见她就心满意足了,如果看不见她就会心慌心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既喜欢这样的感觉,又觉得害怕,他不敢想自己想要什么,想追求什么,但是他知道,当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必须出现在她身边。 否则他会更加难过。他望着她,哪怕是看着她的衣袂飘飘,也心中畅然。 而初初想得却是另一回事,梅若烟指使楚天阔杀了那么多的人,而他们现在仍过着安然无恙的生活,梅若烟更是享受着尊宠,天理何在? 事情很简单,只要捉住楚天阔,梅若烟的一切罪恶也就大白于天下了。 可是楚天阔不是好抓的,就算抓住了他,以他对梅若烟的忠诚,也未必肯说。 楚天阔是个关键,如果他能揭发梅若烟,梅若烟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回天乏术了。 但是楚天阔对梅若烟那般痴恋,要怎么才能让他揭发她呢? 现在的关键是找到楚天阔的所在,然后再慢慢研究。看来她是必须离家不可了。 她想得出神,将一根柳条在指尖无意视地缠绕着。尤澈见她专注的神情,便道:“王妃是不是在想楚天阔的所在?” 初初望着他,美目柔情地笑了:“你怎么知道?” “王妃那么专注,当然是在想他。可惜他跑得快,我一直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也许在梅若烟当上王妃之后,他逃出京城了。” 初初摇了摇头:“不可能,以他对梅若烟的痴迷,他不会离梅若烟太远。” “那么说,他还在京城?” “嗯。” “那我们马上去找。”尤澈带着雷厉风行的架式。 初初笑道:“先不忙,找到楚天阔其实不难,只要盯住梅若烟就行了。”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我们?”初初想着,把他领到家中,江母又要发作了。不如让他在外面。有事常联系。 从方氏布店取回衣服,跟尤澈话别,说了不能请他回家的原因,尤澈眨着清澈的大眼睛笑了:“我理解令堂的心情。是怕王妃被坏人骗了去。” 初初笑道:“是吗,你什么都了解。” 她很想请他回家吃个便饭,可是做不到,尤澈仍送她到门口,初初偷偷溜进去,幸好出去的时间不长,没被发现,不然又是一通数落。 吃完午饭,江母要看看她的活计,到她屋中去检查,拿过活计一看,不满道:“雪儿,怎么连针线活儿也退步了?” 初初眨着茫然的眼睛,拿过活计仔细地看了又看,没错啊,布店里专业女工做的,无可挑剔,她是不是成心找事呢? 见她不服的样子,江母把衣服扔给城雨,道:“你看看,你姐姐的针线是不是退步了。” 城雨拿过去看,悄悄地溜着城雪,又望着江母,不情愿地道:“是退步了。” 初初一把抢过来,不满道:“这怎么可能,这是,‘她刚要说出自专业之手,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江母又语重心长地道:“雪儿啊,娘知道你在王府中的这一年间,一定没拿过针线,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动一动就有人侍候。所以你的手艺退步了,也不怪你。” “现在不是那时候了,你要把你的手艺找回来,以后也许能落个好人家。” ‘嗯,知道了。“ 江母又说了几句才出去。初初现在特怕她,说起来没完。等她走后,初初问城雨:“娘是不是有点找事?活做得这么好,也能挑出毛病来?” 城雨弱弱地道:“不是呢,姐姐以前的活计要比这个好得多,姐姐你忘了吗,你说过以这种针法缝衣服只是快,却不好看。你说你永远也不会这么缝衣服的,跟裁缝店里做的似的。” 初初彻底无语了,看来冒充一个人真是难啊!以后那个方氏布店也不能去了,看来他们的手工是三流的。 城雨忽然眨着梅花鹿般美丽的眼睛,弱弱地道:“姐,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 她忽然拉着她的手兴奋地道:“那你们都说什么了,能不能跟我说说?” “没说什么,只是随便聊两句。” 城雨有些失落:“噢,他没说别的了?” “没有。” 初初见她那样子,心中了然,笑着试探道:“你喜欢他?” “哎呀,你说什么呢。”城雨连耳朵都红了。 初初仍笑道:“我说你喜欢上他啦?如果你喜欢他,我就把他介绍给你,如果你不喜欢就算啦。反正他也要走了。” 城雨拉住她的衣袖,腼腆道:“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只是看到他我就莫名其妙地心慌,以前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特别是他走路的样子,威风八面的,特别气派,象个将军一样。” “那就是喜欢啦。” 她弱弱地问:“他对我有印象吗?’ ‘有吧。”初初不得不那么回答。 城雨雀跃道:“你明天能不能让他来咱们家,我让娘做些好吃的。” 家里米面都快断了,哪来什么好吃的。初初笑道:“好。” 下午初初又去见了尤澈,让他帮忙弄些便宜的芝麻来。” 尤澈领命而去,到了晚饭时分,江氏油铺外面来了一辆马车,装了满满一车的芝麻。 尤澈只管往里搬,也不回答江父江母的问话。江母最后急了:“你不说怎么回事,我就报官了,说你弄一堆来历不明的东西搬我们家来。” 城雨拉着她的衣袖弱弱道:“娘,人家是给咱解燃眉之急的,您怎么好坏不分啊。” 江母道:“咱们吃亏赚便宜要说到明处,我们又不认识他,凭什么要他这些东西?” 初初听了直皱眉,也怪自己思虑不周。 尤澈道:“大娘,我是批发芝麻的,昨天我听这位姑娘说你们芝麻的进价非常高,跟油一样,那还赚什么钱呢,所以我就给你们送些来,先赊着,以后等你们缓过来再还。” 初初投去一缕赞许的目光,悄悄地竖起大拇指。尤澈抿嘴一笑。 江母没话说了,反而高兴道:“天下竟有这样的好人,心善感动天啊。谢谢小伙子。进屋喝杯茶吧。” 第98章 婚事 尤澈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被请进喝茶,如果是被初初带来的,不见得怎样的冷遇,怎样的白眼呢。(.好看的小说) 初初在袖底又竖了竖大拇指,尤澈撒谎的功夫真是一流啊。 江母亲自新沏了茶摆上茶点。原来还有茶点,初初怎么没看见过。平时哪有茶啊,都喝白开水。 尤澈被奉为上宾,江母问了他年龄,尤澈如实说了,江母早已打量着他,好个一表人材,浓眉大眼,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 她下意视地扫了一眼她的城雨,虽然不及城雪美丽,却也是美人一个。两个人正是一对儿。 “尤公子娶亲了吗?” 尤澈望了初初一眼,腼腆笑道:“没有呢。” “家里都什么人呢?” “只有老父亲一人。” “啊。江母更加欢快起来。 而江父还在想那些芝麻:“附近的芝麻商我都见过,怎么没见过你呢?” “啊,我不常到这边来,昨天是听你们这位姑娘说的,你们进货价格高,所以才送过来的。冒昧前来,打扰了。” 江父感激道:“哪里,我们还要感谢你呢,你救了我们油铺啊。” “您客气了,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应该的。” 城雨又洗了的串葡萄放在尤澈跟前,用丝不可闻的声音道:“尤公子,吃葡萄吧。” 她再也不以白眼相待了。此时他戴着布帽,没有斗笠的遮掩,面部轮廓更加分明了。既想看他,又不敢一直盯着看他。他的眼睛真清澈,她在等与他眼神相触的一刻,可是他就是不往这边看。她心里默念,看一眼,看一眼,哪怕半眼也行。哪怕眼梢带过也行。至少余光中会有她的影子。 可是他的眼睛除了姐姐谁都不看。初初当然了解城雨的渴望。 初初对江父道:“爹爹,我们去榨油吧,你教我。城雨你陪尤澈呆着。‘ 江父十分高兴:“走,既然你想学。就让你开开眼界。” 榨油其实是个体力活儿,他们用的是挤压榨式油机,纯木制的,是用削尖的木楔子用悬挂的大石往里面砸,一直把木楔子全砸进去,里面的用木板相隔的芝麻经过挤压就会有油顺着板缝里的纱布流出来,等芝麻变少,可以每隔几个撤下一块木板,让更多的芝麻汇到一起,然后再往里砸木楔子。木板受到压力,又会有油流下来,这是一个循环的过程。一直撤到木板剩下两三个为止,剩下的几乎就是油渣了。 这是一个纯物理过程,纯天然芝麻油。现代到处可见用色拉油勾兑的香油。一种怪味道。与这种油是没法比的。一盘菜只需一滴半滴就香飘四溢了。 初初因为练武的关系,所以也能砸进木楔子去。江父以为她不能,开始时还劝她不要砸,可没想到,她竟有神力,不输于小伙子。 他惊讶道:“雪儿怎么变得这么有力气了?以前你只是捏绣花针的。‘ 初初装傻充愣:“我没觉得啊,以前是没试过吧。有些事没试过就以为做不到,当试了之后,才知道其实没那么难。” 江父和谒地笑着,这不象女孩子说的话,他没有儿子,城雪完全是女孩性格。只有城雨有些男孩儿气。但现在他觉得城雪很象儿子。 江父感叹道:“雪儿啊,你现在这样爹爹很开心,本来我和你娘都还担心,从王府出来怕你会想不开,怕你伤害自己。但看到现在的你。我们都放心了,你能这样很好。” 初初感动地道:“女儿不孝,让二老操心了,城雪以后会给你们一个安乐的晚年的。你和娘就等着享吧。” 江父虽然不大信,但女儿说了也是一番孝心,很欣慰地道:“你和城雨都好好的,我和你娘也就过得好了。不在乎吃什么,穿什么,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就好。” 初初笑道:“您的愿望太简单了,您就没想过没的?” “咱们老百姓想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有什么用,那只会好逸恶劳,到头来害了自己。你从王府出来,见过世面,那些繁华是想来的吗?人都是命,出生时命就定下了,该富贵你就能得富贵,该得几年得几年,没有了就算了,接受眼前的,照样能快乐地过一生。” “雪儿啊,人最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爹不希望你们俩姐妹做那样的人。” 他是怕她还想着王府里的生活,因为回不去而痛苦。 初初笑道:“我知道啦,你说得对,最重要的是接受现实。” 她砸进好几个木头楔子,看着透明的油线一般地流下来,有一种成就感。 这时尤澈也进来了,后面跟着江城雨,尤澈见她砸木头楔子,便抢过来道:“您怎么能做这个,看我的。” 江城雨羡慕地望着初初,然后目光又转向尤澈。尤澈抡起石头来更不费力,仿佛那只是块小石头而己。握在他手中,轻易得有些象游戏。 江父不禁赞道:“尤公子真是神力啊,就算我年轻的时候,两个也比不上你一个。” 尤澈笑道:“伯父谦虚了。” 江母做完了午饭,进来喊他们,看着尤澈那干练,帅然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有多喜欢。 吃饭的时候,江母试探着问他,他爹爹可曾考虑过让他入赘,尤澈望了一眼初初,笑道:“爹爹说凡事都依我。” “而我是无所谓的,只要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江母见缝插针地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尤澈脸红了,低了头,一双黑水晶般的眼睛充满了温柔。 江母笑道:“还害羞了?我闺女符不符合你的标准?” 尤澈紧张地道:“这,我怎么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她们都是我生的,让你说你就说。” 尤澈因为喝了点酒,也有些冲动,便道:“恕尤澈失礼了,您女儿正是我的理想。” 初初皱眉道:“尤澈,你胡说什么?” 尤澈忽然挺直了身子。歉然道:“对不起,失礼了。” 江母则不以为然:“哎,我让你说的嘛,年轻人说点真话没什么不好。我喜欢听。” “城雪,城雨,你们吃完了回屋去,我跟尤公子说几句话。” 初初不放心地道:“您要说什么?” 江母一瞪眼:“你管呢,现在这么爱管闲事!” 初初沉了口气,被娇羞的城雨亲亲热热地拉进屋里去了。 见她们都回屋了,江母又道:‘你方才说我女儿就符合你的理想,那我有话就直说了,我现在有意给女儿招个上门女婿,你可愿意?” 招女婿的事。老两口儿早交流过,所以江父也不觉得突兀。 尤澈简直懵了,直到江母再重复一遍他才听清,他虽然心中欢欣雀跃,万分高兴。但头脑却也更加清醒了。 他谦卑地道:“那样可以吗,不会太委屈您的女儿吗?” 江母笑道:“委屈什么,她再好也是我们的女儿,她的将来我说了算,那就是招个好女婿,我们也就可以安度晚年了。她自己也有了依处。” 尤澈简直不敢相信,含情脉脉地望着初初方才坐的地方:“可是我还是觉得太委屈了您的女儿。她那么高贵。” 江母笑道:“麻油铺家的女儿有什么可高贵的?你这小伙子,有些婆婆妈妈。” 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就这么快地如梦幻般地可以在一起了? 至今都不敢相信,他可以拥有她吗?他真的配拥有她吗?但是那实在具有诱惑性,他兜着好看的嘴角。黑水晶般的明眸更加温柔明亮,他眨动着浓密的睫毛,柔声道:“我同意。只是我实在是怕委屈了她。” 江母高兴至极,举起酒杯笑道:“好,咱们现在快成一家人了。我今天高兴,大家干杯!‘ “年轻人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吗?” 尤澈摇摇头。: “我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个诚实忠厚,有心劲的孩子。我就希望把女儿托付给这样的人。我才放心呢。” 尤澈诚惶诚恐:“伯母过誉了,尤澈没有那么好。” 江母道:“要自信,我说你好你就是好。” 她高声道:“你们出来吧!” 城雨又拉着初初出来,她欢快得如一只小燕子,江母慈爱地看着城雨,而尤澈则含情脉脉地望着初初。 初初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他高热度的目光烘烤得有些不适。 初初躲避地笑道:“你总看我干什么?” 尤澈还以为初初是不好意思,便将目光移向城雨,笑赞道:“城雨今天很漂亮。” 城雨得到他的赞扬简直美翻了,抿着娇好的嘴唇,眼睛水汪汪的,象沉入水底的黑珍珠。 江母看着她也是少有的宠溺。 难道是自己不在的某个时点,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刚才谈了什么事? 这件事好象城雨也知道,只有她不知道。看城雨高兴的样子,一定是与她有关了。 见城雪又陷入沉思。 尤澈又觉得底气不足了:“伯母,这是不是太快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有。” 江母啧啧道:“你才十七岁,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只要有心胸,有本事,肯吃苦以后什么得不到?还差在这一时吗?” 尤澈听得热血沸腾,不错,古人也讲先成家后立业,如果能与朝思暮想的人在一起,那些远大的理想也不怕达不到。 他意气风发道:“好,我就听伯母的。” 吃完午饭,尤澈就走了,并深深地望她一眼。 一直到睡觉前,城雨一直在哼着小曲儿。她心情看来真是不错。 第99章 错点鸳鸯 麻油铺的生意忽然变好了,一家人都高兴。(.无弹窗广告) 江母开始布置婚房,这才对初初说,尤澈同意娶城雨入赘江家。 初初不太相信,因为尤澈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呢? 她疑问道:“您对他说了是城雨吗?” “那当然,咱们城雨正值妙龄,和他岁数相当,人又聪明美丽,他还有个不喜欢的?他还说怕是配不上城雨呢。我说年轻人来日方长,何必急于这一时。” “您提了城雨的名字?” 江母不太高兴地道:“这还用提?他心里明白着呢。咱们家只有城雨是大姑娘,除了她还有别人吗?你的经历谁不知道,他又不会往你身上想。” “我的经历怎么了?您不是说要养我一辈的吗,现在就开始厌烦我了?”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总之他不会往你身上想就是了。” 初初有些受伤,柔声道:“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我,您也会这么对我吗?” “雪儿,人得认命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您不说我变了吗,如果我没变,您也会这样对我吗?” 江母语重心长地道:“雪儿,这不是你变不变的事,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谁也不能让时光倒流,是不是?” “那我在娘心中,值什么?什么样的男人会要我?” “雪儿,什么样的男人会喜欢上你,也要看你的缘份了。你也不必太着急,等忙完了城雨的事,我替你张罗着,娘一准给你挑个好的。” “我想听听娘眼中的好的,是什么样儿?” “老实,诚恳,” “长相呢。家世呢,才干呢?” 江母吱唔道:“这个就别再挑了吧,男人嘛长相一般也就行了,家世。我们家也没什么家世,才干,有才干的男人都挑剔,也没什么好。” 初初冷笑道:“这样说来,我将来的相公很好找,因为老实,诚恳的人很多啊。大街上有一多半都符合这个标准。” “是啊,雪儿,这样的人不会挑剔咱们。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初初笑道:“那我多谢娘替我做的打算。” ‘看来我要找一个象尤澈这样的人,还是很难的?” 江母无奈道:“只怕人家看不上你啊。” 初初受刺激了。她不可能不受刺激,怎么一个被王府赶出来的弃妃,其下场会落到人尽可夫的地步上,只有人挑己没有己挑人的份儿。 如果是真的江城雪可就惨了。幸好自己不是。 江母拿出多年的积蓄,风风火火地给城雨准备婚房。做嫁衣,初初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忙。但她实在应付不来,只好偷空拿出去找高级的裁缝,做完再拿回来,饶是如此,江母还是嫌活干得不够精致,真不知道江城雪以前是什么样的天工巧手。 一切都准备妥当。日子已经定好,尤澈一直回避初初,一见她就紧张,脸红,说起话来语无论次。 他是因为娶城雨而觉得对不起我吗?没有那个必要。我本来也视你如朋友。 事有凑巧,成亲前一日。初初去裁缝铺取衣服,却看到了楚天阔的身影。他人影一闪就不见了。初初告诉裁缝铺的人,把衣服送到江家去,然后就追了出去。她瞄着他的影子,越跑越偏僻。到天黑的时候已经绕到了城门口,但他却倏忽不见。但她确定楚天阔没有出城去。 他在遛腿儿玩吗? 等她筋疲力尽返回去的时候,楚天阔却拦在她前面,身后背个布袋。 初初冷笑道:“你出现了,不然我还想怎么才能找到你。” 楚天阔不以为然地笑道:“你要找我?想抓住我吗?” 初初知道他背的一定是毒蛇之类,可自己并没带剑,如果他放蛇过来,她可就惨了。但她有随身的匕首,也能抵挡一阵。 她拉开架式,楚天阔笑道:“我看你防御之心胜过进攻,你怎么抓我?” “这你管不着。” “你别嘴硬了,江城雪,实话告诉你,我是来要你命的,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是谁让我来的,” “又是梅若烟。” “ “没错,可是我现在却不想杀你,” “为什么,还有你不想杀的人?” 楚天阔凄然笑道:“不瞒你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杀的人莫过于你,除你之外,就算是皇上,如果有需要,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初初当然知道他跟梅若烟的那层关系象纸一样,一捅就碎了。梅若烟只所以能委身于他,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如果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她也就不会再理他了。 初初冷笑道:“你今天不杀我,不怕日后我对付你们吗,把你们的丑事恶事都说出去。” 楚天阔哈哈大笑:“你捉不到我,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们做了什么。不然你也不会乖乖地被赶出王府了。‘ “现在不能,未必以后也不能。” “以后应该还很长吧。也许十年,二十年,到那个时候我都老了,在不在人世已经说不定了。所以我才不在乎所谓的以后。” “你既不杀我,来找我干什么?” “我不杀你,并不代表我不拿走你身上的东西,我想借你两根手指回去交差。那样的话,虽然我没要了你的命,却也算尽力了。” 初初冷笑道:“你为了交差,今天割我两根手指,明天要我一只耳朵,后天要我一只眼睛,那还不如一下子杀了我干脆。” 初初看到旁边有石灰堆,边说边往那边移,脚下的石灰是松动的。 楚天阔邪恶地笑道:“那也是没办法,我总得哄她高兴吧,不然她怎么会好好待我呢。” “你真可怜!‘初初鄙视地道。 这一句话激得楚天阔狂怒:“我平生最讨厌人家说可怜!凭这句话,我也不能轻饶了你,看到时候谁更可怜。” 初初冷笑道:“你用‘更’字,说明你也承认自己是真可怜啦。哈哈!” “江城雪,你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他将布袋打开。只见一条黄影闪了出来,直奔初初而来,初初飞踹脚下的石灰,扬起一片白尘。迫得这条黄影,退了回去,又钻入布袋之中。 不知道他袋中还有什么邪恶东西,初初抓起一把石灰兜面向楚天阔掷去。 楚天阔急忙闭住眼睛,用双手挥舞。 就在此时,初初发足便奔,楚天阔也随后追来。她不能往江家跑,以免江家人受连累,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对于他来说杀一个和杀一百个没有区别。只是量的变化而己。 初初被他追赶的疲累之极。最后到京城的护城河岸,初初停了下来。回过身,笑道:“有本事你就追过来,我看你是没办法交差了,等着你的女王发脾气吧。” 她水性极佳,她也不知道楚天阔会不会游泳。她这么说不过是想让自己缓一口气而己。以积攒一下能量。 楚天阔好像真不会游泳,生怕她跳下去赶紧施招儿,但初初防着他呢。 顺手又是一掷,楚天阔以为又是石灰,侧脸一躲,原来什么也没有。 只听扑通一声,人已经跃入水中。他扶着栏杆恼恨地捶打。但是看到一条小船。他又高兴起来。 此时应该是午夜时分了,明天就是尤澈和城雨大喜的日子,恐怕她是赶不回去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方,离江家还有多远。 初初游着,后面忽然过来一条小船。看不清划船人的样子,但从自己后面过来,她就有些疑心,这条船紧紧地尾随着。 只听楚天阔哈哈大笑:“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初初使用潜水技能,潜到水下。去摇他的小船,他在上面左晃右晃,身体不能平衡一下子跌入水中。小船也翻了过来。 初初看他在水里扑通着,心里真是痛快。他连吞了好几口水,如果此时要他的命是易如反掌的。 但如果他死了,梅若烟的真面目也就没有能揭穿了。她又把船翻了过来,楚天阔凭着最后一点力气爬到船上。伏在船舷上看远去的江城雪。 初初游上岸,回头看小船中的楚天阔,他正奋力地划般追来。 初初赶紧逃离河岸。专抄小路。但看到一个药店她停下了脚步。药店已经上了门板,但有灯光,初初用力地拍着:“出人命了,老板,快救命啊。” 里面突然开了门,一个伙计慌张道:“怎么了?” 见是一个落水的人,而且健康得很,伙计立刻漠然了,慵懒地关上门,却被初初把住门,道:“给我包你们店里所有的雄黄和硫磺,快。” “你要干什么,有银子吗,先拿来。” 初初将匕首担在他脖子上,阴冷道:“银子?你是要命还是要银子?” 伙计吓得腿都软了,险此没尿裤子,啰嗦着:“我去包,我去包。” 初初插着腰道:“全要粉沫!” “是,姑娘,小店里只有硫磺沫,雄黄特别少,因为雄黄贵,老板也不敢多进。” “硫磺也行全给我装口袋里。” 他麻利地装了半口袋硫磺,递给初初,初初二话不说,背上口袋就跑。 此时楚天阔也追了上来,距离只有几米远,初初忽然停住,笑道:“你跑得好快呀,” 趁其不在意一把硫磺扬了过去,迷了楚天阔的眼睛。初初趁势又逃了。 眼看天色将明,楚天阔仍是穷追不舍。初初累得几乎吐血。最后她跃到一棵大树上,依在树丫上,手里抓着硫磺准备反击。 这时鸟儿们叽叽喳喳地把歌唱。初初只想吃一顿饱饭,不论吃什么,只要管饱就好。 他也不敢上来,但她也下不去,难道要困死在这里? 她忽然灵机一动,便用匕首削手指粗的树枝做木签子。她飞快地削着,已经有一把在手了。 将布袋系在身上,她忽然轻叱一声,从树上冲了下来,不等他反映,一手撒硫磺,一手掷木签。 一根木签正打在他的肩膀上,鲜血淋漓,他哎哟一声。 第100章 娶错人了 初初连发数枚,他腿部又中一签,便闪到树后,初初笑道:“我今天有事,我们最好做到两不相扰?你还是好好养伤去吧。(.好看的小说)” 只听楚天阔狠狠地道:“江城雪,一次我要你一只手!‘ “我信,我等着!‘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已经逼近身体的极限。也不知道自己是一副怎样的模样,进了客栈就要了几个大肉饼,坐下来安安逸逸地吃起来。 可是一个叫花模样的男子却走了过来,也坐在她这张桌上。 “喂,老兄,这里有人的。” 小二过来驱逐,道:“花子到外面去,花子到外面去,这是客人做的地方,” 这花子拍出一锭银子,小二怯弱了,软语道:“您要点什么?” “跟她一样,再来一壶酒。” 其实初初兜里没有银子,连一文也没有。本想逃单的,但现在逃岂不是被叫花子看不起?虽然不知道他银子哪儿来的,但起码人家能付得起帐啊。 初初郁闷了。 但又不能跟他借钱,那岂不是更没面子? 初初装模作样地道:“就你自己呀?你们不是有丐帮的吗?” 他不屑地道:“丐帮里就不能有独行侠了?” “噢,独行侠,”初初心道,你还真会抬举自己。你也能算得上侠? 不过她终于知道怎么说他了,溜一眼那银子,初初笑道:“你不是很专业啊?”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乞丐都进客栈,钱是哪儿来的?你不会说是你赚来的吧?” “你这小子,你什么意思?你说我的钱是哪儿来的?” “那当然是,不是偷就是抢了。非要人把话说那么难听干吗?” “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谁说老子是乞丐?我还要说你不男不女呢。” “你这厮好生无礼!臭乞丐!” 这时乞丐的肉饼和酒来了。初初一阵狼吞虎咽,肉饼已经吃完了,小二擦着手,等着结帐。 其实初初这两天水里土里树上。打打杀杀,衣服破烂,泥污不堪,娇美的玉颜也蒙了灰尘,跟乞丐也没什么两样,只是比他们干净些。没有刺鼻的味道而己。 初初拍了一下乞丐的肩膀,笑道:“我们是一起的,他说他请客,朝他算吧。” 不等小二反应过来,初初人影一闪早已溜了出去。 不知那乞丐怎么样了。反正他没有追出来,一定是让小二制住了,两个乞丐跑一个就算,岂能让两个都跑了。 穿着一身脏衣服不敢回家,今天可是城雨的大喜日子。当姐姐的却不见了踪影,再穿着一身破衣回家会引来围观的。 那得给江母丢多大的脸啊。 但她实在又没钱买衣服穿,总不能又是偷抢吧?这一天之中也做了许多那样的事。颜面都丢光啦。 她又累又困,就躲在一个破草屋里睡着了。这觉睡得太香了,睡来之后已是满天星辰,蓝色的天幕上,挂满了星星。一闪一闪象漫天的宝石。 再富有的人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多的宝石,而现在这些宝石是她的了。 此时宾客应该散得差不多了吧,她也应该回家了。不然先回家偷件衣服,换得干干净净的,但是对于她的消失她要怎么解释才好呢?不如说让人绑架了,如果这样说。就没有必要换衣服了,穿得干干净净的人家该不信了。 江家里外都挂着红灯笼,也算是灯火辉煌了,此时宾客已经散了,里里外外许多筵席还没有撤。有许多人在帮忙。 她可怜巴巴地走过去,以为能赚取点怜悯,但江母看到她,那眼神简直象冰一般,从鼻子里哼出点声音:“你还知道回来?” 见她一身破烂,也不担心,冷冷道:“去哪里躲清闲去了?也用不着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吧?” 其他帮忙的几个小媳妇们都捂嘴笑了,有的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江城雪可是当过王妃的人,不知道会怎么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呢,怎么弄得这样落魂?简直,简象个乞婆? 她们已经忍不住窃笑私语了。江母更觉得没面子,不耐烦地挥手:“快进去吧,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一面还嘟囔道:“帮不上忙,就知道添乱。” 初初不好意思地笑道:“对不起了娘,从现在起我会好好帮忙的。对不起了。” 江母冷冷地白了一眼。 江父柔声道:“你看她那样子,你怎么不问问闺女去哪儿了,遇到了什么事,开口就责怪,怎么当娘的?” 江母气道:“我怎么啦,让她做的衣服她交给裁缝,让人家送回来,自己跑得没影踪,家里一堆事儿等着呢,你还让我问问她去干什么了?我都快忙死了,还有那闲工夫?” “她整个变了,以前她哪会这样?我交代的事没有不完成的,现在倒好,偷奸耍滑,占尖取巧,让人看不上。我现在也怀疑,她是为什么被王府赶出来了。 江父皱眉道:“你怎么说这个?她心里还难过呢。” “她会难过?你看她哪里难过了,有难过的影子吗?她就是不思进取的人。我算是不抱指望了。” 初初刚换完衣服,脸还没等洗完,只听婚房那边热闹了起来,她赶忙出来,新郎尤澈大步地走在前面,新娘城雨哭成泪人儿拉着他的衣袖,声声地唤着:“尤澈,尤澈,我们已经拜过堂啦,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江父江母及其他人都拥了过来,江母厉声道:“怎么回事?” 这时尤澈看见了站在圈外的初初,狠命地甩开了城雨的拉扯。 他咬着牙,眼睛都红了,目光穿透所有人,含情脉脉地望着初初,从牙缝里挤出:“我想娶的人是江城雪,我一直以为是江城雪,你们弄错了。” 江母怒道:“尤澈,我们当初说得好好,你怎能反悔,我们城雨是黄花大闺女,哪一点配不上你,能由得你说娶就娶,说不要就不要?王法也不允许,她现在是你的妻子,如果你要休她,请问她犯了七出哪一条?” 尤澈什么也不管了,她的话说得句句在理,可是听在他耳中如同耳旁风。他的中只有城雪,江城雪,那个让他魂牵梦缠的女人。 他一直含情脉脉地望着城雪,怒道:“尤澈,你说明白,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你说我女儿就是你的理想,你说你喜欢她,我岂容你一脚踏两船?” 尤澈这才回过头来道:“你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说你女儿就是我的理想,我指的是城雪,我说我喜欢的也是城雪。我一直说的都是城雪,我眼中也只有城雪,这一世非她不娶。我没想到,您说的是城雨,错了,全错了。” “你们天地拜了,父母拜了,夫妻也拜了,三拜九叩大礼,当着那么多证婚人,只用一句‘错了’就完了?” “错也好,对也罢,你娶了城雨就不能再想别人,我女儿清清白白,岂容你随便对待?” 城雨哭成泪人儿,无助地望着初初,江父也道:“事已至此,尤澈就认了吧,我们城雨也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不是我夸口,认识她的人还没有说她不好的。 那些帮忙的小媳妇们也都顺着说:“是啊,城雨可是难得的好姑娘。聪明,漂亮,本份,你娶了她,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城雨红肿的眼睛桃一般,哽咽道:“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呀,你打算让他怎么对我?他都听你的,你说句话。妹妹求你了。我喜欢他,没有他我活不了。” 初初被尤澈灼热的目光灼得心头发烫,面对十七岁干净透明的他,她如何不心动?可是她已经有端木清平了。她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 她象姐姐一般柔声道:“尤澈,以前我们是主仆,但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当弟弟,从没有过别的想法,如今你跟城雨结成夫妻,你就要担起丈夫的责任,好好对待城雨,她绝不会错待你的。” 尤澈勾着好看的唇角,笑道:“以前你是我的主人,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妃,我即使喜欢也不敢说,那于理不附,但我听说你离开王府已不是王妃,我既替你难过,同时又说不出的高兴,我想上天也许要成全我的感情了,我知道我这样想真的很自私,但我不能停止喜欢你。也不可能再容下别人。” “城雪,任何事我都能听你的,我甚至可以为你去死,但是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初初虽然感动,但不得不拿出生气的样子,大声道:“尤澈,你如果不对城雨好,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也永远不要再看到你。” 城雨听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纷纷滚落,柔声道:“我就知道姐姐是对我好的,尤澈,我们回去吧,别辜负了姐姐的心意,别辜负了大家的辛劳。” 尤澈从胳膊上褪下她的玉手,凄然笑道:“你是好姑娘,也一定会有更好的人来疼爱你,对你好,把你的感情交给你值得付出的人。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 第101章 我们逃吧 江城雨梨花带雨,失魂落魄地唤着:“你是我的相公,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已经喜欢上你了,你要把我交给谁,你要让我对谁好?” 尤澈听说过,女人有三招,一哭,二闹,三上吊,等到她们用到上吊那招时,自己想走也走不了了,事不宜迟,一不做二不休,走为上策。[.超多好看小说] 但不能自己走,他不能把那个他心爱的女人留在这里,任她们欺凌,因为她的善良。 他纵身一跃,甩下江城雨,跃过众人,站在初初面前,二话不说,兜住她手腕就夺门而出。 轻功施展开,任谁也追不上,那匹端木清平给的枣红马一直拴在前院,尤澈解开马缰绳,跃上马背象钓鱼般拉起她,打马飞驰而去。 风在耳旁呼啸着,他紧紧地把她束在怀里。初初一直在挣扎,无奈他的力气太大了,跑了一段路,前面是繁华的街区。 尤澈贴着她的玉面,脸颊发烫,那股迷人香气直钻脑际,他强烈抑制着想吻她的冲动。 马儿停下,初初跃下马来,生气道:“你拉我走算怎么回事?那么多人看着,还以为我们私奔呢。” 在人前他敢说许多心里话,敢表达自己,但私下里跟她,虽然满腔情感,还是不敢表露出来。因为他怕冒犯了她。 尤澈也跃下马来,用男孩儿特有的细腻,柔声道:‘我走了,你不走,她们会折磨你的,不会给你好日子过。” 初初负气道:“我过什么样的日子,不用你管,现在你把我的家庭弄得一团糟,娘和城雨会恨死我了,以后我还怎么跟她们见面?她们是我的亲人,我还有没有脸面回家?‘ ‘你只考虑你自己。有没有替我想过?‘ 尤澈听她发完脾气,默默道:“有,我能替你想的,就是不让她们在你身上发泄怨气。因为那毕竟是我造成的,我不想让你替我承担苦果。” 初初生气道:“你走吧,我暂时都不想再见到你。” 尤澈柔声道:“现在天黑了,明天我再走好不好?一个女孩子夜里不安全。” 他一点都不象十七岁的男孩儿,有时候象男人般成熟,也不象比她小五岁的人,更象是比她大五岁。 初初仍在气头上:“不用你管,我们各走各的。” 他步步紧跟,柔声道:“你别任性了好不好?明天,我保证明天天一亮我就离开你。你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哪怕是充军发配。” 初初笑了一下。瞪了他一眼。她怎么忍心让他充军发配?只是跟他在一起,她会有深深的负罪感,因为城雨,他刚从城雨的婚房里逃出来。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尤澈得到她的默许之后非常高兴,找了一家比较体面的客栈,尤澈仍穿着新郎的礼服,一身大戏绸衣,十分扎眼。 小二热情地招呼着,免不了多打量他们二人,心道。又是私奔?这私奔可够猛的,连衣服都不换。看来跑得很急。后面不会有追兵吧? 于是,他就想到要了一倍的压金钱。这样就算他半路逃跑也不吃夸。 他笑道:“只有一间客房了,两位能将就一下吗?” 尤澈望着初初,随时准备她的拒绝。好寻找下一个客栈。 没想到初初大方地道:“将就一下吧。我累了。” 二人在小二的指引下,找到客房。客房不是很大。一张双人床,两扇窗户,一桌两椅。 初初睡床,尤澈睡地。初初很快进入梦乡。因为她很久没睡觉了,被楚天阔追得四处奔逃。连梦里了是奔逃。以及尤澈大闹婚房,可是在梦中情景又是一转,新娘换成了她,她与尤澈拥吻缠绵。[.超多好看小说] 吻到她不能呼吸,醒来才发现原来一梦。她坐起身来看了看床下的尤澈,月光下的他明澈的脸更加柔和干净。 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她倒头又睡。 她以为尤澈睡着了,今天的情况那么特殊,他怎么能睡得着。现在他的心里安宁极了,也幸福极了。他终于又跟她离得这么近。 自从江母说把城雪嫁给他以来,他每天都电力十足,他觉得人生真美好,可惜他不能回家告诉他的父亲,因为父亲也许不会同意,她毕竟是曾经的王妃。 但是他可不想那些,比如怎么面对清平,他已经不要城雪了,那么他要,他要视为珍宝,奉若星辰。因为她是他的娘子。他甚至还在想,他要创造她当王妃时荣耀。 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血脉喷张之时,掀开那红色的盖头,发现新娘不是她,他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但他看了又看,象鉴定赝品画一般,假的,人居然是假的。他如何能承受。 就算城雨再怎么缠绵,柔情婉留,他又怎么能听得进去。失望已经象洪水般绝堤了。 他只能拂袖而去。任城雨流多少眼泪吧。现在睡在他旁边的人才是他的所爱。他已经表达了他的心意,她知道了他的爱意,这也是他喜悦的原因。 可是他好怀念那夜茅屋中的相拥,那时的她是无助的,是乖顺的,现在的她却是碰不得的,她是带刺的玫瑰花,他宠溺地望着帘子里的人儿。 第二天天明,他依然穿着新郎礼服,他仔仔细细地束了头发,光洁有型一丝不乱,就象他的心情那么美好。当初初醒来,他已经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地站在窗前。 不知道他何时起来的,初初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玉颜上还停留着一丝倦意。 见他电力十足,问道:“睡得好吗?” 他答:“很好,” 她穿衣下床,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她一摸口袋:“我没有银子,你有吗?” 他穿着新郎的衣服出来,哪会有银子? 她再次无语了,住店了,还要了早饭,可是呆会用什么结帐?难道又用逃的不成?那感觉可不好,这样下去就成女无赖了。 她洗了把脸,梳了头发,衣袂飘飘,精致的容颜不加修饰也如出水芙蓉,美不胜收。尤澈眼睛舍不得离开都看痴了。 初初道:“快吃吧,吃完从窗户跳下去。背后骂,总比当面骂要好。‘ 尤澈笑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没银子!我在说什么!吃完就逃。”初初报怨道。 尤澈胸有成竹地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就安享你的早餐吧。” 他吃完就出去了,回来时换了一身衣服,拿着一块五两的银子,足够应付这一夜的食宿费了。 初初知道他是把新郎礼服当了,虽然是新的,但当铺都很黑,顶多五钱银子怎么能给那么多。 初初眼也不抬地冷笑道:“你去抢了吧?‘ ‘没有。” “那就是掌柜的抽风了,” “也没抽风。我把他膀子卸下来了。”卸膀子就是他肩膀脱臼。 初初哈哈笑道:“卸一回膀子就值这么点钱?” “你不是告诉我不要贪心吗?” 初初转动着灵眸:“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我传授过你此类的知识吗?何况我也是初学者。” 尤澈虽然很喜欢看她吃东西,因为很好看,但还是不敢看。他发现,除了昨晚,现在他们在一起仍是以前的那种主仆模式。 其实初初没有把他当仆,是他自己觉得他应该在那个位置上。 初初其实吃了很少的一点儿东西,因为她在思考,她要去哪里,昨夜她赶尤澈走,他没走,说今天走,她没有较那个真。因为她仍是需要他的。 此时如果没有他在身边,她的心会更加地居无定所。她是一个缺少安全感的人。此时,她在想念着清平。可不知他有没有想她。 好想回到他身边。哪怕隔得很远看一眼也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她现在等于是没有家了。江母恨她,城雨也一定恨死她了。其实,无论吃什么穿什么,能跟家人在一起就算有争执也是很开心的。 特别是城雨,她很在乎城雨,她祈祷一定不要恨她。她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她不会恨我的,她这样解劝自己,除了这样解劝自己外,她别无他法,但愿某个时刻相见,到那时,时过境迁,她会原谅自己。 如果她恨她,她会觉得很痛苦。就算将来再大的荣华富贵也不能弥补,缺失的亲情。 “ 尤澈见她又是出神,柔声道:“我们回王府吧?我出来这些日子,爹爹一定惦记着我呢,我想去看看他。” 其实是他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在想念清平。他愿意给她搭台阶。 “皇家寺院的人不会追捕你吗?” “会,但他们的力度应该逊于大内侍卫吧?”他轻松地笑着。 “好,那我们就回去?”她柔声道。因为她的心思被猜到了,连目光也温柔了许多。 她望着尤澈,笑道:“为什么你总能猜出我的心思?” 尤澈勾着好看的唇角,笑道:“不是我猜的,是你告诉我的。你的神情告诉我的。” 初初笑道:“你将来一定能做大官,” “为什么?” “因为你会读人的表情啊,你能猜透长官的心思。” 尤澈涩然笑道:“我只会读你的表情,别人的我猜不透,也没有耐性去猜。” 第102 太太不是圣母 “尤澈,我和你是不会有结果的。(.)‘ ‘我愿意,” ‘你父亲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他一定希望你成家立业,传递香火,你不应该让他失望。你也不应该抛下城雨。‘ “别说了,那是我的事,我不会让父亲失望。我会做到光宗耀祖。你放心吧。” 初初知道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了,便也无法再说。 “城雪,我可以叫你城雪吗?” “当然,怎么了?” “恕我直言,我觉得你的杂念太多。要想做成一件事,就是要摒除杂念的干扰,要专心致致,你这样顾虑重重,把所有人的感受都考虑进去,会筋疲力尽,到头来一无所获。也会一事无成。” “比如,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怎么面对我爹也是我的事,你何必想那么多,岂不是自寻烦恼?” 初初哈哈笑道:“好,我不管你,那是你的事。” “话说回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找查梅若烟?” 初初点头:“你又猜对了。‘ 这次她让楚天阔要她的命,看来她不单是她的眼中钉了,更是她的死敌。 既然她这么看得起她,她也不能自甘寂寞,当然要陪她玩玩儿。 她不在,她的王妃当得一定很舒服吧。可是不能让她一直这样舒服下去了。 她和尤澈到了京城中心,在平王府外租了一间小房子,关于租金,那当然是向有钱人借来的。 那匹马拴到院中的一棵李树下,怡然自得过得相当惬意。尤澈夜里悄悄地探望过父亲了,老父亲见到儿子平安无事,非常开心。又要塞给他几两银子,尤澈没要。何至于向父亲要银子。 尤澈的父亲非常理解儿子,不问来处。不问去处,儿子想说的自然会告诉他,他不说的,他也不问。这是从他小时候就形成的默契。 他虽然不要。他还是趁他不注意把七两银子放进他的口袋里。世界上最纯粹的爱是无言的,那种爱不用说出来,不用示意你,他是无声的,默默的,伴随着你,那种爱在无意中也渗透进了你的血液里。 当尤澈告别父亲,发现口袋变沉的时候,不用看就知道老爹放了什么。 他一生不娶,一手把他养大。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他身上,老爹不善言辞,可是给他的呵护却是最细腻的。 尤澈心头一热,从小到大,数不清有多少个这样让他心头一热的瞬间。 可能也正是这种感情的滋润。才会有他对爱情的义无返顾,和不计代价。 他发现了皇家寺院的人,他们正在四处搜捕违反他们寺规的人。他们都穿着金黄色的僧服,在平王府外窥探。 想引开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他退了回来,藏在墙角处,等他们过去。 这几个人在外面巡视了一会,走开了。他才轻轻地跃过围墙。溜到大街上,没想到门口仍有守候的僧人,发现了他,一边大喊叫来同伴,一面发足狂追。 尤澈的武功来自楚天阔,而楚天阔来自皇家寺院。所以皇家寺院等于是他的祖师。若不是惦记初初,他真想潜心在寺院里好好地学几年。 但他现在的功夫在楚天阔之上,来追他的和尚虽然不是泛泛之徒,其武功大多在楚天阔之下,因为住持不了解尤澈。认为逃走了一个小和尚,会一些武功的人去就行了,不必兴师动众。 尤澈到了巷口,结果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将他堵在里面。两边围墙又高,他又不能一下跃上去,此时便只有厮杀搏斗的份儿。 他抽出长剑,说了句:“不客气了,”便与众人混战在一起。 他尽量不伤及他们性命,虽然人多,却是不堪一击,他没想到皇家寺院居然让一些末流的僧人来找他。 一阵子狂打之后,他们一堆人都趴在地上哎哟怪叫,爬不起来。 尤澈一拱手:“得罪了,再见。” 人影一闪就消失在巷口,众僧叫苦不迭。守了好几天了,终于瞄到他的影儿,还让他跑了,怎么回寺交代? 他们的头目道,就说没看到尤澈,谁知道他那么厉害啊。 尤澈穿过几道巷子,左折右转却来到楚南戏宛的后院,虽然楚南戏宛在京城极为有名,里面的名角寇丹也是享誉京城,但是他可没有那闲情雅致捧戏子。 都说寇丹是极品美男,可是无论他扮男人扮女人,他都欣赏不来,脱了戏服也欣赏不来,没觉得他哪里美了,不过是长得有点娘娘腔。论其俊美跟平王爷差远了。 他不想从楚南戏宛的胡同绕,去走另一条街,而楚南戏宛后身的东面正是寇丹的居所。 尤澈也不知道,想从那边绕过,只见不远处却见一匹黑缎马,那匹黑缎马上端坐一人,那人影挺拔潇洒正是他熟悉的端木清平,而他骑的也正是那匹黑缎马。 此时是午夜,万籁俱静,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孤独地望着亮着蒙胧灯光的二层小楼一动不动。就象一棵树。 他不走近也不离开,只是那么呆呆地望着,过了良久,只见小楼上人影闪动,似乎是一男一女,在卿卿我我,互诉衷肠,他再也不忍看下去,如狂怒的兽,拔马便跑。 他到底在看什么?那么入神,又是什么让他那么伤心,难道是梅若烟又有了新欢?可是他那么爱王妃,应该不会受伤如此吧。 他决定要看个究竟。 这时人影从楼上下来,尤澈溜进前去,两个轿夫枕着轿杆在睡觉,大门开了,一个艳服女子戴着围纱的斗笠看不清面貌。 ‘伙计,别睡了。” 尤澈听得清清楚楚,那是欧阳夫人的声音,因为她的声音有些淡淡的沙哑,很特别。 寇丹披着衣服送了出来,替她掀开轿帘,她入了轿子,又从轿子里伸出一只皎白的手,与寇丹相握,寇丹贴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只听轿子里的欧阳夫人快乐地一笑。 寇丹一摆手,轿夫抬着走了。 寇丹疲倦地叹一声,折入院中,童子关上院门。 那轿子不是平王府的,平王府没有那么简陋的轿子,这显然是怕引人耳目。 怪不得平王爷在那里站那么长时间,也怪不得他那么愤恨。尤澈的心里也受到巨大的冲激,因为欧阳夫人平常很强势,很精明,也很霸道,没想到她那样的人,也能做出这样的事。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他宁愿相信世上所有的女人都会做那样的事,欧阳夫人也不会,看来他真是想错了。 他又跟踪小轿子,他们不走大路,左转右转,在一条离王府还有两条街的巷口停了下来,欧阳夫人下轿,给了银子。 目送轿夫们抬轿离开,才提着裙子,快步地走了起来。她飞快地穿过两条街,来到王府花园的后门,她四处张望,轻轻敲了敲门,门开了,她警戒地闪身而入。 他平常对欧阳夫人是十分尊敬的,但看到她仓皇如此,就觉得她很可怜了。 他的人生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的认识也被巨大地颠覆着。 从此他不再一意孤行,只相信表面的事实了。楚天阔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一直象他父亲一样沉默寡言,只是脾气有些怪异,他毫无保留地教他武功,不搭师傅的架子,却没想到他是十几条人命的杀人凶手,他不但是养毒物的高手,而且还爱着一个女人,为了那个女人去杀害那么多无辜的人,这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人性真是深不可测。 他不能承受这新闻之重,把一切都告诉了初初,初初听了沉思着,半晌不言。 她似乎看到了清平那神伤的影子,这样的时候谁会安慰他呢,他虽然爱她,跟她也毫无保留,但是他是天生的贵族,他的血液里有爱面子的成份,贵族之所以尊贵,不仅是金钱地位上,他们更注重良好的名誉。 有了好的名誉他们才能受到社会各层的尊重和爱戴。也包括自己身边的亲人和下人们。 此类事情,如果她在清平身边,恐怕也不能替他分担多少,因为这样的丑闻只能是压制而不是分担,更不是分享,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也包括她。 他有心事,而她又猜不出,那一定是很痛苦的。 但此刻,他回去之后,还能入眠吗,会不会偷酒浇愁?会不会因为没人陪他说话而悲伤难过? 尤澈见她听了这件事,不是问这问那,不感叹,也不发表评论,而是陷入习惯的沉思。 从她的眼中可以看出他在替王爷难过。她在体会王爷的感受。 尤澈望着她得不可理喻的她,喜欢又增加了一分。心中叹道,她还是改不了,最先想到的永远是别人。 初初走神良久,忽然想起那夜她在欧阳夫人窗外听到她与清平的对话,清平问为什么要让城雪做替罪羊时,又问她跟城雪过不去的人到底是谁,欧阳夫人一直闭口不答。 当时清平已经怀疑梅若烟,可是欧阳夫人不但不承认,还替她说好话,一个直性暴躁的人居然会为自己不喜欢的人说好话,这就很不寻常了。 当时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到底欠梅若烟什么,看来正是梅若烟抓住了她的把柄。 第103章 炼狱 梅若烟居然无所不知,这件事她怎么会知道,难道是楚天阔告诉她的? 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她跟寇丹有过一面之缘,寇丹是个完美主义者,同时也是个高傲的人,追求他的贵族小姐有几百个,他凭什么看上年老色衰的欧阳夫人。(.) 欧阳夫人此时又不当家,又不把财政大权。寇丹已经扬名在外,也用不着她捧他。如果说他跟欧阳夫人产生爱情,那她可不大相信。 寇丹对于美的追求已达极致,他对自己要求极为严格,特别注重细节,注重每一个小的修饰,他对女人的审美更是达到吹毛求疵的地步,不是亲眼所见,而是略有耳闻。 一些成名的戏子,会传出许多花边新闻来,跟名妓也好,跟王候公子也好,跟贵族小姐,少妇也好,总之是新闻不断。 可是寇丹却一直低调,没有任何新闻传出,他洁身自爱守身如玉,这样的理想主义者,难道是为了等欧阳夫人吗? 这么多年,他的守身如玉一定是在等理想中的人,而那个理想中的人一定不是欧阳夫人。 至于霸道专制的欧阳夫人怎么会中寇丹的招,就不难理解了,寇丹是妙杀各年龄层女人的神,欧阳夫人虽然属于铁腕女人,但是女人就有女人的弱点,她也不能豁免。 何况端木睿从来不给她爱的呵护,以致于她长时间爱的缺失,也是造成她暴躁专制的原因。 怪不得那一阵子,觉得她变了,无论是从打扮或是状态都有很大的变化。原来化学效应却在这里。 这样看来,她昧着良心废了她的妃位,扶她不喜欢的梅若烟登上妃位,就可以理解了。 看来人都是以自我为出发点的,在免自己利益受损的情况,去适当地损害别人的利益。是理所当然的。欧阳夫人也不例外。 她从来没有恨过欧阳夫人,只是觉得蹊跷,现在真象终于大白了,但这真象却不能公布于众。心中了然即可。 因为这会损害一个,不,不只是清平,还有子明,元白的名声。如果他们的母亲被传出这件丑闻,那他们就会成为整个中上层社会的笑柄。 无论清平怎么爱民,无白怎么英勇,都会被这件丑闻所困扰。 她十分严肃地嘱咐尤澈,此事千万不要说出去,跟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甚至他的老爹。不然七爷,八爷,九爷就会名誉扫地了。 “我知道。” “她废了你的妃位,但你首先想的还是别人。” “他们不是别人,九爷两次救我性命。八爷多次在我危难时伸出援手,而七爷,我爱他胜过自己,我又怎么忍心他受到伤害呢?” 尤澈故作平静地道:“我知道。” 初初见他落寞,便将柔软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柔声道:“也包括你,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会义无返顾地帮你。” “为什么?”尤澈温柔地望着她。 “因为你也曾舍命帮我啊?我又怎么会弃你于不顾呢?” 他笑道:“是吗,仅此而己?” “是。” 他柔声道:“你能待我如友我已经很知足了。” 她柔声道:“尤澈,谢谢你,有许多事都要谢谢你。但是大恩不言谢,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报答,是我心甘情愿。我愿意。” 初初温柔地笑了。她又开始陷入沉思。她要查清寇丹和梅若烟的关系。 还有楚天阔最近也会找梅若烟,那么只要盯住梅若烟就可以了,时刻注意她的行动。一切都会有眉目。 楚天阔没杀她,梅若烟会不会派别的人来杀她呢?因为她几乎知道她所有的事。 那么事不宜迟,今晚她就应该行动。看看梅若烟到底在干什么。 尤澈见她又思考入神,便道:“你想去查寇丹?” 初初摇摇头。 “梅若烟?” 初初笑道:“知我者尤澈也。” “我陪你。” “那么我们今晚行动,现在好好补觉,以后我们就是夜间动物了。” “我可不可以睡在这里?”尤澈无辜地道。 “介于你因为我不能回家,介于你帮了我那么多忙,介于我有求于人,介于你人品还可以,你可以睡在这里。” 尤澈高兴地笑。 两个人大白天真的睡觉了。太阳落山之时,初初先醒了,弄了些吃的,叫醒尤澈。 吃完东西,换上夜行衣,带上短兵器,二人出发。初初道:“如今王府不同以前了,梅若烟增加了防卫,象皇宫大内一样戒备森严。一定要小心。” 尤澈轻松笑道:“我知道,你忘了,昨晚我还去了。” “你父亲住的地方和王府前面是不一样的,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他们选择午夜之前入府,密事都是在午夜相商的。何况这个时候,防卫会比较松懈一些。” 他们轻车熟路地溜进梅若烟的院子,此时梅若烟果然没睡,已经卸了妆容,旁边站着一个小丫头,居然不是白菊,初初想起来,那不是白蝶吗?她出挑得更漂亮了,有几分白薇的模样。只是显得更活泼一些。 白菊哪里去了?怎么换白蝶来伺候,让一个单纯的小姑娘伺候一个深不可测的蛇蝎女人,她能学到什么?她的单纯能保留多久?恐怕就象一杯清澈的水放了染料,染料是什么颜色,水就变成什么颜色。 她忽然想到,可儿也死了有一段时间,那么白菊差不多是嫁给了端木成?她终于如愿以偿了。 只听梅若烟道:“那个康王府的侍卫来了没有?” 白蝶恭敬答道:“来了,不过他的要求很高。” “开价多少?” “他要纹银三千两。他说他有三千两的赌债要还。” 梅若烟痛苦地沉吟着:“三千两?轮到楚天阔和江城雪就这么值钱?” “我要五千两银子,大爷怎么说?” 白蝶吱唔道:“大爷说,大爷说。” 梅若烟美目冰冷地盯着她,锋芒如刀,阴沉道:“大爷说什么?” 她才哆哆嗦嗦地道:“大爷说,那边院子的石榴花开了。让王妃去赏花。” “混帐!”梅若烟震怒地拍着桌子,将梳子都震落下来。 “即便我有求于他,就想随便开条件吗,拿我梅若烟当什么人了?” “你姐姐今天来过没有?那边的事探听得怎么样了?” “姐姐没来。但让人捎信来,这几天就会有动静。” “好,我也暂且忍耐几天,让楚天阔和江城雪多活几天。” 白蝶又递过一个纸条,她缓缓打开,只见她柳眉轻皱,看完之后揉成一团扔进香炉里。 她哀伤道:“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给我梳头吧,” 白蝶重新为她梳头,化了妆,戴了首饰。换上一件紫色大袖衫儿,束起精致的蛮腰,肌肤如雪,明眸皓齿,当真美如仙子。白蝶为她戴上围纱的斗笠。系上披风。 她款移莲步出了房门。白蝶在前面引路。奔花园而去。二人远远跟随。只见她出了花园后面的角门,就是欧阳夫人经常走的那个门。 白蝶扶着她绕过两条街,那里有现成的四人轿,梅若烟先进去了,白蝶在后。放下轿帘,走街窜巷,兜兜转转来到了楚南戏宛的后身。 尤澈轻声道:“寇丹的家。” 只见轿子在门口停下。白蝶跳下轿子,扶梅若烟下来。此时门早已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人,穿着月白色绸衣,身材风流潇洒,玉面如琢。伸手轻轻护住梅若烟柔软的腰肢,此人正是寇丹。 几人进了院子,迅速地关了院门,四个轿夫坐在离门口不远的墙根下抽烟。 初初道:‘我想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你把那几个轿夫引开。“ “好。” 尤澈过去装成醉汉缠住他们。初初溜进院门,进了寇丹的家。 他们在二层楼上,灯影处两人搂在一起。初初轻轻纵上二楼伏在他们的窗外。 只听寇丹痛苦地道:“若烟,我够了。该停止了吧?” 梅若烟无余地道:“不行,现在还是时候。”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指的是什么时候?” 梅若烟长叹一声道:“江城雪还没有死,她不死一直是我的威胁。” ‘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他心里一直放不下她。那个老婊子心里也偏向于她。‘ 寇丹痛苦万分地扎进她的怀里,喃喃道:‘若烟,我想放弃了。每次面对她我都有想放弃。再也不想触碰她的身体,每一次都象穿过沼泽一样,弄得自己满身泥污。其过程丑陋不堪。‘ “我很痛苦,你知道吗?你能了解吗?你不是我,你不会了解的,不象你说得那么轻巧。” 梅若烟攥紧拳头,发狠地道:“有什么不了解的,无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我什么不知道,什么没体验过。你那点痛苦算什么!” “一次和一百次有什么差别,忍耐一下不就行了。你总不能让我前功尽弃吧?” 寇丹沉默地低下头,一时无话可说。 忽然她语音一转又柔声道:“丹,你相信我,我会准备好我们的将来。你要记住,我是想和你在一起的,除了你,没有别人。” “他呢?你不爱他了吗?”寇丹有些受伤。 第104章 又一次偷窥 梅若烟的恨意又来了:“他,心中没有我,我还在乎什么,我们十天半月也到不了一次。[.超多好看小说]似有若无。” 寇丹的吻涌了下来,梅若烟玉指捂住他唇,柔声道:“这次就算了吧,今天太晚了,我累了。” 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他问:“你还有什么心愿是未达成的,告诉我,我帮你完成。” “我。”梅若烟吱唔道。 “你怎么了,有什么话跟我还不能直说吗?” “我需要一笔银子。很急。” “多少?” “三千两。” 寇丹本以为自己能解决,没想到她说出一笔天文数字。他有一些积蓄,但还没到随手一掷几千两的地步,但他们之间头一次提钱字,他不能让她小瞧了他。 “好,你明天这个时候来取吧。” 梅若烟道:“你先预备着,也许用,也许不用。” “好。” “我走了。” 寇丹不放她,恋恋不舍:‘我们多久没在一起了?想你。不要走。我想拥你一夜。“ 梅若烟很为难:“我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 他再次企求道:“不要走,否则我坚持不下去了,一分一秒都坚持不住。” 他目露凶狠:“我痛恨那样的身体,我痛恨看到,痛恨触碰,痛恨说一些违心的话。痛恨她的声音,我也痛恨那一刻的麻醉,” 他流着清泪,切齿道:“每一次我必须麻醉了自己,让自己成为只有行为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卑劣到无以复加。我讨厌她可是我还是要跟她在一起,那本应该是最美好的事,但现在却成为我最痛恨,也最丑陋的一件事。我快崩溃了。” 初初以为梅若烟会心软,会心疼他。会让他停止,可是梅若烟却是鱼死网破的目光,她的眼睛美丽,犀利。冰冷,无情,让人既爱又怕。 她的声音冷得象冰山,能瞬间把人冰封住。 她带着轻蔑和嘲弄:“我不知道你居然是水晶心肝玻璃人儿,那么干净,那么通透,谁允许你的,谁允许你有那高贵心灵的。你的身份还是你的家世?” “你以为只有你是行尸走肉吗?我不知在行尸走肉里爬了多少年,每走一步,步步荆棘。我已经没有心了。要那颗无用的心。百害而无一利!” “你最好也试着放弃!” 初初以为她要转身离去,没想到她话锋一转,又温柔起来,抚着他精致的面颊,柔声道:“不要怪我。丹,我理解你,我完全理解。所以我在争取,只要江城雪死了,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到那时一切随你,好不好?” 寇丹依恋地揽住她的楚腰,将脸埋进她的怀里。闷声道:“那是什么时候?” 她像抚摸孩子一样地抚摸他,念念道:“快了,快了。” 又传来他的声音:“不走了,好不好?” “好,” 他恨不能一下子脱光她的衣服,这层层的衣服是层层的阻碍。一寸光阴一寸金,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是争分夺秒的。天不亮她又要走了。 梅若烟闭着美目领受着他的吻,他的冲激,在他的纵横迂回里,浅吟低唱着。皮肤酥酥麻麻,享受着这高档的服务,在端木清平那里,何时享受过如此饱满的热情? 梅若烟沉浸在享受里,美目媚眼如丝,波光潋滟。当她眼波游离到窗户的时候,一个人影,令她身子僵住,媚眼呆滞。 寇丹也意视到她的异样,但仍是热情不改地柔声道:“怎么了?” “有人。” 她赶紧披衣起床,奔向窗台推开窗户,看到一个跃动的苗条的黑影。 她拍着窗户,切齿道:“又是她!我非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谁?” “还能有谁,活得太长的江城雪。” 寇丹担心道:“她会不会告诉端木清平?” 梅若烟迅速地穿衣服,戴上斗笠,匆匆道:“我得回去了。” “那你快走吧。” 她以为初初会通知端木清平捉奸,所以迅速地上了轿子,让轿夫急奔,跑回了离王府不远的地方,下了轿,提着裙子,由白蝶扶着,从角门进去。到了房中,一切如常,她拍拍快跳出来的心脏,渐渐地让心安定下来。 “江城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不会放过你的。” 初初当然不会去告诉端木清平,不能捉奸在床的事,当事人可以编一千一万个理由不承认。 何况这对于清平又是一个打击。她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啊,她想起来了,只雇佣康王府的那个侍卫杀她和楚天阔。 杀她可以理解,但什么连楚天阔也一起杀?是因为楚天阔不肯杀她吗?楚天阔说过,如果杀了她,梅若烟就不会理他了。看来梅若烟也厌倦了用自己的身体做交易。厌倦了应付楚天阔,才要杀他灭口。 可是他不惜一切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真的忍心杀掉他?初初不禁毛骨悚然,这样的女人什么人是她不能杀的。 梅若烟只睡了一小会儿,天一亮就起床了。她悠闲地吃着早餐,在等白菊的消息。 她打扮停当,梳着婀娜的云朵髻,簪珍珠花,玉蝴蝶,金缕衣大袖衫儿,金色的丝质抹胸,束着宽宽的丝质腰带,黄色罗裙,同样的黄色丝质绣花鞋。 她如镶着金边的云朵儿,柔软,精致,空灵。 吃了早饭,她悠闲地吹着茶,白蝶谦卑地在一旁垂手侍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时间在静止着,她就那么静静地坐了一个时辰,没有说一句话。 这时院门响,白菊提着裙子跑了进来。差一点没被门槛绊倒了。 她立在她面前,脸跑得红扑扑的,不住地喘着气。 梅若烟仍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对白蝶道:“给你姐姐倒两杯茶。” 白蝶倒了两杯,白菊坐下来,一饮而尽。 梅若烟黑珍珠般的眼睛望着她。静候她开口。 白菊说话之前,慌张地向外面望了望,恐怕被谁听见似的,吩咐白蝶:“你出去看着。” 白蝶训练有素地点头出去。 白菊又往梅若烟近来凑了凑,附着她耳边。将她所看到的,添油加醋地告诉了梅若烟。 梅若烟听着满意地含笑着点头,目光里充满邪恶的快意。 “好,你做得不错。我会奖励你的。” 白菊一副知恩图报的架式:“王妃说什么呢,我有今天的日子全靠王妃成全,我怎么敢奢望王妃的奖励呢。” 她又献媚地道:‘王妃怎么知道他们有事?” “只是凭感觉,‘ ‘奴婢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怎么会这么准?” 梅若烟不慌不忙道:“你没有怀疑过他们的关系吗?” “岂止是我没有,我想全府中人也不会怀疑到他们的关系,因为他们掩饰得太好了。” “奴婢真的想知道。王妃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们怎么就看不出一点端倪来?” 梅若烟尖声笑道:“我也只是怀疑,可能说来你也许不信。那还是十三岁那年我初入王府时的感觉。” “当时大家一起吃饭,饭后大家都散去,只剩他们还没有走。我和丫环们收拾家什,我只听到一句话,他问她,你怎么没穿那个蓝色的绣花鞋,她没有言语低头走了。” 白菊有些不可思议:“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王妃就能猜出他们的关系?何况那个时候,您还是个小姑娘。您太大害了。” 梅若烟得意道:“那没有什么,我只是怀疑,不过他们用实际证明了这一点,就不一样了。” “王妃打算怎么样?” “我自有安排,你过去就装作不知道,不许打草惊蛇。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知道了吗?” “奴婢明白。” “大爷呢?” “大爷今早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好,你走吧。” 白菊恭顺地退了出去。 梅若烟瞅着窗外盛发的牡丹,得意地冷笑了几声,道:“我们梅家虽然贫穷。却还没有这样的新鲜事。” 她重对镜又补了补妆,轻轻地沾了沾胭脂。更显得她粉妆玉砌,婀娜动人。 她媚声道:‘白蝶我们走。“ “王妃要去哪儿?” “外面的宅子,大爷在那里等着呢。”白蝶一声不敢多问,只有从命行事。 一剩轻便优雅的小轿从王府门口出发,兜兜转转差不多绕了小半个京城才到她口中所说的外面的宅子。 初初和尤澈就隐身在王府外,这时出跟随而来。 到了这府宅门前,只见匾上书写‘倚玉园’。没写张府,刘府,各种府。 一看名字就知道是个玩乐场所。梅若烟提着裙子,款款下轿。美目柔情地扫了那三个字一眼。 一进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蜂花蝶恋的影壁墙。一美人醉卧在花枝青石之上,手里捏着一朵花枝凑在鼻端,陶醉地闻着。柔软修长的身子占了下半边影壁。 这样的春睡图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门口的影壁上,主人的邪媚可见一斑。 她刚绕过影壁,一人一堵墙一般出现在她面前,饶是她胆大,还是吓了她一跳。她吃了一惊,后退了两步。 端木成笑道:“我等王妃许多时了。” 梅若烟平复一下心情,道:“大爷用不着这么吓我吧,” 端木成肝疼地道:“哎哟,吓到你了吗,是我该死。” 第105章 虎口拔牙又如何 他上来要扶梅若烟,梅若烟一挥玉臂:‘不劳大哥,若烟自己走吧。“ 端木成木鸡般地笑了一下。 他在前面引路,笑道:我在凉亭里摆了酒,王妃跟我过去吧。” 这园子虽不比平王府大,但是花团锦簇,雕梁画栋,楼台亭榭,流水潺潺,却也极为风雅。 这边亭子下是奔流的山泉,旁边是草坪花架,花架下是精雕的红木秋千,小桌上,备了酒食果品。几个小丫头既水灵又机灵,极会察言观色,殷勤地伺候着他们。 梅若烟一股妖媚之气,艳压全场,端木成一双桃花眼恨不能粘在她身上。自她进来为止,一直心痒难耐。 他一挥手退下众女,只留一人在跟前服侍。 梅若烟妙目横飞,瞄着退下的成列少女,笑道:‘大哥日子过得好滋润。左拥右抱呼来喝去,应该比当今圣上还要消受吧。” 端木成笑而不语。 梅若烟笑道:“每日云里雾里,仿若天宫? 端木成喝了一口烈酒,愁苦道:‘可是最近我却痛苦不堪,每日以酒浇愁,你没见我都瘦了吗?” “锦衣玉食,娇姬美妾,大哥还愁什么呢?” 他扬起一双迷茫凄苦的醉眼,试探般地痴痴看她,柔声道:“私下里,我可以叫你若烟吗?” 梅若烟优柔笑道:“当然可以,我从小在府中呆过,那时候都是以兄妹相称的,大哥也不必见外。” 他销魂地唤了一声“若烟”。梅若烟微微一颤,那句饱富深情的‘若烟’确实叫到她心里去了。 虽然清平唤过她,寇丹唤过她,但意义是不同的。他的这句轻唤里,有烫开她心中褶皱的功效。真觉得舒服至极。 但她仍冷面而对,毫不动容。 她没有反对。那就是接受,他继续装壮着胆子道:‘如果我说我没碰过几个女人,你肯定不信,如果我说我阅女无数。你肯定信了。“ 梅若烟不置可否地含笑点头。 他星眸微醉,长叹一声:“我是阅女无数,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我睡过的女人比衣服多多了。” 梅若烟又是见怪不怪地一笑。 “可是,这么多年来,数不清的女人,我过目就忘。曾经我以为我喜欢可儿,可是她死了以后,我也没觉得怎么样,照样快活。” ‘我从没为哪个女人食不知味。寝不能安,从来没想一个女人超过两个时辰。“ ;‘因为不是我已经得到她了,就是我已经把她忘了。” 他的手忽然覆在她的玉手上,柔声道:“可是,我却日日夜夜地想你。食不知味,借酒浇愁,” “我知道你是清平的王妃,可是我却管不住自己,忍耐不住,那滋味太痛苦了,你能了解吗?’ 他将她柔若无骨的玉手。在掌心揉捏着,恨不得揉碎了她。 梅若烟一直美目冰冷,忽然抽出自己的手,轻轻地甩着,冷笑道:”大哥言重了。梅若烟承受不起。“ 端木成卑微地柔语道:“你承受不起谁承受得起?” 他忽然跪在她脚旁,抱住她玉腿。乞怜道:“若烟,你救救我吧,没有你,我不能活了,恐怕我只有去死了。若烟。求你救救我。可怜可怜我吧。” 藏在花木后面的初初与尤澈看到这一幕,震惊得张口结舌。 难道梅若烟也要跟他好?那跟荡妇有什么两样?不过梅若烟惯常用自己的身体做交易。也不是没有可能。 梅若烟站了起来,狠狠地甩了一耳光过去。初初与尤澈相视一笑,真是解恨。 端木成立刻松开了她,愣愣地捂着自己的脸颊,不敢相信她居然打了自己,他仍笑着站了起来,以为打是亲骂是爱呢,上来就要搂她。 梅若烟沉下脸来,切齿道:“放肆!论地位我是王妃,你是普通的王子,论家族,你是大伯子,我是弟媳,你竟敢有非份之举?” 端木成仍痴心不改,柔声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呢?若烟不要再闹啦,我受不了了。不要再挑逗我了。” 梅若烟仍是冷若冰霜,皱着黛眉嘲弄地道:“端木成,乱来是不是你们家的习惯?” 端木成象中了当头一棒,立即紧张道:“你什么意思?” 梅若烟冷笑道:“什么意思你明白,大奶奶秦妙语是怎么回事,你也应该明白,就别揣着明白当糊涂了。” “虽然你平常就声名狼藉,可是还没到身败名裂的地步,难道你想尝尝那样的滋味么?” 端木成眼睛顿时红了,咬牙切齿,攥拳道:“你想要干什么?‘ 梅若烟充满优越感地笑道:“我想要什么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虽然今天你只字不提,我想你不会是得健忘症了吧?” “我要的不多,五千两。一两都不能少。” 端木成鹰隼般的目光,凶恶地盯着她,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梅若烟你够狠,我小看你了。” 梅若烟微微一曲身体,道:“大哥,承让了。以后家中用的银两,请你每月按时交付。” “不知大哥把银票准备好了没有呢?妹妹我等着急用。” 端木成咬着牙,叫来一个俏丽的大丫头:“杜鹃,把书房中的银票拿来,给王妃。” “是。那个丫头袅娜地去了。 端木成长叹望天,声音里无限悲凉。 梅若烟笑道:“大哥何必伤心,大家都是聪明人,聪明人都懂得交易,平等的交易对双方都是有利的。我想区区五千两,不过是九牛中的一毛吧。” 端木成“哼”地一声。 这时那个叫杜鹃的丫头拿了一沓银票来,递给端木成。 端木成咬牙道:“此事若传出半点风声,梅若烟你应该知道下场如何。” 梅若烟笑道:“放心吧大哥,我怎么说也是这府中的一份子,传出不光彩的事,对我也没有好影响” ” 她又四处打量这座次王府笑道:“我想大哥是做交易的高手,这座宅子。应该是你的报酬吧。” 端木成忌惮地道:“那又怎么样?” “你这位太子爷有权追求花天酒地的生活,我能把你怎么样,何况你也是有付出的,不过我很佩服你的勇气罢了。” 端木成切齿道:“不用你夸奖。拿着你的银票赶紧走吧。 梅若烟再次道:”谢谢大哥。“ 与白蝶妖妖条条地出了倚玉园。她回首这座牌匾,笑道:“倚玉园,”好名字。 园里端木成大发雷霆,抽出一把大刀,把桌椅,花木,秋千全斩了。旁边的姑娘们从来没见他这样子过,吓得抱住肩膀缩在一旁。 他怒骂道:”梅若烟你好阴啊,” 他又思量道,只是这件事一直极为秘密,瞒过了所有人。她怎么会知道的呢?看样子她知道得还很清楚。” ‘白菊?”他脑海中闪现这个名字,怪不得梅若烟让他娶她,原来她是她在往他身边安钉子。 “好。白菊,你等着。” 他提着刀,怒气腾腾地出了园子。 初初和尤澈也伺机而出。在他后面尾随。但大白天潜入王府应该难度很大。 两人换了衣服,带上人皮面具,由花园翻墙而入,来到端木成的院子。此时端木成已经进屋,白菊住在东厢房内。他直奔东厢房。 白菊正在屋里绣花,端木成进屋抓住她的头发就将她拖到地上,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毒打。 白菊疼得哇哇怪叫。端木成踢得累了。就坐在椅子上休息,休息够了又是踢踹。 白菊被打得没了人样,头发把脸覆住,脸肿得象包子,全是淤血。眼睛只露出一条缝。 端木成在她肚子上尽力地又踹了几脚,提着她的头发。到跟前来,切齿道:“婊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贱妾不知道,大爷饶命啊,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事大爷尽可以问奴卑。奴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端木成又打了她两个耳光,啐道:“是吗?你是知无不言了,可不是跟我,跟梅若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吧。” 白菊猛然警醒,这件事他也知道?他既然知道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以他的脾气不是那种窝囊忍耐的性格,他是因为把他的家丑说出去而生气吗? 她以为他是不知道的。她也没觉得说出去是伤害了他,除了对名誉上的伤害以外。她虽然不知道王妃利用那件事要对付谁,但她从来没想过会是端木成。这件事应该跟他扯不上关系,他是受害者。” 她还因此很看不上汪凤琪呢。那都是为他鸣不平啊,难道他不明白吗 他提着她的头发根,双目喷火:“说,是不是你说的。” “我,我,难道她做了,还怕我说吗?你不找她为何凶神恶煞般找我?” 他一脚踹了出去:“贱人果然是你。若知道你这样,把你丢出去狗喂,我也不会娶你。” 白菊捂着嘴:“原来你也是欺软怕硬的,你怎么不找她,她做了那么不要脸的事,为何在我身上发泄,” 端木成打得更狠了:“婊子,你还嘴硬。你敢再提一个字,” 他嗖地拔出了刀:“看到了吗,你再提一个字,你就用血喂它吧。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在王府里杀一个也算不得什么事。你最好放聪明点。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106章 鬼城 白菊遭了一顿痛打,倒地呜呜地哭了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初初和尤澈互望了一眼,这件事跟汪凤琪有关,那到底是什么事? 看来梅若烟正是用这件事要挟端木成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也一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种事情,不探究也罢。 但是梅若烟拿到了银票,康王府那边的侍卫应该被挖过来被梅若烟所用了吧。 她与尤澈悄悄潜入梅若烟的院子,梅若烟果然雷厉风行,那个侍卫来了,一个身材精壮高挑的汉子,规规矩矩地站在梅若烟面前。 白蝶在门口守望,他们无法近前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见梅若烟递给他几张银票,那男子点了两下头,就出来了。 他一出来,目光精芒四射,象黑暗中的苍狼扫视着院子。慢慢地朝他们的隐身之处走来,初初心道,不好,他发现了我们。 他装得漠不经心,临到近前,脚步略停,一只苍白如爪的手垂在身侧。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初初以为他过去了,刚松一口气,没想到,他迅速地折身抽刀在手向花丛中削来,出手如电,其势如风,亏得初初与尤澈没有完全放松警剔,身子一偏,犀利的刀锋贴耳而过,好险没把初初的耳朵削下来。 二人各执短兵器从花丛中跃出,戴着人皮面具的二人,与这位冷血杀手面对面而立。 这位刚拿到高薪的杀手,目光凶狠,态度高傲,不屑道:“藏头露尾,何等鼠辈。” 这时梅若烟已出来,站在旁廊下,大声道:“卢金,别放过那女的,她就是我说的那个人。” 这位卢侍卫道:“放心。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来刺客啦,有刺客,有刺客!”白蝶在梅若烟的授意下拼命大喊,显然她们的做法聪明之极。这样不但可以杀人灭口,而且是无可挑剔光明正大。 就算将来清平问起,她也有话答对,是她行刺在先,她防守在后,何况初初蒙着面,又认不得她,想手下留情也是不能。(.) 府内的侍卫都围了过来,加上那位姓卢的高手,初初与尤澈应付起来左支右绌。已是十分困难。 尤澈大声道:“突出重围,不要恋战。” “好。” 两人渐渐往一起靠,背对背,应四方之敌,那个姓卢的果然身手不凡。其功力远在楚天阔之上。怪不得梅若烟找他,他对付楚天阔绰绰有余。对付初初一人更不在话下。 许多侍卫围着,却插不上手,高手交战,只能旁观。姓卢的一人的刀光已在两人之上。如果没有尤澈初初早就成他刀下之鬼了。 幸好尤澈也能抵挡一阵,尤澈虽然在皇家寺院呆的时间较短,但里面的武学册子也翻阅了不少。再加上私底下勤奋练习。武功精进不少。 今天交战看来,他比初初的武功要高出一大截儿。那个姓卢也觉到了他不好对付,并不是一时半刻几下子就能拿下的。 既然目标就在眼前,他当然要豁出去,要让王妃看到他的实力。所以他使出浑身解数,想一举拿下他们。他招数虽猛。但破解并不太难,尤澈与初初也能应付得来。 合二人之人与他相斗,也算打个平局。他连施狠招儿,均被二人化解,只见他左手一挥。尤澈带着初初飞身一闪,一枚暗器落空。 尤澈与初初猛攻几招,迫得他不断接招。时机已到,尤澈抓住初初手腕,大喝一声:“撤!” 旁边的人潮水般转过来,二人腾空足点众人肩膀飞出圈外,加紧步伐,跃过高墙,落在府外。这时,卢金也发力追出来。 他们刚落脚,他的脚步随后也跟着坠落。 初初心道,这回终于遇到强敌了。尤澈扣住初初的手腕发足狂奔。[.超多好看小说] 离了王府,他们得找一个有利于他们的地形,与他对抗。尤澈想到了,地势复杂的鬼城。 之所以叫鬼城,并不是真的有鬼,而是那里象迷宫一样,不熟悉者很难从里面出来,但也不至于困死,因为里面毕竟是住人的。 至于住什么人,三教九流都有。尤澈小的时候经常到这里玩,所以对这里很熟悉。 初初跟着他左转右转,根本记不得来时路,一开始还见卢金凶神恶煞般地在后面跟着,但转过几个屋宇,街巷,回头看去却不见了卢金。 尤澈一直拉着初初的手,停下来,气喘吁吁,两人相视而笑。 “他真的追不上来了?” “嗯,如果没有人给他带路,明天这个时候,也别指望出去了。” 初初开心地笑了,抬手擦汗却发现他还与她十指紧扣,忘了分开。 “嗯,”初初清了清嗓子。尤澈这才觉得,面红耳赤地放手。 尤澈带着她游鬼城,听他介绍道:“这里面,垃圾多,宝贝多,疯子多,天才多,废人多,能人多,总之一切都是两极分化的。要么极好,要么极遭。” 初初笑道:“那我们算什么?” “我们算游客,” “如果住到这里来算什么?” ‘这个么,当然是两个极好的人了,你是绝美,我到时候就是武功天下第一。” 初初忍俊不禁地笑道:“美的你。” “不但是人这样,连果疏也这样,这里有一个金鼎国顶尖的客栈,那里的食物贵得高不可攀,但美味至极。同时也有一个最差的客栈,做出的菜狗都不吃,” “那他们还开什么,不早就倒闭了?” “不然,他们的原材料都是不花钱的,都是那些乞丐从各处捡来的。连油盐酱醋都是。” “谁会去那里吃饭?多恶心啊!” “你去吧,我带你去。” “尤澈,你不想活了!” 尤澈仰头极美地笑了。 “不跟你逗了,那个客栈,是轮流做工的,没有工钱,招待的都是穷人及乞丐,他们的后勤部也是乞丐。有职业乞丐。也有非职业,他们海纳百川,什么样的人都招待,来者不拒。饭钱凭赏,愿意给多少给多少,可以白吃,只要不嫌他们脏就行。” “有许多贫民家的孩子,家里吃不上饭,就经常跑去吃白食,但也要他拿一些菜疏去换。也有过往的客人,因为各种原因吃不上饭也都去那里吃。有知恩图报的,过了危会跑来给他们一大笔钱,这就算他们的启动资金了。他们会置买些桌子,椅子,锅,碗,瓢。盆之类的。” “他们一年之中会遇到那么几次,吃了他们白食的客人的资助。” “那就是慈善事业了?” “也可以那么讲。” “但是那里的卫生条件是不敢恭维的。” 初初揶揄道:“你去过几次?小的时候。” “他板起脸,不悦道:“我有我爹养着,我能去过几次?” 她十万个不信地道:“真的没有? 他不耐烦地道:“好吧,就去过一次。” 她穷追猛打:“只去过一次?”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好吧,我经常来玩,去的次数也记不清了。总之在我懂事之后就一次也没去过了。” “咦,是吗?” “怎么,你还不信啊。” “信的。”初初神秘地笑道。 “那你笑什么呢?” “喜欢笑就笑,哪有为什么?” “你还是不信是不是?拜托好不好,我没穷困到那种地步。” ‘我又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 “我哪有紧张。只是怕,你从此再也不跟我在一起吃饭了。” 他方才一本正经说谎的样子很可爱。 但是这鬼城之中,为什么两极分化?为什么与外界不同,难道没有人来治理吗?还是不归金鼎国管辖? ‘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诗人,画家。书法家,搞研究的。” “你应该明白为什么要两极分化了吧?‘ ‘富的可以富可敌国,穷的可以贫困潦倒,当然贫困潦倒的多些,在外人看来他们一生,不尊常理,可笑之极,但他们虽然贫困,在他们自己看来,倒比外面奔波劳碌的凡尘俗人要快乐得多。” “这里多的是艺术作品。有人可以用它换到饭吃,有人换不到饭,换不到饭吃的就归到那个不要钱的客栈中去吃白饭了。成为乞丐的一员,不过他们一般都是临时乞丐。稍好一点就会离开那个队伍。” “等他们发达的那一天,就会回过头来挥金如土报答一番。” ‘这里很混乱,但是不乏人情味。” 初初笑道:“那你有没有艺术梦啊?“ “我有梦,但不是艺术梦。” “说来听听,” “不说,这是秘密。” 这里就象一个单独的王国,大得几天几夜也转不完,尤澈说,这里占京城的四分之一,所以逛不完也是有情可原的,虽然越走越有趣儿,但初初还惦记着外面的事。 就让尤澈带她离开了。尤澈告她,有一阵子,这里争相模仿平王爷的画,因为好的仿品也能买到好的价钱。 还有他的画像也成了众收藏家的挚爱。有画家说,他是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凭想象都想象不来。 他还告诉她,平王爷是整个鬼城画家们的偶像。因为无论从家世,外貌,才情,他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儿。 不过比平王爷的画像更火热的是已废王妃江城雪的画像,因为众人认为,王妃的身世与美貌都颇为传奇,而大家遗憾的也是她当王妃的日子太短暂了。 第107章 过河拆桥 初初笑道:“你就哄我开心吧。” “没有,是真的,不信我带你去看。” “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就算是你哄我开心,我也信啦。” 尤澈急道:“真的没骗你,是真的呢。“ ”好啦,我想我们该想办法出去了。外面许多事等着呢。” “如果楚天阔被那个姓卢的杀了,就前功尽弃了,谁也揭不开梅若烟的真面目了,” “说得是,那我们快走吧。‘ 那么复杂的地形,尤澈不用指引,左转右绕,就出了鬼城。从那里出来,初初透了一口气。 望着井然有序,干净整洁的街道,缤纷林立的商铺初初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那毕竟不是正常人呆的地方。偶尔去一次两次的可以,常时间在那种地方生存,好人也要逼疯了。 那是思想颓废和思想大师的集中营。不适于中庸的正常人。 “咱们在鬼城流连那么长时间,卢金会不会已经出去了?” “他找不到咱们,应该是出去了,象你说的,他去执行另一项任务。” “楚天阔。” 尤澈为难道:“可是他在什么地方我们还不知道。从何处找起呢?” 初初道:“我们不知道,梅若烟一定知道,因为他跟梅若烟的关系不寻常,他们应该有一个固定的约会地点。我想那个地点就应该是他常住的地方。” “他会住哪里?“ “上次他袭击我,中了两支木签,受了轻伤,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养伤。” “我们虽不知道他在哪,但梅若烟会告诉卢金,他的所在,所以卢金会直接找到他,他现在有伤在身,武功又不敌他。事情不妙!” 初初开始后悔真不应该在鬼城呆那么长的时间,听他讲鬼城的故事,以至于误了大事,那个时候如果反跟踪卢金。我们跟着卢金也就知道楚天阔的所在。那时候我们还能帮他一把。” “其实抓楚天阔容易,不容易的是要让楚天阔把梅若烟讲出来。他对梅若烟的忠诚已经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那才是可怕的。” “如果他有幸从卢金手下逃出来,希望他能醒悟,能一改对梅若烟的痴迷。” 尤澈道:“可是楚天阔会在哪里藏身呢?” 初初道:“围绕着王府附近,一家一家地找,那些小客栈基本可以忽略。” “为什么?” “因为梅若烟喜欢奢华,她过够了苦日子,所以楚天阔会迎合她的口味,所以小客栈不在他选择之内。” 说到奢华一词,她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地方,没有比那个地方更奢华,更高雅,更充满情调的了,“秋爽斋”。 不知怎么一想到那个地方她心中就有底了。可能也是因为当初,她在那里找到的端木清平吧。如今物是人非,这次却是找一个她最讨厌的人。 她颇自信地道:‘去秋爽斋。” 两人气运丹田,脚下发力,一阵急驰来到了秋爽斋的楼下。他们不走正门直接跃上一楼,再由一楼跃向二楼,三楼的打斗声正是激烈。 九号房间的窗户已被击碎。悬在窗台之外,廊下的灯笼也被削成两半,在地上滚动着。 楚天阔的布袋不在近前,因为梅若烟说过在她出现的地方不许有蛇存在。所以他不敢把蛇带到这个房间里。 卢金的武功两倍于他,看样子他应该也是刚到不久,不然楚天阔早命丧于他刀下了。 现在的楚天阔已是左支右绌。苟延残喘。他左胳膊已中了很一刀,血洒了一地。 生死已在片刻之间。尤澈就要上前帮忙,初初拉住他,倚在窗口,抱着肩膀。坐山观虎斗。 卢金看到他们两个,恨道:“你们两个也来送死,正好一块送你们上西天,省事了。” 尤澈道:“我们三个打你一个,不见得要送谁上西天呢。” 初初拉过尤澈不让他说话,她笑道:“卢付卫,王妃梅若烟是不是很美?” “她当然很美,那关你什么事!你都是要死的人了,还关心人家美不美。” “跟她在一起很销魂吧?” 卢金边打边道:‘你胡说什么?” 初初笑道:‘你还不承认?她说你高大英俊,年轻,又武功高强,第一眼就看上了你。 卢金怒道:“你血口喷人,王妃她从来没说过,” “你不敢承认,是怕王爷不放过你吧,我都听到啦,她答应你杀了我们之后,你需求她随叫随到,每个月至少三次。连尤澈也听到啦,你还不敢承认?不然你为什么替她来杀我们,我们跟你又无怨无仇。” “她说她再也不想看到你眼前的这个人一眼,她想让他消失,每次看到他都想吐。” “那晚梅若烟在你床上是不是这么说的?” 卢金一刀劈过来:“你胡说八道。” 初初一跃闪开,啧啧叹道:“卢金,你还算男人吗?做过的事不敢承认。梅若烟真是白选中了你。” 卢金刷刷两刀,不再进攻楚天阔,这时楚天阔本可以跑,但他却没有跑,执剑向卢金劈来。 初初与尤澈拔出短兵器和卢金战在了一起。三战一,卢金仍然不弱。 卢金最惧的是尤澈,战了一个时辰,筋疲力尽,初初大声道:“他和梅若烟有私情,抓住他,送给平王爷发落。” 明知抓他不住,但楚天阔仍是拼命地打杀,他叫道:“如果我的那些蛇在这里,恐怕你早就死了。” 尤澈亦道:“不能让他跑了。” 卢金看形势不好,自己一人难以对付他们三个,又听说有毒蛇,便不敢再恋战,急攻几招,抽身而退。 楚天阔还要去追,可哪里追得上? 回过头来,一脸死像地一抱拳:“多谢搭救!” 一副毫不领情的样子。 尤澈看不惯,跟他理论:“你那是什么态度?若不看在你曾指点我武功的份儿上,我真想一剑劈了你,你作恶多端,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罪孽深重,竟没有一点悔悟之心?” 初初拦住尤澈,对楚天阔道:“你最好换个地方,不然姓卢的再来,到时候没人帮你,你可就性命难保了。” 楚天阔冷笑道:“你们为什么不抓我,把我交给官府?我毕竟中杀人凶手,你们却容我逍遥法外?” “江城雪,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说出背后主使,今天你们救我也无非是收买人心。” “我害了那么多人,招出她得死,不招出她也得死,我为什么要说?我一个人死就够了,为什么要搭上她?” 初初道:“我并没有那么说,就算你不招出她,我们也有办法证明梅若烟的罪行。我只是有些可怜你,也可怜你的师兄。” “师兄?跟我师兄有什么关系?” 初初笑道:“据我所知,你师兄对你一直寄予厚望,他说你极具慧根,希望你将来继他之后接任皇家寺院住侍之位,他说你有可能先他一步修成正果,可是你不顾他的殷切期盼,为了一个女人还俗,养毒物,杀人,误入歧途,眼看你造下深重罪孽,这是他最痛心的。” 楚天阔似乎想到了从前,目光有些凄然,但依然冰冷:“我们相差十七岁,师兄他待我如子,我视他如父,他对我是有颇多照顾,但那又怎么样,佛佗是假的,人间快乐才是真的。” 初初道:“既然你如此痴迷梅若烟,我也无话可说。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卢金回去,梅若烟一定不会善罢。告辞。” “等一等,”楚天阔邪恶的眼眸怀疑道:“你不想让我招出梅若烟吗?” “没想过,因为除你之外,还有许多人知道梅若烟的罪行,她也不止你一个情人而己。不过据我所知,你是她所有情人里杀人最多,年纪最大,也是最丑的一个,怪不得她要千方百计地杀掉你了,原来是应付够了。” “滚!”楚天阔声嘶力竭地道。 初初踏出房门放声笑道:“你最好去楚南戏宛,看看那里的斗牌寇丹,要比你俊美多少倍,还有今天的卢金比你要强多少倍,你自己应该清楚,不用我多说了吧?” 楚天阔歇斯底里地怒喝:“滚!” 尤澈紧紧地攥着剑柄,想给如此嚣张的他一个下马威。但被初初拦住。 “我们走吧。”初初柔声道。 他们飞身下楼,只听身后桌椅俱毁的声音。 尤澈道:“他会想通吗?” 初初冷笑道:“不知道,不过他发怒倒是一件好事。” “我们现在该去哪?” “哪儿也不去。我们要吸取在鬼城的教训,反侦察,看看楚天阔到底去哪里,我们也好做到心中有数,免得到时候跟没头的苍蝇一般。” “再者也许卢金并没有走远,等我们走了,他再回来,楚天阔的命就保不住了。” 尤澈看着她专注的神情不觉被她所迷,她不但有绝世的美貌而且还有如此缜密的心思,他便痴痴呆呆地望着她,没听到她又说些什么。 等了良久,不见卢金再度出现,在傍晚时分楚天阔背着包袱出来了,而且肩膀上多了那个布袋。 那个布袋是他的护身符,有了它,再厉害的人也不能轻易近他身了。 第108章 鬼域 这样一来,不但卢金伤他不容易,初初若再指望他说出梅若烟来,恐怕也难了。 且看他往哪里去。 楚天阔虽然十分戒备,但初初与尤澈跟踪得距离稍远,再加上他们万分小心,也就没被他发现。 出了这条街,转了两个巷口,左兜右转却往鬼城而去。尤澈轻声道:“靠近些,进了鬼城地形复杂,一个人转眼就会消失在眼前。” 初初点头。他们加紧脚步跟踪。只见他既不去免费的客栈,也不去高档的客栈,转了两个小城却来到一个山脚下,那山下有山洞,山洞里有大河流出。 洞口有系缆的小船,他跳下小船,逆流向洞里划去。 尤澈道:“不好,他进了鬼域。”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万毒的所在之所。看来他的那些毒蛇也是从这里带出去的。” “我们要不要跟进去?“ 但是外面没有船只了。河水又很汹涌,流速非常快,跳下去不是被冲走就是溺水。 “听说里面机关遍布,外人很难进去,而进去的人又很难出来。” “那怎么办?”初初这回真的着急了,如果抓不到楚天阔,难道让梅若烟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当她的王妃?没有一点办法? 她也开始后悔,不如那时把楚天阔抓住,最起码把他握在手心里,他跑不掉,耐心地想办法,招出梅若烟也是早晚的事。 但是现在水越趟越趟深,她有些害怕,心里没底。 尤澈看出她的担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柔声道:“没事的,我有办法。你放心吧。” “嗯,”初初强做镇定。稍微平复之后,理智才得以恢复。 楚天阔虽然进去那里,但他对梅若烟仍是没有死心的。因为他为梅若烟付出得太多,此生就是为梅若烟而活的,所以无论到了哪里,他也放不下梅若烟,他还是会出来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而令她更担心的是,怕他进去之后研究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对付人。 看来无论如何,他们都应该进去看一看。但是他们该怎么进去呢? “鬼域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尤澈沉吟道:“我倒是认识一个大夫,早年我刚记事的时候,他给我看过病,那时我娘还活着。” 初初笑道:“那也太久远了吧?” “如今。你已经是玉树临风的大小伙子,他已垂垂老矣,他还能认识你吗,还是你能认得他?” 听她夸自己玉树临风,尤澈高兴得心动神摇。忽然面红过耳.‘ 初初抿嘴笑了,他真是男孩儿心性呢。 她打断他的自我陶醉,道:“你都知道他一些什么信息?他的名字?长相,身高,特点?” 尤澈回忆道:‘他好像没有名字,爹和娘都叫他老封,他长得具体什么样儿。我也想不起来,我只觉得他的模样跟他的名字一样,像个疯子,一头花白的乱发,啊,我想起来了。他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是盲的。一只眼大,一只眼小。” “你得了什么病?他怎么会给你看病?又是谁请的他?” 尤澈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道:“这个我也曾问过我爹,他也回答不上来,当时京城里闹天花。死了许多孩子,我的小伙伴们都死了,只有我留了下来,这当然得益于他的医治。” “但他为什么单只救我,而不救其他的孩子,这个我也不知道了。” 初初高兴道:“看来他跟你们家交情非浅,咱们去找他准能行。” 尤澈没把握地道:“但愿吧。” 他转身走了,不一会儿,不知他从哪里找来了一把大锯。他比划着那些碗口粗的树木。 初初笑道:“做木筏?” “答对了,真聪明。” 咔嚓咔嚓一会就拉倒一片树木,用大绳绑了好几道,一个木筏做成了。往河中一扔,两人跳上去,用大木杆撑住河底,木筏逆流而上。 山洞里一片漆黑,但熟悉了一会才发现,其实山洞里是有亮光的,那些亮光虽然很微弱,但有总比没有要好,初初仔细观察着,那是一种象蝙蝠一样的生物,吸咐在洞顶及两边石壁上,会飞,翅膀会发光。 它们飞起来尤其明亮,但当它们收扰翅膀,吸咐在石壁上的时候,亮光就会减弱。 尤澈一直注意水下,因为听说这洞里的水下是有机关的。果然他们划着划着,似有一只尖锐的刀锋插在水中,一个木筏齐刷刷地分为两半。 初初站一半,尤澈占一半。初初这边的水流忽然起了漩涡,水底下象安了一个绞肉机,木筏的一头被吸进去,巨烈地旋转着,尤澈手急抛过长杆,大喊:“抓住!” 初初抓住长杆,跳开木筏,她还未落地,自己所在的木筏瞬间没了踪影,随后象开水般涌出许多木屑。 尤澈加紧用力快划,终于划出这片危险的水域,眼前的水面虽然渐宽,水流也趋于平缓,但谁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尤澈将木筏靠在一边,兜揽着初初娇柔的身体,初初惊魂未定,仍未从颤抖中恢复过来,此生从未遇到过这么大的风险,方才那一瞬,若不是尤澈手快,她已经跟那些粗木一样的下场,成为一滩血肉了。连踪迹都别想找到。 尤澈贴着她的脸颊,他脸上也湿湿的,不知是河水还是汗水,他后怕地道:“如果知道这里这么凶险,我宁愿自己来,我是不会让你来的。” 停了片刻,初初芳魂稍定,觉得身体也有些力气了,便离开他的身体,温柔而坚定地道:“多一个人多一分照应,何况你自己来我也不放心。” 尤澈再度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城雪,我们回去吧?” 初初知道他是为她考虑,便下定决心道:“此一去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我誓死不归。” 只觉得尤澈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恨不能把两人的血脉连在一起,他亦坚决道:“好,誓死不归!楚天阔能进去,未见得我们就进不去!” “对,说得好。” 两人又站稳木筏,撑起木杆再度出发。 往前走,能并排行三个木筏的样子,两边石壁的发光的蝙蝠也多了起来,他们飞起来有一股怪味,那叫声也象猫头鹰般,令人毛骨悚然。 初初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尽量稳定住声音道:“它们不会是嗜血蝙蝠吧?会不会咬住人的脖子?或者吃人的眼睛?” 尤澈笑道:“你放心,它们吃水里的鱼蛙。” “鱼蛙是什么东西?” “就是头象青蛙有四条腿,而尾巴象鱼的东西,那是这里的特产,别处没有。它们最适合在阴暗水流湍急的地方生存。咱们看不到,河底,河道两旁多得是。” “那不会有毒吧?” “它们没有毒,据说住在鬼域里的人是以鱼蛙为食的。” “鱼蛙既可以生吃,也可以煮着吃或烤着吃。” “你知道得这么详细,你吃过呀?” “没有,是听到鬼域里做买卖的人听说的。” “这种要人命的地方还有人到这里来做买卖?” 尤澈笑道:“你没有听说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么。我们不是为财,不是也豁出性命进来了吗。” 初初不满道:“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为伸张正义而来的。” 尤澈爽朗笑道:“对,我们为伸张正义而来,自然跟那些舍命不舍财的人两回事。” 已经平安无事走了很长一段路程,刚放松警剔,他们的木筏又遭到了袭击,也看清洞顶有什么装置,感应那么灵敏,他们的木筏刚到下面,一阵大石雨就砸了下来。 尤澈一面加速快划,一面道:“城雪,快到我身边来。” 木筏眼看就要被砸沉了,两人身上也受了不同程度的砸伤,如果木筏沉没,那他们只有葬身河水了,因为不知水中还有什么机关,也不知还有多远到达鬼域。 初初一面躲着大石的袭击,一面往下扔石头,以减轻木筏的重量。 尤澈更是拼尽了全力快划,初初则是拼尽全力往水中扔石头。 好在木筏没有散,好在那阵大石雨只遍布在那片水域。这一声恶战,几乎耗掉了两人所有的气力。 好在伤得都不算太重,谁也没有被大石打中,不然只是个死。 “不知前面还有多远?”尤澈慢慢地撑着木筏休养生息。 初初亦道:“如果再来这么两次恶战,恐怕我们就真要葬身在这里了。” “不会!”尤澈在黑暗中勾起好看的唇角。 “前面应该是安全地带了。” 其实前面仍有危险等着他们,只不过他们用以鼓励自己而己。 忽然木筏象冲浪一般,顺着水流滑了下去,尤澈道:‘不好,城雪站稳!“ 初初双脚牢牢地抓住木筏。水流把他们送往最高顶,如果他们不能冲出浪头到前面去,那么水势一折,他们就要被包了饺子,裹到里面了。 尤澈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量,象优秀的冲浪高手,带着木筏飞了起来,冲出浪头,高高地下来,倾斜地落在了平稳的水面之上。 第109章 疯狂的食人鱼 这一漂亮的着地,引来初初若狂的惊呼。 “小心了,城雪。” 初初以为惊险已经过去,但更危险的却接踵而来。只见前面浪花翻涌,一排排的蓝白牙齿发着幽光朝他们扑过来,扑到木筏上。 “这是食人鱼。城雪用匕首刺它们。” 尤澈也拔出了短剑向进攻而来的食人鱼刺去。这种食人鱼的那种叫声象坟墓里爬出来的厉鬼,十分可怖。 初初被其中一只咬住了小腿,它那一排犀利的牙齿完全嵌进肉里去,除非把那块肉撕掉,否则怎么甩都甩不掉。 尤澈一直在观注着城雪,见她被食人鱼咬住,奋不顾身地过来斩杀那鱼,那条鱼被斩成两截儿,鱼头还挂在初初的小腿上。 这些鱼是有毒的,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可是无数的鱼扑过来可怎么走得成。尤澈忽然灵机一动,跃上石壁抓住一只发光的蝙蝠,将蝙蝠扔向食人鱼,这种食人鱼是怕光的,蝙蝠一扔过去,那些鱼如潮水般退去,但蝙蝠被尤澈用力过猛一会就死了,蓝光一会儿就退去了,眼前又是一片黑暗,那些牙齿发着蓝光的食人鱼则又攻上。 这一批进攻更加凶猛。尤澈则再飞身去抓蝙蝠,这回他把蝙蝠弄成半死,只要它们不死,蓝光就永远存在,那些鱼就又退了下去,尤澈抓紧时间,趁蝙蝠死之前,努力划出这片凶险的水域,但愿前面没有更大的凶险。 那两只蝙蝠死了,木筏上一片黑暗,却不见了发蓝光的食人鱼。 “应该是安全了。城雪,你还好吗?”尤澈紧张地道。 初初的整条腿都麻了,为了不让他担心,便道:”我很好。我们快走吧。” “嗯。” 尤澈知道那些食人鱼是有毒的,所以加力快划。又进了一片极窄的水域,只能通过一条木筏。这里的蝙蝠更多一些。由于空间也变窄了,就显得很亮,那种象月色一样的白蓝冷光,照着黑亮的水面。照着木筏上的两个人。 这是自进洞以来,他们第一次能看清对方的脸。 她的脸仍是象月宫里的嫦娥那般美丽,而他仍象武士般的刚毅俊朗。 通过这片狭窄的水域,前面豁然开朗,那是一片巨大的空间,象一个大陆,不,象一座小岛,上面有许多人,有在黑暗中生长的爬滕植物。有苔藓,有蘑菇,到处都点着火把。也有许多发光的石片,鱼的鳞片等。 光的亮度明明暗暗,各不相同。他们有守卫。看到有新人进来,先要树皮帖。 初初他们哪里知道什么树皮贴,便撒谎道:“在半路上不小心掉入水中,被水冲走了。” 这几人听了他们的话,二话不说,就朝他们攻过来,尤澈边防守边道:“你们怎么不讲道理。随便打人呢?” ‘谁不讲道理?你们假冒也扮得真些,树成贴是刺在身上的,怎么可能掉在水中。“ 初初与尤澈叫苦不迭,怪不得人家进攻,进这种破地方还要刺个什么树皮贴,是谁想的鬼主意。 他们人多。再加上地势不熟,更重要的是初初的伤不能再拖了,尤澈一边防御一边央求道:“几位哥哥,行行好,我们是来治病的。” “你们是谁介绍来的?” 妈的,还得人介绍,尤澈想到老封,不知他还活着没有,毕竟这么些年没见了。 “我们是老封介绍来的,我们就找老封。” 几个人听到老封的名字,果然不动手了,收了兵器道,原来是老封的人。 这个头目对小喽罗道:“带他们去找老封。” “好嘞。” 那个象猴子一般弯弯瘦瘦的小子,上前来殷勤地道:“二位跟我来。” 走过一个小山包,又经过一片沆地,又过了一片矮灌木丛,那个小喽罗不走了,把手一摊,歪着脖,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尤澈和初初明白了,他是要带路钱。可是他们身上没有多少银子,尤澈掏出一两二钱银子,递到他手上。 他见银子少,将手一偏银子就滑落在地上,他眼睛望天,睥睨地溜了尤澈一眼,嘴巴里不知哼的什么鬼调调,难听至极。 尤澈紧紧地攥着拳头,若不是惦记着初初的伤势,早一脚把他踹飞了。 初初没有银子,摘下自己的镯子给了他。看到玉镯,而且成色不错,高兴了,屁癫屁癫地往前跑。 这里也不是没有房子,但大多是半人高,人要弯着很大的腰才能进去,象狗窝一样。而且这里极为潮湿,到处可见山泉,到处可见积水。 甚至山石之间有小溪流淌,而许多蓬头散发的人,光着脚,就坐在那潮湿的岩石上,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谈什么生意。 小喽罗指着前面一堆乱蓬蓬不得要领的废墟堆,道:“老封就在里面,你们喊一他就出来了。“ 尤澈大喊:”老封,老封。“ 喊了约有二十几声,一个干瘦的老头绕过废墟堆出来了,他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简直象坟墓里爬出来的鬼,一脸的皱纹,果然是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而那只小的眼睛是失明的。 他的头发很短,用草绳在后面扎着,其余的散布在耳后,他的声音更象是从地底下传出,初初从来没听过那么古怪的声音。 “你找谁?” “你就是老封吧,我就是来找您的。“尤澈相当客气,几乎到卑微的地步。 而那个一只眼的老头,只瞄了他一眼,便道:“你走吧,我不认识你,净浪费我的时间。” 尤澈怕他走了,着急地拉住他的衣袖道:“您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呢,十几前,京城闹天花,是您把我从鬼门关救出来的,我们附近只活了我一个小孩,您都忘了吗?“ 只见他那苍老的,麻木的脸忽然出现了一丝生机,那种很奇妙的变化。不注意是感觉不到的。 他又细细地打量了尤澈,苍然道:你说得没错,我是认识你的。你怎么啦,找到这里来?“ 他拉过初初,道:“我的一位朋友被食人鱼咬了,毒性很厉害,求您帮帮忙,给个解药。” 他警觉地道:“你们不是为治病而来的?” 尤澈着急初初的伤势,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问道:“她的伤不要紧吗,毒性已经开始蔓延了,会不会危及生命?” 老封头不抬眼不睁地道:“那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涂个药就好了。你抱她进来吧。” 尤澈一下子抄身抱起了初初,他现在已经不用征得她的同意了,她柔软的娇躯在他的臂弯里,那种美人在怀的感觉,令此时的尤澈无比激动而温柔,他痴恋地望着初初一眼,然后帅然地一笑。 那一笑里,既有阳光的自得,也有温柔的眷恋。 随着老封绕过那片巨大的废墟堆,里面竟有一座全岛上最高大的房子,大到有两层楼那么高,抬头望去那高高的屋顶,有点象遥远的星空,里面到处是火把。 更奇怪的是,里面究然有山,有水,有植物,他是把山盖到了房子里。 里面也许多案子,摆着许多草药,还有一些昆虫,毒物,还有动物的心肝肺之类,大多是鲜活的。 他打过来一个小瓶,里面是紫色的药水,尤澈赶紧帮初初涂在了小腿之上。上完一层不放心,又上了一层。 老封不乐意地道:“我那药是极为珍贵的,一滴即可,你却倒那么多,你怎么赔偿我啊。” “怎么赔偿?”尤澈最怕听到这句话,他和初初身上的银子都花光了,要拿什么来赔偿呢。方才那个小蚂蚱带个路就讹去一个价值连城的镯子那象话吗,太不象话了。 但眼下要怎么答复他呢,他想了一下道:“对不起,老人家,我实在没带那么多银两,等过后我送过来成吗?” 老封不屑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反正他也没在提,赔偿的事。 他刨根问底地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来了?应该不会是在外面就遇到了食人鱼吧?” 尤澈不知道他跟楚天阔是不是同伙,如果是那就糟了,但如果是的话,恐怕他也不能救城雪的性命,看在他救城雪的份上,他也应该说实话。 他单刀直入地道:“您认识一个叫楚天阔的人吗?我们就是来找他的。” 老封道:“这个人倒不陌生,经常到我这里来寻解药,因为我这里有各种毒的解药,” “那他现在在哪儿,您能告我吗?” “一面之缘,顶多算两面之缘,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初初心道,他明明是想告诉他,只是想引尤澈多说话而己。 尤澈软语道:“那个人身负多条性命,前辈如果知道请加以指引,尤澈感激不尽。” 老封的眼中闪着一丝喜爱但被厚厚的冷酷所掩盖,被初初看见了。 然后他又事不关己地笑道:“我怎么会知道他的所在呢。我劝你也不要找他了。如果他伤害了你,你跟我说,我可以替你报仇。” 他的一只眼睛在闲睱之时又特殊地打量着他,发现他体格魁梧阳刚帅气,眼中闪现几许迷恋。 他忽然问道:“你娘走了多少年了?你可想她吗?” 尤澈一五一十地道:“我娘走九年了,也正是我闹天花的那一年,她走的。” 第110章 被逼吃蛇 “啊,”他的目光明灭了一下。[.超多好看小说] 里面有许多人在等老封治病,那些人象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只有半点人模样,他们先来,却看老封只顾新来的初初,便不满地叫嚣道:‘老封你过来,我们痛得受不了啦。快死啦,你救不救人,总有个先来后道吧。你要多少银子,我们有大把的银子,为什么放着不管我们。信不信我们把你这鬼地方一把火烧了。” 老封不慌不忙地瞪着老眼,苍老低沉的声音极具威慑力:“我看你们敢,再不耐心点,我让你们都去见阎王。” 他说得没错,那些人得的都是一些罕见的怪病,如果老封治不了,那么外面的那些所谓名医都治不了。 他们的声势一下子弱了起来,但仍有人不满地小声咒骂。 那些骂声,初初和尤澈听得清清楚楚,老封却跟没听见一般。 想必是他都听习惯了,这是他的常态。 老封虽然眼神犀利,但动作却是迟缓的,象一部老车,动一动都有散架的可能。 看他拿完一样东西放下,然后又拿一样东西,然后又放下,反复几次才拿起自己想要的东西,很显然他糊涂了,这样糊涂的一个人,怎么给人治病?不怕拿错药吗? 初初见他最后拿起一把弯刀,其中一个男的肚子鼓起一个大包,老封老态龙钟地朝他走过去,那人躺在那里捂着肚子,痛苦不堪地嚎叫,老封把刀子往桌上一插,低吼道:“嚎什么嚎,再嚎把你肺摘下一叶来。” 他递过一碗药汤子,那碗象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肮脏不堪,那人看也不看坐起来。咕咚咕咚地喝着汤药,喝完将碗一扔。随即躺下。 只见老封,挽起袖子,将弯刀在他肚皮上一划。象杀猪一样开肠破肚。周围人都心惊胆战地看着,此时屋里寂然无声,连落根针都能听到。 初初更是屏住呼吸观看,他居然在这种环境下给人做手术,不感染才怪呢。那人转动着眼珠并不觉疼痛,刚才喝的应该是麻醉散之类的。 只见老封用手在他肚子里掏啊掏,终于掏出一个大肉瘤子来,用弯刀割下,然后开始终合。不知他用的是什么线绳,总之针很粗。粗略地缝了几针,贴了一记膏药,就让他坐起。那人坐了起来,肚子也恢复正常人的样子了,高兴地大叫一声。 从头至尾。一台手术不过十分钟,初初心道,这个老封真是太可怕了,什么都敢做。 那人正高兴着,老封象树皮一样的脸,无表情地道:“银子五百两。” 那人下巴好险没掉在地上,他睁大眼睛:“那么多。贱命不值五百两啊?” 老封道:“那好,肚子痛。” 那人真的捂起肚,痛苦难耐,看他那样子应该是比原来痛苦十几倍。瞬间汗都流了下来。 他杀猪般地大叫道:‘我给,我给,别让我疼了。求你了。“ “停。”老封叫了一声。 他的肚子就真的不疼了,就象表演一样,那人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东西,摊开手掌光彩夺目,原来是五粒又大又圆的珍珠。那是可以镶王冠的珍珠。平常的贵族戴的都要比这个小一些。 他诡谲又不舍地道:“这个值五百两吧?” 旁边看的人都咽吐沫,老封老眼一带,漫不经心地道:“勉强吧,倒是养颜的好东西,抵了,滚开吧。”叫旁边晒药的小童收下。 那人交出珍珠蔫蔫地走出去,不一回会儿又回来,看其他人的热闹。 那些人什么稀奇古怪的病都有,但仿佛没有老封不能治的。而且诊费高得吓人,而那些衣衫破烂的人却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宝贝。 有的拿钻石,有的拿红宝石,蓝宝石,玉,琥珀,翡翠,还有拿香木,香料的,最没有创意的是金条。金条若干根。 他们埋怨道:我们都是来寻宝的,寻到了宝贝都便宜了老封,这世道不公平。‘ 老封骂道:”一群放屁的驴,治你们那些怪病的药,要花我多少银子!我老本都要赔光了,滚! 走了一批又来一批,那些怪病几乎很少重复,人太多,他们依旧在漫长的等待里咒骂,不过咒骂的词翻新了,付高昂的诊资的时候,依旧是不舍和咒骂。 老封让小童把门关了,表示不接病人了,医好的病人陆续出去,大堂里的人也渐渐地变得清晰。堂里的灯火也渐渐暗了下来。那些爬藤植物也萎靡了起来。 这应该是预示着晚上到来了。 等那些病人们散尽,老封则躺在藤床上休息一会儿,初初的腿早好了,而且很神奇地长上了,连疤痕也没有。 她和尤澈都觉得老封是能够帮他们的人,别看他很凶,但他对他们和那些人好象不一样。 此时老封一句话不说,他应该是进入深度睡眠了。初初与尤澈就在这个有山有水的大堂子里游览,里面越走越窄,居然还有小型瀑布,下面是很深的水潭,借着微弱的灯光,初初见那瀑布后面仿佛隐藏着一个门,初初想走近看得更真切些,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童阻止了。 原来这里有人守卫,初初就更加确定,那里面一定隐藏着一个门的。 初初一直没有注意前面的深潭,直到有蛇头从水里冒出来,才知道那里面养的都是蛇。成千上万的蛇在水里游动着,令人头皮发麻,初初跌跌撞撞地退了回去。 水潭里都是蛇,难保别处没有,那这里岂不是蛇窝?本来初初还想探个究竟,但这回只想离开,一点好奇心也不敢有了。 她轻轻道:“尤澈我们走吧。” “好。 这时老封醒了,苍老地声音道:“我不开门,你们走得了吗?” “那请前辈放我们出去吧。” “年轻人心浮气燥,不懂礼数,没看我在睡觉吗。红童,给他们赤蛇。” 红童捧来一个细腻的白磁缸,里面游着两条筷子粗细的红色小蛇。红白相衬很好看。 那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吃了它。每人一条。” 初初与尤澈如挨了大闷棍,以为听错了,没想到那个红童又重复一遍:“你们必须吃了它,才能离开这里,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待遇的,这是太师爷对你们的偏爱。” 那个苍老的声音道:“红童别说费话了,等他们吃完放他们走就是了,告诉他们出去的机关。” 尤澈抗议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吃它呢?我们不吃它,只想离开这里。” “那是办不到的,太师爷说过话,从来不改。” 尤澈激动地要跟老封当面理论,老封道:“红童,太吵啦,让他们消停些,他们自己不吃,你就送他们吃好啦。” “是。 尤澈与初初听如此说也是反应极快,知道红童要对他们动手,他们列好架式等红童过来,而红童抱着那个瓷缸一动不动。两人又狐疑,不知他在搞什么。 忽见他瓷缸一闪,两枚圆东西飞了过来,分别打中两人胸口膻中穴,二人一动不动。 初初着急用眼梢瞅着尤澈,尤澈亦瞪着那个红童,他走了过来,掐住他们的下巴,迫他们嘴巴张开,两条小蛇分别往口中一送,那蛇迅速地从嗓子钻了下去。沉寂在肚子里。 初初出了一头冷汗,啊啊地叫,不但恶心,而且是活不成了,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呢。 红童又合上他们的嘴,道:“再等一个时辰吧,等赤蛇的毒液被你们吸收之后,就可以走了。” 穴道被点说不出话来,初初只觉得腹中忽冰忽热,一会儿奇热无比,有如火炭在烧,一会又奇冰无比,有如冰封,额上的汗滴滴嗒嗒地滚落。忽然腹中一股奇痛,如刀绞一般,痛了约几分钟戛然而止。 忽然跟平常人一样,汗也不出了,不热也不冰了。只觉得浑身轻快,气血畅通十足。 她抬了抬手,发现能动了,尤澈跟她一样,穴道自然解开,两人互望着,眼睛分外明亮。 “你们还不快谢谢太师爷,那两条赤蛇可是他花了五百颗珍珠,二百粒钻石,七千两金子买来的,全天下也不过四条,一下子给你们两条,你们还不跪下感谢。” 听他说得玄乎,他们不但是被迫吃了这蛇,而且连它什么功效都不知道,难道逼他们吃毒药也要感谢吗? 尤澈不领情地白了一眼。 红童抗议道:“喂,你们当真不知好歹,赤蛇不但提高了你们的功力,而且你们也拥有了百毒不侵之身。难道这还不值得感谢吗?” 初初与尤澈如梦方醒,刚要感谢时,那个苍老的声音道:“可以带他们出去了,我想安静睡一会。” 初初拉着尤澈的手,轻轻地走到老封的床前,谦卑地低声道:“多谢前辈厚赐,晚辈们无以为报实在惭愧,多谢前辈厚赐。” 这时那个丑陋古怪的老人,也不那么可怖了,孤寂之中不但可爱,而且竟有几分可怜。 忽然那个苍老的声音怒吼道:‘红童,还不赶走他们!” 第111章 百毒不侵 红童驱逐道:“你们快走吧,别影响了太师爷休息。” 混个百毒不侵也不错,可是外面被毒蛇袭击的人,他们可不是百毒不侵啊,最好能要一瓶解百毒的解药回去,佛祖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初初就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事还是尤澈说比较好,他很买尤澈的面子。她故意缓缓地往外走,悄悄低声道:“跟他要解蛇毒的解药。” 尤澈会意,又折回去,小心地走到他跟前,央求道:“小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救太师爷能赏一瓶蛇毒解药,如果有人被毒蛇咬了,也好救他。我知道太师爷已经施很厚的恩德给我们,本不该有更多的要求,可是我见太师爷养了那么多蛇,一定也有很多蛇毒解药,所以斗胆请太师爷相赐。” 老封不耐烦地道:“你已经是百毒不侵了,还管别人干什么。” 他忽然想起王府里死的那些人,其实初初让他要解药,也是想起了王府里那些被毒蛇所害的人。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他们面前逝去了,而他们只能瞅着,却无力挽回,那种痛苦是深入骨髓的。 尤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您是神医,医者父母心,您每天做的事也是治病救人,我想您也不愿意看到许多无辜的人枉死。” 老封不耐烦地道:“你何时看我免费给别人救治的。天下哪来那么多免费的午餐。若不是看你父母面上,我是不会管你们的。” 最后他十分暴燥地挥挥手:“好了,好了,红童把那个盒子给他们,送他们走吧。” 尤澈本想一试,没想到他真的给了。 他感激地道:“以后我会常来拜访前辈的。多谢前辈。” 老封不耐烦的嘟囔道:‘谁稀罕你来看啊,搭了我许多东西。 尤澈呵呵地笑了,红童白了他一眼,心道。凭什么他一来就得那么多的好处。 老封又暴燥地道:”红童告诉他们出去的机关。” “知道了。” 出了大堂,绕过那片废墟堆,出了大门。红童道:“就送到这里了。出去的时候,有一种眼睛发红光的小蝙蝠。凡是有它的地方,就有机关。你们只需在洞壁上敲十下,机关就会关闭。这是最近的机关设置。都告诉你们啦,你们走吧。” 来时并没有注意这个地方有门,怎么忽然又多起一道高墙和一道门?真是不可思议,难道是变出来的吗?还是自己记错了?但尤澈也说来时是没有门的。 虽然有了百毒不侵之身,又有了蛇毒的解药,但他们此行目的是找到楚天阔,没想到这里这么宠大,人群这么众多。楚天阔藏在其中也实在不好找。 初初猜想,他之所以来这里是寻一个安全的避身之所,然后再试图与梅若烟联系,他不会永远地窝在这里的,他为她付出那么多。她却要杀他,难道他心里真的不在意吗?人都有自我保护功能,他不会不在意,除非他的心是铁打的,就算是铁打的也会受伤。因为他把一切都倾注在了梅若烟的身上。那么他跟梅若烟不会就此罢休。但是他能否招出梅若烟又是一回事了。 楚天阔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而梅若烟作为这块骨头的拥有者更加难搞。 她跟尤澈寻来时路,这里一片混乱。毫无参照可言,又少了那个小喽罗的指引,找回入口相当费劲。问了几个人,一般的根本不理,只有一个外国人语言不通,比划着指给他们。他们走了许多错路。不断地问人看人脸色,终于找到了入口处。 那几个喽罗倒尽职尽责,守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们要回木筏再次出发了。 这一路听了红童的指点,仔细观察着有红点的地方。[.超多好看小说]这水洞里空间那么巨大,要注意到一个红点是相当困难的。 但还是被初初搜索到了,果然有闪动的红点,那必是红蝙蝠的眼睛了。尤澈用木杆在石壁上狠狠地敲了十下。果然平安无事地度过。他们记得这正是被食人鱼攻击的地方。 那个红童说这是鬼域最近的机关设置,看来他们的机关是经常变幻的。那样一来,即使是鬼域的常客也要冒生命危险了。 那些得怪病的人身上有那么多的珠宝,一定是在鬼域寻得的。虽然那里藏着许多秘密,但初初可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一路上,这微光的水洞里,发现闪动的红点及时的敲打,过得十分通畅。 渐渐看到洞口的天光,越来越明亮,水流也越来越湍急,木筏载着他们轻快地飘了出去。 啊,满世界的阳光,初初第一次觉得阳光这么宝贵,是啊,阳光是免费的,免费的东西总是最昂贵的,比如空气,比如感情。 登了岸,初初与尤澈一下子躺在山坡上,听鸟语,享受着微风,闻着青草的气息。在鬼域那种地方过一辈子就算给一座金山也不去。 两人长伸的手臂,大手和小手偶然砰到了一起,尤澈捡起她的手,紧紧地攥着,他忽然有种想吻她的冲动。而她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一丝轻松和快乐。 “怎么了?我们能平安无事地出来,应该开心啊?” 初初叹道:‘楚天阔选择的是进住鬼域,而不是控诉梅若烟。他不控诉她,一是因为对她的迷恋,第二,他也知道就算他招出幕后主使人,他也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才选择逃避。‘ 她自伤道:“我实在是太天真了,以为楚天阔知道梅若烟要杀他,就会因恼怒而战出来,抖落梅若烟的阴谋。却忽视了他跟梅若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梅若烟被治罪,他也好不了。” “此行也算成功,也算失败吧。成功在于我们不必怕他的毒蛇了,失败在于没有抓到楚天阔,再遇到他不能再姑息了,不要再指望他的浪子回头金不换。” “那我们要不要守在洞口等他出现。”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不用了,我们只盯住梅若烟就好。 二人回到住处,只觉得好久没有吃饭了,她和尤澈饱饱地吃上一顿。 卢金杀他们不成,一定会再纠结高手前来。 初初猜得没错,卢金拿着梅若烟给的三千两银子,这属于京城侍卫前所未有的高价了,一开始信誓旦旦自信满满,一定会手到擒开,马到成功。 可是面对两个武功都不如他的人,一个也没抓住,有些没惭愧。 “你是说,那个尤澈是绊脚石?” “没错,如果没有他,那个江城雪和楚天阔早是我的刀下之鬼了。” “尤澈。”梅若烟轻皱蛾眉,琢磨着,忽然计上心来,她绽放着罂粟般美丽的笑容。 “你先回去吧,我有主意了。” “是。”卢金告退而去。 “王爷可在府中?” ‘在的。王爷在书房里画画。 ‘画画?”她可好久没看到他画画了,以前她让他画幅画像,他总找理由拖延,现在可是画谁呢? 她换了衣服,画了新妆,去清平书房找他。她脚步很轻,挥手示意让门童别出声,清平全神惯注画画根本没有听到,及至看到一双淡紫色绣花鞋,同样颜色的罗裙,才意视到她来了,不悦地抬起头来。 而笔下的美人图已经无法再掩饰,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她眼前。 梅若烟瞅着美人图冷笑了一声。 端木清平继续作他的画,严肃道:“进别人房间的时候不知道敲门吗?” 梅若烟优雅笑道:“看你那么全神惯注怕打扰到你。就没有敲门。” “你已经打扰到了。”端木清平冷冷道。 这时梅若烟委屈而温柔地道:“表哥,我知道你忘不了江城雪,当初太太善自做主,没有争取你的同意,真是不该。” 她温柔地望着端木清平,这是世上最美的男子,他的俊美,他的飘逸无人能敌。 她叹道:“我从小就喜欢你,表哥你俊美,高贵,优雅,我常想世上一定没有哪个男子能超过你。但最打动我的 ,却是你的痴情。能得到表哥这样人物的痴情,死也值了。” ‘我知道表哥一定不能忘记江城雪,你要是能很快忘记也不是我所认识的表哥了。” “表哥对江城雪的一片痴情,若烟既羡慕,又嫉妒又感动。如果什么时候我能得这感情的十分之一就满足了。” 端木清平斜睨了她一下,而笔下不停,继续细致的描绘:“你是觉得我对你不够好吗?“ 梅若烟笑道:“不是,我是觉得人和人相处也是靠缘份的,难得表哥和她投缘。” 半日里就这句话听着最痛快,他一直相信他和城雪的缘份是很深很深的,不但结缘今生,还有来世。 正当他心情大好的时候,却听到了旁边梅若烟的叹息,他心中又是不悦,不过笔下的城雪已经快完成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脑海里,这时她的丽颜呈现在他的笔端,他十分高兴,痴迷而温柔地望着她。 梅若烟又叹息了一声,端木清平冷冷道:“你一直叹息什么?有话直说。‘ 第112章 狂驰的夜 梅若烟藏头露尾欲言又止,又叹了一声。[] 这就不能不引起端木清平的重视了,他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如果实在不想说就别说了。” 梅若烟苦着丽颜道:“我是替表哥难过。” 清平防御地道:“我难过什么?” “表哥在王府里日日夜夜思念着她,时刻不忘,而我却听说她,” “她怎么?”清平紧张地皱起眉头。 ‘我听说她租了房子就住在王府附近,” “是吗?’清平眼中一亮,激动的火焰在燃烧着。 梅若烟故意停顿下来,陷入不想说的境地。 “你怎么不说了,她还怎么样?” “你听了可不要生气呀。” 梅若烟疼惜地望着他,美目转出些许泪花,不忍心地道:“她,她跟原先咱家喂马的小子尤澈住在一起。你,你千万别伤心。” 说着她珍珠般的眼泪已经滚落了下来,她是如此心疼他,心疼得几乎忘了自己。 “我不信,”端木清平怒吼了一声。 梅若烟柔声道:“我就知道你不信,其实我也只是听说,并非眼见,那些道听途说,王爷不信也对。” 可是这些事一旦被提起来,就象投入水中的石头,不可能不起浪。尤其是他那么在意城雪,更加不容许有一丝杂质。此时的他对感情已经不那么坚信了,因为在寇丹的房外,他曾驻足良久看到母亲的影子,那一刻二十年的信任粉碎了。 他不信,城雪也会如此,他们不过才分开短短一月,他承诺给她将来,她不会那么耐不住寂寞,会找一个地位如此低下的人在一起。 他虽然想强自镇定。可是心志已经混乱恨不能马上飞到城雪身边一探究竟。 但是当着梅若烟他不能如此,他沉静道:‘我不知道这样的话有什么意义,就算我对城雪仍有旧情,从理论上讲。她的事已经不归我管了,她已经被赶出王府,是我的废妃。她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我无权过问。就象我现在跟谁在一起,她也无权过问一样。” 他话说得好听,但梅若烟何尝不知道他是在表演给自己看。 她站起来柔声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我还怕王爷难过呢,原来王爷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那我就放心了,若烟告辞了。‘ 清平微微点头。静候梅若烟袅袅出去。待她出了院子。清平一片声唤来了贴身侍卫。命他去查江城雪的所在。 及至傍晚,侍卫回来把查到的情况报告给清平,清平几乎没有勇气问她现在跟谁在一起。掌灯时分,他独自骑着黑缎马,按着侍卫说的寻去。 这时的初初确实跟尤澈在一起住。只不过尤澈住西屋,初初住东屋。他们是怕卢金来,好有个照应。 他们从鬼域刚回来,身心俱疲,此时已经进入梦乡。端木清平骑着黑缎马,站在他们杂草丛生的门前,驻足良久。才鼓起勇气敲门。 一开始他动作很轻,因为他从未做过敲门的事,这些事都是随从做的,现在他没带随从,具体的事只有自己做。所以对于敲门他很陌生。 何况里面住的是城雪,外面杂草丛生。门庭凋落,院墙上长了茂盛的蒿草,城雪怎么租住这样破败的院落? 他忽然后悔,他居然没有想到给城雪一笔丰厚的生活之资。他只想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接她回府。从来没有想过她眼下会过这种生活。他一向觉得自己心细如发,但最关键的事情上却最粗心。 他发现自己对于王府外面的生活知之甚少。竟然到陌生的地步。 曾经在他臂弯里娇宠的王妃,那个绝色如玉的美人,竟然住在这种破败的院落里,这是他的失职。[.超多好看小说] 他轻轻地叩了几下门,因为声音太小,院子又长,他们根本没听见。 他又加大声音叩门,良久仍是没有动静,隔着门缝看到里面没有灯光,难道她已经睡了?还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不会,他记得再详细不过。不可能找错。他忽然想起曾经他跟城雪那些忘我的肌肤之亲,是置外界于不顾的状态。若烟说尤澈也住在这里。他不信,他不信他在这里。 他忽然心慌,大声地拍着门板,叩着门环,引得整条街的狗都叫了起来。 这样的声响,屋里的人睡得再实也听到了,尤澈和初初同时惊醒,尤澈先起来,隔着初初的门道:“没人知道咱们在这里,会是谁呢?要不要开门?会不会是卢金?” 初初道:“不会是卢金,如果是他一定从窗户偷袭了,哪会这么讲究还敲门。” “你去看看吧,也许是房东取东西呢。‘ ‘好,我去开门。” 尤澈穿着中衣去开门,而初初也穿着中衣随后跟了出来。当门被打开的一刹那,门里门外的人同时惊呆了,如石像一般塑在那里。 当他看到城雪,手中提的马灯砰地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一旁,灯灭了。 他再也无法对峙,一句话不说,拔马调头便回。痛苦汹涌如潮。他用马鞭狠狠地打着马背,那马如黑旋风般地消失在巷子里。 初初看是清平,还没来得及反应,他那不善的目光就向她刺来,她不知道如何迎接,不知道如何解释,他就负气而走了。 尤澈也是头一次领略平王爷那杀人般凶狠的目光。 尤澈轻声道:“王爷一定是误会我们了,我去跟他解释。我不怕他误会,但他不能误会了你,我这就去跟他解释。” “回来!”初初大喊道。 “你以为他会听你解释吗?他用鞭子抽死你,也不会听你解释的。” “就算他用鞭子抽死我,我也要去解释。” ‘尤澈回来,此事只能是越描越黑,他正在气头上,你的话他一句也不会听进去的。” “那怎么办?难道让王爷就这么误会我们吗?什么都不做?” “你能做的就是回屋继续睡觉,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尤澈不解地道:“城雪你怎么能如此冷静。难道被王爷误会你心里不难受吗?” 初初只回答了一句:“关上门。”然后往屋中走。 尤澈关上门,然后来到初初的房间,仍是不解地望着她,他知道她是非常爱王爷的。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冷静。 面对他疑惑的目光。初初回答道:“你想一想,王爷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他为什么夜晚来,而且还是一个人,连个侍从都没有?’ 为什么?” “因为他可能已经知道你跟我住在一起,他怕被别人看见,所以不带侍从,自己来求证一下,没想到一看之下确有其事,所以一句话不说,就愤然离去了。” 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他的?那个人告诉他的用意是什么。我想决不是为了让他误会一场,让他伤心难过,而是想让我们为了辟谣而分开,我们一旦分开,他们就可以下手了。” “没有你在我身边。要我的命是非常容易的。‘ 尤澈愰然大悟:“原来如此,好险中了他们的招儿。” “从此我会寸步不离地在你身边,谁也别想动你毫分。” “谢谢你,尤澈。回去休息吧,现在没事了。” “嗯。” 尤澈回去睡了,而初初回想着清平愤恨神伤而走的表情,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虽然不让尤澈去解释。可是现在她好想跑去亲自解释。 让误会存在他们中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的,她还好,更痛苦的恰恰是,被假象所骗的清平。 她母亲出乎他的意料,让他神伤不己。现在她又让他伤心,愛情与亲情的双重打击,他如何能受得了? 但是如果跑去解释,事情就变得更复杂,她不可能不提到梅若烟。不可能不提到楚天阔和卢金,那样一来就把他也卷入是非当中。 过了这段时间,会真相大白的。 过早地让他知道梅若烟的事,会让他更痛苦,而惩罚她又没有真凭实据。梅若烟狠辣也好,不择手段也好,清平与她青梅竹马还是有感情的。 她想象不出,如果他知道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真面目的时候,他会怎么样,会不会比看到她与尤澈在一起更加伤心。毕竟梅若烟是血的代价,是无可挽回的。所以在梅若烟定罪之前,尽量让他少知道一些她的事,以能让他跟她在一起的最后时光快乐些。 试想这一夜他也应该无眠吧,是她给他带来了痛苦,遥想中她无比心疼。怪只怪自己没有本事,不能早日让梅若烟现形。 而清平策马疾驰的时候,虽然有许多恼恨,但毕竟是自己忽略了城雪,他真望她能够追来,跑来跟他解释,那样他的心里会舒服一点。可是当马儿放缓了步伐,依然没有人追上来。 他心中不禁自问,城雪,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了尤澈? 再也不顾我们的海誓山盟?不顾我们的相守相约? 这一夜他痛苦至极,骑着黑缎马漫跑了大半个京城。在唿唿的风中展开他的思绪。夜仿佛被他撕裂了。东方呈现了鱼肚白。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跑了一夜。 这个时候再想到城雪,虽然会痛,但痛苦仿佛减了几分。他带着马,徐徐地向府中走去。回到府里,换身衣服,刚刚坐下喝茶。梅若烟就来了。 第113章 撕裂 梅若烟关切地望着他,柔声道:“表哥去哪里了?怎么一夜未回,我都担心死了,一夜没合眼。” 她的眼睛仿佛是有些红肿。 清平淡淡地道:“担心我干什么,谁又不能把我怎么样。就是闷了出去透透气。” “一个王爷深夜外出,还不带侍卫,怎么能让人不担心呢。” 她深情道:“表哥,我见你心情不佳,是不是去找江城雪了,那薄幸的女人,真的让你伤心了?” 清平无精打彩地说了一声:“出去!‘ 她正说到慷慨激昂处,怎能就此出去,她蹲在他的身前,仰着完美的瓜子脸,玉颜如仙,期期艾艾地道:“表哥,无论她怎么对你,我总是不变心的。我会一直如初,永远陪在你身边,一心一意。” 她纤长的睫毛象蝴蝶的羽翼般扇动着。她干净完美,圣洁得象天使。如果有不好的事与她发生联系,那也一会轻易地原谅她。因为她实在很无辜。 清平驱动开她多情的身体,站了起来,简短道:“我再说一遍,出去。” 梅若烟水晶般的眼泪滑落下来,挂在如玉的脸宠上,轻摇着头,幽怨道:“她得罪了你,你为什么冲我发脾气?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还是我对你不够好?表哥,谁好谁坏,你心里没有数吗?” 清平怒喝了一声:‘出去!” 她再不敢停留,用手帕沾了一下眼泪,长出了一口气,提着裙子迈过高高的门槛出去了。 如果说以前自己这样粗暴对她会有不忍,也会不舍,可是现在,却无理由地讨厌她。并不是把对城雪的气撒到她身上。而是,她越来越不可爱。 早餐只吃了一点点,也没往朝中去。他在等他最得力的侍卫。 梅若烟气休休地回到自己房中,将屋里珍贵的花瓶盘盏摔得粉碎。 端木清平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值钱?江城雪是个什么东西,我哪里比不上她?她就那么好! “我非杀了她!”她握着碎磁片把手都割破了。[.超多好看小说] 这时白蝶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见她那歇斯底里的样子。畏惧地垂手侍立。 见她要起来,赶忙过去掺扶。并叫小丫头找来纱布,仔细地给她包裹。 但她的手是颤抖的,神情很慌张。 梅若烟冷冷道:“你慌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白蝶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眼泪也涌了出来,梅若烟冷冷道:“你做错什么事了?” 白蝶颤抖道:“奴卑没有做错什么事,是,是寇公子他,” “他怎么了?”梅若烟紧张道。 “他。他死了。”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听谁说的?” 梅若烟的手臂开始发抖:‘你快说,谁说他死了?” “是楚南戏宛的老板。那里的人都那么说,寇公子已经被火化了,全城的戏迷都跑送葬了 “什么!‘豆大的眼泪流出来,美目空洞地瞪着。 “备轿!” “王妃,这个时候您不能去。会惹闲话的。” “人都死了,还怕什么闲话。我要去看看他。”灼热的泪顺着面颊滚滚而落。 但白蝶仍坚持道:“请王妃三思而后行。如果您去了,过后一定会后悔的。” 梅若烟僵直地坐回原地。这时头脑清醒了一些。没错。寇丹死得不明不白,不知凶手是谁,是不是冲她来的,如果她去了,就等于自己暴露身份了。 “把卢金叫来。” 很快卢金到,梅若烟把情况说明。让他去查。卢金领命而去。 楚南戏宛停台三天,为他们的大台柱送行。葬礼办得很热闹,全城的戏迷们都来送葬,带来了寇丹生前喜欢的东西,灵堂上挂着他英俊潇洒的画象。旁边是他生前常穿的戏服。 听说寇丹死,欧阳夫人受了重重一击。丫环虽然阻止,但她还是亲自前去。她虽然十分低调,但也引来无数人的侧目。 眼泪再也止不住,她不得不跟楚南戏宛的老板解释:“我很喜欢看寇先生的戏,只是他是怎么走的?”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走的,无伤,无毒,就那么走了,医官也检查了尸体说自然死亡,为免有传染病之类,建议火化,所以我们就把他火化了。” ‘火化之前为什么不通知我们?连看他最后一眼都不能了。” 戏宛老板道:“当时情况紧急,官家怕有传染病,所以才迅速火化的,就没通知你们这些老戏迷。 欧阳夫人再不说一句话,伏在灵柩上痛哭。 这时王府来人,把欧阳夫人架了回去。 端木清平坐在欧阳夫人的客堂里,安静地喝着茶,精致俊美的容颜一脸沉静。 他在静候欧阳夫人的到来,虽然这样做显得有些无情,这也不是他一惯的作风,但是他不想放过此时,万箭穿心,痛不欲的母亲了,对于她,他不想产生一丝怜悯。 欧阳夫人由小丫环扶着,走起路来仍然是跌跌撞撞。 她目光清冷,安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你有什么事?”其实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躺下来休息,巨大的悲伤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 她现在坐在这里,跟上刑没有区别。 清平俊美冰冷的眸子,嘲讽般地望着她:太太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事,好像很悲伤的样子?” “既然知道我去哪里还问什么?” “啊,听说楚南戏宛的寇丹死了,太太可是为他而伤心么?” 欧阳夫人抑制着眼泪,凄然道:“是又怎么样?我是他的戏迷,伤心不可以吗?” 清平冷笑了一声:“仅此而己吗?” “你什么意思?” “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太太自己心里清楚。” 欧阳夫人腾地站了起来:“清平,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我是这府里的王爷,任何有损王府名声的事,我都要管。 欧阳夫人颤抖地指着他:“是你?是你害死他的?” 清平俊美的脸上无情地道:“杀人偿命。人命关天,这罪名太太不能随便安吧。我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呢。” “那是谁杀了他,到底是谁?他还那么年轻,他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为什么要杀他?” “不是说无伤,无毒吗,医官已经鉴定过了,太太怎么却说他是被人杀死的呢?” 她的眼泪再也绷不住,飞泻下来:“我不信好好的人就那么死了。我不信。” 那眼泪看在清平眼里,是那么可恶,他最后的一点耐心也快用完了。 他冷冷道:“我只想问太太,是谁拿这件事威胁您,废掉城雪的?到了这个时候,请太太有话直说。” 欧阳夫人转着泪眼。哀伤道:“你就是为了问这个,才责难我的吗?” “太太做的事,别人问几句不应该吗?” 欧阳夫人怒吼了一声:‘你最好问你爹爹去,他比我更不要脸!” 这是清平没有意料到的,他当然知道他们感情长期不和。但那也不能构成她可以放纵自己的理由。 欧阳夫人已经走到门口,清平不放松地道:“请太太告之,那个拿这件事威胁你的人是谁?” 欧阳夫人冷笑道:“问你现在的王妃去。” 从门外又飘来一句:“清平,那样的女人不可留。 “梅若烟。”清平攥紧拳头。果然是她。一开始他就猜到是她了。可是他不愿意相信。 她怎么会知道太太和寇丹的事?寇丹和元白有交情,跟府里也相识许多年了,为何现在出这样的事? 他不能不跟梅若烟联系在一起。他叫来侍卫:“再去察,把寇丹的根底查清楚。” 训练有素的侍卫应声而去。 晚上。侍卫回来了,报告道:“查清楚了,寇丹,京城城南人,十五岁时父母双亡,父亲是编苇席的。住在黄杨胡同,跟” “跟什么?”清平冷峻道。 “跟王妃是邻居。” “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侍卫退了出去。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原来是青梅竹马,那么这一切都不难解释了。 梅若烟导的好戏。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他从来不想去看梅若烟,但是现在他非常想去看她,看看她是否也象太太那般毫不掩饰的悲痛。 他刚一进院门,白蝶看见他,风一般地飘进去,脸色煞白地报告梅若烟:“王爷来了。” 此时的梅若烟茶饭无心,也在坐等卢金的消息。听到他来了,赶忙到梳妆镜前施了些脂粉。 见他进来,甜蜜地笑着迎了上去。清平也笑着,从她眼中想看出眼泪的痕迹,可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他望了一眼白蝶,冷峻道:“见我来你跑什么?难道不该过来问安吗?“ 白蝶跪下道:“奴卑该死,奴卑没有看到王爷,奴卑该死,求王爷责罚。” 梅若烟厉色道:“哪来的规矩,见了王爷不过去请安问好,乱跑什么!掌嘴!” “是。”抡起巴掌噼噼啪啪地打起来。 “好了,你起来吧,如果不能及时通报,王妃也是会怪你的是不是?‘ 她开始点头,但觉不对又开始摇头。 他优柔地向梅若烟道:“楚南戏宛的寇丹死了,你知道吗?” “若烟不知道,怎么啦?好好的人怎么会死?” 第114章 感祭寇丹 不见她一点悲伤。 “你认识他吗?” 梅若烟笑道:“眼熟,但不认识。” ‘是吗?我怎么听说他从小住在黄杨胡同,跟你是邻居?” 梅若烟干笑了几声,脸色瞬间变白了:啊,你倒知道得清楚呢,不过我真的不知道,都这么多年了,大家模样都变了,怎么认得出来?何况我跟他私底下几乎没说过话。” “是吗?” “若烟,我今天想你了,能陪我吗?‘ 梅若烟捂着额头,皱眉道:“改天可以,今天不行,头疼得厉害。” “没事,我会轻轻的。”端木清平少有地邪媚道。说话间就去搂她,如果是平常,只要他稍一露意,她就巴不得地投怀送抱了。 今天她却一步躲开了,为难道:‘表哥,我今天真的很不舒服,我们改天行吗?“ “可是我就今天想,过了今天就不一定了。” “可是我只要过了今天,哪天都可以,我实在难受得厉害,表哥原谅我好吗?” 清平妖孽般地冷笑道:‘是为了寇丹公子吧。” 梅若烟防御地道:“谁说的?我跟他素不相识,何来为他?表哥怎么会那么想?” “表哥那么想我,岂不是把我归入江城雪一流?我是清清白白的,表哥那么说对我不公平,是污蔑。我全心全意对你,你那么说不怕伤我的心吗?” “我一直恪守本份,你也不该那样怀疑我啊。” 戏演得太好了,端木清平冷笑道:“寇丹公子死,太太很伤心,她说她是他的戏迷,她还让你也节哀顺便,最好不要太悲伤。” 谎言只剩下一页纸了,轻轻一戳就会破掉。她就再也立不住脚了。 但是她故作镇定,不咸不淡地笑道:“是啊。太太爱看戏。” 清平冷笑道:“太太不但爱看戏,更爱唱戏的美男。” 梅若烟不答话了,觉得势头不好,先不要搭腔。今天恐怕要惹火上身。不管怎么样,她都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她不能退缩,只有勇往直前:“表哥是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既然你说累,不能陪我,就算了,你自己睡吧,早点休息,我走了。‘ 她起身恭送:“表哥慢走。” 回过头来,她满腹狐疑。他知道多少呢?难道太太都跟他说了?还是他自己知道的?太太虚荣心强,那种事不会跟他说,那么他是自己知道的?寇丹究竟死于谁手呢?难道是清平?她看清平不象那样心狠手辣的人,但人心难测,谁也不知道谁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以前她觉得端木清平十分简单。但现在她有些看不懂他了。他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关了灯,如水的月色洒进来,扑在脸上,微茫如雪。悲伤只有在暗夜里释放,她不知道她爱过谁,寇丹只是她的一枚棋子而己,可是这种伤心却超越了一切。 与他相拥。从来没有好好享受过他宽阔而温暖的怀抱,她一直认为没有爱也能活。但是寇丹给她的是爱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失去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悲伤无法自己的她,披衣起床,在院里墙根下烧了纸钱。伤心的眼泪在夜里放纵着。 怎么感觉心一下子被掏空了?寇丹不是她的目标,可是没有他,那最温暖最柔软的存在。如今凄然的自己陪伴者又有几人呢? “丹,我们来生做夫妻吧,今生的缘分到此而己了。” 梅若烟伏在地上低泣不己。她只愿他活着,只愿他活着,在这漫漫长夜里听她倾诉。听她清谈。失去了他,这夜变得无此空旷,如此可怕。 可是谁让我们出身贫寒,谁让我们都爱富贵,谁让你是戏子,谁让我是尼姑,谁让我们从小就被人轻贱,谁让我们渺小若尘。 你可以不在乎,但我却不能不在乎,我在乎我所没有的一切。然而上天竟然连我所拥有的,最重要的给夺走了。你能回来吗?如果你能回来,我想说一直都没有说出的话,我是爱你的,无论我让你做了什么,我都是爱你的。 这一夜,她不曾睡,因为她的天空塌掉了半边。第二天,头疼欲裂,眼睛红肿。她挣扎着起床。 白蝶道:“王妃还是多睡一会儿吧,先别着急起来。” 她声音沙哑了:“我不起来,王爷会多想的,他已经怀疑我了,” “拿冰来。” 白蝶捧来一盘冰,用纱布裹着给她敷眼睛,敷完眼睛又敷嗓子,喝了一碗参汤,重新打扮起来。虽然有些憔悴,但和平常差别不大。 这时卢金前来报告消息,梅若烟冷静地听着。 “楚天阔在寇丹公子生前去过他家里。” 梅若烟不悦道:“他生前的时间很长,是哪一天?” “前一天,第二天早晨寇丹公子就出事了。” “会是他?他怎么会知道寇丹的存在?” “那是江城雪说的。当时她为了挑拨楚天阔对付王妃,出了许多不三不四的话,其中说得最多的就是寇丹。” 望着忽然脸红的卢金,梅若烟当然能猜到江城雪说了什么。 “又是江城雪,造谣生事,无中生有,” “你当初自信满满,对我下了保票,说除掉他们不成问题,可是到现在他们还都好好地自信满满地活着呢。这怎么解释。” 卢金一个标准地侍卫的站姿,道歉道:“是,属下办事不利,但请王妃经我机会,这次我一定不让他们再逃过了。” “那就好,但愿你别让我失望。” “王妃请放心,我会一个一个地解决掉。” 白蝶道:“奴卑斗胆想插一句嘴,” “你说。” “王妃是不是应该改变方案?联合楚天阔对付江城雪,二对二不就好办了吗?” “楚天阔杀了寇丹,我更加容他不得。留着他却是个祸害。要先除掉他,再灭江城雪。如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一等,你未必能找得到他,他善使毒蛇。即使你能找到他,也未必能伤得了他。你先回去吧,等我传唤。” “是。”卢金规规矩矩地下去了。 “王妃想约见楚天阔?” “不是,他会来找我的。因为他离不开我。” “再换一套艳一点的衣服。我要看太太去,拿上点心,再熬两碗燕窝。” 如梅若烟所料,欧阳夫人一病不起,头发蓬松,面带病容,茶饭懒进,在床上躺着。 丫环报:“王妃来了。” “不见,就说我身上不舒服,休息呢。” “可是。” 这时梅若烟已经进来了。挥着手让丫环们都下去:“我有事跟太太谈,不要让人来打扰。” “是。”小丫环齐刷刷地道,她是这里的女主子,也是未来的主子,谁敢不听她的? 那些东西都放在桌上。她拉着椅子坐在欧阳夫人的床前。欧阳夫人假寐。 梅若烟柔声道:‘太太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欧阳夫人一言不发。 “太太是伤心着么?我这里带了燕窝粥,太太好歹吃点,别毁坏了身子,那可不值得。” “您这个岁数是不好恢复的。” 一句句话象刀子般扎在欧阳夫人心上。是的,她是伤心,她痛不欲生。一辈子从来没有爱过谁,也没有被人好好爱过。不论寇丹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是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了。以为以后的几年里,每一天都过得象二十岁的光阴。 以为可以找补年轻时的遗憾,可是为什么天妒英才?竟让他早早离世。她相信那绝不是偶然。尤其昨天看到清平那样子,她既恨又怕。她恨的是也许寇丹是被清平所杀,她怕的是如果追究起来,真的是他,那么她会更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此时的心在淌血。满腔都是鲜血淋漓,但是她紧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 这个时候梅若烟痛快至极,一开始她还最怕欧阳夫人是玩玩而己,那样就不好控制,可是没想到她动真感情,那就有意思了。 “太太,我服侍您喝几口粥吧。就算寇公子死了,您也得活着呀,咱们活着的人总不能跟他去吧?” 欧阳夫人仍是不语。 梅若烟冷笑了起来,讽刺道:“没想到姨母也是情根深种,我以为只有我娘会那么傻呢。” “你娘不傻,傻的是她生了你。” 欧阳夫人终于转过身坐了起来,一双浮肿的眼眸仍然洒着泪光。 梅若烟抬起下颏儿高傲地冰冷道:“你那是什么意思?” “你娘为了爱可以抛弃富贵之身跟你爹在一起,可是因为你她却充满了负罪感,她不能给你你想要的花衣花鞋,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好吃的。不能给你你所羡慕的别人家高大的房子。不能给你你喜欢的玩具。你想要的东西太多,她都不能给你,所以她充满负罪感。” 她又在帮她回忆她苦难的童年,到现在这个时候了,她还要张显她的尊贵。曾经那个富贵在天的姨母,如今也不过是在她之下的人而己。 “够了,我今天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你昨天跟清平都说什么了?是不是说我用寇丹的事威胁你?” 欧阳夫人又变回冷漠。 “就算我威胁你,也是因为你做了那么丢人的事,不过是被我看见而己。” 第115章 不认老相识 欧阳夫人颤抖着嘴唇,仍不失犀利地道:“真不知道你象谁,你母亲个性虽强却温柔仁厚,而你父亲也是刚强善良,他们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恶毒种子?” 梅若烟黛眉微皱,冷笑道:“我恶毒吗?姨母不要避重就轻,不思已过反斥于人。(.)” “如果自己没做错事,就算我再恶毒也不能无中生有吧?” “所以姨母还是好好检讨自己,虽然姨母身份呈贵,但年龄上仿佛大了些,那个寇丹当您儿子还绰绰有余,他会真心喜欢你吗?” 欧阳夫人刚强而柔情地道:“两情相悦,情投意和,没什么可耻的。不为名,不为利,那才是真感情,比起用感情谋取利益的人强多了。” 梅若烟长出一口气,冷笑道:“想不到姨母这么纯情,只可惜寇公子他死了,不然恐怕他能亲口告诉你,他喜不喜欢你。” 欧阳夫人凄然笑道:“我不乎,我喜欢他就足够了。” “你也不配喜欢他,”梅若烟近乎于愤怒地道。 “你人老朱黄,连徐娘半老都称不上,你拿什么喜欢他。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欧阳夫人笑道:“贴金也好,不贴金也好,他对我如何,我感觉得到,他是喜欢我的,几天不见他会很疯狂地想我。” 她拉出脖颈间那华丽精美的项链:“这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他说我戴上很好看,我说我老了,不配戴,他说我在他眼中永远是二十岁,” 不知为何,梅若烟竟暴怒起来:“别自不量力了,给点颜色就开染房。他恨不得一时离开你。” “他是想离开我,因为他发现他对我的爱在一点点地加深。他怕到离不开我的程度,所以才说要离开我。‘ ‘你也许不知道,他为了我,可以破酒戒。他为了保护嗓子,是从来不喝酒的,但是我们欢聚的时候,他为了讨我高兴就会陪我对饮。” 梅若烟觉得心被针刺着,因为寇丹在她面前也从不饮酒。他说他一生都不会沾酒了,可是他却为了这个他口口声声讨厌的老女人破戒喝酒。难道他对她真的动感情了吗? “还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许多话说。不仅仅是男欢女爱而己。” “住嘴!”梅若烟以手撑着桌子,几乎到了失控的程度。 “姨母,你不觉得可耻吗,你不怕我把这些话都传出去,让你身败名裂?” “名利跟他相比。是天上的浮云,跟我们的感情相比是不值一文的泥土。他已经死了,我什么也不在乎了,随你怎么说去。” “你也不必再用这件事来威胁我。” “你的妃位是怎么得到的,怎么让出来。聪明的最好主动点,别让我费事。否则到那时就不好看了。” 欧阳夫人一改任其宰割的模样,变得凌厉地道。 梅若烟皮笑肉不笑,但仍是貌美如花,她娥眉轻皱,嗤笑道:“早知道姨母会如此,姨母从来都是精明人。懂得审时度势,见局势一变会立即做出相应的反应。” “你知道就好。说明你还不算太笨。” 梅若烟笑道:“在姨母身边混,太笨了也不行啊,这王府中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不幸的是,我全知道。那些伤风败俗,丧伦败德的事,屡见不鲜,不知在别的王府,在上流社会。在贵族圈子里,有没有这样的事,这样的事多不多?” 欧阳夫人的气焰立即小了下来,咬牙隐忍道:‘梅若烟,你若是无中生有,我就废了你。” 梅若烟得意地冷笑道:“我只会说确有其事的事,怎么会无中生有呢。姨母,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是让它见光好呢,还是继续封存呢,若烟听姨母的,姨母一句话的事。‘ “姨母看我这王妃是继续当呢,还是让出来呢?” “维持原状吧。”欧阳夫人如有内伤般地道。 “那凡事都要靠姨母周全了。若烟感激不尽。” “你回去吧,我累了。”欧阳夫人象被抽走了原神。目光散乱,精气神全无。 梅若烟笑道:“这里有燕窝粥姨母不妨吃一些,补补身子。” 欧阳夫人又躺了下去,一句话不说。 梅若烟冷笑着,退了出来。站在门廊处,展眼望这佑大的府内,以及在府中生存的几十口人。小时候想,只要能在这府中生存,做什么都好。她曾经甚至羡慕那些身穿绫罗,头戴珠翠的丫环,这里的丫环也比外面那些小家碧玉们穿戴要好许多。 有一句话说得好,宁娶大家仆不娶小家女。 可是她现在是这府里芸芸众生的掌管者,她终于爬到了最高顶。虽然这顶上危机四伏,但这里的风光唯她一人独赏。 哪怕只欣赏一刻,付出任何代价,她也心甘情愿。 她刚迈下台阶,端木清平迎面而来,他犀利地打量着她,冷笑道:“睡得可好?” “好极了。”她回应道。 清平叹道:“可是我却梦到了寇丹公子,他说他在那边寂寞极了。希望老相识去陪他。我就说,我也不是你的老相识,你怎么找我来呢,他说以为老相识就住在这里呢。我说没有,你回去吧。他悲叹一声,抹着眼泪就走了。” 梅若烟有如电击,一股寒意直透脊背,觉得肌肤发冷,牙齿发寒,可是她很快定了定神。 她冷笑着,暖昧地向屋里望了一眼道:“他的老相识在病中呢,也确实该看一看。你也去看看吧。” 端木清平本想刺激她,没想到她竟敢公然往太太身上支,她似乎是很有仗势,是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 清平的眼里已有肃杀之意。 “若烟,你是凭什么站到这里,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是凭表哥你才站到这里的。” “那你最好放明白一些。少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虽然我顾念旧情多一些,但也不是没有底线。” 梅若烟举重若轻地柔笑道:“表哥不是来看太太的吗,就进去看吧。太太也正有事要跟你聊呢。我时常告诉自己做什么事都不要忽略太太的感受。表哥是个孝子更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一点。” “我先走了,表哥。” 她话里有话,清平拂了一下衣袖,从她面前一带而过。 这是她第一次跟清平起正面冲突。这是清平逼她的。她没有办法。别无选择。不管未来的路有多长,走到哪里是哪里,她不惧。这么想着,她又自信满满地扬起尖尖的下颏高傲地走着。 清平进去探望欧阳夫人,她毕竟是他的母亲。见她卧病在床,虽然恨但也觉可怜。 他无声在坐在桌前,桌子上是梅若烟送来的吃食,欧阳夫人一口没动。她面朝里,也不知是不敢见他,还是没脸见他。总之寂然不动。一言不发。 “梅若烟跟您又说了什么?为何她那般神气?是您还有什么短处落到她手里吗?” 欧阳夫人一听,心头火起,坐了起来:“我能有多少把柄,我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净往我身上想?这么些年来,我有那么不堪吗?那种行尸走肉的日子你了解吗?” 清平不耐烦地闭一下眼睛:“没有就好。太太也不必把黑的说成白的,见不得光的事也不必说得冠冕堂皇,不必找理由,也不必诉委屈,我不喜欢听。” 欧阳夫人苍然道:“清平我不奢望你原谅我,但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别的我就不说了。说多无益。” “我想把城雪接回来,恢复她王妃之位。让若烟还回到她原来的位置。”清平终于道出他的目的。 “不可以,”欧阳夫人断喝道。 “为什么?这事我说了算。” 欧阳夫人颇受内伤地长嘘一口气:‘不可以,清平,城雪既然出去就不能再回来了。祖宗上有这个规矩。你不能为了她坏了规矩。” “哪门子的规矩,我怎么没有看到?” 她再次语重心长:“清平,那是不可以的。” 清平冲动地站了起来:“有什么不可以。您说明理由,您要说服我,我才能听。不能恕我不能从命。” 他很少这样激烈,如果不是逼急了,他永远会保持潇洒斯文。风度翩翩。 他也奇怪怎么自己最近性情大变。 “清平你先坐下,请我说。” “我知道城雪很冤枉,可是她毕竟不是寒儿的亲生母亲,这一点如果传到朝庭的耳朵里,那是要获大罪的,咱们本姓康,赐姓端木氏也不过三代而已,难道你想让咱们重拾旧姓吗?皇族的荣誉有多大,咱们得了多大的好处你应该了解。那是一般公候没法比的。” “所以我劝你要三思。” “这又是梅若烟用以威胁的新手段吗?” “不是,不关她的事。” “不是她,谁还会提起这样的事?” “寒儿的亲生父母经常来府里勒索你知道吗?他父亲是个赌徒,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那是添不满的无地洞,就算送他一座王府一夜之间他也能给败光了。你说沾上这样的人,我们还好得了吗?” “梅若烟当王妃就能避免他们勒索吗?” “我们不给他们银子,他们就以寒儿非王妃亲生告到皇上那里去,咱们以假怀孕取得王位,那是欺君之罪,那是死罪啊,不但你我,就连城雪也难逃一死。你希望城雪也被牵连吗?’ “寒儿不是梅若烟所生那是公开的事,所以他告寒儿非王妃亲生是枉费心机的,朝庭还会以他诽谤皇家之罪治他。” “所以城雪是不能回来的。我知道你最在乎的是城雪,可是没有办法,只能对不起她了。” “她虽然不便进府,但不代表你们不能在一起,在府外买个好宅子,多添置些家俱,再买两个丫头,比府里住着还自在。也不耽误你们生儿育女。” 清平怒火中烧,腾地站起来,冰冷道:“我不是太太。” “我和城雪在一起就要有名有份,光明正大,我不会让她无名无份永远上不得台面。” 第116章 对决 欧阳夫人也不生气,雷打不动地道:“你这样会毁了城雪。‘ 端木清平再也无法交流下去负气而走。 现在他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这个王爷我不想当了。他想马上回到城雪身边。 这个王府暗礁重重令人窒息。可是对于城雪虽然充满想念,但毕竟美中不足。 她怎么可以跟别人好,而且还是尤澈?那么多的感情都付诸东流了吗?就算是我做得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可你也不能跟别人在一起啊? 放眼这空空的府内,他不免有些绝望。 这么长时间,你都不来解释,是彻底无视我吗?”心情象下雨的天空,阴云密布。 他想去找她,可是他害怕城雪若无其事地跟尤澈在一起。他没能好好保护她,有什么资格责问她? 这些事还是不想了,一想到城雪思绪就止不住。 那些日子,府内毒蛇事件和以前死亡的那三个只见过一面的妻子的死,他不能不追究,原来死亡的气息从来也没停止过。 他虽然自己不能查,但他找了京城七大名捕之首的苏臣查案。 案子过去那么久了,他只提供一些他所掌握的线索。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楚天阔。当务之急是抓到楚天阔。 所以初初,尤澈,苏臣将目光都盯向了楚天阔。 而梅若烟也与卢金布局要杀楚天阔。 抓楚天阔最要紧的是盯住梅若烟,几天来梅若烟一直没有行动。 这日是八月十九日,鸣鹤庙会,梅若烟素妆坐轿而行,而卢金则在暗中跟随。初初与尤澈跟在卢金之后。而跟在他们之后的则是苏臣。 梅若烟素颜素服坐在轿子里,忽然回望着王府,虽然那里已没有她的爱,但她的一切都交给那里了。 无论是替寇丹报仇也好,还是剪除祸根也罢。楚天阔都必须死。她再也不能忍受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他的日子。他是地狱的鬼,而自己则是天上的仙,那种被玷污的感觉她再也不想要了。 几年来,她深觉自己肮脏。只有他死了,自己才能重新来过,清白做人。 她淡抹朱唇,美目深邃地望着远方,那个最爱自己的人去了。可是在她的感觉里,他仍在那里。恍惚间,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余温,以及他拥抱自己的感觉。那是蚀骨之痛。 自从还俗之后,她从来不进寺庙,从心里讨厌那里。她在楚天阔的马场旧屋和秋爽斋的屋子里留下一张纸条。八月十七日鸣鹤庙会见。 只要她出现,楚天阔就一定会出现。她仍要给他一个约会的印象。 鸣鹤寺人山人海,数以千计的善男信女们齐聚在这里。来这里不只是朝拜佛祖,那时的社会活动少,这也是少男少女们结识的地方。 梅若烟虽然穿着素淡。但一身高级面料,长袖飘飘,若柳蛮腰,她精致的容颜,顿时引来许多青年才俊们的侧目。 梅若烟均不屑一顾。 在罗汉殿拜了罗汉,她不进观音殿,因为那里有她的不堪回忆。 捐了丰厚的香火钱。便轻移莲步来到院中,慢步转到后院,后院是一片纵横交错的榕树林。 一个戴铁面具的人便坐在一棵最粗大的榕树树干上,身旁放着一个布袋,右手是一只铁手。 从梅若烟进来,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她。天下间能令他动情的也只有她了,一个冷若冰霜的女人。 即使自己为了她可以做任何事,她还是要杀掉自己,他真想知道在那迷人的外表下是怎样的铁石心肠。 他从树上飞了下来,一跃跃到她身边。她不自然地往后躲了一下。 “若烟,好久不见了。你比我记忆中的更美了。” “是吗?也许你记忆中的我更丑陋一些。” “不会,你在我心中永远不会变丑。[.超多好看小说]因为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 “虽然奴性,虽然不平等,但这种话不是随便都能听到的。” “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出来吗?” “杀我。”楚天阔说得极为简捷。 梅若烟闪着冷冷的光茫:“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来?” “别人杀我,我会拼命,会杀了他,但是你若想杀我,那就把命给你好了,这一世死在你的刀下,我死得其所。” 他拔出刀来,卢金远远看到跳了出来,他以为他要伤害梅若烟。 梅若烟当然不会接刀,退到一旁,让卢金和楚天阔战在一起。 “今天我让你插翅难逃。”卢金出招如电。 “那可未必。” 他长剑挑开布袋,那些蛇如洪流般地钻了出来,他挑起一条便向卢金掷去,卢金挥剑将蛇斩为两半。 楚天阔一块又掷过三条蛇,同时攻向他三个不同的部位,他冷笑道:“今天不是你送我走,而是我送你去见阎王。” 论武功卢金当然要高出楚天阔许多,但现在他不只是跟他一个人,而是那百十条毒蛇。 那些毒蛇绕过楚天阔专门向他袭击。其中一条咬中了卢金的腿部。卢金大骇,当即斩杀了那条蛇。 楚天阔得意地哈哈大笑:“这回知道是谁送谁去见阎王了吧。” 卢金虽然觉得一股麻痛在腿部蔓延开来,但仍是挥剑拼命向楚天阔攻来,他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 楚天阔冷笑道:“自己很快就要性命不保了,却还要杀我,我就那么招你恨么?” ‘若烟,你若恨我,大可以亲自动手,不用经别人之手,除了你,杀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眼看卢金支撑不住了,梅若烟咬牙恨道:“因为你杀了寇丹,你杀了他,我就非杀你不可。” 楚天阔将卢金踹在一旁,奔到梅若烟身旁,摘下面具,那残忍又含情的目光恐怕只有他一个人会有:“我没有杀寇丹,那天我确实在,但不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 “你的平王爷!” “ “不可能,你胡说。” “不信,你大可以杀我。” 他把刀交给她。 楚天阔是从来不说谎的,梅若烟没有去接那剑,而是半为乞求道:“给他解药。” 楚天阔翻脸无情道:“他不顾性命也要替你杀我,也是你的相好之一吗?” “他不过是执行命令而已,不要伤他性命。” “梅若烟,我替你杀的人多了,怎么杀他你就心疼了?你不是喜欢小白脸?现在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了,噢,还有那个端木清平,不过他可不在乎你吧?” 梅若烟软语道:“既然是误会一场,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后我还需要你们的帮助,你想卸掉我的左膀右臂吗?” 楚天阔狞笑着,提刀走向瘫坐在一边的卢金挥刀就斩了下去。 只听“铛”地一声,刀被凌空飞来两物同时打中。尤澈,初初先跃了出来,苏臣随后便到。 尤澈与初初一直关注着前面,从来没想过自己身后还有人。 苏臣怕误会急忙自我介绍道:“在下苏臣,平王爷找来的捕头。” 京城七大捕头的名头谁不知道,苏臣更是名头极响。尤澈当然听说过,以前是只闻其名未见未人,今天一见果然气宇不凡,眼神中那份机敏睿智一看就远胜常人。 尤澈匆匆一抱拳,大家便向楚天阔攻来。初初掏出解药,给卢金解毒。 卢金吃了解药,依然冷冷道:“别指望我感激你。以后交手我一样不会手下留情。” 初初冷笑道:“没指望你手下留情,只是你的主人即将入狱,恐怕也用不着你再做什么了。” 听他们要对梅若烟不利,但他受毒伤所致用不得力,大声道:“你们谁敢动王妃!” 初初用剑按住他的头顶,笑道:“别操心了。保住自己小命就不错了。” 那边尤澈因为百毒不侵,所以对付楚天阔可以毫无顾忌,苏臣就不同了,他可没有百毒不侵之能,所以不免受到制约,但他们二人斗他一个已是胜券在握了。 初初从腰间取出一段绳子,将卢金双手绑住,免得他缓过来之后绝地反击。 梅若烟见势头不好,扶着白蝶就要遁逃。 被初初拦在身前,长剑一横,笑道:“王妃就别逃了吧,楚天阔跟你是一起的,今天他跑不了,你也该陪他才对。你们的关系毕竟非比寻常,独自逃命太没义气了。” 梅若烟望着女扮男装的江城雪,冷笑道:“你跟尤澈相处得可好?” “这个不劳你费心,您还是想想自己的将来吧。” “你想怎么样?”梅若烟冷傲地扬起堪怜好看的尖下颏儿,不屑道。 “现在捕头已经来了,当然是请你和楚师傅一起去衙门里走一趟。做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事,也该有个交待。” “我做什么事了?谁能证明?你们敢以下犯上冒犯本妃!” 说着夺路便走,但她越不过初初锋利的长剑,初初冷笑道:“王妃还是到衙门大堂上去说吧。” “江城雪,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拦住我的去路。你要知道王爷对你已经不屑一顾,你已经一文不值了。” 初初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抓住你就好,也给那些亡灵一个交待了。” 白蝶涨着胆子道:“你一个废妃怎敢对王妃无理! 第117章 真假若烟 初初冷笑道:“你是白蝶?’ “是又怎么样?” “你跟白菊倒是很象,跟白薇却是差远了,可惜了你这一副好皮囊。 “我怎么样,用你管?” “我怎么会管你呢,人各有命,” “少废话,江城雪,你到底放不放我们走。” “当然不能,请王妃安静一会,稍事休息。等他们抓住楚天阔,我们就可以启程了。” “你无凭无据就敢扣留王妃,知道那是什么罪吗?” “怎么没有凭据?凭据就在那里呢。”她指着楚天阔。 梅若烟得意地冷笑道:“他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们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就算他不说,我们也有证据。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梅若烟有些没底了。其实初初并没有什么新证据,不过那个第一名捕应该不会是徒有虚名吧。 那边楚天阔虽然已有败势,但打斗凶狠仍在支撑,苏臣不太敢到近前,那些蛇实在凶猛。初初想换回苏臣,但苏臣没有退回之意,挥长剑,猛斩毒蛇,蛇身遍布一地。 而对付楚天阔的只有尤澈一人,他不但武功青出于蓝,招式精准狠辣,而且不怕蛇毒,楚天阔觉得,难道今天大势去矣? ‘尤澈,我以为你重情重义男子汉,没想到你是忘恩负意的白眼狼!” 尤澈冷笑道:“男子汉应该是惩奸除恶,而不是助纣为虐。”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竟然用我传授你的武功对付我?” “这时候又承认你是我师傅了,以前你可是讳莫如深的,论起师徒之情,上次皇家寺院之外,我放你一次,已经报答过师恩了。今天却是再不能放你。 楚天阔见奔逃无望,的挥衣袖一对短箭飞射过来。尤澈用剑一扫,那两支短箭转头闪电般飞射过去,长剑快速扫他下三路。楚天阔急于应付他杀过来的长剑,疏忽了自己发出去的短箭。猛地抬面,两支箭堪堪刺入眼睛。 楚天阔扔下长剑,抱头狂叫。一只铁手也甩至地下。 “啊,”两道血流从双眼流了出来,他自己拔出眼里的短箭,由于万分痛苦就朝自己心脏刺来。 尤澈眼急手快一剑打落。楚天阔痛不欲生,在地上翻滚着。 那些蛇跑的跑,剩下的已被苏臣彻底斩杀。再看卢金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 那边梅若烟已被初初控制住。她已经不寄希望于楚天阔。一开始她还期望,如果他们抓不到楚天阔,就没有理由拿她。但现在楚天阔是死死地攥在他们手里。跑不了了。 自己的危机感又加重了。 楚天阔捂着双眼,鲜血沾满双手,撕心裂肺地哀嚎着。尤澈望着他,满心欠意,他没有想过要伤他双眼。也许是冥冥注定,让他没躲过去。 寺院中有药,为他上了伤药,楚天阔疼过之后,便默然不语了。 苏臣也是头一次看见梅若烟,她美得竟如天上仙子。但是站在她旁边那位,他一直只能看到背影的那位。这回看到正面了,似乎更美。 她眼波潋滟流露着不一样的光彩。精致的玉颜无论何处都透露着完美。 这两个人,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寻? 他朝梅若烟深深一拜:“京城捕头苏臣拜见王妃。” 梅若烟冷笑道:“你还知道我是王妃?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让他们扣住我,不让我走?” 苏臣不解地望了初初一眼。恭敬对梅若烟笑道:“谁说王妃不可以走?您可以走了。” “不可以,”初初果断地道。 “为什么?” “因为她跟两年前的多起谋杀案和前段时间的毒蛇案有关。‘ 苏臣崇敬道:“看来你比我知道的多。” 梅若烟板脸道:“怎么,单凭她一句话就要治我的罪吗?” 他十分有礼地道:对不起王妃,看来您真要跟我们走一趟,如果您确实冤枉我们会恭敬地把您送回府内的。” “我堂堂王妃。是你们说留就留,说送就送的吗?要逮捕我,有什么证据?拿出来。” 苏臣一时语塞,他刚接手,还没有理出头绪,哪来的证据?他只有望着初初。以图她能有证据。 “楚天阔是杀害那些人的真凶,而你正是这幕后主使。” “单凭你一面之词,算是证据吗?” “你不会想让我把你们的私情都抖出来吧?” 梅若烟气得发抖:“江城雪,你无中生有,血口喷人。” 这时忍受巨痛的楚天阔忽然伸出手来,摸向茫茫黑暗:‘若烟,你在吗,若烟,我看不到你啦,让我握着你的手好不好?” 刚说到他们有私情,现成的证明就来了。 梅若烟咬牙切齿道:楚天阔我们之间的仇怨还未了结,你休想玷污我的名声!‘ 他的手已经快碰到她的手,梅若烟甩手而去。 “若烟,我不怕死,我怕黑暗,怕听不到你的声音,就算你骂我,也出声音好不好。” “楚天阔,你成心污我清誉,我要杀了你,省得世人误会我。” 她捡起楚天阔扔在地上的刀就向他刺去。她又不会武功,再凶狠些也很容易被制止。苏臣压住她的刀,柔声道:“王妃不必过激,凡事讲证据,我们不会听他一面之词的。” 梅若烟含恨地扔下大刀。拂袖而走。 楚天阔也许是因为太痛苦,一路上不断地唤着梅若烟的名字。梅若烟一句也不回应,对苏臣道:‘我同意协助你们调查,但能不能把我和这个人分得远一些,他是个别有用心的疯子,这你们还听不出来吗?他成心要毁我清誉。” 楚天阔仍是在他的黑暗中一遍又一遍地唤着梅若烟的名字。可是梅若烟如刀般的目光,恨不能一下子杀了他。 苏臣听从梅若烟的意见,让她的轿子先行与他隔开一段距离。楚天阔知道梅若烟不在身旁了,更为疯狂地叫着,狂燥的情绪令眼中又流出两道血泪。 苏臣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看来他对她痴情刻骨。” 回到衙门。先押监候审,楚天阔的情绪不适于审问,他要听到梅若烟的声音,如果听不到。他拒绝说话,拒绝用药,拒绝吃饭喝水。 在狱中他狂燥得象头狮子,苏臣只好拜托梅若烟前去,安抚他的情绪。 梅若烟心道,他离疯也许不远了,如果他疯了,那可是不 幸中的万幸,如果是这样不如逼他发疯,什么也想不起来最好。 如此一想,梅若烟拒绝去看楚天阔。任苏臣怎么说她是雷打不动。就是不去。 楚天阔的狂燥已经弄得整个监狱不得安宁了。苏臣也担心他的情绪一直这么恶化下去,到时候再也没有办法为死者复仇了。 初初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知道梅若烟的用意,她巴不得楚天阔疯狂。那样她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十几条无辜的人命。哪能那么便宜地就让你逃掉? “要不,我去吧。”她思虑再三地道。 “不行。”尤澈第一个反对。 初初道:‘我跟梅若烟的声音虽然不完全相同但若要学她却也没那么难。” “楚天阔我要杀了你!‘初初学着梅若烟的声音语调。象极了她。 苏臣高兴道:“倒是可以一试。” 初初为了自己感觉象她,便也换了一身类似于她的衣服,来到楚天阔的铁窗之外。 在楚天阔耳中,那脚步声也是梅若烟的。他疯狂地扑地来,抓住牢门,呆呆地大声道:“是你吗?若烟?” “是。‘ 他欣喜若狂:“真的是你,你终于出现了,你终于来看我了。” “可是我再也看不见你了,” ‘可能是我们做孽太多,上天有眼,惩罚我们了。” 楚天阔听了一动不动。似在思考着什么,忽然道:“你不是若烟。若烟不会这么讲话。” “楚天阔你为什么一定要见我?是成心毁我名誉吗?’我恨不能一刀杀了你才痛快。” 他可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你是若烟,真的是若烟。” “若烟你放心,我死也不会招出你的。那些人都是我杀的和你没有关系。” “但是你表明要见我,就是跟我有关系了。你能不见我吗?” “过几天我就要死了,难道听听你的声音也不允许吗?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你能跟我好,也完全是我能做你想做的事。” “你放心只要你来陪我,我一定不会招出你的,让我一个人去死好了,也没什么可怕。” 看来自己冒充梅若烟反而是对她有利的,这样不就是事得其反了吗?怎么样让他招出她呢? 如果让他恨她,说不定就行了。 初初忽然语音一转,学着梅若烟的样子,厉声道:“本来就应该你一个人去死,我为什么来陪你,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也配我来陪你?我恨不得让你马上去死。就算你招出我来,我也不怕。没人会信你这人疯子的胡言乱语,也没人相信我会跟你这个猥琐龌龊的人在一起的。” 楚天阔低吼着,木门被晃得厉害,手上的铁链巨激地击打着铁门,这只兽又疯狂了。 “你那么恨我!我哪里对不起你?” “你从来就对不起我,从你第一天占有我开始,我就恨透了你。老天有眼,你眼睛瞎了,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哈。” “我最恨你这双眼睛,如果不是你这双眼睛发现了我,我怎么会中你的圈套,一切恶果都是你造成的,你杀了那么多人,一双眼睛算什么,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第118章 我喜欢你恨我 楚天阔狂吼道:“梅若烟,你的心肠比蛇蝎还要毒辣,” “你才知道,可惜已经晚了,” “你不怕我把你抖出去?” “你尽管说,你说了也未必有人会信,象你这样下贱的人,谁会信你的话?直接送断头台最省事。” 楚天阔大喊:“我要见苏臣,苏臣你滚出来。我要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把我做过的罪孽都说出来。” 初初赶紧命人去叫苏臣,苏臣见事情明朗,赶紧让人转告大人升堂。 大堂升起,外面引来众多人围观,其中站在前面的是被他杀死的人那三个七奶奶的家属。 楚天阔戴着手铐脚镣,中等落拓的身材,宽阔的肩膀,一双受伤失明的眼睛更增加了他的煞气。 他的外表既可怖又可恶,那些人见了他恨得咬牙切齿。 他跪在地上,低着头,这位大人也姓苏,是苏臣的表哥,这位苏大人和苏臣一样相貌堂堂。 苏府尹一拍惊堂木:‘堂下罪犯姓甚名谁,所犯何罪从实招来。” 楚天阔大喊了一声:“梅若烟,你真的不怕我说吗?” 初初在一旁冷笑道:“谁会信你的鬼话?随便你说,本王妃不怕奉陪到底、” “好,我想周围一定有很多人,咱们不妨结伴上路,也省得寂寞,也省得我想你。我虽然眼睛瞎了,但希望做鬼之后能让我重见光明,还能再看到你。虽然你唾弃我,恨我入骨。” “本来我也想让你陪我一起,今日我就圆了我的梦想。‘ 旁边人见他莫名其妙,早等不耐烦了:“少啰嗦,既然犯罪就从实招来。” “大堂之内不许喧哗。”外面顿时安静下来。 旁边的笔录官已经铺成纸张,执笔待书。 楚天阔睁着一双受伤的眼睛,表情十分安详,他仿佛从来也没有这么安详过。[.超多好看小说] 他平静道:“我的故事有点长。要从许多年前讲起,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耐性听,总之我只从开始讲。从我见到她的第一面起。那一面改变了我的轨迹。‘ 于是他从与梅若烟见第一面开始,被她所迷。决定还俗找她,可是她连正眼也没看他。 此后他一直关注她,终于知道她的心事,为了迎合她的心事而去杀人。 杀人之后,她会对我相当感激。我也就更喜欢为她而杀人。端木清平之前的三个娘子确实被我所杀。 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引起外面被害家属的强烈的反应,十几个官差尽力抵挡着,不然他们就要冲进来,把这个恶徒千刀万剐。 接着他又讲到毒蛇事件,那件事。不是他主动要做的,而是她拜托他处理一下,在他语气之中也完全是一件小事,完全没有自责的意思。 听他说完,记完笔录。让他签字画押。他看不到就按了手印。 苏大人一拍惊堂木:带梅若烟上堂。” 梅若烟被人从侧门带进来,她进来引来一片唏嘘。因为她实在是美得惊人。她的优良形象无法把她和楚天阔口中叙述的梅若烟联系在一起。 此时王府里的人也都站在两旁旁听。 端木清平则坐在苏大人的侧手。他一直平静地听着楚天阔叙述的一切。 美眸空空却流露着悲伤,当梅若烟被带上来,一抬头无意中与他对视。 美目如寒星般凄冷与不驯,她并不知道楚天阔已经把一切都讲了出来,虽然此时的气氛肃穆凝重,强大的震慑力。令她多少有些胆怯,但她挺着坚强的玉颜,根本看不出她的紧张,她无辜纯洁得象个处子。 她扫了一眼端木清平,美目中瞬间蒙上一层水雾,但她从容笑道:“这是来审问我的吗?” 帅气的府尹大人。[]一拍惊堂木:“梅若烟,你可知道罪吗?’ “我何罪之有?” 苏大人指着楚天阔道:“这个人你可认识?” “认识,我跟他有不共待天之仇?” “你们有什么样的仇,是怎么结下的,能说清楚吗’、。 梅若烟语塞。她说不清楚。她总不能把寇丹也招出来。 一开始就显得理曲词穷,但她仍然狡辩地道:“听闻楚天阔养毒蛇,是他放蛇袭击府中人的,我身为平王府的王妃,当然要替那些亡灵们复仇了。“ 苏府尹道:“梅若烟,你已经被废,不是王妃了。这是楚天阔的供状,你可认罪?”声音里无论威严。 她从衙役手中接过供状,那里写得很详细,甚至连他们曾经的对话也写在里面。 她发疯地撕着,大声道:‘我没有,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都是楚天阔伪造的!” “那你是否承认跟他有私情?” “没有的事,我当然不能承认。” “请秋爽斋的伙计。” 那伙计刚进来,梅若烟声嘶力竭地道:污蔑,都是污蔑。我不承认。” “端木清平,我爱你一场,你却落井下石,一句话都不替我说?你母亲的丑事,你们家的丑事,不怕我抖出来吗?” 清平沉痛地闭上眼睛不再看她,起身离席。 楚天阔,梅若烟杀害多条人命,其罪当诛,罪不容赦,今日起判处死刑,听候处斩” 梅若烟听后,哈哈狂笑,完全失了她端庄秀美的风范。 她目光剑一般地射向站在一旁的初初,凄厉笑道:“江城雪,你赢了,可是你也别指望有好日子过,我不会让你过舒服日子的。” 然后她又向楚天阔看去:“你这样龌龊的人,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死。你以为你为我做了多少事?我的噩运正是从结识你开始的。楚天阔,你该下十八层地狱。” 这时的楚天阔极为平静,安然笑道:“我喜欢你恨我,总比对我没感觉好。” 二人被押入大牢,退了堂,门口拥挤的人群散去,大堂上又归于平静。 苏臣过来,笑道:“真是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都还没吃午饭,叫上尤澈,咱们一起去酒楼热闹一下。” 初初没有高兴的样子,一句话不说,往外走,尤澈与苏臣先后跟上来。 苏臣小声地问尤澈:“她怎么了?” ‘她在想王爷。” “可是王爷已经走了。” 初初知道清平已经走了,而且她也看到了清平那哀伤的眼神。 虽然梅若烟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可是,他们青梅竹马,他是在乎她的,他心里是有她的。说不悲伤是假。 如果她在他身边,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虽然她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但那不是言语能安慰得了的。 “走吧,”苏臣催促道。 “我可是一向被人请,从来不请人的,你们够有福了。” 初初被他们簇拥着来到一个富丽优雅的酒楼之上,房廊处除了红灯彩带,那些妖娆的酒妓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里面有说书的,卖唱的,有挎着篮子的小童。 他们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挎篮子的小童忙过来推销他的水果。 几人挑了一些,苏臣付了银子。 点了菜和好酒,须臾酒菜齐上。苏臣再次举杯正式道:”多谢二位的帮助,功臣无以言表,先干为敬了。” 初初与尤澈默然举杯,也一口喝下去。 “我们也要谢谢你,我们也要谢谢你,不是你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因为梅若烟太狡猾了。” “只是,寇丹公子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死了?”苏臣沉吟道。 在鹤鸣寺中,尤澈和初初都听到了楚天阔对梅若烟的话,寇丹是被端木清平所杀。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么清平就危险了。至于楚天阔的话有没有可靠性,可以先不必推敲。 就清平自身而言,不是没有可能,他知道了他与欧阳夫人的私事,为了王府的荣誉,为了欧阳夫人的名声,难保他不做那样的事。 这个苏臣虽然接触时间较短,但是他认真,执着,敏感,认准一件事情就要弄个水落石出,如果被他注意上就危险了。 他的一个问话,两人均没在第一时间做答。他不禁疑惑地看着他们。 初初笑道:“寇丹公子的戏唱得极好,我也是他的戏迷, 只可惜天嫉英才,去得太早了。听验尸官说他是自然死亡的。” “怎么苏捕头对此还有疑问?” “当时我正在外地管别的案子,回来时才听说寇丹公子死了。那个糊涂忤作的检查不能信。” “我也是寇丹公子的戏迷。只说他死了,感觉很意外。寇丹公子一直洁身自爱,那正是我欣赏的。他平时很注重养生,我不能相信他会突然死亡。我相信凶手另有其人。” “会不会是他的对手?我听说他们争场子,争得很厉害。” “这个我也考虑过。” “总之这件事完了,我会全心投入寇丹公子的案子中。我一定要还他一个公道。” 初初举起酒杯,笑道:“苏捕头不但精明睿智,而且还是个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江城雪崇敬之极。我敬苏捕头一杯。” 苏臣恭敬道:‘多谢。 他转而佩服地对尤澈:尤老弟虽然年龄不大,却有一身好武功,更难得的是不怕毒蛇。苏某可没那样的本事。那天鹤鸣寺中若不是你,一定会被楚天阔跑了。幸亏有你。” 第119章 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尤澈颇具柔情地望了一眼初初,笑道:“并非只有我一人有那样的本事,百毒不侵的人大有人在。” 初初也笑了,忽然想起他们被迫吞蛇时的情景,以及蛇往嘴里爬的感觉,至今想来仍起鸡皮疙瘩,发根直竖,后背发凉。 此等感觉他们同时产生,四目相触不由得会心一笑。 初初笑道:那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当时可是危险重重,九死一生呢,不过运气总不算坏,遇到的居然是个大贵人。‘ 苏臣笑道:“原来江姑娘也是百毒不侵之身呢,苏臣既羡慕又佩服。”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一定是在一次奇遇中收获的。” “没错。” “京城奇处莫过于鬼城,而鬼城之奇险莫过于鬼域,莫非二位进过鬼域?你们不但全身而退,而且还获得了百毒不侵之身?那真是奇了!” 苏臣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们。 想起那些奇险,尤澈好想握住她如玉的小手。她的手就轻柔地放在桌子上,可惜,他只能在那种特殊的情况下才能跟她非一般地亲近。 出得那里,他与她不但是男女有别,更大的是尊卑有别。 初初笑道:“凭我两句话苏捕头就能断定我们去的是鬼域,果然神断。” “那没什么,鬼域我也曾进去过几次,那里窝藏的都是大奸大恶之徒,就算我去了也没讨什么好处去。” “世间总有你战不胜的东西。” 他话锋一转,道:“寇丹公子之死,我一定要查个清楚。二位如果知道内情还请不吝告之。” 初初道:“如果我们知道又怎么会瞒你呢。我们真的不知道” 苏臣跑遍天下,世间奇女子也见了许多,他的心还从来没有被打动过,从来没有谁能把他的注意力能从一件件案子中分离出来。 可是昨天他的心却被人分离了两次,一次是梅若烟,另一次则是江城雪。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丽。聪慧的女子,只可惜,梅若烟走了弯路。 但那也并不能降低她的吸引力。有魅力的人,即使做错事也一样吸引人。就算她是万劫不复的罪恶。仿佛也可以忽视。这就是美的效应。 眼前的这位美人,更在梅若烟之上。只可惜已是名花有主。看来世间也只有平王爷能配得起她们了。 苏臣笑道:“江姑娘是不是要回王府了,到时候我就不能这么随便地称呼您了吧?” 初初笑道:‘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随便称呼是正常的,苏捕头何必见外呢?” 苏臣笑道:“看来你还没把我当朋友,不然也不会叫我苏捕头了。你只叫我苏臣便可。” “那怎么行呢?” “那怎么不行?我们年龄相仿,直呼其名最是干脆。” 初初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年龄相仿?也许我比你大呢,你该叫我江姐姐才是?” 初初哈哈地笑起来。 苏臣拍了一下尤澈的肩膀:“这位老弟提供的信息哪会有错?我们是同庚的。” “不过你可不要叫我名字了,我可是年长于你的。” 尤澈脸红地笑道:“苏大哥。” 但他心里却想着加一件事,他望着初初的目光极为温柔痴恋。他以前尊称她‘王妃’,后来她不是王妃了,他又直呼她的小名‘城雪’,虽然她比他大,但他从来不叫她姐姐。 他非常抵触称他姐姐。他最爱的便是唤她一声‘城雪。’能缩近他与她的距离。 苏臣笑道:“你是不是快回王府了?以后就没有这样见面的日子了。” 这不是她说了算的事。她怎么知道人家准备怎么对她? 她笑道:“不知道,也许人家另有新王妃呢,” “那不会,没人能胜过你。”他说得特别简短,但很真诚。 “但愿吧。” 尤澈好想一口气把整壶酒喝干,但他仍是一切如常在坐在那里,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宴席一散。苏臣在酒楼门口告辞,然后匆匆离去。初初知道他一定是找寇丹死亡的线索去了。 这件事被他那样的神断盯上,纸包不住火,事情早晚要败露,到时候清平陷入危机,就算皇帝也救不了了。 初初着急地往前走。一言不发,心里想着,清平啊清平,你为什么非要杀寇丹呢?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但愿楚天阔所说是假,目前她只能劝自己这么想。她兜兜转转地乱走。心乱如麻,竟不知何往。 您还是去找王爷吧,让他做些准备。”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是她最需要的提点。尤澈总在最关键的时候,提最关键的意见。此时的他是那么可爱。 没错,她应该去找清平,无论这件事有无,她都应该通知他,苏臣在查此事,以免他搜集到有用的证据,那时候就晚了。 如果去找他,是从门进呢还是直接翻墙而入呢?如果从门进,以她现在的身份来说,什么都不是,还要在门口等上几分钟,这几分钟里难免会有慢怠和嘲笑。 如果遇上那几个奶奶更是尴尬。好像是梅若烟走了,她就迫不及待地顶替她的位置,找机会往府里钻。 何苦受她们嘲笑?但清平她是一定要见的。就算他不想见她,也无所谓。 这么想着,打量四处无人,仍从后花园翻墙而入。不知清平在不在府内? 梅若烟的那些事,他一直是不知情的,一时间让他知道了,他心里一定难过,一定无法承受。何况苏臣是他找的捕头。也等于是他把她送进了大牢里,送上了死路。 她在府中偷偷寻视一圈没有见到端木清平,后来从丫环口里得知,他去京城最高的塔楼上喝茶去了。 初初也去过那里,在那里可以俯看京城,在那里喝茶就等于是喝西北风。 最大的危险已经解除,尤澈再没有理由跟来,何况人家小夫妻俩团聚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本来自己的存在已经招王爷猜忌了。何苦在雪上加霜? 皇家寺院的人搜捕他一段时间没有结果,也就放弃寻找了。所以他还算是处在安全地带,他也可以正常地去看看老爹了。 初初仍是男子装束,一条玉带束着她楚腰纤纤。玲珑有致。 她登上塔楼最高顶,那是七七四十九层,从窗口往下看去,世界瞬间变得渺小了。 端木清平迎风坐在那里没有喝茶,却是在写字,可是他不是用墨在写,而是用水,宣纸上布满水迹的字迹,可是一首七言诗还不等写完,前面的字就已经干了。 但是他专心致致契而不舍地写着。 以至于她来了。也没有听见。 她在他跟前默然站立良久,他才缓缓抬头看她。 忽然酸涩道:“你怎么有时间来?” 初初笑道:“我不能来吗?” “不是不能,是你没有时间才对,是自己一个人? 他故意望向她身后。 初初知道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以为她跟尤澈在一起。 他在家里呢。’她故意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然后看他的反应。 也不见得他怎么着。但很明显他的笔力加重了,一条悬针竖被他拖得好粗好粗。 看他生气,初初高兴极了。 过来夺他的笔,笑道:也借我写几个字,我也找找用水写字的感觉。‘ 他不放手,她偏要夺,夺来夺去结果一下子被他带入怀中。 初初赶紧想离开。却被他双臂紧紧箍住,贴着她,如中毒的人,深深地吸着她的体香。 “你还属于我吗?”他抬起美眸深情地望着她。 初初眼波潋滟,柔情脉脉:“属于怎么样?不属于又怎么样?” 他痴然道:“属于,就不放手。不属于,就放你走。” 这当然是指,她跟尤澈的关系。 初初柔声笑道:“你不是已经看到啦?我跟尤澈住在一起,你只凭你的观感便是,为何还要多此一问呢?” 她知道他多此一问之中。当然是有许多期待,他期待她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但她偏偏不直接回答,因为就算她说了,他也未必没有疑惑,等疑惑长大便是猜疑,她不想在他们感情之上栽上疑惑之树。 他追问道:“回答我,到底有没有?” 初初道:‘我虽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一旦爱上谁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对自己已经发过誓言,此生此世,和你长相厮守,白头偕老,永远不分离。” 他紧紧地拥着她,深情地唤了一声:“城雪,” “你相信我吗?” “相信。这世间我只信你。” 初初便把梅若烟顾凶杀她的,以及尤澈如何保护她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早知道若烟的事? “我也是在被废之前,追踪梅若烟一夜未归的那个夜晚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自己承受那么多的委屈?’ “也没觉得怎么委屈,只是抓不到楚天阔证据不足,所以说什么也是无用。” “那么参与毒死林可儿和白薇的,是不是还另有其人?” “是武思瑜和白菊,他们是帮凶,是小恶,可以忽略不计,也不必送去衙门。但需吓唬吓唬她们,免得她们肆无忌惮。” 清平道:“就算不押她们去府衙,也难逃家法的制裁。” “我只知道若烟不善,但我没有想到她会到如此地步。 第120章 假死 “我一直想不通若烟为何如此。” “我也不知道,你只有问她自己了。” 清平凄凉道:‘虽然她罪有应得,可是我却不想看她死,我知道我这样想不对,她毕竟害死了那么多人,她能做出那样的事,我也有责任,城雪,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但你不必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她杀孽太重,谁也救不了她。如果赦免了她对那些被她害死的人也不公平。” 清平长叹道:“我知道,我知道。” 他又痒痒地贴着她的脖颈,柔声道:“有你就足够了,有你在我身边,再艰难的路我都能走。城雪,你不会离开我了吧,我很怕你离开我。” 初初温柔笑道:“不会了,这一次除非你离开我,否则我就赖上你啦。象狗皮膏药一样粘上你。” 他勾着好看的嘴角,抬起她的下颏儿,柔声笑道:‘我的狗皮膏药,我要吻一下。” 初初不期然地一躲,令他扑了个空,他带住她的手腕儿,笑道:“还想躲?你逃不出我的手心啦?你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 他清冽的香气扑面而来,完美柔软的唇袭了过来。她忍不住嘤咛一声。 但是她忽然想到,自己此来不是与他叙旧的,潜在的危险在危胁着他。 她以玉手捂住他好看的唇,美目里闪现着焦急,开门见山地道:“寇丹是不是你所杀,别骗我,告诉我。” 他疑惑道:“你怎么问起这个?” “现在苏臣正在查寇丹之死,寇丹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他不屑地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你别在这里卖关子了,他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是又怎么样?” 初初顿足长叹道:“果然是你,” “此事苏臣插手,早晚会查到你的头上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一点你没想过吗?你杀了他太轻率了。(.)” 杀他都是便宜了他。我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 “他死了,你的恨也泄完了,可是你的人生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现在当务之急便是销毁证据。有没有人看见你找过寇丹 ?” 没有,” “你们在什么地方动的手,有没有遗落下东西?或者室内留下什么痕迹?” 清平有些不耐烦地道:“都没有,一个居心叵测的戏子,我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行了,人都被你杀了,你怎么还那么大气呢?” 清平长切齿道:“我倒是想杀他,可惜我下不去手,曾经在佛门修行许多年,做不下恶事。” 初初心中一宽。眼前顿时亮了许多,她雀跃着奔到他身边,高兴笑道:“你没杀他?你不是骗我吧?” “我倒是想骗你,可是我没有那么做。” 她忍不住吻了一下他的玉颊,双目放光。柔声道:“太好了,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那么到底是谁杀的他呢?你可知道吗?” 他板着脸道:“我怎么知道,他死到哪里也跟我无关,我没有心情关心他,他蓄意毁坏太太的名誉,跟杀人也差不多。” “只可惜太太至死不悟。至今她仍认为寇丹是真心的,而不知道那是梅若烟设下的局。而寇丹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己。太太居然痴心妄想那是真感情。” 初初弱弱道:‘那也不能全怪太太。”她不敢大声说,因为怕引起他激烈的情绪。据她观察,端木睿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欧阳夫人,更不用说进她的房间了,平时连敷衍的话都难得说几句。欧阳夫人形同虚设。 他有三妻四妾。可以满足他的渴望,而欧阳夫人只能守活寡。 好不容易出来一个年轻俊美,风度翩翩的公子,甜言蜜语痴情一片地对她,她哪还有把持的力度?哪还有抗拒的资本?所以她沦陷是自然而然的事。 但是当着端木清平。这些话她当然不能说,清平听了不但不理解,反而会火上浇油。 她双手合什,慈眉善目地笑道:“阿弥陀佛,不是你杀的就好,苏臣再厉害也查不到你的头上。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清平冷笑道:“连苏臣也相信寇丹死了? 初初虽然自认为聪明,但仍是不解何意,黛眉轻皱: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寇丹没有死吗?” 清平压抑地道:“如果他死了,我还会这么恨他吗?他当然没有死?” 初初更不解了:“不会啊,连忤作都验尸了,楚南戏宛也说他死了,那还有假吗?” 清平骄傲地冷笑道:“楚南戏宛在我的管辖之内,那个忤作也不敢不听命于我,杀死一个人不容易,让一个假死还不容易吗?” “假死?”初初的美目亮晶晶地充满好奇心地瞪着他。 她瞬间明白,清平只所以让寇丹假死是为了断了欧阳夫人的念想。那么寇丹一定是远离京城了? “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发配到领南去了,再也不准唱戏,永不入京城。” 初初叹道:“白搭了一个一流的天才,” “你说什么?” “啊,没说什么,”初初吐了吐舌头。 这个寇丹成名之后还能守身如玉,都是为了梅若烟,也正是因为梅若烟,他破了自己的戒,沦落到面首的行列。其情之痴既真且可怜,既执着又愚蠢,感情本没有对错,为情无私付出也见真性情。 不知怎么,她并不讨厌寇丹。也许是因为那妖孽的脸蛋儿? 可是他虽俊美却比不上美冠天下的清平。 “岭南在什么地方?” “出京城南门,过一道岭的那边。” “那仿佛也不算太远吧?” “不是很远。” 寇丹既然没死,为什么卢金对梅若烟却说是被楚天阔所杀呢? 那么显然他是有意要对付楚天阔,他为什么要跟楚天阔过不去,无外乎一个原因,争风吃醋。 由此说来卢金跟梅若烟也有了那层关系。除了清平之外,跟梅若烟好的男人都死心塌地,豁出命地为她做事。这不能不说是梅若烟独特魅力的存在。 岭南离这里并不太远。翻过一座山,就到了,如果从岭南回来也只需翻过一座山而己。 如果梅若烟等候处斩的消息传到那里,再加上忠心不二的卢金。他们会不会独注一掷,救梅若烟出来。 也怪不得梅若烟那么嚣张,那么有恃无恐。 ‘他们会不会去劫狱?” “劫狱?几个人去?凭他们两个?” 初初不放心地道:“凡事皆有可能。” 清平紧紧地环住她,柔声道:“别可能不可能的了,现在我连王妃都没有了。成了孤家寡人,你可怜可怜我吧。” 初初笑道:“你往街上一站,不用振臂高呼,许多王妃就会纷至踏来,能挤破你的王爷府,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全城的贵妇。小姐们都爱煞了你,你还用装可怜么?” 清平忽然松开她,笑道:“那我真的去振臂高呼了,你可不要后悔噢。” “我才不后悔,我懒得伺候你。” 清平嫣然笑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懒得伺候你。” 他美眸回旋。笑道:“你是怎么伺候我的?我忘了,你倒是说说,我听听?” 初初玉面嫣红,眼波流转,羞然道:“你没个正经,我不理你了。” 清平紧紧地扣住她手:“你不理我,我可真要振臂高呼了。到时候我就来者不拒,统统笑纳。” 初初在他臂弯里悠然笑道:“好啊,你有那个本事就行。那我乐得清静呢。” 他附耳柔媚入骨地呢喃道:“真的吗?” 初初感觉到他的气血在翻涌,温热的鼻息直灌进她的脖颈里,滚烫的吻不顾天地地吻下来。令她不知所措,难以抗拒。 初初好不容易挣脱了。娇嗔地瞪着他:“你讨厌。‘ 她转身离去,迅速地奔下塔去。清平看着她娇痴的样子嘴角好看地勾起,曼妙的身影在视线里一转不见了。 他随后也如迅风般地追下来,边追边喊:“城雪,等等我。” 一路上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听不到一点声音,心道,她走得这样快,难道到底了不成,没想到刚转过弯,她突然跃出来,吓了他一跳。 清平开始捉她,她是会轻功的,眼看就捉到了,可是被她一闪又逃掉了。 他恨恨骂道:“我非抓住这条小狐狸不可。” 到最后,也没有抓着。初初背着手儿,在塔下等他,见他生气的样子,笑弯了腰。 “你气坏我啦,我要补偿。” “什么补偿?” 他点着自己的朱唇,道:“你要亲这里一下。” 初初转动着灵眸,跑得更远了,笑道:“我才不听你的,我又不是你振臂一呼喊来的。不听。” 她在他的视线里格格笑着跑远了,象十几岁的女孩子。 清平望着她满眼溺爱。很长时间没有这么高兴过,世间女子应该没有比她更可爱的了。 他急忙跑着跟上去。到了大街上,他是从来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走的,因为那会引来众女的围观。 金鼎国的女人在这一点上是热情而开放的。 他正焦急地看不到初初的身影,怕她走丢了。 没想到一乘轿子停在他跟前,接着一只玉手掀开轿帘儿, 一个绝美玉颜出现在眼前,那样玲珑古怪,不是初初是谁? 第121章 最后一面 初初笑道:“上来吧,还傻站着干嘛,知道你容易被围观,某人脸皮儿又薄,万一钻进地缝儿里怎么办?” 清平恨得咬牙切齿。[] 坐在她旁边,随着轿子的颠簸,开始了他的耳鬓厮磨。 初初想着种种麻烦,比如名份上的,毕竟梅若烟的事刚刚过去,自己进府不可操之过急,以免显得太急功近利了。 外面的人,特别是府里的人,跟清平的水晶心是不一样的。 ‘把你送到府外,我还是不跟你进去了,好不好?” “为什么?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这样去不合适。‘ ‘你曾经是我的王妃是那里的女主人,为什么不合适?” 初初笑道:“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 “我明白了。”清平轻轻地咬着她的耳朵。 他柔声道:“是我太轻率了。” 曾经她妃位被废,被赶出府的时候是经过仪式的,那么现在,她自然不能这么蔫声蔫气地回来,她若回来也必有一个正式的仪式才行,以洗刷她所受的屈辱,为她正名。 自己真是粗心大意,一心想跟她在一起,却没有考虑到她的处境。 可是现在一分一秒也不想离开她,也不想做任何事。就这样在一起,哪怕不说话,也仿若天堂了。 他腻声道:“那我们去你那里好不好?我晚些时再回府?” “你呀,还是提防苏臣来找你吧。人家都以为寇丹死了。他很快会查到你身上来的。” 清平有些担心地道:“他查到我的身上,是不是也会把太太查出来?” 初初心中一惊,这一点是她没想到的,可不是吗,如果苏臣查下去,查到清平之前,就会查到欧阳夫人身上,那样一来。清平试图掩盖的丑闻就会成了公开的秘密。 到时候不仅是欧阳夫人,整个平王府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能让苏臣停止追查呢,那么可能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寇丹现身。告诉他,寇丹没有死。可是这样一样,谁知道苏臣会不会追究寇丹假死一事? 好端端的人为什么假死?查来查去还是会查到清平身上,究其原因,还是会把欧阳夫人查出来。谁让苏臣是个特别认真的人呢。 他的大名声正是来自于他的谨慎认真,一丝不苟。这种人通常是可敬的,但有时候会显得非常讨厌,特别是你想忽略掉的事,却被他抓住不放的时候。 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来欧阳夫人这件事是瞒不住了,早晚要大白于天下。 到时候将置于她三个颇具声望的儿子于何地?那必将成为打击他们三个最有利的武器。 但愿他拥有他该有的职业操手,不该公开的事就让它尘封黄土。 初初被他缠磨得身子发烫,有点火即燃的架式。但是现在是敏感时期,不应该沉溺于儿女情长。 到了府门外。清平仍是恋恋不舍,不肯离开,初初笑道:‘堂堂一个王爷,别那么没出息好不好?” “不好。没有王妃的王爷是相当凄惨的,这些日子跟个苦行僧差不多。这么短的时间又要分别。我不知道我回去做什么?” “你不该去看看梅若烟吗?毕竟她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 清平无奈笑道:“你总让我想起我不愿意想的事。” 初初笑道:“你不愿意想不代表你没有想,现在不想,过后会后悔的。” “我知道。” 二人就此分手。看着她的小轿离去。才进府中。府里的空气相当紧张,因为女主人不期然地成了杀人犯,那些丫环们如过街老鼠一般,见了清平施完礼就想逃。(.无弹窗广告) 清平心道,被抓的又不是你们,不做亏心事害怕什么?还是平时梅若烟在的时候。跟她一起做多了亏心事。 金色大殿上冷冷清清,只有那些金壁在辉煌地闪光。 一个干巴巴地声音唤道:“清平,你过来。” 那是欧阳夫人的声音,本来她服用皇后赐给的修复容颜的药,年轻了许多。 但自从寇丹死了之后。清平为了断了她的念想才说寇丹已经死了,当然她也不怀疑。 自那之后,她就迅速衰老,声音也变得沙哑了。清平看着她的样子就觉得厌烦。 为了一个逢场作戏的戏子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弄成这样子给谁看?是为了得到怜悯吗?我才不会怜悯。 清平跟她走到后堂,刚一落座,欧阳夫人询问道:“若烟她还好吧?” “有什么可好的,只差没疯而已。” “我也没有料到,之前死的那么多人都是她在背后指使的。她真残忍啊,她的爹娘都是善良得不能再善良的人,她怎么就那个样子,到底是随了谁?” “姨母若泉下有知,一定很伤心。” 清平本不想谈这个话题,但还是绕不过去。有时候他惶恐地问自己到底有没有爱过若烟,若烟可曾真正在他心里居住过? 一个声音回答道,有的。可是在他心中的是那个美好而单纯的若烟,那个胆小,楚楚可怜的若烟。 现在的她,他不认识,那是一个陌生人。竟究是谁造就了这一切?他想不清楚。 这时小丫环跑上来道:“王爷,太太,监狱里来人了,说王妃,啊不,说梅小姐想见一见太太和王爷。” “见我们做什么?”欧阳夫人沉吟道。 本来她也打算去狱中看她,既然她要见,现在就去吧。 准备了些吃食水果,换了身衣服,坐软轿而去。 梅若烟是单间牢房,新铺的稻草,也算干净,但整个大牢房里很阴暗,有一股不洁的潮湿气味。 梅若烟也许是因为等他们来,所以打扮得很干净,穿着囚服的她也依然很美丽。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站了起来,走过来,抓着牢门,狱卒拿着钥匙想把牢门打开,让清平和欧阳夫人进去。 梅若烟挥着手,道:“不用了。我们就这样说会话就好。” 她凄然笑道:“姨母,没想到你能来?” 欧阳夫人道:‘我当然要看看你。恐怕你母亲要在九泉之下怪我了。” 梅若烟羞怯柔婉地望着清平,那种目光象极了小时候,他们的第一次相见。那个时候的梅若烟就有了超越她年龄的目光。 “表哥,”她的声音略显生涩。 此时的清平内心酸涩,现在的她帮他回忆起了那个美好的若烟。 人为什么要有多面呢,只有一面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那么复杂,简单一些不是更好吗? 他想唤出她的名字却说不出。 半晌方道:“若烟我想听听你为什么那么做,既然你当了尼姑,我也表明心迹出了家,你为什么还要杀她们?难道你是信不过我吗?” 梅若烟质疑地望着他,犀利地道:“难道你是信得过的么?‘ ‘我怎么了?” “表哥,那三个都死了,令你没有机会爱上她们,只有这一个江城雪留了下来,你不是也毫无保留地爱上她了吗,这样的你是值得信任的吗?” “城雪是城雪,她们是她们,她们是无法跟城雪相提并论的,除了她,我不会再喜欢别人。” “如果你不杀之前的那三个,她也不会来到王府,也许这是命定?正是你把城雪送到我身边的。” 梅若烟冷笑道:“表哥你是水性人儿,说女子有水性,其实男子也有,你还记得在花园后湖的山洞里,我把第一次给了你吗?那时你是不想那么做的,但还是禁不住我的诱惑。‘ 清平惭愧地低了头,正是那样,他没有能力抗拒她如花般的身体。那时的她不过才十五岁而己,她柔嫩的肌肤能滴出水来。 当时的他一直拿她当妹妹,没有其他的感觉,他很单纯,也很晚熟。 等于是年幼的她给年长的他上了一堂成人课,他的启蒙者是她。 “你因此断定我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水性?” ‘是。” 清平叹道:“那说明你不了解我,你既然不了解我,为什么还要把你自己交给我呢?” 欧阳夫人讽刺道:“她是想要得到你,并不是要了解你。” ‘姨母,我这一生都是被你害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梅若烟忽然恶狠狠地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欧阳夫人仿若旁人地道。 “跟你没有关系吗?”梅若烟美目中杀气腾腾。 “你不喜欢我,你一直不喜欢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父母,还是我的家境,我被寄养在你们家里,你是怎么对我的?” “我记得你从不正眼看我,从来都是冰冷的表情,我永远在思考我到底那里不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姨母不高兴。后来我明白,你根本就是讨厌我,无论我做得多么好,在你眼中都归零。” “我跟表哥好了,你就把我敢出去,送去当尼姑,你心里如果对我娘有半点姐妹之情,也不会如此对待她的孩子。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娘哪里得罪了你,你在我身上报复。” 欧阳夫人沉重地喘了一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吗?” 梅若烟冷笑道:“洗耳恭听。” “因为你的功利心,你重功利,轻感情。这是我不喜欢你的原因。” 第122章 若烟之死 “我功利心重?你不喜欢我,就给我安一个这样的大帽子,我当年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知道什么叫功利心?姨母未免欲加之罪了!” 清平也觉得不合理,如果说现在的梅若烟势欲熏心还有情可原,怎么连小时候也如此,人之初性本善,一个小姑娘懂得什么? 太太的话未免显得没有边际。[.超多好看小说] “你娘死后的第二年,你爹也死了,他只是生些小病而己,又不是不治之症,他本来有抚养你的责任,为什么抛下你自寻短剑上吊死了?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那么做吗?” 欧阳夫人不等她回答,咄咄逼人道:“因为你想嫁入侯门,不想再过穷日子,有你爹一天在,你就只能跟他在一起,如果他死了,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我曾经答应过你娘,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你。” “正是我的那句话,害了你爹。他怕耽误你的前程选择结束自己。难道这其中之事跟你没有关系吗?” 梅若烟冷冷道:“那是他的选择,跟我没有关系。也许是他想我娘了,要随她而去,我怎么管得着?” 欧阳夫人指着她,切齿道:“你,你,你真是禽兽不如!” “你那么小就学会了虚假的悲伤,你爹走了以后,你很少悲伤,把你接到府中,你整天缠着我的清平,做一些过火的事,你叫我怎么喜欢你,你一心要嫁给清平,我怎么放心把清平交给你!” “若不是皇后下旨,你就准备老死寺中吧。” 梅若烟狰狞地笑道:‘原来姨母是这样观察我的。没错,我爹是我逼死的,那又怎么样!人都有一死,为什么不死得有价值一些呢!” “他活着痛苦,每天都在想我娘,生活上倒是我照顾他的时候多。没米,没酒了,是我想办法去弄那些东西,你有帮过我吗?” “他生病。我四处去弄药,他还要喝酒,我抢他的酒瓶,他就暴打我,我说你还不如死了算了!活着也是吃饭喝酒的尸体!第二天早晨,他就死了,难道这也怪我吗?” “我想嫁给表哥,又怎么样?我哪一点配不上他?说到底你厌恶我,就是嫌弃我的家庭,嫌弃我的出身!” “我这一生都是你害的。我不过十五岁而已,你强行把我弄去当尼姑,那五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我对你的恨象冰山一样高!‘ 她忽然狞笑道:“寇丹为什么接近你?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他凭什么拒绝那些娇嫩美丽的贵妇小姐们,去喜欢你那残花败柳的身体?他都恶心死啦?” “每一次跟你一起之后。都要作呕,可是他还要坚持那么做,为什么?因为那是我的命令,是我让他那么做的,这些年,他等的人也是我!” 若不是清平扶住她,她险些倒了下去。明亮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哑然道:“他既然等你那么多年,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就算你恨我,你也不必拿他来报复我,我怎么样倒无所谓,可是他死了!可是他死了!” 清平再也扶不住她的身体。她顺着栏杆滑了下去,无力地堆在地上哭泣。 清平恨恨地望着梅若烟,梅若烟美目如寒潭般冰冷。 转而对哭泣的欧阳夫人道:“寇丹为什么会死,你该问问你的好儿子,是谁杀了他。为了你们侯门所谓的脸面,为了你这太王妃所谓的体面! 清平冷冷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梅若烟你真是个另类,你将让我不再想你!‘ 梅若烟凄然笑道:“你早就不想我了,不是吗?表哥。” 清平用力地扶起欧阳夫人:“我们走!” 欧阳夫人略显老态地走着。将出牢门的时候,忽然传来梅若烟凄厉的哭声:“姨母!可不可再答应我一件事?到我行刑的那一天,别让我孤零零地走,让家里人去给我送行好吗?不然我会死不瞑目!姨母看在我娘的份儿上,答应我!” 欧阳夫人和清平都没有回头,走了出去。[.超多好看小说] 初初没跟清平回府,一直在注意着监狱周围的动静。梅若烟的判决下来了,还有五天执行。 如果寇丹没死,那么他们快行动了。初初日以继夜地在外面监视着动静。 清平没有说谎,果然寇丹出现了。不过,他是在白天出现的,他去狱中探试了梅若烟。 不知道梅若烟见了他要怎样的惊喜。他去见她肯定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通风报信,告诉她,他们的计划,让她有所准备。 梅若烟虽然屡屡害她,可是最终没有得逞,她也没害到她什么,是不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一马? 不,绝不,她杀人不眨眼,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特别是她害死了那么善良温柔的白薇,她怎么能够让她逃脱?那岂不是天理不容? 这晚月黑风高,一行十几人,穿着黑色夜行衣,悄然而至。 外面苏臣早已布下重防,他们一到,就被包围了起来,来个关门打狗。其中带头的就是卢金。 苏臣跳进去,亲自与他交手。他虽然远在楚天阔之上,但和苏臣又差了一个层次。 苏臣毕竟是京城第一名捕,武功自然不弱。 外面侍卫越围越多,打了一个时辰,十几人精疲力竭,终于缴械投降。卢金更是身受重伤,统统被压进大牢。 完美的阻击,苏臣再次拜谢初初,如果不是她提供的情报,没准梅若烟真就逃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来劫狱?” “因为我知道寇丹没有死。” “你怎么知道他没死?他没死怎么人人都说他死了?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初初笑道:“不要管那么多。你知道寇丹没死就好,没必要事事都刨根问底。” 苏臣不太情愿地道:“好吧,我暂时就不问。” “你怎么没回王府?我以为平王爷会迫不及待地接您回去呢?” 初初笑道:“着什么急,马还是没套上马鞍之前自由些。” 听着她新奇的比喻,苏臣笑了。 梅若烟巴巴地在等人救她出去,可是外面一阵打杀,接着听着男监那边牢门响,就知道失败了。 一直以来她只所以没有绝望,没有彻底丧失希望。就是在盼着这一天,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的简单一役。自己的希望就被打回原形,灰心烟灭! 她跪了下去绝望地哭泣着。她之前装的无畏都是假的,她万分害怕。从看押她的狱卒那里得知。此次劫狱失败,是因为有人通知苏捕头,而那个通知的人,就是江城雪。 她玉拳紧握,江城雪?我与你不共戴天!下十八层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她特别愿意仇恨,因为仇恨能让她变得坚强。 她又托狱卒转告武思瑜,白菊等人,她行刑的那天,一定要叫上全府人去送她。她会在九泉之下保佑她们的。 武思瑜最近老实许多。梅若烟被抓了起来,而她却平安无事,特别看到清平那严厉的眼神,不免胆颤心惊。还是先老实些日子吧,虽然说背后有哥哥撑腰。但也不能得罪了这王府的一把手。 收到梅若烟频传的消息,武思瑜不胜其烦,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许多人去送她,人们送与不送左右还不都是个死? 她本来想躲起来避嫌,她却要她大费周章地张罗这件事,何必听一个将死之人的安排? 但是如果不听,梅若烟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万一在刑场上说些不利于她的什么,可也不好。她只通知她和白菊,很明显如果不听她的,她是会那么做的。 听说那个苏臣很厉害,如果此事真查到自己身上,那就是引火烧身了。不死也要剥层皮。 现在三爷端木泰就对她冷冰冰,如果让他知道白薇之死确实与她有关的话,恐怕她一辈子都要在冷宫之中了。 权衡利弊,她决定还是得听将死之人梅若烟的命令。冒着被嫌疑的危险,也要让府中人去送梅若烟。 她才没有那傻。自己一个人去说,而是拉着几个嫂子弟媳,甚至小姑子,集体谏言。 她往那里一站适时地说上几句话,其余的都让她们说,欧阳夫人架不住众口一词,加上她毕竟是梅若烟的亲姨母,看在死去妹妹的份儿上,也不能太无情。最终她点头答应了。 楚天阔在梅若烟之前已经被处斩了,午时行刑,行刑这日菜市的街道非常拥堵,两旁堵满了观刑的人群,可以说整个京城,无论上,中,下层都被轰动了。 梅若烟开创了有史以来的先河,从没有如此毒辣的王妃,杀人不眨眼。 人们看着囚车上的梅若烟,虽然身着囚服,面色苍白,众人不禁感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囚。 这样的美人死了实在可惜,更与她臭名昭著的恶名极不相称。 有些小孩知道要杀她都哭了,哭喊道:“姐姐那么漂亮不要杀她,放了她,放了姐姐。” 梅若烟朝他温柔一笑。那一笑里虽然极为沧桑,却也如罂粟般美丽。 她掀动着纤长的睫毛没有一丝泪滴。 “能有这么多人看自己死,还有人为自己流泪,这一世也值了!” 囚车旁一路跟随的寇丹,挥舞着手中的青布带,不断嘶哑地呼喊着她的名字:“若烟,若烟。” 梅若烟远远望去,寇丹泪痕狼藉。 第123章 再见了,城雪 就算她再做恶多端,他也是爱她的,这个人一直在好好爱她,而她却没有珍惜。被浮华迷了双眼。幸福是要你走下一步去接近的,而她却错误地选择把自己高挂起来,象一只易碎的灯笼,以为幸福会象飞蛾扑火般扑过来,然而扑过来的不是飞蛾,是她自己。 人群中她也看到了江城雪,那个比她美貌,比她幸运,不用付出惨烈代价就能得到一切的江城雪,没有她,她怎么会变得如此不幸!这一步步正是因她而起,因她而生,因她而结束。 不是她独得清平的爱,她怎么会不择手段?不是她,她怎么会被捕入狱?不是她,楚天阔怎么会出卖她?不是她,她怎会不能逃出生天?一切的一切都是江城雪,而她就快要死了,她向往的一切,江城雪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独得。 她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她,她望着初初的目光仍是杀人般凶恶。江城雪,你虽不死,却不能安! 囚车将她押到菜市口,那些被害人的家属如果不是有官差拦着早狂涌而至!饶是这样,仍有许多烂菜水果扔了上来!砸在梅若烟的头上。 寇丹抡起大棍打着他们,怎奈敌众我寡。 台前最前排的是欧阳夫人等平王府一众女眷,梅若烟甩掉头发上的烂菜叶,优雅笑着,那笑容虽然美丽却无比瘆人。 她仰头笑道:姨母对我果然不薄,众位嫂嫂们也够意思,今天这么多人来送若烟,若烟真是高兴!” 那些个奶奶都以绢遮面哭了起来,情景实在惨烈,她们可不想看到头掉血流的那一幕。 梅若烟笑道:“嫂嫂们何必悲伤,谁也不能永远活着,人都会过这一关,何况若烟罪有应得。我死了,也自有人欢喜的。”她阴森森地望着初初狞笑着。 这时监斩官报:“午时已到,行刑!” 刽子手上前,拔掉她衣领中的木牌。将她头发抹到一边。 众位奶奶们转身就要离去,梅若烟忽然大声道:“等一等,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刽子手停下,梅若烟大声道:“江城雪知道府里所有的秘密,一定要小心了!” 此时人群鸦雀无声,这句话声若惊雷,字字清晰,每一个字都打到人的心中去。 接着是她的狞笑,狞笑声随着刽子手手起刀落,戛然而止。 众奶奶捂着耳朵。头也不回逃也似地跑了。 广场中的人群,唿地一下散去。剩下来的只有寇丹,初初和尤澈与远远站着的端木清平。 寇丹抱着梅若烟的尸体,无声而痴傻地哭着。 她总算还有收尸的人。 尤澈拉了初初的衣襟,柔声道:“我们走吧。” 走到这样的地步。初初鼻中一酸,眼泪也流了下来。梅若烟虽然是她的死对头。可是,她毕竟死了,她死了,她也没什么好高兴的,虽然梅若烟是她的死对头,可是她毕竟死了。虽然到最后时刻,她对她仍有恨意。 尤澈看到了初初的眼泪,柔声道:“王妃的心也太软了。” “她毕竟是花样年华,毕竟跟我差不多大,毕竟打过那么长时间的交道。事情虽然都是她做出来的,但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人死了也就罢了。何况她也并没有把我怎么样。” 尤澈道:“那是咱们机警幸运。不然早死到她手中了。王妃不必为那种人难过,不值得,以她一条命赔那么多人的性命,她还欠帐哩。” “王爷在那边呢,我们过去吗?” 初初抹了一下眼泪。道:“不过去了,他是为梅若烟而来的。他应该为她做点事。我们走吧。” 从他身旁过,清平很凄然地看了初初一眼,没有说话。然后他的侍卫们跑了过去。帮助寇丹收梅若烟的尸体。 初初远远地看到寇丹发狂般地不让他们靠近,他在替梅若烟缝头颅,古代杀人不是砍下脑袋,而是连着一些皮肉的,好让亲人们收拾。 寇丹就缝着梅若烟的头,然后用布包住,扛着她的身体就走。将那些会武的侍卫喝到一旁。 鲜血淋了他一身。 初初心道,梅若烟真的很傻,居然放掉眼前的有情人。 尤澈又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柔声道:“王妃,别再看了,看多了没有好处。” 初初疲惫一笑:“我知道。” 清平亦远远地看着满身鲜血的寇丹离去,站在那里不知何往。 “我们去划船吧?”尤澈提议道。 “好。” 那次他们划船,是在鬼域,那样紧张的状态,至今仍记忆犹新。 此时碧波漾漾,荷叶田田,清莲盛放,初初虽然心中有事,心里却也安乐平和。 “也许这是我们最后在一起划船了。现在的你是自由的。王妃,开心一些好不好?” 他说得没有错,现在的她是自由的,还可以与他泛波碧湖,轻谈心事。她何尝不知道他对她的一片心意。 这一路有他陪伴,她的日子好过许多。只是想起他,仍然为他拒绝城雨而惋惜。 “我回王府之后,你去找城雨吧,我想她会等你的。其实她哪方面都不逊于我。你慢慢会发现她有许多好久,都是我没有的。” “王妃,别说了,我的初衷不会变。就算我等不到您,我也不会娶城雨的,我不想我们的关系有变化。保持原样就好。” 初初似梦非梦地唤了一声:“尤澈?”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别有深意地叫他。尤澈心里荡起点点波澜。他温柔地望她一眼,她清澈的眼眸正如那清澈幽深的碧潭。睫毛动人地一起一落。目光中些许温柔,如洒落潭中的桃花,美得叫人落魂。 曾几何时,他敢这样地瞅着她,敢这样直视她,而她也这样地与自己对视,那样的对视里没有言语却胜似千言万语。 两个人惬意地在湖上飘流了日落黄昏。黄昏中那彤红的落日,染红了湖水,染红了片片碧莲。 周围静谧得只能听到,船桨的划水声,鱼儿吐泡泡声,莲叶的摩擦声,远处孩子的叫喊声。远处的村庄笼罩在如纱的炊烟中,以及那参差茂盛的树木,那幅图画,仿若仙境。 蓝色的夜已经笼罩在湖面上,远处的灯亮起,岸上的景致已变得模糊。初初流恋着,在沉醉中不愿醒来。 尤澈将小船泊在湖边,跳上岸,伸出手,柔声道:“我们该回家了。” 是啊,他们该回家了,天已经黑了。那个简陋的出租屋里就是他们的家。 “咱们先去饭馆好好地吃一顿。再喝点酒。” “酒还是不要喝了吧。”他自言自语道。 两人进了平常去的饭馆,那里善长做牛肉饼,尤澈要了三张,两碗汤,和两碟小菜。 初初笑道:“我们还喝酒吗?” 尤澈忍了忍道:“不喝了,没什么好喝的。喝酒伤身。” 她知道他是怕酒后乱性。 这一点她也不敢保证,所以还是按着规矩,不喝的好。 初初吃了半张饼,吃完看着尤澈吃,如果是平常,尤澈会很不好意思,但今天他欣然地接受了她的注视。吃得很起劲儿。 因为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此时此刻的温馨能保持多久,他们默然,让这一刻尽量变得漫长,漫长到足足可以能回忆很久很久。 吃完饭,结了帐,出了饭馆,他们迎着缕缕凉风在寂然的街上散步。 “我会永远记得今天,今天值得我用一生去回味。” 初初望着万点繁星,笑道:“你才多大,以后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事,一生还长着呢,也会有许多人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所以别轻谈一生。回味两三天就已经足够了。” “那是你。”他得理不饶人地道。 ” “我说一生就一生,不会变。” 初初低头笑着,柔声道:“好好好,不会变。” “不会变,我们回家吧。” 两人肩并肩地往回走,只差牵手而已,虽然两只手离得很近,但尤澈觉得却似天崖海角般遥远。 但是他并不觉得痛苦,因为今天是他最幸福的日子。 两人一如即往地各睡各的房间,初初觉得既惬意又温暖。尤澈是一个很会把握尺度的男孩子。他细腻,温柔,干练,聪明,而最重要的是他既懂得表达又懂得控制。 入睡之前,她想的都是他。 第二天,她起得有些晚了,每天早晨都是听着他的练武声醒来的,今天却没有听到他练武,自己自然而然也就睡过头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丽阳满院了,屋里院里出奇的宁静,院门拴着。 她忽然有一种预感,她连忙穿了衣服,趿拉着鞋子就往尤澈的房间跑。房间门开着,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象没睡过一般,他的衣服也都没有了。 只见窗台上放着一张信笺,上面有力的毛笔写着:城雪,原谅我不能送你回王府了,昨天就当做是提前给你的庆祝吧。 我要走了,我也不知道我去哪里,也许去找九爷,也许很快就会回来。请转告我爹一声,免得他担心。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一定会吓你一跳。 再见了,城雪。 第124章 重做王妃 完全没预料到他会无声无息地走了。心里有许多不舍,但好男孩儿闯荡四方,走遍天下,也许他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来。 埋葬了梅若烟,清平平复了心情来找初初。现在只有他们自己了,中间已经没有障碍。 清平选了好日子,阖府张灯结彩,就象当初大婚时一样。 清平身着紫缎衣,腰束玉带,足蹬黑色锦靴,头戴美玉,俊美非凡。其精神也如新婚时差不多。 初初虽未蒙着盖头,一身和清平同样颜色的衣服,更衬得她肌肤如雪,容颜似玉。 这是属于‘二进宫’了。为迎王妃回府,四方宾客齐来道贺,府内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想不到清平搞得这样隆重。 初初已是旧人,虽不似新人那般娇羞,一下子赢得那么多的目光也未免不好意思。 那些年轻的公子们,此时终于逮着个好机会,抓住清平和初初不放,让他们轮番喝酒。初初得到他们的热烈欢迎。 引来众女客们的侧目。但清平的责任就是保护初初。略沾些酒,聊表心意即可。那些人想出各种招数挽留不放初初走。所谓新婚三天无大小,大家为图个喜气,图个高兴。 酒至半酣,清平终于有机会把初初护送回房。初初酒量不行,如果能行的话非把他们全灌醉。让他们一个也逃不了,看他们还嚣不嚣张。 一直在她身边替她挡酒的还有子明。多日不见子明更加儒雅了。 初初回来他显得非常高兴,他的高兴程度应该不次于清平。 他那高兴的样子,多少次欲言又止,初初知道他应该有许多话要说,但当时显然不是时候。 但初初能从他的神情里读出来:“七嫂,你可回来了。” 酒席一直拉到半夜,才有散去的迹象,送走大部分宾客,清平疲累之极。 可是回到房中见了守候在床边的初初。疲惫一扫而光,荡然无存。 他一句话不说,走过去,兜起她的下颏就吻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初初迷醉的呢喃。 所谓小别胜新婚。他们都是许久没有得到阳光雨露的小苗儿。这回终于得到了甘淋的灌溉。 许久没有享受这么舒适的被褥,舒适的床了。从此她再也不用飘泊,再也不用居无定所了。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偷袭了。 清平很细心,这里曾经是她住的地方,她走之后,梅若烟也住到了这里,把这里改得面目全非。但现在都被清平恢复了过来。 “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他攥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儿。 初初闭着美目笑道:“我愿意。” “虽然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轻松,但至少我们是在一起的。” “有什么可不轻松的?”初初柔声道。 但她忽然想起在刑场时,梅若烟的话。王府的秘密她都知道,梅若烟这是嫁祸于她。这王府之中是有秘密的,但到底是什么秘密,她哪里知道? “你可知道梅若烟所说的秘密是什么吗?” 清平道:“我怎么会知道?我若是知道不早告诉你了?‘ 清平是不知道的,也许府中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不然嫁祸于她也不会起到什么效果。 但她忽然想起梅若烟要挟端木成时说的那些话。 清平柔声道:“别去想了,那不过是若烟危言耸听而己。”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清平又贪恋地咬着她,柔声道:‘对我来说什么都简单,只有你不简单。” 他点着她的脑门儿,不满地道:“我们久别重逢,你的小脑袋瓜里不许想别的事。” “那我想什么?” “想我。” 初初眨巴着眼睛笑道:“我想你想得都想不起来了。” “那我就再让你想起来一次。” 他要准备二次战役,初初急忙用丝被裹住身子。(.好看的小说)娇嗔道:“你干什么?不许了。” 他不依不饶地道:“谁让你想不起来了?我要让你想起啊?那是我的责任。” 初初笑道:“你不用履行责任了,我也不追究。我们和平相处好不好?” 他斩钉截铁地道:“不好!‘ 初初不得不臣服于他俊美的神威之下。 第二天初初起得比清平要早。因为她很想念这里,这里是她重生的地方。 此时下人们都起来忙碌了,服侍她的仍是海棠。 海棠拿着一件披风为她披上,温声道:“早晨露水重,王妃小心着凉。” “谢谢你。”初初温和笑道。 海棠默默地低下头哭了。 “怎么了?” “没什么。”她耸动着窄窄的肩膀。 “只是想王妃了。” 初初体贴地道:“是不是我走的这段时间里你过得不好?你跟着谁来?” “太太让我跟着三奶奶的。” “啊。知道了。”一听说是武思瑜,初初心里就十分明白了。 她的手粗糙无比,而且到处是口子。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她是怎么被遭踏的?武思瑜是把对她的恨都加在了她的身上了。 这不能说跟自己没有关系。 初初愧疚地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你放心从今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这王府里还没人敢爬到我的头上。” 她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胳膊。谁知道海棠哎呦一声,赶紧缩回胳膊,用手捂着。 “怎么啦?”初初关切地道。 “没,没什么。”她一面说一面躲,怕被她看见。 她越不让她她便非看不可,到底是伤成什么样子? 她强硬地拉住她,退上她的衣袖,初初吃了一惊,那条手臂已经看不到皮肤,被层层血痂所覆盖,伤痕累累,许多伤口处还淌着血水。 “这全是她打的?” 海棠虽然忍着,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着。她点点头,眼泪都洒在衣襟上。 “你犯了什么错,她要这么对你?” 海棠哽咽道:“自从白薇奶奶死后,三爷一直没有回府。三奶奶心情很不好,也许是奴婢太笨了,总惹她生气,所以。。。” “所以她就对你痛下毒手?这个娇宠蛮横的女人,其毒辣比梅若烟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倒要看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海棠急道:“别,奶奶不可为了我得罪了她,她哥哥权倾朝野的大将军,连皇后娘娘也要让他几分呢。” 初初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怎么样的。” “你母亲的病可好些了?” 不提这个还罢,一提此事。比发现她的伤还要委屈,眼泪大滴大滴地流出来。 “自从您走了之后,梅小姐管家,就再也没有发过例银了。” “是独不给你吗?” “不是,府里的下人们都被押了。有的为了还白菊的高利贷。把衣服鞋子都偷偷卖了。” “衣服鞋子是府里给的,他们怎敢去卖?” “都是逼得没办法啊。不然谁会愿意卖衣服呢。到时候还得借衣服穿。” “以前白菊仗着是管家的女儿无人敢得罪,现在成了侧室奶奶,更没人敢得罪她了。大家的家里都是一窝八口的指望着呢,都怕失了差使,到时没地方可去,虽然心中有怨言但都不敢出声儿。唯有一个忍字。” 初初早听说白菊放高利贷的事。没想到当了侧室奶奶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这府中的水何时清亮过?恐怕只有越搅越浑,但是这趟浑水她趟定了。 “梅若烟为什么不给大家发例银,理由是什么?难道太太就不管吗?” “她说金库的银子未到,迟两个月再发,到时候给大家利息。此后便没了动静。一当有人问时,梅小姐就以各种理由赶那人出府。‘ “自此以后谁都不敢问了。” 梅若烟手中不会没有银子。她新从端木成那里拿了五千银子,去了卢金的三千两还剩两千两,那些钱都弄到哪里去了? 看着门口肃穆而立的守卫,她明白了,那笔开支加了那里。 她又往花园中去。花园也被她改进了许多,花的种类更多了,湖旁的河堤也被她修过。她也不是没有作为。 从某方面来讲,她比她更有建树。但是她不会拿下人们的辛苦钱去搞这些东西。 何况她这么做很有铺张的嫌疑。因为原来的就已经很好了,她非要把一个宁静柔和的景致搞得那么隆重。 大致转了一圈,做到心中有数,那些下人们见了她都十分亲热,因为希望在她身上呢,那些不多,但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全部的希望,由此他们特别地讨好初初身边的海棠。 甚至以东西贿赂她,看能不能走个后门儿,先把例银要出来。 海棠知道初初的做风,一律推辞掉不敢收,虽然那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也足够对同样赤贫的她产生诱惑了。 果然如清平所说,府里已经不比先前,他们虽然在一起了,以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管家白川拿来了帐目,那是一系列的赤字,府内银库空空居然还有两万两的外债。 庄子上,由于水灾的原因,颗粒无收,已经难以为计。朝庭急着打仗,又不发赈灾粮。 许多庄主们反而来府中讨粮度命。 府中虽然有库存,养府中这些人没有问题,但是若救济那么多难民,那可是杯水车薪了。 小的麻烦未解决又来了大的麻烦。令她觉得自己能力的有限。 越是困难时期,越有债主上门。 第125章 巨大亏空 没想到自己刚进府门就遇到了一系列的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债主打发出去,现在府中分文皆无,初初光凭一张薄唇要打发人家走,那是千难万难的,毕竟大家都在困难阶段。 已经没有时间追究那两万两银子是怎么拉下的,初初承诺他们十天之后还款。并且立下字据,他们才走了。 清平也是一愁莫展,那两万两银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不得而知。 “十天之后怎么可能还上?我们现在连一百两也拿不出来呀?”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她把注意力转向金矿,金矿本来就是供应府中开销的,现在不但不往府中拿银子,反而从外面拿。 端木成的解释是金矿已经好几个月不出金子,但人工费还要开,所以现在是净流出,但停工又不可以,不知道哪一会又出金子了。端木成一脸苦相。 好好的金矿怎么会突然不出金子?初初不禁怀疑。 那两万两银子居然也是来自金矿的欠款,说是给工人开的工资。 照这样下去,岂不是要把王府毁了吗? 她不信金矿就不出金子了,初初骑上枣红马,去金矿探视。果然,那些工人们虽然在劳作中,却没有金子的影子,金矿很大,人工又多,人工费会是一笔宠大的开支。 放眼炙烤的金矿,怎么不见端木泰的影子。 旁边的端木成道:“他已经很久不来了,” “他不来这里,也不回府中,那他去哪里了?” 端木成冷笑道:“一家客栈里,整天醉生梦死。自白薇死后,他算是完了。” “你没看到他呢,你如果看到他,一定认不出他了。” “怎么?” “他现在瘦得皮包骨了。” “如今金矿只有你一个人盯着了?”初初的言下之意是,你一个人盯着,那岂不是为所欲为? “是啊。从早到晚忙不过来。” 他说着话,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初初。以前梅若烟在的时候,觉得梅若烟与她不分伯仲,但现在,眼前的她不知要比梅若烟美多少。 可是初初犀利的目光扫荡着他,令他不敢直视,初初心道,谁允许你那么放肆地看着我的? 端木成鬼鬼祟祟,这其中必有猫腻。 “我答应那两万两欠款十天之是还清,大哥给想想办法吧?就算是帮我了。” 端木成两手一摊,一脸苦相儿:“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不然也不会借高利贷给工人们了。” “现在只盼着再挖出金子来。就有希望了。” “那么什么时候能呢?” 他长叹一声:“这谁说得准啊,也许是遥遥无期,王妃请看,我愁得头发都白了。” 他搔首弄姿地拔弄着头发。 初初厌恶地白他一眼,冷冷道:“那么大哥辛苦了。” “大哥平常在两个宅子以及金矿之间奔波是够辛苦的。”这话显而易见。她不是不知道他私藏着一座府第。 端木成装傻充愣地道:“王妃何意啊,恕端木成听不懂。” “‘倚玉园’,大哥也听不懂吗?” 端木成显然一震,但他反应极快,忙笑道:“哎呀,王妃真是神通啊,以前是有一个抵债来的宅子。可是现在因为矿中资金紧缺,那座宅子已经卖了,到了如今这步田地,我怎能守着宅子不卖呢?” “危难之中,大家当然要同舟共济,共度难关。怎能因一己之私而不顾全大局呢?” 倒把他自己美化成了英雄。 “那么,我能否看一下金矿的帐目呢?” 她倒要看看金矿的支出到底是多少,有没有你说的那些款项,如果说谎,突然之间看你怎么做帐。 端木成浮起一抹担忧的颜色。初初怕他找借口搪塞,便道:“难道大哥平常没有帐目么?’ 他尴尬笑道:“有的,有的,怎么会没有帐目?老金把帐本拿来请王妃过目。” 初初笑道:“这就是了,素闻大哥精明强干,无论什么帐目都管理得井井有条。帐面更是干干净净,清清楚楚。绝无遗漏。” 这样就把他找借口的路堵上了。 端木成如履薄冰地点头笑着。 等了约有那么一会儿,老金拿着帐本来了。只见端木成担扰地望着老金,汗珠子都下来了。 初初接过帐本,其实她没有看帐本的经验。但是现在她只能拿出点专业精神来了。 她打开帐本的前几页,那帐本厚如字典。前面的自然是很久以前的了。帐页虽然陈旧,但每一笔都很清晰,从帐页看,一开始的产金量不是很高,但一年之后,就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特别是帐面的中间部分,那是产金的高峰期,每一天的产金量都是以前的几十倍,多的时候甚至是上百倍。 但在后半部分,也就是最近几年,金子骤然减少,她仔细地查了这一年的,金子在逐月逐天地减少。一直到一个月以前,突然没了金子的影子。 再看帐面支出,的确有两万两人工费的支出,但还有一笔一万三千两的收入和支出。那是卖掉‘倚玉园’的收入。而日期却是十天前的,一股新墨的味道,初初用手指沾沾,墨迹未干。 “这是怎么回事?十天前的墨迹还没干吗?”初初犀利地盯着老金。这分明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假帐。他一定是听到了初初和端木成的谈话,后加上去的。 而端木成也没有刚才的紧张了。 帐房老金耷拉着大眼皮道:“那天帐记得匆忙,不太清楚,所以奴才又描了一下,让王妃有所误会,是奴才的错,奴才该死!” 端木成也道:“以前是老王爷查帐,老王爷眼神儿不太好,所以帐要分外清楚些,帐房先生一时没转变过来,请王妃恕罪。” 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要把这件事含混过去。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后添的帐?” 他磕头如捣蒜,急道:“借奴才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啊!这么些年来,奴才的从未差过一笔帐,老王爷最清楚了。” 对于他的磕头,初初视而不见,冷笑道:“那是老王爷不是吗?对我就不一样了,我又什么都不懂。初来乍到,知道什么真什么假的?” “哎呀,奴才冤枉,奴才冤枉,王妃是精明人,奴才怎么敢弄虚作假有所欺瞒?王妃若不信可以尽量惩罚奴才,奴才绝无怨言。” 面对这样的资深老油条,初初知道,一时半刻是弄不出所以然来的,她一个王府奶奶前来查金矿的帐已经算是越级了,再惩罚一个干了几十年的老帐房先生,会有暴戾跋扈之嫌。 他们主仆二人谎言已经到了默契的程度,所以说什么都是徒劳。 这时端木成又道:“老金是一时疏忽,王妃宽宏大量还是饶过他这一遭吧,如果再犯同样的错误,不用王妃,我就饶不了他。说实话,这么多年来,老金真是初犯书写不清的错误。” 初初站了起来,拂着衣袖,冷笑道:“当然了,今天是遇到我了,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话说回来其错在我。” “行了,你也别跪着了,多年的老臣,我年纪轻轻的可承受不起。” 经她这么说,那老金更不敢起来了。 初初懒得瞅他,从他面前一带而过,出了房门。整个金矿一片萧条景致。工人们无精打彩疲惫不堪地工作着。出来的只是一些不值钱的矿石,根本没有金子的影子。 有人说这里的金子已经采完,没有了,有的人说里面还有,只不过是没挖到地方而己。 两种观点,说没金子的人多,有金子的人少。因为不出金子,所以工资比以前降低了好几倍。一些有能力的人都离开了金矿,另谋出路,只有那些体力差和老实本份的人留了下来,他们还有着一丝希望,就是希望某一天能再发现带金线的石头。 可是一天天过去了,他们希望又失望,金子始终没有出现。 所有人的木然与失望,机械繁重的工作,初初看在眼里,那不是装出来的。 他们这样苦干不是办法,初初虽然不懂地质学,但不懂可以问啊,如果找一些专家来,事情不就简单了吗? 她一打听,那些专家都住在鬼城,在鬼城里飘荡居无定所,在那里想要找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初初不能亲自去了,就着人去找,因为现在的耽误之急是怎么凑足两万两银子,十天期限已经剩九天了。 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了尤澈,如果他在身边会帮自己做许多事,他做事是非常有效率的。 他不在身边,许多事只有亲力亲为。 想起老金的那个帐本,初初就气不打一处来,以为这么简单就可以搪塞过去了?那未免小看了她! 她决定亲自去‘倚玉园’走一趟,她换了紧身衣,骑上枣红马,飞驰而去。她倒要看看,现在的‘倚玉园’在谁手中。 可是当她勒马止步的时候,‘倚玉园’的匾额早已不知所踪,朱红大门紧闭,被一把锁牢牢锁住。 初初将马拴到一棵树上,自己轻身入园。园子里一如既往地华美干净,一点没有被闲置的感觉。 第126章 花魁水仙 石桌上茶杯里的水还是温热的,窗户和门都关着,挂着窗帘,窗户在里面插上了,进不去,初初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真搬还是假搬,所以就打碎一块玻璃,扔掉玻璃查儿往里钻。 呵?这哪里是被弃的样子?简直是应有尽有,极其奢华腐败,毫无例外地,墙上都挂着美人春睡图,典型的端木成风格。薄如蝉翼的纱帘垂拂着,地板居然是楠木的,那些彩绘的雕金刻玉的装饰品更是琳琅满目,令人看了流口水。 这么贵重的东西留在这里,应该是没来得及拿走,赢在贵在神速,他的反应确实快,在她之前封了院子。 如果她是那种只会走行势,看一眼就走的人,肯定就被他骗了,可惜她不是,她恰恰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 这些个东西带出去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卖个几千两银子是没问题,可是周围不会没有防守。何况这是白天里。被人逮住那可不好。 何况这些东西卖起来费时间又招摇,到最后又不能完全解她燃眉之急。 外面有动静,仿佛是门开了,有人进来。掀窗帘看去进来两个带刀侍卫,装模作样地巡察着。幸好那匹马拴得较远,不然真被他们发现了。 看样子,他们不过是应付差事,在园子里转了几圈,咳嗽两声虚张声势地出去了。没往这边来。 初初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不然那一地的玻璃屑可就败露了。 看来她不决定拿东西是对的,既然端木成说这座宅子卖了,不妨就真给他卖了,看他能怎么样? 到时候让他有口说不出。这座宅子连屋里的陈设,怎么也值个一万七八两。 那两万两欠债不就迎刃而解了?那么她必须找到房契才行。 初初在这个主卧里翻了翻,没有找到,又去里面的书房里翻也没有。 看来房契没在这里。一定是被端木成藏了起来。 他会藏到哪里呢?这个范围就大了,搜查的难度也增大了。恐怕九天时间不够。 初初翻出院墙,骑上枣红马,她专心地思索着。大街上忽然飘过一缕脂粉香气,前面正走着一个华丽精致的四人抬小轿。 轿帘打开着。里面的人正扇着团扇。可以看见她如玉的纤手皓腕以及那高尚精美的衣袖。 初初忽然有了主意,微微一笑,追寻那香风而去。她要看看如此张扬的女子,长相如何?是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马到跟前,她漂亮地带住丝绦,往轿内看去,果然不负所望,十分的艳丽,十分的美貌。她穿着华丽打扮不俗。尤其那抹胸低得不能再低。露出一片无垠雪脯。相顾之下不得不令人想入非非。初初顿时明白她的身份了。 此女见一翩翩美公子左右相随,便柔媚地笑了一下。很享受初初的打量。 初初心道,如果你知道我是谁,恐怕就不享受了。且让她享受着美男的倾目吧。 初初欠身含笑道:“姑娘好美,小子是一路追随香踪而来。一见玉颜。更令我魂不守舍。姑娘芳名可否赐教?” 这美人儿以扇掩面笑道:“看你俊美斯文以为你是良家子弟,没想到一上来就问人家姓名。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她柔柔嗲嗲的样子,令初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她不得不继续装下去,只得咬牙道:“小子木剑造次了,但姑娘若不恳见赐,恐怕我这一夜也睡不着了。” 她娇媚笑道:“油嘴滑舌,偏巧了。你姓木我也姓木,你叫我木兰好了。” “木兰?”居然重了古代女英雄花木兰的名字?如果花木兰英灵有知,听说一个风尘女子跟自己同名,岂不是要再气死一回? 初初强忍住笑,赞道:“姑娘真是人如其名,气质绝俗幽美如兰。” 这位木兰妙目流波地看了初初一眼。笑道:“你见过多少女人,怎地这么能说?” 初初学着清平的样子,微一颔首,道:“并非小子能说,实则是有感而发。” 她下颏上扬。微微一笑,媚眼流波,娇声道:“既然你这么喜欢人家,不妨跟我走啊。” “好。”初初干脆答道。 “你知道我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吗?这么痛快地就答应?” “姑娘无论去哪里,小子都愿意跟随。” “好,我就喜欢痛快的。到时候我给你免费。” 初初艺不高胆子倒挺大,她不是没听说过因为没钱付费而被打残的,还有女子被强迫接客的。她身上分文皆无,此行是有风险的。 但谁说逛妓院是男子的专权?她也要逛一逛,不但要逛一逛而且还要完成她计划中的事。 转了两个弯,街道变宽,接着又折入一个巷中,满巷飘香,随后便是高高的院墙,从里面伸出繁茂的花树,香气也变得更浓了。 来到正门,很气派的门楼,挽着漂亮的彩带,上挂一匾风流萧洒的笔锋写着‘畅春楼’。 木兰在轿中笑道:“现在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了吧?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初初酷酷地道:“后悔什么?我说的话不会变,姑娘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好,够豪气,跟我走吧,” “我看你是第一次来,让我带你进去,也免去许多纠缠。” “那就有劳姑娘了。” 木兰挽着她的胳膊,只觉得她一停顿,然后看了初初一眼,继而若无其事地往里走。 里面莺莺燕燕,红男绿女搂搂抱抱,丝竹弹唱不绝于耳,有女子的娇声嗲气和男子猥琐的笑声与叫骂声。 形形色色复杂之极。 那些闲着的姑娘们一见他们潮水般围了过来,一个个热情如火,尖声嗲气道:“水仙回来了,水仙回来了。怎么样,在陆大少爷家没少得好处吧?” 原来她叫水仙,那么木兰应该是她真名了? 水仙笑着打开织锦荷包,纤手往里一抓,抓出一把碎银子来,往外一扬。那些银子如雨般落下来。 此举引来一片惊呼和疯抢:“花魁水仙又给赏了,花魁水仙又给赏了。” 水仙拉着初初趁乱逃走了。 她的房间在三楼。推门进去,初初不禁惊叹其华丽程度甚比‘倚玉园’。其精美程度更在‘倚玉园’之上。 “坐吧”她指着那个镶玉的雕花黄木桌儿旁。 “小玉,倒茶。” 一个十一二左右的女孩儿过来给初初倒了一杯茶,甜声道:“公子请用茶。” “谢谢。” “公子太客气了。” 她知礼地退到一边,那边水仙要换衣服,便拉了帐子。 换了一身素雅衣服,她的卓然气质不输于大家闺绣。 她过来,忽然搂住初初的脖子,玉臂微翘,就要坐她腿上,娇笑道:“我可不可以坐这里?” 初初面红过耳,拿下她的手,窘迫道:“姑娘不可,” 她妖娆笑道:“为什么?你方才不是喜欢我吗?是追寻芳踪而来,现在怎么害羞上了?” 初初按住她手,道:“能否和姑娘单独聊两句?” 她一挥手,那女童下去,初初道:实不相瞒,木剑有一事相求,还请姑娘帮忙。” 她精刮的眼光打量着她:“你不是来寻风月的?” “你想求我什么?” “我想求姑娘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她在她的胸前画圈圈,其实那里是很难掩饰住的,笑道:“想求我什么呆会再说,你陪我快活一番,我也不收你银两,只要你能把我哄高兴了,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来嘛。。。” 她上手就脱初初的衣服,初初那个手足无措啊,一时竟忘了自己会武功,衣衫被她脱得零乱,本来以为装一把公子来找找感觉,没想到倒被人家泡了。 初初情急之下抓住她的玉腕,汗都流出来了,只见水仙弯腰格格地笑,她胸部的绷带开了,初初窘迫笑道:“姑娘早发现了是不是?故意戏耍我?” 水仙捏了一下她耳垂儿上的耳眼儿,笑道:“你跟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发现啦。在我面前装,我整天跟那些臭男人打交道,是不是爷们我还看不出来?” 初初麻利地系着衣服,只听水仙道:“来人啊?” 初初一听不好,连忙捂住她嘴,她唔唔地挣着,初初道:“放开你可以,但你不许叫人,” 她点点头。 初初小心冀冀地松开她,她伸着脖子长吸一口气,大声道:“哎呀妈呀,憋死我了。我刚才叫人是让人上饭菜,我饿死啦。” 初初半信半疑地道:“这样啊?” “是啊。” “如果你不信,我就先忍一会儿好啦。” 初初见她不象是耍花样儿,道:‘你听他们吧,先吃完再说。“ 水仙笑道:“你是不是也饿啦?” 说实话还真有一点儿。 “木女侠,木剑不是你的真名吧,能否告知您的大名?没准我们还认识呢。我知道许多江湖豪客的名头,只是未能相见,说不定我也知道你的名号呢。” “我没有名号,我当然不叫木剑,我叫木初初。” 头一回说出自己的名字。 “初初?很新颖的名字。” 第127章 还债 “你不叫木剑而我却真的叫木兰。那是我娘为我取的名字。” “水仙是我第一个恩客取的。从此再也没有人叫我木兰了。” 她有些淡淡的伤感。 须臾一桌丰盛的佳肴上来,美酒,美食,美器,美人,初初不是男子却也醉了。 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一杯甜酒下去,水仙凝脂的肌肤泛起淡淡红晕,人如其名,如水仙般婉丽。 “你倍我喝一杯?” 初初倒满一杯,与她玉杯相碰一饮而尽。 水仙赞道:“好,有男子气魄,不愧女侠风犯。木女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外面传来老鸨的声音:“水仙,冯大爷找你呢.等了你一个时辰了。” “跟他说我今天不舒服,不见客。” “可是他知道你这里有客人,你还是出去见一见他吧。不然恐怕他不依。” “有什么不依的,告诉他,有本事到这里来找我。” 老鸨央求道:“水仙,冯大爷财大势大,是咱们的老客,他脾气又爆,咱们可不要惹火了他。” 水仙不耐烦道:“他不按规矩来,我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别提财大势大那句话,在京城里,他那样的只能算小鱼小虾,能翻出几朵浪花来,在咱们这儿装得天子似的,任谁都要顶礼膜拜!” “比他能的人多如牛毛,告诉他让他低调点,别不知好歹。” 她这样说只为出气,老鸨自然不会这么学舌。只听咚咚的楼梯声,老鸨走了。 木仙又干了一杯酒,冷笑道:“这回知道了吧?我周围都是些什么人!” “你知道我第一眼就认出你是女人,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与众不同。既不同于一般男子,又不同于一般女子。我很好奇,你到底要玩什么鬼花样?无论你玩什么。本姑娘都可以奉陪到底!” 她邪媚地看着她。[] “我哪有什么鬼花样,我是来求姑娘的?但又怕姑娘不待见我,所以想的主意,姑娘莫怪。” “你刚认识我怎么知道我能帮你?” 初初笑道:“看姑娘第一眼。我就知道姑娘绝对能帮我。” “说吧,什么事?”水仙极为爽快。 初初赞叹道:“姑娘如此爽快堪比女中豪杰!” “行啦,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到底什么事,我得听听我能不能做到,做不到的事,我是不逞能的。” “是。” 其实初初一直在琢磨该怎么跟她说,既不能不提自己的身份,也不能直言相告。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此事是平王妃托我办的,可是几天来我一直没有进展。直到看到你,我忽然有了主意。” 初初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一是表明诚意拿她不当外人,二是她知道怎么一回事,才会尽心尽力地去办。 水仙听完扫了她一眼,沉默良久。方道:“你是说让我接近端木成,取出房契?” “没错,王妃就等着那个房契救命呢。事成之后我禀告王妃,王妃是不吝赏赐的。” “一千两”水仙竖起一根尖尖玉指。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拿回房契。” 水仙笑道:”你难道不用跟王妃商量一下吗?正如你所说,王府正在困难阶段,一千两不是小数目。“ “你放心,王妃当初答应我的也是一千两。我把我的那部份给你也就是了,此事也不必通过王妃。银子不是问题,我最担心的是你不答应。” “我水仙吐吐沫是钉儿,此事我应承下来了,三天之后来这里找我。我给你房契。”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等着水仙姑娘。姑娘若有需要的地方随时通知我。我会随时在你左右。” “好。” “那么姑娘是否今天就准备呢?” 水仙笑道:“你说错了,不是今天,是现在马上动身。” 在初初的注视下,她又换了衣服,画了新妆。重梳了发髻,簪上更为精美的发饰。 打扮完毕,挑着衣衫在初初面前微笑着转了两个圈儿,笑道:“怎么样?够不够迷人?” 初初赞道:“够了,已经象嫦娥仙子了,一定能把端木成迷得找不找北。” 水仙哈哈大笑。 “那么,我要出发了。”她柔媚笑道。 “你要怎么接近他,他现在在金矿中。用不用把他引出来?” “不用,我自然有法儿。” 初初回去等她的消息。回到府中,府中人既不见了王爷也不见了王妃,都各处找寻,欧阳夫人更是焦急。 见初初回来,清平却没回来,欧阳夫人急道:“清平没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王爷他不是上朝了吗?”初初也觉得事情不妙。 “王爷拿什么走的?’ “只拿了一个兜子,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海棠道。 初初奔到他的书房,书房里一切都安然无恙,唯有画笔和颜料,以及宣纸少了几张。 他曾经说过,他是金鼎顶级的画家。难道他是要以画画救王府? 可是一幅好画不但需要意境,而且需要精细的工夫。现在如此紧迫的高下,他怎么能够完成呢。 “有侍卫跟随吗?” “没有吧,王爷是一个人走的。” 初初着急了,清平啊,清平,你怎么如此不让人省心呢,什么都没有你重要,如果你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办?现在情况这么复杂,谁知道下一秒会有什么变数? 初初闭上眼睛,开始冥想,他到底能去哪里? 忽然一个地名钻出来,鬼城。尤澈曾经说过,鬼城里正刮着一股‘清风’,就是模仿端木清平之风。 清平的高仿可以卖到很高的价钱。足够一个画家生活两年。 高仿尚且如此,那么原创呢。岂不是不可估量? 想必清平是知道的,所以他才决定重新拿起画笔。 那么现在他应该在鬼城。 一想到鬼城,初初头痛了,那里纷繁复杂。走进去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现在尤澈又不在身边。恐怕她进得去就出不来了。 她是如此,那么清平进去岂不是也会迷路?她担心起来,心中不安,一刻也不能停,她要马上赶去鬼城。 她在城外遇到一个小乞丐,他是到外面拣菜来的,他一定是那个免费客栈的一员。 初初让他回去带路,他不肯,说没完成任务呢。不知道他们的任务是多少,难道有称量不成? 初初掏出一块二两左右的银子。递了过去:“去买菜够不够?” 那小乞丐有些质疑地道:“这些银子是给我的?” “让你去买菜的。” 他欢快地接了过去,撒腿跑了:“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回来。” 初初高声道:“你快去快回!” “知道啦。” 初初等了约一刻钟,那小乞丐背着个麻袋回来了,手里拿着用竹签穿的两块炸糕。色泽金黄,香味扑鼻。 他递过来一支:“给!你的!” 初初没有接,她哪有心思吃炸糕啊?再说那小乞丐脏得不堪入目。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我们快走吧。” 小乞丐不高兴地道:“你是不是嫌我脏啊?哼,不要算了。还你的银子!” 给他的银子只用掉十分之一。 “他怎么花得这么省,都买的什么菜?不会是烂菜吧?” “要你管!给你的银子!” “不要了,留给你零花吧。” ‘你瞧不起我们,不稀罕!”他倔强地甩着大麻袋往前走着。 初初苦着脸道:“我哪有瞧不起你们?我还等着你给带路呢。” “你找别人吧。我不会带路。” 嘿,这个小屁孩儿,才多大啊,这么大的脾气。 初初笑道:“我怎么得罪你了,你倒是说说?” “别人拿你当朋友,你却不拿别人当朋友。谁愿意理你呢!” “我怎么不拿你当朋友了?“ “你嫌我脏就是不拿我当朋友,还有你不信任我。” “怎么又扯到信任上去了?” “我已经让卖炸糕的老头儿把炸糕用干净的竹签穿上了,我连碰都没碰过,你为什么不吃,还不是不信任我?你们外面的人就是这样。”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炸糕。看来她是非吃不可了,不吃等于是没法沟通。 初初主动从他手中拿起一串,送入口中吃了起来,很美味,一边吃脸上露出美丽的笑容。 小乞丐高兴道:“这还差不多。不过你这个人也真傻。” “怎么了?” “别人让你吃你就吃,万一有毒呢。” 初初惺惺作态地道:“你说什么,这炸糕有毒吗?” “当然没有。我是说以后你遇到别人,千万不要乱吃陌生人的东西。” 嘿,这小屁孩儿,一身道理,不吃他说你不是朋友,吃了他又说你傻。真是服了他了。 初初反唇相讥道:“你不是陌生人吗?凭什么你的东西就能吃?而且人家不吃还讲生气的?” 他骄傲地道:“那不一样,我不是坏人。我是可以做朋友的人。” “坏人脑门又没写字,好人也没贴着标签儿。我怎么知道你是好是坏?” 小乞丐道:“既然你认为我不是好人,就算了,我也不能给你带路了,你自己走吧。” 初初心道,又来这招儿。她苦笑道:“你是大大的好人,我绝对相信你,请你千万别说不给我带路,否则我死定了。好吗?” 只听他轻飘飘地道:“好吧,我给你带路好了。” 第128章 天价假王妃 他走在前面得意地道:“你找我就对了,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我最熟悉了,就算晚上走也不会迷路。(.好看的小说)” “外面的人谁也不敢得罪我,得罪了我,我就把他们骗到鬼城里来,让他们多久都走不出去。我很厉害吧。” 初初把那块炸糕吃完,笑道:“厉害,看出来了,得罪的你没有好下场。” 他神气地道:“那是当然。所以你要小心喽,千万别得罪我。” “我一直很小心呢。怎么敢得罪你呢,讨好你都来不及。” “这还差不多。” “你叫什么名字,要找谁?” 初初道:“你只把我带到书画最多的地方就可以了。到那里我自己找。” 小乞丐不高兴道:“你还是不相信我,不拿我当朋友。我知道你们身份尊贵,不肯透露姓名,就算跟我也是不能。” 他小小年纪真是难缠呢。初初忽然想到他让自己吃炸糕的事。 便笑道:“别人给的东西不能吃,那么自己的底细自然也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他嘿嘿笑道:“学乖了。” “那当然,跟着聪明人自然要变得聪明些。” 这小乞丐把他廉价买来的菜背到那个免费的客栈,送进半开放的厨房,肮脏的厨房,不堪入目,地上污水横流,看不清模样,七八个男女乞丐忙乎着。小乞丐把菜从麻袋里倒出来。那是一堆就快腐烂的菜了。已经到了腐烂的边缘,但免强还能支撑半天一天的。 一个女乞丐道:“碟子回来得这么早?你是第一个哪!” 初初扑哧一笑,原来他叫碟子。 碟子骄傲道:“那当然了,我什么时候不是第一名啊。不但第一,而且任务完成得也极其出色,你看看这些菜哪有半点烂叶?多整齐呢!” “对不错,不错,不过这些菜绑得这样整齐,不象是捡来的。(.)倒象是。。。” 她忽然看到外面站着的初初,看了一眼碟子道:“是不是他帮你买的?” 碟子面红耳赤地申辨道:“当然不是了,是我捡完自己绑的。少污蔑我。” “那个公子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 “这个嘛,他是让我带路的。” 这女人道:“好吧。你去吧。” 碟子跑了出来,对初初道:“我们走吧?” “好。” 初初迅速跟上,离那个客栈远了,笑道:“你不告诉他们,是怕他们索要你的零花钱吧?” 碟子瞪着眼睛口是心非地道:“当然不是,我是为你着想呢。” “噢,为什么?” “如果让他们知道你是施主,他们会留你在那里吃饭的,平常他们都那么做。你愿意在那里吃饭吗?” “我说不吃,他们又不会免强我。”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不是谁的施舍都肯接受的,施主必须跟我们有同理心,吃我们的饭就算是一个仪式,如果你不吃就说明没有。所以你的施舍我们是不会接受的。” “你看我是不是为了你好?” 初初笑道:“噢,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那谢谢你啦。” “看吧。你很怕吃我们的饭吧?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 “其实那也没什么。”初初强自支撑着。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找到清平。他不会武功,又没带侍卫,这里又是三教九流汇聚的地方,他的画象又广为流传,大多数人都认得他。如果被居心叵测的人盯上就麻烦了。 “我们快走吧。” 跟着他的脚步左转右转,来到一个临河的大街。整条街象是展开的抹颜料的画布,蜿蜒地伸展着。 河水是极为清澈的,河岸旁是绵延数里的紫薇花。 而这边则全是敞开的画廊,那些画无论是里面,外面,窗户上。地上,墙边上,甚至树上都挂着画。 也有许多人进进出出,有的欣赏,有的来卖画。有的来买画,男女老少,贫富差距不等,那些画廊的店员们打扮得都十分有个性,可能也是为了吸引游客的一个手段。 总之他们都是乐在其中的。 那些画看得初初头晕,因为实在是太多啦,那只能用浩如烟海来形容。 怪不得许多画家都吃不上饭。这么多的画铺天盖地来了,知道是谁画的? 整条街踮起脚望不到头,全是画廊,没有一百也有九十。 “碟子?还有几条这样的街?” “几条?上百条吧,这条街还不是最长的呢,最长的一条街有三百六十个画廊!” “我的妈呀,也就是说,整个金鼎国所有的画都在这里了?” “当然这里是金鼎的绘画中心。” 她不能再问他了,既然到了这里,就应该找一个专业点的人来咨询一下。 她来到一个貌似最大的画廊,画廊里虽然有许多人,但是很静,偶尔能听到几句喁喁低语。 初初走到那个女店员跟前,低声有礼道:“这位姑娘你好。” 她诧异地望着她,然后很奇怪地应了一声:“嗯?” 怎么,难道是自己称乎错误了?但此情此景又不能再问人家,该怎么称乎啊? 她只有接着问自己要问的问题:“请问,这里有端木清平的新作吗?” 听到清平的名字,她的眼睛亮了起来,笑道:之所以称为‘清风’,是因为王爷早就搁笔了,王爷的两幅画都堪称是画界的瑰宝,每一幅都价值连城。” “可惜咱们王爷是个情种,自从他喜欢上已故王妃梅若烟之后便再了没有提笔了,任再多的人呼吁,王爷都毅然决然地出家。” ‘好有风骨噢`” 她艳羡地搓着手,满是崇拜的目光,道:“可能这也是人们喜欢他的原因吧。” 这位女店员从那种痴然状态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什么也没打听到,初初有些失望,转身要走,那位店员忽然惊醒。拍了一下手,喊道:“啊,你见过平王爷吗?我这里有他的画象。不过是非卖品噢。” “你没有没兴趣看一下。” 初初回过头来,倒也感兴趣。他们把清平画成什么样子。 她对其他两个店员打一招呼,意思是帮忙照看一下。 她一挥手道:“跟我走。” 不知不觉中跟她到了后面,她折入一个屋中,良久才拿出搬出一张画来。 请初初观看,并说这是依照平王爷本人画的,而且出自宫庭画师之手。 从没听说什么画师给清平画过象啊,而且,这个画中人一点都不象清平。 她本来是想炫耀一翻,此时便紧紧地盯着初初的反应,也许是以往看画的人都会惊叹一声。现在她没有得到意料中的效果。但仍是满怀期待。 初初的赞许迟迟不来,反而道:“这幅画是假的,这不是宫中画师的手笔,而且画中人也不是端木清平,你花了多少银子买的这幅画?” 没想到画被他劈手夺过去。怒道:“你胡说什么!带你来是让你开开眼界的,谁让你评头论足了,好象你见过平王爷似的。” 初初抖了抖衣服上的褶皱,笑道:“看样子,此画花了你大笔的积蓄吧?” “那又怎么样,买我喜欢的东西值!” 初初往外走,悠柔道:“好吧。就当我没说。” 女店员道:“你这个人,最爱胡说八道,若不是你胡说八道,本来还打算让你看看王妃的画像呢,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王妃的画象?谁的?梅若烟?” 她摇摇头:“不是,是以前被废。现在又复位的江城雪王妃。我还是认为,平王爷跟她是最登对了。” “啊!”初初目瞪口呆。 看到初初吃惊的样子,女店员很得意:“怎么样?吓到你了吧?我就说么,我是所有人中最富有的人了,提起我的收藏。她们都羡慕得不得了。” “你是说江城雪?”初初还是不敢相信。 “没错!”她坚定而自信。 “那我能有幸一观吗?” 见她态度有巨大转变,女店员骄傲地道:“当然可以。你绝对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美人儿。” 初初听了真是啼笑皆非,及至她把画像拿来,坦言说虽然很美,但跟她不发生一点关系。 初初忽然笑道:“你看我怎么样?” 听她又没有夸奖她的画,而是问起了自己,女店员更生气了,夺过画道:“你有毛病吧。你怎么样?虽然模样不差,可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真是个疯子!” 她一面把画拿进去,一面道:“真倒霉,今天怎么碰到这样的人。” 初初摇摇头觉得十分地可笑。给本人看本人的画像,说本人是假的,居然有这么荒唐的事。 初初从画廊里出来,碟子跟了上来:“怎么样有没有打听到?” “没有,” “在这里找等于是大海捞针。你不如去找最有名的大收藏家,” “对呀,初初愰然大悟,既然清平的画那么值钱,当然不能在普通画廊里出售。得有买得起的人才行。” 没想到这个小乞丐挺聪明,让他跟在身边真没错! “那你就带我到大收藏家那里吧?“ 碟子苦着脸道:“这个我不懂哎,我只知道一个名叫‘上官星辰。” “你认识他?” “不认识,他们都说在这一片他是土皇帝。” “噢,对了,我刚才进画廊的时候叫那个店员‘姑娘’她跟看怪物似的看我,怎么回事?” 第129章 古鉴 “老土”碟子顺嘴飘出一句。(.好看的小说) “怎么啦?难道要称小姐?”初初心道,难道古代已经先进到有这个称谓了吗? “哎呀,什么小姐呀,还大家闺秀呢?” “人家都叫‘画哥,画妹’的。” “谁让你进去时不带着我,谁让你不问我一声的,遭人白眼也怪不得我。” “那也没什么。”初初道。 过了五条街,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初初走得飞快,落下碟子一大截儿。 碟子弯腰喘粗气,满脸是汗,喊道:“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有听说把带路人扔下的么。” 哎,若不是他那么脏,初初完全可以背着他跑,他那么瘦小也增加不了多少重量。 “碟子,那个上官星辰家还有多远?” “再过五十条街吧?” “什么?那么远?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晚说不是都得走嘛。” “哎呀,”初初肺差点被他气炸了。 “满大街都是马车,我不会顾马车吗,如果我们顾一辆马车恐怕早到了。” 碟子不服气地道:“你又没问我,怎么怪起我来了。” “你又没说,我以为走两步就到呢。” 前面的树下就停着一辆马车,赶车人正坐在石礅子上抽烟呢。 “老伯,到上官星辰家。” 那老头慢腾腾地抬起头,叨着发黑的玛瑙烟嘴儿,眼神呆滞:“你说去哪儿?” 初初真是服了,大喊道:“去上官星辰家,知道怎么走吗?能拉我们去吗?” 他也极大声地回答:“知道,知道,我经常拉人去他们家的。” 声音苍老得仿佛从上古传来。 他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仿佛要抽完那锅烟。 初初急道:“现在可以带我们去吗?” “啊,可以。[]可以啊。这么急性的年轻人,我已经很久没有碰到了。” 初初苦着脸,到底是我急,还是你慢?无可奈何也只能忍受他的慢动作了。因为附近并没有别的马车。但愿他的马别象他一样慢。 可是不幸的是,初初发现,那是一匹老马耶。“啊噢”初初绝望地闭上眼睛。算了吧,马走得怎么也比碟子走得快不是? 碟子乐得坐车,听着车轮在石板路上粼粼的响声,两眼放着异彩,并且把头伸到外面去,观看从窗口跑过去的景致。 出乎初初意料之外,那匹老马很给力,并不输于年青的马。可能是近途的关系。到后程一定保持不了这速度了。马车飞快。 碟子高兴地喊道:“啊。那些树都倒了,都倒了,你快看啊。” “喂,碟子,你没坐过马车啊?” “没有怎么了。第一次。” “第一次就第一次,那么横干什么?” “因为我听出了别的味道。” “什么味道。” “歧视的味道。你歧视我。” “我哪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有就是有,为什么不愿意承认?” “啊,好吧,我有。我有。”初初做出一个战败的手势。 真是奇葩小孩儿,奇葩老人,奇葩老马,更是奇葩的鬼城。 画廊街占鬼城的三分之一,每条街都是铺成一幅画儿,而且没有一条街的图案是重复的。 有的用彩石。有的用陶片,有的用玻璃,有的用木板,有的用瓦片,甚至还有用鱼鳞的。那一定是鲸鱼的鳞片了。 这片区域复杂,错乱,不规则,同时又极为奢华。你能看到从别处看不到的东西。 总之一大特点就是人少。除了少数几个地方能看到成片密集的人群之外,很少再看到成帮成伙的人在大街上走。 碟子忽然指着过去的一片街区道:“这一片都是上官星辰的。上官星辰在鬼城等于是皇帝,势力极大,无人敢惹。”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他是免费客栈最大的施主,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呢。这些吃不起饭的穷人们等于被他养着呢。” 初初第一次听到上官星辰的名字,不知道清平会不会在他那里。 走了一个时辰,马车在一座十分辉煌的古香古色高大店铺前停了下来。 上面挂着‘古鉴’的牌匾。 “公子,下车吧,到了。” 初初下车,给了车脚钱。那匹老马从始至终没有减速,一直是健步如飞。初初赞道:“真是老当益壮啊。” “多谢公子夸奖。” 初初见他拨马要回,便道:“老伯可否在这里等上一阵子?到时再拉我们回去?” “可以啊,等多久都没问题。反正老朽闲来无事。今天也赚够了啦。可以回去给老婆子买点心了。” “谢谢老伯。” “你们快进去吧,申时就关门了。” “申时就是现在的三点到五点之间,太阳还很高呢,就关门了,日子过得可够惬意的。” 这座‘古鉴’是朱门朱窗,窗台,台阶用翡翠铺就,而且是上等的翡翠。 别人戴在身上视如珍宝的东西,他居然踩在脚底下?这不但是一种奢华更是一种蔑视。 比欧阳夫人的金色大厅更为过,欧阳夫人的大厅再怎么说也在室内,而且是会客的地方,人人珍而重之,况且她铺的也是地板。虽然价格不菲但也不算出格。 他居然把外面千人踏万人踩的台阶弄上翡翠,虽然华丽得似天宫,但还是太过份了。这让那些喜欢戴翡翠的贵族男女们情何以堪? 幸好初初既没戴翡翠项链,也没戴翡翠戒指,不然档次马上就降低了。 碟子跟那赶车的老头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不知说些什么。 门口站着两个英俊的侍卫。 初初上前被他们拦下了:“请出示请柬。” “进这种地方还要请柬?又不是宴会。” “不好意思,我们只对圈内人开放的。” “好吧。没有请柬是不能进的了?” “是的,公子,请见谅。” “请问请柬要怎么获得呢?” “啊,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公子若与咱们上官君认识。自然会有请柬的。” 这言下之意就是她跟上官星辰不认识了,不是所谓的内部人士。 “那么,请问,我可以向你们打听一个人吗?” “公子请说。” “端木清平在不在这里?” “你要找清平君?” “是啊。” “啊,不好意思,不在。” “你叫他清平君,你见过他啦?他有来过吗?” 另一个人笑道:“我们也想见到清平君,可是一直没有那个福气,因为上官君最喜欢他的画,私下里总叫他清平君,我们听得多了,所以也都叫他清平君。” 初初有种小日本进中原的感觉。怎么都“君君”的。 难道就这么白跑一趟不成?他们叫起清平来那么亲切,他们一定见过他。 初初走下翡翠台阶。才发现他们穿的都是鞋底柔软布靴,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雕象一般。 看来他们还是珍惜那翡翠台阶的。从窗房望去,里面零零落落挂着几幅画,与那些画廊截然相反。画廊的画在多,而这里的画在精。一精胜百多。 一万幅不值钱的画放在一起只能当柴烧,如果陈列起来会引起视觉疲劳。 正当她踌躇没有办法之际,其中那个把门的侍卫冲她招招儿。 “公子,请过来,你可以进去了。 刚才还戒备森严,怎么忽然就让进了? “为什么又让进了?” “我们只听命令。公子可以进了。不需要请柬。” 初初疑惑地走进去,里面无限大,而且装修得低调奢华,墙上的画都是按作者分类。里面三三两两个看画的人,偶尔的低语,极为安静。 她进去并没有接待的人。她向墙上的画逐一看去,迅速地搜索着,看有没有落款端木清平的画。 可是场子太大画又多,恐怕一天也看不完,这里面应该有‘画哥’或者‘画妹’怎么不见?难道这里面没有管理吗? 她想问这里有没有端木清平的新画。可是找不到人。 这时过来一个年约四十左右颇儒雅的人,彬彬有礼道:“公子要看什么画?” “我想问这里有没有端木清平的画儿。” “有的,这边请。” “是吗?”初初惊喜地道。 跟着他直走,转弯再直走,再转弯,左转右转初初快被绕懵了,本来她方向感就不强。从外面看这古鉴没有那么大,怎么里面这么大?沿途全是画,而且各处都有人。 一路走来全是下坡,而且爽意渐浓,而且装修得档次越来越高,初初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进入地下室了。 看得出来越往里面的画越是值钱的,看画人的身份也越来越高。他们差不多都是来买画的人。 有两个人看到初初,目光追随着她,露出惊讶的眼神,初初赶紧转过头去,其实已经被他们认出来了。初初也认得他们,他们是宁王府的两位公子。 在金鼎国,以王妃之尊女扮男装是不允许的,独自外出不带随从更是不允许。会惹来非议。 虽然被他们认出来,但初初走得极快,不给他们确认的机会。 但她知道流言是再所难免的了。随他们怎么说去吧。必须要找到清平。 又过了两个转弯,甬道幽长,两面是两千年前的古画,颜色晦暗,笔迹清浅,被严密地封裱在水晶框里。 130章 若烟如画 这男子打开眼前的金门,里面不知是什么发着亮光,男子示意初初进去,里面空间不大,很干燥,原来是六颗夜明珠所发出的光。 只见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用纱罩着,他扯掉薄纱那幅画同样封在水晶里面。 初初不看则己,看了之后目瞪口呆。那幅竟然是梅若烟。 看一下落款年月,正是五年之前。画上的梅若烟是半裸的,体形柔美,肌肤如雪,拥有一种处子之美,眼角眉梢带着轻愁加上她的美貌,真是我见犹怜。 那时的她双手还没有沾满鲜血,她还是个干净的女孩。谁能料到拥有这样惊人美貌的女孩会做出后面那些残忍的事? 下面的落款处赫然写着端木清平,以及他的图章。 原来这就是清平所说的两幅画中其中的一幅。那个收藏大家就是上官星辰。 “这个就是平王爷的画,属于上官君的私人藏品,是不外卖的。” “错了,我说的是最近平王爷的画。” 他吃惊地道:“最近平王爷有画画吗?我们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吧。”初初失望地离开了房间。 这幅画被他们这么珍而重之,上官星辰应该是喜欢画中人吧。只是梅若烟自作孽不可活。 她抱着最大的希望来到这里找清平,清平居然不在这里,他画了画只有在这里能卖出个好价钱,他不来这里,又会去哪里呢? 她没走几步那个人追上来,恳切地道:“公子请等一等。” “干什么?”初初停下脚步。 他恭敬地道:“公子可否让我画一张画儿。公子在外面的时候我就看出公子气质不凡。” “公子可否赏脸?我们是有报酬的。” “多少?” “我们可以提供纹银五百两。” 画画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何况她的身份是平王妃,怎么能为了小利就做他的模特呢,这势必会让她以后的画像贬值。 清平画的梅若烟被他们当做非卖品,其收藏价格也一定是不菲的。那么她的画像价格也应不菲。 初初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我能问一下刚才那幅画的价值吗?” “这个。当初上官君的收藏价是两千两纹银,现在平王爷封笔,画中的女主人又曲折离世,其价值怎么也在一万两左右吧。” “原来如此。那么江城雪王妃的呢。” “我们没有江城雪王妃的画像。上官君说外面流通的都是假的。都是一些底层画家凭想象虚构的。” “我说如果有的话应该值多少两?” “这个要看市场决定,不过我想既然有那么多的假画,足以说明王妃的人气。其价值怎么也该四千两左右。这要看谁画。如果是平王爷应该在六千两以上。” 还是没有比上梅若烟,不过也算啦,活人怎么能跟死人计较。没准她死了以后,价格也涨上去了。不过那时涨不涨跟自己也没有关系了。 见初初又往前走,此男子道:‘公子如果觉得少,我们还可以再加,八百两怎么样?” “不是我不答应你,只是我实在是受人之托。所以要忠人之事,还请谅解。” “实在是可惜。这样,公子办完事情之后还可以来找我,这是请柬,到时我们可以给您一千两。一千两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价格。公子可不要错过啊。” 他们为什么要出一千两画她的画像呢。难道他认出了自己?有这种可能,如果是那样,这场谈判才是最有利于他们的。 初初接过请柬,笑道:“好,日后我一定拜访。” 他在前面带路,初初怕遇到熟人一直低头走,走了很长时间才出来到地面上的古鉴。 从那个巨大的密封场所里出来。[]外面的空气真新鲜啊。 那些画初初几乎没有看一眼,除了梅若烟。清平没有说他画的是梅若烟。回想起来有些小嫉妒。 毕竟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来。清平还没有认识她,所以跟若烟好也是正常的。 碟子和老伯见她出来,都走了过来。碟子最先跑到她身边,察言观色地道:“没找到吧?‘ “没有。天还早,你再想想别的大收藏家。大画商。我们逐一走访。不信找不到他。” 碟子失望道:“可惜。我只知道他一个。其他的我不太熟悉,好象有一个是上官大人的对头,住在北街,也挺厉害的。你不防去那里看看,不过我可不能陪你去了。我经常受上官大人的恩惠。可不能背叛他。”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也得告诉我吧?” “你问老伯吧,我真的不太清楚。” 看样子他知道,只是不说而己,还真是忠心不二呢。这样一个小屁孩儿就知道什么叫忠心? 初初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来,笑道:“这回可以告诉我了吧?” 没想到他小脖一扭,傲视道:“你拿我碟子当什么人了?给多少银子我也不会说的。不然我就没法儿在人前混啦。” “好小子,有气节。将来一定大有前途。” 既然他不说,也就不能强人所难,另一个耳朵聋沟通起来更是费劲。不如去问别人吧。 附近应该是上官的地盘,先上车走出去再说吧。 ‘古鉴’里隐蔽的窗后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们离开。 “她找谁?” “端木清平。” “你没告诉她吧?” ‘怎么会呢?” “去查一查她跟端木清平的关系?’ “不用查了,她就是江城雪。” 这人听了不发一言,良久方道:“原来是她。 “本以为能留下她一张画象,可惜啊,她防范太严了。’ “要她的画像干什么?” “不是您想要她的画像吗?” “不,我现在不想要画像了,我想要人。” “知道了。” 初初打听到那个上官星辰的对头叫方天亿,他也占了一片街区,不比上官星辰的规模逊色多少。他的画廊外部墙壁全用银装饰,用金包边,七彩琉璃瓦的屋顶,屋脊雕有二龙戏珠。二龙腾飞。宝珠光彩夺目。 房檐下悬挂一匾‘天亿馆’。字体豪情万丈,气吞山河。 门前街道有三条,分红,黄,蓝,三种颜色。 红色走廊通道用红丝毯铺成,是方天亿的专属通道。黄色道是往来画商,游客通道。第三条蓝色,则是普通百姓走的路。 人多路又窄,所以经常出现拥堵的现象。虽然拥堵很长时间。但人们没有一个越过界线去走那条黄色道路。 事后初初才知道,他们有看路的人,如果被发现是要罚银子的。贫民们哪来的银子?所以宁愿多花时间等,也要严守规矩。 看来方天亿比上官星辰要霸道。简直是这里的土皇帝。鬼城所有的财富都聚集到这些地方,所以其他地方贫得要命。遍街都是讨饭的。贫富差距大啊。 初初要进去得走那条黄色道,不知他们要不要请柬。说是买画,可兜里又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只好硬着头皮,装做底气十足了。 天亿馆的守卫比古鉴多上十倍不止。都跨着明晃晃的弯刀,迈着整齐的步伐,巡视着。有点象正规军。 一个画廊弄得跟军事指挥部似的,有必要吗?让人望之顿生凛凛寒意。 初初假装视而不见,往里走,领头的侍卫拦住她:”这位公子是买画还是看画?” “我是来看画的。” “看画请来这边,二百两银子。” 初初吓了一跳,什么。看看画就要二百两银子!够一个百姓的五口之家吃两年的了。 可是她不能说没有。掏掏身上免强凑足二百两。才让她过去。 里面的展厅是个大圆形的,有十多层展台,展台与展台之间相隔十米宽,层层十米宽,一共十多层。人流均匀地分布着,有的拿画而来,有的买画而去。 各种交易都在名面上进行。第三方是天亿馆的人,两方商量价钱不妥时,由第三方折中价格拍石定音,从而搓成交易。天亿馆从中抽取份额。 当然天亿馆本身也藏画极多。这里一点也不逊于古鉴。只是这里更加商业化。 不管那么,先问一问有没有清平的新画是正经。 她问一个很实在的画哥:“这里有没有端木清平最近的画作,期限不超过三天。有没有见到端木清平本人?” 画哥的反映也跟古鉴那位差不多,“你是说端木清平有新画作吗,我们天亿爷整天看着呢。用作私人收藏,不外卖。” 初初听了极为失望。清平又不在这里。那他去哪儿了呢。 初初道:”等着吧,不出三天你准能见到端木清平的画。” 眼下没有他的画,也许是他没有画完,毕竟时间太仓促了。初初听说没有清平的画,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那画哥跟上来道:“公子不看看其他的画吗,这里的画升值空间都是很大的。” 初初已经出来了,回身道:“谢谢你的推荐,只是我有事在身,不能逗留,还请谅解。” “公子言重了。以后还请多多捧场。” “没问题,告辞。” 初初从天亿馆里出来,走在黄色道上,此时夕阳西下,沐浴在奇幻的红酒般的光晕里微微的幸福。 可是没有找到清平,她还是很失望。 第131章 免费客栈 碟子和老伯在外面等她,她绽放了一个失望的笑容。 碟子打趣儿道:‘还要继续找吗?” 鬼城那个鬼字到夜晚最能体现。没有灯。如果没有月光根本看不见路。 趁着天还未黑,初初跳上马车催促道:“老伯,麻烦您送我回家吧。” 这时她才发觉口袋里分文皆无,连车钱都没法付给了。所以只好要求他送到家。 “这,我夜里是不出车的,因为我眼神不好,老婆子不让,这匹马老了,也得休息,姑娘莫怪啊,我得回家了。不然老婆子又该担心了,” “如果你去免费客栈,我倒是可以送你,因为我家就在那儿附近。” “是啊,那边乌云过来了,恐怕有大雨,你还是在这里将就一晚吧,男子汉不要象姑娘家那么矫情。”碟子见缝插针地道。 乌云确实过来了,渐渐地盖住整个天际,腥风大作,暴雨将至,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危祸福。 看来她真得委身于那种肮脏的客栈了。 “好吧。我去。” 碟子高兴地道:“太好啦。今晚终于有人陪我玩了。” 老伯挥起马鞭,那匹马箭步如飞,乌云交织,雷声隆隆,闷热异常,人和马都透不过气。刚到客栈倾盆大雨就泻将下来。 初初和碟子沾了个雨边险些成为落汤鸡,雨势极大,地上瞬间成河。屋檐下也灌进雨来。碟子拉初初进去。 屋里一股怪味儿。 “你得跟大家打个招呼,每一个成员都得认识一下。” “噢,好吧。”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厨房里。你过去打一下招呼就行了。” “你跟我一起吧,我不知道怎么说。” “你这个人真麻烦。” 不知何时半开放式的厨房成了封闭式的了。虽然屋里有些漏雨。 “咱们现在来了一个新客人,就是我的朋友。咦,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木初初。”初初笑道。 “啊,我的朋友木初初以后要住在这里了。[.超多好看小说]” “哎不是以后,是今晚。” “嗯。是今晚,请大家关照。” “没问题,这么俊美的公子住在我们这里,是我们的荣幸啊。公子一切请随便。就象在自家里一样,想吃什么告诉我们。” “嗯,谢谢大家啦。” “好啦,你们忙吧,我们走了。” 他们上楼,刚走到二楼,忽然楼梯转角处蹿出一个人,大声道:“你叫木初初?” 他身手敏捷,猴子一样跃到跟前,初初出于防范意视。往后一躲,但她忘了自己身后是楼梯,所以一步踏空,身子来不及收回向后仰了过去。这人一把拉住她,力气极大。她单薄的身子一下子跌入他的怀中。 初初只觉得一股异香,却是来自于他的身上。他还在紧紧地搂着她,不知是惯性还是故意。 初初用力挣脱,细观眼前之人。 “你干什么?突然窜到人前来,吓人一跳。” “谁知道你胆子那么小,反应那么慢?” “你突然跑到人家面前来,还阵阵有词?我又不认识你。你干嘛找我麻烦?” 这人将脸端端正正地对着她:“你好好看看,是不认识我吗?好好想想,怎么占了人家的便宜就不认识了呢。” “你搞清楚,谁占你便宜?”初初听了肺都快气炸了。 听到楼道里有吵闹声,厨房里的人,以及其他房客都出来了。望着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没良心,怎么没占我便宜?如果你没占我便宜我会说吗,我怎么没找别人?” 他是成心找碴儿的吗?初初实在想不想在哪儿见过他。那些目光都落到初初身上,她的人品遭到质疑了。 她越是不想在这里争吵,他越是咬住死理不放。 初初低声严肃道:“我说过了。我没有,你认错人了。” “有,我让大伙都听听她是怎么占我便宜的。” 几个不三不四的乞丐道:“对,籍老大给我们说说。她怎么占你便宜的?关于那一段藉老大一定不要忽略啊?” “什么呀,说这些话的人都滚一边儿去,思想肮脏。” “不说了,不说了,藉老大快说说,我们想听呢。” 这个藉老大转过头来对初初道:“那日在城北的一个小面馆儿里,你要了牛肉饼和烧酒,吃完就跑了,告诉小二说跟我要钱,小二就靠上我了,没办法我替你付的饭钱,你忘啦?一共是一两二钱银子,你得还我吧?’ 下面一班人哄散:‘切,就这事儿?老大还真能搞银子。” 初初忽然想起来,仿佛是有那么个事,那个乞丐脸上蛮脏的,样子模糊,再说当时形色匆匆所以,一带而过,也就没了印象。 现在他提起,当时的场景也想起来了。 但她并不领情:“一两二钱银子,你就让我颜面扫地?不还,就当做是精神补偿了?” “什么岂有此理,欠人钱还这么嚣张?今天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就不还,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碟子,我们走? 他们都叫他藉老大,想必是个头头,碟子从怀里掏出一两多银子来递了过去。 “老大,这银子就是她的,还你了。” 初初和藉老大同时道:’不行!” 然后两人怒视着对方,针锋相对。 “碟子那银子不能给他,你留着买好吃的吧。” “碟子你怎么那么傻,敢替她还钱,她有银子,赖帐鬼。” 碟子拿着银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决定不管他们了。一个人进屋。初初也跟进去:“既然你都叫我赖帐鬼了,赖帐鬼不还钱天经地义。你也别再大惊小怪了。” “整天追着人要那么点银子,太小气,那么小气的人怎么当人家老大?不配噢!” “别人欠的可以不还,你不行。马上还来。” “我又没从你手中直接拿银子,凭什么问我要?是你自己掏出银子给小二的。问小二要去。” 初初跟着碟子进了房间,他也跟了进来,不依不饶地道:“你怎么不讲理。不是你说的让我替你结帐吗?” 初初歪着脖儿道:”是我说的,你大可以不结啊,你认识我吗?我叫什么,家住哪里?你晓得吗?” ‘木初初。” “咦,你怎么知道?” 碟子道:‘在厨房自我介绍的时候,你自己说的。” 初初坐在木板边上:“你也不过是刚知道而己,有什么了不起。” “我走遍天下也没见过象你这么无赖的。你是不是没有银子啊?” 一语中的,初初紧张了一下,但瞬间恢复正常,装着捂住钱包的样子道:“谁说我没银子?有也不给你。” 屋里一股发霉的味道。木架子上堆着一堆散发着怪味的衣服,好不容易腾出一点空地来,安放着一只带缺口的碟子点着一盏如豆般的小灯。 亮光只在方寸之间。各人脸上都是昏暗的。 他们坐的与其说是床铺,不如说是个破架子,木板不但发霉而且到处是虫洞。上面覆着一些破衣服。 所以初初只坐了一个边缘。 藉老大歹毒地盯了一眼初初身上那件高档花边白纱衣。脚下一双花鸟白锦鞋。腰束玉带。典形的贵公子打扮。 他邪恶地笑道:“你一定是没有银子。不然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恐怕那些高档客栈更适合你吧,不然普通些干净点的也行。若不是你身无分文,你做梦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初初噎在那儿,无话可说。 碟子道:“他是来躲雨的老大,不然他早回家了。是雨把他赶到这里来的。” 藉老大犀利道:“她做贼心虚,无话可说的表情,一定不那么简单。除了避雨她也一定没有银子住别的客栈了。不然她怎么不去旁边那家。” 初初气道:“你还有完没完?我看你才不单纯呢。一个乞丐身上有那么多银子,还进饭店大吃大喝的。非奸即盗!你那些银子一定是偷的吧?” “说在哪儿偷的?是不是打劫老幼妇孺来的?” “我的银子哪来的要你管?你少转移话题,你是我的债主好不好?你欠我银子不还,反倒问我的银子哪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当然要问,你的银子不是正路得来,我当然不能还你。那等于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呵”藉老大冷笑一声。 “你倒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听你的意思还要为民除害呗?” 初初抱着膀道:”没准,除奸扶恶是我辈之职。” “那也不急,你先还了我一两二钱银子再说。谈别的不切实际。” 备受冷落的碟子怨言道:“你们还有完没完?一两二钱难道要说到明天早晨吗?” “也考虑一下主人的感受,这毕竟是人家的房间啊。” 只听下面一个非常有特色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喊道:“开饭啦!用饭的都下来吧。” 这句话喊得有意思。这当然是说给那些不用饭的人听的了。还有跟初初一样不想用这里饭食的么?楼堂很大,人很多,应该还有吧。 初初坐在原地不动。碟子和那个藉老大站了起来。 “你怎么不走,你不饿啊?’碟子道。 “呃,是啊,我不太饿,中午吃得好饱。” “不会吧,大哥,中午你光顾着找人了,什么都没吃好不好?害得我陪着你一起挨饿。” 初初忽然想到一个良好的挡箭牌,笑道:“我吃了你给的炸糕嘛,那东西至今还没消化呢,肚子涨得不得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你是鸟的胃吗?” “他不是鸟的胃,是贵人的胃,我们快走吧,别操心他啦,饿着也好,谁让他欠银子不还呢。算是惩罚了。” 碟子依旧不舍地道:“你真的不下去吗?这里的东西很美味的。他们都是烹调高手。” “呃,我真的不饿碟子,你快去吧。” “那好吧,我去了。” 这倔强的小男孩温柔起来还真温柔。 第132章 饿 “咱们走吧,他不会去的。(.)”讨厌的藉老大道。 碟子说得没错,这一整天来她除了吃一块炸糕以外,几乎什么都没吃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现在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 她似乎有点后悔没跟他们下去,可是她目睹过他们的卫生环境,和做饭过程,那简直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 想及此,也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吃。虽然饿得心砰砰跳,但她自我安慰道:“就当做是减肥了,饿一天半天的没事,没准更健康呢。谁规矩的人每日必须一日三餐,大可以一日一餐嘛。” 四处扫射,看看有没有可以充饥的水果,又一想他们的菜都是捡来的,更何况水果呢,还是忍忍吧。 呆会睡着就好了,可是哪里有可以睡觉的地方?没有啊!外面的暴雨变本加厉地肆虐着。噼里啪啦地打着窗户,闪电也是一个接着一个,霹雳震得窗户哗哗响,大有摇摇欲坠之感。那漏雨的地方,已经象小溪一样哗哗地流着了。 怪不得这屋里有一股霉味,原因在此。可爱的碟子就住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屋里除了一盏油灯,和两个木板架子,几乎没什么了,再就是些碟子捡来的玩具,碎玻璃,石球儿,药瓶子,破碗,破碟儿,断了胳膊的木头人儿。 被他擦得纤尘不染,看来他是十分钟爱了。他自己都没有这个干净。 听到陆陆续续的上楼声,有吃完饭的了。一会儿功夫,他们也上来了。 那个藉老大居然还不走,懒在这里干什么?什么意思?那一两二钱银子,以后也不还他看他怎么样?那么讨厌呢。 他笑嘻嘻地走过来,初初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再不想听他费话。 他安安稳稳地又坐下了。 “到底还让不让人家休息,你还不走吗?” “大家一起休息。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你的房间,是吧碟子?” “可是,可是这里好像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哎。”碟子道。 “那没什么。我这个人怎么都能睡着。” “你能睡着,别人呢?”初初厌恶地道。 “别人我可管不着,我只知道不能让我的债主跑了,明天一早你跑了,我上哪儿找你去?” 初初恨然道:“我就是有一千一万两银子也不会还给你的。你就等着吧。到时候莫要后悔!” “听这话,倒象是威胁我啊,好啊,你随便威胁吧,我不怕,什么样吓人的话我没听过。老子不怕。” “粗野!” "嘿嘿,多谢夸奖,我就喜欢粗野。我们这种人活着靠的就是这个。生命力极强啊。” 初初的肚子不识时务地又叫了一声,两人听得分外清楚,初初的脸登时红了。但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碟子嘀咕一句:“自讨苦吃。” 藉老大撇嘴笑了,那种笑是很可爱的笑,没有一点讽刺的意思。虽然如此,初初还是很生气。藉老大忽然起身道:“这里没有地方,别都挤在这里啦,那边有一间空房呢,你去睡吧。” 这话是对初初说的。初初懒得理会。他站了片刻见她不动。不耐烦地道:“喂,你是聋啦还是怎么着,没听见吗,那边有空地方。”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居心叵测。” 藉老大生气地挥挥手:“好好,我居心叵测。用心不良行了吧,真是好心没好报。你不去更好,我还怕你跑了呢。” “你让我去我偏不去,你不让我去我就偏要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藉老大走在前面。念念不休地道:‘我就不应该管你。” “谁要你管了?别以为自己有多好心我就感激你。” “见过没良心的,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这是对债主的态度吗?’ “债主,那么点银子念念不忘,也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你们又不熟。我凭什么在你身上搭银子?” 门砰地被打开了,与其说被打开,不如说被撞开。屋里一片墨黑,只有闪电暂时起到照明作用。 他搜索到打火石,打亮火折,点上油灯,还好,灯蕊较粗,比碟子屋里的亮一倍。 初初观了一下,屋里倒是很清楚,只有一张床,两一个木箱子,没有多余的东西,连一件乱衣服也没有。 屋顶也没有漏雨的地方,整个环境比碟子那边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床上有褥子,被单,枕头,都是细布料,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很干净。应该是新洗的。 乞丐窝里还有这么讲究的房间? 初初声音变得柔和了:“这里是谁的房间?’ “没人住,你且住下吧。” “怎么会没人住?” “你这个人真啰嗦,说没人住就是没人住,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要是不喜欢还回碟子那里去吧,我要出去了。” 初初软软地道:“没说不喜欢,只是这样的房间是怎么诞生的,又是怎么保留的?’ “ “这样告诉你吧,有一个疯子,发疯的时候这里弄得象猪窝,恨不得大小便也在这里解决,不发疯的时候就洗刷得特别干净,你介不介意呢?’ 他盯着她邪恶地笑着,看她如何反应。 ‘怎么样?这是昨天他刚收拾完的,前天他还在这里大小便了呢,弄得满屋都是,哎呀,恶心极了。简直进不来人!后来是一条狗把大便吃了。” “那个疯子就是你吧?” “是真的,没骗你,不信你问碟子,他全知道。” “你少骗人?” “真的没骗你,疯子的事众人皆知,所以他的房间没人动。” 初初心道,算啦眼不见为净,在这里可以和衣稍微侧躺一下。 “你说够了没有?我要休息了,你可以出去了。” 这时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象自鸣钟。初初急切地盼望快点入眠。可是她知道带着饥饿入眠的滋味,那可是够自虐的。 藉老大笑道:‘天没有免费的午餐,这里有吃的,二两银子一个。你要不要?保准干净。” 初初懒懒道:“什么?” 他打开箱子盖,香味就飘了出来,里面是许多吃的,而且都带着讲究的包装盒儿。应该是正规的店里卖的。 “这些包装盒不会是捡来?然后把捡来的点心放进去?” “这个不会,我以人品担保。” “你的人品可靠么?可能最不靠谱的就是你的人品了。’ “既然你这样评价我,我也没有办法。你不相信就算了吧。” 他合上箱子盖儿。 正所谓饥不择食,何况那香味已经让她按捺不住了,她感觉自己现在象只猎犬。已经坚持不了饿到底了。 “既然你说是出售的,而且价格那么高,我就相信你吧。” 藉老大一伸手:“银子呢?拿来。一块点心二两,先拿二十一两二钱出来。预付十块点心的钱,外赠两块,你可以吃十二块,吃不了。可以退。” 他的算盘打得倒是精瓜响,这不是趁人之危是什么?不是宰客是什么? ‘可以尝吗?我得先尝尝品质,万一你以次充好,我岂不是夸大了。” “好吧,你可以尝一块。” 他还挺专业,用点心夹夹过来。 初初接过细观,在府里也没吃过这么正宗的点心。他在哪里搞的? 她十分纠结地放入口中,慢慢咀嚼,意在鉴定点心的好坏。其实这纯是活受罪,她好想一口就吞下去。象狼吃小红帽儿一样,嚼也不嚼。 为了争取怎么才能把点心搞到手的时间,她不得不吃得细之又细。 “点心是不错的。价格也不贵,能不能先记帐?过后加倍还你。说实话,身上带的三百两银子全丢了。象你说的那样,我现在分文皆无。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啦。怎么也得找一个象样的地方,是不是?” 藉老大瞪大眼睛。嘲笑马上就涌出来。 “没银子啊?那对不起了,不赊账。”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已经说了加倍给你,怎么这么死气!” “不赊账是规矩,既然你说加倍,那你欠的就不是一两二钱了,一两二钱加上方才那块点心二两,是三两二,三两二再加倍是六两四。你一共欠我六两四。必须要还的。” “比周扒皮还黑!”初初骂了一声。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说你是地主老财!” “好啦,不吃也饿不死,我要睡觉啦。你出去吧。’ 他盖上箱盖,上了锁。那是一把生锈的锁,初初猜那锁一定是捡来的。 “好吧,这房间是免费的,你可以放心住。” “嗯,知道了。” 还说免费,一块点心就把房钱要出来了。还加倍,加你个大头鬼啊!一文钱都不会给你。 他带上门,听他脚步声远。初初把门从里面插上,还好有门插。 她凑到木箱旁边,想入非非,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就可以尽享美味了呢。 她拉了一下锁头,不动。如果有簪子就好了,可以试一下。她四处寻视,墙根下有一根生锈的铁钉。 初初跑过去,亲爱的铁钉啊,天下再也没有比你更可爱的铁钉了。 饿得发抖,她手软地拿着铁钉插到锁孔中,试着一扭,锁头开了。 啊啊,这实在是天籁之音啊。 第133章 杀身之祸 打开箱盖,香气扑面而来,还顾什么体面形象?初初坐在地上就吃了起来。 一阵饕餮,吃得太快,身边又没有水,噎得好难受,伸伸脖儿总算咽下去了。 “哎呀我的妈呀,好险没背过气去。” 她吃相不雅,地上自然留下许多碎屑证据。她不管,吃完箱子也不盖,躺床上就睡。 床很软很舒服,而且有一股淡雅的清香。这香味很熟悉,仿佛在哪里闻到过,不记得了。真难得,乞丐窝里能有这样的洁地。 很快她就睡着了,她睡得很沉,可能是因为肚子里有食物,才睡得安稳。也是因为一天的劳累。 朦胧中只见清平浑身是血,被人绑了起来,一边冲他喊着让她快逃。初初想解救他,可怎么走也走不近他。中间有一道冲不破的屏障。那道屏障又薄又冷,并且贴着她的下颏儿,逼得她一动也不敢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平被带走,绝望地喊道:‘清平!不要走!” 她的头在枕上左右摇罢着,被梦魇住。只觉得那又薄又冷的东西忽然紧紧地贴住她的下颏儿,接着一阵狞笑声:“不要担心清平啦,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初初猛然惊醒,但她没有睁开眼睛,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不想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吗?” 初初睁开凌厉的美目,向上直直地望了出去,心道我命休矣!此人不是卢金是谁! “江城雪,想不到你也有今日?站起来!我也要割掉你的头颅!” 初初站了起来,满不在乎地道:‘你是想给梅若烟报仇吗?梅若烟陪你睡了几晚?你就这样不顾一切?” “你住口!我与若烟的事用不着你管!杀你也算不得什么不顾一切!是我对不起若烟,我一直没能完成她交给我的任务,如果我早杀了你,恐怕若烟也不会死了。” “如果不是尤澈,你早就是我的剑下之鬼了!” “呵呵。(.)是吗?” “你对梅若烟如此铭心刻骨,她有多少个相好你知道吗?你在她心中排第几位你知道吗?” “少费话!排第几位我心甘情愿。就算她心中没我,我也照样要替她报仇。身为喜欢她的男人没有保护好她,让她悲惨死去。这笔帐我当然要记到你的身上!” “啧啧,好痴傻的男人!梅若烟是人尽可夫的,谁对她有用她就跟谁好,难道这一点你也看不出来吗?她是在利用你!” “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放了你,我既来杀你就不会再放你了,今天我就要替若烟报仇。” 他手腕一带就要抹过去,初初躲也是死,不躲也是死,大声道:“好吧!”剑刃紧贴着她的喉咙。令她没有回旋的余地,何况他的武功本来就在她之上。 初初闭紧了眼睛,等着喉咙透风的那一刻。 卢金也算高手了,说他出手如电应该没错,可是还有一个人比他要快上一秒。只见窗口人影一闪,一道白光照他后心飞去。 卢金觉得身后有风,赶紧回撤,挡那枚暗器。 初初也正是在这时逃出了他的魔掌。她按着胸脯大喘了几口气,外面那人跳进来已经跟卢金斗在一起。 他使用短刀,兵刃相交时划出道道金光。 有没有搞错,一个乞丐也有金刀可用?救她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周八皮藉老大。 初初抱着膀儿在一旁观战,赞道:“刀法不错嘛,你们也算是棋逢对手,半斤八两了。你们先打着,我闪了。” “喂,你出去就是找死。外面许多人等着杀你呢。” 许多人?除了卢金还有人? “都是他找来的!” “你这个人真没良心,我救了你,你却袖手旁边,还不过来帮忙?” 初初抽出长剑瞅准机会,迅速攻上。[.超多好看小说] 卢金本就弱于藉老大。再加上初初,更加应付不来,连连向窗口退去。 “他要逃,不要让他逃了,灭了他,以除后患,你放心这里杀人是没人管的。” 卢金听说更加拼命了,三人刀光剑影,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卢金的背抵住窗口,藉老大的金刀剁肉一般向他一刀一刀地剁去,其中一刀剁住了他的左胁,卢金吭哧一声,顿时血染半边。 这阵钻心之痛更令他疯了眼,使出杀手锏暴雨般狂攻,也不再掩护自己的弱点。他是带着玉石俱焚的架式。 他的招式虽然凶猛,却是自杀式袭击。片刻之间杀得他遍体鳞伤。 初初知道他是拼命想逃走。只见他忽然向前一跃,长剑刺来,藉老大金刀剁他手腕儿,他反手一撤,金刀划向他的胳膊,他也顾不得跃起身,一个横扫,向窗外窜去。 藉老大随后提刀要追。却被初初拉住:“不要追了让他走吧。” “你脑袋进水了?这个时候不除后患更待何时?你放了他,他还会再来的。” “算了吧,他也算个有情有义的人。梅若烟死了,还想着为她报仇。” 藉老大点着她的脑袋摇头叹道:“说脑袋进水还真是进水了。说仇人有情有义,你自己就是无情无义了?既然这样,我也不该帮你,让他一剑剐了你算了。” “你不来,我也不一定就死了。”初初赌气道。 “行啊,你有本事,但愿还有下次,等下次,打死我都不救你,看你能不能逃出生天。” “明明自己没什么本事,还装作本领高强。”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啦。”初初不情愿地道。 “这还差不多。” ‘对了,你怎么知道外面有人?” 藉老大打了个哈欠,困顿道:“有道鸣会那些人什么不知道?若不是他们通知,我还在睡梦中呢,谁这么早起床啊,困死我了。别跟我说话了,我要睡一会儿,你别走噢,外面危险还没解除呢。” 听她不出声,他仍是不放心地道:“听到没有?跟你说话呢,别出去。” ‘知道了。” 他躺在床上喃喃道:“你还欠我六两四钱银子呢。” “我就知道你忘不了。” “忘了还行?我还指望着改善生活呢。” 初初站在窗前,凝眉望着茫茫的天空,他既然能来杀她,也会去杀清平,那么清平也会有危险了。 她转过身来问道:“道鸣会是什么?” “你过来,我告诉你。” 初初戒备道:“我过去干什么,这里也能听得到。” “说话费劲,你过不过来,你不过来我就不说了,明明是爷们家跟个娘们似的。就好像谁要占你便宜,真腻烦。” 初初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离他不远的箱子上。 藉老大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不满道:“你是嫌我脏是不是看来我躺过的床你也是不能再睡的了。” “道鸣会怎么回事,我等着听呢。” “那个嘛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是消息灵通的组织就是了。” 初初审视着他,既然他能得到道鸣会的消息,说不定他就是道鸣会的一员。 “你是道鸣会的?” “嗯?”这会功夫,不知他走神跑到哪里梦游去了,居然没有听到她的话。 “你说什么?”他游神般地道。 “你说,你也是道鸣会的吗?” “算是吧,哎呀,也不算是,太麻烦了。想起来都头疼。说不清楚,你也别再问啦,总之道鸣会不会有假消息的。” “那个家伙带了一帮属下呢。所以你千万不要出去。“ “卢金受了重伤,我想他们也未必在了,何况除了卢金我是不惧任何人的。” “啧啧,你还真是爱说大话。倒有点象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除了那六两四钱银子,我才不关系你去哪里呢。不然你写个信据给我吧。” 初初哭笑不得:“藉老大,你能不能不那么幼稚?” 他腾地坐起来,一本正经地盯着她:“我幼稚吗?难道不用立字据?你有银子还我了不成?那我可求之不得呢。在你不辞而别之前,能把帐还了最好,免得我提心吊胆的。” 初初心道,说我脑子进水,我看你才病得不轻,刚才还为了救人拼得出生入死,一转眼又为了几两银子提心吊胆。真是逻辑思维混乱。 藉老大就象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慵懒道:“刚才舍命相救不要自做多情啊,我是怕我那六两四没了,才出手的。” “我的命就值六两四?”初初哭笑不得地道。 “不止,那我看你欠我多少了,自然是欠得越多值得越多。如果你愿意给个万八千两的,我不介意” 忽然他搜索到了什么气味,顿时睁大眼睛道:“点心,我的点心遇到损失了。” 他望着箱子,初初正坐在上面。确实是,地上许多点心的小碎屑。 他犀利地瞪着她:“你动了我的点心?” 证据确凿初初也不想抵赖,只是又要听他的没完没了,那才是不胜其烦的。 “是啊,一共十二块儿,二十四两银子,加上原来的六两四,正好三十两四,” 初初不等他说先说道。 “谁信你的?我得亲自看看。” 他跳下床来,奔到箱子跟前。那紧张的样子无比滑稽。 第134章 小别重逢 他抓着锁头:‘你怎么打开的?太贼了?没想到你也有溜门撬锁的本事,而且还能恢复原样儿,没看出来啊?”他质疑地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一个飞天大盗一样。 “你的破锁头不守贞操,什么都能打开,那怪我吗?我又没有强暴它,我只不过试试谁知道它就开了呢。” “谁让你试的,没有强盗之心,你怎么会试?自古道,锁君子不锁小人,可见你是什么心?” “我是小人心,行了吧。” “自己承认就好,说明你还有一些自知之明。” “我要看看你是不是撒谎,所以要数一数。” 其实初初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块,随口乱说的,本来准备拍拍屁股走人的,没想到自讨麻烦了。 他学者般地查来查去,然后一脸肃然地望着她,插腰道:“是十四块,你少说了两块,我说吧,你说的话不能信。怎么办三十四两四,你要不要马上还我?” “已经说了先歉着,以后还你,” “我已不能再信任你了,打个欠条吧,再写上还款日期。” 初初心道,我堂堂平王府王妃给你打欠条儿?岂不是贻笑大方? “好吧,我打欠条儿。” 欠条写完,落款处初初写上‘木初初’三个字。 “不对!”他在一旁大声道。 “应该是‘江城雪’!” 初初盯着他:“藉老大你太过份啊。把我逼急了,什么欠条也不打,爱怎么样怎么样。” 藉老大得意洋洋地道:“那我也不怕,我已经知道你是平王妃了,我可以去王府找你,那时候人也多你不会不承认吧?” “既然这样,也没有必要打欠条了,你大可以在府门外找我。我也不怕因为欠你钱而丢脸。” “喂,你还真是没良心呢。不搭我的情就算了,别人帮了你,你反倒说别人丢脸?你平常就是这样做人的么?” 初初忍住笑,扬眉道:“我对一般人不这样。对某些爱财如命的人才会这样的。’ 她扫了一眼他的金刀,也许他注意到了她在看,连忙收进老旧的刀鞘里。 “看什么看,不是偷的。”他板着脸道。 初初笑了笑一言不发。不是偷的会是哪里来的呢?她的疑惑已经表现出来了。 他白了她一眼,是我师父传给我的,我师父是金刀李飞,可是我混到这步田地,给他丢脸了。 这件事不许说出去。我想你也不应该如此长舌吧。 初初当然没听过金刀李飞的名号,想必也是赫赫有名的了。怪不得他的武功在卢金之上,原来是名师出高徒。 “我当然不会向外说。只是你师傅不见得不知道你这样。” 他苍然道:“师傅他不会知道了。三年前他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啊,对不起。” “没事。”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正正经经地说话,却说得这么沉重。 “师傅是被人杀死的,我沦落如此也是为了给他报仇,只要能报那血海深仇。哪怕刀山火海我也要闯。” 藉老大的形象在初初心中顿时出现了大逆转。 “凭你的信念,我相信你一定能报仇的。” “谢谢。” “虽然如此,那三十四两四还是要还的。” 听他又说到这上面,初初啼笑皆非:“还,一定还。” “既然道鸣会的人消息灵通,你能否帮我打听一下端木清平的下落?” 藉老大又恢复他那懒洋洋的样子:“你昨天去了哪里找他?” “古鉴和天亿两个地方,其余地方没去。” “不用去了。端木清平就在古鉴里面作画,他们不告诉你,应该是怕你打扰到他吧。” 初初高兴地蹦起来,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是道鸣会的人说的?” 藉老大点点头。 初初再也懒得看他那副带死不活的样子,提起剑就要走。 没到门口就传来他干干的声音:“先别急着走,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你的。何况你也真不听话。我不是已经说了,埋伏有许多等着杀你的人吗?” 初初半信半疑:“谁来接我?” “当然是护送端木清平的人。” 看样子他不会说谎。初初又回来坐下。 “你怎么知道有人来接我,也是道鸣会的消息?” 他把眼睛闭上,不再出声了,此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不久就传来了藉老大的呼噜声。 初初闲着无事。才开始有心思打量他的长相,其实他长相不坏,只是他故意丑化自己而己,古铜色的肌肤,鼻如悬胆,剑眉朗目,嘴唇有棱有角。闭合的眼眸,睫毛又浓又长。特别是他有棱角的颊缘,更有一种粗犷的硬线条的力度之美。 他实在是个有型有款,萧洒倜傥的乞丐。更特殊的是,他看上去脏兮兮的,为什么会散发着一种香气呢?他藏在破刀鞘里的金刀就放在身侧。 初初悄悄走过去,想仔细地观赏一番。纤手悄悄探过去,还未触及刀柄,却被他闭眼喝道:“你要干什么?” 吓了初初一大跳,还是个属张飞的,睡觉也跟醒着似的。 “没干什么,我只想欣赏一下你的刀。” “老实点,我有说过让你看刀吗?未经别人允许便是偷,一天之中你已经做过两次贼了。” 初初只好离开,气道:“话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谁是贼啊?只不过是想看看就是贼了?” “未经允许的看是偷看,偷看也是贼。” “好,我是贼,行了吧。” 还是碟子比较可爱,她想去找碟子。可是她刚抬脚,只听那讨厌的声音又道:“碟子已经出去捡菜了。没功夫陪你。” 初初没听他的,还是从房间里出来了。碟子的屋门开着,果然没在房间里。 她要看看周围是不是真的如藉老大说的那么危险,其实从太阳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家免费的客栈了,虽然它提供给了她遮风挡雨的地方。但这里毕竟不是常人呆的。 刚出客栈,街上三三两两衣衫褴褛的乞丐,可是初初已经感觉到了隐隐杀机。她还没有傻到自己往刀口上撞的地步。她没有再往前走。而是退了回来,因为她看到好几个窗口都探出头来。 看来果真象藉老大说的那样,卢金不仅自己来而且还带了众多杀手。 他们之所以不敢进免费客栈里来杀人,那一定是因为道鸣会了。难道那些乞丐全是道鸣会的?他们都会武功不成? 总之这次要好好感谢道鸣会了,藉老大虽然不正面承认他跟道鸣会的关系,但他在道鸣会中的地位一定非比寻常。 初初退了回来,楼下那些乞丐正在吃早饭。初初再也不敢轻视他们了。因为自己毕竟在人家的庇护下。 他们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很热情地让她吃饭,她仍是微笑着摇摇头。说吃过了,再次上楼而去,不然站在旁边看人家吃饭岂不是很奇怪。 楼上,藉老大庞大的身躯仍躺在床上。 “怎么没走?”他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 “本来也没打算走。我还没呆够呢。” “是吗,你不是都已经走到街上了吗?为什么不往前走。怎么退回来了?” 初初嘟囔道:“要你管。” “你先忍一会儿吧,接你的人马上就到了,你马上就可以跟你的端木清平见面了。” 初初的脸蓦地红了,一双秋水美目,柔柔地望着窗外。藉老大犀利的目光,将她的美丽瞬间收入眼底,然后依旧目光冷冰如常。 楼道里忽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脚步轻快跳跃,应该是孩子在跑。 初初开了门,门外果然站着碟子,扶着门框呼呼地喘气。 “什么事?你跑的这样急?” 碟子指着外面道:“有人,有人来接你了。一个,一个很华丽的轿子呢。跟着许多人呢。” 初初高兴地道:“轿子里坐的是谁?” “一个俊美的贵公子。” “是他。真的是他。”初初雀跃着。然后带着喜悦的目光向藉老大道谢,道别。 藉老大不屑又不耐地道:“快走吧。别假模假式的了。” 初初再也没功夫计较他的歪词了。 也不等碟子,咚咚地跑下去。出了客栈,两队人马簇拥着一乘轿子,轿子前站着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端木清平。 初初不顾一切地奔过去投入他的怀抱。清平拥着她温柔地笑了。他们沉浸在自己小别重逢的甜蜜之中。 而此时楼上的窗里正有一个人注视着他们,其目光无情而冰冷。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目送着初初他们进轿离去。 然后他转身无意中看到木箱前的那些碎屑,他坚毅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初初与清平重新入轿,先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默默投入他的怀中,感受那久违的气息。清平也吻着她的秀发。谁说两情若是长久时不在朝朝暮暮?没有朝朝暮暮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幻 久久久久,初初痛心疾首般地道:“清平再也不要不辞而别。没有你,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我整日担心你的安危,担心你不回来。” 他前所未有地温柔地笑了:“我怎么可能不回来,有你等着我呢,我怎么能不回来呢?任何地方无论再怎么好,没有你我是呆不长久的。” 第135章 偷卖倚玉园 看着轿子前后护送的侍卫,初初道:“这些都是上官星辰的人?” 清平点点头:“他知道卢金顾了许多杀手对付我们,为了我们的安全所以派人护送。(.好看的小说)” 这些人象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大约四五十人,一个个面容严整,不苟言笑。武功应该都是不弱。 一个画商居然有此势力。 “上官星辰是个什么样的人?” 清平道:“我也没见过他,一直是他的属下跟我接触,不知道他本人什么样子。” 清平已经算很大的人物了,他居然都不亲自接见,只派下属,此人的谱摆得可够大的。但翻过来想,鬼城那种地方,皇权淡薄,他一个王爷不受重视也是有的。 遂没有多想,一行人出了鬼城,到了外面的朗朗乾坤。 宽阔整齐的街道,规整华丽的店铺,行人如织的人群,以及烈日炎炎,骄阳似火的酷热。一切的一切跟那个阴森的鬼城都是两个世界。 男男女女衣着时新靓丽,到处可以听到欢声笑语之声。繁华的酒楼里传出卖唱女妖娆的歌声,和那玉指轮动的琵琶以及瑶琴声。还有酒客们喝高了的叫喊戏谑声。 酒楼上那些娇艳的酒妓们,酥胸半露,腰肢如柳,彩带飘飞,那是流动的画,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初初更是习惯于这里的车水马龙,晚上的灯红掩映,歌舞升平。 初初挽着清平的胳膊柔声道:“我们终于回来了。”特别是在卢金剑下逃生,那是九死一生啊。现在想想真是心有余悸。不过以后那样的日子也是在所难免吧。 穿过那条巷就是畅春楼,明天就是三天之期。 回到府中,家人们没想到他们能一起回来,欧阳夫人更是高兴,而端木睿一直没有露面。[] 大堂之中简单地诉些别情,所有人之中,虽然花言巧语的人多。但唯有子明是真心地高兴。他望着初初的那种目光,也许自己没有觉察,但外人看来那是别样的温柔。 “七哥,以后无论遇到多么大的事。都不要不辞而别,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吗?特别是七嫂,你没见她当时的样子,刀山火海她都敢闯。” 初初笑道:“哪有那么夸张。” “我说的是事实,没有半点夸张。” “家里的债也不是你们欠下的,论理,大家都有份,这是我攒的一千两银子,我所有的积蓄都在这里了。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也算尽我一点绵薄之力吧。” 他掏出一千两银子放在这桌上。其余人见子明出手如此阔绰,便也只好忍痛割爱,出个一二百两,六个嫂子一共出了一千两,还心疼得什么似的。 若人人都象子明。这个家还能不好吗?可是她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象子明。 子明是子明,他的亲事已定,可是一直被耽误着,现在他更是把自己不多的私房钱都拿出来,完全不为自己以后的生活考虑。 这其中的情份,初初怎么能不知?如果换一个当家,他是不会这么不计代价的。初初无比为报。只以深情相顾。 自进府中,很快就不见了清平的影子。初初问海棠。海棠往书房那边指了指。 初初提着裙子,轻步来到书房。房门紧闭,一个书童在花荫下翘脚乘凉,不时地打着哈欠。 但见初初前来,一下子警醒了。麻利地站起来,极小声地施礼问好:“王妃。” “王爷在里面?” 小童点点头,并杀鸡抹脖般地道:“王爷在发火呢,都扔了两篓子纸了。(.无弹窗广告)” “扔纸?” “是啊,您快去看看吧。不然我真怕王爷有个好歹的。” “知道了,你去沏壶好茶来。” “是。” 初初走到门前,轻轻一推,却推不开,门在里面插上了。 “清平,开门,是我。” 里面是清平焦躁的声音:“城雪,我现在没有时间,有话以后再说吧。” 他不开门,窗帘又都挂着,看不到他在里面做什么,不过猜也猜到了,一幅画五千两,只要四幅画就能还清所有的帐了。 他刚画完一幅,又逼自己再画,十天之期已过三天,还有七天,难道他要在短短七天之中画完三幅画吗? 画画是需要灵感的,他这样逼自己,自然是为王府,可是在初初看来,为她的成份占多数。他不想让她操心,他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承担起来。他想让她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灵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这样逼自己,只会让自己崩溃。里面又传来撕纸的声音。 “清平,那一万五千两银子我已经有办法了,别再逼自己了好不好?你开门吧.” 得不到他一点回应。初初继续劝下去,只听清平喊道:“画童,请王妃出去。” 画童正抱着茶壶而来,忙应了声:“是。”然后呆呆地卑怯地望着初初。 初初摆摆手,示意他不要为难,她马上就走。 她知道清平正在痛苦之中,无论他能不能画出来,她都不应该打扰他。先让他痛苦一阵吧,成败就看明天了。但愿木兰能带来好消息。 这一夜鸾帐,锦褥,纱被,软枕,陪伴初初的却只有皎洁的月光。不知清平有没有睡觉,还是通宵达旦?实在想他难以入眠,她只能将他穿过的衣服披在身上,感受他的气息。渐渐入眠。 也就是她刚入睡的时候,突然窗前人影一闪。初初本能地抓起枕边短剑,翻身下床。卢金的那次突袭已经让她成为惊弓之鸟。她不能再等着别人把刀架到脖子上才醒转。 卢金受伤不轻,此番来的一定是别人。初初贴在窗后,等那人进攻。她不清楚他们究竟来了多少人。如果人数多了恐怕她应付不来,还是稳妥为上。 自梅若烟死后,因为府中大量外债,初初遣散了所有的侍卫,以降低开销,现在想想如果有那些侍卫会增强许多的安全感。不过如果她大吼一声,府内的护院也能抵挡一阵。所以她也不是独军奋战。 先后有两个人影从窗前飘过,许是透过窗户看到空荡荡的床铺才没有下手。他们用的是偷袭,看来人手不多,初初抱着剑,倚在窗后的椅子上打盹儿。 这样不行,在椅子上睡一宿还不累死了。她命海棠,叫来府里身手不错的护院,守在门口,清平的侍卫依旧保护清平。 两名护院站在门外,初初才卸了装备安心睡觉。 第二天清早,初初简单梳洗毕,便往清平的书房中来。虽不见画童在院中看守,但门窗紧闭,窗帘拉得严实,跟昨天一样,看不到屋中一点端倪。 但可以知道屋里是点着很亮的灯的,因为此时太阳还没有出来,窗户上映着亮光。 本想问他是不是一夜未睡,但又怕打断了他,所以徘徊良久仍是出去了。 吃过简单的早饭,临近中午时,初初换了一身男装,趁机溜出王府,往畅春楼而来。 她还记得水仙的房间,在第三层,最大的套间,不用说也知道她是这里的花魁。 初初没走正门,直接一层层跃上三楼,她的小丫环正在打扫房间。室里珠帘涌动,花香弥漫,茶香四溢。 见初初来了,小丫头热情地打起帘子笑道:“木公子果然守时。小姐让我备好茶在这个时间等公子,没想到公子真的来了。” 初初在桌旁坐下,悠然道:“小姐还没有回来吗?” “小姐回来过,又走了,她有一样东西让我交给你。公子先喝茶,我这就给公子拿去。” 初初故作镇定地喝茶,她最怕的是水仙会留给她一封信,说任务太难,完不成之类的。 她轻轻地啜了一口茶,口中慢慢品咂着一片茶叶,只见那小丫环翻箱倒柜地终于拿出一张信封。 初初接过,信封上写着木初初亲启。初初心中一凉,顿时闭上眼睛祈祷,千万不要是一些道歉的话啊。她是她最后的希望,她把宝全压在她身上了。如果她做不到,那么她也就别无他法了,只能盼着清平以神人的节凑画出三幅名画来了。 初初慢慢撕开信封,信封很厚不好撕,她费了好大劲儿才撕开,将里面的东西缓缓拉出来。初初有些不敢看,但她微闭的眼睛还是看到了。 心一下子兴奋地跳了起来,上面写着‘倚玉园’三个字,啊啊,那是房契啊,是她梦寐以求的房契啊。是救人于水火的房契啊。 初初打开,那正是倚玉园的房契,户主写着端木成的字名。另外,信封中还附着一张薄信。 字体纤弱秀美,写道:既急需兑现,何不早早卖出,奴众客之中有一姓鲍公子颇为豪爽阔绰,这些日正寻一处好宅院,何不与他联系?价钱任你定,宁高勿低,此人最不在乎的是银子。下面是他的住址,可以晚饭时间找他,他毕在家中。另外带上我的字条,就说此宅是我推荐的,他一定会买。而且会出一个好价钱。” “如果事情成功,我希望把我的酬金再加一倍,不知王妃能否答应?” 看到‘王妃’二字,初初眼睛瞪得极大,她怎么会知道她是王妃?这个女人好聪明! 第136章 一口价 房契在手初初高兴地与小丫环道别,迅速离开畅春楼去找那个传说中有钱的鲍公子。 如果能痛快把倚玉园卖掉,并且如水仙所说能卖上一个好价钱,那么给她几倍的价钱都不在话下,那样一来清平也不用再苦自己了。 按着水仙提供的地址迅速寻去,鲍府是找到到了,可是鲍公子却不在府中。 初初才记起水仙说的,要在晚饭时候找他,平常是找不到人的。 初初好不容易挨到掌灯时分,那位鲍公子终于出现了,他从马上翻身下来,身上背着弓箭和钢叉,看样子仿佛是去找猎了,身后跟着四五个随从,带着许多猎物。看来收获颇丰。那么心情也应该不错。 把猎物和马匹交给下人就要入府,他一条腿已经踏进门槛里了,初初急忙跑过去,唤了一声:“鲍公子留步。” 这位身材微丰的鲍公子回过头来,初初已经到了跟前,笑道:“鲍公子,听说您有意购一处宅院,我是水仙姑娘介绍来的。” 鲍公子笑道:“噢,水仙什么时候还改卖房子了?既然是她介绍来的,就先进来吧,我们慢慢聊。” “好。” 初初跟进去,一行几个人不住地在她身上打量着,许是猜想她是不是水仙新养的小白脸儿。 不过鲍公子倒是很友好。 鲍府内房子不算太多,也不算高大奢华,但却有它的特点,和吸引眼球的地方。 颇为雅致的大堂里饭菜早已布置停当,满满一桌子极为丰盛,众丫环们见他们回来了,高高兴兴手脚麻利地过来伺候。 这丰盛的晚餐应该是为了犒劳他们辛苦的打猎回来吧。桌子上全是野味,香得让人流口水,就算曾经的王府也不经常有这样的排场。何况现在债台高筑呢。初初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地慰问自己的肠胃了。 鲍公子先落座笑道:“这位公子如若不弃就请跟我们一起吧,家中寻常酒菜,公子不要见外。” 其他人也让道:“快坐下一起吃吧,边说边聊。不要见外,既是水仙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不要客气啦。” 初初只好跟着坐下,反正她也没吃饭,肚子正饿着呢,既然来了就不能把自己当外人。何况人家盛情相邀也不能薄了人家的面子。 木初初这个名字趋于女性化,不能再用,只得另想,不如就叫木处吧。 初初冲大家一抱拳,笑道:“既然这样,木处就恭敬不如从命。不客气了。” 鲍公子一抱拳笑道:“原来公子姓木,跟水仙是一个姓,五百年前你们是一家啊。在下姓鲍名方,能与木公子相识,真乃三生有幸。” 初初谦逊道:”能认识鲍公子木处真是万分荣幸。” 其他几个人也都自我介绍一番。 然后鲍公子开始殷勤地让酒布菜。令初初有宾至如归之感。虽然美食在前但不可多得,初初当然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初初开始慢慢引入正题。 鲍方真是个实在人,也不回避,让初初掏出房契,看倚玉园的布局。看布局良好,他不住点头,但看到房主名字的时候,他不再摇头了。 “敢问,这上面的可是平王府的端木成?” 初初点点头。 “那么木公子是端木成王子的什么人?” 这下出乎初初的意料,初初只有答道:“我是他的贴身管家。” “卖房子这么大的事。王子为什么不亲自来呢。” 初初笑道:“鲍公子有所不知,王子他现在正陪着水仙姑娘,哪有时间处理这些琐碎的小事,这件事对普通人而言可能是再大不过的事,在我们王子眼中。这跟买一斤桃子二斤梨没什么区别。也是水仙姑娘听说王子有意出售房子,才想起你来的。王子二话不说就让我来了。” “既然鲍公子介意王子没有亲自来,那就等改天好了,看哪天王子心情好,有时间的话说不定可以出来一趟,不过那个时候恐怕房子早已经是别人的了吧。毕竟想买房子的人不在少数,那座倚玉园从各种地方来说都是精品,许多人都抢着要呢,不过是因为水仙姑娘的一句话才让我来的,王爷说,他对园子有感情,愿意卖给熟人,也省得糟蹋。” 听着初初一通精彩表白之后,鲍方忙道:“不是那意思,既然王子倍着水仙呢,那就不打扰了,不过明天我看亲眼看看这宅子。” “好,”初初保持着迷人的笑容。 第二天清早,陪着鲍方游了一下倚玉园,畅游之后,鲍方对倚玉园爱不释手,主动询问价格。 初初当然是听水仙的忠告,宁多勿少,多要点怕什么呢。 “二万四千两。” 此话一出,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当初自己的目标价位是一万八千两,现在居然多要了那么多,周围静悄悄地,正在等待鲍方掷地有声的回答,其实初初预留了许多还价的空间,就算鲍方还得狠一些,由于时间紧迫,她也是必须要出手的。何况此事在端木成不知情的情况下运行。 如果被端木成发觉了,别说两万两,二两也拿不到了,搞不好事情败露还得反目成仇。 鲍方听到初初开的价格显得一脸平静,并没有要还价的意思,初初心想,难道把他吓跑了?水仙不是他很有钱很慷慨的吗?不会这样就把他吓跑了吧? 他不开口,初初也不能追问,如果她主动降价的话会给他被他抓住还价机会的。但不说,她又怕就此黄了。那么她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买家。 最后初初终于忍不住,笑着问道:“难道鲍公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这就是变相地说,价钱好商量。 没想到鲍方笑道:“木公子真的决定二万四出手吗?” 什么意思?难道这是要买的节奏吗?连价都不还一下,一口价了? 初初咽了口吐沫,始料未及呀,这可是她有生以来第一笔买卖就这么的成交了?太不可思议了。 初初装模作样的干咳一声:“嗯是啊,这个价位已经很低啦。” 鲍方笑道:“好,一言为定,这宅子我要了,这座倚玉园从今以后就姓鲍了。”” “这次真的要感谢水仙了,这么好的宅子能想到我。看来我得要好好感谢她。” 初初笑道:“那是,那是。” 看来水仙说得没错,还真是遇到肯花钱的土豪了,一掷万金眼睛都不眨一下。 二万四千两这就样梦幻般地进入了初初的腰包,虽然只是过路财神,可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富有啊,怎么在王府里呆那么长时间,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女主人竟没有这样的感觉呢,这有点象挖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的意思。 初初揣好银票,步履轻松地回了王府,进府第一件事就是到书房找清平,找那个为了银子通宵达旦,耗尽心血,心力交瘁的清平。 此刻她心中无比甜蜜,轻轻地叩着他的门,里面的清平也许在挥毫泼墨吧,但也许是在撕毁一张张的画纸吧。初初忽然想到一个场景,也许当门开启的那一刻,纸团哗地涌出来,而清平则是从纸团里游出来的。并且满身满脸的彩墨。 然而她敲了数次门之后,里面仍无动静。初初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清平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因为进来的时候画童说他已经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了。 他是在拼命吗?以前那个轻松纨绔的清平不见了。 初初加大敲门声,大喊道:“清平快开门啊,你没事吧,清平,你还在里面吗?为什么不开门。” 里面仍无动静。最后初初终于发狠道:“你若再不开门,我就砸碎玻璃进去了。” 只听里面终于传出低沉的声音:“你安静些吧。’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还是有力的。初初放心了一点。 但是好消息一定要告诉他啊,不然他把自己逼疯了怎么办? 初初紧紧地握着手中发烫的银票,高兴地道:“清平,我们不用再为银子发愁啦,银子已经够了,我弄到银子了,而且还有剩余呢。剩下的也够我们给下人们开支和府里的开销啦。清平,所以不用再逼自己了。快出来吧。” 里面又传来近乎于低吼的声音:“走开!在我出来之前谁也不许再来打扰。” “是。” 初初有些失落,以为他会打开门热情地迎接自己,然后大大地夸奖一番,没想到他如此冷漠。不过画画时候的他不能跟平常比啦,那是不一样的。 他的画都被人们珍藏起来,说起来也是艺术家了,艺术家都是疯狂的。跟她听过的那些事例相比,清平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初初退了出来,回到自己屋中,让管家白川拿来总帐,清算府内的开销以及下人的月银。 这两个月来,府内平常开支累计的欠款和下人们的工资已达八千两之多。 初初痛快地割掉所有的帐目,然后付给下人们盼望已久的月银。 初初的声望一下子就升高了,直接赶超当然的欧阳夫人。曾经的欧阳夫人是铁腕政治。而现在的初初则是施以仁政。 第137章 一画千金 大家都说初初好,而只有武思瑜和那几奶奶们嗤之以鼻。初初懒得理她们。 现在还债的银子在手,初初觉得不能再拖了,要尽快把交到债主手上,免得夜长梦多。 可是初初迟迟不动的原因就是在等清平,他那么努力,她要等他的结果。 第七天的中午,王府里爆竹声声,全府的人都错愕了,是什么大喜事?是谁在放爆竹,方向来自书房。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初初知道,她雀跃地跑进书房的院子,果然画童在放爆竹,而书房的门窗俱开。台阶上站着形容邋遢但精神绝佳的端木清平。 从没有见他长胡子的模样,现在的他却是另一番俊美。 他笑容可掬地望着初初,忽然张开双臂,初初小燕子般投了过去。 他的心跳声在她听来要胜过爆竹。 “画作完成了是不是?” “是。”他宠溺地微笑着。 “那我可不可以看看?” “当然,第一个看画的人非你莫属。” 初初与他进去,里面是另一个世界了,那是纸团与墨的世界。每一脚踩进去,纸团没膝,你可以随意倒地睡上一觉而不用担心会着凉,也不用担心会没有弹性。那是何其舒服的大床啊。 他们跋山涉水地趟过去,书架下两张并排的长案,上面放着一个大卷轴。 虽没有打开,但以目测的话比平常的画要大。 “这是长卷?” 清平略显憔悴的俊脸微微一笑。 因为外面放着爆竹,初初急忙把窗户关上,再来欣赏他的画作。 画卷徐徐展开,将两个长案全部覆盖,画卷的开头题写:十六美人图,并附有一首小诗。下面落款处端木清平。 纵观整个画卷仿若天宫,流云翻飞,琼楼玉宇,雕梁画栋。十六美人娉娉婷婷散布于间,或歌或舞,或坐或卧,百种风韵千般风情。美不胜收。 清平用入进去的眼神望着初初,笑道:“好不好?” “好,婀娜多姿,仪态万千,顾盼神飞,各领。” 画中女子个个绝色,每一个都是倾国倾城,初初不禁想到,他的灵感来源于哪里呢?难道是曾经那些围绕他的贵妇小姐们? 看她不再说话,清平柔声笑道:“在想什么?” 初初笑道:“我在想你灵感的源泉来自于哪儿?” 他环住她的楚腰温柔笑道:“想听吗?可能说出来不太好听。” “你说?” 他贴着她的鬓发沉醉地呼吸着。笑道:“我灵感的源泉一半来自于你,另一半来自于还债。” 初初呢喃道:‘不信,你说谎,是不是那些仰慕你的贵妇小姐们?’ “我能说没有吗?” “不能!” “那就是有。” ‘不行!” “你太霸道了吧,不行我得让你懂规矩。” 他将她扑倒在纸团床上。那奇异的感觉,初初从没有体验过。 他的吻是甜的,他的胡茬儿刮着她的脸,既痒且痛。他身上是书卷香和浓重的墨香。那种幸福的眩晕之感仿佛到了画中世界,到了理想之国。 那些宣纸团不满地反抗着,发出哗啦哗啦的摩擦声。 他柔声道:“我们多久没在一起了?” 初初含糊道:‘没有多久,” “怎么没有。我觉得已经好久好久了。快想死了。可是总是有做不完的事。” “现在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一段时间了,上官星辰答应我,这幅画完成之后,可以给我一万五千两白银。” “加上原来的五千两,我们可以还债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当初真没有嫁错人。有才华又有担当,我想我应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吧!”初初无比倾倒地道。人家是凭真实力,而自己则是凭着偷和骗解决的问题。 那么这样一来她岂不是有了很多钱?有夫者如清平,以后的生活岂不是可以高枕无忧了?遇到经济问题,画一画就解决了。那日子得有多逍遥啊。 可是她的素手抚着他扎手的脸颊时,发现他瘦了。那是苦其心致劳其筋骨的过程。温顺如清平者不是也为了找不到灵感而大发脾气吗?她不想让他再那样子了。 “我们是不是还得去鬼城送画啊?” 清平诡秘一笑:“不用,他们自己来取。” “他们知道你什么时候画完?” 清平忽然从抽屉里掏出一个东西,跟爆竹相似,他笑道:“这个会告诉他们的。” “这是信号弹?”初初道。 清平吻了一下她的玉颊,笑道:“聪明如我妻者叫人怎能不爱?” “这是上官星辰他们自己制的,别处买不到。他说,等我画好之后晚上放它,看到那凝固在天上恒久不散的花形,他们就会派人带着银子来取画。” “先进。我在想得夫如此,为妻者是不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那当然了。我要把我的王妃捧在手心里用心呵护,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初初倒在他的臂弯里,柔声道:“我想我已经是了。” “但我觉得还远远不够,我一直没有做到让你免于伤害,我承认我很笨的,在某方面很笨,城雪,能不能原谅我的笨?因为我的笨让你受委屈,因为我的笨让你被迫远离我。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相公。” “你是的,一直都是,无人可以取代。我在想此生此世有你就足够了。” “我也是。” 初初摸着他的胡子,笑道:“几天没梳洗了?你打算一直继续下去吗?” 清平笑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正打算如此。” 初初高喊道:“我介意,快还我以前的清平来!”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一起什么?” “沐浴更衣。” “不要,我才不给你逞能的机会。” “逞能?逞什么能?说说逞什么能?” “你现在就是逞能,我才懒得跟你一起呢。你快去吧,晚上不是还要交画吗?” 清平去了,初初开始打扫书房,把那些纸团都清理出去。本可以让下人干,但是有关清平的东西,她还是想自己打理。 打理完书房,书房焕然一新。窗台书案擦得纤尘不染。这时门突然开了,初初回过头去,展眼望去,一个干净清新,香风徐徐,俊美无比的端木清平从天而降,站在她面前,与刚才那个判若两人。 初初柔情地望着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见他,他那一回身的情景。记得自己当时就被他的男美俘虏了。 如今的他衣饰精美。黑发飘逸,其美自然更胜当初。就算整天面对,就算有审美疲劳一说,她也看不够。 到了晚上,清平放了信号弹。然后就在书房坐等。 一个时辰左右,有人敲府门,被带进来,果然是上官星辰的人,此人看了画,赞了声好,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一卷银票来。 清平数了数。正好一万五千两。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此人告辞。 “这回我们可以把那些债主们叫来了,还债!”清平高兴地道。 初初没有提自己弄得的那两万四千两,留着以后备用吧。她知道清平是想证明,他有解决危机的本事,那么她又何必多言呢。 债主们听到十天不到就能还钱。都欣然前往。 金色大厅里挤满了人。清平拿着自己几个日夜不眠不休赚来的银子还给他们。 可就在此时,大厅之门被一个人粗暴地踹开。 此人身后跟着四五个面色不善,霸气冲天的随从。众人都往门口看去,走在前面的正是端木成。 端木成眼睛都红了,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式。 他阴狠地盯着初初。看样子恨不能剥其皮抽其骨。 “江城雪,你诡计多端阴险无耻,拿别人的东西笼络人心,巩固地位,我今天就不让你如愿以偿。” 他一挥手,后面那几个大汉飞过去,伸手去擒初初。当着许多客宾的初初当然不能束手就擒。 清平和欧阳夫人同时喝道:“端木成你要干什么!” 端木成如受伤的猛兽,双眼冒绿光,指着初初骂道:“问我干什么?该问她吧,你们问问她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些还债的银子哪儿来的?” “倚玉园是我的,还轮不到你说了算,你是这里的主人,可不是倚玉园的主人!若不是看在清平份儿上,今天我就废了你。” “既然今天你们问起,那就请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个女人偷去我的房契,把倚玉园卖了,用来还债。这笔帐怎么算!” 清平道:“大哥,今天用来还债的钱,有目共睹,那是我卖画的钱,你怎么能如此污蔑城雪!她是我的女人,污蔑她就等于污蔑我!” 端木成听了大摇其头:“清平,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女人就更加可恶,她是浑水摸鱼,中饱私囊,原来你也让这个女人给骗了,这样出身低贱的女人就不应该入府!” “你问问她是不是卖了我的倚玉园!” 此时初初才知道自己没跟清平提前交待该有多愚蠢!这不是等着清平来误会吗?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包括清平,满目的疑问。 初初扬起下颏儿,无比冷傲地笑道:“八天以前,我拜访金矿的时候,我记得大哥说过,倚玉园因为金矿的债务早就卖掉了。说我卖掉倚玉园此话怎讲?” 第138章 哪来私财 “另外,我是清平明媒正娶的王妃,是皇上皇后认可的,这府里也没有一个人不尊重我,大哥何以出口伤人,骂我是贱女人!我知道大哥一直看我不顺眼,但也不至于如此公然污辱我。” 端木成气得发抖用手指她骂道:“贱女人敢狡辩!还我倚玉园来!” 初初冷笑道:“你的倚玉园?敢问大哥住在王府里的各房分家了吗?何以说你的我的?” 端木成气急败坏地道:“就算是没分家,那也是我个人财产,与府里无关!” “那么请问,大哥这所谓的个人财产是怎么来的呢?大哥能当着众人解释一下吗?大家都是靠例银过日子的,而大哥掌握着金矿的大权,金矿明明在亏本运行,作为掌管者怎么会有一座宅院的?” “这座宅子是我早年做其他买卖攒下的,难道这也需要你察问吗?” “是吗?那么大哥早年做了什么赚钱的买卖?大哥又付出了什么?能得到如此丰厚的回报?” 旁边大奶奶秦妙语见势头不好赶紧拉住端木成,柔声道:“现在府中有难,就算是卖了为府里出把力也是应该的,大爷怎好斤斤计较呢。以后日子好了,大家一起享福,什么没有呢?” 端木成将胳膊一甩切齿骂道:“婊子不用你管!” 秦妙语立刻如瓷人般瓷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尴尬尬落下泪来。 端木成又指着初初骂道:“江城雪,我不会放过你的,咱们走着瞧!” 那四五个随从也跟着一起走了,客厅里顿时清静不少,大家以为初初会尴尬,没想到她面不改色,悠然笑道:“一下子出去那么多银子,还那么多帐。大哥可能是有点心疼,各位不要见怪,他一向是那个脾气,大家把借据都拿出来吧。从此我们两清了,这回大家回去可以睡个好觉了。” 那些机敏一点的人笑道:“王妃哪里话,有王爷和王妃在多少银子我们都不用担心,因为我们知道王爷和王妃不会以势压人,一言九鼎,重情讲义,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亏待我们的。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郑老板讲得没错。从没有见过象王爷王妃地位这么高的人还能如此信守承诺。” 初初忽然想到一事,便道:“能否求各位一件事?” “王妃请说,别说求不求的。” 初初道:“我知道当初向各位借钱的人是这府里的大爷端木成。现在我把他的宅子卖了,也是用的这笔钱还了大家的债,” “他的宅子被卖心中不平,一定会另有打算,说不定他会再把那宅子买回来。可是他又没有那么多的银子,难保不象当初那样还向大家借银子,如果那样的话各位还是慎重些,最好不要把银子借给他,今天大家也看到他的态度了,如果有人听他的口头承诺把银子借给了他,那么就是端木成个人借款。王府是不负责还的。所以出了事情,与王府无关,各位不要怪我没把话说清楚。” 众人都道:“王妃放心,我们不会让自己的银子打水飘的,毕竟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说完哈哈大笑。 “好,既然众位有这样的决心。我就放心了。众位在府中用午饭如何?” 这是委婉逐客的意思,众人自然谢绝,欣然离开王府。这出闹剧总算落幕了。 但整件事都是初初在说,清平根本没说上什么话,而且他赚来的钱还被说成是卖宅子的钱。令清平很不爽。 他默默地离开大厅。其实初初也是迫于无奈,没有办法才如此说,还有她卖了端木成的宅子,也欠他一个解释。但是他不会是误会成她要私吞这笔款子吧?他如果那样想她,那他们的情份就算是白处了。 他等着她的解释,可是她等着他来问自己,两个人谁也不肯向前一步。[]于是就这么僵着。 后来清平知道府里下人们的月银都是初初支付的,还有各房的例银也是她给的,还有府里的各种支出,都是她支付的。现在金矿每天都在往里搭钱,根本拿不出钱来支援府里,所以就等于是切断了府里经济的命脉,在如此关头,初初手里握的两万两银子至关重要。 每一笔支出初初都记录在案,所以所有款项一目了然,清清楚楚。清平看到那清晰的帐页的时候,眼中潮湿了。他再一次犯浑误会了她。 她为了王府尽心竭力,不辞劳苦,这不也正是爱他的体现吗?试想如果没有她现在的王府会是什么样子?那简直不敢想象,应该是在借债中度过吧。 她说得本没有错,大哥的那处宅子不但来历可疑,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家在一起,怎么能分彼此呢,大家应该有难同当,同舟共济才是。 总之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初初,应该主动向她道歉,可是碍于面子,他想说却一直没有说。 而初初想的是,现在王府断了收入,自己手中的两万两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万一有什么事情来袭,就捉襟见肘了。 那么她应该想一个生财之道。只可惜今年天灾,粮食绝收,老百姓食不裹腹,那些贵族们虽然几年都不用愁吃喝,但是在当下萧条的情况下,自然也降低了消费,开布行,洒楼茶馆什么的,时机不对。 王府有上千亩良田,都遭了水灾,那么防汛是第一要务,第二要务就是投入再生产。选这个时节能种的,不能让土地荒废掉。农民们失去了信心,但是当主子的不能失去信心。天灾永远是不可逆的,但可以做到防患于未然,让损失减少到最低。 为此初初又换上男装奔走在田间地头,跟农庄上的农民聊天,有时候还在他们家中吃饭。 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她,不认识她的人都把她当成王府里管事的,对她极为客气,他们当然也想不到,这万事皆通,毫无架子的管事就是大名鼎鼎的平王妃。 这些日子除了田里的事,还另有收获,她在一个农家里喝到了极品美酒,那个农家小伙子告诉她,那是他自酿的酒。村里许多人都跟他讨酒喝。只是他没酿那么多,特意储存起来招待客人的。 初初问了他酿酒的配料及过程,小伙子答得很详细,连一些具体细节都说了。 初初笑道:“你也不怕我偷了你的配方去?” 小伙子爽朗一笑:“嗨,那有什么呢,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说出来也无所谓的,我都会告诉他们的,可是他们就是依旧我的方法做也酿不出这样的酒,很奇怪吧?” 初初笑道:“那你一定还有什么绝窍没说?” 小伙子急道:“我都说了,毫无保留啊,你若不信我可以发誓!” “行了,别发誓了。你觉得种地和开个铺面哪个好一些?” “我们是世代为农的,生下来就得种地,开铺面的都是有钱人,我们是不敢想的。” “这么说你喜欢开铺面?” “那当然了,开铺面干净又体面谁不想呢,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 他腼腆地笑了:‘关键是,还能讨个好媳妇。” “你多大了?” ‘我都二十了,一般人家孩子都好几个了,因为家里穷一直也没说上。” 小伙子长得精神,初初笑道:“你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保准给你一个如花似玉,温柔可人的大美人儿。” “真的?美人儿咱不敢想,只要性格温柔不嫌弃咱就行。” “好啦,你的要求不能放太低,不然人家怎么会瞧得起你呢?” “关键是咱这条件在这儿摆着呢,太高了也不行啊,人家未必相中。” 初初笑道:“我那么说自有我的道理,” “既然你能酿得如此美酒,而且又觉得开铺面好,那不如我出资开店,你来经营,赔了算我的,盈利对半开,你看怎么样?” 这个小伙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时懵在那里,简直不敢相信,天下间还有这样的好事?难道是菩萨显灵了? 等他反映过来的时候,初初已经站了起来,准备走了。 他高兴道:“太感谢木公子了,公子大恩王勤感激不尽,不用说平分,就是三七份王勤也愿意,只要木公子给我这样的机会。” 初初笑道:“你不用感谢我,你应该感谢你自己,如果不是你能酿得如此美酒,我就算想帮你也是无从帮起啊。” “酒很平常,公子给的机会却是不平常。王勤感激不尽,” “原来你叫王勤,很好听的名字,特别是那个‘勤’字寓意很好。也很符合你这个人,正所谓天道酬勤,我相信你一定会有一个好的未来。”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那么我先告辞了,谢谢你的款待,你在家好好准备,等那边妥当了,再来接你。” “好。木公子慢走。” 初初翻身上马,他一直目送初初到庄口,看她消失在曲折的林荫道上。 他弯腰的老父亲在一旁问道:“这位木公子在说什么?” 他高兴地附耳大声道:“他说,你儿子快翻身啦!” “谁翻身?谁被压起来了吗?” 他父亲聋得厉害,他笑道:“我要走好运啦,爹!你和娘还有妹妹等着跟我过好日子吧!” 第139章 最佳酿酒师 初初回来开始紧锣密鼓地张罗酒铺的事,盘一个店面,再顾一个店员,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一个足够大的作坊,还有粮食和器皿,全算下来要两千两银子。[]这是最保守的估计。 金鼎国也是官不能商,作官的不能从商。金矿有一多半是皇家的,那是另一回事。 所以酒铺开起来要用王勤的名号。 这件事初初并没有独断专行,而是跟清平好好商量了,清平点着她的脑门儿,笑道:“就你机灵。不过府里的事已经够多的了,以后再加上酒铺的事,你忙得过来吗?” 初初笑道:“酒铺那边不用我操心的,我找的这个人绝对可靠,我们只负责出店面,然后一切管理经营上,都可以交给他,不用管,我们只等着每月拿银子就好。” 清平疼惜地轻吻着她,笑道:“你如此操心,小心老的快噢.” “只要能太太平平地跟你在一起,我愿意,任何苦我都吃得,我最怕的是我们不能太平。我喜欢太平。可能我是因为你的名字喜欢你的,清平,有一个平字。” “这么说我要不高兴了,太受伤了。难道我这个人不值得你喜欢吗?” 他装作可爱的样子。然后他深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想到府中竟断了收入,这么大的王府,这么多人断了收入就是断命,我的那点俸禄不够自己花的。我既如此旁人也亦如此。贵族陨落是很快的事。” 初初打了他一下,佯嗔道:“胡说八道什么呢,王爷当得好好的,根深蒂固,万人仰慕,因为一时的经济紧张,就陨落啦,人家水深火热的怎么过呢?别胡说八道。” “好,我不胡说啦。我们将来有酒铺呢,怕什么!” 初初逞能般地笑道:“就是,有酒铺呢怕什么,再说只是今天闹水灾庄子没了收入。(.)等下一茬庄稼长起来危机不就缓解了吗?别担心啦,有时间多画两幅画吧,一幅画就够吃上一年的了。” 清平无力地倒在她的胳膊上,委屈地道:“画不出来了,江郎才尽了。” 初初笑道:“你还没有油尽灯枯怎么就江郎才尽了?” 清平咬牙道:“好啊,你还想我油尽灯枯,等我做了鬼时天天在你床前念经,让你睡不着觉。” “我不会睡不着,我还喜欢呢。” “你的意思是盼着我油尽灯枯是不是?” 他将她按在床上搔她的痒,笑得她喘不过气。连忙求道:“没有,不说啦,不说啦。求你了清平,饶了我吧。” 清平停止了手中动作,以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柔声道:“不过彼罪可免此罪难饶。你要卖身赎罪。” 他霸道的吻就罩了下来,令她无法呼吸。在他霸道的攻击下,她微弱得只有一丝尚存。 良久良久,她整理衣衫才恢复平常意视。 她跟清平约定,开酒铺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欧阳夫人,因为这是体制内不充许的事。 清平宠溺地道:“你就好好地开你的酒铺吧。我要喝第一口酒,看看是不是象你说的那样好。”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一切准备就绪,王勤也来了,还有两个伙计,他们顺利地酿出第一批酒的时候,初初宣布可以开张啦。酒晃子和店铺的牌匾上写的是酬勤酒铺,王勤看到那个‘勤’字特别高兴。 为避免嫌疑,开张的时候初初和清平都没有来,而是找了一些朋友过来捧场,端木灵是第一个来的。并且拉了许多人。 她还亲自尝了酒,大为夸赞,说比秋爽斋中最好的酒还香醇。 她当场拍板,以后这里的酒秋爽斋包了。 王勤还不知道她的来头,旁边的人附耳告诉他,这是秋爽斋的大老板,是大名鼎鼎的宁泰公主。 公主?王勤遭受前所未有的惊吓,赶紧扑通一声跪下,他膝盖还没沾地便被端木灵挡了下来,微微笑道:“小伙子何必多礼?’ 她又嗔怪地瞪了一眼那个传话人:“已经有许多年没人叫我公主了,如果你们不提起恐怕我都忘了,我已经不习惯别人这样叫我了,我更习惯别人叫我秋夫人或者叫我灵子。所以在人前不要提公主的事。” 那人恭敬地垂手侍立道:“是,小人记住了。” 但是由此王勤知道眼前这位是公主,便再也不敢松懈,更不敢怠慢,神经异常活跃,伺候得极为周到。 尽管端木灵一再让他去伺候别人,可他哪敢啊,一直不离她左右,何况她是铺子里未来的财神爷,酒铺的兴衰也在她了,她就是他们将来的衣食父母,他如何能不小心服侍呢。 晚上,酒铺快打烊的时候初初才过来,看看第一天的生意好不好? 王勤迫不及待地告诉了宁泰公主来过的大新闻,而更大的新闻则是酬勤酒铺的酒被秋爽斋包了。 他不禁好奇地问:“秋爽斋是什么地方?” 找店铺是端木灵帮的忙,没想到这个清平的姑姑真不是白当的,这么捧场,这么给面子,不但亲自来,而且连销路都包了。 王勤乐坏了,简直不敢相信,一直在问,这是真的吗? 初初当然不能跟他说实话,笑道:“那是因为你的酒好,别人才会赏识的,所以要更加努力酿出高品质的酒来。” 王勤仍是不敢相信地道:“不用您说,我也会努力酿出好酒来,只是我实在不敢相信,公主能看上我的酒。” “木公子,是不是公主觉得这酒铺跟王府有关才如此关照的?不然我一个农民,怎么会得到公主的青睐呢。” 初初忽然沉下脸道:“王勤,这不是你考虑的范畴,你的职责是酿酒,卖酒,其余的就不要管,还有,以后不要说这酒铺和王府有关系,记住了,酬勤酒铺是王勤开的,跟王府没有任何关系。除了盈利分成之外,懂了吗?谁要你的酒你只管送就好了,不要问那么多。” “其中关系你没有必要理清,酿出好酒才是王道。” “你刚才问我秋爽斋是什么地方,明天我让人陪你去看秋爽斋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酒配得上那里,你也好心中有数。提高酒的品质,高标准地要求自己。” 王勤毕恭毕地道:“是,小人记住了,酿出好酒是王道。小人一定尽心尽力,决不辜负木公子的期望。” “那就好,我知道你不但善于酿酒,更善于处事。以后就看你的了。” “木公子放心,小人一定尽心竭力。” 初初遂告辞,打了一壶酒走了。 清平还等着尝她的酒呢。 优雅华美的房间里,四五根红烛,烛光红彤彤既明亮又温暖,紫檀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和点心,烛光中坐着衣衫潇洒,俊美无匹的第一美男清平,正在虚怀以待,等着美人的来临。 初初提着酒壶,将他的玉杯斟满,酒香随酒流泻出来,清冽馥郁,清平迷醉地深吸了一口,直达肺腑。 他轻啜了一口,甘醇润喉,香绕舌尖,不自觉地又喝了一口,赞道:“好酒,堪比御酒!就算是御酒也未必有它香醇!怪不得灵姑姑喜欢,我想秋爽斋以往一定没有这种好酒,” “秋爽斋会乏好酒吗,灵姑姑是为了谁,真是没良心?” “哎,这酒铺是你开的好不好,灵姑姑也是你找的,灵姑姑大约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毕竟喜欢你嘛。” “我知道灵姑姑喜欢我,可是没有某人的面子,她才不认识我是谁呢。所以某人即使不露面也很重要。” “这是夸我呢,还是?我怎么听着一股醋意呢?”清平温柔地笑着。 “当然是夸某人啦?” “是吗,那我就当做夸我好啦。来干杯!酒铺开张了,高兴,以前王府的开销就靠它了。” 他啄了一下她的香腮,邪媚笑道。 初初白了他一眼:“我没说过我的酒铺有那么大的能力啊,一个小酒铺,而且是一半的利润,怎么能养得活这样的一群人?就算把我砸了卖铁也出不了那么多的银子。你是在取笑我吗?’ 他的长臂从身后兜了过来,贴着她的耳际柔声笑道:”这么好的王妃,我怎么会取笑呢,爱惜都还来不及。本王陪你喝一杯交杯酒,好不好?今晚,就当做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原来在此,初初用肘弯撞了一下他的胸膛,笑道:“我才不上你的当,谁跟你洞房花烛啊,美的你!” “好啊,现在就不听本王的话了,本王可不是好惹的。” 酒喝到一半,就被他强行停止了。余下的时光在他的霸道里度过。 酒铺每一天都在盈利,秋爽斋吸纳了所有酒,大有供不应求之势。 为此初初又扩大了作坊,铺面没变,只是作坊扩大了三倍有余,又加派了七个人手。现在加上王勤是十个人了。也算是初具规模。 初初又把酒划为三等,分别对应高,中,低三个受众群体。 她让王勤给酒取名字,有了名字就可以营造品牌。没想到王勤脱口而出。 王勤说其实他刚开始酿出这酒来时,就想到了一个名字“海棠香”,这酒最大的特点就是香,这种香醉人又神秘,没有什么可以描述,当时他忽然想到了海棠,海棠无香,如果它有香味话就应该是这种香吧。 第140章 海棠香 “‘海棠香’,好名字。立意高远又雅致。” “今后咱们的酒就叫海棠香了。我们的任务就是把‘海棠香’打造成京城名酒,让所有人都喝我们的酒!” 王勤嘿嘿笑道:“还是木公子理想高远,我可不敢想那些。” “有什么不敢想的?有实力什么都不难,只是时间问题。” “好啦,酒铺一切运行良好,你幸苦了,我每天会过来一趟,有事等我来就好,不要去王府找我。” “知道了,木公子慢走。” 走到门口初初又笑道:“嗯,等你赚了钱,也置处宅子,把你爹娘接过来享享清福,听说你还有一个妹妹,多大了?” “她今年十四岁。” “嗯,好。那你们忙,我先走了。” 王勤实在是经营酒铺的好材料,他虽然识字不多,但肯吃苦,勤快又机灵,关键是诚实可靠,他不会搞花样耍猫腻。把铺子交给他,可以高枕无忧了。 她刚到府中就收到消息,倚玉园又被端木成买回来了,听到价格的时候,初初更是捂着嘴巴吃了一惊,三万两,她卖了两万四,他花了三万两赎回来!他哪来那么多的银子? 不过那个鲍方却是赚到了,才几天时间就白赚了六千两银子,不过呢,他应该也是不在乎钱的,不然也不会一口价成交,看来他是真的喜欢倚玉园,可能也正是因为他不肯放手,端木成才把价钱一直加到三万两吧。 毕竟端木成是王子身份,普通人惹不起,权衡利弊可能鲍方也是觉得放手好。 掌管金矿,端木成到底贪污了多少银子?仿佛无人知晓,也无人敢管。 金矿每天都在赔钱,而他一动就是大手笔。初初开始觉得端木成的问题不少。 只是如果察的话,却不知从何察起? 算了。端木成的事先放到一边,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没有解决。[] 上次还债,子明发动大家捐的银子,都被初初还了回去。子明与那位尚书府的千金订完婚事。一直在拖延,子明虽然不着急,可是现在府中事都由她管,于公于私她都不能不管。 在她眼里子明不只是清平的弟弟,更是她的好朋友。好朋友的事自然高于一切。 趁现在府中无事,手中还有些银两,不如就把子明的婚事办了。也算是她与子明朋友一场。 遂跟欧阳夫人,清平商量了这件事,请个阴阳先生定下日子,让媒婆去递喜贴。 本来因为上次府中毒蛇事件。欧阳夫人提亲,被夏尚书拒绝了一回。现在去提夏尚书再也没有理由拒绝了,一口答应了他们的婚事。 婚期订在七月六日。这是自梅若烟之后府里第一件大喜事,每个人都很高兴。子明更是高兴。 可是他高兴的理由十分复杂,现在他可以经常见到初初。可以无顾忌地很亲近地跟她商量些事情,开着玩笑,看着她每天为自己忙碌他就觉得很幸福。 至今私下里他仍是叫她城雪,他喜欢叫她的名字。初初笑道:“等新娘来了,可不能这么叫我了。否则会被认为是缺乏礼数。” 子明柔声应道:“我知道。我懂得。”如此答着,却免不了的有一些失落。 初初一直说新娘有多么美丽,可是他一点幻想都没有。更令他害怕的是。走进他梦里的也是城雪。睁开眼睛想见的是城雪,闭上眼睛看见的还是城雪。他努力克制着,他快疯掉了。 新房布置得非常漂亮,那也是城雪花心思为他营造的。 婚期临近,而子明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甚至有些魂不守舍。初初注意到了这点。 初初想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结婚礼物送给他。如果自己是清平,可以画一幅给他,如果自己是王勤可以把自酿的酒送他,可是数来数去,她才发现自己没有特长。她不会女红,连一条腰带都不会做。 思来想去,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忽然想到子明琴棋书画皆通,不如送他一琴聊表心意。 可是哪里能买到好琴呢?得到的答案是鬼城,鬼城是最没落,也是繁华的艺术中心,那里有金鼎国最顶尖的艺术珍品。 看来是要再一次踏上鬼城了,不过这次的任务等于是游玩的性质,心情比较放松。 特别是,她也想碟子了,不知道那个脏兮兮的小鬼头怎么样了。 这次她可要多带银两,不能让上次的糗事上演。 第二天一早,她女扮男装再次来到鬼城。那个俊美无比,风度翩翩的木公子又回来了。 她记得免费客栈的位置,边走边询问总算没有走错。客栈里的人见她来了,都十分热情,碟子听说她来了,从楼上蹬蹬地跑下来,险些摔跟头。 他跑到她跟前,大黑眼睛瞪着她,亲热地叫:“木大哥,你又来啦。我就知道你还会再来的。”初初留下二百两银给客栈的管事,笑道:“上次谢谢你们的收留,谢谢大家。” “现在外面闹饥荒,大家都过得很惨,木公子是几个月以来最大的恩主了,我们还要谢谢你呢。欢迎以后木公子常来。” 咳咳,初初心道,常来就不要了吧,谁不到绝路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啦,除了那些流浪家们。而我可不想当一个流浪家呀。那种滋味今生体验一次就好的啦。“ “呵呵,一定的,以后一定会常来看大家。今天我来仍是找碟子带路的。在这里我永远分不清东南西北。” 大家哈哈笑了,其中一个女人笑道:“木公子你只来几次而己,我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还分不清呢。咱们鬼城就是让人看不懂,住一辈子也陌生,不然怎么叫鬼城呢。” “很是。那我们走了,” “木公子慢走。” 初初牵着马跟碟子正要走呢,忽然一个声音道:“慢着,三十四两四,我没去找你。你倒是送上门来了,既然来了怎么不还钱就走?” 不见其人只听其声就知道是那个藉老大了。又是三十四两四!你让我给你多少我就给你多少?我傻不傻呀。几十两银子不算什么,可她就是不想痛快地给他。 话音未落藉老大空降到初初面前,初初黛眉微皱倒退了两步。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初初笑道:“原来是你。我以为你四海为家,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啊。” 他魁梧的身材,虽然衣衫不整却也显得威风凛凛。大有领袖之风。就连破损的衣袖都有宽衣大袖之感。 他笑道:“我一直在等你还钱啊,可是你一直不来。怎么,现在就要走吗?” 初初笑道:“是啊,本来也想还钱,可是我身边没有散碎银两怎么还你呢?” “整块银子也行,我可以找给你。” “你找给我之后不还是散碎银子吗?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天生不喜欢携带散碎银子,” “这么说你是不想还喽?” “没说不还,你觉得我象是会赖银子的人么?一定会还你的。今天我还有事。老兄,后会有期。” 初初不经意间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叫你每次银子,银子的,你既然那么看中银子,我就不还你。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木公子什么事?说不定我能帮忙呢?” 没等初初回答,碟子道:“他要去买琴,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木大哥,让老大跟着去吧,他什么都懂得,不然这里假货多,我怕你受骗。有他在没人敢骗你的。保准能买到好东西。” 初初用精明的眼睛搜刮着邋遢的藉老大,充满怀疑,不信他什么都懂。他只认得银子而己。 不过让他去也没什么坏处,毕竟她想给子明选一把好琴。 “好吧,那就有劳了。” “不客气,我也是闲着没事。乐意随处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初初跟他们左折右转,又走了几条纵横交织的胡同,然后就来到了乐器行。乐器行跟画廊街一个类似,各种各样的乐器,新的。旧的店铺里多得放不下都摆到外面来。 初初在一家看似大又体面的店前站下,牌匾上写着‘顺义琴行’。将马拴在树旁,进店观看。而只有碟子跟了进来,那个藉老大则站在外面背着手望天。 初初白了他一眼,心道那么拽呢,搞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一样。 初初看琴只问价钱,然后再好不好看,至于材质,音色,一律不懂。 初初看中了一把琴,要价七千两,说是上古名琴,世间只此一把。又讲了一个类似于子期,伯牙的故事。初初完全被那个故事征服了。 衜 可是她只拿了三千两银子,没想到一把琴那么贵。 碟子见她犹豫不决,便去喊藉老大进来。那个藉老大眼高于顶的架式,只用眼梢扫了那把琴,一种不耐烦的架式。 “藉大哥怎么样啊?说句话好不好,等着你给把关呢,给砍砍价?” 他目空一切地道:“几两银子?” 卖琴的都以为听错了,再看他的打扮,只能是原谅之,颇具礼貌地笑道:“这位公子玩笑了,公子可能不知道,这是上古名琴,纹银七千两。” 他嗤之以鼻地笑道:”七千两?七两还差不多。在我看来,这里的琴没有一把能超过十两。大多在五两以下,这把略好一些,高于五两。” 他那种傲慢态度,把卖琴的小店员气得不轻。 第141章 荒山觅名琴 店员冷笑道:“公子真会开玩笑。” 藉老大不耐烦地道:“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这样子象是开玩笑吗?我跟你熟吗?开玩笑?” 店员气得脸色发白,但又不能发火,索性不瞅他,而是盯着初初笑道:“公子您是识货的,这确实是上古名琴。与它相遇是缘份,送给朋友更是名琴遇知音。如果错过了可就再也遇不到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初初有些为难,不用说七千两,就是五千两也拿不出来啊。 “这个太贵了,买不起,” “我看公子也是有诚心的,价钱上我们好商量,” “是不是一千两两千两都行啊?’藉老大轻蔑地道。 “那不行,差太多了。” 初初笑道:“不瞒你说,我只有三千两银子,所以不太敢议价。报歉,请见谅。” “哎呀,这位公子真是玲珑剔透啊,我们老板说了,一把好琴遇到了好主人就不要在乎价格了,价格只是对那些不懂珍惜,不懂欣赏的人说的。就三千两,公子拿去吧。我想如果老板在也会同意我的做法的。就算被他骂也没关系。” 看来自己魅力的辐射还是很强大的啊,一把琴对折还不止,捡到大便宜了? 但看藉老大那阴阳怪气的样子,倒令她犹豫了,毕竟花那么一大笔银子,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同才好,有一个人不认同,幸福感就大大降低。 她征询地望着藉老大,藉老大白了她一眼:“天生爱上当没人拦着你。我走啦。”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初初越想越来气,遂跟着跑了出来,喝道:“站住!说完冷话就想走?哪有那么便宜?” “噢,你想怎么样?” “你一通胡说八道,把我的好心情全给破坏了。” 他高大的身材眯着眼睛看她。一股轻蔑的架式:“我胡说什么了?” “你懂琴吗,在那里评头论足?我看你根本连琴都没摸过,就知道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恶意诽谤,不懂装懂!” 他睥睨笑道:“那把琴不过是普通的仿品,连高仿都谈不上。无论材质还是琴弦都是最普通的,还上古名琴,骗一骗你这样有钱的傻子还行。” “好,我是傻子,你用什么证明,你懂琴,你凭什么说我,你会弹琴吗?如果你只是为了骂我一顿,对不起,那三十四两四没了。” 他不屑地道:“好。其实呢,我也不想管你的闲事,只是我觉得你没见过什么叫做好琴才是悲哀。我看你都有些可怜了。” 不知道他是吹牛,还是确有其事,不妨跟他去看看。万一歪打正着,那自己不就赚到了吗? “好啊,如果不象那么回事,那以后某人的话可是不能信了。” 藉老大笑道:“不过呢,我也有一个条件,” “我知道,还你三十四两四。” “答对了。” “你跟着我。是不是等着让我还你银子呢。” “又答对了。” “守财奴。” 藉老大嘿嘿一笑。然后迈着大步往前走,会轻功的初初都有些跟不上,更不用说小碟子了。 “喂,走那么快干什么?”初初携着碟子气喘吁吁地道。 ‘不走那么快,怕黄老头走了。这个时间他经常不在家。” “他出去干什么?” “谁知道他干什么,也许是找木料。找琴弦,他是个琴疯子。” 初初心道,再疯还能有你疯吗?古怪,自大,坏脾气。比疯子好不了多少。 不过天才出于疯子,没准真能碰到天才呢。 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弯,过了几条巷,穿过几片又脏又破的矮房子。总之路越走越窄,简直到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地步。两边是荆棘丛生,小路曲曲折折,前面忽然出现篱笆杖子,一座老旧的小木屋。 篱笆的门关着,但小木屋的门和窗却都开着,院子中一棵大柳树,柳丝拂地。 “黄居在吗?” “黄居在吗?”一连问了好几声都没反映。 “黄居别装了,是我,快出来迎接。”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轰隆隆地传来,声音里同样地不耐烦和不屑。 “这世上,我只见一个人,除了他我谁都不见。” “黄居,你还真是老啦,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琴童,你去看一看,如果不是那个人,就别让他们进来了。” “是,祖师爷。” 从巨大的垂柳里走出一个小孩儿,约有十一二岁的样子,梳着两个小抓髻。 他走到藉老大的跟前,歪着头打量他,漆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肉嘟嘟的又白又细的脸蛋儿,一张粉嘟嘟的嘴唇,牙齿又白又亮,漂亮得象年画上的善财童子。 藉老大笑容可掬地望着他:“琴童,长这么高了。” 他盯着他,严整的小脸露出了笑意:“是你,真的是你呀。” 他迅速转身跑进垂柳里去,只听他高兴地道:“祖师爷,是他,是他来啦。” “是吗,让他进来吧。” ‘可是他还带着两个人呢,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等。” 藉老大高声道:“老黄,他们不是外人,让他们跟我一块进去吧。” 没听到老黄的回答,许是默认了吧。 那个琴童又跑了出来,笑道:“进来吧,祖师爷同意了。” 初初心道,一个小小院落堪比进金銮殿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在这山村野店,自己竟被划为闲杂人等了。 毕竟柳树里空间再大也不是招待客人之所,虽然初初和碟子都很好奇他们在里面干什么,里面究竟是个啥样子,有多大的空间? 只见那个叫黄居的老头从里面出来了,那是一种什么面目呢,他的脸象黑树皮般苍老,又干又瘦,一对眼睛却象灯一般。很大也很明亮盯着来人。 被他主要盯着的对象当然是藉老大,等他确认无误之后,黝黑的脸无声地笑了。本来生硬的眼神变得和暖起来。 “云机,你有两年没来了吧?” “是啊。老黄,这两年你也没变老嘛,还和原来一个样。” “嘿嘿,老喽,你再不来,我以为没有机会了。你大老远的找来,有什么事?” “咱们进屋说好不好?”藉老大反客为主地道。 “好,我这屋子还是两年前招待过你,自那以后还没人进来过呢。” 走进那个木屋,初初惊呆了。里面除了吃饭睡觉的方寸之地,其余的地方全是琴。这简直是个琴加工场,比刚才那个体面的铺子里的琴还要多,只见墙上,窗台上。地上,见缝插针摆满了琴。 一个很小的木桌子旁边免强安插着两个已经破损的木椅子,琴棋用袖子抹了抹灰尘,让藉老大和初初坐。 藉老大是无所谓了,本来他的一身装束也不见得干净,自然不拘小节。可是初初高等的绣花罗衣只怕要沾上点痕迹了。 “童儿,看茶来。” 不一会功夫。琴棋捧着个玉壶而来,茶壶冒着热气,味道很香,那得香味极为少见,应该是上等的绝品好茶。 面前放着两个如纸般的玉杯,茶汤从那个精致的玉壶里流出来。倾注在玉杯里,黄色的茶汤,略有稠质之感。初初轻啜了一口,香绕唇舌。 初初赞了一句:“好茶。” 琴童得意笑道:“还不错吧,是我制的。不过当然是在祖师爷的指导下啦。” 说完用瓷杯给碟子也倒了半盏,碟子本来饥渴,当然是一饮而尽。看他喝完,琴童又毫不吝啬地倒了满满一杯给他。碟子又是一阵牛饮,总算喝足了。 “这回不渴了。” 琴童开心地哈哈地笑,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地望着碟子,碟子嘿嘿一笑,两个人很快就消失在大人的视野里。 老黄坐在小木凳上,继续他的工作,他苍老的声音又道:“云机,是不是来找琴的?” 藉老大笑道:“老黄真聪明,什么事都不用我说。” “那还用说吗,你带陌生人来,除了找琴,不会有别的事。琴都在这里,你们随便挑吧。价钱都在琴底写着呢。” 初初翻过几把琴来看,大多在四五两左右,没有什么太贵的。那应该都是一般的品级。原来他是琴师。 在琴堆里看来看去,她忽然发现了刚才在店里看到的那把上古名琴,而且不是一把,足有几十个和那个一模一样。 她翻开价位,标价正是七两。 “老黄现在供几个铺子的货?” “八个。” “其中有没有一家‘顺义琴行’?” “有啊,他们的货都是我供的。” 藉老大瞅着初初得意地一笑,那一笑里初初看来全是嘲笑。 他拿起那把琴,笑问道:”老黄,这把琴叫什么名字?” “那叫上古名琴,旁边的那几个全是,你们随便选。” 藉老大哈哈大笑。初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良久,他才笑声止歇。 初初不理他,直接对黄居笑道:“那个,黄老先生,我想挑一把独一无二的好琴送给朋友,能让我开开眼界吗?价钱是绝对没问题的。” 此话一出,有点象对牛弹琴。老黄头儿象没听到一般,不吱一声,甚至连头也不抬一下。 初初恼恨地白了一眼藉老大。看来这老头还挺懂配合,怪不得他如此神气。 “藉老大,今天能不能还你银子,就看你的了。” 初初明明看到他在忍住笑,遂白了他一眼,将脸别过。 第142章 视琴如友 藉老大嘴角微勾,就喜欢看她生气。不知为什么,她一生气,他的心情就特别好。 但是也不能激得太过,她可是一头倔毛驴儿,再一跑掉追回来可就难了。 “是吗,可是我如此费事地带你们来,应该不是三十四两四的问题了吧?” 初初心道,又想翻倍? “翻几倍?” “聪明,你怎么知道我要翻的不止一倍?” “说吧。”初初摆出一副待宰羔羊的架势。 藉老大笑得冒泡。 “十倍吧,本来我想二十倍来的,可是又觉得有些过份,所以还是改十倍好一些。” 初初心道,你怎么不说一百倍呢,如果你说一百倍,我立马转身走人。我宁愿被外面的人黑了去。 还有比你更无耻的吗?不过跟外面的黑店比起来也算是善良的了。 “嗯,十倍二十倍都不成问题,只是你别忘了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放心吧。既然带你来了,就不会让你失望。” “老黄,识货的来了,把你的珍藏拿出来。让这位木公子见识见识。” “什么,他姓木?”黄老爷子烛火般的目光开始往一块扭。 “是,有什么问题吗?”初初不放心地道,难道姓什么在他这里也有禁忌,不会是不卖给姓木的人吧。 “老黄,不要问那么多了,我们是好朋友。” “嗯,云机,任何时候都要小心啊。” 藉老大贴着老黄的耳朵,不知说些什么,但表情十分暖昧。老黄愕然地望着他,然后很奇怪地笑了,所有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初初心道,一棵会笑的老树。 可是究竟他说了些什么? 老黄蹒跚地出去了。进了那棵垂柳,良久掀着柳帘,背着个布袋回来。 藉老大笑道:“宝贝来啦。(.)要说上古名琴,如果这里没有那世上也不会有了。” 老黄进来。将布袋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布袋里透着棱角,里面应该是个盒子。 老黄一句话不说,十分虔诚地打开布袋,里面是一只精雕细花紫檀木盒,发着高贵的幽暗光泽,那种光泽让你觉得它经历队幽长的历史长河。 盒盖打开,里面传来铮铮琴音。 “此琴已经沉寂五十多年了,既然云机说要送你,那我当然毫无保留地拿出来。” “所有的上古名琴都是仿它而来的。想必你也听到过它的故事。此琴已有两千年的历史。它音色美妙有如天籁。它虽然以美音得名,但已经有五十年未出声音了,今天既然你要带走它,从此有了新主人,我真想再听它再凑一曲。” “木公子一直不相信我会弹琴。那么现在我胡乱凑一曲,看看这琴音色如何。” 他坐在琴前,铮铮两声,将琴弦调好,他平定呼吸,双手轻轻按在琴弦之上,只见他手腕微扬。纤指款拔,一曲悠扬的音乐应声而出。 初初虽然不懂什么音乐欣赏,但好不好听,动不动人她还是能听出来的。 初初听得入神,不知是琴是曲,深入她心。她被莫名地打动着。一双美目望着那个藉老大尽释前嫌,而此时的他和以往的他不一样了。 气质卓然上了好几个台阶。 简短的一曲毕,藉老大双手按住琴弦,目光烁然。初初仍然沉醉在刚才的美妙音乐之中。 老黄慢慢从沉醉中醒来,用力地挑着眼皮道:“多少年了。还是那个声音,就象老朋友。可是我老了,不应该再占为己有了。你们拿走吧。’ 虽然说不在乎却是万分的在乎。 藉老大笑道:“我知道老黄是忍痛割爱了。云机万分感谢。” 老黄亦笑道:“云机,若不是你,此琴恐怕要陪我长眠于地下了。任何人都妄想从我这里得到。我爱它胜过爱自己。”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给它找一个好主人,让它永远完好无损地流传于世。” “天下之中,除了云机,我还能相信谁呢。别的不要说了,你们走吧。” 藉老大忽然瞅着初初坏笑道:“这位木公子是不吝金钱的,几千两也拿得出。这么一把好琴,他当然要付出些回报。不如就三千两吧。三千两已经很少了,这把古琴至少要这个价钱十倍不止。” 他在等初初的反应,初初当然愿意,刚才她还差一点买把假琴呢。 初初对这个令人尊敬的老琴匠笑道:“这么好的琴,多少银子都是应该的,我只是怕我能给的太少了。” 说完她就要掏银票。 老黄苍老的声音道:“我视琴如友,我怎么会做出卖朋友的事的!” “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它能遇到一个懂它珍惜它的人,以让它展示自己不至埋没。” 白得一把古琴,令初初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更有些不敢相信,几千两的东西说送人就送人。即使是身在王府中的她也是做不到的,现在她的小酒铺还为日近几两而奋斗呢。 藉老大轻轻地装进琴盒又套上布袋,帅然笑道:“我知道了老黄,我不会辜负你的心意的。” “我们走了,你多保重。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 “云机,万事小心啊。” “放心吧,老黄。” “琴童,送云机。” 琴童和碟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知道要分开,两人都恋恋不舍。 琴童把他们送到篱笆门外,对碟子道:“你要常来看我啊。” “嗯,我会来的。” 两人挥手告别。一路上,碟子少言寡语。显得心事重重,初初看他脖子上挂着一条银锁项链,知道那是琴童给他的。 一定是他没什么可回赠给琴童而觉得难过,初初摸到腰间的玉佩,解下来放到碟子手中,笑道:”咱们走得还不算太远,你跑回去送给他吧。” “可是这不是我的东西。” ‘那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把它给你了,是你的东西你当然可以送人了。” “真的吗,” “真的。” “好,你们等我,我去去就回。” 他拿着玉佩转身撒腿就跑。 又剩下藉老大和初初单独相处了。藉老大卸下琴袋:“自己背着吧,我才不想干这种苦差事,不过银子拿来。” 初初掏出三千三百五十两银票递了过去。 藉老大伸手接过,颇为好看的嘴角一勾:“这是什么意思?” 初初心道,揣着明白装糊涂,装什么大尾巴狼。 初初眨着眼笑道:“这点帐都在你心里呢,不难算吧,琴三千两,欠你的三十四两四乘以十倍,是三百四十四两,承蒙关照,一共是三千三百四十四两,有什么问题吗?” 他挠着耳朵,笑道:“有问题,我现在又要加倍了,听好了,是六千六百八十八两。缺一分也不行。” 这是要我砸锅买铁的前兆吗?我再怎么疯也不会花六七千两买一把琴吧?即使它是上古名琴,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吧。 初初清了清嗓子,笑道:“看来这琴是与我无缘了,只不知道黄老先生知道他的朋友被人加倍出卖是一种什么感受。” 藉老大哈哈笑道:‘你是用老黄来压我吗?你可能不知道,以我跟老黄的交情,就算我把他卖了,他也会毫无怨言的。” 初初心道,看出来了,那个老黄虽然做琴的手艺是一流,但为人处事上并不精明。 “原来对你忠诚的人,都是被你用来卖的,那些人还真是悲哀啊。” 碟子远远地笑着跑来了,藉老大忽然将那一沓三千两的银票往初初怀中一掷,懒洋洋地道:“算了,我也不想落得出卖朋友的骂名。不过欠我的银子加了十倍,我也总算不虚此行,若不如此,恐怕也得不到这样的收益。” 初初握着那三千两银票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我感激你?还是想让我对你转变看法?” “即使你不要,我也不会搭你的人情。” “一般认为自己看中的人,才会注重他的想法,对于自己并不看中的人,没人在乎他是怎么想的,你认为我会在乎你对我的看法吗?” “如果要谢,就谢老黄好了,并且依照他说的,给琴找个好主人。但愿不是你自己。” “来时的路知道吧,自己走吧,我要去喝酒了。” 这时碟子也跑到了跟前,气喘吁吁地道:“藉大哥,你不跟我们一块回去啊。” “我去喝酒,你们走吧。” 初初背着琴袋跟着碟子的脚步往回走,这条路实在迂回太多,路况十分复杂,不用只走队一遍,就算百八十遍恐怕她也无法记得。 可是碟子天生的活地图,只要走过一遍,就印到脑海中了。就算复杂得象迷宫,只要有出口他就能走出去。 初初笑道:“不知道你有没有从迷阵中走出的本事。如果你有那样的本事可就了不得了。长大了就可以当大将军了。” 碟子笑道:“我可没想过当什么大将军,我只想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了。” “喜欢的人?你这么小就有喜欢的人了?” 他天真的大眼睛认真地道:“是啊,你就是我喜欢的人。我只想永远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很快乐,今天又让我认识队琴童,我很高兴,如果不是你我怎么有机会认识他呢。” 第143章 遭杀 “呵呵,你们有缘份早晚是要认识的,有没有我你们都会认识。” 藉老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草莽中,她想起那个黄老爷子一直叫他云机,难道那是他的名字?但大家又为什么叫他藉老大呢? “碟子,你的藉大哥叫什么名字?是叫云机吗?” 他摇摇头:‘我们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反正大家都叫他籍老大。” “那么他老大的头衔又是从何而来?他跟道鸣会又是什么关系?” “道鸣会挺厉害的,地方官府都怕他,至于大家为什么叫他老大,应该也跟道鸣会有关吧,但具体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 “嗯,”但初初记住了‘云机’这个名字。 过了免费客栈,将出鬼城,初初才说出自己的想法,她想带碟子离开鬼城,碟子可以在王勤的酒铺里谋个事做,强如在这里做乞丐。 但碟子没有答应,他说他喜欢呆在鬼城,喜欢在喜怒无常的藉老大身边,喜欢初初找他带路。 初初心道,他毕竟是个孩子,可能还没玩够。 给了他二十两银子,初初便一个人出队鬼城。刚出鬼城,她就觉得背后有人跟踪。 怎么回事,鬼城那等混乱反倒没人跟踪,一定又是卢金那伙人。梅若烟啊,你死了,却依然有人跟我作对,时刻想要我的命啊。你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可是没做什么坏事啊。为什么总要我的性命呢。 初初拔着枣红马专走大路,一条捷径也不敢走,万一他们一伙人围上来,她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她这么想着,刚要调转马头,忽然六七匹马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将初初死死地围在中间,那匹枣红马就算有插翅之能也难逃出升天了。 为首者正是卢金。这里前不挨村后不挨店,又是在巷子里,初初暗暗拔出贴身匕首。 卢金得意笑道:“鬼城里动不得你,外面不一定也动不得你。(.)道鸣会的那些人怎么没跑到外面来保护你呀。看来也有他们手伸不到的地方。” “兄弟们上,给侧王妃报仇!” 初初以匕首对敌,心想十招之内就得被他们斩于马下,这帮人是绝不会抓俘虏的,都是杀她的心思。 初初拼队命地搏斗,可是仅仅几个回合身臂上便被划了两个大口子。 退无可退,只能前进,可是前面除了刀光剑影还是刀光剑影。 看来她要死于乱刀之下了。 “杀了她,杀了她。”众人呼喝着。 初初咬紧牙关殊死搏斗,正是命悬一线之际。只听马蹄声响一阵黑旋风袭来。 没看清来者面目,对方就已倒地三人。 搏斗之中,初初才看清这个救星的面貌,居然是元白。 元白力挽狂澜,如入狼群之虎。局势马上被扭转过来。他们几人包括卢金在内在元白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元白是从战场中厮杀出来的煞星。目光如电,出手如风,很快就横扫一片。 卢金等人脊背发凉,再不撤恐怕要全军覆没了。他出手实在是太快了。 “撤!”喊声中带着剧烈的疼痛。方寸之地血迹斑斑,元白一双眸子比岩石还要冷硬,手中长剑滴着殷红的鲜血。初初也捂着自己的胳膊,血顺着指缝流出。 但是他冷硬的眸子碰到初初美目的时候。那种冷硬开始碎裂飞散,流露着紧张关怀的神色,虽然比起一般人来仍是冷酷许多。因为他对血已经习惯了。 他冷静熟练地替她包扎伤口。初初都不好意思了,她已经记不清元白几次救她。为什么一直让他碰到这样的自己。 可是他不是在前线吗,怎么回来了? 初初忍痛笑道:“元白谢谢你,我又欠你一命。你怎么会回来?” “前方战事稍停,我就回来了。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 “梅若烟死了你知道吗?” “听说了。” “那些人是给梅若烟报仇的。” “报仇?她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去劫狱,是我通知了捕头,如果不是我。梅若烟可能也死不了。” “梅若烟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七嫂不必感到愧疚,她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扶初初上马,然后自己也飞身跃马而上,两人齐头并进。 銮铃叮当,元白叹道:“也就是七哥,被梅若烟骗得团团转,小的时候,也只有七哥能跟她玩到一起。我和子明对她都是敬而远之。不说了,过去的事不提。我们赶快回去,替你包扎好伤口要紧。” “听说八哥要成婚了,你背的是什么?” “啊,没什么,”她实在不好说是给子明的礼物,她大老远的跑出来,遭遇危险就是为了给子明选礼物。是不是显得太不一般了呢。虽然他们没有什么,但元白不经常在家,所以怕他误会。 元白见她淡淡的,也不细问。 “最近家中的事我听说了一些,辛苦你了。要管好那么大一个王府是需要些本事的。七嫂做得不错。只是也不要苦了自己,我看你仿佛消瘦许多。” “是吗?我自己倒没觉得。” “你和子明差不多,子明本已是晚婚了,你也要抓紧了,皇上有没有提赐婚的事?” “没有,七嫂不用操心我的事了。”元白笑了一下。 元白本来有许多随从,都被他遣散了,有许久没有跟她这样一起走了。 初初的袖子破损沾着血迹,正好路过一家成衣铺,初初勒马站住。 “七嫂是想换身衣服吧?” “是啊。他们看不见也就不问了。不然又要被她们议论几天。” “我去买。” 元白跳下马,很快买了一件衣服出来,又找了一个客栈让初初换了,才重新出发。 焕然一新的初初,显得更加柔美了,看着她翩然下楼,元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初初扬着手臂,笑道:“这回看不出来了吧。” “嗯。好,我们走。” 回到王府,大家见元白回来了都非常高兴,初初先安置了琴才重新出来和大家见面。 明天就是娶亲的大喜日子了。子明逢人便不好意思地笑。尤其是见了初初,都有些不敢看她。 到了晚上,约了一个清静之地,初初才把那琴拿出来。 初初笑道:“这是一把好琴,很难得的,它的主人让我帮忙找一个好的主人,我就想到了你,你与世无争又懂得珍惜,你是最好的人选。”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来之前,在黑暗的角落里就已经有一个人在那里了。这人就是元白。 元白无意中听到原来那把琴是送给子明的。她为此险些丢了性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这个女人还真是傻。 “城雪,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琴的。绝不让它的主人失望的。” “只珍惜琴吗?你更要好好地珍惜夏小姐。” “这个我知道。你是了解我的,我不会错待任何一个人,如果说错待的话,这世上我只错待了一个人那就是你。” “你怎么还提那些?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子明打开琴盖无声地抚着琴弦,伤感道:“城雪,我们的位置不能改变了吗?我知道现在说这样的话不合时宜,也没有什么意义。可是现在不说,以后也没有机会说了。” “城雪,至今为止我仍不敢相信,我要跟另一个人生活了,在我心中,我宁愿一个人过一辈子。可是无论我怎么样,我都不应该再想你,太多太多的不允许,正所谓一步踏错终生错。我仍要说,我认识你在七哥之前。喜欢你也在七哥之前,也是我迎你入门,把你拱手送给七哥,多少个不眠的日日夜夜,你都无法原谅自己,也是那个时候,我才体会悔恨终生的滋味。” “子明,别说了。” “不,城雪,不要打断我。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能听我吐露心声了。以后就算我想说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城雪,你放心,我不会逃避责任,我会好好对她,只是这些话压在我心中许久了,不说出来,就很难过。我知道你和七哥很恩爱。我仍要祝你们幸福。” “谢谢,子明,也许我觉得当初的江城雪是完美的,但完美通常是因为想象。” “将来你会发现,生活中充斥着不完美,也正因为不完美,生活才变得可爱。好了,不早了,明天还要当新郎官,早睡早起。” “谢谢你,七嫂。” “好了,快走吧。” 子明抱着琴走了。而初初却站在那里望着子明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只听她叹道:“缘份是什么?缘份就是上天的安排。我们都要听天的。” 她绝妙的丽影消失在灯火阑珊处,而元白也一直望着她消失的地方。 虽然换了衣服,她手臂上的伤可以瞒过众人,却瞒不过清平。 清平看到了那把琴,虽然初初放得很隐密,但想瞒过清平是很难的。现在那把琴不在了,清平也就知道那是送给子明的。 明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做嫂嫂的送他礼物也不过份。他假装无动于衷地坐在桌前写字。听到她推门的声音腰板挺得更直了。 他以为她会跟他解释,她去了哪里,拿了什么东西给人。 没想到,她回来一句话不说,只说了一句:“好累啊。就倒床睡了。” 第144章 记住害怕 清平过来坐在她跟前,温声道:“去哪里了,这么晚回来,你不打算跟我说几句话吗?” “去见了子明,送他一把琴。” “噢。”她竟然直言不讳。可是他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儿。 “既然睡了,怎么不脱衣服?” “啊,有些困了,懒得换。” 如果穿中衣的话就避免被他发现了吧。可是他在这里又怎么换衣服呢。 初初推着他笑道:“你刚才写了什么,拿来我看看?” 清平起身去拿字,初初迅速地解衣脱换,刚穿上中衣,来不及系带子,清平拿着字就已到了面前。穿件衣服这么慌张干什么? 初初假装地看了一回字,夸赞了几句,也就躺下休息了。伤口很深,睡觉之前应该换药的,此时异常疼痛。躺下之后只能侧卧。那样的结果是,令她背对清平。 清平一把搂过去,柔声道:“怎么啦,不理我?” 他的手不偏不倚正抓在他的伤口上,她刚舒展开身体,不想这突然一袭,‘哎哟’地叫了一声。 他的手触电般立刻弹起来,惊问:“怎么了?” “啊,没什么,没事。” 本来是他柔情的一捏,谁知没有上药的伤口与此同时渗出血来。 初初知道不能再装下去,遂扶着胳膊坐了起来,如做错事情的小学生。她知道他又要责备她了,联想到起因会没完没了。 “还不快上药,还捂着干什么?“ 他挽起她的袖子,纱布已经被血染透,那是元白为她包扎的。轻轻解开,当伤口暴露的一刹那,清平闭上了眼睛。 曾经她伤痕累累的样子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必须要克服,他害怕血。更害怕血肉模糊的伤口。 初初笑道:“既然你那么害怕,我叫海棠来吧。” “不,谁也不许叫,我亲自来。以后只要你受了伤,我都要亲自替你清理伤口,我要让你记住不要那么轻易受伤。” “我知道你去给子明找琴,可是你知道外面是充满危险的,走的时候应该多带些人,不要单枪匹马的出去。我不会因为你送子明礼物而生气,我会因为你让自己受伤而生气。” “我知道啦。以后会注意的。” 清平就是清平,伤口包扎得小心冀冀,恐怕弄疼了她,连动作都是那么温柔俊美。 而元白则带着一股酷劲。你会感觉到有些疼,但会很自然地选择忍耐。 过了半个时辰,清平才上完药,包扎完毕,他的额头。鼻翼两旁都沁满了汗珠儿。 初初笑道:“看到你如此辛苦,看来我以后还是不要受伤的好。” 他微微一笑:‘你知道就好了。” “好了,你休息吧,我去书房睡,记住了,明天不要拿不动的强拿,搬不动的强搬。如果伤口扩大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知道了。我想说我也不想再看到你辛苦包扎的样子,简直比我还难过。” “是啊,为了我你也要顾及你自己。” “知道啦,真啰嗦。走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清平带上门走了,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初初的眼泪流了出来。他是怕砰到她的伤口才去书房睡的。 可是她为什么难过,她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对她太好了,也许是因为子明的那些话吧。 她高估了自己,她以为无论子明说什么。她都不会往心里去,都会一切如常。 可是现在子明的那些话却在她心里翻江倒海,子明爱她很辛苦,她既心疼也辛酸。她真想给子明温暖,给子明爱,抚平他的伤痕,可是她不能那么做,她不能背叛清平。 清平是那么好,那么完美,为了她他可以做任何事。 不想了,子明明天的现在就有自己的归宿了,到时候大家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儿女绕膝,享受天伦之乐也是一幅很美好的图画。(.) 第二天,天没亮王府的灯一条火笼般地亮了起来,下人们忙碌着进进出出,清平一改睡懒觉的毛病,居然比初初起得早。 端着煎好的汤药,以及外用的药和绷带,小盘子里还贴心地放着糖果和点心。 “吃药了。” 初初睁开朦胧的双眼便开始喝药,药好苦啊,不过跟疼痛比起来算不得什么。喝完药,吃了块糖果和点心。初初觉得精神百倍。 这几天初初一直男装,没有好好打扮自己,今天不同了,她自然要好好地打扮一番。 清平看着镜中娇如春花的美人,温柔笑道:“我帮你画眉吧。” “好,那就让大画家替我画眉。那我可要成为美人了。” “你本来也是美人。” 是啊,托江城雪的福,本来相貌平平的自己,一直身居美人的行列。 随着他眉笔的起落,镜中的自己,两道水眉入鬓,一对含情美目温柔地望着他。 “我想再也没有比你美丽的女子了。”清平柔情道。、 初初转过身笑道:“今天最美的人不是我,是新娘子,一清早咱们能不这么肉麻吗?” 清平笑道:“我是怕他们嫉妒我拥有这么美的女子。” “那我是不是要说,怕她们嫉妒我嫁给这么美的男子呢。” ‘好啦,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彼此吹嘘自己了呢。” “我们再不过去,可要迟到了。” 清平叹了口气:“是啊,该迟到了。” “你知道我不喜欢那样的场合,我宁愿一个人喝茶看书,打发时光。” “可是没办法,今天你恐怕躲不过去了,我知道一到人群你就想逃。其实你很适合当和尚的。打坐清修。” “我正苦恼着呢,你还笑话我。” “好啦,你看我打扮得这么漂亮,我会替你挡人的。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就是那个标签,不准靠近。” 清平释然地笑了。 府里的几位爷和奶奶们都齐聚到大堂里。初初和清平是来得最晚的。迎亲队伍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大家都在等待当中,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大家聚到一起了。初初与清平坐在上首的右边。端木睿和欧阳夫人坐在上首的左边。这对貌和神离的夫妻又开始扮演夫妻了。 初初微微含笑,她一来气场马上就不一样了,艳压全场。可是她并不霸气。而是自来的一股威严。 端木成下巴抬得高高的,根本不看她,如果说看的话,那也只能是斜睨罢了。 所有人都到场了,而只有武思瑜落单,因为端木泰没有来。 自从白薇死后,就不见队端木泰的影子。不知那个伤心人什么时候能痊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露面,看来他一定过得很颓废。 站在武思瑜后面的应该是白蝶,那个曾经对梅若烟俯首帖耳的人。她现在又跟武思瑜了,也许她不知她的亲姐姐白薇正是因为武思瑜而死的。 白蝶低着头。一幅很老实的样子。武思瑜虽然打扮得妖娆,却是神情萧索。 白碟虽然没有白薇美丽,可也算是天生丽质清秀可人了,并且眼睛和白薇很象,只不过白薇传递的是知性温柔。而她传递的是森森寒意。没有一点温柔的影子。 这一点她和白菊很象。 “三嫂,怎么不见三哥?今天是子明的好日子,难道他也不来吗?” “我哪里知道他的行踪,已经很久看不到他了。”如果是以前的武思瑜一定会觉得很丢脸,但现在她再也顾不上了。看来是真没有办法。 “大哥应该知道三哥在哪里吧?不如让他回来,这样的好日子大家聚一聚,热闹一下。” 端木成的下巴抬得更高了。皮笑肉不笑地道:“哟,王妃这问题可把我难住了,我怎么知道老三在哪里呢,我也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他的傲慢态度,大家有目共睹。初初没怎么样,而清平也没怎么在意。 但是初初看到。表面不动声色的元白,却早已攥起了拳头。 如果端木成再放肆下去,元白一定不会袖手旁边了。 端木成也发现了元白在看他,可以说他在王府里无所忌惮,唯一忌惮的只有元白了。 看此情景。他不得不适当地收敛了一点。 元白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三哥了,应该很快很回来。” 这时只听鼓乐齐鸣,是迎亲的队伍回来了。许多观礼的达官贵族的公子小姐们也都前来。 对于这个京城里颇有才女之称的夏雨蝶,许多人又开始交头结耳,就象当初议论初初一样,只不过,议论初初的时候是那种笑话的表情,而议论夏尚书的千金则是无比崇拜。 子明精神勃发,显得很高兴,但看到初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深望一阵。初初祝福般地笑着,冲他挥挥手。 子明才携着新娘入殿拜堂。大家能看到的,只有那一双如玉的纤纤素手,和盈盈一握的楚腰。 光这一切就已经不难让人想到新娘是个美人。 今天最为高兴的是欧阳夫人,三个儿子已经有两个成家了,而另一个更是功成名就,能力非凡,因此她也得到了比别的太王妃更多的尊重和体面。 如今的她虽然有返老还童之势,显得很年轻,但看向人群的时候却也显得很冷漠。因为人群中不会出现那个她朝思暮想的身影。而她也只能继续独自徘徊,虽然人很多,反倒是人越多越寂寞。 第145章 洞房真相 拜完天地,子明挽着大红绸带牵引着那个柔静的新娘入了洞房。(.无弹窗广告) 昨天对城雪说了那么多的话,既是想表达自己的感情,也是为了道别,告别想她的日子。在那一刻他已经决定迎接一段新感情了。 在这段新的感情里,他可以将自己的感情完整地开始。没有别人的介入,不必再欠谁,也没有不应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 城雪虽好,但她是属于七哥的,她如天上的星星,耀眼却遥远,永远无法触及。 现在他决定要放弃天上的星星了,他要顾及眼前,自己的如玉美人。 他与新娘默然对坐,贪恋着不出去,外面已经有人在叫了,几个人大声笑道:“这么久不出来,难道不陪我们了,直接入了洞房不成?” 子明也怕惹新娘笑话,不得不出去了。 他出来晚了,被众人逮住不放,大家齐心协力地用酒灌他,子明平时交友广泛,朋友极多。此时众朋友就发挥了巨大的能量。 按个儿和子明喝酒,每人三杯,一共三十多个朋友,九十多杯,这不是要人的命吗?可是他没有推诿的能力,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到最后连他也糊涂了,到底是多少杯,后来众人见他有些找不着北,终于打算放过他,每人一杯,可是就算如此,对于子明来说那也是不可承受之重啊。 子明觉得连舌头都不翻个儿了,但众人仍不放过他,最后他失去记忆,只记得自己趴在了酒桌儿上。 至于怎么回洞房的他都不知道了,但他没有糊涂,他惦记着等他的新娘呢。 后来他记起来,是元白扶他进去的,如果不是元白,那些家伙还不放过他呢。 元白扶着他。他脚步散乱,进屋就把椅子撞倒了,连桌子上的酒杯也摔到了地上,元白扶着他坐定。不得不替他收拾一下残局。 新郎这个样子,新娘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呢,也不能等着他来掀自己的盖头了,反而是担心他醉成什么样,她掀掉盖头,急忙扶住在椅子上摇摇欲坠的新郎,而此时元白也正把掉在地上的酒杯拾起,幸好是金杯,如果是玉的早就破了,他把酒杯放在桌上。对新娘礼貌有加地笑道:“八嫂,对不起啊,八哥喝多了,就麻烦你照顾他了,我告辞了。” “我没有醉。我没有醉,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我高兴,说醉那是骗他们的。来人,上茶。” 他咕咚咕咚地喝着茶,然而就算他不斯文其动作也很潇洒漂亮。喝完茶,果然清醒了不少。 “元白。谢谢你。” 元白笑道:‘我想我得告辞了。” “等一等,你,叫元白?”新娘痛苦万分地道。 她又回过头来,看着子明,不敢相信地摇着头:“那么子明不是你?” 她激动地叫道:“百合,错了。全错了,不是他,不是他。不是子明,是元白,我该怎么办?” “元白。我等的是你。”她含情默默地唤了一声。 元白自认为深经百战,可以应付所有突发状况,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浅薄,他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八哥的新娘何以对自己含情脉脉?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误。 子明本来头脑还有些昏沉,可是现在他完全清醒了。自己的新娘居然不看他一眼,而是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的弟弟元白。 诚然元白很优秀,文武双全,战功卓著,非一般王子可比,可是他虽然没有带兵打仗的才能,医术却也炉火纯青,应该是各有所长,身为他的新娘,她怎么能无视他而眼中只有元白。(.好看的小说) 他已经打算开始一段新的感情,那段感情里他是唯一的男主角,没想到这最后的梦也不存在! 空气凝固着,三个人僵持着对视,还是元白反应快些,他觉得此事非旦不适于解释,也不适于面对,而是抽身离开,这里毕竟是八哥的新房。若不是他喝醉了,他根本就不应该到这里来。 元白迅速地扫了他们一眼,任何话都没有说,大步迈出房门,门被迅速而轻盈地关上。 新娘夏雨蝶悲伤地喊了一声:“元白,不要走,”可是元白已经走了。她扑到门前,她要打开门,追随元白而去,一直以来,她心里想的人一直是他啊。 “站住!夏小姐,你太过份了,你拿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拿我端木子明是什么人?” “你已经与我三拜九叩,行了夫妻大礼,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抛下我要到哪里去?” “亏人们都夸你是才女,对你赞誉有加,没想到你真是出人意料。” 夏雨蝶一双泪眼,委屈地望着他,不知如何说起,只是大声喊着:“叫百合来,叫百合来。” “不要叫百合,你的事情你自己说清楚。” “我说不出来,我只知道我等的人不是你。” 子明忽然想起初初夜探尚书府的话,他想起来了,初初好像说过,她在等一个人,她和那个人只有一面之缘却深深爱上了他。 而平王府未成婚的王子只有两个,他和元白,她以为他就是那个她要等的人,没想到却恰恰不是。 子明向她望去,见她珠泪盈然,肌肤如雪,的确是个美人,可是这美居然与自己无关了。 而她六神无主的望着他,虽然他风度翩翩,却不是一直在她梦里出现的那个人。这么多年的想念,和守候都白费了吗?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不,即使婚姻如天,她也不要听天由命。 百合听到小姐的喊声,却又被子明拒之门外。急得在外面打转,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小姐虽然娇声惯养,个性极强,对什么事都有主见。现在她听到小姐居然敢当着新姑爷的面儿把心里话说出来。 她不得不佩服小姐的胆色了。这就是小姐,如果换成是她,即使发现不是那个人,也会默认了,绝不敢说出来。 虽然夏雨蝶说出了心里话,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将来的路要怎么走。她一向自命不凡,在京城她是出色的名门闺秀。在上流社会一直享有美誉。她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与众不同,无论家世,相貌,才学都没有不让人喜欢的理由。 只要她喜欢的人,就一定会喜欢他。可是她想起方才元白对她深情的表白急切脱身的表情,她的心就冷了半截。 但是让她接受子明,一时间她也无法接受,因为自从订亲以来,在她脑海里出现的一直是元白的影子。子明对于她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本已清醒的子明又开始喝酒,这是他期盼已久的洞房花烛夜吗?这是他告别城雪以后的生活吗?城雪是七哥的,而眼前这位心里想的却是元白,那我端木子明拥有什么? 这一夜的红烛燃到天明,金色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照在子明的脸上。他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而夏雨蝶也和衣歪在床上入眠。听着外面敲门声,两人同时应声而醒。睁眼看到对方,看到屋里的一切,才又回到现实。 “子明,对不起,我昨天的话可能伤到你了,我知道我那样说对你不太公平。” 子明甩了甩被自己枕麻的手臂和半边脸,苦笑道:“没什么,我已经习惯接受不公平了。” 外面百合叫道:“小姐,该奉茶了,老爷和太太,众位奶奶们都已经在大堂里了,只等你了,我们已经很晚了。” 夏雨蝶看着自己的一衣大红衣服还是拜堂时穿的,子明的也是。 首要任务是换衣服,可是屋子只有一间,他在这里她怎么换? 子明明白她的意思,但他也不能穿着礼服出去。遂放下纱帐,道:“换衣服吧。”说完转过脸去。 就算她不相信他,也得相信了,因为没有别的选择。以她良好的家教来说,新娘的第一天起得这么晚,已经很离谱了。 她很快换了衣服,然后放百合进来梳头,一番梳洗完毕,然后对子明道:“我在外面等你。” 她出去了,子明也换了衣服出来。由于饮酒过多,面容显得有些憔悴。而夏雨蝶也是面色苍白。完全没人初为人妇的如花娇艳。 两人不远不近地相伴前来。 金色大厅里众位奶奶爷们都齐刷刷地候在那里,她一进去只觉得气场压人,夏雨蝶有抽身想走的冲动。可是礼法不允许,家教也不允许。 她美目众人中寻找,寻找那个让她唯一能留下来的理由。可是那个理由也没有很好在存在,元白不在此列。 若不是百合在一旁小声提醒她,她简直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她和子明差不多一同跪下,也算是默契。 一人献了一杯茶。 欧阳夫人接过她的茶和谒地笑了。见她天生丽质,性格沉静,很符合她书香门第的身份。 一个尖酸刻薄,性格泼辣的武思瑜,一个麻油铺出身的江城雪,还有一个,哎不用再提,眼前这一个是最门当户对,也是最好的一个了。只是有些不爱笑罢了。也许是天生的。不过与子明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呢。 第146章 七嫂我想带你走 昨天的子明是充满憧憬的,今天的子明不但没有预料中的喜气,反而是消沉。 敬完茶一对新人相挨入坐。初初当然觉出他们不对,他们没在新婚甜蜜羞涩的状态中。 初初打量着他们,忽然与子明伤感的目光相砰。初初的眼里满是问号地望着他。而子明那痛苦的一言难尽的表情,很快把眼光移开了。 而夏雨蝶一直魂不守舍,心不在蔫地望着门口。一直到摆罢早饭,所有人都各就其位坐在桌前。而一直没有露面的元白此时也来了。 元白除了礼貌性的问候,冷酷的一张脸没有一丝表情。初初实在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可是也就从元白进来的那一刻起,夏雨蝶冷漠的眼中释放了强烈的光泽。 整顿饭,也没见她吃几口,而是不时地望着元白。元白目不斜视,最先用完饭,最先离去。 他刚走不久,夏雨蝶也宣布自己吃完了,由贴身丫环百合陪着出去。本已没有食欲的子明,也懒懒地放下筷子,无精打彩地离去。 “他们好象不太对吧?”最善于察言观色的武思瑜道。 “有什么不对,小两口和和气气不是挺好的吗?还是把自己管好,不该多事的时候就不要多事。”欧阳夫人冷冷道。 武思瑜只有忍气吞声,所谓她自己的事当然是指三爷端木泰。欧阳夫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还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评头论足呢。武思瑜虽然不甘心被数落,却也没有了以前的底气加以反击。 这一切都是因为端木泰,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那个人了,她恨他,可是一个女人的依靠只能是男人,虽然这个男人已经不顶用了,可是没有他就等于没有存在的理由。 同时她也在做一个梦。端木泰之所以如此颓废根本原因就是白薇的死。一想到白薇,她的恨意更浓,一点没有因为害死她而愧疚。(.无弹窗广告) 一个死了的白薇比她活着的武思瑜还要有影响力,她就更恨白薇。白薇虽死,可在端木泰的心中是活着的,她真是阴魂不散。 子明出去,初初也随后跟出,子明在滴翠亭里停下了脚步,扶着栏杆不回头就知道是初初来了,无精打彩地唤了声:”七嫂。” “你怎么了?怎么不陪雨蝶?” 子明冷笑道:“她不需要我陪。” “到底怎么了?” “七嫂,她要嫁的人不是我。你可能还记得,她在等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不是我。而是。。。” “是谁?” “是元白。” “怎么会这样?那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也看到了,她的眼睛从来不离元白左右。几乎不看我一眼。七嫂,成这样的婚有什么意义?” “子明,你不该这样想的,就算她心中有元白。你也该试试吧。你不会对她没有一点好感,凭着那点好感也该好好地相处下去。我想她也是知书达礼的人,你们成婚了,她也不会有别的想法。你要让她明白,你才是她值得喜欢的人。” “好感?” “在这之前是有一些好感,可是之后一点好感也没有了。有的只是恶感。你会容忍一个心中想着别人的人睡在你身边吗?” “我最喜欢自然,特别是在感情上。人为争取来的也不长久,稍有疏忽就会失去。” “子明,你太悲观了。就算她喜欢的是元白,元白是不会跟你抢她的。她依然是你的新娘啊,时间久了,她会成为你的好娘子的。’ “我的感情是要靠元白的施舍吗?他不屑于跟我争。我就幸福了,就太平了?是吗?七嫂,我也是有尊严的,也是有骄傲的。不是只有你们才有。我端木子明还不至于混到委屈求全的地步。”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你们是没有办法相处的。” “这要看她的了。如果她一直忘不了元白,那我就只能成全了。七嫂,陪我喝一杯好不好?” 滴翠水榭的亭子里是从来不断酒的。 看到他如此伤感,初初觉得责无旁贷:‘好吧,我陪你喝一杯,不过我希望,喝完一杯之后你要振作起来,我喜欢原来阳光开朗的子明。” “七嫂,我的心里话只愿意讲给你一个人听,我们兄弟三人,论相貌我比不上七哥,论武略我比不上元白,大家平时觉得我很优秀,其实我是最普通。所以,你喜欢七哥,她喜欢元白。没有人喜欢我。” ‘子明你不能拿别人的长处比自己的短处,如果你忘了,我可没忘,那时闹虫灾是你帮的我,园中闹毒蛇,毒蝎也是你帮的忙才避免让更多的人死去。还有我每次身体不舒服也是你帮我调理的。你所能做的他们都做不到,你又何必因为别人妄自菲薄呢。” “可是七嫂,你有尝过被忽视的感觉吗,特别是被自己在意的人忽视,明明满心期待,到头来却充满失望。” “当然有过,但是夏小姐嫁到咱们府中,咱们总不能夸待了人家。对不对,如果她心中实在放不下元白,你就当她是个朋友好了。也总好于一直苦恼。” “我想说,除了医术,子明还有一种优势是他们不具备的,那就是‘开朗,豁达’,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原因。” “七嫂把子明说得太好了,子明没有那么完美。” “你在我心中就是完美的,我相信你任何事都能处理得好。” “干杯,七嫂!若不是你,我恐怕真的难以振作,要就此消沉下去了。” “干杯,你能振作那就太好了。一定要好好对待夏小姐。” “你放心吧。七嫂吩咐的事情,子明一定遵命。” 此时清平与元白也来了,见他们喝酒,便笑道:“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秘密。” 子明见元白也来了,拉开椅子起身要走。元白自然是非常冷漠,一张脸波澜不惊,看不出喜怒哀乐。 连最善于观察表情的初初也读不懂他了。他身经百战,统帅千军万马,一定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可是在家人面前也如此,就会产生疏离感。面对子明的敌意,他竟毫不在意。 清平笑道:“怎么我们来了,你就要走,我们兄弟三人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喝一杯吧。元白常年在外,下一次不知道又要等什么时候回来了。” 元白这时才微微有了笑容,那笑容是望着初初的那一刻产生的。 他笑道:“七嫂酒量不错,也一起吧。” “我就算了吧,小饮一杯还可,多了就不行了。” 清平亦道:“是啊,她胳膊上的伤不能喝酒的。” “还是七哥心细,这个我倒给忘了。七嫂是不能喝酒。” 本来已经打算离席的子明听说初初胳膊受伤,又坐了下来,急道:“七嫂,你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呢,好歹让我看看,处理一下。” 初初笑道:“没什么,一些小伤而己。” 清平道:“小伤?我看了都害怕,我真不知道大伤该是什么样子了?” “反正你答应我了,以后不许再让自己受伤了。” 初初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无所谓地笑道:“以后我会小心的,谁愿意自己受伤呢,养两天就好了。不必大惊小怪的。” 清平道:“换药的时间到了,我们换完药再来吧。” 子明道:“我来吧,正好我那里有好的刀伤药,能愈合得快一些,而且不会留下疤痕。” “好吧,你们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噢对了,把你的新娘也叫上。跟城雪有伴儿。” “好。” 子明有一个专属的医药室,里面整洁干净,药品齐全,这里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子明经常在这里做试验。 这个医药室对于他来说,就象读书人的书房一样重要,所以他所珍贵的东西也会放到这里。 子明先查看了初初的伤口,虽然已经有所愈合,可是伤口仍然很深。再深一点就伤到骨头了。 子明托着她如玉般的手臂,轻轻地替她换药,她虽然脸上没有痛楚,可是他却无比心疼。 那把琴就放在橱柜里,子明道:“是因为那把琴吗?” 初初笑道:“不是,是卢金他们,他们早看我不顺眼了,所以跟那把琴无关。”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那把琴你又怎么会出去,不出去又怎么会遇险呢?” “子明,别较真好吗,真的与你无关。” 子明忽然紧紧地攥住她的玉手,将头埋在手上,良久才抬起头来,泪光盈然,含情脉脉地望着初初:“城雪,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我们想去的地方啊。去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 初初挣脱了他:“子明别胡说了,我当你方才是开玩笑的。” “我没有开玩笑,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看我象在开玩笑吗,从你跟七哥好的时候起,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如何带你离开。只有离开这里,转换了我们的身份,我们才能在一起,不是吗?” “包扎好了吗?我要离开了。” “城雪?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呢?让我好好对你。” 第147章 三年恋一朝错 “子明,你疯了吗?我是你七嫂。” 他再一次抓住她的手:‘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了,我不想再忍耐对你的思念。” “子明,我能听你说那么多的话,是因为我当你是朋友。以后不要再说类似的话了,我只当你心情不好才会这样。” 初初拔开他的手离开了药室,可是她还是听到了子明的话:“我不是因为心情不好,而是我每一天都在这么想。” 要怪就怪天意弄人,她也希望子明心有所属,可是没料到夏小姐等的那个人是元白。 初初返回滴翠水榭,发现夏雨蝶也在那里,夏雨蝶柔静地坐在一旁,仿佛是等人的姿态,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一直在看元白。 但是当元白如剑般的目光抬起的时候,她却又慌忙地躲开了。 见初初回来,雨蝶起身施礼,初初略一颔首,微笑让坐。 清平笑道:“子明呢?怎么没有来?” “啊,他在药室里找一些东西。呆会儿过来吧。” 雨蝶又款款起身,再施一礼道:“七哥,七嫂,我有事情想问一下元白。不知是否方便?” 清平不解何意,她不找子明倒跟元白说话。初初笑道:“好,你们聊,我们去那边喝茶。”清平被初初拉走。元白不满地瞪着初初。但也没有拒绝。 初初和清平离开,滴翠水榭里只有元白和雨蝶还有百合。 京城众王子之中,除了清平有名之外,其次就是元白了,应该说元白比清平的名声更广一些,因为他是金鼎国最为年轻有为的战将。 一般的时候元白都是冷酷的,比如现在,如果是一般人一定对昨晚发生的事好奇,但是他就象没有发生一样。 这令夏雨蝶紧张不安。但是埋在她心里的话。她不能不说。 “八嫂有什么事快说吧。[]” “元白,可能我要说的话很长,不要打断我让我说完好吗?” 元白没回应,而是依旧冷漠地望着亭外。 夏雨蝶知道。这就算是给她时间说话了。 “谢谢你,能听我说话。” 她的美眸陷落在回忆里,“三年前在白马寺庙会上,我们见过面的,你还记得吗?” 元白看了她一眼,道:“忘了。” “我就知道你忘了。”夏雨蝶自嘲般地笑道。 “想我夏雨蝶也算是名满京城名门闺绣,多少王孙公子为了谋我一面而费尽心机。” “那一天我遇到了麻烦,是公子出面替我解决的,也是那一面,公子的面容就深深地烙在我的心里。从没有一个人象公子那样第一眼就吸引了我。” “三年之中我从没间断对公子的思念。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只听旁人说你是睿王府的公子,我一直不知道是哪一个公子。” “你长相俊美儒雅,不象是会武功的,我和百合都猜想你一定不是那个带兵打仗的,而是那个医病救人的那个。所以当我知道王府来提亲的时候,而且对象是善长医术的王子,我马上就答应了。” “我在想也许得月老眷顾,看到了我的朝思暮念,来成就这份姻缘。我高兴极了。” 她说到这里等着看他的反映,这样一段深情任谁都是会动容的吧。可是元白还跟开始的时候一样。 夏雨蝶有些受伤,柔声道:“元白。我想听你说,你有要说的吗?” “没有,我想你一定认错人了。我从来不去白马寺,” 雨蝶望着身后的百合满眼无助,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轻视,百合道:“九爷。小姐没有认错,因为当时我也在场,我认得您,我想两个人不可能同时看错吧?”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无弹窗广告)”元白的心象铁打的一样。 “你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我与子明只是名议上的夫妻。” “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要让子明休了我,这样就可以还我自由身了。” “元白,我说了这么多你难道无动于衷吗?” 元白道:“八嫂,别的我不感兴趣,我只能说八哥子明是百里挑一的人,希望你不要错过,如果错过了,恐怕就再也遇不到了。你很聪明应该懂得。” “另外你对我的情意我很感谢,可是我早已心有所属了,就算没有子明我们也不可能。我希望你和八哥能恩恩爱爱,白头到老。我有许多地方比不上八哥,能遇到八哥是你的幸运。告辞。” 元白说完就起身大步离去了,雨蝶呆呆地定在那里,有如雕塑,只有眼睛是转动的,随着眼帘的分合,大滴的泪水滚落出来。 百合急忙过来为她擦眼泪:“小姐,你别往心里去,我看这个九爷很不懂好歹,而且他品味也一定不高,我们小姐是京城里万众瞩目的对象,他不能慧眼识珠,是他愚蠢。小姐不要难过啦。好不好?” 夏雨蝶变成泪人,冷笑道:“不是他蠢,是我蠢,这么多年都是我一厢情愿,是我单相思,人家连一眼都不会看我,更不会把我放到心上,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小姐这么好,他不懂欣赏是他没有眼光罢了。” “好了,百合,我累了,扶我回去休息吧。” 那个她一直没有感觉的新房,现在进去忽然觉得有些暖意,却没想到子明也在房中。 忧伤如子明者,正在自斟自饮,见她一脸忧伤回来,遂举杯笑道:“过来喝一杯吧?放心,就算你喝醉了,我也不会非礼你的。虽然你是我的新娘,但你有你的自由。” 夏雨蝶本不想理他,也不想跟谁再说话,可是有酒就另当别论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既然这么痛苦,那不如就把痛苦交给杜康好了。 她接过酒杯,子明已经是半醉状态,他执着瓶颈缓缓地把酒注入她的杯中。 子明笑道:‘今天我们一醉方休,不管天地,不论乾坤,夏小姐,既然我不是你的意中人,你提的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 夏雨蝶本来没什么酒量,一杯酒下肚,面色红润头脑微薰,凄然笑道:“你不恨我吗?如果你娶的是别人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那也不一定,不发生这种事,也会发生那种事,都是不一定的。人生充满奥妙,谁知道呢。” 夏雨蝶喝完一杯,再干一杯,苦笑道:“你怎么看我?我是不是很差?差到可以让人不屑一顾?” 子明摇晃着杯子笑道:“你吗?没有啊,很好,有些超乎我的想象呢。” “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他为什么都懒得看我一眼呢?” “什么?” “我跟他表白了,说我这么多年等的人是他,说以为你是他,说我们的婚姻是个误会。” “是吗?元白那么凶你还敢表白,你够勇气!” “他在我心里藏了三年,现在铸成大错也是为了他,现在不对他说要等到什么时候说呢?难道要等昨日黄花吗?” “说得好。” “可是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以为京城中我也算有名的,没想到在他的世界里我却是一粒尖埃,连一个小卒都不是。” “还好吧,或许从现在起他会记得你了,因为男人也喜欢被爱慕,象你这么优秀又痴情的爱慕者,我想元白一定会记忆深刻的。” “那有什么用,他说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心上人?没听说过,他整天带兵打仗哪里会有什么心上人,他骗你的。” “骗我?不应该吧,他说的时候是很认真的。” “我说话的时候也会很认真的,难道只要认真,就可以相信吗?”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不会骗人。” 看着子明一杯接着一杯地豪饮,夏雨蝶恻然:“对不起,让你心情这么糟,是我害了你的燕尔新婚。在你最重要的回忆里添了最坏的一笔,我自罚一杯!” “小姐你不能再喝了,你没有酒量的,你忘了?” “百合,不要管我,今天我要喝个够,索性没有爹和娘的管制,我可以随心所欲了。” “虽然没有老爷和太太的管制,可是这里更要注意啊,您已经嫁人了,不守规矩任性胡来,会被人家笑话的。” 子明点着百合笑道:“这里没有人家,只有我,我是不会笑话你家小姐的。放心吧。” “可是小姐她没有酒量,喝多了会醉的。” “醉怕什么,躺床上睡了,又没有人不让。” 夏雨蝶举起满满一杯酒道:“对不起,端木子明,都怪我事先没有弄清楚,让你痛苦难堪,对不起,我自罚。” 玉颈一扬一杯酒灌了下去,呛得她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眼泪也流了出来。 “夏小姐,你不必自责,今天我心情不好,并非是因为你,所以不要责备自己了。” “不是因为我,那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总之你知道不是因为你就行了。” 夏雨蝶何其聪明,愰然笑道:“难道你也有喜欢的人了?你是因为她而不高兴吗?” “喜欢?能令人痛彻心扉的应该不止是喜欢吧?可是就算你痛到心滴血也不能跟她在一起,你知道那样的感觉吧。” 第148章 知己夫妻 夏雨蝶想起了三年来的苦恋,想到元白的不屑一顾,心又开始痛了。她是蜜罐里长大的天之娇女,从来没尝过如些的措败感,那种近在咫尺却又无似天涯的感觉,那种日夜想念,念念不忘而到了眼前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感觉。 并不是她想亲近就能亲近的,并不是她想好就能好的,那些思念在他面前被无情地视为东流水了。她的一切感情都随水逝,那种感觉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是啊,我很清楚那样的感觉。” 子明笑道:“看来咱们夫妻做不成,倒可以做一对患难知己。” 雨蝶也笑道:“知己干杯!” “干杯!” 这一对新婚夫妇晚饭都没有出去吃,这在府中的史无前例的。 当欧阳夫人问起,初初只好编些话打圆场,以免武思瑜等作文章。 初初听子明那边的下人说了,新郎新娘喝多了。这一夜府里相安无事,不知他们是怎么过的。 第二天清早,夏雨蝶和子明醒得很早,雨蝶睡在床上,而子明又是睡在桌子前。 已经连续两夜在椅子上过夜了,再加上过量饮酒,正是腰酸背痛。 他伸伸胳膊,对夏雨蝶笑道:“早。” 雨蝶也是难掩倦容,笑道:“辛苦你了,对不起啊。” 他们两人互望着,只记得在一起喝酒的情景,至于说了什么,谁也想不起来了。 但是桌子上的一头,却摆着笔墨纸砚,两人忽然想到什么,同时朝那张纸看去。夏雨蝶首先拿到,背到身后,尴尬地朝子明笑。 子明也只是笑。那是昨晚醉酒的成果,雨蝶拜托子明写的休书。 雨蝶藏在身后。不知怎么处理了,还是保留了起来。以准备合适的时候离开。 毕竟结婚的第二天被休是件很丢脸的事。那么以后她的名声就毁了。人们第一质疑的就是贞洁问题。那是女子的致命伤。她的贞洁可是没有问题的。 子明梳洗完毕笑道:“已经不早了,我在外面等你,一块去吧。免得他们说闲话。” “好,我会尽快。” 子明出去了,她换了衣服,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台前,等着百合梳头。 百合显得很高兴,嘴角一直挂着笑容,雨蝶嗔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可高兴的?我都已经被人休了,你还那么高兴?” “小姐的今天比昨天好多了,难道我不应该高兴吗?本来我一直替小姐难过。不过现在不需要了。因为我知道小姐会好的。” 雨蝶一抹淡淡的忧伤漫上心头:“你哪里知道对一个人朝思暮想三年的滋味,不是轻易说忘就忘的。” 百合小心冀冀地笑道:“那外面等您的那位,小姐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如果没有,那小姐为什么不干脆离开呢,反正他已经写休书了。而且老爷,太太又那么宠您不用担心归宿问题。” 雨蝶柔声道:“虽然爹和娘不会说什么,但王府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爹一直希望能跟王府保持良好的关系,爹一直很欣赏平王爷,还有,还有那个端木元白。爹一直欣赏他们的才能,而且更喜欢他们的赤胆忠心。现在朝野腐败,士风日下,象他们兄弟那样的有赤子之心的已经很少了。” “现在时局不稳,朝中风云变幻,我不想给爹爹添麻烦。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子明象一个老朋友一样。不会不尊重我,这样相处也很好,还有,在这里最重要的是还能看到他,如果离开了。恐怕此生此世都再难相见了。” 百合笑道:“奴婢这一辈子也学不来小姐这样细密的心思,小姐就是小姐,奴婢天生是奴婢。” “百合,我可以理解成你是不想伺候我了吗?我听到你在报怨哎,小姐,奴婢的。” 百合无辜地瞪大眼睛:“哪有?看来我又说错话了?小姐就不要挑我的错了好不好?百合笨啊,” 雨蝶笑道:“笨,不会学聪明点啊,特别是以后咱们要在王府中生活了,机灵是不可少的,聪明一点会少惹不少麻烦,” 百合开心地笑道:“小姐决定要在王府中过下去啦?” 雨蝶柳眉微皱笑道:“快点吧,已经不早了。(.无弹窗广告)” ‘是啊,不早了,姑爷还在外面等着呢。” 雨蝶佯嗔道:“管好你的嘴巴,” “噢,我知道了,应该叫子明公子。” 雨蝶新妆完毕,举手投足间,衣袂飘飞处,芳香徐徐。 子明专注地等在门外,雨蝶笑道:“久等了,” “很美,”子明赞道。 “过奖啦,我们走吧。” 子明一伸胳膊,示意她相挽,她迟疑了一下,玉面微红,望着他妙目流转,但最终玉管般的手指还是落在他臂弯柔软的纱衣上。 子明笑道:“这样更象夫妻。” “也许吧。”雨蝶腼腆地笑了。 见他们小夫妻卿卿我我恩恩爱爱,那些不利的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初初见他们相处融洽也猜不出是真是假,欧阳夫人肯定是深信不疑的。而武思瑜们也没有那么多的质疑了。 可是初初不一样,曾经她和清平就演过戏,他们演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想起子明那些令人耳热心跳的话,她就无法平静,可是她不得不咬牙镇定下来,让自己别无他想,清平在场时,尽量把目光的焦点放在他身上。 她不想叩问自己这算不算是精神的背叛,因为根本谈不上,任谁听到那样的话,都不会无动于衷吧。 今天她偷眼看子明,虽然子明的目光有些异样,不过看情况应该还不错。至少不会那么快地分道扬镳。初初投以鼓励,赞许的目光。子明也收敛着自己的贪恋。 什么都逃不过城雪那双有读心术的会说话的眼睛,令人觉得她永远懂你,可是他却不能再深陷了。因为他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心。那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他知道城雪心中是有他的,可是她心中也有七哥,或者说七哥占的位置更多一些。她不会放弃七哥。 而昨天。他也是太冲动了,什么都不考虑就脱口而出。虽然城雪没有计较,仍是一如即往的目光看着他。但他多少都有些不自在。 而夏雨蝶那柔情似水的目光,不自觉地微漾到元白的时候,元白的脸仍如岩石般坚硬。 夏雨蝶仿佛已经习惯,含笑着与子明说话,与众人聊天。展现她可爱的一面。 整顿饭还是充满欢声笑语的。元白最先吃完离席,所有人中,元白是笑容最少,话最少的。也许是经常带兵打仗的缘故。他的性格变了好多。 平日里无法无天的端木成都怕他几分,只要有他在,他就不敢放肆。 “七嫂,用完餐后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要说。” “好。” 夏雨蝶羡慕地望了初初一眼。她多么希望被他叫出去的是她,她多么希望他也能找她有事情要说。 “什么事?”清平低声问她。 “不知道。” “有什么事不跟我讲,非要跟你说?” “也许是你不常管的事。你每天都上朝,朝中的事就够你忙的了,别的事我能管的,当然不能再烦你了。” “嗯,不好处理的事情一定要跟我说。” “知道了。” 用完早饭,清平上朝,现在朝中波动不安,众贵族都有岌岌可危之感。任何小事都不能马虎大意,不然埋下隐患后患无穷。现在再也没有缺席不朝的情况了。 初初从大厅出来,左右不见元白。小丫头道:“九爷说在碎红轩等您呢。” 碎红轩也是临水而建的水阁,只不过阁子外长着成片的石榴,石榴花开之时,一片艳红烂漫,所以就叫了碎红轩。 碎红轩与滴翠水榭是遥遥相望的。不过碎红轩更加精致。里面的桌椅不但是上等紫檀,而且雕工精美,亭子柱上描有彩绘,地铺花梨木地板,杯盘碗盏上都镶有色泽极好的石榴石。 这套石榴石茶餐具是元白带回来的,平常他也经常在这里看书。 此时他喝着茶,面朝湖水地想着什么。仿佛没有注意到初初已经在身旁了。 “元白。” “啊,七嫂,你来了。” “坐啊,七嫂。” 他倒了一半盏茶,初初轻啜了一小口,问道:“找我来什么事?” 他答非所问:“你胳膊的伤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现在都不怎么疼。” “天气热,要勤换药,不要让伤口发炎。” “对了,以前的愈痕胶用完了吧,这是新的,收口的时候抹上,” “嗯,谢谢元白,你想的真周到,谢谢你了,” “只是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元白笑道:“七嫂还是那样,喜欢直奔主题。看来七嫂不喜欢和我聊天。” “怎么会呢,我以为你有急事的。” “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那天七嫂问起三哥,我就派人去找了找。” “找到了?他在哪儿?” “人是找到了,可是,” “怎么了?”看着元白那不幸的脸色,初初的心纠到了一起。 “只是,人已经不成样子了。” “什么意思?” “瘦得皮包骨,整日足不出户,而且神志已经不清了,经常疯言疯语,” “怎么会这样?” 元白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第149章 误入毒瘾 “他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已经看不到三哥的影子了。” “总之是相当凄惨。” “他现在在哪里?” “在鬼城。如果不是我找到他,恐怕他撑不过一个月了。” “他得了什么病?” “我也不知道,也许子明见了会懂吧,有一种药不治病又非吃不可,如果不吃就会很痛苦。问题可能出在药上。” 难道他被谁陷害了?端木成一直不说他的行踪,也许这是端木成的阴谋? “那你们把他接回来了吗?” “没有,他以死相胁不肯回来,也许他觉得没脸见人吧。” “他说他只求速死。’ “怎么会这样?难道白薇的死对他打击这么大?” “我想去看看他。” “好,我可以陪你去。” ‘你不上朝吗?” ‘朝中无非是勾心斗角一堆屁话,不去也罢。什么时候想去就什么时候去。” “是因为你有特权才敢这么说。你七哥是每日必去的,缺一天也不行。” “那我们马上动身?” “好。” 两人出了碎红轩,迎面正遇到武思瑜,身后跟着白蝶。 “哎呀,王妃和九弟在谈什么呢?谈得那么热络?” 元白不动声色地低声道:“告诉她吗?” “不必,三哥最不想见的可能就是她。” 初初笑道:“没谈什么,元白说今天天气很好,想出去走走。三嫂有兴趣吗?” “我可没有你们那样的闲情雅致,再说你三哥不在家,我要注意些举止言行,不然会惹人闲话的。清平不在家你是不是也应该检点些,虽说是自家兄弟,但男女有别不是吗?” “何况元白大名在外,又没有家室。整天和嫂子出双入对显得不太好吧?” 初初刚要说,却被元白抢先:“多谢三嫂提醒,元白会注意的,不会让那些无事生非。别有用心的小人有可乘之机的。” “三嫂放心好了,说不定我们还能给三嫂带来惊喜呢。” 武思瑜满脸怨毒,被元白噎得无话可说。 初初笑道:“我们有个请求不知三嫂能不能答应呢?” “什么事?” “我们想带白蝶出去一下,因为有事需要她帮忙。” 武思瑜质疑道:’她有什么本事,还能帮到你们?” “是,而且她的本事是无可取代的。” 武思瑜虽然怀疑,但也只好答应。对白蝶笑道:“既然王妃和九爷需要你的帮助,那你就去吧。一定要尽心尽力好吗,不要给我丢脸。“ 白蝶道:“是,奴婢知道了。” 元白带了侍卫出发。白蝶坐车,他和初初骑马跑在前面。 元白道:“带她干什么?” “她是白薇的妹妹,而且和白薇长得很象。” “你是说让她冒充白薇?” “正有此意。” “可是三哥又不傻,未必管用。” “你不是说他有时候疯癫吗?也许会把她当成白薇的。” “你确定白薇有那么大的作用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三哥是很喜欢白薇的。如果不是白薇死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元白笑道:“嗯,三哥是情种。” “只有三哥吗?” “还有七哥和八哥。” “你怎么知道?那你呢,是不是?” “大家平常都看出来了,没有什么难的。” “回答我,你是不是?” “这个全凭七嫂判断。七嫂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 “我当然有我的判断,我问的是你对自己的判断。” 元白俊朗地笑道:“七嫂。(.)你去过战场吗?” “当然没有。” “如果你去过,你就会知道战场中只有胜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谁走一走神,多一点感情,其结果就是死亡。我能从那么多场战役中活着回来。你想我能多情吗?我可以多情吗?” “嗯,你是无情的。呵呵。” “在战场中无情是生存的必须,你做不到你就没法生存。我想七嫂应该明白。” “我知道咱们府中也是不乏斗争的,比如那场毒蛇毒蝎案件,不是也死了许多人吗?我知道七嫂还一度被逐出王府。应该感受颇多吧。” “你怎么都知道?我以为你在外面什么也不知道呢。” “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是想与不想的问题罢了。” “怎么样,想想当时会不会觉得委屈?怪不怪七哥?” 初初笑道:”我不会怪清平的,因为那是梅若烟和我的较量。与他无关。是赢是输代表着我自己的能力,” 元白不以为然地一笑:“幸好你没有什么损失,也从九死一生中逃过来了。不然七哥就是帮凶之一。视而不见就是帮凶。” 初初笑道:“清平他一文弱书生,不具备你那样的能力,所以没必要对他要求那么高。何况他也有帮我的,而且一直都在帮。” 元白笑道:“我说的不是武功是头脑,七哥从开始就不该被梅若烟骗得那么惨。” 初初道:“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边者清,清平已经很不错了。” 元白笑道:“不说了,想让你不维护七哥看来是很难的了。” ‘幸好我没顺着你说,不然中圈套了。” “哈哈。”元白爽朗大笑。 初初从没听过那样豪放的笑声,只觉得心胸开阔。 “你去过鬼城吗?”初初问他。 “没有。他们去过,可以为我们带路,” “啊,那我就放心了。我想三哥病成那个样子身上不一定有钱,他的吃喝问题是不是在免费客栈解决的?” “错了,三哥在一家不错的客栈里。” “那他的住宿问题怎么解决?还有他吃的那些药?” 听初初这么一说,元白幡然醒悟,‘坏了,我们快走!”他有一种大事不妙之感。 他扬鞭催马狂奔了起来。初初也是紧跟其后,与他并驾齐驱,大声道:“你是不是觉得三哥有可能不在那里了?” “正是。但愿我们的感觉有错,三哥还在那里。” 带路的侍卫飞快地停在一家不错的客栈前面。初初对这里很陌生,应该是第一次来,元白二话不说冲了进去。里面的小二没拦截住,被踹到一边。 元白奔上侍卫所指的二楼的房间,房门关着,元白一脚踹开,如其所料里面空无一人。 元白蹬蹬下楼来,抓住小二的脖领道:“四号房的客人呢?” 这位小二身子被提起,如上钩的鱼,双脚不断踢踏。 从嗓子难艰地挤出声音:“客官先放我下来。这样我没办法说话了。” 元白将他放下,没想到那个小二胳膊肘向后一捅,反转身子从元白手中逃脱,元白右手没抓住,大步跨上。左手又是一抓,将那小二再次抓到手中,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只不过你运气不好砰到了我。快说四号房的客人哪里去了?” “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敢跑到这里来撒野?”小二不服地道。 “我管是谁的地盘,我端木元白来的地方就是我的地盘。你不说我就掐死你。” “说不说?” 他的颈骨在咔咔做响,小二瞪着大眼睛,如果元白再一加力他的脖子马上就断了。元白不想伤他性命。将他往远处一掷,小二尝到厉害面露怯色,缩成一团,元白大脚踏在他身上,道:“说!” “好吧,我说。四号房的客人被一个叫端木清平的人带 走了。” “端木清平?”元白望着初初,然后又看着这个面如土色的小二。敌人可真够狡猾的。 “我知道是谁了,元白,我们走吧。” 元白无动于衷,问小二道:“你刚才问我这里是谁的地盘。那你现在告诉我,这里是谁的地盘,这么了不起?” “大爷没听说过南北霸天吗,南霸天上官星辰,北霸天方天亿。这里就是南霸天上官星辰的地盘。” “我知道了。”元白将他踹到一边,大步而去。 他翻身上马,问初初:“是谁?” “当然是端木成?” “为什么会是他?” “因为三哥不在,他的利益可以最大化。之前我向他打听过三哥的信息,他知道,却拒不相告,金矿一直是他们两人主管,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当然可以只手遮天,现在金矿出了问题,资金极度紧张,而他却能高价买下倚玉园,这不得不令人怀疑,他在金矿上做了手脚。” “而他做了什么手脚也只有三哥知道,所以他要把三哥藏起来。怕我们找到三哥,他的事情败露。所以在我们之前把三哥转移了。也只有他能随口说出清平的名字,一是讽刺,二是迷惑。” 元白道:“府里的事你知道的最清楚,你分析得有道理。依大哥的性格做得出来。只是,我担心他会不会把三哥怎么样?三哥现在已经到了的状态。真后悔当时没把他拉回来。” “这不能怪你,我也是刚想到的。” 初初回望了那家客栈,道:“我想他是不会对三哥不利的,你也说了,三哥已经奄奄一息了,他没有必要杀一个将死之人的。他们毕竟是兄弟,以他让三哥住的地方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兄弟之情。” 元白忧心忡忡地道:“但愿如你所说,但我们要更快找到三哥,不然到时候什么都晚了。” 第150章 大搜鬼城 初初道:“我想三哥一定还在鬼城。(.)这里鱼龙混杂最适合藏身。” “但是这里象迷宫一般,藏人容易找人难。” “只要我们细心一定能找到的。别灰心。” 元白笑道:“你是在安慰我吗?” “是啊,我怕你着急。” “说不着急是假的。三哥他已经病入膏肓了,生死只在倾刻之间,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良好的救治。” “我还真傻,大哥他巴不得三哥早点死呢,怎么会给他好好救治呢。这都怪我,我想得太不周全了,以为找到人就没事了,却没想到更深一层。” “你也别自责了,连我也没有想到,他们行动太快了,” “这样,你安排些人手在鬼城继续搜查,我呢也找一些我认识的人帮忙找一找,你看怎么样。” “好,还有一点,你漏掉了,” “什么?” “监视端木成。’ “对啊,这个我忘了,还是你想得周到。” “好吧,我们分头行动。” “不过,我不能放你一个人走,上次的事告诉我,你时刻处在危险之中的,卢金没准就在左右。等三哥的事情一完,我就要让他知道跟你过不去的下场,让他想学乖都来不及。” “元白,先别考虑我的事了,找三哥的事情要紧。” “我知道,你放心吧。” 元白派了五个侍卫跟着初初,初初领着他们,一行人来到免费客栈。初初是恩主,所以客栈里的人对她都十分热情。 拉她进来喝茶吃水果之类的,虽然那些水果大多不敢恭维,不是烂了,就是已经快烂了。看初初不吃,他们还一直热情地让吃。有一个人还在水果上吐了口吐沫用油乌的袖子擦擦递给初初吃。 那种殷勤的目光让人好难拒绝,但初初也不能因为不好拒绝就害自己呀。 连忙捂着肚子道:“我正在坏肚子。大夫不让吃东西。” “啊,是吗,那我吃了,” “好啊。好啊,你快吃吧。” “碟子呢,我找他有点事。” “啊,碟子啊,他去捡菜了,也顺便背一些米回来。” “你们这里只有碟子一个捡菜工吗?” “不是,还有很多呢,他一个人能捡多少啊,他又贪玩,又爱吃。每次都完不成任务,那小子兜里总不断钱。都是恩主您给的吧?” 初初确实给过他二十两,这也不过是几天的事。难道他还没花完?可真够省的。 找碟子是一人之力,还不如找藉老大,特别是他那个道鸣会。如果能让他们帮忙事情就好办了。藉老大说过道鸣会的消息是最灵通的。也许他们知道三哥的所在。 初初笑道:“那个,藉老大还在这里吗?” “他啊,拿到债主还他的银子早走了。” “他去哪里了,道鸣会的人也走了吗?” 那女人摇摇头,道:“道鸣会我不知道,他好象是去淮城了吧,去办一些事情。” 这么不凑巧。刚想拜托他点事就不在。凭碟子一人之力能有什么效果? 对了,上官星辰也算是熟人之一吧,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毕竟清平跟他来往过,说不定也能帮忙呢。 初初在客栈外又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总算把碟子等到了。碟子背着个麻袋,里面是颇为可观的菜蔬。 见到初初既高兴又惊讶,问道:“又遇到什么事了吧,而且是很棘手的问题。’ 初初讲了事情的经过。 在意料之中,碟子根本没有见过端木泰。也对端木泰一直住在旅馆里。吃喝拉撒都有人管,不用出来半步,怎么会有人认识他呢。 初初便让他领她去找上官星辰,因为她实在不认得路。碟子答应。 来到上官星辰的古鉴已经是夕阳西下了,接待初初的仍是上次那个人,而非上官星辰本人。 不过这个人对初初也是很热情的,初初说了自己的来意,希望他们帮忙。本来因为没看到上官星辰,而冷了半截。后来一想就连清平也没见过上官星辰的样子,她见不到也算正常。 听完初初的请求,这个人迟疑一下,道:“我去问问上官先生。” 低调华丽的大厅里,只留下初初和她周围的那些画,初初闲来无事便去看那些画作,却也看不懂,不明白这些画有什么意义。什么样的人会买这些画。 不过画市场这么繁华,说明金鼎国的文艺还是很兴盛的。 一个画商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势力?靠买画卖画他要养多少人?他养那么多人干什么?难道只是为跟方天亿争第一吗。” 约半个时辰,初初收到这个人的通知:“上官先生已经同意帮您了。上官先生说人是在我们的地盘走丢的,我们有责任给您找回来,请您放心。” 初初听了喜出望外:“谢谢你们啊,谢谢。” “不客气,另外这是上官先生送给您的,还望笑纳,先生说您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们不知道是您,失礼了,这次做为赔罪,些许薄礼请您务必收下。” 那是一个红宝石梅花发簪,宝石大成色又好,做工又极精,应该是价值不菲的。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 “这个我不能收,不知者不罪,你们并没有失礼的地方,所以请收回吧,我还没感谢你们帮我找人呢。” “人是一定要找的,先生说您若是不收就不能答应帮您找人了。所以收是不收还请您定夺。” “这个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麻烦您转告上官先生。但是还是要求他帮忙找人。” “先生说了,您不收是不能答应帮您找人的,请见谅。”他转身要走,初初道:“等一等。好吧,我收下,替我谢谢上官先生。” 这人高兴道:“没问题。这样一举两得,您早该答应了,先生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初初珍惜地接过红宝石梅花簪,道:“收上官先生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却没有象样的回赠,实在汗颜,还请多上复上官先生,多谢美意,改日江城雪一定造访。找人的事麻烦你们了,城雪告辞。” 他一鞠躬:“您慢走。” 初初出了古鉴,一路苦想也想不通,这个上官星辰为什么非要送她这么贵重的宝石簪。难道这是他的富而好礼的一惯作风?听清平说,他也没见过上官星辰。这个人很神秘。 她一边把玩着簪子一边思考,却忽然发现簪挺上刻有小字。她勒住马,仔细看,看清楚了那是‘江城雪’三个字。 初初的心砰砰地跳动着,如果说赠簪子很平常,那么把名字也刻上去就不寻常了。 这名字是制作簪子的时候刻的,那么这簪子是专门给她做的。为什么会这样?仅是因为她是王妃吗?还是他们为每个尊贵的客人都有预制礼物? 如果是那样,上官星辰可是够厉害的。但是他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来呢?嗯,也许他们有送礼上门业务,上次取清平画的时候不就是很训练有素吗? 初初把簪子放入口袋,不做他想。 她走后,古鉴里一个人从一扇精致的门里出来。 “先生,答应她的事要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我答应她什么了?” “您不是答应她帮她找端木泰吗?” “我答应她了吗,我只答应给她我想给的东西。” “噢,知道了,先生。只是如果她来问我该怎么说?” “上官虹,你该吃些补脑的东西了,今天的脑子这么不好使。还是因为见了她,你的脑子就不好使了?” 上官虹卑躬屈膝地笑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只是替先生考虑要怎么回答她。” 上官星辰笑道:“这很难吗,我们一直在找,可是没有找到。这样的回答有问题吗?” “没问题,先生高见。” “不是我高见,是你太愚了,今天脑子是不是没工作?” “是,是。以后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先生原谅。”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她就是有让人短时间失去思考的能力。你也是人当然不能例外。但下不为例。” ‘是,先生。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知道就好。” “但是端木泰,我们是不是该插手管一下?” “当然要管,如果他死了,我们的银子就不那么好拿了。端木成可不是一般人,被他翻脸,我们多少会有些麻烦。还是留着活证据好。” “如果咱们直接要人,怕他会不给。” 上官星辰叹道:“上官虹,你今天确实不在状态,这样的小问题,也解决不了吗?那你可是什么都不用干了。” 上官虹耸然道:“是,小人知道了,咱们替他照顾他兄弟,他是不会不领情的。何况在咱们的地盘上。” “好,去吧。对端木成要十分客气,明白吗?” “小人明白。” 初初和碟子走了一个时辰的路,又回到免费客栈,这一路初初左思右想总是不放心,总感觉上官星辰不会尽力去找。如果说为什么,大概是凭感觉吧,她感觉他们答应帮忙找人远没有送她簪子热诚。 到了免费客栈门口,初初道:“碟子啊,等藉老大回来的时候你到府中通报我一声好不好?或者你就跟他说,我请他帮忙找端木泰。” 第151章 原来他也会笑 ‘啊,不对,以他反复无常的个性他未必会接受口头委托,还是算了吧。没准就算我亲自求他,他也未必答应。” ‘等他回来的时候,你偷偷通知我一声就是了。这个是你的跑腿费。” 初初又扔给他二十两银子。 碟子高兴道:“我快成富翁啦。木大哥你放心,等他回来我一定马不停蹄地通知你。” 初初也笑了:“还马不停蹄?你有马吗?” 对了,这里离王府甚远,如果步行会耽误很多时间,没准他的通知送到了,那个飘忽不定的藉老大又走了。 初初又扔给他十两银子,道:“到时候叫一辆马车,千万别吝啬花银子,知道吗?” “我知道啦,打车钱我不会私吞的。我碟子不是贪得无厌的人,这点人品还是有的。木大哥尽管放心吧。” “我当然放心了,一切就全靠你了。对了,多买些好吃的,等事成之后另有赏赐的。” “木大哥不用给我那么多赏赐的,我喜欢帮木大哥做事,不为赏赐。” 初初出了鬼城,发现元白就等在城门口。 “我以为你已经到府中了,没想到你还在这里,” “我不放心你们。” “我已经调派人手搜查了,端木成那边也有人跟踪,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的。你那边怎么样?” “我也拜托朋友帮忙了,一旦有消息会通知我们。” “好,鬼城再大不信找不到三哥。” “对了,那个小二说,那里是上官星辰的地盘,此事会不会跟上官星辰有关系?” 从古鉴里出来,初初就觉得上官星辰不会尽力帮她找端木泰。但初初从来没想过跟他们有关。给她的感觉,如果藉老大在,就算他嘴上不答应。也会帮忙找的。但是那个没见过面的上官星辰,她没有把握。 “应该不会吧,上官星辰在鬼城的地盘很大,随便哪些地方都是他的地盘。” 元白叹道:“咱们金鼎国连年对外争战。而国中却也是势力割据,四分五裂,皇室的面子也是免强维持。” “鬼城不是历来与外界不同吗,那里是个小天下,人们说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虽然那里自古与外界不同,但也是向朝庭纳税进贡的。但最近几年他们总是拖延然后干脆不纳税不进贡。” “人们称上官星辰和方天亿为南北霸天,所说不错,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南北霸天,连朝庭无法奈何。” 初初道:“那现在外战稍息,朝庭可以集中兵力讨伐他们啊。” 元白冷笑了一下:“集中兵力?现在朝庭哪有那个功夫啊。各个山头的土匪义军如雨后春笋般地冒出来。小麻烦不断,自然也顾不上解决大麻烦。何况,” “何况什么?” “不说了,多说无益,咱们快走吧。” 不管外面怎么纷乱。不论时局怎么险恶,王府内仍是安乐的。 白蝶没有派上用场,派人先送了回来。 有武思瑜在,谁能不知道初初跟元白出去了。两人回来的时候自然也备受瞩目。 看着他们亲切地边走边谈,旁人见了没什么,夏雨蝶看了却着实不舒服,原来元白并非象岩石般坚硬冷漠。他跟江城雪就有说有笑,而且眼中流露着动人的光彩。 他以为元白不会笑,没想到他笑起来是那么迷人,本来已经决定淡忘他的心,又欢快地跳动起来。 他为什么不能如此待我呢?就算我们之间没有结局,我也满足了。 她正在神往中。子明忽然出现在身后,顺着她望的方向,笑道:“你在看元白?” “没有,我在看七嫂和元白。” “嗯。” 他也望着初初,觉得她离自己更远了。此刻元白可以出现在她的身旁,而他却不可以了。 他开始后悔那天在药室里所说的话,那些话非旦没有让他跟她更近一些,反而是拉开了距离。在象以前那样在一起走走,说说话,是不可能了。城雪会觉得不自在。特别是他现在已经成婚了。 滴翠水榭里有棋盘棋子,他在桌前坐了下来,柔声道:“别看他们了,我们下一盘棋吧。听说你琴棋书画都很厉害,书画我不敢比较,但琴棋倒可以较量一番。” “敢不敢应战?’ 元白和初初已经从她的视野中走了出去。她回过身来笑道:“有什么不敢?我也想领教你的高招呢。” 一边下棋夏雨蝶却有些心不在焉。 元白笑道:“你往那里走,我往这里放一子,你这一片棋可就死了。” “啊,我没注意。”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我会觉得你棋艺平平?” “没什么,” “如果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跟我不必有顾虑。” “元白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你知道是谁吗?” “元白不经常在家,我也没听他说起过。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吗?” “是,他对我那么说的。” “他骗你的吧?” 夏雨蝶若有所思地道:“我想他喜欢的是七嫂吧?” 元白脸色顿时变了,勉强笑道:“怎么可能?” “别胡说了,涉及到伦理纲常,不要污了七嫂和元白的清白。” “我又不会出去说,只是凭感觉跟你说一说。你看元白那高兴的样子就知道了。除此之外我几乎没见他笑过。” “元白的事情比较多,时喜时忧也很正常,你就别再犯疑了。他不爱笑时,也许是有烦心事或棘手的事,爱笑时也许是事情得到解决了。所以你不要多想了。” “嗯,” “哎呀,我顾着说话,落入你的圈套了。给了你反败为胜的机会。”子明吃惊地道。 “你准备输我点什么?” “我请你听戏。去楚南戏苑,好不好?” “好啊,我已经很久没听戏了。” “能不能约上七哥。七嫂还有元白。” “七哥七嫂没问题,元白那里不大好说,等我去问问他吧。” “好。” 约别人是假,元白是真。子明当然明白她的想法。只是没说出来。 “雨蝶,我知道你忘不了元白,想多接近他,可是那样会有结果吗?你和元白能怎么样?” 她淡淡道:“我没求结果,只在乎过程,你能了解吗?也许某一天我会走进他眼中的。这需要你的帮忙,当然如果你肯帮我的话。” “元白不是一般的人,并不是多花功夫就能走到他心里去的。” “我要试一试。” “好,我给你半年时间,半年过后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谢谢你子明。’ “不用谢,我们之中总有一个要幸福不是吗?我先走了,你随意。” 夏雨蝶扶着栏杆对百合笑道:“这湖是不是比咱们府中的还大一些?” “小姐,我看八爷真是好呢。人不仅俊朗多才,而且最重要的是胸襟广阔而且性格温柔。您不如就把九爷忘了吧。” “鬼丫头。关你什么事?这么向着他,不如你嫁给他好啦。” 百合嘟囔道:“八爷看不上我啊,八爷要是看得上我,我当然愿意啊。” “我才不象小姐呢,守着这么好的人不知道珍惜,那个九爷虽然很厉害,可是脾气臭得很。连人正眼都不瞅一下,哪象八爷这么好脾气。” “小姐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听你说你还没完了,你在教训我吗?少废话。” “知道了,我当然知道小姐不会听我的。但太太说,我该说话的时候一定要说,不然小姐偏执起来什么也不顾。” “行啦。大军师,这些年全仗你提点了。” 百合含冤道:“我可没那么说。” “好啦,我们回去吧。” 初初回到房间,却不见清平,便问海棠。海棠道:“七爷在书房呢?” “怎么了?” 海棠悄声道:“七爷好象生气了,您出去也不说一声,七爷听说您跟九爷走了,非常生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了。您快去看看吧。” 初初笑了:“这么爱生气?一定也是因为朝中砰到不顺心的事了。”她让厨房备了些他爱吃的小菜,然后提着一壶好酒,去书房找他。 书房的门又从里面插上了,拉着窗帘看不见里面,她敲了敲门,柔声道:“清平,我回来了,快开门。” “你去外面野吧,回来干什么?” “我野什么,是有事情才出去的,你开门我说给你听。” “那你快忙你的事情去吧,别来这里浪费时间了。” “清平,我拿了好多东西呢,胳膊都快折了,你快来帮帮忙。” 话音刚落,门豁地开了。 他赶忙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报怨道:“海棠他们呢,怎么不让他们拿,你的伤好了?什么都可以做了,随便去哪里都行了,是不是?” 甜蜜涌上心头,原来他是担心自己的伤才生气的。 她娇柔道:“清平,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生不生气不重要,你今天换药了吗?”他黑着脸问道。 初初知错地低声道:“没有。” 清平二话不说,挽起她的袖子,解开纱布为她换药。伤口浅了一些,但仍裂得很深,对平常人来说还是很可怖的,对清平来说就更可怖。 第152章 衣锦还乡 初初知道这对他那颗敏感艺术的心会是多么大的冲击。[.超多好看小说]但他依然假做镇定地为她换药。 “我自己来吧,一会儿你替我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别费话,我说过以后你受伤都由我来打理,那样也许你会珍惜一下自己。” “我很珍惜自己啊,哪有不珍惜自己的人?” “珍惜自己就不会三番五次受伤了。” “自己的伤明明没好,怎么还逞强出去?有什么事非你去不行,元白什么事处理不了?这也怪元白,他明知道你有伤还叫你一同去。你看我怎么说他。” “你别说元白了,不怪他,是我自己非要跟去的。” 她受的伤在清平看来是严重到不行了,而在深经百战,每天面对生离死别的元白来说,那根本算不得什么。 “上次是因为给子明买琴,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次又是跟元白走了,你什么时候能跟别的王妃一样,安安静静地呆在王府里,老老实实地不出王府半步?” 初初知道他是怕她受伤,但若真象他所说不离王府半步,那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她可不是能在一个地方呆长久的人。 但看他情绪那么激烈,那么在意,她也只好笑道:“好,我以后绝对不离王府半步。如果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我连屋门都不出好不好?”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的。” 好不容易包扎完,初初靠着他柔声道:“听,怎么会不听呢?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怕我受伤害。” “这次你们干什么去了?” 初初便把端木泰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么说三哥不但得了重病而且是被人劫持了?那是什么人劫持他呢?为什么劫持他?” 初初心道,他重兄弟感情,心又干净,此事还没有彻底查清楚,只是推测而己,还是先不说免得他烦恼不快乐。[.超多好看小说]再说朝中事已经够让他烦心的了。 “这个还不知道也许是鬼城里的人吧。也许是三哥得罪了什么人,你放心吧元白已经派人去找了。我也托了朋友。” “没想到三哥这么多磨难,三哥的病也一定与白薇有关,自从她死后,他整个人都变消沉了。” “谁说不是呢?他是真心爱白薇的。” 清平紧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们一定要白头到老,所以你要珍惜自己不要总是受伤。” “我答应你。” 晚上,清平怕碰到她的伤口仍是在书房睡。这一夜初初很早睡去,却做了许多乱梦。最后从江城雨的哭声中醒来。 初初出了一身冷汗,江城雨一直在哭,哭得很无助很伤心,一直在喊‘姐姐’。 这一场碎心的梦把她拉到了江家的麻油铺,自己虽不是真的江城雪,可是当她最无助,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是麻油铺收容了她。 虽然江母严厉。脾气火爆,有时候也伴有一点无情,但她毕竟生了江城雪。那时她是废妃,她对她的评估也是从现实考虑。 江父对她还是不错的,一直是慈父的形象。但不知因为尤澈一事。城雨会不会恨她。 她哭得那么伤心是不是遭人欺负了,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府中暂时没事,寻找端木泰也有元白,她不如去江家一趟,他们没见过平王爷,不如让清平也去,这样清平不会阻止他。也跟着她出去散散心,长长见识,看看平民的生活。 她将此想法一说,清平就答应了,所谓爱屋及乌,城雪这么好。他当然愿意见见她的家人。 元白听说他们要去江家,便拨了二十个侍卫。初初觉得不必有侍卫跟着。[]他们乔装打扮一下,卢金他们未必认得出来。 元白笑道:“卢金认不出,恐怕令尊令堂也认不出了,嫁到王府的女儿怎么这个样子就回来了。而且还跟着尊贵的平王爷,被街坊邻里看到不笑话吗?遮遮掩掩,藏头露尾,让别人怎么想?” “正所谓衣锦还乡,你现在是大名鼎鼎的平王妃,去哪里都不要掉了身份,尤其是回娘家。” 带兵打仗的人还能说出这么多的道理,心可真够细的,想得也够周全的。不过这样一来好象是少了许多乐趣儿,带那么多人招摇过市,哪有自由自在来得痛快。不过卢金他们也确实不得不防。 她自己倒没什么,关键是清平,他不会武功,而且身份尊贵,又是朝中重臣,难免有人打他的主意。现在到处都那么乱。 初初仍然是女扮男装,她可不喜欢坐轿子,她骑的是枣红马,清平骑的是黑缎马,两人高头大马齐头并进地走在街上,看上去是两个俊美翩翩的玉面郎君。不知道引起多少妇少女的瞩目。 后面则是二十人的侍卫队伍,那威武那派头,要多提气有多提气。虽然有招摇过市的嫌疑,但元白说得没错,衣锦还乡嘛,自然要光鲜一些。 出了闹市区,一队人马开始飞奔起来,平坦光洁的土路上,尘土纷飞。 大约晚饭时分,他们到了麻油铺外,麻油铺已经关门了,门口亮着一盏昏暗的灯笼。这时闭门还早,如果到关门的时候,这盏灯也是要熄灭的。 初初拍了拍门,因为是木门声音不大,院子又长,里面良久没有动静,也许是没有听见。 带头的侍卫下马,到初初马前恭敬道:“要不小的去通报一声?” 初初心想,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记恨她,不如让侍卫去,江母见人多势重,也不至于太给她难堪。 侍卫进去,走到屋门口只听通报道:“老爷,太太在吗,平王爷及王妃回来了。” 一家人正在吃饭,江母听着一愣,心道,她不是和那个叫尤澈的小子跑了吗,怎么又出来个王妃? 她赶紧站起来道:“哪个王妃?” 侍卫笑道:“当然是您府上的江城雪王妃了,平王爷也来了呢。” 这种低矮简陋的房子还是第一次被冠以‘府上’二字,因为这两个字,这简陋的屋子顿觉蓬筚生辉之感。 其余人也都站了起来。 最先反映的是江城雨,她高兴道:“娘,是姐姐回来了,还有姐夫,咱们快去看看啊。” 她精灵般地飘了出去,后面是行动稍显缓慢的江母。 初初见她们出来,笑对清平道:“走吧。” 两人跳下马来,后面的侍卫也都下马。 江城雨高兴道:“真是姐姐,” “给姐姐请安,给姐夫请安。” 江母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雪儿,真的是你。” 初初笑道:“是我,我回来看你们了,这是清平。” “老妇给王爷请安。” 清平及忙伸手相扶:‘这怎么使得,我没给您见礼呢,就算我是王爷,但也是您的女婿,您是我的长辈,礼该我给您施礼。” 这时江城雨也跪下道:“民女给王爷,王妃请安。祝王爷,王妃身体安康。” 后面又有一个抱着孩子的男子,也过来行礼,初初看时却是汤明辉。 “这是?” 城雨站起身笑道:“忘了告诉姐姐,我和明辉成婚了。这是我们的孩子。” 算起日子来,离开这里也小一年了,没想到城雨行动倒快,连孩子都有了。 初初笑道:“太好了,恭喜你们。” “咱们是否先进屋说话?清平,你跟他们先进去我看看侍卫们怎么安置,晚饭怎么吃。” 那个侍卫头目道:“请王爷王妃放心,来时九爷已经吩咐我们了,吃住自己解决,不要打扰王妃与家人们团聚,银子都在我这里呢。我马上去安排他们。” 江母道:“这怎么行,到了咱家门前,怎能在外面吃饭,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做饭。” 二十多个人的饭你要做到什么时候? 初初笑道:“娘,天色不早了,您忙了一天也累了,就让他们自己去吧。咱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她执意要去做饭,侍卫们都是官差,只要是官差无论大小,百姓们都得小心侍候着,巴结着。江母当然要按着平常的规矩来,把官差们侍候好了,何况有这么多官差来家里,也是一种荣耀。 另外她另有一种想法,城雪已经被废一回了,这说明什么都不是永远的,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还有一句话,爬得高摔得重。 所以她更要小心伺候着,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初初当然明白她的心思,她已经不信任她了。 她虽然不听她的话,但一定会听清平的话。 清平这时正跟城雨他们说话,没在意这边,初初笑道:“清平,你说是不是?娘要给侍卫们做饭呢,我说让侍卫们自己安排去。” 清平看到初初的眼色,马上领略了她的意思,笑道:“城雪说得对,您不必管他们的,他们哪有资格吃您做的饭呢?让他们自己安排去吧,不在我们眼前他们还自在些,若让您做饭给他们吃,他们更不自在了。” 江母紧张地道:“是这样吗?他们会不自在呀?” ‘是啊,您不必操心他们了,我跟城雪也都没吃呢,” 江母道:“是啊,我倒把最重要的忘了,我立刻去给你们做饭去!” 清平对领头侍卫道:“你们快去吧,少喝点酒。” 领头侍卫高兴道:“是,保护您和王妃是我们的职责,我不会让他们喝酒的。” 第153章 原谅 侍卫们下去十人一组轮流找饭馆吃饭。[.超多好看小说]晚上睡觉也是十人轮流,丝毫不敢松懈,这一点足以体现元白的治军严明。 一家人进屋落坐,江母一直不好意思地说屋子太小了。他们把唯一的一把祖上传下来的太师椅让给清平坐,可惜太师椅年代太久远,漆都脱落了,而且还有些松动。 清平坐上去吱吱作响。 初初笑道:“让他坐普通的凳子就可以了,没有必要特对待。” 清平实在难受,起身笑道:“是啊,不必这么客气,您对我象对城雪那样就好,把我当成您的孩子,不要想着我是王爷。” 江母紧张得有些无所是从:“那怎么可以,王爷屈尊寒舍,我们怎能再从礼数上有所不周呢。” 初初见她实在紧张,便笑道:“娘不是说要给我们做饭吗,我饿了。” “是,是,我怎么给忘了呢,马上去做。” 清平笑道:“不用太麻烦,简单些就好,” 又对初初坏笑道:“你还不去帮忙?” “骑了一天的马,我也累啦,我才不伺候你呢。” 城雨抱着三个月大的胖小子望着他们两人笑,而汤明辉在一旁做些端茶倒水的工作。 “明辉,歇歇吧,不用伺候我们的,大家跟平常一样,自在些就好。” 从一进来初初就觉得不对劲儿,怎么没见江父呢? “爹呢?”初初关切地问,梦中那不祥的情景忽然浮现在眼前。 “爹,病了。” 啊还好,人还在就好,初初心道。 “什么病?我去看看他?” ‘在东屋呢,我们一起去吧。” “病多久了?” “半年了,躺在床上动不了。吃喝拉撒全得人伺候着。” 清平挽着初初的手,一起进了江父所在的房间。江父躺在床上。人又黑又瘦,眼窝也极深,望着初初来了,开心地笑了。无力的声音道:“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初初忙奔到床头,含泪道:“您怎么病成这个样子?大夫说什么毛病?” “也不是什么大病,大夫说养养就好。’城雨的声音有些异样。 那一定是很严重的病了,初初觉得自己真是不应该当着江父问。 “嗯,我看也是,爹的精神头很足呢。” 城雨对江父介绍:“爹,这是我姐夫平王爷,来看您了。” 江父也马上紧张道:“平王爷快请坐请坐。到这种地方来委屈王爷了。” 清平笑道:“哪里,您言重了,” “我早该来看您的。只是一直拖到现在,却不知道您病了。您放心养病吧,我会给您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 江城雨此时激动万分,泪如雨下地不断给清平施礼:“谢谢王爷。谢谢王爷,我知道我爹一定会好的。” 江父道:“好不了啦,我知道我得的是痨病,神医来了也治不了。” “您别说这种丧气话,清平的八弟可是比御医还厉害的,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病。”初初柔声道。 “怎么敢劳烦人家给我看病?不敢当,不敢当。” 初初笑道:“有什么不敢当的。子明闲人一个,巴不得出来跑跑呢。” 清平笑道:“是啊,您就不必想那么多了。都是应该的。” 说了一会儿话,江母的饭菜也端上来了,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满满一桌子。相当隆重。 “不是告诉您了,不要做这么多吗,吃不了都浪费了。” “不浪费,不浪费,只怕王爷吃不惯咱们的粗茶淡饭。” “哪里啊。您做得比我们王府的大厨还好呢。城雪要是有您这样的手艺就好了,我可有福了,” 江母望着初初道:“城雪的手艺比我还要好的,怎么现在不会了吗?” 初初瞪了清平一眼,忙回道:“会,会,只不过王府中凡事都有人做,也用不我出手,呵呵。”此话一出,初初知道又该挨批斗了。 果然不出所料,江母道:“这就是你不对了,就算王府里有大厨,你也该尽人妻之道。你亲手做的菜和厨子做的感觉不一样。往常你在家的时候不那么懒怠的,在王爷身边伺候要多用点心。” 初初蔫了下去:“嗯,知道了。” 清平见她的样子狡黠地一笑,道:“既然你手艺那么好,明天我可要尝尝了。我拭目以待。” 初初笑道:“好啊。那你就擦亮眼睛吧。” 江母去伺候江父了,大家边吃边聊,一直很开心。清平的确饿了,比平时吃得多。饭菜虽然跟王府的没法比,但因为爱屋及乌的关系也吃得津津有味。 跟汤明辉也是相谈甚欢。 城雨怀中的小宝贝也睡熟了,对初初道:“姐,我们进屋聊一会儿。” 初初笑道:“好啊。” 其实初初心中忐忑,怕她记恨她。 谁知城雨安放好孩子,惊奇地道:“姐,他真的是平王爷?跟之前见过的不一样啊?” 初初才想起来,他们当初见的是子明,来迎亲的也是子明,偶然见到清平当然要吓一跳。 初初笑道:“听说过代人娶亲吧,他们就是,当初来迎亲的是八爷,而实际要嫁之人却是七爷,你感到奇怪也很正常了。” 城雨仍象第一次见她那样,亲热地拉着她的手道:“姐,我看你跟王爷说话很随便,一点也不怕他,你们平时也这样吗?” “是啊,我们平时就这样,王爷的脾气很好。” “你过得好就行,不然我会很担心你,毕竟咱们地位不高,怕被人欺负。” “对了,今天那么多侍卫之中,怎么没有尤澈?他在哪儿?” “你还是很惦记他是吗?是我对不起你,若不是因为我,你们也许会很好的。” 她摇晃着她,柔声道:“你在说什么呀。” “你不恨我吗?”初初有些泪光盈然,因为城雨的太阳光太善良了。 城雨语重心长地道:“姐,我怎么会恨你呢,我承认我很喜欢尤澈。当他毁婚说喜欢你的时候,我既恨他又恨你,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恨你。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可是后来,我渐渐明白,尤澈从来就没说喜欢过我,一直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所以我不恨你了。” “谢谢你,城雨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但我没有想到你会跟明辉在一起。” 城雨笑道:“你没有想到是因为明辉也一直喜欢你。我知道明辉喜欢你,而我却嫁给了他。” “有时候我在想,怎么我喜欢上的男人都喜欢你呢,难道我就那么不好吗?” “后来呢?” “你怎么知道有后来?”城雨甜蜜笑道。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如此释然地说这件事,当然有意外的改变。” “这个都看得出来,姐你真是变了,没有以前的影子了,以前你是没有我聪明的。现在却比我聪明十倍。”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想知道是哪种想法让你改变的。” 城雨咬着嘴唇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个嘛,我不太愿意说,那种想法很邪恶啊。” “你快说怎么个邪恶法儿?” “嗯,那我就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啊。” ‘傻瓜。我怎么会生气呢,你快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反败为胜的?” 城雨苦笑道:“我不想说就是因为想法不怎么高尚啊?” “啊,城雨,你快烦死我了。你到底说不说?” “好啦,我说。” “你和尤澈走了以后,汤明辉来找过你几次,那次因为他的小姨娘告你的事,他感觉很对不起你。所以经常跑来帮忙,一开始娘还烦他,但后来渐渐喜欢上他了,” ‘我们经常一起独处,虽然聊的都是你,但感觉很快乐。他几乎无话不谈你,无论说什么他都能绕到你的身上去,我很生气,我在想为什么我喜欢的人都喜欢你,那就表示我注定要和你争,虽然你并不见得喜欢他们,但你的名字就成了我的敌人。“ “我想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后来我终于想通了,我不再讨厌你,不再恨你,不再嫉妒你,我要赢你,如果我能让喜欢你的人喜欢上我,那我不就赢了吗?” “有一天我终于向汤明辉说我喜欢他,而他却没有说一句话,从此十天没来我们店里,后来他来了,却也没有给我回复。我又把他赶走了,不让他再来,也不想再见到他。当时我很伤心,我觉得自己太失败了,世上没有人会喜欢我了。” “正在我快哭的时候,他说他已经托媒人了,他要娶我。” “而爹娘一心要招养老女婿,他就倒插门了。不过他什么也没带来。” “我不在乎那些,只要他人来就行了,我们成婚之后他跟我说,那十天里他弄清了一件事,我们在一起聊天很快乐,并不是因为聊到你,而是因为聊天本身,他是因为喜欢跟我聊天,才开心的,而你正是我们共同的话题,所以总是聊到你。” 初初笑道:“原来如此,那我岂不是你们的大媒人?你要怎么感谢我?” “姐,明辉对我真的很好,对爹娘也很好。” “现在咱爹倒下了,每天都得吃药,娘什么也做不成了,只有侍候他,家里全靠我和明辉撑着。你也知道麻油铺的生意一直不好。” “所以每天都是免强度日,艰难维持。” 第154章 怀疑 “他们家不是大庄主吗?就算是倒插门也应该有陪送的吧?” 城雨心灰意冷地摇摇头:“没有,他爹死了,家产全在他爹娶的小姨娘手里攥着呢,一文钱也没给他。” “我让明辉跟他们打官司,可他说什么也不肯,一家人因为财产打官司,怕人笑话,也怕他爹在九泉之下不瞑目。” “可是姐,你知道现在的日子很难熬,实话跟你说,爹的药快断了,断了以后我们已经没有银子再买了,药房里已经欠了好多帐,每天都有来催帐的。” “我愁极了,一发愁奶水就少了,孩子总是吃不饱,饿得嗷嗷叫。我只好熬些米汤喂他。” 初初的眼睛红了,没想到城雨过得是这样的日子,她在王府中虽然不容易,却也没有她这般艰难。 只可惜现在王府也不宽裕,虽然可以给她几百两银子暂度难关,可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放着汤家的大产业,让薛芷兰母子独享,岂不是没有天理? 初初道:“你放心,我回来了,你就安心带孩子,什么都不要想,所有事我都会帮你解决的。” 城雨扑过来与她紧紧拥抱,泣不成声:“姐,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行了,别哭得跟个小孩儿似的。都是当娘的人了。” 城雨抹着眼泪,吸吸鼻子:“对了,姐,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有身孕吗?” 被她这么一问,初初也刚刚觉得,是啊,她怎么一直没有消息呢?难道自己患了不孕症?不过有没有孩子不打紧,怀孕,生产又哺育多麻烦。虽然寒儿不是她亲生,但越长越象清平了,跟亲生的也没什么两样。 初初笑道:“我们不着急,” “你不着急。王爷也不着急?” “他啊,更不着急,说你的事呢,怎么操心起我们来了。” 这时江母也进来,端着一盘水果。(.好看的小说) 也可能江母听到了她们两人的谈话,一进门就严肃地盯着初初,然后放下果盘道:“你妹妹说得对,你已经被废一次了,你不赶紧想着给王爷生个孩子,再次被废也是早晚的事。” “对了,还有,我看你跟王爷说话也太随便了,咱们这等人家出去的女儿。那么说话显得多没礼数?你虽然是王妃,但毕竟是依靠王爷存在的。对王爷说话当然要恭敬些。” “另外,王爷说他从来没吃过你做的饭菜,这岂不是太过份了吗?” “你有那样的好手艺,又肯下功夫学。怎么一进了王府就懒得不成样子?我听王爷一说,就觉得你太不象话。” “咱们这样家庭的女孩应该勤俭,温柔贤淑,你以前的性格正符合这些,可是现在你怎么变了一个人?跟以前一点儿也不沾边。” 初初知道她早看不上自己,谁让自己住在人家女儿的身体里呢,她爱训就随便训好了。 城雨道:“娘。你别再说姐姐了,姐姐没背景没靠山,在王府里生存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觉得姐姐现在很好,如果是以前啊,不被他们欺负死才怪呢。” “住口。你姐连本性都迷失了,你还煽风点火。” “哼!”城雨不平地道。 “我把房间都给你们收拾好了,王爷到咱们这里来已经是委屈了,你要好好伺候王爷,别让王爷不开心。” 初初木然道:“知道了。” “听你回答得这么不情愿呢,记住,明天早点起床,给王爷做你拿手的菜和点心。” “知道了。” 没想到一回来这么麻烦,早知道这样就不回来了,可是她是因为城雨才回来的。 城雨向她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让她放心她会帮助她的。(.) 刚有一种解脱之感,江母又道:“这个王爷怎么跟之前的那个不一样?” 初初打了个哈欠,心道才想起不一样? 城雨连忙道:“哎呀,娘,姐姐劳顿一天了,你让她早点休息吧,不是明天早晨还要早起吗?” ‘这事儿我知道,我跟您说好了。” 江母宠溺地道:“就你知道的多。” “好啦,你去伺候王爷早点休息吧。那边的被褥都是新的。” 城雨道:“娘,咱家哪来的新被褥啊。” “从布庄赊来的。” “啊。” 初初出了房间,着实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才明白,就算真的江城雪活着也不过是她母亲的一个傀儡。 清平仍在客堂里跟汤明辉聊着,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无非是为了打发时间。 见初初来了,清平高兴得两眼放光,仿佛几天不见似的。而汤明辉则低下了头。 “不早了,我们休息去吧,明辉你也去吧。” “是,王妃。” 初初道:“自家里就别叫我王妃了,跟城雨一样叫我姐姐吧。” ‘是,姐姐。” “好了,我们走了。” 他们住的房间是以前城雨和她住的屋子,屋里跟以前一样,只是被褥变成新的了。一股樟脑味儿。 清平倒不太在乎,环着她的腰肢,柔声道:“你们都聊什么了,跟我说说?” “人家姐妹间聊的凭什么跟你说。”初初的心情被江母弄得糟透了。 “怎么啦,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哪有啊,不过是明天早晨伺候你的饭食而己。”初初怨声道。 清平笑了:“原来是为这个,你放心,无论你做得多么难吃,我都说好吃不就行了?“ 第二天,江母起得很早,在厨房一直等着初初,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她又不敢去叫,打扰王爷休息。 最后,初初跟清平一块起床的,总之她想好了一个策略,那就是不离清平左右,江母就算想说也没有机会了。 江母对清平笑,却狠狠地瞪着初初。初初笑道:“本来想做菜给王爷吃,可是一直没听到您喊我,还以为天还没亮呢,这也怪您,您为什么不叫我一声呢。” “哼,”江母严重不满。 找机会又对初初道:“你怎么能跟王爷一块儿起床?至少要比他早起一个时辰!没礼数!” 不会吧,连这个也要管,欧阳夫人也没她这么多的讲究啊。 初初决定不再逆来顺受,她不是讲究多吗,她偏不讲究给她看,让她好好跌一下眼镜。 洗脸的时候让清平给她倒洗脸水,让他帮她梳头发,吃饭的时候,又把不喜欢吃的菜夹给清平。 江母看着气得一愣一愣的,私下里对城雨抱怨道:“她还是你那个温柔贤淑的姐姐吗?怎么跟风尘女子一般轻佻!”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姐姐呢,我看他们很好啊,王爷很喜欢姐姐,他们很恩爱呢,人家怎么相处咱们怎么管得着?” 江母若有所思地道:“雨儿,我总感觉她不是你姐姐了,如果是你姐姐,这些事她一样都不会做,比如今天早晨,我跟她说好,她做菜给王爷吃。” “可是我等了她一个多时辰,她都没起来,如果是以前的她,肯定比我起得还要早,应该是她等我才对。” “娘,姐姐现在过的日子跟以前不一样了,您怎么还能跟以前那样要求她呢?” “你没听说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你看看她轻佻的那个样子,专门是气我的。” “我让她好好伺侍王爷,你也看到了,她倒让王爷伺候着,以前的城雪怎么会这样。打死她也做不出来呀。” 她摇头道:“变了,变了,除了模样还是她,其余都不是了。她不是我的女儿城雪了。” 城雨拉着她的胳膊道:“娘,您可不能这么说,我觉得姐姐没有变啊,跟以前一样对咱们好,你不知道昨天她看到爹生病的样子多伤心呢,而且她还说要请最好的大夫给爹看病,” “姐姐回来是件好事,咱们现在全靠她帮忙呢,您不能那么说她。” 江母道:“我生养她一回,那也是应该的。” “您这样说又错了,无论如何王爷是喜欢姐姐的,姐姐得到王爷的宠爱,咱们才有机会受到关照,试想如果王爷不喜欢姐姐,又怎么会看重我们呢?又怎么会陪姐姐到咱们这种地方来呢。’ “所以娘,您不要那样对姐姐了。” “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们应该多关心她才是,不要一开口就是批评教训。” 江母不平地道:“你现在是完全站在她一边了,以前啊,你姐姐不爱说话,但她心里有什么我都能猜到,被我问急了,也会说个一句半句的。现在呢,你看她那样子,她能跟我说什么?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个人再变,也会有影子吧,可是连她的影子都没有,有时候不瞅她那张脸,我就以为她是个陌生人,我根本不了解她。” 这些话被站在门外的初初都听见了,心中恻然,原来她瞅自己不顺眼,是因为找不到女儿的影子,你哪里知道你的女儿早已经死了。活着的不过是她的皮囊而己。 让她装江城雪,她可装不来,只是她知道一点,江城雪是不爱说话的,看来以后在江母面前要少说话,免得她把自己当异类。 吃完早饭,初初让领头侍卫派人去请八爷来,让他给江父看病。 第155章 不争财产的人 侍卫走了之后,初初心想应该把汤明辉的事处理了,她和清平不能在此久留,所以要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该解决的问题都解决掉。 他们欠药店一百八十两银子,初初递给汤明辉五百两银票,其实这次出来他们只带了这么多,毕竟府中也很困难,全靠王勤酒铺支撑。酒铺虽然生意不错,但支撑一个王府属于小马拉大车,费劲得很,这五百两银子对初初来说,已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去了还药铺的,剩下的也别动留下给爹以后吃药用吧。” 汤明辉惭愧地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除了爹的药费,家里的开支是不是也很艰难呢?我听城雨说每天都是免强度日。” 他咬了一下嘴唇又应了一声:“是,附近又开了两家麻油铺,又正值闹饥荒,所以收入得也少,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过了这阵再说。” 初初心道,恐怕你们汤家粮米成仓吃几年也吃不完呢,她也不想跟他绕弯子,也不想选择客气的话说。 “你觉得城雨怎么样?” 清平听着有些不入耳:“城雪,人家已经是两小夫妻怎么这么问?” 初初道:“你不懂,别插嘴。” 清平便安静地坐在一旁,不出声了。 她继续追问汤明辉:“说说你觉得城雨怎么样?” 汤明辉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紧张地道:“城雨当然很好,各方面都很好。” “你不会觉得城雨比一般的姑娘差吗?” “不会,城雨比一般的姑娘要好,姐姐为何这样说?”汤明辉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初初冷笑道:“是吗,我还以为在你眼中城雨比一般姑娘差,所以才那么廉价,不值一文,就嫁给了你。” 汤明辉艰涩地咽了一下喉咙。初初几句话下来,已经令他汗流浃背,不知如何应答。 是啊,如果他是一般的穷小子也没有什么。[]初初连提都不会提,可是他是有身家的,为什么要被净身出户,来娶城雨。 况且他们的生活正陷入窘境,还有了孩子,从哪方面来说,他的不争行为都是不合理的。就算不为自己,为孩子为城雨也该争一部分过来。如果他真的爱城雨的话。 汤明辉一句话不说,只是祥林嫂般地低着头。他只知道她一定是犀利的目光,即使如此他也选择一句话不说。 “你不想为城雨做点什么吗?还是让她和孩子跟你一起吃了上顿没下顿。你知道她有多愁苦吗?也因为愁苦连奶水都少了,孩子总是挨饿。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坚持什么。” “你的小姨娘母子俩过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而你的老婆孩子却在生活中苦苦挣扎,你却将自己的那份财产送给别人享用。我真的不能理解你。” 汤明辉仍是沉默不语,但看得出来,他非常痛苦,即使如此痛苦,他也仍不表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汤明辉的沉默在消耗着初初的耐性。 “清平,你能理解吗?” 清平望着汤明辉。同情地道:“也许他有他的苦衷吧。每个男人都想保护自己的妻儿,”初初听到他的言论,不耐烦地皱紧了柳眉。 心道,我让你发言是让你向着他的吗?有你这样大人物的理解恐怕他更起劲儿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初初瞪了他一眼,清平转而又道:“可是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没有妻儿的安乐重要,如果是我。我会选择争取,绝不退缩,绝不沉默。” 初初赞许地看着他,这话还不错,象那么回事。本以为他会动摇。可是汤明辉仍是一如即往地沉默,仿佛沉默能抵抗一切。 初初切齿道:“汤明辉,你不配拥有城雨,我看你还是跟她分开吧,别在一起了,我不希望我妹妹跟这样的人一起生活,一个养不起她的人,这一生都葬送了。” 此时江母和城雨都不在,如果在的话,不知道要怎么反对她的话呢。 初初又道:“我们的领头侍卫,去年死了妻子,家中殷实颇过得去,我想如果我出面撮合,他一定是很乐意的。’ 只见汤明辉的汗珠儿打在地上,结巴地道:“千万不要,城雨是喜欢我的,我也喜欢她。没有她我什么都不是。” “我同意要回我的那部分家业,” “其实也不是我不想要,谁愿意受穷呢,我爹死的时候只有薛芷兰在他身边,她说我爹把所有的产业都留给了他们,没有我的份儿。” “我也要不过来,又不愿意跟她一个女人家打官司,所以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薛芷兰曾经告过初初盗马,因此初初在牢房里呆了几天,有了一种非凡体验。 很早以前,初初就知道薛芷兰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她这么坏。 她早想会会她,不过一直没时间,现在倒是有机会了。 “我跟你一起去,看那个女人说什么,我想知道一个弱女子是怎么对付男儿汉的。” 汤明辉表示默认,他已经没有选择,就算他一百个一千个不想让她去,可是仍拦不住她,除了事情本身,好奇心是最无法抑制的。 清平道:“你又要去?我跟你一起,” 初初笑道:“明辉也会武功,并且我会带十个侍卫去的。所以你放心好了,你就在家调教那些侍卫帮助城雨榨油吧。” 清平笑道:“这个任务还满有趣儿的。我们只知道吃油,还不知道怎么榨油呢,我也会跟着学的。” 初初笑道:“好,那家里就交给你了。呆会子明还来呢,你要好好招待他。” “这还用你说啊。真啰嗦。” 初初与汤明辉骑马在前,十个侍卫的队伍在后,走在熙攘的街上,大有浩荡之感。穿过街头,这一支十二人队伍快速地往汤家庄进发。 这条平坦宽阔的黄土路初初还是有印象的,不过那个时候自己是个盗马贼。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 也是她现在骑的枣红马,可是现在她是它真正的主人,再也不用忍受人人喊打,如过街老鼠般逃窜了。 回想起那段小小的流亡史令她对他又亲切了许多。 她想起了第一次遇见他。问道:“你还打猎吗?” “城雨怀孕的时候打过几只山鸡和野兔给她补身子用,后来孩子出生,爹又病着,便也没有时间出来了。我倒是很想多打些猎物给城雨补补,也好让奶水充足一些。可是一直未能如愿。” 其实他心中不是没有城雨,初初想到清平说的,他一定有他的苦衷,到底是什么样的苦衷呢? 穿过树林,一队人马很快来到汤家庄的小路上,这边的庄稼长势还可以。因为有水浇地,所以能确保八九成收入,这跟那些没有水源庄稼旱死的情况相比好太多了。这里便是天堂。 所以初初能听到农人们欢快的山歌儿和女人们开心的嬉笑声。他们的劳动会有成果,当然值得高兴了。 汤明辉指着一片三角区域,那里足有上百亩地。长势非常良好。 “那一片就是我们家的,一百二十亩地,都在那里了。我们虽然不算什么大地主,但在汤家庄也算是中上等了。” “看那庄稼良好的长势,薛芷兰应该是个很能干的女人。” 汤明辉不屑地道:“她能干什么,一切有管家呢,管家旺财是个本份的好人。所以才不会欺侮一个女人家。” “原来如此。我看薛芷兰岁数不大,还会再招赘吗?” 汤明辉有些不自然地冷笑道:“不会,汤家庄有个规矩,男人死了不可以招赘,只能改嫁,改嫁之后是不能获得遗产的。她嫁过来无非是为了家业。怎么会放弃财产而改嫁呢?” 初初心道,可是她不改嫁这漫漫青春可怎么熬啊! 一队人来到汤家的门前,这里已经没有初初第一次来时那么光鲜了,石板路的缝隙里长了许多杂草。门旁也有许多骡马的粪便。 汤明辉下了马,一个伙计看到他高兴地大喊道:“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接着又出来几个长工,围在汤明辉的马前,亲热地道:’这么长时间不见大少爷,我们都想您哪!” 汤明辉笑道:“想我什么?我又没什么出息。” 其中一个年长地道:“大少爷知道疼我们,知道体贴人,您在时我们多欢乐呢,干再多的活儿也不觉得累。现在,我们只图混口饭吃而己,还什么乐不乐的呢。” 他又瞅了瞅四下里悄声道:“大少爷怎么走了就不回来?您不该走的,家里又来了新管家,弄得乌烟瘴气的。每天拿我们当骡马使唤,一口大气都不让喘,大伙要不是为了给家人讨口吃的,早走了,谁受他的窝囊气!” “新管家?老黄呢?” “哎,别提了,老黄被打发走啦,” 汤明辉凝重地望了一眼初初,看来事情没他想象中的简单。 “我们进去吧。”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儒衫男子倒背着手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脸色白净,留着两撇小胡子,一身上等料子的衣衫,中等身材,长相也算俊美。 边走边喊:“外面热闹什么!不知道夫人在睡午觉么?” 等他注意到那十几个侍卫,声音便弱了下来,走到跟前打量着汤明辉和初初。 显然他不认得汤明辉,一个长工道:“这是明辉大少爷,” “这是孟管家。” 喧然后又转向初初以及身后的那些侍卫,才免强露出笑脸道:“大少爷登门造访有何指教?” 汤明辉蔑视道:“有什么指教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第156章 不争的隐情 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孟管家道:“带这么多人是来争祖产的么?听说你娶的是王妃的妹妹,那家资一定不少吧,这么点家业想必也入不了眼吧?” 汤明辉瞪着他冷冷道:“不三不四的阿猫阿狗站一边儿去,骗吃骗喝的小白脸更要站一边去。” “你,你敢侮辱我?哼,走着瞅。夫人会让你怎么来的,怎么滚回去,别以为人多势众就了不起。”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个落第的秀才,胸中颇有些文墨。 初初命侍卫们守在门口,这时只听一个女声呼喝道:“还不让护院们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进来干什么!” 那孟管家一声呼喝,房前屋后忽然窜出十几个手执大棍的壮汉。个个横眉立目的凶狠相儿。 汤明辉就要拔剑与之相搏。被初初按住剑柄道:“咱们是来文商的,不是武斗。让你们夫人出来吧,我们有事情跟她商量。” 这些大汉是油盐不进的打手,只知道听主人的命令,主人方才让打,那么他们自然不能停下来,更不会听初初的话。 一群人抡起大棒便打过来,初初也拔出短剑,与他们斗在一起,门口的那些侍卫们听到里面打了起来,都冲进来,领头侍卫大喊道:“王妃在此,你们敢无礼!活着不耐烦了吗?” “什么王妃李妃,我们只知道把你们赶出去!” “大敢,你们想造反吗?” “你们那套说辞不管用,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还是省省吧。’孟管家尖声道。 怪不得人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虽然他们人多但他们功夫粗略,哪是元白精兵的对手,元白的精兵可以以一敌三,很快这群看似威武的护院便被治住。 站在一旁的孟管家马上傻了眼,逃也似地奔进屋里。只听屋里一个女声道:“你怕什么。阎王来了不成?” 男子颤声道:“跟阎王也差不多,咱们的人不顶用,就算再来这些也不一定打得过他们,他们太厉害了。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啊?” “没用的东西,一遇到事就这般慌张,看来得我亲自出马了。” 声音一落,竹帘启处,一个颇妖娆的妇人走了出来,手里挽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初初认得这正是薛芷兰。 薛芷兰望着汤明辉和初初,尖声笑道:“又是你们?你们怎么又跑到一起来了?” “明辉,我们已是好久没见了吧?新婚燕尔过得好不好?” 汤明辉白了她一眼。 她又对小男孩儿道:“明哲,你问问你哥哥干什么来了?” 初初不想听她的没完没了,道:“薛夫人我们屋里谈吧。我是代表我妹妹江城雨来的,” 薛芷兰笑道:“好啊,那么屋里请。” 到了专门会客的堂屋,堂屋里的摆设还跟以前一样,但桌椅都换成了新的。是上等的红木,雕有精细的雕花。 三人落坐,孟管家站在她身旁,小丫环倒了茶,薛芷兰笑道:“明辉特意过来有什么事?” 汤明辉居然不回答,而是望着初初。 初初有些上火,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名正言顺。怎么关键时候不说话了。 初初一不做二不休,大声道:“他来要回自己的东西。” 薛芷兰不可思议般地笑道:“东西?什么东西?明辉你有东西落在这里吗?如果真有东西落在这里,捎个信来,给你送过去就好了,何必这么大老远的跑来,兴师动众的。” 汤明辉仍是不出声音。就象当时初初问他时一样。 汤明辉你在搞什么,你干什么来了?一瞬间薛芷兰得胜般悠然道:“你说啊,明辉到底什么东西落在这儿了?我好派人去取。[.超多好看小说]” 她又转而对初初道:“这么点小事也劳烦王妃跟着走一趟可真是不值。来人啊,封二百两银子来,当做我给明辉孩子的礼物。最近太忙了总没时间过去看你们。一家人不来往反倒生疏了。” 汤明辉仍是一句不吭,仿佛此行只为了她那区区二百两银子。 “慢着,不必了,明辉不好意思那就由我来说吧。我们此行是为了明辉的那部分财产而来。” “明辉是汤老爷的长子,家产应该有他一半,他现在也成家了,也有了孩子,也要养家糊口,所以你应该没有独霸的权利吧。” “谁独霸?你是说我吗?呵呵,太可笑了吧。你让明辉说,为什么没有他的份儿?” 汤明辉就象被掐死一般,一句话不吭。初初纳闷他怎么如此没有气节,怎么一见了薛芷兰底气都没了? “汤明辉,如果你一句话不说,也不为城雨和孩子想什么,那我也不奉陪了,我会遵循之后我说的,你自己衡量吧。” “姐姐,”汤明辉痛苦万分,几乎急出泪来。 ‘姐姐,别让城雨离开我,为了她和孩子,我死都愿意,但我最怕的是他们离开我,我会听姐姐的,但我也求您无论怎样都不要让城雨离开我好不好?” 初初皱眉:“你在说什么,前言不搭后语。” 汤明辉仍然坚持道:“我求您答应我,无论怎样都不要让她离开我好不好,不然我是死也不会说的。” “好,我答应你,不会让城雨离开你,该说什么就跟你的小姨娘说吧。” 薛芷兰不善的目光狠狠地盯着汤明辉,带着威胁与挑衅的意味。 汤明辉终于鼓起勇气,破釜沉舟般地道:“我想要回属于我的那部分,但父亲不在了,哲儿还小,我只要回三分之一,祖宅仍归你们。一百二十亩地,我要四十亩就可以了。” 薛芷兰沉默半晌,忽然哈哈狂笑:“明辉,我没有听错吧,你在说什么?你是来要祖产的吗?” “是。” “当初我为什么没有给你,你难道不知道吗?以你现在的情况,就算你爹活着也未必给你一文,你既然知道自己是长子,为何出去入赘给人家当上门女婿?” “咱们家也不是那等小门小户娶不上媳妇需要倒插门,咱们家恐怕从祖上开始都没有先例哩,你算是开先河了。” “如果你把媳妇娶回来要多少家产我都给你,可是你出了这个家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她说得仿佛句句在理,让你无话可说。 初初笑道:“无论他在哪里生活,他都有权得到他的那部分,你不能因为他的生活地点而剥夺了他的权利,你没有资格,因为那些东西不是你赐予他的,就象你说的,那是祖上留下来的。你没有权利占有。” 薛芷兰被噎在那里,冷笑道:‘不亏是王妃,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没理的也能说成有理,他背叛祖宗,还想得到祖宗的东西,两全齐美,岂不闻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非要他那部分财产的话,就搬回来住吧,把新娘和孩子都接过来。”说到这里她邪媚地瞟着汤明辉,完全不顾及初初的存在。 汤明辉急忙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我不会搬回来的。” 薛芷兰得意地道:“王妃,你看到了吧,我不是没做出让步。他自己不答应,咱们这么多的房子难道容不下他们三口人儿吗?大家在一起,还热闹些,彼此互相还有个照应,我一个女人当家这其中的辛苦有多少人知道呢。我巴不得他们回来呢,我也省省心,享享清福,过过以前的逍遥日子。” 她一边说一只白皙的手已经搭到他的肩膀上,明辉厌恶地将他肩膀一甩,将她甩在一边。 薛芷兰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几秒,笑着收了回来:“没想到结了婚明辉的脾气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好。真不知道城雨怎么受得了?” “明辉,你不能这样的,对我怎样也就罢了,对新娘子可不能这么没分寸,让人家受委屈,长此以往谁受得了你,再喜欢你的人也要寒心了。” 她装出一种受伤的可怜样子,初初很早就已经鸡皮疙瘩掉一地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汤明辉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家了,他的小姨娘实在是太年轻了,跟他的老父亲在一起实在是寂寞难耐。面对她的如狼似虎,汤明辉不逃才怪呢。 汤明辉厌恶地道:“扯远了,我既不想搬回来,也想要回我的那部分财产,并不是所有都是你说了算。我身为汤家长子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薛芷兰,我不是跟你商量来了,而是直接拿回,如果你识时务的话痛快地把地契拿出来,不然我就自己动手了。就算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找到!” 一天了,整整一天,汤明辉总算拿出了男子气魄,初初觉得胸怀大畅。 薛芷兰瞪着眼:“你敢!” 汤明辉向外喊道:“来人,给我翻!”其威武不弱于将军。 薛芷兰双眼冒火,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式:“汤明辉,你不怕我把你的丑事抖出去吗?如果你不怕,那我也不怕丢脸,你是不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干的好事!” “你!”汤明辉愤怒已极,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他那拉强弓的手,只要他手指用力她的喉咙立刻就会被捏碎! 第157章 他睡我娘的床 薛芷兰呼吸不出,一双眼睛拼命地瞪着他,双手抓住他的衣衫用力撕扯。[] 旁边的孟管家吓到:“你会掐死她的!” 汤明辉恨意极浓只想变本加厉,哪有要停止的意思?初初见他那样子,掐死她方解他心头之恨。但初初也明白,他应该更怕他松手之后她说的话。 初初见薛芷兰脸都涨紫了,制止道:“明辉,够了。” 汤明辉手指用力,听她脖颈处格格作响,才猛然一松,薛芷兰跌坐在地,拼命地咳嗽喘息,捂着胸口良久缓不过气来。 那边侍卫们已经开始了搜查,屋里的瓶瓶罐罐叮当作响。 薛芷兰缓过气来,拼命地拦截:“住手!汤明辉你让他们住手!” ‘凭什么!” “凭什么?汤明辉,你方才差一点掐死我,不就是怕我说出你当年做下的丑事?” “你敢!你不要信口雌黄!” “我凭什么不敢,既然大伙儿都在这里,让他们也听听你是什么人!” 她大声道:“大家听着,汤明辉表面上象个人,道貌岸然,可能大家谁也猜不到他曾多次强暴我,他从十六岁开始就强暴我了。我怕老爷子生气,一直忍着没敢说,而他却倒打一耙,说我勾引他。” “我一直选择忍耐,现在我也不怕丢脸,他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我要让大家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众围观的长工们张口结舌地望着汤明辉,其中也包括初初,虽然初初早有预感,但仍是吓一跳。 汤明辉被盯得心慌,面红耳赤地争辩道:“不是那样子,不是那样子。” 薛芷兰见终于击到了汤明辉的痛处,嘴角得意地抽动一下。然后步步紧逼:“怎么,做过的事不想承认?是啊,平常人人崇拜的大英雄。又怎么愿意承认呢?这和平常认识的你不符啊!怎么办,光辉形象可能从此毁了,可是你却是伤害我的罪魁祸首。” 汤明辉刚刚燃起的斗志又沉没下去,变得低头不语。 薛芷兰气焰更盛:“汤明辉。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还很厉害吗?你说话啊,你沉默是什么意思?是默认?” 汤明辉象扎进沙堆的驼鸟,以为低头就可以逃过一切。那个阳光俊朗潇洒迷人的汤明辉如今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初初看他气节全无,他这样就等于是默认,如果没有此事,凭他的脾气不会这样沉默以对,怪不得他迟迟不争他那部分财产,原来原因在此。 能听到旁边人不断的叹息。不知是叹息他做了那样的事,还是因为他的名誉损毁而叹息。 无论薛芷兰如何宣扬,他只是咬紧牙关沉默不语,初初知道他是在等侍卫们的搜查结果,看样子无论受多少污辱他都会忍耐下去。为了财产,同时也是为了城雨和孩子。 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全汤家庄的人差不多都来了,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这间堂屋围得水泄不通。 这样让汤明辉臭名远扬的大好机会,薛芷兰当然要好好利用,她便连哭带喊变本加厉地诉说着汤明辉是如何羞辱她的。她充分利用女人的眼泪拉得同情。 这让对汤明辉知之甚少的人对他深恶痛绝,让对他略有了解的人扭转观点。让对他十分了解的人产生怀疑。总之面对薛芷兰的声泪俱下,他以沉默相对,就等于是接受大众的审判,也就间接地承认薛芷兰所说的真实性。 薛芷兰的表演越来越卖力,也越来越赢来更多人的同情,已经有人骂汤明辉禽兽了。更有人喊打起来。 面对这些汤明辉沉默如旧,无动于衷得像一尊低头的佛像。 连薛芷兰旁边的孟管家都听得津津有味,神彩飞扬。薛芷兰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却也要冒充贞洁圣女? 初初走到妖娆的孟管家面前,在他面前打量着他。他华美的衣服完全不象一个管家的打扮。 其实此举已经引起薛芷兰的注意了。停止了她的动人演说。心里有鬼果然是掩饰不了的,很容易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初初瞅着孟管家对薛芷兰笑道:“听说以前的黄管家很好,但汤老爷不在以后,夫人您就把他换了,换成了这个人,黄管家是老庄稼把式,什么农活都干得漂亮,不知这位年轻俊美的孟管家可会干什么农活?” 薛芷兰母狼般地道:“他不需要干活,我们家不缺干活的人。” “噢?不缺干活的人,那缺什么?” “我知道了,大家也都知道夫人正值青春妙龄,而老爷呢,虽然能给夫人想要的荣华富贵,却年老体衰,给不了最重要的,当然对于一个年轻的丧夫的女人什么最重要?不是有句俗话说得,什么门前是非多?也差不多就是如此了。” 聪明的人一点即透,众人的目光从汤明辉身上转移到那个油头粉面的孟管家身上。 初初笑道:“大家觉得不觉得孟管家不象管家?” 薛芷兰再也沉不住心,一下子暴跳起来,指着初初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污蔑我跟孟管家的清白!” 初初笑道:“我有吗?我什么也没说啊?我只是想说孟管家不象管家,倒象戏台上的角儿,有着一幅好相貌,和好身段,连嗓子也好。孟管家是不是女人缘很好?” 薛芷兰一拍桌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没什么意思,难道我夸赞孟管家你不愿意?” “我愿意什么,你不要拿我的管家说事。” 初初俯下身去,拉着七八岁大的明哲的小手,温柔笑道:“孟管家好不好?你喜不喜欢他。” 薛芷兰紧张道:“你问小孩子干什么?孟管家,你抱他出去!” 他过来就要抱他,小明哲使劲地踹他:“你别碰我,你经常掐我,娘把好吃的都留给你了,你还吃我的点心,还睡我娘的床!你不是好人!” 薛芷兰奔过来劈手便要打他。被初初抓住手腕儿:“你打孩子干什么?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看了不该看的?还是孩子太碍事?” 初初开始变得语重心长:“孩子是自己的,男人再好也要疼一下自己的孩子。别忘了,你还是一个母亲。” “江城雪,你蛊惑众听。你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大家不要听小孩子胡说八道!” 初初笑道:‘小孩子胡说八道?我知道童言无忌,正因为他不懂事才会把实情说出来,如果他稍大一些,知道这是件不光彩的事,反而会帮忙遮掩,他现在还没长到帮你遮掩的程度,所以不要怪孩子。” “还有,凡事背着点儿孩子。不该让他看见的别让他看见,这样对孩子影响不好,以后长大了也跟你们学,变成花花公子岂不是叫人头疼?” 这时其中一个侍卫拿着一个锦盒来了,捧到初初面前。锦盒已经被侍卫撬开,里面是躺得好好的地契和房契。 初初道:“你为了独霸财产,编造故事陷害明辉!可是谁也不知道将来的这份家业到底姓汤还是姓孟。” “薛芷兰,就象明辉说的,念及你们孤儿寡母,只要产业的三分之一,这座汤宅永远是汤明哲的。这是他哥哥送给他的礼物。” “你抚育着汤家的幼苗。应该要尽心尽力,不要只顾自己花天酒地,还有,对下人们体贴一些,不要只把自己和这位汤管家当人看!下人们也是人。” 那些干活的长短工们,听到这几句话。心里十分烫贴,有几个年轻力壮的都大声表示:“我们以后跟着大少爷干!不受这娘娘腔的窝囊气!以后大少爷的活不用吩咐,也不用什么不三不四的管家管着我们,工钱凭大少爷赏!” 又有几人附和道:“我们也跟着大少爷,不受他的窝囊气!什么都不懂还指手划脚!” 薛芷兰气得哆嗦:“好啊。不愿意干的都给我滚,工钱一分都别想拿,我就不信了,凭钱还顾不来人,以后给我干活的人拿双倍工钱。让你们老婆孩子喝西北风去吧,不是我无情是你们无义!” “呸,你还讲仁义!你给仁义提鞋都不配,你以前什么样儿我们还不知道?还污蔑大少爷,大少爷一向光明磊落岂是这小白脸可比的?” “不给工钱又怎么样?就算你们出十倍工钱我们也不伺候了!我们早想不干了,可是念着老东家的情义不能不管你们,可现在你对不起老东家,我们也必要跟着你了。” 薛芷兰咆哮道:“滚!都给我滚,一文钱都别想从我这里拿走!” 这时沉默已久的汤明辉道:“多谢兄弟们的抬爱,既然兄弟们信得过我,我自然不会亏待兄弟们,这里的工钱我给算!” 汤明辉拿走四十亩的地契,蹲在汤明哲跟前,柔声笑道:“明哲一定要好好念书,为咱们汤家争光添彩,以后有什么难事就去找哥哥,哥哥一定会帮你的,知道吗?” 小明哲点点头,眼泪汪汪地道:“我不想让大哥走,大哥走了,没人陪我玩儿了。” 汤明辉摸了一下他的头:“明哲乖,长大了去大哥家玩儿。那里有小侄子,明哲跟小侄子玩儿。” “我现在就要跟小侄子玩儿,我不要长大,” 薛芷兰一把将他俘了过去,狠狠地打了他两巴掌,骂道:“有什么可玩的,他们都是狼,是禽兽!咱们都快被人欺负死了,你还想着玩!再玩我就打死你!” 东西分配好了,侍卫们都聚到跟前,就等着一声令下打道回府,薛芷兰满是仇恨地盯着他们,忽然拽出墙上的一把大刀,向汤明辉砍来:“我要杀了你!” 她气势汹汹地扑过来,其势凌厉至极,却被初初以短刀压住:“夫人,不至于吧?不过才三分之一而已,大部分产业还是你们的,何必大动干戈!” 第158章 十五岁那年的圈套 “你们欺负人!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初初笑道:“不对吧,不是有孟管家在吗?你也不算孤独。” “你胡说八道,我跟孟管家是清白的。” 汤明辉他们已经到了大门口,初初松开短剑笑道:“清不清白你自己知道,也无需向我解释,反正汤老爷已经死了,不是吗?” “我没有,我没有。” 众人都已经走远了,还听到她在大声喊:‘我没有,我没有。” 四十亩地总算要出来了,顺带着今年的收成,但是汤明辉用不了那么多的人. 一行人旗开得胜,汤明辉在树荫处等后面的初初,初初出了汤家大院儿,策马疾驰追上他的时候,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汤明辉绽放的笑容僵在空中,眼看着初初越跑越远,越跑越快,他终于恢复了敏感的神经,跃上马背狠甩马鞭狂追而去! 一阵狂追终于追到她前面,在她马前一横,却是不敢直视她。他心中有愧。 初初一改刚才为他辩驳的模样,冷冷地盯着他,那是一种能令人瞬间冰冻的眼神,那种眼神里充满着轻蔑。黛眉深皱,仍是拔马要走。 “姐姐,”汤明辉艰难地叫了一声。 “你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 初初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可说的,以后好好对城雨就是了。其余的真真假假我不想听。” “不,我一定要说,我要让你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不求你理解,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撇开城雨不提,你知道我喜欢你许多年,我从十七岁那年看到你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可是我知道我不配,所以我不敢表达我的想法。” “因为,也就是十五岁那年。我中了薛芷兰的圈套,”讲到此处他脸色灰败极了。(.) “你能想象到,就象她说的,我们发生了那种罪恶的关系。” “我曾多次试图自杀。以谢这大逆不道之罪,可是每当我把刀架到脖子上的时候,眼前就出现了你的影子,我的手就又软了,” “也许就是这种留恋让我一次又一次地放过自己,归根结底还是我不想死,我舍不得!” “以后的日子,薛芷兰不断用那仅有的一次威胁我,要我和她继续那种罪恶,一年之中总有那么两次。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就在她举报你盗马以后,我更加恨她,有时候真想杀了她,可是我不能让明哲失去母亲。也不能让爹爹伤心。所以我选择离家出走。” “可是出走不能消灭我心中的痛苦,反而痛苦越来越深,我决定去找你,向你谢罪,我没有想到是我的原因令我喜欢的人入狱,” “可是到了油铺我才知道你已经离开了,那时油铺的活很多。我便留下来帮忙觉得这样至少可以赎一点罪,那时城雨因为新郎跑了情绪很低落,我便每天安慰她,一开始她听到你的名字很生气,但后来我们的话越来越多,慢慢的她也就原谅了你。” “有一天她向我表白了。我考虑了十天。其实也不是考虑,我是在问自己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因为你喜欢她。后来我明白我是喜欢她的,所以我就做出决定与她成婚,但是我什么财产也没有。后来的情况你也都知道了。” “城雨是个好姑娘。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但是我会不离不弃地永远在她身边。” “在城雨眼中我是个完美的好男人,我求姐姐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求您帮我隐瞒,不然城雨一定不能原谅我,她一定会对我很失望,我不想看到她对我失望的样子。”他连连作揖:“求姐姐成全,我知道我是充满罪恶的,浑身都沾满污点,我不想洗刷,也洗刷不掉,但我愿意用我的一生赎罪!” 初初本没打算告诉城雨,只是想吓吓他,让他说出这番承诺,有了这承诺他更加不会待城雨。 初初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既然这样,我答应你不会告诉她的,我是看在孩子的面儿上,如果你们没有孩子,我不会让城雨跟你继续下去,不为别的,只为这个就已足够。” “只是,你不要以为城雨不知道,就可以哄骗她,如果被我知道,我就杀了你!我不会考虑那么多,不会去想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这是我的做人原则。” “明辉知道了,不然也不会离家出走,来到城雨身边,谢姐姐成全!我若有负城雨,天诛地灭!” “好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一行人迅速地催马前行,怀里揣着四十亩地的地契,当真是归心似箭,恨不得一步迈到麻油铺中,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大家。 也不知道子明来了没有,江父的病怎么样了?她如此惦记着江家,这一刻她才体会到她身上流的是江城雪的血液,她是江家人。意视到这一点她也感觉到很奇怪,可能就是因为她这肉体的关系吧。她才会对江家的人江家的事这么上心。 清平与城雨早在油铺门口翘首以盼,看到他们归来,都高兴地招手,那十个侍卫也一字排开,整队迎接。 下了马,大家欢欢喜喜地进了屋。客厅里只有子明和江母两个,听他们说话都迎了出来,子明应该是刚给江父看完病。茶几上的药方刚写到一半。 初初见了子明,笑道:“子明辛苦了,这么远还劳烦你跑一趟。” 子明古怪地瞅着众人笑道:“七嫂是在跟我客气吗?也不用客气啦,多出点诊资就好了。” 初初笑道:“客气话是要说的,但诊资还是免了吧,子明一向是仁者之心,收诊资就显得不高尚了。” 子明笑道:“我不要高尚,我要诊资!” 江母在一旁冷眼观看,很看不惯,雪儿怎么变得这样不懂规矩,跟谁都乱开玩笑,一点也不端庄稳重,做为王妃这是最起码的要求,她虽然没进过王府,但看戏听书能了解一二。雪儿不但出身低微,而且如此不守规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被赶出来了。她这个样子在王府中如何呆得久长,人家怎么会容忍她长久地呆下去,留着她岂不是也坏了人家的规矩。 所有人都是热情洋溢,开开心心,只有江母在冷眼看着初初,她丧失了快乐。她几乎忽视了所有的问题,而是集中到她的不守礼数,不按常理出牌中来。有时候听她说话,她气得鼓鼓的,忍无可忍。她从小看大的女儿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她虽然不是大家闺秀起码也算小家碧玉吧,但现在无法无天得象个女泼皮。 别看现在平王爷和八爷捧着她,指不定啥时候人家懒得捧了,就啪地一声落地上了。正所谓爬得高摔得重。她现在还怡然自得毫不自知。 旁边有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自己,初初如何不知,可是她不能凭她的一个眼光就把高兴消灭得无影无踪,更不能把该说的话咽下去。所以她依然快乐着。 几句玩笑之后,言归正转,汤明辉掏出那四十亩地的地契,递给城雨,城雨没有接触过这类文书,但是地契二字还是认识的,一共是四张十亩的地契,城雨高兴得眼泪都绷不住了,滴滴答答地滚落下来,她用袖子抹着泪水,泪眼望着汤明辉笑道:“这是咱们的?” “是,这些地以后就是咱们的了。” “四十亩?” “嗯,四十亩,今年就会有收成。而且庄稼长得特别好,因为那里靠近水源。” 城雨真想一下子扑到汤明辉的怀里,他们以后的生活终于有着落了,如果不是两位王子在这里她早扑了过去。可是她现在只是流淌着幸福的眼泪。然后感激地望着初初,笑道:“我就不谢姐姐了。” 初初也是笑道:“一家人谢什么。” “对了,薛芷兰攥得死死的,怎么会把地契交出来的?我想就算四亩地她也不会轻易放手,不用说这么多了。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要出来的,一定很精彩,说给我们听听。” 汤明辉紧张地望着初初,此时唯有她有替他解围,因为他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连编故事的能力也没有了。 “说啊,你紧张什么?”城雨已经注意到了。 初初笑道:“城雨啊,四十亩地对于你们来说已经不少了,可是这只是她所有的三分之一而己呀,她手中还有八十多亩良田,够她们挥霍了。” “至于怎么要回来的,那当然是靠这里。”初初攥紧拳头笑道。 清平在一旁不满地道:“好啊,你又跑去和人家打架,以前的话都白说了。” 初初赶紧撇清笑道:“我没动手,站在一边看他们打来着,有他们在呢哪里还有我插手的份儿,他们可都是以一当十的元白的精兵。对付那些粗鲁汉子还不容易吗?” “反正我又没去,随你怎么说,我又看不到。”清平犀利地道,因为他看到初初的衣服有轻微的破损。 此时汤明辉当然义不容辞,笑道:“真的没用姐姐动手,那几个酒囊饭袋有我们就够了。若说姐姐没有出手倒也不真切,薛芷兰那个女人姐姐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若不是姐姐先拿住了她,也不会这么痛快地要出地契。” 第159章 天文药费 清平半信半疑地道:“这次就算了,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受伤,以后你就别想独自出门了,老老实实地,乖乖地在府中呆着。(.好看的小说)别想离开我半步。今天若不是有那些侍卫跟着,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初初就怕他的没完没了,赶紧岔开话题问子明道:“我们这边顺利完成任务,你们那边呢,我爹的病怎么样了?还有办法能好起来吗?” “应该能的。只要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伯父就可以和以前一样了。” 初初笑道:“神医果然是神医!” 子明笑道:“你也别恭维我啦。如果全好也并非易事。” “此话怎讲?”初初有些紧张,既然子明说不是易事,那难度肯定是不小的。 “什么事,你说?” 子明下意视地瞄了一下刚才令城雨激动得流泪的地契,他不知道一亩地能产多少粮食,能卖多少银子。才能够江父的药费开销,如果他们还希望江父活下去的话。 “怎么不说话了子明,什么事你说?” “伯父的脏器虚弱,肠胃吸收功能不好,必须要上等补药维持,每三天要一支二两以上的上等人参,一棵灵芝和五根冬虫夏草,最重要的是雪蛤,我们金鼎国是热带国,不产雪蛤,只有上岛国才有,每年上岛国会进贡百只,以供御用。雪蛤不但有调理脏器的功效还可以滋阴养颜,令青春永驻。所以雪蛤是众珍品中的珍品,就连士大夫都难以弄到。” “如果我们要用的话只有从上岛弄了。银子不消说,一只雪蛤应该是上百两银子,就算有银子,现在咱们两国正在打仗,也不一定能弄到。” 初初急道:“子明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告诉我们弄不到,然后让我们绝望吗?” “七嫂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伯父所用的药材。(.好看的小说)这些是对他最有效的,但现在弄不到也是事实,所以我不得不说出来。“ “没有什么可以取代雪蛤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功效要差一些。我刚才说了。雪蛤不但可以调理脏器,最重要的是它能补充体力延缓衰老。” “如果没有只能用鹿茸替代,但功效要差很多,鹿茸咱们金鼎国也没有,要从红玉国买。无论多好的鹿茸都不能跟雪蛤比,雪蛤是最好的上上之选。” “就算用鹿茸,这一幅药下来也要三百两银子,一幅药三天,一天等于一百两。一年下来要三万多两。这样调理三年以上,就可以慢慢减药了。” 一开始听子明说江父能好起来。大家都欢欣鼓舞,但听到他开的药方,以及所用的费用,心都快冻上了。 四十亩地的喜悦顿时被吹得无影无踪。一亩地收入六七两银子,四十亩也不过三百两银子。只够一副药钱的。 江母顿时绝望了:“八爷,给开点便宜的药吧,我们不过是普通人家,人穷命贱,就算不好我们也认了,不怪八爷。” 城雨虽然没有直接放弃却不断在说:“我爹岂不是没有希望了?” 子明不应答,只是看着初初。因为只有她和清平一直沉默不语。 三万六千五百两。那是什么概念,是一座倚玉园!一座曾经解她燃眉之急的倚玉园。只可惜倚玉园只能卖一次,她哪里去找第二个可卖的倚玉园给江父治病呢? 一个酬勤酒铺支撑整个王府已经疲惫不堪,可再也没有能力支付这笔巨额的药费。 江母和城雨虽然没有看她,但是很明显,她是她们唯一的指望。而子明只所以说出这个与家境不符的药方原因也是因为她。如今子明望着他,而清平则望着子明,目光坚冷。 众人都低着头,无形中在等待着她的回答。还了药铺的帐已经身无分文了,但不能让他们看出自己的沉重来。如果她表现得沉重,那他们就真的不报希望了。她喜欢他们报有希望,因为有希望在,才有可能成功。 “放心吧,就按子明的方子来,等我回府中想办法。” “不用你想办法,你爹的病不治了,咱们穷人贱命一条,得这样的病是他福薄,怪不得别人。” 虽然她一直不喜欢初初,但现在当着清平和子明,初初知道她是为了她好,她怕她在府中不好做人。 子明当然了解江母的想法,那是因为她不敢把她当成自己人。 子明笑道:“伯母说哪里话,银子再好也没有人重要,银子没了,我们想办法可去赚,但人没了,我们就没有办法追回了。既然七嫂说想办法,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江母不再说什么了,而是去做晚饭。 城雨和初初在一起而清平,子明和汤明辉在一起,谈天说地。 城雨边给孩子喂奶边担心地道:“姐,你真的有办法吗?如果不行千万别免强啊。”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但我总感觉不妥,三万多两银子呢。那不是一笔小数目,姐夫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我知道对王府来说,那也不是小数目。不然姐夫怎么会不回应呢?” “没有的事。男主外女主内,他都听我的,我答应了跟他答应是一样的。” “可是我觉得姐夫不太高兴,” “你净胡思乱想,没有的事。” “姐,我还有一种感觉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 “不知我说得对不对,你可不要怪我,我觉得八爷好象很喜欢姐姐。” 初初假装淡定地道:“从何说起?你怎么会有这种看法?” “我从他看你的眼神中知道的,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般,” 她观察着初初的表情,初初仍是一脸的波澜不惊。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当然说错了,我跟八爷是好朋友,几乎无所不谈,所以你会有那种错觉。” “是吗,也许你拿他当好朋友,他未必是那么想吧。其实七爷和八爷都很好。可惜女人只能嫁给一个人,不能跟男人似的三妻四妾,不然把他们都收入房中,岂不是完美无瑕。” “你又来了。疯疯癫癫专爱胡说八道。让七爷知道非撕烂你的嘴。” “嘿嘿,我知道你不会让七爷知道的,” “好了,呆会我们走了,家中有事你派人通知我,别自己扛,另外汤明辉若是对你不好,你也要告诉我。” 城雨开心地笑道:“他既没有姐夫俊美,也没有八爷高雅,更加没有他们尊贵身份。他凭什么对我不好?他敢对我不好,我吃了他。”两人都笑了。 吃了晚饭,天色尚早,暑热渐退,初初等一行人离开。虽然早有预料。但初初和城雨仍是洒泪而别。她的行囊里有城雨为她做的衣服,虽然很朴素,但那是她的心意。 她左有子明右有清平,一支二十人的队伍如一支飞箭般往回跑。 呼呼的风声强烈地冲击着耳膜,从江家出来,清平一直没给子明好脸色。清平的马在前面跑,连背影都带着煞气。 子明极速地追上去。大声道:“七哥,等一等,你在生我的气吗,我哪里得罪了你?” “你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你是神医。怎么会得罪到我?你受人景仰还来不及呢。” “怎么了,七哥,我并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错!咱们府中的状况你不是不知道,刚刚还了一笔两万两的债务,现在农庄绝收。你又大婚,为了每日的府中开销城雪操了多少心?方能免强度日,你现在又弄出一个三万多两的方子来,你明知道她知道有这样的方子一定不会放弃的,可是以现在的状况怎么能办得到呢?” “她想不出办法就会彻夜不眠,整日不安,你想逼死她吗?你知道为了还那两万两债务她睡多少觉吗,每天一两个时辰,时时刻刻都在不安中。” “可是那是她父亲,你要我瞞而不报还是见死不救?” 清平吼道:“我没叫你那么做!我也在乎她父亲,她父亲跟我父亲没有区别,可是她没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些事情你应该私下里跟我说,我会想办法弄到银子给她父亲治病,但这样的一笔巨额款项我不希望她知道,她知道又会日夜悬心夜不能寐,而你为了炫耀你的医术高超,竟略过我直接告诉她!我现在连杀你的心都有了。” 子明如梦方醒,原来七哥是为此生气,这样不但七哥想杀他了,连他自己也想杀了自己。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让七嫂省一点儿心呢。他沉默不语,开始自责。 他开始清算自己有多少积畜,只可惜算来算去也就两三千两。他心想如果有一万两银子就好了。那样至少可以帮她解决一少部分。 初初见他们飞速的奔跑中纷争,就已经明白一定是清平在埋怨子明了。医者知无不言,怎么能怪子明呢? 别的王府一掷千金万金算不得什么,只有他们是入不敷出,所以这三万两银子看上去才象一座山一样难以逾越。 她知道清平想替她承担,不想让她知道,她也知道清平又要进入那种疯狂的痛苦的作画状态中去。连着几个日夜不眠不休,熬着心血。 虽然她相信清平的能力,一幅画能卖好几千两银子,可是,他的精力是有限的,而灵感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算他画得出来,这种模式也是危险的,一缺钱就去画画,以后缺钱的日子多了,那么他的画也多了,他的画一多,就不值钱了。这是一种风险。 第160章 酒铺被砸 此刻的脑子越来越清晰,就算没有这巨额的药费压力,王府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小马拉大车早晚要累死到半路上,如果遇到突发事件会死的更快。 平王府那金色的大厅依旧在,而创造那金色大厅的一定是王府的鼎盛时期。她能想象出那是何等的富饶,如果不是堆金如山是不会用金子做装饰的。 她的梦想就是让平王府重现当年的辉煌,平王府的辉煌是用金子创造的。可现在不用说金子,连银子也没有啊。 一座倚玉园,端木成不费吹灰之力就用三万两银子买了回来,三万两啊,不是说金矿一直在赔钱之中,他怎么能拿出那么多的银子! 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端木泰一定知道。不然他不会把他藏起来。出来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元白有没有找到端木泰。 可是她刚到府中,听说上岛国又来犯境,元白已经被朝庭派往前线了。而他走之前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许是还没有找到端木泰。 她刚稳坐房中,想好好休息一番,院中却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初初坐了起来,人已经跑了进来,是海棠,海棠不等站稳就急切地道:“王妃不好了,酬勤酒铺被砸了!”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是谁干的?” “不知是哪条街的泼皮,十多个呢,酒铺快变成酒池了,那些个大缸全被砸露了。连王勤也被打伤了。在药铺里躺着。那几个伙计被吓得都扎到外面哆嗦呢。是一个伙计通知我的。” 初初赶紧跑到店中,正如海棠所描述的,酒铺里全是酒,那些个酒缸被打得七零八落,一滴酒都不剩。那泼皮已经遁逃得无影踪了。 外面的伙计见初初来了,便都懦弱地围过来,初初问事情的起因。是否是因为酒的质量问题。 一个猴脸的伙计道:“他们说咱们往酒中兑水,那纯是无中生有,咱们的酒怎么会兑水呢。[.超多好看小说]王勤掌柜就跟他们解释,他们十几个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打。先打王掌柜,还说他以后再敢酿酒就要他命。然后就开始砸。谁的话也不听,砸完之后他们就跑了。” “你认识他们吗?” “他们是北街有名的泼皮,领头的叫王彪,以收保护费为生。其余的都是他的手下。” “那个王彪跟咱们大爷熟不熟?” “不知道,总之他认识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经常跟他们一起吃饭,也经常替他们办事。” “好,你说的这些对我很有用。” “木公子,接下来怎么办啊。我们损失惨重啊。一个月的酒都白酿了。” “能怎么办,收拾收拾,照常开张营业,把这里打扫干净,酒窖里不是还有酒?再买些上等的缸瓮来。明日照常营业。 “可是他们再来怎么办?” 初初冷笑道:“再来倒好了,我就等着他们再来呢。” 她已经派人请了苏臣来调察此事,她在等苏臣的答复。 她在店中看他们收拾,收拾得差不多了又带人置买酒缸酒瓮。今日没去秋爽斋送酒,那边来人催了,听说这里遭人打砸又送来三百两银子,以做开张之资。 初初不得不承认这三百两银子的重要性。这三百两足够买缸瓮的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去哪里凑这笔钱。想来这王妃当得凄凉,居然连区区几百两银子也拿不出。 初初写了张感谢的贴子让秋爽斋的伙计拿回去给端木灵。 在贴子上她称端木灵为灵姑姑。此时她不想登门道谢,若要登门,至少要生意上有起色的时候,但一封感谢的贴子足以表达她的心情。她称灵姑姑是雨中送伞,雪中送炭。 等到酒铺里又摆上了新的缸瓮准备重新开张的时候。她收到了端木灵的回信,回信上说,让她别灰心,并告诉她万事开头难,只要坚持不懈总有收获的一天。 这令初初倍感温暖。在金鼎国。从城雨身上,从端木灵身上都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有她们的支持和理解,还有什么难关过不去的? 她又变成斗志昂然。王勤已被接了回来,只是些皮肉伤没伤到骨头,休养两三天就会好的。给他开了最好的疗伤药。 ‘对不起王勤,”初初自责道。 “都是我没安排好保护措施,才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听说他们威胁你了?’ 王勤忍痛笑道:“木公子言重了,抛头露面做买卖,这是很正常的事,在别人身上也发生过,没有什么,木公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至于威胁,我也不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王勤本来也是贫困潦倒,贱命一条,我怕什么!他们再敢来我就跟他们拼!” 初初赞道:“好,有气魄,我果然没看错人。” “不过你是我的核心竟争力,我是不会让你拼命的,我会派人保护好你们,不让你们再受伤害。” 初初走到哪里都有一队侍卫,那是清平安排的,虽然只有四五个人,但身手也是不凡的。初初拨出两个,充当酒铺的保安。这样她身边只有三个侍卫,但他们的身手都是不错的。 就算卢金等人来了,也能抵挡一阵。同时清平也派人在全城内搜捕卢金,以至于没有让他露头的机会。 难道这次砸酒铺是卢金的指使? 她坐在回雁楼等苏臣的消息。苏臣毕竟是名捕,专管难办的大案子,恐怕这样的小案子他不会接的。 她一边喝着茶,一边回忆他的样子,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很瘦,眼睛比一般人有神,而且看人的眼神有些象针,能刺进你的灵魂深处。说实话初初也是有些畏惧他的打量的,虽然她没做什么亏心事,但他的眼神总让你自我反思,我做过什么坏事没有? 周围的茶客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已经好几拔儿了。此时夜已深沉,从楼上看去眼前成行的红灯极为美丽,一轮新月悬于空中,月色如水。不知为何,也不知想起了哪个时候,竟令她泛起柔情。 茶虽然不醉人,但她仿佛已经醉了,淡淡的伤感,并不是深深的忧伤,也不知想起何人,人生淼淼,如远行的江海之舟,若安全到达彼岸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磨折。 她知道这种情绪不利于会见苏臣,因为苏臣是理性的,怕他见了会笑话。可是他既然没来,何不多贪恋一时眼前的风景? 两个人固然好,但一个人更加自在。也好久没有了这份自在。 没听到进来的脚步声,却只到那熟悉的声音:“在想什么呢?” 初初猛然惊醒,回过头来,苏臣已到眼前。初初烂然一笑:“没想什么,只是在等你这大名鼎鼎的捕头,而你却迟迟不肯现身,让我空等两个时辰。我还从来没有花这么长的时间等过一个人呢。” 苏臣坐下笑道:“是吗,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他喝了一口茶:“其实一直都在忙,最近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今天终于忙完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睡他三天三夜。” 初初略感失望地道:“是吗,那看来我要空等一场了?” “怎么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是来了,你不是也说要休息的吗?” “你这点小案子,吃饭喝茶的时间就解决了。不耽误我休息。所以你也不必失望。” “啊,那可太好啦。” 苏臣打量一下周围,笑道:“怎么,我为你效劳,你就打算在这里招待我吗?” 初初直言道:“现在已经不早了。” 他扬一下眉毛:“可是我还没吃晚饭呢?你不打算陪我吃一点吗?” “好,我们去碧薇馆如何?那里是新开的,听说菜品很不错。” “好,我也没去过呢,就去那里吧。” 碧薇馆故名思义,听名字应该是有山有水绿意盎然的。 叫了一辆马车,跑了四五里路,那是个居繁华而悠静地好地方,依水而建,馆中的红灯倒映在水中,一片辉煌气象,隔着宽阔的河水,就能听到里面的歌舞升平,丝竹弹唱之音。 下了马车,他们又顾了小船,这里停泊的待客的小船非常多,足以证明碧薇馆的红火。 平坦辽阔的江水之中还有灯火辉煌的龙舟,龙舟上是随意取乐的华服男女。 空气中散播着一种**的气息,登上小船,初初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一幅景象就不来了。 苏臣笑道:“王妃不必觉得不自在,我们两位公子来这里消遣一下也没有什么。没人认得您的。我会找一个僻静之所。” 初初道:“那最好。” 苏臣格格一笑:“我以为王妃天不怕地不怕呢,怎么变得这样谨小慎微起来。许多王妃小姐们都到这里来消遣的。” 一听说许多,谁知道被哪一个认出来呢,如果传到清平的耳朵里可不得了,那时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已经到了河对岸,红色的灯光已经扑到小船上来,苏臣一脚已经踏到岸边。初初道:“我们还是回去吧,去别家吃。比这里贵的都行。” 第161章 幕后指使 苏臣跃上河岸,笑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该回的都回了,没人认识你的,出来吧。我们去人少的房间。” “好吧。”初初虽然下了船,走进去的时候总是低头侧面,遮遮掩掩。苏臣见了只是笑。 他果然找了一个幽静之地,临窗靠河,天上那一轮满面倒映水中,在水纹中闪动。 苏臣要了酒菜,便开始大吃大嚼起来,看来他是真饿了,既然这么饿为什么还跑这么远来吃东西,在附近找个地方不得了? “你几天没吃饭了?” “三天,连续三天没有好好吃饭睡觉,若不是你叫我,恐怕我早已进入梦乡了。” 这碧薇馆装修得极为雅致,食物也极为精致。初初尝了一口酒,虽然芳香却没有王勤酿的酒好。 他吃得津津有味,而初初在想这里的东西一定价格不菲。 苏臣吃完一份又要一份,也许是他要把这几天的补回来? “苏捕头,你晚上吃那么多干吗?” “现在吃饱,明天一天可以不用吃饭了,” “什么?”这种奇闻初初可是第一次听到。 “就算你吃得撑着了,东西慢慢也消化了,能顶下几顿吗?你又不是骆驼可以储备食物。” 苏臣笑道:“你觉得不可思议吧,连我自己也不可思议。但我就是那样的。吃饱一顿能连着三顿不饿,而且睡足一天可以连着三天不睡觉。” “那你还真不是普通人呢。今晚睡吗?” 他睁着略微疲惫的眼睛笑道:“没法睡啦,帮你查完案子再睡吧。” “你是说今晚就能察到指使人?” “没错。” “可是他们都睡觉了,你怎么查?” 苏臣笑道:“以你们告诉我的情况推测,他们今晚是要彻夜狂欢的,根本不会睡觉。” “是吗?那你还不赶紧去?” “去早了也没用,有半个时辰足够了。” 他吃了许多东西,可是初初身上只带五两银子,自从决定要给江父治病后。(.好看的小说)她更舍不得花钱了。 她摸着干瘪的荷包,真是汗颜,后悔没多带点银子出来。身为王妃何时才能告别这种窘迫?听他们八大名捕的收费也是很高的。 不过那个她倒不担心,她担心的是今天的费用。 果然结帐时。小二响亮地喊出:“一共是一百二十两银子。” 如果说赊欠着,那该多丢人,可如果说掏现钱,难道要她掏那可怜的五两银子吗?连一个零头也不够啊。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答应他来到这里,找一家面馆吃不得了?非要显得有档次,这下好,档次倒是上来了,脸却要变抹布了。 真是颜面扫地啊? 苏臣看她该结帐的时候不结帐,任他是神机妙算也猜不到初初是因为没有银子。 初初硬着头皮笑道:“你们老板在吗?这里的菜做得很不错,但酒却不太理想。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酒不但好喝而且价格又便宜,你去跟老板说,他有意向的话可以来问我,我告诉他。” 小二半信半疑地转身离去了。苏臣笑道:“真是做买卖的高手。任何时候都不忘卖酒。” 初初笑道:“过奖了,”他哪里知道,她不过是想过帐而己。但也确实这里的酒既贵又不好喝。 小二去了半晌,忽听门帘响动,门开了,进来一个妖娆娇美的美人儿。 初初看到她时,既惊喜又意外。这不是畅春楼的水仙姑娘吗?难道她在这里陪客人?还是她是这里的老板? 她让小二请老板来,现在小二就跟在她的身后,难道她是这里的老板? “木兰?”这个时候还是叫她的名字好,因为不确定她的身份,如果再叫她水仙姑娘未免会造次。 她亦高兴得跳起来:“木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亲热地过来扶住她的胳膊,眼睛却向对面的苏臣柔媚地一挑:“这位是?” 初初刚想介绍。苏臣却抢先道:“啊,我是这位木公子的朋友,姓苏名臣。” 她歪着头儿打量着他,皱眉想了一会,但最终没有想起来。笑道:“只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来了。但我知道我们一定没见过,对见过一面的人,我是过目不忘的。” 苏臣亦笑道:“我也确定我们没见过。” 木仙一招手让上茶来,初初说不必了。 水仙笑道:“刚才小二说,有客人说我们的酒不好,我还以为是碰到找碴的了,没想到确是你们。” 初初笑道:“不知道最近你有没有去过秋爽斋?” “有啊,前几天去的。” “你觉得秋爽斋的酒如何?‘ 水仙陶醉地道:“那里的酒当然是京城最好的,听说是御贡的呢,秋爽斋是宁泰公主开的,公主自然有路子,咱们怎么跟人家比?” 初初笑道:“其实那里的酒都是我们酒铺供应的,你若觉得好可以到我们酒铺看看,进价一定比你现在的酒要便宜。” 水仙高兴道:“是吗,那可太好了。我一直在愁没有特别好的酒呢。没想到贵人就来了。我发现每次遇到你,我都会走财运,你真是我的福星。” 初初假装掏银子付帐,却被水仙拦住:“以后你来这里一律免单,不然就是瞧不起我。这位苏公子也是,来了也免。” 苏臣微一点头,笑道:“多谢木老板美意。” 初初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 初初笑道:“也对,那就多谢了,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好,你们的酒铺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初初说了酒铺的名字和地址。与苏臣离开碧微馆。 在船中,初初笑道:“这位木姑娘美不美?” 苏臣道:“她是畅春楼的头牌。” “你认得她?那怎么装作不认识?” “认识与否没什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今天免单了不是吗?” 初初装道:“那有什么。结帐不是问题啊,我说的是实情他们的酒就是没有我们的酒好喝,而且价格昂贵。长期下去很溜走许多老客人的。” 苏臣狡黠地笑道:“是吗,看来你真是一番好意。不但免单,连以后的也免了,而且还替酒铺卖了酒。真是一举三得。生意头脑非一般人可比。” “你是在讽刺我吗?” ‘没有,我在赞美你。” 初初笑道:“没听出来。” 很快小船划到彼岸,登岸之后,初初飞速地跨上枣红马,笑道:“那么明早我等你消息。” “好,回雁楼,太阳未出之前。” “辛苦你了,再会!” 初初骑马扬鞭而去。此时已经是深夜。大约是丑时,也就是夜里两点左右。初初骑马到府门前,踌躇着不知如何进去,这个时间是不容易解释的。 她想还是不要通过门房了,她将马拴了起来。翻花园而入。她最怕看到清平坐房间里枯等她的样子,和那审视的眼神,会让她觉得有犯罪感。 可是当她回房间的时候却没有发现清平,清平不在,那他去哪里了?初初叫来海棠,听海棠说他在书房里。不用问也知道了,他一定又在闭关画画。就象当初还那两万两债务时一样。他一定又在疯狂地逼自己。现在想来她很害怕他那疯狂的样子。因为怕他崩溃。 但现在没有他那一双紧迫的眼睛盯着自己,还是难得的一份自在。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她实在是太困了。她已经告诉海棠,太阳未出之前叫她。 从江家麻油铺回来,清平就把自己关到书房里,没日没夜地构所要画的画。他当然知道。他的画作一多就不值钱了,可是除了这个办法别无其他。 他已经不分白天黑夜了,初初的行踪他当然不知道,他不知道也就预示着相安无事,不然又是一场批斗。无论天大的事。他也不允许她午夜回来。 但现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二天凌晨,初初睡得正香,忽然被海棠叫醒,天色微明,太阳还没有出来。 初初从床上跳起来,换了身衣服,急匆匆地洗漱完毕,不走正门,仍从花园的高墙跳了出去,枣红马仍在那里。 跨上枣红马奔回雁楼而去。回雁楼是不打烊的茶馆,里面的点心非常好吃,各种名茶也应有尽有,许多文人在这里,品诗绘画,以棋会友,经常是彻夜不休。 昨天的那个座位还空着,吸取昨天的经验,初初今日多带了银子出来,她刚坐下要了茶点。 一个瘦高的人影在眼前一闪,很快就到了她对面,他的形动如风,无声无息,令初初觉得似鬼如魅。 他两眼闪着精光,一点也不象彻夜不眠的样子。衣服上甚至带着清香,一如即往的飘逸。 “查到了吗?”初初一脸关切。 他扬着眉毛笑了一下。 初初急道:“那是什么意思?没有查到?” 他笑道:“此等小案不足挂齿,只在他们窗外站一会儿就一切明了了,没有技术性可言,” “别技术不技术的了,快说,是谁?” 他松松垮垮地坐在椅子上,笑道:“当然是端木成,不然还能有谁?” 初初气道:“果然是他,他可真是狠毒啊,断了王府的收入难道他想把王府倾覆了不成?” 苏臣道:“有这种可能。但也可能是为了报复你。你有没有得罪他的地方?” 初初笑道:“我一直在得罪他。” “这不就得了,他是在报复你。” “弄清楚了幕后主使,心里痛快多了,这次真要谢谢你,费用是多少?” “什么费用?” “当然是查案的费用,听说你们的收费是很高的呢。” “嘿嘿,你请我吃三次早点就可以了,每天的这个时候,这个地点,” 初初笑道:“那倒也不难。只是我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帮忙什么?” “帮我查三爷端木泰的所在,他一定知道端木成的秘密。” “好,不过这次是收费的。” 初初笑道:“只要你能查到,要多少都可以。” 第162章 皮包骨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贪,但据我所知,九爷元白也搜查过,没有找到,所以我也没有太多的把握。(.无弹窗广告)” “噢,你也没有把握的时候吗,我以为你任何时候都非常有把握呢。” “理论是那样,但现实总是与理论差一层,好了,我该走了,” 他将茶水一口喝干,吃了两三块点心。 “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找端木泰!” “等一等,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因为鬼城那里我也有朋友。”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好吧。” 出了回雁楼,初初动作爽利地跨上枣红马。 “你不用跟王爷说一声吗?你不怕他了?” 初初不服地道:“从来也没怕过他!我们走吧,少问那么多,我不是你的案子。” “嘿嘿,我知道王爷一定在忙别的事,顾不上管你,所以你才这么轻松自在,为所欲为。” “注意用词,谁为所欲为了?” 两人一前一后快速奔入鬼城,苏臣对这里很熟悉用不着带路,他去了端木泰之前住过的旅店,寻问一些情况。 而初初则再次来到免费客栈,正好碰到出来的碟子。 碟子挎着个破麻袋,看样子好象是吃过早饭了。 一大早晨看到初初,他既高兴又意外,忽闪着大眼睛高兴地跑过来:“木大哥你怎么来了?” “藉老大回来过吗?” “嗯,回来了,昨晚才回来的,我已经把你交代的事告诉他了。” “他怎么说?” “他什么也没说。噢,他说了一句,求我办事自己来。” 初初笑道:“哼,我就知道他是这个死样子。” “嗯,他还带回一个女的来呢,可好看啦。可惜她不会说话。” “女的?藉老大的老婆?” “不象,他们并没有睡在一起啊。[]” “什么睡在一起,小孩崽懂什么,胡说八道的。” “我没胡说。是真的,” 这时二楼的窗户开了,从窗口探出一个脑袋,大声道:“瞎议论什么,背后别讨论人家的事。” 又是藉老大那死样子。初初看见他那死样子就懒得理他,可是偏偏又是他帮了她许多忙。而且还要继续请他帮忙。 人家不让说就不说呗,没等初初跟他打招呼,头就缩了回去,真是个没理貌的家伙,不但不跟人说话。连给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不管了,既然要求他,就得矮人三分,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 初初蹬蹬上了楼,楼道里遇到许多免费客栈的熟人跟她打招呼。 从刚才他出现的位置应该是她以前住过的那间房间。那间房间是这里最干净的了。不知那位哑姑娘住在哪里。 初初轻轻敲门:“可以进去吗?” “进来。”一个颇不耐烦的声音道。 初初推门进去,他正躺在床上看一本破书,应该是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实在是又脏又破。没有封皮,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书,看那样子前后掉页严重应该是没头没尾的那种。 他目不斜视看样子,看得津津有味。我进来了。最起码你也应该抬一下头吧,连头不抬!真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家伙。 “还在看书吗?我有事情找你。” ‘什么事?”他仍是连头不抬。 初初真想上前踹他一脚。 “碟子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想请你动援道鸣会的人找端木泰,价钱由你定。” “道鸣会不是彪局也不是衙门,不收费办这种业务的。” “就算不做这种业务。帮个忙可以吗?” “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种功夫。” “自以为是的家伙!”初初咒骂了一句。[] “你找端木泰干什么?”他终于坐了起来,看了她一眼。初初玉面轻嗔,美目含怨。 “有事情。” 藉老大不经意地道:“今天不是你一个人来的吧?另一位呢,去找端木泰了?” “你怎么知道?” “直觉。” “而且我还知道你是从回雁楼出来的,因为你身上有那里的茶香。” 初初心道。你哪有那么神,多半是跟踪我。 既然他如此狂傲倒不如激他一激:“是啊,京城第一名捕苏臣,无论是办案能力,还是找人方面都是一等一的。他的能力不输一个帮派!我这么说一点也不夸张。” “虽然传说道鸣会的人遍及天下,也未必能先他之前把人找出来。” 藉老大翻着黑眼珠笑道:“虽然我一向不吃激将法那一套,与找端木泰比起来,跟苏臣比赛显得更有意思。” “好,我就替你找端木泰,不过我只负责找,不负责把他带回来。你要知道在鬼城里那是两回事。” “那当然,只要能找到他就可以。” “我跟苏臣说好了在这里会和,到时候就看你们谁先到。” “好,一言为定。那我告辞了。” 说完告辞,人已经从窗户飞了出去,腰间别着那把金刀。 初初拿过那本他看过的破书,书上全是繁体字,有许多初初都不认识。看了两页才知道那是本兵书,垃圾堆里还有这种书?看他刚才那引人入胜的神情,真是不可思议。 初初离开免费客栈也去四处寻找,但她忽然想起来也许卢金就在这里,那么现在单枪匹马的她岂不是很危险?这样想来未免紧张。 但她看到有许多戴红帽子的道鸣会的人,却也不那么紧张了。道鸣会到底有多大,碟子也说不清楚,不过听元白说,朝庭几次三番下令要围剿道鸣会,可惜没有成功。 现在乱世为王,地方上出现许多土匪立山头的现象,朝庭内忧外患实在解决不来,那几员能干的大将都在外面厮杀。 只能派些才智平庸的武官们征讨那些山大王去。结果不但没征讨成功,反而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等于是给人家送兵器和粮食去了。贼不但没有被削弱,反而是越养越强。 就是这样的朝庭对付不了的几十个山大王。却被道鸣会收复了去,都归到道鸣会的旗下,道鸣会的势力可见一斑。 道鸣会,鬼城,外患,宫中的权力角逐,金鼎国已经是内忧外患,伤痕累累了。 朝中已经没有兵力来消灭道鸣会了,而道鸣会的势力却越来越大。藉老大到底跟道鸣会什么关系?他是不是道鸣会中的一员?道鸣会的首领是谁,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碟子说。鬼城是上官星辰的天下,道鸣会在这里的势力很弱,上次她拜托上官星辰找端木泰看来是白费心机了,以他们的势力在鬼城里找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但一直没有得到消息。就意味着他们并没有帮她寻找,只是口头答应而已。 初初绕了两个贫民街,除了看到上次载她的那个老头外,没什么新的发现,那个老头正用一个木车推他老伴遛弯,老太太应该是瘫痪了,但笑得很开心。也正是源于老头无微不致的照顾吧。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是黄昏了。太阳西沉,骄阳如血,初初催马,找道回府。 她身边一直不断的红帽子的道鸣会人。她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藉老大的安排。 等她到了免费客栈的时候,她惊异地发现,她等的两个人都在那里。他们背对着背各占一张桌子,一幅势同水火,苦大仇深的样子。 看到她,二人同时站了起来,发现对方也站起来。两人同时用眼睛挑衅地望着对方。 碟子在她身边悄声到:“这两人从一开始就不对付,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早就走了,才不会这样呆在一起呢。想不到木大哥有这么强的影响力。” 初初坐下,两人同时拉着椅子围了过来。 第一句话同时道:“人是我先找到的。” 两人互看着对方,同时白了一眼。 “是我在先,” “是我。” “你明明就是跟着我去的。” “是你跟在我后面的。” “哎呀,行了,你们共同找到的,可以了吧?”初初急道。 这两人不说端木泰在哪里,倒争论起谁先谁后来了。 “三爷在哪里?” 两人同时沉默不语。 “那是什么意思?怎么又不说话了?” 苏臣举手道:“我先说吧,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三爷是找到了,可是却带不回来。” “他在哪儿?” “他在上官星辰的手里。” “上官星辰?不是端木成吗?跟上官星辰又是什么关系?” 苏臣迷茫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总之象你说的,端木泰一定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的背后一定隐藏着重大的阴谋。” “阴谋?” “对,你有没有想过正是这个秘密让上官星辰和端木成联系在一起?” “什么东西能把他们那样的人联系在一起呢?” “权利,和利益。” “他们不是上下级的从属关系,所以不会是权利,这样只剩下一条,利益,是利益把他们结合到一起的。这个利益就是端木泰所知道的秘密。” “端木泰已经唵唵一息,如果不快点救出来,随时会没命的。他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 话都让苏臣说了,藉老大坐得远远的,冷笑道:“别说一些别人已经知道的没用的废话,说说怎么把端木泰救出来,才算是本事。” 初初急道:“是啊,三爷现在命悬一线,怎么才能把他救出来呢?” 苏臣道:“我是无能为力,他那么能,应该会有办法!不然也不会把话说得那么轻巧。” 第163章 火攻 藉老大懒懒道:“我能什么,可是你先说找到端木泰的,既然能找到他,自然也有办法把他救出来,何必把这种美差扔给别人?” “你,凭我一人之力如何能跟上官星辰的帮派相抗?” “京城第一名捕的头脑不是白长的,自然有过人之处,越难的事情越有挑战性,也越能证明你的能力。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大名捕的能力吧!” 苏臣冷冷道:“查案是我的强项,人我已经找到了,但凭我一人之力,我没有能力救出端木泰。以卵击石的事情我不会做。” 藉老大哈哈笑道:“原来第一名捕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己。智胆平庸的家伙。” “你不平庸的话,把三爷救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我又没有你那么大的名头,招摇过市!” “有没有名头都是自己闯的,又不是求来的。” 他们吵个没完,初初气道:“行了,都别再说风凉话了,替我多想想办法救端木泰出来是正经。” 苏臣叹道:“端木泰住的地方有重兵把守,层层防护,房前屋后安插的全是弓箭手。白天是没有希望了,除非?” “除非晚上,用火攻,可是那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初初知道苏臣想帮她,可是他一人之力绵薄,她现在更希望那个讨厌的藉老大说几句话。 他们两个都很厉害,元白找了那么多天都没有找到,他们半天时间就找到了,说明他们实力不凡。 若是跟上官星辰明刀明枪的干,不是明智之举。苏臣说得没错,宜智取,不宜力敌。但即使智取,也需要藉老大的帮忙。 可是这个家伙就是不表态,闹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初初不得不谦卑地道:“你怎么看。苏臣的主意怎么样?” “很好啊,那你们就选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去执行吧,噢,对了。[]小心点别把端木泰烧着了。不然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苏臣忍无可忍,恨不得挥剑斩他一刀。但最终还是被初初弹压了下去。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争,一点也不想具体的法子。” “不是都已经想好了吗?火攻。” “可是人手不足,你是否能支援一些。不用多几十个就可以。” 藉老大略感为难地道:“我住在鬼城,得罪了上官星辰不好吧?” 初初道:“我当然明白,只是除了你,我不知道求谁。晚上谁也看不见什么,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忙。” 初初没有提道鸣会的事,因为苏臣在场。他毕竟是吃皇粮的,吃谁向着谁,如果被他知道藉老大跟道鸣会有关系他们就更势不两立了。 藉老大当然明白初初没有戳破的原因,并不是感激她,而是觉得这个女人比较懂事。没有提他背后帮派的事。 其实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他和苏臣不同,苏臣是有职责所在的,他闲人一个,当然可以什么都不用管。 但是如果他不管的话,凭他们的力量端木泰是救不出来了,正象她说的,他不帮她。就没人能帮她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她,她有难处是她的事,与他什么相干,为什么人家买琴他要跟着,人家有危险的时候他要派人跟着,不离左右。 想到此。他开始讨厌自己,为什么要在她身上花那么多的心思,为什么是不经意间地要关注她的一切?他不是没事做,每天的事也很忙的,但自己的心就是不听控制。只要听到她的消息,就算再按捺自己的心,就算再不当回事,也逃不过心底的声音。 无情的话每次都能脱口而出,但归根结底,他还是背叛了自己的无情,听从了心的控制。 初初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半晌听他道:“好,我帮忙就是了。” “不过我不会白帮忙,我要收取费用的。” “好,只要能救出端木泰,多少费用都没问题。” 然后苏臣和藉老大开始绘图,把关押端木泰的地方,详细地画出来,然后标出出口,以及具体的放火点。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终于不再吵架了。 最后细化分工,由藉老大带人放火并与他们缠斗,由苏臣进去把端木泰背出来。 从头到尾没有安排初初的任务。他们一致认为她可以不去。因为上官星辰的兵力是强大的,即便火起也是一声恶战。她虽然会武功,但火与刀兵都不长眼睛,谁也不愿意她受到伤害。 虽然他们谁也不承认是为了保护她,虽然他们如此想但此种情况她不能置身事外。端木泰实在是太重要了。他关系到王府的兴衰。 在她强烈的坚持下,他们终于同意让她跟着一起去。 这日晚上子时,正是夜黑风高之际,藉老大带着道鸣会的一些人拿了点火之物,悄悄潜入关押端木泰的地方。 一行人皆是黑色夜行衣,鬼城的夜晚本来是没有灯光的,所以他们以为行动会非常顺利,鬼城虽然没有灯光,但是当他们到达关押端木泰的地方,却看到了不一样的情景,那里灯火辉煌。而且墙外全是侍卫。 上官星辰果然防守严密,这里不过是他众多屋宇中的小小一角,他的势力可见一斑。 他们躲在树林的暗处,那些侍卫们站得笔直,不弱于正规军。这里离方天亿还有一段距离。 初初低声道:“都说方天亿的势力跟上官星辰平分秋色,到底谁强谁弱你们知道吗?” 功臣没有回答,藉老大道:“方天亿不过是个有钱的,爱炫耀的商人而己,地盘是不小,那是因为上官星辰让着他,拿他做个掩护而已。不然把他从鬼城清除出去是轻而易举的事。” 苏臣道:“只所以造成南北霸天的局势,其实是一种假象,南霸天是真,而北霸天方天亿则是徒有虚名。那是南霸天有意营造的,对外界的一种误导,让人以为南霸天没有那么厉害,以掩盖他在暗中发展的势力。” “这么说上官星辰要比方天亿厉害!” “那是当然。” “方天亿不过是一道屏障。屏障后面藏着上官星辰。” 初初记得,她去过两次古鉴都没有看到上官星辰。 “你们谁见过上官星辰?” 俩人谁也没有回答。 “为什么上官星辰从不示人呢?他会不会是个极丑的人?” 她忽然想起他送她的那根刻着江城雪名字的美丽发簪。 藉老大笑道:“不知道,也许他是个怪胎。” “不过我们今天好象不是研究这个来的,”他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灯火通明的高墙大院。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那些侍卫混乱呢? 藉老大对身边的人道:“你们有带弓箭吗?” 初初与苏臣同时道:“射灭他们的灯?” “没错,只要灯一灭,天色又黑,他们就会自行混乱,自相残杀起来。到时我们就进去放火,趁乱把端木泰抢出来。” “好,就这么办。” 灯笼一被射灭。果然进入混乱状态,不过又有新的灯笼被点燃,他们大喊快将老三转移,老三?那应该是端木泰吧,他们居然把端木泰叫老三。可见是何等轻蔑! 一部分人留下来与他们周旋,另一部分人带着引火器物冲了进去,不一会儿,只见院子多处起火,很快大火熊熊燃烧起来。 初初跟在苏臣身后,跟他一起去救端木泰,可是他们冲进端木泰的屋子。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人呢,难道又被转移了?” 此时隔壁屋子的火势已经扑了过来,这边的门窗也都燃了起来。烟气呛人。 苏臣打量着屋子,点亮了桌上的蜡烛。屋里虽然烟气很浓,但灯火通明,屋里很亮。 墙上有两幅画。被苏臣撕了下来,并没有异常,里面没有暗门,他又敲了敲床板,也没有问题。初初忽然注意到,那张大八仙桌底下的地板和别处不同,便叫苏臣过来,两人移开仙桌儿,但有一个桌腿是固定在那里的,上有一个圆形的突起,初初转了一下,八仙桌下的不一样的圆形地板忽然开了。 映和眼帘的是一道很窄的向下的楼梯,仔细听,可以听见里面有人痛苦的呻唤声。 此时火势已经窜了进来,床帐都已经着了,苏臣道:“你在上面等着,我下去把他背上来,下面那人一定是端木泰。” “好,你去吧。” 苏臣飞身下去,一转就不见了踪影,床已经被烧关了,炙热的火舌向这边蹿过来,初初对着楼梯口大喊:“苏臣要快,不然我们都出不去了。” “你先出去,我背着他随后就到。” 听声音,他已经是负重了,应该是找到端木泰正往上走呢。 顶梁柱已经被烧了一半,马上就快透了,其实不用烧透,只要烧掉一半,承受不了上面的重量,自然会坍塌的。那么整个房盖都会压下来,到那时,他们只有葬身火海的份儿。 她把櫈子顶在头上,防止上面落火,烧了她头发。 这时听到了里面急促的脚步声,不久,楼梯转角处露出了他们的身影。 苏臣背后背着一个干瘦纤长的人,快步踏上台阶,从里面跃了出来。 门口已经被火堵住了,出不去,只有窗户还有一丝缝隙。 初初用櫈子砸出一条火路,苏臣背着那个人干跳了出去,初初随后也跳出去。 第164章 求求你们了 可是刚刚出去,守在外面的侍卫马上就围攻上来,初初抻出长剑与他们斗在一起,呼喝着为苏臣开路。(.)藉老大与道鸣会的那些人也过来接济,总算杀出了重围。钻入树林之中。 树林中有快马,只听后面冲天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藉老大道:“他们追过来了。你背着他和城雪快快上马,逃出鬼城回府去吧,我们在此截住他们。” 初初道:“藉大哥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初初与苏臣分别跨上快马,催马奔驰而去,初初不认得路,但枣红马认得,它在前面带路,苏臣在后紧随。很快就出了鬼城。 出得鬼城,外面的世界是灯火通明的,初初慢了下来,让苏臣走在前面,他背后那个人象蜘蛛一样爬在那里,带着阴森的死亡气息。他的头象长在藤蔓上的瓜,脖子已经不能支持他的重量了,来回地摇晃着。 初初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端木泰?那个英姿飒爽,威武强健的端木泰?灯影里她只觉得他象一具从坟里扒出来的干尸。 很快到了府门口,门房出来开门,苏臣将那个蜘蛛背了进去。他问初初要把他安放在哪里,初初很想在灯光下好好确认一下,他们冒死,费九牛二虎之力救出来的人是不是端木泰。 但无论他是不是端木泰以他现在病入膏肓的状态,他都应该接受治疗,而府中最高明的大夫莫过于子明了。 但子明现在新婚当中,总不能放人家新房里去吧,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子明的药房里,那里最适合这种急疹了。 初初本打算派人叫子明来药房会诊,药房的灯却是亮着的,子明在里面呢,正好免得费事了。 药童打开门,让苏臣和初初进去。这时子明也穿着中衣迎了出来,见他们两人来了,急切问道:“怎么回事?” 一面让到旁边干净的病床之旁,苏臣侧着身子岂图将他放下。但他手脚纠结在一起很不好放,初初就帮忙将他择了下来。 放到床上,这个自动地侧过身子,紧闭双眼缩成一团儿。 “三哥!”子明吃惊地叫了起来。 他奔到床前,发现端木泰在浑身发抖,而且抖得越来越厉害。 初初这回借着通明的灯光,毫无疑问地确认了此人就是端木泰。不过走相已经很严重了,不细瞅是认不出来的。 端木泰蜷缩得象一条虫子,骨头仿佛随时都有刺破皮肤。 他紧紧地咬着牙齿,感到很痛苦。他瘦弱的手抓住了子明,其实并没有认出他来,只是一味地在求,声音很孱弱:“给我一点,求你们了。给我一点,不然我马上就得死。” 然后他突然放开他的手,开始在床上翻滚起来。别看他方才奄奄一息没什么威力,现在却威力无穷。痛苦压榨着他体内所有的能量。 他从床上翻滚了下来,用头用力地磕床腿,撕心裂肺地哀嚎,面目狰狞。显得十分可怖。 子明想为他诊脉根本没有办法,因为他停止不了痛苦的撕打。并且他见什么咬什么。 他大叫着:“你们不给我,就杀了我吧,我不想法了。” “三哥,你要什么?” “你们明知故问!” “啊。”他的头已经磕破了,流出黑色的血液。 苏臣与子明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谁也没见过这种状况。 “看他血液的颜色应该是中毒了,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毒。我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端木泰已从这头滚到那头,尖尖的指甲把衣服都抓烂了。身上更是留下道道血痕,并且仍在不断地撕抓着,虽然已经血肉模糊,那劲头仿佛要把心肺都掏出来一样。 “把他绑起来,”初初命令道。 两人踌躇不前,不解何意。 “快啊,把他狠狠地绑起来,嘴里塞上东西,不然他真的会死的!他会杀死自己。” 子明一直自己是神医,比那些御医要高出许多,可是现在他发现了自己医术的苍白。不用说治了,根本就看不出是得了什么病,中了什么毒。 他和苏臣都听初初的指挥,三人手忙脚乱地总算治住了端木泰,把他绑到了床板上。胳膊和腿无法动弹,但头却不停地左右摇摆。他的嘴巴已经被塞住。 这回子明终于可以上前诊脉了,他所有的体征都很虚弱。他双目凹陷皮肤暗黑,嘴唇发黑,确定是中毒无疑。但是他仍是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 到底是哪种毒不让他马上死去,而是如此伤害自己呢,他从没有见过。 他将疑问的目光抛向初初?她好象知道。 端木泰仍在疯狂地挣扎着。幸好他们绑得比较紧,不然早被他挣开了。 “你听说过罂粟吗?” “罂粟?在金鼎国的医典里从来没有这个名字。那是什么东西?” 初初开始给他讲的由来。她大略知道罂粟水的采集和炼制。那是一个十分美妙神奇的过程,整个炼制过程中芳香四溢。令人陶然醺醺。 “咱们金鼎国没有不代表外国没有。你还是探听一下哪国有这种东西。那是祸国殃民,流毒无穷的东西,赶快了解一下是否批量地涌入咱们金鼎国,如果被流入就要查封,然后焚烧。” 苏臣和子明同时道:“既然咱们金鼎国没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啊,” “我也是听我的一个远亲说的。还是小的时候听他讲的这些事。” “那现在该怎么办?应该如何救三哥?” 戒毒的药初初不太懂,不过她知道怎么强制戒毒,只要七天不再吸毒,就可以了。 “子明,你先给开些温和的解,就这样绑他七天,吃饭喝水的时候,我们喂他。七天一过,再给他补些营养应该就可以了。” 子明还有疑问。因为他不知道罂粟是哪种毒,初初又给他解释几遍罂粟的毒性。他大致明白了。众人也就放下心来,他虽然如此惨,却还不致于很快就死。并且还有好的可能。 一切由子明照顾,他是大夫,又是他弟弟,他当然有义务那么做。 大家奔波了一个晚上,此时天都快亮了,苏臣告辞回去。初初也回房休息。 房中仍是空荡荡,清平在书房里作画。不知他痛苦到哪种程度,不知道他画出来没有。每一次看到他创作前的痛苦,她都不希望他再画了。他画画时性情大变,跟平时都不一样了。 可是他是为了她啊。为了替她分忧。 虽然很累,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现在端木泰找到了,离那个秘密又近了一步。端木成一定紧张死了,如果他知道端木泰已经被救回来了。那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治他于死地。 金鼎国没有鸦片,那么毒品是谁提供的,一定跟端木成有关系。不杀死他,让他慢性中毒,正好那个时候白菊死,是他感情最脆弱的时候,所以就给了端木成以极好的理由。让毒品控制住他,让他精神麻痹,活成行尸走肉。 看来不应该让人知道端木泰回来了,昨晚虽然门房开门,但谁也不认得端木泰,因为他变化太大了。 此事至今为止。只有子明和她知道,所以封锁消息是最聪明的办法,等端木泰完全恢复,到那时再出现在大家眼前,也不损失他以前的形象。 “好。就这么办,”她鲤鱼一般地弹跳而起。穿上衣服,迅速地往子明的药室去。 她最怕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消息已经被传出去了。 还好,子明药室中仍是端木泰和子明两个人,别无他人。 关紧了门,初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子明,子明虽然不太相信大哥会对三哥不利,但是初初的话又不能不听,况且三哥这个样子也确实不宜见人,等他生龙活虎地好了,到那时再见该多有面子。这样一来对三哥也好。 所以她就答应了初初的请求,可是这样一来就得转移地方了,端木泰不是一个安静的病人,犯病的时候会吵得人尽皆知。 初初忽然想起她和尤澈曾经租住的那所房子,那里比较安静,虽然环境差一点也没什么 事不宜迟一旦决定就要马上行动,不然等天亮一切都晚了。 幸好端木泰的嘴已经被堵住,不然早已经叫得人尽皆知。但是总不能连门板一起扛走吧。对就连门板一起抬走!从花园后门抬出去。 她已经吩咐海棠在那里备了马车。 初初和子明抬着骨瘦如柴的端木泰,悄悄绕小路奔花园后门,抬上了早已等在那里的马车。初初与子明坐上马车,奔初初所指的地方而去。 那所院子的主人已经离开京城,由于房屋破损,地址偏僻,自从初初和尤澈走了以后再也没有租出去过。所以就一直闲置着。 院里长满了杂草。初初和子明踏着杂草进来,屋门上着一把生锈的锁。初初用铁棍一敲就开了。 把端木泰抬进去,屋里自然是覆盖着很厚的灰尘。初初好歹扫了扫,把端木泰安置在床上。 此时天色微明,屋里也有了些光亮,子明见屋中极为简陋,所谓家徒四壁正是如此。屋里也有了些光亮 也许是痛苦过去了,端木泰痉挛的身体稍微好了一些,人也安静了一点,但他的嘴一直被堵着。一方面是怕他叫喊,另一方面是怕他咬舌头,舌头上全是血管,他疯狂起来能把舌头咬断,那样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第165章 你敢有喜 接下来是谁在这里伺候的问题,初初当然不能在这里伺候,男女有别,更何况身份也不允许。 子明新婚在这里伺候会忽略新娘子,毕竟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苏臣案子缠身更不可能了。 想来想去没有合适的人,初初低头苦恼着。 ‘你在想什么?” “啊,我在想找谁好呢?” “什么找谁好?” “伺候三哥呀,你,我都不可能,谁在这里盯着他呢,得找一个有经难的人。” “算了吧,我在这里最合适了,我是大夫,我知道怎么照顾三哥,为什么还要找别人来?” “你?在这里要好长时间呢,弄不好要一个多月。刚刚新婚,不好吧?” 子明苦笑不得地道:“七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种事?什么也没有三哥重要啊,你放心吧,就由我看护好了,你每天只往这里送吃的就可以了。还有药,别忘了把药带上。” “知道了,那我马上去给你们弄吃的去。不过以我观察,现在三哥不适合吃东西,他会连嚼也不嚼生吞下去,呛到气管里就麻烦了。” “有道理,想不到你比我想得还周到。辛苦你了七嫂。” “别说些没用的,我不辛苦,你辛苦的日子可在后边哩。想吃什么,我去买,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什么,不论贵贱不论远近。” “那好,我就要最贵最远的那个,呵呵,开玩笑,去秋爽斋给我弄点吃的吧,给三哥买点粥来。” “知道了。” 初初带的银子不多,给他买了一人份的饭菜,和一份燕窝粥。拎了回来。 端木泰的毒瘾又发作了,比昨晚时更严重。虽然他动不了,可是他的头却疯狂地甩动。眼睛象恶鬼寻找地狱之门的厉鬼。 这时候看他比晚上更可怖,晚上毕竟没有白天清楚,许多细节都忽略过去了。白天就是显微镜,该呈现的不该呈现的都出现了。 他闹得凶猛,嘴巴又堵着,可能是气压的关系,他的眼睛开始渗血,流着血色的眼泪,那才是真的血泪。 身为大夫和弟弟的子明,最后还是情感占了上风,哀求道:“咱们还是把他的嘴松开吧,不然他会憋死的。” “不能松!” “松开能让他多喘气。也许会好过一点!” “他死不了,你放心吧。三天以后会比现在强许多,五天以后会更好,到七天我们就成功了,现在是一道坎。我们是有理智的,千万不能放弃,” “可是只是松开他的嘴巴而己,他现在气不够用了,他会死的,你知道吗?” 子明上前就要松开他的口,被初初一把抓住。眼冒火星:“子明如果你这样义气用事,你是没有资格看护你哥哥的,你会害了他,如果你心疼他现在的痛苦,那他的将来就跟这痛苦结缘了,再也断不了。你知道吗,无论他怎么闹都不能松开,如果他咬了舌头,怎么办,你有办法吗?” “松开他一定会咬舌头的。因为那种痛苦常人是忍耐不了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子明叹道:“因为我的感情用事,险些犯下大错,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就真的害了三哥了,城雪,谢谢你。” 他流泪了,可能是看三哥遭受的痛苦心疼的,也可能是懊悔自己的不理智。” “这样害人的毒药,真的是大哥给的?” “除了他应该没有别人了。没关系等三哥好了之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了。” “他们与我们还不同,他们是一母同胞兄弟,大哥也真能下得去手?” 初初道:“这也应该是他手下留情了吧,如果不是同胞兄弟,可能他早就杀人灭口了。” “我恐怕不能再来送饭了,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不过被我甩掉了,” “谁跟踪你?” “一定是端木泰派的人。你在这里也要小心了,我会找人来帮你的。” 这一刻初初想到了机灵的碟子,是让他出来的时候了。 初初很小心地回到了王府,幸好她甩掉了那个跟踪的人,不然端木泰就危险了。 初初得知今早端木成回来过,但很快就出去,他应该是找端木泰的。 清平已经完成了一幅画,那是一幅思君图,一个农家美丽少妇,在盼着远方打仗的丈夫归来,那殷切哀伤的眼神,不知为何初初不忍目睹。 她紧紧地抱住清平,他很邋遢,就仿佛经历了一场远行,经历一场长途跋涉。 “不知道这幅画儿能卖多少银子,我知道一定不够一年的药费,但我会继续画,会供上他的。” “嗯,我相信,但也许你不必那么辛苦,也许峰回路转的时候到了。” “那是什么意思?” “慢慢的,你就知道了。” 初初写了一张字条让人给碟子,碟子收到字条后按她上面写的地址找到子明和端木泰住的地方,给子明跑腿,谁也不会注意到一个小叫化子的。 但是他拿着字条来确认的时候,说是木大哥让他来的,却着实让子明懵了一场。后来碟子说了初初的容貌,子明才反应过来,他口中所说的木大哥竟然是他念念不忘的城雪。 子明很快和碟子成了好朋友。从碟子那里又听到初初的许多事,也了解到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端木泰不见了,端木成再也坐不住了,虽然派人跟踪江城雪,却被她甩掉了,这个女人真是狡猾。 上官星辰把端木泰要了去,本以为可以稳坐泰山,高枕无忧的,没想到还是被江城雪抢了出去。能从上官星辰手里抢出人去,可不简单。何况她是一个女人。 但是谁知道是她抢出去的,还是上官星辰故意让出去的。不得而知。他想跑去问问上官星辰,你们不是很厉害,怎么连个女人也敌不过? 他也只是想想而己,他哪有胆量敢去质问上官星辰? 不过江城雪确实是个祸害。不能再留她了,他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这么说。如果说梅若烟厉害,那么江城雪比梅若烟更厉害。 很显然鬼城之中也有她的势力,不然她是救不出端木泰来的。 但至于如何弄死她。须要好好地周密地布置一番,因为她毕竟不是普通人。元白预留下了保护她的侍卫,无论是府内还是出府都有人保护。 酒铺被砸一事与救端木泰一事,都让她处于敏感阶段,敏于防范,不好下手,弄不好还得打草惊蛇。 他一方面派人大力寻找端木泰,另一方面想怎么对付初初。 她是女人,如果用女人对付她是不是可以让她放松一些警剔呢?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夸自己聪明。这就叫绵里藏针吧。没想到被他视若无物的那个人还能派上这样的用场。 先回到府中自己的院子,白菊抱着孩子先围过来,他逗了一下孩子,孩子的娘虽然热情地望着他,但他懒得扫上一眼。甩着膀子就走了,奔上房而去。 白菊半日里痴愣愣地从尴尬中醒转过来,旁边的丫环赶紧走开了。 她骂道:“笑什么笑,小贱人,爷对我们好着呢,还轮不到你们瞅笑话!” 端木成走到门廊处,发现一个新面孔。一个娇嫩得滴水的小丫头儿,一双毛眼睛乌溜溜地好看。 他挡在她跟前,她往左走他也往左走,她往右走他也往右走,小丫头得脸通红。 端木成捏着她的小脸蛋儿,邪媚问道:“新来的?” “是。这位爷,请让开,我还有事呢。” “这位爷?”端木成哈哈笑。 “看来你不认识我。”她虽然没有可儿媚,却是鲜嫩得很,模样倒比可儿还俊些。 里面又走出两个丫环。过来施礼道:“给大爷请安。” 端木成一挥手,她们下去了,这小丫头才知道他就是这房里的大爷,不过他的名声她也是知道的。 更加惊惧地望着他,纤长上下颤动着。端木成只觉一股酥麻钻进了脊背。顿时都有些忘了此来的目的。 他微微一笑:“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叫我芳儿。”声音娇嫩悦耳动听。 “好名字,多大了?” “十四岁。” “好年纪,你去吧。” 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了,不知怎么却流出了眼泪。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哭了呢。 端木成吸了一下她带动起来的空气,定了定神,才往屋中来。 客堂里空无一人,他喊了声:“大奶奶在吗?” 只听那边丫环答道:“奶奶在休息呢,哎呀,是大爷回来了。” “少废话,泡杯茶。” 丫环赶忙泡了茶来,端木成捏着茶碗的盖子,荡了一下茶叶儿,略显温柔地道:‘你们奶奶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这两天奶奶懒得吃东西,总是爱睡觉。” “那是什么病?请太医看了吗?” ”还没请太医呢,但奶奶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来,恐怕是有喜了呢!”小丫头高兴地道。 “有喜了?”端木成阴恻地道,那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你们先下去吧,我去看看她。” 其实秦妙语没有睡着,外面的话都听到了。她赶忙坐了起来,将衣服往平整拉了拉。 “你回来了,”声音显得极为拘谨。 “听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他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式。 “没有,老毛病了,别听丫头们瞎说。“ “可是你这个月的月事没有来不是么?” “延长几天也是有的。” “延长几天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了。” “我问你延长几天了!”端木成切齿地道。 秦妙语哆嗦了一下,老老实实地道:“三,四,五,五天” 端木成暴戾地一拍桌子:“到底是几天!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十,十天了。’ “哼,你还敢骗我!老毛病?明天我给你弄一碗药来看你敢不敢喝!” 第166章 夫妻间的交易 秦妙语哆嗦着:”什么药?” “你说什么药,当然是坠胎的药。” 她赶紧捂住肚子,仿佛现在就已经喝下药了似的,慌张道:“不能,你不能伤害我的孩子。你不能,他没有错,错的都是我,都怪我,是我活该,但我求你不要伤害他好不好?身为女人活一世,我也想要自己的孩子。” 端木成拳头攥得紧紧的,额头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他咬牙切齿:“难道你还想生下来吗?我被人耻笑的还不够?” 她几乎地跪了下来,泪满衣襟地拉着他的衣角:“没人会知道的,没有人知道,我求你了,我这一世只要这一个孩子,再无所求,你让我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哪怕,” “哪怕什么?”端木成无感情,声音冰冷地道。 “哪怕不再跟他来往!”她沮丧地低下头。 端木成用脚一扬,把她荡开,拂了拂衣袖:“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为了所谓的爱情就什么也不顾。真无能!我想就算你不跟他好,我也不会喜欢你的,连你的手都懒得砰一下,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女人,独独对你。” 她坐在那里,无助地温柔而隐忍地哭着:“是,我是活该被你讨厌。因为我也不喜欢我自己了。每一天都觉得自己有罪孽。” 她又爬过来,连连磕头道:“所以我求你,无论男孩,女孩我都要这一个,此生只要这一个了,并且我也可以不跟他来往,我会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在孩子身上,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端木成阴恻地转过头来,笑道:“机会也不是没有,就看你肯不肯把握了,其实你们的事。早已经有人知道了,你希望你的孩子还未出世就被世人鄙视吗?” “你说的是谁?” “这府中谁说了算?谁是当家的?” “你是说江城雪?”她抹着眼泪站了起来。 “她不象是知道啊?我看她跟平常一样,不象是知道什么。” 端木成冷笑道:“不象是知道?难道她知道什么还要写在脸上吗?她一个麻油铺出来的,能做王府的主人。可不是表面那样简单,想骗骗你,在你跟前演几场戏怎么会让你看出来呢。” “城雪不是那样的人。” “难道你忘了梅若烟在临死之前说的话了吗?她说王府里的秘密江城雪都知道。梅若烟所说的秘密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好了,我知道,她颓废地应了一声。” “那你想怎么样?” “你不是想生下这个孩子吗?现在机会就来了。” “什么机会?” “江城雪知道的那么多,你还想让她活在世上吗?送她走岂不心净,你也心净,我也心净,一了百了。省得她管那么多的事。” “你想杀她,一定有别原因吧?” “你别管我的原因。这是你要孩子的条件,你想要孩子就必须答应这个条件,否则孩子你也别想要了。” 秦妙语想了半晌,柔声道:“好,我答应你。要怎么做?” “具体的,我会告诉你。你现在先接近她,让她习惯你跟她在一起。然后想办法把她约出来,地点我定。” “好。” 端木成一甩衣袖,背着手走了。本来他不想留在府中。可是刚才那个芳儿,却让勾走了他的魂魄让他欲罢不能。 回到自己房中,刚想叫芳儿。白菊不知藏在哪里,阴魂不散地跑来了。真倒胃口。 “你来什么事?” “爷最近好吗?您很久没回来了,每次回来也是急忙就走了,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奴卑时常担心爷的身体,想时常在爷身边伺候着,可是总没有机会。爷总是那么忙,要保重身体啊。” 她边说边往端木成身边蹭,就想趁他不注意蹭到他怀里。 端木成闭上眼,不耐烦地道:“我知道了,想一个人休息一会。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白菊有些扫兴,她是精心打扮而来,被打发败兴而去。 但是她还是了解端木成的,他几乎不搂女人不睡觉,她想成为被他蹂躏,被他霸占的那个人,就象当年一样,时间长了见不到她,会想她,随时随地都想把她就地正法。 后来出现一个可儿,他的热情就再也没有恢复过来,后来她给他生了孩子,他也是偶尔象征性地来一两回。仅此而己。感觉淡得不能再淡。 她没有走而是找个隐避处躲起来,看端木成的动静。 端木成估计白菊走远了,叫来丫环道:“把那个叫芳儿的丫头找来,就说爷找她有事。” 自从撞到了端木成,芳儿一直都有些魂不守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是害怕还是激动?她实在搞不清楚。总之她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她知道要有事情发生了。 在端木成院子里当丫环,谁不知道那个潜规则?只要是被端木成看见,他都要尝尝鲜的,尝完鲜有的多收用几次,有的直接弃如敝履,也有极少的被收为侧室,那是很少的情况,只有死去的可儿有那个机会,但也正是这个看似的好运断送了她自己的性命。 这些事她都知道,那些丫环平常说的都是这些事。若不是家里穷谁也不会把女儿卖出来当丫环的,而且还遇到这样的主子。 既逃不了被他霸占,以后也落不得个干净的女儿身,何不把这次磨难当成一次机会呢?如果跟可儿一样,能成为他的侧室,那个穷家也可以翻身了,省得老被人欺负。 当她听到端木成叫她去的时候,她的心紧张地痉挛了一下,这不是一件小事,这是终身幸福,不知道他对自己如何? 想到此,她想刻意地打扮一番,但都是些粗劣的胭脂水粉,涂抹在她那白里透红的肌肤上。简直是一种亵渎。还是不擦了吧。重新梳了一下头发,换了件衣服,然后迈着小步,往端木成的所在去了。 躲在树后的白菊看到是她来了。眼睛又冒起火来。端木成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怎么会甘心寂寞呢,这个丫头是新来的,定是被他看到了,他自然不会放过。 不过是她还好,强似那些嚣张的丫头,跟端木成好几次就不把她放在眼中,这个看样子还比较老实。 望着芳儿缓慢地进去,她也离开了此地。她可没胆量破坏端木成的好事。 芳儿磨磨蹭蹭地到了门前,想离开又想进去。但她不想那么痛快地进去,其实她心中还是害怕,没有别的感觉就是害怕,她当然不知道如何取悦于端木成,但她知道自己非过这关不可。在她心中,端木成是个狰狞的大怪兽。随时会撕烂她的身体。 她在门口徘徊不进,但门欠着一道缝儿,端木成已经看到她的衣服了。 “还不快进来?” 她激灵了一下,头脑有些发麻,心砰砰地跳,木木然地推开门。长吸了一口气。 勉强笑道:“大爷找奴婢来有何吩咐?” 端木成心道:小丫头倒会装傻,刚才那么踌躇不前,想必是知道为什么找她来的。现在却装了起来。 一张水嫩的小脸儿低得不能再低。 “你不知道爷为什么找你来吗?” “奴婢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 芳儿咬着牙,鼓起勇气,缓缓抬头。这个男人也不算难看, 只是那眼神令人心畏。 “你到这边来。” 她缓缓走过去。 “你很怕我?” 她点点头。 “你放心,我不会吃了你,你还小呢。虽然小也该懂些事了吧,在你们家里。象你这么大的女儿是不是都已经嫁人了?” 她点点头,对于即将发生的事,她有些六神无主。她坐在端木成的怀里,那胸怀有些象城堡,既坚硬又密不透风。 仿佛小时候被父亲背在背上的感觉。他不但不可怕,反而很可亲。 她绷得紧紧的身体柔软了一些。 此时的端木成忽然想起了可儿,其实他还是挺想可儿的,毕竟还小,就那么去了。 这个身体比她还要年轻, 他攥着她的小手,开始温柔地在她身上探寻。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张显着青春的活力。肉质鲜嫩,口感甚好。 若是平常,端木成才没有功夫这么厮磨,他一向是直奔主题。他喜欢听她们痛苦的叫声。 但是当可儿忽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他的动作慢了下来。这是第一个让他想到可儿的人。 难道她身上有她的影子? 这是芳儿的第一次,虽然很痛,但并没有想象中的狂风肆虐,而是和风晴日。他不但不暴戾,而且很温柔。 她由承受,开始试着迎合。 完事之后,端木成搂着她娇好的小身体,心里想到,也许可以把她留在身边,顶替可儿的位置?让她替自己生个孩子也不错。 也不是迷恋孩子,因为他实在不喜欢白菊生的孩子。更不喜欢她以孩子自重。 “我可怕吗?” “大爷一点也不可怕,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以后娶我的那个人得不到我的女儿身了。” “以后娶你的那个人?谁要娶你?” “不知道,总有人吧。” “你就乖乖地吧,把大爷我放在心里,常常想着,会有你的好结果的。” “是吗?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也不懂。” “我当然懂得,大爷是想让我想着您,您这么对我,怎么能忘呢。女人要守贞洁,不守贞洁的女人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你娘说得对”端木成昏昏入睡了。 第167章 皇权将覆 端木成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臂弯处的小人儿没有了,觉得空落起来。他睡过的姑娘还没有提前离开过的。 这小丫头居然会让他牵肠挂肚起来。可是当他穿上衣服和鞋,擦了把脸,所想的却忽然变了,该除掉的人没有除掉之前,他怎么能安睡呢? 事不宜迟得赶快行动。一切就看秦妙语的了。 清平画完那幅望夫图,还要接着画,被初初阻止住了,正好向朝庭请的病假也到期了。 清平一入朝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儿,就算他政治嗅觉再不灵敏,也能感觉到异样。现在朝政由姬覆雨把握,端木仁修长病不起。 下了朝清平照例去看望他,以前他好的时候很喜欢清平,经常跟他开一些玩笑。清平对他不满的时候,有话也都当面说出来。所以他们君臣之间感情还算不错。 可是清平说是去看皇上,却遭到了夏雨蝶父亲夏尚书的劝阻:“你连日没来,朝中发生了许多事,你不知道,凡是去看皇上的都倒了大霉,没人落得好下场。为免惹祸上身你还是别去看的好。” 清平的倔劲儿又上来了:“论公我们为君臣,论私他是我们的族长,我为什么不能看他?” “哎呀,王爷,这世道谁还论那个,只求自保就已经不错啦。如果命都没了,较那些真儿还有什么意思?” “我知道伯父劝我是好意,可是人人都如此,那谁还管天下公道呢?伯父不用劝我了。我非去不可。” 夏尚书惭愧又无奈地摇摇头,背着手儿走了。 清平自去宫中探望端木仁修。此时的端木仁修只能勉强说一两个字,而且是让人听不懂的那种。 但他认得人,他认得清平。清平看他病得这么严重,心疼得流下眼泪。 而姬覆雨就在旁边坐着,清平问了几句话,也听不懂端木仁修在说什么。(.)坐了一会儿也要告辞了。 这时姬覆雨却留下了他。 她亲亲热热地唤道:“清平啊,你的病好些了么?” 她忽然嫣然一笑,那笑容说不出的妖媚:“本宫看你不是生病吧?你在画画是不是?画完了吗?你别紧张本宫不是责备你的意思。” “本宫也知道你为什么画画,难为你了。你是个廉政的王爷,本宫也很欣赏你的才华,你的画本宫要了,明天你尽管拿来,本宫自有重赏。” 清平站了起来,鞠躬道:“清平不敢当,为臣在病中闲暇确实画了画,纯属自娱自乐,不敢讨赏。” “哎,平王爷不要过谦啊。宫中有你的收藏,本宫还是看过的,你的才华是有目共睹的,何必太谦虚。就这样,明天一定把画拿来。本宫要一饱眼福了。” 皇命不能不从,但清平确实不喜欢把画送到她面前。从宫里出来,清平一路闷闷不乐,刚出宫门,就被人拍了下肩膀,原来是夏尚书,他担心清平所以一直等在外面没走。 “怎么样?皇上还好吧?皇后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有没有不高兴?” 清平摇摇头:“皇上的病严重了许多。几天之前皇上还能说整句的话,而现在只能说一两个字了,而且听不懂。” “皇上身边有御医,一直用着药,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夏尚书不解地道 “皇后有什么表情?她不会对付你吧?现在没人敢看皇上。连太子和公主都不敢去。你胆子也太大了,” “那倒也没什么。无非一死,在皇上面前该尽的心,一定要尽。如果她单纯地对付我倒好了。” “那是什么意思?皇后要拉拢你?” 清平笔直地立住:“你说得没错,如果皇后拉拢我,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象我这样的,只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换下去了。我也实在不想看到江山易主。” “但是王爷,你与我们还不同,你是皇族,你们姓端木,从这一上,就应该跟我们有很大的不同,如果江山易主,您千万要小心了。不要大意。因为到那时,姓端木的自然会是新皇帝的敌人。” “我这么说您不会怪我吧,因为早有传言皇后连皇冠和龙袍都准备好了。现在皇上不死,皇后一定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如果时机到了,她就要登上皇帝宝座了!” 清平仍义正词严地道:“即使皇帝驾崩,也还有太子即位,怎么能是皇后?” 夏尚书深深地叹了口气:“王爷难道现在的局势你还不明白吗?太子那个样子是个治国安邦的料吗?” “即使太子不行,也还有其他皇子。” “其他皇子都派去驻守边城,没有皇命是不能擅自进京的。” ‘即使这样,也不能让她做了皇帝!” “现在大势已定,谁也没有逆天之能了。我现在只挂了个工部尚书的虚名,实权早已不在我手中了,被赶下去是早晚的事,我们早已没有立锥之地了,许多公开反对她的人,下场更加凄惨啊!” “王爷一定要多加小心,那个女人毒得很,她笑里藏刀,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会小心的,辛苦你了,夏尚书,” “没有什么,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我也没想一辈子在这个位置上,遭殃的还是百姓。” “不会,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我会拼尽全力,咱们要齐心协力,不能让她得逞。一定会有办法的。” “事已至此,我当然要相信王爷,如有需要,夏某万死不辞!”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在城门口分道扬镳,清平回去把自己关进书房,望着那幅画出神,一言不发。 初初默默地站在他身后,玉手搭在他肩上,柔声道:“怎么了?” 他拍拍她的手背,微笑道:“没事,放心吧。” “朝庭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你就是为此烦恼吧?” “皇后野心勃勃,觊觎皇位,许多反对她的大臣都被她处理了,死的死,伤的伤,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没人敢说真话,就连太子和公主都不敢探视皇上,难道真的要江山易主?皇上的大势已去?” 他拳头攥得紧紧地,鬓角的青筋暴起,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气愤,就算当初知道梅若烟是杀人犯的时候,也没有这个样子。 他是万分在乎的。 “你想怎么样?” “我?”他哀然苦笑:“我虽然拍着胸脯跟夏尚书那么承诺,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那美眸无助地望着她:“我只知道不能让皇后专权,不能让她的野心得逞,但具体要怎么做,我却没有一点头绪。” “不用担心,咱们一起来梳理一下。一个国家什么最重要,一个新政权的确立首先要得到谁的拥戴?” “军队?” “没错,皇后要想让金鼎国改名换姓首先要得到枪杆子的支持。” “金鼎国的两大将军分别握着全国各一半的军队。” “武思威和元白。” “武思威跟皇后关系一向不错,他肯定是支持皇后的,但元白是我们的。他握有一半的兵力,那么姬覆雨想登上宝座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咱们也不是没有一点希望。” “如果我们胜了,那皇帝的人选呢,是谁?总不会是那个花花太子吧?” “我也听说太子不好,可以从各皇子中找一个优秀的接任皇位。” “最优秀的应属镇北王了,他常年抵御上岛国的进攻,有勇有谋有胆有识,是个不错的人选。” “没错,他确实不错,只要不是那个花花太子就好。” “如此说来元白是关键?” ‘那当然,得不到元白的支持,她是不用想登上皇位的。另外,士大夫,贵族也是一个不小的势力,姬覆雨掌权一定会有一批人受益,一部分人受损。” “那么新老更替,旧时那批人的利益会受损,他们一定是反对姬覆雨的,还有一批正直忠诚的文臣死士,他们也是一批势力,两批势力结合在一起,其势也是不容小视的,那么谁能让他们结合到一起呢?” “那就是非你莫属了,因为你两方面都属于,你既属于皇室贵族,又属于文士的突出代表,两边你都德高望重,举足轻重,所以你可以令他们统一在一起,纽成一股力量,在受到军事保护的情况下,可以发出声音正面反对他们,以带动百姓的情绪!” “现在元白不在,你可以暗中进行,等元白一到,你们就可以站出来,集体反对姬覆雨,到时候她就束手无策了。” 清平紧紧地搂住她,白玉般的脸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有你在真好。通灵透彻,字字珠玑。不然我真的分晰不出。” “我只知道要做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有你的指引,我终于明白了。” “你是我的灯塔。为我照亮远方的路。” 初初笑道:“行了,别酸了,月亮得了,还灯塔呢.” “这幅画怎么办,皇后想用这幅画笼络你?看来她对咱们的状况很了解。” “是,她知道我们缺银子,如果我愿意,想用多少她都可以给我。 第168章 鸿门宴 “但是这幅画不能拿给她,拿人手短拿了她的银子就得听命于她,拿了人家银子又不听人家的,那是小人。所以你不会把这幅画给她。” “完全正确。”清平笑道:“知己如此,夫复何求?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了,无论世事怎样艰险,我都不害怕。” “不过为人夫,我很有愧,这样一来,给你父亲治病的银子就没了。身为王爷拿不出三万两银子,真是愧疚无地啊。” 初初笑道:“这幅画不是也可以卖吗,没准比以前的价格更高呢。” “对,可以拿给上官星辰,他会出个好价钱的。” 他还不知道上官星辰的真面目,他既然能扣留住端木泰,花高价买清平的画,没准也是另有图谋。但也不排除他是真的喜欢清平的画。 “画童,把这幅画拿去鬼城,拿给上官星辰,低于五千两不要卖给他。” “是。” “等一等,清平,我很喜欢这幅画,就留下来吧,我们不卖了。你也不必担心银子的事,很快会解决的,最近酒铺生意不错。也给我爹买了十天的药了,你放心吧。” “不能替你分忧,我真是惭愧。这幅画还是卖了吧,最起差不多也能顶两个月的药费。” “可是我真的喜欢。” “好,喜欢就留给你。大不了,我再画。”他宠爱地道。 “恐怕你没有时间画了,你还是暗中组织那些忠诚之士吧,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到时候给姬覆雨沉痛一击。” “这个我知道,可是明天她问我要画儿,我该怎么回答呢?” “你可以说画被丫环泼上茶水弄湿了,如果她不信,你就从外面买一幅来,泼上茶水。给她拿去,她能看出什么?” ‘好,你真是撒谎的高手。” 初初格格一笑:‘就不要夸奖啦。” 他攥住她的手,认真道:“不过。不要骗我。” 初初扎进他的怀里,柔声道:“我就算骗天下人,也不会骗你的。你放心。” “我当然知道。” “城雪,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会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因为我自认没有处理复杂世事的能力,因为有你,我才觉得自己充满力量。” 初初笑道:“你是天生的画家,但偏偏不得不管政治。” “是啊,不过为了我们。我一样乐在其中。” 但是初初知道,跟羽翼丰满的姬覆雨斗是多么大的挑战,如果失败便付出生命代价,他们都不能活,即使这样。他们也必须要这么做,因为看武则天的历史可以知道,她当了皇帝不会好好对待皇室的人,因为她要建立新的皇室,发展新的势力,那样才有利于她权利的巩固。 她现在之所以对清平施以善意,不过是想让更多的人拥护她登上皇位。一旦登上皇位。她就不是她了。 此事放在一边。现在最关键的是端木泰,不知道他情况如何了? 自昨天早饭以来,秦妙语一直对她表现热情之意。这和以往的她大相径庭。她平时是很低调的,除了和武思瑜说几句玩笑之外,几乎是不说话的。 平常也没有什么主张和主意,十分柔静的性格。加上面容姣好,初初对她印象不错,最起码比武思瑜可爱好了。 武思瑜仍是很嚣张,她还不知道三爷现在的情况,如果她看到。她一定嚣张不起来。她嚣张的原因是因为她有一双漂亮的儿女,还有他大权在握的哥哥,那是何等强硬的后台啊! 他哥哥更是拿她娇惯,常年在外打仗也会给她邮东西,有珠宝,衣服,补品,玩物,一些珍贵新奇的东西源源不断地给她送过来。 虽然端木泰不在身边,但她不缺乏关爱,所以日子过得也不那么苦。其他奶奶们都还羡慕她呢。 昨天邮兵又来了,不过这次来了两个,他们是从不同方向来的,一个是给武思瑜送东西的,另一个却是给初初。 正好初初要出门,在门口砰到了,那是没有署名的礼盒,初初签了字,邮兵要走了,初初道:“这是谁送来的?” “对不起王妃,小人只管揽送邮件,其余的实在不知。” 没有署名,没有地址,只有四个字:江城雪收。 武思瑜的那份,由小厮送了进去。初初也回到屋中。小心冀冀地打开礼盒儿。 里面叠放着一条彩锦碧玉腰带,那腰带是湖绿色,可以配她许多衣服,因为她这种颜色的衣服最多,此时穿的就是,她解下原来的腰带,配上这条,对着镜子,楚腰纤纤,盈盈一握,加上精美的腰带,曲线玲珑,忍不住让人想入非非。 那腰带仿佛一双手,紧握着她的腰身,她感觉到了一种炙热。是谁送这么暖昧的东西? 她缓缓解了下来,将腰带沉封礼盒,又束回原来那条。不再追究送礼的是谁。 幸好东西被她拦了下来,不然又会被武思瑜说成新闻,弄得风言风语。 她刚要出去,海棠来报:“大奶,二奶奶,三奶奶,四奶奶,五奶奶,六奶奶都来了,八奶奶,约您去西凤亭看菊花呢。连太太也去。” “看菊花?哪个西凤亭?” “就是咱们后湖山上的亭子,在山那边,这里看不到,那里有一大片垫起来的花地,什么花都有,一年四季常开。现在正是菊花时节,有白菊,紫菊,黄菊,还有绿菊,非常好看。” “这次谁做东?” “听说是大奶奶做东,” 这就是了,这是端木成其中的一步棋吧?不过秦妙语和他虽有夫妻之名,但他们一直形同陌路,这次秦妙语怎么会配合他?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秦妙语只是正常的聚会宴请? 不对,来府中这么长时间,她从来没有过高调之举,这其中一定有文章。 她们七人都在外等着,竟也约了欧阳夫人和夏雨蝶。看来就是怕她不去才约这么多人来的。 见她没有痛快答应,海棠道:“王妃,您快去吧,您是当家的。您不去她们怎么玩儿啊,” “您不去我们也去不成了,百合她们都去了。” 她有些哀怨地嘟着嘴儿道。 “去吧王妃,好不好?”她在一旁揉搓着她。 “给我找衣服吧,我去!”初初下了最大决心,有种付鸿门宴的感觉。 “不要华丽的,朴素就好,首饰也不要戴太多,精简就好,咱们是游玩不是赴宴会。越自然越好。” “知道了,王妃您穿什么衣服都是最美丽的。她们再打扮也比不过。都说八奶奶美貌,哪及得上您一半呢!” 初初笑道:“行啦,不就答应你出去玩了吗,别拍马屁了。” “奴婢什么说的都是真的。什么时候拍马屁了,您真是冤枉我,奴婢伤心死了。” 初初穿完衣服,梳洗打扮而出,与她们见礼毕,便一同往后湖而去。 若想登上后山,去西凤亭。必须坐船划过去,没有大船,众人分成四只小船,往西凤亭进发。 船中除了载人外,还载了好酒,丰富的菜食和餐具。还有棋子。琵琶,琴等。 看来不只是有吃有喝而且是歌舞升平。 山上有小路和极窄的石阶,石阶上长满了湿滑的青苔。 一行人来到半山腰上的西凤亭,亭子很大,已经有人打扫过了。与其说是亭子不如说是长廊,足够人们在这里观娱了。 众人到亭子里,山风徐徐,凉爽之极。欧阳夫人坐上首,大家边看风景,边喝茶。 扶栏望去,下去是一片花地,黄紫相间的菊花开得正艳,菊花的香气也飘溢上来。 秦妙语笑道:“大家喝的茶也是今年新采的菊花茶呢。” 武思瑜笑道:“这么好地方,我们应该经常来。这里避暑多么好呢,以后在这里再建两所房子,专供避暑用。” “正是呢,可惜咱们王府的经济一天比一天紧了,盖房子要什么时候能实现啊,恐怕咱们有生之是是难以看见了,” 她们虽是单纯的玩笑话,可是初初听着却不好受。偌大一个王府,难道建两所房子也要改成百年工程吗?” “七嫂,你怎么闷闷不乐啊?”坐在她旁边的夏雨蝶柔声道。 “啊,没有,” “最近子明一样没回来,不知哪里去了,七嫂知道吗?” “他,可能是有一些紧急事情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我还以为七嫂都知道呢。”她话里有话地道。 见她们说话儿,秦妙语笑道:“这次拿了琴来,听说八奶奶琴弹得特别好,不知我们有没有耳福啊,” “是啊,弹一个吧。”夏雨蝶平常跟她们没什么大的来往,一直是我行我素,但也不能拒绝人家的热情邀约,毕竟欧阳夫人也在呢。 夏雨蝶盈盈地站起来,柔声道:“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献丑了。” 坐在琴边,长袖一拂叮叮咚咚地弹起来。 丫环们把菜肴,美酒摆上,秦妙语坐在初初下首,众人说说笑笑,秦妙语倒了两杯酒,拿起自己那杯一句话不说,一饮而尽,杯中酒一滴不剩。 初初面露微笑,淡然地望着她,只听她道:“这杯是大嫂敬你的。” “你虽是王妃,但今天我要叫你七弟妹,可以吗,城雪?” “大嫂客气了,那有什么不可以,大家直呼我的名字即可,不必拘于礼数,咱们在一起就是要玩得开心嘛。” 众人都笑道:“还是城雪痛快。咱们今天好好乐乐,不醉不归,今天太太也不许管我们,兴许他们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咱们女人在家里苦熬着,凭什么呀!” 欧阳夫人笑道:“你们乐你们的,我不管你们!我还要沾沾你们的喜气儿呢。” 武思瑜愁闷道:“对!咱们女人也要活得潇酒痛快,不然太不值了。” 第169章 暗算 秦妙语向初初道:“你一向都是宽以待人的,为咱们王府操了不少心,下人们没有一个说你不好的。” 秦妙语再倒一杯,笑道:“这回,陪大嫂喝一个,城雪一样的王妃是我们的福气。” “大嫂过奖了,” “城雪啊,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佩服的人,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你不但心思敏捷,还文武双全,更有百毒不侵之身,我们从来没见过象你这么有本事的女人。” “相比之下,我们真是自惭形秽啊。” 秦妙语从入府以来,从来不曾这样夸夸其谈。欧阳夫人冷眼瞪着她,但她毫不在意。 不知她凄然笑容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初初倒觉得她有几分可怜。她忽然想到梅若烟所说的秘密,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但她知道,那一定跟秦妙语有关。 梅若烟临死时的话,府里所有的女人都听到了,秦妙语也听到了,梅若烟说她知道那个秘密,她哪里知道是什么秘密? 她知道那不过是梅若烟妄图借刀杀人的手段。一直沉默的秦妙语忽然这么热情对她一定另有原因。 秦妙语忽然眼中含泪,默默地望着初初,只是没让眼泪流下来,她低着头,一直没让别人看到,其他人都在谈笑风声中。只有欧阳夫人冰冷轻蔑地盯着她。 那是一种仇视,初初不再顾及欧阳夫人的情绪,柔声对秦妙语道:“大嫂,怎么了?” 她无力地摇摇头,极力控制她的情绪,虽然声音已经哽咽。 “我们去那边聊聊吧?” 她点点头,目光一点不敢触及欧阳夫人。 初初扶着她在亭子的另一端坐下,离大家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初初柔声道:“大嫂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帮忙。” 她抓住初初的手,亲人般地扣得紧紧地。抬头时,已经珠泪漫流。 “城雪,我已经三十二岁了,可是我仍没有自己的孩子。看着别人的孩子几个几个的出生。我真的很眼馋,” ‘这也不是着急的事,慢慢会有的。” “你可能也知道大爷对我如何,我不会有孩子的。” 她痛苦万分地叹息着。 “城雪,以前你可能觉得大家都在笑话你的出身,可是我更羡慕你,有父母姐妹,有家人,不象我,只有一个老母亲。但母亲重病。不久也是要离开人世的。到那时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初初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不会的,你还有我们,大家都会对你好的。相信我。” “我知道你对谁都很好,对我更错不了。” “你怎么会没有兄弟姐妹呢?” “我父亲原本是宁州知府,和咱们老爷是好朋友,但父亲去逝得早,在我十三岁那年他就走了。就只剩下我和母亲相依为命,父亲本是随任宁州,其实我们的祖籍在京城,母亲带我就回来了。” “家族早已凋落。父亲又是个清官没留下什么,我们经常受到别人的欺负,日子过得十分艰苦。” “幸好有老爷的帮忙,他经常资助我们,让我们过得还能体面一些,后来。我就嫁到了府中,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母亲也能安享晚年。这一切全靠老爷。我很感激他。” “这些都是往事了,今天大家欢聚在一起应该高兴,可我偏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扫你的兴致。” “没什么大嫂,我们一家人理应彼此关心,” “你说得对,家母命在垂危,我又没有子嗣,孑然一身,想想今后,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想想一时伤感,让你见笑了。” 初初柔声道:‘大嫂何不早说,也好让我们好好关心你。”也怪我,一直都太忙了,忽略了大嫂。” “没什么,你那么多事情,哪里都顾得过来啊。你没有对我另眼相看,我就已经很感激你了,我知道城雪你是个好人。’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啊,那么梅若烟指的是什么呢? 外面山风习习,树荫下鲜花摇曳,花浪此起彼伏。 “城雪,我们去外面走走好不好?” “好。” 秦妙低着头,仍是无限伤感,柔声道:“你知道太太不喜欢我的原因吗?” 初初只能摇头。 “因为十几年来,我没有为大爷生过一儿半女,别人儿女成行,我却一个也没有,太太怎么会看得上我呢?如果我是太太,恐怕早把我赶出去了,太太对我还算是仁慈的。” “我感激太太。” “这不能怪你,你不要太自责了。儿女也是凭缘份的,该来的时候会来的。” 初初只能无力地劝解,她又不能帮上什么。 “是啊,儿女是要凭缘份的,我们去那边吧,听说那边有白天开的昙花。” “在哪边?” ‘那边,绕过远远的那两棵树,再往山上走几步,在一个岩石下面好像是。” 那里已经很远了,初初稍微有些犹豫,秦妙语赶忙说:”你若觉得远就别去了,昙花也没什么好看,我也是听下人们说的,从来没去过。”虽然如此说,她表现得有些失落。 初初不想让她失落,笑道:“好吧,反正我也没看过昙花,也长长见识。” “你没有必要非要陪我的,我一个人走走就可以了,没人害我的。”秦妙语苦笑道。 初初笑道:“也没有人要害我呀,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城雪,你很善良。再遇到比你更善良的人难了。” 初初笑道:“不会啊,有许多人都是很善良的。” “呵呵,但愿吧。” 她们走过花田,将要到那两棵柳树了,秦妙语忽然道:“好口渴啊,如果有水就好了。” “芳儿你去取水,” “是,” “哎,还是我去吧。她脚程慢,我去快一些。”初初道。 “是,”芳儿低头答道。 秦妙语不好意思地道:“要麻烦你为我跑腿真是不敢当啊。” “没什么,其实我也渴了。” 初初去亭子取水回来。秦妙语已经在第二棵柳树的树荫下了。对面几步路就是山坡,山腰上果然有一大块突起的岩石,传说昙花就在那里。 初初拿了水,无所顾忌地往这边跑,将要到第一棵柳树下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喊:“王妃快回去,那里危险,不能过去!” 初初一只脚已经踏上去了,她感觉脚往下一沉,心道不好。中计了,她虚点一下,向后跃了开来,只见她脚踩之处,已经露了一个大窟窿。借着刺眼的阳光。里面寒光闪烁,那里应该全是刀尖向上的刀子。 这时秦妙语跑向一旁,从山上的大岩石后面窜出四五白衣蒙面的杀手。 四个人呼地一声围下来,将初初围到中央。初初随身只是一把小匕首而己。 这里离亭子那边已经很远了,那里未必能听到打斗声。即使听到,也没有一个能帮忙的。 秦妙语哭道:“城雪不要怪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她掩面哭泣而去。 初初已经没有时间怨恨了,她必须全力相拼,即使如此也未必便能逃脱,忽然岩石后又窜出一人,此人身着青布衫,未蒙面。初初当然认得,此人正是多次对她痛下杀手的卢金! 单是卢金一人已是难以对付,何况还有这四五个帮手呢,初初想到,我命休矣! 以往都有人来救她。这次恐怕不会那么幸运了吧? “江城雪,没想到你会死在自己家中吧,象你这样的人死到哪里都不奇怪,因为你早该死了,让你活了这么多天真是便宜你了,你早该随若烟去了。” “卢金,梅若烟是罪有应得,要我说多少遍,她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少废话,不是你,若烟早逃掉了,任你花言巧语我也不会饶恕你的。我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杀你,杀了你,便一了百了。我也可以坦然地面对若烟了。” 梅若烟的魔力真是强大,她能令一个男人一辈子死心塌地对她,他如此,楚天阔如此,那个寇丹亦是如此。” 初初已经左支右绌了,成败只是眨眼之间的事,她问自己今天死在这里会不会太冤呢,确实有点冤,不过生死不是由自己决定的。 她也只能拼尽全力,听天由命! 她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她仍记得清平的话,不要再让自己受伤,看来她又食言了,而且是严重的食言。因为她伤得很沉重。汗水流进了眼睛里,浑身火辣辣地疼痛。 倒下也许就在下一秒,这回卢金终于可以给梅若烟报仇了,看来执着的人总会成功,他一次次地杀她,却一次次地失败,但却一直契儿不舍,所以只要紧持就会成功。 初初迷迷乎乎地只等着那痛快地一剑,刺破她的喉咙或来个透心凉! 她看到卢金的剑正向她咽喉闪电般地刺来了,她只躲不开了,说是刹那之间,事情又有了转机,一个旋风般的人影,钻了进来,舞动着那耀眼的金光。 卢金等人被迫退后,只听他大怒道:“又是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哪里都有你,不过,你既然愿意帮她,就跟她一起死吧!阴间你们也好有个伴儿!” “这次可不象上次,你只有一个人,而我们有许多!你若后悔还来得及,毕竟我也不想乱杀无辜。” “谁生谁死就等着瞧吧!” 一道金光将几人团团罩住,没有一个能冲出他的光圈儿。 第170章 死里逃生 初初在他的庇护下一点点靠近湖边,他大声道:“跳进湖里!” 初初心道你都不知道我会不会游泳,你就让我往水里跳,幸好我会,不然还不溺水身亡? 初初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少了她的累赘,藉老大的刀法得到了更好的施展。 以一敌五不在话下,卢金惊道:“几日不见,功夫见长啊!” “过奖了。对付你们这样的小毛贼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虽然能胜他们,但是那个江城雪受了重伤还在湖里呢,不知她能不能游泳。 初初拼命地游着,刚入水的时候伤口有点疼,但现在好多了,虽然身体乏力,但总算死不了了。想不到在这里藉老大也会出现。 卢金等人个个被砍成重伤,捂着伤口落荒而逃。以藉老大的性格非一举铲除了不可,可是他不能扔下江城雪不管。 初初正在担心自己虽然逃出魔掌,却能否游出这个湖而担心时,身体忽然被一个有力的胳膊兜住,她知道她可以休息一下了。 初初经历一声恶战,浑身受伤,又游很长的一段水路,所以筋疲力竭,失去了意视,但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这条小命依然可以我行我素地活下去。 睡来时躺在干爽的床上,盖着洁白的被子,有伤的地方也缠上了绷带,但是最要的是自己的衣服也被人换了。 谁帮我换的衣服?不会是藉老大吧?如果是他,我非杀了他不可,就算他救我一命,我也不搭人情。他居然敢脱她的衣服!就算没做什么也不允许。 浑身各处刀伤火灼般地疼痛,如置身于溶炉之中,痛得额头香汗涔涔。但她脑中却记挂着是谁换了她的衣服这件事情。 忽然有人我敲门,初初见门没插,道:“进来!” 一个端着参汤的女人进来了,三十多岁颇有些风韵。 “你醒啦。那位客官说得真准,说你这个时候醒还真是醒了。” “能坐起来吗?”她过来扶着初初起来。 初初歉然笑道:“谢谢你了,” 这里是客栈,而且是一个很体面的客栈。[] “姑娘不用客气。那位客官已经交代好了,让我好好照顾你,他交了十天的房钱呢。另外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们,每天会有参汤,燕窝之类。给姑娘补身子。姑娘就放宽心呆在这里吧。” “有需要时就叫我,叫我莲姐就行。” 初初忍着疼痛靠在床上,痛得不敢呼吸,但她能拼力道:“是你帮我换的衣服吗?” “是啊,姑娘伤得可不轻。” “不过你哥哥对你真好,请了最有名的大夫。抓了最好的药,特意嘱咐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呢。“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他有付钱给我的。” “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他没说。姑娘先把参汤喝了吧,喝完参汤该喝药了,” 疼痛其实没什么,她都可以忍受,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在伤病之中,只有喝药提醒她,她确实受伤了。需要人照顾,并且短时间内不能自由活动。 藉老大应该没有走远,因为卢金他们并没有死,初初的危险也没有解除,随时还有可能遭到袭击。所以他不可能走远。这一点初初也猜到了。 她忽然想到,如果不是那个喊声。她可能早已葬身于陷阱的刀锋中了。究竟是谁呢?她一定要查到这个人,好好报答她。 而今天遭受这么大的创伤,是自己太大意了,因为秦妙语出色的表演,让她卸下了防御之心。也是自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知道对付她的人是端木成。秦妙语不过是他的帮凶而己,她为什么帮他,这件事也很关键。 在谈话中,她一再提到了孩子,这件事跟孩子有什么关系? 端木成知道利用卢金,这也是他的厉害之处,表面上看是卢金袭击她,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个陷井也可以说是卢金设的。就连秦妙语也可以脱得干干净净。 秦妙语可以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她过去的时候没从那里走,不知道那里有陷井。 怪不得女人的眼泪是武器,不但男人受骗,连身为女人的她也受骗,被她的眼泪迷惑,竟卸下防御之心。 看来自己也不聪明。居然会上这么大的当。 不过现在想来秦妙语的眼泪仍是很动人的,那种绝望和凄凉应该不是演出来的。 即使这样,也不能放过她。可怜之人毕有可恨之处,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险些丧命? 不知道端木泰怎么样了,等伤好之好,端木泰的毒也应该戒完了吧。 想着想着,她又昏昏入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莲姐又端了燕窝粥来。窗外各色的灯笼长龙一般亮起,一片绮丽。 初初喝了粥又吃了药,靠在床上休息,莲姐退出去,问她要不要放下窗帘,她说不用,她喜欢看窗外的灯光,那样不会觉得很寂寞。 “咚咚”又有敲门声。初初以为是莲姐又回来了,道:“进来。” 门吱地一声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原来不是莲姐,是藉老大。 他仍是一身不修边幅的破衣服,拎着一包东西。在桌前坐下,倒了杯茶。 “喝吗?” 初初摇摇头。 “怎么还不睡?” “白天睡多了。” “去外面走了一圈,这是伤药,听说可以去除伤痕的。” 愈痕膏?不是只有皇宫才有吗,听说即使在皇宫也不是谁都能得到的,也必须有权有势的才行。 上次的那些就是元白从公主那里得到的。他从哪里得到的呢? 初初试问道:“你去了皇宫?” “从何说起?” “愈痕膏只有皇宫才有,你不去皇宫怎么得来?” 他笑道:“此话差矣,这种东西很平常,只要是不错的药铺都有这种东西,并非只有皇宫才有。” 元白明明说过,这种东西珍贵得很外面是不会有的。既然他不愿意说,再追究也没有意思。 他不但救了自己。还想办法弄愈痕膏来,初初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藉,藉老大,多谢你出手相救。你三番两次地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藉老大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都是顺路的事儿,实话告诉你吧,我常去你们湖里偷鱼吃,这次刚抓上几条来,还没等走,就砰到你们了。你也知道,我是热心肠的人,不可能袖手旁观。所以只好扔了鱼,出手相救。” ‘我又想着,你是王妃不能住得太破。所以就找了这家客栈,房钱还没结呢,你得结帐啊。” “可是,刚才老板娘说房钱你已经结过了。” “是吗,结过了,那是谁结的,这回捡着便宜了。” 这个人煮熟的鸭子。嘴硬。明明是救了她,还不愿意承认。既然他不想承认就算了。 “我想回府。” “回府干什么,找死啊,你们那府就是个狼窝。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是要自己送上门儿去吗?早知这样我还不如不救你,也不损失我那几条鱼。” “喂。人重要鱼重要?我的性命还不如几条鱼?太过份了。” “当然鱼更实际些,最码煎着吃。” “什么!”初初愤怒地瞪大眼睛。 “你凶什么,我说煎鱼的煎,没说强奸的奸。你多心什么,真是思想肮脏。” “你才思想肮脏呢。别以为救了我。我会感激你。” “感激倒不用了,是我自己呆着没事闲的。” “我说,端木清平既然保护不了你,你就别跟他混了,至少在我身边要安全得多。” “住嘴!藉老大,你敢说清平!” “事实如此,发那么大的火气干嘛。” “我受伤又不干清平的事,你怎么往他身上扯。真是乱弹琴。” “怎么没关系?他早该把那些危险人物铲除了,以绝后患,象他那样姑息养奸,你不受伤才怪呢。” “你住口!”初初气得伤口痛。额头的细汗涔涔而下。 “好了,不说了。本事不大,气性不小。” “你出去!”初初指着门口道。 不知怎么泪水淙淙而下,她撑着床,忍着巨痛下床回府,他这样说清平,她一刻也不能呆在此处,就算暴尸街头,她也要走。 藉老大就在门口,哪里想到她会出来?急忙拦在她面前:“你要干什么?” “我要回去,让开!” “为什么,就因为我说端木清平那几句话?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么?他根本保护不了你。我说得也没有错吧?” “你混蛋!” 她一生气,血迹渗了出来,她完全不顾。 “你以为你这样可以回到王府?你知道这里离王府多远吗?” 初初咬牙道:“能有多远?有多远我都要回去。” 他忽然将她兜身抱起,踢开房门,安放在床上。拨着她额前的乱发。 无奈笑道:“你真的喜欢端木清平?一句话坏话也不许说?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气性这么大,伤口都裂了。连自己也不心疼。其实我不过是说几句玩笑话,你就生气了。” 初初瞪着他:“什么玩笑话,以后不许说他保护不了我!人都是靠自己保护自己的,这次怪我太大意了,跟他没有关系,以往我受的伤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不许怪到他的头上。” 藉老大笑道:“好,不怪他。别生气了,好好睡吧。养几天就好了,养几天就能回去看你的端木清平了。” 满腔怒气被他几句话轻轻化解。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睡梦里伴随着刀剐般的疼痛。 昏暗的烛光下,藉老大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望着她出神。她很美,他承认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子。 可是令他心动的却不是她的美貌,那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每一次都要吵架,在吵架中他很欢乐。他并不是跟谁都能吵架的。其实平常他不爱说话,只是在见到她的时候,他的话就自然而然地多起来。正应了那句,没话也要找话说。 第171章 你得听我的 只可惜遇到她时太晚了,他不乎她是谁的王妃,他在乎的是她心中的那个位置。他想住进她的心里。他知道那绝非易事,但是人生不正是有挑战才有意思么?他愿意一试。 想到这里他得意地一笑,我会让她记住我的。 早晨,第一缕阳光透进窗户,初初从沉睡中醒来,醒来的第一感觉便是疼痛。 她看到坐在窗前的藉老大,他那苍劲的轮廓是与众不同的,他在擦着那把金刀,阳光打在金刀上,有些耀眼。 他穿着破烂怎么会有一柄那么高贵的金刀?看他那神情,每次擦拭的时候都带着无比虔诚认真的神情,他眼中,那绝不仅是一把金刀,而是包含丰富的感情。 同时他的目光会变得十分温柔,他的温柔很稀有,却无比迷人。 初初望着他,几乎忘了他是一个乞丐。不他绝不仅是一个乞丐。初初从很早就那么认为。 他迅速地还刀入鞘,回过头来笑道:“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阳光,早晨的阳光很刺眼。” “是吗,我觉得很温暖。” “怎么样,好些了吗?”他坐过来,温柔地笑道。那温暖的笑容跟刚才擦刀子的时候一模一样。 “好多了。”她还记得他昨天说的话。 笑道:“脱胎换骨了?” 他赶紧离开坐在远处,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迅速恢复他的冷漠。 他还真是善变。初初就在他的好好坏坏,忽冷忽热中度过了五天,她的伤虽没有痊愈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虽仍不放她走,但她执意走,他也留不住。 这其中清平发动侍卫找她,已经来这家客栈三次了。可是都被藉老大打发了出去。他把她藏起来,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就这样让她与清平一次次地擦肩而过。 他们找不到她。她就真成了离奇失踪了。挣扎中,她咬破他的手,鲜血顺着指缝流下去。但他依然死死地兜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刻初初是恨他的。就算他救了她,他也没有权利分开他们! 侍卫走远之后,他才松开手,血已经流满手掌,顺着胳膊蚯蚓般地爬下来。 “你为什么让他们找不到我?你居心何在?” 藉老把血手插到水盆里,眉头轻皱了一下,冷冷道:“在你伤好之前,你不觉得在这里最安全吗?” “是吗?难道我在清平身边就不安全了吗?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有那么多的侍卫呢,难道你一个人能顶所有的侍卫?” 他轻蔑道:“一群乌合之众,如果我愿意。我一个人就可以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你在炫耀你有多了不起?” 他剑芒般的目光射向她,寒光凛冽。 “难道,救你一命还不算了不起吗?” 初初狠狠地瞪着他:“不算,我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所以你救我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为什么要顺着他!就不顺着你! 藉老大白了她一眼,不耐烦地坐在远处。 半日里冷冷地来一句:“伤不好。休想走。别以为我多么看中你,而是我不希望我费劲救回来的人,马上挂掉。那样我会觉得自己很失败。” “所以,无论多少人找你,只要是在我点头之前,你都休想离开,让我救一个人没有那么容易。同样让我放一个人也没有那么容易。懂了吗?女人!” 女人?他一个花子,叫她女人?还没有人这么叫过她,就连清平对她也是礼敬有加。从来没用过这种字眼儿。 “你叫谁女人?你在叫我吗?你觉得这样称乎我合适吗?” “难道你不是女人吗,莫非你想让我叫你男人?” 初初气恼地转过头去。 “你为什么救我?” 他无所谓地冷笑道:“我不是说了吗,在打鱼的闲瑕之时。你不会是以为我特意去保护你的吧?” “我没有那么自做多情,” “那就好。接下来的日子里。你最好安静。如果你想趁早回到端木清平身边的话。” “王爷,你不应该叫他一声王爷吗?他的名字不是可以随便叫的。” “我叫他端木清平已经是客气的了。” “你!”初初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你藐视朝庭要员,凭这一点就可以判你的刑!” “判刑?我好害怕,如果要判刑抓我来好了,只要能抓到我。” 真是狂妄! 一说话就掐的两个人。不知道是怎么在一起呆那么多天的,七天之后初初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因为愈痕膏也没有留下伤痕。看着自己完美无瑕的肌肤,她或多或少都有些感激藉老大,但他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她也懒得跟他说感谢。 这一日早晨,初初收拾完毕,过来站在她面前,柔声道:“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轻蔑地白她一眼:“伤都好了吗?” “好了。” ‘我看看。” 初初防御地护住身子,气道:“你要干什么?” “你的伤由我认定为准,我说你好了就可以走了,我说你没好你就要继续呆在这里。哪儿都不能去。” 初初的伤遍布全身,她是从生死一线中挣扎过来的,如果让他看伤就得脱掉衣服,摆明了就是要看她的身体。 “好了就是好了,我凭什么让你看。那个换药的莲姐知道,你问她就可以了,你这样做跟流氓有什么区别?” “不让看就不许走,”他嘴角漫过一丝邪恶。 初初将随身带的匕首递过去:“你杀了我吧,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看的。” “是吗?可能你误会了,我记得你胳膊上的伤是最深的。我只想看看那道伤口而己,没想到却激起你这么大的反应。’ 狡辩,纯粹的狡辩。 初初不想跟他磨叽,宽松的衣袖向上一抹,一条洁白 无瑕的玉臂呈现在眼前。 藉老大邪媚地笑了:“既然你都好了,让我也就放心了。不要好象我占了便宜一样。” “我关心你。还被你这么心不甘情不愿。” 初初冷冷道:“那我谢谢你了。” “端木成依然很危险,你要小心了。下次我可不一定也去府中打鱼了。” 初初白了他一眼:“知道了。” 然后她夺门而走,开门的时候力气有些大了,抻得伤口有点儿疼。但她没有回头。 她在想是先回王府。还是先找子明他们。自己身上有伤,还是先回王府,然后带些侍卫再去接子明他们。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还是送你去吧。”藉老大一幅懒洋洋的神情。 “不需要,你以为你这样做我会感激你?” “那倒谈不上,我不喜欢做好人,也不习惯人家把我归成好人一类。特别是你。”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归到好人堆儿里的,有那么多的分类呢,世上也不仅是好人和坏人。还有许多别的。” “别的?别的是什么?哪一类?” “比如疯子一类!” “你才是疯子呢!”终于成功把藉老大气着了。 “好了,就送你到这里了。” “你不送我到府门口吗,我还想好好地招待你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是真的吗?你不怕端木清平误会?这些天你可是跟我同处一室地在一起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是很愿意去的。” “怎么样,怎么不说话了?” 初初笑道:“我知道你很忙的。我就不打扰你的时间了。下次再见吧,耽误你这么多天,真是谢谢你了。” 藉老大哈哈大笑:“我竟然不知道你如此怕我,听说我要进府就紧张成这个样子,看来你还是很忌惮我的。好了,你走吧,别在这里虚伪了。” “好。那我就不虚伪。我走了。”初初干脆地道。 “只是我不虚伪,你可不要太受伤啊。” 她一回头,可是后面已经空空荡荡,空无一人,不知何时,他竟如随风而荡的叶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此人来去如风,可见他武功的高超。 初初愣愣地望着那空荡荡的街道,那干净的青石板,心里漫过一丝惆怅。 然后她干脆地回头,往府门走去。 失踪多天的王妃回来了。府里一时炸开了锅。大家都跑来,围着初初看上看下。 欧阳夫人更是拉住她,关心地问:“你没事吧,清平派人到处找你,却没有找到,你究竟去哪里了?” “我。”初初剑一般的目光望着秦妙语,秦妙语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她。 她走到秦妙语跟前:冷笑道:“我去哪里了,大嫂应该知道吧?大嫂可能没有想到我会活着回来吧?大嫂是不是很失望呢?” 众人当然记得那天,初初跟秦妙语在一起。 此时众人都看秦妙语,秦妙语不敢抬头,泪水噼里啪啦地滚落。 “大嫂是不是该说一句话呢?” “我,城雪,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了。”她惊慌失措地道。 审问她也没什么意思,初初只想知道她做端木成帮凶的原因。 以她的个性,没有原因,她是不会那么做的。 但是这其中原因,秦妙语怎么会说呢。 “大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城雪的失踪跟你有关了?” “没有。”她狠命地摇着头。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没有关系。不要问我,”不待欧阳夫人再说,她就已经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第172章 惊世秘密 欧阳夫人早看她不顺眼了,下令道:“把她给我抓回来,我要问问她对城雪做了什么好事,就这么想逃哪有那么容易!” 但是她跑得飞快,那些丫环们跟本抓不住她,又不好对她太粗,此时如果初初出手当然能很痛快地把她抓回来。(.无弹窗广告)但是初初不愿意那样做,她充其量是个帮凶,对付她实在没什么意思,没准她也是被端木成胁迫的。 可是秦妙语作贼心虚,不注意脚下,跑得飞快,一失足从门廊的台阶滚了下去。 里面的人还不知道,只听丫环跑来失惊地飞报:“不得了了,大奶奶流血了。流了好多血。” 众人都吃了一惊,急忙都奔出去,初初先于她们来到秦妙语的身边,秦妙语瘫坐在那里,裙子已经被血染透了,血仍在源源不断地渗出来。 初初的第一反映就是,她流产了。秦妙语捂着肚子,痛苦地叫着,她流着泪,恼恨地盯着初初:“现在你满意了吧,我虽有害你之心,可是你还活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这可能是我唯一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江城雪,你知道一切又怎么样,你们为什么非要逼我,逼我失去他。” 初初急命丫环:“快去找太医!给大奶奶保胎。” 她额头的汗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她咬着牙,带血的手一把抓住她:“不必费事了。江城雪你少猫哭耗子,你不定多解恨呢。” 下人抬了单架来,抬了秦妙语往她院中去。初初一路跟随,太医也已经来了,号了脉一直摇头:“保不住了,恐惧再加上创伤,胎儿已经落下来了。大奶奶好好修养吧,我开些调理的药。” “滚,你们都给我滚!江城雪。滚出去,是你杀了我的孩子。我就算做鬼,也不会饶恕你的。” “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大嫂何必如此伤心。(.无弹窗广告)” “你滚啊。”秦妙语大哭道。 她不但赶初初,连身边的丫环也都骂出去。 初初上前用力地攥住她的手,瞪眼道:“你只是掉了一个孩子,而我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如果不是有人相救,我早已命丧黄泉了。” “我只不过责问你几句,是你心虚,慌不择路地掉了孩子,关我什么事?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我知道你不过是大爷的帮凶而己,我本也没想把你怎么样,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帮他?” “我不想说,你杀了我吧。反正孩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活着只是痛苦。” “你跟端木成同谋害我。是不是跟那个孩子有关系?” “你一直没有孩子,是因为端木成不让你生是不是?可是这次他找到你,如果你答应帮他,他就让你生下孩子对不对?” “他不让你生下孩子的原因,是因为孩子不是他的?以他的性格孩子不是他的,你还能安然无恙,说明你和另一个人的关系是经过他是默许的。那位倚玉园,就是他得到的补偿,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你说过,你父亲死后,长期受老爷照顾,有人欺负你们也是老爷替你们出气。老爷撑起了你们母女的天,所以你喜欢的人不是端木成,而是老爷,你想嫁的人也是老爷?因为老爷与你父亲是好友,你叫他叔叔。论辈份他又不能娶你,也过不了你母亲那关,” “你喜欢老爷,老爷自然也喜欢你,所以你们就想到一个在一起的办法,明着嫁给端木成,暗中与老爷私通。因为一座倚玉园,还有金矿的大权,端木成同意了老爷的要求,跟你们演这样一场戏。” “端木成虽然不管你和老爷好,却不许你要孩子,因为你生的孩子是他的兄弟,但却叫他爹爹,他不能忍受。” “那天你哭得那么伤心,是因为你后悔了,你后悔这样嫁进来,你后悔跟老爷有这样一段情,因为老爷也好,端木成也好,他们都有自己的儿女,而你无儿无女,只能孤独终老,所以你很害怕。你拼命地想要一个孩子。” “这也就是你答应端木成害我的原因吧?” 秦妙语泪流满面,伤心欲绝:“这些事,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我不知道,这是我推测的。” “这么说,我说的是真的?你想真正嫁的是老爷?” “骗子,都是骗子!他什么都不能给我,我不能要孩子,我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她竟没有羞愧,全是愤怒。 “你还想跟老爷保持那种关系吗?还是与端木成名正言顺地开始?” 她一双眼泪望着她,眼泪纷纷滚落,悲伤至极:‘城雪,我很不要脸是不是?我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是不是?” “我很早就后悔了,我想离开这里,可是象我这样的人,谁会喜欢我呢?端木成他瞧不起我,我也不喜欢他。老爷总是躲着我。我猜他也不想应付我了。” “我该怎么办?” “让端木成休了你,你就自由了。” “他不会休我的,他宁愿拿我当摆设,也不会休了我。” 端木成一定会那样做的。因为秦妙语的存在,并不防碍他花天酒地。 “现在局势乱得很,你还是先忍耐吧,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的。” “城雪,没想到我害了你,你还肯帮我。” “你还爱老爷吗?” “我虽然爱他,但他什么都不能给我,以前我没有考虑这些,现在我才明白,自己一无所有。” “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 “她,已经去逝了,就在你失踪的第四天,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断气了。我娘最放心不下就是我没有孩子。她病重得那么快,也是这个原因。都怪我,我太糊涂了。” “不要自责了。” 初初忽然想起给她提醒的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 “那天我被你们设计,提醒我小心的那个人?听声音仿佛是个女孩子。” “那天我也听出来了,听声音应该是芳儿吧。” “但是她是端木成新收的小丫头,我不知道是不是她。但声音挺象的。她的声音很特别。” “你能叫芳儿来吗?” ‘你去告诉她们一声,让她们叫芳儿来。” 因为方才的话十分机密,所以丫环们都被遣得远远的。初初这时出去告诉她们叫芳儿来。 不久,一个干净俏丽的小丫头来了。进门看到初初似是十分高兴。先行了礼。 初初道:“你坐吧。” “是。” “那天让我小心的人是你吧?” 没想到她却低头不语。 “怎么不说话?” “你说吧,我不会告诉大爷的。”秦妙语道。初初也跟着点点头。 芳儿才道:“那天的前一天晚上,我听到大爷找了几个人说事情。我无意中听到他们在后湖山道的两棵柳树旁挖了陷井,并布了埋伏的人,说是对付王妃。” “我心中害怕,不敢对任何人说,那天我就去了后山,先于埋伏的人到了那里。后来我看王妃真的不知道那里有陷井忍不住就叫了一声,然后我就跑了。” “你既然是大爷的人,为什么还要帮我。” “因为我不想看到好人枉死。王妃是个好人。虽然我不知道大爷为什么要杀你,但杀人总是不对。” 初初笑道:“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姑娘。” “如果你有难处,可以随时找我,缺银子可以跟我说。一会儿我开一张二百两的银票给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就算是我的心意吧。” “对了,如果你不想呆在大爷这边,我可以把你调走,各房任你选,” “不,我还是比较喜欢呆在大爷身边,”她咬着嘴唇。害羞地道。 “为什么?”初初十分不解。 “因为我喜欢大爷,我知道他很坏,可是他对我很好,所以我不想离开他。” “好吧。”初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秦妙语,心道。又一个傻姑娘。 “既然这样,你以后好好照顾你家奶奶,她现在身体很虚弱。” 芳儿虽然答应着,但却不解地看着初初,她不明白。奶奶不是要害她吗,她怎么反替她说话呢?王妃的心胸还真不是一般的宽大!从此她对初初更加尊敬了。 清平还没有从朝中回来,初初先坐在他的书房里,看着他那未完成的画。 这时,海棠来报,八奶奶来了。 夏雨蝶,她来干什么? 初初起身相迎,夏雨蝶后面跟着百合,面色颇为不善地走进来。 “雨蝶请坐。海棠看茶。” “不必麻烦了,我来只是问七嫂一件事情,” “什么事?” “七嫂把子明藏到哪里去了?他已经失踪十天了。上次我就想问你,可是连你也失踪。我不知道你们一起失踪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子明心中一直装着一个人,我也知道七嫂原本是子时替七哥娶回来的。你们的情义一定非凡,在这府里七嫂是当家奶奶,可以说只手遮天,但是我今天就是想知道子明到底哪里去了。” “子明他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吗?” “他当然没有回来过。” “好,那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你放心好了。” “他们?他们是谁?” “到时你就知道了,我现在不想解释那么多。” 第173章 拦路虎 ‘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们一起去迎接子明回来,子明这回应该是立了大功的。[.超多好看小说]” 夏雨蝶长吸一口气:“真被我猜中了,果然七嫂知道他在哪里?一定是七嫂给他交代了什么吧?你刚才问我他回来过没有,我说没有,你知道,他是尽忠职守,死心踏地的是不是?” 初初听着她醋味甚浓,笑道:“你们俩小夫妻正是好时候,被我给拆开这么长时间,真是对不起了。雨蝶一定要原谅我啊。” 夏雨蝶脸色蓦地一红,腼腆至极,羞然道:“谁跟他是俩小夫妻啊?才不是那么回事,我也不是关心是,只是他这么多天没回来了,打听一下罢了。他回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初初黛眉微蹙,笑道:”怎么会跟你没有关系呢?你刚才不是还讨伐我吗?怪他只听我的话。” “我没有,只是普通的问问罢了,你不要想太多。” “你们是夫妻,关心也很正常啊,为什么不让想太多?” “没,没什么,那,我们走了,百合我们走吧。” “等王爷回来我们就去接他们回来,你还没说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我?”夏雨蝶脸色绯红地踌躇着。 “哎呀小姐,你当然要去了,那可是去接八爷啊,你还犹豫什么呢?’ 不等夏雨蝶表态,百合高声道:“去,我们小姐一定去。快走吧小姐。” 她怕夏雨蝶反悔,赶紧推着他走了。夏雨蝶边走边埋怨她:“谁让你替我作主的?什么时候我的事轮到你做主了?真是没有规矩。” 她们已到院中,只听百合笑道:“小姐脸皮儿那么薄,等你下决定,黄瓜菜都凉了,到时候八爷自己回来了,还用你去接吗?” “你少啰嗦,看我到时候不给你找一个厉害的婆家!” “嘿嘿。(.好看的小说)我才不怕呢。” 下午,清平下朝归来,刚进门,门房悄悄地提醒道:“王妃回来了。” 清平大喜过望:“你说的是真的吗?王妃真的回来了。她怎么回来的?她没受伤吧?” 一下子抛出这么多的问题,就是再多长两张嘴也回答不过来了,他一时不知从何答起。等他反应过来想回答时,人早已无影无踪了,从来没见王爷的脚程这么快过。 往常清平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回欧阳夫人那里请个安,聊两句。但今天,他毫不犹豫地直接地奔回自己的院子。 听说初初在书房里,他悄悄地靠近,门虚掩着,他轻轻推门进去。初初靠着桌子,背对着门在看书看得十分专。丝毫没有意视到他的到来。 他悄悄到她身后,忽然蒙住她的眼睛,初初笑了,摸着那修长细腻的手。手上还有一股泌人心脾的熟悉的幽香,就知道是他了。 “清平?” 她转过头来,痴痴地望着他,美目中尽是想念和依恋。 清平的美眸中泛着晶莹的泪花,无比珍爱地捧着她的脸,象经历几生几世那样,铭心刻骨:“你终于回来了!” 两人瞬间泪如泉涌地抱在一起。初初的眼泪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感觉一片灼热。 他撑开她的身体上下打量着她:“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他第一个问题不是问她去了哪里,而是问她有没有受伤,可见他的关心程度,他是真的关心她。 她含着泪:“我很好。没有受伤。” 她不想让过去的事来破坏他们如此美好的气氛。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给我消息,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我恨不能把京城翻个儿,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再找不到你,我想我一定要疯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要疯了。” 她柔柔地靠着他,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香味,永远那么醉人,永远令人沉醉。 她心醉得舍不得离开他半步。 “你再不回来,我真的要疯了,上朝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总说错话又不自知!” “就算我受到惩罚也是活该吧,我认了,因为当时满心想的都是你,根本没有办法思考,我也怀疑我怎么会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听那些人的夸夸奇谈,大放厥词,” 初初甜蜜地笑道:“好了,都过去了不是吗。” “你要告诉我,你跟谁在一起?这些天都去了哪里?” 初初只好眼睛都不眨,随便编了一个绑架的案子,然后自己英勇逃回的故事。 清平气得一拍桌子:“大胆!他们胆子太大了,敢光天化日之下闯进王府,绑架王妃!无法无天,他们也太猖獗了。看我怎么治他们!”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有什么外号或者体貌特征?知道他们团伙儿的名字也行。” 初初心道我不能什么都不说,不然就太不象了,就把藉老大的体貌特征告诉他了。 藉老大不是说他一个人可以对付所有人吗?那不如让他尝尝那滋味。不过清平派出去的人根本抓不到藉老大,因为他躲在鬼城里不出来。 诉尽柔情,初初说了端木泰的事,以及端木泰跟端木成之间的关系。端木成痛下杀手的那些事也选择性地告诉了他。 听说端木泰找到了,清平很高兴,马上点齐侍卫出发。初初又派人去叫夏雨蝶,因为当初约好的叫上她。她虽然腼腆但也女扮男装跟着去了。 初初和她再加上清平,三个人,三骑马,三个玉面公子,走在黄昏人群本已稀少的街上,还是引来了不少的侧目。 有许多人得到消息提前跑出来看他们。 今天是端木成最后的日子,也是最后的机会了,他不会不出手。他会殊死搏斗,拼命一击。 说不定他的人就藏在人群中。等他们过了两条街,离王府远了些,从人群中果然蹿出十多个青布遮面的人。 初初大喊一声:“保护好王爷和八奶奶。” 只听其中一人冷笑一声:“来得够齐全的,连八奶奶都来了,听说八奶奶也是名门闺秀,那我们可不客气了。我们这些日子一直在如饥似渴中呢,今日有机会了。” 初初身后是三十人的侍卫队伍。其中有十个是元白留下来的精英。那十个人窜出来,与他们斗在一起,另外二十人保护他们继续前进,可是没想到前面仍有埋伏。 初初心道不好。我太大意了,竟然让夏雨蝶和清平一起来,增加了他们的风险,也降低了队伍的战斗力。可是后悔也来不及,都怪她沉不住气。 这些人不打发掉对不会武功的子明,和大病初愈的端木泰来说更是威胁。所以她不能逃,这些人一定要处理干净。 不知道端木成有多少人,初初吩咐一个侍卫,去衙门调取人马,越多越好。 端木成之所以不一下围剿干净。是想通过他们知道端木泰的所在,他们为什么没等他们跟端木泰会和一块动手,可能他怕端木泰那边也有保护的人,所以就先下手为强,他们敌挡不住就会往端木泰那边逃。到时候就可以瓮中捉鳖,一举两得。 初初既然料到他的想法,也就猜到了,其实端木成的人是有限的,应该不超过五十人。 现在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应该是全集出动了。 正在她一愁莫展之际,衙门来了一百人。参与战斗,他们见势头不好,便即回撤,两边的人都有损伤,他们还捉了一个两个俘虏。 被他们带回衙门。 初初带着一行人往破屋中进发,路越走越窄。越走越偏,到最后尽是些残垣断壁,篙草丛生,好不容易到了一家有门楼的地方,但墙上。门楼上全是茂盛的杂草。 可能在夏雨蝶的经历中,从来没有到过这么荒凉的地方。她不知道子明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些天不见都是在这里吗?这样的地方怎么能住人呢?不知子明怎么样了? 再加上经过刚才的搏杀,她才更加担心起来,怕子明遭到不测。 初初紧叩门环,喊道:“碟子,木大哥来了,快开门。” 只听里面门响,两个欢快的脚步一前一后地跑了出来,跑在前面的脚步细碎,显然是个孩子。 门豁地一声开了,开门的是碟子,后面跑来的是子明。看到门外有那么多的人,碟子有些不好意思,和子明同时说道:“你们终于来了!” 初初笑道:“这都怪我,遭遇了一点小变故,所以来晚了,恕罪恕罪。三哥他还好吧?” 子明笑道:“很好,正如你所说,他现在已经恢复许多了。跟平常人差不多啦,你们快进去看看吧。” 子明的眼睛已经从初初转移到夏雨蝶,望着她微笑,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里全是柔情。 夏雨蝶眼帘微垂,玉面娇红地低着头,樱唇微微含笑,毛眼睛象蝴蝶的羽翼扑闪扑闪地望着子明。 子明的心融化了,也可以说他的心从来没有冰封过,不曾为任何人冰封。即使他爱着初初,也不曾冰封过自己的心。 初初望着他们笑道:“二位慢聊,我们先进去了。‘ 初初跟清平和碟子进去,其余人在外面留守。她很期待端木泰的样子。 走到门口,一个瘦高的人在屋子的阴影里慢慢地走了出来。 清平看得清楚,从阴影里走出来的那个人就是他的三哥端木泰。 只不过此时的他非常瘦削而己,但精神总算不错。他急忙向前,扶住他,激动得流泪:“三哥,真的是你,三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第174章 血战 端木泰照正常人仍然很瘦,但是跟那个奄奄一息的端木泰来说已经判若两人了。(.无弹窗广告) 他的精神很好,身体也显得很硬朗,短短十几天,他的毒不但戒了,而且身体也调理得很好,看来子明没少下功夫。 从眼珠转动的灵活度来看,大脑反应也接近正常,声音跟以前比略显沙哑。 他拍着清平的背,笑道:“七弟能来我也很高兴。” 清平不知道他吸毒的事,只以为他病了。又问了些他身体情况。 他只笑笑:“我很好,虽然在鬼门关外徘徊良久,但总算回来了。” 说话其间他望着初初好几眼,只是没有跟她直接说话。 初初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现在端木成的秘密,端木泰都知道,他随时会找更多的人对付他们。 ‘清平,我们还是带三哥快点离开吧,有话回府再说,这里不安全。” “好,那我们马上离开。” 众人护着端木泰离开草屋。 这时月亮初升,月华初上,一行队伍在寂静中行走着。这条路太安静,初初反而觉得不正常。 端木泰会不会又有埋伏,走出这条街,又穿过一条巷子,忽然巷头巷尾火把亮起,杀声震天而来,不少黑衣人从高高的墙头空降,白亮的刀光格外耀眼。 为首的人居然又是卢金。初初冷笑道:“卢金,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没死,我怎么能死呢。我死之前一定要带你一起。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你每次都夸下海口,可是你每一次都惨败而归。上一次你们差一点没全军覆没,一个藉老大打得你们落花流水。你还敢在这里夸下海口!” “是谁胜谁负我们走着瞧。” 长剑劈来两人战在一起。(.) 元白的那些精英们始终保护着端木泰等不会武功的人,端木泰身体虚弱不适宜动刀枪。 元白的精兵侍卫们保着他们杀出一条血路,其他侍卫早已死的死伤的伤。 端木成那边虽然人数众多,但也血流成河。巷子内一片血腥。 双方正在胶着之际。端木成又有人马到来,卢金笑道:“这巷子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桃花巷,今天就让你们血葬桃花巷。死后也能跟桃花联系到一起,是多么美的一件事!” “正象你说的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别嘴硬了江城雪,你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吗,说出来吓死你,就算你把整个衙门的兵全调来,也于事无补,你们也逃不出这巷子。我说过了,今天是你的忌日,今天我终于能替若烟报仇了。若烟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初初冷笑道:“你的结论下得太早了吧,我们胜负未分。” “江城雪。不看见地狱之门你是不会死的。” 初初这边虽然有元白的精兵们拼死抵抗,可是十几个人怎么敌得过上百人的车轮战。 巷子里的死尸已经一层叠着一层。 卢金道:“把江城雪和端木泰留下,其余人都可以回去了,我们是不会乱杀一个人的。大家不要为了他们两人丢了性命!” “江城雪,你不会想让所有人为你陪命吧。” “城雪。别听他胡说,咱们跟他们拼到底!” 可是拼到底,谈何容易,在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的情况,恐怕他们就算不被他们杀死也要疲劳而死了。 但是她真的要缴械投降吗?投降就等于死,不到绝地她是不会投降的,可是如果她不投降。清平他们就会有危险,卢金能那么说,就代表他打算那么做。(.) 看来端木成下了狠心,在需要的情况下,清平和子明都不能放过。 他们可是他的亲兄弟呀,他什么都不顾了。 眼前的形势相当不妙。元白的十个精兵已经倒下两个,外面再有人围上来,他们真的就任人宰割了。 卢金斜刺一刀劈来,初初向上一架,没料到他是虚招。手腕一翻,那刀便向她胸口刺来。 初初此时再躲已经晚了,剑尖直刺下去,清平见了失惊大叫。 可是这万劫不复的一剑,却没有落下来,结果却是卢金抖着手腕大叫了一声。接着一个矫健的身影落在初初跟前,只听后面喊声震天的援军到来。 这个瘦高的身影正是苏臣,苏臣带人来支援了。 这时巷子外面也是打斗之声,那一定是跟端木成后备部队的战斗。 卢金被苏臣的飞镖打中,剑落在地,但他很快拾起剑用左手打斗。 可是就算他再不甘心,再坚持已经是强弩之末,败局已定,经过苏臣的围剿,剩下几个散兵游勇而去。 苏臣来得正是时候,再晚些时初初就没命了,可能端木成也不会想到,出动了那么大的兵力却是战败的结局。 苏臣护送他们回府,回到府中,步入金色大堂里,墙壁如镜,映照着他们满身血衣,以及各处刀伤。 欧阳夫人听到动静临时赶过来,而这一场血战的策划者端木成居然也稳坐泰山,笑容可掬地坐在那里。 看见他们来象是吓了一跳,被他们的惨象吓了一跳,急忙奔过来,连声问:“怎么了,怎么回事?跟谁动手了,谁敢把你们伤成这个样子,告诉我是谁,我绝不放过他。” 初初笑道:“够了吧大哥,幕后总指挥不就在眼前吗,放眼京城还有第二个人想让我们全都消失吗?您能安然地呆在这里实在是太为难您了,您心里得该有多煎傲啊?” “您不想看看卢金他们怎么样了吗,还是在来之前早就已经了解了?” 端木成老奸巨猾地打着哈哈:“弟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提到卢金的名字,难道这次又是他干的?” 初初冷笑道:”您用了一个‘又’字,看来以前他的每一次行动您都是很清楚的?” 端木成翻脸道:“我清楚什么,卢金是梅若烟的党羽,他对付你是众所周知的事。” “正因为众所周知。才会有人收买他,专门用来对付我,可惜他的功力太浅了,也可能是我的运气好。他每次袭击我,都以失败告终,到现在我依然好好地活着。” “所以我提醒大哥,要想杀我还是找个得力点的人来吧,卢金差远了。” “我好心好意关心你们,反倒关心出毛病来了,我从晚饭后一直呆在这里,哪里也没有去过,这些丫环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如果你不相信她们。也可以问太太,太太知道我是不是一直呆在这里。” “你呆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人确实是你的人。” 端木成拍着桌子道:“你凭什么那么说?有证据吗?” 只惜在混中那两个俘虏跑了,不然可以拿来作证。他们没有抓到卢金,卢金也没有提端木成一个字。从形势上来说,端木成确实是无辜的。 经历这场血战,端木泰本已虚弱的身体早已经支持不住了。他脸色发黄,满脸都是汗水,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听到他们的对话,正努力想把气喘匀了,可是他越生气。越激动越不可能平心静气,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呼吸和发怒,盯着端木成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端木成见端木泰这个样子,得意地走近他,初初赶紧拦在前面,吩咐子明把端木泰移开。端木泰此时情绪激烈,又暂时失去表达能力,如果被端木成刺激到的话,他的情绪不可控,有发狂的可能。如果他失去理智,他所说的事情将失去公信力,人们会听头脑清晰,口齿伶俐的端木成的话。 本来端木泰的失踪就惹人猜测,他的性情大变,行为呆滞当然要引起怀疑。 不知是谁通知了武思瑜,武思瑜精心打扮而来,还没进门就哭了起来,等她闯进门,看到瘦削的,老态的端木泰她吃了一惊,因为跟以前的他相比还是有巨大的反差。 她的泪水在那一瞬凝固了,端木泰本来闭着眼睛,听到哭声又睁开了,当他看到武思瑜,稍微平复的心情又开始激烈起来,抬手指她,双眼瞪得大大地,如两个黑洞,脸憋得通红,半天只说了一个字:“滚!” 声振屋瓦却是拼尽了他全身的气力,喊完这句话,他开始哆嗦起来,但仍是极端的愤怒地望着武思瑜。 初初一直不离他左右,就怕他这种伤元气的行为。 他愤怒地望着武思瑜,而武思瑜却是愤怒地望着初初。她几乎不顾端木泰的情绪,以手指着初初,深仇大恨般地望着她:“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把他怎么了?江城雪,一个清平还不够吗,你还要霸占着多少爷们,子明因为你夫妻失和,元白为了你神魂颤倒,你居然连三爷也不放过,你究竟对三爷做了什么,把他害成这个样子,还让他这样恨我!” 初初冷冷道:“他变成这个样子,你应该问大爷,他为什么恨你,你应该问自己,自己都做过些什么?拍拍良心,是不是良心有愧!” 武思瑜珠泪翻滚,伏在椅子上就悲痛欲绝地大哭起来。 今天不是说正事的时候,端木泰经历了太多的刺激,已经言语不请,思维混乱。应该让他回去好好调整,休养。 初初只看了子明一眼,子明就明白了初初的意思,他过来扶着端木泰,温声道:”七哥,我们先回去,休息好了明天再出来。” 端木泰点点头。 第175章 夺夫 子明扶着端木泰要走,武思瑜张开胳膊拦在他们面前,指着子明的鼻子道:“你是想拆散我们吗?他是我的丈夫,我们是夫妻,难道不应该我来照顾他吗?凭什么去你那里?” 子明好耐性地道:“三嫂,你误会了,我没来的及跟你说三哥的情况,三哥的身体不象以前了,我一直在照顾他,我很了解他的情况,他需要静养和调理。在我那里我能帮他。难道三嫂还信不过我吗?” 武思瑜冷笑道:“我是信不过你,听说你跟雨蝶的关系并不好,可能大家不知道,但我知道是因为谁,在你没成婚之前就跟城雪的关系不错,你们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为此清平和城雪还吵过架,那个时候梅若烟还活着。她也知道。” “城雪是你替清平娶回来的,你们互相都有意思,正因为你旧情难忘,所以你才会忽略雨蝶,新婚不满一月你就不辞而别跑出去十几天,把雨蝶一个人扔在家里。” 这次雨蝶去接他,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好不容易期待有新的近展,却被她当头一棒,子明既急且气:“三嫂,这些天我出去是为了谁,去伺候谁,照顾谁去了,你知道吗?你知道三哥当时的样子吗?如果不是我这十几天的照顾,你恐怕就看不到三哥了,不是我危言耸听。这位苏捕头也知道当时的情况。” “苏捕头?”武思瑜妖冶地笑了一下。 “是京城八大名捕,排名第一的苏捕头吗?” 苏臣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正是。” 不等苏臣说话,武思瑜再次连珠炮般地道:“原来苏捕头也是为城雪卖命的啊?城雪身边的男人还真是多,而且各个有本事,不是威震八方的大将军,就是医术超群的名医,再就是名动京城的捕头,噢。我倒忘了,最重要的是还有咱们俊美绝伦的平王爷呢,不过和这些人比起来,清平好象也只剩下俊美了啊?别的仿佛没有什么吸引人眼球的了。” 她这样颠倒黑白。制造是非,忽略本质,初初只是更加冰冷地看着她,情绪被控制得滴水不漏。但是她看到了清平那不一般的反映。 这个时候啊,清平你怎么能听她说呢,她是唯恐天下不乱呢。但她又不能马上跟他解释。她怕清平会有什么异常的行为,或者当场愤怒离开,如果那样,就等于当众给她耳光,同时也会被人认为武思瑜说的都是真的。到那时她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是她也看出来,清平虽然很生气,根本不看她,但他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表现出来。不要让武思瑜牵着鼻子走。看来他还没有那么笨。 初初也感受到了来自夏雨蝶的敌意,之前夏雨蝶就已经对她产生怀疑和抵触了,应她这么一说,就更加确定了那样的感觉。 武思瑜所说的大将军当然指的是元白,她能听不出来吗,之前她看到元白跟她有说有笑就觉得他们很不一般,因为她从来没见元白跟第二个人那么笑过。笑得那样开心。 元白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子明心中藏的也是她,真是活见鬼了,她到底哪里好,让他们一个个发疯似地喜欢。 初初能感觉到她的隐隐不善。话不能都让武思瑜说了。 初初冷笑道:“三嫂,你说的没错。元白,子明,还有这位大捕头都很听我的话,我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上次。元白带人去鬼城,是我的主意。” “后来,我和这位苏捕头去鬼城也是我的主意。” “他们只所以听我的话,因为他们在乎一个人,那就是三哥。三哥当时的情况非常危险,就算是今天回来,我们处在危险之中,不然我们身上也不会沾这么多血受这么多伤。” “我们从鬼城把三哥带回来,那个时候他已经危在旦夕了。如果不是子明,三哥恐怕也活不过来了。” “之所以出去是为了逃避某人的暗害,就象今天这样,一场避免不了的大血战。” “这一切都是为了三哥,至于某人为什么要杀三哥,咱们改天再聊,今天晚了,三哥也累了,等改天再探讨。” 武思瑜望着深恨她的端木泰,刚刚泛起的同情瞬间化为虚无。 几个月不见了,突然见面竟是这种仇敌的眼光。我欠你什么了,你要这样惩罚我? 武思瑜对此时的端木泰没有一丝同情,那恼恨而冰冷的眼神象刀子一样在端木泰身上划过。他连以前的影子都不如。 可是无论这个男人怎么样,都是她的男人,有总比没有好吧,何况她在这府中也是要倚仗他的,他是她的丈夫,以前为了争夺他的爱还做过那么疯狂的事。 她等了他那么久,他既然没有死那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了。 武思瑜在想着心事。而此时子明扶着端木泰要走了。武思瑜仍然拦住他们道:“等一等,三爷这个样子,身为妻子我应该伺候他,让我来照顾吧。” “三哥没有完全康复,情况也比较复杂,我知道怎么照顾他,还等他好了之后再回去吧。”子明道。 “你想破坏我们夫妻关系吗,谁让你这么做的,是江城雪吗?她想离间我们的夫妻关系,她是什么用心,居心何在,难道要府里所有的男人都围着她转吗?” 话虽然是对子明说,但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被她这样无故污蔑,初初也很窝火。” 但是人家说的也有道理,毕竟人家是夫妻,人家要伺候丈夫,旁人拦着也说不过去。 这应该正中端木成下怀,到了武思瑜那边,疏于防备他就可以对端木泰下手了。 不行,绝不能让端木泰去武思瑜那里,那样就等于是给端木成机会。 但是武思瑜又非常难缠,如果她说不让端木泰去,武思瑜反应会更激烈,什么难听说什么,而且会死争端木泰到底。 此事不如交给端木泰,端木泰虽然现在有些表达不清,容易冲动,但是自己内心的愿望是清楚的。 自从白薇死后,他就再也没进过武思瑜的房间,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才那么讨厌她。 去与不去还是让他自己选择好了,如果他自己选择不去,武思瑜就算再能说,再颠倒黑白,也该理屈词穷了。 初初笑道:“这是三哥与三嫂之间的事,虽然我们负责把三哥带回来,但三哥的事还是由他自己作主,我们无权干涉。三哥去哪里还是让他自己选择吧。” 武思瑜轻蔑地白了她一眼,然后笑望着端木泰,柔声道:“三爷跟我回去吧,让我伺候你,还是不要麻烦别人了。” 端木泰手紧紧地握着子明,有些颤抖,他应该是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武思瑜:“你也想用蝎子害死我吗?我宁愿死也不会跟你回去!”口齿虽然迟钝,但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子明,我们走!”子明扶着他迈着大步就走,尤其是走到武思瑜面前的时候,走得更加快,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武思瑜被他骂得丢了脸面,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亦大声道:“端木泰,你走这么些日子,音信全无,我每天都在记挂着你的安危,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我知道你走就是为了那小狐狸精,为了她你可以抛弃一切!” “害她的凶手已经死了,大家有目共睹,凭什么算到我的头上,我跟那件事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找理由讨厌我罢了,我什么也没有做错。” “你喜欢谁我不管,可你没有必要污蔑我,你不去我那里,我也知道是为什么,你呆在外面就随时可以跟她见面了,想什么时候见面就什么时候见面,想说多少话就说多少话,也没人管着你们,你们就自由了,不是吗?” “她既然能使那许多男人喜欢她,当然也知道怎么讨你喜欢。你当然愿意留在方便与她见面的地方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瞟着初初,眼里全是杀意! 初初也毫不示弱,威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了三哥,你就是这么对待你丈夫救命恩人的么?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还造谣诽谤我,我好歹也是王妃地位在你之上,在金鼎国污蔑王妃是什么罪过?” “我知道你横行霸道惯了。无非是仗着你的哥哥,就为所欲为,随意污蔑。” “别人有可能怕你,我可不怕,如果你再说些没有边际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哟,你还挺厉害,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啊?我倒想见识见识怎么个不客气法?是杀了我,还是剐了我?你少吹牛,你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三嫂最好,好自为之,别走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 “你放心,就算所有人都山穷水尽的时候,也轮不到我武思瑜的头上。” “倒是你江城雪,你出身卑贱,不本本分分做你的王妃,整天招摇过市,不守本份,勾搭男人,才要小心呢!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再次扫地出门,到那时你可就惨了,只能回到你那个麻油铺的家中了。” 第176章 那个名捕是怎么回事 她丝毫不讲道,端木泰愤怒已极,扶着子明大步离去。(.无弹窗广告)他走之后武思瑜更是无休无止地污蔑初初。 清平已经忍了好些时候,再不能忍耐了,狠狠地训了武思瑜。欧阳夫人也说她无理取闹,恶语中伤。 武思瑜一时没了话说,忍气回去。但是她回去仍不甘心端木泰在子明那里。躺在床上,想起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欢爱,端木泰再怎么可恨也是她的丈夫,他不能不理她。如果他都不理自己,那下半生要怎么过,物质的东西怎么能代表一切呢。 那光滑有弹性的皮肤,那丰满的胸,美妙的身材,这些都是为端木泰而准备的,她已经沉寂忍耐好久了。 就算他身体尚弱,但是搂着他的感觉应该不错吧。如果他的大手放在身上的某个部位,那也一定是非常美妙的。 自从白薇死后,她一直忍受着端木泰的惩罚,他不理她。以前十多年的感情一下化为乌有。 凭什么江城雪身边一直有男人围绕,凭什么她就活该寂寞! 一定要把端木泰弄回来。 她卸完妆,看到镜子里的白蝶,她跟白薇长得很象,如果换上白薇的打扮会更象。 忽然她有了一个主意。她知道怎么把端木泰弄回来了。有白蝶在还有什么不成的么。 子明仍旧照顾端木泰,初初在外面加了许多层防守,多到可以让她放心睡觉。 洗完澡,换一满身血污的衣服,她和端木清平相拥在罗帐里。 她以为清平会十分热情,但他表现得却很冷淡。他是心中无尘的人,武思瑜的那些话,他一定是听进去了。 初初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如果什么都不说,怕他会一直不停地想下去。如果解释,就说明此地无银三百两,什么都没有解释什么呢?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但她最终还是说了句:‘你是不是在想三嫂的那些话?” “没有。” “最好没有。你如果没有话说,我就睡觉啦。今天太累了。” “等一等,” “什么?”初初戒备道,以为他有什么别的要求。 没想到他却道:“我不会把三嫂的话全部当真,我知道她在污蔑你,元白和子明不可能对你有想法,他们是我的亲兄弟,但是那个苏臣是怎么回事?” “怎么哪里都有他?你们联系过多少次?你们都去过哪里,在一起吃过几次饭?” 初初笑道:“几次有事都是凑巧让他帮忙,别听三嫂胡说八道,今天如果不是他带人来。我们可都全都葬送在你大哥手下了。” “咱们不能学三嫂,恩将仇报,狼心狗肺,人家可是咱们所有人的大恩人,没事可不许乱怀疑人家。改日咱们还要厚礼感谢人家。” “当然是要感谢的。我也很感谢他,但是以后有事不许单独找他了,惹人闲话,如果需要他帮忙,可以跟我说,我去找他,他更愿意效劳。” “嗯。知道了。” “其实他怎么能跟王爷比呢?王爷在我心中无人可比。” “甜言蜜语,” “是真的。” “如果这样的话,你要主动一些,” , 她转过身子,装作不懂:“什么?” 只觉得他柔软的手探进来。沿着腰际蔓延,烧着她的身体,印在背上的吻火苗一般灼热。本来准备休息的心,却再也无法沉寂了。 “你既然把我说得那么好,是不是要体现在行动上呢?让我感受你的心意。感受到我在你心中到底有多么好。不然你说的就是假话。我不相信。” 身体被他紧紧地兜住,与他鼻尖相对,他迷人的香气缠绕着她,魅惑着她,初初狐狸般地媚笑道:“不信就算了,就当我没说。” “你在敷衍我?” 她笑而不答。 “你什么意思?这是默认吗?” 不等她回答,再也忍不住将她的唇瓣含住口中。舌尖象烈火般肆意。没有循序渐进而是直接爆发式的。因为他忍耐太久了。 烈火烧过之后,她如小猫般躺在他的臂弯里。 清平不说话,初初笑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在想苏捕头看你的眼神,” “听说他很瞧不起女人,扬言一生不娶,更不会跟女人聊天,但是他倒是很听你的话,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 “无聊。” “你说谁无聊?”清平是紧紧地攥着她的玉臂。 “你无聊!他看我什么眼神啊,我怎么不知道,你专会找事。跟武思瑜是一丘之貉。亏人家还对你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他的出手相助三哥能回来吗?净想一些无聊的事。” 清平盯着她娇美的容颜,笑道:“不是无聊,是感觉,我的感觉很准的。” “好了,别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了,还是想想眼下吧,今天死了那么多的人。这足以证明端木成是下狠心了,我怀疑他不会那么老实地交待。” “等三哥清醒些时听他的吧。” “只好如此了。早点睡吧。”初初闭上眼睛,眼睛刚合上就睡着了。她太累了。 可是睡着了仍做着一些乱梦,厮杀,鲜血,尖叫,痛哭,哀嚎。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她终于从梦的泥潭里爬出来。叹了一声好累! 清平此时已经穿完衣服,神秘笑道:“你又没做什么,坐享其成还说累,说累的该是我好不好?” “去,” “咱们还是快点收拾一下,去看看三哥吧,不知道这一夜是否安然无恙。” “嗯,你说的对。” 子明的药室外围了三四层侍卫,全府的侍卫都集中到那里去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本来精锐已受重创的端木成,就是想下手也是没有机会的,更何况还有那个苏臣,那个随时会出现的苏臣。 苏臣坏了他好大的事,如果不是他,该除掉的人早已经除掉了,他也不会有现在的烦恼。 虽然杀不了端木泰了,不过他也不怕。 昨天睡得很舒服,搂着芳儿那个小嫩肉,怎能不舒服呢,皮肤光滑如水。现在想来她那轻轻的呻声真是美妙啊! 他在子明药室对面的亭子里悠闲地饮着茶。芳儿在旁边给他捶背。柔柔的小拳头颇具弹性地捶在肩上舒服得很。 芳儿的小手,这两天养得象用牛奶浸过,爱害羞的她也学会撒娇了。小东西,可爱得象个小白兔。 初初进去的时候特别往那边瞅了一下,端木成就算没有可可乘之机,也不会取消关注吧。果然他就在亭子那边。 端木泰状态还不错,是时候揭开端木成真面目的时候了。 看着他吃了一点早饭,又喝了药,初初吩咐下去,通知各屋爷和奶奶们到大厅去,有重要事情宣布。 下人们都吩咐下去,各屋人都来了,初初在中间单独给端木泰预备了一个椅子,让他当众公布那个秘密。 所有人都来了,只有端木成没了踪影,方才他还在那里,现在却跑了,可见是做贼心虚。 “各位兄嫂,弟妹们,咱们最近一年以来的日子并不好过,特别是从梅若烟去逝以后,欠下了巨额债务,每个月都入不敷出,月银在逐渐减少,衣料在减少,菜色在精简,想必各房都有体会。” “是啊,最近一年来,不但我们过得辛苦,下人们过得更辛苦,活比往年累,银子比往年少,还经常拖欠,大家在背后都抱怨我们呢。说我们不是王府,是黑心的地主窝,象咱们这样的人家,什么时候欠过下人们的钱啊。可是我们竟出现了这种状况。”各房深有感触地道。 初初望着欧阳夫人道:“我想自太太掌管王府以来应该是没出现过这种状况。” 欧阳夫人点点头:“是的,二十多年来从没来这样,即使是十年前的大旱三年也没有这样过。” 初初笑道:“那时虽然缺粮食,但不缺金子,有金子就能买粮食。一直以来,金矿支撑着王府的运转。” “是,咱们这大堂就是在最鼎盛的时期建造的。” “可是现在今非昔比。要想再重现当年的辉煌可太难了。” “大家都清楚,造成咱们府中窘迫的原因就是金矿不出金子了,不但不出金子而且还要从府中拿出一大笔人工费。” “今年遭遇大旱,庄子上也没有粮食,所以日子更加难熬。” “这么艰难的日子,我们还还了一笔两万两的债务。也正是那两万两债务让我知道了一件事。” “当我卖完倚玉园还了债务,没想到大哥端木成竟高于卖出价格六千两的价格,一笔买了回去。” “既然金矿不产金子,工人们也是免强维持,可是大哥哪来的那么多的银子呢?” “这个疑问大哥自然不会告诉我,因此我们也闹得很不愉快,大家都看到了,但是这个疑问一直还在。” “我是个较真的人,既然在,那我们就要找到原因。当初三哥和大哥一起管金矿,可是现在只有大哥,三哥却找不到了。我想问一些情况也问不到了。 “既然大哥不能回答我的疑问,三哥一定能知道,也能告诉我。” 可是我搜遍京城也没有找到三哥去的地方。 第177章 驾崩 “后来我们的人回报说知道了三哥的地方,可是等我们带人去接三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被转移了。很显然那个人不想让我们见到三哥,他之所以不愿意让我们找到三哥是因为三哥知道他的秘密。” “后来我们费尽周折把三哥救出来,可是那时他身体很不好,需要休养,可是我怕有人害他,所以把他秘密转移,听说他好了,昨天才把他接回来,昨天的情形大家也都看到了,又是那个人安排的杀手,要集体消灭我们,若不是苏捕头可能我们就没命了。” “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大家三哥的处境是很危险的,现在就请三哥告诉我们,他知道什么秘密,他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谁非要置他于死地?” 端木泰虽然做在椅中,可也不能坐到端端正正的程度,他支着扶手,大大地瞪着眼睛,扫视着众人象两个能吸人进去的黑洞,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他摸了一下脸颊,仿佛是想舒服地笑一下,但这一笑因为面部神经的不完全配合,而显得失败,只是一个扭曲的微笑而己。 “我这幅鬼样子,是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我都不敢照镜子,以前的端木泰而是英俊潇洒的,虽然我现在也没有放弃那个潇洒的梦,我相信,我还会变回原来的自己的。” 大家都笑道:“会的,一定会的。” 他的几个弟弟又笑道:“三哥现在也很帅,比以前更潇洒了呢。” 端木泰攥了一下瘦弱的拳头,恨然道:“你们敢笑话我,看等我好了不揍扁你们!” “我们在三哥好之前,逃得远远的。” “只要你们别诅咒我不好就行。’ 大家都哈哈大笑。武思瑜的目光也温柔许多。但端木泰没有看她。 “失去才觉得珍贵,现在想来以前是多么好啊,但我从来没感觉到好,所以我劝你们要好好珍惜自己。” “谈完我自己。就谈谈城雪提到的。大哥怎么不在?我想当着他的面说。他真是用心良苦。” “不过他不在,我也要说,” ‘金矿是不出金子了,刚才城雪说大哥哪来那么多的银子把倚玉园买回来?” “大家可能猜不到是为什么。为什么府中日子过得艰难,而大哥出手却那么阔绰?” “是啊,为什么?”大家都焦急地等待答案。 端木泰略顿了一下,打量着众人,吸引着大家的注意力,声音响亮地道:“因为在别处又发现了一个金矿,那里的金矿已经出金子了,而且产量很高。是咱们老矿的开采工发现的。大哥带了一拔人秘密开矿,所以他不愁金银,不用说三万两银子。就是十万两他也拿得出。” “这边的大矿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己。” “既然小矿出金子,怎么咱们一点消息也没听到呢?” “很难知道吗,因为小矿的管理非常严密,矿工都是远处来的,在这里没有亲人。他们一年或两年才回家一回,这其中根本不与外界接触,大家怎么会听到消息呢?” “那些金子大哥一个人独得了?” “那倒不是,他只得了十分之三而己。” “其余的呢?” ‘他受到上官星辰的控制,那七成都分给上官星辰了。我就是他们从上官星辰那里救出来的。一开始是大哥关押着我,被发现之后就把我交给上官星辰。被关进一个地下室。那里又潮又暗又冷。如果不是苏捕头和城雪,不出两天我就得死在那个地下室里。” “大哥太过份了。怪不得他不来,是没脸来了。” 端木泰冷笑道:”大家可能不知道,我只所以变成这个样子,正是因为大哥,他给我吃了一种让人上瘾的药,每日必吃。而且每天吃的量和次数越来越多,让人无法自拔,如果不吃就无法忍受,会全身痛痒而死。” “那是一种毒药,吃了它的人都得迅速走向死亡。而且犯病的时候毫无尊严可言。” “大哥实在太恶毒了。这种事他都做得出来,我们可是亲兄弟啊,” 端木泰苦笑道:”可能也正是因为我们是亲兄弟,他才没有杀我,而是让我慢慢死亡,也算是尽了兄弟之情吧。” “三哥,他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还替他说话!” “可是从我被救出之后,大哥改变了主意,他不再容许我自己消亡了,他怕我说出他的秘密,所以一定要杀了我,哪怕连清平和子明他们,他也要痛下杀手,昨天那场血战的幕后主使就是他。而他却堂而皇之地坐在大厅里,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正因为他们输了,没能杀得了我们,如果我们被杀了,他就不会是那种表情了。” “他把王府的财产据为己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怎么有脸站在这里呢。” 初初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应端木泰一说,她忽然想到端木成不是脸皮那么薄的人,昨天他都可以在这里,今天为什么又没有出现呢?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他今天早晨若无其事,悠闲地在亭子里喝着茶,没有一点焦虑之情。他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对策? 他现在出去一定与金矿有关。 大家正在声讨着端木泰,忽然外面侍卫不要命地跑进来,边跑边喊:“报,报,” 清平见这个样子,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稳住阵角地道:“什么事,慢慢说!” 侍卫迈过门槛,扑通一声跪下道:“报,皇上驾崩了!” 清平不自主地上前,急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皇上驾崩了!” “啊!”清平倒退数步,然后摇晃了几下终于站住。大堂里所有的人都恐慌起来。 女的开始啼哭,男的开始六神无主,不自主地都望着清平和初初。 朝中事初初虽然从来也没有参与过,也没有参与的资格,但是朝中的基本情况她还是了解的。 姬覆雨一直野心勃勃想做女皇帝,在皇上没死之前,大权就已经落入她手中,只有一些旧臣儒生反对她,被清平组织在了一起形成一股孱弱的力量。 谁的反对声音越强,谁消失的也就最快,他的下场会极其残烈,不是受毒刑而死,就是被定谋反大罪。没有人能逃脱姬覆雨的大网。如果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话,那么姬覆雨的网比法网更加厉害。 府中全体有品阶的人都进宫奔丧去了。这个秘密揭穿得真不是时候。看来端木成另有阴谋。他现在一定早在宫中了。说不定会把金矿全部交给姬覆雨。以换取封地和厚禄。 此时正是她拢络人心的时候。 皇帝驾崩举国哀悼,高品阶的大臣都来奔丧。可是外面的几个皇子,都没有回来,宰相王洛谏言让皇子们回京奔丧。这是自古的礼治,父亲病逝,儿子赴丧是人之常情,天经地义,没有理由不让他们回来。 王洛说得慷慨激昂,引得群情激愤。 姬覆雨沉痛道:“我了解丞相的意思,丞相的话句句在理,生死大事,骨肉至亲怎能不见最后一面,不送最后一程?百姓有言养儿防老,咱们皇家虽不同于百姓,但情理是一样的。我也希望他们回来。” “可是几个皇子都镇守着边关要塞,现在战事频发,上岛国联系其它几国,对咱们虎视眈眈,咱们本来兵力匮乏,再将守将调回,那岂不是给对方以可乘之机。” “尽孝道重要,但是国家和百姓的安危更加重要,孰轻孰重请丞相一定要想明白。” 皇后的用心路人皆知,你平常野心勃勃,总揽朝政,现在皇帝驾崩,不让众皇子来朝,你大权在握,宫中只留一个只懂玩乐的太子,其意很明显是夺权篡位。 你说得好听是为国为民,其实全是因为一己之私。皇上死得不明不白,圣旨也在你的把握之中,究竟什么内容,是真是假,大家都不知道,只能听你一个人说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把大臣们玩于股掌之中,难道我们都是死人么,任你摆弄? 他再次据理进言道:“臣等当然知道边关之患,但是短短数日派几个得力干将顶替一下也就是了,皇子们未必寸步难移。” 他以为这回皇后应该没什么说的了吧,没想到皇后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严峻,威严道:“本宫已经说了,现在各国联合起来对我们虎视眈眈,一直在伺机寻找进攻的时机,现在皇上驾崩,政局不稳,军心恐慌,正是他们进攻的好时机,如果再把一直镇守在那里,了解一切情况的皇子们调回,那几个小国们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认为这是一次有利的进攻机会?” “到时候真正打起来,人家攻城掠地,咱们四面楚歌就危险了,到那时丞相跟我谈的这些事,还有那么重要吗?国家都没了,还尊什么礼,赴什么丧?” “丞相没去过边疆,不知道战事危急。所以不理解也很正常。” “所谓兵败如山倒,如果谁要是能把败倒的山扶起来,那可是神仙在世了。” 第178章 新皇人选 这一套说辞弄得他们哑口无言,要阻止她光用说的可不行。(.无弹窗广告)其实早有人飞报五皇子端木浩。此时已经在路上了。 他向后退一步,表现得自信满满底气十足。 他的表情姬覆雨尽收眼中,她狡黠一笑道:“丞相是两朝元老了,当然知道为国为民。就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 王洛和清平等人都知道已经有人通报端木浩了,他们的希望也在于端木浩的回归,太子端木逍遥是指望不上了。但是文韬武略,有理想有报复的端木浩就不同了。 他是淑妃第二个儿子,排行老五,从十六岁起就镇守边关,几年来从未有过闪失。他是众皇子中的佼佼者。 几天后,他们得到了端木浩归程的消息。大家都磨拳擦掌,欢欣鼓舞。 可是几天过去,大行皇帝已经被送入陵寝。丧礼结束,仍然没有端木浩的影子。 端木浩没有来,大将军武思威却来了。战事正紧他回来显然是支援姬覆雨来的。 同时右相孙尚提议,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已经带动一大批大臣上表请皇后顺应民意继承皇位。姬覆雨当然是不肯授,再三谦虚。 这谦虚不过是惺惺作态而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怎奈端木浩迟迟不来,皇位眼看就是姬覆雨的了,在经过几轮谦让之后,她就应该是当仁不让了。 王洛,清平等一愁莫展,都在责怪端木浩不点来。 清平回来也是夜不能寐,整夜地唉声叹气。 初初见他愁烦,便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五皇子根本没有收到你们的信函,你们收到的那个消息也是假的。你们的信使应该是没出京城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清平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猜的。(.好看的小说)” “不可能,我们明明收到五皇子的亲笔信,说他即日便到。” “如果五皇子见到你们的使者,他一定调集军队来到京城。因为他知道他一个人回来是没有用的,而且他一个人回来也很危险,守将没有收到圣旨擅自进京是擅离职守之罪,那是死罪。凭这一条,姬覆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了他。” “所以他不会如你们所想,轻骑而至,如果他来,他会带上所有的精兵,现在迟迟没有他的消息,是因为你们的使者根本没有把信送到。” “你们的一举一动尽在姬覆雨的掌握之中,她怎么会让你们的人出京城呢?那个信使应该已经死了。” 清平攥紧拳头,愤愤道:“这个姬覆雨实在是太狠了。” “如果那样,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孙尚一党已经上书好几轮了。让姬覆雨当皇帝。怎么能让那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当皇帝呢。这江山是我们端木家的。她算什么东西!” 初初忽然想到武则天,便笑道:“如果她有安邦定国的本事,让她当皇上也没什么不好,江山无论姓什么,对百姓好就行了。” 清平瞪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怎么能说出这番话呢,作为平王妃的她怎么可以这么说?这么说已经等于背叛,对于皇室的背叛,对于他的背叛,这些天他在愁烦什么,她不是不知道。她怎么可以那么说。 看她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就当做是开玩笑吧,不过此时他心情这么差,她实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开玩笑。 清平忽然沉默不再看她,她知道她的那番话得罪了他。她轻轻走过去,玉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温柔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无声地一闪,不希望她有亲密之举。 初初俯身贴着他的俊颜,一双美目灵动地眨着,温柔笑道:“真生气了?”清平又转过脸去。 “呵。真是小气呢,方刚跟你开玩笑嘛,这么容易生气呢。” “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你想不想听?” “什么办法?”他急忙转过脸来。 初初呵呵一笑:“看来你心中除了这件事,什么也不想了,连我都可以不理,你不理我,我也不想告诉你,你若想知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高兴了,等我高兴了,说不定,就会告诉你。” “城雪。”他用美男计紧紧地搂住她。柔情而梦幻地道:“快说。” 脖颈间感受着他痒痒的呼吸,她歪脖儿笑道:“还不够。” “那怎么才算够呢?我知道你一定有好主意,快说啊。”他呢喃般地轻吻着她,柔滑的唇印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初初转过身,笑道:“这还差不多。” “你快说吧,我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高见没有,低见还是有一些的。” “城雪,你真是要急死我了。” “你这样耐不住性子,非常不好。” “都火烧眉毛了,我还怎么耐住性子。” “你们一直在等端木浩,为什么不想想名正言顺的太子端木逍遥呢?” “端木逍遥?他只懂吃喝玩乐不问世事,怎么能指望他呢?” “错了,就算他再一无是处,他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是王位真正的继承者,如果把他推上王位,皇后应该是没什么话说的。听说端木逍遥也是她亲生的。她应该不会对自己亲生的儿子怎么样吧,虎毒不食子啊。” 清平皱眉思索着,沉吟道:“你说的虽然也有道理,但并不完全对,他们虽是亲生的母子,可是我听说皇后并不喜欢他,他们的关系也并不怎么好。不然她也不会争儿子的皇位了。” “不论他们关系好何,太子登基是天经地义的,你们只需扶太子上位,以贤臣辅佐他,便能确保这江山仍是端木家的。” “不然姬覆雨登上王位的话,你们端木家所有成员都有性命之危,如果她当皇上,不仅会改朝换代,而且会建立自己新的皇家势力,她夺了你们端木家的江山,端木家的人都会视她为仇人,为了给自己免去后患,她会先下手为强。铲除你们这些人。” “她不会得逞的。我们不会让她得逞的,就照你的办法做,让太子端木逍遥继位。”清平下决心地道。 第二天,清平见到王洛就说了这样的想法,万般无奈下,王洛等人也只好答应。他们觉得最好跟太子见一面,谈一谈,听听他的想法,顺便给他些暗示,让他配合。 但是去太子府的人都匆匆地回来了,谁也没有见到太子。花天酒地是太子正常的生活,找不到他也很正常。他经常跟妃子们狂欢几天几夜不出门,但一旦出门,就几天几夜不回来,见不到人影,不知道他都去什么地方。 对于吃喝玩乐,他样样精通,但你若问起国家大事,那可就难为他了。 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居然找不到太子的人,老皇上死了,皇后虎视眈眈,他就象没长眼睛一样,毫不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如果不是皇后野心勃勃,别看他是太子,这皇位说什么也不能往他身上联想。这个太岁若当了皇上,管理国家,用不了半年,就将变得国将不国了。吃喝玩乐之风将蔓延全国,京城的大街小巷浮浪子弟遍布。 到那个时候少年人在一起就不是比学问了,而是比斗鸡走狗的那些事儿。 王洛一想到这里,就沉重地叹息。 “不用跟太子商量了,我们联名上表请太子即位。” 折子递上去也是皇后批,端木逍遥是不会看这些的,他们呈上这些折子,就是公开的挑衅。 好啊,越多上表越好,本宫倒要看看有多少人支持那个烂泥巴扶不上墙的太子的。 姬覆雨愤愤然地摁住这些奏折,一双凤目里面全是冷冽。 右相孙尚道:“皇后,他们一定是疯了,太子平常都做些什么?也敢把他往皇位上想,他坐在皇座上能干什么?能处理政务还是沾花惹草?不给他们点励害瞧瞧是不行了。不能让他们执迷不悟下去。” 没想到姬覆雨叹了一口气,道:“是我错了,我以为象王洛那样的老臣不能动,动了会失掉民心,他虽然老但忠心耿耿,也能提些对社稷有用的东西。为国为民我留下了他,可没想到,他不提为国为国的事,却凌驾于我之上,管起了本宫的事。” “没想到正是他壮大了敌营的队伍。姑息敌人就是对自己凶狠,这一点我还是懂得的。” “好,我今晚就派人去!”孙尚道。 姬覆雨剑芒般的目光刺向他,阴气森森地道:“去干什么?” 孙尚横起掌缘在脖子上一横,那是杀的动作。他以为皇后会夸赞他能干。 “愚蠢!”姬覆雨骂了一句。 “这个时候王洛无缘无故地死了,不会引起民愤吗?到时候矛头会直接指向我们,到那时就不是太子继位的问题了。我们会有更大的障碍。” “皇后的意思是让他死的理所当然?” 姬覆雨点点头。 “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一定让他死得没话说。那他们那一党销声匿迹。永远不再提让太子继位的事。” “我相信你,你回去吧。” “微臣告退。” 他们让太子继位,却找不到他的人,真是可笑。王洛那一党慢慢都会处理掉,擒贼先擒王,把那几个要紧的抓了,其余的小角色也就做鸟兽散了。再不老实的,就只有流放了。 第179章 你要听话一些 象王洛一类死也没什么,小人物流放也可,只是这其中有一个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杀了他实在是太可惜了。她不敢想象他完美的头颅沾血的样子。 但也不能就此姑息他,他的号召力不逊于王洛。 “找太子来!”她对身边得力的侍卫道。 “是。” 王洛他们找不到他在哪里,但是她能找到。还想让他做皇帝?连人都找不到。 等了大半天时间,太子被带来了。他的岁数也不小了,应该有二十七八的样子。但长得很俊美。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姬覆雨微闭着眼睛,从目缝里看他,有些模糊,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清晰的铃铛声。 此人走近了,声音格外动听,请完安,他亲热地唤了一声:“母后。”然后走到她身边来。一股清草的香味。那香味就象是早晨带着露珠的嫩草散发出来的。那感觉就象一下子到了清新的室外,呼吸顺畅了许多。 “你去哪里了?”她闭着眼睛问。 “你去哪里了.”同样的一声回复,但声音古怪之极。 “逍遥,你太不象话了,敢学母后说话。” “不象话了,敢学母后说话。”句子太长,居然把她的话缩短了。 姬覆雨砰地睁开眼睛,见逍遥肩膀上站着一个纯白色的鹦鹉,蓬蓬的头,一闪一闪的黑眼睛,红红的弯嘴,红红的爪。 完美的外形跟他的主人一样。 虽然很可爱,可是距离太近了,姬覆雨本能地向后退了一下。 “母后怕什么,它这么可爱,你打它,它会喊疼,母亲要不要试试?” “不要。你在哪里弄来的。这些天找不到你人,就是为了弄这个?” “是啊,好不好?母后喜不喜欢?” “快三十的人了,一天就知道玩儿。跟个小孩子似的。” 他象风一般地飘到姬覆雨的身边,象普通百姓家的儿子,搂着母亲的肩膀,被惯坏了一般地笑道:“在母后面前我永远是孩子。有母后在我永远玩下去。” 姬覆雨显得很受用,但同时又嗔道:“这么大了还说孩子话,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些啊。你没见到王洛他们吗?” “王洛,哪个王洛?” “当然是丞相王洛,还有几个王洛!” 他有些失望:“他找我干什么?我才不要跟那种硬邦邦的老头子说话呢。” “他找你可是好事情啊,” “有好事他会找我啊,我不信。早留给他儿子了。” 姬覆雨拍打了他一下,嗔道:“哎,又胡说八道了。你知道他要给你的是什么吗,你就说给他儿子?” “他有什么宝贝?”逍遥的眼睛忽然放光。 “那是天下所有人都想得到的宝贝,也是所有人拼了命也得不到的宝贝。” “啊。那么好呢,那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他无限憧憬地眯起眼睛。 姬覆雨摇头叹道:“你怎么就知道玩啊,那不是玩物,是皇座。” “啊!’端木逍遥的脸色瞬间吓白了,但在第一时间恢复了原样儿。 他宠溺地搂着姬覆雨的脖子,笑道:“母后,我可不想跟父皇似地整天坐在那里批奏折。整天听那些硬邦邦的老东西说东说西,一点玩的时间也没有,那还不如杀了我呢。母后一定要替我想想办法。” “我还以为什么好玩的事找我呢,原来是门苦差事,我可不干,那些事本来就是母后管的。他们为什么不找母后,却来找我呢?真是无聊。” “找我干什么?”姬覆雨沉静地道。 “当然是当皇上了。再也没有比母后更合适的了。” “胡说八道。”姬覆雨表面严肃,心里却高兴得不得了。 “你是太子啊,你早晚是要继承皇位的,没有选择。” 逍遥笑道:“如果让我的那些。马儿,狗儿,鸟儿,还有蝈蝈们当我的大臣,说不定我还想当那个皇上。除此之外休想让我跟那帮老顽固们说话。” 他摇着姬覆雨的肩膀,央求道:“母后,你就替我当皇上好不好,我不愿意跟我的宠物们分开,那样我会死的。” 姬覆雨一拍桌子,声若惊雷,断喝道:“胡闹,简直胡闹。” 逍遥吓得跪了下去,抱住姬覆雨的大腿,挤出两滴眼泪,可怜巴巴地道:“母后我真的不想当皇帝,我求求你了母后,你想想办法,好不好?” “可是,只要有你在,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惊慌失措地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母后一定要帮儿臣想想主意呀,儿臣可不想坐在硬邦邦的龙椅上,上辈子跟那些老顽固和奏折说话。” 姬覆雨叹了一口气道:“你跟母后这里说没有用,拉着你当皇上的是他们,你得跟他们说去,说得他们信了,死心了,也就好了,你是母后的儿子,母后不会逼你的。” “好,我这就跟他们说去。” “等一等,这个时候你可能找不到王洛了,去找平王爷吧,他跟你岁数相仿不是老顽固。也不必把他叫来,不如去他府中做客,跟他谈谈心,听说他府中有许多好玩的东西,” “尤其他的王妃,应该会让你大开眼界,” 他感兴趣儿地道:“他的王妃有什么与众不同吗?” “别的与众不同倒没有,只有一点,她很美,比咱们宫中的女人们都美。” “母后明明知道,我对美人是不感兴趣儿的,看她们还不如多看我的宠物们几眼。” “不要口是心非了,你府中藏着许多鲜肉,以为母后不知道吗?”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母后。好吧,既然母后说这个端木清平不是那么乏味,我就去会会他吧。不过母后你要派紫嫣姐姐陪我去,不然我是不去的。” 紫嫣是姬覆雨的左右手,是唯一的女官。 姬覆雨眼珠活跃地转动一下,笑道:“为什么要她陪你?你自己去不行吗?” 他嘟着嘴:“不行,紫嫣能给我壮胆儿,母后不是不知道我最怕跟那些咬文嚼字的人打交道了,我平常经常跟小猫小狗说话,那些之乎者也,我不懂!” “好吧,既然这样,就让紫嫣陪你去吧,不过可不要让他们以为,是紫嫣强迫你说的。” “怎么会呢,紫嫣姐姐那么温柔。” 这时紫嫣就站在姬覆雨的背后,听了他的夸赞微微一笑。 姬覆雨又对紫嫣道:“紫嫣,陪太子去要少说话,多微笑,知道了吗。” “奴婢知道了。”声音柔润婉如玉石之音。 逍遥得意地笑道:“紫嫣姐姐这么妥当的人,母后不用吩咐的。我们走了母后。噢母后,我这鹦鹉先派小刘子照顾一下好不好,他比较懂得这个。” 姬覆雨哭笑不得地道:“你先去吧,一个鹦鹉有什么要紧!” 听到这句话本来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无比郑重其事地道:“不可以随便对待它的,咱们金鼎国只此一只,母后若是不答应让小刘子好好照顾,那我就不去了。我要把它带回府里去,和绿哥做伴去。” 姬覆雨腻烦道:“行了,你快走吧,再磨叽一会太阳下山了。你要晚上到人家里做客吗?” “来人,去把会养鹦鹉的小刘子叫来。好好照顾雪哥。” 逍遥眨着大眼睛笑道:“神了母后,你怎么知道它叫雪哥儿。” 姬覆雨不耐烦地道:“你有一个绿鹦鹉叫绿哥,这个是纯白的,当然叫雪哥,这有什么难的。” “很了不起,母后怎么没有猜它叫白哥呢,我也可以叫它白哥啊。母后偏偏猜到它叫雪哥,它就果真叫雪哥呢。” 姬覆雨连忙挥手,示意紫嫣快点拉他出去。 逍遥被紫嫣拉出来,还一直夸赞母后英明。 这是头一次因为办正事而出宫,平常出去都是找玩物去的。按皇宫的规矩,太子是不能随意出宫的。 但是他好玩是出了名的,所以皇后也就不管他,他虽为太子实为空气,大臣们提起他除了叹气还是叹气,感叹金鼎国将来一定会很悲惨。 大家都说因为他是皇后唯一的儿子,所以被皇后宠坏了。 出了宫门,他的轿子在前面,步入繁华的大街,前面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一二十座,他忽然停下对后面的紫嫣道:“紫嫣姐姐我们去吃点东西好不好?我有些饿了,一直没有机会吃东西呢。” “我们去干什么,难道殿下忘了吗?” “没忘,去平王府嘛,几句话就完事了,我们先去吃些东西,吃饱了我才有力气说话啊。” “不可以的。殿下如果饿,平王府会为您准备酒宴的。” “出了宫殿就是王府,有什么意思啊。既然紫嫣姐姐不同意就算了吧,不过好想去那些漂亮的酒楼里看看啊。” 紫嫣已经听不到他的自言自语。没事干,他只能看着一路的风景。平常他是没有心情看这些的,虽然在别人眼中他是无所事事,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找那些好玩的东西是无比重要的任务。他的生活所有目标就是玩,不断寻找新鲜好玩的东西。 繁华的街道在他眼中没什么有趣儿,他爱去的地方离这里很远,一般人找不到。 第180章 赶鸭子上架 辗转几条街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达平王府。(.好看的小说)对于这里他没有想象,凡是有人在的地方他都不感兴趣。 这些人,不喜欢做皇帝非要拉着人家做皇帝,做皇帝有什么好,让他做皇帝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痛快。这不是害我吗? 虽然喜爱美女,皇后也说平王妃是个绝色美人,不过他也不想久留,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就走,让端木清平他们绝了念想以后这种麻烦事别找上他。他只求与世无争,平平安安地跟他的阿猫阿狗在一起就很好了,荣华富贵是必须的。 人生在世还求什么呢?求别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跟差的老早跑去平王府报信,不久到了府门口,大家都在外迎接呢。 他看到为首的一个玉面公子,旁边站着一位丽人,衣饰光鲜,人物漂亮,仿佛是从画中走来一般。 他虽对外界知之甚少,但端木清平的俊美他是有所耳闻的。其实在来之前他也曾想象过他到底能有多俊美,被人们夸得神乎其神的,被捧上了天。 现在看来传言不虚,五官精致,象精雕细琢一般,天工造物,这样的容颜要花掉老天多少的功夫啊。 再看他身旁的江城雪,那些修饰美人的所有词汇都堆积到她身上也不为过。她与端木清平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再美也不过如此了。 他轻挑了一下眼皮儿,露出一个极为牵强的笑容,他看不到自己的笑容有多不诚恳,有多少速战速决的成份在里面。 听说那个到处也找不到的太子要来,清平吓了一跳,随之喜上心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初初劝他:“不要高兴太早,你们到处找尚且找不到他。他能自己送上门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是件很糟的事。” 清平满怀期待,对于初初的言论一笑而过。 大家见礼毕。端木逍遥介绍了紫嫣的身份,初初听了荡起了一丝不经意的微笑。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测,这个花花太子自己找上门来,绝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逍遥望着初初,初初亦望着他,四目相对没有陌生,仿佛似曾相识。但谁也没有多话,一块入府了。 初初心道,他怎么会那样看着我?那目光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但是他举止轻佻。目光跳脱,她也就没往心里去,之所以那样看着她,也许是他见多了女人,对每个女人都自带着几分熟。 会见太子。当然在府里最体面的金色大厅,这个大厅保存到现在不容易,府里再困难些恐怕要把墙壁的金子剥下来花了。 欧阳夫人和端木睿是按着未来皇帝的排场来接待端木逍遥的。 桌椅,茶具,摆设临时都选了最好的珍藏上来,茶也是最好的银针茶。 后厨正在紧锣密鼓地煎炒烹炸中。各色精致的小点心也都罗列出来。 逍遥本来饿了,已经忍了许久。看到这么多吃的,他当然忍不住,他坐在首位,开始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点心只是点缀用的,特别是这种场合,没有人真正拿点心吃。即使吃也是尝一口半口的,谁象他象吃饭一样,往饱里吃? 这太子也太随合了吧,一点架子不搭,自己还自毁门面。欧阳夫人不禁与清平面面相觑。 太子开动了。大家不能看着,只能陪着他一起吃。 欧阳夫人笑道:“这些点心都是我们的点心师父做的,都是秘制,别人是学不来的,太子若喜欢就给您另做每样带回去一些。” 逍遥许是吃得太快没有听见,也或是根本不想回答,正吃得津津有味儿。 他不回答,紫嫣不能装作听不见,便笑道:“多些王太妃,这些点心确实好,就连宫中也没见过这些的样式。”然后对逍遥不雅的吃相不好意思地一笑。 初初笑道:“太子殿下一定饿了吧?殿下不如打点底儿,等一会儿,后面有许多美味要来呢。殿下一定要尝一尝。不然吃来吃去都是这些点心,岂不坏了殿下的胃口。” 逍遥本想速战速决,吃完点心,填饱肚子,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趁早离去,不在这里浪费时间,在他的生命中还从来没有离开自己的宠物们这么久呢,若不是关乎性命,他才舍得来呢。 也奇怪了,这个王妃的声音那么好听,叫他忍不住就想听她的话,而且他也想吃后面的大餐,这里的点心能这么好吃,其他的也一定错不了。 他吃点心的节凑明显慢了下来,紫嫣估计他吃的差不多了,便咳嗽了一声。 他明白那咳嗽的含义,那是提醒他该说正事了。 初初笑道:“太子殿下屈尊寒舍真是蓬筚生辉,今天一定要多饮几杯,在殿下面前不敢称有好酒,但却有点意思。殿下一定帮着品鉴品鉴。” 紫嫣又咳嗽了一声,初初笑道:“姐姐不舒服吗?” 紫嫣不好意思地笑道:“没有,最近有一些小伤风,已经好了,只是偶尔的。” “啊,姐姐注意身体。” 后面上菜了,菜还没到,诱人的香味已经飘过来了,逍遥的口水在不受控地大量地分泌着。 菜一道道铺排上来,色香味,繁华锦簇的一顿盛宴。 紫嫣望着他,心道,你还行不行了,来干什么来了,怎么尽知道吃起来。一个太子从小享受着锦衣玉食,什么没吃过,什么没见过,怎么变得这样没见识没出息起来。 想到此处,她又咳嗽了一声,这回捂着嘴声音比前两次都大。 逍遥刚拿起的筷子忽然放下了,初初笑道:“太子殿下不要急,咱们慢慢吃,好好享受美味,有什么事吃完再说,反正时间是我们自己的。” 初初又倒了一杯芳香清冽的酒。这酒香让端木逍遥一振。他举起杯子,连饮三杯。谁也没见过这种喝法,特别是太子。 初初望了清平一眼,大觉不妙。 果然端木逍遥抹了一下好看的嘴唇,站起来笑道:“多谢平王爷厚爱,我听说右相王洛和王爷等人都在找我,母后也在找我,大家都非常着急,所以我觉得有必要道个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清平急忙道:“殿下哪里话?为臣子的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怎么能报辛苦呢。” 逍遥道:“这里人太多了,我有几句话想当面跟平王爷和王妃谈谈。” 初初笑道:“有什么事我们吃完再说也不迟,殿下何必着急呢?” 初初心道,这就是一个没有理想的糊涂太子,他一定答应了皇后的某种请求,不然身边不会跟着紫嫣姑娘,而且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如果不是她的提醒,太子恐怕自己都忘了是干什么来了。 所以她只有设法阻止太子说出他要说的事,她设想,也许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太子差不多会忘掉他要说的话。她端着酒杯,优柔地望着端木逍遥,希望他能接过她手中的杯子。 但端木逍遥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依然对清平道:“咱们借一步说话。” 清平无奈只有把他让到书房之中,初初与紫嫣在后面跟随。 到了书房,关上门,端木逍遥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他不想当皇帝,而且推荐皇后当皇帝,因为皇后有管理国家的才能,就算先皇在世,也一直是皇后在处理着朝政,朝中的大臣们也都知道此事。 清平听了真是火冒三丈,听到他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他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这哪象一个太子说的话,这个快三十岁的太子,说起话来跟十几岁的小孩儿一样,他不考虑祖宗基业,不想自己的责任,没有理想,没有目标。这样的人怎么能占着太子的位置。真的很不配。 但是他不能发火,既然他小孩子心性,只能用小孩子的方式对他,哄,哄他当皇帝,但是紫嫣在旁边,有许多话不能当着她说。 初初见清平欲言又止,顾左右而言他。知道他是嫌着紫嫣。 想什么办法把这个寸步不离的紫嫣调开呢,她想把她调开,而紫嫣想的是尽快让太子把该说的话说完,不要拖泥带水。 初初笑道:“城雪仰慕紫嫣姐姐很久了,好想跟姐姐单独说几句话,不知姐姐肯不肯赏脸。听说姐姐全才,我这里有一幅不成器的小字求姐姐点评一下。” “另外京城十大才女之一的夏雨蝶也在咱们府中,她也是姐姐的仰慕者,也很想见姐姐,” 此时夏雨蝶已经来了,是初初刚一早派人去叫的。夏雨蝶见正说到她,便笑道:“是啊姐姐,我一直仰慕姐姐,姐姐的才华金鼎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我最近练了一个最难的曲子,有些地方总弹不好,求姐姐一定不吝赐教。” 她们两人一左一右,一唱一和紫嫣招架不住,终于被请了出去。 紫嫣一走,清平也不顾及什么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殷殷地望着端木逍遥:“请太子殿下收回刚才所说的话。我知道太子一定是被皇后胁迫的,才不得不那么说。” 端木逍遥仿佛听到了一个大笑话:“胁迫?你们想错了,那是我自愿的。我本来就是一个不上进的人,你们为什么偏要赶鸭子上架呢?” 第181章 人心善变 “赶鸭子上架?”清平站了起来,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一跪有多么不值。[.超多好看小说] “您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金鼎国的万里江山,千万臣民,都是你的,都等着你来主载,你说是赶鸭子上架?” “这江山有千万人争夺,它本属于你,你却要把它拱手送人?太子,这江山是姓端木的,你想把它送给谁?” 端木逍遥似乎被他巨烈的感情感染了一点,目空一切的表情稍稍收敛了些,啼笑道:“我虽然姓端木,但我觉得一国之主能者居之。谁有能力管理国家,谁就当领导者,没什么复杂的。我没有管理国家的才能,你非让我当皇帝,那岂不是误国误民?” 这是端木清平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大谬论,一个人怎么可以把自己的无能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他虽然生气,但是眼下情况危急,宫中只有他一个皇子,而且是太子,如果他不继承皇位,姬覆雨就篡位了。到时候象初初说的,改朝换代,他们这一族还如何保全? 他把自己的负气抛到一边,极为诚恳地道:“太子说能者居之,这话说得也没错,但是太子有没有想过,不姓端木的人当了皇上,咱们姓端木的这些人会有什么下场。她能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太子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整个皇族想,为整个皇族的几千条人命想.” 话已经说到底了,再明白不过,他不能那么自私,做为太子他有责任和义务,那么他要做的就是唤醒他。如果他还有一点人心的话,但凡有一点人心的话,他都会答应,义无返顾地答应。 可是清平想错了,这位太子的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所料。 “谁当皇帝那是注定。是实力,我没有实力当皇帝也没有能力保护整个皇族。我还是那句话能者居之。谁的性命握在谁的手中,与我无关。” “我已经听你说很多了,平王爷。来的时候皇后夸赞你俊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希望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容颜,好好保护你美若天仙的王妃。” “你一直在说保全族人,那我告诉你一句话,身在荆棘中不动不伤,告辞了。” 清平呆愣愣地看着他,紫嫣听说他要走,急忙辞行,急忙跑过来跟在他后面。见他虽然微笑,但脸色不佳。 低声道:“怎么样了?” “该说的话都说了,放心吧,一班顽固不化的人。” 很少听到他说正经话,紫嫣得意地笑了。悄声道:“求太子别跟皇后说我没在跟前,好不好?” “这个就不用你吩咐了,我当然知道,紫嫣姐。” 清平和初初等人在后面跟送,看他们两个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如果不是礼数如此,清平连一步也不会送。此刻望着端木逍遥的后脑勺也是满眼恨意。 目送他们远去,清平攥紧拳头凝立良久。初初看得出来他真生气了。不用问,谈的效果一定不好。 人家是有备而来,要做什么,要说什么都是盘算好的,怎么会听我们说呢。陪他站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清平显得无精打彩。刚进书房。侍卫慌张来报:“禀王爷,王丞相被锦衣卫抓走了。” “为什么抓走,怎么回事?” “有人告丞相通敌,大理寺已经受理了。” 清平气得发抖,玉手一拍桌案。切齿道:“诬陷,摆明了诬陷,丞相怎么会通敌,谁告的?” “是王墨,丞相的亲侄子。” “怎么会这样?他的亲侄子?” “是,王墨确实是丞相的亲侄子,据说证据很充分。” 清平哭笑不得:“证据?他们能有什么证据,不过是捏造而己。我想不通的是,他的亲侄子怎么会诬陷他。” 初初道:“这种事就不要再研究了,在权势面前,不用说侄子,就是亲生儿子也有背叛的可能。” 清平再次较真道:“那不是背叛,是污蔑!丞相没有做过那样的事,他怎么能平白诬陷自己的叔父!” “清平,世人都如你,什么坏事也不会发生。” “不说了,我们要怎么解救王丞相。” “你确定你能解救王丞相吗?” “怎么,难道要看着丞相无辜地去死吗?” “清平,现在朝里朝外全是皇后的势力,她当女皇已经势在必行,王丞相为什么会被诬告,而且是谋反的大罪?你们找太子,太子为什么躲起来?他今天又为什么会来咱们府中?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来告诉你,他不想当皇上,他要把皇位让给他母后,是不是?” 清平吃惊地道:“你怎么知道,你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了?” “我一直陪着紫嫣和雨蝶,从未离开半步。” ‘那你如何知道我们的谈话内容?是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我猜的。从太子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你可能觉得太子游手好闲,不求上进,一无是处,但我觉得他没那么简单。” 清平不屑地道:“一个草包也能被你说成满腹经纶。他就是一个懦弱无能的混蛋。他不配做太子。” “也许你说得对,他连做太子都不配更不配做皇上。” “你什么意思?我要救王丞相,你有什么好主意?” “以前他也一定是反对皇后的,但皇后并没有动他,是因为他是两朝元老,是国家重臣,也有先皇的面子。现在皇上死了,他又带头让太子继位,皇后再也不能忍耐了,才以谋反大罪抓他。看来是要治他于死地。” 清平急燥道:“我不是让你分析的,是让你想办法,想救丞相的办法,我们再联名上表行不行,说丞相是无辜的。” 初初惨淡笑道:“你没有听说过朋党一词吗?谋反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吧?你们再联名,是给皇后提供谋反的名单吗?何况这个时候能跟你们一起联名的恐怕少之又少了。因为丞相被抓,所有人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自保。” “我不信,大家都是先皇的旧臣,先皇有恩于他们,他们每个人都是赤胆忠心,一心为国,丞相是我们的带头人,他们不会不管他!就算他们不管,我一个人也要死扛到底,一定救丞相出来!” “清平,现在不是你义气用事的时候,你要想一想丞相是为什么进去的,如果丞相转换一下思路,是不是就可以出来了?” 他攥紧拳头在桌子上重重一击,美眸带着杀气,咄咄逼人地盯着初初:“你说什么?你是说让我们拥护皇后当皇上?是谁说的,皇后当了皇上,端木氏皇族不会有好下场,是谁说的让太子继位可以抑制皇后的野心?你现在又让我们拥护皇后?城雪,你太善变了吧。” 初初无奈道:“你想救出丞相,没有别的办法啊,你若联名上表,皇后一定将你们一网打尽,说你们是同党。那时不但救不出王丞相,而且会连累许多人,死得更快。” 清平咬牙红着眼睛道:“无论何时,我都不会放弃我的初衷,哪怕去死!也总好过苟且偷生!城雪,今天我才发现我们的不同,以前我总认为我们是一样的,看来我错了。” 说完他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初初愣在那里,心里十分难过,是啊,一开始他们是一样的,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还在坚守,而自己却变了。那种难过象锯一般锯着她的心,也让她看到自己与他有多么大的不同,这不同也让她惭愧。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联名的结果,但他仍然去做,难道这就是圣人说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整整一天一夜,清平没有回来,而初初也正想着救王丞相的方法,在她脑海中唯一跳出来的想法便是劫狱。 大理寺防守严密不是那么好劫的,必须有内应。还有一点,如果王丞相不跟他们走该怎么办呢? 还有就是不能让清平上表,如果他也被抓了,劫狱的难度就更大了,如果跟他说自己的行动,他也未必支持,他们是反对姬覆雨当皇上的,劫狱出来以后他们就是逃犯了,但他们不会放弃反对姬覆雨。那样的话结果还是死。 如果被救出来,他们不能安安静静地呆着,结果都是死。 不管以后了,做完这次再说,救他出来算是人至义尽了,以后的生死随他自己选择吧。 第二天晚上,清平灰溜溜地回来。倒在椅子上,瞪着美眸一句话不说,流淌着无尽的哀伤。 他绝望地瞪着空白处,仿佛在凝视着烛光。良久眼珠儿才转了转。对着初初苍白地笑道:“你说得没错,没有人愿意上表,都撤了,见到我直躲,有些提前得到消息的,不等我去就把门关上了。只有两个人签了字,一个是三哥,一个是子明。” 两行泪在他精致的脸上滑过,他忧伤地望着初初,苦笑道:“我才知道人真的是善变。变得你仿佛从未认识过。” 初初轻柔地搭着他的肩膀,柔声道:“善变本来就藏在他们的骨子里,是我们忽视了而己,权衡利弊是每个人的本能,因为这种本能,他们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所以你要原谅他们,因为人保护自己本没有错。” 第182章 夜入太子府 “他们没有错,是我错了?是我有眼无珠!” 初初紧紧地搂住近乎失控的清平,柔声道:“好了,不要再生气了,会有办法救王丞相出来的,只是现在皇后已经掌控了一切,咱们不可能击败她的,你能放弃吗?” “我放弃?让她为所欲为?” “目前只能如此。你还想不想救王丞相?” “你有办法了?” 初初笑道:“只要你能安静下来,我就有办法。请你不要一波未平一波起,我就有办法。” 清平安静道:“只要你能救王丞相出来之前,我能保证绝对的安静。” “这也正是我预料到的。我只负责这次救他出来,以后你们再弄出什么事,我可不管了,你也不能冲我发火好吗。” 清平带着点快乐的意思,笑道:“一言为定。” “能不能透露一下,你怎么救丞相出来,他可是在大理寺关着呢,那里是金鼎国戒备最森严的地方,有史以来从来没有人从那里把人救出来呢。” “这个等我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会告诉你的。现在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好吧,你可以安排人去,但你不能亲自去,太危险了。” “清平,你不能要求太多的,你不能既要求救丞相出来,又要求不付出一点风险。” “我没有说不付出风险,我只是不想让你付出风险。” “好吧,你是说不让我出马是吗,那除非一个人回来,能搞定这件事。” “谁?” “元白。以元白的身手,一定能搞定这件事,但是他并不在这里不是吗?” 清平无奈地点着头:“元白,元白,我知道。但是除了元白和你呢,就没有第三个人能完成吗?” “还有,那就是第一名捕苏捕头,我们跟他虽熟。他也曾帮过我们许多忙,可是你认为,以他的身份,他会帮我们吗,他是执法者,他会帮着我们犯法吗?” “这个应该也不会。” “所以现在就只剩下我了。如果我再往后退就没有人能做这件事了。你确定不让我出手吗?” 他在她的脖颈间深深地吻了下去,柔声道:“城雪,这并非我所愿,并非我所愿,” 她感觉两点湿痕在脖颈间蔓延。 “不要伤感好不好?我还没怎么样呢?等我怎么样了再哭也不迟嘛。” “不要胡说。城雪,我不是一个好相公,更不是一个好王爷,我说过不让你处在危险之中,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城雪。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初初心疼地抚着他的俊颜,笑道:“不要强迫自己,也不要拷问自己不在行的事,好不好,不然你会崩溃的。我可不想救了王丞相出来,你又有情况。”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用什么方法?” 初初摇摇头:“真的不能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 两人相拥入眠,从来没有哪一个夜晚,如此的心事重重。初初辗转反侧,思考着该怎样完成自己的目标。 从大理寺救人,她需要一个内应,一个拥有身份权利的内应。有身份的人?她忽然想到太子端木逍遥。怎么会突然想到他呢,那个花花太岁能帮自己? 不管能不能帮吧,总该试一试,如果他不答应帮忙,她该找谁呢?也许该去鬼城。找一下藉老大,但是如果找他的话,可能又会被他笑话,说端木清平保护不了她。 虽然他曾多次救她,她也一度感激他,可是就是那句话让她讨厌他,恨他,讨厌他的狂妄自大,恨他的自以为是。凭什么救过她几次,就觉得她应该以身相许呢。 我就喜欢清平,又怎么了,即使他不能保护我,有时候也需要她做一些事情,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 不,绝不找那个狂妄自大的人帮忙。 那么目标只有一个了,端木逍遥。 这是目前为止,这恐怕是唯一一个陪他睡到天明的夜晚了。她让自己如叶子一般蜷缩在他的怀里。享受那份清香,温暖和宁静,沉入心底的宁静,她太需要那样的宁静用以休养生息。 第二天清晨,早饭是在卧室的小桌上吃,两个人话虽不多,但吃得都很认真,你敬我,我敬你,上演着一段难以割舍的情义。她知道清平是真的舍不得她。可是为了他的心安理得,她必须那么做。 初初在他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告别之吻,笑道:“我会暂时消失几天,事成之后马上回来。” 清平忽然流着泪:“城雪,你回来比什么都重要。我要你永远记住,你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初初轻轻拍他后背,笑道:“我知道了,别那么多愁善感,好好等我回来。” 初初一身男子装束,带了一包必备的东西偷偷溜出王府。 在太子府附近找了一家客栈,把东西放到客栈里,然后在太子府外偷偷地转了一圈。 她决定还是选择晚上的时候去找端木逍遥,太子府的戒备也是很森严的,白天闯进去的可能也微乎其微,那还不如选最有把握的。” 她采好了地点,回到客栈拉上窗帘睡觉,开始养精蓄锐。大约傍晚时分,她被小二的敲门声叫醒。 她忽然坐了起来,外面华灯初上,已经是她盼望的时候了。小二送来了晚饭。 晚饭很丰盛,钱多的客栈就是好,不但房间宽敞整洁,而且服务周到,那些小客栈谁会给你送晚饭啊,你爱吃不吃谁答理你呀。 吃到半饱,初初换上夜行衣,然后从后窗爬出,离开了客栈。 白天的时候她已经看好了,太子府守卫最薄弱的地方就在西南角,那个位置大约也是花园。 太子府的院墙比王府的更高,更增加了攀登的难度系数,不过幸好她是有备而来,飞爪一类的东西一应俱全。 靠着她熟练的操作。很容易进了太子府。她在花园里转了半个多时辰,差一点没在花园里迷路,若不是灯光的指引,大晚上的。她真的会困在里面出不来,因为花园实在是太大了,有王府花园的三个大。 出了花园,一排排的房子很多,房廊下都亮着好看的宫灯。 太子应该在主卧。依着对古代建筑布置的经验,她很快找到了主卧。 可是她有些绝望,因为房廊外都站着侍卫。 她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心想这样不行,她得想个声东击西的法子才行。抬到看到那么多的漂亮的宫灯,她有办法了。 她悄然地摘下身边的宫灯。找到一间堆杂货的房子扔了进去,一会功夫浓烟滚滚,许多丫环侍卫们大叫:“走水了,走水了。” 初初一直观察着主卧那里,端木逍遥根本没从那里出来。 侍卫们都去救火了。初初悄然跃到跟前,奇怪,失火了,他都不出来看看。 她溜到窗户下,以为端木逍遥正在里面逍遥呢,没想到却看到另一幅景致。 端木逍遥正在给一只狗洗澡,那只狗很漂亮。是纯黄色的,金黄金黄的毛儿,彭彭松松地披下来,象个金狮子。 他洗得很卖力,可是那只狗并不老实弄得到处是水,它很顽皮。 站在旁边的一位美人。乍着两手,不知所措地看着,不知道从何下手,她应该不止一次面临这样的场面了吧。从她轻皱的眉宇间可以看出来,她并不喜欢这只小狗儿。 有可能是它夺去了许多属于她的爱吧。 一个太子居然亲力亲为地给狗洗澡。那么多仆人不用,看来他是真喜欢干这种没出息的小事。 她开始有点怀疑自己,这样的人也会帮助自己救王丞相吗?他伺候狗还来不及呢。 但是初初还是决定一试。打出两枚飞彪嗖嗖两声,里面两根蜡烛同时熄灭。 屋子里一下子暗了起来,只有房廊那微弱的光线照到里面去。 那个美人惊慌失措地跑到端木逍遥身边,紧紧地抱着他,也不顾他身上的水痕了,哆嗦地道:“太子,有刺客。” “有刺客也不会杀你的,别害怕,他要杀的人是我,你离我远一点吧,离我越近越危险。” 听了他的话,她也许觉得有道理,就真的跑开了,缩到了看不到的阴暗的角落里。 此时初初人影故意在窗前一晃,目的是想引端木逍遥出来。如果端木逍遥没胆出来的话,也就没有必要找他帮忙了。一个胆小鬼没什么可利用之处。 她在窗前一闪,随后听到摔门的声音,是端木逍遥追了出来。初初看到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初初的身影。 初初开始引他跑,他便在后面追,初初有意试试他的脚程,故意加快了脚步,可是无论她是快还是慢始终甩不掉他的脚步,他越跟越紧,越追越近。 已经把他引入花园之中,花园里绝对的静谧,除了蛐蛐的叫声,还有那边救火的声音,别无他音。 初初很庆幸他没有大喊大叫,而是默默无闻地跟到了这里,从他的脚程上判断,他是会武功的,而且不弱,只在她之上不在她之下。 初初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停下,他也没有再追上来,也在很远的地方站住。初初心道,自己其实在冒一个绝大的风险,如果他选择抓住她,那应该是件不难的事。 那样无论她是何种身份,到最后也只能是一种身份,刺客,她成了刺客,不但她自己难逃活命,还得连累清平,和王府里的人。现在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的时候。 第183章 钻洞 那一瞬间初初与他对视没有说话,他也看不到初初的面貌,只觉得是一个很苗条的黑色身影。 正是这一瞬间,端木逍遥笑道:“怎么,你害怕了,是不是?害怕我把你当刺客抓住?还是你觉得我的武功并不弱于你?” “我没有。”初初冷冷地,声音沙哑。 “我在想你为什么不把我当刺客抓了,你有这个本事。” “我也在想你为什么来找我,一定是有所求吧?”端木逍遥一针见血地道。 “我还在想,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凭什么断定我能帮助你?而不是揭发你?” 初初一把抹下自己的面纱,玉颜暴露在月光下,她又往前走了两步,那个距离正好让他能看清她的面貌。 看清了她的容貌,端木逍遥嘿嘿一笑,那是不出所料的笑容。他一点都没有诧异。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神仙。” “那你都没感觉奇怪?” “事情发生了,就有它的合理性,有什么可奇怪的,我只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呢?我可是支持皇后当皇上的。” 初初笑道:“没有哪个人愿意把自己的皇位让给别人,除非他是傻子。事实证明你又不是傻子。” 他把脸迎向月光,半侧着面,好看的脸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然后又对着她,闪动着他漂亮的眼睛,一点点凝视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读到些什么,良久他才笑道:“你很象我的一个朋友,但是你太美了,不知要比她美多少倍,而她最无视的也是妖娆的美人。” 初初笑道:“是吗。那她长得一定很平常,甚至有些丑,因为自己的丑产生自卑心里,嫉妒比她漂亮的人。” “她是不漂亮。但也不丑,至少在我心里她是很漂亮的。” “太子不会是喜欢某位宫女吧,或是别的不能逾越的人,比如先皇的太妃?” 端木逍遥冷笑道:“你虽然比较嘴损,说起话来也不象你这种身份能说的,但是很奇怪,我并不生气,我还可以告诉你,不是什么先皇的太妃。(.无弹窗广告)谢谢你充满想象的猜测。” “啊,我知道是谁了?但是她并不丑啊?而且很漂亮不是吗?你把那种叫平常吗?紫嫣姐姐。” “不是紫嫣姐姐。如果是她倒好了,也不必让我如此费神。” 跑题了,彻底跑题了,怎么聊到他的情感问题上去了,她此来是请他帮忙的呀。 初初感伤道:“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太子还是想开一些,有缘自会相见的。” “是吗?我喜欢听你说话,我也相信,我们会再见的。只不知她会是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还是那个人就可以了。” “是,此话深得吾心。” “谁?那边有人!过去搜!”只听有人朝这边来。行动迅速。 “走。”端木逍遥牵着她的手,往花园深处溜去。 兜兜转转,路况极为复杂,如果让她出去,她恐怕很难绕出去的,这里虽不比鬼城复杂。但足以让她找不到北了。 他带她进了一个假山洞里,洞里面有火折还有蜡烛,脚下居然是流水潺潺。 蜡烛和火折为保干燥都埋在石灰里。洞门是自动关闭的。进来的时候不知他按了什么按钮。 “你还敢点灯,会把他们招来的。” “放心,这洞门一丝缝隙也没有。他们谁也不知道这里。” 初初拿着蜡,一直往里走,发现里面无限长,而且这洞越走越窄,有些呼吸困难,洞顶不断地往下滴着水滴。 “这洞通向哪里?” “通向你想去的地方。” “哪里?”初初心中一丝雀跃,目光犀利地看他。 他得意笑道:“大理寺。” 天下间有竟有这样的美事,竟有这样的奇事,竟有这样的好事,竟有这样得来全不费功夫的事。 初初不禁疑惑:“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大理寺?” “去救王洛那个老夫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来求我帮忙的。” “是,我是求你帮忙的,可是这不会是变戏法儿吧,怎么我想救王丞相,你这里就有了秘道呢?这秘密是早就有的吗?皇后一定不知道吧?” “蠢问题,皇后若知道了,我们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不是等着皇后来堵我们吗?” “这个秘道是什么时候有的?你怎么发现的?” “你的问题还真多。” 初初看摸了一下石壁的斧痕,忽然领会了,笑道:“这个秘道是你开凿的吧。” 他手中的烛火一颤,笑道:“你怎么知道?” “这很难吗,斧痕是新的,新鲜的石头粉末儿。” “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是同一个目的,都去大理寺救人,不过,你救的是王洛,我救的是另一个人。” “一个女人,是不是?” 他点点头。 “她犯了什么罪?” “她父亲被告的是私通道鸣会,按谋反罪处,一家人都被看押在大理寺,他父母不久前都死在了狱中,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 “你是太子,你可以向皇后进言,保他们一家出来,何苦让她父母死在狱中?” “你以为我没说过吗?朝中事我一件不管,因为这件事我不知找了多少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说话,皇后最恨的是道鸣会,谁说话也不好使,所以就连累了她。这也怪她不走运,落在他们家里。” “那她父亲是真冤枉还是确有其事?还是跟王丞相一样,是皇后的欲加之罪?” “他和王丞相不一样,他并没有得罪皇后,相反的皇后平常对他很赏识,可以说他是皇后的左膀右臂,当时有人举报,随后从他们家察出了他与道鸣会有密切联系的证据。” “道鸣会?这么说他真的跟道鸣会有联系?” 他又摇摇头:“事后我察问过他身边的许多人。他们说没听说他跟道鸣会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他是冤枉的了,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得罪了皇后,还不知道。” “不会,把他抓起来以后。皇后很伤心,他是她得力的帮手之一。还感叹,自己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他竟做出这样的事。” “没准是皇后演给别人看的,” “不会,她有没有演,我能看得出来。” “皇后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仿佛总能客观对待,你对她没有感情吗?” “感情?有啊,怎么会没有。” “你背后好象从来没有叫过她母后。你还能说对她有感情吗?” 他笑道:“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是有的,她容我有一席之地,我已经很感谢她了。” “以前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吗?我有些听不明白你说的话。” 端木逍遥笑道:“听不懂就算了,其实我也不懂。” 洞越走越细。越来越矮,只能一个人单行,而且是用爬的,烛光也变小了许多,两人呼吸困难,显然是缺氧的表现。 端木逍遥在前面爬,初初在后面尾随。因为缺氧呼吸急促,憋得满头大汗。 。 “还有多远啊,一直这样下去,恐怕我们要死在他们前面了,这里面如果再出现什么怪兽之类的,我们会死得更快。” “这样的洞是怎么凿的。我快不行了。” 胸口已经象压块巨石般地难受。如果一直这样能往大理寺,那真有可能死在这羊肠小洞里,没有力气往前,也没有力气往回撤,初初的身体在慢慢蠕动着。觉得自己命在旦夕了。 “别气馁,快到了,再有二十米左右,就通往大洞口了。” “太好了,幸好不是一路到底。” “当然不能,那样的话我也受不了啊。不过你的耐力还不错,超乎我的相象。尤其是这么漂亮的王妃。” “我也没有想到,你在哪里找的工匠,简直神了,这样的小洞我们爬起来还费劲,他们是怎么抡起斧子工作的?” “那些工匠,你应该不会陌生的,就是你们金矿调来的.不过完工之后,我已经给了他们丰厚的银子,遣返回家了。” “你不怕他们把你的秘密透露出去?” “不怕,他们永远都不会说出去的。” 初初借着微弱的烛光,凌厉地瞪着他:“怎么,你把他们都杀了?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终于爬进了大的洞口,一股大的气流灌进胸腔,初初觉得胸口受到重重一击,她捂住胸口弯着腰喘气,良久才觉得好过一点。 她直起身子,一边打量着这变大的空间,以及那曲折里的黑暗。 “你把他们都杀了?”初初利剑般地盯着他,玉手已经握住了匕首的刀柄。 端木逍遥见她那嫉恶如仇的样子,笑道:“这种神情,真的很象我的那个朋友。怎么,你想杀我吗?” “不一定,告诉我,你是不是把他们都杀了?我知道这样宠大的工程人数少是完成不了的,如果你把他们都杀了,只为救一个你心仪的姑娘而已,那我觉得你还是陪他们殉葬的好。” 说着尖尖的匕首已经拔出。 端木逍遥又笑道:“这种不等人说话的急脾气也象。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你说,”初初杀气腾腾地道。 第184 地下情侣 “我有那么心狠手辣吗?如果我那么心狠手辣的话,你认为我还是现在的样子吗?把皇位让给别人?你疑心真是很重。” “那怎么回事,说清楚,他们永远都不会说出去是什么意思?我想象不出别的答案。” “好吧,王妃。他们全是聋哑人,他们既不会说话也不识字,他们怎么告诉别人呢?” 初初有些半信半疑:“哪来那么多的聋哑人,不会是你让他们变聋变哑的吧。” 端木逍遥无奈地叹气道:“你怎么就不能把人往好处想呢,你这么想别人倒也罢了,你不该这么想我。我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吗?” “哪来那么多聋哑人,你得问端木成,我想他是为了节省开支才用的他们吧,他们干活卖力,又不计较工钱,我想他当初应该是这个意思。” “但你别误会,他们给我干活,每天都是正常人的双倍工资,干完活,把工资一文不差地交到他们手上,又差人把他们送回老家,听说他们已经好几年没回去过了,跟着端木成一定赚不到什么钱,现在他们赚钱了,当然要送他们回去,跟家人团聚,让家人看看他们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赚到钱了,这样家里人也能高看他们一眼。我这么做有问题吗?” 初初的脸瞬间红了,低了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没问题,你想得很周到。我替他们谢谢你。” “凭什么你替他们谢啊,你又不是他们什么人。” 端木逍遥带路,继续往前走,前面忽然开阔,还有了亮光,而且还有哗哗水声。 原来是一段露天的地下暗河,站在底下往上看,山崖高高望不到头,四面绝壁。如果有人跳下来的话,往下飞落时一定是飞升的感觉,飞升之后一定是粉身碎骨了。 想到此处,初初特别注意看了一下河底。看看有没有成堆的白骨。还真看到了白骨,有许多,不过仿佛四条腿的多,两条腿的少。 初初笑道:“看来这么好的殉情地点,还没有被情侣们发现,不然这里的白骨一定很可观。” 逍遥笑道:“你这是什么心里啊,情侣好,就一定要跳崖吗,那些不是情侣的跳了崖又怎么算呢。” “很简单啊,不是情侣的跳完之后就是情侣了。地下情侣,不管怎么样,人间也看不到了。” 河水不深,刚刚没膝,但是很凉很刺骨。 他脱了鞋把裤腿挽上。站在她跟前,把一个宽阔的后背给她,道:“不介意的话,我背你吧,河水挺凉的,会冰坏你的。” 初初谦虚道:“让太子殿下背,不太好吧?何况我。。。” ‘你什么?你还是平王妃?不方便是吧?那好吧。我也不勉为其难了。你还是自己下水吧,” 他作势要走,这河水很宽,不是几步就能到头的,凭着他们手中的烛光根本看不到头儿。她确实不适合趟这么凉的河水,马上就到生理期了。她可不想肚子痛。 “好吧,尊贵的太子殿下,那就委屈您了。” 让太子殿下背,她有些忐忑,不过。再也没有比他们此行的目的更令人忐忑的事了。 他的背很舒服,很温暖,也很香。 端木逍遥笑道:“你可以尽量想入非非,我无所谓。” 初初笑道:“你放心吧,我想什么也不会想入非非的。” 河水很宽,不是几步就能到头的。幸好自己没有逞能,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不过也幸好端木逍遥是个懂得心疼女孩子的太子。这样的人当皇帝应该也没错嘛。 心软的人,懂得体贴人的人,就算不懂什么国家大事,对百姓应该也错不到哪儿去,可是他为什么就不愿意为皇位冒一点儿险呢。 端木逍遥道:“幸好有这个天然水洞缩短了不少工期,不然还得浪费一段时间。” “你可真够好运的,换句话说,王洛那老夫子真够好运的,这个洞打成刚三天时间,你就来找我了。捡了这么一个现成的大便宜。” 初初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想说:“你宁愿费这么大的功夫打山洞,也不愿意试试当皇上吗?你当了皇上,不是就可以大赦天下了吗,然后再娶自己喜欢的姑娘当皇后。岂不是很美。” 逍遥笑道:“被你说得是很美,她入狱已经一年多了,那时父皇还活着,我从来没想过当皇帝。当然他死了之后我更不敢想了。” “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就那么怕她?她能把你怎么样呢?” 端木逍遥冷笑道:“不怎么样,杀了我应该不会眨一下眼睛吧。” “虎毒不食子,就算她野心再大,应该也不会杀自己唯一的儿子吧。” “你没听说过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吗?如果亲生儿子拦路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掉的。” 初初听得有些脊背发凉,虽然他的背很暖和。真的可以为了王位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应该会吧,武则天不是也逼死自己的儿子,孙女,孙子们吗。 不过他说起这些来,仿佛不是很悲伤,好象说着别人的事。 “我很没心没肺吧?” “可能正是因为没心没肺才活到现在吧。”此话听起来好象有点损,不过这正是事实。 过了河,前面的山洞一下子收窄了,显然是人工造的,不过这回不用爬了,可是一个人直立行走。 依然是逍遥在前,初初在后。 走了一阵,洞又变宽,可以三个人并排走,逍遥悄声道:“现在已经到了大理寺监狱的下面了。” 他指着一个陡峭而上的楼梯,楼梯最上面支着一个木桩子。那应该是监狱的活动板了吧。 楼梯很陡,七八十度的倾斜,而且很狭长,因为长更显得陡峭。 他指着那个桩子所支的位置,道:“这就是她的监狱下面,她住在女囚牢。” “那男囚牢在哪边?” 他往右指了指。 “现在应该是凌晨二三点钟了,我们要抓紧时间。我们先上去,弄两件狱卒的衣服。然后混过去,让王洛换上,再让狱卒换上他的衣服,把王洛带到这边来。我们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好办法。” “只是那个老夫子肯配合咱们吗?” 初初也没有把握,他们这种人自尊心极强,她还真拿不准,如果她说这是清平的主意,也许他会同意吧?他那个硬脾气,恐怕也很难买清平的帐,他是那种清白高于生命的那种人,如果越狱的话,也就证明了他确有谋反一事,那么他的清白就毁了。 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没想到事情到这一步,还受这样的困扰,看来那些为一世清名可以去死的人还真有不好对付的地方。因为他们无所畏惧,不贪生,你没有办法打动他。说动他。 看着初初那没底的样子,端木逍遥笑道:“你放心吧,有我呢,我是太子,他不是一直在找我吗,现在我找他,他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初初一拍手。高兴道:“对啊,你是太子,他还指望你当皇上呢,当然不会不听你的话。” “好了,顾虑打消了,可以行动了。” 他轻轻撤下木桩。木板一撤,他们就可以上去了。 初初悄声道:’她知不知道你要来救她?” 逍遥摇摇头,初初表示担心,千万别弄出差错来,不然太子的性命也难保了。 “放心吧。她不是一个笨人,她明白的。” 地板欠开一条缝儿,一股浊气侵袭下来,里面的一些声音也传下来,有呼噜声和磨牙声,蛐蛐声,还有老鼠的吱吱声。 逍遥轻轻地敲了敲地板,在响过三次之后,那个沉睡中的人忽然醒转了过来,并且根据声音,迅速地找到了那块地板,凑了过来,她轻轻地掀开地板,意外发现地板是可以开启的,她欣喜若狂。 “谁?”她趴在地上,悄悄地问道。 “嘘,救你的人,你往边上挪一下。” 她很听话地往边上挪了一下,逍遥轻轻上去,监狱里一片黑暗。只有几缕疏疏淡淡的月光。 初初也爬了上去,逍遥低声道:“我们还要去救另一个人,你先在这里等着,”她点点头。 “你知道不知道王洛王丞相在哪边?” 她往左边指了指,道:“他是单间牢房,不过你们怎么出去,门都锁着呢。” “这个好办。”逍遥笑道。 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铁钉,笑道:“有它一切都好办,你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她点点头。 他溜到牢门口,顺着铁链摸到锁头,然后就开始他神奇开锁的全过程。 初初缩在一边,以免人影太多引起怀疑,不久就听见轻微的喀哒一声,门锁开了。 他轻轻地绕开铁链,几乎没有一点声音。两人顺着门缝钻了出去。 囚犯们都睡得正香,狱卒们也是困意正浓,有两个已经互相枕着睡着了。没有比这更好的目标了。 逍遥与初初同时下手,用胳膊狠狠地勒住他们的脖子,把他们勒晕,然后扒下他们的衣服,堵上嘴,反绑住他们,拖到阴暗的角落。 两人开始换衣服。逍遥笑道:“刚刚好,你的呢?” 初初的衣服有些肥大,不过也还过得去。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大模大样地出去,有些狱卒被他们惊醒了,忙起来立正,逍遥背着手,一幅领导的架势道:“大理寺关押的都是朝庭要犯,你们一个个都应该睁大眼睛,提高警惕,你们一个个却在打盹儿,明天我要禀告皇后惩罚你们!” 狱卒们都挺直了身子,个个精神抖擞道:“是,提高警惕。” 第185章 逃出生天 “这里看守着朝庭要犯王洛,你们这是看守要犯的状态吗?带我去看犯人!如果有什么差池搭上你们一家人的性命也陪不起!” “是,是,我们这就带您过去。 初初心道,到底是太子,说出话来就是有气势,别看平时不怎么样,关键时刻还是管用的。 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王洛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一个守卫,其余的都被遣散开去,这一个也被逍遥带到暗处勒晕了。剥下他的衣服。然后照样用铁钉找开牢门的大锁头。 王洛那老头儿已经被逍遥大声的说话吵醒,看到有人打开牢门,戒备地道:“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换上这件衣服跟我们走。” 王洛饱经世事,傻子也看得出来,他们这是要偷梁换柱,逍遥二话不说就上前扒他的衣服,他居然反抗道:“我王洛走的正,行的端,不怕被人诋毁,也不怕死,更不会偷偷摸摸畏罪潜逃,我问心无愧。” 逍遥道:“丞相,您别慷慨激昂了,一会把人招来想走也走不了了。您不是要找我吗,现在我来找您来了,您还不跟我走吗?丞相好好看看我是谁。” 王洛皱着老眼,借着一缕月光他看清了逍遥的模样,他除了吃惊还是吃惊,他那儒派木车的思想开始转不过来了。 他激动地握着他的手:“太子?是太子吗?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您先换上衣服跟我走好吗,等回去我再给您慢慢解释,我会听您的话,请您也配合我们,好吗?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不是久谈之地。” “太子答应继承皇位了?” “是,但您必须先出去,不然我不答应。我不希望一个忠臣枉死,” 王洛流着老泪。在月光下闪亮,颤抖地道:“好,我答应你,我就知道平常的太子。一定不是真的。那个能担大任的人才是真的太子。” 初初在外面放风,逍遥把里面的一切很快搞定,把那个狱卒拉进去换上王洛的衣服。老头王洛换上了狱卒的衣服,三人装做巡视的模样往女囚室这边来。 一切都再正常不过,此时的人们正在深度睡眠中,只有那些受过酷刑的人,因为疼痛呻吟着,睡不着觉。 逍遥架着王洛来到之前的囚室,那个女的正在等他们,他又弄过一个勒晕的狱卒放在里面。伪装成犯人。 然后打开地板,他先跳下去,接住王洛,然后依次初初她们下来。 逍遥又点亮蜡烛,悄悄顶上地板。让地板完美无缺地重合,不留一点破绽。 扶着王洛下了陡峭的楼梯,楼梯又长又陡对一个饱经折磨的老头子来说确实是极大的挑战。不过再难的路总算完成了。 他们平安着地。 逍遥在王洛跟前半蹲着身子,后背朝他,道:“王丞相,我来背你,不然以你的体力走不出去。” 王洛差点没跪下。道:“罪臣不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臣再老迈也不能让太子殿下背啊,那岂不是罪加一等。” 逍遥也懒得跟他费话,直接砍晕了他。把他放到背上,快步往前走。 来的时候觉得路很漫长,回去的时候,因为出色地完成任务,归心似箭。所以就觉得路变短了许多。 从死神手里逃出来,王洛和那个女人的感觉也应该如此吧。烛光很微弱,初初特意打量了一下那个令逍遥拼死相救的女人。 据逍遥说她不是很美,但很有个性,而且说她们两个很象。个性现在还看不出来,至于面貌,美不美也看不太出来,第一是因为这里太暗了。第二,她在狱中饱受折磨,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所以就更没法判断了。试想就算一个绝色美人,如果是这个样子,也没有美可言了。[] 看她的身手很敏捷,应该也会武功。只是他们一家三口入狱,出来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未免太惨了一些。 最难走的还是那段漫长的爬行路,逍遥在前面拉,初初在后面推,洞小本来就缺氧,人一多就更缺氧了,缺氧就会没劲儿,而且王洛那个老头仿佛也要挺不下去。 逍遥一直在拉着他的手,说些鼓励的话,对王洛应该也是起作用的吧。最终结果表明,他们通过了那段死亡之路。 到达洞口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外面丽阳高照。 “这个时候耳目众多,你们一个也不能走,呆会我会送吃的东西过来。” 三人点点头。王洛老头儿已经躺在石头上休息了。 逍遥走了出去,他失踪了一个晚上,应该给找他的人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这一夜太子府翻个底朝上,也没找到太子,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逍遥只好编了一通逻辑上还通的瞎话,接着他就问火灾损失。还好火灾没造成什么损失,不然初初就惨了。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逍遥拎着一个大提篮,也许是饿了的关系吧,每一道菜都令人一生难忘。初初从来没吃过这么菜。 除了吃的之外,他还拿来了衣服,和湿毛巾,显然是给他心上人的。 “你还好吧?”逍遥柔声道。 “让你等那么长时间,才把你救出来,正是我的过错。” “太子能救我出来,马艺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能怪您来得晚呢?” “你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我都不太习惯,你不生我的气啊,” “生什么气?天下间没有哪个女人有资格生太子的气。” “马艺,是我不好,让你在里面呆那么长时间,是我无能,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你现在安全了。” 吃完早饭,她换了衣服,顺便在溪水旁梳洗了一下,她梳洗完毕,重新回到他们身边。 初初看了她几眼,最终发现她不过是个长相普通的女子,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有,唯一独特的是,她皮肤的颜色很深,应该是那种小麦色,虽然她很久都没见过阳光了,但初初确信,等到她恢复日照之后,很快就会变成原来的那种小麦色。 “今天晚上,我会安排你们出府。大理寺那边已经发现犯人被劫走了,他们正在各处搜查。我会给你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身。” 他又悄悄对初初道:“一时之间哪里去找啊?马艺还好说,如果被王丞相知道是骗他的,他恐怕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老老实实呆下去的。” 初初笑道:“太子可能忘了,您平常最喜欢的那些宠物们是在哪里买到的?您经常去哪里闲逛呢?” “鬼城?” 初初点头,笑道:“鬼城是最适合他们的了。进去了轻易别想出来。再派个人看着他们,不怕他们不在里面呆一生一世。” “这倒也算是一个好主意。” “你怎么知道我的那些宠物是在鬼城买的?” 初初笑道:“能提供那么新鲜东西的地方,除了鬼城还能有别的地方吗?别的地方不气死你才怪呢,只有鬼城里才聚集着那么有灵气的生意人。能提供给你,那么多五花八门的东西。” 端木逍遥笑道:“没错,就是鬼城了。今晚直接送他们过去。” 王洛恢复过来之后,便开始询问他继承皇位的事,端木逍遥只好敷衍,说等过了这阵就好。虽然王洛有些怀疑,但经他好说歹说,终于敷衍过去了。 当晚,逍遥叫了一辆马车,把三人一同送往鬼城。初初陪着他们,亲眼见他们在鬼城最隐秘的地方安顿下来之后才转身离开的。 同时初初也派了碟子监督他们,防止谁领他们出去。因为没人领着,他们是永远也出不去的。这就是鬼城的本事。 安顿好之后,初初终于回到王府向清平复命。一大早晨这起劫狱案,就已经名动京城。劫匪无声无息地把谋反要犯王洛劫走了,没有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皇后姬覆雨大发雷霆,但她发怒的同时,也想到谁会冒死救王洛,以她的推测,除了端木清平有这样的魄力外应该不会有第二人会如此做了。 但是他为什么要救马艺呢?马艺的父亲跟道鸣会有关系,难道是道鸣会的人?事情做得这么滴水不漏象道鸣会的风格。 如果是端木清平还好办些,如果是道鸣会就难办了。关键时刻她不想跟道鸣会扯上关系。无论是道鸣会,还是上官星辰,都不是好惹的。都不是几分钟就能解决的问题。 如果长期跟他们牵扯下去,斗争下去,一辈子也不要做皇帝了。 其实她最杵的不是对外的战争,而是内战,她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她对他们一无所知,而他们却对她了如指掌。 紫嫣报:‘太子府那边来人了。皇后要不要见一见” “让他进来。” 一个瘦高的侍卫走进来,跪下请安,姬覆雨一抬手,示意平身:“太子那边有什么情况?” 侍卫道:“昨晚府里走水了,不过不太严重,但是太子却失踪了,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看见他。” “他有什么异常举动?” “花园中仿佛有人,太子殿下拿了许多吃食,一转眼就不见了。” “后来晚上,太子殿下顾了一辆马车,有三个人上了马车,去了鬼城。” “上马车的是谁?” “属下离得太远没看清楚。” “废物!” 第186章 恣情永合宫 “是,属下马上去察。[]” 关进大理寺的人还能让他跑了,而且还跑了两个。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难道真是逍遥救的他们? 王洛一心想让逍遥当皇帝,被逍遥拒绝了,逍遥没有理由救他啊?听说劫狱的是两个人,那个人是谁呢? 他们是如何进去的,又是如何从大理寺出去的呢,四个人目标很大,他们是怎么骗过守卫的呢? 不动刀枪就能把犯人带走,这种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除非他们是神仙,能从天而降。 跑了一个王洛不打紧,量他也兴不起什么风浪,跑一个马艺也不打紧,她爹娘都已经死了,要紧的是大理寺失去了严密性,入侵者可以想来就想来,想走就走,那大理寺还怎么执法? 跟她做对的人都关进了大理寺,如果那里关不住犯人,还要那里有什么用?岂不成了笑话? 所以她必须要察出来,是谁救走了王洛和马艺,一定要把那个人抓住,看看他到底用了什么巧妙方法。 她忽然想到京城的十大名捕之首的苏臣。这个人名头很大,破了许多奇案,这案子交给他应该会把那个劫狱的人纠出来。 她派人下去,传苏臣进殿。可是来人报,苏臣不在京城,出京办案去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紫嫣道:“不如请其他的捕头吧,其他人也不逊于苏臣。” 姬覆雨摇头道:“我永远不跟第二名对话。告诉下去,说我等他,他回来时让他进宫见我。” “是。” “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儿。” ‘孙丞相已定把登基大典的日子定了,看是否能如期举行?” “当然能,前方战事紧急,武将军也回来这些日子了。这件事没人能阻止我。” “太子那边怎么办?”紫嫣弱弱地问了一声。 “加派人手盯紧。” “可是,奴婢觉得太子不象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一定是有人陷害他。他跟王洛也不是一路没有必要救他。” “我也不相信逍遥能干出这种事,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防着点儿好。” 紫嫣柔声道:“太子是爱您的,他不会做背叛您的事,奴婢知道您也不会冤枉了他,奴婢只希望,您和太子的感情能越来越好。不要因为一些不实的揣测而受影响。” 姬覆雨拉着她的手,笑道:“本宫知道,你的心情,你放心本宫不会把他怎么样,他毕竟是本宫的儿子,所谓虎毒不食子。只要他好好的,他想要什么本宫给什么,他这一生可以快快乐乐逍逍遥遥地度过。这回你可放心了?”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是您的儿子,您怎么对他是您的事。” 姬覆雨笑道:“行了。紫嫣,你跟了本宫这么长时间,本宫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是本宫耽误了你。” 紫嫣慌忙跪下道:“皇后对奴婢大恩,奴婢永世难报,没有皇后就没有今天的紫嫣,紫嫣但愿一辈子效忠皇后。终生不嫁,皇后千万不要说那样的话。” 姬覆雨哈哈笑道:“你何必那么紧张呢?本宫当然知道你的忠心,只是一个人总需要感情啊,特别是一个女人。” “皇后是不愿意相信紫嫣了吗?还是紫嫣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也没有做错,一切都做得非常好,以后我们的路可能更壮阔更辉煌。面临的挑战也会更多,更艰巨,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对感情的想法,对爱情的想法。” “每个女人都希望有一个爱她的男人。生许多可爱的孩子,遇到困难有男人依靠,有男人解决,她可以尽情享受温柔,那样的日子,我不是没有想过,刚进宫的时候我就是那么想的,能得到皇上的宠爱,生几个小皇子和小公主。(.好看的小说)但是现实不是那样子。” “我是怎么走到现的,紫嫣你是见证者,你了解的。” “女人嫁人生子是必经之路,我经历过,而你没有经历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一个女人一辈子没有相公,没有孩子,你会怎么想那样的日子,你是否也会觉得这样的人生也是圆满的?” “那个时候,天下没有一个女人的人生跟你是一样的,你会感到孤独吗?我已是已经年过半百的人,而你的人生还很长,你能确定就此一生吗?” 她不无沉重地望着她,虽然她只有三十岁的容颜,可是眼神里却写满沧桑。 紫嫣想了一会儿,笑道:“皇后,我明白您怕我不能胜任以后的职位,您是怕我动摇,是吗?” 姬覆雨点点头:“嫣儿,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你决定跟着我,普通女人所拥有的,你都得舍弃,你能做到吗?我不是怕你动摇,是怕你坚持不住,因为人生毕竟太长了,对于你来说。” 紫嫣笑道:“皇后,我想世上还有比嫁人,生子,被男人 疼更重要的事吧?世上的东西那么多,那么复杂,不应该 只是这几件事而己。有些事许多人都做了,做许多人做过的事,应该很没意思。” “我想我应该做一些不平常的事。皇后您对我的答案还满意吗?” 姬覆雨满意地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跟一般的姑娘不一样,好,这些年我没有白教你。” “我很喜欢你的那句话,世上有比结婚,生子,被人疼更重要的事。在我们眼中,能看到的不止那些,那些东西都太容易得到了。有更重要的东西,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 “皇后说得没错。紫嫣一辈子跟着皇后,马首是瞻。” “好,从此天下就是我们的了。我们要做的就是统治臣民,统治男人。” 紫嫣笑道:“奴婢跟皇后一样,喜欢挑战,喜欢胜利的感觉。” “没错,紫嫣真是本宫的知己啊。” 这一夜姬覆雨与紫嫣第一次不分尊卑地喝酒狂欢。 酒至半酣。正是月朗星稀之时,贴身大太监蓝海附耳来报:“禀皇后娘娘,武将军来了,说有事情跟您商量。” “好。你让他进来吧。” “紫嫣,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会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做呢。” 紫嫣乖觉地站起来,恭顺道:“是,那奴婢先告退了,皇后娘娘也要早点休息,不要太劳累。” 姬覆雨点点头,笑道:“我会的。” 紫嫣出来的时候看到守在外面的武思威大将军,盈盈地走了过去。温柔施礼:“给大将军请安。” 武思威后退了一步,承受不起的架式,连忙双手上前扶住,笑道:“思威怎么敢让姑娘为我施礼呢,我该问候姑娘才对。” 他的手在她的玉臂上轻轻揉捏。满是胡须的大脸暖昩地笑着。 紫嫣巧妙闪开,笑道:“皇后还在等武将军呢,时候不早了,将军还是快点进去吧。别让皇后等急了。” “是,是,”他眼神粘粘地看着他,搓弄了一下指尖。真不想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开啊。舍不得。实在是舍不得。极品,实在是极品。既冰雪聪明又美貌,笑起来连花也要羞 愧。有哪一个女子能和她比?她简直象月宫里的嫦娥。 嫦娥又使了一个让他快点进去的眼神。他觉得有股酥麻自小腹涌遍全身。 但他不能不走了,皇后娘娘还等着呢。 他举了举自己衣袖,香味正浓,正是皇后喜欢的类型。 他健步如飞地进去。所经之处宫女太监们都屈身行礼,十分的尊重。 “皇后在哪里?” 蓝太监道:“皇后在永合宫里沐浴呢,让您在外面等一会儿。”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皇后有什么要求。我来侍候。” “那有劳大将军了,”蓝太监抿着嘴下去了。 他一出去,这永合宫里就只剩他和皇后了,只剩那哗哗的撩水声。 浴室外面垂着落地水晶珠帘,里面是朦胧的红纱帐幔。他二话不说撩起珠帘,迈了进去。 他谦卑地低着头,粗声道:“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姬覆雨笑道:“武将军,本宫让你进来了吗?本宫现在不方便见你,你在外面候着吧。” “微臣是来服侍娘娘的。娘娘还忍心让臣走吗?如果臣走了,这漫漫深宫之中,就没人来伺候您了。” 姬覆雨含笑望着他,水面上露出半截冰肌玉骨,和一对丰硕的乳。湿发挽在头顶,颀长的脖颈微扬着,仿佛在等待着亲吻。 武思威早已挽起衣袖,一双带毛的手臂插进水里,捞着她的身体,旋转的水流冲击着她最敏感的地方。她微吟了一声。顺势勾住他的脖子。他的吻也就扑过来。一边吻一边解着衣服。 姬覆雨带着一身的水扑在他身上,湿滑得如冰场。没有前奏,而是直奔主题。因为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她就已经准备好了。所以她才在这里等他。她想尝尝沾水的感觉。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凶猛,就象他打仗一样,不遗余力,肆意激荡。 她的身体已经好长时间没得到这样激情的慰藉了,他野蛮得象一头猛兽。 永合宫里回荡着她的叫声,这还是头一次敢出这么大的声音,敢这么明目张胆。端木仁修不在真好! 此时她才觉得自己是个女人,而不是皇后,这一刻不是横眉立目,而是在男人的胯下呻吟,做他的小女人。她可以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每一次都让他把自己揉碎,她尤其喜欢被揉碎之后再拼起来的感觉。 第187章 老妖精 被彻底撕碎之后,她躺在地毯上拼自己,另一只胳膊扎进浴盆里,手指撩拨着里面的水。 武思威仰面朝天,呈大字形休息。厚重的胸膛起起伏伏,身上流着汗,证明他确实卖力了。 他望着皇后,她的习惯是完事之后不说话,半个时辰内一句话都不会说。让他觉得最神秘的就是,在这半个时辰内她都在想些什么。 她虽然六十多岁了,外面也有人叫她老妖精。可是她真的不象六十岁,顶多三十多岁,看着比他还要年轻些。 她的皮肤不但细润光滑而且还有一股甜香的气息,那应该跟她服用的药有关系吧。 “我老吗?”她忽然问了一句。 “没有,您怎么会老呢,比我老婆还要年轻。” 姬覆雨冷笑道:“我很荣幸能跟你老婆相提并论。” “不是,她怎么能跟您比呢,一百个她也顶不过您啊。她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蠢女人而己。您可是比男人还能干的皇后啊,而且是将来的皇上,史无前例的女皇上,臣现在是不是该称您陛下?” 姬覆雨笑道:“行了,别拍马屁了。等本宫当了皇上再说,那时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城外的地任你选,要多少都随你。” 他捉住她的玉手,谄媚地笑道:“多谢陛下。” “现在谢还早呢,等到时顺利登基再说。” “您放心,万无一失,谁也不敢捣乱。” “可是王洛被人救走了。” 他自信地笑道:“那个老顽固不够成什么危胁,皇后尽可以放心,有臣在,任何意外都不会出现。” “可是他们能从大理寺把人救出去,不简单啊。” “您说抓谁,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他擒回来,您告诉我他们逃到哪里去了?” 姬覆雨倍感压力地道:“鬼城。鬼城是上官星辰和道鸣会的地盘。此事应该跟道鸣会有关。一年多以前马艺的父亲不是跟道鸣会有来往吗?这一次没准就是他们的做的,否则没有人有那么大的本事,不留痕迹地就把人给救走了。[]” “好,明天我就派军队铲除道鸣会。” “道鸣会在全国各个地方都有分布。哪里那么好铲除的?我不怕他们,等我登基以后,我会慢慢收拾他们。” “嗯,听说给你作对的除了那个老顽固王洛之外,还有端木清平,要不要让他长点记性?或是干脆清理掉?” “不必了,抓了王洛以后他就已经学乖了,” “没有吧,我怎么听说,他到处找人联名保王洛呢?只是没有人回应他而己。大部分人还都是知好歹的,关键的时候是没有人会傻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那点小伎量还够不成本宫的敌人。本宫只是懒得和他计较罢了。” 武思威别有深意地笑道:“皇后真是宽宏大量。您好象对跟您做对的人从来没有这么仁慈过呢。我还记得当年一个翰林说女人不宜干政,后来就被发配到领南去了。皇后现在对敌人怎么这么仁慈呢。这不象您的风格。” 姬覆雨道:“端木家反对我的又不止他一个人,谁愿意让一个外姓当皇帝?本宫当皇帝他们就不是皇族了。他们怎么会不恨我呢?” “可是我怎么听说,除了归属您的。其余姓端木的不是被治罪抄斩,就是流放岭南呢?数来数去好象只有平王府的人安然无恙,这么特别,皇后不想解释一下吗?” “端木清平名望很高,处理了他会引起愤的,” “王洛名望比他还要高,您不是也给他定了谋反大罪吗? “正因为已经抓了王洛。就没有必要再他了,事情不能做得太绝,否则会失民心的。” “皇后是舍不得吧?”武思威邪媚地道。 “我有什么舍不得?”姬覆雨脸色沉了下来。 但他仍然不管不顾地道:“端木清平是金鼎国第一美男,皇后怎么舍得动他呢?臣说得没错吧?” “武思威,你是在干涉本宫吗?本宫是不是什么事都要听你的?你是不是当惯了金鼎国无可取代的大将军?就觉得真是无可取代?” 武思威马上矮下半截儿,陪笑道:“没有。没有,臣只是好奇罢了,所以才管不住嘴胡说一通,皇后娘娘千万不要在意啊。” “皇后娘娘说得没错,赶尽杀绝是会失掉民心的。放他们一马,他们会觉得您宽宏大量,这样也让那些不支持您的人没话说。” “嗯,天快亮了,你走吧。” “皇后不想让臣陪您到天明吗?宫里后半夜有些凉了,臣可以给您暖暖身子。” 这是她半天以来听到最象话的一句话,可是她头脸无比清楚,略显疲态地道:“不了,你回去吧。不要让人看到。” 宫里一传十,十传百,谁不知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好,那臣告退了,您记得盖被子。” 姬覆雨挥了挥手。 站在窗前望着他离开,直到消失,宫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来人,做一碗百合汤来。” “是。” 很快,一碗热腾腾的百合汤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她爱吃的点心和水果。 她只淡淡地喝了几口汤:“你们都下去吧,用时我会叫你们。” “是。’ 她知道这些人心里不定怎么想她呢,留大臣夜宿,淫乱后宫,霸占朝政,她早已不是慈善的国母形象。应该从很早就不是了。 尽管她勤于朝政,想尽办法治理国家,怎奈内忧外患,国力难支。只要能平息外患,内忧早晚都会得到解决。 可是平息外患,哪有那么容易啊? 端木仁修活着时不过是个摆设,一切都靠她解决,现在他死了,他死活都是一样。没什么区别。 真正拥护她做皇帝的,能有几人呢,人们会因为什么背叛自己一惯的思维呢?他们连自己都能背叛,又怎么保证不背叛她呢? 蠢人会听从于感情。聪明人会听从于理智,她需要的是很多的聪明人,聪明人会权衡利弊,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那么从今以后,大到国家大事,小到端茶倒水,都应该选那些聪明人。聪明人知道自己想要的,也知道自己该做的。 至于那些不识时务的大臣们可以交给大理寺处理。宫中的事可以交给蓝海,朝庭的事,紫嫣会帮她解决。军权有武思威替她把控。一切都万无一失。 至于武思威说的。她为什么偏要放端木清平一马,他说她是因为他的容貌,这么说也不为过。她还从未见过比他俊美的男子。 他美归美,但却不乖,这一点引起她小小的恼火。要想让他活着。就应该让他乖一些,不要做些不该做的事,到时候她这边群起而攻之,她想保护也保护不了了。 自救出王洛之后,平王府便被人包围了,清平愤怒之极,想去朝庭理论。可是有侍卫拦着,他迈不出王府半步。 幸好这个时候初初回来了,不然她就进不去了。 姬覆雨9月26日登基,正式成为金鼎国的女皇帝,改国号为丽乌,开始丽乌元年纪年。 清平和初初都没有看到她登基之时的样子。端木氏的许多人都没有看到,因为他们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只有一个人堂而皇之地站在姬覆雨身边,身份不但没降反而成为拥有千亩封地的成王爷,听到成王爷应该能猜到。他就是端木成。 他把金矿交给了姬覆雨,并全力拥护她当皇上,姬覆雨选用聪明人的思想又怎么会亏待他呢。 不但原来属于平王爷的封地都划到他的名下,而下又追加了五百亩,赏王府一座,银四千两,金八百两,绸缎三百匹,珍珠八十颗,玉如意一柄。马九十匹。 这是仅次于武思威的赏赐,一下子成为姬覆雨眼前的第二大红人。 他对端木氏的公开背叛,换来了荣华富贵,名誉和权利。同时也遭到天下人的唾弃。 别人说什么他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得到的,人生苦短啊!当然要有所求有所得,不然活着什么意思呢,已经委屈这么多年了,自从清平出世,他这个庶出的大哥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一直处在尴尬的位置上,特别是当清平被封王爷的时候,他鞠躬尽瘁地为了这个家,却落得公仆的下场。 我不是仆人,也不愿意当仆人,凭什么我辛辛苦苦的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王子,他就坐享其成当王爷?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现在这个王爷,比他那个可风光多了。 在风光的时候,有必要回去看看老弟,看看昔日那个平王爷是个什么样子。看看那个美丽的王妃是什么样子。她一定更加地楚楚可怜了。 他头束美玉,身穿锦衣,腰扎玉带,足蹬皮靴,对着镜子用玉梳抹了抹鬓发。 一手搂着柔若无骨的芳儿,贴着她的蛋清般的小脸蛋儿笑道:“芳儿,你说你的命好不好?你才跟着我几天,就享受这样的荣华富贵?除了我,哪一个爷有这样的本事?” 芳儿笑道:“无论爷什么样,我都喜欢。” “这小嘴儿真会说话啊,你想要什么,爷都满足你。” 芳儿弱弱地道:“我说了,爷可别不高兴,” “你说吧,今儿爷高兴,随便你说什么。” 芳儿美丽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道:“说好了,不许生气。” “不生气,你说吧。” “真的不生气?” ‘不生气,说。” 她柔声道:“自从孩子没了之后,奶奶一直都很伤心,爷也一直没过去安慰她,最近我见奶奶常常一个人抹眼泪,她真的很难过,爷能不能过去陪陪她,宽慰她几句。我们劝的话她都听不进去,我想也只有爷的话她能听进去了。” 第188章 招摇过市 端木成脸色立即阴暗下来:“少跟我提她的事,她死活都与我无关。” “爷的心肠真硬,奶奶很好,对每个人都很和气,您为什么不能好好对她呢。” “芳儿,我再说一遍,你少管她的事,就让她自生自灭去吧。以后在我面前少跟我提她。” “为什么?”芳儿极为认真望着他,希望他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好心情全被她破坏了,端木成阴着脸道:“芳儿,你不希望我对你象对她那样吧?如果不想,现在就闭嘴。” 他真的生气了,他生起气来好可怕。他还从来没在她面前这样过。看来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芳儿乖乖地闭嘴。 端木成又想把他的好心情找回来,捏着她滴水的小脸蛋儿笑道:“你想要什么,爷满足你,包括那方面。” 芳儿红着脸,羞道:“我才没那么不知羞耻呢。” “你说什么,那叫不知羞耻吗?我怎么听着你每次的叫声都那么陶醉动人呢。” 芳儿推了他一下:“再也没有比爷坏的人了。” “继续方才的话题,你想要什么?我那儿有皇后赐的八十颗珍珠呢,给你串一条项链好不好?你这细润的小脖子戴上了一定很好看。” “珍珠项链?除了太太,我没看有谁戴过呢,我这个年纪合适吗?不然咱们做好了,送给太太吧。” 端木成腻烦道:“我说你呢,你怎么总扯别人?太太是我什么人?她又不是我亲娘,如果不是她我还不用受那些委屈呢,她一生趾高气昂,目中无人,她什么时候正眼看过别人?我现在得到的东西凭什么给她呀。我就算扔臭水沟里也不给她。” “好啦,怎么说着说着又生气了。” 他捏着她的小脸颊儿:“爷是真喜欢你,换作任何一个人跟爷说这些话。爷就算不扇她几个大嘴巴,也要拉出去打几十大板了。打得她永远记住,再也不敢跟我提这些事。” “我知道了,爷不用再打比方了。我记住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知道乖就好。” “既然你不喜欢珍珠项链,我让金匠给你打套头面吧,头花你自己选。不要怕花银子,喜欢什么宝石,不论多大,多贵都往上加,我一定给你做一套举世无双的,让我的芳儿美若天仙。” 芳儿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她想说多贵重的头面她不在乎。漂亮与否她也不在乎,现在他越是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她越觉得心里没底。 她无法把握他,她只是他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现在她花儿正红。年华正好,可是过几年,年华不在,会有许多个她走进他的视野里,享受他的盛宠。 他也会给她们打最漂亮的头面,因为那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也不代表什么。那只代表,他有心情玩而已。 他正望着她的反应,她不能说不高兴,与大奶奶和白菊相比,他把爱全部给她了。她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在想什么?好象不太高兴?” “没有,哪有不高兴啊。爷给我这么好,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没有就好。闭上眼睛,爷的感觉来了,要好好享受享受。” 他拔掉她的头饰,如丝般的青丝垂下来。刚好盖住她的蛮腰。他从她的肩部剥落掉她的薄衣,再将她的青丝拢到胸前,一个光洁无暇的脊背,那是青春玉女特有的彤体。 他头一次对这样的身体产生敬畏。虽然睡过无数女子,也睡过无数冰清玉洁的女孩子,但她们都不能跟她比。 她美如玉,柔似水,温顺得如羔羊,纯洁得如白兔。 以往他最喜欢践踏的快感,现在他更喜欢她欲拒还迎的奇妙。 他花样繁多,跟她缠绵了整整一个晚上。 但当他将入睡的时候,脑海中又出现了可儿的影子。 “你命短,又不是我负你。你整天来找我干什么?” 他嘀咕着一句,睡着了。 芳儿心道,他在说谁呢?他想起了谁?难道是那个死去的可儿?一想到可儿的死。她有些毛骨悚然。 她仿佛听到一些,当时可儿专宠就被害死了。现在自己的处境是不是跟当初的可儿一样?大奶奶还好说,那个白菊呢,每次见到她都往骨头里盯,她可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 听说可儿的死就跟她有关系,她不会也对自己怎么样吧,如果她想对付她那是防不胜防的。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下黑手呢。 他是那么霸气,那么狠,那么的决绝。她庆幸他能喜欢自己,不管时间长短,她都应该庆幸,可是为什么没有安全感呢?害怕在她心里滋长着。 她抱着膝盖坐在月光里,他一扬胳膊,发现她没睡,一把拉下她,腻声道:“想什么呢,小宝贝?这么晚了还不睡?爷没伺候好你么?明天爷还有事呢。” “什么事?” “去平王府,你去不去?”他呓语般地道。 她也若无其事地道:“你不是恨他们吗?” “恨才去呢,不恨又不去了,别说那么多了,爷累了,你这小妮子不让我省心。快睡觉。” 被他这么一说,她更无困意了,开始为王爷王妃担心起来。 第二天,也就是端木成荣升成王爷三天后,他的大轿就到了,平王府,昔日辉煌,如今冷落的平王府。 远远地能看到围在墙外的侍卫,朱门紧闭,自然不会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不知被软禁的滋味怎么样? 轿子停在府门口,端木成坐在轿子里笑着端详了一会,然后撩着锦衣从轿子上下来,目视两边侍卫微微一笑,侍卫们往两边一让,他高抬着步子走了进去。 为安全起见,后面带了四五个侍卫,也不知他防着谁。 几日不见,王府里荒凉了许多。花坛里长满杂草,地上的落叶也无人打扫。 他笑而慵懒地走进金色大厅,大厅里全府的人都在呢。 他笑道:”哟,人倒齐全。我说咱们府里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下人们都哪儿去了,没人打扫吗?啧啧,可是没有想到啊。清平你怎么搞得,把好好的王府弄成这个样子!” 清平懒得看他一眼,除了武思瑜,府里人没有一个好脸色。 见清平不理,他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天被禁足,原来的端木皇室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他们是一叶孤岛,屹立在水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瓦解了。 个人的生死他不在乎,可是府里几十口人的性命,他不能不在乎。尤其是,城雪。每天,每晚,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都害怕失去她,都害怕跟自己一起死去。 如果可以他愿意代替所有人去死,现在让太子当皇上已经不可能。让他臣服于姬覆雨更不可能。如果她以死相威胁,那他宁愿选择去死,绝不苟且偷生。 至少死后无愧于列祖列宗。如果让大家陪葬,那也没有办法,那是大家的命。 杀那么多人没有用,姬覆雨要的是他的态度。他知道就算没有他的表态。她也会稳稳地坐自己的皇上,可是他凭什么让她如意?她夺了他们端木家的江山,他凭什么要顺应她的意思? 现在府中缺吃少喝,吃喝全凭他们赐予,给什么就吃什么。没给的也就吃不上。大人还好,娇生惯养的孩子们可受不了,几乎每天都在哭闹之中度过。 府里不多的财产也被没收了,其中包括各位奶奶们的私房钱,欧阳夫人的私房钱。大家都是住在豪府里的贫民了。 这个时候端木成来炫耀,引起的当然是憎恨。众人之中只有武思瑜是个例外,她的东西一样也没有被没收。 本来她早就应该搬出去,但她要求端木泰跟她一起出去。端木泰不理她,连正眼也不看他,他扬言,宁愿跟大家一起饿死,也不跟她在一起。 她不甘心地咬着牙:“我都做了什么,你要如此待我?你一直放不下白薇是吗?白薇就是我害死的,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也杀了我啊.” 他们的关系彻底决裂。 现在端木成来了,她正要往外搬东西呢,她再也无法忍受了,她哥哥已经替她写了休夫的诏书。皇上也已经批了。 金鼎国改朝换代,号称丽乌国,丽乌的女皇颁布了新的法令,早时只有男子休妻,却没有女子休夫,现在就颁布了这一条,女子可以休夫,而且允许婚前恋爱。 丽乌国第一道休夫书就是武思威代为起草的,武思瑜的休夫书。这一消息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已成奇闻。 许多男人啧啧感叹,端木泰真是可怜。被女人休这可是头一遭听说。 人们不禁想看一看这个休夫的女人是什么样的,所以最近王府外面经常有闲人闲逛,为的就是看一眼休夫的女人。长得是什么神奇模样。 他们不知道,端木泰不仅不以为耻,而且高兴得很,终于解脱了跟这个女人的关系,她爱嫁谁嫁谁去吧,永远也不想见到她。 看着府内的乱象,端木成得意地望着初初,笑道:“我一直认为女人是无能的。可是现在我不敢这么想了,一是因为女皇陛下,第二,是因为你。’ “江城雪,你那么挖空心思地把三弟救出来,不过是因为金矿的事,这回好了,金矿的事你们也知道了,我也不打算瞒你们,那又怎么样呢?你们不照样是一文钱都得不到,也花不出去?” 第189章 过街如鼠 “我就说嘛,人算不如天算。(.)你们以为抓住我的把柄,我就垮了?我就得受你们控制,任人宰割?哪有那么容易啊!” “你们没想到吧,受到如此惩戒的,正是发现真象的你们。啧啧,真是可惜。” 大家憋了一肚气,谁也不出声,他忽然指着清平,厉声道:“你们要怪就怪他!他是你们的主人,被你们尊为平王爷,是他不想办法,是他没本事,你们的处境才如此荒凉,是他对不起你们!” 清平面对他的指责,平静地瞥他一眼,好看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句话也懒得说。 初初走到端木成跟前,冷笑道:“若人人都象成王爷,赴炎附势,唯利是图,不择手段,可能都会过得很不错,就算平民也有可能弄个王爷当当,何况是姓端木的呢?” “端木一姓本来就尊贵,就值钱,有些人把它卖了,换取荣华富贵当然没什么难度,因为这种事实在没什么含金量,是个小人都会做。只要够卑鄙,够无耻,够狼心狗肺,都会做。也没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端木成气冲五内,瞬间红了眼睛,紧紧地攥着拳头,脸色涨红,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齿,完全没了刚才那自我感觉良好的架式。 他怒道:“江城雪,若不是我极力保全哪有你们今天!女皇陛下要处置你们,我说拼命祈求,才留得你们一命,不然你们早成刀下之鬼了。” “你们也不想想,为什么其他姓端木的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而你们只有软禁而己?那都是我的功劳!是我不遗余力的在女皇面前说好话,才有的你们现在,” “清平,江城雪你们知道吗?本来大家是可以有自由的,可以过跟以前一样的日子。是你们连累了他们,他们才过得如此凄惨。如果你们再跟皇后做对,他们还会有什么更凄惨的下场就不知道了。” 大家被他一说,把目光都投向清平和初初。很显然端木成的话,他们听到心里去了。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老四和老五,对清平道:“清平啊,别跟女皇治气了,你是要拿我们全家的性命开玩笑吗?你的嫂子们都怀着身孕呢,孩子们也都小,怪可怜的。看样子,你只要跟女皇认个错就行了。” 端木成呵呵笑道:“就是嘛,只要你认错,女皇陛下说了。可以放过他们,清平,他们的生死可都在你身上了。” 清平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狠狠地瞪着端木成道:“我死也不会投降,不会出卖自己的祖宗。你们谁愿意跟那个女人示好就去,我是不会去的,大不了我跟城雪一死。” 初初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听到他说到死那么慷慨,也被他感染了。但是她的头脑很清醒,姬覆雨是不会杀他的,要杀早就杀了。她已经当了皇上,而他也已经被禁足,什么事都做不成,也反对不了她什么,他也不是她的障碍。 她当然也了解他的痛苦,那么多人死了。他虽没有抵抗的力量,但是他绝不会妥协,更不会给姬覆雨认错,他不会苟且偷生。 四爷道:”你们是死了,可你们会连累我们的。我们可不想跟着你们去陪葬。” 清平平静道:“你们不会陪葬的,你们妥协,那个女人没有理由杀你们。她现在已经是皇上了。没必要再杀没有威胁的人。” “杀人还需要理由吗,其他姓端木的也没惹着她,不还是都被她杀了吗?她那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既然知道她是斩草除根,再说什么还有用吗?说是死,不说也是死,那还不如在死前给自己留个尊严,也有脸面见咱们的列祖列宗。” “别看某些人现在风光,不知道哪一个,脑袋就搬家了。姬覆雨身边永远不缺姓端木的。她抢了端木家的江山,她还会养虎为患吗?” “她如果杀咱们不是早就杀了?为什么要留到现在呢?” “我不知道她的用意,” 他忽然指着端木成道:“但我知道,绝不是这个人替咱们说了好话,他为自保,摇尾乞怜地把金矿交给姬覆雨,与咱们撇清关系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替咱们说好话?如果姬覆雨有杀咱们的想法,他一定是第一个落井下石的人。大家不要被他骗了。他今天来就是来看咱们笑话的,也是来挑拔离间的。” 端木泰亦道:“清平说得没错,端木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们想想他是怎么对我的就知道了,他为了求生一定把咱们出卖千百次了,现在他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他感觉自己安全了。来向咱们示威。” 端木成被戳穿谎言,恼羞成怒,显然面目可憎,但他稍一沉吟,忽然哈哈狂笑,道:“你们现在是等死,还有比等死更坏的结局吗?比等死更坏的结局就是真死。端木清平就是送你们去死的使者。” “本来你们还有生的希望,但因为他的原因,你们就要命丧黄泉了,他居然看着你们白白搭上性命,什么都不愿意做,真是可悲。” “端木成,你少猫哭耗子在这里假慈悲。” 端木成笑道:“三弟,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活腻了是不是?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清平后面跟风。” “只要你说一句话,跟着我,我就向陛下求情,饶你一命,然后再给你谋个一官半职做做。你知道,我是最不计前嫌的人。” “站了这么半天,没有一个人请我坐下吗?” 他这句暗示,令老四老五老六欣喜若狂,搬椅的搬椅,倒茶的倒茶,捶腿的捶腿,奴颜毕现。 “大哥,谁让你是我们的大哥呢,关键时候还是大哥管用,救大哥一定要救救兄弟们,兄弟们以后唯大哥马首是瞻!那些把我们带入死路的人,我们当然要离得远远的。” “嗯,你们如果早是这种态度,哪至于受这么多的罪啊?你们永远记住,咱是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可不是那种狠心肠的人,对自己兄弟的生死不管不顾。你们放心吧,择日我一定会向女皇陛下求情的。” 这时府门大开,一支军队闯了进来,那强大的威慑力令所有人噤若寒蝉,兄弟几个都扎到哆哆嗦嗦地扎到一块儿。 “完了,完了,皇后派人来抓咱们了,大哥救命啊。” 端木成把脸一板,六亲不认地站了起来,道:“一边站着去,靠什么近乎,你们这班不知悔改的人,女皇陛下已经够宽容的了,要怎么处罚你们,乖乖领受就是了,求也没用!” 翻脸比翻书还快!大限将至兄弟几个眼泪汪汪都快哭了出来。将产生点希望,一下子直降地狱,他们仍痴心不改地求道:“大哥,我们是亲兄弟,你不能不管我们啊,你刚才还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你不能这么快就不承认了,大哥,求求你了。” “求我什么,你们都是自找的,谁让你们蠢呢,想不明白自己的路,走错道儿了怪谁呢?” “我得去看看,说不定女皇陛下知道我在这里,让我监督抓你们的也不一定。你们最好老实呆着,没准我还能求个情让你们少受点儿罪。” 他边说着边迎了出去,点头哈腰地对前面的将士道:“你们的头儿呢,是不是女皇陛下派你们来的?陛下有没有说我能做些什么?” 那个士兵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嘴唇一动不动,彻底蔑视掉他的问话。 端木成只有讪讪地笑了几下,也不敢再加追问,更不敢质问他为什么不回答自己。 连一个小小士兵都可以无视他,他还真是悲哀啊。不过那士兵,个个精神百倍,军姿挺拔,队形严谨,有一股强大的浩然之气。 初初忽然想到,这绝不是姬覆雨的军队,也不是武思威的军队,他们调教不出这样军魂浩荡的军队。 正在端木成不可一世的时候,初初对清平附耳道:“元白来了。” 清平的喜悦顿时溢于言表,高兴道:“你是说这支军队是元白的?” 初初点点头。 这时既不见领导者,又没有行动,他以为姬覆雨是考验自己,便对自己带的那四五个随从,下命令道:“把他们给我绑了!不分男妇老幼,通通绑了!一个不留!” 那些人还真带着绳子,扑过来就要绑人。 只听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声音道:“谁敢!” 寻声而去,这支宽大的队伍顿时整齐裂开,兵分两路,从中走出一个人来,他身材伟岸,不怒自威,一张年轻英俊的脸上除了沉静还是沉静。 他腰配宝剑,足蹬皮靴,一身青色锦衣,站在人前,一股强大的压力,让站在他面前的人瞬间变得渺小。 初初猜得没错,此人正是端木元白。平王府的救星来了! 这一刻本来待死的心突然振奋起来,大家几乎要欢呼雀跃,可是在元白面前,谁也不敢那么表露。 端木成没想到这支军队是元白的,他回来干什么,是来保卫王府的?还是推翻女皇的? 第190章 最后一面 “元,元白,你怎么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端木成显得既惧怕又慌张。刚才的举动,一定都让他看到了吧。 元白皮极其冷冽,但又极其沉静地道:“大哥方刚拿绳子要绑谁?这里谁犯了法吗?” “我,没,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回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回来,不然咱们的家人可能都让大哥绑了。连犯什么罪都不知道。” 端木成哈腰笑道:“元白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我是跟他们开玩笑呢,他们都太紧张了。” 元白转过他的半边脸棱角分明,对着端木成笑道:“我回来女皇还不知道,大哥要不要去通知一声领个赏。这样有用的信息,应该会有重赏的。大哥可不要耽误了时间,让别人领了赏去。” “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亲兄弟,怎么会呢?你回来也许有不便让陛下知道的事,我怎么会去通知呢?” 元白不屑笑道:“你现在去也来不及了,恐怕府外的守卫早已经通知去了。那时女皇知道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会不会产生误会呢?” 端木成其实也想到了这一层,元白此来有谋反之意,别人跟他反也就罢了,他不可能跟着一块儿反。他说得也真没错儿,万一女皇知道他也在这里,还以为他也参与了他们的事呢,到时候就解释不清了。’ “啊,元白,既然你回来了,就应该跟大家好好聚聚,我就不打扰了。” 元白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无比鄙视地垂了一下眼帘,然后对身边的士兵道:“送一下成王爷,脚下的路不好走,让王爷小心。” 端木成点头哈腰地笑着出去了。 出了府门。也不坐轿子,跨上一匹马就飞驰而去。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去哪里了。 欧阳夫人这一阵受了极度惊吓,她平生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改朝换代。皇族覆灭,她知道所有姓端木的人都难逃此劫。她曾想过元白,他的结局会怎么样,朝中风云变幻莫测,元白虽然是大将军,可是他也是朝庭的大将军,古往今来,被斩杀的将军也不计其数,从看到元白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她不同于别人。别人可能拿元白当救星,但是她不会那么想,元白的一支军队不可能跟整个朝庭抗衡,如果元白为端木氏,为家族而战。那也就白白搭上了元白的一条命。 虽然众人都得死,但是她一直希望在外的元白是活着的,他们已逃这样了,逃无可逃,但元白是有机会的。没想到他最终还是回来了。 带着一支看似勇猛的军队,跟姬覆雨的浩瀚之师如何比呢?他想到了鸡蛋碰石头。她知道元白的能力很强,是常胜将军。在战场中是最出色的,比武思威还高一筹,可是巨大的悬殊,他怎么能赢呢。 初初看到欧阳夫人眼中泛着泪光,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知道她想着这件事。但此时她也不便说什么了。一切都听元白的吧。他应该有他的打算。 兄弟几个簇拥着元白坐下。元白将每一个人都仔细看过,仿佛在看他们有没有少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家人,前方战事紧急,本来他是抽不出身来的。可是现在朝庭易主,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且端木氏几乎遭受灭门之灾,他想知道自己的家人是否安好。 当他来的路上得知,姬覆雨并没有伤害他的家人的时候,他的心放下了一半。直到见到他们每一个人,直到此刻,看到他们一切如常,另一半心才放下了。 姬覆雨选择不伤害他的家人,也算她还有一点点的明智。这回众人也知道,姬覆雨之所以没有杀他们,并不是端木成求了什么情,是元白的面子。 元白打量着众人,当他看到初初的时候,深邃的目光锁定了很久很久,然后忽然一转看向别处。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不再看她,因为他知道他不应该看她那么久,这短暂的停留已经超乎寻常了。 她也一切都好,没有再获新伤,只是有些清瘦,但依然美得令人窒息。如果人有光的话,那么她的光圈儿要盖过所有人的。在他眼里是夺目的,他克制自己,提醒自己不要眼中只有她,不要只看到她,无视旁人,不要忘了旁人,因为他意视到,在看到她的时候自己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会暂时忘掉他周围的人。所以他管着自己,尽量听他们说的话。 清平挨着元白坐下,拍了拍元白健硕肩膀,望着外面如林般的士兵,轻声问道:”带他们来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回来当然要带一部份我的军队,难道要孤家寡人地回来吗?那样的话皇后更拿我不当回事儿了,七哥你们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 他的眼里闪现着一丝野性的光茫,仿佛并没有象他所说的那么简单,也许他是有准备打一场大仗的。 初初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初初刚想说要跟元白单独谈谈,想听听他的真实想法,可是消息传得真快,姬覆雨已经派人来请元白去,有事相谈。 元白威武地站起来,抖了一下锦袍,面不改色地随他而去。 初初忍不住喊了一声:“元白,不要去,危险!” 元白回过头来,微垂着眼帘,温柔一笑:”七嫂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一去,初初心里七上八下的,如果姬覆雨把元白扣住,那么谁也救不了他,而且她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治他的罪。 他战场私逃,拥兵私自京城,两罪并罚就可以治他的死罪。现在他只身入虎穴,虽然他艺高人胆大,可是有去无回的可能性极大。 此时元白已经出了府门跨马而去,清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同时也意视到了他的危险。 他紧紧地攥着初初的手,柔声道:“城雪,我们去那边说几句话。” 初初觉得他很特别,与平时的语气不同,便点了点头。他拉着她来到滴翠水榭,虽然府中已不同以往的繁荣整洁,可是这湖水仍是以前的,那面墙的爬墙虎仍是碧绿碧绿的,而眼前的城雪仍似当初,甚至更胜当初,在湖纹的掩映下,在骄阳的光辉里,她仍是那么动人,如画中之仙。 他紧紧地拥抱住她,紧到令她无法呼吸,她从来不知道文弱的清平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那种拥抱仿佛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一样。 初初与紧紧地搂着他,感受着他心脏砰砰的跳动声,那跳动仿佛要跃胸膛而出。 “城雪,”他的声音有些异样。再一看他,他温柔的美目里已经蓄满泪水。 看到他的泪水,她的眼里也蒙上了水壳儿,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无言相视良久,一时间竟思绪万千,不知从何说起,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是此刻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与她初相见时的情景,她唤他‘情痴’师父,他的偶一回眸,那个美人就深深地落入他的眼中,烙进他的心里。 从此他重启了一段前所未有的热情爱恋,他一度以为那是在若烟之后的爱情。可是直到见到若烟,他才知道,他与若烟不是爱情。 伊人仍然娇好,而他必须要离开,这一去不知是生是死,如果生命就此停止,他也满足了,因为他曾经跟她那么好过,可是如果是漫长的分离,那他剩下的命里将全是痛苦。 虽然想到此他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不愿意从她身边迈开一步。 可是责任使然,他不能让元白一个人去冒险。即使凶多吉少,他也必须前往。 “城雪,我要走了。”泪水无声地滚落下来,打在她白润如玉的小手儿上。 “我可能回不来,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初初赶紧捂住他的嘴,急道:“不要说那么不吉利的话,我知道你要走,去帮元白,替他在姬覆雨面前辩解。我知道。可是没有你想的那样严重,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你和元白都会回来的。” 她的泪水再也撑不住,涌了出来,在她如玉的脸颊上滑落。 他温柔地替她拭泪,也擦着自己的眼泪,破涕为笑地道:“不要哭,我一定会回来的。我答应你,我不会跟她硬扛,我会示弱,我会积攒力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姬覆雨怎么拿去的,让她怎么交出来!我会为那些死去的端木皇族们报仇!” “七爷!记住你跟我说的话,不要忘了,不要义气用事。我在这里等你。” 为什么要等他,为什么不能跟他一起去呢? ‘清平,我跟你一起去,我们一起,去向姬覆雨妥协。” 他抹了一下她晶莹的眼泪,笑道:“傻姑娘,既然是求和就不要去那么多人了,不然成示威的了,你只要等我就好。等我。” “可是,我真的想跟你一起去。” “你要听话,乖乖地等我和元白回来。” 她紧紧地搂住他,在他唇上印了深深一吻,那一吻足以铭心刻骨。 久久才松开,清平温柔地抚着她的玉颜,笑道:“好啦,我很快就回来了,不然真成生死诀别了。” “不要说生死.” “好,不说。等我,城雪。” 初初点了点头。 第191章 失踪 清平走了,追随元白而去,很晚也没有回来,合府人都在等,初初一直坐立不安,她既惦记着怎么还没有消息,又害怕听到消息。 大家都相聚在大厅里,初初更是坐立难安。她想不明白,姬覆雨为什么不放他们回来。 初初木然地坐在梳妆镜前,任海棠打理着一切,她眼神空洞地望着镜子以外。 在木然的表情下,她已经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这预感不知是来自清平还是元白,或是他们两个的。 一如即往地来到大厅,本来嘈杂的说话声,因为她的到来格外寂静。欧阳夫人的眼睛都已经肿了,此时她身边只有子明一个亲生儿子了。她紧紧地抓着子明的手。 如等宣判一样等着清平和元白的消息。 初初后悔为什么没有坚持跟他们一起去,为什么选择要在这里等? 大家简单地吃了早饭,而初初只喝了点汤,什么也没吃,她吃不下,没有清平的消息,她怎么能吃得下呢? 她告诉自己,再等一刻钟,如果他们还没有回来,她就要出去自己寻找答案了。 正当她倒计时的时候,忽然府门大开,一个人走了进来,他魁梧的身材,威风凛凛,霸气袭人,他是元白。 他一进来,大家欣喜若狂,都围了一去,太好了,他回来了,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终于等到他回来。 初初以为他身后还有人,可是等了许久只有他一个人进来而已。 她害怕那丝不祥预感成为现实,元白来到她跟前,温柔笑道:“七嫂。” “你七哥呢?”初初直直地盯着他。 元白听到她的问话有些不太懂,七哥在哪里怎么问他呢?眼前的这些人中果然少了七哥,他也意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七嫂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七哥去哪里了?” 他居然没有看到清平?初初急道:“清平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宫中,就追你去了。(.无弹窗广告)他没去宫中吗?你没有见到他吗?” 元白也开始慌乱,但他仍安慰初初道:“七嫂你别着急,我在宫中并没有见到七哥,皇后已经答应放过我们了。七哥应该不会有事的。我马上派人去找。” 听说皇后已经放过他们了,大家都很高兴,跟着元白的那些士兵们寻找清平。 初初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不会不去宫中,一定是在去宫中的路上被人劫持了。 现在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许多店铺都已经关门,但也有开着的,初初沿着去宫中的路,开始打听他们有没有见过清平,平王爷谁都认识。所以打听起来不费劲儿,也不用拿画象什么的。他们有的说见过,有的说没见过。 但初初确定清平没有被人劫去。她一路打听到宫门外,可是宫门已经紧闭。 还不到关门的时候,怎么今天比平时关的早呢?初初大拍宫门。守城的小卒站在城头上,大喊:“何人如此大胆敢在这里叫嚣,活得不耐烦了吗!” 初初大声道:“我来找平王爷,平王爷在宫里呢,” 只听那小卒问旁边的两个人:“平王爷来过吗?” 另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没有,元白将军倒是来过,不过他已经走了。” “你弄错了。平王爷没有来宫里!你快回去吧,要不去别处找找。” “不可能,外面有人看到王爷进宫了。” “你不信我们也没办法,我们是在这里守城的,说没有见过就是没有见过。你若是信旁人的话,我们也管不着。”说完几个人下了城楼。 “你们在说谎!”初初跳脚道。无论她怎么喊。[]只是没有回应。 他们一定在说谎,她问过许多人,说清平去宫了。他们怎么会没有看到?莫非,在进宫之前,他遭到了不测? 元白的士兵们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做了地毯式的搜索。第二天初初亲自进宫求见姬覆雨,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清平没有进宫。 清平就象突然蒸发了一样,一下子没了影子。 初初从宫里出来,回想着姬覆雨那妖冶的样子,她虽然年过六旬,但看上去象三十多岁。她也早有耳闻,姬覆雨跟武思威的关系不一般。她虽然没有见过武思威,但是他一定没办法跟清平比。 姬覆雨很早就喜欢清平,一直夸他俊美,他也确实俊美得让天下所有的女人心动,即使她是铁石心肠都不会对他无动于衷。 如果说她很早就喜欢清平,却一直没有机会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是权倾天下的女皇了,没有机会她也会创造机会,她想得到的东西会不惜一切地得到,因为那是姬覆雨的风格。 偌大的宫中藏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就算她满腹疑问,她也没有办法去证实。 她没有权利搜索,更没有权利质问姬覆雨。她愁眉苦脸地离开宫,脑海中忽然闪现唐僧被妖精纠缠的画面。她不禁打个哆嗦,清平遭到如此对待他会怎么办? 他一定不能忍耐,特别是姬覆雨,他对她恨之入骨,他也没有唐僧那样的好耐性,关键时刻也许他会选择极端的方式。 初初简直都要疯了。她回首那座宫殿,满眼是火,她恨不能烧了整座宫殿。 回来的时候她继续问那些商贩,他们跟以前说的一样,确实看到平王爷骑马进宫去了。这样一来,她就更加确信,清平就在宫中。 虽然如此她仍不停地在大街小巷寻找,跑了一身汗,天都黑了,才回去,到府门前,她踌躇良久不敢进去。她怕从元白那里听到没有清平的消息。她甚至不敢问看门人。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不是她怕就不会发生,结果正如她所料,没有清平的消息,有人说清平是被人劫去了,有人说他与王洛被劫一案有关,被女皇秘密关押了,更有人说他因为一直反对女皇被秘密处死了。 这些话初初是从悲痛欲绝的欧阳夫人那里听到的。她悲痛得大病一场,卧床不起。 姬覆雨虽然放过府中人,又把没收的财产原物送回,但是府内的薪俸减半。所以府内的日子过得很拮据。 初初路过子明的药室,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她以为是端木泰在里面,可是她听到子明道:“你这样不行的,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必须卧床休息,至少静养一个月,你不能装做跟没事人一样。” “没关系的,我受的伤多了,这不算什么,死不了,” “不行,你必须听我的,不能再骑马了,不能随便走动,要静养,我给你开些伤药,你的伤口已经化脓了。这可不是儿戏啊。不要仗着身体好就什么也不当回事儿。” “没事的八哥,你快点给我上药吧,不要让家里人知道,明天还要找七哥呢。” 初初走近前看,说话的是元白,子明在给他包扎胸部的伤口,从包扎上看,伤口一定很长。 只听子明道:“你不听话我就告诉太太去了,我管不了你,看太太能不能管住你,她正在病中,你忍心让她生气吗?” 元白不耐烦地道:“你们这些大夫就是容易小题大作,我最怕的就是太太,七哥不见了她够上火的了,你还要火上浇油。” “火上浇油的是你!你不信我的话,如果感染到肺部就有生命危险了,到时候神医也救不了你!你现在就在发烧,说明感染已经很严重了。” “元白你也太能逞强了,这么多天装得跟好人一样,伤口如果再深一点就伤到肺了,真是不要命!” 元白一只手撑着桌子,额头上已经大汗淋漓,却绝不妥协地道:“你给我开点退烧的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我照顾你。” “我不用你陪,你去陪八嫂吧,我可不喜欢你的婆婆妈妈。” 初初转过身,靠在墙上,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他动作敏捷,说话流利而且铿锵有力,雄风潇潇,并且进宫跟姬覆雨据理力争,这些天来为寻找清平费心费力,原来他从战场回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带着重伤了,换成一般的人,即使躺在床上也要痛苦不堪吧。 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真的不是常人,她几站怀疑他不是血肉之躯。 这时里面兄弟两人仍在争吵,一个要留下来,一个非要赶他走,谁也说服不了谁,但元白显然已经气着了,如此刚强的他,也忍不住捂了一下伤口。 初初推门进去,两人看到她同时吓了一跳。 她形容憔悴,但打起精神来柔声道:“你们别争了,子明你回去吧,我来照顾他。”虽然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说,虽然他们是叔嫂关系。但初初已经忘了这一切。她只觉得她应该做那一切。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初初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特别是子明。 初初几乎闪着泪光道:“你为了找七哥居然不顾自己,我如果不替清平做点什么的话,于心不安,我不管别人说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如果什么都不做,会很难过。就让我照顾元白吧。” 子明点了点头,道:“好,你照顾他,他还比较听你的话。晚上再喝两遍药,换一次药就好了。” 初初点点头。 元白嘴唇都是白的,但他仍然笑道:“你们不用把我当病人,我自己能行,实在不行还有侍卫们呢。” 第192章 出逃 初初送走子明,回过头来,元白有些不好意思:“七嫂,真的不用你在这里。(.无弹窗广告)我自己可以的,不要听子明的,他爱小题大作。” 初初笑道:“你老老实实的吧,不是他小题大做,是你粗心大意,拿自己不当一回事。”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就当是我替七爷伺候你了。”说到这里心中酸涩。 不应该提清平的,一提他眼泪止不住,可是他的影子时时刻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别过脸去,抹了一把眼泪。 可是也被元白看到了,他惭愧地道:“七嫂,对不起,都怪我没能找到七哥。” 初初不敢看他,勉强笑道:“怎么会怪你呢?要怪也怪他自己。” “怪他自己,为什么怪他自己?” “只怪他得罪了姬覆雨,也只怪他的外表太吸引人了。” “七嫂的意思是,七哥在宫里?被皇后扣下了?” “没有别的可能,因为沿途我已经打听过了,他确实去了宫中,没去别的地方。” 元白思索道:“可是我在宫中呆了很久,没有听说七哥来,如果七哥真的去了,他们不会不通报的。我也不可能看不到七哥。除非。。。” “除非他们没有通报,把他扣下了,那应该是姬覆雨早有旨意。” 元白怒恨地攥紧双拳:“明天我就去宫里,找他要人!她不能明着一套暗里一套。她已经答应放过我们一家人了,怎么能扣下七哥。” 初初倒了一杯水给他,温声道:“你不能去找她,她不会承认的,宫里众口一致,都说清平没有进宫,她怎么会承认呢?何况你现在重伤在身,养伤要紧。” 他听到重伤在身一词,心中一暖。她还是在乎他的。 “等我伤好之后,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七哥的。” “我相信。” “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要好好养伤。不要因为身体好就不当回事。我把灯调暗一点,你睡吧。” “好。” 元白听她的话躺下睡了,不久她就听到了呼噜声。她坐在椅上,望着他,灯光虽暗,但是他的轮廓依然是很清晰的。 真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清平柔美,粗致,而他处处透着力道和霸道。 他这样的人应该是为战场而生的吧。仿佛没有什么能逃脱他的控制,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这样能掌控一切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吧,跟他的女人一定很有安全感,一定很幸福。 怎么会这么想,清平不在。不应该这么想的。她转过身,面对着窗外。府里的灯明显地少了,院里也暗了不少,深宅大院没有灯,房子又多,其实是件很可怕的事。不知道那些黑暗的角落里藏着什么。 尽管如此,她却并不害怕。也许是因为身后睡着的那个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她记得她要为他上药的。可是半夜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元白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桌子上放着一张字条,她拿起看时,上面写着:“七嫂辛苦。好好休息,元白无碍,七嫂莫挂。” 自己明明坐在椅子上,他是怎么把她弄到床上的,他带着那么重的伤是怎么做到的?自己怎么会没有一点知觉呢? 已经是深夜。夜凉露重,窗户也被关上了。他一个带兵打仗的男人心居然这么细。这样一来,她却更睡不着了,开始担心他的伤口,把她抱到床上,伤口会不会撕裂?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下人们都起床了,她悄悄来到他的窗外,想看看他是否无恙,可是拉着帘子,她根本看不到。 为免被人说三道四,她还是悄悄离开了。 早饭时元白没有出来,她觉得不妙,他的伤一定是严重了。(.无弹窗广告)她赶紧跑去看他。 他发烧了,子明和夏雨蝶正在那里,伺候他喝药。初初觉得很惭愧,对子明道:“都怪我,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子明笑道:“怎么会怪你呢,他的倔脾气上来谁也管不了,他是不好意思让你伺候他,既然他不领情咱们还是别管他了,让下人们管他吧。” 初初摸了一下他的脑门,高烧很热,应该有四十度,可是他的额头很干,没有一点出汗的迹象。他微闭着眼睛,看到初初仍是笑了一下。 “他的伤口裂开了,并且化脓得很严重。都怪他的臭脾气。” 只为了她能在床上睡一晚,他居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初初心里既感动又惭愧。说好是照顾他的,却反过来被他照顾,初初有些心疼。 她吩咐丫环:“打一盆温水来再拿个新毛巾。高烧这么严重,要给他擦擦身体,” 子明道:“这种方法从没试过,管过用吗?他现在不能沾水的。” “再不管他,他就烧坏了。” 丫环来了,笨手笨脚地给元白擦身。 “这个要快,那么慢怎么行。还是我来吧。” 初初接过毛巾给他擦身体,夏雨蝶回避了出去。子明也帮着她一起擦。 当她柔软的手触到他硬实的肌肉的时候心里有一些不自然。那毕竟是清平以外的身体,她从未这么近地接触过。 迷糊中元白感觉到一只冰凉而柔软的小手在身体上漫游,他恍惚地唤了一声:“七嫂。” 初初笑道:“他还知道是我。”他其实不知道是她,只是下意视里那么叫。 给他连续擦了好几遍,他的烧终于退下来了。子明高兴道:“你的办法还真管用,这么简单的事,我竟然不知道,以前从未试过,这回跟你又学了一招儿。” 初初笑道:“这是我的祖传秘方,这么轻易地告诉了你,便宜你了。” 子明笑道:“那算我重金买下。” “重金呢?”初初将手一摊。 他笑道:“先记下。日期也先空着。” “你还真是懒帐高手。” 虽然她百分之百地肯定清平就在宫中,可是她仍然想出去找他,没有他的地方。令她窒息。几句玩笑之后,她便显得心事重重。 子明知道她是在想清平,便柔声道:“我来照顾他吧,你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好。那我先走了。呆会多给他擦几遍。” “知道了,放心吧。” 回到那个曾经温馨现在无比悲凉的院落,初初迈第一步,就觉得这院子好深好深啊。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从没想过他会突然消失,突然从她的世界里蒸发掉。她换了一身最常穿的男装,便出府去了。 这个府里,没有清平也没什么意思。她失魂落魄地游走于大街小巷。 人群之中,也许她最寂寞。她折进一家小巷,因为她闻到了浓郁的酒香,果然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初初看了一下。这里离鬼城已经不远了。 酒馆里很阴暗,但香味确是从这里飘出去的。里面已经客满,小二指引着,西北角上还有一个闲坐,光线很暗。初初看去那里已经坐着一个人了。小二过去跟他商量,让初初坐过去。因为站得远,那人又戴着帽子,初初觉得有些眼熟。便走了过去,其实她心中在想,也许那神秘的斗笠下面藏着清平也不一定啊,万事皆有可能。 小二过来。点头笑道:“那位客官已经同意您坐过去了。那先委屈您了,”小二十分热情地道。 初初也点了点头。正当她走过去的时候,那个人把斗笠拉得很低,显然是怕看清他的容貌。 初初坐下,要了一壶酒,一碟菜。一张肉饼。她应该是这里食量最小的客人了。 他没有喝酒,只是吃着肉饼和菜,还有一碗汤已经被他喝得差不多了。 以他的视线能看到的只是初初的一截衣服而己,他连她的下颏儿都没有看到。但是他闻到了一股香气。她刚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闻到了。他的鼻子总是比普通人灵。 初初能看见的只是一个斗笠的顶而已,她曾怀疑斗笠下面是清平。但看到他破旧的穿着,就断定不是,但是人是会伪装的嘛,清平也不例外,她好想一下把他的斗笠掀开。看看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藏头露尾的。但是她不能那么做。她反而提高了醒惕。 “朋友,戴着斗笠很不方便的,我都没办法喝酒了。” 这声音好熟悉,他将斗笠往上推了推,露出一线眼帘以及眼睛以下的部分。 初初也看见了,那苍劲的轮廓,居然是藉老大。初初忙低下头去,低声道:“怎么是你?” 藉老大神秘地左右看顾了一下:”我也没有想到会是你。” “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不在鬼城?” 他不无丧气地道:“鬼城我已经回不去了。” “怎么回事?” 他将斗笠往上扶了扶,悄声道:“姬覆雨跟上官星辰联手要治我于死地。” “他们为什么要治你于死地?你跟道鸣会什么关系?”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初初一下了然:“你是道鸣会的首领?”他点了一下头。 怪不得道鸣会任他差遣,她早就觉得他与众不同。道鸣会的存在就是跟朝庭作对,他们的口号是要推翻朝庭。那么他做的是反朝庭的大事。初初对他的胆魄瞬间提升了一个高度。但是他年纪不大,为什么要反朝庭呢? “你现在要去哪里?” “不知道,有多远躲多远,鬼城的军队已经全军覆没了,都怪我低估了他们。我没有想到以上官星辰的个性会跟他们联手。” 第193章 身份之谜 “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官兵或可疑的人?上官星辰的人比官兵更厉害。(.无弹窗广告)” 初初想起来,确实有许多官兵,这两天找清平,她都习惯看到官兵了。但这附近仿佛没有多少。 “你放心,我会掩护你出去的。” “好,我相信你,” “姬覆雨,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他的眼睛都已经红了,他第一次表露他的仇恨,是的,初初看清楚了,那是仇恨! 既然他要对付的也是姬覆雨为何不能联起手来? “我想知道你的军队损失多少?” “你放心,只是一少部分。” “那就好,我猜你应该去道鸣会的总部吧?” “是,我要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我可不可以加入?” “你?” ‘怎么了?我不能加入你们吗?” “发生什么事了?” “我跟你的目标是一致的,消灭姬覆雨。” “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姬覆雨扣住了端木清平。”初初的美目瞬间红了,她紧紧地攥着拳头,仿佛有无尽的力量。 “你为什么不去问问端木逍遥呢,他也许知道。王洛不就是你们联手救出来的吗。” 初初不是没想过端木逍遥,可是他不在府里,说是出去寻找雪狐去了。初初猜想,找雪狐是假,找那个马艺应该是真。 “他一直不在宫中怎么会知道清平的事?” “清平不同于王洛,他不会被关进大理寺中。关他的地方一定比大理寺隐秘。” “好,既然你愿意跟我联手,那我们就找个隐秘的地方详谈。” “好,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初初算了帐,装做若无其事地出了酒馆儿,可疑的人倒是没看见。却看到了一身男装的马艺。[.超多好看小说] 马艺冷不防地吓了一跳,应该是想躲,却来不及了,她紧张地笑道:“姐姐怎么在这里?” “闲来无事。路过这里讨碗酒喝。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在鬼城呆着,出来很危险的。” 她左右看看,低声道:“我来是想告诉藉老大,不要走张家巷,那里有埋伏。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你可以帮助他。我先走了姐姐,后会有期。” 她好象不是来通风报信的,既然他父亲跟道鸣会有关系,她为什么不进去拜会一下藉老大呢,为何鬼鬼祟祟的?” 初初确定没有可疑的人。才又折进来,跟他讲马艺来过,并把她的话也传到了,不能走张家巷。 藉老大冷笑一声:“你被她骗了,她不是来通风报信的。她是来杀我的。” “杀你?她为什么要杀你?” “等回香石谷再说吧。她说不能走张家巷,咱们就走张家巷。” 出了酒馆儿,为怕别人认出来,初初也买了斗笠,跟他一起奔张家巷而来,张家巷是很大的一条街,这里人群拥动。商铺林立,很繁华。 怪不得这里没有埋伏,人太多了,很不好控制。但是出口处一定是有人看守的。 果然还没到出口,就看到由官兵组起的围墙。他们真够狡猾的,入口不设伏。只在出口设伏。从那人墙出去比登天还难。 “我们怎么办?是否退回去?” “不能退,每条街都有埋伏,这里最安全。” “可是我们出不去啊?” “你放心,能出去的。” 他拉着她进了一家卖瓷器的店铺,店小二热情道:“客官买瓷器吗?” “我想买的瓷器你们买不起。” “客官想要多少钱的?我们这里多少银子的都有。” “我要价值连城的。你们有吗?” “那也有的,不过你要拿城来换。(.)” 见无外人,藉老大摘了一下斗笠,那人吃惊道:“是会主?这边请。” “不用了,我们要从秘道出城。” “好,您到里面稍等,我给您打包些吃食。” “有劳了。” 在里面等了一会儿,他果然拿了一个大包来,便引他们到另一间屋。打开门,是一个地下室,他们沿着台阶下去。 秘道里居然有灯。秘道的开凿时间应该很长了,里面很干净,仿佛经常有人打扫。 “这秘道通向石香谷?” 他点点头。 这秘道很规则,有十米宽,能通过部队。 初初惊叹道:“这将是多么大的工程啊。” 他笑道:“你能猜出这秘道修了多少年吗?” “那要看石香谷离这里多远了。” “石香谷离这里有五百里。” 初初笑道:“还好不是一万里。五百里的话应该是十年?” “二十年。” “二十年?那时你才多大啊?” “九岁。” “你那时还不是会主?” “已经是了。” 初初谜一样地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道:“你不会说这秘道是你督造的吧?” “正是。” “我不信,一定有副会主,九岁的孩子知道什么?” “我四岁开始识字,五岁开始学盖屋造桥,九岁时我已经学习五年了。一切复杂的建筑我都会做。而且我还在石香谷的谷口设立楼台,既可以居住,也可以守谷。比皇宫要漂亮几十倍。那正是八岁时的设计。” “如果你看到那座楼台,就会知道这样的地道不值一提。” “我几乎要视你为天人了,太有才了。” “是吗,小意思。” “恕我直言,他们怎么会选一个小孩子当会主呢?你从几岁开始当会主的?” “两岁的时候。” “你是继承了老会主的位子?” 他笑道:“不是,我是第一个,道鸣会也不过创立二十七年而已。也就是我两岁的时候。” 初初越听越奇怪,笑道:“你不会说,你两岁的时候就有能力立会吧?” 他笑道:“你真把我当神人了?我如果有那么大的本事,早把姬覆雨杀死了。” “是我师傅池峰创建的。他既是我师傅也是我义父。” “你那么恨姬覆雨,你们有什么仇?” “杀母之仇。” “啊。”看来他身份很不简单。有人为了他立会,他一定有了不起的身份。 但初初没有再问。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藉老大忽然笑道:“你为什么不问我的身世?我以为你会问的。” “你想说自然会说的,何须我问?如果你不想说。我问了,岂不让你为难。” 藉老大笑道:“秘道这么大的秘密都让你知道了,还有什么可瞞你的?你都已经打算加入道鸣会了。” “好,我洗耳恭听。” 他深遂的眼眸望着遂道里忽明忽暗的灯火,前尘往事在脑海里回想着。 “在姬覆雨之前,有一个沈皇后,她和端木仁修是结发夫妻,从他当太子的时候,她就是他的太子妃了。他们感情很好。端木仁修很爱她。” “美中不足的是,她一直没有生育。后来。端木仁修即位当了皇帝,她从太子妃自然而然地升为皇后。” “端木仁修当了皇帝,纳的妃子就多起来,后来最得宠的就是姬覆雨。” “沈皇后虽然多年没有孩子,但她并没有放弃。一直在吃药,后来她真的怀上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与此同时姬覆雨也有了身孕,几个月之后,沈皇后比她先生下了孩子。” “她只听到一声孩子的啼哭,因为疲累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从太医到宫女,都说那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可是她不相信,她记得在她昏迷之前,她听到了婴儿很洪亮的哭声。” “她知道姬覆雨嫉妒她,一定是她把孩子弄走了。可是她又没有证据。她因思念孩子终日啼哭,因为她怀疑姬覆雨,端木仁修就再也不来看她,三个月之后她抑郁而终,她死之后。姬覆雨因为也诞下男婴,被封为皇后。” “沈皇后的孩子并没有死?” ‘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小生命已经死了,就连掐死他的宫女也那么认为,她们象夹死狗一样夹着那个孩子,她们没有想到,沈皇后的带头侍卫已经盯住了她们,那个侍卫负重伤救下了那个孩子,带着他逃离京城。” “他一直跑,跑了很远的路,才停下来把包袱打开,连他也以为孩子死了,可是他竟然还活着,他欣喜若狂,总算没有白冒险。后来他定居在石香谷,再后来就有了道鸣会。” “那个孩子就是你?那个侍卫就是你义父?” 他目中含泪,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你该明白,我跟姬覆雨是什么仇了吧!” “她真是心狠手辣,诡计多端!” “这么说,你才是真正的太子?金鼎国是你的。” “正常的情况下可以这么说,只是我愧对母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但没能杀掉姬覆雨,而且还看着她当了皇帝。” “她的皇帝当不久的。”初初安慰道。 “你为什么一直在鬼城?你在那里做什么?是为了监视姬覆雨的动向吗?” “你猜呢?” “我怎么猜得到?” ‘和眼前这个事一样,那里离宫里很近,而且鬼城行动比较自由。” “修一条进宫的秘道?” “正是。” “那你们修成了吗?” 他心疼地闭上眼睛:“没有,所有人都死在了秘道里。” 初初吃惊地道:“怎么会这样?” 第194章 伤了,寸步难行 “就是这样,鬼城道鸣会的所有人。[.超多好看小说]都被堵在了秘道里。秘道里被放了水,所有人都淹死了。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如果不是念及深仇未报,我真愿意跟他们一起葬在地道里。” “秘着里怎么会有水呢,谁放的?” “是姬覆雨,上官星辰探知了我们修秘道的事,报告给了姬覆雨。” “上官星辰不是跟你一样,也是和姬覆雨作对的吗,他怎么会帮她呢?如果他帮姬覆雨消灭了你们,唇亡齿寒,他不是就危险了吗?” “他要做的不消灭我们,而且那个秘道,他不希望我们在他之前消灭姬覆雨。他对姬覆雨的恨不次于我,他甚至比我还要恨她。所以他不想看到我们成功。” “是我低估了上官星辰,他跟姬覆雨一样毒辣。” “现在不仅是姬覆雨,我们又多了一个敌人,那就上官星辰。” 初初沉吟道:“上官星辰真是毒辣。他只是一个画商而已,他为什么要跟姬覆雨作对呢?你刚才说他比你还要恨她,那是为什么?” “上官星辰把自己藏得很深,我只知道他非常恨姬覆雨,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没有见过他吗?” ‘没有,他名声很大,但谁也没有见过他,” 曾经她以为上官星辰是个好人,因为他非常欣赏清平,花高价买走了他所有的画。他还送过她一枚金簪,金簪上还刻着她的名字,那个时候她以为他是朋友,虽然他很神秘莫测,但是上次他扣住了端木泰,她知道了他的手段,他也就从神秘朋友成为半个敌人。 之所以是半个敌人,是因为,他不过是软禁端木泰而已。端木泰并非他所害。他为什么要帮端木成,她想一定与金矿有关。端木成一定给过他大量的好处。 五百里的地下通道,用步行的,得什么时候到石香谷啊。[.超多好看小说]会不会死在里面啊,只带了那么点儿干粮,又无水,两人坐在地上啃干粮时,初初表示绝望。 “你放心,不会死在里面的,前方不远就有出口。我们必须走出京城才能出去,那样他们就抓不到我们了。” “有出口啊,太好了。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担惊受怕的。” “你有什么好怕的。有我在呢,就算你想死在这里,我也不想呢。” “你才想死在这里呢,说着说着又不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太累了。”他哈哈笑道,将鬓边垂下的一缕头发用手指轻轻一荡。 初初忽然想起那个会做琴的老黄。老黄叫他云机,难道那是他的名字? 既然叫云机,又为什么叫藉老大呢?机和藉的发音很象。但不知道哪一个音是错的。 “你知道我叫江城雪,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藉老大不会是你的名字吧?难道你师父也叫你藉老大不成?就算你给全天下人当老大,也不能给你师傅当老大。所以你一定还有名字。” 他微微一笑。 初初笑道:“你叫云机?” 他撇着嘴笑道:“也只有老黄口齿不清会这么叫我,云机。多么难听!” “不会啊,云机很高远,很好听嘛。那你的真名字叫什么?你一定是姓端木的,让我猜猜,你后面一定是两个字,而最后面一定是‘藉’字。” 藉老大快速地扫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你说老黄发音不准。那他一定是把‘藉’字说成了‘机’字,你的名字叫‘云藉’? 他同样摇摇头,抹了一把嘴边的碎屑,指着自己的面颊,笑道:“你想知道吗?你想知道的话。就在这里亲一下,我就告诉你。否则,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初初白了他一眼:“美的你,不就一个名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告诉就不告诉,我还不想知道呢。” “你不好奇吗?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不好奇,当好奇需要代价的时候,就不好奇了。” 他看着她如玉的脸颊,早已心生神往,他笑道:“那这样,你不好意思亲我的话,我亲你一下也可以,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不要,那更不可以,我才不让你亲呢。想占我便宜,没门!你的名字我永远也不想知道了,你想告诉我的时候我会捂住耳朵,绝不想听。” “好吧,在你捂耳朵之前,我告诉你吧,看你也怪可怜的。听好了,以后不要叫错噢。我的名字就象你说的,后面有一个‘藉’字,但不是‘云藉’是‘蕴藉’听清楚了吗? “端木蕴藉,很好听的名字,谁给你娶的?” “是我母后。她怀孕的时候就已经把名字娶好了,皇子叫蕴藉,公主叫蕴柔。” “蕴柔?”初初笑道, “很好听的名字,看来你母后应该生个女孩儿。蕴柔比蕴藉好听多啦。” 端木蕴藉笑道:“虽然你说蕴藉不好听,恐怕以后你要经常叫这个名字了。”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经常叫啊,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他凑近她的脸,几乎到肌肤相亲的程度,初初敏感地往后一闪,眨着如水明眸,不悦道:“保持距离啊,注意身份,注意影响。” “注意什么影响,我习惯这样说话的。” ‘你习惯我不习惯。” “你叫一声蕴藉,我听听怎么样?” “不叫,为什么叫你啊。” “我听听好听不好听,” “变态。” 他们已经休息半天该走了,刚才吃了些干粮,又没有水,口渴得很。 墙两边都插着火把,他们一边走,一边点火把,这个办法很好,既能照亮道路,又不至于浪费,有人走的时候就点着,没人的时候就不点。过后会有人把预备的火把安上去。 “再忍一会儿,前面不远就可以出去了,出去之后就有水喝了。” “我们走了多少里了,应该有一百里了吧?” “快一百七十里了,到前面的出口正好一百七十里。” “我的妈呀,我有那么能走吗?我现在有点怀疑为什么要陪你走这一百七十里?” 他笑道:“你不知道,我可以替你回答啊,你喜欢我,对不对?”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我们是互相利用好不好?” “我不喜欢利用一词,我更喜欢志同道合,情投意和,百年好合。” “行了,臭词乱用。” 脚下很疼,应该是起血泡了,从出生到现在她也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啊,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也不过如此吧。 这里又没有棍子,否则可以拄一下,她不得不扶着墙壁跛足而行。虽然她极力掩饰着,怎奈脚下巨痛难耐。 “怎么了?”端木蕴藉笑道。 那笑容里不知包含了几个意思,有窃喜,有幸灾乐祸,有得意洋洋。 初初既生气又痛恨,看着我痛苦你很快乐吗,什么人品。 初初白了他一眼,气道:”差劲!” 他收敛了一下坏坏的笑容,板着脸道:“要不要我帮忙啊?” “不用,”初初气道,扶着墙走的更快了。 “我是说真的啊,你生什么气,都怪我,我一向很笨的,不会照顾人,你不要生气啦,我是诚心诚意道歉的。” “虚伪,你刚才那是什么表情啊,明明是幸灾乐祸。看我笑话。” 他终于忍不住又笑了:“你别赌气啦,我真的没有看你笑话的意思,不如这样,你惩罚我好了,如何惩罚呢,那就让我背你好了,让我也脚疼,走出血泡来,好不好?” 初初见他那样子实在可恶,他说的也没错,干脆让他背着,累了也不让他停下来,走到他满脚血泡为止。 初初停了下来,清了清嗓子,道:“好啊,既然你那么想负荆请罪的话,如果我不给你机会也显得太无情了,我就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他忍俊不禁地笑着,高大的身躯在她的跟前矮了下来:“来吧,不要客气了。” 初初伏在他背上,双臂勾着他的脖子,笑道:“我当然不会客气,我如果客气,就等于不给你陪罪的机会,一个肯洗心革面的人,我怎么能不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呢?那样岂不是太残忍了。” 端木蕴藉皱眉道:“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好象是对犯人说的。” 他的后背很宽厚,很舒服,如果可以的话,倒可以睡上一觉。反正她也又累又困了。 随着他步子规律地前行,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一开始她还说些玩笑话,后来声音一句比一句低,到最后一句话也不说了,端木蕴藉停下脚步晃了晃,也于事无补,她真的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 拿我后背当床了,她还真会享受。 他嘀咕道:“江城雪,你真是太过份了,敢让本会主背你,本会主还从来没背过谁呢,你不但不兴奋,居然还睡着了,你太过份了。如此无视本会主的辛苦,你居然心安理得?让你做恶梦!” 初初一句也没听见,她倒真是做梦了,梦到耳边一直有人在聒噪,不知说些什么,可是很奇怪,她不但不觉得烦,反而很高兴,心情出奇地好。 不知过了多久,她一觉醒来,睁开眼睛看时,已经满天星斗了。清新空气大量地涌进鼻腔里来。 第195章 该醒了别装了 端木蕴藉果然体能强大,背着她走了这么远的路竟然脸不红气不喘。那太好了,就让他背到目的地吧,就不信累不死你。 这么想着,她故意哼唧一声,转过脸用另一边脸枕着。以为他没有发现。却不料,听到他魔咒般的声音,道:“江城雪,别装了,是不是早醒了。”她装睡得深沉。 “哎,你再装睡,我就把你扔沟里边了,你信不信?” “别打扰我,我困着呢。” “你可真会享福啊,我为你做牛做马,您老人家坠入梦乡,梦做得香甜吗?” “说不上香不香甜,一般般吧,毕竟不是真的床,将就将就。” 他差一点把她翻下来:“负荆请罪结束了,自己走吧。幸好是晚上,如果是白天被他们看见了,成什么样子,我这会主还当不当了。” “哎哟,我的脚疼死啦。你好人做到底吧,就当可怜可怜我。”心道,也让你走得脚起泡。 又走了二三里,终于到城里了。一到城里,街灯明亮,写着店铺名称的各种晃子高高地挑着,垂着大红绸,灯笼一串一串地亮着。 “好了,差不多到了,自己走吧,别指望我背你进客栈。” 初初哼唧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受伤了也要自己走,连一个好心人也没有。好心人啊,帮帮我吧,我寸步难行了。” “好吧,好吧。真丢人!”他嘟囔了一句。 初初亮了一下胜利的手势。谁叫你幸灾乐祸,这就叫活该。想甩掉我,哪有那么容易,你还是当牛做马到底吧。 “进去以后,你说话,这么丢脸的事我从来没做过。” 初初笑道:“以后会习惯的。有什么可丢脸的,除强扶弱帮助弱小是你的风度,别人夸你都还来不及呢.” “闭嘴。你现在只需跟小二说话。” 背着她进了店堂。小二看着特殊的二人组,忙迎过来,问:“两位客官辛苦了,是打尖还是住店?” 端木蕴藉心道。[]辛苦的只有我一个人好不好?真不会说话。 只听背上的那个人欢快地道:“连打尖儿带住店。来两间上等客房,你们都有什么招牌菜?报出来我听听。” 蕴藉咳了一声,太过份了,还报出来你听听,你不会要在我背上点菜吧? 小二笑道:“对不起客官,上等客房只剩一间,已经客满了。” 这回轮到初初咳嗽了:“这样啊,那就来一间上等房,一间普通客房。” ‘不好意思普通客房也满了。只有一间上等客房是空的。” 端木蕴藉听了心中一乐,活该。 没想到背上那位大小姐却道:“既然没有那么多客房。我们走吧,去下一家。” 你有没有搞错,真拿我当牛马了,任你驱使?他立在原地不动。 小二见状忙道:“下一家客栈还有很远呢,二位相必都已经很劳累了。不妨就在这里吧,房钱可以打八折。客官放心,咱们的客房是套间,很大的。足够二位住了。” 打折呀,嘿嘿。 初初一脸无奈的表情:“那好吧,既然下一家很远,你说得又那么好。那就在这里吧。” “你们的招牌菜都是什么?说出来听听?” 小二指了一下苦力般的蕴藉,笑道:“客官不先进房间吗?进房间之后,我会给您报招名的。” “那好吧。”死小二儿,让她丧失了最后一次奴役端木蕴藉的机会。 走楼梯的时候,端木蕴藉狠狠地捏着她的大腿,她只有咬牙顶着。 终于了客房。端木蕴藉象甩包袱一般将她往床上一掷,初初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砰地一声摔在床上。 “你,谋杀啊。太过份了,” 端木蕴藉晃了晃膀子,笑道:“这都算轻的。狗皮膏药终于揭下去了。哎呀。终于重返人间。让开点,累半天了,我也要躺一会儿。” “小二随便弄点可口的来。” “好咧。” 小二贼摇头笑着,随有带上了门。 端木蕴藉倒在她旁边,长胳膊往她身上一搭。 初初将他推开,嘟囔道:”注意点啊,男女授受不亲。” 端木蕴藉腾地坐起来,不可思议地盯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们早已经授受不亲了好吗?” “那不算,此一时,彼一时,不可同日而语。” “你的意思是,只能有一个人睡这张床是不是?” “答对了。”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就睡这里了,你随便看看睡哪里吧?” “象话吗,让女孩睡别处,你睡床?” “我看也不象话,背着你走了好几十里路,也好意思不让我睡床?” “你说你脚疼,不会是装的吧,让我检查检查。” “我自己会看,不用你检查,” “谁稀罕呢,不让看算了,我可从头到尾都是好心啊,我口袋里有药,既然你不让看就算了吧。” 初初脱下靴子,果然起了好几个血泡。 他让小二打了热水来,往热水里倒了一些药面儿,然后一直搅动,搅得不烫了,让她把脚放入药水中。 刚入进去刺心的痛,但慢慢的越来越舒服。 “这药有奇效,明天你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鉴于你真的有伤,我也就不赶你了,本会主允许你也睡在床上。不过,界线还是要明显划分的。” “这正是我想要说的。” 床很大,他们各占一端,泾渭分明,可是第二天早晨,初初先醒来,准确说是被他胳膊压醒的。她的腿担在他身上。初初悄悄地拿下他的胳膊,挪开自己的腿。 然后悄悄下床。梳洗了一番。衣服也已经脏了。身上又没有多少银子。这次出来本没打算走这么远的路,也没想到会遇到他。 她临窗而立,外面新鲜的空气涌进来,不知怎么她捕捉到了一丝清平的味道。 不知道他现在怎样。过得好不好。多少次他环住她的腰,倚立在窗前,听鸟语花香。 此刻她如此想他,她在心里暗暗祈祷。只要他活着就好,只要他平安无事,她有信心,一定会找到他的。 这里已经不是京城了,自然有别于京城的风光,到处可见四角楼,平坦的楼顶栽着绿色植物,许多爬藤从上面披下来,象覆着一层绿色毛毯。一般是披在两侧,前面是招牌。缎带,灯笼,做门面用的。这里到处透着活泼的生活气息。 虽与京城百里之隔,却相差甚远。 “你一早晨站在那里干什么,不怕凉风么?” “不怕。” “准备。准备,我去弄两匹马来。这样半天我们就能到了。” “你有银子吗?”初初怀疑地道。 “有银子谁都能办事,没银子也能办事,才能体现出我的能力来呢。” 初初撇嘴笑道:“无非是偷,骗,抢,有什么光荣的。” “我堂堂道鸣会的会主。被你说得那么上不得台面呢。我只需振臂一呼,就要什么有什么了。” “是,会主,你有本事,那我就静候了。” 不长时间,他果然牵了两匹马来。一匹黑缎马,一匹枣红马。两匹马象极了王府中的那两匹。 他在窗外一站,对她喊道:“要哪匹,任你选,有没有本事从上面跳下来骑上马?” “那有何难。” 初初站在窗台上,一撩衣襟,跳了下去,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江女侠漂亮!”他竖起大拇指。一任马镫,飞身上马。 两个人便比起赛来,两匹马同样优秀,不分上下。出了市镇,又穿过几片农田,前面是大片的森林。 里面有哗哗的瀑布声,和淙淙的纤尘不染的流水,他们下了马,让马喝水,他们也掬水喝。 他指着山路道:“离这里不远了,就在森林深处。你一会儿跟在我后面,不要走丢了。” “知道了。” 他牵着马,沿着溪水,逢树便绕,初初想找规律却不得要领。他们走了两个时辰。他们被茂密的森林包围着,四处是鸟鸣猿啼。到处可见一丛一丛的野花,还有诱人的野果子。有的是绿色,有的已经成熟。 初初摘了一把,坐在马背上吃。 “为什么叫石香谷呢?” “到了你就知道了。” “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我有一个小师妹,叫黄芮,是我师父黄易之的独生女。’ “你师父姓黄?” 他点点头。 “你的小师妹怎么了?” “她今年十七岁,活泼得很,怕你不习惯特意告诉你一声。” “比我还活泼吗?” “你还敢跟她比,跟她比只能叫你阿呆了,她对人很热情的,不是一般的热情,” “你到底在说活泼还是热情啊,” “既活泼又热情,见了她你就知道了,先告诉你一定要忍耐啊。” “放心吧,没见过这么挖苦师妹的。” “你见了她就知道是不是挖苦了。” 他虽然语气轻松,但表情严峻,突然变得沉默寡言。 “你师父是不是很严厉啊?” 他从专注的思考中醒过来:“啊,你怎么知道。” “此次出师未捷,全军覆没,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向师父交代?” “答对了。”他无精打采地道。 “师父在我身上付出了无数心血,我也一直严刻要求自己。本以为这次一定能杀了姬覆雨夺回江山,为母后报仇,可是却没料到是这样糟糕的结果。” 第196章 石香谷 “师父他一定对我很失望,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我以为一切都在秘密中顺利进行。” “都怪我太大意了,我太低估上官星辰了。” “我对不起那些兄弟们,对不起他们对我的忠心,对不起他们对我的信任,让他们命丧在黑暗的水洞里,更对不起他们的家人。” “师傅他满心期望我能成功,我已经努力了二十多年,师傅他也期盼了二十多年,我对不起他。” 初初见他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柔声道:“你应该不是觉得对不起师傅吧,你是觉得对不起死去的那些人,你觉得他们因你而死,所以你很自责,在你心中复仇远没有他们的生命重要,你为他们的死而心痛。你比我想象的善良,也比你自己想象的善良。你并没有因为仇恨而蒙蔽双眼。” “是,我闭上眼睛全是那些兄弟们临死时的挣扎和呼喊,狂怒的水流将他们冲倒,洞顶坍塌将他们覆灭,而他们却把最后的生存机会留给了我。那一刻我真想跟他们葬在一起,可是他们拼命地把我推出去,” “当我迈向洞口的一刹那,里面已经被水,泥沙和血肉之躯填满了,他们永远留在了暗无边际的黑洞里。只有我享受着那温暖的阳光。可是我觉得自己象个尸体。那一刻我真想撞在洞口的岩石上。可是如果我死了,就更对不起他们。我又不能死。” “城雪,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我,母后不会死,如果没有我那些无辜的人也不会死。我不想看到因为我而血流成河。我没有那么霸道。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我一想到如此的自己就觉得惭愧。” 他深遂的眼眸淹没在深深的痛苦和自责里。 她将她温柔的小手覆在他的棕色大手上,柔声道:“我了解,蕴藉,虽然如此。你还是充满希望的,是吗?你没有放弃,虽然如此痛苦,正是因为他们的牺牲。正是因为你母后的抑郁而死,也正是因为姬覆雨的一手遮天,所以,你不会放弃,是不是?” 他深邃的眼眸里蒙着水壳,抓住她温柔如玉的小手,温声道:“城雪,不知为什么,这些很难说出口的话却毫不费力地在你面前说出来。” 初初温柔笑道:“我很荣幸,未来的皇上。” “你。你可不可以跟我在一起?”他温柔地望着她。 “我知道这个时候说很不合适,我知道你忘不了端木清平,你也是因为找他才跟我走在一起的。可是城雪,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初初的心砰砰乱跳,思绪如麻。她几乎不敢看他:“我 很喜欢你,可是现在我什么也不想谈,我们做朋友不好吗?” “好。”他调皮地笑了一下。 “一想到明天,后天,大后天以后的很长时间你都会跟我在一起,我就很高兴,觉得每一天都过得那么有意义。”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他敞开怀抱。初初无声地靠了进去。他双臂轻轻合拢,仿佛是一件珍惜的宝物。 “我可不可以吻你一下?”初初在他的胁下狠狠地掐了一下。明媚的眼眸娇嗔地瞪着他。 “那你亲我一下可不可以?” “不可以!” “嗯,到了石香谷,我们就不能这样了。” 初初皱眉道:“你少自做多情了,放开我。记住我们是朋友,是好哥儿们。” 看着她跑远的苗条身影。端木蕴藉笑道:“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名字,叫木剑,是不是?” 初初刹住脚,眨巴着眼睛:“你怎么知道?” 他耸着肩膀笑道:“碟子叫你木公子,你跟水仙姑娘说。你叫木剑,不是吗?” 她美目犀利地挑着他:“我找水仙的事你也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许多事,可是我不想说。(.好看的小说)” “哼,偷窥别人算不得什么本事。” 到了前面是一个石崖,石崖上写着石香谷。石崖上飘来万缕花香,初初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着,花香忽淡忽浓,令人迷醉之极。领受良久,连她的衣服都染香了。 石崖入云,但可以遥遥地看到上面的谷楼,十分渺小。 初初回过头,端木蕴藉道:“我们到了。但是你要改一下自我介绍。因为石香谷不收女人,除了黄芮。” 初初点点头:‘我知道,我们是好兄弟,我叫木剑。” 他满意地点点头。 俩人便往前走,初初忽然停住脚步,退缩地道:“你们不会有什么血腥的条款啊,比如我被发现是女人的话,会不会被割手指,或割耳朵,斩脚之类的?” 蕴藉瞪着眼睛,可怕地道:“不止这些,还有挖心呢。” “去,我才不怕呢。你不许害我露出马脚啊。” “是,木贤弟。” 他从怀中掏出一根笛子,吹起了很好听的曲子,只见半空中缓缓地降下一个吊篮,上面一个洞口里伸出一个脑袋,冲下面猛挥着手,高兴地大喊道:“会主,会主回来了,会主回来了。” 蕴藉笑着向上挥了挥手。对初初道“咱们可以上去了。” 吊篮可以容下四个人,由钢丝系着,通过滑轮缓缓上升。初初闭着,咬着牙,双手攥得紧紧的。她最怕的就是缓缓上升,在她意视里总有下一秒会掉下去的感觉。 蕴藉看着她那紧张的要子,简直要笑出声来。 他用厚实的大手握住她的拳头,顺势将她拥在怀里,笑道:“没那么可怕,你太大惊小怪了,这里很安全的。睁开眼睛看看,下面的风景很美的,居高临下,尽收眼底。不能错过噢,错过了。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了。这比缓缓下降的感觉要好。” 初初闪电般地睁了一下眼睛,她没发现风景有多美,他们已经离地一百多米,那是几十层楼的高度。如果出现事故。他们真的要粉身碎骨了。 可是这只是一半的高度而己。还要上升一百多米才到达目的地。 初初受到惊吓,慌忙闭上眼睛。上面的风越来越大,空气越来越冷。 她缩成一团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紧张。 “住在这么高的地方真是变态。” “等你到了,你就知道好了,这里是一片世外桃源。如果不是我大仇在身,我就永远生活在这里,寸步不离。” “怪不得你不正常。” 下面的事物从蚂蚁般的大小,已经变得一片茫茫,下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底谷。可是香气却陪伴一路从未间断,并且越来越浓。但她并没有看到有什么花草。 “这些香味真的是石头散发出来的吗?” “对啊,太阳一照石头就会散发香味,夜晚的时候香味会变淡,但如果月光够亮的话香味也会散发出来。” “如果遇到雨天,石头经大雨冲刷之后。再经太阳的暴晒,水气里会带出大量的香味,那时候,谷里所有的蝴蝶都会落在石壁上,石壁千万丈,全被蝴蝶所覆盖,蝴蝶的翅膀忽闪忽闪。整座山谷象要飞起来一样。” “一年总有那么几回,每次看到那样的情景,都好想找个姑娘求婚。” “可惜你们谷里缺乏女人,你只能跟蝴蝶求婚了。” 端木蕴藉坏笑道:“现在不同了,谷里已经迎来美人了,而且是绝色美人。” “如果机缘巧合。我一定会跟她求婚的。” “你放心,不会给你那样的机会的。” 吊篮已到谷顶,平稳地落在一架突出的钢桥上,桥很宽,两边是铁护栏。铁桥突出石崖几十米,下面是万丈深渊。 初初走在铁桥上,也不禁胆寒。 端木蕴藉却身轻如燕一下子飞到对面去。立在崖边上,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她。 虽然脚下是很安全的铁架,初初仍觉得毛骨悚然。为免掉一去,她也飞速地跃了过去。站在他旁边。 那吊篮又缓缓下去。 “喂,吊篮下去了,我们下山怎么办?” “下山有下山的吊篮,和那个是不一样的。” 初初象站在云端一样,往下瞭望,真想肋生双翼,展开双翼一跃而下。 他揽住她的肩膀,往里走,眼前是一片平原,远处是林立的山峰,眼前是宽阔平坦的石板路,有别具一格的石屋村,有百亩农田,还有大片的菜园。 菜园遥远的对面是一个大瀑布。 瀑布下有两个男孩子相互泼水玩耍。 另一面是高高的谷楼,一条曲折的小路从那边蜿蜒而出。 不知从哪里传出士兵操练的喊声。 “你师父住在谷楼那边?” “是,我带你去拜见他。” 正如他所说,谷楼不但奇伟而且精美,外墙全部是红绿相间的镂空玉石花。 “是谁有这样高超的技艺?你不要告诉我,是你啊?” “整座楼都是我设计的,花样也是。” “别自恋了好不好,我是说工匠的技艺高超。” “随你怎么说。” 他们踏上汉白玉楼梯,楼梯旁是美丽的山茶花。 一个侍卫看到他们,高兴地跑过来请安。 蕴藉笑道:“师父在吗?” “在。属下这就去通报。” 可是他们刚走进回廊,一个女孩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梳着螺髻头上插着一根孔雀羽毛,迎风招摇,别无发饰。 第197章 漂亮哥哥 女孩比较瘦弱灵巧,尖尖的下颏儿,弯弯的水眉,古灵精怪的眼睛,秀气的小鼻子,肉嘟嘟的小嘴儿,皮肤又白又嫩,象擦了粉一样。(.好看的小说)笑时露出雪白晶亮的贝齿。 “蕴藉哥哥,你回来了。想死我啦。”她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 蕴藉向初初扬眉笑了一下,意思是看吧,她就是这样热情。 “我也想死你啦。最近练功有没有偷懒啊。” “哼,跟我爹一样,见面就问这样,你怎么不问问别的。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吃什么了,喝什么了,玩什么了,瘦了没有。净问那些烦人的话题。” “那好,你玩什么了?” “我跟你说啊,我发现更好玩的东西了。” “养孔雀了,是不是?” “真烦人,被你看到我戴的羽毛了,你就不能等人家把话说完啊。” “我还要问你呢,你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她的视线一直封锁在蕴藉身上,原来是想搜寻好东西。 端木蕴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九连环,笑道:“把这个解开算你本事。” 显然她对这个圈子不太满意,嘟着嘴,无邪的目光开始转向旁边的初初,锁着好看的眉毛,仔细地打量着她。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兄弟,木剑木公子。你可以叫她木哥哥。” 他又跟初初介绍:“你也看到了,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我的小师妹黄芮。你可以叫她芮儿。” 初初冲她点头微笑:“芮儿妹妹好。来得仓促没准备什么礼物,这里有一条手链送给你吧。” 初初暗中在袖子里把手链解下来,笑着递给她。 她呆呆地看着她,木然地接过手链,漆黑的圆眼睛一眨一眨的。 蕴藉提醒道:“芮儿,还不谢谢木哥哥。” “谢谢木哥哥。”仍是呆呆的神情,机械地重复着。[.超多好看小说] “这丫头越来越傻了。” 蕴藉一搭初初的后背。道:“我们上去吧,不用理她,犯傻病了。” 谁知刚走两步却被她追了上来,不满道:‘蕴藉哥哥。干嘛说人家坏话啊,谁犯傻病了,我才不傻呢。” “好好好,我犯傻病行了吧。” 她仍然在后面跟着,蕴藉回头笑道:“你确定要进去吗?不怕被挨骂了?” 她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他们一块儿进了谷楼,出乎初初的意料之外,里面是用陶瓷和石片装饰的。墙上全是不规则陶瓷片和石片拼成的画儿,既新颖又美妙。既象孩子的涂鸭又象大师的作品。 几人刚站定,从里面走出一个面目严肃的五十多岁的老头儿。之所以叫他老头儿,是因为他留着胡子,而且已经花白。 他背着手,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严肃的目光中又带着一丝慈爱。 端木蕴藉毕恭毕敬地过去行了礼。然后沉痛地道:‘师傅我回来了。’ 黄易之温声道:“你辛苦了。这位是?” 蕴藉笑道:“这是我新认识的一个兄弟。她也加入咱们会中了,我带过来让您看看。” 黄易之犀利地打量着初初,初初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晚辈木剑拜见前辈。” ‘嗯,好,好。你姓木?很好听的姓。是端木的木吗?” 他怎么知道,这个木是取自端木的木?也许是个巧合? 初初笑道:“那样说。也可以。” 他呵呵笑道:“木公子好相貌,好久没见过象木公子这么俊美的人了。” “前辈见笑了。” 他又望着端木蕴藉道:“蕴藉有什么要交代的吗?里边来说吧。” “是。” 他一脸沉重,初初对他攥了一下拳头,他也回应地攥了一下,跟着黄易之进去了。[] 他们进去了,那个古灵精怪的黄芮就站在她旁边。害羞地看着她笑道:“那个,木大哥这里怪没意思的,我带你去那边好不好?” “好啊。” 听她答应了,她高兴地跑到前面,笑道:“先去我的房间喝杯茶?然后我们再出去玩儿。” 初初还没进去就听见叮呤叮呤的声音。里面挂着许多帘子,有珍珠帘,水晶帘,贝壳和石头帘,有枣核帘儿,还有桃核帘。微风过处,众帘合鸣,是自然的音乐室。 而且这里有一股果香味,一张黄木小桌,两把椅子。 她新泡了一杯茶,笑道:“木大哥,这是我的房间,好不好?” “这些都是你布置的?一定花了很多功夫吧?很漂亮,很别致。” 她高兴得脸蛋红扑扑地笑道:“我就知道木大哥懂我。不象蕴藉哥哥,他只会嘲笑我。他可讨厌了。” 初初笑道:“他是够讨厌的,我也发现了。” “对吧,对吧,你跟他认识这么短的时间就发现了吧,我做这些帘子的时候,他不但不帮我,还整天嘲笑我,还在爹面前告我的状,说我不加紧练功。这些都是我练完功之后做的,他们也要管。” 她又神秘笑道:“木哥哥,我这里有一幅画像,是我跟他们要的。画像很美的,我都不敢让我爹知道,他们说那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可是在见到你之后,我不那么想了。” 除了清平,谁还敢称京城第一美男,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当画徐徐展开,初初惊呆了,那真的是清平,她记起来那是以前寻找他时,贴在大街小巷的画像。 画像虽然粗糙但依然不失俊美。 “你怎么会有这幅画的?” “他们是在大街上揭下来,留着玩的,我看着怪好看的,就要来了。” “你跟蕴藉哥哥是京城来的,他真的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吗?” “是。”初初鼻中一酸,眼泪差一点滴下来。 “他不但是京城第一美男,而且才华横溢,重情重义。” “是吗?你认识他?” “不认识,只是听说。”她把画卷起来。笑道:“能不能把这画儿送我?” “好啊,你拿去吧,反正我也知道京城第一美男什么样了。只是我觉得他们说得不对。我觉得你比他更美,他们为什么不选你呢。” 初初笑道:‘你觉得他不美。是因为他们画得不好,真正的他要比这美多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他一定美不过你。’ 初初笑道:“随你怎么认为吧。” “你蕴藉哥哥的房间在哪里啊?” “他的房间就在隔壁,不过上着锁呢,谁也进不去。” “那么神秘啊。” “是啊,他很凶的,他的房间平常谁也不让进,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秘密。” “我带你看我养的孔雀们好不好?” ‘好啊。” “现在是孔雀的求偶时节,每天都可以看到孔雀开屏的。” “你怎么知道它们开屏是在求偶呢?” 她的小脸刷地红了,嘟着小嘴儿道:“我当然知道了。我已经养它们一段时间了,每天观察它们当然知道了。’ 初初笑道:“那有没有孵出小孔雀来啊。” 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笑道:“有小孔雀的,你见了一定喜欢,它们很可爱的。” 她的孔雀场就在瀑布旁边,那些孔雀们就在白石和花草间觅食。追逐。 这时正有几只孔雀同时开屏,那瑰丽的羽毛象张开的大伞,忽闪忽闪地朝着自己喜欢的对象追逐而去。 “好看吗,木大哥?” “嗯,很美。” 她忽然拉住她的手,笑道:“木大哥,你来这边。这边有小孔雀的。” 初初觉得她的小手既软又热,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高兴。 那些小孔雀象小鸡一样在草丛里钻来钻去。 “你来看,这是我为它们搭的窝儿,好看吧?” 那是用藤条编成的大笼子,外面披着藤花。里面的草窝里有几只孔雀蛋,还有孔雀的羽毛。 她捡起了羽毛。插在她头上,笑着跑开了,又回头笑道:“木大哥,很好看。” 初初心道,真是个孩子。不过她生活在这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很快乐的。只是她太缺同伴了。为什么不让女人上山呢?那样的话她也会多些同伴。 她遥遥地跑在前面笑道:“木大哥,快来这边,让你看看他们练兵,虽然很呆板,也很有意思的。” 她带着她一直往山上跑,练兵场就在山的那边。初初登上山,居高临下,没想到山峰的另一面居然是沙场。也看不清多少军队,总之黑压压沙滩上全是,望不到头,应该有一两万人。 “石香谷所有的兵都在这里吗?” “是啊,这里是一万五千人,是石香谷所有的军队了。” “哎呀,你们男人专爱研究这些东西,走啦。陪我到那边看看去。” “咱们去捡点蘑菇留着晚上吃好不好啊?你爱吃什么菜,我做给你啊。” “你会做菜?那把你拿手的菜做两个我尝尝?” “好吧,咱们先去采蘑菇,然后再去抓鱼,那边水潭里还有虾呢,我给你做油闷大虾” 初初听从她的指挥,采了一篮子蘑菇,抓了两条鱼,还有半篮子虾。这里不但风景优美而且物产丰富,真是个好地方。怪不得端木蕴藉说想在这里孤独终老呢。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你有没有下过山啊?” 她嘟着嘴,摇了摇头,显得有些失落。 “这里才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地方,山下熙熙攘攘的,没什么有趣儿,人和人除了争斗还是争斗。” “其实我很想下山的,只是我爹不让。蕴藉哥哥每次回来都能讲一些好玩的事,我听了特别向往,可是爹就是不允许我下山,我都快十八岁了,他还说我小。” 第198章 屈尊降贵 初初笑道:“在山下十八岁的姑娘都嫁人啦,给人家当媳妇的。[.超多好看小说]洗衣服,做饭,生小孩,还要伺候公婆,都是家庭小妇女了,哪有你这么好命每天都做自己想做的事,玩得开开心心的。” 她忽然害羞地低下头,脸色绯红,纤纤玉指来回交叉着,声若蚊蝇般地道:“洗衣服,做饭我也会啊,我也会伺候公婆,我爹那么刁的人,我都能伺候好好的,所以我也能伺候好公婆。” 初初见她初露小女儿情态,凑近她的小脸儿笑道:“想嫁人啦?” “哎呀。”她捂着脸赶忙躲开了。 “不许笑话人家。” 似她这种无忧无虑真好,自己曾经何尝不是这样?每天躺在清平温柔的怀抱里,不问世事。那样的日子还会回来吗? 走着走着,她们又走到了一起,她忽然忧愁地道:“爹和蕴藉哥哥说我少根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少根筋啊?” “哪有,没有的事,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天真可爱,不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你是最可爱的姑娘。” 她美美地笑道:“真的吗?也只有你这么说我,”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你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 “太好了。木大哥,你是第一个当面说喜欢我的人。” “我们走吧,咱们出来这么久,他们也应该聊完了,我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她快乐地挽住她的胳膊,初初拎着那些蘑菇和鱼虾。 经过漫长的长谈和自我反省,以及制定下一步的策略,他们谈了数个时辰,总算谈完了。黄易之虽然生气,也批评了他,但总算又变得心平气和。跟他商讨下一步如何对付姬覆雨。 现在已经不是对付她一个人那么简单了,而是对付她的整个王朝。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把她从皇位上赶下来,恢复原来的金鼎国。现在的金鼎国已经被她弄得乌烟瘴气,不但国名被改成丽乌,而且女人还可以休夫。 婚前可以跟男人接触。女人还可以参加科举,还能当官儿,这不是要倒反天纲吗,听说她还任用了一个名叫紫嫣的女丞相,这个女人更离谱,三十岁了还没有嫁人。听说是一辈子不结婚了。这还是女人吗?为了当一个丞相,把天性都改了。 这样的朝庭存在一日便是对他们的侮辱。端木蕴藉听着师父的教诲,虽然有些地方不太认同,也点头表示赞同。 “蕴藉,你心不在焉啊?” “没有师傅。您说得对。” 黄易之忽然变得十分慈和,象父亲一般,在蕴藉心里,他比父亲还要高尚,他的恩情也要高于普通意义的父亲和师傅。没有他,在二十九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蕴藉啊,虽然复仇重要,但你的人生大事更重要,古人云三十而立,你已经二十九岁了。这都怪我,没有早给你安排。现在芮儿也大了,已经十八岁了,虽然还很孩子气,婚后有了孩子会好的。” “我看就把你们的婚事先办了吧,我最近身体也不太好,成家立业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我也想早点抱孙子。享受天伦之乐。” 端木蕴藉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他没有听错,师傅让他娶小师妹。 “师傅,我拿小师妹当亲妹妹,我们怎么能在一起呢?”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们从小玩到大,彼此性情都了解,我不把她交给你交给谁呢?你别看她贪玩,她也是很会照顾人的,等以后做了母亲就会变的。” “师傅,我不能娶小师妹!我心中已经有别人了。”他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黄易之只当他开玩笑,呵呵一笑道:“就这么定了,后天就是好日子,安排你们成亲,成了家心就定了。” 黄易之已经打算起身离开了,端木蕴藉忽然跪了下来,黄易之吓了一跳,但随之一怒:“起来!你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你为什么下跪?能说出来吗?” 蕴藉被他那一种蔑视的态度逼视着,令他羞于说出内心的想法,但是他性格中有一种执着和坚硬的成份。他还是把想说的说了出来。也许这些儿女情长在师傅眼里都是多余。 “师傅,我真的不能娶小师妹,我喜欢上别人了。” “好啊,是那个女人吗?” 端木蕴藉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师傅在说城雪吗?他怎么知道城雪是女人?他只看她一眼而已呀。 “师傅说的是谁?” “还装傻?我在宫中呆了那么多年,男人,女人不知见了多少,一个人出现在面前,你以为我会分不清男女吗?” “原来师傅早看出来了,我知道我不该带她上来,我是会主,不该带头破坏规定,我只是想让她看看咱们生活的地方,也想让她认识您和芮儿,同时也想让您和芮儿看看她。” 黄易之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目光严肃之极:“你喜欢她?” 端木蕴藉咬牙着:“是,我很喜欢她。” 他的心砰砰跳,有些不敢看师傅的脸,看样子想得到他的祝福已不可能。 正如他所料,黄易之声音如冰,“据我所知,她是端木清平的妻子,她心中也只有端木清平,她怀疑他被扣在宫中,所以才想到要跟你联手,目的是救出端木清平,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你怎么会跟这样的女人扯在一起,怪不得你会失利,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师傅,这次失利跟城雪没有关系,怎么能怪到她头上呢?” “如果你心无旁骛会发生那样的事吗?” 黄易之忽然放松语气,语重心长地道:“蕴藉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你和天下人不同,你注定要付出更多的辛苦和挑战。你必须要专注。” “那样复杂的女人你不能招惹,一旦动了真感情就万劫不复了。她的心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端木清平还活着,你觉得她可能嫁给你吗?” 这句话直抵他的心底,其实他一直没有想过,不是没有想到,是不敢想,正是因为清平失踪了她才与他走在一起的,他很喜欢此时此刻,不愿意去想麻烦的以后。 可是师傅问起,他必须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事在人为,我相信一切都会有转机的。”深思熟虑之后他抛出这句话。 黄易之冷笑道:“满京城的人都认识端木清平和江城雪,江城雪的画像在鬼城更是千金难觅。他们的爱情已经家喻户晓成为佳话。你是未来的皇帝,你想让自己掺入其中吗?” “你是要江山,要复仇,还是要美人?你的心放在哪里了?” “等你报了仇,你可以把她纳入后宫,不必计较她心中有没有你。” 端木蕴藉认真地道:“我要娶她,将来做我的皇后!” “荒唐!” “一个已经嫁过人的女人,有资格母仪天下吗?” “你可以不念我的恩情,也可以辜负芮儿等你这些年,你可以娶金鼎国的任何姑娘,但江城雪不行!” “为什么师傅?” “因为她会成为第二个姬覆雨,她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简单。她不象普通女人,很不好把握。” “如果你心中还有你死去的母后,就专心致志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你母后的在天之灵看着你呢,沈皇后待我不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等你功成之时,我就带着芮儿隐退。绝不干涉你。” “师父怎会如此说?母后的仇我不会忘,您对我的恩我也不会忘!我不会亏待您跟芮儿的,” “师父,我们现在不谈这些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怎么做不是已经很明了了吗?不用跟我商量。” 他知道他的当面拒绝,伤了师父的心,但他从来没想过要娶芮儿。 他耐心地道:“我知道师傅觉得我和芮儿成婚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我一直拿芮儿当亲妹妹看,我真的没有办法。。。” “我知道了,我是侍卫出身,我们本也不配。” 蕴藉苦着脸,万分谦卑道:“师父这样说,可是折煞我了,没有师傅,世上怎会有端木蕴藉这个人?” “不用说了,就算没有我,也会有白易之,蓝易之救你出来的。” 端木蕴藉视他如父,怎经得住他如此重话,他扑通一声跪在黄易之的面前,流着泪道:“师傅请不要这么说,蕴藉承受不起。师傅再造之恩,蕴藉没齿不忘。” 黄易之冷着脸,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你是太子,不要失了身份。” 师父只因我不娶小师妹才如此生气的,可是我又怎么骗自己的感情呢,但师父显然是不愿意原谅他了,除非他答应娶小师妹。 他又想,我虽喜欢城雪,可是她心中有的是端木清平,正如师傅所说,如果她与清平重逢,还会理我吗? 不如先答应师傅,剩下的日后再议。毕竟现在有许多迫在眉睫的事,等着他处理呢。 想到此处,他下定决心,想让师傅开心一下:“师傅说得没错,我跟小师妹从小青梅竹马,又彼此了解,没有哪个姑娘能象小师妹那样纯净,小师妹确实是我新娘的最佳人选。我答应师父,会一生一世照顾她,不让她受委屈。” 他时时刻刻关注着黄易之的表情,黄易之听到这番话,冰块般的脸终于回暖了。 第199章 心有所属 他拉他起来,依然是语重心长:“芮儿是最合适你的人,你能明白就好,人生开始的时候最重要,特别是帝王,多少帝王都是因为女人丢了江山,千万不要被美人所迷惑。” 初初和黄芮从外面回来,见他们的门还关着,便笑道:“我去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这么长时间有什么好说的。” 黄芮笑着悄悄地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门外,冲初初摆手,叫她别出声儿。初初手里拎着蘑菇和鱼虾站在那里。 他们说的声音虽不大,但也不低,这翻话全被黄芮听见了。 黄芮反应强烈,啪啪地拍门。 对里面大喊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我最合适?爹,你给我说清楚。” 黄易之一生只这一个女儿,平时娇惯得了不得,任性起来他还真管不了。但现在是人生最关键的时期,由不得她胡闹。 门里的谈话停止了,被门外的喧闹所代替。这架式谁都听得出来,她是不愿意了。但黄易之却不确定她是对哪一部分不满意。在他的印象中,女儿心中装的就两个人一个是他这个当爹的,另一个就是蕴藉了。没有第三个人。也不可能有第三个人。 他示意蕴藉把门打开,门一开黄芮就闯了进去,打破沙锅问到底:“爹,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是不是谈到我了,不许抵赖,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什么事也别想瞒我。” 端木蕴藉扭头忽然看到远远站在门外的初初。初初探究地望着他们,也想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令可爱的黄芮这么大的反应。 可是蕴藉惭愧地把头转了过去。 这边黄易之表情十分严肃,他怕女儿当面给他一不来台,他怕让自己颜面扫地,所以特别严峻。以让她能暂时屈从于他。哪怕过后再吵闹,他可以百般温柔解说,但现在他不能那样做。(.无弹窗广告) 他严峻地皱着眉头。冷若冰霜地道:“芮儿,我们当然是在商量你的终身大事,你已经十八岁了,姑娘十八岁都结婚成子了。你不能再这么玩下去了!” “我知道啊,山下十八岁的姑娘都成婚了嘛,成婚也是人生必须的。可是你要我嫁给谁?” 黄易之不耐烦地道:“当然是你蕴藉哥哥,你也应该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羞怯之心。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个姑娘家哪有讨论的份儿,传出去让人笑话!” 黄芮毫不客气地道:“我不同意,爹爹怎么可以乱安排!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黄易之即使脸板得再象冰山,颜面也已经扫地了。他恼羞成怒地一拍桌子。声若惊雷,当着蕴藉的面儿,有一种入地无门之感。 被自己的女儿拆台,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啊。 不能再当着蕴藉的面讨论这件事情,那样他只会更丢脸。并且也会让这件事无法掌控。他虽然已经在极力控制,但仍如同低吼:“蕴藉,你先出去,” 蕴藉也不想让师傅在自己面前难堪,悄然地退了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蕴藉出来之后看着拎着东西的初初,苦笑了一下。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做饭吧。如果不自己动手的话,看样子是吃不上饭啦。” 初初笑了一下,道:“同感。” “你会做菜吗?”初初问他。 但是紧跟着又来了一句,“先说明,我可是不会做饭。我向来都是腐败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人给我做我就得吃生米的那种。” 蕴藉笑道:“那你弄这么多东西?好象是很在行似的?” “又不是我,是芮儿。” 蕴藉笑道:“我知道了,她一定又吹嘘她的厨艺了。” 见他奇怪的样子,初初笑道:“她做饭不好吃吗?” “好吃。只是她只会做那两样,她没说她的手艺是跟谁学的?” “跟你学的?” “答对了,正宗的老师在这时呢,今天你就等着享口福吧。” 他那粗犷的样子,竟然会做菜?真是不可思议,那将是多么有冲击力的一幅画啊? 这边初初给蕴藉打下手儿做饭。那边黄易之把端木蕴藉支走了,终于可以施教了。都怪自己事先没沟通,可是谁想到板上钉钉的事会有纰漏呢,他一直在担心蕴藉,以为女儿这边是万万不会有问题的。没到东风来了,船却不来了。 她一定是没玩够,或者一时转不过弯来。需要他的疏导。 虽然如此,也确实被她气得够呛,他耐着性子道:“芮儿,闹够了没有?你不小了,爹是为了谁好,你不明白吗?你蕴藉哥哥是人中之龙,哪一点配不上你。” “你也该收收玩心了,爹知道你一时转不过弯来,你可能腼腆不好意思,但慢慢就会习惯的,当初我和你娘就是如此。我们其实是一种姐弟之情,我进宫当侍卫,她一直在老家等我,也是我们有缘份,后来我带着你的蕴藉哥哥逃亡,又与你娘相逢了,我们便在一起了。可惜你娘命薄,没看到你长大,没看到你今天。她是个没福气的人。” 黄易之一生最感怀的就是谈起他老婆,他老婆比他大五岁,人都说女大五赛老母,可是他老婆长得嫩,再加上他长得老一些,倒象是小他五岁的。每每想起她,他都差不多会流泪,已经许久没提她了,也已经许久没有流过泪了。 流泪也要讲策略,分时候,有时候几滴眼泪胜过千言万语。黄易之虽不是女人,可是他还不笨,他当然知道眼泪的作用,特别是自己这个大条的女儿。 提到她母亲,她沉默了一下,黄易之以为她要妥协,忙道:‘你和蕴藉哥哥只是订婚,等过了这阵再办婚事,这段时间你们也好培养一下感情,找找感觉。” 芮儿沉默半晌道:“爹,为什么要逼着我嫁给蕴藉哥哥呢,我们当兄妹不是挺好的吗?’ 说来说去又回到原点了,黄易之的眼睛算是白流了。女儿的定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好。他不禁又急燥起来,虽然耐着十分的性子,却忍不住有些气急败坏。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嫁给蕴藉?他哪一点不好?哪一点让你都看不上?芮儿,你千万不要犯傻,将来你蕴藉哥哥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是皇后只有一个。爹这么说,你明白了吗?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哄着你玩儿,又有爹的这层关系,他对你不会差到哪儿去。” “那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绝色女子削尖了脑袋要嫁给他。可是他身边地位最高的只有你一个。全天下的女人见了你都要跪拜行礼。她们会讨好你,说许多好听的话。比你养的那些宠物要可爱多了。” “芮儿,爹会骗你吗?爹把你养这么大会害你吗?爹在宫里呆过,那里既是天下最享福的地方也是最残忍的地方。” “你知道爹为什么让你练功吗,而且对你那么严格?练武是为了防身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爹是为了让你有日后在宫中立足的资本。” “我知道您对我的良苦用心,可是我从来不向往宫中的生活,就象您说的,如果沈皇后不在宫中,而是在平常百姓家,又怎么会被害死呢?” 黄易之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芮儿,平常百姓家也有争斗,争斗无处不在,贫贱的争斗更为惨烈,他们会为了一筐菜打得头破血流,都怪我,没有及早地让你见识到这些。” “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她也喜欢我,所以我还是不能嫁给蕴藉哥哥!” 这句话无异于重磅炸弹,把黄易之炸得面目全飞,他立刻想到的就是山上那些每天操练的士兵,是不是哪个小子不老实,偷了女儿的芳心。 “是哪个小子?”他恶狠狠地道。 换了谁谁也不敢说,他明明就是要把对方撕碎的表情。 “您何必生那么大的气,是我先喜欢上他的,而且是一见钟情。” 黄易之已经愤怒到极点:“说!到底是谁?你们认识多久了,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你们背着我见过几次面?都在哪里见面?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去会会他,如果他有种,没准我会把女儿许配给他,如果他藏头露尾,连我都不敢见,那他就更不配娶你。” 看他的样子,除了端木蕴藉她就不可以喜欢上别人,她相信如果那个人站在他面前,而他手中也有剑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刺过去。 她的人生中还是头一次遭受这么大的打击,她喜欢一个人居然把父亲气得发抖。她也从没有见过他会为了什么事暴跳如雷。不如先混过去再说,至少他不会那么生气。 “爹不必见他了,我已经有新的打算了,他当然没有蕴藉哥哥好,我同意爹的决定。蕴藉哥哥也同意了是吧?” 黄易之并没有马上高兴起来,黑着脸道:“你不要唬我!你是怕我对他怎么样吧?” “怎么说您才信呢,我觉得您说得没错,蕴藉哥哥是人中之龙,谁要是错过了他是自己的损失。我还等着母仪天下呢!这样您也感觉到荣耀,不是吗?” 第200章 他的善良我了解 黄易之半信半疑地道:“但愿如你所讲。也但愿你是真的想清楚了,是真的明白,如果你骗我,那就是害了你自己,不要放着皇帝不嫁,嫁给一个当兵的。” 黄芮又恢复她那简单可爱的模样亲昵地挽着黄易之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笑道:“知道了,您闺女有那么傻吗?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有些事情我还是懂得的。爹是为我好就是真理。” 黄易之终于放下心来,拍着她的脑袋,威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知道就好,以后不许象今天这样,这么气爹啦,爹老啦,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 黄芮睁着大眼睛,掀动着长睫毛象研究学问一样,地打量着他:“您老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您哪样都好,总说自己老了,我可不喜欢,在我心中您永远都是年轻的,比那些士兵们还年轻呢。” “好好好,我不老,你和蕴藉少让我操点心我就不说啦,这一天顶一年过。” “我们走吧,我答应木大哥要露一手儿呢。” 黄易之不屑地道:“别让她木大哥了,她不配!’ 黄芮忽然就把手松开了,紧皱黛眉:“爹,你不过才认识木大哥而已,怎么有这么大的偏见?你们话都没说几句,他怎么得罪你了?’ 黄易之轻蔑地摆了摆手:“没什么,反正他也呆不长,很快就要下山了,说来话长,不说也罢,你最好离那种人远一点儿,对你有好处。” 黄芮气道:“爹您太过份了,木大哥怎么了?他是多么好的人啊?您教导我们对人不能有偏见,可是我觉得您对木大哥就是有偏见!” “我没法再跟您说了,您简直不可理喻!” 黄芮掩面而泣。在黄易之还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跑了出去。 她这是怎么了?不过是说了江城雪几句,她怎么反映这么大?真是儿大不由爷,女孩儿大了,真是越来越看不懂。比天气还善变,刚刚还风和日丽,转眼就雷电交加。 这时候蕴藉过来叫他吃饭,芮儿跑了,黄易之也没有心情吃饭,只是想到自己如果不过去蕴藉就要和那个女人一起了,本来蕴藉就象中了魔似地喜欢她,现在好不容易下了决定,当然不能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把脸拉得老长,看向初初的眼神充满敌意。他不明白。为什么蕴藉喜欢她,自己的女儿也因为他跟自己闹情绪,这都是为什么?不知道这个女人给他们种了什么蛊。总之他一开始不喜欢初初,现在要加个更字。 他坐了下来,蕴藉显得十分高兴。忙了半天,久别重逢,想大家在一起把酒言欢。 可是黄易之自始至终都阴沉着脸,特别看初初的时候,眼神特别不善。 “蕴藉,去把芮儿找回来,咱们在一起吃。不管她,象话吗?你也刚才怎么答应我的?说会容她,好好照顾她?你好象都忘了吧?” 蕴藉笑道:“是,师傅,我马上就把她找回来。” 他又对初初道:“走吧,我们一起去。” “你自己去。让她在这里,我有话问她。” 蕴藉不放心地看着初初,初初使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蕴藉才出去找黄芮了。 他一出去,黄易之顿时杀气腾腾:“你接近蕴藉有什么目的?” 从刚才的状况来看初初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也略能猜到一些他在想什么。便微微笑道:“黄老先生何必那么紧张?我跟蕴藉是好朋友,好朋友在一起能有什么目的呢?” “你少花言巧语,你骗得了蕴藉骗不了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情吗?你出身麻油铺,因为施展媚功进了王府,现在王府没落不似当初了,你又以找端木清平的名义接近蕴藉,原因是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你苦心孤诣就是为了接近蕴藉,让他喜欢上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 初初笑道:“别人怎么看我,我管不着,那是别人的事,别人怎么说我也管不着,因为舌头长在别人的嘴里,我又不能把人家的嘴巴缝上。” “这次途中我才知道蕴藉真正的姓名,也是头一次听说他的身世,” 黄易之轻蔑地‘哼’了一声。 初初也不在意,接着道:“同时我也听说了您为他所做的一切,我听了特别感动,在没见到您之前,我很敬重您。觉得您实在是太无私了。” 黄易之一直黑着脸,道:“我不用你敬仰,你只离蕴藉远远的就行了,别总招惹他。我也不用跟我装,说好听的也没用。” 初初本来好言好语,怎么奈他油盐不进,便冷笑道:“别有用心的恐怕不是我,是黄老先生您吧?您一心一意让令爱当皇后,可是令爱好象不太领情啊。” 黄易之抓起一把筷子,手指用力,筷子断为两截儿,可见其内功的深厚。 他狠狠地道:“江城雪,你少管闲事,只要让我看到你缠着蕴藉,这筷子就是你的下场!” “老先生内力很高,只是我有疑问,您能把我调查得那么仔细,有那些时间为什么不多调查一下敌人的行动呢,如果您把敌人的事都调查得清清楚楚,这次也不至于在地洞中全军覆没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少在这里制造事端!’ 这时藉蕴一个人回来了,显得黄芮没领他的帐。 初初道:“不如我去找她吧。” “你也别去了,她正在气头儿上呢,” “没事,我去劝劝她。” “坐下!我们家的事,不用外人来管,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初初真相放下碗筷说一声‘我吃饱了。’可是蕴藉一直在努力营造着气氛,不能不考虑他的感受。毕竟背了自己一路了。为了蕴藉也只有忍了。 蕴藉期待的一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晚餐就这么毁了。 三个人在寂冷中吃完晚饭。 离开餐桌时,初初对黄易之道:“明天一早我会离开。请黄老先生放心,我什么都不会争的。”最后轻蔑地白了他一眼。 “还有,久仰黄老先生大名,今日一见令我大开眼界,我才知道徒有虚名一词是什么意思。” 面对初初的离去黄易之对蕴藉怒道:“岂有此理,我黄某活了半辈子,还没有人对我这么说话呢。” 端木蕴藉只有宽慰道:“师傅不要生气了,回头我会说她的。让她给您道歉。” “不必了,她明天下山就好。但愿她说话算话。” 蕴藉给初初安排了一间房,初初连衣服没有脱就睡了。蕴藉坐在她床边,歉然道:“对不起,城雪,我没想到师傅会对你有那么大的偏见。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带你来了,也免得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初初眼睛不睁,道:“没关系,都习惯了。也不是没被谁这么待过,没那么矫情。” 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很生气,如果你想发脾气就发出来好了,只是师傅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忘恩负义。” 初初睁开美目笑道:“是吗?有些人施恩不图报,有些人施恩就是为了图报。还装得那么高尚。” “你不能这么说师傅,你误会他,正象他误会你一样,你们是我最亲密的人,我不希望你们互相误会。” 初初抽回手,笑道:“他们才是你最亲密的人,不要拉上我。” 蕴藉痛苦地道:“城雪,你知道我的真心的。” “好了蕴藉,多余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这并不影响我们做好朋友不是吗?” “你明天早晨真的要走吗,你不可才到这里而已,还有许多地方你没去过呢。” 初初笑道:“你师傅能容我度过今晚就已经是很大的恩赐了,我可不敢奢望别的,再住下去,我想我恐怕就下不了山了。”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师傅的脾气是爆躁了些,可是他还是很善良的。” “嗯,他的善良我也体会到了。” “晚安吧,蕴藉,我累了,想好好地睡一觉。” ‘好吧,明天我们一起下山。半路上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好。只怕你师傅不会让你跟我一起下山的。” “我自有办法。”他起身打算离开,道:”我的房间就在隔壁,有事情叫我。” “嗯,知道了。” 初初下床关了门,吹灭了灯,又躺回床上,虽然很累却睡不着。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受欢迎。虽然明知道黄易之讨厌她的原因,但与受欢迎相比,受人讨厌,总是心里不太好受。 黄芮倒是一个纯静剔透的姑娘,可是黄易之绝不是表现得那么简单。如果说他为了端木蕴藉付出很多,将来让自己女当个皇后,那也是不是什么过份的要求,只是他要的好像不止这些。 蕴藉虽然不笨,但是他一直感念他的养育之恩,未必能有所察觉。但中她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 他如此排斥她的原因,应该不止怕她抢了黄芮的皇后之位那么简单。他应该是怕她看穿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呢?那一定跟权利有关。 想到此处,她也感到,蕴藉小时候被救的事,也未必全是真。里面一定另有隐情,因为他不象是为了别人可以付出生命的那种人。他的眼里更多的是阴恻和恐惧。 第201章 出走 及至天亮她才睡着,所以起得就比平时晚了一些,可是她刚起床就听到外面大呼小叫,初初急忙跑出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整个石香谷乱成一团,黄芮不见了! 此时蕴藉已把石香谷找了个翻,也不见她的影子。黄易之更是又急又气。怎奈发再大的火也没有用。黄芮不见就是不见了。 初初查看了黄芮的房间,一切安然无恙,打开她的衣柜,里面只有寥寥几件,连她曾跟她炫耀的一把孔雀羽毛也没有了。 蕴藉在旁边紧张地道:“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她把衣服和喜爱的玩意儿都拿走了,可能是出谷了。” 昨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生那么大的气,竟至于赌气出谷?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 虽然黄易之不愿意承认,但发动所有士兵把石香谷翻了个遍之后,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宝贝女儿确实离开这里了。 跟他赌气在谷里躲几天不出来倒也没什么,但是出谷他就不能不担心了。外面情况复杂,人心显恶,她天真善良从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如果被人骗了,受了欺负,或是被坏人打了主意可怎么好? 他急火攻心差一点昏了过去,蕴藉赶紧扶住他,把他扶到床上。 他垂垂老矣的模样,实在令人可怜,此情此景初初都觉得我见犹怜,更何况深受大恩的端木蕴藉呢。他握着蕴藉的手,半为央求地道:“一定要帮我找到她,不能让她有差池,否则我老命休矣,我更无颜面对你故去的师母。她是她留给我的唯一的孩子,我不能让她遭遇危险。你要答应为师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放心吧,师傅,她也是我的小师妹啊。” “师傅。我明白,她还是我的未婚妻。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虽然此话情感致诚,但是黄易之听来却着实不舒服,非旦没让他宽心。[.超多好看小说]还引起了他的不满。 “芮儿只是你的小师妹吗?” “你明白就好,”他顺便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初初,心中恨意大增。昨天就是因为她,芮儿才跟他生气的,今天早晨才会出走。这个女人就是个灾星。 他瞪着她,表示极端的厌恶。 初初冲他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下。心道反正我也要离开这里了,随你怎么恨吧。我就当做没看见好了。 蕴藉怕黄易之再对初初说难听的话,便个眼色,让她出去。初初会意。 无所是事地在外面转了一圈儿,心道这个黄易之宁愿拉着蕴藉不放手。说个不停,也不让他趁早下山去找他的女儿,他虽然嘴上说担心得了不得,心里应该是有谱儿的,一个会武功的女孩到哪里也不会吃太大的亏。 他说来说去无非是怕蕴藉走了之后。心思不在黄芮身上,怕与她旧情复燃,所以念咒般地总说那些。听着令人生厌。也才知道端木蕴藉的脾气那么好,好得令她难以置信。 她无法拿现在的蕴藉的跟以前那个藉老大相提并论。如果不是她眼见,真不相信他们是一个人。 她忽然想起来黄芮说他的房间平常总是锁着,不让人进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秘密。 此时他被黄易之所缠。他的房门又没锁,不如去看看。初初做贼般地蹑手蹑脚地进去。里面是纯黄木装修,除了许多书外,也没什么特别,但是在书架的上端,放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初初拿了下来,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个卷轴画儿,初初拿了出来,在书案上慢慢展开。她觉得热血涌了上来,她的目光完全锁在画上面。 那是清平的画,那是她被梅若烟陷害,被赶出王府之后,清平思念她时所画的画。怎么会到他手中,怪不得清平找不到这幅画了。原来在这里。 他是怎么得到的?一定是偷来的,以他的身手从王府里偷一件东西如探囊取物般容易,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不偷金银,不偷古董,却偷了这幅画儿,并且这么珍而重之。 她轻轻卷上放进锦盒之中,放回原来的位置。 现在她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不让人进他的房间了。正当她出去的时候,正赶上他回来,他看到门开着就赶紧过来了,原来她在这里。 初初尴尬笑道:“我也是刚进来的,闲着没事,你不介意吧,我正打算走了,” “既然来了,就喝杯茶吧,急着走什么?” 初初不好意思地又折回来,笑道:“听芮儿说,你不喜欢别人进你的房间,我擅自进来,冒昧了。” 蕴藉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这一点很象以前的藉老大:“不怪你,怪我自己没锁门。”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还是怪她进来了。初初转身便走。 “城雪,别走,喝完茶再走,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心乱如麻。” 初初这才回来,沿桌坐下,道:“我们还有时间喝茶吗?现在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去找芮儿?” 他不以为然地道:“不用那么紧张,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丢不了。” “可是她从没下过山啊,你也放心吗?” 端木蕴藉好笑地道:“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把一条鱼投向大海里,你还用为鱼担心吗,她开心得很呢。” “嘘?你这话敢在你师父面前说吗?” 他苦笑着摇摇头。 喝完茶,他们一起乘坐吊篮离开石香谷。他们坐在吊篮里,从百米高空往下降,初初没那么恐惧了。她怕相升不怕降。 “可惜啊,今天又是个晴天,”端木蕴藉感叹道。 “晴天多好啊,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蕴藉笑道:“晴天虽好,但你却看不到蝴蝶谷了。如果你亲眼见了一定会惊喜万分的。” “以后有机会也可以来看啊,你真的不担心芮儿吗,她可是你的未婚妻啊。” 蕴藉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已经说了,鱼儿入大海是不需要寻找的,她现在快活着呢。不用找,到时候她会回来的。” “你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既不是来订亲的,也不是来玩儿的。” “据我所知,你好像什么都没做,除了订婚,除了做饭,除了听你师傅的话,好象你也没做什么。”初初不以为然地道。 蕴藉笑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只有白天才能做的,” “你是说昨天晚上你已经安排了?跟你师傅商量了吗?” “能当师傅做的事,都已经做了。师父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该让他操心那么多。他为我和芮儿操的心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凡事都麻烦他。能自己解决的最好自己解决。” 初初确定那个藉老大又回来了。没想到他那么能装,看来他也没是全完感觉,对黄易之还是有防范之心的。 蕴藉又道:“死了那么多的兄弟,我本以为会遭到师傅严厉的批评,你当时没有看到,当我告诉他兄弟们都葬身洞中的时候,他很淡然,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初初也蒙了,疑惑地看着他:“你怀疑你师傅?” “我不是怀疑师傅,我怀疑上官星辰。” “怀疑他什么?” “怀疑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我们的行动很隐秘,上官星辰怎么会知道?除非。。。” ‘除非有人通风报信,” “没错。” “这次我一定要纠住报信的那个人,抓住他,也就知道幕后指使人是谁了。” 直通宫内的秘道计划失败了,当务之急应该想一个全新的策略。 两个人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办法,初初笑道你别说,我们用头发在手里心里摆字,看看是不是一样。 “好。” 他们几乎同时摆完,只见两个手心上都摆着‘里应外合’四个字。 蕴藉道:“你是平王妃,现在姬覆雨已经赦免了你们,你可以想办法入宫,听说姬覆雨开通了女子科考。以你的地位不用科考,谋个一官半职应该不成问题,最好是在宫中的职位。” “只要你打入他们的内部,在里面发展一定的势力,到时候里应外合,大事可成矣。” “只是宫中险恶,我怕你会吃夸。” 初初笑道:“不用担心,我进宫也是鱼入大海,自由自在。” 端木蕴藉忽然握住她的手,攥得紧紧地,随着吊篮缓缓下降,两面青山滴翠,鸟语花香,他轻轻拥她入怀,柔声道:“真愿意此刻便是永恒。我现在心中想的都是你。你心中有没有象我这般全心全意?” 她进宫中完全是为了寻找清平,她的心早已经是分裂的,不可能全心全意。只是他的胸膛好温暖,他凛冽的男子气,也明显地别于清平。 她没有回答,但她确实在陶醉。因为此刻她需要这样的肩膀。 “我知道你在想端木清平,但想他的同时有没有想我一点点,哪怕一点也好。我就知足了。” 他在她柔软的秀发上轻轻一吻,他温热的鼻息都喷在她的头上。 初初觉得一阵酥痒,又紧紧地往他怀里扎了扎。他再也没有追问她心中想的是谁。她感觉到很轻松。 第202章 培养夫妻感情 他说希望这一刻是永恒,此时她的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是如此想。但是她只允许在一闪念间存在,此心不该安逸。她不能放下清平。她知道他们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吊篮缓缓降入谷底。那个洞口里又伸出守卫的头来,高兴地向他们行礼问好。 蕴藉却大声道:“大胆奴才看我不治你渎职之罪。” 那守卫吓了一跳,惧怕得连忙道:“属下不知犯了什么错,请会主明示。” “你私放黄姑娘下山还不知罪吗?” 这守卫听了茫然道:“小人是认识黄姑娘的,但小人没有看见她啊,如果看到了小人又怎么会放她下山呢。小人就是有八个胆子也不敢啊。”虽然吊篮已经离那小洞口很远了,但他仍急得伸着脖子解释。 “会主,如果小人真的错放了黄姑娘出去,那是小人的错,小人甘愿受罚。” 此时吊篮已经着地,两人先后从上面跳了下来,端木蕴藉高声道:“先给你记上一笔,如有再犯数罪并罚,你的脑袋保不保得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那守卫下意视地摸了一下脖子,微感凉意,大声道:“小人以后绝不再犯,谢会主宽恕之恩。” 端木蕴藉冲他一挥手道:“以后出入的人一定要仔细盘查,知道了吗?” “属下记住了。” 他们沿着来路往外走,石香谷在森林深处,沿途是有许多记号,初初跟在蕴藉后面,走了一个来回,仍然不得要领。 既然自己走过两趟都不知道怎么走,可是从来没有出去过的黄芮是怎么出去的? 蕴藉见她如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黄芮的事。原来黄芮虽然没有出来过,可是却知道记号。所以她能走出去。 这里的记号一个月一变。但无论哪种变化黄芮都会知道。 因为她有出口的地图,有许多记号都是她做的。[]所以这片森林是拦不住她的。 一个女孩子闯荡江湖总让人不放心,虽然她身具武功,可是江湖险恶。什么人都有,也什么手段都使,如果被人用了迷香,就算她武功再好,也无济于事。何况她只有十八岁。 初初开始担心起来,问了蕴藉好几遍:“真的不找她吗?其他的事可以由以后再做,” 蕴藉笑道:“你太杞人忧天了。你不放心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不用再想她啦,出去之后,我带你先吃顿好的去,这两天净让你不痛快了。” “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在师傅面前信誓旦旦说要全力寻找她,好好照顾她,怎么出来就忘啊,难道你们男人都是撒谎的动物?” 端木蕴藉自信地笑道:“等咱们出去之后你就明白了。” 下午太阳偏西时他们才从那无边的森林里走出来,森林外是一条小河。有两匹马正在河边啃着青草,一匹黑缎,一匹枣红,正是他们来时骑的那两匹。 这两匹马脱着缰绳,无人看管,竟不逃走。 端木蕴藉望着即将落山的日头神秘地一笑,大击手掌。喊道:“出来吧,别藏了,再不出来,我们就走了,林子里可是什么野兽都有啊,到时候让它们闻到肉味儿。都过来争食,到时候你可就真的消失了。” 只听林子里传来一阵好听铃铛声,象音乐一般,初初已经猜到这个人就是黄芮。 果然黄芮从里面笑嘻嘻地走出来,先对初初温柔一礼。她腮边两朵红云,十分可爱。 她转着明眸笑道:“蕴藉哥哥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等你们?” 蕴藉笑道:“你等我们是因为你无处可去,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没人陪你说话,所以你会等我们结伴而行。(.无弹窗广告)” 她笑道:“知我者哥哥也。” “一天没吃饭,现在都快黑了,饿死我了。我想知道你请我吃的第一顿大餐是什么?” “咱们快走,城东有一家卤鸭子和红烧狮子头,还有油泼兔儿,你想吃什么尽管挑。” “既然哥哥说的都好吃,那就三个都要着,我和木大哥一起尝尝。不过三道菜太少了点儿。” 两人跨上马,黄芮象变戏法一般又在林子里牵出一匹白马来。随后跟上。 一路上黄芮问东问西的,看什么都新鲜,见什么都有趣儿。 “早知道山下这么好,早溜下来好了。害得我在谷里憋了那么多年。都怪你,外面这么好玩儿,为什么不早带我出来?” 蕴藉笑道:“跟你的未婚夫说话能不能客气点儿.” “呸,你是谁的未婚夫,谁要嫁给你啊。” 蕴藉得意地看着初初,那意思是看吧,有些事不用你解决,自然有人会替你解决。所以凡事,不必多烦恼。 他们进了一家卤鸭店,此时都是晚饭时候,里面已经坐满。小二招呼着他们进去,正好有吃完的空出了桌子。 蕴藉叫了路上他说的那三道菜,又加了两个青菜,也算小丰盛。又要了一坛好酒。 黄芮实在是饿,所以就一顿饕餮。边吃边说好吃。初初看着她微微一笑。她这个年幻就是可爱。 黄芮见初初对她笑,紧张地抹了一下手指,脸却红了。吃相也变得温和了一些。 吃完饭,外面已经黑了。他们找了一家客栈休息。黄芮也是第一次住客栈,觉得那么多陌生人住在一个房子里,很有意思。 睡觉之前,她一直呆在初初的房间里,山南海北地聊天儿。聊得很高兴。 第二天一早他们重新上路。可是初初和蕴藉同时感觉到了不一样,因为他们觉得后面多一个人,但他们一回头那人就不见了。 蕴藉低声道:“是师傅派过来的。” “那怎么办,我是不是得藏起来啊?他们会不会抓我回去啊?”黄芮紧张地道。 蕴藉笑道:“你放心,师傅是不会抓你回去的,就算你自己回去了,师傅也会再让你出来,陪在我身边。” 黄芮不解地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让我们培养夫妻感情。所以现在我们要装得很亲密,不然他会把我们的情况全部反应给师傅,你,我都玩不上了。” “嗯,我知道了。”黄芮乖觉地道,看来她很珍惜这次出来玩的机会。 他们仍走地道回去,京城在通缉蕴藉,所以他必须乔装改扮一下。 在地道里,那人自然是无法跟踪的。他们走地道,当然会比他先到京城。 三个人分先后骑马在地道里飞驰。很快就到了京城。京城的大街小巷果然都贴着蕴藉的画像,赏银一万两。 无人时初初低声笑道:“芮儿我们发财了,现在跟一万两在一起,是万两富翁了。” 黄芮笑道:“等我缺银子的时候,可以考虑这个方案。” 现在端木蕴藉是一个大胡子的砍柴人,衣服邋遢,熟人也应该认不出来,更不用提普通人了。黄芮笑道:“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端木蕴藉的任务是察出告秘的人,他一定在上官星辰的队伍里。 初初的任务是进宫,打入敌人内部。这两种任何都不适合带黄芮,但她又必须跟着一个人。所以初初想可以让她跟自己进宫,没准可以成为一个好帮手。 他们转入张家巷,此时的戒备没有他们走时那么严格了,但也会盘察。 在巷口大约有四五十的士兵。正当他们在接受盘察的时候,一个女人指着蕴藉大声道:“藉老大,你以为你化妆成这样我就认不出你了吗,杀人偿命,拿命来。” 众侍卫一听这个哪儿都不象的大胡子是端木蕴藉,但宁愿抓错也不要错过,他们争先恐后地举刀向他们劈过来。 初初看得清楚,那个女人就是马艺。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认出蕴藉的。啊,她忽然想到,并不是她认出蕴藉,而是她认出了她,她跟蕴藉在一起,有她在的地方也就是蕴藉在的地方。这么说他们一直都在她的视线之内。 初初和黄芮同时拔刀与攻上来的人战在一起,此时马艺已经跑了,蕴藉去追马艺。 众侍卫身手平平,他们不是初初和黄芮的对手,虽然人多,但却不能把她们怎么样。打了一阵,许多侍卫受,既然蕴藉走了,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两人运上轻功,脚下生风,逃开此处。 展望大街已经没了蕴藉和马艺的身影。马艺把他引走,不会有什么埋伏或陷井吧。 这个马艺为什么非要杀蕴藉不可呢?初初忽然想到,他父母都是以私通道鸣会的名义被捕入狱而死在狱中的。看来他父母并不真是道鸣会的人,她只所以恨蕴藉而不恨姬覆雨,那只有一种可能,他父母私通道鸣会的证据都是假的,而那个假造证据的人正是端木蕴藉。所以她才会视他为杀害父母的仇人。 蕴藉如此费心地借姬覆雨除掉她的父母,她父亲一定是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再或者他本来就是姬覆雨的左膀右臂。 借姬覆雨之手除掉她的左膀右臂,这招儿可真够绝的。 马艺也是逃犯,除了太子端木逍遥之外,应该没有什么帮手了。而且她也要躲避官兵的追捕。所以她推测蕴藉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他们本来分工明确,是时候该分开了。那么这个可爱的黄芮就交给她啦。 第203章 大骗子 如果进宫能为她说得上话的只有元白了,所以她必须先回王府,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也许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清平回来了呢? 如果他回来了,她就什么也不做了,不去管他们的恩怨情仇与是是非非,踏踏实实美美地过他们自己的小日子。 只是那一闪念,脑海中就出现那么美的图景。 “我要回府了,你要不要跟着我,还是等你的蕴藉哥哥?” “当然是跟着你了,我又不是因为他才出来的。跟他在一起有什么意思?”黄芮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好,我就带你来一次好玩的旅程,保证你没经历过。” “我就知道跟着木大哥一定更好玩儿。” “你刚才说要回王府,那你有,”她语塞住了,牛奶般雪白的小脸儿又涨得通红。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初初诧异道:“有什么?” “你有娘子了吗?” 初初笑道:“当然没有。” “啊,那就好了。”黄芮松了一口气。 “我有没有娘子怎么啦,怕她会苛待你?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黄芮甜蜜地一笑,双颊一边一个小酒窝。跟她在一起,初初觉得少去许多烦恼,心情变得轻快了不少。 他们骑着马往王府进发,刚转进王府大街,就有好几个士兵围了过来,惊喜地喊道:“王妃终于回来了。这些日子,我们差点把京城翻过来。将军都急坏了。王妃快回去看看吧。” “你们将军的伤怎么样?” 那士兵一脸苦相儿地道:“自从您消失以后,将军没好好休息过一天,每天骑着马在京城转,还去了宫里好几回,前两天发高烧,将军从马上摔下来了。” “有这样的事?” “可不是吗?我们从没见过将军这么着急过。”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幸亏将军体质好,现在好多了。那些天八爷和将军整天吵架。他甚至抱住将军的马脖子,为的就是让将军好好养伤,但他就是不听,八爷拦不住他。他还是走了。” “我们都以为将军疯了,有的时候一天不吃药,不喝水,不吃饭,”说着这几个士兵眼圈儿都红了,他们是真的心疼他。看来他们将士的感情处得相当好。 初初忍住泪,哑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其实他不必这样的。” “将军外表冷酷,其实是个十分重情义的人,他对我们都很好。没有哪个将军象他那样对待自己的士兵。他对我们如此,对他在意的人一定会更好。只是天意弄人,王妃,您还是赶快回去吧,将军见到您一定会很高兴的。” 初初在马上欠身鞠了一躬:“给大家添麻烦了。大家连日找平王爷又找我,真是辛苦大家了。” “小的们承受不起,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何况跟打仗相比,那根本算不得什么,王妃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只是心疼将军。王妃不要多想。” “嗯,谢谢你们的提醒。我会记住的。” 被士兵们护送着,有点象被押的感觉。初初忽然想起黄芮,转过脸,面对她的是错愕万分的眼神,她正在入木三分地从上到下打量着她。 “木大哥,他们叫你什么?” 初初老老实实地道:“好吧。他们叫我王妃,他们没叫错,我跟你一样,同是女人。” “你是女人?跟我一样?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她气得涨红了脸,拔马便往回走。 “芮儿。你回来!”她拔马便追,这个姑娘真是性格火爆。同时她也有些懊悔,只是觉得那样装下去很有趣儿,没想到她生那么大的气。 追到街口终于把她劫住了。她将马一横拦在她马前。 气喘嘘嘘地道:“芮儿,你听我解释,你们石香谷不是有规定不让女人上山的吗,我才女扮男装的。” 黄芮气愤地道:“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欺骗别人的感情好玩吗?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你说喜欢,你觉得耍我很好玩吗?怪不得爹说人心狡诈,看来果然如此。” 初初无奈地道:“芮儿,当时我把自己当成你的姐姐才那么说的,你问我喜不喜欢你,我当然要说喜欢了,因为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呀,喜欢又不分男女,你本来就很招人喜欢的。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姑娘。” “那你为什么下山以后还不说呢。”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我说带你去王府,到时候不用说你就知道了。” 黄芮仍然生气道:“你不应该亲口告诉我吗?那又不费什么事,为什么让我从别人口中得知?你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初初双手合什,在马上连连鞠躬:“我错了,是我错了,好妹妹原谅我吧。能不能原谅姐姐?” “在进王府之前,我全都告诉你,好不好?” 她不情愿地道:“你说吧。” “你要答应我跟我一起回王府。” “我答应你。” 她们又调转马头,往王府的方向走。 初初把自己的名字,以及身份,和现在的处境都详细地告诉了她。 “这么说,你是因为找平王爷才跟蕴藉哥哥在一起的?” 初初点点头。她偏着头儿想了一会,畅想般地道:“真不知那个平王爷是什么样子,让你这么痴迷。” “其实你见过他的。” “我哪里见过?” “你收藏的那幅画就是平王爷,这回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要那幅画了吧?” “怪不得,那样的人也确实值得你如此。” 初初温柔道:“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吧,能不能原谅我?” 黄芮笑道:“虽然我把你错当了一棵树,但你却是一朵美丽的花儿,我想也不错,至少我不用那么紧张了。白得一个姐姐,以后你可要让着我啊,你欠了我那么大一个人情。” 初初笑道:“我不过是隐瞒了我的身份。我欠你什么人情?” 黄芮咬牙恼恨地笑道:”你还在装傻?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而你却骗了我。” 初初得意地笑道:“看来我还真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呢。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找一个真正的大帅哥送给你。” “一言为定。” “那当然,一言为定。哎呀呀,那位姑娘还真不害臊呢。” “有什么可害臊的,都让你给骗了。” “他们说的那位将军好象很喜欢你,他是谁啊?” “他是清平的九弟,只是家人互相关心罢了,不要乱说了。” “噢,那看来你们是不合适。祝你早日找到平王爷。” “不是我,是我们,你不是说也要帮我的吗?” “对,是我们。我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象画上画的那个样子。” “他可比画上画的美多了。” 边走边说。已经到了府门前,看门的白顺一看到初初,马上高兴道地冲里面喊道:“王妃回来了,王妃回来了。” 大家都跑出来迎接,异常亲热。少了武思瑜那条鱼。府里果然温馨不少。 初初向大家介绍了黄芮,说是新认的小妹妹,黄芮聪明漂亮,性格活泼很快得到了大家的喜欢。 眼前围着这么多的人,却独不见他,难道他不在府中?后来她看见了他在人群之外,远远地望着她。当他发现自己被她看到了的时候,转身离开了,表情很平静。 子明不满地道:“七嫂,这些天都去哪里了,害得我们乱找,大家都快急疯了。” “对不起。我也听说了,大家都在找我,我也是临时遇到一个朋友出了点事,也没来得及告诉大家。给大家添麻烦了。以后一定补过。” “都过去了,回来就好。”子明也瞥了一眼元白离去的身影。 “一直都没有你七哥的消息吗?” “没有。七哥就象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线索。” 他提到线索一词,让她马上想起一个人,是啊,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想到苏臣呢?以他的能力,他一定能察出线索来的。 欧阳夫人显得郁郁寡欢,清平是她的长子,如今这么多天过去了,没有一点消息,她如何不心痛? 她虽然回来了,可是最重要的人,清平没有回来,笼罩在王府上空的阴云仍然很浓重。 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总见不到元白。初初抽空低声问了一句子明:“元白的伤好一些没有?” 子明苦笑道:“如果你在恐怕他的伤早好了,只是你不在,他的伤才迟迟不好。” “行了,不要再阴阳怪气的了。他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好许多了,放心吧。你不去看看他吗?” 初初没回应。晚饭元白也没有出来,在他房间里吃的。 初初领着黄芮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海棠等人又给她介绍了一番,此时月光如水,她换了身衣服,打算去探访元白。 让海棠她们陪黄芮玩。一下子有这么多的玩伴,黄芮高兴得了不得,从小长到大也没见过这么多的女孩儿,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聪明。 海棠教她打纸牌,猜谜语,黄芮忙忙碌碌,不亦乐乎。 初初拎着海棠炖的燕窝粥和参汤,去看望元白。她提着灯从花园穿过去,还好有月色,不算太黑。此时草木上已经凝结露珠儿了,将她的衣裙沾湿了一点。 第204章 这不是真的 她来到元白的墙外,里面很安静,不知为什么心跳得很厉害。[]一时间勇气全无,她不知道该怎么走进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差一点就要原路回去。 正当她踌躇的时候,元白的丫头出来看到了她,跟她打招呼,她不能不进去了。 “九爷在吗?” “九爷在的,在书房里看书呢。” “他吃了吗?” “嗯,已经吃过了,不过吃得不多,只吃了半碗粥。” 到他门前又深吸了几口气,才轻轻地敲门。其实门没有关,只是虚掩着。 “进来。”是元白的声音。 初初轻轻推门进去,脸上挂着笑容。元白看到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轻轻地放下书,站了起来:“你来了,坐吧。” 初初把吃的放在桌上,笑道:“给你拿了些吃的,听丫环说你晚饭没吃多少,不如趁热吃一点。” “我知道了。” 那个丫环也怪乖巧的,主动拿了碗和汤匙来。 初初夸了她一句,然后就开始倒粥,倒了半碗放在他面前。 元白没有看她,只说了声‘谢谢你’。然后继续看书。 初初觉得压抑非常,柔声道:“你不趁热喝了吗,一会就凉了。” 元白放下书,机械地拿起汤匙心不在焉地喝起来,看样子完全是应付差事。 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冷淡,难道是在生她的气?他忍着伤痛找她许多天也没有找到她?可是她现在已经回来了。他怎么这样不冷不热的表情?令人心里没底。 他不说话,她不能不说话,如果两个人都不说话那岂不是要冷到冰点?现在窗外进来的风,初初就已经感觉到凉意了。 她只有没话找话:“吃饭的时候你怎么没出去,大家在一起吃饭多热闹啊。” “我喜欢清静。” “啊。” “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伤口,我知道你并没有好好养伤。” “已经好了,放心吧。” “等我看了。才能放心。” 元白坐在那里,面不改色地解开衣带,脱掉上衣,胸前伤口处仍缠着纱布。初初走了过去。轻轻地替他解开,伤口结了厚厚的血痂,那应该是多次破裂,才会有的结果。 初初一阵心疼,眼中含泪,柔声道:“元白,其实你不用对我如此。你也不该对我如此。你没有那样的义务,你也不必那么紧张。” 面对她的如花容颜,他柔声道:“如果我说我愿意呢?谁又能管得着?” “那当然没人能管,我只是觉得我不值得你那样做。你多次救我性命,我一直深深地铭记在心,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救我的情景,是你救我来到这个世上的。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如果论恩情,你的恩情远在你七哥之上,我数都数不过来,我也记得我和清平假扮夫妻的那段日子。去迎接梅若烟的时候我万分心痛,也是你在我身边,安慰我。那个时候,虽然我也在想着清平,可是我承认我们相处得很甜蜜。” 他披上衣服,冷静地道:“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你有多感激我吗?” ‘我只是不想陷入感情的漩涡。想让你理智一点,去找那个真正属于你的人。” “对不起,我习惯做自己的主人。我只凭感觉,不习惯听别人指挥,哪怕是我最在意的人,也不可以。” “其实人生一世也没什么,没有必要所有人都急着娶妻生子。那是最庸俗和无聊的事。” “我也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勇敢,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些人其实并没有象他外表表现得那么聪明。” “七嫂,不早了,人言可畏,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你错了,我并不怕人言可畏,我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走的。你没有真正爱过,你可能不了解。” 元白冷笑了一声:“是吗,我没有真正爱过?” 接着又是苦笑着重复:“我没有真正爱过?七嫂,我在爱情上所受的苦远远大于战场,你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喜欢战场吗?是因为只有血才能冲淡我内心的痛苦。” “有些感情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当你发现它不对的时候,它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了。它的绿荫成了你心所居住的房子。你要我怎么办,要我砍掉它吗?” “七嫂,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七哥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胡说,不可能的,你有什么证据?”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知道我为什么废寝忘食地找你吗,我就是怕你知道七哥的事,想不开,所以才急于找到你。府里人谁都不知道,我没对任何人说。我怕太太受不了,只能骗她说找不到七哥,让她还有希望,让她以为七哥还活着。” 初初拼命地摇着头,大滴的眼泪滚落下来挂在腮边:“我不信,你骗人,谁能证明?” “你去问问苏臣就知道了,我之前让他去察七哥的消息,他不愧为京城第一名捕,真被他查到了,七哥的东西在他那里,你可以去看看。” “只是,只是你看不到七哥的人了。” “我不相信,没有看到他的人之前我什么都不相信。你们休想骗我。” “他是我七哥,难道我会盼他死吗?七嫂,节哀吧,明天我带你去找苏臣,跟他要回七哥的东西。” 初初发狂般地道:’我现在就去找他,现在就让他说清楚。” “那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去让他说个明白。” “可是现在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去很危险。” 初初回过头来,狰狞地道:“我死都不怕,还怕危险吗?” 她不管不顾地跨上马,飞奔着去找苏臣,星夜中,她踏碎星光。元白那些话在她耳旁回荡着,眼泪成线,随风而荡。 满世界都是她马蹄的声音。她记得苏臣住在捕头街第1号苏宅。 她从没有去过,只是听说过。但无论什么第一号找起来总不会太费劲。奔了小半个城。终于来到捕头街。苏宅的门前。 门楼不高,院墙上长满杂草,门楼上也是杂草丛生,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那已有破损的大门。紧紧地闭着,透过大门的缺口可以看到里面,没有一点灯光。 初初狂乱地拍着大门,边拍边喊:“苏臣,你给我出来,你开门!” 里面没有动静,她绝望地堆坐在门前。嘤嘤地哭着。她哭了良久,里面忽然亮起灯光。有人趿拉着鞋出来开门了。 里面的人一开门,见眼前无人,路上站着一匹马,再一低头。地上居然有一个人。 那是苏臣的声音,带着倦意,道:“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有事不能明天说吗?” ‘不能!”初初站了起来。娇美的玉颜上挂着明晃晃的泪痕。 ‘王妃?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快请进!” 他快速地给马系上缰绳,便追了进来。 苏臣是单身,屋里乱得也象单身汉的样子。初初一屁股坐在他堆满乱衣服的椅子上。 然而椅子并不牢靠。象得了骨质疏松症一般,摇摇晃晃吱吱哟哟。 他另搬了一把椅子,不好意思地道:“做这个吧,这个是好的。” 初初坐了过去,虽然抹着眼泪,可是眼泪越来越汹涌。根本擦不过来。 苏臣递过一个雪白的手帕,真不知道这么乱的环境,这手帕是怎么变出来的。 他温声道:“王妃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心里能好受一些。” 初初瞪着通红的眼睛,哀伤之中却带着犀利。 “你是什么意思?” “请你告诉我清平在哪里?我想见他,听说你找到他了。你为什么没有把他带回来?” 苏臣沉痛地望着她。温声道:“你已经知道了是吗?将军一定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不,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清平到底在哪里?苏臣你知道我从来都是最相信你的,此刻我也相信你,请你说真话。”她既柔情又威严地望着他,让他没有撒谎的余地。 苏臣极为平静,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深吸了一口气,满是同情望着她说道:“平王爷,端木清平,已经在狱中自杀了,自杀之前他划破了自己的脸,遗体被他们秘密火化了。葬在了紫灵山上。” 初初狠狠地攥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殷红的血顺着掌缘流下来。 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红着眼瞪视着他:“我不信!你在骗我!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她的声音一开始是低吼,到后来就变得声嘶力竭。 苏臣长叹一声,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匣子,放到她面前,柔声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他的东西?如果不是,我也但愿王爷他还活着。” 初初哆嗦着手,小小匣盖儿,几次都掀不开,掀开落下,掀开落下。 好不容易掀开了,泪水模糊了双眼,什么也看不清。她象盲人一样摸着那些东西,一件件地抚摸着它们的纹路。一个玉佩,两枚戒指,一条项链。 眼泪都落进匣子之中,眼前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盘龙玉佩,羊脂玉中上乘的上乘,下面是红樱丝绦,一枚蓝宝石和一枚红宝石的戒指,红宝石是戴无名指的,蓝宝石是戴小拇指的。那是一条玉佛项链,佛象雕工超凡,跟那块玉佩取自同一块石料。 第205章 复仇大计 清平最喜欢的饰物,每天佩戴的东西,她怎么会不认得呢,每一样都是她曾经把玩过的,任是做假高手也无法做假。因为那手感,那气息,她再熟悉不过。 那是端木清平特有的气息。初初紧紧地闭上眼睛,把那些东西捂在胸口,万分柔情地道:“不,不,不是这样的,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其实她心里已经在相信了。在没见到这些东西之前,她就已经预料到了,只是她不愿意承认。 她泪眼婆娑:“仅凭这些东西,让我如何相信他已经死了?” “我为什么要凭这些东西相信你说的话。也许他被抓了,有人从他身上弄下这些东西,让我相信他已经死了,其实他根本没有死。一些不会说话的东西是不能说明什么的。你不是也说没有看到他的尸体吗?” “平王爷是在大理寺自杀的,他自杀之前把这些东西交付给了牢头儿,他是自己毁容之后自杀的。至于他为什么会被关进大理寺,又为什么毁容,那应该问女皇陛下了。” 初初盈盈含泪道:“你说的句句属实?” “王妃若不信可以问大理寺的牢头儿,不过那个牢头儿因为知道太多的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几声抽搐之后,初初抹了一把眼泪,平静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她摇摇晃晃起身要走,苏臣道:“王妃慢走,我还有话要说。’ 她又转过身来,微合了一下红肿的眼睛:“什么事?” “王洛和马艺是您和太子救出来的吧,在马艺的牢房里有一块可以开启的地板,地板下面是秘道,一直通向太子府的花园假山。我说得没错吧?” “是姬覆雨让你查的?” 他点点头。 “那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王妃猜呢?” “你说什么也没有查到,是不是?” “王妃猜对了,这是我自成为名捕以来唯一察不出来的案子。” “我替我自己。替太子,替王洛那个老夫子谢谢你。” “不用客气,王妃能够开心就好,没事的时候多出去走走。” 初初笑道:“我是会出去走走。只不过不是外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的笑容绝美却杀气腾腾,那本应属于娇柔甜美的美目里燃烧的是复仇的火焰。 苏臣觉得心中隐隐作痛,自当捕头以来,做的是以智慧服人,很少动感情,因为极度理智所以排斥情感,这也是他不结婚的原因。在他的世界里,情感和婚姻都是累赘。也幸好他们家哥们儿多,有的是替祖宗传宗接代的。也不差他一个。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的心在痛,连自己的老娘死,他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也没有心痛的感觉,因为他觉得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每个人都会死,何况老娘活了那么大岁数也算喜丧,所以他并没有怎么悲伤。 能让他心痛的永远不是人,而是案子。但是现在他居然为了一个人心痛,而且还是个女人。 他叫住初初,想跟她说两句话,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尽量不让自己流露出过多的情感,温声道:“王妃,我想王爷一定希望你快乐,希望你幸福,其实如果您在意一下身边,一定会发现在你身边那个一心一意对你好的人.” “我办过许多案子。看到许多痛苦,人生处处是痛苦,如果想幸福的话就要善于忘却。” “王妃您是聪明的人,人生很短暂,接下来有许多美好的事情等着您。我希望您能从仇恨中解脱出来。过得开心一些。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 初初灿然一笑:“我知道苏捕头是为了我好,谢谢你善意的提醒,我会的,我会好好地生活,每天都过得开心幸福。放心吧,有时间我请你喝茶。” 她虽笑的灿烂,说得豁达,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一旁的听者。 苏臣知道说再多话也无益,同时他也看到了她倔强的性格,那是不同于一般女子的。 到了门外,放眼看,银色的月光铺洒在长街上,没有一个行人,空街寂寥正如此心凄怆。 “王妃,我送你回去吧。我去牵马来。” “不必了,我已经很讨扰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可是,我不放心,就让我送您吧,不然我于心不安。” “好,你愿意送就送吧。” 一路上,初初没有说一句话。当走过一座桥的时候,她停在桥上,看着河里的月亮,那月亮在水纹微漾着,没有一刻是完整无缺的。 前面便是他们以前喝过茶的地方,那里依然是灯火辉煌,可是在她眼里那里传达的不过是惨淡而已。 “要不要去喝上一杯茶?” “不用了。” 她现在是想死的心情,虽然那一瞬是复仇的火焰。可是她想起清平,思念和心痛,令她不能自己。 她狠抽了马儿一鞭子,那马毫无征兆地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只听她的声音随风飘来:“苏捕头不必再送了,我走了。” 苏臣站在桥上望着她隐去的背影站了许久。忽然马蹄声袭来,后面又来一骑,骏马俊人,气势不凡。 他冷冷道:“她让你不必送了,还舍不得走吗?” “我知道你在,只是我愿意送她一程,否则我于心不安。” “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没有意义,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该走了。” 两匹马在桥上东西分开。初初一口气骑回王府。进府之后把马交给门卫。便站在院中的亭子里,果然不久,府门又开,一人一马骑了进来。 初初拿着匣子从亭中走了出来,对来人道:“你说得没错,七爷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以为她已经回去了,没想到她在这里,听到她说话吓了一跳。 “我不放心你,所以跟了一路,你还没回去休息吗?” 初初又重复了一句道:“你说的没错,七爷已经死了。” 他与她隔着一段距离,低下头满心愧疚地道:“这都是我的责任,我没能及时找到七哥,这都怪我!我对不起太太也对不起你,这种事不应该出现的。出在任何人的身上,出在任何家庭里,都不应该出现在平王府,更不应该出现在七哥身上。” 初初被他慷慨的情绪感染了,眼泪止不住地又流下来。 “我想报仇,你能帮我吗?” “七哥的仇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当然要全力支持。” “谢谢你。” “你不必跟我说感谢。” “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再伤心,日子也是要过的,” 他说得没错,伤心也好,委屈也罢,她都应该打起精神来,积攒力量向姬覆雨出击。 要想走得远,一定要迈好第一步。 第二天,初初跟元白说了进宫的想法,请他帮忙让她进去。 此时姬覆雨昭告天下寻找俊男美女来宫中服务,她觉得自己江山坐稳,可以为所欲为一下了。 告示前的许多人都笑道:”皇上正在选俊男美女,谁若是觉得自己还可以,可以毛遂自荐啊,不过只限于小伙子,姑娘就别瞎凑热闹了。咱们皇上会烦的。” 这些消息对于别人来说也许算作机会,对于她来说,没有一点用处,姬覆雨对她太熟悉了,如果让她不认识自己那是难上加难,更何况,她害死了清平,自然对她会产生很强的防范心里,所以这件事情,不用元白说,她也知道有多么难。 要想让姬覆雨那样老谋深算的人打消顾虑,比让她进宫要难得多。 问题就落在如何让姬覆雨对她失去戒心上,如果这件事成了,那么她也就有机会进宫了。 过几天就展开会试了,榜文上注明女子也可以参试,跟男子公平竞争。 元白道:“这其实是一次机会,第一让她看到你有上进心,第二你要让她知道你很在意名利,情义对你来说跟本不算什么。第三,你要确实让她看到你的才华。能在众女中脱颖而出。” “这次她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女子进考场,已经遭到天下所有士人的反对和嘲笑。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会有女子中榜,而且能够尽量地多一些,以向那些士人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女人并不比他们差。” “所以如果你中榜,她非旦不会忌讳你,而且还会觉得你捧了她的场。人们都欣赏跟自己相像的人,因为归根到底人们是欣赏自己的。” “姬覆雨是那种野心大,功力心强的女人,所以她也喜欢同样的女人,只要某种程度上表现这几点,让她看到而且对她无害,她就会觉得,对你来说功名利禄比七哥的死要重要得多。” “你既要表现你的野心,功力心,同时又要表现得在许多方面不如她,让她觉得她能把控你,你就成功了。” “同时当她问起七哥的事情来,你要罗列七哥的种种过错,让她相信你和七哥之间是有很大分歧的,你一惯不支持他的做法,屡次劝也不听,为此你们还吵过架,” “你要表现得对她无比崇拜,象神一样地敬仰她。那是非常痛苦的事,七嫂,你能做到吗?” “我能!”初初万分坚定地道。 ‘但是如此做还不足以让她对你打消顾虑,” 第206章 再次嫁人 “那怎么办?” 元白眨了眨眼睛,想说又不愿意说,深遂的星眸暖昧地看着她:“七嫂是聪明人,想必已经猜到了吧?七嫂既然猜到,就不用我说出来了。(.好看的小说)” “你的意思是让我再嫁一次人?”这句话连她自己都吓一跳。是啊,这句话也只有她自己能说出来,换第二个人,她不抽对方一个大嘴巴!她也是从他那丝暖昧里领悟到的。 可是说完之后,她咬了咬牙,心里蓦然空落落。 “七嫂果然聪明,如果七嫂再次嫁人,就会打消姬覆雨的疑心。她会以为你已经开始了一段新生活,人们有了新的,自然会忘了旧的。” “我知道七嫂不会,那只是普通常识。” “何况结婚也是做给她看的。如果七嫂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可以回去考虑一下。我知道这个主意不尽人情,但目前为止没有好的办法。” “我虽然身边有军队,可是不及宫里禁卫军的一半,外面又有武思威的大军压境,所以我没办法用武力伸张,不过我一定会找机会的。我不能让七哥枉死。” 他说的一切确是事实,他的军队大多在前线,眼前的虽属精兵,但已经被调走大部分,人数太少了,打进宫里去也是飞蛾扑火。她不能让他白白地牺牲。 “不用考虑,我同意你说的。” 元白也象闯过一次大难关一般,带着痛下决心的架式,道:“那么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也是最重要的环节,不知七嫂对科考有没有把握?” 初初急道:“我怎么会有把握呢?我连考场都没进过,何况她肚子里的那点古货,她自己知道,只有骗骗文盲可以。” “你不用着急,我既然提出这个主意自有方法。” 初初开始仰慕地看着他。不知他有什么好主意,能让她毛笔字都写不好的人金榜题名。 “据我所知,在救王洛王丞相的时候,七嫂和太子有过默契的合作。而且你们在这次合作中建立了很好的友谊。是不是呢?” 苏臣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并不奇怪。只是他怎么知道她跟太子有没有友谊呢。 元白象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笑道:“以七嫂的才貌,想获得任何高贵男子的友谊都是顺理成章的。” 虽然此时心情不佳,但受到赞扬总是好的。初初笑了一下。 元白接着道:“这次科考的主考官是紫嫣,考题也是她定的,咱们可以从她身上入手。” “可是我跟紫嫣不过是一面之缘,她又是新官上任,一定各方面都非常严格。”初初担心地道。 “七嫂听我把话说完,我没让你去找她。不用说你,就算是我也弄不来,搞不好还要被教训一翻,讨个没脸。” “但是她只买一个人的帐,” “是端木逍遥。” “没错,她和太子情义非凡,她可以不买任何人的帐,但不会不买他的帐,你只要求动太子弄到考题的副本,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趁机找太子。不过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是,”元白黯然了下来。可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元白听出了讽刺的味道。你既然知道得那么多,为什么没能救清平?你消息那么灵通,为什么等到他死才查到他的下落? 初初在他的黯然里读到了这些,也许是那正符合了她心中所想。所以她没有解释。 “我知道任何努力也换不回七哥,以我的能力竟然没有找到他,还让他死得不明不白,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最近我整夜失眠。我对不起七哥,对不起太太,对不起你。” “除了杀掉姬覆雨,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不求你完全的谅解,我也不能谅解我自己,我要每时每刻提醒自己,我人生中痛彻心扉的失!” 他说到慷慨激昂处,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好看的小说)咳嗽一拉开序幕就难以停止,然后竟咳出一口血痰。 初初替他拍着后背,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关切地道:“你,你没有吃药吗?” “吃了。一点小伤,常有的事,不必担心。” 这时送茶的丫环听了,接过来说道:“九爷从不吃药,我们熬的药怎么端上来怎么端下去,九爷一点都不沾。” “你为什么不喝药!”初初紧张而关切地道,象一个严厉的家长责备犯错的孩子。 元白终于停止了咳嗽,擦了擦嘴,道:“别听她胡说,我在喝药,” 然后又对小丫环不满地道:“你没事先下去吧。” 小丫环欲言又止地退了出去。 初初道:“她没有胡说,是你在说谎,你根本没有吃药,以子明的医术,如果你按时喝药,你的伤病早就好了,也不会咳出血来。” 能言善辩的元白沉默了。 “你不喝药,是你不想好,你不想好是不是因为清平?你觉得没有救到他所以惩罚自己?” “我觉得没有必要,你就算再怎么折磨自己,清平也回不来了。你的伤心能胜过我吗?” “元白,你还是好好养病,到时候好助我一臂之力。” “我听七嫂的。” 初初叫来那个小丫环,让她去熬药,小丫环高兴地道:“还是王妃有办法,九爷也只听您一个人的话了。” 初初笑道:“不是听我的话,是九爷自己想通了。快去吧。” 小丫头眨着活泼的圆眼睛,高高兴兴地去了。 初初对元白道:“你答应吃药了,看她多高兴,可见她有多关心你呢。那些天你不吃药,一定害苦了人家。回头可要好好奖赏她。” 元白笑道:“你说赏什么?赏她十两银子?” “你们这些贵公子怎么只知道给银子,就不能送点有意思让女孩喜欢的东西吗?” “有了银子她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好吗?” 初初笑道:“好吧,银子对于她们来说是最有用的,是好的奖赏。但除了银子之外,不妨再送些别的吧。” 没想到元白却道:‘我没有那样的习惯,送别的东西,她们会多想的。” 元白就是元白,任何时候都愿意理性,如果是清平,怎么都无所谓。也正是因为他的理性,才让他释放出不同的魅力。 他一边低头看书,一边道:“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太子已经回来了。今晚咱们就可以去见他。我是说我在外面等你。” “原来这个计划你早就有了?” “当你知道七哥的事以后,你会无动于衷吗,你还能坐得住吗,我想你也会是这个样子。” “你猜得很对,我无法安定下来,我要让害死清平的人血债血偿。” 这时小丫头端了药来,她很细心,药是温热的正好喝。元白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得一滴不剩,将碗放在一边,然后掏出手帕来擦了擦嘴。小丫头递了漱口水来,他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 初初心想,他不觉得苦吗?还是他没有味觉?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告辞了。”元白点头。 可是从他那里出来,虽然在大白天里,她却如一个魂,被阳光晒死了。晕晕乎乎地在园中游荡,在湖边行走,走遍他们一起走过的每一个地方。 金柳拂面,昔日波光倒影成双成对,如今波光中只此一人。微风痒痒地在耳边絮语,总觉得他在身边说话,在她耳边顽皮地笑闹。 手上戴着他的戒指,他小拇指上的戴在她无名指上正好。人说这样的恋人是绝配。她与他也成就了绝配,可是没想到如此短暂。 每一分每一秒被想念吞噬着内心,咬得她很疼很疼。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没有离开,他就在她周围的空气中。 不知不觉如血夕阳已经沉落湖底,夜色从四外包围过来,冷意也随之而来,对于冷气敏感的她,却没有知觉。她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几乎忘了今晚的任务。 她陷在思潮里不能自拔,也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然而她感到温暖从后背覆盖过来。是一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一扭头看到那靴子和锦袍的下摆,知道这个人是元白。 她站了起来,柔声道:“陪我走走好吗?” “好。”可是没走两步,她又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他亦没有说话,跟在她旁边,异常温顺。 “还记得今晚的任务吧。” “当然。” “我以为你忘了,如果你忘了,那也很好,你可以快乐一些。” “你说错了,什么也不做才会痛苦。不要再猜我了,我回去换衣服,你在外面等我吧。” “好。” 初初换了一身黑色紧身衣,洗了把脸,又精心地化了妆,精心地梳了头发。 海棠笑道:“王妃已经好多天没有打扮了。不过就算王妃不打扮也很好看。” 黄芮坐在一旁,扫了一眼她的衣服道:“用帮忙吗?我可以帮忙的。” 初初笑道:“不用了,你和海棠姐姐好好玩吧,不用等我回来。” 黄芮仍不放心地道:“我想跟你一起去。带我去吧。也许我可以帮你。”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危险,不用担心。准确地说应该是没有一点危险的,这是一次特殊行动。” “啊,那是不是很好玩啊?我也要去。” 第207章 不能帮她 “你呀,真象个孩子,你看我这样子象出去玩儿的吗?” 她不乐意地嘟着嘴:“在我看来,没有生命危险就是玩儿,人生何处不能玩儿呢!” 初初笑道:“你道理还真多,不过听起来挺顺口儿的,没准可以归入名言一类,就叫黄芮名言,怎么样?” 黄芮不高兴地一跺脚:“我说的是好话,你却笑话我!” 初初望着镜子里她立眉瞪眼的样子很可爱。 打扮完毕,转身对她们俩个道:“我走了,不许对外声张!” 两人异口同声答道:‘知道了。你要多加小心。” “我会的,” 外面元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从来没有等过别人,更没有等过女人。心道,不过是换件衣服,怎么这么久。 初初夜色中寂静如猫地走到他身边,未到跟前,就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气,他好久没有闻到这种香气了,那应该是七哥失踪的当天,他刚跟她见面时,就有这种香气。 花园的门口有灯,借着灯光,他看到她梳了漂亮紧俏的发髻,而且化了妆。她本来天生丽质,但化妆之后别有一番情味。能迅速刺激体内某些物质的分泌。他隐隐感觉到了。 他不悦地说道:“不过是见太子一面,用不着这么刻意吧?象平常那样不好吗?”他边走边道。 虽然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但初初知道那一定是黑着脸,皱着眉,眼里是不耐烦的。 “打扮自己是对别人的尊重,有求于人,当然要给人家好印象。如果随随便便地去了,太子一定会以为我是随意求他。” 元白不是不懂,只是觉得她心境转换得好快,刚才在园中还是那样无助失魂。一转眼马上就精神抖擞了。 “我们不要骑马了,不然马蹄声响,目标太大,你也知道太子府也是受监视的。(.)” “我们可以把马停在太子府的附近。然后再步行去。” “不行,那也太引人注意了,为了隐秘,我们还是不要骑马了,只能辛苦一些。” 初初也没有多想,只好听他的。 其实太子府离这里很远,就算他们骑马飞奔也要半个时辰的路程,如果他们不骑马,到少要一个时辰,并且他们也是飞奔的情况下。 飞奔之后就会流汗。就会发髻松散,初初可没有想到那些,可是元白想到了,那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当她盛妆打扮出来的时候。他就产生了那样的想法。 他们抄近路,发足脚力,比赛一般地飞奔着,初初武功不如他,但轻功却不逊于他。有时候追平,有时候赶超,不能总保持领先。但总保持与他不近不离。 对于战神一般的元白来说,初初对自己的成绩已经很满意了。飞奔了一个时辰,体力消耗殆尽,满身汗水,当初的精致妆容早被汗水冲得没有踪影了。 即将到终点,他们停下来。初初擦着满头的汗水,靠在墙上喘气,而元白则气定神闲,呼吸匀净就象平常一样,仿佛什么都没经历过。他递过一个手帕让她擦脸。手帕柔软而香。初初识得,他衣服上就是这种香味儿。 她现在也才知道,什么不分伯仲,什么相差无几,简直是天差地别,明明是人家让着自己。想到此,她又羞又恼,用手帕狠狠地擦了把脸,然后不客气地扔了过去。 元白云淡风轻地接住,上面沾满了她的汗水,初初以为他会扔掉,没想到他折整齐又装了回去。 眼前就是太子府,还有几百步的距离,府外侍卫有增无减。虽然名义上说是为了太子的安全,其实是不相信。 真不知道姬覆雨的心长成什么样儿,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相信,这样的人才可怕,同时也很可悲。 待初初呼吸平定,元白道:“我先引开他们,你随后进去。” “好。” 元白蒙了面,在他们面前晃了一下,那些人便追了过去,初初见无人便蹿入府中。 她对太子府内部还有印象,而且是印象深刻,她找到端木逍遥的卧室,此时各处灯都亮着,有两个侍卫站在那里她无法靠近,忽然一个丫环从那边走来,托着一盘水果,初初心道,有了,这小丫环来得正是时候。 她捡起一枚石子准确地朝她太阳穴打去,那小丫环啊呜一声倒地了,盘子里的水果滚了一地。初初把她拉到背人的地方,换上她的衣服,然后不客气地把她的手脚都绑起来,并堵上她的嘴,拉到无人的地方,以免她醒后叫喊。 捡起水果,身服也很合身,便四平八稳地往前走,那侍卫看他一眼,叫道:“站住!转过脸来!” 初初转过脸冲他一笑,那侍卫道:“我怎么没见过你,” 另一个也道:“是啊,没见过,不过模样倒是挺俊。”他言语轻佻,正闲得发慌,想动手又不敢动手,他们是不敢得罪漂亮姑娘的,不知道哪一天人家就成了主子。 初初笑道:“我是新来的,两位大哥还有什么问题吗?太子等着呢。” “啊,没问题,快进去吧。”他们朝她柔软的小蛮腰狠狠地盯着,一直到她开门进屋去。 里面端木逍遥正在把玩一根簪子,并用簪子尖在桌子上勾画着,旁边放着半张画儿,和一个字贴,可是都写到一半,就扔在那里。 头上编了两个小辫随着头发束在一起,身上穿着柔软的绸衣,应该是睡衣,白皙的脸无聊地枕在一边的胳膊上,有人进来连头也不抬。另一只一直在不断地勾画,嘴里喃喃地不知说些什么,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很烦恼,仿佛是受了委屈,没有被重视。 直到初初把果盘放下,他都没看她一眼,正烦着呢,谁会有心情答理一个丫环。 “给太子请安。”初初柔声道。 他不耐烦地道:“天天见请什么安,太子府我说了算没那么多规矩,你们只要做好你们份内的事就行了。我没让你们说话的时候,可以不说话。” “太子的心情好象很不好呢。”初初笑着道。 这句话把他惹急了,马上起来盯着这个多嘴的丫环斥道:“我哪里心情不好了,胡说八。。。道。”等他认出初初的时候,那个‘道’字的发音已经微乎其微了。 随之而来的是惊喜的微笑:“你怎么来了?快请坐。” 他又打量着她,笑道:“你穿成这样,我还以为是丫环呢。” 初初微一欠身,笑着道:“我来给太子请安啊,这些天太子过得怎么样?又有什么全新好玩的东西?” 他给初初倒了一杯茶,笑道:“也只有你拿我当朋友了,还想着来拜访我,不过你夜晚潜入太子府,不是来问我有什么好玩儿的吧。 初初坐了下来:“看来太子对我有防范之心啊。接下来的话,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你不会是想再利用我的秘道一用吧?先说明此秘道已封,太危险了,我已经受到警告了。” “是苏臣吧。” 他没有回答。 初初笑道:“太子不用害怕,当然不是那件事,您可以放心。” “那是什么事?” 初初忽然有些忸怩地道:“最近皇上不是颁布法令,允许女人可以进场科考嘛,所以我也想试试,给我们女人争一口气,我们并不比男人差,但是我又没有好好地背过书,做过学问,听说紫嫣姐姐有参与出题,而且还是主考官,我平常最羡慕紫嫣姐姐,也想跟她一样,有自己的事情做,可是我知道我一定考不上,但又不甘心,所以就来找你了。你看能不能帮帮我呢。” 端木逍遥笑道:“还以为什么大事,不就弄一份考题嘛,包在我身上,” “不能帮她!”一个女声凌厉地道,从里面的房间窜了出来。 “她是帮藉老大的。是来霍乱女皇的江山的。” 端木逍遥见了她眼睛马上亮了起来,不自觉地迎了过去,拉起她的手亲热地道:“你终于来找我了,我一直找不到你,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你知道不知道我很担心啊。万一你再被抓了怎么办呢。” 她正是马艺,此女长得普通,可是颇有女侠范儿,他拍了一下他的手,道:“太子放心,我从来都是加倍小心的。” “只是那天我差一点命丧在藉老大的手中,就是她和藉老大连手对付我,害我受了重伤,如果不是我跑得快恐怕早已去见我爹娘了,藉老大害我父母不够,还要害死我,真是天理不容!她就是他的帮凶!” “太子不要上她的当!她惯会花言巧语欺骗男人!那个端木清平就被她害死了。” 没想到这个女人有如此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有辱她女侠气质。清平是她永远的痛,她不许任何人随意提起,而且是这种不屑的语气。 初初眼里充满着怒火,阴森森地道:“你不要信口雌黄。” 如果不是看她和太子关系密切,早就拔刀相向了。如果屋里热闹起来一定会遭到外面侍卫的怀疑。 为了得到端木逍遥的帮忙,她不能不忍了。 她假装懵地对逍遥解释道:“我并不认识什么藉老大,我看这位姑娘一定是搞错了。” 马艺举刀就要劈过来,恨得咬牙切齿:“你才是胡说八道。你刚刚跟他分手才没几天就装作不认识。你也就是骗太子可以。” 第208章 重生后的相逢 初初笑道:“我知道你可能跟太子的情义非凡,你觉得我会在这里,所以就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无弹窗广告)我跟太子只是朋友,没有别的,你不要多想了。我不会妨碍你跟太子的。” 端木逍遥亦解释道:“是啊,蚂蚁,你不要误会了,” 初初心中凛然一惊:“你叫她什么?她叫马艺,你为什么要她蚂蚁?” 那种久违的感觉漫上心头。 没等端木逍遥反应,那个马艺抢着道:“我就叫蚂蚁,我既叫蚂蚁也叫马艺,太子喜欢叫我蚂蚁,你管得着吗?” 既然这么清楚,初初怎能放过,面前的这个端木逍遥是跟她一起坠崖的那个人。 当时大雨如注,他们遭遇横祸的情景历历在目,至今她还经常做着坠崖的恶梦。 没想到自己活着,他也活着,跟自己一样,他也借用了别人的身体。 喜悦的泪水流了下来。 “是我啊,我是真的蚂蚁!是甩开你法拉利的那个人,是跟你整天吵架的那个人,是大雨中跟你一起坠崖的那个人!” 那个马艺反应极快,拼命地拦在了端木逍遥的面前,一丝不乱地道:“我和逍遥的这些故事你怎么知道的,真是卑鄙!逍遥,此人不能留了,她会危及你的安全!如果被人知道你不是原来的太子,就无法在宫中生存了。快叫人把她抓起来!” 端木逍遥望着初初,那神情十分熟悉,只是她的相貌和原来大相径庭。她虽然美貌如花,但她不是他的蚂蚁。 初初以为他会认出自己,那种相认的眼神,几乎相接,也就是那零点一一秒,他的眼神错了过去,不悦地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事。你从哪里听说的?” “你们?你糊涂了吗,你有一个外号” “太子爷”那个马艺抢答道。 “你还有一个外号,’ “每周七妹。” 初初有些害怕地道:“你怎么知道?她怎么知道,她不是我们那里的人。她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无意间对她说的?” 端木逍遥正在摇摆不定之时,那个马艺拔出剑来,道:“你少废话,来人啊,有刺客,太子危险了!” 外面的侍卫听了都冲了进来,马艺本来是通缉犯不敢在这屋里多呆,喊完之后便溜进原来的那个房间。 初初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冷酷而厌恶地望端木逍遥,她在恢复那天的情绪。那也是她平常对他的态度。 端木逍遥亦看着她,仿佛已有所感觉。侍卫们看到他们对视着,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几乎怀疑听错了。一两个人有可能听错,但不可能所有人都听错。 那个盘问过初初的侍卫。本来就觉得她可疑,问逍遥道:“太子爷请问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我们把这个丫头带走?” 逍遥一挥手道:“你们出去吧。没有什么事。” 众侍卫满腹疑惑地退了出去,但太子爷看那姑娘的眼神儿就很不一般,难道他们闹着玩耍我们?刚才明明听一个女声说有刺客的,可哪里有刺客的影子。没准就是耍我们开心呢。 他们对视良久,端木逍遥还是无法从她那精美的容颜上找到蚂蚁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事,就算是想让我帮你。你也不该冒充蚂蚁,因为你跟她实在没有一点相象的地方。” “你跟原来一样吗?原来你每天开着跑车,游手好闲,招惹姑娘,现在你真的变成太子了,虽然看似也一样游手好闲。但是你会因为一个叫‘马艺’的人,而满腔热血地的挖地道。只因为‘马艺’象极了‘蚂蚁’,她知道的那些事,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你怀疑我冒充她,是她冒充我才对。你问问她,数理化她懂多少?她会几个英语单词?” 端木逍遥惊喜万分地望着她,流着激动的泪水,他高兴得一下子把她抄起来,原地转圈,喊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蚂蚁,真的是你。” 初初被他转得天昏地暗,不断地拍打着他的手臂,喊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我们前世也不过是一对对头而已,不要因为重逢模糊了我们的关系!”初初犀利地道。 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做投降状儿:“好,好,这才是我认识的蚂蚁。” “你还不进去看看,那个假蚂蚁哪儿去了?” “她一定是逃走了,不逃走难道等着拆穿吗?” 他说着往里面的小屋看了一眼,里面果然没有人,后面的小窗户开着。 他出来耸着肩膀笑道:“走了,从后窗逃走了,真不知道原来的太子爷弄那么个小屋干嘛,” ‘金屋藏娇啊,这不正合你的意了,每周七妹,一天一个女朋友,两个班里好几十个女生差不多都做过你的女朋友,她们最长两天,最短两个小时就被你甩了,奇怪的是,她们都不恨你,而且热切地盼着能跟你下次牵手,为此争风吃醋打群架。而你每次都站得远远地,身旁围着跟班得意洋洋地观战。” 他一直做着停止的手式,苦笑不得地道:“沉年旧事别提了好不好,再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频繁地换女朋友?还不是因为你!我喜欢你,你却不理我,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所以我不惜成为话题人物,我想人人都关注的我了,你自然也会关注,没想到得到的是你越来越恶劣的态度。我承认那是我的愚蠢。如今我重新做人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初初笑道:“别掩饰了,前世是太子爷这世还是太子爷,您可真够好命的。” 他倒了一杯茶,然后牛饮般地一口气喝完,低声道:“别提这个太子了。每天过得都是没命的日子,跟金丝笼里的雀儿差不多。”他忌惮地往外面使着眼色道。 “你知道,原来的太子是怎么死的吗?是被人用乱棒打死的,说起来那个马艺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那时候她爹还是大官。太子在宫外被人打得面目全非,是马艺把他救下来的。” “所以你把她当成了我,跟她说了我们前世的事?” 他有些惭愧地道:“当时,我迷迷糊糊听他们一直叫她‘蚂蚁’我就以为她是你。也许是神志不清的时候,说了许多我们的事。没想到她那么精明,都记住了。” 已经来了一个多时辰了,端木元白还等在外面,如果再不出去他该以为她出事了。 接下来,初初用最快的时间,用最简洁的语言再次重申了她的任务,拿到考题的副本。 初初笑道:“怪不得不近男色的紫嫣也会喜欢你,现在我不担心了,你搞定她实在是小case。” “我们都已经相逢了。你还要执行原来的计划吗?”他认真地道。 初初颇感到了来自他的压力,但却义无反顾地道:“没错,计划不能变,因为前世是人生,这世也是人生。跟前世比起来,现在发生的事更重要。你还能帮我吗?”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轻松笑道:“能,当然能。在不知道你是谁时,我就已经打算帮你了。现在更没有理由拒绝。只是你心中还会有我吗?” 初初投进他的怀抱温柔地搂抱了一下,笑道:“‘太子爷’真好,你连名字都不用改。” 他依然认真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初初从未见他如此认真过,她试着摸他的脸,他也摸她的,初初颇有感触地道:“我们的相貌都变了。你还是那么德行。” 他笑道:“德行?” “是啊,你以前就很德行,总是牛哄哄的。讨人嫌。” “我一直很德行,那你呢?你不是也很牛?不过你可是赚大发了,得到这么好的身体,用麻雀变凤凰,不为过吧?” 初初放下手。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笑道:“这是我修来的,只许你每周七妹,不许我每周七哥?风水轮流转嘛,这个道理你晓不啦。” 他立刻卑躬曲膝般地笑道:“小人,晓得啦。” 初初冒着讨打的危险,一挥手:“平身吧。” 他恨得牙痒痒。初初又笑道:“一切就有赖太子爷了,奴婢告退了。” 知道她要走,他还有些舍不得,相聚总是短暂,这次遇到真的她,心中痛快极了。 其实他在骗初初,房里的那个女人并没有走,而是藏在了门后。 他冷冷道:“出来吧!” 马艺低着头走了出来,他望着她一幅做错事的可怜样子道:“为什么骗我?” 她忽然跪在他脚下,流泪道:“一开始是因为您是太子,对于您的一切我当然有兴趣儿知道,您在我家昏迷的日子总喊‘蚂蚁’,一开始我还不知道那是一个人的名字,直到你醒了之后仍叫我‘蚂蚁’,我才知道蚂蚁是一个人,而且是很重要的人。我的名字叫马艺,我想太子爷一定是把我当成另一个人了。我猜您忘了她的样子,却记得她的名字。那些事多半是您半梦半醒时说的。” “不管怎么样,是您救了我,此恩此情,马艺终生不忘。” 他挥了一下手:“起来吧,你也不用感激我,当时你救我一命,就算是互不相欠吧。从此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你可以走了。” 马艺站得笔直,小麦色紧俏的脸上挂着两滴眼泪,她鼓起勇气望着他,抑制着异样的声音:“太子爷,您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之前您喜欢我完全是因为我是‘蚂蚁’吗?” 第209章 你该走了 马艺痴痴地望着她,目光如水般温柔。(.无弹窗广告) 端木逍遥柔声道:“马艺,那是个误会。既然误会解开了,我们当然不能将错就错。就象我说的,我们两清了。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成为好朋友。” 马艺眼泪成线:“可是我喜欢太子爷,一个名字就那么重要吗,一个名字就让太子爷产生那么大的改变吗,我今天冒险前来就是来看太子爷的。” 端木逍遥笑道:“你不明白,那不是一个名字,那是我们的经历,那是另一个世界。” 他又笑道:“马艺,你的名字还真象蚂蚁。这里有二百两金子,送给你了。” 他将二百两的金条推了过去。 马艺捂着脸,连看都没看金条一眼,就跑了出去。 她的人影在侍卫们面前一晃,就无影无踪了。 端木逍遥失神地望了金条一眼,忽然笑了。 今晚一定能做个美梦,他的蚂蚁居然成了金鼎国的第一美人。虽然还比较怀念她原来的样子,但现在的样子也不懒,最重要的是,她今天终于说出了,她一直敌视他的原因。 居然是因为他经常换女朋友。 但是入梦之前,他也提醒自己,明天的任务,弄考题副本。 初初从太子府出去,过了一个时辰,端木元白还等在那里。 看她回来,他一句话也没说就往回走。 初初笑道:“生气了吗?” “没有。但是我想听听这么久你们都说些什么。因为这么长时间可以发生一切事情。” 初初笑道:“因为那个马艺扰乱我的计划。所以才耽搁这么久。” “他答应你了吗?” “答应了,” “那就好。他有没有提别的条件?” 初初警觉地道:“你是什么意思,刚才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现在又问提了什么条件,你所说的到底指的什么?请你解释清楚。” “你不用敏感,我不过是担心你。如果他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帮你完成,就是这样。” 他在外面等了那么久,问问也属正常吧,也没有必要生气。初初这样劝自己。但他明明话中有话,让她很不舒服,就好象是她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一样。 出了这条街,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见他们过来,马车夫从车上跳了下来并打开轿帘。 初初诧异道:“你叫的马车?” 元白笑着点点头。 上了马车,两人相对而坐,初初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没坐过几次马车吧。平常都是骑马的对不对?” “是,不过偶尔坐一次感觉也不错。” 初初靠在靠背上,闭上眼睛,觉得似乎有些困了。元白就坐了过来,伸过肩膀道:“如果你不介意,可以靠着睡。” 初初就靠在他的肩膀上。昏昏睡去。虽然睡了,但心里标着大概时间。到了王府,她准时醒了。元白几乎疑心她没有睡。 出去的时候没走正门,回去当然也不能走正门。两人一前一后悄悄跃进墙去。 此时海棠和黄芮因为担心她都还没有睡,屋里的灯大亮着。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也就放心了。 初初本来疲惫,可是躺在只属于一个人的床榻便夜不能眠。思念咬着心,那种滋味很难受。她便起身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回来,总算睡着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欧阳夫人把初初单独留下,对初初少有的热情,但热情之中又带着客气。客气就代表着疏远。 丫环新倒的茶放在初初面前。欧阳夫人脸色不佳,本来返老还童的气势也减了下去,皱纹又滋生了出来。 不知是真头疼还是假装头疼总之她一手捂着头,用大拇指按着太阳穴。 各房留一个丫环,欧阳夫人身边留了两个,再有四个是打扫院子的小厮。 欧阳夫人伤感道:“没想到盛极一时的金鼎国竟然不在了。端木家的人曾是多么显赫,居然落到这步田地。今天的宅是还是我们的,不知道明天还是不是了?我每晚都做不同的恶梦,不是梦见清平身首异处,就是梦见我们被赶到大街上。无家可归。然后我就坐在桥头上哭。正当我哭的时候,还下雨。冰凉的雨浇在身上。我就坐在雨里,爬也爬不动,站也站不起。” 她还不知道清平已经死了,初初安慰道:“人都说梦是反的,太太的梦正预示着我们要变好了呢。” 欧阳夫人有些老态龙钟地道:“是吗,可是我并不信。一直没有清平的消息,我想他是凶多吉少了。你不要怪我这么说,我是他母亲,最不希望他有事的是我。但我就算再能骗自己,也不能骗你,我不能骗了你的青春。” “太太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如今,清平不在了,你不能独守一辈子空房,你还年轻,你的路还很长,现在也时兴女人再嫁,你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趁我现在手头还有点东西,也能给你办一副不错的嫁妆。不至于让你双手空空去嫁人。” “太太是嫌我了吗?还是我哪方面做得不好,还是觉得我增加了府中的负担?” “城雪,你这么说就远了,我是在为你考虑。府中怎么会缺你一口吃的呢,可是现在的府中的状况你也了解,一天不如一天了,哪天女皇陛下一不高兴停了饷,我们连个保证都没有。你年纪正轻,也没必要就这么靠下去。你还是找个人嫁了吧。” “太太这是赶我走的意思吗?我等清平回来不行吗?万一他回来了,见不到我怎么办?” 欧阳夫人眼泪滚滚而落:“他回不来的,你们也不用瞒我,我多少也听到些消息,你手上戴的是什么?你以为我不认识吗?那是清平走的那天戴的戒指。” 初初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簌簌而落,她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心疼地抚摸着,柔声道:“就算他不在了,我也要等他,这里是我跟他共同生活过的地方,这里有他的影子,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城雪啊,不是我心狠,也不是我赶你,最近他们经常在议论,你知道议论什么吗?” 初初黛眉一皱:“他们议论什么?” “你最近经常跟谁在一起?你们甚至很晚也同处一室,那阵子找不到你,他连伤病都不顾,跑出去找你,我们怎么劝都没用。他是我的儿子,我了解,我不希望再听到你们的流言蜚语,这对他不好,当然对你也不好,虽然清平不在了,但你永远是他的七嫂,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城雪这回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嫁人了吧,我这里有几个不错的公子哥儿,家境都非常好,你选一个吧。不然哪一天你偷着看一眼也行。只要你相中,你虽然嫁过人,但他们不会相不中你的。你的好人材在这里摆着呢。” “我想这毕竟是你的事,不然把你的爹娘也接来商量商量?” 初初觉得身体一下坠入寒天雪地里,而她还没来得及穿一件防寒的衣服。冻得她几乎要窒息了。 她几乎打着牙鼓:“太太是铁了心的要我出去了是吗?清平不在了,我就没有资格住在这里了是吗?” 欧阳夫人只按着她的思绪走,不接初初的话头儿:“你实在不想嫁人呢,我们也不能逼你,这说明你心里有清平,还是重情重义的,我在邻街给你租了套房子,虽然小了点,但一个人住还不错,也强如在这里,咱们府中就是个空壳子了,也没什么意思。” “海棠呢,你如果愿意带走就带走,不愿意带也可以让她留下,她也是老大不小的了,该找个男人嫁了。再过几年就没人稀罕了。” “元白呢,也不小了,我得给他寻个亲事。成了家也就安份了。” 这哪里是商量,就是通知,通知她该卷铺盖走人了,连房子都给她租好了,她刚才说‘我们’,显然是他们大家在背后已经商量过了,她在这里既增加开销又防碍元白娶亲,她走了,一举两得。 初初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那意味有点象喝酒,抬起明眸目光灼灼地望着欧阳夫人。 她舔了一下嘴唇,仿佛那上面有血,那么充满血腥的味道,她环顾四周冷笑道:“太太,撇开清平不谈,我为府中做过多少事,太太心中没有数吗,还是大家都没有数?当京城大旱,府中遭遇逼债是谁以十天为限把债还上的?大哥偷梁柱,转移金矿的财产,致使府中陷入经济危机,是谁想尽办法开酒铺帮助府中度过难关的?” “现在想把我甩了?你们还真会卸磨杀驴,这和扫地出门有什么两样!我跟元白不过是商量些事情,光凭你们的捕风捉影就赶我走?你们还讲不讲良心?” 欧阳夫人沉着脸道:“我已经说了,如果你现在嫁人我可以给你办一笔丰厚的嫁妆,难道这还不算是很好的补偿吗?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纠缠不休的人,我希望你也能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也是被逼无奈,我是想了多少个日夜,才想到的,没想到你还是觉得我无情。我是真没有办法,城雪,不要恨我。” 第210章 伤又如何 初初心道你们还真是心急,我本来也没打算在府中长住,这么几天就等不了了,急着赶我出去。为了减省开支编的借口还真是不遗余力。 正所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清平刚走他们就要清理她了,他们可能也忘了,清平在的时候她可是王妃啊,可是现在竟落得被人驱逐的命运。 说得好听,让她再嫁人,给她办嫁妆,那将是什么档次的嫁妆啊,她可不敢期待。 既然你们赶我走,闲我在这里增加开支,那我也不能空手出去,总得要点银子,就是所谓的遣散费。 那个酒铺自然也不能给你们了,你说是给我租了房子,谁知道你交了几个月的租金?也许是一个月的呢。 初初本想狮子大开口,敲她一笔,就算她不给,也好好地气一气她,让她知道知道江城雪不是傻子,也不是好惹的。可是一想到她毕竟是清平的母亲,她的心就软了下来。 “既然这样,就谢谢太太的好意,城雪这就告辞了。” “好,我让他们陪你去收拾东西,免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初初冷笑道:“帮忙是其次,太太是怕我拿走什么不该拿的东西吧?太太放心,除了我自己的私人物品之外,我对别的东西没有兴趣儿,我是不会拿的,主要是嫌沉!” “还有清平买给我的东西,我是不是也要留下呢?”她挑衅地盯着她,这种问话是不用回答的,因为就算她说不让她带走,她也是会带走的。因为她的目光中带着一股霸气。 但欧阳夫人并没有把她当回事儿,若有所思地道:“其实呢,按理说清平买的东西是应该留下的,但是你们毕竟夫妻一场,也该让你留些念想,你适当地挑几样吧。毕竟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初初强忍怒火。美目如刀,象一匹保护自己幼崽的母狼,傲然道:‘清平和我的东西我都会带走,我不是要征求你的意见的。无论贵重或普通一件不留。” 欧阳夫人见她不客气了。便生气地一拍桌子:“你敢!” 初初冷笑道:“你看我敢不敢!如果我想拿,这府内除了元白还没人能拦得住我!” 欧阳夫人怒道:“你以为元白会帮你?” “不然呢?你以为元白会帮你们吗?替你们抢下属于我和清平的东西?” 欧阳夫人大喊道:“来人啊,把元白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说的对,元白还是不是我的儿子!” 两个丫环急忙跑到跟前来,小心冀冀地道:“禀太太九爷不在,一大早就出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九爷没说,” 欧阳夫人冷笑道:“就算他不在,你也休想拿走更多的东西,侍里虽然缺人手。但侍卫还是有几个的。我们人多势众,不信治不了你。” “那太太就试试吧。”说完初初就跃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房间,命海棠,黄芮收拾东西。 海棠一边收拾一边问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收拾东西。初初只好答道:“太太容不下我了,要赶我走,东西也不让我带。你可以选择跟我走,也可以选择留下来,不管怎么样,我都尊重你的选择。你不用考虑我。” 海棠气道:“王妃说什么呢,我当然要跟您走了。您走了,我还留下来干什么?海棠追随王妃到天涯海角。” 初初笑道:“不用天涯海角,我不会让你们跟着我流浪的。” 欧阳夫人早派人把清平书房的画和其他值钱的东西拿走了。初初一直忙着自己这边,等想起来的时候,书房里只剩书了,古懂。画儿,他收藏古砚统统不见了,甚至他平常用的茶杯都拿走了。初初觉得自己的心象灰一样,风一吹就散了,混进烟尘里变成尘埃。 幸好他坐过的那把椅子没有拿走。如果不是因为大恐怕也拿走了。初初默默地走过去,坐在上面。幻想着清平仍在时的样子。 她从书架上拿下两本书,那是清平最喜欢看的。书里有他的书签和标记。初初看着那些细若蚊蝇的小字,飘逸灵秀真是字如其人,就仿佛清平整个人都站在眼前,冲他轻声说话,温柔地微笑。 她果断地抱着两本书出去,可惜那幅望夫图不见了。他的画儿本来就值钱,现在他不在了,只能是更值钱。欧阳夫人又不是傻子,那幅能卖上万两雪花儿白银。不过不同的是,初初纯是收藏,而她经济困难时会拿出去卖了。 再多的伤感也没有用,她把那两本书塞入包中,果断地离开这里。 他们三人每人一个包儿出府而去,在府门口果然遭到了拦截,让她把那些手饰留下一部分。初初怎么肯呢?几个侍卫和几个家丁就将她们围了起来。 除了海棠之外,初初和黄芮哪把他们放在眼里,三招五式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个个弄得鼻青脸肿,嗷嗷怪叫。 初初打得痛快,把他们打趴下之后,初初回头看着站在廊下的欧阳夫人和众位奶奶们,她冲她们轻轻地挥了挥衣袖,大有别了司徒雷登的意思。 欧阳夫人和众奶奶们满面怒容,可是又无计可施,初初她们三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王府。 可是当她踏出府门的时候,百种滋味涌上心头,心中忽然凄凉翻涌。 从来没想过她会离开王府,更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但她又一想,离开就离开,有一天她一定会夺回来的,到时候这里只属于她一个人!她要用这座王府纪念清平。 三个各背一个大包儿,虽然都是男装打扮可是终究引人注目。 海棠象浑身长满刺儿一般浑身不自在,她担心地道:”王妃我们去哪里呀?现在太太给咱们租的房子也不能去住了,咱们不会露宿街头吧。” “别叫我王妃啦,有这样落魄的王妃吗?你叫我城雪姐姐就行了。” “那怎么行!奴婢怎么能跟主子称姐妹呢,那样的话连我娘都不允许我,我娘说了,要知道尊卑上下,不如我叫你小姐吧。” “得了吧,我们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还排什么谱儿?你就叫我城雪吧,连姐姐也一并省了。” “那更不象话了。” 黄芮听了着急道:“你还真是事儿多,叫什么还不行?就象我一样,叫她姐姐不得了?” 可是海棠仍然叫不出口,那是出于她身份的本能。她觉得她没有资格跟她们平起平坐,平起平坐是不对的。接下来她会不知道怎么生存。 不管海棠在纠结什么,初初想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不能再这么招摇过市。 走了两条街,离王府虽然不算太远,但已经有了一段距离。她先找了个客栈,把东西放到客栈里,又吃了些东西。 让海棠留下来看行李,她和黄芮出去找房子,走了几家招租的,不是租金太高,就是房屋破烂,没有一个合适的。 这条巷子满是酒香,初初忽然想到了酬勤酒铺。对啊,虽然被赶出来了,但酬勤酒铺是她的。这回不用供养那个无底洞的王府了,如果不进宫的话,不久之后就会成为小富婆啦。不过她也没忘记江父的病一年要三万两银子呢,清平已经给支付了三个月的,但三个月过后,他就要面临停药的危险了。她当然不能让他停药,刚做完当富婆的美梦,看来还是先收敛一下吧。 现在她要省吃俭用,而且还要想尽办法弄钱。 可是她来到酬勤酒铺,酒铺虽然开着,却换了招牌,招牌上写着李记酒铺。初初左右打量,还以为自己走错了,但是她没有走错,确实是酬勤酒铺。 初初心道不好,欧阳夫人把手伸到酒铺中来了,除了她没有别人。 铺里伙计全是生面孔,其中一个认识初初,上来前打招呼。初初道:“谁派你们来的?” 他还算客气,点头道:“是太太派我们来的,让李保掌管酒铺。”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王勤呢?” 正说着,只见王勤和几个伙计背着大包出来了。一见到初初惊讶之中又带惊喜:“木公子,你怎么来了。听说你离开王府了,这酒铺也归了王府,是吗?” “他们为什么要赶你出来?” “咱们先到外面再说吧。”几个人一同出来。初初带着王勤来到一家茶馆儿。坐座之后王勤道:“其实他们没赶我走,是我自己出来的。” “他们说,您离开王府了,从此以后酒铺归他们了,如果我愿意留下来,可以给我开很高的工钱,但是盈利多少跟我没有关系了。” “他们实在是太霸道了,我想既然您都走了,我还留下来干什么呢?如果您在,就算给我开很少的工钱我也干。只要能养家糊口就行。可是我不愿意伺侍他们!” 初初心道,自己看人的眼光还真是好,在这种时候他们还都对自己不离不弃。 初初欣慰地笑道:“既然他们肯开高价留你下来,你何不留下呢,你也到了娶媳妇的年龄,你还说过要给妹妹办个丰厚的嫁妆,这些你都忘了吗?离了那里,哪里有高薪让你拿啊。” 第211章 东山再起 王勤道:“公子此言差矣,常言道吃水不忘挖井人,古人还说先有伯乐后有千里马,如果不是公子赏识王勤,王勤还在村子里土里刨食呢。不用说娶媳妇,办嫁妆,温饱都成问题。” “自从跟公子到这京城里来,开了酒铺,家里的帐都还完了,还盖了新房子给爹娘住,家里也吃饱穿暖了。公子的大恩,王勤一辈子也不会忘的。我爹娘都说如果我有一天忘了公子,他们就不认我了。任他们给多少银子,我也不伺候他们!” 初初听得眼眶都湿润了,几乎哽咽地道:“现在象你这么有良心的人已经很少了。” “好,既然你愿意跟着我,那咱们就从头再来,未来的日子一定更胜一筹。一定会胜过他们李记酒铺!” “公子说得没错,我有信心,一定能把他们战败。” 初初欣慰地笑道:“好啦,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找个落角的地方。你先让伙计们回家吧,等以后安顿下来,再让他们过来。你就跟我们走。” “好好,一切都听公子的。” 王勤遣散了伙计们,然后跟初初寻找房子。这一带他经常转悠,还比较熟,在他的带领下很快就在孔四大街找到了一座不错的二层小楼。 小楼不大,但足够他们四人住了,租金也不高。王勤住下层,她们三人住上层。也算美满。 夜深人静时,众人都陷入熟睡中,特别是黄芮,从王府里出来特别高兴,因为这几天王府各处都已经走遍了,规矩又多,她早腻了。现在出来显得特别高兴。所以她睡得最香甜。 初初实在睡不着,就起床站在房廊下,这里虽是二层小楼。可是上下各两间,加起来也不过是四间房子。除了厨房,住人的就只剩下三间了。 这迷你小楼和小院儿还没有她们在王府房子的一半大,但是临时能有一个落脚处也算不错了。总比露宿街头要好。 离开王府只是个意外,重开酒铺自有王勤张罗,到时她只投点资就可以了。(.好看的小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等考题副本和结婚。 她相信太子爷的能力,一定会搞定紫嫣的,从明天开始她要拼命练毛笔字了。 她伏在栏杆上,此时此刻忽然产生一个想法,她还有必要为清平报仇吗?他亲生母亲是那个样子,对她太无情了。就算她费尽心机,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为他报了仇,他母亲会感激吗?恐怕她都不在乎清平是怎么死的。这也许就是清平的悲哀吧。 清平。就象这皎洁的月光,温柔剔透,那种相依的感觉还在,此刻她觉得好温暖。 她为自己刚才不想报仇的想法感动惭疚,清平是清平。他母亲是他母亲,她怎么能因他母亲对她的态度而改变对清平的感情呢。那不是一回事。她母亲如何对她,跟清平都没有关系。 她对清平的感情任何人都动摇不了,任何时候都不能改变,那份纯净,她必须要保留。 她想通之后觉得轻松多了,她一转身却差一点荡进一个人的怀里。 这寂静的夜。没听到一点动静怎么会有人呢。初初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下意视地往后退了两步。借着月光她看清楚了,这个能悄无声息在站在她身边的人是元白,不是清平的鬼魂,其实她倒希望是他的魂魄呢。只是他的轻功怎么会如此之高?竟至于到她身边都没有察觉? “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我怎么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元白笑道:“是你想事情想得入神,怎么会听到声音呢?” “你为什么不等我,就自己这么出来了?” “别人都已经下逐客令了,难道我还不出来吗?” 其实在元白来之前,欧阳夫人和几位嫂子就已经说了初初的一番不是。她们还不是空口无凭,而是把那些下人们都叫来,个个鼻青脸肿的惨样子,一看就是挨了拳打脚踢。 欧阳夫人道:“这就是江城雪干的,她把你七哥的所有东西都带走了,我说清平毕竟是我的儿子,我也想留下他的一点东西做念想,她不但不给,还把下人们都打了。只差没打死我了。” 说着说着就流泪了。她知道元白喜欢初初,所以才导演的这场戏。为的就是让初初把下人们打了,打得越重越好,好让元白看看,她江城雪是什么样的女人! 元白可不是清平,深遂的眼眸能轻而易举地看到事情的本质。 原指望他会愤怒,没想到他十分平淡地道:“为什么要赶她走?即使七哥不在了,这里也一样是她的家,她跟我们每一个人一样,为什么要赶走她?我想听一下解释。” 欧阳夫人当然不能说是她把初初赶出去了,更何况让她走是大家的主意。 欧阳夫人脖子一梗,撒谎不红脸是正常的,而且是义正言辞:“是她自己要出去的。她说呆在这里耽误前途,所以就走了。你的众位嫂子们可以做证。她毕竟曾经是你七哥的媳妇,看在你七哥的面上,我也不会赶她走啊。” 旁边那几个嫂子用力地点头。 越是表面上象那么回事的时候,越不是那么回事。元白什么都没有说,离开了王府。开始了寻找之旅,跑遍小半个城,终于把她找到了。 欧阳夫人那么多入情入理,丝丝入扣的表演,都无法打动元白,不能打动人的东西无论多逼真都是假的。当他看到初初一个人独倚栏杆时就产生那样的感动和想法。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里并不算难找不是吗?两层小楼很显眼的。” “你不该来的,如果被太太知道了,不知道又要说我什么了。” “如果我在的话,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太太不该这样对你。但你也不必记在心上,好吗?” “这里是五百两银子,你们先用着。” 初初忽然想起跟下人们打架一事,便问道:“我走的时候太太要下人们搜查我,要我留下一部分东西,其实清平书房的东西都已经被太太收起来了。我跟你七哥生活一向节俭,除了一两件定情之物还能有什么?太太竟然不依不饶,她说如果你在的话,我想拿的东西一件都拿不走。你会帮她拦住我的。我想知道你会吗?” 其实何须问?只是她好想听到他亲口回答。她的想象,她的推测都不顶他一两个字的回答来得重要。 元白把五百两银子交付她手中,少有地柔声道:“你说我会吗?你认为,我会做伤害你的事吗?不过我倒很喜欢你的傻问题。” 此时的初初,差一点投入他的怀里,只差那么一点。她还残存了一点理智。 她收起银子,笑道:“我会还你的。” 元白道:“还与不还我都接受。你不让我看看你的房间吗?” “好吧,进来喝杯茶。” 初初单独住一间小的,黄芮跟海棠住另一间大的。这间小屋只摆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小桌两把椅子,就已经满满当当的了。 元白一进来就道:“这里太小了。明天我找人租个大的。” 初初笑道:“已经很不错了,再说我也没打算在这里常住。过几天就科考了。我不想再折腾了。我也挺喜欢这里的,虽然小了一些,但是很清静,没人能打扰到我。” 元白笑道:“你不过也是才搬过来而己。哪有那么深的感情?你放心吧,一切听我安排。” 然后他忽然又道:“下面住的是谁?” 初初心道,他怎么知道下面还住着人呢,一定是打听到的。 初初如实答道:“是王勤。酬勤酒铺的老板。现在也被太太赶出来了。我们正打算再开一个酒铺呢。” “你既要进宫又要开酒铺?是给他开的,还是你们合伙?” 初初道:“当然是合伙啦,和原来一样,我出铺面和银子。他出人力和技术,盈利之后五五分成。” “我哪有那么高尚啊,给他开酒铺?我爹的病还需要大笔的钱呢。” 元白深遂的眸子转了转:“好吧,既然是你的事,我就帮忙问一问,如果与你无关。我可没有那样的闲功夫。” 初初不好意思地道:“那就麻烦你了。” 元白喝了半盏茶,扫了一眼床上的青布被子,虽然很干净,但是布质粗糙。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我明日再来。” 初初送了出去,道:“你还是不要常往这边跑了,不然太太会不高兴的。没准还会找我们的麻烦。” “知道了。”元 白从房廊纵身一跃,身轻如燕往跳到旁边的一所房顶,落地之后,几步就消失在月色里。 初初回来,躺在床上,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王勤就起床了,先打扫院子,然后又去买早饭。 初初还在梦乡之中,就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王勤,便含糊道:“你们先吃吧,我再睡一会。” 只听敲门声仍是不止,初初心道,这个王勤还真是死气,人家都说了不吃,怎么还敲个没完。 “我真的不吃了,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 可是过了一会敲门声又起,初初心道,这一定不是王勤,王勤是不会跟她开这种玩笑的。海棠也不会,那么只有黄芮能干出这种事来。 这小丫头,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怎么今天倒起早了。 初初故意不悦道:“黄芮,知道是你了。不要打扰我了好不好。” 可是依旧是敲门声不止,初初终于忍无可忍,光着脚穿着睡衣就下床了,将门豁地打开,她以为门外的黄芮会跟着跌进来,没想到,门外的人屹然不动,抱着一个大绸布包。竟然是他? 第212章 丝被 初初没有想到元白会来,元白笑道:“打扰你清梦了。” “这是什么?” 他往床上一放:“自己看吧,我还是觉得这个比较适合你。不要太委屈自己。我已经派人去找铺面了。” 初初打开包袱,原来是一床粉色的高等绣花丝被,他昨天看了一眼她盖的青布被子,原来是这个意思。 “喜欢吗?” “很喜欢,你的心很细。我想将来谁做了你的娘子一定会很幸福。” 元白不动声色地笑道:“是吗,可是我的好只限于一个人,对于别人,我没有那么多的时候和精力。” 初初只当没听到,接着道:“你最近好像很忙,在忙些什么呢?” “没什么,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初初觉得他的神情很不一般,一定是在做很重要的事。 可是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穿着睡衣,在跟他说话,而且是头未梳脸未洗,她赶紧又穿上一件衣服。可是衣服刚穿完,元白也告辞了。 下午的时候,元白再次来了,带领初初他们去看铺面。这家铺面很大,装修也极好,而且里面一应酒器具全,后面也有仓库和酿酒室。什么都是齐全的,甚至连粮食都已经准备好了。 只要来人,马上就可以开工。而且酒铺的地理位置特别好。比原来的铺面要强上许多倍。王勤一看就相中了。对元白千恩万谢。” 元白道:“这里原来是一家布行,但因为生意不好,所以就不做了,我看着地段不错,开酒铺也许行。’ 初初道:“那这些东西?” “这些是我让他们弄的,省得你们麻烦了。” “这么好的地方,租金一定不便宜吧?” “每年的租金应该是五千两吧。” 王勤听了高兴道:“五千两不贵的,不到两个月就赚回来了。我打听过象这样的铺面一年至少要八千两,九爷您真是神通广大!” 元旦淡淡地笑道:“你们看着好就行。” 他转而又对初初耳语般地道:“已经付了半年房租。随时都可以开工。” “加上昨天的五百两,我已经欠你三千两银子了,一定会还你的。” “还不还无所谓,看你心情。你觉得不见外可以不还,你若觉得不舒服,当然也可以还。” 初初笑道:“那你猜我是还呢还是不还?” “你会选择还吧,因为那是你的性格。不还你会觉得不自在。” 初初笑道:“看来我真是多此一问。” “谢谢你这么周到。” “只要你高兴,我愿意做任何事。你们可以开工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忙。我先走了。” 初初望着他的背影,他来去匆匆,不知在忙些什么,显得很神秘。 王勤酒铺又重新开张了,黄芮觉得酿酒一定是件很好玩的事。海棠闲着又没事做,不如过来帮忙,所以她们俩个都跟着王勤在酒铺里忙火。 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王勤显得动力十足。很快酒铺就弄得有声有色,等一批酒出来。就可以营业了。 初初发现,王勤在海棠面前显得十分殷勤,经常给她买吃的,还送了她一块不错的布料和胭脂水粉之类。海棠一开始不好意思,但后来也接受了。渐渐地两人陷入甜蜜的爱情当中。 初初笑对海棠道:“你知道王勤酿的酒叫什么名字吗?”海棠笑着摇头儿。 初初点着她的脑门儿笑道:“叫‘海棠香’当初我还想,他一个没念过几天书的人,怎么能取出这么好听的名字? 原来是因为你们的这段缘份呢。酒叫海棠香。将来的媳妇也叫海棠,他这一辈子可与海棠结下了不解之缘呢。” 海棠捂着脸跟桃花似的,波光流转,笑道:“小姐的嘴怎么跟媒婆似的那么能说。” “你们还需要我做媒吗?”海棠的脸更红了,笑着跑了出去。 初初故意冲着外面喊道:“哪天选个好日子,把你们的喜事办了吧。让我也沾沾喜气儿。” 没想到黄芮道:“嫁人有什么意思,还不能自己闯天涯呢。” 初初笑道:“已经是有主儿的人了,别说那么没良心的话啦。” 黄芮瞪着眼睛道:“谁是有主儿的人了?你别胡说八道啊!” 初初笑道:“你的蕴藉哥哥难道不是你的未婚夫吗?” “谁答应了?” “我可是亲耳听到,你和蕴藉当着你爹的面儿点头答应的,你还抵什么赖?” 她蛮不讲理地道:“谁说不能赖的?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为了抵赖的。” “噢。到时候蕴藉哥哥可被人家抢去啦。” “哼,谁能抢走他啊?他的眼光也高得很呢。不但是我看不上他,他也看不上我,我们是相看两相厌。” 初初笑道:“你们倒很象一对欢喜冤家嘛。” “你少来,我们才不是呢,我们就是师兄妹。以后别再提我爹的那些话啦。” “你总提我蕴藉哥哥,是不是你喜欢他呀?不过看九爷对你也很不错。” “小丫头一边去,别胡说八道!别打扰我,我得练字了,过几天我带你去领略一下皇宫的风采,你看如何啊?” 她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听说那里既豪华又恐怖,不过嘛,我喜欢恐怖的地方,越恐怖越好。” 初初叹道:“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到时候高有多高,水有多深你就知道了。好啦,你先出去玩儿,我真的要练字啦。” 黄芮却一下子调皮地滚在丝被上,小小玉手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又用小脸儿在上面磨擦,扬着眉毛,表情夸张地道:“好柔软啊,城雪姐姐,我可不可以睡在上面啊。或者,能不能借我盖一晚呢。” “前一天才搬来,第二天早晨就有人送被子来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居然心细如丝,前一天想重开酒铺,第二天人家就把铺子选好了,而且安排得一应俱全,连房租都交了半年的。这样的办事能力,这样的体贴,天下应该没几个人能做到了吧。” 她过来一把夺过初初的笔,道:‘城雪姐姐,虽然他是平王爷的弟弟,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九爷喜欢你,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他啊。他是我见过的最敬佩的人了。’ “你才见他几面啊,就敬佩,” “敬佩不分几面,一面就足矣。” ‘象他那么不错的人,你可要好好地想清楚。” 初初一边往外推她,一边道:“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我的事啊,不用你管。” 黄芮委屈道:“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吕洞宾先生,谢谢你的好意啦。” 她走之后,初初也回过头来,忍不住去抚摸那个柔软的绣花丝被。就象黄芮说的,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是一床被子,却令她耳热心跳。忍不住无限遐想起来。 尽管温柔缠绕上来,但她果断地斩断情丝,她要做的事,还没有什么做到,在未报仇之前,她不会动感情,尽管爱情是那么诱人。 但是复杂的爱情,她可不想继续,自然也不期待。如果她跟元白,一定会遭受骂名,毕竟她是他的七嫂。他们的关系不容许。那天欧阳夫人的话已经够不客气的了,她可不想让她们对自己的骂声升级。 科考临近,已经过去三天了,太子爷那边应该会有消息了吧,自己被赶出府,他想联系也找不到她,不如还是进太子府问个究竟。 这日晚,初初换好衣服正打算出门,却正好有人敲她的房门,房门是虚掩的,初初道:“进来吧。” 门外之人就背手含笑进来了,进来就打趣儿道:“也不问是谁就让进来?这夜黑风高的,你也不怕进来歹人?” 巧了,这人正是‘太子爷’,他也是一身黑衣,笑道:“你果然在这里。” 初初惊讶地道:“你怎么找到的?” “鼻子低下不是嘴吗,问呗。” 初初好看的美眸盯着他,笑道:“你来是给我送考题的?” “这个,本太子爷口渴得紧呢,你不打算给客人倒杯茶吗?毕竟我也是风餐露宿,晓宿夜行,长途跋涉来到这里。你也太不知道心疼人了。” 初初赶紧殷勤道:“好好好,太子爷,您喝茶,我去下面给您弄点心来吃,好不好,是吃猫儿馋呢,还是狗不理呢?” “看来我是什么也不能吃了,都快跟猫儿狗儿相提并论了。” 但他忽然面现狡猾之意,邪媚笑道:“你若是肯亲我一下呢,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初初白了他一眼:“每周七妹,你别太过份啊!小心让你当不成太子爷。” 他眉毛一轩,满不在乎地道:“若是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得不到,当这个太子爷有什么趣儿处?还不如一介布衣来得潇洒。” 初初不屑地道:“得了吧,你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纨绔子弟还敢说这种话?连你的前世都加在一起,就没有一件和劳苦大众产生关系的,说这种话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太子爷装模作样地道:“过份啊!人家都这样帮你了,你还口下无情,就不能美化美化人家吗?人家也是有虑荣心的,好吗?” 第213章 女子科考 初初将手一伸道:“拿来吧,别卖关子了。” “那你还没答应我呢,亲我一下,快点儿。” “没门儿。” “那我可走了。”他装出要走的样子。 初初不理他,他走了几步又回来笑道:“你真不怕啊,不然这样,你让我吻一下总可以吧。这不算过份吧。” 初初将手递了过去,端木逍遥将手托到唇边,深深地吻了一口,把手背都吮红了。初初以古怪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在手背上划了划。象要把吻痕扫掉似的。 “还不快拿出来。” 端木逍遥拿出一卷纸来递到她手里,笑道:“都在这里了,你好好研读吧,争取考个女状元。不过就算考上了也不怎么光彩是不是?” “费话多,你可以走了。”初初一边看着考题,一边道。 “你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初初哈哈笑道:“我还卸磨杀驴呢。” 他不走,还要再赖一会,但初初一直挤兑他,被气走了。 他点着初初咬牙道:“你就是典型的没良心。别想让我再帮你,否则就把你手指头咬下一个来。” 初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仰头儿笑了,对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每周七妹’就是不能客气,也不能跌进他的温柔陷井里。 正在她洋洋得意,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哑然失笑的时候,忽听一个略显低沉,颇为磁性的男声道:“考题拿到了吗?” 初初迅速地回过头来,是元白,她身子站得笔直,道:“拿到了,他刚刚送来的。你进来帮我看看吧。” 元白跟着进来,桌子上正铺着卷子,有许多题目初初都不太懂。而且也有许多繁体字,还不太认识。 她白皙的玉手指点卷子的时候,却忘了印在上面红色的吻痕。 但她当意视到想拉衣袖掩饰的时候,元白已经看见了。但他很冷淡,反应平平,而是直接看卷子。可是在讲了几个题之后,元白才不冷不热地道:“如果七哥在,你也会这样吗?” “什么?” 他看向她手背上的吻痕。初初要怎么解释她跟‘每周七妹’的关系?在他们看来那不过是一种游戏,虽然那具有挑逗性,可是在他看来,那一定是不好的行为吧。甚至会被认为不守妇道。 “我。”初初开始紧张地道。 “其实,你应该是误会了,我跟他是好朋友。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己。其实没什么的。” “我在问你,如果七哥在,你也会这样吗,如果你这样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生气?” “可是。如果他在的话,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发生啊,还是请你不要误会。” “是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他兴味索然地道。”然后转身默默离开。 “元白。”初初忽然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他,尽管她知道自己不该。可是她再也抑制不住。她不忍看到他神伤的样子。那样威风凛凛,统帅千军万马的大英雄,在她面前黯然神伤。她不忍心。 但是她很快清醒地明白自己的身份和他的身份,然后她象触电一般地松开。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到他回头与她相对时,她已经转过头走远了。而眼泪却也无声地流下来。 她强忍着泪水,慌乱地道:“你走吧。” 他却没有走。而是走过来,温柔地抱住她,贴着她的脸,久久久久。 不久他呓语般地道:‘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竟然可以这样抱着你。不要反抗,一会就好。” 初初却流泪。流到颤抖:“松开,元白,刚才是我太不该了,是我太冲动,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你也不要误会,我也只是不想你太难过。我走了,早点休息。” 元白真的走了。初初听到他关上门离去的声音,一下一下地踏着楼梯,听起来伤感又寂寞,她真想奔过去留住他在这柔静的夜里。 可是她始终没有走一步,他也没有停一步。在离开这座院子的时候,元白远远地回过头来看着小楼上的灯光。灯光里伴着温馨和柔软。 他苦笑了一下,人如果能欺骗自己的感情就好了,他真想骗自己,把自己灌醉。他折进一家酒馆儿,里面宾客熙攘,小二认得他,是唯一的一个姓端木的镇国大将军,便把他让到二楼一个不错的位置,二楼的档次显然比一楼高。看在座的人都知道了,全是上流社会的名流。 元白平常就不喜欢跟他们打交道,这时便低着头一个人喝闷酒。几杯酒下肚,酒液烧得五脏沸腾。象千万匹战马在辽原上纵蹄奔驰。 听着丝竹弹唱的声音,和楼下此起彼伏的呼喝声,忽然好想回到战场,他的血液在身体里奔驰,只有在战场上才能还原自己。可是最近他连自己都快忘记了,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大将军。 他问自己驰骋疆场的大将军,在这里干什么?在这里借酒浇愁又是什么意思? 他本想一醉方休,可是他没让自己那么做。结了酒钱,走在街上,夜晚沁凉的风吹在脑门上更加清醒。 战场很重要,可是感情也同样重要,他不是一个只会打仗的机器,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需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享受温柔,享受甜蜜,享受她的爱慕和仰慕。 这与战场没有区别,想要得到牺牲是难免,代价也是必然。 想到这里他释然许多。被她柔软的手臂锁住腰间的一刹那,一切都是值得的。虽然当时他在数停留不过数到五,但是那一刻在他心里已成永恒。 人们之所以失望痛苦,是永远也不满足,总在追求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却忽略早已经得到的。 那一刻,足以证明了她心中有我,那我还有什么可失落和不满足的呢。 明天太阳照常升起,计划也照常进行。 初初在克制住心慌意乱之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考题上。但有些考题是没有标准答案的,比如做文章,犹如现代的作文。她总不能搬书照抄吧。 她的古文水平有限,怕到时候难以服众,但是她该找谁定这篇文章呢。 想来想去,一愁莫展,总不能请个教书先生写吧,如果实在没法,他也只有请教书先生了,不过她对那类老学究的思维创意可不怎么看好。 其余人都去酒铺忙了,正在她坐在院中柳树下冥思苦想的时候,元白来了。他总是无声无息地背着手出现在她面前, 弄得她措手不及。 “在想什么?” 初初敲了敲考卷,他拿过去读了一遍,轻描淡写地道:“这个很容易。拿笔来。” 初初本来连端木蕴藉,端木逍遥,甚至连王勤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他,以为带兵打仗的他应该疏于文墨。就算此刻她也怀疑元白能写那篇艰深的文章。 但是出于对他命令的尊重,她还是去取了笔墨纸砚。他就在柳树下的方桌上,铺开纸,提起笔一丝不苟地写了起来。 他写一句她默默地在心里读一句,每当她读完一句,他的下一句也写出来了。真可谓句句精典,字字珠玑。 他运笔如剑,一个个字笔画苍劲从纸上跃然而出,短短一刻钟,一篇气势恢宏,洋洋洒洒的古文就出来了。而且立意新颖,构思独到,用词巧妙,初初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但是她仍不放心地道:“这篇文章不会是从哪里抄来的吧?” 元白将笔轻轻一掷,傲然笑道:“你若不信可以在任何书里翻阅,这样的小文章也没有什么难,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事的人出的。这篇文章尽可以敷衍他们了。以我的判断,他们是会给你好评的。” 初初这才不得不佩服他是文武全才,而且相貌堂堂,真是男人中的极品。 她不得不承认,欧阳夫人虽然不怎么样,要多凶有多凶,要多无情有多无情,可是她生了三个好儿子。而且个个英俊帅气,才高八斗。每一个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科考之前是会试,会试的考题由元白获取,所以每一场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所以放榜的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候,可以极大地满足她的虚荣心。 因为在为数不多的女子考生里,她的名字总是排在第一位,连江南的四大才女都被她比了下去。 她们的名字将永远排在她后面,那种感觉真是爽。几轮考试下来之后,剩下的都是精英了。而初初也以精英的身份混入里面。初初高兴之余便是心虚。 终于到最后的总决赛科考,在她见到卷子的那一刻,感觉幸福极了,正跟‘每周七妹’给她的卷子一样。 与那些拿起卷子一愁莫展相比,她真是应答如流,下笔如神啊。特别是元白的那篇文章,洋洋洒洒气势恢宏,那种霸气技压群雄。 她因为喜欢元白的这篇文章反复背诵,所以下笔如流。但是她不能答满分,她得留下一点小破绽,以证明她也并不是十项全能。 出了考场,有些人扬眉吐气地进去,出来的时候脸都绿了,大多数唉声叹气,很少有高兴的人。那四大才女更是愁眉不展。互相询问着情况。初初心里暗暗窃喜。 第214章 你竟不娶我 考完试,初初要设宴庆祝一下,请了苏臣,元白,和她们三个和王勤,在一家中等酒楼设宴。[] 元白问她为什么不去秋爽斋,一切的花费由他报销。初初黯然了一下,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灵姑姑。灵姑姑见证了她与清平的感情,可是此情此景没有清平,她不知道如何自处。现在的这一刻快乐里,仿佛没有清平。 初初笑道:“去那么高调的地方干什么?等放榜后中了状元再去也不迟。” 元白笑道:“有道理。” 六个人坐成一桌儿,初初给他们互相介绍,大家亲亲热热地打招呼,开始有说有笑地交谈。 初初叫了一大桌子菜,要了每个人爱喝的酒,苏臣笑道:“看来以后要改称乎了,改叫江大人。” “日后江大人若发达了,一定提携小人。小人现在自饮三杯,大人随意。” 初初望着众人奇怪地眨巴着眼睛,格格地笑。然后颇具英姿地冲他一抱拳,笑道:“谢苏捕头抬举,只是小人日后还请苏捕头多多照顾。既然苏捕头自罚三杯,那我陪一杯好了。” 苏臣咬牙切齿地看着初初:“你才自罚三杯呢!” 他又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通过会试的呢?” 初初不可思议般地笑道:“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连会试都过不了吗?你不要门缝里看人嘛。” 他拍了一下元白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这位仁兄的功劳了。” 元白望了初初一眼,笑道:“跟我没关系,全凭她自己的实力。” 初初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毛,笑道:“怎么样?这回服了吧?” “我服了,我服了你们两个。” 初初笑道:“服了就自罚三杯谢罪!” 大家在一起聊得十分高兴。可是苏臣知道初初的未来并不轻松。 按照原来说的,放榜之前,她应该找一个人嫁了,以免去姬覆雨的疑心。可是她该找什么样的人嫁了呢? 她一定要找一个姬覆雨信得过的人。而且地位要高,主要是跟清平比起来不能差太多,不然显得不可信。象王勤这样善良的劳动人民更加不行。 但是哪个优秀的人愿意跟她演这场戏呢?在推杯换盏的时候,她的美目瞄准了苏臣。 苏臣的公信力是众所周知的。而且姬覆雨很信任她,如果他愿意帮她的话,苏臣娘子的身份足可以掩护她,她可以躲在这个身份背后,做她一切想做的事。 初初明显跟苏臣的话多了起来,接二连三地举杯敬酒,开玩笑,她完全没顾到元白的情绪,苏臣一高兴也没想那么多。总之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打得火热。就算旁人都离开了。他们也不会在乎的。 黄芮急得不断地用小动作提醒初初,让她别冷落了元白,元白大将军坐在那里十分落莫。 初初根本没把黄芮的提醒当一回事儿。因为现在笼络苏臣很重要。虽然不能在这里谈那种事情,但过后谈也一样。 酒席散了之后,大家各自回去。元白也回府中了。这个时候初初又单独约苏臣出来,苏臣没少喝,正在家里醒酒,被她冷不丁叫出来,酒已经醒了一多半,头脑异常清晰。 初初选了茶馆一个相对较僻静的位置,苏臣不明所以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以他的思维,能从几句话,一个眼神中判断一个人下一步要做什么,那不过是几秒钟的事。 可是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他知道一定与她进宫有关。 有了这一个推断做依据。就可以展开下面的推断了,以她的身份,就算是考上状元,也很难得到姬覆雨的信任,如果要去掉她的戒心。(.无弹窗广告)得到她的信任,就得脱离跟端木清平的关系,如何才能脱离跟他的关系?答案只有一个找个人结婚。 但她又不能随便找个人结婚,最起码要让姬覆雨信服,如果让她信服,必须要找一个她信任并欣赏的人,而且这个人不能跟端木清平差太多,甚至要在某方面强于端木清平。 以她认识的人里,能够说这种事的,或者说符合这些条件的应该是非他莫属,所以就在他进来,在她对面坐下,然后喝了几口茶之后,也就是普通人眨几下眼睛的时间里,推测出来的。 他放下茶杯,初初显然迫不及待:“叫苏捕头出来,是有件麻烦事想求你帮忙。求苏捕头一定要答应我。因为我没有别人可求了。” 得到的是他的一口回绝:“不行,” 初初皱眉:“为什么?我还没有说呢,你怎么就说不行?” 苏臣故作轻松地一笑:“因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初初不太相信地看着他:“我要说什么?” 苏臣忽然十指交叉,笑道:“你要说的是,让我们假结婚对不对?” 初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猜的。” “啊,我差点忘了,你是捕头中的捕头,有超强的分析能力和洞察力。你能猜对也属正常。可是我不想知道你是如何分析的。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同意?你也知道是假的,为什么不可以呢?” “正因为是假的才不可以。” “你是什么意思?你想真的?”初初的美眸紧紧地盯着他。 苏臣慌乱道:“啊,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我不能陪你演这场戏。” 初初大惑不解:“为什么?是因为你要忠于姬覆雨吗?” “有一点吧,不完全是。” “那其他的原因呢,我想听你解释一下,我很早就已经听说过你是一个不婚主义者。既然你不怕耽误娶媳妇还怕什么?是害怕事露恐怕会连累你吗?” 苏臣急道:“城雪,你把我苏臣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随时可以为朋友两胁插刀的。只是我确实不能帮你这个忙。” 初初有些沉不住气了:“为什么?你告诉我一个理由。也好让我信服。” 苏臣实在逼急了,随口道:“我信佛。我是佛门的俗家弟子。皇后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我不能帮你了。” 初初象个明察秋毫的法官,犀利地盯着他:“你说谎!你根本不是佛门的俗家弟子。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苏臣道:“我告诉你吧,我父母还健在,如果被他们知道我成婚了,一定会逼着我要孩子的。所以,家庭的事你应该明白,比外面任何都繁杂。请你原谅。” “除了这件事,任何事我都可以帮你。请你一定要谅解。” 初初虽然有些相信了,但仍是有所疑惑:“如果是这个原因,你完全可以直说,为什么要编少林寺那一段儿?你之所以要先说那一段是因为你还没想好怎么答复我,后来你终于想到了,就把你父母搬出来,是不是?” 苏臣心里感叹,他一直以为女人是个简单的,没有思想的动物,没想到她的敏锐度要大大高于他。他还从来没感觉在谁面前无处遁形,可是现在说个谎却这么难。 但是以他常年的断案经验,不能松口,如果松口就等于是她猜对了。 “我是怕你难过,所以才没敢直说。”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回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不娶亲了吧?’ 他铁了心地想拒绝她,当然可以找许多理由,她当然不能强人所难。 “好吧,我相信你。”她失落地道。 苏臣终于轻松了一些,道:“你还可以找别人啊?在我看来有一个人就很合适,他比我更有说服力,而且他一定愿意帮你。” “谁?”初初敏锐地问道。 他不温不火地道:“你不觉得元白很合适吗?”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亏你还是一个名捕。”初初彻底不悦地道。 苏臣着急地道:“我当然知道你们是叔嫂关系。可是你要是愿意听我分晰,我就仔细地给你分析一下,好不好?” 初初本想就此离开,但见他说得认真便又安静地坐下来:“你说。” “好,我给你分析,现在姬覆雨当了女皇,她为了证明与其他皇帝不同,她下达的最有力的诏令是什么?是改变女人的命运,为此她重新制定的法令,女子可以自己相亲,在婚前可以与男相处,婚后如有不如意可以休夫,并可以拿得一笔夫家的赔偿,还有女子可以科考,这在金鼎国的历史上是没有过的。” “现在的女子比历史上的任何时期都自由,不再受任何限制,你与元白的限制在于你们的叔嫂关系,如果你能打破这种关系,从心理上你的离经叛道就与姬覆雨很象了。人们总是欣赏与自己象的人。从这一点上,你就跟她贴得很近了。” “我再讲第二点,你要找一个比得上平王爷的人,甚至从某种程度说要超过他的人,你想金鼎国里除了元白,还能找出第二个人来吗?元白无论从相貌,能力和才华各方面都是无法超越的,他文武双全智勇兼备,这方面也不用我多说了吧,你应该了解。所以你如果嫁给元白。姬覆雨才会觉得你真的是把平王爷忘了。她才会觉得你不会报复她。她才会放心。” 第215章 求他娶我 元白有多好,她当然知道,从处事能力上来说,元白要比清平强许多倍,她也不是不喜欢元白,应该没有哪个女人能抵御元白的魅力,就算她是芳华绝代,倾国倾城,也不可能不对元白动心。[]可是她为什么这么抵触元白,甚至有些害怕。 “不行,她本能地摇头,” 苏臣盯着她,犀利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让元白帮你。” “为什么?” “因为,你怕自己真的喜欢上他,或者说你已经喜欢上他了。你怕到时候假戏真做,违背你的初衷,是不是呢?” “不是!”初初愠怒地道。 苏臣穷追猛打:“不然呢,我已经分析得那么清楚了,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到底是为什么?” 这架式正象她刚才逼问他的时候,叫她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初初觉得他的目光象太阳般烘烤,紧张得她连汗都出来了。是啊,这个问题那么难回答吗?为什么?她必须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忽然想到一点,终于可以放轻松了,她道:“即使我愿意,元白也不会同意,你不知道太太是因为什么才把我赶出来的,正是因为元白要娶亲了,怕我耽误他,元白是太太最得意的儿子,他是在许多事情上帮了我,可是这件事,如果他同意就等于是背叛了太太,所以他是不会同意的。” 没想到苏臣仍不放松,笑道:“你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吧,虽然你说的问题也存在,可是我觉得那更象是你为自己寻找的借口。你怎么就知道元白一定会遵从太太的意思,据我所知,元白一直在违背太太的意思在帮你。” 初初快被他逼问得喘不过气来了:“好,我为自己找理由,我去求他,就象求你一样。但是如果他拒绝我怎么办?” “如果他拒绝你,你马上来找我,我就算是冒再大的风险和压力都会答应你。[.超多好看小说]” 初初心中畅然:“好,你说的。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初初寻思了一会,有点翻然醒悟的意思:“不对啊?元白拒绝我之后你的压力就不存在了吗?一样存在啊。你凭什么就能答应我了呢?难道你的拒绝跟元白有关系?你好象很希望我去找元白。说实话。” 苏臣笑道:“你疑心真重,我只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帮你还不行吗,难道你希望我袖手旁观?如果你希望的话,我没问题啊。” 话虽说得没错,但初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她有一种感觉,就是他在撮合她和元白。她知道他与元白的关系很不错。难道是元白的授意? 不可能,元白那么高傲的人是不会做那种事的。 她也就停止了胡思乱想,喝了几口茶,就与苏臣告辞。 可是出了茶馆不远。她就开始后悔了,这件事她怎么跟元白说得出口,当时应该拜托苏臣才对,让他替她去跟元白说,就算元白拒绝。也不至于太尴尬,也不至于让元白觉得为难。 但是以她的感觉,元白一定会答应的。 她不知道,在她走了之后,又有一个人坐在了苏臣的对面。苏臣没看他,只是象喝酒般地喝茶。目光茫然地望着窗外,望着她走的方向。 苏臣从来没有如此无视过他。但现在他管不住自己,他不愿意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虽然知道他就坐在自己对面。 “谢谢你了,很不容易。”那个人道。 “没什么。”苏臣从来没有这么失落过。那种伤感简直无法掩饰。 他的伤感被他看在眼里,他提醒道:“你说过你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上女人,第一会扰乱你的理智。第二她们都很愚,都是被感情主宰的人,永远不会深度理智思考。” 他萧瑟地笑了一下,目光回转,笑道:“我是说过。可是我越来越觉得那句话本身就很愚。”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祝你好运,顺便把帐结了。”他提着短剑扬长而去。 他又要了一壶茶,他越来越觉得爱一个人是失去骄傲的过程。 本来世间没有什么可值得一顾的,也没有什么奥妙之处,他可以统治一切,如果他愿意,他可以使一切的一切都颠覆掉,包括以前的金鼎国和现在的丽乌国。 这个在姬覆雨苦心构建,本以为坚固如铁的江山,只要他愿意,他有的是精力让它倾覆。 可是人生不是只有一个样子,虽然刀尖上的行走很过瘾,但是他想停一停,想过一过新鲜的日子。毕竟他还青春,还年少。 对于感情他的原则是得到,就象战场上两军交战一样,他要赢,打仗的唯一目的就是赢。并不是为了握手言和。 初初回到家中,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等,等元白来。她以为元白很快就会来,象往常那样,偶尔一回头就能看到他。 可是等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元白的影子。他也许在忙着?不方便来了?还是那天在酒桌上她对苏臣太热情了?当时她是没太考虑他的感受,不会是因此就生气了吧? 她一直那么患得患失地想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还是那么美丽但神情忧虑,不那么自信了,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越是盼着他来,他越是不来,如果他一直不来可怎么办?难道要去找他吗?跟他说想请他帮忙? 反正离放榜的日子还有几天,再等等吧。就不信他一直不来。 每天她都精心打扮,但总是茶饭懒用,诸事无心。 这天黄芮从外面跑回来,进门便喝了两大杯水,初初知道一定是出大新闻了,赶紧凑过去。 她拉住初初的手道:“城雪姐姐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初初隐隐感觉一定跟她心里所想的事有关,紧张道:“什么事?” “九爷要订婚了,是孙丞相的女儿。” 海棠亦道:“怪不得最近九爷没有来,原来是要订婚了?娶孙丞相的女儿,一定对仕途有利。” 黄芮朝她紧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怕初初难过。 初初本来如当头棒喝,但看到她们挤眉弄眼,比比划划,便强言欢笑道:“好啊,那我们应该祝福九爷,祝他婚姻美满家庭幸福。” 黄芮急道:“城雪姐姐你傻了吧,你不赶紧想想办法阻止他,还祝福他,在想什么呢!” 海棠反驳道:“我觉得小姐说得对,就得祝福九爷,你才是傻了呢,小叔子要订婚,嫂子去阻止干什么?那不符合规矩,小姐是知书识礼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 “这些话也就是你这个野丫头能想得出来。” 黄芮一翻白眼儿,海棠哪样都好,细心,体贴,但就是陈词滥调多。还叫他野丫头?如果是别人这么叫她,她早跟她急眼了,但念在是海棠还是不计较了。 她想马上支开海棠,道:“海棠啊,王勤那里正缺人手呢,你还不过去帮帮忙。” 海棠偏偏不走,若无其事地道:“他那里不需要我帮忙,有他们几个就够了。我见小姐这两天食欲不佳,我还是好好照顾小姐吧,我去给她弄点可口的东西来。” 黄芮连忙接着道:“好啊,那你快去吧,多做些,我也吃点儿,我也食欲不佳。” 海棠多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出去:“好,给你也做一些。” 可是她又嘀咕一句:“你胃口挺好的,没见你食欲不佳啊。” 最后终于下楼去做吃的。 黄芮长出了一口气,拍着胸脯儿道:“可算走了。真是榆木脑袋。城雪姐姐,你不能听她的,你得听我的,先别管什么身份,地位,关系,最重要的是你爱他,你得想办法拦住他,不能让他娶别人。” “不然呢,你让他娶我啊?” “城雪姐姐,你这么说就没劲了吧,你打算进宫的事我也知道一些,你不正需要他的帮助吗?这个时候还温着干什么,无论以何种名义也要留下他。” 初初此刻心乱如麻,她不太相信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她还是了解元白的,他说过他不喜欢的人,一句话也懒得说,可是谁又能保证那位孙小姐不是他喜欢的人呢? 如果挽留住他,一面让他跟自己假结婚,一面又拆散了他的好姻缘那自己岂不是太自私了吗?难道为了报仇真要做那么自私的事?即使报了仇又有什么意思? 反正苏臣说过,如果元白不行,他愿意当替身的。到时候就看他的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那么心慌呢?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睡觉这件事犹如酷刑。她终于忍受不了煎熬披衣起床了。不知不觉地来到院中,那种郁闷在院子里也无法排解,于是便来到大街上,进了一家酒馆喝了半碗酒。然后再继续往前走。 只觉得天下最寂寞的人就是自己了。几不知走了几条街,一抬头却来到王府外面。 好久没有来过了,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从以前经常翻跃的地方跳了进去。她进去不是去自己以前住的地方,而是去太太的客房。 她想如果有消息应该从那里能听到吧。太太是不会不议论的。曾经她也是通过探听的方式,听到她和清平的秘密谈话的。 第216章 逆子 她来到欧阳夫人客厅的外面,果然元白在里边呢,窗户开着他们说的话在外面能听得很清楚。 只听欧阳夫人道:“咱们现在每况愈下,不比当年了,以前端木氏是个荣耀,现在人人都避之不急,幸亏你够优秀,人家孙丞相才会千金下嫁给咱们,这好比黑暗之中的一盏灯,以后咱们家的兴旺发达可都靠你了。” “听说这位孙小姐认识你,你的名声大,一定是早就对你芳心暗许了.元白啊,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你们三个之中,你是最让我省心,最让我骄傲的人了。我老了,以后就指望你了,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也指望你了。” “丞相那边好象很着急,我今天选了个好日子,本月初九就是大吉大利宜婚嫁的日子,今天初六紧点张罗还来得及。这回要热热闹闹风风光光地,给你们办一回喜事。让他们看看我们端木家也有翻身的那一天。” 欧阳夫人说了半天,元白一句话也没有,他脸上很冷淡,没有任何表情。 欧阳夫人不禁担心地问:“元白?这么好的亲事说句话呀,那个孙小姐我也看过,长得很美,标志得很呢。咱们府里这些那是没法比的。你不出声是不是担心她的相貌啊,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的。不但人美,而且知书达理,性格也极其温柔呢。” 元白冷笑一声:“是吗?您很了解嘛,不过我也对她有一些了解,她有多温柔看看她下人的身体就知道了,用翻体鳞伤形容,应该不为过。就算暴戾的将军也不会对他的士兵下那么重的狠手,何况她不过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太太是我要忍受她的暴戾吗?” 欧阳夫人解释道:“这个我也有所耳闻,我和你听说的不一样,我听说是她的下人们刁钻,经常欺瞒主子。所以没办法才对他们施以小戒,以望改之。[.超多好看小说]” 元白冷笑道:“太太是骗自己呢,还是骗我呢,就算咱们这样不走时运家庭里的奴才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吧。下人们敢在主子面前耍猫腻吗?谁借他们的胆子!更何况孙丞相府那样高高在上,繁华鼎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家庭了。那些下人就算长了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刁钻。” “下人们经常遍体鳞伤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位小姐专横跋扈,刻毒暴戾,喜欢虐待下人,拿下人不当人看。这样的女人不但和知书达理沾不上半点关系,就算普通百姓家的小家碧玉也比不上。因为她根本不懂什么叫温婉贤淑,自然更不会温柔体贴。我跟这样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他拉开椅子站起来就要走。欧阳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你站住!” 元白直直地站在那里。象一棵树。精深的眸子望着欧阳夫人。 欧阳夫人狠狠地命令道:“你坐下!” 元白平静道:“不用了,太太有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欧阳夫人眼中含泪,半为肯求半为命令地道:“你就不能为咱们端木家想想吗?” “我这么说也并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而是我觉得那姑娘仰慕你。喜欢你是真的,人都是会变的,她再暴戾也会为你而改变的,你连千军万马都管得了,难道还管理不好一个小姑娘吗?” 元白哭笑不得地道:“太太,我需要的是一个家,能给我温暖安静的家。不是一个战场。我不想在外面打完仗回来还打仗。太太不觉得那样的日子太可怜了吗?” 欧阳夫人依然不依不饶:“元白,她是仰慕你的,咱们现在这种情况,她还愿意嫁给你,足以见这个姑娘是真性情。人家愿意给你机会,你自然也要给人家机会。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本月初九,给你们办喜事。” 元白冷冷道:“太太若一意孤行,不在乎我的感受,到时候见不到新郎别怪我无情。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太太。” 欧阳夫人气得发抖:“元白,我是你娘啊。我生了你,养了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你七哥没了,我能指望的人只有你了,除了你,你让我靠谁去?古语说得好,养儿防老。我就不能指望你一点点吗?” 元白沉痛地叹息了一声:‘我永远愿意被太太指望,也愿意成为太太的靠山,只是请太太不要免强我不愿意做的事。我是一个大人了,不是几岁的孩子。太太不能因为生了我,就左右我的一切事。” 欧阳夫人声音如雷:“逆子!不孝!你这个不孝的逆子!我生你有何用!还不如当初一把掐死你!” 元白冷笑道:“这种骂人的话,我曾听乡下的老太太骂过,我以为象咱们太太身份这么高贵的人骂不出这种话来,没想到太太倒不输于她们。行了很晚了,我想休息了,太太也早点休息吧,别气坏了身子。” 欧阳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将一只茶壶摔得粉碎! 元白已走到门口,听到声音,停了一下脚步,但没回头,又继续往外走。 初初躲到墙角处,等他走远才出来,里面欧阳夫人正在叫丫环吩咐什么事情。她以为她会痛哭流涕呢,没想到倒很冷静,原来刚才的那一切是做给元白看的。初初忽然为元白感到不寒而栗。 她现在为了重振端木家就点不择手段了,连那样的人也让元白娶,真不怕儿子不幸福。 初初顺原路返了回去,出了王府,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路过一家酒楼,听里面有卖唱的,唱得不错,在楼下听了一会儿,忽然好想看看这卖唱的长什么模样儿,便上了楼,楼上的聚满了人,把这卖唱的围在中间儿,她一边弹着琵琶一边唱,离近听,声音更好听了。初初从没听过这么好的嗓子。看来今天准能赚到钱了。 初初看到她的一个背影,然后就转到前面看她,她姿态优雅,画着戏台上的浓妆,面容姣好,初初觉得似曾相识,当她细细打量,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正在她认出他的一瞬间,他流转的目光也游到了她的身上,多情的目光立刻变得象剑一般犀利,向初初眼中深深刺去。 没错,他就是楚南戏宛的台柱寇丹。梅若烟的青梅竹马。 他怎么在这里?这里能赚几个钱?唱一个月也不顶在楚南戏宛唱一天的。 应该是因为除名吧,清平因为报仇他和欧阳夫人有染,就做了一个他假死的局,楚南戏宛和官府都认定冠丹已经死了,连丧事都已经办了,戏迷们也都参加了他的葬礼,江湖上再也没有冠丹这号人了。 但是现在清平已不在了,连朝代都变了,周围也都发生着许多变化,他没有死完全可以复活。为什么沦落到在小酒馆里卖唱呢? 他那利刃般的目光,让初初明白,他和卢金一样,就是坚持不懈地为梅若烟报仇。 卢金被元白抓进去了,到现在还没放出来,那么他独自一人,武功又不高,打不过她怎么报仇呢。 一曲唱罢,众人拍手叫好,然后便往斗笠里扔钱,有的扔几个铜子儿,有的扔一块碎银子,虽然给的人不少,但一两以上的一个也没有。初初身上有二两银子,都扔了进去。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接济自己的仇人,不知道是被曲子打动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想来想去打动她的正是因为他要替梅若烟报仇,梅若烟死那么久了,而且她对他也只是很薄情地利用,对他并不怎么好,但他却依然爱她深沉要为她报仇。 也正说明他有情有义,虽然他很偏激,但总比无情无意要强吧,何况以他的本事,他也奈何不了她。论武他打她不过,论下毒,她有百毒不侵之身。所以对于他没什么好怕的。 果然寇丹并没有因为那二两银子改变对她的态度。一曲完毕他又唱一曲,初初却也没走,继续听他唱,一是因为他唱的实在好听,二是因为他那精致完美的容貌有点象端木清平。虽然他跟清平还差那么一截儿,但是屹今为止长得最象清平的人了。特别他那种哀怨萧索的神态更加迷醉动人。 当她离开王府的时候,清平就是那种眼神,看得她心痛。此时她又找到了当初的那种感觉。 不知不觉她面前的茶换成了酒,而且越喝越高兴,越喝越痛快。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感。 不知不觉寇丹又唱完一曲儿,这时扔钱的就少了,有些按捺不住的浮浪子弟便过来撩拨寇丹,摸他一下手,掐他一下脸。他们人多寇丹挣脱不开,大喊:“放开我,你们这些人渣!” “哟,还骂人呐,我们不也是稀罕你吗?听声音怎么还是个雄的呀。不过雌雄没关系,漂亮就行,雄的更有味儿,是不是兄弟们!” “是啊。就算真雌的也没有他味足。” 初初喝得迷迷糊糊,听他们欺负人,实在看不过去了,摇摇晃晃就奔了过去,对着他们劈手就打,抬腿就踹。那些人哪是她的对手啊,三拳五腿就把他们打发了。而寇丹也被解救出来,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 第217章 骗局 她也看着他,视线是模糊的,迷蒙中她觉得看到了清平。(.)所以对着他温柔而忘情地一笑,那一笑凄美又迷人,象风中摇曳的花朵。 正在她迷情之际,只见寇丹一挥手,目光如刀,从他刚才坐着的椅子底下抻出一柄长剑,呼的一下十几人一下子围了上来。将她围在中心。 她虽然半醉,可是这样一来,酒已全部醒了,她只带了一柄短匕首,拔出来势单力薄地与他们对峙。 但她的眼神里依然充满温柔,因为他实在太象清平了,她没办法对他有恨意。 但她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冷静地问道:“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就是为了杀我?” 寇丹嫣然笑道:“反应还算快,你说得没错,方才谢谢你的赏赐,也谢谢你的帮忙。但我想今天是我该向若烟交代的日子了。我不能让她等太久。在我梦里她总说很寂寞,我想是时候让你去陪她了,我想有你陪着她,她一定很高兴的。” 初初倒吸了一口凉气,笑道:”那就看你们的本事吧,是生是死,我都坦然接受,你失去了你最心爱的人,而我最心爱的人也不在人世了。所以,对于生我不强求,但我也不会寻死,因为我也和你一样,要报仇。但是我不赞同你和卢金,梅若烟是她罪有应得,跟我没有关系,她为了一己私欲教唆楚天阔杀那么多无辜的人,难道还不该死吗?如果这样都不该死,那真是天理难容。” 寇丹恨然道:“江城雪,你不要巧言令色。你们一点都没有冤枉你。你别以为你说了什么我就会放过你,你不用做梦了,你已经活得时间够长了。” “兄弟们上!杀了这人女人,不要手下留情!谁若是杀了她,赏银一万两!” 初初挥起匕首与他们斗在一起,边打边笑道:“想不到我的命那么值钱。值一万两银子呢!有本事的就来拿吧!” 初初本来武功不算太高,双拳难敌四手,这时更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以初初倒下也是顷刻之间的事。此时她的衣服已经多处沾血了。不知是她的血还是别人的血。总之已经是在浴血奋战了。 他们把初初紧紧地围住,不给她一丝可逃跑的机会。 初初觉得自己遭遇了铜墙铁壁和从天而降的天网,她虽然拼命相逃,拼命想求生,可是她没有机会,她象一支将燃尽的火焰一样,就快灭了,身上虽然多处受的不是致命伤,但一刀足以致命。死亡想起来极为复杂,可实行起来非常简单。 寇丹大喊:“杀了她。就可以得到一万两!” 他们人多,谁都要治初初于死地,初初虽然筋疲力尽,但仍然拼命抵抗,虽然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但她绝不自弃。宁愿死在他们的乱刀之中,也好于束手就擒。 本来以他们的武功,和初初现在的状态,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她,可是他们为了争那一万两银子,却互相打了起来。 他们包围的卷子一时出现了缺口,初初就从那个缺口溜了出来。可是她刚钻出来,一柄如水长剑就抵住了她的咽喉。 是寇丹的剑,寇丹笑道:“今天真是完美,没想到我能亲手杀死你,替若烟报仇!” 他面现狞笑,便向她咽喉刺来。此时初初能做的就是闭目等死。可是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初初的身体一矮,然后象旋风一般地打了一个滚,就从他剑下滚出去,至于是怎么出去的他一片茫然。但他知道制造那阵风的不是江城雪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初初被裹挟到五米开外的位置站住。那班自相残杀的人也忽然停止了撕杀,因为银票已经溜走了。 他们红了眼,要看看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从剑尖下救人,初初此时看清了,是元白。她真是幸运在生死关头总有人相救。 初初来不及说谢谢,元白就已经和他们斗在了一起。虽然初初跟他们打显得左支右绌,可是换成元白形势马上就不一样了,如果他们是一群恶狼,那元白就是一匹猛虎。一会功夫十几人,被杀得鲜血淋漓,如果不是他们跑得快简直要血洗酒楼了。 刚才还因为一万两银子要初初的命呢,现在却因为保护自己的命四散奔逃了。唯一剩下没有逃的那个人就是寇丹了。 寇丹也受伤了,好象还不轻,整个衣袖已经被血染红了,元白用长剑指着他慢慢地走过去,以剑尖抵住他的咽喉,冷笑道:“世间的事真是风云变幻啊,刚才你还拿着剑指着别人,你手里攥着别人的性命,现在变轮到你了。” “元白,我也没想到我会死在你的手里,不过比起其他人来,死在你的手里更好一些!” 寇丹和元白本是好朋友,但是今天情况特殊,他又画着戏子的浓妆,他没认出他来,可是现在一说话,他认出来了。 他也听说过因为梅若烟之死,他视城雪为仇人,跟卢金一样。对于报仇契而不舍。 元白冷笑道:“寇丹?如是不是你误认仇人,我们现在还应该是好朋友。” 他不知道他跟欧阳夫人的事,如果他知道恐怕早一剑刺死他了,他可没有清平那样的好耐性,还让他假死一回,他会一剑刺下去穿他个透心凉。 既然他不知道,朋友的面子还能再维持一会儿的谈话。 寇丹咬牙切齿道:“我没有误认仇人,我也不愿意为自己树立仇人,可是那天若不是她告密,我们就可以救若烟出来了,若烟也就不用被砍头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已经进了监狱,已经受到惩罚了,可是她还是不放过她,她非要看到她死。她是死了。可是我们一样不会饶过她!” “我爱了若烟一世,此生却只能一个人活着。那种滋味你了解吗?你不了解,因为你喜欢的人还好好地活着!” 元白嘲讽地叹息了一声:“寇丹,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成为好朋友吗?并不是谁都可以成为我的好朋友的,做我的朋友要符合一定的标准,不然我是不会跟他成为朋友的。” “不是朋友的人就算多说一句话,我都懒得说。我觉得那是对时间极大的浪费,是对自己生命极度的不负责任。” 寇丹道:“我又何尝不是,我也很珍惜我们的友谊,我是一个戏子,能和名震天下的端木大将军做朋友,是我一辈子的骄傲。” 初初心道,你勾引他母亲的时候应该没想到你的朋友吧。 元白笑道:“我只所以愿意和你成为朋友,是因为你洁身自好,出污泥而不染,我从没见过一个唱戏的那么在意自己的清白。我知道你的追求者很多,诱惑也很多,但你依然故我,没被任何人所左右。这就是你的本事。这一点一般人很难做到,这是你超越常人的地方。” “这也正是我以前佩服你的地方,可是现在我觉得很惋惜,因为你爱上了一个不值得爱的人,而且还执迷不悟。你以前的守洁都是因为那个人,那更加不值,因为你的任何一个追求者都要好过她几千倍,与她相比,至少她们的心是纯净的,是百分之一百地仰慕你的,不象她,她真正在乎过你吗?你不过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己。” “你和卢金还有楚天阔都是她的棋子,甚至我七哥也是她的棋子,她为了安抚你们,与你们每个人都发生关系。欺骗你们的感情为她所用。而她的手段真的很高明,她都已经死了,你们还一心想着为她报仇。我不得不佩服她。这样的女人很有军事才能。’ 寇丹一挺脖子道:“我知道你不会饶了我,但有句话我要说,我并不认同你的观点,我不管别人,我不管若烟对我如何,我是爱她的就已经你们误会足够了。感情这件事不分对错,不分爱对了人或爱错了人,就比如你,她是你的七嫂,你却爱她,这明明是爱错了人,以你的条件,天下所有的姑娘任你挑选,但你为什么偏对她情有独钟呢?明明是错,你可以管理自己不犯错吗?” “我知道你不能饶我,我杀别人还可以,但我动的是你最心爱的女人,所以你不会放过我的。” 元白冷笑道:”你说得没错,我懂得生存法则。谁也不会放过一个想杀自己的人吧?” 寇丹又对鲜血满衣的初初道:“你真是好运,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逃脱。我也理解,卢金为什么一次次地杀不死你。” 初初笑道:“托你的福,也许老天看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就放了我。” 寂丹一闭眼睛道:“来吧。给我一剑痛快的” 元白将剑一送就要结束寇丹的性命。 却听初初一声断喝:“住手!元白,饶了他吧。” 初初怕元白不答应就过来站在寇丹的前面,替他挡剑。 并且蛮横地夺下了他的剑。 元白冷冷地道:“城雪你不要义气用事,他是你的仇人,是以后随时都要杀你的人。如果你放走了它,就算于自掘坟墓。” 第218章 如愿以偿 初初凝望着寇丹:“就算他要杀我,我也愿意。放他走吧元白,求你了。” 元白强忍住恨,猛地撤回长剑,无情地瞪着寇丹,道:“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毫不犹豫刺死你。请你记住!我不会讲任何情面。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了解。” 寇丹依然是凛然的神态,自嘲般地一笑,对初初没有一丝的感激,他冷笑道:“元白说得没错,别以为你放过我,咱们的仇恨就一笔勾销。我还会再找你的!”他眼里的杀气仍然不减。 初初略显疲倦地笑道:“好啊,欢迎你随时来找我。我恭候大驾。” 寇丹在元白凉冷的注视下离开。初初这时也支撑不住了,倒了下来,幸亏被元白扶住。元白托起她受伤的身体送她回家。 初初陷入暂时的昏迷当中。回到家,将她放在床上,初初一沾床就醒了。 “你还好吧,好好擦洗一下身体,看哪里受了重伤,上一些药。” 初初一身血污也确实需要更换:“你先到外面等我,我换一下衣服。” 元白打了温水来,和一条新毛巾:“用不用叫海棠?” 初初慌张道:“不用了,没什么大碍,我自己能处理,她最能一惊一乍的了。我还得反过来安慰她。” “那好,我在外面等你。” 都是些很浅的皮外伤,擦洗完了,直接就换了衣服,也没有上药。 她对着镜子又梳了梳头发,才开门让元白进来。 一开门,元白就道:“你没有上药。” “你怎么知道?我上药了。” 元白叹道:“没有药味儿。你不想上就算了吧,随你。” “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寇丹说话,你放了他,就等于是放虎归山。我不明白。你让我放了他,难道仅仅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吗,还是别的什么?” “你看他的那种眼神很奇妙,你不想解释一下吗?其实我也觉得他比较象一个人。[.超多好看小说]他很象七哥,是不是?” 他的眼睛太毒了,可是她不让他杀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元白虽然当时凶狠,但他们毕竟是很好的朋友,为了她他不想顾及朋友之情,可是她不能不替他顾及。 这一晚,他的心情已经够不好的了,她不想让他的心情更不好。 元白仍然追问道:‘你回答我,是不是因为他象七哥?” 初初笑道:“虽然他象清平,可是他毕竟不是。而且他跟清平比差远了。我不能糊涂到他象清平,就任由他宰割。”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那种放走仇家的心情,我不能理解。” 初初不得不道:“元白。他曾是你的好朋友,如果你杀了他心里会好过吗?所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也说了下次一定不会放过他。经过这次,我会有所防备的。” 元白冷酷地道:“就算是为了我,今天的事情也不能饶,他不是一个人,他是有预谋和周密计划的,如果我晚来一步。你可能就命丧他手了。你饶过他,他未必饶过你。城雪,生命不是儿戏。你如此心慈手软,我怕你在宫中生存不下去。” ‘我知道,元白,这次的事我会吸取教训的。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元白反问笑道:“那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在那里的?” 初初侧过头,寻找答案,谎话说惯了一抓即是,她笑道:“我?我闲来无事。从那里路过听到有人唱得好曲儿,忍不住就上去了。一开始也没认出他来,更没想到那里有埋伏。” 元白不依不饶地道:“你去哪里,会路过那里?” 初初心里打鼓,嘴上麻利地说:“没去哪里,就是闲逛路地那里的。” “据我所知,你平常不去那条街的,那里离你的住处很远,怎么会忽然去那里呢?” 初初强词夺理道:“既是忽然当然是没有理由了。忽然想起来就去了。我怎么觉得你拿我当罪犯审理呢?” 元白笑道:“是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既然这样,我就走了。如果用去痕膏明天我让他们给你送过来。” 初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失望地道:”你明天不来了吗?都忙什么?” 元白笑道:“明天的事有很多啊,太太又给我准备好几个相亲呢!我的婚姻大事都成她的心病了。” 初初不悦道:“看来你很高兴嘛。” “我不该高兴吗?别人象我这么大孩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 “是,你应该高兴,那祝你娶一个知书达理,美貌贤淑的妻子,祝你好运!” “就这样吗?你不想跟我说点儿别的?其实我不太喜欢太太的安排。你若是有别的想法我洗耳恭听。” “没有,祝你好运吧。” “好,那我真的走了。”他假装若无其事地往外走。其实是在想让她挽留他。只要象求苏臣那样的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 可是走到楼梯下面也没有听到她的喊声。他知道她去了王府,他们的那些话也都被她听到了,其实他说那些话有一部分是给她听的,他需要什么样的姑娘,他想让她知道。 他自然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和为什么来王府。她在急于找一个能跟她合伙儿演夫妻的人,经苏臣的提醒,她已经想到了他的身上,可是她就是不说,宁愿错过也不说。从没见过象她那样的女人。只要她娇柔地说一声,他一定会答应的,她明明很想,为什么不说呢?难道她在为找苏臣攒理由?” 想到此处,他往外走的脚步慢了下来,她心中到底有没有他,他居然还不确定。 他说他接着相亲,初初当然当真了,他还表现得那么高兴,也许有故意的成份,可是人家也没有不高兴的理由啊。” 那叫她怎么说得出口,让他假娶她,凭什么人家放着真的不娶,娶一个假的?听着他下楼,她的心也一点点地往下沉。 他为什么就不能回来呢,真的就这么走了?但是如果他娶了别人,她要如何自处呢。 她才觉得原来都是她自己在高估自己,此刻任由他走,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难道自己在接受?接受元白成为别人的丈夫?难道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无论他做什么都不关你的事吗?” 就是一个假结婚,如果很快杀了姬复雨,他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了,什么都不会耽误,也不会耽误他娶亲的。一想到他娶亲,心里莫名地酸了一下。 正待她要叫他的时候,他却回来了,站在门外,她本来想说‘我正准备叫你呢’却变成‘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意味深长地道:“我回来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如果确实没有,我再走不迟,也就不再回来了。” 初初被他深情的目光注视着,甜蜜顿时溢满心房。 她吞吞吐吐地道:“我其实,其实没有找到能和我假结婚的人选。可是我又觉得让你因为假的而放弃真的,太不公平,所以我一直犹豫着没敢提。我怕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元白望着眼前楚楚动人的小人儿,心扑通扑通地跳。但他表面是极为平静的。 “你没有问我,你怎么知道会不会误了我的大事呢?何况误与不误,我说了算,别人没有资格评说的。” 初初也觉得脸颊儿发烫,不就是个假的么,怎么比真的还紧张。她妙目流转,故作平静道:“那你是不怕耽误终身大事了?可是以我们的这种叔嫂关系,是会遭受骂名的,说不定会被千夫所指,也有可能身败名裂,你也不在乎吗?你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再答复我。我想要你深思熟虑的结果。而不是草率地答应。到时候也免受意想不到的伤害。” “报仇是我们俩个人的事,你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我当然也可以,没有那么难,也没有那么复杂。就这么定了。你等我选个好日子。” 初初担心道:“可是太太那边,要怎么解释呢?太太知道了一定会恨死我的,但无论什么我都可以忍耐,只是我怕办不成。” “既然她知道会办不成,那就不让她知道。就我们这几个人,我再找一所大一些的房子,做我们的新房就行了。” “你觉得怎么样?” “嗯,那也好。” “好,就这样,我先走了,明天见。” 从那里出来,元白高兴得差点流泪,太辛苦了,也太幸福了,终于可以和她在一起了,不管是真是假,以后他们是免不了在一起的。 刚才看到她脸红的样子,真想捧住她的脸吻一下。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那么做。 她仍是那个江城雪,可是此时的这个名字却这么亲切,离他那么近。 他不是没有见过名门闺秀,不是没有见过绝色女子,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是她那个样子的,正是人世间有百媚千种,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那个本属于他的女人,终于回到他身边了。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谁知道他失望过多少次,绝望过多少次?有谁知道这六百多天他睡过几天好觉? 人们都说自古英雄皆寂寞,可是他真怕自己就那么寂寞下去。此刻他佩服自己的耐性,佩服自己的坚持。端木元白想得到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时候。 第219章 赐婚 初初以为,他们既然是假结婚,各方面应付一下即可,看着象那么回事儿就行了,没有必要认真。 可是她看到的真实情况却不是那么回事,元白租了一个大房子,雕栏玉砌,花草繁茂,门墙俱新。穿廊里地板都是新的。而且铺着厚厚的红毯。 房廊下挂着各式大红灯笼和彩带,再看里面,那更象是新婚的气象。里面摆着成套的紫檀雕花家俱。地上也是厚厚的绣花地毯。梳妆镜,桌椅,床榻一律全新,而且都是高档木料,精致做工。 不但如此,连被褥床帐,新娘的衣服应有尽有,比之当初与清平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初初越看越心虚,自己怎么走到别人的洞房里来了。她慌不择路地往外走。 被元白拉住衣袖,故作轻松地笑道:“你怎么了?” 初初满目疑惑,她看不懂元白,她紧张地道:“元白,我们不是假结婚吗,看着象个样子就行了,这有点太过了吧,跟真的好象没什么两样了。” 元白拉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笑道:“做戏要做足,越是假的越要弄得象真的,不然别人怎么信呢?更何况想骗皇后不是那么容易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会严格遵守约定的。” “可是布置这些,你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真是难为你了。” 元白笑道:“虽然不是真的,但毕竟也是结婚,我不想让你受委屈。我花的心思你能看到,那就说明没有白花。” “这里虽然没有咱们府中大,但离宫里很近,而且又很清静,周围环境也不错。呆会我陪你逛一逛,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初初细看了房子的装修,窗台用白玉装饰。墙壁镶着粉色花绸,金色的孔雀烛台,高级的珐琅彩花瓶儿。纯银荷叶边面盆,红宝石的梳妆镜和红宝石的手饰盒儿。再打开衣柜里面全是按她尺码做的衣服,睡衣,抹胸,应有尽有。 衣柜下层是各色,各种面料,各种做工的鞋子,都是她的脚码。 手饰盒里更不是空无一物,而是摆得整整齐齐成套的首饰,有二十多套。应该是跟衣服相配的。 初初看着这一切,除了惊讶更是感动。这一切绝非一日之功。从来没有谁对她的生活安排得如此细致。甚至连胭脂水粉都备得齐全。 这么细致全面体贴,他是怎么做到的?如果说打仗方面排兵布阵他一定可以,可是对于女人,甚至是她都搞不清楚的东西,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一个人绝对不能完成。对于她衣服和鞋的尺码知道得这么准确,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每天伺候她的海棠。怪不得她经常出去,回去必须要问问她。 元白站在她身边,笑道:“还可以吗?” 初初惭愧地道:“这些巧秒的心思,应该保留到你真正结婚的时候,现在安排这些。太浪费了。” 元白柔声道:“你使用一天都不是浪费。放着我的那些心思不用才是浪费呢。你不要想得太多,自然领受就是。” “你跟七哥开始的时候,受了许多委屈,现在我都给你补回来,不知道你领不领情?也许,我们看着委屈。因为你爱七哥,就不觉得委屈呢,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开心就好。” 参观完新房回去,她失眠了。她已经很久不失眠,但闭上眼睛就是那所房子,和里面精致漂亮的布置。真没有想到驰骋战场的常胜将军元白,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样的男人堪称完美,嫁给这样的男人会有无可的安全感,同时虚荣心也会得到巨大的满足。[.超多好看小说]他一定是京城大家闺秀争相抢嫁的白马王子。他是最年轻最帅气最有能力的大将军,哪个姑娘会不喜欢他。 如果她们知道他是如此无微不至,温柔体贴,那她们恐怕要高兴得疯了吧。 实在睡不着就找海棠聊天,通过询问,果然都是海棠告诉的,但海棠道:“我不过是说了您身材的尺寸和您平时的喜好,但具体东西都是九爷自己挑的。九爷真是,那个镜框儿,九爷一直不满意,修改过五次呢。小姐,我看九爷的样子不象是假的。难道你们真的要在一起?如果太太知道了,一定不答应的。” 初初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免强笑道:“九爷做什么事都认真,你们忘了他帮我们找酒铺的时候不也是样样都安排得妥妥的吗?那可能是他做事的个人风格,所以你们也不要大惊小怪的了。还有,我们不会是真的,但对外面别那么说,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 黄芮听了不悦地道:“城雪姐姐想不到你那么死气,就算你们当初说好的是假结婚,可是他对你那么好,假的变成真的不好吗?非在乎别人说什么干嘛,你到底是为自己活,还是为别人活?大好时光全让你给浪费了。真替你感到可惜。也替九爷感到不值,他那么用心,竟换不来你一点真心和感动。” 初初本来愧疚,又被她批得体无完肤,当真是不轻松。她只有笑笑:“芮儿,你还小,人有的时候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任性是会伤害到别人的。我们不能图自己的一时痛快伤害到别人,这是最起码的底线,知道了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并不是适合九爷的人。他会遇到适合他的那个人的。” 黄芮气道:“借口,全是你不想付出真心的借口,你们在一起又怎么了?郎才女貌不是正好吗?” 初初笑道:“在我眼中,你跟蕴藉也是郎才女貌,你怎么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呢,而且你们不但郎才女貌,而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我眼中你们是绝配,你们怎么就说不行呢?” 黄芮直言不讳地道:“那是因为我们是兄妹之情,不可能成为夫妻的,我既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可是九爷是喜欢你的,你敢说你不喜欢九爷吗?” 初初无精打彩地道:“芮儿,我累了,不想跟你争论,我想休息了,明天还有许多事情呢。” 放榜的日子临近了,他们必须在放榜之前完婚。初初本以为他们的婚事走个形式就行了。到时候对外面介绍的时说,她是他的娘子,他是她的相公就可以了。到时候让姬覆雨有据可查。 可是她却收到了女皇姬覆雨下达的赐婚圣旨。圣旨赐婚将她正式许给端木元白。这是怎么回事?姬覆雨怎么会给他们赐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只能接住圣旨。 传旨的公公走了,黄芮高兴地上来抢着看圣旨,满意地笑道:“你一直不想做真夫妻,无非是觉得你们的关系很尴尬,现在你们得到了皇上的承认,并且诏告天下,原来质疑你们的人也不敢质疑了。皇上的这一纸诏令,能堵天下悠悠众口,我想就算欧阳夫人也应该无话可说。你难道还不高兴吗?” 黄芮说得没错,姬覆雨的一张圣旨能让她免于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也不会有人骂她不守妇道,丧伦败德。这样一来似乎是对她有利的。 可是姬覆雨怎么会下这样的圣旨呢?元白把一切都打理得那么好,而且他的婚房也实在不象是走形式,他那么认真,难道这圣旨是他争取来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是要假戏真做吗? 这和他们最初的计划可是大相径庭的。这样一来,她就更加看不懂元白了。她不想证明元白动机不纯。但愿这张圣旨与他没有关系。 晚上的时候,她终于等到元白了。 一见面初初笑道:“你最近在忙什么呢?一天见不到人影儿?” 元白铁青着脸,一脸地无奈道:“姬覆雨让我训练禁卫军,所以忙得很。” “太太把咱们的事告到了姬覆雨那里,太太说你勾引我,想让她下令以有伤风化之罪把你抓起来。彼时我正赶到,所以只能说是我喜欢你,并不是你勾引我,太太却在姬覆雨面前辩个不停,最后没有办法,我只能请皇上赐婚,以证明是我喜欢,并不是你勾引我。” “太太当时差点背过气去,极为反对,但姬覆雨正是用我之时,所以就给了我这个面子。也算躲过了这一劫。不过太太一定是非常恨我了。” 原来又是因为她,可她还怀疑他,她轻轻地靠近他,感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最后她终于道:“我能抱抱你吗?’ 元白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任由她搂抱着,她柔声道:‘对不起,你这么为我着想,我还怀疑你,为了我还得罪了太太。元白,找个时候你跟太太和好吧,不要因为我伤了你们的和气。” “太太固执得很,她不会理解的。你放心吧,毕竟我们是母子,她一时生气,将来也一定会原谅我的。还是咱们的计划要紧。不要想别的了。” “既然她肯下旨,那咱们就演出戏给她看。” “嗯。”初初轻轻地靠在他的胸膛上,那感觉无比心安。 此时的她温顺如猫。他平整的衣服也被她弄出了褶皱。可是他仍危立如山一动不动,心里甜美极了,恐怕他轻轻一动,幸福就不在了。 第220章 似梦似幻连理枝 此事既有圣旨的支持性质一下就变了,他们想低调都不行。婚礼完全按着正常程序走,场面比一般的婚礼更加豪华。元白又精心设计了一番。 本来不算小的院落里,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将近所有的王公大臣,皇亲国戚,新兴的社会名流,都来了。王公大臣当然是姬覆雨的新班子,皇亲国戚也是姬姓的,社会名流自然也是能讨好姬覆雨的。有商人,有戏子,甚至妓院里的头牌们。连开碧薇馆的水仙姑娘也来了。 所有人都来了,只有欧阳夫人没有来,连端木成和秦妙语都来了。王府里除了子明,其他哥哥嫂子们也都来了。端木泰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已经找回以前的样子了。 初初的脸遮在红盖头下面,只能看见别人的一截衫子和衫子下面的鞋。黄芮一直陪在她旁边,跟她讲王府里都谁来了,脸上什么表情,带了什么礼物。 当初初听到子明没有来,却笑了一下,众人之中只有子明是真性情。不知道他怪的是元白还是她。 她还记得,他拉着她的手要跟她私奔。那时他已经成婚了。她单纯得象个小孩子一样,不过心也最赤诚。 他现在跟夏雨蝶已是十分相爱,以前对她的感觉应该也烟消云散了吧。听说夏雨蝶怀孕了。子明就快当父亲了。 可是清平却没能做成父亲,这都怪她,如果此刻她身边有一个她与清平的孩子,她心里该是多么幸福啊。 拜高堂的时候,欧阳夫人虽没有来,但端木睿却来了。平常的时候见不到端木睿,也听不到他说几句话,他就象一个符号一样,但是重要的场合他是不缺席的。 欧阳夫人没有来,端木睿倒显得很活络。话都比平时多了,他送给他们两尺高的金塔,塔上镶着夜明珠,而且塔的八角都挂着精致的小金铃。当微风荡过,每个金铃的音符不同,轻重不同,所以摆动的频率也不同,随着风劲便凑起了动听的和弦曲。那种空灵,辽远,绵延不尽,是任何乐器都凑不出来的。连元白都没有想到他会送自己这么贵重又别致的礼物。 最后他拍着元白的肩膀道:“喜欢一个人没有错,让一段在别人眼里看着不该的爱情修成正果,更加没有错。你从来都比我强。我相信你一定会幸福的。” 在元白的记忆里,父亲端木睿等同于金子,他不但跟金子打交道,而且平常在府里的原则也是惜字如金。没想到今天他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这说明他金属的外表下也有一颗柔软的心。” “我知道了父亲,谢谢您能来。” 端木睿笑道:“我能亲眼看到你们九个都成亲了。我也就心安了,没什么可牵挂的,我现在有机会来祝福你们,当然要来。” 元白听着古怪,什么叫‘现在有机会’难道将来就没机会了吗?他正要问时,端木睿已经走了。 酒宴从中午一直到二更天才散,客人们虽走了。但闹新房的人却没有走。以元白的知名度和江城雪的国色,留下来的人能把新房都挤破了。但都被元白婉拒在门外。 初初觉得床底下有人,就在她拜完天地进来的时候,此人就已经安插在那里了。不知道床底下的空间如何,也不知道那里的空气如何,但他如此煞费苦心。应该不是听到一些猛料,出去报料然后换取收获那么简单。 难道他是姬覆雨派来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今天就要改变计划了。如果把他当成闹洞房的人把他拖出来倒是可以,但是他为了跟姬覆雨复命还会继续偷窥他们,那样时刻防着。不如让他死心,演一场好戏给他看。让他去给姬覆雨复命。 他在下面一定很辛苦,他虽然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但不幸的是他砰到的是耳力极好的初初。(.好看的小说) 初初不仅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而且能感受到他的热量。 门轻轻地开了,初初看到一截红袍,迈着矫健的步伐,颇具气度地走了过来。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能把他灌醉的人应该是没出生呢。元白是千杯不醉。 但是酒精在他的身体里催化着,令他感觉跟平时很不同。虽然热血在奔涌,肾上腺素在猛烈地分泌,但这些都被他高度理智的头脑控制了下来。 他没有很浪漫地去掀那个盖头,而是在她对面坐下,倒了一杯茶,他将茶放到唇边,深深地吸了口茶香,然后柔声道:“城雪,可以了。” 初初掀开盖头,用手指着床下,警告他床下有人。元白警觉地向床下扫一眼。看初初的意思是不要惊扰了他。当即明白她的意思,便含情脉脉地唤了声:“城雪,让你久等了。” 他过去掀开盖头。她满头的凤冠耀眼夺目,凤冠下是精心打扮过的绝美容颜。她的一颦一笑间令他心动神摇。从没有哪一个女子,如她这般牵动着他的心。可是他不能再看她了,否则他控制不了他的心。 他贴着她的耳朵,想跟她说一句话,可是那种香甜的气味真钻脑际,他的心又荡了一下,他轻轻地说了几个字。初初笑着点头。他说的一定是‘做戏给他看’的意思。初初才笑得那么开心得意。 他拉着她的手到桌边,柔声道:“娘子,我们喝交杯酒吧。” 初初点点头,就真的与他套着胳膊喝交杯酒。她的樱唇粉嫩嫩的,在珠光宝气之间显得更加动人。 元白动情地道:“你知道吗,我从很早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如果问是什么时候,那应该是第一次救你的时候,当你醒了,那个时候我特别高兴。你每一次的笑容,都会让我回味很久。我想我和这个姑娘是有缘份的,我们一定会产生不一样的交集。但我没有想到我会娶你。” 虽说是演戏,可是这些话他说得那么认真,初初觉得那样真切。 可是初初不希望他再说下去了,她柔声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她的态度把元白又拉回现实,他笑道:“是啊,到现在我都觉得象梦境一样不真实。” “我们吃饺子吧,我喂你吃。”元白望着她温柔地笑。 初初被他那样看着,脸都红了,但既然是做给别人看的,当然要配合。她张口咬了一半他夹过来的饺子。她本以为等她吃完这一口,再吃那半个,可是就在她刚吃到口中的时候,元白笑道:“我也饿了,就不留给你了。” 他吃了她吃剩的半个饺子。然后,那种目光是那么有侵略性,初初顿时目光纷乱。如果他再逼近一步,她不知道如何自处。 初初忽然想到一个词,伴君如伴虎。原来这个词也适用于元白。 不过元白的侵略性只是一瞬间,稍露锋芒,然后便是宝匣藏锋。谈笑风声,又恢复如常。 他一边说笑,一边用筷子沾酒往桌子上写字,他写的是:把闹洞房的放进来? 初初知道他是想趁乱给藏在床底下的人溜走的机会,不然他会窝在那里一夜,难道要演一夜的戏给他看吗,何况有些事可以做假,有些事就不太方便了。 初初也写了几个字:他不走怎么办? 他回道:不会的。他还没傻到想死的地步。 初初笑着点点头。元白故意让丫环们上酒,门一开,外面的人就蜂涌了进来。 初初曾经经历过闹洞房,那时清平象一根木头,恰巧那时他们也是演戏。 这些人把屋子塞得满满当当,她和元白被围在当中,氧气马上就稀薄起来。 他们笑道:“我们不在,都说什么悄悄话啦,说给我们听听?” 元白笑道:“既然是悄悄话当然是不能说给别人听的了。” “哟,你们喝交杯酒了,不行不行,当着我们的面,再喝一次。” 他们只好再喝一次,有人看到了饺子,笑道:“酒也喝了,该吃饺子了,不过你们不能按平常吃法。” 元白放下酒杯笑道:“那要怎么吃?” “一个人叨着,另一个人凑上去吃,要把这一碗饺子吃完。否则我们就不走了。” ‘对,你们若不答应我们就不走了,’ 元白为难地看着初初,意思是这样行吗?初初心道,天啊,他们怎么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这样的头脑远不逊于现代人啊。 初初笑道:“这个不好吧,你们再想点别的,” “不然猜字谜怎么样?咱们猜字谜脱衣服好不好?大家不要误会,就是外衣了。” 元白被她惊世骇俗的提议吓了一跳,他们那么多人,而他们只有他们两个,答错几个,衣服就被脱光光了。那成何体统。 他皱眉望着初初,表示不同意。初初向他眨了眨眼睛,笑道:“放心吧。” 自从武思瑜在他们洞房时提出猜谜游戏之后,初初屡战屡胜,以致于燃起她对字谜的热爱。所以闲瑕之时她看了许多谜语书,而且还搜集了许多,记了下来,足足有一大本子。 后来她几次去鬼城,也买了许多字谜书。可以说她对谜语有深刻的研究。如果有谜语博士的话,那她一定能轻松拿下。 元白看她那么自信,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第221章 不同床 开始初初让他们出谜语,他们人多,五花八门的谜语也多,其实他们心里都偷着乐呢,不知道江城雪脱了会什么样,都等着看她呢。女人想看她出丑,男人想看她身材。 初初拿眼一扫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然后她看着元白,元白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但看那架式应该是随时准备食言奋战的。他才不会让她在他们面前脱衣服。 其中有看出眉目的,道:“请端木将军去那边,这个游戏将军不便参与。” “为什么?我是新郎,新郎不应该陪在新娘旁边吗?” “可是您在旁边,呆会新娘输了,恐怕未必会愿赌服输。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吃亏了吗?” “不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元白痛快地道。 “将军此时的话不足信,您还是去那边。” 元白轻轻地咳了一声道:“你们如果这样游戏就没办法继续了。那我只能请你们出去了。” 有些机灵的人道:“这样,新娘答错了,先让新郎脱衣服,等新郎把衣服脱完,再脱新娘的。脱完了我们就走,你们正好入洞房。我们也不打搅你们的好事了。” 其他人拍手道:“好主意。就这么办。那将军可以留下来了。让我们先欣赏将军的完美身材吧。” 初初笑道:“马上你们就知道欣赏谁的完美身材了。” “你们谁先出谜,我来猜,如果我猜不出来,我们脱衣服,如果我猜出来了,由出谜的人脱衣服,所以出谜之前一定要想清楚,谁不想被脱衣服就站远点儿。别引火烧身。” 初初嘴角微勾,一颦一笑之中万种风情。但是有元白在。他们之间还是隔着礼貌距离的。 开始有人争相出谜,一下子说出好几个,初初笑道:“这也太容易了,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初初一一答对。他们好几个人互相埋怨着,都怪对方出的谜语简单。 几人把衣服一脱,开始有人捂着嘴笑。这回要更进一步了,没有技术含量,他们一定不说。 他们便出了难度较高的谜语,可是仍然被初初猜对,那些人仍是落到脱衣服的下场,有些高智囊团当然要留到最后,因为有前面的经验嘛,所以他们把难度再次加深。 有的甚至不知从哪里拿来了谜语书。藏在身后出谜语,但是初初已经看到那本书的书名了。她心中一乐,那正是她看过的所有书籍中的一本。里面的内容她记得清清楚楚。结果是他们说完谜语,她说答案。拿谜语书的那位最先脱衣服出去了。 初初就象一个所向披靡的将军,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元白算看明白。没人能难住她,她就是个谜语大师。屋里最厉害的谜语大王也被初初打败,含羞脱衣服出去了。 剩下的都是不会谜语的,其中一人道:“不玩了,不能再玩下去了。我们还没见到实际的呢。” “对,咱们被新娘子设计了,谁能猜得过她呀。还是一开始的主意靠谱儿。” “你们俩个吃饺子,” 元白笑道:“胜者为王败者寇,你们又不是获胜者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们呢?” “败的是他们又不是我们。我们可没参与猜谜啊,你们如果不听我们的,我们就不走了。” “反正再有一会也天亮了,咱们就睡在这里了好不好?” “将军。你们就答应了吧,不要求你们吃一碗,吃三个就好。” “对,我们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了啊,吃三个。吃三个!不吃给我们看,我们就不走了!” 元白顶不住许多人的起哄,不好意思地望着初初。 有人看到元白的样子,笑道:“将军婚后不会怕老婆吧?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儿,还看新娘的眼色呢。也难怪了,新娘子那么聪明,将军当然会害怕了。[.超多好看小说]” “新娘子一直占上风,刚才打败那么多人,现在一点面子也不给将军了?将军驰骋沙场,百战不殆,在新娘面前可要展示出男人的魄力来,将军这么不痛快,跟个女人似的?咱们这么多人等着呢,他吃个饺子都婆婆妈妈,这还是咱们那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吗?” 再不行动,不知道一会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了。 他们当然不会挤兑初初,但他们会挤兑元白,元白平时不苟言笑,正是因为新婚三日无大小,他们才敢如此放肆的。 初初也不想元白难堪,便冲元白眨了一下眼睛。 元白马上笑道:“那好,不过众位说话可要算数,我们吃过三个之后,我们的游戏就结束了,如果谁还不依,大家可不能饶了他。” “一定的,将军赶紧的吧,我们都等着呢,” 元白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也没做过这样的事,他叨着半个饺子送过来,初初在凑过去,在露出的半个上面轻快地咬了一小口儿,剩下的被元白吞回口中。 旁边的人看着不乐意了,大喊着:“不行,不行,新娘子不守规矩,咬那么一小口儿不行,必须吃半个。再来!” 元白象个小丑儿一样又叨着半个饺子送过来,旁边人道:“这次新娘子再作弊就增加十个!” 初初也觉得不能太看不过去,这次咬得又深了一点儿,与他呼吸可闻,几乎碰到嘴唇儿。 但他们仍然不满意,他们想看的就是两唇相接,现在他们没看到,当然不干了。但他们也说不出理由,因为初初并没有犯规,而是把那半个饺子吃到口中了。 已经是最后一个了,正当初初小心冀冀地往前试着咬住饺子的时候,不知谁推了元白一把,两人的嘴唇一下子紧紧挨上了。所有的旁边者才满意地哈哈大笑。 初初赶紧闪开了,脸颊绯红。口中的那半个饺子都不知道怎么咽下去的。 元白看着她柔情地笑了。然后对他们道:“大家是不是该请回了?” 众人心满意足地笑道:“我们回,我们回.春宵一刻值千金,将军悠着点啊,祝将军幸福美满,早生贵子!”一边笑着往外退,一边双手合什。冲他们祝福。 他们走了之后,两人警觉地对视一眼,元白笑道:“他们这班人我不放心,他们有趴床底的习惯。不能让他们算计了,我得看看。” 他哗地把床帐一掀,底头看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走了。”他高兴地道。 初初也看了一下,里面确实没人,这小子还算识时务,终于趁乱走了。 初初笑道:“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终于可以不用演戏了。现在才知道演戏给别人看还真是累。” 元白笑道:“那是你的感觉,想听听我的感觉吗?” 初初眨着美目笑道:“你什么感觉?” 他笑道:“感觉很好。” 初初没有接他的话头,扶着凤冠笑道:“这东西太沉了。” “我帮你摘下来。” 隔着些距离还好,但元白一走近她,她就不由得紧张,她害怕他走近她,所以不由自主地往一边躲。笑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元白盯着她,深情款款地道:“你想让我去哪里?” 初初反问道:“那你想睡哪里呢?你想食言吗?” “没有,只是下人们都在,他们都以为我们是真的,洞房花烛,新郎新娘分开睡。你让他们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说闲话?这些闲话如果传到外面怎么办?” 他说得也有道理。 “那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山人自有妙计。”元白象个大男孩一般调皮地笑道。 “你有什么好方法?我拭目以待。” “你看过变戏法儿吗?呆会我就变一个戏法给你看。你先把眼睛闭上。” 初初卸下凤冠,一下子轻松起来,笑着闭上眼睛。只听几声动静之后,元白笑道:“可以看了。” 初初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张床变成两张了。而且床围,帐幔也都是可以分开的。 初初跑过去看,两张床一样的宽度,切口非常平整,合上去就是一张完美的床。分开来就是两张完美的单人床。 ‘真是匠心独具啊,这个木匠太有才了,居然能想出这么高秒的法子。” 元白笑道:“你夸错人了吧?哪个傻木匠会想出这样的法子?不等着挨骂才怪呢,好好的一张床弄成拼的,他不找骂还等什么呢?” “那这个傻主意是你相的了?” “没错,在咱们这里就不叫傻主意了,叫聪明的主意。” “确实聪明,想得巧秒,我可要好好地感谢你呢。” 元白忽然俏皮地笑道:“谢什么,我们都是夫妻了。” 初初笑道:“谁跟你是夫妻,以后不知道哪个有福的姑娘能嫁给你呢。我可不配。” 她极力地想避开这样的话题,便急着打哈哈。 元白当然明白,便笑道:“好,那么现在我们就约法三章,来一个床边协定。” 听到床边协定一词,初初忽然想到一个叫床边协定的小说,小说很精致,里面的女主角也很机智。她喜欢以智取胜的女人。可惜她还差得远呢。 他们约法三章,平常说话要在三尺之外,不能穿着睡衣随便走动,上床之后不许说话。 他们说笑着,互相按了手印儿。 按约定里的,上床之后他们就不能说话了。关了灯,他们各自在自己的床帐里寂静地脱着衣服,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到。初初紧张得不能自己。 第222章 游湖 曾经她也跟清平这样同处一室,那时她还是个处子之身,但现在她已经有过经历了,而且就是那个人的哥哥。所以她为自己的紧张汗颜。 不知道他有没有过那种经验,他整天在外打仗应该是没有吧。她告戒自己千万不要多想。她要按捺住自己的心。不能让它再砰砰乱跳了。那有违规定。 但是如果做到那真是太难了。她能扑捉到空气中,他独有的气息。那种气息折磨得她辗转反侧。 她真感谢那张床边协定,上床之后不能说话,如果能说话的话,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特别是在寂静的晚上听到他充满磁性的声音。 觉得胸口异常压抑,好想坐起来,自由呼吸一下,可是纱帐很薄,如果她坐起来,他一定会看到。 如果被他看到他会怎么想,会不会笑话她。其实此刻她好想跟他说一句话,但听他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初初心里叹道,自己是不是太不单纯了,人家元白心中坦荡,遵守约定,可什么也没有想,身为女人的自己倒是满脑子邪念。这脑子要不得了。 既然他睡着了,她不妨坐起来透透气。她忽然又想起当初与清平在一起的情景,那真是又傻气又浪漫。当时也是她燥热难耐,而清平却依旧如常,后来才知道其实他也是强制欲火。 她又想起元白多个瞬间真情流露的情景,她能感觉到,也许他是喜欢她的,可是她又不太确实。 想来想去怎么又想到这个事情上来了,她跟他在一起不过一个过形式罢了。她不属于他,他也不属于她,她不能那么对清平,世上的男人许多可以供她选择,不必非是元白。 自古以来她就不喜欢那种不伦恋。有许多选择,为什么要选择不伦恋呢,人都是在不断的选择中度过的,人生的过程也是选择的过程。 姬覆雨本就不是正统。她的旨意自然也不能当正统看。她可以不顾天下人的反对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了权利可以牺牲任何人,哪怕血流成河,这样的女人手段再高,也没什么可值得敬佩的。因为人人只要能做到铁石心肠,不择手段,冷血无情,都能达到自己的理想。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月亮又偏西了一点,在远远的树梢头里若隐若现。 想了这么多,她的心终于可以平静一些了。便躺下来安稳地睡觉。 她虽然睡着了。可是他却没有睡着。也轮到他坐起来了。呼吸均匀都是装的。 他并不是压抑,而是兴奋,也是幸福,几经辗转,他终于娶到她了。不管是真是假,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妻子。 在人前她要称他为相公的,不然简单地叫一声元白也别有情趣。 看着纱帐里沉鱼落雁的她,他真佩服自己有这样的耐性。 后天就放榜了,也就是说,在放榜之前的日子,是属于他们的。等到她进宫之后。再继续亲密关系就难了。 也就是说,明天是他们最好的日子。这一天他要好好地度过。 真想过去亲吻一下她的小手儿。从一开始她就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七哥不过是她生命里短暂的过客。 他又胡思乱想了一阵,总算睡着了。第二天,他起得很早。他轻轻地把床并了过去,然后开始收拾房间。直到丫环们把早饭端进来。他才叫醒她。 他坐在椅子上,远远地看着纱帐里的她,羞涩与甜蜜涌上心头。其实他有晨练的习惯,但今天自从醒来,他没有离开房间一步。当他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她,那种感觉太好了。他十分贪恋。真的一步也不想离开。他也才发现,原来在自己的身体里有这么不争气的一部份。 他一直看着她,她都不好意思换衣服了。于是不得不提醒他一声:“元白,我要起床了。” 元白才意视到,自己不能这么看着她了,于是背过身去。其实初初一觉醒来,看着陌生的床帐,陌生的屋子,还有帐外的那个人,都有恍然如梦之感。 她很快穿完衣服,挽起床帐,走到他身边,笑道:“睡得好吗?” 他的眼眸里流露着醉意,笑道:“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睡得很香,很沉,不然怎么会不知道天亮了呢。” 初初注意到,屋子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连洗脸水都打好了,旁边安静地躺着一块小肥皂。 初初洗完脸,然后就坐在梳妆台前理妆,看女子理妆,是男子的一大情趣。初初知道这个。有许多女子理妆的诗词。这说明那些文人们该多么喜欢女人理妆的那个时刻,在他们眼中那是最动人的时刻。 此时元白也在看着她,她反而心有负担不知道怎么好了。 她回过头,不好意思地笑道:“你能不能先出去,等我弄好了再进来?” 元白不解地道:“为什么?我坐在这里妨碍你了吗?” “妨碍到我了,我不习惯在我梳妆的时候,旁边有人看着,所以请你理解。” 元白表示理解,站起来笑道:“好吧,那我先出去,你弄好了叫我。” 大将军元白就这么被她支出去了。在她面前他听话得象一个小兵。 毕竟是婚后第二天,所以要保持新娘子的状态,要打扮得喜庆一些,新娘的脸色都是面如桃花,白里透红的,所以她有必要多擦些胭脂。 她好久没这么好好地打扮自己了,也好久没有观察镜中的自己了,虽然她有过感情的经历,跟清平有过那一段甜蜜,她在心里给自己判定的年龄是三十岁,可是她拥有的却是二十岁的容颜。她不过才二十三岁。 她在镜子前支着头,开始了无限瑕想,只要她愿意她是可以和元白成双成对的。但是她不能那么做,她不能做违背初衷的事,也不能无视清平的枉死,而投入到下一段的感情里去,何况那个人是他的亲弟弟。 如果清平泉下有知,该怎么想她。 她陷入思潮之中,根本没有想到叫元白进来。元白在外面游走了好久,回来时发现她正呆呆在坐在梳妆镜前,而一切都已经打理停当了。 此时的她美得令人无法直视,如此的她会撩拔无数男子的心弦。他一再地提醒自己的定力,才能正常跟她说话。 他一进来,初初也从梦中醒来,笑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又走神了,” 只要是走神,那一定与清平有关,元白却故意笑道:“你是在想我吗?” “是,我在想元白大将军怎么会对人这么细致入微,原来我一直觉得军人应该是粗枝大叶的,尤其是将军,一个统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一定是不拘小节的。但你彻底颠覆了我的这种认识。你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你精致,注重细节,心思缜密,温柔体贴,和以前我认识的元白也不太一样。” 元白颇具风度地笑道:“虽然你把我说得过于完美,但好话总是最中听的。我也不例外,快吃早饭吧,吃完饭我带你游明丽湖去。” “明丽湖背靠千山,千山最著名的就是满山红叶,一年四季如火,那里还有金丝猴呢,山洞的水里还有娃娃鱼和好吃的白鱼。我带你烤鱼吃去。” 初初何偿不知道明天就是放榜的日子?等到榜单一放,她的生活就步入正轨了,开始紧张而激烈的复仇! 初初笑道:’好,为了我的复仇之火燃得更猛烈一些,我决定去好好大吃一顿,储备好我所用的所有能量。” 元白笑道:“好,我一定让你多多吃鱼,到时候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明丽湖,湖如其名,既明且丽,是一个秀美得如一个碧眼美人的活水湖。千山千里红枫,加上碧水湖,简直无与伦比,从色彩上也是经典绝配。 到了湖边,元白租了一只小船,元白划船,初初则气定神闲地坐在船头上。 湖中来玩儿的不止他们一个,有一对老年夫妇带着孙子,是还有一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人和一个年约十七八的小伙子。他们在一起卿卿我我打打闹闹,元白道:‘那一对是出来偷情的,” 初初道:“赞同。” 前面是驶着的是一个华美的龙舟,长度约二十米,船上歌舞升平,美酒飘香,美女如云。有美女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男人,而且是有钱有权的男人。所以船上坐的都是达官贵族。 初初远远看见,船上有参加科举的四大才女,而其中的一个官员就是她们的监考官。 而元白也发现,船上坐的人都是现在所谓的皇亲国戚,是姬氏皇亲。 船上其中一人对他们高喊道:“那边是端木大将军吧,带着奶奶过来喝杯茶,大家一起也凑和着热闹热闹。” 对于人家的盛情邀情,元白当然不能无动于衷吧,把小船靠过大船上,拉初初飞身上了大船,元白按着品阶高低给他们问好行礼,眼前的皇亲们,一个个趾高气昂。根本不把元白放在眼里。 那四大才女见了元白,个个都是火眼金睛,眼里放着不一样的光彩。 元白的手始终跟初初的手紧握着的。初初一直微笑着,故作轻松。 第223章 以剑敬酒 明天就是放榜的日子了,看着她那么轻松自在,她们心里免不了嘀咕,她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紧张呢,从一开始考试她们就遇到她,看她单枪匹马,倒淡定沉着,就连那些资深的秀才都没有她淡定。 她们四大才女,也算是名扬在外,可是进了考场还是害怕,如果不是女皇说女子也可以当官儿,她们才不来冒这个险呢。考上了,她们是又上了一个台阶,考不上,她们的名声可就输了。所以对此她们还是付出了挺大的代价的。 她们是江南的四大才女,但京城也有十大才女,这十大才女之中,紫嫣排首位,其余的都是有名无实。夏雨蝶属于其中之一,可是这十个里面没有江城雪的名字。 她居然还是京城第一美男端木清平的王妃,那倒也罢了,凭什么她又霸占住鼎鼎大名的端木元白?端木元白是什么人?他是文武双全,首屈一指的大将军,英姿飒爽,帅气迷人,是极品中的极品,怎么又便宜了她? 而且还是圣旨赐婚,女皇陛下难道老糊涂了吗?他们是什么关系就赐婚?他们是叔嫂关系,而且听说她还是麻油铺的出身,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她一个要背景没背景,要身家没身家,要名气没名气,要才学没才学,她凭什么配元白啊?她配得上元白吗? 初初算发现了,自从上了这条船,她们连正眼都不看她,她们一直盯着元白的手看,一脸的愤慨。 初初趴元白耳边笑道:“她们替你鸣不平呢。” 元白亦贴着她的耳朵道:‘她们替我鸣什么不平?” “在她们眼中你是天神,而我只是一个扫地的小丫头,扫地的跟天神在一起,她们当然觉得不配了。” 看着初初认真的样子,元白脸上渡过一丝迷人的微笑。 “如果我没记错,她们也参加科考了吧?” “是啊。怎么了?”初初单纯地看着他一脸与世无争的样子。 “到明天她们就知道你的实力了。她们的名次都排在你的下面,你想她们还敢小看你吗?” 初初哭笑不得:“你到底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怎么听着不是味儿呢。明天我要是高兴。是不是脸比城墙还厚呢。” 他们俩个你一句我一句,在她们眼中就变成了卿卿我我。 她们看着暗暗生气。但她们又必须得陪着那两个姬姓王爷,他们都是姬覆雨的侄子。是当前最有实力的皇族。 其中一个顶了元白的位置,所以元白才会这么闲。 跟他们在一起也没什么好说的,也挺无聊,所以元白应付几句也就打算告辞了。但是那四个才女不愿意,非留下他们把酒言欢。 那个顶了元白位置的叫姬发,初初心道,他那熊样儿,还有资格叫姬发?他可没有武王的本事。 那小子趾高气昂地让元白给他倒酒。他现在是大将军,元白只是个禁军教头,从职位上来说,他是元白的上级,但是他确实是个爱摆谱的草包。 四个才女替元白打圆场儿。笑道:“大将军嫌我们伺候的不好吗,为什么叫别人给倒酒?’ 姬发笑道:“让端木教头给我倒酒,你们心疼了吗?还是觉得端木教头委屈?我以前久仰端木教头的大名。今天我们遇到一起也是缘份,就想喝一杯端木教头倒的酒,不可以吗?” 他挑衅地望着元白。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元白身上,姬发虽然是大将军,可却是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大将军。不但如此,而且嚣张跋扈欺男霸女,臭名远扬。 就连他这个将军一职也是他三番五次地缠磨来的。他是姬覆雨的亲侄子,姬覆雨也是被他缠磨得没有办法才让她做这个位置的。但是姬覆雨还没傻到让一个草包做将军,他只是个挂名将军,一切军事行动由副将军执行。 所以他每天的任务就是抖威风喝花酒。这次听说江南四大才女来参加科举。所以就把她们约出来,一睹四大才女的风采。没想到四大才女不但貌美多才,而且没有架子,他很喜欢。 既然四大才女都这么好驾驭,那端木元白有什么了不起的?让他倒杯酒喝还不行吗? 他让元白倒酒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手下的兵都是元白的兵,他们服元白不服他,他一个大将军连小兵都支配不了,能不窝火儿吗,窝了火就要出火儿,今天正好遇到机会了,你端木元白再能也得伺候我,到时候也让你的那些兵们瞧瞧,他们的大将军不过如此。 众人都看着元白,不知道接下来他会做什么?他倒了酒自认低头,那他的风度就大打折扣了,如果他不倒酒,那便是对上级的不尊重,从礼数上说不过去。 没想到元白只是微微一笑,是那么的云烟风轻:“能给将军倒酒是我的荣幸,但是寻常的倒酒法儿都太乏味了,我 想给大家看一次新鲜的倒酒法儿,而且酒的味道也会发生美妙的变化不知将军想不想试试?” 姬发眨巴着懵懂的小眼睛道:“什么变化?你要耍什么花样儿?” “将军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四大才女也道:“是啊,将军就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姬发点点头:“我倒要看看,倒酒还能倒出什么花样儿来。” 元白笑道:“将军稍等。“ 他哧啦一声抽出腰间长剑,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以为他要血溅龙舟呢,姬发吓得立即缩到椅子里,吃惊道:“你要干什么?” 元白云烟风轻地笑道:“给将军倒酒啊,将军不是要喝酒吗?” “那你拔剑干什么?你是要杀人吗?” 元白微微一笑:“将军哪里话,元白怎么敢?何况我与将军无怨无仇,我怎么会凭杀人呢,我拔剑正是要给将军倒酒,将军莫怪。” 姬发扬了一下八字眉,这才半信半疑地往前坐了坐,但他仍是不敢放下戒备之心。 初初心道,活该敢让元白伺候你,真是活腻味了。 元白将剑一伸,剑尖对着姬发的杯子,然后往宝剑上倒酒。一股细细的水流不偏不倚地顺着剑身流了下去,精准地注入杯中。如房檐的水流,倾刻之间将杯注满。酒与杯平,一滴不漏。 元白干脆地抽回宝剑,笑道:“请将军喝酒。将军如果觉得一杯不够,元白还可以再敬,一直到将军尽兴为止。” 姬发哪里还敢让再敬啊,那雪白的剑刃晃得他睁不开眼睛,同时脖颈之间冷风直冒。 这杯酒不知道有没有血腥味儿,他这柄剑不知道杀过多少人,斩过多少人的脖子,刺过多少人的胸膛。想到此处,他咽了口吐沫,一股难以下咽之感。 可是他又不能不喝,他一直骂自己愚,怎么敢跟端木元白叫板,有苦头儿吃还不是正常的吗?可是他一想到他是大将军腰板便挺直了,旁边不是还有姬锁,可以让姬锁替他喝。 他笑着道:“我忽然觉得头晕,姬锁替我喝了吧。” 元白盯着他冷笑道:“大将军让元白倒酒,元白遵从,酒已倒满,大将军不能不喝吧?” 姬锁在旁边道:“将军喝不了我喝,我愿意替将军喝。” 元白沉声道:“别动!你还没有资格喝我倒的酒!大将军是在耍元白吗?” 问题严重了,姬发眨着小眼睛,鼠相毕露,忙笑道:“我喝,我喝,端木大将军倒的酒,我哪能不喝呢。” 元白冷笑道:”将军说错了,元白不过是个教头,不敢与将军自居,大将军觉得酒的味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有点儿腥甜?” “实不相瞒,我这柄剑是用血喂出来的,每日必须见血,不然这剑就不锋利了。” 姬发不知道自己的酒是怎么喝下去的,不过酒的味道确实不一样了,确实有一股血腥味儿。 在元白的注视下,他吓得一口气喝完。那么大杯子,喝完之后直冒冷汗。 元白又对姬锁笑道:“王爷要不要也来一杯。” 姬锁的头摇得拔浪鼓一般:“不用不用,不敢劳烦端木教头。” 元白笑道:“那你们玩得开心,我们先走了。” 四大才女满是爱慕地望着元白,恋恋不舍地招手儿。 初初和元白又回到自己的小船儿上,初初笑道:“你把她们彻底征服了,她们现在拿你当真的天神看了。那一招酒走剑锋太漂亮了。她们一定佩服得五体投地。你教教我,明天我也练一练。” “不过我以为她们那么清高的人怎么会陪姬发那种人?” 元白笑道:“她们清高什么,她们都是各大妓院的头牌,最会待人接物,姬发有权利能帮助她们,再说她们也得罪不起。陪他喝酒很正常,陪他休息也很正常。你把她们当成什么高级人物了?她们跟你没法儿比。” “行了不说她们了,咱们去千山玩吧。今天我本想快快乐乐地陪你玩一天,这一天只属于我们,没想到被他们占用一大块儿。看来人生到处是无奈。” 初初笑道:“刚才我以为你会拿剑把他的酒杯劈了呢,看把他吓得,手一直打哆嗦。” “我以为他有多大胆子呢,原来胆小如鼠,他那么怕你,为什么还要招惹你呢,到头来却是自己出丑。” 第224章 烤鱼 他们到了千山,元白采了许多红叶,还用红叶给她编了帽子和裙子。 初初笑道:“你怎么会这些的?” 他笑道:“这还是七哥的拿手绝活呢,他喜欢弄这些,我们都是跟他学的。他有一张画纸就是用这红枫做的,但不知道他画了什么。那一定画了他最中意的事物。” 初初忽然想起点儿什么:‘你是说红色的画纸?” ‘怎么?你见过吗?” “没,没有,我只是好奇,用枫叶做的画纸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她想起来,在上官星辰的地下画室里,也舍不得把看到过梅若烟的画象,画纸仿佛是红色的而且边缘还有枫叶。她记得梅若烟穿的是白色的衣服,而且肌肤如雪,十分美丽。 原来清平是真心爱过她的,但是梅若烟太迫不及待了。以至于做错那么多的事。 “你在想什么呢?”元白柔情地看着她。他坚毅冷酷的眼睛,柔情起来象海,泛着浪花儿就把她包围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被他淋湿半边了,才不得不闪电般地奔逃:“没想什么。”她空洞地笑道。 元白忽然躺在一大片厚厚的枫叶之中,仰望着天,笑道:“你猜,你能考第几名,会不会中女状元?” “别提了好不好,怪丢人的,就算是第一名也不光彩啊,还提那些干什么。” “你不躺下吗,很舒服的。” 初初试着在他不远处躺下,他笑道:“象我这样展开手臂。” 初初展开手臂,可是指尖却不小心地碰到他的指尖,她赶忙缩了回去。 元白的侧面尤其好看,高高的鼻峰,深遂的眼眸,充满阳刚力道的脸颊,棱棱角角非常好看。她好想有触碰的冲动。 但她还是自嘲般地坐了起来。离开他身边,因为他的气场实在太强了,一不小心就会走神。(.好看的小说) 他忽然又来到她的身边,笑道:“我带你去林子里面。去看金丝猴和娃娃鱼。里面还有许多好吃的果子呢,都是外面吃不到的。我们多采一些拿回去吃。” 初初就跟着他往林子里边走,一直走到最里面,铺天盖地的红枫,一片红海,那应该用壮丽一词来形容。 他们来到水潭边,元白道:“你去捡些干树枝。” “干什么?” 他高兴地道:“我说过我要请你吃烤鱼的,你忘了吗?你的记性不太好啊?” 初初看时,水潭里确实有许多白鱼还有大虾和青蛙,初初笑道:“资源好丰富。你要用怎么抓,徒手捕鱼吗?” 想到堂堂大将军徒手捕鱼,那样子一定很好看。 元白笑道:“这个就不用你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等你回来的时候。保准可以烤了。” “那么快?好,你数二十个数我就能回来,看你能抓多少鱼。” 初初钻进树林子里,快速地寻找干树枝和枯草,很快就弄来一大抱,应该是够烧一阵子的了。 可是令她惊呆的一幕在等着她,只见一串串穿好的干干净净的鱼虾还有青蛙已经准备就绪了。元白大将军正在河边洗手。 初初几乎怀疑这些都是他提前准备好的,但那些鱼鳞和内脏证明这些鱼确实是新抓的,他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宝剑然后珍惜地用手帕擦干净,然后还刀入鞘。 初初放下树枝,一边打扫着身上,一边笑道:“我知道你是用什么抓的鱼了。想不到你的剑除了斩人,倒酒,还有捕鱼的功能,你可算把剑使得出神入化了。试想一下,你捕鱼的样子一样非常神武。是不是跟驰骋沙场一样?” 元白笑道:“你不认输吗?我在你回来之前就已经弄好了。你是不是该输给我点儿什么? “我又没跟你打赌,就算你赢了,那大不了,我多吃几条鱼就行了,算是愿赌服输吧。” “我就知道你会言而无信。我们去那边,” “去那边干什么?” “那边有好东西,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们一直往下走,水流变快了,从高高的岩石上倾泻下来,象一个小瀑布,岩石很白,元白便刮石头上的白粉。 初初尝了一下,是咸的,水流不知从哪里淡水变成了咸水。那些粉末是盐。弄完盐,又挖了几样草药,在清溪里洗干净了拿回去,他将这些草药切碎放里鱼腹和蛙腹里,又洒了盐,然后再架到火上烘烤。 很快他们被笼罩在香气之中,初初嘴馋地道:“一定很好吃,我都等不及了。没想到你还会这样的手艺。” 元白笑道:“小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玩儿,然后烤鱼吃,因为烤鱼,所以对烹饪也产生了兴趣儿。然后就经常下厨去帮忙。后来家里人几乎吃不出是我做的菜还是大厨做的菜。为此我还被太太好一顿训呢,太太明令禁止我进厨房。不然就开了大厨,后来我又偷着去了几回,过了新鲜劲儿也就不去了。” 初初神秘地笑道:“这么说,你练就了一手好厨艺是吗?” “是啊,不过我很久没做过了。你如果喜欢回去我可以做给你吃。’ “好啊,我也想尝尝将军做的菜。” 鱼已经烤好了,外焦里嫩,咸度合适,味道鲜美,堪称绝品。 她笑道:“很好吃,很美味。将军的厨艺可见一斑。” 元白笑道:“是吗,本来我还有点担心,毕竟许多年没弄过了。你说好吃就行了。” 吃完烤鱼,他又摘了许多果子,洗得干干净净地拿来给她。初初被他伺候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要对我这么周到,我很不习惯。” 他却说:“你会习惯的。”听那意思日子长着呢。 他们在山里玩了大半天,既看了金丝猴又抓了娃娃鱼。不过娃娃鱼有点吓人,不太好玩儿。 直到夕阳西下他们才回去。来到湖边,重新踏上小船,元白划船,笑道:“开心吗?” “很开心,我想以后无法超越了。” “不会的,以后比这开心的日子仍有很多,只要你给我机会。” “以后快乐的日子就是当我把刀架到姬覆雨脖子上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应该是最快乐的。” “说的就是那个时候,你放心很快的。我们就能替七哥报仇,同时也能夺回我们端木家的江山。” 湖上的游船点着漂亮的宫灯,华丽的倒影儿倒映在水中,十分美丽。这么美的夜景。真想多贪恋一会儿。不要那么早早地回去,那样也就不用尴尬。 没想到元白却道:“我们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反正回去也没有什么事。还要在他们面前演戏,那怪累的。”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自己刚刚那么想,他就说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儿。 初初笑道:“好,只是一会人家走了,这湖里还灯也没有了。” “谁说的,一会儿你就能看到咱们的灯。” 他把船又靠到岸边,便飞身上岸,初初不知道他去干什么,自己划了一会船,可是不一会儿他拎着一团发光的东西出现了,用一根竿子挑着,象一盏小夜灯。 初初拿近前看怪讶地道:“是萤火虫?这么会儿功夫,去哪里抓了这么多的萤火虫?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元白接过船桨笑道:“这回咱们也有灯了,什么时候回去都没事。” “而且咱们的灯更漂亮,是不是?” 初初喜欢地笑道:“是。”在小船悠悠里,她觉得万分甜蜜,就象美梦一样。 “夜这么静,你唱个曲子好不好?” 初初不会唱曲儿,就给他唱了一段流行歌曲。没想到元白很喜欢听,一首接一首地让她唱。 初初笑道:“你懂这歌中的意思吗?” “我当然懂了,这是一个男子离开了一个女子独自伤心的故事。我说的对不对?” “对,你说得很对。” 元白若有所思地道:“你的这些曲子我从来没听过,是什么曲儿?” 初初笑道:“是流行音乐。” “是流到人心里的音乐吗?” 初初笑道:“你理解的真好,就是流到人心里的音乐,” “可是据我所知,咱们金鼎国是没有这种音乐的。” “那算我独创好了。” 他们沿着湖转了一圈儿,就上岸回去了。回去吃了晚饭,就回房休息。 本来气氛一直好好的,但一回房,马上就不对了,两个人既紧张又客气,都变得小心冀冀。谁也不说话,有时候说话完全是为了缓解尴尬,纯粹是没话找话说。说话本来是件最有意思的事,却变成了最空洞的事。 明明累了一天了,躺在床上却越来越精神,没有一点困意。觉得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幸好只是几晚,不然她一定会疯掉。 她不由自主地在想,元白在想什么?他会想我吗?但脑子里一出现这个问题,她就觉得非常严重,必须要审察自己。 但审来审去还是会回到原来的问题上,白天的一幕幕象过电影一样在她脑子里闪过,他那认真的样子,高兴的样子,甜蜜的样子,温柔的样子,都令她魂纤梦绕。 为什么他是清平的弟弟呢?如果他不是清平的弟弟该有多好。但这样想时,就觉得非常对不起清平。 她劝自己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在她的强制执行下,终于睡着了。 第225章 科考第十 第二天放榜,男女各一榜,元白陪着初初去看,榜前围着厚厚的人墙,他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去。 只见榜上第一名写着是四大才妇之一的沈如君,第二名是江枫,第三名游萍,第四名是池姿,前四名是四大才女,初初以为第一名就会是自己,没想到一路看去自己竟是第十名! 这个端木逍遥和紫嫣在搞什么鬼?所有的题都是标准答案,她只留了一个小小的疏漏,以摆脱作弊的嫌疑。难道所有人都是满分?她怎么会被排到第十名?连作弊都当不了状元,真是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初初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别着急。第十名也能进宫的。看来姬覆雨很严格,紫嫣也很尽职。” 初初听着汗颜,把她排到第十名就是尽职尽责,看来她真是渣渣。没有真才实学争排名也不理直气壮。 元白看她那负气的样子,柔声笑道:“如果你想学,我可以给你请一个老师,想学什么他都能教你,而且还不乏味,其实学来学去不过是那些东西,没什么难的。” 学是学啊,那要学到什么时候,不过第十名也可以,虽然没出风头,却也安全,不然谈到学问的时候穿帮却也不大好。 “好啦,能进宫就行,管它第几名呢。”初初开朗地笑道。 “那就好,其实如果你不嫌弃我也可以当你的老师的。我们可以好好地利用晚上的时间。” 初初不乐意地道:‘你真嫌我才疏学浅啊。” ‘没有,我不是怕你自己介意吗,我又不在乎那些,更不盼着你学富五车。” 初初笑道:“这还差不多。但是古文方面我会稍微努力的,争取赶上。” 女子榜和男子榜一样,头一名是壮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其余的则是举人。 初初就是第十名女举子。可以做个小县官儿,也可以分几亩地了。 前十名的可以上殿朝会。得到女皇陛下的接见。 初初一直好奇,元白说四大才女是各大妓院的头牌,不管她们多有名多有才气,但总归品极不高。科考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怎么能让她们进来呢,更何况将来是要放实权给她们的,她怎么能让这些人管理国家?那她刚刚建立起来的丽乌国不是完了吗。以姬覆雨的精明,她应该不会糊涂到那步田地。 她派黄芮打听那四大才女的来历,事实证明她的推测没有错,四大才女皆是江南没落的贵族出身,跟妓院扯不上关系。她们出身书香门第,但是家业凋落,虽然才华横溢但生活上应该是拮据的。这次出来应该是为了重振家族。 元白为什么要骗她呢?没有理由啊?她试着问了一下元白。 元白笑道:“这么一点小事,没想到你会放在心上,还特意打听了一下。她们虽然名声在外,可是你没有必要在意她们,她们在我眼中是很微不足道的。我不想让你没有自信才会那么说的。” 初初心道。我没有自信也很平常,她们是才女仰慕她们也是应该的,也用不着降低别人来抬高自己,她也不是那种人啊? 元白柔声道:“一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安排问题。要让姬覆雨把你安排到宫里,这时候仍然需要紫嫣的帮忙。你仍然需要太子帮你美言几句。” “这个没问题。” 放榜第三天,姬覆雨朝见新科状元及举子们。 初初穿着女举子的锦服。头束牡丹花冠,足蹬皮靴英姿飒爽中带着妩媚。在众举子之中绝对是鹤立鸡群,艳压四大才女。 初初的光彩照人,绝对是万绿丛中一点红,是玉殿上一道最动人的风景。 从有史以来玉殿是男人的世界,这里从来没有站过女人。更不用说这么多的女人。 光凭这一点,姬覆雨的魄力都是令人佩服的。她的精神力量应该是无比强大的。她是女皇,她的气场贯穿着每一个角落。她们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包含着她的命令和威严。 初初虽然恨她,但是被她的气场所笼罩着。却又不得不佩服她。她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没有一点衰老的样子,威严之中,目光如电。令人产生一种威严和不可抗拒之感。初初几乎没有勇气和她对视。做为一个臣子,按照礼仪也不容许与皇上直视的。 正常的应该是半垂着眼帘。姬覆雨坐在高高的玉座之上,考问了每个人的学问,轮到初初的时候,初初有些心虚,但一想到元白帮她补的那些功课,心情便平静下来。元白指点的那些文章,还是有用的,因为占了姬覆雨所问的问题的百分之八十,看来元白对她很了解。 轮到初初回答问题,那正是元白深刻分析过的文章,初初讲得头头是道,语言生动优美,表情丰富迷人,她把元白学得唯妙唯肖,犀利的分析,独到的见解,令所有人包括四大才女之内都对她刮目相看。连姬覆雨都大吃一惊。 心道这个江城雪果然不一般。难道是近朱者赤?这样深刻的见解倒象是出自元白。不过从这一点上来说,江城雪也算是个可塑之材。 但是曾经她与清平恩爱的画面也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打量了初初半日,笑道:“江城雪,我们在平王府里见过面的是不是?” “是,陛下,那时您还是皇后。” 此言一出,旁边的紫嫣都惊出一身冷汗,心道她好大的胆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都以为姬覆雨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她却毫不在意,接着笑道:“是啊,世事变迁,那时你还是平王妃,现在却已经成为了元白的妻子,元白虽然现在是教头,但前途还是不可限量的。” 初初笑着施礼道:“元白的前途当然是皇上说了算,所以还请皇上多加提拔。” 姬覆雨笑道:“你倒是聪慧。元白是朕最欣赏的人,有机会我一定会提拔他的。你们现在新婚燕尔,朕怎么忍心拆散你们呢。” 她转而又道:“你们的婚姻是朕所赐,不知你感觉如何?朕知道你和平王爷的感情非常好。当时你们是京城人人羡慕的一对,却没想到会是这样,朕也派人四处寻找过了,怎奈没有踪迹。” 初初气得发抖,你逼死清平却在这里说风凉话,但是就算她怒火焚胸,也要装得淡然,不但淡然而且还要微笑,装做若无其事。 她平静地笑道:“清平不见了我也很着急,我知道陛下也在帮忙尽力寻找。只是一直找不到他也没有办法。我和元白都很伤心。” 姬覆雨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他会没事的。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但人一定要面对现实,珍惜你所拥有的人。” “你和平王爷感情很深,接受元白应该是不容易吧。” 初初知道她是试探的意思。便笑道:“我跟王爷的感情是很深,但是元白对我很好。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沉浸在痛苦里。我想清平也不愿意看到我这样。他也一定希望我们幸福的。也多谢陛下成全了我和元白,不然我也没有勇气跟他走在一起。再者名门闺秀有很多。元白有很多更好的选择。但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我。江城雪多谢陛下大恩。” 姬覆雨慈声道:“你能想开很好,很少有人象你这么开通。元白的雄才大略也该有你这样开明,善解人意的妻子。看来我并没有乱点鸳鸯谱儿。” 不是元白求赐婚吗,怎么把自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但表面上初初只有微笑以对。 会见完毕,姬覆雨给了初初很高很好的评价。引来所有人的倾目。 殿试之后,紫嫣公布了每个人职位,四大才女被分派到礼部。其余的都分派下方了,也包括初初。 初初虽然请求,为报皇上大恩愿意留在宫中伺候皇上,但被拒绝了。 她拿眼睛一直看着紫嫣。紫嫣根本没有看她,她又不好有太大动作。 初初不禁埋怨端木逍遥,心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真是够不靠谱儿的,他明明答应给说情,把她留在宫中。现在紫嫣一句话也不替她说呀。 紫嫣一直回避着她,看来问题出在紫嫣身上。 职务安排完之后下朝。出了玉殿每个人都很守规矩,大家一句话也不说,出了两道宫门,才开始议论对职位表示不满。 “这些都是一些闲散职位,既然参加科考就应该跟他们男子一决雌雄。”四大才女不服气地道。 初初心道自己答的都是标准答案,几乎是满分,却排了个第十,难道她们个个儿满分?如果都是满分,又怎么分先后的呢,她们又没有加试。 本来她不想再追究这事儿,但是以考试难度来说她们的分数不可能超过她,看她们那轻狂的样子,她更想知道她们的成绩到底如何。 于是她又夜入太子府,在端木逍遥的带领下看了卷宗,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们之中的确是她的分数最高,沈如君,江枫都刚刚及格而己,其余人的成绩更是惨不忍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初初万分不解,但略一想就想通了,她们是不作弊的排名,她不能跟她们同日而语。 看到她们的成绩,她也十分解气:“还以为她们的学问有多么好,原来是徒有虚名。亏她们趾高气昂的。” ‘每周七妹’见了也是不以为然地笑了。 第226章 我喜欢你 初初笑道:“紫嫣可真是慧眼识英才啊。[.超多好看小说]经|典|书友群25779-060或240-0612【本书由】” “听你这话怎么有一股醋味儿?紫嫣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她能够这么安排说明她是实事求是的。” ‘好吧,紫嫣是很实事求是的伯乐,她们是良好的千里马。不过请你千万在紫嫣面前美言几句,让我留在宫中。” “没问题。”他轻快地答道。 “那好,我就先走了。” “等一等,” ‘太子爷’忽然十分郑重地望着她:“有件事,我想听你解释一下,你跟端木元白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好象答应过我,我们将来要在一起的,我一直都在等你,我想请你解释一下。” “我们当然不是真的了,虽然是女皇的旨意,但我怎么可能真跟清平的弟弟好呢?我疯了吗?” “这个回答还算说得过去,你如果真跟端木元白好了,那我可真瞧不起你。假戏不能真做,同时也证明你对端木清平不是真感情。” 初初不悦地道:“我对清平是什么感情用不着你管!” “你什么意思?生这么大的气,难道你真喜欢上端木元白了?”‘太子爷’紧紧地盯着他,与平常那种游戏人间,满不在乎的态度截然相反,他变得异常认真。 初初竟有一种紧迫感,不得不打马虎眼道:“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我的感情我当然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用岔开话题,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喜欢他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初初生气地道。 他亦毫不客气地道:”你知道,如果你喜欢他,就别来找我了,我也不会再帮你。”说完此话,他负气地别过头去。 初初当然知道他生气的原因,她也当然能感觉到他是喜欢她的。但是她现在需要他的帮助。他却借此要挟未免太招人恨。 “我喜欢你,”他终于破斧沉舟般地道。 “以前我们没有相认,所以在那之前的缘分我管不着,但既然相认了。以后的缘份我不能不管,我喜欢你,我不能看着别人把你抢走。虽然我愿意为你冒任何险,做任何事,但我却不能把你让给别人!你说我荒唐也好,糊涂也罢,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所以请你回答我,你到底喜不喜欢端木元白,你和他之间到底是真是假?” 初初浮燥地道:“当然是假的。我跟他清清白白,只是你说你喜欢我,以后的事我无法给你做出承诺,如果你觉得不值得帮我,或者你觉得吃亏了。你可以退出,我不会免强,同时我也感谢你以前对我的帮助。” “世界上除了你让我做的事,还有什么比那更有意义,我实在想不到了。对不起,我刚才失去理智了。” “我一想到你每天跟端木元白同吃同住,心就无法平静了。我答应你。一定早日让你来到宫中,离他远远的。” 想不到曾经的‘每周七妹’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情真所以意切,初初心中十分感动。 然后她打趣儿地笑道:“你只管好好管管你的紫嫣姐姐吧,别的事就别操心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知道吗,你可是我曾经的偶象。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圣,刚才的表现实在有损风度啊!” “没有风度我也认了,只要你知道就好。” 整个太子府限制出入,每天围得铁桶似的,每次出去都得偷偷摸摸。象做贼一样,有句话说得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好看的小说)可见自由的重要性。 他虽然当了太子,锦衣玉食,但没有自由,这也应该是他苦恼的地方,今天发那么大的脾气,也不单纯是因为她跟元白,他本性是很随性的,并不是那样的人。就算她跟元白有什么,他也会帮忙的。她了解他。 这么一想初初就想通了,‘太子爷’还是以前的‘太子爷’,只不过这只爱飞的小鸟儿被关进了金丝笼里,所以脾气有点儿大。 初初若有所思地道:“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不太明白,你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姬覆雨的亲生儿子,她为什么防你防得这么厉害?她现在已经是皇上了,你对她也够不成威胁,为什么要这么防着你呢。” ‘太子爷’神秘地道:“你可能忘了,我跟你说过,原来的‘太子爷’是被人用捧子打死的。谁会无缘无故地袭击太子?后来我也偷偷地查了一下,这件事跟皇后有关。” 初初毛骨悚然:“你是说皇后派人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他点点头。 “可是虎毒不食子,她怎么能忍心那么做?” “我也想了很久,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那种疏离感和忌惮。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亲生母子的那种感觉。所以我推测,这身子的主人或许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所以她才会想尽办法要除掉他,若不是我极为讨好,恐怕早命丧黄泉了。” 初初吃惊地道:“也就是说,她现在也没有完全放弃杀你的念头?” “可以这么说,所以端木清平当时求我当皇上的时候,被我断然拒绝了。一个自身难保的人,就算做了皇上也是傀儡皇帝。” “不过你放心,皇后现在对我已经很放心了,她不会对一个玩物丧志的人存有很大的戒心。” “如此看来,你是在韬光养晦?看不出来,你还很懂得谋略呢。” “姬覆雨既喜欢锋芒毕露的人,同时也最忌讳这种人,所以你以后在她身边一定要多加小心,在为她办事的时候一定要勇往直前,那个时候可以锋芒毕露,但平时你一定要注意隐藏你的锋芒。” “就好象是一只猎犬,只有在见到猎物的时候才会露出他尖利的牙齿,平常跟主人嬉戏的时候则好好地隐藏住。千万不能让她看到。不然她杀有一百种杀人的手段,有一千种罪名在等着你。何况你的身份特殊,所以你必须要加倍小心,别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初初柔声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多加小心的。” “姬覆雨不是端木仁修,她的心智要高他十倍,所以才会把他的江山据为己有。” “另外她的寝宫设置在秘室里,里面机关重重,就算紫嫣也不能随便进出,所以你若是想靠近她是十分艰难的。进宫只是你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我明白。只要你能让我进宫就好。” “好,你回去多学些刺绣女红,内务府织造处尚缺一个主管,我会向紫嫣替你争取。” “那里离姬覆雨的寝宫有多远?” “很远!你刚开始进宫不要想着靠近她,她不会给你靠近的机会的,因为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你只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可以,最好是能够做出成绩,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让她看到你的能力,看到你的诚心,慢慢地她会重用你,你也就有留在她身边的机会了。等她完全相信你的时候,你的机会也就来了。” “急于求成是最要不得的。” ‘我知道了,”她感激地望着他。 “好,时间不早了,就说这些吧,明天我会跟紫嫣说的。” 初初温柔地笑道:“谢谢你‘太子爷’,其实我更喜欢叫你逍遥,因为那个名字很适合你。我知道你为了我操了许多心。” 他笑道:‘那你就叫我逍遥吧,仿佛是比‘太子爷’好听一些,随你喜欢怎么叫。我都喜欢听。” “其实走到现在这一步,我知道已经没有必要再问,可是我仍是要问你,你真的确定为了一个已经不在的端木清平冒那么大的险吗?就算你杀了姬覆雨,他也回不来了。如果你杀不了她,那么死的就是你,你认为以生命为代价值得吗?其实我更想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过属于我们的小日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初初笑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杀了她,替清平报了仇我才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不然我死不瞑目。你不用劝我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不会忘的。” “好,那我走了,晚安好梦。” 初初趁机从太子府溜了出来。此时已经接近午夜。街道上空空荡荡再无行人,偶尔有野猫,野狗,老鼠之类在暗角里乱蹿。那些店铺大都熄了灯,只有少数的大酒楼,客栈才挂着一夜不熄的灯笼。 初初落寞地走在街上,衣衫单薄玉臂微寒,前面有一个温暖的如梦幻般的家在等着她,在那间浪漫美好的洞房里,有一个人在等着她。 他为她做了许多,他也为博她一笑,他也为她做了许多事,很难让她不喜欢他,可是她却不能爱他。 一想到接下来那种蚀心地忍耐她就没有勇气回去。这个时候几乎动摇了为清平报仇的决心,她想跟元白甜甜蜜蜜地生活下去,忘掉一切,也不再报仇,做元白怀里的小女人,他是能满足女人一切,虚荣,体贴,安全,精致,他能给你所想要的一切,也能给你想不到的一切。 可是那种心灵的麻醉汤好不能再喝了,她喜欢清醒的自己,也喜欢想着清平,为他报仇的自己。 她把心中的丝丝缕缕终于理清之后,才鼓起勇气回到那个容易令人沦陷的爱巢。 第227章 细致入微 初初刚走到门前,门就开了,看那样子他们是时时刻刻地在等她回来。那应该是元白吩咐的。 正如她所想的,他们房中的灯光依然亮着,她轻轻地推开门,元白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书。 屋里的气氛宁静而温馨。他放下书,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穿得这么少,还这么晚回来,一定很冷吧,午夜的凉气很浓的。” 初初喝着茶,茶水却是甜的,原来他放了红糖。她觉得一股暖流从小腹直升上来,一直升到胸口,都暖暖的。 而她嘴上却说:“没什么,不冷。” 然后她又笑道:“你怎么还不睡?不会是在等我吧?” “当然是在等你,太子怎么说,能不能帮你?” 初初十指交叉地绞着手,低头道:“他答应了。” “那就好。但看你好象还不太开心,有什么事能说给我听吗?” “没有。” 他安慰道:“凡事不必太烦恼,是不是太子跟你说了什么,我知道他好象喜欢你。” 初初心中一凛,忽然半羞半恼地道:“他没说什么,你怎么这么说?凭什么说他喜欢我?” 元白笑道:“谁都看得出来,太子是明哲保身的人,但是他能为你不遗余力,很简单,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他才会为你冒险。” “他既然喜欢你,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当然要质问你,你为了安抚他,所以会说跟我是清白的,也会跟我保持距离,是不是?” “所以你才会苦恼,才会不情愿地回来。回来挨咱们的时间。” “城雪,我喜欢你,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非常喜欢你。也很爱你,但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们可以是朋友,你就把我当成朋友好了。所以不要不自在。何况我们单独相处的日子也没有多少了。等你进了宫。我们几乎就不用见面了。所以你烦恼的日子是很短暂的。” “不是烦恼。”初初错综复杂地望着他。 “不是烦恼,”她再次确认, “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无论你对我多么好,我们的关系也只能仅此而己,所以元白,你只要平平常常地对我就好。” “我知道七嫂,我会注意的。” 两人一宿无话,可是躺在床上,仍然是辗转反侧。她与他之间不仅是隔着几道帘子那么简单。他对她很好,甚至超过清平,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不对在哪里,她也说不清楚。 他好象没有象她那样爱清平,如果他是爱清平的。她一定会义无返顾地爱他。初初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所在。 这就是他和她之间的隔阂。 第二天她起床的时候,元白已经起床不在房中了。墙上的剑没有了,他应该是去练剑了。她也好久没有练功了。自觉得身手比以前差很多。 她来到梳妆镜前,首饰已经摆放好了,是最简单的那一套,那正是她想戴的,初初拿起那对雨点耳坠。是天然水晶,两滴透明的眼泪,雨点儿在颤动,正如她的心,也在不寻常地跳动,他怎么能这么精准地猜对她的心情?她的确想要戴这幅耳环的。 她观看着两颗雨滴在空中跳舞。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它们在颤动。良久之后,她并没有戴,而是放了回去。戴起了另外一对耳环。可是戴上之后又被她摘了下来,索性什么也不戴了。 他的床叠得整整齐齐。初初知道他是穿那套青色衣服走的。因为她看了他的衣柜,里面少了那件青色衣服。很奇怪,他所有的衣服,她都记得,甚至每条腰带。 人们常说,人脑是有带宽的,就那么点容量,记住和学会的事情很有限,可是她却记住他那么多的事。[.超多好看小说]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记录在她的脑子里。 他练剑回来,他们一起吃早饭。他注意到她并没有戴那副耳环,她什么也没有戴。 但他知道她一定不是不喜欢,而是她不想明显地接受他的心意。 他笑道:“今天会有结果,以后进宫了凡事要小心,你可以去绸缎店去一趟,我已经跟他们打招呼了,你去参观了解一下,也许对你有帮助。” 初初忌惮地道:”你怎么知道太子爷要安排我去织造处?你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内容?”她没用偷听一词。 元白笑道:“你以为我跟踪你,偷听了你们的谈话是不是?我象那样的人吗?” “那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要进宫,我当然要知道宫中都有什么空缺适合你,所以查来查去就只有织造处了。在你去找太子之前我就知道了。我想除此之外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空缺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他如此上心。 “那你怎么知道今天就会有结果呢?” 他笑道:“紫嫣不是一般地喜欢太子爷,所以他说的话她一定会照办。本来没让你上榜首当状元,她就已经感觉对不起太子爷了,这次一定会痛痛快快地安排的。所以你去了,不能什么都不懂,最起码的还是懂的。” “我知道了,” “看来你对紫嫣倒是很了解?” “她很早就在皇后身边,我们经常打交道,自然是会有一些了解的。如果对她一无所知,在皇后身边是很难立足的。” “所以你要谨记,如果犯了紫嫣的忌讳就万事全休了。我不得不提醒你,她对太子的感情非同一般,可是太子喜欢你,你的处境你应该明白,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忠告。” 还没进宫就已经觉得呼吸困难了,‘太子爷’不让她喜欢元白,而元白也提醒她不能跟‘太子爷’走得太近。她也算看明白了,她这一个人,从此是失去自由的阶段,她谁都不能喜欢,谁都不能得罪,为了自己的目标只能忍了。 吃完早饭,元白带她去了一家绸缎庄,绸缎庄的门面不算太大,外面看来也不华丽,但里面的装修却是低调的奢华。 里面静悄悄,只有一个卖货的店员。两边的挂着样品布片。货架上没有一匹布。看来是那些布匹应该是极其珍贵的。 正当初初觉得奇怪,元白咐耳轻声道:“这是京城唯一给皇家供应绸缎的铺子。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这里的师傅跟我的关系不错,答应让你参观,也会告诉你一些决窍。” 初初感动地道:“谢谢你元白。” 元白只是笑笑,柔声道:“我只希望你能顺利平安。” 元白陪着她进去,里面出来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妇,穿着一身布衣,元白把初初介绍给他们,原来这对普通的老夫妇就是这家店的主人。 他们有五个儿女都在织布间里做工,老妇人领着初初进去参观,里面很大,大约有二百多平米,从南到北两排机子。许多工人都在机器前专心致志地做工。 她开始给初初讲他们织的是哪种布,讲了各种工艺和手法。也透露了一些他们的不传之秘。初初虽然听不太懂,但大致意思明白了。 老妇人还让她亲生操作了一下,初初就坐在织布机前,生涩地抽拉着梭子,由于速度和力度都不够,所以她织的布明显不合格,最后都拆掉了。 初初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是不是毁了你们一块很名贵的布?” 她笑道:“没关系,我让你试的是用来做衬子的布,是这里最便宜的一种,所以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 其实他们织的不是布,而是高等的绸缎。和她在王府里面穿的见的都很不同。 她以为她们穿的都已经是最顶级的了,没想到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里用来做衬子的绸缎都比她们做面子的好。 扎在这里学习了一天,还实际织就了一块儿布,对这个完全陌生的领域终于有了一定的了解。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也产生了一些自信。 晚上三更时分,再次夜入太子府,正如元白所料,果然有好消息,她可以去织造处当那里的头儿了。 第二天初初穿上官服,高高兴兴地进宫应职。在殿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紫嫣,莫莫无名的她想见紫嫣一面还真是难呢。 听说四大才女已经在礼部任职了,所有举人之中只有她被留在了宫中。 她在宫中等了一整天也没见到紫嫣,她不断地使银子让太监传达,也不知道太监帮她传达了没有。一直到第二天,她才见到紫嫣。 紫嫣见到她还算是客气,先解释了一番事情太多,忙不过来,所以才让她等了那么久。 虽然她在解释,但很显然是那种领导的神情,跟以前在平王府见过的那次截然不同了。那个时候她虽然精明,但不严肃。 她带领初初去了织造处,让人交待了一些她工作的内容。又问了初初她都会什么。初初便织了一块布,把昨天所听的理论知道讲了一遍。 紫嫣别有意味地笑道:“没想到你做的准备很充分。太子爷一定吩咐得很细致吧。” 初初仿佛听到了醋味,忙笑道:“没有,我以前就会一些,在家时也织过布的。” 紫嫣嫣然一笑:“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就算太子爷吩咐你,也是应该的。” 第228章 终身不嫁 “过几天就是皇上的寿辰了,要新织造一批锦,用作皇上的寿服,质量比任何时候都要严格,我看你也比较懂行,相信你能做好。千万不能有差错,不然不但你的性命难保,就算元白也要受到连累。” 初初认真地道:“我知道。多谢丞相提醒。” 紫嫣呵呵一笑:“不用叫我丞相,叫我紫嫣就行。我们也不是外人,客气什么。” 初初恭敬道:“那怎么行呢,您就是丞相啊。我们怎么能直呼丞相其名啊。” “好了,好了,随便你怎么叫吧。” 她故作轻松地笑道:“从没见太子爷为一件事那么着急过,我几乎以为他天生不会着急呢。没想到是没遇到真正让他着急的事情。” “如果我再不想办法把你留在宫中,他真的要跟我翻脸了。自从我进宫以来,太子爷还是第一次那么严重地跟我说话。所以吓得我不敢不从。” 初初急道:“请丞相千万不要误会,是元白一直希望替我谋个职位可以离他近些,他跟太子爷又不错,太子爷知道以后就想帮帮忙,可能他太着急了些,丞相千万不要误会,如果丞相误会,我在这织造处也呆不下去了。” 紫嫣笑开了道:“我误会什么?我有什么可误会的?可能是你误会了。我不过是说太子爷认真,也没有说别的,你紧张什么呢?” 初初心道,你明明是在乎,却要装得满不在乎,还真会伪装。 但她只有笑道:“丞相说得是,太子爷是个热心肠的人,我和元白都是很仰慕太子爷的。这次能留在宫中,我们很感谢太子爷,但更加感谢您。如果不是您,我早就被放逐外省了。到时候恐一年半载也见不到元白一面。” 紫嫣笑道:“我真羡慕你。先是清平,后又是元白,他们都是举世无双的绝品男子,既然他们都倾心于你。看来你也有你的独到之处。” 这让初初怎么回答?但她很快想了一下,笑道:“清平和元白都是好人,您也知道我出身寒微,他们不过是可怜我罢了。” “我想既然与元白有了这样的一段缘分,他那么优秀,我当然也要配得上他。所以想下决心混出点样子来,希望能够配得上他。丞相一直是我最仰慕的人。如果哪一天能有丞相一半的成绩我就知足了。” 这些并不全是为了好听,她是真心佩服紫嫣,她可以为事业付出那么多,以至于终身不嫁。这在金鼎国应该开辟了单身主义的先河。 紫嫣怅然笑道:“我有什么好值得羡慕的。除了职位一无所有,你这么完整,我该羡慕你才是。” “好了,说了这么多,你该忙了。我也还有好多事。” “是。”初初恭敬答道,并送她出去。 回到织布间,她们织的布是给公主和命妇们织的,另一排是给宫女们织的。看那些颜色花样,应该是在姬覆雨办寿辰的时候穿的。 紫嫣在时她们工作得都很积极,只闻机杼声不闻说话声,现在机杼声也慢了。说话声也起来了,有的更加无视她长篇大论地唠起了家常。 初初观察了半天,她们如一盘散沙般,没有凝聚力。这不应该是她们的常态吧。 不对,她们平常一定不是这样,她们之所以这样。是做给她看的。一定有管理她们的人,只是这个人不在场。 今天她只所以不在场,是因为她来了,她不想面对她,至于为什么不想面对她。那一定是她占了她的位置,也许她一直代理着织造处,管理得非常好,满心以为会被提拔,结果却被她这样一个空降兵阻去了前程。她当然不甘心,所以选择不来,但她又不能无缘无故不来,所以她一定会编造一个理由,这个理由可以让她的不来变得名正言顺,无可挑剔,那就是生病。 她便问旁边的一个女工道:“今天没来的那个人是不是生病了?” 她看到,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眼前的这个女工道:“劳婕没有来,您怎么知道她生病了?” “这个不是很难猜,我还知道她的病十天之内都不会好的,是不是?” 她们懒散的坐姿都挪正了一些,戒备的目光互望着,然后又看向她。 初初轻松笑道:“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如果我说得不对,你们可以转告她,超过五天不来的,就不用再来了。我是织造主管,我有权利将她开除。” 许多人都站起来骄傲地道:“就算她半个月不来,您也不能开除她,因为只有她一个人会织寿锦,” 初初泰然自若地笑道:“你们不会不等于我不会。不见得只有她会织,给皇上织锦那是我们份内的事情,如果挟以自重,被皇上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看着她们那隔岸观火的样子,初初笑道:“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皇上寿辰交不出寿锦,首先受惩罚的是我,可是你们别忘了,你们每个人都是织造处的一员,每个人都有责任交出好的寿锦,如果完不成,每个人都难辞其咎。” 听了她的话,她们虽有短暂的沉默,但沉默之后便又恢复常态。她的话并没有取到什么大的效果。 正所谓拧成一股绳儿,他们是拧成一股绳了,她完全是一个外人,而且她越加力,她们拧得越紧。 看来这个劳婕没那么简单。没她想象的那么容易打击。她既然有这么大的凝聚力,为什么紫嫣没有提拔她呢。 其实并不是紫嫣不想提拔她,也许就已经打算提拔她了,因为太子,所以把这个职位给了她。 如果想得到重用,必须先立足,立稳脚跟之后再想办法吸引姬覆雨的目光,让她看到她的才能,她就有机会被留在她身边,就象紫嫣那样,如果她如信任紫嫣那般信任她,她就不愁没有机会下手了。 这么一想,她的浑身又充满力量。擒贼先擒王,她要会会这个劳婕。 所有的宫女们都住在厢房内,初初身为主管住在正房的一间比较简陋的房里。 初初拿了些水果去看劳婕,劳婕也许没有想到她会来,显得很慌乱,假装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来。也许是几顿没吃饭,所以脸色是不太好,说话有气无力。 初初笑道:“辛苦了,” 对一个病人说辛苦了,感觉有点奇怪,旁边伺候的几个小女工更觉得奇怪。 这样一来劳婕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只有病恹恹地笑了笑。 初初继续道:“几天不吃不喝,一定很辛苦。我让她们做了些好吃的,妹妹如果觉得顺口儿可以少吃一些。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不在这一时。人都盼着出头之日。但我们又不能急于求成,是不是?” 劳婕疑惑地看着身边的那两个小女工,以为初初知道的事都是她们说的。 便落下脸来,狠狠地瞪她们一眼。 她们诚惶诚恐地望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初初看得出来劳婕是个有心机,疑心又重的人。既然她疑心重,那何不利用一下?让她败在自己手里。 初初笑道:“她们都让我过来看看你,让你好好休息呢,她们还说让你多歇几天,凡事有他们呢,我有一些东西不大懂,他们都很热情地帮我,我想这都是你的功劳。” “没什么。”只见她咬着牙看她们的目光更加凶狠了。 初初笑道:“你好好休息,不行的话我给你叫太医。帮你好好调理调理身子。” 她紧张道:“啊,不用了,我没有事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是吗?那大约是几天呢,妹妹可以告诉我一下吗?” “这个我怎么知道。好了我一定会去的。” “好。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不送姐姐。” 钱还是有用处的,初初托元白买了许多小礼物送给她们,拿人手短,拿了她的礼物对她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也有几个劳婕的死党拒不肯收。要跟劳婕一同并肩作战。 虽然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但老鼠屎总是少的,现在织制处的气氛有所扭转了。大家不再那么无视她,干活也比较有积极性了。 初初又提拔了两个小组长,给她们承诺如果干得好就给她们加一成的薪水。她们干得很起劲儿。 这些天她们一直在织宫女们的衣服布料,公主和命妇们的衣料都停下了,最重要的是姬覆雨的生日寿服。 这可不是钱能解决的,就算她买再多的礼物她们该不会还是不会。初初看了往年的寿服衣料,衣料的图案极其繁复华丽,初初一看头都大了。 这样的工艺就算是那家供应御用布料的几百年店铺也未必做得出来。如果可以拿出去织造她倒愿意试一试。可是宫里严格规定,宫里的东西绝不能拿出去,同样未经允许的货物也不许带进来。如有违者杀头处置。 寿服的花样备选有许多种,织出来的时候都被做好成衣。然后拿到皇上面前,由她亲自挑选。 花样谁都可以出,由织造处筛选,筛选之后再由紫嫣复选,紫嫣选好之后,就可以定下来织哪个花样了。 第229章 讨花样 现在正是征选花样儿的阶段,还没到织造的时刻,所以她还是有时间的。 她每天扎在花样堆里开始审阅,看着那么多好看的花样真是难以取舍,心想如果清平在就好了,他擅长绘画,美术修养极高,什么东西在他眼里一扫就能分好坏,可是她对这些又不在行,但总不能仅凭个人喜好啊,如果那样的话就等着被革职吧。 所以她就搜集了往年姬覆雨的寿服布料,然后再探听她的个人喜好,看她都喜欢什么。通过综合分析筛选。 今年的花样虽然繁多,但在她看来都太绚烂,太隆重,过于繁复堆砌,眼花缭乱得没有一点空闲。 这些花样应该都是那些阿谀奉承的人画的,姬覆雨从皇后一下子上升到女皇的位置上,令他们溢美词穷,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不知道该怎么仰慕,所以就把所有好东西都罗列过来,变成了这一幅锦绣山河图。 他们都是一个路子,唯恐自己的绚烂落于人后,所以拼命地表现拼命地添加。有种不堪重负的繁重之感。 这些东西不用说姬覆雨了,连她都觉得头疼。正在她为花样的事烦心的时候,又来了一纸花样儿,让她耳目一新,此花样低调之中又带奢华,繁复之中又带简练,无论从花形还是配色都堪称绝品。 可惜只有一页,下面既无落款又无署名。就这么凭空来了一页纸,最重要的是,只有这页纸打动了她。 她赶忙叫回那个女工,问她花样是哪里送过来的。那女工道:“是太子府送过来的。” “这图是谁画的?只有这一张吗?” “这个我不知道,他们只拿来这一张,也没说是谁画的。” 据她对‘太子爷’的了解,他虽然学习成绩不怎么好,但他的美术修养是极高的。难道这花样儿是他画的? 花样虽好,但却太少了。应该形成一个系列。那样才能赶制一整套服装。 此图样一定是出自‘太子爷’的手笔了。只是他为什么只画一张,则令人费解。一定不止这一张,他派人送来这一张一定是抛砖引玉的意思,他是想让她亲自去取。 看来她是非去‘太子府’不可了。 正当她准备去太子府的时候。又收到了花样儿,这回不是一张,是整整一个系列。 但花样的风格和太子府的那样有所不同,它的构思也极为巧妙,极具美感,与太子府的那张不相上下。 整整一个系列高贵,典雅,浪漫,富于王者之气,又不失柔情。 初初的心被这一个系列震撼了。她看了下后面。亦没有落款和署名,这两个燃烧她激情的画样儿,为什么都没有落款呢? 所有的花样儿都是有署名的,因为被选中的花样儿是有奖金的,织造处会给一笔。皇上也会赏赐一笔,所以会得到两笔丰厚的奖励。 不但如此,皇上一高兴还有可能加官进爵,所有的花样儿都是奔这个来的。所以每一页纸都标有他们的署名,没人傻到不写署名。 这两个花样与众不同而且没有署名,那一定不是奔着官爵而来的,他们倒象是一对竟争者。思路一样,手法一样。 那么她猜出来另一个是谁了,前一个是‘太子爷’那么这个一定是端木元白。 元白到底比‘太子爷’大方,整整一个系列无署名就那么拿来了。不过元白一定知道她是能够猜出来的。所以才玩这样的游戏。 她把黄芮调进来也好几天了。黄芮算是她的副手,关于纺织她是一窍不通,而且没有耐心。一进织造处就说头疼。 她对于烹饪倒是情有独钟。自从她来,初初每天吃得都非常好,织造处的小厨房成了她的私人天下,不过她只做两人份,她和她。其余人没有份儿的。 她养了一个八哥儿,闲时就教八哥儿说话。她教八哥儿的话八哥儿不学,但她平常发脾气骂人的话,八哥倒学得头头是道。 比如她教八哥说,你好,八哥给您请安了。八哥却说,去你的,你大爷的。 她教八哥说,你吃饭了吗?八哥却说,你请我吃饭。 黄芮气得打它,边打边说,大笨蛋,大笨蛋,它却说,笨蛋打,笨蛋打。 等她再它见人问好的时候,它不会说你好,它却说大笨蛋,大笨蛋。 气得黄芮关它的禁闭。 初初收到花样的时候,正是她关八哥禁闭的第三天,黄芮趴在众多花样儿之中,困得睁不开眼:“比训练八哥儿还无聊。这些人都在想什么,难道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大同小异吗?真是没劲。” 她同时也看上了‘太子爷’的花样,当看到元白花样的时候,她则不遗余力地道,就采用这个,就用这个,绝对王道。我喜欢得都发疯了。好想也做一身这样的衣服,虽然我是这么不爱美的人。 初初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悄声道:“你真是好大胆子,皇上的衣服也是谁随便都能穿的吗,被人听到是要治罪的,这里面到处都有耳朵,说话千万要小心。” 黄芮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住地点头。 初初松开她,她大口地喘气:“快要被你捂死了。” “你也选这些日子了,就用这些吧。我看已经很完美了。” 初初拿着另一张花样儿,心有不甘地道:“这张花样令我欲罢不能,我有一种预感这两副花样结合起来就是完美无敌的一个系列。我一定要得到。” 黄芮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不知所以地问道:“那个花样儿是谁画的?我陪你去要。” 初初道:“太子府。如果你去了一定喜欢,因为他也养了许多小动物,他有一个绿毛鹦鹉,不知道话说得如何,我想跟你的八哥应该是一对儿。” “别开玩笑了,我又不能带着八哥去。” “你虽然不能带着八哥,但你可以看看他的鹦鹉,探讨一下经验。” “这倒是个好办法,说不定我还可以把他的鹦鹉借出来。” “这个倒不一定,他视他的鹦鹉也如掌上明珠的。不会随便借给你。” “城雪姐姐,你不怕他不给你图样吗?如果他不给你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今晚就去取。” 黄芮支着下颏儿,转动着水灵的大眼睛,笑道:“你倒是很有自信,你的自信从何而来?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别胡说八道,我已经有九爷了。你怎么能那么想?” “哼,还骗人,我看你和九爷也怪怪的,所以你这个人不能按常理来论。有人喜欢你也不足为奇。” “你这个小丫头古灵精怪,什么也骗不过你,不过千万不能跟别人说。”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跟着你了。” “咱们什么时候去太子府?” “今晚吧。” 晚上初初拿着那页设计夜入太子府,每次进太子府都提心吊胆,因为防守太严密,也可以想象住在里面的‘每周七妹’是什么感觉。 他自己出来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她们刚进去,就听到叮叮咚咚的琴声,黄芮低声道:“太子还会弹琴呢?” “他不会,他是听琴的。” 她们顺着琴声寻去。‘太子爷’在书房里听琴呢。 这次外面没有守卫,初初和黄芮可以无遮拦地走过去。她们刚到窗外,琴声就停止了,一个女子抱着琴走了出来。初初和黄芮躲在一边,等那女子走远,‘太子爷’在里面道:“出来吧。’ 看来他早预料到她们会来。连茶杯都准备好三只。黄芮颇感神秘地看了初初一眼。 进去落座之后,初初拿出了那页纸,饶有兴味地望着端木逍遥:“一页纸是什么意思?不标署名又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画的,我怎么知道什么意思?” 端木逍遥装作一无所知地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黄芮我们走吧,就算我们走错地方了。” 端木逍遥急忙伸开手臂拦在她们前面笑嘻嘻地道:“没走错,是我画的。你这个急脾气总是改不了。” “为什么要改啊,没时间跟你浪费。“ “来看看我就算浪费时间啦,看来我的策略是对的,如果全给你,你是不会来见我的。” 初初笑道:“那是当然,东西都到手了,还见你干什么?” “把剩下的拿出来吧,看在我们历尽艰险的份儿上。” ‘太子爷’贫嘴地道:“凭什么你刚来我就给你呀,连十句话都不到呢。说上一千句话吧。我再把稿纸给你。” 初初笑道:“别以为没你的稿纸就不行,我那里有好的呢。而且比你的强许多倍。” “端木元白。”‘太子爷’不以为然地道。 她猜的果然没错,他们果然在较劲。 “既然他的那么好,你还来我这里干什么?” “因为没看到全部,觉得应该看一下,你既然不想拿出来,是不是没信心啊?” 黄芮当真是大开眼界,她跟太子怎么敢这么说话? ‘太子爷’笑道:“信心当然是有的,你还没说够一千句话呢。激将法儿不管用。” 黄芮打量着屋子,那只绿毛鹦鹉就在窗前的枯树丫上,既没有绳子也没有笼子,它就自在地在树丫上行走,树丫上有一个小盒儿,里面应该是食物和水。 第230章 不计代价不计后果 黄芮的八哥可没有那么乖,她凑上前去,说了句你好,那鹦鹉也说了句,你好,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绿哥儿。姑娘的名字呢?” “我叫黄芮。” “姑娘好名字,姑娘好名字。” 黄芮哈哈大笑:“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姑娘过奖了,姑娘过奖了。” 黄芮笑道:“你喜欢吃什么?” ‘我爱吃菠萝丁儿。姑娘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鱼。” “爱吃鱼的是猫,爱吃鱼的是猫。” 黄芮哈哈大笑:“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太子爷这全是您教的吗?您是怎么教的,能教教我吗?我的八哥只会骂人。” ‘太子爷’笑道:“明天把你的八哥儿拿来,我帮你调教,保证你想它说什么它就说什么?” 黄芮凑近来眨着水灵儿的大眼睛笑道:“有什么秘籍没有,可不可以传授给我?” “秘籍是有的,但是秘不可传,我可以帮你调教八哥儿,但不能告诉你。” “好吧,您若能把我的八哥也调教成绿哥儿这样,我就满足啦,” ‘太子爷’笑道:“那很容易。明天让你的城雪姐姐把八哥送来就行了。” “为什么是我?” “因为她是你的妹妹呀。帮妹妹的忙不应该吗?” “她自己会送,为什么让我送?” 一听如此说道,‘太子爷’对黄芮道:“她不愿意帮你的忙,我可没有办法了,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是她不愿意帮你。” 黄芮嘀咕地道:“原来太子爷是想借八哥见城雪姐姐,私心够重的,我送八哥来就不行吗?” “你来也可以,不过她必须来。” “说了这么多。图纸呢?现在有两千句话了。” “啊,我数着呢,现在才一百八十句,还差好多呢。” ‘你得先让我看看图样。值不值一千句话。” “你先说一千句话,我再让你看。” 初初笑道:“我知道你的鹦鹉为什么养得这么好了,你太闲了,总对着它说话,它还能有学不会的吗,你平均说一千句,它学一句总能学会吧,鹦鹉训练得这么好就是因为你话多。话多得没处说,都对它说了,所以它也能练成一副好口才。” ‘太子爷’不满意地道:’明天你对着它说话。看它能学会多少?你说的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哪有那么简单。” ‘既然都知道我闲得发慌,让你们多陪我聊会儿天还不愿意?这漫漫长夜又没有事可做,总是睡觉多无聊呢。睡得身上都起茧子了。” 初初白了他一眼:“你是瘫痪在床的病人吗?还起茧子?要起也是你起,我们可不起茧子。” 外面敲了四更锣,在锣声里初初紧紧地盯着‘太子爷’的眼睛。他却没有反应。 “四更了。”初初挑了他一眼。 端木逍遥取出图纸不情愿地递给她。道:“我的和他的你随便选,要么用我的要么用他的,但不能把我的和他的掺合起来用。明白了吗?” 他怎么知道我想掺合起来用,我就是要取两家之长,舍各自之短。 但她当然不会对‘太子爷’那么说,她笑着一口答应,我一定会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不混淆。 花样儿到手,初初显得心满意足。对趴在绿哥面前的黄芮道:“姑奶奶,我们该走了。” 黄芮满脸舍不得的样子,楚楚可怜地望着‘太子爷’,哀声道:“太子爷。我能不能把绿哥带回去玩儿两天?好不好嘛,求求您了,太子爷。” 太子爷不耐烦地道:“好吧,好吧只借你玩两天,两天后你必须还回来。(.)” “我知道啦。” 就这样。初初带着花样儿,黄芮带着绿哥儿悄然地出了王府。绿哥我嘴上套着铁环张不了嘴,说不了话,才能把它带出来。 回到织造处,初初连夜把太子夜的花样儿都看完了,然后拿元白的跟他比对。正如她先前所想的,两人虽然都是各有所长,别具一格,但是把两人的融合在一起,那才叫作锦上添花,妙不可言。 初初当即决定就这么办,她连夜改稿,整理出一份新的花样儿来。然后又从大众来稿中选出几份看得过眼的,和元白的原样儿与太子爷的原样儿一并拿给紫嫣去定夺。 紫嫣看到图样极为高兴,她毫不掩饰地道:“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花样儿,皇上一定喜欢。” 她最终决定用两人的综合稿与两人的原稿,各织一匹,各制礼服一套。到时候拿到姬覆雨面前让她自己选择。 紫嫣笑道:“这回如果能让皇上高兴,说不定会提拔你的。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初初道:“那是自然,到时候还请丞相多多美言。” “没问题。” 花样定下了,接下来就是织制了,可是那个最核心关键的技术指导劳婕还在继续的装病过程中。 她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想把她挤走,所有的织工也都心浮气燥起来,都认为没劳婕,这么精美复杂的锦是织不出来的。 初初与黄芮就在背后打听,终于打听清楚了,劳婕没有师父,她的技艺是跟她姑姑学的,而她姑姑已经死了,同时遗传她姑姑手艺的还有一个人,就是他姑姑的儿子,也就是她的表哥,比她大一岁在宫里,是慧安公主的侍卫。 一个侍卫居然会织锦,而且还是织锦高手,真是不可思议。 劳婕指望不上,看来只有指望她的这位表哥了。但是他是慧安公主的侍卫,怎么才能把他请过来呢。此事又颇费踌躇了。 如果跟慧安公主熟识就好了。她记得以前她受伤的时候元白给她的愈痕膏就是跟一位公主要的,但她记不清她的名字了。 看来此事倒可以找元白砰砰运气,若是这位公主自然好了,如果不是那也没什么,说不定元白能有其他的办法呢。 当即出宫去找元白,恰好元白正在家中,见她来了非常意外。初初就说了自己的请求。 但看元白面无表情,初初的心凉了半截,难道不是这位慧安公主? 她怕元白为难,弱弱地道:“你不认识她也没关系,我可以跟想别的办法。” 元白长叹一声:“不是我不认识她,也不是跟她不熟,你以前的愈痕膏也确实是她送的。可是,” 初初头一次发现还有令元白愁烦的事情,看他那样难以启齿,一定是与男女之情有关。不然愈痕膏那么贵重的药怎么轻易得到呢? 只听元白道:“不知道七哥有没有跟你说过,在我曾祖父的时候还不姓端木,我们原本是姓康的,后来因为曾祖父立下大功,得到皇上的嘉奖赐姓端木,瑞在皇后要恢复我们的姓氏,老爷,太太,几位哥哥也同意了,特别是大哥诏书还没等下达他就改名康成了。” ‘慧安公主是已故贤淑皇后的女儿,她虽然不是姬覆雨所生,但在宫中的地位是其他公主不能比的,姬覆雨很给她面子,她姓端木,我姓康,我们不是一个姓。所以,” 初初已经猜到了:“所以她可以喜欢你,你也可以喜欢他。 元白苦笑道:“城雪,你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即透。” “在那次我跟她讨要愈痕膏的时候,她就向我表明了心迹,她比我年长六岁,现在至今未嫁,从那以后我总是躲着她,从不敢主动与她见面。” 他望着她,伤感地道:“你一定觉得我很懦弱吧。” 初初试着理解地道:“那个时候你还姓端木不姓康,皇族之中同姓不能同婚,所以你拒绝了她,她也知道没有结果,但现在你虽然被姓回康了,却已经结婚了,所以你认为对不起她,误了她的青春,所以无颜见她是不是?” 元白深遂的星眸望着她一瞬不瞬,沧桑地道:“你解释错了。我的心早已心有所属了,只不过我不能说出来,不知道那个人知不知道。” “我不想见她,是因为我怕麻烦也怕彼此尴尬。虽然这样,但我仍愿意一试,大不了再与她见一面,也没什么了不起。” 他心有所属的那个人,初初当然知道是谁,所以也没有必要再问。 元白望着镇定自若的初初,柔声道:“对于感情,我喜欢默默付出不求回报,不计代价不计结果,那才是真感情。别人都以为我是大将军,有的是铁石心肠,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我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孩子,固执地喜欢,固执地执着。永远追求,一成不变。’ “我曾听人说人会有爱错人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错了人,还是在错的时间,错的地点,遇到了错的人。但即使是错,我也做了,而且无怨无悔。” “我不求天下所有人的理解,只有一个人就够了。” “我是不是很孩子气?”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什么时候能再长长久久地呆在一起,哪怕说说话也好。只是我知道我们的分界点已经到了,我也警告自己不要多想。” “我只是把我的感觉告诉你,你听了不要厌烦。你就当做没有听过。” 初初虽然一直不说话,但眼睛已经湿漉漉的了。 第231章 大笨蛋 面对他这么含蓄而深情的告白她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她的心已经被深深地打动了,虽然打动,虽然知道他需要她一个明确的答复,但是她还是不能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会这么别扭,她不禁问自己,被元白爱着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骄傲和幸福的事吗?可是除了感动之外,她就感觉到一点不自然,正是那一点不自然让她很别扭。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感觉是错的。 虽然心里有那么微妙的感觉,但眼前的元白已经让她不情不能自已了。 她抱住他,将脸柔静地贴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强烈的气息,柔声道:“请你等我,元白,你知道我有未完成的事,等我完成之后,再跟你在一起好吗?你能等我吗?” 这是元白期待已久的时刻,他终于把自己心爱的人搂在了怀里。感受着她的娇弱与柔软,良久才从沉醉中醒来,柔声道:“我当然可以等。有你这句话,我可以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初初抬起她娇美玲珑的脸颊儿,美目中镀着一层光泽,并泛有点点泪光,她啼笑道:“有你的帮忙不会让你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 元白吻了一下她的面颊,柔声道:“我知道,你要告别七哥,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何况为七哥报仇也是我应该做的,我怎么会忘记呢。” “今晚我就去找慧安公主。” “如果她难为你怎么办?” “兵来将挡,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只担心她一直独处,会变得性格怪癖。说到底也都是因为我,我心中很是不安。” 初初报歉地道:“对不起,让你这么为难。” 元白笑道:“那没什么该见的总会相见,躲是不躲不掉的,与躲避相比,我更喜欢勇往直前。” 仿佛没有元白解决不了的事情,任何难事都不成问题。跟在他身边哪有不心安的。如果没有他的支持。复仇这件事,她简直不敢想。 跟元白商量妥当之后,初初重又回到织造处,第二天劳婕的表哥就来了。他在机器前熟悉了一阵之后便开始工作。一看就是行家。初初把花样拿给他看,他用两天的时间织了一块儿锦。 侍卫的地位当然要比织工高,这样属于降低了他的身份,但他并不在意。仿佛还很高兴。可能也是因为女工多的原因吧。 劳婕本在‘病中’,万没想到初初会找她表哥来。其实初初知道,那个劳婕和曲飞有一种暖昧关系,劳婕进宫也与曲飞有关。 曲飞也曾一度热恋着劳婕,可能是热情过了,近一年时间曲飞都在躲劳婕。令劳婕一度陷入痛苦之中。 可能是曲飞的家里给他张罗了不错的亲事,所以劳婕才要提升自己以配得上曲飞。 虽然她如此努力。也还是很难见曲飞一面。没想到他竟然到这里来,他来了,听说她病了,不但不来看她反而帮助她的死对头。 劳婕恼恨已极,可是满心的恼怒却无处说。她再也装不下去了,急急地第二天就来上工。 初初见到她来了,心中一乐,心道还是这招儿管用。但初初并不理她,故意把她安排在远离,让她远远地看见曲飞在那里做工。 曲飞见到劳婕这个人仿佛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表妹。可是不久他又进入正常状态,开始活力四射,眉飞色舞地给年轻的女织工们讲解,有时候黄芮也去学习,他对黄芮尤其耐心,黄芮大大咧咧。聪明漂亮,有时候曲飞手把手地教她,黄芮也不觉得有什么,只半个时辰,曲飞就喜欢上了她。 曲飞对黄芮一着迷。就更加地兢兢业业,只要黄芮在,织多久都不觉得累。 他虽然痴迷但黄芮却并不知情。她只是好奇才会去学几下子纺织的,当好奇心满足之后,她就不再进工厂了。她的乐趣儿全在绿哥身上。 这些天她把绿哥的话都套问得差不多了,最后她总结出绿哥会的所有话是一百二十句。 全是关于日常谈话的对答,只要你问相关的问题,它就会根据记忆重复对答。 一百多句话也够聊小半天的了。那只八哥看黄芮一直理绿哥,不理它,便愤怒在地一边连声骂:“大笨蛋,大笨蛋。” 还没等黄芮反应,绿哥就道:“你更笨,你更笨,名幅其实的笨蛋,名幅其实的笨蛋。” 八哥不会说别的,只有气休休地一遍又一遍地说:“大笨蛋,大笨蛋。” 但绿哥儿的话却层出不穷,花样百出,最后八哥只得败下阵来。 黄芮哈哈大笑,敲着八哥儿的脑袋,讽刺道:“让你好好学,你不好好学,整天只会说大笨蛋,这回好了,棋逢对手,真成大笨蛋了,你还会说点别的吗。” 没想到八哥却道:“黄芮大笨蛋,黄芮大笨蛋。” 气得黄芮弹了它一个脑瓜嘣儿,八哥被弹得啊呜一声,扑楞几下翅膀,然后晕头倒地。 黄芮指着它道:“美的你,今晚我就把你送出去,尝尝魔鬼训练的滋味,叫你跟我拉硬。” 黄芮在织造处里的惊鸿一瞥,成为曲飞的一个美梦,曲飞任务在身又不能放下手中的活儿去追求黄芮。 所以在下班的时候就送给她一条很漂亮的手链儿,那是他托人从宫外买进来的。 黄芮看着手链不错想都没想就收下了。那一幕刚巧被劳婕看到了。气得七窍生烟。 初初知道黄芮是小孩子心性收他礼物并不代表什么,但也不戳破,先打压一下劳婕嚣张的气焰。 劳婕果然沉寂了许多,但却充满怨毒之气。看得出来她对曲飞是情根深种。 如此看来她倒不是不能驾驭。其实曲飞和劳婕还是很般配的。如果能帮她把他们俩个的事定了,劳婕一定会肝脑涂地,忠心不二。 同时她也看出来,曲飞有些轻佻多情,他除了喜欢黄芮以外,一定也喜欢过别的宫女。但曲飞不是她的属下,她不能下令让他娶劳婕。 如果他在黄芮这里碰了大钉子,伤心之际,回过头来有劳婕在身边,说不定他们的事还有成。 于是她便把这个计策告诉了黄芮,黄芮本来一无所知,应她一说才知道曲飞是喜欢她的,但听初初要帮劳婕,她又不干了,就算我不喜欢曲飞,我也没有必要帮劳婕,她那么卑鄙,如果不是她我们还不用着这么大的急呢,以后也不用她,直接把曲飞留在咱们织造处得了。 初初笑道:“他是慧安公主眼前的红人,借过来几天已属不易,怎么能留下呢,何况咱们这里都是女工,哪有男人,也不附合规定。” “规定,规定,宫里的规矩就是多。这么说你以后还要倚重劳婕了?如果她得到曲飞之后又不听我们的怎么办?” 初初笑道:“你太高估她了,现在所有的女工都听我的,她只是心中不服而己,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更何况她家中贫寒也需要这笔工资,她如果不听话,我会开了她,她失去了工作,会再次失去曲飞,所以她只会感恩戴德。不会再生是非了。” “现在我也选最聪明的织工跟曲飞学技艺了,曲飞因为你的缘故,所以讲得非常详细可以说是毫无保留。” 黄芮笑道:“那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跟曲飞谈情说爱了?” 初初道:“不对,你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尽量让他更喜欢你一些,等到他向你挑明的时候,你就可以拒绝他了,那个时候游戏就结束了。” 黄芮委屈地道:“好吧,这件事对我来说虽然不算太难,但也不算容易,我可从来没有骗过人呢,这是头一次,跟着你学坏了。” 初初笑道:“学坏才好呢,到时候让你的未婚夫大吃一惊。”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未婚夫?什么未婚夫?” 初初点着她笑道:“还装蒜?你的蕴藉哥哥不是你的未婚夫吗?” 她不悦地道:“你才是胡说八道呢,明明那是假的还拿出来说。他又不是我喜欢的人。” 初初探听地道:“你有喜欢的人啦?是谁呀?” 黄芮皱眉道:“没有,你别打听了。” 初初笑道:“一定有,你说不说,你不说我问八哥了?” 初初话音刚落,八哥就高声道:“太子爷,太子爷!” 黄芮冲过去以拳头示威道:“这东西真该打,苦头还没吃够是不是?” 那八哥还是重复道:“太子爷,太子爷。” 初初乐得前仰后合,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黄芮又吓着似地冲过来,紧张地道:“你知道什么?听鸟的胡说八道。真是荒唐。城雪姐姐不许无事生非啊。” 初初反驳道:“怎么叫无事生非呢,八哥明明道出了你的心声,你现在这叫恼羞成怒。” “你再说,曲飞的事自己搞定吧,我不帮你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说了。” “这八哥不会说话,你不是要让太子爷调教吗,今晚送过去吗?” 黄芮生气地道:“你去送吧,他不是点名让你去吗,反正他想见的人也是你。” 她明显是在吃醋,初初笑道:“你不明白,太子爷那个人是不能按常理推论的。他那个人看着聪明其实糊涂之极。” 第232章 公主的情敌 黄芮不以为然地道:“你对他怎么会那么了解?” “因为我们接触过许多次啊,彼此了解,也算是朋友了。” “我看他精明得很,不象你说的那么糊涂。特别是在约你的时候。” 初初笑道:“你灰心啦?” “我灰心什么,我又没说喜欢他,” “好吧,我不问你了,你把八哥儿给他送去吧。” “你才不自己去,万一他不理我怎么办?” ‘不会的,我赌二百两银子。” “你说的噢,输了可别反悔。” “当然不反悔,我还怕你反悔呢,如果你输了,有那么多银子吗?” “有啊,守在这里还怕缺了银子吗?” 当晚黄芮拿着八哥儿去太子府,初初记得她去的时候是二更天,她一直到四更天才回来。回来的时候精神不错。 不用问就知道她赢了,她冲她一伸手,黄芮却道:“你不算赢,但也不算输。他见你没去,根本懒得理我,我就编了许多话,说你忙实在走不开身,又说了许多好话,他才勉强答应帮我调教八哥儿,不过他说了,十天之后取八哥儿的时候你一定要去。” 初初道:“不用理他,他那个人就是那样子。这十天之内你帮我摆平曲飞和劳婕的事,就算你大功一件。” 黄芮道:“那倒是小事一件,好处理。你放心吧。只是。。。不说了,没什么可说的。” 她看起来万分忧愁,那一定是因为刚才太子爷的态度让她伤心了。 初初只知道黄芮喜欢太子爷,可是太子爷却喜欢她,这又不是谁说服谁的事,全凭感觉。 虽然她能感觉到他很喜欢自己,可是她也知道太子爷是没有长性的。她不会长时间地喜欢一个人。时间长了,他对她的感情是会淡化的。特别是她不能人予他什么的时候。 黄芮跟普通的女孩儿不同。她的性格很活泼跳脱,而且他们的爱好是一致的,所以他们俩个应该很合适。 所以她才会搓合他们。 经过近一个月的接触,寿锦也快织完了。曲飞在完成的前一天晚上跟黄芮告白了。 黄芮生平头一次被告白,虽然是早有预料可是还是免不了紧张,而且有一种很深的愧疚感。一开始以为很好玩,但真实情况是,非常糟糕。 她亲见看到一个男子从激情满怀到垂头丧气,拒绝他之后,她的心情差极了。并不是喜欢上他。而是觉得不该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 她把手链还给他的时候,被他扔到了护城河里。那也是黄芮没有想到的。 所有的锦都织完了,剩下来的时间是裁剪和缝衣。这个时候曲飞可以退出了。 黄芮连着好几个晚上失眠,眼前总是浮现曲飞的影子。那痛苦失望的如揉碎五脏般的眼神。 这一夜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她要去找曲飞,想跟他道歉。她把自己的心事跟初初说了。初初道:“你疯了吧,这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己,曲飞是一个花花公子。他喜欢的女孩儿多了,不止你一个。别看他那么伤心,过不了十天他就会把你忘了,跟劳婕重归于好。” 黄芮半信半疑地道:“真的吗?可他并不喜欢劳婕呀?” 初初道:“你是喜欢他还是可怜他?但我必须告诉你,劳婕为曲飞打过胎。他们有十几年的感情,从小青梅竹马,如果没有意外。他们是会成婚的。” “原来是这样啊,她既怀过他的孩子,他为什么不能娶她呢?既然他们都那么好了。” “这就是我想说的,曲飞是一个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所以才让你出面令他吃些苦头。让他想起劳婕的好。” ‘没想到你那么心软,几乎被他打动了。也怪我,你还是一个姑娘,没谈过恋爱,也难怪会可怜他。” 黄芮道:“他既然那么可恶。我才不可怜他。罪有应得。” 过了几天,果然如初初所说曲飞跟劳婕重归于好。黄芮佩服她料事如神。 劳婕重新获得曲飞,开始还不买初初的人情,后来经她点拨,才知道黄芮是在帮她的。这由不行她不信,因为只要黄芮愿意随时可以把曲飞从她身边抢走。但黄芮并没有那么做,那就说明她们的确是在帮她。 经过这么一个回合,劳婕彻底臣服于初初手下了,不用说别的,能把曲飞从慧安公主那里调出来,就是一件天大的难事,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她连见他一面都非常不易。 现在不但可以很容易地见到他,而且还能让他回心转意,她就已经很满足了。拼命地想当织造处的主管不就是为了配得上他吗,让他能高看自己一眼。 现在他感情受挫,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打击,所以她的安慰,她的柔情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是黄芮的话,就算她当上主管,曲飞也不会看她一眼的。因为他太容易喜新厌旧。 所以她是十万分地感谢初初,并对自己以前做的感到惭愧,正如她所说,大恩不言谢,她把感激全化为工作的动力,开始全心全意,倾其所能地付出,鞍前马后地为她效劳。 劳婕这么大的转变,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黄芮更是对初初竖大拇指。说她料事如神。从而对初初说她和太子爷有希望之事也信心倍增。 织造处有劳婕的全心全意地付出,一切都步入正轨,制衣工作也顺利非常。初初可以高枕无忧了。 就在曲飞回去的第二天,慧安公主传话来,想见她一面。她见她一定是因为元白。 一个公主喜欢元白那么多年,最后还没有嫁成,她怎么会安心呢? 初初头一次不知道自己该穿什么,该梳什么样的头发,化什么样的妆。但她知道她必须要好好地打扮一番。虽然慧安公主比元白大六岁,但年龄一定看不出,姬覆雨就是很好的例子。 她在黄芮的帮助下经过半个时辰的精心打扮,终于可以出门了。 女工们看到她美得象个仙子,心里都赞叹,也替她可惜,可惜现在皇上是个女人,如果是个男人,看到如此美貌的她一定要收在身边了。 看到她们的目光,初初怀疑自己的打扮是不是太高调了,这么去见公主会不会有不尊重的嫌疑。 但是身后的黄芮一直向她挥手,让她快去,告诉她这样是毫无问题的。 在见慧安公主之前,她心里一直打鼓。一个让元白都为难的人,凭她恐怕更是应付不来。 兜兜转转走了大半天,才来到公主的寝宫。自从姬覆雨当皇上以来,对于不顺从她的势力都进行了打压或铲除,十几个公主嫁人之后因为各种势力也都惨淡收场。只有慧安公主没有变,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 她的寝宫从宫门,墙壁到正殿都是非常华丽漂亮的,与其他各处暗乌乌的寝宫完全不同。 里面的宫女,太监们也是衣饰光鲜,给人一种高人一等之感。未见公主,初初就已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一个管事的宫女过来领路,温柔而低声地道:“江主管里边请,公主在殿里等您呢。”声音细腻温润极为好听。 这殿里虽然不大,但高贵精美,刚迈进去,一股芳香之气扑面而来。 雕金镶玉的玉座上坐着一个一袭白衣的美人,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猫的眼睛是蓝色的,象盛着一片海。 那个美人只管抚摸着猫的蓬松茸毛,一只雪白纤细的手嵌在里面,忽隐忽现,纤长的玉指无力地游荡着。 初初与她施礼:‘织造处江城雪拜见公主,公主金安。” “你不跪下吗?还是觉得我不够让你跪拜的资格?” 初初是五品,按着规矩,是应该跪的。只是从心里不愿意跪她。而且她也确实厌烦逢人便跪,也可能是因为见太子爷不下跪,不请安习惯了,一时就忘了这个规矩。 她不得不又重新跪下请安,可是请安之后她却没有让她起来,她就只好一直就那么跪着。 初初知道她是在给她立威,心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也只能安之若素,就象平常一样。 可是她的腿都跪麻了,她还仍是头不抬眼不睁地,不说一句话。 初初忍不住地道:“公主叫奴婢来不知有何吩咐?请公主明示。” “怎么,本公主让你烦了吗?” “奴婢不敢。” 慧安公主笑道:“你有什么不敢的?如果不是这个时代,你的举动还真是惊世骇俗。” “你起来吧。赐坐。” “谢公主。”初初的腿疼得厉害,扶住膝盖咬牙站了起来,又不敢活动筋骨,稍站了一会儿,就坐在椅子上。 这时慧安公主才抬起头来,初初半垂着眼帘但看得清清楚楚,同时她也才正式地打量着初初。 慧安公主的容貌,很象个公主,还是很美丽的,一袭华美的黄衣,宽宽的大袖如蝴蝶一般,很美丽。 她美目里藏着妖冶的魅惑,高而秀挺的鼻峰下面是小巧的粉唇,那小小的粉唇象七八岁的女童,与她狭长的美目相比有些比例失衡。 第233章 斩手 正是因为比例失衡才透着极端的妖冶。她完全不象快三十岁的女人,象二十出头,其年轻程度跟初初不相上下。 初初悄悄打量着她,而她那高傲的眼睛也在打量着初初。 “江城雪,你的名字我倒是听说过,今天才见其人。相貌还算出众。听说你在织造处做事?” “是。” “有一点,我很好奇,你既然嫁给康元白为什么还要在宫里做事呢?难道呆在元白身边不幸福吗?” 初初彬彬有礼地道:“多谢公主关心,呆在元白身边很幸福,只是他有他的事,我也应该有我的事,虽然各忙各的,但并不妨碍我们在一起。” 慧安公主嘲笑了一下:“你倒是很适应现在的制度,皇上说女子可以科考,你就来考了,把你派到外省,你也有办法留下来,工作中遇到麻烦元白可以替你解决。” “听说你跟端木清平很恩爱,京城里人尽皆知,现在他不在了,却又跟元白在一起,这么快就开始,你跟端木清平的感情一点都不值得怀念吗?还是你跟他并不象外面传言的那么好?” “从麻油铺出来的女人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算是史无前例吧,至我没有听说过。这还算是头一回。” 初初只管听着一言不发。 看她不卑不亢,慧安公主恼怒道:“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初初苦笑道:“公主都这么看我了,我还能说什么?我说什么公主也不会相信。” 慧安公主皱眉道:“你好象很无辜?你在利用元白,怎么能装得这么无辜?” “我跟元白是真心的。” “那你跟清平呢,又怎么解释?” “我跟清平已经成为过去了。我们曾经很恩爱。” “短短几十天就能忘得干干净净?你的情可真够深的。” “你接近元白无非是他能帮到你爬向高位,你现在是织造处的主管,你的理想是什么?我可以一下子满足你,不必利用元白。” “公主殿下,元白是我相公,我比任何人都爱他。我没有利用过他,别人也没有资格说我利用他。” 慧安公主的贴身宫女拿着一页纸过来,上面已经是拟好的文字。 慧安冰冷地道:“皇上对女子很宽松,女子不但可以科考当官。还可以休夫,这是一纸休书,你只要签字就能得到你想得到的聪位。我会替你在皇上面前美言的。” 初初道:“元白说得果然没有错,你会想尽办法缠着他。我和元白非常恩爱,你却逼着我写休书。我不会背叛元白的。” “江城雪,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我当然是在跟公主说话,只是公主要我做的,我办不到,”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可以试着想想后果。现在我就可以把你扔出宫去,而且没人会问你的去处,听说你会一点武功,不过,恐怕你也来不及施展了。” 她话音刚落就有十几个带刀侍卫围了过来。 她又笑道:“前一阵子。有一个宫女不听话,就失去了十根手指。你也想失去吗?” 初初毫无惧色,果断地伸出十个手指道:“公主若觉得斩了我的手指,自己的情路就可以顺畅的话,那就斩吧,江城雪绝无怨言。” “你以为我不敢吗?来人,把她拉出去。斩断手指!看你还怎么配得上元白!” 初初身边连个匕首都没有,那侍卫上前来就制住她,把她强拉下去,此时紧闭的殿门忽然开了,从门外的阳光里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威风凛凛。气势逼人,他一进来直接就把她从侍卫的手中夺了过去。 当着慧安公主的面就深深地吻住了她,初初的脑中一片空白,他凶悍的气息灌满她的鼻腔。(.无弹窗广告)初初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么霸道的吻,她柔软的唇仿佛已经不在了。那种疼痛酥麻的感觉让她几乎认为她的唇已经被他撕裂。 良久。他才轻轻地放开了她,并把她紧紧地揽在怀里,一只大手紧紧地兜住她的肩膀。目光如炬地望着慧安公主,他精深的眸光如两道犀利的闪电。 慧安公主则咬牙看着方才的一切,心已经缩成一个拳头,很想一下子打出去。那张小嘴儿抿了又抿。 “康元白,擅闯公主殿宫该当何罪!” “公主殿下无缘无故地斩我爱妻手指又是为何?据我所知,我爱妻江城雪并没有犯什么错。” 慧安公主哈哈大笑,道:“康元白,你还真会自欺欺人,她是你的爱妻吗?她是端木清平的爱妻吧?民间有言,朋友妻不可欺,堂堂金鼎国的大将军却要了自己的亲嫂子,成何体统?将军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嫂子的呢?是在你哥哥活着的时候,还是在他死后?” “依我看端木清平的死,你才是最大的嫌疑人。你痴迷于江城雪,便设计害死了自己的亲哥哥!” 元白低吼一声,初初只觉得一股迅风自身边袭了过去,等她看清楚时,可怕的一幕出现了,元白狠狠地掐着慧安的脖子。众宫女大叫惊跑,所有的侍卫都围了上来。 “康元白你疯了吗?放开公主,放开公主!”众侍卫大吼,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元白切齿道:“慧安,你再亵渎我跟七哥的感情,下次我纯不容情!” 慧安公主雪白的脸已经变得紫涨了,媚妖的美目紧紧地盯着元白,里面既有恐惧又有伤心。眼里忽然转下两颗泪滴。 元白猛地松开她,众侍卫见他松了公主执刀同上,把他围在当中,头目道:“拿下康元白!” 慧安大声地咳嗽,挣扎道:“放开他,让他走吧。” “公主,他敢对您行凶,不能放他走!” 慧安低吼道:“放他走!” 众侍卫无奈地让开一条路,元白眼里的火焰仍没有熄灭,执着初初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之后,慧安退下所有的侍卫,由宫女扶着回了寝宫,慧安公主伏在柔软的锦褥上,痛哭不已。 她的贴身大宫女方夏坐在她旁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慧安痛哭流涕地坐起来,满目悲伤,自怨道:“我疯了,我真是疯了,我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我竟然还要斩掉江城雪的手指。” “方夏,我跟元白是不是完了?他竟然当着我的面吻那个女人,我知道他是故意气我的。元白刚刚姓康没几天,我怎么就沉不住气呢?可是你都看到了,他真的爱那个女人。他爱上那个女人了该怎么办?” 方夏柔声道:“公主怎么能屈尊降贵拿自己跟她相比呢?她是麻油铺出身,给公主提鞋都还不配,将军他不会真心喜欢她的,他只是跟公主赌气而已。” “真的吗?你说他在跟我赌气?但是他为什么跟我赌气呢,是因为我对付江城雪?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她!” “公主您应该有自信才行,江城雪永远也比不过您,大将军不会无视您的心意的。何况小小江城雪也不难对付。” 慧安公主紧紧地攥住方夏的手,眼里闪烁着邪恶的火焰。 元白攥着初初的手,一直出了宫门才松开,他柔声道:“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 初初不知道他为何又变得这样?是为方才所做的事而后悔吗?她跟着他进了御花园。他找到了一个僻静的亭子,他扶着栏杆望着外面。 这个亭子背靠假山,两旁被大树围绕着,眼前是宽宽的鹅卵石硧路。 初初就站在他旁边,他忽然又抓住她的手,用力地搓揉着。 “把你要做的事交给我吧?今天就跟我回去,远离这里,到现在我还在后怕,你差一点就失去了十指!这里不是常人能呆的。” 其实初初不是不害怕,只是她不想退缩。 她波澜不惊地道:“元白,不要逼我放弃我想做的事。除了那件事,我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我不知道我生活的意义是什么。你明白吗?” “可是你刚刚差一点就失去了手指,你要知道并不是每一次我都能赶到跟前的。” “我知道,即使失去生命我也不在乎。” 元白忽然松开了她的手,伤然道:“没人能取代七哥的位置是不是?就算我再努力也无法取代他,是不是?” 初初道:“在复仇之前是的。在复仇之后我会忘掉清平的。所以我请你给我时间。” 元白无力地道:“好,我给你时间,但你要万分小心,慧安不会善罢干休的。她会不断地找你的麻烦。”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初初凝视着他,柔声道:“刚才吓了我一身冷汗,你怎么敢掐住她的脖子?她可是公主啊?” 元白冷酷地道:“那不算什么,如果有下次,我直接扭断她的脖子。她该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你知道她不会治你的罪,是不是?” 元白仍然双眼冒火:“她还没有治我罪的本事。” “你虽然差一点掐死她,可是她还是放了你,这说明她是爱你的。她对你是真心的。难道你真的没有喜欢过她吗?” 元白冰冷地道:“从来没有。” 初初望着他的眼睛,那里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第234章 约定 她从来没有看过元白这个样子,元白有时候虽然冷酷,但不至于无情,这样的他令人不寒而栗。[] 他眼神干净利落,只有在看着她的时候才会带一点点感情。 他柔声道:“既然说服不了你,我会尽量帮你,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初初柔声道:“抱我一会好吗,元白?多陪我一会儿。” 他温柔地揽她入怀,柔声道:“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第一次挽留我,让我陪你,我好开心。” 初初枕在他的肩上,柔声道:‘我知道你发火还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他虽然这么说但不指望被她猜到。 没想到她却道:“你不喜欢别人叫你康元白。康虽然是你的祖姓,可是你对这个姓没有感情。端木这个姓是因为荣耀才得到的,现在失去它,就证明荣耀已经不在了。别人可能不乎,但你却不能不在乎。” 他的心底最深处从来都是人迹罕至,没想到今天终于有人能涉足,而且这个人是他最喜欢的那个人。他不能不激动。 “是。你说得没错。我对康姓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的眼里是凝聚着力量的,一股巨大的血雨腥风的力量,那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正如她要报仇是一样的。这么说她和他有着同一个目标,只不过她的目标是一个人,而他的目标是一个国家。 她虽然看到他心底的东西,但是她不能再说出来了。她知道他现在过得很痛苦。 “元白,你在想什么?” 他柔声笑道:“此时拥抱着你,我还能想什么呢?当然是在想你。你好象有心事,你在想什么?” 初初现在才发现,这个男人不会全心全意地爱自己,因为他有很重要的事。 近日来不知为何,心里总是空落落,现在她才明白。她为什么对清平念念不忘,因为她追求的是全心全意。 “我也没想什么,只是在想我们两个。” 元白的思绪从很远的地方抽回来,目光落在她身上。刻意地打量着她今天精心的打扮。今天的她美得象月宫里的仙子,但他忍不住却道:“是吗,在想我们两个?没有想七哥?” “没有。只是在想我们两个。” “那你在想什么,能不能说出来听听?” 初初笑道:“我们两个都是战争中的人,不知道战争平息了,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他紧紧地抱住她,深情地道:“除非你拒绝我,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虽然我们的感情被人误会,但我万事以诚待之,我不会放弃的。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我这一生想要的只是你,永远都不会变。” 初初的眼眶湿润了,柔声笑道:“你那么骄傲,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吗?” 他柔声笑道:“喜欢你,同样是件骄傲的事。” 喜欢我只会让你的骄傲减少或不在吧。世上又不止慧安公主一个人那么骂你。 但是这句话,她也只能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会让他连伪装的骄傲也没有了。 虽然说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是喜欢上不同的人,却会有不同的效果。此时此刻忽然好心痛。他心里也曾经这么痛苦过吧。说不定他每日每夜都这么痛苦。因为他从人人仰慕的大将军,到遭人非议,一边承受着非议,一边又什么都没有得到,这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她忍不住道:“元白我一定会做你的好妻子,一定。” 元白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柔声道:“有你这句话,此生足矣。” 初初笑道:“有一种人是对别人好,但对你更好,有一种人是对别人不好,只对你好。你喜欢哪一种?” 元白笑道:“听来听去,这两种人你都不属于,你是在说我和七哥吗?七哥对别人好,对你更好,我对别人不好,只对你好,你喜欢哪一种?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初初笑道:“聪明者如元白,天下人莫能如是。我的心是不是被你看得透透的?没有你不懂的地方?如果那样的话,我好没安全感。” 元白笑道:“你的心虽然剔透,在我看来全是可爱,包括你爱七哥的时候,因为你很专注,你能做到全心全意,那也是我喜欢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喜欢哪一种?” 初初笑道:“非让我回答的话,我只喜欢我得到的。” 元白望着天空呵呵地笑了,棱角的唇迷人地勾了起来:“城雪,我引用你刚才的话,聪明者如城雪,天下女子莫能如是。” 最后他又温柔地道:“自己小心,我也会保护你的。”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儿,然后温柔地看着她,轻轻打开,锦盒儿里是一枚光茫耀眼的钻石戒指,那应该是金鼎国绝无仅有的,因为金鼎国不产钻石。 “这戒指是在攻下的城池中得到的吧?” 他温柔笑道:“这个你都知道?” 初初笑道:“这并不难猜啊,咱们金鼎国没有,跟外国又没什么往来,当然是在外国人的地盘上得到的。” “没错,这是红玉国守城的大将落下的,他们被我们找得很狼狈,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跑了。不过很可惜,那座城池又被他们夺了过去,咱们的人并没有守住。” “不过你放心,我让最好的工匠改过了,没有原来主人的痕迹。是全新的。” 初初笑道:“我知道,” “当你得到它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要送给谁了吗?” “我当然知道,只是那时我更知道我一定会送不出去,因为想给的那个人不会接受,也没有理由送给她。所以一直留到现在。” “我本想过段时间再给你,可是今天你差一点失去了手指,所以我要为它套上戒指,它会保佑你的。我也要向世人证明这双手有多么尊贵,谁都不能碰。” 本来她一直戴着清平的戒指,但后来要复仇,所以摘了下去。现在她玉管儿般的手指,空空如也,正需要一枚戒指,它就来了,而且这么精美夺目。 元白替她戴上之后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这轻轻一吻让他恍然想起,太子爷也吻过她。想到此,他心有不甘,又在她的玉颈上深深一吻。 那正是领口可见的位置,初初隐隐感觉到一定会留下吻痕了。她紧张地捂住他吻过的位置,雪白的脸蓦地红了。一对美目镀着晶莹的光泽,忽然低下了头,只看见她纤长的睫毛象蝴蝶的翅膀一起一落,如血的夕阳正穿过亭檐打在她的脸上和半边的身体,娇美如她,婀娜如她,怪道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英雄皆如是。就算铁石心肠也要化做绕指柔情了。 元白竟有些不能自己,好想再吻她一下。虽然如此,他有极好的控制力,他拉下她的手,笑道:“不用紧张,什么痕迹也没有。不会让你难堪的。” 初初不放心地用指尖抚摸着:“真的没有吗?” 他诱人地一笑:“真的没有,不信你可以回去看。” 初初掩饰着心里的甜蜜,笑道:“我先走了。” 元白点点头,站在亭子里目送她离开,曾经多少次有过这样的情景,他默默地望着她离开,不过那时他收获的只是伤感,而现在心里荡起的却是甜蜜。 付出终于有回报了。一直看着她的影子消失,他才转身离开。刚走出硧路,慧安的大宫妇方夏便追了上来。 元白看到她象没看见一样迈着大步往前走。 方夏不得不喊一声:“将军,您那么伤害公主,她还放了你们,她现在很伤心,您不能去看看她吗,并算不说话,看看她也好啊。这些年公主是怎么对将军的,将军心里不会没有数。在我心中,将军不是那么残忍的人。” 元白深遂的眸子直接地望着她,本来有想法的她变得那么苍白。 元白冷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只是路过这里,看到了我才说的那些话,以为可以凭你的巧舌能说动我去,哪怕我不说话,只要我去了,公主就会在你的功劳簿上记上一笔。” “你想错了,我并没有那样的时间。恕不奉陪。” 方夏站在微风中象钉在墙上的纸人儿,随风飘动。望着几步便隐去的元白。她有一种预感,公主很有可能永远也得不到这个人了。 他精明,冷酷,无情,多一丝的感情也没有,而且心肠很硬,就算公主为他一生不嫁,他也不会有一丝感动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是。 公主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什么喜欢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只能仰望,根本够不到边儿。 而每次他有要求,只要语调和缓一些,公主就会答应,公主把那理解为柔情。那少得可怜的柔情,那似是而非的柔情。 他说得没有错,她正要去皇上那里,顺便路过碰到他的。 初初回到织造处,溜进自己的房间,头一件事就是照镜子,看她脖子上到底有没有吻痕。 镜子里映着她雪白的脖颈和那令人耳热心跳的一点红。想起他那认真撒谎的样子,令她几乎完全相信。他骗人的技术真是高明。 第235章 交际草 这个吻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她完全没有想到他在吻完手的同时,又吻她的脖颈。那种感觉很甜蜜。 她又用指尖轻轻地滑过她的嘴唇,那里也被他强吻过。现在的她面如桃花,美目里流淌着幸福的异彩。 她又抚摸着手上的戒指,心里既甜蜜又温暖,这十指也是他救下来的。 她正在出神,黄芮突然从门外窜进来,拍了她一下,笑道:“想什么呢?什么好事儿?” “哪有那么多好事儿?” 初初用头发把脖颈中的一点红挡了挡,不想让她看到。 黄芮虽然没看到她的吻痕,却看到她玉指上亮闪闪的戒指。她也没见过钻石,被那光茫吸引,托起她的手,仔细地打量着,流露着喜欢的神色。 “很漂亮,是谁送的宝贝?” “你先别回答,让我猜猜,啊,我猜到了,是端木元白,是不是?” “你怎么猜到的?” “除了他,你还会接受谁的礼物呢,除了他,谁还能让你有那种甜蜜的表情呢?” 初初笑道:“你这丫头也学会分析了。” “对啦,劳婕她们已经把寿服做出两件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好。” “那我去取。” 一会儿功夫,她托着两件衣服,外面包着绸布包。将绸布打开,里面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她把衣服摊开在绸布上,然后开始细细地察看。 布料高端,图案精美大气,做工精致,剪裁得体,堪称极品。 做皇帝就是好,过个生日就把所有人都忙得人仰马翻。这样精湛的做工,也只有劳婕能做得出来了。看来拢络她是对的。不然谁能有这样的手艺?她可是打死都做不来的。 黄芮笑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不错,超级完美。” 初初亲自把衣服送回织造处,大大夸奖了劳婕等人,等完工之后有厚赏。 经过这段接触大家都知道初初是个严格的人,是个说到做到雷厉风行的人。她说有厚赏就一定有厚赏。其实大家除了月例之外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赏赐了。 那段时间是劳婕代理主管的位置。虽然什么事都做得很好,但是墨守成规,按步就班,没什么特别。现在她们终于有当家人了,而且从初初的手段来说应该比劳婕有本事多了。不说别的,单就给她们的花样儿来说,就是前所未有的,她们从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的花样儿,据说寄花样的人没有署名,不为名不为利。这种情况她们也没遇到过。 不但如此她还能把曲飞调出来,慧安公主的人连皇上都很难调动的,其他人更是妄想,没想到却被她调出来了。 曲飞果然技艺非凡。大多数人都知道曲飞其人,也有许多人见过曲飞。但没人知道曲飞是纺织能手。大家这么长时间的熟人都不知道,她不过是刚来怎么知道的?她怎么查到的?这又是她的一项本事。 她既觉得初初能力强又非常神秘。 所以她们对初初既可敬,又可畏。现在初初说有重赏,令她们热情高涨,积极非常。机杼声明显高了起来。 黄芮在工厂呆不长时间就出来,她没有耐性,天生不喜欢纺织。 每天逗绿哥玩。也是一件很有趣儿的事。她收到太子府的消息,太子爷让她把绿哥送回去,八哥已经调教得差不多了。 这比她想象的要快。她既舍不得绿哥儿,又担心八哥儿,上次去太子府的时候,太子爷的心情不太好。不知道他会不会虐待八哥儿。 她收到消息真恨不得插翅飞到八哥儿身边,也并没有多少期待,八哥儿会变成什么样儿。 当晚她就带着绿哥儿潜入太子府,初初从织造处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因为有两部织机坏了。她陪着工匠修理。 回来之后见黄芮不在,就知道她去太子府了,她不在,她也就懒得吃晚饭,拿了本书坐在窗前边看书边等她。 没想到书写得不错,很有意思,她也就忘了时间,忘了黄芮,直到门被撞开,她气鼓鼓地坐在她面前她才注意到她。 她自己两手空空地回来了,一脸生气的样子,看来又有麻烦了,初初小心冀冀地笑问:“怎么啦?八哥呢?它不愿意跟你回来?” 她拍了一下桌子,气咻咻地瞪着眼睛,都快哭了:“不是八哥不回来,太子爷欺负人,说你不去他就不给我八哥儿。” “我在太子爷那里受气,你却悠闲地在这里看书,太欺负人了。你现在必须陪我去,帮我把八哥要回来。” 初初象哄小孩子一样,宽慰道:“你别着急,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再帮你要回来好不好?” “不好,你不知道,太子爷现在喜怒无常,我去了根本没见到八哥儿,我怕,我怕他把八哥打死了。” 初初笑道:“不会的,他是爱小动物的人,即使他心情不好也不会拿它们出气的,他是摆样子吓人的,” “不行,现在你必须去,不然我跟你绝交。我是怎么帮你的,你都忘了,现在用着你了,你就那么不痛快。” 初初放下书,好耐性地道:“好好好,黄芮小祖宗,我去还不行吗,让我换完衣服好不好啊?” 初初一边换衣服,一边埋怨,这个太子爷又闲着没事拿人消遣,忙了一天好好地休息一会儿也不行。 她换了一身黑衣,重新挽了头发,跟黄芮往太子府而去。太子府最近的守卫仿佛少了一些,这证明姬覆雨对他的防范之心减少了? 想来一向闲不住,好称游走天下的太子爷,每天被关在太子府里,不闷才怪呢。太子府虽然不小,但是没有自由,也跟牢笼差不多。他虽然不能随便出去,但女人是不缺的。姬覆雨每个月都会送几个女子来。 女子魅惑也,姬覆雨的用心可想而知。他一直没有获得自由的原因可能也是因为他没能顺着姬覆雨的意思走。 之所以每个月会送,是因为每次都被他拒绝。他这样洁身自好的理想主义者,姬覆雨怎么会放心呢,如果不是他视宠物如命,给她一种玩物丧志的感觉,他的小命恐怕早就没了。 初初与黄芮溜进太子府中,很奇怪,无论是书房还是寝宫都没有灯光。只有侍卫们在院中来回地巡视着。 初初低声道:“什么情况?” 黄芮也一无所知的样子道:”不知道啊,刚才还不是这样呢。” “太子爷?” “刚才还在书房里,还不是这气氛,现在怎么了?”黄芮有些着急了。 “太子爷会不会出什么事?” “不会有事的。” “没准这就是一个恶作剧呢,他那个人总是不靠谱儿的。” 但现在到处漆黑,又有侍卫,怕是打草惊蛇。初初道:“也许他睡了,我们明晚再来吧,” 正当她们转身的时候,眼前路却被一个人堵住了,月光下,初初认出,这个人就是太子爷。 初初和黄芮都吓了一跳,低声道:“你搞什么鬼?怎么到处都是黑的?” “因为我不想见不喜欢的人。跟我去别处吧。” 他带她们来到那次他们救王洛,马艺的秘洞,洞里还跟以前一样。石桌儿,石櫈儿,小河潺潺,墙壁上插着火把,照得里面明亮。 那只八哥儿也在里面。 初初借着火光,仔细地打量着太子爷,想看他有什么异样,发现他一切正常也就放心了。 黄芮也站在初初旁边,看着他。 太子爷笑道:“我很好,你们不用这么看我。那是你的八哥儿,去看看吧,跟它说几句话。” 黄芮过去跟八哥儿说话,发现它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聪明机智,妙语连珠胜过绿哥儿。黄芮高兴地跳到太子爷跟前,笑道:“你怎么做到的?它果然有长进了。” 太子爷得意地笑道:“我是训鸟儿之王,什么劣质的鸟都能让它服服贴贴,会说人话。” 黄芮白了他一眼,不悦道:“谁是劣质鸟儿?八哥儿才不是呢。它是最好的鸟儿。” 太子爷笑道:“是,它是最聪明最好的鸟儿,也是最顽皮的鸟儿了。” 黄芮骄傲地道:“这还差不多,”说完就又去跟八哥儿说话。 初初才不关心那些,想起方才的事问道:“怎么回事?你在躲谁呢?” 他却不回答,盯着她反问道:“你就那么不愿意见我?让你来,你为什么不来?” 初初无奈地道:“你知道我有许多事要忙的。本来我已经打算休息了,就是因为你,她才缠着我来的。” “你还没回答我,你在躲着谁呢?” “你猜呢,你能猜到的,都是因为你,我才欠下了人情债。” 初初一下就猜到了:“你是说紫嫣?” 他无奈地点点头。 初初邪媚地笑道:“她不是独身主义者?一辈子不嫁人的吗,听说还在皇上跟前立过誓呢。她找你干什么?她能那么疯狂吗?如果她真的那样,你把她收了不也挺好吗?” “胡说八道,你把我当交际草了?我好歹也是太子爷,哪有被主动进攻的道理,就算被主动进攻也不是她,我的眼光高着呢。” 第236章 花花公子 “行了,太子爷,你还是怕她,不然干嘛躲起来?” “有些人就是没良心,为她做多少也不知道感恩。(.)” 初初笑道:“我知道太子爷对我有恩,可是太子爷要我怎么报答呢?” “每天陪我小坐一会儿就好,还有和端木元白保持距离。” “太子爷对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这句话言之尚早,慧安公主要砍你手指头的时候,端木元白为什么出现得那么及时,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元白没有说,她也没有问,在她眼中元白的能力本就超乎常人,不可估量,难道那次行动是太子爷报告的? 初初疑惑道:“是,是你吗?” 太子爷板着脸着:“不然呢?你以为是谁呀?似你这等见异思迁的人真不想管你了。” 初初道:“你不是都自身难保吗,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 “谁说我自身难保了,这叫韬光养晦懂不懂?” 这么说来太子爷在外面是有耳目的,他还没笨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初初打趣儿道:”紫嫣找你,你就从了她,自己也不损失什么,何况你也不是什么纯洁的处男。” 没想到太子爷立刻落下脸来,严肃道:“蚂蚁,你别太过份啊,我的言行可比你的思想纯洁一千倍。你不要用有色眼镜儿看我。” 正如黄芮而言,最近火气不小,初初也就乖乖地闭嘴了。 太子爷不满地道“说好的,我和他的图样二选一,你为什么不听,你不但不听还合并到了一起,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博采众长,取长补短,既然东西都已经送出去了。就不要再管了。” 他的袖子一拂酒杯,杯子滚落下来,差一点落在地上,被初初弯腰接住。本来被衣领掩饰的吻痕就暴露了出来。被他看个正着儿。 初初捡起酒杯,放在桌儿上,下意视地把领口拉了拉,但已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他拉住她的手腕儿,道:‘跟我走。” 黄芮抽空扭头儿看了一下,初初不知道为什么竟听他的话跟着他走。 到了外面,初初甩开他的手:“干什么?你不回避紫嫣了?” “你跟他不会是真的吧?” “什么?”初初装作不知。 “别装了,那吻痕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你多想了。” “当初你说你们是假的,我记得我和你有个约定。到时候报了大仇,我也不是太子,我自由了,我们就在一起。我每天都在等着那个日子,初初。我们一起来到这里,从始至终我心里装的一直都是你,你与端木清平有过经历,而我拒绝所有可能,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活着,所以我找等你。” “初初如果你觉得这些都不够,那我无话可说。” “你说我是花花公子。我承认,可是那些全是用来气你的,我和她们全是假的,你知道皇上每个月会给我送美女,每次我都会退回去,因为我不想。也不能那么做?这些,你都了解吗?我的心意你懂吗?可是你却把我和别人随意搓合,我喜欢的人,我自己会争取,不用你来搓合。当你不领我的情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虽然没有灯光,但月辉下初初看到了他闪闪的两条泪线。她刚掏出手帕递过去,他则用手掌用力一抹。泪线再也看不到了。但新的泪线又流下来。 初初有些不知所措,柔声道:“你别这样,” 他追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初初的感觉象秋天结满白霜的树叶,在那里强自支撑。 “我记得。”她不得不回答道。 “我在严格遵守,你愿意跟我一起遵守吗?” 这感觉象参加结婚典礼,被秃顶的神父问着:“你愿意吗?”但明明心里在想着别人,却还回答说愿意。 同样初初却专注地回答道:“我愿意。” 虽然哄得太子爷展颜一笑,但她无疑是引火烧身。当初跟清平在一起的日子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白天明明信誓旦旦地跟元白承诺,要做真夫妻,现在又答应太子爷跟他遵守约定。 我是不是疯了。初初不禁自问。 “笑一下,你为什么不开心?” “我很开心啊,”初初故作轻松地笑道。同时她又自责,自己这样算不算脚踏两只船?算不算玩弄感情? 不想了,那毕竟是杀掉姬覆雨之后的事,谁知道那是什么时候,谁知道那时又会有什么变故,还是得过且过,过一天算一天吧。被多人爱着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俩。” 太子爷前所未有地温柔笑道:“是吗?在想我们未来的生活?还是我们的孩子?” 初初道:“如果你再这么说话,我就当我们没有那个约定,我就当我们的那个约定也是个玩笑,因为你总是没正经。” 太子爷立正闭嘴道:“好,我不说,从此以后我什么都不说,只守着我们的约定,每天早,中,晚念三遍,勿失勿忘。” “在你离开之前,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初初立在那里,他温柔的拥抱拥上来,令她无处可逃。她闻到了属于他特有的香气。但是闻来闻去总是花公子的香气,是最能招蜂引蝶的那种。 初初晃了一下脑袋,心道不能那么想,要克制一下,如果再那么想,他方才那些缠缠绵绵的话就白说了。 但太子爷很敏感,疑惑地道:“你刚才摇头是什么意思?” “啊,那是觉得太陶醉了,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好。” “是吗,那我就当真话听了。” 初初笑道:“当假话听也可以,我不介意。” 他捏着她的玉臂,咬牙笑道:“你跟我不说实话?我也软禁你。” “是实话。我从不说谎。” “黄芮已经等很久了,我们可不可以走了?” 他兜住她的楚腰。舔了一下好看的唇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你走。” 初初皱眉笑道:“亲一下可以,你为什么要舔嘴唇儿,舔完的嘴唇。我不想亲了。” 他坏笑道:“是吗,我想让你记住我的味道。”初初虽然在防范,嘴唇上还是印上了他湿滑的吻,并且他用双唇夹了一下她的唇瓣,才缓缓松开。” 这是极富经验的吻,初初忽然想起,他也许吻过许多嘴唇 ,但是又一想这不是他原来的身体了,这是太子的身体,不过是里面住着他的灵魂。 他柔声道:”记住我的味道了吗?” “记住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他点了点头。 初初和黄芮拿着八哥儿从太子府中出来。一直到织造处,黄芮也没说过半句话。 亏她还把黄芮给太子爷介绍,这回真是不打自招。太子爷对初初的感情,黄芮看得清清楚楚。 她不敢说话,其实初初也不敢说。黄芮气势汹汹地托起她的手指着元白给的那枚戒指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收了元白将军的信物,为什么不跟太子爷说清楚?你想骗太子爷,还是你跟元白将军不是真的?” 初初最受不了的就是质疑,直言不讳地道:“我跟元白当然是真的!我怎么能骗元白呢。” “你没骗元白将军,就是在骗太子爷,他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骗他?” 初初也生气了:“我没有骗他!” “我怕他失望。我怕他难过,我只是情不自己。如果可以,我但愿分身有术,因为他对我非常好。黄芮,我知道你是替太子爷不平,可是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给我点时间让我慢慢处理好吗?” 黄芮虽然十分愤恨。但终于咬牙道:“好。” 接着她又温柔地道:“其实如果我是你,也很难选择,因为他们对你都是一样,你很难厚此薄彼,但是姐姐。就算再难也要做出一个选择。这不光对他们,对你自己也有好处。” “我明白。” 她虽然明白,但当夜深人静,她独自入眠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一幕幕都是他们对她的好。她无法从这些好之中挑出一个最重要的来,因为每一次都非常重要。 对她好的,不止他们两个人,端木蕴藉对她也非常好,也多次救她性命,可是他没有逼自己承诺什么。难道是没到时候? 她忽然明白,欠债还钱,但是她不能拿自己去当还情债的工具。爱情就是爱情,不是还债,如果谁期望她还债的话,那只能说明,那不是真爱。那么她就可以舍弃了。 她也不禁问自己到底喜欢谁?抛开那些恩情不算,她心中最想谁? 闭上眼睛,她再一次对自己无能为力了,因为她看到了清平的脸。他的精美,优雅,单纯,才华,傻笨。他在她心中仍然象一场雨,时而滋润心田,时而豪情万丈。 她一向不认为自己是痴情的人,可为什么就是忘不了他?更忘不了那天的匆匆离别,和离别前的拥抱。 拥抱还如此真实。其实慧安公主有一句话是对的,那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忘记他是不合理的。所以她不能强迫自己忘记清平。她仍然坚信,如果清平不死,能活着站在她面前,她就可以不用决择了。她只需牵着清平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237章 内鬼 可是他毕竟不在了,她不能一直守着这个假设过日子。(.无弹窗广告) 这一夜虽然没有睡,但也并没有思考出什么。 元白从慧安公主那里把她救出来,慧安公主一定不会善罢干休。要加紧防范才是。 第二天,曲飞却来,拎了许多好吃的,说是来看劳婕,但经过那天的事,她不能不设防,谁知道他是真的来看劳婕还是另有图谋。 初初让黄芮盯着他,不让他进布纺。果然曲飞想进布纺,被黄芮拦了下来。 多日不见黄芮仍然是明丽动人,曲飞刚收回的魂魄又跑了出来。情不自禁地望着黄芮,她把他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 黄芮虽然不喜欢他,但也不至于讨厌他,尤其是在遭到太子爷无情地对待的以后。 “你来干什么?”黄芮挑了他一眼。 “我当然是来看劳婕的。我们已经订婚了,我不能来看我的未婚妻吗?”曲飞有备而来地答道。 “看你的未婚妻可以在外面,不必进去。” “为什么?以前你们可是请我来的,我可以自由进出,如果没有我你们不定是什么样儿呢,现在怎么倒不让进了?还防备我,防我跟防贼的似的。我哪里对不起你们了?” 他满脸哀怨和不平。 黄芮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是非常时期,后天就是皇上寿辰了,我们承担不起任何意外,请你原谅。” 他急了:“我来就会有意外?怕有意外你们当初还请我来干什么?我当初可是自降身份到你们这里来的。为了你们那些繁琐的花样不知花了多少心思,熬了多少个晚上,今天连看上一眼都不行了,你们还有良心吗?” 黄芮道:“不让你进去对你也有好处,将来若是发生情况也不会怪到你身上,你何必非要进去担那个嫌疑?” “我不怕担嫌疑,我就是想进去看一眼。” 黄芮没有一丝动容,伸手拦道:“不可以。你如果是来见劳婕的。我可以把她叫出来,你们相见,但你绝不能进去。” 曲飞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差一点把拎的东西都扔出去。如果不是在黄芮面前,他肯定就扔出去了,但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还是要顾一些体面。 黄芮道:“你等在这里,我去叫劳婕。” “不必了,见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把这些东西替我交给她吧。” 说完也不等黄芮接手,便一股脑儿地塞到她怀里。塞完就走了。 黄芮急忙收住,不让东西掉下来,等她站稳脚跟之后,已经不见了曲飞的影子。 黄芮跺脚道:“这个人真是。” 劳婕收到曲飞的礼物很高兴,看样子好象是第一次送东西给她。连带着对黄芮的态度也变好了。 她虽然对初初肝脑涂地,但对黄芮还是有些戒怀的。毕竟曾经是她的情敌。 黄芮看到她的样子,简直不屑一顾。至于那么高兴吗?她不知道,当她从太子爷那里拿走绿哥儿的时候,她也是如此高兴。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曲飞没有进布纺,但最后一匹锦还是出问题了,一条金凤,有两条凤尾没有金线,而且凤的眼睛也被织成了红色。 这匹布锦是织完就要缝制的。可是现在出了纰漏怎么缝制? 再织已经来不及,又不能拿别的顶替,也没有补救的办法。 初初知道众女工之中一定有内鬼。但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 她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劳婕想的办法,在没有金线的地方绣上花儿,让凤凰在花丛中穿梭,说不定可以挽救。 初初道:“也只能如此,没有别的办法了。[]” 初初把织锦的那几个人都隔离了起来,以便日后审问。她把织坏的锦交给劳婕全权处理。 黄芮不放心地道:“你怎么能交给她,说不定就是她使的坏呢。” “她在缝制衣服没有时间过去做手脚。更何况她也没有理由。” “说不定她暗中受慧安公主的指派,也未可知。那个曲飞来的就很莫名其妙,他从来不来看劳婕。而且还一反常态地带了礼品来。” “他不急于见劳婕而是急于进布纺,我不让他进,他还跟我翻脸。这难道不可疑吗?” “虽然可疑,但他并没有见到劳婕,所以跟劳婕没有关系。” 黄芮忽然想到一事,跳脚道:“都怪我,太疏忽大意了,他虽然没有见到劳婕,可是劳婕收到他的东西了,谁知道他在那些东西里面藏了什么?这一点我完全没有想到,还没心没肺地把东西交给她。” 初初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先别慌,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那样。里面也许有纸条,也许什么都没有,只是他们做出来的幌子。让我们怀疑劳婕。” “如果劳婕真的跟曲飞串通,那他们完全可以私密联系,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试想一下,那天他碰到了你,还坚持要进去,他应该想到你不会让他进去的,他甚至也应该想到你有可能搜查他的礼品,如果被你发现什么他就前功尽弃了,他怎么放心把东西交给你?而且还在你根本没有接稳的情况下。” “他受命于慧安公主,所以不会那么愚,也不会那么低级。” “说不定正是因为那里面有东西,怕我搜查才走险招儿,故意若无其事地把东西扔给我,让我对那些东西产生轻视,所以就不会搜查。” 初初摇头,不认同地道:“曲飞没有你想的那么高明,” “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只是受命于慧安公主给劳婕送东西。其他的应该一无所知。” “那他为什么要进布纺,我不让他进,他还跟我急。” “他想进布纺也许是对那里有感情,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多跟你呆一会儿,可以找机会跟你多找几句话。” 黄芮不自在地道:“别把他说得那么痴情。” 初初笑道:“他痴不痴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喜欢你,喜欢一个人的特质就是想办法靠近她,想办法多和她说几句话,哪怕是吵架,也愿意多说。” 黄芮回想也是,他是跟她说了许多话,还吵了一架。难道就是为了跟她多说话吗? 想来自己跟太子爷又何尝不是?太子爷一见到城雪姐姐话就多起来,一见到她就惜字如金了。想到此,她轻轻地叹了一声。 初初扫了她一眼,知道她想到了别处。 “凡事只要坚持争取就会得到的,一个不坚持的人往往会被一个坚持的人打败。在他战败之后,他会臣服于你的脚下。” 黄芮不懂地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太子爷浪漫富于激情,但是他的毅力不强,只要你能战胜他的毅力,他就会臣服于你的脚下了。” “他喜欢你,也是因为你的毅力吗?” 初初笑道:“没错,他就是喜欢我的毅力。” 黄芮虽然觉得很凄惨,但听了她的话,心里暖暖的,变得好温柔,她笑道:“恐怕她是喜欢你的美貌吧,凭心而论我可比不上你。因为我也曾被你的美貌所惑呢。我想他一定喜欢你到无法自拔。” 初初笑道:“别人我不敢说,但太子爷我是敢保证的,他喜欢一个人绝不是凭美貌那些东西,他喜欢有个性的事物和人。” “何况你已经够美丽了,不然曲飞怎么会每次见你都丢了魂儿呢?” 黄芮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意地笑了。 初初又开始焦虑道:“看看咱们都谈些什么呀,危机还没度过呢,就说起别的了。” “把织锦的那几个人带来,我要亲自审问,看看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黄芮把那几个人带了进来,她们一共四个人,都是劳婕的徒弟,手艺都不错,只是还没有出师。 “锦是你们四个织的?为什么没加金线?” 她们一致道:“图上没有金线,我们还纳闷怎么只有金头无金身?” 那是元白的原稿,初初每一份稿都仔细看过,稿上明明有金线标识,不但有绘图标识还有文字标识,不会有那种情况。 “把样稿拿来我看。” 初初拿过稿样,已经不是她原先的那个了。稿样儿被人换了。初初紧紧地盯着她们四个,看谁最紧张,谁的神情不对劲儿。 但是她犀利的目光搜刮着她们,并没有看出谁有异样。 “你们四个谁也不用去布纺了。等事情查清楚你们再干活。” “可是还有一匹锦没有织完呢?要换别人织吗?” 别人没有那样的本事,看来还得用她们四个,但是这次要好好交待图样才行。得在她们之中找出一个带头的来,让她们自己监管自己。 初初和黄芮开始查所有人的资料,她们的出身,经历。 最后终于锁定方秋为目标,原来方秋是方夏的堂妹。这等于是一颗定时炸弹。 正在方秋要逃跑的时候,被黄芮抓住了,象拎小鸡一样把她拎了回来。 黄芮把她拎到初初面前,初初看时,方秋个头矮小,大眼睛,睫毛很长,只是牙齿生得错综复杂,瘦骨伶仃没什么看头儿。扔在人群里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人。既没个性又没特点。 跟她堂姐方夏几乎没有共同之处。 第238章 非凡领悟 她虽然瘦骨伶仃,却不卑不亢,能经得起初初那犀利的目光。[.超多好看小说] 初初把图样摔过去,瞪着她道:“是你干的是不是?谁指派你来的?” 她梗着脖子道:“不是我干的,我什么也没做。” 黄芮气道:“嘴还挺硬,不是你干的你跑什么?” “我没跑,我只是想出去方便一下。” “方便的话也走错位置了吧。城雪姐姐,这是我在她包袱里翻出来的。” 黄芮拿出一沓图样来,竟是伪造了各种版本。 “那是我觉得好看留着自己看的。” “你再编,有人看见你跟方夏联系。” “她是我表姐,我们不应该有联系吗?我们经常联系的,说一些打听家里的事情,不信你问她们,” 黄芮没想到这不起眼的方秋这么厉害,气道:“城雪姐姐,给她上刑,不信好不招!看她的嘴还硬不硬。” 初初道:“不用,我看她牙不好,不然咱们替她拔牙,然后再熬两碗辣椒水来。” 黄芮立刻把她的嘴堵上,然后拉到一间小黑屋子里。小黑屋里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把门一关铁銿似的,初初和黄芮坐在她对面,在她眼前点着蜡烛。 桌子上放着钳子,铁钩,黄芮拿着钳子,邪恶地笑道:“是选择招呢,还是选择拔牙?” “我看你牙那么不好,拔完一颗想拔第二颗,拔完第三颗相拔第四颗,拔完第四颗想拔第五颗。哎哟,怎么办,我无法停下来恐怕我全部拔完才行啊。” 黄芮把堵住她嘴的东西拽出来,她吸了口气要大喊,头被黄芮狠狠地敲了一下。打得她吭哧一声。 “你还想叫?再叫打死你。” 刚才她下巴磕在了桌子上,或许是咬了舌头。牙齿上挂着血。 “说不说,不说真替你拔牙了。” 黄芮使劲地捏着她的脸颊,令她闭不上嘴。虚张声势地把钳子递到她嘴里。刚碰到她的牙齿,她就大叫起来。不断地摇头。吓得流出了眼泪。 黄芮松开她,她流着鼻涕道:“我说,我说。” “你早听话多好,还少吃些苦头儿。那图样是不是你换的?是谁让你换的。” 她流着大滴的眼泪,可怜巴巴地道:“正如你们说的,是方夏让我换的。” “方夏还让你做什么了?” 她的头摇得拔浪鼓一般:“没什么了,她只说让我把花样儿换了,然后给我五十两银子。” 她一边说,初初一边做着笔录,然后让方秋签字画押。 方秋一看被录于纸上。紧紧地闭着嘴巴,手也紧紧地攥着拳手,流着眼泪不肯签。 黄芮气道:“你还不签?城雪姐姐,她还不签该怎么办?” 初初亦邪恶地笑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完成刚才未完成的,拔牙灌辣椒水。” 方秋吓得赶忙道:“我签。我签。” 她拿过笔,哆哆嗦嗦地不知怎么写。 黄芮失去耐性地吼道:“快写呀!” 她嗫嚅道:“我不会写。” “什么?你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怎么进宫的?” “我本来是靠方夏的关系进来的,进来也只是干活不用写字,所以我不会写字。” “再怎么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也应该会吧?你不会是不想签字耍的花招儿吧?” 她着急地摆着手道:“不会,我真的不会,我爹我娘都不会写字没人教过我。平时也没有写自己名字的时候。” 初初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上方秋两个字,让她照着写几遍,写顺了,再把名字签上去,然后再按上手印儿。签字画押录口供总算完事。 “要怎么处理她?把她交给总管太监?” “关起来。好好看守日后再说。” 方秋哭道:“我错了,你们放过我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初初和黄芮都当做没听见,把她关了起来。 劳婕的手艺真是出神入化,那批织错的锦被她修复得巧夺天工,天衣无缝。那只金凤在云花间穿梭,飞舞。大有游龙之势。 初初看了非常满意,黄芮看了更是赞不绝口。而劳婕的眼睛却布满血丝。 初初真挚地执起她手说了许多感谢的话,而劳婕一直谦卑地微笑。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要用这块布料赶制最后一件锦衣。 明天是姬覆雨六十四岁大寿,她害死清平,坐着高高在上的皇帝,而自己却日夜辛劳昼夜不停地为她赶制寿服,精心地挑选花样儿,挑选样式。 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可是这是她的必经之路,她必须那么做。让她重新认识她,看到她,重视她,让她对她放心,让她把她留在身边,让她有机会能亲手杀了她。 最后一件礼服也终于做完了,与其他一样是无可挑剔的完美。姬覆雨如果穿上之后一定会心花怒放,一定会重用她,提拔她的。 这一晚初初在月亮之下深深地祈祷,祈祷能到姬覆雨身边任职。这一晚宫里的气象已经不同了,到处悬挂着精美的富有创意的宫灯。空气中飘散着果香气味儿。 织造处的墙外就是护城河,护城河里飘着许多荷花灯,金鱼灯,彩球灯,各种种样好看得叫不上名字的灯。 黄芮在跟她的八哥聊天儿,那只八哥会的话竟然比绿哥儿都多了,不过第二天里,‘大傻瓜’这个词儿就又回来了。 气得黄芮跳脚,用食指一下一下地拍着它的脑袋:“蠢八哥,在太子爷那里你也敢这么说吗?” 然后八哥儿每五句话里总说一句‘大傻瓜’。 初初坐在护城河边,看着那些美丽的随水而逝的灯笼。不知不觉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那钻石闪着星辰般的光茫。 初初忽然想起了那个吻,那个带有洗礼意义的吻,她轻轻地舔了一下嘴唇。然后她又想起印在她脖颈间的那个吻,元白的气息就扑面而来,令她的心一片荒乱。 她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在思念元白吗?她把戒指上的钻石转到手心里,然后攥了起来。 明天是最重要的日子。一定不能有什么闪失,临睡之前她又查了一遍衣服,衣服里夹满花瓣,然后好好地封存起来。确定万无一失。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四更天的时候,宫女太监们都起来了,开始打扫,制作菜食。 所有的文武百官都来参加皇上的第一个寿辰,这对姬覆雨而言意义非凡。 初初等人也都换上统一的新礼服,然后把做好的礼服奉上去。一共是四个系,十六套衣服,由紫嫣拿到姬覆雨的寝宫,任她挑选。 她只有在殿门口站着等候的资格。正如他们所说,姬覆雨的防守是十分严密的。身边的侍卫都是新提拔上来的,有着优厚的薪俸和严格的纪律,听说他们的家人也被姬覆雨安排得非常好,这也是确保他们能够忠心的原因。 如果干得好。他们的晋升非常快,但是他们之间的竞争也十分激烈,人人都磨拳擦掌,努力地在姬覆雨面前表现自己。 只有他们互相竞争,互相掐斗,互相监视,她才是最安全的。这也是她微不足道的小小策略之一。 果然不出初初所料,姬覆雨选中了那件结合了元白和太子爷创作精粹的结合品。第个系四套衣服,早,中,下午,晚上各一套。 姬覆雨换上了早晨的那件。那件裁剪得体的衣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又突显出她的王者之气。她头戴皇冠,那种掌握天下的霸权之气是仅当国之母比不了的。 她的上面除了晴天没有别人,那种站在高处望尽一切的感觉增加了她人生的快感。 脚下跪拜的是顶冠戴帽,锦衣授带。文韬武略,安邦定国的男人,她曾经千万次地看过这样的场面,只不过那样的场面真正跪拜的不是她,她只是一个配角儿,只是一个参与者而己。 那时她的热血只沸腾了一半儿,现在他们的臣服是为她,她的热血可以全部沸腾了。 人的上面是天空,现在与她平等的只有天空而己。令她欣慰的是男人的队伍中也有英姿飒爽的女人,那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增加了色彩,增加了生趣儿,增加了可爱。 她满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紫嫣。紫嫣一直半低着头,但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尽收眼底。 虽然没有对视,但紫嫣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嘉许的眼神。 初初远远地看着这隆重的百官朝拜大礼,远远地看着那个经受朝拜的人,试想着她的感觉。但是她的拳头却攥得紧紧的。用尽力气能击碎这汗白玉栏杆。 正在她凝望的时候,侍卫们过来驱逐她,让她退出去。她无奈只好退了出去。 她听到里面响起悠扬的音乐声。 百官朝拜之后,便开始祭祖,她创的是丽乌国,金鼎国的列位先皇早被移封起来。于是她祭的人是姬氏的列祖列宗还有她的先夫端木仁修。 看来端木仁修在她心里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因为她能爬到这个位置,能领略到这么高的风景,也是沾了端木仁修的光,如果他不娶她,如果不封她为皇后,如果不让她协理朝政,如果不给她那么大的权利,她是不会有今天的。 拜祭姬氏的祖先她没有多么大的真心,因为不是她沾了祖先的光,而是祖先沾了她的光。但是当酒杯洒向端木仁修灵位前的时候,她的心里不经意间却荡起了柔情。 第239章 走光 恍惚间觉得端木仁修就站在她眼前,那种感觉既心虚又惭愧。那个她曾经无数次看不起的,想超越的男人,她今天终于超越了,她终于背叛了他,可是她的眼里却出现了点点泪光。 她心里响起一个声音,天下间真正爱她的男人正是端木仁修,那个已经逝去的,躺在冰冷的地宫里,名字出现在牌位上的那个端木仁修。 今天是自己的寿辰,心里却涌起这么剧烈的痛苦,真是不应该。她站在牌位前久久地祭拜,文武百官都看着她充满霸气的背影。 她知道所有的目光都在看着她,只是她还不想马上回过头去,因为面对端木仁修的那种温暖的日子她好久已经没有体验过了。 回首曾经也有那么多的幸福,“仁修,求你一件事,不要恨我,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一定会比世上任何人都能包容我。”她低声地对着端木仁修的牌位说道。 然后她再次三鞠躬,才缓缓转过头来,对着文武百官。刚才隐去的霸气与傲气瞬间又恢复眼底。 百官恭祝完贺词,姬覆雨高兴地道:“今天是朕的寿辰,御花园已经摆好宴席,众卿今天一定要畅饮欢歌,不醉不归!” “臣等一定与陛下同乐,祝吾皇童颜永驻,身体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姬覆雨勾起了迷人的笑容,穿着华美的礼服,颇具气势地一挥手,遥对御花园。 侍卫们抬着华丽的龙辇而来,跪迎姬覆雨上辇,她一摆手道:“今天朕要跟众卿随便走走,平时很少有这样的日子,今天是朕的寿辰,朕很高兴。那些寻常的都免了吧,你们也松快松快。” “谢陛下,祝陛下万寿无疆。” 姬覆雨温和道:“行了起来吧,今天谁都不许多礼。都自在些,把今天当成是家宴,欢快起来,热闹起来!还是那句话,尽情高歌,不醉不归!今天谁不喝醉,你们都别放过他。(.无弹窗广告)” “请陛下厚爱。” 姬覆雨在百官的簇拥下来到御花园,御花园上百个宴桌围在一起,中间空地是一片绿色草地攻瑰花坪,圆桌的四外是丝丝碧柳。和蔷薇花架,上首是一张巨大的白玉雕花圆桌,那是姬覆雨的坐位。其余的桌子全是白银镶金所制。其间的碗碟酒器全是碧玉,红石,琉璃。香木所制,各种各样,形状不一,再配以美食,当真是流光溢彩,绚烂无比。 旁边有皇家乐队凑着悠扬舒缓的音乐,身着彩衣的舞女在圆桌中间的花坪上跳着柔美的舞蹈。 姬覆雨虽然安排了别的。但还是先满足一下百官的口味。当众女跳完婀娜的舞姿,娉娉婷婷走下去的时候,众男人的目光都被牵引走了。 离姬覆雨安排的节目半个时辰,现在是一个歌女唱着玉阙词,在宴席正式开始之前,她要换上那件最美化美奂的衣服。尽展她女王的风采。她要在她安排的特殊节目之前换上那件衣服。 初初这个时候呆在御花园的外面,因为她没有进去的资格。她和黄芮只能远远地听着里面的音乐声。而她也看到了太子爷和端木元白。 有许久没有看到阳光下的太子爷了,他剑眉朗目朱唇高鼻肤色如雪,乌亮的头发,刀裁的鬓角。在众才子佳人中间显得犹为突出。当他过去的时候,黄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而太子爷也嘲她们这边笑了笑,那笑容在阳光下极为迷人。 元白在队伍的中间位置,他身材高大修长,气场强大,虽然紧抿着嘴唇,可是在百千人之中,你还是很容易地把他认出来,因为他那傲然一切的目光,将所有人都收于眼底。虽然在极力藏锋,但仍然霸气侧漏,所有人之中也许只有姬覆雨的目光与他旗鼓相当。 他也看到了远处的初初,但他目光如电,直打到她心里,然后迅捷地一带而过,初初的心就象被暴风雨洗礼了一般,心中凛然。 这只是他们进御花园之前的情景,现在他们都在里面,而她们在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热闹的场面,更看不到他们会是怎样的表情,怎样的心情。 初初听宫女们说姬覆雨对这次的礼服非常满意呢。初初很高兴,心里终于燃起了希望。 一曲《玉阙词》歌毕,姬覆雨又换了新装临席,她有着惊人的美貌和不老容颜,相比她的权利而言,更能吸引人们的目光。 如果说刚才的那件衣服是早晨的朝霞,那么现在她就是艳阳天里的彩虹,端庄大气中透着柔美和妩媚,这是平常看不到的。特别是象今天这样的能展现好身材的时候并不多,平时她的衣服都是雍容宽松的,很少有这样贴身紧致,男人们都在想是谁这样大胆,给她设计这样的衣服? 姬覆雨站着宣布她的下一个节目,众百官也只得站起来,她宣布完是街头杂技的时候,也就坐下,也就是她正坐下还没有挨龙椅的时候,咔地一声撕裂,下面百官们听得清清楚楚,礼服分别从两侧挣开,女皇雪白的肉从衣服里暴露出来。 站在她旁边的紫嫣见此情景急忙解下外衣为女皇披上,大喊两旁宫女护驾。 一众宫女簇拥着女皇回到寝宫,找来其他三件正午穿的服装,经检验每件衣服都被动了手脚,每件衣服穿上在坐下的时候都会自动破裂。 只有正午的礼服被动过手脚,这说明她是想让她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满朝文武跟前出丑。 让她颜面丧尽,尊严荡然,姬覆雨只好穿她以前的礼服,明眸里闪着冰冷的目光,阴沉地道:“把她抓起来,明日问斩。” 然后由紫嫣扶着重新走了出来,刚才的那场哄乱已经有人平息了,至于平息的人当然是太子爷和端木元白。 姬覆雨重新归坐,俏丽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她先对着文武道:“刚才出了一点状况,是有人故意要让朕出丑,把她押上来,朕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朕身上做文章。” “把她押上来吧。” 初初正在外面高兴着呢,忽然就有侍卫上来,拧住她两条胳膊就走,连黄芮也被制住了。 初初被他们拖着抬不起头来,但她知道是往御花园里走的。侍卫们拖着她越过众多文武百官,直到姬覆雨的面前不足十米远的地方。叭地一声将她掷在地上,令她膝盖着地,跪在那里,然后刀尖就指着她的脖子。 初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已经明白肯定与礼服有关,她半抬着头,看着上面的姬覆雨,果然姬覆雨穿的不是她们做的那些衣服。 姬覆雨冷冷地盯着她:“抬起头来。” 初初茫然地抬起了头,然后很快低下,道:“江城雪拜见皇上,祝皇上寿辰快乐,龙体安康!” “是你!” 姬覆雨切齿道:“朕对你不薄,何以如此对朕。”她凌厉的目光同时扫向端木元白。 元白亦过来单膝跪在初初前面,替初初申辩道:“皇上请息怒,此事一定另有隐情,城雪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不会蠢到把自己送上断头台,请皇上明鉴。” 姬覆雨皱着眉,冰冷地瞪着他们,道:“如果不是今天寿辰不宜杀生,恐怕我早已经斩了她,所以把她拉下去重打六十大板。明天再斩首不迟。” 他们象拎东西一样把初初拎了起来,太子爷也沉不住气了,跪到姬覆雨面前替初初说情儿。 重打六十,打完之后恐怕也不用明天的处斩了,直接就见了阎王。元白双膝跪地向前倒了几步,急道:‘臣知道今天是皇上寿辰,搅了皇上的雅兴,臣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求陛下能让臣代她受过,臣自请一百板子,让皇上消气。” “皇上您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历代帝王,史上少有,我相信日后皇上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还无辜人以清白。” “虽然如此我们并不想推卸责任,请皇上赐打吧。” 姬覆雨长叹一声,挥了挥手:“好了,把康元白带出去打八十大板。” 初初已经听说是怎么回事了,出现在脑海里的第一人影儿就是慧安公主。 本来她也担心,自己是否承受得起六十大板,听说三十大板就能让人送命,更何况是六十了?难道她要交待在这里不成? 可是正当她心惊胆颤地准备就绪的时候,元白被推了到她的前面。 侍卫们不容分说,挥起板子就打了起来。 元白咬着牙一动不动,而且是稳如泰山。 初初当然知道他是代己受过,他也很想替他分担,可是却被侍卫们五花大绑地押了下去。 这些侍卫跟元白还是有点感情的,所以都在手下留情,打了八十板,其强度跟普通的三十板差不多。 元白虽然没被关起来,但是他却看不到初。他带着淌血的伤口去织造处寻找证据。 他发现这件事如果由他察,一定是不足为信的,他应该找一个姬覆雨信得过的人,这个人非京城第一名捕苏臣莫属,还初初一个清白,说不定还她一个晋升的机会。” 第240章 好险 初初在狱中简直度日如年,她万分焦虑,一遍一遍地问狱卒康元白怎么样了。 狱卒爱理不理地道:“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虽然活罪有人替你受,但明天的死罪你是逃不过去了。” 初初黯然了一下,凄笑道:“我不在乎什么死罪,我只想知道元白怎么样了。” 他一脸看不上的架势,翻了一下眼皮儿道:“元白将军当然没事,区区几十板子能把他怎么样,只是你闯下这么大的祸,恐怕他有通天之能也救不了你了。” “你说你是不是活着不耐烦了,想找死啊,敢跟皇上过不去,你让她出丑,她还不弄死你,你让她丢的是脸,她让你丢得是命,看来你的帐没算好。” 初初疲惫道:“我说了,那不是我做的,我是冤枉的。是有人要害我。要置我于死地。” 这个人很精明,就是要借皇上的手杀她,她让皇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皇上顾及颜面也要把她杀了。结果不重要杀她泄愤才是最重要的。初初当然明白她的用意。 初初当然知道此事除了慧安公主没有别人,听说慧安公主是姬覆雨一手抚养长大的,她七岁丧母,她的母后是贤淑皇后,那么她和端木蕴藉是一母所生。 端木蕴藉曾多次救她性命,想来死到他姐姐手中也没什么。只是蕴藉会怎么对他的姐姐?蕴藉可能还不知道他有一个姐姐,因为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定是黄易之没有告诉他。 替自己受皮肉之苦的是元白,怎么忽然想起他来?如果明天死了,她与元白的约定就不能履行了。看来她与元白注定没有缘份。 她虽然悲哀但始终有个信念,她未必会死,元白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黄芮就在她旁边的监舍里,黄芮左看右看,一脸悠哉游哉的样子。仿佛她住的不是监狱,而是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她没有看初初,而是自言自语地道:“原来监狱是这个样子啊?我还从来没看过呢?跟你在一起果然妙趣横生,连监狱这种地方也能来。” 初初听到这没头没尾的话。笑得想哭的心都有,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儿:“喂,黄芮,明天我就要死了,你虽然罪名轻一些罪不至死,但也不知道要在狱中呆多久呢,说不定还要受毒刑,你以为出来玩呢?现在不是让你开玩笑的时候了。” 黄芮愁眉不展,自言自语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怕到时候想八哥儿。不知道有没有人喂它,如果没人喂它,它挨饿的时候会不会说‘大笨蛋’,还是因为挨饿会把这句话戒掉,再也不说了。” 初初哭笑不得地道:“我明天就快死了。你想八哥儿?太没良心了吧。” 黄芮笑道:“哪就容易死啊。将军会救你的,放心吧。他们不敢杀你。” 说不紧张,不害怕是假的,这一夜总是睡了醒,醒了睡,处在极度紧张之中。做梦都摸脖子,看脑袋是不是掉了。 同样的元白更加没有时间睡觉。他要找苏臣,让他查案子,并且把可能涉及慧安公主的事也告诉他。 苏臣虽然料到初初进宫之后会有危险,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跟她作对的还是最不好对付的慧安公主。 元白看他一直不说话,便道:“怎么。你不想帮她?你怕得罪慧安!” “没有,我在想此事的结局。查到慧安公主的证据并不难,如你所说,之前她也做过手脚,而且还有方秋的供词。” “方秋你应该派人盯住了吧?不要给慧安公主杀人灭口的机会。” “那是当然。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只需要你一夜破案,要找出人证物证,清清楚楚,还城雪清白。” “这个不难,案情并不复杂,找出那个毁坏礼服的人就可以了。我想说的是,就算知道慧安公主是主谋,皇上会怎么处理,你又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你是否希望慧安公主得到应有的惩罚?” “让她受到惩罚恐怕有点儿不切实际。姬覆雨不会因为这件事把她怎么样的。以前她爱她如女,现在也是,慧安公主冒犯她的地方,她总是原谅,从不追究,这次她虽然做得有些过火,但毕竟是冲着初初来的,我想姬覆雨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她会治那个毁坏礼服人的罪。” 苏臣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会为了给城雪出气,会不顾一切!看来你并没有。” 元白切齿道:“咱们来日方长。何必急于这一时,慧安本来也不是什么大角色。” 他虽然话里有话,但苏臣没有再问。 “那好,我这就去了,明天早晨我们见。” 第二天,如苏臣所说抓到了毁礼服的人,是姬覆雨身边的一个小宫女。这个小宫女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抓住了,手里的银子还没捂热乎呢。 同样,她哭到腿软,简直站不起来,一直求苏臣放过她,宁愿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他。求他千万不要把她交给皇上,否则她就死定了,她不想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去死。 她哭哭泣泣地不停地求苏臣,可是苏臣却封住了她的嘴巴,让她不要再吵,然后淡淡地道:“到处都有不懂规则的人,其实不是不懂规则,是你不愿意遵守罢了,在这里就算没有做错事,被砍头也是很正常的,你难道没有看到过吗?何况你知错犯错,那更没人能救你了。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自己付出吧。” 姬覆雨想到初初的那张脸,就忽然想起端木清平,她是冲着她来的,她是来为清平报仇的?很自然地会有这种想法。 所以正好也借着这次机会除掉她。有端木元白在,事情恐怕不会那么顺利,所以越早结束越好,以免夜长梦多,何况昨日的事,她有一千一万种理由杀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马上结果了她。 早晨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于是她穿上衣服,就唤紫嫣进来,吩咐让江城雪赐死。 紫嫣带着拖延时间的心情道:“不是午时斩首吗?” 姬覆雨面无表情地道:“不是午时了,也不用斩首。留她一个全尸吧,我不能不考虑元白的面子,早晚是一死,给她一条白绫,让她自行了断吧。” 紫嫣仍是不动,道:“可是,皇上不用写诏书吗?” “杀她还不用写诏书,怎么,你一直拖延时间是什么意思?你不愿意让她死?”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下令。”姬覆雨给她一条白绫。她双手接了过去,在姬覆雨那刻不容缓注视下,快速地离开寝宫,往监狱而去。 元白和苏臣远远地看到了紫嫣匆匆忙忙的身影,也看到了她手中的东西。她正往监狱那边走。 元白道:“你先带她进去,我去追紫嫣回来。” “好。’ 苏臣抓着那宫女进去了,而元白运上轻功去追紫嫣,临到身边,他一把抓住紫嫣的手腕,她手里的白绫抖了出来,拂在她的纱衣上。 “你去干什么?是陛下的旨意吗?” 紫嫣点头。平静道:“当然是陛下的旨意,我跟城雪又没有仇,也不想看到她死。可是陛下有命,我不得不从。” 元白用力地攥着她的手腕,紫嫣只觉得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 元白不容反驳地道:“跟我回去,江城雪是冤枉的。” “可是我在执行圣旨。” “这道圣旨本来就不应该下。” 紫嫣道:“好。我跟你回去,可是你放开我的手腕儿,快被你掐折了。” 元白这才松开,跟在紫嫣后面往回走。 他们回到姬覆雨的寝宫,那小丫头正跪在地上哆嗦呢。 苏白报告了全部的事情。那小宫女把该说的也都说了,交代了是慧安公主身边的方夏让她那么做的。 她一边哭着,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姬覆雨听到慧安两个字的时候居然没往下问,不耐烦地摆手道:“拉下去斩了。” 那小宫女杀猪般的叫。 她望着紫嫣手里的白绫笑道:“你们来的很及时,不然岂不错杀了好人? 她又望着元白道:”这次的事应该是因你而起吧。” 她不但知道得多,而且思维转得好快。元白低了头,没说什么。 姬覆雨长叹道:“慧安是被朕宠坏了,为了感情什么糊涂事都做,不过这也证明她在乎你。朕一直忙于国事,忽略了她,朕不怪她,元白能不能原谅她呢?” 元白和苏臣交换一下眼色,正如他们所料,姬覆雨不会处理慧安的,那个宫女的死就是这件事的了结。 元白道:“皇上知道城雪是冤枉的就行了,只要放了城雪,我没有其他要求了,至于公主那边,我想皇上自会有自己的方法,我也无权多问。只是还请皇上转告公主,有什么事可以冲我来,不要对付城雪。” 姬覆雨似是松了一口气,道:“我会恢复城雪的身份的,不但这样,朕也很欣赏她的才华,有机会朕会重用她的。” 元白和苏臣同时道:“谢陛下。” 元白不寻常地望了苏臣一眼,而苏臣的目光躲闪了出去,姬覆雨笑道:“看来关心江城雪的不止你一个人呢,” “苏臣破案有功,赏你锦衣一件,元白昨天无过受罚,也赏锦衣一件以示抚慰。你可不要在心里骂朕糊涂啊。” 元白赶忙道:“皇上英明,为臣不敢。谢皇上赏赐。” 苏臣也谢过赏赐。 第241章 爱她在心口难开 从她做皇后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苏臣和元白了,其实睡在端木仁修那个老男人身边时,脑海里经常会出现他们的影子,偶尔是他,偶尔是他。(.) 虽然跟武思威有过那样的经历,那就象是吃糙饭喝烈酒,偶尔痛快一次可以,但是谁不渴望甜美精致呢。虽然不乏为她暖床的小帅哥儿,但是总没有他们更有冲击力。 性感的大脑,性感的身体,两者完美的结合,这就是人中之龙。 身为一国之主,身为皇上,她不应该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吗,比如极品的男人。 其实她已经梳好头,化好妆,衣服也穿得妥妥当当,可是她觉得完全不够。 她微笑着瞄了一眼元白,她总有一种感觉,元白是绝对有能力坐在龙椅上的。如果他是端木仁修,那自己一定没有机会,这个男人太精明,太能洞察一切了,就算江城雪是他的软肋,也并不见他有多么软弱。这可能就是铁血吧。 两个极品,她首先要选一个,他们可不是莽夫,也不是那些没脑子的小白脸,可以三五成群,呼来喝去。对待他们每个人都必须要全心全意,费尽心思,否则他们精明优秀的头脑会说‘不’。 他们生活的大部分应该是拒绝组成的,拒绝不良的诱惑,拒绝不良的女人,拒绝不合规矩的事。这才是极品中的极品。 要选择哪一个呢?这个很好选择,元白的心早飞去江城雪那边了,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但是苏臣却不同了,他至今都未婚呢,听说也不打算结婚,这个足以让她惊喜。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她还真要感谢昨天的那场闹剧了。 不然大清早怎么可能同时见到他们两个呢? 她笑道:“元白是不是想插翅飞到城雪身边了?虽然我很想留你一起吃早餐,但还是不要折磨你了,你去接城雪吧。她也应该受了不小的惊吓。朕赐她一对簪花算是压惊吧,你替朕交给她。” 元白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双手接簪花,笑道:“多谢皇上。” 他本是冷峻的脸。笑起来十分迷人,只是他很少笑,后来她有发现,在说到江城雪的时候,他就会有那样的笑容。 元白告退而去,苏臣也想同时告退。 姬覆雨笑道:“朕刚才说了,朕还没用早膳,你应该也没用吧,不如跟朕一起如何?” 苏臣垂首道:“臣不敢,臣还有事。请陛下见谅。” 姬覆雨尝到了一点挫败的滋味,但这并不影响自己的心情,因为战胜挫败感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优雅地微微一笑,然后严肃道:“如果朕命令你陪朕用早膳呢,你也不从吗?” 苏臣面如止水。一句不答。 姬覆雨又笑道:“其实朕有事情要问你,所以一起用膳吧,不要不自在。” 苏臣是神捕,其敏锐程度要超过一般人百倍,姬覆雨那微妙的不同寻常的样子,其目的,他已经明白百分之九十以上了。 可是就在方才。元白高兴地接过簪花要去接城雪的时候,他的心头却漫过一丝苦涩。不论是这里,还是在别的地方,城雪最先应该见的人都是元白,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夜酒馆之中,简单的桌椅。简单的酒菜,她坐在自己面前请求他娶她的事。那时他竟砰然心动,血液的流速要比他破一桩大案子还要快,那种惊喜是无法言喻的。 如果那个时候答应,就不会有以后的每个日日夜夜的想念了吧。听说她有事,无论多么繁忙也要冲过来,因为他喜欢为她忙碌的那种感觉。 很奇怪,他居然在皇上面前走神,她正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她已经微笑着等了很久了。 “是,陛下。” 姬覆雨何尝没看到他在走神,也正是因为他的走神她才有机会留下他。 早膳摆在小饭厅内,苏臣坐在下首分外拘束,姬覆雨笑道:“爱卿不必拘束,就象平常那样就好。” 苏臣点了一下头,思绪仍然陷在回忆里。姬覆雨笑道:“爱卿一直出神在想什么?能跟朕说说吗?” 苏臣道:“在品尝陛下的早膳,” “味道如何?” “味道很好, “爱卿不喝些酒吗?陪朕小饮几杯吧,昨天的寿辰搞得朕心情很不好。” 宫女给苏臣倒了一杯酒,姬覆雨冲着苏臣举起酒杯,苏臣也举起酒杯示意,很奇怪,想念城雪的心情更加迫切了。他轻啜了一口酒,如果是平常,他一定觉得这样的场合,跟姬覆雨吃饭会窒息。可是由于心里的痛苦,这点窒息已不算什么了。 正是因为他心不在蔫才使得姬覆雨有机会好好地看他,打量他,他的鼻子既高且直,这样低下头去尤其好看,他刚才喝酒的样子也帅气。虽然他已经很守规矩了,可是他的动作中仍然带着潇洒。 “刚才朕说放江城雪的时候,你和元白是同时道谢的,元白是江城雪的妻子,他理应道谢,但是你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果然被她记住了,不愧是皇上,还真有洞察力。但是他抬起头来笑道:“臣与元白和城雪都是很好的朋友,作为朋友不应该感谢吗?” “当然应该感谢,只是为什么抢在跟她的相公一起说呢,你完全可以等他说完你再说一句感谢,远近亲疏不就是这么分的吗?” 苏臣笑道:“皇上可能不知道,苏臣平时为人比较随性,朋友都是最亲的,跟家人差不多,所以从不分远近亲疏。” 姬覆雨笑道:“想不到苏捕头这么仗义,” “朕听到一个传闻,说苏捕是不结婚的,不知这个传闻是否属实?” 苏臣道:“那不是传言,是真的。” 姬覆雨故作吃惊的样子道:“那是真的吗?在咱们丽乌国传宗接代,延继香火,是很重要的,难道你母亲,父亲不管吗?” “当然管,但是管不了,他们也没有办法了。每次回家都是唠叨,所以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回去了。” 姬覆雨嫣然笑道:“看来你也是个苦命的人呢,以后就进宫来陪朕喝酒聊天吧?朕不会逼问你结婚生子的事。” 苏臣已经感受到了暖昧的信号。如果撤退未开始时应该是最佳时机。 但是他的好奇心上来了,他想再等一会儿,想把姬覆雨的面貌看得再清一些,虽然那样做很危险,但是他想知道改朝换代的,野心家女人真面目究竟如何,虽然这有点摸老虎尾巴的意思,但是多从了解她一些,对百姓也有好处。毕竟天下苍生的命运握在她的手里。 如果不是她军权压制,恐怕天下的读书人都要反她了吧。因为堂堂男儿谁也不愿意跪拜一个女人,更不愿意唯女人之命是从。 虽然大多数人的想法不代表他的想法,其实他也明白即使端木仁修在位的时候,所有的事务也是她处理的,尤其是在他生病以后。 客观地说,这个女人的智慧要远远高于端木仁修。但是为了改朝换代掀起的血雨腥风,尸骨成山,也足以证明这个女人的狠辣和决绝。这样极端残忍的手段也是端木仁修,和一般人做不来的。 但是你从她的脸上看不到那些,也许她此刻并没有想那些,被她掩饰得非常好。 他不结婚的原因也是认为女人没有智慧,她们只会撒娇,唠叨,爱哭,生孩子,整天说的家长里短烦人的家庭锁事。毫无兴趣可言。 所以他宁愿自己睡,如果说除了这种女人,还有一种才女的话,他也不是没有领教过,那样的女人名义上是琴棋书画,其实是自命不凡,见识浅薄却自以为是。更加令人不胜其烦,所以比起浪费精力跟她们相处,还不如独来独往,独善其身的好。 不娶她们便也不负她们,也就不听她们的唠叨了。 但是这些很早存在他脑中的意视在见到姬覆雨的时候被打破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可以这么聪明,这么精明,这么有才能,这么有谋略,这么心机深沉,这么不顾一切,这么狠辣。就象她的名字,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是她第一次重塑了他对女人的认识,因为平常他对许多事都没有耐心,尤其是女人。 第二个让他觉得女人原来如此可爱的是江城雪。跟她说话不必费劲,一点即透,大多数时候,他还没有说她就已经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应该有另一双眼睛,能看到他心的眼睛。 她虽然有着绝世容颜,却并不以貌自恃,她不拘小节,帅然得象个男人。跟她在一起便觉得海阔天空,鸟语花香,丽日和风,那种心情无以言表。 当她愁苦的时候又那么的想保护她,可以为她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这是他对自己的概括。 不知不觉又想到了她。 姬覆雨笑道:“爱卿不愿意陪朕聊天吗?为何总在走神?” “没有,陛下有话请讲。” 姬覆雨忽然低了头,那样子分外煽情,沉默良久才抬起头来,目光中竟缠着一缕忧伤,她柔声道:“他们都说朕象男人,不过是投错了胎,成了女人,我也时常那样想,不知道他们说的对不对?” 第242章 与卿共酒 借着酒劲儿她脸色潮红,目光潋滟,似有含情默默之感。这形象与她平时形成巨大的反差,这应该是她的另一面? 其实女人等的不过是男人的心疼,即使身为女皇也是如此,她需要的也是男人的心疼。别人都说她野心勃勃,阴狠手辣,可是她也需要别人的理解,在她身边的男人不是怕她就是奉承她。 面前的这个人他既不怕她,也不奉承她,所以她需要他对她产生不一样的感情。如果能象端木仁修那样对她,她将感激涕零。 可是即使她如此动情,从他眼中看到的也是波澜不惊的沉静。 她只想让他知道,其实她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人疼的女人。 他不回答,她再次重申道:‘你说朕是不是不象女人?” 苏臣道:“皇上本来就是女人,何必那么问呢?只是皇上的智慧是超越一般女人的。臣十分敬仰。” 她忽然离座儿,苏臣便也站了起来,姬覆雨让他坐下,她绕到他身边,将手搭在他肩上,轻轻地坐在他身边。那距离已经是十分亲蜜。 苏臣赶忙站了起来,倒退几步,垂首道:“皇上应该早朝了,臣还有事,臣告退。” 他刚抬起脚步,姬覆雨严肃道:“朕让你走了吗?早不早朝朕说了算,什么事能比朕的事重要?” “你是不是觉得这里不好?那我们去别处吧,朕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保准你没去过。” 苏臣这才了解到这个女人的与众不同,她不受控,她不受控于男人,并且她还控制男人。如果被她所控,那就危险了,到时候自己将死得极其不值,这一生的清誉也就毁了。 苏臣道:“臣觉得这里很好,皇上有事就在这里说吧?” 姬覆雨看着他标准的行礼。其实心里窜上一股怒火,但很快被她压了下去。她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她喜欢理性。 看来他对她有防范之心,在他心里应该有一标准。这个标准也是端木元白和端木清平等人共同拥有的,那就是伦理纲常,在他们心里礼是不能乱的,虽然元白比他们要强一些,但是他跟江城雪的事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了,如果不是因为爱,他是不会那么做的。 跟他们玩儿就不能一挫而就,要温水煮蛙。 姬覆雨笑道:“爱卿是怕朕吗,朕又不能吃了你。今天阳光正好,朕新修了一个园子。最近刚落成,朕还没有去过,去那里聊聊如何?顺便看看园子的风景。” 苏臣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但他告诉自己,游园已是最后一步。他再也不能妥协了。 他当然知道她没什么正事可说,只想让他陪她。他的策略是只有忍耐。忍耐和控制时间,时间不宜太短,亦不能太长。 姬覆雨研究着他的心思,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倒要看看他定的时间是多久。 新园子与御花园是反方向,先入的是一片竹林。绿柳,然后是一片花墙,进了园门,里面是美丽多彩的崭新世界。里面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花草树木都是新的。石板,鹅卵小路也是新的,连土都是新的 里面有许多独特的设计,移植了许多奇花异草,有许多都是从红玉国和上岛国弄来的。 金鼎国跟红玉国争端不断。跟上岛国也是战争连连,现在却能和平相处,这一切都有赖于他了。 那个人每时每刻都应该是肝肠寸断的吧。 姬覆雨表示对他破案感兴趣儿,让他讲一些离奇的案子,又问了一些破案的手法。苏臣总是精简地陈述给她听。语言控制得极好,从不出现生动的词汇。一直处于报告状态。 而姬覆雨却听得眉飞色舞,兴致极高,一直问东问西感染他让他再多说一些。[]可是每次苏臣都是点到为止,不评论,不多话。 他的语言就象一根树,只长树干和树枝,从不长叶子,没有叶子的存在。 虽然他三番五次地请辞,都被她拒绝,他被她留了整整一个上午,但就是这整整一个上午,他的面孔,他的语言,他的语调都没有变。 她稍一近前,他就闪开。他时刻保持着他们的距离,就象有一把尺子量着一样那么精准。 这半天虽然有他陪着,他也在说话,可是她一点都不快乐。等到放他走的时候,却忽然有了轻松之感。 回到寝宫,把她迫不及待地把她收藏的那些小鲜肉儿叫出来。他们一个个舔腻腻地粘上来,这半天的失落感才找了回来。 但是与他们左拥右抱,亲亲热热的时候,苏臣的影子却挥之不去。正所谓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得不到的都是好的,得到的也就不再珍贵,不值得珍惜。 江山都能得到,何况一个男人?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她温柔的眼光忽然变得犀利精深起来。 早晨,她没有听到任何消息,虽然一直在期待转机,却是一种等死的心情。 狱卒送来的牢饭,黄芮吃得干干净净,她却一口也没有吃。 黄芮道:“扔了可惜,不如我都吃了吧。”初初默默地推给她。 黄芮虽然说却没有拿,问道:‘你为什么不吃?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不吃饭算怎么回事?” 初初笑道:“不是还有一顿绝别饭吗?听说很丰盛的,我在等那个。” “城雪姐姐,我已经够坚强的了,你别吓我好不好?你知道我昨夜根本没睡,一直看着你到天亮的。” 初初笑道:“你放心吧,我死不了的。跟你开玩笑的。咱们很快就能回去,看你的八哥儿了。” “真的吗?”黄芮眼睛亮晶晶地,高兴地道。 “当然是真的,你听牢门响了,有人来接咱们了。” 牢门是响了,可是不知道是接谁来的,这里是死囚牢,一天的每个时辰都会有人走向死亡。这回不知道又轮到是谁。 其实死并不可怕,等死的过程才是最可怕的。有许多人都是尿着裤子走的。 她虽然不至于尿裤子,却也头皮发麻。 这时门响了,她就更加紧张,姬覆雨是反复无常的,说不定就把她的刑期提前,她本来就对她心怀芥蒂,这次一定会触发她的防御之心。 那样一来,她不会等元白找到证据,证明她的无辜,就会把她处决。初初想到这一点,顿时万念俱灰。这就叫做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进来两个人,她扭过头,不太敢看,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不敢直视自己的结局。不过也没有什么,去了那边可以找清平,只是见了他,她会满心惭愧,没能为他报仇。 两个人走近了,只听黄芮高兴地喊道:“将军!是将军!” 初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转过头,那种重生的喜悦顿时从心底跳了上来。 她泛白的嘴唇好看地兜了上去,一双水灵灵的美目溢满泪水。元白站在牢门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狱卒已经在开牢门了。 牢门开了,初初走了出去,虽然入狱一夜,但衣服上,身上已经不洁净了。她不想靠近元白,可是元白拉过她,还是义无返顾地把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久久,他才叹道:“这一夜如十年。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了。我头一次觉得害怕,这么多年战场厮杀也没有这么怕过。” 初初流着高兴的泪水,柔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你不会不管我的。” 他替她擦了一下眼泪,温柔地笑了。 那边黄芮走了出来,撇嘴道:“行啦,别在这里肉麻啦,这里是肉麻的地方吗?有多少话不能出去说?让人看了心里怪不平衡的。” 元白笑了一下。三人出去。 还是外面的阳光明亮,空气清新,这已经是第二次入狱了,上一次是清平进来接她走的,这一次却是元白。 元白讲了事情的经过,是因为有苏臣的帮忙,她才得救的,她出来恢复原职又给她看了姬覆雨的赏赐。 她下意视地往织造处那边走,但手腕却被元白攥住了。 “跟我回去吧。我带你这就去向皇上辞官。不要在宫里了,宫里的是是非非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没了命。我不希望你有事。” 初初深深地低了头,咬着嘴唇,对于他的要求显得十分为难。如果换成是他,她也会提这样的要求,说这样的话。虽然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从出来到现在她从来没想过要撤退。 她终于抬起头迎着他那灼热的目光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一定会加倍小心的,我不会有事。如果再发生一次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好不好?” “这次就已经够惊险了,今天早晨,如果不是我们来的早,被我看见,紫嫣就已经拿着白绫让你自行了断了。只差那么一点,如果我没有碰到紫嫣,就算我们抓到了凶手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一样得死?这些你想过吗?” 初初仍是央求道:“最后一次机会,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我无法甘心,我无法若无其事地过正常人的生活。元白请你理解我。” 元白知道她的脾气,强迫她,只会让她念念不忘,所以也就答应她。 “那好,说话要算数,到时候别反悔。” “当然不会反悔。” 第243章 分身有术 元白笑道:“反悔也没用,我不会让你有反悔的机会的。” 他们仍回织造处,元白安排了酒食,给她们接风洗尘。初初和黄芮洗完澡换了衣服,干干净净地坐在餐桌前。 姬覆雨赠的簪花虽然不算漂亮,但初初也示威似地插在了头上。并问元白好看与否。 元白知道她是为赐死一事耿耿于怀,便柔声道:”这就是皇宫,一不小心就掉进漩涡里,一不小心就没了命。这里没有温情,除了冰冷还是冰冷,你真的确定要继续吗?” 初初笑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会放弃,也不会再着她们的道儿了。” “可是这种事是防不慎防的。” “我知道,我会加倍小心的。我想姬覆雨短期内不会再重用我了。织造处现在也没什么大事。无非是宫女太监们的衣服,鞋袜之类。” ‘这次没有害死我,不知慧安公主会不会觉得不甘心?不知道她又会用什么手段呢?’ “她那边你放心,我会去找她的,”虽然元白如此,但慧安公主未必会买他的帐。除非她得到他,不然她是不会甘心的。 其实织造处已经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了,她总不能再等下一个寿辰,报仇的事是刻不容缓的。她不想再等待机会,她要创造机会。 前一阵子,她早有耳闻,姬覆雨又新盖了一个御花园,御花园之本打算建一个塔,因为姬覆雨对塔开不满意,她想创造一个史无前例的塔,以证明她的伟大,她的存在,她的与众不同。 元白对建筑没什么研究也就没怎么在意,他也不知道初初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他当然不会想到,她会设计一个塔。 但是看她那认真的样子。他知道她是在打着主意。 他奉劝道:“没有把握的事千万不能做,不能冒险,” 初初自信地笑道:“不是冒险,是挑战。” 元白已经知道她下一步的攻略了。便道:“那好,我回去会找一些资料,再找一些民间绘图。整理好给你拿过来。” 反应之快者如元白,应该是世间少有。 “只是能不能等我吃完这顿饭?” 初初看到他眼里明显的留恋之意。其实她又何尝不是?黄芮见他们都低着头,谁也不说话。便端着两盘菜走了,故意高声道:“喂八哥儿去喽,懒得跟你们两个在一块儿。” 世间识时务者如黄芮。 元白柔情地道:“今天跟我回去吧?就今晚,好不好?” ‘你别误会,我只想跟你呆久一些。因为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能在一起。其实每日每夜都在想你,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我。” 初初一直没有回答。 “如果你不愿意。” “我可以在这里陪你吗?”他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卑微又带着无奈,甚至又有一点恼恨。也许他在恼恨自己是如此爱她吧,他曾经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因为爱,因为想念而变得卑微。 他不再等她的回答。而站了起来,快速地走了出去。 初初赶紧拉住他的衣袖,靠在他怀里,柔声道:“不要走,其实我也想你,我并不是铁石心肠。留下来陪我。” 她柔婉笑道:“我还记得我是你的妻子。” 元白亦笑道:“是啊你是我的妻子,永远不在我身边的妻子。我想见一面都非常难的妻子。’ 初初柔媚道:“你在怪我吗?” “我没有。我记得我们的承诺。正如君令如山。是不能改变的。” 初初十分仰慕地看着他,此时她有一种感觉,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她呓语般地道:“元白,我愿意一辈子做你的小女人。我希望有一天躲在你怀里,被你保护,整日无忧无虑地快乐地生活。” “真的吗?” “真的。” “可是我还是不太相信。如果世上有忘情丹那种东西就好了。” 初初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柔声道:“不用忘情丹,其实我心里已经完全是你了,你已经把我的心填得满满的。” “是吗?我感觉很幸福,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但愿你不是哄我。但愿你不是骗我。” 初初柔声道:“我不想否定以前,因为那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否定现在,因为我们正在体验,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心之所感,你还不相信吗?” “我相信。” 这一晚元白虽然呆到很晚,但终究没在这里过夜,他还是回去了。 第二天,初初收到太子爷的压惊之礼。并附有一封信,信上说他没有帮上忙,万分惭愧。并说以后会努力的。 初初读完信放在一边。但信封下面还有信封,而且很厚,初初心道怎么这么多的信?打开看时,里面竟是许多塔图,各种各样,大大小小,非常全面。 他怎么知道她要塔图?难道这织造处有他的人?黄芮看到塔图默默地走开了。 初初叫住了她:“你昨晚去了太子府?是你告诉他的?” 黄芮目视前方,目不斜视:“我没有。” “没有吗?没有为什么不敢看我?” 黄芮回地头来,看她:“有什么不好吗?又不是什么坏事,你需要什么,他整夜不睡,四处替你搜集,如果是我想要的东西,他恐怕问都不会问。” “城雪姐姐,我知道你跟元白将军很好,可是他对你的一份痴情,你不要拒绝好吗?” “他因为想救你甚至去刺杀皇上,但是皇上住的寝宫太多太隐密了,他既无法进去也无法找到。并且还受了重伤。” “他听说你要塔图就连夜寻找,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势。城雪姐姐,我喜欢他可能也正是因为他对你的深情。但是我永远都得不到。你不要拒绝他好不好?” “伤到哪里了?很严重吗?” “很严重,你去看看他吧?” “我不去,他能找到这些东西就证明他没事。” 黄芮大大的眼睛瞪着她,眼里蒙着一层水壳,失望透顶地道:“你怎么这么无情!” 初初掏出一瓶药水,柔声道:“如果他伤得很严重把这个给他。你陪在他身边吧,日后他会想起你的好的。芮儿,不要委屈自己,好不好?你陪在他身边。他会喜欢上你的。我可以保证。” 黄芮接过药水,不自信地道:“可是他想见的是你,如果我去了他会失望的。姐姐,你陪我去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他不开心。” 初初柔声道:“放心吧,他会开心的,他是一个懂得心疼女孩子的人。” 黄芮仍是为难道:“可是,” 初初温柔的目光望着她:“可是什么?” “芮儿,你只知道他喜欢我,你知道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吗?我们相识在任何人之前。所以有许多感情不一定是爱情。” “我猜,他不知道你喜欢他,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可是,我是一个姑娘家,你想让我主动表白吗?如果他在意我。他怎么能感觉不到?姐姐还是不要骗我了。” “爱是需要勇气的,说出心里话比委屈自己还要不好受吗?” “只要你告诉他,你喜欢他,他就算不喜欢你,从此也会在意你的,他不会再忽略你。” 黄芮眼睛忽然变得闪亮,高兴道:“我知道了。城雪姐姐有你真好!” 她扑过来抱住她轻轻地摇晃。 天黑之后黄芮拿着药水去了太子府。初初则仔细研究那些宝塔。其实她对塔没有研究,但为了靠近姬覆雨她就必须让自己喜欢上她感兴趣儿的东西。 看来看去,也无头绪。其实这些塔都很好,要想打动姬覆雨得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想要什么? 初初又读了些造塔的资料,又回想一下她所见过的塔。她见过的那些塔都是历史遗留下来的。或者是根据原图重建的。 她必须知道被姬覆雨否定的塔是什么样的? 她翻阅了一夜的资料,不知不觉伏在桌子上睡着了。窗户开着,凉风侵着肌肤,觉得有些冷,虽然知道冷但却仍然懒得动。凭着毅力想顶到天亮。 可是却有一件衣服覆在她身上,一股暖意从背后传来,初初翻了一下身,柔声道:“你回来啦,快去睡吧。” 可是却听一个颇具磁性的男声道:“谁回来了?’ 这个声音熟悉极了,却很久没有听到,初初站了起来,目视身后,月光中一个温暖的笑容。形容潇洒地站在她面前。 “蕴藉?” “是我。” 初初不知怎么竟一下子扑在他怀中,嘤嘤地哭泣来。 “蕴藉,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坚持了,蕴藉,虽然有许多人帮我,可是我仍觉得很孤独。你能了解吗?”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每个人都很孤独,都很累,可我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 “城雪,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是不是爱上端木元白了?” 她抹了一下泪水,柔声道:“你怎么知道?” 蕴藉笑道:“任何女人爱上端木元白都不是一件难事,何况他只爱你,何况他为你做了那么多。” “是,我跟他已经有约定了,等我们报了仇,就做真夫妻,我要跟他一起面对他所面对的。我不想让他一个人扛那么多。” 蕴藉咬了一下嘴唇,笑道:“好,只要真心爱上就好,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既然你心有所属,我也就不强人所难。” 初初柔声道:“蕴藉,如果分身有术,我一定嫁给你。” 他笑道:“如果你会分身,我也要分身,把你的每一个分身都娶了。” “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你,你在忙什么?” “现在先不告诉你,必要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这次来,就是来看看你,看你无恙就好了。 第244章 照搬铁塔 初初觉得蕴藉似是有话要说,却没有说。[.超多好看小说] “蕴藉等一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蕴藉笑道:“没有,说了就是来看看你。我该走了,以后再来。你想我的时候。” 初初看着他离开,简短的相聚,可是看着他走,为什么这么心痛呢?为什么这么不舍呢? 但她很快把思绪拉回来,关上窗,回床上睡觉。 不知道黄芮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总之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元白来了,带了许多塔图,不过他的塔图跟太子爷的不同。 这些都是被姬覆雨淘汰的塔,初初高兴地道:“真是太好了,这正是我想要的东西。” 经过综合分析,得出结论,姬覆雨想要的是一种史无前的历的塔,她要标新立异,她要独树一帜,她要历传万世,她要永垂不朽,所以她的标准就是美且奇。 初初根据这两点开始设计方案。幸好元白请了顶级的宝塔建造师。 初初画完的草图可以拿给他进行实际论证。 元白看着初初的宝塔草图,无比惊奇,他盯着初初简直不敢相信,说惊为天人应该不为过,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怎么能画出这么富有创造力的塔呢?而且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 他开始对初初刮目相看了,当然本来也没有轻视她的意思,可是现在他觉得又重新认识了她一回,觉得她很神秘,很深不可测。觉得她不是门前奔流的清浅的小溪,而是透澈的水潭,虽然清透却不知道有多深。 他虽然不懂塔,但是直觉得告诉他,这张图就算金鼎国最顶级的建造师也画不出来,不但塔的结构新颖。而且用材也很独特,非常有创意。 但是不知道以金鼎国的水准能不能造出来,因为这是一座铁塔! 初初的一个抄袭就让元白对她另眼相看,拿到建造师那里。那位建造师更是一直摇头,然后又微笑点头,一直啧啧称奇,叹为观止。 没错,初初抄袭的就是法国巴黎的埃菲尔铁塔,埃菲尔铁塔高324米,不过在初初这里,她设定的是88米。第一是考虑到技术问题,第二,她考查了京城所有的建筑。所有的塔,没有哪座塔超过这个高度,如果建成这将是京城最高的建筑。足可以让姬覆雨骄傲。 经建造师和铁艺师的研究,这座塔可以建成,初初听了高兴之极。 最后经紫嫣的引见。初初亲自把宝塔图献给姬覆雨。姬覆雨未接图之前,满不在乎地看着初初一眼,但是她接过图的时候,神情马上就不一样了,她紧紧地盯着图,然后又不可思议地看着初初。 不敢置信地道:“这图是你画的?” “是。陛下觉得怎么样?” “你怎么画出来的?我找了那么多有名的师傅都画不出来,你是怎么画出来的?” “虽然寿服的事收场很不好。但是那些图案却是我见过最美的图案,现在你又画出了这样的塔?你怎么懂得这么多?你父亲究竟是做什么的?我现在有点不太相信,你们家是开麻油铺的。” “说吧,你究竟是怎么画出来的?” 初初心道,我总不能说抄袭了大师的杰作啊,灵机一动笑道:“昨晚臣做了一个梦。梦里就出现这座铁塔,铁塔上有金凤飞舞,还有百千只飞鸟萦绕,天边挂满彩虹,并且有声音一直说。女皇盛世,女皇盛世。然后奴婢就醒了。醒了之后那座铁塔却记得异常清晰。所以臣就画了下来。” 紫嫣在旁边道:“她梦的是百鸟朝凤。陛下这梦的就是您啊。金凤绕塔,女皇盛世,这是在说这座塔能给陛下和丽乌国带来好运呢。” “说不定在塔建成之后,会有祥瑞出现呢。(.好看的小说)” 姬覆雨无动于衷地道:“既然这样,应该朕做这个梦才对啊,为什么朕没有梦到,却被她梦到呢?” 紫嫣笑道:“陛下,这种梦谁都可以梦到,只要是好梦谁梦到都是一样的。” “陛下,这塔还建不建呢?” 姬覆雨又扫了一眼塔图,那苍劲的底架,那雄伟的塔身,那如剑般的塔尖,那将是多么强大的震撼力啊!这虏获人心的建筑,她仿佛已经看到那迷人的风彩,虽然着实看江城雪不顺眼,但是这塔却是让人欲罢不能。 她又看了一眼初初:“这塔叫什么名字。” 初初道:“塔名应该陛下来起,但是臣却也想到一个,以供陛下参考。臣想到,这塔建在丽乌国,又是用铁造成,莫如叫丽乌铁塔如何?” 姬覆雨的眼里登时绽放异彩,赞道:“好,名字取得恰到好处,就叫丽乌铁塔。” 初初心道,在你有生之年先叫着吧,你死了之后就不知道叫什么了? “紫嫣,去把那些工匠叫来。看谁能造这个塔。要怎么个造法,朕全都想知道。” “是。” 紫嫣出去,姬覆雨对两旁道:“给江大人看座儿。” 初初道:“谢陛下。” 姬覆雨扫了她几眼,道:“朕一直以为天下无完人,你不但容貌美丽,而且才华绝世,现在朕开始相信有完人了。” 这老狐狸如此夸她无非是给她灌迷魂汤,如果不知好歹的人把她的话当真,骄傲起来,也就活到头儿了。她才不上她的当。 初初站了起来深深施礼道:“陛下过奖了。江城雪不过是幸运,凭着一些小聪明,却能得到陛下的赏识,实是城雪之幸。” “陛下为天下女人争取权益,开历史之先河开创女子科考,让女人也能象男人那样活得体面,陛下是万世之表。所有女人都要感谢陛下,都把陛下奉为神明。臣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说得那样认真虔诚,让姬覆雨不得不信。 其实她所说的这些确实是肺腑之言。姬覆雨也不是没有好处。虽然她恨她,她要除掉她,但也不防碍她肯定她。 姬覆雨虽然没表露出太大的高兴,但听在耳里。确实很受用。 自她当皇上以来,骂她的人太多了。许多文人写文章骂她,不但男人骂她,其实许多女人也在骂她。说她道德沦丧,骂她不是好女人,不守规矩,不配做国母,更不配做女皇,在她们眼中女人是不可以做皇上的。她坐了皇上,让她们的丈夫情何以堪! 所以她迎来的是四面八方的骂声,当然她也有她对付的手段,那就是酷刑。一批一批的人被投进监狱经受酷刑,长此以往果然效果明显。一开始是公开叫骂,后来这种情况减少了,即使他们不满她也只在心里骂骂好了,不敢公然叫骂。 骂声已经销声匿迹一段时间,所以她听到初初的话。很受用,但不会真当真话听。 初初本来想反过来给她灌一点迷魂汤,没想到她自醒能力也很强。但是假话说多了,就变成真话了,好话还是要多说的。这是获取她信任的秘密宝典。 御书房外,紫嫣带着众御用工匠队伍来了,知道这塔的难度非同一般。所以都叫过来,开一个技术研讨会,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都想想办法。 大家施礼毕,姬覆雨道:“想必紫嫣已经跟你们说了,这塔是如何造法?刘石,你是众工之中最出色的。用什么办法?” 刘石额头的汗立刻就流下来了,他虽然琢磨一路,可是他依然没有想到方法,他也不能想象一个纯铁的,高达88米的塔该怎么造。他只知道用砖瓦木材造塔,这种铁塔他听都没听过。 但他是众工匠之首,不能不说话,便道:“臣以为,这座塔确实很好看,也足够宏伟,如果不是用铁,建造起来也不算太难,我们是完全可以建造的。” 姬覆雨道:“就是用铁,朕连名字都已经定好了,丽乌铁塔,不用铁,还叫什么铁塔!” 他忽然跪下,道:“请皇上恕罪,如果用铁的话,臣等实在造不出!” 姬覆雨气道:“李部,你怎么说?” 这个李部是刘石的副手,也跟着一块跪下,战战兢兢道:“臣也无能为力。臣建议皇上还是用老材料造塔的好,这铁塔史无前例,没有经验可寻,建造中会隐藏很大的风险。” 姬覆雨严厉道:“谁说史无前例就不能做?朕当皇上也是史无前例,难道朕就不能当了?” 李部赶忙磕头道:“臣不敢,臣是庸才,臣无心冒犯皇上,请皇上恕罪。” 姬覆雨不耐烦地道:“朕没心情治你的罪,” 她又目视众人道:“有谁能建此塔,朕赏他黄金千两!” 下面站着的那些人就都跪下了,哀声道:“臣等无能。” 姬覆雨气得大拍龙案,指着他们骂道:“朕养你们有何用?你们吃皇粮拿俸禄,到关键时候就不行了?一个个都是没胆没识的庸才!” “你们回去,明天务必拿出实施方案,想不出办法提头来见!” 刘石,李部等行完礼都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姬覆雨凌厉的目光又看向初初,道:“这塔如何建法,爱卿应该心中有数吧?毕竟图是你画出来的,如果不能建,那它存在也就没有意义。” 初初为难道:“恕臣无能,臣对建造之事一窍不通,这塔只是臣梦中所见,确实不知道如何建法。” “你既不知道如何建,那岂不成了一纸空文?跟空中楼阁有什么区别?或许这塔也只能存在于纸上,根本无法建成?” 第245章 第一男宠 “不是的,这塔是一定能建成的。” “如何建成?怎样建成?你又不能给我答案,我怎么相信你。” “虽然我不懂建塔,但我知道这塔是一定能建成的,江城雪愿以人头担保!” 姬覆雨没有想到她会发这么重的誓,也不好再逼问什么,只好道:“那只好等刘石他们的消息了。” 刘石等人回去,一伙人彻夜未眠也没研究出这座铁塔怎么个建法,但是皇上既然等着回复,他们又不能交白卷,那等于是自找死路,到时候皇上一怒杀他们连眼睛都不会眨,那个女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所以他们最终研究出另一种方案呈给姬覆雨。 第二天姬覆雨收到他们的方案,他们本来还满怀期待,觉得能想出这种方案的也算是天才了,可是姬覆雨看后却将方案迎着他们的脸就摔了下来。 刘石捡起奏折,惊慌道:“陛下息怒,虽然不全是铁塔,但有许多地方也是铁组成的,比如部分主体,比如塔尖都可以用铁做成,但是底座用铁的话太难了,实在是无法完成,还请陛下谅解。” 姬覆雨怒道:“这就是你们研究一夜的结果?你们的结果就是修改吗?修改一切你们做不到的地方?那我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你们不愧为御用工匠,很会敷衍朕,自己做不到就修改设计,如果是那些民间匠人,绝对想不到这一招儿。你们很聪明,很懂机变,只是你们的聪明用错了地方。” “你们该马心思用到造塔上面,而不是想着怎么敷衍朕。” “好了朕知道你们的能力了,朕也不用你们受皮肉之苦,罚俸三个月。” 刘石等人只好跪下谢皇上不杀之恩。 众人退出去之后姬覆雨还仍然骂道:“一班愚才!” “紫嫣有什么好办法吗?” 紫嫣道:“臣倒是想到一个办法,既然咱们宫中的工匠不行。(.)不如发榜许以重金从民间工匠中选拔。民间有的是藏龙卧虎之辈,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姬覆雨沉吟道:“这倒也是一个办法。好,你就替朕拟旨许以千金选拔。” 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初初道:“如果贴榜一月之后仍无人来应,朕要治你的罪。用假图蛊惑圣心。你服不服?” 初初虽然心里害怕,没有一点把握,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迎难而上,不能撤退。 她郑重地道:“臣自愿受罚。” 除了紫嫣之外,天下间还没有真正让她欣赏的女子,没想到她长相娇艳却毫不狐媚,倒是很有担当。怪不得令元白痴狂。果然不一般。 可是她越是这样,姬覆雨就越是不安,她既然跟元白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在宫中谋个职位呢?而且这样不畏生死。她不太相信,她真的忘记端木清平。很奇怪,她无法对她真正放下戒心。虽然现在她已经开始欣赏她了。 想来想去她仍是问了出来,道:“朕有一事不明,你好象不怕受罚。你本来可以安然无事,好好地做元白的妻子,为什么要因为这样的事承担风险,你知道朕一向说到做到绝不容情,如果真的没有工匠能建,朕一定不会轻饶你,你觉得这样值吗?你不怕朕杀了你?” 初初已经知道她其实是在质疑她。她为什么会为一件不相干的事付出代价?她已经开始怀疑她接近她的目的了,她必须要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合理解释。 初初低了头,显得心事重重,语调哀伤地道:“臣能否说点心里话?” 姬覆雨皱了一眉头,道:“请说。” 初初不自信地道:“臣蒙皇上厚爱赐婚于元白,可是在臣心中却自觉配不上元白。元白一直是我仰慕的人,他是何等优秀,臣与他相差悬殊,时常有自卑之感,总以为应该有更好的女子配他。” “所以一直很痛苦,后来皇上宏恩开设女子科考,臣高兴得几天几夜没睡好觉,觉得拉近与元白距离的时候到了,所以就来参加科考,想博得一个名次,想做出点成绩来,想证明自己。证明给那些否定我们婚姻的那些人看。臣不想让元白承受太多误解和痛苦,如果为此要付出代价的话,臣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长久的缄默,姬覆雨没有说什么,但一定打动她了,连紫嫣都眼眶湿润了,表达清晰,也很动情,比预料的要好。 姬覆雨冷眼看着紫嫣,笑道:“紫嫣最近很容易动情啊,” 紫嫣急忙含笑解释道:“臣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感情,所以很感动。皇上不喜欢,臣以后不会了,一定会管理好自己。” 姬覆雨道:“没那么严重,她说的确实动情,朕又不是铁石心肠,城雪的心有时候跟朕倒是很象。” 她又对初初道:“既然你觉得配不上元白,朕会给你机会好好表现的。不过朕是不容犯错的,这一点紫嫣最清楚。” 初初感激地道:“谢陛下宏恩,谢陛下宏恩。” 姬覆雨奇怪地冷笑一声,扔下一句话道:“你比朕幸运。至少你是自己嫌自己,不是被人嫌。好了,你下去吧。” 初初望着紫嫣,紫嫣也是一脸茫然,看来她并不知道什么,初初退了下去。 姬覆雨坐了一会,就回到寝宫。躺在柔软的床榻上,那些小鲜肉们又围了过来,给她捏肩捶背。在她耳畔说着一些甜言蜜语。 “陛下您已经有好久没有宠我们了,我们不依,陛下人家都很想您呢,每天每晚做梦都梦见您,您整天忙国家大事,也该多心疼心疼自己呀,我们每天看您那么忙不知有多心疼呢。” 这小东西小名柔加,细皮嫩肉儿,小嘴又甜,性格又温柔,是众小肉儿之中,姬覆雨最喜欢的。 姬覆雨摸着他细嫩的脸蛋儿笑道:“朕如果不那么忙就有人替朕忙了。” “陛下就交给他们忙去,身为臣子,他们应该为陛下分忧。弄得陛下每日劳乏,要他们有什么用?” 姬覆雨笑道:‘你们就是天真啊,如果有人每天替朕着,做朕该做的事,那朕还干什么呢?朕还有存在的意义吗?说了你们也不懂。” 他娇声道:“怎么不懂,陛下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权力,可是依臣妾看,没人敢跟陛下做对。” “是吗?”姬覆雨失神地一笑,捏着他白细纤长的小手儿,柔滑得象抓了一把鱼儿。 “柔加,你喜欢朕吗?” 他柔顺地靠在她肩上,眨着明眸道:“喜欢陛下胜过父母。” 姬覆雨轻轻地揉搓着他的头发,发香是那么清新,柔声道:“朕说的不是那种喜欢,是。。。” 他轻轻地吻了一下,抬头依依地望着她,道:“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姬覆雨眯上眼睛点点头。 柔加忽然跪了起来,一张小脸十分严肃而认真,却又楚楚可怜:“陛下,臣妾是十分喜欢陛下的,并不只是因为臣妾把第一次给了陛下,臣妾读书少不知道该怎么说,每天陛下上朝的时候,臣妾都非常舍不得,臣妾只希望永远跟陛下在一起,朝朝暮暮不分离,如果几天见不到陛下,臣妾就在想陛下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陛下是不是又遇到什么烦恼了,还是陛下身体欠安?总之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一刻也不得安宁,只有亲眼见到陛下,能服侍于身边,心里也就安定了。不再想别的。 姬覆雨看着眼泪莹莹的柔加,怜爱之心大增,但同时又叹了一口气,我怎么跟一个小男宠谈起情来了。他不过是自己的一个玩物罢了。 她伸手扶他,柔声道:“起来吧。朕知道你心中有朕,朕也十分喜欢你,朕也可以告诉你,朕喜欢你胜过其他人。过来坐吧。” 柔加温柔地投进她怀里,吻着她的手,一寸一寸地舔吻着她的肌肤。他悄悄地解开她的衣带,将柔软的手探进去,在她的肌肤上轻轻地滑动着。他动情的吻已经开始了。 姬覆雨闭上眼睛,尽情地感受着,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投入,脑海里总出现他的影子。 都是江城雪害的,在她面前说出那么深情的话,那些话她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也许久没有说了,她以为那些话已经绝迹了,世间不会再有了,可是江城雪却又把那逝去已久的日子又回来了。 她推开柔加,站了起来,柔加正是尽情的时候,不知道她为什么推开自己,水汪汪的眼睛疑惑地望着她。 “陛下怎么了?” 姬覆雨板着脸道:“你先下去吧,朕有些不舒服。” 柔加关心地道:“臣妾陪陛下吧。” 姬覆雨木然地挥着手,声音低沉地道:“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柔加不放心地看着她,终于听话地退了出去。突然之间,姬覆雨觉得悲伤不可自抑。她跌跌撞撞地走在梳妆镜前。照着镜子里苍然的自己,仿佛看五十年前的那个清纯的小姑娘,她躲在自己的身后,怯怯地望着现在的自己。那种神情甚是悲伤。 第246章 秘密** 虽然六十岁了,却仍是三十岁的容颜,她应该庆幸吧,这张脸变也没变多少。[.超多好看小说] 她唤过身边的一个老麽麽道:“这些年有好好给他吃药吗?” 老麽麽谦卑答道:“每天都在给,他不吃,就给他掺在饭菜中的。奴婢看效果也不错。” 姬覆雨的心突然突突地跳了起来,除了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她的心从来没有这么跳过。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想起他,心仍是跳得这么激烈。 她换了一身衣服,重新梳了头发,化了娇艳的妆容,连戴的手饰都精挑细选。换了许多遍,终于选择自己有感觉戴上。 “他现在是胖是瘦?” “应该是瘦了些,但陛下不用担心,他不是很瘦,只是比以往略瘦一点。那里白天能晒太阳还是很健康的。” 姬覆雨忽然懦弱地道:“李麽麽,朕想知道他恨不恨朕,是不是每天都在骂朕。” 李麽麽在她身边谦卑地躬着身子道:“陛下,他已经四五年没开口说话了,奴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恨陛下,奴婢想他应该是把一切都淡忘了吧,陛下不必太担心。” 但是姬覆雨仍是缺乏勇气地握住李麽麽的手,她的手在颤抖,娇小的下颏也在微微颤抖。 她虽然在强烈控制却控制不住,是后不得不重新坐下来,用手抵住额头,用手指不住地按在那里,不停地钻着,象要把头脑钻穿。 她声音发抖地道:“李麽麽,去准备一些他爱吃的酒菜,陪朕去看看他。” 李麽麽见她那狼狈的样子,柔声道:“过了这么多年,陛下还没有忘了他吗?奴婢以为陛下已经把他忘了。” 姬覆雨笑容中闪着泪光,道:“童年的事过去这么久,麽麽能忘吗?那种最刻骨的东西。麽麽能忘吗?” 李麽麽谦插道:“奴婢这一生也没有过谈情说爱过,一直平平淡淡,都没有陛下的一天精彩。” 姬覆雨凄笑道:“麽麽真会安慰人,麽麽有没有想过。您一生的痛苦叠加起来都没有朕一天的痛苦多。” 李麽麽沉重地吸了一口气,道:”世上的事如同月亮,缺多圆少,陛下已经很圆满了,凡事不要太强求,不然痛苦会多于欢乐,陛下的头脑比奴婢聪明一万倍,这道理应该懂得。” 姬覆雨柔声道:“麽麽朕懂得,朕的事只有你知道,真不知道有一天你不在了。朕的心事要跟谁说。麽麽,朕有些害怕。” 李麽麽攥着姬覆雨的手,满是皱纹的脸爬下了眼泪,她抹了眼泪道:“陛下今天是怎么了?不要说这些伤感的话了,陛下是女皇。是连全天下都能征服的女皇,普通人那种软弱的情感,陛下是不应该有的。这也是陛下告诫自己的。陛下都忘了吗?” 姬覆雨松开她的老手,用手帕沾了一下眼睛道:“朕当然没忘。” “麽麽,吃食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 “给朕拿来,朕要亲自去。” “还是奴婢拎吧,陛下请吧。” 李麽麽跟着姬覆雨走进一个空房间进了秘道。秘道里有火把,照得很亮。但是姬覆雨仍然不太习惯,就象地不平坦一样,总有跌跌撞撞之感。 这秘道里说话是有回音的。就连咳嗽一声儿,声音也很大,已经几年没有来了。这里还跟以前一样。 秘道狭长,而且是v字形,先是先是下坡路,走到底,然后是上坡路。足足有二里地那么长。她从来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 此时她不禁脚酸腿软,而且还有些害怕。毕竟这里是个封闭的世界,幸好李麽麽是她最信任的人,不然她真怕自己会死在这秘道里,因为谁若是想害她,既没有人保护她,她也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往上的台阶已经走了很远,而且台阶越来越宽,冷气也越来越薄。 看到那个黑色的铁门了,她站在十米开外仰望着铁门,缓了缓气息再接着走上去。 她虽然容颜不老,可是毕竟体力有限,她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走这么远的路,而且又是一路上坡,对她来说也是极具挑战性的。 李麽麽经常做体力活儿,平常运动量大,所以比她还要好些。 她伏在门上喘息,出了满头的汗,这一路恐怕又要老两岁了。 她回头望着李麽麽,其实门一推就开,可是她还是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李麽麽以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她终于推开了那扇门。里面有两个侍卫。 见到她匍匐而跪。姬覆雨沉了一口气道:“起来吧。把门打开,朕要看看他。” 两侍卫谦卑地去打开牢门。这时李麽麽已经跟了上来。陪着姬覆雨一同进去。 这应该是一间半地下室,窗口很高,必须个儿高的人踮起脚才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带着锁链的那个人,垂着头,只见满头乱糟糟的黑发,看不到面目,坐在窗口透进来的月光里。宁静得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就连开牢门的声音也没能令他动容。 姬覆雨看了一眼室内的环境,还算干净整洁,也不算朝湿。 那黑头人听到脚步声,头发动了动,但仍是没有抬起头来。 姬覆雨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道:“仁朔,我来看你了。” 这个人忽然仰起头,用手拔了一下头发,然后慢慢睁开眼睛。他的眼睛象天上的寒星,象冰山的寒潭,那种孤绝,冷傲,目光如剑地望着她。 眼眸深遂,鼻梁高耸,皮肤紧绷,虽然略显苍白,有些削瘦,可以看得出来他很健康,而且精神也很好,并不是她想的那幅样子。 他仍不失为一位美男子,仍不失当年的那种夺人风彩。 他冰冷地盯着她,目光里没有一丝温情,那感觉如同空气。 姬覆雨柔声道:“仁朔,这些年过得好吗?我知道你已经几年没开口说话了,说不出来没关系,慢慢说,我不会嫌弃你的。我等你说清楚。” 仁朔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精深的眸子又望着她,冷笑道:“罪臣参见陛下,女皇陛下万寿无疆。” 除了声音沙哑之外,口齿清晰语言流利。姬覆雨吃了一惊,几年不说话的人,会语言滞涩,甚至说不出话来的,他怎么能说得这么流利? 她忽然想到门外的那两个侍卫,难道是他们陪他聊天?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精芒一扫外边,他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冷笑道:“放心,他们很尽忠职守,从不跟我说一句话。当然,我也没心情跟他们说话。我每天都会把诗经,史记背一遍,他掀开地上的草席,道:“还有我自己写的史记,” 姬覆雨忌惮地看着他,他阴森地一笑:“是为你写的。丽乌女皇传。你要不要好好看看?” 只见木板上是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一片小字,那是用利物刻上去的。 她下意视地看了一下内容,本来含情脉脉的眼睛,立马变得凶狠起来。 但看他手上的戒指有明显的磨损,知道他是用戒指刻的。 “你定这些有什么用?你以为我会让你带出去吗,还是会载入史册?” “你头顶的天,脚下的地都是我的,连你也是我的,你能做什么主儿?” 他不卑不亢地笑道:“是啊,我什么也做不了主儿,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但是我能控制我的思想,你却不能!你永远也管不了,我的想法儿,我的心意。我所想的人,我所爱的人。” 姬覆雨气得双臂发软:“够了,你以为朕瞧得起你的感情吗?朕瞧不起,你那卑微的,不值一提的感情!也正是这样才注定你一世无成!” 忽然他象狂兽一般冲过来,带动着铁链哗哗作响,他抖着双臂要抓住她,满眼是肃杀之意。 姬覆雨吓得跳了起来,门外的两个侍卫也冲了进来,同时拔出佩刀,拦在姬覆雨的面前。 他怒吼道:“你所拥有的这一切是你自己的吗?哪一样不是你用卑鄙残忍的手段抢来的?用尸骨如山,血流成河的代价换来的东西就那么值得骄傲?” “你能来看我,就说明你的江山虽然刚刚开始,却已经快要到头儿了。” 姬覆雨挥了一下手,示意让他们下去,让李麽麽也下去。她扶了一下发髻,重又坐下。 开始心平气和地道:“仁朔,我今天来不是来吵架的。这些年虽然是把你关在这里,但我并没有虐待你,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三十岁的样子。如果不是我的药,你早已经成为一个糟老头儿了。古人说寸金难买寸光阴,我帮你留住了时光,这一点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他冷笑道:“我当然应该感谢你,杀死了我最心爱的人,也应该感谢你夺走了我的江山,让我变成阶下囚,让人们遗忘,曾经还有一个端木仁朔。” 姬覆雨柔声道:“仁朔,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还有现在还有将来,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朕,啊不,我已经为你修好了一个新园子,并且有你喜欢的那种房子,我们从这里出去好不好?你和我一起住在那里,每天你等我下朝,我们把曾经的时光都补回来。” “我知道我做了许多错事,但你也要给我一个机会弥补啊。” 第247章 乐意奉陪 “以前我们不能在一起,但现在我们能在一起了,仁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在想着你,念在我的痴情,就原谅我好吗?’ ‘我把你杀了,再求你原谅可以吗?” “那是一场意外,跟我没有关系。” “不要狡辩,我不喜欢听废话!” 她几乎半生没有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话了,这样屈尊降贵地跟他好好说话,请求他的原谅,得到的除了仇恨还是仇恨。 “我今天来看你,就是想接你出去的,你想一辈子都留在这个地方吗?” 他不屑地道:”那又怎么样?有覆云陪着我,哪里都安乐。” 这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名字,虽然她已经去逝好久了,虽然也是她亲手葬送的她,但是她的恨却与日俱增,越来越浓了。 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愤怒,道:“至今我也不明白她好在哪里,我差在哪里?就算我现在做了皇上,你竟也不屑于顾,仍然对她念念不忘!” 仁朔冷笑道:“你无论做了什么都比不上她。永远也比不上,连她一根头发也比不上。” 姬覆雨气得攥紧双拳:“端木仁朔,别以为朕舍不得杀你!” 他脸上出现了一种温和的笑容,仿佛看到了覆云的脸,眼光很温柔,听到她这句话,转过头来,冷笑道:“项上人头随时待取。” 姬覆雨喝道:“来人拿刀来,” 侍卫将刀连鞘双手递了过来,姬覆雨接过:‘下去吧。” 侍卫退下,姬覆雨拔刀在手,隐忍地道:“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仁朔冷笑道:“当然敢,世上哪还有你不敢的事?你连亲姐姐都能杀死,杀我又算得了什么?” 他仰起脖颈等她来杀。姬覆雨气得满面泪痕:“怎么说我们也有过一次,怎么说我也替你生过孩子,你怎能如此待我?难道我真实的存在竟不如她的影子?仁朔。你明明知道朕舍不得杀你,你明明知道朕舍不得,朕忘不了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朕,为什么不能跟朕好好地相处?” 他冰冷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孩子?什么孩子?” 他语音虽然仍然冰冷。但可是听出是很迫切的,迫切中带着渴望。 但他转而又笑道:“姬覆雨,你太会骗人了,但是你骗人的手段却越来越不高明了。” 姬覆雨冷笑道:“我也想骗人,可是我生下了你的孽种,你如此待我,仁修又待我不薄,我为什么要养你的孩子?我把他换掉了,虽然都不是仁修的孩子,但这样对他还公平一些。” 他瞪大眼睛。眼睛空得象一个洞,但是这洞中却燃烧着巨烈的火焰。 他恨恨道:“蛇蝎女人,最毒妇人心。既然你不想要他为什么又要生下来?” “因为我想做皇后。做皇后不能没有太子。” “既然你计划那么周详,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如果不是你在我杯中下药,我又怎么会跟你?我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你害我一生,害了覆云,现在又害了我的孩子?” “姬覆雨,不用想让我原谅你,到死都不能!” 姬覆雨笑道:“是吗?那你就在这里等到死吧,听说我扔了你的孩子感觉很痛苦吧?你在这里这么寂寞没有痛苦怎么过呢岂不是无聊死了。” “本来我对你还有最后一丝希望,但是现在。我想我该把你忘了。”她不无伤感地道。 “本来那座新园子是为你建的,看来朕想错了。你宁愿要痛苦也不愿意跟朕在一起。就只当朕没有来过。” 她这一生很少动情,也很少流泪,但是因为他,她流了许多眼泪。(.好看的小说) 如果没有他,她心中也不会有伤。也不会因为做了女皇仍觉缺憾。 她不甘地道:“你说朕害了你的一生,你何尝不是害了朕的一生?朕的才貌哪方面都胜过姐姐,朕对你倾尽了所有的感情,你却对朕视而不见,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却把我让给仁修,女人是一件什么东西?可以让来让去?” “朕当时想死一百次的心都有了,我每天看着我心爱的人喜欢着我的姐姐,看着我心爱的人成了我丈夫的哥哥,端木仁朔,我流了多少眼泪你知道吗?你们谁在意过我的感受?” “我恨你们这些所谓有爱的人早就恨之入骨,我的心也早就死了,你埋葬了我的梦,埋葬了我的青春。” “我生平最不愿意的就是忍耐,生命不是用来享受就是用来战斗的,既然不能享受就用来战斗,最起码到最后还有胜利的果实,我的今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你逼的,” “当初我不过是想做你臂弯下的小女子而己,但是你却正眼都未曾看过我。无论我怎么对你,你眼中只有姬覆云。” 姬覆雨抿着嘴唇,眼泪成线,绝然地望着他。她已经打算永远都不再见他,连同那深藏在心底的从未得到的爱一起埋葬。 一个从不流泪的女人,当她流泪的时候是极其动人的,她美得象一尊流泪的雕塑。 虽然时光荏苒她却没有变,他也没有变,几十年的恩怨折磨得他好痛苦,那夜虽然醉了,虽然是药物催动着他的血液,但是她的气息,她的体香,她的热情,那种美妙之感,却难以忘怀。 今天的她仍是冰肌红唇,娇美如昨,他不是木头人,他有欣赏美的能力,她是女皇,也许世上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她现在动情的样子,那应该是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渴望见到的吧。 如果就这么任她走,她说到做到,将永远不会来了。望着她远去的倩影,他的眼里忽然溢满柔情。 “覆雨,等一等,你能帮我梳梳头发吗?” 姬覆雨回过头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凝眸道:“你说什么?” 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道:“你能帮我梳梳头发吗?虽然你是女皇,可是我好希望你能替我梳头。” 她的心忽然跳得巨烈,含泪笑道:“你说的是真的?” 他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你原谅我了?” 他惭愧地道:“是我错了,是我瞎了眼睛,没有看到你的好,其实我一直很难忘怀那一晚的事情,虽然我恨你,我不承认,但是我想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她的眼泪晶莹剔透,如水晶珠儿般地挂在腮边,那是倾城之容颜。 她终于笑着走近他,来到他身边,伸出雪白的玉手抚着他的脸颊儿。 他的床边有一把缺齿的木梳,她轻轻地拾了起来,为他梳头发。 她也是很久没有梳过头发了,她曾经替端木仁修梳过,今天能在他认可的情况下摸着他的头发,她心里异常地欢喜。 她将自己的衣襟撕下一条,为他束好头发,他俊美刚毅的脸一如当初,那种心动的感觉从来都不曾变过。她尤其爱他那深深的眼窝儿纤长的睫毛,他高高的鼻峰更是令她爱不释手。连他的颊缘都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他凝视着她,系着铁链的手轻轻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姬覆雨合着美目,睫毛颤动在等待他的吻,只见他的唇轻按在她的红唇上,轻吻着,但是他的手却用力地钳住了她的肩膀,他冰冷的唇已经滑到了她的咽喉,姬覆雨心念电传大叫‘来人’! 门外的侍卫闪电般地涌入,见此情景执刀便朝他砍去,他在她的脖颈间如恶狼撕咬猎物一样,狠狠地撕咬了一下,往旁边一闪,躲避侍卫的大刀,远远地跳开,口中鲜血淋漓,哈哈狞笑:“姬覆雨,你以为你征霸了天下,就能征霸我吗?你一个柔情就能洗刷你手上所有的鲜血!哪有那么容易!我等的就是这一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姬覆雨捂着喉咙,瞪大眼睛看他,巨烈地呼吸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却流下大滴的眼泪,带着不过置信的目光看他。 这时李麽麽早已撕了衣服帮她包扎伤口,她还能喘气,气管儿应该没有被咬穿,她大声地命令侍卫:“快背皇上出去,叫太医!” 两个侍卫机敏地背起她,奔跑着出了房门。 李麽麽含着眼泪瞪着他,皱着沟壑纵横的老脸,沉痛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原谅她,更不会放过她,她来时忧心忡忡,游移不定,我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 “太子爷,你太狠了,如果不是她为你生过孩子,我一定杀了你。免得她醒过来的时候下不去手!她这一生虽然是万万人之上,才智过人,胆略超群,但却爱错了人,用错了情!你有眼不识金镶玉,不是她配不上你,是你根本配不上她!” 端木仁朔冷笑道:“老麽麽,你错了,为了一己之私杀人害命,不择手段,这样的蛇蝎女人就算她才高八斗,有盖事之能,我端木仁朔也不会看她一眼!更不会爱上她!” 他又得意笑道:“你还不快去看看她,说不定明天就要办她的丧事了。太痛快了,哈哈,她的血实在是太好喝了。很甜很甜!” 李麽麽恶狠狠地道:“如果她死了,我第一个杀了你,让你给她殉葬!” 他舔了一下嘴唇快乐地笑道:“我乐意奉陪!” 第248章 治于死地 姬覆雨没有丧命,被侍卫背出去后,太医进行了及时的缝合包扎。[]又开了许多上好的药,国家大事暂时也处理不了了,一切由紫嫣代劳。 她躺在床上休养了五六天才敢说话,才能发出一点声音,旁人也能听得清楚她在说什么。 紫嫣已经把榜文张贴出去了,就象姬覆雨所说,能建铁塔者赏金千两。无能建造而乱揭榜者按妨碍公务罪治,罚银一百两。 所以没有真本事的人谁也不敢上前,榜文上贴有塔图,而且标明是铁塔,所以许多人望榜却步,不用说罚银百两,就是不罚银也很少有人能够建出,所以没有十成把握的人不敢揭榜,那些看着丰厚赏金手痒的人则潜心研究,然后不懂的地方再四处求教,弄出来的方案却是粗枝大叶,漏洞百出,最后的结果都是以罚银百两而告终。 虽然每天都会收到那些漏洞百出的业余方案,而日进数百两,十天过去了,紫嫣也开始为初初担心起来,还有二十天的期限,如果再没有合适的方案,初初就要接受惩罚了。 不止是紫嫣跟着着急,其实更急的是元白和太子爷,元白四处打探各地的有名工匠,并且拿着搭图求人指教,可是谁也没有见过铁塔,高达88米的建筑更是没人敢尝试,最难就是连底座都没人能建。 实在没有办法,他就派人去求海外的工匠,红玉国,上岛国,可是回来的人都是无人能建。 元白心急如焚,所以会埋怨初初不该答应姬覆雨的约定。 初初仍是信心满满,自信地道:‘一定有人能建出的,只不过那个人还没有出现而己。” 元白苦笑道:“我真佩服你的定力,这个时候还气定神闲,不慌不乱。可是我却没有你那样的底气。不如我去向皇上求情,让她定别的塔图,这个不做数,当初的约定也就算了。” 连太子爷也劝初初让她放弃这个塔图。以免引火烧身。 初初却坚持道:“就算到最后一天我也不会放弃!” 元白气道:“你这是拿你的性命开玩笑吗?姬覆雨本来就有除掉你的意思,现在不过是找个机会而己,所以你应该懂得回避而不是往刀尖上闯.” 初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你放心。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是凭着一个信念。 她还有一种心里,就是姬覆雨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杀她,因为这样的事而杀人,就是自阻言路。 姬覆雨的喉咙终于慢慢渐好,只是声音有些沙哑,这件事没有外传,第一是因为。别人并不知道端木仁朔的存在,第二,别人更不知道她跟端木仁朔这那样的一段情,第三,她主动找端木仁塑还没咬成这个样子。实在很丢人,虽然没有丧命却也丢了半条了。 伤愈了,虽然有愈痕膏可以修复伤痕,可是她的美梦,她的期待,却不在了。她经常做的动作就是发呆。一遍一遍地回味着他吻她的那个时候,虽然嘴唇冰冷。可是那感觉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李麽麽本来以为,她会下令把端木仁朔杀掉,但却一直没有听到那样的命令。 在她心中端木仁朔不可留,所以她几次三番提醒姬覆雨是否要除掉端木仁朔,当姬覆雨没有表示的时候,她却道:“陛下怎么可以受这样的气?他这样伤害你。留他岂不是祸害?陛下的英明果决都跑哪里去了?” 姬覆雨拍拍她的老手,道:“麽麽不知道,其实他已经对朕口下留情了,当时只要他再狠一些,朕就命丧当场。谁也救不回了。” “他恨朕应该不为别的,为的是朕把他的孩子送走了,所以他要报复朕。” “送走那个孩子,朕心里一直有愧,不知他还活着与否。(.无弹窗广告)” “他恨朕没有错,但当时朕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他既然对朕没有赶尽杀绝,朕当然也要放他一马。” “你还跟以前一样伺候他吧,藏在朕心里底的就那么几个人,朕不想到最后都失去。李麽麽,你明白了吗?” “臣妾明白了,” 她确实觉得端木仁朔并没有真的想弄死她,因为当时只要咬得深一些,再用力一些完全可以把她的喉咙咬穿。他恨她,所以才会那样对她。 她忽然又反问自己,我怎么变得这样情意深深?当时如果不是她早有防备躲着一些,早命丧他口了。 杀了他也没什么用处,此刻他应该在想那个被她送走的孩子吧?以他的善良,他也一定会为那个孩子而痛苦。 姬覆雨的喉咙好了之后仍是沙哑,这沙哑应该会陪伴她的后半生了,去不掉了。 日子一愰二十五天过去了,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元白几乎丧失信心了,如果是他自己的事,他当然会坚持到底,因为他什么都不怕,他自己会扛,但是初初就不同了,他不想她受到任何惩罚。 她既然要做他的妻子,他就应该保护他的娇妻。但是无论是求见国内的有名工匠,还是国外的名匠,他们都不能建,他也在怀疑,城雪的图本来就应该存在于纸上。 但是她仍然坚持,真不知道她坚持的依据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七哥报仇的决心?元白想到这里,既惭愧又后怕。她对七哥的情这么深,恐怕自己一辈子都比不上。虽然如此他也依然要爱,他不会因为别人的原因停止他的爱。 就算她心中只有七哥那又如何?时间还长,那个位置我会慢慢占据的。 一直到第二十九天,第二天就是三十天之约了,初初既在祈祷也在质问,清平你的在天之灵就不能保佑我吗?这一切原只为你,你为什么不能保佑我呢? 元白站在外面也看到了她在佛堂里的祈祷,便也进去,并排跪在她身边。她磕头,他也磕头。 元白是只信自己,不信神明的人,现在他居然为了她可以转变。 初初感激地望着他,柔声道:“谢谢你元白。” 他笑了一下道:“我是在为我的妻子祈祷。” 初初有些伤感地笑道:“如果她杀了我,你本来只是虚名的妻子也就不存在了。” 他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便轻轻柔吻了一下:“不敢怎样,你都是我的妻子。我端木元白今生唯一的妻子!” 然后揽着她的香肩,目视前方,目光坚毅绝然,他信心满满地道:“放心吧,她不会杀你的。如果我端木元白连妻子都保护不了,还存在于世间干什么!” 初初知道他那样的目光是已经准备好了一场决战。其实决战的胜负他也没有把握。 初初紧紧地环住他的狼腰,柔声道:“就算真的有那一刻,我也不希望你因我而战,也不想许多人因为我而血流成河, 更不想你背上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骂名!” 与刚才的热血贲张相比,元白显得极为冷静:“不只为你,她谋权篡位,改朝换代,屠害忠良,杀害端木氏满门,逼我更换祖姓,这些帐一笔一笔都在我心中记着呢。不只是我,那些有骨气,有尊严的将士们都记着呢。所以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己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他说的理由虽然够充分,但初初知道他还没有真正布署好,如果打起来,他应该连百分之三十的胜算都没有。 其实这场赌约轰动了朝野内外,所有人都知道江城雪与姬覆雨有过这样的一个约定。都知道她命不久矣,替她惋惜。 此时最高兴的当属慧安公主,上次没有扳倒她,反而还惹恼了元白,害得她和元白之间产生了很深的裂痕,如果没有她,元白早已经是她的附马了。 所以此刻她一直处于心情大好之中。以至于每日宴饮笙歌。 方夏在旁边得意地道:“江城雪这回是自找死路,此时历时一个月,所有人都知道陛下与她的约定,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陛下怎么处理了,往小了说是制造伪图,往大了说就是愚弄圣上。到时候就看公主您的了。” 慧安公主亦高兴地道:“这回她江城雪出事,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她自作自受,元白也没有理由怪我了。” “正是呢,公主要好好找几个人,到时候公主也不要出面,只由他们去说,将军就永远也怪不到公主头上。” 慧安公主得意笑道:“方夏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提醒得好。今晚本公主就去拜见他们!” “好,他们见到公主亲临一定会诚惶诚恐的。” 慧安公主笑道:“本公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去备些礼物,要贵重,要新奇,毕竟是求人办法,不要显得太吝啬,那样别人才会全心全意。” “公主放心,奴婢都会办得妥妥的。” 当晚,慧安公主先拜访了宰相孙尚,他现在是姬覆雨身边的第一大红人。孙尚见慧安公主赠送那么贵重的礼物坚决不收,但一定替公主办事,因为他也早看江城雪不顺眼了。 慧安公主知道,孙尚是敛财高手,他不是真的不收,而是怕得罪了她,慧安公主笑道:“丞相见笑了,这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只是本公主的一点心意而己。丞相若瞧得起,还请收下。” 慧安公主说得这样诚恳,那他还推辞什么呢,当然是欣然收下。让公主放心,明天朝堂之上,一定要治江城雪于死地!慧安公主满意地笑了。 第249章 轮椅上的建筑师 第二天是一个月的最后一天,姬覆雨在处理完国事之后,便在朝堂上问了铁塔的事情,她把眼光投向初初,语调十分严肃:“今天是最后之期,你当初与朕约定三十日之内若无人能够建造此塔任朕处置,你还记得吗?” 初初老老实实地答道:“臣记得,” “那你还有何话说?” “臣愿凭陛下处置,但是臣觉得今日虽是最后一天,但毕竟这一天并没有过去,还有好几个时辰。[.超多好看小说]” 姬覆雨嘲笑了一下,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难道你觉得一个月都没有解决的事,在剩下的几个时辰里就能解决吗?” 初初笑道:“只要时间还有,臣就永远抱有希望。” 姬覆雨忽然将笑容一敛,道:“那好,朕就陪你等那最后的几个时辰,等时间一到,可别怪朕不讲情面。” 看她自信满满,不知道她的自信从何而来,在众人眼里她就是在垂死挣扎。 元白此时觉得初初已经丧失理智了,不能再听她的,要救她就要先礼后兵。 元白站出来,深施一礼:“陛下江城雪是臣的妻子,她当时与陛下的约定,臣并不知道,还请陛下能网开一面,剩下的时间里,臣会想尽一切办法弥补。” 姬覆雨当然会想到元白会出面,她虽然想治江城雪,但她不能不给元白面子。元白现在手中虽然未有兵权,可是他威望极高,现在还是不得罪他的好。 姬覆雨沉吟了一下,显得很为难。承相孙尚见此情景,心中叫好,看来除掉江城雪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他也看出来,皇上是想铲除江城雪的。 他随后出班道:“康教头此言差矣,建塔一事非同儿戏。皇上是十分重视的,那些御用工匠们都说此塔不可建,陛下也认真问过江主管,但江主管当时说。[.超多好看小说]此塔一定有办法建成!如果建不成,愿受任何处罚。皇上相信她的话,才张贴榜文,天下人都知道皇上要建铁塔,到头来却建不成,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元白反唇相讥道:“任何事都有成有败,如果不成功就治人的罪,以后谁还敢献计献策?” “这话也是我要说的,此次如果不重罚江城雪,以后那些三教九流的人都来指指点点。那咱们丽乌的章法何在?既然有胆量提出一件事,不论成败,都该有胆量为这件事负责,一点责任都担当不起,那还不如回家好好歇着。也不至于误国误民!” “康教头平时说起话来极有担当,没想到事到临头也是推卸责任。都说你正直无私看来不过是传言而已。” 元白第一次被说得理屈词穷,他忽然想到孙尚虽然跟他不对付,但城雪官低职微没有必要这样全力打压,看他那步步为营的样子,应该是受人托,能让他这么卖力的。一定是收了巨大的好处,而且那个人地位在他之上,想治城雪于死地的除了慧安公主没有别人。 他已经知道孙尚的目的,便冷笑道:“今天如果治不了江城雪的罪,孙丞相恐怕不好给人交待吧?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孙尚恼怒道:“你无凭无据,当朝诽谤,我要告你诽谤长官之罪!” “陛下,康教头污蔑上官该当何罪?” “臣看,他跟江城雪是一丘之貉。不如一块定罪,他现在是小小教头,仗着自己曾经是大将军太也目中无人!” 元白本来想让孙尚紧张,借以引开话题,没想到却被这只老狐狸抓住把柄。 姬覆雨道:“元白,说话要讲证据,不能随心所欲捕风捉影。朕这次就不追究,下次一定要注意。” “朕虽能饶过你,但不能饶过江城雪,来人把江城雪押下去。等候明天发落。” 元白跪下道:“求陛下网开一面。臣愿代妻受过。” “朕知道你们夫妻恩爱,上次寿服之事,你已经替她受过一回了,她既出来为官,有事应该自己承担,不能总让别人替她受过。你说是吗,江城雪?” 初初以安慰的眼神望着元白,不急不燥地道:“陛下说得没错,一人做事一人当,明日之后城雪愿受一切惩罚。绝无怨言。” 元白低吼道:“城雪,你疯了吗?” 已经有侍卫上来带初初,初初仍是自信满满地道:“放心元白,我会没事的,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呢。” 姬覆雨看不惯他们的温柔缠绵,冷冷道:“带下去,听候发落!” “请等一下,”紫嫣从那边走了过来。 紫嫣也在姬覆雨的耳边耳语了一阵。姬覆雨有些吃惊地低声问道:“真有这样的事?” 紫嫣点点头儿。 姬覆雨又回过头来,对侍卫道:“你们下去吧,江城雪的运气真是好,那个建塔的人来了。” 此语一出,众皆哗然,无人能建的铁塔真的有人能建成?这是不是元白搞的缓兵之计? 孙尚道:“陛下,那个人有实施方案了吗?该不会是拖延术吧?” 他说此话的时候正挑剔地望着元白,元白亦反唇相讥道:“丞相刚刚还说凡事要讲证据,陛下也说不能捕风捉影,你无真凭实据岂不是污蔑?” 姬覆雨道:“都不要再说了,紫嫣说这个人的方案大体已经通过工部的审核了,初步断定是可以实行,既然真有人能造这铁塔朕也十分高兴,也非常期待,他这个时候来想必知道事情的轻重,他应该是进行深思熟虑过的。紫嫣把那个人请进来吧。” 姬覆雨有一点是好的,就是对有才气的人绝对给予充分的尊重。 “是,陛下,” “宣匠人上殿!” 所有人都望着大殿外面,只见大殿外门外出现了一个坐轮车的人,侍卫们要抬他却被他拒绝了,他自行从轮车上拿下一块特殊的板子搭在高高的门槛上,也不知他怎有那么大的力气,竟自己驱动着上来,然后平平稳稳地落下。 然后他转过轮车,拾起板子放回车里。他驱动着轮车缓缓而来。 这样的一个人却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因为他自带有一股强大的气场,一个平民竟然这么从容淡定地走到皇宫大殿里来,何况又是个残疾人。 他将车驶到大殿的前部停下,离姬覆雨的皇座隔着三四米的距离。此刻他的容颜已尽收所有人的眼底,所有人都细细地打量着他,初初只能用‘绝美’来形容! 初初以为,世上美男者莫过端木清平,可是这个人的容貌气场比之清平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长得如此精致!精致之中带着一种仙气!他一袭白衣遮体,面如冠玉,哪里象一个匠人? 可是他目不斜视,恭敬道:“请女皇陛下赦草民不能行跪拜大礼之罪,草民尚星拜见女皇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他将上半身折成九十度,以示大礼。 姬覆雨也打量着他,严肃道:“免礼。” 她质疑地道:“你就是那个号称能建铁塔的匠人?” 他微一颔首,迷人的眼帘半合下去,道:“草民正是。” 两边的大臣有的已经哄笑道:“开什么玩笑,让一个瘫子造塔,工部那些人在搞什么?好人都死光了不成?” 新任的工部尚书王浩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心里骂部里的那班混蛋。 他急忙跪下额上流汗道:“臣管理不周,请皇上治罪!” 姬覆雨道:“你先起来,日后再治你的罪!” 她转而对尚星道:“你虽有腿疾却也一表人材,朕深怜之,但你可知道欺君之罪?” 初初替他捏了一把汗,其实是这个人救了自己,她当然感谢他,但是如果让他搭上性命却也不值。 只见他泰然自若地道:“陛下是觉得小人有腿疾所以不能建塔?小人有一个问题,女皇陛下会统帅三军带兵打仗吗?” 这句话问得姬覆雨哑口无言,但他已经犯下大不敬之罪了,姬覆雨脸色骤变,眼里的一丝柔和顿敛,威严地看着他。还没有人敢跟她这么说话!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已经吓得哆嗦了,可是他泰然自若地道:“小人虽然有腿疾,但手下的工匠们却是好样儿的,在小人的指挥下只需三个月便可峻工,所以请女皇陛下和各位大人们放心。小人在此可立军令状。”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那么难的铁塔至少有三五年吧,他敢说三个月? 孙尚笑道:“不会是今天盖完明天就倒了吧?如果那样的话三个月也长了!” 尚星冷眼扫他一下,自信地笑道:“女皇陛下应该听说过丰灵高八十米的明珠塔吧,那是十年前由小人和属下所建,那用的是传统材料,里面构造也比较复杂,所以工期相对慢些,我们当年用了五个月。十年前的塔,经过两次地震,十年后依然如初地耸立着,没有倾斜,没有裂痕。” ‘陛下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工部尚书王浩道:“明珠塔确是由民间工匠所建,只是建塔人的姓名臣却记不得了。臣回去马上派人去察。” 紫嫣在旁边道:“陛下,臣之前了解过,那塔确是一个叫尚星的和他的匠人们建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而且还这么年轻。” 第250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姬覆雨道:“是不是他试试不就知道了?既然你立下军令状,以三月为限,朕再宽限你两个月,以五个月为限如能建好此塔,朕有重赏!” 她对初初笑道:“江城雪,你的运气很好,不然明天受处罚的就是你了。” 尚星道:“谢陛下,但小人还有一个要求.” “讲。” “小人只能用自带的工匠,工部的御用匠人一个都不能用,不知陛下能否应允?” 工部尚书脸儿都气绿了,瞪着大环眼道:“好狂妄的小子!陛下这种狂妄之徒不能用!” 姬覆雨却显得很缓和,道:“有那些御用工匠帮忙不是更好吗?朕可以让他们都听你的调遣。” 尚星扫了一眼生气的工部尚书,笑道:“那些工匠实在帮不上忙,小人只怕他们会越帮越忙呢。” “你!本官倒要看看五个月之后你受刑的那一天。” 尚星笑道:“谢谢,可惜您恐怕是看不到了。” 王浩气得吹胡子瞪眼。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选一个良辰吉日你们就开工吧。” “众卿家还有事吗?无事退朝。” 从朝堂上下来,元白挽住初初的手,拉到僻静角落:“告诉我你自信的原因,你知道他会来,是不是?” 他紧张地看着她,眼中妒火中烧。 “我期盼,但我没有把握。你不要误会。我也没有想到他是那个样子的人。” “他之前跟你联系过?” “他们送过来一份塔尖搭建的草图,所以我猜是会有能建塔的。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晚,害得我差一点被抓起来。” 元白充满敌意地道:‘他想营造的就是这个效果,最后关头,千钧一发,你才会记住他。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他,他毕竟救了你。” 初初能感觉到他的敌意,他怎么会对一个行动不便的人有敌意呢?同时她也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他的紧张应该来自于不安全感。 初初柔声道:“我们的计划能顺利进行着。你不高兴吗?” “我当然高兴,但我觉得这个尚星很不简单,他应该是有目的而来的,我会很快查出他的真实身份。” “你太敏感了吧?他还不就是一个工匠头目?” 元白笑道:“一个工匠头目会有那么大的臂力?那么高的门槛毫无缓冲。他自己能推进来,还有他进来之后面不红气不喘,这说明他有着深厚的内功。” “如果他会武功为了防身也不奇怪吧?” “一个普通人是没有机会学到那种上乘内功的,何况他有腿疾。不过他应该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元白看人是很准的,他绝不会危言耸听,其实她也在试目以待,她很有兴趣儿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建造无人能建的铁塔。” 元白顺势把她搂在怀里,久久也不松开。半晌,黯然道:“你不觉得他很象七哥吗?他的精美程度仿佛已经超越七哥了。你对七哥那么的念念不忘,会不会。。。” “不会!”初初坚决地道。她很奇怪,一向深刻的元白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难道因为他俊美,因为他很象清平。她就能把他当成清平吗,她就会舍弃她与元白的承诺吗,她就会辜负他对她的深情吗?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她是那种没有头脑的女人吗? 初初有些恼火,但又不能发脾气,只好道:“元白,今天很不象你,你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我喜欢平常的你。” 元白丧气地道:“是啊。我也喜欢平常的我,我也喜欢以前的我。可是却找不回了。” 元白今天太反常了,她并没有觉得这个尚星有什么可值得他焦虑的东西。 他如此不安,她想来想去便柔声道:“我们今晚在一起吧。(.无弹窗广告)” 元白撑住她的肩膀,惊问道:“为什么?” 初初柔声道:“因为我们已经是这么久的夫妻了,因为。。。” “因为你想让我开心。是不是?” 她柔情道:“不只是让你开心,我也会很开心啊。” 元白淡然地笑了一下,目光中闪着一抹柔亮,然后无限憧憬地道:“我曾经幻想过许多次那时的场景,那时的情节。有过许多画面,也有过许多话,但都不是现在。现在与我所想的一句也不吻合。” 他又柔声道:“城雪,用肉体是无法弥补心灵的空寂的。一个心灵空寂的人,只不过是一个体面的可怜人。我不想做那样的可怜人,所以也不想你可怜我。” “我知道,我知道。” 他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很帅然地笑了。目光中有坚定的奋斗光芒。 他柔声笑道:“你一定有许多话想对尚星说,我就不打扰了,我走了。有事情叫我。” “嗯。” 初初目送他离开,第一次感觉那背影的寂寥。心道,他是不是太敏感了,他在怕我喜欢上尚星吗?他怎么会那么想?为什么那么不安呢? 她下朝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好消息告黄芮。谁知黄芮早已远远地迎出来了。并且手里拎着八哥儿。 八哥儿一见面就道:“恭喜江大人,恭喜江大人。” 初初抿嘴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恭喜大笨蛋,恭喜大笨蛋呢!” 黄芮撅嘴笑道:“它才不会那么说呢,它早已经改好了,是吧?” 八哥的眼睛快速地闪了两下,粗着声音道:“芮儿,芮儿,大笨蛋,大笨蛋。” 黄芮气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的毛全拔光!看你还敢不敢说!” 它啦啦地叫道:“怕,怕。” 初初和黄芮哈哈大笑。黄芮才亲亲热热地勾着初初的胳膊,笑道:‘今天实在是太惊险了,差一点又被抓起来了,那样可不好。我还要去给你送牢饭!” 初初笑道:“先别高兴得太早,这个尚星如果不成,我也要受牵连的,” 黄芮笑道:“哪有不成的?人家是有备而来。一定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初初悄声道:“那是因为你没看到他,看到你就知道了,这个人有多传奇。” “能有多传奇?比我还传奇吗?” “别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的呢,呆会儿我要去拜访他,你要不要去?” “被你说得那么传奇,我当然要看看是何方神圣了。” 初初瞄着她那高兴的样子,笑道:“小丫头儿,一直没注意。最近有情况?给我老实交代。” 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眨着眼睛道:“什么情况?我的情况就是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大病初愈,大难不死,我当然要高兴了。” “去。都是什么乱词儿,你才大病初愈呢。跟我好好说话。” “太子爷是不是有什么异常信号给你?” 她笑道:“要说异常嘛,这个算不算?” 她从袖子里伸出玉臂,皓腕上戴着一个碧绿的翡翠手镯。 初初拉着她的手看了一下,笑道:“成色上成,很用心,不错。小丫头儿厉害啊,不声不响地就把他拿下了。” “什么呀,这是我跟他要的。他本来装在锦盒里,被我看到,我就偷偷试了一下,结果摘不下来了。他急得满头是汗,也摘不下来,看着他那着急劲儿,我说,不然把我的手剁下来得了。” “他没办法。只好送给我了。他虽然没有说,我也知道那一定是送给你的。你怪不怪我抢你的东西啊。” “怪,那你把手剁下来吧。”初初乐不可支地捂嘴笑道。 “我就知道你会笑我。” “那他后来怎么说?” “后来,镯子有点儿紧,他就送了一个丝帕给我垫着,只有那个丝帕是他送我的,也是形势所迫。” “我对他说,我会减肥,然后把镯子摘下来还给他。可是我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胖,这镯子也变紧了呢?” 初初心疼地道:“是吗,你在减肥啊,怪不得你的小脸黄瓜似的呢。我告诉你个方法,不用减肥,却比减肥更有效。” “什么办法?” “办法就是多吃点巴豆,泄几天就减肥了。” “哎呀,人家都这样了,你还取笑人家,拿人家寻开心,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我说的是真的呢,你要不要试试,很管用的。” “才不信你的鬼话呢。” 两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地到了织造处的门口,门口却有一个人坐轮车的人等在那里。 及至看清他的容貌,黄芮轻轻地摇晃着她的胳膊,惊讶地道:“他好象一个人,啊,我想起来了,他不是那幅画上的人吗?难道他就是端木清平?不过他虽然很象,却比画儿上要美多了。但是他怎么走不了路了?” 初初微笑着望着他,然后悄声地对黄芮道:“他不是端木清平,他是那个建塔的人,叫尚星,他不过是长得象清平而已。” “世上还有长得这么象的人呢?真是不可思议,他们不会是一母所生的双胞胎吧?” “当然不会,清平是欧阳夫人生的,谁知道他是谁生的?” 已经到他面前,初初和黄芮突然掩口。 尚星笑道:“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了,江大人,小人已等候已久了。” 初初笑道:“今天多谢尚兄解围,不然江城雪又在狱中了,说不定还要掉脑袋,所以我理应拜会,没想到尚兄却来了。’ 第251章 你想他吗 “尚兄,里面请。[]” 也许是他为她解围,也许是他很象端木清平,也许是她太想念清平,所以见到他十分亲切,就象老朋友,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甚至还带着一点怜惜。 如果清平是这个样子,她该有多心疼? 但是他完全不用人帮忙,初初注意到他的轮车很科学,也很高级。他的速度控制自如,令她想到元白的话,他的臂力强大。 进了她狭小的房间,初初觉得很不好意思。一面命黄芮去安排酒食,她要好好招待尚星。 “你是织造处的主管,没想到你的房间这么小,看来女皇陛下很节俭。” 初初无奈笑道:“她只对我们这些人节俭,自己可不这样,不然也不会兴师动众地建塔了。你没看她那园子呢,比原来的更加华丽。” “是吗?” “有许多人都说我象端木清平,真的很象吗?”他直言不讳地道。 “我也知道你曾经是他的妻子,如今他不在了,你还想他吗?我知道我这样问很不应该,但我真的很想知道。” 初初纠结地看着他,其实内心十分痛苦,她永远不能接受,他就那么突然地永远离开了她。一直不相信。 当她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也惊喜,也有怀疑,惊喜是因为他如此象清平,怀疑是以为自己记错了清平的模样。 但是元白的话让她清醒了,他不是清平,他只是尚星而已。 如果是一般人问她这样的问题,她一定会以为被冒犯了,可是一个和清平一样的人问这样的问题,令她觉得她有义务回答。 因为那触动了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至于为什么会触动她最柔软的部分,不言而喻她很想他。但是她提醒自己,他不是他。 她凄然地笑道:“虽然我一直在想他,可是他已经不在了。所以想与不想已经没了意义。” “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想不想他呢?” 他笑道:“如果你仍怀念他,也许会对我好一点儿。” 初初笑道:“你说话向来都不拐弯吗?就连跟女皇陛下说话也那么直接,你好象什么都不怕?” “我当然有怕的,我怕吃不上饭。我怕露宿街头。” “你有过那样的时刻吗?” 他迷人地笑了一下:“那种时候经常有。就连现在我也怕,怕造完的塔倒了。” “但是你这样行动不便,为什么选择造塔呢?我也很好奇,你是如何学会的。” “我父亲是个造塔的匠人,我从小跟着他没什么可学的,只能学建塔,后来他的匠人都跟着我,我指挥他们,有了第一座塔就有了第二座。慢慢的那些匠人老了,他们的儿子就跟我一起建塔。到现在。其实我们也建茶馆,酒楼,各种复杂的结构。一年游走了全国各地。也见过许多稀奇古怪的建筑。” “这座铁塔你们有多少把握?” 他自信地道:“百分之百。如果没有把握,我们是不会来冒这个险的。我们不会假到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嗯,那样我就放心了。” 他温柔地看着她笑道:“我能跟你做朋友吗?” “当然可以了。你叫我城雪就行,刚才的那个姑娘叫黄芮。” 他笑道:“我只记住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他温柔的时候很象清平,但是他似乎又有着冷酷的一面。 黄芮把丰盛的晚餐端上来,正是色香味俱全,令人胃口大开。 但他只吃了一点儿凉菜,酒也未沾一滴。 初初疑问道:“菜和酒都不合口味吗?” 他笑道:“不是,菜很好。只是我忘了说我吃素而且不饮酒。” “你的那些属下也吃素吗?还是只是你一个人?” “他们吃素哪有力气干活呢,只有我一个人吃素。” “原来如此。那我记住了。下次一定帮你弄一些可口的斋饭来。” 他笑了一下,道:“不过还是很感谢你们周到的款待,” 晚饭过后,他们又商讨了一下塔的细节,以及想呈现出来的效果。 “明天我们一起做个模型吧。到时候依模型而建。” “那样也好。” 于是又闲聊了几句,尚星就告辞了。 他走之后,黄芮道:“这个人不象个匠人,” “象什么?” ‘说不清,总之不象匠人。一个匠人不会有那么高的修养。你看他吃饭的样子,比我们要斯文很多。” 初初笑道:“那只证明,我们太不象样子了。” 黄芮不高兴地道:“谁说的,我们都是富家小姐好不好?” “你是,我可不是,我只是麻油铺家的丫头,没办法跟你比。” 她笑道:“那我就叫你麻油铺小姐了。你可别不爱听,是你自己经常挂在嘴边儿上的。” 初初拍了她一下:“就你贫,以后跟太子爷过日子可有的闹了,他高兴起来也是说个没完。” 初初忽然想起他说曾经建过明珠塔,便很想去查一下有关卷宗,看到底是不是他所建。 她偷偷溜进工部卷宗阁,刚一进去,嘴巴就被人捂住,只听这个人悄声道:“别出声儿,是我。” 初初一回头,却是元白,原来他在查明珠塔的事。 “你来多久了?” “刚来不久。去那边查,这边已经查过了,” 两个人开始分工查阅,查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找到,幸好月光明亮,卷宗上的白纸黑字也能看清楚,上面写着明珠塔的建造者在确是尚星。 “是他没错。”初初道,随手合上卷宗。 “等等,”元白警觉地道。 “你看这里是什么?” 初初看时,在尚星旁边有一个用朱笔划过的痕迹,仿佛是名字写错了。但那个名字显然也是两个字。 “你是说,名字被人改过了?尚星是后加上去的?” “你不觉得尚星这两个字的笔墨很新吗?” 他说得没错,那两个字确实比别的字要黑一些,而且隐隐墨香犹在。 “被人动过手脚了。”他点点头。 他靠在书架上。幽幽地道:“他没有建过塔,却敢来承建,看来胆子不小,而且他属下一定是卧虎藏龙。里面一定有能建塔的高人。说不定就是卷宗里被划掉的那个建明珠塔的人。” “这我就有些不懂了,他是冲着那一千两金子而来的吗?如果是那样,直接让他的属下或者建明珠塔的那个人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改掉卷宗上的名字呢?” “你不觉得,他跟你一样,建塔是其次,进宫才是最主要的吗?或者说,他的主要目的也是接近姬覆雨。” “难道姬覆雨也杀掉了他的家人?” “这个倒不好说,但你也看到了,他好象不怕姬覆雨。而且说话相当不客气。” “嗯,这个我也注意到了,而且我还有一个发现,他吃素,而且不喝酒。” 元白随口道:”吃素不喝酒。他倒很守清规?” “莫非他跟皇家寺院有关?” “极有这种可能,从他深厚的内功就可见一斑。”他不经意地看着她,由不经意变成经意。她离他那么近,她的气息很迷人。 虽然这里很危险,但此刻他真的不想出去,不想破坏现在的感觉。 如果有一杯茶,一窗月色。一个她,便能过得很逍遥,很满足。 虽然握手拥吻都发生过,也属平常,如果此时他那么做,她也不会拒绝。但是他却克制着。即使很想抓住她的手,很想吻她,但他仍然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他想保持冷静。 “宫里一定有他的人。而且熟悉这里的排放,我们找这本卷宗尚找这么久,而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因为所有的卷宗都没有被动过。上面的尘土也是久积下来的。” “这么说,这个人还不是个小人物?” “没错。” “所以,我要尽快查清他的来历,明天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注意他都说些什么,必要的时候探探他的口风。” “此人如此神秘,我想与鬼城一定有关系。” “说不定,他就是道鸣会派来的。” “道鸣会?”初初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蕴藉的人?但他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黄芮呢,况且她也答应过要帮蕴藉,没有理由瞒她啊。 上次蕴藉来,问她是否喜欢元白,她说喜欢,难道是因为元白,不相信她了? 他又怎么知道元白不会帮他呢? 两人离开卷宗阁,各回各处。 再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她躺在床上,对着寂寥的月光,心中千回百转。 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日子,她过够了,现在想来只有跟清平的那段日子是最幸福的,每天睡到自然醒,每天被他宠着溺爱着。那段日子应该用丝来形容。 可是国破家亡,物是人非的今天,就算清平还活着,被姓回康姓,他的心情也应该好不到哪里去吧。那种闲情逸致也应该减少到无吧。 元白刚刚一直看着她的嘴唇,她知道他想吻她,她也知道他在克制。其实她也在克制着。他那样看着她的时候,她的心里不知道要有多柔软。 但是元白为什么对尚星那么敏感呢?原以为杀了姬覆雨为清平报复,就万事大吉,就可以过她想过的人生了。她可以整天跟元白在一起。 但是事情好象不是那么简单,元白说过他不甘心被改朝换代,更不甘心被姓回康姓,还有端木氏的灭族之恨,他也不能不报。 如此看来杀姬覆雨不是他的最终目标。也正是为此,他才会对尚星和道鸣会那么忌惮。 第252章 羞辱 姬覆雨一死势必会天下大乱,那个时候群雄并起,势必会有一场争端。 她现在才刚刚明白为什么元白会对道鸣会那么忌惮。但是这个尚星到底是不是蕴藉派来的呢?如果蕴藉相信她一定会告诉她的,但是如果是因为她喜欢上元白,对她有防范之心也是很正常的。至于黄芮,本来她也未参与道鸣会的事,所以不知道尚星的存在也属正常。 第二日很早,尚星就带着材料来这里做模型,姬覆雨已经选定施工的日子,就在五天以后。初初想到明珠塔并非他所建,他未必真懂建筑,也未必会做模型,但是当他们忙了一整天那模型做出来之后,初初才相信了,他确实有一双巧手,而且对建筑很精通,难道他们理解错了? 有的人可远观,有的人可近赏,同时可以远观亦可近赏的皆为人中极品,尚星就是如此。 五天之后工程启动,他转动着轮车,机敏地穿梭在工地上,然后亲自指挥布置如何施工,遇到难的地方,给他们细致地讲解,并亲自示范。 初初在旁边看他那认真干练的样子,和他高超的沟通能力,良好的管理,她才真正认识到他的另一面。那是与清平完全不同的另一面。 那个时候,你会忽略他其实是一个下肢瘫痪的人。你会觉得他比一般人都要高大。 他那边布置妥当,就转到初初这边来,初初把水递给他,由于天气热他又是坐着的,所以出了许多汗,初初便递给她手帕让他擦汗。 他自豪地说,他的工匠都是最精明能干的,而且领悟力,创造力极强,只要把底座打好。他几乎就可以不用管了。不出意外,三个月一定完工。 初初拭探地笑道:“那个时候你就会领到一千两金子了,如果你领到那些金要怎么分配呢?可以透露一下吗。” 他精明地转了一下眼珠儿,笑道:“不能。这是秘密。[.超多好看小说]” 初初仰面道:“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拿大头儿,分给他们很少一部分是不是?不然你为什么不说呢?” “如果那样的话,你是不是攒了多银子?” 他笑道:”对啊,多攒一些银子,娶娇妻美妾。你觉得会有姑娘喜欢我吗?” 初初思索地道:”应该会吧,毕竟你也是很迷人的呢。如果是好姑娘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他潇洒地拂了一下头发,勾着粉色薄唇,笑道:“好姑娘?也包括你吗?” “当然不包括。因为我已经嫁人了,” “端木元白?”他直接道。 他怎么直接喊元白的名字,他不过是个工匠而己,他理应叫他将军或是教头,再者就是康大人。他怎么叫得那么轻车熟路?就好象这个名字经常提及。 初初应道:”是。” 只听他失望地长叹一声:“可惜啊!” “可惜什么?” “如果我双腿如常一定会把你抢过来的。” 初初笑道:“这和腿没关系,就算你双腿如常,我也一样会跟元白在一起。” “为什么?因为你喜欢他吗?你真的喜欢他?” “当然,元白很完美,而且对我也很好,我当然喜欢他。” “这么说,你把端木清平忘了?” “我没忘。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跟他已经成为过去了。 “原来如此。” 他用手帕擦完汗,珍重地叠了起来放在怀里,笑道:“能送我吗?” “当然可以。” “你有没有过只看一眼就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从没有真正见过,却爱的刻骨铭心,常常一个人想着她发呆。以致于魂牵梦绕。那种感觉既甜又苦。一开始的时候很甜,当知道自己喜欢的时候,后来又很苦,因为知道不可能,因为知道那很难。很难。” 他迷人的目光转向她,笑道:“你一定没有过这种感觉。” “虽然没有过这种感觉,但类似于锥心的痛确是有过,而且比起你的那种感觉只会多不会少。” 他迷茫地笑道:“我喜欢的那个人,跟你很象,我不敢跟她说,我怕她会嫌弃我。可是再不说她就要嫁人了,但是我还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初初把他推到树荫下,坐在他旁边,与他平视,柔声道:“你当然要说,既然你喜欢得那么辛苦,当然要告诉她。” “可是她如果拒绝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拒绝呢,说不定你早说,她早就答应你了。” “就算他拒绝,你要说,至少你对得起自己。无愧于自己。” 他微微一笑道:“如果她跟你这么想就好了。” 此时紫嫣从那边走过来,拿了许多水果,放在他们面前,看了一眼初初,初初站了起来,与她施礼,她冷冷地道:“免礼吧。”态度冷傲。 紫嫣从未对她这样过,她一直都是和谒可亲的,从不跟她摆架子。但现在她眼中分明存在一丝敌意。 接下来她正常地询问了施工情况,并说需要什么可以让人通报她,还有底座完成之后,女皇陛下会来参观。 尚星谦卑地答应着,一切如常。她临走时又对初初道:“江大人,织造处那边你还是要盯看一下的。” “是。” “我也看到你们制造的模型了。这边有尚星就可以了,你就不必过来了,毕竟制造处也离不开人,等塔建成之后皇上自有重赏。” “是。” 紫嫣又回头望了一眼尚星,眼里充满悲伤之意。 难道他们之间也有故事?可是紫嫣不是喜欢太子爷吗? 紫嫣也许看到了她的表情。便道:“最近有没有去太子爷那里?他还好吧?” “应该还好吧,我最近其实没有去。” 她满不在乎地眨了一下眼睛,也没说什么。 也不知她打听太子爷是何用意,难道是为了表现她是关心太子爷的?可是她明明在乎的是那个尚星。 晚上。初初在穿廊里乘凉,廊檐下的过堂风很清爽,她吃了一点水果,然后准备吃晚饭。晚饭一般是清淡口味,少而精的。 初初摆上碗盘儿,便去黄芮的房间去叫她吃晚饭,只见安静地蜷缩在床上,闭着眼睛象忍着疼痛一般,看样子极其痛苦。 初初担心地拍了她一下:“芮儿怎么了?” 她睁开眼睛,眼里似有泪光:“没事。” 初初又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发烧,便坐在她床边,柔声道:“到底怎么了,说说看。” 她忽然坐起来搂住她的脖子。呜呜地哭了起来,不用问也知道一定又是因为太子爷了。 果然她哭道:“城雪姐姐以后我再也不想跟太子爷在一起了,以后我再也不高攀他了,我黄芮不是没有自尊心,不是没人喜欢。” “又怎么啦?慢慢说。” 一让她说,她哭得更大声了:“前些日子,我戴了这镯子摘不下来。我说减肥之后再摘下来还他。昨天我去看他,他问我减肥减得怎么样了,我说正在减,但没什么效果。” “他说我应该多吃几幅泄药,还主动给我开泄药的方子,并派人去抓了药来。熬好了让我喝!城雪姐姐一个镯子比我的命还重要吗?他不惜毁了我,也要把这镯子拿下来!姐姐,你说我能不伤心吗。他也太无情,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太不拿人当回事儿了。” “我黄芮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自从我喜欢上他,我就觉得我的自尊心都流失了。” 初初笑道:“那碗药你喝了吗?” “当然没有喝,我为什么要喝!我说我会陪给他一个一模一样的镯子。你猜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 “他说除了这个镯子他哪个也不要!” 唔唔,她又伏在她肩上哭起来。初初哄着她,笑道:“好啦,他这样过分,我替你报仇好不好?让他给你赔理道歉。” 她吸着鼻子,绝望地道:“他怎么会给我道歉?不逼着我喝泄药就行了。” “行了,我都知道了,他让咱减肥,咱非要吃得胖胖的,让那镯子永远都摘不下来,看他怎么办!就不听他的。” “咱们现在吃饭去好不好?” “我不吃了,正减肥呢。” 她坚定地道。 初初无奈地道:“好吧,反正刚哭完吃饭也不好。” 她便从她房间出来,回到自己房间,重新坐在桌前。可是桌子上却多了一瓶酒,酒瓶下压着一块精美的手帕。手帕上附有一张纸条儿,纸条儿上写着:香帕掩玉面,美酒赐佳人。下面落款是很小的一个字‘星’。 这几个字写得纤细精美,笔锋独特,自成一格,令人赏心悦目,又过目不忘。 初初将手帕放在鼻端,那正是她喜欢的香味。她又打开酒盖儿,其实隔着瓶塞儿,她就已经闻出是葡萄酒的香味儿。 她将酒倒在瓷杯中,酒色美丽,酒味纯正,入口之间芳香浓郁,轻啜一口回味无穷。 她不禁赞道:“好酒。” 这么好的酒一个人喝实在可惜,不如放起来,跟大家一起喝。她慢慢地把已经倒出来的半杯喝完。虽然觉得没有劲,但此等酒都是后犯劲儿。初初喝完只觉得有些醺醺然呢。 第253章 病将军 虽然醺醺然却觉得千头万绪,心中几起几落,却不知情归何处。她曾经笑别人一喝就醉,但是现在自己却也是此等情况,明明想控制,却喝完一杯又一杯,醉得一塌糊涂。 她伏在桌上,合上醉眼,真想就此睡去。为什么她与清平的感觉在别人那里找不回来了呢? 元白,她是喜欢元白的,她告诉自己。但是元白的心思藏得极深,去猜透他是一件很难的事。 忽然门声响,有人进来了,她明明知道却仍是不想动。但是她听到了车轮的声音。睁开眼睛看时,是端木清平的脸。 她把手伸出去,去抓他的手,她潸然泪下:“清平,你不该离开我,就算改朝换代又有什么关系,那些都比我重要吗?你知道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他真的接住了她的手,道:“我不喝酒,却爱藏酒,没想到你喝得如此之醉。” “你不是说清平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吗,为什么还想他?” 初初笑道:“怎么可能过去?永远不可能过去的。永远也忘不了。” “其实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和端木清平互换,哪怕象他那么短命我也愿意,至少你现在思念的是我。” “我一生困在轮椅里的痛也没有此时强烈,城雪,其实我喜欢的人是你。白天我说的那些话,就是想对你说的。但是我害怕你不会接受。” 初初瞪大迷醉的眼睛看他:“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你是没有见过我,而我却见过你三次。你跟我只隔着一层玻璃。能想起来吗?” “想不起来了,茫茫人海中,怎么知道你是哪一个?” “你虽然见过那么多的人,但总有没见过的人,你想起来了吗?” 他倒了一杯茶递给初初:“解解酒吧,不然会很难受的。” 她的肠胃已经开始搅动了。她捂着嘴跑出去伏在杆栏上吐了起来。 但是她心中仍在思想,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既然这样问她,那一定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人。但她仍想不起是谁,此时却是头痛欲裂。 等她再回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没有听到一点声音,如果不是那杯茶,她几乎怀疑刚才的一切是幻觉。没错尚星确实来过。 等等,尚星?只闻其名未见其人?难道,他是上官星辰?但是她又摇摇头,威震鬼城的上官星辰会是他这个样子吗?也没准,他是上官星辰的属下。 如果他是上官星辰的属下,象元白说的,他们进宫不是因建塔而来就可以理解了。 既然他是上官星辰的人,他为什么要提醒自己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喜欢她? 几天后。元白来见她,这些天他应该是去查尚星的身份了。 元白显得很严肃,初初关切地问:“查到没有?他是什么人?” “我去查了,他不是道鸣会的人,通过他的名字我联想到上官星辰。但是。我也去查了,上官星辰并没有离开鬼城,昨天他们还跟道鸣会的人打仗。我想即使他不是上官星辰。也一定与上官星辰有关系。” “没错,跟我想的一样。” “你怎么想到的?他说了什么吗?” “没,他没说什么,” 初初下意视地就这么回答了。 元白看她不坚定的样子,追问道:“他来找过你?” 初初十分肯定地道:“没有!他怎么会找我呢?” 元白看到了那个酒瓶。初初掩饰道:“噢,那个是黄芮从太子府拿出来的。” “你没有去吗?太子府。” 她摇头,道:“没有,有黄芮去就可以了。我也知道你不希望我跟他走得近。” 他温柔地握住她的肩膀,道:“你知道就好。还有不要被尚星的外表所迷,也许他正是因为觉得他象七哥才故意靠近你的。” “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傻。” 元白终于笑了一下。抚着她的头道:“你当然不傻。” “上官星辰曾经借助姬覆雨的力量打击过道鸣会,令道鸣会损失惨重。” “他与姬覆雨是敌是友,现在还不能及早下定论。以目前的形势看来,应该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上官星辰太狡猾了,谁也没有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所以他伪装起来是很容易的。” 初初忽然想到尚星的腿,道:“尚星的腿是真瘫还是假瘫?” “是真的,你没看到他的腿比胳膊还细吗?我想上官星辰不至于是他那个样子。” 初初点点头:“我想也是,他顶多是上官星辰的一个喽啰而已。” 元白坐在栏杆上,摘从外面伸进来的花叶,忽然沉默了。他很少有这种沉默。那一定是与家里有关的,通常他一遇到家庭中的事,就会是这种表情,既无奈又不想妥协。 “怎么了?”初初柔声道。并且递给他一个已经扒好的桔子。 “这次出去的时候,见到太太了。太太老了许多。子明他们生小孩子了,我送了一个金锁给他们。” 果然是他家中的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相处的并不愉快。一向是家里明星般的元白,现在沦落到不受待见的地步。其原因都是因为她。 他娶了他的七嫂。 其实不是他不重感情,而是他骄傲的个性不容许他低头,不容许他低声下气的解释,不容许他看别人的眼色。因为他是端木元白。他既要骄傲,也要那令他失掉骄傲的东西。 他看似冷酷无情,其实他心中非常痛苦。正因为他不低头,不解释,不祈求所以更加痛苦。 可是旁观者的初初却不希望他这般痛苦:“你应该跟他们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解释我们不是真的。” 他疲惫地看着她。哑声道:“你又在想撤退吗?我们不是真的吗?将来我们是要在一起的,有什么好解释的?” 初初转动着那枚闪闪发光的钻戒,幽然道:“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可是被子明误会,却令我非常痛苦,元白,一想到将来要面对的那些人,那些张脸,我就没有勇气了。我甚至能想到那些人是怎么骂我的。” 元白忽然眼睛都红了,瞪着她受伤地道:“你从来都没爱过我是不是?你心中只爱七哥。对我从来都是敷衍是不是?” 其实她想说,如果不是为了报仇,不是为了遵姬覆雨的圣旨,她真的不会跟元白在一起,因为那既需要爱也需要很多勇气。可是难忘旧情的她。这两样都没有。 有许多姑娘会飞蛾扑火地扑向元白,但她只愿意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那一切。 那也许就是她爱元白的方式,但现在她不能那么回答,她只能说,她爱他,她没有敷衍他。 “我的理想就是得到象你爱七哥那样的爱,如果有一天证实我不能得到。或许我会放手。所以城雪,不必担心。那个时候,我也会发誓终身不娶。” 他坚定地望着前方。初初的心又软了,轻轻地拉起他的衣袖,与他十指相扣,柔声道:“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不会让你失望,相信我。” 他也一把将她兜在怀里,深深在吻着她的头发。 他们温存良久,元白又想到一事,道:“镇南大将军武思威回来了。说是伤病在身。很严重。” “你怎么看?” “他还没到京城,不过已经在半路上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就知晓了。” 当晚,武思威果然坐着桥子回到京城,不骑马,不坐马车应该怕颠簸。 镇守前线的大将军伤病回朝,自然震惊朝野。元白在京城任教头一职不掌军权,是因为姬覆雨不相信他。但是武思威是姬覆雨最信任的人。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回来呢? 他回来的当天就向姬覆雨呈了很厚的奏章,姬覆雨一边看着奏章,嘴角在不安地抽动着。然后她撑着龙案站了起来。因为恼怒而显得声音颤抖:“这个老东西,这么不中用!朕到要看看他病到哪种地步,以至非要回来!” 紫嫣在旁边道:“陛下要备轿吗?” “备轿!叫陈太医和杨太医!再备上些补药。” “是。” 很快姬覆雨剩着龙驾带着太医院的两个顶级医官来到武府。 府门大开,众人跪迎圣驾,领头跪着的是武思瑜,旁边的是她的两个孩子。后面则是其他一干人众。 武思瑜一见到姬覆雨就哭了,姬覆雨皱眉道:“起来吧,你哭什么?带朕去见你哥哥吧?” 武思瑜点点儿,在前面领路。 姬覆雨也是第一次到武府中来,武府虽然很气派,但从外面看是逊于皇宫的,但当姬覆雨走到里面,感觉就不同了,里面和外面形成巨大的反差。 外面守规矩是做给别人看的,而里面的好坏才真正证明主人的实力。这里面简直不逊于皇宫! 姬覆雨心中甚是不悦,一个臣子的住所居然跟皇上相同,只能证明一个情况,那就是臣子是有野心的。 那些俏丽的丫环跪在两旁更是成行。武思瑜把姬覆雨引到一个巨大的卧室内。这卧室也可以堪比她的寝宫了。 挽着华丽的珠帘纱帐,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武思威的妻子一直跟在武思瑜的身后,一副唯唯喏喏的样子。 第254章 厌恶 姬覆雨方才竟没有注意到她,她可能比武思威大几岁,五十来岁,俨然是个老太太了,如果不是生了儿子,地位应该跟奴才差不多吧,看她那畏缩的样子,武思威至少有几年没有碰她了。 她竟然不敢站在武思瑜的前面,在这个家里她才是正牌女主人,而武思瑜不过是一个已经出阁的姑奶奶而己。 姬覆雨坐在离武思威床边不远的位置,并赐位给他的夫人,他的夫人道过谢,才敢半坐在椅子上。 武思威挣扎着坐起来要下床给姬覆雨磕头,被姬覆雨止住了,看他面色腊黄,形容消瘦,应该不是装病。 两个太医轮流上前给武思威诊脉,并问了一些病情,最后得到的一致结论是,胃出血。 他胃口疼痛,并且大便赤红,应该是肠胃出血所致。 姬覆雨道:“此疾是因何而起?能否根治?” “只要注意调养应该是可以治愈的。” 姬覆雨才放下心来:“能痊愈就好,大概多长时间能好?” “少则一月,多则三五月,” “那好,朕希望武将军二十天内能回到前线,检验你们医术的时候到了。” “这个,臣等尽力而为。” 他们写了方子,然后一个人回去抓药,一个人留下来给武思威针灸。几根银针下去武思威额头立现黄豆大的汗珠儿。 姬覆雨退下众人单留紫嫣,她往床前挪了挪,道:“怎么会生这个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武思威靠在床头的软枕上,道:“从半月前就开始了。一开始臣也没注意,但后来总出虚汗,而且浑身无力,最后严重的时候带很多血,那些军医术手无策。再加上药材不全,都说让我回京城诊治,强儿也极力劝我。所以就回来了。” 但看姬覆雨一脸担心的样子,道:“陛下放心。前此日子红玉国已经吃了败仗不敢生事端,凡事有副官和强儿顶着,不会有事的。” 本来那些胜仗也是他的那位副官打下的。武思瑜不过是个挂名监督而己。姬覆雨要的也就是他这个监督,那上蒋副官是端木仁修的老臣,虽然年轻,但十分忠于端木仁修,所以她才让武思瑜压着他,现在虽然武强在那里,终究是年轻历少,资不压众。 让别人当那个大将军。她又不放心,所以想来想去,只有让武强代理将军一职。 姬覆雨道:“既然这样,你就好好休息,别的事就别操心了。好好养病要紧。” 他欠身道:“谢陛下。” 姬覆雨忽然想到武思瑜,道:“瑜儿一直住在家里吗?” “是,她把端木泰休了。” 姬覆雨听了一乐,道:“好啊,没想到朕的旨意还是有人响应的。” 紫嫣笑道:“陛下有所不知,全国各地有两千多女人响应呢,她们都受够了丈夫的暴行。写休书分财产把丈夫休了的。” “她们拿到夫家的财产一般会怎么做?” “有的嫁人,有的守着孩子自己过日子。也有的被丈夫求回去的,一般被丈夫求回去的多。回到夫家之后听说待遇都提升了呢。” 她一边说话,一边柔媚地瞟着武思威,武思威只看了她一眼便不敢再看,她在姬覆雨的身后。所以可以毫无顾忌,但武思威就不同了,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因为他深刻明白一个道理,就是在姬覆雨面前绝不可以看别的女人一眼,哪怕只是个宫女。如果是紫嫣那就更不行了。 所以他垂着眼睑只含笑地听着,然后专注地看着姬覆雨。 刚登上皇位那儿觉得这个长相粗野的老男人还有一种粗犷的男人气,但最近被柔加他们那班小嫩肉喂得口味变高了,这个男人除了可以利用之外,已经没有可爱之处。 她冷冷地移开自己的目光,站了起来,表示不愿意长谈。 “是吗?能改变她们的命运就好,朕既做了皇帝,当然不希望天下的女子再受苦。一代一代成为男人的牺牲品。” “所以朕也希望武将军能善待自己的夫人,让她活得体面一些。” 武思威心生诧异,然后垂首道:“是陛下。” 姬覆雨看到他眼珠的转来转去,道:“不是她说了什么,朕今天是第一次见她,见她的气场很弱,所以才善意提醒你。” “谢陛下提醒,臣会改进的。” “你好好休息吧,朕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过几天朕再来看你。” “陛下日理万机,就不要惦记微臣了,还请陛下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人生病了果然会变温柔,以前的武思威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姬覆雨瞟了他一眼,目光中除了冰冷还有一丝鄙夷,然后她点了一下头儿,龙袍一摆,拂袖而去。紫嫣朝武思威笑了一下,急忙跟上。 姬覆雨又着重打量了一下他的那些小丫环们,个个如花似玉,青春妙龄,更显得他的糟糠之妻无立锥之地。 这俨然武思威的一个小后宫,武思威平常一定过足了皇帝瘾。 她又看了一眼在身旁跪送的武思瑜,她长长的下摆正从她额前和手上拂过,走到她前面,然后又回头道:“明天朕替你作媒如何?” 武思瑜乖觉地道:“那再好不过,谢陛下隆恩。” “你在兄嫂家中,还是让嫂嫂管事的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还省些心。毕竟嫂嫂是管家奶奶不是吗?” 武思瑜磕头如捣蒜,心惊道,陛下怎么知道?她不自觉地看向她的嫂嫂。姬覆雨道:“你不用看她,是朕看出来的。” “是,思瑜谨遵陛下教诲!恭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姬覆雨由紫嫣扶着登上龙辇走了。 武思瑜出了一身冷汗。旁边的小丫头扶她起来,替她拂平了身上的褶皱。嫂嫂不离府中,皇上也是第一次来,就看出来是她在管家,并且还说帮她找个女婿,那显然是调开她的意思。 不愧是能做女皇的人,眼光真毒啊。她瞟了一眼那温顺无能的嫂子,她的嫂子同时也看着她,目光中竟有一丝威严,这是她从来没有领略过的。她不敢再向以前那样蛮横地对她了,同时也产生了一种畏惧。 她羞愧地低下头,转身跑了进去,她要去问她的哥哥。 武思威正平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是在享受放松时刻。 武思瑜坐在他旁边摇了一下他的身体,娇声道:“哥,刚才陛下说什么没有?关于嫂子的?” 武思威道:“说了,让我善待她。” 她不甘心地腻声道:“她是什么意思啊,你不是说,你跟陛下的关系非常好吗,她为什么要那么说啊?她让我别管闲事是什么意思,我在替嫂子分忧啊,又没做什么坏事,她凭什么那么说我。哥,你倒是说话呀。” 武思威疲惫地道:“我现在很不舒服你能不能安静点儿。” 她扭股糖一般地道:“我不,你一定要说出个所以然来,以前陛下不是这样的,是不是你跟陛下的关系不好了,她瞧我们不顺眼了?不然她为什么这样对我们?我受不了!’ 武思威皱着眉头道:”她怎么对你,你应该问她去呀?总缠着我干什么,我哪知道她怎么想的啊。” 她咬唇跺脚道:“我怎么敢问她,她是女皇陛下,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既不敢问,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听她的话就是了。她不是说给你挑女婿吗?你就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着就是了。” 她忽然委屈地道:‘你也嫌我是不是?那我现在就走!不用她给我找女婿,我也饿不死!” 她装腔作势地起身就走,武思威终于耐着性子道:“我的好妹妹别给我找事了行不行!你哥哥现在还不够惨吗?我要是真倒下了,你们全得完!” 这句话把武思瑜吓住了,乖乖地又坐回来。虽然心有不甘也不敢说别的了,毕竟她闹的资本是她的哥哥。正如她哥哥所说,他如果倒下了,树下的这些猢狲们都得散开。 这个时候,她竟然想到端木泰,现在应该叫康泰了。元白都能娶江城雪,他为什么就不能来找她呢?虽然是她休夫在先,可那也是他逼的啊,他如果对她能好一些,哪怕好言好语跟她说几句话呢,她也不会休夫,说来说去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白薇! 一个奴才丫头就那么好?真是贱男人!我武思瑜给你生儿育女,堂堂大将军之妹,又对你那么好,居然比不过一个奴才丫头,她算什么东西,敢跟我争? 她死了那么久,你还想着她,因为她不理我,想到此处,眼泪转出眼眶。 怕被哥哥看见急忙用手帕了一下。 武思威根本没有看她,却道:“你哭什么?” 她见他闭着眼睛,道:“没有啊,谁说我哭了。” “我虽没看见,耳朵又不聋,是不是又想端木泰了?” 她吸着鼻子道:“是康泰,” “管他姓什么,怎么习惯怎么叫。你既想那小子,改天我把他叫来。” 武思瑜急道:“别!我不想他,再说我才不去求他,他对我那么无情无义!” “谁让你求他?是让他求你。” “他求我?那怎么可能?打死他,他都不会求我的。” “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让他求你。” 第255章 出卖自己 姬覆雨从武思威处回来,心情一直不好,进宫后直奔御书房而去。【本书由】 紫嫣以为时候不早了,她会回寝宫休息,看她那生气的样子不知所为何事。 到了御书房,坐在龙椅上,姬覆雨才开口:‘紫嫣,你可知道三品以上官员府中一般都有多少奴仆?” 紫嫣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这个按他们的收入而定,收入好些的就象武将军府中,仆奴五六十人的也有,上百人的也有,但是奴仆上百的应该另当别论。他们收入一般的应该在二十人左右。” “什么样的人家奴仆上百?又为什么另当别论?” “这个,奴卑不好说。” 姬覆雨落下脸来,沉声道:“说!朕命令你说!” 紫嫣躬着身子道:“是,那奴婢就说了。但陛下不要生气.” 姬覆雨皱眉道:“紫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起来。” “是。” “其实是,咱们丽乌国的几位王爷。”紫嫣说完偷眼看她,观察着她的反应。 姬覆雨叹了口气:“从你不愿意说,朕就已经猜到了,果然是他们。” “说来都是朕的不是,朕太纵容他们了,明日起朕就传下旨去王府内男女仆人不得超过四十。一品官府内不得超过三十,二品官府内不得超过二十,三品官府内不得超过十五个。朕现在就拟旨。明天散朝时公布。” 紫嫣轻声道:”皇上,恕奴卑多言,此事看似事小,实则是件大事,皇上让他们裁人,他们一定会报怨人手不够的。” 姬覆雨沉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这样就从朕做起,朕自裁宫女太监一百人,看他们还有何话说。” “朕实在看不惯他们奢靡的样子。咱们丽乌国不过才建国一年而已。就奢侈成这种地步,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这是朕的失职。” 紫嫣柔声道:“陛下不要心急,还是循序渐进的好。大刀阔斧会激化矛盾。” 虽然寥寥几句话,姬覆雨听在心中甚觉宽慰。她靠在椅上闭着眼柔声道:‘紫嫣啊,朕许多时候都要感谢你,有你在朕身边觉得安心多啦。” “都是紫嫣应该做的,陛下有经天纬地之才,紫嫣能跟在陛下聆听教诲,能学到陛下的沧海一粟就是紫嫣的三生之幸,紫嫣能有今天全凭陛下提携赏识,陛下的知遇之恩,紫嫣永世不忘!” 姬覆雨睁开凤目坐起来打量着她:“紫嫣,朕不过是说有你在身边安心。你怎么赌咒发誓地说这么多。朕又没说你别的什么。” 紫嫣也觉得自己表达的有点儿过了,不自然地笑道:”奴婢一时激动,不自觉地说出来了。” “行了,朕要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奴婢送陛下。” “不用了,你也怪累的。” 紫嫣笑道:“奴婢再累也没有皇上累。皇上日理万机,而奴婢只听皇上吩咐而己,怎么能喊累呢。” 姬覆雨笑道:“紫嫣,最近小嘴很甜,口才见长啊,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紫嫣连忙紧张道:“是吗?奴婢话多了。” 姬覆雨摆摆手,笑道:“没有。朕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很有活力,让朕觉得也年轻好几岁呢。” 紫嫣殷勤地道:“皇上本来就年轻,奴婢不喜欢听皇上这么说。” “行了,朕要回去了。” 姬覆雨回到寝宫,刚一进去柔加就扑上来,帮她解衣。解发,轻柔的声音听着舒服极了。她不禁想到,如果那个人能够这样对我,就算皇帝不做她也愿意。 她心里又怨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不争气的想法,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天下。怎么能为区区一个男人而舍弃呢? 柔加见她在想什么出神,也不去问,替她轻轻地揉着太阳穴,让她放松下来。姬覆雨紧皱的眉心,渐渐地舒展开了。 他又用纤长柔软的玉指替她做头皮按摩,姬覆雨仰面靠在他怀里。他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闻着他的气息,疲劳也去掉大半。 然后她又为她做颈椎按摩,在辙底放松之后,姬覆雨终于柔声道:“加儿,朕喜欢你,非常喜欢!” 柔加将一双柔滑细润的手贴着她温润的肌肤滑下去,那已经解开的衣衫便被带了下来,她的身体便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轻吻着她:“陛下,加儿已经准备好水了,陛下要洗吗,跟臣妾一起?” 姬覆雨枕在他肩上,柔声道:“抱朕。” 他便一臂抱起她。走进浴室。水池里飘着鲜艳的花瓣儿,他抱着她迈进水池,让她的身体也慢慢浸在水里。 然后他的身体在她的身下舒展开,托着她的身体。他涌动着身体,让水亲吻着她的肌肤。 姬覆雨舒服得简直要就此睡着了:“朕困了。” 他柔声道:“陛下就这么睡吧,” 姬覆雨道:“可是朕今天想要你。” 他似乎是受宠若惊,激动地道:“真的吗,陛下?” “当然是真的。” 他柔软的手如水母的触须若有若无,丝丝缕缕地在她的四外飘浮着。感觉到那里已经张开了口在索要的时候,他才轻轻地推了进去。 于是从温至热再到沸腾,水中之战便开始了。 她毕竟是六十多岁的女人,需要的是温存,激战她是承受不起的,虽然她有着三十岁的容颜。可是毕竟体力有限。 柔加能准确拿捏她的那个点,既让她尽兴,又不会让她太累。而且给她所希望的强度和速度。一切都控制在她喜欢的范围之内。 所以他才会从众男宠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姬覆雨的最爱。 在完事之后,他将她抱回寝宫柔软的大床上,她疲惫得昏昏欲睡,他再为她做全身按摩哄她入眠。 男人在做完之后如死狗一只是常理,可是他却练就了一身的本事,他在做完之后没有疲惫之感,那样才会给女皇陛下以温存和良好的服务。 姬覆雨从来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的,第二天睡来便觉浑身酸软无力,她刚睁开眼睛,浓浓的参汤就已经送到眼前。 柔加跪在床下,超美的俊脸柔情地望着她:“陛下再睡一会吧,时间还早,您闭着眼睛,我喂您喝。等您喝完了再更衣。” 姬覆雨就真的闭上眼睛,让他喂自己。 她了半碗说不要了,然后柔加替她擦干净嘴唇,又替她按摩了腹部,是以助消化的意思。 姬覆雨抓着他的嫩手道:“加儿,你不觉得伺候朕很委屈吗?你每天那么周到,却一官半职也没有。” “朕除了金银,别的朕真的给不了你。比如名望,比如地位,比如名份,比如孩子。” “朕有时候想,朕如果是男儿身就好了,朕是男人,你是女人,等你生了孩子,朕一定大大封你!” 柔加笑道:“皇上的责任是管好国家,臣妾的责任是管好皇上。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就是柔加之幸!怎么还能再要求别的呢?” 姬覆雨满意地笑道:“你这张小嘴儿,说起话来真是好听啊。” 姬覆雨虽然过了顺畅的一夜和完美的早晨,但是在朝堂上,因为让大家裁员一事却不那么顺畅。 所有人都表示不满,但面对姬覆雨自裁员一百人,他们又无话可说。 姬覆雨提出崇尚节俭的理念,说丽乌国才有将来,这句话也遭到了反驳。 对此有人提到了修建新御花园和建塔一事。这件事和节俭是相背的。被人这样直指心脏的感觉甚是不爽,那个园子承载着她的梦,那是她和端木仁朔的梦,不过是让他们少用几个仆人,他们就这样毫不相让。 园子不会停止,塔也继续要建,最后达成的共识,王爷府仆人裁二十人,一品大员府裁人十人,以此类推。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同样地武思威属于一品大员,裁十人。 姬覆雨仍是不放心前线,又派了两个人去监管。她娘家的人虽然该分封的都分封了,可是尽是些无能的只懂享受玩乐的草包。让他们裁人,他们还叫嚣,一点不知道配合,真是自不量力! 这所有的起源还是因为武思威。他身边养着那么多的姬妾,可见平时奢华*。若不是借着他生病的机会,也还真见识不到他的娇姬美妾。 她忽然有种想把他太监的冲动,她是不可能再跟他好了。我堂堂丽乌国的女皇帝,可不做你众多女人中的一员。这个老东西,太不安份! 看来她真的要慧眼识英雄,提拔一些年轻才俊了。 在未找到新的年轻才俊之前,她还是需要他的,为此她必须要关心他的病情,以让他早些康复回到战场。 她令太医院又配了补药,命紫嫣送去,这既显得她够重视,又不会失了她女皇的身份。 所以探视武思威的任务就落在紫嫣身上。 对武思威的厌倦姬覆雨是写在脸上的,紫嫣一看就知道,所以她争取到探试武思威的机会并不难。 武思威这个人,稍微有脑子的女人都不会喜欢他。她其实比姬覆雨更讨厌他。可是就算她再讨厌他,这次也要装作喜欢了。 第256章 有你就够了 紫嫣坐着软轿来到武府,她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那是炮火的味道,那是血腥的味道,那也是她将自己埋葬的味道。【本书由】 她就要把自己埋葬在这里了,她从姬覆雨身上学到了绝决,一旦决定就坚决走下去。这也是她爱他的方式,她能争取到的方式。 姬覆雨的裁员命令下达,在武府得到了很好的实行,仆人丫环果然减少了。 现在看来是武思威的夫人管家,她引着紫嫣进去。 也许是连日的调养,武思威脸色不错,紫嫣放下东西,坐在旁边,笑道:“将军气色好多了。” 武思威靠着身子,笑道:“是啊,好多了,是陛下的药好,你那么忙怎么还来看我。” 紫嫣笑道:“陛下不放心,所以让我来的。” “家中如此安逸,将军是否觉得生病是福呢?” 武思威无奈地道:“陛下一定对我很不满意,我这是如履薄冰啊。还哪里有福可言。” “听到陛下的旨意,我便把府中仆人裁去一半儿。希望陛下能对我回心转意。就麻烦紫嫣姑娘在陛下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紫嫣笑道:“我当然会替将军说话啊,但是您也知道陛下的心思是很难琢磨的。就连我也猜不透。现在陛下身边越来越不好混了呢。” 她娇柔地瞟了他一眼。弄得病中的武思威心中痒痒的。 紫嫣故意把小山包似的胸脯挺了挺,腰部的婀娜曲线就出来了,她含笑将玉手伸地,将他的被子拉了拉。并抚摸着柔滑的被面儿,长久地逗留着。 武思威早对她有觊觎之心,没想到平常高傲的她居然能投怀送抱。 但她毕竟不是一般人,如果被她翻脸就不好了,他笑着开玩笑般地拾起她的手,这样就算她拒绝也能挽回面子,他将她柔滑得似泥鳅的小手握在掌心里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她会逃脱,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只小手儿却安静地躺在他的手里。没有动,这令他大喜过望。 紫嫣忸怩地柔声道:“将军生了病还这样不老实,叫人看见不好了。”她如此说,但她的小手依然由他握着。 武思威终于放心了,高兴得脸都扭曲了。 他眼睛粘粘地看过来,道:“这是本将军的家,怕谁看见。” “嗯,将军不怕,紫嫣却怕呢。被人看见了紫嫣还怎么做人啊,岂不羞死人了。被陛下知道了,陛下不杀了我才怪。” 武思威向外喊道:“来人,传下去,我与紫嫣丞相有要事相商,任何人不许打扰。” “是。”领头大丫环关上门走了。 为挡阳光纱帐本来就是垂着的。其实他只是刚好一点点,但色字头上一把刀,实在难忍。 便求紫嫣到他床上去,紫嫣不肯。他也知道自己不行,便也不强求,便拉着她坐在床沿上,开始动手动脚。 紫嫣欲拒还迎。半推半就地招引他。令他想入非非,魂不守舍,他虽然真刀真枪的不行,但下面已经被紫嫣逗得湿濡一片。 没办法他就是喜欢。紫嫣半裸着身体与他缠磨良久,才起身理妆回宫。 一路上,虽未真正*。却觉得是从地狱中爬上来。她的脸色变得异常冷酷而严峻。这种感情她从未有过,她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但理性告诉她是对是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 进宫之后她一切如常地报告情况,姬覆雨听了冷冷地说了几句,就开始忙别的事。 她令武思威心痒之后。连着好几天都没去看他,而是派别人送去。 武思威已经恢复得能下床走动了,说来也奇怪,在军中吃了许多药也不好,回来怎么几天就好了呢? 他向来人打听紫嫣怎么没来,来人就按着紫嫣说的,她很忙没时间。 每日想得他抓耳挠腮。想得没法儿就托人去宫中叫紫嫣,让她来看他一次。 他这么急切,就知道他体能恢复得不错,急需运动。 但是她不能把自己的清白身子白白给他,他算什么东西! 在把贞洁交给自己心爱的男人之后,她便做好了长期做武思威情人的准备。 其实十天之后武思威的病就好了,但他为了跟紫嫣约会,就一直装病。紫嫣也一有时间就以探病的名义与他相会。把武思威牢牢地握在掌中。 单就武思威这个人来说,他确实粗鄙无比,但是他手中握有的是千军万马,一想到能把千军万马控在掌中,她就会有莫大的成就感。心中的痛苦也就会减少几分。 有时候她会混淆,到底是自己需要这权利还是为了他。她永远也忘了不第一次看见他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一个小男孩儿,俊美而眼神冰冷的小孩儿,但是在望着她的时候却掺进了一丝温柔,正是经声佛号声中的温柔,她喜欢上了他,没有想到喜欢上一个人那么快。 “紫嫣,塔建得怎么样了?”姬覆雨提高声间问道。 “啊,底座快建成了。”她慌忙应道,尽量把思绪拉回来。 姬覆雨皱眉看她:“你最近不太对劲儿,仿佛总是走神,在想什么?” “臣没有,只是想这塔会不会真的在三个月之内建完。” “那跟咱们没关系。重要的是结实,朕但愿他们越慢越好。明天朕就去看看。” “是。” 第二天,底座完成,在爆竹声中,在红绸的飘拂下,光看底座就很雄伟,姬覆雨让工部的那些高级工匠们也都去看了,他们认为完全不能建的东西,在他们眼前矗立起来了,要让他们惭愧一回,让他们长长见识,以后好多学些本领。不要总以为自己是最高级的,让他们看看也有被别人比下去的时候。 被一个下肢瘫痪的人比下去是一种什么滋味。工部王浩带的手帕都湿透了,净顾着擦汗了。 那些工匠们在遇到王浩那剐人般的目光的时候,一个个也是自叹不如啊。 姬覆雨在园子里为庆祝底座成功摆酒相贺,尚星自然成了席中的红人。 姬覆雨一直夸他‘了不起’,尚星这回倒显得很谦卑。没有表现得很狂傲。 初初穿着朴素,大方得体也引起了姬覆雨的好感,姬覆雨想着近日宫中裁人严重,应该好好整顿一番,然后重新分配,最近她觉得宫内的秩序有点乱,不如让江城雪去管。 所以就分配了她一个总管的位子,老总管是一个老太监,体力,眼力,耳力都不行了。他也很乐意退下去,颐养天年。 这相当于皇宫的管家,初初的职位终于升了,而且升到了最理想的位置,她终于可以接近姬覆雨了。 初初为了这一刻的到来雀跃不己。当晚她置一桌精致的素席答谢尚星。 尚星也很高兴,见席中无酒便道:“无酒不成席,我虽不饮酒,但可以以茶代酒陪你,你那么高兴应该喝酒祝兴的。” 初初笑道:“你真是太体贴啦,那我就不客气了。” 初初拿了酒坛来放在桌上,与黄芮每人倒一碗。 尚星笑道:“我以为只有男人在乎职位的高低,女人是不会在乎的,虽说现在是女皇统治,但大多数女人也都愿意在相公,孩子身边打转,很少有象你这样的,” 黄芮道:“谁说的,紫嫣丞相不是吗,她也是女人,可是却比男人还能干呢。” “紫嫣也是个例外,整个丽乌国也就只有一个紫嫣而己,听说这次科举考来的几个大才女们只在礼部干几天就纷纷找到好对象嫁人了。” “城雪你有元白那么好的相公,应该好好珍惜,你总不陪在他身边,不怕他找别人吗?”他开玩笑般地道。 初初笑道:“我现在不管元白,他也不管我,我身边不是有你吗?有你陪我就足够了。” 尚星笑道:“如果这句话是真的,我可要高兴得几天要睡不着觉了。” 初初笑道:“你真夸张就象你建塔一样夸张。” 她正式敬他,感激地道:“上次因为你的出现,让我免受牢狱之灾,这次也是因为你们成功建塔,让我有升官的机会,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我先干了这杯酒,以表感谢。” 一杯酒下去,她的脸如蓓蕾一般娇艳,一双眼睛水汪汪地如潭秋水。他真想做一颗投湖的石子,能在她秋水明眸中激起阵阵涟漪。 但是自己出现得仿佛晚了一些,遇见也太晚了,她既有清平又有元白。得到她不难,但得到她的全心全意却很难。 理智能控制一切,却控制不了心动的感觉。他的心跳在加速,他却无法控制让它正常。 他笑道:“我是为那千两金子而来,我倒是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画出那么有难度的塔来,我怎么有机会进皇宫,然后得到皇上的赏赐呢。” 初初笑道:“没有你们再好的图都是空中楼阁了,都没有意义。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感谢你们。特别要感谢你,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本事的人。我觉得你跟普通人不同,” 不如趁此机会多聊一些,到时候恐怕就没有时间了,她如此想着便笑道:“以前我去过鬼城好几次,住过那里的免费客栈,清平也在那里卖过画儿,每一次都价格不菲。” “你去过鬼城吗,我觉得你很象那里的人,鬼城的人都有着神奇的能力。” 第257章 字中真相 她观察着他的反应,他除了长睫毛颤动了两下,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象第一次听到一样。【本书由】 他笑道:“你还敢去那种地方,一般人是不敢进的,听说那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杀人魔,大盗,乞丐,疯子,有传染病的人,都汇聚在那里。你胆子真大。” “这么说你没有去过了?” “当然没有,我是良民为什么要去那里啊。” 初初道:“我也是良民不是也去了,谁说那里面的人都不好?好人和坏人哪里都有。比如上官星辰就是一个大善人,他经常资助免费客栈的乞丐们饭食呢。” 他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是吗?没听说过。” 初初笑道:“大名鼎鼎的上官星辰都没听说过,你还真不象走南闯北的人呢。” “你见过他吗?” 初初满目崇拜地道:“没有,清平的画都是他买走的,他很有眼光,我去过他的古鉴,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画儿真是不敢想象。我想他应该是一个爱画如命的人吧。” 她从锦盒中拿出一根精美的簪子,放在桌上,笑道:“这是上官星辰送给我的,”她翻过簪杆得意地道:“这上面居然刻着我的名字。” 她迷人地勾起了粉唇,久久地注着那根金簪。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送给我,难道是因为清平的关系?还是清平落在他那里的?但我看到上面刻着我名字的时候感觉很意外。” “那不是他落下的,那是他送给你的,” 初初犀利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很镇定,目光中布满柔和:“他应该是喜欢你的。” 初初摇头,拒不相信地道:“不会,上官星辰那么大的势力,身边一定是美女如云,他是鬼城的土皇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怎么会喜欢一个有夫之妇?你这么一说。我更加确信这簪子一定是清平落在他那里的。” 他苦笑了一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是这么理解他的吗?” 她点点头:“当然,他的手段也非常厉害,不然端木成也不会把秘密金矿的金子送给他,” “其实我们跟上官星辰是有过交手的。[.超多好看小说]就是我们火烧了他的铺子,救出端木泰那次。我们好险就火葬在里面,如果再慢一点就出不来啦。” “好不容易出来之后又遇上围杀。当时真的非常恨上官星辰,他太坏了,简直是个恶霸。” 尚星长叹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他真的是个恶霸。看来是个坏人。” 初初摇头道:“也不算是坏人吧,人人都有各自的得益,每个人都得守护自己的利益,用手段使阴谋,成者为王败者寇。所以很难评谁对谁错。” 他清炯的目光望着笑她:“是吗?上官星辰听到这样的见解一定会高兴死的。” “他那样的人物,怎么会在意我的见解?没有江城雪的时候就已经有上官星辰了。” “没错,我想上官星辰在遇到你之前一定很寂寥,不知道快乐是什么.’ 初初醉眼朦胧地道:“你说这些我全不信,你又不认识上官星辰。凭什么替他说心里话?” “这支发簪从未戴过,你能不能替我戴上?” 没想到却遭到他的拒绝:“他送给你的,应该他给你戴才对。” 初初忽然用力紧紧地钳住他的手,咄咄逼人地盯住他:“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上官星辰派你来的?” 初初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足以让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骨断筋折。但是初初却如握在一块木头上一样,没得到他一点的反应,他依然谈笑风声。喜欢如常。 她的内力已经被他化解掉了。 他反而没事人似地笑道:“我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上官星辰随便分析一下,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难道你喜欢上官星辰?” 初初松开手,仍是紧紧地盯着他:“你跟上官星辰一定有关系!” 他泰然自若地笑道:“如你所说,上官星辰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也希望自己跟他有关系,也不用到处跑工。给人家辛苦盖房子了。 初初当然不相信他的话,但也不好意思再怎么样,毕竟他帮了她,而且自己也说这是个答谢宴。 初初不好意思地笑了,道:“开玩笑的。怎么样很象吧?有没有被吓到啊?” 他装模作样地拍拍自己的胸脯,笑道:“以后可不敢接受你的答谢宴了,要被吓出毛病的。” 初初笑道:“不会,你的胆子很大,不然也不会到皇宫里来了。” 他脱口而出地道:“我到皇宫里来是为了看你。” “你都不认识我,看我什么?你没喝酒怎么就说起醉话来了。” “看到你我就醉了,不用喝酒,真正喝酒也许不会醉,因为我是千杯不醉的。” “你不觉得尚星两个字,是取自上官星辰吗?” 他摇头苦笑道:“你总愿意把我和上官星辰连在一起,真是高抬我了,不过我还是很高兴。” 初初笑道:“你不愿意承认我也没办法,不过还是要感谢你。我想你来宫中一定不是建塔那么简单吧。” 尚星笑道:“如果你这么说我的话,那你来宫中也一定不是当官那么简单了?” 黄芮在旁边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似人针锋相对的架势。便道:“你们好奇怪,你们不是朋友吗,怎么听着有点象敌人呢?” 初初别过头笑道:“是吗?我们在开玩笑而已,你不懂的玩笑。尚兄你说是不是?” 尚星颇有默契地道:“没错。” 尚星一不小心碰掉了一根筷子,初初反应快急忙俯身去接,这时尚星的手也到了,两只手同时抓住那根筷子,同时两只手也握在一起,她的手掌在内,他的大手在外,那感觉很不一样,尤其是她仰面看到那张端木清平脸。她眼里的戒备顿时化作温柔。 他没有马上松开,而是又紧握了一下。这个时刻以前也曾有过。她与清平,这是清平的精典动作,他经常捏着她的手紧握。意思地要牢牢地把她攥在手心里的意思。 初初挣了一下,黯然地望着他,这张脸是他的,可是他的心不是。他亦松开了手,没有说话。 然后又听黄芮说些别的什么,两人总是心不焉。 吃饭晚餐天已经很黑了,而且下着雨。虽然不大,十分钟内足以将人淋湿。天阴沉沉地。尚星自轮动着轮车往外面走。毫不顾忌。 初初一下拉着轮车,道:“等一会吧,等雨小一些。” 他却毫不在乎地笑道:“等一会雨就大了。我住在这里,你不介意吗?”说完自顾着滑了出去,黄芮拿来一把伞插在轮车上。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很快消失在眼前。 初初忽然有一点心疼,雨伞只能遮住头部。从伞上流下来的雨很直接落在他的腿上。 想到这里,她跑了出去,在门外追上了他,她撑起伞把他完全罩在伞下。而自己却有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他望着她,笑道:“我自己可以,你怎么出来了?一会儿我可不负责送你呀。” “不用你送,我自己能走。” 他负气地道:“是啊。我不能走,还要别人送。你回去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快速地滑着轮子,从她的伞下挣脱出去,大声道:“带着你的伞回去吧,我不需要。我从来如此。不习惯有人替我撑伞,我承受不起。” 他的臂力强大,轮车走得飞快,在积水里划出两道白色的水线。 初初愣愣地瞅着他,如果她的清平真的如此。她不知道要多么心疼。但是前面已经有人来接他了,一左一右两把伞架在他的轮车上,他们推着他,速度忽然慢了下来,他仿佛也在回头看她,看她依旧站在雨里,目送着他。 一个撑伞的人道:“爷,那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还在看着您呢。” 另一个道:“她喜欢上爷了,” 尚星道:“你们两个闭嘴。回去熬碗姜茶端过去,姜茶里多加红糖。” “爷那是干什么用的?”两个家伙装作无知地道。 “闭嘴,少说话多做事,平时怎么教你们的?” 两人点头哈腰地道:“是。我们闭嘴。” 初初在雨中站了良久,直到他的背景不见了,她还不愿意回去,此刻她是如此想念清平。可是茫茫天际,寂寞宫灯,哪里有他的影子,泪水又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她慢慢地往回走,刚到屋中,那两个人就拎着提蓝,送姜茶来了。两人谦卑地低着头,将提篮交给她,然后就走了。 初初打开提篮,拿出姜茶,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张印花纸笺,上面写着:好梦,城雪。 初初乖乖地把姜茶喝完,一股暖意从小腹直升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那张纸笺和那根簪子,她看到同样的两个城雪的时候,心中一惊。没错,就算她不会笔迹学,但两个一模一样的字她还是分得出来的,簪子上的江城雪,和纸笺上的城雪是一模一样的,不同的只是大小之分而己。 她急忙下床,在灯下再仔细比对,没有错,两个都习惯把城字的点儿点在遥远的上方,把雪字的下面一横写得短一些,短到几乎不存在。 那么现在她可以肯定,尚星就是上官星辰。至于元白说他在鬼城依然有他的行动,那应该是顶替他的人,鬼城那个是假的,这个才应该是真的。 想到上官星辰,她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就是让端木蕴藉在鬼城的军队全军覆没的上官星辰?他就是力压方天亿,在鬼城只手遮天的上官星辰? 第258章 如鱼饮水 他一直与朝庭作对,现在又来到宫中,他的目的是什么?很明显,他的目的应该跟端木蕴藉是一样的,就是要夺皇位,他想做皇帝? 以他的智商和能力来说做皇帝应该没什么,可是他双腿残疾,应该不容易。【本书由】皇帝是不能有残疾的。尽管他如清平可以称得上京城第一美男。 端木蕴藉是因为姬覆雨害死他母后,又害他,所以才要报仇的,他的目标不一定是当皇上,但他当皇上本来也是名正言顺的事。 上官星辰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或者仅是一种野心? 她抚摸着簪子,心里念着他的名字,上官星辰,上官星辰? 谁也没有见过他,威震天下,名动四方,谁也不知道上官星辰长什么样子,还有传言说他一定奇丑不敢见人,有一种说法是他毁容了,还有一种说,这正是他高超的地方,来无影去无踪,神秘莫测。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会是上官星辰?如果他是上官星辰,为什么跟清平长得一模一样?两个陌生人长得一模一样的机率应该是千万分之一吧,他怎么就跟清平长得那么象呢?难道是双胞胎? 如果是那样更不可能,欧阳夫人不可能生两个扔一个,她应该高兴才对。 初初胡思乱想了一阵,也就睡了。第二天她起得很早,要当主管了,她的头发,妆束都得按规定有所改变,要体现出宫庭主管的派头来。 老总管与她做交接工作,她主管太监,宫女的调迁,殿房,茶房,膳房。药房,皇上,男宠们的日常起居。皇上有关的所有事务都归她管。 她接手的不仅是物资,还掌管人员升迁。她从一个七品小官一下子升至五品。步子迈得可够大的。 她应该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女总管。总管有自己的屋子,日常起居也有小宫女,小太监们伺候。 宫女太监们听说总管要换,原来得意的忧患意视就来了, 不得意的机会就来了,所以凡是那些机灵的都拿出自己的家当,或是借钱送礼。 初初新到总管的屋子里,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贴满名字标签儿的礼物。用堆积如山形容应该最贴切。 身边的两个小宫女一个叫开心,一个叫欢喜。两个小太监一个叫得福,一个叫得禄。 送走了糟老头子,迎来了一个天仙般的总管,他们个个儿眉开眼笑,高兴非常。 初初笑道:“你们几个先别乐了。把这些礼品都搬到闲屋去,好好码起来,” “把这屋子好好粉刷一下,地上的青砖石板,也要清洗干净,床和衣柜都抬出去吧,给你们用。” “那您用什么呢?” ‘我没多少东西。一个布包即可。” 小宫女开心笑道:“总管您可不是没有东西,这些礼品都是您的东西呢。这可是大家的心意呀。” 初初冷冷道:“我自有处置,你们只管做好我交代的就行了。”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咧了一下嘴儿。那意思是这位总管可不象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啊。 初初威严道:“还不快去。” “是,是奴婢,奴才这就去。” 这屋里又黑又暗。有一股不洁的气味,初初从里面出来,掸了掸身上,这老总管一定是个烟民,而且是痰多的那种。初初摇摇头越想越恶心。 她满院子转了转。看有没有别的屋子,她转了一圈,正好对面有几间是堆杂货用的,可以和这个对换,把杂货挪过去。这几间屋粉刷一下应该会比那个好许多。至少没有老太监的痕迹。 她便命挪东西换地方,没想到四人异口同声地道:“总管的屋子是皇上规定的,不能换。” 初初道:‘你们先搬着,我自会去禀报皇上。” ‘是,”他们私下里眉来眼去地,开始搬东西。虽然是总管了,但她住的地方毕竟狭小,院子里除了青砖,没有一点绿色,只是房脊上爬着些绿色藤蔓,开着许多黄色的小花。[.超多好看小说]那应该是金银花。 初初出了院子,欢喜在后面跟了上来。初初道:“你不干活儿,出来干什么?” 欢喜笑道:“这是规矩,总管身边至少要跟着一个宫女或太监。” “为什么。” 欢喜笑道:“这个,一来是身份的象征,二来应该是怕走丢了,毕竟宫里太大,万一找不到路怎么办?” 初初笑道:“说是身份的象征我信,如果说找不到路,那可是你胡编的。如果说有别的用处我还能再信些。” 她笑道:“别的用处?别的什么用处?” 初初迷人地一笑:“那还用解释吗,比如跟踪监视。” “哎呀,总管您这么说,奴婢可没法儿活了。” 初初笑了一下,道:“对了,你们几个的名字是谁给起的?” 欢喜道:“是老总管给起的。他每天都不高兴,一闲时就骂人。我们只好想办法哄他,后来有一天他终于高兴了,就给我改了名字,开心,欢喜,得福,得禄。” “噢,您若是不爱听,可以再改,只要您喜欢我们叫什么都行。只要您高兴。” 她和开心长得都很可爱,一双圆圆的眼睛笑起来月牙弯弯,眉毛弯弯看起来就是解心宽类型。 初初笑道:“你看我象不开心吗?这名字挺好,不用改,” “老总管为什么不开心啊?都做到总管了还有什么烦心事?是有对头?还是皇上不待见他?”, 欢喜摇头道:“都不是,听说是因为他老娘眼睛瞎了,再也看不见他了,他七岁入宫,本以为发达了,能让老娘看看自己,可是却看不见了,所以就整日不开心。听说是他老娘后悔把他送进来当太监。整日啼哭才把眼睛哭瞎的。” 初初黛眉深锁,道:“老总管都那么大岁数了,他老娘还在吗?” “不在了,这是早些年的事。他老娘已经死了四五年了,这回出去,他连老娘也看不见了。” 欢喜深深地吸了口气,大大地睁着眼睛,似是要哭。但眼睛转了转,又咧开嘴儿笑了。 “总管,还是您好,相公是大将军,自己又是科举榜上有名的,年纪轻轻又当了总管。前途无量啊!总管,以后我们死心塌地的跟着您,您发达了,我们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初初苦笑了一下,心道正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她的将来是生是死还不一定。他们跟着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那位老总管固然可怜,可是她与清平却更是凄惨。这宫中重重的房子,死一个人实在是不算什么,跟一只苍蝇蚂蚁没什么两样儿。 可是她的清平,不能就那么死了,不然他白爱她一场,她也白喜欢了他一场。 “总管?您怎么了?” “啊。没什么?你先回去帮他们的忙吧,今天是第一天我想自己走一走,那些规矩以后再守吧。” “是,总管。” 欢喜转身跑回去了,初初走出一道院子,院子外是宽宽长长的过道。对面的院墙又是一道院子。只不过它的门开在别处。 有许多宫女太监,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地走过,见了她都施礼问好,因为交接的时候,全体宫女太监都已经认识她了。 本来边走边笑。打打闹闹的他们见了她,立刻都站直了身子,远远地就开始行礼,然后乖乖地垂着头,只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再无其他。 并不是她厉害,是宫里的规矩森严,是老总管遗留下来的。如果她想长期把这个总管当下去,自然也要继承老总管一些好的地方。 沿着长巷走,前面转弯处忽然听到了丝竹弹唱声。再往前走越来越清晰了,这又是一道院子,但看那院墙,金门,红木门槛应该是一处华丽的所在。 门虚掩着,弹唱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透过巴掌大的门缝儿可以看见,里面的人都扮成角儿唱戏呢,华服美人,院里的景致也是极其稀少的,至少住过王府的她,有许多花草是她不认识的。 他们是自娱自乐,不是唱给人看的,一边唱着又打打闹闹。这是姬覆雨的戏班子吗?初初转过头想到。 这时门忽然开了,从里面冲一个人来,后面的人追打着,初初没预料到,躲闪不及,被他一下子撞得倒退数步,摔坐在地上。 只听撞她的那个人道:“别闹了,撞到人了!” 那人不管又往前一推,他本来伸手要拉她起来的,冷不防被后面的一推,便扑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下压得很实,初初哎哟一声,他也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初初,初初也歪着头看他。 两张脸贴得很近很近,他柔声道:“我怎么没看过你?你是新来的?” 初初没有回答他,提醒他道:“你是不是该起来了?” “啊。”经她提醒,才猛然想起,从她身上爬起脸却红了,然后伸手拉她。 初初把手交给他被她拉了起来,他们各自拂了身上的尘土,才又面对面地说话。 他继续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新来的?” “是。”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十分优美。不可否认他是一个浑身充满香气的妙龄美男,只是他动作优美,说话轻柔,带着些娇娇的女儿气,这令他有一种阴柔的气质,把他的美又推向极致。但绝不是那种滥污的娘娘腔儿。 他笑道:“一个字,有意思。” 他同时也打量着初初,这女子虽然冰冷又傲气,但可以堪称绝色美人了。是个冷美人。 他眼神带钩地笑道:“你刚才是不是在偷看我们?” 初初热情不高地道:“我没有,只是好奇而己。你撞了我,不打算赔礼道歉吗?” 第259章 偷窥在先 他好笑地道:“为什么我要道歉?是你偷窥在先。[]【本书由】” “我没有偷窥,不过是好奇而己。原来不过是一群无聊的人。” 他好看地勾着嘴唇笑了:“很有脾气的一个人呢。” “好吧,我向你道歉,你是哪个宫的?看你不象是普通宫女,难道是新换的总管?” 初初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道:“正是。” “如果是这样,早该换了,那个老总管真是煞风景。” 初初瞄了一眼他华丽的衣服,道:“你们是皇上的戏班子?” “啊?”他眼珠儿转了一下,笑道:“是,我们是皇上的戏班子。以后你想听戏就到我们这里来,想听什么,我们都会唱。” “这后面有一片竹林,要不要去看看?” 初初心想,闲来无事,不如去看看。 她看到的是一片纹络的竹子,很粗很高,高约四米多,与其他竹子的羸弱不同,它显得很苍劲,充满力量,而针状的竹叶也很好看。 “这是龟甲竹,是长寿的意思。” “是吗?听说皇上都六十多了,还那么年轻,应该是这竹子的功劳吧?”她冷冷地道。 他左右看顾了一下,紧张地道:“你胆子这么大,说话口无遮拦的,皇上那关是怎么通过的,她怎么会用你做总管?” 初初笑道:“你紧张什么,是我说的,又不是你说的,被人听也连累不到你。” “我胆小什么?你这样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你知不知道?皇上一不高兴你的小命儿就没了,真是什么也不懂。” “做总管既不能跟宫女太监们走得太近,也不能完全无视他们,既不能太严,也不能太松。反正张驰有度就对了。一时也说不明白,有什么不懂的。或者难解决的事,可以问我。只要是我知道的就会告诉你的。” 初初笑道:“谢谢啦,你还挺热心。” “只是你知道皇上的寝宫在哪儿吗?” 他脸色一变,戒备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初初哈哈大笑:“开玩笑的。皇上的寝宫是个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狡兔三窟,今天在这里,明天在那里,谁也不知道她真正在哪里。”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知道?这个你也知道吗?你若是知道我可佩服死你啦。” 他将脸一板:“你这个人疯疯颠颠,真不知道陛下看上你什么。” 初初笑道:“我哪知道她看中我什么,可能就是因为我疯颠啊,你还没回答我呢,你知不知道皇上的寝宫在哪里啊?听说皇上有男宠呢?那些男宠们都长得什么样儿?是不是都很妖孽啊?” “你?”他脸色一变。凌厉地望着她,然后叹了一声。 初初奇怪地道:“你怎么这幅表情,难道你就是她的男宠之一?” 只见他的嘴扁了一扁,粗声道:“当然不是。” 初初望着他笑道:“我想也不是,虽然你也很美。但还不够妖孽。” 他抿嘴儿笑道:“什么样儿才是妖孽?象戏里唱的妖精?” “就是那个样子!你温柔沉静,容易害羞,就象个大姑娘,不够妖魔化,陛下怎么会喜欢呢?” 他哭笑不得地道:“是吗?那我还是保持原样儿的好,别让妖精把我给吃了。” “前面还有一棵百年榕树,过去看看吧。那边还有许多好吃的果子呢。” 初初笑道:“啊,你们真幸福!出门口就有这样的好地方。” “今天是上任第一天,明天恐怕就没有这么闲了。” “不会的,老总管还有时间睡觉呢,他每天下午都会睡觉,早晨安排下去轻闲得很。皇上身边有紫嫣伺候着,一般不会有你什么事儿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啊。。。在宫里呆时间长了自然会知道一些。” 果然是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榕树,大伞一样地罩下来,树枝几乎垂到地上,在里面都可以捉迷藏了。那些千丝万缕的气生根,打起结可以当秋千。 “那边有果子,我去采。你爱吃酸的还是甜的?” “酸的。” 他笑道:“跟我的口味儿一样呢。我也爱吃酸的。” 他摘的那些果子,美味又多汁酸中带甜很好吃。 “这里不常有人来的,但皇上一年会来两次。以后闷的时候可以到这边来散心。” “我知道了。” “还有,你不要去找我,被他们看到了不好,如果有缘我们会在这里遇见的。” 初初笑道:“你想多了,我不会去找你的。不过今天很开心,还是要好好感谢你。” 从龟甲林出来,便各回各处。很奇怪,他们聊了那么多,居然谁也不知道谁的姓名。也许他会知道新来的总管叫什么名字,可是初初没有时间去打听他叫什么。 初初顺原路返回,开心,欢喜她们已经把卧室换了,并且墙壁已经粉刷得雪白,墙围上贴着好看的花绸,并设了新床幛,新床,新被褥,新橱柜。 玻璃擦得明亮,屋子里焕然一新,只是还有些潮气。 晚餐也是不同,她一个人四菜一汤,他们四个在旁边垂手伺候着。她吃完他们再吃。按规定她的剩菜他们是不能吃的,他们的吃食很普通,只是两个大锅炖菜而已,菜汤上漂着几点油花儿,吃的也是下等米。 他们都是十五六岁正长身体的时候,每天辛苦劳作,这点营养根本不够,幸好她刚才吃剩的没有全部倒掉,初初就分给他们。 他们却连连摆手:“不可以的,我们不能吃您的东西,您不知道,明天早晨是没有菜的,只有馒头,粥,和咸菜。你也一样,老总管在的时候都会留着第二天早晨吃的。” “以前是早晨咸菜。中午四菜一汤,晚上二菜一汤,现在皇上崇尚节俭,都改了。早晨是咸菜,中午是四菜一汤,晚上也是咸菜,今天因为您刚上任,所以后厨是接风洗尘的意思,把中午的那顿挪到晚上了,明天就没有了。” 初初心道,怎么升了官儿比织造处还不如织造处的日子呢?织造处有独立的小厨房,黄芮想什么时候炒就什么时候炒,时不时就一桌子菜。织造处有那顶补贴。 初初笑道:“那你们也吃了吧,明天早晨我跟你们一块儿吃咸菜就行了。” “啊,太好啦!”他们四个欢呼着疯抢。 这些人只有那点儿微薄的月银,却还送礼,都是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她又不是真做总管来的。收他们这些礼干什么? 所以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家起来集合的时候,初初就把那些礼物搬了出来,念着标签儿上的名字把东西都退了回去。 他们当然不要,但没办法,初初很坚决,他们也只好接着了。 姬覆雨这是要勤俭持家的意思吗?为什么都省到别人身上?两顿咸菜?想什么呢? 总管的事务是不少。但一上午安排下来,整个下午就没什么太大的事了,正象那个戏子所说的,果真有睡午觉的时间。 必须把黄芮调过来才行,不然她既没有帮手,也没有意思。 初初又让他们收拾出一间屋子来。规格跟她的一样,这回是要自己掏银子了,她住的那间用的是总管的补贴,一年 只有一次的补贴。补贴是属于例银之外的,她现在的月银是六十两。 跟着城雪住王府。进织造处,这回又进了后宫的心脏位置,成了副总管,虽然跟太子爷的恋情不怎么顺利,这也怪让她高兴的了。 当然副总管是她自己封的。当她知道初初有任用宫女太监的权利的时候,就缠着初初赐给她一个官儿当当。 初初就让她选,殿房,膳房,药房等等任她选,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黄芮道别的房没意思,我只对吃感兴趣儿,我就是膳房。 初初道:“膳房是伺候皇上,公主,男宠们的饮食的,非常重要,你去帮忙可以,挂个虚职,但不能封你什么,不然你应付不来。” 她笑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官儿迷,不过是到处走走玩玩儿而已。跟着你真好,总换地方,而且一次比一次大。” 她的八哥儿也带来了,开心,欢喜,得福,得禄有空儿就去逗八哥儿说话,八哥高兴就跟他们说几句,不高兴就说:“大笨蛋,大笨蛋。” 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黄芮笑道:“我也是有例银的,它现在会一百句话了,你们每教它一句话就可以得到十个铜钱,怎么样?” 四人八只眼睛高兴地道:“好啊,总管给做证,你说话不能不算数噢。” 初初笑着摇摇头,黄芮走到哪里热闹到哪里。 “你看总管不给做证呢,副总管是不是骗人的?我可是教八哥儿说话的能手,一天能教十几句呢,一天就能得一百个大钱儿了。总管不会那么大方吧?实在不行打折也可以啦。” 黄芮道:“总管大人给我们做证吧,我现在又改,十个铜钱儿太少,加二十个,你们谁有本事就上吧。说一天能教它十句话的,我给他一两银子。绝不反悔。” 得禄道:“副总管不许耍赖啊,总管说句话吧,到底给不给作证啊,您不说话我们有什么意思?” 初初只得笑道:“好,我给你们做证,她不出的银子,我出行了吧,你们找我作证不就是这个意思吗,知道我是烂好人了。” 四人呲牙咧嘴地笑了。 第260章 食谱的秘密 “总管不愧是总管,知道我们在想什么。” “你们这是在质疑我吗?”黄芮不满地道. “我可是很富有的。” 大家哈哈地笑。这一笑黄芮更不满了。 他们开始争先恐后地教八哥儿说话,那只八哥一下子要接受四方讯息不知道如何应对,所以就一句话也不说,任他们用什么手段就是不说话,逼急了,就说一句:“大笨蛋。” 黄芮趴在床上哈哈大笑:“我说得没错吧,你们就是大笨蛋。一个铜子儿也不会从我这里拿去的,还怕我拿不出来?让城雪姐姐做担保?笑死我了。” 但他们并没有气馁,而是一有时间就来教八哥儿,来得最勤的是开心,开心每次进屋都会跟八哥儿说一句话,然后给它点儿吃的。 可是八哥不领情,既不吃她的东西,也不学说话,一连几天过去了,他们没有整块儿时间,而是利用进进出出的机会教它,可它就是不张嘴,一张嘴就是‘大笨蛋。” 他们就埋怨道:“这是只会说大笨蛋的八哥儿,别的话不会说的。” 黄芮就得意洋洋对跟八哥儿对话,每天说十句话,连着十几天都不再重复的,他们也确实相信,这只八哥儿是会说话的,但是为什么他们教的就不学呢? 这就成了他们私下里研究的重要话题,欢喜道:“让它学话那么难,我看副总管就是耍我们呢,一定是有什么秘诀的,就象钥匙开锁一样,一定有什么决窍,如果找到那个决窍就好办了,以它的聪明一天学几十句话也没问题,到时候我们就发财了。” “行了吧,我们连门还没摸到呢。就想着发财的事,你还真是不靠谱儿呢。” “下次副总管引它说话的时候,都注意着点儿不要放过所有细节,一定有什么秘诀。” 黄芮通常在御膳房里做点心。做各种小菜儿,而且已经拜御厨为师了。 初初沉下心来想,她要如何接近姬覆雨,如何在杀她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现在守在她身边的仍是紫嫣,在她有生之年是不可能超过紫嫣的了,何况她也不能等那么久,姬覆雨活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 首先她要找到姬覆雨的秘密寝宫,她虽然寝宫很多,但一定是有规律的。 当初她与端木蕴藉的协定是里应外合,他与姬覆雨有那么大的仇恨。当然应该当面审判她。但是蕴藉却没有跟她联系。 为什么不跟她联系了呢,是遇上麻烦了,还是不信任她了,不会,他不会不信任她的。 元白去过一次姬覆雨的寝宫。但是那不是她真正的寝宫。元白也把图给她画下来了。 她的寝宫就象是迷宫,而且有机关暗道和埋伏。外面又有层层守卫,那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所以她仍要争取她的信任,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应该是打动她的胃了。 要打动她的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对于一无所知,什么也不会做的她。 不过有黄芮在,这个应该也不太难。 初初去了御膳房。调出姬覆雨一年来的所有菜单,饭单,还有她以前做皇后时的菜单,她要看出两者有什么变化。 经比对表明,姬覆雨做皇后时的菜单都是些熟烂油腻之物,并且爱吃甜食。那应象是一个六十岁老太太爱吃的东西,连吃水果都喜欢软的。而且吃粥的时候比较多,她虽然容颜未老,但内脏是换不了的。还有最重要的是就是她的牙齿,这些软东西也减少了对牙齿的磨损。 但是自从她做女皇之后。一切都变了,那些全是年轻人爱吃的东西,她为什么坐有那么大的转变?难道这些和她适应女皇这个位置有关系吗? 这应该这皇位没有关系,在端木仁修在世的时候,国家大事也是她一手处理的,现在不过是正了个名而己,没必要委屈自己把食物都换掉。 到底是什么让她有这样的转变呢?她闭上眼睛冥想,脑海中忽然出现欧阳夫人的影子,欧阳夫人那个时候也是变化很大,其原因是寇丹。那么姬覆雨宁愿委屈自己胃是为了某一个人?而这个人要比她年轻许多? 听说她有许多男宠,难道是为了取悦于某个男宠吗? 就象是暗里的一道曙光,初初终于想到了问题的答案。 同时她也了解了姬覆雨一点,她是个自尊心强,而且极其好强的人,就算在男宠面前也要有尊严。她宁愿选择与天对抗与自己对抗。只是为了她的尊严和面子。 忽然之间她好像不那么讨厌了,但是心狠手辣也是她的一面。在别人身上用过多少凶狠,她都可以不管,但是她动了她的清平,这却不行! 现在她更加肯定清平是死在她手中的,她这么急于要与一个漂亮的年轻人谈恋爱,以弥补年轻时浪费在端木仁修身上的损失,她能想象清平当时是多么的决绝,多么地讨厌她,以至于杀死自己! 这个疯女人,以为拥有天下就可以拥有一切,她要让她付出代价! 现在她知道法门了,就有办法讨好姬覆雨,她为了面子会吃一些硬而有劲道和酸辣的东西,以证明她的年轻是由内而外的。 她把黄芮叫到一边,开始研究菜谱,食谱,和点心,她告诉她:“外形一定要做得象年轻人吃的,但里面一定要做成老年人爱吃的,就是表里不一,似是而非的东西,懂了吗?” 黄芮傻笑道:“城雪姐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分裂吗?你这样搞不好,我会被御膳房赶出来的,你希望我被赶出来吗?说不定皇上一生气还会罚我。” 初初笑道:“你放心,不但不会被赶出来,不但不会被罚,说不定还能有奖赏呢。” 她眨着可爱的大眼睛道:“真的吗,反正事实证明你一直是对的,我也是跟着你才走到这里来的,虽然也经历了监狱风波,但也都化险为夷了,好,我就相信我的城雪姐姐。希望能得重赏噢。那样我就可以统治那一班小东西啦。” 初初笑道:“自己不过是十七八岁的人凭什么叫人家小东西呀。” 她蛮横地道:“他们在我面前就是小东西。谁银子多谁说得算,” 初初笑道:“象你这样,就算有千金,但是被散尽了最后也是穷人,终将会成为一个曾经富有的人罢了。” 她满不在乎地笑道:“我不在乎,我也不指望攒什么嫁妆把自己嫁出去,反正也没人娶我。” 初初笑道:“你说的那个没人是谁呀?” 她又抓住她的手腕儿,那个碧绿的翡翠手镯仍好好在安在着:“这个手镯还在啊,一直主张减肥退回去的人,我以为早就回去了呢。人家都让你吃泄药了,不是很伤自尊吗,干嘛还戴着啊,要是我啊,一赌气三天不吃饭,也把镯子给他拿下来。” 她气得鼓鼓地:“凭什么呀,是我还他他不要的,我凭什么要因为区区一个镯子就虐待自己呀,监狱的犯人还让喝饱喝足呢,我凭什么要惩罚自己啊。我才不干呢。” “那后来又见过镯子的主人没有?他没有再向你要吗?” “哼,镯子的主人又迷上蝈蝈儿了,正每天学着编各种蝈蝈笼儿呢。” “让你说对了,他还真不是一个长情的人,他居然为了编蝈蝈笼几天都不喂绿哥儿,若不是我去了,绿哥儿恐怕早就死了。” 初初吃惊地道:“不是有仆人吗?他们都不管吗?” “是他不让他们管,他那个人,宁愿绿哥被饿死也不让别人喂它,真是既没长情又残忍呢。” 不知怎么只到此处,初初心中一酸。其实她从来不曾真正队解太子爷,她对他到底有多少误解,还是他直到现在也不过是演戏而已,可是对不在场的她演那样的戏还有什么用呢?” 她笑道:“所以,你就替他喂了?” “是啊?” “绿哥也是一只很奇怪的鸟儿,别人喂它不吃的,后来我就把绿哥儿拿到他跟前,那鸟儿看到他才吃东西,真是有其主必有其鸟儿。” 她一直不知如何面对太子爷,她只觉得他跟黄芮很合适,没想到他会这样。 “好了芮儿,你去研究菜谱儿吧,列完菜谱儿告诉我。” 当夜深人静之时,所有劳碌的宫女太监都熟睡之时,虽然侍卫随处可见,但是仍抑制不住她想要去太子府的冲动。 直觉让她不安,不知道那个疯男人会怎么对待自己,他能那么对待绿哥,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自己。 换上夜行衣,溜出院子,这里不比织造处,因为离皇上的寝宫很近,所以防守更加严密,如果被当成刺客,她就百口莫辩了,但是她也仍然要出去。 她提着气,小民冀冀地躲过一道又一道侍卫的视线,从来不紧张的她,心脏都快要跳出来的。走到这一步,却来一次这样的冒险,她真是疯掉了,傻掉了。但是她的心意已决。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宫里出来了,她贴在墙壁上缓气,回想着这一场能吓死人的冒险。 能从皇宫内院里出来,进太子府自然不是什么难事。进了太子府,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他的寝宫。 第261章 放纵的太子爷 他寝宫的灯虽然亮着,可是他并没在那里。这里唯一的变化就是站岗的侍卫减少了。也许是看他实在没有出息,实在是无公害,也或者是这也是姬覆雨缩减开支的一部分,所以才撤了院里的守卫。 这样她就可以不用躲任何人了。走了几处,都关了灯,只有一处的灯还亮着,就是靠近花园的那间。 她轻轻地走了过去,那间屋子的窗户都开着,只是挂着严严的窗帘,她轻轻地敲了敲门。 里面无人应答,但是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太子爷,是我,江城雪,你还不打算开门吗?” 只听拖拖拉拉的脚步来到门前,门栓响动,象被风刮开一般地开了门。 眼前这个人是太子爷吗?是那个风流倜傥,招蜂引蝶的太子爷吗?他怎么象一个邋遢的大叔,又象一个失意的诗人,满脸憔悴,衣衫不整,发髻松乱。 但见一屋子堆得万里长城般的蝈蝈笼,什么材质的都有,什么形状的都有,应该动用了所有能编的材料,和所有能想象出来的形状。地上堆着黄色的苇子。他正用这种常见的材料编一个奇特的蝈蝈笼儿。 可是她还能看见的就是他粗糙的布满伤痕的手,和瘦了一圈儿的身体。 他歪着膀子,吊儿啷当地站在那里,一脸的不屑和玩世不恭。 但是憔悴的他却没有挤出一丝笑容,他装得再不屑,再吊儿啷当,可是他眼里的在乎出卖了他。 现在的他和她相象中的没什么两样,虽然心痛,却是冰冷地道:“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为了让人看到会心疼吗?还是让人觉得你很奇怪多看你几眼?” 她那么威严跟姬覆雨无二致。 他不回答她,笑道:“恭喜你又升职了,离你的梦想又进了一步。” 初初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身后。[]左右都是蝈蝈笼儿,她嘲笑道:“用不着你恭喜,你还是过好你自己吧,我在想。以后你若不是太子了,吃不上饭的时候,可以编这个东西谋生,致少通过自己的双手吃饭的味道应该会不一样吧。” 他拍手笑道:“果然是跟女皇接触的人,说出的话来都很有女王气场呢。” 他凹进去的双腮,更兜出了脸颊与下巴的棱角,可是那张脸应该是瘦到硌手吧,还有那黯淡无光的皮肤,和皮肤上刺手的胡子。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这样,你想永远这样下去吗?” 他笑道:“有吃有喝有事做。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这样吗?你知道我走到这一步有多么不易?我有多么期盼着这一天吗?你是无事一身轻的人,可我不是。” 他诙谐地笑道:“是吗?我无事一身轻!” 然后他咬着嘴唇,凝望着,蕴怒地道:“你认为喜欢一个人是无事一身轻吗?你认为昼夜地思念一个人也是无事一身轻?你认为为了见一个人,可以忍耐。可以等待,可以不顾自己的尊严放逐自己,都是无事一身轻?” “这些傻事,你都正在做着是吗?如果我不来,你将如何?” 他多夜未眠的眼睛呆滞地望着她:“没有如何,我做这些也并不是要期待你来。这种生活是我自己愿意过的。好过那些勾心斗角,互相算计。” 他从她面前走开。又去编笼子。这个人做的事,跟太子爷这个位置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怪不得姬覆雨会撤掉那么多的守卫。 “现在是几点了,你知道吗?你是在挖自己的坟墓吗?用这些破笼子把自己埋葬起来?” “我的事不用你管。” “寅时之前我必须回去,所以我的时间不多。” 他的手停了一下。 她柔声道:“我认识的太子爷永远都不会做这等事,他潇洒活泼,任何事都能拿得起放得下。天大的事也不会真的记在心里。” 他抽搐般地深吸了一口气:“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这么做不是给别人看的。是因为痛苦,因为想念。” “也是因为无能为力。” “你入狱的时候,我不能救你,我居然想不到办法救你。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是不配喜欢你的。那种感觉比你的当面拒绝还要痛苦。’ “当你为建塔一事又是愁眉不展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城雪,是你让我发现自己是多么无能,平常的我又是多么荒唐,如果平时多用功些也不至于什么都帮不到你,眼睁睁地看着你着急上火。” 初初勾着嘴角笑道:“是啊,就连现在的你也是我着急上火的原因。也是我冒险出来的原因。” 她忽然执住他手,柔声道:“到此为止了好不好?你非要逼我说出来,你以前是怎么帮我的么?” “不要再这样疯狂下去了,好好做你干干净净,风流倜傥的太子爷。会有无数姑娘飞蛾扑火般地喜欢你的。” 他笑了一下,不满地道:“喂喜欢我就是飞蛾扑火吗?太过份了。” 初初忽然降低了声音道:“对于黄芮是的,我不是来给她做说客,我只是想陈述事实,她非常非常,专心专意地喜欢你。” “还没问你呢,你逼她喝泄药摘镯子太过份了,一向具有绅士风度的太子爷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太伤姑娘的心了。黄芮到现在还恨着你呢。” 他可笑地道:“她有什么好恨的,又没有真喝,我就知道她不会喝的。故意气她的,谁让她不拿自己当外人,到我这里跟自己家一样。” 初初点着他道:“你呀,这个人就是不懂好坏,人家喜欢你才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要是不喜欢还不理你呢。” 太子爷黯然道:“是啊,不喜欢的连见一面都那么难。” 初初柔声道:“太子爷,我只能告诉你,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所以不要期待,也不要等待,我真的什么都给不了你。你不要因为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特别有黄芮这样优质树木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千万要多看一眼。” 他沉默了,想起那个如麻雀般活跃的小丫头,不禁开心地笑了一下:“她是很可爱,可是你不要替我做决定,人生很长,如果不是你也还有别人,不一定非得是她。” “她难道不比别人要好吗?”初初急切地道。 “城雪,我再说一次,你不是我,不要替我做决定,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不接受我,我们可以没有结果,但是你不要替我安排,我的头脑没有坏掉,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知道我该怎么做。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的事情吧。” 初初苦笑了一下:“我终于尝到了善意被放在太阳下暴晒的滋味。看来与人为善这句话不完全对,恶意自然招人恨,善意也未必招待见。” 太子爷伤情地望着她,捂着胸口道:“我的心没是随时可以转向的帆,也不变形金刚随时可以变成想象的模样。既然不能深刻,就让我独自孤独好了。” “皇上本来也是要囚禁我一生的。我也不打算出去,在这里挺好。” 正象他说的,如果他愿意这些人是看不住他的,以前他也是偷偷溜出去想去哪里去哪里,可是他现在已经好久没有出去了,一定是不想那么做。 “囚禁你的不是姬覆雨,是你自己。” “是,你说的没错。囚禁我的是我自己,难道不行吗,你看着很别扭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允许一点点意外呢?就算是自我放逐,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就象你疯魔般要杀姬覆雨一样。” 初初切齿:“这两种情况怎么能比?平常事能跟生死相提并论吗?你真不愧是太子爷。什么都愿意模糊化。” “现在我也明白,是我管得太多了,寅时已到我得回去了。” 只听他不慌不忙地道:“万事小心,行动的时候提前通知我,我会帮你的。” “我知道。” 初初看着那些精致的蝈蝈笼儿,忽然想到一件事,姬覆雨既然喜欢某一个男宠,不如拿几个有趣儿的蝈蝈笼讨好他。虽然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但也不妨一试,万一歪打正着了呢? 可是光有笼子不行,得有蟋蟀,特别是那种斗蟋,两个厉害的蟋蟀掐在一起,那一定很吸引人。 “你这里有蟋蟀吗,会打架的那种,弄两只最厉害的给我。” “现在没有,如果你需要明天我可以去找,想要多少有多少。” “好,那就麻烦你了,我以为会白来一趟,没想到不虚此行,看来太子爷还是有用处嘀。” 可以看出他很高兴,但却自嘲道:“是啊,我的用处就是帮你找蟋蟀。到头来还是花花公子的勾当。” 初初笑道:“你不觉得你很适合吗,你的专业就是不务正业啊,你可别忘了,你考试可从来没及格过。” 太子爷摆出一幅送客的架势:“快走吧,我要睡觉了,要不你也在这里睡?” 初初看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十分高兴,笑道:“我还是免了吧,你这里庙小容不下本观音。” 太子爷嘲笑道:“你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还观音呢。” 第262章 贵妃醉酒 出来不易,回去也不易,初初加着一百二十分的小心,才回到自己的住所。 回来之后又补了一觉,依然是凌晨起床。安排完一切事务。黄芮拿着菜单高兴交给她,说是她仔细研究的成果。 初初看她列的那些东西,有的吃过有的没吃过,便道:“你每样做一些,拿来我要尝尝才知道。 黄芮就去御膳房去做她菜单上的那些东西。黄芮因为有初初做靠山,所以在御膳房也没人敢欺负她,但是不欺负她并不代表她有一席之地。 她做的那些东西首先就遭到了御厨的嘲讽。说她糟蹋东西,说她做的是四不象。说她糟蹋老祖宗的菜谱儿。 他们当然知道她做那些新的尝试是为了讨好皇上。他们有的是把传统做到极致的手艺,却不敢尝试创新,因为创新就意味着风险。 做个新东西上去,皇上一吃不对,一生气就把一个月的例银没了,现在皇上正是找碴儿缩减开支的时候,前些日子赶出去一百多人,他们虽然留下了,但仍是心有余悸。 不求无功,但求无过,是他们的心态,虽然如此,他们也怕谁出了风头把自己给挤了。所以无为之外就是担忧。他们当然不希望黄芮成功。黄芮也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他们心中所想。但她一个人不至于成为所有人的敌人吧。所以在忙乱的时候,她依旧是没心没肺地很快乐。 初初每天都会在御书房门外候旨,这也是规矩。每天会接受各种各样的任务,但却从没有踏进过御书房半步。姬覆雨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一大班侍卫跟随。 这一日姬覆雨批完凑章之后,从御书房里出来,看着晴空万里,阳光正好,便对初初道:“你去安排一下,朕要去泽明湖游湖,好好放松一下,” “是。奴婢这就去办。”虽然职位升了,但自称变了,以前是臣,现在是奴婢。 她又笑道:“做总管还习惯吧?朕见你很管理才能。好好干吧,朕不会亏待你的。” “是,奴婢一定全心全意地伺候好皇上,以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 看着如花似玉的她,那鞠躬谦卑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舒服了,同是一句话她说来,和别人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她一挥手:“行啦,你去准备吧。” 初初弯腰退了出去,自从当上总管。只要是见姬覆雨腰几乎没直过。离开那里她终于可以缓一口气,直起腰来。 泽明湖是姬覆雨新建的人工湖,与新御花园相连。让她准备无非是把龙舟打扮得漂亮一些。这个她还算在行。 她领着十几个宫女太监,画了草图,就让她们按着草图施行。她则坐在湖边的大白石上监工。 若是钓鱼就好了。还可以打发时间。她正想着,就看见一个人忽然从那边草丛中站了起来,手里扬着鱼竿,鱼线绷得紧紧地,钓上来一条大鱼。他把鱼线拉过来,正在解勾儿。那鱼活蹦乱跳得很不老实,他握了几下都没有握住。 看他那笨手笨脚的样子。不把鱼掉回水里才怪。他带着斗笠看不他的面貌,他的动作虽然呆笨却显得十分可爱。 她已经看了好一个时候了,至今为止他仍没能抓住那条已经上钩儿的鱼。 ”初初实在看不过去了,便走过去,含笑道:“用不用帮忙啊?” 这人一袭蓝色锦衣,转过面来。原来是他,初初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他见到初初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是那个唱戏的。 初初笑道:“你不好好练功,怎么跑来钓鱼了?” 边说着边帮他把鱼解下来。扔进水桶里,水桶里只是清水。没有一条鱼,原来这是他钓上来的第一条鱼。 初初笑道:“你运气不错嘛,一下子就钓到一条大鱼。” 其实这里也是初初的管辖范围。按规定,除非是皇家的人,否则是不允许任何人钓鱼的。他虽不用给皇上端茶倒水,擦桌扫地,但一个给皇上唱戏的也属于奴才,所以他是没有资格在这里钓鱼的,这在她的职权之内她必须得管。 但是看他那么高兴,又是他自己,所以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 但她必须要告诉他,仅于今天,她严肃地道:“这里除皇家以外的人是不准钓鱼的,你不知道吗?” 他微笑着摇头:“不知道,那我现在就走吧。’ “不用,你以后别再来就是了,皇上一会儿过来游湖,在皇上来之前离开就是了。” “噢,我知道了。” 她既然游湖自然要有助兴的,不用他们唱戏吗?初初道:“你们是不是要给皇上唱戏呀?” “是,” “那你还不快去准备,怎么还有心情钓鱼呢?”初初急道。 不知为什么看着她着急,他心里很高兴,他微笑道:“都烂熟于心了,没什么好准备的。” “不用调嗓吗?” 他呵呵笑道:”调嗓是早晨做的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那边龙舟的装饰还在继续当中,但已经完成一半儿了。他笑道:“有这条大鱼,不如咱们烤鱼吃怎么样,去山那边,反正他们也看不见。” 初初见他对哪里都熟悉,便笑道:“你的胆子很大呢,你对皇宫的各种地方都那么熟悉,是不是经常乱逛?也没人管你吗?看来你一定跟原来的老总管处得不错。’ 他笑道:“是啊,我跟他处得不错,所以没人敢管我。” 初初跟着他,拎着水桶去山那边烤鱼,这令她想起跟元白在一起烤鱼的情景,那天元白很开心。虽然只是几天没见,却感觉象隔了好久一样。 他捡来干树枝,然后往鱼腹里倒了些调料和盐又往鱼身上抹了一些。 初初笑道:“你是有备而来啊?看来你是经常在这里烤鱼了?” 他腼腆地笑道:“没有,今天是第一次。” “为什么,怎么今天想起烤鱼来了?” 他默默地低了头,温柔笑道:“我发现你特别爱问为什么?在你眼中任何事都有为什么吗?在我心里没有为什么,只有想与不想。我想吃烤鱼就来了。快来帮忙翻鱼,我再捡些树枝去。” 鱼烤好后,两人分而食之,用他削好的木签穿着,坐在树阴下的石头上,享受着微风,翘着脚看着蓝天白云,一边吃着烤鱼,那感觉美极了。 天上的大雁飞得高高的,不时地叫着,初初笑道:“你要是有弯弓射大雕的本事就好了,那么下次就可以请我吃烤天鹅肉了。” 他哈哈笑道:“癞蛤蟆才想吃天鹅肉呢,怎么你也想吃?” 初初笑道:“那你就把我当成癞蛤蟆好了。” “你怎么象癞蛤蟆呢?象天鹅还差不多。” “对了,皇上游湖的时候你会不会来啊?”他似是忧愁地问。 “那要看皇上的安排了,怎么,你是希望我来,还是不希望?” 他不自然地笑道:“当然是希望了,我还要唱戏给你听呢。” 初初笑道:“这句话就够治罪的了,怎么是唱戏给我听?应该是给皇上听才对嘛。” 他笑道:“谁听到就是给谁唱的,你听到就是给你唱的,你想听什么?到时我会唱。我会自己向皇上推荐的。” “想听贵妃醉酒。你会唱吗?” 他摇摇头:“在皇上面前唱不合适。那等于是提醒皇上她曾经的身份,皇上会不高兴的,你若是想听,我单独给你唱。” “不如我现在就唱给你听好不好?” 初初看着他那娇柔的样子,笑道:“好啊,你唱吧。” 他采了两朵花儿,插在鬓边,然后侧着身子,站姿婀娜抖着宽宽的衣袖拉开嗓子清唱了起来。 他的声音甜美醉人,细腻柔美,把贵妃的醉态,那种妖娆妩媚中的失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虽然是便装无扮相儿,可是那模样儿,那神韵,简直从她的想象中走出来的。 那痴痴的声音,那期期艾艾的表情,已经把身为女子的初初给打动了。以为她不过是随便唱唱没想到他入戏这么深。 他竟唱得她双颊发烫,他比寇丹更迷人! 一曲唱毕,她听得发呆,几乎忘了鼓掌。他将自己鬓边的花朵摘下来,插在她的头上。温柔笑道:“不介意吧?” 初初答非所问地望着他笑道:“你唱得非常好,从没有听过这么动人的贵妃醉酒。” 他温柔地笑道:“是吗,”她刚才脸红的样子,不是比贵妃醉酒里的贵妃更迷人吗? 那一刻他虽然在尽情展现着贵妃的样子,可是他已经心动神摇。 一直以来他以为最美者不过是自己,女人多半也是粗俗之物。可是她却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自从那天遇到她,从她口中得知,她是瞧不起男宠的。他就不太愿意去侍寝了,但皇上又点名儿要他,他只好装病,把机会让给别人。 其实今天来钓鱼,也是他得知她会在这里布置龙舟他才来的。为了烤出好吃的鱼,所以连佐料都事先准备好了。 今天他要在龙舟上陪皇上,他已经装病好几天,再也装不下去了,何况他的这种身份,她早晚会知道。但是他真的很害那个时刻的到来,他宁愿被她误认为是戏子。 第263章 真实身份 “你怎么了?”初初见他出神。(.无弹窗广告) 他温柔地笑了一下:“没有,只是越来越觉得幸福总在不重要的事情上,和不重要的时候。” 初初深有同感地道:“是啊,越是重要的事反而越痛苦。” 他神伤地低下头,道:“以前我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从某一天起,我变得在乎了,十分在乎,不知那个人能不能理解,以后我还有没有跟她说话的资格。” 时间不早了,初初安慰地道:“是真朋友不会计较很多的。会计较的就不是真朋友,所以不用担心了。我是不是该走了?你也回去吧,谢谢你的烤鱼。” 听到她的话他单薄的身子在山风中矗立良久,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暖暖的。他有些放心了,但是那样的身份对普通人而言,是如此之难,对于骄傲的她而言,应该加个更字。 她那样说不过是安慰他而已,如果她真的知道,她会如何看待自己? 他把纤长的手指插进头发里,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皮,从没有后悔过的他,甚至是有些沾沾自喜的他,头一次觉得后悔,头一次觉得自己见不得光,头一次觉得自己身份的耻辱。 龙舟已经装扮完毕,正是她如图所示,效果不错,既优雅又华丽。初初先登上龙舟借着检查的名义在龙舟上观赏了一下泽明湖的风光。在这里可以看到对面山上的风景。不知他走了没有,应该是已经走了。 这时有宫女禀报:“皇上的龙舟之游改到晚上了。” 初初下了龙舟,对旁边的小太监道:“皇上晚上来,你们好好看守吧。” “是,江总管,” 改到晚上更好,如果黄芮做的菜和点心成功,她就可以在龙舟上呈给姬覆雨吃了。希望能俘获她的胃。 她直接去了御膳房。黄芮仍在里面如麻雀般地忙着。见初初来了,高兴地拉着她道:“我已经做出许多好吃的来了。都在这边呢,你过来尝尝吧。看看怎么样?’ 初初尝了几样觉得都还不错,都是外焦里嫩的那一种类型,味道很好。至少在王府没吃过这么地道的东西。并且甜而不腻。 御厨们一般都在忙着晚上的龙舟宴,但也有抱着膀儿看这边的,完全不把初初这个总管放在眼里。 本来初初跟他们的关系还不错,但现在好象开始不是那么回事了。 听初初对黄芮做的东西赞不绝口,这位小御厨过来了,毫不客气地对初初道:“请问总管大人,这些东西都是要呈给皇上的吗?” 初初道:“是的,这是以后要呈给皇上的,今天只拿上去两三样儿而已。” 他果绝地道:“不可以,虽然是总管大人的命令。但是侍候皇上饮食是我们整个御膳房的事,对于皇上吃什么,我们会安排,总管大人没有权利插手,除非是皇上的吩咐。请问总管大人。皇上有吩咐过要改变食谱吗?” 他那倨傲的样子,虽然让初初很恼火,但初初并没有真生气,她平静而威严地道:“皇上虽然没有吩咐,可是我们可以试着让皇上尝尝其他的口味儿。” 听到这样的回答,他好笑地道:“总管大人以为皇上是您吗,皇上从十三岁进宫。天下的东西,皇上哪一样儿没吃过?还需要尝吗?皇上想吃什么自己会点,我们也会照做。这样拿着皇上没点过的东西,吃坏了皇上的龙胃您能负责吗?” “再者,皇上现在崇尚节俭,做了皇上没点的东西上去。皇上又不吃岂不是浪费?本来游湖是件很快乐的事,您那样做岂不是惹皇上不快?到头来皇上会怪我们铺张浪费,做事无方,这些总管您能承担吗?” 不过是呈上去两样小菜和点心而已,怎么就这么多事? 初初盯着他。冷笑道:“你一口一个总管,你有把我这个总管放在眼里吗?我知道你们御膳房有御膳房的规矩和难处,可是你们别忘了御膳房首先是受我管辖的,你们今天这样的态度,我也看出来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总管的这个位子上坐不长?我告诉你们,无论我做多久,就算只有一天我也是你们的上级,上什么菜也都得听我的。” “你们一个个胆小如鼠怕惹是非,不能担辱者亦不能担荣,荣辱是互相轮换的。今天你们怕皇上责怪,如果皇上奖励了,也不是在夸你们!” “你刚才说崇尚节俭?那好这些银子我掏,皇上怪下来也怪不到你们头上。还有,你们怕皇上吃坏了胃,那就说,是我请献给皇上的。这样是奖是罚应该都跟你们没有关系了。” 他们虽然一边在忙着,但所有的话也都听进了耳里。没想到她年纪轻轻这么厉害。畏惧之心油然而生。 初初掏出一块二十两的银子,拍在桌子上:“先就这些,如果不够,发例银的时候我会补上。” 这时已经有人在说:“总管这是何苦呢?由咱们御膳房出就是了。” 只听那个带头的大御厨严重地咳嗽一声。说话的人马上就闭住了嘴,转身干活儿去了。 初初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看好她,觉得她们准备的食物一定会遭到皇上的指责。不然他不会是那幅表情。 初初盯了他一眼,道:“到时候不用劳烦任何人,我会自己呈上去。有心情看好戏的,不妨擦亮眼睛去看。” 转眼就到了晚上,宫里四处宫灯高挂,明泽湖面上更是漂满了美丽的放水灯,虽然那是中元节,或是做水陆道场的时候才会有的,但是姬覆雨好象不管那一套。喜欢的时候就放。所以整个湖面看起来非常美丽,非常壮观。 而湖岸的树上也都挂面了灯,对面的山上也点了许多灯,巨大的龙舟上更是灯火辉煌。 姬覆雨搞这么大的场面。自然是请了好多人,姬氏的王爷,朝庭的官员,还有许多歌女和说书的。极为热闹。 姬覆雨已经吩咐下来,让初初倒酒布菜,在龙舟上安排了一大张长方形黄花梨雕花桌子。四大才女也来了,分别安插其中。 令初初没有想到的是太子爷,元白,苏臣,尚星也来了。他们的坐位居然还挨着。 姬覆雨身边则坐着两个白面华服美饰的小郎君,他们一边一个,举止轻佻,一边拿眼瞟着众人,一边妖媚地跟姬覆雨说话。 姬覆雨拥着其中一个对众人笑道:“今天不论君臣之礼。是朕请的家宴,大家都放松才好。今天有的是美人,美酒,特别给大家介绍一下,今天给大家布酒的可是咱们京城第一美人,江城雪,朕有多看重你们。你们应该知道了吧。” 此时初初穿着一袭紫衣,梳着云朵髻,站在席旁欠身向大家微笑施礼,手里执着金壶。她玉手皓腕配金壶,那样的神情,那样的柔美。真美若天仙,令人恍如在琼瑶仙境之感。堪为今晚如画美景的点睛之笔。 但是元白却站了起来道:“陛下,臣想为大家斟酒布菜请陛下允许。” 一看就知道是想替下初初,没等姬覆雨回答,姬氏的几个王爷就不乐意地高叫起来:“不行。每一美人就是每一美人,你虽是潇洒英俊但你不是第一美人啊,不能替!” 元白将脸一沉道:“她是我的妻子,她只能给我倒酒布菜,不是服务众人的,我替她陪大家有什么不好。” 此时坐在旁边的苏臣拉了他的衣角一下,使了一个眼色,警告他说错话了。 果然姬覆雨落下脸来,不高兴地道:“康教头,众人里面也包括朕吗?朕难道不知道江城雪是你的妻子吗,如果她只是你元白的妻子,朕会交代这样的差事给她吗,恐怕她连登上这龙舟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用说倒酒布菜了。” “请你搞清楚她现在是朕的后宫总管,这是她的职责,朕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何况大家欢聚在一起,本是为了高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你那么小家子气,就让她不要在朕跟前任职了,朕有的是人可以用!” 元白双手青筋暴起,眼睛顿时红了,目露凶光,苏臣急忙按下他来,向姬覆雨道:“陛下息怒,元白脾气暴躁,苏臣替他自罚三杯,以助大家酒兴如何?” 大家哄笑道:“好,好。名捕苏臣要一展雄风了。” 他抓起身边的酒壶,自倒三杯,手刚碰到杯,杯子却从手边溜走了,元白已把酒杯握在手中,道:“康元白怎能让别人替罚?自己犯错当然自己承担,请陛下恕罪,元白向大家赔罪,希望大家陛下和大家不要因为我坏了雅兴。” 他笔直地站起来,只见手臂三次起落,三杯酒酒干杯净,滴酒不剩,面不改色,干脆利落,颇有大将之风,大家拍手赞道:“不愧是元白,好好。” 姬覆雨也阴柔地笑了一下,此事就算过去。 初初凝望着元白,而元白再不看她。初初心道,如果没人对她动手动脚还可,如果有人动手动脚,元白恐怕敢把那人扔到湖中。 第264章 直谏 龙舟缓缓行驶,前面音乐声起,大家边吃连喝边笑边谈。那四大才女坐在众王爷身边,看着执壶的初初有莫大的优越感。 一个个狐媚的眼睛,挑衅地望着初初。初初目光淡然,根本不看他们,只是斟酒而已。 紫嫣坐在姬覆雨的下首,平时爱张罗的她,今天还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她已经喝了好几杯酒。 尚星既不喝酒也不吃荤,只是喝果汁和吃一些凉拌的素菜而已。 他阴冷而犀利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扫向元白。不然目光转来转去总是停留在初初身上。今天他华服美饰,坐在那里仪表堂堂更加象端木清平。 苏臣则跟紫嫣差不多,刚才想替元白罚酒虽然没喝上,但是现在他已经一杯接一杯了。 姬覆雨看着他笑道:“京城第一名捕今天要喝醉在这里吗?我可是听说你是不喜欢头脑不清楚的,还是你有特异功能,越喝头脑越清楚呢?” 众人哈哈大笑。姬覆雨又笑道:“城雪,苏捕头的酒没了,还不快去倒上。” “是。” 初初走到他身后,弯着腰,一手挽着袖子,一手倒酒。连倒酒都那么美。 宴席进行了一会,每个人也都吃了些东西,歌舞也已经唱了一段儿。接着音乐一转,又变成别的曲子。 姬覆雨对身边的男宠们道:“快到柔加上场了吧?” 他们笑道:“是呢,他准备了皇上最爱听的戏,马上就到了。” 姬覆雨满是宠爱的目光,笑道:“朕要看看他会给朕什么样的惊喜。” 音乐声又是一变,变成京戏曲调,那铿锵有力的二胡儿拉得人心潮澎湃。 只见船头华丽的甲板上出了一个身披彩衣,化戏妆,身姿婀娜的美人。不仅男人看了惊呆,就算那四大才女看了也吃一惊,好妖艳,好华丽的妆扮。 随着音乐声。他纤纤巧巧,娉娉婷婷地云朵飘移上来,一抖长长的水袖,期期艾艾,燕语莺声地唱了起来。那声音如珍珠般华美,如金子般闪亮,千回百转,荡气回肠。 那眼波顾盼生香,波光流转处倾倒众生,令人魂牵梦绕。依依不舍。 大家的目光都被他深深吸引,初初亦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他,原来他扮出来是这个样子,真是绝色娇艳,倾国倾城。 他柔媚的眼波不同地洒向她。总是令初初来不及躲避。随着乐曲,他妖妖娆娆唱着尾音,所有的灯都灭了,只点着他身旁的那一盏,更加衬得他绝世芳华,世无仅有。 随着他三日不绝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细不可闻。终于停止,这时万籁俱静,他只身一人,凝立在灯光中,这个时候他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所有的都看着他。那份灯光里的寂寞只有他自己承担。 令人忍不住有想跑上去抱住他的冲动,此时就是所有人都忘了,他其实是个男儿身。 呜咽的音乐声止,他凝立良久,终于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 姬覆雨向他伸出了手。宠爱地道:‘你怎么才来,朕都等不及了。” 他绕过所有人,包括初初,但初初明显能感觉到他短暂的停留。 他坐在姬覆雨的身边,姬覆雨道:“这是我第一次向大家介绍他,他就是柔加,朕最喜欢,也最在意的人。大家方才看到他的表演,觉得朕的眼光怎么样?” 那几位王爷赞不绝口,姬覆雨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温声对柔加道:“你今晚就打算这样的装扮陪朕吗?” 他柔弱地道:“是陛下,臣妾正有此意,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姬覆雨的眼波转了一下笑道:“本来朕是想让他们看看你有多美,可是既然你想这样,也很有新意,那好,就这样吧。反正以前也没尝试过,也不错。” 她拉着他的手儿,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柔声道:“这几天都说你身体不舒服,朕公务繁忙也没有时间去看你,身体可痊愈了?” 他柔声道:“全好了。谢陛下关心。” 此时他的眼波再羞怯又懦弱地再一次看向初初,初初也紧紧地看着他,目光里不知有多少失望。这是她难以掩饰的。一个声音在心里盘旋,怪不得他知道那么多的地方,怪不得他哪里都可以去,怪不得他那样娇柔妩媚,原来是他,还以为他不过是寻常戏子,没有想到会是姬覆雨的第一男宠柔加。 午间吃的鱼好险没吐出来。初初冷硬地转过眼光,看向别处。此时的目光正与尚星相遇。 尚星本也是看着他们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但眼光却忽然偏离了那里,他虽然没有喝酒眼睛里却流泻着哀伤怨恨。那是初初从没有看过的表情。如果说既爱且恨,就应该是那副表情吧。 当他冰冷的目光移开他们,与初初相遇的时候,又是那种迷人的目光。用勾魂摄魄来形容不为过。 但此时看着她的不止他一人而已。还威风凛凛的元白,和能洞察一切的苏臣。还有潇洒不羁不修边幅的太子爷。 苏臣的目光里是久别重逢的想念,太子爷的目光里是那种两小无猜的神秘温柔,而元白则是霸气的痴情,那种盖过所有人的霸气,令她忍不住想要回避。 但是她又不敢很明显的回避,怕他会问出来,为什么不看着我?但是几个回合之后她柔弱的目光还是移向了别处。 看来姬覆雨是借着今天的龙舟会把自己的男宠公布于众,她敢将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见光是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信,原因是前方又打了胜仗。收复了十二座城池。 这足以证明她这个女皇当得很成功,今年又丰调雨顺年获丰收。这也应该是苍天对她的认可。 男人可以三宫六院,我为什么不可以妻妾成群呢?作为皇帝我为什么要藏头露尾呢?我不但要让他们示人,还要让给他们显赫的身份。 她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她笑道:“城雪,给我们柔加大人斟酒。” 众人听闻皆哗然。初初走到柔加的旁边将金壶伸过。柔加柔声道:“我自己来吧。” 初初笑道:“还是奴婢来吧。” 姬覆雨正式宣布道:“柔加聪颖多才,性格宽厚仁和,朕特封他为楚安郡王。”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那些贤臣们却再也坐不住,其中大臣道:“微臣以为此事不妥。封王是封给对社稷有功的人的,皇上这样随意分封会寒了那些忠臣勇士的心!” 姬覆雨往下看,是户部尚书。 她早有准备,道:“什么是对社稷有功?朕整天为国事熬碎心神,难道伺候好朕不算有功吗?朕封一个小小郡王的权利都没有吗?” 也不见柔加有多高兴,只是低着头轻声道:“陛下。臣妾不想当什么郡王。陛下不要为了我伤了和气。” 姬覆雨板着脸道:“不要多言,拒绝朕给的东西也按抗旨不遵处罚。” 那些姬覆雨的抬举上来的王爷们,当然是举双手赞成,姬覆雨一脸霸气,若再有人言一定会触怒她。” 但就是有那种意志顽强。或者说不明情况的人顶风上,面对姬覆雨的蛮横,户部尚书闭紧嘴巴坐回到位子上,但另一位三品官却站了起来,也许他觉得户部尚书有些无能,所以就站出来道:“陛下为国事操劳是陛下的职责,陛下不应该把自己的感情带入到国事上来。臣认为有失公允。这会导致丽乌国的风气败坏。职位是能者居之,陛下让一些无能的人占据重要位置,这必然会是产生祸乱的根源,这些显而易见的例子比比皆是。陛下一向英明,应该不会犯那样低级的错误。” 姬覆雨打量着他,目光阴冷地笑道:“你叫王克?” 他笔直地折下身子:“是。” “你是王洛的孙子?” “是。” “王洛当然犯了死罪从大理寺逃了出去。那时他已经七十多岁了,现在他还好吗?朕大赦天下,也没有追究那样的事。” 他哀然道:“祖父他已经仙逝了。” 姬覆雨同情道:”真是可惜呀,你从小的教育是祖父教的吧?” “是,臣的父亲死得早。所以由祖父教导抚育的。” 姬覆雨再不提立郡王一事,令王克有些不知所以然。姬覆雨笑道:“果然有其爷必有其孙。你先坐下吧,大家高兴地饮酒,” 那个王克忐忑地坐下来,心里纳闷难道这事就那么过去了? 众人又高兴地饮酒。他就坐在苏臣的下首,姬覆雨举杯大家都跟着举杯,众人正热闹之际,苏臣用袖子挡嘴,装作喝酒的样子对王克低声道:“你要小心了,皇上已经对你动杀机了。” 王克眉毛一轩道:“不可能,皇上还是明事理的。” 苏臣笑道:“皇上明不明事理,看是什么事情。如果谁挡着皇上的路,皇上当然要踢掉他。” 他当然知道苏臣的名气,他料事如神不会瞎说,便求道:‘那我怎么办?” “写奏章,赞成皇上立楚安郡王。” “不,我宁愿死也不说违心的话,如果人人都如此,那这个国家就完了,我宁愿去死!” 第265章 奴婢不敢 他又对苏臣道:“你是名捕,我以前很敬重你,觉得你是一个只愿跟事实打交道的人,但没有想到你也是随波逐流之人。[]刚才皇上要封那人时,你和元白一声不吭,原来平时的正义都是假的!一群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他声音虽不大,但元白都听见了。尚星得意地看着元白,元白象没听见一样,继续喝他的酒,听着曲子。 这个人如此意气用事,苏臣也是没办再劝了。默默地与元白碰了一杯喝了起来,他望着姬覆雨旁边的江城雪,不禁叩问自己他的正义和执着到底还在不在了? 初初轮番给大家满酒,有个已经醉了的王爷望着初初,看着她白润的小手就伸手去抓,元白,太子爷,苏臣,尚星以及柔加的目光都锁定在初初身上,初初不知道别人如何,但她知道元白已经在极为忍耐了,她可不想元白因为她闹出什么不好的事。 初初早妨着他,见他猪手一到,迅速地把酒壶递到左手,换了一个角度。令他抓了个空。同时他杯中酒也已经满了。 但他拉着初初的衣袖要她陪他喝一杯,便将自己的这杯酒递给她,他再另取杯子重倒。 他要让初初用他用过的杯子,并笑道:“让我的杯子也荣幸一回,沾沾第一美人的唇。” 初初笑道:“奴婢怎么能用王府的杯子呢?那是对王爷的不尊重,这点礼数城雪还是懂的。” 他的一只手悄然地伸到她的腰迹,腻声道:“城雪?多好听的名字呀,这样的美人,康教头怎么不知道珍惜呢,怎么舍得放出来?连本王都舍不得呢。” 元白早已经怒不可遏,大声道:“江总管,过来斟酒,别总在一个地方!” 初初要走。他却不放,也许是觉得元白官职低微,没必要听他的话。他要继续拉着初初。 这时元白离席,三两步便并了过来。(.好看的小说)一把拉过初初,紧紧地搂在怀里:“你不是管布酒吗,怎么不过去呢,我们都没有酒喝了呢。” 那王爷大声道:“康元白,你好大的胆子,敢。。。”刚说到这里,却捂着屁股跳了起来。一根筷子插在了屁股上。 他疼得呲牙咧嘴地把筷子拔出来,筷子头是平的,有两寸的血迹。 许多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最先绷不住的居然是自己人。姬发等人,早已哈哈大笑。 他一边捂着屁股,一边指着元白大骂:“康元白,你以下犯上,暗中伤人。敢动本王。” 然后对姬覆雨道:“康元目无法纪,目无圣上,请皇上治他的罪。” 元白搂着初初已经回到坐位,施礼道:“陛下,王爷的伤不是臣所为。请皇上明察。” 姬覆雨沉声道:“不是你是是谁?那筷子自己飞的不成?” 元白道:“这个臣也不知道,臣的筷子在这里呢。看谁少了筷子就知道了。” 众人谁的筷子也不少,只有他自己的筷子少了一根。 元白笑道:“想必是王爷用筷子挠痒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把筷子插进去了吧。”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姬覆雨当然知道是元白干的,除了他谁还有那种高超的手段,不过也怪那不争气的东西,谁让你拉着人家媳妇不放的? 他非要姬覆雨替他作主儿,姬覆雨又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就治元白的罪,便对两旁的太监道:“扶王爷回去吧。他已经不适合在这里了。” 刚才封柔加当楚安郡王遭到反对。现在自己的一个王爷又被暗算了,她这皇帝的脸还往哪儿搁? 初初斟了一轮酒回来,黄芮已经把菜端了上来,她接过来放在姬覆雨面前,道:“皇上请尝尝这个。这是奴婢命人做的,味道非常好。” 姬覆雨的心情糟透了,哪有心情尝那个,此时正是有气无处撒呢。 她皱眉道:“朕有要这个菜吗?” ‘没有,是奴婢让他们做的,想着皇上说不定爱吃。” 她冷冷道:“朕既没要,就端下去吧,以后不要这么浪费!” 初初赶忙道:“禀陛下,这道菜的花费是算在奴婢身上的,与御膳房没有关系。” “那就更不想吃了。作为总管你不知道规矩吗?如果这样,总管你也别干了。” 初初知道她是在冲自己发脾气,便低头不语,这时柔加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口里。柔声道:“陛下,您不吃会后悔噢,真的很好吃。” 她看了一眼谦卑的初初,气似乎顺了一些,柔加又夹了一口,喂给姬覆雨,娇声道:“陛下尝尝吧。陛下带我们来玩儿不就是寻开心的吗,陛下怎么能自己不高兴呢。” 姬覆雨果然很买柔加的帐,脸色马上好转了过来,嚼着他喂过来的东西,属于外酥里嫩的那种,而且味美多汁。 她微笑道:“不错,难得你有这份心,这是你做的吗?” “是,是奴婢做的。” 这个时候她只好卖友求荣了,因为这个机会实在难得,不过之前她也跟黄芮说过她会说东西是她做的,黄芮才不在乎。只要能玩儿上就好,只要能帮上她的忙就好。 姬覆雨越吃越顺口儿,问道:“还有别的吗?” “奴婢怕皇上不喜欢没拿那么多,都在御膳房呢。” “好啊,都给朕留着,明天吃。” “这里还有一碟点心,皇上膳可用。” “看在你今天这么用心的份儿,朕就不跟元白计较了。” 初初喜道:“谢陛下。” 此时初初感激地看了柔加一眼,柔加却躲开了她的目光。 一直到午夜,龙舟才散。姬覆雨跟柔加回到寝宫。初初也回到自己的总管住所。 她一进屋子,发现几只漂亮的蝈蝈笼儿里面分别有一只斗蟋,看那它们那威武的样子应该都很厉害吧。她可不敢把它们装在一个笼子里,不然非掐个你死我活而己。 黄芮早已经睡了。初初拍拍她的肩膀:“太子爷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黄芮不耐烦地道:“有事明天说好吗姐姐,人家很困呢。” 初初又拍了她一下,才回房睡觉。 这一顿龙舟宴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小时,可是她的心已经很累了。当她低三下四地的服侍他人的时候,真是觉得愧对元白。而元白也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的大将军了,但是她看到他眼中的不甘,她也知道他正在为此努力着。 她不知道那个打胜仗的将军是谁,但是她觉得一定跟元白有关系。 这漫长的复仇之旅终于快走到头了。没想到姬覆雨的那个最宠爱的男宠居然是他。真可笑,她还以为他只是个戏子呢。看来苍天对她不薄。也许是清平在天有灵吧。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通过他就可以到达姬覆雨的寝宫了。然后把她杀死在她心爱的床上,那也算是个很好的死法儿了。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姬覆雨会死在她手中,她就热血沸腾。 那么当然跟那个男宠套好关系,比做一百顿好吃的都直接有效。 但是第二天她还是学了几样菜和点心。午膳的时候。给姬覆雨送去,这个时候姬覆雨都会在御书房批阅凑折。 可能是昨天那顿菜的功劳,姬覆雨已经允许她进御书房了,但是她的御书房里也是有侍卫的,而且有试吃的宫女。 如果她想在这方面动手脚就打错算盘了。 姬覆雨埋头半天,也累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却忽然道:“朕有时候觉得你对朕这么好是别有用心的。你不恨朕吗?” 初初柔声笑道:“皇上如果不放心,那奴婢就让他们做好了。皇上没有必要因为臣妾就舍弃美味,那样很不划算呢。’ 姬覆雨笑道:“把这些再做一份给柔加送去。他好象很喜欢吃。” “是,陛下。” 真是好机会,初初在心里雀跃着。她迅速地回到御膳房,让黄芮再做一份。 黄芮吃惊地道:“有那么好吃吗?皇上都吃了?” 初初呵呵笑道:“是给另一个人做的。这回做得要快。” “做快了就不好吃了。”黄芮负责任地道。 “好不好吃没关系,象个样子就行。” 黄芮不满地道:“不是给皇上的就可以糊弄,你这个人良心还真坏呢。” 初初笑道:“好吧,我良心坏,做得中等就可以了。不用精益求精。” 她等了半个时辰,点心和菜出炉了。黄芮装到食盒儿里,交给她。初初抱了她一下,甜笑道:“芮儿有你真好。” “你还没告诉我太子爷是什么时候把那些蝈蝈笼拿来的。” “当然是你们登龙舟之前,”黄芮忽然有些不自然地道。 初初看得出来,一定是有什么新情况了,她一副探秘的表情笑道:“他都说什么了,跟你?” 黄芮鼓着嘴儿道:“他没说什么,就说那镯子送给我了,反正我也摘不下来。” 初初哭笑不得地气道:“这个人连送人东西时都那么讨厌,都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太可恶了,” 黄芮埋怨地道:“他还不是跟你学的,送人吃的东西,给重要的人就精心做,给不那么重要的人就可以随便做,他跟你一样啊,怪不得他喜欢你,原来你们是有共同点的。” 初初心虚地辩解道:“我那是因为赶时间,他那样说你就是不应该。话说,你不会真的随便做的吧?” 黄芮道:“当然不会啊,我不会随便做东西给别人吃。我不想吃的人不开心。’ 第266章 蚀骨之痛 初初笑道:“你真是好宝宝。帮我好好照顾蛐蛐。回头有奖励。” 黄芮作出一个嗜血的动作道:“我家八哥好几天没吃有嚼头儿的东西了。这回应该过一下瘾了,哈哈。” 初初瞪着她道:“你敢!” 黄芮笑道:“你最好试试,千万不要离开,否则回来之后你会连蛐蛐的尸体都找不到。” 初初拎起食盒,大摇大摆地往外走,笑道:“你不会的,你才舍不得呢,因为是某个人送来的。” 黄芮咬着嘴唇,下意视地摸着腕上的镯子。 走到半路上初初忽然想到,自己拎着一人份过仿佛有失妥当,那里有那么多人只给柔加? 这个名字可够柔的呢。她皱了一下眉毛。都怪自己欠妥当,没让黄芮多做出来一些。可是如果都送了,又怎么显得意义非凡呢? 后面的那片竹林倒是个好去处,她可以约他出来。 但是她要怎么约他呢?不如就以公事的名义好了。 到柔芳馆之前,初初先把提蓝藏了起来,然后再编个理由叫柔加出来,柔加从里面慢慢地走出来,有些不情愿,又有些害羞的样子,其他人看着初初都邪媚地笑着打招呼。 “柔加大人,我们走吧。”初初在前面走。 出了柔芳馆,柔加停下脚步,默默地道:“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我想如果不是皇上让你来,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初初面无表情地道:“没有的事,我们不是朋友吗,怎能不来呢?” 他脸色很苍白,象是没休息好,一身白衣衬得他更加白了:“皇上找我什么事?你先走吧,我自己会去找她.” 初初柔声道:“怎么了,你就那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他一下一下地掐着自己的手指道:“是怕你不愿意。[.超多好看小说]怕你不好意思说,所以不如我先说。也免得伤感情。” 初初不耐烦地道:“你比以前更婆婆妈妈了,皇上找你没事,是让我给你送了些吃的。因为没带那么多,所以就叫你出来了。东西在竹林那边。” 柔加心事重重地跟在她后面,不发一言。 初初知道他是怕她嫌弃他,所以才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了,以前话不是挺多的吗?”初初没话找话地道。 “我?” 他结巴地道:“我是不是很让人瞧不起?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我竟然比戏子的身份还要卑下。” 初初在大榕树下站住,把提篮交给他,然后坐在一个弯弯曲曲的树干上。象荡秋千那样,双脚抬地,让树干撑住自己整个身体。 没想到他拎着提篮就往回走。 “你回来!”初初喊道。 “你不是问我吗?我还没有回答呢。你不想听了吗?” 她从树枝上跃下来,然后轻轻地走在他面前。从他手中夺下提篮。然后打开,席地而坐。 呆呆地道:“我也分享一下好不好,我也饿了,” 见他仍木桩似地站在那里:“你到底过不过来?我真不明白女皇陛下怎么会喜欢你这么木的人?是因为你木吗?” 他好不容易笑了一下,终于坐了下来。但一直很不安。完全没有那天烤鱼时的轻松。 初初把提篮里的东西放在树叶上递给他,心想,既然要利用他,自然要帮他打开心结才好。没有什么比讲一段自己的故事更有说服力了。 于是初初便讲了她的出身,她在王府受到的种种不质疑,辱骂,然后从清平的死再到嫁给他的弟弟。初初极力渲染。其实也不必渲染,有些地方讲着讲着不自觉地就流下了眼泪。 柔加果然感动得一言不发,而是默默地流泪,看着他的清泪一对一对地滴在草上,如清晨的露珠儿。 初初笑道:“所以你也别以为我有什么高贵的出身,不过是麻油铺家的女儿而已。现在父亲又患有重病。需要大笔的银子医治,而我却又拿不出那笔银子。” “当时我是嘲笑过皇上的那种行为,但是那晚当我看到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他眼泪汪汪地瞅着她。 “我在想,如果我是女皇。我也会喜欢你的,因为你确实绝色。” “那晚我精心准备的菜和点心,如果不是你说好话,皇上连看都不会看,我可是花了不少心血的,所以我还是要感谢你。” “那天其实我不想去的,我怕被你认出来,怕被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是我已经装了好几天的病,再也不能不去了,所以我穿上戏服,化好妆,硬着头皮去了,我不敢与你素颜相见。在遇到你之前,对于世俗的非议我根本不在乎,可是当你提到男宠那两个字,那种嘲笑的时候,我感到了屈辱。我第一次有屈辱感。” “在遇到你之前,我甚至感觉我是真心爱陛下的,陛下几次要封我做官都被我推辞了,而那正是他们做梦都想要的。我从没跟他们说过,陛下对我的许诺,不然他们会嫉妒得发疯。” “所以那天,她封你楚安郡王的时候你仍在拒绝?” 他含着眼泪点点头。 “我不懂做官,我也不会做官,我也不想借此敛财,人这一生能用多少呢,有陛下赏我的那些东西就够了。我孤身一人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孤身一人?你没有家人吗?父母兄弟姐妹呢?” 他望着榕树外面的金色阳光:“病死的病死,被打死的打死。” “你刚才说家里是卖麻油的,跟我比起来可又是天堂了。从我记事起我们家就欠了好多债,那些债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仿佛是祖上传下来的一样,怎么还也还不完,每一年的收成都用去还债了,妹妹病了无钱治,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死了。” “妹妹的病虽然没治好,却又重新欠了不少债,于是每天都会有催债的上门,爹娘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不能忍耐了,就商量着逃跑,于是他们就收拾了两个包袱,带着我半夜里逃跑了,可是,跑到半路上,被催债的人追上来,我扎进河沟里,他们一群人打我爹和我娘,我只听见爹娘痛苦的哀叫,后来那帮人好不容易走了,我连跑带爬地爬到他们身边,天很黑,我不知道他们流了多少血,他们走不动,野地里我又没处叫人,我就拖着他们,可爹不让我拖了,他说他想舒服地躺一会儿。那天连一颗星都没有,原本以为天够黑就能逃走,没想到还是没逃了,我们一家三口儿就躺在野地里,望着黑苍苍的天空。我娘说,家儿,长大了一定不要欠债,一定要攒许多钱。人有钱了,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我只有拼命地点头,我害怕听娘说话,她平常是不有说话的,但那天她和爹说了许多话,我不知什么时候就躺在娘的怀里睡着了,可是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娘的身体已经很硬很硬了,我爹也是,他们都没有闭上眼睛,后来好心人就把他们埋了,埋在了山岗上。我记得旁边有一块大岩石。” “后来我就开始了乞讨的生活,在鬼城生活一段时间,第二年,有一个戏班的班主看上了我,问我愿不愿意学戏,我当然愿意,后来就跟着学戏唱戏,班主很有本事,有一次来皇宫演出,陛下就看上了我,把我留在皇宫中,留在皇家戏班子里,那时陛下还是皇后,等她做了女皇之后,我才开始真正跟陛下在一起。” “以前戏班子是我的家,班主是我的家人,后来皇宫是我的家,陛下就成了我最亲的人。我虽为自己的身份羞愧,可我是爱陛下的,但那种爱绝不是男女之爱,我是在忽然之间懂的,就是遇见你的那天。” 他苦笑着:“我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觉得很烦?” 其实初初已经热泪盈眶了,走到今天,他要经历多少的痛苦和绝望啊,也许每天夜里,他都会想起他父母死时的情形。他幼小的心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要承受多么大的恐惧? 他的这一段经历她感同深受,于是便轻轻地抓住他的手。柔声道:“你很不容易,我虽然不易,却真的比你强。至少我还有个家。” “现在那些痛苦还在吗?忘了吧.” 他目中含泪:“你的那些经历,你能忘吗?” 这句话如剑一般刺着她的心,蚀心之痛她怎么能忘?每一晚都痛得刻骨铭心。对她而言清平不止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亲人,她的知己,她的朋友,甚至是母亲。 她从她母亲那里,从她父亲那里没有得到的,他都给予了,他给她完整的爱,那种爱让她看到温暖,看到光明,看到希望。本想与他偕老终生,可是,正是那个女人夺走了这一切,那个霸道,阴狠,掌控一切的女人。此生她与她的仇是无法可解的了,必须杀了她,她的心才能平复。 她美目中泛着泪光,她没有告诉他,清平是怎么死的,否则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让他知道她还念着清平,就已经很危险了。 第267章 一厢情愿 她含泪笑道:“虽然不能忘,但过去并不能主宰我们什么,现在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你不是也找到归宿了吗?你的父母一定想不到你会过得这么好,我猜他们没有闭上眼睛,一定是担心你能否活下去。[.超多好看小说]在他们心中对你没有更高的要求,只要你能平安地活下去就好,是不是?” “也许是吧。我很幸运,我并没有特别努力什么,也许是父母在保偌我,所以我很幸运。他们希望我不要欠债,但我还是欠了,我欠了陛下的债。她对我那么好,所以我要报答她。” 初初顺势道:“是啊,陛下对我也是恩情非浅。我只能用全心全意来报答了。” 他品尝着她带来的食物,在边吃边想,神情很专注,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没想到,他却道:“可是我不想再如此下去了,我过够了,虽然我在全心全意地做着,并努力让自己沉浸,但是城雪,你知道吗,我很想逃离这里。我太累了。可是陛下不会放我走的。” “我一想到今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在这里度过,我就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和耐性。你能帮我吗?” 初初愕然,太始料未及了,她眼睛狂眨:“帮你什么?” “帮我离开皇宫,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我已经攒好了一生的积蓄。” 初初心道,不是吧,自己还等他帮忙呢,他怎么能想着离开呢? 她情深意重地道:“你不是想报答陛下?你不是说皇宫是你的家吗?”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在这里,我只有陛下,而陛下可以拥有很多人,我不在了,会有许多人争着抢着爱她的。他们可都比我聪明多了。” “柔加,你如果离开,就等于是背叛。你知道吗?陛下会发动全天下搜捕你,你就是她的敌人了,她现在虽然爱你,但到那个时候。她会恨你入骨,为了她女皇的尊严她也要杀了你。” “除非你宁愿死也不跟她在一起。还有一种就是鱼死网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要看你有没有能力跟她对抗,跟她宣战了。” 他狂摇着头:“你错了,我虽然想离开,但我并不恨她,她对我真的很好,我很感激她,这世上我最爱的人就是她了。但我真的不想一直这样,我只是想做回自己而己。” 初初柔声道:“无论你的愿望多么渺小,多么微不足道,但都是要通过战争来施行的,而战争会让原本两个相爱的人对立。” 只有说得可怕些。才能打消他的念头,好让他帮自己,如果哪一天他偷偷跑了,不仅他的小命不保,而且她也失去了帮手。 看他有了些退缩的意思,初初柔声道:“难道宫中就没有你留恋的人吗?我是会一直在这里的,外面的世界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太平。争斗随处可见。外面的山村野店也没有这样的好风景。我说的这些。你自然了解。” 留恋的人?他留恋的人就是眼前的她了,也正是她,他才想着要离开的,也正是因为她,他才有了别的梦,关于妻子。关于家庭,关于孩子。可是自己又怎么比得上康元白呢?虽然是如此喜欢她,虽然喜欢不等于得到,而得到也不等于喜欢。 如果真的离开宫,虽然他的身份变了。但是此生可能就没有见她的机会了,见不到她,变了身份又有什么意义呢?到时候到处躲藏追捕,她会跟自己亡命天涯吗?一连串的反问,把当初的冲动彻底否决了。原来自己的想法这么经不起推敲。 他望着她,目光十分温柔,痴痴道:“确实有我留恋的人,可是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己,虽然如此,我依然愿意付出我的全部感情,哪怕得不到回应。如果说在宫里存在的理由,她一个人,就顶得上千万个。” 看到初初不太自然,他又笑道:“你别误会,我只是一时有感而发而已。(.无弹窗广告)” 初初温柔笑道:“你不离开就好,否则失去一个朋友我也很寂寞。” “想不到,你知道我的身份后,还能听我说这么多,我真的很感激。” “我也说过,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在意身份,名誉的。” 他欣慰地笑道:“你比男子还要磊落。” 初初笑道:“别夸我啦,再夸就飘上云端啦。”她做了一个要飞的架式。 他吃着点心,笑道:“我要吃得饱饱的,这些东西都是你做的吗?我看你不象是会做这些的人呢。” 这个从外貌上也能看得出来? 她端着脸,一本正经地道:“哪里不象啊?”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不象。” 初初呵呵笑道:“不管是不是,你都当是我做的好了。” “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康元白呢?那晚龙舟上,我看他非常在乎你,你为什么不呆在他身边呢?你那么舍得他?” 初初笑道:“这个问题陛下也问过,是我配不上他,所以要远离,你也知道我们原本的关系,虽然他不在乎,但是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其实紫嫣是我的理想,我想成为紫嫣那样的人,我知道那并不容易,如果有一天我想通了,我会回去的。但至少不是现在。” 还是先不要提去姬覆雨寝宫的事,他们认识时间还短,他应该还没有对她产生完全的信任。 他们一边说一边吃,提篮里的东西快被他们吃没了。初初笑道:“我该走了,托你的福儿,清闲半天,又吃了这么好吃的东西,过几天,我会带好玩的东西给你们的,你一定喜欢。” 她把下次见面都安排好了,他高兴地道:“什么好东西,能不能先透露一下?” “不能,现在告诉你就没有惊喜了。” “提篮给我,我得走了。” 他柔声道:“每天那么忙,注意休息,刚才你说你爹有病,需要多少银子?我可以给你。反正攒那么多银子也没有用。” 他居然还记着这件事,初初又是一阵感动,笑道:“谢谢你还记得这些,不过我想元白会管的。虽然我没有问他,他也没有说,但他习惯把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 但他依然锲而不舍地道:“他是你的丈夫,我是你的朋友,朋友之间不该帮忙吗?除非你没拿我当朋友。” 初初笑道:“此事以后再提好吗,我现在一时也出不了宫,况且新官上任也确实有许多事要忙,不急于这一时。” “好吧,” 初初柔声道:“我们就在这里先分开吧。” 他懂,那是为了避嫌。他点点头。 初初回去后。就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天在龙舟上反对立柔加为楚安郡王的王克死了。京城府尹已经立案,府尹命苏臣追查,但苏臣卧病在家中,不能查案。 府尹没办法只好另其他捕头去查。 苏臣在家中不是养病。而是喝酒,他当然知道凶手是谁,王克不听他的话,不肯服软认错,终于丢了性命,而他其实也一直尽力在暗中保护他,但仅凭他一人之力。何况又得不到王克的配合,最终还是让他们得手了。 这个人虽然心直口快,可却是一片忠心为国,虽然不合时宜却罪不致死。 那天看到姬覆雨那样的眼神,他就知道王克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了。 这几天王克的妻子成天来门前哭求,希望他能出面查案。给个公道。 也许是王克在龙舟坐回来的时候,跟他妻子说过苏臣的提醒,当时被他一笑置之,没想却正如苏臣所料。 他虽然不喜欢女人,可是女人的啼哭却令他实在不忍。她整天整夜在门外啼哭。他却整天整夜在房里喝酒,实在烦了就从后院溜出去,可是当他再回家时,那女人仍在门外。 没办法,他只好去元白那里躲几天,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人家养仆人是为什么,至少可以帮他赶走他不想见的人,可以帮他解决烦恼。 可是元白住的却又是他和城雪的婚房,他可不习惯住进去,再说元白也不一定欢迎,元白知道他别扭,就把书房收拾了一下,让他住书房。 苏臣醉气薰天地道:‘我说你能不能陪我在书房睡?这些天快被那女人折磨疯了,太想听到人的声音了,陪我说说话好吧?” 元白笑道:“这都怪你善意的提醒,堂堂的大名捕也有被逼得有家不能回的地步?” 看着他整洁的书房,柔软的床榻,他高高地挑起眉毛:“别弄得太舒服啊,否则我会不习惯。先声明,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住在这里,我会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我家什么样子你应该是知道的,所以不要见怪。” 元白笑道:“我也跟你一起体验一下地狱般的生活,只要不把房子烧了就行。” 他咬着牙,怒气在胸中回荡,因为连日不眠眼睛又红又肿,平时俊朗潇洒的苏臣此时却落拓不堪。 “为了一个男宠就去杀人,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狠毒。” 他转过头对元白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元白装作不知:”什么?” “明知故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想知道的,有什么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当然是军队。” “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元白沉重地道。 “现在最大的敌人已经不是姬覆雨了,而是上官星辰。” 他转了一下眼睛,忽然有所领悟地道:“你是说那个尚星就是上官星辰?” 元白点点头。 “我原本以为他还在鬼城,后来我才知道鬼城的那个不过是他的替身,真的上官星辰已经入主京城了。他比我们想象的厉害。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第268章 探险之诱 “他带的那些匠人都是他的精锐部下。他本人武功也不弱。” “但是他没有外援啊?” “正是这个,武思威的全部军队已经归上官星辰所有了。” “他也投靠了上官星辰?没有理由啊,姬覆雨给他的还不够多吗?” “他投靠的不是上官星辰,其实是紫嫣。紫嫣和上官星辰是老相识。而且关系非凡。她其实是上官星辰的卧底。” “所以姬覆雨就等于是被架空了,上官星辰之所以没有动作是在等武思威的军队,现在武思威已经到军中了。等他调兵而返和鬼城的军队同时响应。那个时候,他的势头是最大的。” “我的军队只有他们的二分之一而已,况且也在半路上。现在左有上官星辰,右有道鸣会,所以情况十分不利。” “既然这样城雪岂不是很危险?” “她不会有危险的,上官星辰不会把她怎么样,他暂时也不能把姬覆雨怎么样,她现在还有五千的御林军呢。所以上官星辰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道鸣会也要凑热吗?” 他点点头:“道鸣会现在十分神秘,我暂时还没探听到藉老大的行踪。” 苏臣想了一下道:“既然上官星辰不好对付,不如你跟藉老大合起来,岂不是好?” 元白摇头道:“这并不是一个好方法,最好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说不定藉老大也是这么想的。” “他不会,据我所知上官星辰毁灭了他在鬼城的所有军队,他们血海深仇早已经结下了。所以他会主动出击。到时候他们打得两败俱伤,咱们再出兵一举歼之。” 苏臣虽然跟藉老大不算太熟,但上次救端木泰的时候他出过力,也打过几次交道,他为人洒脱性格放浪。还是不错的。 听完元白的话,他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初初虽然没有元白知道得那么详细,但是她能感觉得到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复杂了。她知道上官星辰只所以按兵不动是为在等时机。 姬覆雨这边一切如常,至少紫嫣一直在身边。 虽然上官星辰在等待时机。可是她不必等了,她的时机已经来了。 第二天,她拿了所有的蝈蝈笼儿,蝈蝈笼里装着威武的斗蟋。 她再次来到柔芳馆,她刚到门口,正要敲门,却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初初一回眸,手中的蝈蝈已经被他夺了过去,是柔加。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笑道:“我等你多时了。你果然守信用。” 他将眼睛凑进蝈蝈笼儿:“这就是你的神秘礼物吗?” 初初笑道:“不好吗?里面住着的都是勇士呢。” 他笑道:“我看过蟋蟀打架,很好玩儿。但是,你只送我就行了,干嘛还给他们?” “单送你谁陪你打架啊,你放心。你可以随便跟他们赌银子,给你的是最厉害的。” 他痴痴地盯着她笑道:“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初初笑道:“好啦,我要给他们送进去,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几只蝈蝈笼一送进去,马上引起围观,然后便是争抢。看哪个威武哪个凶猛就要哪个,几个人好险没打起来。 最后还是初初想的主意,抽签儿决定,大家猜拳,三局两胜,随胜都选。于是他们就开始猜拳。成者为王败者寇,这回没人说什么了。 选完之后,大家都有蟋蟀了,便放到一处开始斗法。一开始从几钱银子,张到几两银子。从几两又涨到几十两。 事关利益重大,他们可着嗓门儿喊,抡胳膊挽袖子,全没了优雅风范。 但柔加并没有参与,而是与初初并肩站在一旁观战。 赢的自然高兴,输的则唉声叹气。初初心道,还是快闪吧,她可不想看到他们输急了的样子。(.无弹窗广告) 柔加送她出来,初初笑道:“输钱的不会骂我吧?” “他们敢!”柔加厉害地道。看来他们这里也有头儿,自然是谁得皇上宠爱最多,谁就是头儿。所以他们之中,柔加是绝对的权威。 她心道,这个时候是不是可以出击了? 初初笑道:“我说你那个是最厉害的,为什么不跟他们斗去,保准赢得他们鬼哭狼嚎。” 柔加潇洒地道:“懒得跟他们斗,赢了还得给他们,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赢。” 初初吃惊道:“哪有这样的?他们不是都怕你吗,敢跟你那么耍赖呢。” 他笑道:“他们一班小鬼儿,都是我惯的他们。平常皇上赏的小玩意儿,我放到一边,他们都会争抢,看着也挺有趣儿的。” 初初笑道:“皇上知道了不生气吗?你没有好好保护她送你的东西。” “她一般不会生气,送完都忘了,她要记的事情多着呢,哪里记得这些小事儿,可能这就是大人和小人的区别,被小人无比重视的事,在大人那里根本不值一提。但我觉得越是对小事在乎的人才越有意思,因为一点小事,就流露出真性情,那才真的可爱。” 初初笑道:“那是因为在他们的生活之中没有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大事,所以他们才会在小事上那么专注,这也证明他们没有饱受生活的摧残,也正如你所说的,事实证明他们是幸福的。” ‘其实经历每个人都会有,只是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有的人选择淡忘,有的人选择铭记。” 初初赞道:“说得好。那你对过去是选择淡忘还是铭记呢?” “应该是铭记吧。那个时刻我应常想起,每每思之领悟良多。” “你呢?是淡忘还是铭记?你不用回答,我猜是铭记。因为当时你讲到端木清平的时候,是那种神情,我能感受到那种刻骨铭心的想念。” 初初反驳地笑道:“我没有,只是有些伤感罢了,毕竟我现在过得很好,有喜欢自己的人,和自己喜欢的人。” 他直直地看着脚下的青砖思索地道:“你喜欢的人和喜欢你的人。指的都是康元白吧。” 她柔声道:“不是,所有。” 他微笑道:“所有?也包括我吗?” “包括。” 没想到她回答得那么直接,那么干脆,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那一刻他的心里突然就亮堂了。 他高兴地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这句话就够我高兴一辈子。” “又是一辈子,你想活多久?” “你活多久我就活多久。” 初初忽然想到一事,问道:“陛下有没有给你服长生不老药啊?” “长生不老药?没有,我甚至没她服用过,她从不当着我们的面服用,能当着我们的面服用的都是一些普通的药。” “她对你那么好,难道不希望你长生不老吗?” “长生不老药那么珍贵,她怎么会给我呢?我们这些人说到底都不是自己人。” “自己人?谁是她的自己人?” 他摇摇头:“她应该是有自己人的,我能感觉到,这世上有她最在乎的人。但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这世上,除了权利她还在乎什么呢?她在乎的无非是嫩男美男而己。但是当着他当然不能那么说。 得想办法让他带自己进寝宫才行,要怎么说才能不引起他的怀疑呢? 初初笑道:“是吗连这个你都能看得出来,你真厉害。” “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 “端木清平。” 她干脆地摇摇头:“不是,我是说最喜欢做的事。” “做吃的。斗蟋蟀。” “只对一部分,我最喜欢的事是探险,我最喜欢冒险了,什么样的地方我都敢去,越是神秘就越想去。你说你在鬼城生活过,我也去过鬼城好多次呢,你去过鬼域吗?” 他不敢相信地道:“你去过鬼域?那种地方是九死一生。没有熟人的话是没人敢去的。听说一路上有许多关口,有一关闯不过去就没命了,你胆子怎么那么大,你去那里干什么?” 当时的情景又历历在目,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尤澈她真的就死在里面了,尤澈。这个名字好久都没有想起了。她还记得他走时的情景。他对她的感情,但是他不过是个男孩儿而己。如今已经过去两年了。不知他身在何方。 不知不觉她又走神了,柔加道:“你又怎么啦,又想起谁了吗?是不是跟你一起去鬼域的人?’ 初初叹道:“你真是太神了,忽然就想到那个人。一个对我不错的男孩儿.一个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的男孩儿。我知道他喜欢我,但他从没有表达过,只是默默地陪在我身边,帮助我。正是他陪我去的鬼域,所以我想到了他。” “好好的,你为什么去鬼域呢?你不知道那里很危险吗?” 她笑道:”去探险啊,我不是说了吗,越是危险的地方,我就越好奇,所以就去了。当时我疯他也跟着疯,我不怕死,他也不怕,在那里还见了神医呢,很厉害的神医。我们还吃了两条蛇,红色的蛇,听说那是百毒不侵的宝贝呢。事实也证明,正是如此,任何巨毒都奈何不了我们。” 柔加叹道:“你们的胆子真大。” 初初笑道:“你胆子也不小,能在皇宫里生存下来的胆子都不会太小。” 他笑道:”那倒没什么,全是走运而己,” “哎!”初初忽然叹了口气。 他秀眉轻皱,柔声道:“怎么了?有什么愁事?” 初初装模作样地道:“愁事倒没有,只是冒险的瘾又犯了。没办法。” 第269章 利用 “冒险?你想去哪里?” 她故作天真地道:“这皇宫里什么地方最神秘呢?” 他笑道:“在我看来,监狱最神秘。” 初初苦着脸道:“监狱我已经去过两次了,没什么神秘可言,进监狱是再容易不过。随便做点皇上不高兴的事就进去了。” “不对,是犯法的事儿,皇上没有那么狭隘,她不高兴的时候也很多,哪就送监狱去了呢,那样的话监狱岂不成了菜市场了。” 看来在他心中的是美化之后姬覆雨,她不高兴连人都杀更不用提做牢了,做牢都是轻的。但这些话当然也不能说。 她笑道:“是啊,皇上很圣明呢。” “我想去的地方就与皇上有关。” 他戒备地道:“什么地方啊?” 初初笑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呢?我不过是说着玩罢了,又不见得非要去。” “好啦,还是不说了,说了也没用。” “你先说嘛,我听听,除了皇上的寝宫哪里都可以去。” 这话是怎么说的,倒先被他封口了。 她笑了一下:“那我就还是不说了吧。果然没用。” 他紧张地道:“你想去的地方就是皇上的寝宫?” 她无所谓地道:“是啊。” “去那里干什么呢?那里其实也没什么好。” “整天去的人当然不觉得好了,可是我却觉得很神秘呢,人家都说皇上的寝宫是最神秘的地方,地道不知道有多少,埋伏不知道有多少,暗门不知道有多少,那里面既华丽又危险,比鬼域还有挑战性。” “没有那么夸张,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死了许多次?” “因为你们熟悉一切呀。他们越说得神秘我就越想去看看,究竟怎么个神秘法儿,又是怎么的叫人拍案叫绝。算了不说了,说了也是白说。” 他为难道:“真的不能带你去。(.无弹窗广告)皇上知道了会生气的。这是皇上的禁忌,别的都可以。” 她本来是与他并肩走着,此时使上小女生娇蛮的性子,将小肩膀儿一扭,面朝着他,生气地道:“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我也知道那是你们的欢爱之所嘛,怎么愿意让我去参观呢。” 然后脖子一扭,气休休地走了。 如果他追上来就好了。此事就有商量,如果不追上来,此事就悬了。那她就要另寻办法了。 她走出一段儿,他温柔地唤了一声:“城雪,” 她没有回头。但他也没有追上来。初初的心凉了半截儿。看来美人计是不好使。他说是喜欢她,可是又是哪种喜欢程度呢,由此可见姬覆雨在他心中所占的位置。 她一连几天没有去找柔加,偶尔在姬覆雨的书房见到他,也是施个礼而已。 姬覆雨已经宣布,正式封柔加为楚安郡王。死了一个王克,满朝之中一片沉默。当然没有一个人反对。 许多人既愤怒又感慨,感慨王克死得有多么不值。但许多人都是王克的那种想法,只不过他们没敢说出来,而王克做到了,他敢于直面。从心里他们也佩服他。 他一当上郡王,宫外安排了一座府邸。宫内也有一所新院子。有许多人向他道贺,送礼物,送祝词,可谓堆金如山。在众多的人影中,独独没有她的身影。 虽然柔加暂时没有答应她。但太子爷和上官星辰的斗争却也开始了。他们争斗的目标自然是禁军统领一职。初初当然希望获胜者是太子爷。上官星辰她没有把握,吃不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们这些暗中的争斗姬覆雨当然不知道,因为她还沉浸在柔加封王的这件事上。 柔加封王,这个王封的可真不是时候。这是引火烧身的王。虽然她知道柔加并不是真要当王,或许是出于压力,出于让姬覆雨高兴。 姬覆雨的天下就要完了,虽然她有那两个酒囊饭袋的王爷,既然说是酒囊饭袋那自然是不顶用的。 姬覆雨完了,最先倒霉的就是柔加。所以她觉得趁他还好的时候,应该去看看他。她已经不指望他能帮她怎么样了。帮与不帮也不算太重要了。虽然她的梦想是亲手杀了姬覆雨,但丽乌国瓦解,无论谁得到军权都不会善饶姬覆雨。 她买了件小礼物送给他,算是迟来的道贺吧。当然也算是最后一面。他虽然没有答应她,但毕竟帮过她,以他们的情份送个小礼物还是值的。 柔加有一百次相找她的心,可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就生气,这么时间不理他。他知道她一定会来,虽然是最迟的一个。 送他的是一件锦衣,其实初初心里很不好受,心情灰败之极,放下锦衣,平静地说了两句祝福的话,然后就转身走了。 “城雪,”他一直站着看她,神情未变,声音也亦是那么柔弱好听。 “城雪,这些天你不理我的原因就是因为去寝宫的那件事吗?” 初初回眸笑道:“是又如何?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朋友。” 他追上来牵着她的衣角,清澈的眼波里满是温柔:“不是,那件事是绝对不允许的,但我知道你会因为那么一点事生那么大的气。” 初初眼中含泪,忍泪道:“既然是小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以后也不用再见面了,好好的吧。” 她从他手中挣脱开。迈着快步往外走。 这次他终于追了出来,拦在他面前:”城雪,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你为什么非要去皇上的寝宫?” 她失望地笑道:“只是好奇不行吗?知道你这么为难,真不应该说。你这么听皇上的话,怪不得能当上郡王,真是可喜可贺啊!” 她的冷嘲热讽象针一样扎着他,他虽然已经是郡王,但天下有多少人骂他,多得数不胜数,他可以都不用在意,只要有一个人不骂他就好。那个人就是城雪。却没有想道她的话如犀利的刀,割得他心痛。 同时他也庆幸自己的心还能痛着,只有见到她的时候心才会这么痛。这证明他还活着。 他轻轻地抓住她的胳膊,柔声道:“别生气了。好吗?我带你去就是了。如果知道这件事能让你能这么久的气,我早该答应你的。’ 初初不信地看着他:“真的吗?” 他郑重地点点头:“真的。” 初初紧紧地抱住他:“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 她居然在抱着我吗?这感觉象做梦一样。他从没想过她与他还可以这么亲蜜。他幸福得心都要酥醉了。 他就任由她那么抱着,她的体香这么清新这么充满诱惑力, 这才是跟他一样年轻的身体。他俯在她的脖颈间,深深地吸着,那里香气更加浓烈。 初初放开他,笑道:“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他陶醉地望着她:“一言为定!” 初初难以掩饰着激动。这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梦幻般地望着他:“什么时候呢?” “明天吧。明天皇上会叫我过去,你进去看一眼就出来好不好?” 她认真地点头:‘那当然。” “好,明天你再过来,我会给你准备好宫女的衣服。” 初初在他的腮边轻啄了一下。这个吻令他彻底石化在那里。 她怎么突然这么对我?等他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她已经没影儿了。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她告诉黄芮明天天黑之前一定要逃出去,最好去太子府。黄芮知道她想做什么。 凛然道:“我不走,我帮你,” “姬覆雨不会武功,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她依然执着道:“那我等你出来。” “不用。你留在这里会让我分神的,你去太子爷那里,他会想办法帮我的。” “好。” 初初掏出那把久已不用的犀利无比的匕首,血债将要血偿了。她和柔加的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他的身份虽然是她极不喜欢的,甚至是鄙夷的,但是她对他除了利用之外。感情却是真的。她真的拿他当朋友,但是没有办法,也只有他可以帮自己了。 一夜一天,她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不兴奋。不紧张。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意外,她的寝宫就是龙潭虎穴她也要一闯,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天黑之后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她不管她占了谁的江山,夺了谁的天下,只因她害死了她的挚爱,她就必须要以命相抵。 太阳要落山了,外面的宫灯三三两两地亮起,灰蒙蒙的天空却下起了牛毛细雨。 匕首躺在银鞘里贴着身体分外冰冷,她穿着坦胸的薄纱,毅然地在细雨里走着。任头发被慢慢侵湿。 如柔加所言,姬覆雨今夜叫他侍寝。他也打扮完毕,在门前翘首以盼,见她远远前来,却不带伞,直呼她粗心,他向宫女要伞,撑开伞跑了出去,与她香肩相撞。 他柔声责备道:“这么长的路怎么不带伞呢。看把身上都淋湿了,天气这么凉,还穿得这么薄。” 初初嫣然一笑。 她是第一次这样的笑,比平时更加温柔,他心中柔情一荡。 “你还笑?女孩子最怕凉了,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她笑道:“有你爱惜我就够了。” 虽然是要侍寝可是此刻的她却令他千回百转。她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换上他拿来的宫女的衣服,这件衣服与平常所见宫女穿的衣服不同。那应该是寝宫内宫女所穿的。 第270章 生死对决 她换完衣服走出来,他愣愣地看她,然后笑道:“连穿这么普通的衣服都这么好看。我们走吧。” 初初却扶着亭柱,不肯离去,想不到这个时候陪着自己的是他。忽然有一种悲哀心情,因为不知道是生是死。她知道这种心情很不对。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清醒。 “你能过来抱抱我吗?” 柔加上前,温柔地拥着她,笑道:“是因为紧张吗?有我在没事的,我会保护你,你这可不是要冒险的状态啊。” 是啊,不是冒险,是生死对决。 在他怀中停留良久,初初才抬起头来,跟着他毅然地往前走。 此时到处亮着玻璃宫灯,他也没有带侍从,就是想满足一下她的小小要求,看一眼神秘的皇帝寝宫。 一路上他又说了一些提醒的话,然后他又笑道:“感觉我也在冒险呢。” 初初笑道:“我们不过是在玩游戏而已。”她一边摸着腰间的匕首道。 跟着他穿过五六道防守的护卫队,然后就到了寝宫门前,一个穿着跟初初一样衣服的管事大宫女,拦住初初道:“她不能进,我没见过她。” 柔加笑道:“你是没见过,她是新来的,是陛下新相中的,让我带过来呢。” 她的手臂象个铁护栏一样,坚决道:“那也不行,陛下相中的人会告诉我的,我怎么没听陛下提起过。” 柔加不悦道:“陛下事忙,不能事事都提醒你,你一直拿陛下说话,是不相信我吗?真是放肆,你也不过是个宫女而已。有什么事我自会跟陛下说,陛下在里面吗?” 这宫女终于服软道:“那请吧,陛下在里面已经恭候多时了。” 柔加点了一下头,然后对初初笑道:“我们走吧。” 这宫女不寻常,一看就是有武功在身的。不过幸好有柔加在,只要能跟他一起进去,治住手无缚鸡之力的姬覆雨就好办了。” 跟着他左兜右转不知过了几个房间,亦不知东南西北。里面到底有多大,到底有多少个房间也记不清了,她觉得他们在这所宠大的宫殿里转圈圈,总觉得现在的这个地方来过了,可是她问他时,他又说没来过。寂静的宫殿里,能反射出他们走路的回声。这里的确是迷宫。 她注意到每隔几个寝宫的门楣上在同一位置都会有一朵玫瑰花。而且是新鲜的玫瑰花。 初初指着玫瑰花轻声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他亦戒备地轻声道:“那是机关。” “你跟陛下是经常住的屋子有没有机关?” “这个不一定,要看陛下的心情。不过即使有机关也不用害怕,你不伤害她,机关自然也不会伤害你。” 他忽然放慢脚步。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道:“就在前面,到了。” 初初总觉得这里仍不是尽头,诧异地问:“怎么到了?” 他抬手一指,门楣上插着一朵郁金香。而且门也用丝绒包裹着。 初初忌惮地道:“那是有机关的房间还是没有?” “有机关的。” 初初心道不好。 “你知道机关是如何岂动的吗?” “机关的按钮在她的簪子上。” 柔加道:“你就在这里吧,一会她睡着的时候我带你出去。” 初初点点头。然后无助地望着他道:“可是我害怕。” “没关系,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初初拉着他的衣袖道:“不要插门好吗?这里空荡荡的,那些宫女们一个个也不说话象幽灵一样,真的好害怕。” “好,我不插门。但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在呆在这儿,不要乱走知道了吗?” 初初乖乖地点头。 其实也没有多少宫女,只是这个门外站着两个。(.好看的小说)见了柔加深深行礼,但却一言不出。脸色极其苍白,看样子就是长期在这里活动的人,一种得不到日晒的不健康之感。 他走到门口轻轻地推开门,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侧身进去了。看样子那门很厚也很重。 但愿他没有插门。她们正诧异地望着初初。初初此时杀念已起,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她笑着冲她们走了过去。 她们刚想说,你是什么人?初初露出袖中的匕首,闪电般地划向她们的脖子。手起刀落,两人都没叫出声儿,就倒地毙命了。 初初在她们衣服上抹了抹匕首上的血迹,便轻轻地推门,当她欠开门缝儿的一刹那,门里的香气迅速地飘出来,同时那种放浪的笑声也传了出来,到处纱帐飘浮。她轻轻地闪身而入。 藏在纱帐之后,姬覆雨就在那边的不远处,身上挂着一件纱衣,没系带子,没穿内衣,从前面看完全是裸体的。 用红头绳儿混着编个松松的发辫儿,她搂着柔加的腰在促狭地笑,并且腻腻地道:“朕觉得加儿今天好心急呢。” 柔加笑道:“臣妾想陛下了。” “别再臣妾了,你都已经是楚安郡王了。以后跟朕亲热的时候就说本王。朕喜欢听。” 初初看到她头上的发簪了,正在她动情之际,正在柔加脱外衫儿的时候,初初一个箭步窜上去,用匕首抵住姬覆雨的脖子,同时拔掉她头上的发簪。 姬覆雨完全没有防备,大叫了一声:“哎呀,你是谁?” 其实在她问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是初初了,初初冷笑道:“你不认识我吗?女皇陛下?” 她斜着眼睛看她,畏惧地道:“江城雪,你要干什么?” “陛下平时那么聪明,都此时此刻了,难道还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柔加本来脱下的衣服又穿上了,盯着初初吃惊道:“城雪,不要开这种玩笑,快放下刀。你不是来参观皇上寝宫的吗?” 初初冷笑道:“对不起了,柔加,我是来报仇的。” “报仇,你有什么仇?” 初初厌恶地看着她,命令道:“系上你的衣带!我看着恶心!” 姬覆雨乖乖地系上衣带,然后切齿地瞪着柔加:“是你带她来的?” 柔加流泪道:“陛下,我实在不知道,她跟我说她想看看您的寝宫,我真不知道她是来杀您的。陛下,我虽然不爱您,但我也不希望您死啊。” “什么?”她又听到爆炸性的新闻。 她目中含泪道:“你不爱我?你不爱朕?朕对你那么好,你说你不爱朕?” 初初冷笑道:“陛下可真是情种啊,都死到临头了,还情啊爱啊的。” 姬覆雨仿佛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独自支撑不住地道:“我能不能坐下来?” 初初道:“不用坐了,你马上就可以安息了。” 她手腕一带,闪着寒光的匕首贴着她的喉咙就割了下去。 可是这一刀却并没有落下,一利物穿破层层纱帐破空而来,一共是三根利物,全是钉子,一根钉子打进了她的手腕,另两个打进她的小腿上。初初遭遇剧痛,匕首掉落在地,她双腿中钉,险些跪在地上。姬覆雨反映也是快极,抄身捡起匕首。然后利尖对准初初。 初初拔出手腕中的钉子,血从指缝间淙淙地流出来。 “是谁?”她伤然道。 但见层层帘栊被瞬间斩断,一个轮车已跃然在她面前。 “上官星辰?”初初几乎不敢相信地盯着他。 他笑道:“看来我还没有来晚。” 姬覆雨本来想说,爱卿来得正是时候。没想到爱卿倒是好伸手。 可是听到上官星辰四个字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又僵住了。不自觉地往后倒退数步,她呆呆地望着尚星,她自认为最为安全的地方,怎么除了豺狼就是虎豹。 然而这也怪不得别人,是她自己引狼入室的,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上官星辰是这样的人。 柔加看她害怕的样子,赶紧上前扶住她。 初初弯下腰来忍着剧痛恨然道:“我早知道你的存在,没想到你也知道我的行踪,咱们心照不宣,你夺你的江山,我报我的私仇,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何苦挡我的路?” 望着她伤口涌流出的鲜血,他叹了一口气:‘江城雪,我不会让你杀她的。永远都不会,虽然我比你还要恨她,虽然我比你更想要杀她,但天理不她容,所以你也不要怪我。” “是吗?”初初冷笑了一声,她看准了姬覆雨心脏的位置,将手里的钉子准确地打了过去! 但这颗钉子在接近姬覆雨的时候又被打落下来。 上官星辰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让你杀她的。” 姬覆雨又从鬼门关走了出来,她扶着桌子瞪着初初道:“你为什么非要杀朕?朕实在不明白跟你有什么血海深仇。” 初初眼看大仇报不成,已是极度痛苦,美目含泪冷笑道:“当皇上就可以有害人之后忘记的权利吗?” 她仍是一幅想不起来的样子,道:“你真接告诉朕吧,朕如果真做错了,愿意以命相抵。” 初初一字一顿地说出四个字:”端木清平,陛下可以自裁了。 “江城雪,你埋伏在朕身边就是为了端木清平吗?” “没错,你害死了他,他不能枉死。当然要你以命相抵。” 姬覆雨忽然推开柔加,大声狂笑道:“看来端木元白的谎撒得很好,男人果然是说谎的行家。包括最乖最温柔的人。” 第271章 致命真相 柔加含着眼泪歉疚地道:“陛下?” “不要喊朕,躲开,朕不想看见你!”姬覆雨厌恶地道。 她转而又面向初初,狞笑道:“你说朕是杀死端木清平的凶手?朕也承认,清平走有朕的原因,朕也希望他走,可是这不过是个交易而已。” 听到这破天荒的消息,初初瞪大眼睛,难道清平的死还有另一种解释吗?她狠狠地瞪着她:“我不相信有什么交易,不过是你那肮脏的欲望而已。 姬覆雨尖锐地笑道:“朕是喜欢娇嫩的美男,尤其象清平那样的绝色,可是并不是所有的美男朕都可以享用,也有朕得不到的人,” “你得不到他,所以你就逼死他!”初初悲痛欲绝地道。 她笑道:“如果是那样朕还辩解什么?朕想说的是朕与元白的交易。” “你知道元白贵为大将军,早已到了娶亲的年龄,为什么一直不娶吗?” 初初恨恨地道:“我不想听,想说什么就直说,别转弯抹角。” “朕没有转弯抹角,朕说的是事实,因为元白喜欢你,喜欢他的七嫂,他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朕给他介绍的那些美人,他一个也不放在眼里,他心中只有你。而你是他的七嫂,这一事实是不能改变的。为此他很痛苦。朕也知道他的痛苦。” “他是个想要什么都必须得到的人,他不喜欢漫长的忍耐,本来他怒气冲冲找到朕的时候,是要跟朕讨回金鼎国!” “他不是没有那个能力,当然朕也不是好惹的,朕的兵力三倍于他,如果他反朕,并没有多少胜算。” “但是无论怎样元白反总是件棘手的事,但朕有能力让他不反。因为朕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那是他一生都不可能实现的美梦,既然不能实现,就是噩梦。” “朕就把红玉国公主的求婚信函交给他。” ‘你可能想象不到。那正是红玉国公主对清平的求婚信函。[.超多好看小说]朕当然愿意他们能合亲,合亲就不用打仗了。” “元白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清平去了红玉国,他的七嫂也就没了相公,他与七嫂之间的不可能就有了可能。然后再试图寻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那个机会不正是朕给你们的吗,连那个赐婚也是元白求朕的。” “朕说了这些,你懂了吗?朕知道元白一定编造了一千种理由,让你恨朕,所以朕也一直在防着你。但终于还是防不慎防。” “清平去红玉国的清息。也是元白让朕封锁下来的,不然你以为让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放弃军权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但是朕仍是要说,元白是喜欢你的。确实是真心喜欢。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 她后来说的这些,她全都没有听见,初初的心里涌出无限喜悦的泪水。灼灼地望着她:“你是说清平还活着?他并没有死?” 姬覆雨有些于心不忍地看着她。 她瞬间泪流满面,哭中带笑:“他还没有死?是不是?清平还活着?” 姬覆雨对她的满怀希望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 初初央求道:“陛下,您告诉我,他还活着是吗?” 姬覆雨仍是缄默不语。她完全不顾伤痕,任血顺着手腕流下去,奔过来求她告诉她,清平的情况。就是想听一句‘他还活着’。此时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上官星辰拦住她迈向姬覆雨的脚步。沉声道:“端木清平已经死了。” 初初怒吼了一声:“你胡说,你们这些人巴不得他死,他在红玉国好好地当着驸马,他怎么会死呢?你又没去过红玉国,你怎么知道!” 只听姬覆雨道:“他说得对,端木清平确实死了。在与红玉国公主成亲的一个月后自杀了。” “不!那不可能!”一瞬间她觉得天塌地陷,再一次地撕心裂肺。 此时的她再也站立不住,跪倒在地,小腿子上的钉全部刺了进去,瞬间鲜血染红了裙摆。 上官星辰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鼻中一酸眼泪忍了又忍还是流了下来。 初初在泪光中看着这张端木清平的脸,忍不住爬了过去,用带血的手抚摸着他,想说些什么已是泣不成声。 咸苦的眼泪都流进嘴里,她一口一口地吞咽着,然后哽咽道:“告诉我,清平没有死,求你了,你说清平没有死,你就是清平,你就是。” 可是她双腿的剧痛,告诉她,她真的认错人了,即使认错人,她也愿意面对他。因为那是她的全部寄托。她实在受不了,得而复失的滋味。 上官星辰的心都碎了,流着泪不断地低声道:“我宁愿是他,我宁愿是他。可是城雪,直到我变得跟他一模一样,我才明白,任何人都是无法取代他的,世间只有一个端木清平,但我仍然庆幸,我能因为像他,而得到你更多的观注,所以能够取得的效果也仅此而已。” 他紧紧地按住她手腕的伤口,柔声道:“但是我求你忘了他好吗?即使我不值得你爱,端木元白也不值得你爱,还是有许多人值得你去爱。城雪,我宁愿你恨我,也希望你能忘记端木清平。” “因为思念一个已逝的人是非常痛苦的。” 初初带着锥心的疼痛扎进他的怀里。她在寻找端木清平的味道,可是她搜索的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那就是象清平的人而已,他与清平相差十万八千里。她撑着地站了起来,也是他用力托起了她。 上官星辰大声唤道:“紫嫣把城雪带出去疗伤。” 初初道:“不用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伤我,即使清平没有死在这里,其中也有姬覆雨的原因,她仍是我的仇人,你为什么要帮她,你既然要夺她的天下,还留着她干什么!” 此时紫嫣已经进来。她的表情正是叛徒该有的冷漠。她过来想扶住初初,初初却将她一甩,一脸鄙夷。她虽然恨姬覆雨,但她也讨厌欺骗和背叛。 紫嫣收手退到上官星辰背后。 姬覆雨哆哆嗦嗦远远地指着她。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声音沙哑地道:“紫嫣,朕待你不薄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朕想过会背叛朕的人,独独没有想过你!” 她瞪着发红的双眼,如身受重伤的母兽。 “你说!朕死也要死个明白!”姬覆雨嘶力竭地喝道。 紫嫣望了一眼上官星辰,然后平静地对姬覆雨道:“陛下,您待臣恩重如山,您实在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但陛下所做的事。臣并不全都赞同,陛下雷厉风行,处事果断,臣十分佩服,臣从来没有象爱陛下那样去爱过一个人。甚至是自己的父母。也许正因为太在乎陛下,所以陛下有时候做的事会伤到臣的感情。” “因为陛下所做的事,令臣难过好几年。最后臣终于想明白决定还是帮助那个男孩儿。因为他是陛下伤害过的人,也是陛下经常思念的人。就算陛下怨恨,臣也无怨无悔。” 姬覆雨听了仰天哈哈长笑,突然垂下脸来切齿道:“朕头一次听到这么冠冕堂皇,这么不要脸的话。把背叛说得这么动听,动听得让我恶心!” 她对着上官星辰道:“朕的御林军也被你收买了?既然你野心勃勃想要朕的江山,就拿去好了。江城雪既然要杀朕,就让她杀吧,你也不用冒充好人,夺朕的江山又救朕的性命。你以为朕是任人凌辱可以苟活于世的人吗?朕宁愿站着死也不愿意跪着生。” 上官星辰听了,啪啪地拍了几下巴掌,笑道:“陛下果然有气节。我本以为陛下只对别人狠没想到对自己也是如此之狠。” “陛下这一生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应该数不清了吧?” 姬覆雨沉默不答。 上官星辰又笑道:“本来我也以为陛下心中没有感情,但看到刚才您质问紫嫣那伤心的样子。我也才知道您还是有感情的。” 姬覆雨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讲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说,我比城雪更恨你,比她更想杀你,可是我却阻止了她,我却不能杀你。这是天注定的。” “陛下看到我的双腿难道不想问我是谁吗?” 姬覆雨愤恨道:“你是上官星辰。” 上官星辰冷笑道:“看来我从来不曾存在于陛下心中,刚才紫嫣说你也会经常想到我,看来那也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我今年二十六岁,七月初十日生日,陛下可想起什么来了吗?” 姬覆雨呆坐在椅上,含着泪深深地打量着他,颤声道:‘你,你还活着?” 上官星辰的泪水明亮地划过脸颊,抖着声音冷笑道:“你终于想起来了,是,我还活着,当你看到我双腿发育不足决定扔掉我的时候,我就该死了,可是我还是活了下来,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我是在仇恨中活下来的!在我心中只有仇恨的力量,和自我讨厌的力量,我必须要努力战胜我对自己的讨厌。我平生也最讨厌母亲一词。” “什么可怜天下父母亲,什么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听到这些诗的时候,我真想把那个诗人杀死,问他为什么要写那么虚假的诗,哄骗天下人,又被天下人传唱!” 姬覆雨闭上眼睛,泪水从眼帘下缓缓流下,然后又睁开眼睛看着他,笑道:“上官星辰,很好听的名字。如果换成端木星辰应该更加好听。” 没想到他斩钉截铁地道:“我永远不会姓端木,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上官先生的养育之恩。” “星辰,朕实不知你的双腿是这样的,朕并不是因为看出你的腿有什么而舍弃了你。虽然朕是有罪的,但这一点朕不能承认。” 第272章 为得佳人回顾 上官星辰犀利地道:“你不用狡辩了,我说过不会杀你的。(.无弹窗广告)” 姬覆雨长叹一声:“到了这个时候朕再狡辩还有什么意思呢?朕的天下也没落到别人的手中,朕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看到你有如此本事,朕很欣慰。” 上官星辰不屑地道:“别说是你的江山,你不也是从我父皇那里抢来的吗?” “你父皇?”姬覆雨不甘地笑了一声。 “他不是你的父皇,你的父亲也不是皇帝。” 上官星辰突觉尴尬地道:‘我不想听你滥污的情史!你就在这里好好修息吧。以后也不要出去了。” 姬覆雨贪恋地看了一眼柔加,柔加亦是同情地看着她,但同时又心疼地看着带伤的初初。 姬覆雨恳求道:“能让他陪朕吗?” 上官星辰冷酷地道:“他不能留在这里,他已经没有生存的资格了。来人,将他带走!” 姬覆雨忽然奔过来,拉住上官星辰的衣袖哀求道:“求你不要杀他好吗?你可以处理其他人,但至少要留下他可以吗?朕也可以不见他,但朕希望你能放了他,他是个好人,他没有做错什么。” 上官星辰无情地甩开袖子,没有看她一眼。 “来人,好好看着陛下。你们扶江城雪出去,找最好的太医。” 宫里的局面完全被上官星辰所控制。而初初正如一个木偶,随他们怎么安排,既不反抗也不感激。 但是当听说上官星辰要杀掉所有男之宠的时候,初初求见了上官星辰。 并给上官星辰行跪拜大礼。上官星辰吃惊地问:“这是为何?” “求你放过那些他们,他们都是贫苦出身,并且是皇命难违,他们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何必要害他们性命?” 上官星辰无情地道:“他们霍乱宫庭,还不算是罪过吗?” “如果说霍乱宫庭也是你母亲在先。你怎么不杀她呢?他们的罪过跟你母亲比起来小乌见大乌!” 这句话正戳中他的痛处,连日来他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他不是端木仁修的儿子,他的生父另有其人。他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这也让他更加痛恨女人。 他狠狠地抓着轮车的扶手,俊美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你不要以为我在乎你,就不会杀你。” 初初冷笑道:“你当然会杀我,我又不是你的母亲,有什么可不能杀的,就算没有一丝罪过也可以照杀不误!” “城雪,你非要这么说吗?我已经很痛苦了,你非要这么说吗?” 初初见他泛着泪花,有些不忍地,但却答非所问:“为什么还在建铁塔?是因为她?” 他递过一张塔图。那是她的笔墨。 “伤都好了吗?” “差不多了。” 他沉声道:“你可以恨我。也应该恨我,当我打出铁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初初道:“那不是你的错,如果换作我是你,我也会那么做的。我不恨你。” 上官星辰感动地看着她,然后默默地握住她的手。 初初任由他握着,然后柔声道:“你能答应我吗?放他们走吧?” 上官星辰马上放开了她,冷冷道:“你跟我好,就是为了让我放过那些人吗?那些人之中是不是也有你的相好?” "是不是那个带你到寝宫的人?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般。” 初初讽刺道:“你跟陛下可不是一路人,你不要搞错了。” “我只是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 上官星辰显然是不愿意谈下去,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 他板着脸。道:“五日后执行死刑。城雪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初初面无表情地退了出来。[.超多好看小说]他之所以毫不留情,正是因为那些是她母亲的情人,他无法杀母亲,只有杀他的情人。还有一个原因,这些年来他对她的恨,包括夺走她的江山都是为了让她心疼。他说是他是为了仇恨而生,这句话是没有错的,他现在就是在进行报复。 他要毫不留情地夺走姬覆雨最在乎的东西,江山,男宠。紫嫣,谁让她什么都在乎就是没有在乎过他呢?” 而姬覆雨从自那一日就没从寝宫里出来过。但是她既不哭也不闹,只是偶尔唱支歌儿而已。 初初去监狱看了一次柔加,相比其他人的整日哭泣,柔加要平静得多,至少当着初初没有哭。他甚至跟以前一样,说话温柔,只是少了些笑容。 他先问陛下,然后又问她的伤好了没有。还是那么体贴那么关心别人。 听他打听陛下,其中的一个男宠没好气地道:“还打听她干什么!她连我们都救不了,不是说那是她亲儿子吗?如果不是因为陛下,我们还死不了呢!” 初初柔声道:“陛下有求过他,可是你知道他把对陛下的恨加到你们身上了。所以,旁人也很难说上话。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的。” 柔加攥住初初的手,柔声道:“人都有一死,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城雪我不希望你因为我为难,更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冒险。” 初初道:“我知道,外面在打仗,谁胜谁负还不知道,我会尽量拖延时间。” 柔加流着泪点头。 如要说拖延,那不过是个安慰而已。外面是在打仗,可是现在上官星辰是宫里这片天的主人,而他现在第一想做的事就是杀柔加他们,所以没有拖延好讲。 既然不能说服上官星辰,只好找别人了。她一人之力有限,如果加上太子爷和黄芮说不定能有办法。 上官星辰并没有加派很多的人手看着她,初初绕过他们也算容易。但是她刚溜进巷子,迎面却撞见了上官星辰。 “你去哪儿啊?”上官星辰冷冷地道。 幸好初初没有换夜行衣,只不过换了件颜色深的衣服。她慢慢地转过身,从容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出来走,有必要那么偷偷摸摸吗?” “怕打扰到别人,尤其是你。” “可你已经打扰到我了。既然你睡不着,不如我陪你聊天,从今以后你就搬到我那里睡吧。”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挺好。还有开心,欢乐她们陪着。”她紧张地道。 “你有那么讨厌我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不自在。’ 他冷哼了一声:“不自在?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想去找端木逍遥吧。” “看来不能让你一个人住了。来人,送江总管回我的寝宫!” 一下子从他身后涌出四五个侍卫,上前要擒住初初,初初道:“不必了,我自己走。’ 他住的是端木仁修生前的屋子。而与他相邻的则是紫嫣的卧室。 紫嫣站在台阶上,咬牙看着他们。然后犀利地盯着上官星辰:“你带她来是什么意思?” 上官星辰冷冷道:“她在这里能老实一些,” “呵。老实?如果怕她跑了可以严加看守,或者送进大牢,为什么偏偏弄到这里来?是想日夜都看着她吧?” 上官星辰不动声色地道:“她花样儿多,又会骗人,别人看不住她。” 紫嫣冷笑道:“看不住?笑话!用铁链子拴住她。她还能把链子咬开吗?” 上官星辰严肃地道:‘紫嫣,你太过份了。” 紫嫣含泪道:“我过份?我为了你背叛了陛下,为了你可以牺牲自己的清白。而你心中却始终没有我的存在。自从见到这个江城雪,你就被她迷住了。” “你甚至为了他不惜改变自己的容貌,即使有生命危险你也愿意。你爱她已经超越了所有人,我紫嫣算什么!我紫嫣在你心中一文都不值!” 紫嫣掩面跑了出去。 而上官星辰象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他呆坐良久才声音如常:“我们进去吧。” 初初看着他的脸。感到不可思议,她纤弱地问:“你做了整容手术?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能人?” 上官星辰道:“你不是有百毒不侵之身,” “鬼域里的老封?” 他点点头。 初初深情地看着他,莫名地涌上一股心疼,她终于柔声道:“你是为了我才把自己变成端木清平的吗?” 他转着眼里的泪花,苦笑道:“很傻是不是?即使我的脸跟他一模一样。可是我的身体却已经把我出卖了。” 初初温柔地道:“我倒是想知道你原来是什么样子。” “原来?连我自己也忘了,那是什么样子。” 初初想象地道:“你原来也一定非常俊美,而且本来就长得象清平。是不是?” 他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老封不可能凭空捏造,是因为你有很好的基础,稍微加以改造就有了现在的样子。” “没错。老封那里存有我原来的画像,我与端木清平本来就很象。但是为了得到你的回顾,我要百分之百地象他。吃再多的苦我也不在乎。” “可是后来我知道,端木清平只有一个。而我永远都是上官星辰。” 初初想起紫嫣刚才的那些话,柔声道:“星辰,你是绝顶聪明的人,紫嫣也只有一个,难得她对你有情,要懂得珍惜,不要让她难过。” 上官星辰叹道:“她是帮我很多,也付出很多。可是你知道越是深厚的爱越爱不起来。我是爱紫嫣的,我也知道我们应该在一起,可是我与紫嫣总是少了那么一点感觉。就象是菜里没有放盐。” 第274章 圣战斗蟋 他气得跺脚险些要冲过来。初初赶忙拉过衣服披在身上。然而他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并没有真的过来。 听他走了,初初大声道:“让宫女拿过来!” 只听他粗着嗓子道:“放心吧,本太子爷还不愿意伺候呢。” 初初再一次把脸沉进水里,想沉得更久一些,直到宫女把酒拿来她才从水中钻出来。 宫女替她往酒杯里倒酒,她不管那些,夺过来对着酒壶嘴儿就喝起来。 一醉解千愁。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身上穿着睡衣,床很漂亮,她迷迷糊糊地掀开床帐,发现是一间很优雅的寝宫。这里没有那么多炫丽的东西,却很温馨。 一个宫女端着一碗燕窝粥和两碟小菜进来,笑道:“江总管,您醒啦,快洗洗脸把粥喝了吧。’ 初初坐在梳妆镜前,柔声道:“太子爷呢?” “太子爷在外面忙着,听说要处死紫嫣和陛下,啊不, 前皇后呢。” 初初脸色大变,急忙梳了梳头发,换上衣服就往外走,谁知他们俩在外面的亭子里斗蛐蛐儿。 她回头犀利地看那宫女,那宫女笑着陪罪道:“请总管恕罪,是太子爷让奴婢那么说的。” 太子爷见她急冲冲地出来,笑道:“我帮你处理掉仇人不好吗,你怎么急着连早饭都不吃就跑出来了呢?” 初初愠道:“这个不用你管!” 太子爷醋味颇浓地道:“你不想处理她们是因为某人吧?因为她们一个是某人的亲娘,一个是他的未婚妻?可是我夺了他的皇宫你要不要替他夺回去呢?如果你想,我随时可以拱手相让,我对这些本也没什么兴趣儿。” 初初只说了句‘莫名其妙’便转身回寝宫了。 我才没有时间跟你吵那些无聊的事。 她回房把燕窝粥喝完,小菜吃了半碟儿,实在是饿了。(.)好东西不能浪费啊。随手又抓了一把点心边走边吃。 然后默默地站在太子爷和黄芮的身后。他们两人都在拍桌子狂吼。两人的脑袋抵到一块儿,初初只能看见两个脑瓜顶儿,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状况。 最后太子爷狂怒,啪啪地拍着桌子。而黄芮则哈哈大笑。两人看到初初都吓了一跳。然后黄芮指着笼子接着笑,而太子爷气急败坏地道:“你是不是作弊,喂它人参,麻黄。大麻之类的东西了?” 黄芮儿童般纯洁的大眼睛,不懂地望着他:“那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喂那些东西呢?” 太子爷气鼓鼓地把桌子上的一堆银子推过去,狠狠地道:“拿去!” 黄芮咧开嘴笑了,得意地看着初初,好看的眉毛一扬,底气十足地道:“城雪姐姐,等以后咱们出宫我请你到处吃好吃的去。你想吃什么,咱就吃什么。咱有钱了。” 那骄傲的样子,仿佛拥有了一座金山一样,她如此高兴应该不单是因为银子。而是太子爷那生气的样子,她终于把他惹恼了。而且不服输的他,斗完这回还会斗下回,所以她等于是有了下一次的约会。 初初笑道:“好,姐等着你的大餐呢。要多赢一些噢,千万不要给咱们女人丢脸!” 太子爷怒气腾腾地瞪着她,粗声道:“浅薄!” 初初此时更是扶椅大笑。 太子爷不满地站起来:“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浅薄就是浅薄!” 然后干脆地转身走了。 初初对着他的背影大笑道:“去找个好的来吧,这个太逊了!” 她把笼子里垂死挣扎的那只蟋蟀拎出来,咧着嘴道:“你也太可怜了,你为他冲锋陷阵。出生入死,他居然弃你于不顾!他活该输!你放心,姐姐会好好给你送葬的。[.超多好看小说]” 她在茶花下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坑儿,用花瓣铺底,把蟋蟀放在上面,然后盖上树叶儿。最后用土掩埋。并拢出一个小小坟包儿,在上面放了一朵小白花,折了三根草棍当香插在坟头,作为祭奠。 这行为虽然有些疯颠,但她的样子却十分虔诚。间黄芮想笑都笑不出,却莫名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她也很奇怪怎么会被她这种行为感染? 初初站起来笑道:“感觉是不是有点象小孩子过家家?” 黄芮嘟着嘴,似是想起往事,叹道:“好久没有见到蕴藉哥哥了。我都想他了。” “你很快会见到他的。” “跟我走吧。”初初道。 她手里捧着许多银子,笑道:“等我把这些藏起来。” 她风筝般地飘走了,一会儿功夫又飘到她身边,道:“咱们去哪儿?” “去看看姬覆雨和紫嫣。” “看她们干什么?她们现在是阶下囚。” “正因为阶下囚才要去看。” 她勾着她的胳膊,柔声道:“城雪姐姐,你真的不杀姬覆雨了吗?你不是一直都想杀她吗?咱们之前做的那些努力都是为了杀她啊,你怎么能轻易就放过她呢,你真的如太子爷所说,会因为上官星辰不杀她?” 的确,这一路都是黄芮陪她走过来的,她知道她有多辛苦,她为她也付出了许多努力,事实也证明黄芮是个独一无二的好妹妹。她跟她的心和感情是连在一起的,她有必要跟她解释一下。 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是啊,以前上官星辰在,拦着她不让她杀姬覆雨,但是现在上官星辰不在了,而且他为了救姬覆雨还打伤了她,如今的皇宫太子爷是主人,而太子爷不会阻止她做任何事。 现在没人管了,她是否真的要杀掉姬覆雨呢?以遥祭清平的在天之灵。 她摸着腰间的匕首,眼睛轻轻地眯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平之死,姬覆雨有一半的责任,端木元白也有一半的责任,她是否要将端木元白也一起杀掉? 想到这里她攥着匕首的手又紧了紧。姬覆雨必须死。初初心里道。 她对黄芮道:“现在没人保护她了,她也该活到时候了。” 偌大的寝宫被侍卫包围着,侍卫们见到初初和黄芮都训练有素地行礼让路,毕恭毕敬。 初初心道。权利真是件好东西,前几天她躲他们还如过街老鼠。现在俨然已经是他们的领导了。 那些原来的宫女们见到初初更是恭敬,齐刷刷地跪在她身前,那感觉让她一下子成了姬覆雨第二。 但那个拦她的那个领头大宫女却不见了,那个宫女武功高强,责任心也很强,不知让太子爷给调到哪里去了。 说来也奇怪,太子爷怎么偏偏把她调走了?也许她对姬覆雨忠心不二不肯降服,才不得不把她关押起来? 总之此一时彼一时也,她现在可以来去自如了。 但是她对嚣张跋扈的姬覆雨被软禁的日子却充满好奇。直接去看她可能会装。只有偷偷地看才会看到她的真实状态。 于是她吩咐所有人不许声张,她和黄芮悄然来到姬覆雨的寝宫之外,还是原来的寝宫,只是里面陈设全都没了,只有一张床和一面镜子而已。很象软禁的样子,而且有规定,她永远没有插门的权利,所以门虚掩着。通过门缝儿可以看到里面的一切。 初初趴着门缝儿往里看,却看到室内有两个人。一个是姬覆雨,另一个则是柔加。 她让他们快走,他怎么还在这里? 只听姬覆雨道:“你不是不喜欢朕。怎么还来这里?你现在自由了,完全可以不用管朕。” 柔加又恢复了他往常的那种俊美,连说话都是平常的那种温柔声音,他不急不徐地道:“难道陛下不知道喜欢要比爱浅薄得多吗?我是爱陛下的,无论陛下怎样我都不会离开陛下。” 姬覆雨眼泪汪汪:“这么多年也唯独你,朕没有爱错。” 柔加柔声道:“陛下也不要恨紫嫣了。她喜欢上陛下的儿子也没有错。” “儿子?有比没有更可怕!还是你最好了。朕当年真是疯了。既然他不爱朕,朕为什么还要为他生下孩子呢?到现在他们都视我朕为仇敌。” 柔加将她拥在怀中,柔声道:‘他还活着吗?” 姬覆雨点点头。 柔加不解地道:“为什么上官星辰在的时候您没有告诉他呢?” 姬覆雨忽然抖着肩膀哈哈狂笑,似是十分解气地道:“朕为什么要告诉他们?他们都恨朕彻骨!朕就让他们到死都不能相见!甚至不让他们知道彼此的存在!” 姬覆雨开始变得疏狂起来,柔加拦腰抱住她:“可是陛下。如果这样您不是更痛苦吗?” 她更加狂笑道:“朕反正什么都没有了,陪他们痛苦一下又何妨?朕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着。你知道他住在哪种地方吗?如果没人送吃的给他,他就得活活饿死。可是朕还是每天会把吃的分给他一些。” “但是他不但不感激我,你知道他说我什么吗?他说朕丢了江山,他知道朕早晚会有这一天!” 她气得咬牙切齿,拳头攥得紧紧地,在空中疯狂地击打着:“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解朕的恨!你说我凭什么要让他们相认?” 柔加摇头苦叹道:“陛下,又何必如此呢?也许您告诉了他们,他们也就原谅您了。” 姬覆雨拍着桌子,瞪着发红的眼睛:“朕为什么要求得他们的原谅!他们有什么原谅朕的资格!朕就算对不起全天下人却没有对不起他们!” 她拉着柔加的手,大声道:“走,朕带你去见他,朕要让他看看,比他强的人,比他爱朕的人比比皆是!他其实什么都不是!“ 第275章 都是嫉妒惹的祸 初初和黄芮互看了一眼,难道姬覆雨疯了吗?她根本出不去,她要带他去哪里啊?但见她拉着他往另一头走了,在门这边已经看不到。 初初轻轻地推开门与黄芮悄悄地进来贴在描金柱子上,但见姬覆雨从壁画上推开一扇门,拉着柔加,蹑手蹑脚地进去了,进去之后随手又把门合上,跟原来一样,初初与黄芮看到的只是壁画而已。却没有门的痕迹。 她和黄芮呆了一会儿,估计他们走远了,才去壁画那边去摸,终于在边缘上摸到一个小突起,初初轻轻拉着那个小突起,门就开了。 她和黄芮进去。一股阴冷的风直灌上来,她也将门合上,然后顺着洞的走势一路向下而去。姬覆雨和柔加都不会武功,初初和黄芮都有功夫在身,所以追上他们并且不被他们发觉是件很容易的事。 姬覆雨走得越来越慢,尤其是上坡的时候,几乎是柔加背着上去的。借着火把的光,可以看到上面又是一个门,是个黑色的铁门。姬覆雨停在门外又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只小镜子然后对镜理妆,然后又替柔加整理了一番鬓角,和衣服在确定一切完美的情况下,才推门而入。听铁门那迟钝的声音,应该是很重的。 他们进去,初初与黄芮顺着陡峭的台阶就飞跃了上来。隐在铁门之后,他们并没有把铁门合上,而是直接往内室走了。 初初从门的边缘探出头来,眼前的不过是间空屋子,里面还有一道。那是道木门。 初初和黄芮又进去,隐在木门之后。木门上有破洞,她顺着破洞往里看,里面用铁链锁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 这个人本来是脸朝外,安静地在睡觉,而姬覆雨则远远地在破桌前坐下。柔加笔直地站在她身后。 躺在木板上的男人显然已经醒了,但连眼睛不睁,懒懒地道:“又给我送饭来了?” 姬覆雨冷笑道:“送饭?你想得也太称心如意了,你饿了吧?噢对了。你好像是一天多没吃饭了,感觉怎么样?” 那人晃动着身上的铁链,坐了起来,满头黑发垂在两边,胡子垂胸,几乎跟头发一样长,但是他脸色白净,剑眉朗目,高鼻方口,脸上棱角分明。不失为一个美男子。 他一对星眸从乱发里射出犀利的幽光,当看到姬覆雨身后站着的柔加,他晃了一下头,将眼前的乱发晃到两边,一边打量着他。一边颇耐人寻味地笑道:“这是你最得意的男宠吧?你带他来,是象我炫耀吗?” 他啪啪地拍着巴掌笑道:“好极了。很年轻俊美,只是人家是正青春,你已是昨日黄花,你可拿什么给人家呢。你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姬覆雨沉了一口气,力图威严地道:“谁说朕一无所有了?” 那人哈哈笑道:“这里的两个守卫跑了,每天也是你送饭给我。外面不是喊杀声,就是火光,你应该是被软禁了吧?你现在也只能在我面前装女皇了!’ 姬覆雨被他揭了底牌本来是恼羞成怒,可是她一转念又笑道:“就算你说的那又怎么样?朕的日子比以前还要舒服,住着舒服的宫殿,每天好吃好喝。不用处理国事,还有人陪,是不是也强过你千万倍呢?” 他嘿嘿笑道:“你是想让我祝贺你丢了江山是吗?’ 姬覆雨无所谓地笑道:“朕不在乎,有你在这更黑暗的地方陪着朕,朕活多少时间都没问题?还有你知道吗?当然我扔走的那个孩子他还活着。我跟他说他的父亲不是端木仁修,你猜他怎么说?他都没有问,看来他是不想知道你的所在!” “他现在不在宫中,可能也永远回不来了,而你呢也将在这里自生自灭,你们都恨朕,可是朕觉得你们也好可怜,居然同在世上却看不到彼此!我真替你们悲哀呀!这也是你们恨朕的下场!”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你对我的无视,你一辈子不想看到朕,可是你只能看到朕,因为没人知道你在这里!” “从今以后,你就每隔一天吃一顿饭吧?朕觉得把你养得太肥了。你的头脑也没必要转得那么快,消耗能量。” 那个男人一下子冲了过来,把铁链拉得笔直,疯魔般地瞪着她:“他没有问,只瞅不起你这种女人!他也绝对想不到你用多么卑劣的手段让男人跟你发生关系,你连妓女都不如!他本没有什么错,可是他的存在确实是一个误会!” “将来我一定会认他,他也会认我,而你根本不存在!一个连亲姐姐都不放过的女魔头,有什么资格做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将永远是姬覆云!出去之后我就会这么告诉他!” 姬覆雨终于忍无可忍,掀翻了桌子,狂怒道:“你休想!你休想出去,你休想在他的面前提起姬覆云。我宁愿他恨我,也不愿意他听到姬覆云的名字。姬覆云早就应该下地狱!” “该下地狱的是你!你把世人想得都太仁慈了,仁慈到可以宽怒你所有的罪恶,而你根本不需要忏悔!” 姬覆雨狂怒道:“朕此生恨透了姬覆云,天下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罗列在她的身上,美丽,善良,温柔,贤慧,可是我只需要证明一点,愚蠢,她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就算我重活一千次,一万次,我也要杀她一千次一万次,永远没有例外!” 初初听到这里,豁然推开木门,冷笑道:“即使你重活千万次,也没有机会杀她了,美丽,善良,温柔,贤慧,那不是她的错,是你自卑,她所拥有的你没有,即使你害死了她,她也依旧是美丽,善良,温柔,贤慧的。而你却变得更加狰狞可怖。象长着血爪的巫婆。” ‘本来看在上官星辰的面子上,想饶你不死,可是你太也可恶,即使这样,我也不杀你,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姬覆雨慌了神儿:“你们怎么来的,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你们跟踪朕?” 初初从门外摘下打开铁链的钥匙,替那个男人打开手脚上的镣铐。 然后黄芮把姬覆雨拉了过来,初初将铁链给她铐上,她疯狂地反抗着,大喊柔加救她,又喊她是女皇,是上官星辰的母亲,谁也不敢这么对她!但在黄芮的帮助下还是顺利地给她戴上了沉重的手铐脚镣。 一瞬间里外转换,人物转换,初初抱着胳膊端详地笑道:“还是你戴上这些更养眼!刚才你说每隔一天吃一顿饭,我没有那么苛刻,你就一天吃一顿饭好了。’ 然后她对那个邋遢的男人道:“有事情外面说,这里不宜长时间逗留。” 姬覆雨大骂初初,声嘶力竭地喊放开她!并且一遍一遍地呼唤柔加,其意或者是让他陪在这里,或者是让他求情。 柔加眼中含泪地望着她,却不住地摇头。 他柔声道:“我没有想到陛下会杀死自己的亲姐姐,那是怎样的仇恨啊?我的父母就是被人打死的,因为他们欠人家钱,就被人家打死了,可是陛下杀死自己的亲姐姐又是为了什么呢?就因为她比您美丽,善良,温柔,贤慧吗?难道这些也是罪吗?就算这个男人喜欢她,而不喜欢您,可您也有您的优点啊,他不喜欢并不代表所有的男人都不喜欢。陛下为了一个男人杀自己的手足,值得吗?” “即使您为他生下一个孩子,而他还仍是对你死去的姐姐念念不忘,您也仍觉得值得吗?” 那个男人正在活动筋骨,忽然长臂一伸掐住他的脖子,瞪眼道:“男宠!你这种身份没有资格谈论我们的事情!你若想跟她一起陪葬,我成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她身边的原因!” 柔加白净的脸瞬间涨得紫红,能听见他喉咙间咯吱作响。 初初以匕首抵住他的脖颈,吼道:“放手!” 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他是会武功的,而且功夫不错。姬覆雨故意大声道:“端木仁朔,你别以为出去了就天下太平!等他们知道你的身份,看到你还这么年轻,你还是活不成的!你也未必能见到你的儿子!朕即使今日成为阶下之囚,好歹曾经也曾统领天下,成为史上第一女皇,而你连个配角都不是,没人知道你的存在!’ 端木仁朔忽然慢慢地转过头,凄然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绝顶聪明的,你的聪明远非覆云可比,覆云如果是星你就是太阳,覆云如果是尘,你就是一片大地,覆云如果是一朵花,你就是一片花海,你的心智要远远超过她。你罗列了覆云那么多的好处,却没有说到她真正的好,你赠给她的词汇是愚蠢,那么我赠给你的词语就是‘不善’!而覆云真正的好就是‘善良’!’ ‘当她看到弱者会起怜悯之心,而你则是践踏!” 第276章 别说你爱我 “开始的时候你并没有爱上我,反而责怪覆云为什么要自找麻烦救一个不相干的人,但后来你知道我是当朝太子,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性情温顺无比,你也知道我已经喜欢上了覆云,但是你为了要把我从她手中抢走,就利用自己的聪明反复实施手段。” “可是这些手段对于我只是小儿科,但是我还是低估了你,我没有想到你那么恶毒,会杀了她!” “就算你杀了她,我也找不到你杀她的证据,可是我的太子妃依然不是你!你嫁我不成,就想办法勾引仁修。而单纯的仁修却被你所迷。最后也终于听从于你,与我争皇位,我被判谋反之罪被贬为庶人,而仁修当了皇帝之后也终于娶了你,你从一个普通妃子,做到皇后,从皇后又到女皇。这一路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前行的。你的野心可以通天!” “所以你不要说你有多爱我,你只爱权利!’ 姬覆雨狂吼着:‘端木仁朔,我恨你!你把我看得那么透,看得那么恶劣,岂不知人之初,性本善,因为你把我看得太坏,所以我才做坏事给你看,你可以说我狠毒,让我下地狱,可是你不能说我不爱你!” 端木仁朔冷笑道:“我今天的回答,还跟以前一样,你的爱我不需要。” 他又对着柔加道:“男宠,是留在这里,还是出去?” 柔加愤恨地白了他一眼。 转身便往外走,姬覆雨大声喊道:“柔加不要离开朕,不要离开朕!” 端木仁朔笑道:“他得到了你的长生不老药方,怎么会不离开你呢?不要自做多情了!” 初初等人出了铁门仍能听到她歇斯底里的叫声。 途中端木仁朔没有说一句话。初初在记忆中搜索端木仁朔的名字,可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不说话,却有一种强大的气场。令人谨言慎行的气场。 出了地道,进了姬覆雨的寝宫。他闭上眼睛,因为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在正常的光线下生活了。 初初拉他坐在床边,让黄芮拉上所有的窗帘。然后又命宫女在旁边的浴室放了洗澡水,又准备了几件衣服和点心。 初初和黄芮就出了姬覆雨的寝宫,但却始终没有看到柔加。 黄芮道:“柔加跟姬覆雨在一起,真的是因为长生不老药吗?’ 初初道:‘应该不会吧。” “可是。那个人那么说的,刚才也是他跑得最快,到现在也不见了踪影。” “他是不是拿着长生不老药方跑了?看他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连姬覆雨都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初初依然道:“他不会的,就算是他手里真的有长生不老药方也一定是姬覆雨自愿给他的。” “上当受骗都是自己愿意的,不是自愿的就成偷抢了。” “我是说他不是蓄意要她的药方。” “他现在人都没了踪影你怎么还替他说话呢。他那种人活着就是为了骗女人的。又没有别的本事。” 初初依然平淡地道:“你误会他了。他也是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没听说过吗?你就是太善良了。” “姬覆雨连自己亲姐姐都不放过,把她关在那种地方真是便宜她了。” 初初笑道:“在那种地方度过余生比死还要痛苦。” 初初已经吩咐御膳房做些好吃的,给端木仁朔送去。 这时太子爷背着手儿从对面走来。一见她们抱怨道:“都跑去哪儿了,找不到人?” 初初揶揄道:“找我们干什么?银子输得还不够多?” 谁知他后面拎着一只蝈蝈笼子,耀武扬威地笑道:“上回用的是次等兵,这次才是真斗士,我是带着大将军雪耻来的。” 他上来就拉黄芮走。黄芮扬着眉毛望着初初得意地笑,但耳旁忽然又想起初初说过的,只许赢不许输。 要让他屡战屡败,才会奠定一次又一次的见面机会。他是一个玩起来就什么也不顾的人。 黄芮虽然陷在首战告捷的喜悦里,可是却没有一直赢的自信,何况自己的这只蟋蟀也是他给的呢。 她拉着初初给她助阵。 把两只放在一起,连初初也失去了自信。相差太悬殊了,不知太子爷在哪里找来的那么大个儿的蟋蟀,象变异的一样。 初初道:’这个不行,变异的蟋蟀不能作战!” 太子爷不满地道:“为什么!谁说这是变异的?” 初初道:“不是正常的蟋蟀就是变异的,” 他点着她气道:“这是基因优良,先天发育好。你不能说个头高的人就是变异吧,你这个人,见形势不利就不敢挑战,还编造理由,太不光彩了吧。芮儿。我说是不是?” 黄芮转了转眼珠儿,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变异’,但如果比赛,她确实没有把握赢,蟋蟀是杂食动物,她好怕他的那只巨无霸把自己的这只吃了。 面对太子爷灼灼的目光,她也只有硬着头皮应战了。 她懦懦地松开自己的那只,急忙闭上眼睛,就等着收尸了。 太子爷得意地瞟了一眼初初,然后颇有大将之风地松开自己的巨无霸,让它去行凶。 其实初初也不太敢看,那种差距用骆驼和羊形容比较贴切。 那只小的落在大的身上,象一只苍蝇,本以为它会一下子把它扑到身下,然后分而吞之。 没想到它翻跳腾跃,伶俐之极。它的一惯招式就是落到它的背上,然后开始它疯狂的撕咬。几个回合下来,那只大的已经受伤了。 太子爷不满地道:“蠢货,还不快飞起来扑倒它!” 巨无霸终于飞起来了,可是就算它飞起来,能看到的也只是自己而己,它自始至终它都离开过它的后背。 在太子爷的叫喊下,这只巨无霸竟用撞笼子的方法,想把它撼动下来,可是那只圣战斗士,是有着极其丰富的斗争经验的。它撞笼子,它就飞起来,等它撞到遍体鳞伤它再落在它身上,撕咬。 那只巨无霸已经多处受伤了。不出半个时辰,谁胜谁负就会分得清清楚楚。 初初拍了拍闭着眼睛的黄芮,笑道:“睁开眼睛吧,你的圣战斗士正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战争呢。有可能被载入史册啊。” 她又拍了一下太子爷的肩膀,坏笑着走开了。她泡了一壶大红袍端了出来,一只手捏着三只白玉茶杯,纷纷落在他们的桌前。 然后扬起茶壶来回轮浇,三只相等半杯,首先递给正在怒吼中的太子爷。 看到自己的巨无霸那么缺大脑,气得他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他啪啪地拍桌子,手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这个时候她却来上茶,这是什么情况!但他仍是怒气腾腾地接过茶,皱着眉喝了一口,因为喉咙也实在干渴。 黄芮也喝着茶,冲初初得意地偷笑了一下,在他的目视下迅速恢复正常。假装出一脸着急的样子。 但是太子爷虽然苦苦支撑,却已经大势已去,那只威武的大斗蟋,在经过几轮无效的反扑之后,终于躺在那里不动了。 初初阴阳怪气儿地笑道:‘看来太子爷的耻还要继续雪下去。我们的圣战斗士今天险中求胜,死里脱手,全仰赖太子爷的手下留情!” 黄芮吐了一下舌头。 太子爷掏出二百两银,推了过去。瞪着初初,‘哼’了一声。把见底的茶杯往初初面前一墩,初初给他倒满,他一饮而尽。 然后又是‘哼’地一声,拂袖而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黄芮和初初拍着桌子哈哈大笑。初初笑道:“这就叫自讨苦吃!” 笑过之后黄芮又有些担心:“城雪姐姐,他不会真的生气,不来了吧。” “不会,你还不了解他,他对于别的没什么,对于玩儿,意志顽强着呢。” 黄芮窃笑般地道:“你怎么敢在那个时候递茶给他喝?我都害怕他会不会把茶杯摔了呢。” 初初笑道:“他才不会摔杯子,只会更恼火,看他发火儿很过瘾的。你不觉得他有时候特别幼稚吗?就象一个没长大的脾气暴躁的男孩儿。” 黄芮不高兴地道:“我不喜欢你说他幼稚,” 初初赶紧捂住嘴,笑道:“哎呀,我忘了,不能在你面前说他的坏话,虽然他真的不怎么样。哈哈。” 黄芮气得拿银子砸她。 初初又给太子爷的巨无霸安排了葬礼,就埋在那只蛐蛐的旁边。初初自言自语道:“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真不希望太子爷再斗下去了。可是,你们存在的意义不也正是战斗的过程吗?” “你们是在战斗中死去的蛐蛐应该跟别种死亡不同。至少我见证过你们的辉煌。安息吧,下辈子别再托生蛐蛐了。就投生成太子爷的老子好了,天天骂他,天天拿鞭子抽他,把仇都报回来。” 每次都念念有词,别人也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若是被黄芮听见又该不爱听啦。 此时日落西垂,屋顶洒满夕阳血色的光辉。晚饭的时间也到了,她差一点忘了那个端木仁朔。 她们往后面走的时候正遇到了他。初初也不知说什么,只听他先道:“一起吃晚饭吧。”那样子俨然是这里的主人。 第277章 仇为所爱 他已经完全变样了,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那及胸的胡须也都剃掉了,一身深紫色锦衣,腰系玉带,玉面冷峻。散发着傲视一切的光茫。 初初和黄芮跟在他身后,她想提醒他,他不是这里的主人,她们才是,他是她们救出来的俘虏。 而他的那种卓然气度,让人不自觉地想遵从。这个人太年轻了,他和姬覆雨一样年轻,看来姬覆雨一直给他服用长生不老药,她是真爱他的,不然他现在早就成糕老头子了。 到了后面的殿堂,那是以前皇上和皇后经常吃饭的地方。里面一切都被布置得井然有序。 他以主人的身份坐在上首,并且毫不客气地看着她们。 “另一位呢?”他沉声道。 他吩咐旁边的宫女:“叫另一位太子爷过来!” 初初皱眉拉着黄芮一起坐下,宫女已经一道一道地传菜了。 上的菜竟不是她交代的那些,那一定是被他改动过了。连酒也不是她常见的御酒。 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然后把酒坛推过来道:“这酒是四十年前我埋在香梨树下的,尝尝味道如何,也算是我谢你们的。” 从酒坛一开封的时候,香味就已经飘出来了,此时倾倒在杯中,更是芳香清冽。与平常的酒大不相同。 虽然诱人的酒香刺激着她的味蕾,令她唾液大增,可是她的头脑还是异常清醒的。 初初晃动着酒杯赞了一句:“好酒,太子爷是想向我们证明这里是您的家吗?我想您无需证明,通过姬覆雨的话我们就已经知道您的身份了。您是端木仁修的哥哥,是当年的太子,端木仁朔,是不是?这万里江山曾经应该是属于您的,可是您却没有拥有过一天。” 他象古镜般暗沉的星眸盯着她,象是要把她封印在某一个时空点上。 他微微冷笑了一下:“还不知道你的芳名。” 初初亦板脸道:“贱名江城雪。这一位是我的好姐妹黄芮。” 他喝了一口酒,唇边一点不沾,慢腾腾地笑道:“好名字,” “不过。江总管,你好象误会了,我只是想感谢你们,请你们喝我珍藏多年的酒而已。如此简单,并没有想证明什么,也没有想占有什么。” 从头至尾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没有想证明什么?菜单改了,叫人都是用直呼的,连感谢都说得那么德行。如果说没有想证明什么,就活见鬼了。 他又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毕竟是在这宫中长大的,自然而然会把这里当家,虽然我知道这里已经今非昔比了。” 初初坦言道:“虽然未来之主还没有一定,但你可以在这里等你的儿子,上官星辰。我相信你看到他的时候一定会很吃惊的。” 他忽然十分激动地一口气喝下一大杯酒。在强压着一股怒气,然后他终于平复了心情,道:“我听说了星辰的情况,那个女人居然因为他的腿而遗弃了他!还真是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事。” 初初笑道:“星辰虽然没少受苦,可确实很优秀,比一般的人都优秀。他可不象双腿不好的人呢。等您见到他就知道了。他的心能力量很强大,象您一样。” 他笑道:“我没有什么了不起。星辰能做到别人所不能。是他的能力。” 初初笑道:‘可是我仍无法把你是星辰父亲的这一事实。说你们是兄弟还差不多。” 此时太子爷急匆匆地跑来,道:“探子报,上官星辰受不了元白和道鸣会的夹击大败而回鬼城,但是元白和藉老大又有约定,谁先入主皇宫谁就是未来的主人。” “现在元白的军队在先,已经开往城下了。元白在叫城门。他可能已经知道宫里的情况。” “你快去看看要不要放白进来。” 初初刚一站起来,一道寒光向她面门打了过来,端木仁朔窜到跟前拦住她的去路,道:“得罪了,我不能让你们放他进来。我不管什么元白和藉老大,我只知道这座宫殿只属于我和星辰,其他人谁都不准进来。” 初初接过太子爷掷过的长剑,叱道:“那可由不得你!” 太子爷,黄芮,初初,大战端木仁朔,端木仁朔武功实在不弱,与他们三人相斗却能持平,可能是他长期在地牢里,身体尚未恢复,所以展示不出足够的威力,最后还是被他们三人制服了。 初初笑道:“你刚从地牢里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是不是舍不得姬覆雨要跟她做伴啊?如果那样的话也犯不着这样大费周章,只需说一声就行了。我不会拆开你们两口儿的。” 他吐了一口血,道:“少费话,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好,有志气。冲你这么有志气我也不能杀你,不然我没办法跟上官星辰交待。我跟他虽然非敌非友,但他曾经待我不薄,我也不能伤了故交的情份。” “来人,好好看住这位朋友,” 初初迈出高高门槛的一刹那,觉得心情无比沉重。她手里拿着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骑上快马奔向城门那边。 太子爷与黄芮谁也不知道,她后来听到的关于元白的事,所以看她一脸凝重很奇怪。 黄芮道:“城雪姐姐,我虽然盼着你能放蕴藉哥哥进来,可是他毕竟落在了后面,而且你和元白大哥又是夫妻,理应放他先进来,可是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不要对蕴藉哥哥穷追猛打,放过他好不好?” 初初柔声道:“你大可以放心,城雪姐姐一定会让你满意的。不会让你有一点的失望。” 这么说着的时候,其实眼泪早已经流了下来,只是在暗夜里没人看到罢了。 太子爷虽然感觉到她情绪巨烈的变化,但是现在紧要关头也不是问的时候,他能做到的只是陪在她身边而已。 城楼主帅的位置正是虚席以待。 她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着,忽然有一种庄严感,就象在进行一场盛大的仪式。同时站在巍峨的城楼统领着众御林军,俯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军队,如那火海般明亮的火把,连城墙都照亮了。而领头的正是有胆有识,能力盖天的端木元白。 元白独自一人骑马从队伍中脱颖而出。城下漂亮地徘徊,仰着头,目光犀利地搜索到初初。 他大声呼喊,并高兴的情绪都带了进去。此时他能大战告捷,统领众人兵临城雪下。这就是实力的真实写道。 他看到了初初,然后拼命地挥动着手臂,激情而热烈地道:“城雪,开城!” “城雪,开城!我已经等了你好久了。下面的将士们也齐声大吼;“城雪,开城,城雪,开城!’ 声音象浪潮般涌过来,然而在夜空中却异常清晰。 初初凝望着元白,而元白也凝望着她。那种热烈她能感觉到,是连空气都能燃烧的炙烈。 她迟一分钟回答,他就多了一分钟望穿秋水的等待。同时他们积淀的深厚感情也在往外支出着。这等待消费的是他们彼此的感情,信任和爱。 所以初初与他默然对视良久,他身后的浩然队伍也等了良久。元白不是傻子,他的心境在微妙地转换着。 他终于半是命令,半是相求地道:“城雪,我们是浴血奋战,长途跋涉赶回来的。将士们都累了,我们能话能不能慢慢再说,先把城门打开放我们进去!” 他声音嘹亮气势恢宏,大有震颤宇宙之势。同时也震颤着城楼上每个人的心。因为他们如果攻城的话,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他们毕竟只有区区两千人。 但初初并没有考虑那些。她只知道她的身后,他的身后所有人都是空置的,都是虚无的。 她大声道:“端木元白,我不会给你开城门的,以前会,但现在不会,至于为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们之间的事今天就做一个了结!或者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这就是了结的方式。” 她纤细柔弱的声音萦绕在寂静的夜空。那正是这些日子以来元白日思夜想的声音,可是她却抛出了最冰冷,最直刺人心的话。 他一直担心着这一天,在他的估计中,会发生这一幕的机率是十分之一,可是偏偏那十分之九都没有发生,其实那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误估算,发生这一幕的机率应该是百分之百,因为姬覆雨就算死,也会说出这件事情的真象。所以他逃无可逃。 而姬覆雨活着才有他们相处和见面的理由,所以他又不能在她之前杀死姬覆雨。他只能等着姬覆雨说出那个可以葬送他的事实。 面对她的挑战,他象石像一样凝固在那里,直到她从城门里出来,那个苗条娇弱的身影,骑着白马缓缓走过来的时候,他才猛烈地呼吸了几口空气。 初初手中的长剑垂在身侧,与他相对,他身后是千军万马,而她的身后只有两扇紧闭的城门。 初初紧紧地咬牙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吗?” “没有。”他压抑着声音道。 ‘没有就拿剑吧,我以为仇敌有多遥远没想到就在身边,与其说姬覆雨可恶,你却比她可恶一千倍,一万倍。我更恨我自己差一点就爱上你。从现在起我们之间再没有别的情份,除了仇恨,仍是仇恨!卑鄙无耻那些词汇,你虽然当之无愧,但我不想再骂了,我怕脏了我的口。” 第278章 柔情荡尽 “拔剑!”初初命令道。(.) 元白缓缓地拔出配剑,柔情中是万分的悲伤:“城雪,真要如此吗?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端木元白,你也不用手下留情,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元白扬起长剑,与初初迎了过来。 初初挥剑向他心窝直刺,其实这一剑极为简单,虽然她满腔恨意地刺出去,但是他只需轻轻一闪便可躲开,可是她这一剑却无遮无拦地刺了进去,长剑当胸穿透,直没剑柄,象做梦一样,初初忽然醒了,呆呆地看着他:“你,你为什么不躲呢?” 他咽下一大口鲜血,笑道:“你想杀我,我为什么要躲呢?” 初初瞪大眼睛,眼泪无声地夺眶而出。后面的士兵潮水般地拥上来,簇拥着元白离去。 有多少士兵手中的配刀都想向初初砍去,如果他们一起上,初初就会化作肉泥,但是元白的副官却一挥手:“撤,任何人不许伤江姑娘。否则定斩不饶!” 浩荡的军队随着元白的负伤,潮水般退去。 而初初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泪流不止。端木元白,你这是要虏获我的心吗?还是你真的对清平有愧?他是带着她的剑离开的,那一剑的位置她还记得,正中胸口。 元白是活不成了。 她想扬鞭打马回去,可是却连手都抬不起来,也无法对马下命令。如果马能领会她的心意,一定会驮着她回去,可惜它不懂她的心意,她所对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空寂,方才的那一幕就仿佛没有发生过。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来这里干什么?这时太子爷牵住了马的缰绳,带她回去。世间所有的声音只剩下空旷的马蹄声。 她怀疑方才的一切是梦,千军万马没有来过,元白也没有来过。她更没有刺出那一剑。[] 她象骑在马上的僵尸。一动不动,但眼泪却拼命地流,头脑里一片空白,她想求证一件事。却想半天也说不出口:”太子爷,刚才端木元白没有来过吧?” “他有来过。” “我没把他怎么样吧?” “你刺了他一剑。” “那他不会死吧?” “不知道。” “他不会死的,端木元白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是不是?” “端木元白也是血肉之躯,为什么不会死。伤到要命处,自然会死。” 初初泪眼看他,他的脸完全是模糊的,她伏在马背上哭了起来:“不要再火上浇油了,好不好?你就不能安慰我两句吗?他不会死的。” 太子爷忽然站住,其时已到城门前,城门在缓缓打开着。他冷冰冰地看着她。质问道:“虽然我不知道详情,但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他,你也不是胡作非为小提大作的那种人,你一定有你充分的理由,而且你一定没有错。” “所以不要后悔。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他能不反抗,而直接受你一剑也一定是于心有愧。所以无论是生是死,你们的仇怨都该清了,就象你自己说的,我也希望你能做到。” 这种道理她当然明白,可是心里怎么过得去?原来这一切是不是梦。如果元白死了,那她将如何呢?他为什么不躲呢? 等她再次登上城楼的时候。远方又响起了马蹄声,浩荡的队伍又潮水般袭来。 然而这次领头的是端木蕴藉。端木蕴藉仰望着她,没等说话,城门就缓缓打开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涌进来。 黄芮搂住初初笑道:“谢谢城雪姐姐,你果然没有骗我,只是你也不要太悲伤了。只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心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应该告诉我啊。” 初初笑道:“没有什么。快去迎接你的蕴藉哥哥吧。” 他们在城门口见到蕴藉,蕴藉英姿飒爽一抱拳:“多谢太子爷,多谢城雪。多谢小师妹。” 太子爷笑道:“不用谢啦,这是你运气好。不然这么晚来。真轮不到你们。” “我知道,我来得太晚了,元白他走了吗?” 黄芮皱着眉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岔开话题道:“蕴藉哥哥,你累了吧?饿不饿啊?”然后在初初看不见的角度,一直使眼色,那意思是不要提元白了。 初初笑道:“元白走了。我们进去吧。”她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大家回到宫里,大诉离别之情,和连日来的战争,以及他与元白的约定。 这时来人报:“端木仁朔跑了。” 太子爷道:“派人去追!” 初初道:“不必了,他一定去了鬼城,找上官星辰去了,我知道他不会乖乖地呆在这里。” 端木蕴藉身边跟着一班端木仁修时的老臣,都是在姬覆雨手下死里逃生出来的。 众人簇拥着端木蕴藉坐上龙椅,俯首便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端木蕴藉赶紧站起来:“众位这是做什么,此事万万不可。” “您是贤淑皇后的长子,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您当皇上有什么不可!咱们金鼎国被姬覆雨那个女人弄得乌烟瘴气。我们这些人也被她害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们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重振金鼎国,杀了姬覆雨那个女人。” “您带领我们南征北战不也是为了这一天吗!您若不当此任,我们便长跪不起。” 一众老臣伏首在地,等着蕴藉的回答。而蕴藉却望着初初和太子爷。 他沉痛道:“众位何必如此为难我。现任太子爷在这里,这不是叫我自惭形秽吗?” 太子爷连连摆手笑道:“我对做皇帝可没兴趣儿,不要提我。何况我也不是真正的太子爷。” “蕴藉兄,苦心经营道鸣会多年,现在终于修成正果,为了国家的安宁,为了百姓的安定团结,快不要推辞了,国不可一日无主。这些天宫里的规矩都乱了。” 但是蕴藉仍看着初初,道:“今日若没有你们为我开宫门,我便是输者,所以我不能领受。所以这皇位,城雪应当之无愧。” 初初还没有表态,下面就已经出现了不耐烦的唏嘘声。 初初笑道:“我对那些没兴趣儿。蕴藉的梦想不是为母报仇,然后重振金鼎国吗?现在实现你梦想的时候来了。” 初初拉着太子爷下了台阶跪在众官之首,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端木蕴藉为难地搓着手:“这,这可如何是好?你们怎能这样?” 有人早已经将龙袍和皇冠奉上,那边太监就为他皇袍加身,戴皇冠。 众人连同外面的侍卫们齐齐跪下山呼万岁。 第二天又选了好日子,进行册封大典,正式改国号为金鼎国,续原来的纪年。 黄易之也从石香谷快速赶来,黄易之理所当然地被封为丞相。黄易之到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皇上大婚的人选。 理由是,皇上已经快到而立之年,应及早大婚绵延子嗣。 自从黄易之的出现,黄芮就再没有踏出府门半步。初初想见她一面也被侍卫拦截。原因是小姐在学习礼仪和诗词歌赋以及针织女红,不见外人。 端木蕴藉没有选择,因为他的备选只有一个就是黄芮。那是早已经内定的事。蕴藉本来想先跟初初把好事成了,先来个生米做熟饭,师父也就没有办法了。 可是事实非想象,自从石香谷出来,他们就一直分开,没有机会在一起,他虽然想着初初,可是却到不了一起。 但是他不想就这么妥协。他把自己的心意透露给初初,其实这种心意他以前就透露过。他诚心诚意地求初初做他的皇后。在花前月下拉着她的手不放开。 他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柔声道:“城雪,做朕的皇后。你知道朕的心意,朕心里从来没有别人。只有你。有你陪在朕身边,朕才知道一步一步的路怎么走。不要拒绝朕。朕会用尽全力给你幸福,不要再漂泊了好吗?” 初初含泪望着他却不回答。 他深深地看着她,追问道:“回答我好吗?” 初初闭了一下眼睛,一双眼泪夺眶而出,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现在还有未了的事吗?” “是,我有。” “什么事?” “我想知道端木元白有没有死。” 他长叹一声:“你是在担心他?” “我没有担心,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他抓住她的手臂,狠狠用劲,咬牙道:“江城雪,你听着,他的生与死都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没杀他时想杀他,杀了他又惦记他。江城雪,放着那么多爱你的人,你为什么总是不顾?” “以前你想着端木清平,现在你又想着端木元白,是不是你只会想不在你身边的人?在你身边的,你永远都想不起?” “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吗?我就在你身边,你却一直看着天边,你为什么永远在想够不到的东西,你不知道珍惜身边人吗?我的温度你感受不到吗?江城雪,你回答我!” 他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性,那个桀骜的,不可一世的藉老大,那个永远不正眼看人的藉老大。 “我不会让你去看他的,永远不会!但我可以告诉你,端木元白活得好好的,他没有死,这回你可以放心了。” “但我请你不要无视我!” 初初能感觉到他手臂的颤抖。 第279章 就算什么也不做 他紧紧地抱着她:“我不会放任你走,我不会再放任你。” “你还没有答应我,做我的皇后。” 初初的手臂已经在反抗他:”不要逼我,你没有资格逼我,别忘了是谁开城门放你进来的。” 初初用力甩开他。但是他仍然翻手拉住她的手:“就算是你放我进来的,我也有资格管你。无论你怎么骂我都好,我可以不要脸面,可以不要这江山,但不会放手。因为一旦放手,就不知道何时再牵手了。” “因为一放手,就可能错过你了。” 初初的致命弱点就是听到温柔的话,她会陷落在温柔里。但是她仍保持着清醒,反驳道:“不要让你师傅失望。” “你答应我,你这么说算是答应我了?” 她勉强地点点头:“过你师傅那一关,我就会答应。” “好!一言为定!” 初初举起手掌。他愕然道:“干什么?” “击掌啊。” “击什么掌?击掌能表达什么?” 他轻轻地托起她的下颏儿,然后俯身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是第一次吻她吗?这感觉好奇怪,也好陌生,却也好温柔。 他想缠绵地吻下去,可是她却蜻蜓点水般地闪开了。他虽然不甘,却没有强迫。 “送我回去吧。” “跟我回去吧,咱们先斩后奏。”他柔声笑道。 “不要,你对我负不起责任的。” 他再一次擒住她,切齿道:“你再说?再说我真的不饶你了。” 初初求饶道:“好啦,我不说了,我不说了。送我回去吧。” 他送她回去,当进了宫门,他忽然抄身将她抱起,宫女们见了都低头笑。 初初捶打着他:“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她们都看着呢。” “看着就看着,朕做什么还怕别人看吗?” 他一直将她抱入寝宫,象放婴儿一样,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他柔情地望着她:“朕能躺下来吗?” 初初戒备地看着他。一双含情美目楚楚动人。 “不要误会,朕只是想就这样抱你一会儿,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朕还从来没有抱过女人。” 她犀利地挑着他,不满道:“你拿我当‘女人’?” 他慢慢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与她面对着面,柔声笑道:“我是说别的女人是女人,你是女皇,统治我的女皇,我愿意永远在女皇的统治下生存。” “我的女皇,我可不可以抱抱你。单纯的相拥。” 初初笑着闭上了眼睛。 他温柔地搂住她。然后贴着她的头发深深地呼吸着。 “很奇怪,很安逸,很幸福。” “不要走了好吗?就这样单纯地陪我,就这样单纯地睡在一起。好不好?” “求之不得。” 初初枕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睡得很深沉。自从清平离开,她是第一次躺在别人怀里睡觉。在她的天空上构筑了一层新的安全感。 至少躺在他的怀里不用颠沛流离,不用苦苦追寻。她忽然明白如果停下来,现在便是彼岸。 一觉睡到日上帘钩,她抹着眼睛坐起来,看着窗前的他,懒懒地道:“没去上朝?” 但是等她看清那背影的时候。她为自己的失言感到懊悔了。那个人不是端木蕴藉,竟是太子爷。 初初赶紧拢一下衣服,将衣带重新系了系。下了床塌,不悦地道:“你怎么随便进入别人的寝宫。” 太子爷坐了下来,冷笑道:“别人过夜都可以,我连做客都不行吗?” “不请自来。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还不算难听,比无赖要好听多了。’ 初初笑道:“知道就好。” 他忽然严肃道:”你跟他什么都发生了?” “这个,好象不归你管吧?” 他低吼道:“快说,到底有没有发生。[.超多好看小说]虽然你们同处一室,但我是信任你才这么问你的。” “没有。什么都没发生。”初初只好如实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做他皇后?’ 初初反问道:“你在跟踪我?” “不是跟踪,是无意间听到的。” “既然是无意,你就当是无意的回答好了。” 他低吼般地道:“别敷衍我。” “你可以答应他的求婚,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向你求婚,我们的感情不比他差什么。” “你一直不接受我的感情,为什么他一来你就接受,他真的比我好很多吗?还是因为他是皇帝?” “如果说因为他是皇帝,那我可以把皇位争回来。” 初初柔声道:“如果我拒绝他,再拒绝你,你就可以接受?” 他点点头:“从道理上是这样。” “那好,我会拒绝他的。你放心。黄易之也不会让他娶我的,因为他早就看中皇后的那个位置了,那个位置是属于黄芮的,虽然黄芮不一定喜欢。” “黄芮喜欢你。”初初又补充一句。 “非常喜欢。” “那又怎么样?在强权下她仍是要屈服的。” “我是替黄芮可惜,她白喜欢了你。你一点不顾她的感觉。难道你真的不喜欢她吗?” “嫁给他的师哥,比别人要好,他师哥是皇帝,也不会错待她。我会祝福她。” “有时候我怀疑你是否冷血?” 他冷笑了一声:“如果我冷血,也是跟你学的。你就是一块石头,怎么捂都捂不热。” “那为什么还要喜欢这样的我?” “贱吧。” 初初柔声道:“虽然我们没有真正开始过,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结束了?” “好吧,我想也应该结束。我太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初初,你懂什么是爱吗?” “我,不懂,可以吗?” “我想你也是不懂。忽然决定不再追你,觉得天空都变大了。连空气都清新了。” “你能救黄芮吧?” “那就不用你管了。” 他从窗口飞身出去,不知从哪里拎起一个蝈蝈笼子。 他说他解脱。其实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端木蕴藉的皇帝做得并不轻松。北有端木元白的割据,南有上官星辰的独霸。红玉国也不断进行边疆的滋扰。而镇守边疆的大将显然能力不强,屡屡败仗。 端木蕴藉内忧外患比姬覆雨时更堪。姬覆雨时期至少边疆是守得住的。 一时面临无才可用的紧张局面,所以就大肆张贴。广邀天下豪杰来为朝庭所用。 但是他张贴的同时,元白和上官星辰也在张贴,那两边的响应程度竟然好于这边。 这种情况是端木蕴藉始料未及的。他忽然想到‘太子爷’,他不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吗?既武功高强,又有战略才能。 但是他把想法说给太子爷的时候,太子爷却横着眼睛,连连摆手,道:“我不会去受那个罪的,没有兴趣儿。如果让我去除非皇帝易主。” 端木蕴藉不高兴地道:“皇帝易主?你想让谁当皇帝?” 他直言不讳地道:“江城雪。”然后一脸玩世不恭地离开了御书房。 端木蕴藉气得拍桌子,骂道:“这都什么人?不是看在他当初放我入城的份儿上。早斩了他!” 没办法,他只能把道鸣会的中流砥柱派往边疆。他实在不想把他们发放得那么远,因为内患也是很厉害的。 就在他把大将派出的第二天,元白就攻下了两座城池。蕴藉大急,没办法只好派黄易之出马。 黄易之虽然武功不凡。也有些作战经验,但跟元白对敌却吃力得紧,两军对阵,败仗连连,而且都是以多败少的情况。 他大骂道:“端木元白小人之兵,小人之兵。” 但无论是小人也好,大人也好。他败多胜少是铁一般地事实。 没有办法蕴藉只能将他调回,他与百官商议,准备御驾亲征。 可是大部分人都不同意,如果御驾亲征,后背则受敌于上官星辰。如果那样京城就岌岌可危,皇上不能出宫。 初初看他实在着急。就用激将法儿激太子爷。 太子爷横着眉毛道:“你不用激我,激我也没有用。爷不吃你那套。” 初初冷笑了一声,道:“世人都怕端木元白,说他是天下无敌,看来你也不例外啊。” “不怕输得惨。只怕输得更惨,你是不是害怕比黄易之输得还要惨?” “我虽然一度恨他,但不能否认他是个天才,无人能及的天才。如果没人去,明天我会主动向皇上请命,迎战端木元白,我不怕输!” 太子爷白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初初没有站班的资格,只有在退朝的时候向蕴藉请命,去敌端木元白。 蕴藉高兴地道:“你还不知道吗?太子爷已经去了。今天早朝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动请命去打元白。’朕还在想,他变化怎么那么快?原来是你的功劳。” 蕴藉沉吟道:“太子爷虽然很出色,可是朕还是有些担心,他不是元白的对手。元白从十七岁开始打仗身经百战,可以说在金鼎国无人能敌。” 初初心想,之前他也有推翻姬覆雨的能力,就是因为她握着他的秘密。他才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一切都公知之众,没有秘密可言,那么他也就无所顾忌了。再加上受她一剑,从鬼门关中逃出来,所以更加凶猛。 但是她忽然想到一点,元白一直在京城做教头,和前方是脱节的,他一出去就一呼百应,有军队交到他手中,那个替他看管军队的人是谁呢?能得到元白重用,又让他放心的人会是谁呢?这个人的本事一定不小。 会不会是他?初初一闪念,头脑中就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第280章 故知 一想到他的时候,过去的那些回忆又浮现在眼前了。(.无弹窗广告)她被赶出王府的那段艰难日子,是他陪她一起度过的。他说过他的梦想是当兵,是成为元白那样的人。那么元白暗中的那个左膀右臂会不会是他呢? 她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太子爷大军出发的时候,她也换成男装随大军后面。 跟她一起的还有黄芮,那当然是她和太子爷团结合作的结果。她们是偷偷出来的,连端木蕴藉都不知道。 黄芮呼吸到了自由空气,象一只自由的小鸟儿在天空下欢乐地张开双臂乱飞着。她高兴得把初初抱起来,大叫着:“谢谢城雪姐姐!我以为我再也出不来了,太好啦,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是我的福星!黄芮福星高照!” 初初笑道:“别夸张了好吧?我怎么会不管你呢。我就算不管我自己,也不会不管你的,乖芮儿。” 她采了一把野花,又插在头上几枝,笑道:“皇宫呆腻了。一点都不自由,还是外面好。天大地大,人多物多。” 她们一路上边走边玩,走走停停,遇到好地方就多呆几天。大军早已经到了前线,她们还在半路上。 途经一个很有名的裁缝铺,初初拉着黄芮走了进去。她们两个人都带着足够的衣服呢。 “城雪姐姐要做衣服吗?咱们回来再做吧,路上带着沉呢。” 初初笑道:“回来就晚了。” “噢,”其实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进了铺子,里面的伙计热情地出来招呼,初初选了紫色金线莽纹锦,然后又闭眼睛了一会儿尺寸用手大致地量出来。 伙计笑道:“您是想做一件蟒袍?” 她点点头。伙计看着尺寸赞道:“真是好尺寸,这位公子一定是一表人材!您要交二十两订金。三天后带五十两来取袍子。” “一件衣服七十两银子,这么贵,你有没有搞错?”黄芮颇为不平地道。 伙计笑道:“呵呵姑娘,这种莽锦是御贡。是最好的,产量特别少,我们是本地最大的店,别的店都没有的。好东西价格自然要贵一些。我们已经算得很便宜的价格了,平常都是八十两的。” 黄芮的大眼睛不情愿地转了两转,嘀咕道:“八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呢。” 初初一句话没说交了二十两定银。然后出了店铺。黄芮不满地道:“这分明是家黑店嘛,那么贵。” 初初笑道:“这你就是外行了,你听说过几千两的锦吗?” 她撇嘴道:“还有几千两的锦啊?我不知道,真复杂。” “也没有多复杂,那是用金线和银线织成的。成本是非常高的。而且蚕丝的质量也非常好。漂染工艺更是繁复。” “噢,这么多讲究。” “对啊,所以钱多都是有道理的。” 她笑道:“我只以为好吃的才有道理。” 她们先在客栈住下,游玩了两天。第三天去取锦袍。裁剪得很有型,做工也十分精细。初初只看了一眼便很满意。交了五十两银子,把锦袍叠起来,用两层绸子包好,放在包袱里。重新启程。 黄芮一路纠缠,这锦袍到底是送谁的?初初不回答,她就说:“是送太子爷的?送给蕴藉哥哥的?还是送给那个人的?” “不是,我凭什么送给那个人啊,是你不认识的人,这锦袍也许能送出去,也许送不出去。” 两人又步行了七八天才来到两军对垒之处。她们混进太子爷的大营,太子爷是来守城的,已经坚守十几天不出了。 元白的兵天天来城下骂战,城里的将士们个个摩拳擦掌,就想痛痛快快打一架,可是太子爷下了死命令。如有出城者杀无赦。 军中已经有人在骂缩头乌龟,缩头将军。太子爷让副官练兵,自己则躺在床上睡大觉。 及至初初和黄芮到的时候,他还在睡呢。初初拎着茶壶往他嘴里倒茶,没想到他还能咽下去。[.超多好看小说]但她突然灌得凶猛了。他就应接不瑕了。 他被茶水激醒,冷不丁地坐起来,瞪大眼睛:“谁这么大胆,敢跟本将军开玩笑!” 两人笑道:“睡觉将军还不快起来?” 他以为听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皱眉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帮你打仗啊,听说大将军已经打了好几场漂亮战役了。” 太子爷大眼睛打量着她们,道:‘你们懂什么?不知道饿虎更凶猛吗?我现在不让他们出去,等到真正出去的时候他们就可以以一当十了。” “这办法虽好,却并不是万无一失的,听说元白已经转战别处了,又攻下三座城池,到时候他再卷土重来,形成包围之势,你这座坚守的独岛早晚要沦陷了。” “以守为攻,不如主动出击。元白的战线拉得很长,不如斩他粮道,再火攻他的大营。”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可是谈何容易,元白最善长的就是断人粮道,想要断他的粮道绝非易事。如果说火攻的话,他大营的帐篷都是防火的,而且都在空旷处扎营。治军严明非常机警。而且营寨的十里之内都有哨兵。” 初初沉吟道:“如此说来,接近他们还非常不易。” “他手下有几员大将?都叫什么名字?” 太子爷道:“他手下有七员猛将,其中最厉害的一个比元白还要小,好像叫什么澈。” “尤澈,” “对,你怎么知道,难道又是你的旧相识?” 初初淡淡道:“他曾经是王府中的伺马童。” 太子爷震惊道:”连喂马的都这么厉害!” 果然是他,黄芮见她陷入沉思,便道:“是锦袍的主人吧?” 初初道:“别胡说。只是个旧相识。” 一听到尤澈的名字,她恨不能马上就见到他,他离开的时候才十八岁,现在两年过去了,不知他变成什么样儿了。 还有不知道他带多少兵马。元白没有死,而且还活得生机勃勃,而不是沉寂。如果他沉寂一段时间。她也许还能原谅他。没想到伤刚好就来夺蕴藉的江山,你虽然有本事,但江山不一定是你的。我不会让你做完那个美梦。 在打听到尤澈所在大营,初初决定去见一见他。 她女扮男装。在镜子前苛刻地照着自己,在看脸上的有没有皱纹。还好她还很年轻。虽然是一身普通士失的装束也掩不住她绝色丽质。 她抚摸着自己如玉的脸颊儿,看着这无趣儿的营帐与战场,不明白自己会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 当她即将进入敌营的时候,她才有些明白,她其实是想见端木元白。但是如虎狼般的元白又是那么不可测,又是那么可怕。他可以算计自己的亲哥哥,伤愈之后就能如此大举进攻,他的心肠不是一般的硬呢。 还惦记他干什么?她又不是来跟他叙旧的。也许他的心中只有天下了。那个捅他一刀的江城雪,他应该忘了吧。 她驱逐着脑海中的元白。往尤澈的大营的方向走。果然在离大营还有七八里的地方就遭到了拦劫。 “什么人?前方是军事重地,不能擅入。请绕行。” 初初陪笑道:“请通知你们的副将军尤澈,就说王府故人来见。” 那两个军官打量着她,心道是将军的旧相识来了?不过此人怎么看着面熟呢?他们一边想着一边骑着快马去通报。 初初就坐在大青石上,身后背着一个包袱。约一刻钟大营那边过来四骑。翻腾的马蹄如腾云驾雾一般,快速地移近,两个是刚才通禀的士兵,一个是空马,一个则是尤澈。 初初一见尤澈扶着石头站了起来。那匹空马交付给旁边的士兵,他的马在初初面前戛然而止。 马上的他强制地禀住呼吸,专注地望着她。只觉得心怦怦地跳。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从马上跃下来。然后慢慢地走近她。 然后忽然单腿跪地施礼道:“尤澈参见王妃。” 初初没有想到他会以这样的形式与她见面,初初并没有急着扶他,而是凄然笑道:“时过境迁,你怎么还叫我王妃?我早已不是什么王妃了。” 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只觉得眼眶灼热却掉不下泪来。 “你快起来吧。我只是听到你的消息。我们已经两年多没见了,想来看看你。看你长高了没有。” 他缓缓地站起来,个子很高很魁梧,初初笑道:“变魁梧了,象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他含笑着脸突然红了。 “你叫我城雪吧。就象以前一样。我记得以前你那么叫过我的。” “城雪姐姐。”他呆呆地望着她叫道。 他清澈的眼睛凝望着她。然后又低下头道:“你瘦了许多。” 她抚着脸颊儿,笑道:“是吗,是不是很憔悴,我已经老了吧?” 他好看地笑道:“你不过才二十四岁,怎么就敢说老?只是瘦了一点。应该是没好好吃东西吧。” “走吧,我们去大营。” 士兵牵过另一匹马来,是枣红色的,皮毛如缎,初初惭愧地道:“那匹马我已经记不清遗留何处了。它倒是很象。’ 他挽着她的手,扶她上马,笑道:“这是我半年前发现的,还有一匹纯白色的,给你看看?” 他也翻身上马,两人边走边谈,他扎营的地方离河岸很近。 所以他们走的地方有很多鹅卵石。还有成片成片的细沙。极远处是蜿蜒的群山。 他笑道:“我回去过一次,只是那时你已经进宫了,” “你父亲还好吧?我虽然离得近却一直没有回去过。” “他还跟以前一样,我想让他安心养老,可他偏要继续做。也劝不了他。后来想想他一个人虽然不缺吃少穿,却也没有意思。也许有点事情做,能让他不那么寂寞。” “看到你那么有出息,他是不是很高兴?” 他微微地笑了。 第281章 今生最香的烤肉 “我没有想到城雪姐姐会来找我。其实我回去,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姐姐。” 初初笑道:“我知道,你说过,等你有出息了,会回来找我。现在你果然让我刮目相看了。” 他心疼地看着她:“我没有想到姐姐的生活会遭遇那么大的变故,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初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不要再提那些事了。能看到现在的你,我已经很高兴了。” “你们将军还好吧?”初初忍不住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尤澈道:“将军成婚了。” “什么?”初初万分诧异。才不过短短两个月,他就成婚了?是不是他说错了? 初初故作淡定地道:“我是说端木元白。” “是啊,就是九爷。奶奶好象已经怀孕了。听说三个月了。” 初初的脑袋翁地一声,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一种深深地被骗的感觉,心象被撕裂一样。她晃了几晃,手紧紧地抓着马鬃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但脸色极其苍白。 尤澈勒住马,关切地道:“城雪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初初的心里还在痛着,摇头道:“没什么。一会就好了。” “你是在意将军?” 初初装做事不关己地笑道:“我恭喜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在意那些事。我们的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你们将军虽然威名远播,但有些事做得很不光彩。” “他那一剑也是我刺的,居然没死,算他命大,我们的恩怨也算了结了,从此形同陌路罢了。” “你们将军夫人是哪里人氏?” “是京城的一个旧时官家小姐。在女皇时没落了。” 怀孕三个月?那个时候他跟她还有夫妻之名,他跟她定了约定,说了那么多山盟海誓的话,其实早已经跟一个官家小姐好上了。(.无弹窗广告)她怎么那么傻那么笨?被他骗得风丝不透? 一股深深的愧意与恨意袭上心头。看来她这一趟没有走错。 他不但害了清平。还把她骗得那么惨。一而再再而三地骗她。拿我当傻瓜一样。 难道世上只有你端木元白智伤最高吗? 初初想到这里,脸上漫上一股温柔笑意,打量着四周,笑道:“这里还真是空旷呢。果然是扎营的好地方。” 尤澈见她有了笑意。高兴地道:“城雪姐姐我腌了许多鹿肉了,还有天鹅肉,你喜欢吃吗?我们烤肉吃去!” 初初笑道:“我当然喜欢吃了。还从没吃过鹿肉呢,天鹅肉也没吃过。有一次我说想吃天鹅肉人家还笑话我,说只有赖蛤蟆才想吃天鹅肉。没想到现在居然能够吃到。真是口福不浅呢。’ “但是这么热的天都是怎么储存的呢?” 他神秘笑道:“你绝对猜不到。” 初初笑道:“你挖了地窟?” 他摇摇头:“我哪有那个时间啊。” “你放在山洞里了。”但她一看周围又没有山洞。 她看到前面有两个士兵在挑水,眼睛一转笑道:“我知道了,是水井里。你用绳子把肉系到井里的水面上。有井水冰着东西自然不会坏。” “城雪姐姐就是城雪姐姐,猜几下就猜中了。” 初初笑道:‘其实这种办法普通庄户人家经常用到,也不难猜。” 尤澈笑道:“是吗?我还以为是我的发明呢。” “有好酒吗?” “当然有。我们每打一处都会得到许多美酒,朝庭的官员们仗打得不怎么样。倒是会享受生活。他们享受不完,只好轮到我们享受了。” “现在几乎每顿不断酒,害得我酒量渐长。” 初初笑道:“看把你骄傲的。” 尤澈从井里拎出两大铁桶腌肉,一桶是腌鹿肉,一桶是腌天鹅肉。 尤澈笑道:“想吃哪一种?不用回答。两种全吃。” 初初笑道:“知道还问。因为都没吃过,所以都要尝一尝。” “我吃过了,你猜哪种肉好吃?” “当然是天上飞的了。” 他摇摇头,一本正经地道:“不对,鹿肉比较好吃呢。” 他掏出匕首开始割肉,每样割了半桶。 初初惊讶道:“吃得了吗?怎么弄那么多?” 他笑道:“咱们选最好的部分吃,剩下的赏给他们。” ‘他们好几千人呢,赏给他们一人一口吗?” “他们每天都打擂呢,前五名有肉吃。” “你放心,我让他们自己烤,咱们烤咱们的,不跟他们混在一起。” 初初柔声道:‘想什么呢。我倒是愿意一边看他们打擂,一边给他们烤肉呢。” 尤澈道:“你愿意我却不愿意,咱们那么久没见面了,有许多话要说,我才不让你伺候他们呢。” “那要我伺候谁。伺候你吗?” 他笑道:”不用,我伺候你,我现在可是烤肉的高手了,同时也是打猎高手。我的箭法都是打猎时练出来的。” 由于初初是男装打扮,也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他把她领到他的副帅帐中,帐篷很大,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靠里面放着一张桌案,桌案后面是一个简易的书架,摆着几十本书。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许多五彩贝壳,其中不乏闪烁着珍珠。看到那珍珠,初初忽然醒悟,自己的手上还戴着端木元白给的定情戒指,一颗闪亮的钻石,加在她如玉管般的手指上,十分好看。 可是她微微皱了一下眉,悄悄地退下戒指,放进衣兜儿里。 他见初初欣赏着他的那些挂饰,悄悄地从身后伸出手来,大手紧紧地攥着,放在她面前,笑着:”城雪姐姐你看这里,这是我为你准备的。” 他的拳头攥得那么紧,根本看不到,初初笑道:“是什么?” “你猜呢?猜出来我就给你,猜不出来,我就据为已有了。” 初初望着他帐内的四周笑道:“是一条项链吧?” 他失望地道:“你怎么又知道?” “因为你喜欢穿项链啊。看看这些全都是,你甚至还用布条儿做项链呢。” 他缓缓松开手,是一条均匀的亮度饱满的珍珠项链。她曾经说只有四十岁以上的女人才会戴珍珠项链。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这项链十分迷人。 她的目光变得沉静而温柔,尤澈柔声道:“我帮你戴上它?” “好啊。”初初满足地道。 虽然是男子装扮,却也十分美丽,珍珠映着她的脸熠熠生辉。 她粉红色的唇,花瓣儿一般微微地翘着,令他产生强烈的想吻她的冲动。但是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控制住。 他自觉又回到以前那种魂牵梦萦的状态。以前的一幕幕,以前的那些话又浮现在眼前。 他同时记起了他离开时的那张封信,那时的思念,那时的浓烈,还有那时的勇气。 他思考的只是他与她的身份差距,他强烈地想拉近那种差距,可是后来他才明白,就算他拉近了差距,他跟她也隔着一座山,无法移除的山。他跟她仍然无法走到一起。 可是现在,他遥望满天星斗,难道上天是为了成全他吗?这么说好象是太卑劣了。但很明显,很奇妙? 兜兜转转他的梦想居然有可以成真的那一天。 真的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上天真的因为他的想念而牺牲了王爷?他可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从来没有诅咒过王爷,从自参军以后他就渐渐明白,他与王妃是永远都不可能的。虽然一直想起那些瞬间,可他也不再有奢求了。 也许这就是命运使然。她跟王爷,跟将军都没有终老,难道缘份轮到他了吗? 他知道她跟将军的婚姻是假的,但是他知道将军是喜欢她的。但上天又注定他们不能在一起。今生 表面上看他在专心志致地烤肉,其实他在想事情。 初初看着远远的那边在打擂台,真是好热闹。好想过去看。但是又舍不得烤肉。她饿啦,还没尝到一块儿呢。 烤肉的香味儿已经散发出来了,令垂涎欲滴,腌过的肉果然不同,香气都不一样呢。 她在旁边搓手,急道:“好没好啊?还没有好吗,香味儿已经十里飘香了。” 尤澈果断地道:“没有,早着呢,我要烤出不一样的效果,你先躺在椅子上数星星吧。” 初初道:“我敢打赌,你一定会把肉烤焦了才给我吃。说什么外焦里嫩。” 他笑道:”外焦里嫩分好几种呢,一种是金黄的焦,一种是暗红的焦,一种是黑色的焦。我当然不会烤成黑色的焦了。” 忽然空气中又掺入一种甜香,那种甜香让初初象弹簧儿一般立刻弹起来。 她乍着手扑地来道:“不管啦,我才不管你那独特味道呢,我现在就想吃。我快饿死啦,不过馋死人也要尝命的!” 尤澈笑道:“好了,这就是我的最后一道工序,涂蜂蜜。” 他把烤肉穿在竹签子上,递给她,一块儿递给她两支,一支天鹅肉,一支鹿肉。又在碗中倒满了酒,也递给她。 酒香,肉香,朗朗星空,那边又有热闹可看,这日子过得惬意! 初初举肉对天道:“我要感谢上苍。感谢这只天鹅,感谢这匹鹿,当然更要感谢可爱的尤澈。能烤出这么好的肉,人间极品,绝世美味!’ 第282章 为她将军不做 尤澈笑道:“我以为你最后感谢我,要把我吃了呢。” 这回不是闻味了,是实实在在地吃在口中,焦,嫩,香,甜,真是荡气回肠啊!美味中的美味,极品中的极品。 真的吃上,一句话也不想说了,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尤澈看到她那陶醉的表情,高兴地道:”以后我每天都烤给你吃,好不好?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烤给你吃,每天打新鲜的猎物。” 初初抹了抹嘴:‘你不打仗了?有时间打猎吗?” “又不是每天都在打仗,当然有时间了,为了你我能挤出好多时间来。” 他这是随便说说,还是在变相地挽留她? 初初笑道:“我是从敌军那边过来的,你不怕我是奸细呀?” “如果怕就不让你来了。” “对了,到底哪种肉好吃?是不是鹿肉好吃一些?” “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我还是觉得天鹅肉比较好吃呢。” 尤澈笑道:“我只是觉得天鹅的羽毛比较好看。可惜羽毛又不能吃。” 初初吃了两块肉,喝了一大碗酒已经饱了,而且晕晕乎乎处在微薰状态。 她拉着尤澈过去看比赛,尤澈扶着她往那边走,比赛已经进入下半程,眼看五强就要诞生了。 初初笑道:“都是好样儿的,只是不知道尤澈你上去能打第几名?” “我?你要不要看看,我现在就上去打给你看。” 初初牵着他的衣角道:“不要,你酒足肉饱,人家饿着肚子打那么长时间了,你上去是趁人之威,赢了也不光彩。” “那好,我明天不吃饭再跟他们打。” 初初笑道:“副将军把属下赢了也很正常。” 她发烫的身子贴在他的身上,尤澈有些应接不暇地道:“你翻来覆去到底是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很厉害。[.超多好看小说]我知道你很厉害。”她晕晕乎乎地伏在他的肩上。喃喃道:“我困了,想睡觉。可能酒喝多了.” 尤澈扶着她柔声道:“我忘了那是平常我们喝的酒,酒的力度很强,不适合女孩子喝的。没想到你却醉了。” 离开人群的时候。他一下将她抄身抱起,迈入自己的大帐之中。 将她安放在自己的被褥之中。幸好他平常有干净的习惯,他的被褥都保持的十分整洁。 但他一个大男人家的被褥仍不适合女孩盖。特别是她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刻,她会出现在他的营帐之中,会跟他一起吃烤肉喝酒,还睡在他的帐篷里,他的被褥上。 他可以尽情地看着她,甚至可以轻触一下她的脸颊儿。 为什么有她在身边,就象已经拥有了一切呢?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尤澈就这么坐着看她看了一夜。第二天初初是听着士兵如雷的呐喊声醒来的。周围只有这一个铺盖,而这帐篷里也只有这一套铺盖。 那他睡在哪儿了呢?天还黑着。士兵就起来训练了,每天还斗沙盘,这样的军队做起战来怎能不赢呢。 昨天的烤肉味和烧酒味她都记得,但是她更记得端木元白的欺骗。 想不到元白那么恶劣,他的那些话言犹在耳。她的人生如果不是因为他,根本不会这样,先让她失去清平,再欺骗她的感情,难道元白是听欧阳夫人的吗?他与欧阳夫人演戏给她看? 他居然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一边跟她说着山盟海誓一边跟另一个女子好。初初后悔那一剑没有再刺狠一些。 是你觉得我的智伤不够吗?所以才来这么骗我?你想一统天下做皇帝,我偏偏不让你如愿。你说你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能得到。我偏偏就让你得不到。 她把帐篷彻底打扫了一遍,其实很干净,连他的被褥都那么干净,她轻轻地吸了一下,有他的男子气。 她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象豆腐块儿一样。然后洗脸梳头。对镜理妆。其实也没什么好理的,又不化妆,连胭脂水粉都省了。 她在帐篷前等着他,太阳出来金色的阳光打在帐篷上的时候,晨练结束了。士兵们都散开各回各营吃早饭。尤澈小跑着回来,看到她先是一笑,初初能感受到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跳跃。 他笑道:“什么时候起来的?被我们惊醒了吧?” 初初点点头,笑道:“气壮山河,雷霆万钧!我再忍心睡着就太没人心了。” “下次我把训练场改远一点儿,也许不会太吵。” “我们吃早饭吧!” 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跑来,禀道:“副将军,将军来了,黑着脸,看情况不妙啊。” 尤澈沉静地道:“为什么事?” “好像是因为将军带陌生人进营。” “知道了,小提大作,下去吧。” “是。” 这士兵标准的转身,正规的步伐漂亮地走远了。 初初道:”是元白吗?因我而来的吧,我还是躲一躲吧?” 尤澈一把攥住她的手,笑道:“躲什么?你又不是外人。” 初初急着解释道:“你不知道,我跟他势同水火,是不能见面的。” 尤澈自信地道:“见面又怎么着,他又不能吃了你,也不能剐了你,他既然知道你来,如果藏起来更是此地无银了。” 初初点点头,她才不怕端木元白,她就是做给尤澈看的。 尤澈拉着她进来,看到里面收拾得焕然一新,柔声笑道:“还姐姐在这里好。走越近。忽然在帐篷外停住了。初初的心不自觉地加速起不然我每天都很乱的。昨天是听说有王府故人来访急急忙忙收拾的。也只是收拾个大概而已,没想到姐姐这么用心呢。” 外面健硕的脚步已是越来越近,忽然在帐篷外停住,她的心砰砰地跳,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不争气啊,真是不争气,你见到他怎么还能心跳得这么厉害呢。 何况那只是脚步声而已。他可是你的仇敌呀,仇敌。 想到此处她扬起脸,正面地对着门口。 那个她熟悉的,阳刚的,冷峻的脸走了进来,深邃的星眸威严地打视着帐篷内,眼光无情地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但最终还是落在尤澈身上。初初觉得此际的他很陌生。就算她想问一句,你的伤好了吗?也问不出口,严峻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他盯着尤澈,威严道:“军事重地,你身为副帅怎么能容留外人在这里过夜!” 尤澈标准的站姿,身体站得笔直:“将军,她不是外人,是城雪姐姐。也曾经是您的家人。” 他的那种表情里哪还有家人的概念?果然他冷冰冰地道:‘就算我真的家人这种地方也不能擅闯,何况也只是曾经,事关军事机密,意义重大,火速送她离开!” 就象是没有初初这个人,就象是他没有看她这个人,她是空气,他越过她直接地跟他对话,她的感觉自然也不用考虑。 初初如果是真心实意的来看他,将要被他伤得多深呢?何况是曾经,听起来曾经已经不重要了。 初初看了一眼尤澈,柔声道:“那我走了,不用相送。” 她又走到端木元白的面前,笑道:“看来你的伤恢复得很好。” 元白冷冷道:“多谢七嫂手下留情,贱命才得以维持。此际正是两军对垒之中,太子爷坚守半月不出,七嫂来可看到有用的情报吗?” 初初笑道:“有用的情报?我看到的有用情报就是尤澈过得很好,很能吃苦,也很有才干,我还吃到了令我终生难忘的烤肉,这就是我所得到的情报。不知你将如何解读?” “至少七嫂会知道这里经常会有擂台,还有他们的起床时间,晨练时间,营地的布置情况,包括营帐的材料,和那口水井离这里有多远。” 初初气得发抖:“这么说我是来这里纵火的了?” 她转身打开那个包袱,从里面拿出莽衣,捧到尤澈跟前,笑道:“姐姐只是凭以前的记忆,不知道合不合身?合不合身你也留下吧,算姐姐送你的礼物。” 她含着泪,伤感地看了一眼尤澈,转身离去。 尤澈放下莽衣就追了出去,元白亦从大帐中出来,喝道:“站住!” “我以将军的身份命令你站住,再往前走一步军法处置,降为普通士兵!” 眼前初初越走越远,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又不知她要经历什么,更不知她会花落谁家。不,我现在终于有机会和她在一起,再也不能让她离开。 他拼命地往前跑着,大声道:“你不如直接把我开除!我也要跟她在一起!” 元白几个腾空落在他前面,拦住他的去路,尤澈不让过,一个铁手锁手,向他咽喉抓来,元白利落地闪开,反掌向他肩膀劈去。 尤澈虽然厉害,但元白毕竟是他半个师傅,终于打不过他,被他治住。 元白狠狠地拧住他的胳膊,目视前方,初初已经在那条路上消失了,那个苗条神伤的背影不见了。 他低吼道:“那个人有那么好吗?值得你那么去做?值得你付出一切?你从来没有违抗过我的命令,因为她你打算违抗吗?’ 第283章 二选其一 尤澈敌不过他,负气而走。(.无弹窗广告) 元白进来,道:“再攻破太子爷后面的两座城池,太子爷就成了孤岛,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四面相围,把他们堵死在里面。” 尤澈没有回应,呆呆地看着那件莽袍。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忘掉江城雪!她跟你永远不可能,她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尤澈道:“复杂的是您吧,不要用带兵打仗的那一套思维去想她,她很单纯,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如果她复杂的话,我也不会喜欢她。” “你敢喜欢她!” “我不但敢喜欢她,我还想娶她,不可以吗?”尤澈居然与他针锋相对。 “我想娶她为妻不可以吗?” “不可以!”元白发了雷霆之怒。 “如果你想娶她,你就不能担任任何军职了,而且你也不能去别的地方,因为你对军中熟悉,将会成为我厉害的敌人,所以为了避免我给自己制造敌人,你不能离开!” 尤澈愤愤地道:“将军也太霸道了吧,我回家种菜还不行吗?我在军中效力这么多年,我不要任何报酬,不带走一两银子,最后连自由都没有了吗?” “我犯了什么罪?将军要软禁我的罪名是什么?” “你虽然在军中效力多年,可是你的本事,你的谋略,你带兵打仗的经验都是在军中得到的。你不能带着这些东西离开.” 尤澈已经忍无可忍地道:“你是要我自废武功,然后失忆吗?” “嗯,如果那样的话,你就可以离开了。” 尤澈一拳重重地击在桌案上,在厚厚的桌案惯穿了一个大窟窿。 元白仍无动于衷,似是见怪不怪,冷冷道:“两种选择任你选,一是收回娶江城雪的心思,继续当你的将军。(.无弹窗广告)把昨天到现在为止的事都忘了。第二是你可以娶江城雪的想法,但你不能离开军中,也不能担任军职,也许时过境迁你就可离开了。” 尤澈切齿冷笑道:“这叫什么选择?无论我选哪一种都不能跟城雪在一起。这是选择吗?” “当然是,如果你想娶她,过了三年五年,现局不一样了,我也许可以放你离开,你就可以娶她了。” “因为你的疑心病,就让我们等上三年五年?将军,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无理取闹的人?” “不是无理取闹,是遵循常识。” “常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义您就用常识来判断?常识是用来判断陌生人和交往不深的人的,我们是刚认识的人吗?你对我不了解吗?还要寻求常识?” “我们交往很长时间。我也很了解你,但是你离开我,我就不能用情义判断了,因为情义是你先断的,并非是我。所以我只能用常识来判断。” 尤澈隐忍良久,道:“人们都说将军无情,果然不假。” 元白笑道:“感情多了,会害人害己。” “这次出兵你不用去了,我看你一时也想不明白。我给你时间让你好好考虑,等考虑清楚再给我回复。” 他迈着大步走到帐篷门口,又忽然回首道:“今天的练兵你也不用管了。我自会找人代理。” 尤澈攥紧拳头对着桌案又是狠狠一击。这是在逼他。妥协吗? 拳头已经皮开肉绽,并沾着许多木屑,他却不去管它。而是看着那件叠得整整齐齐华丽的莽衣。不知她此刻怎么样了,将军怎能如此待她,他可是喜欢过她啊,没想到他竟这样残忍。 初初虽然被驱逐。但她并没有走得很远。她在附近的一个小镇上落脚。元白的态度令她很伤心。就算她刺他一剑,那也是有原因的,他也不该如此对她,他变了,那一剑不一定有那样的效力。 元白现在只认地盘。只认打仗,不认人了。对她如此,对别人亦如此。那么她走之后尤澈与他一定不能善罢甘休。他们说不定会有一场大争执,以他的霸道性子,以尤澈的倔强性格,争执之后一定是不欢而散。 既然看透元白要的是江山,那么她索性就夺取江山。让他什么也得不到。 她忽然想到一事,元白的战线拉得已经很长了,很明显他的下一步就是太子爷背后的那两座城池,说不定今晚他就会派人进攻,而此等情况下他绝对不可能用尤澈。 初初在小镇上买了匹马,然后开始探寻道路,有山路,林荫路,也有官道。可以在山路上设滚石,在林荫道上设埋伏。 在官道上设绊马锁,不信元白全能逃过。是人们把他神化了而已。 初初想好计策之后,火速赶往太子爷处。 此时太子爷也在看地图,初初便点着地图,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可以设埋伏,在天黑之前设好埋伏,静候元白。 另外元白一惯的策略是声东击西,咱们派出军队的同时也要守好城门,以防他的主力来攻城。 太子爷诧异道:“你怎么知道他惯用声东击西?” 初初道:“元白身经百战,用兵如神,狡猾伎俩非常多,让人防不慎防,所以为保险起见还是想得周全一点好。” “好,就听你的,此役如你所说的话,我就把将军一职让给你。” 初初撇嘴笑道:“我不稀罕。” “那稀罕什么?莫非是将军夫人?” “那要看是哪个将军的夫人了,只守不攻的将军夫人,我可不喜欢。” 她又勾住黄芮的肩膀笑着往外走,问道:“对城中的一切可熟悉了?比如吃的,喝的,玩儿的,衣饰,还有跟书房地图前的那位?” 黄芮道:“我倒是找到好几家好吃的店,还有卖好酒的地方,好玩儿的嘛应该是田里的大水车了,衣饰呢,他们爱扎头巾。各式各样的头巾非常好看。最后是书房地图前的那位,你不在我们连说句话都难,我不知道说什么,他也捧着一本根本看不懂的书看。” 初初笑道:“你怎么知道他看不懂呢?” “一篇儿一篇儿的乱翻能叫看懂啊。每页纸眨两眼就过去了,就算他一目十行儿速度也太快了些啊。” “你猜得没错,他天生不爱看书,可是如此不爱看书的他居然用看书逃避你,那可有点意思了。” 她秀眉微皱:“逃避我?为什么?他有那么讨厌我吗?” 初初摇头笑道:“是喜欢你呀,他越喜欢一个人越喜欢不爱理人家。反而他整天粘着的人,才是他可有可无的。” 黄芮想不明白地道:“那他可太奇怪了。” 初初笑道:“让他们去的挖陷井吧,咱们去吃点儿好吃的去。” 黄芮敏锐地道:‘那莽袍送谁了?你去见端木元白了?” 初初叹气道:“我怎么会去见他?想想都不可能。他已经有妻子了,而且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三个月?” “可是他离开也不过才两个月而已呀?你听谁说的,别人胡说的吧?” “是一个永远都不会胡说的人。他的话比端木元白更可信。” “如果那样的话,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 初初倍感屈辱地点点头。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怎么会那么对你,他一直对你很好啊?难道是预感到你们不会在一起?觉得你知道真相后一定不能原谅他?” “也许是吧。” “那这个人的心机可够深沉的,” “谁说不是呢?如果不深沉怎么会无声无息地把清平害得那么惨呢?” 黄芮轻轻地勾住她的胳膊。柔声道:“他那么坏,你就不要再想他了,我知道你喜欢过他。其实以前我也很喜欢他,只是他太严肃了,让人不敢喜欢。他只有见到你的时候才会有笑容。但那些都过去了。真想看看跟他好的那个女人什么样儿,她要拿什么来比我们城雪姐姐。” 初初笑道:“我为什么要跟她比?我就是我,我不会跟任何人比的。’ 其实比不比不是很明显吗?显然那个不知名的女人胜了。不仅嫁给他,还怀了他的孩子,加强了她与元白的关系,她与元白既有爱情又有亲情。她与元白有了爱的果实。而她跟元白可以说什么都没有。 如果说他们没有认识过,她也相信。因为什么都没留下,没有一点关系。他们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拥抱和亲吻而已。 她还爱他吗?她问自己,她发现恨比爱容易。她现在唯一的乐趣儿就是战胜端木元白。 她们进了一家饭馆儿,黄芮要了这里的特色菜。可是吃到嘴里总觉得缺点什么。因为她还回味着昨天烤肉的味道。 黄芮见她吃得心事重重,没有开心的样子,就笑道:“我们去别家店吧。我知道还有许多家比这里好吃呢。” “不用了,很好吃。以后咱们再慢慢品尝。现在赶快吃完,回去布置任务。” 原来她在想这件事。黄芮笑道:“地方菜就是地方菜,比不起御膳的大菜,食材,佐料齐全。现在又想起宫里的好了。可是再好,也不如做散人自在。” 初初笑道:“散人快吃吧。” 从这家店出来,便往回走。太子爷已经打点人去安排了,虽然不该晴天白日设埋伏,但时间紧迫。却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人。 到了晚上所有埋伏设置完毕。太子爷听初初的,由他带领一少部分人去外面伏击。初初和黄芮带领大部分人守城。 第284章 大获全胜 初初预备了许多火箭,只要元白来攻城,就用火箭伺候。果然如初初所料,元白大部军队来攻城了,而只派一小部分人去虚张声势地攻打别的城池。 他们预备了城梯,勾锁,还有撞城门的大树桩。虽然是如此充分,却被初初预备的火箭打得措手不及,火箭铺天盖地的射下来,元白的精锐烧得一片喊叫声。他们预备的那些攻城的东西自然是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因为他们根本到不了城门。 初初看火箭放得差不多了,打开城门,那城里隐忍了半个月的士兵放了出去,士兵们扬着大刀,如决堤洪水般席卷过去。最终两军交战在一起。 初初看到站在远处战车上的端木元白了,而初初则是在站在城楼。一边学诸葛亮摇着羽毛扇子,一边喝茶,极其享受地听着下面的喊杀声。 这一仗元白大败,损失了两千余人,虚张声势的五百精锐也是惨遭暗算,全军覆没。 一直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这样的败仗,他声东击西的计策一直保密得很好,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识破?而且还在那边的半路上设了埋伏? 都怪自己太大意了。一直太子爷是胆怯,跟本不敢与他交战,没想到他准备得这么充分。 初初指导的第一仗便大获全胜,而且胜了最难对付的端木元白,全城将士欢呼呐喊,太子爷更是摆酒庆贺。 私下里笑道:“我说话算话,把将军一职让给你,我来给你当副手。” 初初笑道:“都说了不稀罕。” 太子爷笑道:“大将军你都不稀罕,那你想当什么?难道是皇上不成?” 初初斥道:“去,别胡说八道,别刚打了胜仗就犯砍头大罪。” 他腻腻歪歪地道:“谁砍我的头?除非你砍我的头,我才乖乖地等着让你砍,其他人都不好使。本太子爷不会老老实实地等着让他砍。” 初初笑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砍你的头了。让芮儿砍。” 一提黄芮他的话就零落了。腻腻歪歪的表情也淡化了,眼睛仿佛精神了一些,但仍是一直喝酒。其他的副将也一直给他倒酒。 今天负责守城的两员副将,端着满满的一杯酒来敬初初。两人十分恭敬地道:“江姑娘不但临危不乱。而且指挥如神。什么时候发箭,什么时候追杀,掌握得恰到好处,令端木元白也无计可施,夹着尾巴逃跑了。” “江姑娘以后就做我们的军师吧。大家说怎么样?” “江姑娘当之无愧,江军师,我们大家共同敬你一杯!咱们先干为敬!” 初初举杯笑道:”大伙儿太抬举我了。好,我答应大家的请求。” 这个时候,如花似玉的她,不象个姑娘。象个爽朗的汉子。太子爷目光朦胧地看着她,她的周围包着一层金色的柔光。她离他仿佛更远了,虽然他们相距是那么近。 黄芮坐在旁边比较沉默,显得心事重重。太子爷忽然想起他们大吼大叫斗蛐蛐儿的情景,那个时候的黄芮十分可爱。这个傻姑娘怎么跟他一样。喜欢斗蛐蛐儿?他养鹦鹉,她养八哥儿。只是这两件好玩的东西都没带过来。都说玩物丧志,可是却真想念它们呢。 太子爷不知不觉地又喝多了。宴席罢,有两个士兵扶他回去。他把胳膊从他们脖子上拿开,定定地瞅着初初道:“江军师送本将军回去,本将军还有军情商讨。” 初初被他这样搞暖昧,觉得脸都丢尽了。有意想拂袖而去。但他大声喊着她的名字,让更多的人观注他,果然许多人用暖昧的眼光看他们,初初真想甩他一巴掌。但她又不能那么做。 初初把他扶到房间,他一把勾住她的楚腰,把她束在臂弯里。 他双手紧扣。她越是用力掰他的手指,他越是扣得紧紧的。初初着急,怕黄芮看见这一幕,本来黄芮满怀期待如果看见他们这样,她会怎么想? 看来发脾气不管用。索性就柔声:“我喘不上气来了,你松开一点,我想喝口水。” “不放,你在骗我,你鬼计多端。” 初初道:“没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吧,帮你打了胜仗你就说我鬼计多端?快放开,真的口渴了。” “那你得答应我,跟我一起睡,你怎么陪端木蕴藉睡的,怎么陪我睡。我并不比端木蕴藉差。” 初初道:“他没喝酒,你喝酒了,还有他是皇上,你只是个将军,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军师主意再多,下决定的都是将军。所以你还是得听我的。” 初初不想跟他没完没了,便妥协道:“好,好,我听你的还不行吗,我陪你睡,现在我想喝水了,你可以解锁了吧。” 他半张脸贴在柔软的床上,‘嗯’了一声,手指松开。她还没等离开,他就呼呼地就睡着了。 初初吐了一口气:“真是疯子。”如果让黄芮看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同时也会让她难过。 不过太子爷那腻腻歪歪的样子却也让人感动温暖。她刮了一下他的鼻峰,颇为不舍地道:“送给黄芮的东西,我是不会砰的。否则对不起黄芮。” 她拉好床帐,带门而出。黄芮就住她隔壁,她已经在整理床铺了。 初初倚着门框,看着她,她若无其事地道:“进来坐坐?” 初初问道:“不高兴了?” 她笑道:“哪有,咱们大获全胜,你都当军师了,我做为军师的妹妹怎能不高兴呢?你又想多了,” “是吗?” 她快速地削了一个梨递给她,笑道:“解解渴吧。” 初初就倚在门口吃梨。两个人居然因为一个太子爷弄得不自然,这个太子爷,明明是对黄芮有感觉的,怎么自己搞不清楚状况,总缠着她呢?虽然她们的关系不至于脆弱到就此分裂,可总是不自然。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她吃完梨,笑道:“再削两个吧,他喝了许多酒也许会渴。我先回房睡了。” 黄芮白了一眼道:“她渴不渴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又不需要我。” 初初笑道:“那就让他渴着好啦,不用去管他。” 她虽然嘴硬,可是过不久她还是听到了开门声,她蹑手蹑脚地往外走了。 这个黄芮怎么会被太子爷那么不靠谱儿的人迷上了呢。真是不可思议。 同时她也在想,今晚端木元白一定气得睡不着觉吧。 虽然喝了酒,却睡不着,她忽然想到了尤澈,不知道元白会怎么对付尤澈呢。 第二天她亦起得很早,同时叫醒太子爷,让他叫醒所有的副官,紧急集合,通知下去,从今天起,开始晨练,晚上有擂台,获胜者有奖赏。 大家听了都很兴奋,应该是听到奖赏才兴奋的,但是马上面临的就是晨练了,天还没有亮就晨练,他们还从来没有这么辛苦过。 不吃苦中苦难得甜上甜,初初大声道:“昨天的胜利仅仅是个开始,以后咱们要继续打胜仗,把端木元白占去的那些城池都夺回来,然后让他无处可逃!” 这几句话顿时把战士们的热血都调动起来了。初初继续道:“天下人都说端木元白厉害,但我要问大家,端木元白是三头六臂吗?他是神仙吗?” “不是!” “对了,端木元白也是人,跟我们一样的普通人。他既然能成为神话,我们也能,他成为神话也许要做一百件事,但我们要成为神话却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打败身为神话的端木元白!只有打败神话,我们才能成为神话!” “好!军师说得太好了!只有打败端木元白我们才能成为神话。到那个时候,天下平定,皇上就会赏给我们很多的银子,回家买房置地,娶老婆生孩子!让咱老爹老娘也跟着咱们享清福。” 这几句话把本已沸腾的群情,彻底推向了高点。大家都摇臂呐喊:“娶老婆生孩子!” 初初道:“娶老婆生孩子那是以后的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无限强大,让每个人都成为英雄。只有英雄才会得到我们想得到的一切!” “英雄,英雄!”大家激动地喊着。 太子爷大声道:“好了,英雄们开始第一天的晨练!” 太子爷也被说得热血沸腾,跟着一起锻炼。 黄芮吸着鼻子,勾着初初的胳膊,紧紧地贴着她,小猫咪般地道:“城雪姐姐是跟谁学的?自从那次你神秘外出之后,就变得很神秘,忽然间什么都懂,” 初初笑道:“我去留学了,太阳出来还早,我们去睡觉吧。” ‘不会吧,别人在辛苦地晨练,我们去睡觉,不大好吧,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做英雄吗?” “你听说过师爷跟着晨练的吗?你听说过师爷上阵杀敌的吗?大家各司其职。” ‘还有,你不觉得在他们的喊声中入眠是件很惬意的事吗?“ 黄芮笑道:“是你黑暗的优越感吧,” “可以这么理解,对了,我黑暗的优越感,昨天某人吃梨了没有啊?” “什么?”她转动着水灵的大眼睛,装傻充愣地道。 第285章 红米糕告示 初初笑道:“某人嘴上说不送,还是忍不住送去了。他有没有好好吃啊。” “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摆在那里,我是觉得他喝醉了,挺可怜的才去的。我现在都不怎么理他,你没看到我们几乎都不说话的吗?” 初初笑道:“还说睡个回笼睡呢,怎么跟你扯起来了。别打扰我了,我要好好地补个觉。” 她一直睡到中午,才懒懒地起床。而且是被鹦鹉的说话声吵醒的。 她一时有些懵了,什么情况,难道梦中回宫了不成?但一睁眼却还是这吴城。 她披衣而起,看到廊柱下的绿哥儿和八哥儿,还两只蝈蝈笼子,原来是哪个好事之徒把它们搬过来了。 初初摸了摸八哥儿的脑袋,笑道:“刚才是不是你在说话?黄芮呢,怎么没人说话,你还说话啊,就你话多。” 绿哥在那边道:“话多,话多。” 八哥道:“大笨蛋,大笨蛋。” 绿哥道:“大笨蛋话多,大笨蛋话多。” 八哥道:“话多大笨蛋,话多大笨蛋。” 他们两个先掐起来了。两个主人都到哪里去了?初初又看看蝈蝈笼子,两个蝈蝈笼只有一只蛐蛐,就是黄芮的那只圣战斗士。初初胡乱地摘了一片花瓣儿给它吃。它当然没有吃,而是拿那花瓣当玩具。 黄芮到哪里去了?放着心爱的宝贝们不管? 她回去好歹梳洗一下,然后吃早饭,对别人来说已经是中午饭了。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这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是黄芮回来了。 黄芮又拎着一个蝈蝈笼子,里面装着一只看上去气势颇为不凡的大将军。黄芮小脸儿红扑扑地,显得十分高兴。 初初道:“你们是打算重操旧业了哈?带兵打仗的事都不管了是吗?” 黄芮前所未有地腼腆笑道:“哪有?只是在胜仗之后玩一会儿庆祝一下,你没看他都没在这里吗,正在大堂里布置任务呢。” 初初笑道:“这还差不多。他若是敢玩物丧志,我定饶不了你们!” “到底你是将军他是将军?怎么你却管着他?”黄芮笑着反唇相讥道。 初初笑道:“我是亲差大人,当然得管他啦,本大人要去大堂了。你去不去啊?” “我不去了,” “你忙着呢,是吧?嘿嘿,从今以后小黄芮不一定粘着我了。” “你说什么呢,”她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爱情能让一个活泼,男孩儿气的黄芮变得欲语还休?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她回想自己,怎么仿佛没有那样过呢? 其实也是有的,跟清平的时候,跟元白的时候。 真是不争气呀,怎么又想到他。他跟自己已经没有关系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战胜他。得到他想要的。 来到大堂。太子爷和几名副将正在地图前指指点点。 见初初来了,搬坐儿给她。 “睡醒了?”太子爷颇具讽刺意味地道。那言下之意是,让别人天不亮都去晨练的人,在讲过一番慷慨激昂的话之后,却还能若无其事地回去睡觉。这种人是什么心里,她说的话是否演绎的成份居多。 “若不是两只鹦鹉吵得人心烦,本姑娘还睡呢。看来某人真是心闲啊。” 太子爷偷偷地做个鬼脸儿:“你管不着。” 他们继续分析下一步的动向,主要是以防守为主。初初道:“我们的兵力并不比端木元白差。他能从咱们手中抢城池,咱们自然也能夺回来。咱们现在应该趁他新败一鼓作气拿下他几个城池,也长长咱们的威风。” 其他人并不同意:“这次败仗是他大意了,他现在布署十分严密。” “我们当然要避强就弱。” “目前来看。没看到他的一点儿弱点。他们的城池固若金汤。” 初初嘀咕道:“两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家伙。” “军师会错意了,这是我们调查来的真实情况,” 初初忽然想到蕴藉的方法,可以挖地道通往元白的城内,到时候里外夹击,元白可破也。 众人赞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于是便开始设置地道的规划图。 有士兵拿着一张布告道:“找到敌军贴在马路树上的告示。” 大家拿过告示一看。还以为是什么紧急军情,却原来是招聘广告,上面写着将军府内招会做红米糕和桂花糕的人。要自带红米,有重酬。 众人懵了,包括太子爷在内:“这是什么意思?端木元白在搞什么鬼名堂?” 初初一看完。马上会意,问道:“红米是哪里的产物?是不是很稀少?” 其中一个本地副官答道:“红米是咱们吴城的特产,产量非常稀少,此种米通透如玉,做出来的食物香飘四溢,而且有很好的补气养血,养颜润肤的功效。并且它还有一种止血功能,比如孕妇在产前吃红米,会减少生产时的出血。所以红米非常珍贵,有红珍珠的美称。” “红米只所以珍贵,是因为产量极少,它对土地的要求十分严格,对阳光的要求也非常高,而且在幼苗时期十分脆弱,一不留神就死了。老百姓都说它比名花还难伺候,所以都不种它。只有那些有钱的地主们才会专门留出一片地来种植红米,但也不能保证每年都有收成。” “端木元白忽然要红米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老婆怀孕了,害喜呗。为了老婆想吃红米糕就张贴榜文,公然向敌城索取,这事也只有端木元白能做出来,也可以见得他有多么宠他的老婆。 初初道:“说不定机会来了,红米只有咱们吴城才有吗?” 两个副官点点头道:“红米只在咱们吴城生长,别的地方根本不发芽的。” 初初道:“红米只有地主家才会有,而地主家一定会自用,或者送礼,所以红米在市面上没有出现过。” 副官一挑拇指:“军师英明。其实我对红米也只闻其名。从来没有见过。” “既然没在市面流通过,那咱们就可以征收红米,到时候就可以混进魏城了。” 大家赞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初初又道:“既然是征收,就面对百亩良田的大户征收。无论种与不种,每户必缴红米五斤,没有的让他花钱去买也要缴上。本城一共有大户十五个吧,那么必得红米应该是七十五斤。” “有这七十五斤红米足可以敲开端木元白的城门了。” 两个副官为难道:“只是军师,五斤好象也多了些,红米的亩产量也就才三斤左右,而且也不是每年都得的。一下子让他们交出那么多,恐怕他们不愿意。” “那就改三斤好了,三斤是最低限度了。” 他们是不想得罪本地土豪的意思。初初当然看得出来。 “哎,好。好。”两人痛快地应命而去。 初初道:“这真是悲哀啊,偌大的吴城居然只能征收四十多斤的红米,还没问他们要银子呢。不知要银子能要上几两来。咱们拼死拼活地保卫他们,他们理应奉献。” 太子爷笑道:“你没要人参呢,如果要人参不知能要上几只来呢。这就已经不错了。” 初初道:“你就是太宽不严。有时间一定把那些土豪们收拾得服服贴贴,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军队,什么叫皇权。” “我看出来了,你要是做皇上一定比姬覆雨还要霸道。” “我没她那么蠢,放着几大势力在,还安享她的皇帝梦。” “只是这红米糕我在宫中怎么没有吃过呢?难道他们不上贡吗?” 太子爷道:“我倒是吃过一回,宫中也是特别金贵。量非常少,从制做的外形就可以看出来,我记得只有一公分厚,两公分宽,三公分长,特别小。用一个特别小的玉碟盛上来。应该是超不过五块吧。觉得没怎么吃就没了。” “那是姬覆雨赏赐你的吗?” “你怎么知道?” “这种金贵的东西,不吃香的太子府怎么会有。” “哎太子府也是有份例的。应该是被我们的大厨做别的用了。谁会注意那些小事儿啊。” 红米糕那么难得,连太子爷都很难吃到,那个女人是怎么吃到的呢?难道端木元白从宫中带给她吃的?端木元白应该没有那么低级吧?就算他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至于手里夹着点心出宫吧。 她忽然想到与他入洞房的时候。洞房内那么周到的布置,细致到每个细节,他是大节完美,小节精致的人。与他在一起,他会给你一种无所不能之感。 通过这一点,他给她带红米糕应该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初初觉得一股气在胸臆间徘徊,令她不自觉地咬紧了牙齿。 他与她花前月下,山盟海誓的时候居然跟另一个女柔情蜜意,还自降身份地带红米糕。 太子爷见她沉默之中脸色又变了,笑道:“怎么了?你也想吃红米糕?你如果想吃咱们做嘛,让芮儿做,咱们都尝尝。” 看她受伤的样子,他心中微微一痛,什么时候他才不会为她心痛呢? 征收很顺利,傍晚的时候就征收上来五十多斤红米。比预期多了十多斤。 他们猜是军师想吃,所以才交的那么踊跃,有的还做成现成的糕点送来呢。他们提着两个精美的食盒儿放在桌上。笑道:“这是其中的两位主妇亲手做的,说是送给军师品尝。” 第286章 红媒 打开提篮盖子,里面是盈润透明的有花边儿的点心,虽然造型一般,但是如果不是闻到香味,你会觉得那就是一块上等的血玉。高贵华美之极,特别是整齐地摆在盘子里的时候,仿佛是收到了属国的贡品,收到了一盘的血玉。 黄芮赞道:“太美了,这么美怎么舍得吃呢,摆来看还差不多。” 那个女人连想吃的东西都这么令人瞩目,真是想认识一下是何等人物了。 黄芮在旁边兴奋地道:“怎么吃,怎么吃。” 她的意思是没有筷子。又不好直接拿来吃。初初抓起一块递给她,道:“就这么吃,还能怎么吃?放嘴里吃。” 她吐了一下舌头,得意地笑道:“那我先饱一下口福了,” 她小心冀冀地放在口中品尝,赞道:“比宫中做的好吃呢。我想宫中的一定掺了别的面,没有这个纯。” 初初将一盘红米糕给众人分了。然后拎起另个提篮回到房中。这个提篮里的红米糕是花朵形的,比那个更别致一些,初初端出盘子,盘子底下还压着一张红纸,上面工工整整地写道:献给美丽智慧的江城雪军师,愿军师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美梦成真!下面落款,成艳。 看字体像一个姑娘,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应该是她的心愿吧。 初初捏起一朵红米花糕送入口中,口感细腻,味道香甜,有唇齿留香的效果。黄芮这时推门进来,笑道:“你好自私,自己躲起来吃,怎么不叫我啊。” “不叫你你不是也来了嘛,有吃的地方哪里少得了你。” 黄芮笑道:“说对了。” “哇,送这么大一盘啊,我们两人都吃不了呢。”她抓起一把来吃。 “嗯。这个更好吃呢。” 初初一边吃一边看着那些字,觉得这姑娘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 “芮儿啊,做红米糕是不是很麻烦呢?用的时间一定很长吧。” “嗯,要好长时间呢。至少要两个时辰。这么多的红米糕可真是真心真意呢。而且还做得这么好看。” “那两位副官其中一个是没有成婚的吧?” “是啊。比较年轻的那个,模样儿也挺英俊,怎么你看上他啦。” 初初笑着瞪着她一眼:“去!” “你还记得这个篮子是谁拎来的吗?” 黄芮想了想道:“好象就是那个年轻的副官吧。” 初初笑道:“这红米糕可不一般的红米糕噢,它是媒人呢。” “你去告诉那位副官,如果喜欢这位成艳小姐,就去提亲。 黄芮眨巴着眼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初初把那个纸条递给他,她看了看,还是不太明白:“这就是祝福你的话啊。怎么见得她喜欢那位副官呢?你多想了吧?” 初初指她看道:”你看这些花形。显然不是模子做的而是手工做成的,而且是那位小姐亲手做的,花瓣的大小不一,薄厚不等,这说明那位小姐不经常做活儿。但她为什么要选择在那一天做呢?无非是想让那位副官多停留一会,她又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也无非是想让那位副官也尝尝,我猜那位副官在成府时就已经尝到了这位成小姐做的红米糕。” “她为什么要给我写字条呢,一是想表达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意思,再者是为了留下她的名字。看来咱们副官太正了,人家小姐看上他,他不知道。连人家名字都没有问。” 黄芮哈哈笑道:“城雪姐姐,若真是如你所说,那你可是半仙儿了,我不信,这多半是你想出来的。” “你不信可以叫那位副官去提亲。当然如果他也喜欢那位小姐的话.” 黄芮笑道:“你等着,我现在就去问。” “快去快回。我还等着学做红米糕呢,你要好好教我啊。” “马上就回。” 黄芮风筝般地跑了出去,初初大口大口地吃着红米糕,其实是想把那些红米糕都扔出去。甚至想把征收上来的那些红米都掉到阴沟里去。那个女人的嘴怎么那么高贵。吃这么矫情的东西。而他为了她居满贴布告。是在秀恩爱吗? 她又拿起桌旁的酒喝了起来,自己喝还不过瘾。拿着酒壶 倒给窗台上的绿哥儿喝,绿哥喝了一口,哑着嗓子叫道:“辣,辣。” 那边八哥见了嫉妒地道:“大笨蛋,大笨蛋。” 初初笑道:“八哥儿也想喝点吗?” “想喝,想喝。” 初初给它倒了一点,它喝了一口扑楞着翅膀道:“过瘾,过瘾。”然后把那些酒居然都喝了。 初初拍手笑道:“还是咱们八哥有豪情,来再来一杯。不过不要让黄芮知道,好吗?” 初初又给它倒了一杯,它喝喝停停,把一杯又都喝了。 可是喝完就倒在窗台上起不来了。嘴里还说着“困,困。” 初初哈哈大笑。此时黄芮从外面跑进来,看到窗台上的八哥,吓了一跳,还以为它死了,急忙拿起来,同时她也闻到了浓重的酒味儿。同时也看到了那只杯子。 她瞪着初初,生气地道:“你怎么能喂它喝酒呢?” 初初笑道:“酒色财气,人间至性也,跟它分享不了别的,分享一下酒的快乐也不行吗?” 黄芮把睡觉的八哥放回到笼子里。对初初报怨道:“城雪姐姐你真是疯了。跟鸟儿喝酒,还想喝吗,我陪你,一醉方休保准让你尽兴。” 初初笑道:‘不用了,你去教我怎么做红米糕吧。把你拿手绝活儿都教我。” 黄芮拉着她的手,笑道:“你怎么不问我那位副官的事,是没有信心吗,还是太自信了。” “当然自信啊。” 她笑道:“真的让你猜对了,那位副官确实见过成艳,而且成艳也很漂亮,他真的不知道那位富家小姐会喜欢自己,他其实也喜欢那位小姐。听你那么说,他现在就去提亲了。” “他会成功吗?’ 初初笑道:‘等着喝喜酒吧。” “可是我听说副官家里的条件并不是很好呢,恐怕不成。” “不会的,那位成小姐的岁数已经不小了。应该在二十二岁左右。之所以这么大还没有成亲,是因为她很挑剔。” “连这都知道?你怎么知道她二十二岁呢?” “因为她做了二十二块糕点。” 黄芮笑道:”如果是那样,不仅你神了,那位小姐也怪有心思的。” “就是啊,她的心思跟一般人不一样,所以才会那么有性格,等到二十二岁才嫁人。” “你快点教我做红米糕吧。” 红米糕虽然复杂,但对于黄芮来说却是小菜一碟。她教了初初七八种红米糕的做法,而且还教她做了红米粥,红米水饺。红米饼,总之是充分发挥了红米的功能,把各种做法都发挥到极致。 初初只学会了四五种做法,还有怎么熬红米粥,做红米水饺。和红米饼,做出来的味道还不错。跟黄芮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黄芮又教了她几种红米糕的花形,又教她雕了一个小鸟儿。初初一夜没睡,第二又接着学,才总算把所有的都做好。并且能独立制做了。 初初学完了,把那些习作们拿出去给太子爷和两个副官分享,他们看了都眼前一亮。吃的时候又赞不绝口。 黄芮看着那位副官,笑道:“我们一直忙着,有没有好消息啊,你也不能知一声?” 那副官一直站着,这时忽然单膝下跪,喜悦地道:“谢军师。谢黄芮姑娘,成全我与艳儿的姻缘,若不是军师慧眼能发现其中的奥妙,我与燕儿恐怕要擦肩而过了。” 其他听了都是一愣,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一下子把他围了起来,四面进攻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便把所有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自是大赞初初。 黄芮道:“我还有一件事问你呢,那位成姑娘青春几何啊?” 副官恭敬地道:“艳儿她今年芳龄二十二岁。” 黄芮冲着初初狂眨着眼睛,不可思议地道:“女人的心思居然可以这么细吗?我怎么不知道呢,我怎么没有感觉呢。” 太子爷接过来笑道:“那说明你已经不是女人了。” 黄芮气道:“你住口。” 在座的所有人都望着她,这个平常嘻嘻哈哈没脾气的人,怎么忽然对将军发起脾气来了。 黄芮也觉失态,不好意思地笑笑,又瞪了一眼太子爷,转身往后面去了。太子爷反而抿嘴笑了,这小妞也有发脾气的时候,还挺有意思。 既然都学会了,就可以去魏城了。初初在房间里打点行李。黄芮在她旁边坐下,拉住她的手柔声道:“你真的要去端木元白那里吗?他能让你进城吗?他对你不利怎么办?” 初初笑道:“放心吧,他会让我进城的,否则他得到不到这些红米。他也不会对我不利。他怕的应该是我对他不利。” “就是说啊,咱们现在两军对敌,他一定不会善待你的,一定会处处限制你,防着你。” “随他去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又附耳笑道:“他已经喜欢上你啦,在我回来之前,加油啊。” 她不好意思地笑道:“说什么呢,你去那边我不担心你吗,哪会想别的事?” 初初捂着心脏,感动得扬起眉毛,笑道:“是吗,真是我的好芮儿。我也会好好努力的。” 第287章 我们又见了 临出门时她又拉住她的手,不放心地道:“呆不下去就快点回来。” “放心吧,小丫头,还担心我。” 黄芮又紧紧地抱住她,眼泪汪汪地道:“人家才不是小丫头,你才是。好了,快走吧,我等你回来。” 初初笑道:“把眼泪擦掉,别弄得跟生死决别的似的。地道的事让太子爷快点行动。” “知道了。” 初初骑着一匹黑马,出了城,直奔端木元白所在的魏城而去,魏城的戒备十分严,在主城墙外相隔十里又有一座城墙同样有人把守,所以魏城有双城之说。 大约傍晚时分,初初来到魏城的第一座城墙之下,上面的守军拿着长枪象松树一样挺立在那里,虽然太子爷吴城的守军也是这个姿势,但是气势却有很大不同。 他们的衣服做得很贴身,把他们身体的轮廓很好地勾勒了出来。 刚到城下,上面的守军就喊住了她:“什么人?” 初初手里挥动着端木元白发的那张告示,又把背后的红米袋子拿到前面来,大声道:“是来送红米的,” 只见城门缓缓打开,十几个守门士兵站在两旁相候。初初过去让他们检查,检查完毕,才让她进去。 初初回头看这里的守军应该是一千人左右。再行十里就到了真正的城门下,城楼极高,从下面看只能看到人的脑袋,不过城门却是开着,守军都在城门外面。约有两百人的队伍,站成两列,站得笔直,前面的两个士兵将手中长枪一横,又问她什么人,她只好跟刚才的一样又回答了一遍。 只见一个士兵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跟身边的几个士兵讨论道:“是她吗?” “好像是她。就是她,是她啊。” 然后那个士兵把画像对着她调过来,道:“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你。” 初初看那正是自己的画像,神韵气质五观都描画得很象。 初初冷冷地道:“什么意思。你们这是要抓人吗?” 为首的士兵摇了摇头道:“将军说,如果画像中的人来送红米,红米以每斤二十两的价格留下,然后把人送走。人是不能进城的。” 端木元白够狠的,竟能预料到我会来,你既然能预料得那么清楚,我就更要陪你玩一玩了。 初初笑道:“每斤二十两啊?价格不低噢,可是,怎么办呢,不让我进城的话。红米恐怕我也不能给你们了。” “为什么?你觉得二十两银子还少吗,如果少的话将军有令,还可以再加十两。每斤三十两。三十两可已经是天价了。如果有三十斤的话,一千两银子就到手了。我们一年也看不到一千两银子啊。已经很多了。” 初初笑道:“我听说你们魏城有一条很有名的河,叫魏水。听说魏水河畔的风景很美,尤其是日出日落的时候,还有涨潮的时候更是天下无敌。说实话我是为魏水而来,如果不让我进去,那我也不稀罕有多少银子可拿,这些红米十分珍贵,并不是银子能买来的。我还要拿回去跟家人享用。” 那士兵拦截道:“站住,你打算就这么走了?既然不想要银子,但也要把红米留下。” 初初斜睨看他,冷笑道:”你们到底是端木元白的兵,还是土匪啊?是端木元白让你这么干的吗,用抢的也要抢下来?” 那士兵激动地道:“是你这个人不知好歹。” 初初笑道:“我不识好歹?难道你想教我怎么识好歹?如果那样的话。我倒也不惧,也让天下人看看,端木元白的兵跟土匪有什么不同?” 那个士兵被其他士兵拉了回去,另一个为首的道:“既然这样不如再问一下将军,能否放她进城。毕竟红米有限,错过了可能就再也不会有了。将军又是那么着急地等红米。” “好吧,我去问。” 初初就骑着马在城外又转了一圈儿,兜回来的时候,正好那士兵也回来了,对她道:“将军虽然很不愿意见到你,可是你执意如此也没有办法,进城吧。(.)不过我们要好好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红米。” 初初把口袋扔过去皱眉道:“充什么内行?你们见过吗?” 那士兵道:“我从小种过怎么会没见过?” “你是吴城人?” “我以前是吴城人,现在全家都搬到魏城了。” “叛徒。”初初白了他一眼,嘀咕道。 他在前面引初初往里走,初初问他:“你为什么离开吴城?吴城哪里不好吗?” 他笑道:“就象姑娘说的,我喜欢魏水,还有魏水边上的姑娘,所以就搬过来了。” “姑娘知道魏水为什么出名吗?” “为什么?”初初还真不知道,眨着无知的眼睛看着他。 “就是因为姑娘啊,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啊,魏水的早晨是很美的,早晨会有姑娘在河边洗头发,她们梳着长长的黑发,能看到她们雪白的脖颈和雪白的胳膊,香气拂面,每天早晨都能闻到花开的那种芳香。众多姑娘们在魏水河边,淘米,洗衣服,划船,唱歌,打闹,那真是一道永恒的动人的风景。” 初初思索地笑道:“你在我面前怎么敢大谈这些,难道我不是姑娘吗?” 他不好意思地笑道:“小人忘了,您自然跟她们不同,我说的是普通的姑娘,您又不是她们里面的人。” “现在不是,也许以后就是了,我说过我喜欢魏水的。” 他笑道:“以后恐怕也不能,不同就是不同,您跟她们是不一样的。能让将军画下容貌的人一定不简单。” 他们一同走过魏水河边,河岸边上是起脊式黑瓦白墙小瓦房。高低不一,参差不齐,错落有致,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摆着不同的盆花,或者栽着小树儿。有的用木头搭建起儿童游乐场。有的拉着晒衣竿,晾着许多被单。褥单,各种颜色都有,在风中慢慢地荡漾着,此时夕阳打在河岸上。打在眼前一切的事物上,使幽幽的魏水变成一片金河。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有许多人家把菜饭儿摆在门口一家人吃晚饭。 那种其乐融融的景象深深地触动了她,为什么看着他们这么简单地吃着晚饭,竟比曾经在王府里华丽的餐厅里就餐的情景还要动人呢。 这个时候她又莫名地想起清平,可能永远也不能忘记了吧,可能永远也不能原谅了吧。 转过两条街,街面渐宽,铺面也相当体面,周围都是酒楼林立。人来人往,很热闹,大多数铺面已经掌灯,再往前走,就没有铺面了。而是大片的垂柳和高高的围墙,士兵道:“就送你到这里了,前面就是将军府了,美丽的姑娘再见。” 初初笑着挥手道:“我会去魏水边的,记得去看我哦。” 他轻松地笑道:“拭目以待。” 初初发现自己是一路背着四十多斤红米来的,为什么不放在马背上驮着呢,觉得后背酸得紧。叹自己真傻。 想轻松却轻松不起来,她骑着车停在府门前。下了马自报身份让门童进去通报。 初初此时的心情无比凝重,一时间倍感压抑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种没有温度的地方来,来伺候一个自己讨厌的人。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伟大目标,就是争夺元白手中的一切,成为他想要成为的皇上。心里的底气才足了一些,理由也够充分了。 她此来就是为了打入元白内部,察看他的动静,以及他城中的布局,然后画出地图给太子爷。以安排地道的位置。 必要的时候她可以混入他的军中,打开城门来一个里应外合。 还有那个令端木元白被叛她,怀了他孩子的女人,害喜想吃红米糕的女人,她也很想看一看。 这时门童来报:“将军有请。” 初初下了马,马由门童牵过,她背着红米跟着来人往里走。这里比原来的王府要朴素一些,但却透着雅致和清幽,实在是个吟诗作画的好地方。 初初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闭上眼,使劲让自己平复。 一直走,走过好几个殿堂都没有停下来,初初不禁问道:“你们将军在哪儿?” “将军在书房里。” 想到端木元白那冷漠无情的样子,初初就一眼也不想看他。但是她这次抱着目的而来,跟他硬碰硬也没什么意思。但是她还不确定,见到元白,她能不能笑得出来。为什么要笑呢?明明恨他恨得要死却装出一脸笑容岂不是很奇怪? 到了书房,那人道:“将军红米人带来了。”说完转身就走。 红米人?未免太不尊重人了吧?她怎么就成了红米人了?就算不知道她的姓名,也可以象那位士兵一样,称呼她一声姑娘吧?怎么能直接就叫她红米人?她这个人是因为红米活着的吗? “站住!”初初犀利地盯着他喝道,并且走到他跟前,道:“谁是红米人?我有说过我姓红,叫米人吗?” 他辩解道:“献红米的人不就是红米人吗?” 初初扫了一眼书房内的元白,冷笑道:“你们将军没有教你们怎么尊重人吗?你们的身份还有资格无视别人,也是你们将军默许的吗?那可真是太糟了。” 里面的元白脸都不抬一下,垂着眼皮儿道:“对于不速之客,也没有必要谈尊重吧?阿吉你去忙吧。别人的话不用听。” 他慢慢地把书放下,冷冰冰地望着她,道:“说,为什么执意进城,执意来我的府中?我可不是尤澈,能被你迷得乱了方寸。” 初初把米放在他书桌上,笑道:“你不检查一下吗?也许会有毒呢。” “我并没觉得端木元白会为谁乱了方寸,他是在任何情况都能计谋层出的人。” 元白如冰般的目光打量着她,她今天是女子妆扮,虽然发上无饰,极为简约,身上也不过穿了一件湖绿色的纱衣。却显得清丽脱俗。 第288章 无情 “既然我是这种人,为什么还要来呢?如果不是她喜欢吃红米糕,你也就没有可乘之机。[.超多好看小说]” 听到他说‘她’时,她紧紧地咬了一下牙齿。 她笑道:“我是真诚来送红米来的,而且会做很多种红米糕,还有红米粥,红米饺子,红米饼。” “现学的就别在这里卖弄了。做不好不要给她吃,她很挑剔的。” “是吗?”初初一脸女仆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的委屈。 “对了,你做完之后先拿来给我吧,我先尝尝是否合格。如果不好,就请你留下红米,离开府里,离开魏城,当然红米的银子我会按二十两每斤给你,你觉得还合理吗?” “谁知道你会不会鸡蛋里挑骨头?我做得极好,你硬说不好我也没有办法。” “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会让外人也品尝的,也包括映桐。映桐是红米糕的行家,如果你真的做得很好,她是不会让你走的。” “映桐是谁?” “我妻子。她现在怀有身孕,身体比较娇弱,我希望你不要惹她生气。” “知道了。”她脸色发白地道。 端木元白,原来你的无微不致不只是对我一个人。你还真是演戏的高手。分身术分得那么好。 她倒真想看看那位映桐的真面貌。初初笑道:“我能不能见一下将军夫人呢。”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她恐怕已经休息了。她很文弱不会武功,希望你不要做对她不利的事。如果让我知道你打她的主意,我不会轻饶你的。” 初初犀利地盯着他,冷笑道:“我们认识那么长的时间,你是这样看我的?我会做出那样的事?” 他抬起下颏冷傲地道:“以前不会,不知道现在会不会。人都是会变的。”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天下人最善变者莫过于你吧。” “如果你进府是为了指责我什么,那么请你离开。本将军还不需要谁的指责。” 他狠狠地瞪着她,她忽然别过脸庞。 “如果你决定不走的话,叫阿云帮你收拾房间吧。你可以离开了。” 一个人的反差可以这样大吗?他从前可没有这样对过她。说不伤心是假的。但是如果说哭的话。却也找不到充分的理由。 他现在有什么理由这样对她?只因为那一剑,还是真相大白后的恼羞成怒?无论他怎么样吧,她是不会动摇的。他想要的,她要先于他得到,她要看到他真正恼羞成怒的样子。 阿云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仆,长得还算干净,对人也算亲切。阿云给她在厨房旁边找了一间屋子。初初不满意,又换了一间,是间靠边的。虽然仍跟厨房是一排,却离厨房已经很远了。 阿云笑道:‘我就住在你的隔壁。有事可以叫我。’ 天已经黑了,院子里却没有亮几盏灯,到处树木葱茏,有点鬼气森森的。而且静得不可思议。 初初铺好床,觉得腹中饥饿便来敲阿云的门。阿云在门里笑道:“我忘了。你还没吃晚饭呢,随我来吧,厨房里有吃的。” 两个往那边走,初初道出自己的疑惑:“怎么感觉这府里人特别少,其他人呢?” 她笑道:“江姑娘你说对了,咱们府里就是人少。两个男仆两个女仆。加老爷,太太也不过六个人,我就是管做饭的。现在你来了。又多了一个。” 初初不解道:“这么大的府,怎么就这几个人呢?平常打扫得过来吗?” “老爷说是为了节俭,至于平常打扫嘛,小地方自己打扫,五天打扫一回,从外面调士兵进来。他们干活儿快,一会儿就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进了厨房,里面倒是干净,其实是没剩多少吃的,也没什么好吃的。初初只有胡乱吃几口充饥。 那个女人不是很挑剔?怎么用这几个人服侍也可以吗? “你们太太平常好伺候吗?脾气大不大?” 阿云笑道:“太太很好伺候的。而且温柔贤惠,两个人十分恩爱。” “是吗?”初初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太太漂亮吗?” 阿云首屈一指地道:“那可是咱们魏城的第一大美人呢。” 初初的心又往下沉了一下。 “好,阿云姐,我去睡了,今天比较劳乏。” “你去吧。这姑娘却也是个大美人儿呢。” 第二天,天没亮,就有人敲门。初初懒懒地道:“谁呀?干什么?” “映桐想吃红米糕,你做出来了吗?早饭之前做出来。” 初初跳下床来道:“红米还要碾成面,哪有那么快?” “我不敢,你是做红米糕的。做不来就不要来。” 初初赶紧穿上衣服,去了厨房,阿云已经在忙火了。 “你每天都起这么早吗?” “是啊,老爷吃饭比较早,太太一般在太阳出来之后起床。” 真能折腾,常胜将军就可以这么折磨人吗,你起得早可以不吃饭啊,你半夜起床别人也得半夜起来做饭吗?真是不可理喻。 但是没办法,她仍要做她的红米糕。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天已经大亮了,阿云早已经把饭菜端上去又撤下来,紧张地对初初道:“老爷问红米糕呢?” “这东西都好几个时辰了,还不行吗?” “要两个时辰。” “那么久啊?老爷好象不高兴了。” 把别人当牛马般的奴役着自己还不高兴?真是没天理。初初用这个时间回去重新梳洗打扮。 一个时辰之后,红米糕出锅,很好看,香味也跟黄芮做得差不多。她拿起一块儿分给何云一半儿,然后放入口中尝了尝,就是这个味儿。 阿云道:“果然与众不同,这东西不但好看还真好吃呢。咱们太太的孩子一定是天下第一的,想吃的东西这么巧。 “先给老爷端去吧,老爷在书房等着呢。” “好。” 太阳已经出来了,院子里飘散着如纱的雾气。 到了书房门口,她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进来。” 初初推门进去,把血玉般的红米糕放在他面前,他依旧是头也不抬地道:“你晚了,我说过早饭之前,现在早饭之后都过这么长时间了。你是怎么做事的?” 初初冷冷道:“做红米糕最快要两个时辰,你说我是怎么做事的?” “那你就提前两个时辰做,总不能让想吃的人一直等两个时辰吧?以后的每天早晨,你要比阿云提前两个时辰起床。还有,你刚才好像就那么直接推门进来了,也没请安,也没叫我。你曾经在王府和宫里都呆过,难道这点规矩也不懂吗?” 她微微地躬一下身子,冷冷道:“给老爷请安。”然后狠狠地瞪他一眼。 他见只有一盘红米糕,放下书,不悦地道:“没有筷子,我怎么吃?” “我马上去取。” “回来,你应该称奴婢。” “好,奴婢马上去取。” 初初忍气吞生了半天,但不得不继续忍下去,从厨房取了一双筷子。走到他跟前递给他。 他却不接筷子,苛刻地望着她:“又错了。奴婢该怎样递东西给主子,你不知道吗?你曾经不是也领受过那样的礼遇怎么到自己这里就忘了呢?” 初初把筷子并拢两端对齐,然后低头,双手高举过顶递上去。停了一个时候,他仍是不接筷子,不冷不热地道:“又错了。这不是我平常用的筷子,阿云没告诉你吗?” 初初放下手,怒视着他,但也没有说什么,又去厨房换筷子。再次递给他。 他才慢幽幽地接过。吃了一块红米糕,然后冷笑道:“学了很长时间吧?没想到不爱做饭的你,竟也会花时间做我娘子喜欢吃的红米糕,我真是既觉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 “如此地伺候人应该是平生第一回吧,不觉得委屈吗?你以为你进了魏城,就能探听到你想要知道的一切?还是可以打开城门,来一个里应外合?” 初初笑道:“我只是来做红米糕,你有必要想那么多吗?既然知道只有吴城才有红米,既然预料到我会来,为什么还要张贴告示呢?你可以劝你的夫人不要吃啊。” 他目光忽然变温柔地道:“她想吃的东西,只要世上有的,我都会给她弄来,不惜任何代价。” “你!”初初见他那样子,火气上涌。但随后便按了下来。冷笑道:“既然这样,方才说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你都已经不惜任何代价了。” “我说的只是一种情况,你以为进了虎穴就一定能拿到虎子吗?焉知不是有去无回?” 太阳已经照亮了窗户,院里也满是斑驳的阳光。初初笑道:“尊夫人该用早膳了吧?我是不是该给送过去呢?” “不用,我自己给她送去,你再去做一碗红米粥吧。” 初初心道,吃红米,喝红米,到时候让你的孩子生不出来。 但是没办法,她又去熬了一碗红米粥。当下人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哪有自己啊,整天为他人忙碌,没有自己,连吃饭都要安排在最后。 小半个时辰,红米粥做完,初初顺着阿云的指点端了上去。 第289章 背弃之时 初初恭恭敬敬地端上去,看到那个女人了,正如她的名字,很有些优雅韵味,也很有些诗情画意。元白就坐在她旁边,她相当于半倚在他的怀中,那娇俏的神情无以言表。 她一定觉得她此时的羞媚很动人。 盘子里的红米糕已经被她吃掉大半,见到红米粥高兴地惊呼:“还有红米粥,元白你太好了。” 元白柔声道:“你喜欢就好。这位是就是做红米糕的人,她不但会做红米糕,红米粥,而且还会做红米饺,红米饼,以后让她一样一样地做给你吃,不要亏了自己。她带了四五十斤红米呢,管你吃个够。” 她感动地道:“元白你对我太好了,” 元白柔声道:“我们之间不分彼此。” 她喝了几口粥,才抬眼望初初,将初初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笑道:“你是从吴城来的?” “是,太太。” “吴城还好吧?” 初初望着元白笑道:“比这里要好一些。” 对于初初明显的挑衅式的回答,她诧异地看着元白,元白笑道:“哪里好我都喜欢,因为也省了日后治理的麻烦。” 映桐含笑着一边吃一边对初初道:“你很不一样。不象是下人。” 初初笑道:“刚才将军也已经说了,我是做红米糕的人,会有什么不同呢?” 她忽然对元白娇嗔道:“她是城雪吧,她是不是城雪姐姐?将军好坏,为什么不告诉我?” 元白笑道:‘不告诉你,你不是也猜出来了吗?” 站了起来,朝初初走了过去,忽然又捂着娇红的脸,拉着初初的手道:“原来你就是城雪姐姐,让城雪姐姐伺候我,怎么好意思呢。” “城雪姐姐快坐。元白他就是这样,总跟我开玩笑。城雪姐姐你别理他。” 元白冷冷地看她一眼,看来他倒是什么都没瞒她,她什么都知道。就算他什么都告诉她了。她也没有必要对她这么好吧?是为了展示自己的风度?还是胜利者的姿态?还是觉得她对元白已经完全没有威胁了? 初初凝立住身子,微微地拂了一下身子,笑道:“太太真是好风度,但江城雪已经今非昔比,也并不是能跟太太平起平坐的身份。” “城雪姐姐说什么呢,我自从听元白说,就特别仰慕城雪姐姐,城雪姐姐能在宫中做那么多事,又会一身的好武功,我真是佩服呢。似我这样。最是无用的人了。害元白总是笑话我。” 初初谦卑地低着头微笑听着,再不发表一言。 “映桐没事让她下去吧,” 初初笑道:“太太还有事吗?没事我先下去了。” “噢,你还没吃早饭吧,你先下去吧。” 初初退了出去。她确实是饿了。进到厨房跟阿云一起吃早饭。 她们的饭菜很普通,都是普通的清菜,里面有一两片肉。阿云笑道:“见到太太了吧?” 初初点点头。 她又笑道:“太太人很好,性格很随和的,比将军好相处,将军平常不爱说话,” “他跟太太也不说话吗?” “偶尔会说的。但将军一直都很忙。” 虽然那女人志得意满,但初初总觉得有一点不对,仿佛有一点表演的成份。 如果他们夫妻关系真的很好,听说也来了,她至少应该是忌惮的,但她却仿佛肆无忌惮。 吃完饭她想在府中到处转一转。但是她刚走不远,那个叫她红米人的阿吉就追了上来,道:’将军吩咐,你只能在厨房一带活动,不能到处走。” 这是防贼呢?初初没走几步只好回来了。她发现这一步走得并不怎么聪明。象元白那样的人,如果防着你,会让你滴水不漏。 元白应该是出去了,她刚回到厨房门口,映桐的那个小丫环叫阿叶的,就来叫她:“江姑娘,我们太太叫您呢。” “有什么事吗?” 她笑道:“没什么事,太太想跟您说会儿话。” “还用带红米糕吗?” “啊,不用,太太又不是总吃。吃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初初又换了件衣服,随她到后面来。她正在花棚下做针线呢。 见初初来了,高兴地让坐。初初只得挨边儿坐下了。 她又推过水果盘来,笑道:“我平常啊,真是闷死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回可好了,你来了,可以陪我说说话。元白他总是忙,都没时间陪我。” 至今为止,初初不知道元白为什么喜欢她,也许是她会撒娇?说话温柔?也的确,做为女人,她是很会撒娇也很温柔。但这样平常的女人比比皆是。为什么是她? 初初笑道:“你和元白是怎么认识的?” “是因为避雨。”她捂嘴笑了。 “那一天的雨下得实在很大,我们家在鬼城外边,他也许是从鬼城里刚出来,就躲在我们的门楼下避雨,他很宝贝那匹马,那是一匹棕色的马,马腿是白的,很健壮。” “他还以为避一会雨就停了,他就可以走了。没想到雨却越大越大,一瞬间外面就发河了。我娘就喊他进来避雨。” “他起初还不肯,门楼里面也流进水去了,令他无法立足,后来他终于进来了。” “其实从他站在门楼底下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他了,看到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一个了不起的男子。” “那时他好象是追查道鸣会的人。但结果好象不太如意。” “我娘看他心情不太好,就劝他,又给他倒了些酒趁寒,我就听他聊天。但他聊的也不是鬼城里的不如意。他说得最多的就是江城雪这个名字。” “我知道那一定是他喜欢的人,同时我也听出来,江城雪好象不喜欢他,所以令他很苦恼。” “那一晚我陪他聊到很晚,最后他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天没亮他就走了。幸好那个时候雨也停了。他走之后我居然哭了,我也以为他不会再来了。” “可是没想到,过半个月左右他又来了,他跟我说他想带你离开宫里。你不同意,他非常伤心,那一晚他就留下了。” “以后,他每隔十天来一次,我娘怕他负我,让他娶我,但他一直没有时间,后来我发现我怀孕了,我就想即使他不娶我,我也愿意生下他的孩子。能被他看上是我的福气。” “就在他重伤之后,他才决定娶我的。我不知道他那么高的武功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我看到他的时候吓坏了。他一遍又一遍地说,他要娶我。他想一生一世和我在一起。” 她目中含泪,楚楚动人地望着她。笑道:“这就是我们的故事。我想如果没有你,我们也不会在一起,所以我要感谢你,我不相信你不喜欢他,但你们为什么没能在一起,我想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初初记得他让她离开的那次,那是慧安公主陷害她。她从狱中出来时的情景。他求她离开,因为宫中太凶险,但被她拒绝了。 她也曾想过可能会伤到他的感情,但没想到会让他无法承受的地步。以至于到另一个女人那里寻求寄托。 原来他与她的感情,在发现他是害清平的凶手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一个意志刚强,在她眼里如忍者般伟大的男人。居然内心是这样的。如果是这样,她认为她更加没有错。以前她爱错元白了。这样的元白不值得她爱。 初初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跟元白本来就是朋友,只是后来有一点变化。但我祝你们幸福。” 她甜蜜地笑道:“能跟他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我愿意什么都不做,也没什么本事。就做他背后的小女人。他心里有什么苦,有什么怨,都说给我听。” 初初冷笑了一声,他除了害人,除了野心还有什么苦,有什么怨?最自私的一个人。 映桐把做好的一只鞋递过来,笑道:“城雪姐姐你看,这鞋做得好不好?他的脚实在太大了,好不容易才做了这一只。另一只还得好些时候。” 初初拿过小船一般的青绸鞋,笑道:“做得很好。你怀着身孕怎么还做活呢?不怕动了胎气吗?” 她摸了一下肚子,笑道:“没事。他很顽强的。” 初初道:“这是体力活,他不管你吗,怎么能让你做鞋呢?” 她偷偷地笑道:“我是瞒着他做的,他不知道啦。” “城雪姐姐会做鞋吗?” 初初笑着摇摇头:“任何针线活儿都不会做。” 映桐惊讶地看着她,就象看着一个怪物一样,那么天经地义的事,都不会做,又怎么称为女人呢?她象研究一架机器一样地研究她。 那种眼神令初初窒息。 初初首先打破尴尬,笑道:“太太还有什么事吗?到中午了,你想吃点什么?” 她才回过神来,但她仍然固执地道:“姐姐的红米糕做得那么好,我以为姐姐什么都会呢,果然是天下无完人呢。” 初初笑道:“是啊,天下本来就没有完人,再完美的人,也有他不完美的一面,只不过是角度不同而已。太太还没说吃什么呢?” 她娇柔地笑道:“吃红米饺吧,这次多做一些,我要跟元白一起吃。” “他回来吗?” “他晚上回来。白天一般不在家的。” 初初灵机一动笑道:“午饭之后,我们出去散散步如何?多做些运动对胎儿也有好处。” 她眼珠儿转了一下,笑道:“好啊,有城雪姐姐陪着一定很好玩儿。” 第290章 亲民将军 “其实我平常都不怎么出去的,元白不放心,外面车马多怕碰到我。[]他把我想得也太娇气了。” 其实初初一直在忍,没办法,得一直忍下去。她笑道:“那是他在乎你,” “是哦,被他这样在乎真的好幸福噢。城雪姐姐你可不要嫉妒我啊。” 初初笑道:“不会,喜欢我的人也很多的。” 初初去厨房做了两人份的红米饺。她吃完之后,下午她们打算出去。 初初悄声道:“咱们如果想出去,必须把那个阿吉调开,他是负责看着我们的,有他在我们出不去。而且他还会报告给将军。” 映桐道:“那怎么办?” “你最好把他支开,支得远远地,我们就好脱身了。” 她沉吟道:“那让他去干什么呢,啊,不如让他去买酒吧,让他去李家酒铺去买酒,那儿比较远。” “嗯。” 她让阿叶去叫阿吉来,初初藏了起来,只听映桐道:“阿吉啊,将军的酒没了,你去买两坛吧,要李记烧酒,将军喜欢那里的酒。” 阿吉为难道:“太太,您还是让别人去吧,我是有任务的,不能随便离开的。” 映桐不悦道:“你想让我派谁去呀,派老张去吗,他老胳膊老腿的,抱得动两坛酒吗?还是让我派阿叶阿云去?你是不是觉得那里远,酒又沉,想偷懒啊?” 他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是将军有任务交给我。” 映桐道:“什么任务?” “将军让我看着江姑娘,不让她到处乱走呢。” 人来了就舍不得让走了,还找个专门的人看着,看来是一直都没忘了她。岂不知留得住人,留不住心? 她笑道:“啊,这个事啊。我也听将军说过,我让她在厨房里做红米饺呢,大约得一两个时辰才能做完,你要是不放心我让阿叶盯着她就行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阿吉虽然不愿意,也不能再推拖了。也只好拿了银子,步行买酒去。 他走后,初初伸出大拇指,笑道:“李记酒铺多远?咱们府中没有马车吗?” “李记酒铺离这里有四里路,府里没有马车,有马也是将军骑的。他回来要抱着两坛酒回来,所以走得应该会慢一些,大约一个时辰吧。咱们赶快走。” 初初窍喜。端木元白,任你千算万算,最终帮我的人却是你的老婆,你如果知道了一定要抓狂了吧。 出了府门,初初的眼睛变得十分犀利。开始观察周围的建筑,她在观察地道出口的位置,应该定在哪儿。 地道的出口要十分隐秘,不被人注意,不论白天黑夜才好输入人员,那么她必须画一张全城建筑的草图带回去。四十多斤的红米不多,照这样的吃法没几天就吃完了。 红米吃完之后。她也就没有理由呆在这里了,端木元白一定会把她遣送出城。说不定还会搜她的身。 她袖里藏着眉笔和纸,瞅准城内建筑的方位,先铭记在心,然后找时间偷偷地画出来。每当她要画的时候就说上茅房,半天内上好几趟茅房了。 映桐道:“城雪姐姐。你肚子不舒服吗?前面有药铺,你去买点药吧,我这里有银子,也替我买两副补气养血的药,我最近总觉得浑身没力气。” 初初心道。让我独自闯荡那可太好了。她高兴地接过银子。按她们所指的药铺方向走,这回不用找借口了,而且可以画得细致一些。在一个时辰内,她尽可能走更多的地方,多画一些。 她只要把城东区域画好就行了,她又租了一辆马车,今天必须在回去之前画完。 但即使是城东区也是大得很,马车夫带她绕了半个城,她边看边画,等她画完的时候两个时辰都过去了。眼看日头西沉。 这可不好办。她要编个好一点的理由,面且图纸要藏起来。不能让端木元白翻出来。 放哪里好呢,她忽然听到轰轰的雷鸣声,晴天白日的哪来的雷鸣? 她问马车夫道:“师傅,是在打雷吗?” 马车夫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片林子里面有一个大瀑布,就是魏水河的源头,如果遇到连雨天,那声音能响出好几里呢。” ‘现在正是好时候,姑娘何不下去看看,那瀑布可壮观了,正好马儿也渴了下去喝点水。 反正也晚了,也不在于这一时,初初便顺着声音往林子里走去,林子并不太深,没多久跟前就豁然开朗。 那滔滔的瀑布气势雄浑,从半天上倾泻下来,激起千丈如烟飞沫。看得人惊心动魄,雄心万丈。 有这样的好地方,看来魏城确比吴城要好啊。她坐在大青石着看着这如画美景,忽然想到,可以把图纸藏在这里。等有机会再来拿。 她看到那边山根下有个山洞,便滑了下去,溜到山洞中,山洞里面很干燥,初初便把图纸压在里面,然后快速地跑出去,向上攀登。 那马车夫已经套好了马,在等她了。他以为她去玩儿了,笑道:“姑娘,这里是个好地方吧?” 初初笑着点了点头,笑道:“这里最大的特点不是道在山上。” 马车夫笑道:“这条道原来是没有的,是端木将军新修的。” “是吗,端木将军好吗?” “姑娘,你是外地人吧?一听你就是外地人,端木将军爱民如子,治理有方,又给我们减税,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好啊。自从将军来到这里,什么抢劫,杀人,放火,偷盗都没了。衙门里太爷都教书去了。实在闲得没事儿干。这里的孩子学问才好呢。你随便问一个,都能出口成章。可以说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啊。” 端木元白那阴森森,凶神样子还能治理出这样的太平盛世?如果不是亲耳听见,真没人信。 “你见过端木将军吗?人们都说他从来不笑的。” “见过啊,你那是谣传。端木将军很亲民的,没有一点架子。经常接济百姓。将军自从到这里来永远是那三身衣服。没有变过。如果不破,将军一定会一直穿下去的。” 真是表里不一,能花好几百两银子买几十斤红米。区区几件衣服算什么?纯是装。 “他给你们减税,用什么养兵?他们自己种地不成?” 车夫笑道:“嘿嘿,姑娘你真猜对了,他们是有地的,还有许多开荒地。他们的庄稼长得可好了。百姓们丰衣足食,也自愿给官兵们粮食,因为都不想破坏眼前的好日子。” 端木元白快被他们捧成神了。他善待这里的百姓,也许在苛待别处的百姓,他手下的城池又不止这一座,虽然这里是最大的城池。也可能正是因为这里是他的根据地。所以他才如此重视。 就算是路不拾遗她也要编那个故事了。她出来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银子丢了找不到,一直找到现在才回来的。离将军府还有一段距离,她让马车夫停下,把映桐交给她的那些银子全部放到他手中,笑道:“这些银子是赏你的。谁让你说了将军那么多的好话呢。回去买肉吃,买酒喝去吧。” 那不过是五两银子而己,可是要顶一个马车夫十天的收入。 他强烈地推辞道:“只要五钱银子就好了,姑娘太多了。” “都说了是赏你的,如果你想报答的话,也有机会,以后我再坐车你不要钱就是了。” “这个。这也不好啊。” “哎呀,你真是啰嗦,怎么比少给你钱还啰嗦呢。行了,你不愿意要的话就扔掉算了。我也不管。” 初初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位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他对着她的背影大喊道:“姑娘,我会记住你的。以后再坐车绝不收你钱。” 初初大方地摆了摆手。拿别人的银子做活财神也挺好,蛮有成就感。 银子丢了没找到,她应该把自己弄惨一点儿,于是就在脸上抹了两把土,把衣服弄脏一些。再撕一个大口子。就说钱被狗叨走了,追狗追的。摔了好几个大跟头,连头发都弄松散了。 如果有镜子就好了,她可以看看自己的倒霉相儿象不象。她耷拉着眉毛走进府中,阿吉奇怪地看着她。但却没有说话。难道被抢了吗? 这个说她是红米人的人,初初用眼梢瞟了他一眼。然后直视前方。他却跟了上来,道:”将军在书房等你。” 太阳还没有落山,他就回来了?在书房等她无非是搜身而己。幸好她早有准备。 正在她得意之时,却见元白站在书房外的走廊上,掐了一朵金银花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果然是爱吃苦头儿的人呢。 初初装作心虚地迈着小步往前走,在离他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低着头,手扣着手,不敢抬头的样子。 端木元白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往书房里去了,从背后传来一声:“进来。” 初初小心冀冀地跟了进去,端木元白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道:“你怎么回来了,你应该直接走才对啊。” 我当然应该直接走,可是过城门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放我啊,没有你的命令我能逃出去吗?明知故问。 “不是,你误会了,我丢了银子,被一只疯狗叨走了拿不回来,所以一直追它来着,但它把银子吐到河里去了,我又捞不上来,觉得挺对不起太太的,她还给我银子让我买药呢。所以才这么晚回来。” 第291章 我要检查你的身体 “那五两银子我赔。也可以从红米里扣。”初初心虚地道。在端木元白面前说谎,说不紧张是假的。 但是她的眼睛一直在偷偷地瞄着他。 元白倒了一壶茶,慢慢啜饮着,显得无限幽闲。他幽幽地道:“我在想太子爷最近在忙什么?打了胜仗没有乘胜追击显得很不合常理。” 初初道:“那有什么不合常理的?他之前不也是坚守半个多月未出吗?” “今日不比往日,往日他是惧我,现在他应该胆子没那么小,所以我在想那在干什么呢,你又是为什么而来呢?” “你应该也听说过藉老大跟上官星辰之间的恩怨,他们是为了什么?啊,对了,他们是因为地道,藉老大修了一条通往宫里的地道,却被上官星辰灌满了水,把里面的人全都淹死了,为此两人结下了血海深仇。是不是?” 初初冷冷道:“你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很早以前的事了。” “你不知道吗?也许太子爷也在修地道,而你正在画我城中的地图,以确定出口的位置。” 初初听得心惊肉跳,难道他在跟踪她?但现在自己不回答就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就等于是默认了。 初初冷笑道:“你不应该当将军,应该去说评书,你的联想力与想象力都很丰富。” 他紧紧地盯着她:“真的没有吗?” 初初不屑地道:“当然没有。” “如果你身上有图纸怎么办?” “如果我身上没有图纸怎么办?” “如果没有就证明我猜错了,不过你要证明你没有。所以我要搜身。” 初初双手交叉地抱住肩膀,恼怒地道:“凭什么?” 他微微笑道:“凭我不相信你,凭你要证明清白。难道你不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如果检查也好啊,你可以叫你的夫人来,让她检查我,或者我也可以到她那里去。” 他板着脸着:“她不舒服,你带着怀着身孕的人到处乱跑,还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替你着急,你也好意思?她累坏了,早已经休息了。你认为你的这点事也配惊动她吗?” “她不行的话,可以叫阿云和阿叶来。” “我不信任她们。她们跟你比起来,连十分之一都不如,我怎么放心把你交给她们。” “那你想怎么样?” “我来搜。” 初初把肩膀又抱紧了一些:“你,你不无耻。” “我只是搜身,是你自己想多了。我还不想对不起我的太太呢。” “如果我不让你搜呢?” “那就别想从这里离开。” 初初狠狠地盯着他:“没想到端木元白是这样的无耻之徒。” 她扬起胳膊气道:“好,你来搜。” “你往前走一点。”初初扬起袖子往前走了一步。 他慢慢地走了过来,脸上依旧是那副严肃的表情。初初不屑地看着。 他大手握住她的胳膊,一寸一寸地捏着,初初被他的气息包围着,一直捏到腋下。捏完这只胳膊,捏另一只。同样的节奏,初初的心怦怦地跳,脸已经红了。 “你不能快一点吗?” “不能,事关重大不能马虎。如果想快倒也有一个好办法。那就是你把衣服都脱了,我检查你的衣服,然后再扫一眼你的身子就可以了。” “无耻。” 捏完她的胳膊,又开始捏她的肩膀,初初冷冷道:“你以为这里会藏东西吗?” “不得不防。” 然后顺着后背一点点地摸下去,双手一环又捏住了她的腰部,她的楚腰就完全握在他的掌中。[] 初初抓住他的手:“你。你想干什么?” 他依旧是冷冷的面孔没有变,吐出简短的两个字:“检查。” 初初的胸脯不自觉地颤了颤,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了,四肢发软,连后背都酥酥得要坍塌了。自己的身体怎么不给自己做主儿呢。 她呼吸发颤,虽然被她强自抑制,但还是露出一点马脚,她居然对他这样的无耻检查会有反应,柳初初你在想什么? 她长出一口气。用力抓住他的手,一定要为自己争口气,她冷冷道:“到此为止吧,不要太过份。” 他依然不动声色:“你认为有进行一半的检查吗?” “那也不要了,我不会藏在身上的,因为根本就没有你凭空想象出来的地图。” “在没有证实之前,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听你的一面之词。” “你是不是忍受不了?”他邪恶地看着她。 “隔着一件衣服呢,你怕什么?我又没有直接贴着你的身体。” 她胸口的起伏更巨烈了,这次应该是气的。 “你不怕传出去遭人耻笑么,堂堂一个大将军,使用这种手段,侵犯一个女人,” “你会传出去吗?传出去恐怕也没人信吧?他们是信一个女仆的话,还是信一直对他们不错的将军的话?” “他们不但不信而且还会认为你无中生有,恶语中伤。你觉得他们会不会那么想呢。” 他粗犷的大手掌已经完全护住了她的臀部,十指在邪恶地轻轻地捏着,初初使劲咬牙站住,不然她怕她双腿一软就跪下去。 他的手掌从两侧然后慢慢地向后收拢,然后盘旋,慢慢向下,然后手掌如峰区别开她双腿的间隙,他的肉掌沿着她腿的内侧,将纱裙划出一道缝隙,象裤子一样包裹着她的腿部。 自下而上慢慢地揉捏,从小腿到膝部,再到大腿,一直触到大腿根部,眼看要触及她那片神秘的区域,其实那里已经把她出卖了,她的心狂跳,翘挺的双峰起伏得更加厉害,她紧紧地咬着嘴唇,脸色是苍白的:“你住手!够了!”她颤声道。 他冷笑着站了起来,不屑地望着她,眼神依旧是冷酷无情的,他严肃道:“我还没有检查完,你知道是哪里。而我却也不方便检查。” 初初往后倒退两步靠住桌子,双手撑在上面,不然她怕自己滑下去,狠狠地盯着他:“你无耻,还有哪里是你没有检查的,少跟我装纯洁。” 他轻轻地靠了上面,看着她起伏的胸部,**的眼神中带着精深的冰冷,暖昧是故意,冰冷才是本质。 他又后退了一步,道:“想起来了吗?都什么地方没检查?” 如果被他的大手揉捏,她既不能反抗还要忍耐,不知道他会用出什么花招,如果她不小心呻吟一声,都将是极为丢脸的事。她才不要妥协,她才不要认输,她才不要丢脸。 她小脸儿苍白着:“不要检查了,我脱给你看。” 她强忍着屈辱,凶狠地盯着他,然后慢慢地解开衣带,褪掉外衫,里面是一件桃红色绣花抹胸,此时天色黯然,屋里一片朦胧,正当她要脱掉抹胸的时候,他道:“等一等。” 初初以为是不用检查了,没想到他更坏,原来是点亮了灯。灯光在屋里慢慢复苏,慢慢变强,慢慢扩散,终于强到照到每一个角落。 “无耻!’初初狠狠地道。 她的嘴唇被她咬得鲜红,红得象熟透的樱桃。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前面远远地看着她,她的美眸虽然凶狠却是水汪汪地,不知是因为情动还是委屈的眼泪,颤抖着玉手解开抹胸,当抹胸从胸部滑落的那一刻,晶莹的泪珠儿终于从她水汪汪的眼里滚落了下来。挂在她翘挺的玉峰上。 只见他轻轻地眨了两下眼帘,按着他对自己的要求,扫过一眼之后就应该干脆地从她身上移开,可是他坚强的意志却出现了裂痕,她的身体在烛光中是透明的,就象剥开皮的荔枝,打开包装的美玉。洁白无瑕,芳香诱人。 初初别过脸,道:“检查完了吗,可以穿上了吧。” 他随后站起身,帮她去捡衣服。 初初低吼道:“不用了,你出去!’可是他已经走到她的跟前了。 端木元白捕捉到了,令他的后脑区域麻痹的东西,他微微闭上眼睛,那种东西在他脑子里扩散着,打乱着他的思维。他紧紧地抿着嘴唇,头也不回地出去了,然后轻轻地关上门。 初初捡起衣服的时候,眼泪噼里啪啦地滚落着,她狠狠地攥住衣服,发誓道:“端木元白,今日之辱必报,我一定让你无容身之处!” 她穿抹胸,却再也忍不住伏在地上,嘤嘤地啜泣。心中又气,又恨,耻辱感象森林般生长出来。占据了她整个心田。她狠狠地攥着拳头,在心中发誓道:“端木元白,我跟你誓不两立!” 她披上衣服,打开门,抹着眼泪,逃也般地跑出去,没想到他还在那里,对着她逃走的身体冷笑道:“不至于吧?不过是个检查而己,我又没拿你怎么样?至于那么委屈吗?”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她含着眼泪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地身他走过去,到他面前时绽放着罂粟般迷人的笑容,眼神忽然一凛,对着他的面部扬手就打了下去。 但是她的手却被他攥住了,他笑道:“会把手打疼的。本将军说的也是事实,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所以你也别介意。” 初初使劲挣开他的手,气急败坏站在一边,切齿道:“端木元白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他笑道:“是吗?我等着。” 第292章 想知道我的感觉吗 初初发誓誓报此仇!端木元白,我不是好欺负的。她对他有气的同时也对自己生气,为什么在他轻视自己的时候,还会有反应?那可耻的感觉。 他可是有家室的人,他可是拥着别的女人入睡的人,他可是害死亲哥哥的凶手,他可是害死她今生最爱的人的凶手,她深觉得刺他那一剑还不够,当初真应该一剑刺死他。 一想到自己在他面前那赤身裸体的样子,所有的自尊都掉在脚下,只等着被践踏。 想来想去总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第二天,仍然是天还没有亮,外面漆黑着,就有人拍她的房门:“起床了,做红米糕和红米饼。” 那是他的声音。初初没有回答,伏在枕头上从困倦中让自己慢慢苏醒。 可是过了一会儿,又响起了敲门声,讨厌的声音道:“起来了吗?” 初初爬起来,点灯穿衣服。昨天的那件衣服不能穿了,只能再换一件,然后好歹洗了一把脸,梳了梳头发。 免强打起精神来,打开门没想到他还在,堵在门口,将小小的门框堵得没有缝隙。 初初不自觉得地倒退了一步,皱眉道:“你干什么?” “叫你起床,映桐今早想吃红米糕和红米饼,希望你能准时做出来。” 初初厌恶地道:“我听到了,不用一遍一遍地重复。我又不聋。” “那就好,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想我?” “无耻!我是在想你,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死!” 他得意地笑道:“我已经说了让你忘掉,如果一直记着对身心不好。” “滚开!” 他不但没有躲开,反而使劲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儿,冷冷道:“我已经说了那不过是个检查,我已经忘了,也请你忘掉,如果你有怨言。就问问你自己为什么来我府中,难道真为红米糕而来吗?” “我现在对你是忍耐的阶段,不要让我失去耐性,如果不是看在映桐的面子上。(.无弹窗广告)你有一千种理由我都不会让你进城!更不用说出现在我的府中!” 初初笑道:“是吗?我确实不为红米糕而来,我是为你而来,我想你了,做梦都在想,你信吗?” 他忽然红了眼睛,切齿道:“可是我不想你!” 然后他也讽刺地笑道:“你想我?可是我已经有太太了,而且很快就做父亲了。你觉得我还会想你吗?你有哪一点值得我想呢?” 初初笑道:“是吗?想我的不乏其人不少你一个。我刚才也不过是开玩笑而己。毕竟我们曾经也有过一段美好时光。” 他冷笑道:“美好时光?不过是逢场做戏虚情假意而已。你怎么这样爱粉饰自己的感情?不要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好吗?” “我往自己脸上贴金?是某些人阴谋算计,自私自利,卑鄙无耻罢了。” 他哈哈笑道:“我们之中没有一个好的,本来也不过是一场戏而已。我知道你当然不是因为想我而来。你哪有那么好?你恨不得一下子杀了我!” “是啊,昨天如果有一把剑递到我手里,我一定杀了你!绝不给你复活的机会。” 他得意地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忘不了,告诉我那是什么感觉?那种感觉有没有深入骨髓?” “没有!对于一个没有感觉的人,所以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狠狠地盯着他。他忽然笑道:“是吗?可是我有感觉。我感觉到了,你想不想听听我感觉到了什么?” “你现在还象一个将军吗?哪里象将军,简直就是流氓!不顾体面,不知廉耻!” “将军也是人,将军有感觉就不知廉耻?请注意你的词汇,行了,本将军忙得很。你还是快点去做红米糕吧。” 初初白了他一眼,低声地又骂了一句。 这种睡半夜被叫醒的滋味真是好不受,幸好有阿云陪着。还能说说话。但阿云起得也比她晚将近半个时辰呢。 她打着哈欠推开厨房的门进来,厨房里已经烟气蒸腾了。初初坐在凳子上搓着红米。 阿云道:“刚才是将军在跟你说话吗?” “没有,没人说话,你听错了。” 她摇头道:“不可能。说那么长时间呢,我听着象将军的声音。将军平常可是很少说话的,我们都很怕他,他每天早出晚归,如果不出去就呆在书房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哎,其实将军也很辛苦。” “他呆在书房里?不陪太太吗?” 她摇了摇头:“他跟太太很少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你来的那天是第一次。” 她又往窗外看了看,然后附下身来悄声道:“他们不但不在一起吃饭,也不在一起住,将军从来都住书房的。” 初初诧异地盯着她,道:“主人的隐私也是随便能说的吗?” “哎,是,是,也许是因为太太怀孕了,不过他们的关系倒是也挺好的。”她讪讪地笑道。 她怎么忽然变得不好相处起来了,她平常不这样的?阿云心里想道。 她不说主人的事,就说自己的事,说家中有几口人,有几个孩子,都多大了,然后又说有多长时间没看到他们了。 “你家里离这儿很远吗?” 她点了点头,道:“很远,我每个月回家一次,家里男人有病全靠我支撑着,将军知道我的情况后,给我加了工钱,也够家里开销了。只是每天都会想孩子。” 初初忽然道:“你觉得将军喜欢太太吗?” “这个看不出来。”说完才想起来不能谈论将军的私事,她不让人说,怎么自己倒先问起来了? 然后她就自顾自地又说家中的事。琐碎得让初初头疼。 红米糕做完,只听又有人敲门道:“端一盘红米糕过来。” 是端木元白。初初应了一声。初初捡出一盘来,对何云道:“我帮你做,你替我端过去好不好?” 她笑道:“没问题。” 谁知阿云端去之后又端了回来,瞪着眼睛恐惧地道:“还是你送去吧,将军在发脾气呢,真可怕啊!” 初初不动声色地道:“生什么气?他都说什么了?” “将军只说叫你去呢。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将军的脸色挺可怕的。他还从来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儿呢。” 她把米糕交到她手中。颤抖地道:“你快去吧,有错认错,说点好听的,别惹将军生气。” 初初咽了一口恶气。端着盘子往外走,此时天刚渐白,墙角树下都还黑着,屋里的灯也都亮着。 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她又使劲敲了敲,还是没人应。初初知道他在里面,他应该是故意让她在门外站着,初初气道:“没人的话走了。” 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没规矩,” 初初也不答话。转身就走,听里面里又喝道:“站住,谁让你走的?我让你走了吗?” “进来吧。” 推开门,她把红米糕直接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就走。 只听他威严地道:“我说过让你走了吗?你这么骄纵是以为谁在宠着你吗?” “红米糕。红米饺,红米饼,红米粥都做过了,也许你可以走了,今天早饭后我让人送你出城好不好?” 初初白了他一眼:“出城就出城,你以为我会舍不得你吗?” 但心里却在想,那个地图拿不到手。就白走一趟了。但他显然是在试探她,她可也没那么傻,于是双手交在前面,一副女仆的姿态什么也不说。 他咬着下唇犀利地看着她,道:“把红米糕分成小块儿,在这里分。” “没有刀。没有面板我怎么分?” “那边有水果刀,有一个空盘子,还用我教你怎么分吗?” 她冷冷地道:“为什么分成小块儿,是给婴儿吃吗?” “主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女仆有问话的权利吗?” 初初忍着气。分割着米糕,先让你逞一天半天的能,等本姑奶奶走了,看我怎么对付你。” 切好之后,她放下刀子,道:“分好了。” “再去包一碗馄饨来,要虾肉馅的。” 初初板着脸道:“不会做,这个应该是阿云的范畴吧?” “你是什么范畴?” “我只管做红米的。不是你们家当值的厨子。” “那好,你就做红米虾饺来,” “不会做虾饺。”她不屑地道。 他讽刺笑道:“第一次看到什么都不会的人还这么牛气?” “如是不会我可以告诉你,猪肉馅中加虾泥,香菇,鸡蛋,葱姜末,盐,米酒,香油,酱油,搅拌就是馅儿了。煮熟的之后汤中放紫菜,虾皮,榨菜,葱花,香菜,盐,香油,酱油就可以了。” “在王府呆那么长时间,这点小吃都不会做吗?你怎么会做红米糕呢?难道学做吃的也都带有目的性?用不上的根本不学?” 初初冷冷道:“我怎么样不用你管,也不用你教训我。” 但是她还是乖乖地去做了。阿云找来食材,又开始了她的厨房生涯。 约半个时辰,一大碗红米虾馅馄饨,她再次端出去的时候,阳光已经找到墙上了。 别人刚刚起床,而她已经劳碌半天了。主人家一点剩的都不吃,只吃新鲜的。为一碗也要做一次。 她用托盘端到门口,托盘里放着他的碗和专用筷子,真想在筷子上吐口吐沫。 她用膝盖顶开门,走过去,把馄饨和碗筷放在桌上。 第293章 水中邂逅 放下之后转身便走。 端木元白又冷冷地道:“站住,说你没规矩就是没规矩。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初初回过头来锁眉看他:“还有什么事?” “还缺一副碗筷。” 初初盯着他的那副碗筷,不解地道:“什么意思,你用两副碗筷吃饭吗?长了几张嘴?” 他拉着脸子道:“话是不是太多了,刚学的规矩一转眼就忘吗?只管做不要问。” 初初喘了一口粗气,等我取回地图姑奶奶才不伺候你!她耐着性子,又去拿了一副碗筷来。 这回记住了,没有走,等他的吩咐。 他冷冰冰地扫她一眼,道:“坐下,一起吃。” 初初一扭头,桀骜地道:“不想吃。” 他往她碗中夹了几个,然后又倒了点汤,道:“不想吃也得吃,我得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毒。还有那红米糕也是。” 初初忍气坐了下来,没好脸色地先喝了一口汤,然后又夹了一个馄饨和一块红米糕嚼了几嚼咽了下去。 她刚想放下筷子,他道:“都吃完,别糟蹋粮食。” 她白了他一眼,唏哩呼噜地吃完。吃完之后站了起来,道:“这回可以走了吧?” “去吧,把这红米糕去热一热,给映桐端去。” 自己明明不吃还非让拿来,拿来之后还切成小块儿,害得她还得再热一遍,属于没事找事型的。 初初热完之后,给映桐端去,映桐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梳洗,她打着哈欠道:“城雪姐姐这么早啊。” “是啊,早就准备好了。” 都日上三竿了才起床,不说自己晚倒说别人早。这一对夫妻可够能折腾人的。这个时候端木元白已经出去了。 映桐娇柔地道:“每天都犯困,睡多少都睡不醒,跟生病一样,自从有了他。元白怕打扰我,都不敢跟我在一起睡了。但他每天都哄我睡着才走的。” “这红米糕现在每天吃着也有些吃腻了,想换换口味了。现在浑身没力气,不知道怎么办好,不敢跟元白说,他那么忙,怕他担心。” “呆会儿你还去给我买两副补气养血的药吧,不然太虚弱怕影响到孩子。” 她命阿叶拿来十两银子,道:“买好一点的补药,我气色是不是很差啊?” 初初笑道:“还好吧。” 脸色白里透红盈润有光。还说自己气色差,也不怕补出鼻血来。 初初只接过五两银子,道:“昨天我弄丢了五两,很不好意思,今天补上吧。” 映桐瞟了一下她。笑道:“哎哟,你昨天那么半天不回来我都急死了,五两银子值什么?你可不要放在心上。让你补象什么话?” 初初笑道:“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只买两副补药是吗?” “你再替我买一匹青纱来吧,要上好的。这是银子。” “做什么用的?” “给元白做一件外衣,你没见他整天穿那几件衣服,也太寒酸了些,我早想给他买。他又不让我出去,你看着买,我想信你的眼光。” “好吧。” 初初心道让我买得越多越好,她又递给她三十两银子,吩咐她要买好的。 “可是我出去阿吉不管吗?” “你还不知道吗,阿吉的老婆生病了。回家伺候老婆去了。” 这回更好了,初初眉飞色舞地出了将军府。必须先拿回图纸然后再买东西。她叫了一辆马车,往那天瀑布的地方而去。 此时已经小晌午,毒辣的太阳就已经开始释放威力。虽然马车跑得飞快,但暑热仍令人流汗。那匹马就更加可怜,到了瀑布那里,已经象水洗的那样。 这次的马车夫比较年轻一些,初初下车后,他赶着马往回走,并不让它喝水。 初初从树林里穿过,知了鸟儿在林子里喧天地叫。初初直觉得脖颈间湿腻腻地。衣服也都贴到身上。当看到那轰轰的瀑布燥热之感消去一半。 她从山洞里拿了图纸,想往回走,但见那边河弯又有一处支流,水势缓慢,清澈见底,水面很宽,虽然不深但也不浅,这里僻静,地方又优美,不如先洗个澡再回去,又有什么关系。到时她只说是为了挑选好料子耽误了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水弯正靠着山崖,山崖下面花花草草也着实漂亮,她躲在岩石后边解了衣带,脱了衣服迈入水中。河水在胸部以下,水温正合适。啊,真的好舒服啊,她在水里游了一圈儿,脚底下踩着各种颜色的鹅卵石,山崖下面也有许多大的鹅卵石。她可以枕在鹅卵石上睡觉。山崖的另一边是一片斑竹林。 林边上有一片野花,还有许多很大的彩色蝴蝶,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那么美的蝴蝶,她朝那些色彩斑斓的蝴蝶悄悄地游了过去,但还是够不着,然后她趟着水去抓蝴蝶,头一个被她惊飞了,她就慢慢地在一朵最大最美的花前等待着,等待有蝴蝶落过来。 一只蓝色花纹的蝴蝶落了过来,翅膀忽闪忽闪,待它双翅合起来的一刹那,初初快速地轻轻一捏,便把它抓到手了。太好了,这只蝴蝶太大了,张开双翅能把她的手完全覆盖住,象鸟翅一样,但绝对没有这么漂亮的鸟儿。 她一手托着蝴蝶一边往回游,可是正当她满心欢喜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影闪到岩石后面。 她的衣服就在那边呢,此时她是完全赤裸的:“谁?”她不安地叫道。 那人不出来。但她看到了衣服的一角,她涨着胆子道:“到底是谁?滚远一点儿,不然我不客气了。” 她抓起一块石头,朝那边掷去。 没想到石头却被那人接住了。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初初看出那个背影正是端木元白。 她咬着牙骂了一声:“无耻下流!” 没想到这句话却被他听到了,走了一段路,也许想想不甘心,又折了回来。 他一纵身跃上岩石,支起一条腿冷笑道:“我没想到这里会有人,更没想到你在这里,本来没想看,怕吓到你,就想默默地离开,可是方才被你骂得心里不痛快。” “我不地是碰巧路过,怎么就无耻下流了?” 初初恼恨地道:“分明就是狡辩。你没偷看为什么要藏?” 元白嘲笑道:“啊,原来回避在你这里叫藏?那么象我现在这样看着你,就不叫藏了是吗?那我就这样看着你好了。” “你无耻!赶快躲开!我要穿衣服了。” 元白往岩石下面一看,笑道:“噢,原来衣服在这里。” 那里有图纸她可不想被他看到,她急忙站起身道:“别动我的衣服!” 她如果不说,他也许还不看,她一说倒提醒了他,他将衣服拎起来抖了抖,图纸掉了下来,初初心痛地闭上眼睛。 元白拿到眼前,冷笑道:“这是什么啊?”但等他看完之后便将那图纸撕成几片扔入水中。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图得那么仔细,那么齐全,看来并不是我胡乱猜测,我也并没有捕风捉影。昨天对你的检查也是理所当然。那你还委屈什么!” 他红着眼睛切齿道:“你要把我逼到哪种田地?那天宫门外你刺我的一剑还不够吗?你真要看我死才甘心?那好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他从身上掏出匕首,然后解开衣带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就朝她走来了。 初初惊惧地望着他,护住胸部,将身子沉浸在水里,只露出一段雪白肩膀。 他气势汹汹地朝她走过来,从她胸前拉过她的手,将匕首交到她手中,他高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象小山峰一样,令她仰视才能看到他的脸。 他发达的胸肌上有一道三寸长的伤疤,高高地隆起在皮肤上。初初咬着唇一步一步地后退着。那匕首也掉落在水中。 但他一俯身又捡了起来,上前两步夺过她的手,又交到她手中,握住她的手腕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冷笑道:“朝这里刺,保准会杀死我,上一次你刺错了地方,不是这里,那是你没有经验,现在你准了手不要抖,狠狠地刺下去,你就可以回去交差了,也不用费尽力气挖地道。只要我死了,这座城就是你们的了,也没人跟你们争天下了。” 初初苍白着脸,咬着嘴唇使劲往后夺着手腕,颤声道:“我并没有想杀你,咱们两军对敌理所当然,你也想到了,我这次来不是单纯地做红米糕那么简单。你既然都已经猜到了,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 “两军对敌?你来只是要窃取情报吗?没有一点想我?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张贴那红米糕的告示?为的就是你能来,就是为了看到你,没想到你如此恨我,到如此地步,你希望我一败涂地,希望我无处可逃吗!” 初初惊惧地望着他,柔弱地道:“天下本应该一统,四分五裂也无法长治久安。” 他咬着牙道:“你懂得倒很多,是啊,天下应该一统,天下一统之后就应该是端木蕴藉的吗?论兵力,论才干,论谋略,他哪一样比得过我?那一日如果不是你挡在外面,今日入主京城的就是我!他端木蕴藉不出半月就会被我消灭!剩下那个上官星辰更不足为惧。你为什么就觉得我不行?为什么要跟我做对?” 第294章 湿身 “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他狠狠地咬着嘴唇。 “回答我,你想让我无立足之地吗?你就那么恨我?跟我有那么大的仇恨?刺我,刺我啊!” 初初惊惧地咬碎芳唇,眼泪流了出来,无力地道:“元白,不要逼我,你知道我不会杀你的,如果那次真的想杀死你,你想我会刺不中吗?我只是还想给你一线生机。毕竟我曾经。。。” “曾经什么?”他焦灼地望着她。 初初别过脸推开他道:“不要再问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没有!”他坚决地道。 “谁说是过去的事了,远没有过去!” 他长臂往水下一兜,兜住她的楚腰,令她的玉峰赫然露出水面。 初初此时面红过耳,惊惧地道:“你要干什么?” 他从牙缝儿里挤出几个字,道:“你说呢?” “你骂也骂了,既来遇见,你想我还会放过你吗?我已经放过你太多次了。这次我绝不会放过你,死也不会。” 他兜住她的身体揽住她的双臂狠狠地吻了下去,如枪般的舌头在她的口里横冲直撞,并用双唇捉她的舌头,她想躲避却躲避不了,想逃却无处可逃。 被他叨住舌头用力地吮吸着,他堵得她无法呼吸,双手不断地拍打着水面。一对玉峰被他狠狠地挤压着。 她想说放开她,可是他却不给她一丝透气的机会。 他的另一条胳膊已经兜起她的玉臀,他用大腿灵活而凶悍地分开她的玉腿,令她坐在鹅卵石上,他霸道地看着她,而她终于能喘上一口气来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美目里无限凄楚。她粉色的双峰巨烈地起伏着。嘴唇早已被他吸得红肿不堪。更衬得她冰肌红唇令人欲火中烧。 但初初仍是恨恨地看着他,紧紧地咬着牙齿。绯红的脸颊也慢慢转为苍白。 他已经霸道地站在她的双腿之间,如雪般的纤柔身体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底。 他仍是那种骄傲霸道的神情,甚至带着一点不屑。 初初感到无限的耻辱,她咬着牙颤抖地道:”放开我!端木元白我讨厌你!我恨你!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我就恨你一辈子!”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如猛兽般地望着她,不屑地道:“那你就恨我好了,反正你也杀过我一次了,也不在乎多一次!” 他一把风兜过她的纤柔腰畔,目光里满是挑衅,一面却对准花心挺进去。 毫无防备的一下,令她顿时叫了一声,下面开始火炙开始撕裂,随着他的来回牵动。伤口一直在扩大在蔓延。 “端木元白,我恨你!” 他又吻住她的舌头,令她说不出话来,而下面却毫不留情地开土破冰,乘风破浪地进攻起来。 她忍不住吃痛地呻吟着。而眼泪却已经流了下来,挂在她的脸上,流进口里,流进他正在吮吸着的口里。 他松开她的唇,无情地盯着她,恨恨道:“跟我好就那么委屈,那么难吗?你都喜欢谁。你只喜欢跟七哥好是不是?你永远忘不了他了是不是?” 她美目带泪地望着他,咬牙道:“是,我就喜欢跟他好,永远也忘不了他,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那又怎么样?我恨你。端木元白!” “恨就恨。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就行了。”他邪恶地道。 下面更加肆意蹂躏,狠狠地兜起她的身子,用力挤压着她的双峰,令她一声一声地呻吟。但越是挤压越是蹂躏。双峰便越是鼓胀,越是翘立,那粉色的骨朵便如蓓蕾般越是在眼前招摇,令他忍不住含在口中,然后恶意地咬着,用力地拉着。(.无弹窗广告) 初初那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他双臂里。虽然火灼般痛,他却得意地笑了,把她拖进水里,架着她的双腿迎来送往地击打着水面。 直到他觉得够了,将体液注入她的体内,他才罢手,然后他松开胳膊,任她往水中滑落。跌入水中。 他头也不回地上岸,用她的衣服擦着身体,然后穿上衣服,扬长而去。 初初从水里爬起来,伏在鹅卵石上。这一切仿佛一声恶梦。初初耸着肩嘤嘤地哭着。哭得十分伤心。身体象受过一场肉刑,没有一处不疼的。 她从水里捞出那把匕首,狠狠地扎着鹅卵石。直到把刀子都扎折了,手也被割出大口子。 她埋怨着自己,真是活该!为什么不拿到图纸就走,为什洗这该死的澡。 她揉着红肿的眼睛,十分疼痛。然后慢慢地往大青石走去。 她的衣服是半湿的,因为被他擦身子了。初初穿上衣服,狠狠地攥着拳头,将指甲扎进掌心。自嘲道,昨天不过是被检查而已,今天呢,连身体都交了出去,昨天的那种耻辱感已经不算什么了。 她拿起映桐给的几十两银子想全部掷入水中,可是手扬了起来,想了想还是没扔出去。 那图纸已经不见踪影了,但是凭着记忆她不是不能再画一幅。反正也这样了,大不了一死,受如此侮辱何不再画一幅呢?如果再画一幅,她还有翻身的机会,还有赢的机会,还有报仇的机会。 她狠狠地咬着牙齿。往上游走着,顺着原路爬上去。好不容易爬进了树林,已出了一身的汗。应这一动,全身的各处更加疼了。 应该打一辆马车,她刚走出树林,就有一个马车跑了过来,在她跟前停下,恭敬地笑道:“是江城雪姑娘吧?” 初初目光闪烁地打量着他,道:“是,你怎么知道?” 他笑着一掀轿帘,道:“那您上车吧,我送您回去。” 初初迟疑地道:“送我回哪儿,你知道我去哪儿?” 他笑道:“当然知道,您要回将军府,当然您去别处我也可以带您去。” “姑娘请上车吧,车里已经铺上软垫了。”初初见车里果然有厚厚的垫子。 由此她也明白这是端木元白安排的。 初初转身就走。马车夫追上来道:“姑娘,天气这么热,这里又这么偏僻,是没有车的。您要步行十多里的路才能找到别的车。这么毒的日头,您会中暑的。” “是端木元白让你等在这儿的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无礼地直呼将军的名字。他重重地看她一眼,然后板脸答道:“是,是将军让我在这儿等姑娘的。将军让我务必把姑娘送回家,如果姑娘当真不坐车那我就走了。” 这样毒的太阳,不用说走十里,就算走一里就能把人晒晕。跟端木元白治气,没必要惩罚自己。 她遂掀帘子上车,坐在那软垫之上。这世界象个大烤炉,把人和车,还有树,草,都拿在烤炉上烘烤,连路都变形了。 路过药铺和布店的时候,初初仍是下车买了该买的东西。然后回到府中。把东西交给映桐,映桐问她怎么那么长时间,她只能说挑布匹来着。 她笑了一下:“是吗?挑了那么长时间,看来你很在意将军呢。” 初初道:“没有,是太太吩咐的嘛。当然要尽心尽力了。” “嗯,你先下去吧。晚上些红米饼吧。” “好。” 初初晕晕乎乎地回到屋里,心里憋了一口气,伏在床上就想哭,但眼睛刚流出来,就忽然想到,现在她何不凭着记忆画地图呢,图已经被他毁了,他一定想他们不会再挖地道了。 于是她找来纸笔凭着记忆又画了一幅地图。然后她又出府叫了一辆马车,在城东转了几圈儿。确认自己有没有画错。 在确认无误的情况下,她才回到府中,把地图好好地藏起来。然后开始做红米饼,虽然伤痛但却忍耐。只有忍耐才是最好的路。也许明天她就可以走了,如果端木元白不放她走,她能走得了吗?但是他应该没有理由不放她。 她可不想一辈子守在这里伺候他的夫人。 至于中午的事,她可以忘了。就当没发生过。因为她的心里藏着一把利剑,杀他的利剑,即使有机会也不要杀他,因为她想抢走他最想要的东西皇位。 做第二个姬覆雨没什么不可以,从现在开始她的理想就是做第二个姬覆雨,她要打败他,踩在他的头上,然后狠狠地羞辱他。 让他知道自己的份量,让他知道自己其实什么也不是。一次一次的伤害她已经受够了。 也让他知道她到底是谁!初初强忍着一口气,忍着浑身噬咬的疼痛,终于做完了那该死的红米饼。 她把一系列做红米食物的方法交给阿云,但阿云却学不会,总也把握不好分寸。总是把糕做成饼,做不出那种剔透的感觉。倒是把红米浪费了好几斤。 但是初初仍是坚持教她,她心虚地道:“江姑娘我可能学不会了,这么珍贵的东西都被我浪费了。你看,我还是不学了吧,其实我心里压力挺大的。” 初初不悦地道:“为什么不学?” “那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学呢?有你在这儿做不是挺好的吗?咱们还能说说话呢。” 初初忽然又温柔了一些,道:“你学吧,一定能学会的。” 第295章 我不是铁心 “你就是太紧张了所以做不好,慢慢做,一定会做好的。放心吧,明天就会了。”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姑娘为什么一定让我学,姑娘是要走了吗?” 初初笑道:“是啊,比较想家,也不能总是呆在外面,家里人也一定想我了。” 她笑道:“象姑娘的年纪也到了成婚的年龄,这么好的模样儿一定会有许多公子喜欢的。姑娘可不要挑花了眼啊。” 初初笑道:“是啊,我快挑花眼了。所以一直也没嫁出去呢。” “那是姑娘命好,象我们哪有机会挑啊,只要父母看上了就行了。我家里的那位,身体不好还经常打人呢。” “是吗。” “是啊,我哪次回去都得给他买酒买肉的,不然他就闹脾气了。但是我想,一个月也就那么一次,他身体不好,应该也着急,所以也就不生气了。他把孩子照顾得挺好,现在也找了一些编织的轻省活儿干,脾气也变好多了。上个月我回去,他还给我买件衣服呢。呵呵,我也知足啦。” 初初一直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知不觉地日落西沉了。她已经打算明天要走了,所以她要跟元白挑明,她要回去。那个人的脸她一刻也不想看到。 初初回到自己的房间,雪白的肌肤上印满了紫红的吻痕。初初心痛地放下衣服,抱着肩膀在镜子前发呆。他已经有妻子了,而且已经怀孕了,还这样对她,她是什么?对于他来说她只是一件玩物吗?他有爱过她吗? 就算他曾经也对她好过,那不过是赎罪而已,因为他对不起清平,也对不起她。 她既然恨他,他也是恨她的,恨她帮蕴藉。恨她帮太子爷打她,恨她刺他一剑,恨她心里一直想着清平。 没想到他们的关系会变得如此。自从那一剑之后,他变了一个人。象一只冷血的野兽。以前的他难道都是伪装? 她端了一盆冷水擦着身子,让身上的红晕,胸部的红肿快点消退。她又用冷毛巾冰着脖子,因为那里也印了吻痕。 男人上了一个女人叫占有,而女人上了一个男人叫放荡,一个是聚一个是散,一个是聚成一个水潭,一个是从水潭里往外流,流出许多小河叉,许多不起眼的小分支。 对于端木元白来说。中午的那一次也许不算什么,不过是往他的水潭里又注入一滴水罢了,而她则是又流失了自己,又分出了一个分支,水潭里的水在变少。 擦完身体。她轻轻地穿好衣服,只听阿云敲门道:“江姑娘,将军叫你过去呢。” 初初系着衣带的手轻轻一抖,心又扑通扑通地跳起来。因为她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她已经害怕了。特别是在单独面对他的时候。 “他叫我做什么?” “将军说有事跟你商量。” 正好她也有事要说,她对着镜子把衣领往紧拉了拉。用头发把脖子的吻痕盖住。然后深吸几口气,出了房门。 抬起手。其实连他的房门都懒得敲,一想到他那丑恶的样子,就想永远不见才好,什么仪表堂堂,气宇不凡,威风凛凛都是假的。都是装给人们看的。谁知道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子。只有她知道罢了。 她还是用指节扣了扣门,里面仍是那冷冷的声音:“进来吧。” 初初推门进去,目光如冰,不只是看他,看任何地方都是冷冰冰的表情。 虽然冰冷。可是却美得令人心动。桌子上摆着丰富的菜,有两个杯子,两副碗筷。 初初冷冷道:“有话就说吧。” 他看着她的雪白的脖颈处挡着一缕头发,便知其意。今天衣服拉得那么严,连抹胸都看不见了。脸色依然那么苍白。那红肿的嘴唇也消褪了不少。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袖子,那代表她是紧张的,是害怕的。一双美目虽然无情却娇美动人。 他牵动着唇角儿,笑道:“还在为中午的事生气?” 初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精深的眸子凝视着她却笑了。 “到底什么事?”她的目光剑芒般地刺向他,显得没有一点耐性。 他比划了一下桌子,笑道:“看不出来吗?一起吃饭。” 初初狠狠地咬着牙齿,强忍着恨意道:“你如果没有正事,正好我有,我就先说了。” “你说吧,他正了正身子,” “明天我想回去了,请你放我出城。” “明天?”他咬了一下嘴唇。 “这么快就想走了?如果我不放你走呢?” “那我就想办法走?” 他冷笑了一声:“想什么办法?逃跑?除了逃跑你还能做什么呢?” 他向她伸出手,含情脉脉地柔声道:“过来?” 初初当没看见。 他起身大步跨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抄身抱起,然后坐回原位,在她的腮边啄了一下,笑道:“你这么不听话?” 然后拨开她虚拢的衣服,露出她雪白的肌肤。他又拔开挡在她脖颈中的那一缕头发,看到被掩盖的吻痕。 他钻着她的颈下吻了一下。 初初挣扎着要从他怀中起来,可怎么起得来,他的一条胳膊铁管般地箍着她。 她恨恨地道:“放开我!”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不然你应该记得昨天的下场吧。疼不疼?” 初初双腮红云又起。真是不争气,心里明明恨他,怎么心又硬不起来?她冷冷地瞪他一眼,然后将脸转过一旁。 他贴着她的脖颈,他的手来回搓动着她的楚腰。而她的双腿早已被他修长的腿夹住,令她一动不能动。 初初挣脱不开,冷冷地道:“你是有家室的人,就算我曾经嫁过人你也不该这样随便对我。” 他听得失了兴致,将她放开,冷冷道:“吃饭吧,” 初初终于解脱般地从他的腿上下来,然后坐在旁边的櫈子上,又往一边拉了拉。意思是离他远一点。 他挑了两口菜,忽然将筷子一撂不吃了。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初初心道,不吃就不吃,生气给谁看,有什么理由生气?还以为谁要哄你不成? 他不吃,她就胃口大开,而且越吃越有滋味,把每样菜都尝了一口,甚觉不错。头一次觉得阿云做菜的手艺这么好。 她吃完饭,觉得心情舒畅,挑衅地望着他,冷冷道:“还吃吗,不吃的话撤下去了。” 他狠狠地盯住她,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挥了挥手。 初初端着碗盘往外面走,他冷冷道:“站住。你不许出这间屋子,我会叫阿云来。” 初初仍然试着往外走,没想到却被他拦腰扛了起来。然后一下子摔到床上。 他切齿道:“不要试探我的耐性。” “你刚才说你明天想走?” 她点点头。 他冷冷地道:“你永远都不要想走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娶你。所以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我说过要嫁给你了吗?” 他嘲笑了一下:“今天中午我们都那样了,你还不想嫁给我吗?” 她冷笑道:“那又怎么样?我可以忘掉。” 他狠狠地捏住她的肩膀切齿道:“你说什么?你可以忘掉?忘掉之后马上跟别人好吗?” 初初扬起下颏藐视着他:“是,离开你我可以跟任何人好,跟任何对我好的人好,我并不顾于你,如果说顾于,我当初只属于清平一个人。现在他不在了,我就可以不顾于任何人。” 她的肩骨都快被他捏碎了,那你就试试看。 他放下帐幔,外面阿云正在抄桌子。他脱掉外衣,只穿了一件中衣,凝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而她的外衣早已被他脱下去了。 她的脖颈间,锁骨上,手臂上,全是紫红的吻痕。听着阿云走了。他出去插上了门。 然后在他面前把中衣脱掉。过来把她的发簪一拔,她的一头芳香的秀发就倾泻下来。 他轻车熟路地兜起她的小下颏儿就吻了起来。 初初强烈地挣开他,恨恨地道:“你已经有别的女人了,为什么还招惹我?难道真的是多多益善吗?” 他用指尖轻抚着她的吻痕,若有若无地道:“你想知道答案吗?说你爱我,我就告诉你。” 她将脸一扭,板着脸道:“不想知道了。” 他切齿道:“说你爱我有那么难吗?” 初初扫了一眼他的伤口低头道:”你被别人粗暴对待的时候还能说我爱你吗?我又不是木头人,又不是铁心。” 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中午的时候他强暴了她,在他心里,她应该是自己好好爱的女人,可是当他付出爱,付出激情,却什么也没有得到的时候,他就失去耐性了。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得到她,哪怕她心里想得不是自己。 但是后来他又发现,那么优秀的自己在爱情面前那么卑微的时候,他对自己就更加懊恼。 为什么这样?一个男人再成功,再优秀得不到自己女人的仰慕,又有什么用。即使万众瞩目,在这方寸之间的床上,在这小小二人世界里,她不关心,不爱你,不以你为傲,甚至在亲热的时候都在抗拒,那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这是他刚刚领悟到的。 第296章 仍然温存 他忽然穿起衣服,觉得自己实在做了一件蠢事,中午的时候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令他那样做的不光只有愤怒,其实还有再也不想抑制的情欲。他闭上眼睛道:“你走吧,明天送你出城。” 初初从他身边捡起衣服披上,忽然又不想就此离开,忽然又想再跟他温存一次。当她产生这样危险想法的时候,她的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你确定明天会送我走吗?” “确定。” 她忽然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仍然凝坐不动,冷冷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 她轻柔地应了一声,然后在等待,如果他挽留她,也许她会陪他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但是他没有。 她穿上衣服,头脑清醒了一些。道:“好好地对待映桐吧,她很爱你。” “怎么对她是我的事。” 反正明天她也走了,管他夫妻的事干什么?她重新挽起了头发,露出如玉手臂和雪白的脖颈。 他冷冷地看着她,刚刚按捺下的情欲又涌动了,就在她掀开帐幔的一瞬那,他夺步过去,拦住她的楚腰贴着她的脖颈就吻了起来。 然后他忽然停住,问道:‘忽然温柔是什么意思?” 她转过身默默地看着他,她问自己真的要跟他斗吗?还是让他为己所用?虽然他想拥有的是全天下,但是如果她做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这样一来她可能要背叛端木蕴藉了,那个跟清平一样温柔磊落的男人。 虽然上官星辰有紫嫣,也有他的皇帝梦,但对她也是一往情深,她心中也是有他的。还有可爱的尤澈。她都不想放弃,如果可以,她情愿都给他们。可是她也只有一个而已。 他见她又在想事情。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知道她在盘算。 他笑道:“你在这里的几天,太子爷又交出了两座城池,你觉得他还能顶多久?” 初初冷冷道:“他没有你狡猾。” “是吗?我狡猾?上次我可是吃了大亏。损失了好几千兵马的,我看狡猾的不止是我吧。” “现在不一样被你搬回来了?” “我虽然战场上得意一些,可也不是处处得意。” “你把人伤到无比复加的程度,还不得意吗?你还要怎样的得意?” 他捉住她的楚腰,道:‘我要你爱我。好好的,温柔的,老老实实地爱我。” 初初又荡进他的怀里。 “你不反抗了吗?” 她咬着粉唇道:“反抗有用吗?” 他将她卧在地毯上,解开她的抹胸,他的热血顿时翻涌了上来。她璞玉般的丰满酥胸,颇具弹性地颤动了一下。令他忍不住用力揉捏。 “痛,”她深吸了一口气,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要她乖顺,听话。可怜,温柔。 “我会轻一些,只要你听话,别再向中午那样反抗。” 他分开她的玉腿,盘在他的腰间,当进入的一刹那,他销魂地叫了一声。 他柔情地望着她。道:“知道吗,这是第二次,中午水中时是我的第一次。” 初初红着脸道:“你骗人!连孩子都有的人,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骗你干什么?她是我副将的未婚妻。一个月之前,他受了重伤,临终前告诉我。他有一个私定终身的未婚妻,她已经怀孕了,她家教甚严,未婚先孕传出去怕人耻笑,所以拜托我尽快给她找个好人家。” “我想你那么恨我。不如把她娶了,看看你什么反映。结果你果然坐不住了。” “那你不早说,害得我每天早起晚睡地伺候她。可是她好象喜欢你了。” “她是在帮我气你,她知道我们的事。” “告诉我,有没有生气?” 她别过脸:“没有。” “真的没有?”他用力地挺了一下。 “你说到底有没有?”他接二连三地挺进,然后舒服地皱着剑眉。 见她不回答就用力起来,她很快就受不了了,急忙回答道:“有一点儿。其实我也在怀疑,你们怎么从来不同吃同睡,但还是出乎我的意料。等孩子生下来怎么办,难道叫你做爹吗?” 他笑了一下:“这个我也在想,能不能别说别人的事。投入一点儿。” 初初咬着唇,用力地箍着他,令他快感倍增。 虽然他尽量和风细雨,但时间却拉得很长,一根红烛从头烧到半路,他才从她身体里离开。 她已经被折腾得快散了架。虚脱地伏在软枕上。 他将她轻轻抱起,放在柔软的床上,然后拥她入睡。 大约睡了两个时辰,只觉得他的手又不老实,开始再度索求,此时正是她每天起床做红米糕的时辰。 初初笑道:“我得去做红米糕了。你每天都这个时候叫我的。多一刻钟都不让睡。” 他笑道:“从今以后不用了,你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这次可以重一些吗?很用力。” “不行,痛着呢。” 他邪媚地笑道:“是吗?”但却深深地刺进,直顶到她的最深处。令她皱起眉头。 然后是一下接一下地用力,她不得不攀住床栏承受着他的冲击。湿滑的体液不断流出,把床濡湿了一大片。 这次他没有按时吃早饭,阿云虽然做熟了早饭,但见屋门紧闭着也不敢敲门。 太阳爬上窗户,他还在乐此不疲。她被他带入高潮迭起的状态,一波两波,三波四波,五波,她也记不清几波了。只觉得如入九宵般轻快。 有一种通天彻地的感觉,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清平是温和的,而他是凶猛,带着她一路驰骋。她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色。 大约阳光满院。他才终于散尽了精力,心满意足地搂着她的玉体。 初初躺在他的臂弯里,声音轻如烟般地道:‘今天干什么去?” “去看他们修河道,引魏水。灌溉农田。现在太旱了。” 她闻着他身上强烈的男人气息,玉臂勾住他的脖子道:“不许去,让他们自己修去。你折磨我太多了,你得陪着我,作为补偿。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他狡猾地笑道:“好啊,我陪着你,我做什么,你可不要拒绝。一天之中,我想想能有几回呢。以我的精力来说,五六回不成问题。” 初初叹息地道:“好吧。你走吧。我不敢留你了。” 他咬了一下她的嘴唇,她本来丰盈的唇更加饱满起来。 说起床,他绝不再缠绵,很快地穿衣起床。临走时在她脸上吻了又吻。 初初伸手拉住他笑道:“你可以给我令牌吗?” 他神情一凛,但仍然笑着:“什么令牌?” 她柔弱地道:“我想出城去。来的时候说好的,黄芮在等我。我想回去看看,让她放心。” 他转了一下眼睛,忽然神色有变,但依旧柔声道:“这是你昨晚以来所做的交易吗?” 初初气道:“不给就算了,何必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交易?我是东西吗?还是妓女?” 他兜住她的后背,吻了一下她酥胸的花蕾。柔声道:“是舍不得,怕你不回来,明白吗?” 初初被他吻得又呢喃了一声,柔声道:“我怎能不回来呢?我们都这样了,我还能不回来吗?就算你忍得,我也忍不得。我会想你想疯的。” 他沉醉地道:“真舍不得。我们在一起不过才一天多一点而已。去去就回,今晚一定要回来。” 初初笑道:“知道啦,来受你折磨么。” 他忽然笑道:“你把那叫折磨吗?你不知道你叫得有多好听。” 初初脸红地瞪他一眼。然后他掏出令牌,交给她,嘱咐再三。让她晚上一定要回来。她也赌咒发誓地说一定会回来。 她躺在床上目送他离开,却忽然眼中一酸泪下几滴泪来。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映桐的事不论真假,她都不想再回来了。 一番恩爱也算尽了缘份。她穿上衣服。梳好头发,拿着令牌骑着他的一匹黑色骏马急驰而去。每到关门一亮令牌便通行无阻,很快就出了魏城。 一路急驰,来到太子爷所在的吴城。吴城城门紧闭,城门将见是她,便打开城门放她进来。 初初一路来到大厅之内,太子爷等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见她回来都大叫道:“你可回来了!” 初初惊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太子爷急道:“皇上来圣旨调你回京呢。” “调我回京?为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端木元白就已经弄得翻江倒海,现在上官星辰又起事了,皇上兵力少很难抵敌,所以叫你回去。” 初初不解地道:“叫我回去有什么用?我一个人又顶不上千军万马。” 他十万火急地道:“顶得,顶得。” 然后他禀退两边的副官,大厅内只剩他们二人之时,他附耳悄悄地说了一番。 初初听了大感意外,吃惊地道:“怎么可能!” 他皱眉道:“怎么不可能,这是圣旨的言外之意,我在宫中这么多年,如果看不出这点名堂就白混了。” 初初白着脸道:“既然这样我就回去,地道还在挖吗?” 他点了一下头道:“在挖。” 初初实不想掏出图纸,可是情况已经危急到这步田地,她咬了一下牙,没有办法,她掏出了图纸什么也没有说,递给太子爷,希望他能有一次反败为胜的机会,因为他输得已经太多了。 即使他挖通地道,以元白的能力也必有定对之策。如果他恨她就让他恨吧。她已经顾不得了。 第297章 重返京城 初初向黄芮辞行后,选了一匹千里马奔京城而去,当在风中急驰的时候,与元白的感觉已经晃如隔梦了。(.) 那种感觉虽好,但她不能总躺在他的臂弯里。而她眼前出现的则是战争,饥饿,贫穷,疾病。战争不能一直再打下去了。如果再打下去就成了三国鼎立了。 经过三天三夜的奔驰,她终于到达了京城,可是京城已经今非昔比,皇宫外驻扎着大批的军队。皇城已经岌岌可危。这种情况下,她要怎么进入呢? 这是上官星辰的军队,领头的是他的年轻父亲,端木仁朔。 初初风尘仆仆地来见上官星辰。每一见到他那隐藏在心底的无限悲伤就浮现出来。 初初冲端木仁朔抱拳施礼,然后目视上官星辰,那张清平的脸,令她心潮翻涌。 她走近前,柔声唤了一句:“星辰,好久不见。” 上官星辰笑道:“见你一面着实不易,若不是我大军压境恐怕还没有这么容易见到你呢。” 初初诚恳地道:“大家以合为贵,和平共处,相安无事不好吗?” 上官星辰笑道:“好啊,可是我不会尊他为皇帝,他并不比我高明什么,若不是他联合端木元白,早已经被我消灭了。如今他逼死了我母亲,我更加不能饶他!” “女皇陛下她,死了吗?”这又是一震惊的消息。 上官星辰黯然道:“她死在地牢中了。是端木蕴藉逼她自缢身亡的。” 这种恩怨叫她怎么解释呢,姬覆雨害了太多的人,她死也是死有余辜,如果她杀死姬覆雨,那么她也是他的仇人了,岂不知她害了清平,害了蕴藉的亲生母亲,难道只因为血缘亲情就可以抹煞吗? 初初柔声道:“正因为你我才没有杀她,你知道凭我跟她的仇怨我早应该杀她千百遍了。可是我不想与你结仇,不想与你为敌。所以我不能杀她,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原谅她。你问问自己,真的不恨她了吗?如果她还活着。你会如何对她呢?” 她的目光扫向端木仁朔,因为那天她亲眼目睹了他和姬覆雨之间的恩怨。他实不该利用姬覆雨挑起他与端木蕴藉的战争。 看到他那野心勃勃的样子,她太清楚这场战争的始末了。 他是资格最老的太子爷,如果不是姬覆雨相害,他一定是这天下的主人,而根本不会有端木仁修什么事,既然没有仁修什么事,自然更不会有他的众多儿子什么事。 初初清楚地看到他此行的目的。但上官星辰的眼睛却是另一番的内容。他的眼睛藏着的是期待与喜悦,没见到她时满目期待,见到她之后又满心欢喜。他的高兴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心底的。 上官星辰道:“自己人犯错始终是自己人,不喜欢被别人指手划脚,更不想被别人定生死结局。今日跟他的生死一役再所难免。如果让我撤兵也不难,除非他答应我一个条件。” 初初道:“什么条件?” 他看着她那美丽无边的脸,笑道:“除非他能让你做皇帝。我不会尊他为皇帝的,如果坐在他位置的是你,我就可以撤兵,并且可以随叫随到,” 初初象听了大笑话一般:‘我怎么能做皇帝呢?” “为什么不能?也不是没出现过女皇。女皇真正好起来,比男人统治得还要好。” 初初望着端木仁朔,端木仁朔冷笑了一声。显然是针对儿子的话。就算是能过上官星辰这一关,也过不了端木仁朔的这关。 初初笑道:“这只是你的个人意见吧。” 上官星辰望着端木仁朔一眼道:“当然是我们所有人的意见,是吗父亲?” 端木仁朔不得不答道:“是。” 上官星辰大吼一声:“给江城雪让路。” 初初对上官星辰和端木仁朔又施一礼,然后进宫而去.宫里已经人心惶惶,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敌人就攻进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改朝换代了。 端木蕴藉见了她。亲热地握住她的手,道:“你可来了。” “上官星辰已经在外面五天五夜了。宫里只有五千禁卫军,哪里敌得过啊!现在从卿无法上朝,朕有事又无人商量。他交逼我交出皇位。” “既然他服你,不如你来做这个皇帝。不然的话,我怕会是无休无止的战争。” 初初柔声道:“你会甘心吗?” 端木蕴藉不悦地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一个人的私欲比天下苍生还重要吗?” “如果要打的话,也不是我怕他们,大不了鱼死网破,刀架脖子上又如何?只是这么轮番打下去,内忧外患,百姓就得时刻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也许见过宫外的情景,看着那些贫苦的百姓,真的很让人心疼。” 初初想起路上她见过的情景,柔声道:“谁说不是呢?” “只是由我做皇帝,你的那些老臣们恐怕不服。” “都什么时候了,还容得他们服不服?有我支持你就够了。我做你殿下之臣。” 他忽然轻柔地搂住她的腰,柔声道:“我送你天下,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把你送给我。我不要天下了,只要你一个人此生足矣。” 初初忍不住嘤咛一声,柔声道:“既然你没娶成黄芮我就成全你吧。” “是吗?”他高兴地与她十指相扣,靠在桌子上吻她。幸好她在路上行走了三天,那些吻痕基本已经消退,但仍有影子。初初怕他看见,柔声笑道:“不要了,路上一刻没停,我累了。以后好不好?” 他不甘地咬了一下耳垂儿,笑道:“好吧,女皇陛下。” 然后,他倒退数步,伏身跪倒在地,行三拜九叩大礼,高呼道:“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初初感动得流下眼泪。执起他手道:“以后咱们就是君臣了。以后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他环住她的腰肢笑道:“当然能。当面做忠臣,背后做乱臣。” 初初与他又吻了起来。 他吩咐织制造处,马上昼夜不停赶制新龙袍,定制新皇冠。宫女,太监们也都知道,皇宫又要易主了,这次不是战争而谈判的结果,外面围城的人指定让她当新女皇,一听说不打仗,不用死人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在事情没有明朗以前尽力做好自己的事。 初初怎么会不知道,一切只有靠战争才能征服,打仗也好谈判也好一切都是战争,只是她享受的是上官星辰和端木蕴藉的爱。同时她也是调合他们的平衡点。 这一点只有他们三个心照不宣,但外人未必知道。所以不免会有对她随便,礼数散慢的人。对于那些人,她会给出三次警告,警告之后不改者,杀无赦,不见血不足以立法。她是女皇,不能让所有人都看她很随便,好欺负。连奴才们的法度都管不好,还怎么治理国家? 这些她都跟端木蕴藉谈了,蕴藉一一点头,柔声道:“你放心,你不懂的地方我会提醒你的。” 初初靠着他笑道:“太上皇大人?” “嗯。”他勾着嘴角温柔一笑。 “龙袍,皇冠都做好了,明天就开城放他们进来,诏告天下了。你就是女皇了,女皇大人,现在臣想要的能不能赏给臣呢。不然以后龙心有变,臣可不敢微言了。” “以后皇上说想臣,臣可以来,如果皇上说不想臣,臣就算想皇上也只有忍着了。” 初初温柔地荡进他的怀里,柔声道:“你想我也可以给我暗示的,并不是不可以。” “是吗,那我就天天想你。” 他的这种宽厚的柔情,令她身心舒展,今晚她就允许自己做他怀里的小女人,尽尝他赠与她的美好。 当他半为羞赧地进去之后,呻吟了一声:“好紧。” 他开始没有节制地用力,托着她的蛮腰,初初还没进入状态他就结束了。 他伏在她的胸前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是我的第一次。是不是很丢脸?” 初初也抿嘴笑了,吻了一下他的鼻尖和嘴巴,柔声道:“没有,很好,真的很好。” 他咬了一下她的肩膀笑道:“别骗我了,但我有信心以后会做好的。而且一次比一次好。” 他这么说的时候,初初感觉到他的旗杆又立起来了。整整一夜始终没有停止,华美的寝宫里回荡着她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和尖锐的叫声。 但是在天快亮的时候,他停止了征讨。温柔地搂着她,轻抚着她的敏感部位,柔声道:“疼了吧?” 她委屈地扎在他怀里点点头。 他忽然披上衣服,柔声道:“你等等我。” 她无力在应了一声。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却端了一碗药来,笑道:“这是消肿的。喝了它,明天你就可以全心全意,万无一失了。” 初初撒娇道:“不喝,很苦的,我不喝。” 他先喝了一口,笑道:“很好喝的,我已经放蜂蜜了,很甜,就象平常喝的汤一样。” 其实她已经闻到苦味儿了,但仍然甘愿受骗,把一碗药喝完。 喝完之后他又递给她两粒葡萄,口中的苦味总算消散了。 第298章 龙袍加身 蕴藉为她穿上龙袍,戴上皇冠,众宫女,太监们在外面躬身相候,他们簇拥着她走上大殿,她坐在龙椅之上,而蕴藉则是去开城门。[] 王府里有一个金色大厅,而这里全是以玉砌成,用金镶边,这正是名副其实的琼楼玉宇,而她也如玉人。 她独在坐在龙椅上,是想找那种自在的感觉,她尽量熟悉着这里的一切。可是她还是有些害怕,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如果姬覆雨不登得那么高,也不会死得那么惨了。 从旁人的眼里她做了太多的错事,害了太多的人,可是如果站在她的角度,有些人是她必须要除掉的,因为有人挡你的路,你必须要把挡路的人铲除掉。 有的时候也许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害了人命,太慈悲会被那些虎狼之士视为软弱,太残忍又难免会伤及无辜。 初初刚一坐上龙椅就感受到了平时感受不到的东西。 此时太监急急忙忙来报:“禀皇上,上官星辰进宫来了。” “端木仁朔也在吗?”初初机警地道。 “正是端木仁朔领着一匹人先进来的。” 初初深觉不妙,急忙摘下沉重的皇冠,然后飞身将玉玺藏到匾后。 然后招集御林军,埋伏在宫殿之内。初初这才戴好皇冠站在金銮殿之外。 上官星辰,端木蕴藉,端木仁朔等带着大匹队伍而至,初初旁边只站着几个宫女太监。 端木仁朔见只有初初一人,趁上官星辰等人行礼之时,一个箭步蹿了上去,拔出长便向初初攻来。 上官星辰大喝道:”父亲快住手!”但端木仁朔哪里听他的,朗声道:“咱们端木家的江山岂能拱手送人,刚刚从姬覆雨那个妖妇手中夺出来,现在又转手送给这个妖女,凭什么!咱们是皇室正统。我是堂堂正正的太子爷。她算个什么东西。” 说着挥舞手中长剑招招狠辣,招招要人性命,如果不是初初早有防备可能早毙命在他的剑下。(.)里面的侍卫早已拔剑在手。只等初初一声令下,便即冲出来。 初初空手与他斗过二十招之后。不是他对手,而旁边的蕴藉和上官星辰又无从插手。初初自知非他敌手,虚晃一招儿跳了出来,大喊道:“侍卫何在,捉刺客!” 里面的侍卫倾巢而出,殿后埋伏的侍卫也都冲了出来,将端木仁朔团团围住。 端木仁朔冷笑道:“原来你早有准备。” 初初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明知你来者不善我不得不防。我知道你想夺回皇位。可是蕴藉和星辰已经和解了,你想再挑起事端吗?” 端木仁朔被众侍卫缠斗得招架不住,再也不无暇说话。最终他不敌侍卫,被侍卫四把刀同时架在脖子上。 上官星辰看到此处真是羞愧无地。 初初冷冷道:“押下去。听候发落!” “是。” 侍卫整齐地列在两旁,初初又走到众人之前,上官星辰羞愧地低下了头,道:“请陛下治上官星辰监管不严之罪。” 初初上前扶起他肩,柔声道:“不怪星辰。前日在宫外我就已经看出令尊的不甘心。其实也不怪他。毕竟他曾经是太子,接管江山是理所当然之事。” 上官星辰道:“我既不愿意尊蕴藉为皇帝,情同此心,我若当了皇帝,蕴藉也必不服我,所以我从无此想。我愿意尊你为帝,蕴藉也是如此。大家都归到你的旗下,不用再起争端,又造福了一方百姓,何乐而不为。” 蕴藉笑道:“正是如此。” 初初不改国号,不改年号,仍然是金鼎国。原来蕴藉的旧臣听说皇位易主,都上朝来见。 他们之中虽多数不满,但初初左有上官星辰,右有端木蕴藉两大将护航,群臣中的微言却也少了许多。 初初又将官员重新部署了一下。一切均在井井有条中进行。渐渐的那些文官们的微言也都渐消。(.好看的小说) 其中就有人提议举行登基大典。就象当初姬覆雨那样。搞得轰轰烈烈,声势浩大。上官星辰和端木蕴藉极力赞同。 可是初初却说,弄个小型的登基仪式就可以了。现在是内忧外患,一片乱象,不可再铺张浪费,应一切从简。 此时又有消息来报,太子爷被端木元白围城了。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初初看着蕴藉和上官星辰,道:“端木元白虽然不好对付,但朕想合你们二人之力应该也能破他是吧?” 他二人互看了一眼,他们都和元白打过交道,元白诡计多端,尖奸无比,实在是不好对付,但是合他们二人之力却也不惧他! 二人信心满满地道:“我们一定能把端木元白打得落花流水!让他无立足之地。” 初初遂下旨,让他们带二万精兵解救太子爷。 端木元白一定知道她当女皇的消息,他们已经好过,他让她做他的小女人,看他打天下,她只要老老实实地呆在他的臂弯中就好,只要在晚上柔情蜜意,娇声细语,温柔听话就好。他是这样设定的。她也是那样答应的。 但现在,她离开了他,她不仅离开了还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位置,同时她也成了他的死敌。 太子爷的地道还没有挖成,他就派人来围城了。可见他用兵之速,恨她之切,他一定是恨她的,发现那张地图的时候他还气成那个样子,更不用说,她现在完全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了。 这就是他与上官星辰和端木蕴藉的不同,他们可以握手言和,听她的调遣和指挥,但是他一定做不到。因为成为一国之君是他的梦想。 有星辰和蕴藉再加上太子爷,他们三人对付元白应该不会吃什么大亏。但若想战胜他却也不那么容易。 但初初终于有时间看地方的奏折。然后仔细批阅批,金鼎国虽是小国却也有许多事情。如果三四天不看奏折就会堆积如山。 初初又提高了文官的待遇,五品以下官员每年加俸十两,三品以下官员每年加俸二十两,三品以上大员每年加俸五十两。虽然加俸不多,但以现在的情况来说能够给他们加俸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初初见他们反应还不错。朝堂之上也算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初初用的都是被姬覆雨贬斥的,蕴藉的旧部,黄易之原来是宰相之职,初初刚登上皇位。也不好立即撤掉他,何况他也没什么过错,毕竟是蕴藉的师父,黄芮的父亲。 可是这个人总是跟她唱反调,当众给她难堪,说话之中都是引经据典的冷嘲热讽。初初最近也读了一些古籍,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只是却无力反驳。有的时候根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记住他说的典故过后去书中查阅。 不查阅还好,一查阅真觉得自己颜面无地。做为皇上居然任由他说那么过份的话。这让百官如何看待她。 第一就是皇上没水平没学问。第二就是好欺负,软弱。第三就是胆小,怕得罪他,毕竟皇位是上官星辰和端木蕴藉拱手让出来的。 这么一想时,初初就觉得自己的不够。黄易之那个老狐狸一定得意之极。说不定哪一天,他又派人写文章把她骂了,她还不知道呢。 看来姬覆雨能够统领群臣并不是耍耍手腕,多杀几个人就够了,她还必须有才能和学问。 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后,她开始用功,白天上朝处理事务。晚上批奏折,看书。 她只觉得奏折一天一天地多起来,总也批不完,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的觉,其余的时间都在处理国事当中,国务繁杂令她根本没有闲下来的时间。 她想起姬覆雨总是有玩儿的时间。自己怎么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难道她与她的能力相差那么悬殊吗? 她是谈笑风声中治国,而她却是忙得狼狈不堪,焦头烂额。长此以往下去,只能证明她没有当皇帝的能力了。 但是后来她慢慢发现,这些奏折有的是各部呈上来的是些大事。可有的却是地方上的小事。每天看着黄易之那养尊处优的状态,初初才恍然大悟,其实她做了丞相该做的事。 有些凑折应该是丞相批阅的,但却都拿到了她这里来,所以黄易之整天颐指气使,目中无人。 如果她分派给他,他也一定会有反驳。她在高负荷运转,而他则是空转。 一国之相就是为皇上分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同时日常处理的事务也是繁杂的。得不到丞相的配合,她这个皇帝可要累死了。 每一想到黄易之,她就如梗在喉。 当初姬覆雨之所以那么如鱼得水,就是因为有紫嫣的鼎力相助,当然如果不是紫嫣,她也不至于倒得那么快。 紫嫣知道上官星辰是姬覆雨的儿子,所以才决定帮他的,还有一点就是她爱他。从这一点上来,她也不算是背叛,如果紫嫣能象之前那样做事,那她可就是如虎添翼了。 紫嫣和上官星辰已经是夫妻的关系,不知道星辰支持她当皇帝,她会怎么想。她对国家事务一向熟悉。不如先把她请出来,先观察她一阵,然后再决定用不用她。 这么想的时候,她同时下了写了两道圣旨,一道是写给紫嫣的,一道是写给黄芮的,最近这么别扭就是因为没有黄芮在身边。 紫嫣收到圣旨就马上来到宫中,初初对她十分亲热,并且诚心诚意地向她请教问题。并让她看了她桌案前的一大堆奏折。 紫嫣也是吃了一惊,可能她从来没看到过龙案前有这么多的奏折吧。 她笑道:“咱们金鼎国变大了吗?” 初初笑道:“是啊,我一当皇帝,金鼎就变大了,事情也多到堆不下。” 紫嫣知道她是因为着急找不到门路才叫她来的,她与姬覆雨不同,姬覆雨在做皇后的时候就开始参与处理政事了。有长期工作经验的积累。对每个方面,每个部门,都非常熟悉。所以哪个大臣想蒙混她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初初的情况是,虽然她做着比姬覆雨多三倍的工作量,却没有她的一半的功率,她着急也是理所当然。 第299章 御花园的鬼魂 紫嫣比她想象的好要,很积极地帮她的忙,她先把奏折分类,指着大约一半的奏折道:“这些全部是丞相职责内的。都是丞相应该处理的。皇上应该把黄丞相叫来,让他拿走这些奏折,并且说明此类奏折以后不应该出现在皇上的龙案上。” “如果他不做丞相一职也就别做了,自会有能人顶替上来。皇上不能一直看着端木将军的面子,太纵容他。那样他会无法无天的。” “就现在来讲,他难道不知道些奏折都应该是他批阅的吗?他显然是故意的。” 听了紫嫣的话,初初叫了黄易之来,将这些奏折之事跟他说清楚,但黄易之并不买帐。 神情倨傲地道:“老臣每日也在处理许多大大小小的奏折,该是皇上批阅的,老臣怎能越权呢?老臣尽量替皇上分忧,臣每日只睡二三个时辰,还请皇上明鉴。” 紫嫣看了黄易之一眼,冷笑道:”黄丞相,丞相是欺负皇上没有经验吗?端木蕴藉做皇帝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做丞相的吗?小女不才却做过两年的丞相,对于丞相的职责却也略知一二。” 黄易气得胡子颤抖地道:“大胆,哪里来的刁蛮女子,敢来这里指手画脚,插手朝政?你做过两年的丞相,指的是姬覆雨的时候吧,如今她已经死了,你是不是该考虑跟去呢?” 紫嫣道:“我怎么样,不是丞相说了算。丞相连这些奏折尚且不管,又有什么资格谈论别人的生死呢?” 黄易之说不过紫嫣,只得来要挟初初,道:“皇上怎容得姬覆雨的余党在身边,霍乱朝政,不敬长官,单凭她刚才的几句话,就应该处死!” 初初道:“她是上官星辰将军的妻子。并非姬覆雨的余党,黄丞相严重了。还有黄丞相连日辛苦了。朕赐丞相人参两支,希望丞相能身强体健。” 紫嫣没想到初初会如此说,怎么不给他下马威。反而还奖赏他?如此纵容他岂不是令他更加得意忘形? 黄易之得意地横了一眼他们,单手接过人参,也不告退,直接转身走了。 他走之后紫嫣道:“皇上,你不能这样惯着他,他会越来越不把您放在眼里的。” 初初看着那一堆原封不动的奏折也没说什么,紫嫣见她什么也不说,失望地道:“没想到皇上这么软弱。本来我还很看好皇上的,觉得您能创造一代盛世,没想到皇上就是如此处理事情的。” 初初笑道:“这几日请紫嫣你帮朕处理奏折。朕之所以不再跟他理论,是因为朕觉得他应该交出丞相的位置了,而且不是降职,是永不录用。” 紫嫣吃了一惊,道:“那陛下有办法对付他了吗?” 初初道:“有句话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朕会给他攒着,等到足以宣判的那一天。” “皇上是想查他?” 初初冷笑道:“对于一个本身就满是污泥的人,还不好查吗?一条不够两条,两条不够十条,十条不够就一百条。直到足以治他重罪的那一天,朕不想他,朕只是不想再在朝堂上看到他了。” 紫嫣道:“他老谋深算,极善伪装,要想抓住他的把柄应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初初笑道:“要想抓住他的把柄对于咱们是一件难事,但对有的人来说却非常容易。” 紫嫣道:“你说的是苏辰?” 初初点了点头。紫嫣道:“可是。我想他是不能为陛下效劳了。” “怎么了?”初初索住双眉。 “他好象是生病了,已经病了好久了。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办案了。一直都是其他的捕头办案,陛下还是找其他人吧。” “是吗?”初初吃惊地道。 批了半天奏折,初初留紫嫣吃晚饭,可是晚饭上来。(.)紫嫣却吐了起来。 初初帮她拍着背担心地道:“你怎么了,也病了吗?” 她吐了一会儿,也并没有吐出什么,然后用手帕抹了一下嘴唇,忽然脸红地笑了。 初初起初还不解,但她愣了一下,也就明白了,高兴地道:“你怀孕了?” 她含笑着点了点头。 初初握住她的手,轻嗔道:“你怎么不早说呢,害得我还拿你当平常人呢,让你批了那么多的奏折。” 她笑道:“哪有那么娇气呢,他不在,我一个人呆着也没事,其实挺想念以前的日子的。” “多长时间了?” 她刚坐回到桌前,也不知怎么又起身吐了起来。然后站在门口道:“陛下我在外面吃罢。” 初初道:“怎么了,你是闻不了哪个味道呢?” 她指着那盘红烧鱼笑了一下。 初初笑道:“原来是这个啊,我早该想到的,可是也奇怪,我闻着却很香呢。算了,今天朕也不吃了。” 她极谦卑地道:“那怎么使得呢,皇上怎能因为臣妾委屈自己呢。” 初初笑道:“那算什么呢?你帮我朕那么多的忙,朕以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向你请教呢,其实朕尊你为师都不为过。” 紫嫣急忙屈身下去,道:“皇上如此说可折煞紫嫣了。紫嫣不敢当。” 初初道:“以后在朕面前一律免礼知道了吗?” 她含笑着点头。 初初让宫女把鱼端走,并且吩咐下去只要留紫嫣姑娘吃饭的时候不准做鱼。 她与紫嫣坐在一起吃饭,紫嫣笑道:“臣妾从来没有跟皇上同桌吃过饭。” 初初道:”不要把我当皇上,私下里我们是朋友。” 她应了一声:“是。” 初初笑道:“你还是那么客气。” 两人边吃边聊,聊了许多朝中之事,又聊了各部之间的事。一直到很晚,初初才让侍卫送紫嫣出宫。 她走之后,初初忽然想起武思威来,紫嫣因为帮助上官星辰,曾失身于武思威,现在没了武思威的消息,难道被上官星辰杀死了? 有紫嫣帮她处理奏折,多日来第一次有时间散散步,到各处走一走。 不知不觉来到姬覆雨新建的御花园门,她想进去看看那座未完成的铁塔。只听一个小太监恐惧地道:“陛下不能去,那里有鬼!” 初初锁眉道:“什么?有什么鬼?” 旁边的管事大太监‘啪’地扇了那个小太监一个耳光,斥道:“不懂规矩的家伙,那种讹传也能说给陛下听?” 初初道:“别再骂他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管太监躬身道:“是,听底下的小太监们说,自从姬覆雨陛下,啊不,自从姬覆雨死后,这座新园子,每晚都会有哭声,哭得十分悲切。一到晚上谁也不敢进那个园子。” 初初沉吟道:“怎么会有这种事?” 一个小宫女害怕地道:“那是先皇的鬼魂。” 总管太监威严地道:“你也找打吗?” 那小宫女吓得缩到其他人的后面,再也不敢出声了。但后面仍然有人隐隐地在说是姬覆雨鬼魂的事。 哪来的鬼魂?难道姬覆雨有那么大的能量?何况她哭什么,都是她对不起别人,即使她死了,有什么好委屈的,她一生杀人无数,害死那么多的人,还有理由哭? 她偏不信邪,向侍卫要了一把剑,带了几个侍卫,悄悄进了园子。她让他们放轻脚步,里面没有灯,能看到一条光洁的鹅卵石的宽宽的路。然后从这条宽路上再分出各种小路。 初初走近那座只有底座的铁塔跟前,仿佛是听到了隐隐的哭声。那哭声时断时续,悲悲切切,在这没有灯光,树木阴郁,阴气至盛的园子里,确实有些鬼气森森。 那几个侍卫不自觉地往初初身边靠了靠,簇拥着她,其中一个侍卫轻声道:“陛下还是先离开园子,让我等看个究竟。” 初初亦轻声道:“无碍,朕倒想看看到底是人是鬼。我们过去吧。” 他们护着初初循声而去,只见道路越走越窄,又过了一道竹林,竹林里面又有几座假山,和一座拱桥,拱桥下流水潺潺。那边又有数株玉兰花树。 那呜咽的哭声就在玉兰花树那边。声音虽低但已经很清晰了,那是一个男子轻细的哭声。他的哭声很细腻,所以在远处听来分不清男女。 听声音初初已经猜出大概来了,但她也不敢确定,她对两旁的侍卫道:“你们先在这里呆着,朕一个人过去。” 先前让她离开的那个侍卫道:”陛下不可,不知道那人是何身份,恐怕对您不利,陛下还是等在这里,让属下过去将他擒拿过来。” 那哭声已经触动了初初的心弦,当清平死后,她也曾无数次那样悲痛地无助地哭过,情同此心,虽然他不是姬覆雨的魂魄但一定与姬覆雨有关。 看来无论什么样的人,也都有思念他的人。 初初坚持道:“不用了,朕自己过去,你们留在这里吧。” 侍卫们无法只有轻轻地应了一声‘是’。 初初踏在含露的软草上,轻轻地朝那边玉兰花树走去。原来玉兰花树掩映的是一个露出地面不足一米的小房子,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个房顶,那贴着房檐的窗户刚好露出地面。 他正跪在窗户前哭着。 第300章 夜见苏臣 初初看那背影已经知道是谁了。 他哭得很沉醉,一遍一遍地叙述着他的心中之情,他说姬覆雨没有坟墓,连骨灰都被扬了,他不知道去哪里祭奠她,她是在这里自杀的,也许她的魂魄会停留在这里,所以他每晚要来,要来看她,诉说心事。 他告诉她,他是爱她的,也许在她死的那一刻她会觉得没人爱过她,但他是爱她的,永远都怀念她,感激她。 他象游魂一样,每晚出现在这里,其他的小伙伴们都出去自谋生路了,可是他却一步也不想离开,他的感情,爱情都发生在这里,他不能走。他要永远守在这儿,哪怕死在这里。他每天的任务就是扫茅房,倒马桶。做的是最脏最累的活儿。 为的就是每晚能来这里看看她,跟她说几句话,也不枉她疼他一场。 初初就坐在他旁边静静地听着。他由于投入却没有发现她。 由此下去,他会哭上半夜,难道她要陪他坐到半夜不成?初初笑道:“你每天来哭不要紧,可是却把那些宫女太监们吓得够呛。” 他专注之时,忽然听到有人说话,也吓了一跳,急忙从地上跳起来。但借着月光,他却看清了,这个人是最安全不过的人。也正是他不愿意走的理由之一。 他赶紧抹了一把眼泪,吸着鼻子道:“陛下怎么到这里来了?这种不洁之地,陛下怎么能来呢?” 初初凝视着他,疲倦地笑了一声道:“你说呢?宫里人都说里闹鬼了,所以我来瞅瞅到底是什么鬼?” 他再不敢哭了,象犯错的小学生一样乖乖地站着。 “走吧?”初初站了起来。 他低着头在后面跟着,但又停下了,带着鼻音地道:“能不能求陛下一件事。求陛下不要赶我走。陛下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初初冷冷地道:“不行!必须走。” 只听他抽泣了一下,但终于没有哭出声来。 过了桥,那几个侍卫见他跟在初初后面。都上前来擒住他,就差五花大绑了。 初初笑道:“算了。放开他吧。他是朕的一个朋友。” 他今非昔比,那些侍卫当然不认得他,但那个细心的侍卫却看出来了。他是先女皇的男宠柔加。 出了御花园的门,初初对那个劝她离开的侍卫道:“从明天起,你就是副统领了。要尽职尽责啊。” 他急忙跪下磕头:“谢陛下赏识。” 初初让柔加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好好地梳了头发,那个俊美的柔加又回来了。 他走到初初跟前时先低了头,红着脸,无比害羞的样子。而抬眼时却是目光盈盈,初初竟然心中一动。 初初何尝不知道,宫女太监们都认出柔加来了。刚一见面就让他洗澡。也不能不让人起疑。连柔加自己都快误会了,他之所以那么害羞应该就是领会成,初初想要他。 其实初初不过是因为刚才听到他每天的工作是打扫茅房的,所以才先让他洗个澡。 他咬着嘴唇,无比紧张地扣着手。其实是在等她来唤。 初初道:“坐吧,不用那么紧张,朕不过是想问你几句话而已。” 他慢慢地抬起眼帘,柔声道:“陛下请说,” “朕在想,你知道朕做了皇帝,既然想留在宫中。为什么没来找朕呢?” 他又低了咬着嘴唇,柔声道:“柔加的这种身份,怎么来找陛下呢,会给陛下抹黑的。” 他的那种温柔似女子但却有他独到的妩媚之处,尤其是他抿嘴一笑的时候,那种情境会把人一下子拉回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很干净,很纯真,同时也很美好。 他象一个懂事的小女子,加着小心与讨好。(.)而他的讨好就在每个微笑当中,每句话当中。虽然温柔得有些柔弱,却让你不能忽视,因为是那么舒服。 他很知道自己的身份,半抬着头,灵动的眼波在她脸上闪动了一下,然后又把头低下了。 他柔声道:“柔加之所以每晚会去哭,其实也是因为想见陛下而不能见。又没有可诉苦之人。只能借着哭先皇而发散出来,请皇上赎罪。” 初初笑道:‘为此你装鬼吓宫里的人,也让朕注意到你,然后找到你是吗?” 柔加紧张地跪下道:“柔加只是情不能自已,并不是存心装神弄鬼吓人,请陛下明查。” 初初虽然有些心动,可是传出去毕竟不好,她新皇没几天就留用姬覆雨的面首,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她忽然想起他烤得一手好鱼,便问他是否会做别的。他说也会做一些。初初道:“你既然想留下来,去御善房做事如何?” 他立即明白她的意思,忙跪下谢主隆恩。 然后道:“时间不早了,皇上日理万机也早点休息吧,奴才告退了。” 初初实在有些不舍地挥了一下手,道:“去吧。” 初初简单地沐浴一番,然后躺在大罗帐内。一张巨大华丽的龙床,垂下描金纱帐,象一间小屋子。她一个人躺在上面仿佛沧海一粟,她抱着膝盖,躺在上面,象一枚吊坠。 她抱着软枕是茫茫的孤寂感。她实在不喜欢这张大床。尤其不喜欢那种做吊坠的感觉。 但是她还是渐渐睡着了。第二天仍旧是太阳未出之前早朝。太监提醒她,今天早朝比昨天又提前了一刻钟,而且每天都在提前,他说如此提前下去,恐怕会带着星星上朝。 初初笑了笑。皇上起床,那么底下的宫女太监御膳房得起得比她更早。一切得运转起来,皇上也不能空着肚子上早朝。 初初叫来总管太监,把柔加的事交代给他,让他把柔加安插进御膳房专职做点心。做点心比较轻省,而且没有油烟,柔回很高兴。特地来谢恩。 其实早饭可简可繁,初初每天的早饭都选择简,半碗粥,两个小笼包儿,或者两个煎饺,四个小菜,也就齐了。多了也吃不下。 今天早晨吃的是核桃粥,核桃是去皮蜜制过的。米是泛绿的精米,再加上几点红豆,飘着幽幽的香味,让人很有食欲。今天吃得比平时多了一些,可能是因为心情较好吧。 奏折的燃眉之急解决了,连御花园的鬼也解决了。还有一个黄易之没有解决,她要求助一个人。 用完早膳,天刚亮,便开始早朝。大臣们早早地等在议事殿里。听说皇上驾到,赶紧列班。 由于初初的勤政,每天早朝的时间也在缩短。有本早奏,无本退班。但今天最大的新闻就是黄易之没有来,身为丞相无故缺席,太狂傲了。 这是因为昨天的事,给她下马威吗?就算是下马威,也狂妄不了多久了。 下了朝,仍是一堆的折子,幸好现在紫嫣每天来帮她到御书房打理。批完折子,将近傍晚时,她换了一身便装出门去找那个久病在床的人。 她拎了一些补品,独自出行。带着一个能遮住脸的帽子。骑了一匹快马出宫而去。 她骑着马在小巷中兜兜转转,终于来到苏臣的门前,其实有好几次她都差一点走错门。 那一次也是夜中她来见他,为的是像他求证清平的事。 但是看来那一次他是骗了她。至于他为什么骗她,那一定与端木元白有关系。 初初站在他的门前,门前仍是老样子的零乱。门楼和院墙仿佛更破旧了。 初初拍了拍门。无人应答,但透过门缝里面是有灯光的。这证明他就在家中。 初初干脆也不敲门了而是直接翻墙而入。直接奔他的屋门,屋门是虚掩的,她轻轻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酒气袭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大大小小的坛罐,和一些鸡鸭鱼的骨头。 苏臣见是她,手中拿着酒坛愣了一下,然后眨了两下眼睛继续喝他的酒,但喝了两口之后又再看她,他使劲闭着眼睛摇了一头,仿佛是幻视了一般,要确认一下真实。 直到初初朝他直接走了过来,笑道:“怎么朕来看你,你一句话也不愿意跟朕说吗?” 听到她说话,他才恍然大悟,急忙放下酒坛下地行礼。 初初笑道:“算了,已经晚了。” 苏臣恭敬道:“请陛下恕罪,臣没有想到陛下会来。” 他急忙搬过一把椅子擦了擦,请她坐下。 他确实瘦了许多,两腮都塌陷进去。眼窝变深,脸色也不甚好。 初初笑着:“他们说你生病了,我想也不过胃疼,肠胃发炎的毛病。主要表现为上吐下泄,” 他惭愧地道:“皇上推理得没有错,近一个月来,我餐必酒,每酒必醉。” 初初犀利地道:“为什么?难道苏捕头把天下的案子都查完了?” 他笑道:“不为什么,只是觉不想再勤奋做事,大家糊糊涂涂就好。” 他这样一定是为了什么事情,看他那样子倒象是为了什么事于心有愧。 不可能是因为骗她的那件事,但她也没听说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大案子。她想到她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姬覆雨的龙舟上,大家在一起喝酒,他当时坐在端木元白的右边,而他的右边则是那个王浩,当面反对姬覆雨立柔加为楚安郡王的王浩。 第301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后来听说那个王浩死了,难道是因为这件事,因为除了这件事她再也想不到别的事了。 但这件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个王浩突然死了,他的家人一定想追查凶手是谁,所以他们就找到苏臣,可是苏臣明知道是姬覆雨所为,却也无能为力,更加不能答应他们查这个案子,所以他于心有愧,心中难受? 因为他的职业,所以良心度比一般人高,他是因此而自责吗? 那么他帮元白骗她的事呢?他有没有难受过呢? 初初道:“别自己喝,朕也陪着你喝!” 苏臣没有动,道:“陛下此来是有什么事情吧?” 初初道:“朕其实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实在给人很大的冲击。如果被人看到名震金鼎的第一名捕是这个样子,一定会非常失望。” “你还是好好醒醒酒吧,现在姬覆雨死了,王浩的事也都过去了,没必要一直沉浸其中,你顶着第一名捕的头衔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希望你不要偷懒。” 他从那些坛坛罐罐中追了出来道:“陛下留步,陛下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吩咐,苏臣一定全力以付,不负陛下所托。” “你现在的身体行吗?” “没问题,苏臣会从此戒酒。” 初初道:“那好,你帮朕查一个人的贪污罪证,查得越详细越好,当然有其他更大的事就更好了。因为朕实在不想看到这个人了。” 苏臣机敏地道:“皇上说的是黄易之?” 初初道:“知我者苏臣也。那个老狐狸欺我太甚,如果不是看在蕴藉和黄芮的面子上,早杀了他!” “陛下放心,只要他做过的事,臣都能查出来。” “好,那看来朕是不虚此行。朕走了。” “好。”苏臣把她送到门外,看着她上马而去。 他回过屋中,对她刚才坐过的椅子发呆,陛下?此生唯一喜欢的女人。成了皇上?真象一场梦。 如果不是看到她拿来的补品,他几乎认为她没有来过。 初初虽然从他的视线中走开,但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在街上又漫无目的地停留了一会儿。才转回宫内。 回到寝宫又开始做她的吊坠。床上的吊坠。虽然很累却睡不着。只好披衣起床看书。 苏臣的影子却浮在眼前,他怎么瘦成那个样子?完全不爱惜自己。她叫来御医,让御医开了些补药,又吩咐织造处做了两套衣服。他住的地方也不象样子。这个男人怎么除了办案之外,别的都一无是处呢。当然他还是颇为潇洒的。但哪个姑娘愿意在他那里跟他度过良宵呢? 他是独身主义者。 大约三天之后,黄芮从吴城回来,初初想给黄芮看那一堆一堆的奏折。但她还是忍住了。因为她已经决定动黄易之了。 黄芮回来先在宫里住了一宿,第二天才不情愿地回到丞相府中。她上次是偷跑出来的。黄易之看到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让她当皇后她不当,反而逃跑,现在江山落到江城雪手里。第一怪端木蕴藉没本事,第二怪她没陪在蕴藉身边,如果她在蕴藉身边当初不让他开城门也就没有现在的事了。 黄易之大骂黄芮,黄芮只有一声不响地听着。所幸的是,他并没有罚她。但仍是禁止她出府。严令禁止她跟江城雪有往来。 黄芮道:“她是皇上。” 黄易之道:“哪来的皇上?等你蕴藉哥哥除掉端木元白,再除掉上官星辰,到那个时候她还是皇上吗?” 黄芮听得心惊肉跳,追问道:“这是爹的想法,还是蕴藉哥哥的想法?” 黄易之笑道:“你还怕你蕴藉哥哥不听我的吗?” 黄芮终于放下心来,道:“原来不过是你自己的想法,但是端木元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好看的小说)他们三个人也不过刚才他打个平手而已。要想胜他极为不易。” 黄易之狞笑道:‘天下没有战不胜的人。他又不是神。’ 黄芮道:“跟神差不多吧。” 正是这一晚,苏臣来宫里向她汇报,他搜集到了黄易之所有的证据,如初初所料,他是一个贪污大户。 他私下里买官卖官,所得赃银大约十万两。这是他在蕴藉当皇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的。并且他手底下还有两条命案。 初初听了深深地皱眉。这件事虽然证据确凿,但如果不妥善处理,她与黄芮之间的关系恐怕就已经走到终点了。 所以她必须让黄芮看到这些证据,知道她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初初才好处理。 他见她陷入深思。道:”陛下在顾虑黄易之的女儿吧?她跟陛下情同姐妹,陛下是不是怕伤了你们的姐妹之情?” 初初忧郁地道:“你说会伤害到我们的感情吗?” 苏臣道:“不知陛下想听假话还是想听真话?” 初初嗔道:“当然是真话,谁听假话干什么?” 苏臣笑了一下道:“就算她不跟陛下翻脸,你们亲蜜无间的感情也该到此为止了,这件事会横在你们中间,很自然会想到这件事。” 初初无助地道:“那怎么办?我要怎么处理,才能不伤害我们的感情呢?” 苏臣冷酷地道:“放过黄易之,让他继续做他的丞相,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初初白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黄易之是我必须要动的,不然我让你查他干什么?” 苏臣注意到,她开始说我,而不是说‘朕’了。这证明以前的那个江城雪又回来了。 初初柔声道:“你主意多,再好好帮我想想。” 她的美目里充满了无助和温柔。苏臣的心都快化了。这个时候自己在想什么?他又严肃地告戒着自己。 初初见他愣而不答,推了推他的手,急道:“你快说啊。真急死我了。” 苏臣被她柔软的小手一触,白净的脸立即红了起来。紧跟着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初初当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反映,仍是着急地道:“你快啊。想到办法了没有?” 苏臣定了定神:“办法倒是有,不过要请陛下升我的官,一个有资格参加早朝的官儿,只要我有资格站在金銮殿上,就由我出面弹劾黄易之,陛下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让黄芮明白他父亲确实犯了事,而陛下也想包庇他,但却包庇不住,我想那个时候,黄芮就没有理由怪你了。” 初初转着美眸,抿着嘴嫣然一笑:“果然是好主意,这样就不是我找人调查他,而是他自己多行不义。” 她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高兴道:“太好了,果然是名捕,头脑就是好使。朕马上就定封你的折子去。” 她一转身却碰到桌角身子就向外绊了出去,苏臣眼急手快,长臂一伸,揽住她的楚腰向前一带,这一下却用力过猛,令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初初微吟了一声,与他面对面,如玉的脸颊儿顿时红若桃花。一双如水明眸柔弱地望着他。 苏臣一下子面红过耳,心慌意乱,心扑通扑通地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他真怕它蹦出来,连呼吸也加快了。看着她的粉色唇瓣好想吻下去。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 但是他的高度理智提醒他不能那样做,于是毫无经验的他还是羞赧地,涩涩地松开了手。 初初也闪烁着黑水晶般地灵眸羞涩地逃野般地跑开了。 苏臣站在那里好长时间还能闻到她的气息,那种拥抱她的感觉已经说不上来,光顾着激动了。他杵在那里不敢动,在搜索着什么,在记录着什么,同时也有一些恼恨自己。 平时全副身心都投入在案子上,对除了案子以外的事根本没兴趣,对于女人,他除了挑剔就是嘲讽。从来也没有女人住进他心里过。 所以对于这方面的经验,他一点也无,完全是一片空白,办起案来他是天下无敌,这一方面他是傻得掉渣儿。他真恨自己的蠢笨。 初初走出一段距离,想起一事又折回来,她掀开帘子,见他还愣在那里,她咳了一声。 见她又回来了,他急忙从那地方移开。尴尬地道:“微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初初柔声道:“其实我也有事。” 听他又是以我相称,他不自觉地停了脚步。初初沿着椅子轻轻坐下:“你那么着急吗,你有什么事?” 苏臣道:“请陛下先说是什么事?” 她玉面又是娇红,温柔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你晚上可不可以陪我吃晚饭。当然你有事就先忙着,不必管我。” 他的心万分惊喜地狂跳起来,他掩饰着这种喜悦,故作平静地道:“我也没什么大事。” 初初美目镀着温柔的光泽,笑道:“这么说你同意留下来了?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去就回。” 她的心也是狂跳不已,他可是苏臣啊,是逻辑思维,洞察力,敏锐度,各项第一的苏臣啊。他居然答应跟她一起吃晚饭,那么她的那种娇羞之情他又能领悟多少呢? 也许今晚有人陪她做吊坠了呢?想到此处,她又分外高兴起来。 其实从很早她就已经喜欢苏臣,也知道苏臣对她有感觉,凭他几次赴汤蹈火的出手相救,她就明白其中的情意。被苏臣这样优秀的人喜欢着,实在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第302章 决裂 她一边往御书房走,当坐下来写圣旨的时候,她在想封他个什么官儿呢,不如封他个刑部侍郎吧。他那方面有研究。也一定能胜任。 但是以他的个性来说,一定不愿意按部就班地做官。他更喜欢破案子,他享受的是破案的过程。对于名利淡若浮云。 他是那种侠士性格,但又极其追求真理,所以才会为不能为王浩申张正义而痛苦,那一痛苦就是好几个月。 这也是他和端木元白不同的地方。元白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而他则是中流砥柱。 如果是元白,在方才的那种情景早就吻她了,可是他却愣愣地把她放开。明明是已经动情了,却还在理智控制,与此同时初初也觉得他十分可爱。 不如在刑部给他挂一个三品官的虚职。也让他自在一些,任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不耽误他破案。 初初想好以后,就拟定了圣旨,留以备用。今天紫嫣走得比较早,还有一些奏折未批,反正现在时间尚早,不如,让他来帮我批奏折,一边说话,一边批折子,也很有趣儿。只不知他愿不愿意? 不如把他叫来试问一下,她对宫女道:“到紫薇阁把苏捕头叫来,朕有话问他。” 她让他在这里等,他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总觉得时光过得太慢,于是他就拿一本书来读,随便翻了几页却也没多大意思。 于是又去翻另一本,草草看了几页也没看出什么意思来,无非是满翻的大道理,生冷坚硬叫人消化不良。他只爱看历代的案宗,奇案,还有一些天文地理,人文情怀的那些东西,因为那对他断案有帮助,所以他的所学非常旁杂。如果说哪一门能做到精深。却也不能。他只是懂而己,能做出判断即可。 但是这里没有他想看的那类书,这里不知是姬覆雨留下来的,还是端木蕴藉留下来的。还是江城雪的收藏? 但看这些书的封皮有的已经老旧了,那一定是很早已前流传下来了。[] 不知道她平常都看什么书?这时宫女叫,让他去御书房。 他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褶皱,又在镜子中好好照了照,觉得一丝不乱,才走出门去。平常他都是放浪形骸的,一点不顾形象。但今天却忽然变得不自信起来。总觉得自己哪里欠妥。 让他去御书房,他的心脏又开始加速跳动了。心脏加速催发着他鲜活的血液。 但是在到御书房门口时,他又把身上抹平的褶子又弄皱了。才觉得终于能自然地吸几口气。 他故作轻松地进来。宫女随后退了出去,初初见他来了,忙起身从龙案后面迎过来。 他刚要行礼,却被她托住,她柔媚地笑道:“人家叫你是有事相求的。” 他看到龙案上的许多奏折。眨眼道:“你是?” 初初点点头儿,明媚的眼波将他一带,半为商量,半为撒娇地道:“帮我批折子,好不好?” 他束起手道:“我怎么会呢?” 初初倚在案前,迷人地笑道:“你怎么不会?你不懂道理吗,只要按着道理来就是了。谁又是天生就会的。如果你不帮我,恐怕我今晚连晚饭也吃不上啦。” 初初见他略有动容,一拉他袖子,笑道:“过来,我已经分好啦,你那边都是次要的。我这边都是重要的,你看可好,批完咱们一块儿出去。” 苏臣简单地翻阅了一下折子,确是些小事,才勉强同意了。跟她一起批阅。 初初见他不放心。便笑道:“我不会让任何人进来的。” 有些折子写得也十分有趣儿,苏臣看着折子不自觉地就笑。并念给她听。她听了也是笑。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会儿就把折子批完了。 苏臣站起身来道:“下不为例,下次我可不帮你批了,” 初初古灵精怪地道:“下次?你还期待下次吗?” 苏臣自觉失言,一下子红了脸。 “姬覆雨的寝宫你去过吧?” “去过,怎么了?” 初初笑道:“那里象不象迷宫?” “有点象。” “可是我觉得那里太暗晦了,想把那里改一下,不然你陪我去看看?” 他欣然与她前往,那里是座空宫了,没有人把守,自然也没有人打扫。虽然有些房间还依然华丽,但华丽之上都蒙上了一层灰尘。 他诚心诚意地给她出主意,哪里把哪里拆掉,哪里再重新搭造,说得头头是道。初初认认真真地听着。虚心接受他的意见。 初初笑道:“等我把新寝宫改造完毕之后,再请你来参观。” 他对于皇室建筑大加评论了一番,总之没有让他满意的。初初笑道:“那座铁塔呢?” “那铁塔不是还没建成吗?又是糟蹋钱财。” 初初倔强地道:“会让他们建完的。” 初初发现,当情萌动的那一瞬间,如果不付诸行动的话,以后的再接触性质就变了。以他现在的这种状态已经过了跟她共度良宵的状态了。 初初想到,也许今晚她仍要躺在那张大床上做吊坠,挂在美人脖颈上的吊坠。 她忽然有些意兴阑珊,笑道:“我们走吧。” “这就走了吗,不是还没看完?” “差不多了。” 见她突然不高兴,其实这样谈下去,他也觉得索然无味,不过是因为义务在坚持而已。 出了寝宫,初初道:“咱们改天再吃晚饭吧,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好,那你好好休息。” 他也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就这么放过他?同时他也在想,中午时的那种感觉,现在怎么骤然不见了,真是奇怪。 初初独自吃了晚饭,然后又是一个人入睡,看来想找个相拥而睡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有时候想只是一瞬间的事,时间过了,感觉就不在了。 如果她是姬覆雨,她当然会叫柔加来,其实她也想叫他,只是她不想那么做。 第二天,初初当众宣了任命苏臣的圣旨。苏臣第一天站班,禀的是按兵不动的策略。 要想弹劾黄易之,还需要几天时间,他不能一上来就弹劾,那样会引起怀疑,认为他早有准备,升官也不过是为了弹劾而已。那么他们的布局也就白费了。所以做戏要做足,他要人们知道他不是为弹劾黄易之而来的。 但是敏感的黄易之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他给蕴藉写信让他早点回来。 但蕴藉并没有回他的信。但是他却打听到了另一个人的消息,那就是武思威。 武思威带领一班官军落草了。现在苏臣来势汹汹,蕴藉又帮不上他,就算蕴藉在,他那个坚持真理的人也未必能替他说话,不如卷起钱财逃走,去投靠武思威,为将来谋一条出路。 于是他连夜打点行装,但并没有带走黄芮带着所有银两和十几个家丁逃走了。 他一逃走满朝哗然,黄芮也跑到初初跟前哭,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初只好把实情告诉她,但没有说是她找苏臣追查的。 黄芮十分伤心地道:“他一定是给我吃了什么药,不然我怎么睡得那么实,竟没听到一点动静?他走了为什么不带着我?他年纪大了孤身一个人能到哪儿去?” “城雪姐姐你能不能发个赦免他的告示,只要他把财物全部交回,就赦他无罪?” 她可真是个有人情味儿的姑娘,也真是血浓于水,他父亲软禁她都成家常便饭了,她还在替他说话。 但初初不能跟她一样情绪化,初初递过苏臣呈上来的弹劾的折子,轻声道:“可是黄丞相并不是贪污那么简单,他手上还有几起人命官司,芮儿,你是个有良知的人,你觉得这样也无所谓吗?” 黄芮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可是他是我的父亲,他是最疼我的人。我不能不管他。” 初初觉得她已经快碰到她的底线了,她正色道:“那你想怎么样?” 黄芮第一次被她这么严肃而无情地瞪着,她咬刀道:“如果他是你的父亲,你也会这么无情地对他吗?” 初初从小就没见过父亲几次,听她这么说,便切齿道:“如果他是我的父亲,我早就不认他了。” 黄芮紧紧地咬着嘴唇,似是不认识地狠狠地瞪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别忘了,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女皇了。” 初初凌厉的目光盯着她,双腮一鼓一鼓,她在强忍着怒气,嘴角不自觉地牵动着,质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做今天的位置?我应该交出来,交给你父亲是吗?” 黄芮一时气急,才说出了那样的话,话一出口却自后悔,那正是她父亲说过的话。要把她从皇位的宝座下拉下来。她当初还反对父亲那样说,但现在自己却说了出来。 但是她又不想解释,不想服软,她已经打破了初初的底线,此刻在初初心里,她们以前的那种美好的姐妹情义荡然无存。 她们对峙了一个时候,初初指着门外,冷冷地道:“出去!” 黄芮不屑地跺了一下脚,负气而走。 初初推掉了桌子上的所有奏折,伏在案上隐忍地哭了起来。 第303章 暖宫 她不配做女皇?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还可以接受,但为什么偏偏是她说出来? 她不能饶过黄易之,黄芮越是如此,就越不能姑息。就算端木蕴藉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不可能饶过黄易之。 苏臣已经带人去查,看他到底躲到哪里。 两天后,苏臣风尘仆仆地带人回来,禀道:“黄易之在武思威所在的九头山入伙了,武思威雄霸九头山方圆五百里,无人敢惹。前有大河,后有大山做屏障,易守难攻,那里成了武思威的小天下,他强占农民的土地,让农民们给他做苦工,却不给工钱,农民们被累死打死的有之。” 初初脸色凝重起来:“九头山离这里多远?有多少人马?” “在一千里以外。号称五万精兵。但以臣看他不过是虚张声势,但两万人应该是有的。” “两天一个来回,你们必定是昼夜不停马不停蹄,你们辛苦了,朕已经让御膳房备了酒菜,吃完之后,赶紧回去休息吧。” 苏臣道:“谢陛下。” 一个端木元白就叫住她三员大将,这里又出来个武思威,这江山跟姬覆雨时没什么两样,不,比姬覆雨时更加风雨飘摇。 黄易之带走了十万两银子,这十万两又够他们组织一只万人军队了。 这时苏臣回来,见她愁眉紧皱,道:“陛下给我几千人马,我去会会武思威。” 初初在想的就是这件事,到底是跟讨伐元白一块儿进行,还是专攻一个,让武思威先得意几天。 他现在既然没有怎么起事,不如先放一放,专攻元白,把元白拿下武思威也就不在话下了。 初初道:‘先等一等吧,且让他们自在两天。” 苏臣急道:“等到他们招兵买马。队伍壮大之后再攻就来不及了。” “我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只是现在兵力有限,即使给你几千人,你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你能灭了他吗?” “我虽然不能灭了他,便我可以阻止他招兵买马。让他不能安心随便扩充兵力。” 初初他说得也有道理,问道:“你要几千人马?” “三千人就够了。多了我也驾驭不了。” 初初道:“好,朕就给你三千人。朕相信你。” 她忽然抱了一下胳膊,觉得玉臂微寒。 苏臣见她的脸不似平时,关切地道:“陛下生病了吗?” 初初笑了一声:“没有。” 这时宫女道:“陛下在发烧,却不休息,也没人劝得了陛下。” 初初笑道:“劝什么?有什么可劝的。如果下不了床,想坚持也坚持不了。” “陛下,陛下怎么如此说。叫臣,叫臣听了难过。” “没事的,不要听他们大惊小怪,何况太医已经给朕开过药了。” “连日来你也劳乏了,赶快回去吧。” “陛下注意身体。臣告退了。” 初初点了点头。 回到寝宫喝了些药,柔加又端了一碗粥来。亲自喂给她吃。她其实好想靠在一个人的怀里,但这个人绝不是柔加。 吃完粥柔加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柔声道:“发完汗就好了。” “凡事慢慢解决,陛下不要太着急,看急坏了身子。” 初初柔声道:“还是你体贴。谢谢你。柔加。” 柔加笑道:“陛下还跟奴才说谢谢,奴才不知道要怎么感谢陛下呢。陛下好好休息吧,奴才告退了。” 初初道:“柔加留步,” 柔加忽然停住了脚步,又走了过来,初初道:“这寝宫太大了。朕一个人冷清,你就在旁边陪朕好不好?” 外面有一张软榻,柔加道:“好,那奴才就在外面守着陛下。” 初初才觉这殿内有一点人气儿了,身体慢慢潮热起来。也渐渐睡着了。 出了些汗,一觉醒来,身体轻快了许多。柔加见她醒了,急忙坐起来,道:“陛下再睡一会儿吧,此时天还早呢。” “睡不着了。一旦醒了就睡不着了。” 柔加道:“那好,我去给陛下做早膳。” 初初点了点头:“去吧。” 此时外面还黑着,因为心中有事,所以就醒了。柔加点亮了灯所有的灯,殿内一片灯火辉煌。 初初道:“柔加,先不要做早膳了,为朕弹首曲子吧。随便弹什么都好。” 柔加高兴地道:“好,我也好长时间没弹了。也许有退步,陛下可不要见怪啊。” 初初笑道:“就算你弹错朕也听不出来。” 柔加洗了手,整了整衣服,就坐在古琴前弹了起来,那应该是高山流水之类的,听了顿时让人心清气爽,浮燥的心也慢慢地沉淀下来。 初初斜倚在帐内,云鬓松散,罗衫零乱,露出片片冰肌,一双玉足也露在外面。 此一刻的心里有一种渴望,那种火苗在乱蹿着。但被她压了下来。 柔加一曲毕,轻轻走了过来,笑道:“弹得不好,让陛下见笑了。” 初初眯起美目,柔声道:“弹得很好,正合吾心。” “那奴才现在去做早膳,时间已经不早了。” “好,你去吧。” ‘等一下,替朕把帘帐钩起来,朕也起来了。 当他掀开帘帐的一刹那,看到了秀发如云,冰肌如雪,红唇如脂,美目如湖的她,掩映在如云的薄纱里,如九天的仙子坠落凡尘。 但初初并没有看他,他慌忙把视线移开,收起帘栊。然后慢慢告退而去。 此时外面是一片蓝白色,夜的蓝还没有完全消褪。柔加刚出寝宫的门迎头却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虽然瘦削但很精壮,高他半个头,一双敏锐的眸子深深地盯着他,似乎要在这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把他认出来。刚迈一步,果然听到他喊了一声:“柔加?” 柔加停住脚步,只觉面熟,却记不得他了。他错了一下肩膀应了一声:“是。大人是?” 他冷傲地道:“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我问你,你怎么从陛下的寝宫里出来?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在她的寝宫里?” 柔加道:“陛下让我昨晚陪她,所以。。。” 他狠狠捏着他的咽喉:“你敢魅惑陛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这祸水。在姬覆雨的时候就应该离开人世了。没想到此时你还敢在宫中蛊惑。” 柔加挣扎着:“我没有。” 此人怒道:“你没有!等我问过陛下看不把你碎尸万段,以后不许出现在陛下面前!” “是,是。”柔加惊恐地捂着嗓子,一路小跑地走了。 初初正在回味着刚才的曲子,愣愣地坐在床上,衣服还没有换,只听外面有迅捷的脚步声,不顾宫女太监们拦劫一路往里闯,初初下了床,心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敢闯皇上的寝宫? 她正要拔下墙上的剑,但此人已经到进来了,她回过身,那个无礼的家伙居然是苏臣。 初初露着香肩,酥胸半裸。瀑布般的头发垂在身前。那种透明纱衣将她的玉体呈现在他的眼前。 苏臣狠狠地打量了一下她,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在病中,没想到一夜春宫,昨夜良宵欢度,心情不错吧?” 听他如此说,就知道他碰到柔加了,见她穿得这样诱人。所以有所误会。 初初急忙解释道:“我昨天生病,是柔加照顾我一夜,他就睡在那里。” 她指着那个软榻道。 见她脸色苍白,声音柔弱,似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初初见自己的衣服太也透明,急忙又披上一件。把一头秀发从衣领间拉了出来。脖颈间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柔声道:“你怎么来了?” 她眼波盈盈地道。 苏臣冷冷道:“来看你,你既然没事我就走了。还有你若是想自毁清誉就把姬覆雨的面首留在身边,没人管你。” “不是,他只是在御膳房而已。昨夜只是朕身体不适留他照顾而已。以后再不会了,我会分清楚的。你不要误会。” “我有什么好误会的。深宫中你确实缺一个伴儿,但不一定是他。” 初初斜斜地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凉茶,哀怨地道:“那会是谁,除了他谁还愿意在身边陪朕?每一晚不过是那大床上的小虾米罢了。朕有时候真想把那张大床毁了。只留十分之一。” 说到激动之处,她的胸部也跟着微微轻颤。在罗衫里展示着它傲人的体积和弹性。 苏臣沐浴在她的香气里,那种感觉又来了。可是却来得这么不是时候,来得这么让他丧失体面。他刚才还在骂那个面首。现在的自己跟面首又有什么区别? 他立直了身子,规矩地道:“臣是来请示陛下,今天是否可以出兵。” 初初听了嫣然一笑,道:“朕现在还没有起床。朕要换衣服了,爱卿要看吗?” 苏臣忍辱负重般地道:“臣告退。” “有什么事,咱们早朝时说吧。” “是。” 初初望着他出去的背影,眼中忽然潮湿了,爱恋真的很难,他是来看她的,并非是什么带兵打仗,但却被他那么说出了口。 难道跟我在一起就那么丢脸吗?也难怪,他有他的骄傲,他不是柔加,他是响当当的名捕,任何人谈起时都竖大拇指的人物。提起他名字的时候都是仰慕之情。 如果被人知道,他与女皇有不正当关系,那他可能要名誉扫地了。人们谈论他的将不是案子。而是他的桃色新闻。 第304章 入敌营 早朝时初初正式命苏臣为争九龙山大将军,率军三千,即日启程。 初初亲自点兵送苏臣出城,她知道他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所以再三嘱咐一定要注意安全,双方兵力相差悬殊,一定不能硬拼,要避其锋芒,打游击战。 初初碟碟不休地嘱咐个不停,苏臣柔声道:“那么担心我呢?被你这么关心着,就算粉身碎骨我也愿意。” 初初啐了一口,嗔道:“什么话!为什么不捡吉利话说?” 苏臣翻身上马,帅然笑道:“臣走了,陛下保重!” 他带着三千人的队伍浩浩然地离开。 初初站在城门楼上,眺望着远方,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女皇,当个什么劲儿。在她心中一统天下创造盛世,然后讨伐红玉国,是她的最高梦想,因为她的清平就葬送在红玉国。如果不是因为清平,她不会想当这个女皇。她要消灭红玉国,亲手擒住那个任性的公主。 这样的宏图如果没有端木元白的支持恐怕很难实现。每隔五天她会收到前方的战况,战事并不乐观,元白统兵多年,手底下的能将陪出,即使合他们三人之力也仍不占优势,现在吴城已经是落入元白手中了。 他们现在退入湖阳,有湖阳江做为屏障,湖阳江水流湍急气势汹涌,同时湖阳江也把金鼎分为南北,初初在北,元白在南。 元白仍然处于主攻地位,但因为有湖阳江,也很难打过来,所以两军处于僵持胶着状态。 曾有江湖术士扬言,五年之内分南北,五年之后北归南。意思很明显,五年之内初初他们还能占据半壁江山,但五年之后就全归端木元白所有了。 这些江湖术士最是浅薄,属于墙头草。哪边风硬哪边倒。怎么就断定五年之后她就一定会败给端木元白?为什么不说端木元白被她收复呢。[.超多好看小说] 她不禁想她在元白心中是个什么样的位置?到底是江山重要还是她重要?或者是她在元白心中根本一点位置都没有。她不过占据他蓬勃野心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从感性上看,元白也许是为了跟她赌气才掀起的战争,但是从理性上来说。有她无她,元白今天的行为都是势在必行的,因为统率众将,统领群臣成为一国之主的皇帝是他的梦想,也不知道他的这种野心始于何时。也许是在他意视到不能让女人做皇帝的时候,也许是端木皇族被姬覆雨斩杀的时候,也许是他被迫姓康的时候。他敏感的自尊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所以他决定要做最高统治者。 如果让元白臣服于她不太可能,但如果让她把江山交出去让蕴藉和星辰他们臣服于他也不太可能。 也许在这胶着之时,她应该去见一见元白。看看元白怎么说。他能归到她的旗下更好,如果不能。她只好想别的办法了。 在她走之前,她让紫嫣先代理朝政,让黄芮管理后宫。黄芮虽然跟她生气,但听说父亲投奔了武思威,也许是她心平气和之后觉得父亲不对。觉得自己不对,也或许是她觉得武思威迟早会败,到那个时候父亲的罪过就逆反之罪,罪过就更大了,所以她想重修旧好,到时也好为父亲求情,希望能网开一面。 初初没有深究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她知道她必有她的打算。黄易之虽然可恨,但毕竟是蕴藉的师父,她本来也没想要杀他,所以也就默然与黄芮和好了。 她走之后,替她独挡两面的居然都是女将,她心中泰然。看来以后也要学姬覆雨。开设女子科考,让女子从小也读些四书五经,也拥有跟男人一样崇高的地位。 初初来到湖阳,上官星辰与端木蕴藉都非常吃惊,问她不管理朝政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初初就说了黄易之投靠武思威的事。他们听到武思威也雄霸一方。特别愤慨,尤其是上官星辰,他就想立即调起军队去消灭武思威,武思威犹如疥癣之疾,必要先除之而后快。 但初初按住了他,就算初初不说,他也明白,如果他调军而走,万一元白来犯他们就更不能抵敌了。 那些官兵,个个身强体壮,也确实大振人心,即使这样的精兵强将仍然不敌元白,她倒是真想看看元白到底是怎么做战的。 就算他诡谲如曹操,那也还有用兵如神的诸葛亮,对着那茫茫江面,她想元白是要见的,但同时她也萌生了一种想法,她必须与他分个高下,在战场上明刀明枪地分高下。她才不去求他,也许他是在等她去与他求和,也未可知。 总之为了天下计,她必须要走一趟吴城。 元白现在占据了吴城。在去之前她已经旁敲侧击地打听好了,元白身边只有映桐一人,没有其他女人。 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他跟映桐到底是不是真夫妻?其实真又怎样,假又如何?她也没打算跟他有什么结果。 初初道出此来的目的是见端木元白,上官星辰,端木元白,太子爷都不同意她那么做。 初初道:“也许我能劝他归降,那样的话大家就可以齐心协力去打武思威了,” 她没说更深的原因,更深的原因是,她想消灭红玉国,生擒他们的公主。 蕴藉道:“他现在正是势头正盛之时,要想招降于他怎么可能?仗打得那么激烈,谁也不会臣服于谁的。” 初初笑道:“就算他不臣服,也说不定会有大败端木元白的机会。” 三人同时道:“什么机会?” “向元白借箭的机会。” 三人聚精会神地听着,她讲了自己的计策,那无非就是草船借箭的翻版。 上官星辰和端木蕴藉同时大赞道:“妙计,妙计。亏你能想得出这么高妙的计策。” 太子爷望着初初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笑道:“确实是好计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初初白了他一眼:“你管呢?你知道得那么多为什么不用?” 上官星辰和端木蕴藉奇怪地看着太子爷:“此计你也知道,为什么不说?” 太子爷急忙摆手道:“别象看奸细一样地看着我啊,我只知道,也是听她说完之后才知道的。之前却没想起来。” 端木蕴藉和上官星辰同时‘嘘’了一声。知道不用又有什么用,别人说出来,你才想起来,真是马后炮。 为免被敌军误认为是奸细,初初的小船上高高地挑起了一面白旗。此时太阳高照,雾气渐散,能见度已有百十米远。 元白的守军看到过来一只小船,上面还插着白旗,心想难道对方派说客来了? 在她离岸几百米处,有几个小船围了过来,每只船上站四五个士兵,身上全副武装,手执明晃晃的刀枪。 几人斥道:“什么人?所为何来?” 初初笑道:“请通报将军一声,有故友求见。” 这几个兵不认识她,但听她说话是个女人,便城去通报。 那是元白新建的守城,就在离湖阳江不远的位置。去通报的士兵很快回来,对初初道:“将军有请。” 初初划小船靠岸,士兵帮她系了缆绳,初初踏上吴城的土地,深吸了一口气,她抹了抹身上的褶皱,往元白的新城而来。 没想到在城门迎接她的居然是映桐,数月不见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她对初初仍象以前那般亲热。让初初时刻觉得自己是外人的那种感觉。 她竟然执起她的手,一路往里面走,一边笑道:“你走之后我再也没吃过一顿象样的红米糕,阿云根本做不好,可惜我也只是会吃不会做,可惜了那些红米,后来我也不让阿云做了,要做只做红米粥。红米粥还勉强能吃。现在还有一些红米呢。” 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来做红米糕的,你见过皇上你伺候别人的吗?你长的什么嘴吃我做的红米糕?之前的事就算了。 初初没搭她下言,直接问道:“端木元白呢?” 映桐笑道:“将军在看他们造船呢?说是你做完红米糕,他自然会来见你,如果你不想做,他也不免强,也不留你了。” 映桐又柔声怨道:“元白真是的,怎么能如此对待客人呢。我一定要好好说说他了。” 初初恨得咬牙切齿,他这个样子,还指望能归附?真是做梦,所谓做红米糕,不过是戏弄她,调理她罢了,她用不着他调理,上次的亏吃得已经够了。 初初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映桐叫道:“城雪姐姐你别走啊,将军说,只要你做完红米糕,一切好商量,事情并不是不能通融,将军说谈事情要看诚意。” 初初转过身来凝视着她,什么叫诚意?我伺候你夫人,为她做一顿红米糕就算有诚意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映桐又上来执住她衣袖道:“城雪姐姐你就做一些嘛,我实在是想吃,材料阿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弄完之后交给她就行了,不用你在跟前盯着。 不如她先做了红米糕,看端木元白怎么说?初初硬咽下一口气,来到厨房。 阿云果然把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初初洗了手,又开始弄那讨厌的红米糕。好歹弄完之后,走出厨房,对映桐道:“已经做完了,你们将军呢?” 第305章 倚红娇 映桐不好意思地道:“将军去巡视江边去了,你先等一等吧。我们先聊一会儿,好长时间没见了,也怪想你的。” 初初随她上了二楼她的卧室,虽然陈设简单却也雅致。初初着意地看了一下她的床,床上是两床被褥,两个枕头。 “将军不睡军中吗?” 映桐也扫了一眼床上的被褥笑道:“自从搬到这儿来,一到晚上我就害怕,所以元白就只能陪我了,” 初初看她那得意的矫情样子,倍觉烦感,于是单刀直入地道:“可是元白说你肚中的孩子不是他的,他只是看你可怜,也是看在孩子父亲的面子上,才管你的。” 她尴尬地张大了嘴,然后打圆场似地笑道:“哎呀,这个元白,就算想跟你重修旧好,也不能开这种玩笑啊,这孩子不是他的是谁的?” 然后她又气道:“呆会儿我就问问他去,看他怎么说,他再这么说,这孩子我也不要了,他不能这么欺负我跟孩子。” 边说着边抹起眼泪来。 初初见她伤心,便觉不忍,阿叶也不善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急忙掏出绢子来,替她擦眼泪。 阿叶打报不平地道:“我们小姐早就跟将军好了,真不知道将军为什么那么说。将军不是那样的人啊,平常对我们小姐可体贴了,每天出门前都问小姐想吃什么,他给带回来。” 她又哄着映桐道:“小姐别伤心了,将军对你那么好,未必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在说谎吗?阿叶又会怀疑而憎恨的眼睛看她一眼。 初初被她无端地质疑,嘲讽地笑了一下,道:“你看我干什么,你们将军确实那么说过,那是我能编造得出来的么?” “江姑娘,我跟小姐都知道你喜欢我们将军。但也不用这么恶意中伤吧。(.)我们小姐可从来没反对将军娶你,难道你不甘做小,要赶走我们小姐吗?” 初初站了起来,没法再跟她说了。道:“够了,我去外面等他。” 只听她又道:“你就算去外面等,将军回来后第一眼也是来看小姐。不信你走着瞧。” 初初道:“那我也出去吧,否则呆在这里大家都不痛快。” 初初下楼来,在树荫下的一把椅子上等他,后来又一想,为什么要等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呢?可是她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士兵拦截住。 她刚来的时候没看到有守卫啊,怎么她一进来守卫就来了呢? 初初沉下脸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你们的犯人。” “对不起姑娘。这是我们将军交待的,你不能随便出去。” 初初赤手空拳什么也没带,如果带剑的话说不定还能跟他们比划几招儿,但现在,其实比划几招儿又有什么用。就算赢了他们又有什么用?她是来跟端木元白谈判的。可是现在元白显然是在调理她。 生气就等于上了他的当。那么她就耐下性来等好了,不信他永远不回来。 初初打量着这座二层小楼,下面是厨房,和一间大会客厅,上面是卧室。他的书房在哪儿? 初初进了客厅,客厅里摆的是红木家俱,左边有一个月亮门儿。月亮门里面是书房。两面书架,一张红木雕花条案,一张椅子,桌子上摆着笔筒纸砚。 她走到桌子后,坐在椅子上,看他都写些什么。只见上面是用粗重的大笔划得满篇黑墨,但是在笔画的空隙里发现了,江城雪,江城雪,所有的缝隙里都是江城雪三个字。 只见旁边有个竹桶。竹桶里塞满了废纸,上面也和这张一样划满了黑色的大道道,缝隙里隐藏着的江城雪三个字。那些被揉成团的纸上全是这些。 这个端木元白在书房里没事干就写她的名字,然后划掉吗?那是怎样的感觉? 他应该是思念她的,然后是恨她怨她的,从那些大道子可以看出来。 初初选了一本书,坐在椅子上看,椅子很硬又没有垫子。那边有一个软榻,她就拿着书躺在软榻之上看。 她粗略地翻看着,越看越觉得眼皮抬不起来,于是她打着哈欠将书盖在脸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 一直到晚上掌灯时分,端木元白才从外面回来。他进了厨房,问阿云,江城雪做红米糕了没有。阿云说做了,但这次江姑娘来好象不大高兴,尤其是做红米糕的时候,跟她说话十句有九句不应,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元白嘴角一勾得意地笑了。然后他去了二楼映桐的房间,说了几句话出来。 亮的地方都没有江城雪,她去哪儿了,他找了二楼的其他房间,所寻无果,然后下楼来,透过书房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的软榻上躺着一个人,身形娇柔,以书遮面。 客厅的门敞着,不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装睡。他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走进书房,只见她胸脯一起一伏十分有规律,脸上的书也跟着一鼓一鼓。他打着火折,点亮了灯。 看来她是真的睡着了。他悄悄地拿掉她脸上的书,看着她如玉容颜。那粉色的唇微微地合着,气息如兰。纤长的睫毛上扬着。面色白里透红,盈润透亮。 本来对待这样的她应该温柔一些,可是这个女人太也可恨,他粗暴在覆上她的唇,启开她的玉齿,狠狠地吻了起来。 他整个身体也压在她的身上,一面不耐烦地解开她的衣带,很快他的大手就探进她的衣服里,搓动着她光滑的肌肤。 当被他吻上的一刹那,初初彻底苏醒了,可是她醒得已经太迟了,一落入他的手中休想逃脱,她只能大睁着眼睛,然后鼻腔里出现‘哼,哼’的声音以示反抗。 娇柔的手早已被他压在身下抬不起来,她的身上就象被压了一座山峰一样,虽然压不死,但却一动不能动。 他蹂躏够了才把她放开,虽然被他吻得很疼,胸部被他挤压得也很疼,但总算没有失身。 端木元白轻蔑地瞟了她一眼,靠在桌案上,冷笑道:“来这里干什么?是想我了吗?居然还敢在我的书房里睡觉?看来你真是想我了。” 初初觉得口里有腥甜之气,吐了一口,是口血吐沫。不知是舌头还是嘴唇被他咬出血来了。 她恨恨地瞪着他,她嘴唇上因为沾了血痕,又红又亮,再加上她的唇形娇艳如花,更是增添了摄人心魄的媚惑。 只是她那狠狠的目光象带刺的玫瑰一样,美丽却又刺人,但仍让人忍不住要摘一朵,闻一闻它的芳香。 初初衣衫半裸,酥胸半露,她咬着嘴唇,似乎在跟自己赌气一般狠狠地拉正衣服,然后紧紧地系紧衣带,麻利地从榻上站起来。 对面有一面镜子,初初看到镜中的自己面色潮红,鬓发松散,脖颈上又印上了两个红色吻痕。 她拉下簪子,一头秀发泼墨般地垂下来,在苗条的后背上轻轻游荡着,她一回头,秀发掩映,媚眼如丝般地瞟着他。 然后继续梳她的头发。元白被她那充满媚惑的样子,激得心中一荡。 但是他十分冷静地坐在桌案后面,将桌上的那张画满黑道写有江城雪名字的纸紧紧地团在了一起,扔进竹篓里。 初初在镜子中看到他的动作,丰泽的嘴唇勾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他不动声色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女皇陛下亲临有何贵干啊?” 初初紧紧地挽住了头发,眨着美目走过来,一只手用指尖抵住桌面,红桌玉指,相得益彰。连这么微小的动作都充满诱惑。 她忽然含情脉脉地道:“来看看你不行吗?” 他嘲讽地笑道:“那可真是蓬筚生辉啊。不知女皇陛下的宝座坐得舒服吗?” 初初柔声道:“这就是你最在乎的是吗?你知道我没有做皇帝的理想,是他们硬推我到这个位置上来的。” “上官星辰和端木元白和你,你们三个冰火不同炉,他们两个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肯示弱,但谁也胜不过谁。这样无止境地打下去有什么意义?所以他们就找我做他们的中间人,让他们能够和平共处,也免去许多不必要的战争,而在你看来,就是我势欲薰心。野心勃勃爬在那个位置上,对吗?” 他冷笑一声:“难道你在魏城,在我的房间里,在我的床上,不辞而别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们的茅盾,就知道他们要立你为女皇了?” “我不是说了,要回吴城看一看黄芮他们吗?” “那么现在,女皇陛下此来有什么指示吗?是招降与我,还是归降于我?” “招降于我的话就不用说了,如果是归降的话,我倒是举双手欢迎。” 初初白了他一眼:‘美得你,谁要投降啊?” “难道这两者都不是,真的是为想我而来?” 他一下子拉过她的手,兜转着她的楚腰,令她坐在他的膝上,然后将鼻尖扎进她的头发里,深深地呼吸着。 初初只觉得四肢都娇软了,腰部不自觉地蜿蜒着,象要攀附什么一样。脊椎处麻苏苏地,到处都充满着渴望。 她柔声呢喃道:“谁想你了,你那么无情,做起皇帝梦来什么都不顾。” 第306章 冲动的惩罚 元白邪媚地笑道:“我就是不顾,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皇后呢?” 初初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急忙撤出了他的怀抱。然后选择远远地坐在软榻那边。 元白冷着脸:“怎么了?” 初初笑道:“没怎么,我在想一天了我还没有吃饭。” 元白叫阿云拿了些吃的,初初坐在外间慢慢地咀嚼着。元白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笑道:“你这次来是想说服的是吗?说服我跟上官星辰和端木蕴藉一样,做你殿下之臣?” 初初转动着眼珠儿,道:“是又怎么样?你不同意是吗?” 元白哈哈大笑道:“你有见过打胜仗还投降的吗?你别忘了,你现在脚下的吴城以前可是你们的土地,现在它归我了。还有许多城池是我抢过来的,要不要我带你亲自去看看?” “不必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你现在不是好长时间也打不下湖阳吗?我们的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到节节败退。” 他笑道:“你说得没错,可是你别忘了,我的地盘里可没有武思威那样的人物。如果他行动起来,你们不得不调离军队,你认为那个时候湖阳还会是你们的吗?” 初初笑了一声:“武思威那边我已经派人去征了,你要不要打下湖阳来呢?” “去征了?难道对方两万,你派三千人去赌牙缝儿,也算是去征吗?说是往人家嘴里送肉还差不多。” 初初狠狠地掐住他的手腕儿,道:“你派奸细跟踪我?” 元白笑道:“紧张什么?道听途说不行吗?这又算不得什么机密。” “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的丞相黄易之带着十万两银子投靠了武思威。你用苏臣去征讨,是不是呢?” 坏了,难道那个奸细是苏臣,他不是没有合伙跟元白骗过她,这一点她怎么没有想到呢,如果那样的话,金鼎危矣!他见她面露恐惧之色,笑道:“你放心。苏臣不是我的奸细,你认识那么长时间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吗?” “一个可以为一个不相干的王浩,良心不安,整天醉酒的人。怎么会轻易背叛呢?” 初初冷笑道:“即使这样的人,你不是也迫使他跟你一起撒谎吗?不知道他的良心不安了多久。” 元白立即落下脸来,脸色极为难看,然后忽然扶桌而起,走到窗前,道:“七哥的事不全是我的责任。” 初初冷笑道:“好吧,那是我的责任。” 元白有些恼怒地道:“我再说一次,那并非全是我的责任!” 初初不咸不淡地道:“我知道啊,还有姬覆雨的责任,也不能全怪你。是不是?”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嘲讽意味了。 元白气得起身离开,报复性地道:“你晚上睡在这里吧?明天如果愿意就离开。” “我无所谓。” 两人不欢而散。 第二天早晨大雾弥漫,士兵来报,敌人有大量船只进攻而来,船上站得士兵黑压压一片。 元白道:“等我去。” 元白来到江边。果然看到对面船的大部队袭来,浓雾里能看到黑森森的士兵。 如果带士兵出去迎战,对方一定放箭,那不如我们先放箭,等他们死伤过半,再去打他,一举歼之。 船越来越近了。元白大声道:“放箭!” 一声令下千万只箭雨飞射过去,有的落入江中,有的射到船舷上,但大多数都飞射在士兵身上。 蕴藉和太子爷等人,见草人身上射满,便转过身让他们射另一面。有的被箭的强大冲击力倒了下去。但大多数都林立在那里。 蕴藉道:“差不多了。风向转了,咱们该回去了。” 这边元白已经觉得到了异样,怎么光是他们放箭,对方却没有箭射过来呢?而且看不到他们船上士兵拔打箭的影子。 只见那些大船已经快速地往回划了。元白的士兵道:“将军他们抵挡不住逃走了,我们追过去吧。” 元白刚想说‘慢着’。 只听那边船上传大巨大喊声:“谢谢元白将军的箭。谢谢元白将军的箭。” 元白大叹一声:“上当了。” 旁边的副将道:“将军我们追上去吧,灭了他们,夺过他们的船和那些箭。” 元白道:“人家船上站的是假人,咱们是真人,人家是轻船,咱们是重船,怎么追得上?万一大雾之中另有埋伏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那怎么办,就让他们占了便宜去?” 元白道:“我的便宜哪有那么好赚!他们会付出双倍的代价的。” 他们据守湖阳已经好长时间,而且这样的大雾天气也很常见,以前他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招儿,而江城雪昨天到他这里来,今天就草船借箭。 这计策到底是谁出的,他不能不联想到江城雪!这个女人,上次画他们挖地道的图纸,这一次刚一来就弄去他数万只箭!她就是他的对头,一个被他睡了,还一心向外的人! 他满腔怒火回到城内,进城就往他所住的二层小楼而来,此时天已大亮但太阳还没有升起。他快步走向书房,江城雪仍在软榻上安然甜睡。 这女人明知道今早将会发生什么事,明知道他要吃亏,却一点提醒也无,反而高枕无忧地睡着。这是对她计策的自信,而有的庆贺吧。 端木元白一句话不说,进来便开始脱她的衣服,其实初初已经睡了,不过是装睡而已,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坐了起来:“你干什么?” 元白撕扯着她的衣服,拉开她的头发,很快她身上的层层包裹不见了。 初初大喊道:“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元白切齿道:“我是疯了,我疯的是你心中为什么无我,我疯的是你为什么绞尽脑汁地对付我。每一次来到我身边都带着阴谋诡计!” “你既然爱用诡计,那你就应该想到代价。” 他将她按在桌案之上,令她玉腿环住他腰,就强势地挺了进去。不管不顾地凶狠冲撞。 她雪白的娇躯映在红木桌案,更显得她肤如凝脂,美目潋滟。完美的胸部随着他的冲撞有节凑地颤动着。那颀长的脖颈,精细的颈骨和锁骨强烈地突显出来,似要撑破雪缎般的肌肤。 而她而对他的猛烈进攻,轻皱着黛烟双眉,一双美目因为忍受痛苦变得楚楚可怜,贝齿紧紧地嵌进娇艳丰泽的红唇里。 任他怎样用力,她就是极度忍耐,而不求饶,这更激起他强烈的征服欲。随之而来的便是暴风雨般的进攻。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娇声地呻叫起来,并且可怜地求饶着。 他本来是想好好地对她,可是他恨意正盛,只想让她尝尝苦头,所以每一下都刺到她的底部,令她疼痛地抬起头。丰满的胸部激荡不已。 因为两体之间的强烈击打,湿滑的体液沾湿了一大片,随着无穷无尽的如潮般的涌出,更使他如鱼得水,酣畅淋漓。 “说,这里是不是我的私人领地,还是已经有人入主过了?” “放开我。” 听到她这么说,敏锐如厮的他显然已经感觉到,这片丛林显然已经有人来过。 “是谁?” “你没有资格质问我。” “这样已经是够客气的了。” 本来他已经准备结束,可是他仍要拉长战线,恨得咬牙切齿。 书房的门虽然没关,可是没人敢进来。远远地听到声音就已经不敢再往前走了。 大约一个多时辰,他数度尽兴之后,才狂倾他的体液,令她破声般地尖叫着,他才满足地抽离她的身体。 他并没有脱衣服,用她的衣服擦了擦下体,然后提起裤子。将长袍放下,除了眼睛微红之外,看不出任何异样。 而她的衣服成片地散落在地,衣不遮体,红桌案上她的身下存留着一片羞煞人的粘滑液体。 他知道他在远处看着她,而她什么也不顾了,赤裸着身体,侧身蜿蜒地躺卧在桌案之上。 像一尊修长的冰雕。虽然战争已经过了,他也征服了她,可是面对如厮美丽的她,看着她如画般的玉体,他仍是有一许贪恋。想再多看一看她。 他转到她的对面,她的美目里且羞且愤且恨,但仍是美得令人心旷神怡。 他踢过一块较大的布,覆在她身上,邪恶地笑道:“还不起来,你这样是召唤我二次进攻吗? 她恨得咬牙切齿:“你想怎么样,随你好了,反正我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他用手指划着她的脸颊儿,邪媚笑道:“怎么逃不出?上次不就逃出了吗?” 他到外面拿过一件他的衣服扔过来,覆在她身上,冷冷道:“起来吧。如果饿的话就吃点东西,不饿就算了。” 初初穿上他宽大的衣服,踩着地上自己衣服的碎片,来到镜子前,秀发散乱,脸色白里透红,一副春意盎然的模样。 她真为这样的自己而羞耻。她的顾盼流波,面色如花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她想要?她很享受?她来就是为了跟他再度欢娱?她紧紧地咬着嘴唇。轻轻地抚了一下被他强压过的胸部。 第307章 床边协定 她紧紧地系上衣带,把自己娇小玲珑的身体装进他宽大的衣服里,那衣服上有他强悍的体味。 当她闻到这种霸道的男人气的时候,她娇弱的心脏居然一颤,并折服在他的这种气味里。但是她的理智又告诉她不能这样。她凭什么听他的?虽然他是一个举世瞩目的男人,那又怎么样?并不是所有人都服他,不然端木蕴藉和上官星辰也不会跟他做对了。 就算她想服他,他们也必不会服他。 初初把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他今天早晨如此恨意难休,一定是吃了亏,那么蕴藉他们一定是大获全胜了。 想到此处她美目转动,得意之情油然而生。看来端木元白也没有那么难对付。 此时端木元白正在外间喝酒,一抬头见她穿着月白衫子宽衣大袖地来了,鬓发一丝不乱,玉如桃花,而脖颈处印着粉色的吻痕。他刚才涌上来的闷气顿时消散了。 他讽刺道:“梳得这么光鲜,难道是要离开了吗?” 初初贴着椅子坐了下来,笑道:“将军今日战果如何,听说大战在即,杀了多少敌兵?” 他忽然凶狮般地望着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恼怒地盯着她:“那主意是不是你出的?怪不得你今早有恃无恐,睡得那么香甜。” 初初笑道:“凡事以智取胜,败了就是败了,谁出的主意又有什么关系?就象你占领吴城,占了就是占了,再追究是怎么占领的还有什么意思吗?” 他瞟了她一眼,剑眉微皱,忌惮地道:“瞅你底气十足的样子难道有把握夺回吴城?” 她柳眉一扬,笑道:“那也不是不可能。” 这和方才的她判若两人,都说女人善变,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还真不相信。 他笑道:“你没听江湖上相传的歌谣吗?五年之内分南北,五年之后北归南。” 她夹了口菜吃到口中。笑道:“我不相信,谁知道那些歌谣是不是你编的,谁知道一年之内会不会出现南归北的局面,也未可知。” 元白一下子用筷子夹住她的筷子。她左右摆动也甩不开。 “你干什么?说不过就用武力,算什么好汉。” 元白得意地抿唇笑道:“我在告诉你战争就是用武力解决的,不是用嘴,也不是用色,虽然我十分沉醉,而且流连忘返。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将十分欢迎,” 他勾魂摄魄地望着她,令她刚整理好的心绪又是一乱。 但她马上不看他,既夺不出筷子。她干脆放下筷子以手指抓食。 他手急连她的手一并夹住,初初用尽内力居然连他的筷子也逃不脱,她忍无可忍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他笑道:“我还是想告诉你不要跟我做对。抓到你很容易,可是我不忍伤你。” 初初笑道:“是吗,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你怎么能确定你一定能赢?今天早晨你不是新败吗?怎么这么快信心就找回来了?” “象你说的那不过是失足而已,同样的当也不可能上第二次,不过是一些把戏。” “是吗?我有把握胜你,你也有把握胜我,那你敢不敢跟我定个约定?” 他一下松开筷子,不动声色地道:“什么约定?” “我们只占一场。如果你占了湖阳,我把北半部的天下拱手送给你,如果我们重新夺回吴城,那你把南半部的天下送给我,好不好?这样既省得打旷日持久的战争,同时也省得劳军伤士。劳民伤财。” 元白道:“好,我就跟你立这个约定,你能做得了他们的主儿吗?” “当然能。我是皇上,有什么事是皇上不能做主儿的。” 他抿唇得意地重复一句:“皇上?那么今天早晨你也是皇上吗?” 初初恨恨地瞪他一眼,皱着柳眉道:“你到底立不立?” 他入骨三分地看着她:“立。当然要立。咱白纸黑字写在纸上签上双方的名字。” “好。” 他拍着他的大腿,笑道:“坐这里来,我们吃完这顿饭,就立。” “既立契约,我们就是平等的,你没有权利支配我。” 他一把拉过她,将她按在腿上,贴着她的耳际柔声道:“当然是平等的,我又没说怎么样?在这顿饭之前,在没立契约之前,我们是否能重温一下,刚才的甜蜜?” 初初红着脸道:“我可没承认那是甜蜜。” “是吗,可是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很甜蜜。” 他夹了一口菜喂给她吃,又让她用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她身体的香味混着酒香,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脑际。 不知何时衣带已经被他解开,他的手贴着衣服若即若离地触碰着她蛋清般的肌肤。令她不觉微吟一声。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她的胸部来回画着圈圈,搔得她心痒不止。画了数道圈圈儿之后,他忽然一下尽力抓住,销魂地吟了一声。 然后抱起她奔到客堂的另一个门前,踢开门,里面是一间卧室,非常干净清新。他用脚将门又勾对上,然后入骨三分地盯着她,将她掷在床上。 “我们不是立契约吗,你又要做什么?” 他抹开她身上的衣服,露出她荔枝般光洁的美肌,同时他也甩掉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下子兜过她来,紧紧地贴着她的胸部,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与她小腹相贴,环住她的楚腰,令她的两条如玉美腿分在身体两侧,他邪媚地笑道:“我知道立完契约你就走了,所以在立契约之前,我要再要你一次。” 其实她的下体已经玉液横流了,闭合的花心已经张开,在暗示着他可以入主了。他蓬勃霸气的下体就象站场中的他所向无敌,充满巨大的杀伤力,令她不敢直视。她羞涩地别过脸,脸颊如花朵般娇红。 他握住尘柄,挑拨着她的花尖,令她玉液源源不断地涌出,阴湿丛林。同时也令她心痒难耐,微吟不断。在她的动情之下,酥胸翘立。隐约可听她细若蚊蝇的诉求之声。 他邪媚笑道:“你说什么?说得再清楚一点儿,我没听清,你想要什么?” 她媚眼如丝地望着他,忽然手指加力狠狠地掐他一把。她虽然是用尽全力,但是她浑身绵软无力,手指自觉柔若无骨又怎么掐得动他坚硬的肌肉呢。 “我要你求我,” 她挣扎着要从他身上离开,但已被他牢牢制住,怎么逃? 她只有唇瓣张开,舌尖微吐诱惑着她,湿滑的舌尖轻轻地沾了一下他嘴唇的之棱儿。 他便如雄狮般含住她的口,同时下面的挑逗也宣告结束,开始他的作战计划。 一旦被入主,便如狂涛卷沙般汹涌,那种激情四射,淹没所有。但是在山雨夹杂里,她的声音也如针一般穿透层层厚重的覆盖。 她正在学习如何反击,不能每一次都那么狼狈。可是在他精力正旺的时候,她微不足道的反击,反而更增加了他的快感。让来得更加汹涌澎湃。她才知道在他势头正强的时候是不能反击的。只有在他势头渐弱的时候才能反击。 可能战争也是如此,要想打败他就要削弱他的力量。 她微一走神,就被他捏住下颏儿,深遂的星眸看穿她一般:“你在走神?” “如果你在走神,那我可不这么温和了。” “不要。没有,我在全心全意。” 他嘴角一勾笑道:“想骗我没那么容易。现在就要你尝尝走神的代价。” 他提起她的臀部,象斗牛一般横冲直撞,令她苦不堪言。顿觉下面有如火炙,就象拖着她在沙地里前行一般,每一次无情的深入都令她痛入脑际。 她凄惨地呻吟着,并轻柔地求饶,在他几番攻势下才得以放缓。他也速战速决地结束战斗。尽情倾注。 这一次他安静地贴在她的充满香气胸脯上,精眸射出一抹寒光:“我们真的要立契约吗?” 她正是魂游天际,四肢无力之时,连说话也没了生气,她吟声道:“你怕了吗?” 他自信地勾起嘴角,笑道:“我没有怕,我很喜欢立契约,那样很快就北归南了。可是我在担心你,到那时你可就不是女皇了。” 初初温柔笑道:“是不是女皇没关系,只要不再起争端,天下能太平几年就好,何况我本来也不是女皇,只是如果你的皇帝梦破碎了,打击会不会很大?恐怕你未必有我这般坦然。” 他忽然坐起来,凝视着她,认真地道:“愿赌就要服输,男子汉若输不起,也没有资格立于天地之间。只是你这小女子诡计多端,令人防不慎防。” 初初爬上他的肩膀,笑道:“兵不厌诈,你也是用计的高手,怎么能说别人诡计多端呢。” 他擦完身体,扯过衣服穿上,笑道:“我去写契约,” 初初柔情依依地道:“好。” 她在床上微眯了一会儿,让体力得以恢复,等到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她没有衣服可穿,只能穿他那件戏服般的大衫。 她套上大衫,然后洗脸梳头。等她收拾妥当。他的契约也拿到床前。初初细细地看了一遍,正如她所说,一句不差。 第308章 预备战 初初当即签下名字,但看签字的地方还有两个空档,初初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笑道:“意思是你一个人说了不算,必须有上官星辰和端木蕴藉的签字,我们的契约才算有效,否则做无效处理。【sogou,360,soso搜免费下载小说】” “你是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过你,江山不是你一个人的,他们两个也有份儿,不是吗?” “咱们俩个都在一起了,还打来打去,为什么会这样?无非是因为那江山不是你一个人的,” “是我一个人的又怎么样?你以为你睡了我,我就转赠给你?连人带江山都转赠给你,你把女人看得也太简单了一些。” 他眯起眼睛笑道:“是我转赠给你,如果你喜欢做女皇,我就把我的江山转赠给你还不行吗?” 初初笑道:“虽然是假话听起来却也舒服。端木元白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言不由衷?” 他忽然深情地看着她,道:“自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学会言不由衷了。” 他拿着契约在她面前,道:“签完这份契约,我们就已经是敌人了。不知道你会拿我当敌人还是爱人。” 她分明笑道:“在床上的时候是爱人,两军对垒的时候就是敌人,正如你所说,契约未立之前我们已经尽情了,既然情都尽了,接下来就该理智一些了,是不是?” 他笑道:“是,我会认认真真地打这场仗。不论成败我都不后悔。” 初初扬起手掌道:“来,我们击掌为誓。” “我说了,咱们的契约还差两个人的签名,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就当没立过契约。可能那时我们还要做更漫长时期的敌人。也许在战争我会想你。” 初初微合了一下美目,抖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笑道:“元白大将军可否赐女服一身,好让我回去复命?” “好啊。这有何难。” “不要映桐的。我要新做的衣服。” 他环住她柔软的腰肢,笑道:“为什么不要映桐的,你告诉我?说,你是不是嫉妒她?” 初初扬起下巴。抬着眼:“嫉妒,我当然非常嫉妒,她是你正式的妻子,我当然嫉妒了。” “你如果嫉妒她,我现在就可以把契约撕了,不要回去做那个女皇了,做我端木元白的妻子不好吗?难道我们一生一世在一起不比那个冰冷的女皇要好吗?” “寝宫那么大,你一个人不冷清吗?你留在我身边,每一天我拥你入睡。” 这句话的确诱人,她坚定的心就快要动摇了。可是她有那么多的不甘心,不原谅,她怎能答应这个要求,何况上官星辰和端木蕴藉都对她抱有厚望,她怎么能够负他们! 她笑道:“等你败给我的时候。你也可以拥我入睡。” 他笑着摇摇头:“败给你?说来也是,如果你败给了我,还用怕不能拥有你吗?” “快去帮我弄一身衣服吧。” 只一会功夫,他就拿来了一套衣服,从里到外都是她的尺寸,是新的,显然是已经准备好的。 她忽然想起在京城。他们婚房的衣柜里,他准备的那么多套衣服,那么多双鞋,那么多成套的首饰。他是心细如发的。 他的房间里竟然准备着她的衣服,还有书房里的那些写有她名字的纸。她的眼睛又要潮湿了。可是他们很快就要成为敌人了,现在虽然还可以笑出来。但真正血肉相拼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她忽然想起一句诗,在离别之时,坐在他的桌案前洋洋洒洒地写了下来:相见难时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超多好看小说]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仿佛不单是与元白离别。也不单是与他对敌,她只觉得眼泪汹涌不止,写完之后,便已泣不成声。 元白进来,她迅速地擦干眼泪。从书桌前离开。他觉到她的微恙,看到桌案上有字。便要拿过来看。 初初拖着他的胳膊往外走,笑道:“大将军送我。” 他将她送到江边,任她划船回去,一直到她的影子消失在江中,他才转身回去。 占有她,却不一定占有她的心,她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其实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想去理解。 他默默地走回来,当看到书案前那句诗:相见难时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他目中清泉滚落,他们为什么如此,他想他已经知道答案了。这首诗不是留给他的,那句相见难时别亦难,是写给七哥的。 原来她心中一直都有七哥的存在,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也是她对七哥的感情,她写下是要让他看到,她与他为敌也是要他明白,是为了什么。 端木元白泪流满面地抓住那页纸,心力交瘁地滑在地上。他从开始的时候就错了吗?他不该拥有她?可是他比七哥更早见到她,他也比七哥更爱她,七哥至少还有过梅若烟,可是他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他也没有想到,七哥会那么脆弱会自杀在红玉国。 流过泪之后,他再度来到江边,看着茫茫江水,这感情是否要葬送在江水里,还是把它放在小船中,让它载着它前行不至于沉没。 他想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星星出现在空中,他依然木雕般地坐在那里。 尤澈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带兵打过仗了。他是下定决心要跟城雪在一起了。他可能不知道,她已经是皇上了。为了一个承诺他可以将军不做,他有理由说他年轻,有理由说他糊涂,有理由说他感情用事。可是他这份执着却十分动人,曾经他也舍弃一切为了打动她,可得到的却是一把无情的剑。 那也不能怪她。怪只怪他加剧了她与七哥的离别。他自始至终都是这样的人,想要的就要想办法得到。虽然真正得到的时候跟想象之中相差甚远,但那又怎么样?至少他得到了。 刚才的一闪念差一点让他交出这半壁江山。虽然为了情,他可以什么都做,但他是为了江山,他也可以什么都不要。 他要好好计划占领湖阳。 初初回到湖阳,不过一夜之间,却恍如隔世。 端木蕴藉,上官星辰和太子爷都在清点早晨借来的箭。竟有五万多支,都一捆一捆地扎好。码成一个箭垛。 初初看到那些箭也非常有成就感。看到她回来了,都高兴地围过来,几人同时问道:“怎么样?他肯归降吗?” 初初笑道:“你们猜呢?” “那一定是不能了。今天憋了这么大的气。怎么可能招降?他是想做统一天下的霸主的,” 初初叹道:“是啊,他不同意。” “没关系,在意料之中的,现在合我们四人之力不信治不了端木元白。” 初初笑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收获,我们回屋再说。” 三人跟在她身后回到大厅之上,都落坐之后,初初掏出那张契约书,递给他们观看。 上官星辰和端木蕴藉闪现出难以捉摸的笑容:“这是真的吗?” 初初道:“当然是真的,端木元白都签字了,但他说光有我的签字不行,你们俩人也得签。不然视做无效。你们那么笑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儿戏吗?还是没有信心赢过端木元白?”这样问就有些激将的意味了。 没错,这份契约太冒险了,一役定江山,也未免孩子气。但同时机会是均等的。元白有的机会,他们也有。只是他敢痛快地签这份协定是因为他有自信。因为他一直是胜者,而他们则一直在节节败退之中。 虽然长时间据守湖阳,成功地阻击了端木元白的进攻,但是让他们守回吴城谈何容易?一役定江山有强烈的赌的意思。 赢的概率大的人当然愿意赌,输的概率大的人当然不愿意赌。但吴城本来就是他们的,却被他占了去,难道就没有信心夺回吗? 如果连这种信心都没有,他们是来干什么的?难道就是失守退守,失守退守? 上官星辰看着端木蕴藉,然后看着太子爷,那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初初见他们这么难以决定便道:“之所以跟端木元白签这份协义是因为,我有足够的把握赢他,不费吹灰之力夺下他的半壁江山。而不是将咱们的江山拱手相送。你们若是信我就签了,若不信就算了,咱们可以继续打咱们的持久战。” 一直旁观的太子爷道:“那不如你先说说你的策略咱们看看胜算如何?” 初初道:“那不过是些阴谋诡计而己,何足挂齿。到时候自会明白。” 上官星辰和端木蕴藉二话没说就签了协义,道:“男子汉敢做敢当,就算输了,我们也不怪陛下。” 初初笑道:‘放心吧,不会输。” 他们签完之后,初初并没有直接送给端木元白,而是想办法,在思路未清晰之前,她是不会交出协义的,因为一旦交出就意味着战争已经开始了,她也就没有了思考的时间。她跟他们说她已经有了办法,却也是在骗他们。哪有那么不经头脑的现成的计策? 第309章 破敌 最后初初总结出几点,第一火攻,第二凿船,第三便是手榴弹。【擺\|渡\|搜\|經\|典\|小\|說\|免\|费\|下\|载\|小\|說】 上官星辰和端木蕴藉同时问道:“是铁火炮吗?以前听说很厉害,现在已经失传很多年了。如果有它的话,战争就简单得多了。” “哪里有这种东西?” 初初望了太子爷一眼:“哪里会有,不过是现做罢了。” 太子爷故意不看她转过脸去。 初初道:“别装了,你研究过是不是?” 他抱膀,爱理不理地道:“我什么时候研究过?别开玩笑了。” 初初反驳道:“你不是应常去兵器博物馆吗,回来时还试着做过,把你们邻居的栅栏都给炸飞了。” 她发现不能在这里说太多,他们现在已经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们了。 初初一拉他衣服道:“你出来,我们说几句话。” 太子爷耷拉着脑袋跟她往外面走,里面的两个人疑惑地看着他们。 初初回头道:“请二位准备好材料和最优秀的铁匠来。” “是,陛下。” 初初拉着太子爷到了另一个房间关上门,转过身来道:“你什么意思,你明明做过的,你不想帮我吗?” 他头也不抬地道:“那都是孩子时期的恶作剧,我又没有正式学过,小时候看电影只是好奇而已,就研究着自己做,正是因为那件事,我们才被迫从那个别墅区搬出来的。” “别说以前那些磨磨叽叽的事儿了,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吧?你要眼看着我被端木元白打败是不是?” 被她逼得没法,他终于道:“你以为在吴城失守的时候我没有想过吗?如果我制造出来,他端木元白的兵再凶猛也没有用,我们也不至于节节败退。” 初初坐在一旁耐心地听着。只听他说得慷慨激昂。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时代,这里是没有热兵器的,如果有热兵器出现,说不定会被野心家利用。引发不可控的更大的战争。到时候将永无宁日。你想过那样的日子吗?” “手榴弹很简单,你会别人也会,到时候别人也用来对付你,令你防不慎防。与其时时提心吊胆不如用刀厮杀还慢一些。” 初初道:“虽然慢一些,但时间长,流的血反而会更多。” “就算没有热兵器,历史上不是也有将近三百年的大分裂大混乱吗?倒是热兵器时代维持了长治久安。” “你别忘了,热兵器时代也有三次世界大战。” “你到底帮不帮我?不帮我,我就自己研究,被炸死好了。” 她赌气走了。太子爷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叹气摇头,心道,她怎么这么好胜?既然端木元白有本事,就让他统治天下好了。为什么非要争来争去。打个你死我活? 虽然如此想但那不是一般的东西,他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万一伤到她,特别是毁掉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儿就坏了。现在她的性子已经不好了,到时毁了容,没准性子更坏。可是自己也就喜欢那样坏性子。他骂了一声自己,真是贱。 端木蕴藉去找铁匠,上官星辰准材料,这两样都已完备。太子画了手榴弹的外形图,让铁匠照图去做。他亲自准备其他材料。 铁匠做完的时候,他就试着做了第一个手榴弹,他将保险握片向上翻转,保险握片带到击针,击针击打打火冒,打火冒点燃导火索。然后爆炸。 威力也居然不错,他往乱石堆中投了过去,巨大的爆炸声把石头都击碎了。 上官星辰和端木蕴藉拍掌叫好。就按着这样多多加工。他们把附近所有爆竹店都包下了。经过五天五夜的加工终于做了三百枚。 并一千个凿子,一千个铁锤这些都是用来凿敌船用的。还有二两支火箭。可谓准备充分。 将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之后,初初才派人过江去把契约交给端木元白。 端木元白这几天也没有催促。一定是也在抓紧时间准备作战呢。 契约送过去之后,双方就可以开战了。 端木蕴藉做左先锋,上官星辰是右先锋,初初和太子爷各率一支中路大军。端木蕴藉负责发射火箭,上官星辰负责凿船底,初初和太子爷则投掷铁火炮。 他们四路大军一共四百只大战船,七百只小战船。浩浩荡荡往江心而来。 只听江面上传来声声战鼓声,黑压压的一片船队快速移动而来。 巨大的主帅船上插着高高的战旗,上面绣着元白两上字随风翻卷。 两军在水面上对峙了一会儿,他看到了带领中军的初初,她穿着金盔金甲再加上冰肌红唇十分妩媚。 只听他忽然一声令下:“放箭,放石。”他船上居然有抛石机。无处飞石往这边船上砸过来。 他们只有避开流石,但也许多船被流石打中,小船则直接被打出窟窿。流石射程远,冲击力大,为了发射火箭和手榴弹,他们只有冒石前行。 但他们的船却怎么也行动不了了。端木蕴藉和上官星辰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下去察看。” 不一会儿水军从水中露出头来大声道:“将军不好了,下面横着数条铁链,把船挡住了,无法前行。” 怎么会有铁链?初初与太子爷也同时发现,凡是大船均不能前进也无法后退,船身前后都有铁链,船被卡住了。小有小船能通行,但许多小船已被流石击穿,很快就沉入水底了。 初初的头翁地一声,没想到端木元白这么绝,他们手中有手榴弹又有什么用,根本抛掷不到目标。 上官星辰急命船上所有士兵跳入水中,去凿敌船。元白见他们下水,便往水中放箭,眼见江面上一片晕红,士兵死伤无数。 初初没有办法只有驾互相掩护,投掷手榴弹他们的投石机。元白见他们小船上有手榴弹便专攻打他们的小船。一瞬间飞石倾注。无数小船被破坏掉。但他们的投石机也被炸掉好几个,初初,太子爷,蕴藉,和另外一些军中高手便主攻投掷手榴弹。 但他们的小船也很快会有中石沉船的危险,如果那样,手榴弹也就没了意义。 那边元白的士兵已经上了我军的大船,厮杀已经开始,我军大船被锁住不能动,而对方的大船小船皆来去自由,占尽了先机。 初初回首看,我军大船上已经尸体遍地,鲜血横流。上官星辰驾着轮车,来回飞走于各大船之间,抛射铁钉伤敌,但怎么奈敌众我寡,有些大船已经烈火熊熊火焰冲天而起。 中箭的士兵哀嚎震天。 看此惨烈场影,初初焦燥万分,难道这就是与端木元白对战的下场? 他们投掷手榴弹起到了效果,但飞石流箭细密如雨往他们这边射来。太子爷肩膀已中两箭。元白的主力已经占领他们的大船,而他的他支也渐渐把初初等人包围住。 透过乱箭飞石,初初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初初先往一条大船上投掷了一枚手榴弹,随后她登上大船,一路闪避跳跃,一直来到那人所在的船上。 那人船上的数个弓箭手已经对准初初,却被他用枪挡下,初初向他旁边的小船投掷了一枚手榴弹,小船上的数十人全部命丧江中,那人携剑跳了过来,与初初斗在一起。 数十个士兵把他们围在一起,这时端木蕴藉和太子爷也过来加入战斗,支援初初。 两边缠斗旁人根本听不到他们的话,刀光剑影之中,初初道:“尤澈,我没想到你会来。” 尤澈道:“我虽然来了,做的也不过是断后的事。你没见前锋主力根本没有我的事。” 初初急道:“事关重大,十万火急,那些铁索要怎么破?你可知道破铁索的方法?” “我如果告诉你就是背叛将军,但我又不能看你惨败。” 初初心里悬而又悬,以为他会推说不知道,或者支吾不说,没想到他话音一转干脆地道:“要破那些铁索答案就在你们自己的岸边。我也不细说,你自己去看吧。” 初初无比感激地道:“尤澈,江城雪不会忘了你!” 她虚晃几招儿,蕴藉和太子爷见她结束战斗也跟着一起撤退,初初说了破铁链一事,三人同往回划,然后自己船队的大船小船间飞跃,最终来到岸边。 那些铁链原来绑在江边水底的石崖之上,三个拿大斧砍掉嵌进石崖的众多铁钎,铁链随之而落。原来端木元白用铁链横拉大江两岸是为经,然再在铁链绑缚横向的是为纬。正是有许多这样的铁链大格子,在他们船行之上的时候,从水里拉起才令他们的大船左右不能移动。 当看到铁链下沉的时候,初初忽然有了新的灵感。 她高兴地道:“两位哥哥水性不错,咱们这回也让端木元白也尝尝做茧自缚的滋味。” 两人同时道:“你是说用铁钎把铁链固定在他们船上?” “二位真是绝顶聪明。” 三人拿着数十根铁钎回返,这回无论大船小船都可以自由行动了。三人很快来到两军交锋之处。一同跃入水中。 第310章 大败战神 他们首先对付的就是主帅战船,让端木元白的千人战船无法开动,然后再以火箭手榴弹攻之。(.)更新最快 做完这一项伟大工程之后,他们开始绝地反击。这回换作元白的船不能动了,而他们的船则来去自如。 此时元白的打石机被炸的炸,石头也用完了,许多船也因漏水而沉没。 初初这边炸弹,火箭齐攻,战船被烧的烧毁的毁。元白只好调转头回撤,初初等乘盛追击。 太子爷和初初,端木蕴藉和上官星辰分左右包抄,抄了元白的后路,元白的军队在炸弹中死伤惨重,大量士兵落江溺水而亡。 元白自己也身中箭伤,他站在船头,心灰意冷,已没有必要非走到穷途末路的那一步。 元白先放下武器,随后众士兵也放下武器认降。 其实初初这边也死作极重,如果元白力拼,他们的胜算也并不大,以元白的智商大可以命人去船底看个究竟,只要摘下锁链就可以自由进攻了。但他没有想到初初会打他打得这么惨。 当他放下武器的那一刻初初既高兴,又被他的悲怆之情感染。那是一种英雄末路的感觉。 如果没有尤澈的点拔他们是不会取胜的。而尤澈则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他对元白于心有愧,而元白又何尝不知道,告密者是谁? 元白站在船头,对众将士道:“给女皇陛下行礼。” 众将跪下无精打彩地呼道:“参见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但是元白却没有跪,初初只得道:“众将士平身吧。” 元白等人开始清理战场。然后元白,尤澈以及其他众将都齐聚在湖阳大帐内。 天色已晚,初初大排宴席犒劳众将士,酒肉都十分丰盛。元白的部下也在其内,并且对于元白的兵,初初又特意加了两道菜。 元白就坐在初初的左手边。一直自顾自地喝酒,话很少。初初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再加上受了伤。太子爷因为有伤没有出来,在屋里休养。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初初道:“将军有伤在身。少喝些酒吧。” 他扫了一眼她那充满温情的精致玉颜,虽然心中一暖却没有再说什么。对于她的劝告也是置之不理,一直凶猛地喝酒,而尤澈就坐在他的下手,也是只管闷头喝酒。 只有蕴藉和上官星辰兴致最高,说说笑笑。可能是专门针对元白的。他们在这位常胜将军面前,终于打了翻身仗. 初初多次给他们使眼色,让他们别那么起劲儿。他们高兴还要顾及手下败将的情绪,真是不爽,于是两人离席回到屋中去喝了。 他们走后尤澈也走了。只剩下她与元白。 她柔声道:“元白不要再喝了。” “如果今天输的是我,你是不是不这样?” 元白笑道:“女皇陛下,我很高兴呢。你以为我伤心吗?能跟你在一起,不用为了见面而发愁,我是很高兴的。” 初初轻轻地叹了一声:“假话。” 元白举杯道:“陛下。臣敬陛下一杯,祝陛下青春永驻,玉体安康。” 初初柔声道:“你随我回京城吗?我们就可以随时见面了。” 他笑道:“陛下,臣的理想已经变了,我想卸甲归田了。” 初初紧张地道:“你喝醉了,什么卸甲归田?你难道不帮我吗?” “你身边有那么多的能人还用我帮吗?” 初初嘀咕了一句:“心胸狭隘。” 他们虽然说了很久,也喝了很久。可是她一句话都没说到他心里去。 这一夜她心事重重,虽然胜了元白,却仿佛也失去了他。第二天,更为震惊的消息是尤澈留下一纸辞呈走了。(.无弹窗广告)而元白也当面递出了辞呈。 初初心情沉重地接过辞呈,美目无限伤感地道:“你就这么见不得我赢?如果赢的是你,难道我也要递辞呈吗?” 元白没有回应她的啰嗦。只是再行一礼道:“陛下珍重。”然后退了出去。 初初泪光盈盈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他们都要离我而去,只因为我是女皇吗? 她望着身旁的蕴藉,上官星辰和太子爷,悲声道:“你们会离开朕吗?” 三人道:“陛下开什么玩笑,我们怎么会离开陛下呢?” 上官星辰道:“陛下不要伤感了。还是想一下眼前吧。” “端木元白走了,他手下的忠诚度是非常高的,如果他们再兴反叛,那后果也是不可收拾的。” 初初道:“把元白旧部分编吧,编到你和蕴藉的队伍中,” “陛下英明。” 她又对太子爷道:“让你的那两个副官分别驻守这边吧。今天我们打道回府。” 初初并且下诏令,免去元白属地百姓的三年赋税,也算是施惠于民吧。 浩浩荡荡的大军簇拥着初初等人,班师回朝。虽然天下一统,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还未到京城,就收到京城来的急报,武思威已经占领了两个郡县,而且此时正往京城开动。 “苏将军呢?” “苏将军遭到武思威的围攻,几乎全军覆没,苏将军和几十名部下拼死冲出来,命已经丢掉大半条了。” “陛下再不快些就要被武思威抢占先机了。” 初初道:“武思威带了多少人?” “大约三万余众。” 初初沉吟道:“那么他拥有的不止三万兵马,九头山那边还会有守寨的。” “咱们长途跋涉,路途劳累与他对敌实为不利。那不如智取。” “他们部队行到哪里了?” “快到京城近郊的榕树林了。” “好,咱们就在榕树林里设伏。下绊马索,和陷马坑。”然后以箭攻之。先让他们知难而退,等我们休养几天,恢复体力再一举将他们歼灭。” 上官星辰忍了又忍道:“我去设伏。” 端木蕴藉道:“我去埋伏弓箭手。” 初初则带着一半部队绕过榕树林,到树林对面去,围堵他们。 武思威消灭了苏臣的三千部队,差一点没活捉他,甚是得意。本来他没想这么快进攻,但有黄易之在旁边出主意,说他们大军南下京城空虚,不如趁此机会占领京城。占了他们的老巢,谁入主京城得到玉玺谁就是皇帝。 他还听说江城雪把管理后宫的大权交到他女儿手上,只要到城门外,他一叫城门黄芮就会把门打开,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京城了。 武思威虽然有军队,但却是个老粗,到时候略施小计从他手中夺取皇位也不是什么难过。 武思威听到他入情入理的分析,再加上新败苏臣,令他信心大增所以才决定攻打京城。 在路过榕树林的时候一行人根本没有多想。因为土路上连个马蹄印儿也无,他们当然想不到他们会在这里设伏。 等他们部队走到树林深处之时,绊马索,陷马坑才让他们尝到了威力。 武思威的马掉到陷马坑里而他则从马身上弹跳上来。其他人则是连人带马陷入坑中,他大喊:“快撤,快离开这里,” 正在他们人马混乱之际,上官星辰埋伏的弓箭手开始射箭,两旁下起如林箭雨。死伤者无数。 武思威与黄易之都大喊快撤。而后面的部队已经调头在撤了。武思威冲到部队之中,统领众人,而蕴藉此时已经带了一部分人埋伏在树林之口,见他们逃过来,也是乱箭齐射。 武思威带着众人急岔到别的地方去。蕴藉也不追赶,与上官星辰拉起他们的马。 伤的不重的可以留用,伤得严重的,则带回去直接做烤马肉,马肉錎饼,马肉炖土豆。 大军驻守在宫外,回宫后,所有人都非常高兴,朝堂之上,那些原来不怎么服她的大臣们这回都万分佩服,因为她战胜了端木元白,而且仅一役就夺回半壁江山。 从历史上来说也是绝无仅有的。 初初说了一些谦虚的话,但当有大臣问道元白大将军去向的时候,她总是无言回答。由此太子爷和蕴藉暗示,不要问这类问题。 攻打武思威的事就留给上官星辰和蕴藉了。蕴藉白天在外面打仗,晚上回到宫中陪她。 她总算可以过正常女人该过日子,可是,她却拒绝了蕴藉,宁愿自己独睡。 自从元白走后,她就一直不开心,蕴藉当然明白她心中所想。 此次黄芮把宫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初初对她也是大加赞赏,只是她父亲做着反叛的事,也令她有口无言,倍感压力。 幸好她可以陪在太子爷身边伺候,虽然用不着她伺候。但至少可以不用见初初。 几天之后武思威的三万大军被上官星辰和端木蕴藉打败。九头山的老巢也被他们端了。武思威被斩杀。黄易之被生擒。 本来按惯例黄易之是要被处死的,他毕竟是端木蕴藉的师父,便被下入大牢看押了起来。即使在牢中,黄易之仍不甘心,还在对蕴藉大声扬言,一定要夺了江城雪的江山。 “这江山是你送给江城雪的,我辛辛苦苦把你抚养成人就是为了看你能登基的那一天,没想到你真让我失望。” 蕴藉只去过那一次,以后就再也不去了,黄芮去也被他骂了一通。都怪她不肯嫁给蕴藉才让江城雪有机可乘。 第311章 遁入空门 黄芮流泪道:“爹,你现在能够活着,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擺渡搜經|典|小說免费下载小说】不要再找死了好不好。如果不是有蕴藉哥哥的面子,你就活不成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有什么可明白的,在这种地方过日子还不如死了的好。” 他虽然如此说,但却活得比任何人都惜命。刚头疼感冒一点就叫太医。想吃什么要什么,把自己当成土皇上了。 天下一统分而治之,这是自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局面,鬼城仍旧是上官星辰的领域,不过里面他的争斗没有了,那里成了艺术中心。 他把端木清平所画的几幅画都拿到初初面前,初初当然一眼就认出来了。留在她的御书房珍藏。 睹画思人,她心中倍感悲伤。他的尸骨还在红玉国,那个公主听说又招了驸马,红玉国她非争讨不可,一定灭了那个弹丸之地。活擒那个公主,将她千刀万剐,以解她心头之恨。 但现国内刚刚平定不宜用兵。 苏臣的伤很沉重,初初把他接到宫中,由宫里的太医们医治,下了朝她也去看他。 初初柔声道:“都怪你,说那么不吉利的话。你看现在。。。” 他皱着脸笑道:“能活着见陛下,苏臣已经很高兴了,陛下不必为我难过。天下一统倒是恭喜陛下。陛下的能力是男人所不能及。真不知哪个男子能配得起陛下。” 初初叹了一口气,柔声道:“怎么你也这般说,我自己知道自己,不过是别人抬举罢了。我自己哪能不知道分寸?” “陛下冰雪聪明,一定会协调好所有关系的。’ 初初喂了他一口燕窝粥,柔声道:“你快点好起来帮我。” 他笑道:“臣尊命。” 初初从他这里离开,回到寝宫,想想这些日子,因为没有元白的消息。她坐卧不宁,也冷落了蕴藉。便唤蕴藉来。 蕴藉来的时候,她正在水中沐浴,初初昭示得这样直接。脸色羞红,很不好意思。见他来了,急忙披了一件衣服,哪知纱衣一沾湿身都贴在肌肤上,更加勾勒出她身体的沟壑纵横。 蕴藉见了忙低下头,有礼道:“陛下唤臣什么事?” 初初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便往他身上泼了一下水,娇声道:“你跟我装蒜。” 但他仍然屹立不动:“臣没有。陛下到底什么事?” 初初没想到他会这样,柳眉轻皱,有些畏惧地道:“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臣只是觉得陛下现在就该用不到我了,我是否也可以隐退。” 初初从水中爬出来,衣服都箍在身上,她跪在他身边,捧起他的脸。惊惧地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不在朕身边帮朕,那些奏折谁帮朕批,国家大事谁帮朕处理?” “江山倍有能人出,陛下也应该换换新人了。” 初初用力地推了一下他:“端木蕴藉你混蛋!” 然后就坐在一旁抹眼泪,一个一个都要离朕而去,难道真要朕做孤家寡人吗?朕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哭得抽抽答答,起伏跌宕。一开始只为打动他,所以是假哭,但等到他一直无动于衷,她回来乏力之时便成真哭。 她摇晃着蕴藉的肩膀道:“蕴藉,我有不对的地方你就原谅了好不好,不要跟我计较。你不在我身边。这么大的国家我怎么能支撑得起来?” “再说,一到晚上那冷冷清清的寝宫叫朕如何应对?” 他双手合什道:“陛下,每个人到头来都是孤独的,面对的只有自己,身为一国之主更应该如此。谁也不可能陪陛下到永远。” 此时初初觉出了一丝不祥的味道。他的话语中透着禅意,就象她初见清平的时候,所不同的是,清平虽然禅意但心中有她,而在他心中,初初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影子。[.超多好看小说] 初初害怕地扎进他的怀里,畏惧地道:“不要,不要。蕴藉,你今天不想陪朕,可以不陪,那就陪朕聊会天儿好不好?朕不免强你了。” 蕴藉道:“人与人在一起不过是缘聚缘散而已,陛下没有必要因为缘散而伤心,虽然结束了一段缘分,却也开始了另一段缘分。” 初初湿漉漉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道:“不要再讲了,朕求你不要再讲了。朕不想听。” “如果陛下不想听,那臣就告退了。” “不,不。不要走。” 初初就象留恋母亲的孩童一般留恋着他,同时她也不相信他对自己没有感觉了。 她扎进他怀里的时候,轻轻地拉开了他的衣带,柔软颤抖的小手贴着他的肌肤蠕动着,然后慢慢探向他的下体。 可是任她千般呼唤,他也蓬勃不起了。哪怕她脱掉湿衣,覆在他身上,以饱满的胸部蠕动在他胸膛,他的脸颊,他依无动于衷。 最后初初无能为力地伏在他身上哭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朕,朕做错了什么?只因朕心中放不下元白吗?你就恼恨成如此?” 蕴藉扶起她,然后站起来,系好衣带,道:“陛下,臣这一生的心愿都实现了,已无遗憾,臣现在向往的是青灯古佛相伴,别无他求。” 这是初初预料到但也最怕听到的话。 初初摇头道:“你不要说,不要说,朕不想听。” “即使陛下不想听,也改变不了最后的决定。臣去意已决。陛下珍重。” “端木蕴藉如果你走,朕就永远不见你。” 他依然故地向外面走去。 初初大声对外面宫女道:“关门!” 宫女当地一声把门关上。把端木蕴藉关在里面。初初穿上衣服,挽住湿湿的头发,远远地看着他。 她恼怒地道:“你想出家?就算你要出家也是朕出了算。朕不许你出家,你就出不了家。” 他温声道:“城雪,你这又是何必呢?正所谓留得住人,留不住心。” 初初凄笑了一声:“现在轮到朕留不住别人的心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他长叹一声,目光变得渺茫起来:“从一次次的战争中吧,从看到那些尸体的时候。我至今梦中也应常看到那些死在地道里的兄弟们。所以城雪,我心中是不安的。我想每天诵经为他们超度。” “要超度他们也不难,请皇家寺院的僧人为他们做一场法事就行了,如果你仍觉得不行就多做几场。” “城雪,我这种心情你不会明白的。我其实已经厌倦了尘世。我想过那种与佛为伴的日子。” 初初道:“可是我曾见过寺里那些威武的大佛,只能起到震摄人心的作用,却俗气得很。每天香烟缭绕也不堪洁净。佛门之中也会因争首座,争住持而争斗,都说佛门净土,哪来的净土?” “去了那里倒是玷污了蕴藉。” 没想到蕴藉道:“争斗虽有,我却不争,别人能奈我何?” 初初道:“那你可以试试,如果你不说你是端木蕴藉别人会怎么对你,你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你不妨去试试。” “就算轮为扫地僧又如何?我心甘情愿。” 看来他真是铁了心的,初初最后做出让步,道:“你出家可以,但只能在皇家寺院出家,其他地方寺院不可以。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朕就答应你。” 他立即回应道:“天下佛门是一家,在哪里出家都是一样的,谢陛下恩典。” “朕还有一个要求,你必须更换姓名隐瞒身份,不能说你是端木蕴藉。” “名声本来就是身外之物,既入佛门便也看淡世间名利,那也没什么。” “好,何时启程随你吧,朕就不送你了。” “端木蕴藉此刻就告辞,陛下珍重。” 太子爷有黄芮,上官星辰有紫嫣,端木元白有映桐,尤澈又不知去往何方,眼前能一心一意对她,能一直在她身边的只有蕴藉,可是连他也要离我而去。 初初的泪水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她站在那里,柔声道:“蕴藉,能最后再抱我一次吗?” 端木蕴藉忽然走过来,轻轻地拥她入怀,初初则紧紧地搂住他,良久抬泪眼道:“蕴藉,你有没有爱过我?” 他轻轻拭去她的眼泪,道:“我曾经当然十分爱过你,现在也是,只不过爱的方式有很多,未必在一起,你如果有事我一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蕴藉,朕一直想着报仇是不是错了?” “陛下如果不想着报仇也不会做这个皇帝了,是不是?” “既然陛下心中有仇怨就去报吧,我相信你也会对天下百姓好的。因为你很善良。” 初初站在城楼上看他走出去渐渐地走远混入在人群中,那种滋味无法形容。 不知何时黄芮站在她身边,轻轻地道:“蕴藉哥哥走了。” 是啊,红尘之中从此没有蕴藉了,一直在她需要的时候就出现的蕴藉。 初初闭上眼,泪水纷纷滚落,她忽然搂过黄芮的肩膀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黄芮,你懂感情吗?朕怎么仿佛不懂了?朕真不知道快乐是什么。朕到底有没有好好地爱过一个人?“ 黄芮拍着她的肩膀道:“陛下,你有好好爱过,但你的爱只限于端木清平。这不是你的错,怪只怪你太专情,怪只怪天意弄人。” 第312章 危机 端木蕴藉一走,右相的位置空缺出来,只有上官星辰位居左相。[]免费小说门户上官星辰是处理政务的能手,每天能批阅很多折子,而且许多意见都与初初相合。 他跟紫嫣的处事风格很象,办事效率都非常高,紫嫣是属于润物细无声型的,而上官星辰则是雷厉风行。 但是蕴藉走了,局面一下子就不一样了,成了单边走势,朝堂上所有人都看上官星辰的脸色,听他的口风。 初初有种被架空的感觉,虽然上官星辰私下里对她仍然很好,但她觉得到了一丝不秒的气息。虽然皇位是他们让给她的,但是她也不想就这么失去,这江山只有上官星辰的四分之一而已,另外的四分之一是端木蕴藉的,还有一半是端木元白的。她不可能把属于他们的部分也统统交给他。 但是上官星辰除了抓朝堂之事的同时,对军权的把握尤其紧。 必须得有一个人出来制衡他了,想来想去,她的身边也只有太子爷能用而已。 太子爷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初初亲自到他府中探望,初初一来,太子爷受宠若惊。黄芮更是娇羞不堪。 初初倒是很羡慕她的小女儿情态,她可能不会再有了。她隐隐约约地说了朝中之事,又讲了些兵权的事。她又听说星晨的府中养了许多武士。 也不知那些武士所为何用。 太子爷沉吟道:“也许端木元白危险了。” 初初诧异道:“什么意思,难道那些武士是对付元白的吗?” “陛下,你太不了解男人了,那时我们三个与元白对战,仍节节败退,那次湖阳之战,如果不是元白有意相让,我们也一定会惨败。” 初初气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元白有意相让?他使出那么狠的招数哪里是相让了?” “以后你会明白的。咱们争论这个现在也没什么意义,现在的关键是一定要找到元白,你知道对于上官星辰来说,我与蕴藉都不足为惧。只有元白,才是他的克星。所以趁现在他独身飘流没有兵权之际,他当然要除之而后快!” 太子爷的话令初初惊出一身冷汗,上官星辰真的坏到如此地步?但是她忽然想到他向她抛钉子的时候,出手狠辣也是那么的不留情面。 这么想她便如坐针毡:”那怎么办?咱们是不是要在他之前找到元白?” 太子爷看她不安便安慰道:“你也不用太着急,元白不是一般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也只是推测而已,也许上官星辰没要对付元白呢?” 初初道:“你说的没有错,上官星辰是会那样做的。因为他不是你。我现在也有一些明白蕴藉为什么要出家了。” “我会派人监视上官星辰。另外再派人寻找端木元白。” “我今天来是想让你出任右相的。不能再让上官星辰独揽朝政,也不能让他独霸兵权。” 太子爷不自信地道:“你觉得我行吗?” “除了你我不知道找谁,你知道紫嫣曾经是姬覆雨的丞相,现在上官星辰也是丞相,这两个人的头脑都不简单。不简单的人在一起,做出不简单的事也是很容易的。” 太子爷笑道:“其实我是赶鸭子上架,我知道我有几斤几两,我也知道我是不是上官星辰的对手,但是我全力以赴吧。” 初初此时才觉得真不应该放蕴藉走,朝中现在用的都是拥护蕴藉的旧臣,现在有些已经归到上官星辰那边。没有归到他那边的也都受到了上官星辰的排挤,在朝堂上属于孤立的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上官星辰抓住把柄被彻底排除出去。 这一切都怪自己之前竟没有察觉,也是因为上官星辰掩藏的好,没有突显出来,直到蕴藉走。他才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第二天朝中,初初任命太子爷为右相。上官星辰那酷似清平的俊美容颜违心地朝初初笑了笑,并且高调祝贺太子爷。 太子爷向他作了一揖。那两个被上官星辰排挤得几乎无立脚之地的三品官员,终于有了归属。 但是大部分军权仍握在上官星辰手中。这也是初初最不放心的。必须要尽快找到元白。 但此时宫中又发生了一件让她意想不到的事,在御膳房的柔加不见了。 她并没有召幸柔加。怎么会有人对他下手呢? 此时苏臣的伤还没有痊愈,但初初无人可问,只能让他帮着分析。初初见过柔加几次,第一次是在船上,他偎在姬覆雨身边,第二次是在初初的寝室之外,他行走匆匆。他象苍蝇一样飞在女皇的身边。特别是他出现在初初的身边令他更为讨厌。 现在见她这么关切,他就已经很不爽了。 初初急道:“他怎么会无故失踪?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宫中虏人?” 苏臣道:”也没准是他觉得做活很累,自己逃跑了呢?” “他不是那种怕吃苦的人,之前他为了能留在宫中连倒马桶扫茅侧的事都干过,怎么会嫌御膳房的活儿累呢?何况他也只做点心而已。” “我怀疑虏走他的人是有图谋的。” “有什么图谋?莫非他知道什么秘密?或是藏宝图什么的?’苏臣嘲笑地道。 初初道:“恐怕是比藏宝图更为重要的东西,” 她忽然想到了在地牢里端木仁朔嘲笑姬覆雨的话,说柔加之所以不离不弃是为了得到长生不老药方。 难道姬覆雨真的把长生不老药方给他了吗?还是那不过是个猜测而已。 如果正如端木仁朔所说姬覆雨把长生不老药方给了柔加,端木仁朔知道的事,上官星辰也必定知道,那么柔加的下落就显而易见了。 他是被上官星辰虏走的,而上官星辰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长生不老药方。 如果柔加把药方交出来,上官星辰一定会杀他灭口,如果他拒不交出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苏臣见她很严肃的样子,才意视到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初初把自己的猜测说给苏臣,苏臣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定是上官星辰了。” “据我看柔加并没有那么傻,他不会把秘方交出来的。” 初初急道:“什么人能顶得过严刑拷打?你快想想办法救他吧。” “上官星辰会把他藏到哪里?会不会就在他府中。” “我对上官星辰的府邸知之不多,除非有地牢之类,不然他是藏不住的。” “你容我时间吧,明天我出宫去看一下。” “可是你的伤又没好,不要再动了,我先找别人吧。” “千万不可,上官星辰交际极广,万一找了他的人就麻烦了,你不知道咱们京城之中十大捕头有六个都是他的人。” “那你怎么没有早说,你是谁的人?你是端木元白的人是不是?” 对了,可以问他元白的去向啊。 “现在上官星辰有可能对元白下手,你可知道元白会去哪里?” “以元白的性子,飘浮不定我也说不清楚,他会去哪里。但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现在最关键的是解救柔加。我会找到他并把他救出来的,你放心吧。” 初初看着他的伤口,于心不忍地道:“我真不应该跟你说这些,我就知道,你知道以后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但是你还是不要那么急着去。被上官星辰知道了,他不会客气地对你的。” “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去,他以为我在养伤,所以不会想到我会查这件案子。” “与此同时你也可以指派两个人查做为幌子。” “我指派谁呢?” 他说了两个人的名字。都是十大名捕里的。 “这两个人是上官星辰的人,我只所以让你派他们查,是为了让上官星辰放松警惕。” “我知道了。” 只见他忽然皱了一下眉头,初初道:“是不是伤口有问题了,我看看?” 他痛部有两处伤口开裂了,而且里面已经流脓了。 初初拿来纱布,棉签和药酒,抱怨道:“这些太医是怎么换药的?伤口都这样了。没一个尽心的。” 她用棉签沾着药酒轻轻地擦拭着,然后夹好药棉,再用纱布缠上。因为在背部,没办法她只能连前胸也缠上。 她今天妆容素淡,摘了皇冠只简单地挽着朝天髻,别无发饰,边耳饰也无,能清楚地看到她细小的耳洞。优美的脖颈上戴着一条纤细的项链,在玲珑的锁骨间蜿蜒着。 她的脸就在贴在他的眼前,距离不过半尺,第一次这么近,也是可以这么细细地打量她,精致的脸颊细润如玉,没有一丝瑕疵。他的目光深深地被吸引着,令他的心一下子陷落她美丽的网里。 他张着胳膊屏住呼吸,任她在自己身前,身后轻轻地缠裹着。但他的心却跳得异常厉害。并且还怕被她发现。 这他包裹伤口之后,又为他披上衣服,甚至系上衣带。 他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娃娃,不同的是这个娃娃有着剧烈的心跳声。 但初初却泰然自若一切如常。她站起身道:‘好了,你好好休息,朕走了。” 苏臣在她将要迈步的一刹那,抓紧时间道:“陛下留步,陛下可否与臣一起吃晚饭。” 初初笑道:“好啊,反正也没人陪朕吃晚饭了。” 第313章 深入虎穴 初初吃了很少一点,一直在走神。更新最快 上官星辰这样野心勃勃为什么以前她没有看出来?她还相信他是爱她的,他说过很多次,连那张脸都是因为她而改的。难道是因为他父亲端木仁朔? 端木仁朔虽是软禁当中,但吃穿用度都是优质的。难道这样也不行?还是他一开始让她坐皇帝都是计谋?利用她对付元白,然后再想办法挤走端木蕴藉,他再夺取大权?就该不会,他应该预料不到元白会走,他应该也预料不到那一仗我们会赢。 这一切都是随时变的。 苏臣见她想得入神柔声道:“别担心了,会变好的。” 她没有担心,她只是不想与上官星辰为敌,难道权利真的可以让人那么善变? 与他吃完晚饭,回到冷清清的寝宫,冷清得让她窒息。虽然如此,但她仍抱着枕头睡着了。 第二天她按着苏臣所说,找那两个属于上官星辰的捕头,跟他们大致交待了些情况,他们也就走了。 苏臣在上官星辰府外观察了两天,找到了混入府中的方法, 他府中有一个专管采办的小厮,几乎每天都出去买东西,看样子地位还挺高,那不是上官星辰身边的,就是紫嫣身边的。 这一天他又出来采办,苏臣一路跟踪,到了无人处把他拿下,又问他去买什么,他吓得如实回答,苏臣又问他府里有秘道没有,或是见过一个长相俊的男子没有,他都是摇头说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什么秘道。 他吓得直发抖,应该不是假话。 苏臣就扒下他的衣服,然后把他绑缚起来,堵上嘴巴然后扔到他的家中。 他便易容成他的样子,去按照他说的去采办。采办妥当之后来到上官星辰府中。 此人叫宝哥。大家都叫他宝哥,显然易容很成功。这个宝哥是上官星辰的小厮。平常等于是府中的二总管。 苏臣借助这个身份可以在府中详查。却没想到上官星辰回来得很早。一直让他在身边伺侍着。 上官星辰并不跟紫嫣在一起吃饭,而是各吃各的,也不在一起睡。如果紫嫣不主动来看他,他也不去看她,住在这深宅大院里,几天不见面也是常有的事。 苏臣不敢在他身边呆时间长了,上官星辰是无比精细的人,怕露出破绽,毕竟想象不出这个宝哥是怎么伺候上官星辰的。 平时是什么样的。苏臣想找机会溜走,却被上官星辰叫住,问道:“小宝,你那个邻家姑娘怎么样了?” 苏臣心里咯噔一下。什么邻家姑娘?看样子是这小子的相好,一定是他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他,再不就是嫌他没本事。 苏臣计上心来,随口编道:“我以为她会等我。没想到给人家官老爷做二房了。” “给谁做了二房?明天我帮你抢回来。” 苏臣道:“我因为生气也没问,丞相也不用帮我抢,抢回来也不要了,她都嫁给别人了,我再她也没什么意思。” 说完之后,苏臣心道,这小子能说出这么有气节的话吗? 没想到上官星辰倒刮目相看了一眼。然后道:“你的声音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 苏臣恭了一下道:“小人伤风了,” 上官星辰也没有太在意,又道:“你小子今天说的话倒比本相还有气节,本相喜欢的人也嫁过人,后来那个人死了,她又喜欢上别人。你说我该不该把她忘了?” 苏臣明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仍佯装道:“谁这么不知好歹,居然连咱们相爷都看不上?” “其实也不是看不上,是本相容不下别人,本相不喜欢与别人分享。[]从小就不喜欢。” “相爷这么大的人物当然是想要什么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怎么能跟别人分享呢。” 上官星辰俊美的脸笑道:“小宝啊。你今天很会说话啊,有长进。” “多谢相爷夸奖,都是相爷调教的好,” “行了,你出去吧,我也累了。” 苏臣退了出去,到外面终于透出一口气来。这个上官星辰所谓的分享应该是端木元白吧。他说的是江城雪喜欢元白。 苏臣在院中左找右找,到处都绕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地牢之类。难道在他所住的屋子里? 苏臣蹑手蹑脚来到上官星辰的窗外,此时灯已经熄了,并且拉上了窗帘,看不到里面任何状况。 秘密一定在他所住的屋里。但此刻他不能冲进去,只能等明天再说。 苏臣回到宝哥所住的屋子,这小子是个色狼,里面有许多女人的肚兜,头发,指甲,还有印有红唇的手绢,和耳环项链之类的东西,他这屋里居然比他的房间还乱,而且有股不洁之气。 苏臣才想起自己平时的住处有多么糟。怪不得那天城雪那么快就想离开。 这几天在宫里住的是很干净,但是没有家的感觉,这小子屋里这么脏,当然更没有家的感觉。 他勉强收拾出一片地方,以供栖身。后背的伤令他不敢躺,他只有侧卧,忽然想起她认真包扎时的感觉。那一刻她温柔极了,一点也不象女皇。可是她还是精明的时候多一些。 她喜欢元白,可是我也喜欢她,那又怎么样?他不会象上官星辰那样想独霸她。他喜欢她甚至一辈子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他也高兴,只是在他看向她的时候,希望她能有回应的目光。 虽然在宫里他们也不在一起,可是毕竟离她近些,但此刻却非常想她。难道是这间邪恶的屋子在作怪? 第二天他几乎睡过了头。幸亏外面有个小丫头叫他,这时上官星辰已经起床了。 他赶紧到跟前侍候,其实他不懂怎么伺候人,但只做出奴颜来就行了。好不容易伺候完了上官星辰上朝,紫嫣又有事找他。做完紫嫣的事,已经小中午了。他必须进入那个房间。但门却被上官星辰锁上了。但开锁对于苏臣来说却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伺机打开锁头,然后把里面的窗户打开,重新再把门锁上,从窗户进入。这一套动作,做得干净利落,没有人发现。 从昨天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那个书架了,因为书架下面没有灰尘,显然是经常移动的。 他走到一个陶罐跟前,转了一下陶罐,没有反应,他就把手伸到里面,里面果然有按钮。他按了一下,书架从中间应声而开。 他长吐了一口气,麻利地钻入里面,里面暗黑一片,但是他听到了铁链的声音,并且他也闻到了一股焦味和血腥味,他点亮蜡烛,只见里面木桩子上绑着一个人,头发将面部遮住看不清容貌,浑身是烫伤和鞭伤,他耷拉着脑袋,应该是已经昏过去了。 苏臣拨开他的头发,一张脸上也满是血痕,但已经可以确定,他就是柔加。没想到上官星辰这么狠毒。 他从墙边找到钥匙,帮他打开铁链,然后又倒了一杯水将他泼醒。 柔加满脸是伤,忽然被浇了一脸水,水全部渗进伤口里,只觉得脸象被生揭下来那样疼。那已不是局部的疼痛,是全部的疼。 只听一个声音道:‘醒一醒还能走路吗?” 从烛光里他看到了苏臣的脸,而不是上官星辰那妖孽般的脸了。他觉得如同大赦。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但用尽全身力气点了一下头。 他哪还有走路的力气,苏臣只有背着他。但又不能就这么出去。他想到一个主意拿了个大麻袋把柔加装到里面,然后走出来,再把书架合上,从窗户跳出。他快步着,一路着有人问:“宝哥背的什么东西?” “收拾出的破烂。” 出了府,叫了一辆马车,往宫里走去,一直到宫门口他才恢复自己的身份,背着柔加进宫去,把他背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叫来太医诊治。 太医看他的烫伤啧啧摇头。 柔加一直昏迷着,等到太医给他处理好了伤口,又开了药,然后太医道:“给他熬些稀粥喂他吧,他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苏臣答:“是。可是他的伤会留下疤痕吗?” 太医道:“这个你问陛下有没有愈痕膏吧。如果有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否则留下疤痕是一定的。” 柔加昏迷中只听到一句,留下疤痕是一定的。这一句话足以要了他的命。 宫女端来稀粥喂他,他怎么都不张嘴,牙关咬得紧紧的。 但是又不能翘。因为他是睁着眼睛的。 苏臣知道他一定是听到太医说会有疤痕的那句话了,就坐下来跟他解释。可是他一句也听不进去。只要他再坚持两天不吃东西就会死了。 初初回来,见苏臣把柔加救回来了,既意外又高兴。 但苏臣又把柔加不肯吃东西的事告诉了她,愈痕膏,太医怎么问她要愈痕膏?不是太医院有吗?那不是太医发明的吗?怎么反朝她要呢?她以前有,但早已经用完了。 以前的愈痕膏还是元白给她的呢。她忽然又想起元白。苏臣看她那样子就知道是没有。 但初初装作有的样子,坐在柔加跟前,笑道:“朕来了,朕有愈痕膏,难道你还不吃饭吗?难道不想为朕唱戏了?” 第314章 长生不老药 轻轻几句话就让柔加张开嘴吃东西了,苏臣叹道,难道这就是魔力吗?看他那样子就算没有愈痕膏也可以。 他现在还不能说话,说简单的话也得明天。苏臣成了他的守护者,没想到他会守护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但是看他被打成这副样子,一定是没交出对方所要的东西,他的极度忍耐又令他佩服。他的看法也就改变了。 上官星辰回到府中,打开秘室发现人没了,恼怒之极,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发现他的机关,光天化日就把人救出去。 一问底下人才知道,宝哥背着一个麻袋出去过,怪不得他觉得宝哥的声音有异,但他当时没有在意。 他一拍桌子:“苏臣!一定是苏臣!真是苏臣扮成形容小宝的模样把柔加救了出去。还说什么请了别的捕头,原来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上官星辰狂怒已极,看来不止是元白,这个苏臣也不能留。 他问前来的武士:“找到元白了吗?” 武士老老实实地答道:“还没有。” “一帮蠢货,金鼎国能有多大?找个人居然那么费劲。’ 既然捕头找人那么快,不如也找捕头好了,他们也同是十大名捕里的,应该不会太差吧? 想到此他叫来那两个捕头,他们听说苏臣在他眼皮子皮下把人救走了,自觉很没面子。保证一定能找到端木元白。 苏臣这个家伙神出鬼没,什么都跑到他们头里,没想到连受伤了也能赢他们。 等找到端木元白,一定要想办法除掉他,不能一直让他牢牢占据第一名捕的位置,他们也应该轮流坐坐了。 上官星辰凝视着窗外,他跟江城雪的战争终于算是明刀明枪地开始了。虽然她有太子爷助阵但是大部分筹码都在他这边。 本不想与她为敌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让江山和她都不属于他呢? 我是姬覆雨的儿子。(.好看的小说)是端木仁朔,仁朔太子的儿子,就代表着此生我不能屈居于人,江城雪不过是个梦而已。 虽然是梦。任何人也都希望美梦成真,他多想执着她的手在夕阳下散步,多想与她并肩看一看桥上的风景。可是他此生都只能在轮车中度过。连自己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腿。 如果这样,就算拥有了金鼎国又怎么样?让他们看到他们的皇帝是双腿有疾,永远做轮车的人?这样的人怎么统治臣民。这也是他在鬼城时,谁也没有见过上官星辰的原因。 没有人见过上官星辰,没有人知道他是这个样子,只有他属下很少的几个人知道。他控制他们,再让他们控制下面的人。 所以上官星辰是神秘,而又能量非凡的。但是他再想做幕后神密者已是不可能。天下人都已经记住了,那个长相俊美的上官星辰不过是个双腿不能动的家伙。这样的人怎么让别人仰慕?他不想只靠威慑统治国家。 紫嫣敲门进来,上官星辰扫了她一眼,道:“鬼域那边有消息了吗?” 紫嫣柔声道:“我正是要告诉你这件事。鬼域那边传来消息,让你去试试呢。不过来人说那个实验风险很大。弄不好是要丧命的。已经有二十多人参加试验的人死亡了,” 上官星辰道:“都死了吗?” “也有五个人恢复了正常。” 上官星辰斩钉截铁地道:‘就算只有一个人成功我也要去试一试。” “那你如果万一有个意外我和孩子怎么办?” 上官生辰笑道:“这么大的家业还不够你跟孩子的吗?放心吧,我会回来的。” 上官星辰自去鬼域之后好几天不上朝,初初问时说是病了。就不信他的病那么方便,说得就得? 搞不清楚上官星辰去干什么,她寝食难安。所以她派苏臣去查。苏臣回来之后说上官星辰去了鬼城,自初初做皇帝以来鬼城就归上官星辰掌管。难道他在里面有什么秘密谋划? 他一走,他的大军随后就撤回鬼城。但是紫嫣仍在京城,上官星辰在搞什么鬼名堂?上官星辰带走了金鼎国一半的军队。他既然要谋反,为什么不带走紫嫣呢?难道他以为她不会把紫嫣怎么样吗?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他的孩子。必要的时候,她当然可以用来做砝码。 初初把紫嫣控制起来,紫嫣却泰然自若毫不紧张。 初初现在可用之人只有太子爷和苏臣。到真的与上官星辰对决的那一天。就会到无人可用的地步。 既然上官星辰找不到元白,她也未必找到,她干脆发出告示:上官星辰谋反,广招天下能带兵打仗的能人志士。 这一抬无非要让端木元白和尤澈自己出来,她不信他们会放着上官星辰不管。 告示虽然被贴了上去。但是随后就有人把告示撕掉,初初并且收到上官星辰的一封信,他说:臣上官星辰重病在身,从来没有谋反之意,臣此生最痛恨者乃柔加也,此人为红男祸水,他蛊惑臣的母亲,现在又在陛下身边谄媚,臣怕陛下也上他的当,所以才想办法除之。臣对陛下的忠心终生不变,臣最大的愿望就是讨伐红玉国,生擒他们的公主,替陛下了却此心愿。陛下还对臣有什么猜忌吗? 如果臣活着,臣一定替陛下了此心愿,但如果臣不在了,臣的部下也一定对陛下誓死效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臣自觉与陛下还有情分,陛下不至于将臣赶尽杀绝。就算陛下不再相信臣,非要治臣于死地,能死在陛下手中,臣死而无憾。 祝陛下玉体康泰,上官星辰叩首。 她要讨伐红玉国,生擒红玉国的公主,这件事在她心里想过,但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端木元白。 他怎么会知道?知道得这么清楚,一个字都不错,从他的字里行间充满着悲伤之意。不知道他得什么病了。 苏臣看到这封信,提醒她道,现在是打击他的最好时期,不要让他翻身,他就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狼,等他恢复元气,他会吞了你,绝不会手下留情。 他虽然说得在理,但她不能在他病着的时候赶尽杀绝。他之所以带兵走,可能是没有安全感吧。如果他真得绝症杀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必须去问一问紫嫣上官辰到底怎么样了。紫嫣说这次星辰去鬼城九死一生。多半是回不来了。她哭得很伤心。初初就安慰她。 安慰她之后回来,她才明白上官星辰为什么没有带走紫嫣,他对自己都没有把握为什么要带走她呢? 她回到宫中,想到他一定是去找鬼域的那个老封了。那个老封医术高超。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现在柔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初初因为没有愈痕膏一直没有给他照镜子。 他也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奇丑无比。因为能摸到脸上的伤痕,身上的伤疤也能看得到。 这一日晚苏臣他们吃完晚饭,苏臣先离开了,初初始终没有提长生不老药的事,他经受上官星辰这样的毒打都没有说,他自己也没有说上官星辰为什么打他,也许正如上官星辰所说,是因为恨他? 如果他想说他自会说,如果他不想说打死他都不会说的。他虽然面目丑陋,但声音依然是很温柔,姿态也依然很优雅。 他突然柔声问道:“陛下为什么不问我上官星辰为什么抓我?这般拷打我?” “他为什么?” 柔加笑道:“其实陛下知道为什么,不然怎么会找到我呢?” “柔加抖胆想问陛下一件事,陛下是因为奴才这个人,还是因为那样东西出手相救的呢?” 初初柔声道:“柔加,朕待你如何你心里应该有数,朕十分感念我们的昔日情意,朕待你如朋友,有些话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朕不会逼你。朕更不会虐待你。” 柔加忽然皱眉笑道:“其实柔加很想象伺候先皇那样伺候陛下,只是陛下好洁,嫌奴才肮脏而已,奴才心里明白,现在奴才变成这副样子,想伺候陛下更是不可能,以后连御膳房也呆不了了。” “但是奴才有一个信念,就是此方只给陛下,除了陛下奴才就算烂到腹中,也不会说一个字。” 初初柔声道:“朕知道,朕知道。” “奴才这就把方子写给陛下,还请陛下不要怪奴才写得太迟了。” 他纵笔如飞,一气呵成写就了一张方子,那上面除了人参,珍珠,虫草,雪蛤,其余的初初就没听过了,一共有三百七十味药,十二种药引子。那些药不知道世间到底有没有。 柔加忽然跪下道:“陛下,此药不是宫中太医配得,正是鬼域里的一位神医,那愈痕膏也是。求陛下一定要帮奴才恢复容颜,奴才誓死不忘陛下恩德。” 初初扶起他,道:“陛知道了,就算长生不老药配不成,也必配愈痕膏。” 柔加泪流满面。 “只是先皇配此药的时候都是什么条件呢?” 他抹着眼泪道:“每次那神医都会有不同的要求,上一次是要赤蛇。陛下派出五千人去寻找赤蛇,才抓几条来。虽然那老神医不太愿意,但也给配了。不过他的每一次要求都是折腾得天翻地覆。每配一次能吃一年,先皇因为与端木仁朔分食,所以只吃半年便要配一次,每一次都耗费大量的银两。所以久而久之国库空虚。” 第315章 微服私访 “陛下今年二十四岁,女子超过二十七岁就不能服用了,所以陛下还是趁早让那位神医去配一副。” 初初道:“你可知道上官星辰得了什么病?还是他也去配药?” “奴才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但绝不是去配药,奴才一个字都没有说,陛下不相信奴才?” “朕相信你。你好好休息吧,朕会亲自去让他给你配愈痕膏的。” “谢陛下。只要能让奴才恢复往日容颜就算减寿三十年,奴才也愿意。” 初初笑道:“怎么可能减寿?朕走了。” “躬送陛下。” 初初回到房中把那药方放到锦囊之中,药方中这些昂贵的稀有的药材,也只有至高的皇帝能配得起,皇帝可以动用上万人为自己寻找药材。这不是普通候府能办到的。 要想配药,药材必须要准备好,现在这些药宫中恐怕没有几味。现在政局不稳难道要大肆去寻药吗?初初摇了摇头,虽然不知上官星辰其目的为何,但不得不防。他不打我,我也不去打他。就算打他也没有败多胜少。 看来是时候去鬼城一趟,没准那个老封能免费给她配药呢。哈哈真是白日做梦啊,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因为他很买尤澈的帐。如果尤澈在就好了。 初初把宫中事交给太子爷的苏臣再次出宫而去。 其实一个人溜达确实没什么意思,但她又不想找别人,她忽然想起她与元白成亲的那个小院,不知还在不在了,不知换了什么样的主人? 想起那个小院儿,她同时又想起了王勤和海棠,不知道这两个人的酒铺开得怎么样了,他们应该欠她一大笔银子了吧。 初初来到王勤酒铺,只见排队买酒的人排出一队长龙。初初往人前走。其中有许多人道:“别插队啊,我们都等了好长时间了。” 初初笑笑:“不插队。” 店里有一个店员在卖酒,海棠抱着孩子也在帮忙。(.无弹窗广告)一眨眼已经一年没见了吗?算来也有一年零二个月了,时光匆匆。 初初笑道:“老板买酒。” 海棠听到这声音堪是熟悉忙抬起头。一见是初初,喜出望外,但却不知道该叫什么,她习惯地叫她小姐,此处这么多人,她又孤身一人,恐怕不安全。 海棠对那伙计道:“快去叫老板,今天不卖酒了。” 她对众人喊道:“今天不卖酒了。” 那些人怨声载道失望之极,初初道:“你还是让伙计和王勤卖着吧,人家都排了那么长时间了。别得罪了顾客。咱们有话回去聊,与他们不相干。” 海棠嫣然笑道:“听小姐的。” 她一手抱着三四个月大的孩子,一手挽着初初的胳膊。小女娃娃很可爱,初初笑道:“她不认生吧?” “不认生呢,没到认生的时候呢。才四个月大。” “那我抱抱吧。”海棠把充满奶香的小宝宝交给她,初初笑容满面地抱过去,初初贴着她柔滑的小脸儿,又摸着她的小手儿,笑道:“真柔软啊。” 海棠比以前更丰满了,穿着也算中等,头发插着银簪梳得一丝不乱。 海棠带她来到一个新院子。是他们自己买的小院儿,小院中有石桌石礅儿,一面正房两面厢房,很紧凑。 海棠带她往正房走,忽然从东厢房走出一个老头儿来,初初认得他。那应该是王勤的父亲。那老头儿眼睛花了,不太认得初初,海棠就想介绍这是当今女皇陛下。初初止住她,怕吓坏了老人家。初初向他问了一声好。他连连点头。 两人回到正房,海棠关上门。回身便跪地磕头行礼:“民女海棠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初初掺起她来:“海棠你我的礼仪就免了吧,跟一家人一样就好,否则我也不自在。(.无弹窗广告)” “是陛下,不过陛下怎么不带侍卫,自己出来多危险啊。” “别叫我陛下了,听着不自在,叫我王妃吧,我喜欢听,朕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你叫王妃了,好想那种感觉。” 初初闭上眼睛,泪水忽然充盈眼眶。海棠的眼泪也流了下来,温声道:“陛下还念着王爷?” 初初颤抖地道:“怎能忘记?恐怕今生今生都忘不了了。” 海棠道:“王爷虽好,但陛下也不能太苦了自己。” “没有,只是看到你,才想起他来。” 初初见她屋内装饰也还不错,笑道:“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海棠去洗水果,拿点心,倒茶,一会工夫摆了一桌子,海棠红着脸笑道:“都是托王妃的福。” 初初笑道:“托我的福?是托我的福找到这样的好人吧?” 海棠不好意思地笑道:“他确实待我不错,而且人很精明能干。” 初初笑道:“我们海棠也不差啊,模样好,性格好,温柔贤惠,又会做一手的好针线。” 她接过孩子扶着桌子坐下,不可思议地道:“奴婢知道王妃不简单,可是从没想到王妃会成为皇上。当大街小巷传开的时候,我听了既高兴又害怕。” ‘王勤问我怕啥,他不知道,站得高危险也大,与此相比我还是愿意让王妃跟九爷甜甜蜜蜜地过小日子的好。统治天下毕竟是男人的事。但是陛下自当女皇以来管理得也不错,百姓们都夸您好呢。” 初初笑道:“我也没想到,当女皇只是个偶然,危险总会有,也习惯了。” 初初又抱过小娃娃,笑道:“你这么可爱,长得象你的娘亲是不是啊?” 海棠笑道:“别让她拉您身上。” “没关系,我喜欢小宝宝。” “王妃,您跟九爷又不在一起了吗?” 初初笑道:“我们从来也没在一起过,所以不存在‘又’。” “可是九爷是喜欢您的啊?他为了您可以什么都不顾,可以什么都舍弃,是不是因为您心中还放不下王爷?王爷已经走了两年了,您也该放下了。不然您这一生怎么幸福呢?” 初初道:“忘记他我才会不幸福。”但此刻她想起了她与元白的点点滴滴,可以说元白是唯一一个让她仰视的男人。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宁愿躲起来也不见她。 不见就不见吧,朕又不是非要见你。 “海棠啊,你去包些饺子吧,我想吃你包的饺子了。” 海棠高兴地道:“是。王妃,王妃想吃什么馅儿的?” “就包虾肉馅的吧。你会吗?” “会啊,当然会,不过王妃您以前好象不怎么喜欢吃呢,现在换口味了?” “胡乱吃吧,什么改不改口味的,偶尔吃一次觉得还可以就记住了。” 那是在魏城的时候元白的家中,她吃过的,而且是赌气吃的。忽然间很怀念那个味道。 初初抱着小宝宝,用各种东西逗她玩儿。心中想着海棠的那句,希望她与元白过甜甜蜜蜜的小日子。此时是高处不胜寒,那种小日子离她很远很远。就算她愿意,元白也不一定愿意,她的梦想不是做女皇。而他的梦想却是做皇帝,他们的人生都错置了。又怎么在一起呢。让元白每天对她跪拜俯首称臣,恐怕打死他都做不到,所以他才要躲起来不见她,宁愿辞官。 她与元白可能就是没有缘分,她与蕴藉也没有缘分,甚至是尤澈。 一个一个都躲着朕。躲得远远的,以为朕没有你们不行?朕没有谁都能过得好好的。没什么了不起。 她抱着小宝宝在院子里转,发现他们后面还有一个菜园,各种疏菜长得极好。 海棠在厨房里忙着,初初道:“我记得王勤还有一个妹妹嫁人了吗?” 海棠悄声道:“还没呢,眼境高得很。谁都看不上。” 初初笑道:“她喜欢什么样儿的?怎么个高法儿,形容一下。” 海棠半为嘲笑地道:“她啊,喜欢俊的,不俊的不嫁,不拘有没有钱。只要俊就行。” “那这样的要求也不算高啊。” “不高?咱们看着俊的,她都相不中,不是嫌眼睛就是嫌眉毛,再就是鼻子和嘴,总是在她眼中都能挑出毛病来。” 初初笑道:“还有这样的人?这姑娘有意思,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她自己一定是美若天仙了?” “姿色么,确实有几分,可是跟您比,零头儿都算不上,也是她哥哥惯得她,要什么买什么,家里的开销数她最大。” “吃醋了?” 海棠道:“我吃什么醋?他就那么一个妹妹,宠着一些也应该,但也应该有个度啊?我私下里就把她叫女皇。” “女皇?那这位女皇去哪儿了?” “一定是跟邻家小姐呆着去了,平常既不帮我带孩子,又不帮我做家务,还每天点菜吃,想吃这个想吃那个。她是拿准了我做过丫环,拿我当丫环使呢。” 初初笑道:“一物降一物,你不要犯愁了,我一定帮你把她嫁出去,不过首先我也得看看她的模样儿如何,得人家看得上才行,不然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强指婚。” 海棠麻利地包完饺子笑道:“王妃就是海棠的太阳,因为有王妃海棠才会走好运,海棠再次谢过陛下。” 初初格格笑道:“行了,你快点儿做吧,我都饿了。” “那我先煮一些给王妃吃。” “不用了,大家一起吃热闹。对了,你要嘱咐好王勤千万别说我是皇上,到时候弄得大家都不敢吃饭。” “知道了,王妃想事情从来都那么周全,一会儿我就去路上迎他去。” 第316章 我要找美男 海棠把饺子煮出来又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都端出来摆在院里的梅树下的桌子上,然后擦了擦手,就去酒铺找王勤了。 不一会儿,王勤拎着两坛子酒回来,高高兴兴地见了初初先行礼,初初笑道:“海棠没告诉你吗?一切都免了。” 王勤笑道:“那是他们在的时候,他们不在时,该行的礼得行啊,王勤做梦也想不到当今圣上会来自己家中,真是祖上积德啊。” 初初笑道:“别祖上了,你还是感谢海棠吧,我是来看海棠的,” “她一天做饭,洗衣服,带孩子不轻啊,酒铺生意好不如 找个老妈子吧。” 王勤笑道:“酒铺的利润五五分帐,您的那部分我都给您留着呢,虽然您现在也不需要那点小钱,但人要讲信用,我的那部分都买了这房子了,也没盛下几个钱,一家老小日常开销又大,所以也一直没找人帮忙,既然陛下开口,我明天就去找个老妈子来,海棠只管看孩子就好了。” 初初笑道:“你倒守信用,看来朕不做皇帝也不至于饿死啊。” 王勤谦卑地笑道:“陛下说笑了。” “攒了多少了?” “这一年的净利润是一千五百两,现在又过了一个多月,陛下的利润应该有八百两了。” 初初沉吟了一下:“八百两银子,也不算一笔小数目了,你拿出二百两来当做是给小宝宝的见面礼吧,朕没料到你们会有孩子,所以没预备,另外的六百两先放着,攒够开一家店的时候就另开一家,把卖买做大一些,争取开遍京城。” “不过朕得说明,以后开的每一家所得的利润都有朕的一半。明白了吗。” “草民明白。” “行了,我也不端架子了,把令妹找来咱们开饭吧。” “是。” 海棠把王父王母从厢房中请出来,两位老人家见了初初深觉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再加上两眼花也看不清楚,海棠就象他们介绍,这是原来府里的九王妃。 初初嘀咕一句道:“说几王妃不好,非要说九王妃。” 海棠笑道:“谁让您年轻呢,别的王妃都很老。” “胡说八道,八王妃也老吗?府里怎么样,有去过吗?” 海棠道:“我陪着王勤往里面送过酒,里面人丁比以前少了,现在是八王妃管家,八王妃很厉害的。当然府里打里得也很好。” 那里有她与清平的美好回忆。可是自从失去清平,那里就没有温度了。 “太太怎么样?” “太太也还不错,只是失去一个儿子,又走了一个,身边只剩下一个。所以伤感,每天都会喝酒,” 初初想到一事,道:“她不是强行接手酬勤酒铺了吗,怎么倒买你们的酒?” 海棠笑道:“接手的那些人酿的酒不好喝,她爱上酒以后,觉得我们的酒好喝。就经常买我们的酒。” “你们倒是不记仇。” “记仇有什么用,都是过去的事了,有过一次无礼取闹也就够了,现在就算他们来闹也没有理由了。您离开了王府,我们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了。他们要酒我们就送,不差银子就行。” 初初笑道:“行。是生意人的头脑。” “子明还好吧?” “八爷开了个药铺,专给达官贵人看病的。光是诊费就五两银子呢。所以没钱的不敢进那个药铺。” “但八爷也不是不给穷人看病,有些疑难杂症找他,他一般是不收诊资,并且药费也通常会减半。或者全免。不过他一年只限五三十六个,也就是每月会有三个那样的机会给穷人,穷人们为了排队有的从半夜起床去排。(.)” 这还真象是子明的风格。 “那你们看病都找谁呢?去他那里吗?” 她摇头道:“不去,酒铺一天的盈利也不过五两银子,还不算药费,太贵了,反正也都是一般的病。” 初初笑道:“没准你去了,他不要银子呢。” “怎么可能,平常八奶奶也在呢。八奶奶可是不怎么喜欢我的。” “为什么啊?” “不知道,八奶奶就是不喜欢我。” 这时王勤带着一个姑娘进来了。那姑娘见了初初先端详一阵,然后再行礼,行礼之后问道:“您是九爷端木元白的妻子?” 王勤见她问得无礼,急忙在旁边制止。初初对王勤摆了摆手,然后笑道:“是啊。” “可是我听说九爷喜欢当今圣上,他怎么会喜欢你呢?” 王勤见她越说越不象话,斥道:“娩儿,不得无礼!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初初笑道:“王勤不要责怪她,她问得没错,也很直接,我喜欢直性子的人。” 娩儿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然后再度打量着初初,挑衅地道:“王妃还没回答我呢。” 初初笑道:‘是啊,他喜欢陛下那是以前的事了,可是现在他娶的人是我,喜欢的人也是我。” 她不屑地笑道:“民女不信将军会忘了陛下,他娶你恐怕也是迫不得已吧。他既不喜欢你,你嫁给他又有什么意思呢?” 初初笑道:“你又没跟我们在一起,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娩儿有心上人了吗?” 她伤感道:“可惜我的心上人只存在于画儿中。现实中根本没有那样的人。” 这姑娘不仅直性而且想象力丰富,不但想象力丰富而且还有些疏狂。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初初笑问道:“是哪幅画呢?” “就是七王爷端木清平的画,那是我偶然在隔壁看到的。” “他是京城第一美男,我就喜欢那样的人。可是现实中根本没有,” 初初笑道:“如果你找不到呢,毕竟世上端木清平只有一个。” “我并不是非要找端木清平,我是想找一个跟他象的,哪怕象一半也行,可是就连这点愿望也不能实现。” 初初笑道:“那也不难。可是如果你看上他,他看不上你怎么办?” “他看不上我,他怎么会看不上我呢,如果他看不上我,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绝不纠缠。” 初初看了一眼海棠,能有这样的小姑子,也够辛苦了。 海棠无奈地笑了一下。初初在海棠这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就离开了,海棠舍不得她不让她走,她说有事在身,不过是路过而已,特地来看看她既然一切都好,也就放心了。 离开海棠这里,初初打算前往鬼城,可是在她穿过一片树林之时,却遇到了埋伏,一行人十几个都蒙着面,手执大刀,二话不说上来便砍。 初初抽出长剑与他们斗在一起,大声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快见阎王的人没必要知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我们只管拿钱,管你是什么人?” “朕乃当朝女皇,你们敢行刺皇上?不怕满门抄斩吗?” 他们哈哈笑道:“死皇上还能斩谁?” “你们是上官星辰派来的人?” “你说是谁就是谁,反正你也命不久矣。没想到当今圣上如此貌美如花,比妓院里的头牌还漂亮,真是可惜了。” 另一个道:“老二少费话,快做了她,拎着她的人头拿银子要紧,” “是,”几人加紧攻势。 初初一柄单剑对付十几把大刀,显然是应付不来,但她尽力拼着,心里想到,我命休矣。 正在她即将被乱刀砍死之际,忽然一人斜刺里飞出,大叱一声:“众贼休猖狂。尤澈来也。” 他缠绵如雨的剑光,袭卷过来,剑光到处连刺两人,然后几番翻卷又刺三人,他一柄剑顶对付他们十个还游刃有余。 “这点微末功夫,还敢出来伤人?爷爷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的老大见势头不好,大声道:“撤,这银子不赚了。” 其余几人虚晃几招儿想逃之夭夭,但尤澈怎容得他们逃脱,剑光早已将他们罩住,不出三十招他们全部中剑倒地。捂胳膊,捂腿,捂胸口,捂眼睛的,倒地哀嚎。 尤澈想一剑一剑地刺死他们,初初道:“先问是谁派他们来的。” 那个老大命令大家不要说出去,虽然钱没赚到但要守规矩。 但其中一个被削去一根手指的顶不住了,哽咽道:“应该是一位公主,我们也没见过本人,但听说是一位公主。” “慧安公主?”初初道。 那个老大飞起一剑就叉死了他,那个大睁着眼睛满口是血地看着老大,可能他至死也不相信,杀死他的人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老大。” 那个老大道:“既然大家落入人手,就不要活了,不要等着人来杀自己。” 初初知道他们口中一定有巨毒,急忙道:“谁告诉我是谁,我可以免他一死。” 其中最边上的一个捂着胸口道:“是慧安公主。” 他刚说完,就被那老大用飞刀刺死了。同时十几个人一块倒地毙命。 慧安公主?难道又是因为元白?她一定以为是她让元白辞官的,如果不是尤澈的出现,她死得还真冤枉。 尤澈要跪下行礼,被初初止住了。初初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又是你救了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第318章 幻梦 初初进入的是一个如火的世界,里面是血玉造就,不见一个人,但见一个一个的水晶般透明的房间,都安着五色的门。初初拉开一个门往里走,只觉得燥热,身上微汗如雨。 她四顾无人就脱掉外衫,再往里走时更加燥热,可是她穿着抹胸实在不能再脱了。忽然听到源水的声音,她立即口渴起来想喝水,便顺着水声寻去,最后她在一个碧绿的房间看到了清澈的水池,水池上飘着如纱的白雾,边上却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紫衣,对着水池仿佛在喝酒。 初初走到近前,道:“我能不能喝一点水儿。” 他头也不回地递了一杯水。初初喝了半杯,看不见他的脸,却看得见他水中的倒影。她诧异地往后一退,惊道:“上官星辰?你怎么在这里?” 他听到她的话急忙回过头来,愣愣地望着初初,瞬间泪流如泉,他站起来一下子将她搂在怀里,激动得有些颤抖地道:“城雪,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等了你两年,你终于来了。” 初初听到此话,心跳加速了好几倍,但仍是不敢相信,她闪着微笑的泪花,难以置信地道:“真的是你吗?你是端木。。。清平?” 他替她擦着眼泪,柔声道:“傻瓜,我当然是清平,难道我的味道你闻不出来吗。” 初初扎入他的怀中,深深地呼吸着,他确实是清平的味道。 “清平,你不是。。。” ‘在红玉国死了是不是?我在红玉国受不了公主的侮辱就服药自尽了,但却被去那里采药的老封救了,老封帮我易容,从皇宫里逃了出来。却把我带回了鬼域,我想出去可是他不允许,他说满两年之后你就会来见我。你果真来了。” 初初投入他的怀抱幸福地哭了起来:“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吗?我整天想着为你报仇。整天想着防着别人,几乎从来没有过真正快乐的日子。” “清平。(.无弹窗广告)啊,清平,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初初捧着他丝毫未变的俊美容颜。他的眼睛里永远是那种干净圣洁的光。 他亦含泪道:“你可知道这两年我想你想得有多么苦吗?我几乎每天都会把外面的那些柳丝数一遍。凡是看到女人我都会觉得是你。” 初初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深深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你还活着太好了,我可以不用做女皇了,我可以好好地与你过属于我们的小日子!” 他柔声道:‘我也在盼着这一天,这一天终于来了。“ 初初此时只穿着一件抹胸。精深的乳沟若隐若现。 他忽然醉声道:“城雪,我想你了。” 初初面色娇红,媚眼如丝地看着他,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他一下将她抄身抱起,放在那边的白玉床上。她白细的透明的肌肤几乎与白玉融为一体。 他轻柔地脱下衣服,轻轻地解开她抹胸的带子,她抽动了一口气,任自己暴露在他的面前。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他柔声道:“这里是我的私人领地,别人想进也进不来。” 他舔吻了一下她的柔唇,然后托着她的身体轻轻地向后卧去。开始亲吻着她的全身。就象第一次那样。初初轻轻地呢喃微吟着。双手抓住身下的一块白绸。 当他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微微前倾,紧紧地吸吮着,包裹着他。就象小孩子握住大人的一根手指,既光滑又柔软又是那样紧得秘不透风。 他与她十指紧扣,陶醉地道:“城雪,你真是太好了。我每日想你想得无法入眠。” 初初柔声道:”我也是,” 她看他胸膛上有三颗红痣,诧异道:“你怎么会有痣的?” 他微笑着抚了一下,道:‘不知道怎么,后来长的。” 初初沉吟道:“这个后来也能长吗?” “当然了。” 初初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异样,但又说不出来。他的热情在慢慢地燃烧起来,渐渐地用力进攻着。越来越凶猛。令初初有种想逃的感觉。 她柔声道:“清平不要这样,我们还是想办法出去的好。” 他忽然邪媚地道:“出去。出去你还会跟我好吗?” 这声音已经不象清平了,初初仍然道:“我当然会跟你好了。我们以后永远不分开。” 他狞笑道:“是吗?那我可高兴极了。可是扮演端木清平太累了。真是不爽。” 初初忽然抓住绸子兜头向他蒙去,待他胡乱的一瞬间,她逃了开来,拉过衣服披在身上。跑到门口却发现出不去,她回过头来,凝神着他,他站了起来走下床,来到她身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儿,笑道:“托你的福,我没有死而是站了起来,我虽然象他,可是你却依然视我如无物,想来想去也无非是因为我的这双腿罢了。现在我更象他了,你还不愿意吗?嗯?” 初初紧紧地咬着嘴唇,恨然道:“你是上官星辰?” “明白得有些晚了,我们已经水乳交融了。” 初初狂怒地流着眼泪:“不!我们没有!” “上官星辰,你除非把心肝都换了才有资格变成清平!你去死吧!” 她抓起地上的长剑向他刺去。但是剑一刺出,她眼前一晕就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已经被人五花大绑地绑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那正是老封以前的屋子,刚才所见的宫殿奇幻美景都不见了,难道刚才的是一场恶梦?她抬眼望着周围,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已经能走路的上官星辰。他跟清平是十分的相像。 初初恼恨之中,似乎还有一丝眷恋。他虽然恶毒但去象极了清平,简直就是清平复活了一样。 她质疑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刚才是梦,还是现在是梦。她与他刚才的事,是不是也是幻象? 上官星辰冷笑道:“刚才的事是真的。但景是假的。你是不是看到了非常绮丽的世界?那全是你的幻觉,我们不过是在那间屋子做了那件事而已。” 他顺手指着里面的一扇门。 他不屑地道:“地方狭小,再加上我也不愿意一直装端木清平。我上官星辰不是比他强得太多了,为什么要装他?” 他一捏她下颏儿。皱着好看的眉毛道:“你难道不能喜欢我吗?嗯,美人儿。” 初初咬牙切齿,然后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他又柔声道:“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爱你的,你也喜欢我是不是?不然你收到我那封信也不会按兵不动了,也并不是我装得可怜,当时我确实是生死未补,你知道能让我站起来那并非易事。有一半生的机会。也有一半死的可能,有可能象现在这样好好地站起来了,也有可能就坐在轮车上死去。” “城雪,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得到你的心啊,你难道不该为我高兴吗?” 初初睁开冰冷的美目,犀利地望着他:“你是为了你自己吧。现在终于可以当一个体面的皇帝了,而不是做轮车的皇帝。” 他放开她的下颏,转过身哈哈笑道:“我以为江城雪不会有耐性研究我,原来竟如此懂我,堪为知己。我太高兴了。” 初初冷笑道:“你做的也不过是黄梁一梦而已。” 他狂傲地笑道:“我今天高兴。不想跟你吵嘴架。你这张小嘴儿留着以后在我身边吵吧,我永远也不嫌腻烦。谁让你美艳无双呢。” “骄傲的小美人儿。” “今天咱们不是主角儿,主角在那边呢。你请看,他们来了。” 初初顺着他的手往右边看,老封被绑在轮车上,后面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尤澈被推推搡搡地带进来。 上官星辰笑道:“主角出场了。” 老封怒视着他,从喉咙里传来地狱般的声音道:“上官星辰,老夫从没有错待过你,你能有今天全仗老夫,我是你的恩人,你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吗?” 上官星辰冲他漂亮地一揖到地。那动作那神态象极了清平。可是初初却越来越讨厌他。 上官星辰伪善地笑道:‘我实在是感谢封老神医,也十分尊重您。” “这就是你尊重的方式吗?” “但老神医也要理解星辰的苦衷。星辰为了能够站起来损了二十年的寿命。星辰实在不想早死啊。所以向您讨得延年药方,而您却吝啬不赐。星辰没有办法,只得想一个下下之策。” 老封冷笑道:“不用说绑着老朽,就算杀了老朽,老朽也不会交出的。” 上官星辰阴险地笑道:“星辰知道您是不会轻易交出来的,所以让江城雪钓了这个人来。老神医难道不认识他吗?” 初初听了怒斥道:“上官星辰你好阴险!” 他一回身,指着她道:“你先闭嘴,我们的帐以后再算。” 他转而又对老封道:“老神医真的不认识他了吗?好好看看?和两年前有什么区别?” 老封瞄了尤澈一眼道:“老朽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也不认识,不知你什么意思?” 上官星辰笑道:“我就知道您不会承认的,可是不承认也没有用。我想我如果切掉他几根手指头,或者割掉他一只耳朵您也许能想得起来” 老封苍凉得几乎绝情的声音道:“随你的便,老朽对不认识与不认识的人,一样没有同情心,你想怎么处理他那是你的事,与老朽无关。老朽不是佛门中人,没有那么多的慈悲可供你利用。”(未完待续) 第319章 隐情 上官星辰冷笑道:“是吗,我知道老神医不会心疼任何人,但你却会心疼他。” “用一个不相关的小子来威胁老朽,可是没有一点新意。这个人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与老朽不相干。” 尤澈也道:“上官星辰没想到你卑鄙如此,我尤澈不是怕死之徒,既落入你手中,要杀要剐系听尊便。我与这位老神医素不相识,你的目的不会得逞的。” “噢?素不相识?”上官星辰转了一下美目笑道。 “好一对素不相识的父子。” 老封哈哈冷笑道:“上官星辰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我丰富吗?我再丰富也没有您老人家丰富,您老人家为什么把两条世间难得的赤蛇给这两个人吃?据我所知您可不是个大方的人啊,” “我帮你整容,帮你医腿,难道你也是老朽的儿子吗?” 初初和尤澈同时哈哈笑了。 尤澈笑道:“上官星辰你这个不孝之子,干嘛绑着你爹,你不说已经损寿二十年了吗,如此绑着你爹,你还得损寿二十年。如果你寿活六十的话,你的寿数就损没啦。” 老封和初初都哈哈大笑。这一笑击怒了上官星辰,上官星辰狠狠地瞪了初初一眼,初初装没看见,不看他。 他转而对老封冷笑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等我把故事讲完。” 他又指着尤澈道:“还有你,呆会儿你就知道要不要叫他做爹了。虽然有些老,但你也应该庆幸了。” 尤澈笑道:“如果你觉得庆幸就叫爹吧,没人跟你抢,据说你的爹已经不止一个。” 上官星辰抽出马鞭刷地甩了出去,抽在尤澈脸及身上。顿时鼓起了红血道子。 老封道:“上官星辰,有话就说,少做那些无用之功。” 上官星辰邪恶地笑道:“现在就心疼啦?这才刚开始。鞭子是小意思,这还没动刀子呢。” “好。我现在就讲你的故事,你听听我说的对不对。” “你说你有一个师妹叫汪惜媛。” 尤澈拧眉道:“不许提我母亲的名字!” 上官星辰笑道:“还没等我问就已经招出来了,她是你母亲啊?先别急着发火,我要告诉你一个真象。” 他转而又对老封道:“你说你有一个师妹叫江惜媛,上次他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告诉他了,还问了他母亲好不好,还说他小时候出天花是你给医治的。你说你跟他素不相识,这不是实情吧。” 他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旁边的红童低头抠着手指头。不敢抬一下眼。因为此时老封一双浑浊如苍鹰般的老眼正在盯着他。 上官星辰笑道:“你能舍得把赤蛇给他吃,那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幸亏我后来查了查,终于查到了,其实汪惜媛不是你的什么师妹,她是你的徒弟!对不对?” 老封哼了一声:“胡编乱造!” “汪惜媛如果活着应该是三十六岁。而尤澈是二十岁,你的年龄是一百八十岁。你已经活了一百八十多年。你从四十岁开始收徒弟,这一百四十年间你一共收了二十八个徒弟。” “你每隔十年就会收两个徒弟,同时以前的徒弟也随之出师。但是他们并没有得到你的真传,你一生清心寡欲但在二十年前却喜欢上了十六岁的汪惜媛。汪惜媛跟你好了以后,悔恨难当,便离开了你。嫁给一个老实本分的养马人名叫尤丰。” “她离开你的时候已经有身孕了,尤丰忽得娇妻欢喜万分,他没有想到他其实在替别人养儿子。” 尤澈怒吼道:“你胡说八道,上官星辰,你敢污蔑我的母亲!” 上官星辰笑道:“你先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尤澈小的时候出过一次天花,附近的孩子几乎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那是因为汪惜媛写了孩子的生辰八字给你。让你去救你的儿子,你才知道尤澈是你的儿子。一百六十岁终于有儿子了,所以你就去了。也原谅她的不辞而别。” “你医好孩子之后,就要求她带着孩子离开尤丰回到你身边,可是她却厌倦了你,但你苦苦相逼,如果她不跟你走就把实情告诉尤丰,她既不愿意跟你走,又不愿意尤丰知道真相,便上吊自杀了。” “而尤丰为了不让孩子伤心,就说他母亲是病死的,并且带着他离开了那个大户人家,到了睿王府。” “尤澈,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也是逼死你母亲的人。” “你因为自愧于汪惜媛所以并没有去抢孩子,而是让他跟着尤丰。封老先生我说的对不对呢?” 老封攥着枯滕般的手,树皮般的老脸在隐隐抽动着,灰色的眼睛忽然布满血丝,眼中似有泪花。他在紧紧地咬着苍老的牙齿。颤抖道:“没有那回事!捏造事实!” 上官星辰笑道:“我就知道一百八十岁不是白活的,其忍耐力也一定高于常人一百八十倍。但我知道无论再心狠的人都有一个人的共性,那就是血浓于水。就象当初我不忍心我亲生母亲被人所害一样。” “你如果眼睛不眨一下,就证明我说错了。你都不用解释。” 他抽出银光闪闪的匕首往尤澈而去,扯过他的手,就斩下去。 老封苍老的声音道:“住手,不要伤及无辜。” 上官星辰哈哈笑道:“不打自招!封老先生,能否答应我的要求呢?那长生不老药方?” 老封道:“你要那药方也没有用,这世上除了老朽无人能配。” “我知道,但我仍然想要药方,然后再让你配药不迟。至于令郎,我会一直好好照顾的,他可是难得的大将啊。听说你的药可以两人服用,那我就和令郎一起服用了。他跟着我一起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老封道:‘松绑吧。照你说的就是。也松开他。” “那不可以。他武功很高,如果不是喝了药是很难抓到他的。” “那你打算一直这么绑着他吗?” “如果封老先生能散尽他的武功,我可以保他一世荣华。” 老封道:“这是散功丸。给他喝吧。” 上官星辰半信半疑地接过来,笑道:“老先生给两丸吧。” 他是不相信。要先找个人试试,老封就又给他一丸。 上官星辰给旁边的侍卫服了。过了半个时辰那侍卫果然施展不出力气,上官星辰才给尤澈灌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药力上来,他给尤澈松绑,尤澈自觉浑身无力,红着眼睛望着老封,切齿道:“你真的是逼死我娘的凶手?他说的都是真的?” 老封眨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道:“我没有逼她,只是想吓她一下而已,谁知道她宁死也不回到我身边。她曾经是喜欢我的。我从来没有逼迫过她,否则她也不会生下你了。” 尤澈眼泪成线,颤抖着嘴唇,红着眼睛道:“不,你跟我没有关系,我的父亲是尤丰,你不过是一个老怪物而已。” 老封伤心地看着他,道:“我确实是你的亲生父亲,惜媛离开我的时候是二月五日,她是三月初八与尤丰成婚的。而你的生日是十月四日,她离开我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而你又是足月生产。所以我断定你就是我的儿子。” “你胡说八道!我母亲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你不相信可以滴血认亲。你敢跟尤丰滴血吗?” 尤澈抽出一柄长剑就劈了过来,上官星辰一挡压住他的剑,冷笑道:“你现在武功尽失,伤不了人的,还是好好地休息吧。” 尤澈将剑举过头顶哭道:“我要杀了他为母亲报仇,我要杀了他为母亲报仇!” 老封那轰隆隆的声音道:“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如果杀我就犯了杀父大罪!你担得起吗?” “谁说你是我父亲了,全是你跟上官星辰的一面之词。我凭什么相信他跟你的鬼话!” 老封狠狠地道:“滴血认亲!老夫也想知道惜媛到底有没有骗我。” 尤澈红着眼睛道:“我不滴,我也不认。” 但在上官星辰虎狼般的侍卫下。取:”了尤澈的数滴鲜血。上官星辰同样也取了多名侍卫的血与尤澈的血滴在一起,两个血滴是完全独立的。跟本不相融,但老封也滴了一滴血。两个血球迅速相吸地融在一起,形成新的血球儿。 尤澈一下子打翻实验用的碗,崩溃地大声道:“我不信,我不信!” 老封高兴地道:“惜媛果然没有骗我,你真的是我的儿子,你不相信也没有用,事实就是如此。” 尤澈咬牙切齿道:“你不要提我母亲的名字!” 老封道:“澈儿,无论我跟你母亲怎么样那都是我跟她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只要知道谁是你爹就好。” 尤澈愤愤然地道:“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老封灰色的老眼瞪视他良久,终于无可奈何地转过头继续写他的药方。 待老封将药方写好之后,初初笑道:“药方可真可假,我也记得一份,谁知道你写的是真是假?” 上官星辰知道她是想看药方,他才不会拿给她看,但又一想,看来尤澈已经把药方告诉了她,她才想要看此药方,如果她说是假的,那一定是真的,如果她说是真的,这药方一定有假。 想到此处,他将药方递给她看,初初瞄了上官星辰一眼,已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她看到药方有许多味药都跟柔加所写不同,而且还少写了五十多味。 她随即笑道:“此方是假的,决对是假的。上官星辰你被骗了。”(未完待续) 第320章 城下绝情 老封的皱纹抽动了一下,紧紧地盯着初初。(.好看的小说)初初仍然笑道:“他骗了你,上官星辰。你被骗了,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初初越是言之凿凿说不是真的,上官星辰就越是断定是真的。 他一把抄过药方,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你吗?江城雪?” 他又抖着药方笑道:“药方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药真就可以了。我只希望老封能收一个好的传人,把医术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我会按照此方准备药材,行了,鬼域我也呆够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他爱怜地托起初初的下颏儿,想吻她一下,却被她一扭躲开了。 “我就知道,你知道我不是端木清平之后会怎么对我。我难道还没有端木元白可爱吗?嗯?” 他也喂了初初一粒散功的药,然后给她松绑。心疼地拉过她的手,道:“绑疼了吧?我真是舍不得,但是谁让你不听话呢?你如果听话一些,我就不会如此待你了。” 初初冷冷地瞪他一眼:“变态!” 他对老封笑道:“封老神医,您抓紧练药,我会好好照顾令郎的,您尽管放心好了。” 他的侍卫将尤澈和初初推搡出去。初初走到门口,忽然又转回来,深施一礼,道:“封老先生能否赐些愈痕膏?我的一个朋友浑身是伤痕,需要您的愈痕膏。还请您能不吝赏赐。” 老封不看初初,而是看着尤澈,道:“他是你的朋友吧,你让他来跟老朽要。” 初初为难地笑了一下,她可不想委屈尤澈,但是来一次鬼域不容易。而这也是柔加最热切期盼的事。长生不老药没有配成,但愈痕膏一定要拿下啊。 同时她又知道此刻尤澈的心情,他是不想承认老封为父亲的。但尤澈看着初初那着急又为难的样子。钢硬的心又软了下来,他虽然不想低头。(.无弹窗广告)不想面对,但毕竟事实在,他不情愿地走了过来,道:”请封老先生赐药。” 伸出手,但眼睛并不看他,老封道:“你叫我封老先生?”我是你的父亲,亲生父亲。” 尤澈在极度隐忍之中,道:“请封老先生赐药。如果封老先生不肯赐予就算了。” 他嘿嘿笑道:“就算你不认我,我也是你的亲生父亲,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如果不信,可以跟尤丰滴血认亲。” 尤澈牙齿咬得格格响,初初急忙上前笑道:“封老先生,愈痕膏?” 老封颤抖着枯枝般的老手拿出一个大陶瓶来,亲手递给尤澈。尤澈无感情地接了过来,顺手递给初初,然后转头就走,一次头不回。 老封奇怪地笑了一下。初初施了一礼。然后随他们而去。 终于离开鬼域,看到了现实中的蓝天白云,金色的阳光。两人武功尽失。坐在马车里,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晃着身体。 不知道尤澈的母亲是被骗,被强迫,还是一时糊涂,但十六岁的小姑娘与一个一百六十岁的老男人,却是不可思议。她不爱老封却是爱尤澈的。 他的心情她也无法体会,第一次在他面前觉得无能为力。 只听尤澈道:“如果不是考虑我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液,我早把他杀了。为母亲报仇!” “我这一生都不会再见那个人!” 初初枕在他的胳膊上,柔声道:“我知道。尤澈,” 尤澈的胳膊触动了一下。自卑地道:“你不会嫌弃我吧?” “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封老先生是神医。其实我很尊敬他的。如果你能得到他的真传,必将无敌于天下。” “我说了,我不会再见他。” 初初没说什么,上官星辰带着他们往皇宫的方向走,他是想让不费吹灰之力进入宫内。 这一次出宫完全错误,她其实是受到上官星辰那封信的蛊惑,她很后悔没能听太子爷的,趁那个时候打击他。 将到宫门之时,上官星辰让她叫开城门,初初也答应了。 但是当她站在城门下的时候,她高喊道:“上官星辰是反叛,不要放他进城!” 上官星辰一下子捂住她的嘴,咬牙切齿地道:”我已经说过,我不会亏待你,没想到你如此不知好歹。若不是我喜欢你,就一剑死你在城下。” 初初冷笑道:“那你就刺死我好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他让侍卫把她拉到后面,封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 上官星辰冲着城楼大喊道:“我是左相上官星辰,我治病回来了,请开城门。” 楼下的士兵既不回答,也不拒绝,却是无动于衷。 上官星辰火道:“难道不让丞相进城吗?” 那士兵才道:“进城可以,请丞相自己进来,部队留在外面。” 上官星辰火道:“岂有此理,这是谁的命令,一个城头兵没有资格和我说话!” 城头上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当他看到他的时候他的面部很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城上的那个人正是端木元白。初初也遥遥地看到了。这回她可以放心了,元白终于来了。 上官星辰指着元白笑道:“九弟,还不给你七哥开城门?你七哥带着七嫂女皇陛下来了。” 端木元白冷笑道:“你倒真是能以假乱真,我只听说过你在鬼城做仿品是一流,谁都知道在鬼城你的仿画,仿字,仿瓷,没想到你还能仿人,真是天才呀。” 上官星辰指着端木元白大骂道:“你已经辞官了,一个没有职权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端木元白好笑道:“跟一个反贼说话还要什么资格吗?” 上官星辰道:“陛下在我这里,难道你想反吗?” 只见端木元白退了下去,城楼上忽架起大炮,冲他们发射过来。 上官星辰道:“快撤!” 于是后队变前队往后撤,正在这时。后面也有炮声,喊杀声大起,上官星辰的军队乱作一团。忽然城门大开。端木元白也领着一队军马杀了过来。 上官星辰见势头不好,便飞身纵到初初身边。一只胳膊兜过她的肩膀,在纷乱的喊杀声中,贴着她的耳朵道:“城雪,对不起了,我也不想这样,实在是迫不得已,但请你记住上官星辰这一生只爱过你一个人,我没有想到端木元白会出现。你不要恨我。你千万不要恨我。” 初初恨恨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花言巧语,你拿我当挡剑牌,却还不要让我恨你!” “就算我不拿你当挡剑牌,你肯好好地跟我在一起吗?你愿意跟我一起死吗?何况我知道端木元白是舍不得伤你的,就象我舍不得伤你一样。” 初初忽然流泪道:“上官星辰,你杀了我吧!我就不应该相信你的那封信,你狼子野心,见势头不利就摇尾乞怜。” “非是我摇尾乞怜,我想成为你心中的那个端木清平。只是想让你爱我,但是我发现我错了,你爱的永远是以前的那个端木清平。而不是我。城雪,我比端木清平更爱你,你知道吗?” 他无比柔情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无助的凄凉,也许清平的最后时刻就是他的这种样子。 一瞬间,初初泪盈于睫,但她心里明白,上官星辰是想让她配合他演戏,好让他能全身而退。他之所以明目张胆地来到城下,也是因为她在他手中。 初初含泪点头道:“我会让他们放你走的。”他看着初初眼里的泪光十分满意。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她的泪光表达着良好的恐惧感。 此时端木元白已冲到面前,上官星辰长剑担在初初的脖子上。狞笑道:“还不退开,你想让她死吗?” 元白将手中长剑竖在身侧,看着目中含泪的初初,心中微酸,双臂忽然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初初笑道:‘你还是来了。” 上官星辰道:“端木元白,让他们后退二十里!” 初初笑道:“星辰你不是说愿意跟我一起死吗?我们就死在一起吧,我愿意跟你一起死。” 她抓住剑刃往颈中抹去,端木元白在她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了。急发一枚钢镖往她手上打去,剑刃虽未入喉但却割破静脉,上官星辰将初初往端木元白跟前踹了过去。 元白接住颈中带血的初初,上官星辰带着人马从一侧逃了开去。 元白急忙捂住她的伤口,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她的脸上:“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初初苦笑了一声:“想听我的回答吗?因为不想活了。我想在你面前死去,想见你最后一见就已经足够了。” 他紧紧地搂住她的肩膀,哽咽道:“可是我,可是我还想和你继续。和你继续下去。你就算不爱我,也不用这样伤害自己。” “我知道上官星辰骗了你,你想去见七哥是不是?” 初初合上眼晴,晶莹的泪水流了下来。 最后还是让上官星辰逃跑了。但在宫中,在床前初初却见到了元白。 初初拿出那瓶愈痕膏,让他交给柔加,然后就一句话也不说了。 元白每晚拥她入眠,她只静静地躺着,一句话不说。而眼睛总是湿润的。 因为那个梦幻经常出现在她的眼前,那里有清平,有清平生还的消息。但梦终归是梦,那不过是上官星辰编织的谎言。但谎言却令她欣喜若狂。 她愿意溺死在那个梦中,不再醒来。 几天之后她脖颈上的伤好之后,重归女皇宝座。(未完待续) 第321章 夜闯鬼城 她上朝的第一件事就应该是讨伐上官星辰,上官星辰雄霸鬼城以及周边地域,不应该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但是尤澈在他手中,他又会拿来做挡箭牌。 所以想讨伐上官星辰首先要救出尤澈。 元白道:”尤澈是上官星辰最后的筹码,他一定会时刻带在身边。而接触上官星辰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鬼城地势错综复杂,寻常人进去很容易迷路。如果上官星辰再设些迷障,不但救不出尤澈,弄不好还得把救尤澈的人搭进去。” 苏臣道:”没错,上官星辰设了许多迷阵,而且布置了许多机关,前几天我进去过一次,没敢往里走,怕是出不来,就撤了出来。” 元白道:“如果我们有一个内应就好了,把里面的情况摸清楚告诉我们。” 初初忽然想到碟子。他不但人小而且机灵,不容易引人注意,很适合当内应,但不知道碟子会不会答应,因为上官星辰是他很崇拜的人。 孩子对于崇拜的偶像最是执着的,其忠诚度胜过大人,让他背叛更伤害他的感情。能不能想一个两全的办法? 她忽然想到那个小姑娘,也许可以从那个小姑娘身上着手。可以看得出来,他跟那个小姑娘玩得很好。 初初就开始研究什么能打动那个小姑娘的心呢?新衣服,玩具,好吃的。 初初带着这些东西夜入鬼城。可是她刚出宫门就发现后面有人跟踪。她假装不知道继续往前走,等到进了巷子,她忽然回头,那人走得太急,居然刹不住脚,撞在她身上。 初初拔出剑来:“谁?” 那人抬起头来。将脸上的蒙面摘掉。星光下剑眉朗目,男子气十足,是端木元白。 “你怎么跟着来了?” “你大病初愈。我为什么不能跟上来?’ 他一下勾住她的楚腰,霸道地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跟你一起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怎么哪儿都有你?” 他手指加力道:“你不会是背着我跟上官星辰约会吧?” 初初一踩他脚尖儿,他痛得跳起来,初初却已经逃走了,笑道:“活该!” 她跑起来,身上叮叮当当,元白追来道:“你这是要告诉敌人你来了吗?” 初初从背后的包里掏出来是两个拨浪鼓,还有一个小木车和两个小花篮,还有一身小女孩的新衣服和一双小花鞋。还有一包小点心。” 元白笑道:“难道你在鬼城还生了孩子?” “你才生了孩子呢!我是求人帮忙的。” 元白用他那弹有力的修长手指扯着花篮儿。花篮已经出现破裂的声音了。 初初一把夺过去,嗔道:‘你干什么?这些东西又不是你的,你给弄坏了,能给编上吗?” “你不会告诉我,是求两个孩子帮忙吧?” 初初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是两个孩子?” “拨浪鼓两个,花篮两个,难道不是两个孩子吗?” “算你猜对了。” “那一定是一个大孩子和一个小孩子,而且大的是男孩儿,小的是女孩儿,你想请那个男孩儿帮忙。所以先讨好那个女孩儿,是不是?” 初初白了他一眼,嗔道:“整天装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他好奇地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不对!”初初收起东西就走。 他急忙追上来道:“怎么不对。你倒是说说?” “不告诉你。” 两人来到鬼城之外,他们戒备极严,这些乞丐是出不来了,但一定是好吃好喝的了,因为上官星辰要安抚他们,所以不会随意打发他们。 元白用石子打住几个侍卫的脖子,那几个侍卫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元白把他们拖到一边。与初初进来。 元白道:“不知他的迷城设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京城的四分之一,他的迷城一定在心脏位置,以加强看守。(.好看的小说)” “没错。我娘子就是聪明。” 初初恨得切齿:“谁是你的娘子?胡说八道!” 元白忍住笑。却在黑暗中,紧紧地攥住她的手儿。 “别闹!” “我没闹!” “你是想让上官星辰把咱们都抓起来是不是?” “抓起来就抓起来。有什么可怕的?我端木元白还从来没被谁抓住过呢?” 初初讽刺笑道:“是啊,你端木元白也从来没输过是不是?” 他狠狠地掐了她手心一下。 “要去哪里找?” “免费客栈。你去过吗?” 他摇了摇头。 “是啊。大名鼎鼎的端木元白怎么会去过那种地方呢?” 他笑道:“大名鼎鼎的元白现在已经准备要去了。” 初初嘘声道:“你还是低调一些吧。上官星辰知道我曾经在免费客栈里落过脚。说不定会派人监视这里。” “没关系咱们试试不就行了?” 免费客栈外面有一个柴垛,端木元白打亮火石点着了一团乱草朝柴垛扔去。 初初急忙拉却也没来得极拉住他,嗔道:“你干什么?” “引里面的人出来啊。趁乱你就可以找到那个小孩儿了。” “真是胡闹,那孩子比大人还懂事,他们的柴垛着火了,还能好好地听我说话吗?” “那也不一定。” 外面那些巡视的人看到这边有火光连忙跑过来,大喊道:“这边失火啦,快来救火啊,失火啦!” 元白拉初初到背人处,只见里面免费客栈的人也都飞跑出来,拎着水桶泼水救火。 杂乱的人群中初初看到了小个子的碟子。初初喊了一声:“碟子到这边来救火!” 碟子拎着个水桶往这边看来,初初露出脸。向他使劲招手。 碟子认出了她,高兴地跑过来:“木大哥,你怎么来啦。” 初初笑道:“来看你啊。到这边来。” “可是我得救火呢。” “你这小身体还救火?让大人们去救吧。火势不大一会就会扑灭的,别担心。” 他信任地点了点头。跟着初初来到背人处。初初让元白藏起来。不让碟子看到他。 初初蹲在他身前,笑道:“我的碟子老弟长高了。” 碟子笑道:“我以为木大哥把我忘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傻话,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那天有人叫我,放在石板二十两银子,那是木大哥吧?” 初初抚摸了一下他的头,笑道:“是啊,那天我不方便跟你说话。所以很匆忙地就走了。” 他高兴地道:“我想也是木大哥,也只有木大哥会这么对我,别人一两也舍不得给。” 初初把包袱打开,一样一样地抖落着里面的东西,笑道:“这是给你和那个小姑娘的。看看怎么样?” 他拿起拨浪鼓摇了几下,笑道:“这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瑶妹妹一定喜欢。” “她叫瑶妹妹啊?这身衣服也送给她吧。” 初初拿起点心笑道:“你吃饭了吗?这里还有吃的。” 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吃过了,但不妨再吃一块儿。” 初初把一拿都交给他,他就坐在石头上吃着。初初坐在他旁边,望着满天的星斗。 碟子道:“木大哥是不是遇到难事儿了?” “是啊。很难的事。我的一个朋友被抓了,命在旦夕,可我又不能救他出来。” “是被上官星辰抓起来了吗?” “被你猜对了。可是上官星辰到处布置了迷宫和机关陷井,我却没办法救他出来。” “木大哥是想让我帮你探路?打听你朋友的位置?” 初初不忍心地道:“你能吗?探路也藏有很大的风险。” “我会尽量试试看。” “如果你能在上官星辰跟前做事就好了,那样就好办了。” 他低了头道:“在上官大人面前做事谈何容易?他怎么会用我呢?其实上官大人对我们不错,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抓你的朋友,如果不是木大哥求我,我是不会做对上官大人不利的事的。” “这个我知道啊,但我的那位朋友实在可怜,上官大人可能对他有所误会才把他关起来的。说不定过两天就要把处斩了。那我就再也见不到我那位朋友了。” 碟子柔声道:“木大哥你别伤心,我尽力想办法帮你救出那位朋友的。木大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救朋友也不算背叛上官大人。” 初初握着他的小手儿。笑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他惊叹道:“木大哥你的手真软啊。” 初初笑道:“是吗?” “我从来也没碰到象你这么柔软的手。” “不对吧,你瑶瑶的小手不软吗?” “她是小孩子啊。我说的是大人。” 初初笑道:“你就是个小大人儿。” 那边的火已经扑灭了,剩下的只有浓烟滚滚。这边端木元白已经远远地咳嗽了数声。 “把你看到的牢牢记住,然后画成图纸给我。千万小心,不要中了他们的机关。”初初贴在他的耳朵上郑重地嘱咐他。 他点头:“我明白。” “火已经灭了,你回去吧,过几天我再来,” “好。” 他拎着包袱回去了,那边端木元白从墙里闪了出来。一下子抓住她的手,使劲儿地揉捏着,学着碟子的样子:“这双手好柔软啊,我从来没碰到这么柔软的手。” “你的手不许再碰别人,听到了吗?”(未完待续) 第322章 手儿很软 “一个小孩子你也嫉妒,病得不轻。” “是啊,我就是病得不轻。我们走吧,不然我要犯病了。” 两人又从来的地方偷偷溜出去。那几个被他石子儿打中的人还没醒呢。 初初道:“你不是会是将他们打死了吧?” 元白笑道:“有那么好死吗?如果让他们醒来,大约明天早晨吧,那时他们就会醒了。” 他拉着她飞奔,始终不肯松开她的手。一口气奔到宫门外。但现在宫门已闭,城墙又高不可攀他们是进不去了。 初初望着城墙兴叹,端木元白忽然从腰间取出两个飞抓,飞抓这边是长长的绳子。两个找个僻静的地方,扔上飞抓攀岩而上。 很快两人就爬上去,顺利落入墙内。 初初笑道:“我们的样子如果被侍卫们逮个正着儿,就不好看了。” “那有什么?你是皇帝。他们能管得了你?” “是啊,朕要回宫休息了,爱卿也请回吧。” “不,臣还是陪着皇上,以解皇上忧闷。” “朕命令你自回,你敢违抗圣旨?” “你的圣旨就是用来违抗的。” 他迫不及待地拉着她抄近路回到寝宫之内,他紧紧地勾住她的楚腰柔声道:“你说你多长时间没陪我了?” “咱们现在谁是皇上?我怎么听着好象你是皇上一样?我又不是你的宠妃?” 他已经拉开她的衣带,笑道:“木公子,我们就寝吧?” 初初脸红地笑他:“什么木公子?” 他握着她的手儿,笑道:“木公子的手儿很柔软,本大人早就想摸一摸了。” “你不是一直握着吗?” “那不行,那时感觉欠佳。现在环境优雅,月光迷人,美人娇羞。才适合好好欣赏。” “我原来不知道,你还姓木。是哪个木?你说给我听听?”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她的外衫脱掉,里面是一件藕合色的抹胸,绣着一枝海棠花。元白的心又开始加速,他轻抚着她的冰肌玉骨,然后覆上她娇艳的红唇,将她卧在大帐之内。 虽然他们一直同床而眠,却一直没有在一起。今天在宫中他们是第一次。 初初想起他以往的猛烈攻势,不放心地看着他柔声道:“你今天能不能轻一些?” 他勾起一抹狡猾的微笑:“好。” 她如云秀发堆在耳畔。玉面羞红,一双美目水汪汪地望着他。 他微吟一声:“真恨不得吞了你。” 一开始他是很和风细雨,但渐渐就收不住了,激情荡然,她也是娇喘不断,吟声不断升级。 她再也不用做床上的吊坠了。又是几度幽欢,将近天明之 明他才停止了征讨。 初初躺在他的臂弯里,娇嗔道:“你如此对朕,朕还怎么做皇上?我感觉倒象是你的妃子呢。” 他坏笑道:“那明天你就做我的妃子好了,我来做皇上。” 她狠狠地在他胸脯上咬了一口。尖下颏抵着他的胸膛,媚眼犀利地盯着他,咬着红唇道:“我才不让你当皇帝。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 他捏着她的脸颊儿笑道:“我让你做皇后还不行吗?” “不行,皇后最后都是皇上避之不及的人。” “所以你休想当皇帝,老老实实做我的大将军。” 他一翻身又将她覆在身下,狠狠地咬了她的嘴唇一下,笑道:“你可知道我想当皇帝并不难。只要我愿意。” 她的嘴唇火炙般疼,恼道:“我要没法上朝了.” 他又深深地吻了下来,笑道:”就是让你无法上朝。老老实实做我的皇后好了。” 初初忽然抓住机会咬住他的舌尖儿,令他求饶。 他张开两手做投降状儿。(.好看的小说)初初才松开他,已经隐隐被她咬出血来。 初初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最好乖乖的。” 他咬牙笑道:“这次就饶了你。女皇陛下还不快去上朝?” “你怎么不说当皇上了?” 他笑道:“不当皇上,平时处理朝政。打仗还要御驾亲征,没什么意思。我现在也知道怎么过舒服日子了。” “比如今天我就可以不上朝。你自己去吧,我要跟皇上告假。” “你敢!” 太子爷是右相,端木元白是左相,此时又将是一年一度的秋试,初初延用的都是姬覆雨时期的制度。姬覆雨做了许多前所未有的改革。做为女皇帝的先驱她有许多可值得初初学习的地方。 比如女子科举,提高女子的社会地位和女子的影响力。让女子可以自由择偶,寡妇也可以自由再婚,无论娘家和婆家都没有资格管制。 她这样替女子说话,但朝堂之上不过她一个女人而已,所以在她的领导班子内,她必须好好选拔几个有才华的女子,那样才避免阳盛阴衰的局面。也不是说非要阴盛阳衰。但总得持平吧? 这件事她要做得不声不响,不能太高调。否则他们会集体反对,他们之所以没有反对女子秋试,只因为太子爷和元白都没有反对,如果他们两人中有一个是反对的,将会有一片反对声附和上来。 她不能总仗着元白和太子爷,她要让所有臣心对于她的统治心服口服,创造金鼎盛世。 创造一个盛世,安定是必须的,农业的繁荣和工业的繁荣都是必须的。有了这两种繁荣才能有文化的繁荣,繁荣的女皇文化。 这只是她对将来的畅想,既然有了理想就要一步一步地实现 不过眼前倒是有一件小事,柔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原来那个俊美的柔加又回来了。不如给他说门亲事。 这只处理完朝政,她把柔加叫到跟前,上下打量着他。笑道:“身上的伤也全好了?” 柔加伤好之后初次见到,倒是还有些害羞,不知女皇陛下找他做什么? 初初笑道:“你先坐下。朕一件喜事要跟你说,” 他的脸更加红了。腼腆笑道:“陛下有什么喜事?” “不是我有喜事,是你的。” “我的?难道跟陛下没有关系吗?” 他说得声音极低,到最后简直细不可闻。但初初却已经听到了。 笑道:“朕当然替你高兴。” “既然陛下高兴那就说吧。” 这件事初初怎么觉得象是她的事一样。她笑道:“朕想问问你有没有想成家的意思?朕认识一个很标志的良家姑娘,介绍给你可好啊?” 尤澈忽然眼中转泪,柔声道:“陛下是想赶柔加走吧?难道柔加在陛下身边单纯地伺候也不行吗?” 初初柔声道:“柔加不是那样,朕只是希望你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不好吗?我想你父母活着也一定希望你那样。” 柔加道:”我能活下来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个奇迹了,所以他们对我应该没有别的要求。我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他忽然跪下,依依地看着她:“陛下,求陛下不要赶我走,柔加想在陛下身边,哪怕每天只能看陛下一眼,奴才也心甘情愿。” 初初被感动得几乎流泪,初初扶起他,道:“柔加,你知道朕不是先女皇。朕什么都给不了你。你慢慢会发现结婚生子,是一件很有趣儿的事。为朕错过人生的乐趣儿实在不值得。” “奴才愿意,奴才没有任何要求。只要能亲手做东西给陛下吃就可以了。” 初初正扶着他说话。还没来得及松开,却被进来的元白看见,初初急忙松开,柔加低着头,抹了一下泪痕。初初道:“你先出去吧。” 柔加告退而去。 元白一下坐在椅中,喘着粗气,横眉厉目地看着初初:“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初初拂了一下衣袖,往里面走去,没有理他。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初初修着指甲道:“那是朕的事。你不用过问。” 他三步两步并过来,抓住她。咬牙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能过问?我为什么不能过问?你做女皇的前题是只能跟我好,听到没有。” 初初不屑地道:“那如果朕跟别人好又怎么样?” “不允许!如果那样。你就别想做女皇了,” 她娇媚地抚了一下头发,笑道:“如果我说我已经跟别人好了呢?” “那你就走着瞧!”他忍不住笑道。 紧张的对决之后,他将她控制在怀里,蛮横地道:“告诉我,你们在说什么?” “我不告诉你。” “你说不说?” 他将手探进她的衣服里,慢慢向上探索,去解她的抹胸,他邪媚道:“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说,我就让你下不了龙榻。” 初初小鱼儿一般往旁边一滑服软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当脱离了他的管制,她又瞟了他一眼笑道:“这厮无礼,敢对朕不敬。” 他气得切齿:“你到底说不说,你再不说,求饶就晚了。” “你这么横,我偏不说!” “好,你不说是吧,看我怎么治你。”他又过来抓来,她便逃,在宫里来回穿梭,为了方便她把外衫儿都脱了,鞋袜也几乎跑掉,转了几圈儿,元白始终没追到她,而她已经跑得香汗津津。 她刚一停下,就被元白抓住了。一下抱起她来。往床榻而来。 “这回想说也不给你机会了,本将军的火被勾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323章 娶你 初初求饶道:“我错了,我不该惹你,我告诉你吧,好不好?” “不好,已经晚了,” “是一件大喜事呢,你不想听?” 元白这才放开她,笑道:“你说吧,什么大喜事儿?” 初初便把柔加和王勤的妹妹王娩的事说了一遍。[] “朕本想让他过一过正常人的日子,不要再这么苦下去,可是,” “可是他不同意?” 初初点点头。 “不识好歹!”元白冷冷道。 “你别这样说他。 “你亲自管他的事,替他操心,他反而不听不是不识好歹吗?人家姑娘还未必能看上他呢,什么有脸的身份?” “元白。”初初深情地唤了一声。 “元白,不要那样说他,慢慢他会想通的。” “他是什么尊贵人物,还慢慢想通!明天就下一道圣旨,看他还想什么!有什么可想的!” “他不同意是不是想缠着你?让你学姬覆雨那样收了他!” “他没有,你想多了。” “哼,有什么想多?看他那样子,我就明白了。” “你心中是不是也喜欢着他。” “你再这样跟我说话我就不理你了,我如果喜欢他还能留到现在?还给他找媳妇?你也不想一想?” “那也保不准你心里没有他,” 初初披上外衣就往外间而来。坐在镜子前自己梳头发。侍女要给她梳被她退下去了。 等她通完头发,镜子里映着端木元白的脸,他从后面轻轻地拥抱住她。慢慢摇晃着,柔声道:“生气了?别生气了, 罪臣给女皇陛下赔不是了,好不好?” 初初用胳膊拨他,怨气道:“离朕远点儿。” 他却搂得更紧了,腻声道:“陛下,你就是我端木元白的克星。你见我跟谁服过软儿?怎么一到你跟前总是低声下气儿?你还不原谅我。” 初初娇嗔道:“就不原谅你,你无理取闹。” 他连连点头笑道:“好。我无理取闹,我负荆请罪总可以了吧?话说回来,这不也证明我在乎你吗。” 初初扭过头白了他一眼,笑道:“谁用你在乎了?说得好听。” 他见她笑了。高兴地贴着她的脸柔声道:”陛下一直是这么没良心的人吗?陛下这么没良心,我好心寒呢。” 有他在身边有无穷的安全感,幸福溢得满满的。 她柔声道:“元白,你回过王府没有?” 元白忽然松开她,冷冷地道:“没有。” “他们现在还是微末的俸禄,过得并不宽裕,我听说全靠子明开药铺支撑着呢。” “你倒是很关心他们,打听得也很清楚。” 听他说话又不是味儿,初初笑道:“你又来了。我跟海棠呆了半天,你说我们能聊什么,还有我家麻油铺那边都没来得联系呢。” 元白这才温声道:“你父亲的病好了。不用再担心了,现在已经能干活儿了。” “是吗,我一直没给他们送银子去,以为药早已经断了呢。” 元白宠溺地道:“什么都指望你么,黄瓜菜都凉了。” 她娇惯地道:“这么说是你送的银子啦,那时我们什么也不是。不过是假夫妻而已。你居然能做到?” 元白笑道:“我想吃的菜还能吃不到嘴吗?” “又没正经的了。” “我在问你要不要恢复几个哥哥的王位,恢复他们的俸禄。还有,我已经是女皇了,父母,妹妹还在麻油铺做工,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天下人也会笑我的。’ 元白柔声道:“咱们连日征战倒把他们忘了。经你这么一提我也突然想起来了。那就封你妹妹为太平公主吧。” “太平公主?你怎么想起这个称号的?” “取天下太平之意啊,小傻瓜。” “不好。叫锦秀公主吧。” “前程似锦,山河秀丽,比我取的好。” 初初笑道:“那就这么定了。” “好,一切自听陛下定夺。” “那你们府中的事呢?” “也听陛下定夺。” 他虽然表现得淡然,但初初却看到了一丝脆弱的感情。 “元白也想回去看看吧?” 他无情地站起来:“有什么可看的,过得好就行了。” “我听说,太太每天喝酒度日,三个亲生儿子,只有一个在身边,清平死了她很难过,你又不去看她,她怎能不伤心呢?” “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元白忽然紧紧地搂住她,含泪道:“城雪,太太以前那样对你,你难道不恨她吗?你有没有想过,就算现在她也不一定会善待你。” 她亦含泪道:“她的两个儿子都全意全意地爱过我,我尊重她还来不及,我怎能恨她?” 他紧紧地搂住她,初初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他含泪道:“可是我不想让你受委屈,半点也不想。” “你对我这么好,我有什么好委屈的?我没有那么贪心。” “我还有些折子未批,那些事我们以后再议吧。” “好。” 初初好不容易离开他身边,来到上书房,可是扶着桌案却点点滴滴的泪水涌下来,她又在想念清平了,她以为可以把他忘了,可是她却忘不了,清平死在异国他乡,并算她想祭奠他,说几句话已是不可能。 让她怨恨元白也是不可能,因为当时的情况他去和亲是停止站争的唯一方法。可能谁也没想过他会自杀。 大经半个时辰。她的心情才能稍稍平复。接着批阅奏折。批完奏折之后,她又拟了两道圣旨,恢复平王府众王爷之职。然后改平王府为明王府,让子明接替清平的位置,她诏告天下,凡是端木氏被姬覆雨所害的幸存者,都可以恢复原来的身份。 接下来就是封江城雨为锦秀公主的事。 按礼她应该该把江父江母接到宫中,但是江母一向与她性格不和,还是让她住在郡主府吧。 既然封了郡主就得造郡主府。这又是一项花费,于是她清点了一下京城内所有闲置下来的府邸。其中不乏华丽的,姬覆雨的侄子们可是挥霍的好手儿,有三四套豪华府邸。 初初选出一套最好的,其实不用修葺略加装饰。不出半月,一座崭新的府邸呈现在眼前了。 初初带着元白,太子爷和黄芮等观看,瓦是金光闪闪的琉璃瓦,其余的墙窗门都是新粉刷的,里面的家俱也是原来的,只是添了些小摆设,院子里的花草补种上去一些。一派新气象。 初初满意地道:“一共花了不到两千两银子,怎么样?还不错吧?” 太子爷刚进来时看到门额上写着‘锦秀郡主府’。笑道:“锦秀郡主是谁?” 元白笑道:“是陛下的亲妹妹。” “啊,原来是皇亲国戚的居所,这是原来姬发的府邸吧?” “是啊。怎么了?” “一切都好,只是陛下您未免也太省了一些,别的可以原样儿,但家俱您应该给换一堂吧,怎能让郡主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初初道:“这堂家俱是上好的紫檀,如果朕换恐怕没这么好了。那还不如延用现在的。何况这些家俱保持得这么好,那不如就用这些。” 太子爷笑道:“陛下的小算盘打得好精啊。” 元白道:“听说还有两三处不错的府邸。要不咱们再去看看?” “好啊。” 初初带着他们继续去别处参观。那几处不比锦秀郡主府次多少。元白喜欢上了其中一座府邸,对那里的雕刻和园景布置不断赞叹。 他尤其喜欢那从假山倾泻下来的人工瀑布,下面居然也有一个深深的水潭。水潭因为有树木的倒影,倒是也有一种碧绿的幽深之感。 更妙的是这里只有一个水潭没有从水潭流出的小河儿,水不断注入水潭却总是那些水。丝毫也不满溢。 原来汗白玉石砌下面有一条暗流,水从下面流走了,到需要时再把暗河放出来,就仿佛到处是泉眼,天降河流一般。 元白站在瀑布水潭之前,笑道:“陛下喜不喜欢这里?”他的眼神里有一股邪媚,初初知道他是想起了第一次,顿时火烧腮边,瞪了他一眼:“不喜欢。” 太子爷和黄芮看他们那种暖昧情景就知道此中一定有故事,两人便走开了,说是去那边看看。 他们走之后,元白一下子拢过她,笑道:“你真的不喜欢吗?我们要不要再试一次?” 初初急忙推开他,恼道:“你疯了吗?” 他笑道:“这里咱们留下好不好?疲倦的时候可以来休息一下,找几下人定期打扫一下。” 初初别具意味地笑道:“好啊,堂堂的金鼎国丞相哪能没有相府呢?噢,对了,朕倒是忘了,尊夫人是不是产期临近了?那赶快搬过来吧?这里环境优美,是做月子的好地方。” 元白笑道:“也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是那么想的呢?” 初初刚才烧到腮边的火现在凝成了一股怒火,狠狠地瞪他一眼,拂袖离去。 元白看她生气的样子得意地笑了。 但他赶紧追了上去,笑道:“人家早已经嫁作人妇了,我接过来做什么?吃醋啦?” 初初白了他一眼,道:“你没有实话,我不信你,随你怎么样,我也不管你。要老婆孩子也是正常需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朕也不在乎。” 他牵住她的手儿,笑道:“平常女子我怎么看得上呢?我要娶也娶女皇陛下,让女皇陛下为我生儿育女岂不是好呢?” 初初俏面娇红,缱绻道:“油嘴滑舌。”(未完待续) 第324章 拒接圣旨 “你真的要娶朕?” 他笑道:“难道女皇陛下想嫁给别人吗?还是女皇陛下从来没想过嫁人?” “我怎么会没想过嫁人?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你又不说娶我,难道要我自己说嫁给你吗?” “那这个园子咱们留下了?” “你喜欢的东西,别人能得到吗?”她秋水般的妙目千娇百媚地横了他一眼。 他们又转了两个园子才回宫。回宫之后,两道圣旨一起下,一道是封江城雨的圣旨,一道是封端木子明的圣旨。 最近几年变革快,一直处在动乱之中,两年的姬覆雨女皇时代,两个多月的端木蕴藉时期,现在又是女皇治世,天下百姓不知道这新女皇能维持多久,特别是打元白的时候,大多数的人都认为元白会胜的,没想到却被女皇收复了过来。 但收复元白之后,右相蕴藉出家,左相上官星辰反叛,就又出现了动乱。百姓的心就又悬了起来。 麻油铺江家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接到圣旨,她们自然早就知道江城雪是女皇,可是江母非旦不高兴,而且很恼怒,她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字都认不全,要说为人妇倒是个好主妇,当初嫁到王府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了,弄得被赶出王府,又进了大牢,好险没丧了命,但总算没有连累家里人,最后也算是解决了。 现在又当了女皇。她听过戏,知道戏里有一个傀儡皇帝,那她就一定是那个傀儡。所做的事全得听人家的,自己的事一样都做不得主儿。搞不好自己丧命不说,还得连累家人。前女皇是多么厉害的人物,最后不也落得惨死的下场儿,正所谓站得高摔得惨。她爬得那么高,到时掉下来就摔死了,有什么用? 现在她自己爬得那么高又拉城雨下水。我们宁愿过细水长流的穷日子,也不要过你那噼里啪啦一会儿放尽的富生活。(.好看的小说) 太监去宣圣旨。却遇到了这种状况,江城雨想接旨,但江母却抗拒不接,一家人因为接圣旨的事险些打起来。但最后是江母胜利。江母以死威胁不让江城雪接圣旨。 太监没办法,这是皇上的母亲,是皇太后,他又不能威吓,只得笑道:“禀皇太后,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王公大臣,据不接旨是死罪。当然您老人家是皇太后,皇上不能拿您怎么样。” “你回去告诉她,我们不当这个郡主。要杀要剐随便她。” “是。是,奴才告退。” 传旨的太监回来一五一十地把经过和江母的那些话都告诉了初初,初初气得玉臂发颤。脸色雪白。她用手掌狠狠地击着桌子:“岂有此理!如此不识好歹。” 小太监道:“还请陛下息怒,锦秀郡主是愿意接旨的。皇太后可能一时转不过来,慢慢劝着也就好了。”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元白对那太监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此事不许对外吐露一个字,如果我听到半点传言,就先割了你的舌头!” 大太监战战兢兢地道:“是。是,打死奴才也不敢说出去啊。” “还有跟你去的那些人。如果他们谁传了出去,也唯你是问。” “是,是。奴才这就去警告他们!” 他哆哆嗦嗦地退了出去。 元白见她嘴唇都气白了,柔声笑道:“他们可能还不太相信你真的是皇上,真的有那么大的权利。” “是啊,也许在她心目中,明天我就要被刺死宫中了,怕我连累了他们。真不明白她怎么会如此对待她的亲生女儿。” 元白柔声道:”她可能也没有想到她的亲生女儿这么厉害,能做皇帝!” 初初长叹了一声:“朕的脸都被她丢尽了!那些奴才们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朕了。(.好看的小说)” “他们敢!现在我就召集他们治他们传旨不利之罪!” 初初拉住他的衣袖,柔声道:“元白,算了吧,错不在他们,无故治他们干什么?就象你说的,她可能是不太相信朕会有那么大的权利,那么朕让她相信就是了。明天你和太子爷带着两队御林军陪朕到麻油铺走一趟,朕想也不由得她不信了。” 元白笑道:“明天臣保准给陛下撑足面子,让皇太后看看咱们女皇的威风。” 初初柔声道:“朕只是伤心,朕之前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却还是不够,在她心目中对朕竟然绝情如此,行了,朕有些累了。今天你就让朕自己休息吧。” 元白柔声道:“好,臣看着陛下睡,等陛下睡着了,臣再走。” 初初缩在元白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退朝之后,初初把太子爷召到御书房来。把昨天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只有在太子爷面前不用掩饰她不是江城雪的事实,她终于可以大吐苦水,她在一直努力地做着他们的女儿,为什么他们竟不接受?不知好歹的老太婆,如果不是看在江城雪的面子上,真想治她的抗旨不遵之罪! 太子爷笑道:“哪有杀自己母亲的?你呀,就宽容一些吧,既然城雨和其他人都还好,也算不错了。作为母亲可能比别人敏感些,她一定觉得你不太象以前那个江城雪,所以才不愿意接受你。以前的那个江城雪连当个王妃都如履薄冰怎么可能做女皇呢?所以她感情上不接受也应该是正常的。” “她越是不接受,越代表她是深深地爱着以前的江城雪的,这也证明她是有很强的母性的。” “你把别人的事分析得头头是道,我想就算我与江城雪性格有异,但我对他们一片赤诚,她也不该这样对我。” “不过朕也不生她的气了。今天你们陪朕亲自去麻油铺,看看她还怎么说。” “她昨天拒接圣旨,今天陛下就去,是不是有示威的嫌疑?” “示威?说得好,朕就是想示威,让她看看朕不是她想象中那般好惹的,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无能。所以你和元白要给朕撑足面子,知道了吗?” 太子爷笑道:“没问题。陛下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就算陛下让我长跪不起,我也能做到。” 初初笑道:“胡说八道,朕怎么会让你长跪不起?你又没有犯错。 太子爷似是仍有话说,但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似是什么难言之隐。 初初道:“你还有什么话说?现在就咱们俩个人,随便说吧。” 他为难地道:“我想说我们都到了适婚的年龄,你没想过结婚吗?我知道你跟元白不错,可是说到底咱们是一路人,难道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原来是这件事,初初笑道:“你不是已经有黄芮了吗,怎么得陇望蜀?” 他皱眉道:“黄芮就象我的亲妹妹,也许在你眼中我们关系暖昧,但我们之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她在我府中也不过是帮我打理些府内的事务而已。” 没想到他还在惦记着她,曾经的‘每周七妹’,现在却变成了痴情公子。 初初道:“黄芮对你一片痴情,她生性单纯可爱,人又美丽大方,不要负她。朕希望看到你们幸福。” 太子爷失望地低下头。此时元白进来,太子爷急忙恢复常态,笑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麻油铺?” “你去整顿御林军,带一千人,马上出发。” “是。” 他看了元白一眼,退了出去。 元白似乎有所察地道:“他刚才在说什么?” 初初道:“你不是都听到了吗,去麻油铺的事。” “还有呢,这么长时间不会就聊了那么点儿事吧?”他似乎洞察一切地道。 “还有我母亲不接圣旨的事。” “端木将军你不觉得自己管得有点多了吗?朕有必要把跟别人的对话都告诉你吗?” 元白毫不放松地盯着她道:“当然不是每一个人,但太子爷跟别人不同。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其实他刚才所说的,我也都听到了。” 初初不悦道:“你偷听别人说话?这也是你堂堂一国之相能做出来的事?” 元白哈哈笑道:“果然好骗,又生气了,我怎么会偷听你们的谈话?你也太容易上当了。” 初初不悦地起身离开御书房。元白跟了上来笑道:“真的没有听到,一会儿就去娘家了,开心一些,打扮得漂亮一些。” 初初道:“朕要穿龙袍,戴皇冠。打扮漂亮干什么,让她以为我不过是个妃子呢!” 元白笑道:“你能不能高兴一些?别掉着脸了,脸会变长的。” “朕本来也没什么好心情,封人家做个郡主,人家不但不领情,还要跑到人家门上求人家。你在这个时候还来盘问朕,朕的心情能好吗?” “陛下威风八面,不要因为小事不快,恼怒会让人丧失智慧。” 初初忽然靠在他肩上道:“朕觉得好累啊,你不会离开朕吧?” “海枯石烂,生死不离。”元白柔声道。 初初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太监来报,太子爷已经整顿好御林军了,初初坐上龙辇,左有元白,右有太子爷,后边是一千整齐划一威武不凡的御林军,出了皇宫往江氏麻油铺而来。(未完待续) 第325章 她不是我女儿 皇上出行自然是铜锣开道净水泼街。老百姓远远地看着,侍卫们把守得密不透风。 前面是仪仗队,百姓们都在交头接耳,原来皇上是要回娘家。有的则跟着队伍一起走,要去看看皇上的娘家。 麻油铺里今天没有开工,因为昨天拒接圣旨,江城雨第一次跟母亲起了争执。今天江城雨本打算进宫请罪的,没想到太监来报皇上来了。 这是元白让太监提早通知的,好让他们有所准备。江城雨和汤明辉听说皇上要来,赶紧收拾,江母则道:“把门关上,不让她进来!” 江父此时身体已经好了,也能做些轻活儿,在一旁也劝道:“我的病能好多亏了雪儿,你怎么就不能对她好一些?她现在是皇上了,做母亲的不能让她丢了面子。” 江母道:“别说你的病,你的病还不都是跟她着急着的。当初她从王府里被赶出来,后来又因为盗马的事入狱,再后来领着咱们雨儿的未婚夫跑了,不是她一次次地刺激你,你能得病吗?” “可雪儿总是咱们的女儿啊。” “她早已经变了,没一处象我的女儿。我不想认她。” “糊涂老太婆,瞎说什么呢,人家羡慕咱们还来不及,你不能这样,一会儿雪儿来了,你一定好好的,不要伤她的心。” 只听铜锣声近了,江城雨拉着江母在门口外迎接。那些围观的左邻右舍,被侍卫们赶得远远的,初初道:“别赶他们了。都是街坊。”元白扶着初初下了龙辇。 众街坊百姓再次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城雨和汤明辉赶紧跪地行礼。而江母却不瞅初初,冷着一张脸。江父倒是很热情。 初初笑道:“平身吧。朕自登基以来一直没顾上家里,早就想回来看看,现在终于有机会回来了。不知父亲母亲大人身体可好?” 江父亲切地笑道:“好好,我们都好。[.超多好看小说]皇上的身体也都好吧?” 江母白了江父一眼,那意思是谁让你叫她皇上的?长她那威风! 江城雨再次跪下道:“今天本想进宫向陛下负荆请罪,昨天是民女不知好歹。请皇上千万莫怪!” 初初笑道:“朕不会怪你的。” 江父道:“屋内地方狭小,皇上与众位大人如果不弃就请寒舍小坐吧。” 初初笑对元白和太子爷道:“两位大人请吧。” 黄芮扶起城雨又挽着江母的胳膊进来了。 客堂内收拾得很干净。初初坐在上首。元白和太子爷各在一旁,黄芮挽着江母进来,笑着对江母介绍道:“这两位分别是两位丞相,右边的这位是端木逍遥。左边的这位是端木元白。” 江母听到端木元白的时候急忙作揖,差一点没跪下,元白快步上前两步扶住她,笑道:“太后,微臣担当不起啊。太后快请坐。” 元白亲自倒了一杯茶给江母压惊,江母仍是手颤抖着不敢接,元白便轻轻地放在她跟前。 初初心道,原来她买元白的帐。 她便笑道:“母亲听说过元白吗?” 江母敬重地对元白笑了一笑:“常胜将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百姓都十分敬仰将军呢。” 元白笑道:“百姓虽然敬仰我,但我最敬仰的人却是陛下。” 江母瞟了初初一眼,而元白此时又倒了一杯茶双手过顶,恭恭敬敬地递给初初。 这是演给江母看的。初初轻轻地接过茶,喝了一口,放在一边。 太子爷又扒了一个桔子,递给初初,笑道:“陛下请用。” 初初吃了一牙儿。其实心里早已忍不住想笑了。早时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装模作样,现在她也摆上谱儿了。 众人一看两位丞相如此尊重她。看来她是名副其实的女皇了,如果之前还仍有质疑。现在应该是没有疑惑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只有江母还一直如初。她似乎是看出来,他们在做戏给她看。但就算是做戏,能得到两个丞相的配合也证明她有一定的实力了。 她冷眼看着初初,从她的神情中寻找曾经她那个胆小,温柔,体贴的雪儿的影子却一点也无。她的目光是那么冷硬刚强。虽然她装得亲切,但那完全是陌生人的感觉。 当初初遇到她的目光,初初才知道那句话,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是对的。无论她怎么表现,她不是江城雪,不是她从小带大的那个江城雪,她是装不成她的,何况她也没想装。让一个人装成另一个人该有多么累呢? 江父让江母准备午饭,初初道:“不必了。” 她一挥手,继续让太监念昨天的圣旨,封江城雨为锦秀郡主。 其实众人都在担心,如果江母再拒接圣旨,那皇上的面子可就真的没了。 初初瞪着她,目光冰冷,虽然担心但毫不畏惧。 江城雨跪下接旨,江母则由江父紧紧地拉着,并低头嘱咐她不可再跟昨天那般。 元白冲着江母笑着点点头。那意思是让她痛快地领受,不要生事。 江母虽然是看在元白的面子上,但面上仍是不十分喜悦。所幸的是,总算没有阻止。 江城雨接完圣旨,初初就赐了她郡主的衣服鞋袜配饰,以及汤明辉和孩子的衣物。还有江父江母的衣物。 初初道:“朕给你准备了郡主府,今天就跟朕过去吧,” 江城雨高兴得心扑通扑通地跳,道:“可是家里还没有人收拾呢。” “有什么好收拾的,你告太监让他们帮你收拾就行了。” 离开赖以生存的麻油铺,江父江母尤其不舍。还洒了几点眼泪。 他们坐着八抬大轿来到锦秀郡主府,轿子在府前停下,里面的丫环小厮们早早地列在门口迎接。 一家人象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左顾右看无所是从。 初初道:“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 城雨激动地道:“我怎么配住这么好的地方?” 初初笑道:“你是朕的妹妹,怎么不配?” 城雨再次千恩万谢,就象做梦一样。 初初陪着他们在园中转了一会,又进各屋参观一番离开郡主府,回到宫内。 初初离开之后,城雨高兴地道:“娘,你看姐姐对咱们多好啊,如果不是姐姐,咱们一辈子也住不上这么好的房子,恐怕连进来看看的机会都不会有。” 江母道:“小孩儿家瞎高兴什么,你听说过什么叫海市蜃楼吗?万丈大厦顷刻间就没了。越繁华越虚假,越虚假越繁华,不繁华怎么迷人眼呢。” 江城雨接过孩子,对江父皱眉道:“爹,你看娘说得什么话呀!今天是咱们翻身重新做人的日子,也是咱们的乔迁之喜,你看娘都说了些什么!一句吉利话也没有,您怎么就不盼着好儿呢?” ‘盼着好?这好是谁带给你的?” “皇姐呀。” 江母板着脸道:“你凭心而论,那个人是你的姐姐吗?她哪里象你的姐姐?你的姐姐能做皇帝吗?” 江城雨虚弱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事实摆在眼前,娘也不能把姐姐看扁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知女莫如母,你变个样儿我看看?我自己的女儿化成灰我都认得,她既不会炒菜也不会做针线,还会了一身的功夫,胆子大得没边儿,她完全不是我的雪儿。” 城雨柔声道:“娘人经历事情总会变的,姐姐经历的事情多,有些变化也很正常的嘛。” 江母气道:“你也是自欺欺人,她连咱们家的东西放在哪里她都不知道,以前喜欢吃的东西现在不爱吃,以前不喜欢吃的东西现在爱吃,以前除了咱们家的麻油铺她哪里也不去,哪怕是哪里唱大戏她都不会去看一眼,现在你看她有刻呆得住吗?” “以前的城雪哪敢在大将军面前摆谱儿,早躲得远远地,羞得抬不起头来,但现在你看她那劲儿拿的!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汤明辉听了也实在忍不住了,笑道:“岳母大人此话差矣,以前的姐姐是个普通的卖油姑娘,现在她是女皇了,被大臣伺候着是很正常的事。这才显得她做为女皇的尊贵。” 江母叹道:“你们都有话说,人在好处面前哪能不低头呢?这也正是她厉害的地方,但她收买得了所有人的心收买不了我的,她就不是我的女儿!” 江父担心地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道:“你看本来是件好事,你怎么反倒伤心起来,不要伤了身子,我们到外面转转吧。” 她对汤明辉又道:“让他们把油铺好好照应着,以后咱还回去呢。” 汤明辉老老实实地笑道:“是。” 江城雨皱眉笑了一下,等他们二老出去,哈哈大笑起来,但笑完之后又愁道:“你说咱娘怎么了?怎么那么见不得姐姐好呢?” 汤明辉若有所思地道:“其实娘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姐姐是跟以前两样儿了。” 江城雨嗔道:“你这个人真是没劲,怎么跟娘一样了?她再变也是我的姐姐,她当了皇帝怎么不对别人好?专对咱们好?娘是老糊涂了,你也老糊涂不成?”(未完待续) 第326章 毒血相生 汤明辉呵呵地笑了,道:“娘说麻油铺那边继续好好看着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卖出去了。你见过郡主卖麻油的吗?” “是,郡主。” “但是不能让娘知道,如果被她知道就了不得了。” “那不如不卖了,租出去吧,这样跟娘也好交待,” “好吧。你去办吧。” 初初还给宝贝找了奶妈子,城雨就把孩子交给奶妈,开始摆弄屋里的那些小摆设。那些都是她没见过的。 她站在穿廊里,凭栏望着院中的景致,感叹道:“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真是一场梦啊!”不但住得好,衣食不用愁,还有人伺候着,真是美啊! 可是她只高兴一宿,第二天宫里教礼仪的麽麽来了,教她穿衣打扮以及宫中的礼仪。 等她学会礼仪之后才能进宫参见皇上。她人聪明很快就学会了,一想到进宫她的心情又激动起来,皇宫啊,她可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也能去的地方。 但是看到院中无所事事的汤明辉,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可以在家带孩子,现在麻油铺又不做了,那几十亩农田也都包了出去,他不能老这么闲着,郡主的相公也得有个官职啊,这样说出去也体面。 她打定主意在进宫的时候跟皇上提。 初初安顿完这边儿,又开始把注意力移向明王府那边。元白一直没有去府中看欧阳夫人。听说端木睿出家当了和尚。 可是元白一直推脱不肯去,说等灭了上官星辰再说。初初也不好强逼他。 已经过去半个月的时间,碟子那边终于有消息了。他画了一张很详细的地图,并且标明尤澈所在的位置,元白找来苏臣,有了这张地图就好办了,他们商量着救人方案。 这次只要三个人去就可以了,有一个人负责放火,苏臣易容趁乱进去救人。元白缠住上官星辰。 计划之中没有初初,初初很想跟着去但被他们拒绝了。不要救了一个尤澈她又陷落进去。 他们说的也言之有理,但不知怎么,她有点儿害怕他们伤害上官星辰。虽然他变得不可理喻,丧心病狂。但是他毕竟有着清平的影子。 月黑风高之夜。他们来到鬼城,开始实施他们的救人计划。 上官星辰喝着茶,再过几天老封就送长生不老药来了。这些日子虽然软禁尤澈,但对他还算不错。 他吃素尤澈也只好跟着吃素。他正在看制造大炮的图纸,忽然从窗外蹿进一个人来。此人身法极快,他刚拔出身边的剑,他就已经立到眼前。 原来是端木元白。元白扫了一眼他桌子上的图纸。虚晃一招然后用剑尖儿挑了起来,然后扔进身旁的鱼缸之中。 图纸扔进去很快就洇开了。 上官星辰气得咬牙切齿:“你是怎么进来的?” 元白笑道:“进来这里很难吗?我没觉得难啊。” 上官星辰忽然冷笑道:“只怕你们进得来却出不去!” 元白笑道:“是啊,有你带路就行了。” “你的腿用着还灵便吗?用不用我让你几招儿。” “端木元白。你要为你的狂傲付出代价。” 他一剑朝他肩膀刺来,而另一个手腕一抖三丛钉子打了出来,朝他面门。胸部,小腹三处打来。元白踢起长椅挡了过去,啪啪啪九枚钉子全打在椅子上。 上官星辰加紧攻势,元白怕他又生出别的花样,也意在速战速决。他发现上官星辰有意无意间,在往书架那边移。难道那边有机关? 元白便阻止他过去,一柄长剑舞得滴水漏。 上官星辰本就不是元白的对手。但是这是他的家,他怎么能在自己家里吃亏呢?他往那边移不过去,只好往书桌这边走,抬脚往桌椅儿底下一踢,突然他脚下的地面陷落,上官星辰掉了下去,随后地板便合上了。 元白看到再去按那桌子底下的开关时,开关却不管用了,地板再也不打开,一定是他把开关在下面锁住了。 但愿苏臣已经把尤澈救出来了,否则,上官星辰这里到处机关可防不慎防。 这时他听到了哨声那是救出尤澈的信号儿,此时鬼城已成了火城,全城之中十几处火起,把天空都映红了。 元白赶紧出去,与他们会合趁早离开这里。 鬼城虽然着火,但同时也看到他们毫不慌乱正在引喷泉水救火。 苏臣拉着尤澈出来,四人从来时路往外走,但他们出去的时候却机关重重,苏臣和尤澈都被机关的暗箭打到了。怪不得上官星辰说进来容易出去难。 苏臣注意到凡是有机关的地方都有一面长条镜子,正好照到他们几个人的头部,他们的脸一旦被照到镜子里就会触发机关。 苏臣道:“先砸碎镜子。镜子是凶手。” 于是他们一见到镜子便砸,果然顺利出来,逃出鬼城。 进到宫中,苏臣觉得伤口发麻,借着灯光看时,流出的血已经是黑色的了,他中的是毒箭。 初初赶紧把太医找来,给他疗毒。太医说,此毒扩散极快,十分凶险。苏臣命在垂危而尤澈一点事也没有。大家才知道他是百毒不侵之身。 太医割去伤口中有毒的肉,然后放上药粉,但毒是随着血液而走的。伤口刚包扎完他就吐出一口黑血来。 尤澈拿刀割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儿,大量的鲜血流入杯中,元白兜住他手腕,道:“你干什么?” 尤澈笑道:“我的血有毒。可以以毒攻毒。” 元白才松开了他,倾刻间流了一杯鲜血,太医赶紧把他的伤口包扎住。 苏臣喝了他的血感觉是好多了。苏臣喘着长气笑道:“没想到身边还有现成儿的解毒药,这回好了,以后再也不怕中毒了,只要喝你的血就行了。你可要好好地养血啊。不然我们中毒的人数儿多了,你的血不够分的,到时候把你喝成干尸。” 太医笑道:“血不是随便喝的,要根据毒的轻重。一般的毒吃解药就行了,只有猛烈的毒。没有解药的那种才用喝尤公子的血,如果中毒不深少喝一些即可,不然会反中毒的。尤公子的血毒性极强。” “老臣还有一句话想说,不知尤公子想不想听。” 尤澈笑道:“老太医有话尽管讲。不必有顾虑。” “尤公子的剧毒血液恐怕只有找到跟你一样拥有剧毒血液的人才能生儿育女,不然会血型不合,生出孩子恐怕也活不长久。” 初初闻之色变,她看了一眼苏臣,又看了一眼尤澈,最后看向元白。 这里只有元白不知道她是跟尤澈一样的,苏臣在她大战楚天阔的时候,她无惧那些毒蛇,就已经知道她是百毒不侵之身了。 此时元白若无其事是说笑着。太医也不知道这件事,初初也装作若无其事是问道:“那如果女子有这种血液跟普通人能有孩子吗?” 太医摇摇头:“同样的道理,血型不合。是不会有孩子的,即使有也活不长久。” 瞬间初初的脸变得雪白,但仍笑道:“两个有毒血的人生出的孩子是不是也是有毒血的?” 太医摇摇头,道:“这个应该不会,两个有毒的人在一起,以毒攻毒。毒就没了,不会传到孩子身上。” 元白笑道:“陛下问得这么详细。难道要替尤澈找媳妇不成?” 尤澈脸色忽然羞红,水汪汪的眼睛柔情地看了一眼初初,便赶紧闪开。 初初极不自然地笑了笑:“是啊,朕想给尤澈做媒。不过这个媒不太好做啊。” 众人哈哈笑了一声。又聊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他们走了之后,元白就不再忍耐了,抱起她就往寝宫走来,进了寝宫,靠在门上,放她下来,兜住她的腰身就深吻起来,一只手强悍地扯开她的衣服,不让她有抗拒的机会,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 “想煞我了,已经有好几天没在一起了。你也不说想我?” 她腮边镀着一朵红云,笑道:“谁想你呀?” 他邪媚笑道:“真不想?我可不太相信。” 罗帐之内,他脱掉衣衫,亮出他的煞人长棒,拉着她的玉手握住,当她柔软的手触及的时候,他舒服地吟了一声,并且坏笑道:“你肯不肯品一品它。” 初初想起毒血之事,忽生愧疚之感,知道他是跟她开玩笑,但她只想表达歉意,便轻皱黛眉俯下身去。粉唇轻启便碰他尘柄之棱儿。 他反倒吓了一跳,急忙闪开了,笑道:‘你干什么?这可不象你呀,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还真来啊。你就算当真,我怎么敢承受呢,我的女皇陛下。” 他轻轻覆在她身上,将她玉腿打开,露出小荷尖尖,一番蝶恋花瓣之后,他便将尘柄推入她花心深处,引得她目光迷离,黛眉轻皱,声声微吟。从花心流出来的玉液令得他酣畅之极。 他一边进攻一边笑道:“你今天怎么会答应我那样的要求?” 初初笑道:“试探你啊,看你如何表现。” “我看那样子不象,似是很认真呢。” “越是假的越要认真,这样敌人才容易信,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他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的鼻尖儿,笑道:“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兵法?你自己都已经是兵法大师了。” 初初笑道:“是吗,在你面前,我可是徒孙辈儿的。” 他坏笑道:“不是徒孙,是徒孙女儿。”(未完待续) 第327章 良策 初初打了他一下。几番回合之后,初初体力不支便即求饶,元白只好含笑作罢,拥着她很快就睡着了。 初初从他身边悄悄离开披衣而起,来到窗前,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心中却阵阵凄凉,难道她跟元白真的不可能有孩子?她自己有没有孩子无所谓,但元白不能,他畅想着他们会有孩子的。 越想心中越堵得慌,她便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谁知酒越喝越多便躺在软榻上睡着了。 第二天元白醒来却不见她,却发现她伏在外面的软榻上,而手边握着喝空的酒壶。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喝起闷酒来了?看她醉得香甜,就给她盖了一块纱被。然后自去外面洗漱。 独自吃了早餐之后,便拿着鬼城的地图找太子爷,苏臣和尤澈商量怎么攻打鬼城。 苏臣没见初初,便诧异道:“陛下呢?” 元白道:“她有些不舒服正休息呢。” “哪里不舒服?请了太医没有?”苏臣关心地问。 元白有些不悦,警觉地瞟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苏臣赶忙言归正传,但心中仍在想,她也许是心中不痛快吧,又不能跟元白说,这件事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个打击,她虽贵为女皇也不例外。 元白见苏臣仍在走神,不满地道:“咱们在商讨灭贼大计。都专心些。” 苏臣这才收回神来,把后背绷得直直地,故作专心致致听他讲话。不时发表一些看法儿。元白发现不只是苏臣心不在焉,就连尤澈也是。只有太子爷心无旁骛。 元白敲着尤澈面前的桌子,提醒道:“想什么呢,专心些。” “啊,是。” “你们俩个怎么了,怎么都是一个样子?难道都在惦记女皇陛下不成?” 尤澈紧张道:“啊,没有。没有。” “我是在想上官星辰那些秘密机关,咱们怎么才能把他从鬼城引出来。(.无弹窗广告)只要把他从鬼城引出来,一切都好办了。” 他把以前的想法,赶紧照搬出来,以示他的清白。苏臣心里笑了一下。不愧是在元白身边混过的人,应对能力就是强。 元白听了他的观点说得倒很有道理,沉吟道:“你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怎么地能引蛇出洞呢?” 尤澈道:“其实上官星辰不满足于一直盘踞在鬼城之中,他也很想扩张。只是他忌惮将军,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说放出风去,说我不在京城,他就会出来?” 尤澈点头:“应该是这样。最好说将军去打红玉国了,那样他就会更放心了。” 元白笑道:“好。明天我就亲带四千精兵离开京城,让他可以大展拳脚。” 三人同时道:“可是你真的离开,不正中了上官星辰的下怀了吗?” 元白指着苏臣笑道:“有这位如假包换的元白。还有什么可愁的?” 苏臣笑道:“我很乐意装成有本事的人,只是如果女皇陛下也认不出来就不好了。” 几人同时哈哈大笑,元白倒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说正经的呢。” 几人才言归正传。 初初一直睡到小中午才从床榻上爬起来,起来之后喝了些醒酒汤。洗漱完毕之后才听说元白召集众人在商讨打上官星辰,她不担心别的。她担心的是苏臣会告诉元白她是拥有毒血的人。 她宁愿默默地想办法也不愿意让元白这么早就知道。至少在她想到办法之前,她不想让元白知道这件事。元白是非常敏感的人。她不想打击他的热情。 于是她赶紧洗漱完毕便往议事厅走来,此时他们已经商量完了,正从里面走出来,初初紧张地看着元白和苏臣的脸色,想知道他有没有告诉他那件事。 苏臣深施一礼笑道:“女皇陛下身体可好些了?” 初初拢了一下衣袖,笑道:“好些了。” 他笑道:“女皇陛下请放心,我们一早晨来已经想到对付上官星辰的方法了。拿下上官星辰女皇陛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令没有什么事可以令女皇陛下烦恼的了。” 他这是在变相的告诉她,他其实什么也没有说,也不打算说让她放心吗? 初初笑了一下道:“众位辛苦了,有众位在朕身边,真是朕的福气.那么朕就等丰高枕无忧的那一天了。” 元白总觉得苏臣的那些喧宾夺主的话里有话,但他实在又听不出什么,于是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如果那样,可有失他的风范。 初初知道在他面前不能跟别人的话太多,不然他会心里不舒服。 初初笑对他道:“今天城雨要来宫中呢,你要不要跟朕一起见她?” 元白道:“陛下自己见吧,我们还要做一些部署。” “那我能否知道你们是用什么方法对付上官星辰的吗?” 苏臣笑道:“假扮将军,引蛇出洞。从明天起我就是元白将军了,陛下可不要认错人啊。” 初初呵呵笑了。众人散去。元白道:“今天就跟城雨好好玩,聊聊天,放松一下,什么事都不要想,微臣会帮陛下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初初甜蜜地道:“我知道啊,只是你可不要鸠占鹊巢啊?” 他咬牙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请陛下放心,微臣做什么都会向陛下报告的,何况陛下只是休息一天而已,又不是再不理朝政了。” 初初笑道:“有道理。如此丞相就辛苦了。” 他走之后。初初吩咐御膳房多做些好吃的,她要跟城雨享受一下美好时光,又派人把黄芮叫了来。 黄芮有好些天没来宫中。一听说有好吃的,特别高兴。 城雨虽然学了宫廷礼仪但初来乍到仍是很紧张。她穿得特别正式,一见初初仍要行大礼。 初初急忙扶起她来笑道:“我是你的皇姐,你就不要再客气了,咱们身边又没有别人。黄芮也不是外人,” 城雨这才敢抬起头,睁着好奇的眼睛打量着皇宫内外。她以为她住的郡主府就已经是最好的了,没想到这皇宫内一片琼楼玉宇。平常的摆设,用具居然都是金玉所制。普通百姓有一个玉镯,一个玉簪,一个金戒指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在这里却平常得随处可见,而且玉质极好,居然连雕栏都是银制的。 亏她还以为自己的郡主府就已经是极致了呢,看来真是少见识啊。 这环境,那些宫女们就已经让她很不自在了,自己的一举一动被那么人看着,她真恨不得脑后边也长两双眼睛,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别让人笑话了去。 初初见她不自在,就把那些宫女们退后一些。笑道:“你不用把她们当成我们平常接触的人看,看来这两天你还是没学会怎么跟下人们相处呢。” ‘下人的存在是为主人服务的,不是来监督主子的。就算是主子有错误她们也没有资格嘲笑,因为她的地位远在我们之下,如果我们当了奴才,我们也没有资格嘲笑主子,这是一样的道理,你看她们。她们的眼睛是不许直接地看在主子身上的,就算她们跟你说话的时候。眼睛也不能与你平视,只能是半抬眼帘,那才合乎规矩,如果你发现哪个下人是对着你说话,并且眼睛直视的话,你就可以把他开赶出去了。” 城雨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道:“听皇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终于明白了。” “我什么都不懂,黄芮妹妹不会笑我吧?” 黄芮笑道:“当然不会笑你了,我是最不懂规矩的人,出来的时候也闹了许多笑话,不过我都不在乎,只要开心就好,还有一点就是只要跟着城雪姐姐就一定会走运的。步步高升。” 初初笑道:“咱们还是边吃边聊吧,朕早晨没吃早膳早就饿了。” 初初见有盐焗鸡,夹了一筷子,笑道:“朕最喜欢吃这鸡了,既不油腻味道又香肉质嫩滑,” 她吃了一口觉得实在不错,就让宫女给城雨和黄芮也夹过去,两人吃了大赞,特别是黄芮,笑道:“今天的鸡真够味儿,一定是腌了好长时间的,而且腌的时候一定放中药了,不然做不出这个味儿来。这是哪位大厨做的,真要跟他好好学学。” 旁边御膳房听差的道:“这鸡是咱们柔加师傅做的。今天有许多皇上爱吃的菜都是柔加师傅做的。” 初初忽然心生感动,他倒是快练成大厨了,以前他在乎自己的外表,还怕油烟薰脸,现在竟也不在乎了。 “把柔加师傅叫来,” “是。” 她们正喝着酒,有说有笑地,只见亭子外骄艳的阳光下走来了一个俊美得似从天而降的男人。他一身白色纱衣,头束银色锦带,脸白如玉,风度翩翩,气质卓然。 走到初初近前跪下施礼,初初笑道:“柔加免礼,坐下跟我们一起吃吧。” 柔加紧张道:“这怎么敢当,万万使不得。” 初初笑道:“朕说使得就使得,你还没有见过朕的妹妹锦秀郡主呢。”初初摆开玉手,向他介绍城雨。 他半抬着眼帘走到城雨跟前深施一礼,声音委婉动听,有如珍珠滴玉盘,柔媚入骨,却又不失风仪:“柔加给郡主殿下请安,郡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城雨见到这么神仙般的美男子,对自己这般谦卑,简直忍不住要去扶了。 初初看了她一眼,那意思我刚才都白说了?(未完待续) 第328章 讨官 柔加又见过黄芮之后,初初仍让他入席,他就是不肯。他柔声笑道:“皇上不能因为我乱了规矩。” “不如这样,柔加唱个曲儿给皇上祝庆如何?” “好。朕先赐你一杯酒。” 初初给他倒了一杯葡萄酒,柔加躬身接过来,一饮而尽。唱完之后面如染脂,朱口含丹,秋水横波更加动人。 初初笑道:“既然咱们要乐一天,不如你扮出扮相儿来吧。” “是,奴才这就去。” 那边乐队已经准备好,就在这里长亭里面。长亭左右两边都是竹林,下面是淙淙的河水,清澈见底,水声潺潺,竹叶萧萧,听起来很舒服。 所以亭子里再热的天气也是凉爽怡人的。 初初让他们先弹了个曲儿,给城雨听。她问城雨听什么,城雨笑道:“我只看过大戏,哪里专门听过,都是戏里唱什么我听什么,皇姐让他们随便拉个喜庆的吧。” 那边戏班子就拉了个喜庆的调子,几人都喝了酒,又听了小曲,面色潮红。 这时柔加扮出来了,初初看他的样子不禁一呆,看他的扮相儿就知道他要唱什么了,他要唱的是《贵妃醉酒》,可是今天,此情此景,她却不想听那个段子。 因为《贵妃醉酒》里有他们的回忆,那段回忆里她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柔加十分体贴。过来请示道:“陛下想听吗?陛下想听柔加就给陛下唱,如果陛下不想听柔加就再去换了去,唱别的。” 城雨满眼喜欢地道:“皇姐。看他扮的漂亮就让他唱吧,我想听。” 初初笑道:“好吧。” 音乐声起,柔加摆好姿式,端正容颜,他那繁华的头饰,精致的妆容,柔软的腰身。美目中自带一种落寞的凄楚,好可堪怜。 他的声音更是声声入耳。句句动听。江城雨平常听的都是低等戏班子,那些粗质的声音,哪听过象柔加这么精致的声音,细腻的表情。华丽的佩饰? 她已经被柔加的一颦一笑深深地吸引住了。 而初初却觉得柔加真是生错了,他这明媚多情应该生为女人。上次给他提的婚事,被他拒绝之后,她也没有再提,而他却一直在她身边做着努力,努力接近她,就象他说的,就算她什么也不能给他,他也要在她身边。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给他。为什么要留他在身边呢?不如把王娩叫到宫里来,让他们多多接触也许就行了。 初初为自己想出的主意而高兴。 柔加幽幽怨怨凄凄楚楚地唱完之后,城雨仍处在余音绕梁之中。连正事都忘了。 柔加退下去后。她恢复好久才想起来,今天此来是为了汤明辉的事。 “皇姐,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你看我现在是郡主了,可明辉他还什么都不是,所以也想求姐姐好歹给他安排一个职务。” 初初沉吟道:“这个朕也不是没有想过,他善长经商。不如让他管盐务吧,先谋个副职。等熟悉了再扶正,你看怎么样?” 江城雨笑道:“谢谢皇姐,我就知道皇姐是疼我的。” “盐务虽然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那是十分重要的职位,你可要好好提醒他,清廉是第一位。” “城雨知道啦,我会时常提醒他的。皇姐就放心好了。” 她以为柔加很快会来,等了很久也没见他出现,便不禁问道:“唱戏的那位公子呢?” 初初道:“他一会儿就来,咱们吃咱们的。” 柔加又扮了新的装束出来,是一位儒雅的翩翩少年郎君。唱了一段小生的曲子。 城雨在宫里逗留了一天,至晚方回。(.)回到府中,醉意薰薰,江母冷着脸子看她:“真不象话!居然把孩子扔下一天,自己出疯!” “娘,我不是出去疯,我是去拜见皇姐,去办正事儿,我不跟你说了,明辉呢,明辉哪儿去了?” 不汤明辉从外面跑进来,笑道:“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城雨媚眼如丝般地笑道:“这还多?今天高兴,我的盐务大人,从明天起你就要管盐务了,你可要俸公守法好好干啊!” “盐务?我不太喜欢,我会一身的功夫,还想去军中发展呢。” “你在军中能发展什么,你比元白将军还大几岁,难不成你还能超过他不成?到他手下成混成个中士就不错了,哪有做盐务自在?还不受人管制,慢慢自己就成老大了。” 职位是人家给求来的,他没有资格挑三拣四,所以他也只好认了。有职位总比在家闲着强。 城雨一脸骄傲的样子看着江母道:“娘,从明天起明辉就有官职了,咱们家彻底和过去不一样了,您老人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江母冷冷道:“爬得高摔得重!不是什么好现象。” 这句话彻底把城雨激怒了:“娘,你这样要到什么时候?人家都盼着儿女有出息,跟着沾光享福,你怎么就不盼着我们好呢,我们好,你就泼冷水说冷话,我们跟您有仇是怎么的?” “我只信踏踏实实过日子。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 江城雨从奶妈怀里抱过孩子就往自己屋中去了,门砰地一声关上。 江父埋怨道:“你怎么总在孩子面前说这些话,他们正高兴着呢。” 江母恨道:“我就是不让他们高兴,那个女人夺走了我的女儿不知道用什么妖法占用了我女儿的身体,她以为她有了权利就可以为所欲为,还要把我这个女儿从我身边夺走!哪有那么容易,我永远都不会认同她!” “你为什么总是不说话,雪儿是咱们从小养大的,她是什么样的孩子,你不知道吗?现在的江城雪还是咱们的雪儿吗?你为什么不说良心话?” 江父想起初初在油铺里,看到榨油机时那新鲜的表情,仿佛是第一次看到。她还不熟练地试着砸了几下,其实在她七八岁的时候,她就已经试过了,虽然她抡不动铁锤,但也用一个小锤子砸,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对榨油机很熟悉了。那绝不是雪儿该有的表情。 还有他生病的时候,她虽然很关心他,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那种陌生的距离感。现在的雪儿是皇上,她那么精明,那么能干,那么威严,但他的雪儿既没有那么精明,也没有那么能干,更没有那么威严。 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不是他的那个雪儿,可是她明明又是雪儿,他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如果他信就相信雪儿是被人附体了。 偏偏他又不信,所以他还是愿意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因为至少从外表上看她就是他的女儿,而且她虽然有本事,性格也变了好多,但至少对他们还是很好的。这一点就足够了。 但是她娘却不这么想,她是个倔脾气的人,总以为是现在的这个江城雪,把以前的那个给害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敌意。 他只有劝道:“她娘,你就别较真儿了。现在的这个就是咱们的女儿。” 江母一见他说了违心的话,甩手就走了。 他在背后长叹一声。 今天城雨和汤明辉两个人都高兴,于是就尽鱼水之欢。欢愉之后,城雨的眼睛亮晶晶地,脑海里却出现了柔加的影子。 她伏在汤明辉的胸脯上笑道:“你有没有见过比女人还美的男人?” “见过啊?”汤明辉不足为奇地道。 “你见过?谁啊?” ‘你原来的王爷姐夫端木清平不就是么?” “对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他很象以前的姐夫,但却更娇媚。” “娇媚?男人怎么可能娇媚,不男不女不成了太监了。” “你错了,比女人还媚,却让女人喜欢。” 汤明辉一下子坐了起来,神情暖昩地道:“听说先女皇陛下就有男宠,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皇姐的男宠吧?” “胡说什么呢?再说我跟你翻脸了啊,皇姐可不是那样的人。你没看那几个将军都喜欢皇姐,特别是元白将军,你没看他看皇姐的那个眼神儿,羡慕死我了。” 汤明辉不满地道:“羡慕什么,我每天不都是那么看你的,” 江城雨叹了口气,扭过身卧倒道:“睡觉,明天就去报道了。” 汤明辉摇头笑了一下。 第二天汤明辉去盐务那里报道。他的职务是盐务转运使,所以要在外地跑,就不可能回家了。汤明辉不在家,江母又成天是那个样子,所以她没事的时候就想进宫。跟黄芮和初初呆着,而且她还有一个小心愿,就是希望能与柔加再不期而遇一次。 哪怕是一次短暂的擦肩而过也好。 苏臣扮成元白的模样带领四千兵马做势去打红玉国,初初也贴出告示,说红玉国欺我金鼎国数年,一定要征讨回旧日河山。全城百姓反应都很热烈,相信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鬼城上官星辰那里。 上官星辰觊觎的地方,应该是鬼城周边好控制的地方。但等了几天上官星辰都没有动静。 初初便去鬼城找碟子探听,问他有没有听说上官星辰出兵的消息。碟子说现在鬼城每天都加强练兵,应该不久之后就会出兵吧,而且,好象在造大炮呢。(未完待续) 第329章 小娃娃 造大炮可不是好消息,怪不得他按兵不动。等他把大炮造完可就不好对付了。 初初把这消息告诉端木元白。元白道:“我早就知道他要造大炮,没关系,他造我们也不是不可以造,上次你们做的手榴弹不是很好吗?” 太子爷道:“我已经让他们生产一些了。” “咱们不但要造大炮,还要设好埋伏,让他的大炮有去无回。” “这次除非上官星辰不出来,如果他出来的话就让他有去无回。” 十天之后,上官星晨终于有动静了,他从鬼城的北门秘密出动,目标是津城。津城离京城不远,离鬼城最近,好控制,所以他会选择那里。这也是元白提前预料到的。 如果上官星辰亲自出马就一网打尽,如果上官星辰不来就让他们尝到一点甜头儿,等到尝到大甜头儿的时候,上官星辰不会不回来。 但是得到的答案是,上官星辰根本没有出来,而是派一些副手。看来想引蛇出洞没那么容易。但元白有的是耐心。 对付他的小喽啰自然也不用他亲自出马,只要不让他们占到大便宜,给点小甜头儿就行了。 既然事情没那么急,每天元白也很闲,初初又重提让他回王府去探望欧阳夫人的事。 元白成天被初初唠叨着没有办法,其实这件事也一直压在他心上。自从挑明他与七嫂的关系,他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初初问过他,他不愿意回去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她。因为喜欢她而觉得丢脸。 每当这个时候,她如此想的时候,他都会心疼她。他怎么会因为喜欢她而丢脸,是因为,只要进了王府,只要跟太太合解,他也就有可能保护不了她了。 因为他管不住王府里人的嘴会说什么。但是此生他不会永远逃避下去。王府毕竟是他的家。所以他早晚会回去。 元白换了一身紫色锦衣,头束紫水晶。剑眉朗目,腰束紫色玉带,身材挺拔,体格宽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雄浑的英雄气概。 初初真是爱煞了他,过去拦腰抱住他,枕在他宽阔的胸前,他笑道:“你抱得这么紧,把我的衣服都弄皱了。” “皱就皱,皱了也是元白。” 他抓着她柔软的小手,柔声笑道:“怎么了,舍不得我走了?如果舍不得我就不去了,反正我也不想去。” 初初呓语般地道:“不遵圣旨是死罪。你想被杀头吗?” 他用力地摇摇头。笑道:“不想。” “女皇陛下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呢?” “等你去好了之后,我再去,咱们把太太接到宫里来住。” 元白冷笑了一声。初初仰头道:“你笑什么?” 他点了她脑门一下。笑道:“女皇陛下虽然治得了国,但却不一定治得了太太,就象你治不了你母亲一样。” 她轻轻地捶了他一下,嗔道:“你别老揭人伤疤好不好?” “我是在跟你吃预防药,免得你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还没去就说丧气话,什么意思?你如果是这个态度去和解的话还不如不去呢。” “好长时间没回去了。你至少得带点诚意吧?不为别人就算是为了我还不行吗?” 她忽然不好意思地低声道:“你不是说要娶朕的吗?你总得为那件事努力吧?” 她那小女人的样子,令他柔情一荡。他轻轻地抬起她的下颏儿,忍不住轻吻了一下,柔声道:“我会为我们的事而努力的。其实我们也不用他们承认什么,我们早就拜堂成亲了啊。” 初初笑道:“还在说那件事,咱们都兵戎相见了,全天下人都知道我们曾经是对头,那结婚的事肯定是假的啊,你想就那么将就下去吗?” 他刮了一下她秀丽的鼻子,宠爱地道:“当然不会啦,女皇陛下。就算将就全天下的人也不会将就你的。(.无弹窗广告)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初初听了火烧腮边,媚眼如丝地笑道:“别再说好话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元白看了一眼外面,笑道:“你还让我走吗,好象是不早了呢?” 初初笑着推开他:“你去啊,去吧。我不再扣留你了。人质可以走了。” 元白轻吻了一下她,初初提醒道:“一定要带礼物啊,听说太太喜欢喝酒,把最好的御酒带上几坛吧。” 元白带着十几个侍卫和几坛御酒往明王府而来。一走进那条街,他就倍感压抑,如果说不是因为初初,那是假的,正是因为他所爱的人是他的七嫂,在众人眼中他是什么人?他早就已经不期待正面评论了。 现在他要做的事就是争取认可,和原谅。但是他偏偏又是一个骄傲的人,这对他来说相当之难。 既然走了这一步,就不要再想了,总之他不会改变自己的立场。 他的马停在王府门口,守门人听到马蹄声,急忙出来观看,却看到了他,那诧异又惊奇的表情,就仿佛他是从天而降一样,居然高兴得发了呆,然后终于反映过来大声喊道:“九爷回来了,九爷回来了。” 他赶紧让小童牵过马,陪着元白往里走,笑道:“太太几乎每天都念叨九爷呢,果然把九爷念叨回来了。’ 元白笑道:“我怎么听着象招魂的呢?” 他啪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笑道:“这张破嘴,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了。总之九爷回来,我们都高兴。太太一定更高兴。” “这些酒都是送给太太的吧?九爷虽然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却知道太太喜欢什么。看来九爷是用了心的。” 他陪着元白往欧阳夫人处走。还没到门口他就高兴地喊道:“太太,您看谁回来了?是九爷,咱们九爷回来了!” 机灵的小丫环都跑出来看。看到元白又急忙进去报喜,一片声地:“太太,真的是九爷回来了!” 一回来弄得这么高调,令元白很不习惯,他的脸依然平静如常。 欧阳夫人忍不住迎了出来,元白看她老了许多,两鬓添了银丝。皱纹也多了,身体也不那么直了。但精神却还是好的。 看到他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她轻柔地唤了一声:“元白?” 身子仿佛站立不住,被身后的姑娘急忙扶住了。元白轻轻地施了一礼,道:“太太一向还好吧。” 那姑娘扶欧阳夫人坐下。欧阳夫人也抬手让他坐,含着泪花点头微笑,表示还好。 她充满慈爱地望着他,高兴笑道:“只是你好像更壮实了。” “家里人也都好吧?” “都很好,你八哥他们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有这两个小东西陪我解闷儿,日子过得也快,身边又有这丫头,我没有闺女,这丫头就象我的亲闺女一样体贴。” 元白抬眼看了那姑娘一下。那姑娘脸色微红急忙轻轻地福了一下身子,与他施礼,元白点了一下头。 看她穿衣打扮不象是府中丫环。却象是谁家的小姐,但元白没有问。 欧阳夫人拉着姑娘的手笑道:“元白不想知道她是谁吗?” “您说。”元白满不在乎地道。 ‘她是我姑姑的孙女儿,今年十九岁,应该管你叫表哥呢。” 那女孩甜美的声音唤了一声:“表哥。” “嗯。”元白应了一声。 “几位哥哥不在家中吗?八哥在哪里?还在开药铺吗?” 欧阳夫人笑道:“他们至晚才回呢,你恢复了他们的俸禄,又封了你八哥做明王爷。而且我每月还能领到一百二十两银子,现在府中不困难了。朝中事也够你八哥忙的,药铺也很快要关张了。” 只听外面道:“太太,王妃带着龙儿和敏儿来了,” 欧阳夫人高兴地道:“你看说他们,他们就到了,这两个小东西才讨人喜欢哪。” 只见夏雨蝶牵着一个孩子,后面奶母又抱着一个孩子,地上走的那孩子应该只有三四岁的样子,蹒跚地迈着小步,在越过高高的门槛的时候,着实费了很大的劲儿。 等他好不容易迈过来时,大家都鼓掌笑了,夏氏一抬头,看见元白,灵秀的美眸转了一转,双颊晕红,笑道:“是九爷回来了。” 元白欠身轻施一礼:“八嫂,一向可好?” “好,我们都很好,只是太太天天惦记着你,你也该早回家来看看,你就算不想我们大家,也应该想想太太呀。” 她对那走路进来的小男孩儿,笑道:“龙儿,快叫九叔,这是你的亲九叔。” 小男孩儿瞪着天真的大眼睛,看着元白,然后用力地叫了一声:“九叔。” 声音充满力量又十分清晰,元白笑道:“让九叔抱抱好不好?” 那小男孩儿有些畏惧又有些好奇地望着他,然后不好意思地笑着对妈妈道:“九叔好高。” 欧阳夫人笑道:“长大要象九叔那样,长得魁梧好不好?” 他痛快地应道:“好。” 大家都笑了。那边奶母又抱来一个几个月大的女孩儿,应该是叫敏儿的。 欧阳夫人笑道:“你不让九叔抱,九叔可要抱敏儿了。” “李嫂,把敏儿抱来给九爷看看。” 奶母把小女婴抱过来,粉嘟嘟的小皮肤,漆黑的大眼睛,粉红色的小嘴唇儿,很漂亮。 元白接了过来,抱了抱,柔软的小东西在他宽大的怀里显得没有着落,而且那女婴六七个月大,已经开始认人了,看见元白就哭,奶母赶紧又接了过去。 欧阳夫人则叫龙儿过去,把他抱在怀里。龙儿总是不老实,拉拉这个,拽拽那个。欧阳夫人身边有许多木头玩具,还有竹子的,就递给他让他玩玩具。(未完待续) 第330章 借尸还魂 夏雨蝶笑道:“什么时候喝元白的喜酒啊?有合适的新娘人选了吗?如果没有太太这边预备着呢。(.好看的小说)” 欧阳夫人旁边那女孩脸蓦地红了。 元白道:“既然八嫂问起,我不妨直说,我会择日与女皇陛下江城雪成婚的。希望家里人能去喝喜酒。” 本来欧阳夫人有说有笑地逗着龙儿玩,此时忽然定在了那里,然后慢慢转过脸来,表情十分严峻。 但看元白一脸冰冷,欧阳夫人只有语重心长地道:“元白,我们都知道你之前跟江城雪的婚事是假的,因为误会你们我十分自责。” “我想你也不能真的做出那种事,她毕竟是你七哥的女人。” 元白毫不相让地道:“可是七哥已经不在了,难道我不能喜欢她跟她在一起吗?何况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婚礼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欧阳夫人忍不住斥道:“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吗?你为什么非要跟她在一起,还把皇位让给她?她一个麻油铺家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当女皇!” 元白断然拍桌而起,吓得孩子‘哇’地哭了起来,夏氏赶紧让奶妈抱走,自己抱过龙儿。 元白深锁剑眉,怒道:“如今她已经是当今女皇,太太怎么还能如此说她?恢复你们的俸禄,封子明为明王爷都是城雪的旨意,你们就是这么以怨报德的吗?” 欧阳夫人嘲笑道:“你说你一直跟她好。这么说你甘愿当她的面首了?别跟我说她有多能,如果没有你,不是你让着她。她能当女皇吗?她凭什么?她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不正经勾引男人的本事罢了。” “整天有男人环绕,她很自在是不是?而你堂堂的常胜将军居然愿意为她保驾护航。明明自己可以做一国之君,光耀咱们端木氏,却甘愿在一个女人手下俯首称臣。” 元白满不在乎地道:“那又怎么样,女皇陛下能创造盛世,完善制度。有自成一套的治国理论,让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难道不行吗。” 欧阳夫人冷笑道:“你知道别人都怎么说你吗?说你被她迷住了,才会让她当女皇。” “你刚才说她的治国理论,她能有什么理论,不过是延用先女皇的治国之道而已。让女子科考,让女子婚前可以与男人接触,婚后还可以休夫,不但可以休夫,还能分得夫家的一份财产。全国上下一片乱象,纵容天下女子做那些丧伦败德的事儿,而且还名正言顺,难道这就是她的治国之道?” 元白冷冷道:“太太如此贬低女人,难道自己不是女人吗?” “女人不应该爱护自己吗。我父亲对您如何,您没有体会吗?如果早有城雪所提的离婚治度会不会不一样呢?” 欧阳夫人不可思议地盯着元白,几乎不相信这番话是元白说的。她嘲讽地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江城雪能早几年当皇帝,就能挽回我的命运,让我跟你父亲离婚!” “女人的一生应该是沉静和忍耐的,如果一个女人不能忍耐,整天张牙舞爪,凌驾于男人之上。那这个女人连勾栏巷里的妓女都不如!” “女人除了洗衣服做饭生孩子还能做什么?能干繁重的体力劳动吗,能保家卫国。冲锋陷阵地打仗吗?还是能盖房子造桥?” “太太把女子说得一无是处,如果没有女子,咱们的衣服鞋袜从何而来?女子也可以给人看病,也可以吟诗作画,谱曲作曲,也可以经通各种技艺,也可以上战杀敌,女人也可以顶半边天,太太身为女人怎么反倒歧视女人?” 欧阳夫人冷笑道:“我只知道自古以来几千年,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不歧视女人,纵得女人倒反天纲!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夏雨蝶笑道:“我一直以为元白是大男子主义,没想到却如此体贴女人。倒是我看错了。谁要是嫁给元白可有福气了。” 欧阳夫人冷冷道:“她是女皇也好,不是女皇也罢,她是你七嫂的事实不能改变,如果你真的娶她,就对不住你七哥!如果她嫁给你,也对不起你七哥!我不会接受这个女人当我两次儿媳妇的。” “元白,身为男人不能放任女人,你大权在握,推倒她易如反掌,你就是她身后的大树,如果没有你她不可能稳稳地坐在女皇的位置上,你如此尊崇她,贬低自己,难道你忘了被姓回康氏的耻辱了吗?”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这个女人野心勃勃,如果哪一天她一不高兴学姬覆雨的样子,改朝换代,大肆屠戮,那个时候你就是千古罪人。” “我还听说她把姬覆雨的男宠也养在身边,你难道要跟许多人共享一个女人不成?” 元白已经是一忍再忍,此时他却再也不能忍下去了,如狂兽般地低吼道:“太太,女皇陛下跟那个男宠清清白白,你如此亵渎女皇陛下该当何罪,你知道吗?” 欧阳夫人冷笑道:“是杀头之罪吗?那你就让她来杀我好了,我不怕死。” “太太这样自持其重其底气何在?到底是真的不怕死呢还是觉得因为有我在,城雪不会拿你怎么样,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欧阳夫人断喝一声:“元白!你这是在跟你母亲说话吗?” “我只知道我们都是女皇陛下的臣民,是臣民就应该尊重君主。” 欧阳夫人一摆手道:“你走吧,不用再回府里来了,也不用再见我,我也不是你母亲,你也不是我儿子。我没有这样不争气的儿子!” 夏雨蝶和旁边的那个姑娘都劝解道:“九爷今天刚出来。您不该生那么大的气,有什么话一家人慢慢说,别伤了感情。” 元白望着她们一眼道:“看也看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不打扰各位了。” 他憋着一股火儿,迈着大步往外走,走出穿廊却正遇端木泰和子明。 他们见了他就高兴地道上前道:“真的是九弟回来了,我们还不敢相信呢。” 元白面红赤红,勉强笑道:“三哥,八哥。回来得晚了,元白要告辞了。以后有事再见吧。” 端木泰拉住他,急道:“你干什么去?咱们兄弟刚见面你就想溜?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听说你回来才专门跑回来的?走,上我那屋里喝酒去。咱们边吃边聊。” 元白一肚子气,哪有心思喝酒啊。但被两个哥哥推推搡搡地推到端木泰的屋里。 元白到他屋里,却见白蝶在那里,这个白蝶听说仿佛不善,三哥怎么把她收到屋中了? 白蝶上前一福身子,柔声道:“九爷回来了,可真是大喜事。”举止温柔,声音柔婉,仿佛没有传说中的坏。 元白和子明两人坐下,白蝶沏了茶来。端木泰又吩咐道:“你再去做几个小菜吧,我们兄弟好好聚一聚。” “好。”她含笑而走,去做菜了。 元白觉得奇怪。问道:“她不是跟着武思瑜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子明神秘地笑道:“你猜她是谁?” “她不是白管家的小女儿白蝶吗?” 子明笑道:“非也,非也,你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任你身经百战见多识广也一定想不到的事。” 元白微蹙剑眉,好奇地笑道:“到底什么事?” 子明仍故弄玄虚地道:“你猜呀?你猜到了算你神!” 元白想了想笑道:“你刚才说是也不是,难道是跟她长的一样的人?” 子明摇头,得意地笑道:“我就知道你猜不到。” 他神秘地笑道:“她的外表是白蝶没错。但她灵魂却是白薇!” 元白嘲笑般地道:“八哥在说什么呢?” “我就知道你不信,三哥你说。看他还信不信。” 端木泰摆上许多水果,然后坐在他们旁边,然后肯定地道: “老八说得没错,她就是用白薇,真的白蝶已经死了,是白薇的魂魄进入了白蝶的身体。” 元白眉头皱成八字,象听了大笑话一般:“这故事还真有新意啊,第一次听说,不过在鬼故事里仿佛也有,这就叫做借尸还魂。” “啊,你说的对,就是那个借尸还魂。” 元白道:“对什么对?真是荒谬!” 端木泰道:“我知道你会不信,但是她就是白薇,我们之前的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你也信?那不会是她姐姐告诉她的?” “也许之前的事,她会告诉她,但自从她进了王府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她又怎么告诉她呢?每一个时期,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她跟城雪的对话她都能复述出来,当时城雪对是非常好的。” “我不该直呼女皇陛下的名字,都习惯了。” 元白不反驳了,但仍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难道灵魂附体这件事真的存在吗? 正说着,白蝶端了几个小菜来,元白迷一般地望着她道:“你真的是白薇?” 她坦然笑道:“是的,九爷。”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三哥成亲的时候我在不在?” “九爷那个时候去打仗了,并不在府中。” 其实在与不在,元白也记不清了,不过是随便问问。 白蝶笑道:“其实白薇很想念陛下,当时在这府中,只有陛下对我象亲人一样,而且在我死之后,她还非常伤心和自责了好长时间,陛下对人有情有义,又有一身好武功,思维又敏捷,我当时想陛下是女中豪杰。没想到陛下竟是帝王之才!” “白薇好想再见陛下一面,当面感谢她为白薇做的一切。”(未完待续) 第331章 更深露重 元白虽然觉得诡异但仍然笑道:“想见陛下并不难,只要让他们通报一声,陛下会见你。” 白蝶高兴道:“是吗,那可太好了。” 说了几句话,怕影响他们兄弟谈话便退了出来。 元白一杯一杯地喝着憋酒。端木泰笑道:“是不是又跟太太吵架了?” 元白痛苦地道:“太太到现在都不接受城雪,七哥不在了,难道我不能跟城雪在一起吗?我们喜欢彼此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难道我们不在一起,七哥就能回来吗?” 子明沉默,但端木泰道:“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们有了孩子太太就算不愿意也会接受的。你不要忽视孩子的重要性,你没见太太有多喜欢龙儿和敏儿,他们是沟能感情的纽带啊。有了孩子这根纽带什么不能解决呢。” “你们的孩子生出来就是太子和公主了,太太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子明也点头道:“三哥说得没错,一开始太太也不太喜欢雨蝶的,但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太太对雨蝶的态度就好多了。所以你跟城雪也抓紧吧。” 元白扶着酒杯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两个大男人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吗?” 元白想到太太刚才那喜爱孩子的样子,他们说的应该没错。 元白道:“以后太平了,咱们兄弟也能常见面了。这两年我其实很想念哥哥们,在外面我是老大,他们有什么事都听我的。但回到家里我最小,我很享受这种做小的感觉。” 端木泰笑道:“那你就别走了,给我做小吧,” 三人哈哈大笑。 他忽然想起欧阳夫人身后的那位姑娘,问道:“太太身边那姑娘是怎么回事?” “是太太姑姑的孙女,也就是太太表弟的女儿吧,你知道她是怎么来到府里的吗?” 元白摇头。 “她是因你而来的。她是你的崇拜者,仰慕你这种大英雄。至今仍待字闺中,人家姑娘说了,非你不嫁,就算做小也无妨。也是太太姑姑生日的时候。太太听说了这件事,觉得你还未娶,而这姑娘太太又喜欢,就给带回来了。” 元白冷冷道:“无聊!她又不认识我,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呢,难道只听名声吗,那我还喜欢史书上的大美人呢。” “还有,她怎么没问问我喜不喜欢她,是觉得我一定会喜欢她吗?自负!” 端木泰笑道:“人家姑娘家境好。年轻,美丽,多才多艺。性格温柔,又对你一往情深,你为什么不喜欢人家?没有理由啊?” 元白反唇相讥道:“对我一往情深的人多了,难道我个个娶回家?”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知根知底儿的姑娘牵挂着你,你怎么能错过呢?你不会是说天下之大。得一知己足矣吧?” “你不是吗?如果你不是为什么对白薇念念不忘,连借尸还魂那种话都信。” 端木泰不满地道:“什么叫那种话。那是真的。” “好吧。我帮你信了。” 元白见子明一直不说话,拍着他的肩膀道:“八哥怎么不说话呢?” 子明心事重重地笑道:“在听你们说。” “不对,你一定在想什么事情,说给我们听听?” 他笑道:“真的没什么,一直在听你们说话呢。” 元白笑道:“八哥没有三哥实在。有话不说。” 元白因为高兴,就多喝了几杯,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人今天终于开怀畅饮,大醉一场,端木泰也喝多了,两个人伏要床上东倒西歪地睡了起来。 子明安顿好他们之后,就站在外面的穿廊之中,暑气从外面扑来,他所望的方向是清平和城雪所住的方向。他闲着没事的时候经常眺望那里,但他从来没有进去过。 虽然他很想走进那个院落,但多少次都被他抑制住了。[.超多好看小说]他很想念当初的日子,城雪是他第一个动心的姑娘,所以他总是念念不忘。 他刚才想的是,城雪跟七哥生活那么长时间,现在又跟元白在一起可仍是没有怀孕的好消息。以他作为大夫的敏锐,城雪恐怕没那么容易怀孕。 如果是那样,她可要受更多的苦了,他虽然不能跟她在一起,可是他不愿意她过得不快乐,不愿意她受苦。 至今他仍能想到与她面面相对的时刻,她温柔的,脉脉含情地望着他,那段缘份错过了,就是一生一世,不是夏雨蝶不好,而是与最初的感情相比,那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她是他的梦,如今她的梦飞得越来越高了,高得他只能仰望,当初那个羞怯的城雪,仿佛已经面目模糊了。 他是不是该把她忘了,可是他却忍不住地为她担心。 元白睡了一下午,至晚方回,初初一天没见他很是想他,也不禁千百次地想,欧阳夫人会怎么对他,会怎么评价自己。 初初闻到他残余的酒气,道:“你喝酒了?” 元白揽住她的腰肢温柔笑道:“跟三哥和八哥一起喝的,睡了一下午。” 初初听到有子明,小心冀冀地问道:“他们都还好吧?” “太太还好吧?” “还好。” “都很好,子明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很可爱。” 他捏着她柔滑的蛮腰,笑道:“咱们什么时候也生一个?生一个比他们更可爱的。男的象我,女的象你,好不好?” “好。”初初心虚地应道。她的心象被捅了一把刀子一般。 然后她又无力地笑道:“如果我们没有孩子怎么办?” 元白不理解地看着她。笑道:“我们怎么会没有孩子呢?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这个问题实在没有技术含量。” 初初勉强笑道:“只是假如,打个比方,会怎么样?” 元白仰面笑道:“那问题可严重了。” 他虽然是嘻笑着说的。可初初心上却象压块大石头,她轻飘飘地问道:’怎么个严重法儿?” 元白笑道:“你怎么还问呢,好象你真不能生了似的。” “我们现在就生一个,”他绵缠地吻了起来。 初初推开他笑道:“我今天身子不方便,改天吧。” 他失望地搂着她的肩膀儿,柔声道:“是吗?那我就搂着你睡好了。” “我们还是分开睡吧,那样方便些。” 元白不情愿地道:“好吧。听女皇陛下的。” 于是两人就分开睡。可是一转身她就已经泪盈于睫了。 这一夜她几乎没睡。她现在最怕提的就是孩子,但是那偏偏是他迫切需要的。以前他从没提过。这次从王府回来却显得那么迫切。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然后象游魂一样在穿廊里,在亭子里走。可是亭子里却还有人。 那人见了初初施下礼去,居然是柔加。 月亮已经偏西了。这证明再过不久天就亮了。 “柔加,怎么还不睡?” “陛下,你不也没睡么。” “朕不睡,是因为睡不着。” “奴才也是。” “你在想先皇吧。” “没有。只是觉得很孤独。” “朕又何尝不是啊。” “柔加,朕想问你一个问题,” “陛下请说。” “如果你给不了你所爱的人想要的东西怎么办?” “奴才也不知道,守在她身边很痛苦,离开更痛苦,在痛苦中生存吧。” 初初近乎哽咽:“如果朕痛苦。那个人也必知道,所以朕不能表现出痛苦。” 柔加听她声音不对,急忙关切地道:“陛下怎么了?陛下有什么事可以跟奴才说说。” “没有什么。柔加。朕想一个人呆会儿。” “更深露重,陛下小心着凉,奴才告退了。” 初初其实穿得很少,虽然觉得凉,却愿意忍耐。沁凉的夜令她的头脑更清醒了,如果她不能给元白一个孩子。她又何必跟他在一起呢。 不如放手是最好的选择。至于这皇位,也可以给他。从此闲云野鹤岂不是好。 她不会选择象柔加那样。明知痛苦,明知不可能却还要在一起,在旁边守着,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都说如果是真爱不会那么洒脱,如果洒脱就不是真爱。她只知道她死也会做到,至于真爱与否她不想去探究,她不想再争下去,夺下去了。 这只是她最后的选择,在这之前她仍是有选择的,她还没有试过,也许老封会有别的办法。比如让元白也吞同样一根赤蛇,那他们不就有救了吗? 赤蛇是从上岛国的冰山雪域抓来的,不如她再派人去抓。 此时天空渐渐从深蓝变成浅蓝,月亮也几乎白得虚无,东边遥远的天边亮起了一道金边,一个火红的大球从山边渐渐露出头来,一个牙儿,少半边,半边,多半边,最后弹跳而出,一跃就离开山边一段距离。 这时肩上被无声地披了一件衣服,她回头看时,是元白。 “你怎么起这么早,在看日出吗?” “是啊,没有海边,看山边的也不错。” “看日出怎么不叫我呢,我也想看。” “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他柔声笑道:“是吗,你从什么时候出来的?” 初初疑惑地看着他,猜他知不知道,看样子他不过是蒙她而已。 她笑道:“就在日出之前。” “不对,夜里也是日出之前,你不会是半夜就出来了吧?”(未完待续) 第332章 老姐姐 “你在监视我吗?” 她想走,他拉住她,强势地道:“什么事,告诉我,不要瞒着我。(.好看的小说)我知道你一定有事。而且是很难的事。” 她眼睛一眨不眨:“没事。你多想了。” “那好,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 “随你吧。” 初初把衣服交给他,然后回去梳洗,准备上朝。其实她真的没有心思上朝,于是就传下去,今日不早朝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事。 她招来几个得力的禁卫军头领,派两千人分别去上岛国冰山抓赤蛇。抓到者赏金三千两。如果上岛国有卖的无论花多少银子都买回来。 众人领命而去。她下子派那么多人出去,虽是秘密行动,但元白也知道了。 但他没问她,因为问她也不会说。于是就象黄芮打听,女皇陛下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抓赤蛇。 黄芮当然也不知道,但她答应他能帮他问出来,于是黄芮就去找初初,装作闲聊的样子,慢慢地把话题往这次行动上引,希望她能说出一二。但初初早有防备,笑道:“你不会是帮元白来问的吧?” 黄芮道:“没有,是我自己好奇,想知道赤蛇到底有什么用。” 初初摇着羽扇道:“你想知道吗?” “当然想知道,” 初初虚晃了一下,笑道:“想知道也不告诉你。这是机密。你也不用费劲替元白问了。我是不会说的。他所说的有办法知道,就是让你来探听吗?” “看来连芮儿也不是朕的人了,朕身边没有亲人了呢。” 黄芮紧张道:“可不是陛下想的那样。我一直跟陛下的心是在一起的。以前因为我父亲的事。埋怨过陛下,但我父亲犯了谋反大罪,陛下还能从轻发落,不但留他性命而且能让他好好地活着,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好看的小说)我十分感激陛下,” 初初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怎么就想起这些事来?” “我知道陛下是开玩笑。但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已经好长时间了,我不能不说出来。我要让陛下知道。黄芮不是没有良心的人。” “好啦,朕知道你有良心,所以跟你比亲姐妹还亲。” “但是赤蛇这件事,朕却不能告诉你。在未找到之前我是不会说道的,只有在找到以后,朕才会告诉你们。”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了。” 初初想到自己的将来莫测,便拉着黄芮的手笑道:“朕自认为是你的姐姐,妹妹的岁数也不小了,已到了成婚的年龄,不如朕找个好日子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 黄芮无奈笑道:“办什么?” “你说办什么?你和太子爷的婚事啊?” “太子爷的心。没在我身上。我也在想是不是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初初皱眉道:“离开?你要离开太子爷?” “若近若离,没有结果,再坚持还有什么意义?我也攒了些银子。在城里买了一所房子,旁边就是一个酒楼,我想我可以去酒楼帮忙,他们老板也很欣赏我的厨艺呢。” “芮儿,初初一阵心疼。朕实在没有想到你们之间会是这样。” “城雪姐姐,我知道你为了我们没少费心思。其实我一直都很快乐,但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不是你努力就能得到的。有些事情也是。所以我不会再选择死缠烂打,城雪姐姐我希望你支持我。我想我会遇到真正喜欢我的人的。” 初初还是不能就这么过去,她的感情没有结果也就算了,她不希望周围的人也没有结果。 “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过几天再做决定。” 黄芮笑道:“房子已经买好了,随时可以入住,好吧,我就再等几天。不过我并不期待,这会有什么改变。我离开他也不是想以此相胁,要挟是有资本的人做的,没有资本拿什么要挟呢。我们的感情不足以做要挟的筹码。” “你不要太悲观了,你在他心里很重要,只是他没有意视到而已。” 黄芮不抱希望地笑道:“但愿如此吧。” 黄芮走后,初初叫来了太子爷,直接问他:“黄芮要走了你知不知道?” 初初以为太子爷会惊讶,没想到他很平静:“知道。” “知道?” 初初急道:“知道怎么还让她走呢?”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以后再见面还是朋友。”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黄芮究竟哪里不好?让你这么不起电?” 太子爷笑道:“她很好,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但却没有办法成为夫妻,我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感觉总是不对。” “你!”初初一甩衣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的事,朕以后不会再管了。” 太子爷笑了一下,看着初初那浮躁的样子,柔声道:“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事吗?” “不要问了,不想说。既然你们的事用不到朕,那朕也就不操那份心了。” 尤澈也听说初初派许多人去抓赤蛇了,不用想也知道,她是想抓来给元白吃。 尤澈是元白的副将,所以初初也赐了一座府邸给尤澈。 尤澈开始还不习惯被人伺候,但慢慢也习惯了,并且把老父亲也接了过来。 上官星辰始终没有亲自露面,看来他谨慎得很呢。 元白走后,欧阳夫人始终不甘心,越想越觉得这天下不能便宜了江城雪。听说她把父母都接了过来,并且封她的妹妹为锦秀公主。 她从来没见过她的父母,卖麻油的人没有资格跟她谈话,但现在卖麻油的人已经不卖麻油了,摇身一变却成了太后,太上皇。 她也听说了江母拒接圣旨的事,这么说江城雪跟她父母的关系并不好,不接他们进宫就是一个强有力的证明。 欧阳夫人派人去锦秀郡主府打听,江母为什么拒接圣旨。探子来报,江母怀疑江城雪不是她的女儿。 欧阳夫人听了也是错愕,她就是江城雪啊,难道是假的?这忽然让她联想到白蝶的事,他们说现在的白蝶就是白薇,白蝶已经死了,是白薇借尸还魂,难道现在的江城雪也是借尸还魂? 如果那样可有文章可做了。 她又回想起江城雪刚入王府时的情景,那时的江城雪完全是一个没见过市面的不善表达的老实姑娘。和现在判若两人。就连白菊都能把她欺负得老老实实的。 但后来她就不受欺负了,但那是什么时候呢? 那个时候王府经常死人,好像她也差一点没死,被元白救了,她性情大变好象就在那次死里逃生之后。难道她受刺激觉得悟了不成?这种情况也有可能。 但既然江母说她变了,她不如把白蝶的事讲给她听,管她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她能帮她把江城雪从皇位上拉下来就行了。 她问了探子江母的身高体形,就让裁缝做了一件质地高等的衣服。又买了两副首饰。带着府里特制的点心,并两坛御酒,坐车去锦秀郡主府拜会。 她把自己打扮得异常华丽,并且带着姑姑的孙儿慧欣去,也把慧欣用心地打扮了一番。 慧欣本来美貌,加上又年轻,显得既活泼又俏丽,象一股四力四射的清泉,让人耳目一新。 她象女儿一样体贴,欧阳夫人越来越喜欢她,也越来越离不开她。 华丽的小马车,绕了几条街,停在了锦秀郡主府前,欧阳夫下车一看,呵,好华丽的府邸啊。江城雪真是下本钱,赐给她家里人这么好的地方,比他们王府还要精巧新颖。 她让门童通报,端木丞相的母亲前来拜会。 江母自从住在这里谢绝了一切访客。但听到是元白之母,那也就是端木清平的母亲,是亲家来访,当然不能不见,虽说清平已经死了,可毕竟曾经是亲戚。 江母放话让她们进来,自己也换了身衣裳,赶紧出来迎接。并且让城雨也出来迎接。 欧阳夫人进来,看到这园中气象,那些雕栏玉砌,奇花异草,令人目不暇接。 她正左右看着,却不妨江母已经迎了出来,她们的岁数应该是相妨的,但欧阳夫人却看到了一个比自己老十岁的,满脸皱纹的干瘦的老太太。 说是老太太是因为她脸上有深刻的皱纹,而她的头发却没有白,还是黑的。穿的衣服也显得老气。她旁边站着一个男子,应该是江父了,江父却比江母要年轻一些,至少脸上没有那么多的皱纹。 他们身后立着一个身穿紫衣的姑娘,打扮华丽时新,模样标致,那应该是江城雪的妹妹,这座郡主府的主人,江城雨了吧。 而江母看到的是一个大经四十岁左右的阔太太,她只所以认为是四十出头儿,是因为她平常看到的四十出头儿的女人就是这样子的。她还不知道,欧阳夫人其实比她还要大两岁。 她的穿着更是华丽至极,虽然她也做了两身这样的衣裳,却觉得穿不出去,就放进箱子里了。 这两日两老口儿没事,就在后面的空里开出一片菜园来,每天以种菜为乐。 她见了欧阳夫人,虽然强自镇定,却终有些慌乱先施下礼去,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有连声道:“夫人好,夫人好。”(未完待续) 第333章 为何而来? 城雨在后面牵了一下她的衣角,那意思是你现在的地位比她高,不必对她行礼。 欧阳夫人赶忙扶住她,笑道:“太后,我怎么受得了太后的礼呀,岂不折煞我了。” 江母道:‘什么太后啊,夫人请里面请。” 欧阳夫人见城雨表情不善,便冲她施了一礼,笑道:“郡主好。” 江母拉着欧阳夫人进屋里去,欧阳夫人把她带的礼物都放到桌上,笑道:“初次见面,不知送些什么,请太后不要嫌弃啊。” 江母紧张地道:“太贵重了,太贵重了,这衣服我收下,首饰就算了。” 江城雨不屑地白了一眼,心道,这些东西也就哄我娘行。这老太婆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城雨知道,就是她在清平死后赶姐姐出来的,若不是看在以前姐夫和现在元白的面子上,就不让她进门。 城雨一直在冷眼旁边,猜她此来的目的为何。 江母没有什么话题好聊看着慧欣,模样好,又温柔,就夸赞道:“这姑娘真美呢!是您的千金吧。” 欧阳夫人叹道:“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啊,我只生了三个儿子,现在只剩下两个了。” 江母安慰道:“夫人不要伤心了,生死难料,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咱们活着的人,该好好生活才是啊。” “是啊。还是老姐姐会安慰人。” 她不问年龄,只看面相,张口便叫人姐姐。 “看我这糊涂人。怎么能叫太后姐姐呢?真是高抬自己。” 江母紧张地道:“夫人可别这么说,夫人能叫我姐姐是高抬老婆子了。” 江城雨白了江母一眼,提醒道:“母后这么说,多伤皇姐的心啊。难道母后不考虑皇姐的感受吗?” 江母听她越来越离谱儿,连皇姐都叫出口了,还叫她母后,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江母一摆手。道:“城雨出去看好孩子,让丫环们拿上些水果来。” 城雨不情愿地离开。走到外面,忽然又想到得知道她们说些什么,还不知道她此来是什么目的。 于是她就躲到后边窗下偷偷听着。 欧阳夫人见城雨走了,正如她意。她不在她想说的话才能说出来。她不自觉得地又活泛几分。 “老姐姐,真是好福气啊,生了两个那么能干的女儿,特别是女皇陛下。” “说句不敬的话,女皇陛下曾经也是妹妹的儿媳妇,刚开始完全是老老实实的小姑娘,跟我平时见的那些姑娘没什么两样,甚至比其他的小姑娘还要老实。” “惹得我总是偏疼她几分。姐姐不知道,我们家一共九个男孩。可只有最小的三个是我生的。” “当时只有城雪是我的亲儿媳妇,她又那么老实,我不疼她疼谁呢。” 江母迫不及待地道:“是啊。我的城雪就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孩子,性子温柔,胆子又小,也不善言辞。” 欧阳夫人心里高兴,她正顺着她的话题谈下去。 她笑道:“可是人是会变的,不知什么时候。城雪忽然就变得和以前完全两样。” 江母焦急地道:“请夫人好好想想,她是在什么时候变的?” 欧阳夫人若有所思地道:“好像是府里进贼。连伤了好几个人,其中就有城雪,说来也是我们的过失,城雪受了很重的伤,但伤好之后,仿佛性格就变了。” “我也没太在意,可能是受了刺激吧。但是却不知道她何时会了一身武功。她是原先就会的吗?” 江母道:“她哪会什么武功啊,连个木棒都抡不起来的。” “哎呀,我可见识过城雪的武功,那可是相当高的呀。” 江母道:“错了,她不是,她不是我的城雪。夫人实不瞒您说,我不稀罕当什么太后,只要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在一起过些平常日子,吃粗茶淡饭,穿粗布衣裳,我也愿意。” “我们本来就是普通的百姓,这样的日子我也不奢望。” 欧阳夫人道:“姐姐说当今陛下不是您女儿,那她是谁呢?” “不知道,反正她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也做不到皇上。我也不盼着她做皇上。” 欧阳夫人伸过头去,低声道:“如果姐姐那样说的话,我倒是想起我府中的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她就把白蝶的事说了一遍,道:“明明是她妹妹的身体,但灵魂却是她姐姐,以前的许多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呢。现在跟我们三爷处得可恩爱了,就象她生前一样。”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您说现在的陛下不是您的女儿,会不会也跟白蝶一样,身体里住进了别人。” 江母终于遇到知音了,激动地抓住她的手道:“夫人正说到我的心里去了。我也试探过她好几次,她决对不是城雪。” 欧阳夫人也激动地道:“有姐姐这两句话,我可放心了。” “姐姐可知道,她为什么能做女皇吗?” 江母道:“我当然知道,是因为府中的元白将军,元白将军的名声家喻户晓,元白将军的本事也是天下皆知的。” “其实元白将军更适合当皇帝。” 欧阳夫人假装紧张地道:“哎哟,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是造反的话啊。” 江母道:“哪有女人当皇帝的,就算先女皇那么能干,不也没落什么好下场?反正她也不是我的女儿。如果是我的女儿,她也不会不知天高地厚地当皇上。” 欧阳夫人伸出大拇指赞道:“您真是位深名大义的好母亲。” “妹妹还有一事要劳烦姐姐,现在女皇陛下有心思嫁给元白。可是您知道,她曾经是我的七儿媳妇,怎么能再嫁给老九呢,” 她拉着慧欣道:“这是我为元白选的媳妇,您看还可以吗?” 慧欣嫣然一笑,朝江母又福了福身子,江母笑道:“这姑娘当然好得没话说。”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如果她想让我认她,她就得听我的。绝不能跟九爷再来往。” 欧阳夫人拉着她的手,感激地挤出几滴眼泪来:“哎呀老姐姐真是谢谢你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平生第一次遇到象你这么好的人。” 江母笑道:“那算什么呢,她虽不是我以前的雪儿了。但我想至少我的话她也应该听一些的。名义上我还是她的母亲。” 欧阳夫人感激涕零地握着她的手不松开,道:“以后还得靠老姐姐多照应着。” 江城雨在外面气得脸色雪白,见过拿人不知数的,没见过这么拿人不知数儿的。 江城雨提着裙子,砰地推门进来,把里面已经入戏的人吓了一跳。欧阳夫人急忙松开了手。 江母不高兴地道:“真是没有规矩,进来不知道敲门吗?” 江城雨不客气地道:“太太该说的想必也已经说完了,太太要留下吃午饭吗?” 欧阳夫人急忙站起来道:“啊,不了。我们这就回去了,来看看老姐姐心里也就安了。以后还希望姐姐多去府里窜门儿,我等着姐姐。” 江母道:“一定的。一定的。” “你们还是留下来吃午饭吧,小刘去告诉厨房备饭!” 欧阳夫人笑道:“老姐姐的盛情我们领了,等下次吧,妹妹府中还有些事情,实在脱不开身,不然我也想跟姐姐多呆一会呢。没听够姐姐说话呢。姐姐一定要去府里坐坐啊。” “一定的,一定的。” 一家人和几个丫环将她们送到门口。看着她们坐马车离去。直到马车消失,江母才进来。 一进屋,关上门,江城雨和江母就大吵了一架,从小长到大,她虽然活泼跳脱却从来没有跟母亲这样大吵过。 江母甚至打了她一耳光,骂她利益薰心。 江城雨捂着脸,流泪道:“娘,就算象你说的,她不是我原来的姐姐了,可是她待我们并不薄啊,我们现在吃的住的,穿衣吃饭都有下人伺候着,明辉的官职也是皇姐赐的,不看别的,就看这些,你也不该跟皇姐过不去啊,她哪里对不起咱们呢?” “爹得那样的病,一年就花三万两银子,连着三年,十万两银子,如果不是姐姐,爹爹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您平常不是总讲良心吗,你拍拍自己的良心,您跟居心叵测的老太婆说那些话,对得起姐姐吗?” 江氏断喝道:’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们都是重利益讲实效的人,莫不说她不是你姐姐,就算她是你的仇人,你恐怕也得感恩戴德。” 江城雨抹着眼泪道:“什么也不跟你说了,我这就进宫把你们所说的告诉皇姐去,免得她中了你们的暗算。” “你敢!要见也轮不到你见,我自会去宫中见她。” 城雨说完就往院外跑,江母大喝一声:“来人,把郡主请回屋里去,不得出院门一步,她的任务就应该是看好孩子,哪里也不应该去,如果郡主走出院子一步,为你们是问,谁也休想脱掉干系。” 已经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拦住了江城雨的去路。 江母事不宜迟,换上衣服就准备进宫去,江父虽然拦着她,但他怎么管得了她的火爆脾气,也只得任由她去了。 江母一想到进皇宫,其实心里也打鼓,毕竟自己是个平头百姓,从未进过皇宫。(未完待续) 第334章 瓜很鲜 初初听到太监通报,听说江母要来,心里已起了几分警觉。[]心想她来干什么?她可是一点也不待见她的。 初初此时正在批凑折,就让太监把她领到这里来。 太监把江母领到御书房外面的小客室里,初初并没有立即出去,江母就问太监,皇上在哪儿,太监往御书房那边比划了一下。意思是皇上在那里呢。 江母心道,知道她来了,还不出来,在那里干什么呢?便涨着胆子往御书房走来。 透过珠帘,她看到初初坐在一堆奏折后面,身后是三面贴墙大书架。 她女儿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儿她最清楚,三字经都认不到头儿呢,怎么能批那些折子呢。看到那么专注的她,她更加认识到她不可能是自己的女儿。 不知为何心里竟忐忑起来。一时头脑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初初的余光已经看到她了,但心想,反正她也不待见她,就让她多等会儿。 就不信到这皇宫里她还敢闹。 大约让她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初初觉得行了,便扶着龙案站起,正好折子也批完了,脖子和肩膀酸酸的很难受。 旁边的宫女便过来扶她,来到外面,江母仍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听到脚步声响,江母站了起来。 初初笑道:“母亲,让母亲久等了,” 说完便责怪太监们道:“太后来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不提醒朕!竟敢让太后就这么等着。” 太监们躬身道:“奴才该死。” “行了,去告诉御膳房多做些松软鲜嫩的东西给太后吃。” “是。” 初初又道:“将昨天新进贡的水果拿来给太后吃,那个蜜瓜不错。切一盘来。” “是。” “朕不在,你们都不知道好好伺候太后,这些没用的奴才!” “是,奴才该死!” 一会功夫,新鲜的水果上来,一盘插着竹签儿的黄瓤蜜瓜摆在眼前,甜香之气诱人流口水。 初初递给江母一个。笑道:“母亲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江母不自然地接了过回。轻轻地咬了一小口儿。 初初转过明眸,笑道:“真想不到母亲会来,本来还想找个特别的日子接母亲父亲进宫来游玩几天的。没想到母亲自己来了。” “这次来就多住几天吧,我让他们再把父亲也请进来。你们就开开心心地玩着。朕让戏班子唱戏给你们解闷,如果觉得不自在就把城雨和孩子都接进来住着,大家开开心心的岂不是好?” 江母脸上的皱纹仍无动于衷,没有一点动容的意思。 “我是有事才来的。”她终于开口道。 初初笑道:“母亲有事请说。” 她忽然黄色的眼睛直看她脑际,透过她的美眸,一直看到她的心里,初初被她这样盯着有些紧张,但慌乱倒不至于,她笑了一下。 江母鹰隼般的老眼盯着她。道:“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江城雪。” 初初虽然有所预料,但听到她的话心里仍是一颤。随即笑道:“母亲怎么开这种玩笑?朕不是您的女儿是谁呢?” “你不用遮掩,我说不是就不是,我知道我的女儿几斤几两,她没有你这样的本事。” 初初笑道:“母亲,人都是会变的,都在慢慢的学习。慢慢地成长,不会总停留在一个阶段。” 江母冷笑了一声。叹道:“从小看大,三岁知老,我养了二十年的女儿,什么样我最清楚,她就算再怎么变也变不出我的预料之外。” “你是谁,怎么会成为我女儿的,我的亲生女儿去了哪里,我能猜到,我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至于跟你有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 她眼眨泪花,满是皱纹的脸抽动了一下,初初不禁恻然,她之所以一直敌视她,正是因为她对女儿的一片深情。初初自始至终都没有恨过她,现在她更加释然了。 她柔声道:“母亲,母亲是个剔透的人,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母亲猜得没错,我确实不是江城雪,而是占用了她的身体,但您的女儿江城雪决不是我害死的,我只是在她死后进入了她的身体而已。” 江母瞬间老泪纵横,捂着嘴唔唔地哭了起来,初初递给她一个丝帕,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初初道:“杀死江城雪的那个凶手叫楚天阔,已经被我送进大牢处死了。” “朕本以为能混过母亲这关,没想到母亲是如此了解城雪,其实朕也是怕您老人家伤心。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 “城雪是朕的恩人,城雪的父母也就是朕的父母,朕想替城雪尽孝,能做的尽量去做。不管母亲接不接受,您都是朕的母亲。没人敢轻视您。” 江母第一次真心诚意地将初初搂进怀里,初初也忍不住流泪了,原以为说出真相会有多么难,没想到就是几句话这么简单。 江母良久才止住眼泪,道:“既然城雪不是你所害,那也怪不得你,你既然占了她的肉身,我就把你当成她吧。虽然我知道你比她能干百千倍。” “您能把朕当成城雪,朕真是感激不尽,但今天的事,希望您不要告诉城雨和父亲,否则他们会觉得伤心,也会觉得不自在。” 江母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她语重心长地道:“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您请说。” “今天欧阳夫人去咱们府中了,她希望你能把皇位让给元白,还有让你离元白远一些,不要跟元白在一起,元白已经有未婚妻了,是一个漂亮的十八九岁的姑娘。” “我今天来就是想说这两点,你能答应就跟娘回家,娘把你当成以前的城雪一样疼,再也不刁难你,到时候娘再替你找一个好人家。” “雪儿啊,娘喜欢叫你雪儿,女人家当皇上有什么好?先女皇那么精明的人,才做了两年的皇上,就被逼死了,娘实在不愿意看到你落得那样的下场。” “一个女人家相夫教子才是正经,治理国家让他们男人去,咱们何苦放着轻闲日子不过,自讨苦吃呢?” “娘知道你喜欢元白,可是你毕竟是他的嫂子,虽然清平不在了,但也改变不了你是他嫂子的事实。你可能觉得人死如灯灭,但是娘相信人是有魂灵的,正如你能在城雪身体里复活,这就证明有魂灵,你那么做,清平的在天之灵不伤心吗?” “你若是娘的女儿,就听娘的话,把国家让元白管,离开他,跟娘在一起,娘给你找个好人家。不然就跟娘一辈子,娘养活你。咱们粗茶淡饭一家人其乐融融不好吗?” 其实初初的心已经快被打动了,可是她的感情怎比她与元白的感情。她和元白与清平相比的话应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别的叔嫂的关系她不是没考虑过。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她柔声道:“娘,我是爱清平的,清平走了,我很伤心,娘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进宫吗,其实我是想为清平报仇。我心中不是没有清平,可是元白爱我,处处帮我,对我一片痴情,我有很长时间没有答应他,但是他一直痴情不改,我想只要人心是肉长的,都应该接受他那份感情。所以我就接受了。因为我不想让他伤心难过。同时我也是爱他的。” “至于皇位,并不是我赖着要坐,也是元白觉得我比他更合适,更懂得治国之道。” “我十分想跟娘吃粗茶淡饭的日子,但是真的没有办法,娘的两个要求我都无法做到,让您失望了。” 江母听了,冷笑一声,讽刺笑道:“谁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去过那种粗茶淡饭,平头百姓的日子?我以前的城雪可以,但你毕竟不是她,我想错了。告辞。” 初初心痛地道:“娘,您。。。” 江母说走就走,头也不回,御膳房端过菜来,摆了一桌子,都是适合她吃的,而她却毅然走了。 如果是别的要求她还能够接受,但这种要求叫她如何满足?她居然用亲情做要挟。 初初看到她离去的背景,忽然嗅到一丝危险的信号。 她面对着一桌子菜出神,正想让他们赐给各处,此时元白却来了,看着发呆的她,敲了一下桌子,笑道:“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其实她正看着一把隐形的剑朝她刺来。怪只怪她说了实话,她知道她不是她的女儿,对付起她来就更加不能手软了。 元白看着桌子上特殊的菜,笑道:“什么时候换口味儿了,不过很象是老太太吃的,你老了吗?” “比起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朕是老了。”初初操起筷子,吃了起来。 元白也随后坐下,笑道:“什么十八九岁的姑娘,莫名其妙。” “少装蒜,你回家一次难道没看到自己的未婚妻?” 元白皱着剑眉,不解地摇头:“你又从哪里听说的?什么未婚妻呀,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初初不甘地道:“那朕再提醒你一次,是太太帮你准备的,应该能想起来了吧?” 元白道:“等一等,你这里一定有人来过,而且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夫人,” 他吓了一跳:“难道太太来过了?”(未完待续) 第335章 让出皇位 “太太虽然没来这里,可是却比来这里更厉害,她去郡主府了,今天母亲来传达了太太的两个要求。(.无弹窗广告)” “什么要求?” “让我让出皇位给你,并断绝跟你来往。” 元白气道:“荒唐!” “她怎么能提出这么无理的请求,真是不知好歹。” 初初笑道:“看来我跟你要想得到她的祝福是很难了,她连新娘都替你选好了,上次回去你一定看到了,怎么样?怎么没听你说起啊?” 元白冷冷道:“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真是荒唐。我已经表态了,我要跟你在一起,谁知她竟然当成耳旁风。” 他搂住她柔声道:“雪儿,我们好好的,不管他们怎么说,将来我们生个七八个孩子,热热闹闹的,气死他们。” 初初拨开他的胳膊,现在哪还有心情跟他缠绵,他不知道她正因为孩子这件事心烦呢。 “先不管太太了,你还是抓紧时间攻破鬼城吧,既然诱敌深入不成,那咱们就硬攻。” 初初找来地图,指着地图道:“这条河是在鬼城之边,可以把河水引过去水淹鬼城。伤亡在所难免,除了这个办法应该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元白道:“其实这个办法我很早就想到了,可是鬼城里住着许多乞丐和贫民,如此一来就会殃及到他们。”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到时候只能全力救之罢了。” “用常理对付上官星辰是行不通的。” 他发现打上官星辰,她忽然变得很急切,她一向是不愿意央及无辜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绝决。水火无情,利用水火是最残忍的战争方式。 元白缓缓道:“我希望对付上官星辰还是从慢为好,他翻出不多大的浪花来,等到咱们把他的机关尽数了解,破他也就易如反掌了。(.无弹窗广告)咱们不是有内线可用吗?” “两个月,朕给你两个月时间可以吗?你所谓的慢慢是多长时间,是两年。三年,还是十年?” “虽然不用三五年。但两个月时间也太短了。半年时间怎么样?半年以我的方式解决。” “还是太长了,偌大个金鼎国竟然拿一个小小的鬼城毫无办法,说出去会不会太可笑了?咱们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其实两个月朕也觉得长。最好二十天。” “咱们先用大炮轰,然后再水淹,把鬼城荡平,让那里不见光的世界见光,在那里建起一座新城。不好吗?” ‘我还是觉得你太着急了,” “不是我着急,是我们不能这么浪费时间,各种方法也都想了,怎奈上官星辰不上钩。他既然老奸巨猾,软的不行,只有来硬的。不然他总以为咱们手软。对他束手无策呢。” “同时你常胜将军的名声也受到了损毁。” 元白笑道:“名声都是虚的,我也并不在乎,陛下这么急着不惜一切地想攻下鬼城,能说说原因吗?我想知道为什么,陛下突然这么着急。” “朕不是说了吗?时间不能再浪费在上官星辰身上,朕要重建一个文明之都。而不是废墟的集中地。端木将军明白了吗?朕想让鬼城里的那些人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给他们提供舒适的环境。难道不行吗?” “朕希望他们不要再以捡菜为食,朕也不希望那些人靠别人的施舍过日子,他们应该自食其力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可是我仍然觉得陛下的手段太过激烈了,那会伤及许多无辜,陛下说希望改善他们的生活,可是大炮轰过,大水淹过之后伤亡者可能十之八九了。难道这就是陛下想要的结果吗?” “这么说你不同意我打鬼城?” “打鬼城,我一直在想办法,但陛下那种毁灭性的办法,是下下策,我不赞同。” “好,既然你不赞同,那朕就找别人了,朝中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将军。你可以退下了。” 元白凝眸看她,道:“我不明白,你突然变成这样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太太的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和那些无理可笑的要求吗?” “你不用明白,你做任何选择也与朕无关,” 元白抓住她的手腕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会做出什么选择?你想让我做出什么选择,至今为止,我也没看到有什么选择摆在我面前。’ 初初冷笑道:“你可以娶令堂让你娶的那个美人,你们成婚之后,她会为你生儿育女的。所以你也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元白手指加力,狠狠地捏着她的腕骨,切齿道:“江城雪,你不要捕风捉影太过份!’ “我从来没有把太太的建议放在心上,如果我听她的话,也不会有我们的开始了。” “跟我开始很后悔是不是,搅得你不能跟家人和平相处,耽误你不能成为他们的骄傲。” 他狠狠地用力捏着,初初已经听到了骨头咯咯的声音。一股巨痛钻入脑际,令她难以忍受。 她狠狠地瞅着他,就算是捏断,她也不会示弱。 她冷笑道:“有本事就把朕的手腕捏断了,这样慢性折磨没意思。你既觉得不过瘾,朕也觉得不过瘾。痛也要个痛快,拉锯战有什么意思。到最后不还是不了了之地结束?那可不是你端木元白的风格!” 元白狠狠地一摔她的手,切齿道:“江城雪你真是个疯子。” 初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情地眨着眼睛。 她跟元白仿佛就象结束了一般。等到她大殿上说自己的决策。然后征用将军时,元白第一个说出反对意见。然后整个大殿里鸦雀无声。 太子爷告了病假没有来,初初猜他也不一定是真的病了。只是黄芮走后,心情不佳而已。而尤澈因为父亲身体不好在陪父亲也没有来。 缺了这两个人,整个朝堂之上一片寂然,那应该是无声的反抗了。难道他们都听元白的?元白反对水攻鬼城,就没有一个人敢出头? 初初压在心里的怒火差一点就爆发出来。这朝庭到底是朕的还是端木元白的?难道没有元白的赞成,我就真的当不了皇帝不成? 初初冷冷地看着元白,而元白针锋相对地与她对视。他们之间不知何时掀起了无声的战争! 散朝之后。初初回到上书房,但她却看到一个特殊的折子。里面写着儿童歌谣。折子是太子爷写的,说是此歌谣已经传遍京城了。 大致意思是:金鼎国二百年,出个女皇建丽乌,丽乌来金鼎去。丽乌灭金鼎存,女皇治世又一年,新女皇旧制度,既翻云又覆雨,雪是雨,雨是雪。 太子爷又附上几句,京城谣传,说她是姬覆雨附体,所以才会延用许多姬覆雨的旧制度。并且江母已经公开说。她不是她的女儿,这更加证实了谣言的真实性。 让她赶紧想办法辟谣。初初看到这谣言大怒,不用问。一定是欧阳夫人所为。 初初派人叫人端木元白,元白一进来,初初把折子扔了过去,瞪着美目道:“好好看看,这是你母亲的杰作!京城内都传遍了。” 元白扫了一眼,把折子放在龙案上。笑道:“一个童谣何必当真呢,传几天唱腻了也就不唱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是太太所为呢?你有证据吗?” 初初瞪着他:“证据?你母亲到锦秀郡主府说的那些话还不能成为证据吗?她如此污蔑朕,说朕是姬覆雨附体,无非让姬覆雨的那些宿敌起来反对朕,让百姓反对朕,如此明显的意图,你居然说不必当真?请问什么时候才能当真呢?难道等朕穷途末路的时候再当真吗?” “谣言并不能撼动江山,打击谣言的最好方法是不攻自破。陛下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又何必理它呢。” 初初冷笑了一声:“满朝的元白党。朝中所有人都是你的党羽,你不赞成就没人赞成。看来朕这皇帝不听你的不行啊。” 元白忽然高兴道:“陛下是想改变进攻鬼城的策略了吗?” 初初笑道:“既然都反对,朕还有什么必要坚持下去呢。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水攻的波及面是很大。朕已经放弃了,决定采用你的徐缓政策。” 元白笑道:“这就对了,” “你陪朕吃午膳吧。我们好象很久没在一起用膳了,你的那座丞相府住得还习惯吧?” 他笑道:“很好,我已经请三哥和八哥过来住过,他们也都说好。” “你满意就行了。” 初初命御膳房加菜,要好好地与元白畅饮一番。元白握着她柔软的手,迷恋地轻轻地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柔声道:“这些天看你焦躁不安,其实有我在,你不必那么焦虑。有什么事,我会解决的。” “你只要好好地坐你的皇上就行了。太太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因为我不会让太太的思想指导我。你对我还不放心么?” 初初笑道:“我当然相信你了。只是没有孩子你也愿意吗?” 元白拥着她笑道:“怎么可能没有,这句话你已经说过许多遍了,是不是因为没有怀孕着急了?不要着急,我们每天努力,总会有的。” 他滚烫的吻此时已印在她如雪的脖颈上,衣带已不知不觉间被他拉开,初初缩了一下身子,道:“这里是御书房。” “那有什么。”(未完待续) 第336章 软禁 “你是大将军,当然知道处理政务的地方地神圣的,这里堆的都是百官的奏折,你也好意思?” 初初一闪身从他身前逃过,并麻利地系上衣带。(.) 回眸媚笑道:“我们回寝宫” 元白追逐而来,两人一起吃饭喝酒聊天,其乐融融,元白本来以为他们之间的不愉快也就这么化解了。可是几杯酒下肚之后,便觉得浑身无力使不出劲来,几乎连握住筷子的能力也没有了。 他身经百战,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内力用不出,是被人下了化功的药了。不过这种药是暂时的,就象尤澈一样,停药后会慢慢恢复过来。 元白虽觉异样,但仍谈笑风声,强自镇定,含情脉脉地望着初初,初初此时面若桃花,一杯一杯地饮酒,不过她喝的是另一个壶里倒出来的,他竟没有注意到。 初初举起酒杯笑道:“喝啊,元白怎么不喝了?这酒怎么样?口感如何?” 元白笑道:“非常好,只是不知女皇陛下散去元白的武功是何用意?” 初初错愕道:“朕散去你的武功了吗?丞相冤枉朕了吧,朕怎么会那样对待丞相呢?” “你说吧,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攻打鬼城的事?” 初初叹道:“知道就好,既然丞相不同意朕的方案,朕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你打算怎么发落我?”元白不善地道。 初初笑道:“监狱不适合,寝宫又不是关人的地方,朕的冷宫倒是有几个。就委屈丞相在冷宫里住几天吧。” “什么时候放我出来?” “灭了上官星辰之后,朕自会放你出来,恢复你的原职的。” 元白红着眼睛道:“为了一个小小鬼城,竟然如此对我,是不是太过份了?” 初初忽然坐在他怀中,夹了一筷子菜喂他,但他的嘴闭得严严实实。初初就笑着放入自己的口中。 她忽然提起衣袖,露出一截儿玉臂。但手腕是紫色的,留有深深的五指环扣的痕迹,她笑道:“你觉得朕过份吗?不知从何时起,我们已经是对立的了。朕也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事实证明如此。” 她黛眉深皱,似乎她喝的不是酒,而是极苦的苦药。她苦笑道:“元白但愿我们不要反目成仇。” “朕现在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一直盼着朕能生孩子,可是朕告诉你,朕是生不出孩子的,至少跟你不可能有孩子。” 元白道:“为什么?” 初初强忍着泪,笑道:“你没听那天太医说吗,拥有毒血的人只能跟有同样毒血的人才能生孩子。否则是不可能有孩子的,就算有活不长。”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跟尤澈一样,是拥有毒血的人。所以我们不可能有孩子的。” “你还要娶我,你能接受吗?” “你派人去上岛国抓赤蛇和急于攻打鬼城都是这个原因吗?” “是。朕要做所有的努力,跟你在一起,如果不能,那朕只好放弃。但朕绝不会让出皇位。朕也绝不会嫁给你。” “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早说,晚说会改变结果吗。朕只是在等待结果而已。”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呢,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呢。” “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难道我们能四目相对一世吗?你相信吗?” “我相信。” “但我不相信。” “我能想象我的下场,被赶下女皇宝座,然后沦为你不吃香的妃子,因为一生无儿无女,而被人欺负,看尽冷眼。(.好看的小说)” 元白柔声道:“我不会那样对你。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无论怎样我都会一心一意。” “可惜我不想用一生去检验你的一句话。” “那我们的爱情呢?”元白心痛地闭上眼睛,忽然有泪渗出。 “难道我们的爱情就不值什么?能让你轻易舍弃?” 初初摸掉他的眼泪,柔声道:“我也没有办法。” 她一叫侍卫:“来人,丞相需要去紫竹馆休养几天,不许让人来打饶。” “是。” 元白被关进紫竹馆后。初初便召来尤澈和太子爷,说了她的水攻鬼城的大计,他们听说元白不同意此计划。 初初望着他们明说道:“元白丞相是不同意此计的,今日在朝中,没人敢迎合朕的主张,不知二位怎么想?是觉得该听元白丞相的,还是听朕的吩咐。” 她望着尤澈,这句话主要是对尤澈说的,尤澈躬身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尤澈当然听朕下差遣。” 太子爷笑道:“我就不用表达了吧,能力有限,但绝对是指哪儿打哪儿。” 初初高兴道:“好。有你们这两句话朕就放心了。” “从现在起,你们就开始行动。” 下午,暑热渐褪,初初换上便装在大街上闲逛,她想亲耳听一听,到底有多少人在唱那支童谣。 可是她刚走进一个巷子,就听到一群小孩儿一连跳皮筋儿,一边在吟那个童谣,并且她还发现,在算命先生的卦摊上也明目张胆地写着这支童谣。 她骑着马绕遍了小半个京城,这支童谣简直火到连老婆婆都会吟的地步。看来欧阳夫人把流言散播得很成功。即使元白没有夺取皇位的心思,但欧阳夫人是铁了心的,而且看样子她是找到了同盟,不知道朝中占了几个。 如果元白自己说想当皇帝,那她可以把皇位让给他,但是现在欧阳夫人出面,那就不是她与元白的事,而是她与欧阳夫人的较量。 你既然要跟我较量,那我就陪你玩玩儿,看谁能赢得过谁!你的倚仗无非是借用元白的影响力,还有男尊女卑的观点,因为这是几千年留传下来的。 元白的名声,元白的能力都在我之上,元白又是皇室端木家的人,理应继承大统,可是皇位却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这是多么有煽动性的话啊。 那应该是众望所归的事,她的要求之二是,交出皇位之后,她必须主动离开元白,她不能跟元白在一起,她是他的七嫂,她没有资格。元白应该娶的是家世好的,能给他生儿育女,令皇室开枝散叶的处子。 一想到这里,初初就觉得只能赢不能败,不然自己的人生将无比凄惨。元白当皇上,欧阳夫人就是太后,她这一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 回到宫中,初初下了一道禁令,禁止传唱那支童谣,如有儿童传唱者打其父母四十大板,还有那些算命先生,凡是以文字形势宣传的,罚掉其身所有银两,并且重打五十。如有再犯者收监,关三个月大牢。 此令一出,传唱者忽然减少了,但也有那些不以为然的继续我行我素,最后的结果是挨板子,所以京城的衙门这几日忙坏了,到处都是板子声,而且大牢也爆满。 牢饭都快供不起了。初初参照劳改的方式,这三个月不能让他们闲着,他们要创造出劳动价值来。于是让他们去做苦工。 欧阳夫人一看初初出招儿,不但出招儿而且还挺狠,她又听说初初扣押了元白,便又找几个元白的死党联名上表,让初初交出元白。 初初既不能交出元白,又不能说出元白的下落,没办法只好找借口把那几个连名上表的人,抓的抓,降职的降职,发配的发配。实在有难以驯服者,只能是大刑伺候。 于是又有传言说,她真的是姬覆雨附体,姬覆雨用的手段她都用得驾轻就熟。 此传言一出,再加上她扣住元白不放,元白的旧部就在各地谋反,不遵统治。 当然都是几千人的谋反,各地连续已经出现四五起这样小规模的反叛。 这四五处加起来也是二三万人,所以也不容小视,初初调回苏臣却各地镇压。 现在朝中的兵权都握在苏臣,太子爷和尤澈的手上,所以各地只能是小反叛,掀不起大浪花来。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说她不好,她给南方的百姓减税三年,百姓日子过得安逸了,当然不希望打仗。一家人过得和美也就不在乎谁当皇帝,都说现在的女皇治世也挺好。很体贴民情。 这边太子爷率人挖河道,尤澈则带着大炮从正面进攻,虽然上官星辰也有大炮,但他的造炮技术是跟太子爷是没法儿比的,所以两军交兵,上官星辰败多胜少。 但大炮有大炮的局限,他不可能全程都用大炮攻击,里面的机关深不可测,尤澈不是没有试过前进,但一进去就落入陷井,出不来。连大炮也损失了几门。 尤澈每天坚持进攻,就是为了营造一个打仗的氛围,让上官星辰无法注意到外面挖河道的事。 但上官星辰已经发现了他们在挖河道,鬼城即将被淹,人怕机关,水可不怕机关,那样他前有拦截后有追兵他真的不插翅难飞了。 想来想去他终于想出一个办法投降。但尤澈深恨他,不接受他的投降。上官星辰大骂尤澈,并扬言要见女皇陛下。 尤澈笑道:“女皇陛下是你想伤害就伤害,想见就见的吗?走到今天这一步,哪容许你这狼子野心的人再出现在女皇陛下面前。”(未完待续) 第337章 旅游圣地 上官星辰指着尤澈大骂道:“你荼毒生灵,视鬼城众生如无物,你不让我投降,是见不得我跟女皇陛下好。别以为我没有办法见到女皇陛下。等我见到女皇陛下,看她怎样对我!” 尤澈冷笑道:“死到临头了,你还是来生再见女皇陛下吧。” 上官星辰命众兵放火箭,火烧尤澈,火势猛,尤澈进不得。此时也正值夜幕降临,鬼城到处透着诡异,在晚上尤澈是不进攻的。 但他知道上官星辰会抓住今晚的机会去见初初,所以他虽然不进攻但却戒备森严,谨防上官星辰溜出去。 说也奇怪晴朗的天气却忽然大雾弥漫,对面不见人。如果防武功高强的上官星辰,可是增加了巨大的难度。 既然不能防他,不如去宫里让他找不到女皇陛下,但是这一招儿也是不经推敲的,如果装成刺客故意被抓,也同样是可以见到陛下的。看来是挡不住他了。 上官星辰此时已在宫中了,初初的寝宫外面全是侍卫,水泼不进,他根本无法近前,没有办法,他只能装刺客然后被抓住。 初初正在寝宫喝酒,忽听外面大喊抓刺客,同时响起零零落落的几声打斗,随即止歇。 初初轻轻放下酒杯,心想能闯进宫身手一定不简单,能到她寝宫外面的也一定不简单,怎么就简简单单的几声打斗就被治服了? 只听外面人喊道:“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侍卫喝道:“明早直接处死了,哪还容你见陛下,陛下一天日理万机哪有功夫见你!” 那人喊道:“我不是刺客。我就是为见陛下而来的,请让我见陛下一面!” “陛下,你是上官星辰,希望陛下能见我一面。” 声音已经很远了,初初对宫女道:“让他进来。进来之前把这杯酒喝了。” 小宫女端着酒杯小跑了出去,大喊道:“陛下要见他呢。” 众侍卫听到又把他押了回来,宫女对上官星辰道:“如果想见陛下。必须喝了这杯酒。” 上官星辰想都没想接过酒杯就喝了下去。 旁边的侍卫冷笑道:“你胆子倒不小,不怕是毒酒吗?” “就算是毒酒我也心甘情愿。在死之前能见陛下一面,死而无憾!” 他喝下去之后便觉四肢松软,浑身无力,便知道那不过是散功的药而已。 初初仍是不间断地喝着酒。香炉里飘着醉人香烟。他一进来一股舒适的馨香暖意扑面而来。 见了初初,他忽然双膝跪倒,初初摆手让侍卫退下。 初初瞅着他冷笑道:“这不是独霸鬼城无人敢与之争的霸主上官星辰吗?现在这是怎么啦?怎么大晚上跑到朕这里来啦?而且还行这么大的礼,朕可担待不起啊。” 上官星辰目中含泪,抬眼望着初初,楚楚可怜地道:“陛下,星辰是来向陛下投降的。请陛下能够纳降。” “星辰归降之后,自愿交出兵权,过普通百姓的日子。不再踏足官场。” “归降?’初初嘲讽般地笑道。 “朕没听错吧?你不是要吞并金鼎国吗?怎么这么快就归降了呢?” “你说降就降,说打就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难道朕要听你的安排吗?那朕费那么大的劲干什么呢?” 上官星辰仍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道:“我知道陛下是在生我的气,只是请陛下看在鬼城那些无辜的百姓的份儿上,能够手下留情,上官星辰随陛下处置,就算被处死,我也死而无怨。” 初初拍了两下巴掌笑道:“上官星辰好伟大。好高尚,朕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上官星辰居然可以为鬼城的百姓牺牲自己的性命。一般人肯定做不到。” 上官星辰垂首道:“只要陛下能手下留情,星辰随陛下处置。” 初初摇头啧啧地道:“你用损寿二十年换来正常的双腿,不就是想做个体面的皇帝吗?你不做皇帝该多么可惜啊。连朕都替你心疼呢。” ”就算我想成为正常人,想做皇帝,那也是因为陛下。现在面对陛下的进攻,我束手无策,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初初道:“你能想到鬼城的百姓,说明你还有些良心,好吧,朕也不是铁石心肠,就答应你的投降好了。” 上官星辰磕了个头道:“谢陛下成全。” 初初道:“把他押下去吧。” 上官星辰起身,再次拜谢,随侍卫而出。 正所谓不战而胜屈人之兵,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完美的结果。 第二天,她带着上官星辰出皇宫,来到鬼城,尤澈见她来了,而且身后还站着上官星辰,就知道结果了。 没费一兵一卒顺利收复鬼城,初初让上官星辰拆除那些机关,并且让将士们把那些废弃的建筑全部拆掉。她要在这废城上建一座新城。 那些乞丐们过惯了懒散日子,一看老家被拆,那些可以做藏身之处的,能够遮风避雨的破房子没有了,都闹起了意见。 上官星辰道:“这里藏的不止是乞丐,也有精神病人,大家素不相识,聚到一起,可以取暖,您都给拆了,他们连最后的家园也没有了。您让他们去哪里?去外面的世界,那将是到处可见流浪者,精神病人和乞丐。” 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就连发达国家不是也有贫民窟吗,她可以造一座新城,但这些人她却无处安置,她只能让他们停留在这里,维持他们的原生态。 但鬼城太大了,它占了整个京城的四分之一,这四分之一就如此荒废实在可惜。 最后她想到一个办法,就是用乞丐街来收容那些人,让他们占一条街,而不是一座城。 平时朝庭可以向他们发些福利,让他们过得好一些。 这个主意得到了上官星辰的赞同。并不是鬼城所有的房子都被拆除,那些上官星辰和方天亿造的好房子,不比外面的王府差,所以都留存了下来。 那些弯曲迂回坑洼不平的小路,也被加宽了栽上了树木,那些废弃的瓦砾场,和荒院子,被整理出了百亩良田。 原来的画城被归拢成画街,余下的地方形成商业街,各行各业可以入主。 有些乞丐是自愿的,但大多数都是因为生活所迫,初初告诉他们如果有人愿意种地,可以分地给他,并且免税两年。 愿意种地的可以来报名,然后按人数均摊。 初初又建了几个小村落,让那些种地的人有住的地方。但房子并不是让他们白住,而是分期还款的方式还房贷。 众人听了初初的想法都大赞高明。初初呵呵一笑。这不过是向现代社会借用而已。 鬼城被新建,几百年来,正常人既好奇又畏惧的地方被打开了,外面许多达官贵人,平头百姓都想进来看看。 既然他们这么想看,不如收费让他们看,重建鬼城已经花了国库许多银子,初初得想办法捞一些。 所以就印了旅游的票,鬼城被官兵把守,所有想进去的人都得买票。那些好奇心强又不缺花销的人买票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 初初又准备了几百匹马和几十辆观光马车,可以租出去。又让他们营造起小吃一条街并古玩收藏街,特色手工艺品街。 有些地方空着,因为鬼城的人毕竟有限,初初就用招商的方式,让外面的人入住。 第一天的门票收入就是一千两银子,其他收入是一千七百两,建造这座鬼城,一共花了国库大约六十万两白银,因为此事,朝中每天都是一片反对声,他们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声讨搭在鬼城上的银子。 初初顶着巨大的压力终于做下来了,幸好身边有太子爷,太子爷是支持她的。那些天她每天晚上跟太子爷在一起,太子爷也终于得到了她。 现在她可以在朝中扬眉吐气了,每天将近三千两的收入,不出一年建造鬼城的资金就收回来了。 其实她打鬼城的最终目的是进鬼域,找老封要赤蛇,或者是解她体毒的解药。 现在她都给忘了,她虽然忘了,但尤澈知道她的目的,于是他亲自去找老封,只可惜老封那里没有赤蛇了,不但老封那里没有赤蛇,就连上岛国也没有了。赤蛇每十年才会出现一次,要想抓到赤蛇必须十年以后。 尤澈听到这个消息又喜又愁,喜的是他多了一丝与初初在一起的机会,愁当然是替初初发愁。 建鬼城好几个月,这好几个月之中,初初没见元白一面,元白一直被关在紫竹阁里。 现在初初终于想起元白,应该是放他出来的时候了,但他是只猛虎,她又十分害怕,如果他起兵造反,那可是难以应对。 初初给他停药一天,放他出来,这几个月的幽闭,端木元白的眼睛都变迟钝了,而且也消瘦许多,脸色也不好。也许是习惯了没人说话,他站在她面前竟一句话也不说。 他现在内力应该已经恢复七成了,完全可以制住她。但他并没有动手。 初初且惧且怜地看着他,心道,他不说话难道是失语了?还是那散功的药有副作用? “你还好吧?”初初试探地道。 他不回答,只是木然地看着她。初初有点心里没底,难道他变傻啦?(未完待续) 第338章 猛虎出栏 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双拳攥得紧紧地,眼睛顿时也红了,初初被他逼得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他狞笑道:“你怎么不喊侍卫?” 初初面色苍白,惊惧地道:“你会说话?” 他冷笑一声:“我当然会说话,虽然几个月没人跟我说话,但每天我都会念着三个字‘江城雪’!” “你为什么不直接用毒药毒死我呢?那样你会少去很多烦恼和麻烦,” 她的手腕又被他抓住,初初害怕地道:“我怎么会毒死你呢?我怎么舍得呢?” 元白冷笑道:“连着几个月的幽禁,你说你舍不得?你倒不如杀了我痛快些。” “你想怎么样?” “没想怎么样,听说你没费一兵一卒就把鬼城收复了,而且重建了,而且建得不错,每天还有近三千两的收入,你还真是天才。” “过奖了。” 初初吓得嘴唇都白了,被他握着的手也不住发抖。 他冷笑了一声:“你这么怕我,为什么不废了我的武功?你不知道我会变得很危险吗?” “我,我,我不想毁了你。”她柔弱地道。 “是吗?听说你跟太子爷处得不错。我以为你早把我忘了。” “怎么会呢,就算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啊?” 他狠狠地甩开她的胳膊,犀利地道:“你有什么话好说?” “我。我们分开吧,赤蛇已经绝迹了,要十年之后才能出现。我的体毒又无法解除。” “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就算你的体毒解了,我们也不可能了。我不会娶一个软禁我的人当妻子,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 初初柔声道:“你这样想也好,毕竟朕不能给你什么。” “不要自做多情了。” 他安坐在椅上,犀利地盯着她。道:“我知道你启用尤澈,尤澈已经完全替代了我的位置。我出去之后没有军权,丞相之位也是有名无实。何况你朝中人才济济,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我有个要求,给我一个州。我会遵守地方官的制度,治理一方,我只想远离京城。” 初初思索道:‘给你一个州,你不会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吧。” 他忽然站了起来,冷冷道:“把你的剑给我。” “你想干什么?”她把剑紧紧地握在手中。 他红着眼睛道:“把剑给我!” “你想杀了我?”初初犀利地道。 他嘲笑般地道:“杀你还用得着剑吗?捏断你的颈骨岂不更痛快!” 她惊慌地道:“那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担心我会对你不利吗?我现在就卸掉一只手臂,消除你的担心!” 初初听他如此说,慌忙还剑入鞘,倒退数步:“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天下间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呢。” 他冷冷道:“既然你相信,我就不费事了。请你现在拟圣旨。” 初初对宫女道:“把朕的笔墨纸砚拿来!” “是。”宫女小跑着出去。 在等待笔墨纸砚的时候,两个人居然没有说一句话。初初很想坐在他身边。但是她只能隔得远远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恨她到哪种地步。 难道我们的爱情就这么完了吗? 元白扫了一眼她,她面色苍白,忽然令他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景。 其实他救她的时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她,但那个画面是最深刻的。一直刻在他的脑子里。刻进他的心里。 宫女把笔墨纸砚拿来,初初执笔道:“你想要哪个州?” “冀州。” 冀州是金鼎国最大的州。初初道:“既然你要冀州。就封你做冀州王,怎么样?’ 初初心里明白,这属于是蕃王割据了。这会给以后的统治埋下深深的隐患。现在为了安定团结而立蕃王,但将来还会为了安定撤蕃王。这是一个无奈的选择。 但是她又自问,她相信元白吗?元白会遵守承诺吗?说心里话,她已经不相信他了。但是他们的情分她又不能舍 初初写完圣旨,一种受伤的表情,道:“希望元白不要负朕。” 他别有深意地道:“我不会忘记陛下的恩德的。” 她弱弱地道:“我能再抱抱你吗?” 他木然地站了起来,伸开双臂,示意她可以抱他。初初投入他的怀抱,轻轻地枕在他那坚实的胸膛上。她袅袅的香气直钻脑际。 略一停顿便即分开,初初马上转过身去。 元白拿着圣旨,道:“告辞!” 初初泪珠儿不断地滚落下来。难道她与元白注定要分开?即使没有清平,他们最终还是不能在一起? 元白回到明王府,王府里再次沸腾了,欧阳夫人见了他抱住哭不肯松开。并且一边哭一边骂初初。 因这初初在建鬼城的时候,因为大笔银两投入鬼城,引起了朝中众人不满,欧阳夫人抓住这个机会,又拉拢众人对付初初。 初初忍无可忍,就把王府里的所有薪俸都停了。只差没把子明的王爷撤下来。 初初并下圣旨警告如果再听到府中人谋反,就革职抄家入官。 这一次釜底抽薪欧阳夫人总算老实了。憋了好几个月,终于见到元白了,既想儿子又委屈。当然哭个没完。 她哭诉初初的所作所为,元白第一次柔声安慰她道:“母亲不用悲伤,现在整个冀州都是咱们的了。以后您可以享清福了。” 欧阳夫人仍不甘心地道:“冀州?难道皇位真的便宜她了不成?” 元白望着众兄嫂妹妹子侄们。笑道:“您真是不知足。冀州也不是谁要都能要来的。” “既然陛下削了哥哥们的职位,那哥哥们就跟我去冀州吧。” 几位哥哥们也都愿意。 只有子明还是明王爷,元白道:“八哥的去留随八哥自己选择。九弟不勉强。” 子明道:“我们还是守在这里吧。在京城也算是有个家。” 元白笑道:“随便八哥。” 当日家人就开始收拾行李。只有子明回到屋中无动于衷。 夏雨蝶抱着孩子,不满地道:“家里人都走了,为什么咱们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 子明淡淡地道:“咱们在京城不能没有家。” 夏雨蝶冷笑道:“家?家人们都走了,还有什么家?” 子明站在窗前,恋恋不舍地道:“这里是咱们世代生活过的地方,我舍不得就此离开。何况我官职在身。” 夏氏犀利地道:“终于说到点子上了,你不是舍不得家。是舍不得离她太远吧?” 子明不满地锁眉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现在元白离开了她,就证明你有机会了。” 子明沉着脸道:“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你是王妃,怎么说出这么有失身份的话?” 夏氏冷冷地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自己明白。” 子明柔声道:“你的父母家人都在京城,如果离开。你不想他们吗?他们年纪大了,你需要咱们照顾。” 夏氏不言语了,嘀咕道:“谁知道你是真心是假意?” 他轻轻拉起她的手,柔声道:“咱们在一起生活这些年了,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你还不信任我吗?”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信任,当然信任。” “信任就好,我们一家四口在京城好好地生活。不要再想别的了。” “知道了。” 第二天元白带着家人,离开京城前往冀州。大小马车一共一百多辆,拉着所有家当离开。 初初站在城楼上,看着他们的队伍。任眼泪飘散在微风中。冀州离京城五百里,幸好不算太远。 忽然肩膀上多了一件衣服,身体又被人从背后抱住,是太子爷,他贴着她的耳际,柔声道:“舍不得?” “如果我说舍不得。你会生气吗?” 太子爷摇头笑道:“不会。只要你不拒绝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油嘴滑舌。” 他笑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我们生死与共,终于在一起了。我终于得到你了。” “你是不是得到我之后,花心的毛病就快犯了?” “有可能噢。” “朕不反对你花,朕也不反对你娶妻生子,因为朕不能替任何人生孩子。我们在一起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他柔声道:“你怎么这么介意这件事?生不生孩子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那是女人的骄傲。” “你都是女皇了,还不够骄傲吗?普天下能够生儿育女的普通女人多了,可是她们之中哪有一个象你这般骄傲。” “这里风凉,我们走吧。” 上官星辰不担任任何官职,但初初交给他一个任务就是把那座铁塔建完。 紫嫣为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初初赐给他们一所大宅院。紫嫣见到双腿如常的上官星辰,心里更加爱慕他了。 上官星辰看到两个健康漂亮的孩子,一直内心苦涩的他,终于绽放了笑颜。 他善长建造,所以就承包了京城内大大小小的工程,交给手下人去干,自己 专注建铁塔。 苏臣平定各处叛乱,终于回到京城,回来之后他才知道京城内的变故。 鬼城建造了新城,而端木元白搬去冀州,成了冀州王。 初初封他为一等将军。他对于官职却并不在乎。(未完待续) 第339章 纵虎归山 但是苏臣却提醒了初初一件事情,冀州是经济中心,冀州靠海边,大量地产盐,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其中金矿占金鼎国的百分之六十,铁矿占百分之七十,煤占百分之六十五,是瓷器的产地,丝织品占百分之三十,药业占百分之四十。 如果元白就此垄断,会影响金鼎国的整体运行。元白之所以要冀州是经过反复考量的。 初初道:“那怎么办?朕又不能出尔反尔。” 苏臣道:‘我只是提醒陛下,以防万一。’ “你跟元白是好朋友,你不去投靠他?反而来提醒我?” “我是他的朋友,但我更是您的臣子。” “依你的职来判断,元白会怎么对朕?他会造反吗?” “这个我无法判断,因为元白不同于常人,但我知道元白不会轻易罢休,” “陛下不必担心,元白不会伤害您的。他只是想发脾气而已。” “陛下不该把他软禁起来,有事应该好好商量。“ “说得轻松,商量不通,怎么商量!” 初初气得叹了口气。 “别担心了,说过他不会伤害你的。” 夜幕降临,初初回顾寂寞的寝宫,柔声道:“能留下来陪朕吗?” 苏臣见她那依依的样子,心都化了,一时激动竟差一点流出眼泪来。 他回转身。柔声道:“当然可以,陛下。” 苏臣是瘦高的身材,初初喜欢的是他性感的大脑。他的机警,敏锐的洞察力。 他生涩地拥着初初的身体,心一直狂跳着,却不知如何招架。更不知道要怎么吻她。 初初仰望着他,嫣然一笑:“你打算一直这样傻站着吗?” 他紧张而结巴地道:“我,我,我不太懂。因为平常也不聊这些。也不看戏,所以我其实什么也不懂。”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她柔软的腰际。他觉得掌心一烫,一直热到心里,连脸都红了。[.超多好看小说] 初初美目迷离,吐气如兰地仰望着他。翘动着丰盈的唇,在空气中等了良久,才慢慢地感觉到他俯下来的热度,但却与她鼻尖相碰。 初初微微一偏,与他错动开,两片唇终于贴在了一起。他的薄唇是灼热的。 他一下一下地轻吻着,却不知何时她的灵舌已钻进了他的口里。令他感到意外,同时又很惊喜也很美妙。 她脱掉罩衫,只穿一件到腰际的抹胸。肌肤如雪,发如泼墨,他也缓缓解开衣带。脱下外衣,不算宽的肩膀暴露着精壮的肌肉。 初初以一根手指如画地图般地沿着他的脉络起伏地勾画着。 他也轻轻地抚着她雪缎般的肌肤,她的肌肤上散发着甜甜的香气,象小孩吃的糖果。 初初柔声道:“人们会想到京城第一名捕苏臣会是女皇的情人吗?” 他微笑道:“也许想不到吧,其实连我自己也想不到。” 她笑道:“后悔还来得及,因为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 他轻轻地啄了一下她的香肩。笑道:“为什么后悔?我只是觉得这一刻来得太晚了,又仿佛似曾相识。” “在我眼中。你现在不是女皇,而是我喜欢的人,是我莫名心动的人,是我牵挂以久的人。你也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 “此时此刻,你是我的女人。我感觉到时间的停留了,你感觉到了吗?” 她娇笑道:“我也感觉到了,时间真的停止了。” “你别笑啊,我说的是真的呢。” “我说的也是真的。” 他紧张地道:“其实我现在很难受。你不要笑我。” 她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你很难受,” 她的玉腿在薄纱下面如蛇一般地蠕动着。一只玉手轻轻地牵起薄纱的一角,令那神秘区域显得若隐若现。[] 而苏臣的心跳得更厉害了,脸也涨得更红了。现在的他一点儿也不像刚才那个夸夸其谈的人。 他紧张得出了一身细汗,柔声道:“陛下,能不能把灯熄了?” “好啊,你去吧。” 他披上衣衫,把寝宫内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只有如水的月光射了进来。 室内马上变成了一种颜色,那就是蓝色。 月光下的她美得如梦如幻,就算他的脸再红,她也看不到了,他终于自在了一些。将她的娇躯罩在身下。 苏臣一连在宫中留宿了三个晚上,彻底体验了人生的一大乐事。本来他也不想走,只是外面有案子发生了,一听说有案子,他的热血就激荡起来。再也忍不住破解的冲动,与初初道别,离开宫中。 他虽然是破案高手,在那方面却纯得要命,正象一股见底的清溪。令她既爱且怜。 他走之后,初初又陷入一个人的时刻,这样也好,她很享受这寂寞时光。 城雨最近往宫中跑得挺勤,没事就找柔加唱戏给她听。柔加因为她是郡主无法拒绝,但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期待郡主每天的到来,如果她没能准时来,他就变得焦躁不安。 有许多时候城雨进宫只为见柔加,不见初初,所以她来初初也是事后才知道。 但是有流言传到她耳朵里,说城雨跟柔加关系暖昧。没等初初质问她,她自己倒哭着跑来了。双眼哭得桃似地。 初初吓了一跳,急忙道:“怎么了?” 她一下子扑到她怀里,嚎啕哭道:“皇姐,怎么办!他外面有人了!他在外面养了外室,那女的都怀孕了。” “谁?你是说汤明辉吗?” “除了他还有谁!他现在当了芝麻官。就忍不住在外面找人!” “你听谁说的?也许是谣传呢?” “怎么可能!是他的随从不小心说漏了嘴,我一直盘问,那随从顶不住就什么都招了。说他在苏城养了外室。年方十六岁,是个姓姚的姑娘。现在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皇姐,我该怎么办啊?” “偏偏这事被娘知道了,一直怪我不应该来这里,在麻油铺一直好好的,没有过这事。说高官厚禄都是害人的。让家庭不合,娘一直吵着回油铺呢。” “你先别说娘了。你想怎么办?” 她委屈地道:“我哪知道怎么办,这不是问你来了么。” “你先别说汤明辉的事儿,你跟柔加是怎么回事?” 她抹了一把眼泪,遮掩地道:“我跟柔加有什么事?不过是听他唱戏而已。” ‘你是想跟柔加好。还是跟汤明辉继续?” 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吸着鼻子道:“皇姐,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跟明辉分开吗?” “那也不是不可能,你可以休了他,你休了他之后,我会剥去他所有官职,就跟一样。而你可以随意挑选。” “我,他,他一直对我很好的。也许在外面跑太寂寞了,所以才,我已经给他生了两个孩子。我不想孩子没有父亲,皇姐你还是把他调回来吧,在京中给他找个职位。” 初初冷冷道:“本以为他是可造之才,没想到是烂泥巴扶不上墙,这才上任几个月就弄出这样的事!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她柔声道:“皇姐,你先别对他失望啊。也许是那小妖精勾引的他!” “那女子已经怀孕了,你想怎么办?” “反正不能让她进我的郡主府。不然我不是成了众人的笑柄了。” “有什么可笑柄的,就算是公主也挡不住驸马三妻四妾。” “皇姐,你不会是让他接那小妖精回来吧,那我可不依。” “只要不出性命,其余的你跟汤明辉去协商去吧,” “那职务呢,他回来干什么?” “鬼城有些地方还在种花,栽树,挖鱼塘,让他去监管吧。” 她拉着初初的袖子道:“那不成工头了吗?皇姐,你给安排点体面的吧,他也读过许多书的,赐他个文官好不好?” “你如果不愿意就让他回府呆着吧,反正你的例银也不少,而且还有几百亩的田产。” 城雨不敢再说什么了,自知理亏道:“好啦,我让他去就是了。” 初初警告道:“他如果再出点什么事,就什么也不用干了,在家里带孩子吧。” “知道了,皇姐。” 她起身想告辞,初初道:“你先留步,” 然后她对小太监道:“叫柔加来。” “是”小太监小跑着去了。 城雨心虚地柔声道:“姐,你叫他干什么?” “没什么,不关你的事。你在一旁好好坐着就行了。” 很快,小太监把柔加带来了,柔加一进门,半低着眼帘,余光已经看到了城雨,他不免有些惊慌失措。 他了礼之后,目不斜视,不敢看城雨一眼。 初初道:“柔加坐吧。” “奴才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坐吧。朕要跟你说一件事。” 柔加有些腿肚子转筋,坐在椅子边儿上。 初初笑道:“你给朕请安了,怎么没见过锦秀郡主呢。” 柔加急忙站起来,惊慌地道:“是,柔加糊涂了,柔加见过锦秀郡主,还望郡主莫怪。” 城雨不知初初是何意,紧张地道:“不必多礼。” “坐吧。” 柔加又轻轻地坐了回去。 初初道:“朕以前给你提过一个姑娘,你说考虑一段时间,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 柔加已经紧张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匆忙地看了一眼城雨,正与城雨目光相对,急忙又撤了回来,道:“柔加已经考虑好了。” 城雨一不小心将茶水碰洒了,溅了一裙子。(未完待续) 第340章 小船悠悠 旁边的宫女急忙过来擦拭。柔加也站了起来,但他站起来的同时,城雨也使了一下眼色,示意他原地别动。他又扶着椅子缓缓坐下。 初初道:“没烫到吧?” “啊,没有,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初初转而又问柔加道:“结果呢?” 柔加恋恋地望了一眼城雨,然后又迎着初初那犀利的目光,道:“我同意娶那位小姐。只要那位小姐能看得上我,我就义无返顾。” 初初看到城雨眼中有泪转出,但急忙擦了,装作没事儿人似地笑。 “好,你想明白就好,明天我就安排你跟那位王娩姑娘见面。” “谢陛下。” “好了,朕还有事,你们先退下吧。” 他们两个应该还有话说,就给一些他们说话的时间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御花园最隐秘的亭子里。柔加道:“你不恨我吧?” “恨你什么?” “恨我跟你在一起,恨我答应娶亲。” 城雨微微笑道:“那是我自愿的,怎么会恨你呢。你年岁也不小了,也该娶妻生子了。” 柔加道:“你知道吗,站在那高高的城楼之上时,我有想跳下去的冲动。” “那么痛苦么?” “很痛苦,很痛苦,当你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却不接受时,真的很痛苦。” 城雨开始没明白。但随后幡然醒悟:“你所说的那个人是我皇姐?” 柔加嘴角牵动着一丝苦笑,毫不避讳地道:“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城雨‘啪’地甩给他一个耳光。珠泪翻滚:“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柔加捂着脸,苦笑道:“我拿你当她的妹妹,你跟她有许多象的地方,也有许多不一样。” “你太过份了。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我?只是因为我是她的妹妹?” 柔加忽然低头:“开始是,后来不是,我也说不清楚。我每天盼着你能来。盼着与你见面。今天答应那桩婚事也是迫不得已。我们又不能怎么样?” “那你对我姐姐呢,还有感情吗?” 他长叹一声:“她天上的星星。天上月,可望而不可及。而你是我摘到手里的花儿。能闻到花香,能感觉到柔软。” 城雨纵身投入他的怀抱:“我们不分开了,我要跟汤明辉结束,你不嫌弃我有两个孩子吧?” 柔加笑道:“我从小就是孤儿。我怎么会嫌弃呢。喜欢都还来不及。” “太好了,那我们在一起吧。我这就跟皇姐说去。” 初初正在处理奏折,忽见城雨又来了:“你还没走?” 城雨道:“皇姐,我要跟汤明辉离婚,那他跟他的小妖精在一起吧,我要跟柔加在一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初初黛眉轻皱:“怎么变得这么快?你想好了吗?” “当然想好了,深思熟虑。” “你的脸上我只看到两个字,冲动。我给你三天时间,我听你三天后的答复。” “皇姐,我真的考虑好了。我跟柔加都商量好了,他不嫌弃我有孩子,他说他喜欢小孩子,他是真心喜欢我的。” “那也不行,你没跟汤明辉商量呢,跟他好好商量一下。问问他的意思。” “他在外面有女人在先。任什么让我问他的意见,你不是说咱们女人有休夫的权利吗。我就是要休夫。” “不过我求皇姐,即使我休了他,也让他做他原来的小官职好不好,有一份收入好养活老婆孩子。” “你还是回去商量吧,你跟明辉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又有两个孩子,一家人还是和和气气地处理问题好,哪怕是分开,也不要吵得仇人似的。” “好。我听皇姐的。” 她走之后,初初又唤柔加进来,柔加是情场高手,能把姬覆雨哄得团团转的人,哄一个城雨当然是小菜一碟,不过他对她还是有些惧怕的。[] “你对城雨是真心的吗?” 柔加抬起头道:“是真心的。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 “那你方才为何答应那门婚事。” 柔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看城雨是想跟我结束了,所以才同意的。” “城雨的两个孩子,你也能接受吗?” 他柔声道:“陛下,奴才什么出身,都经历过什么陛下不知道吗,我怎么会嫌弃他们呢。若说嫌弃,我还怕他们嫌弃我呢。” 初初长叹一声:“柔加啊,你是跳火炕也义无返顾的人,你可知道,城雨和孩子都好对付,你将来是要跟太后生活在一起的,她会对你百般刁难,就连朕她也不待见,如果你以后受了欺负,朕可是没办法给你做主的,说不定还要把朕牵扯其中。” “朕给你提的另一家情况可就大不同了,不仅对方是个黄花姑娘,而且父母都是老实的乡下人,哥哥嫂嫂也是老实本份的生意人,他们不仅不会为难你,而且会处处高看你一眼,你能挺起腰板儿做人,朕也会赐一所宅子给你们,让你们生儿育女,安安稳稳地过你们的小日子。” 柔加默然笑道:“可是那个姑娘不是城雨,我只想跟城雨共度余生,吃再多的苦我都不在乎,是火炕我也愿意往下跳。” “朕让城雨考虑三天,你也考虑三天吧,这其中如果你想见那位姑娘也可以见一面。” 柔加笑道:“我不会见那位姑娘的,即使三天之后我依然是现在的回答,跟城雨好的时候,我就已经深深爱上了她。就算是我跟那位姑娘成了婚,过的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的日子。” “好了,你先下去吧。三天后我听你们的答复。” 她是衷心不希望城雨跟柔加走到一起,如果他们在一起了,无疑是引爆了江母那颗炸弹。 平常无事还对她有诸多不满,现在这件事出了,她就成罪魁了,到头来城雨没有错,汤明辉没有错。都是她的错。 天底下最悲哀的事,就是得不到老人的认可。跟自己过不去,那也是最伤心的事。 如果是旁人,或打或骂,或制裁。但自己的老人,好话说尽也没用,他就是不喜欢你,你怎么对他好,都打动不了他,他就是瞧不起你,应常在你面前演戏,表里不一,极其虚伪。 江母倒是不虚伪。她是连虚伪都懒得装,她就是不待见你。谁让你不是她真正的女儿呢? 一想到这些她就头疼,不晓得太子爷什么时候进来的。看着她捏脑门,就给他按太阳穴。 初初知道是他,闭着眼感受着,一边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鬼城财税搞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这些天门票,出租车马。还有税收都在三千两左右。” 初初握住他的手,笑道:“不错。功臣。” 太子爷笑道:“我想做一个水动的摩天轮,我已经做了两个滑梯了。” 初初笑道:“好,最好是水动加手动一体的,当水流不够猛时,可以用马带动齿轮。” “嗯你的想法更完善。” “还有一件事,现在街上有许多女童在街上游行,你知道吗?” “为什么?” “原因复杂,有的是因为家里不让上私塾,有的是因为母亲休了父亲,还有的是家里重男轻女,待遇不公平等等,” 初初一捂脑袋:“净是些头痛的问题。头一个问题好解决,建几个女子私塾给她们请老师,免费教她们就行了。” “其余的都是家务事,怎么解决?清官难断家务事。不但不好解决还容易激化矛盾。” 他柔声笑道:“咱们的福利是不是太好了?鬼城赚的银子全都搞福利了。”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他一下一下地捏着她的肩膀,替她放松筋骨,笑道:“这里太热了,我们去湖上怎么样?湖边有垂柳遮阴,凉爽得很。” “好啊。” “你先不要发愁了,等建好了女学,她们有学上,受了教育其余的问题也都解决了。” “但愿如此吧。” 他撑着遮阳伞,一只手轻轻地护住她的腰际。初初到了湖边,是一座双层的大船,水手都在下面,他扶着她上了二层。视野马上宽阔起来。 船上飘着一股木香,是新造的,他环着她的腰肢笑道:“怎么样?这船好不好?” “那边还有卧室,卫生间和厨房呢。我们可以在这船上生活。” 初初笑道:“比姬覆雨的龙舟强。是你设计的?” 他点点头。 “你过来。”他勾着她的手。去参观他设计的卧室,厨房和卫生间。很有一种现代感。 卧室虽然不是很大,但精巧别致,特别那些饰物都极为精美。而且床铺得柔软而有弹性,并且很凉爽。 床边有两扇小窗。有徐徐的风吹进来,吹在人的皮肤上痒痒的。 初初舒服地躺在床上。 他洗了一盘水果,还有一壶酒,并两个杯子,放在初初身边,同时他对着地面的一个小口儿摇了几下铜铃儿。 只听从下面传来了悠扬的音乐声。初初坐了起来笑望着他:“没有想到还安排了乐队?” 他笑道:“小乐队,琴,萧,琵琶。” 他执着玉壶,倾注杯中的是芳香的美酒。他笑道:“这是我在一个大户人家的酒窖里借来的。是陈了三百年的佳人醉,你尝尝看?” 初初将酒杯在鼻端过了过,芳香入肺,然后睁开双眸嫣然笑道:”什么借?明明就是偷。”(未完待续) 第341章 夜市 “不是偷,我是用二十年的陈酿换的,” 初初品了一口确实是美酒,芳香绕舌,回味无穷。[.超多好看小说] 初初笑道:“可惜有酒无菜。这湖里一定有鱼,你会烤鱼吗?” “我不会烤鱼,我会炸鱼,煎鱼,蒸鱼,炖鱼,你想吃哪一种?” “蒸鱼吧。” “好咧,其实鱼我已经准备好了,陛下稍待,” 他欢快地溜进厨房,一会儿就端出一盘鱼来。初初笑道:“可是我忽然又不想吃了。想吃些可口的凉菜。” “好啊,我会很拌很多凉菜,就做卤牛肉,蓑衣黄瓜,酸豆角,柠檬鸡,再来个醉虾好不好?” “好,我给你帮忙。” “不用,你等着吃就行了。你等着,我会变魔术的。十分钟全部搞定。” 看他自信的模样,她笑道:“你应该说一分钟都不到。都是你准备好的是不是?” “嘿嘿,被你猜到了.” “而且我还能猜到,这些东西都是你从鬼城带回来的,根本不是你做的。” 太子爷举着双手道:“冤枉啊,冤枉,都是我自己做的。” “不信,我看到冰箱了,这些菜是你装在冰箱里拿回来的,” 他不无奈笑道:“好吧,什么都瞒不过你。” “鬼城的小吃做得很不错吧?” “当然不错。可以用火爆来形容。我都流连忘返了,今晚我们装成普通游客去那里吃东西好不好?” “好啊。不过我们还是把眼前的东西先吃了再说吧。” 此时,湖面上却传来了悠扬的笛声。离这里很远。笛声很清晰灵动,这个人的内力一定不凡。 初初向窗外四处望去,却一个人影儿也没有。这个人也许在湖岸上。那他的功力就更加深不可测了。 他用笛子凑缠绵的萧曲,别具心意,表达的缠绵之意更令人荡气加肠,但却去掉了深深的忧伤,其实船下也在弹琴。但是他的笛声却能穿透她跟前的演奏。 初初对太子爷道:“让他们停了吧。” 太子爷对着地板的四方口儿摇了一下铃儿,琴声。萧声,琵琶声戛然而止。 谁知这边音乐声止,那笛声也断了,初初再让他们凑起。那笛声也传了过来。 初初反复试了几次,都是他们停他也停,他们弹他也吹。 看来这个人是针对他们而来的,他在做游戏吗?在音乐声中与她捉迷藏。 初初问太子爷道:“你听到笛声了吗?” 太子爷一边喝酒,一边吃着东西,笑道:“没注意,你耳朵怎么那么灵?” “你好好听听,是不是有笛声。” 太子爷侧耳听了一下,笑道:“好象是有。怎么了?” “我怀疑这人不是宫中的,宫中人没人这么大胆。” 太子爷拉着她的衣袖笑道:“别关心那无关紧要的笛声了。也许是某个伤心人,借曲销愁呢。” “告诉我。你喜欢吃哪一个?下次我学着做给你吃。” 初初心不在蔫地道:“都喜欢。” “好,那我就都学着做。” 初初笑道:“买的比做的快,我猜你会选择最快的那一种。” “不信任我。为了你,多费事我都要亲自动手,那样才能表达我的诚意。” 初初笑道:“好啦,你的诚意我领了。御厨什么不会做?你就别为难自己了。” “可是我现在要为难你呢。” 他轻轻地拉过她,微风中发丝贴在脸上。 初初笑道:“今天纯粹的游玩。什么也不做。” “不可以。你不想试试船中的感觉吗?何况这小屋多美啊,如果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浪费了良辰美景。” 但是那笛声断断续续地吹进耳里,令她心情索然。(.无弹窗广告) “我想回去了,还有些事情。” 他用胳膊勾住她的腰身,笑道:“不必躲着我,也不必应付我。我愿意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陪着你。咱们在湖中飘流半日不好吗?然后我们晚上去鬼城。” “真的吗?” ‘当然了,不然还有什么资格陪在你身边呢,一定是想你所想,给你所需。” “我在鬼城还发明了太阳能锅呢,煎鸡蛋给他们看,你不知道围了多少人!” 初初枕在他肩膀上,微微地笑了。 “咱们这样象不象夫妻?” “象吧。” “如果你困了,就睡吧。到时候我叫你。” “不要,我今天不想回宫了,就在船上睡。” ‘好啊,晚上我再去弄些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烤麻雀。”初初哈哈地笑起来。 他也笑道:“你不想吃乌鸦的炸酱面吗?我可以给你射乌鸦。” 初初格格地笑道:“我还真想尝尝乌鸦是什么味道呢。” “好,我明天就给你射乌鸦。” 晚上他们没有去鬼城,而是在船上的寝室里香甜地睡着,外面的笛声却响了一夜。 第二天,她很早就醒了,那笛声依然不知疲倦地响着。她不禁在想,到底是谁?这个人怎么有这么大和精力? 忽然水面上飘来了一片东西,及至到近前,她才看到一块木板上用竹枝摆成的两行字:杏花淑影里,吹笛到天明。 那些字随着水波渐渐地散开了。 初初一遍一遍吟着,杏花淑影里,吹笛到天明。就算他有再深的功力,吹了一天一夜也是件不易的事。 她想她还是走吧。她可不忍心一直让他这么吹下去。但是她想知道吹笛的人是谁,于是便飞身踏入水中,拾起那些竹枝和木板。她也摆起了一行诗句: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京城。 看着那行诗句飘远,屋里的太子爷也起床了,过来紧紧地搂住她,柔声道:“起得这么早?睡得还好吗?” “很好。” “我们吃什么?”初初故意笑道,其实厨房里什么也没有了。 “我们啊?吃生鱼片好不好?” “好啊。就吃生鱼片吧。不过我听说淡水鱼生鱼片有肝吸虫的。” “噢,我觉得还是御厨做得好吃。咱们回去吧。” 他吩咐船夫们回航。 初初想起免费建女学的事。既要宣扬女权主义,又要完善女德的教育。不能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女权主义。 回到宫里,她安排太子爷去办这件事。 尤澈去鬼域一直没有回来,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鬼城被解放了。但鬼域是要维持原状了。 长生不老药,如今上官星辰放弃了长生不老药,但是也许她可以得到。 谁不想长生不老呢?但是那要看和谁一起长生不老了。姬覆雨还有一个同盟,端木仁朔,但是她的同盟要找谁呢?她问自己,到底想和谁一起长生不老。虽然姬覆雨吃了长生不老药,但也不过活了六十多岁而已。 尤澈是老封的儿子,长生不老药一定有他的一份,那么她要跟他一起长生不老了? 但是此刻她心中回荡的却是那神秘的笛声。其实人生何必太长。得一知己即使人生短暂也是很美的。 太子爷忙了一天,至晚方回,没等她用晚膳。就拉着她往外走。 “我们去鬼城,吃好吃的去,晚上那里的夜景才美呢,那个人工湖已经造完了,晚上有许多年轻人湖里泛舟呢,而且河边有烧烤的。有吃火锅的。还有个老头儿带着藏獒般的大狗。每天在湖边遛。” “那老头儿住在乞丐街吧。” “你怎么知道?” “猜的,” ”那条大狗特别好。既忠诚又凶猛。你如果看到一定非常喜欢。” “人说藏獒要从小养才能建立深厚的感情,它只忠诚于它小时的主人,对于后来的人是充满敌意的。” “你那都是从书上看的,书上不是说藏獒也是好色的吗?你这么漂亮它一定喜欢的。” “我也听说它的嫉妒心是非常强的。而且智商很高。” 两人乔装完毕坐着马车,奔鬼城而来,此时的鬼城堪比京城最繁华的地方,灯火辉煌,人流如织。这里不仅有小吃街,还有勾栏巷,一道一道的勾栏里,灯火通明,丝竹悦耳,里面有卖艺的,有说书,有唱戏的。 下观的观众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嬉笑怒骂。 仿佛全京城的人都跑到这里来过夜生活,夜里进来的人收半票。老人,儿童不要票。 太子爷笑道:“这是女皇盛世。都是你的功劳,这里的人都说你的好呢。” 初初笑道:“咱们这模样没人认出来吧。” “你别忘了,我们可是买票进来的。不会有人认识的。” “走,我们去吃东西,喝酒去。” 还未进入巷子,香味就已经远远地传来,两人一连吃了二十几个摊铺,每个摊铺吃一点儿,酒也喝了七八种。 而且客栈的生意也特别好。 许多年轻的男女手拉手,毫不避讳。初初笑道:“现在已经思想进步到这种地步了吗?” 太子爷笑道:“都是女皇陛下的功劳。” 初初笑道:“不要男盗女娼也是我的功劳才好。” 初初又跟小吃店的老板攀谈几句,老板说每天晚上都忙不过来,生意一直好。 初初道:“你是原来在鬼城的人吧?” 老板红了脸笑道:“我们一家三口在免费客栈的,我老家的父母也来了,大半辈子终于走运了。父母也跟着高兴。” “孩子也有钱去私塾念书了。等还完了老家的高利贷,我们就能有自己的房子了。如果没有女皇陛下,我们一家子得要一辈子当乞丐了。”(未完待续) 第342章 藏獒 太子爷笑道:“那你今天就免单吧?” 初初瞪了他一眼。老板也没在意。 付了银子,太子爷还要带她去前面吃海鲜,说是从冀州过来的。初初本来吃饱了,但听说是冀州过来的,就忍不住想去尝尝。 老板把海鲜端上来,太子爷笑道:“尝尝吧,这就是冀州海鲜。” “是吗?” 老板急忙解释道:“公子错了,这不是冀州海鲜了,这是从定州过来的。” “你们每天不是说冀州海鲜吗?” “刚开始是的,现在不是了。” “现在为什么不是了,是因为价格贵吗?” “倒不是贵,是冀州王封闭了外发。” 这倒是头一次听说,初初急忙问道:“仅仅是海鲜吗,还是还有别的。” “好像不止是海鲜,冀州所有的特产都不外发了,比如盐,茶,丝,水果,都不外发了。” 这就是苏臣提醒她的经济制裁吗? 初初装作若无其事地道:“这些东西不外放,他怎么卖钱呢?” “都卖到红玉国和上岛国去了。还有的通过大船去了更远的地方。听说冀州独立了,不归女皇陛下管了。” 老板叹道:“咱们女皇陛下虽然精明能干,可是端木元白也不是好惹的。女皇就不应该把冀州给他。用不了几年,他招兵买马,和平的日子就又走到头儿了。” 初初笑道:“不会的。女皇不会给他反叛的机会。” 那老板左顾右看,神秘地道:“你们知道冀州王为什么跟女皇陛下过不去吗?” 太子爷沉声道:“别胡说八道。” 那人执着地道:“不是我胡说,是所有京城人都那么说。” 初初冷笑道:“说什么?” “他们说是因为冀州王喜欢女皇陛下。而女皇陛下喜欢很多人。冀州王嫉妒,所以就跟女皇唱对台戏。” 太子爷一拍桌子,道:“再胡说八道就治你的罪,不好好做生意造谣生事乱传是非!小心封了你的店!” 老板一听此话就知道是个有身份的人,吓道:“小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初初笑道:“没关系,他跟你开玩笑呢。”拉着太子爷就走。 太子爷赔着笑脸道:“别把他们的话当真。都是些什么也不懂的愚民。” 初初道:“想什么呢。我不在乎那些。” “我在乎的是端木元白果然不善。敢给我们来经济制裁!” 太子爷不以为然地笑道:“那算什么经济制裁,他一个小小冀州。就算物产丰富,也比不过咱们金鼎国,” 初初叹道:“你有所不知,冀州的金占全国的百分之六十。煤占百分之六十,铁占百分之七十,” “冀州就象金鼎的心脏一样,没有冀州,金鼎国就得瘫痪了。” 太子爷嘀咕道:“既然知道那么重要就不应该把冀州给他啊。” “当时正在气头儿上,谁哪里想那么多呀,我也没想到端木元白走的是这步棋。断了跟咱们的联系,与海外往来。” 太子爷道:“那也不怕,他既然经济制裁咱们。那咱们就给他来个军事制裁。” “难道要兵戎相见?说把冀州给人家,现在又去打他,身为一国之主不能出尔反尔。让天下人耻笑。” “他是冀州王,他也不过是个蕃王,他依旧是你的属臣,他并不是冀州的皇帝,他也没有权利切断货源。” “他是跟朕在较劲。既然他决情,我也不客气。他不是全靠海运吗?我有办法让他财货两空。教训他几次他就老实了。” “你是谁扮海盗劫他的货船?” “扮海盜?端木元白的客船会被败给海盗吗?” “那你想怎么样?” 初初笑道:“有什么比石沉大海更解恨呢?” 太子爷笑道:“高明。(.)既然他来阴的。咱们也来阴的。” “这还不算,这只是第一步而已。还有更多步,咱们走着瞧。” “凭咱们两个现代头脑还治不了一个端木元白?”太子爷不无得意地道。 他们正往湖边走着,急然从角落里蹿出一只黑兽,瞪着发绿光的大眼睛。初初吓得一声呼喝纵身而起,这只黑兽却一下咬住了太子爷的衣角,低吼了两声,拉着他狂奔。 太子爷大声道:”别怕,它就是那只藏獒。它找我来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咱们快跑。” 初初也跟着他们狂奔,在湖边来来往往,食物和美酒飘香的湖边,他们奔到了一个靠在栏杆上的老乞丐的身边。那个老乞丐软软地窝在那里,脸色极为苍白,见他们来了,明明是想摆手的样子,抬了几抬却没有抬起来。 太子爷急忙扶起他,让他靠在他的肩膀上,老乞丐急促地呼吸着,颤了颤嘴唇儿道:“我快不行了,阿虎陪了我四年,我死后,你们把它领走吧。他很通人性的,也很忠诚,只是脾气暴躁,你们要善待它。” 老乞丐说完就断气了。那只犬围着他狂吠不已。并且用头不断地蹭他的身体,意思是让他醒过来。 太子爷道:“没想到让你看到这样的一幕。” 初初心酸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也算好运了,有阿虎陪着他。” 阿虎悲伤地狂吠了好久,然后低着头伏在乞丐身边。 太子爷拿来了一块木板,把老乞丐停放在上面,然后买了一块白布盖在他身上。 “明天找人把他安葬了吧。” “不用找人,就我们俩个吧,让阿虎也明白,是我们安葬了它的主人,也好对我们亲一些。” 太子爷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们就坐在湖边借着满天星斗,以及船上的灯光。忽然又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笛声。笛声呜咽甚是悲戚。仿佛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笛声又响了一夜,初初的心又飞远了。冰凉的泪水沿面颊流了下来。 她遥望天际,心中呼唤着那个她永远也忘不了的名字,端木清平。 虽然爱也爱过,恨也恨过,但她不希望他们的故事就这么短暂。清平始终是她心里最深处的人。 她忽然心痛到不能自已。内心中忽然闪出一个想法,征讨红玉国。生擒红玉国公主。这笛声忽然让她凄楚的内心有一种依托。为什么这笛声无处不在,为什么她到哪里他就出现在哪里?难道这是巧合吗?是不是巧合她不想追究,只是有这笛声,她的内心不那么寂寞了。因为至少她知道还有跟她一样寂寞的人。 第二天她和太子爷,乞丐街又自动来了几个帮忙的,把这位老乞丐安葬了。 他们也被阿虎默认为了新主人。 太子爷给阿虎洗了个澡,然后帮它梳着皮毛。指着初初对阿虎笑道:“我是你的男主人,她是你的女主人,女主人的命令高于一切,当然男主人的命令也很重要,到底听谁你,你自己裁决。” 初初瞪了他一眼,笑着对阿虎道:“我是你的女主人不假,但他可不算你的男主人,所以不用听他的话。” 阿虎摇了摇尾巴。 初初高兴地拍手称快,赞道:“阿虎就是聪明,这么快就判断出谁好谁坏了。” 太子爷往她身上撩了一捧水,道:“你是好人,你不帮它洗澡,就知道说?” 阿虎又摇了摇尾巴,张开大嘴哈哈了几声。 初初不满地道:“你到底向着谁呀,你不会是个两面派吧?觉得我们两个都不能得罪?那可不行,你必须做出选择,你到底站在谁的那一边。是跟着我,还是跟着他。” 阿虎听了她的话仿佛是懂了,为难地低下头,然后轻轻地舔了一下太子爷的手。 太子爷笑道:‘我想它已经做出选择了。” “不见得。” 太阳很足,阿虎身上的水很快就干了,黑亮黑亮的皮毛,高大的体形,几乎到初初的腰际,小牛犊儿一般,一张大嘴能轻易地吞下一只小兽儿。 “外面的人一定没见过这么大的狗,比狼还大,他们一定会害怕吧?” 太子爷得意笑道:“让他们也开开眼界。以后造学堂的时候,我就带着它,有它在我身边就没人敢为难我了。” “少胡说了,谁敢为难你?” 出了鬼城,两人上了马车,他道:“你是不知道,有些女孩子的家长就去那里闹,不让建女学,说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家里还帮着干些活呢,上学堂都学坏了。” “无理取闹,他们是想得到免费的劳动力吧。” “我看不止如此,他们还怕女孩学问多了不好控制,会妨碍他们要彩礼。” 初初冷笑道:“彩礼?明天我就发圣旨,不许女方要高额彩礼。” “以免那些嫌贫爱富的父母们,拆散姑娘们的美满姻缘。” “你要小心噢,几千年的传统,要改可不是轻易就能改的。这算是一场革命,革命是什么意思,是要流血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所以才需要它来保护啊。” “人们会说女皇陛下纵兽行凶!” “这只兽儿,光是威慑就够了,不用出口。” 阿虎跟他们来到皇宫,它昂然的气魄,帅然的身材,引得那些侍卫都好奇地想过来看看。可是阿虎的低吼令他们停止了脚步。(未完待续) 第343章 较量 正如那位老乞丐所说,阿虎的脾气很暴躁,它的友善只限于它的主人,和它主人的朋友,对于那些不熟悉的人,它是很凶猛吓人的。太子爷怕它伤到人,就一直叫着它的名字。 赶紧带它回寝宫。那些宫女们也都怕它。太子爷没办法只好把它带回自己的太子府,毕竟那里人少。好控制一些。 有它在身边虽然是件好玩儿的事,但也是件伤神的事。 初初晚上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那悠扬的笛声又传来了。这个吹笛子的人居然跟到宫中?但却听不出他隐藏在哪个角落。 那笛声里藏着许多悄悄话,初初都明白。她批完奏折回到寝宫一边听着笛声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她又在笛声中醒来,难道他又吹到天明?每晚吹到天明,每晚都有不同的曲子。 她洗漱完毕这后,这时太阳已经升起了,那笛声也停止了。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出现幻觉了? 便问身旁的宫女:“你们听到笛声了吗?” “回陛下,奴婢没注意听。不过好象是听到一些。” 吃了梳洗完毕,吃了早膳,初初照常上朝,朝中无非又是争论女权的那些事。一班男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因为民众不服,所以也等于是给他们撑腰了。他们重申了女子休夫的问题。 初初道:“此类事情已经写到法律条文中。没有商讨的必要,也没有打算改法。” 他们又谈了小年轻当街拉手,搂抱。有伤风化,这大大挑战了他们的视觉神经。 讨论来讨论去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事。但初初又没有办法,因为这是引起社会热议的问题。 下了朝之后,更头疼的事等着她呢,柔加和城雨一块儿来给她答复了。答案不言而喻,跟三天前一样,他们决定在一起。 城雨跟汤明辉也商量好了。虽然汤明辉不算愿意但自己犯错在先,城雨又不让那个女子进门。他又舍不得,也以也就答应离婚。 闹得最凶的不是两个孩子,是江母。江母简直动了刀子,要砍城雨或者自杀。大骂城雨。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还没有听说因为这件事离婚的呢。 城雨道:“您应该说自古还没有女子提离婚的呢。” 城雨没敢说她还有一个柔加,要跟柔加结婚,所以虽然离了,江母一直盼望他们过了这个劲头儿,还能在一起。 初初波澜不惊地道:“你想怎么处理你们的事?” “我想皇姐赐婚给我们。” 初初干脆地道:“不可能。你还是自己找媒人吧。” “为什么?” “你想让朕引火烧身吗?如果我给你们赐婚,这件事就完全惹到了朕的身上。母亲一向是怎么对我的,你不是不知道。” “所以我劝你还是找个媒人。” “再者,你先不要顶风作案。母亲那里闹得正凶,你们的婚事就先缓一缓,缓几个月再说。” “至于柔加你可以出宫了。朕赐你一座小宅子,先住着。” 柔加点头答应。 皇上的妹妹离婚的事,在社会上又掀起了轩然大波,京城有上千对夫妻效仿。 于是有大臣居然找到她的御书房来,说引起了社会动荡,现在衙门里处理的不是偷盗杀人放火的案子。而离婚的案子。 原因是争财产和争孩子。初初开始有些后悔,看来为弱势群体作主。是一件太难的事。她本想让那些婚姻中不幸的女人得到解脱。 但事已至此不能半途而废。初初又设立了专门的离婚机构,专管离婚案。 这个时候最好有女性官员,以证明女性的重要和存在性。于是她又从民间提拔了两个颇具声名的才女管理这件事。 那些消失的谣言又起来了,说她是妖女,而且城内到处可见那种传单。(.无弹窗广告) 初初就派苏臣查,传单是从何处印刷出来的。 结果是江母找的印刷的小作坊,但她不识字,那些话是谁编的,江母不说,只说是她自己编的。 初初气得大发雷霆。就算我不是你的女儿,但我对你不薄,你没必要这么弄我吧?她不得不在郡主府加派侍卫,禁止江母外出。 如此一来,不孝的帽子又扣在了她的头上。说她做了皇帝嫌父母低微,不接进宫里住,现在又软禁了自己的母亲。 因为柔加与城雨的密切关系,又被说成是把男宠赠妹,纵妹养情夫。 社会上那些被妻子休了的男子,团结起来大骂不已。有堵衙门口的,有聚众闹事打砸的,有拆亭子拆庙的。 初初只要派军队去镇压,把那些闹事的男子都压进大牢。把他们压进大牢之后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又出来闹。 正所谓刁民难惹,他们在家虐待妻子,现在他们的妻子休了他们,他们就跑出来闹。 一定要给他们以严惩。定法不是法,法律的权威性何在。所以初初吩咐下去,那他们干最累最苦的体力活,每天让他们身体透支,正所谓劳其筋骨,苦其心智,饿其体肤,看他们还怎么刁。他们父母没有管教好他们,她就替他们管教管教,该怎么做人。 压起两三批之后,安静多了。 但是那些从家庭中解放出来的女子们,有的还带着孩子,她们要何以为生呢?必须有社会岗位提供给她们,让她们有赖以生存的工作和保障。 她总结了几类,手工业,食品业,读书多的可以做女先生,为了提供岗位,初初就办起了国企。 为了选拔管理人材。她举行了一系列的考试,都是关于管理方面的。自发榜十五日起开始考试,并且简单介绍了考试的方向。让她们可以有充分的准备。不至于考出很差的成绩。 安顿完这边。冀州那边却一直找麻烦。今天停供这个,明天停供那个,她已经派人去凿他的货船了,一共凿漏货船十只,沉六只,被水泡了两只,另两只因为抢救及时。勉强回航。 首次破坏了端木元白的海外贸易。 端木元白虽然能征善战,但是他新到冀州兵源有限。他应该不敢与她抗衡。 所以派出驻海部队,由太子爷带领严防出口,你物产丰富,但我不让你出口。看你怎么办?你只有内销这一条路了。 冀州的东西不能出口了,但他不往京城发,而是往南方发,京城所需仍要从远处调度,延长了时间,浪费了人力。 端木元白是在跟她较劲,好啊,看谁较得过谁? 初初开始通过市场调度打压价格,等价格压低到一定程度开始大量回收。储货。所以一轮下来收获颇丰。 可是太子爷那边却传来了不利的消息,百分之四十的士兵都得了痢疾,又没有有效的药物。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难道是元白搞的鬼?初初又派了一批士兵把他们换回,派人去鬼域找尤澈,跟他讨治痢疾的灵药。 老封的药果然有效,药到病除。既然有药可医就不用怕了,以防万一,她让尤澈又制了许多预防药。给太子爷他们送去。 同时她也了解到尤澈在跟老封学医术。这正是她所期望的,只是不知道尤澈不知道怎么处理跟老封的感情的。 他曾说过这一辈子都不想见老封。但现在却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老封对每个徒弟都有所保留,但是对他的亲生儿子应该是毫无保留的。 初初写了一封长信带给尤澈,希望他好好学习医术,以造福金鼎。以后所有的疑难杂症都指望他了。 尤澈只回了三个字‘臣谨记’。 真不知道他跟老封是怎么相处的,如果他多写几个字,她心里还好受些,但是这三个字,初初的心情万分沉重。他说他再也不想见到老封,但是此次他却跟他朝夕相处,她不能不想是为了她。 她派出去寻找赤蛇的几千人在岛国死的死亡的亡,上岛国是极苦寒之地,他们都是热带人,到了那里自然不适应,受不了低温,难免水土不服。再加那里的人也很野性。 后来他们听说赤蛇十年一遇,活着的就都回来了,初初每人赏三百两银子,以算是补尝费。 但痢疾虽然治好了,但许多士兵又开始犯头疼病。有四分之一的士兵头疼得受不了,就往岩石上撞。 太子爷目赌了极其惨烈的一幕。 初初没办法又拿重金买头疼药。七灾八难总是不断,有人竟到了谈冀州色变的程度。 又有谣言说,初初得罪了海神,所以海神就惩罚他们。 初初心道,凡是有事,就怪到我的头上,我在尽力做好女皇之事,但一有事,人们还是愿意往她身上扯。 这谣一定不是百姓所造,而是欧阳夫人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毒意中伤她。 士兵们的病绝不是偶然的,跟元白脱不了干系,如此对抗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 有必要跟元白谈一次了。初初写了一纸召令,令元白进宫,有事商讨。 这一夜几乎无法入眠,国事如此,家事也好不到哪儿去,锦秀郡主府门口每天早晨都有用大便写的骂人的话,有的还有死婴儿,骷髅头,之类的东西。 初初派两个捕头捉拿恶作剧的人。那又是一个被妻子休了的醉汉赌鬼。他被暴打一顿,灌了一嘴大粪,然后关进大牢。他还高兴地说,终于有吃饭的地方了。 江母被软禁以来,一直寻死觅活,每天把初初大骂一遍,都是她把城雨带坏了。骂她是妖女。 初初也担心,万一她真的死了,那她的罪过可就更大了,逼死自己的母亲,那是百口莫辩的事。(未完待续) 第344章 再签协议 如果放她自由,她又会到处散播流言,说她是妖灵附体,恶语中伤她,被自己母亲说是妖灵附体,那可比别人说有公信力多了。[]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不应该放她自由。 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没有办法,她只好找江父商量,该怎么办。至少她要让江父站在她这边。 以前江父还是支持她的,也替她说了不少缓和的话,但自从城雨跟汤明辉离婚之后,江父对初初也有了成见。好端端的一家人就这么被拆散了。 初初只好掰开揉碎地解释,江父听得半通不通,但知道此事也不能全怪她,她该说的也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是城雨一意孤行,也是汤明辉不争气。江父也没再说什么。 得到他的理解之后,初初深情地唤了一声‘父亲’。 初初开始讲她的苦衷,讲江母给她带来的困扰,她希望他能看好江母,不要让她有意外,也不要让她再编造谣言了。 别人说她,她还可以禀着清者自清的态度,但被自己母亲说,她就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在百忙之中,跟江父深聊了一个时辰,总算得到江父的答复,他道:“我虽然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但你对我们也不错,特别是救了我一命,就算雪儿活着也不一定做到。我愿意帮你。” 初初双手合什千恩万谢。 初初的召令当日送出。却一直没有回复。她就再写一道,一共连发十道召书。端木元白依然没有回复。 她愤怒地想扫荡冀州,擒住端木元白。大刑伺候,连日来陷在愁烦里,当晚正逢十五日,圆月高悬,她一个人对月独酌,那熟悉的笛声又响起了。 每天晚上他象一个老朋友,用笛声把他们连在一起。(.无弹窗广告)不用说话但已胜过千言万语。此刻她好想清平那温柔的怀抱。 喝完酒,她合衣躺在偌大的龙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她又写了一道召书,并一封信,信上的意思是如果他再不来,莫怪她兴兵伐冀。到时候她不会手下留情。 大约下午。端木元白终于来了,初初约他在醒心亭见面,之所以约他到醒心亭,是因为在宫里他们只有这个地方没有来过。 这里没有他们的回忆,而她也用那个‘醒’字提醒自己,不能昏聩,一定要清醒,清醒此次召他来的目的。 亭内桌上只摆了茶,点心和水果。初初穿了一身鹅黄色的金凤衫儿,下穿枣红色罗裙,高高的发髻上插着一支金蝴蝶和一根玉簪。脖颈上挂着一块铜钱儿大玉壁。手指上戴着一枚用桃木做的戒指。手腕上挂着一串檀香佛珠。 那戒指和佛珠都是端木蕴藉带给她的。她一直戴在身边。 端木元白从外面走来,初初一双美目不客气地盯着他,他穿着一件白竹衫儿,足穿白缎软鞋,头束一块白色美玉,皮肤深了一些。虽然瘦了一些却更显精壮了,能很明显地看到他衣衫下肌肉的起伏。 初初只是扫了一眼。便觉得面颊发烫。 她将衣袖挡在丰满的胸前,款款坐下,然后将衣袖摆开,挺着纤细的腰肢,冷笑道:“你终于来了,不容易啊。” 元白大大方方地坐下,笑道:“我也觉得不容易,我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太子爷手下那些巡海的兵接二连三地出毛病,是你们所为吧?” 元白喝了一口茶,幽然地道:“当兵的闹时疫很正常,有个人体质原因,有水土不服的原因,也有精神原因,有很多原因可查,女皇陛下怎么就断定是我干的呢?我跟那些士兵无仇无怨,我为什么要害他们?” 初初道:“我知道你会列举一系列的原因,但是你有见过没完没了,一波接着一波的么?不让人喘息的么?” 他轻松地扬了一下眉毛:“疫情就是这样庞杂凶猛,不容喘息,不给人缓冲的余地,” “难道疫情也长了一颗灭绝人类的头脑吗?穷追猛打不遗余力?我看这分明就是深谙其道的人故意为之。[.超多好看小说]” 元白摆手笑道:“女皇陛下不要抬举我,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初初冷笑道:“敢做就敢当,敢做不敢当算什么好汉!在背后搞小动作算什么英雄!” 他亦冷笑道:“我不磊落,女皇陛下也未见得光明吧,我的那些沉海的货物又怎么解释?” “你终于承认了,因为朕捣毁了你的货物,又封锁了你的海岸令你无法出口,你就散播疫毒害我将士?” “这不过是自保的方法,力敌不行只能智取。” 初初黛眉轻皱:“智取?你这种下三滥的卑劣手段也算智取?” 他冷笑道:“女皇陛下,欲先正人必先正己,您害我沉了六只大船的货物,造成几十万两的损失,您的手段又高明吗?” “谁让你拢断资源,断我们的货源,专供出口。你是冀州王不假,但冀州依然是我金鼎国的统辖,你想做土皇帝吗?” “我没想做土皇帝,陛下是搞活经济的高手,一个鬼城每天就近三千两的收入,谁不想让自己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谁不想把自己的地盘治理得繁荣昌盛?繁荣昌盛离不开银子,当然是哪里给的银子多,货物就送到哪里。” “咱们金鼎国给的价格普遍便低,出口能卖个好价钱,您说我为什么要跟银子过不去呢?” “但冀州独占全国大部分的矿产资源,那些资源原本是供全国使用的,你不顾国内的死活,全部出口,还说是为了经济,那算什么本事?” “出口现成的煤,金,铁,算什么本事,这些东西都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也不是你发明创造出来的,这么省事的出口谁都会做,有本事搞一些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卖给外国人。那才叫本事呢。” “你以为我不能吗?你知道我船上装的都是煤,金,铁吗?你连看都没看凭什么那么说!” 初初笑道:“今天叫你来,不是争吵以前的事,而是为了解决问题。咱们以前签过协议,不妨我们再签一个协议。” 她说到‘协议’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目光敏锐地看向她,一瞬间在她脑海里重现了签协议前那些激情四射的情景。 他盯着她,不知他那是什么表情,是骄傲,讽刺,嘲笑,轻蔑还是期待?总之她知道他想到了那个画面,那个让她耳热心跳的画面,也许他想看看她的反应,在他眼里那值得玩味,也颇有戏剧性。 如果她有反应必会被他嘲笑,他们现在是敌对的状态,反而是她没有反应,才会给他深深一击。虽然她的身体一阵酥麻,差一点还原了与他肌肤相触的感觉,她的心也微微一颤,心潮涌动,双耳发烫,但是她咬了一下贝齿,目光轻浅地,若无其事地一带而过,并斩断自己头脑中的画面。 象失忆一般地忘着他,接着笑道:“怎么样?你同意吗?” 他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儿,冷笑道:“你说吧?我听着。” 初初看他那自大无礼的样子,道:“你不该规矩地坐好,称我陛下吗?” 他无所谓地坐直了身子,但却抱起了肩膀儿:“女皇陛下请讲。” 初初道:“既然你说你出口的不全是煤,金,铁,也含有高技术含量的东西,那不如咱们规定,煤,金,铁禁止出口,其余有关食品,手工艺类的东西可以自由贸易,如果你想创造繁荣,遵守这两条才算真本事。鬼城就是个例子。”初初高傲地瞟他一眼。 端木元白应道:“好,我同意,那么你也可以把巡海队撤了吧?” “但是我要设海关检查的,谁知道你是真是假?” “没问题。就请陛下拟协议吧。” 初初道:“不但如此,你每年要向朝庭进贡五十万白银,五万两黄金,” “为什么!” “因为冀州仍是属于金鼎国的,虽然你有管理的自由,冀州官员的升降也随便你,朝庭不会干涉,冀州也可以有自己的法律。朝庭也不会干涉,你明白了吗?” “我同意进贡但你说的有点多,白银三十万两,黄金两万两,一个冀州只占金鼎的二十分之一而已,你还让冀州的百姓活不活?” “你矿产资源丰富,你跟要那么多也不过份啊?” “矿产虽然丰富,但人工,器械,运输各项开支也不少,也并不是无本买卖。如果陛下条件过于苛刻我无法答应。” “好吧,先按你说的,” 初初写完协议递了过去,元白看了一眼,签了字,然后装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走出了醒心亭。 初初对着他的背影道:“既然协议已经签完不如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何况天色已晚,五百里的路程天黑之前也赶不到。” 元白停下脚步,冲她暖昧地笑了一下,道:“你是在挽留我吗?” 初初冷笑了一声道:“人之常情而已。” “不必麻烦陛下了,在外面自在些,告辞。”(未完待续) 第345章 神秘笛声 第345章神秘笛声 有什么了不起?初初气休休地白了他一眼。心道,他也许会去鬼城,见见世面,学习一些经验什么的。 但是他连一顿饭都不愿意陪她吃,她却也说不出的不痛快。一见面就开始聊公事,私事一句没有。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竟然不问她一句好不好。初初闭上眼睛,一股恨意袭来。 也许他早就想摆脱她了。只不过现在兵权都握在尤澈手里他没有办法而已。 现在冀州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太子爷也终于可以回来帮她管里京城的事了。鬼城里的事她暂时交给苏臣了。 太子爷回来她就可以轻松一些了。但是今晚又是她一个人用晚膳,依照她的吩咐,清淡的晚膳端上来,她只喝了些汤,却没有一点胃,她现在形成的习惯是,喝酒吃水果。 她也不知道怎么形成了这种奇怪的组合,是随意之中形成的。她曾见过那些喝烧酒吃咸菜的人,只要有酒喝,吃咸菜条儿也无所谓。 听起来是多么可怜,但是细一想,贫到如此程度还能有酒喝,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此刻他应该还在京城,不知他在哪里闲逛着。可是她醉眼迷离,迷蒙中又听到了那寂寂的笛声。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了一抹舒服的笑意。 至少他是陪着她的。这个人已如空气一样。与她呼吸共存,每晚不离不弃。 不过外面忽然腥风大作,铅云密布。很快就电闪雷鸣了。宫女急忙关上窗。窗是玻璃的,关上了在大雨雷鸣之中就听不到笛声了。 初初不让关,很快白刀般的雨在闪电中斜斜地斩下来,穿廊里也涌进了许多雨水。 可是笛声却仍然没有间断,仿佛还近了一些,就算是他在亭子里,如此大雨亭子里也难免会流进雨水。 她既对笛声有所依恋。又希望那吹笛的人早点离开,就此躲进温暖的室内。 但虽然雨势强大。雷声轰鸣,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兴致,反而令那笛声更加振奋人心了。 也许他所希望的就是我能安然入眠,如果我不好好入睡岂不辜负了他的心意? 她裹着柔软的纱被睡着了。 第二天。天明之前,夜色变浅,雨虽然不那么凶猛了,但却很绵密,稳稳地下着,外面的露地里已经汇成了长河。 但是那笛声依然在,完全没有疲倦之意。初初拥被而坐,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矣,这个人。就是她的知己。 她在梳妆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睛是有神的,双颊也是红润的。就象十七八岁的少女。 宫女笑道:“女皇陛下越来越年轻了。” “朕本来也不老啊。” “是,但奴婢想说的是,时光在陛下身上停住了。” 初初注意到,太阳冒出地面的时候笛声就停止了。他是一个怕太阳的人。 初初不禁耸然,难道那个人不是人?他是鬼魂?难道是清平的鬼魂? 但是那天下午在船上,她也听到了笛声啊。他在白天出现过,既然白天出现过就不应该是鬼魂。 但是他神出鬼没能自由出入宫中。宫中的侍卫又那么森严,他是怎么进来的呢?还是他本身就是宫中的侍卫呢? 不想了,就这样每夜相守也挺好。 梳洗完毕之后,上早朝,那些大臣们还在大发牢骚地说着冀州的事。 初初道:“众卿不必担心,朕已经跟冀州王签定了协议。” 众臣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但同时又不放心地道:“请问陛下签的是什么内容的协议呢?” “冀州的煤,金,铁,等矿产不能出口,只能内销,每年给朝庭上贡三十万两白银,两万两黄金。” 那些大臣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道:“这些条件冀州王都答应了?” 初初淡淡地道:“答应了。”就仿佛是不费吹灰之力一般,其实是她是在写了十二道诏书才把召来的。” 他们终于露出敬佩的表情,端木元白是霸主,谁敢跟他谈条件,而且还能让他答应了。真是不简单。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这也就是说,端木元白有能力,但同时也不是好惹的。 退朝之后,初初派人去鬼域打听消息,她有些怀疑,关于长生不老药的事,尤澈为什么一直没有交待?这么长时间也应该制出来了吧?难道是药材不够? 也对当初老封给上官星辰的配方有一半是错误的,上官星辰按着那个药方去准备药材也一定是错的,弄了那么多错误的材料当然不能配出药来。 她还记得上官星辰让她浏览的那个配方,那些错误的药她也大致记得,于是她另列了一张药单,带上足够的银两,派人去寻找。 大约过了一个月这些人拿着那些稀有的药材回来了,初初带着那些药材来到鬼域,但是在鬼域她见到了老封却没有见到尤澈。 老封灰色的老眼,看着那些药材,犀利地道:“你也想配长生不老药?” “长生不老药是好东西,当然谁都想得到,我也不例外。” “那如果我不答应给你配呢?” 初初自信地笑道:“我想您会答应的。” 他摇了摇头,道:“不,我不答应,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看在澈儿的面子上也会答应你的。但你想错了。我不会配长生不老药给你。” “为什么?” 他意味深长地道:“不为什么?” “姬覆雨和上官星辰为了长生不老药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知道他们有多想长生不老,我没看出你的迫切,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你送药材来。等你来求我,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来。而是在建鬼城,处理那些身外之物的事。” 初初听明白了,笑道:“您是嫌我来得晚了吗?” “没错,再晚一些你就可以不用来了,” 初初笑着解释道:“封老先生。我心中一直在想这件事,但是我觉得尤澈在这里。我就可以放心了,他会把一切都办好的。” “所以你坐等着他把长生不老药送到你面前去?” 初初陪笑道:“封老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这世上能配此药的只有您一个人。每次我都是带着谦卑的心来见您的。对于您的劳动成果也十分尊敬。您如果有什么要求,我也会尽量满足您。” 老封狡黠地笑了:“不愧是做女皇的。生了一张巧嘴啊。” “您是说我在巧言花语吗,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老封树皮般的老脸冷笑了一声:“你不要以为,澈儿来了我就会教给他全部,然后就可以为你所用,我是教了他一些东西,但那不过是皮毛而已,关于长生不老药,他还远没有学习的资格,” 初初道:“您这样对他。到底是因为他呢,还是因为我呢。如果因为我而误了他,我觉得很不值得。” 他直了直老背。望着她,哑声笑道:“你用‘误’字,澈儿他已经是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他有他的本事,是我能误得了的吗?” “他不愿意面对我,却依然还来到这里。他位高权重却依然为难自己从零学习医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灰色的老眼犀利地盯着初初。 初初无可否认。他来这里的原因确实是因为她。 但是当着他,她却不能那么说,她笑道:“您是神医,他是您的儿子,子承父业,是很正常的事,您的医术也不至于失传,他做您的传人再适合不过。” 他皱着老脸冷笑道:“我再活一百年不成问题,有何失传可言,我的许多徒弟都先我而死了,你以为我一百八十岁就快死了?我离死还很遥远。” “那您不想传于他,我也没有办法,毕竟你们的关系比我亲。” 他狡黠地一笑:“长生不老药呢?你不想要了吗?服用此药即使八十岁也能有二十岁的容颜,而且还会增强人的心智。姬覆雨用的不是最好的药,而你用的将是最好的。” 他刚才说没有配,现在又问她要不要,很明显这是做交易的口吻。 初初戒备地道:“你想要什么?” “女皇陛下就是聪明,澈儿不及您的一半儿。那孩子象极了他母亲的痴傻,人一旦痴就会变傻。” 初初笑道:“没关系,他有一个精明的父亲已经可以了。” 老封皱着树皮般的老脸,哑声道:“他从来没叫过我父亲。而是叫我封老先生。爱叫什么,随他。只要我知道他是我的儿子就可以了。” “想要长生不老药,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你要嫁给尤澈,你们二人共同服用,一起长生不老。” 初初犀利地眼睛望着他。 他灰色的老眼带着几分得意地看着她,冷笑道:“没人强迫你,这里你可以自由来去。” “这可能是我做为父亲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我实在不想看着他浪费光阴,每天在痛苦面前徘徊,折磨自己。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如果你跟尤澈透露一个字,就算你后来答应也不用想得到长生不老药了。” “他虽然没有认我,但我也不希望他更加恨我,他很磊落,见不得这样的手段,特别是对你,但是如果不如此,他就永远也得不到你了。他心中只有你一个人,但你心中却有许多人,我没有说错吧?” 他苍老地叹息了一声:“他那么痴傻真不象我的儿子。”(未完待续) 第346章 最终答复 初初凝坐良久,没有回复。(.无弹窗广告) “嫁给尤澈让你那么为难吗?据我所知你的出身也不比他高贵到哪里去!” 初初冷冷道:“你怎么会想到出身的问题上去,我并不是嫌弃尤澈的出身,” “那是为什么?难道还有比我给的好处更多的吗?” “您怎么会往好处上想?您也爱过,您不知道爱情的滋味吗?” 老封奇怪地笑道:“爱过?我没有,那不过是一种体验而已。你们太愿意加感情了。” 一百六十岁的年纪得到一个十六岁姑娘的身体居然说是一种体验,而没有感情?真是没人性。 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却毫不介意地道:“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让你也吃那么珍贵的赤蛇吗?我就是想让你们在一起。他第一次带你来时,我就看出来他喜欢你。” “你们的缘份其实从很早就已经注定了。” 他灰色的老眼不善地看着她:“怎么?你还没有想好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吗,外面的人都很蠢,尤澈的娘也是到了外面才变蠢的。” 他的皱纹忽然都皱到一起,狂怒道:‘你可以走了!我今天已经说够多的话了。” 旁边的绿童瞪着大眼睛厉声道:“请吧,祖师要忙了。” 说完拔出剑来便催赶她。 初初大声道:“尤澈。尤澈你出来。” 她一直被驱逐到外面,一边大声喊尤澈,却没有看到尤澈的影子。难道尤澈跟老封配合着演这场戏?还是尤澈真的没在这里。那么他去哪儿了。 初初走了几步路,看到一个捡垃圾的老妇人,就问她是否见到尤澈,老妇人道:“他去采药了,我也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我的咳嗽还是他治好的呢,那个封老头儿只认得银子和宝贝,像我们这样没本事的人。他是从来不给我们看病的。但是他新收的徒弟倒很好,背着他偷偷地给我们治病。给我们药吃。可惜我老婆子贫穷没什么好报答的。那是个热心肠儿的孩子啊。” 初初深感惭愧,尤澈从来都是那么好的人,而自己居然怀疑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她忽然想起在王府时,他帮她抓楚天阔的日子。那时他不过是个大男孩儿,却因为悟性高又肯吃苦,居然练就了一身好武功,如果没有他她不会知道梅若烟的秘密,也不会那么顺利地抓到楚天阔。 她永远也忘不了,在皇家寺院山脚下的茅屋里,下的那场冷雨,他搂着她睡了一夜的情景。他干净得如一张白纸。 她也记得两年后的第一次相见,他对她的热诚一如当初。他们坐在火边吃烤鹿肉和天鹅肉。 她也知道他坐她身边看她熟睡的样子。 每一段回忆她都记得异常清晰。何况她也知道她体内的剧毒无法可解。只有跟尤澈在一起才能有孩子。 正如老封所说,从这一点上,她和尤澈就已经注定在一起了。她跟任何人都不可能有结果。只有跟他。这可能也是老封当初的用意。 只是她如果跟尤澈在一起了,太子爷怎么办?苏臣可以不用管他,他是个不定性的人,是这个时代少有的独身主义者。他本来也没要结果,可是太子爷一直鞍前马后,地在她身边。他是要结果的。虽然那结果并不是孩子。但是他要跟她在一起的,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什么呢?她对什么,对什么人还有所期待吗?他们已经成为对头了,可是他们虽然成为对头,可是他并没有成婚。那也就说明他们还有可能。 怪不得别人说她跟姬覆雨很象,从情史来看,确实不输于姬覆雨,姬覆雨有那么多的男宠,她身边虽然一个男宠都没有,却不缺男人,而且都是优质好男人。 但是好男人多了,也痛苦,也怪不得皇帝的妃子们会争宠,皇帝只有一个,而妃子却有几百个,不从利害关系上,单从两性关系上,也要争一争了。如果不争就得永远躲在黑暗的角落,任是花容月貌也见不到阳光。 但是她身边的男人就这么几个,非要让她做出一个决择吗?她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儿,和那桃木戒指,蕴藉应该也是想着她的吧,虽然理佛,但心中也是有她的吧,不然他也不会托人捎东西给她。 虽然是愿得一人心,百首不分离,但几个人的真心,她不能视而不见。 太子爷是不介意她跟别人好的,但不知尤澈会怎么想,眼前也只有他们两个而己,不算多,就该会和平相处吧。 她想通之后就开始往回走,没想到却被绿童拦住道路,瞪眼道:“请回!” 初初道:“我是来告诉你们祖师,我已经想好了。” 只听那个如从地狱中传来的声音道:“让他进来吧,童儿。” 绿童气休休地一落手。初初道:“你那么爱生气,是不是缺了红童儿陪你啊?不如我让你们祖师爷再招个小女孩给你做伴好不好?” 他目光一下子柔和起来,羞答答地笑了。 初初笑道:“此事包在我身上。” 她往里面走,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在帮一个人安眼睛。初初不敢直视,在他旁边三米左右处停住,他若无其事冰冷地道:“想好了吗?结果。”他用银镊子夹着一个眼珠儿。 床上的那个人她更是不敢看。 “我同意。”她干脆地答道。 “好,我信你。你去准备婚礼吧。要召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跟他成亲了。” “有必要这样吗?” 他毫无余地地道:“照我说的做。” 木板上的那人在痛苦地呻吟着,初初实在看不下去。急忙道:“好,好我答应您,那我先走了,等尤澈回来我会通知他。” 老封没有再答复她。初初奔到外面,捂住胸口哇哇地吐了起来。绿童站在门口抱着肩膀哈哈地笑。 初初吐完之后,抹了一下嘴唇,笑道:“你不想找小师妹了是吗?” 他急忙捂住嘴。又格格地笑起来。 初初抖了抖衣摆,冲他挥了挥衣袖。笑着离开鬼城。 回到宫内,正赶上太子爷也正搬师回来。初初听他诉了辛苦,又问了海关的事,他都已经设好了。 他问道:“你去哪里了?” 初初心虚地道:“去了一趟鬼城。”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是吗?”太子爷见他异样就有些狐疑。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啊。没有。你一路也辛苦了,洗个澡吧,松松筋骨吧。” 太子爷笑道:“我们一起松松筋骨?” 初初回避道:“去了这半日,又有许多折子未看,没法陪你了。” “不过是开个玩笑,干吗那么紧张?” “我紧张了吗?没有吧。找两个最美的伺候你,怎么样?” 太子爷本来晴空万里的脸上忽然漫上了一层阴云,他不悦地道:“如果我想找,还用不着陛下安排。对我情有独钟的人大有人在。” 初初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陛下是哪个意思?” “总之是你误会我了。” “有没有误会。陛下心里清楚,再说也没什么意思。” 太子爷拂然而去。他回太子府了。 回到府中却是倍感伤心,虽然冀州离京城不过五百里。但他也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在那里日晒风吹的,又死了十几个士兵,疫病一场连一场,简直是度日如年。 现在好不容易回来,本以为她会一团火似地。没想到却如冷水一般,还让别人伺候他。 他伤心地也不洗澡了。坐在阿虎旁边,摸着他硕大的狗头。 阿虎见了他倒是很高兴,不断地摇着尾巴,用脑门蹭着他的手。 太子爷摸着它的脊背,笑道:“他们有没有好好喂你啊?” “嗡。’他叫了一声。 “你没有没想我啊?”它又叫了一声。 “那你有没有想老乞丐啊?”它的声音忽然变成悲哀的低鸣。 太子爷表示安慰地揉了一下它的头,柔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想他。其实我也挺想他的。” “你说蚂蚁是不是很没良心,蚂蚁是不是变坏了,她变成了一只长着尖嘴,只会咬人的蚂蚁了是不是?” 阿虎含糊地叫了一声。 太子爷不满地道:“怎么一说到她你就含糊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也在敷衍我啊。” 阿虎干脆不回答了,而是用大舌头舔了一下他。 太子爷道:“我是受伤了,我很伤心,只是跟你在一起好多了,看到你这家伙,心情就好了。” 阿虎呲着牙仿佛是乐了的模样。 “虚荣心强的家伙。”太子爷宠爱地道。 “不说了,今晚你就陪我睡吧,睡在我的旁边。” 阿虎的嘴咧得更大了。太子爷笑道:“你高兴什么?我又不是美女。” 太子爷气愤而走,初初也是夜不能眠,不过是开个小玩笑就发那么大的脾气。看来心中怨气不少。 晴空之中,明月高悬,月色如水,那荡尽哀仇的笛声又响起了。不管怎么样,总有一个人是不离不弃的。 老封让她昭告天下,她实在是为难。但她既然答应了就得照做。 这一回更要得罪太子爷了。(未完待续) 第347章 理解 第二天朝堂之上,太子爷看上去还不错,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他站在右相的位置,左相尤澈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 现在的中心话题除了女学就是休夫,几乎没有别的话题,因为冀州那边的事已经解决了。 议完朝政之后,初初道:“朕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所以朕决定十五日之后与左相尤澈完婚。众卿有意见的可以直说,没有的话就等于是通过了。” 太子爷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身体凝固在那里,仿佛在消化她所说的话,却一直没有消化过来。 底下的大臣们齐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他们头一次这么齐。 他们现在也开始服初初了,因为一直以来的事情,证明了她的实力,她不但有铁手腕,而且头脑灵活,有创新精神,虽然女学方面他们不太赞同,休夫这件事,他们也不赞同,但他们又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因为他们的道理讲不过初初的道理。但他们又觉得必须坚持。所以才一直抵触。 现在女皇突然宣布大婚却是件好事,比她漫无目的地打野食强。只是众臣诧异的是,怎么不是右相太子爷,而是左相一直不太露面的尤澈? 众人都悄悄地看向太子爷,但又不敢多看。太子爷这时眼睛直直地望向宝座上的初初,万分不解。 初初道:“既然大家没有反对意见。就退朝吧。” 她先离座而去,众官也都做鸟兽散。空空的玉殿上,他一人一袭白衣如立在冰雪中。只差两鬓斑白了。 为什么是尤澈?为什么让他跟别人一起知道?他呆呆地伫立着不知回转。还是一个小太监跑过来,提醒他:“相爷散朝了。” 他才转身离开。初初在殿后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不如此她实在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面地告诉他。 但是她等着他来问,只有他来问她才能说出口。 回到御书房开始写布告昭告天下,她与尤澈大婚的日子。写完之后让他们贴出去。依照老封的意思,贴遍金鼎国的 每一个地方。 几天之后。全国上下都知道皇上要嫁给丞相尤澈了。 而尤澈本人却没有回来。初初每天都会在御书房坐到很晚,但是太子爷始终没有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其实她还能说出什么别的理由吗,无非是长生不老药。和孩子。她希望长生不老,她希望生自己的孩子。 如果长生不老之后孩子也不那么重要了,因为没有那么多的长生不老药可以给孩子吃。那样的话,她就会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变老,然后死去。 晚上的笛声忽然断了,就在她宣布大婚之后的那天晚上,笛声吹到半夜直至呜咽,那凄楚之声比萧声更盛。呜咽之后就再也没有响起。 连着几天她都听不到那缠绵悱恻的笛声了。初初象断了空气一样。坐卧不宁,彻夜难眠。 于是她又发告示。寻找吹笛子的人。希望他能看到,还能每晚来陪伴她。 虽然她知道,他即使看到告示也不一定会来了。但是她想让他知道,她在想他,希望他再次出现。 可是她告示贴满京城,吹笛人也没有出现。初初因此患上了失眠症,就有大臣想办法,请了几个吹笛高手。在夜里轮番给她吹笛。 也是一支曲子吹到天亮,可是其间的缝隙差异。初初都听得出来,那不是一个人吹的,表述的情感也是各有不同的。几个人的衔接,怎么可能跟一个人一以惯之一样呢,因为他会把他的忧伤,温柔,缠绵以及疲乏都揉进笛声里。那是一个人的感情。旁人是演绎不出来的。 初初把那些吹笛人都打发走了。 太子爷既然不来找她,她可以去找他。她换上夜行衣,悄然而入,就象从前那样,谁知她一进去就听到丝竹之声,大殿里,他一人独酌,旁边卧着阿虎,一些娇艳的舞姬在欢快地起舞。 初初一身黑衣进来,那些舞娘们以为是来刺客了,都吓得扎到一起,音乐也停止了。 太子爷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瞪着迷蒙的眼睛道:“怎么不跳了?” 这时初初走到面前,他从脚看起一直往上,才看到她的脸,笑道:“是你。你怎么会来?” “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啊?” 他朝左右一摆手,醉醺醺地道:“我过得很好啊。你看,你看,多热闹,她们都是美人儿,可爱吧?她们都是美人儿。” “既然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她转身要走,没想到却被他利落地抓住手腕儿,俯着醉醺醺的头道:“不要走,不要走。” “你不是来告诉我原因的吗,怎么还没说就要走了?” 他又对那些人道:“你们唱你们的,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不要见怪。好好唱,好好跳,把爷哄高兴了,有重赏!” 他一把将她拉过,坐在他身边。旁边的阿虎望着初初摇了摇尾巴。 太子爷笑道:“你看它还真喜欢你,一共才见你几面啊,就对你摇尾巴。” 他给她倒了一杯酒,笑道:“今日不醉不归好不好?开怀畅饮,对酒当歌。” 那些杂乱的音乐,初初实在没有心情听下去,低声道:“你既然要我陪你说话,就让她们先下去吧,最近几天神经衰弱,听不得噪音。” 他呵呵笑道:“对了,我听说你在寻找吹笛子的人,是不是因为他消失了,你就神经衰弱了?” 初初板着脸道:“是又怎么样。” 太子爷见她有些愠怒。就一挥手让她们下去。然后他也起身道:“我们去书房坐坐。” 初初喂了阿虎半只烧鸡,阿虎一口就给吞下去了。几乎没听见嚼。 初初笑道:“你该带它去打猎。它一定能捉到好多猎物,不然该退化了。” 太子爷道:“我每天都喂它活物的。它自己捕来吃。” 月光下两人在园中漫步。旁边跟着一只大犬。 初初忽然挽住他的胳膊,柔声道:“还想听我的解释吗?” “想听,你说。” 初初将头靠在他的胳膊上,声音如烟地道:“你知道长生不老药是谁配出来的吗?是鬼域里的神医老封配的,你知道老封是谁吗,他是尤澈的亲生父亲,当初让我们两个吃赤蛇的就是他。我的血液里有毒。他的血液里也有毒,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才能有孩子。” “我既想要孩子。也想要长生不老药,所以就答应了老封的要求。” “他的要求就是让你跟尤澈成婚?这个老恶棍!” ‘不要那么骂他,我跟尤澈还是有感情的。” 太子爷不说话了,沉默良久。道:“我祝福你。我说过我不会介意的,如果要我退出,我也会退出。我不会让你为难。” 初初伏在他的肩上,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她无力地央求道:‘能不说这些吗?能不说这些吗?’ 他轻轻地拍着她单薄的肩膀,柔声道:“好,我不说,我不说。” 他虽然不说却知道自己不能与他白头偕老。 初初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心中也不禁在想。难道长生不老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就这样与他白头偕老岂不也好? 如果她依然年轻,而他却老了。让他情何以堪?长生不老药最多可以两个人服用,而且一旦服用不能间断。一旦间断就是提前衰老死去。 初初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柔声道:“太子爷,我不要长生不老了,长生不老也不过是比别人多活百年而已,到头来还是个死,不如我们一同老去。” 太子爷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道:“多活百年还不够吗?那是两世为人了。如果我有那样的机会。我会牢牢把握的,而且是不惜任何代价。而你的代价也不过是跟你喜欢的人结婚而已,那有什么难呢?即使没有长生不老药,你们不是也有可能走到一起吗?” 她忽然想沉溺在他的怀中,沉溺在他的好里,沉溺在他的包容里。泪水把他的胸前洇湿了一大片。 他撑住她的肩膀笑道:“你是在给我降温吗?反正我也觉得酒喝多了燥热。” 初初笑着捶了他一下。 她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我得回去了。” 他却一把兜过她,半为乞求地道:“不要走,就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好。”她温顺地道。 阿虎也跟着摇了摇尾巴,太子爷笑道:“你高兴什么?今天你要换地方睡了。” 初初诧异道:“它跟你一起睡呀?” 太子爷笑道:“你跟我一起睡,” “好啊,你骂我。阿虎替我咬他,不能轻饶了他。” 当夜她住在太子府中,换了床,身边有人陪,反而睡着了。几天来的失眠忽然治好了。 第二天醒来,气色不错,太子爷看她坐在梳妆镜前梳着乌黑的长发,满足地笑道:“咱们很象一对新婚小夫妻。” 初初扭过头,柔媚笑道:“象吗?” “象,” “以后你能常来吗?” “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去宫中找我了?” 他仰面笑道:“以后宫中还有我的地方吗?” “我可不想做笼中的小鸟儿,没有一点自由。” “嗯,好吧,你们都有个性,都很伟大,朕个个迁就你们好不好?你不愿意做笼中的小鸟儿,有的愿意做脱缰的野马,都随你们,还不行吗?”(未完待续) 第348章 七彩珍珠 “以前不通人情的蚂蚁终于通人情了。” 初初紧紧地挽住头发笑道:“不是有句话吗,人情练达即文章。我在开始学着做文章哩。” 太子爷走过来,弯下腰,把鼻端扎进她的脖颈里,闻她身体的香气,笑道:“不要做文章,要做女人。懂了吗,傻女人?” “懂了傻女人。” 她要趁天亮时回到宫中,他柔声道:“今天不要上朝了。” “咱们一起吃早膳。然后准备你的婚事。” 她斜倚着他,笑道:“你帮我准备?” “唔。” 初初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有什么可奇怪的,帮你的忙还奇怪?” “奇怪,” “我是怕你不顺心,怕你累着。” “好,谢谢你了。那我今天就不早朝了。” 他们一起用早膳,然后一起进宫,开始布置宫中内外,栽花草,做宫灯,结彩带,粉刷门窗,装饰宫内。 这情景有点象姬覆雨生日的时候,至今为止,新郎还没有出现,但是她并不担心,老封会让尤澈准时出现的。 她已经成过两次亲了,一次是与清平,另一次则是与元白。这次最为轰轰烈烈,全金鼎国都知道了。 可是初初却没有了那份欢喜的心情。并不是她不喜欢尤澈,但心里总是不甘。 全天下都知道了,端木元白也一定知道。不知道他作何感想。难道她与元白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元白,元白,事到如今她还在念着这个人的名字。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是对立的了。想又有何用。 这寂寞宫中也许不久就会不这么寂寞了吧?等他们有了孩子,等到孩子满院子跑的时候。 她正在想得入神,只见城雨笑嘻嘻地走进来了。(.无弹窗广告)她拎着个金盒儿,宫女接了过去,她笑拜道:“恭喜皇姐。贺喜皇姐,皇姐也要成新娘了。” 初初笑道:“你永远象个喜鹊一样。让看到你的人快乐。” 她骄傲地笑道:“不如此,皇姐怎么会喜欢我呢。” 她把玉盒拎到初初跟前,将盒盖儿轻轻打开,笑道:“皇姐你看。” 玉盒里面盛着十几粒五颜六色的珍珠。 城雨笑道:“这是七彩珍珠。到时候镶在皇姐的皇冠多好啊!我就是专门送这个而来的。” 初初笑道:“我看你不是专为送这个而来的,一定另有别事。” 她认帐地垂下头,装作无精打彩地道:“皇姐,你能不能呆一会儿再拆穿人家?人家正在兴头儿上呢,这么残忍。” “好,我不说,你陪我去游湖吧?” 她轻轻地一拉她的衣袖,乞怜地道:“皇姐,我有事儿。” “有事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皇姐,你看你成婚的日子都定了。我跟柔加也是定了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成婚啊?” 初初笑道:“这就等不及了吗?你们经常能见面。能在一起跟成婚也没什么区别。” “谁说的,皇姐,你再不让我们名正言顺,柔加就要被人抢去了。”说着她捂着脸竟哭起来了。 初初皱眉道:“怎么了?” 她将手拿开时,已成泪人儿了,抽抽答答地道:“你不是让柔加买个小院子吗?柔加相中了一个。就买了下来,但是离我府中很远。每天要坐马车才能到。” “怎么了?” “他搬去的地方有一个邻居。有个叫王娩的看上了他,整天去他家里闲聊,眉来眼去的,柔加的魂儿都快被她勾去了。那小妖精岁数不大,仗着自己年轻,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谁也不放到眼里。” “那天我去了,柔加还给她唱戏呢。一看我来了,两人就散了,皇姐,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你知道我就是听戏的时候迷上他的。他愿意唱戏给她听,说明他喜欢她。不然怎么会给她唱戏呢,她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平民丫头,哪有资格听他唱戏。皇姐,我受不了了。” 世界还真是小,他们怎么就遇到一起了呢,锦秀郡主府离王勤家隔了四五条街,竟然也能遇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王娩能喜欢柔加那是必然的,但柔加是怎么想的?她好象对他提过王娩的名字,他应该知道她就是她要给他介绍的对象。 既然他知道就应该避嫌才对,怎么反倒打得火热?城雨已经因为他跟汤明辉离婚了,他再朝三暮四,那可不对了。当初她不是没让他做过选择,他选择了城雨,现在他已经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让他们成婚容易,只需她一句话的事,但是她要弄明白一件事,柔加对王娩到底有没有那层意思,如果有,那她就不能对他客气了。 她找来苏臣先去查柔加的有几个仆人是什么样子,然后把她易容成他的仆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安在他身边了。 苏臣笑道:“女皇陛下快大婚了,合适做这种事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喜欢。” “这点小事,只要我去查就行了,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我现在也想体验查案的感觉,一定很刺激。” “好,我马上去办。” “不过看陛下心情不高,看来大婚陛下有不情愿的成份。陛下受人威胁了吗?” 初初笑道:“朕是让你查柔加,不是让你查朕。朕很好,不要在朕身上犯你的职业病。” “对于陛下不用查。一看就看得出来。” “你那么厉害,也去看看柔加吧。” “对于得查一查,他比陛下复杂。陛下反而简单。” “你这是在夸朕吗?” “就算是吧。” “反正我闲来无事,不妨陪朕下玩几天,不知道陛下以后还有没有时间,会不会理我们了。” “别说一些让朕寒心的话。朕不会那样。” “我还是觉得陛下不结婚的好。就象我一样。” “朕想要孩子,” “陛下不止是想要孩子吧。还有比孩子更重要的事。” “你既然知道还说什么呢?” “那就不说什么了,只能恭喜陛下。” “你是不是觉得朕很自私?” “人之常情。陛下不要想太多,喜欢陛下的人会一直喜欢陛下。不会因为陛下做了什么而有所改变。一如当初。” 此次叫他来,仿佛就是为了听到他的这几句话。她柔静地扎进他的臂弯里。轻轻地枕在他的肩膀上。 “我觉得我很坏。”初初含着眼泪道。 他柔声道:“良禽择木而栖。陛下何必自责呢?我倒是因为不能给陛下什么而难过。” “我平生比较喜欢一句话‘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跟陛下能够拥有曾经,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陛下不仅是我的曾经,也是我的唯一。永远都是。” 初初破泣为笑道:“苏臣,今天不是我们的道别会。我们离道别还很远很远。不要让朕哭好不好?” 他指肚替她抹了一下眼泪,柔声笑道:“女人都爱哭,我最讨厌女人的泪水,太麻烦。可是陛下的泪水却令我喜欢。但也不要流得太多了。” 初初吸了一下鼻子,笑骂道:“尖酸刻薄。” 他耸肩笑道:“我更喜欢骂人的陛下。” “你快点去吧,城雨都等不及了。” 他忽然握住肩膀,深深地吻了下去。然后放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的唇齿间留有那股火辣辣的感觉。 那股火辣深刻进她的脑海里。深刻进她的心里。她知道他是爱她的,一如当初。那就足够了。 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他和太子爷都是爱她的,虽然她觉得很报歉,但至少心里是温暖的。 她不要他们恨她。他们没有,但自己却也在为这样,感到无比的报歉,无比的难过。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苏臣带着一个易容的小箱子来了,笑道:“都准备好了。可以跟陛下小小的冒险一下。” “怎么,你也要去吗?” “当然。跟陛下一起做这么好玩儿的事,怎么能不去呢?你知道吗,他正好有一个男仆和一个女仆。男仆的身材和我差不多,女仆的身高和陛下差不多。当然陛下的身材要比她好多了。” “噢,对了,咱们不能在宫里画,画完了他们不认识咱们,不让咱们出去。” “有令牌怕什么?画!” “好,”他高兴地遵命道。 两人化完后完全变成了另外的模样,连宫女们都吓了一跳,心道陛下的寝宫里什么时候进去的这两个人?他们多次被劫,幸好有腰牌在身。但是这一路也不断地经受盘问,麻烦众多,但终于摆平了出得宫来。 来到柔加院子外面,两人蜇伏起来,苏臣叫了一声那女仆,那女仆出来,苏臣一把将她封了口,看到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初初更是吃惊地瞪大眼睛。 初初换上她的衣服,然苏臣把那女仆上,把嘴堵上,把她系到了地窖里。初初把另一个男仆也叫了出来,苏臣以同样的方式替代了他,也把他系入窖中。 这一招偷梁换柱儿用得漂亮,得意地挤了一下眼睛。一前一后地回来。 柔加道:“你们两个进进出出地出什么事了?” 初初学那妇人的声音,笑道:“没什么事儿,俺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叫俺。所以俺就出去看看。”(未完待续) 第349章 喜欢你是我的事 柔加着意地看了他们一眼,道:“好了,你们出去吧,等西院的姑娘再来,就说我不在。(.好看的小说)” 柔加躲到小书房里写字。看来他对城雨还是很忠贞的。两人退了出来,苏臣装作打扫院子,初初也假装整理厢房,这是一套小院子,六间正房,东边三间厢房,西边是小菜园,菜园里菜的品种很多,还有一棵石榴树,已经接了满树的开嘴儿的红石榴,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新鲜的酸香气息。 苏臣笑道:“我给摘两个来?” 初初摇头笑道:“咱们现在是人家的仆人,仆人有资格吃主人的东西吗?” “看这菜园儿打理得还不错,” 瓜秧上垂吊着大大小小的瓜,有丝瓜,苦瓜,黄瓜,番茄也发灯笼一般挂满茄秧儿。那畦一畦绿油油的韭菜和小葱儿也让人胃口大开。 苏臣笑道:“你去看着他,我去摘两个番茄和石榴儿来,咱们是来玩儿的,不好玩儿出来干什么?” 话音儿刚落,他便如贼一般到园中窃取了满怀出来。他本来也瘦,行动又敏捷,用衣襟儿兜着东西的样子,让她想到了西游记中兜桃的孙悟空。 他跳了几下就出来了,往厢房里去,厢房里还算干净,他把东西放在木桌上,笑道:“还不错吧,吃石榴儿,我先吃个番茄,我告诉你啊,我平常不爱吃饭的时候就吃这个。一回吃两个也就饱了。” 初初笑道:‘怪不得你瘦。不好好吃东西。”她一边剥着石榴儿顺便往外瞄了一眼,笑道:“咱们两个是贼?” “你还不快吃?一会那位王小姐来了,你就没时间吃了。” “哪就那么快?咱们刚到她就来?” 苏臣笑道:“你不知道。她除了晚上不住在这儿,其余时间几乎都在这里度过。我敢说,你吃不完这个石榴她就会来,” “我不信。” 苏臣自信地道:“不信打赌,” “赌什么?” 他脸色一红笑道:“就赌一个吻吧。” “你输了就吻我一下,我输了就吻你一下,” “美的你。便宜都让你占了。” 他笑道:“可是你现在这样子,我却也不想吻你。” 话音未落,只听有脚步声传来,步伐轻快,苏臣一扬眉毛。得意地道:“怎么样?来了吧?” 初初坚持把那个石榴吃完,但同时也站了起来,苏臣就迎了出去,伸开手臂拦道:“王姑娘,我们家公子不在。” 王娩不满地扫了一眼他的胳膊,歪头儿笑道:“这是你们公子教你的待客之道?” 苏臣答非所问地道:“对不起姑娘,我们公子真的不在。” 王娩抱着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傲然道:“你没看到吗,我是来送衣服的。不是来见公子的,让开。” 苏臣一探手,笑道:“姑娘可以把衣服交给我。我给公子送去。” “不,我要亲自送进去,” “姑娘,公子不在,你进去不合适吧。” “他既然不在,我进去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邻里住着。难道我还偷东西不成?” 她又挑了他一眼,犀利道:“你这老头儿。平常看你不错,今天怎么这么面目可憎?” 她不说自己胡搅蛮缠,倒说别人面目可憎。这姑娘好泼辣,苏臣居然没能拦住她。 她径直往里面走,先是抱着衣服,各房看了看,然后就停在书房门口,书房的窗帘已经被拉上了。门也关得严严的。 她敲了敲门,道:“柔加哥哥,我知道你在里面呢。” “我给你送衣服来了,不但洗得干干净净,还薰了香了,是你喜欢的香味儿,你不想看看吗?” 里面没有动静。她索性坐在门口,笑道:“反正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开门我就不走了。看谁耗得过谁?人有三急,就不信你不急。”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她笑道:“我知道你能忍,我也知道你其实并不讨厌我,你是怕那个锦秀郡主,你怕她我却不怕。” “她也真不知耻,自己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还缠着你不放。她除了有钱以外,哪一点配得上你,长相一般,身材一般,就连脾气也坏得不得了。不然她相公也不会在外面找人了。她们高兴就结,不高兴就休,你想步她相公的后尘吗?” 然后她又是敲门,不断地敲:“柔加哥哥,你今天必须见我,不然我就喊人了。” 这时门砰地开了,柔加瞪着眼睛道:“你喊什么?” 她格格地笑弯了腰,道:“我不喊什么,我就知道你怕这一招儿。” 柔加夺过衣服,随手又把门关上,却被她急忙支住,笑道:“门都已经开了,还关上干什么?” 她一扭身儿,进了书房,柔加没办法,只好把门打开。 初初和苏臣对视一眼,两人悄然溜到门后,只听王娩笑道:“我不进来时,你关门,我进来了,你又开门,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柔加不耐烦地道:“你可以走了。” 她瞪着大眼睛笑道:“我给你洗了衣服,你连声谢谢都不说吗?你看看我的手,都起泡了,你怎么也得说一声谢谢安慰我一下啊,不然我该有多难过。” 柔加冷冷地道:“谢谢。” 她高兴地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如小猫一般地用头蹭着他的衣服,甜甜地道:“嘿嘿,不用谢,是我自己愿意做的。能给你洗衣服,很幸福呢。” 柔加褪出胳膊。道:“你真的该回去了,一会你哥哥回来又生气了。” 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才不怕他们生气呢,个个都是胆小鬼。不过是怕得罪女皇陛下。仗着她是女皇陛下的亲妹妹,有什么了不起?我未嫁,你未娶,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柔加终于抽出了胳膊,道:“你太任性了。我跟郡主是有婚约的,只不过没有举行婚礼而已。” 她又勾住他的胳膊,道:“是她强迫你的吧?她那么霸道。” 柔加无奈道:“她没有你霸道。” “哼。你就知道向着她。我就一点好处也没有,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坏?我怎么着你了。不过是喜欢你而已,想跟你在一起难道这也有错吗?喜欢你也错了吗?” 柔加严肃道:“喜欢我就是错。” 她挺着俏丽的脸,眼睛水汪汪地瞪着他,她蛮横地道:“至少你没说过你不喜欢我。你从来没说过不喜欢我,那你就是喜欢我的。” 柔加皱眉道:“但我也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你啊。” “那你没说过你讨厌我。你说你讨厌我,我就再也不来了。你说啊!” 柔加无可奈何地道:“娩儿,你不能这样,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让别人说出讨厌两个字来呢。” 她展颜笑道:“不讨厌就是喜欢。” “那是界线分明的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的。比如我不讨厌李婶,也不讨厌老刘,你能说我喜欢他们吗?” “我不管啊。反正你没说讨厌我,就不算。” “你快走吧。快中午了,你哥哥该回来了,看你不在家又该生气了。” 她望着他甜甜地笑道:“你是在替我担心吗?” 柔加为了让她快走。道:“就算是吧。” 她甜蜜地道:“你都知道替我担心了,我为什么还要离开你呢,今天我要在这里吃,我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柔加跺脚道:“我真是快被你逼疯了,一会郡主还要来呢,你还要在这里吗?” 她满不在乎地道:“她来她的。她是你的客人,我也是你的客人。大家都是客人,凭什么要让我看她的脸色?就因为她是皇上的妹妹我就该怕她吗,几个月前,她还不如我呢。好歹我哥哥还酿酒的,他们不过是个麻油铺而已。” “可是现在已经不同了,还提以前的事干什么呢?” “为什么不能提?过去即是历史,历史是要在书上记一笔的,” “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你干什么去?是去找她?” “是又怎么样?” “你敢,你如果去找她,我死也不让你出这个门!不信你就试试。” 柔加皱眉道:“我们不过是邻居而已,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她几乎带着哭腔儿:“就凭你是我好不容易喜欢的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谁,唯独喜欢上了你,我就不能放你走,如果放你走了,我去哪里找你去,天下那么大,我上哪里找跟你一模一样儿的人?” “除了我,你也可以喜欢别人啊,” “我没见过别人,也不认识别人,我只见到了你。你知道你没有妻子,是孤身一个人,那我们就有可能在一起。” “你对我哪里不满意,是我不够漂亮吗,还是我不够热情?” “啊,不,不,热情够了,热情够了。” “是我不够好看?” ‘也很好看,” ‘那究竟是为什么?你告诉我,我不懂。” 柔加急得跳脚,捂着脑门儿,表示头疼地道:“娩儿,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很好,就象我看许多人没有缺点一样,大街上许多人都是没有缺点的,你不能说我去个个喜欢他们。” ‘大街上?对你来说我就是大街上的人吗?你真的以为我每天笑着就不会伤心了是吗?” 只听她又大声道:“柔加,你喜欢我,你不敢承认,你这个懦夫!” 她掩面唔唔地哭着跑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350章 醋意难消 只见柔加扑通一声跌坐在椅子上,然后手指深深地插进头发里。 初初看到他这副样子,心又凉了半截,他这是什么表现?难道真的正如王娩所说,他心里真的喜欢王娩吗? 初初正要离开,听见外銮铃响动,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外面,车帘掀起,城雨由丫环扶着,从车上迈了下来。 初初和苏臣赶紧离开,这时柔加也看到了,急忙对镜理了理头发,抹了抹衣服,小跑着出来,跑到城雨跟前,急忙搭住她的手儿。 柔声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早不晚的。” 城雨笑道:“不早不晚不是正好的意思吗?” 初初和苏臣急忙跑过来行礼,城雨并不知道是他们,便笑道:“免了。” 但是她目光犀利地各处扫着,然后见书房的门开着,要进书房,书房里有王娩拿过来的衣服。 柔加赶忙把她领到正房,城雨疑惑地笑道:“你不是在那里呆着吗?怎么我来了就换地方,我也要看看你呆着的地方,” 柔加笑道:“有什么好看的,都没收拾,又脏又乱的,我们安安静静地坐着说会话岂不很好。” 进了屋里,柔加轻轻地搂住她,但城雨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在他的衣袖上闻了闻,立即落下脸来,气道:“西院那丫头又来了?” 柔加一本正经地道:“没有。你问李婶儿和老刘他们去,是不是没有人来?” 城雨敏锐地道:“那你衣袖上的香味儿是怎么回事?” 他假装闻了闻:“什么香味儿,我没有闻到。可能是在哪沾的花香。” “什么花是这种香,你告诉我,什么花儿是这种香?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让我去书房,是不是那个丫头藏在里面?” “哪有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好吧,你去看。” 城雨气冲冲地走进书房,正在四处打量之时。却看到了坐在桌案上的衣服,她将衣服拿起来。放到鼻端,正是那香味儿。 她把衣服全部抖落在地,用脚使劲地踩了几脚,指着柔加哭道:“还说没有。你敢说这衣服是李婶洗的?李婶会你给薰香?这香味跟你衣袖上的香味儿是一样的,你怎么解释?” 柔加站在门口,叹息着,然后柔声道:“城雨,你既然不相信我,明天我们搬家好不好?就算我再喜欢这里的房子也不在这里住了。我们马上找房子,就找离你最近的房子,好不好?” “不要岔开话头,你的衣服是不是她洗的?她凭什么给你洗衣服?” “衣服真的不是她洗的。至于衣服上的香味,你要问李婶儿了,谁知道她洗的时候用了什么东西。” “各种证据都在了。你还骗我。你以为我不敢问李婶儿吗?” “李婶!” 苏臣做了个鬼脸儿,笑道:“叫李婶儿呢。还不快去。” 初初摸了摸脸上,弯着腰快步走了进去,哑声道:“郡主您叫我?” 城雨指着地上已经被她践踏得零乱不堪的衣服道:“李婶,你要跟我说实话,这衣服到底是不是你洗的?” 初初其实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要替柔加圆这个谎。柔加此时万分紧张地看着她。使劲地冲她眨了一下眼睛。 初初笑道:“是我洗的,” 城雨愤怒地道:“你在说谎!’ “我没说谎。郡主,我真的没说谎。” ‘那这衣服上的香味儿是哪儿来的?” “那天洗衣服,不知水盆里掉了什么,连水都是香的,我偷懒儿,心想反正香味儿也不错就没有再换水。没想到衣服晾干了,香味儿还没有散,真是奇怪了。” 城雨犀利地道:”你会把衣服叠得那么整齐?而且也不是你平常的叠法儿,还有你为什么不把衣服送到上房里,为什么拿到这里来?” “啊,因为公子在这里,我想让公子闻闻衣服的香味儿,如果他不喜欢我可以再把香味儿洗掉。(.好看的小说)” 城雨始终不信,切齿道:“说谎,你是他的人就跟着他一起说谎!那衣服的叠法你会吗?有本事你再给我叠一遍?” 王娩来送衣服的时候,因为叠得好看又整齐,初初特意看了几眼,大致知道她是怎么叠的。 ‘奴婢会叠。” 她弯着腰从地上把衣服都捡起来,然后按着王娩的叠法都叠上了,叠得整整齐齐,和原来一模一样。 这样帮着柔加气城雨,初初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可是她也不想让城雨知道那姑娘来过的事,一开始没说,后来又被她查出来,发现他在骗她,她会更生气。 初初哑道嗓子道:“郡主不要生气了,公子心中只有郡主一个人,何况你们快成亲了,还是和和气气地好。” 城雨因为委屈,哭成泪人儿,柔加过去轻轻地安抚她,初初退了出去。 只听柔加道:‘我明天就搬走好不好?我明天就搬走。” “你最好明天就搬走,不然我非找人处理了她。” 初初听到此话毛骨悚然。城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柔加给她倒了一杯茶,又剥了两粒荔枝,递给她,柔声道:“别生气了。生气会变老的。晚上想吃什么?我让李婶给你做。” 城雨便报出了一系列的菜名儿,柔加写了出来,交给初初。初初一看没有一个是自己会做的。 问苏臣,苏臣抱着肩膀摇头怪笑。道:“你想一个饿了,以吃番茄充饥的人能会做菜的吗?” 初初笑道:“柔加做得一手好菜,他为什么不亲自下厨。给城雨赔罪呢?” 苏臣道:“哎,你刚才输了,还欠我个吻呢。” “这里,这里。” 初初笑道:“我不亲,先记帐吧。” “这还带记帐的。如果我输了,我就不记帐,马上返还。” “这样我们再打一个赌,我有办法让柔加自己亲自下厨。你信不信,如果这次我输了,就加倍返还,如果我赢了。就算抵销了,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 “我倒要看看,奴才怎么支使主子。” “你瞧着吧。” 初初又摸了摸脸,有点怕脸上的东西掉了,还好都很牢固。两人正从书房里出来,城雨显然气还没消。柔加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正是我见犹怜。 初初对柔加招了一下手儿,道:“公子,我一个菜名我不太认识。” 城雨白了一眼。不耐烦地往客堂里去了。 柔加道:“哪个不明白?” 初初笑道:“公子,刚才的戏演得不错吧?” 柔加狼狈地道:“多谢李婶了。” “公子,不是老奴偷懒。郡主正在气头儿上,如果您亲自做几个菜,无论好吃与否,我想郡主的气都会消的。” 柔加苦笑了一下,道:“有道理,只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做菜呢?” “老奴不知啊。公子如果不会,老奴可以教公子的.” “不用了。你只给我打个下手儿就行了。我已经很久没做菜了。其实很怀念那种感觉。只是换了吃菜的人。” “李婶。谢谢你提醒我。” “不要怪老奴多嘴,公子,是不是有一点喜欢王姑娘呢。” 柔加苦笑了一下:“你怎么还敢提?被她听到不得了。” “那您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们明天真的离开这里吗?您舍得吗?” “舍不得又怎么样,木已成舟,还有还原的余地吗?李婶,去买食材吧。” 初初转过身忍不住又转了过来,继续问道:“公子后悔了吗?” “我,不存在后不后悔。柔情在且继续,情不在不强求,且行且看且随缘。” “李婶,你今天对我的事很关心啊?” “老奴问多了。这就走了。” 柔加给了她银子,她交给苏臣急忙去买食材。大晚上吃那么多菜?要了二十几个,也不怕胖。她猜想也正是因为生气,城雨才要那么多的。 初初听到那句‘情不在不强求’,直觉得感情是最不靠谱儿的事儿。 在她看来,他们的爱情就象爆竹一样,噼里啪啦地燃烧,噼里啪啦地响着,然后剩下的是满地的纸屑和漫天的火药味儿。 当初不是没爱过,是在爱的过程中燃尽了。也或许这就是普通的爱情,有吵,有闹,有生气,有和好。是她自己太悲观而已。 火色的夕阳打在东厢的窗棱儿上,心却无比迷茫。那个人真的成为她生命里的过客了吗? 不,他不是过客,他们是对头。她静静地扒着石榴儿,晶体的石榴粒儿如玛瑙一般,吃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在宫里她不想吃这种东西。 苏臣很快把食材买来了,然后柔加亲自下厨做菜。 初初在旁边帮忙,问道:“以后公子也会经常下厨吗?” “看心情了。郡主府那边是有厨子的,用不着我。” “噢。” “依老奴看,王姑娘是真心喜欢公子的,”初初仍然试探地道。 “那又怎么样,小孩子心性。李婶不要再提王姑娘了。她很快就跟咱们没关系了。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起她。” “是。” 柔加做了许多菜,也给他们留了一些。伺候完城雨。 初初和苏臣回到厢房开始美味晚餐。(未完待续) 第351章 再战 初初舔着嘴唇坐在他对面笑道:‘怎么样,老朽说得没错吧?我们扯平了。|经|典|小|说||” “算你赢,” “吃番茄的人,尝尝今天的宫廷大餐怎么样?这可是堪比御厨的手艺,” 苏臣别有深意地道:“他的厨艺是为你练出来的吧?” 初初惭愧地道:“是又怎么样?反正他在宫中闲来无事,学个一技之长,也有用武之地。” “当初你不是也说,他接触我是别有图谋吗?你不是也很讨厌他吗?” “以前是讨厌他,现在却变了,他还算是一个有节操的人。” “明天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嗯,回去吧。” “回去之后让他们完婚?” “是。” “那你有没有看出,他到底喜不喜欢王娩呢?你来不就是想确定他是不是变心了吗?那他到底变心没有?” “他是个知道用理智控制感情的人,我可以放心了。其实我一开始的担心也是多余的。” “世上没有白费的功夫,有时候看着别人的时候,也会发现自己感情上的问题。” “我的感情没有问题。” “好,你的感情没问题,我们不讨论这个话题了。” 他突然笑道:“即使山珍海味,我仍觉得番茄好吃,我再去摘两个来。” 初初笑道:“再摘两根苦瓜。两根黄瓜,凉拌着吃。” “从这一点上咱们两个倒很象,这就叫做敬酒不吃。吃乏酒么?” “就你的闲话多,” 他们吃完之后,把那真李婶儿和真老刘放了回来,并嘱咐他们不准泄露,如有泄露,小心性命! 两个人死里逃生已经是了不得的事,哆嗦着哪还敢说半个字。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 初初回到宫中,一日不见宫中已经大变样儿了。(.无弹窗广告)到处是红绸彩带,亮着七彩宫灯,一副华丽景象。这应该是布置完之后的一场演习。这是太子爷的杰作吧? 初初沐浴之后,回到寝宫。寝宫内空空荡荡,她有些后悔没让苏臣来。别的还犹可,这寂寞难耐。她似乎又听到了那笛声。那一定是幻觉。可是这次她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她开始欢心雀跃,他又回来了?他终于又回到她身边了吗?这笛声足解寂寞。 初初忽然有种想学琴的冲动,既然他吹笛,她就以琴和他,岂不是妙哉? 虽然拥被入眠,但觉得很幸福,因为被人默默地陪伴着。默默地爱着,此刻她才是十足的小女人。 一夜安眠,初初的气色不错。显得荣光焕发,整个人都精神许多。 朝堂之上,几位大臣报告了冀州出口的事情,他们出口的有丝,画,首饰。木器,陶器。还有一些手工艺品,没有发现违背协议的事。他们的海外贸易很繁荣,每天有上万的进帐。 听说冀州王给每户百姓定了生活最低标准,每餐必备四菜一汤,每人每天必须半斤水果,每个男人必备十五套衣服,妇女是二十套衣服。老人每天的睡眠要达到六个时辰以上,孩子的玩具不能少于十个。 大臣道:“这些都是写到法律条文里的,整个冀州没有偷盗,更没有刑事案件。听说冀州王给冀州的男人发补贴,说是给妇女买首饰的钱。” “咱们京城的女人现在都有一个梦想,” 初初冷冷道:“什么梦想?” 那大臣犹豫了一下,把身子低了一低道:“就是嫁到冀州去,她们说,做冀州的女人一定很幸福。因为冀州王教他们的男人怎么去疼女人。” “够了,几件衣服首饰就能说明幸福?真是荒唐,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就算送堆如山的衣服,首饰也不会觉得幸福,一个男人疼爱自己的妻子,应该是处于本能,还用写到法律条文里吗?真是幼稚可笑。” 大臣没话说了,退了回去。 “治理这小小的弹丸之地,冀州王实在闲的没事干。他规定这样的法律,也不过是博大家一笑而已。都是一些表面功夫。” “太子爷,女子工厂建得怎么样了?” “正在安装机械,明天就可以开工了。” “好,既然冀州王可以做海外贸易,咱们也可以,咱们要做得比他们还要好,到时候抢了他们的生意,看他还怎么张狂。” “冀州的内销商品价格全面打压,同时海关要控制他的出口。” “是,陛下英明。” 退了朝,初初仍不解气,又写了一张追加上贡银两的圣旨,派人送到冀州去。你不是有的是银子吗?连百姓的吃喝拉撒都管了。我这边搞女权运动,你那边就打出优待女人的口号,让人们知道,你多么会疼女人,多么愿意疼女人。既浅薄又虚伪。 搞得我们京城的女人都愿意嫁到冀州去,这是一场人心掠夺战,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软实力? 端木元白,没想到你不止是会打仗,而且更善于搞政治。 不过内销加上海关的双重打压,让你的口袋里没有那么多银子,就算你想法再多也张狂不起来,他另外张狂的原因,还在于冀州的金矿占了金鼎国的百分之六十,就算他不出口商品,也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因为他有丰富的资源可享用。 看来冀州的金矿必须收回来,不能便宜了他。 初初追加上贡银两的事,当天晚上就得到了回复,他的回答是,请女皇陛下好好读一读契约,也请女皇陛下解释一下‘出尔反尔’这几个字的意思。 初初把他的回复撕得粉碎。第二天便派大部队进驻冀州。接手那里所有的金矿和煤矿。 经过几天的争执,元白与初初再一次达成共识,两方均做出让步。冀州拥有百分之三十的采矿权,但是不能再限制海外自由贸易。也不能打压冀州的内销。初初同意。 另外他还送了初初一张白玉床,并附有一张喜贴和一张道贺贴。 道贺贴自不必说,主要是道贺初初大婚的,而那张喜贴则是他和慧欣大婚的喜贴,结婚的日期居然跟初初是同一天。 初初气得把那张喜贴又撕得粉碎,立即奋笔疾书。骂端木元白大胆,竟然跟她一天大婚。到底谁是皇帝! 他的婚期必须与她错开十天! 他回复道:“为了沾陛下的喜气所以选择跟陛下同一天,既然陛下不愿意就算了,不过十天太久了,有些等不及。不如错开一天怎么样?送陛下的白玉床还喜欢吗?臣也要大婚了,陛下是不是该回赠一些礼物之类?如果陛下要送,就不要送臣了,送臣的新娘吧,能得到陛下的赏赐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初初气道:“真是岂有此理,” 但后来一想,又何必生气?不如就做一套锦衣,以她的尺寸,做完给送了过去。 然后把他送的白玉床放在冷宫里。连看也不看一眼。这回欧阳夫人应该满意了吧?他的儿子终于没有娶她。 初初的心情失落到极点。爱情到底是什么?其实自己没有坚守又有什么资格怪别人呢? 她要成婚了。难道要他一直守着她等着她,无结果,无希望地盼着她?又何必呢。正如苏臣所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但是当初她是诚心诚意地要跟元白生孩子的。既然没有那样的缘分,又何必强求呢,既然已经放手了,又何必再抓住不放呢?就算他是风筝。这根线也应该剪断了,还他自由。 她没有特别伟大。只是不希望有人因为她而痛苦。她猜想他只所以跟她一天结婚,有气她的成份。 初初挥笔又写了一封信函,内容大致的意思是要他善待自己的新娘,不要三心二意,不要朝三暮四。不要让他母亲失望。 得到的回复是:陛下要把女权发展到冀州来吗? 初初嘟囔了一句,不懂好坏的家伙。 再有两天就到了大婚的日子,但新郎尤澈始终没有现身。初初开始有些担心,又派人去鬼域问,尤澈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不要误了婚期,如果到了大婚的日子新郎不到,她的脸可就丢大了。 尤澈并没有走远,就算去采药也很快就回来了,就在初初答应与他成婚的第二天就回来了。 起初他从老封那里听到这消息时有些不信,但很快皇上大婚的布告贴满京城,他这才相信了。 他终于能和他的女神成婚了。可是他手里握着的药,令他痛苦不堪。有多少次他都想把那药沉入湖中。他痛苦的根源也就断了。 他喜欢她始终如一,从来都没有变过,那么他期盼一个结果也当属正常。 这么想他的心又平衡一些。在他想通之后终于想回到初初身边,可是他一回头却碰到了他最不想见的人,端木元白。 他威严地道:“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尤澈慌忙退入袖中,凛然道:“没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吗?如果她知道世上有这种药的存在,她还会嫁给你吗?你因为一己之私就让她委屈求全,你存心欺骗,这其中还有什么爱情可言?” 尤澈冷笑道:“这不是我惯用的手段吧?论起欺骗有谁能胜得过将军呢?平王爷的死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吗?别以为她原谅了你,你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到处义正词严地指责别人!” “当初七哥去红玉国是国情所迫,也正是他的自杀才引得两国争端再起,他没能好好忍耐。” 尤澈冷笑道:“把一个国家的命运放在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王爷身上,您这常胜将军的名号不觉得徒有虚名吗?”(未完待续) 第352章 宁愿不长生     “是不是徒有虚名,你说得不算,天下人说得算。当初如果红玉国公主看上我,我会义无返顾地去红玉国做附马,然后做内应,彻底消息红玉国。我不会选择自杀。”     “将军真会为自己找借口,你的目的不就是娶城雪吗?所以觉得自己的哥哥死不足惜。”     元白拔出剑来,红着眼睛道:“尤澈,我与七哥的事用不着你来指手划脚,今天也不是来商讨这件事的,把你手中的东西交出来,如果你还有良心就把手中的东西交出来。”     “我交出来又能怎么样,你能让她长生不老,容颜不改吗?你给不了她!”     “我是给不了她,但我要她自己做选择,到底是长生不老重要,还是跟我在一起重要。我要亲口去问她。我只有听到她的回答我才甘心!”     “胁迫人是将军的强项,你们已经是对头了,也就没有必要在一起。”     元白悲凉地道:“失去她,犹如失去千军万马,令人迷茫,惆怅,其实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会不埋怨七哥,我也才理解七哥的那种苍凉,”     “你敢把解药给她吗?如果她知道有这解药的存在还依然选择长生不老,依然选择跟你在一起,我无话可说,同时我也就死心了。”     元白眼含泪花转身离去,尤澈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中。忽然跪了下去。两股清泉打湿衣襟。元白虽然比他只大几岁,但于他如师如父。一种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不知怎么看他如此伤心,自己竟如此难过。     可是从十八岁起燃烧起来的热情。已如那西天的火烧云,漫天蔽日,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他真的不想舍弃,也不能舍弃。     所以他一直在山谷里静走,内心一直在争斗着。     大婚的黎明,初初站在城楼上望着宫外,宫内是灯光。宫外是蓝色的夜幕,东方的天空最先亮了。然后夜幕无声地退去,白天就这么来了,而他却没有来。     为什么?难道他不想娶她?还是他出了意外?初初的心情失落无比。此时的孤独也只有天知道而已。     新郎不在,这婚礼还怎么举办?她回去就去写取消婚礼的圣旨。但她刚提起笔来。小太监进来,送了一封信函,她轻轻打开,里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现在不能脱身,但勿要娶消婚礼,找人代替我,要让婚礼正常进行,晚上见。     落款人。尤澈。     看来他是真的事,只要能来就好。     那么也只有找个假新郎了,这个任务很光荣地落在了苏臣的身上。苏臣用易容术把自己扮成尤澈的样子。简直跟真的一模一样,如假包换。     苏臣笑道:“帮你们这么大的忙,你们打算如何重谢我啊?我要重谢!”     初初笑道:“重谢就是,给你一筐番茄好不好。”     “那个倒也不用了,我今天的免费演出就算是给陛下的贺礼吧,反正陛下也知道我穷。拿不出什么象样的东西。”     初初笑道:“好吧,我接受。”     皇上大婚那排场自不必说。初初顶着沉甸甸的凤冠,与苏臣在大礼堂里举行。高堂上坐着的是江父江母。江父和颜悦色,江母则冰冷如常,如果不是江父的百般疏通,她是不会来的。世上自有一些人,是你永远也无法亲近的。她们以无法亲近为能事。     城雨与柔加站在旁边,笑望着他们,太子爷和黄芮站在另一边也是微笑着看他们,就连太子爷也不知道,这个尤澈是假的。     初初一眼扫过去依然觉得他们很般配。不知道黄芮的酒楼开得怎么样,她一直没有来得及去看看。     行完大礼之后,即开宴席,宴席在宫里的长街举行,长街搭上了临时人喜棚,殿门口一直到宫门口,并排摆放四百桌儿,一共开了三次,也就是一千两百桌儿。     库房里的礼物堆积如山,因为各地的首脑官员都来了,所以才凑了这么多人,初初略陪一陪,便由礼官支配,她与苏臣回到寝宫。     寝宫也是一团喜气,初初摘掉沉重的凤冠,与苏臣道:“陪朕在这里饮一杯吧。朕心里不痛快。”     苏臣笑道:“他若不来,我就以假乱真了。”     “也行啊,不过日后别人一看怎么新郎换人了,那怎么解释呢?”     苏臣道:“易容,易容,还是易容。”     “你愿意每天过易容的日子?”     苏臣笑道:“与陛下成婚之后,新郎过起了隐居的日子,一般不见人的。”     “那朕岂不是要学姬覆雨要弄一个神秘寝宫,别人进不去的那种?”     “这宫中,我是呆不住的,一日不破案如隔三秋,我却受不了这份清福。”     初初道:“拿一盘水果来,两壶酒,让他们在外面闹去,朕不看他们,眼前清净。”     苏臣也是头一次接触她这种喝法儿,以水果当菜。不过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初初与苏臣喝得大醉,两人坐在地上,靠在床沿儿上,听着外面乐队的丝竹之声,初初靠在苏臣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陛下心中还有不痛快吗?”     初初和谐地笑道:“没有了。”     看着外面夜色渐渐降临,各种五颜六色的灯都已经亮起了,把寝宫内也照亮了。宫女进来点灯。     初初让她们出去,说道:“外面的灯已经够了。”     宫女柔声道:“陛下,可是喜烛是必须要点的啊。”     初初看着缠着金龙金凤的喜烛,凄然笑道:“点吧。点吧。就是白头偕老,永不分开的意思。”     那笛声不知又在哪个角落飘了进来,刮进她的耳朵里。     今天他也来了。是来给她道贺的吗?但听那笛声中却充满幽怨萧索之意。这哪是来道贺的?     初初忽然流下两滴泪来,他不是来道贺的,倒象是道别。     她拉着苏臣的手道:“今天是朕大喜的日子吗?怎么没有一个人盼着朕的好?他如果不来了,也就去他妈的长生不老!”     这时寝宫的门开了,进来一个人,对苏臣道:“你可以走了,我有话跟陛下说。”此人正是尤澈。     苏臣见他脸色凝重。没有一点新喜的样子,望了一眼初初倒有些担心。但此情此景他也只有离开。他走出寝宫,但他并没有走,而是伏在了窗外。     尤澈过来一把拉起初初,初初处于朦胧之中。还不知道新郎已经易主了。见他没穿礼服,指着他皱眉笑道:“大胆,你敢擅自脱了衣服,礼法何在?”     尤澈将她紧紧地束在怀中,她的香气直入脑际,头一次这么完完全全地拥抱着她的身体。     但他紧紧地咬着牙齿,因为她的挣扎,又放开了她,初初以为是苏臣。气道:“苏臣,你大胆!”     他苍然笑道:“城雪,是我。尤澈。”     “尤澈?”初初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然后又捏了捏他的脸,确实是真的。     初初的头脑瞬间就清醒过来了,随之大滴的泪水涌出,带着悲愤之情凝望着他:“尤澈,为什么?你能给朕解释一下吗?”     尤澈一直在紧紧地咬着牙齿。那句话在他心里徘徊良久,徘徊了许多天。其实此刻他仍下不了决心问她,如果不问她就是他的新娘了。如果问了,结果无法预知。     虽然如此,他还是想听到她的回答,她的回答比什么都重要。     他执住她的肩膀,道:“城雪,我有一事相问。如果有一种能化解你体毒的药,让你恢复为常人,你还愿意跟我成婚吗?”     “如果化解了体毒,你就可以跟端木元白在一起了。你们可以有孩子,但是却不能长生不老。”     初初忽然睫毛颤动了两下,冷笑道:“就算有那种药又怎么样?他都已经要跟别人成婚了,难道要我做他的二房吗?”     “如果他的结婚是假的呢,是用来气你的呢?如果他一直在默默地等着你呢?比如现在的笛声,如果他就是这个吹笛人,你会怎么样?”     “吹笛人?’初初往窗口走了两步,凄然道:“你听这笛声是诀别之意,他是要跟朕诀别来的。”     “城雪,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要长生不老,还是和元白在一起?”     他伸出手掌,手心中安放着一粒药丸。初初看着那粒药丸。     尤澈道:“这就是化体毒的药,请你自己选择。”     初初既想拿起药丸,却又觉得那药丸有千斤重,她拿起的是她与元白的情感,可是她与无白的情份仿佛早已经断了。     她的手伸到半路,却又抽了回来。     “长生不老药并不重要,我与你在一起也不完全是为长生不老,我与元白分分合合,打打杀杀,恐怕我们的情份在数次的打杀中就已经没有了。我实在没有信心与他在一起。”     外面的笛声忽然停止,初初的身体随之一颤,那整夜的笛声,那雨夜不息的笛声真的是他吗?不,不会是他,他在冀州,怎么会每晚到这里来。到现在她居然还有痴念。     尤澈看到她明显的颤栗,同时也看明白了她的心思,柔声道:‘吹笛人就是他。他一直忘不了你,每夜相伴。”     初初的眼泪成串儿,哽咽道:“你真的没有骗我?真的是他?”     他的泪水同时滴落下来,咬着牙齿道:“真的是他,告诉我你的选择吧。”     初初没等听到他的后半句话,便冲出寝宫,对着那曾经笛声存在的地方,大声唤道:“端木元白,端木元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