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大孙,求你登基吧》
第1章 初见大明
大明帝国,应天紫禁城,南京。
太子东宫。
全国最庄严巍峨的宫殿之一,此时却瞬间调到了静音模式。
年轻的太子朱标,此时情绪低落的站立一旁,不由微微抽泣。
坐在床边愣愣出神的一个老头儿,一身极具威严的龙袍,散乱的披在自己身上。
这位老头儿赫然就是大明帝国的开国皇帝朱元璋。
可即便身为帝王,他能在战场上一呼百应,大手一挥,千军万马,所向披靡,令敌人伏尸百万。
他能在朝堂上,天子一怒,血流成河,令天下宵小瑟瑟发抖。
可却对这人间的生老病死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眼前躺在病榻上的这个自己的皇长孙朱雄英,曾经承载着他多少的天伦之情,也是他朱元璋寄予厚望的嫡长孙。
尤其是这个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的封建大环境背景下。
朱元璋对这个嫡长孙格外的看重,可哪曾想,这位大孙却突然一病不起,也不知换了多少个太医,一个个给的答案都是太孙福薄,只怕是已经无力回天。
“咱大孙真的没救了吗?”看着眼前的太医,朱元璋怒不可遏。
“陛下息怒,老臣学艺不精,实在是已经尽力了,还请陛下节哀珍重啊。”老太医跪在朱元璋面前瑟瑟发抖,天子一怒,血流千里,可不是开玩笑的。
毕竟,前头林林总总已经处死了好几个太医。
朱元璋的残暴嗜杀可不是开玩笑的。
……
愤怒的指着这眼前的老太医,朱元璋气不打一处来,“节哀珍重?你说的倒轻松,你又没死孙子。来人呐,将他的孙子即刻赐死,追赠东宫太子洗马。让他也下去好好服侍咱大孙。”
“啊?!”的一声惊呼。
老太医顿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瘫倒在地。
朱元璋拍了拍自己胸口,仿佛在安慰自己一般,让自己瞬间找到了极大的平衡感,“终于不止咱一个人死孙子了。”
转过头来抱起朱雄英的一双小脚丫,亲昵的捏了捏,眼眶中早已满是泪水,“咱的大孙呐,你怎么就忍心?让咱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一双脚丫被这么温柔的捏来捏去,两眼紧闭的朱雄英嗓门发出低沉而又愉悦的呼声:“嗷……嗷……舒服!”
“嗷……背也给搓搓!”说完朱雄英又慢悠悠的翻了个身子,屁股翘的老高,换了个极其妖娆舒服的姿势趴在床上,一只手极度不老实的在朱元璋胸前上下其手。
“好好好,只要你能醒来,咱这做爷爷的,给你搓搓也无妨。”丧孙之痛,让朱元璋早已痛哭流涕,一瞬间压根没注意。
……
……
胸前被这么一顿乱摸,一国之君的朱元璋也顿时反应了过来。
“咦,不对。醒啦,醒啦,咱大孙醒了。”朱元璋虽然一把年纪身居帝位,猛然间见得自己孙子活了过来,整个人几乎快高兴,都要跳起来。
“死了没?快给咱大孙瞧瞧。”朱元璋怒不可遏的朝那昏瘫在地上的老太医一脚踹去。
……
朱雄英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却见的床边,这朱元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一脸焦急。
“哎呀呀,咱的好大孙,你终于醒了。”说完立刻转头向身边的太监怒吼,“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坤宁宫通知咱的大妹子。。”
身后的太监,立马跌跌撞撞的跑出宫殿门外。
眼睛慢慢睁开,冷不丁的,却发现眼前的人与物大不相同,朱雄英顿时吓得一阵冷汗!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这是哪?
我的VIP一条龙服务呢?
朱元璋还来不及高兴,却听得病榻上的大孙朱雄英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我是谁啊?我这是在哪?”
此时莫说是坐在床边的朱元璋,就算是,站立一旁的太子朱标也不由得瞬间石油!啊不,是石化!
“标儿,咱大孙…这是怎么了?”朱元璋惊慌失措的问起了站立在一旁的太子朱标。
这……
这还是咱老朱家的孩子吗?
怎么竟然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连东宫也分不清是哪了。
见皇帝朱元璋,太子朱标齐刷刷向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被踹醒的老太医也不由得心头一紧。
赶紧向朱元璋道了一声,“陛下,臣遵命。”
便赶忙上前,轻轻拉着朱雄英的手腕,为他把起脉来。
只可此时此刻,老太医心里却是天人交战。
这个明明被一众太医院太医,几乎统一战线一般齐刷刷的下过死亡通知书的皇长孙朱雄英。
竟然莫名其妙的复活了过来,更要命的突然还记不清楚自己是谁。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病榻上的朱雄英体内却是一个来自六百多年后的一个现代灵魂。
此时此刻正警惕地看着周围一众人和物。
朱雄英心里不由得一阵嘀咕,好家伙,是穿越了吗?我这是特么穿越到了谁身上了。
虽然能从服饰上看出是帝王之家,但终究不知眼前众多人物的身份,既然对眼前事物两眼抓瞎,朱雄英索性便装起了失忆。
面对皇帝的质询,老太医也不由得战战兢兢回答道:“恭喜陛下,恭喜太子殿下,真是上苍保佑,长孙殿下如今已经安然无恙,只不过……”
却见得朱元璋,眼神一凛:“只不过什么?你这老东西,说一半留一半?当咱老朱好欺负吗?”
老太医顿时便被吓得哆哆嗦嗦,手足无措,眼前的这个帝王嗜杀成性,一旦发起脾气来,那可不是好耍的。
由于再三还是哆哆嗦嗦的说出了那一句话,“陛下莫慌!长孙殿下只是得了失魂症,记不清以前的事情,这种病症不算常见也不算罕见,严重者记不清自己姓名,那也都是有的。只须身边人多陪他好好说说话,让他好好静养静养,假以时日,应该便能够记起一切。”
呼……
朱元璋和站在一旁的朱标,齐刷刷的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这么说,问题不大嘛!!还好还好。
一念至此,朱元璋便激动地拉住朱雄英的小手,“英儿,咱的乖大孙哟,你现在觉得身体如何?可有哪不舒服不?”
一听这话,朱雄英顿时便懵了。
皇帝,咱老朱?
太子,标儿?
皇长孙,英儿?
一瞬间朱雄英便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好家伙,自己竟然穿越到了那个八岁便早夭的皇长孙朱雄英身上。
而且还同名同姓,还真是特么,巧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
茫然的摇了摇头。算是一个回答。
可接下来,朱雄英便陷入了沉思。
这么说自己穿越到了朱雄英身上,那个倒霉皇帝朱允炆的哥哥。
历史上自己八岁早夭,但……即便自己能够出人意料的活下来,会不会跟那个倒霉弟弟朱允熥一样,过着被终身囚禁的日子?
建文皇帝朱允炆登基,自己要被圈禁起来。
窃国皇帝朱棣登基,自己还是要被圈禁起来,并且在多年后突然暴毙。
一想到这。
朱雄英不由得浑身打个哆嗦。
不!既然自己好生穿越一场,又身负嫡长孙的大义名分,只要自己活着,那还有他朱允炆什么事?
绝不能像历史上弟弟朱允熥这么窝窝囊囊,在自己夭折后,身负着绝对的大义名分,仍然丢掉了皇位,接受这样窝囊的人生安排。
但是我,怎么说也占据了嫡长孙这么一个绝对优势的身份,岂可像朱允熥那般就这么自甘沉沦。
不管前路有多艰难,我一定要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眼底江山谁宰主?自家命运岂由人!
一想到那个坐拥天下却一手好牌,打的稀烂的朱允炆,朱雄英便不由得雄心万丈。
若是连这么个窝囊皇帝都斗不过,还不如撒泡尿把自己淹死算了。
不然,岂不白瞎了我这么一身现代知识。
你好,大明,我来了。
那个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大明……
那个不纳贡,不和亲的大明……
我一定要带你走上更辉煌的道路,什么朱棣造反,满清入关,都滚一边去吧。
……
……
朱元璋见自己这大孙懵懵懂懂的一脸出神,也不由得长呼一口气,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轻轻拍拍他胸口,“大孙啊,你好好养病,等晚上啊,皇爷爷让你奶奶把你接回坤宁宫,给你做好吃的!”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朱雄英不由得一愣,心中暗道糟糕。
都怪自己内心戏太多,光顾着愣神,却完全忽略了这个眼前最重要的主儿。
自己能不能走上那个炙手可热的江山大位,靠的可不一定是纯正血脉。
毕竟血脉这种事,在老爷子朱元璋眼里,未必值钱。
要不然历史上也不会放着皇嫡孙朱允熥不立,反而去立那庶子朱允炆。
从这事便能看出朱元璋最看重的是自己孙子能不能继承他的江山大位,看重的是综合执政能力,而不是血脉的纯正与否。
那么接下来如何在老爷子朱元璋面前刷存在感,塑造好自己的良好形象。便显得举足轻重……
第2章 夺嫡
一想到这,朱雄英一双小手便紧紧的拽住了朱元璋的龙袍衣角。
“皇爷爷,孙儿还想着多在你身边陪陪!”
正欲起身离开的朱元璋不由一愣,立即转过脸来,满脸堆笑,“好好好,谁让你是咱的乖大孙呢?皇爷爷这就陪陪你,陪陪咱的乖大孙。”
却见此时,一个年轻妇人走来,蹙着眉头,朝着朱雄英委婉笑道,“英儿,你皇爷爷乃一国之君,你这么黏着他,岂不耽误了皇爷爷处理国事?若是让御史言官知道了,怕是少不了一顿弹劾!”
朱雄英定睛一看。
却见这妇人,身材丰满,华服精美!满身绣凤金纹。
真是一个胸有沟壑,深不可测的女人。
不由得心中暗忖道:想来这就是历史上太子朱标的继妃,太常寺卿吕复的女儿吕氏。
原本只是太子侧妃,但自从自己的母亲太子妃常氏(常玉春之女)去世后,女士便被朱元璋抬升为太子继妃。
这个出生书香世家的太子妃吕氏,一脸阴鹫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稍稍愣了一会儿,朱雄英很快便反应过来,松开了,抓着朱元璋龙袍的手:
“母妃所言极是,宫里头一定有诸多国家大事等着皇爷爷前去处理,孙儿虽然还想和皇爷爷再亲近一会儿,但孙儿也明白,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荒废国家大事。皇爷爷您走吧。”
说完便用自己的小脑袋顶着朱元璋腰杆,连推带拱的将朱元璋推了出去。
弄得朱元璋是又愣又笑,我是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愧是咱的乖大孙,都知道体恤皇爷爷,好好好,咱老朱家继后有人了,大孙你且放心,等咱忙完了国家大事,就来陪你吃晚饭。”
朱元璋正准备走到门口,却见吕氏鬼使神差地跟在自己身后。
“你还有事啊?”朱元璋的眼神夹杂着一丝丝不悦和冷漠。
“陛下,孩儿是担心,英儿什么都记不起来,会不会已经伤到了颅脑?要不要让太医再瞧一瞧?”
朱元璋也是眼睛眯成一道缝,声音冷的吓人,“这话不该由你来说!”
……
和皇帝一起吃饭,那是莫高的荣誉。
即便是皇帝的子孙也不例外。
此时此刻,吕氏看朱雄英的眼神都变了。
不成想这个小孽畜,本来都被一众太医宣判死定了的,也不知怎么又突然活了过来。
活就活了吧,要是一切照旧,还如往日的那般木讷平庸,那倒没有什么,偏偏还突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善于讨人喜欢。
看来自己和允炆要出头,简直是千难万难,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小孽畜独占枝头!
吕氏和朱元璋出门之前说的那一段悄悄话,声音虽小,可还是让朱雄英听了个真真切切。
不由得暗自咬牙切齿。
看来这个妇人对自己,还真是贼心不死。
果然生在帝王之家,处处都是算计!
但只要自己不死,且表现不至于太差劲,这太子一脉夺嫡,还能有你太子妃吕氏和朱允炆什么事啊?
……
老太医心里头更是崩溃,皇宫大内这么大这么远,让自己去而又返跑回来,就是验证一下皇嫡孙脑子有没有问题。
皇嫡孙脑子有没有问题不知道,但是提要求的这个人铁定是有问题。
这么长的宫廷大道,一望看不到头,还真的是累死人了。
老太医心里一阵腹诽,偏偏在皇宫大内里头还不敢表现出来。
像模像样的又给朱雄英把脉诊治一番,心里还没来得及打好腹稿该怎么向太子妃说呢。
就见一老妇人慌慌张张的一路小跑进来。
嘴里一个劲的嘟嘟囔囔;“哎呦喂,哎呦喂,天可怜见,我大孙总算是活过来了,也不枉费我这老太婆这些天吃斋念佛了!”
朱雄英循声望去,想来这位直闯东宫,还没人敢拦的老奶奶应该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马皇后了。
老太医吓得赶紧伏跪在地,“皇后娘娘万安…”
马皇后却不曾看到一般,亲切的拉着朱雄英一双小手,“我的宝贝大孙,你这…没事吧?”
看着马皇后,将自己翻来覆去的到处检查翻看,朱雄英不由得哭笑不得。
这奶奶马皇后,一副生怕自己身上哪里少了几块肉一样,恨不得把自己衣服剥开来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才肯罢休。
连忙温言安慰;“奶奶,我没事,不信你看,你大孙我壮的像是一头牛…咳咳,咳咳…”
马皇后虽是不相信,但是看着自家大孙居然说着说着又咳嗽起来,满脸的心疼不已。
这大孙向来由自己亲自照顾,这才送到东宫住了一小段时间,便出了这档子事情,又怎能让他这个做奶奶的不心疼?
“好啦好啦,奶奶知道,”看了看一旁的太子妃吕氏,马皇后若有所思,亲切的拉着她的手:“儿呀,幸亏有你,要不然英儿这条命怕是捡不回来。”
如此夸赞,吕氏哪承受得起,赶紧温言回复:“娘娘言重了,这都是娘娘这些日子求神拜佛的结果,孩儿哪敢居功?”
马皇后呵呵一笑:“若没有你的照料,英儿想来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快,这样吧,这两天想必你也累着了,英儿我就将他接回坤宁宫住。”
接他去皇后的坤宁宫住?
吕氏微微一愣,但眼前的马皇后看似和她商量,实际上那口吻不容质疑。
只好点头温言说道;“那甚好,只是英儿顽皮,只怕搅了娘娘的清梦。”
“无妨,无妨。记得英儿刚出世那一会儿,我也是这么带着他睡的。我那坤宁宫冷清,英儿过去陪我,也会热闹一点。”
马皇后说着说着,便直接连人带被子直接给抱在了怀中,在几个宫女太监的陪伴下,直接大跨步地走出东宫。
这场面看着那吕氏愣在原地,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直到手边一个小男孩轻轻拉着他的手摇晃,“母妃,你这是怎么了?”
吕氏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这个四岁的儿子朱允炆,一脸热切的摸了摸他的小脸蛋。
“没事没事,你大哥他大病初愈,娘娘想他的紧,这不特地来接他去坤宁宫小住。”
朱允炆奶声奶气的微微一愣,看了看自己一脸慈爱的母亲,满脸的不解:“那…奶奶为什么不接我一同前去。”
却见太子妃吕氏蹲下腰来,双手用力的晃了晃朱允炆的双肩,一脸恶狠狠的阴鹫说道:“朱允炆,你给我听好了,这世上许多事情,你不努力去争夺,即便是本来属于你的,也将和你无缘。包括一些福分和疼爱。”
朱允炆胖乎乎的小脸吓得不敢出声,也不知是被他母亲凶恶的模样给吓着了,还是一时间茫然的六神无主。
第3章 万户功名勤处得,千金家业俭中来
说起来是后世鼎鼎大名的皇后坤宁宫。
可朱雄英并没有看到自己印象中影视剧里头的那巍峨庄重。
不过想想也是。
这毕竟是南京的大明皇宫。
并不是后世那北京的几经扩建的故宫。
朱雄英好奇的东张西望开始瞧起了新鲜,只是这南京皇宫,浑不似北京故宫那般巍峨气派,想来应该是刚刚建国不久的原因。
只是还不等朱雄英东张西望看个够,便被马皇后直接拖进了坤宁宫。
兴许是上了年纪。
拉着孙子,马皇后便开始唠起了家常。
……
而此时此刻东宫的太子妃吕氏和朱允炆也没有闲着。
而此时才四岁的朱允炆压根就闹不明白,母亲竟然今天破天荒的开始下厨。
还说什么要下面给皇爷爷吃。
东宫也有个小灶。
还不及一个小灶一般高的朱允炆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家母亲。
“母亲突然为何想到今天要做面了呢?还非要拉上孩儿。莫非是要下面给孩儿吃?”
吕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拉下了脸,停下了手中正在擀的面团。
一脸严肃,就这么蹲在朱允炆的身前,“儿呀,你是不明白。在这深宫之中,凡事都要靠自己去争取,这争宠之事,就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万万不可大意。你看你那大哥,本是已死之人,却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活了过来。但有他在,他就是货真价实的嫡长孙。
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妄想出头。更何况,娘娘已经将他接到了坤宁宫,今晚怕是少不得要和你皇爷爷一起用膳。
娘教你做的这个面条,待会儿你就随为娘一起端到坤宁宫去,就说是孝敬皇爷爷和奶奶的,这样便能让爷爷知道,你这宝贝孙儿还知道心疼长辈,如此一来便能在皇爷爷面前落下一个好印象,知道了不?”
朱允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娘亲。”
虽然听不大懂自家母亲的意图。
但打小就有这个习惯,跟着母亲的话照做就对了。
身边有这样面面俱到的母亲,有那么一些当世大儒做老师,很多事情都能够替自己出谋划策。
但他不知道,历史上的他,在一众大儒的悉心教导下,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儒家理想主义者。
更是在众多大儒老师们的撺掇下,登基称帝后,疯狂的恢复周代的井田制。
恢复这种古老到掉牙的制度,历史上也就他和王莽两个倒霉皇帝干过,并且都成功的把自己给作死作没了。
更是热衷于恢复周代的古地名,造成地方上的相当程度混乱。
一心想着要对众多皇叔们削藩,既怕自己吃相难看,又却想着要顾全自家名声。
对前线将士严令要求,不得伤害自家四叔朱棣,使得朱棣在好几次险境之中,诸位将士不敢对他施加一刀一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即便是户部侍郎卓敬上书,擒贼先擒王!要求将诸藩之首燕王朱棣移藩南昌,但朱允炆对这种金玉良言却置之不理,反而认为他是在离间自己叔侄的感情。
又鬼使神差的将燕王朱棣的两个儿子放归,无形之中让燕王朱棣安心的起兵清君侧。
甚至到了两军对垒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的重用草包李景隆,这位猪队友可就不一样了,那简直是给对方送功绩和刷经验的。
甚至有些人都怀疑他是燕王朱棣的卧底。
到了燕王朱棣靖难起兵的后期,大军围攻南京城,朱允炆都还不明白,身边竟然有那么多的卧底,直接给燕王朱棣打开了城门迎大军入城。
而朱允炆最终便是因此而丢掉了皇位和性命。
……
……
好不容易忙完国事的朱元璋,刚返回坤宁宫与刚复活过来的大孙朱雄英团聚。
却冷不丁地听门外太监来报。
东宫太子妃吕氏领着朱允炆请求面圣。
朱元璋愕然的点了点头。
少顷。
却见太子妃吕氏,手端着一大盆面,身后领着脸上有些婴儿肥的皇孙朱允炆。
怀里搂着朱雄英的马皇后也为之一愣,“哎哟,原来是我乖孙儿允炆呢。快快快,快来奶奶这边坐。”
太子妃吕氏赶紧换了一副笑脸,一脸欣喜的看着马皇后,“想来娘娘这个时候还会用膳。英儿也是刚刚劫后余生,捡回了一条命,想来也应该还没来得及用饭。媳妇便私下做主,教我家允炆煮了一碗面,正好父皇也在,不如且尝一尝允炆的手艺。”
却见朱元璋皱起眉头,不由得一身冷哼,“哼,咱帝王之家的孩子,好端端的不学治国之术,学什么女人下厨做面,允炆,你说说,你说说。下厨这种事是咱男人该做的吗?有这功夫,还不如把自己功课学好……”
还不等朱元璋说完。
却听得身旁一声怒吼。
“朱重八!你究竟是几个意思?允炆这才多大呀?你这么大声嚷嚷也不怕吓着他。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一番孝心。”才见朱元璋对自家孙子发脾气,一旁的马皇后立刻便护着朱允炆,对朱元璋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了。
朱元璋为之一愣,偏偏拿眼前的这个女人毫无办法。
在庙堂之上他可以翻云覆雨号令天下……
在战场上他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但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子。
自己的结发妻子马皇后。
确实毫无办法。
对发妻的敬重,也造就了马皇后成为全国上下,唯一一个敢当着朱元璋面喊他朱重八的人。
坐在马皇后怀里的朱雄英也不由得莞尔一笑。
看来这个朱元璋也是重情义的男子,不管在朝堂上对朝臣再怎么残忍嗜杀,但却毫无保留的把一腔亲情全部都给了自己家人。
……
见吕氏也给自己端来了一碗面,朱雄英恭恭敬敬的便朝他行礼,“多谢母妃,您下的面一定很好吃。”
吕氏温柔的摸了摸朱雄英肩膀,“你这孩子,这是你二弟允炆在我的指导下做的面,你快尝尝吧。许久未曾进食,想来你是饿慌了。”
却见朱雄英将身前的一碗面推到了朱元璋面前,“爷爷忙于国家大事,想来一定是饿坏了。爷爷先吃。”
刚刚还发脾气的朱元璋,见此情形也不由的笑骂道,“你这孩子还真知道心疼咱。好好好,咱吃咱吃。”
吕氏见状,不由得心中大怒。
好你个小孽畜,竟然用我做的面,借花献佛。
啊呸,真卑鄙。
……
却见朱雄英接过另一个碗,小手吃力的挑了一碗面。
只是面条滑溜,洒落的自己身前到处都是……
吕氏眼神微微一愣,脸瞬间便拉了下来,“英儿,陛下面前不可如此毫无体统。吃饭要注意吃相,挑面也是,你看看你挑的,面掉的满桌子都是,来来来,且让一让,让母妃把它扫到地上。”
呵呵,夺嫡的心思又来了……
朱雄英心中瞬间一股不爽的念头一闪而过,这妇人话里话外都带刺啊,对自己是简直是明里暗里各种挖苦和讥讽。
只要自己活着,哪还有你娘俩什么事儿?
罢了罢了,你争你的,我只要好好表现,何惧其他?
不过话说回来,毕竟皇室之中最重脸面和体统。
只是自己心中早有定计。
当下便朝着太子妃吕氏呵呵一笑,便将桌子上洒落的面条扫回了饭碗里,“呵呵,母妃,不碍事的……
须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面又不脏,若是就这么扫到了地上扔掉怪可惜的,皇爷爷一直教导我们要勤俭持家。孩儿也一直深以为然,正所谓:万户功名勤处得,千金家业俭中来。”
正准备刨面的朱元璋听了为之一愣,便停下手中碗筷:“英儿啊,你这一句:万户功名勤处得,千金家业俭中来。是听哪位先生说的?”
朱雄英脑袋轻轻晃了晃,“孙儿平日受先生和皇爷爷的教导,此刻有感而发。”
郑重的点点点头,朱元璋重重的拍了拍朱雄英肩膀,“咱大孙说的好啊。持家过日子,哪怕是帝王家,也应该如此简朴节省。嗯嗯,万户功名勤处得,千金家业俭中来。这是好诗,是好句呀。大孙啊,可有全诗?”
却见朱雄英冷不丁的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毫不以为然的继续刨食。
开玩笑,现在的这副身体才八岁,说多了反而容易露馅。
要是让朱元璋得知自己这体内藏着另一副灵魂,那岂不死定了?哪敢说什么全诗。
现在朱雄英在努力刨食的模样,就像是上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大概是吃的太急了,却不小心差点呛到,一部分面食,就这么从嘴里流到了桌上。
朱雄英心中暗忖,幸好自己眼疾手快,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自己嘴巴。
要不然让吕氏看见了又得说自己吃没吃相了。
……
吕氏听了这一番勤俭持家的话,也是不由得为之一愣,看了看自己一身的华丽凤袍,心中闪过一丝羞耻感。
见朱雄英面碗旁边,还有一些许面条洒落桌上。
吕氏不由分说地便拿碗递过去,刨到自己碗里,争取给老爷子朱元璋留个节俭的好印象。
总不能妨碍了自己儿子朱允炆的争宠夺嫡大戏。
正准备刨两口呢。
却见一旁的朱雄英冷不丁的开口说道,“母妃,那桌子上的面不能吃。”
吕氏怎么说也是个影后级人物,脸上堆着笑嗔骂道,“你这孩子,刚刚还说了那么好的诗句。说什么持家要勤俭节约,现在却让我浪费粮食,岂不是前后矛盾吗?”
朱雄英沉吟片刻,壮着胆子硬着头皮说道,“不不不,母妃,现在桌子上洒落的这些面条是我不小心吃呛到,嘴里喷出来的。是真的不能吃。”
众人闻之,脸色大变。
吕氏更是举着一碗面,尴尬的举在空中。
在朱元璋的注视之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第4章 谁在叫春?
从坤宁宫出来。
吕氏恨恨地拍了拍自己的凤袍衣袖。
好,你个朱雄英,好你个兔崽子。
竟然坑的我在皇上的注视之下,不得不捏着鼻子吞下了那碗面。
你给我等着…
此时4岁的朱允炆怯生生的看着自己母亲,满脸怒容。
轻轻的拉着她的手,“母妃,您是怎么了?莫非刚才那碗面不好吃?”
看到这个并不懂事的儿子,吕氏是又惊又怒。
你特么竟然这个时候来补一刀。
揍你嘛,你还不懂事。
不揍你嘛,我又出不了这口气。
一时间气的她,恨恨的直跺脚。
……
当天夜里,太子东宫后院。
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哭喊声,那声音带着一丝丝稚嫩和清澈,在寂静的夜晚划破东宫夜空,仿佛为大明未来的发展方向提供了指引的呐喊声音…
……
正在坤宁宫补旧衣服的马皇后,诧异的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烤火的大孙朱雄英:“哎呦,大孙,你刚刚听到有人哭喊没有?”
朱雄英迟疑了片刻,“哪能呢?兴许是宫里的猫叫春吧?类似‘春儿…春儿’这样叫喊。”
哦的一声,马皇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年纪大了,耳朵并不那么好使。
却见得此时一个坤宁宫宫女从殿门口伸出脑袋。
“长孙殿下,您叫我吗?不知有何吩咐?”
看到这个瘦弱而又清秀的宫女。
朱雄英一阵郁闷,想不到这坤宁宫,还真有个叫春儿的宫女…
…
补着旧衣服的马皇后并不为意,自顾自的缝补自己手中的旧衣裳。
这位贤良的马皇后,即便已贵为一国之母,也依旧是粗茶布衣,平日缝补为常,并不豪奢。
即便是当年朱元璋与陈友谅大战之时,马皇后也召集诸大将之妻女,为军中将士缝补衣衫。
如今一国之母之尊,也经常以母性的慈爱温柔,从朱元璋暴露的屠刀之下,一次一次挽救过不少生命。
只不过年岁越大,身子越糟糕。
哪怕是朱雄英连唤几声,也未曾听到。
但她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怀边的大孙已不知所踪。
马皇后迟疑的抬头,看了看身旁的宫女春儿,“我大孙呢?哪了去了?”
宫女恭恭敬敬的弯下腰,行礼道,“回禀娘娘,长孙殿下刚才说怕吵着您,要到院子里读书,你刚刚没注意听见,长孙殿下此时此刻正在院子里读书呢。”
马皇后呵呵一笑,“真是个勤快的好孩子,春儿呀,可要多盯着点,不能让他读太晚,他在刚刚起死回生,几乎在阎王爷那里走了一个来回,外面风大。再读一会儿啊,就让他进来。”
“是,奴婢谨听娘娘谕旨。”宫女春儿恭恭敬敬的再次弯腰行礼。
……
可怜我辈终尘土,输于流光不自知。
上了年纪的马皇后,其实也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候。
手中的旧衣衫补着补着,便开始瞌睡起来,满头白发的头颅轻轻一歪,便睡了过去。
宫女春儿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嗜睡的时候,在宫中伺候皇后娘娘,事实上一整天都不能有些许闪失和分心。
只不过终究她也不是铁打的身子,此时已经天过亥时(也就是晚上9点多),昏昏欲睡的她脑袋一下一下的点头。
在马皇后的打鼾呼噜声催眠之下,也头一歪,趴在马皇后身边直接睡着了。
……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夜晚的风总是很调皮。
先是轻轻的翻动书页,风稍大一些,便直接将院子里的烛火直接吹灭。
朱雄英一愣,这可就没法看书了,抬头看了看天上稀稀落落的星星,这古代没有手机钟表,也不知道个时辰。
算了,早点睡吧。
可一转身就傻眼了,坤宁宫的大门关着的。
便冲上去,赶紧准备拍拍门,“春儿,春儿,开门呐,开门呐。是我,是我啊。”
不敢直呼马皇后,以免吵着她老人家。
毕竟现在是要拉好关系,并在朱元璋面前建设好印象的重要阶段。
喊了几声,没人应。
想来是已经睡着了,只好转起胆子再喊几声。
“春儿,开门呐。”
……
迷迷糊糊中,马皇后警觉得有人呼喊,“谁…谁在叫春?”
“是我,是我啊。是我在叫。奶奶是我。”朱雄英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刚喊完,朱雄英就后悔了。
天可怜见,我是在喊人,不是在叫春…
…一进坤宁宫。
朱雄英便看着那自己奶奶马皇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一旁的宫女春儿,满脸羞红的低下脑袋,两双手掐着自己的衣裙,也不知道在揉捏着什么。
……
金銮殿上。
朱元璋欣喜的拿着一幅字。像炫耀自家新衣服一样,一上来便让太监开始宣旨。
“当年群雄初起,朕本淮右布衣,暴兵忽至,误入其中,见其无成,忧惧弗宁。荷天地眷祐,授以文武,东渡江左,习养民之道,十有四年。其间西平汉主陈友谅,东缚吴王张士诚,南平闽粤,戡定八番,北逐胡君,肃清华夏,复我中国之旧疆。是年正月,臣民推戴即皇帝位,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明,建元洪武,至今已十五载,然天下初平,坊间奢靡之风,愈演愈烈,朕有大孙朱雄英,偶得佳句,劝人以俭,奉学以勤,今分赐群臣,以示朕志…”
旨意读完,群臣便纷纷收到了一副对联,上书17个字。
万户功名勤处得,千金家业俭中来
严格来讲,这也算不得有多么震古烁今,只是朱元璋那种护犊子的性子,又怎能不好好夸耀一番?
群臣赶紧高声贺道,“恭喜圣上,贺喜圣上。有此贤孙。”
此话一出,朱元璋顿时脸上便乐开了花,伸出手来,假意制止群臣:“哈哈哈,还行…还行。”
可却在群臣之中,傻子也能看得出皇帝朱元璋此时的兴奋和激动。
却见虞部郎中王国用出班奏道:“启禀皇上,臣有喜奏。”
朱元璋一愣,但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的拒绝官员上奏。
“准!”
“臣虞部郎中王国用,恭喜皇上有此贤孙,亦恭喜长孙殿下,受皇天护佑,起死回生,转危为安…
臣斗胆,恳请皇上特开恩赐,大赦天下,亦为长孙殿下祈福、赐恩!”
……
此言一出,顿时朝中众大臣议论纷纷。
一个个心里不由的赞叹不已,大拇指纷纷竖起。
好一个王国用……
好一个大赦天下,为长孙殿下祈福。
自前年胡惟庸案爆发以来,已诛杀上万余人。
朝中文武大臣,几乎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
此时王国用借此机会上奏,真是给群臣来了个定心丸。
第5章 大赦天下
朱元璋听的这王国用上奏不由为之一愣。
胡惟庸案那乃自己一手促成。
但这里头的原因太过纷杂。
有着自己对相权的深深忌惮。
也有着自己对功臣宿将大清洗,搂草打兔子计划。
至于前前后后牵连数万人,这个还真不在自己考虑范围之内。
毕竟回头一想,自从自己起兵以来,杀过的人何止千万。
当初胡惟庸高居相位,呼风唤雨一手遮天之时,那些庸附他的人,何尝不是争先恐后的往上赶?
当他们尸位素餐之时,当他们贪赃枉法之时,当他们勾连朋党时,又何曾想到有今日的悲惨境地?
该死,该杀。
又何须怨得了别人?
只见龙椅之上的朱元璋微微一叹气,对于这个提议,不置可否。倒是语气却变得温和了起来,“王国用此奏,容朕想想。暂且不提。诸位卿家还有人上奏否?”
众多大臣心里咯噔一想,看来洪武皇帝还是不肯在胡惟庸案上稍有放松。
可如今被牵连的人已经达数万之众,整个京中已经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文武百官面俱忧色。
唯独王国用眼前一亮,看来皇帝朱元璋已经有所意动,只是死活不肯松口,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嗯哼,莫非……
……
却见此时礼部尚书李原名出班奏道,“启禀陛下,今年准备参加殿试的众多学子已纷纷准备妥当。臣斗胆敢问陛下何时接见?并排定三甲。”
殿试是科举制度中最高等级的考试,所有贡士将在这场考试中排定名次。
排队名次后,便会进行传胪这一道流程。
传胪即发榜,这一天将公布一、二、三甲进士的具体排名,其中一甲仅三名,即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人(一般在40至60人左右),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人赐同进士出身。也就是说在传胪的这一天,进士们的身份就已经显示出了高低之别。
传胪仪式结束后,礼部官员会带着新科进士谢恩出宫,并举行盛大的游街仪式。按规定,状元、榜眼、探花三人可以沿着中轴线的正门出宫,其他进士则从侧门出宫。这是一种高规格的待遇,正门是皇帝专用,此外皇帝大婚时皇后入宫,以及衍圣公朝觐,才有资格走正门。(皇宫的每道门进出都有特别的规定,往往象征着相对应的身份和地位。)
进士游街时,由状元领头,游街结束后,进士们要先送状元、榜眼、探花回会馆,然后才各自散去。传胪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四月二十六日礼部将为新进士赐宴,名为恩荣宴,民间则习惯称为琼林宴。
恩荣宴上,状元、榜眼、探花每人一桌,其他进士则四人一桌。此外,在器物使用上也有等级之分,状元用金碗喝酒,二、三甲进士只能用银碗。宴毕,进士们各赏宫花一枝,上有“恩荣宴”三字,状元享有特殊待遇,赏赐的是一面银牌,排面显然高出不少。
恩荣宴后两天,即二十八日,状元、榜眼、探花要到午门前举行一个授职仪式。按惯例,一甲三名可以直接授官,状元授修撰,榜眼、探花为编修。这一天,状元就可以获得皇帝恩赐的六品朝服、补服、带靴等。至于二、三甲进士不过是凑凑热闹,每人仅赐予牌坊银与彩花。
到了规定的日子,状元还要代所有进士给皇帝上一份谢恩表,然后再到孔庙、国子监行谢师礼,以彰显尊师重道之风。至此,新科进士们的仪式基本完成。
……
朱元璋一听,国家遴选人才,这是国之大事。
当下便郑重的点了点头,“可,着礼部挑选吉日,进行殿试,另,着长孙朱雄英,立殿观礼。退朝!”
百官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却见那金銮殿上的朱元璋早已转身离去。
……
殿试就殿试吧。
把才八岁的长孙殿下朱雄英拎过来是几个意思?
还立殿观礼!
但朱元璋要怎么折腾,群臣可不敢呱噪。
金銮殿上的百官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胡惟庸案到底何时结束?
如今,胡惟庸案已案发一年有余。
已经有了滚雪球的姿态,被牵连进来的人越来越多。
动辄成千上万的人被牵连进来诛杀而死。
文武百官已经是草木皆兵。
……
散朝后的文武百官,却一个个并不急着离开。
反而一个个抬手朝着那王国用行礼,“多亏王郎中冒死进谏,我等百官感激不尽呢。”
小小的一个虞部郎中王国用,哪敢担得起群臣如此大礼,赶忙躬身回礼道,“岂敢,岂敢。诸位同僚何必如此?是在折煞我了,王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行此举,正所应当,亦是不忍见胡惟庸案牵连无辜。”
文武群臣纷纷点头,就连那位高权重的韩国公李善长,也放下了架子,“今日,王郎中仗义执言,面无惧色。不知可有良策?老朽不才,愿向郎中请益,不知郎中可有甚可以教我等?”
虞部郎中王国用赶紧躬身一拜,“在下小小郎中,不敢当韩国公如此大礼。在下心中倒是有一个小小的想法,只不过需要一个人鼎力配合。”
“谁?”文武百官顿时眼巴巴的将那虞部郎中王国用围在中间。
虞部郎中王国用一脸高深莫测的望向了那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太子朱标。
……
此时此刻的太子朱标犹如一个被壮汉打主意的女子一般,看着群臣投来热切的目光,口齿一时间竟然有些结巴,“诸…位卿家,这…这是做什么?”
却见李善长率着文武百官哗啦啦一片,齐刷刷的跪在太子朱标面前,“臣等惶恐,自胡惟庸案发以来,下起衙门小吏,上至宰辅国公,被牵连者不计其数。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可扪心而论。其实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的胡党?太子殿下,您也是知道的。如今朝野上下,无不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还请太子殿下广施仁爱,救救臣等。”
太子朱标一时进退不得,胡惟庸案发以来,劝谏的话,他也不知说过多少遍。
可自家老子,朱元璋那个性格,又岂是他人所能轻易说服的?
看着跪在地上哗啦啦一片的文武群臣,朱标一时间无语凝咽,“我也只诸位臣工心中担忧,只是孤也无能为力呀。”
却见虞部郎中王国用膝行而前,膝盖向前挪了挪,一双手激动的抓住太子朱标的衣袍,“不,只要太子殿下有心,臣有办法。”
若是能劝说皇帝免开杀戒,朱标做梦都愿意去做,当下便激动直接抓住王国用袖子:“王卿家有何妙策?快快说来。”
“微…微臣该死,若…若是长孙殿下再次发病了呢?我等是否可以借着为展孙殿下祈福的名义?请求皇上大赦天下。”贴在朱标耳朵旁,轻声说完这句话,王国用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看朱标的脸色。
说这种恶毒话,其罪当诛。
但是话说回来,若是让长孙殿下朱雄英装一次病,便能就像无数生命。
想来也是功德一件吧。
至少朱标这样的仁德太子,断然不会把这话轻易泄露出去。
啥?
让我儿子朱雄英装一次病?
朱标顿时猛的一拍大腿。
妙啊,妙啊!
老爷子最是疼爱这宝贝孙子了,更何况这孩子,昨天还说了一句这么有感悟性的诗句,让老爷子脸上倍有光彩。
若是他病了,以大赦天下的手段为朱雄英祈福,想来老爷子断然不忍拒绝…
第6章 装病
今天的坤宁宫,格外热闹。
太子朱标前来向马皇后请安后,便赖着一直没走。
这与往日太子监国的宵衣旰食日理万机相比,时间一长便闲的让马皇后也起了疑心。
“我说标儿,你父皇命你监国理政,莫不是今日朝中无事?这晚饭也用了,为何不见你回宫处理国事?”马皇后眉毛微微皱起,仿佛就像画了两个问号一般。
可总不能是将心里话直说出来吧,真要说自己打算让朱雄英装病,只怕这眼前的这个亲娘马皇后,当时便会和自己急。
知子莫若母。
马皇后可是亲自看着朱标长大的,见他支支吾吾口不能言,心底的疑心更是大起;“标儿,你这支支吾吾的,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啊?你这孩子,和为娘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
算了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自己从小到大就压根不擅长撒谎。
又如何能骗过自己母亲的火眼金睛?
太子朱标顿时心一横,便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啊!孩儿这些小心思还真让娘亲给瞧破了。”朱标咽了咽口水,努力的调整了一下状态,准备谋划一下如何组织语言。
“娘亲虽在宫中,想来也知道,自前年胡惟庸案爆发以来,如今牵连者有数万人,孩儿实在不忍再有无辜智能牵扯进去,所以,啊,那个…”
马皇后虽说性格正直,却也不是迂腐之辈。
立刻便从儿子朱标的口里听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
“那么标儿打算怎么做?为娘记得这个是你向父皇可是哀求过好几次的。”
朱标无奈的双手一摊,“娘亲所言极是,可娘亲你也知道,父皇这性子一旦上来了,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所以孩儿就趁着这个机会,想让英儿再装一次病。到时候我在让群臣上书,请求父皇大赦天下,为英儿祈福,如此,那些罪过并不严重的,被冤枉牵连进去的人,想来都可以得到赦免。此乃孩儿愚见,不知娘亲意下如何?”
“这…这可是欺君大罪呀。”马皇后狐疑的看了看自己儿子朱标一眼,实在想不出自己儿子这般方正之人,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么吊诡的法子?
一听自己娘亲并未松口,朱标顿时便急的两脚直跺,“可除此之外,孩儿实在是想不着别的法子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
马皇后也心中不由得嘀咕犯难起来,自己丈夫心胸刻薄,嗜杀成性,这么些年来,自己也不知规劝过多少次了。
可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有非常直接有效。
可一想这皇宫外头,几乎每天都在杀人。
心中却百般不是滋味儿。
看了看自己儿子这张仁厚的脸,马皇后不由牙齿轻咬,“好吧,标儿,为娘这就答应你。只是你需得先说,到底要怎么折腾我的英儿?娘亲丑话可说在前头,若是英儿,少了根手指头。为娘唯你是问。”
哎的一声叹气。
朱标此时此刻竟然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哭笑不得,竖起手指便打算,对天发誓,“娘亲,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英儿是您的宝贝大孙,可也是我的亲生儿子呀!好端端的,我怎么舍得让他受半点伤害?”
默默转过身去,马皇后一指里屋,“行吧,英儿就在里屋写字呢。”
朱标点点头。
推开门却见朱雄英坐在桌子上愁眉苦脸的看着眼前的笔墨纸砚。
见得太子朱标推门进来,赶紧起身行礼道,“孩儿见过父王。”
郁闷的摇摇头,摸了摸自己这儿子的脑袋。
太子朱标不由的好气又好笑,“英儿你这是做什么?愁眉苦脸的坐在这?快告诉父王,莫不是有人欺辱与你?”
尴尬的抬了抬头,朱雄英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今天先生来授课了,对孩儿好一阵批评呢,说是孩儿的这一手小楷难看至极,特地让孩儿回来,自己好生练一练。只是孩儿练这小楷,一直不得要领。”
朱标呵呵一笑,“这有何难,赶明儿父王为你请个好老师。专门教你练一练这小楷,只要你用心苦学,假以时日,定有小成。”
朱雄英赶忙谢过。
却有狐疑的开始打量起朱标起来,“父王自监国以来,日理万机,怎么今天想到孩儿这里来看一看?”
却见朱标难得的笑眯眯坐在他桌边,一双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瞧你这话说的,父王没有事就不能来看你了吗?父王虽忙于国政,可父王这心里一直都想着你呢,这不一得空,便眼巴巴的跑了过来。为父这心里头,英儿你可是一直占有一席之地的。”
已经两世为人的朱雄英何其敏锐,顿时便听出朱标话里有话。
一脸警觉的脖子往后缩了一缩,“父王,有话直说。您这般言语,定是有用得着孩儿的地方。”
见他整个人直接往后缩的老远老远,朱标正准备在他肩上拍一拍,此时却一只手尴尬的悬在半空。
只得见坡下驴,笑着轻轻拍了拍桌子,“哈哈哈,好,你个英儿,果然天生机敏。是这样的,你不是挺厌烦,一直练习小楷嘛?父王啊,这就给你个机会,那你假装生病,卧床几天,好好清静清静,休养休养。你看如何?”
……
啥?
朱雄英那32核的大脑顿时一下子压根就反应不过来。
这是什么剧情?
让我称病休养?
骗谁呢?
我又不上朝,又不理政。
好端端的称什么病?
更何况自己处于这争位夺嫡的关键时刻,怎么能在这紧要关头掉链子呢?
将来若是朱标和马皇后一旦离去,自己将会遭到太子继妃吕氏和朱允炆的联合夹击。
生在帝王之家,不进则退。
败者将死无葬身之地,而且是祸及妻女的那一种。
想想都能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候让我装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对方是自己的父王,堂堂的一国太子。
朱雄英只好怯生生的低声回答道,“父王说哪的话?孩儿身体棒着呢,自从还有这一次死里逃生,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后,还有每天清晨都有围着这宫殿跑好几圈锻炼身体的习惯。身体是吃嘛嘛香,活蹦乱跳的。父王若是不信,孩儿这就做几个后空翻给您看看。”
……
看着眼前的这个自己印象中身体孱弱的大儿子朱雄英,此时此刻像马戏团里的伶人一般,身体朝后,疯狂的翻动着身体。
看着自己是眼花缭乱。
朱标都记不清这儿子究竟做了多少个后空翻。
虽说这才几日调养,可却诡异恢复到如此龙精虎猛的状态,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别说骗皇帝朱元璋了,就连自己都骗不过……
怎么办?怎么办?
第7章 不,你是真的病了
生无可恋的看着这眼前的熊孩子。
朱标不由得气不打一出来。
我要让你装病,你不配合也就罢了。
还在我面前表演后空翻,这是要坏我大计呀。
兴许是感受到朱标面色不快,朱雄英讪讪的停止了所有动作。
“父王面色看上去不太好,可是打理国事太过劳累?来来来,还有给您倒杯茶,润润嗓子。”
见眼前的这个儿子,恭恭敬敬的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太子朱标这才面色稍稍好转一些。
小抿了一口,看着眼前这眼巴巴很是真诚的小眼神,太子朱标终究没舍得发脾气,“英儿,父王让你称病,也是为你好,更是为父王好,再说到大一些,是为国家社稷好,你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怎么能如此逞能,折腾身体呢?从明儿开始,你就听父王的话,好好的躺在床上,要是让父王看见你再有这般生龙活虎的模样,父王我就让你尝一尝,竹笋炒肉的滋味。”
虽说21世纪现代社会不流行体罚,可竹笋炒肉是什么意思?朱雄英还是懂得的。
当下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般,生怕一个小眼神便惹的自己父王不快。
……
按照朱标的安排,朱雄英老老实实的,随着太子朱标回到了东宫。
美名其曰:派专人料理,照顾他的病情。
实际上和坐牢一般无二。
见朱雄英老老实实的,随着东宫的内侍离开,朱标脸上,不由得欢快的露出一股孺子可教也的愉快表情。
随手拿起桌上刚刚朱雄英抄写的一些小楷,那这简直丑的像狗刨一般。
身为堂堂皇孙,记得以前这孩子,虽说字写的也不算漂亮,但也不至于丑到这般令人发指啊。
一场大病,虽说险些要了性命,可怎么让他连写字也大幅度倒退了呢?
正准备随意的扔在桌上。
忽然,朱标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般,惊奇的又加那一叠草稿纸捡了起来。
却见那一叠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堆字。
字虽丑,但这字里行间的内容却是让他眼前一亮。
却见这一些字大致内容是;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
……
……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
……
出必告,反必面,居有常,业无变。
事虽小,勿擅为,苟擅为,子道亏。
物虽小,勿私藏,苟私藏,亲心伤。
……
……
身有伤,贻亲忧,德有伤,贻亲羞。
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
亲有过,谏使更,怡吾色,柔吾声。
谏不入,悦复谏,号泣随,挞无怨。
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
丧三年,常悲咽,居处变,酒肉绝。
……
……
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
……
此时此刻朱标内心极具震撼。
实在不敢相信一个九岁未到的孩童,竟然能写出如此发人深省的语句。
只见数张稿纸上,全文分为五个段落。
具体列述弟子在家、出外、待人、接物与学习上应该恪守的守则规范。
而这些连孩童都能明白的事儿,仔细扪心自问,当年自己这般年岁的时候,可不明白这么些大道理。
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朱标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虽说在老皇爷众多儿子当中,自己可以说的上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尤其在政治方面上,朝中文臣武将,哪个对自己不是心服口服?
可要具体拉到孩童时代来说,自己还真比不得朱雄英这个孩子。
极具政治眼光的朱标顿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若是,将这篇文章,刊行天下。让全国的适龄孩童都学习学习,想来假以时日,定会成为与《三字经》比肩存在的规范启蒙读物。
毕竟这一篇文章,三字一句,两句一韵,读起来通俗流畅,朗朗上口。
偏偏又集合了儒家孝悌仁爱的核心思想。
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篇好文章。
甚至眼光往远一点想。
将来这样的名篇刊行天下之时,别人一提到这名篇,就会说这名篇是朱标的儿子朱雄英写的,想想就让人倍觉兴奋,自己面上也有光呀。
当即紧紧的将它揣在怀中,认真的重新束了一下腰上玉带,确保不会遗失,才放心地跨出坤宁宫大门。
却见领着朱雄英离去的那个东宫内侍,早已经带着朱雄英看不见踪影。
看的朱标恨恨一跺脚!
哎呦喂,我的这个傻儿子耶。
跑的这么快,跑的这么欢实。
生怕别人知道你没病呀。
你这可是会坏我大事的。
跺了跺脚,朱标赶忙快速追上,可多年来久坐办公,微微有些发胖的身子还没跑两步,便开始大口大口喘气起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太子朱标向来身子骨不好,体弱多病,那经得住这快跑的折腾。
伺候在一旁的太监赶忙上前扶起太子朱标,“哎呦呦,太子爷,您这是做什么?且慢些喘气,千万别将您身体给累着。”
……
……
其实严格来说,朱雄英是马皇后亲自养大的,但稍稍上了一些岁数后,便回到了东宫太子朱标身边居住。
熟悉的东宫气氛,让朱雄英不由得感觉到有股压抑感觉。
是的,长孙殿下朱雄英又病了。
此时整个东宫上上下下忙碌的不曾停歇。
长孙殿下朱雄英又“病”了。
病的还很“严重”,从宫里宫外忙忙碌碌的宫女和太监便可以看出一二。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
马上就要入夜了,可太医院的众多太医们却一颗心悬到了嗓门口。
这刚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长孙殿下朱雄英,怎么说病就病了。
只是吊诡的是,从脉相看,却压根看不出什么任何异常。
偏偏这位长孙殿下,一张脸蜡黄的,有些吓人,整个人躺在踏上气若游丝。
偏偏众多太医商议交流了许久,也未曾有个具体解决方案。
可再不拿出个具体行动和方子,天晓得,这么继续拖下去…
尊贵的长孙殿下,会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
紧赶慢赶才好不容易赶回东宫的太子朱标,看着躺在病床上,随时有可能会驾鹤西归的长孙朱雄英。
心里不由一阵好笑。
就连躺在床上的朱雄英自己也觉得!这演技…奥斯卡欠我一个小金人奖。
第8章 太医
东宫教谕卓敬此时站在东宫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宫里传来消息。
皇长孙殿下朱雄英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眼下又病了,而且还病的很严重。
这个时候前来打扰,实在是来的不是时候。
今天一早便从宫里头传来嘉奖的圣旨。
说自己教导长孙殿下有方,然后又是各种赏赐,就连自己儿子也被赏赐了一个东门都尉。
自己正眼巴巴的正准备加强对皇长孙殿下朱雄英的功课安排,以希望能够对他学习上,来一个突击补习。
自己这两年来也是看走眼了,原本长孙殿下朱雄英还有一些顽皮和轻佻,学习也是不怎么用功。
可一次大病以后,众人纷纷以为他福薄夭折,不曾想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活过来以后,竟然变得脱胎换骨一般,聪明绝顶,处处表现亮眼的很。
学生表现如此耀目,自己这个做老师的东宫教谕,也是脸上有光,就连皇帝也认为自己是教导有方,特意下旨嘉奖。
硬着头皮通报,进门以后。
东宫教谕卓敬却发现眼前的这个太子朱标,却拉着他拉聊起了家常,左一句,右一句。
愣是半天扯不到正题上,反而一直夸奖他对长孙殿下悉心栽培和教导。
可急也没用,眼下只能眼巴巴的站在外头,远远的望着。
……
突然门外一声高喊。
“皇上驾到。”
“恭请圣安!”呼呼啦啦,一屋子的人纷纷跪倒。
“大孙啊,咱的乖大孙呢?好端端的,这又是怎么了?”朱元璋心急火疗的直奔屋内而来。
跪倒在一地的宫女,太监和东宫官员浑然不在眼中。
就连自己大儿子太子朱标也被无情的忽视了。
却见得躺在病床上的朱雄英此时此刻面色蜡黄,一副气若游丝,随时有可能要驾鹤西归的模样。
朱元璋赶紧抓着他的一双小手,“大孙,咱的大孙呐。你这是又怎么了?”
却见得朱雄英整个人呢喃的口吐不清。
即便是朱元璋耳朵趴在他嘴边上,也听不清楚,他在滴滴咕咕个什么?
看在一脸心虚,走进门来的太子朱标。
朱元璋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抽起自己的布鞋底便扔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倒是给咱说说。本来嘛,这大孙一直在坤宁宫住着,上一次你非要接回东宫来,结果差点没了小命,今天你又做什么妖?又想着要把他接回来,结果倒好,我大孙好端端的,便病成了这副模样,标儿,咱可告诉你。咱大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可不会轻饶了你。”
太子朱标委屈的很。
做什么妖?我又不是许仙!
太子朱标哭丧着脸,“父皇啊,孩儿也不想的。实在是英儿,这孩子把小便体弱多病。实在怨不得孩儿呀。”
“不怨你,怨谁?”
朱元璋怒不可遏,直接拎起另外一只脚的布鞋,远远的便朝着朱标狠狠的砸了过去。
砸的朱标太子蟒袍上面一阵灰尘飞扬。
“你再给咱捡过来,把那些捡过来,咱再扔一次。”朱元璋的虎目圆瞪,指着那朱标毫不客气。
朱标一阵苦笑,很是麻利的捡起朱元璋扔过来的两只布鞋,恭恭敬敬地递上前去。
……
狠狠地瞪了朱标一眼。
朱元璋转过头去看了看,站在一旁,哆哆嗦嗦浑身颤栗不已的老太医。
“咱来问你,咱大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又晕倒了?昨个儿还不是好好的吗?你不是说已经有所恢复了?”
这般夹枪带棒的一连串追问。
吓的那老太医三魂便去了七魄。
上次纯粹是侥幸,幸好,长孙殿下及时醒过来。
要不然他那宝贝孙子就得跟着长孙殿下陪葬。
可还没消停两天,刚刚又接到了公里的来报。
说是长孙殿下朱雄英又突然之间病倒了。
自己已经一把年纪了,委实禁不住这过山车一般的折腾。
想当初自己在乡下做个一方名医该多好,何苦要进京城来摊这趟浑水?
这京城的王侯将相,帝王贵人,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动不动就要人性命…
压根没有自己老家那般,重医尊医的良好风气。
……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老太医硬着头皮上,前奏道,“启禀陛下,这…这长孙殿下,老陈从脉象探来,并无大碍。只要稍作调养,便可康复。”
开什么玩笑?
现在人都病成了这副模样,还并无大碍?
还真的当咱老朱是傻子?
“放肆,尔竟敢欺君?咱大孙都这副模样了,尔等不赶快开方抓药,竟然说什么并无大碍,咱看,你是巴不得咱的大孙快点死,是吧?”朱元璋近乎咆哮一般的朝着那老太医吼道。
大手一挥。
“来人呐,把这老杀才给我拖出去,杖毙。”
立刻东宫门外便有几个熊腰虎背一般的锦衣卫将那老太医,像拎小鸡一般的叉了出去。
少顷,门外便传来一声声惨叫。
转眼过后,便再无声息。
……
剩下的几个太医站在原地,兀自抖得像筛糠一般,射射发抖。
这究竟是什么世道?
几大太医联合会诊,都以探明皇孙殿下以并无大碍。
怎么这一会儿说实话也要被杖毙而死!
顿时一众太医便吓得直接哗啦一声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朱元璋仿佛意犹未尽,眼睛瞪得像豹子一般瞪着那跪在地上的一众太医。
“说!给咱照实了说。咱的大孙究竟如何了?究竟要怎样才能康复?”
跪在地上的一众太医,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只见此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医缓缓的挺直了脊背。
“回…回…回皇上,长孙殿下,脉象平和……”
“不…”却见得此时一个年轻的太医,直接打断他的话,“启禀皇上,徐太医的话,臣不敢苟同,长孙殿下,虽然脉相看似平和,实则肠胃腑脏已受到了不小的损伤,臣愚以为,眼下长孙殿下急需要长时间的卧床调养,正所谓,病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而且…而且嘛…”
却听得朱元璋砰的一声,直接拍起了桌子,“而且什么?有话倒是给咱直说。”
那年轻的太医赶紧低头躬身抱拳道,“启禀陛下,殿下,这病倒是能治,只是需要…需要几副极为珍贵的药材。”
第9章 《弟子规》
朱元璋不耐烦的一甩黄袍,“到底需要什么样的药材?且如实一一说来。”
那年轻太医此时此刻却很是利索的回答到,“回陛下,西域的雪莲,冬虫夏草,高丽的人参,以及南海的珍珠粉。等等等等,只要有这些珍贵的药材在,臣保证长孙殿下,只要善加调养,按时服药一定能够药到病除。”
听着,这位年轻的太医如此斩钉截铁的答道。
朱元璋不由得面色一喜,“好,不曾想你年纪轻轻,医术竟然远胜过那些老一辈的太医,不错不错,真是年轻有为呀。来人,赐钱千贯,并赏玉带一条。”
那太医赶紧跪下,磕头谢恩。
……
只是走出东宫门外,看着那东宫门外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老太医,众多太医同僚纷纷吓得浑身颤栗不已。
却见一众老资格的太医纷纷将那年轻太医为住,“陈医助,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助,刚刚为何?狂妄如此,竟然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
却见那年轻的陈医助赶紧抱拳,躬身行礼道,“诸位大人都是我的前辈,论医学一道,远胜于我。只是今天这个形势,想来大家也知道,若是我等实话实说,只怕会触怒皇帝,今天能活着走出这东宫大门的,只怕没几个。我只有冒死挺身而出,故意说一些需要难得而又珍贵的药材,只有如此,陛下听着才能心安,诸位前辈,您们说是不是?”
见得此时,一个老太医捋了,捋自己和下长须,“说的倒也是,这样的病患家属我等也见过太多了,落实实话实说,告诉他没病,他反而不信,落实告诉他。需得长期调养。又需得买一大堆珍贵药材,他反而深信不疑。
呵呵呵呵,我等老啦,真是人越老,胆越小。往后…这太医院就靠你们年轻人啦。”
说完在那年轻的陈医助肩膀上拍了拍。
爽朗的呵呵一笑,便洒脱离去。
……
那年轻的陈医助,看了看一大帮年老太医离去的身影,微微沉吟,若有所思。
……
此时东宫门外也热闹非凡。
外头一大帮子官员呼呼啦啦的跪在东宫门外。
如此大的阵仗。
锦衣卫赶紧入宫禀报。
朱元璋满耳朵的不相信,看着眼前的这个毛镶,“毛镶啊。你是銮仪卫指挥佥事,你说大批官员聚集在东宫门口,所谓何事?”
毛镶微微一愣。
“臣也不甚清楚,依稀听的那些官员们说,他们听说,长孙殿下身体有恙,希望能够进宫探望。”
“探望?”
朱元璋微微一愣,这么些个官员,突然之间,竟然比自己还关心自己大孙,实在有些吊诡。
便看了看一旁的儿子太子朱标。
“标儿,你去看一看,看看是怎么回事。”
却见太子坐标朝着他躬身行礼道,“父皇,儿臣刚刚出去看了,那些个大臣在外头一片一片的跪着,说是英儿写的《弟子规》,恳请父皇能够刊行天下,让天下的启蒙孩童也学一学,同时修建寺庙,大赦天下,为英儿祈福,说是为英儿祈福,希望英儿能够早日康复。”
《弟子规》?修建寺庙?大赦天下!
朱元璋微微一愣,一只手几个小指头,便在床边的桌子敲击起来。
心中快速的盘算沉思。
眼前的大孙朱雄英简直是他的心头肉一般。
修建寺庙,大赦天下,他能理解。
可《弟子规》是什么东西?简直闻所未闻。
却见太子朱标仿佛一瞬间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静静的从袖子里头掏出一份写好的《弟子规》。
“父皇,您看。这便是英儿所写的《弟子规》,这《弟子规》每三字一句,两句一韵。读起来倒是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甚至可以说是集儒家的仁爱孝悌等等核心思想,又可以让孩童们学习在家离家,接人待物,以及学习上的行为准则,儿臣窃以为,此文章可以刊行天下,教化天下孩童,若是假以时日,您大孙的这篇文章,说不定便可以与《三字经》相提并论,成为千古名篇。”
朱元璋拿起细细一看,便顿时挪不开眼。
只见这《弟子规》分为几个部分,的确是三字一句,两句一韵。
字虽不多,却字字珠玑。
心中越看,越是欢喜。
“好,好,太好了!这真是咱大孙写的吗?咱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呀。唔,就是字写的有些太丑了。哈哈哈!”朱元璋拿起了手上《弟子规》,甚至手开始有些微微发抖。
朱标登时便明白了自己父亲心中所想,当下,赶紧便趁热打铁,“父皇,您想一想。若是这《弟子规》,得以刊行天下。他日,天下的孩童学习这文章的时候,都会想到,这可是当今万岁爷孙子朱雄英所写的。那岂不是人生一件美事吗?”
“哈哈哈哈。”朱元璋抖了抖手指,指着自家太子朱标,心中甚是欢喜。
“你呀你,英儿什么时候写出这样的好东西?标儿,你也不告诉咱。”
却见的太子朱标,嘿嘿一笑,“父皇容禀,儿臣,也是昨晚才看到的。粗粗的一看,还以为英儿学习不用功,一手字竟然写的这般难看,还想着要揍他一顿,可细细一看,这篇文章的内容却是大有深意。”
“哼。要是敢揍咱大孙,咱把你皮给剥了。”朱元璋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起来,即便是看到自己儿子朱标也是横眉倒竖,恶语相向。
……
一走出东宫门外,朱元璋不由得一愣。
那跪在东宫门口的大片官员依旧没有走,这景象让朱元璋不由得不悦起来。
“不是说了吗?你们问安的心,咱已经替大孙心领了,尔等还跪在这里不走。是何用意?。”
只是在朱元璋面前众多呼啦啦跪在一地的官员,你看我,我看你,却不敢有一个人挑头上奏。
好半天却见那虞部郎中王国用硬着头皮,起身上奏到,“启禀陛下,长孙殿下自幼体弱,前些时日里才从鬼门关逃过一劫,如今又逢大病,身体抱恙在床。臣以为,像长孙殿下这般能写出《弟子规》的大才,陛下不可不慎,臣斗胆,恳请圣上为长孙殿下修筑寺庙,大赦天下,为长孙殿下祈福,奏闻种种。还望皇上恩准。”
见有人挑头,且皇帝朱元璋并未露出怒容。跪在身后的那一大片片官员,瞬间便心里有了底气。
齐刷刷的异口同声,山呼海啸一般奏到:“恳请陛下。为长孙殿下修筑寺庙,大赦天下,以祈福缘……”
“恳请陛下。为长孙殿下修筑寺庙,大赦天下,以祈福缘……”
深呼吸一口气,回想自己,大孙这两天活过来,所表现的种种。
几乎都可以说算是十分亮眼,老来欣慰,由此贤孙,朱元璋也算得上是老大开怀,看着眼前跪倒的群臣,也不由的意气风发,不禁大手一挥,“好,咱准了。明日朕就下旨,将咱的大孙所写的《弟子规》刊行天下,并择地为皇孙修筑寺庙,以祈福缘,大赦天下。”
“吾皇圣明…”群臣纷纷拜倒,山呼不已。
第十章 隔空打针
装病的日子总是很痛苦的。
朱雄英迷迷糊糊之中,听的一个妇人坐在他床边说。
“来,大郎…喝药了。”
吓得他一个哆嗦,直接从床上翻滚而起。
却见的是太子妃吕氏,端着一大碗汤药,坐在他床边。
催促着他起床喝药。
吓得朱雄英赶紧整个小脑袋直接缩进了被窝。
“我不喝,我不喝,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喝就不喝。”
太子妃吕氏横眉倒竖,瞪了瞪眼珠子,“你这孩子,生病了,就得喝药。你要知道,这药可是花费了许多珍贵药材的。你要不喝,我可生气了。”
见朱雄英迟疑不定的压根不敢张口,太子妃吕氏呵呵一笑,“放心吧,这药没有毒。”
说完自己喝了一口,笑呵呵的递到了朱雄英唇边。
倒是显得自己太过小心了。
朱雄英讪讪的一笑,“母妃您误会了,孩儿只是怕苦,并非有意亵渎母妃的心意。。”
说完一脸痛苦的接过她手上的药碗。
做出一副仿佛吃屎一般的痛苦表情,捏着鼻子艰难的喝了下去。
吨,吨,吨,吨,吨,吨。
总算是艰难的喝完了。
朱雄英一副解脱了的表情,看着坐在床边依旧不肯离开的太子妃吕氏呵呵一笑。
“孩儿已经将药喝完了,不知母妃可还有安排?”
只是吕氏缓缓的站起身来,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这个时间段朱元璋还没有下朝,她倒是不用刻意的去伪装节俭的模样。
这是一身华贵的太子妃凤袍,轻轻一甩。
却见得她身旁的一个内侍徐贵便扯开了嗓子,高声喊道,“请太医入殿。”
过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太医便风风火火走进了房间,朝着太子妃吕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未曾见过太子妃娘娘,见过长孙殿下。”
吕氏有些不耐烦的轻轻把手一挥,“长孙殿下身体抱恙,陛下和太子爷可是关心的紧,你须得细心问诊,万万不可大意。”
“娘娘放心,微臣明白的。”徐医助恭恭敬敬的回了一礼。
待太子妃吕氏离开后,徐医助便转过身来,笑盈盈的看着朱雄英。
“原来你就是徐医助啊,呵呵呵呵,真是年轻有为。。”朱雄英大概已经猜到了,眼前的这位年轻太医前来的用意。
如若所料不差。
想来这位年轻的太医,已经猜到了自己是装病。
只是碍于身份,不敢揭穿罢了。
“长孙殿下,今日感觉如何?身体可还不适?”徐医助脸上依旧笑呵呵的,看不出有什么不纯粹的情感。
朱雄英那个有点尴尬的,也呵呵一笑。
“徐卿家倒是有心了,孤身体倒是比昨日稍稍好了一些。哦,对了。刚刚太子妃娘娘已经喂我喝过药,相信只要按时服药,应该没什么大碍。”看了看,依旧压根没有打算离开的徐医助,朱雄英满脸疑惑,不解的表情溢于言表。
“徐医助,可还有事?”
却见那徐医助,打开自己的行诊箱。
慢里斯条的,从那行诊箱里头。拿出一根又长又粗的针灸用的针。
然后悠闲的回过身来看了看那坐在病床上的朱雄英,脸上似笑非笑。
“好叫殿下得知,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殿下,您这个病啊,来的太过猛烈。以微臣之见,须得用这根长针,将全身的各大要穴纷纷刺个一遍。烂身体的经络畅通无阻,表里调和,再辅以汤药,细细调养。如此方能固本,亦能祛除病根。为殿下的贵体计。一会儿臣恐怕就要得罪您了。”
却见刚刚还气若游丝,仿佛被人轮流糟蹋了好几遍一般,瘫坐在病床上的朱雄英。
下一秒飞快的掀开被子,一溜烟的便跑出了房间。
一边跑一边哭喊。
“老子才不扎针,老子才不扎这么长的针。”
笑眯眯的看着长孙殿下朱雄英逃去的方向,徐医助捋了捋自己和下长须,“看来我医术又有所长进了,这还未施针呢,殿下就全然康复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古人哪怕是极为年轻的二三十岁左右年级,也大多数会有留长须的习惯。不像现代人一有胡须桩冒出来,就会将它刮的个干干净净。
此时,站在一旁的宫女疑惑的看了看徐医助,“徐太医难道不打算再给他瞧一瞧?殿下身子金贵,怎么说也是天皇贵胄,若是如此敷衍,要是万岁爷那边怪罪下来,那可就……”
徐医助很不爽的指了指门外朱雄英逃去的背影。
“你这宫女,真是好笑。你没见我针一拔出来,就把殿下的病治好了吗?这江湖中人一些走江湖的,有人会隔山打牛,这医术也是同理,本官这医术叫做隔空施诊,罢了罢了,我和你一个小小宫女说这些干什么?你又听不懂。。”
说完很是潇洒的,一甩身上官袍,呵呵一笑,便洒脱的离去。
留下那宫女在风中凌乱,很是憧憬崇拜的看着那徐医助潇洒离去的背影。
……
伺候朱雄英起居的太监叫做何满,这何满约摸三十多岁年纪,此时正慌慌张张的跟在朱雄英身后,一口公鸭嗓尖声叫道。
“哎呦喂,我的殿下,您可慢点。奴婢…我都撵不上你了。”
还没追上两步。
却见的那朱允炆带着身边的几个太监,雍容优雅的走出了大殿门口。
只见身边的太监一脸讨好的看着朱允炆,“二爷,这是打算去哪?”
“也没去哪,就在这院子里头随便走走。整日待在这宫中,人都快被憋疯了。”朱允炆跨着自己的小脚丫,两只手背在身后。像个小大人一样,在院子里踱起了步来。
那身边太监叫做朴不得,刚想说一句话,便见前方闯进来一个人。
定睛一看,却是那长孙殿下,朱雄英。
马上恭恭敬敬的走过去,很是谦卑的行着大礼。“奴婢见过殿下。”
却冷不丁的见那长孙殿下朱雄英狠狠地一脚将自己踹翻在地。
“你个狗子的朴不得,是不是看不起我?”
那太监朴不得,赶紧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殿下,这是说哪的话?我哪敢瞧不起长孙殿下您呀。借奴才一个胆子也不敢呀。”
却见长孙殿下朱雄英依旧不依不饶,“那你为何喊我二弟叫做二爷?喊我三弟朱允熥喊三爷,唯独喊我喊殿下?”
啊,的一声惊叫。
朴不得呆乎乎的看着眼前的长孙殿下朱雄英,“那殿下,从今以后我便喊您大爷,可好?”
朱雄英一脸的点了点头:“对,以后便喊我,大爷。”
朴不得恭恭敬敬的在朱雄英面前跪下,“奴婢见过大爷。”
“诶,真乖…”
朱雄英一脸温柔的摸了摸那朴不得的狗头。
第11章 把嫡长孙杖毙
太子朱标最近很郁闷。
宫里头的下人,也不知是怎么了。
一个个喊自己大儿子不喊殿下,却喊什么大爷。
一时间公宫里,这个新的称呼蔚然成风。
不管是宫里的宫女,太监,还是外头进宫请安的文武大臣。
看见朱雄英都得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见过大爷。
而朱雄英这孩子,竟然能傻乎乎的乐呵上半天。
更要命的是,这孩子也不知收敛。
明明要他装病十天半个月。
可昨天倒好,当徐医助拿出那根又粗又长的银针。
听说用什么玄之又玄的隔空诊治方法,便将这皇长孙殿下给治好了。
一时间整个京城众说纷纭。
又说是天降异象,天下又出了一位大名医。
国家之幸,江山之幸呐。
……
……
愤怒的将桌子上的奏章呼噜啦啦啦的推倒在地上。
朱元璋顿时怒不可遏。
搞了半天,自己被骗了。
而且还是身边最亲近的人,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大孙子。
这让他如何能忍?
这天底下的贪官,一个一个一群一群,前仆后继的,想方设法来骗他。
眼下就连自己最疼爱的大孙子也来骗他。
这让他如何能忍?
只是看着跪在眼前那可怜巴巴的朱雄英,撅起小嘴巴,那个可怜模样,却又让自己心疼不已。
“说…你给咱说。除了这件事,还有啥骗着咱的?”朱元璋眼睛像豹子一般,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这位眼前的孙子。
却见朱雄英哭着哭着,两行鼻涕便不争气的随着眼泪流了下来。
“皇爷爷,就这一次呢。我再也不敢了。”
却见朱元璋眼睛忽然笑眯眯地盯着他,“咱做这么些年皇帝了,这下头也能有什么腌臜事,都休想,能瞒得过咱的眼睛。说…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朱雄英突然停止了哭泣,心中暗道,糟糕。
看来卖惨是。博不了朱元璋的原谅。
赶忙将自己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男子汉大丈夫。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朱元璋一听便乐了开来:“咱就说嘛。那个徐医助如此年轻,只一天功夫,就将你给治好了。还说什么隔空施诊,真以为咱老朱是瞎子。”
“英儿呀,你是咱的宝贝孙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给咱提呀。这天底下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爷爷不能给你。有啥你想求的是爷爷不能答应你,非要想出这下三滥的手段来骗咱,你你你…你你你,可真是让咱伤透了心,知道不?”
朱元璋越说越气,指着那宝贝孙子朱雄英的手指,兀自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站在一旁的太子朱标,赶紧走进前来,躬身行礼道,“父皇请息怒,英儿年少无知,有些时候,多少有些顽皮。还请父皇您大人大量,莫要计较。还望看在他年少的份上,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却见朱元璋冷哼一声。压根不搭理他。
站直了身子,长呼一口气。
忽然,朱元璋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朝着门外,大喝一声。
“亲军都尉府掌事何在?”
却见身旁的毛镶,立刻站出来,“臣在!”
朱元璋愤怒的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朱雄英,“快快将这个欺君罔上的不孝子孙拉出去杖毙。”
眼前的毛镶,愣了好久,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听得朱元璋再一次怒吼。
便挥挥手,招过两个力士。
一左一右的将朱雄英给拖了出去。
搞什么?
朱雄英顿时脑袋里嗡嗡直响。
好你个朱元璋,你这残暴的有些过了吧?虎毒不食子,你连孙子也不放过呀。
那听得门外两个力士,便将那朱雄英的裤子褪下。
拎起了两根棒子,便噼里啪啦左右抡圆了直接开打。
那噼里啪啦的打板子声音听的那屋里头太子朱标,心里一阵阵心颤不已。
这种杀威棒的架势,朱标哪里见过?
赶紧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自己父亲朱元璋面前。
“父皇,别打,别打了。这不关英儿的事。一切都是孩儿逼着他干的。儿臣想让您大赦天下,赦免那些被胡惟庸案牵连的文武大臣,这才逼着英儿装病。求您别打了,有什么怒气,且朝着孩儿身上发吧,英儿九岁都还不到呢,那吃得消这杀威棒呢?”
朱元璋却笑眯眯的看了看眼前的太子朱标,那笑容很是玩味儿,“咱就说嘛,这宝贝大孙,从小从来不对咱撒谎,怎么今天却破天荒撒了个这么漏洞百出的谎?原来是你小子搞的鬼。呵呵呵呵,你现在求也没用了,欺君之罪,罪在不赦,就算他是皇长孙殿下,也不可轻饶。王子犯法,与民同罪,那岂是说说而已?”
太子朱标恨恨地看了看朱元璋,手指指了指他,气的浑身颤抖不已:“他可是您亲孙子啊,可是您的嫡长孙,父皇,你为何居然这般狠心?真要打,你有本事,就冲着孩儿来,儿臣这条命是你给的。来呀,来呀,有本事拿回去呀。今天,儿臣就将这条命还给你!你就去做你的孤家寡人去吧。”
说完,便哼哼地冲过大殿。
朝着那几个人才能围起来的大殿柱子狠狠地撞了过去。
这一幕却看得站在一旁,刚刚还冷笑不已的朱元璋心头猛跳。
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儿子朱标拉住啊。
这太子朱标真要在撞死在这大殿柱子上,自己朱元璋只怕是要成为那和汉武帝一般遗笑千古的存在。
因为自己的老糊涂而错杀儿子,那只会让自己悔恨一辈子。
千古以来,就汉武帝干过那种蠢事,而且还后悔了。
咱朱元璋绝不能干那种事。
眼疾手快的将太子朱标扑倒在地。
却见太子朱标愤愤地将他推开,“你拦我做什么?你拦我做什么?英儿都没了,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思?安?你说!英儿身子骨才那么小,身子都没完全展开,如何经得住那杀威棒,噼里啪啦的一阵猛打。你这是要他的命呀。”
朱元璋呵呵一笑,讪讪的说道,“瞧你说的什么话,他朱雄英是咱的大孙,咱怎么会那么心黑下如此重的手?”
朱标犹自不解恨,忿忿不平的指了指大殿门口,“有错,一切都是孩儿的错,和你孙子英儿有什么关系?你还说不会下手?你不会忍心下手!你听听,你听听,那大殿外图打的噼里啪啦的是什么声音?你以为儿臣聋子呀。”
说归说,但心里头的恨,犹自不能解,朱标气呼呼地扯着朱元璋的袖子,便直接往大殿门口拖。
“你看看,你看看…你都把英儿打成了什么模样?父皇你还有脸说。”
朱元璋很是玩味的摊开双手,“没…没怎么样啊?”
嗯哼?
顺着朱元璋的目光,朱标像那板凳上的朱雄英望过去。
只见那朱雄英郁闷的趴在凳子上,露出白花花的小屁;股,趴着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地面砖缝里,长长的蚂蚁大军搬着家。
大有一副泰山崩前面不改色的气度,仿佛那杀威棒毫不放在心里一般。
两旁的两个亲军都尉府力士,正卖力的噼里啪啦,对着那板凳空旷的地方一阵猛打。
那特制的板凳很长很长,朱雄英整个人趴在上头,只占了一半多位置……而那些十分卖力的侍卫,打的便是那后面空出来的半截。
朱标郁闷的看了看一脸玩味的朱元璋,搞了半天,不是真打,原来是打空板凳呢。
真是虚惊一场。
第12章 书房问对
皇长孙殿下的病情来的快,恢复的也快。
第二天便开始生龙活虎的,四处乱蹦乱跳了。
然而,快乐的事情总是帅不过三秒。
当他看到东宫教谕卓敬那张笑眯眯的脸,顿时便有一种大祸临头的不祥预感。
……
朱元璋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即便这骗人的是他孙子。
很快便给朱雄英的学习进度层层加码。
尤其是针对他那一手丑的,没法直视的小楷…
此时此刻,朱雄英满头大汗。
以前总听说那些习武之人,总会在手臂和脚肚子上绑一些沉重的沙包,借此来锻炼四肢的力量。
想不到今时今日自己来到这个大明帝国,也有机会和缘分体验这么一个高端服务!
右手上绑着一个大大的沙包,怎么着也约莫有十几斤。
然后一直悬空着右手,并拿捏着手中的毛笔。
开始各种心酸的练字。
…
“卓某这个法子想来,长孙殿下一定很喜欢,如此锻炼个十年八载,想来殿下定然能够写出一手漂亮的小楷。”东宫教谕卓敬捋了捋颌下胡须,一脸说不出来的惬意。
想来眼前的这位长孙殿下,如果能把这一首小楷练的极其工整漂亮。
那就可以称得上是完美了。
功课学的好,悟性也高,气质和谈吐也十分出众,(虽然会不会时不时的来一句卧槽)
如此出色,也显得自己这位做老师的也面上有光。
一想到这几日连绵不断的受到陛下的赏赐,卓敬脸上几乎都快乐开了花。
眼前的朱雄英简直就是自己的摇钱树呀,那还不得,可劲儿招呼。
当然了,作为师长,一点关怀和爱护少年人的同情心还是要有的。
“殿下可还撑得住,如果不行了,就叫出来吧。”
却见朱雄英拿着毛笔的手几乎快有些打哆嗦。
男子汉大丈夫。说啥都行,就是不能说不行。
看着眼前的皇长孙殿下朱雄英一脸不服输的样子,卓敬不由一脸好笑。
想当年自己这般少年时代的时候,也是这般心高气傲,不肯轻易服输,不肯轻易低头。
……
随手的拿起了一本书。
卓敬脸上,一脸玩味的笑容,“请问殿下,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这种行为考的就是一心二用。
既要注意手底下的字迹,不走形,又要随时将面对老师的随意抽查。
这非得倒背如流不可。
可却见的朱雄英头也没抬的张口接话道,“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咦?
东宫教谕卓敬不由得一愣。
本来还打算以他背不出来的借口,让他抄上个十几遍。
不曾想,他竟然一边练字,一边不假思索的接上上文。
我就不信邪了,卓敬又随手的翻了一页,“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慊……”
这是《大学》里的一段文字,字虽不多。
但在这个年纪,要将它背的倒背如流,滚瓜烂熟,却也是一件不易的事情。
朱雄英依旧没有抬头,不等卓敬话音落下,张口便直接的接上,“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东宫教谕卓敬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背的不错。不过嘛,背是会背了,可知道其中含义?”
朱雄英点了点头,“回先生。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要因为是在别人看不到、听不到的地方而放松自我要求,也不要因为是细小的事情而不拘小节,道德原则是一时一刻也不能离开的,要时刻用它来检点自己的言行。即使一个人独处、无人注意的时候,也要谨言慎行,不做失道失德的事。
学生认为,人一生下来便秉承了天命之性,性中存有善根,遇事便生发出来,如恻隐,如好恶。但这种善心萌动,又往往在最隐微处,只有自己知道。很多贪腐官员通常也是如此,第一次受贿时,内心总觉不安,这不安便是善根。如果此时能及时克制住贪欲,护持善心,也不至于滑向深渊。所谓“慎独”,就是要人前人后一个样,就是要时时叩问自己良心是否有愧。”
……
“好,好…说的好。”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朱雄英寻声望去,却见是朱元璋大跨步的走进来了。
难怪门口竟然无人通报。
东宫教谕卓敬赶紧朝朱元璋跪拜行礼。“臣参见陛下。”
“行了,行了,免了,都免了,卓卿家教导有功,务必多多保持,可不能让英儿这小子偷了懒。这些日子咱见他功课有所长进,可不能让他松懈了去。”
朱元璋面前,向来无人敢摆谱。
卓敬自然不敢放肆,赶忙恭恭敬敬的回答到,“陛下所言极是,接下来,臣自当继续严格执行,不敢松懈。”
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朱元璋看了看趁机偷懒,停下练字的朱雄英,不由呵呵一笑。
“来来来,大孙啊,咱问你,你刚刚说君子慎独,又说人要克制自身贪欲,保持善心,以免滑向深渊。这个贪欲,你如何看待呢?”
一番话说的,朱雄英心里头直打鼓。
朱元璋的这个话头可不好接。
照直了说吧,又容易和朱元璋的治国理念南辕北辙起极大的冲突。
可要顺着他的性格说吧,又有点自欺欺人。
但该来的总需面对。
朱雄英霍的站起来,大声的拱手行礼,“回皇爷爷,孙儿有八个字可以概括。”
朱元璋微微一愣,好奇的问道,“哦,说来听听,是哪几个字?”。
朱雄英拿起手上的毛笔,刷刷的便在纸上写了下来。
只见那张白纸上赫然写着八个字。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
卓敬看着一愣,旋即心中大喜。
“恭喜陛下,有此贤孙!”
“哈哈,还行…还行,卓卿家,你可莫惯坏了他,啊?哈哈哈。”朱元璋嘿嘿的脸上露出毫不遮掩的笑容。
见两人笑容中对自己充分肯定。
朱雄英也心中不由地暗喜。
却见朱元璋紧接着便话锋一转,问了个更要命的问题。
第13章 亲军都尉府
朱元璋严肃的盯着朱雄英那张幼稚的脸,眯着眼睛问了个要命的问题。
“英儿,咱问你个问题,若是,啊,咱说的是若是…若是将来你做了皇帝,你的御史言官冒死进谏,你不愉快的时候,会不会处罚他们?”
朱雄英微微一愣。
怎么还问起政治题来了?
但现在是考验自己的关键时候,自己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回皇爷爷的话,国有诤臣,社稷之福,唐太宗应能容的下魏征死谏,所以能成一段千古流传的君臣佳话,我辈更应该以他们为楷模,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泰山不拒寸土而成其高,大海不拒滴水而成其广,若是孙儿连一个诤臣都容不下,又如何能容得下这莫大的天下?”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好,好,好,说得好,说得好呀。小小年纪有这等心胸,不了得…不了得呀。”
朱元璋听的哈哈大笑。
一旁的东宫教谕卓敬站在朱元璋身边,也高兴的陪着笑脸。
却听得朱元璋指着他说道,“卓卿家,你来动笔,把这‘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八个字。写下来正要挂在金銮殿殿柱之上,朕要时刻提醒自己,虚心纳谏,绝不因言而罪人。”
……
朱雄英不以为然的抿了抿嘴。
毕竟在历史上,朱元璋同志的信誉可不怎么好。
但话说回来,朱元璋的嗜杀,大多数都是针对贪官和骄横跋扈的大将权臣,比如说蓝玉和李善长之流。
……
第二日早朝。
文武百官惊奇的发现,金銮殿的柱子上多了几个字。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众多文武群臣纷纷交头接耳。
都在议论着是哪位文采卓著的大臣写出来的。
整个金銮殿之上乱哄哄的,像个菜市场。相互之间交流和询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朱元璋看了看闹哄哄的文武群臣,心里头那个得意呀。
“诸位卿家,想来大家对这几个字一定很好奇。想来都在猜想,究竟是哪位大儒所写的。对不对?”
众多文武大臣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纷纷拜喝到:“臣等愚鲁,请陛下明示。”
看着坐在龙椅上笑呵呵的朱元璋,露出一口黄牙。
站在一旁的太子朱标痛苦的扶了扶额头。
哎,自家老爷子就是爱显摆。
大清早的上朝。不谈正事,却在这里扯这些。
却见朱元璋高兴的像只大公鸡,笑呵呵的,拍着自己胸口。
“嘿嘿,你们不知道吧?但咱知道,今天我就告诉你们,这几个字啊,是咱大孙写的。昨日他告诉朕,说是为君者要虚心纳谏,若是一个谏官都容不下,如何容得了天下。”
文武百官立即会意,齐刷刷的高僧欢喝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贤孙如此,真国家之幸也。”
别说是站在文武班列的刘伯温,就连大多数文武百官也不由得一愣,这皇孙朱雄英,往日里看起来有些木讷和胆怯,性格是比较内向和顽皮的。
怎么这才几日功夫竟然变化如此之大,就连功课学问也进步的,堪称逆天恐怖。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士别三日,当挖眼相看。
这个皇长孙殿下还真是不了得。
只是不知道他的这一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能不能及时唤醒皇帝朱元璋的残暴嗜杀…
……
……
朱元璋漫不经心的拿起手边一本奏折,随意的翻开了看。
“关于亲军都尉府改组改名,众卿家有什么看法?”
诸位大臣,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轻易发言。
这种事在朝堂之上极为敏感。
毕竟这亲军都尉府风评败坏,百官对他可以说的上是又恨又怕。
那还有心思谈及改组改名呢?
毕竟再怎么改名,也不过是皇帝老子手底下的鹰犬而已。
若是一个口不择言,只怕会惹火烧身。
于是众多大臣便一直这么三缄其口,谁也不肯率先发言。
开玩笑,要是一个说的不好,让这所谓的亲军都尉府扩建增员,只怕是这京中的文武百官更要饱受荼毒。
这个带着恐怖气息的衙门。
绝对是大明建国以来能耐文武百官闻风丧胆的存在。
其首领毛镶,手上更是鲜血累累,杀人无数。
每每群臣上朝。
都会尽量离此人离得远一些,谁也不愿和这样的死神沾上什么关系。
天晓得毛镶这家伙会不会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一句,你擦坏我官服了。
你的大黄牙熏到我了。
你为什么左脚先跨进金銮殿大门口?
这个时代的亲军都尉府绝对是地狱衙门一般的存在,人人避之不及,谁还会傻到往上面靠?
君不见前任宰辅胡惟庸,杨宪之流,得意之时,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朝堂之上,几乎一呼百应。
可也就在转眼之间,成了阶下之囚,满门抄斩。
女眷更是沦为教坊司的玩物。
记得上次和同僚们去教坊司玩耍,还看到几个犯官的女儿。
尤其是在这洪武朝,官员动则获罪问刑。
家中女眷也会跟着遭殃。
本来嘛,自古以来的传统便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婚配观念。
今日你可能刚刚和同僚约好了,要将对方的女儿许给你儿子为妻。
可搞不好第二天你的同僚下狱问罪,然后你的未来儿媳妇,就很可能不幸的在教坊司里给大伙跳脱衣舞啦。
而这一切,一切的一切。
大概率上都拜这亲军都尉府所赐……
给这么一个衙门改名提建议,试问,谁还有心情?
……
……
大概是敢觉到了金銮殿上的诡异气氛,朱元璋便拉下了脸,满脸的不悦。
“诸位卿家食君之禄,怎么给这衙门改一个名,都想不出一个好的吗?”
…诺大的朝堂依然无人回应。
朱元璋正待发怒,却看的那金銮殿门口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当即怒喝一声,“谁在大殿门口?给咱滚进来。”
众文武大臣寻声望去。
却见一个矮小的身影,仿佛偷东西被抓了个现行一般,讪讪的走了进来。
却见的原来是皇长孙殿下朱雄英。
第14章 那就叫锦衣卫吧
朱元璋的暴躁性子举世皆知。
但这么冷不丁的看见在宫殿门外鬼鬼祟祟的,竟然是自己最疼爱的皇长孙。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罚吧,这可是自己最疼爱的皇长孙。
不罚吧?又坏了朝堂的礼仪规矩。
不过面子功夫还是需要做的。
朱元璋向朱雄英勾了勾手,尴尬的温言道:“英儿呀,你站在大殿门口,所谓何事呀?”
却见朱雄英从袖子里头掏出一个油饼,“我父王早上从东宫出门的时候,没来得及用早点,孙儿怕他饿着,便特意给他带了点吃的,擅闯金銮殿,请皇爷爷责罚。”
眼底下这个大孙主动请罚,一时间可把朱元璋给难倒了。
便呵呵的尴尬一笑,“大孙,既然你也知道错了,那么你说说该如何惩罚?”
“这……”朱雄英很是为难的的抓抓后脑勺,都怪自己嘴欠,为啥要主动请罚呢?不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
却见此时一个官员走出队列。
却是虞部郎中王国用,只见他高声上奏:“启禀陛下,擅闯金銮殿,那可是死罪。长孙殿下冒死给父亲送食,足见其人赤诚至孝,就像当年皇后娘娘貌似给陛下狱中送饼一般。曾以为非但无过,反而应当予以奖赏。自汉代以来,皆以仁孝立国,此等良好风气,臣愚以为不可杜绝。”
嗯……
朱元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一瞬间,思绪便被拉到了那个年轻的时候。
那个时候自己已投到了郭子兴的麾下。
郭子兴的队伍并不是团成一片,一次,他的一个手下造反,将郭子兴扣押了,想要杀掉他,危急关头,朱元璋带领着自己的军队营救了郭子兴,他非常高兴,于是将自己的养女马氏嫁给了朱元璋……
从此,朱元璋的路也是越走越顺,而朱元璋的得意,也让郭子兴的两个儿子非常嫉妒,他们密谋将朱元璋给关进了监狱,得知自己的丈夫被关入监狱后……
马氏也不知道如何营救朱元璋,为了不使丈夫在狱中受苦,马氏都会将自己家烙的热饼放在自己的怀里,偷偷的来到监狱给他,随着时间的推移,马氏的胸前也就被热气给烫伤了,尽管如此,马氏依旧每天都强忍痛楚给丈夫送饼……
……
看着朱雄英手里拿着的一个烧饼,嗯,那是一个孩子递给父亲的早饭。
尽管是金銮殿早朝之上,朱元璋却难得的没有发脾气,反而嘴角微微一笑。露出了难得的温和语气,“吃吧,标儿,你且慢慢吃。”
这是金銮殿,文武百官齐聚。
太子朱标哪敢当着众人的面吃早饭,这岂不是坏了朝纲,连忙摇摆着双手拒绝到,“陛下,此乃早朝,百官都等着议事呢,儿臣不如下朝之后再吃吧。”
却见朱元璋大手一摆,让人撕了半块饼子,“无妨,无妨,咱一边吃一边商谈国事,对,英儿,你坐到咱腿上来。嗯,有些沉了,长高了,也长重了。啊,哈哈。”
……
下头的文武百官,看的目瞪口呆。
却见皇帝朱元璋竟然抱着自己的大孙子朱雄英,儿戏一般的坐在龙椅之上。
这……这还哪像个上早朝的样子啊,简直有失体统。
皇帝没个皇帝的样子。
皇孙,没个皇孙的自觉。
满朝大臣虽然无人敢进谏,可到底还是有愣头青的。
这不,虞部郎中王国用又大大咧咧的走出了队列,“陛下,您与孙子祖孙情深,真是羡煞朝中文武呢,不过,此乃金銮殿早朝,陛下可否待会儿再……再叙天伦之情?况且此间君臣商议国事,并非皇孙的去处。”
刚刚还笑着的脸,一瞬间变拉了下来,朱元璋一张脸上阴沉的有些吓人,两只眼睛死死的盯住虞部郎中王国用。
目光扫过群臣,一字一句地铿锵有力说道,“传朕旨意,皇长孙朱雄英仁爱孝悌,天资聪慧,深得朕心。从今儿起,皇长孙朱雄英立殿听政!文武群臣,不可不敬,若有违者,以大不敬论处。”
这道旨意传来,群臣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满脸的不可思议。
皇帝朱元璋已立太子朱标,但太子还好端端的活着呢,就忙不迭的把孙子也给拉到朝堂之上来站殿学习。
这也太不像话了。
自古以来就没哪个皇帝这么干的。
可听着那朱元璋斩钉截铁的口吻,就算是虞部郎中王国用,也不敢贸然死谏。
被撕了半张饼子的太子朱标更是那个惊得,手中的饼再也吃不下了。
一种被夺宠的感觉袭上心头,而且那金銮殿龙椅子上的那个小屁孩,怎么看起来都感觉比自己更受宠?
我的太子之位,有种不安稳的感觉啊!
顺着朱元璋的眼神,朱雄英仿佛不经意之间便看到自己便宜了老爸太子朱标脸色有些尴尬。
心中不由得好气又好笑,看来自己的这个便宜老爸像是吃醋了。
……
朱元璋扫过阶下的文武群臣,缓缓的开口,“诸卿可有何事要奏?”
听得班列里的文武群臣静悄悄,无人开口。
朱元璋便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着?诺大的一个大明,你们竟然没有本上奏?!那么……关于亲军都尉府改名改组,诸位可有什么计议?”
又是一阵鸦雀无声。
站在龙椅旁边的太子朱标不由得微不可察摇摇脑袋。
昨天才提了这么个事啊,谁敢在这个时候硬着头皮上?
便只有装作不开口了。
可坐在上头的皇帝朱元璋却是越听越怒,“不就给亲军都尉府改个衙门名字吗?诸位卿家,何须这么扭扭捏捏,半天没人开口。”
等等,亲军都尉府,好耳熟的名字呀。
朱雄英疑惑的抬了抬头,看了看,龙椅上越来越黑着脸的朱元璋。
“那不就是锦衣卫吗?”
听的怀里的孙子,这般嘀咕……
朱元璋也不由得一愣。
咦?锦衣卫?
好名字啊,自己的亲军换这个名字,可真是妙到好处。
“哈哈哈,诸位爱卿且看看,咱大孙想出来的名字就是不同凡响,朕意已决,咱的亲军都尉府,从今往后便改名锦衣卫。”
众多文武连忙齐声欢呼上奏,“吾皇圣明!”
然后几乎齐刷刷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总算是把这个烫手山芋的问题解决了,要不然,要是这亲军都尉府改的衙门名字不好听。
指不定这亲军都尉府的指挥佥事,以后会不会来找自己麻烦。
更要命的是,这亲军都尉府名为衙门,实际上便是皇帝的鹰犬,平日里可没少干残害大臣的勾当,若是谁贴着赶着往上凑,争先恐后的为这个衙门改名取名,指不定会被众多文武大臣嫌弃。
这可是很坏名声的!
第15章 中央集权
下了朝后的朱元璋,却依旧在上书房里焦急的踱着步。
“标儿,你给咱说说。这些个文武大臣,咱不过是要给亲军都尉府改个名字。这些人一个个憋着嘴巴,不开腔。真以为咱看不出来是给咱脸色看?咱知道,这些个人痛恨咱的亲军都尉府,觉得咱用这些亲军都尉府人马,四处抓捕官员,让他们打心眼里忌惮,这一会儿给咱甩脸子呢,让咱觉得没了他们,咱就啥事都做不成。气死了,气死咱了。
标儿你且说一说,这亲军都尉府改成锦衣卫,但这锦衣卫具体该如何怎么个改组法?你是太子,心中可有什么章程?”
却见太子朱标一脸庄严郑重的跪在朱元璋面前,“父皇,儿臣建议,不如将这啥锦衣卫给裁撤了吧?”
“你说啥?”朱元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这种话竟然是自己的太子所能说出来的。
只是跪在地上的朱标,却越说越来气,“父皇不妨想一想,这千古以来,哪一朝哪一代设立过这种劳什子的锦衣卫?这种衙门只会荼毒天下,离间国家君臣的感情呀。父皇,不妨想一想,现在这满朝文武,在您面前还有几个敢说真话?若是君臣不曾一心,这国家又如何能长久?”
随着太子越说越气。
朱元璋的脸上的怒气越发浓郁,听着听着,便怒不可遏,拿起书案上的砚台便直接朝太子朱标头上砸了过去。
只是一出手时,便微微一个手颤抖。
倒是未曾砸到太子朱标头上,但准头如何偏,也还是结结实实的砸到他肩膀上。
太子朱标忍住剧痛,眼神里一股倔强何曾消退,“父皇,您今天就是要打死我。儿臣也要给您说最贴心的实话。这锦衣卫只会害了国家,害了天下苍生。父皇也不想一想,自胡惟庸案发以来,那毛镶四处攀咬,已经有多少人陨命此案?”
……
朱元璋也不言不语,默默的拔下自己的鞋底,正准备狠狠的朝那太子朱标额头上抽去。
却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挡住去路。
朱元璋的右手有些哆嗦,“大孙啊,乖,给爷爷让一让。”
朱雄英挺起胸膛,“那是我父王,皇爷爷可不能再打了。”
蹲下身子,粗糙的右手摸了摸朱雄英那细嫩的脸庞,这位洪武大帝脸上,此时此刻满是怜爱。
“听话,皇爷爷手下会有分寸的。”
朱雄英往前走了一步,“皇爷爷,不就是锦衣卫改组吗?哪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再说了,我父王也是一片好心,这下至黎民百姓,上至王公将相,这锦衣卫皆可以直接抓捕问罪。要孙儿说啊,这权柄也的确太大了!”
见朱元璋松了一口气,朱雄英将他扶在椅子上。
“皇爷爷,您常说,朝中的官员不可信,会骗你。不过…若是锦衣卫,有人也骗你呢?”
朱元璋虎目一瞪,“你这话什么意思?”
朱雄英恭恭敬敬的给他递了一杯茶,“皇爷爷,消消气,也听孙儿说来,若是有朝一日,这锦衣卫的首领也骗了您。只怕是危害更大吧。”
重重的将茶杯放下,朱元璋气的两眼发鼓,“咱看谁敢?”
朱雄鹰一声叹气,“当年司马炎也是这么觉得的,可一转眼,他的儿子就把他的江山折腾的乱七八糟,宋武帝刘裕也想不到在自己身死之后,托以厚望的四大辅臣会转身便将他的儿子废杀。皇爷爷,您英明一世,自然可以镇得住这亲军都尉府,也就是现在的锦衣卫。可谁能保将来您的子孙,您的子子孙孙,也能够驾驭的住呢?这千古以来,就没有哪一个牙门权柄有锦衣卫,如此重的部门。下至贩夫走卒,上到王侯将相,皆可以直接逮捕,自行问罪,必要时还可以先斩后奏。甚至直接绕过三司。甚至按照皇爷爷您的设想,这锦衣卫还可以掌管銮仪卫。一旦有变,甚至对皇帝的安全也会有重大影响。”
朱元璋听了也是一愣,也是啊。
自己怎么说,是个马上皇帝,自问还是有信心能够驾驭的住这帮子人。
可将来自己的子孙要是稍稍显的赢弱一些,只怕是国家又起祸乱。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太子朱标,又看了看眼前这只有自己胸膛那般高的孙子朱雄英,朱元璋最初的想法已开始有所摇动。
“那依你之见呢?该如何改组?又该如何遏制锦衣卫权柄?又怎么防范锦衣卫权责失控。”
朱雄英挺起胸膛便答道:“锦衣卫掌直驾侍卫,并可以布置审讯逮捕稽查,国内外的军情搜集敌将策反。具体可以一分为四。”
朱元璋拖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追问道,“哦,怎么个一分为四?说来听听。”
“说白了,便是分权。
一,掌直驾侍卫,由专人负责。
二,国内的文武大臣军情侦查和收集。
三,国外的军情侦查和收集。
四,逮捕和审讯。此四条,每一条都有专人履行,并直接向皇帝负责,但切记不可由一人掌管所有权柄。否则便有太阿倒持之患。”
跪在那地上的朱标,此时忽的站了起来,兴奋异常的朝着朱元璋拱了拱手,“父皇,英儿所言不错,儿臣以为此谏可行。”
朱元璋冷冷的看了这对父子一眼,冷不丁的就拎着鞋底砸向了那太子朱标。
顺势一巴掌便直接挥向那皇长孙朱雄英。
却见朱雄英骄傲的站在原地不曾闪避,眼睛坚定的望着朱元璋。
巴掌在他小脸庞旁边瞬间停止。
朱元璋恨恨的点了点头,“泰山崩前而面不改色,好好,不愧是咱的乖孙子。”
说完有点生气的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却又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
“大孙子,你也许知道,这满朝文武没有哪个不痛恨这亲军都尉府,没有哪个不痛恨这毛镶,这底下文武群臣的怨言怨语,以为皇爷爷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但你可曾知道?皇爷爷为什么要设置亲军都尉府?为什么要借着毛镶的手大开杀戒?”
这一番话说的,朱雄英心里头猛的直跳。
一句话瞬间脱口而出。
“皇帝集权?”
苍老的身躯忽然猛地停滞。
朱元璋转过身来,欣慰的看了看眼前的大孙子朱雄英。
蹲下身来,紧紧的握住朱雄英的两只小手。
“大孙子,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有人懂咱的。”
第16章 滥杀的根由
亲切的拉着朱雄英的小手。
朱元璋的思绪仿佛发到了很多年前。
“大孙呀,或许你不知道,咱从一介布衣,一个放牛娃。走到了今天这九五之尊,那些个和咱一起打天下的,这么些年来,其实也野惯了,只不过哥在以前倒还不觉得什么。只是自从咱登基以来,这些个人依旧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言谈举止仿佛就没带脑子一般,莫说是你和你父王,就是咱面对他们的时候,也感到棘手无比。
你刚刚也不也说了吗?谁能预料身后之事?与其留着这些祸患让将来你们头疼。不如咱来做这个恶人,替你剪除危险!”
说罢便让侍卫从不远处的花丛中找来一根荆棘条,看了看眼前的太子朱标以及自己孙子朱雄英。
“来…标儿,你给咱拿着。”
太子朱标惊恐的看着皇帝朱元璋,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父皇,这荆棘上面全是钩刺,您要孩儿拿着,却又如何下手?”
朱元璋哼哼的点了点头,“你也知道上面全是刺,你不好拿,对吧?那么朕替你拔了这些刺,你不就可以趁手的拿在手上了吗?这些个跋扈骄横的武将,不就像这些荆条一般,你若是直接拿在手上,必定会扎伤自己。但朕把这些刺全部给拔掉了,你还会觉得这没刺的荆条会伤着你吗?”
痴痴的看了看自己父皇朱元璋,太子朱标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可…可陛下杀人太滥,终究有伤天和!”
恨恨的看了看自己儿子朱标一眼,一时间竟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朱元璋气得胡子直吹。
“你是不是被那些儒生给教傻了?朕做恶人,还不都为了你。朕大肆清理那些桀骜不驯的勋臣,虽有骂名。可却也是为你铺路,他日你做皇帝,便可以稳坐天下,稍稍的广施仁政,便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天下归心。可你不念及朕的好,却反而和那些外人一同来攻讦于朕,这又是何道理?”
讪讪的看了看自己父皇,此时太子朱标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跪在他的身前。
朱雄英一时间也无言与对。
看来自己终究误会了。
站在现代人的角度,自己虽说也觉得朱元璋牵连太广,嗜杀成性,却忘了站在这个时代来看,朱元璋此时的做法无疑是最合适的。
即便他不是目光最为长远的做法。
毕竟谁也不能预料身后之事。
明朝覆灭,锦衣卫虽然亦有一部分责任,但这和朱元璋关系着实不大,即便是或多或少有。
见朱雄英略有沉思,朱元璋此时一脸的好奇,轻轻的用手指头弹了弹他脑门儿。
“大孙呐,你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朱雄英恭恭敬敬的朝着眼前的这个皇祖父行了一礼。
“皇爷爷,站在您开国皇帝的这个立场上,或许此举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成立亲军都尉府或有方便治国之便利,但长久以往,孙儿以为锦衣卫权柄太盛,到时候国家若是渐入承平盛世,如果还不加以遏制,只怕会荼毒天下。”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昂头负手而立,“将来你们登基之后,那是你们太平皇帝的事情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朱标和朱雄英这对父子,朱元璋自嘲的呵呵一笑。
“世人皆说咱杀戮成性,可你们知道吗?当初咱登基伊始,那些曾经和自己一同出生入死过的将领,就连在金殿之上,也是口中骂娘,毫无规矩,倘若只是不成体统,那也罢了。咱既然已经建国。君臣以分,这君臣自然该有君臣的样子,那种军中擅权,广蓄义子,御前骄横,甚至是残害百姓的行为,自然不能有。
而这只是那些开国勋臣。
朝中的那些普通官员,平日里在大殿之上,倒是一个个贤良模样。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却是一个个的让人心惊肉跳。有的欺上瞒下,有的一手遮天,文官鱼肉百姓,武将虐杀臣民。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你们父子两,一个一个的,只知道听别人说朕残暴不仁。
可你们谁替那些底层的穷苦百姓想过。
当他们遇到那些文官加税摊派,逼得卖儿卖女。
他们遇到那些勋贵横行乡里,甚至地方上的官员不但不敢管,反而还帮着遮庇…
你们说,你们说。如果你们是那穷苦的大众百姓,遇到这样的事,你们又能如何?
咱贵为天子,若是不肯替那些穷苦百姓做主,若是不愿替那些天下苍生做主!
他们凭什么奉朕为皇帝?奉朕为天下之主?
可这么个些朝中勋贵,骄横不法,三番五次的申诫而不知悔改。
那些个地方官员,京中大员,盘剥百姓,朕杀了一波,又有一波,为了些许脏银子…
可谓是前仆后继的往咱屠刀上面闯,你说,你说咱有什么办法?
这还是咱的建国初期,这要往后了去,这个国家还指不定会烂到什么样子。
此风不可长!
朕若是不肯以雷霆手段杀一杀这股歪风邪气,长此以往,岂不国不将国?
你们都说朕对待贪官太过刻薄,可你们谁见过那些被贪官迫害的家破人亡的苦难家庭?
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那等惨状,你们谁又心疼过?
多少人为了洗刷身上冤屈,为了一展人间公道,平白无故的丢了性命,更毁了自己一生。
而这些穷苦之人,你们谁有心疼过他们?你们又知道?天底下有多少这样的无辜之人…受苦百姓?
仔细想一想。
从洪武元年到去年,朕先先后后颁布过多少诏令?从《祖训录》、到《臣戒录》……
从《醒贪简要录》到《彰善瘅恶录》…
可朕颁布过这么些诏令,三番五次的下旨申诫那些文武官员。可换来了什么?怎么也没换来?
这个朝廷依旧如故,这些官员依旧前仆后继的往朕屠刀上面闯。
标儿,你这麽些年来一直帮着监理国政,咱的案头上,你怕是没注意吧?
咱还打算亲自组织编写《大诰》,正也不是吃饱了饭没事干,就是希望通过颁布这些政令,就是希望让那些贪官,那些骄横不法的勋贵,早日醒悟。朕也给他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
如果没有用,朕还会继续编纂《大诰续编》,若是续篇都没有用,继续编纂《大诰二编》《大诰三编》,那些武将勋贵,不听话,不老实…咱也打算给他们单独编纂一部《大诰武臣》。朕想…朕如此煞费苦心。他们总会知道好歹吧?
可这么些年来,朕是越努力,越失望…”
说完有些彷徨无助的看了看朱标,朱雄英父子!
却见这两父子羞愧的低下了头。
朱雄英更是恨不得地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道理谁都明白。
可没摊在自己身上,谁也无法理解这样的感受。
历史书上就是这么说的,可真正面对,那就是另一番感受和体验了。
是的,朱元璋的确残暴嗜杀,但他从来未曾杀过百姓。
他杀的从来都是那些骄横不法的勋贵武将。
他杀的,从来都是那些鱼肉百姓,毁家灭族的贪官污吏!
可谁也没成替那些被贪官污吏,以及那些横行乡里的勋贵武将们压榨过的穷苦百姓。
那就大概像是站在高楼上看地面,站得高,便能看见风景。
站的低,便只能看见垃圾。
第17章 锦衣卫改组
朱元璋见朱雄鹰不言不语,羞愧的低下头。
便蹲下身子,轻轻的抓住他的小手。
“大孙呀,这么多孙儿当中,你算是比较聪慧懂事的,可你知道不?只有做了皇帝,你才有明白什么是孤家寡人。
或许你和你父亲,你父王一般。想不通透皇爷爷为什么要掀起那胡惟庸案。
朕如今就和你说一说。
元代以前,几乎所有的皇帝。都会重用宰相。
可时间久了,你就明白。这宰相权柄太盛,就拿着中书省为例吧,全国各地的奏章都会在中书省集中,可不是所有的奏章都会送到皇帝的案桌子上。
那么什么样的奏章才会送到皇帝的案桌上呢,那就是由中书省的宰相人为挑选。
这便是政出中书。
而这些宰相们,便可利用手中职权灵活处理,擅自决策…
宰相认为那些琐碎而不重要的事儿,就不会去事事禀告皇帝。而皇帝发出的诏令,宰相认为不妥的,便可以全权驳回,俗称封驳。这往小了说,那是限制皇权,可要往大了说啊,那岂不是架空皇帝吗?这宰相若是贤明忠心,那还好说。可这贤明忠心谁又一眼便能准确判定?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这些流传千古的名句,你们都忘了吗?千古以来又有几个像诸葛那般贤相?身为皇族,一旦遇见司马懿那般人物,不需太多,只要一个,便能够让王朝倾覆,皇帝身死而族灭。
若皇帝贤明英武,尚能驾驭。这谁能保证代代皇帝都贤明如此?你们翻一翻以往的历朝历代君王,那太平盛世又能延续几年?
朕为开国之君,岂能不替你们打算打算?只能不替后背的子子孙孙多做筹谋?
大孙,标儿,那些旁人外人,谁都可以埋怨朕,但唯独你们不行!
那些朝中的文武大臣,后宫的宫妃内侍,他们可以不理解朕,但你们不能不理解!若是你们都不能理解朕,那朕岂不是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至于大孙,你说的遏制锦衣卫。将其权柄一分为四。那是将来你们做上太平天子以后该做的事,朕看不到,也不会干涉。”
说完竟凄苦的,留下了两行眼泪。
朱雄英朱标连忙不迭的跪在朱元璋面前。
祖孙三人哭成一团。
……
经此一事,朱雄英,朱标与朱元璋祖孙三人,一时间倒也解开了心中的疙瘩。
悠悠缓缓,一下午便很快过去。
上书房里的茶杯,悠悠的飘着氤氲的茶气…
朱元璋难得的开心,伸了伸懒腰。
不由得微微感叹一声。
眼底的这个大孙,真是个执政能手,在他的建议下,锦衣卫的改组和配置,很快便顺利的展开。
设置锦衣卫职能为三:
一,驻陛警卫。
二,侦缉,逮捕与审讯。并按照职司范围,划分为国内和国外两大块儿。
三,典诏狱。
其中驻陛警卫的亲军仪仗队,选取体貌雄伟,孔武有力者充任,作为宫殿卫士。由将军(又称大汉将军),校尉和力士组成。肖卫力士选自民间身体健康,没有前科的男子充任。校尉掌管卤簿,伞盖。力士举持金鼓,旗帜。
各卫亲军分别值守皇城四门。
另设置人数100的大汉将军,午门外昼夜值守。(对,你没听错,就是常常砍头的那个午门)
皇帝在勤政殿外奉天门御门听政的时候,设置一名锦衣卫堂上官在御座西侧,负责传旨。
另设置锦衣卫上百余名大汉将军与千户二人,百户四人,分别设置在丹陛,御道,金水桥,听政的奉天门广场各个门前。500锦衣卫校尉,排列午门内外负责鸣鞭(对,就是我们常爱玩的那个),执掌皇帝仪仗!
皇帝上朝,会有大小朝会之说。
而锦衣卫则会与其他亲军一起承担保卫和仪仗职责。皇帝因祭祀或巡游出宫,锦衣卫也要在御驾之前保卫扈从。也要安排。指定人员负责沿途巡视,在驻陛和京师之间传报消息。
锦衣卫的服饰由于具有仪仗队的职能,所以锦衣卫的衣饰会异常的华美,历史上的锦衣卫也因此得名。
一般的锦衣卫,会沿袭元代礼服样式,又俗称鹅帽锦衣。
但和影视剧里的锦衣卫不同。
标志性的飞鱼服,是仅次于蟒袍一般的隆重礼服。朝中官员(某些大臣也会被赏赐飞鱼服,包括但不限于锦衣卫),锦衣卫的要员,只有锦衣卫的堂上官及以上级别才有资格穿戴。
而并非影视剧里的锦衣卫那般,人人皆可以穿搭佩戴。
同样的道理,绣春刀轻巧短小,除非御赐,否则擅自佩戴便是僭越,会被言官弹劾参奏。
一般来讲,锦衣卫指挥使和当值侍卫,一般会被获准穿配麒麟服,而这麒麟服是公,侯,伯,以及驸马等等才有资格穿的礼服。
而按照朱雄英提议。
锦衣卫的巡查审讯,侦缉廷杖,提前划分为南北镇抚司,南北镇抚司下设五个卫所,其统领官称为千户,百户,总旗,小旗。普通军士称为校尉和力士。
而官职等级则划分为;
指挥使一人,官阶为正三品。
指挥同知两人;官阶为从三品。
指挥佥事两人;官阶为正四品。
镇抚使两人;官阶为从四品。
千户14人,官阶为正五品。
而副千户,官阶为从五品。
百户,官阶为正六品。
试百户,官阶为从六品。
总旗,官阶为正七品。
小旗,官阶为从七品。
并在其下属设置大汉将军,校尉,力士,以及一些负责国外侦查的校令,翻译,参外国事。
而常见的飞鱼服也并不像广罗大众所了解的那般,飞鱼有点像蟒服,所谓飞鱼,像蟒而加鱼鳍鱼尾而稍作改变。而并不是真的像一只飞行的鱼。
特定品级的人或者是受到御赐的人才能穿飞鱼服,要是像是电视剧里那般,人人都可以穿飞鱼服,只怕是现在的锦衣卫都能笑着活过来。
而蟒服就更高级了,一般蟒袍会搭配玉带穿搭,因为蟒袍与皇帝所穿的龙衮服相像,一般不算在官服之列,而一般会被御赐的是朝廷宰辅,皇子,皇孙以及明中后期的内监宦官(当然朱元璋极其讨厌太监,也不允许太监参政,所以明代初期的太监一般享受不到这样的殊荣)!
当然还有象征着荣誉的御赐袍服,还有一个所谓的斗牛服,上绣斗牛,因而得名。
而斗牛服的荣誉成色比蟒服和飞鱼服更次一等,而这样的礼服一般明朝中后期内监宦官,以及朝中大臣获御赐的概率更高一些。
……
朱元璋满意的看了看孙子朱雄英罗列出来的,关于锦衣卫改组改制的建议,不由的冲着太子朱标嘿嘿一笑,“嘿嘿,标儿,你看,朝中那些大臣,一个个厌恶亲军都尉府的很,一说到这亲军都尉府要改名改组,一个个连意见都不愿意给咱提一个。可咱有这么个聪明早慧的乖大孙,没了他们,咱一样能干成事。”
朱标尴尬的点头,笑了笑。
以往朱雄英的性子,柔弱怯懦,对下人,又有些刻薄暴躁,可一场大病却使得他性情大变。
如今优秀的连自己都有些小小的嫉妒,也幸亏是自己儿子啊。
否则自己这个太子,只怕地位不保。
旋即又自嘲的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和自己儿子吃起醋来。
但作为父亲,儿子越是优秀,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脸上有光。
不过看来,这时候给朱雄英再找个更合适的老师啦。
毕竟原来的东宫教谕卓敬,已经调任户部侍郎,算是开始重用起来了。
而给朱雄英再找一个优秀的老师,便显得迫在眉睫了起来。
只是这个提议刚刚一提起来。
朱雄英便觉得一阵头大,看来自己的苦日子又来了,古人的读书,那真是一个魔鬼生活,尤其是像朱雄英这样的天之骄子,东宫几个大儒轮流着填鸭式教导,毕竟几个国之大儒,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一个人教书,那压力可想而知。
第18章 上朝如上坟
新来的东宫教谕朱雄英倒是听过他。
此时见得此人。
亦如印象中的那般,长得一张国字脸。长长的胡须,在这个时代的帅哥标准里头,也算得上是排的上号的。
只是相对于外貌,朱雄英更加震惊于他的名头。
这是个流传千古的人物,也是文人中的楷模。
即便在现代社会当中被众多人误解为傻子。
甚至在历史的浪花中并没有留下太多笔墨。
但依然不妨碍他在朱雄英心目当中崇高的地位。
远远的便看见这个历史上声名显赫的方孝儒,朱雄英快步向前奔过。
只是脚下一不留神,没注意到宫殿门口有那高高的门槛。
整个人便直接摔了出去,扑倒在那方孝儒的脚下。
“哎呦呦,长孙殿下,何须行此大礼?”方孝儒乐的笑开了花,早就听闻长孙殿下尊师重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上来便给自己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学生见过先生,能得先生教诲,朱雄英三生有幸耶。”朱雄英只好捏着鼻子认了,顺手推舟的说了一句恭敬的话。
呵呵一笑,捋了捋颌下长须。
眼前的这个文人,正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方孝儒。
却见他呵呵一笑。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
飞快的变换着一张严肃的脸,“方某既然教导皇孙,那么长孙殿下从今往后便需得按我的要求来严格执行。”
此言一出,朱雄英顿时便知道,从今往后,自己怕是没了,好日子过了。只是刚才大礼已经行过,也再没们回退之路。“愿听先生教诲。”
……
……
接下来的日子里,朱雄英便很快感受到了封建社会的罪恶。
本以为朱元璋安排的立殿听政,是无上的荣光。(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可接下来便痛苦的感受到了,这是多么的疯狂。
和历史上大多数朝代一般,朱元璋的早朝也可以说是循规蹈矩,极具人性化,甚至为满朝的文武百官设置在生物闹钟时辰左右。
当每日清晨,你闻到那第一声鸡叫的时候,也就是夜里三四点。
那么狠遗憾的告诉你,你就要和你的亲爱的被窝说再见了。
应天府,也就是南京。
从城南到皇宫,路途最远。
与其相差不多的城西,也只近个1里左右。(约摸500米。)
稍微住的远一些的大臣,一般要提前一个时辰左右,便要开始起床洗漱。(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
然而上朝这一这途中也是最艰苦的。
由于古代生活水平低下。
这沿路可是没有路灯的。
别说是城里的夜间道路,就算是长长的宫中御道,在这个时辰看上去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那些年老体衰的大臣,往往需要挑着灯笼赶路。(年轻的官员,也没几个能有资格爬到金銮殿上上朝。)
由于道路漆黑,那些眼神不好,手中灯笼光线不明的官员在上朝途中,经常发生掉入河中历史的惨剧。
而由于明朝初期的官员俸禄极低,(知县也只不过粮俸50石,而且只发实物和洪武宝钞,由于朝廷滥印宝钞,造成了相当程度的通货膨胀,在此基础之上,官员们的俸禄还要实际缩水一大截。)
官员俸禄太低,也就造成了许多光源,拿不出太多的钱请奴仆,甚至购买马匹。
毕竟养马的开支比养一个奴仆还要多,低廉的俸禄,也就造成了许多官员经济上的拮据。
所以许多官员只能硬生生的靠步行的方式上朝。
诸君可以试想一下,等你七老八十,好不容易爬到了京官的位置,却要面对凌晨三四点钟起床,赶路上朝的窘境。
因为朱元璋的早朝,一般在早上5:00左右。
因此当时有许多官员,萌生了弃官归乡的念头。
当时更有一句十分流行的话:
上朝如上坟!
但朱元璋可没那么好糊弄,曹婷给你官做是看得起你,你竟然要回乡逃避,就是大不敬,藐视朝廷。
不肯入仕大明,不接受朝廷的征召,也有许多人因此而获罪。
……
每日早晨大概4:00便起床的朱雄英,先是围着坤宁宫跑上两圈儿,然后再晃晃悠悠的一路小跑到勤政殿,准备上朝。
毕竟就住在宫里,倒也不用像外头稍远一些的那些大臣一般,早早的3点多钟就要起床。
长期这么坚持一锻炼,反而觉得自己身轻体泰。
有时还能在时间富余的情况下,一路小跑跑到那城头之上。
居高临下的看着,城外的一些官员陆陆续续赶来上朝。
……
卯时马上就要到了。(凌晨5点。)
远远的便能够看见一种官员已经鱼贯进入宫门。
翰林编修(史料编纂)兼国子助教(相当于清华大学教授)钱宰不禁有些开始焦急了起来。
一路小跑的,招了招手。
“等一等,等一等。”
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翰林编修钱宰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乱糟糟的,跟着文武群臣行礼面圣,山呼万岁!
那金銮殿,御阶之上。
长孙殿下朱雄英战力在朱元璋的龙椅一旁,如果说是第一次上朝,是算碰巧半路闯入。
这第二次确是他正儿八经参加早朝,心中激动,难以抑制。
当然也就是朱元璋这样的主,才能有机会天天现场观摩上朝的情景。
毕竟自古以来许许多多的帝王,基本上很少有君王能够保持天天上朝。
但朱元璋是个工作狂,日不上朝,便闲的慌。
……
……
群臣刚刚叩拜完毕。
朱元璋有些不满的看了看那最后闯入的翰林编修钱宰,鼻子重重的一哼哼。
“翰林钱宰何在?”
听得朱元璋亲自点自己的名,翰林编修钱宰有些慌慌张张的走出队列,心中不由得暗自嘀咕,莫非自己差点迟到?眼下这个老皇帝要发作自己了吗?
“微臣在,”翰林编修钱宰恭恭敬敬的拿着笏板行礼。
朱元璋手指头毫无规律的敲击的龙椅的把手:“钱翰林呐,之前你数次上奏,说什么…你年老体衰,恳请致仕归乡,咱不是说过吗?带你家手头《元史》编纂完毕,咱就放你归乡,可你是心中怀有怨恨,还是怎么的?”
“陛下言重了,微臣岂敢?”吓的那翰林编修钱宰哆哆嗦嗦的扑通跪在地上。
第19章 锦衣卫的听说
龙椅之上的朱元璋微微眯起双眼,那神情恐怖的吓人。
犹如一条随时准备择人而待噬的毒蛇。
吓的那翰林编修钱宰心里头一个哆嗦。
“那朕问你,你昨天晚上写了一首什么诗?说将出来,让朕和文武百官听一听。”朱元璋寒冷的声线里满满是不可质疑,仿佛又让人无从抗拒的威力,那眼中寒光一出,便让翰林编修钱宰瞬间胆寒。
哆哆嗦嗦地行了一个礼,心中满是震惊。
看来这锦衣卫名不虚传呀,自己昨夜写了一首诗,那是在书房写的。
别说外人了…就连自己老婆子也不一定知道呀。
但事实摆在眼前,朱元璋竟然提了出来,那便说明锦衣卫已全然侦知,并已上报给皇帝朱元璋。
这时候落实要嘴硬狡辩的话,指不定会死的有多难看。
“微臣遵命。”翰林编修钱宰有些迟疑而又苦涩无奈的说道。
“四鼓冬冬起着衣,午门朝见尚嫌迟。何时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
朱元璋嘿嘿一声冷笑,那声音寒冷的有些吓人…“看来你昨天做了首好诗啊。但咱什么时候嫌过你呢?你应该把‘午门朝见尚嫌迟’改为‘午门朝见尚忧迟’。你看如何呀?”
翰林编修钱宰哪敢和朱元璋争辩?急忙拱了拱手,回礼道。
“陛下,圣明,臣深以为然。多谢陛下为臣改诗。”
却见朱元璋有些无趣的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且回队列吧。等你将这《元史》修纂完毕,朕就放你归乡,让你回家睡些好觉。”
心中满怀惊惧的退回了班列,翰林编修钱宰此时此刻,心中依然有滔天巨浪一般。
看来这个改名后的锦衣卫,竟然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连自己昨夜在书房写了一首什么样的诗,也能够全部侦查得知。
这实在是太恐怖了,这感觉简直让满朝的文武大臣如坐针毡,仿佛有一种随时随地都被人监视着的感觉。
但偏偏胳膊拧不过大腿,皇帝御前,谁又敢胡乱造次?
众多官员,尤其是那些年老体迈的。深深的望了望翰林编修钱宰一眼,钱宰,这老头儿还真是好福气,只要安心的,将这《元史》修撰完毕,便可以不用再参加这劳什子的早朝了。
朱元璋目光扫过金銮殿上的文武群臣,随口的,又点了一个名。
“翰林学士宋讷!”
“微臣在,”一个中年官员赶紧出列,恭恭敬敬的朝着朱元璋躬身行礼。
“爱卿,昨夜是不是曾经发脾气了?”朱元璋没头没脑的蹦出了一句话。
却听的,那翰林学士宋讷心里头,瞬间掀起了惊风骇浪。
昨晚倒是的确发过脾气,可这在我家里发生的事情。皇帝为什么会知道?
但眼下皇帝质询,容不得他逃避。
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礼答道:“回皇上,“臣治学,素来严谨,近来曾新收了一个学生,只是这学生,做事毛手毛脚。给微臣递茶敬礼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十分紧张,连茶杯人拿不稳,那茶水撒的满地都是,茶杯也给打碎了,微臣一时气不过,便指着他的鼻子好深骂了一通,此子行事慌慌张张,不知礼数,正该好好教训一顿。”
朱元璋呵呵一笑:“看来爱卿未曾骗我。”
说完哗啦的一声,拿出手中一个卷轴。
哗啦一声打开,那画里的人,正是那昨夜生气的翰林学士宋讷。
见的此情此景。
金銮殿上的满朝文武无不惊哗,知道锦衣卫无孔不入,只是想不到已经到了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想想都让人觉得脊背发寒。
自家在院子里,就连发个脾气这种小事儿,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竟然有人寸目不移地盯着你监视。
还饶有兴趣的,家里生气的模样,一笔一划,栩栩如生的给画了下来。
而自己本人却毫然未曾察觉。
可想而知这锦衣卫的跟踪侦测技能已经高明到了如何地步?
……
……
就连站在龙椅一旁立殿听政的朱雄英,也不由得哑然。
这锦衣卫的跟踪监视技术,简直特么比摄像头还恐怖,还厉害呀。
看来这旁边的这位皇爷爷。对权势的控制欲已经强的无以伦比。
……
朱元璋大手一挥,便喝令那翰林学士宋讷退回班列。
整个人忽然霍得站起,虎目圆瞪,威风凛凛的扫过殿下群臣…
“诸位臣工,咱设锦衣卫,监督朝中文武群臣,别无他意。
只希望诸位臣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管对咱忠心耿耿的用心办差,便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倘若有人要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甚至是荼毒百姓,且问一问朕的锦衣卫答不答应?
须知头上三尺有神明。正所谓: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咱这一辈子最是贪官,只要敢做那贪赃枉法,荼毒百姓的恶事,咱就轻饶不了他。”
……
被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两手!
满朝文武官员不由得觉得菊花一紧!
异口同声的回答到,“臣等谨遵圣命,不敢有违。”
朱元璋点了点头。
大手一挥,“按照先前的礼部提议,宣众多殿试学子上殿。”
立刻有锦衣卫堂上官,扯着嗓子开始吆喝道。(朱元璋时代,太监不得干预朝政,更不允许有什么秉笔太监的存在,所以高声宣旨一般都是有锦衣卫堂上官来完成。只有一般夏朝的时候,才会有随身太监陪伴身侧。)
“宣殿试学子上殿。”
“宣殿试学子上殿。”
“宣殿试学子上殿。”
一声声的传递与吆喝,紧接着便看着一个个殿试学子鱼贯而入。
很快,一百多殿试学子,便满满当当的挤满了大殿。
早有礼部官员教过这些殿试学子明礼面圣,以免这些殿试学子君前失仪。甚至是闹出笑话。
待得众多殿试学子,纷纷已全部入殿,站的整整齐齐以后,便纷纷朝着朱元璋弯腰行礼。
“学生等恭请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看着这么多很是陌生的年轻面孔,很是爽朗的,呵呵一笑。
大手一挥,“免了,免了。你们都是国家未来的栋梁,此次殿试,还望大家不要紧张,正常对答即可。只要诸君好好表现,将来前途必有所期啊!”
听得朱元璋如此的和蔼,众多殿试学子齐刷刷的便松了一口气。
站在龙椅一旁的朱雄英也不由得眼前一亮,精神抖擞的站直了身体。。
好家伙,穿越到这个封建社会来,总算有机会亲眼目睹这科举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
殿试!!
第20章 殿试
参加殿试的学子们鱼贯而入,大概是第一次参加这么严肃的场合。
一时间竟然都找不准自己该站哪。
站在朱元璋身旁的朱雄英踮起脚尖了,脖子伸的像是一只长颈鹿一般,向那人群里瞅了一首瞅。
嘿,好家伙。
本以为这参加殿试的学子们,都是年轻男儿,可不曾想,竟然有许多中年人,甚至还有一些须发皆白的老年人。
真是活久见。
但转念一想,倒也释然。
许多人以参加科考,并因此获官为荣。一般来说在本地经过院试之后,合格者便称为生员,也就是我们熟知的秀才。
秀才在参加乡试,也叫做省试。这一关过了,也就可以称为举人老爷了,我们课本里熟知的范进同志,就是在这里发疯的。(换做我们也会)
乡试每三年举行一次,一般在当地的省一级举办,完毕以后,便会进一步参加京城所举办的会试,从时间上来说,由于是在秋天举行,所以民间也习惯性的称为秋闱。
会试每三年举办一次,合格者当中的第一名便叫做会元。会试由于是在京城的春天考试,所以明天又习惯称为春闱。
会试过后便会由皇帝和礼部尚书,亲自举行下一个叫做殿试的选拔,一般在京城皇宫举行,。
殿试一般会选出三个等级,分别为一甲,二甲和三甲。
一甲地位最高,荣誉最为显赫。但是名额只有三名,这三个名额我们一般最为熟悉,分别是:
第一名的状元。(比如说《三国演义》那一首词的作者杨慎)
第二名的榜眼,
以及第三名的探花(比如说李寻欢)。
二甲和三甲一般都可以称为进士,获得进士殊荣以后,一般来讲,地方上会给这样的人才修筑牌坊…
通常从功名以及身份上和来说。
一甲会称为进士及第。
二甲会被称为赐进士出身。
三甲则称为赐同进士出身。
由于很多考试都是三年才有一次,许多人一次不中,便会再等,直到考上为止。
长年累月的坚持,便有些人考的须发斑白,甚至科考场上。会有父子同考以及祖孙同考的奇葩现象。
朱雄英深深地看了那一个须发皆白的考生一眼,嘴角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
朱元璋随意的超过一本试卷,一目十行的扫视而过,脸上渐渐露出满意的笑容。
快速的扫过那一批卷上的姓名,却又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解缙何在?”
一旁的朱雄英嘴巴张的老大,老大,压根就合不拢。
搞什么?解缙居然中进士了。历史上不应该是三年后的吗?怎么今年就中了,莫非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发生了蝴蝶效应?
“学生解缙见过陛下。”却见一个年轻的学子大大方方的出列。
“这解纶,解观我,解求我,你可认识?”朱元璋怒不可遏的抓起那一批试卷,在手中愤怒的挥了一挥。
却见那叫做解缙的年轻学子,不慌不忙,慢里斯条的再次拱手弯腰行礼。
“回陛下,一个是学生的胞兄,一个是学生的叔父,另一个则是学生的族兄,又怎么会不认识?实不瞒陛下,我等是一同进京赶考的,哦,对了,与学生一同前来赶考的还有一个叫黄金华的,是学生的姐夫。”
……
朱元璋本想着,这三个同姓之人,会不会是一家子?如果是的话,那么极有可能是科场舞弊的结果。
历朝历代无不重视科举考试,但凡出了科场舞弊,那绝对对朝廷的威严是莫大的挑衅。像朱元璋这样的雄猜之主,又如何能容得下?
朱元璋本想发作一番,搞清楚这三个同姓之人是不是有什么勾连,可这下倒好,一同闯入殿试,竟然还不止三个人,一门四人,竟然齐刷刷地同一次杀入殿试环节。
真是满门豪杰呀。
朱元璋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还没来得及发作便被解缙死死的堵了回去。
深深的看了那解缙一眼,从那一批试卷当中拿出了黄金华的,快速扫过试卷,虽说文采不及解缙,可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有些无力的扶了扶额头。
朱元璋不由一阵好笑,看来自己这多疑易怒的性格,实在是有些容易办错事。
稳住心神,朱元璋耐心的翻看了好几份试卷。
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这时朱元璋才发现,考官将这解缙评为殿试第一名。
的的确确是名至实归。
毕竟是糊名制的考卷制度,一定程度上已经杜绝了考试作弊,相互串通的可能性。
但深深地看了眼前的解缙一眼。
朱元璋不由得一声叹息,心里也一阵嘀咕:
这解缙什么都好,文章相貌,无可指摘。
就是,太矮了些。
看上去只有刚到1米6的样子。
“要是再高一些就好了。”
说完便将解缙的试卷放到了最底下。
站在一旁的朱雄英,眼神应何其尖锐。
自然明白自己皇爷爷朱元璋这是何用意…
其实,各朝各代的学子们参加科考,即便是凭着实力刷到了殿试这等级别,也会被以貌取人的皇帝,不公平对待。
甚至到了殿试通过以后,在选官的环节,长得高,长得帅的进士,也会比普通之人,更加容易和优先获得更好的职位。
毕竟哪个朝代的朝廷,都会注意国家的形象,而这些将来要做官的进士们,也自然代表了国家的颜面。
朱元璋微微轻轻的咳了咳嗓子。
“大孙,昨个儿,你不是说要出一个题给这些新科学子们嘛?该你了。”
此言一出,百官皆惊。
这殿试何其庄重,严肃。
虽说皇孙殿下身份十分尊贵。
但殿试这种正式场合。
历朝历代都是皇帝亲自出题,什么时候竟然轮到了皇孙亲自出题,更何况在长孙殿下旁边,还有一个太子矗立着。
“陛下,万万不可。”御史夏长文立马便扯着嗓子高声跳了出来。
“有何不可?”朱元璋皱着眉头,不悦的看了这个御史。
“学子齐聚京城,参加殿试,自古以来皆是皇帝出题,先不说,还有太子殿下在此,就是轮也如何,轮不到长孙殿下。”御史夏长文脖子梗的通红不已,激愤的争辩着。
在他的潜意识里头,就算是皇帝也不可以随意的毁了规矩。
“无妨无妨,长孙殿下朱雄英宣题而已,皆经过咱之许可,所宣之题,乃朕亲自所拟。再说,无论是由太监还是说锦衣卫堂上官宣题,还不如邮咱大孙宣题,诸卿以为如何?”却见洪武皇帝朱元璋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
话说到如此地步,御史夏长文顿时便无语退回了班列。
殿中文武百官也皆然称是,你时间认识,没人敢找朱元璋的茬。
其实文武百官也心知肚明,说白了,朱元璋就是想让自己的孙子锻炼一下执政能力。
说什么让皇长孙殿下,代为宣题。
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时改口罢了。
只是眼下换了一个说法,以宣题的说法代替出题,这样一来,群臣便没有了反对的余地。
却见在朱元璋的许可之下,朱雄英高傲的往前走了一步。
手一挥,便让金銮殿门外的锦衣卫抬了一个木框子进来。
看的大殿里头一众学子一脸懵逼。
但许多文武官员却看出了些许门道,尤其是一些底层走上来的官员。
这不就是收税量时候用的粮斛吗?
第21章 踢斛淋尖
朱元璋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解缙一眼。
“解缙,朕看你试卷,文采飞扬。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你看看这大殿之中的东西,你可认得?”
解缙看的一脸懵逼,他是从江西吉水解氏这个大家族走出来的,上面,但交税粮这种杂活粗活,他并未亲自经历过。
看着却是一脸懵逼,一时间讪讪的退回队列,连忙摇头。
却见身旁的一个青年走出队列,大声地拱手答道。
“回皇上,学生认得此物。”
朱元璋定睛一看,却发现这个学子很是年轻,约莫20岁不到。
便好奇的问了问:“尔乃何人?”
“学生夏原吉。”
站在太子朱标一旁的皇长孙朱雄英不由一愣,这夏元吉不是要到洪武末期才会走上舞台的吗?怎么竟然也纷纷提前出场?莫非也是因为自己也要产生的蝴蝶效应?
却见那夏原吉恭恭敬敬的行完礼后,大声说道,“此乃粮斛,百姓们向官府朝廷缴纳税粮的时候,用来盛放税粮用的。”
朱元璋一听,满意的点了点头。
朱雄英高兴的拍了拍手,再次上前走一步:“夏元吉,你可为家里交过税粮。”
却见夏原吉俺首挺胸,大声说道:“学生自幼家中清贫,耕读为生。这税粮自然是教过的,而且还是学生亲自挑的粮食挑到县衙。”
朱雄英点了点头,指了一指大殿门口:“好,好好好,这大殿门口有一担粮食,还请将它挑入大殿当中,然后倒入这粮斛之中。”
夏原吉点了点头,默默地转身,便将店门口的一担粮食,麻利的挑入大殿当中,一个人轻而易举的便将其中一箩筐粮食道入了那粮斛里头。
包括朱元璋在内,殿中文武纷纷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夏原吉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
然而却在此时,却见得那皇长孙珠雄鹰一溜烟地冲下那丹陛之下。
对着那堆码成一个粮食小尖尖的粮斛,便是狠狠的一脚。
殿中文武纷纷睁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
脑海里便瞬间想起了一句话。
踢斛淋尖!
所谓的踢斛淋尖,说的便是官员,在征收税粮的时候。
由于洪武帝给的工资俸禄及其低微,这基层的官员便想出了一系列的变相贪污手段。
其中这踢斛淋尖便是极其重要,而又见效快的基本功之一。
每年当农民缴纳税粮的时候,农民便会将税粮倒入粮斛里头,并堆码的,冒出一个小尖尖。
而官员在这个关键时候,便会集全身力量狠狠的对着那粮斛踢上一脚。
那洒出来的粮食,农民老百姓是不允许捡回去的。
官府会美其名曰粮食损耗,大意就是粮食在运输,储存的过程当中会产生一定的损耗。
而这踢下来的粮食,便会落入官员自己的腰包。
这种事不拼命都不太行,官员们是否能够大鱼大肉,锦衣玉食,在每个灯火阑珊的夜晚,到怡红院之类的地方,能否搂着美人喝花酒,就全看这充满魅力的一脚了。
所以每当官员们上任之后,都会苦练这佛山无影脚,因为在关系着自己的仕途生活,幸不幸福,快不快乐。
久而久之,这也变成了风行全国,大家公认的变相贪墨,克扣手段。
……
那些从底层爬上来的众多朝中文武官员纷纷痛苦的闭上眼睛。
看来今天这个这些学子的试题会十分的棘手。
而这个年轻的长孙殿下朱雄英,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看来今天确实要借殿试这个机会,把这个问题公开化了。
果不其然。
只见那龙椅之上的朱元璋,有些微不可查的愠怒,看了看那朱雄英一眼。
“大孙呐,你可知这一脚是什么?”
朱雄英大大方方的转过身来,抱拳道,“回皇爷爷,这在民间,叫做踢斛淋尖,也就是说那些农民百姓们在上缴税粮的时候,必须把粮食倒入这梁湖之中,而且必须堆码的露出尖儿来,而在这个时候,官吏们会及时的冲上去,狠狠踹上一脚。那被踹的洒落地面上的粮食,便是称之为损耗。
而这一部分损耗便会落入官吏自己的腰包之内。这在全国都成了公认的手段。很多农民都必须加上原来税粮的1.5甚至是两倍粮食,才算足额的缴纳税粮。”
“放肆,”朱元璋恶狠狠的拍了拍那龙椅扶手。
整个金銮殿的文武百官被吓得纷纷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轻轻喘一口。
那些准备参加殿试的学子们也跟着纷纷,哗啦啦地柜的一地都是。
开什么玩笑?
我只是来参加考试,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
朱元璋锐利的眼神扫过裙子店里头的文武群臣,有些不悦地挥了挥手:“都平身吧。”
还不等众多大臣起身站稳。
“户部尚书郁新何在?”朱元璋直接怒喝一声。
户部尚书郁新听的心头一震,赶忙拱手出列。
“微…微臣在。”
朱元璋恨恨地指了指朱雄英,那眼神就像是一把把刀子,在户部尚书郁新的脸上来回的刮。
“户部尚书郁新,你给咱说,咱大孙说的,可是属实?你若有半字欺瞒,咱灭你三族!”
大概有快半年了,朱元璋没说过这么重,这么怒气的话语。
户部尚书郁新吓得三魂便去了七魄,哆哆嗦嗦的,悄悄抬眼看了看站在四周的文武群臣。
眼见没人出班,为自己声援。
看来这个锅,今天是自己背定了。
罢了,罢了,咬了咬牙。
“回陛下,这种事。在底下地方也是有的,官员们,尤其是品级较低的底层官员,薪俸低微,便想出这么个在税粮上动手脚的法子,臣也一直想整治来着,只是无奈,这种法子早已风行全国,荼毒天下。百姓们深受其苦,只是贸然动手,恐动摇国本呐!”户部尚书郁新恭恭敬敬的,小心答话。
朱元璋气的开始冷笑起来。
“呵呵,动摇国本?好一个动摇国本呐,依咱看,你不是不敢,而是为了自己头上的乌纱,舍不得做这种得罪人的活!”
“臣知罪…”吓的那户部尚书郁新直接趴在地上。
……
朱元璋扫过那殿中学子,又看了看,在那里刚刚因为狠狠踢了一脚,而震伤了小腿的朱雄英,此时正在心疼的揉了揉小腿。
“大孙,这等官场陋习,你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不?”
却见长孙殿下朱雄英呵呵一笑::“皇爷爷,今日殿试,不如皇爷爷借此考一考殿中的学子们,他们可是我们大明帝国的未来。
说不定这殿中诸多学子们有老成谋国的法子。”
朱元璋一愣,倒是有些道理,看了看这些参加殿试的学子,朗声道:“诸位学子们,给咱听好了,谁能想出个解决根本的法子?咱赐他一个太子侍读。”
太子侍读,怎么说也是个正七品京官,一旦太子登基,届时自己便可以鸡犬升天。
这么一个显赫的位置,众多学子不由的眼神热切了起来,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毕竟要知道,别说是中了进士,就算是状元,探花,榜眼,也未必能在选官的时候选到心仪合适的官职。
很多人会被踢到外地为官,而长期不在中枢,露脸的机会也比较少,以后升迁难度较大。
就算是有幸留在京城做京官,大概率也会路翰林馆做翰林,而翰林馆有一个一入翰林深似海的说法,说白了,就是负责编纂文书之类的工作,而在众多翰林里头,讲究的是一个论资排辈,想要出人头地,除非自己有鹤立鸡群的本事。
但眼前的这个太子侍读就不一样了,那就是相当于现任太子未来皇帝的心腹,那好处可是显而易见的。
第22章 杜绝
众多殿试学子面面相觑,这个东西一旦说将出来可是要命的。
虽然说太子侍读,那官职诱人。
但这踢斛淋尖,说白了可不是一个两个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地方,而是全国的基层官员都如此行事。
说出根除此等官场弊病的方法,无异于和整个天下官场作对。
一时间,众多学子纷纷犹豫不已,谁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
心中焦急的可不止这些参加殿试的学子…
站在朱雄英身边的太子朱标也是不由得暗自为他捏一把汗。
这个事情要是办成了,只怕自己和朱雄英父子都会站到众多文武官员对立面。
心中念及此处,太子朱标便毫不客气的朝着朱雄英大声训斥的。
“小小黄毛小儿,这个话可是你该说的?你可知这话说出来等于什么?等于你间和全天下的官员作对,这会是什么后果?你可有曾想过?”
被这么一一大声训斥。
长孙殿下朱雄英不由得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但转瞬之间便明白了过来。
太子朱标,这也是为自己好。
毕竟这个适合。雍正皇帝的官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没什么两样,是要得罪天下官员的。。
但即便太子坐标对自己这一番拳拳爱护之心,在此时此景确实不大适合。
还不等朱雄英说话,那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便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自己的这个太子性格向来沉稳仁厚,但有时候也有些显得妇人之仁,有些魄力稍显不足。
眼前的这件事便可以称得上是一块试金石,踢斛淋尖这种事儿,自己也零零碎碎的听说过一些。
今个儿被自己大孙直接给挑明了,放在殿试这种。正式的场合里说出来,本身也可以让自己这个皇帝顺水推舟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官场弊病。
但太子朱标的这个态度着实让自己有些小小的失望。
怕得罪天下官员,而对于如此大的一个官场弊病,却熟视无睹。这终究是个守成之君。
……
却见自己大孙朱雄英。愤愤不平的跪在太子朱标面前,大声说道。
“苟,利,国,家,……不,避,祸,福,。父王,孩儿也知父王的一片爱护之意,然而举国百姓无不深受此等官场弊病的荼毒,我等身为皇室子孙,对此等官场弊病又岂能坐视不管?若是长期如此,又岂对的住天下百姓的奉养?孩儿倒是有一个。恰恰相反的想法,不如趁着建国之初,朝廷官场风气还算清廉,将这股不正之风好好的杀一杀,否则随着年代久远,再过个几十百来年,只怕…只怕是此等官场恶习,只会积重难返,任他再贤明的君王,到时候也是无力回天。”
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毫不遮掩自己心中情绪,欣慰的拍了拍手掌:
“说的好,大孙说的好,好一个苟,利国,家,……不,避,祸,福,嗯。咱做百姓的时候,便对这些朝廷贪官酸痛恶绝,如今咱做了皇帝,只要咱还有一口气儿,就断然不会对这种事情坐视不理,不管查到是谁,绝不手软,即便是这等官场恶习,已经举国成风,咱也要寻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杜绝了他。诸位新科学子,咱在这里做一承诺,只要谁能献上一侧,杜绝此等官场恶习。咱立刻赐他一个太子侍读,绝不戏言。”
听得皇帝朱元璋再一次强调和肯定,众多学子终究动了心思。
只见解缙昂首出列,抱了抱拳,大声说道:“启禀陛下,对于这等官场恶习,学生以为,当杀一儆百,由朝廷多派几路八府巡按使,加大对地方的督查力度,并实行连坐制,哪个县里出现这等问题,追究县里县官的责任同时,一并追究该管辖府的责任。某个府里出现的这种问题,那么该省的主政官员也承担连带责任。”
朱元璋听了听,有些不大满意。
这个法子终究有些治标不治本。
但又不好直接反对,打击了一众学子的踊跃热情。
便一脸期待的看了看众多学子。
“还有哪位有更好的意见吗?”
……
解缙一听,有些失落。
很明显,朱元璋对这个答复并不感觉到很理想。只是不愿打击自己的热情和踊跃性,才没有当面戳破自己的。措辞不足之处。
想了想,解缙便尴尬的退回了队列。
朱元璋挪过视线。
看了看刚刚那个。挑着一担谷子,还很麻利的夏原吉。
想来他种过庄稼,一手农活干的极其麻利。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想来他应该能够给个比较让自己满意的办法吧。
毕竟是亲身经历过这些。农活事务的。
见朱元璋投来希冀的眼神,夏原吉轻轻咳了咳嗓子。
“启禀万岁,学生也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将出来,仅供万岁也参详,若是说的不好,还望万岁爷海涵。。”
朱元璋很是大方的挥了挥手,很是和蔼的,呵呵一笑。“无妨无妨,先说来听听,说的不好也没关系。”
夏原吉看了看那站在眼前的长孙殿下朱雄英,只见他几岁的年纪,脸上却诡异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那是一股胜利在握,舍我其谁的感觉。
夏原吉眼里闪过一丝好奇,此时此刻,他很想知道眼前的这位长孙殿下朱雄英…脑子里究竟想的是一些什么天马行空的法子。
要不然脸上也不可能摆出这么一副轻松惬意的表情。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
夏原吉断然不可能去向他打探。
更何况作为一个即将把进士功名收入囊中的新科学子。
要说这心里头一丁点傲气都没有,那可绝对是骗人的。
夏原吉往前跨了一步,嘴角也带着一丝丝微不可查的笑容。
一脸恭敬的朝着朱元璋拱了拱手。
“启禀万岁,以学生愚见,不如换掉这个粮斛,在各个衙门。放置一个全国公用的收粮容器,嗯,嗯,最好像一口铜鼎一般那样的。既在重量上显得非常沉重,容量上又标准。学生以前也见过以前的一些铜鼎,有些重达千斤,若是换用这种铜鼎来。装纳税粮,想来那些官员再也踢不动了。。”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先前出言献策的解缙,眼睛睁得老大老大,也不由得暗叹一声,绝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整个金銮殿顿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就连龙椅上的朱元璋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真是个够损的法子。
那些基层官员不是喜欢在收税粮的时候去踢斛淋尖吗?
那我就换成一个重达千斤的铜鼎,看你还怎么踢得动。
第23章 一条鞭法
朱元璋心中大喜,看来这个夏元吉虽说是个本分的老实人。
可这一番接触才知道,原来他也竟然是一个妙人。
朱元璋连连喊了几声,好好好。
眼见中金銮殿众多殿试的学子再也没人说什么好主意。
心中意动,便打算直接封夏元吉为新科状元…并赐太子侍读。
却冷不丁的。一眼瞥见自家大孙朱雄英在那里微笑不已。
朱元璋想了想,便开口说道。“大孙子,咱看你面带笑容,仿佛智珠在握,不如说将出来让咱也看一看,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不成?。”
朱雄英沉吟片刻,便拱手行礼,“启禀皇爷爷,孙儿倒是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只是牵涉较大,不敢贸然说将出来。”
眯了眯眼睛,朱元璋脸上难得的露了一丝笑容。“大孙但说无妨。”
朱雄英轻轻咳了咳嗓子,“孙儿的办法便是,一条鞭法。”
说完便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奏折,旁边的太监,立刻很是识趣的,帮忙递了上去。
疑惑的接过那本奏折,朱元璋拿起来仔细的一看。
只见这本奏折上面写的是:
一条鞭法!
大致意思是,朝廷传统的赋役制度是将赋和役分开征调的。赋以田为对象,分成夏税和秋粮,向田主征收;役的对象是人丁,官府需要力役时,按户出丁,轮流应役。官府分别把每户的田地和户口,记录在鱼鳞图册和黄册上,作为征调赋役的依据。随着土地兼并的扩展,户丁逃亡,田地隐匿,使得这两个文册的记载十分混乱和失真。那些善于隐产瞒丁的富户,和享有优免权的权贵,“地连阡陌,而欺隐无税”,贫苦农民往往产去而税存,弊端百出。统治者在田赋以外加派的贡品,对户丁的任意役使更是数不胜数。这样苛重的剥削和混乱不堪的赋税制度,容易加重农民的负担,迫使农民“甘愿抛荒田产,避役四方”,或者“逃亡山林,转为盗贼”,使得阶级矛盾日益加剧,国家税源枯竭,人丁短缺!
而目前官府使用的官差、兵差等,按照政策要求由民户子弟服役,不准花钱代役。这其中包括公堂上听从使唤的直厅皂隶,负责官员饮食起居的跟随或服侍皂隶,还有狱卒、门子、斗级(粮仓管理员),运送税粮的解户,征收商税的巡栏,给机关和学校做饭的斋夫、膳夫,维稳的弓兵、民壮(类似今日武警和民兵),服务于驿站的马夫、水夫、铺兵等。
如果一条鞭法能够推行,有钱人开始就有福了,可以将差役折成银两缴给官府,于是有钱人免役了。官府拿到这些钱,也可以征辟一些穷苦人家做差役,这些穷苦人家也可以挣钱贴补家用。
一条鞭法的具体内容是:通计一个州县的赋役,量地计丁,丁粮全部交官。一年中所需的力役,由官府佥募,付给工食费用。其他杂税土贡等也与税粮合为一条,计亩征银,由官府折办。这就是一条鞭法。
力役从按户丁签派,改为赋役合一,一律按亩征收银两,户丁只要出钱就可以免除力役。这无异于从实际上取消了力役,从而削弱了人身依附的关系,开始有了一定限度的人身自由,有利于商人、农民、雇工的谋生活动。由于银两可以用来代替实物,缴纳赋税,这就改变了征收实物税的旧制,扩大了银两的流通范围。这对商品经济的发展,起了刺激的作用。
通将一省丁粮,均派一省徭役。……则徭役公平,而无不均之叹矣。”先将赋和役分别合并,再通将一省丁银均一省徭役;每粮一石编银若干;每丁审银若干;最后将役银与赋银合并征收。简化了赋役制度,将征收种类由繁杂转向简单。
同时,在一条鞭法实行的过程当中,把一切苛捐杂税归并成一种,简化了征收的手续,减少了官吏从中舞弊的机会,改变了某些赋役不均的弊病,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人民的负担…
就拿踢斛淋尖来说,如果按照一条鞭法的施行,以后光伏只征收银两铜钱,那么就基本可以杜绝踢斛淋尖这种官府恶习的存在。
……
朱元璋几乎一字一句逐个看过去,越看到后头,越是心惊!
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一份老成谋国的奏折竟然是自己还不到九岁的大孙所写的。
当即让殿中文武百官相互传阅。
从太子到六部尚书,再到参加殿试的诸多学子。
……
一时间,整个朝堂。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就连刚刚那有些小小得意的夏原吉,也不由的目瞪口呆。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呀。
不曾想面前这个九岁不到的长孙殿下朱雄英。
竟然有如此大智慧和勇气。
借着这个殿试的机会,破天荒的说出这么一个重量级的官场恶习…
虽然说会得罪满天下的许多官员,但在老皇帝朱元璋面前也同时捞够了本!
可以说是大大的,在文武群臣和皇帝面前出了一次脸。
小小年纪,心计…竟然恐怖如此。
殿中的许多文物百官也不由得暗自赞叹不已,好一个英明果敢的长孙殿下。
不过事情总是两面性的,将来将来这个长孙殿下若是登基啦。
只怕这个国家的官员,和洪武朝一般,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本以为有个太子,朱标是个仁厚的君主。
不曾想,这一上一下,朱元璋和朱雄英祖孙俩都不是好相与的。
一时间,愁容迅速的笼罩了文武百官头顶上,就连那恭贺声也显得稀稀落落。
“臣等恭喜陛下,有贤孙如此。”
“臣等恭喜陛下,有贤孙如此。”
却见朱元璋呵呵呵的,大声放笑。
下一秒却直接了当的把那本奏折扔在了户部尚书郁新的跟前。
“户部尚书郁新听旨,给你三天时间,务必给咱列出个章程出来,这一条鞭法如何施行,咱要尽快看到结果和行动,若是这么好的一条国策,坏在了你手上,咱唯你是问。”
啊,的一声惊呼。
户部尚书郁新整个人呆如木鸡。
不曾想,这份劳什子的烫手山芋,人人避之不及的鬼差事,究竟还是落在了自己手中。
顿时不由得整个人露出了一张苦瓜脸。
满殿文武群臣包括太子朱标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群臣想的是这件事究竟由谁来推行?,终究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朱标心里也是一口气松了下来,这个奏折虽然是自己儿子朱雄英上的,但只要执行者不是他,就不会闹得满天怨言,毕竟这种拉仇恨的事。那可是人见人厌鬼见鬼嫌。
……
一条鞭法执行者总算是有着落了。
但殿试的结果也随之被朱元璋痛快地宣布了出来。
本科新科状元,为夏原吉,带他游街夸官以后,便赐东宫太子侍读一职,一时间羡煞旁人。
新科榜眼,解缙。
这个倒也不算出人意料之外。
但接下来本科的新科探花人选却让准备离开的朱雄英吓了一跳。
却见那锦衣卫堂上官高声呼喊道:
“本科新科探花,黄子澄…”
朱雄英心里不由咯噔一响。
怎么会是那个黄橙子?怎么会是他?
第24章 册封吴王
朱雄英心中的不由一阵感叹。那个罪魁祸首…那个断送了建文朝的黄子澄!
竟然提前杀入了殿试环节,还一举获得了探花。
这真是有些吊诡。
眼下的这个大明朝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
此时此刻,勤政殿里。
太子朱标耷拉着脑袋,静静地听候着朱元璋的训斥。
手指有些哆嗦的指着自己儿子的太子朱标,朱元璋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说你,你说你。你自个儿无能,也就罢了,这刚刚一下了朝,你就一直这样,咱的耳朵边上念叨,不应该提前就将这踢斛淋尖的事捅出来,要不是咱念你,这是对英儿的袒护。今夜还指不定怎么收拾你。”
太子朱标一脸委屈:“父皇,还有,这不都是怕英儿强出头吗?他年纪尚小,很是容易头脑一热,便做些冲动的事儿,先是踢斛淋尖,又说什么?一条鞭法,哦,虽说倒是可以杜绝这种踢斛淋尖的事儿,甚至顺带也将眼下官府的差役一事也给一并解决了。但是这种事一个处理不好,很容易成为百官的眼中钉,肉中刺,儿臣身为人父,实在不忍看见英儿遭此困局。”
听得太子朱标这般说到,皇帝朱元璋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个理,但你可知?这踢斛淋尖,简直是那底层官府盘剥百姓的可恶手段?以前咱也稍有耳闻,但想不到是已经风行全国,此积弊不除,咱有什么资格做这天下共主?”
越说越气,朱元璋一说到这,便用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太子朱标。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儿,若是论勇气,魄力和格局,还不如自家八九岁的儿子。就连英儿这般大的孩子,都能明白:苟利国家…不避祸福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如今是建国初期,对于这等官场恶习,正是该痛下狠手,严厉整治的时候,否则再过个百八十年,都后世子孙君王,那只怕是早已积重难返,束手无策了。你写看看,你且看看。古往今来,多少朝代都是这么亡国的?”
说到激动,气愤的时候。
朱元璋便直接拿起了案桌旁的奏折,直接劈头盖脸往太子朱标头上打了过去。
太子朱标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生受着。
可当被打的吃劲的时候,朱标很是用手护住了头部。
只是让朱标有些好奇,这个时候朱元璋的拳头却没有落下来。
怯弱的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却是自己儿子朱雄英挡在了自己面前,张开双臂,一脸无惧的护着自己。
看到自己眼前的这个大孙挡在眼前,身为一国之君的朱元璋顿时便没了脾气。
立即温和说道,“大孙,你这是做什么?”
朱雄英铿锵有力的一字一句回答到:“但要我有一口气在,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我父亲,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咳,咳咳。
朱元璋被气的好气又好笑,手扶着一旁的桌子止不住的发笑,另一只手指着朱雄英,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你这孩子,咱打儿子,你掺和什么劲?没听说过,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吗?”
却见朱雄英挺了挺胸脯,一脸正色说道,“这天底下做儿子的,哪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生父亲被人殴打,却无动于衷的道理?”
听了这祖孙俩搞笑一般的对话。
“酷酷酷…”夹在中间的太子朱标也顿时笑出了鹅叫声,却见眼前朱元璋头来杀人般的目光,吓的朱标赶紧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嘴巴,只是慌张之间,只是捂住了嘴,却没捂住自己的笑声。
听得这个本该挨打的家伙还能笑出声来,朱元璋怒不可遏,直接便抄起鞋底扔了过去。
“笑…你给咱笑!这么大个人啊,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所在,竟然还有脸儿笑?!哼哼,气死咱了,气死咱了。”
……
站在外头值守的锦衣卫,纷纷一张脸涨的通红。
看到这爷孙俩活宝一般的嬉笑打骂,身为臣子,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可偏偏还止不住…
……
……
朱元璋正了正自己衣摆,端坐在案桌之前,一脸肃穆的看着自己大孙朱雄英。
“皇长孙朱雄英,跪下听封…”
在朱标的催促下,朱雄英后知后觉,一脸疑惑的跪下,眼神茫然的看着眼前表情严肃端庄的朱元璋。
实在闹不明白,刚刚还一脸和蔼的皇爷爷,究竟是在闹什么名堂?
“皇长孙朱雄英天资聪颖,胸有谋略,性格沉稳,能断大事,册封吴王,赐玉带冠旒,蟒袍金印,随太子朱标听学国政…钦此!”
“孙儿叩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后知后觉的朱雄英终于明白了这道侧封吴王的旨意,接下来将会意味着什么。
吴王。
乃是朱元璋称帝之前的封号。
这意义非同凡响,甚至可以让人揣测到朱元璋的言外之意。
也就是说这个封号离皇太孙的位置已经非常接近了。
这要放在外头,文武群臣的眼里,几乎就是下一任太子接班人的意思。
朱雄英谢恩起身之后,便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这身边的父亲朱标。
一时间竟然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穿越来这里这么些时间,虽然说没有从朱标这里感受到太多的恩惠与好处(毕竟不管是立殿听政还是册封吴王,都是朱元璋的一手操办的。)
但平日里的言语关心还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只是想着眼前的这个太子朱标。命短福薄,要不了多少年便会离开自己,而那个时候自己也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接他的班,登上那炙手可热的皇位。
眼见朱雄英眼巴巴的投来这般凄迷的眼神儿,太子朱标有些哭笑不得,还以为是这个儿子有些孩子气,扭扭捏捏的,便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这孩子呀,父皇给你封王了,你反倒而不高兴,来来来。抓住父王的手,说说为什么?”
坐在按桌子上的朱元璋也往前倾了倾自己身子,满脸的好奇,也想听个究竟。
朱雄英撅起来了小嘴唇,“依《大明律》,一旦封王,便需得出工开府置衙,赴国就藩(这里的国,指的是亲王的封国。)只不过孙儿舍不得离开父亲和皇爷爷,再说奶奶老了,这些日子明显能觉得奶奶身子不好,孙儿,孙儿实在是舍不得离开,若是不能在父王,皇爷爷以及奶奶跟前尽孝,即便封了王,又有什么意思呢?”
第25章 逆水行舟
朱雄英撅起来了小嘴唇,“依《大明律》,一旦封王,便需得出工开府置衙,赴国就藩(这里的国,指的是亲王的封国。)只不过孙儿舍不得离开父亲和皇爷爷,再说奶奶老了,这些日子明显能觉得奶奶身子不好,孙儿,孙儿实在是舍不得离开,若是不能在父王,皇爷爷以及奶奶跟前尽孝,即便封了王,又有什么意思呢?”
此言一出,立马便逗的朱元璋哈哈大笑。
太子朱标也是满脸堆笑,一脸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朱元璋高兴的站起了身子,眼见被封了吴王,自己大孙子满脸的不兴奋,反而有些忧虑的小眼神,反倒勾起了自己的莫名好感,心中一个念头腾的起来了,这小屁孩简直太好玩了。
“大孙呀,咱虽然封你为吴王,可也没说让你马上就去外头就藩呀,再说了,皇爷爷一直这么疼你,奶奶现在也离不得你,哪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你出去就藩呢?咱就在这里告诉你,只要你好好读书,跟着你皇爷爷,你父王,好好的学习料理国政,将来你就的藩国,便在这宫中。永远不会离开你爷爷奶奶和你父王,如此可好?”
听到这话,朱雄英脸上这才阴转多云。一脸高高兴兴的点了点头。
……
东宫,西苑。
太子妃吕氏正听着自己儿子朱允炆,向自己诉说着今日先生给自己教导的一些知识…
却冷不丁的,听到徐贵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娘娘不好了,娘娘不好了。”
吕氏横眉倒竖,看着这个,有些不识礼数的内侍,自己最讨厌这样没规没矩的奴才了。
正欲发怒,却听的那内侍徐贵气喘吁吁的说道,“娘娘,我刚刚听说了,就在刚刚,勤政殿里头,陛下封那人为吴王了,还让他随太子殿下听学国政。”
此言一出,那吕氏便被震得呆若木鸡。
凭什么?
凭什么?
就因为他是太子一脉的嫡长子吗?
就凭他生的好,一出生就能封吴王?
吴王,就吴王吧,虽说是朱元璋称帝之前的封号,这宠爱虽说也到了没边儿。
但这随太子听学国政,这意味可就不一样了。
太子朱标目前可是以监国理政的身份,正在处理着国事,许多大事小事都有太子朱标帮着处理。
尤其是自从朱元璋废除宰相以来,整日国事奏折堆成了山。
太子朱标可以说很大程度上,替朱元璋解决了相当大程度的国事处理量!
可如今,这刚刚才被册封为吴王的朱雄英也掺和进来。
这味道可就不同凡响了,这是提前培养储君的意思了,几乎可以与太子相提并论。
……
有些失魂落魄的坐了下来,一旁的人甚至可以很明显的发现,吕氏的手正在发抖。
见母亲的手抖得厉害,朱允炆有些好奇的轻轻拉了拉母亲的手。
“母妃,你这是怎么啦?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告诉孩儿呀。”
却见吕氏愤怒的甩开了朱允炆的小手,看着倒在地上,一脸惊骇莫名的朱允炆。
吕氏不由的悲从中来,恶狠狠的将朱允炆衣襟抓的紧紧的,“你说是出了什么事?都怪你不争气呀,他是皇孙,你就不是皇孙了吗?凭什么他可以早早的便册封为吴王?还可以随着太子在勤政殿听学国政,上早朝的时候,还能站在太子身边,而你只能窝窝囊囊的躲在宫里读死书?”
被自己母妃吕氏这么一顿抢白,接近于破口大骂。
朱允炆也是吓的有些哆哆嗦嗦,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半天,这才怯弱的尝试着开口,轻轻地拉着吕氏的衣袖,“母妃您别哭了,好吗?孩儿从今日便开始挑灯夜读,争取比过哥哥,绝不让皇爷爷轻看了我。”
吕氏见自己儿子朱允炆这般真挚的眼神,一时间也不由得心软了起来,到底是自己儿子,哪个做母亲的,舍得向他发这么大脾气呢?
轻轻的摸了摸朱允炆的小脸蛋,细嫩的肉感渐渐传来。
“我的儿呀,母亲不该对你发狠,只是你要明白,这宫中争宠,不进则退,更何况皇家夺嫡争位,向来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失败者往往死无葬身之地,你以为是你平日里过家家吗?你要醒醒,你先生难道没教过你吗?古往今来多少夺嫡失败者,向来都是身死族灭,没有半分道理可讲。你万万不可以想着,什么时候缓一缓?什么时候停一停?败了,你还能想着试着挽救什么?你压根就没有退路!”
年幼的朱允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不管认不认同这种情况,多点头总是对的。
每次在挨骂之后,若是自己尝试着争辩一下,往往会被继续一顿痛斥…
但若是向她点点头,莫非就会立马喜笑颜开,看着眼前顿悟的自己。
一旁的徐贵不由得摇了摇头。
争宠这种事,还真是没办法。
更何况这。东宫里头。
那个一直要让下人们称他为大爷的皇长孙朱雄英,和自家二爷朱允炆,简直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有些人天生就有天资聪颖,出口成章,那大道理呀。
简直就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
你压根无从比较…
甚至很多时候你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但是让现在五岁不到的朱允炆,和那个已经快九岁了的吴王殿下朱雄英,这两个人来个拉练赛,那简直是欺负朱允炆。
一个五岁的孩子生长在深宫之中,即便从小便对宫中权术耳濡目染,又能逆天到哪里去呢?毕竟年龄自身的限制便摆在那里。
更何况像九岁不到的朱雄英,那般的少年神童,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
自家太子妃吕氏终究是有些着急了。
可自己终究是一个下人内侍,这种规劝的话,万万轮不到自己来说……
……
……
朱允炆也是个刻苦学习,好好向上,又显得很听话的好孩子。
说要挑灯夜读便丝毫不含糊。
当下便让徐贵在房内四处点起烛火,一时间整个房间内灯火通明。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朱允炆连夜诵读的声音。
……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
在勤政殿忙完国事的太子朱标,还未进门,就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
心底也是一阵高兴,自己大儿子朱雄英刚刚才册封吴王,眼下自己的这个儿子,竟然已经开始在学习《大学》了。
真是可喜可贺呀。
都是人中龙凤啊,两个孩子没一个是孬种!
第26章 太子的把柄
看着这个孩子这般努力读书,连夜挑灯苦读。
太子朱标拍了拍朱允炆那瘦弱的肩膀,满脸的怜爱,“允炆呐,读书发奋是好事儿,但也不至于弄得这般晚嘛,且先把书收了,明日再来。读书之道,贵在劳逸结合。若是因为苦读而弄坏了三次,反倒不值…”
却见朱允炆头也没抬,满身奶气的回到,“父王不知,孩儿的功课已经落后大哥一大截了,若不发奋追赶上,将来说将出去,人人都会说,我丢了朱家的脸。”
听的这孩子如此争气,如此的明事理,太子朱标不由得一阵感慨。
也不知上辈子究竟积了多少福,两个儿子都这般奋发上进…
实在是给自己这个太子太争脸了。
正感慨间。
却见太子妃吕氏笑盈盈的端了一碗燕窝过来,“隔着门儿,便听到了你们爷俩的说笑声。原来是太子爷回来了,妾身做了些燕窝,太子爷,您可有福了,不如便和允炆一块儿尝尝?”
太子朱标眉毛微微皱起,“你这个做娘的也不知道。体恤自家孩儿,现在是深夜时分了,哪能让这么小的孩子挑灯苦读,通宵达旦呢?”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太子妃吕氏故作一脸为难的说道,“太子爷,您是不知,妾身实在是劝不了这个孩子,这孩子读书太用功了,事事皆以自己大哥为榜样,说什么也不肯偷懒歇息,这一晚上,妾身也不知劝了多少次,实在拗不过他这个性子,太子爷,你看……?!”
默默点了点头,太子朱标甚至这一瞬间,有点觉得自己自愧不如。
自己这般年岁的时候,可没这般自觉发奋,也没这般毅力和耐力,连夜苦读…
但眼见也劝不了这个倔强的朱允炆,便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陪着他一起读书。
时不时的给他指正一些不正确的发音。
虽然有些生僻字,朱允炆会读错,但也不知是随了自己的优良基因还是怎么的。
一时间,朱标竟然发现,这孩子聪慧的紧,读错的字教一遍,立刻便给记下了。
况且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能做到这般程度,也实在是难能可贵。
这要换做旁的孩子,比如说自己的第三个儿子朱允熥,只怕连识字,都还算不上太多。更不要说像朱允炆这般流畅的朗读了。
……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
陪着这个孩子苦读了大半夜,太子朱标甚至兴奋的不觉得有丝毫的累。
但到第二天一早,恶果就很明显了。
这不,散朝以后。
太子朱标一脸浑浑噩噩的,甚至都记不大清楚整个早朝讲了些什么内容。
好几次准备回到勤政殿监国理政,处理奏章,都莫名其妙的走错了路。
跟在身后的吴王朱雄英,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个向来谨小慎微的太子。
这个便宜父亲。
以往处理正事都是一丝不苟的,可不知为何?今个儿连走路都心不在焉。
第一次走错,险些撞到那宫殿柱子,也幸亏有自己拉着这个懵懵懂懂的便宜父亲。
要不然这太子朱标,就要成了第一个撞在宫殿柱子上,而驾崩的太子,那新闻之劲爆,绝对是打破历史记录的。
拉他回来没隔多久,朱标走着走着,又走偏了。
就在吴王殿下朱雄英一脸迷茫的注视之下。
太子朱标竟然走向了宫中后妃寝宫方向。
看的那吴王殿下朱雄英是一脸懵逼,不论是历史上还是这么些时间接触以来,印象中自己这个便宜,父亲并不是贪财好色之徒呀。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竟敢当着众人的面走向那宫中后妃寝宫的方向。
莫非真不怕皇帝朱元璋用鞋底子抽他?!
吴王朱雄英赶紧立马上前拉住了太子朱标的袖子,用力扯了一扯。
“我说父王,您今个儿是怎么了?迷迷糊糊的,上早朝的时候,我便发觉您不大对劲。仿佛有些心不在焉似的,这下了朝吧,您不是冲了宫中柱子上面撞,就是鬼使神差的朝着那宫中后妃寝宫方向跑。要孩儿说,您今个儿是完全不在状态呀,到底是怎么了?”
太子朱标猛然惊醒,这才发现。幸亏自己儿子吴王朱雄英扯住了衣袖。
要不然这要传将出去。
即便自己父王朱元璋不责怪自己。
朝中的那些御史言官也只怕会狠狠地参自己一本。
太子秽乱宫禁,这要传将出去,那可是个大新闻。
不被民间老百姓的唾沫淹死,也要被文武百官的奏折砸死。
有些庆幸的拍了拍胸口,太子朱标不由一声长叹,看了看眼前的这个早熟的长子朱雄英,一脸的愧疚。
“英儿呀,昨夜父王见你二弟在东宫连夜苦读,心中很是高兴。便陪他读了很晚。昨夜一直没怎么好好休息,这才今天完全迷迷糊糊的,不在状态,那个…今日之事,你莫要说将出去,可好?”
……
眼见堂堂一国之太子朱标竟然用这么和自己打商量的口气交谈,吴王,朱雄英不由一阵好笑,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自己胸口,拍的咚咚作响:“父王,你就放心吧。孩儿的嘴巴,那口风最紧了,该怎么做,孩儿自然省的,断然不会跑到外头到处说,说太子跑到了后宫妃子寝居之处溜达了一圈。”
嘎?!
太子朱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一直以来各方面都非常满意的大儿子朱雄英。
竟然这般言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在这一瞬间,竟然有一股想揍他的冲动,可转念一想,要是在这耳目众多的宫中,堂而皇之的揍他一顿。
想来今天这个事儿,便纸包不住火了。
这个是很坏名声的事儿。
万万不可以让自己父皇和朝中的御史言官知道。
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太子朱标便在吴王朱雄英面前,一脸慈爱的便蹲下身子,用那近乎哀求的声音说道:“英儿,我的好英儿,你究竟想怎样?说将出来,父王都答应你。”
却见吴王朱雄英直接扑进太子朱标的怀里,一时间在外人看来,这简直是一对父子情深的楷模…
只是究竟是何等感觉,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
太子朱标只听得那耳边一个不能容人拒绝的声音响起:“父王,孩儿想出宫一趟,体察民情。”
第27章 怨在耳边起
昨夜堂堂太子朱标还觉得:
自己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可现在,那一副愠怒的心思涌上心头。
好你个兔崽子,你就是这么孝敬老子的吗?
还真特么是父慈子削啊。
这瞪鼻子蹭脸的…都欺负到自己父亲头上来了。
……
但眼下也只能咬着牙,将这一股心中不甘咽了下去。
开玩笑,在这等皇权时代,名誉那可是比性命都还重要。
打小便苦读圣贤书的太子朱…标自然也深深的明白这种道理。
当下便一脸和蔼的将吴王朱雄英轻轻抱起,“好好好,父王答应你就是,多大个事嘛?”
被突然抱起的吴王朱雄英呵呵一笑,满脸的得偿所愿。“多谢父王。”
朱标点了点头,“英儿啊,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脸茫然的看着太子朱标,朱雄英摊了摊双手:“父王,你这是说什么话?孩儿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呀?”
满意的点了点头。太子朱标怜爱的用手轻轻刮了刮朱雄英的鼻子,满脸的和蔼。
就这么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喜洋洋的走着,只听得砰的一声。
太子朱标脚下一个踉跄,浑然未曾注意到自己身前的台阶,怀中的吴王朱雄英便直接给飞了出去,摔了个鼻青脸肿。
朱雄英:……
……
勤政殿里正处理着国事的太子朱标,眼下此时此刻正在一脸愧疚地看了看,满脸通红的儿子朱雄英。
说实话,刚刚那一摔。
委实不是故意的。
但眼前的这个大儿子仿佛恨透了自己一般,此时此刻满脸肿的通红,气呼呼的看着自己。
头也撇过一边去,那愤怒的表情却带着些许可爱和滑稽。
“英儿,你这是怎么了嘛?”
“英儿…父王不是给您道过歉了吗?”
“英儿,好,好好。父王一定记着带你出宫体察民情,你就莫再生气了嘛,好不好?”
……
听着这话,朱雄英那脸上愤怒的表情,这才消退了许多。
这才开始接受宫中内侍,给自己用冰块敷脸。
但高高肿起的脸在冰块的冷敷之下,疼的他嗷嗷直叫。
……
站在宫中四处值守的锦衣卫。
很快便将此事上报了给朱元璋。
……
少顷…
正当太子朱标心无旁骛的批阅着国事奏折的时候。
却听得门外侍卫与宦官们跪拜高声喊道:“臣等(奴婢)恭请圣安…”
太子朱标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双手背着的朱元璋,一脸阴郁的走进勤政殿门口。
紧也起身迎道:“儿臣见过父皇…”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皇帝朱元璋一脸玩味的看着太子朱标,又看了看一旁手捂着脸的吴王朱雄英。
“标儿,还在批阅奏折呢!嗯,嗯。真是辛苦了。”
“儿臣不敢,协助父皇料理国政,是儿臣分内之事,理所应当,岂敢轻易言苦。”一时间闹不懂皇帝朱元璋是什么心情,太子朱标之后恭恭敬敬的拱手回复到。
却借下一刻,朱元璋十分暴怒的拿起身后马鞭,直接抽了过去。
“你还不敢啊?还有你不敢做的事?你连咱大孙都敢摔,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吗?啊?!啊?!你说,你倒是给咱说说,为什么摔的不是你,反而把咱宝贝大孙给摔了?”疯狂抽打中的朱元璋怒不可遏,一张嘴巴连珠炮一般的接连追问,压根没打算给太子朱标任何反应和争辩的时间。
疼的太子朱标嗷嗷直叫。
……
一时间,太子朱标痛苦的捂住自己屁…股。
整个勤政殿霞满了太子朱标美丽动人的声音。
那声音之清脆响亮,仿佛要划破天空一般。
那声音夹杂着些许凄苦而又带着一些些哀怨,仿佛诉说着这世间的一些不公。
那声音时而又掺杂着一些许男人的不甘和英武,甚至到了后音段爆发出一些许不堪入耳的猪叫声。
……
在母亲吕氏的安排之下。
朱允炆命令下人,今天早早的便亮起了烛火,将整个房间点的灯火通明。
又摊开书本,翻到那一页,折的有些发皱的书页…
上面写满了自己的标注。
准备挑灯夜读苦战,突破自我。
……
却听得旁边东宫正殿…
太子妃吕氏一脸狐疑的看了看,太子爷竟然捂着自己屁…股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太子爷,您这是怎么了?”
太子朱标神色阴沉,一言不发的便走了进去。
只听得跟在太子朱标身后的太监,一脸愁容的像太子妃答道,“娘娘,您怕是不知道。今天太子爷抱着吴王殿下…没注意看脚下台阶,不小心摔了一跤,把吴王殿下脸给摔肿起来了,也不知为何,这是竟然让陛下知道了,陛下顿时火冒三丈,便拿鞭子便抽打太子爷呢,所以才有这么个事儿。”
听得朱标身旁的太监这般解释。
太子妃吕氏那胸:脯气的一起一伏,波涛汹涌…
好你个朱雄英,身为人子。
竟然这般这般坑害自己父亲,已经实属不孝。
这还哪配得上是帝国的未来接班人?
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金疮药,女士一脸怜爱的轻轻替太子朱标擦了擦伤口,“哎呦喂,我说陛下,怎么这么狠的下心?舍得把太子爷您给打成这副模样。你看,肉都翻开来了。”
太子朱标讪讪的摇了摇头,“也不怪父皇,要不是孤抱着英儿的时候没注意脚下,让英儿脸摔的肿了起来,父皇也不至于这般雷霆大怒,要亲自拿着马鞭抽打与我。”
见太子朱标也亲口确认。
太子妃吕氏这才算是确认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以妾身看呐,这错倒也不全在太子爷您身上,你说英儿这孩子,见到自家父亲被鞭打,也不知道阻拦一二,平日里的孝心,这关键时刻也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忽然太子朱标斜过脸来,有些愠怒的看了看自己的这个继妃吕氏,“哼。你到底想说什么?”
见得太子朱标神情不悦。
吕氏赶紧转移话风:“妾身…妾身…也没说什么呀。就是和太子爷您唠唠家常。”
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吕氏,太子朱标的一张脸拉了下来。
“你管理东宫后院,又是尊长,有些话不能乱说,更何况你说英儿的这这事儿,岂能算得上是唠家常?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吓的太子妃女士连忙点头口称不敢……
第28章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
万万想不到,一提起朱雄英,太子朱标竟然这么大的反应。
太子妃吕氏也是有些慌了。
只好换个话题遮掩过去。
……
却听得太子朱标说道,“你扶着孤,换个姿势吧。”
太子妃吕氏心中一喜,不曾想,这平日里有些温文儒雅的太子朱标,竟然也开始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风流了…
便开始有些脸红的扭捏起来,低下头去。一点一点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袍。
却听的太子朱标再一次怒喝道,“孤被父皇用鞭子抽伤,想趴着睡,免得压着伤口,你这妇人瞎想什么呢?”
吕氏:……
……
坤宁宫里的马皇后忙的不亦乐乎。
第一次见自家大孙,摔成这副模样。整个人一张脸。肿的老高老高。
脸盆里的温水,吹了又吹。
生怕敷脸的时候,有些哪怕是一丁点儿烫。
却见朱雄英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奶奶莫慌,左右,不过是脸肿了一会儿,要不了多少时日便会消下去的。”
只是护孙心切的马皇后,哪由得他这般胡闹,不容置疑的,直接将他按在床上。
数声呵斥之下,将脸盆里的温水放凉,再为他冷敷。
“英儿,你是不知道呀,你是男子汉,将来可是要干大事儿的。这一张脸可不能有个什么闪失。且听奶奶的话,只消细心的冷敷几次,脸上的淤肿便能消下去。到时候还是那个他最心疼的,英武帅气的乖大孙。”
一旁的侍女春儿,也在一旁附和道,“娘娘所言极是,大爷,你就听娘娘的话,好好养伤。”
朱雄英撇过脸去。
自从那日,看在宫中诸多太监宫女唤朱允炆二爷,便也要求宫中太监唤自己大爷。
所以说最初宫里头的这些个下人口口声声的喊大爷,大爷,着实有些酸爽。
但时间一长,总觉得这好端端的被人喊大爷,没来由的觉着有些尬的慌。
尤其是每日从坤宁宫出门上早朝,马皇后身旁的宫女春儿在自己身后那声呼喊。
“大爷,您走慢些…”
总会莫名其妙有种自己从怡红院刚出门的感觉。
……
时间一长,便尝到了这恶果。
……
宫里头尤其是在朱元璋和马皇后的带头效应之下。
节俭之风盛行。
入夜后不会轻易的点太多蜡烛。
没有什么事,便会早早的休息。
但为了方便,宫中照明。
或多或少会留上一盏油灯。
以方便宫中的贵人们夜间起夜…
……
虽说国事不太重要的,朱元璋下诏让各部官员先奏报太子审批。
在呈由皇帝阅览!
可即便如此,作为开国之君的朱元璋,每天工作量却依旧十分惊人。
宫中大部分人都已经歇下了。
勤政殿里的朱元璋这才疲惫的伸了伸腰,按桌上的奏折这会儿才算是处理完毕。
拿着手中最后一本奏折。
朱元璋心里头那个气的,脑瓜子翁嗡嗡的,简直有些发疼。
却见这本奏折里头,开篇洋洋洒洒。满是歌功颂德之言。
往下看,朱元璋看的越发脑袋昏沉。
索性便放快了观看速度,一目十行,扫视而过。
直到十几页过后,怎么说也有数千字了,这本奏折里头,从上古三皇五帝,唠唠叨叨至今。愣是唠叨了半天,没说到正点上。
待说到最后,才闹明白,这是一个请安的奏折…
气的朱元璋破口大骂。
谁这么无聊?竟然写这么多字来消遣皇帝。
可转念一想,按照制度和层级,这种普通的奏折,不应该由太子朱标先拦下吗?怎么会好端端的?递到自己跟前。
不由得按捺住心中不悦,罢了罢了。明日再寻太子朱标问个明白。
收起最后一本奏折,朱元璋正欲抬起头,却见的眼前一个宫女,端来一碗粥。
疑惑的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得嘀咕。
门外的锦衣卫竟然无人通报。就这么让这个宫女大摇大摆的端着一碗粥,直接送到了自己跟前。
实在是失职。
手指在桌上随意的点了点。
唤过门外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去,,把粥留下,将这宫女给扔出去…”
那宫女在惊恐声中,眼睛瞪得大大的,任由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将自己无情的拖出宫殿外。
少顷…
门外传来了,那宫女的一阵一阵,若有若无的惨叫声。
……
飞快的将那碗粥喝完的朱元璋,仿佛压根不在意这件事情一般,头也没抬地看了看走进来复命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事儿都办完了吗?”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压根不敢擦去额头上的蒙蒙细汗,用那近乎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微臣谨遵圣命,不敢有所差池…”
却见得皇帝朱元璋。也不知是喜是怒,甩了甩衣袍便无声地走了出去。
……
可就是这么一个举动。
吓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魂飞天外。
毕竟由于近来,胡惟庸案终于告一段段落。
只是…杀戮一旦停止。
自己的锦衣卫便立刻遭到了反噬。
朝堂之中,以御史言官为首的众多机构官员,纷纷开始弹劾锦衣卫的种种骄枉不法,甚至更有言者,直接毫无忌惮的开始建议皇帝废除锦衣卫,处死锦衣卫指挥使毛镶…
这如何能不让生活在恐惧当中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如坐针毡?
所以今夜便纵容了这打算与鱼跃龙门的宫女,这般咨意妄为的邀宠举动。
心里总想着,毕竟最近皇帝朱元璋也有较为频繁的宠幸一些年轻的妃子和宫女。
若是今夜这个宫女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若是能露的皇帝朱元璋的法眼,说不定也能适当的平息一下这两日朱元璋的熊熊怒火。
可不曾想自己利令智昏之下,这马屁竟然拍到了马蹄子上。
皇帝不喜,那便是怒。
自己区区一个锦衣卫指挥使。说的好听,是正三品大员。
要说些难听点的,便是皇帝的走狗和屠刀。
朝中文武群臣,哪个不是对自己恨得牙痒痒?
恨不得扒自己皮,抽自己筋,喝自己的血。
……
看着皇帝远去的背影,跪在地上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射射发抖。
一瞬间竟然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看了看在地面上被自己亲手扼死的那名宫女。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想必自己的下场也会是这般凄惨吧。?
不由得看了看身后那熟悉的方向,看来,是时候该为自己准备些血退路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第29章 衣冠禽兽
宫中的御道还是有些漆黑的。
油灯也只是在关键的几处被点燃。
朱元璋满意的看了看,这有些黝黑昏暗的宫殿…
自己这般勤俭节约,想来自己儿子朱标,大孙吴王朱雄英将来继位之后,想必接手的便是咱留给他的富裕江山吧。
只要这些子孙后辈循规蹈矩,本本分分的打理江山,守住这些祖宗基业。
那么自己的朱明江山一定会长长久久,太平万年…
这个被称为明的国号。
一定会像天上的日月一般,永远的照耀着这片大地。
咱儿子,太子朱标仁德。
咱大孙吴王朱雄英,少年老成,英武似朕,偏偏又多谋善断,看问题也是显得有些老辣而又深邃…
子孝孙贤。
咱朱元璋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只需为他们铺好,未来登基的路。
那便诸事齐备,只欠东风啦。
……
朱元璋蹑手蹑脚的推开了坤宁宫的殿门,却见宫女春儿守在门口。
还不待她行礼,朱元璋便颇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宫女春儿脸上一红,虽然年纪尚幼,但宫里面也有相关的人,讲过这些事儿。
自己身为下人,有些事情是需要避讳的。
便很识趣的带上了门…悄然离去。
刚走出门口,便想到了一些不对劲的事儿,糟糕…吴王殿下朱雄英还在里头呢。
……
看了看那有些卷在一团的被窝,朱元璋哈了口气,搓了搓双手。
脸上戴着嘿嘿的,一股坏笑。
……
这俗话说的好,久别胜新婚。
虽说老夫老妻,可却有一番别样滋味儿。
……
朱元璋毫不犹豫的掀开了被窝,直接用那带着粗胡须的脸,便凑了上去,逮着那被窝里头的人,便一阵猛亲。
自己在老妻的身子可不止这般小巧玲珑呀。
只听得一个迷迷糊糊的稚嫩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皇爷爷,你摸我干嘛?”
吓得朱元璋惊出一身冷汗。
点起油灯…却见的马皇后坐在床里边,一脸愠怒的看着他,那眼神锐利的,几乎可以杀人。
讪讪的笑了笑。
这被抓现行的感觉真不好受。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大孙朱雄英也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
这画面一时间尴尬至极…
……
一身常服的马皇后率先打破沉寂:“朱重八,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越来越没个正形了,这大半夜的跑到我宫里头来,瞎折腾个啥?你看看你,你看看你。”
朱元璋尴尬的搓了搓双手,嘻嘻的一笑:“咱这不是喜爱自家大孙的紧吗?再说了打小,咱也亲过。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朱元璋:……
……
一夜无言。
朱元璋尴尬的在床外边将就了一夜,中间夹着一个瘦小的朱雄英。
还没到卯时(凌晨5点。)的鸡鸣声,很快便传遍京城。
当第一只鸡开始打鸣,很快,整个京城里面的鸡都开始纷纷响应。
大有一副,起义者一呼百应的效应。
却见朱元璋索性直接不再去摇晃他,直接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大孙,醒醒。卯时快到了。咱们爷孙俩该上朝了,快快快…快些醒来,不能再睡了。”
被拖着拽着,朱雄英整个人坐在了床上,满脸要崩溃的哭丧的表情。
刚穿越那一会儿,自己做梦都想着要做皇帝。
可如今做了这劳什子的吴王殿下,可以有立殿听政的资格,甚至还可以随着那便宜父亲太子朱标听学国政。
这放在外头,可是别人想都想不来的涛天权势…
可这时间一久了,只有自己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感觉。
每天4点多钟便要起床,然后赶5:00的上班,啊呸,早朝…
然后这中途为了表现自己,锻炼身体,果敢善武的气质,每天要一路小跑到金銮殿上…
这一天两天的…倒是还不曾觉得有什么。
只是时间一长,那感觉可不是崩溃两个字便能够形容的。
只觉得每天的这样生活,简直是一种煎熬,早上随着皇爷爷朱元璋上完朝,半中午还可以。坐在朱标身边,学着监国理政,处理一些不太重大的国事奏折。
下午便要让方孝孺为自己教学上课。
东宫教谕方孝儒只有两个时辰的课程,剩下的便要学一些简单的骑射杂学,算术天文…
……
而且这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几乎天天如此。
甚至自己开始有些怀念便宜父亲朱标让自己装病的那两天了。
朱元璋的勤奋可不是说说而已,几乎坚持着,每天都在上朝。
每年只有逢年过节和自己生日的时候,会给自己简单的放上一两天假。
什么朝九晚五,下辈子吧。
……
朱雄英几乎是被朱元璋从被窝里生拉硬拽出来的,匆匆忙忙的吃了两个油饼,便跑一路小跑的奔向金銮殿。
朱元璋骑在马上,一路不紧不慢的追撵,简直分毫都不允许停下。
不过虽然最初几天是挺难受的,后头慢慢的,也变习惯了。
……
今天是那些新科进士们在状元,榜眼,探花的带领下,入殿谢恩…
此时此刻的皇帝并不会直接授官…
但大多数进士们都已经完成了红花大马…游街夸官的仪式。
也可算得上是人生第一回,结结实实的风光了一把。
那心情之兴奋,容颜之焕发,甚至看到天上的白云,都想跃跃欲试。
宣完旨意后,朱元璋满意的看了看这店中的诸多进士,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诫勉的话。
心里犹自意犹未尽…
便在众多文武群臣的目瞪口呆之下。
让太子朱标和吴王殿下朱雄英分别给众多新科进士们发言致辞,以示勉励。
众多新科进士们听了太子朱标的诫勉之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总体上便是一些:好好干,诸如此类的话。
只是轮到了这个皇长孙,吴王殿下朱雄英说话的时候,众多新科进士不由眼前一亮。
只见这位吴王殿下朱雄英一张口便是:
“恭喜诸君进士及第,若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诸位马上就要成衣冠禽兽了。”
一种新科进士纷纷心中大喜。
所谓衣冠禽兽。
便是文臣官袍上面的补子,会绣一些飞禽。而通过各种不同的飞禽,可以区分不同的品级。
武官同理,会在官袍上面补子,绣一些猛兽,而各种各种不同的猛兽,也会区分武将的不同品级。
这些文臣武将的官袍绣样,统称为衣冠禽兽。
这个时代,衣冠禽兽还没有任何的贬义词。
(后来慢慢发展。朝政腐败,百姓们便痛恨这些贪赃枉法,祸国殃民的官员,衣冠禽兽也慢慢变成了贬义词。)
但凡有个人会对你说,你会成为衣冠禽兽,那绝对是满满的祝福。
意味着祝贺你要当官了。
毕竟进士,并不意味着一定能够如愿做官,每年选不上官的进士,也是有的。
第30章 榜下捉婿
朱元璋看了看当中的那批新科进士。
却疑惑的瞪了瞪眼睛,看向一旁的太子朱标。“为何新科探花黄子澄未曾到场?”
中了进士,不按礼节回宫谢恩,这可是大罪。
若是严肃处理的话,极有可能会断送功名。
太子朱标听的这么一问,也才发现新科进士一甲,原本是状元,榜眼,探花,三人都应该到场。
而此时此刻回到金銮殿谢恩的,唯独少了探花黄子澄。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便看了看礼部一众官员。
此时却见得那班中锦衣卫指挥毛镶缓缓出列…
“启禀陛下,据京中的锦衣卫奏报,在诸多进士放榜,公布三甲名次之时,黄子澄便已经被人盯上,游街夸官之后。更是直接被人从客栈里掳走了出去。”
此言一出,顿时朝中文武一阵哗然。
堂堂的新科探花竟然在客栈里头公然的,被人掳走。
要知道,这个是天子脚下。
竟然也能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首当其冲的便是京兆尹。
朱元璋顿时怒不可遏,直接的拍案而起。“京兆尹郭槐何在?””
五十多岁,头发有些轻微斑白的京兆尹郭槐颤颤巍巍走出队列。
“陛下恕罪。微臣实在是不知内情。”
朱元璋不满的看了京兆尹郭槐一眼,“锦衣卫可曾侦知,究竟是何人所为?”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拱了拱手,“回禀陛下,乃是京城里头一富户,遣家中家丁所为,当日放皇榜之时,本就想来个榜下捉婿,不曾想,未能遇上,所以游街夸官之后,便差人直接到客栈里,直接掳走。”
愤恨地看了看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一眼,朱元璋此时不知怎么的,有些非常讨厌这种说一半留一半的行为。
话已至此,探花郎未曾回到金銮殿谢恩。也是情有可原。
一般历朝历代的皇帝,也不会深究。
这原因也别无其他。
实在是榜下捉婿这种行径,几乎是从民间到朝廷都公认乃至默许的。
这些学子们参加京城中的春闱之后,朝廷便会将这些人拍列三甲名次。
而放榜之时,许多大富人家,为了挑选心中的如意郎君,便会差遣家丁,甚至亲自上场。
等那些在金榜之下,一个劲得意洋洋的新科进士不及防备之下,那些家丁便直接用麻袋直接将他套起,然后直接,大大方方的扛回府院,只要成功,便能获得自家老爷的一次打赏!
金榜之前,直接捕捉来的新科进士,一般也懒得人性化的征求他愿不愿意,大大方方的,公然掳回家中,直接往洞房一塞,然后安排成亲拜堂,广发请柬,邀宴宾客!
而在科考制度的长河之中,这也算得上是一桩趣闻和美谈。
漫说朝中官员,就算是皇帝,也一般不会去亲自深究。
但也有很多时候,许多新科进士也未必能够心甘情愿的,接受这种暴力的包办婚姻。
随之而来的便会有各种逃婚,抵抗的事情发生。
更有甚者,有极少数的案例会发展成人命官司。
……
但眼下这个探花郎黄子澄,究竟对这种野蛮的行径是满不满意,天才晓得。
朱元璋呵呵一笑,这种事情断然不能野蛮处理,看了看身旁的太子朱标,“太子,此事如何处理?你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太子朱标呵呵一笑,“回父皇,榜下捉婿,自古有之。但凡家境稍微好一些的大富人家,谁不想挑个好女婿?这种行径民间蔚然成风。此事若是朝廷公然的派人出面,只怕不妥…
儿臣倒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咱派一个既有朝廷身份又没有朝廷差使在身的人出面,说不定可以收到奇效。”
扶了扶额头,朱元璋颇为赞同的砸了眨眼,听着倒也有些道理。“那一太子之见,何人可以胜任此事?”
太子朱标微笑的拱了拱手行礼道:“回父皇,吴王朱雄英少年老成,足智多谋。儿臣以为可以让他多多锻炼,不如此事,便交于他试上一试。左右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国家大事。”
朱元璋一愣,让大孙朱雄英多加磨砺锻炼,的确是让他快速成长的不二捷径。
但这种男女婚嫁之事,让一个八九岁的孩童去处理,怎么听着都有些不大妥当。
便满脸疑惑的看了看站在身旁立殿听政的吴王朱雄英。
见皇帝满怀自寻的眼光投射过来。
吴王朱雄英立即秒懂,赶紧伏跪在朱元璋面前,“皇爷爷放心,孙儿定然不辱使命。”
这可是自己穿越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一次出宫的机会。
吴王朱雄英又怎么能眼睁睁的见着他溜走?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不就心心念念的期盼着这出宫的一天吗?
见得大孙朱雄英这般英武笃定。
洪武皇帝朱元璋也不由得一时心软,罢了罢了,左右是一桩小事。
且交于他前去办理,或许对他的磨砺成长大有裨益,也未不可知。
当下,朱元璋便点了点头:“也好,读万里书,不如行万里路,那你多出去见识一下民间生活,想来将来你也可以学到一些。且去吧…”
吴王朱雄英,大喜过望,赶紧磕头,谢恩。
只是坐在金銮殿龙椅子上的朱元璋,心中犹自不大放心,看了看眼前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听令,即刻遣派锦衣卫若干,护卫吴王殿下周身,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殿中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听得这般命令,心中一惊…
但眼下圣命已下,断然无收回的道理。
只是只能向天祈祷,希望吴王殿下这个小祖宗,不要在坊间一个劲瞎折腾才好。
要不然自己收拾不了烂摊子,那后果可不是好耍的。
陪伴朱元璋身边这般许久,自然知道这眼前的吴王朱雄英,在皇帝心中是占据何等分量。
既要保证他不闯祸,又要绝对的保证他一切人身安全。
……
一回到锦衣卫衙门,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立刻便大声呵斥起来。
闹得衙门里头一阵鸡飞狗跳。
即便是太子朱标出巡,也没这般高度重视。
……
看了看身后巍峨连绵的宫墙。
朱雄英一声哀叹,我的个亲娘呐!
终于离开这个囚牢一般的宫殿了,自己也终于明白,那些影视剧里头的皇帝,为什么都不大老实的愿意缩在宫里头。
比起这皇城脚下民间市井,那森严的皇宫简直犹如囚牢一般。
枯燥而又肃杀。
转身往前一看,那人声鼎沸街道…
各个酒馆小二的吆喝声。
挂着红灯笼的青楼,五颜六色的倚栏女子浪笑声…
沿街两旁各种摊贩的叫卖声…
无一不散发着极具诱惑的人间烟火味儿。
第31章 探花郎被掳
只是往前街道一走。
朱雄英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警惕的看着沿街两旁的一些摊贩。
跟在身后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一身便衣。
见吴王殿下朱雄英停步不前,心里不由咯噔一响:“大爷,您怎么了?”
大爷这个称呼。
据说在宫里便已经很是流行。
宫中的一些太监宫女,一般会喊皇孙朱允炆为二爷,为朱允熥为三爷。
但称呼吴王殿下朱雄英一般会直接称为殿下,只是前一阵子,不知吴王究竟怎么回事?
若是谁不肯喊他一声,大爷!便会发怒。
如今,满朝文武都已经习惯了,称吴王殿下为大爷。就连权势滔天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也不例外。
……
朱雄英警惕的看了看街道两旁的一些摊贩,“毛指挥,你不觉得这街道两旁的摊贩,都太过奇怪了嘛。”
皱了皱眉毛,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向街道两旁的摊贩望了过去,“微臣愚鲁,不知大爷,看出哪里不错?”
这位被称为大爷的吴王殿下朱雄英撅了撅小嘴唇,“亏你还是锦衣卫,堂堂正三品指挥使,你没觉得这街道两旁的摊贩都有些诡异吗?你看看这一个个摊贩,一个个虎背熊腰,人高马大。你看靠近一点的那个,卖炊饼的。手上的活儿明显生疏的紧。
虎口有明显的老茧,一看就是个使刀的好手。你在看看右边那个卖糖葫芦的,但凡出来摆摊的,无一不是出来养家糊口。只是这大汉,一副爱买不买的模样,更有甚者还自己那个稻草棒上的冰糖葫芦,拽下来,自己吃,吃就吃吧,还一次性吃两串…你说…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指挥史毛镶喝喝一笑的摇了摇头,“大爷果然聪慧过人,机敏警觉,实不相瞒,这街道两旁的一些行人以及摊贩,都是微臣安排的锦衣卫好手。为了确保殿下绝对安全,实在只好出此下策。还望恕罪。”
哎,的一声叹气。
吴王朱雄英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对方职责所在,倒也没法责怪什么。
但这么周密的保护,出宫游玩,逛一逛的兴趣便顿时大打折扣。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也是一脸的无奈,所幸大爷并不曾责怪什么。
但有些事情仍然梗在咽喉之间,不吐不快,看了一脸淡然的吴王,朱雄英,锦衣卫指挥使毛镶试探的说道,“大爷,出宫以后,我便称您为少爷如何?微臣以家仆自居,如此一来,倒也方便大爷您行事。”
朱雄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随后便向他伸过手来。
指挥使毛镶很是识趣的把探花郎黄子澄的失踪卷宗,递给了吴王殿下朱雄英。
见这位爷,并不着急着看卷宗。
指挥使毛镶便耐心的讲解起来。“这京中有一大户人家。主人姓徐,祖上曾经在元代做官。只是传到了这一代渐渐没落,这位徐员外便想振兴家族,但多年一直无曾所出,只有一个独生女儿,相伴膝下,所以便滋生了这榜下捉婿的念头。只是这一次放榜的进士有些孤傲,那榜单上呼声最高的几个人都未曾现身。大概这些学子们自命不凡,都觉得自己肯定能名列前茅,竟然连放榜都未曾亲自前来。
这也让他们榜下捉婿的行动告以失败。于是他们便在新科进士游街夸官之后,遣家丁跑到他们下榻的客栈,将他们直接给掳走。”
朱雄英耐心的听着这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的介绍。
但心中仍然有一股不大敢相信的念头啊。
在金銮殿上,自己可是见过这黄子澄的尊容的,可以说的算是仪表堂堂,要不然也不会在历史上的建文朝,直接一跃跳入中枢,并成为皇帝身边得以决策天下的心腹之一。
但听锦衣卫指挥使毛镶讲完。这才明白。
这位徐员外派出的家丁原本目标是要掳走状元夏原吉的。
只是听的夏原吉已经婚配,便退而求其次打算掳走榜眼解缙…
只是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两个家丁弄错了房间。
竟然将隔壁的探花黄子澄给掳走了。
只是把人带到院子里,徐员外得知后,也不曾感到意外。
榜眼和探花在他眼里都是高不可攀的人才,今夜之事,在他看来,也都是缘分。
即便是绑错了,那也是缘分啊。
自己女儿许给一个探花郎,这不香吗?
当下边连夜让人在府里置办婚事,并广邀宾客。
准备大宴三天三夜。
……
而此时此刻被绑在房里头的探花黄子澄…
心情极其沮丧。
自己的书童本来建议自己立即返乡,回到家乡还可以游街夸官再来一次,那才是真正的光宗耀祖……
毕竟这一批的状元,榜眼,探花,都已经提前授官,待遇浑然不像那些普通进士。
可就是因为自己这么拖延了半天,这下倒好,竟然被一些不知名的人掳到了这里来。
尝试性的挣扎手上的绑带,毫无动静。
此时此刻的探花黄子澄真有一种颓丧的无力感。
手无缚鸡之力,又能如何在这个位置的环境逃出生天?
也不知这帮歹人绑架自己来,究竟是意欲何为?
难不成会要自己的性命吗?一想到这里,便不由得浑身打个冷颤!
寒窗十载啊。
自己如履薄冰一日不敢休息和放松。这才有了今日这等功名。
一朝杀进了意甲前三名的探花郎,也算得上名满天下了。
竟然遭此厄运。
但看了看眼前这雅致的房间,雕窗画栋,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可恶的土匪窝。
这绝对是大户人家的院子!
只是实在想不通透,好端端的绑自己来做什么?
自己已经被礼部提前授官。
公然绑架朝廷命官,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一想到这,探花郎黄子澄心中便瞬间底气十足。
嗯,对。
待会儿他们一进来。自己便好生的和他们说说理。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以自己多年苦读,定然能够感化他。
绑架朝廷命官,那可是抄家灭门,即便再轻,也是要杀头的罪过。
这样的大户人家想来应该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
十年寒窗,自己这一肚子圣贤书,大道理…
一定要好好和他们说道说道,迷途知返,犹未晚矣嘛…
却听得吱呀一声。
房门被人轻轻的打开。
只见的一个年轻的妙龄女子,蹑手蹑脚的溜进房来。
只见那女子轻施粉黛,眉目温婉,身姿婀娜,极具江南风味…
看着黄子澄,那妙龄女子便嘘的一声,示意他别出声,“公子,我是来救你的,你别出声!我这便放你走…”
那声音之柔糯,且充满磁性…
眉目肌肤…如出水芙蓉!
一时间,黄子澄竟然看呆了…
第32章 包办婚事
呆呆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黄子澄呆若木鸡,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却见眼前这妙龄女子,一脸关心的替他解开身上绳索。“还望公子恕罪,小女子这厢给你赔礼谢罪了。”
好半天,黄子澄才反应过来,有些期期艾艾的问道:“敢问姑娘是?”
那妙龄女子正准备回话。
忽然听得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便赶忙拉着黄子澄躲到了床底下。
手指搭在嘴唇之上,示意他不要出声。
一会儿,只见那徐员外带着几个家丁闯入房间。
刚一闯入房间便脸色大变。
那几个家丁们惊恐的指责空旷的地面说道:“老…老爷,这新姑爷去哪了呢?好端端的,怎么不见了?晓得,明明记得亲自将他绑好放在这的。。”
那徐员外气的胡子发抖,脚狠狠地在地面上一跺:“那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整个府邸挖到处给我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
看着两旁奴才忙不迭地跑了出去,那徐员外气的痛心无比,一脸肉痛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女儿被人拱了。
脚一跺…也跟着那些家丁们走出了房间。
……
床底下,黄子澄和那妙龄女子紧紧的相互挨着。
甚至能够近距离的感受到他身上的香气,低喘之间,甚至能够感受到那妙龄女子吐气如兰…好闻的气息。
一时间,不由得慢慢闭上双眸,静静的感受。
却见的那妙龄女子低声说道,“小女子徐莹,在此向公子赔罪了。家父行事莽撞,还望公子海涵则个…”
黄子澄一脸懵逼的看着那妙龄女子徐莹,“赔什么罪?”
但话一说出口,便感觉到有点不大合适。自己终究是个探花郎,被人就这么掳到了这里,刚刚又听的那些吓人,喊自己姑爷。
再笨也闹明白了,是遇到什么事了?
想来,这就是民间风行的榜下捉婿。
而这眼前这位妙龄女子徐莹,乃是替他父亲赔罪?
想来刚刚进来那个徐员外,就是他父亲,就是指使家丁将自己掳到这里来的主谋。
只是面对着这眼前妙龄女子徐莹的道歉,黄子澄一时间嘴巴结结巴巴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本就是一个嘴巴愚笨之人,并不似和他同科中进士的解缙那般巧舌如簧。嘴巴里着实说不出什么太好听的话。
但眼前这个妙龄女子徐莹,让他好感大增,太难听的话,也断然说不出口。便含含糊糊的搪塞了一句:“令尊这般行事,只怕是有违国法,还望姑娘将我送出府邸,他日我必有重谢。”
妙龄女子徐莹看了看眼前这个有些呆头笨脑的新科探花黄子澄,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这帮呆头笨脑的,而且看上去还挺认死理的。也不知皇帝怎么会点了他的探花。
“公子,这是说哪的话?榜下捉婿,自古有之。从来未曾听闻历朝历代哪一个君王下旨责怪,公子又何必?大惊小怪的呢?”
然而轻飘飘的一句话,又如何能让能让黄子澄打消心中芥蒂?
自己好端端的一个探花郎,本应该有着大好前途。
自家婚姻大事,又如何能被这区区的一大户人家给左右了?
若是这大富之家身家清白还好,倘若这户人家钱财来的并不干净,甚至多有枉法之举。
与这种人家联姻,只怕会惹火烧身,甚至会断送自己的仕途…
别说自己不答应。就算是家中的父老,也断然不会答应这事儿。
被那妙龄女子徐莹,解开绳索的黄子澄顿时感觉到身上一股轻松。
……
便奋力的钻出床底。
只是整个人好不容易爬出了床底,却摸到了一只鞋子。
那鞋子硬邦邦的。
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中年男子,打理的漂亮至极的胡须。散发着一股家主的威严。
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眼见自己抬起头来。这中年男子便呵呵一笑。
“好女婿,老夫找你半天了,找你找的好苦呀。莹儿,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害臊。等你们拜堂成亲了,想在哪打滚都可以。何必钻到床底下那等逼仄之处?”
这一番有些热辣的话,说的那妙龄女子徐莹脸上一阵火辣火辣的。
终究女儿家脸皮薄,徐莹恨恨的一跺脚,“父亲,你瞎说什么呢?”
便一双柔嫩的小手捂住自己的脸,一声娇羞轻怒的离去…
剩下黄子澄趴在地上…呆呆的望着那中年男子徐员外。
却见那中年男子徐员外大手一挥,“来人,马上给姑爷沐浴更衣,准备拜堂。”
旁边顿时便有几个家丁很是麻利的,抱拳喊诺。
“老爷,府邸外头的宾客都已经到了。”
徐员外呵呵一笑,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随老爷走着。咱们去前厅见一见宾客。”
此夜徐府里里外外灯火通明。
徐员外和家丁们站在大院门口,满脸堆笑地招呼着进来贺喜的宾客。
“哎呦呦,这是朱员外吧?欢迎欢迎呐。小女今夜大婚,欢迎来喝杯喜酒。”
“哎呦呦,我说今天怎么有喜鹊在叫?原来是王员外到了。稀客稀客呀。快快快,里面请,徐某人早已备好了上好的佳酿。就等着王员外你来呢。”
“呦,这不是韩员外吗?什么风竟然把你也给吹来了,您一来,老夫的徐府可是蓬荜生辉呀。快快快,里面请,来人给韩员外安排上座,好酒,好菜,招呼着。。”
:……
今夜徐府外头宾客众多,虽说榜下捉婿…宴请的宾客有些仓促。但还是有些听着风声,不请自来的一些宾客。这等盛况着实让徐员外,有些吃惊。
到底是自己这些年在外头经商,名头在外。
大伙都多多少少会给自己一些许面子。
一想到这,徐员外不由得更加兴奋得意。
只要自己将来有了孙子,随自己姓徐。那便是人生圆满了。将来即便是九泉之下。也有脸去面对列祖列宗了。
正当自己招呼的火热之时。
却迎面见着一伙人,龙行虎步般朝自己走来!
徐员外诧异的拱了拱手行礼道:“今夜小女大婚,来这都是客。敢问这些朋友如何称呼?”
却见那为首的大汉,黑着一张脸。似乎有些不悦的瓮声瓮气说道,“我等都是锦衣卫的。”
此言一出,吓的徐员外魂飞魄散。
第33章 朝廷钦犯
锦衣卫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虽说只是一介商人,但徐员外心里十分清楚。
这是能让朝中文武帝王将相都恐惧的存在。
只是实在闹不明白。眼前的这一群锦衣卫,中间还拱卫着一个约莫十岁不到的孩童。
于是徐员外便壮着胆子弯腰问道。“敢问几位官爷,可否是来喝喜酒的?
小女今夜大婚,锦衣卫几位官爷能来寒舍喝杯喜酒。实在让我徐府蓬荜生辉呀。”
却见那为首的锦衣卫汉子,回头看了看那十岁不到的孩童,见他点了点头。
这才回过头来看了看徐员外,“没错,我等就是来讨杯喜酒喝的,徐员外不应该会不答应吧?”
那徐员外一听,赶紧双手摆的像拨浪鼓一般,“官爷这是说哪的话?来人呐,快来人呐,快招呼几位官爷里面上座,好酒,好肉准备着。”
却听得那锦衣卫一脸的不悦,“我等喝酒,自然要你亲自伺候,哪能让你家中那等下三烂的下人们招呼我等。”
脸上表情微微一愣,但徐员外旋即反应过来,口中连连称是。
这些个锦衣卫可是能让自己抄家灭族的存在,漫说是让自己亲自伺候。就是让自己跪在这门口招呼客人,自己也得照做。
破家县令…灭门令尹,更何况是那能让朝中文武心惊胆战的锦衣卫。
顿时徐府里头的家丁一阵慌乱,前后吆喝着给这些锦衣卫大爷们上好酒,好菜。并腾出了一片幽静的酒桌…
只是还不等徐员外倒完酒,那锦衣卫却不曾看酒中酒杯。
一声冷笑的看着徐员外,“你说你家小女大婚,去,把你家里那女婿,女儿全部给我叫出来。”
微微愣了大约两三秒,徐员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锦衣卫的官爷,但胳膊拗不过大腿。
心中暗自盘算着。想来是这些锦衣卫大爷们想作威作福一把,让自己那女婿,女儿前来敬酒吧。
赶紧点头哈腰,连忙称是。
徐员外大手一挥,便立刻让众多家丁将姑爷和小姐请了出来。
……
少顷…
身着大红新郎袍的黄子澄一脸哭丧着脸,在众多家丁侍女的搀扶之下,与头盖红头盖的新娘子并排走出了房间。
一时间,众多宾客议论纷纷。
“这徐员外真是有福呀。”
“就是就是,我可听说了。这可是他们榜下捉婿。抢过来的新科探花郎呢?”
“呸!韩员外,你又瞎说。什么榜下捉婿?我可是听说了。这徐员外在金榜之下,可没能捉到。那都是。在众多进士游街夸官之后,从人家的客栈里,把人家掳来的。”
“啊,还有这么回事呀?把人从客栈里抢了过来,只怕是有些不大妥当吧。”
“就是。就是,要不然也不会把锦衣卫给招来呀。”
“我看倒是不可能。这锦衣卫,只管那些谋反大案。榜下捉婿,自古有之。历代的皇帝也不曾干涉,所以说徐员外并非从金榜之下捉来,但从客栈里把人掳来,也算的是榜下捉婿,朝廷哪有那些闲工夫管这些芝麻小事呢?”
“不好说,不好说。天晓得朝廷会怎么变脸。”
“就是。就是,如今的皇帝老儿,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主。”
“嘘嘘…韩员外,你可别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
……
黄子澄一身新郎官喜服,和新娘子并排走来,在徐员外的带领下,来到那一群锦衣卫跟前。
却见这一群锦衣卫,坐在上座的赫然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孩童。
黄子澄一阵哑然,这一群锦衣卫竟然以一个孩童为首。
而且总觉得这孩童哪里见过?
忽然蓦地的想起,这孩童不就是自己在金銮殿殿试的时候,站在皇帝和太子身边的那个吴王殿下皇长孙吗?
正欲开口行礼。
却见的那孩童向那些锦衣卫点了点头,坐在朱雄英身侧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突然开口,“你就是黄子澄?”
茫然的点了点头,黄子澄一时间闹不明白,甚至还有一些懵逼。
莫非这徐员外背景深厚,竟然和锦衣卫来自宫中的吴王殿下有所牵扯?
要不然哪来天大的胆子,公然到客栈里头,将自己掳走,然后强行纳为女婿。
黄子澄想到这里,不由心惊胆战。心中不由一个劲的嘀咕。
果然,这徐家的背后势力就是庞大。可不是自己所能够轻易得罪的。
却见指挥使毛镶神情冷峻,一双眼睛像鹰一般的盯着自己,“黄子澄呀,我们锦衣卫只是路过,顺便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
黄子澄则更是两腿直打哆嗦,什么不好的消息,竟然要锦衣卫来亲自通报。莫非是自己黄家,沾染上了谋反大案?
想到此处,黄子澄扑通一声的便跪在跟前:“究竟是什么消息,还请大人明示。”
指挥使毛镶嘿嘿一声,咧着嘴笑到:“关于胡惟庸谋反一案,有一个疑点和阁下有所牵扯,还需阁下配合调查。”
说完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看了看站在一旁,有些浑身哆嗦的徐员外,“今日叨扰徐员外女儿大婚,实在有些唐突,让本官看来,要不这样?徐员外先将女儿,女婿婚事办完,我再办理此案,你看如何?”
那徐员外吓得浑身直打摆子,扑通一声也跪在了指挥室毛镶面前,“大人,这是说哪的话?今日哪来的女婿?我今日纯粹是办酒席,闹着玩的,和三朋好友随便聚聚,大人所说的这个黄子澄,和我徐家素不相识,我怎么可能招他为女婿呢?
来人呐,将这个朝廷钦犯黄子澄,给我速速绑起来。交给锦衣卫诸多官爷处置。”
一众家丁纷纷面面相觑,知道,那徐员外喊第二次,这才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
纷纷一拥而上,将那跪在地上的黄子澄绑了个结结实实,然后一脚踹翻在地。
果然是花大价钱钱请的家丁,办事就是麻利,丝毫不拖泥带水。
徐员外很是满意的,看了看眼前的家丁们,转过身来,一脸谄媚的看了看指挥使毛镶:“官爷您看,您是在这里就地办案呢,还是小人差人将这钦犯送到锦衣卫衙门?”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呵呵一笑,表情玩味似的,看着那徐员外。“你确定他不是你的未来女婿?办案归办案,本官可不想耽搁你办婚宴。”
那徐员外连忙摆手,女婿到处都可以找,但凡沾染上了谋反大案,少不得自己徐家要满门抄斩,妻女沦为教坊司的玩物…
此时此刻哪还敢承认呢?赶紧一个劲的推脱,说与黄子澄素不相识。
……
朱雄英和一众锦衣卫就这么领着黄子澄走到街巷。
带到无人之处,便停住脚步。
只听得呛的一声。
指挥使毛镶突的拔刀,一刀直接便朝着黄子澄劈了过去……
第34章 解救
朱雄英和一众锦衣卫就这么领着黄子澄走到街巷。
带到无人之处,便停住脚步。
只听得呛的一声。
指挥使毛镶突的拔刀,一刀直接便朝着黄子澄劈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吴王朱雄英也看得不由一愣,只是那刀势去的非常之快。
电光火石之间,压根来不及出声制止……
黄子澄哪见过这种阵仗?整个人眼睛紧闭,全身僵做一团。
静静的等待这死亡片刻来临。
只听得下一秒…刺啦一声。
一柄绣春刀直接贴着黄子澄身上的绳索一划而过。
等了良久,也没等到身上有任何疼痛。黄子澄这才反应过来。
吃惊之中带着一些许后怕不已。
惊恐的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前后左右,竟然毫发无伤。
而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也被那一柄绣春刀齐齐砍断,
只是刀身划过自己身上,连衣物都未曾划破半分。
这刀工,这功夫。实在了得。
黄子澄看了看。那一脸严肃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有些不悦的吴王殿下朱雄英。
心中一个念头疯狂的在自己心里生根发芽。
锦衣卫如此猖狂暴虐行事,迟早会成为天下祸害。
但凡自己黄子澄,能有机会躲过此劫,定要劝说当今皇上罢免锦衣卫这等恶名昭著的衙门。
即便当今圣上不答应,那么在自己有生之年,也要尽最大可能。劝谏新任皇帝,像锦衣卫这等暴力机构…断然不能留。
朱雄英一脸的不悦,已经是赤果果的挂在了脸上,生气的质问者,指挥使毛镶:
“毛指挥,你这是做什么?”
“卑职是个粗人,行事有些莽撞。还请殿…殿下恕罪。”毛镶也有些尴尬地朝着朱雄英弯腰抱拳道。
哼的一声,朱雄英衣袍一甩,转过头来看了看黄子澄:“探花郎黄子澄,你也看到了,徐员外这户人家,一听你和胡惟庸案有所牵扯,便忙不迭的家里拒之门外,并且撇清关系,如今,这桩婚事。你还心甘情愿吗?”
其实榜下捉婿这种行为,黄子澄其实也倒不是非常的抵触和厌恶。
如果对方也是官宦之家,门当户对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但经朱雄英这么一说,瞬间便觉得徐员外一家有些恶心人。
和朱元璋一样的看法,这商人之家,果然多奸滑之辈,如此门户,岂能作为良配?
愤恨的抖了抖衣袖,黄子澄骂骂咧咧的说的:“多亏殿下相救,臣这才和那徐员外这样的人家撇清了关系,只不过,臣一届学子,这才刚刚中了进士,被陛下赐为探花,断然是不可能和那胡惟庸乱党,有什么牵扯的,还望殿下救我。”
朱雄英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所谓和那老舍子的胡惟庸乱党有所牵扯,只不过是一个说法而已,目的是为了让徐家心甘情愿的。和黄子澄撇清关系。
当下也不点破。
一副勉为其难的看了看锦衣卫指挥使毛镶:“黄探花所言极是,小王也是这么觉得的,这黄探花刚中进士,被陛下赐为探花,有着大好前途,谨慎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和那胡惟庸乱党有所牵扯呢?不如毛指挥卖小王一个面子,想来也是衙门里弄错了。”
毛镶皱起眉头,一副很为勉强,而又难办的样子,在那里焦急的操,背着双手踱过来踱过去,也不知心里头究竟煎熬了多久,恨恨的一跺脚:“好吧,好吧。既然是殿下开口相求,卑职就是拼了被陛下责怪,也要为黄探花遮掩一二。只是探花郎此番度过此劫,日后行事,可莫要太过招摇。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也要谨慎结交。否则他日再出什么事端,我锦衣卫上上下下可遮揽包庇不得。”
见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眼神热辣辣的盯着自己。
黄子澄一脸感动的感激涕零,心中大骂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刚刚还想着要打算上书皇帝,裁撤罢免锦衣卫。
可一转眼便承人家这么大一个人情,也亏得指挥使毛镶心软,慈悲。
否则自己这个刚得来的探花郎要丢了不说,只怕自己会立刻身陷囹圄,整个家族也会跟着自己陪葬,大受牵连。
这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就好像突然从地狱飞到了云端一般。
打小饱读圣贤书的黄子澄如何不明白?但下变。站在指挥使毛镶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90度大礼:“黄某不才,承蒙吴王殿下和指挥使大人相救,在下,感激不尽,还望殿下和毛指挥,给下官一个薄面,下官略办酒席,聊表心意。”
探花黄子澄已经授官,此番称自己为下官,也并无不妥。
救命大恩!但需厚报,…
而此行此举也实在是人之常情。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看了看,站在一旁跃跃欲试而又不肯开口的吴王殿下朱雄英。
不由一阵好笑。
所以说这吴王殿下一直绷着面子,不肯亲自开口。但究竟是个八九岁的孩童。
少年心性,让他对宫外的事情一切都充满了未知的探索兴趣。
听的探花蓝黄子澄这般邀宴,吴王殿下朱雄英虽然不曾言语,可那眼神与表情已经早已出卖了自己。
但此时此刻,这等话断然不能等他堂堂一个皇孙,亲自说出来。
自己身为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说白了也不过是天子家奴。这等话自然不如让自己说出来更为妥当。
“哈哈哈哈,毛某恭为锦衣卫正三品指挥使,平日里一直忙于政务,还别说,倒是一直未曾有得闲暇。今日便借黄探花这番宴饮,好好喝个痛快。”
见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已经爽朗的开口答应,黄子澄大喜过望。
自己自命为清流一派的新科探花郎,断然是不允许自己欠这皇家鹰犬锦衣卫什么人的人情,如果能以一顿酒宴还清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转而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一直绷着脸,不肯开口的吴王殿下朱雄英…
“微臣斗胆,还请吴王殿下给个薄面,前面秦淮河边有一个听涛酒楼,那里的酒菜可是秦淮一绝。若是殿下不嫌弃,且让微臣略尽一番心意。”
哎。朱雄英一副勉为其难的叹了一口气。
“既然黄探花这般苦苦相求,小王又怎能那般不近人情呢?好吧,好吧,便依了黄探花吧…对了,那酒楼里有什么好吃的?”
黄子澄微微一愣,“这听涛酒楼,江淮一带的名菜,那都是有的。”
朱雄英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点了点头:“那好吧,小王饮食素来清淡,什么三套鸭,应天(南京)烤鸭,梁溪脆鳝,白袍虾仁,蟹粉狮子头,软兜长鱼,大煮干丝,水晶肴肉,松鼠鳜鱼,河豚下海……一样给我来一份。”
黄子澄:……
毛镶:……
第35章 井田制
从小饱读圣贤书的黄子澄,到现在也闹不明白。
这什么三套鸭,应天(南京)烤鸭,梁溪脆鳝,白袍虾仁,蟹粉狮子头,软兜长鱼,大煮干丝,水晶肴肉,松鼠鳜鱼,河豚下海……
这些名菜也算得上是口味清淡?!
嗯嗯,皇孙殿下果然非同凡响。
……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正准备上楼。
却冷不丁的听得吴王殿下朱雄英开口说道:“换了便服再上去。”
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厉之色,但毛镶比任何人都明白。
眼前的这位大爷,在皇帝面前,那可是比太子还受宠,丝毫得罪不得。
……
堂堂的长孙殿下和锦衣卫指挥使上酒楼吃饭,自然是犯不着亲自前往订位子的。
早有一些为人处事八面铃珑的锦衣卫百户跑到前头,订好位置。
这是一个靠窗的位置。
坐在这酒楼边上。
可以很好的俯瞰南面的两三条街,视野角度极佳。
这位锦衣卫百户也是极为用心的,挑选了个上好位置。而且位置也显得极为僻静,不似酒楼那大堂之中喧闹无比。
朱雄英很是随意的挑了一个靠窗位置坐下。
由于不是首席,弄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以及探花郎黄子澄两人也不敢大大咧咧的,坐在首席,只好两人挤在末席。
一脸尴尬的看着朱雄英。
“殿下,这家酒楼。虽说名声在外,不过他们的酒倒是有,显得有些辣。臣怕殿下喝不惯,便私自做主,让人换成了米酒。还望殿下恕罪。。”拱手行礼的黄子澄闪过一丝尴尬之色,皇长孙殿下实在太过年幼,
眼下八九岁的年纪。哪喝的了这么烈的酒?于是便私自让人给换成了米酒。
所谓的米酒,便是糯米酒。度数极低。
朱雄英看了小酒杯里头的糯米酒,不由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李白自称千杯不醉的酒,便指的是这种糯米酒。要说酒量,自己也可以做到千杯不醉。
反正又没啥度数。
黄子澄也是第一次和这么两位身份特殊的人物喝酒。
几番感谢的话,一说出口,接下来便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有些讪讪地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
这位就是纯粹一个刽子手,皇帝的走狗罢了,只顾着吃酒,喝肉。
如何能和自己有共同话语呢?
再看了看长孙殿下吴王朱雄英,却见这位吴王殿下一副不爱搭理自己的模样,专心致志的看了看窗外。
仿佛在窗外熙熙攘攘,行人如织的人海…
街道两旁低声吆喝充满人间烟火味儿的小吃摊贩,仿佛才是最吸引他的存在。
不由的呆呆看下这位,年纪尚幼的吴王殿下。
也不知这不过是个普通街巷,为何能让他如此看得如痴如醉?
那街巷之外,尽是人间的市井百态,殿下一直这么痴痴呆呆的看着,想必是心系民间百姓,将来必是一个仁慈的君主。
顺着他的目光,黄子澄也往窗外瞅了瞅。
却见得那街巷。有一群女子经过,曲线的身材呼之欲出,三三两两打闹着,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
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却是指着坐在旁桌的锦衣卫百户,“你小子办事不错,本来我还一个劲嘀咕,若是,你敢把位置找在秦淮河畔。本官定不饶你。”
那百户赶紧低头拱手:“指挥使大人明鉴,小的哪敢那般糊涂,皇孙殿下年纪尚幼,秦淮河畔那等烟花之地,岂能污了他的眼睛…”
毛镶点了点头。像黄子澄这等书生的宴请,他是看不上的。
只不过是自己身负护卫职责,吴王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至少眼下由不得自己。
胡惟庸一案已经告一段落,皇帝明里暗里俨然有一股卸磨杀驴的打算,那到时候自己恐怕会是成为替罪羊,以平息百官怒火。
眼下更不敢轻易得罪这么得宠的皇孙殿下。
若是这酒楼位置在秦淮河畔,说不得明天便会被百官弹劾。
幸好眼底下这个锦衣卫百户,十分懂事,知道事事照顾年幼的长孙殿下…
只是将来的锦衣卫该何去何从?自己又该如何自保?便成了当务之急。。
深深的看了一眼欣赏窗外景色的吴王殿下朱雄英,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不由摇了摇头,这位主儿倒是英武的紧,也不失仁厚的慈悲心肠。
可是要等他登基,那得猴年马月。眼看是指望不上了。
……
尴尬的坐了一会儿。
黄子澄率先打破沉寂…
“吴王殿下,臣约莫记得,殿试的时候,殿下曾经提出一条鞭法,以及赋役合一,关于此事,臣下,倒是有一个不同的看法。”
果然,朱雄英很感兴趣的扭过头来,“黄探花,此话怎讲?”
见吴王殿下朱雄英来了兴趣,黄子澄心中一阵雀跃。
果然,吴王殿下是个干大事的,对这等国家大事格外的关心,自己这么一试探倒是蒙对了,便趁热打铁的说:“臣以为,对于此等困状,可以尝试实行周代井田制。”
好家伙,朱雄英便直接心里惊起一阵滔天巨浪。
先不说实不实用。这种上千年前的老掉牙的制度,你是怎么把他翻出来的?
见得朱雄英并未出言反对,却听得那黄子澄继续唠唠磕磕:
“第一,耕地资源所有者将耕地划分为方块,中间一块为“公田”,周围八块为“私田”。“公田”所获,归耕地资源所有者享用;“私田”所获,归劳动者养家糊口,再生产劳动力资源。
第二,对“公田”而言,耕地资源的所有权与经营权没有分离,都由耕地所有者掌握。对“私田”而言,耕地资源的所有权与经营权发生了分离:耕地的所有权属于土地所有者,经营权则属于劳动者。劳动者取得“私田”经营权的代价是无偿耕种“公田”。所以这周代的井田制又可以称劳役地租制。
第三,劳动者在“公田”里的耕作,是有组织的集体生产劳动,即所谓八家“同养公田”,《诗经·诗噫噫》有云:“十千维耦”,臣以为如此推行天下,不消数年,定然可以天下大同,再现盛世!”
朱雄英:……
毛镶:……
强忍住心中想打人的冲动,看了看这满桌的好酒,好菜。
突然不知为何,朱雄英顿时没了胃口。
在历史上将建文皇帝朱允炆折腾的身死国灭的黄子澄,难不成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竟然跑到了自己身边来折腾自己来了吗?
想想都觉得一阵头晕。
不不不,说什么也得想办法将他打发的越远越好。
咦?外面什么声音那么吵?
第36章 怎么又是个钦犯
众多锦衣卫不由得勃然大怒。
好不容易给吴王殿下腾出了个幽静的位置,冷不丁的,却听的楼下有些呱噪的吵闹。
众人寻声望去。
却见得约摸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在人群里舍命奔逃。
脚上的鞋都已经跑掉了一只,露出瘆人的带血脚掌。
“抓住他,抓住他!”
后面则有一队衙役捕快模样打扮的人,在后面卖力追赶。
只见那少年,慌不择路,直接闯入听涛酒楼。
听涛酒楼里的酒保(店小二)还来不及阻拦,却见那少年一溜烟的直接朝二楼狂奔而去。
后面一堆衙役紧追不舍,手中的要到挥舞的锵锵锵直响……
眼见这少年装进了这酒楼。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哪里还沉得住气,立即朝身边的锦衣卫百户使了个眼色。“去看看怎么回事。”
“喏…”那锦衣卫百户领命而去,举手抬足之间毫不拖泥带水。
……
那闯进二楼的少年,还不待那锦衣卫百户,打开二楼房门。
便直接将那房门撞开,寻着一张桌子,便钻了进去。
酒桌长长的桌布刚好一垂到底,钻进个人的话,不知道的还真不会想到,桌子上尚且有人吃喝,桌底下竟然还藏着一个人。
那些尾随而来的一众衙役,凶神恶煞的也跟着闯进来。
却被门口的锦衣卫百户拦住去路。“什么人擅自乱闯?”
却见的那些衙役们一把将那一身便服的锦衣卫百户推开:“应天府办案,尔等升斗小民休要阻拦。否则将你一并治罪。”
锦衣卫百户气急反笑,自己今天没有穿锦衣官服,就算是锦衣卫指挥使,以及吴王殿下也没有穿官服。
哪曾想这些衙役们竟然狗眼看人低?还说要一并治罪,嘿嘿,真是好胆。
那为首的捕头嘿嘿一声冷笑,向后头看了看:“秦捕头,你们龙阳县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放心,我吴某明明看到了那个钦犯,跑到这间酒楼房间,这一次谅他插翅也难飞。。”
那个姓吴的骨头嘿嘿一声冷笑,又看了看朱雄英所坐的位置。
竟然不过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身边坐着几个家丁书童打扮模样的人。
当下便意气风发的一指:“给劳资听好了,我乃应天府吴捕头,现在办案需要,你等闲杂人等,速速滚开。”
慢慢悠悠的放下了酒杯,朱雄英好气又好笑,什么时候自己这个皇孙竟然被人这般随意侮辱?
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也是牙齿气的格格作响,直接便蹦跳起来了,冲过去朝着那个吴捕头,就是一巴掌。“在我面前称老子的,往往都活不过明天。区区一个捕头,竟然也敢在天子脚下放肆。”
这一巴掌过去。
那应天府姓吴的捕头瞬间被打蒙了,哆哆嗦嗦的指着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好哇,好哇,你个刁民。像你这般狂妄的刁民,一定是钦犯的同党,来人呐,给我一并拿下。”
那些身后的捕快们纷纷往前冲了过去。
只是还没冲两步,便发现毛镶身边的锦衣卫纷纷霍地站起。
一个个于虎目圆瞪的望着那些捕快们,
捕快缉拿恶霸百姓,倒是个好手。可哪曾见过这等仗势?
一时间不由得怂了下来。
朱雄英呵呵一笑,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突然一脚便把那酒桌给踢翻了过去。
将躲在桌底下的那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拎了出来。“你们要捉的是不是这个人?”
那龙阳县秦捕头犹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疯狂点头,“对,对对。这便是我们龙阳县要做的钦犯…”
一众衙役随着那龙阳县秦捕头正要走过来,伸手抓捕。
却见朱雄英忽然伸手制止。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们龙阳县怎么会跑到京城应天府来抓钦犯?”
却见此时应天府吴捕头勃然大怒:“放肆,你个刁民。官府缉拿侵犯,其实你可以随意过问的。龙阳县的钦犯,四处流窜。跑到了应天府来,这也不稀奇。你在要啰嗦,某拿你一并问罪。”
此言一出。
众多一身便装的锦衣卫纷纷拔刀,场面一时间针尖对麦芒一般。
尴尬而又肃静。
那应天府吴捕头指着这帮人,手指情不自禁的有些哆哆嗦嗦:“大胆,你们这是要拒捕吗?好,好好。大伙给我听好了,速速去应天府叫人,将这帮乱臣贼子一并与我拿下。”
……
听的这个应天府吴捕头这般言语,身为堂堂锦衣卫正三品指挥使的毛镶,不由得微微发愣。
特么我做锦衣卫以来,还没遇见过这么嚣张放肆的。
看了看一旁的吴王殿下朱雄英。
却见吴王朱雄英也是一脸的懵逼,
看了看被自己抓住肩膀的这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朱雄英不由得开口疑问…“你是哪里人?究竟犯了什么事情?一路避罪跑到应天府来了。”
却见那少年听的这么关心的问话,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龙阳县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水,大水冲垮了房屋,淹了半个县城,乡亲们已经两个多月没吃的了,但是地方官,为了遮掩灾祸。保住自己的头上乌纱帽,却一直拒绝向朝廷求救。我父亲已被下狱,入狱之前,悄悄命我来京求救。”
此时,朱雄英和毛镶等人不由石化,好家伙。
好家伙,粗粗一看,这个少年郎满身满脸的泥垢。
直到他一开口,才发现这是个女孩子呀。
即便是站在一旁的探花郎黄子澄也不由得吃惊了。
半个县城被淹。
两个多月断粮。
地方官竟然还为了遮掩灾祸,保住官位,而拒绝向朝廷奏报。
这等报喜不报忧的恶劣行径。
难道不怕当今皇上龙颜一怒,满门抄斩吗?
当下立即跳了出来,嚷嚷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等朗朗乾坤,太平盛世。竟然还有这等没天理的事情。还有这等目无王法的狗官?”
见朱雄英和毛镶投来疑惑的目光。
赶紧识趣的,黄子澄闭上了嘴巴。
嗯?好像……自己现在也是个官了呀。
第37章 原来是贵人
应天府的牙衙役捕快很快便大批赶到。
将朱雄英以及锦衣卫的人团团围住。
应天府尹郭槐听得下人来报,说是酒楼里有几个不开眼的,竟然敢阻止龙阳县官差捉拿朝廷侵犯。
不由一阵冷笑。
看来这个年头不怕死的人还是挺多的,已经胆大妄为到了这个地步。
要知道,这可是龙阳县官差和应天府的官差联合办案。
什么人竟敢如此吃了熊心爆胆子。
怕是活腻了吧。
当下便风风火火的率领一众衙役捕快,朝着听涛酒楼扑去。
人还没进屋呢。
遍听的应天府尹有些怒不可遏的在酒楼门外喊着,“今日我倒要看看,是谁阻止官差办案,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有一个算一个,一会儿都给我拿入大牢。好生的大刑伺候。”
“是,大人…”
“是,大人…”
一众衙役捕快纷纷附和。
如狼似虎一般的将朱雄英以及众多锦衣卫给团团围了起来。
等到冲上了二楼。
这才发现一个约摸八九岁的孩童,手背在后面。整个人悠悠闲闲的坐在酒桌旁慢条斯理的吃的酒菜。
身旁还有几个家丁模样的大汉,这围在旁边,也是一脸旁若无人的吃喝起来。
远远的背着众多衙役坐着,看不清脸。
应天府尹郭槐气的牙齿格格作响。
好呀,好呀。
如今的刁民却是越来越发大胆,都已经猖狂跋扈到了此等地步。
连自己这么一个应天府尹都可以公然藐视。
还有朝廷王法吗?还有人间公理了吗?
真是气抖冷。
当下便大手一挥。“来人呐。将这些包庇朝廷钦犯的刁民与我一并拿下,押入大牢。,好生伺候。”
坐在朱雄英一旁的那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一脸紧张的看着淡定自若的朱雄英,心中一个念头扑扑狂跳。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到头来自己终究还是要被抓。
自己被抓也就罢了,还要连累这些袒护自己的恩人。
一股强烈的愧疚心涌上心头。
小女孩紧紧的抓住朱雄英的胳膊,“要不你们快走吧,他们要抓的是我,岂可因为我而连累了你们。”
朱雄英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一脸怒气。
坐在对面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立即会意,当下便霍得站起身来。
将面前的桌子狠狠一拍,斜过脸,却恶狠狠地看着那作威作福的应天府尹郭槐…
“应天府郭槐,你好大的官威啊。”
见得这个大汉,终于转过身来。
一张正脸,桀骜不驯地看着自己。
应天府,郭槐正准备发怒。
却冷不丁的,看着这张脸,好像觉得哪里见过。
心里不由咯噔一响,随后心里一阵。咚,咚咚的打鼓声猛然响起。
哎呀,我的个亲娘嘞。
难怪这张脸那般熟悉,这可不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毛镶?
自胡惟庸案发以来,这位杀神已经很久没有在官场上现身过了。
一时间,自己竟然忘了这么一个存在。
可冷不丁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却让他一时间手脚发抖,茫然而不知所措。
怎么办?怎么办?
本以为板上钉钉的只是一伙刁民,谁曾想这坐着的竟然是一身便服的锦衣卫。
再看看那个,刚刚还悠闲喝着酒的孩童,此刻也慢慢悠悠转了过身来。
那张稚嫩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郭槐一看,顿时便吓得个魂飞魄散,我的妈耶!
这不就是天天站在皇帝朱元璋身旁的吴王殿下朱雄英吗?
我究竟是今天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挤了还是怎么的?
竟然公开得罪了这么两位。
此时,应天府的衙役走上前来,手上得意的拿着一捆绳索。
“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将这帮刁民捆得结结实实,押入死牢,,但凭大人发落…”
听的这么个不识相的衙役,走上前来,话语之间如此嚣张。
应天府郭槐转身便是狠狠一巴掌拍在了那衙役脸上。
“你放肆,吴王殿下和锦衣卫毛指挥使面前,你竟敢如此放肆!”
一巴掌打的那衙役整个人站在原地转了好几圈,那血红的手印子。仿佛像一个大大的印章,清晰的印在了脸上。
向前,哆哆嗦嗦的走了两步。
应天府,郭槐两脚一软,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吴王朱雄英面前,哭丧的脸像极了一条哈巴狗:
“吴王殿下恕罪,指挥使大人恕罪,下官治下不严,这些个狗奴才压根不认得。指挥使大人和吴王殿下,竟然闹出了这么个笑话,不过两位爷放心,下官回去,一定好好收拾收拾这帮人,给他们上一堂永生难忘的课。”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慢慢吞吞的将身上衣袖抖了抖,潦草的整理了一下,满不在乎的走到应天府郭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到这个可怜人,
“不必了,来人呐,锦衣卫的家伙计们,应天府郭槐,冲撞皇孙殿下,藐视朝廷,伙同龙阳县枉法残民,罪在不赦。与我拿下,扔到锦衣卫诏狱,听候圣上发落。”
立即有几个便衣的锦衣卫一拥而上,将应天府尹郭槐,应天府吴捕头,龙阳县秦捕头,逐个踢翻在地,五花大绑起来。
看着被五花大绑,整个人瘫软在地的。两个捕头,一个应天府尹郭槐。
那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转过脸来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比自己还小上约摸一两岁的朱雄英。
嘴巴张的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
看他一脸吃惊的表情,朱雄英缓缓转过身来。一脸笑眯眯的问道,“怎么了?好端端的一张脸这般吃惊…?”
那小女孩缓缓伸出手,指了指朱雄英,嘴巴自支吾吾的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你竟然是皇帝的孙子…吴王殿下朱雄英?你身旁的这个长随,竟然是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大人?”
朱雄英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小女孩解释。。
“莫乱说,他们骗你的…”
却见那小女孩撅起小嘴唇,有些仿佛生气的剁了剁了脚,“哼,你才骗我,平白无故的。让我为你们担心了那么久……”
第38章 殿议
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太子朱标一脸困惑。
刚刚听的,宫人来报。
说是吴王朱雄英和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已经回宫复命。
回宫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惊天消息。
……
从被窝里爬起来的,当然不止太子朱标一个人。
听到了消息的皇帝朱元璋立马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勤政殿。
看到这些从被窝里拉出来的众多官员,连夜议政,让他们显得有些不大情愿一般。
脸上闪过一丝怒气,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朱元璋强制压下这股发怒的冲动。
看了看,站在金殿之上东倒西歪的众多大臣。
“深夜将你们叫起来,让你们远离了媳妇和被窝,咱也知道,你们心中定有怨言。可你们平日里都是如何忠君之事的?!都是怎么办差的?来人呐。将应天府郭槐带上来。”
说到这,朱元璋已经是怒不可遏,恨恨地拍了拍龙椅。
一身囚衣的。应天府郭槐被五花大绑的带了进来,满头头发散乱。早已没了刚才的威风八面,
…
此时像一个无一可靠的孤寡老人一般,哀怜的哭丧着脸,望着站在殿中的文武百官,这些人往日都是他们亲爱的同僚。
可此时看他们一脸冷漠的样子,断然是不可能生出援手的。
尤其是在这个,屠夫皇帝朱元璋面前。
一个个明哲保身还来不及呢。
眼见如此情形,应天府郭槐痛哭流涕的瘫软在地,用那哭的有些发哑的嗓子喊道:“罪臣郭槐叩见圣上。”
朱元璋冷冷的看了一眼,那眼神就像是看一条将死的死狗。
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大孙朱雄英,朱元璋这才脸色稍稍好转,“大孙呐,给百官说一说,这应天府郭槐究竟犯了什么事?”
“是,皇爷爷…”吴王朱雄英缓缓往前走了一步。
挺起胸膛看了看,站在金殿之上,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文武百官。
“诸位卿家都给我打起精神,听好了。这应天府尹郭槐,收了龙阳县的贿赂银两,便伙同龙阳县秦捕头,拦截上京告状的百姓,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大案,龙阳县今年水患,洪水滔天,半个县城都被泡在了水里。老百姓已经两个多月没吃的了,有的人挖野草,啃树皮。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吃起了观音土,活活的腹胀而死,这金銮殿上,你们有些也是从地方官走上来的,应该知道地方饥民的惨状。
这应天府郭槐,带人拦截上京之人,竟然撞到了本王的面前,甚至口口声声要将本王爷一同拿入大狱。诸位卿家且说说,此等狂悖之徒,该当何罪?”
却听的虞部郎中王国用霍然出列,高声奏禀到,“陛下,龙阳县如此大案,洪水滔天。只怕是常德府以及湖广布政使司都应该知情,臣以为,应火速发函,让他们组织民工,以及乡勇,配合朝廷控制灾情。然后再行问罪。”
朱元璋却恨恨的一拍龙椅,霍地站立起来,手恶狠狠的指着,那虞部郎中王国用,“你还真敢说…?湖广布政使司,以及常德府。知情不报,你是罪在不赦,你竟然还劝咱让他们戴罪立功,控制灾情。是何居心?”
听得这般指责,虞部郎中王国用吓的便跪在了地上,他不怕死,但不代表他是个愣头青。
“陛下容禀,这些个知情不报的犯官,自然是要治罪的,但曾以为眼下先稳住灾情更为要紧,毕竟是救灾如救火,而这些个犯官,对当地情形最为熟悉。是控制灾情的不二人选……
若是率先问罪,只怕是湖广布政使司衙门,以及常德府衙门,都要一扫而空,发生这样的大案,官吏们相互包庇,知情而不报,断然不是一两个人所为,若是率先问罪,只怕是这两个衙门都要一扫而空了,到那时又让谁来控制灾情安抚百姓呢?”
此时此刻站在朱元璋一旁的太子朱标也点了点头,向朱元璋走前一步。“父皇,儿臣以为王国用此言有理,救灾如救火,易急不易缓呀,还请父皇三思。”
朱元璋转过头来,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想不到自己的太子也向着王国用说话。一时间竟然气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指着太子的手指也多哆嗦嗦,开始轻微发抖起来。
“太子啊,太子啊。你是一国之储君,竟然也向着他们说话。湖广布政使司衙门,以及常德府衙门,知情不报,便是包庇。你还指望他们能办好?赈灾之事,简直荒唐。”
看了看跪伏在地上的虞部郎中王国用,朱元璋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龙椅一拍。“锦衣卫何在?”
值守在金銮殿门口的锦衣卫立刻入殿大声喝道:“在…”
“将这不开眼的虞部郎中王国用,拖出去,廷杖20,不…30。”
猛然抬起头。跪在地上的虞部郎中王国用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冒险上谏,竟然换来了一顿板子。
打小便饱读圣贤书的王国用自然是心中不甘,被锦衣卫拖出去的时候,却依旧挣扎着大呼大叫:“陛下,陛下可以打我,但还请采纳微臣的建言,不因言而荒废国事,这个是陛下您说的呀,陛下,陛下呀……”
远远的呼声在耳边久久的回荡…
半夜站在金銮殿上本就有些无精打采的文武群臣,此时此刻心中也不由的兔死狐悲,哀叹起来。
这见鬼的大明洪武朝…
做官还真不容易。
大早上5:00便要起来赶来上朝,稍有迟到,便会挨洪武皇帝一顿骂,甚至是一顿板子。
低廉微薄的俸禄,不仅要聘请家丁,丫鬟,长随,师爷,以及各种皂吏,更还要应付官场中的礼尚往来,相互宴请。
更要命的是,大明已经开始印发宝钞(纸钞),然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这宝钞还毫无节制的,一个劲滥发。
本就不值钱的宝钞,在民间市井压根没人敢收,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贬值着。
这就相当于所发的微博俸禄,又再一次变相的缩水了一大截。
于是在做官的时候,小小的收一些银两。贴补家用……
可这要是让洪武皇帝逮了个正着,那便是处死,甚至是剥皮塞草。
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
县级以上的官衙,和清代倒是有所不同,照壁前会做一个小小的土地庙,这个土地庙,可不是用来拜神用的。
而是专门用来给那些贪官剥皮用的,(剥皮要敬土地神。)
然后剥下来的贪官人皮。
风干后,便蒙在了那审案升堂用的大堂,官椅(俗名太师椅)的上面。
后任的官员便要坐在那太师椅上。用来时刻提醒后任官员,莫要行贪腐之事。
在洪武朝做官。
就问你怕不怕?
第39章 赈灾
少做少说,乃是洪武朝众多官员心照不宣的。法宝之一。
毕竟做的少,说的少,才不会犯更多的错。
也才不会遭那一些无妄之灾。
毕竟在洪武朝活着就是一件庆幸的事。
因为你贪墨了再多的钱,那也得有命花才是呀。
你做了再多为国为民的善事,说了再多的金玉良言,可谁能保证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没有纰漏和差错呢?
既然洪武朝的官这么难做,众多文武百官便心照不宣的静默不言。
我不说话,我不做事总成了吧?
……
看着这压雀无声的殿中文武百官,朱元璋只觉得心中一时郁结无比。
这还是大明朝开国建国初期呢。
官员们就已经这副模样了,这大明朝要是传到了子孙后辈,那还了得。
一想到此,朱元璋便恨恨地又是一拍龙椅:“你们以为你们不说话?咱就不能生气了吗?这要是地方的官员,都像你们这般麻木而不敢任事,今天有龙阳县受到了水灾肆虐,来日便会有其他的地方,会再次遭受这样的灾难。到那个时候,那不说话,不做事的官员。咱一样要杀。披着这身官袍,带着这乌纱,就得为民为国办事,否则便是尸位素餐,那咱还要这样的官员做什么?还不如杀了干净了事!”
听得朱元璋说话这般严厉,殿中文武官员顿时吓得不轻。
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连连称呼不敢。
看着这些官员这副模样,朱元璋心中顿时心生一股无力感,“你们还不敢,还有你们不敢做的事吗?啊?”
却见的众多官员,还是有些许官员敢于任事的。
户部尚书郁新缓缓起身,出列道:“启禀皇上,龙阳县水患,不可不慎,微臣以为不如陛下派遣钦差,专门奔赴龙阳县办理此案,同时调拨各地钱粮,用于赈灾。涉案官员,该抓的抓,该戴罪立功的,戴罪立功。定然要向百姓彰显朝廷的决心和仁政…”
听得户部尚书郁新这般说道,朱元璋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点了点头。“卿家所言极是,诸位卿家,若是没有异议,便以户部所言,户部衙门上上下下。齐心协力,筹措好钱粮,另外公布也需。安置人手,疏浚河道,建筑工事…”
顿了一顿,朱元璋看看金銮殿外头的天色,折腾了这么大半天。
再要这么下去,可就得天亮了。
但看着金銮殿,这里头的文武百官,也不由得莫名其妙来气。
有些不耐烦的大手一挥,“罢了罢了,今夜便议到这里了吧?诸位卿家且散了,明日还得早朝呢…”
漫说是在队列之中的文武百官。
就连站在朱元璋身旁的吴王殿下朱雄英也不由得脚下一个踉跄。
特么有没有搞错?
这都几点了?
明天还要早朝?
还让不让人活了?
但心里嘀咕归心里嘀咕,谁也不敢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公然的说出口。
即便是最得宠的吴王朱雄英,跟在太子朱标身后,无精打采的走着。
朱元璋虽然已经年岁衰老,可走起路来却是龙行虎步,步步生风。
走着走着就便觉得有些诧异,回头一看啊。
这太子朱标和吴王朱雄英,下没吃饭一般在后头,慢慢的拖沓着步伐。
一想到这,朱元璋不由的心里更是来气。“你们父子俩能不能走快点?没吃饭呢?”
……
朱雄英一脸委屈的抬起头,“爷爷说的还真没错,孙儿我连饭都没,好好吃一口。。就被那应天府尹郭槐给搅和了…”
听得这话,朱元璋微微一愣,看了看身旁的太监内侍,以及一群侍立在旁的锦衣卫。,低声喝道:“去,你们走一趟大理寺大牢,让他们给应天府尹郭槐用上大刑,看看这背后究竟有多少人牵涉此案。”
那些锦衣卫百户们。微微一愣,便立马反应过来,抱拳说道。“臣这就去办。”
……
闹腾了一宿,连饭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吃,坤宁宫里的马皇后,心疼的不得了,连夜给他做了两菜一汤。
看了一旁,守在桌边的朱元璋便开始唠唠叨叨起来。“英儿这才多大呀?这朝中文武还没能够办事的官员了吗?非要将他派出去办差,你看,这倒好了,连晚饭也没来得及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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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讪讪的摸了摸脸,将身前的菜盘子往朱雄英面前推了推。“来,咱的乖大孙呐,且多吃些,吃的多才长得高,长得壮。”
艰难的咽下口中吃食,朱雄英口中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奶奶,您别责怪爷爷,爷爷也是为了让孙儿多多锻炼,毕竟玉不琢,不成器嘛。古人怎么说来着?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爷爷,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的这话,朱元璋顿时笑得合不拢嘴。高兴的拍了拍大腿:“对,对对。咱大孙说的没错,就是这么个理啊。你年纪虽小,却能明白这些道理,看来咱老朱这大明后继有人呐。”
飞快的刨完碗中的饭菜。
朱雄英犹未尽的说道,“皇爷爷,这次龙阳县水患,您派的哪位钦差大臣前去督办赈灾事宜…?”
朱元璋微微一愣。
若是旁人向他打听这等国家大事,早就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但眼前这个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疼爱的不得了的大孙朱雄英,既然问了起来,这样说明这孩子心中满是国事。
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心中高兴的点了点头,“这事你就放心吧,咱已经派钦差大臣葛道中亲往龙阳县。这龙阳县究竟是什么情况,一去便知。”
朱雄英听得此话,便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
皇宫午门之外。
那前来上京告状的小女孩,伏跪在地上。
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以及朝廷亲派的钦差大臣葛道中,“两位大人放心,小女子这就回乡,告诉乡亲父老,朝廷已经派官赈粮了。”
……
看着被两个锦衣卫亲自护送的小女孩,远去的背影。
指挥使毛镶若有所思。
一旁的钦差大臣葛道中,疑惑的看了看指挥使毛镶:“大人,龙阳县水患究竟是真是假?”
却见指挥使毛镶,一脸高深莫测,“据湖广布政使司王甫,常德知府赵胜,龙阳知县徐匡联合上报,这龙阳县典司青文胜,常年贪污钱粮,以至于龙阳县钱粮亏空过大,便打算上奏朝廷,报一个凭空捏造的水患,以骗取朝廷的赈灾钱粮,被发现后投入大狱。可他的小女儿竟然逃出龙阳县,跑到京城来喊冤…”
“啊?”听得这话,钦差大臣葛道中不由得吓得七魂去了三魄…
区区一个龙阳县的典司青文胜,真是胆大包天!
第40章 马皇后病危
距离龙阳县水患案发已经约摸一个多月了。
还是未曾听到龙阳县的飞马来报。
朱元璋不仅有些焦急的坐在勤政殿里头,看着眼前一堆如山的奏折,有些发愣。
近来…自己原配马皇后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大孙朱雄英一直贴身照顾,衣不解带。
这孩子许久未曾在自己跟前晃悠,时间一长,倒是有些想念的紧。
……
此时见的一个锦衣卫百户手拿奏折,快步走上前来。
“启禀陛下,龙阳县奏报。”
按时间算,龙阳县已经遭受水患已经一个多月了,不知道个地方的百姓已经痛苦到何等地步。
朱元璋快步上前,直接抢过锦衣卫百户手中的奏折,着急忙慌的便开始翻阅起来。
这一份奏折写的很长很长。
是自己的钦差大臣葛道中,联名湖广布政使司,以及常德知府,龙阳知县,几个人联名上奏的。
长长的奏折篇幅之中没有太多冗长的歌功颂德之语。
言简意赅的写明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越看到后头,越是心惊胆战。
朱元璋恨恨的拍了拍案桌。
大胆,可恶。
小小的一个龙阳县典司青文胜,竟然胆大包天如此。
竟敢欺君罔上,由于连年贪污,县里头的钱粮亏空巨大。
便想着要填补亏空,竟然凭空捏造出一个压根不存在的水患大灾。
进而凭此骗取朝廷的赈灾钱粮,被众多上司发现后,即便身入大狱,仍然暗中派自己的小女儿赶赴京城,进京告状。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即便让800里加急发出谕旨,着钦差大臣葛道中,将钦犯青文胜押解到京,其家小子女,就地处死。
命令虽然发出了。
可这事情越想越气。
小小的一个典司,为了掩盖自己的贪污亏空。
竟然敢凭空捏造这么一个害人听闻的水患大案,甚至闹得最后上达天听。
他倒不是生气被人骗的这般惨。
而是想着。区区一个小小的典司,都敢来骗皇帝。
那么这群朝中的文武百官,王侯将相,私下里又该如何骗自己呢?
越想越觉得自己双手发抖,汗如雨下…
看来自己对这帮大臣以及官吏,还是太过于仁慈了。
为什么?
为什么?
这帮子贪官污吏。
杀了一批,还有一批。
怎么杀也杀不尽…
怎么杀也杀不绝。
一波一波又一波。
前扑后继的,就像是压根不在乎被杀一样,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愤恨之中。
朱元璋只觉得整个脑袋天旋地转,啊,的一声大叫。
便直接将按桌上的奏折全部给摔翻在地。
弄得满地都是。
听的旁边的动静,正在勤政殿偏殿处理奏折的太子朱标。
赶紧匆忙赶过来。
刚刚好稳稳的扶住皇帝朱元璋,看着他整张脸站的通红,整个人站的踉踉跄跄站不稳。
便立刻发觉到有些不大对劲,扶住自己的父皇。,太子朱标一脸焦急:“父皇,您这是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
却见皇帝朱元璋回过神来,看了看扶住自己的是自己儿子朱标。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恨恨的摔开太子朱标。指着他的鼻子,便是一顿破口大骂。
“父皇这是怎么了?你且问问你自己。凭着你,你都和父皇怎么说?让咱少开杀戒,要仁爱治国,可你看看,你看看。仁爱治国都治成了一个什么模样?”
太子朱标低着头,耷拉着脑袋。
自己和朱元璋这个父亲长期政见不合,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眼下自己的母后又年老多病,最近更是一直卧床,由自己的大儿子朱雄英一直贴身照顾。
自己独自一人更是难以抵挡父皇朱元璋的怒火,被打被骂也成了家常便饭。
偏偏还不能还嘴和顶撞。
见太子朱标木然的站在一旁,不敢开声。
洪武皇帝朱元璋更是越来越气,只手哆哆嗦嗦的指指责太子朱标,一本奏折摔到了他的脸上,越骂越是起劲:“你看看,你看看。你还告诉咱,现在是建国初期,民心淳朴,官员大多比较清廉奉公…
啊?,你给咱看看,现如今小小的一个典司都赶来诓骗与咱。可想而知,这朝中的文武,王公大臣,一个一个…一个一个的,究竟都还有多少是瞒着咱?”
太子朱标不敢应对,随手默然而立。
好像一顿脾气发了以后,朱元璋终于觉得有些累了。
一身乏力的跌坐在太师椅上。
犹自不放心的问了问,站在门口的锦衣卫百户。“发给龙阳县钦差大臣葛道中的奏折,发出去了吗?”
那站在门口的锦衣卫百户拱手答应到:“陛下放心,已经安排800里加急加紧护送。”
听得这话,朱元璋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一定让锦衣卫和钦差大臣们好好办差,绝不能让这个龙阳县典司青文胜给逃脱了。万万不能便宜了他。”
那锦衣卫百户,默然无语。
事实上,这种话也轮不到他来置啄…
……
一连几天过去了。
坤宁宫里的吴王殿下朱雄英,整个人蔫搭搭的守在马皇后身边。
好几天未曾能够有机会沐浴更衣。身上的衣服甚至已经开始发出阵阵汗臭。
但伺候在马皇后身边的宫女春儿,怎么劝也劝不动他。
就连这两日,朱雄英也未曾吃一点什么东西。
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
看的那宫女春儿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可偏偏自己人微言轻,怎么说话也不管用。
和皇帝朱元璋一般,眼前的吴王殿下朱雄英也是个性格极其倔强的性子。
不是三言两语所能够轻易劝得动的。
……
随着年纪慢慢增长,马皇后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甚至最近已经开始意识有些模糊了起来。
别说太子朱标和朱元璋了,就连自己养在身边的皇长孙殿下朱雄英,有时候也会认不得。
可中呢喃自语的说着,郭大帅那时候的事。
前来为马皇后整治的太医院徐医助,也不由得满头冒汗。
如今的太医院,一种年老的太医,纷纷对病重的马皇后避之不及。
告老还乡的告老还乡。
称病的称病。
甚至有些老太医,为了能够不接来坤宁宫为马皇后看病的差事。
直接在出门的时候,往高高的门槛上摔了一跤,听说当时都摔骨折了。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可走到坤宁宫,徐医助便有些后悔,自己还年纪轻轻的,干嘛非要接这趟棘手的差事。
有的想起自己老父亲在自己出门前的千叮万嘱。
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儿子?老父亲这次有先见之明啊。
可如今,自己已经跨进坤宁宫。
哪里还有退路可言。
马皇后的病情,已经迫在眉睫。
但年老之死,再正常不过了。
但凡是个人都有生老病死,甭管你是帝王将相,还是王公贵胄,都逃不脱这个命运。
眼前的这个马皇后也是…
第41章 马皇后的牵挂
躺在床上有些有气无力的马皇后。
看了看,跪在地上满身汗流浃背的年轻太医徐医助。
心中一阵哀叹。
想做起来却发现自己病入膏肓的身体已经无法也无力支撑自己。
见马皇后想坐起来。
朱雄英赶紧伸手上前,将马皇后托在怀里,让她轻轻的靠在自己瘦小的肩膀上。
对于朱雄英的体贴,马皇后勉勉强强挤出一丝笑容。笑着点了点头。
又看了看那伏跪在地的徐医助。
手轻轻招了招。
那徐医助微微一愣,痛哭流涕的磕了个头,便小碎步走到马皇后跟前。“娘…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马皇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抚他道,“徐医助啊,你今年多大了?”
又是微微一愣,饱受官场权术熏陶的徐医助,一时间也想不出来,马皇后问这句话意欲何为?
只得低下头,轻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微臣今年三十有一,也算老大不小了。”
干枯的手无力的垂下,马皇后点了点头。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又抬起头来:“你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啊?”
听得这般慈蔼温柔的问话。
徐医助顿时便哇的一声,大哭,跪在地上。
“娘娘啊,启禀娘娘,微臣……微臣老家在山东泰安,前些年家里给我说了个媳妇,今年开春,我那个媳妇肚子也争气,给我生了个可爱的大胖小子,一张脸胖墩墩的,左右街坊邻居都说,这一定是个将来很有福气的小子,呜呜…呜呜…”
说多了话,马皇后的精神越来越颓丧无力起来。
甚至连眼皮睁开都觉得挺费劲。
多说两句话,便开始微微咳嗽起来。
朱雄英见状,赶忙的轻轻的在她肩背上,为马皇后轻轻拍了拍。
马皇后无力的摇了摇头,“无碍,我无碍,”
说完又微微艰难的转过头来,看了看那重新跪在地上一阵大哭的徐医助:“看来你家是挺有福气的家,你这个年纪,正是应该为你们家开支散叶的时候,想来你常年在京,为宫中诊治,应该很久没见过你那个大胖小子了吧?想他不?”
稍微止住了哭声。
徐医助疑惑的看了看眼前这个慈蔼的马皇后:“娘娘贤明,天下皆知。微臣初为人父,哪有不想儿子的道理?离家这么久。也不知我那大胖儿子如今是胖了,瘦了,还是高了矮了。
离家大半年,也不知我那。家中的老父,身子可还安康,更别说我那媳妇了,这么长时间没见,我想她的紧啊。”
马皇后点了点头:“千里思家,人之常情。既然你这般想家,那就趁此机会赶紧出宫离京,快快回到你家人身边吧。”
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徐医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整个人呆呆愣愣的望着马皇后。
见马皇后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紧紧的握住朱雄英的小手。
用他那不可抗拒的声音说道,“大孙啊,我的乖大孙呢?”
朱雄英赶紧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用几乎有些哽咽而又沙哑的声音喊道:“奶奶,我在这,奶奶,我在这呢。”
马皇后点了点头,“我的乖大孙,你听好了…奶奶怕是不能陪着你了,不能看着你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了,奶奶的,枕头下面。早就拟好了皇后谕旨,盖上了我的皇后大印,你把它揣在身上,若是你爷爷发怒了。。你就把它拿出来给他看看。
大孙啊,这个徐医助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年纪轻轻医术高明,更有一身胆魄。你把我的皇后谕旨揣在身上,现在…就现在,立刻一人双马,中途万万不可停留,将这徐医助火速送出京城。”
朱雄英哭的像个泪人,很显然,此时此刻的马皇后已经开始视觉严重模糊了起来。
甚至已看不清自己最为疼爱的大孙就在身边。
赶紧疯狂的点头,“奶奶,我听你的,我听你的…但你也要坚持住,你常常告诉我,娶妻要取贤,我还想让奶奶给挑一挑呢,等到孙儿有了媳妇儿,还想给您生个重孙子呢,到时候也让您给抱抱。你说好不好?你说好不好?”
马皇后温暖的笑了笑,
只是瞬间又开始慌张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眼神空洞儿,看不见东西…四处乱抓乱摸。
吓的朱雄英赶紧又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奶奶,奶奶,你这是怎么啦?”
却见得马皇后紧紧的握着自己孙子朱雄英的小手,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孙呐,你要听听奶奶的,快快把徐医助送出京城。再晚就来不及了。”
朱雄英整个人为之一愣,有些还没反应过来:“奶奶,你这是瞎说什么呀?你还指望着他给你治病呢…”
紧紧的咬了咬牙,马皇后几乎用尽毕生力量,重重的说道:“傻孩子…奶奶自己的身体,奶奶自己知道,怕是熬不过这两天了。
一旦奶奶驾鹤西去,你皇爷爷必定龙颜大怒。说不得,便会因此而迁怒于太医。
你看看这个徐医助,他还这般年轻,家中有年迈的老父,嗷嗷待哺的幼儿,若是因此而牵连,被你皇爷爷赐死,那可是造孽啊,那可是我们大明的损失呀。
你听我的,听奶奶的,好不好?一人双马…火速出城,中途一刻也不要停留。”
顿时泪如雨下。朱雄英哭成了一个泪人。一颗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一般的疯狂点头。“奶奶你放心,奶奶,你放心…孙儿听你的,听你的变便是!”
听得马皇后都快要死了,还这么记挂着自己的生死安危,年轻的徐医助,再也憋不住心中情绪。
哇的一声便开始放声大哭。
自己之所以会跪在这里,汗如雨下。
便是一直心中担忧着。
自古以来便有治不好宫中贵人,拿太医撒气的优良传统…
轻轻的扶起跪在地上的太医。
朱雄英当下便将马皇后托付给侍女春儿照顾。
……
不由分说的便拖着年轻的太医徐医助,便开始直接朝门外狂奔而去。
一人双马。
杀气腾腾的往宫外直闯而去。
“吴王朱雄英奉旨办案,挡我者,斩…”
第42章 回宫
在宫门口值守的锦衣卫。
远远的便看见吴王殿下朱雄英,身后带着一个年轻的太医徐医助,
一人双马。
手中高高的举着圣旨卷轴。
一个劲口中高喊。
“吴王朱雄英,奉旨办案,挡我者…斩。”
“吴王朱雄英,奉旨办案,挡我者…斩。”
“吴王朱雄英,奉旨办案,挡我者…斩。”
……
值守在午门口锦衣卫百户,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自己的长官。
“大人,按照宫中规矩。出入宫门,须得稽查。咱们要不要…?”
却见得自己的长官坚定地摇了摇头,“作死啊你?近来皇后娘娘龙体欠安,这吴王殿下朱雄英,身后带着一个太医,显然是皇后娘娘的病情已经到了万分火急的地步,他们这班出去,不是求药,便是找人。
我们要是擅作主张,拦下皇孙殿下。若皇后娘娘有个什么好歹,你我俩人,可是担当不起呀。
更别说吴王殿下朱雄英手中还拿着圣旨。莫非你还敢质疑圣旨吗?”
听得自家上司这般言语。
那只手在宫门的锦衣卫百户点了点头。
大手一挥,便让众多锦衣卫校尉,让开安全距离。
纷纷伏跪在地。
静静的等待吴王殿下朱雄英,快马通过。
……
有惊无险的出了宫门。
京城的城门就更不在话下了。
自从京城的应天府尹郭槐,以及吴捕头冲撞了吴王殿下,两人纷纷被抄家流放。家里的女眷没入教坊司。
那些寻常在城门值守的将士们。
便早已对吴王殿下朱雄英的大名如雷贯耳。
如今,吴王殿下朱雄英手持圣旨,更是没人敢拦。
毕竟应天府尹郭槐的前车之鉴,尚未远矣!
有惊无险的走出了京城城郊。
那被一路颠簸的,有些快要散架了的徐医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有些不敢自信的看了看。眼前只有八九岁的吴王殿下朱雄英。
这班小小的年纪,竟然纵马如飞,一路下来,神情淡定自若。
看来应该是久经训练。
摇了摇头,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吴王殿下,微臣多谢殿下,一路舍命相护送,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微臣就在这里,和吴王殿下分手告别吧,然后微臣就一路快马回到山东老家。”
却见吴王朱雄英似乎有些不悦的将四匹马直接径直牵走。
看的那年轻的徐医助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开恩。持续山东数千里,可否请殿下高抬贵手,赐臣一匹快马?哪怕是一匹也行啊。”
眼下的情形,由不得这徐医助着急起来。
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医医助。
甚至严格来讲还算不得太医。
每年的俸禄可以说是低微的,有些吓人。
哪能够让自己在路上买一匹快马呢?
可若是没有了快马。
以自己步行回到山东老家的速度,早晚会被朝廷的官兵追上。
只怕那时候自己不但要丢了小命,还要平白无辜的辜负,慈蔼的马皇后一番好意。
小手轻轻扶了扶马蹬,朱雄英直接一个跃起,便跳上了马背。
居高临下的看了看这个年轻的徐医助,见他一脸焦急而又憋屈的神情,不由的好气又好笑。
便从怀里摸出了一袋珠宝,很远的,便抛给了他:“这些珠宝你随便找个地方便能够顺利的换到钱,换到了钱以后,你便从这南京应天府坐船北上。这附近水路四通八达。你不用担心。
你都这么大个人儿了。干嘛非要纠结着要一匹快马。
要知道,你就算是骑着快马,在官道上跑,也容易被拦截。
更何况你沿途。马匹需要补给。稍作停留,便很容易被追上。
但是如果你走的是水路,沿途又没什么关卡。又不怎么惹人注意。被拦住的概率也低得多。
且听本王的。换了钱,便租一条船往东出海,然后再伺机北上。
但凡一出了海,谁也不会想到你会往东面大海跑。更不会想到…你会拐这么大一圈回到山东。”
……
自顾自的说完。
吴王朱雄英直接一夹马腹,头也不回的便扬长而去。身后卷起一条长长的烟灰尘土。。
远远的看去,蔚为壮观。
那速度快的,压根甚至不在乎听徐医助说一两句感谢的话。
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年轻的徐医助,远远的看着吴王朱雄英离去的背影。
这吴王殿下还真是个妙人儿。
少年老成而又不乏机警。
和慈蔼的马皇后如出一辙。
前前后后,方方面面都为自己考虑到了。
有皇孙如此。
江山之幸,大明之福呀。
拍了拍徐医助,看了看那江面上飘过来的船只。
兴奋的跳起来,招着手道:“船家…船家…过来过来。”
那个船上的老头儿,听着有人呼喊,便飞快的将船划到江边。
咧着嘴笑道,“客人可是要随我上船?”
点了点头,徐医助肯定的说到,“船家莫要啰嗦,不随你上船,还喊你做什么?”
说完便一颗珠宝扔到了那船家老头儿的手里。
那老头儿在手里掂了掂量手中的珠宝,开心的便乐开了花儿。
自己在这条江上来来往往,载客渡江。
自然认得这珠宝十分珍贵,一看就知道很值钱。
便高兴的说道。“客人,你放心。这周围的水路啊,我都熟悉的很,就算是出海的路啊,我也是了若指掌。
你就安心在船上坐着,请看看老头儿我的表演,包您坐的舒服,满意。”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
心急如焚的朱雄英一人四马,快步的冲入京城之中。
动作之夸张,速度之狂野。那嚣张的气势,
莫说是京城门口,就连午门口的锦衣卫,也远远的看着,不敢阻拦。
快步冲到坤宁宫门外。
老远便听的宫女春儿的哭声。
吴王朱雄英顿时心中已是五脏俱焚。
三步并做两步便冲到马皇后的床榻,却见此时此刻。马皇后的床边已经围满了人。
见此刻才风风火火。赶到坤宁宫的朱雄英,那坐在床边,抱着马皇后呢喃自语的朱元璋。
也不由得格外恼火。
眼神冰冷的盯着朱雄英:“都这个时辰了,你跑哪去了?太医呢?”
第43章 马皇后病故
朱元璋盛怒之下。谁也不敢触他的霉头。
但眼前的这个大孙,确实有些呆呆傻傻的。只知道一个劲的紧搂着马皇后。
朱元璋也是一时情急,从来没有人敢把他这一国之君当成空气的。
抽起鞋底变朝着,那大孙朱雄英砸了过去。
朱雄英哎呦一声,也不敢躲避,任由朱元璋鞋底在自己身上乱飞。
大家都知道,每个人都有两只鞋。
一国之君的朱元璋也不例外。
气愤中,朱元璋脱下了另外一支鞋底,正高高的举起。
却听得躺在病床上的马皇后,呢喃一声:“重…八,别…责怪英儿了,太…太医,是我让送走的。夫妻多年,我太…了解你了。生老病死的…自古谁也难以避免,我…怕…我老死在这个病榻之上,你便会拿这些太医撒气,便让英…儿早早的给送走了。”
虽然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这么一回事,但这话从马皇后嘴里亲自说出来。
朱元璋再怎么霸道的性格也一时间不由心软,扑通一声便跌坐在地。
朱标眼疾手快,便将他扶稳住。
向前走了几步,朱元璋一时间老泪纵横,“妹子,咱的大妹子啊,咱可说好了,一起白头到老的。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一个人先走呢?你看看,大孙英儿还这么小,你怎么?舍得丢下他。”
马皇后向空中颇为无力的挥舞了一下手。
却看的朱雄英为之一愣。
看来眼前的马皇后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仅紧紧的将她挥舞的手抓在手心里。“奶奶,奶奶,孙儿在这呢。孙儿在这呢。”
马皇后点了点头,两行清泪划过有些干枯的脸庞。
口中只顾呢喃自语,“朱重八呀,我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奢望,只是临走前有一个心愿……”
听得马皇后这般说到朱元璋高兴的连忙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大妹子,你说。咱都会依你…都依你。”
整个人靠在大孙朱雄英瘦小的怀里,有些无力的喘了一口气,“重八,你跪下发誓。”
朱元璋一愣,但也知道眼前的自己这个老伴,显然已经进入弥留之际,哪还顾得上自己这一国之君的威仪,扑通一声便直接跪在地上,伸出右手。
“妹子,你说。咱都听你的…”
这一刻,马皇后有些开心的微微笑了笑,缓缓的点了点头,“陛下,我唯独不放心的便是我的大孙朱雄英,他年岁尚幼,我若去了,谁来…照顾他,疼爱他,会不会有人侮辱他?”
朱元璋一愣,显然刚刚自己打孙儿的举动,被马皇后听到了耳里,心中颇为悔恨而又傲脑的说道:
“妹子,你放心,咱的大孙自有咱来疼,谁要是敢在欺辱咱大孙,咱绝不答应。。”
马皇后点了点头,对于朱元璋的这个态度很是满意,将朱雄英的小手紧紧的握住,轻轻晃了一晃。
“英儿呀,奶奶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见马皇后提到了自己,朱雄英赶紧颤声道,“奶奶,您说孙儿一定全部照办。”
马皇后一时间听得这话,笑得灿烂无比:“我身边有一个宫女,叫做春儿,向来很是体贴人意,奶奶这么些年来,幸亏有她在身旁伺候。如今我要去了,今儿你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孩子,我便让春儿这个丫头,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不可推辞,知道了吗?”
站在朱雄英身后的太子朱标,轻轻用手在肩膀上拍了一拍。
朱雄英顿时瞬间领悟。
很显然,马皇后对于这个伺候了自己多年的宫女春儿,已经把她当成了孩子一般看待。
这临终托付,说的好听是是给自己大孙朱雄英找一个靠谱的侍女,
但聪明人哪个不明白?
马皇后这是在将春儿托付给朱雄英。
否则马皇后一旦离世,这宫女春儿即将有可能会成为陪葬的牺牲品。
看着眼前这个慈蔼马皇后,即便有现代灵魂的朱雄英,也不由得泣不成声。“好,好,好,孙儿答应您…”
这个满满菩萨心肠的马皇后,,到死了都在一心为别人考虑。
先是年纪轻轻医术高明的太医徐医助!
后是一直陪在自己身旁伺候的宫女春儿。
唯有在自己临终之前,将他们妥善安置和托付,这才放心的离开这个人间。
站在一旁的宫女春儿也不由得呆了……
伺候马皇后这么久。
马皇后一旦离世,自己将何去何从?自己不是没有考虑过。
很大概率会按照皇宫里的制度,到时候一定会有人,将自己活蹦乱跳的赶入马皇后的陵寝,为马皇后陪葬。
本来自己已经做好这个最坏的打算了。
可没曾想马皇后。临终之前依旧对自己放心不下,要将自己托付给年幼的皇孙朱雄英。
说是让自己照顾马皇后的孙子朱雄英,可说白了,便是让朱雄英庇护自己。
一时间心中满不是滋味儿。
宫女春儿扑通一声便跪在了马皇后面前,哭成了一个泪人。
对于马皇后的恩情,只有用泪水来报答。
见自己这个疼爱的大孙朱雄英一脸承诺的答应了此事。
马皇后顿时心中一轻,自己心中再也没有任何牵挂了。
弱弱的伸出手来,朱元璋见状立刻紧紧地将她握住。
只听的马皇后呢喃说道:“太子标儿自幼性情仁厚,重八,你要担待着点。”
朱元璋泣不成声,只能一个劲的点头答应。
听得这话,一旁的太子朱标也深情的上前,抓住了马皇后的手,紧紧的握了握。
而此时此刻的马皇后,已经进的气多,出的气少。
说话已经开始软绵无力起来。
眼睛再也看不见任何物事。
只剩口中还有些许呢喃自语。
大概是心中也没有了太多遗憾,和牵挂。马皇后轻轻的呼唤了一声朱元璋。
“愿陛下求贤纳谏,有始有终,愿子孙各个贤能,百姓安居乐业,江山万年不朽。”
说完这些话,马皇后头轻轻一歪。
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
见得此情此状。
朱元璋和太子朱标顿时不由愣住了。
只剩下朱雄英的声音在大殿里疯狂响起。“奶奶不要走,奶奶不要走……”
顿时整个坤宁宫呼呼啦啦的跪成了一片。
空旷的宫殿中响起了太监们拉的老长的声音…
“皇后娘娘薨了。”
第43章 国丧
皇后娘娘殡天。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天下各省。
全国上下便发起了国丧,举国为之戴孝。
朱元璋脾气不好,动辄对官员打骂杀戮。
这么些年来,马皇后,朱元璋也不知从他的屠刀下挽救了多少官员的性命。
对于这位贤德慈蔼的马皇后,朝中文武官员是打心里的钦佩。
整个京城几乎家家带孝,门口纷纷挂起了白幡…
整个京城更是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咱们大明的马皇后走了。”
“哎,真是可惜。这么一位仁慈贤德的皇后,就这么离开了。”
“谁说不是呢?以前有马皇后在,我父亲给皇帝上书言事,结果触怒皇帝,险些被问斩。多亏了这马皇后从旁劝劝我父亲,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是啊,是啊。以前有马皇后在嘛,在皇后娘娘走了。,以后若是皇帝在发怒惩治大臣,那时候又会有谁会站出来为他求情呢?”
“国失贤后,大明之不幸呀。”
……
尽管宫外议论纷纷,众人都在为之惋惜。
国丧依旧照常举行。
礼部的官员们也都开始异常忙碌起来。
整个宫中哭声一片。
朱允炆和弟弟朱允熥,两人跪在了坤宁宫皇后寝榻之前。
朱允熥还有一些茫茫然不知所措。
他倒不是太悲伤,有些疑惑而又调皮的看了看这坤宁宫的四周。
自从跪在这宫里头,刚开始还装模作样的哭了一会儿,时间一长,便再也装不下去了。
毕竟他和大哥朱雄英不一般,自幼在东宫长大。
并不像自己大哥那般,从小为马皇后所亲自抚养,心里头也就少了那份虔诚和尽心。
而历史上的这位三爷朱允熥,也是正因为如此,显得诚孝不足,加上性格的一些软肋。从而痛失江山大位。
一旁的朱允文在自己母亲吕氏的带领下,一脸的悲伤。
来之前,母亲便千叮万嘱,让自己做好了准备功课。
手心里一块生姜片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每当自己哭不出来的时候,便把那生姜片往自己眼睛上一抹。
那效果,那眼泪。
简直如黄河决堤一般。
说来就来。
……
还不等众多太监和宫人高呼。
朱元璋便领着太子朱标,大跨步的走进了坤宁宫。
眼睛瞥了瞥跪在地上的那两个皇孙。
心中不由的对朱允熥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这缺缺心眼的孩子,连表面功夫都不会做。
当时跪在一旁的朱允炆,双眼睛哭的通红肿胀,一脸的让人怜爱。
朱元璋这才心里好受了一些,兀自在心里,不禁的点了点头。
抬眼望去。
却见自己的大孙朱雄英,痴痴呆呆的坐在马皇后床边。
紧紧的搂着马皇后遗体。
任凭身旁的一些太监宫女怎么劝说?也不肯撒手。
一双眼睛也不知哭了多少遍,那空洞的眼神显得苍白而又无力。整个人瘦了一圈,也不知多久没有进食了。
身上的衣服还是马皇后开始告病那一天的,这么些天来,一直就没换过。
身上很明显的出现了一股恶臭的汗味儿。
此时正痴痴呆呆的抱着马皇后,嘴边呢喃而又有显得有些嘶哑的,说着一些以前和马皇后相处的快乐之事。
任凭谁劝也不肯撒手。
太监和宫女呼呼啦啦的跪在朱元璋面前。
“陛下,吴王殿下不肯撒手。奴婢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朱元璋叹了口气,亲自走上前去,将他的手从马皇后遗体上掰开。
正想将大孙朱雄英从坐着的床边扶起。
却见的朱雄英整个人一个站立不稳,高呼了一声,奶奶。
便整个人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急的朱元璋立刻跳起脚来。一个劲的狂叫。
“快…快…快快…传太医!”
顿时整个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呼呼啦啦的忙碌了起来。
七手八脚的将吴王殿下朱雄英给弄到偏殿床上。
……
……
看了看,躺在病榻之上的马皇后遗体,就算是铁打的英雄朱元璋。
也不由得身形微微一晃,压根不敢接受眼前的情形和孤独。
太子朱标见状,赶忙上前扶稳了自己父皇朱元璋,凄苦的喊了一声,“父皇…”
朱元璋愤恨的一声,就直接将太子推开。
整个人踉踉跄跄的。向马皇后病榻前走近了些。
恨恨的说到,“皇后,咱是皇帝,现在命你速速起身迎驾。”
躺在病榻上的马皇后遗体一动不动。
朱元璋看着不由的愣了,见这方法不奏效,又尝试性的再次开始喊了起来:“起来呀,你倒是起来呀,咱刚刚又杀了一个太医,你倒是起来骂咱呀,你不是最爱骂咱朱重八的吗?”
马皇后遗体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朱元璋顿时伤心欲绝,恨恨的跺了跺脚,但偏偏实在不敢接受这样的残忍事实。
直接拉起身边的太子朱标,直接揪起他的衣襟,恨恨的说到,“大妹子,你给咱起来,你看看,咱又生气了,咱又打太子了,你听,你听…”
一边说着,一边将太子朱标肩膀打的噼里啪啦作响。
响归响,倒是并不怎么疼痛。
对于父皇有些疯癫反常的举动,太子朱标如何不明白,便站在那里不躲不避,任由朱元璋捶打着自己。
有些麻木而又凄苦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母亲,太子朱标也不由得悲从中来,颤抖的声音高高的呼喊了一声:“娘亲呀!娘亲呀…”
朱元璋失望的轻轻推开太子朱标…
心中如何不明白…人死不能复生?
可就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残忍事实。
不由得开始回想起以前和马皇后相处的快乐时光。
口中也开始呢喃起来。
“咱记得刚刚投军那时,军中大家都觉得咱只是个泥腿子,没人愿意跟咱亲近,只有你,只有你大妹子愿意跟咱亲近,那时候咱觉得,你一个大帅的女儿,就简直就像是仙女下凡,来给咱送温暖来了……”
“后来咱立功了,战功标炳,一路升迁,大帅喜欢咱的紧,便将你许配给了咱,那时候咱心里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好好的待你,有始有终,白头偕老…”
“再后来,咱惹怒了大帅,被关在牢里几天没吃没喝,是你,是你呀,大妹子,是你每天在胸前揣着滚烫的油饼,给咱日复一日的带吃的,生怕饿着咱,可也把自己胸前烫的…一片伤痕累累。”
“后来咱做皇帝了,朝中文武大臣,劝咱立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做皇后,咱一怒之下,杀了好几批,这大明江山的皇后,只有咱的大妹子,只有你才有资格坐的…”
“都说打江山容易,治江山难,咱带兵出身,素来脾气暴躁,也没少错杀大臣,是你…是你呀,大妹子。。是你要劝咱做一个,宽厚的贤君……”
“可你就这么走了,以后咱做错了事,还有谁可以及时的劝谏和挽救?大妹子啊…咱的大妹子啊…”
一旁的太子朱标,听得父亲这般言语,不由的声泪俱下。
正准备上前温言宽劝,却见得自己父皇朱元璋,整个人忽然踉踉跄跄。
直接便向自己倒来,两个人就这么昏在了自己怀里。
急的太子朱标连忙大喊。“太医…太医,快传太医!”
第44章 青文胜
距离马皇后的大三丧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可是坐在太子朱标身旁,陪着一旁听学国政的吴王朱雄英,依旧没能从伤痛中走出来。
整个人这么些时间来,瘦了好大一圈。
说话,走路,再也没了往日的活泼劲儿。再也不像昔日那般龙行虎步,时不时的还有一些许蹦蹦跳跳。
太子朱标一脸怜惜的看了看这个大儿子朱雄英,将自己的茶杯给他递了过去,“喝口水,润润嗓子吧。奶奶走了,即便在天有灵,断然也舍不得见到你这番伤心模样。”
朱雄英点了点头,轻轻嘬了一口茶水,随手的拿起一本奏折…
“父王,这个奏折里头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朱标微微一愣,随手接过那本奏折,“怎么不对劲了?”
朱雄英正了正身子,面容麻木的开口道:“这龙阳县钦差的奏报,说什么湖广布政使司衙门,常德府,以及龙阳县,三级衙门联合缉查,竟然还让这个小小的典司青文胜给逃脱了出去,同时为罪潜逃的还有青文胜的小女儿。”
太子朱标随意的将那奏折又扔回了朱雄英面前。“这好像没什么不妥呀,说来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见自己父王朱标一脸诚恳地征询意见,朱雄英正色道,“这件龙阳县水患一案,处处透露着不寻常。
其一,小小的一个龙阳县典司,在他的职责职权范围之内,就算贪又能贪得了多少钱粮?
其二,原本这个典司青文胜已经在狱羁押,却好端端的突然越狱而逃。而且三级衙门联合办案缉拿,更别说还有一个钦差大臣葛道中在龙阳县坐镇。竟然让这个典司逃了出去,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女儿。
其三,各个衙门在搜寻被贪污的钱粮的时候,青文胜家里,竟然连一粒谷壳,一个铜板也没能搜出来。
其四,这也是最让人疑惑不解的问题,钦差大臣葛道中前去赈灾的时候,其实已经带了一批钱粮前往,后来说这灾情有误,但这批钱粮却没人提及,也没有主动交回。”
放下了手中的朱批红笔,太子朱标也不由的陷入了深思。
这不说到不曾察觉,可听得自己儿子这般一提点,顿时才恍然大悟,觉得这案子处处都是疑点。
坐在主座之上的朱元璋也不由得侧过头来,“大孙呐,这件事情,钦差大臣葛道中,已经上报了,事情应该也算闹清楚了。
说是龙阳县的确有水患,青文胜所奏报,也并非全部弄虚作假,但问题不大,而且在可控制范围之内。所以那批震灾的钱粮当时就已经下发了。
不过…你继续往下说,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吴王朱雄英想了想,“皇爷爷,我们来组织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结合目前所有的奏报,龙阳县典司青文胜,先是派小女儿入京上告。称龙阳县水患严重,地方官按压此事不报,贻误灾民。
随后,地方官纷纷声称龙阳县并无水患。
可钦差大臣葛道中到了后,却称龙阳县确实有水患,但问题不大。
这和地方官之前的说法已经有些出入…”
朱元璋摇了摇头,“这些地方官确实可恶,不过据湖广布政使司衙门,以及常德府的奏报,这些地方官,见灾情并不算太严重,为了政绩无损,便没有奏报。”
太子朱标听的,也点了点头。“想来这些地方,也打算自行处理,是钦差大臣葛道中到了后,见无法隐瞒,这才正式奏报,算起来…也算得上是地方官场的一些通病。这些个地方官,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这次龙阳县水患,虽然规模较小,但朝廷该赈济的钱粮还是不能少。否则老百姓们又该如何度过这个冬天呢?”
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朱元璋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大孙,你也别多想了,不过这些个地方官员,报喜不报忧,到时候就让吏部严格考评,该怎么收拾就得怎么收拾。”
无奈的点了点头,朱雄英只好就此作罢,毕竟远在千里之外的事情,坐在宫里哪能全部知道的一清二楚。
……
……
每天都要上朝,这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
尤其是朱雄英这样身体发育正在关键年龄段的时候。
每天5:00就要上床,差不多4点就要起床。
一两天倒没什么。
长期的坚持不懈,简直让人崩溃。
而今天批改奏折到深夜十一二点,朱雄英早已是哈欠连天。
可此时若是要返回坤宁宫住,一来一去,也更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
朱元璋怜惜自己这个大孙,特批,允许自己在坤宁宫暂时住着。
以免自己常常思念马皇后,而夜夜睡眠不好。
大概见自己在坤宁宫才睡得踏实,所以对自己格外的恩宠…
……
既然回坤宁宫来不及了。
朱元璋便很体贴的让下人搬来了一床被子。
朱雄英就这么将就的在勤政殿,趴在桌子上对付了一宿。
三四个小时过后便要准备上早朝,这个时候的时间贵如黄金,能多睡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
需要起个大清早…上早朝的,可不止朱元璋这爷孙俩。
朝廷中的文武百官也更是如此。
官袍外头,纷纷披着一层白色的孝衣。
毕竟马皇后的国丧还没有完全过完,这国丧礼仪,可断然不能随意停止。
可今日上早朝的宫门前…众多文武公园便发现了一些异样。
一个小吏打扮的外地汉子。
一脸求爷爷告奶奶一般的,跪在了官员们上朝的路旁。
口中一个劲的嘟嘟囔囔着,说着众人听不懂的地方方言。
“各位大人,各位老爷,请行行好吧,停一下脚步,听小的说一句。龙阳县水患,水淹百里啊……”
见走在前头的一些大员们纷纷甩过衣袍,不愿意搭理。
他又往后挪了挪,向后头的一些官员们求助。
可这些朝廷官员,尤其是洪武朝的官员。
早已被胡惟庸案整怕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乃是他们的为官之道。
还敢将这些烫手山芋往自己怀里揣。
可那个小吏却依旧磕头如捣蒜的,跪在了官道一旁。
“各位大人,救救龙阳县呀。湖广布政使司衙门,常德知府,龙阳县令,水灾不报,反而大肆横征暴敛,更是伙同钦差大臣,克扣赈灾钱粮,还请各位大人为我们龙阳县主持公道呀。。”
本就一口难懂的地方乡音,听得懂的官员压根就没几个。
少数听得懂的一两个更是避之不及。
这真要是敢向前,靠一靠。
他便是要将整个湖广官场得罪个遍。
这等不划算的事,众多上朝的文武官员,哪还敢向前靠?
那个在御道边磕头的小吏,正是龙阳县典史青文胜。
来到京城已经有几日了。
可京城里的各个衙门,他都进不去。
有个别衙门进的去,做主的官员一听,竟然是这么烫手的事,压根就不敢接。
毕竟是要得罪湖广整个官场的苦差事,谁也不敢往上凑。
于是这几日,青文胜便一直在京城里各个衙门辗转徘徊。
但却没有任何人肯伸出援手。
就连逃出龙阳县大狱,也是一个稍有良心的狱卒,不忍看见龙阳县百姓死伤无数…这才擅自做主,冒着生命的危险将自己放了的。
见跑遍了各个衙门,也毫无成效。
青文胜便索性心一横,直接跑来众多文武百官上朝的御道边来…逐个哀求这些上朝的大佬们。
希望这些能够直接面见皇帝的大佬,能为自己龙阳县做主,救一救身在水火的龙阳县百姓。
可换来却是一双双冰冷而又冷漠的眼神…
第45章 剩下的馒头
青文胜有些绝望的看着。众多文武百官已经鱼贯的进入了宫殿,开始了一天上朝的商议国事。
而这么多人里头,竟然没一个人肯正眼看一眼自己。
更别说有那个闲情功夫,停下脚步,听自己数一数心中的冤屈。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这个世道是怎么了?
跪在御道旁边。
青文胜的眼泪滴答滴答的滴在那青石板之上。
这一生,从来未曾为自己流过眼泪。
可想着家乡龙阳县的那些受苦百姓们,青文胜不由悲从中来。
严格来讲,龙阳县并不是他的家乡。
自己是做官,当了典司以后。
才来到了龙阳县,说实话,龙阳县的惨状,本来可以,自己完全当个睁眼瞎。和龙阳县的众多官吏一般,浑然当做没看见一样就行了。
可当自己天天看到那些龙阳县的百姓们,上山啃树皮,挖野草。
很多百姓挖野草,在极度的饥饿之中,也是乱挖一通。
野草很多是吃不得的,百姓文龙花野草的时候,误挖到那些有毒的,往往一下嘴以后,便毒翻了一大家子。
些时间以来,龙阳县有个很奇特的景观。
山上的树皮全是光秃秃的。
像被哪个不要脸的剥了衣服一般。
一眼望去,白森森的吓人。
山脚下随处可见那些长期吃树皮,腹部排泄不出来的痛苦村民们…
临死前痛苦而又期期艾艾的朝着路人伸出求助的手。
那表情仿佛在说,我拉不出来了,帮我掏一把吧!
洪水来临,整个龙阳县,像是海中的小岛屿一般,随时都有可能被吞没。
一眼看去,蔚为壮观。
看海何须巴厘岛?
龙阳海景不曾少。
县衙早已经是被吞没了。
整个龙阳县的官吏们,暂时都已经转移到了常德府办公。
但龙阳县的衙役官差们依旧很敬业,由于朝廷之前并未下旨,减免钱粮。
县里的衙役们依旧照常催收着税赋,一个个衙役们划着小船。
在“海上”巡逻着。
那些房屋被淹,随时都有可能被洪水吞没的灾民们。
见到这些小船来,仿佛像见了救星一般。
争先恐后的向小船游来。
只是被问及没有税粮可交,便立马被衙役用船桨打回水中。
从县里到湖广衙门,一个个官老爷,态度冷漠的吓人。
些许灾民,死就死了吧。
别耽误了自己税粮的征收就行了。
毕竟这年头,哪里没有个小灾小患?哪里不曾死过人?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再敢啰嗦便把你扔入大牢…
历经绝望,青文胜逃出大狱后,便决定亲自上京告访。
上京的路途何其遥远。
这一路南下,身边又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儿。
因为这龙阳县水患一事。
自己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儿已经来回跑了两三趟了。
两只脚早已经鲜血淋漓,反复结疤!
脸上的尘土,比后世姑娘们打的粉还要厚重。
远远看上去压根分不清男女。
孤独愤恨的跪在那遇到之边上。青文胜开始有些麻木了。
看了看那一眼巍峨的宫墙。
他不禁有些懊恼。
皇帝呀!你也是穷苦百姓出身。
为什么手底下的文武百官,却这般冷漠自私。
龙阳县的百姓们,已经饿死太多了。
求您睁眼看看吧。
……
太阳由西而落。
又是一天过去了。
官员们散场以后,从宫门里走出来,依旧没人肯正眼看他一眼。
一个个腆着大肚子,好像怀胎10月了一般。
走起路来还不忘扶了扶腰上的玉带。
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
那眼神带着一丝丝得意,或者是不屑!
青文胜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嘶哑,嘴巴一张一合的,但已经发不出太明显的声音。
甚至他自己也已经感觉不到,长时间的缺粮,缺水。
已经让他自己体能大幅衰退。
已经不能完整而又清晰的说出一句话了。
却见此时一只小手轻轻的扶住自己肩膀。
青文胜激动的转过头去,但看清楚来人之后,却又颓丧的低下了头。
小女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
一脸凄苦的眼神望着自己。
一只小手递来了一个馒头。
那馒头上还有些许泥巴沾污。
青文胜诧异的转过脸来。
到京城这么久了。父女俩身上哪还有钱呢?
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小女儿,用他那沙哑而又低沉,几乎不怎么容易听到的声音说到。“馒头哪来的?”
小女儿轻轻的摇了摇头,“捡来的。”
青文胜接过了馒头,自己撕了一小半。
嚼了两口,忽然好像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朝着女儿的脸上看去。
一个硕大而又醒目,鲜红的巴掌印赫然印在女儿的脸上。
大约是吃了两口馒头,青文胜精气神这才好了一点点。
声音也开始变得有力沉闷起来,轻轻抓住小女儿的小手,“给父亲说说。这馒头究竟哪来的?”
小女儿再也强撑不住。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我在街上一家包子铺,看到有人卖馒头,我在那家店门口看了有半天,只是口袋里没钱。
只好这么舔着嘴唇。一直盯着那馒头看。
那店家小二,走过来,给了我一巴掌,说我一身脏兮兮的,挡在他店门口,耽误了他们的生意。
但我看见他们门口桌子上客人,那个客人吃个早点,竟然点了四五个馒头,两三碗豆浆,我见他走后,馒头并没有吃完。我就跑过去拿了一个。
结果被那店小二追了两条街,又挨了一巴掌。馒头掉了地上,那店小二就没要了。”
……
……
听到小女儿说到了这里。
青文胜突然哇的一声,便把刚吃进去的馒头全吐了出来。
起身便是狠狠的一巴掌。直接将自己小女儿打翻在地。
小女儿痛苦的捂着小脸。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父亲。
好半天,这才有点反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青文胜见状,也是有些后悔。
上前亲自将女儿搂在怀里。
一脸坚定而又痛苦的说道。“女儿呀。不是父亲心狠,父亲和你说过多少次?不问而取,便是偷。
咱们是穷,就是穷死,饿死。
也不能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做了这种事,那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将来就是死了,也没脸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
小女儿仿佛似懂非懂的。躲在他怀里,茫然的点了点头。
心中实在不明白。
这个世道怎么了?
为什么有的人要饿死了?捡一口,别人吃剩下的都不行。
为什么偏偏有的人,吃饭可以吃一份丢一份?
第46章 蒋瓛
太阳公公总是很勤快的。
约摸四五点钟的时候。
便已经有了一些些天边泛白的样子。
虽然大部分地方都已经是漆黑一片。
但是做到京官,而且有上朝资格的。
都必须有这等勤快早起的基本功,比如说像上早朝这种事。就耽搁不得。
洪武皇帝的板子,那可不是说笑的。
上朝迟到被打的臣子不在少数。
天还没亮这些。手握重拳的文武大臣们,就得爬出婆娘的暖被窝。
三下两下穿好衣服,便跑到这御道准备进宫上朝,然后看到自己的熟悉同僚们。
还得打起精神,相互问好。
比如说随便找个由头唠嗑两句。
“吃早饭了没?”
“听说你最近新纳了一个小妾哟,什么时候牵出来遛一遛?”
“哎呀呀,老大人,最近胃口大开哟,这胡子上挂着的青菜叶。让人老远闻着,便一股香味儿。”
“是啊,是啊。最近婆娘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惜没屁眼。”
只是这些准备上朝的文武百官,在那熟悉的御道上,又看到了一个似乎有点熟悉的身影。
在天色微亮的黑乎乎环境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刺客呢。
众多大臣纷纷停住脚步,“这人谁啊?”
“不知道呀,老大人。兴许是哪个地方上来的,告状百姓吧。昨天我就看他跪在这了,可跪在这有什么用?”
“就是,耽误老夫上朝呢,要是上朝迟到了,皇帝老儿的板子可不是好耍的。”
“走吧,走吧。不管这神经病…”
……
眼见一种上朝的官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可就是没一个人,肯正眼看一看自己,更没有人肯停下脚步,听自己认真说一句。
青文胜只好朝着那一个个上朝的官员磕头,祈求他们侧隐之心爆棚的时候,能够听一听自己的话。
“各位老大人们,各位大老爷们,求你们停一停吧,听听小人,说一说。龙阳县水患,百里泽国呀,求你们救一救龙阳的百姓们吧。”
只可惜,到了今天,青文胜喉咙里吐出来的声音早已经显得有些干枯无力,发音也非常的不清晰。
本就有一口乡音的话,又发音不清,声音微弱,又如何能让人听得清?
很快呼呼啦啦的一种文武百官便全部都走进了宫殿。
青文胜似乎有些崩溃了。
为什么我们只是想诉一诉冤。
怎么就变得这么难?
为什么就没人肯停一下脚步?
……
……
又是一天早朝,朱雄英很早就便起来了,和往常一般。
沿着那长长的宫中,御道一路小跑起来。
长期的早晨晨练让他变得开始有些长得高,长得壮了。
可苦了他身后的那太监何满,气喘吁吁的跟在他后头。
本以为朝着自己裤裆割一刀,便能够进宫,过上好日子。
可跟了这位主儿才明白,好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
“大爷,你且慢一些。奴才快跟不上了。”
吴王殿下朱雄英不屑的看了看前方,好像也没剩,多远了。
你个死太监,为何就是跟不上?
每天吃那么多粮食,都消耗到哪里去了?
看了看巍峨的宫墙上面,有一座高高的望楼。
朱雄英停下了脚步。
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那望楼,就像是一个硕大的亭子。矗立在高高的宫墙之上。
何满这个时候也追了上来。
见自家主子,好奇的盯着这一座望楼。
便开始耐心的为自家主子讲解起来。“好叫大爷得知,这亭楼叫做望楼,如果宫外有变,便可以站在这宫墙上的望楼看,通过俯瞰,便可以看清楚外头的情形,是否有敌袭之类的?”
朱雄英点了点头。
随后大手一挥,
“走吧,咱们上去看一看。反正上朝还有一会儿。时间还早呢。”
爬上城头。但是并不会违例。
出宫才会有一系列的麻烦手续。
但只是爬上宫墙上头走一走到并没有什么难度。
侍卫们很快便,恭恭敬敬的让行。
这望楼雕楼画栋,极具皇家气息。
巍峨端庄,楼檐上的彩绘美轮美奂。
终究是天子气派。
朱雄英站在那望楼之上,朝着宫外俯瞰。
此时此刻,有一些官员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走过御道,准备入宫上朝了。
吴王朱雄英就像是欣赏人间景色一般,整个人站在城墙上,用手拖撑着下巴。
饶有兴趣的,看着外头的官员们一举一动。
身边的太监何满不由的满腹牢骚,“哎呦,我说大爷,这马上就要,快上朝了,这外头有什么好看的?要耽误了时辰,陛下,怕会生气啊。”
朱雄英有些不快的挥了挥手,“去去去,滚一边去,刚刚我就听到报钟时间,那宫外的打更声音,明明还早着呢,再看一会儿,又怎么了?。”
见自家主子这般坚持,何满也不敢多言语。
毕竟在这宫里头伺候主子,需要的便是少做少说,才会不给自己惹麻烦。
只是见自家主子一脸稀奇的看着宫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能这般有趣。
不就是文武百官走路上朝吗?有什么好看的?
又不是那文武百官一个个没穿衣服,当街裸…奔。
只是朱雄英看着看着,便开始皱起了眉头。
为何那长长的御道之上?竟然跪了一个叫花子模样的中年男子。
一脸悲苦的朝着那上朝的文武百官一个劲磕头。
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发出的声音也是微不可察,从他身边走过的文武百官。
一个个嫌弃的甩了甩官袍,仿佛生怕他那脏兮兮的手摸脏了自己的衣袍。
那叫花子模样的中年男子,身边还站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见自己父亲跪在地上,这般可怜。
也缓缓的开始跪下,学着父亲的模样,朝着那路过的文武百官纷纷磕头。
只是年岁尚小,说不出太多恭维好听的话。
也或许是,像他父亲一般,嘴巴干涸无力的,说不出话来了。
只远远的看到嘴巴,一张一合。
那中年男子见父女俩跪下哀求,都没有用。
便狠心的一巴掌扇在了自己女儿脸上。
顿时,那十一二岁的小女儿直接哇的一声,大声哭了出来。
听的那路过的文武百官,顿时为之侧目。
站在城楼上的朱雄英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那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不就是那天听涛酒楼上遇到的吗?
当即心中一阵触动。
便飞快的跑下了层楼。
官员们进了御道,入宫之后。
在上朝的这一段距离,锦衣卫们会站在两旁护卫。
同时监督官员们的失礼行为,比如说穿戴不整,比如说满嘴喷粪。比如说东张西望,神色不敬!
锦衣卫佥事蒋瓛一脸严肃的看了看这朝中文武。
平日里百官们还算听话,靠谱,没怎么给他惹麻烦。
但这样的工作显然让他晋升之路极其艰难。
监督百官们,既得罪人。
升迁之路也非常的缓慢,是个比较折磨人的差事。
眼看百官们都已经快要走完了。
远远的便听到有人呼喊。
“蒋瓛,蒋瓛…”
蒋瓛有些不悦的寻找声音望去,谁这么大胆,在宫里大呼小叫?
而且还直接直呼自己名字,。
但他看清了来人身份,便立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卑职蒋瓛,叩见吴王殿下。”
朱雄英气喘吁吁地摆了摆手,将他扶起。“蒋瓛,你现在就出宫,帮本王办一件事。”
诧异的抬起了头,蒋瓛却心中一阵狂喜,能够顺利的搭上吴王殿下,他日,何愁不能在陛下面前发光发热呢?
这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孙子呀,那宠爱连太子都不一定比得上。
第47章 登闻鼓
又是一天上朝的文武百官陆陆续续进了宫。
青文胜有些呆呆的绝望而又崩溃,心知在这里耗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身形有些萧索的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无力的朝着小女儿挥了挥手。
“走吧,走吧。”
空洞的声音显得非常的微不可察。
但小女孩也明白了意思,行尸走肉一般的跟随在父亲身后。
一父一女,一前一后。
就这么身形凄凉的在京城道中走着。
但青文胜比的明白,他再这么耽搁下去,若是在京城,一事无成。
龙阳县的百姓只怕会更加的悲苦。
来的时候,龙阳县里已经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状。
大多数百姓没吃的,在挖空了野菜,啃光了树皮的时候,往往就会有这种惨状。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也不愿意对自家儿女亲自下毒手。
于是隐隐之间,便会有一个自古以来便通用的法子。
那就是和不认识的陌生人之间,彼此交换自己的孩子。
然后残忍的……
……
对于这等惨状,古往今来的史学家们都不会忍心去记载。
其中情形,不问也知。
可就是这么惨了,崖门的惯例还坚持催收粮赋,不交的便抓起来严刑拷打。
……
自己恐怕已经是龙阳县最后的希望。
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或许自己多坚持一会儿,龙阳县的百姓就能有救了。
青文胜反反复复的告诫着自己,拉着已经摔了好几次的小女儿,脚步蹒跚的朝着眼前街道走去。
上朝的文武百官,一连几日,不管自己怎么哀求。
都不愿意搭理和倾听自己。
毕竟这也是一桩得罪一整个湖广官场的事情。
谁也不敢往这趟浑水里淌。
更何况这里头还有一个钦差大臣葛道中。
……
但这个世界上,好心人还是有的。
比如龙阳县大狱里头,冒死将自己放出来的那个狱卒。
……
自己在绝望的时候,值守宫门的一个锦衣卫,有些不忍的,朝自己走来,告诉了自己一句话。
“去敲登闻鼓吧。”
这让自己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
当即便头也不回的朝的登闻鼓走去。
这是皇宫的另外一个门。
硕大的登闻鼓就立在那宫门口,那登闻鼓有一人多高,又大又圆的鼓面,据说是洪武皇帝朱元璋用贪官的人皮蒙起来的。
也不知道敲起来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声响。
一左一右总共四个锦衣卫百户。
站在了那宫墙的瓦檐之下。
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瓦檐门房,可上头的檐楣,雕梁画栋,却又不失古朴和庄严。
支起来的几根硕大房梁,约莫有两三米高。
青文胜有些呆呆的,看了看眼前的登闻鼓,轻轻挣脱自己小女儿,紧紧拉住自己的小手。
长长的呼了一口浊气。
“女儿呀,你走吧,父亲若是登闻鼓,未必就能活得成了。你现在走,还来得及逃命。”
登闻鼓自古以来便不是那么好敲的。
更何况在自己来京之前,便已经给朝廷上了奏折,可都犹如泥牛入海。
再无音讯。
登闻鼓,非重大的紧急军情和异惨奇冤,而不能敲。
若是芝麻小事,也来敲登闻鼓,便要承担相应的罪责。
自己虽然官小,也知道这官场中的一些不成文的规矩。
只是自己的小女儿,反而更紧的抓住自己的手。声音怯弱的说道。“女儿死也要和父亲在一起。”
……
一股揪心的痛传来,青文胜一时间老泪纵横,自然也明白。
只怕这登闻鼓一敲,别说自己,就怕是自己的这个小女儿也活不成了。
但龙阳县的穷苦百姓们还能再等吗?
显然不能了。
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让此时此刻的青文胜顿时浑身充满了力量。
用力一甩,便挣脱了小女儿的手。
甩开膀子便直接拿起登闻鼓旁边的鼓锤,两只膀子,一左一右的咚咚便翘了起来。
“咚”
“咚”
“咚”
……
此时,身后的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狂奔而来。
由于不是锦衣卫堂上官及以上级别,此时此刻的蒋瓛,还没有资格披上那一件梦寐以求的飞鱼服和绣春刀。
但皇孙殿下朱雄英的交代,已是刻不容缓。
可自己出宫以后已经稍稍显得有些晚了。
一路打听,都没有追上这个中年男子和他身边的小女儿。
但自己心想着。
既然宫门口的锦衣卫同僚,建议他们去敲登闻鼓。
那么这父女俩极有可能会朝着这个方向走去。
又是一路狂奔。
在这皇宫脚下,以自己的官阶品级,自然是还没有资格纵马狂奔的。
一切只能靠自己的两条腿啊。
终于隐隐约约的看见那一对父女了。
只不过此时此刻的情形,却让蒋瓛有些吃惊不已。
这个中年男子是不要命了吗?
登闻鼓岂是那么好敲的?
更何况你身边还带了一个小女儿。
这是要把一家人都往死路上带啊。
伸出右手,蒋瓛一个劲狂奔,一边大声吼叫道。“不要敲,不要敲…敲不得呀。”
“咚”
“咚”
“咚”
“咚咚咚咚咚…”
眼前的登闻鼓终究还是被敲响了,声音低沉而又雄浑有力。
响遍了半个皇宫。
青文胜嘴角扬起一丝惨笑,我区区一个典司,能救活整个龙阳县的百姓。
也是天大的福分。
人谁无死?
但这一切都值了,只是可惜了我身边的这个小女儿。
她还这般小,这般懵懂。
实在不该就此随我陪葬。
有些怜爱而又吃苦的,摸了摸小女儿脑袋。
却见小女儿,脸上也是一脸的坚毅,年纪虽小,却仿佛也明白了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四个锦衣卫顿时便哗啦啦的将他围在中间,其中一个为首的更是神情冷峻:“若无军国大事,奇冤异惨,敲登闻鼓者,廷杖60,流配三千里。。你想清楚后果了吗?”
发配边疆…往往都是没有命的。
古人很多,一听要被发配边疆,临行前便自杀身亡的大有人在。
青文胜一一阵惨笑,有些近乎疯癫的看了看围在自己周边的四个锦衣卫。
缓缓的取下腰中的布带,在四个锦衣卫愕然目光之下。
缓缓的走到了那门房梁下,将布带从中撕开,中间打了个结。
便往那木梁上一抛。
回过头来,有些凄苦的看了看自己手边的小女儿。
露出一股不忍的惨笑。
头也不回的,把自己往那儿木梁上一挂。
狂奔追来的蒋瓛,吓得七魂去了三魄,人还没到,呼喊声便以响彻了整个门房:
“快快快!把他抱下来,千万不能让他吊死在这个木梁之上。”
第48章 突变
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坐在金銮殿里的朱元璋自然也听到了。
旋即便罢停了早朝。
自古以来便有这个规矩,有人敲登闻鼓告御状。
身为帝王,即便手上有什么要紧的事,都得停下来。
以表示自己是乐意听取民意喊冤的圣贤之君。
朱元璋乃是从穷苦百姓做起来的皇帝,对于这等受贪官污吏压迫的穷苦百姓们喊冤,更是无有不允。
甚至在洪武初年的时候,亲自立下旨意。
但凡百姓们发现地方官吏有贪污,欺压百姓的存在。
百姓们可以直接将这些贪官污吏直接五花大绑,扭送到京,而沿途的州府衙门,各级官吏不得阻拦,否则依法重处。
但能够让皇帝停下手中的军国大事来。接见敲登闻鼓告御状的。
必须是万分火急的军国大事,亦或者是来自民间奇冤异惨。
但若是芝麻小事也来敲登闻鼓,势必要遭到反坐。
要不然,谁都可能来敲登闻鼓。
作为皇帝也吃不消。。毕竟皇帝日理万机,军国大事一大堆,谁也经不住这般折腾。
……
见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朱元璋一脸严肃了起来。
急忙让人给把人带了进来。
就在众多文武百官众目睽睽之下,蒋瓛背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走进了金銮大殿。
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这对父女,朱元璋疑心大起…
“这什么情况?”
将人放在地上,蒋瓛跪在大殿之中,毕恭毕敬的跪着:“回陛下,此人敲登闻鼓后,将状纸放在了登闻鼓下,便悬梁自尽了。幸亏微臣赶到及时,这才将他给抱了下来。”
朱元璋眯起了眼睛,冷冽的目光,寒冷的吓人。
“咱记得你,你叫蒋瓛…你不是在宫门口,监督百官礼仪吗?怎么会跑到登闻鼓旁?”
一时间蒋瓛跪在地上,双手兀自瑟瑟发抖,不知该说什么好。
未经许可公然的将皇孙朱雄英给说了出来,那岂不是将这位未来的太子也给得罪了?
……
轻轻的咳了一咳,吴王朱雄英大胆的走出队列。
“皇爷爷,是孙儿让他去的。想必这个中年汉子应该就是龙阳县典司青文胜,而这个小女孩,就是上次孙儿见过的那个。早朝之前,顺而沿着皇城墙边跑了一圈,在城墙望楼上歇息来着。
便看见他们父女俩跪在百官上朝的御道旁,也不知在苦苦哀求什么。便差人让他们把这对父女给带进来。”
朱元璋点了点头,让侍卫端来冷水,给青文胜掐了掐人中。
青文胜慢慢悠悠的醒来,看了眼前的环境却不由一个机灵。
尤其是看清楚那金銮殿上一个穿着黄色龙袍的老者,以及大殿两侧的文武百官…瞬间也变明白了自己大概身在何处。
当下便正了正身子,趴在地上高声呼道,“陛下,小人有冤情,请陛下开恩,容小人道来。”
将手中的状纸轻轻放在一旁,朱元璋点了点头。“青文胜,朕乃一国之君,有什么冤屈?你大胆的直说无妨。”
轻轻咳了咳,青文胜壮着胆子大声说道:“陛下,龙阳县今年又起了水患,而且来势汹汹,较之去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地方官上上下下却是报喜不报忧,初期的时候一直不肯将这灾情上报,等一两个月过去了,灾情已经是水淹百里,由于怕朝廷将责怪,也是怕他们渎职拖延的事被朝廷得知,便索性不再上报灾情。
而更要命的是,举县水灾,从府到县,却一直还在催收粮赋,敢有不交的,便直接索拿到官府问罪,严刑拷打,。
可龙阳县的百姓们,早已经是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了。
房子没了,就裹腹连余粮也没有了。整个县的灾民只好有的跑到山里面去挖野菜,有的啃起了树皮。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易子而食……”
说到这,青文胜不由的拿起胳膊揩了揩自己的眼泪。
用那带着哽咽的哭腔,继续颤抖说道:“小人准备上书,恳请朝廷赈灾救命,可却被县尊打入了牢狱,只有小人的小女儿得以逃脱,龙阳县一个举人,卖了自家所有钱财,带着我的小女儿赶赴京城,却被县里来的捕头和衙役,给捉了起来,只有我小女儿逃脱了。
小女命好,遇上了锦衣卫的官爷,朝廷也终于能发放赈灾的粮食。
可朝廷派去的这个赈灾的钦差大臣,却和地方官沆瀣一气,几人合伙,把赈灾的钱粮都给贪没了。
小人斗胆,恳请陛下为龙阳县做主…”
说完朝着朱元璋猛的磕头。
说的朱元璋也是一愣一愣的,看着这个典司,满脸的疑惑,“你说府里,县里的官员们见灾不报,私吞前钱粮,此话当真?”
青文胜重重的在青石地面,磕了磕头:“小人愿意性命担保。”
只是高高坐在轮椅之上的朱元璋却摇了摇头,“可咱收到的奏折,从湖广布政使,常德府,再到龙阳县,他们都说这些钱粮是被你给贪墨没了的,
至于朝廷最近这次发放的赈灾钱粮,龙阳县已经上报,并且由钦差大臣葛道中监督,已经发放给龙阳县灾民,
并且他们的奏折中提到,龙阳县虽有水患,只不过是去年所残留的河道问题,没有来得及清淤所导致的,问题也并不严重。这可和你说的出入颇多呀。”
听得皇帝说的这话,青文胜整个人不由得呆了。
想不到这些地方官竟然提前已经先告了自己的恶状。
并把往些年贪污的亏空的钱粮,都算在了自己身上。
一时间竟然有口难辩。
毕竟没做过的事,还真是拿不出什么有力证据…
一时间…青文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慌忙地在大殿之上疯狂磕头:“陛下,草民句句属实呀,陛下,如若不信,可以派大臣去龙阳县瞧一瞧。”
却见朱元璋愤恨地拍了拍龙椅,“够了!朕已经派过一次钦差大臣葛大中前去龙阳,还要派多少次钦差?难道咱派出去的钦差大臣都信不过吗?”
见得那跪在下方的青文胜还想狡辩,朱元璋嫌恶的大手一挥,“擅自敲登闻鼓,扰乱朝纲国事,来呀!带入刑部…由三司进行会审。”
两旁的锦衣卫,不由分说,便直接将青文胜给叉了出去。
身边那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儿,哭哭啼啼的便跟在后头。
站在朱元璋身旁的吴王朱雄英也不由得愣了。
这不对呀。
这和历史上发展的轨迹完全不同啊。
却见得朱元璋一声大喝,“吴王朱雄英,念你年幼,少不更事,最近几天禁足坤宁宫,好好反省。”
第49章 反转
好端端的,被禁了足。
朱雄英心里一阵失落。
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历史已经悄然地发生了细微的改变,变得不像自己那熟悉的历史了。
毕竟历史所记载。
青文胜这件事,洪武皇帝朱元璋虽然后知后觉,但最终也算是给他一个肯定一个名分的。
自己指使蒋瓛插手此事,这样的处罚还算是轻的。
左右就是自己不能够出门罢了。
这样也好,老老实实在坤宁宫为马皇后守孝,也能落得个清净。
每天早上也犯不着四五点钟就要起床,怎么说也能睡上一个好觉。
……
刑部大狱。
目光有些呆滞的青文胜坐在大牢里头,眼下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挺身而出,为龙阳县百姓上书,竟然落得了这个下场。
再一次获得了牢狱之灾,而且这是京城的刑部大狱,再也不会也不敢有相熟的人把自己给放了。
只是可怜了自己那个小女儿。
孤零零的此时此刻,想必应该站在行部门口,却什么也做不了。
看了看自己那一身囚服。
青文胜哑然失笑,没成想自己这么一入狱,换来的囚衣反而比自己原有的衣衫还要好。
这世道真是讽刺。
那些贪官污吏,出入府邸,几乎是一呼百应。
身上官袍,也是一身如新,一整天穿起来就像是大过年一般。崭新崭新的。
但自己做这个清官,虽说不入流,可自从来到龙阳县,自己未曾贪墨一文,身上的官袍,早就不知道补了多少块。
反复洗洗刷刷,刷刷补补。一直一直勉强维持到今,吃的也是粗栗糠饭,自小饱读圣贤之书,今日为龙阳县百姓出头,恳请陛下能够明察秋毫,可却不曾想,居然落到了如此地步。
一时间,不由得百感交集。
难道这就是命吗?
呵呵一声自嘲的苦笑。
青文胜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小女儿,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想来他一个在京城举目无亲的小女孩,没了自己的照顾,指不定会。饿死在路旁。
一想到这,青文胜不由的心如刀绞。
千不该万不该,着实不该把自己这个小女儿给卷了进来。
……
刑部大狱外头,,一个小女孩痴痴呆呆的守在门口。
哆嗦着身子,轻轻哈了一口气。
身上已经没有太多力气离开这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进食。
但身体的饥饿并没有让她放弃蹲守在这里。
因为这里头有自己的父亲。
刑部大狱进进出出的衙役们,仿佛就当她是空气一般,压根没人上前,哪怕是问候一句。
就这么一直守着,眼睛热切的望向了那门内。
仿佛下一刻就能够期待着那门会打开,而自己的父亲会被释放一般。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希望了。
……
忽然一个高大的叔叔站在了身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笑呵呵的,手上拿了一个热腾腾的馒头。
小女孩斜过脸来。
惊讶的看到这个高大的叔叔。
约莫三四十岁年纪,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她认得。
这是那个将自己父亲,从自缢的布带上抱下来的那个锦衣卫叔叔。
此时此刻,已经一身白衣。
小女孩诧异的站了起来。“说说你的官袍呢?”
蒋瓛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把青文胜带入了金銮殿,本就是朱雄英之命。
眼下朱雄英吃了挂落,自己更没能讨个好。
当场便被免去了所有职务。
只剩下自己这一身白衣走出了皇宫。
心中失落,可想而知。
但好事做到底,既然答应了吴王殿下,这事情自己就必须一跟到底。
没了官职,但照顾眼前这个小女孩还是没问题的。
蒋瓛扬了一扬手中的热馒头。“来,就冲你叫我这声叔叔,叔叔请你吃馒头。”
那小女孩将信将疑的接过馒头,却撕了一小半。
大口大口的嚼着…
看的蒋瓛皱眉不已,“你这孩子,慢点吃。”
见她剩下了大半个馒头,却一直不肯吃。
蒋瓛不由好笑:“你在大半个馒头留着做什么?”
却见那小女孩天真的抬起一张笑脸。“我等爹爹出来了后,我就可以给他吃了。”
此言一出,就连蒋瓛听得也不由一阵心疼不已。
果然是个十分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心心念念的都还想着身在大狱的父亲。
不由的亲切和蔼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
好说歹说,总算劝的这个小女孩离开了刑部大狱。
蒋瓛正准备将她往自己宅子里领。
却看得街口三个锦衣卫骑着奔驰的快马,一闪而过。
马蹄卷起的灰尘扑的蒋瓛一脸都是。
不由得狠狠骂到:“哪来的兔崽子?竟然敢在京城大街上纵马。”
……
却见得这三个锦衣卫神色匆匆的走入了午门,这才将马匹交给午门值守的锦衣卫。
一路畅通无阻,而又神色匆匆地继续往宫里赶。
直到勤政殿门口,这才停下。
听得有人通报。
太子朱标一脸的疑惑。
便将这三个锦衣卫宣召入殿。
但看着这三个锦衣卫,依旧显得一脸疑惑,放下了手边的奏折,太子朱标一脸严肃的问道。“你说你们是奉了吴王殿下命令赶赴龙阳县的?”
那三个锦衣卫恭恭敬敬的点头称是。
其中一个为首的锦衣卫更是上前一步,“启禀太子殿下,我们三人,一人双马,日夜不停地赶往了龙阳县,这才发现,龙阳县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本来在龙阳县,便靠近洞庭湖边。这水患也的确是年年都有,虽说有大有小…
但今年的水患,规模和危害都远超往年。当地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们,已经开始卖儿卖女了。”
太子朱标听得这话,猛的站了起来。“你…你说什么?龙阳县竟然有卖儿卖女?”
那锦衣卫低下了头,“这个…不敢瞒太子殿下,这卖儿卖女还算好的。甚至有的已经开始易子而食,卑职等人亲眼见着一个,准备与旁人交换孩子,准备用来裹腹的…
我们等实在不忍心,便用盘缠买了三斤米,而卑职也正是只用了三斤米,便将这个差点被吃的孩子给换了过来。太子殿下,若是不信,这孩子就在宫外。卑职等已经将他千里迢迢带过来了。”
……
听得这话,太子朱标整个人一个站不稳,差点栽倒。
堂堂洪武盛世,竟有如此骇人听闻的事,身为一国太子,监理国政,突然听闻此事,岂不震撼?
第50章 真相
御案旁的朱元璋看了看眼前的太子朱标,对于自己儿子的奏报,再也没有了任何怀疑。
自己可以相信任何人会撒谎,但绝不会质疑自己的太子朱标。
三个锦衣卫领来了一个来自龙阳县的孩子。
这个差点被易子而食吃掉的孩子,此时正一身哆哆嗦嗦的站在大殿里头…头也不敢抬。
朱元璋亲切的招了招手:“孩子,你过来,你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
那孩童有些胆怯而又将信将疑的,慢慢朝着朱元璋挪了挪脚步。
有些怯生生的答到。“我家里有个哥哥,不过…不过娘亲饿死了,哥哥也被一个陌生人家换去吃掉了…因为我比较小,父亲说,要将我留着,如果能度过这次水灾,就…就不吃我…”
听得这话,朱元璋那双苍老的手瑟瑟发抖:“那…你父亲为何后来还是决定将你换来吃掉?”
那孩童想了想,有些迟疑的抬起了头。“好几天过去,我们都没吃点东西,再这么下去,就要活不成了,所以我给父亲说,让父亲把我换掉…这样我父亲便不至于饿死!”
朱元璋听了一愣,含泪的点了点头,“是个孝顺的孩子,可你父亲怎么就忍心?”
那孩子低下头去,揉了揉破破烂烂的衣角,仿佛此刻揉捏衣服,才能遮掩住心中的尴尬,不再言语。
朱元璋没再追问,眼神冰冷的看了看那三个站立在殿中央的锦衣卫:“你们是什么时候离京的?咱不是特指你们,那你们保护吴王殿下吗?为何擅自出京?”
为首的一个锦衣卫,有些尴尬的站了出来:“陛下恕罪,当日吴王殿下在宫外遇到那个小女孩,便命令我三人快马出京,直奔龙阳县,调查事情原委。龙阳县水患,百姓流离失所,衣不裹腹…此时此刻已经是犹如地狱,为了好叫吴王殿下得知,我们索性便用三斤米,换回来了一个差点被吃掉的孩子。”
朱元璋点了点头,眼前的这个锦衣卫是个颇有头脑的臣子。
有些苍茫无力的挥了挥手。“出去吧,顺便去坤宁宫,传咱的旨意,吴王朱雄英即刻解除禁足,让他马上来这里听学国政。”
……
三个锦衣卫回到朱雄英面前的时候,却吃了个闭门羹。
好不容易可以增加课时,方孝儒对朱雄英功课是层层加码,一刻也不让他有丝毫松懈。
见三个锦衣卫竟然公然地打断他的教学,心里便没来由的一股怒气。
这朝廷之上,人人闻之色变的锦衣卫。
在他这里可一点都不值钱。
一声滚开。
当场便毫不留情面地将他们赶了出去。
开什么玩笑?皇孙功课要紧,还是你们这些锦衣卫的屁事要紧?
三个锦衣卫有些尴尬的站在了门外,愣了好一会儿,才将圣旨拿了出来。
……
有些愧疚的看着这个渐渐长高的大孙朱雄英,朱元璋心里一阵哀叹。
在有了湖广布政使衙门,常德府,以及龙阳县,甚至加上了钦差大臣葛道中的奏折,自己当时便打心眼里认定了青文胜的恶…
这才关了自己大孙的禁足。
并将青文胜打入刑部大牢。
可如今想来,自己这种想当然的做法,和两年前被冤杀的道同又有什么区别?
当初的广州番禺县令道同,和朱亮祖的斗法过程当中,落入了下风。
自己也是想当然的以为道同十恶不赦,大怒之下,便派人赐死了广州番禺县令道同…
可愤怒之下,却发现了迟来的真相。
但那又能如何?道同被赐死,已不能复生。
即便自己大孙朱雄英…儿子朱标不说,自己也明白。
自己这个急性子和历史上的贤君唐太宗差的太多。
连唐太宗都知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没了马皇后这个贤内助。
自己一冲动之下,再也难有人及时规劝自己。
所幸这个大孙朱雄英慧眼如炬,早早的便发现这事情有猫腻。
更是提前派出锦衣卫。到龙阳县调查真相。
尴尬的看了眼前的大孙,朱元璋有些讪讪的笑了笑:“来来来,大孙呀,坐到咱这边来。来给咱说一说,你是怎么发现这事情有端倪的?”
朱雄英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开口说道。“孙儿当时想着,若是龙阳县真的出了那么大的案子,为何?从县里到府里,再到布政使司衙门,为何无人奏报,小小的一个典司,若真是有三级上司所说的贪污行为,
为何还要傻乎乎的派自己女儿入京申冤,要知道此番到京城,路途千里,才十一二岁的女儿,走到京城,路上肯定是危险重重,而若向京城申冤,若真有贪污,岂不是嫌自己命大吗?所以此时孙儿便留了一个心眼,差遣心腹的锦衣卫,快马到龙阳县一探究竟。”
朱元璋点了点头。
满意的捋了捋胡须,看来自己这个大孙,果然是心细如发。
拉着他的手,细嫩的小手手。
不由得爽朗一笑,“咱一直以为,咱选了个一心为国的钦差大臣,算是龙阳县常德府以及湖广布政使司,都在骗咱,但咱派的钦差总不可能也骗咱吧…可谁曾想?嘿嘿,好家伙。还真的和那些贪官污吏沆瀣一气,合起伙来一起骗咱。”
一说到这,朱元璋愤恨的一拍御案,桌上的茶杯都蹦的老高。
闹的旁边的太子朱标也吓了一跳。
朱元璋亲切的拉着大孙朱雄英的手,“大孙,若咱把这件事交给你来办,你可有信心办好?”
一听的自家父皇竟然这般说道,太子朱标不由的心急了起来:“父皇说哪的话?此去龙阳县,路途千里,英儿这才几岁呀?如此年幼,哪经得起一路颠簸?”
朱元璋有些不满的看了看自己大儿子朱标:“你是一国储君,堂堂太子。说的这是什么话?甘罗还12拜相呢,咱大孙不过是经手一个案件,又有何不可?”
听得这话,太子朱标不由得哑然。
甘罗,那是拜上卿好不?更何况甘罗转眼便被赐死,前前后后也没能风光多久。
点了点头,朱雄英有些迟疑的说道:“皇爷爷,孙儿请旨,请皇爷爷赦免了青文胜,并让孙儿带着他一同前去。”
朱元璋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那是自然,事情既然已经搞明白了,断然不能让他在刑部大狱受苦。你去吧,咱的旨意,过一会儿咱便让人送来。”
第51章 刑部大牢
吴王朱雄英很是诧异的出现在了蒋瓛面前。
看了看寄居在蒋瓛屋里的那个小女孩,不由的点了点头。
对于此时此刻心地还算善良的蒋瓛不由得高看了两眼。
毕竟谁也不是一开始便心狠手辣,无恶不做的。
那小丫头停下了手中的馒头,一脸欣喜的望着吴王朱雄英。
她知道…这可是能让一众大官都畏惧的存在。
没了官袍的蒋瓛,有些喜出望外的趴在地上。
恭恭敬敬的给朱雄英请安。
朱雄英缓缓走来,摇了摇头,“嗯,这两日让你受苦了,心中一定觉得很委屈吧。”
蒋瓛一脸欣喜的抬起了头…“能为殿下办差,微臣哪有什么委屈?”
对于这个回答,朱雄英感到很满意。
轻轻拍了拍手。
身后便有两个锦衣卫为他端来了官袍。
炙热的眼神,已经毫不掩饰。
尤其是蒋瓛这种对权力极端热衷的人,到了此时此刻呢,还遮掩得住内心的渴望。
这一切,朱雄英都看在眼里。
仿佛能看见他内心的所有,以及以后的人生走向。
罢了罢了。
朱雄英亲手将跪在地上的蒋瓛一把拉起。“本王要去龙阳县一趟,命你随行,速速准备一趟。”
蒋瓛一听,心中大喜过望。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锦衣卫佥事,而这个佥事,只是较为寻常的佥事。
前面不带指挥二字,地位却是千差万别。
锦衣卫的指挥佥事,地位仅次于锦衣卫同知,怎么说也是个正四品。
而这个普通的锦衣卫佥事,品级只不过是略比普通百户高一些。
若此番能随吴王殿下朱雄英赶赴龙阳县。
相信那帮大贪,很快便能够连根拔起。
从而作为自己的晋升之阶。
对于他心中的欢喜和激动,朱雄英分明都看在了眼里,“你先别急着高兴,这样吧,你先去刑部大牢里,将青文胜带出来,然后随我快马赶到龙阳县。”
刚穿上官袍的蒋瓛,也顾不得发愣,立刻恭恭敬敬的双手抱拳,“殿下放心,卑职去去就来…”
……
阴暗潮湿的刑部大牢。
整个人瘫坐在大牢角落里的青文胜,此刻显的浑身无力。
看了不远处坐在桌子上吃酒喝肉的那些狱卒们。
不由的艳羡的舔了舔嘴唇。
概有好几个月没喝过酒了吧。
一想到那酒的滋味,那才叫一个享受。
可平日里,低微的薪俸,养活一大家子都不太容易。
小女儿又是在长身体的时候,断然不能缺了她的吃穿。
自从她母亲走后,自己是又当爹,又当妈。
就为了能够下衙的时候。
能够每天看到这乖女儿的笑容。
而自那以后,喝酒就成了,成了一种奢望。
青文胜目光热切的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朝牢门口挪去。
吧嗒吧嗒的舔着干裂的嘴唇。,仿佛面前的空气也能够充斥着酒的香味儿。
也能够借此尴尬而聊以自慰的方式尝到一丁点若有若无的酒香。
却见的一个狱卒笑呵呵的走来。
手上拎着一个小酒壶。
有些玩味的,看了看趴在牢里的青文胜,“哟,想喝酒呀。啧,啧啧,想喝酒行呀,求我呀。求我,我就给你喝。”
大牢里的青文胜看了看眼前狱卒,有些近乎哀求的说道。“大哥,我快渴死了,麻烦你给我喝一口吧,嗯,就一口。”
狱卒笑的前俯后仰。“看来好汉子,也经不住渴呀,不过你上京告御状,皇帝却把你打入了刑部大牢,看来你是难逃一死啊。也罢也罢。且张开嘴,小爷,我好好喂你一口。”
青文胜不由的有些欢喜。
自从下了这个大狱,一直未曾能够喝上一口水。
眼下能够有一口酒喝,简直求之不得。
便张开嘴,舔了舔嘴唇。
可却谁知那狱卒直接撩起裤带。
便打算用他那腰下的水龙头。开始放水。
青文胜哪受过这种羞辱?
连忙缩回了脑袋,往里头躲。
还没来得及放水呢,那狱卒见青文胜缩了回去,气得怒不可遏。
这没人配合的游戏,还能有什么好玩?
当下便指着青文胜恶狠狠说道。“你个够娘养的,乖乖给我爬到面前来,否则老子让你知道老虎凳的滋味。”
青文胜目光躲闪。自己也是县衙里头混迹多年的人,又怎么不明白这些衙役们耍的手段?
但若是要硬着脖子,和他们硬碰硬。
只会招得更惨。
索性缩在大牢栅格的角落里。
任由那狱卒怎么呼唤斥骂,也不肯转过脸来,接受他的侮辱。
这还了得。
那狱卒便直接。抓起桌旁的马鞭。
远远的便抽了过去。
只听的啪拉一声,打的那大牢墙壁上。一道深深的印子。
这一次打了个空。
那狱卒岂会甘心?正准备抽第二次呢。
却满德身旁一个人影向自己冲来,毫不留情的一脚便将自己踹了个跟斗。
费了好半天劲才爬起来。
那狱卒简直不敢相信,在这个行不大脑里头。
谁人竟敢如此放肆?
公然的用脚猛踹自己。
正准备骂咧咧的骂两句。
却见眼前一个身穿锦衣卫官服的男子,大马金刀的坐在自己喝酒吃肉的桌旁。
吓的那狱卒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在这京城之中。
惹谁也不要惹锦衣卫…
就算是自家老爷,也得拐着弯走,更何况是自己这个不入流的大牢狱卒。
嘿嘿一笑,那狱卒陪着笑脸,看了看眼前的这个锦衣卫来人,“请问这位爷,不知来我刑部大牢有何公干?”
毫无顾忌的抓起酒桌上的酒肉,大吃大喝了一顿。
蒋瓛头也不成抬,随手一指。“将这个人给我客客气气的请出来,让他陪我吃酒,喝肉。”
那狱卒愣了一愣。
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乎乎的看着蒋瓛。
确定蒋瓛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小酒杯,猛的一巴掌便用力甩了过去。
直接便把那狱卒原地扇的打了个转。
“你聋了吗?本官让你把这汉子客客气气的请出来,陪本官喝酒。”
那狱卒痛苦的捂着半边脸,强忍住心中的委屈和不愤。
亲自走到了牢里头,将青文胜手上的镣铐解开。
正准备将他扶出去。
却见的那锦衣卫大爷蒋瓛又是猛的一脚踹来。
踹的那个狱卒,直接原地趴下。
“我让你客客气气的,没让你一声不吭。”
说完指了指桌边,那狱卒见状,连滚带爬的,跪着膝行了过来。
“小的该死,小的,这就给二位爷斟酒…”
眯起双眼,蒋瓛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眼前的青文胜:“老哥,心中可还解气?”
第52章 钦差
青文胜苦笑的摇了摇头。
但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龙阳县典司,又如何能和这锦衣卫相提并论。
只好眼睁睁的看到蒋瓛,变着法子折腾这个狱卒。
先是拿酒壶猛的朝那狱卒嘴里灌酒。
一直灌到那狱卒猛烈咳嗽,一直求饶。
然后左一巴掌,右一巴掌。
打的那狱卒,两边脸高高肿起,一副营养很丰富的样子。
满嘴血沫横飞。
在地上疯狂的乱爬着。
青文胜有些不忍的,看着那狱卒,在地上到处爬着,摸索着。
嘴里一边含糊不清的嘟囔道。“我的牙,我的牙…”
……
坐在刑部大牢门口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吴王朱雄英,总算是看到了蒋瓛青文胜慢吞吞的走出大牢门口。
这速度,公鸡都下出蛋来了。
真不知。他们俩在这大狱里头搞什么?折腾这么半天才出来。
威风八面的,走到朱雄英面前,蒋瓛高兴的抱拳答道。“回禀殿下,蒋瓛幸不辱命,把青文胜给你带过来了。”
点了点头,朱雄英也不废话,接站起身子便拉开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常德福龙阳县水患严重,朕心忧之,日夜难寐。特遣皇长孙吴王朱雄英,全权操办此案,赈济龙阳,遇贪腐宵小,先斩后奏…”
慢说是跪在地上的青文胜,就连久经官场的蒋瓛,也不由的吃惊不已。
这也就表示了吴王朱雄英虽然年幼,但名分已是等同钦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手操着生杀大权,此次龙阳一行。不出意外的话。
定然是自己蒋瓛建功立业的时候。
激动的蒋瓛赶紧抱拳达到:“愿听殿下差遣,不过殿下,接下来我等如何行动?还请殿下示下。”
朱雄英沉吟了一会儿,好像想起了什么。“此次前去龙阳县,若真是前面赈灾钱粮已被贪墨,那么则需要调集临近府县的粮食,否则你我去了,也无法救灾民于水火之中。”
听了这话讲,蒋瓛不由的有些为难的拱手行礼道。“殿下,此事对微臣来说可有些难办。”
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朱雄英瞥了他一眼,“这事你放心,出皇宫之前,我便已经奏明了地陛下,你只需和青文胜二人,随时随地的关注好赈灾粮食运输情况。并随时向我汇报。一有异常,便及时的快马联系京中。”
蒋瓛点了点头,便把朱雄英所说的话一一记下。
离京那么远。
身为一国之君的朱元璋哪里舍得?在宫里头就是千叮万嘱。
但即便如此,还是放心不下,又特地的的安排了锦衣卫指挥同知陪他一同前往。
沿路之上,令各个府县地方官,一一接待。
就连朱雄英自己都觉得有些繁琐,这哪是出京赈灾呀?
这简直是乾隆下江南,如此浩大这队伍和声势,简直犹如皇帝出巡一般。
老爷子对自己的宠爱简直到了没边。
一时间,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这无边的宠爱里头也有着深深的期望。
叫自己如何能辜负他?
……
在家里休沐的夏原吉也万万想不到,王孙殿下朱雄英此次前往龙阳县,竟然也差人将他给叫上了。
自从自己中了状元以来,很快便被分到了翰林院,按理说,在这翰林院编辑史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可眼下的皇孙殿下竟然叫上了自己。
让自己跟着大部队此番前往龙阳县公干。
听到这个消息,夏原吉不由得喜上眉梢,当即便火速收拾行李,追上了朱雄英的仪仗队伍。
但很快也发现了不对劲。
跟随着仪仗队伍一路赶往湖广,这坐在官轿里的,吴王殿下却一直不曾露面。
屡屡经过各府县,也只是由夏原吉出面应对。
一句皇孙殿下有样,不便见客。
便给打发了。
一连好几天都是这般,夏原吉只觉得心中疑心大起,不由得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
悄悄的揭开了官轿的帘子。
却发现里头空空如也,这才知道,好家伙,原来这个吴王殿下早已经金蝉脱壳,只是让自己等人,装做大部队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赶往龙阳县。
一路上亮出仪仗,用以应对各地方官的招待,宴请。
而真正的吴王殿下,想来已经带着些许锦衣卫侍卫快马赶到了当地了吧?
事实上,夏原吉的也没错。
倒也不是吴王朱雄英,喜欢搞什么特立独行。
实在是救灾如救火,片刻拖延不得。这才率着一种侍卫,积积极的快马赶往龙阳县。
……
有人喜,便就有人忧。
此时此刻的龙阳县。
不由的焦灼了起来。
钦差大臣葛道中,看了看面前的湖广布政使司王甫,常德知府赵胜,龙阳县徐匡,也是不由的后悔当初。
初一来龙阳县,葛道中也本想着要为国为民,干一桩好事。
可旋即便被三人软磨硬泡的拖下了水,又是各种宴请,又是各种塞钱。
这些个地方官,带自己去考察实情,也是带自己去,那灾情并不怎么严重的地方考察视察。
所以钦差大臣葛道中潜移默化之间,也便认为这灾情并不怎么严重。
便默认的接受了。一众地方官的瓜分请求。
心一横,便将带来的赈灾钱粮,就地瓜分了。
可随着自己入住龙阳县,渐渐的便也发觉,龙阳县真正受灾的一些地方。
毕竟没有被水淹的地方并不多,除开一些地势较高的山区,大多数平原都已经陷入了一片泽国。
映入眼帘的便是众多灾民的一片惨状。
挖野菜,啃树皮。
在洪水中,易子而食。
那怎叫一个惨字了得。
这几日的钦差大臣葛道中都没睡好,脑海里总觉得会有一股新的钦差,转眼间便会杀到龙阳县衙门。
然后一声令下。
便会将自己五花大绑,打入死牢。
紧接着的便会是漫长的审讯,然后便是开刀问斩,剥皮塞草之类的。
一想想都便让人寒而栗。
可如今又能怪得谁来?但凡动了贪念,便意味着自己已经走上了不归路。
自己今日召集这三级衙门负责人,便是希望能够召集人手,赶紧在朝廷派人来之前,抓紧赈灾。
可这王甫,却是满脸的不在乎。
有了湖广布政使司的带头,常德知府和龙阳知县更是不把自己的提议放在眼里。
眼看今日这次小聚。就要不了了之。
突然间的门外闯入了一个孩童,约摸八九岁的年纪。
常德知府赵胜,有些不难烦的大手一挥。“哪来的小屁孩?休要擅闯崖衙门,快快滚出去,免得挨板子。”
却见这孩童甩了甩衣袍,朝着自己三人一声冷喝:“锦衣卫何在?与我一并拿下。”
第53章 窝 案
常德知府赵胜有些惊恐的看着来人。
约摸一个八九岁的孩童。竟然有如此大的威风。
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
忽然走路一个锦衣卫打扮的官员,狠狠朝着自己便甩了一巴掌。
“大胆常德府,藐视吴王殿下。出言不逊,该当何罪?”
龙阳县大堂上的几个官员吓的纷纷面面相觑。
心里却惊起了一阵滔天巨浪。
据消息所知,吴王殿下的仪仗不是还远着吗?
怎么这么快就来到了龙阳县?
杀到了自己的跟前。
这迅速的简直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一时间,压根来不及应对。
这时候一个身穿着布衣的中年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看的众人心头一跳。
赫然是青文胜,此时此刻,眯着眼睛,仿佛大仇得报一般的痛快。
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官员。
那眼睛愤怒中仿佛能喷得出怒火一般。
不论是钦差大臣,还是常德府,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这青文胜目光对视。
眼见一众锦衣卫如狼似虎的充入了县衙大堂。
众多官员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官威和矜傲,一个个便纷纷吓得跪在了地上。
尤其是钦差大臣葛道中,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跪在地上,兀自朝着吴王殿下朱雄英磕头不已。
有些嫌弃的挥了挥手。
众多。锦衣卫便纷纷将他们一个个拿下。
只见那湖广布政使司王甫,犹自挣扎不已。“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老子可是朝廷命官。堂堂的正三品地方大员,你们凭什么把老子绑起来。”
听的吴王朱雄英哭笑不得。
正三品了不起啊,自己犯了什么事,心里没一点逼数吗?
蒋瓛默默的走上去,狠狠的又甩了一巴掌。指着那湖广布政使司王甫恶狠狠的骂道。“休要这般猖狂,待料理了这桩案子,某亲自让你见识一下剥皮塞草的新玩法,保证让你开开眼界。。”
剥皮塞草,乃是朱元璋对那些贪官污吏的常用手法。
听起来都骇人听闻,简直是毛骨悚然一般的存在。
湖广布政使司王甫一听,顿时便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地。再也没了刚才的威风气。
钦差大臣葛道中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吴王朱雄英面前。“吴王殿下,还请殿下开恩呐,罪臣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实在是离不开罪臣的。”
却见身旁的蒋瓛一脚踹来,那冷峻的表情,满满的不屑。:“既然知道你家上有老下有小,为何做这等贪赃枉法之事?这十多年圣贤书都是怎么读的?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吗?你的道义和廉耻呢?”
朱雄英眯了眯眼睛。恶狠狠的说道。“诸位听本王号令,给这些犯官带上枷锁,然后带枷锁办公。。”
朱雄英大喇喇的走上了大堂,往那太师椅上一坐。惊堂木拍的啪啪直响。“你们四人都与我跪下。”
钦差大臣葛道中,湖广布政使司王甫,常德知府赵胜,龙阳县徐匡,纷纷跪在台下。
带着小号的枷锁,一脸恐惧而又哆嗦的望着吴王殿下朱雄英。
也不知下一刻,他嘴里会冒出什么杀伐果断的词语。
毕竟眼下自己的小命都拿捏在这吴王殿下朱雄英的手里,只要眼前的这位爷稍稍有些许不高兴,自己只能便能够立刻命赴黄泉。
尤其是在朱雄英亮明圣旨,具有先斩后奏之权的时候。
钦差大臣葛道中,湖广布政使司王甫,常德知府赵胜,龙阳县徐匡,几人早已是吓的一摊软泥瑟瑟发抖。
纷纷一个个的跪在地上哀求不已。恳请这位年幼的吴王殿下能够发发慈悲。
却见吴王殿下朱雄英看了看大堂上跪着的几人,不由一声冷笑。
而此时却进来一个官员,见得地上跪着的众人,也是不由的一愣。
这些昔日的同僚,此时此刻,竟然身带枷锁。
朱雄英眯了眯眼睛,声音寒冷的吓人。指着那个刚刚进来的官员。“你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那官员见着一愣,公堂上坐着的竟然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这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当下便傲然挺立,有些不屑的说道。“本官常德府同知,你又是何人?”
却见身旁一个锦衣卫直接狠的冲过来,一脚便将他踹翻在地。
“放肆,吴王殿下跟前,休得这般无礼。”
朱雄英有些打趣的看了看被踹倒在地上的这个常德府同知,转头问下常德知府赵胜。“你的这个同知,有没有参与瓜分赈灾前粮。”
赵胜听了,微微一愣。当即心中微微一叹,恭恭敬敬的答到。“回禀殿下,这么些个钱粮。包括往年各级衙门积攒的钱粮,谁又有胆子,一个人私吞呢?都是按照往年惯例,大伙儿按照官阶品级。依次平分,从来都是惯例如此。做不得假。”
那常德府同知一听,立刻便扯着嗓子喊到。“赵胜,你休要血口喷人。某自到任以来,从来都是奉公守法,两袖清风,何曾与你们一同沆瀣一气过。”
朱雄英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一吹。
身边的蒋瓛饶有兴趣的走了过来,亮了亮手中的几本账本。“要怎么说你们才好呀?据我们锦衣卫所知,你们这帮人真是作死不嫌快,贪就贪了吧,还像模像样的,拿几本账本写了上去。本官差人一搜便搜到了。”
赵胜王甫等人,汗如雨下。
青文胜走了过来,对着锦衣卫蒋瓛恭敬地行了一礼。“好叫蒋大人得知,若是一个人贪的,一般来说都不会这么大胆子的公然记在账本上,但往年的钱粮,以及本次朝廷发放的赈灾粮,都是以人头均分的方式,集体瓜分的,自然要拿一个帐子记一记,每人分了多少?以免其中哪一个官员闹什么幺蛾子,
而这个账本,也是小人来做的,因小人不肯接受他们对本次水患,熟若无睹。也不忍心见到。本县灾民于水深火热当中。
他们这才将小的关了起来,严刑拷打,并打算把这么些年亏空的钱粮,一并都算在小人贪墨了的头上…”
摇了摇手中的账本,蒋瓛不进,好气又好笑:“这么…这么说,这些贪官栽得不冤,常德府同知,这分赃的帐本上可有你的名字哟。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打算负隅顽抗到底?。”
话说到这,那常德府同知。顿时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朱雄英面前,整个人下的如筛糠一般。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第54章 给你做个示范
坐在太师椅上的朱雄英面无表情。
看了看些官员,颇为不耐烦的朝着蒋瓛挥了挥手。
“带下去,让锦衣卫的兄弟们好好审一审。”
对于审讯这种事,吴王朱雄英相信,眼下应该没有比锦衣卫们更擅长的了。
只要锦衣卫门愿意。
他们漂了几次娼?吃了什么饭,说了什么话?通通得让他们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一说出来。
这种脏污的活儿自己不擅长,就不跟着瞎掺和了。
蒋瓛得意的一笑,恭恭敬敬的朝着朱雄英拱了拱手,“殿下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吧。该说的不该说的。微臣通通让他们部说出来。”
朱雄英点了点头,带着夏原吉便离开龙阳县公堂。
夏原吉紧紧的跟在后头。
一路小跑的跟着,真怕把这位主儿给跟丢了。
却见朱雄英往那地势最高的地方走去。
站在那小山坡顶上,俯瞰着四周被淹了的田地与房屋…
夏原吉一脸担忧的说道。“殿下,此地危险,还请殿下返回临时安置的山庄。”
由于整个龙阳县大部分地方都被淹了,原来的客栈已经不堪使用。
众多龙阳县的官员们…便将吴王殿下朱雄英的临时住所…安置在一个小地主的山庄里头。
虽说算不上有多么的富丽堂皇。
但好在地势较高,稍微走两步便能够爬上一个地势较高的小山坡。
借此还可以俯瞰整个县城,以及被淹的一些城郊地区。
只是此时此刻,朱雄英却没了看海的兴致。
一脸忧虑的指了指那些被淹的地方,对夏原吉说道:“你看看,这整个龙阳县被淹得如此厉害,这些个官员,竟然不上报,而且还贪墨钱粮…”
这种话说什么也轮不到夏原吉来接口,只得尴尬的呵呵一笑。
见他有些尴尬的遮掩情绪,朱雄英也不勉强,继续指了指那些被淹的地方。“你是新科状元,朝廷未来的柱梁,龙阳县如今被大水淹成这个模样,你可有什么好的治水之策?”
夏原吉微微一愣,这种事他本是不擅长的,奈何眼见吴王殿下已经问到了自己,“殿下何不召集如今正在龙阳县的诸多官员,大伙儿一起坐下来商量一下,集思广益,说不定能够有办法呢?”
朱雄英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离京之时,我便带了几个工部的官员,可本王也问了他们的意见,眼前的情况令他们也很为难。所谓的召集各官员,聚众议事,也是聊胜于无。”
对于眼前龙阳县水患,虽然眼前的吴王这般消极悲观,但还是下令召集了在龙阳县的所有大小官员。
就在这山庄里公开商议。
讨论如何治水,还龙阳县一个安稳的家园。
只是龙阳县大大小小的官员,包括湖广布政使,常德府,一种大小官员均不敢擅自开口。
尤其是那些主事官员。湖广布政使司王甫…常德知府赵胜…龙阳县徐匡,这三个主事官员,包括常德府同知,纷纷身戴枷锁。
以极其诡异的姿态站在那山庄的大堂里头。
余下的众多大小官员,也纷纷静若寒蝉。
开什么玩笑?
从县里到省里,主事的官员都以待罪之身,身戴枷锁,自己这些剩下的小官儿。
也是一个个分了钱的。
真的要论起罪过来,在场的大小官员一个都逃不掉。
谁也没资格去笑话谁。
见众多官员一个个都闷声不开腔,装作闷葫芦。
朱雄英简直气不打一出来。狠狠地拍了桌子一下,“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在座的各位,谁敢说没有分个些许钱粮,说穿了,或多或少而已,但若你们肯带罪立功,配合本王,将这龙阳水患治好。说不定你们或有一线生机,他日定刑之时,或能够网开一面。
下面我们的议题。就是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龙阳水患。是开凿疏通河道,还是高筑堤坝,还望诸位拿个章程出来。拯救百姓与水火之中。”
众多大小官员纷纷面面相觑。
要说心中没有诱惑力,那是假的。
毕竟谁也知道,洪武朝的官员一旦犯了贪污之事,谁都能知道将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
衙门面前的土地庙。
便是给这些贪官们剥皮塞草用的。
衙门各级官员坐的太师椅,也是那些官员人皮蒙成的。
每每审案,办差的时候往那太师椅上一座。
那感觉真是,谁坐谁知道。
见得眼前这个最受皇帝宠爱的吴王殿下朱雄英抛出这等许诺。
众多官员的心思不由得开始活泛了起来。
但万事开头难,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谁也不肯挑头。
朱雄英顿时气的简直想破口大骂,只得猛的拍了一张桌子。“都给本王听好了,事到如今,你们一个一个的,究竟还在观望着啥?你们的家,都被锦衣卫给抄了,要定什么罪,只不过是朝廷一句话的事儿,都死到临头了,还强撑着不肯低头,是不?那好,锦衣卫何在?”
站在一旁的蒋瓛立刻站了出来,大声回答到。“微臣在。”
朱雄英直接便指了一指龙阳县县丞郭锋,大声呵斥道。“据锦衣卫调查,这龙阳县县丞郭锋,小小的一个正八品县丞,便贪墨了400石了钱粮,蒋瓛,我来问你,贪墨如此之多,该当何罪?”
蒋瓛毫不考虑的抱了抱拳出列到:“启禀吴王殿下,依大明大诰,施以剥皮塞草。”
朱雄英头也不抬的,直接将审案的案桌旁令牌摔了出去。
那有些稚嫩的声音冷的吓人,冷冷的吐出了几个字。:“那还等什么,即刻行刑!”
站在一旁的蒋瓛大手一挥,便有身边一个锦衣卫直接拔出了刀,对准那龙阳县县丞郭锋便是一刀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
只见得那一刀过去,呲啦一声。
那龙阳县县丞郭锋,从上到下的光芒便被一分为二。
转眼之间,便一刀被剥得个干干净净。
还不待他跪地求饶,那锦衣卫那举着一柄快刀,只见刀影四处翻飞。
很快一张从中剖开的人皮。
便完整的拎在了那锦衣卫的手上。
那龙阳县县城郭锋一声凄厉地倒在血泊之中,整个人也成了没皮的粽子。
那画面凄惨至极!
看着大堂上众多待罪官员,纷纷下的抖筛糠一般。
一个个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扑通的跪在了朱雄英面前。
“吴王殿下。手下留情呀,我等愿意全力配合。”
第55章 以工代赈
朱雄英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
看了看那堂下的众多官员。
嘿嘿,冷笑不已。
“各位大人,不急呀,本王生怕各位大人记性不大好,又或者说,刚刚的场面还不够震撼,若是有些人心存侥幸,不肯配合。那倒是叫本王如何是好呀?”
一众官员惊恐的,看了看眼前这个…只有八九岁的吴王殿下朱雄英…
一个个不由倒吸一口凉皮。
这眼前的家伙究竟是个什么路数呀?怎么弄的跟他爷爷洪武皇帝朱元璋一般。
杀起人来,眼都不眨一下。
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众人眼前被剥了皮。
眼前在吴王殿下竟然还有心思慢条斯理的抿一口茶。
真不知道这气定神闲面不改色的功夫,哪里学来的?
一时间只觉得这眼前的吴王殿下,虽然年幼,却给人一股阴森恐怖的感觉。
众人顿时不敢轻忽怠慢。
连忙你一言我一语的。
开始指点了起来。
朱雄英也不着急。让人抬进来了一个1:500的沙盘。
这沙盘一抬进来,众人便眼前一亮。
只见这沙盘,山丘,沟壑,河流城郭,像是真的一般。
只是比事实上的龙阳县要小上稍许。
只见这时,青文胜也好奇地走了过来。
“殿下,哪里找来的?这可是好东西呀,这等好东西,不管是拿来研究地势还是论兵作战,都可以说得上事半功倍,简直堪称神器啊,。”
朱雄英呵呵一笑。这东西还真有推广论兵作战的打算。
“某在京城的时候,便留意了这样的人才。此番前来龙阳县,更是将他们带了过来。让他们观察了几天龙阳县的地形。再结合现有的龙阳县隅图,便做出了这高度仿真的沙盘。
方便大家实时实地的讨论一下如何治理这水患。各位都别客气,就是论事的,讨论一下该如何治理这龙眼水患。”
围着那沙盘转了一圈又一圈。
青文胜若有所思,伸出手指。指了一指地势稍微低一些的北面。
“吴王殿下,请看,龙阳县靠北,隔着一线山脉,这一块盆地。地势较为低洼,若是能将洞庭湖多余的水引到这里来。不知是否可以,能减缓一下。龙阳县的水患情况。”
本就因为龙阳县水患…被青文胜坑的比较惨的湖广布政使司王甫不由一声冷笑。“你这话说的到容易,你也知道,那隔着一线山脉呀。这一线山脉虽说并不宽,可也是连绵数里。你要想引水过去,最好的办法也是着穿这座山,凿穿这座山,那可是好几里的路程。你可想过其中艰难没有?”
青文胜摇了摇头,一脸认真而又倔强地看了看那桌上的沙盘。“诸位看一看这里,这一线山脉,也不是全都浑然连为一体的,你们看,这两山交接之处,虽说拐了一个小小的s型弯。
但我们沿着这一路直接挖通过来,虽说工程量大了一些,但只要耐下心来,将这一路挖通。这便是可以成为泽被龙阳县千年的大功绩呀。”
湖广布政使司王甫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这般好大喜功可要不得,你只想到功绩,却没想过,这么大一个工程,没个成千上万的人,没个一年半载。哪能够挖得开。。”
此言一出,青文胜炽热的目光又暗淡了下去。
这话是真没说错。
挖上他个一年半载。
其实也不算多大个事儿。
可问题是要找几千上万个人。
而且还全部是青壮。
这可就没那么容易和简单了。
一时间,众多大小官员围在那沙盘周边,一个个不由的垂头丧气不已。
拨开了人群。
朱雄英走了过来,踩在那板凳子上。
也叉着腰深思起来。
忽然眼前一亮,指了指那两山交接的山坳,“虽说这是个大工程,但本王有个小小的想法,能不能把这山坳的两端,分成几波人马来开工。一前一后,算做两处,由外往内挖。然后这一片山坳中间,再派两批人马,从上往下挖。这样分成四五匹人马。分别同时开挖,这样,或许三两个月便提前解决了。”
青文胜眯了眯眼睛,这分段包干的想法,确实有些让人眼前一亮。
也不由得开始点了点头,“吴王殿下,此法倒是可行,但问题是,人员一分散,如果要保证进度,需要的人员就更多了。”
轻轻的抿了抿嘴唇,朱雄英点了点头,“这也无妨,朝廷的赈灾钱粮马上就发过来了,本王稍后就上书朝廷,同时也通知常德府和龙阳县,两级官府迅速召集受灾民众,这震灾的钱粮也不是随便就可以发的,正在
赈灾的粮食可以发下去给民众裹腹,但也仅仅限于老弱。青壮灾民,若要领取粮食,便要出工出力,协助官府挖通这渠道,引水北灌,争取一劳永逸的解决这龙阳县的水患…
至于银钱,官府通知下去。这银钱能发放多少,按照这些以工代赈的青年壮丁,按照他们的,劳动量来领取赢钱。”
王甫点了点头,如此一来,大量青年壮丁的灾民也能够参与救灾的话。
那么挖通渠道的人员便差不了多少了。
不由一脸欣喜,对吴王殿下朱雄英也开始马屁连天:“以工代赈,果然是个好方法。殿下英明啊!”
有了湖广布政使司王甫的带头,各级大小官员便纷纷恭维道:“殿下英明,国家之幸,龙阳之福啊。”
“是啊,是啊。吴王殿下这般英明的皇孙,简直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龙阳县的呀。”
“龙阳县能有殿下这般的贤王亲自降临,我龙阳县千古之幸呀。”
却听得忽然砰的一声。
吴王朱雄英直接拍案而起。“少给本王来这一套。一个个都吃饱了饭没事干,是不是?闲着没事干,还不给我去这一处山坳看一看。
到底该召集多少民工?又该怎么个分批开工?明天一早,本王就要见到有人在开始挖通渠道,若是明早还见不着音信,本王不介意再拿几个人头来立威…”
众人连忙忙不迭的称是!一个个鱼贯而出,纷纷开始走到县里安排各自的任务。
看来眼前的这个吴王殿下和他爷爷一般脾性。
可不是好伺候的主。
但也因为这么一骂,众多官员纷纷开始活动了起来,将这龙阳县里里外外的事情…井井有条的安排起来。
一时间效率之高…简直前所未有。
第56章 明正典刑
一连几日过去。
朱雄英兴奋的打开京城来的回信。
收到朱雄英奏折的朱元璋很是兴奋,对于他的雷霆手段很是赞同。
以及他报上去的那迷你沙盘军用化,以及以工代赈的法子,都一一应允,高度赞同。
对于他的凿山排洪,分段包干施工,更是几乎夸到了天上去。
对于自己的这个皇长孙,朱元璋几乎是毫不吝啬的表扬和夸赞。
还煞有介事的派人从京城送来了大批的赏赐物品。
哭笑不得的拿看了看,朱雄英顿时便差点笑出了声。指望这么些赏赐物品和身边的夏原吉说到,“我年岁尚小,不知皇爷爷赏赐这么些个珠宝古玩,与我有什么裨益…呵呵呵呵…”
夏原吉一声不吭,从那一堆古玩珠宝里头翻出了几本书。爽朗的呵呵一笑。“皇孙殿下,此言差矣,陛下,护犊之心,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殿下只知道哀叹,珠宝无用。。可却不知道藏在珠宝下方的这些孤本书集,究竟是何等宝贵?”
有些无趣的摇了摇头,其实朱雄英对那些古籍,也谈不上有多大兴趣。
便开口说道,“状元若是喜欢,便赐给你吧。这些古籍孤有印象,以前都读过,反正放在孤这里,也是抱暴殄天物。还不如赐给状元郎,也不算是明珠蒙尘了。”
夏原吉一听,心中大喜,赶忙拱手谢道。“微臣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得到皇孙殿下如此厚赐,这样吧,若是直接由臣拿走,反倒不妥。毕竟这是万岁爷赐给皇孙殿下的东西,臣一个外人,岂敢擅自占据?不如由臣借阅一段时间,看完了便完璧归赵。”
有些打趣的看了看眼前恭恭敬敬的夏原吉,朱雄英满不在乎的大手一挥。“罢了罢了,看过的古籍,嗯。故又何苦留在宫中蒙尘,以后若是你遇到了得意弟子,再将这本古籍转赐于他。也算是这本古籍,最好的归宿了。”
夏元吉心中一阵激动不已,赶忙弯了弯腰拜谢。“对了,殿下,微臣向殿下禀报一番,工程进度极为满意,再有两个多月,洪水北灌的工程,便可以顺利完工。到时候这龙阳县,便可以再无水患之忧了。殿下此举也算得上是泽被千秋呀。”
随意的挥手一番后,朱雄英望着那远处的热火朝天场面。叹了口气。
“状元郎,传我的命令,催促一下龙阳县,常德府以及各级大小官员,让他们务必盯紧工程,还有,朝廷来的,赈灾钱粮,发放的时候,务必个个衙门的官员,须得全部在场,一毫一厘均需记录在册,给本王,盯紧了,严格杜绝贪腐事件。若有人顶风作案,一律严惩不贷。”
夏元吉连忙点头称是。
龙岩水患一案,整个龙阳县。常德府,甚至湖广布政使衙门,几乎都一扫而空。
接下来这一片地方上的官员…将会前所未有的严重缺额,到时候怎么个维稳法,朝廷到现在还没有计议。
夏原吉优心忡忡地看了看身旁的吴王殿下朱雄英,趁现在有个做主的人在,索性便把这个话题挑开了讲:“吴王殿下,这些个地方官,如若不出意外的话,按其罪责,必定将会全数押解到京,到时候地方上只怕会官府严重缺额,如何个安排法?请殿下示下。”
长呼吐出了一口浊气。
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状元郎夏原吉,朱雄英也摇了摇头…“事情只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本王收到京城消息,陛下已经有了旨意,这些个人,铁证如山,已经是板上钉钉。不需在押解到京,皇爷爷命我,待此地工程一了,就地解决便是。”
啊,的一声惊呼。
夏原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眼前的朱雄英,但旋即也顿时释然。
洪武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主儿?
很多人都能够看个明明白白。
更何况是自己。
这种从小生活在草莽之中长大的马上皇帝,对这种贪官污吏有着天然的仇恨。
所以后来对贪官污吏动辄剥皮塞草的酷刑,也就不那么难理解了。
尤其是朱元璋这种暴躁性子。
对贪官的痛恨,简直是来自骨子里的,任谁都无法改变的。
只是自己,唯独不能预料到的是。
自古以来,天下人都有这种法不责众的侥幸而又偶然的心理。
但谁也猜不透。
洪武皇帝朱元璋对于这种群发的窝案,依旧是零容忍。
相应的应对策略,也就显得有些秋风扫落叶般的粗鲁和残暴。
可不管究竟有多少人牵涉其中。
一律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窝灭一窝。
时间一长,洪武皇帝朱元璋便落得一个嗜杀的骂名。
但不知为何,此次龙阳之行的探花郎夏原吉,忽然开始有点理解了这个金銮殿上年迈的洪武皇帝。
尤其是来到这龙阳县,看着满目疮痍,一个个一家家都流离失所的龙阳百姓。
对这集体贪墨的龙阳县常德府官员,也就一点都同情不起来了。
甚至会跳起脚来,高声的欢呼道。杀的好,杀的好。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一两个月,很快便过去了。
而此时的龙阳县引洪北灌的工程,也已经顺利的进入了尾声。
在官府的督劝下。
受灾百姓们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以工代赈的方法,的确是个可行的法子,朱雄英招集众多地方官,募集了许多青壮百姓。
仿照着后世。城乡一体化的思路,修筑了一个个的小区片区。
如此一来也方便管理…
二来较高的地势,也让众多百姓安心的留在原地定居。
再也不用担心洪水来袭。
引洪北灌的工程,也消除了众多受灾百姓最后一丝心中的惶恐。
唯一的坏处就是,百姓们离自己的田地比以往稍稍更远一些了。
但众多百姓眼下更关心的是另一桩大事。
一个个因此而相互奔走通告。
“听说了没?听说吴王殿下,要加那些。水灾时贪墨钱粮的贪官们集体处斩…”
“哎呀呀,这些个贪官们,终于有今日的下场啦。是太好了,我要去看看。看看这些天杀们的下场。”
“就是。就是呀,你看看这些贪官们,平日带着枷锁,依然还能够趾气高昂的办差,今日可算见到他们。可悲的下场了。”
一众百姓便一窝蜂的朝着,临时的修筑起来的县衙大堂一围去。
只见那县衙广场外头,黑压压的,围了一圈又一圈的百姓们。
众多大大小小的官员跪成一排。
湖广布政使司王甫,常德知府赵胜,龙阳县徐匡,等等犯官,面色有些凄凉的跪在那广场上。
身穿囚衣,上面绑着一个又长又高的木牌。
木牌上面写着一个醒目的红字:斩!
第57章 收尾
只剩最后一刻的时候,龙阳知县徐匡便大声嚷嚷。
“殿下,且慢。罪臣有话要说。”
朱雄做起了眉头,看了看这龙阳知县徐匡。
“你究竟还有啥话要说?”
那龙阳知县徐匡,咬了咬牙,有些恨恨的说到。“罪臣贪污赈灾钱粮,的确罪该万死,然而殿下就没有考虑过我等,为什么要贪墨吗?”
疑惑的缓缓站起了身来,朱雄英眼睛锐利的,盯着那犯官,“你们贪腐就贪腐吧,还要找借口吗?”
却听得那龙阳知县徐匡冷哼一声。“我等也是十年寒窗考出来的进士,我等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考到一个官职。可殿下不妨想一想,我们堂堂一县之主。平日里才多少薪俸!?啊?!
殿下,你在深宫之中锦衣玉食,你定然不知道,又怎么能体会我们的心酸呢?
我们堂堂知县一个月只有七石米,其中还有一部分用宝钞代发,早些年还好,如今的宝钞是一年不如一年。
若是靠这些低微的俸禄,我们拿什么去养家糊口?招募衙役皂吏,更别说请师爷和官场上的礼尚往来了。若不做个贪官,这日子如何维持下去?”
一听的,有人带头。
常德知府赵胜也开始嚷嚷了起来,“是啊,是啊。殿下没有在地方上做过官,哪知道我们这些做官的痛苦?都说人前威风,可谁知我们人后有多清苦,若是不想方设法挣些外快,又如何能做个体面的官儿呢?”
湖广布政使司王甫更是直接嚷嚷了起来。“殿下,我等冤枉呀。我等也不想贪墨这赈灾的钱粮的。”
朱雄英眼神扫过这帮人,冷冷的,嘿嘿一丝笑道:“陛下有令,你们这帮贪官污吏,龙阳县水患百里,百姓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你们却趁机贪墨,闹得天怨人怒。不杀你们,实在难以平民愤。
至于你们说薪俸低微,如今大明刚刚建国,国力有限,甚至可以说是百废待举,只能给的了这么多…
平日里。洪武陛下三令五申,要让你们持家勤俭,可你们一个个谁听进去了?天天山珍海味不离口,青楼女子不离手。
照你们这般活法。再多的钱财也够不着你们花。你们能有今日,完全是咎由自取。本王也不和你们废话了。时辰已到。开斩!”
听得朱雄英这般斩钉截铁的说道,一众犯官,不由的神色暗淡,开始哭了起来。
一众百姓纷纷传来欢呼雀跃的声音。
“说的好,吴王殿下说的好。”
“这些帮子的贪官污吏就该死…”
“正是,谁让他们在县里发生水患的时候,那般可恶。不去赈灾,反倒加倍的压榨我们。”
朱雄英看了看。此时已经太阳高高挂起。
朝身边的蒋瓛点了点头。
蒋瓛高高的扔起一张令牌,“时辰已到…开斩!…”
刽子手们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九环大屠刀。
用力的喷了一口酒。
烈日下映着那太阳的灼热,狠狠地便一刀斩了下去。
一颗颗人头咕噜咕噜的滚了下来。
一旁的龙阳县代理县令青文胜撇过脸去。
终究是昔日的上司,并不怎么忍心去看这一幕。
事情还没办完,朱雄英便率先离开了。
毕竟这种杀头的事情。并不适合他这个年龄的人看。
但如此一来,整个湖广官场的官员,顿时为之一空。
一时间堆积在衙门里的案件堆积如山,即便有什么事儿,百姓们也纷纷诉告无门。
朱雄英一看,这可不了得。
若是短时间如此,那到还不打紧。
时间一长,这缺官缺吏的弊端便显现出来了。
即刻向朝廷申请,让吏部加紧挑官,选官。
但在朝廷派遣新官之前,当地的政务必须先行稳住。
便当即下令。让状元郎夏原吉兼任常德知府,青文胜暂时兼任龙阳县!
湖广布政使司衙门,便由自己亲自作镇,居中调度。
眼看赈灾的环节有条不紊的开始进行着。
被贪墨的钱粮也追回了六七成左右,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随着引洪北灌的工程,完全凿通,龙阳县也回到了最开始的安居乐业面貌。
虽然经历了水灾的阵痛,但灾民们能够顺利的返回家园并展开农业耕种,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只是这个季节,稻米已经无法有什么好收成了,倒是有一些杂粮。可以适当的栽种一点。
有总比没有好。
至少来年不会闹的颗粒无收,甚至是只有让一大家子饿肚子。
其实从宏观的角度来看,龙阳县的水灾其实也并没有波及到其他附近的州县,这也算得上是万幸。
所以一开始,常德府才开始拼命的瞒住消息。
收尾工作也变得并不那么棘手,有着众多官吏的配合,朱雄英如今工作展开的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只不过从朱雄英坐镇湖广布政使司衙门开始,案桌上的公文就没有断过。
一想到这个,朱雄英便开始垂头丧气起来。
在京城里陪着那便宜父亲太子朱标,一天下来就要处理很多的奏折。
到了这个湖广布政使司,依旧是公文堆积如山,即便是自己宵衣旰食,也不见案桌上的公文有多少减少…
而且这些还不能有所耽搁和怠慢,毕竟每一份公文都非同小可。
经过一连小半个月不懈努力,总算是清空了许多。
案头上…已经零零散散,看不到太多公文存在。
这才心满意足的深深懒腰,长呼一口气。
朱雄英看了看门外的天色,一旁伺候的锦衣卫蒋瓛,立刻便很是善解人意的迎了上来,“殿下,可是乏了?要不微臣陪殿下出去走一走…散一散心。”
朱雄英看了看眼前这七窍玲珑的锦衣卫蒋瓛,这家伙跟着自己以来,越发的体贴而又懂事。
虽说知道这家伙在历史上是个什么货色。
但也不好直接打击他的积极性。
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行吧,那就出去走一走。”
蒋瓛赶紧走在他前面,替他拉开大门。“微臣斗胆敢问殿下,我们这是去哪逛一逛?”
表情微微一愣,朱雄英有些疑虑:“这样吧,附近有没有什么大点的寺庙?前两日,京城来了消息,我父王太子殿下身体欠恙,我身为人子,怎么说也得进庙里上一炷香,为我父王祈福。”
第58章 大相国寺
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蒋瓛本以为这位年轻的皇孙殿下一心想着出去玩呢。
可没成想这一片孝心却让自己肃然起敬。
据京城来的消息,太子殿下朱标本就身体不好,体弱多病。
近段时间又积劳成疾,每天忙到深夜很晚,还不肯停下手中的政务休息。
加上洪武皇帝朱元璋本身自己也是一个颇为勤奋的主。
父子两人好像在比谁更能拼似的。相互之间也谁也不敢,随心所欲的太早休息。
这段时间倒也没什么。
时间一长的弊端就出来了。
就算是太子朱标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般煎熬和折腾。
长期以来,繁忙的政务已经将他给压垮了。
太子妃吕氏很是心疼朱标,可每每规劝,太子殿下依旧无动于衷。
用后世的话说,这简直就是个工作狂,而且是不知疲惫的那种。
这么一来,让身在龙阳县的朱雄英也是忧心不已。
给京城的回信也是日益频繁起来。
只需等待此间事了,吴王朱雄英便会起身返回京城。
回到深宫之中,做他的大孝子。
……
龙阳县虽说地方小,但这里的寺庙还挺多的。
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大相国寺。
据说这座大相国寺,是晚唐年间的时候建立的。
至于何人所见已经无籍可考。
后经过宋代和元代,几经翻修,如今可以说的上是金碧辉煌,亭台佛像,相互交映。
那佛寺里的极为夸张的飞檐。
仿佛要托起天上的日月。
承载这一番天地一般。
精美而又修长。
庙里据说有一千多尊佛像,道家各路神仙,西天各路各路菩萨,72罗汉,一应俱全。
一进门便可以看见那约摸10m高的一尊大佛。旁边矗立着凶神恶煞的四大天王,仿佛高高在上,俯瞰着这污浊的人世间凡夫俗子。
罗汉堂里的72罗汉更是神态各异,栩栩如生。一尊尊罗汉身上的彩绘,五颜六色,生动之极。
甫一走进去,便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一股虔诚的膜拜感。
有蒋瓛在前带路。朱雄英简直成了甩手掌柜,万事不操心。
一众锦衣卫很是贴心的穿着便衣拱卫在身旁。
小心翼翼将矮小的朱雄英…众星拱月一般的围在了中间。
生怕人群里会突然蹦出个歹人,会对尊贵的皇孙殿下产生什么安全威胁?
这可是他们万万所不允许的。
安保问题素来都是一个非常严肃而又重要的事情,毕竟吴王殿下要是出了个一丁点闪失。以朱元璋暴虐嗜杀的性格,断不会轻易饶了这些锦衣卫。
一身便服的蒋瓛很是贴心的,在前带路。
那个小心翼翼的性格,就连朱雄英上下台阶都生怕他这位小祖宗不小心给摔着。
“殿下,请小心…这里的门槛比较高,请殿下让微臣扶着您。。”
朱雄英有些不悦的甩了甩衣袍,瞪了瞪他一眼。“搞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用得着这么提心吊胆么?且前面带路,不要跟的太近。”
见吴王殿下执意如此。
一众锦衣卫只好神情讪讪的退了开去,不敢再像之前那般围聚的太拢…
寻常的时候。保护这些宫中的贵人也是如此。
跟近了吧,又容易惹着这些皇子皇孙心中不悦。
更远了吧?又容易出太多的安全问题。
怎么着都显得很难做啊,但偏偏没有办法,谁让锦衣卫这些人都吃这碗饭呢?
朱雄英一走进门槛,便充分的感觉到这大相国寺的不同寻常之处。
这座雄伟的寺庙占地极宽…庙里的香火也最是鼎盛。
来来往往虔诚膜拜菩萨的香客也是摩肩擦踵的。
一眼望去,这人群里男女老少都有。
朱雄英好奇的问了问身边的锦衣卫。“怎么这些妇人一个个的都往西面去了?”
那锦衣卫显然在来之前便已经踩过点。对这个相国寺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立即恭恭敬敬地拱手答道“好叫殿下得知,这一个个鱼贯而入的妇人,她们走的是观音送子堂,据说这个相国寺的送子观音堂,里面的菩萨最是灵验了。这附近方圆十里八乡,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凡是有些忧心,自己生不出男娃的妇人,都会来这里虔诚烧香拜佛,求菩萨能够赐自己一男半女。”
那锦衣卫侍卫,讲解完后便笑眯眯的望着吴王殿下朱雄英,本以为自己这般办事细心,来之前便将这里周遭各处打听的清清楚楚。
吴王殿下一高兴,说不定还会提拔自己。
可却见吴王殿下顿时阴着脸,有些不悦的说道。“生男生女本就自然,凡无所生育,跑到庙里来就能生个孩子吗?真是荒唐。”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那锦衣卫侍卫便讪讪的,呵呵一笑,以缓解心中的尴尬。
朱雄英跨过正堂,来到佛祖塑像面前。
一众锦衣卫赶紧连忙的递上了点好的香,一个个的,生怕自己手慢了。
正准备接过那些侍卫递过来的香,朱雄英忽然间不由得哑然失笑。
自己还刚刚驳斥了那些希望菩萨送子的愚昧妇人…
可眼下自己也不是一个德性,不也跑来这里烧香拜佛,祈求菩萨能够保佑自己父王痊愈安康吗?
这是五十步笑百步。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但在这个崇尚迷…信的封建社会,这面子功夫还是得做的。
当下便恭恭敬敬的跪在那硕大的佛祖佛像面前,庄严郑重的三扣九拜。
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念叨个些什么。
礼拜完毕。
自然有一种贴心的锦衣卫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香,替他庄重的插在那香灰炉上。
一想到,刚刚自己那句不合时宜的话,吴王朱雄英不由得有些羞愧。
看了看那送子观音堂出来的个把妇女。
赶紧有些羞赧的低下头去。
毕竟平日里自己还算是很少做亏心事的。
哪还能理直气壮的盯着妇人看。
只是这么一低头,朱雄英忽然好像发现了一些不大对劲的事儿。
却见那一个个出来的妇人。
却没有一个兴高采烈的,几乎都脸上挂着泪痕一般。
心中不由疑心大起。唤过那之前为自己讲解的锦衣卫侍卫。
“你过来,本王问你,这个送子观音堂,虔诚膜拜了后,可还灵验不?”
刚刚还黑着个脸,却见此时吴王殿下又反复的起了兴趣。
那侍卫一时间也闹不清楚眼前吴王殿下是个什么心理?
只好小心翼翼的达到:“回殿下的话,这在附近还是很灵验的,老百姓们几乎都是有口皆碑。”
忽然见吴王殿下,还没等自己说完,便一脸坏笑的盯着自己,很是肉麻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细嫩的皮肤。
那侍卫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
好男风这种事。
古往今来早已有之。
许多达官贵人在玩多了女人之后…会有不一样的胃口。
可眼前的吴王殿下,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之前也没曾听说过呀。
怎么忽然之间便有这样离谱的嗜好?!一股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怪异感觉瞬间袭满全身。
第59章 钓鱼
这个倒霉的锦衣卫侍卫,一脸极其委屈的表情,望着眼前这高高在上的吴王殿下。
很快,旁边的侍卫便买了一堆胭脂水粉,将他好一通打扮。
还别说,这么细嫩的脸庞和曼妙(瘦)的身材,涂上一些烟脂水粉,远远看去,还真是一个大美人。
加上这家伙声音本就比较濡糯清脆,不仔细分别,一开口还真不容易,分清楚个男女。
吴王朱雄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李六,今晚你替本王办一件事如何?”
吓的那个叫李六的锦衣卫,看着那吴王朱雄英的眼神,便觉得惊惧不已。
眼前的这位小祖宗,天晓得他究竟打着什么算盘,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冷笑,今晚怕不会有什么好事!
即便是夜间,大相国寺依旧人流如织,然而此时此刻的吴王朱雄英,却一身潇洒!身旁围着一堆又一堆的锦衣卫。
蒋瓛心中也满是疑虑。“殿下,何须如此麻烦?衙门里到处是官兵,殿下只需一声令下,我等便派兵将这里面的和尚全部抓出来。一一逐个审问,便能够知晓其中内情。”
却见朱雄英愤怒的横过脸来,白了他一眼。“你个莽汉子,知道什么?若是这些和尚,一个个都是硬骨头,或者说,里面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些肮脏事。我们这般大动干戈,传扬了出去。名声可不大好听。”
恭恭敬敬的退下。蒋瓛却是心里有自有些不大认同。
或许对吴王殿下来说。
证据显得很重要,让他自己说的话,便是程序合法。
但这种行事流程在锦衣卫门看来,简直有些小儿科。
但凡依照自己锦衣卫的往日行事风格,什么有罪没罪?直接眉毛胡子一把抓。
只要进了自己锦衣卫的诏狱,别说过往,犯了什么事儿。
就连他和夫人,每天动多少下?
又或说他老婆贴身衣物是什么款式的?
都能给问的个清清楚楚。
实在闹不懂。殿下,为何要用这般?保守而又麻烦的法子。
大概这些被当世大儒交出来的儒家学子。
做事都喜欢这么一板一眼。
……
一身女装的锦衣卫李六,神色很不自然的走进了大相国寺的送子观音堂。
神情有些扭捏的看了看周围的妇人,赶紧用纱布紧紧的捂上自己的脸。
怕会被某个熟人给看了出来。
虽说是男子。可谁还不要点脸面了?
装模作样的给送子观音菩萨上了几炷香。
李六便拿好事先准备的生姜,朝着眼睛上一抹。
顿时便泪如雨下。“可怜的我,为什么还生不出孩子,我好惨啊。观音娘娘,请赐我一个孩子吧。”
却见得此时一个肥头大耳的光头和尚,一脸笑眯眯的便凑了过来。眼睛笑成了一道缝儿。
一脸慈蔼的凑在他耳边说道。“女施主放心,我们在送子观音堂很是灵验,只要女施主在那斋房里沐浴更衣,虔诚求拜,并在在房里呆满七天。那观音菩萨便会赐你心想事成。”
一身女装的锦衣卫李六,诧异的看了看那胖和尚。“大师此言当真?”
胖和尚立即便佯怒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某难道还会骗你不成?我们这送子观音堂,在方圆十里那都是有口皆碑的,许多多年不育不孕的妇人,来到这里。虔诚敬拜多日,便会受到菩萨的保佑。女施主若是不信的话,一试便知。”
锦衣卫李六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称是。“既然大师都这般说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还请大师前头带路。”
瞬间便换成了一堆笑脸,那胖和尚高高兴兴的便将那锦衣卫李六迎了进去。
穿过一条窄而又阴暗的过道,便来到所谓的送子观音堂。
只见这里分做很多隔间。
锦衣卫李六便被分在最后一个房间。
胖和尚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转身离开了。
这隔间里头,只有一个硕大的。沐浴木桶,另外还有一张床板,上面有些潦草的,放着一些被褥铺盖。
被褥上面甚至有一些发黄的班点。
隐隐约约之间还有一股腥腐之气。
锦衣卫李六有些愤愤不平的,嘴里骂骂咧咧。
早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不知不觉中得罪了吴王殿下。
被派来做这么一个苦差事。
不管今晚会不会发生一些什么?
只怕明日里在衙门…自己多半会被那些同僚们给耻笑。
甚至闹得不好,自己一世英明,也会毁在这里。
罢了罢了。
吴王殿下有命,自己又哪能抗命得了?
自己前途和性命都拿捏在人家手里,纯粹是身不由己。
也罢也罢。
今晚就好好看一看…这一帮胖和尚究竟玩什么把戏。
久经官场的李六,其实也隐隐约约猜到,这帮和尚们会玩什么把戏?
只是捉贼捉脏,捉肩捉双。
凡事也得讲个证据。
严格算起来,自己并不赞同锦衣卫衙门里的那一些办事风气。
锦衣卫之所以名声败坏,百官闻风丧胆。
纯粹也是这风气给闹的。
不管有没有罪。不管有没有证据。
眉毛胡子一把抓,先抓起来再说。
至于罪证,上百种刑具,一个流程走下来。
你让那一个个官老爷们,承认自己是女的都行。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但如此一来,向来锦衣卫的冤狱也很容易,层出不穷。
……
李六屏住了呼吸。
隔音并不良好的隔间旁边。
似乎还能听到旁边一些妇人的。窃窃私语…
李六侧耳听去。
好像是旁边一个妇人在祈祷一般。“祈求观世音菩萨,大苦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赐我一个孩子吧,妾身必定此生此世,日夜香火不绝。”
锦衣卫李六不由一阵好笑。
观世音菩萨自己都忙着坐连…
也不见有个一儿半女。
你这么碎碎念几句。
就能求来孩子,真是滑天下之大鸡。
却听得此时旁边忽然窜进了一个和尚,吓的那妇人一声尖叫。
随即那和尚便紧紧的捂住那妇人嘴巴,“小娘子不怕,我乃观世音菩萨座下送子罗汉是也,今夜特奉观世音菩萨之命,给小娘子送子来了。”
那妇人将信将疑。“大…大师,此言当真?可要怎么个送法?”
那和尚嘿嘿一声冷笑,不由分说便直接将那妇人给扑在木板上!
一时间,那隔间旁边,悲吟声声,挣扎声,哀求声,碰撞声…
声声不绝于耳。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停息,紧接着便是那妇人的低声抽泣声。
那锦衣卫李六在一旁听的怒气冲天,却听得忽然咔嚓一声。
门外的房门竟然被那个胖和尚给打开了。
那这个胖和尚连惺惺作态的假话也懒得讲。
直接朝着锦衣卫李六身上扑来,二话不说便直接扒了他的裤儿。
那锦衣卫李六顿时整个人便懵了过去。
特么的…
老子好歹是个锦衣卫呀,长这么大,第一次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还没反应过来,裤儿便被人给扒了。
这要是吴王殿下,那也就忍了吧。
可眼前的这个胖和尚,一脸的油腥味儿,气的李六便顿时一个巴掌。便将他扇飞了出去。
第五十九章 钓 鱼
这个倒霉的锦衣卫侍卫,一脸极其委屈的表情,望着眼前这高高在上的吴王殿下。
很快,旁边的侍卫便买了一堆胭脂水粉,将他好一通打扮。
还别说,这么细嫩的脸庞和曼妙(瘦)的身材,涂上一些烟脂水粉,远远看去,还真是一个大美人。
加上这家伙声音本就比较濡糯清脆,不仔细分别,一开口还真不容易,分清楚个男女。
吴王朱雄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李六,今晚你替本王办一件事如何?”
吓的那个叫李六的锦衣卫,看着那吴王朱雄英的眼神,便觉得惊惧不已。
眼前的这位小祖宗,天晓得他究竟打着什么算盘,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冷笑,今晚怕不会有什么好事!
即便是夜间,大相国寺依旧人流如织,然而此时此刻的吴王朱雄英,却一身潇洒!身旁围着一堆又一堆的锦衣卫。
蒋瓛心中也满是疑虑。“殿下,何须如此麻烦?衙门里到处是官兵,殿下只需一声令下,我等便派兵将这里面的和尚全部抓出来。一一逐个审问,便能够知晓其中内情。”
却见朱雄英愤怒的横过脸来,白了他一眼。“你个莽汉子,知道什么?若是这些和尚,一个个都是硬骨头,或者说,里面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些肮脏事。我们这般大动干戈,传扬了出去。名声可不大好听。”
恭恭敬敬的退下。蒋瓛却是心里有自有些不大认同。
或许对吴王殿下来说。
证据显得很重要,让他自己说的话,便是程序合法。
但这种行事流程在锦衣卫门看来,简直有些小儿科。
但凡依照自己锦衣卫的往日行事风格,什么有罪没罪?直接眉毛胡子一把抓。
只要进了自己锦衣卫的诏狱,别说过往,犯了什么事儿。
就连他和夫人,每天动多少下?
又或说他老婆贴身衣物是什么款式的?
都能给问的个清清楚楚。
实在闹不懂。殿下,为何要用这般?保守而又麻烦的法子。
大概这些被当世大儒交出来的儒家学子。
做事都喜欢这么一板一眼。
……
一身女装的锦衣卫李六,神色很不自然的走进了大相国寺的送子观音堂。
神情有些扭捏的看了看周围的妇人,赶紧用纱布紧紧的捂上自己的脸。
怕会被某个熟人给看了出来。
虽说是男子。可谁还不要点脸面了?
装模作样的给送子观音菩萨上了几炷香。
李六便拿好事先准备的生姜,朝着眼睛上一抹。
顿时便泪如雨下。“可怜的我,为什么还生不出孩子,我好惨啊。观音娘娘,请赐我一个孩子吧。”
却见得此时一个肥头大耳的光头和尚,一脸笑眯眯的便凑了过来。眼睛笑成了一道缝儿。
一脸慈蔼的凑在他耳边说道。“女施主放心,我们在送子观音堂很是灵验,只要女施主在那斋房里沐浴更衣,虔诚求拜,并在在房里呆满七天。那观音菩萨便会赐你心想事成。”
一身女装的锦衣卫李六,诧异的看了看那胖和尚。“大师此言当真?”
胖和尚立即便佯怒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某难道还会骗你不成?我们这送子观音堂,在方圆十里那都是有口皆碑的,许多多年不育不孕的妇人,来到这里。虔诚敬拜多日,便会受到菩萨的保佑。女施主若是不信的话,一试便知。”
锦衣卫李六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称是。“既然大师都这般说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还请大师前头带路。”
瞬间便换成了一堆笑脸,那胖和尚高高兴兴的便将那锦衣卫李六迎了进去。
穿过一条窄而又阴暗的过道,便来到所谓的送子观音堂。
只见这里分做很多隔间。
锦衣卫李六便被分在最后一个房间。
胖和尚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转身离开了。
这隔间里头,只有一个硕大的。沐浴木桶,另外还有一张床板,上面有些潦草的,放着一些被褥铺盖。
被褥上面甚至有一些发黄的班点。
隐隐约约之间还有一股腥腐之气。
锦衣卫李六有些愤愤不平的,嘴里骂骂咧咧。
早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不知不觉中得罪了吴王殿下。
被派来做这么一个苦差事。
不管今晚会不会发生一些什么?
只怕明日里在衙门…自己多半会被那些同僚们给耻笑。
甚至闹得不好,自己一世英明,也会毁在这里。
罢了罢了。
吴王殿下有命,自己又哪能抗命得了?
自己前途和性命都拿捏在人家手里,纯粹是身不由己。
也罢也罢。
今晚就好好看一看…这一帮胖和尚究竟玩什么把戏。
久经官场的李六,其实也隐隐约约猜到,这帮和尚们会玩什么把戏?
只是捉贼捉脏,捉肩捉双。
凡事也得讲个证据。
严格算起来,自己并不赞同锦衣卫衙门里的那一些办事风气。
锦衣卫之所以名声败坏,百官闻风丧胆。
纯粹也是这风气给闹的。
不管有没有罪。不管有没有证据。
眉毛胡子一把抓,先抓起来再说。
至于罪证,上百种刑具,一个流程走下来。
你让那一个个官老爷们,承认自己是女的都行。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但如此一来,向来锦衣卫的冤狱也很容易,层出不穷。
……
李六屏住了呼吸。
隔音并不良好的隔间旁边。
似乎还能听到旁边一些妇人的。窃窃私语…
李六侧耳听去。
好像是旁边一个妇人在祈祷一般。“祈求观世音菩萨,大苦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赐我一个孩子吧,妾身必定此生此世,日夜香火不绝。”
锦衣卫李六不由一阵好笑。
观世音菩萨自己都忙着坐连…
也不见有个一儿半女。
你这么碎碎念几句。
就能求来孩子,真是滑天下之大鸡。
却听得此时旁边忽然窜进了一个和尚,吓的那妇人一声尖叫。
随即那和尚便紧紧的捂住那妇人嘴巴,“小娘子不怕,我乃观世音菩萨座下送子罗汉是也,今夜特奉观世音菩萨之命,给小娘子送子来了。”
那妇人将信将疑。“大…大师,此言当真?可要怎么个送法?”
那和尚嘿嘿一声冷笑,不由分说便直接将那妇人给扑在木板上!
一时间,那隔间旁边,悲吟声声,挣扎声,哀求声,碰撞声…
声声不绝于耳。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停息,紧接着便是那妇人的低声抽泣声。
那锦衣卫李六在一旁听的怒气冲天,却听得忽然咔嚓一声。
门外的房门竟然被那个胖和尚给打开了。
那这个胖和尚连惺惺作态的假话也懒得讲。
直接朝着锦衣卫李六身上扑来,二话不说便直接扒了他的裤儿。
那锦衣卫李六顿时整个人便懵了过去。
特么的…
老子好歹是个锦衣卫呀,长这么大,第一次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还没反应过来,裤儿便被人给扒了。
可眼前的这个胖和尚,一脸的油腥味儿,气的李六便顿时一个巴掌。便将他扇飞了出去。
第60章 一网成擒
被这么狠狠一巴掌打了飞了出去。
那胖和尚顿时是又气又恼。
但也激起了他心中的一股好胜心。“哎哟哟,看不出来这个妞儿还挺野哟。好,好好越野的娘们,我越喜欢。”
当下便一个老鹰展翅,朝着那锦衣卫李六扑去。
窄小的隔间,锦衣卫李六避之不及。
整个人便被他从后方紧紧抱住。
只是下一秒,那胖和尚却发觉到不大对劲。
“咦?你竟然没有凶?居然是个平的,卧槽,搞了半天。竟然是个男的!啊呸,真是晦气。”
听得此话,顿时有些怒不可遏。那李六用肘子从后方狠狠一击。
撞的那胖和尚,直接捂着腰子。整个人弯曲成一只虾米一般痛苦的跌坐在地。
李六指着那胖和尚,气的是七窍生烟。怒不可遏的骂道。“什么叫搞了半天?你丫的,不要出去乱讲哦。要是平白无故坏了小爷我的名声,信不信老子把你鸟儿割下来?”
气呼呼的走出隔间门外。对着那窗户便是狠狠一脚。
只听的喀嚓一声,那薄木板做的隔间窗户,顿时便被踹了一个大洞。
那锦衣卫李六麻利的从胸口掏出一个炮仗点燃扔了出去。
咻…
砰…
一声鞭炮响。
那锦衣卫李六。慢悠悠的回过头来。
看了看那倒在地上的胖和尚,整个人哎呦哎呦的痛苦直叫!
这呼叫声顿时把…其他的隔间和尚顿时给招了过来。
一众和尚不怀好意的,便把那锦衣卫李六围在里头。
堵住门口,就是不让他出去。
其中一个中年和尚恶狠狠的指着李六…“好哇…我们这大相国寺的送子观音堂,这么些年还没闹过这么奇葩的事儿。竟然有男人敢闯进这里来。不过我告诉你,不管你是哪路神仙?只要进到这里来。保证你就出不去。”
用身上的便服,擦了擦手,李六呵呵一笑。
“你们这帮恶和尚,什么大相国寺的送子观音堂,我看就是一个淫窝。你们千方百计的把那些一心想生儿育女的妇人骗到这里来。然后趁机奸迎,你们这般作恶多端,不怕遭报应吗?”
那为首的中年和尚顿时哈哈一笑,很是狂妄地挥了挥手。“少给老子讲什么报应,老子从小到大就在寺庙中长大,太清楚这所谓的报应是怎么回事了。那不过是糊弄那些穷苦百姓的托词。我们这些人,常里吃酒,喝肉,晚上就玩玩女人,这么些年来,越活越欢实。”
身旁围着的一众和尚也纷纷哈哈大笑。“就是嘛,我们在这庙里吃香的喝辣的,玩爽的。快活了十几年了,你到外头看看那些菩萨们…哪天不是对我们慈眉笑眼的!”
听得这般和尚打趣,锦衣卫李六下意识的用手朝着腰间摸去。
却发现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今夜自己乔装,躲入这里来。身上并未带什么兵刃…
心中暗道失策。
只见眼前的一圈和尚不怀好意的渐渐向自己围龙。
锦衣卫李六便顿时心一横,指责那一圈和尚便破口大骂:“你们说的没错,外头的那些泥菩萨,的确奈何不了你们。毕竟是泥巴捏的,但是你问问,老子大不答应。
今天晚上。老子既然敢单枪匹马的闯进这里来。便打心里做好了准备,今天说什么也要将你们这帮野和绳之于法。”
那为首的中年和尚。便被这李六说的狂妄话语,气的有些怒极反笑。
“好,好好。今夜洒家倒要见识见识,你这只瘦猴子究竟有多大本事?来来来,千万莫说洒家欺负你。老子一个人,今晚便要打的你哭爹喊娘。”
说完便很是威风的,拉开了一个鄙视的架势。
轻轻咬了咬牙关,那锦衣卫李六忽然缓缓地抬起胳膊,朝着那中年和尚一指。
只听的那中年和尚,哎呦一声。
便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围在旁边的一众和尚顿时惊诧不已。
一个个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打心里不敢相信这么诡异的情况。
对面的这个瘦猴子,究竟是使了什么妖法?
抬手一指,自家大师兄便整个人,瘫倒在地。
无声无息,毫无征兆。
这种充满未知的力量,实在让人心慌不已。
稍稍撑了一会儿。
一个年纪小一点的小和尚便弯下腰探起了大师兄身上。
结果却见自家大师兄大腿上,赫然的盯着一只箭矢。
这一只羽箭,来势极为凶猛,直接贯穿了自家大师兄的大腿。
顺着那羽箭发射过来的后方望去。
却见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满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一个个身穿锦绣华丽的官袍(飞鱼服,不是人人都能穿。)
站在最前头的一个,竟然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儿。
身边一个大汉,正在弯弓搭箭做瞄准状。
见得如此情形,众多和尚顿时便惊得说不出话来。
却见得站在最前头的那少年,慢悠悠的开口说道。“尔等跪下受降,否则便乱箭穿心,格杀无论…”
那年纪稍轻一点的和尚,确实有些不信邪。
刚要桀骜的伸手指一指。
立刻便被那一群身穿官袍的人,一箭便把咽喉射了个对穿。
缓缓的倒下,眼睛瞪得老大,老大。
说什么也合不上。
众多和尚哪见过这等阵仗?
见众多官兵举着弓箭有条不紊的冲绕上来。
一众和尚,赶紧乖乖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
在这种绝对的武力威胁之下。
束手就擒乃是最明智的方法。
……
刚刚还有些耀武扬威的李六,反身逐个的打开那一些隔间。
那些一个个衣衫不整的妇人,哭哭啼啼的便被放了出来。
眼见此等情形,一众官差气的个个咬牙切齿。
站在吴王殿下朱雄英身边的蒋瓛大声的拱了拱手。“吴王殿下,微臣建议,将这些恶和尚全都抓了,然后昭告天下,将他们的恶行公诸于世,绝对不能便宜了,这帮恶和尚。”
却突然听到啪一声。
一个耳光结结实实的甩在了他的脸上。
蒋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吴王殿下朱雄英。
实在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么重的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
朱雄英狠狠地瞪着蒋瓛,脸色黑的吓人。嘴边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蹦了出来:“然后你就可以领赏邀功了,对吧?”
蒋瓛捂着自己通红的脸。“微…微臣不敢,不敢与殿下争功。”
这话不说倒好…一说,朱雄英便又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是不是想升官,想疯了?你也是有妻女的人。你看看…这些被骗害的妇人。他们哪个不是别人的女儿,哪个不是别人的母亲,哪个不是别人的妻子?
你要将这些和尚们公开名正典刑,那么这些妇人的名节声誉,又该如何保证?你这么做,不是把她们往火坑里推吗?谁受得了如此奇耻大辱?只怕公开一审,明日便会有多少妇人上吊而亡。”
一旁的状元郎夏原吉缓缓出列,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一群和尚,咬牙切齿道:“殿下放心,这些恶和尚十恶不赦,罪在难逃。请交与微臣亲自审理,微臣保证,既保护这些受害者的名誉,又可以将这些恶和尚绳之于法。”
收起那恶狠狠望着蒋瓛的目光,朱雄英满意的点了点头。“也好,这件事便拜托你了。万万莫让本王失望。”
第61章 处置
吴王朱雄英既然把这事交给了新科状元夏原吉。
便也没有再继续过问。
本身也是案情极为简单的一颗案子,虽说这性质有些恶劣,经过有些太过骇人听闻!
锦衣卫蒋瓛听得这命令后,也转过头去,要说没点小心眼,那也是不可能的。
本来自己打算已经打心底,投靠吴王殿下朱雄英,可谁可谁曾想,今日竟然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对他打击之大可想而知。
就连此案子的处置权也交给了新科状元夏元吉。
明明是众多锦衣卫齐心协力,才将这帮恶和尚给一举成擒,可到了论功劳的时候,却让一个新科状元给摘了果实!
这让自己心里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只是他是君!自己是臣,哪能由得了自己说什么?
对于锦衣卫蒋瓛的表情,朱雄英自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只是无意义的话多说无益!
大概蒋瓛这种人,忠心程度也并不怎么高,朱雄英还真并不怎么看重。
即便要投靠自己,并希望得到自己的提拔和重用,那也需得拿出点真本事亮出来。
有本事之外,一个绝对服从的忠心耿耿是必不可缺的,自己可不想养一个像年羹尧那样的猛将。
到头来还要反噬主人!
逼着自己背痛下杀手不可。
就在新科状元夏元吉带着一众官差,将大相国寺的这一帮作恶多端的和尚给押走后。
吴王殿下朱雄英一甩长袖,便径直离开了!
蒋瓛顿时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看来眼前的这个小主子,是真的生气了,如果自己再这般任性,只怕难逃被抛弃的下场!
赶紧顺着吴王殿下离去的方向快步追去,一边小跑一边高声喊着:“殿下,请等等我,殿下且等等!”
神情冷漠的转过头来,朱雄英悠悠哉哉的回头一望,那看下蒋瓛的眼神,分明充满了些许淡漠和冷酷:“你还有何事?”
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蒋瓛不由得嘿嘿一笑:“那个…殿下,微臣处事考虑不周,让殿下费心了!今日记得殿下教诲,日后定然不敢再犯,还请殿下宽恕!”
点了点头,朱雄英心中转念一想,也不愿意过于为难他,爽朗的呵呵一笑:“你是锦衣卫,身上带着些许锦衣卫官差的办案作风,管他有罪没罪,先一顿眉毛胡子一把抓,带回去再说,这等恶习要不得,这又不是什么惊天大案?办起来十分棘手,哪能这般胡来?”
听了这话,蒋瓛为之一愣:“殿下所言极是,但微臣也明白,殿下生气的可还不止这一件事!”
盯着蒋瓛的眼神眯了眯眼睛,朱雄英嘿嘿一声冷笑:“那你说说,你还记得起本王说的什么话?”
恭恭敬敬的冲着吴王殿下朱雄英行了一礼,蒋瓛弯腰到地,一脸庄重而肃穆的说道:“殿下教过微臣,平时办案,注意社会影响,比如说像今日之事,若是张扬出去,只怕那些受害的苦主,那些妇人,只怕再也没了脸面活在这世间。所以此案须得小心处理,否则一个不慎,不知道有多少妇人,要含羞自尽!”
好生没好气的看了看眼前的蒋瓛,朱雄英顿时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看来你也知道呀,本王还以为骂不醒你这个直性子呢!
你若是想跟在本王身边升官发财,今后办案办事,就多用你这颗项上人头,多想一想,不管是为你自己还是为了他人,多考虑一番总是没错的!将来你走上更高的职位,你就不一定代表的是你蒋瓛自己了,你还代表着朝廷,说话做事更不能像往日那般随心所欲,都知道了吗?”
蒋瓛像鹌鹑一般,小鸡啄米的疯狂点头:“多谢殿下教诲,微臣明白了,日后行事一定三思而后行!”
长呼了一口气.朱雄英不由得一声声哀叹:“别看你这时这刻话说的那么漂亮,以后本王看你表现,话能说到,但能否做到,能否做好,那就得看你的造化了!来日方长,本王一会一直观察你的!好好做!”
说完一转身,朱雄英便大踏步流星的离去!
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又好像那怡红院里刚刚临幸过的男人一般,绝情的狠心离开,不带走一丝丝云彩,也不留下,一丝丝的念想!
蒋瓛牙关紧咬,深深的望了望朱雄英离去的方向,但凡要接近这些宫中贵人!
很多时候就必须委曲求全自己!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总不能让这些宫中贵人们反过来将就自己吧,这种事想都不能想!
更何况是如今洪武皇帝,这般心疼而在乎的嫡长孙殿下朱雄英。
可以说,将来太子爷若是百年之后,他的继位正统性天底下绝无仅有!
而如今,已经从京城得到了些许小道消息,最近,太子爷的身体很不好,毕竟太子爷打小就是个身子骨比较弱的主。
再加上平日里宵衣旰食,夜以继日的忙到深夜,生生地将自己身体给累坏了,累垮了!
如此看来,太子朱标未必是,有福之人。
人总得为以后做打算,想必过不了多少年,一旦这位嫡长孙殿下登基,君临天下的时候,绝对会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所以在这个时候,既然能够走近皇孙殿下的身边,自己就应该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
争取打进皇孙殿下的核心心腹圈子。
……
很快,在当地百姓错愕的目光之下。
衙门里头的官老爷,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抓了大相国寺呼呼啦啦的几十个和尚!
还没等众多群中反应过来呢,一个上午就完成了几十号和尚的审讯和过堂,很快就对外宣布:
大相国寺,束众不严,纵容料理众多和尚欺压百姓,霸占百姓田产,不敬神明,不思斋戒,甚至到最后还有一条藐视朝廷的罪过,实属罪大恶极!
人是当天上午审的。
脑袋是当天下午斩的!
那审判速度之快,简直大明开国以来前所未有!
但凡进过大相国寺,送子观音堂里的许多妇女们也明白,光伏究竟出于什么样的顾虑?
才这般心急火燎的快速斩杀了这帮和尚,而且安的罪名是这么的诡异和奇葩!
一时间,这帮和尚杀的烂当地的百姓是夸的夸,赞的赞,骂的骂!
第62章 打道回府
对于新科状元夏元吉的处置,朱雄英总体来说还是很满意的。
处事之果断,性格雷厉风行,让自己也大呼意外!
速度之快令自己也感觉到不可思议,但也正是这么如此才能迅速的保存了,当地妇人们的名节和声誉。
也可以说得算是一桩善举,一时间,吾王朱雄英竟然对夏元吉褒奖有加!
看着身边的蒋瓛,以及一众锦衣卫们是咬牙切齿!
明明人是自己锦衣卫众多兄弟设计一伙抓的,摘果子的却是他,新科状元夏原吉。
不知不觉当中,蒋瓛与这新科状元夏原吉便悄悄地结下了梁子!
后续几天里,美丹新科状元夏元吉,准备求见皇孙殿下朱雄英的时候,都会不冷不热的,碰了蒋瓛一个钉子!
一时间,夏元吉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搞不明白蒋瓛,究竟因为什么生自己的气?
处处不肯给自己个好脸色!
官场的事情,很多时候其实很复杂!
在你自己看来,会有很多一些无缘无故的恨,也会有一些无缘无故的爱。
但归根到底都是一个利字在作怪,并无其他。
但整个官场就像是大染缸,你躲不开,还需得主动融进去。
不可能会有谁能够真正的做一个孤臣。
因为这大相国寺的,一群和尚惹出了事端,朱雄英这才无奈的在此地逗留了一些时日。
而这些时间是计划之外的,本来也未曾能料到,会遇到这些事情,但既然遇上了,断然没有撒手不管的道理。
朝廷也很快给了回复,朱元璋对他的处理结果非常满意,并称赞他,英明果断,睿智多谋,且有慈悲之心!
同时下诏让他尽快返京。不可在当地延误多日。
一声令下之后,自然有一些在身旁服侍的锦衣卫帮忙收拾着行李。
只是有些人却带不回去了,至少短时间是无法离开龙阳县和常德府。
常德府宽阔的官道旁,钦差大臣的锦旗飘飘,官道两旁站满了护卫在侧的锦衣卫,一个个挺胸抬头,杀气腾腾,神情之肃穆,显得格外庄重!
青文胜难得的,穿起了一身崭新的官袍,左边拉着自己的小女,一脸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粗糙的手边端着一盏米酒,笑呵呵的走了上来,恭恭敬敬递到朱雄英面前:“吴王殿下,微臣青文胜,听闻殿下便要离开龙阳县,返回京城,心中实在有些不舍,便领着小女前来相送,微臣素来生活简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像样东西送给殿下,唯有米酒一盏,敢请吴王殿下临行之前,润润嗓子!”
米酒就是糯米酒。
朱雄英也是呵呵一笑,毫不犹豫的接过来,一饮而尽,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嗯,好润啊!”
却见那青文胜,反而一副很高兴的模样,罢了罢了,他绝对听不懂这个梗!
也不在与他纠结。
便骑在马背上俯视着他,一脸的关切:“接受了龙阳县,这段时间以来,感受如何?”
青文胜呵呵一笑,很是自信的张嘴说道:“还请吴王殿下放心,虽说我不是龙阳县本地人,可来到这龙阳县这地方,也算有些年头了,以前卑职做典史的时候,对这,龙阳县大大小小的事物便很是熟悉,如今龙阳县交到了我手里,一切都可以说是很是熟络,殿下就放心吧,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讪讪的笑了笑,朱雄英也点了点头:“说的倒也是,你心中既有一股慈悲心肠,在龙阳县交到你手里,也算是找对人了,其实,这些底层百姓们,只要官府不给他们找一些麻烦事,那么就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好官了,严格来说,老百姓们对好官的要求其实并不高,我希望明年考评的时候,你们这龙阳县可以评为上等!”
为聚在身边的众多官员,顿时哈哈一笑,青文胜更是笑得很灿烂,胸脯拍的咚咚作响:“吴王殿下且放心,明年考评呀,还请殿下给我留个上等名额,我们龙阳县呀,定然不会辜负了吴王殿下的关怀!”
见他如此有信心,朱雄英不由得老怀大慰,又看了看身边的常德知府夏元吉,“你呢?常德知府夏元吉,怎么说你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状元郎哟,常德那是一个大府,如今交到你手上,你可有信心将他治理的井井有条?老百姓们安居乐业?”
众多同僚齐刷刷的目光顿时围聚而来,这让新科状元郎夏元吉,顿时有些难为情的低了低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遮掩自己心中情绪,缓缓的抬起头,坚定的对吴王殿下朱雄英说道,“殿下就放心吧,这些日子殿下您也看到了,常德府事情并不多,民风呢,也还算纯朴,只要微臣按照定下定下的规矩,严格执行就万万出不了什么大乱子!还请殿下放心。”
朱雄英也没有过多言语,淡淡地笑了笑,“诸位大人好好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本王在京城中看着呢。时辰也不算早了,本王还得抓紧赶路,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单间陛下还一直催着呢,实在耽搁不得,若是诸位大人以后到了京城,少不得要和本王好好聚一聚,好了,就这样吧,你们衙门里事情也多,便不要再耽搁了,且散了吧?”
在一声声欢呼中,马队渐渐远去。
长长的地平线上只留下了一道道黑影,甚至分不清那人是站着的,还是挥着手的!
有些不舍得回了回头,直到后方那些送行的人群已经完全看不见!
朱雄英一声叹息,却见身边的蒋瓛立刻凑了上来:“殿下,可是还有什么事情未办?不如交给微臣,微臣办事素来靠谱,保证殿下十分满意!”
淡然的摇了摇头,看了看眼前这殷勤热切的蒋瓛,朱雄英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微笑,“其实不瞒你说,长期在京城深宫大院里头憋着,再活泼的人儿也会憋出病来,就算憋不出病,那整个人的言行举止也会像个老头一样,说的好听,叫少年老成,说的不好听,便叫暮气沉沉。
其实满天下多少人羡慕着本王,只是说不知本王其实也羡慕着他们,生在帝王之家,肩上的责任和担子便很重,万事都由不得自己!”
这样的话头,蒋瓛可不敢随便乱接,一个说的不好,要是传到了皇帝朱元璋耳朵里头,那可是是大不敬的罪过,只好陪着朱雄英呵呵一笑。
忽然,兴高采烈的指着前方,大声说道:“启禀殿下,前方就是通江县了,眼下,天色已经渐渐有些晚了,不如我们就在此歇下,殿下,您看如何?”
朱雄英眯起了双眼,有些惊疑的说道:“通江县?前面就是通江县了吗?”
第63章 通江县
通江县是一条江边的大县,水路和陆路都非常发达,附近的商船,都会经由此地靠岸。
繁华的运输造就了这么一个富裕的县城。
交通方便,经济发达,自然也就造就了这里文风鼎盛,光是学堂就有好几座,寺庙十几处,青楼就更不用说了!
看看那来往如织的行人,便能够知道一二。
蒋瓛特意设置在这里歇脚,也是经过充分考虑!
毕竟谁也不乐意在鸟不拉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安营扎寨。
让从小便娇生惯养的朱雄英,受这份苦。
虽说相对于平常百姓家来说,自己算的算是娇生惯养,但朱雄英倒也不拿捏性子,吩咐下去,让众多锦衣卫侍卫们万万不可打扰当地官员百姓,悄悄的进城,便找了个客栈,将它全部给包场了下来。
毕竟随行的侍卫太多,住宿的房间要是少了,那就有些施展不开!
只是要清空一家客栈,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这不,平时在京城横行惯了的锦衣卫门边,在这里碰了个软钉子!
这是整个镇江县最为繁华气派的一家客栈,除了一楼的酒堂,是用来吃饭喝酒的。
234楼都是住宿所在。
平日里生意也颇为热闹,自然是吃饭的食客,住宿的客人都不少!
只是这么一来,不但要花多花一些大价钱,清场驱赶,客人便成了一件头疼的事情!
事情就恰恰坏在了蒋瓛这种粗暴的性格之上,几个手持快刀的锦衣卫便一窝蜂冲进酒楼?
很是粗暴的将正在吃酒喝肉的客人给赶了出去。
只是刀子都已经拔了一半,这酒楼里客人却没几个,肯挪挪挪身子,依旧该喝酒的喝酒,该聊天的聊天!
一时间,可把蒋瓛给气坏了。
但为了驱赶客人而大开杀戒,显然不大可能,先不说吴王殿下朱雄英不答应!
即便是闹到洪武皇帝跟前,锦衣卫再大的面子也落不了好。
于是便一直这么僵持着,锦衣卫曼说把刀子已经全部拔出来了蒋瓛,即便是把那一栋楼的食客全家都问候了个遍,也没见人肯挪动一步!
气的蒋瓛拿着一把快刀在各个桌子上拍的当当直响!
反倒看见一个中年的员外重重的放下酒杯,嘴里骂骂咧咧:“哪来的混小子,拿着把破刀片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知死活了吗?”
侍卫前头开路,吴王朱雄英慢吞吞的在后头赶路!
只不过都快走到了酒楼,朱雄英才发现,清场工作依旧毫无进展。
不由得对这锦衣卫蒋瓛,微微不满起来,见他还操着一把刀片,四处挥舞拍打着桌子,嘴里气急败坏的嚷嚷着:“你们这帮畜牲养的,知道小爷我谁吗?让你们吃饱了,喝饱了赶紧给我滚,听不到是吧?”
却见那中年员外恨恨的一摔酒杯,指着蒋瓛得鼻子便破口大骂:“他娘的,算哪根葱?拿把破刀片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老子在战场上拿刀片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穿开叉裤呢?今天真是真是吃了熊心豹胆子,敢在爷的头上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长的啥模样。”
在京城横行多年的蒋瓛,本以为锦衣卫的名头,在京城里,百官可以说的上是闻风丧胆。
虽然自己今天,人带的并不多,可这明晃晃的一身官服,就是没人鸟自己。
心里那个火大呀,顿时,便气的想拿刀子砍!
冷不丁的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喝住了自己:“蒋瓛,不可轻举妄动,让你来清场,不是让你来砍人的,再要这般胡闹,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无奈的撤回了刀片,蒋瓛气呼呼的盯着那个中年员外,吃人般的眼神,难掩心中怒火!
只是那中年员外却气定神闲的一就换了个小酒杯,给自己继续倒酒。
可不知怎的,到了半天,那酒壶早已空空如也。
便醉醺醺的,指了指蒋瓛:“你呀,给老子倒酒去,休要站在这里碍眼,也需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烦人话语,来烦老子!”
蒋瓛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正欲伸出巴掌来准备做打,却见一旁的店小二赶紧上前,又是点头哈腰,又是求神拜佛一般的委屈表情:“哎呦喂,我的爷,您就熄息怒吧!这些爷们可惹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看了看醉的有些不省人事的中年员外,从后头慢悠悠走来的朱雄英,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些人是什么人?连锦衣卫都不怕,嘿嘿,还别说,真是个铁打般的汉子。”
却见到那店小二低声说道:“哎呦喂,我的爷,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站在通江县地盘,这可是最不能惹的主了,一旦沾染上了,搞不好便是家破人亡的下场,几位客官一看就是外地的吧?,完全不懂得本地的规矩呀,我这般说也是为了你好,出门在外,毕竟少惹一些麻烦,总是好的!”
疑惑的看了看眼前店小二,朱雄英,自顾自的找了个桌子坐下,轻轻敲了敲桌子:“店小二,你过来,我问你,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呀?这么大来头,说的三头六臂似的,我们这些人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哪路菩萨还能嚣张到如此地步?犯得着你店小二四处提醒?”
那店小二哎呦一声,满脸的惋惜和心痛:“我的爷,你是真不知道呀,这可是通江候的儿子,那通江候可是跟如今洪武皇帝一起打过天下的开国功臣,哪能是随意惹得起的?在本地本就横行惯了,今日他又喝了那么多酒,你要上前招惹,那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见店小二端来一碗面,朱雄英麻利的抽出了一双筷子,在桌上轻轻地敲了敲对齐,头也不抬的问了问店小二:“漫说他是通江侯,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见有这般嚣张吧,不过你们那么怕他,能否给我说说,究竟是为什么不?”
那店小二一听,便热心肠的为他讲解起来!
原来,这通江侯的儿子,平日里仗着老子的功勋.在本地,本就作威作福惯了。
欺男霸女的事可没少干,往往在大街上闲逛着,看见路上谁家大姑娘小媳妇上了街,那总不会有什么好事。
只要稍有姿色的都难逃毒手。
第64章 通江候
更要命的是,一旦这通江侯家的公子看上了谁家大姑娘小媳妇,跑上门直接强行掳走的都有!
甚至是有些人家,胆敢阻拦的,便直接把将那妇人的丈夫给活活打死。
然后掳走他们妻子,直接扬长而去!
本地的县令管也不敢管,毕竟嘛,虽说是一县令之尊,那说白了也不过是流官,几年之后,一旦任期满了,还是会到其他地方做官的。
所以一连几任的县令都不敢与他们作对,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长此以往,便造就了谁也不敢惹他的恶习。
仿佛这通江县关起门来,他便是一个土皇帝一般,对治下的百姓予取予求,谁一旦是反抗,便显得大逆不道一般?
搁下了手边的碗筷,朱雄英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这么多任县令,难道真就没一个人敢管吗?即便不敢管,难道就没一个人敢上报吗?”
那店小二嘿嘿一声冷笑,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那个醉酒的通江侯公子还未醒来,便凑在朱雄英耳旁轻轻说道:“这位爷,你可真敢说,千里做官只为谋财,谁还敢管这种事啊?那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毕竟通江侯府里,那些大头兵可不是吃素的!”
看了看那醉的有些不省人事的通江侯公子,朱雄英嘴边咧起了一丝丝坏笑,顿时便朝着身边锦衣卫蒋瓛努了努嘴唇:“给你个任务,提一桶冷水把他浇醒!”
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蒋瓛,果断的抱拳答应到:“殿下,放心,微臣这就给他洗个冷水澡,清醒清醒!”
说完,便飞快的从后厨提了一桶水出来,正准备提起来往那通江候公子身上浇!
只是这一瞬间,蒋瓛忽然想到了什么?
便直接解开衣带,大庭广众之下便脱开裤子,对着那水桶放了一点水!
嘟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嘟嘟!
一股骚气蓬勃的味儿瞬间传来,瞬间充斥满了整个酒楼!
有些嫌弃的捂住鼻子,朱雄英赶快丢下碗筷,不由得开始笑骂道:“蒋瓛这丫到底什么人呀?这种没屁眼的事也干的出来!真是一天到晚在锦衣卫里呆成了老油条了,办事风格越来越狂野!”
只听得瞬间哗啦一声,那一桶夹杂着尿夜的冷水,瞬间变醍醐灌顶一般的。淋了那通江侯公子一身。
那效果简直是冰天雪地里给你来了一桶水一般,醒酒效果简直没得说!
下一刻,那通江候公子便像是火烧了屁股一般,心急火燎的开始跳起脚来,看了看四周的人群,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在他的头上动土,而且还这般的撒野和不留情面!
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欺负?
只听得哗啦一声,那通江候公子瞬间便气得将那桌子给掀了,眼神像一只简直快要疯了一般的野兽,环视四周:“刚刚到底谁他妈往小爷我身上倒冷水,而且还往里头撒了尿?!是爷们的给小爷站出来,让小爷瞧瞧,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究竟是哪个嫌命长的干的这种好事!”
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蒋瓛,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明目张胆的便将那滚落在地的水桶一脚踢到他跟前。
旁若无人的看着他,那眼神里头满满的挑衅意味!
通江侯公子哪受过这种气?
恨恨地当下便一脚直接将那水桶给踢到蒋瓛面前,犹如一条野兽一般恶狠狠的指着蒋瓛:“说吧!,朋友是哪条道上的?说出姓名,小爷我改天上门请教!”
在胸前抄了抄手,蒋瓛玩味似的看着他:“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小子给我听好了,我叫蒋瓛,今天我就住在这,我倒要看看,你们通江候府,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和本事?又能把爷爷我给怎么着?你还有没有事?没事的话,给我滚,立刻,现在马上!哦,对了,大门在那里!”
说完很是嚣张的一指门口。
气的那通天侯公子值直跺脚,头也不回的,便跑了出去!
蒋瓛一脸谄媚的便慢慢走到朱雄英面前,那笑容可掬的就像是仿佛再说,大爷来玩呀!
有些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看蒋瓛,朱雄英呵呵一笑:“行了,闹也闹够了,人也被你赶跑了,大伙随便吃点东西早点睡,多派几个守夜的,没什么事,本王就先睡了!”
说完,便信步抬脚上了楼!
旁边一堆锦衣卫瞬间便朝着蒋瓛围了过来:“大人,今夜还睡不?”
蒋瓛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这群围过来的锦衣卫:“弟兄们混衙门都是老熟人了,也是老油条了,你们觉得,我蒋瓛今日闹了这么大个事啊!人家会让我睡个安稳觉吗?”
那些围过来的锦衣卫便瞬间异口同声的嘿嘿直笑:“看来今晚有活干了,要我看呐,不如把这个酒楼大门给关起来!”
诧异地看了看这说话的锦衣卫,蒋瓛满脸的疑惑和不解:“你要玩儿就直说,关起门来做甚?”
那锦衣卫一脸谄媚的朝着蒋瓛拱手行礼道:“好叫大人得知,这把门关起来,人家才会进来和我们玩,若是大门洞开,胆子稍微小一点的,还以为我们这里头有诈呢!”
另一个锦衣卫也连忙点头说道,:“这话我也赞同,蒋瓛蒋大人,卑职也觉得这话可行,今天晚上,我们只要将这酒楼的大门关起来,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们是怕了,反而会容易上钩,剩下的事,我们只管做好万全的准备就行了,这天底下的泼天大功,还有比守株待兔更为稳妥的事吗?”
指了指这个锦衣卫,手指笑得有些哆嗦,蒋瓛心里不由嘿嘿直笑,一张笑脸都咧到了耳后根,:“行啊你,好你个李六,不过这想法倒是好,至于这准备该如何做呢?大伙不妨合伙商量商量,选一个稳妥点的办法比较好!”
那李六正是之前在大相国寺里乔装成女装的锦衣卫,听得自家大人蒋瓛,如此的感兴趣。
便招呼大伙一块围了过来,便靠拢了耳根子悄悄说道:“各位弟兄们,如此…如此…如此,依计行事便好,保管今晚会有大收获!”
第65章 通江侯公子的报复
华丽的通江候府,就巍峨的矗立在江边。
从江面坐船而来,老远的便能望见。
那宽大的府邸门口,两个守门的家丁,不由得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家公子,怒气冲冲的返回宅院!
赶紧一脸谄媚的笑迎了上去,亲切的问道:“爷,您这是怎么啦?好端端的这么大火气,莫非是街上看见哪个不开眼的欺负您了吗?”
通江侯公子也不答话,怒气冲冲的径直走进在院里头。
身后跟了几个垂头丧气的家丁,其中一个有些愤愤不平的答道:“说来也晦气,我们和公子在外头喝酒,好端端的也没招谁惹谁?竟然无缘无故的被一群锦衣卫从头到脚泼了一桶水,我们公子到现在还没完全消气,你呀,就赶紧闭上嘴,少打听这种不开心的事了,免得惹我们家公主生气!”
通江河有些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儿子,一路怒气冲冲的返回宅院,仿佛像谁欠了他200吊钱似的!
不由得疑惑的看了看,跟随在他身后的那一群家丁:“你们公子究竟是怎么啦?好端端的这么大火气,莫不是你们又在外头怂恿公子惹什么祸事了?”
那跟在身后的家庭赶紧停住脚步,恭恭敬敬的朝着自家侯爷深深地一鞠躬:“侯爷,您这是说哪的话?您一直交代我们在外头要少去惹事生非,我们一直都听您的,从来都是与人为善,真没在外头惹什么祸事!”
满脸阴沉的通江侯不悦的看了看眼前家丁,冷不丁的便出手,一巴掌便扇在了那家丁脸上,五个通红的血印清晰可见!
清脆的啪一声!
打的那家丁捂着脸,委屈的快要掉下了眼泪花:“侯爷,小人真没骗你,您要不信可以问问公子!”
通江侯点了点头,大跨步的直接闯进自家儿子的房间,却见自家儿子一脸尴尬的换了身衣服,见自家父亲闯了进来,有些警惕的捂紧了自己身上衣服,“父亲,您好端端闯进来做什么?”
鼻孔里一声冷哼,通江侯不悦的看了看自己这个不大成器的儿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的说道:“我的儿呀,父亲不是要有意为难你,你虽然算不上什么好孩子,但至少不犯蠢吧,难道你没见到京城里的那些开国功勋?
一个一个的,谁还不是当年开国的大将了?可自从天下平定以后,这些个人,便开始得意忘形,多有不法之事,一旦让洪武皇帝知道了,轻则丢官罢爵,重则满门抄斩!”
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通江侯公子好生没好气的挥了挥手:“行啦行啦!我知道父亲你想说什么,从小到大这个话念了多少遍了?小爷,我耳朵都听出茧来了,从小我一直是个乖宝宝,可从来没给你惹什么事吧?你犯得着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唠叨吗?”
将信将疑的看了看眼前儿子,通江候有些随手的抓起,那换下来的衣服,见上面水渍未干,湿漉漉的,而且隐隐之间还有一股怪味,心中不由得疑心大起,抓起来那湿漉漉的衣衫便扬起手来问了问:“你给爹爹我说一说,这衣服湿漉漉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见通江侯公子恨恨不平的跺了跺脚,满脸的委屈,有些歇斯底里的咆哮道:“父亲,我也不知道呀,孩儿好端端的在酒楼里喝酒来着,也没招谁惹谁?可冷不丁的蹦出了一群锦衣卫,想来是出去办差,经过此地的。
而且嚣张跋扈,非要将孩儿等人敢开,我就没答应,也未曾搭理他,谁知那锦衣卫硬是霸道的很,抓起一桶水,便往孩儿身上泼来,那水冷冰冰的,而且还有一股尿骚味儿,你说气不气人?”
话说到此,便轮到了通江候开始整个人不好了,心里满满是问号!
自问自己来到了这个封地,瓶子里也可以说的上是夹着尾巴做人,也没见招谁惹谁啊!
平日里去京城觐见洪武皇帝,从来不在京中瞎逗留的,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就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无意中招惹锦衣卫了!
便坐下来耐心的看了看自己,那满脸委屈的儿子,眼神直勾勾的盯住他:“你确认是锦衣卫吗?”
只见通江候公子郑重的点了点头,语气之中似乎有些斩钉截铁的说道:“父亲,孩儿也是进过京的,锦衣卫的衣服孩子如何能不认得?孩儿看的清清楚楚,是锦衣卫错不了!绝对错不了!”
手指放在茶桌上,心烦意乱的无规律敲了敲,通江候有些顿时方寸大乱:“老夫沙场出身,贵为开国元勋,如今,60多岁了,平日里质问也没招谁惹谁?怎么今日就被这些锦衣卫如此欺压?”
却见通江候公子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父亲,还请父亲替我做主啊!这些个锦衣卫平日里店张扬跋扈,如今更是欺负到了孩儿的头上,这口气如何能忍?”
狠狠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通江候有些不悦的看了看,“你这孩子就知道报仇,天晓得那锦衣卫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万一你行事莽撞,正好落在了他们的手里头,分分钟便能将你打入诏狱,到时候一顿大刑一上,老子就是没有犯事,也能被你整的家破人亡!”
古人显老。
空间候虽说30多岁了,可咋一看上去就像是个40岁左右的中年人,见过的事情也算不少了,当即便被吓得有些舌头打结,提心吊胆的问道:“那父亲,这件事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吧?孩儿打小读书,那韩信能够忍受胯下之辱,孩儿被泼一桶冷水,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
却见父亲通江候,镇定地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地看了看他,“我的儿呀,你能这么想,父亲我心中很高兴,不过就这么算了,只怕是有人会不高兴!”
通江侯公子有些吃惊的问道:“不是吧?孩儿都这般忍气吞声,退一步海阔天空了,还要怎么滴?”
却见父亲眼神冷冷地盯住他:“人家好端端的泼一桶水,淋到你头上,是的,是你有什么得罪了他的事,惹谁也不能惹锦衣卫,咱们不但要忍气吞声,还得郑重的上门道歉,你收拾收拾,随为父带些许家丁,一定要客客气气的上门,给人家道个歉,把这事说开了,被谁惦记也不能被锦衣卫惦记了,知道了吗?”
通江候公子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行吧,父亲,孩儿听您的便是,孩儿也知道,如今,朱皇帝对我们这些开国元勋提防的紧,咱们夹着尾巴做人便是,小心无大错嘛,不就赔礼道歉吗?孩儿,这就过去便是了!一定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
天色渐渐入夜,整片天显得有些黑漆漆起来!
站在二楼眺望的蒋瓛,远远的便看见那通江候以及通江候的公子,带着一帮家丁,黑压压的潮这边围聚过来,便赶忙向吴王殿下朱雄英汇报道:“启禀殿下,通江侯父子带着家丁杀过来了!”
第66章 诡异
经过蒋瓛的缜密安排,一种锦衣卫护卫,分别埋伏在各个重要出口。慢说是几个人,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休想轻易的飞出去!
通江候领着自己儿子和一帮家丁,看着酒楼紧闭的大门,便让一个家丁前去敲门!
听得砰砰直响的敲门声,朱雄英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蒋瓛:“怎么回事?他们不是要上门报复吗?怎么还这么有礼貌敲门?”
听得吴王殿下这么一说,蒋瓛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窦丛生的说道:“殿下,这会不会是一桩误会?”
朱雄英眯了眯眼睛,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去开门,你亲自去开门,若真是一桩误会,说开便好了!”
在楼下等了很久的通江侯父子,好半天才等来有人开门!
却见眼前的是一个中年汉子,一身华丽的锦衣卫官服,眼神有些轻蔑的扬了扬下巴:“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站在父亲身后的那通江侯公子,顿时便叫出了声,“父亲,就是他拿水泼的我!”
向后看了看,蒋瓛嘿嘿一声冷笑,脸上的表情很是玩儿:“哟,看来还是老熟人哟,怎么着?怂恿你父亲带着这么多人,莫非是想揍我?”
须发有些轻微斑白的通江候笑了笑:“在下便是通江候,这位小兄弟,看来是锦衣卫里当差的,不知小犬何处招惹了小兄弟,老朽在这里陪不是了!”
蒋瓛失声笑了笑,“好说好说,侯爷,里边请!”
虽说贵为侯爷,通江候还是客气地笑了笑,朝前头伸手伸手,“多谢小兄弟这番通融,老朽感激不尽!”
曾几何时,自己也算是征战一方的大将,追随者洪武皇帝立下了不世之功。
什么时候犯得着对这些年轻后辈如此低声下气?
自从洪武皇帝设立了锦衣卫开始,这些个开国功勋大将,无不小心翼翼的夹着尾巴做人,自己这通江候,向来也是本本分分老实做人,从不在乡间坊里招惹是非!
可不曾想,实在弄不明白,怎么会冷不丁的变招惹上了锦衣卫?
这可是令许多开国功臣都十分惧怕的存在,多少人一世英名?,打拼了一生一世,好不容易有个公爵侯爵伯爵,却转眼间遭到锦衣卫的清算,落得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转眼间,一世英名烟消云散。
自己可是个明白人,尤其自打自己被封了这通江候。
以及洪武皇帝设立了锦衣卫(銮仪卫)开始,自己速来都夹着尾巴做人,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会去招惹什么是非!
一进门,通江候父子见到蒋瓛,耀武扬威的站在原处,身前一张大桌子,但好半天也没有落座!
吓得通江候父子也尴尬地站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蒋瓛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通江侯父子,“侯爷,这是怎么了?”
通江侯讪讪地笑了笑:“小兄弟,你都没有入座,想必今日到了我们通江县的,应该还有贵人在场吧!既然是贵人在场,又能让身为锦衣卫的小兄弟在身边伺候,想来一定是贵不可言,既然如此,眼下哪有老朽坐的位置呢?”
蒋瓛满意的笑了笑,眼前的这个通江侯,果然是官场的老家伙,一眼便看出了这局面的不同寻常之处!
大笑着拍了拍手,顿时四周呼啦啦地便走进来了一大群侍卫!
站在父亲身后的通江侯公子,不由得脸色大变!
心中暗道好险!
如若不是随着父亲前来,依照自己那臭脾气,若是带着家丁气势汹汹的找上来报复,只怕此时已经中了埋伏,而且一旦被锦衣卫给捉住了,天晓得会有什么可怕的下场!
幸好幸好!幸亏父亲明察秋毫,这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性格果然是很靠谱的。
看了看呼啦啦围上来的一大群侍卫,即便是为人处事精明世故的通江侯,也不由得脸色大变!
正准备打算说一句什么!
却突然见得那一大群侍卫齐刷刷的便开始半跪在地,异口同声的高呼道:“恭迎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在这个时候,屏风后头慢悠悠的走出了一个十岁不到的少年,眉目间雍容雅贵,眼神锐利而有神,仿佛能够直接看穿他心中所想一般。
通江侯不由得心中一凛,也连忙躬身行礼道:“老朽见过吴王殿下!”
朱雄英大手一挥,不以为意的抬手说道:“老侯爷客气了,且坐下说话吧!”
见眼前的这个年幼的朱雄英,性格有些随和,通江侯这才心里一块大石渐渐落地:“我倒是哪位宫里头的的贵人,经过我们通江县呢,原来是无吴王殿下呀,难怪老老小今早出门,枝头上喜鹊都在叫呢!
只不过此处客栈拥挤,人来人往的也不怎么安全,若是吴王殿下不嫌弃,老朽斗胆,感请吴王殿下移驾到我通江侯府,那里地方宽敞,而且也安静的多,断然不会有闲杂人等,叨扰了殿下休息!殿下意下如何?”
朱雄英呵呵一笑,倒是不怕,这老侯爷会对自己不利,毕竟自己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以那洪武皇帝朱元璋的性格,断然不会轻饶了这个老家伙,不论从哪方面讲,通江侯也犯不着如此做!
眼见吴王殿下并无意动,通江候眼里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失望,自己就是正治敏感度再差,也能够看得出来,洪武皇帝对他的格外喜爱。
宠爱几乎都快到了没边儿!只怕是如今的太子爷朱标,也要逊色上好几分!
更何况,太子爷朱标身子打小便很是体弱!
将来做上江山大位的,,定然是这位眼前的吴王殿下朱雄英。
即便自己无意巴结,为了自己的儿孙计议,也断然不能轻易的招惹这位爷,现在想想也幸亏自己拦住了自己儿子的些许冲动!
要不然以他那臭脾气,被人冷不丁的欺辱之下,搞不好便会率领着家丁,直接杀上门去!
可一旦要是起了冲突,那可不是街头斗殴那么简单!
说句严重的,那便是袭杀皇帝的长孙,那罪过跟杀皇帝本人没什么两样!
通江候呵呵一笑:“小犬今日不知何处冲撞了吴王殿下,老朽今日特来致歉,我这儿子呀,虽说已经年近40,却依旧跟个不懂事的娃儿一般不成器!殿下海量,还请宽恕才是,老朽在这里向殿下赔个不是!”
听到通江候这般说道,朱雄英不由得眉毛皱起,直接朝着身边的蒋瓛便开始一声冷喝:“去,将今日的那个店小二给我纠揪过来!”
第67章 究竟怎么回事?
听得吴王殿下朱雄英的命令,蒋瓛毫不犹豫的便反身离开,紧接着,便传来一声声,怒打喝斥之声!
朱雄英诧异地回头望去,却见蒋瓛带着几个锦衣卫失望的落魄赶回来,那模样好像是出门一趟,丢了媳妇一般!
朱雄英不由一声冷喝,“究竟怎么回事?”
沉默的低了低头,蒋瓛甚至都不敢去看吴王殿下的眼睛,有些瓮声瓮气的说道:“杯卑职等人无能,去的时候发现,今天我们遇见的那个店小二,悬梁自尽了!”
一种众锦衣卫,顿时便纷纷神色大惊,就连那坐在对面的通江侯也惊诧不已,有些惊疑不定的起身看了看吴王殿下:“殿下,敢问是发生了什么事?”
有些低落的叹了口气,朱雄英脸上尽是郁闷之色:“今日我们来此投宿,正要清理这里的客人,便听着那店小二说,说你们通江候的公子,平日里,在在这通江县可以是可以说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加上我们清场,令公子又说什么也不配合,个人喝的醉醺醺的,不肯离去,我便让锦衣卫泼了桶水过去!”
从父亲的身后站了出来,通江侯公子恍然大悟,不由得拍了一巴掌:“搞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呀,我就说怎么也会有人好端端的朝我身上泼冷水?”
通江侯也是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态度恭恭敬敬的朝着吴王殿下拱了拱手行礼道:“启禀殿下,老朽在这通江县,素来与人和和睦,从不主动招惹是非,殿下,若是不信,通江县这么大,尽管可以找个人随便问问,我们通江县侯府的风评,一问便知啊!”
通江侯的公子也立马站了出来,赶紧向朱雄英解释道:“是啊,殿下,微臣打小便受家父教导,虽说有些小糊涂,但大道理还是明白的,素来也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殿下,若是不信,整个通江县城的百姓,皆可作证!微臣父子句句都是实话,断然无半句作假!”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朱雄英看了看身边的蒋瓛,吩咐道:“去问一问这个客栈的老板和掌柜,去问问他们究竟认不认识那个上吊而亡的店小二,此事争取还通江侯父子一个清白!”
下一刻,整个锦衣卫卫队便开始动了起来!
就连通江侯府的人也出动了,为了洗清身上的冤屈,免得遭受这不白之冤,通江侯父子也没了往日的闲暇和宁静,毕竟这件事关系着他们父子的声誉。
闹了半天,折腾到半宿,也没人认识那个上吊的店小二。
一瞬间,仿佛这件诡异的事便陷入了僵局一般!
通江侯也是一脸的歉疚,不停地向吴王殿下朱雄英告罪:“还请殿下恕罪,殿下路过通江县,老朽未能好好招待,反而闹出了这么一件不快的事,实在是有愧于殿下!”
朱雄英也是尴尬的挥了挥手,强颜欢笑的安慰了眼前的通江候,毕竟对方已经开始须发斑白,更何况出去了锦衣卫,一个个打听回来的回复,都说是这个通江侯向来安分守己,虽说谈不上什么大善人,但也不是那种欺男霸女,荼毒百姓之辈!
通江县县令听得皇帝的嫡长孙,竟然就在自己的县城里头,而且短短时间内竟然发现了这么一件性质恶劣的事情。
吓得一夜没睡,赶紧连忙跑到了客栈前,又是磕头跪安,又是请罪!
惶惶不可终日!
朱雄英表面上装作满不在乎,一个劲的宽慰通江县令以及通江侯,但心里头也是长了一根刺,一般的难受。
究竟是什么人?
好端端的,让这么一个店小二跑到自己面前来嚼舌根子,而且几乎是算定了自己爱出头以及疾恶如仇的性格,几乎料定了自己会出手。
然后一旦挑起了自己和通江侯府的恩怨,说不定那通江侯公子,一旦血气上冲,一个激动之下,说不定就会带着家丁前来报复,。
只要双方形成了流血冲突,一时间只怕难以善了!
看来这个背后挑事的人,自己还算是比较熟悉的!对自己的性格和脾性,以及行事风格可以说摸的一清二楚!
并且在这个陌生的通江县设了这么一个局!
只是看上去手段还是比较稚嫩和拙劣!
一连查了两三天,通江县令也没能闹出个什么结果,朱雄英除了每天看见那通江侯父子俩不辞劳苦的跑到客栈来,向自己磕头跪安。
其他也没看见太多的异常。
百姓对这通江侯父子的感观,大体上也还算良好,并不是那种欺压百姓的恶人!
建见蒋瓛还有继续追查下去的打算,吴王朱雄英却是率先没了心情。
便催促着诸多锦衣卫赶紧草草地将案件移交给通江县令。
收拾行装,抓紧时间赶赴京城!
那里有对自己翘首以盼的洪武皇帝和太子朱标!
更何况,太子朱标最近病情已经有许多恶化的征兆,若是自己不赶快赶回去,终究是影响不好!
结果这几件事情,洪武皇帝对自己的良好感观更是直线上升!
想来那在宫里头搞风搅雨的太子妃吕氏,再也不足为惧!
以前虽然对于她的绵里藏针式的谗言和诋毁,虽说不怕,心里存在着些许堤防!
越是想到这,越是心急火燎的想尽快奔回宫中,马皇后离开了自己,再要不了几年,太子朱标也会撒手而去!
至于病因,记载的也并不是很清楚。
毕竟后世民间流传的版本也有很多。
……
一路上,众多侍卫烟尘卷卷,如非必要,一般也很少停下休息。
快马奔驰之下,很快的便赶到了京城!
只是,京城负责接待的礼部官员,左等右盼依旧没有能接到吴王殿下。
从东宫看望太子朱标,走出来的朱元璋,满脸的不安,就差刻在了脸上!
身边的太监宫女也纷纷不敢大气喘一口,生怕有意无意之间惹怒这位洪武皇帝。
随着马皇后的撒手人寰,洪武皇帝朱元璋的脾气是越来越坏了。
身边没个帮劝的人,且先别说是宫中的太监宫女,就连朝中的文武大臣也明显感觉的出来,最近的洪武皇帝是越来越不好伺候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太监心急火燎的快步跑进了宫。
一边跑一边还大声嚷嚷!
惹得洪武皇帝满脸不悦,“哪个不开眼的惹咱生气?在这宫中大呼小叫的!”
身边伺候的太监立即会意,立刻让两个侍卫将他叉住,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却听得那被摁在地上的小太监高声叫道:“陛下,陛下,且慢恼怒啊!吴王殿下回宫了,吴王殿下回宫了!”
此话一出,洪武皇帝朱元璋顿时心中大喜,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那个太监:“快…快…快,快说,咱大孙到了哪里了?”
第68章 太子朱标
还不等那个被摁在地上的可怜小太监回话。
听得那宫殿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欢叫道:“爷爷,我回来了,您大孙回来啦!”
宫里头要问谁敢这么大呼小叫?
谁敢这么在宫里头蹦蹦跳跳?毫无规矩!
自然是我们亲爱的吴王殿下朱雄英了。
用宋小宝说的话。
他独得皇上老人家恩宠。
宫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听得那熟悉的声音,朱元璋激动的眼泪都快要掉了出来,大孙就是他心头上的宝贝呀。
只见贵为一国之君的朱元璋一路小跑的伸出了双手,放开怀抱。
朱雄英直接一个蹦跳变跳到了朱元璋腰上,任由朱元璋抓紧自己甩圈圈玩!
一边甩还一边啊啊啊的狂欢大叫,听得自家大孙这般叫的兴奋……
朱元璋顿时更是来劲了,一边甩着圈圈,一边问道:“大孙,好玩不?”
朱雄英兴奋的笑道:“好玩好玩,爷爷再来一圈。”
却见朱元璋有些讪讪的将他放下来,亲切的摸着他的小脸蛋:“唉,咱的大孙长高了,嗯嗯,也长壮了!这才多久没见,爷爷直接都快抱不动了”
朱雄英却依旧不依不饶的,“爷爷,你不抱我,晚上就和我睡!”
朱元璋一愣,高兴的点头说道:“好好,咱们爷孙俩今晚上就君臣同榻!一定要好好唠一唠!”
说完,便高兴地牵着朱雄英的小手,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这么手牵手的进了勤政殿。
待得朱元璋跨进了勤政殿,朱雄英却停留在了那宫殿门口,朱元璋这才反应过来,诧异的回头问道:“咱大孙,你是怎么啦?好端端的干嘛站在门口不进来?”
情绪低落的低了低头,朱雄英眼里挤出了几滴泪花:“爷爷,不是孙儿不肯跟着您进来,孙儿进宫第一个便跑来见您,是时候该回东宫看一看我父王了!”
朱元璋微微一愣,刚刚脸上的欢喜也被瞬间吹散的无影无踪,有些郁闷的垂了垂首,走过来,一只大手轻轻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好好好,咱大孙是孝顺人,是爷爷的好孙子,也是你父王的好孩子,既然你心中有孝道,就快去看一看,不过这几日啊!父王的病已经好多了,想来要不了两日,可以顺利下床了,你去看一看吧!回头可莫说咱拦着你尽孝!”
呆萌的冲了冲朱元璋一笑,朱雄英讪讪的吐了吐舌头:“皇爷爷,您吃醋了吧?快快,别这样,孙儿答应您,等看了父王后,便和爷爷您君臣同榻!”
朱元璋玩味的伸出小拇指,和朱雄英拉勾道:“拉勾上吊,100年不许变!行啦行啦,不要在我这里装乖孩子啦!想去看你父王就快去,回来咱还有话要跟你说!”
看着朱雄英远去的背影,朱元璋心中不由得一丝丝闪过失落,
感情甚笃的马皇后已经离开了自己,虽说儿孙一大堆,但作为自己最钟意的太子朱标,向来与自己是政见不和。
许多事情处理的态度常常与自己相左!
猜忌这个儿子倒不至于,最近自己与儿子朱标,和历史上任何皇帝父子都不一样。
自己对太子是绝对的信任,只是奈何,这孩子打小便是受儒学大儒严格教导,天生的一副柔软心肠,近乎菩萨般的慈悲。
这样的慈悲又如何能治好这诺大的国家?
满整天满口仁义道德,真以为一个仁字,就能够顺利的镇得住那帮娇兵悍将吗?
就能够感化这天下的种种乱象吗?
还是洪武开国初期呢,许多光源都还沉浸在旧元的一些陋习当中,深深而无法自拔。
元以宽失天下!
元朝的吏治之宽,朱元璋坐上了皇帝,才知道是有多么的触目惊心。
有自己最钟意的太子,满脑子的菩萨心肠,又如何能以霹雳手段,尽数拔除那些官场陋习呢?
看了看自己大孙朱雄英远去的背影,朱元璋的心中,这才稍稍有些宽慰!
幸好老天留给了自己这么一个英明神武的大孙,少年之老成,杀伐之果断,隐隐之间有一股自己当年的那般英雄气!
想来,在他的手上,定然可以将这大明王朝江山万代吧?
……
吴王殿下朱雄英还没进东宫呢,远远的便闻到了一股药味
门边的太监宫女见自己赶来,纷纷跪拜在地。
听得太监宫女们的恭迎声音。
太子妃吕氏缓缓转过头来,看了看风尘仆仆的朱雄英,温言道:“原来是英儿回来了,来快快快,快看看你父亲!太子爷这些日子身子骨不大好。英儿,你待会儿说话声音轻一些,莫要吵着了太子爷。”
点了点头,朱雄英脚步沉重的走到了太子朱标床前,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床前:“父王,孩儿回来了!”
太子朱标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神里满是欣慰,又眨了眨眼睛,昏昏欲睡起来。
时候只觉得身边有人在推自己,转身一看,是跪在一旁的二弟朱允炆,以及三弟朱允熥。
朱允熥倒是脸上一脸的平静,还如往日那般的没心没肺,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悲伤。
一旁的朱允炆可就不一样了,两只小眼睛哭得红通通有些发肿,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朱标已经当场去世了呢。
拍了拍二弟朱允炆的肩膀,此事此刻的朱雄英也懒得去计较这眼前的孩子,究竟是善于做细还是纯孝至极。
温言宽慰道,“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们照顾父亲,辛苦你啦!”
朱允炆憨憨的摇了摇头,“大哥,这是说哪的话?我等身为人子,照顾父亲床前,那是理所应当,只要父亲能够顺利康复,我们做儿子的跪着多久?磕多少头,那都是值得的!断然不会有什么怨言。大哥在外头处理国事,做弟弟的怎么能丢了脸面呢?”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朱雄英有些讪讪的说道:“二弟所言极是,要说咱们兄弟几个,若论孝心,二弟是做的极好的,父王能够如此康复的顺利,弟弟也是功不可没啊!不过,近来二弟的功课,可有落下?”
口瞪目呆的看了看自己大哥猪雄英,突击似的问起了功课!
朱允炆顿时整个人变了哑巴!
因为最近的功课,他还真是落下不少。
属于那种一抽问就得死的很难看的那种!
不由得慌了起来,再见大哥朱雄英轻轻拍了拍自己肩膀,“二弟且莫怕,回头我让老师给您多补补课就行了!从早到晚,不间断的那一种!”
此言一出,朱允炆只觉得整个人崩溃不已!
……
第69章 深宫大内
一连在太子东宫呆了好几天,朱雄英才得以返回自己的坤宁宫。
要说这坤宁宫,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由皇孙在里面单独住着。
为此,朝中的大臣们已经纷纷上谏了很多次,一个个声称有吴王殿下擅自居住在坤宁宫,多有不便,且与礼法不合!
在吴王朱雄英离开京城的那一段时间里,众多御史大臣,一个个上跳下窜,纷纷以名臣清流自居!
各自在心里头都暗暗自的憋着劲呢,本以为这么多朝廷的御史一同发力,说什么也要把那不懂事的吴王殿下朱雄英给轰出坤宁宫!
毕竟有史以来坤宁宫那都是皇后娘娘住的地方,哪能够轮得到区区一个皇孙殿下?
可不曾想,众多大臣纷纷在此沉沙折戟,投进去的奏折纷纷被朱元璋打回。
就连虞部郎中王国用,也慢慢的看出了门道,不在坚持上谏。
但心里却纳闷,吴王殿下小小年纪,虽然说,是绝对的王朝嫡长孙殿下,但这近乎盲目的宠溺,千古以来几乎无二!
但剩下的一些御史并不气馁,便打算以换一个招式继续发起攻击,一个个又是一番上窜下跳,声称皇后娘娘甍逝,建议洪武皇帝朱元璋再纳一女子为正宫皇后!
当场气的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暴跳如雷。
并当众向众多文武大臣表明心志,说什么咱和大妹子,乃是贫贱夫妻,感情甚笃!
咱一辈子只会有一个皇后,哪位不开眼的大臣再敢上谏,直接拖出去当场杖毙!
下的一种御史们纷纷静若寒蝉,纷纷大气也不敢出!
朱雄英返回了坤宁宫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熟悉的宫殿。
这座宫殿里藏着自己多少的儿时记忆?
那个疼爱自己的慈祥老妇人马皇后再也看不到了,想来她一定入了西天极乐世界了吧?
在宫门口矗立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妙龄女子探出了头,怯生生的轻轻叫了一声殿下!
!朱雄英定睛一看,原来却是春儿,许久不见,倒是有些眼生,那怯生生的模样,仿佛就像是一个有些俏皮的邻家女孩!
将吴王殿下迎了进去,坤宁宫的一桌一椅都进入眼帘。
也不知怎么的?这一瞬间,朱雄英两眼眶有些通红不已!
见他这副伤感模样,宫女春儿也顿时猜到了缘由,也有些伤感的,掉了几滴眼泪,轻轻拉着朱雄英的手腕:“以前皇后娘娘在的时候,奴婢就是这么经常天天陪她说着话,如今她老人家不在了,这清冷的皇宫大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却见身旁一个嘿嘿嘿的声音响起,两人向后望去,原来却是何满,见他一脸谄媚的笑着走进来,“殿下和春儿姑娘真会说笑,那菩萨心肠的皇后娘娘虽然不在了,可奴才也一直在这里呀,若是殿下和春儿姑娘觉得孤单了,觉得乏了,就找奴才说说话,奴才虽然明白不了什么大道理,可陪您唠嗑两句还是可以的!”
朱雄英眯了眯眼睛,故作生气的模样,“本王我不在的这些时间里,你可有曾偷懒?”
何满讪讪的一笑,“殿下,您这是说哪的话?奴才向来都是一个勤快的人,您即便不在宫中,这宫里的一桌一椅,奴才都是用心打扫的,心里想着哪一天殿下您回来了,也能感觉到这里有人气不是吗?”
满意的点了点头,四处随意看了看,用手轻轻在桌子上摸了摸,光滑如新,并无灰尘,朱雄英顿时十分满意,不由得啧啧称赞道:“不错,看来你这奴才是用了心的,也不枉费平日里我好好疼你!好好好,不错不错,继续干!”
何满却是激动的掉出了一滴眼泪花,有些声音哽咽的说道:“有殿下这句肯定的话,奴才就是死也值了,殿下,放心,奴才我一定会戒骄戒躁,再接再厉的!”
朱雄英尴尬的摸了摸肚皮,轻轻拉着宫女春儿的手摇了摇,“春儿姐姐,好饿啊,本忙去了勤政殿,又到东宫呆了那么久,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见自家吴王殿下这般没正形,春儿有些打趣的俏皮说道:“殿下,你就放心吧,以前皇后娘娘在的时候,殿下,你喜欢吃什么我都记在心里呢,殿下,请稍候儿,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
见春儿姑娘离开,开始开启了小灶。
便朝着身边的河满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靠近一点,朱雄英微微轻咳了两声:“何满,你过来,我有话问你,我离宫的这段时间,我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何满有些为难的说道:“哎呦,我的殿下爷,您不是不知道,奴婢乃是一个残疾人,哪能够轻易出宫呀?不过,殿下交代的事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头呢,变委托一个锦衣卫百户,帮我将此事办的圆明园满满的,殿下,你就等着瞧吧,!
这个锦衣卫百户啊!叫做何明,那是我的一个远房族兄,为人办事很是靠谱,昨天他还托信告知于我,事情办的很是漂亮,让我安心等着就可以了,说是什么时候出宫?他就代为引路,可以带我们去看一看!”
听到眼前的河满这般自信,满满的夸赞,朱雄英这才点了点头,接过宫女村和地上来的一碗烩面,大口的丝丝丝吸了起来,一边风卷残云的挑着面条,一边继续问道:“你去托人问一下,明日本王便出宫瞧一瞧,看看你的这个远房足胸,究竟把本王亲口交代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如若有什么差错,本王可唯你是问哟?”
即便吴王朱雄英说出了这样的话,何满并心中并无太多惧怕,反而将自己胸脯拍的咚咚咚直响,信誓旦旦的说道:“殿下,你就放心吧,奴才虽然没有出宫,但也是再三托人打听清楚了的,更何况您说的这个事情也不难办,我那族兄好歹也是一个锦衣卫百户,几句话的事情!自然不会让殿下您失望的!”
眼神幽幽的看了看门外,天色渐暗,但朱雄英却显得是希望能够早点出宫看一看自己亲口交代的事。
这个何满的远房族兄,锦衣卫百户何明究竟办的怎么样了?
第70章 朱雄英的谋划
锦衣卫百户何明,最近忙得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搭上了一个远房的族兄,虽说相互之间也算不上有多亲。
但是在官场之中,没有亲戚关系,都能攀得出来。
更何况本身就存在的远房族兄。
据说这个远方的族兄如今在宫里混的很好,贴身照顾着皇孙殿下朱雄英,那可是很受洪武皇帝疼爱的嫡长孙。
以前听说过这个族兄,那是因为在穷困的老家,有不少人受了宫刑,从而进宫当太监的。
但没曾想自己的这个族兄,宦官竟然当出了模样,眼下,虽然只是伺候皇孙殿下,但是照这个趋势看下去,想来以后,若是皇孙殿下登基称帝,那么,这位族兄到时候便是炙手可热的存在。
与其那个时候说什么也攀不上这门亲戚,还不如在他还不怎么显贵的时候,和他好好结交一番。
烧冷灶可不是谁都有这个心的,更不是谁都会有这个机会的。
但据这位远房族兄的殷切交代,说是皇孙殿下要拜托做一件事儿。
让自己在宫外多招募一些能工巧匠,已备他日大用!
何明一口的便应下了,这对他来说压根不算什么大事。
招募些许工匠,以自己一个锦衣卫百户的职权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很快,便在京畿一带,招募了上百名工匠,做木工的,打铁的。
都是挑百里挑一的好手,若要说手艺的话,甚至不会比工部的工匠要差!
甚至按照要求,还特地跑到了沿海一带,早来了一些能造桅杆大船艨艟巨舰的工匠!
只不过这样一种那样一种,招募来的工匠人数很快突破了三四百人,但怎么安置?怎么奉养变成了一个大问题!
明朝的官吏俸禄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低的吓人!
哪里禁得住他这般折腾和开销。
很快,弹尽粮绝的锦衣卫百户何明,便托人送去音信,告知那在深宫里头的远房族兄何满。
自己家里头的积蓄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据说宫里来了信了,何满今日要出宫,亲自见一见自己!
想了想自己这么大的开销,马上就要有着落了,何明也是心中一喜!
自己的这个族兄何满,虽说是个阉宦,但办事还算靠谱,不至于将自己拖着悬着,不上不下的难堪死。
早早的便选好一个茶楼角落里坐着,锦衣卫百户何明此时已是有些心火燥热,手边的茶盏一杯接一杯,任是喝了个没停。
等了许久才等到一个日上三竿,那多年未曾谋面的远方族兄,何满也终于露面了!
只见他穿着一身普通的衣物,看上去就像是谁家的一个普通家丁一般,一路走来,点头哈腰的陪着一个少年人。
果然是在深宫里呆久了的人,走出宫来,还依旧保持着在宫里头谦卑的模样!
不过想来也是,在深宫里呆了十几年的人,突然走到宫外头,说什么一下子也改变不了多年的习惯。
再看看他身边的那个少年郎,一身普通衣物,也看不出来有多么珍贵。
咋一放眼过去,就好像是某个佃户家的儿子。
但在这京城里做锦衣卫百户多年的何明,如何不明白?!
能让何满在他身边点头哈腰的,想来这位少年郎,便是自家远房族兄,一直提起过的吴王殿下朱雄英了!
虽说一身的衣物看起来很是普通,但却难遮掩,那少年郎眼神中透出来的自信!
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活脱脱像极了一个小大人!
此时身后呼啦啦的,忽然进来了一群青壮年男子,满满当当的便将四处的座位给占满了!
锦衣卫百户何明的心里头扑通通的狂跳,心里已经非常清楚,这些后来的一群青壮年男子,应该便是锦衣卫乔装打扮的。
毕竟皇孙出宫,可不是那般简单.安保显得尤其重要。
锦衣卫上上下下,谁敢不放在心上?这可是洪武皇帝朱元璋一直担成了心头肉的皇孙殿下。
但凡有个什么差池,那可是满门抄斩的罪过。
何明不敢托大,恭恭敬敬的起身,站起来朝着那少年郎深深一鞠躬,“微臣锦衣卫百户何明,见过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少年郎朱雄英有些不悦的瞪了瞪他一眼,“行了行了行了行啦,起来吧!这又不是宫里头,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规矩!”
看来这是个怕麻烦的主,何明顿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吴王殿下朱雄英,便有了一个初步印象!
便恭恭敬敬的再次行礼,:“皇孙殿下,您让我找的工匠,微臣皆已经细心搜罗,如今,有各种工匠三四百人,只是这开销……”
却见的身边的何满打断了她的话,“行啦行啦,别操这个分心了,从明日开始,吴王殿下便会提前将钱放在你那处,具体的事宜你听吴王殿下安排便是,至于钱粮,都是枝末小事,万万不可拿来惹吴王殿下不快!”
赶紧收起心里头的那一些小心思,锦衣卫百货何明深深地明白,自己要在这锦衣卫系统里往上爬,又得找一个比较靠谱的靠山!
比如说眼前这个粗的不能再粗的大腿,洪武皇帝朱元璋最疼爱的嫡长孙吴王殿下朱雄英!
太子朱标常年不怎么出宫,他老人家大腿是指望不上啦。
但吴王殿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眼下不抓紧抱大腿,又更待何时?
有些谄媚的笑了笑,锦衣卫百户何明便开始为吴王殿下朱雄英介绍了起来:“按照殿下之前的要求,木匠,铁匠以及能够造艨艟巨舰的船匠,拢共413人,微臣都一并安排在京郊西侧,殿下,您看是改日再去,还是现在就由微臣带路?”
朱雄英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自己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来到这个世界,他深深地明白,一个国家想要长盛不衰的强盛其下去。
发展科技是个不得不提的事项,趁现在自己身边俗务还不算太多,或许还能抽出一丁点时间来着手安排和布局。
若真是等到了,自己登位,只怕那时候会有更多的麻烦事,等着自己处理,就像自己的皇爷爷朱元璋和太子朱标一般,一刻不得闲!
发展大明的科技,就在今日!
第71章 大孙很忙
朱元璋有些不悦的搁下了手中批改奏折的朱被红笔,有些不悦的看了看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你倒是说说,最近,吴王殿下在忙什么?三番两次的走出宫门外!”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不由得一愣,但这种事情说出来容易得罪吴王殿下,只是不说的话,只怕朱元璋顿时便能够弄死自己!
而且还是捎带上全家的那种!
心中微微一凛,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立即躬身说道:“启禀陛下,微臣听得吴王殿下这两日,经常出宫,委托一个锦衣卫百户,叫做何明的,让他在京城以及沿海地区各处搜罗一些能工巧匠,只不过这些人工巧匠里头,有的是木匠,有的是铁匠,还有的是能够制造大船的船匠,至于是何等用途?微臣不敢妄下结论!”
微微眯了眯眼睛,朱元璋也是一脸的困惑,自己的这个大孙究竟搞什么鬼?
让人到处找一些能工巧匠,莫非是要给自己打造什么玩具?
毕竟这古代社会,但凡是玩具,很多都是用木制,并不像后世那些儿童玩具,是用塑料做的!
如果仅仅是打造一些玩具,只要不是劳民伤财,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只不过眼下最疼爱的大孙朱雄英的行为,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想!
还到沿海找了一些能够做大船的工匠!
这是准备干嘛?
要学着那秦始皇吗?游船出海到那蓬莱仙境,寻找那长生不老药吗?
真是胡闹!
郁闷的合上手中的奏折,朱元璋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头,一时间说什么也腾不出来,只是一个劲憋闷的慌!
抬眼看了看,眼前有些拘谨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
随口说道:“咱的大孙如果是回宫了,你就让他来见咱,咱要和他好好唠嗑唠嗑!”
还不得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点头称是,低头深思的朱元璋瞬间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挥了挥手,“去,将太子爷给咱喊来!”
……
听得父皇传唤,太子朱标一脸有些拘谨的看了看自己父皇,这早朝才过去没多久呢,怎么这会儿又将自己喊了过来,莫非是批改的奏折,哪里出了纰漏?
一想到父皇的脾性,国家大事断然是容不得些许差错的。
便弯腰恭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儿臣见过父皇,父皇召唤,不知所为何事?”
轻轻抿了一口茶,不耐烦的吐掉那茶叶沫,只见朱元璋头也不抬
,有些自顾自的说道:“英儿这两天老是出宫,你知道吗?”
长呼了一口气,太子朱标心中暗想,原来是为了这个孩子,略做沉思,便迅速回话道:“父皇莫要担忧,左右也就是在京城周边,英儿这孩子虽说年幼,可总体上来说还是颇为识大体的,断然不是那种调皮捣蛋的皇孙!”
叹了一口气,又点了点头,朱元璋听得儿子朱标这般,说道也是不由松了一口气,心想大概是自己太多疑了吧,总怕自己儿孙中有那不孝之辈,会坏了自己的江山,!
又有些不放心的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上嘴唇一抹胡须的太子朱标,这是他的长子,也是他诸位皇子中最为满意,“标儿,咱大妹子走了,算起来也有些时日了吧?”
顿时,朱标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朱元璋面前:“父皇,孩儿想念娘亲呀!”
朱元璋轻轻叹了一口气,抬了抬手:“起来了,起来,你母后若在天有灵,断然不能见你这般伤心,父皇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太子朱标在身边太监的搀扶下,将信将疑的缓缓起身:“不知父皇何事担忧?可有用得着儿臣效劳的地方?”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朱元璋点了点头,“之前殿试的时候,英儿就曾经提到过,一条鞭法和税赋合一,咱今日问你,户部以及地方上下推行的如何了?”
一听得父皇问起此事。
太子朱标不由得哑然,这个是提出来的,也不是时候,殿试的时候提出来,刚好随后没多久,一国之母的马皇后便匆匆离世了。
如今,朝廷户部以及地方上下,其实并没有认真推行,或者说,推行的并不彻底!
见如今自己父皇朱元璋提起,太子朱标不由得一阵心里发慌!
更要命的是,还找不到什么可靠且具有说服力的托词来说服眼前的父皇!
再怎么说?眼前的父皇也不是那种可以随意蒙骗的昏庸之君!
可是,若是将眼前推行的实际情况说将出来,只怕户部和地方上下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情况轻的话,丢官罢职,流放千里!
若是老爷子恰好在气头上,指不定会怎么发作这帮官员!
见眼前的太子朱标站在对面,支支吾吾的老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朱元璋不由得怒气,冲冲狠狠地一拍桌子。
只听得砰的一声,那放在案桌上的茶杯,顿时便跳得老高。
茶水洒了一桌子都是!
太子朱标也顿时被吓了个激灵,一脸惊恐地看了看自己父皇。
暴怒中的洪武皇帝朱元璋眼神极其吓人,像一头猛虎一般,恶狠狠的盯着太子朱标,那哆嗦的右手愤怒的指着太子朱标:“说,今个儿你好好给咱说说,一条鞭法究竟推行如何?你要若有隐瞒,你娘临终前的那番话,可保不了你,今天老子便要打的你皮开肉绽!”
太子朱标可没少挨他的打,
平日里,朱元璋脾气暴躁,安勉会对有些犯了小错的官员,动则刑罚,太子朱标规劝之际,难免会直接承受朱元璋的怒火!
马皇后去世后,朱元璋脾气便更加反复无常,阴晴无定,对太子朱标也更加要求严格。
经常打骂也是常有的事儿,而且眼下没了马皇后的阻拦和劝谏,太子朱标挨打的次数也变得多了起来。
经两个人的执政理念有着天然的不同,甚至在某些特定事件和情况下,可以称得上是南辕北辙,截然相反。
朱元璋对于贪官污吏,以及官场的一些恶习,向来都是极其痛恨,恨不得杀光斩光,方解心头之恨,方能够刹住这官场的歪风邪气!
方能够还天下一片朗朗乾坤,太平盛世!
就有如历史上洪武皇帝朱元璋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元以宽失天下,朕救人以猛……
他的潜意识里头,就固执的认为,对于官场的混乱风气,就该像治病人一样,得需一剂猛药才是。
但太子朱标则不同,毕竟他从小便接受了天下大儒宋濂等儒家理想主义者的悉心教导,心里头一直坚定的认为,只有施以儒家的仁政,这天下才能够大治,才能够长长久久,君臣与天下百姓才能和睦相处。
好几次朱元璋都被这太子朱标嘴嘴里的“歪门邪说”气的浑身发抖,直到最后说不过便开始动手。
毕竟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动手能力向来都比较强!
眼下的情况也是。
太子朱标已经是好像被逼到了墙角里头,眼前的父皇朱元璋仿佛压根不给他腾挪的余地,眨眼之间,仿佛一定要他说出个子卯寅丑出来不可!
强定心神的咽了咽口水,太子朱标轻轻咳了咳嗓子,心里头反复组织着语言,同时,盘算着如何换个说法会让朱元璋更加通情达理的接受!
“父皇,母后离世,举国哀痛,户部上下,前些日子也一直忙着筹划着安排银两,母后一国之母,丧事定然要办的风风光光,这些日子也没少操心,皇陵的修建,皇家办丧事的用度,一件一件事都得好好筹谋,
所以……所以……这一阵子也没能忙的过来,不过父皇放心,而成这几日便就出去催一催,这一条鞭法,税赋合一,乃是利好天下百姓的大好事,可以说的算是仁政,定要在我的手里将它彻底的推行下去,如此国家的基业才能长长久久,永享万年!”
盛怒之下的朱元璋,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儿子,有些吞吞吐吐的说着这些话,可在心里面却是不由得的一阵冷笑!
忽然在大气也不敢喘的太子朱标面前,冷不丁的轰隆一声,便将那案桌直接给掀翻了!
“好你个太子朱标,你还真会替那些户部官员说话,他们是你老丈人还是怎么的?值得你这般百般为他们维护?”
洪武皇帝朱元璋此事此刻近乎咆哮的声音,顿时响彻了整个大殿。
那四处横飞的唾沫,飞溅的太子朱标脸上满脸都是,可在自己父皇盛怒之下。
偏偏还不敢用衣袖去揩干净!
太子朱标站在原处,低着头,有些羞赧的任凭自己父皇朱元璋唾骂着自己!
朱元璋依旧在那里喋喋不休的骂着,即便是众多儿子最为出色的太子朱标,也是毫不留情:“太子呀,真以为这般t他们遮掩包瞒,这国家就能好了?这大明便能够长长久久了吗?错啦!错啦!你现在可以说的上是错的离谱了!你难道不知这一条鞭法是针对着什么吗?要咱说你还不如自己儿子呢,!
这每年秋收,老百姓辛辛苦苦从山里头挑着百来斤粮食,挑到了县衙门口,本想着便能够够得上交税粮了,可把粮食倒入那官府的粮斛上,却还要莫名其妙的被那些官差狠狠踹上一脚,还美其名曰踢斛淋尖,觉得那是官员们应有的合法收入,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欺压百姓吗?不是明摆着的贪墨钱粮吗?
可好不容易有一个一条鞭法,针对这弊端,可若是得不到良好的施行,这样的好政策有跟没有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以后?百姓还不是跟以前一样饱受官府的荼毒?
太子朱标,你给咱跪下,跪好了,跪直了!”
太子朱标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已经没脸抬头看自己父皇朱元璋!
这才明白自己一时心软,不忍心催促户部官员以及地方上的官府太急,只是长此以往,最终受伤的仍然会是穷苦百姓!
那洪武皇帝朱元璋最记挂的穷苦百姓!
第72章 朱雄英的小九九
朱元璋正骂的起劲呢,儿子朱标跪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吭!
忽然听得门外有些许动静,定睛一看,却发现是自己大孙朱雄英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好半天愣是没敢进来!
大概也是在门外,听到了自己在这里,近乎咆哮的对太子朱标破口大骂!
朱元璋好声么好气的朝门外吼了一声,“给咱滚进来!再躲在门外偷听,小心咱打你屁股啊!”
撅着小嘴唇,朱雄英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跨进了勤政殿大门,本以为自己一进来便会挨朱元璋一顿骂,谁知此事此刻,朱元璋竟然已经消了气,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低头,对自己有些畏惧的大孙朱雄英,“最近跑哪去了?三番五次的出宫,咱允许你出宫,可不是让你到处乱跑的。要说你出去体察民情,看一看民间百姓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这咱都可以理解,但若是趁机跑出去玩,咱可不答应!”
洪武大帝朱元璋的话可不那么好回答,朱雄英心中快速盘算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有些怯生生的开了口:“回禀皇爷爷,孙儿这几日在外头广募工匠?,准备做一点事情!”
早有身边的太监过来将朱元璋身边的案桌重新扶起,并换上了一盏茶!
朱元璋轻轻地小酌了一口茶,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有些脸庞稚嫩的朱雄英,“哟嗬,大孙呀,都给咱说说,你准备做什么大事呀?”
眉头微微一愣,朱雄英硬着头皮说道:“孙儿招募的这些铁匠木匠,以及船匠,就拿那铁匠来说吧!孙儿想招募的铁匠,让他们用来炼炉,一来提高练炉的温度,争取能练出更好的钢铁,二来嘛,更而打算推行模具化流水线生产!”
听得这话,朱元璋也不由得微微一愣:“提高练炉温度?这个咱不太懂,你说的什么模具化流水线式生产?这是个什么东西?”
朱雄英站到了他身边,为他轻轻揉了揉肩,小心翼翼的说道:“爷爷,这东西大概就和那活字印刷一个道理,先将要生产的铁件做好模子,然后后续生产,直接将铁水倒在那模子里头,这样生产出来的规格大小几乎一模一样,而且生产的效率和产量也大幅提升,至于那个流水线,便是在众多工序里头,每道工序由专人负责,每人只负责其中的一道小工序,这样如此一来,每人每天做的都是同一件事情,速度可以大幅提升,生产效率不可同日而语!
您不妨想一想,以往那些铁匠铺里头,用的都是一个人从头到尾负责所有所有的流程,如此一来,要耗费的时间,就太过漫长了!而如今,工部用的也是这种比较落后的法子,制造箭矢,兵器,以及铠甲附件,等等等等,往往朝廷大军要开拔,这些后勤装备,往往一时间不能够及时供应上,孙儿便想着能否快速的提升,这些日子便一直在琢磨这些!”
朱元璋点了点头,“听起来倒也有有几分道理,也好,那里便放手去做,过段时间等咱有空了,就带咱去瞧一瞧,看看你折腾的这些玩意啊,有没有什么效果?对了,你招募一些船匠又是打算做什么?莫不是要学那隋炀帝?在运河之中跑船?”
朱雄英呵呵一笑,蹲下身子来为他敲了敲腿:“皇爷爷,您这是说哪的话?,孙儿岂是那种不学无术,好大喜功之人,孙儿向来想着,这些个船匠,把他们召集起来,造一些能够制造艨艟巨舰的家伙,造船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需要抓紧培养和探索!假以时日,若能够办成的话,征服大海不是难事!”
朱元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色也开始渐渐阴沉下来,鼻孔里一身冷哼:“好端端的费那个功夫做什么?你刚刚还说不会做好大喜功之人,可你却一心想着造船要征服大海,咱来问你,那茫茫大海,水浪滔天,岂是那么好耍的?一旦遇到个风浪,便是船毁人亡的下场,难道没想过吗?再说了,茫茫大海,你就是征服了,又能有什么收益?”
农民出身的朱元璋能说出这样的话,朱雄英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大海对他来说意味着无边无际的海水和风浪!
在那海面上倒腾,是怎么也到腾不出个好处来的!
微微笑了笑,给朱元璋捶腿的手更加卖力了起来,朱雄英也没气恼,也没顽固争辩,放缓了些许自己的口吻:“皇爷爷话不是这么讲的,海上的物产其实也是很丰富的,旁的不说,就比如说捕鱼业,往往出船一趟,那海面上的捕获,那可是非常的丰盛,只要掌握好海面上的季候和风向,风险也是可控的,大海也不像人们想象的那般恐怖和危险!
更何况,除了捕鱼业,发展海上运动,还可以为朝廷带来一项更大的收益,那便是贸易业。
如果是将我大明的丝绸,瓷器,国画,书籍,以及一些其他落后国家所没有的物产,运到沿海各国,那每年的收益,只怕远比从百姓手底下收上来的一些税粮,要来的更快一些,更丰盛一些。再说了,如果朝廷能在这海上有巨大的收益,我大明的百姓,尤其是那些底层的农民,也可以适当的减轻一丁点负担不是吗?
孙儿还打算买下一块地,专门生产一些货物,以开展商业,若是能够有所小成,也可以为每年捉襟见肘的国库,增添些许收益!”
朱元璋有些不悦的将茶杯放下,“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若是让朝中的御史言官知道了,只怕少不了一顿弹劾,定然会说什么,堂堂皇孙与民争利!”
朱雄英站起来,大声说道:“皇爷爷此言差矣,但凡家中能做个大买卖的,那又能算得上什么民?你看那些开酒楼的,开青楼的,哪个家里头不是大有来头的?不是什么钟鸣鼎食的世家,就是在家在朝廷中有人当官的。这样的人怎么能算得上是民呢?
况且孙儿打算做的是从来没有人涉足过的行业,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也算不得与他们争利!
再者,朝廷每次用兵,哪一次打的不是钱粮?而这些钱两不都是从那些穷苦百姓身上收集而来的吗?若是朝廷能广开收益,就像盐铁专卖一般,难道不可以给那些穷苦百姓们减轻些许负担?更何况,这样一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仁政可以推行!”
朱元璋一听有仁政可以推行,立马也两眼放光,紧紧的盯着他:“哦,说来听听,究竟是什么样的仁政?”
第73章 规划
见的朱元璋渐渐转变了口风,并斜着身子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朱雄英知道是时候说一说自己的心中规划了:“皇爷爷,孙儿在龙阳县办差的时候,曾经听过那些犯官们向孙儿说过,本来他们也是一心想做个清官的,只是奈何,最后还是被现实给击败了。朝廷俸禄之低微,底层的县令县丞,完全无法养活一家老小,再加上如今的宝钞,价值一年不如一年,就更不要说那些九品的不入流官吏了,
孙儿以为,其实,大明建国初期,其实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官员愿意做一个清官的,有些只是迫于生活压力,以及官场上的一些迎来送往,私人招募师爷,官府衙役,小吏,以及还要养一家老小,除此之外也有其他笔墨纸砚等等各种开销,毕竟一个官员的俸禄,往往不是养活自己一个人那般简单!”
朱元璋有些显得尴尬,其实在自家孙子面前,倒是有些不好明说,朝廷给各种亲王,郡王,那俸禄以及各种赏赐,几乎是优渥的没边。
见朱雄英倒也没有提这一茬,朱元璋值得瓮声瓮气的说:“你这孩子说的那般简单,大明朝建国不久,百废待举,国库哪来那么多钱?给这么些官员设以厚禄!?”
朱雄英笑了笑,手上给朱元璋揉腿的动作依旧未停:“皇爷爷,孙儿在龙阳县的时候,好几次都想去看一看那青文胜,看一看他家是什么模样的?可以想着他那低微的的俸禄,若是孙儿这个吴王殿下,一旦前去,指不定青文胜这么一个代理县官,便要提前拿出自己一整年的俸禄来好好办一办伙食,以招待上官。
说到这,孙儿倒是想起官场里流行的一句话,一个七品县令,这还是大县的县令,听说自己的顶头上司来自己县里视察工作!拿出自己一整年的俸禄,招待自己的顶头上司,可谁知自己的这个顶头上司吃完嘴一抹还一副很嫌弃的模样!
那么,这一整年的俸禄花了出去,这就是个清廉的县令,觉得想法子早补一些钱粮,来养活一大家子以及县里的各种师爷小吏衙役!
把这个钱哪里出呢?很多人便会不由自主的动起了贪念,而这个所谓的贪念,往往是一动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孙儿想着,若是能够给五品以下的官员们稍微涨一些俸禄,不敢说完全杜绝,至少那些心里头愿意做清官的,多少能挽救一些,但凡能保全一个清官,那么,当地的百姓便是有福气的!也不会再遭受官员的盘剥!
更何况,孙儿打小读圣贤书,对诗圣杜甫的那一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庇得万千寒士俱欢颜!更是神之以往,孙儿便想着,孙儿贵为皇亲贵胄,是不是也该尽一份力,让那天下的穷苦之人,也不至于衣食无着!
孙儿听闻,早在宋代,朝廷便有着一些专门的机构,用来收养孤寡伤残老人,以及一些无父无母的孤儿,
若是孙儿能够做一些小产业,积攒一些许钱财,用来做这样的慈善之事,也可以让天下穷苦百姓,感恩朝廷,爱代君王!””
那跪在地上的太子朱标,再此事此刻也不由得兴奋的站了起来,颤抖的手向朱元璋公恭敬敬的行礼道:“父皇,英儿所言极是,再者,这涨俸禄,也只是对五品以下官员,并非全部覆盖,本来我朝官员的俸禄是一级高过一级,越是底层的官员,钱财方面的压力就越是巨大,若是在这方面能够有所保证,想必底层的贪腐现象要减少很多!
而这些底层的官员,往往直接面对着百姓,可是息息相关,大意不得的呀,而且英儿提议的是针对五品以下地方上的官员,并不涉及那些军中将领以及高品阶的官员!想来这对于朝廷的反腐养廉,是很有成效的!
与这个收养孤寡伤残人以及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惠泽天下的仁政!若是能得以推行和延续,何愁天下不归心?”
却见朱元璋恶狠狠地朝着太子坐标一瞪眼,“你瞎起个什么哄?咱让你起来了吗?给咱老实老实实的跪好了,对,给咱跪好了,跪直了!”
又看了看一旁热情献策的大孙朱雄英,手指着他笑骂道:“你这孩子鬼精灵,主意倒是挺多,咱一直说过,朝廷这官场之中恶习,须得像病人那般治之于猛药,不过你这个提议倒也是可行的!
咱可是一国之君,以前去看望你父王的老师宋濂的时候,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便看见一个老农在水田里栽秧,咱就问他:你知道宋濂宋大人住在哪吗?
嘿嘿,简直是好家伙,只见那栽秧的老农抬起头来:我便是宋濂!
这件事对咱感触很重,宋濂贵为太子的老师,官阶可不是那区区县令级别的!可也得需得亲自下田栽秧,就更别说那些底层的七品县令八品县尉了!
不过大孙,咱可先和你说好了,你要给物品以下的官员涨俸禄,咱允了,你要做慈善之事,俺也允了!
不过这钱呢,必须得你来掏,要是办成了,将来受益的是你和你父王,咱做了一辈子恶人了,也不指望这点声望和感激!”
还不带朱元璋眼前的大孙朱雄英磕头谢恩,太子朱标早已激动的率先朝着朱元璋三跪九拜道:“儿臣代这些官员叩谢父皇隆恩!”
气得朱元璋一阵笑骂,“标儿呀,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一条鞭法的事儿,你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太子,大明之储君,这事便交给你了,咱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从户部到地方,都需得给咱盯紧了,可么让那些地方官员一个个的阳奉阴违,给朝廷使什么绊子,朝廷下来的好好的政策,万万不能让这些歪嘴和尚念歪了经!”
顿时,朱雄英和太子朱标父子俩,一个个面面相觑,那表情就好像是被谁轮流非礼了一般!
几个月过后,这朝廷之中便传出了风声。
一众官员纷纷弹冠相庆!
“听说了没?听说朝廷打算给五品以下的官员涨一点俸禄,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呀!”
“真的假的?好像没听说过朝廷有过公文,明确表示呀!”
“那还能有假,我那亲戚可是在宫里当差的,这小道消息绝对错不了,你就等着听吧!相信要不了多久,朝廷的正式公文便会下发下来!”
“哎呀,那感情好,要说咱们这些穷当官的的,外人都以为咱们好歹也是个官了嗯,这人前人后,吆五喝六的,威风极了,可他们谁知道咱们这些刚刚当官的,八品,九品的官员,那俸禄低的,连养活一大家子都困难!”
“谁说不是呢?这每年的俸禄呀,有一小半还是用宝钞代发的,说这洪武皇帝爷,哪想过我们这些小官小吏?这宝钞不是坑人吗?早些年还好,这两年宝钞滥发的太多,压根植不了几个钱,现在市面上都没写哪些人敢收?可是一年不如一年值钱了,这边相当于我们发到手的俸禄,硬生生的被打了个折!”
“唉,别说了,别说了,说多了容易惹祸,也多亏了太子爷和吴王殿下,向洪武皇帝提议,给我们这些五品以下的官员涨俸禄,想来要是他年太子爷登基了,那时候想来我们的日子便会好过一点!”
“嘿嘿,我还听说朝廷准备重开宋代的慈善之事,专门拨款收养那些孤寡伤残的老人,以及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
“哦,此言当真?如今的朝廷竟然开了这样的一个仁政,可真是惠泽天下苍生的大好事呀!”
“是啊!太子爷难得的仁德啊!”
“正是正是,国家有如此仁德的太子,天下苍生之幸呀!”
第74章 新事物
眼看年关要将近了。
京城里一个繁华热闹的街头。
新开了一家叫做大发超市的,今天是剪彩的日子!
只见一块红布落下,那写着大发超市的牌匾,赫然的引人注目!
过往的百姓无不驻足观望,相互之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超市又是什么鬼?
他是干嘛的?
卖酒的还是卖肉的?
还是说卖那种肉的?
一时间,众多过往百姓纷纷议论不已!可就是没人能猜到它是干啥的?
但总有几个好奇的人,壮着胆子走进去逛了逛!
在这里头分着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摆满了不同的货物!
要买什么便自己在货架上随手取拿,拿到了门口便统一结账!
这种新鲜的购物手法,一时间引爆了整个京城!
简直是闻所未闻。
更还有什么送货上门的服务,要是买的货物太过大宗,超市还会安排伙计专程送货上门!
在挑选货物的时候,还有一旁的店小二在一旁讲解,说这个这个是什么,那个那个是啥!
服务之贴心,简直是前所未有!
那大发超市门口站着的几个俏佳人迎宾,模样也长得甚是可人,声音娇脆欲滴,一进门的那一句欢迎光临,便能够说的让人心里软酥酥的!
可一走进去,众人才发现,这超市里陈列的东西简直千奇百怪。
有叫什么一坨米白色的香皂,据说用这个来洗澡,浑身香喷喷的!身上的那些污泥,汗渍,都可以给洗得干干净净!特别的好闻!
那水果区,江南的橙子,岭南的荔枝,还有来自西域的菠萝!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甚至有人不敢相信,那一家大发超市,竟然集齐了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一般!让人再在一家超市里头便可以买进天下所有的好东西!
那肉蛋水产区更是夸张,每天有卖的肉类,那就不说了,并不稀奇,可那水产却是丰富的紧!
海底各种有的千奇百怪的鱼类,有的拖着长长尾巴!
有的整个身子采得像一块大大的烧饼。
还有更夸张的,那螃蟹几乎有一个中年汉子脑袋那般大,两只巨螯,看起来就夸张而又吓人!
还有那个叫什么大龙虾的,据说是来自海外捕捉,浑身红彤彤的,也长着两对大大的钳子!对过来来往往的过客,张牙舞爪的,态度极其嚣张一般!
听那些店小二讲,这些东西拿回去做菜,那风味极其鲜美!
简直是帝王般的享受!
那糖果区,有各种丰富种类繁多的糖类,但这些所谓的糖果,进来的客人们几乎闻所未闻,更别说见过了!
试吃了一颗,那些带着孩童们进来的客人,各个遍看着自家还同发疯似的在地上打滚,仿佛你不买回去一车,就是虐待孩童一般的残暴不良!
还有那陈列架上的香水,店小二轻轻拧开盖子,打开让众多女客人轻轻一闻,顿时,整瓶的香水,那浓郁的香气,便在那一瞬间飘满了整个超市!
刚拿出来的十几盒香水,转眼间便被那些客人抢购一空。
并放下狠话,如果贵店还不如尽快拿出一点存货出来,众多客人便要去衙门里告官!摆着一副你不给我货,我就给你好看的模样!
开业才几天!
超市里的货物便被抢购一空!
那些京城里的富人们,谁也没见过这么精良而又稀奇的物品!
买回去却发现这些物品竟然是如此的好用而又实惠!
简直推翻了自己过往所有的认知!
当然,也有很多人发现了其中的商机!
便有一些名门巨贾,找上了这背后的主人锦衣卫百户何明,强烈要求和百户深度合作!
希望这位百户何明,能够给自己供货,源源不断的供货!
甚至有些公侯之家的公子,已经放出了话,自己也准备开一家大超市!
连铺面和店名都想好了!
,就等着大发超市供货了!只要大发超市能够顺利的供货,价钱都不是问题!
……
一连几日,锦衣卫百户何明忙得有些焦头烂额,又如坐针毡!
那些名门巨贾,有一些背后没什么背景实力的,倒还好应付!
可是那些公侯家的公子,哪一个都不是善茬,毕竟有些公子也已经放下了狠话!
如果大发超市不肯供货,便要给自己好看,声称让自己第二天便当不成这个锦衣卫百户!
迫于无奈,锦衣卫百户何明,只得面对这些将自己家门槛踏破的名门世家,以及一些公侯家的公子,逐个解释道,
称自己三天后,将在自己宅院里统一接待这些,希望自己能够给予供货的!
第三天一大早,天上热情的太阳,公公刚刚露出了脸!
家里的仆人,便心急火燎的将锦衣卫百户何明给唤醒了:“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啦!门外来了很多客人,一个个身份都尊贵的不得了,他们纷纷敲着门,说要马上见到少爷您呢!”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阳穴,何明不觉之间竟有一股心力交瘁的感觉!
这些可所谓的客人可不是好对付的,一个个身后都有着庞大的势力,即便是那些名门巨贾,但凡能在京城里做些生意,哪个又是没身后没背景的呢?
更何况,他们在生意圈里,掌握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若是他们联手挤兑的话,这大发超市虽说不至于开不下去,但也会给自己格外的心里添堵!
古代社会的人情就像是一把剑!
能伤得了人,也伤的了自己!
好不容易坐上锦衣卫百户的,何明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更别说那些公侯之家,一个个在朝廷里的关系错综复杂,要撸掉自己这锦衣卫百户的帽子,还真是做得到的!
但也不怕,解身后站着的是什么人?自己无比清楚。
但凡有这样的靠山在,任何人也撼动不了自己。
一脸尴尬的笑了笑,静静的打开房门,何明却发现的门外的一群客人们,瞬间拥蜂拥而入!
一个个仿佛都来者不善一样,眼神锐利的盯着自己!
“好叫何百户得知,我乃信国公府邸上的,今日我家公子有事,来不了,至于供货一事,你看着办吧!”
“信国公府了不起呀?我乃颍川候府的管家,受我老爷之命,特来全权接办此事!何百户,你就给个话吧,到底答不答应给供货?”
“我们的京城王家,何百户,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哪个王家!我们今日前来,只要商量商量供货一事,还望何百户给个方便!”
就在众人一阵聒噪之中,冷不丁的却听到身后一个声音突然暴响起:“某乃曹国公李景隆,尔等皆给我闪开!”
众人纷纷侧目,有些公侯之家来的,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家丁,或者是管家之辈的。
有些虽说是当家做主的来,可却是一些名门巨贾而已。
目前的这个却是货真价实,继承了爵位的曹国公李景隆!
众人吃惊之余,实在想不到这位爷竟然亲自到场!可见,曹国公府何其的重视!
第75章 李景隆
李景隆此话一出,周边的人便立刻很是识趣的退散开来,毕竟当面招惹一个曹国公,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见众人四下退散,李景隆很是满意,耀武扬威的挺了挺胸脯,把锦衣卫百户何明家里的那一张茶桌拍的咚咚直响:“说吧!什么时候能给李某供货?”
耸了耸肩膀,锦衣卫百户何明只觉得自己此事此刻无比的为难,有些讪讪的笑道:“国公爷,你老人家要什么货呀?”
李景隆立刻毫不犹豫的抓着那百户何明的衣襟,有些恶狠狠的说道:“某也要开一家那么大的超市,里面具体的货物,按照你们大发超市来配置,相应的货物,那你七天的之内给我准备齐全,否则要是办不到的话,某就拆了你的大发超市!”
锦衣卫百户和民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笑得多少有些勉强和尴尬:“国公爷,你要让何某供货,这个兴许有得商量,但你要打算拆了大发超市,只怕你没那个胆量!”
从小哪受过这种激将法?曹国公李景隆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满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眼前的锦衣卫百户何明,指着他的手指,不由得有些颤抖哆嗦起来:“你小子说啥?区区一个大发超市,今天老子就在这里放下狠话,信不信我明天就把它拆了?”
在听得这屏风之后,冷不丁的响起了一个声音:“只怕你李景隆没那个胆子!”
“是谁?是谁在说话?”李景隆恶狠狠的朝着那屏风之后,开口大声吼道!
声音里充满了桀骜不驯和张扬跋扈!
只见的那屏风之后的人缓缓走出来,竟然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少年郎!
一众客人看着纷纷诧异不已,自己家的国公爷侯爷,怎么说也是在朝廷上排得上号的,区区的锦衣卫百户何明抵抗不了,更别说眼前的这个十岁不到的少年郎!
只是此时揪着何明衣襟的李景隆,看着眼前这个十岁不到的少年郎,却意外的浑身发抖起来!
嘴唇哆哆嗦嗦的,浑然不受自己控制,两腿一软,便扑通的一声跪在地上,上下牙关咬得格格作响,吓得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见那十岁不到的少年郎轻飘飘地走来,一脸玩味的笑了笑,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李景隆,咧着大嘴:“我倒是谁呢?居然敢这般嚣张和放肆,口口声声说要拆了我的大发超市,原来是国公爷呀!我就有些好奇,现在国公爷还要不要坚持拆了我的大发超市?”
李景隆浑身哆嗦,说话多变得有些语无伦次,恭恭敬敬的朝着眼前的这个少年郎行礼道:“吴王殿下在此,我李景隆岂敢放肆!”
其余的客人便吓得纷纷大惊失色,心里直呼好家伙。
闹腾了半天,竟然是吴王殿下的产业,自己差一点就冲动了,险些大水冲到了龙王庙!
一脸肃穆的环视四周,朱雄英郎朗的说道:“有谁要拆了本王的大发超市?尽吱一个声,到时候尽量叫上本王前去观战,本王亲自给他递上斧头!保证服务服务周到,态度良好!”
只见跪在地上的李景隆,忙不迭的磕头:“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实在是猪油蒙了心,因为这个大发超市只不过是锦衣卫百户何明的,这才吃了熊心豹胆子,上门请求合作!”
站在吴王殿下朱雄英身边的锦衣卫百户何明,不由得心中暗骂不已,好你个李景隆!
你特么这个态度也叫做合作?
我信你个鬼!你个没良心的,坏的很呢!
朱雄英亲手的将那跪在地上的李景隆扶了起来,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此话当真?莫非你真的是来寻合作的吗?”
眼见吴王殿下朱雄英这般言语,那李景隆如何敢违拗?
连忙将脑袋点头像小鸡啄米一般,“殿下说的正是,李某正是来上门寻求合作的,句句属实,绝不诓骗殿下!”
由于自己比吴王殿下朱雄英高一截,李景隆不由得憋屈的蹲在朱雄英身边,以免显得自己比他高许多!
众多侯府国公府的管家和家丁们,以及那些名门巨贾们见状,也纷纷的有样学样蹲在地上,一时间,整个大堂,一众人马都蹲着,满脸赔着笑容,无比虔诚的看着吴王殿下朱雄英!
怕他老人家(尽管他年龄小)一个不高兴便要怒气上冲发作自己!
朱雄英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李景隆肩膀:“本王也有个想法,想和你合作合作!”
听得吴王殿下这般松口,李景隆不由得心中一喜,赶紧起身说道:“吴王殿下有何合作,还请示下!”
朱雄英不高兴的转过脸来,一时间仿佛满脸写了我不高兴几个字:“本王让你起来了吗?”
哦的一声!
李景隆瘪着嘴巴,又讪讪的重新蹲下,一脸三好学生一般认真倾听!再也不敢随意发言!
脚步反复地踱来踱去,只见那吾王殿下朱雄英,忽然一个我想到了的表情,爽快的打了个响指,指了指李景隆:“本王有一个合作事项,是这样的,我听说你名下,有许多的银号和青楼!这样吧,本王也不占你便宜,就三七开吧!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三七开?
李景隆只觉得脸上一阵肉疼!
但是一想到那大发超市,那些稀奇古怪的奇珍异品,包罗万象的货物,每天那日进斗金的生意,只觉得让人直流口水!
有些痛苦的咬了咬牙,狠狠地一拍巴掌:“行吧!微臣就依殿下的,三七开就三七开!殿下只要三成,其实微臣也能够勉强接受!”
朱雄英两眼翻白,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李景隆,你小子是听不懂人话呀?本王说的三七开,是你你三我七!”
啊?!
李景隆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的一声尖叫!
随后便反应过来,堂堂洪武皇帝的嫡长孙,唉,哪有自己拒绝的资格呢?
一脸肉疼的点了点头:“殿下,能给微臣留下三分产业,微臣感激不尽!来世一定结草衔环,一定……”
“停停停停!”还不待他说完,朱雄英赶紧打断了他的话!
有些嫌弃的说道:“你又不是女子,鬼才需要你结草衔环!不过本王还有一件事要你办!办成这件事,你要想大发超市的供货,那都可以商量商量!”
“啊?!”将信将疑的抬起头,李景隆满满不可思议,居然还有有事要我办?
第76章 经销权
李景隆想了想,什么钱财都建立在权力的保护之下!
所以这才答应朱雄英七三开的要求,但他说的另外一个要求到现在还没弄明白,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可不主动问,却又心里忐忑,憋得慌,可问吧,又怕自己身上再一次的掉一块大肉!
那心中忐忑又扭扭捏捏的姿态,像极了一个又卖又立的小女子,是这一切都被朱雄英看在了眼里!
捂住小嘴,在那里偷笑不已!
笑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有些不大合适,朱雄英轻轻的咳了咳嗓子:“李景隆,本王要你办的事其实也不难办,你去城外给本王选一个地方,朝廷要办一个慈善之所,用来收养孤寡伤残老人以及无父无母的孤儿,这可是一项仁政,你小子万万不许给本王办砸了!
若是这事情办得漂亮了,陛下跟前你说话以后也能硬气一些,知道了不?”
李景隆听了眼睛顿时便两眼放光!满满不可思议的看着吴王殿下,眼神里充满了喜悦和激动!
之前洪武皇帝朱元璋也一直夸赞自己来着,说自己从小熟读兵书,那谈论起兵法来,那谋略那套路……那简直像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众多朝中大臣也一直觉得这李景隆真是继承了他父亲李文忠那般善于用兵的优良基因,看来曹国公家真是家教良好,虎父无犬子,教出来的孩子也这般知兵善战!
只是洪武皇帝朱元璋却觉得,像李景隆这样的年轻一辈的人才,自然是要留给儿孙用的,若是自己此事此刻就轻易的快速提拔,反而不利于儿孙们将来对他施恩!
只是见到洪武皇帝的嫡长孙吴王殿下朱雄英,这般高看自己,将一手经办朝廷慈善之事的差事,交给了自己来做!
这是吴王殿下对自己的莫大信任啊!想来将来若是吴王殿下登了基,自然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毕竟长时间以来,自己在太子朱标眼前已经混了个脸熟!
眼下,在他儿子朱雄英面前也如此的被高看,只觉得自己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而自己这种纯粹是,成功的成了未来两届皇帝的心腹。妥妥的三朝元老啊将来!
一时间喜不胜喜,李景隆高兴的哈喇子都快要流了出来!
却见的朱雄英有些诧异的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自己,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这自我痴迷的表情!
“喂喂喂,醒醒,醒醒,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本王让你办的事,你听清楚了没有?”
立刻将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般的痛快,李景隆此时已经觉得抱上了太子朱标父子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能轻易的撒手!顿时便拍着胸脯,咚咚作响到:“吴王殿下您就放心吧!这种事交给我李景隆来办,绝对错不了,你就等着微臣的好消息吧!微臣在这里打包票,这件事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说什么也不能辜负了您和陛下的期待和厚厚望!”
眼见曹国公李景隆这般信誓旦旦的,把这种苦差事,往自己身上痛快的揽!
朱雄英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说自己对这个历史上既不忠诚,又显得很草包的李景隆很是反感,至少此事此刻,还能将就用上一用,倒也不愿过于苛责!
毕竟自己出宫的时间并不多,不可能像寻常大成一样,一天到晚呆在外头,能够静得下心来专心办事!
有些不悦的朝着那些国公府侯府的管家和家丁们挥了挥手,“要想和本王谈事,喊你们当家作主的来,些许下三滥的下人们,竟然也敢污了本王的眼,还不速速给我滚出去?!”
顿时,那整个屋子里的客人们便作鸟兽散,速速离去去,。
争先恐后地向自家府邸跑去,赶紧叫自己家的老爷少爷们出来做主才是正事,毕竟已经闹明白了,这大发超市背后的真正主人竟然是皇孙殿下朱雄英!
一众名门巨贾,也不由得纷纷面面相觑,虽说来的都是当家做主的,并非府里的仆人们!
但眼下谈判的主人瞬间从区区的一个锦衣卫百户何明,摇身一变成了尊贵的吴王殿下朱雄英,并且还是洪武皇帝朱元璋最疼爱的大孙子!
刚刚还有些叫叫嚷嚷的态度,瞬间便恭顺的像一只只小鹌鹑!
谁也不敢在皇孙殿下的头上动土?至于强行合作,那是想都不敢想!
朱雄英冷眼的撇过这些名门巨贾,这些个商界精英,都是各个行业里的翘楚,若说商业上的敏锐嗅觉,以及家里头的雄厚财力,他们在整个大明帝国都是首屈一指的!!
毕竟这个大明的国都南京,本就地处江南一带!
四周水网交织,自古以来,便经济发达,尤其是经过唐宋两朝的苦心经营!
愈发显得更加富裕,江南的富裕,在整个大明帝国,都是出类拔萃的!
这个时候的两广一带,压根就没有富裕起来,虽说已经摆脱了唐宋时候岭南边缘的不毛之地影响,但距离后世那般发达兴盛,还差着老鼻子远!
西南成都一带就更别说了,虽说西南一带,尤其是成都平原,沃土千里,算得上是一个产粮区,但从经济上来说,和江南还远无法相提并论,当然,总体情况来说,比两广一带要好一些!
而江南的太过富裕,也会造成后续一系列的洪武大案的发生!
眼前的这些名门巨贾都是出自于江南一带,手上的财力倒是恐怖至极,这才有了一开始,便敢和那些公侯之家一道上门,叫嚷嚷着咱要和锦衣卫百户何明谈供货的事!
仿佛这何明要拒绝的话,便会有什么天大的不良后果一般!
只是眼前站在吴王殿下朱雄英的面前,一时间颇为为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
不一会儿,便听的熙熙攘攘的门外,又挤了一伙人上门!
此事此刻,锦衣卫百户何明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平稳,忙不迭的又跑进了屋。
“殿下,殿下,那些国公府侯府的公子爷们,齐刷刷的便上门了,异口同声的说,想和殿下您商讨一下,大发超市货物的事!”
朱雄英大手一挥,也是毫不犹豫的便让百户何明,将他们全都给请了进来!
大大方方的坐在太师椅上,手上慢悠悠的吹了一口冒烟的茶!吴王殿下朱雄英头也没抬,只是听得那国公府侯府的公子爷们,一个个的依次上前给自己请安!
心里却是波澜壮阔,简直狂戏好家伙,这大明的开国勋贵,什么国公侯爷府里的公子少爷们几乎都到齐了,至于所来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好半天,朱雄英这才抬起头来,一眼扫过这些国公府,侯府的公子少爷们,懒洋洋的便吐出了一句:“哟!都来了,那就坐吧!还有站在后头的那一些各大家族的人,也都上前搭话!本王有话要说!”
等的那些国公府侯府的公子少爷们依次坐下,那站在后边,本以为自己一个个,都会残忍的被扫出局的名门巨贾,简直一阵心中狂喜,赶紧的上前靠拢,脖子恨不得生成一个长颈鹿一般,那脑袋和耳朵恨恨不得伸到了朱雄英面前,仔细倾听!
一个一个的,生怕听漏了吴王殿下朱雄英说的每一个字!
只是听得吴王殿下朱雄英锐利的眼神扫过所有人,严肃的一字一句说道:“既然各位都到齐了,那本王就说一说,大发超市愿意授权让出部分销售区域的经销权!诸位,若是有洽谈的意愿,请高高举起手!”
销售区域的经销权?!
这么一个新鲜的说法,顿时便听懵了所有人!
各个便顿时觉得自己都是十年寒窗儒家教育的漏网之鱼!
为什么读的都是一个类型的儒家教育?偏偏只有吴王殿下说得出这样的词,而自己却完全听不懂?
简直感觉自己这么些年来读了一个假书!
第77章 价高者得
见众人私底下议论纷纷,朱雄英不由得轻咳两声,以示安静:“大家静一静,请听我说,所谓的销售区域经销权,那便是,各位若是想在某一个地方开超市,并获得大发超市的商品供货,首先便必须拿着这销售区域的经销权,被授权许可了!方才能在指定的某个地方开超市,才能享受大发超市的商品正常供应!”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围观的众人纷纷点了点头,只是此事此刻便见的有人举手发出了疑问:“那么敢问吴王殿下,这所谓的销售区域,指的是哪个地方?”
吴王殿下朱雄英笑了笑:“这个问题问得好,本王占全国13行省,都做了具体的划分,详细到了各个府,当然,各位有些有能力的,本王还希望,他们能将大明国外以及一些藩属国的经销权给拿下,多点开花嘛,不过,这各个地方的经销权,也不是一并打包授权给予的,而是一个一个地方进行确定,择优录取嘛,我们大发超市也不想坏了名声!”
见众人还有一些听着懵懵然的感觉,朱雄英又耐着性子解释道,“首先,京城只开了一家大发超市,京城这么大,这么繁华,肯定是不够的,所以,首先这京城的大发超市经销权,便率先拿出来竞标!”
一说到竞标,众人更是觉得自己这么些年的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坐在朱雄英身边的李景隆,饶是自己上知天文地理,下懂兵法不振,也是听得一头雾水,按耐住心中疑问实在困难,便脱口而出:“敢问殿下,这竞标又是怎么个说法?还请殿下赐教!”
“对呀对呀,这我等孤陋寡闻,在没有听说过这个说法!”
“还望吴王殿下为我解惑,这竞标怎么个竞标法?”
伸出双手往下压了压,朱雄英呵呵一笑:“这竞标啊,说的也简单,就是本王将这京城的经销权拿出来,但也不是随便就给了哪个人的?自然要能者居之,需要一个财力雄厚的人,才能撑得住这场面,才能将这大发超市经销权给发挥好,才能够物尽其用!说白了,也就是价高者得!
本王会设置一个最低出价,然后,诸位跟着竞相出价,每一轮加价的幅度不得低于规定,然后直到无人肯再次出价为止,出价最高者为最终归属者!诸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话都说到这里,众人哪还能不明白这其中含义?
纷纷点了点头,表示我滴明白!
很快,朱雄英朝着那身边的锦衣卫百户何明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毕竟自己身份尊贵,扯着嗓子喊价的这种事,自然犯不着他来亲自做!
只见锦衣卫百户何明,大跨步的挺着腰杆朝着前面,走了一步!
用那雄厚的声音喊道:“下面宣布京城经销权正式开始竞拍!起拍价不得低于五百两银子,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两!竞拍现在开始!”
何明环视四周,朗声再次说道,“诸位可以举手竞拍了!”
话音未落,曹国公李景隆率先举起了手:“某乃曹国公李景隆,愿意出价六百两,拿下京城经销权!”
却见得身边一个公子哥瞬间便举起了手,还一脸轻蔑的看了看李景隆:“曹国公府了不起啊?我们信国公府出价七百两!”
李景隆顿时便心中一紧,这信国公汤和的子孙,向来家教极严格,甚少出过那些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的,不曾想,如今看到有利可图,立刻便没了往日那般谦谦君子的模样,那的姿态,简直有如那街上的泼妇一般,简直视金钱如粪土的高姿态,在这一刻也荡然无存了!
那李景隆正准备再一次出价呢,冷不丁的看见身后的一个中年员外,很快便举起了手,“我们出价八百两!”
定睛一看,赫然是京城王家!
来到这个世界,朱雄英才明白,那武侠小说上面动辄去酒楼喝一盏酒,便给几百两银子的,纯粹是扯淡!
这大明的银子其实并不做主要的流通货币使用!且这些银子一般都呈现碎粒状,浑然不是那电视剧里,一个个都成了那金元宝的模样。
更别说什么一出手动辄几百两银子,要知道这时代,一两银子便可以让普通百姓家庭,满足一整年的家庭开支!
而五百两银子,严格换算来说,相当于后世近千万的资产了!
要知道,整个大明帝国一整年的税务收入也才不过几十上百万两!直到明朝的中后期,才有好几百万两!
只是没想到,这些京城的名门巨贾,公侯之家,竟然财力雄厚如此,几百上千两银子,几乎眼睛都不眨一下!
啧啧啧,真是有钱的,还不等朱雄英心里吐槽完毕,另一个人有高高的举起了手!
“我们京城徐家出价一千两!”
众人纷纷齐呼,连徐家都出手了,那还等什么?
这京城的徐家,那可是家大业大,一向以来都是财力雄厚,在京城之中,也不知道开了多少家酒馆客栈,生意红火的,简直没法说!
一件徐家出手,顿时便引起众人的恐慌情绪!
只见场中众人纷纷开始举手出价加码!
“我出一千二百两!这京城的经销权我是势在必得!”
“我出一千四百两,你们都早点洗洗,回家睡吧!”
坐在旁边的曹国公李景隆直接便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重重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放,那烦闷的表情溢于言表:“行啦行啦,都别争了,某出价两千两,京城的经销权,就该随我姓李!”
只听的一声“呸呸呸”,口水刷的传来,坐在那底下的人早有人按,耐不住脾气,的便朝着李景隆吐起了口水!
呸呸呸!
你李景隆了不起呀?
谁家还没几个钱啊?
谁家还不是有个爵位?
某出两千五百两!我看谁又比我多?
一个狂傲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李景隆顿时嘴巴都气歪了,扭过头去,斜眼一看,心里直呼特么好家伙!
我倒是谁敢这么当面挑我的刺,分毫不给自己面子!
原来却是颍国公傅友德儿子傅让,难怪有这么大的脾气!
第78章 巨款
也不知是多少轮的竞拍,吴王朱雄英甚至都开始有些精神疲惫了。
早知道如此,这京城的经销权,怎么说也有定价几千两银子再说?
经过几十论的热烈竞拍,此时,京城大发超市的经销权,已经竞拍到了,六千七百两!
在颍国公傅友德的三儿子傅让近乎有些红了眼的加价之下,此时,京城大发超市的经销权已经,成功的花落傅家。
坐在朱雄英身边的那曹国公李景隆,撅着小嘴唇,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
众人那些没拍到的,那犹如垂头丧气的斗败公鸡一般,朱雄英不由得呵呵一笑,忽然缓缓的站起身来,环视四周:“诸位,也别这么垂头丧气嘛,京城国都虽说是天下官员商贸汇聚之地,虽说这京城的经销权已经拍出去了,但是各个府县,诸位还是有希望的,来人,且列出名单!”
站在身后的锦衣卫百户何明,便赶紧的再次大声站出来主持局面:“下面,将进行拍卖北平府的经销权,起价一千两!规则和刚才一般,每次加价幅度不得低于一百两,竞拍现在开始!”
“嗯,北平府的经销权,某出价一千六百两!”
“能不能不要出来丢人现眼?某出价三千两!刚刚京城的经销权我已经丢了,这一轮说什么我也要拿到手!”
有了刚才京城经销权的竞拍经验,一时间,众多名门巨贾纷纷兴致高涨,踊跃起来!
此起彼伏的降价再也没有出现了。
财大气粗的,他们便直接来个封顶价,争取一举夺魁!
一时间,火热的竞拍局面,直到太阳落山,这才施以告终!
竞拍的经销权只划分到了府一级。
只不过跟在吴王殿下朱雄英身后的锦衣卫百户何明有些不解的在路上疑问道:“殿下,微尘终究有些不大解,京城,咱们已经开过一家大发超市了,为何全国之内,四处开花,这种事为何不让我们自己来做?将这全国的经销权全部竞拍出去?”
朱雄英有些不耐烦的回了回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锦衣卫百户何明顿了顿,最终还是壮起了胆子问:“微臣只觉得如果自己来做,让这个大发超市,全国各地全面开花,岂不是更赚钱吗?”
走在前头的吴王殿下,朱雄英摇了摇头:“话不是你这么说的,如果全部由我们自己来开分店,一来是投入的人员要多,二来嘛,这样投入的本钱也就更多了,稍有不慎,便会有崩盘的危险,再说了,现在本王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何不借他们的鸡来生蛋?光是这经销权,便可以狠狠的竞拍一笔银子!”
点了点头,朱雄英的话,仿佛让他明白了些许什么,锦衣卫百户何明便不再纠结于这一些,一直将吴王殿下送到了宫门口。
……
勤政殿里头和洪武皇帝朱元璋一并处理政务的太子朱标,此时,便听着锦衣卫指挥使毛镶,说起宫外的趣事。
洪武皇帝朱元璋多少有些不大相信,仿佛没听清楚一般追问了毛镶一句:“你所说可句句属实?”
吓到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直接跪在了地上,“皇爷,您这是说哪的话?微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啊,这个大发超市,这两天是刚刚开业,生意异常的火爆。听说每天销售额可以说的上是日进斗金!整个京城城里城外的许多商贾以及官员,一个个都垂涎不已。”
放下了手中批改奏折的朱批红笔,这朱标一脸的不大相信:“你说这大发超市如此火爆,所销售的货物也是奇珍异宝,这些孤都相信,但你说,吴王殿下他竟然不想再打算开分店,而是把这些开分店的经销权全部给卖了出去?”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又调转头,朝着太子朱标磕了磕头:“太子爷没有听错,说句实话,微臣最开始也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还三番两次的派手下反复打听,这才得以确定,事实便是如此。吴王殿下将京城的经销权拍卖出去,便拍卖了六千七百两银子!这还不算其它的,各省各府!”
朱元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这大孙恐怖如斯:“不是吧?六千七百两?区区一个虚无缥缈的京城大发超市经销权,竟然也可以卖出这么多钱?要知道,整个湖广一年的税粮银子,也不过几千两。”
满脸不敢相信的太子朱标也是听得目瞪口呆,有些近乎喃喃自语道:“这……这不大可能吧?区区一地的经销权,能卖这么多?毛镶,给孤说说,那吾王殿下所有的各省各府以及京城,所有地方的经销权加起来总共卖了多少银子?”
有些忐忑的看了看太子朱标和洪武皇帝朱元璋,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不由得缩了缩脑袋,生怕自己说了实话,这两位爷不信会恼怒于自己,但在两人的锐利目光注视之下,还是艰难的遍说出了真正结果:“回禀陛下,太子爷,距锦衣卫衙门里线报传来的消息得知,吴王殿下他将这全国各地的经销权,一共卖了三十万两银子!当然,这其中还包括海外的某些地方经销权!”
洪武皇帝不敢相信的,缓缓站起身来,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一旁伺候的太监眼疾手快,赶紧上前将他快速搀扶着,“陛下,您小心些!”
“给咱滚!”洪武皇帝朱元璋愤怒地推开了那过来搀扶的太监,眼神有些惊恐的望着眼前跪在地上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一张脸上竟然出现了微微的颤抖,那指着的毛镶的手都有一些不听话的开始抖动
,颤声说道:“毛镶,你给咱再说一遍,英儿将这些经销权卖了多少钱?”
有些谨慎的看了看眼前有些失态的洪武皇帝朱元璋,毛镶心里不由得一个劲哆嗦,用自己有些略微惊恐的声音说道:“微臣……微臣听锦衣卫衙门里面的线报传来消息得知,吴王殿下,他将全国各地的经销权,一共卖了三十万两银子,其中包括海外的部分地方经销权!”
这话犹如一道雷击,震的洪武皇帝朱元璋简直是外焦里嫩,见壮不妙,太子朱标赶紧快步跑过去将他扶住:“父皇,您小心些!”
也不知惊叹了多久,洪武皇帝朱元璋终于慢慢回过神来,这大名帝国,整个国家收成一般的时候,全国能收上来的税粮总额也不过60万两左右!
这孩子,将手里的什么狗屁经销权,转手一卖!
嘿嘿,好家伙,就卖出去了三十万两!
都抵得上国家半年的收成了!
此时听得门外侍卫来报!
“启禀陛下,太子爷,吴王殿下,在殿外求见!”
朱元璋听得不有虎躯一震,直接大手一挥:“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速速将吴王殿下请进来!!”
第79章 奖品
得到传召许可的吴王朱雄英,信步便跨进了勤政殿大门。
刚一进门,便被皇爷爷朱元璋以及父亲朱标,眼神赤裸裸的上下打量着!
仿佛他身上揣了凶器一般!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朱雄英信步走过来,整个人原地转了一圈,潇洒的甩了甩衣袍,有些打趣的说道:“爷爷!父亲,你们莫不是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小郎君吧?犯得着这么晚仔细打量?”
朱元璋弯下腰来,亲昵的捏了捏他的脸蛋,“哎呦喂,你个混小子!竟敢打趣起你皇爷爷来了,哎呀,这么一看,还真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呀!标儿,你说是不是?”
太子朱标有些哭笑不得的笑了笑,不过儿子优秀也等于是他优秀,一时间也觉得自己脸上有光,呵呵笑道:“父皇,依儿臣之见!英儿这孩子,其人果敢英武,简直与父皇一般无二呀!”
朱元璋一听,顿时便哈哈大笑,高兴的将朱雄英一把抱起:“哎哟哟,咱的乖大孙呐!长的是越来越高了,也越来越沉了呀,皇爷爷都快抱不动了哟!”
说完兴奋的把他往那御案上一放,也不管什么君臣不君臣!
便高兴地夸道:“英儿,快给咱所说,你把咱大明全国上下的各地经销权,拢共卖了多少钱?锦衣卫这帮子伙计,咱听着有些不大敢相信,你亲自说说,亲自给咱说说,让咱听着心里舒心一些!”
朱雄英摸了摸鼻子,有些扭扭捏捏的说道:“其实也没卖多少钱啦,也就那么32万两!”
朱元璋顿时一愣,看来这帮子锦衣卫果然说的有轻微的出入,竟然给咱说的是30万两!
一听的自家大孙亲口承认实际成交总额32万两,朱元璋等整个人便愣了好一会儿!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咱淮右布衣,自建国以来,可以说是宵衣旰食的,日夜不安,生怕这个皇帝哪里做的不好,底下的百姓会慢骂咱是一个昏君,可一年到头了,辛辛苦苦,国库一年的税粮上交总额也就60万两左右,这还是收成,还过得去的一年,若是有个水灾,旱灾,蝗灾,这个数字只怕还要打上一个折,咱不容易啊!
可你这小子,倒腾了一个什么大发超市的区域经销权,那玩意儿虚头巴脑的,又不当吃,又不当穿,竟然一日之内卖出了三十万两,你小子行呀!沾你的光,今年国家国库,怕是要富裕了不少!”
见身边的太子坐标皱了皱眉头,朱元璋一脸的不解:“标儿,你在担忧什么呢?”
太子朱标朝着父皇朱元璋拱了拱手,有些疑虑的说道:“父皇,儿臣在想,英儿的这个区域经销权,究竟有没有年限要求?”
话音一落,朱元璋便把眼神望向朱雄英,仿佛那眼神明明白白表示着,你最好都说了!否则自己一个擅自坐御案的大不敬罪过!
朱雄英有些哭笑不得的从御案上跳了下来,朝着朱元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启禀皇爷爷,这个区域经销权,暂时许给他们的是三年的有效期,也就是说,每隔三年,区域经销权就需得续费,否则便会进行重新拍卖!”
朱元璋不由一愣,我的个乖乖,这不是说再过三年又可以收割一波?!
这空手套白狼的,这是白捡呀!
自己在全国上下,开足了马力,有些疯狂的印刷宝钞,也没见赚几个钱!
反倒是一时间,将朝廷的宝钞,弄得人见人嫌,甚至民间很多人都不大愿意收宝钞!给官员们发俸禄的宝钞,购买价值也是大幅缩水!
不管是民间还是官府还是朝廷里头,都有人在四处抱怨!
可眼前的这大孙倒好,看起来好像啥都没出,竟然就别白捡了这么多银钱!还每三年便要收割一波!
朱元璋还没闯过一口气来,却听得眼前的吴王殿下朱雄英喃喃自语的说道:“今天那些名门巨贾,个个公侯府上的话事人,以及一些官员之家,交了一部分预订货款,拢共是一百一十万两!昨日今日大发超市京城总店当日销售额约莫五千两左右!”
什么?
预订货款?
一百一十万两?
这不是……相当于国库的将近两年的收入了?
这个大发超市,竟然那么赚钱吗?
国家的盐铁收入,一年才多少钱?
朱元璋和太子朱标顿时两个人便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的,一时间压根回不过神来!
朱雄英说出的这个消息委实太过于震撼!简直相当于将两个人雷了个外焦里嫩儿!而且还是嘎嘣脆的那一种!
紧紧的抓住朱雄英的两只小胳膊,朱元璋激动的蹲下身子,两眼放光,此事此刻的他,有如像是抓住了一个花姑娘一般激动!
看着朱雄英简直浑身上下直打哆嗦!
只听得朱元璋一字一句的说道:“大孙儿此话当真?万万可莫要诓骗了咱!”
朱雄英好不容易挣脱朱元璋的两只大手,神秘的朝殿外拍了拍手,在朱元璋允诺后,只见吴王殿下朱雄英的随身太监何满,捧着一叠合同,便走进了勤政殿!
朱元璋随意的翻了翻,好家伙!
那些公侯府,那些官员,以及那些名门巨贾,实在想不出来,竟然这般有钱?!
简直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这么些个订货款项,林林总总加起来,粗略的一估算,还真是100多万两!
整个大明帝国的税粮将近两年的收入!
见皇帝朱元璋和太子朱标一脸好像捡到宝的表情!
朱雄英觉得还是需要提醒一下,以免被这两人生吞活剥了!“爷爷,您别高兴得太早呀,这只不过是订货合同,钱虽然给了,但是我们那一座京城郊外的新工厂,生产出相应的货物,那也是需要资金的,工人的工钱,原材料的采买,以及一些新产品的开发,仓库储存,货物运输,这些都离不开钱呢!”
听得朱雄英这般说道,朱元璋也不由得呵呵一笑,又重复亲切的蹲下身子来,笑眯眯的拉着朱雄英的双手:“咱说大孙呐,依咱来看,你这个吴王殿下该换个名头了,要不?咱封你为皇太孙,如何?
再说了,这两年国库艰难,你身为皇孙,咱这个皇帝的乖孙子,你是不是应该支援一二?”
朱雄英一听,瞬间仿佛五雷轰顶一般!
整个人便有一种被强行糟蹋了身子的委屈感!
第80章 要命的手续
大发超市的成功,其中的暴利程度是很多人所看不到的。
只是这一笔钱在手里还没捂热呢,便被朱元璋给直接划走!
还声称朱雄英为国家做了贡献,乃是大明朝廷新一代的贤王!
眼下的吴王殿下朱雄英不得不接受这种不公平的合约,不接受又能怎样?只留了个几万两银子,作为生产流转资金。
不过换来的好处倒也没有多明显,朱雄英从此小蛮腰间便多了一块金牌,从此出宫便再不受限制了!
从勤政殿走出来的时候,朱雄英几乎是撅着小嘴唇,满脸郁闷的表情。
好好的一个皇太孙大位没捞上,还平白无故的被掳走了那么多银钱,这就是一个大街上的风情文化工作者,万般的委曲求全,没赚到钱,反而被人糟蹋了好几遍一般,心中怎一个苦字了得?
陪在身边的太监何满,也低着头走的远远的,心知自己的这位小主,眼下正在气头上,万万不可前去触怒。
就连那坤宁宫赢在门口的宫女春儿,在门口恭迎着吴王殿下朱雄英的回宫,一脸呼唤好几声,也未曾听到似的,直到太监何满疯狂的朝她打了打眼色!
暗示她今天这位小主儿,心情很是低落,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招惹!
……
朱元璋放下心中的烦闷,一脸高兴的看了看身边陪着他一同批改奏折的太子朱标,嘴角上的笑容溢于言表:“太子啊!咱这个皇帝难当呀,今年就算把龙阳县抛开,全国各地受灾的地方也不少,今年收上来的秋粮,相比以往,简直是打了一个折一般,从去年开始,国家便对云南用兵,据前方线报,傅友德亲率大军,已经拿下了大理,收复云南全境指日可待!”
太子赶紧放下手中的朱批红笔,一脸欣喜的朝着父皇行礼祝贺:“儿臣恭喜父皇……贺喜父皇!这云南一旦收复,那我大明在无边疆之患,便可以专心致志的晖挥军北上!可以专门去对付那些北元余孽了。”
朱元璋抿了一口茶,对自己儿子的话,很是赞同,笑眯眯的看着太子朱标:“标儿,咱这个做皇帝的,其实也难呀,这么些日子啊,你一直陪在咱身边,你是清楚的,这个国家咱有着太多的事想做,可坐哪一桩哪一件?是离得开金钱的,大明刚刚建国,可以说的上是捉襟见肘,处处都需要钱!前些年,咱只不过是多印了一点洪武宝钞,想多印点钱出来花花,可到现在,如今,民间对宝钞多有怨言,甚至有了宝钞不值钱的说法,许多乡里坊间甚至明目张胆的开始拒收宝钞!
前些日子听咱大孙一番话,才明白,是咱想的太简单了,如此多的宝钞涌向市场,难免会造成像咱大孙说的那般贬值,可国家到处都需要钱呀,云南打战就像是个吞金兽,以常德府龙阳县为代表的地方上也有许多受灾的,这些都需要国家的救济,收不上钱粮也就不说了,国家还得倒贴钱去救济他们。难啊!”
太子朱标高兴的说道:“天下百姓最怕的就是灾年,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朝中那些所谓的清流官员,一天到晚只会说为君者失德无德,可是放眼历朝历代来说,哪一场?哪一代的皇帝有父皇这般勤政务实?”
呵呵一笑,洪武皇帝朱元璋也摇了摇头,“算啦算啦!那些个御言官倔的跟驴子似的,不过也好,咱有一个贤明的大孙,更是生财有道啊!这才多久功夫,便替咱解决了这么多问题,真是咱的好大孙啊,有子孙如此,咱这被子还有什么遗憾的?哈哈哈!”
太子朱标有些疑惑,心头许多的不解,一时间都淤积在心里:“孩儿还是有些看不懂,父皇,你说英儿这个孩子,为何父皇这般承诺?眼看就要到手了的皇太孙,他都不要,父皇,您说,这孩子究竟图什么呀?”
朱元璋也不由得捏了捏下巴的胡须,一瞬间,整个人疑虑重重起来:“标儿,你说的对呀!这孩子连皇太孙都不要,有了这个大义名分,将来便是妥妥的等着做皇帝便是了,但他如今却避之如蛇蝎,还真叫咱有些看不大懂了。”
朱元璋割下了手中的茶碗,有些不解的向周边看了看,随即朝着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招了招手,“你过来,咱有话问你!”
顿时心中一沉,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有些不解的弯着腰朝着朱元璋走去,弯腰拜道:“陛下有何吩咐?”
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心烦气躁的敲了敲,朱元璋略一沉思,有些气恼的说道:“你是锦衣卫指挥使,平日里不是最擅长揣摩咱的心思吗?今日咱就问问你,你起来说一说,咱这大孙,究竟是为何?竟然这到手了的皇太孙位置都不想要?”
这话一听的,顿时,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不由得心里暗自叫苦,什么叫我擅长于揣摩皇帝心思,只是暗中心里叫苦,却不敢明面上表现出来,“陛下,哪里的话?微臣怎么敢擅自揣摩您的心思,不过这吴王殿下,让微臣看来,实属那种心智淡泊之辈,钱财权势,看得极为淡然,说句好听点的话,颇有君子之风。微臣不才,这是微臣的心中一点小小看法,还望陛下明鉴!”
听得锦衣卫指挥使毛镶这般说道,朱元璋略一沉思,也觉得很是有道理,要不然也无法解释这大孙朱雄英,面对着马上就可以唾手可得的皇太孙之位,也不愿意捡现成的。
要知道,这皇太孙的位置,要是换作朱允炆,朱允熥,乍一听说自己会被册封为这皇太孙,只怕是整个人要高兴的跳了起来。
远的不说,就算是自己家的那几个皇子,什么四皇子燕王朱棣,宁王朱权,若是这些人乍一听闻,还有这等好事落在自己头上,别说什么皇太孙了,就是皇太曾孙,他们也会估计乐的屁颠屁颠的。爬也要从北方爬到南京城来!
可为何这堂堂的皇太孙之位?自己硬塞都塞不到朱雄英的怀里头呢?
见得洪武皇帝朱元璋这般苦恼,一边的太子坐标也是长吁短叹,整个人束手无策,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不由眼前一亮,猛地拍了拍大腿!“有了!”
朱元璋暗淡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看了看眼前这忽然好像有所得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这般高兴的模样,急声说道:“毛镶,你可是有了什么法子了?”
第81章 要命的手续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猛地一拍大腿,恭恭敬敬的朝着洪武皇帝朱元璋深深地行了一礼:“回禀陛下,微臣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吴王殿下几次出宫,陛下交代的事情都办得漂漂亮亮的,微臣以为,这样的贤王可以在适当的给他加一加担子,让他肩负起更重的责任起来!”
朱元璋有些不悦的鼻孔冷哼一声,“有什么话就明着说,无需顾忌,咱赦你无罪!”
咽了咽口水,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纠结的,毕竟这种建议和话语轮不到他来说,否则,便有干政之嫌!
但既然朱元璋主动问起,趁机说上两句,倒是并无多大罪过!
有些小心翼翼的组织了一下心中语言,锦衣卫指挥使毛镶轻轻咳嗽两声,微笑着对朱元璋说道:“陛下,之前应天府尹被查,如今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接替该位,微臣以为,可以让吴王殿下权代此位,一来可以让他好好锻炼一下治政能力,二来也是可以让他快速成长起来!”
朱元璋与自己太子朱标,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神里尽是一些相同的满意神色。
父子俩相互之间,一脸欣慰的同时举起茶盏,遥遥相敬!
真是英雄所贱略同啊!
只不过接到命令后的吴王殿下朱雄英不由得气得直骂娘!
就连那宣旨的官员(朱元璋时代对太监防范很严,太监并没有宣旨和传令的资格),也没能听到吴王殿下谢恩的意思,反而对着宣旨官员骂骂咧咧!
“给本王说说,究竟是哪个没长卵子的?给陛下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竟然害的本王一日一不得安闲!”
那宣旨的官员也是一脸的无奈,自己并不是御史言官,可没有那么硬的脖子和舌头,敢对着皇帝和皇族,品头论足!
长期陪在皇帝身边起草诏书,处理文书,深知在皇帝身边,哪些事能说哪些事不能说!
看到这一脸盛怒的吴王殿下朱雄英,宣旨的官员满脸的为难,便轻轻地安慰朱雄英说道:“这是陛下的意思,殿下就不要为难微臣了,另外,陛下有交代,说是吴王殿下,日后办公的地点便在应天府衙,最近一些时日,便由殿下您权知应天府!”
权知,就是暂时代理的意思!
搞了半天,自己是被拉壮丁的,活儿要自己全部干完,而且还不是正职,说破天了,就是一个临时工!
这一瞬间,朱雄英便觉得生无可恋,本来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多悠哉的,每天不用上朝便可以直接出宫忙那一些商业上的事。
现在倒好,具体差事竟然都安排到自己头上来了!
自己千躲万躲,千方百计的想避开那皇太孙之位,并不是,不想要那尊贵的权势!
而是这些日子跟随皇帝朱元璋以及太子朱标身边听学国政!
听起来好像很威风!
但只有亲身经历了,才知道究竟有多痛苦!
如果真要接了,那权知应天府尹的事情,那边意味着自己要恢复每天的上朝,然后还要出宫奔赴应天府办差,那怎一个惨字了得!
每日上朝差不多早上四点多便要起床,注意,这是每一天。简直是惨无人道!
然后一整天都要去应天府坐着办公!应天府是什么地方?就是京兆尹啊!全国最大的直辖市!
这种衙门几乎集齐了了全国各地的各种疑难杂症!
甚至有些上京告御状的,也会跑到这里来!跑到登闻鼓击鼓告御状的,有些案情不大的也会被发到这里来审理!
这简直就是大明王朝最繁忙的一个衙门之一,而且还是最受气的那一种!
街头上几个王公贵族家里的野孩子,熊孩子,若是在街上打闹一番,少不得也要送到这个衙门里来!
无论你怎么处置?一个不小心便容易把那些王公贵族给得罪个遍!
这也是为什么,历来的应天府尹,都没有人做的很长久啊!
实在是这个位置不好做呀,既得罪人,又讨不了好!
这么闹腾,自己究竟图什么呢?
每天四点钟起来,然后一整天就干一些得罪人的事!
然后一整天就干一些整个大明王朝,最闹心的事?
这样换谁谁心里都不会舒服呀!这岂不是受罪吗?
吴王朱雄英此事此刻心里一阵咆哮,对那皇爷爷朱元璋也不由得埋怨起来,这究竟都叫什么事呀?
……
更要命的是,第二天一大早上朝的时候,朱元璋直接便命令宣旨的官员直接在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斩钉截铁的便宣布由吴王殿下朱雄英权知应天府!
压根不给自己反应的时间,朱雄英有些求助,一般的望向那金銮殿下,众多文武百官。
希望这个时候,在自己这个危难的时候,会有那么一两个不怕死的官员,能够冒死上谏!
最好逼得皇帝朱元璋收回成命。也同时让自己脱离苦海!
可是眼下却是不知是怎么了?
众多御史言官就好像是约好了的一般,竟然没人作声,更没有人旗帜鲜明的表示反对!
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在龙阳县赈灾一系列的优良表现?
还是说最近自己为国库做了伟大贡献?
此事此刻,朱雄英心里头一阵哀嚎!
看着殿中的御史言官们不由得抱着深深期望!
喂喂喂,你们这些御史言官!
该出来干活了!
亮起你们的机关枪!
亮出你们的三寸不烂之舌!
拿出你们的死磕君王的脾气!
国家养士百十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日啊!
你们这么多人,那么强大的战斗力,这一刻都哪去了呢?
出来个人为我说两句话呀!
……
……
虞部郎中王国用大跨步的出列!“陛下,臣有话要说!”
一瞬间,站在太子朱彪身边的吴王殿下朱雄英瞬间好像看到了人生中唯一的希望一般,激动的捏住了两只小拳头,心中好像仿佛在为他加油呐喊!
王国用,你好样的!
王国用,本王爱死你了!
只是下一刻,王国用说出来的话,却让吴王殿下朱雄英差点脚下一个没站稳,摔了一跤!
只见王国用大胆的走出班列,朝着朱元璋拿着笏板,郎朗的开口说道:“启禀陛下,臣日前听闻,吴王殿下,区区一个大发超市经销权,便卖得三四万两银子,如今的北地边塞,北元余孽蠢蠢欲动,曾以为必须得大军齐出,犁庭扫穴,以正国威,虽说户部钱粮有些吃紧,不过好歹咱们大明有一个贤王在,不如下次让吴王殿下好好筹谋一番,未开拔的大军,提前筹措好钱粮!”
听得这话,朱雄英差点晕了过去,在自己内心深处,简直一声狂呼他么好家伙!
本指望着你能够为自己仗义执言,请求皇帝收回这种荒唐的旨意,可你倒好,竟然把本王当成了摇钱树,还鼓励本王再来搞一次,是不是以后大明国库缺钱了?都来找本王!?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朱雄英眼下的那熊熊怒火的双目,简直像一把利剑一样,将王国用整个人给刺穿了个遍!
第八十二章 应天府
坐在金銮殿龙椅上的朱元璋呵呵一笑:“王国用所言甚是,大孙子,这个事,你上点心,这些日子,咱允许你暂住宫外应天府衙门里头,让锦衣卫给你护卫,安全上,你不必担心,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办漂亮了,再回宫住也不迟嘛!”
还不带众多大臣反对,太子朱标便先急得不干了,自从母后马皇后去世,洪武皇帝朱元璋的脾气是一天错臭过一天,大概从小对自己要求极严,生怕自己这个太子不能够顺利的接手,那偌大的国家!
朱元璋对自己稍有小错,便又骂又打!
再加上两人政见严重不合,起矛盾冲突是常有的事!
以前还有马皇后从中劝谏,现在马皇后走了,中间的缓冲便只剩下了吴王殿下朱雄英了!
若是,把吴王朱雄英也踢出宫外,只怕自己下一回挨骂挨打的时候,身边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朱元璋可不管太子朱标的这点小心思,区区北元余孽都跑到大明边境来骚扰了,堂堂的千古一帝洪武皇帝朱元璋,说什么也不能忍!
打回去变成了顺礼所当然的事情!
这一打,便需要大量的钱粮,朝廷里能征善战的武将倒是不差,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
但钱粮却成了一个摆在面前的第一道难题!
今年全国各地多处受灾,灾民们纷纷嗷嗷待哺,那些受灾的地方税粮收不上来,还得让朝廷倒贴钱粮去救济!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可眼下,从去年开始的平定云南之战,如今打的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只差最后的几哆嗦,便能够毕全功于一役,只要坚持住,最后一把,收服云南全境,几乎是板上钉钉,指日可待!
什么跟什么宫庭规矩,暂时往边上放一放,那都是可以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任凭太子朱标跪在地上多次劝谏,洪武皇帝朱元璋仍然不为所动!而侧过脸来痛骂到:“吴王虽说年幼,但你没听说过甘罗12拜相吗?(其实是上卿)为何我大孙只不过是权知应天府?,让他在那里暂住几天,好好让他锻炼一下治政能力,你这般三番五次的阻拦,究竟意欲何为?”
太子朱标心里虽说有一丁点慌,但仍然壮起胆子说道:“父皇,须知揠苗助长,反受其累,英儿这个年纪,正是需要在宫里多多学习,请国家大儒,好生栽培的时候,再不济,可以让他跟着父皇和孩儿身边,学习听阅奏章,想来他日必能够成为一代贤君,若是早早的放出去,让他掌管应天府,反倒不妥!”
顿时,一众大臣也纷纷出班劝谏道!
“陛下!太子此言甚是,吴王殿下,虽说少年老成,果断机敏,但终究还是需要重点培养的时候,万万不可操之过急,治政锻炼之事,来日方长嘛,毕竟吴王殿下还这般小,有的是时间让他学习和锻炼,陛下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朱元璋一身冷哼:“什么咱急于一时?那北元余孽都欺负到朕的鼻子上来了,你说让朕怎么忍受?”
“陛下,何须介怀?我大明王朝,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区区北元余孽,不过是看着我大明,今年多处受灾,趁机上来抢掠一番,只需要下旨让各地边军严格执行坚壁清野,他们也将会是无功而返!实在不足为大虑!”
听得这般不痛不痒的话,洪武皇帝朱元璋顿时气的,便把那边军的奏折直接砸到了那官员脸上:“你给咱瞧瞧,你给咱瞧瞧,还不足为大虑!这北元余孽,来势汹汹,边军的几座营寨都被给拿下了,你还说不足为虑?!到底是放的你奶奶的什么屁?”
情急之下,朱元璋竟然连脏话都说了出来!
那一种围观的官员们不由得赶紧捂住嘴巴,一阵好笑!
刚刚出班奏报的官员,也纷纷悻悻的的退回了班列!再也不敢过多言语!
见整个金銮殿的官员四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乱的跟个菜市场似的,洪武皇帝朱元璋气的肺都快炸了,直接霍得一声便站了起来,猛地一拍龙椅:“行了,都给咱肃静肃静,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若是没人反对,咱这就拟旨实行!”
此话一出,就像是油锅里扔了一滴水一般,顿时便炸锅了!
众多官员纷纷再次出列反对道:“启禀皇上,应天府非同小可,京城的治安,各种案件审理,都需要应天府尹来做,吴王殿下,虽说少年聪慧,可终究年纪太小了,十岁都不到,如何能担得起这般重任呢?若是稍有差池,岂不是反而将吴王殿下给害惨了吗?陛下爱护吴王殿下,微臣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反而有些欢喜,只不过陛下如此,将国家首都的权柄,交给一个十岁不到的孩童,臣愚以为还是以为太过儿戏了!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啊!”
“是啊,陛下,臣等也纷纷赞同这种意见,陛下若是想让吴王殿下好好锻炼锻炼,也不必不必一开始就将这么重要的职位私自相授!完全可以先给一些比较低微的官职,从小处锻炼,比如说,给他一个御史言官当,既可以锻炼锻炼,如果不是有些许过错,又不会让朝廷有太大的损失嘛!”
“臣附议,微臣也以为,应天府尹太过关系重大,吴王殿下年级还小,不应当如此授予要职!”
朱元璋那锐利的目光扫过众多文臣武将,此事此刻,像一只几乎快要发狂了的猛虎,嘿嘿,一丝冷笑:“你们打的什么算盘?咱无比清楚,咱偏偏不会如你们愿,咱根本不过是淮右布衣,扫平天下登基以来,这应天府,前前后后有多少人?有几个是真正管事的?咱知道你们这些官场的规矩,无错便是有功,对不?
但咱偏偏就不信这个邪?!堂堂应天府,竟然都敢包庇那些上京拦截告御壮的,这是何等的恶劣?说实话,你们举荐的那些官员,咱还真没几个信得过的,但咱想着,咱自己的大孙,总信得过吧?!那咱今天也就把话放在这里,今日咱就命令吴王殿下朱雄英权知应天府,
今后,那些在京城里的国公府,侯府各级大小官员,他们的子弟儿女,若是还敢在京城四处招摇闲逛,惹是生非,天子脚下也敢荼毒百姓!咱不会饶过他!吴王也不会饶过他!那些发生在这京城,咱的眼皮子底下的肮脏事情,以及那些魑魅魍魉,咱一个都不会放过!”
转过头来看了看,那有些懵逼的吴王朱雄英,洪武皇帝朱元璋满脸期待一字一句的说道:“大孙,咱的一番苦心,你现在明白了不?”
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朱元璋废了这么半天口水,这个时候,朱雄英要是敢说半个不字,只怕自己那扁平款的屁,股一定要变成椭圆形的!
嗯
第83章 走马上任
眼下的吴王殿下朱雄英简直是骑虎难下,这个时候说半个不字,简直是找死!
只好满怀委屈的点了点头!
眼见自己的大孙朱雄英这般上道,洪武皇帝朱元璋不由得老怀大慰,高兴的在龙椅上拍了拍,一脸骄傲的看了看那金銮殿上的文武群臣,得意洋洋的说道:“看见了没?之前咱的大孙便说过一句名言:苟利国家,不避祸福!
如今咱想起来还觉得热血沸腾,也就是咱的大孙,才能说的去,说得出这么义正言辞的话语,这要换作旁人,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今日咱让大孙吴王朱雄英,权知应天府,就专门管一管这些魑魅魍魉,就专门治一治这歪风邪气,咱就不信了,这应天府,就在咱的眼皮子底下,天子脚下,究竟还能藏得住多少肮脏污秽?还有究竟多少事情是咱不知道的,如今都要让吴王好好管一管,咱也顺便看一看,这朝廷里的文武大臣,开国勋贵,究竟有几个不怕死的?会敢往咱的刀口子上撞!”
听得朱元璋这般恶狠狠说道那一众文武官员不由得瑟瑟发抖,一个个的纷纷没什么好脸色!
看来从今日开始。
那些还敢在京城里作威作福,欺压良善百姓的官二代们,只怕今日开始应该都讨不了什么好处,看来回去的时候,这段时间,尤其是最近,一定要好好的约束一下自家的子弟们!
万万不可让他们上街瞎逛,惹是生非!
一旦事情犯到了,吴王殿下手里,那些常德府龙阳县贪墨水灾钱粮的官员们,便是前车之鉴!
毕竟这种要命的事,千万可大意不得!
散了朝后,众多官员连办公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走出宫门口的朱雄英,也是无精打采,跟随在身边的太监何满,不由得轻声出言提醒道:“大爷,您看……是不是要让坤宁宫里的春儿姑娘过来伺候殿下您的衣食起居,老奴乃是一个粗人,怕伺候不好殿下!”
朱雄英有些不悦的撇过脸来,看了看身边这一脸谄媚,笑着的太监何满!心里头不由得开始笑话了起来!
嗯,你一个太监,下面都没有了,
居然也有脸称自己为粗人!
呸呸呸,不要脸!
懒洋洋的挥了挥手:“你安排就是了,本王者一下心里头烦的慌!”
何满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殿下,何事烦闷?不如说将出来,或许老奴能为您排忧解难呢?”
忽然停下了脚步,吴王朱雄英就好像是突然间痛不欲生的哭丧着脸,哀嚎道:“我要做官了!而且还是应天府尹!”
听得这话,那太监何满顿时高兴的一跺脚:“殿下,我的大爷!这是好事呀,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儿,这应天府尹啊!那可是个要职,简直是炙手可热!”
却见吴王朱雄英冷不丁的一脚踢来,一脸怒气冲冲的骂道:“你个死太监,懂个屁!还炙手可热?本王正为这事烦着呢,没什么事,少在本王面前唠叨,烦死了都!”
看着众多锦衣卫七手八脚的替自己搬着日常衣物行李,一个个抬进了应天府。
并四处拾掇起衙门来,百无聊赖的在这衙门口转悠转悠,朱雄英简直欲哭无泪。
搞了个大发超市,各种稀奇古怪的香水,玻璃瓶,香皂,等等纷纷上市,也从中大赚了一笔。
可一转眼一个子都没能落到自己口袋里不说,反而自己还倒接了一把这么操心的差事。
要管这个应天府不说,还得绞尽脑汁的想方设法筹处北征大君的钱粮!
打什么战?那打的都可都是钱粮啊!
你个猪皇帝,里面没点逼数吗?
我一时间到哪变那么多钱出来?又不是财神爷!
正当吴王朱雄英满心思绪乱飞瞎琢磨着,身边的锦衣卫侍卫赶紧过来行礼道:“启禀殿下,行李我等皆已收拾好了,不知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蹲在地上瞎想的吴王朱雄英有些茫然的抬了抬头,却见是那锦衣卫百户,只是这人眼生的很:“你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那锦衣卫百户恭恭敬敬的行礼到:“卑职南宫庆,以前都在陛下跟前护卫,陛下担忧吴王殿下的安危,特派微臣前来护卫,以保证殿下的绝对安全!”
南宫庆?倒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不过,吴王朱雄英依旧一脸困惑,试探的问道:“你该不会是我皇爷爷派来监视我的吧?”
下的那锦衣卫百户南宫庆,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殿下恕罪,微臣南宫庆,就算是有100个胆子,也断然不敢做那大不敬的事!陛下派微臣前来,是因为微臣身手好,可以保护殿下的人身安全!”
这么一说,朱雄英心中的疑虑更加浓厚,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保护本王?本王身边也有锦衣卫,哪里用得着你来?”
却见跪在地上的锦衣卫百户南宫庆微微抬起头,一脸不屑的说道:“殿下身边的那些锦衣卫,只不过是功臣之后,身世清白而已,在某看来,花拳绣腿罢了!实在不值一提!”
!
朱雄英不摇的哟喝一声!“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哟?”
还不等那锦衣卫百户南宫庆回答,那些拱卫在吴王殿下朱雄英身边护卫的锦衣卫一个个纷纷不答应了,立即指着鼻子骂到,“哟,小子挺狂呀!竟然敢说我等是花拳绣腿,不值一提!来来来,来来来,是个男人的话,就和我的练一练!”
“对对对,这小子太狂妄了,竟然敢无视我们吴王这一边的侍卫!简直是目中无人!”
“岂止是目中无人呀!要我看,这家伙简直是该打,说吧!你想和我们当中哪一个单挑?别说我们欺负你,我们当中任你挑一个,一对一的练一练!看看谁才是真英雄!”
锦衣卫百户南宫庆抬了抬眼皮,见吴王殿下朱雄英也是一脸好奇的表情,便缓缓站起身来。
看了看那些为在朱雄英身后的一群侍卫,面无表情的扔掉守边的朴刀(绣春刀不是谁都可以佩戴,绣春刀一般是御赐刀具,作为表彰功臣用的)
看了看那跃跃欲试的,众多原本吴王身边的锦衣卫护卫,锦衣卫百户南宫庆轻蔑的一眼扫过,朝前头勾了勾手指:“别费那功夫了,你们一块上吧,我懒得一个一个去找!”
鸦雀无声!
众多隶属于吴王身边的锦衣卫护卫,实在想不到眼前的这个锦衣卫百户南宫庆竟然这般狂妄大胆!
竟然一个人单挑自己一群锦衣卫!
但凡感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要么就是傻逼!
要么就是好汉!
第84章 带械侍卫
南宫庆此言一出,拱卫在朱雄英身边的那些事未纷纷都气炸了。
大家都是在宫里当差的,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羞辱人的事情!
要论起武力来说,谁还不是公马娴熟骑射优秀?
近身格斗也是无可挑剔!
当下,众多侍卫便将南宫庆团团围住,生怕这人嘴巴叫的凶,一旦开打,便会趁机逃跑!
南宫庆嘴巴扬了扬,一股冷笑,微不可查的洋溢了出来,趁对方圈子还没为得太紧,直接便一个冲刺,高高跃起跳过那侍卫的头上!
跳起的时候,脚却不闲着,一脚便反踹那侍卫的肩膀,直接便将那侍卫给踹翻在地,南宫庆一落到了地面,便马不停蹄的再次一脚横扫而出!
精准的踢到了另一个侍卫的脖颈之间,沉重有力的爆发力,直接将他踢飞了出去!
紧接着,那群侍卫便蜂拥而来,准备趁机上前乱拳打死老师傅!
南宫庆却是不急不徐,并不在乎!
直接伸手将最前头的那个侍卫,手腕给紧紧扣住,往自己怀里一拉,然后又是狠狠一踹!
那侍卫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向后倾倒,砸翻了好几个!
最前头砸翻了好几个,一波侍卫顿时攻势变明显的受阻,只好向两侧绕开,再次准备欺身到南宫庆身边!
朱雄英伸出手来招呼过一个衙役,给自己搬来一条小板凳,一些许瓜子!
悠哉悠哉的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戏!
来到这个大明王朝这般久,还没怎么正儿八经看过这些侍卫打斗呢?
原本以为那电视剧里的锦衣卫一个个威风八面,但战斗力如何?还真没怎么见识过!
锦衣卫一般都挑选身世清白的世家子弟充任,但这样的世家子弟,原本在朱雄英的印象里以为战斗力并不怎么样?
真正战斗力强悍的,应该是那些常年在刀口舔血的草莽英雄!
比如说边关的将士,比如说常年杀人越货的大盗!
至于天天护卫在身边的锦衣卫战斗力,究竟能有多理想?朱雄英原本是不抱什么期望的!
所谓的小说和电视剧里头所演绎的皇宫侍卫,艺术成分太过于浓厚,真正有那般战斗力的,大多都出现在战场上!
却见这比武场中,自己身边拱卫的那一群侍卫,竟然在前头有一个侍卫跑的格外的快,很快,便挥拳来到了南宫庆身边。
南宫庆看准了机会,便直接侧过身去,用手紧紧的扣住他的手腕,一个擒拿手,便将他整个人转了一圈,当南宫庆转第二圈的时候,时间可以抡起这个侍卫,在原地打圈圈!
好家伙,这是把手中的人形肉盾当成了武器,在手中来回的抡圆了!
后续一众围上来的锦衣卫,直接被南宫庆用手中的人肉武器直接给砸翻!
直到场中只剩最后四五个锦衣卫,还能够勉强的站立,早早已经有些胆寒不足为虑!
南宫清二话不说,便直接将手中的那四位给甩了飞了出去!
又见砸翻了两个!南宫庆随着那飞出去的人体武器,直接便再一次的冲刺了过去!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接一脚踹到了他面门上!
连环腿犹如猛蛇出洞一般,连连朝着那剩下的两个锦衣卫狠狠踹去。
看了看那全部倒在地上,拱卫在自己身侧的锦衣卫,朱雄英嘴巴张的老大老大,实在有些不敢想象,洪武皇帝朱元璋身边竟然有个这么生猛的侍卫!
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南宫庆笑眯眯的走到了朱雄英面前,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殿下以为如何?”
朱雄英一张小脸蛋,瞬间便成了猪肝色,尴尬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幸好在南宫庆是洪武皇帝朱元璋指派给他的贴身侍卫!
这要是哪个天地会里的反贼,指不定就给自己来了个擒王杀驾!说不定自己一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眼见自己那么一大帮子贴身侍卫被纷纷干倒,朱雄英简直像吃了一口苍蝇似的,战不战斗力的先放在一边,实在是有些丢不起这个人呀!
那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亿万富豪养的一帮子保镖,还斗不过一个老农民似的。
那感觉着实不好受!朱雄英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有些耀武扬威的南宫庆!
忽然,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看着面前的南宫庆,有些心里咯噔不已!
面上露出了诧异的目光,南宫庆实在搞不明白,这个年幼的吴王殿下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恭恭敬敬的抱着拳说道:“莫非是殿下心中还有些不服气?想要让微臣再比试一番!”
哗啦一声,放下手中的瓜子,朱雄英嘿嘿一声冷笑,看了看眼前的侍卫南宫庆,有些揶揄的说道:“你应该是本王皇爷爷身边的带械侍卫吧?看来身手还不错!还不错!不过要是依本王看来,今日你能打得过我身边的侍卫,明天后天可就不一定了!”
听了这话,南宫庆不由得微微一愣,仿佛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般的笑话,南宫庆笑了笑,摇了摇头,有些看傻瓜一般的看着眼前的吴王殿下朱雄英,微微叹了一口气:“吴王殿下,微臣无意冒犯,只不过还请殿下恕微臣直言,护卫在您身边的这么一群锦衣卫,在微臣眼里,再给他们三两年功夫,也是那个熊样,根本不堪一击!”
见的这南宫庆,如此的恃勇而骄,就是泥捏的菩萨也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堂堂的吴王殿下朱雄英,此事此刻的吴王朱雄英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满脸通红,怒目圆瞪的看了看眼前的南宫庆!
气呼呼的愣是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南宫庆虽说有些狂傲不羁,但看了看眼前的吴王殿下,被气成这副模样,也渐渐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尊卑不分了,
该死,光只顾着贬损吾王殿下身边的一群侍卫,但这话说着说着,便开始有些藐视吴王殿下一般,就是不一样的性质了!
赶紧慌忙的跪在吴王殿下面前,口中连连请罪不已!
朱雄英有些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孤……本王知道,像你这样身手矫健,又心高气傲的人,本王就算是拿身份压你,你也是口服心不服,今日本王就和你打个赌,如何?”
诧异地抬起头,带械侍卫南宫庆满脸的不解,疑惑的看了看那脸色上气定神闲极有把握的朱雄英,也闹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只好瓮声瓮气的说道:“微臣愚鲁,敢问殿下,想赌什么?”
有些气定神闲的看了看天空中的白云,如棉絮般柔软,朱雄英笑了笑,低头看了看那跪在地上的南宫庆,神情之间满是自信满满,胜利在握一般:“本王便和你打个赌,明日你再和我身边的这群侍卫比试比试,输的一定是你!”
说完,从身边解下了一个玉佩,笑眯眯的说道:“这个玉佩,那是我父王太子殿下所赐,本王今日就拿他做赌注,若是输了,玉佩便赏给你了!”
帝王的东西不能叫输,即便是输了,也应该叫做赏!
南宫庆笑了笑,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但心中极其好胜的他,又怎能不会接受这样的挑战呢?于是便大大方方的说道:“既然殿下都说了,那微臣明日再便和他们比过,若是明日微臣会输,从今往后,殿下就算是让微臣刷尿桶,铺床叠被,微臣也毫无怨言!”
一时间实在也想不到,这南宫庆竟然会这般言语。
吴王朱雄英不由得为之一愣,些好气不没好笑的说道,:“南宫庆呀南宫庆,那你从今日开始回去,便要好好学习学习学习,怎么刷尿桶,怎么个铺床叠被法,别到时候输了啊!却说自己不会干!”
眼见被这般揶揄,心高气傲的南宫庆如何能忍?
站起身来,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咚咚直响,大声说道:“殿下,莫要取笑微臣,我劝殿下,不如早日把腰间的玉佩解下来,做好送人的准备!微臣长这么大,能打得过微臣的,大概还没出生呢!哼哼!”
见南宫庆这般可爱,吴王朱雄英也不由得是笑得前俯后仰!
那些一个个慢悠悠爬起来的锦衣卫侍卫纷纷招过手来!
让他们去一个个准备些东西!
准备的东西,让这些贴身侍卫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谁也猜不透他要准备这些东西干什么?
“殿下,准备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干什么?难不成是让我们去放放牛放羊?”
“唉,天晓得殿下准备搞什么?只不过殿下有令我们只得照做!”
“就是就是啊!今日比武,这么一大帮子,人都输给了那南宫庆,只能一个个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南宫庆耀武扬威!说实话,这心里憋得慌!”
“谁说不是呢?今日吃了这么一个败仗,殿下,就算是让我等去刷尿桶,我等也没什么资格争辩一二!按照殿下的话,老老实实做就是了!省得到时候吃殿下的挂落!”
眼见这些侍卫一个个手拿竹叉,盾牌朴刀等等。
一系列怪怪的装备,让这些锦衣卫侍卫们一个个满眼尽是莫名其妙的神色!
朱雄英也笑了笑,这帮子明初的人,不知道这些装备的巨大威力也情有可原,也懒得过多解释!
一声令下,便让这些锦衣卫按照既定的阵型站好!
让这些侍卫每12个人一组。
这12人,分别组成五排:
有两人为第一排,执盾,且一为圆盾、一为方盾;
有三人为第二排,旁边的两人执一种竹叉制成的特殊的武器狼筅,人员选择身高力大的大个子充任,
中间一人为队长。
有四人为第三排,皆执长枪;
有两人为第四排,执“山“字形,且可发射火箭的镋钯;
有一人为第五排,负责后勤!
安排完毕,只不过有些侍卫便开始叫嚷嚷起来,“殿下如此安排有何用处?”
便听的的吴王殿下朱雄英解释起来!:
“为了防止南宫庆破坏阵营,再把你们逐个击破,
所以本王须得命执方盾牌的人负责把控阵营的节奏,稳住阵脚。
而执圆盾牌的人则要匍匐前进,并在行进中向敌人投掷标枪,以吸引敌人靠近阵营。而在“引诱“成功后,手持长达五米左右的狼筅的士兵会先用狼筅攻击前方来敌!”
那侍卫抓了抓脑门子,满脸的不解:“殿下,这样真的管用吗?”
朱雄英笑了笑,看了看身后有两个还没安排的锦衣卫侍卫,耐心的说道:“你们锦衣卫一般都持短兵,所以在数米长的狼筅面前,不仅无法攻击到我们,还时常会被我们的长兵器攻击到丧失武器。
而若敌人突破了狼筅的防线,来到鸳鸯阵近处,那么执长枪的士兵会代替执狼筅的士兵成为主力。若长枪还是没能拦住敌人,那么最后的近三米长的镋钯会成为最后的战斗力,以冷热兵器联合的方式给敌人最后一击!”
吴王殿下朱雄英眼见这些侍卫还是似懂非懂,只好不说其他,直接便让身后两个没有受安排的锦衣卫直接发起挑衅和攻击!
这两个锦衣卫纷纷手持朴刀,当然啦!秀春刀乃是象征身份的,可不是随便能够预测和拿来作战的!
手持朴刀的两个锦衣卫便毫不顾忌地冲入了那鸳鸯阵中!
可还没等靠近,长长的狼筅便立刻发挥作用,两旁挥舞着两只,长长的狼筅,令他根本无法靠近!
那两个侍卫一时间情急,便直接背靠背配合着,左一刀,右一刀,便打算劈开狼筅,准备向中央突破!
只是中央一人便高高举起盾牌,那曾经让桐油泡过的盾牌!
手中的葡萄不知为何一时间仓促之中,竟然无法看出个刀痕!
但还没等这两个锦衣卫反应过来,第三排的长枪便通过那盾牌缝隙里,直直的刺了过来!
那两锦衣卫猝不及防,直接大腿上便挨了一记!
两人滚落在地,蹲下身子一看,心里直呼他们好运气!
心中直呼,幸好这个长枪还没有安上枪尖,否则,只怕是要将自己两人的大腿直接戳穿!血流不止!
那一种鸳鸯阵里的侍卫,见之纷纷大喜,便打算乘胜追击,继续向那躺在地上的两个侍卫招呼过去!
听得吴王殿下朱雄英一声猛喝,“行啦行啦!还有完没完?他们俩都躺地上了,你们还觉得不过瘾,是不?且留着点力气,明日往那南宫庆身上招呼!”
说完,朱雄英便气呼呼的便进入了衙门大门,扬长而去!
一众锦衣卫侍卫面面相觑,却也难改,脸上的欣喜之情!
看来明日再行比武,一定能够胜过那南宫庆,只是这一次一定要弄得他跪地求饶不可,好好的解一解今日被羞辱的仇恨!
……
南宫庆今日很兴奋,自己刚刚被指派到吴王殿下身边护卫,但大家都是锦衣卫护卫!
也分不出个什么高低!
自己这种外来户,势必会受到原班人马的排挤和轻视!
所以出手立威便显得很重要了!
如何在吴王殿下跟前站完脚跟?,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更何况,洪武皇帝朱元璋命自己前来的时候,隐隐之中还说,这是连太子朱标都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一想到将来若是吴王殿下朱雄英登基称帝,自己怎么说会也便会有一个从龙之功!
南宫庆便不由得心中欢喜不已,向身边的门人打听,这才得知吴王殿下已经走进了应天府衙门办公,实在不便打扰!
只不过,听的那些门人说道,说是吴王殿下,让人到处砍竹竿竹叉,然后往上头装了一些铁尖之类的玩意儿,也不知道是搞什么名堂!
南宫庆心里头便呵呵一笑,搞一些竹叉子,就想赢得了我这种,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吗?
简直神特么搞笑!
且待明日,看我南宫庆怎么教训他们?一定要让他们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也让你吴王殿下瞧一瞧,我南宫庆究竟是何等的勇猛?
一想到今日下手,为了顾忌吴王殿下的颜面,自己还保留了几分实力,南宫庆便洋洋自得的有些格外的舒爽!
但是到了明日!我一定不在留情面,想来吴王殿下朱雄英腰上的那一枚玉佩,一定会是自己的!
甚至可以幻想到,到时候吴王殿下朱雄英亲自己给自己配在腰上!那样荣誉的画面,可不就是自己一生追求的吗!
自己父亲乃是当年洪武皇帝身边随军作战的一名很普通的将士!
虽说没有捞上什么爵位,但一直拱卫在朱元璋身侧,那能力以及和忠诚度,就连洪武皇帝朱元璋也是常年的赞不绝口!
而到了自己这一辈,朱元璋更是看到自己身手矫健,忠心耿耿!
特地的让官员到自己家里,指名道姓的要自己加入朱元璋的护卫队!一时间,整个南宫家,上上下下都为之狂喜。
这可是天大的福缘呐!只不过接近朱元璋这么些年来,自己依然是一个小小侍卫!
说句心里话,还是挺想获得提拔或者重用的!
也不知,接下来,如果自己能够在吴王殿下朱雄英面前站稳脚跟,会不会有这样的机遇!
但很显然,只要自己击败吴王殿下朱雄英心中的那一丝丝高傲,那一点最后的颜面!
自己便可以当之无愧的称为吴王殿下身边的第一侍卫了!
毕竟自己来之前,洪武皇帝朱元璋便有过明示,只要自己干的好,吴王殿下身边的侍卫长,便是自己的!
一想到这,南宫庆便不由得激动不已!
第85章 鸳鸯阵
第二天一大早,吴王殿下朱雄英散朝后从宫门走出来,一众锦衣卫便纷纷迎了上去,由于与那些人格格不入,带械侍卫南宫庆,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在一边,
朱雄英看了看身后,陆陆续续出来的文武百官,心中便有定计。
朝着南宫庆说道:“本王昨日研究出了一个新的阵法,威力强悍无比,只不过思虑再三,觉得实在不忍心让你出丑,比武之事就这么算了吧?”
南宫庆一听吴王朱雄英竟然这般说话不算数,但即便气得脸红脖子粗,抱拳行礼大声说道:“微臣多谢殿下厚爱,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还请殿下收回成命,让我等照常比武!”
唉的一声叹息!
朱雄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肩膀一耸,双手一摊,有些玩味地看了看眼前气愤填膺的南宫庆:“那那那,这可是你强烈要求比武的,待会儿你要是输惨了,可别说本王没有提醒你!”
一听这话,那南宫庆便顿时气得乐了,极其自信而又嚣张的仰天大笑,“殿下心情今天真的是好,微臣也算是看出来了,不过今日微臣可有言在先,昨日,微臣虽然胜了他们,一个挑他们一帮,其实微臣也是手下留了几份余地的,但今天再次比武,微臣说什么也不会手下留情,只是待会儿若是将它们打伤了,还请殿下万万没要责怪于微臣!”
朱雄英眨了眨眼,有些不置可否的说道:“随你吧!不过,本王向来体恤身边的人,今日啊,本王为你特别准备好了创伤药,还有跌打酒,待会儿会让你一定用得上!”
南宫清谁知却轻蔑地笑了笑:“殿下果然是好心,只怕这些药酒,给殿下身边的侍卫用倒是比较合适,来吧!也好让微臣看一看,殿下,昨日发明了什么样的阵法?”
却见的那些侍卫纷纷走到御道旁角落里,拿出了一系列的奇怪兵器,看着南宫庆满脸的疑惑表情!
就像是祖宗19代电影里头,那吴京看了看自己师兄,拿出那带着锅铲的兵器一般,那个表情满是不可置信,两只眼睛就像是看着傻逼一样的奇葩表情!
随即便捧腹大笑:“我说,要不殿下便将腰间的那玉佩赏给微臣算了,免得待会儿让这些侍卫们平白无故的出丑!”
却见的的吴王朱雄英大手一挥,言语之间仿佛不容许任何人质疑一般:“比武现在开始!打!”
只见朱雄英身边的侍卫,12人一组,一左一右变分做两个鸳鸯阵!
缓缓的朝着那南宫庆走来,南宫庆不慌不忙,缓缓的便拔下了朴刀的刀鞘!
脸上扬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只见他的笑脸上分明一副胜利在握的表情!
缓缓的举起刀摆了个pose!
那刚刚下了朝的文武百官,也纷纷停下了脚步,开始围观起来,
毕竟久在京城,不论是斗殴还是打仗,很多文官都没见过!
便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围观起来!
那些刚走出宫门的武将们更是兴致勃勃,尤其是这种武功高强的侍卫南宫庆,一个人便敢单挑一群,简直是让武夫们,一个个热血沸腾起来的巨大热点!
于是那些官员们便纷纷交头接耳,围观评论起来!
“这不开玩笑嘛,一个人再怎么厉害?怎么可能打得过20几个侍卫?”
“这有啥好稀奇的,有些人天生勇武,十几20个人其实并不在话下下!”
“那可不,我可是听说这南宫庆,昨天一个人打他们一帮人,而且还打赢了,”
“真的假的?这南宫庆这般勇猛吗?”
“那可不?南宫庆好歹是陛下身边的带械侍卫,可非同小可呢!要不是陛下担心吴王殿下的安全,这南宫庆还不可能被指派到吴王殿下身边!”
“他们怎么今天又干了起来?”
“这事我也听说了,据说是吴王殿下的身边侍卫们,一个个纷纷不服气,吴王殿下也想找回颜面,这才有了今天第二次比试呢!”
“要是这么说的话,昨天天吴王殿下身边的侍卫们都已经输了,难道睡了一晚?今天就能赢回来吗?那简直是笑话!”
“哎唉,别说了,看戏就看戏嘛!话怎么那么多?”
“就是就是,好好看细看看,究竟谁会赢?”
……
在众多文武大臣围观,纷纷议论当中!
南宫庆等的那两队鸳鸯阵慢慢靠近,一左一右共24人。
大约离还有两三米的距离,南宫清便忽然暴起!
手中握着朴刀,一个冲刺便冲入了鸳鸯阵中!
那左边一队鸳鸯阵,见南宫庆忽然大叫冲来,不由心头一紧!
吴王朱雄英见状大声喝道:“不要慌!每个人站好自己的位置,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乱!”
听得吴王殿下这么一声大喝!
众多锦衣卫侍卫心理素质也还算强硬,毕竟也是经常经过站岗训练的!
两根狼筅便向前挥来,弄得那南宫庆有些心头一凛,心中暗道,这什么新的阵法,果然有些难以对付,自己一柄朴刀左右挥动,但这两头伸过来的狼筅,处处带勾带刺,虽说不怎么杀的了人!
对自己挥刀之时,造成了极大的干扰和束缚!
心下便顿时加重了手中朴刀的力量,将一左一右的两只狼筅,纷纷弹开!
正准备从中路劈砍,却发现那泡过桐油的盾牌,不论自己怎么使劲?却也使不上多大效果!
只是一刀未曾砍开,那盾牌两旁缝隙的长标枪便刺了过来!
下的那南宫庆直接原地打滚,险险的躲过一劫,还不待反应过来,那手持盾牌的侍卫,右手拿着的朴刀,便又砍又刺的杀了过来!
只听得刺啦一声,自己大腿上的衣袍,顿时便被划了个穿!
心中暗道好险,幸亏自己躲得快,要不然这只大腿搞不好就保不住了!
只是还没等自己的刀挥起,那上方的两只狼筅再度挥来,一左一右便瞬间将自己手中的朴刀卡住,还没反应过来呢,那盾牌手手中的朴刀,便直接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朱雄英大笑的鼓了鼓掌,走到前头说道,“怎么样呀?南宫庆,可还愿赌服输?”
却见那南宫庆梗着脖子,脸红耳粗的说道:“殿下,何必欺人太甚,这种奇怪的阵法,某生平之所未见,不若殿下再来让我来第二次,让我心中有个准备,一定可以快速攻破这个鸟阵法!”
此言一出,顿时便把刚刚还笑呵呵的吴王殿下朱雄英气了个大红脸,堂堂享誉中外的鸳鸯阵,在你嘴里竟然是什么鸟阵法?
好!好好好!好好好!
这一次一定要让你输个心服口服,不让你刷一个月的尿桶,我就不姓吴,啊呸!我就不姓猪!
朱雄英大手一挥,大喝一声:“另外一队鸳鸯阵,给本王上,这一次一定要狠狠的教训南宫庆,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右边一队鸳鸯阵的众多侍卫,立刻大声喝道:“臣等定不辱使命!”
说完,便一步一步的朝前慢慢走去,动作整齐划一!
南宫庆心中不由得咬了咬牙,这一次一定要调整一下战术,不能太过于贴身,否则,在这古怪阵法的奇妙配合之下,越是贴的近,只怕自己会输的越惨!
当下便挥了挥刀,再次朝前冲刺而去!
而左边的一队鸳鸯阵,眼见南宫庆连一队鸳鸯阵都对付不了,索性便收了其中一队,!
要不然两队都上,那就纯粹欺负人了!
而比武场中,南宫庆朝前冲刺的时候,却突然冲到跟前,来了个大拐弯,突然的绕到了那鸳鸯阵的侧翼,猛地挥刀向他们发起攻击!
却见那队长向侧边一挥!
顿时,整个鸳鸯阵便调转方向,一左一右两只狼筅,变呈交叉状将他围住,而身后两个盾牌手,顿时绕到了反方向,一边举着盾牌,一边举刀,从他的后方发起攻击,而剩下的两个长枪手,便瞬间从侧翼缝隙,一直将手中的长枪,像一条毒龙一样,向前一直猛戳,猝不及防之下,虽说没有长枪带着枪尖,只不过连连被戳几下,力道之大,顿时,便将南宫庆整个人戳翻在地,盾牌手直接将他胸脯一左一右给夹着,两柄朴刀便架在了他脖颈之上!
南宫庆顿时变心灰意冷地瘫坐在地,眼神呆呆的看了看吴王殿下朱雄英,头丧气说道:“启禀殿下,微臣愿赌服输,以后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眼见南宫庆再次落败,而且是败的的这般迅速!
那些朝中的武将也看出了门道,其中一个老将,便呵呵一笑!
走到朱雄英面前,呵呵笑道:“吴王殿下,敢问这是什么阵法?”
朱雄英恭敬敬的抱拳回礼道:“好叫老将军得知,此乃鸳鸯阵,讲究的是左右配合,里外夹击,又兼各种长短兵器相互配合,尤其是狼筅,用以干扰和束缚敌人兵器,而盾牌手用于防卫,朴刀和长枪手则趁机发起进攻和偷袭,相辅相成,因之而得名,好像是鸳鸯一般!”
老将军满意的点了点头,“呵呵呵,看来古今军中阵法,如今又要添上一种了!殿下,年少多谋,可喜可贺啊!真是国家之福也!”
朱雄英不敢托大,赶紧回礼谦虚道:“小子咋敢在老将军面前放肆,实在是小孩把戏上不得台面!”
却见,那老将军摇了摇头,兴致勃勃地从那南宫沁手中接过刀,指着那一队鸳鸯阵,“这鸳鸯阵变化多端,配合奇妙,今日老夫也手痒,想领教一下这鸳鸯阵的威力,二郎们,来来来,祝你们吃奶的力气,让老夫也看一看这京城的锦衣卫究竟有几分能耐?!”
听得这般挑衅,那一众锦衣卫一个个纷纷怒目横眉,喝的一声,便又快速重新站好了位置,一步一步便朝着老将军走来!
一左一右的狼筅大范围的挥动着,就像是两只昆虫的触角一般!
那老将军一个翻滚,便整个人滑跪的朝前铲去!
好一个滑铲!
朱雄英也看出其中精妙!
心里也不由得担忧,自己传授的这个鸳鸯阵,其实也只学到了一点点皮毛!
实在不知道能不能对付这个老将军的滑铲!
看来只有看这些锦衣卫们的应变能力了!
第86章 甘拜下风
老将军的滑铲果然有效,手中的朴刀也不左右乱挥,压根不和那两根狼筅接触!
而是一左一右轻轻地将狼筅荡开,整个人身姿极低的滑铲到了鸳鸯阵的中央部位,本以为便可以直接长驱直入,将那两个手持盾牌的朴刀手砍翻,便能够直接扭转局面!
可谁知,两个盾牌手直接将盾牌往地上一放,老将军还没来得及挥刀呢,便见后方缝隙里头两只长枪便直接刺了过来,由于整个人身姿极其低矮,空间有限,手中朴刀压根无法挥动太大幅度!
而长长的狼筅,又直接泰山压顶,一般的直接往下一压,带着勾刺,直接便朝着自己的脖颈袭来。
并且在这个关键时候,两个盾牌手手中的朴刀也趁机砍来,一时间,老将军竟然要同时面对六个人的攻击,不由得手慌脚乱起来!
狼筅的勾刺恰恰将自己头上的头发给死死勾住,眼看让自己左右动弹不得,两只长枪直接从自己内肋下穿过,因为是演练,并非实战,所幸没有枪尖,但来世之快,也刺穿了自己身上的朝服!
却在这时,老将军当机立断,直接刷刷两刀,便将自己头上的后颈头发直接削掉,瞬间便解除了狼筅的威胁!
只是两肋下的两柄长枪抽回,并立即快速的再向自己刺来,将军一时间来不住招架,眼睁睁的看着那两柄长枪直勾勾的朝着自己胸口刺来!
却听得叮当一声,朝着胸口刺来的两柄长枪,直接被给荡开来!
老将军定睛一看,原来却是那南宫庆不知什么地方,又找来一把朴刀,觉得自己一个滑铲便冲入了鸳鸯阵里面!
和自己肩并肩的站在了一起,老将军顿时信心大增,有了南宫庆这样的一员猛将,一时间,便如鱼得水一般!左右自如!
老将军朴刀用刀面将狼筅弹开,南宫庆则直接挥刀砍向盾牌手的中路,那一刀劈过去,力道之大,直接将两个盾牌手砍的跌坐在后!
一时间啊,看上去好像突破挺大,却见的最后方的镗钯手,手中的镗钯也配合着长枪刺了过来,南宫庆辉刀便砍,只不过那镗钯手,,左边一个负责掩护,右边一个则瞅准机会,直接将镗钯上面的叉子,死死的卡住,南宫庆手上的朴刀,一时间竟然让他动弹不得!
老将军正准备要前来营救,确切那本来应该在正前方的两只长长狼筅,忽然挥向地面,往前一伸,又在往后一拉!
便把老将军的宽松的裙摆给死死勾住,往后一拉双脚,那老将军整个人便直接给拉翻在地!
噗,只听得扑通一声,老将军整个人屁股跌坐在地,生生的疼!
还没等他吸一口凉气,那两柄长长的长枪便直接递到了他咽喉上,老将军见状,便直接微微叹了一口气,丢下了手中的朴刀!
南宫庆在中路显然更不好受,手中的朴刀被那个镗钯手死死的卡住,还没来得及抽回,两个盾牌手也快速的起身,一左一右直接将南宫庆用盾牌死死的夹在中间,两人手中的朴刀也不停歇着,便开始挥动起来!
谁让南宫庆平日里那么嚣张的?
这个时候正是报仇的大好时机!
这两个可都是在吴王殿下身边伺候的锦衣卫,眼见这千载良机,街边用那朴刀的刀背,狠狠地砸向了南宫庆的双腿!
直接将南宫庆砸的两腿发软,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只见这时手中的朴刀也顿时瞬间脱困,可还没等他挥舞手中的朴刀,两个盾牌手手中的刀却早已牢牢地架在他脖子上!
那两个盾牌手恶狠狠的盯着他,大声说道:“你服不服?你服不服?”
南宫庆眼神一暗,表情十分失落的摇了摇头,垂头丧气的丢下手中朴刀,也是一声叹息:“我南宫庆愿赌服输,我输了!”
只见这时围观的众多文武百官们纷纷鼓掌叫好,今日的这一番打斗,着实精彩。
参与打斗的人,不论是老将军还是南宫庆,都是当中好手。
但挑战的这个阵法,众多文物百官也是闻所未闻,可心中的猎奇程度却远高于艺术欣赏。
但其中的许多武将们,这次围观的时候却是两眼放光!
一个个都是在沙场上磨练出来的百战老将,又如何不明白,眼前这个鸳鸯阵的精妙之处,三下变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着!
户部尚书郁鑫正欲离开,忽然看到身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便吓得两腿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口中大声喊着:“微臣见过陛下!陛下在此,微臣竟然毫不察觉,实在是罪过呀!”
众多文武百官也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朱元璋竟然悄声无息的在自己身后悠哉的搬了一条小板凳,坐起来兴致勃勃地观看着!
就连吴王朱雄英和一般锦衣卫们,也吓得纷纷跪在了地上,随着那些反应过来的文武百官纷纷下跪行礼:“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语气十分爽朗的得呵呵一笑,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行啦行啦!什么万岁不万岁?咱可不爱听这一套,咱就是有些好奇,你们这么些文武百官下了朝,不用回衙门办公吗?一个个的围聚在宫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摆宴席呢”!
此言一出下的那些文武百官,纷纷一个个再次下跪,纷纷请罪不已!
朱雄英有些害羞的走到了洪武皇帝朱元璋面前,舔着脸工要行礼说道:“皇爷爷莫怪,都是孙儿不好,在此演练,挡住了文武百官回衙门的路,耽误了众多文武百官门的办公!”
朱元璋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那有些腼腆的朱雄英身上,眼神里满是疑虑,嘴边轻轻的呵呵呵一笑:“大孙呐,你给咱说说,这个所谓的鸳鸯阵,是谁教你的?”
啊的一声?
朱雄英有些满脸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茫茫然的看了看朱元璋:“皇爷爷,这都是孙儿的错,要惩罚就请惩罚孙儿吧!”
朱元璋不由好气又好笑,指着那朱雄英的脸上笑骂道:“你这孩子,咱这个皇帝,难道说就是那种只会惩罚大臣的人吗?咱是问你,这个鸳鸯阵是谁想出来的?并且教给你的!”
听了这话,朱雄英不由得一愣,嘴边一句怯生生的话,直接便脱口而出:“是孙儿教这些锦衣卫护卫门演练的!有失礼制之处,还请皇爷爷恕罪!”
笑得直拍大腿,朱元璋一听这话,顿时便乐了:“咱是那种昏君吗?咱不但要不罚你,咱还要奖赏你,这鸳鸯阵很是精妙,咱也是带兵打仗,在战场上,无数次厮杀过来的人,自然一眼便能瞧明白,这鸳鸯阵有何精妙?说实话,是个克敌制胜的好阵法,可要在军中好好推广才是,当然,作为奖赏,咱允许你建立护卫队,员额500,你看如何?”
亲口听到朱元璋这般的认可和鼓励,朱雄英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么说,从今日开始!
本王也有了自己的私军了,这真的是太好了。当下便高兴地点头答应,又跪下,恭恭敬敬的朝着洪武皇帝朱元璋磕了个头:“孙儿跪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哈哈,朱元璋顿时笑得一张嘴都快咧到了后脑勺。
犹自不满足的看了看那满身不自在的文武百官,骄傲的问道:“列位卿家,你们觉得我这大孙如何呀?”
众位文武大臣纷纷一阵心中哀嚎,感情这个洪武皇帝朱元璋又要开始秀自家宝贝大孙子了。
一个个无奈的又开始脸上挂着十足的笑容,欢呼洋溢着,朝着那朱元璋行礼恭贺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此贤孙!”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此贤孙!”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此贤孙!”
哈哈哈哈哈,那扶着腰上的玉带的朱元璋顿时高兴得像一只大公鸡一般,那个得意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娶媳妇了呢!
大概是朱元璋觉得这般自豪而狂放的笑,还有些不大过瘾,直接将朱雄英一把抱起,懂得在他脸上嘬嘬嘬的亲了亲!
弄得那朱雄英赶紧使劲的揩了揩脸上的口水,满脸的嫌弃!
这一幕被朱元璋看在眼里,更是又招来了一声哈哈哈的大声欢笑!
这宝贝孙子简直太可爱了!
一时间,竟然朱元璋爱不释手!
可被抱在手上的朱雄英却不由得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拜托,朱元璋呐,请别这样好不?
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
……
……
好不容易结束在宫门口的混乱和非礼!
朱雄英总算在众多锦衣卫护卫的拥簇之下,来到了应天府衙门!
眼下,锦衣卫护卫的数量已经急剧暴增,加上原来朱元璋给他指派的护卫人马,已经达到了600多人。这么些护卫人马往那应天府衙门一一站立。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高级军营呢。
许多外出办事的应天府衙门官员,回到衙门也是不由得一愣。
好家伙,感情这应天府衙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走进门口,竟然有一种走进了锦衣卫衙门的错觉。
些胆小的官员便开始有些两腿发软。
你每天都要去的地方,忽然,两列都站满了锦衣卫。
那感觉就像,你每天回家回单位的时候,你发现那门口密密麻麻的占满了两边清一色的纪检人员,以及一些高级警察。
就问你两腿肚子会不会发软?
就问你那小心肝怕不怕?
据说这么多锦衣卫,往那应天府衙门一站!
应天府衙门各个官吏们,最近各种读值以及贪腐现象都得到了大幅度的遏制。
一个个都无比奉公清廉起来,就连工作热情也比以往高了许多。
眼下这不,一个个官员手中拿着一些要等待审批的公文,已经排了好长的一列队伍,一个个的等在朱雄英面前,逐个的等着审批公文。
这也让刚刚进入岗位角色的朱雄英,一时间压更适应不过来。
口中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以前的那些应天府尹,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来应该不会是像后世的那些官员们,手中拿着一份报纸,右边一盏咖啡,悠哉悠哉地度过一日,朝九晚五。
可为什么自己做了个官,竟然忙碌的这番地步,旁边小吏给自己倒的水,都已经冷了好几回了。
这一上午以来就没来得及喝一口水,手中的毛笔就一直没怎么停下?,右手满手都是墨汁。
你还别说,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搞不明白那些古代人,写个字都要弄得一手墨汁,而且还得强迫自己把每个字写的像是艺术品一般。
看到那些官吏们上交过来的公文,朱雄英便直呼好家伙,这些人呐,一个个字写的就像是后世的印刷体一般,每个字的间隔和大小,仿佛经过512核电脑详细对比过一般。均匀而又方正!
令自己顿时心生一股无比的崇拜感。
怎么自己写了这么久?就是没能写出一副漂亮的字呢?
真是惭愧至极。
其实,经过宫中几位大儒严格教导,到现在朱雄英的一手毛笔字,其实也还能算得上是不错了。
但这种事就怕比较,一旦比较的过程当中,便很快能够发觉得自己哪些地方不够尽如人意。
甚至和那些优秀的人和事比起来,才明白什么叫做天渊之别。
作为一个现代人,朱雄英可以说是没太多耐心的,尤其是把时间花在这种边边角角的事情上!
这些下级官吏,一个个递上来的公文,其实都是一些审批的事情,只不过这些公文,总体上来说都是一些各个府县,相互之间的一些各种钱粮账目,以及一些刑事案件。
朱雄英麻利的将那些刑事案件的公文放在一边,先把那些钱粮账目能够快速审批的东西先行处理再说!
以免太多公文积压在自己这里,到时候免得自己越堆越多,越堆越忙!
只不过刚刚才看了前几个关于钱粮账目审批的一些公文,朱雄英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这些个公文,说实话,其实虽然事情比较琐碎。
简而言之,就是应天府下头的几个县,上交到应天府一些钱粮账目,原本缩起来也没有多大出入和问题!
但是数据这种事就需得严谨,如果手中拿到的这个公文,已经是今年秋天的上交钱粮的账本。
因为账目不对,为免得麻烦,应天府的官员,尤其是那几个掌管钱粮账目的官员,竟然在前任应天府尹的默许下,盖了个空白章,便让县里的办事人员给带了回去!
幸好县里的办事人员回去以后发现账目还是不对,涂涂改改已经无法辨认,索性重新递了一个账本,重新填写后又再次上交了过来。连同在那已经图的没法辨认的原先账本,一并交了上来!
朱雄英有些不悦的抬起头来,他看眼前的这个县丞,这个古代的县丞,大约就相当于后世的副县长之类的。
朱雄英鼻孔里一声冷哼:“你将这个新旧账本一起交上来,但你现在写的这个数目就一定对的上是吗?”
那个县丞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呵呵一笑:“吴王殿下说哪的话?这个钱粮账目本身就比较琐碎,发生一点出入,那是常有的事,小人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就是斗胆想请吴王殿下,在这单头盖一个空章,这样我们回去核对账目,就不用再回跑回来了,上头盖了空章,我们直接在线里面核对就行了!”
却见眼前端坐的朱雄英,却是满脸的怒容,大声呵斥道:“照你这么说,若是本王盖一个空章上去,到时候你回去乱填一个账目数字,账目出了差错,岂不是要本王来承担?”
那个县丞也想不到吴王殿下,朱雄英竟然会发这么大火?
赶紧赔笑道:“吴王殿下请息怒,这个实在怪不得我们,前任应天府尹都这么做的,漫说是全国各地官员,就算就算是旧元时代,各级地方官员都是这么做的,钱粮账目本就琐碎,有些许出入,那很是正常,不过殿下放心,这个出路不会太大,不会太离谱,绝不会牵连到殿下!殿下只管放心的盖个空章上去,我等回去严格核对,断然不会有什么差池!”
就在这时,身后的一大堆官吏也纷纷大声附和道:“是啊是啊!殿下可能不知这里头的官场规矩,别说是我们应天府,就算是其他地方的各个府县,甚至是户部衙门,大家以往都这么做的,实在是跑回去,路途太过遥远,如果发现账目有一个顶点不对劲,如果再跑道上级衙门,就为了盖一个确认章,那岂不是一个小小账目便要来来回回跑好几趟?这一年下来,一个线的战木就会有几百上千条,卑职等也实在没法跑呀!”
此事此刻,吴王朱雄英脑子里嗡嗡直响!
脑海里瞬间闪过了一个词语!
一个引爆大名明初的骇人听闻案件!
空印案!
席卷了大明初期全国上下各各府县的空印案!
第87章 空印案
朱雄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自己自穿越以来一直避免的事情,不曾想,到底还是发生了!
毕竟在自己印象中,轰轰烈烈的空印案,前前后后,全国上下一共死了好几万官员!
由于大大小小官员被一杀而空,甚至更有一些府县级别官员,带着镣铐枷锁办公审案的奇葩现象!
一想到这,朱雄英便不由得心里一沉,,整个人便拉着脸看了看那个县丞,“你这般行事,难道不怕朝廷治罪吗?”
那县丞也是一脸委屈,整个人哭丧着脸,看着吴王朱雄英:“殿下,您是不知道呀!
我们从周边县城拉着粮食赶过来交税粮,拉到应天府,这一路上总会有些许颠簸和损耗吧!可我这如果是老老实实的填写账本,来的时候一千斤,可等我到应天府后,那岂不是只能上交900多斤,可以看我账本一核对,数字明显就不对了,!
而这应天府又没有存储粮食的仓库,如果要我重新回去核对,岂不是要带着粮食重新返回去?
然后装好粮食又重新拉过来,可再一次拉到了应天府,路上要是有一个损耗,那么,账目的数字又会对不上!如此循环往复,哪个受得了呀?”
这时候排在后头的其他县城官员,也纷纷叫苦不迭,直接扑通一声的便跪在了朱雄英面前:“殿下,这位大人所言极是,我们是本地的县城运输税粮过来的,都还要好一些,如果是从四川过来的,这一路把税粮运到京城,跋山涉水的何止千里呀!
有时候走了一段水路,便要换大船,这中间一路水路换陆路,陆路换水路,中间各种跋山涉水,你说这一车车的税粮,怎么可能?全须全尾的运到了京城?这就是神仙下凡也做不到,完全没有损耗呀!
所以我们这些地方上的官员,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权益之计,拿好空白的账本文书,在上面盖好骑缝印章,揣在身上带到了京城,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呀!还望殿下明鉴万里,体谅我等!每年我等运输税粮到京城来,实在是不容易呀!”
这话话音一落,顿时变得到了身后一大帮子单交税粮的官员们纷纷赞同,一个个叫苦不迭。
于是这么一帮子官员纷纷便在朱雄英面前哭哭了起来,纷纷倾诉着自己有多么的困难!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吴王朱雄英网开一面。
朱雄英有些为难的喝了口茶,这个事情还真有些棘手难办。
但是一想到朱元璋有可能会因为这个事情,雷霆震怒,继而举起屠刀血洗全国上下各层官员,心中便没由来的一股难受。
难不成要利用自己的恩宠前去求情吗?
朱元璋一代大帝,意志及其的坚定,断然不会受自己这种小孩子气的左右和要挟。
可是自己这件案子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后果,若是做由不管。实在有些违背良心。
看了看眼前的这一些官吏,眼下,他们在自己面前各个痛哭流涕,说的搞得不好,要不了多久,便会被洪武皇帝朱元璋,抓去流放发配,甚至直接斩首示众。
一想到这,朱雄英再也没了喝茶的心思!
心急火燎的便拿起这文书,直接在一众护卫的开道下。
直接快马进宫,一路上大踏步一般,那心急火燎的样子,远远的便看见对面迎来了一个妇人!
定睛一看,原来却是太子妃吕氏,此时正笑眯眯的看着朱雄英,有些不大敢相信的看着大跨步前来的他:“哟,今天是什么风?竟然把英儿给吹来了。快快进来吧,想来你可是许久没有回东宫了,来来来,咱们娘俩唠叨唠叨。”
却是见得朱雄英站在东宫门口,并不进去,而是皱起眉头,有些疑惑的问了问:“我父王可在东宫?!”
毕竟对于这件事,兹事体大。
朱雄英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找这个便宜老爹先商量商量再说。
毕竟在自己印象当中,朝中的各个大臣们并不是说纷纷都想不出什么好对策,而是这些大臣在朱元璋面前的话语权及其的微弱。
那么,同样有慈悲心肠的太子朱标便成了眼下最好的选择。
毕竟洪武四大案当中,空印案和其他一些案件有着本质的区别。
只是听得眼前的这个朱雄英话语一出,太子妃吕氏便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有些笑道:“你这孩子,我倒想和你亲近亲近,可谁成想你竟然是来找你父王商量事情的?我倒想着还以为你是有些想念你两个弟弟了,特来回到东宫看望看望呢!”
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朱雄英有些讪讪的笑道,“还望母妃见谅,英儿这次真的是找父王有万分火急的事情。实在片刻耽搁不得。他日若是得空,再来,与母妃和两位弟弟唠叨一下家常!”
太子妃吕氏有些怜爱的摸了摸朱雄英脸蛋,温言提醒道:“英儿莫急,太子监国好些年了,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应该在勤政殿处理奏折吧?你要不上那里去寻上一寻?”
朱雄英正准备跨步离开,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如果朱元璋也在那里,这是岂不是相当于直接捅到了他那里去了吗?不行不行。
索性自己来东宫的目的,眼下也没几个人知晓,便索性顺水推舟就坡下驴的往东宫门口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脸上洋溢着恭敬的微笑:“母妃所言极是,今日我就和母妃以及两位弟弟好好唠叨一下家常。也是有许久未曾亲近亲近了!”
太子妃吕氏一时间高兴地连忙招呼身边的一些太监宫女,“快快快,去传唤御膳房,做一些吴王殿下爱吃的点心糕点,火速给本宫送来。”
朱雄英有些皱了皱眉头,生活在这深宫里头,虽说在朱元璋绝对权威下,眼前的这个太子妃吕氏压根不敢耍什么花样!
只不过人心隔肚皮,万一这太子妃吕氏铤而走险,那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情况下,朱雄英心里头便暗自提防戒备起来,心想待会,不论什么喝的吃的,自己一概不碰就是了。
一走进门,朱雄英便立即大呼小叫,高兴得欢呼道:“二弟三弟,你们在哪呢?快快出来,与大哥相见。”
太子妃吕氏笑了笑,往前面指了指,“英儿且轻一些,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个时候他们还在东宫里读书呢,实在不宜大声喧哗!”
果然向前面走了走,便听见一阵阵朗朗的读书声。
循着声音走去,果然看见了这一对正在拼命读书的难兄难弟。
此事此刻,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使劲朗读着!
第88章 太子朱标
见到朱雄英的身影,站在了门口。
东宫教谕方孝孺,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是他骄傲出来的最为出色的一个学生之一。
便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一并坐下。
朱雄英笑着便走进课堂,朝着东宫教谕方孝孺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学生朱雄英见过先生,先生,近来可好?”
东宫教谕方孝孺在脸上,依旧像往日那般面若寒霜,看不到一丁点喜悦和宽容。
显然,对于朱雄英这一套客套话并不怎么感冒,一脸严肃的说道:“吴王殿下,最近功课有没有如实的在做?
虽说殿下年幼,如今,皇上又委以重任,但功课之事万万不可落下。”
朱雄英有些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表示对东宫教谕方孝孺的话,还是很听话的。“先生,放心,这些日子以来,学生每日都有好好练字,不信你看。”
说完,便打算从三弟朱允熥手边,拿过一张练字用的白纸,可达到跟前却有些尴尬的发现,这个熊孩子竟然在练字的白纸上,画了一只很呆萌的乌龟。
那坐在边上的二弟朱允文也侧过脸来,一脸稀奇的奚落道:“看来三弟的这只乌龟画的可是栩栩如生,简直神乎其技呀!”
刚刚还在认真讲课的东宫教谕方孝孺顿时拉下了脸,在自己的严格教导下,竟然还有人听课摸鱼。
而且还画了一只乌龟,这样传言出去,自己便难逃一个教导不严的罪过。
当下便恶狠狠的盯着朱允熥,颌下的胡须气的一抖一抖的!
手指指着那朱允熥,有些气的瑟瑟发抖,想不到自己的教育之下,竟然还会有这么熊的孩子。
这是要让皇帝朱元璋给知道了,搞不好便会说自己教导无功。
同样是太子的儿子,自己第一个学生朱雄英却那般的优秀,不管是练字还是功课,都是拔尖的存在。
甚至这般年幼的年纪,已经开始替皇帝朱元璋分担起政务起来。不论走到哪里?都成了自己耀眼的政绩。同僚们都纷纷夸赞自己教导有方,甚至有些同僚们还想着将自己的子侄交给自己来教育。
只是眼下冷不丁的发现,朱允熥竟然在上课的时候画乌龟,方孝孺顿时便被气的浑身发抖,这简直比杀了他爹娘还难受。
愤怒的指责,那低头红着脸的朱允熥:“你这般顽劣,对得起太子殿下吗?对得起洪武皇帝陛下吗?去,给我坐到角落里,默写20遍弟子规,默写完了给老师看,我要细细的看!”
朱允熥有些憋屈的抬眼望了望自己大哥朱雄英,同样是太子的儿子,为什么大哥写出来的弟子规。
竟然要自己每日背诵,只是这还不算,自己稍微犯个小错,老师,方孝孺便经常让自己默写这个劳什子的弟子规!
不悦的瞪了自己大哥朱雄英一眼!
这一切都怪大哥,有事没事爱显摆,写什么弟子规出来嘛?受苦受最的还不是自己!这弟子规都不知道,默写多少遍了!
一脸无奈的看了看那有些愤愤不平而又委屈的朱允熥,朱雄英不禁好气又好笑。
一瞬间,仿佛看透了他所有的小心思!
没有弟子规,那你默写论语,你也受不了呀!
目光又看了看那坐在课桌椅子上正襟危坐的二弟朱允炆,又看了看在那里有些默写弟子规依旧还调皮捣蛋的朱允熥!
心想这孩子如此的顽劣和不懂事,在历史上丢了皇位,也不觉得稀奇了!
左等右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终于等到方孝孺结束了课业,只是这时候,太子朱标依然没有回到东宫。
朱雄英便不由得开始焦急起来,这个事情越早上商量出对策越好。再要拖下去,如果是让朱元璋自己来发现,那后果和性质将会完全不一样!
热情如火的太阳空空终于爬下了山坡!
太阳下山后的傍晚,总是有些许微凉!
太子朱标拖着一身疲惫的身躯
,在众多太监的拥簇下,慢慢的回到了东宫。
刚一跨进东宫大门,却听得宫中太监宫女们报告说道,说是吴王朱雄英在这里等候大半天了。
微微蹙了蹙眉头,太子朱标不由一愣,好端端的吴王朱雄英,不在应天府办差,跑到东宫来做什么?
莫非这孩子想自己了,想家了?心里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太子朱标不由得呵呵一笑,走过前殿的时候,见里面灯火通明,看样子应该有人在。
太子朱标便悄悄的走了过去,这个时间点,东宫教谕方孝孺早就应该离开了东宫了,怎么还会有人在这里通宵达旦的学习呢?
见自己儿子吴王朱雄英一个人孤零零地趴在那课桌上,不知什么时候起,早已经睡着了!
太子朱标不由勃然大怒,看了看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满脸的怒容,毕竟这大儿子好不容易才回一趟东宫,而在身边伺候的这么些太监宫女,一个个竟然这般没有眼色,如何不能让太子勃然大怒呢?
恶狠狠地瞪了瞪身边太监宫女一眼,太子朱标恨恨地斥骂道:“你们这些人是瞎了,还是聋啊?看不到吴王殿下在这里?明明看见吴王殿下一个人孤零零的趴在这里睡着了,也不给他盖些被子什么的,若是他不小心有个风寒感冒,你们这些人担当的起吗?”
身边的太监宫女纷纷跪在地上
,一个个委屈的看着太子朱标,“殿下,饶命,并非是我等,没有眼色,实在是吴王殿下,不许我等靠近呀,奴婢们也实在没有办法!”
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太子朱标解下自己身上的衣袍,轻轻地走过去,为大儿子朱雄英,悄悄地盖上,却见的那衣袍刚刚被在他身上,朱雄英便立刻给惊醒了,看了看眼前来人,竟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父王太子朱标,朱雄英高兴的抓住他手腕:“父王,您终于来了,孩儿等你等的好苦呀!”
太子朱标不由得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脸蛋,装作有些不高兴的笑骂道:“你这孩子,那是想付完了,直接来勤政殿找我便是!何须在这里苦苦久等?说吧,非要在东宫里等,想必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父王帮忙吧?”
朱雄英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账本,递给了太子朱标!
朱标有些诧异的接过来,却发现这空白的账本,上面盖着一大堆的骑缝印章。
两个人有些迷茫的看了看自己儿子,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一脸有些幼稚的吴王朱雄英,眼睛坚定地盯着太子朱标,神色之中充满了些许惊惧和担忧:“父王,我有一个不祥的预感,可能会有大事发生!心中实在不安,便跑到东宫前来求教父王!”
第89章 太子的对策
听得自家孩儿朱雄英这般细细说道,太子朱标这才后知后觉的一阵后怕!
这样说清了,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左右不过是官场里面的一些潜规则,全国各地上下官员们为了省事,而想出来的一些不成文规矩!
可这个事要往大里说,那也是性质极为严重的!
尤其是这空白文书,偏偏都还盖了各级官府的印章!
一旦流传出去,为那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所利用,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加上自己儿子这般一详细解说,太子朱标更是心中惊惧不已,这个事情一旦要让自己父皇知道了,那定然并非小可!
他老人家眼里素来揉不得沙子,若是一个龙颜大怒之下,指不定又得牵连多少人,这满朝官员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要落地!
拿着那空白文书,太子朱标在东宫里踱来踱去,像热锅上的蚂蚁,像困在囚笼里的野兽一般!
却见坐在那里的朱雄英有些无力的扶了扶额头,忍不住开口提醒道:“父王,您能不能别逛来逛去的,看着孩儿眼花!”
尴尬的坐了下来,太子朱标一脸愁苦,有些郁闷的看了看自己儿子朱雄英:“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朱雄英索性两手一摊,我要是能有个什么好办法,还用得着来找你吗?
有些焦急的喝了一口茶,太子朱标,整个人仿佛有些心不在焉,手指有些无规则的敲击着桌面:“那该如何是好?这个事情要是一旦案发,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看了看这浑然没了主意的太子朱标,朱雄英瞬间觉得自己来东宫找父王,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除了增添自己的烦恼,一无所用!
朱雄英不由得直跺脚,看着眼前自己这个父王手足无措的样子,堂堂大明帝国的太子朱标,居然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对策,朱雄英一个念头瞬间升起!
抬起头看向自己父王,斩钉截铁的说道:“父王,要不咱先下手为强?若是在禀报给皇爷爷之前,咱们俩父子联手,先把这个事情一槌定音,争取将影响压制的最小范围!到时候汇报给爷爷知道了,也不至于那般生气,甚至会大开杀戒!”
父子联手?
一槌定音!
压制影响?
太子朱标不由一愣,这个方法虽说谈不上有多高明,不过胜在釜底抽薪!
倒也是个可行的法子!
看向自己儿子朱雄英那稚嫩的脸庞,不由得点了点头,是心中还稍微有一些疑虑:“英儿,最近朝廷里大大小小的事务繁多,为父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你心中对此事可有什么对策?”
我有个锤子对策!
我有对策,还用得着进宫来找你这个太子吗?
吴王朱雄英不由得狂翻白眼!
有些无力地将那空白文书扔在一边,太子朱标想了想,这个事情不但要处理,而且要从快从重处理!
更要争取在朱元璋发现之前,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将这事情给强行压下去,然后汇报给自己的父皇朱元璋,这才比较合适,!
一旦晚了,便是成千上万的官员遭受皇帝雷霆般的怒火!
那后果可不是好耍的!
……
夜渐渐深去!
太子朱标看了看,趴在那桌上,有些犯瞌睡的吴王朱雄英,此时已经开始,哈欠连天!
那眼皮一眨一眨的,很是沉重一般。
却见这个时候,一件薄毯披到了身上!
太子朱标抬起头来,原来却是太子妃吕氏,一脸关爱的将一件薄毯披到了朱雄英身上!
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吕氏,在太子朱标眼里,还算是一个合格的继母!
这也不由得让他心中宽慰起来!心里头既有些感动,又有些关切的说道:“都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太子妃吕氏笑了笑,“太子爷不也没睡吗?我看这边灯火通明,看来太子爷应该还在和英儿商量着国事,这不!怕你们半夜饿了,特地煮了一些八宝粥,太子爷,您也知道,我这手艺比不得那御膳房里的大厨,太子爷,您就将就尝尝吧!”
点了点头,太子朱标幸福的接过那一碗八宝粥,手肘子轻轻地碰了碰自己儿子朱雄英,“英儿,快起来和父王一起喝点粥,在这东宫里等了那么久,想来你一定饿了!”
惺松地睁开眼睛,朱雄英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孩儿心里有事,实在吃不下!”
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太子妃吕氏走了过来,有些慈爱的搭着朱雄英肩膀:“你这孩子,光顾着国事,可不行哟,要知道,饭是铁人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多再麻烦的国事,也需得吃饱喝足了才得有力气处理嘛!”
眼下朱雄英很是受宠,甚至在洪武皇帝面前风头无两,几乎都快要把那太子朱标给比下去了,太子妃吕氏心里如何不明白,眼见自己的儿子朱允炆争宠无望,那还不如趁早改变态度,将这孩子巴结好再说!
也许将来他登基称帝后,能看在自己往日的好上,对自己母子俩网开一面!能封一个繁华富庶的好地方做藩王!
这话太子朱标也颇是赞同,一小碗八宝粥便推到了他跟前:“听话,把这碗粥喝了,咱们爷俩一起好好的想一个对策!”
看了看眼前这碗八宝粥,又看了看太子妃吕氏,朱雄英有些不大乐意的往前推了推,“我想喝奶!”
太子妃吕氏不由得老脸一红,我都什么年纪了,现在哪有奶给你喝!
太子朱标也眼睛里带着一丝复杂的眼神!
一拍额头,朱雄英不由得一阵懊恼:“我说的是牛奶,你们两口子想啥呢?”
强忍住心中愤怒的冲动,太子朱标恨恨地将眼前这碗八宝粥刨了个干干净净!看着眼前这个险些闹笑话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今晚你要是想不出个法子,只怕朝廷里不知有多少官员要遭殃!”
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朱雄英心里头一个念头,十分抗拒!
看了看自己父王太子朱标,心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空白文书和账本,上面预先盖好各级衙门的印章,这种图省事的规矩,旧元开始就有了,若是依我来看,只怕是全国上下早已风行这等陋习!要想根治,没那么简单!
不过话说回来嘛,只要思想不滑坡,乃子……啊呸……方法总比困难多!”
听着这话,太子朱标不由眼前一亮!
有些激动万分的手指哆嗦:“我的好孩儿,计将安出?”
第90章 展开行动
听得自家孩儿朱雄英这般细细说道,太子朱标这才后知后觉的一阵后怕!
这样说清了,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左右不过是官场里面的一些潜规则,全国各地上下官员们为了省事,而想出来的一些不成文规矩!
可这个事要往大里说,那也是性质极为严重的!
尤其是这空白文书,偏偏都还盖了各级官府的印章!
一旦流传出去,为那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所利用,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加上自己儿子这般一详细解说,太子朱标更是心中惊惧不已,这个事情一旦要让自己父皇知道了,那定然并非小可!
他老人家眼里素来揉不得沙子,若是一个龙颜大怒之下,指不定又得牵连多少人,这满朝官员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要落地!
拿着那空白文书,太子朱标在东宫里踱来踱去,像热锅上的蚂蚁,像困在囚笼里的野兽一般!
却见坐在那里的朱雄英有些无力的扶了扶额头,忍不住开口提醒道:“父王,您能不能别逛来逛去的,看着孩儿眼花!”
尴尬的坐了下来,太子朱标一脸愁苦,有些郁闷的看了看自己儿子朱雄英:“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朱雄英索性两手一摊,我要是能有个什么好办法,还用得着来找你吗?
有些焦急的喝了一口茶,太子朱标,整个人仿佛有些心不在焉,手指有些无规则的敲击着桌面:“那该如何是好?这个事情要是一旦案发,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看了看这浑然没了主意的太子朱标,朱雄英瞬间觉得自己来东宫找父王,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除了增添自己的烦恼,一无所用!
朱雄英不由得直跺脚,看着眼前自己这个父王手足无措的样子,堂堂大明帝国的太子朱标,居然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对策,朱雄英一个念头瞬间升起!
抬起头看向自己父王,斩钉截铁的说道:“父王,要不咱先下手为强?若是在禀报给皇爷爷之前,咱们俩父子联手,先把这个事情一槌定音,争取将影响压制的最小范围!到时候汇报给爷爷知道了,也不至于那般生气,甚至会大开杀戒!”
父子联手?
一槌定音!
压制影响?
太子朱标不由一愣,这个方法虽说谈不上有多高明,不过胜在釜底抽薪!
倒也是个可行的法子!
看向自己儿子朱雄英那稚嫩的脸庞,不由得点了点头,是心中还稍微有一些疑虑:“英儿,最近朝廷里大大小小的事务繁多,为父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你心中对此事可有什么对策?”
我有个锤子对策!
我有对策,还用得着进宫来找你这个太子吗?
吴王朱雄英不由得狂翻白眼!
有些无力地将那空白文书扔在一边,太子朱标想了想,这个事情不但要处理,而且要从快从重处理!
更要争取在朱元璋发现之前,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将这事情给强行压下去,然后汇报给自己的父皇朱元璋,这才比较合适,!
一旦晚了,便是成千上万的官员遭受皇帝雷霆般的怒火!
那后果可不是好耍的!
……
夜渐渐深去!
太子朱标看了看,趴在那桌上,有些犯瞌睡的吴王朱雄英,此时已经开始,哈欠连天!
那眼皮一眨一眨的,很是沉重一般。
却见这个时候,一件薄毯披到了身上!
太子朱标抬起头来,原来却是太子妃吕氏,一脸关爱的将一件薄毯披到了朱雄英身上!
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吕氏,在太子朱标眼里,还算是一个合格的继母!
这也不由得让他心中宽慰起来!心里头既有些感动,又有些关切的说道:“都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太子妃吕氏笑了笑,“太子爷不也没睡吗?我看这边灯火通明,看来太子爷应该还在和英儿商量着国事,这不!怕你们半夜饿了,特地煮了一些八宝粥,太子爷,您也知道,我这手艺比不得那御膳房里的大厨,太子爷,您就将就尝尝吧!”
点了点头,太子朱标幸福的接过那一碗八宝粥,手肘子轻轻地碰了碰自己儿子朱雄英,“英儿,快起来和父王一起喝点粥,在这东宫里等了那么久,想来你一定饿了!”
惺松地睁开眼睛,朱雄英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孩儿心里有事,实在吃不下!”
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太子妃吕氏走了过来,有些慈爱的搭着朱雄英肩膀:“你这孩子,光顾着国事,可不行哟,要知道,饭是铁人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多再麻烦的国事,也需得吃饱喝足了才得有力气处理嘛!”
眼下朱雄英很是受宠,甚至在洪武皇帝面前风头无两,几乎都快要把那太子朱标给比下去了,太子妃吕氏心里如何不明白,眼见自己的儿子朱允炆争宠无望,那还不如趁早改变态度,将这孩子巴结好再说!
也许将来他登基称帝后,能看在自己往日的好上,对自己母子俩网开一面!能封一个繁华富庶的好地方做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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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太子朱标也颇是赞同,一小碗八宝粥便推到了他跟前:“听话,把这碗粥喝了,咱们爷俩一起好好的想一个对策!”
看了看眼前这碗八宝粥,又看了看太子妃吕氏,朱雄英有些不大乐意的往前推了推,“我想喝奶!”
太子妃吕氏不由得老脸一红,我都什么年纪了,现在哪有奶给你喝!
太子朱标也眼睛里带着一丝复杂的眼神!
一拍额头,朱雄英不由得一阵懊恼:“我说的是牛奶,你们两口子想啥呢?”
强忍住心中愤怒的冲动,太子朱标恨恨地将眼前这碗八宝粥刨了个干干净净!看着眼前这个险些闹笑话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今晚你要是想不出个法子,只怕朝廷里不知有多少官员要遭殃!”
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朱雄英心里头一个念头,十分抗拒!
看了看自己父王太子朱标,心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空白文书和账本,上面预先盖好各级衙门的印章,这种图省事的规矩,旧元开始就有了,若是依我来看,只怕是全国上下早已风行这等陋习!要想根治,没那么简单!
不过话说回来嘛,只要思想不滑坡,乃子……啊呸……方法总比困难多!”
听着这话,太子朱标不由眼前一亮!
有些激动万分的手指哆嗦:“我的好孩儿,计将安出?”
第91章 体验民间疾苦
听得自家孩儿朱雄英这般细细说道,太子朱标这才后知后觉的一阵后怕!
这样说清了,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左右不过是官场里面的一些潜在规矩,全国各地上下官员们为了省事,而想出来的一些不成文规矩!
可这个事要往大里说,那也是性质极为严重的!
尤其是这空白文书,偏偏都还盖了各级官府的印章!
一旦流传出去,为那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所利用,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加上自己儿子这般一详细解说,太子朱标更是心中惊惧不已,这个事情一旦要让自己父皇知道了,那定然并非小可!
他老人家眼里素来揉不得沙子,若是一个龙颜大怒之下,指不定又得牵连多少人,这满朝官员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要落地!
拿着那空白文书,太子朱标在东宫里踱来踱去,像热锅上的蚂蚁,像困在囚笼里的野兽一般!
却见坐在那里的朱雄英有些无力的扶了扶额头,忍不住开口提醒道:“父王,您能不能别逛来逛去的,看着孩儿眼花!”
尴尬的坐了下来,太子朱标一脸愁苦,有些郁闷的看了看自己儿子朱雄英:“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朱雄英索性两手一摊,我要是能有个什么好办法,还用得着来找你吗?
有些焦急的喝了一口茶,太子朱标,整个人仿佛有些心不在焉,手指有些无规则的敲击着桌面:“那该如何是好?这个事情要是一旦案发,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看了看这浑然没了主意的太子朱标,朱雄英瞬间觉得自己来东宫找父王,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除了增添自己的烦恼,一无所用!
朱雄英不由得直跺脚,看着眼前自己这个父王手足无措的样子,堂堂大明帝国的太子朱标,居然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对策,朱雄英一个念头瞬间升起!
抬起头看向自己父王,斩钉截铁的说道:“父王,要不咱先下手为强?若是在禀报给皇爷爷之前,咱们俩父子联手,先把这个事情一槌定音,争取将影响压制的最小范围!到时候汇报给爷爷知道了,也不至于那般生气,甚至会大开杀戒!”
父子联手?
一槌定音!
压制影响?
太子朱标不由一愣,这个方法虽说谈不上有多高明,不过胜在釜底抽薪!
倒也是个可行的法子!
看向自己儿子朱雄英那稚嫩的脸庞,不由得点了点头,是心中还稍微有一些疑虑:“英儿,最近朝廷里大大小小的事务繁多,为父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你心中对此事可有什么对策?”
我有个垂子对策!
我有对策,还用得着进宫来找你这个太子吗?
吴王朱雄英不由得狂翻白眼!
有些无力地将那空白文书扔在一边,太子朱标想了想,这个事情不但要处理,而且要从快从重处理!
更要争取在朱元璋发现之前,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将这事情给强行压下去,然后汇报给自己的父皇朱元璋,这才比较合适,!
一旦晚了,便是成千上万的官员遭受皇帝雷霆般的怒火!
那后果可不是好耍的!
……
夜渐渐深去!
太子朱标看了看,趴在那桌上,有些犯瞌睡的吴王朱雄英,此时已经开始,哈欠连天!
那眼皮一眨一眨的,很是沉重一般。
却见这个时候,一件薄毯披到了身上!
太子朱标抬起头来,原来却是太子妃吕氏,一脸关爱的将一件薄毯披到了朱雄英身上!
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吕氏,在太子朱标眼里,还算是一个合格的继母!
这也不由得让他心中宽慰起来!心里头既有些感动,又有些关切的说道:“都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太子妃吕氏笑了笑,“太子爷不也没睡吗?我看这边灯火通明,看来太子爷应该还在和英儿商量着国事,这不!怕你们半夜饿了,特地煮了一些八宝粥,太子爷,您也知道,我这手艺比不得那御膳房里的大厨,太子爷,您就将就尝尝吧!”
点了点头,太子朱标幸福的接过那一碗八宝粥,手肘子轻轻地碰了碰自己儿子朱雄英,“英儿,快起来和父王一起喝点粥,在这东宫里等了那么久,想来你一定饿了!”
惺松地睁开眼睛,朱雄英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孩儿心里有事,实在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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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朱雄英很是受宠,甚至在洪武皇帝面前风头无两,几乎都快要把那太子朱标给比下去了,太子妃吕氏心里如何不明白,眼见自己的儿子朱允炆争宠无望,那还不如趁早改变态度,将这孩子巴结好再说!
也许将来他登基称帝后,能看在自己往日的好上,对自己母子俩网开一面!能封一个繁华富庶的好地方做藩王!
这话太子朱标也颇是赞同,一小碗八宝粥便推到了他跟前:“听话,把这碗粥喝了,咱们爷俩一起好好的想一个对策!”
看了看眼前这碗八宝粥,又看了看太子妃吕氏,朱雄英有些不大乐意的往前推了推,“我想喝乃!”
太子妃吕氏不由得老脸一红,我都什么年纪了,现在哪有乃给你喝!
太子朱标也眼睛里带着一丝复杂的眼神!
一拍额头,朱雄英不由得一阵懊恼:“我说的是牛奶,你们两口子想啥呢?”
强忍住心中愤怒的冲动,太子朱标恨恨地将眼前这碗八宝粥刨了个干干净净!看着眼前这个险些闹笑话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今晚你要是想不出个法子,只怕朝廷里不知有多少官员要遭殃!”
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朱雄英心里头一个念头,十分抗拒!
看了看自己父王太子朱标,心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空白文书和账本,上面预先盖好各级衙门的印章,这种图省事的规矩,旧元开始就有了,若是依我来看,只怕是全国上下早已风行这等陋习!要想根治,没那么简单!
不过话说回来嘛,只要思想不滑坡,乃子……啊呸……方法总比困难多!”
听着这话,太子朱标不由眼前一亮!
有些激动万分的手指哆嗦:“我的好孩儿,计将安出?”
第92章 牵连
等太子朱标身边的锦衣卫护卫找到吴王殿下朱雄英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天过去了。
只不过朱雄英一跨进应天府衙门口的时候,便发现那户部的一种光源,竟然一个个搬了一条太师椅,坐在应天府衙门大堂里,一个个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
看了看在那里头,有些踱着步来回走动的太子朱标。
朱雄英不由得直摇头,自己的这个父王,向来被朝野称颂,说是一个未来的仁德之君!
自己的老师宋濂,被皇帝朱元璋降罪,他立即跑到自己父皇面前苦苦求情!
朝廷里的一些大臣,遭到了牵连,他也常常于心不忍跑到洪武皇帝朱元璋面前表示反对!
就连自己的二弟三弟,常常会因为犯错而遭到洪武皇帝朱元璋的责罚,也是一次次在太子朱标的保护下得以全身而退!
饭团探书
这也造就了,太子朱标在世的时候,一众弟弟们,包括燕王朱棣,一个个的都对他心服口服,从来不敢有二心!
甚至在朱雄英的意识里头,若是历史上的太子朱标没有早早的撒手人寰,那么,历史上未必就有燕王朱棣敢于起兵造反的事情!
面对着这户部的一大群官员,即便给他策划好了行动计划!
太子朱标仍然下不去这个辣手,常年习读圣贤书,几乎像是沁入骨髓般的儒家仁爱天下的观念,早已决定了太子朱标将来会是一个仁德的皇帝!
只不过这一一副慈悲心肠,在吴王朱雄英看来,恰恰容易坏事!
……
见朱雄英大跨步的走了进来,太子朱标立刻的便迎了上去,激动的抓着他的小手:“你跑哪去了?害得父王好一通四处找!”
坐在太师椅上,那一群户部的官员们,立刻便像是见了猫一般的耗子一样,赶紧嗦的一下,便起身,朝着朱雄英弯腰行礼道:“臣等见过吴王殿下!”
朱雄英头也不抬,直接便拉着自己父王太子朱标走进了后堂!
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父王耽搁了这么久,为何不按孩儿说的办?”
有些讪讪的撇过脸去,太子朱标脸上一丝尴尬一闪而过,“你出的那主意也是馊主意,要让我这般狠辣的动手,扪心自问,父王做不到!”
气呼呼的拿起身边一碗茶,也不管是谁的,直接便往喉咙里嘟嘟嘟的灌了一口,朱雄英看向自己父王太子朱标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一般表情:
“好一个下不去手!可父王若是好好想一想,这么大个事情,举国上下都牵连了进去,如果不杀鸡儆猴,这样的官场败坏风气,如何能为之一清?如今是大国开国之初,朝廷吏治都如此宽松败坏!这要是再过百八十年,那还了得?!”
一听自己儿子这般口风,太子朱标也不由得来了脾气,恶狠狠的看着他,也是一脸的怒容:“很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说处置就处置,你说收拾一批就收拾一批,你没想过,若是将这外头户部官员全部下狱,明日京城里头,将会有多少户人家要哭?”
作为儿子的吴王朱雄英也是分毫不退让,幼小的身板直接便往前站了一步,几乎快挨着了太子朱标
,也是满脸的坚定与强硬:
“父王说的倒好是轻松,若将他们全部下狱,明日里京城确实会有几户人家要哭,可若是不这么做,到时候株连了整个朝廷以及地方上上下下的主印官员,到时候可就不止只有几户人家哭了!
而且身为整个国家的钱粮收缴统计衙门,这些个户部主事官员,在皇爷爷的龙颜大怒之下,只怕是也一个也跑不掉!父王,你又能坦护到几时?胡惟庸案席卷全国,父王,你难道忘了吗?”
太子朱标不由得神色一暗,口中竟然找不出什么有力的话语反驳眼前这年幼的儿子!
有些失魂落魄的转过身去,眼眶里似乎有些晶莹的泪珠在打转!
父皇洪武皇帝朱元璋对自己的疼爱举世皆知,自己何尝又能感受不到?
只不过不知为何,这些年,自己监国以来,很多事情上面都和自己父皇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虽然说都是国事,可一次次到最后,总是不能公事公办,依照朝廷法度!
那一庄庄的案件,一条条的性命!
总是随着事情的不受控制,迅速滑向深渊,随后卷起了一片腥风血雨,举国上下不得安宁!
时间久而久之,自己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虽然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也竟然慢慢的心生一股无力感!
这朝堂里的事,就像是风一般,来的时候不以为然,如清风拂面!
走的时候却是遮天蔽日,有如大海倾斜,势不可挡!
可自己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那个自己最熟悉的父皇,仿佛也会在这一瞬间成了自己最陌生的亲人!让自己猜不透,摸不到!
看了看眼前这个年纪虽小,却一脸坚定的有如自己父皇朱元璋一般的儿子朱雄英。
前些日子啊,自己还有感念于这孩子,突然变得聪慧起来,心中甚至还有一些许洋洋自得!
可如今却也看不清这孩子了,那心中的刚毅与决绝,像极了他祖父!
慢慢的蹲下身来,一股莫名的疲倦感袭满了太子朱标的全身,他解下腰间的印玺,紧紧的塞入自己儿子朱雄英手中,不知为何,竟然声音里带着一些许发颤和哽咽:“罢了罢了,此间事务,父王居中调度,便由你亲手查办吧!只是莫要大兴牢狱,牵连无辜才是!”
太子东宫的印玺并不大,约莫就只有自己,小小拳头那么大!
但朱雄英明白,这里头的分量!
这可是太子监国印玺!
历朝历代的太子,可没有任何一个能够与眼前的太子权限相提并论的。
更没有像他这般过得滋润的太子!哪怕是作为皇子独苗的正德皇帝!
朱雄英点了点头,温言宽慰自己父王道:“父王且放心,我眼巴巴的来找父王,就是想将这件事提前摁下,希望能够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目的还是只有一个,便是少死一点,少死一点人!”
默然的颔首,太子朱标的手无力地挥了挥!
吐出来的声音有些微不可察:“去吧!”
第93章 大狱
坐在应天府衙门大堂里头,悠哉悠哉喝茶的一群户部官员们,说什么也想不到,从内堂竟然冲出了一群锦衣卫侍卫,二话不说便大手一挥:“来呀,这里头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一并拿下!押入大牢!”
官最大脾气也最大的户部尚书郁鑫,生气的便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一时间,陶瓷茶杯碎屑与茶水水珠四处乱飞!
只见那户部尚书郁鑫气得胡子直哆嗦,手指头几乎快要戳到了,锦衣卫蒋瓛的鼻子上!
说话间已经是破口大骂:“老子堂堂户部尚书,地方上来的封疆大吏,哪个不是对本官必恭毕敬?究竟犯了什么罪?要让你这般折辱!你给本官滚开,本官要见皇上,本官要见皇上!”
蒋瓛呵呵一声冷笑,有些玩味的摇了摇头:“尚书大人,只怕你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然后朝着身后的锦衣卫们挥了挥手:“带走!”
站在应天府衙门口的太子朱标有些无奈的看着被那些锦衣卫押着的一种户部官员,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身边的儿子朱雄英:“为何不直接送去锦衣卫?反而要将他送到李仕鲁那里?”
李仕鲁,大明的大理寺卿,类似于现在的最高法院院长!
大理寺在古代封建社会,作为封建朝廷最高审判机关之一。秦时称为廷尉,汉因之。汉景帝中更名大理,其后时称大理,时称廷尉。北齐置大理寺。隋承北齐之制置大理寺,唐以后的各个朝代均承前朝之制设大理寺。唐高宗、武则天时也曾一度改名详刑寺、司刑寺。
置大理寺的最初目的,是因为地方官员的司法权力过大,可自行勾决死刑犯人,造成不少冤假错案。为了使刑狱汇总,始置大理寺,作为复审机关。
后来也衍生了一个职能,那便是对官员们的犯罪行为进行审讯和核实!
面对自己父亲太子朱标的不解,朱雄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如果是送到了锦衣卫,只怕这案子的性质也就变了,弄个不好,便成了欺君之罪,而全国上下的官员都有欺君之罪的话,皇爷爷一旦震怒,势必引起株连!
而放在大理寺来审,只不过是自他一个渎职之罪!这样的罪过,一来不一定要大开杀戒,二来嘛,有了大理寺的把关,断然会有株连的危险!”
太子朱标点了点头,对于儿子这番心细的选择,还是很赞同的!
毕竟锦衣卫里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身家清白的平民百姓达官贵人逮了进去,也能给你整出一大堆罪名!压根不发愁你不会招供!
大理寺卿李仕鲁,很是滑稽的来到了大理寺的大堂上。
一身官袍都没穿整齐!
正当他和秦淮河上的某个花魁正在探讨人生,顺便研究一下如何生人!
摸索了一下爱情的真谛,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这花魁的曲线和构造呢!
便被锦衣卫直接给拎到了这大理寺的大堂上!
一身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戴整齐!
只不过看到大唐之下的跪着的官员,李仕鲁也不由得吓了个魂飞魄散!
居然是户部尚书郁鑫,后面就更不用说了,户部的左侍郎,右侍郎,以及各个郎中和主事!
都被一举成擒!
这究竟是怎么啦?
好端端的,犯什么事情了?
而且还是由锦衣卫亲自将他们提溜到大理寺的大堂!
李仕鲁作为大理寺卿,算得上是宦海沉浮多年!
一瞬间,便意识到了,些人想来应该是犯了什么大案?
有些敷衍的拿起了惊堂木,就像是没吃饭一般,随意的拍了拍:“几位大人所犯何事呀?”
却见那锦衣卫蒋瓛,一脸冷笑的走了过来,朝着坐在大堂上,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卿李仕鲁,挥了挥手!
建大理寺卿李仕鲁还是不明白,蒋瓛顿时脾气变上来了,直接一声怒吼:“给我滚一边去!如此大案,那轮得到你来审?去去去,一边拿笔做记录!待会儿若是少了一个字,我们锦衣卫便唯你是问!”
心里头闪过一丝愤怒的眼神,李仕鲁何曾遭受过这种羞辱?
自己好歹是堂堂大明王朝的最高执法长官,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
竟然被这皇帝的鹰犬呼来喝去,一时间,心中如何能忍?
正欲发作,却见的那刚才嚣张跋扈的锦衣卫蒋瓛,弯着腰高声呼喊道:“微臣恭迎太子殿下,吴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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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浑身不听使唤的,慢慢站了起身,李仕鲁只觉得整个人有些活在梦里头一般,满是不敢相信,嘴唇都有些开始结巴哆嗦起来:“今日不知是什么风?竟然把太子爷您给吹来了!”
太子朱标只是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过多表情,坐在那案桌旁边,朝着自己儿子朱雄英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咳咳!
朱雄英轻轻咳了咳嗓子,摇了摇手上的那一堆空白文书和账本:“户部的诸位大人,都认得,这是什么东西吧??”
顿时便见的那户部尚书郁鑫开始嚎哭起来:“吴王殿下,这是地方以及户部用来对战的空白账本,上面盖了各级官府衙门的骑缝印章,只不过,此事前元以来便一直如此,怎么今日却怪罪到了我头上呢?”
只听得啪一声!
朱雄英愤怒的拿起惊堂木重重的一拍:“你说不关你的事,怎么可能不关你的事?!”
“本王来问你,此事在官场风行多年,你们户部上上下下,究竟还有哪个官员不知道?”
此时,户部侍郎也开始嚎叫起来:“殿下此言怕是有所偏颇吧?!既然户部上上下下都知道,举国地方官员也都参与经历过,为何独独却降罪于我等?莫非是觉得我等官高位重,殿下拿着我们的头颅去邀功,显得更有分量是不?”
站在吴王朱雄英身边的锦衣卫蒋瓛立即大喝一声:“放肆!大胆!你区区一个户部侍郎,竟敢对吴王殿下如此放肆无礼!?”
却见的那户部侍郎顿时仰天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吴王殿下,你贵为皇亲贵胄,整日的高高在上,又如何能明白我们这底下官员们的烦恼与痛苦?
今日一个不痛快了,便要降罪于我等?!可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这空白文书账本上的骑缝印章,漫说是本朝全国上下都是这么做的,就连那前元时代,户部以及各地方官员都是这么做的,。
正所谓法不责众,殿下又凭什么唯独降罪于我等?”
一时间,眼见这户部侍郎,仿佛一副拼出去,豁出去了的架势!
痛痛快快将自己心里的不满和愤懑全部倾泄了出来!
让坐在上头的太子朱标吴王朱雄英不由得顿时哑然!
第94章 问罪
站在朱雄英身边的太子朱标也不由一愣,这么一问,倒是将人给问得哑口无言,一时间还真不知怎么接话才好?
毕竟这些户部官员也没有说错,知道并牵涉到这件事的,几乎遍布了全国上下。
可并非只有户部的官员才涉及其中,所以这户部侍郎一时间也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顶着太子朱标哑口无言!
朱雄英眯了眯眼睛,坐在大堂的公案上,重的拿起惊堂木拍了拍!
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下,大堂里一众官员都被吓了一大跳!
就连站在他身边的太子朱标,也整个人很明显的浑身一阵颤抖!
搞什么?好东端的!
吴王朱雄英仿佛并未察觉,整个人脸上早已怒气冲冲,指着那户部侍郎,便开口大骂:“户部侍郎,你可知罪?!”
跪在地上的户部侍郎哪肯就这么轻易在言语上落了下风!?
傲然的抬起了头,满脸的桀骜不驯,嘴唇和双手显得哆嗦颤抖无比,仿佛在控诉着这世道的不公:“哈哈哈哈,吴王殿下不过一皇孙,敢问吴王殿下可曾手上有圣旨?”
朱雄英一愣,摇了摇头:“不曾有!”
恨恨的点了点头,户部侍郎依旧有些咬牙切齿的恨恨状,眼神像鹰一般尖锐:“那么敢问皇孙殿下,又是奉了何人的命令和差遣,经办此案呢?
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孙殿下固然身份尊贵,但忽然就蹦出来要接管和审理此案,只怕是与礼法不符!请恕微臣不能苟同!”
听得此言,那坐在朱雄英身边的太子朱标,狠狠地夺过朱雄英手里的惊堂木重重一拍:“你个犯官给孤听好了,吴王朱雄英,乃是奉了孤的命令,审理此案!你休要放肆!”
这话一出,户部侍郎顿时面如死灰!
堂堂太子,有监国之权,要办他一个区区侍郎,根本不在话下!
那还犯得着过多言语,只是令他有些想不通透的是,全国上下那么多官员都涉及此事,为什么独独拿他一个户部侍郎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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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公平啊!
朱雄英死死地盯住这户部侍郎,一字一句说道:“本王问你,你身为户部侍郎,对于这件事,前前后后来龙去脉可曾清楚?”
户部侍郎有些耷拉着脑袋,转眼间便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随便你这个的皇孙怎么问吧?我知道又怎样,我牵涉了又怎样?
那么大范围的全国上下光源几乎都牵扯其中,你又能拿我怎样?难道不知道法不责众这个词吗?
朱雄英又是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毕竟以往只是在影视剧里看到这玩意,如今,有机会亲自动手拍一拍,还别说,挺有手感的!
鼻孔里一声冷哼,看了看身边的锦衣卫南宫庆,朱雄鹰眼神冰冷的吓人,“南宫庆,这户部侍郎当众顶撞一国储君太子殿下,做何处理?”
站在一旁的南宫庆一言不发,直接大跨步的走到了那户部侍郎面前,狠狠地便扬起手,朝着他脸上左右开扇!一边狂扇他耳光,一边大声说道:“太子仁德,赏你耳光,太子仁德,赏你耳光!”
几轮巴掌下来,户部侍郎早已是一张脸打得像猪头般肿起来,嘴巴里也哼哼唧唧的,不知包含了多少血水在口腔里头!
稍微张开嘴,便能够听出严重漏风的声音!
向来养尊处优的一种户部官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赶紧跪在地上正了正身子,生怕自己一个没有跪端正,便要挨这些锦衣卫的打!
毕竟这架势也实在太吓人了!这些个锦衣卫,二话不说,便论起两只胳膊左右开打!
坐在公堂上的朱雄英点了点头,对南宫庆的合法化的暴力执法很是满意,指着那户部侍郎说道:“本王审案,再有敢罗嗦的,就照此处理!
本王再问你,地方上乘上来的空白文书和账本,上面盖了许多骑缝印章,你是知道的,那么你们接收的时候,可有提过异议?”
那户部侍郎茫然的摇了摇头,满嘴漏风的答道:“殿下,这么些年来都是这么操作的,若全部要因为这件事而挑刺,下面地方上来的光源岂不是埋怨连天?我们是户部的官员,虽然相对于地方上来说高高在上,可很多事也讲究个人情,这种事要是一旦严格执行,地方上将苦不堪言!”
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朱雄英眼神依旧肃穆:“那么,这么些年来一直如此操作和执行,你就没有向当今陛下报告过吗?”
看了看那户部侍郎,整张脸已经是满口鲜血,两边脸肿得老高老高!
户部尚书郁鑫多多少少有些看不下去,别为难的拱了拱屁股,往前挪了挪:“殿下,微臣乃是户部尚书,说实话,这空白文书和账本上面盖了骑缝印章,这种事情说起来其实也不算多大的事儿,而且全国上下几乎都如此通行,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实在不好拿,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来劳烦陛下,以免陛下心情烦闷!毕竟地方上上来的同僚不容易,而我们这些做官的也实在没有办法,还望殿下明察!”
却见朱雄英坚定地摇了摇头,惊堂木再一次重重的一拍!对于户部尚书说的这一番话并不认同:“你身为户部尚书,户部的最高长官,这么些年啊,一直经常见过这样的官场陋习,却长时间不愿意向朝廷汇报,申请整顿!身为户部主官,便是渎职,你难道还要狡辩吗?”
整个人跌坐在地,户部尚书郁鑫,实在想不到,眼前的这小小年纪的吴王殿下,非要在这么小的一件事上,鸡蛋里挑骨头!
仔细回想一下,我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平日里哪里曾经惹着这位主儿不开心?也不曾在哪里开罪过这位爷呀?
那今天又何必如此?死死的咬住自己不放!
朱雄英仿佛一瞬间看穿了他们的心思,鼻孔里头一声冷哼:“本王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想着这件事情,全国上下的官员都有涉及,正所谓官场里的规矩,法不责众嘛!对不?”
跪在地上的一种户部官员纷纷不敢开口,一时间,气氛及其尴尬和沉闷!
朱雄英恨恨地站了起来,手上挥舞着带来的一本空白文书和账本,义愤填膺的说道:“这件事在你们看来或许算不得什么不大不了的事,但在本王看来,实属官场的积弊和陋习!
你们今日全部被拿到了大理寺,一点都不冤枉,别和本王说什么法不责众!
这四个字在本王这里行不通,先别说你们好歹是户部的最高长官,从尚书到户部郎中主事,这么多年,竟然对这些眼皮底子下年年都会发生的事情,全然当作熟视无睹!
本王今日为什么不把全国各府县的官员都提来?而独独找你们互不的官员,那是因为你们户部,对于全国各府州县,上缴上来的税粮以及账本文书,都有监管责任和职能,
但你们放任不管,并选择随波逐流,便是你们最大的罪过!
若是这种盖了章的文书和账本流传到外头,天晓得会有什么祸事,天晓得的会不会被什么歹人给利用了?”
第95章 快刀
户部尚书一脸委屈的看了看,眼前怒气冲冲的吴王殿下朱雄英,声音有些带着哭腔说道:“吴王殿下,还请息怒,请容老臣一言,这些各个地方州县的账本,盖的都是骑缝的印章,倒也不至于流传出去!被歹人们各种利用!
毕竟地方官府上的空白文书,就算是上面有印章,可是这印章并不是正常盖在书页上的,而是采取骑缝盖章!每页上的印章并不完整,就算是落在了歹人手里,也发挥不出来什么多大作用!太子爷和吴王殿下还请宽心!”
太子朱标想了想,儿子朱雄英说的那句话很是在理,朝廷风气以及恶习都是需要防微杜渐的,若此时不能刹住这种歪风邪气,这样往后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怪事!
便咳了咳,一脸严肃的扫过那跪在大堂里的一群户部大小官员,朗声道:“孤为太子,一国之储君,这些事情在你们眼里竟然微不足道,实在是荒谬!
要知道你们可是户部的最高长官,那地方上来的官吏,哪个见了你们不是点头哈腰?
身为户部的长官,见了这种官场陋习和不良风气,竟不知道制止,反而一味的盲从随大流,只此一条,便是罪过!
其二,身为户部长官,以后若是见到这种歪风邪气,务必严格整顿,朝廷的风气不能坏,朝廷的规矩制度更不能坏!”
说完看了看那有些浑身不自在的大理寺卿李仕鲁,“李卿家,户部上下官员,竟然渎职如此,敢问该当何罪?”
大理寺卿李仕鲁不由得一愣,只是这么个问题,问到自己身上实在让自己为难不已。
这可不是处理哪一个官员,这简直是与整个官场做对呀!
大理寺卿李仕鲁不自然的表情,有些支支吾吾说道:“太子殿下,这渎职之罪,也分轻重大小,一时间实在不便妄下定论,微臣希望能够公开公正审理,以正国法!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点了点头,朱雄英接过话头说道:“可以,明天一早,便召集大理寺官员,同时,邀请都察院官员旁听,具体的审讯结果报报告给陛下和太子爷恭请圣裁!”
说完看了看身后的锦衣卫蒋瓛,声音寒冷的说道:“今天夜里,怎么要见到这些人的全部口供!一样也不能少!”
蒋瓛弯腰行礼,脸上一股冷笑,“吴王殿下,但请放心,微臣绝不让殿下失望!”
见朱雄英如此行事,大理寺卿李仕鲁顿时便着急地站起来,拦住吴王殿下朱雄英的去路!
焦急的喊道:“吴王殿下,万万不可,既然殿下信得过微臣,又何必让锦衣卫主持审讯?!”
稍微的斜过脸来,太子朱标也一脸好奇的想看看自己儿子怎么应对?
只见吴王朱雄英头也不抬,声音依旧冰冷,仿佛堂堂的六部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李仕鲁,在他眼里,就有如一个小官小吏一般,“孤让你们大理寺,羁押户部一种犯官,是让你们负责定罪,至于审讯一事,锦衣卫向来也有这个职责,你就不要过问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便跟随着太子朱标匆匆离去!
留下有些好半天回不过神来的大理寺卿李仕鲁在寒风中,有些一脸懵逼!
……
一连几日天都放晴!
下了朝的朱元璋,让人特地的把勤政殿书案搬到了勤政殿门口。
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处理奏折!
勤政殿外头便是宽阔的广场。
此时,身为正三品锦衣卫指挥室的毛镶,满脸的不自然!
却见得身后的朱元璋,有些不悦地盯了盯他满脸紧张的眼神:“怎么啦?有些怕了吗?想当初,千军万马之中,你也不曾畏惧,如今做了高官,十几个人,你就怕成这副模样了吗?”
咽了咽口水,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有些心悸的看了看那广场上松散站立的12个人!
自己的部下已经出去逐个逐个十几个人了,却纷纷折戟沉沙!
无一例外,全是惨败!
最开始上前挑战的是锦衣卫里头最能打的一个蒙古百户!
身上保留着一丝来自蒙古的野蛮和勇猛,当初在朱元璋的护卫里头,可以说得上是战斗力最为强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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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得洪武皇帝朱元璋说,要让众多侍卫前去挑战这个什么劳什子的鸳鸯阵!
这自诩打遍军中无敌手的蒙古百户,顿时便自告奋勇的率先跳了出来,把自己的胸脯拍的咚咚咚直响!
说什么:皇爷,不如看看小得的身手,区区12个人,也敢叫什么鸳鸯阵!古往今来,军中的阵法,哪是那么好创的?
我定然要打的,他们一个个趴在地上学狗叫!
……
对于身边的这些侍卫,今日不知怎么了?朱元璋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股微笑,当时便大手一挥,很爽快的便答应了这蒙古百户的挑战!
这蒙古百户手持长槊,一马当先的便直接冲了过去,抡起那首中的长槊,挥的是大开大合,一时间好不威风!
只是一冲进那鸳鸯阵,就好像一条大鱼冲进了渔网一般,左右受困,拼命的挣扎了20多个回合,便被撩翻在地!
那坐在勤政殿门口观战的朱元璋,看的是哈哈大笑!
仿佛丝毫不会因为自己的护卫们输了而生气!
但作为洪武皇帝最贴身的大内侍卫,一个个最低的都是百户官衔,又如何能忍下这一口气?
更何况是在皇帝面前丢人!
这不一个个的自告奋勇,便向那鸳鸯阵冲去,可是这前前后后出来十几个人了,甚至后头的那几个锦衣卫,朱元璋格外开恩的允许他们两个两个,三个三个的结伴上前挑战!
可一个个的还是输的很惨。
这不,朱元璋便把目光投向了锦衣卫指挥使毛镶,让他不管是自己上还是挑选部下上,也一定要想个法子,破了这个劳什子的鸳鸯阵!
但能把官做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份上,毛镶自然也不是什么莽夫和傻子!
自己一直站在朱元璋身边,无声的观战!
渐渐地也闹明白了,这鸳鸯阵的配合巧妙之处!
至少,短时间之内还真想不到什么很好的破解法子!
只好无奈地扑通一声,跪在了洪武皇帝朱元璋面前,“陛下就饶了微臣,这鸳鸯阵,看起来好像松散粗犷,仿佛乡下把式一般,可事实上,配合精妙,攻守兼备,寻常人等还实在想不出破解的法子!也不知是军中哪个国公爷想出来的?”
昂脸朝天,朱元璋不由得得意的哈哈大笑,有些好气没好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毛镶:“你这家伙,一说到阵法,你就想到了军中的那些个国公爷!朕告诉你实话吧!这个是所谓的鸳鸯阵呀,是咱大孙一手创立的!”
啊的一声惊叫!
毛镶满脸的不敢置信,嘴巴张的老大老大:“真是吴王殿下创立的?哎呀呀,难怪这般精妙,微臣调教出来的这些个侍卫,没曾想,竟然是输在了吴王殿下手里,唉唉,输的倒也不冤!”
果然是在朱元璋身边伺候多年的,一番话瞬间便将洪武皇帝说得心花怒放,捋着短短的胡须,开心不已!
好半天才笑完,朱元璋好像想起了什么,眯着眼睛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说来听听,太子爷和咱那个大孙,这两日都没有在勤政殿处理奏折,究竟干什么去了?”
仿佛突然一阵雷击似的!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整个人脑子里忽然有些空白,但转眼便回过神来,眼神里充满了莫名的激动和欣喜,大声的对着朱元璋说道:“回禀陛下,太子爷和吴王殿下在一起,把户部上上下下的主要官员们,全部给打入了大理寺的大牢!”
手中的毛笔顿时便停滞在空中,朱元璋满脸的不可置信,有些失声的问道:“你……你说什么?,再给咱说一遍!?好端端的把谁全部下入了大牢?”
第96章 上达天听
眼见皇帝朱元璋逼问起自己,锦衣卫指挥使毛镶,这一瞬间也情知自己,再不能有所隐瞒!
恭恭敬敬的趴在了地上,小心地斟酌着自己的语言:“回陛下,微臣听闻户部的主要官员,已经大部分被太子爷和吴王殿下打入了大理寺的大牢!”
洪武皇帝朱元璋,心里闪过一丝丝不敢相信的异样,平日里,自家太子朱标是个什么样的人,实在再清楚不过了!
向来自我标榜仁慈的太子,断然不会这般大范围的将整个衙门的主要官员全部打入大狱!
即便要治罪,往往也会尽可能的网开一面,断然不会像自己那般大事株连太广,一时间杀得人头滚滚!
而眼下,户部的大多数官员都已经被投入了大狱,这在以往是没有过的!
朱元璋眯起了眼睛,冷冰冰的看着眼前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冰冷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疑:“知道是什么事吗?”
毛镶摇了摇头,“陛下见谅,那些在太子爷身边护卫的锦衣卫还没来得及传递出消息,所以微臣暂时还不知晓!”
朱元璋点了点头,轻轻地挥了挥手:“去吧!将太子爷和吴王殿下给咱叫来!”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郑重的磕了磕头,并不过多言语,快速的便转身离去!
……
接到命令的太子朱标和吴王朱雄英,也不敢过多停留,迅速的跟着那一队锦衣卫,进入了大内!
长长的御道显得有些威严而又庄重!
太子朱标心里终究有些忐忑,时不时的变扭过头来看了看自己儿子朱雄英,“你说说,待会儿你皇爷爷会不会不认同我们的审讯结果?”
朱雄英有些无语的笑了笑,自家老爹终究有些患得患失!
凡事尽了心就好嘛,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才肯甘心!
紧紧的捏住父亲太子朱标的手,安慰的拍了拍:“父亲放心,孩儿待会儿定然要好好劝劝皇爷爷,争取此次能够从轻发落!”
心里稍稍放心了一些,只是还没走两步,太子朱标又开口问道:“对了,英儿,之前你不是说将那些处置方法进行了修改一番,如今已经修改完毕没有?”
郑重的点了点头,朱雄英紧紧地握住太子朱标的手,笑眯眯的说道:“父王请放心,孩儿办事,断然出不了什么差错!”
看了看这暗红色的宫墙,大殿屋檐显得极其端庄严肃,太子朱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为了自己的那一颗仁慈之心叹气,还是说为了那些极有可能会丢了身家性命的大小官员们!
又或者两者兼有吧!
很快,便来到了勤政殿,父子两人便见到洪武皇帝朱元璋,依旧在那里忙碌的批改着奏折!
眼皮也不曾抬一下,一边飞快地蘸着砚台里的墨汁,一边很随意的说道:“都来了吧?来了就坐在咱身边,这么些个奏折呀,咱可是从一下朝开始遍批改到这天都快黑了,从年头到年尾,哪一天又曾经断缺过?呵呵!
都坐着,且代替咱一起看一看那些奏折,把那些不重要的全部挑出来,那些事情紧急的,就放到咱这里来,有咱统一批阅!”
嗳的一声,朱雄英痛快地跑到还洪武皇帝朱元璋面前,能够亲手接触到国家大事,这也是一种幸运!
尤其是这刚刚个资格接触的朱雄英,一时间竟显得无比的勤快和热心,洪武皇帝朱元璋也是高兴不已。
笑呵呵的对着太子朱标说道:“看来呀,咱大名后继有人了!一切看看你这儿子啊!又聪明又好学,关键啊,还是肯上心,这天底下的很多事情呀,其实就怕一个有心,说什么这困难那困难的,那都是庸俗之人说的话!
但凡古往今来的强者,从来不会说什么没办法,或者是天意之类的,那都是无能的窝囊废,用来自我安慰的!呵呵呵!”
太子朱标也跟着呵呵呵的赔笑几声!并不过多于接话。
只不过不接话,并不代表可以躲过去,朱元璋很快便停下手中的毛笔,看似很随意的问了问:“昨个儿,你们父子俩出去忙什么了?”
太子朱标和自己儿子朱雄英两人对视了一眼!相似无语的摇了摇头!
身为一国太子的朱标轻轻咳了咳,朝着自己父皇朱元璋弯了弯腰行礼道:“父皇,咱们英儿,在应天府处理一些公文的时候,发现了辖下的一些县城送上来的税粮账本和公文,上面竟然都是空白的,且还盖了一些骑缝的印章,这些账本,跟随着押送来的税粮一并上交,便觉得有些蹊跷,将那些官吏召集起来细细盘问,却发现很多地方和衙门都是这么一个运作的法子。
索性便差遣锦衣卫求助于儿臣!
儿臣到了后,便首先将户部的一众官员唤过来询问,才明白这种风气早已经风行全国,儿曾心想着,这样的歪风邪气,若是不加以整治,以后还不知会乱成了什么样子,所以儿臣当时便将腹部的一众官员直接给全部下狱,等待着论罪!
然而,此案既然已经波及全国,若不大力整治,想来全国官员会继续得过且过下去,若再过些年,只怕也是积重难返,那时候要想改正,只怕是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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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眯着眼睛,有些吃惊的问道:“标儿,你给咱说说,这些个官员,为何在这空白账本上,盖一些骑缝印章?”
“这……这……这……”太子朱标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起!云南的表情布满了他整张脸上。
朱雄英顿时便大声站出来接话道,“好叫皇爷爷得知,这地方上交上来的税收,目前都是以实物上交,交上来的税粮等实物,必定会跟随到账本一同上交!
并且有着县必合府,府必合省,省必合部这样的规定!”
朱元璋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个自然,若是这么多账本对不上,那还交个什么税?”
朱元璋细细的听着自家孙子朱雄英的讲解,眼神示意着他继续讲下去!
朱雄英拱了拱手:“事情是这么个事情,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或执行起来便出现了问题和偏差。
地方上运到上级衙门,这若是近一点的地方,那倒还好说,但很多地方上交税粮,这一路又是爬山,又是涉水,运输途中,那粮食必定会有些许损耗和遗失,等到了目的地,上交的税粮,通常便会少于账目上的数字,。
可是这样一来,上级衙门断然是不会接受和理解的,一看账目不对,便直接会将这一批税粮连同账本一同打回去,由于很多地方衙门都没有专门且额外的多余粮仓,很多官员又必须将这些上交上来的粮食再次运回去,重新补足差额,然后再核对好账本,再一次重新上交给上级衙门!
可是这么一来一去,搞不好就到了第二年春天了,得一个地方上的父母官事务繁多,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折腾这些事儿?
于是便从旧元时代开始,地方上的官员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偷懒而又折中的法子,在这些空白的文书和账本上,全部给盖上了骑缝印章。到时候运送到上级衙门,在统计粮食的具体数量,然后再往战本上填上相应的数目。
如此一来,便再也不会有出入差错,官吏们也不用再反复地来回跑了。
孙儿在应天府衙门署理公文的时候,便发现了这其中端倪,觉得这个事情应该好好整顿整顿,旧元时代的一些官场陋习,怎么还可以遗留到本朝?!
所以便求助于父王,希望能够将这种歪风邪气,好好的治理一番!”
听着听着,那洪武皇帝朱元璋的手顿时青筋暴起,那奏折僵硬的封面也被他捏成了麻花。
一张脸阴沉的吓人!
第97章 还有谁?
朱雄英和父亲太子朱标暗暗的一对视,对着洪武皇帝朱元璋骇人的眼神,两人都是有些惧怕不已。
还没碰算好下一步行动呢,却见朱元璋顿时生气的直接将那御案整个给掀翻了。
一声咆哮,震穿了整个大殿:“可恶!可恶!该死啊,该死啊!”
也不知道朱元璋到底是在骂谁?朱雄英和父亲太子朱标两个人浑身颤栗的也不敢多问。
发了好一通脾气,那御案上的奏折全部被七零八落的扔在地面上!
好不容易等那皇帝朱元璋看上去有些轻微消气了,太子朱标这才敢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却冷不丁的听见自家父皇朱元璋声音,冰冷的说道:“标儿,你是大明的太子,你来说说,这些个人,从户部的尚书侍郎,到全国各付各县的主印官员,都该如何处置?”
这可是个送命题呀!
太子朱标如何敢回答?有些惊恐的站在身边,抬头望了望父皇,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父皇息怒,这些个官员虽说有罪,这件事情涉及面实在太广,几乎全国的官员都牵扯在其中,实在难以找到没有沾染的!更何况,这件事情,这样的歪风邪气,也不是本朝才有的。
打那旧元时代,就已经有了,这些个官员,所以说拿着大明的俸禄,穿着大明的官袍,只不过这些坏习惯还没有从旧元时代改正过来!
儿臣以为,与其去商量着如何治罪这些官员,不如杀鸡儆猴,并且着手彻底的去纠正这样的歪风邪气!”
却冷不丁的听到朱元璋鼻孔里一声冷哼!
有些生气的望着太子朱标,冷哼连连:“标儿呀,你是咱的太子,早早的便将你立为太子,就是想着要将国家的重任,到时候托付在你身上,可你就是这么办事办差的吗?啊?!”
这一声啊!?
直接吼的那太子朱标,整个人心神大震!
整个人惊恐地看了看眼前的皇帝朱元璋,时间竟然手脚冰凉。
莫不是,父皇他老人家又要准备大开杀戒了吗?
胡惟庸案,这才过去多久!?
京城的鲜血想来都还没有干,那个应天府衙门前面的土地庙,还晒着几张带着腥臭味的人皮呢!?
这件案子严格说起来性质也不算有多么严重,甚至可以说,还没有酿成严重的后果。
怎么就惹着自家父皇,又准备大开杀戒了!?
看了看那跪在地上,一脸惊恐的太子朱标,朱元璋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自家儿子,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太子啊,太子!你真以为咱不知道吗?真以为咱是聋子,啥都听不到吗?
不不不,咱今个儿就告诉你,咱的人虽然在宫里,可是外面发生的事,啥都知道,别以为咱不知道,那皇宫里头外头,有几个人不曾说过,咱朱元璋这个皇帝,最爱滥杀无辜,大搞株连!
可是你们谁有想清楚过?咱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眼见太子朱标,脸上的惊惧神色愈加浓重,一代皇帝朱元璋更是看着气愤不已,一只右手有些哆嗦的指着太子朱标,整个人几乎都快要气得直跳脚:“标儿啊,你怎么就不开窍呢?咱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们这些儿孙。
咱原本不过一介布衣,跟随者郭子兴大帅起兵反抗旧元,这么些年前前后后一共吃了多少苦?
好不容易坐上了皇位,咱何曾不想和那些功臣们,一起把酒言欢共享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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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们睁眼看看,这些个开国勋贵,谁还不是一发达了便得意忘形?
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什么样的坏事都敢干的出来,而且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没规矩,连咱这个开国皇帝,都敢不放在眼里。
到时候你这个太子,又或者是英儿,等到时候你们继位称帝了,要威望没威望,要功绩没功绩,没人气,没人气!
你说说,你们拿什么去制服这些开国勋贵?拿什么去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你卖命?指哪打哪?
咱跟你说不可能!你们永远不可能指挥得动,这帮老爷子!这些个人眼里只有自己,一天到晚都是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模样!
这种没眼色的人儿,咱还留着吗?更何况,这些人平日里可没少作奸犯科!咱亲手一个字一个字的,制定了大明律!
这大明律法,自然是给天下人说理的,可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国法,以为自己是开国勋贵,咱便会网开一面,可他们在自家乡里,一天到晚欺男霸女,伤天害理的,谁又给这些穷苦百姓们网开一面?
咱若不杀他们,不给这些穷苦百姓们主持公道,天底下的这些穷苦百姓们,又凭什么尊奉咱为一国之君?
就拿前两年再说吧!
区区一个胡惟庸,要功绩没有功绩,要德行,没有德行!
仗着自己整天会些花言巧语,爬上了宰相之位,可他一旦当上了宰相,你看看他干的都是一些什么事?
整日里,和那些朝中的官员们结党营私,把整个朝廷闹得乌烟瘴气,不服从他的官员,便肆意的排挤打击,唯恐弄之不死!
本来咱对这个宰相可是寄托厚望,不曾想,这家伙心里想的竟然都是一些争权夺利的事儿。
那一些子国事,他几时曾经认真处理过?
胡惟庸的儿子在大街上打死了人,就因为一点义气之争!
嘿嘿,胡惟庸竟然还有脸跑到咱的眼前,苦口婆心的说他是如何如何疼爱着儿子,可咱只给了他四个字作为回话:杀人偿命!”
看了看太子朱标和朱雄英,两个人也不知听的是太入迷了还是有些快睡着了,朱元璋一身冷哼:“胡惟庸作乱之时,朝中还不是一样,有大批大批的官员攀附于他,可咱照样没心软过,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一颗毒瘤也没打算留在朝廷里!
如今,这些个官员,就为了图一点方便,竟然拿着空白的文书和账本,在上面随意的盖着骑缝印章,视咱的国法和规矩如无物,咱岂能容的下!?这帮子昏官如此恣意妄为?!”
重重的一拍桌子,顿时便把那些站在一旁的太子朱标和朱雄英吓了一跳!
心中情知,接下来怕是有新的一轮狂风暴雨了!
第98章 杀杀杀,都该杀
果然,朱元璋一发起脾气,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整张脸就像喝了高烈度的白酒一般,红的吓人。
脖颈之间青筋暴起,那眼睛就像猛虎一般,瞪着太子坐标:“标儿,你是太子,你且说说,这帮子昏官,该怎么个杀法?若不狠狠地治一下,这股歪风邪气,这朝廷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
太子朱标,整个人显得很为难的,看着朱元璋,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犹豫的看了看自己儿子朱雄英,他那眼神仿佛再说:儿子,拜托你,站出来吧!,和老爷子好好说道说道!
却见吴王朱雄英两眼睛盯着地面上的花毯,仿佛这勤政殿里的地面花毯,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一般!
看见太子朱标不肯开口,朱元璋再也忍不住他那个小暴脾气,直接一声冷哼:“说话呀,怎么啦?哑巴啦?”
被这么一逼问,太子朱标赶紧用手捅了捅,看地面花毯的朱雄英,有些尴尬的赔了个笑脸:“父皇,这些官员的确该好好整治一番,不过,至于该如何处置,啊,英儿倒是有一点高明的看法!”
一听到这话,朱雄英便心里一阵叫屈,我都耷拉着脑袋看地面了,怎么还能锅从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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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有些不悦的,从太子身上转移过目光,看了看那一直盯着地面躺着的大孙朱雄英,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大孙呐,皇爷爷一向是很看好你的,你且来说说,这些个官员该如何处置?方才能震慑住这满天下的歪风邪气!?”
心里听着这话,朱雄英整颗心顿时一沉,看来朱元璋是铁了心要杀这帮官吏出口气了,为了整治这官场的一些不良风气,想来已经是从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大开杀戒!
可要这么一来,那岂不是这鼎鼎大名的空印案,又要走上历史的老路?!
全国上下官员被杀上万,造成了地方上官员嫉妒空缺,甚至更有一些等待斩首的官员,带着枷锁镣铐,负罪审案,一时间,堪称天下奇闻!
想了想,朱雄英抬起头,回避是不可能了,那还不如来一次和朱元璋交心谈一谈:“孙儿敢问皇爷爷,这帮子用空印的人,贪官污吏也算不上,你要说他们犯了哪门子法吧?孙儿翻遍了大明律,也没找到合适定罪的条文,所以这件案子,孙儿和父王商量之下,准备用渎职定案。
若是皇爷爷,一定要杀,那么,杀户部的这些主事官员,还是从中央到地方,所有的掌印官员都杀?”
朱元璋一愣,其实按他心里的那一股冲天怒意来说的话,自然是,一鼓脑杀干净再说,毕竟在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想当官的人!
还不带开口,却听的那朱雄英又连珠炮一般说道:“然后皇爷爷杀了以后,那么这以后地方上向户部缴纳税粮,官员们又该如何按章办事呢?”
想也没想,朱元璋便脱口而出:“自然是该怎么上交税粮就怎么上交税粮!岂能率先在空白的账本上,提前盖上印章?!”
却听得眼前的大孙朱雄英呵呵地笑了笑摇头!
一时间有些摸不清他为何这般发笑,朱元璋有些恼怒而又茫然的说道:“你这孩子好端端的笑什么?”
就算是站在一旁的太子朱标也赶忙用手捅了捅朱雄英,示意他在皇帝面前可别太过分。
毕竟眼前人是他的爷爷,更是一国之皇帝!虎须不可轻捋!
恭恭敬敬的朝着朱元璋行了一礼,朱雄英正色说道:“孙儿这几日反复的分析了一下这空印案,这些个官员,长期以来,沿用这般俗规陋习,要说多大的罪过吗?倒也不至于,只不过,在孙儿看来,地方上的各位布政使司,以及户部的各位大员,首先,难逃一个监管和矫正的职责!
其次,孙儿以为,此案并不在于杀多少官员,而在于如何彻底的杜绝这种俗规陋习!敢问皇爷爷心中可有良策以杜绝?”
被反问的朱元璋顿时为之一愣,想了想,心中有些茫然的摇摇头:“你问咱!?,咱一时间也想不出啥,自古以来都是这么交税粮的,有什么不对劲吗?”
果然是这样!
历史上的这一件空印案,前前后后连绵数年,持续性的也不知杀了多少官员,只不过在朱元璋手里,也并未得到实质性的解决。
朱雄英有些亲切的拉着朱元璋的大手摇了摇:“皇爷爷请听孙儿一言,自古以来,的确都是以粮食作税粮的上交,可这样一来,也有许多弊端!
远的不说,之前皇爷爷您不是下令,让户部以及各个地方,严禁再有踢斛淋尖之举!
可这个要求地方上到底有没有严格执行,依照孙儿来说,应该是没有的。毕竟,官员们尤其是那些品阶较小的底层官员认为,朝廷给的俸禄那般低微,又如何养得起一家老小和各种皂吏师爷?更不要说让他们过上花花日子了。
再加上这件空印案,孙儿觉得都有些许相通之处,若是这件空印案,不改变缴纳税粮的方法,官员们维持着这些陈规陋俗,那倒是还在其次,更要命的是,若是不允许他们提前盖空印的话!
那些在路上损耗和毁坏的税粮,数额不对,他们便要将这些税粮重新拉回辖地,然后补足了税粮,做好账本再重新拉到上级衙门缴纳。
只不过这么一来,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
这沿途运送税粮的民夫和壮丁,肯定会从百姓中争取苦力徭役,
一旦他们要补足和重做账本,那么补足的这一部分税粮,到头来还是要到百姓头上征取,这么一来,受苦受难的终究还是百姓!
所以孙儿以为,不如就在税粮上面,朝廷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一来减少运送损失,二来嘛,也不用因为这个事情要额外的烦扰百姓。让百姓苦不堪言!”
朱元璋轻轻的捋了捋下巴的短胡须,这才意识到,反复的运送粮食和补足税粮,那这一来一去要得浪费多少粮食呀?
得要让百姓这么来回折腾,做多少年的苦力徭役才能完成任务?
一想到这,贫农出身的朱元璋这便不由得心软起来,想当年自己也是吃过穷人的苦的,知道老百姓交一点税粮是有多么的困难。
便激动地紧紧握住自己孙子朱雄英的小手,两眼里头充满了渴望,“乖大孙,且快说来,你一定是有什么好法子,对不对?”
第98章 杀杀杀,都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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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物流
面对朱元璋那迫切的眼神,心里自然知道他心中有多么的渴望能替百姓们减轻负担。
朱雄英点了点头,有些面色危难的说道:“孙儿有个不大成熟的想法,那就是在全国分为几处,分别成立几个粮仓中心,将全国分为华北,华东,华中,华南华西几个中心点,然后成立粮食局,每处都建立一个粮仓中心,灾荒之年,所以由这些粮仓中心发出赈灾粮进行救济。
然后还有一个职能便是,专司收缴税粮,当然,这些粮仓,孙儿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建筑,确保这些粮仓里的粮食可以安全的存放,并且做到防潮防腐防盗。”
朱元璋有些放心的坐下来,便让那些太监宫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摔得满地都是的奏折和茶水。
满脸堆笑的伸手指了指,“好好好,大孙,你继续说,继续说呢,咱都听着,说错了也没关系,咱们爷孙三人也可以坐下来一起想办法嘛。”
朱雄英微笑着将袖口的一份奏折,恭恭敬敬的递到了朱元璋的手里,然后再往后退几步。
朱元璋重重的翻开那奏折,拿开一看,脸上止不住的笑容,边看边频频的点头:“嗯,不错不错,咱以前可是种过庄稼的,本以为这收上来的粮食,直接找个地儿倒进去便是了,真想保管粮食,还竟然有这么多的要求和窍门,不错不错,看来英儿这是用了心的!”
站在一旁干着急的太子朱标有些腆着脸向前走了走,脸上笑着说道:“这上面写了什么?父皇不如让孩儿也看上一看!”
小书亭
爽朗的笑了笑,朱元璋飞快地看完,遍地到了太子朱标手中,见他看的聚精会神,便大声的告诉他:“你可别说,咱大孙这脑瓜子呀,想出来的东西就是周全,你看这粮食的进入粮仓保管方法,写的是想十分的细致和周全,什么防腐防潮防盗,可以说的上是面面俱到呀,包括粮食要用麻袋分装,然后不得直接堆码在地面,而是要离地一定的距离,
各个出口放置鼠夹以防治老鼠。
而且更要注意墙面刷上石灰,以做到防潮防潮并且还可以防治虫蚁。端的是一举两得呀!
并且呀,为了防止粮仓小吏的坚守自盗,以定时和不定时的方式,进行随时抽检粮仓的数额和成色,并评价该粮仓保管方法是否妥当,以此作为官吏晋升的评价指标,嗯嗯,咱是以为这方法确实可行,
标儿啊,你是太子。你也来说说,英儿的这个粮仓保管法子如何?”
太子朱标认真地将这粮仓储存方法耐心的看完,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按说这个法子倒是可行,只不过,英儿还没说,税粮的上交方法究竟是怎么个变法?又如何能切实可行的为百姓们减轻负担?以及让这些官员们不计不至于有趁机勒索百姓,多征钱粮的不妥举动!”
朱雄英笑了笑,“孙儿是这样想的,前几年可能会这个事情无法完全落实下去,但接下来,孙儿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孙儿打算在大明的几交通要道,分别修建几条铁路,用火车的方式,进行运输。”
此话一出,朱元璋和太子朱标顿时目瞪口呆:压根也闹不明白究竟什么是火车,什么是铁路!?
纷纷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就像是那等待求解的学生,纷纷期待的看着朱雄英,希望能得到解答疑惑!
朱雄英拿过一张空白的白纸,简单的画了一个大名明地图轮廓,并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小圆圈,朱元璋和太子朱标凑过脸去,却见是华南华西华东华北华中五个粮仓,只见几条铁路,分别将这五大粮仓给联系了起来,。
朱元璋点点头:“大孙呐,你这个想法咱倒是能理解,只不过你好歹给咱说说那铁路和火车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两样东西咱可是闻所未闻呐,咱自称帝以来,每日也可以说的上是,苦读四书五经六易,从来没有在哪本书上看过这两样东西,你要不说,咱可懂不起,这是什么玩意?”
太子朱标则一言不发,认真的看了看自己儿子,等待着他给出最终的答复和解释,。
从那桌子上又拿过一张白纸,朱雄英又画了一张草图,并详细的讲解了一下铁路和火车的构造和特征,只不过也看的朱元璋是云里雾里,一个听都没听过的东西,怎么是一张草图?可以轻而易举的解惑的!
有些垂头丧气的放下笔,朱雄英说道,“皇爷爷,孙儿有个想法,大发超市最近销售情况非常火爆,里面各种比如香水等等之类的稀奇物品也卖得非常好,孙儿想从当中截取一部分利润,也不干啥的,就专门研发这火车和铁路,争取为我大明,打造出一条快速而又畅通的高速交通要道。
到了那个时候,可不仅仅是,运送税粮那么简单,到时候国家若是要打战,运送起军需物品,或者是赈灾的钱粮和军队,也都易如反掌,到时候这条高速的铁路一旦贯通,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从大明的南部到北部,一两天功夫便可以送达,几头装载的货物和粮食,可以做到毫发无损,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呀!还望皇爷爷一定要大力支持。
这个铁路和火车,研发和制造可能要费些时间,所以还请皇爷爷多多宽容和支持。
不过这些事情一旦是做出来而且做好了,那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呀!”
有些将信将疑的看着眼前这个大孙,朱元璋脸上一副错愕的表情。
想了想,叹了口气:“若真有你这般说的便捷和可靠,咱依你便是,不过你这般折腾,是不是打着扰乱咱头脑的念头?”
吓得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朱雄英直接大呼冤枉:“皇爷爷,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呀,孙儿打心里只是为了大明着想,可没有想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啊!
这件空印案,全国上下那么多的涉事官员,说到底还是吃了运输的苦,稍远一点的地方从下面运输粮食一直到户部,这中间要损耗多少的粮食?要耗费多少的人力和物力?
这些损耗的粮食难道不需要从百姓身上再次征收吗?
这来来回回的运输粮食,难道不需要从百姓当中征召徭役和苦力吗?
这一庄庄一件件,说白了,都是在浪费天下百姓的民力呀,
爷爷您也是百姓出身的,想来应该刚知道百姓过得有多苦。
孙儿的此行此举。没有其他的目的,旨在减轻百姓的负担而已!
再说了,这些个地方上的官员,从一个只会摇头晃脑的书生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官员,国家要花多少的精力和资源?
都说寒窗十载,但真正成为一个合格且优秀的官员,只怕所花的时间远远不止于此,若是一股脑儿全杀了,只怕继任的也是半生不熟,甚至全然不谙政务的也有可能,如此一来,说不定对于广大百姓来说,更不是一种什么好事!
所以孙儿恳请您。网开一面,只针对这些主要的官员,施以惩戒!起到了一个震慑宵小的影响和结果即可!”
朱元璋死死地盯着他,眼前这张稚嫩的脸庞,一时间,有些话哽在咽喉,几欲喷薄而出!
第99章 物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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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争锋
一代大帝朱元璋狠狠的盯着自家大孙朱雄英,眼前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来自山下的猛虎,铜陵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的他心里头之不由得直打鼓,有些后怕的眨了眨眼睛,朱雄英鼓起勇气说道:“皇爷爷,你这么一直盯着孙儿看,,眼睛不干嘛?”
只听得噗嗤一声,刚刚端起茶杯来,准备猛喝一口的太子朱标,一口茶水顿时便朝眼前喷了出去!
朱元璋有些郁闷的抹了一脸的茶水,又看了看那一脸天真无邪,盯着自己的大孙朱雄英,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那站在身后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赶紧用双手紧紧的握住自己嘴巴,生怕会发出一丁点让洪武皇帝朱元璋不痛快的声音,酷酷酷,酷酷……
恶狠狠的扭过头来,愤懑的看了看这身后护卫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是不是觉得咱这副模样很狼狈?”
那捂不住自己嘴巴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有些大脑空白的看了看眼前的愤怒皇帝朱元璋,整个人吓得有些两腿发软,只听到扑通一声便跪在了跟前,声音哽咽的说道:“微臣……微臣看了看陛下这祖孙三代其乐融融的场面,心中何止是羡慕啊,所以有些……”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朱元璋在那长长的衣袖一狠狠一甩,嘴上嘀咕道:“算你小子会说话,你说的没错,咱朱元璋是个有福气的人,子孙各个贤明,又岂是你这样的粗汉子所能比的?!要说,你毛镶应该还没孙子吧?”
抹了抹额头汗水,毛镶有些后怕的心里直打鼓,终究还是这一句漂亮话说的,洪武皇帝心中高兴不已,不然自己脑袋早就丢了。
讪讪地笑了笑,那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微臣没有福气啊!我那儿子一天到晚只知道死读书,读死书,娶媳妇的事压根就不着急,皇爷,您说说,像他这么整的,哪还能有孙子,让我抱一抱?”
蓦然的点了点头,朱元璋高兴的转过身来看了看,那还在惊惧中的大孙朱雄英和太子朱标,豪爽的大手一挥,“大孙,你过来,咱有话跟你说!”
惊疑不定地往前走了走,朱雄英一脸真挚的看着他,也不知道眼前这洪武皇帝朱元璋究竟会不会突然那小暴脾气上来:“皇爷爷,您说!孙儿听着呢!”
长叹一声,朱元璋想了想,一只大手重重的搭在了自己大孙朱雄英的肩膀上:“咱知道,你是猪的好大孙,向来聪明伶俐,做事也本着自己本心,不过咱想问你,你拿什么确保这全国上下的官员,可以很好的改正这使用空印文书的陋习?!你不要怕,心里有什么话便直接说出来就是,说错了,也不打紧,像你这年纪啊!咱还是一个在泥巴里面瞎折腾的毛小子呢,可还说不出这种老成谋国的高明计策!”
见朱雄英皱着眉头低下小脑袋,陷入了沉思,站在一旁的太子朱标,不由得心急起来:“是啊!婴儿你只管大胆的说,说的不够完美也没事,这不还是有我们嘛!”
却见朱元璋顿时一声叱骂,便大声呵斥过来,横眉怒目的看着太子朱标:“咱和大孙说话,有你什么事?你之前亲自答应的,话也说得很漂亮,说什么是要督促户部和地方整顿一下踢斛淋尖的事情,可结果呢?
这么些时间过去了,但是依然没听说这个事情有什么太多进展,地方上面的官吏们可以说是能拖就拖,户部的那些官员,更是一个个,只知道钻营怎么升官发财,朝廷里那么多的积弊陋习,他们可从来没有关心过,也没人甚至向咱提起过。你说说你说说,你还有什么脸面插话?”
被朱元璋这么一顿呵斥,太子朱标不由得向一边退了退,尴尬的杵在了那里,一时之间左右为难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骂完了儿子朱标,朱元璋老有兴趣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朱雄英,仿佛她那稚嫩的脸庞,上面长满了一朵花儿似的,十分的耐看。
一直被这么盯着,朱雄英也发现了感受到了,尴尬的轻轻咳了咳,“皇爷爷,请莫着急,对于这等户部以及地方上官员,用空印文书的歪风邪气,孙儿有几个不大成熟的想法,说将出来请皇爷爷给予斧正!”
闭上眼睛,朱元璋有些惬意的摸了摸下巴的短胡须,眼皮也不曾抬一下,直接便接过话头,右手随意的挥了挥:“这么短时间,便能够想出法子,其实难能可贵了,说吧!皇爷爷都听着呢,说错了,也不打紧,咱最怕的就像是那些下面的官员一般,好的坏的,他们都要挑着给咱说,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咱这个皇帝呀,怕的就是这个,若是不了解下头的情况,做个皇帝也是两眼一抹黑,那还怎么治国呢?”
朱元璋微微睁开眼,却看见自家孙子朱雄英,自顾自的走到那御案桌边,拿起了那一枚玉玺,捧到老朱元璋面前,这一举动便直接吓得朱元璋有些眼皮发跳,满脸肉痛的说道:“哎哟,咱的大孙呐,这可是玉玺,你要想拿到这玩意啊!得要等你登基做皇帝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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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话不说,朱雄英直接摇了摇头,有些呆萌的说道:“皇爷爷,您一定长命百岁,什么登基做皇帝?我压根就不操那个心,我只想快快乐乐的做一个皇爷爷您的乖孙子!”
说的朱元璋有些好气又好笑,要用手指重重的刮了刮她鼻子,满脸之间满是怜爱的说道:“这孩子,一口漂亮话说的,咱也是肉体凡胎,早晚会有那一天的,到时候你和你父王早晚是要接接班的,不过到那个时候呀,可没人陪你商量和分析啦,一切就要看你自己会不会善于辨别臣子的忠奸!看你会不会能够熟练的驾驭群臣。唉唉唉,说了不说了,等到那个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
不过你拿这个这个玉玺,是想做什么?”
有了朱元璋最为有力的支持,朱雄英头也不抬的直接说道:“若是把这玉玺分成两半呢?”
这句话这一番话说出来,直接把洪武皇帝朱元璋和太子朱标吓了一跳!
那站在后头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是一脸吃惊的看着眼前这吴王殿下朱雄英,心里头突突突的一个念头直冒:哎呦喂,我的吴王殿下,这种话怎么可以是你能说的?!
第100章 争锋
第101章 洪武皇帝的屠刀
只听得朱雄英说要把玉玺分成两半,哪怕身为皇帝的朱元璋也顿时吓坏了,实在想不通透这眼前的孩子,竟然会说出这么石破天惊的话。
也不知这倒霉孩子,中午吃的啥?
莫不是把北极熊吃了吧?
有些尴尬的拍了拍额头,朱雄英这才发现,显然这时候的众人都会错了意!
轻轻地拉了拉朱元璋龙袍上的袖子,赶紧尴尬的解释道:“,皇爷爷,您别着急嘛,孙儿可不敢打着分玉玺的念头,孙儿的意思是,到时候咱们可以把那个地衙门的印章,尤其是征收税粮的印章,把它做成那兵符一般的模样,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有些不可置信的摸了摸下巴的短胡须,身为一代大帝的朱元璋满脸懵逼,有些吃惊的看了看眼前的大孙子:“兵符?!”
站在一旁的太子朱标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责怪的说道:“英儿,你说的这是什么主意!?好端端的,怎么扯到兵符上了?”
摇头笑了笑得朱雄英,正准备向这爷俩解释呢,却听得啪的一声。
只见朱元璋猛的一拍大腿,整个人不由得很高兴的说道:“对呀,咱怎么就没想到呢?兵符,就是兵符,对对对对对,就是兵符啊!”
听着这爷孙俩一唱一和,太子朱标更是一头雾水,看了看那温文儒雅的儿子朱雄英,又看了看那此时猛拍大腿,有些像个老顽童的朱元璋,依旧摸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这跟兵符又有什么关系呢?!
毫不客气地从太子朱标手上接过那茶盏,只见朱雄英也不着急的解释,由于口干舌燥,索性就大口大口的喝了一口,先润润嗓子再说!
却见那朱元璋一脸自豪的笑了笑,些欣喜的看了看自家大孙朱雄英,那声自言自语的声音里遮掩不住的骄傲和欢喜,“是啊是啊!咱怎么就没想到呢?标儿,想来你也没猜到吧?
英儿说的这个兵符,便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到时候这户部以及地方上的征收税粮印章,就用这和兵符一样的,将整个印章做的犬牙交错,必须将一个印章一分为二,然后合在一起,方才是一个完整的印章,如此一个缴纳,一个核实,两边都用半枚印章,如此,岂不是天衣无缝了?”
多年监国的太子朱标,听得自家父皇朱元璋这般解释,如何还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整个人喜笑颜开,所有的疑惑都在瞬间茅塞顿开一般的解开了,手上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另一只手的巴掌里,高兴的大声喊道:“对呀,孩儿也没想到啊,原来还可以用这个法子,这样就不会有弄虚作假的可能了,而且这个法子推行起来也不难,然后再配合上英儿所说的那几个方法,这空印案,想来就可以完美解决了!”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捋了捋胡须,一脸坚定的看着自己这个孙子朱雄英:“你说的那个什么铁路和火车,你只管放心的去研发,要权给权,要人给人,咱一概大力支持。
当然啦!咱的大孙,向来理财有道,钱这种事情想来应该不是问题,对吧?毕竟你也知道,最近,云南在打战,嗯,边疆的那元朝旧部,也在边疆四处惹事,可以说到处都是需要用钱呀,,,如今,国库艰难,钱这种事情,大孙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总之,咱是一概的支持,不要怕,做错事,咱就怕不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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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抹了抹额头汗水,朱雄英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流了这么多汗。
要在朱元璋的手里救人,操作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就算是自己身为他最疼爱的孙子,也依旧被闹得满身汗水。
有些后怕的看了看身后的皇宫,朱雄英叹了口气,眼下,这空印案总算是可以勉强的告一段落了!
刚刚和太子朱标等人商议了一番,户部尚书郁鑫,以及其中的一个负责钱粮的户部侍郎,然后下到郎中主事,几乎有近半的官员,流放岭南,抄没其家,全国各个省的布政使司几乎换了个遍。
可另外一个未曾参与负责钱粮的户部侍郎,却意外的留了下来!
刚看到太子朱标,用那株笔勾下来的名字,朱雄英不由得吓得目瞪口呆!
见那留下来的户部侍郎名字居然是郭桓!!
但是太子朱标还有些诧异的问了问,英儿,你这是怎么了?
直接吓的朱雄英直接连忙摇头,总不能说自己能够未卜先知吧,我能够预算到后来和将来,这家伙肯定是个大贪官!!
那如此一来岂不是贻笑大方!?
罢了罢了罢了,管它是好官还是坏官?毕竟!眼下的事实在不适合节外生枝!
眼下,朱雄英更有一件比较在乎的事需要去办!
自从这空印案案发以来,朝廷竟然人人噤若寒蝉!又没人敢上书向皇帝建言!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在这个节骨眼,虞部郎中王国用,也是归户部统辖,这人就像个愣头青一样,直言大胆的向洪武皇帝进谏,为什么这是元朝以来便有的积弊陋习,况且,朝廷并没有专门的律法,加以制止!
并提出了法无禁止皆可为的观点!
记得朱元璋直接将他一并和那些官员流放岭南!
所有家产全部都充公,家中妻女送入教坊司!
教坊司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那些犯官妻女,沦为地狱的地方!
而且是朝廷的合法机构,面向官员公开卖肉。
一想到这,朱雄英便不由得心里一阵难过,长长的叹了口气!
却见此时,南宫庆一脸愁眉的走了过来,朝着朱雄英抱拳行礼道:“启禀殿下,微臣按照殿下的吩咐,已经和沿途护送的官差打好招呼,让他们务必保护王国用安全!”
茫然的点了点头,朱雄英整个人心里头忽然好像堵得很难受一般,呼出一口气都显得老气横秋,有些喃喃自语的说道:“从这去岭南应该很远吧?”
南宫庆有些诧异的抬头望向着少年的吴王殿下,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殿下恕罪,微臣并没有去过,其中艰难险阻,自是不知!”
有些无趣的撇了撇这南宫庆一眼,朱雄英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说,这王国用是好官还是坏官?”
冷不丁被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南宫庆有些诧异的再次抬起头:“微臣听闻过这个人,这人常常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冒死直言,算得上是一个诤臣吧!”
朱雄英点了点头,“是啊,这个世道,诤臣难得,如今,他的妻女受难了,你说该不该去搭一把手?”
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南宫庆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吴王殿下,脸色满是尴尬:“好叫殿下得知,微臣不过一个小小侍卫,俸禄微薄,只怕拿不出那么多钱!”
也的确,明朝初期的官员们俸禄都不高,不过,朱雄英却有些没来由的笑了笑,“没事,本王有的是钱!!”
第101章 洪武皇帝的屠刀
第102章 教坊司
教坊司这种地方,说白了就是公开的官方青楼。
但也有一点点不同。
“教坊司”其实就是官办青楼,受官府保护,一般人进不去。而且教坊司的人只侍奉王公贵族以及一些高级官员,跟普通青楼女子不一样,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玩弄的。
在这个时代的有一些大臣犯错了,除了满门抄斩所有人不论男女都得掉脑袋之外,只要是被抄家的,男的流放,女的进入教坊司,而且教坊司一进就是一二十年,学习乐器和乐曲,专供王公大臣使用。但并非一进教坊司就出不来了,表现好,上了年纪的人,可以申请重新出来的。
但是社会对教坊司的女人是有歧视的,她们走在大街上必须得穿蓝色衣服区别于正常女子,而且她们的男人,就是老公,也得着装跟别人不同,比如戴绿帽子,绑红腰带,穿猪毛鞋,走在街上靠两边走,地位很低。
除了在教坊司卖艺,她们还得干苦力,就像是浣衣局的女子一样,干脏活儿累活儿,勉强糊口。
此时此刻的官道上。
一群官差押送着两名女子手脚都带着铁链,虽然说不算太沉重,但已经肉眼可见的手腕之处均已磨破了皮,两个人蓬头垢面的,低着头在那一群耀武扬威的官差身后的马路上走着!
两边百姓纷纷围观起来,对这两母女指指点点,:
“想来这一定是贪官的妻子和女儿吧!”
“那还能有错?!听说朱皇帝最痛恨的就是贪官了,像这样的人简直是死有余辜,一点也不值得同情,要我说呀,放到了教坊司里头,简直是太便宜她们了!”
“就是就是啊!要放到外头的青楼,那么大伙儿都可以玩过过瘾,可如果是在教坊司就不一样了,那是达官贵人才能够去的地方,像我们这般的,就是有钱也进不去啊!”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说我们这种普通百姓玩不了,但一饱眼福也是好的,但这俩女人,应该是一对母女吧!那身材真叫一个火辣。”
“可怜这一对母女呀,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落到了这番田地,真是造孽。”
“那可不是嘛!在这洪武朝当官,也够不容易的,一个不小心触怒了皇帝,做官的有可能被杀头甚至流放,他们的妻女便要沦落到这种任人玩弄的下场!真是悲哀呀。”
“谁说不是嘛?昨日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今日竟然沦落到一个妻女任人玩弄的田地,岂止是一个造孽可以形容的?!”
“看来我们是没那个福气了,不过李兄,听说你可以说是鲤跃龙门了,如今怎么说也是一个官了吧?要不你今晚就去尝尝味道?回来告诉我们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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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作李兄的士子呵呵一笑,有些尴尬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即便这大冬天马上就要过年了,也不觉得寒冷,爽朗的笑了笑:“哪里话哪里话?,我不过是一个进士罢了,还没有正式授官呢,也不知道时候会被朝廷指派成什么样的官职?!不过教坊司,倒是可以去瞧一瞧!”
街道两旁众人的议论纷纷,那俩母女害羞的更直接把头埋进了胸脯里,再也不敢抬头。
巨大的羞愧感,使得她们俩瞬间一张脸涨得通红。
等过了一段路,行人变少了。
那女儿有些伤感的抬起了头,看了看那两眼无神的母亲,轻轻地用手指碰了碰母亲身体:“娘亲,你说父亲好歹也是一个清官,平日里连肉也不怎么舍得买,他一直告诉我们,说是做人要问心无愧,要站的端行的正,可我们这么些年来一直规规矩矩,不曾做过半点有违良心的事,爹爹这么些年来做官,也是名声极好,可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么样的下场?女儿愚鲁,实在是想不通透。娘亲,你说,这个世道是怎么了?”
那母亲有些两眼空洞的摇了摇头,已近中年的她,倒是风韵犹存,只不过这般落魄,依旧难以遮掩她脸上的一股神韵,有些凄凉的摇了摇头,眼神里尽是一股沧桑:“其实也不怪你父亲,他的确是一个好官,可这个世道光只是好官,那是没用的。
你看那宋朝的岳飞,难道他不是一个好将军吗,只不过这个世道好人往往不是命,你父亲这么些年来,一直简朴为官清廉,身上也不曾有半点污点,可唯独有一点不好,就是性子倔,但见不平的事儿,总要去斗上一斗,我这个做娘亲的,这么些年来,何止劝过他千百回了,可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随着年龄渐长,脾气也是越来越执拗起来,任人怎么劝也不管用。算是皇帝面前,要觉得皇帝做的不对,便立码上表规劝,不达目的不肯罢休。
可皇帝也是凡夫俗子,谁还能没个脾气呢?一两次皇帝还夸过他,甚至还专门下了圣旨表彰,次数多了,再怎么宽容的皇帝也接受不了如此平凡而又激烈的进谏,更何况这一回,这空印案虽说没怎么闹得很凶,可以说确确实实的让皇帝动了怒气,他这般不知不知轻重的往上撞,皇帝盛怒之下,又怎么会饶得了他?
可惜了我们母女俩,竟然要遭到这份罪过?”
那女儿听着有些顿时泣不成声,虽说朝廷里的事情,父亲从来不在家里讲,至少不会跟她讲,知道自己母女两人被送入教坊司,才明白自己王家已经落了大难。
周遭处境的不甘,使得这女儿开始有些埋怨起父亲起来:“他只想做自己的一个好官,只想着为自己博一些好名声,可何曾顾及过我们母女俩的感受?
我看他是这么些年来读书都读傻了,哪有把自己妻女送入教坊司这种地狱的?”
母亲也深知女儿心中难受,一脸苦楚的看着她,在这一瞬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劝解,看向她的眼神,也显得有些苍白而又无力。
仰天长叹一口气,这母亲的实在有些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不过作为妻子,即便遭到如此田地也并不埋怨,只是心中一个劲的挂念着,不知自己这有些傻的可爱的夫君,流放岭南,那样的地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
却听得那前面的官差一声冷喝,:“嘿嘿,王夫人,王小姐,前面过了这栋牌楼,就是教坊司,到那里,你们就可以真正做个快活人了!”
此言一出,母女俩这顿时心中一阵惊惧,两个人不由得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终于还是,要到这个地狱了吗?
第102章 教坊司
第103章 不一样的地狱
那官差很是体贴的替母女俩解开手上的铁链,有些眼馋的上下打量了这母女一番。
嘴上不由得啧啧夸赞道,“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副好身体,想不到母女俩都这般勾魂,啧啧,只是便宜了那些大官人。”
另一个官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行啦行啦!左右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玩意,反正又没我们的份,赶快将她们送走,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教坊司。
像这样的地方,官办青楼。
是不会有老鸨之类的,站在门口公然拉客。
门口的伙计,会对前来的客人:达官贵人们,会进行初步的身份审查,杜绝一些普通人进入。
那姓李的进士,就这么一直跟着她们母女俩身后,简单的验了身份,便坐到教坊司里头等着,有些焦急的装模作样,拿起那茶杯吹了吹茶水烟气,
负责这个教坊司的,是原来皇宫里一个退役的太监。
年龄大了,但以前又有伺候过,宫里的贵人。
所以便拉到了这么一门差事,掌管教坊司,算得上是一个肥差!
看着这么一对母女,又进入了大门,接过那几个押送的官差递过来的驾帖公文,这公公有些不耐烦的点了点头,草草的签收。
这公公正准备领着这一对母女,做一些简单的才艺培训。
却见得那个姓李的进士,悄悄地塞来一锭银子,谄媚的朝着那公公说道,“哎呦,公公辛苦了,这是我李某人的一番心意,还望公公莫要推辞。”
轻轻抛了抛,掂量掂量手中的那一锭银子,这公公高兴的瞬间,眉开眼笑。
看了看眼前这个姓李的进士,心中暗想,果然是一个懂事的人。
只见这个公公笑眯眯的并不言语,笑等着他的进一步表示。
果然,那个姓李的进士终究还是有些沉不住气,一脸谄媚地说道:“好叫公公得知,这刚刚送进来的王家的这对母女呀,跟我家可是有仇的,小人不才,特地想拿她们母女来出出气。也顺便尝一尝味道。”
那公公一瞬间明白了这姓李的进士的来意。
官场一些政敌,来这种地方寻仇和发泄的,其实大有人在。
见惯了官场世态的,这公公早已司空见惯,有些玩味的上下打量了,这姓李的进士,“你当咱家是什么人?这里虽然是玩乐的地方,却不是报复的地方,你小子这般来意不纯,岂能让咱家坏了规矩?”
那姓李的进士顿时有些尴尬,实在想不到,这个公公竟然直接给回绝了,只不过来都来了,真正的看着那对母女就站在那里,那勾人的身材,娇嫩欲滴,若是空手而回什么也没捞到,要是就这么空手回去?岂不是亏大发了?
再说了,自己这番前来,其实是打算正趁着这对母女俩,还没有正式接客,便来品尝个新鲜,正所谓第一次嘛。也更助于报复性的发泄!
毕竟这对母女的亲人王国用,一天到晚只要遇见什么不平的事,便要说出来,这么些年来,可没少弹劾过自己父亲,经常弄得自己父亲灰头土脸,一时间好不难受。
这个仇说什么也一定要报。
像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可以亲自品尝一下这王国用的妻女的第一次,如何不痛快?!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又咬了咬牙,嗯,那姓李的进士,又掏出了一些沉重的银子,重重的塞到了那公公的手里,一脸谄媚的笑了笑:“公公,这是说什么见外的话?我对这对母女可谓是势在必得,再说了,但凡到了这里,这些女人们接待谁不是接?何必还分个对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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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你说是不是?”
那公公有些冷笑的说道:“本宫宫可是个很有原则和规矩的人,如果你要让本公公坏了规矩,那……得加钱!”
那姓李的进士不由得为之一愣,想不到这眼前的公公胃口竟然这么大,有些茫然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竟然没有多少银两了。
有些尴尬的看了看那公公一眼,姓李的进士眼镜骨碌一转,连忙看了看周边的一些人,尴尬的笑了笑:“公公且莫着急,小的就是借也要借一些来孝敬公公,这一对母女俩,还请公公给我留着!今晚某一定要好好开一**!”
就站在那公公身后的一对母女,不由得两个人相拥而泣。
这才跨入教坊司大门呢,就要遭遇如此羞辱的场景,这让母女俩情何以堪?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姓李的进士,居然还是为了报复而来的,急吼吼的便要拿下自己母女二人!
而且让自己母女二人伺候这么一个坏心肠的家伙,一时间,岂止是为难两个字,便可以概括她们母女俩心情的?
有些熟悉的摸向了自己头发上的方向,王国用女儿一脸悲愤,可摸索了好一通才发现,被抄家的时候,自己母女身上二人的身上银首饰,早已被当做财物给没收了!
眼下浑身早已没有一样贵重的东西。
王国用夫人紧紧地抓住女儿的手腕,自然明白自己女儿是打算什么主意,这是要死也不甘心受辱!
更何况是母女二人同时受辱!
尤其是在宋朝靖康之耻以后,整个汉文化都充斥了一股,妇女贞洁的意识!
且随着社会的发展越加浓烈!
像海瑞那种,因为女儿接过菜贩子拿钱的脏手,便被剁了手,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那里姓李的进士,正当他看了看周边有没有熟人可以借钱的时候,却见的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向他走来,虽说并不认识,只不过姓李的竟是依然脸皮厚着向前走了过去,“这位兄台,不知阁下,可否借些银两给我急用!?某到时候一定如数归还,并附上利息!”
那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神色冷峻的摇了摇头,从进门到上了二楼就没见他笑过,一脸直勾勾的盯着那王国用的妻女一直看,看了好一会儿,便从衣袖里掏出一锭金元宝,在手中若有其事地拋了一拋,眼神冰冷的看着那教坊司的管事公公:“不知这锭金元宝可够不?”
那教坊司的管事公公,什么时候见过成色这么好的金元宝?
立刻便两眼笑成了一道缝,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别说是玩一玩了,就算是把她们母女俩买走都够了!”
那年轻的公子忽然眯了眯眼睛,声音有些威严的说道:“那就如你所言,我要把这母女俩给贖走!”
教坊司管事公公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身后的这一对母女,今个儿究竟是怎么了?
一个个都冲着这一对母女来!
第103章 不一样的地狱
第104章 虎口惊魂
教坊司掌事公公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来人,笑了笑说道:“哟哟哟,今个儿是怎么了?一个个的冲着这王国用的妻女来,看来这王国用做官的时候,可是得罪过不少人!”
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王国用妻女,那教坊司的掌事公公不由嘿嘿一阵冷笑,“咱家要是也是个男人的话,对于这般角色的母女俩,只怕也会心动不已?!这里多少年了?咱家可是见过太多太多的达官贵人,每当自己的政敌出了事,妻女被卖到了教坊司这样的地方,这些达官贵人们便会上门报复,变着法子的折腾仇人的妻女,大概这样才能发泄平日里的积攒的仇怨!”
说完,便有些笃定的朝着那个华服青年走去,一脸的似笑非笑:“阁下这般的感兴趣,还一直嚷嚷着要将这对母女买回去,莫非阁下与这王国用也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南宫庆摇了摇头,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待,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仿佛就像天生就不会笑一般:“我替我主子来办事!”
姓李的进士有些莫名其妙的向南宫庆走了过去,满脸的不解,但也只得规规矩矩的微微躬身行礼:“在下京城李家,对这一对母女势在必得,还望阁下行个方便,成人之美!”
淡然的摇了摇头,对于眼前这个姓李的进士,这种自报家门的做法,南宫庆眼皮也不曾抬一下,一脸冷酷的说道:“我替我主子来办事,这对母女也必须现在就带走,谁若敢阻拦,某一定让他后悔一辈子!”
说完,南宫庆毫不犹豫地将手上那一锭金元宝直接扔到了那教坊司的掌事太监手上,毫不犹豫的便准备带着那王国用的妻女二人离开!
闻言微微一愣,那姓李的进士看到这个南宫庆,有些油盐不进,便换了一副笑脸,讪讪的拦住去路,呵呵说道:“阁下何必这么执着呢,大家都在这京城里混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好好的伤了和气?这么说吧!既然大家都是想得到这位母女,然后好好折腾一番,既然只是图个过瘾,早一点过瘾,晚点过瘾,那都不是一回事吗?
不如阁下卖我一个面子,我京城李家,日后必有重谢!”
南宫庆歪了歪头,有些不悦的说道:“什么京城李家?简直闻所未闻!莫非你能比那曹国公李景隆还有更大的来头吗?”
闻言微微一愣,那姓李的进士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家父乃是吏部侍郎,还请阁下高抬贵手!”
本来这姓李的进士心中盘算着,所谓的什么曹国公李景隆!
其实在他看来也就那么回事,虽说身份尊贵,可只能算是军功集团的!
再怎么能耐,也不能朝政当中来。
可自己家父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实打实的吏部侍郎,那可是决定京城里头大多数官员帽子的,怎么说也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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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南宫庆竟然有些油盐不进,仿佛对这个所谓的吏部侍郎毫不在乎。
只不过这个姓李的进士还是有些不甘心。既然对方不肯给面子也不愿意就此相让。
心中想了想那个姓李的进士不由得只好退而求其次。
既然如此。索性就心里头不由想了想,那我捡个现成的二手总可以吧?!
谁知那个南宫庆冷笑的说道:“我知道,所谓的是吏部侍郎是个什么官?但你也别打算用这个来压我,我就是不吃这一套。”
说完便领着那对母女往前走了走,只不过。姓李的进士依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有些恶狠狠的说道:“敢问你主人是谁?但凡有种的,且报上名来。我一定要让家父整得他生不如死。”
眼神里闪过一丝恼怒之色。
南宫庆还是有些犹豫的想了想,若真是报上了自己主人的名号。虽说效果会非常的好,但自己主人的名声也会随之变的恶劣。
可自己小主人虽说年纪尚幼,却怎么说也是一个爱惜名声的人。
这可如何是好呢?!
忽然看了看那姓李的进士那张嚣张跋扈的脸,南宫庆顿时不由得计上心来。
回过头来一声冷笑:“我家主人,你们吏部怕是惹不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若是要心里头憋着一股气,本事就来锦衣卫衙门找我,且给我记好了,我家主人叫做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那姓李的进士不由得一愣。
顿时便不由得有些两腿发软,我的乖乖,竟然是惹到了这么一尊大神。
整个人不由得脑子开始嗡嗡作响,要是将这位爷给惹怒了。
且不要说是,区区一个吏部侍郎。
就算是那高高在上的宰相胡惟庸,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给整治的家破人亡。夷灭三族。
那胡惟庸以前何等的嚣张跋扈。
他做宰相的时候,就连韩国公李善长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又岂是自己小小的一个吏部侍郎的儿子所能够招惹的。
一想到这那姓李的进士便不由得瑟瑟发抖,整个人卑微的直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南宫庆脚下,屁股撅得老高,用着他那几乎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原来是毛指挥使的意思,也怪在下有眼无珠,竟然大水冲到了龙王庙,实在是惭愧自,若有冒犯之处,小人改天必定登门拜访谢罪,还请大人千万替小人保密,可千万别让指挥使毛大人给知道了。”
眯了眯眼睛,南宫庆的眼神在这一刻吓人的很,一脚狠狠的踹在了那姓李的进士肩膀上,咬着牙狠狠的说道:“我一直让你不要多管闲事,怎么着,现在知道了原来是指挥使毛大人的意思,突然在这一刻竟然知道害怕了?!既然害怕了,那还不快给我滚。还要等着我请你喝酒吗?”
失魂落魄的连忙磕了几个头,那姓李的进士不由得落荒而逃。
头也不回的直接向教坊司楼下狂奔而去。
看的周围一众人群不由得失声大笑。
搞了半天原来是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专程派人前来索取。
那教坊司的掌事公公哪还敢阻拦,忙不迭的将南宫庆送到了教坊司门口。
生怕自己一个服务不好,惹怒了这位锦衣卫的大爷。
正当南宫庆正准备抬脚离开的时候,在那身后,其中王国用女儿有些怯生生的说了一句:“大人这是要带我们去哪?我们就是死也不会去给人随意玩弄。”
那南宫庆有些诧异的回了回头。
这一回头,却见母女两人反应更加激烈了。
王国用的夫人直接便整个人张开双臂将女儿护在身后,眼神有些悲凉的说道:“大人,我女儿可是个黄花闺女,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她吧,若要想折腾。不如冲着我来。”
胡惟庸造反一案直到现在还在断断续续的株连着大小官员。
第104章 虎口惊魂
第105章 前途未卜
南宫庆有些痛苦的捂了捂额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对这一对母女说。
只不过在这一瞬间眼见着母女两人纷纷摆着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南宫庆不由得长呼一口气。
有些真挚的看着这母女两人,掂量了许久,问了一句让她们两个人诧异不已的话:“在你们心中,王国用大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官?”
那王国用的女儿有些恶狠狠的说道:“一个曾经到处残害忠良的锦衣……咦?你说什么?你是说我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有些懵逼的点了点头,南宫庆有些跟不上,这王国用女儿的脑回路。
自己刚才不明显问了,王国用是一个什么样的官儿吗?
为什么这对母女俩还能够先入为主的听成了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罢了罢了。
南宫庆痛苦的扶了扶额头,听组织的语言问了一句:“在你们眼里王国用王大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官呢?”
见这个年轻人一开口便提到自己父亲,王国用的女儿有些顿时便湿红了眼睛,整个人说话也开始变得哽咽起来:“我父亲,我父亲他……他就是为了一个人间正义而不顾自己后果的人,这么些年来,他什么事都想去扛上一扛。只要觉得他,只要他觉得有不公平的地方,哪怕前头是刀山火海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往前跳!
后来好不容易升到了天子脚下,做了个什么虞部郎中,不管是自己部门里还是别的衙门里头,只要是有什么不法之徒以及不法之事,他也压根就见不得眼里头掺沙子,豁出老命也要上前弹劾。
刚开始他还只是弹劾朝廷中一些触目惊心的人和事,到了后来更是整个人显得无所畏惧,我们母女俩说了多少次他也不听。
就算是那高高在上的大明天子洪武皇帝,有一些过错,他也要上前使劲的进谏,这一次朝廷发生的空印案,听得一些传言说,可能会有很多官员都牵涉在其中。
他怕皇帝会再一次不分青红皂白的便诛连那全国上下的大小官员,便豁出去了。一连三日,每日都向皇帝递上奏章,还说什么皇帝若真是大开杀戒,便有失仁君之道。
这下倒好了吧,好好的一家子便落到了这样的下场。就算是他日能够平反,这个家也再回不去了。”
南宫庆点了点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显然这王国用的家里,显然也是有着这样那样的情况。
作为妻女家属来说。
其实并不希望自己家的顶梁柱做了一个官便要到处惹事。
即便这种惹事是为了伸张正义。
那也不是家人们所愿意看到的。
正所谓这个年代,伴君如伴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皇帝会发出一些什么奇怪的心思。
比如说倒霉的,就像眼下的这个情况。
当官的顶梁柱落得个流放岭南的下场,自家妻女则更加倒霉。竟然被卖入教坊司,以接待各色男人过日子,而教坊司里的这些客人,有些甚至还是自己家中做官的仇人。
特别是跑来教坊司寻仇报复来的,朝代都有这样的人,一听说政敌的妻女卖入了教坊司,便早早的跑到那教坊司等着。
争取做那仇人的妻女的第1个男人,甚至也有买回家,变着法子折腾政敌的妻女的。
然后将这政敌的妻女玩的厌烦了,再将她们脑袋上插一根稻草,让她们跪到街上再次转卖。这就叫插标卖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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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丈夫王国用这般喜欢路见不平的,作为他的夫人也是懊恼不已。
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这对母女,南宫庆不由得有些仰天长叹。
实际上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性格。?
别说是在民间见到了那不平之事,自己伺候的那吴王殿下朱雄英,有时候见到这小王爷也有些做的过分了,自己也会面红耳赤的当面指出。
可若是这样的脾气,要是一直坚持下去。
他日吴王殿下朱雄英要是登了基,会不会也像今天的洪武皇帝朱元璋一样惩罚王国用。
将他流放到岭南,然后把他的妻女直接充入教坊司任人玩弄!
想想都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可在这个万恶的时代,伴君如伴虎本就如此,高收益的同时也伴随着高危险。
谁都知道!在一国之君面前经常晃悠,获得提拔的可能性也会很大。那么获罪的可能性也是相应的。
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一些杂乱思绪给瞬间挥走,南宫庆有些温柔的说道:“走吧,两位!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一句轻飘飘的话直接将那王国用的夫人直接吓得跪在地上,一时间磕头如捣蒜的哀求道:“大人行行好吧。求你放过我女儿。我女儿,她现在才16岁的年纪啊,本应该有着花一般的生活,实在实在不该去伺候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
南宫庆顿时有些愕然的茫然看着她们母女俩,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本来多严肃一个事,竟然让他们给说的有些想笑:“行啦行啦,别乱想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绝对不会有什么老男人,也不会把你们带入地狱。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
这一瞬间仿佛知道自己会被别人带到何方去一样。
王国用的女儿顿时开始猛烈的挣扎了起来。
有些近乎癫狂的摇了摇头。“不不,我说什么也不会随你们走的,我就是死也不会让自己的清白受到侮辱。”
那王国用的夫人更是离谱,对着那南宫庆就是一阵,又抓又挠又打,嘴巴上还骂骂咧咧的:“你有什么本事冲着我来。别伤害我女儿,她还那般小,要真是这样让你们这些坏男人给糟蹋了,将来她还怎么做人,若是有朝一日,我家老爷官复原职了,你们只怕会全部都不得好死。你们这些锦衣卫平日里随意的入人以罪,要我看来,全该下地狱!”
平日里一言不苟也不怎么会笑的南宫庆终于被惹怒了,难道锦衣卫的就是坏人吗?就活该被骂吗?
这想法真是愚昧可笑。
再怎么好脾气,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意,南宫气哼哼的一跺脚,朝着那母女两便指着鼻子骂道:“你们母女俩别不识好歹,我从来洁身自好,从来不去教坊司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若不是王国用大人的朋友相托,我才不会。第一时间便守着那教坊司里头,花了那么一锭金子才把你们捞出来。
你知道那么一大块金子,是我多少年的俸禄吗?”
你说啥?
母女俩不由得顿时给愣住了,这个年轻人竟然说是受王国用大人的朋友相托!?
第105章 前途未卜
第106章 奴之一生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王国用夫人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我夫君出事之前,在朝廷之中倒是很少听说有什么朋友的,不知你说的这位朋友姓甚名谁,何方人士?还请替妾身引荐一下,妾身自是感激不尽!”
只是在前方带路的南宫庆,也不回答和言语,只是自顾自的往前一个劲的走着。
走到一个偏僻安静的小巷子的时候,那王国用妻女两两个也便不由得慌张起来。
直接那整个巷子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一些护卫,虽然身着便衣。,但也能够看得出这些人的身份。
王国有女儿有些紧张地紧紧拉住自己母亲的衣角,瑟瑟发抖的躲在她身后,有些慌张的说:“母亲,这人该不会要我们娘俩伺候这么多男人吧?!”
却见那南宫庆走到了其中一所宅子门前,有些满脸不悦的回过头来,“我家小主人就在里头,你们母女两个进去便是,还有,再要躲在背后嚼舌根子,胡言乱语的败坏我小主人名声,休怪我不客气!”
一时间也不知道这年轻男子说的是真是假,王国用女儿有些害怕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生怕一个不注意便惹恼了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南宫庆。
吱呀一声,南宫庆轻轻的便将那大门推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她们母女二人进入。
有些将信将疑的看了看一眼,冷若冰霜的南宫庆,母女二人还是有些显得犹豫不已,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呢?
却冷不丁的听到那里头有一个孩童轻声说道:“都到了门口了,就别愣着了,进来吧!”
母女俩有些诧异的对视一眼。
难怪南宫庆刚才说我家小主人在里头等着呢。
想不到还真是一个小孩子,可这就有些蹊跷了。
印象中自己夫君王国用,怎么说也是一个五品郎中,结交的朋友里头也没有这么一号小孩子呀。
母女俩人有些瞻前顾后的想了想,终于还是咬了咬牙,跨进了那一扇大门。
两人彼此一手紧握,走起路来依然提心吊胆,只有这么将对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才会才会有一丁点那么的安全感。
却在那大院里头。
并不宽敞的院子中央摆了个一张方形茶桌。
一个约摸十岁左右的少年郎。自顾自的在那里倒着茶水,只不过手法生疏而又粗笨。
那种一口小茶杯,直愣愣的摆了一排。
少年郎提起那茶壶,便挨个倒过去。
也不知速度到的过快,还是压根就没干过这种活儿。茶水洒的到处都是。
少年有些尴尬的抬起头看了看,那站在自己面前不知如何是好的母女两人。
有些讪讪的说道,“啊,那个嗯,茶艺不精,倒是让两位见笑了,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两位将就着喝一点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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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用夫人有些惊魂未定的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来又回头看了看那在门外有些笔挺挺的站了两排的家丁护卫。
一时间竟然有些猜不着这眼前少年的身份。
有些不大自然的蹲身行了一礼:“妾身多谢小哥赐予茶水,敢问尊驾,尊姓大名!?家在何处?!若是我们家大人,他日若得以脱困,必当登门拜访重谢!”
现在母女两人端起小小的一口茶杯,递到了嘴边,愣是半天不敢喝。
朱雄英不由得失声笑了笑,毫不犹豫的自己也是一口小茶杯,仰头而尽。
大方的笑了笑:“你们两位真会开玩笑,王国用虽说是五品的虞部郎中,可据某所知,他这些年可没什么积蓄,你们刚刚竟然说要重谢我,你们可知,为了把你们母女两赎出来,我可是花了一锭成色极好的金子。”
咬了咬牙,有些犹豫的想了想王国用。夫人便扯着自己女儿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朱雄英面前。
神情郑重的拜了一拜:“妾身母女二人身无所长,在以前,平日里伺候我夫君日常起居,粗茶淡饭,皆游刃有余,若是小公子不嫌弃,我母女二人,愿为奴仆,伺候公子的日常起居,煮饭洗衣自是不在话下!”
朱雄英有些无力的翻了翻白眼,扯着嗓子朝那屋内喊了一句:“春儿……春儿,听到了没有?!”
只听得那宅院里头哎的一声,一个。身材玲珑的少女便走了出来,手上端了一盆糕点水果,笑盈盈的问道:“谁在叫春?!”
一口茶水差点被呛在嘴里的朱雄英,赶紧捂了捂嘴,心想这个丫头是不是故意的?
那春儿将一盆水果和糕点平静的放在了那茶桌上,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请慢用。
朱雄英有些得意的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们母女俩看一看合不合你们口味!?”
那王国用夫人有些吃惊的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水果和糕点拼盘。
只见那水果被雕刻拼装的美轮美奂,那造型之精美,一时间简直让人不忍下手。
而那糕点更是直接在盘子里拼成了一幅画,看上去栩栩如生。
便不由得有些吃惊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少年那身边的侍女春儿。
有些玩味的笑了笑,朱雄英看了看眼前这王国用的夫人,不有打趣的说道:“夫人且看一看,这还能不能入得了夫人的法眼!?”
有些讪讪的弯腰朝着朱雄英行了一礼,王国用夫人一时间竟然羞愧的无地自容,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极不自然:“让公子见笑了,妾身平日里伺候夫君衣食起居,准备的都是一些家常的粗茶淡饭,这等精巧的手艺,妾身是万万学不来的,想来以前本就是贫苦人家出身,从小到大也不曾接触到这些!倒是让公子见笑了!”
朱雄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大方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这些都是春儿姑娘,学着宫廷里的样式摆弄的,只是图个好看,其实吃起来味道也就那个样!
你们是王国用大人的妻女,从家里被押送到教坊司,再被我那南宫庆给带到这里来,这一路上你们母女两人心里应该有些忐忑吧!?”
母女两人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这被转卖过来,也转卖过去。不知要伺候什么样的陌生男人的滋味。
简直有如地狱般煎熬。
王国用女儿有些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一步,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了看这气定神闲的朱雄英,只见眼前的这个少年约摸十岁不到的年纪,便试探着用不大肯定的语气问道:“你将我们母女二人买来,莫非是要伺候于你?可你这年纪也消受不起啊!”
只听得那朱雄英再次扑哧一声,一口茶水呛在嘴里。
还来不及反驳呢,那站在身边的宫女春儿便开口怒斥道:“呔!你们母女两人一天到晚瞎唠叨什么呢!?我们殿下岂是那种人,再要这般胡言乱语,便把你们母女两人赶到街头,任你们自生自灭好了!”
母女两人有些吃惊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少年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殿下?!
眼前的这个少年郎竟然是殿下!?
有些尴尬的缓缓站起身来,朱雄英呵呵一笑,算了,也不打算继续逗着母女两人了,,有些尴尬的耸了耸肩膀:“不错,想来你们俩人应该也听出来了,在下便是一个王爷!人称吴王殿下!”
母女两人有些吃惊的捂住嘴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郎。
也渐渐的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难怪这里的茶水和糕点都这般讲究,而区区一个少年,竟然在那小巷子门口有着那么多满满当当的侍卫。
原来他便是尊贵的吴王殿下,当今皇帝最疼爱的嫡长孙,太子朱标的长子吴王殿下朱雄英!
顿时母女两人便齐刷刷地被震了个外焦里嫩。
满脸的不可置信。
却听得朱雄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本王向来敬佩王国用大人的风采,冒死谏君,非一般的人臣所敢做的,不过这件空印案虽然惹怒了皇帝,但却在本王的努力下,这件空印案,已经有了一个最佳的结果,相信他远在岭南,想来也应该心无牵挂了!
至于这等忠臣,本王又怎么可以眼睁睁的坐视,他们的妻女被送入教坊司任人凌辱!?
所以这才派遣锦衣卫护卫南宫庆,前往教坊司营救你们母女二人!
这所宅子便是本王特意买下来的,本来方便在出宫外头的时候临时住一下,虽然这个宅院不怎么大,位置也说不上有多么的显赫和重要,但胜在安静,你们母女俩也不要想太多,王国用此去岭南,本王已经打点了随行的押送官差,断然不至于在他路上让他受苦!”
听着这么一副推心置腹的话,王国用的夫人和女儿顿时感情的无以为谢。
热泪盈眶的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吴王朱雄英面前,一声声响头磕的咚咚咚咚直响。
抬起头来朱雄英便看到他们额头上有些殷红的样子,一瞬间竟然有些不忍之色。
赶紧抬了抬手,示意她们起身,又一番宽慰的交代说道:“你们母女俩就暂时在这里,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等王国用大人平反后,便可以与你们一家团聚了,至于吃穿用度也不用担心,本王自然会定期的派人送来,好了,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停留了!来人,摆驾返回应天府!”
以前的这个吴王殿下这般善待自己母女二人。
而自己母女二人还险些误会了他,一时间,目送着朱雄英的轿子离开,母女二人脸上露出了一股惭愧之色,朝着那远去的轿子挥了挥手,以作告别。
跟随在朱雄英身侧的宫女春儿正准备一同离开,却冷不丁的见那锦衣卫南宫庆拦住了她的去路。
第106章 奴之一生
第107章 朝天女
看着这个一脸冷酷而又拦住自己去路的南宫庆,宫女春儿满脸不可置信,不悦的说道:“我乃皇后娘娘贴身宫女,奉皇后娘娘临终遗命,照顾吴王殿下饮食起居,你拦我去路耽误了吴王殿下,你担当的起吗?!”
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是笑的南宫庆依旧脸无表情,断然而又不容她拒绝的说道:“我奉洪武皇帝陛下命,带你去一个地方!”
满脸不可置信的宫女,春儿抬起头望了望着南宫庆一脸严肃的表情,没由来的竟然心里突然心生一股恐惧感,嘴唇满是哆嗦的说道:“你……你究竟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南宫庆冷若冰霜的脸上依旧万年看不到笑容,就像是僵化了一般的表情,一字一句的吐出一句让她整个人瘫软无力的话:“陛下有令,特遣宫女春儿,陪葬皇后地宫!”
此言一出,宫女春儿顿时整个人瘫软无力的跌倒在地面上,满脸绝望的表情。
皇后娘娘他的国丧虽说已经结束了,可由于娘娘走的急,皇后的地宫并未修缮完毕。
直到几个月后的今天,最近几日才宣告完毕。
可皇后娘娘生前一直节俭,从不铺张浪费。
就连在身边伺候的宫女也只有自己一人。
为此皇后娘娘临死之前,还煞费苦心地将自己郑重的托付给吴王朱雄英,希望能让自己在吴王朱雄英的保护之下得以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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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快病死之前更是一直拒绝吃药,在自己的苦苦哀求下仍然无动于衷!
并向自己解释道: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唯有在临终前拒绝喝药,这样洪武皇帝便找不到借口怪罪于御医身上。
到最后更是不放心,还让吾王朱雄英特地跑一趟,将那进宫为自己医治的御医,大费周章地送出京城外。
前前后后都无一例外的体现了皇后娘娘慈爱的胸襟,周详细致的布局。
可皇后娘娘尸骨未凉,到头来自己本以为已经逃过一劫的,不曾想到了如今皇后娘娘地宫修缮完毕之后,仍然是难逃一死。
眼神有些空洞而又无力的看了看那远去的吴王殿下的官轿,宫女春儿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凄凉远远凝望着吴王殿下远去的背影。
心中泛过一丝丝深痛,锦衣卫南宫庆有些不忍的说道,“姑娘见谅,并非我这个锦衣卫冷漠无情,实在是皇命难违呀!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你在皇宫大内生活多年,我想你应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具体的不需我多说!
快随我走吧,此时随我主动进入地宫,还能有一个体面的死法,若是你坚决抗命,不但你要遭到痛苦的折磨而死,你的家人也会惨遭横祸,
倘若你主动赴死,那么你家里便是朝天女户,因为你的缘故,家中男丁可以世袭官职,而你便可以光荣的做一个朝天女,并得以载入史册,岂不美哉!
倘若你心不甘情不愿的抗命,难逃一死也就不说了,说不定龙颜一怒之下,你整个家族也会跟着陪葬,与其这样又是何苦呢?!”
茫然的摇了摇头,宫女春儿那麻木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丝丝表情。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就像是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副行尸走肉一般跟在了锦衣卫南宫庆身后,每走一步都像是脚跟着灌了铅一般沉重。
虽说不是上刑场,可眼下的沉重心情确实和上刑场毫无区别。
在这一瞬间,南宫庆忽然无比的体谅她,也在前头跟着她的节奏将自己的脚步放慢了许多,以免她追赶不上!
扭过头来,见那宫女春儿满脸凄凉的表情,终究闪过一丝丝不忍。
可这冷漠惯了的锦衣卫南宫庆,那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十分僵硬的说了一句:“你就放心吧,随你陪葬地宫的不止你一个人!”
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宫女春儿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锦衣卫南宫庆,有些声音发颤的说道:“不……不!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呀,皇后娘娘身边向来,只有我一个人伺候,好端端的怎么会不止我一个人陪葬!?”
顿了顿,轻轻咳了咳嗓子,这是对洪武皇帝唯一诟病的地方。
向来对洪武皇帝敬仰不已的锦衣卫侍卫南宫庆有些颤声说道:“陛下下令,新进宫的一些宫女,从当中选了一些特地颁布了恩旨,说是允许她们做朝天女,而他们的家族也会被评为朝天女户,并允许她们的家中男丁世袭官职,这段时间朝中有些官员们都说,这可是无上的恩典呀!眼下就咱们两个,要我说,这终究有些不大人道,可咱们的身份卑微,这种事自然轮不到我们来插嘴!”
皇后娘娘的地宫远离城中心。
最近才刚刚修缮完毕,里里外外有着许多的锦衣卫严格驻守。
南宫庆领着宫女春儿来到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地,经过严格的核查身份。
这才将他放入了地宫的大门。
远远的望去,这座新修好的地宫,原本是个小山包。
而此时此刻这座小山包已经被挖平,原本那错落有致的一些杂草树木已经被清除一空。
山门显眼处。
一座威严而又高耸的牌坊,高高耸起。
牌坊正中央写了四个大字:德泽山海。
宫女春儿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了看这威严的四个大字。
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在世的时候,可是不会在乎这些所谓虚头巴脑的一些虚名的。
在皇后娘娘她老人家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即便是最后一刻,也仍然心中牵挂着自己。
生怕因为自己的死而连累到身边的宫女和御医。
可这才过了多久,一纸令下自己依旧还是被难逃送到这里来陪葬的下场。
长长的呼叹了一口气,宫女春儿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将来这就是大概自己的命中注定的宿命吧。
远远的望向前方,稀稀拉拉的眼前一阵哭声传来。
映入眼帘的远方,呼呼啦啦的跪成了一地,粗粗的数了数约摸有十五六个宫女打扮的女孩。
此时一个个都声带哭腔,麻木而又凄凉的朝着皇后娘娘地宫方向磕头。
仿佛在这一刻都为自己的命运无声的控诉和痛哭着。
麻木的走到那人群当中,宫女春儿有些机械式的跪了下来。
和自己一般无二,这些个刚入宫不久的宫女也都是被强行选中。
也是在即将地宫门打开之后,会被送入地宫为皇后娘娘陪葬的朝天女……
第107章 朝天女
第108章 地宫
跪在地宫门口的宫女春儿,还来不及悲伤。
只听得轰隆隆一声。
那锦衣卫官员高声喊道:“吉时已到,开启地宫!”
几个身强力壮的锦衣卫校尉,通力合作之下,便将那沉重的地宫大门给旋转打开,一时间尘土飞扬。那沙尘卷起的烟气扑面而来。
紧接着身后便有一个威严肃穆的太监高声喊道,“一众宫女请入地宫朝天奉后!”
朝天,就是升天的意思。
这些个宫女便被精挑细选出来并封为朝天女,目的便是为了能让母仪天下的马皇后娘娘,在九泉之下也能够不至于太孤单寂寥。
一众朝天女,哭哭啼啼的便被赶入了地宫门口,个个脸上垂泪,满脸的不甘。
有些还回头望了望,四周的山峦起伏,隐隐约约像极了人生的轮廓。
在天边映秀着,依旧是那般的凄凉,仿佛在倾诉着人生的无奈。
等着一众朝天宫女,纷纷都进入了地宫。
只听的门口外的,那太监又高声喊道,“朝天礼毕,封合地宫!”
两旁边有一个锦衣卫,纷纷手拿着一只公鸡,拔出腰边的朴刀,割向那公鸡的颈部,将鸡血淋在了那地宫门口。
然后在所有淋了鸡血的位置点上一柱柱香。
这个封合地宫的礼仪便算是彻底完成了。
当听的那轰隆隆一声地宫大门关闭的声音。
整个地宫便只剩下了一片漆黑,即便整个地宫里,只剩寥寥无几的几盏蜡烛,也照不亮这整片地宫的黑暗。
这些被关入地宫的宫女们,此时光线暗淡的情况下,连脚下的台阶都看不清。
有些宫女,脚下一个趔趄便直接从台阶下滚了过去。
整个人摔得遍体鳞伤,一声声惨叫,令人寒栗不已。
只是不过现场光线暗淡,身边的宫女却没有人能看得见,她满头已是血珠。
只远远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平白无辜地便在这黑暗场景中为众人增添了一丝丝恐惧和绝望的感觉。
忽然一个宫女有些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这难道就是马皇后娘娘的陵寝吗?我们要怎么样才出得去?!”
身边有个宫女便自嘲的笑了笑,“别犯傻了,我们被送入这里来,一个个的就别想活着出去,我听说,如今的洪武皇帝怕马皇后娘娘在酒泉之下,一个人太孤单寂寥,便钦点了,我们这些朝天女,让我们活生生的饿死在这里,然后,成为马皇后娘娘的陪葬之人!”
此言一出,顿时一大群宫女便有些心慌意乱的焦灼起来!
一小部分虽然已经暗暗意识到了这可能的下场,但通过别人嘴里公示出来,却是更加的绝望和茫然!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活生生的饿死在这里!?”
宫女春儿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也不在乎有没有人看得见:“我记得马皇后娘娘临终之前,特地允许我不用陪葬,可没想临了到了,依然难逃一死!不过想来也没什么,能够陪着马皇后娘娘一同赴死,就这么生生世世的陪在娘娘身边,倒也不委屈了我!”
嘴上虽说这般的大义凛然,可身体却很诚实的,有些不争气的流下眼泪,呜呜的开始哭了起来。
很显然,蝼蚁尚且偷生。
更何况是这年级尚小的宫女春儿。
只不过,这一哭仿佛就像是会传染一般,顿时整个地宫的一群宫女,便也跟着一起哭了出来,都是一群没长大的女孩子,面对这样的人生变故,一时间纷纷的也都没了主意。
也不知是哭饿了,还是感觉哭太久,也没有多大改变现实的意义。
终于有一个胆子挺肥的宫女,也不知是出于不甘心,还是出于好奇和狂妄,胆大的走入了那角落里一根高高的柱子边上。
用手轻轻拍了拍那柱子,砰砰砰直响。
一正宫女便纷纷停住哭泣,有些好奇的看住这胆肥的宫女。
只见这宫女,身形也算强壮,呸呸,两声便在手心里吐了一些唾沫,然后便朝着那粗粗的柱子开始攀爬起来。
底下一众公女看的不明所以,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她爬着柱子做什么!?死也要高高在上吗?”
一旁的宫女有些肯定的摇了摇头。“不,我猜她是想把那只蜡烛取下来!”
很快这个说法便得到了证实,那强壮的宫女很快就三下五除二爬到那柱子顶上,有些吃力的把那个蜡烛缓缓的拔了下来。手上举着那粗粗的蜡烛,向下方看了看。
只是下来的时候却有些傻眼了,由于手上举着一那么一根粗壮的蜡烛,造成了她两手无法合并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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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爬下这根高高的石柱子,有些犯愁的举着那根粗粗的蜡烛,又看了看下头,一群呆呆怔怔的宫女。
春儿有些大胆的往前走了走,对着那个举着蜡烛的宫女说道,“姐姐你把蜡烛抛下来,我们帮你接着,然后您就可以麻利的下来了!”
那强壮的宫女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手中的那一根粗粗的蜡烛。
坚定的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不不,这蜡烛要是就这么抛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被风吹灭的,在地宫之中,本来就四处封闭气闷,如果我们不寻个方法出去,不饿死也会被闷死,这蜡烛火苗极为脆弱,若是就这么抛下去的话,火苗定然会就此熄灭!”
顿时下方的一群宫女便傻了眼,这地宫里的的所有照明蜡烛,都安插在那高高的石柱子上。
如果这些宫女们要想找个法子逃出去,那么在这黑漆漆一片的地宫里头。
便少不了像蜡烛这样的照明工具。
春儿想了想,便高声开口提醒道。“姐姐你要不把那蜡烛叼在嘴上,然后小心点爬下来!如此可好?!”
那强壮的宫女看了看手上举着的粗硕蜡烛,虽说有些粗,但根部还是可以用嘴巴衔着。
便索性豁了出去,用嘴巴叼着那只燃了火的蜡烛!双手一点一点的合并用力。慢慢的一点一点尝试着往石柱子下面爬。
眼看便要快爬到地面上了,那不小心之间,强壮的宫女不由的手上一滑。整个人便扑通一声摔了下来。
幸好那地面上的一群宫女眼疾手快,紧紧的便将她接住。
才没有让她造成更大的伤害,不过这么一砸到地面上,那些接应的宫女,顿时便被砸了个七零八落。
纷纷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第108章 地宫
第109章 活下去
一众宫女,有些痛苦的揉了揉身上的伤势,也来不及自我哀怜了。
紧紧的跟在那强壮的宫女身后,在蜡烛的照耀下,摸索着这整个地宫的构造。
很显然,这地宫看起来很是宽大,只是蜡烛的光芒太小,照不清整个地宫的所有景物。
就连头顶之上有多高,蜡烛小小的光芒也照不清全貌。
总而言之,给人的感觉便是高的有些深不可测,整个地宫七弯八绕的通道。
一时间也看不清,哪里是去哪里的。
这么一群宫女跟在那强壮的宫女身后,依靠着一只蜡烛照耀前进。
站在地宫里反复的摸索和探查,可这么些个女孩子生前压根无法。也无从学习一些地下建筑。
对这地宫的讲究和构造,简直是两眼一抹黑,毫无所知。
也不知摸索了多久,众人一无所获,如何活下去?也是一筹莫展。
也不知是走累了还是走的饿了,一个个宫女有些喘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算了算了,我不走了,可累死我了!”
“是啊,这也不知转了多少圈了,这是哪跟哪?都没搞清楚!”
“呜呜,再这么下去我们可怎么活呀,这里头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更要命的是:时间待的越久,就感觉这里越是闷得慌!感觉喘气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你们有没有觉得?”
这有些哭着哽咽的声音,顿时便感染了一众所有宫女。
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和认可,都是一群半大的女孩子,一听到这么哭着哽咽的声音,一个一个的都开始跟着哭起来,紧接着便是全体的哽咽声音。
一阵阵清脆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地宫,使得这个地宫显得更加凄凉,而又恐怖。
大概哭也哭的累了,宫女春儿坚定地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一群连哭也哭的没劲了的宫女们,一时间不知哪来的勇气:“姐妹们,要不大伙先想个法子,找些吃的吧!只有身上有力气了,才能更好的寻到逃出去的法子!”
这说法瞬间也得到了宫女们的响应,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开始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能不能逃出去尚未可知,但现在填饱肚子才能想逃出去的法子呀!”
“可在地宫里头哪会有什么吃的呀?!”
这么多宫女又骑着他的目光投到了这个话题的发起人,宫女春儿脸上。
春儿有些愣了愣,忽然眼前一亮,有些惊喜的说道:“不如我们先寻到皇后娘娘的临寝,在她老人家的棺椁面前,定然会有一些水果贡品之类的,可以让我们适当的吃一点!”
猛的一拍大腿,刚刚那个爬上高高的石柱子取蜡烛的强壮宫女,有些眼前一亮,惊喜的说道:“对呀,对呀,只要能寻到娘娘的棺椁,娘娘是那么尊贵的身份,自然是少不了什么水果糕点之类的贡品以及酒水,虽说吃不了太长时间,可也能让我们多坚持一两日,以便在这短时间之内,让我们足够想到逃出去的法子,你们说是不是啊!?”
地宫之中的宫女们大多都没什么见识和主见,眼见好不容易有一两个有主心骨的。
便很快的点起头来,齐声附和。
“姐姐说的也是,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姐姐只管说,我们都听您的!”
一时间这强壮的宫女顿时就像是诸葛亮附体一般,所有的智商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回到了她身上。
有些高兴的用手指头打了个响节,一阵噼里啪啦。
高傲地扬起下巴,有些智珠在握的说道:“自古以来,不论是修筑皇宫宫殿,还是民间修筑宅院,都会讲究坐北朝南的习俗,想来这皇后娘娘的棺椁,也应该是如此,尤其是皇后娘娘这样尊贵的身份,依照这个办法,我们说不定可以尽快的找到皇后娘娘的棺椁。”
此时一个有些年幼的宫女有些疑问的说道。“可是这地宫这么大,不论皇后娘娘的棺椁怎么个朝向摆放,可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呀!”
这一时间好像是戳破了那强壮宫女的提议问题所在。
那强壮的宫女顿时便无语凝噎。
想了想便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尖锐的小石头,在地面上划了划。
有些自信,满满的说道。“像皇后娘娘这样的一国之母,身份何其尊贵,她老人家的墓穴,断然不止只有一个墓室,而所有的墓室,一定会以特殊的位置和规则进行排列,大家想一想,不妨冷静的下来想一想,刚刚我们去过的那些地方,一个个好像看起来都十分相似,谁也无法辨别哪里是哪里!但是我们可以将她们这些位置画下来,然后用来区别和判断,看看哪个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真正的主墓室!”
这一番讲解和区分。
顿时就像是讲天书一般,让这地宫里一阵宫女纷纷投来艳羡和崇拜的目光。
一个个纷纷眼神炽热的望着这强壮的宫女。
看不出来这宫女不但身形强壮,脑子还格外的发达。
纷纷一个个像诚实的小学生一样望着她,渴望眼前的这个强壮宫女,能够像老师一般给她们指引光明的人生道路,寻一条能够活命的生路。
很快便横七竖八的加纳刚刚去过的地方在地面用小石头画了出来。
麻利的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那强壮的宫女有些得意洋洋的撅起嘴唇。
心满意足的看了看地上画出来的鬼画符,仿佛这一瞬间,那浓郁的荣誉感和满足感,顿时尽显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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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十分享受得接受这一种宫女崇拜的热切崇拜眼神。
开始在那地面上画出来的鬼画符线条指了指。
颇有一种大将军指点江山的豪壮感,虽说认识不到几个字,可放在这么一群没见识没魄力没主见的宫女面前,简直就像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瞬间便觉得自己非常的有文化。
拿那尖锐的小石头在地面上重重的敲了敲,那强壮的宫女有些生气的说道:“你们别给我打瞌睡,一个个都给我听好了,要想活命,接下来需得接受我的安排和指引,谁也不可以擅自行动和不听号令,都听明白了吗!?”
一众宫女有些茫然麻木的点了点头,纷纷表示大姐,我们绝对不反抗,绝对会做一个乖孩子。
……
第109章 活下去
第110章 内部探墓
一群宫女便在这强壮宫女的带领下。开始了在整个地宫漫长而又阴森黑暗的搜索当中。
只不过巨大的黑暗地宫当中,那强壮宫女手中的一根蜡烛,烛火实在太过微弱,根本无法照清偌大的地宫全貌。
也就使得在辨别地宫的构造和方位上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和干扰,也不知转了多少圈,很多宫女脚都跑断了,扶着地宫的墙壁,不由得气喘吁吁起来。
可就是这么稍一停顿,很快便于前面的队伍严重脱节,瞬间便陷入了漫无天日的黑暗当中。
叫了喊半天也没人答应,只传来偌大地宫的遥远回应,只是无边的黑暗静寂当中,这空洞的地宫的回声,听起来更是让人毛骨悚然起来。
那掉队的宫女有些懊恼的捶了捶额头,早知道便可以跑快一些,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掉队。
眼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伸手不见五指,腹中巨大的饥饿感渐渐传来,侵袭了她的全身。
有些懊恼而又无力的跌坐在墙角上,那掉队的宫女这一瞬间心如死灰,黑暗静谧的地宫角落开始传来一些不明的声音,像极了虫子的声音。
忽然在掉队的宫女有些想起以前老一辈说起的故事,说是古代的帝王陵里头,会专门饲养一些吃人的虫子,把那些殉葬的宫女赶进去,然后这些虫子会发了疯一样的一涌而出。
排山倒海一般的朝自己扑来,只需要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可以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瞬间啃食成一具白骨,那模样要要多阴森边有多阴森,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那远处虫子的叫声越来越近,在空洞的地宫回声当中,一时间也摸不准,是一只还是两只?还是一大群!?
那掉队的宫女有些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大概一辈子也没走过这么长的路。
在地宫里像无头苍蝇一样跟着那强壮宫女身后的烛光开始漫长摸索。
自己只不过是太累了,侥幸的想休息,靠墙休息一下,也暗暗的告诉自己,只休息片刻便好。
可谁知自己一抬头,却不见了那一群宫女的踪影。
远去的烛火就连一点点微光都看不到,好像她们刻意的加速离去,抛弃自己一般。
不过谁说不是呢?做了这个什么劳什子的朝天女,自己父亲哥哥们一个个高兴得像什么一样,全家上上下下,全部都张灯结彩的,像过年一般欢喜,可没人却在乎过自己即将面对的悲惨结局。
没人会觉得自己以什么样的死法在这黑暗无边的地宫之中结束年轻脆弱的一生,没人,没人在意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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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哥哥和父亲,为了自己的高官厚禄,可以做到对自己的完全无视。
任由自己在这黑暗无边的地宫之中,自生自灭。
也不知自怨自艾了多久,这掉队的宫女终于狠狠的一咬牙,心中暗自告诉自己。
不行!我就不能这么轻易的放弃。
我不能就这么随意的坐以待毙。
就是看不见,就是这么一路摸着墙角往前走,我也要跟上大部队,找到那一盏温暖而又熟悉的烛火。
就算是注定了,找不到出去,离开地宫的出口,至少证明我努力过,我挣扎过。
忍着全身巨大的疲惫,那掉队的宫女有些咬牙坚持着,一瘸一拐的扶着墙壁往前走。
也不知往哪个方向走了多久,这掉队的宫女一边走一边轻声呼喊着,“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
巨大而又显得有些深邃的地宫远远便传来轻轻的回声。
忽然走着走着,这传来的回声变得更加的空洞和开朗一般。
掉队的宫女有些心中揣揣不安起来,正犹豫间,却看到了对面那一丝温暖而又熟悉的烛火。
太好了,太好了。
原来是那强壮的宫女领着一大群宫女往自己这边走来了。
自己马上可以便于他们会合了,终于不用再忍受这无边的寂寞和害怕,担心自己会在这黑暗无边的地宫之中,自生自灭了。
可刚跨出一步往前走,却听得对面那强壮的宫女轻声惊呼,手还朝自己指了指:“那不是刚刚掉队的那个倒霉家伙吗!?怎么又走在我们前面了!?”
另一个宫女则掩着嘴巴高声惊呼道:“哎呀呀,不能往前面走!前面是一个大坑!”
只听得啊一声惨叫,那掉队的宫女往前一跨步便一脚踏空。
然后巨大的大坑也不知有多深,隔了好久才听到那掉队的宫女沉闷的一声落地响声。
伴随着一声声惨叫。
那强壮宫女以及身后的一大群人都纷纷不解,有些惊魂未定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么一个深不可测的大坑。
看了看身边墙角里堆放的一堆木料与被利器削尖的竹子。
那强壮宫女用烛火瞬间将这干枯的木料点燃,身边的一众宫女,瞬间也立即会意。
相互帮忙再将这一些木料给点燃了起来,然后呼啦啦地在推向那大坑里头。
一阵火光倾泻,缓缓的落入了那深不可测的大坑。
那强壮宫女将蜡烛交给身边的伙伴,胆大的将整个人身体趴在了那深不可测的大坑边缘。
向下探了探脑袋,便顿时一口凉气,倒吸不已。
原来在这深不可测的大坑里头,大坑底部密密麻麻的全部是一些被削尖的竹子,倒插在那大坑底部。
一旦有人或是动物掉了下去,立马会便面临着万竹穿心而死的惨烈下场。
这是个陷阱!
原来这是个陷阱!!
众多宫女不由得身上寒毛倒竖,一个机灵便往后靠了靠。
甚至往后退了比较远才反应过来,又纷纷跑过来,将那强壮的宫女也给拖了起来,以免这唯一的主心骨也不小心摔了,这巨坑之中。
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那强壮的宫女有些惊魂未定的说道,言语之间满是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看来这个深不可测的大坑,应该是用来防范盗墓贼用的,只是不知我们为何物,打误撞地闯到了这里,还折损了一个伙伴。接下来大家的行动千万不要粗鲁野蛮,一定要小心谨慎的往前,以免落入了陷阱当中,都听到了没有?”
站在她身后的一众宫女还没有从这万竹穿心的后怕当中缓过神来。
众人又没有什么更有主见的看法和规划,只得像应声虫一般连忙点头,表示绝对遵从她的命令和安排。
只是。众多宫女还惊魂未定中,却听得那强壮的宫女自言自语说道:“既然这里已经有了陷阱和防范,想来前面会有更重要的东西布置着,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就是皇后娘娘的棺椁!!”
此时却听到一个宫女冷不丁的问起,众人回头一看,却是那个照顾皇后娘娘的宫女春儿,只见他一脸疑惑:“可眼前这么大这么长的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我们该如何越过去呢!?”
第110章 内部探墓
第111章 处处杀机
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对啊。
那强壮宫女有些发愣的看了看周围一众手足无措的宫女,一时间竟然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空空荡荡的地宫,刚刚有墙角边上的一些零碎木木料竹子,也都被点燃给推了下去。
即便没推下去也毫无作用于事无补,毕竟太短!
而粗略的预测这大坑怎么说也有四五米宽。
如何跨过去,便成了一个大难题。
但众人也明白,如果不跨过去。那面临的后果便是众人还没来得及找到出口,便会粮绝而死。
更何况眼下已经将近一天的时间没吃东西了,以前在宫中总是不缺吃的,虽然说吃的并不好,可好歹也不算会饿着自己。
在这地宫里待的时间一长,便充分感受到了食物匮乏的。一系列后果。
就连走路也变得开始吃力起来,脚下虚浮打晃,整个人只想找一个墙壁好好扶一扶。
明知道前头,将会有一系列的陷阱,而。这一系列陷阱的尽头,便极有可能会是皇后娘娘的棺椁,而按照中原以及江南地带的风俗,尤其是这样的帝王之家,堂堂一国之母的陵墓棺椁面前,自然是少不了大量的贡品,瓜果糕点之类的东西。
这便是能够让众人能够尽量活下去的唯一资源。
在这暗无天日的广阔地宫里,想要找到了出口,势必会首先找到充足的食物,否则能不能活到找到出口的那一天也尚未可知。
可眼见着横亘在面前的。深不可测的地宫大坑,一众宫女在这一瞬间便陷入了束手无策的境地。
那强壮宫女有些茫然的回了回头,自己是这个队伍的主心骨,可在这一刻也竟然举手无措起来。
有些失落茫然的回头,看了看一众,围着自己的宫女,有些无助的眼神逐一扫过她们,仿佛在询问着每个人,是否有解决问题的良策。
然而随之回应而来的却是一一双双发懵的眼神。
宫女春儿眼见此情此景,便不由得心中一凉。
想不到近在眼前这队伍的主心骨,竟然也手足无措。
那自己所在的这一群宫女当中,只怕是再也无人能够想出更好的法子了。
不由得抬头望了望天。
可这暗无天日的广大地宫,这里头又能哪里看得到天呢?
顺着微弱的烛火,宫女春娥看到的只是有些黑乎乎的地宫顶部啊,
忽然不由的眼皮子一跳,宫女春儿有些失声的尖叫道,指了指那头顶上方,似乎有一个挂钩一样的东西,开始轻声叫唤了起来:“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像不像一个弯弯的铁钩?!”
身边一群宫女随着她的尖叫和手指方向,朝上面望了望去。
果不其然,再约摸三四个人高的地方。
有一个大大的铁钩子。就这么挂在头顶上。
在微弱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孤寂而又阴森。
郑重的点了点头,那强壮宫女忽然间有一股喜上眉梢的想法,一脸志在必得的将蜡烛交给身边的宫女,激动地搓了搓手掌,脸上一副很有把握的笑容,嘿嘿发笑起来。
眼见她这般欣喜的表情,围聚在她身边的一群宫女,便不由得纷纷开心起来。
虽说这个强壮的宫女四肢发达健硕,路子,很野!
可总的来说也是智商绝对在线的聪明丫头。
大约是出身与民间的缘故,也或许是打小家里,把她当成男人养的缘故。
在这这个,注定了终将一死的局面,显得与身边一群宫女格格不入,那睿智的眼神,肯定的笑容,就像是她手中的那烛光一般。
充满了光明与方向。
那是求生的希望呀!
一众宫女纷纷喜笑颜开的望着她,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质疑和干扰。
生怕自己喘气喘的大口一些便会大幅度的打扰了,眼前这强壮宫女的思路一般。
一个个分分满脸带笑,一脸希冀崇拜的望着她,期待的。眼神纷纷盼望着她能够快速的想出一个好法子,能够率领着众人逃出生天。
即便自古以来帝王的临寝地宫,都是坚不可破的存在。
可但凡有一丝丝活下去的希望和动力,任谁也不想,就这么甘心的等待死去。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只见那强壮的宫女朝着手掌心吐了吐一点唾沫,快速的搓动了手掌,眼见身边的一群宫女还无动于衷,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那强壮宫女不由的恼怒了起来,眉毛竖起,大声呵斥道:“你们一个个还傻愣着做什么!?快点把腰上的布带解下来呀,然后我们这么多人,把每个人腰上的布带都捆在一起,一根接着一根,怎么说也有好几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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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强壮宫女这么一说,众多宫女纷纷恍然大悟,便开始解着身上的腰带,那是一根长长的布腰带,结实而又细长。
相互的连接在一起,然后在最前端绑上一个有些沉的小石头。
只见那强壮宫女往上重重的一抛,那绑着小石头的布带条,便直接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
缓缓的落下。
只是准头不足,那布带并未成功的挂在了那铁钩上。
那强壮宫女也不气恼,又再次向上面抛了抛,心想多泡几次总会总会有运气好的,一次会牢牢的挂在那铁钩上。
然而上天总是眷顾着她们的,当眼前这强壮宫女第二次抛出去的时候,那长长的布袋子便牢牢的挂在了那铁钩上,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有些气馁起来。
这绑结在一起的布带,依然不够长。
粗略的一估算,怕是不能够连接到那大坑对面,这么一来也就没法大概率成功的将人送到大坑对面了。
一众宫女便不由的再次茫然起来,一脸发懵,有些手足无措的看了看,那一脸怒容的强壮宫女。
却见这宫女有些生气的,大声呵斥道:“一个个还愣着做什么,脱衣服呀,这里又没男人,怕谁看见了?!把衣服脱下来,然后打结成布条,相互连接绑在一起,这样一瞬间长度便足够用了!”
羞耻和生命哪个更重要?
这么呼啦啦的一大群宫女瞬间便有了答案。
伺候马皇后的宫女春儿率先便脱下了最外头的一身裙子。
古人的一身上宫裙,仙气飘飘的同时也显得格外的修长,随便脱一两个人的裙子下来,再扯成布条,从长度上来说也显得极为可观。
看了看那绑结在一起的加长版布条绳子,那强壮宫女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便是决定让人,拉着布条的一端。
然后准备让另一个人拉住最前头的另一端,再利用这高高在上的挂钩,一摇一摆地将自己摆荡到了那大坑的对面。
可让谁来率先尝试呢?
这可是一不小心便会摔入大坑中,然后被那数不清的尖尖竹子扎穿,那死法还是有些难看和惨烈的!!
一提到这,那强壮宫女便有些生气的看了看这身边的一群伙伴,有些恼怒的开始骂道:“怎么了?现在要想办法活命,竟然没一个人敢率先尝试吗?!就这么心甘情愿的等死吗!?”
却见那宫女春儿,毫不犹豫的往前跨了一步!
伸手从那强壮宫女手中接过那准备摆荡的布条。
……
很显然,她这是准备豁出去了。
第111章 处处杀机
第112章 坐以待毙
手中紧紧的抓住了那一根长长的布条儿。
宫女春儿横下了心,想着现在若是不成功,也无非是坐下来等死而已。
在这一群企图活命的宫女齐心协力的相互协助当中,只觉得自己后背被好几只手给稳稳的托着。
春儿不由得信心大增,在一阵冲刺助跑,并且加上几个宫女,从后背猛的一推。
下一刻便远远地拽住那一根布条荡了过去。
仅仅靠布条的摆荡是摆荡不过去的不过去的。
毕竟布条的摆荡,是来回反复的摇动的,这就需要自己在即将摆到对岸的时候,及时的孤注一掷,松开双手。让自己身体通过惯性的方式,摔到深坑的对岸去。
这需要极度的冒险,和莫大的勇气。
稍有不慎,整个人便会掉入深坑之中,陷入万劫不复。
最终的下场就和前头那个迷路的宫女一般,重重的摔入那深坑里的毛竹尖刺里头,穿心而死。
狠狠的甩了过去,只不过春儿在这一刻却有些慌张和退缩起来。
不知怎的竟然。在这一瞬间有了一丝丝的害怕。
但布条的摆荡,可容不得她多想,甩过去的时候没有及时落下,便很快又甩了回来。
就在她马上要摆荡回到原点的时候,身后的一大群宫女,赶快高声提醒到。
“快松手,快松手!”
紧紧的咬了咬牙关,宫女春儿赶紧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松开了双手。
只听得扑通一声,宫女春儿重重的落了在原来起点位置。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仿佛什么也不曾改变。
只不过被这惊险的场景顿时给吓蒙了,春儿轻轻地拍了拍胸口,在丰满的位置急剧起伏,使得她大口大口的喘气。
总算是在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虽然毫无进展。
那强壮的宫女有些不满的看了看,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春儿。
不由一身冷哼,有些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坐在地上。后怕不已的春儿。
“你想死啊!刚才明明就可以松手落到对岸了,为何不及时松松手!?要知道你若不是运气好,说不定落回原点的可能都比较小,要是一直悬在半空中,等到你手上无力抓不住那布条,那结果只有等着落到深坑里头被活活扎死。”
被这强壮的宫女这么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宫女春儿忽然霍得站了起身,尖锐的目光与她针锋相对。
看着那强壮的宫女有些恼怒不已,恶狠狠的瞪了瞪眼,有些讥讽的说道:“怎么着?你心里还有些不服气是吧!?难道我说错了吗,我们现在每多待的一刻,都是在浪费时间,我们已经耗不住太长时间了,再这么耗下去,我们这么多人只有活活等着饿死,到时候只怕是还没等我们找到出口,而你现在竟然还对我横眉怒目,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难道你不想出去吗?你想连累着大伙陪着你一起活活饿死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个偌大的地宫里头,即便不是饿死,也会被慢慢慢慢的给闷死。
我带领大家找寻出路,图的是什么!?还不是想带着大家一块儿活命?!为什么竟然还有人对我这般抵触?这般的横眉怒目!冷言相向!?”
却见得那宫女春儿狠狠的一咬牙,脚下一个冲刺,就朝着那强壮宫女冲刺而来。
吓得那强壮宫女心里一个哆嗦,眼下真不是拼命的时候,反反复复的寻找了这么多路程,现在连找出口的头绪都还没摸着,若是这里头要再起什么内讧。
那想来也不用白费功夫找出路了,单单是耗也能把这些人耗死。
尤其是等所有人耗尽了体力和耐心,那所有人的结局便只有等死罢了。
不会有什么意外和侥幸,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里头,更不会有什么神仙眷顾,什么奇遇都是瞎扯淡。
瞪了瞪眼睛,张大嘴巴的强壮宫女,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宫女春儿朝着自己冲刺而来。
这是要起内讧了吗?
这是要相互自相残杀起来了吗?
简直有些不敢想象。
但作为身强体壮的她,打小就是在山里野惯了的孩子,打架这种事怎么可能难得倒她!?
只见那强壮宫女,不慌不忙的摆好打架的架势,双手捏拳交叉护在胸前,眼神冷峻地望着那冲刺而来的宫女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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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
可下一秒却让她错愕不已。
直接那宫女春儿从她肩膀周边擦肩而过,继续一路冲刺狂奔而去。
下一秒紧紧的抓住了那布条,所有人还没准备就绪的情况下,齐刷刷的目瞪口呆,看着那抓着布条,远远的摆荡到对岸而去的宫女春儿。
只不过这么冲刺中抓住的布条,手上的力道却并未捏得很紧。
宫女春儿手中顿时一个抓滑,整个人便脱力的远远摔了出去。
在一大群宫女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只听得扑通一声。
那宫女春儿重重地摔落的对岸坑边上。
一阵尘土随之扬起。
久久不曾散去。
……
死一般的寂静,一众宫女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成功了,成功了。
想不到春儿竟然成功了。
真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简直是背水一战呀。
别说她自己,忍着一身疼痛,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身体周边。
这才明白,自己已经成功的摆荡了过来。
自己已经成功的到了对岸。
有些回头忍不住心中惊喜的看了看身后的那一大群宫女们,脸上的表情何止是喜悦两个字所能够表达的!?
所有的冒险和畏惧都已经成了过去,眼下终于成功的跨出了第一步。
紧接着便是众人在地宫里头纷纷欢欣雀跃起来,一个劲的哭着跳着蹦着,为这一点点小小的成功而庆幸不已。
接下来很快便把那布条前头绑一块石头,再次扔到了对岸。
两头的人一人拽着一头布条,然后使劲的拉着。
紧接着便是需要。那些宫女们一个一个的,抓着布条像吊单杠一般过去。
二话不说,那强壮的宫女便率先做了个榜样,毫不费力的一抓一个点,稳稳的将自己,一下一下的度了过去。
这需要极大的臂力,以及坚定的信念。
身后的一大群宫女,便不由得看傻了眼,这样的高难度动作,就连普通成年男子,也会直皱眉头。
更何况是这么一群宫女们呢?
第112章 坐以待毙
第113章 九死一生
也不知费了多少口舌。
总算把这些宫女一个一个的劝着愿意吊过来。
只不过对岸的抓住布条的人改成了那强壮的宫女。
毕竟论手腕上的力道,春儿终究是逊色了不少。
不过看了看那第二个准备抓着布条渡过来的宫女,整个人颤颤巍巍的,好半天就是不敢行动起来。
春儿看了看那一脸焦急而又恼怒不已的强壮宫女,开口建议道:“左右这布条还算挺长,不如有我们俩直接把布挑给一点一点的扯过来,等把人给接了过来后,再有那些在原点的人,把不调一点点的收回去,然后如此往复,把一个一个人给度过来,你看如何!?”
那强壮的宫女忽然一愣,不由眼前一亮。
这倒是一个稳妥的好法子。
左右这布条已经接成了很长,并且这样操作也可以充分的解决这些宫女胆小的因素。
看上去倒是可行。
果不其然,原点处一大群宫女的拉扯,而对岸有强壮的宫女和那春儿稳住。
倒还真的一点一点的,把那些胆小的宫女一个一个的给渡了过,过程之平顺,结果那个稳妥。
一众宫女也看着欣喜不已。
纷纷为春儿的这机智的想法,赞叹不已。
只是接下来便傻眼了。
一个一个的将这些宫女给渡了过来。
眼下变剩下最后一个宫女,别说是那强壮的宫女了,就连春儿此时也傻眼。
这最后一个在原点位置的宫女。却又该如何渡过来呢?
众人面面相觑的,你看我,我看你,在这一刻,不由得心生一股无力感。
这最后一个宫女,刚才的方法倒是没法用了。
因为身后再也没人为她,抓住绳子,并一点一点的加绳子放过去。
只见这时候一个年纪比较小的宫女,有些尝试性的说道:“不如有我们这些人在这边抓稳绳子,然后让她自己身上腰上捆着绳子跳过来!?”
话还没说完,那站在原点,最后一个宫女变有些发愣的摇了摇头。
一副坚决不同的模样。
开什么玩笑,真要答应了这个方法,那结局和下场只有一个。
在跳跃过去的时候,虽然说有布条绳子保护。
但最终也难逃整个人重重的砸在那深坑壁上的后果。
这几米宽的大坑。
重重的砸在那深坑壁上,那所产生的力道,运气不好,很有可能将自己砸的满嘴吐血。
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这个开口建议的,年纪比较小的宫女。
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漫说是宫女春儿,就连那强壮的宫女也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这是个比较笨的办法。但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就这么面面相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原点处剩下的最后一个宫女。
众人不由得纷纷默然无语起来,眼下实在想不到一个很好的破局方法。
不知何时,泪水已经充盈满了整个眼眶,那强壮的宫女好像暗自下定了决心一般,远远看着那留在远点最后一个宫女,有些哽咽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方法了,要不您就试一试,把绳子绑在腰上,远远的跳过来,等砸到了深坑壁上,我们再一点一点把你给提起来,你看如何!?”
听的这个最后通牒。
留在原点的那个最后的宫女不由得眼泪婆娑!
为何渡尽所有的人,而自己却没能落得一个好!?
为何!为何?这是为何?
难道世道都是这样的规矩吗?
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
她不由得整个人开始伤心哭泣起来。
整个人就这么绑着绳子冲过去,所面临的结果必定是重重的砸在了那深坑壁上。
那所产生的撞击力道。
想来可以足够将自己的所有肋骨撞断,搞不好整个人一张脸会被拍成扁平款。
不死也会受到重伤。
在这一刻她不由得犹豫起来,整个人有些迷茫的将绳子布条绑在自己腰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对岸的一众宫女。
就在这时候,也不知是谁忽然轻轻拉动了一下布条绳子。
看着那留在原点的最后一个宫女,不由得愣神不已。
是谁?
是谁这般无情?
明知这跳过去,极有可能会砸在深坑壁上,一身是伤,就此香消玉陨也不是不可能。
缓缓的回过头来,那强壮宫女一脸的怒不可遏。
近乎咆哮般的怒吼道:“是谁?刚刚是谁在拉动绳子!?”
齐刷刷的低下头去。没一个宫女敢在这个时候抬头。
更何况是迎上那强壮宫女愤怒的眼神和面孔。
寂静的没一个人敢回话。
也没一个人敢抬头看下那强壮宫女愤怒的表情。
场面就此陷入了尴尬。
留在远点的那最后一名宫女,在这时候也不知怎么了。
哇的一声便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仿佛是在哀叹自己悲催的命运,又仿佛是在哭泣自己即将有可能面对的所有结局。
非死即残。
毕竟这深坑怎么说也有四五米宽,这么远要跳过去,光靠冲刺可不行,很有可能会重重的砸在那深坑壁上。
距离太长,冲击力势必会非常大,对人体造成的巨大砸伤力道,也是不容忽视的。
就在这时候,宫女春儿忽然站了出来,打破了死寂。
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这里人这么多,我倒是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或许能够缓解这巨大的冲击砸伤力道。”
那强壮的宫女不有眼前一亮。
而留在远点的那最后一名宫女也在此时,听到了这话,停止了哭泣,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那宫女春儿。
距离虽远,却依旧看到了希望一般,满眼的好奇和容光焕发。
此时身边的一大众宫女,也是投来认真倾听的目光。
非常希望能从宫女春儿嘴里说出一些非常有建设性和实用性的话语。
轻轻顿了顿,宫女春儿咽了咽口水,小心地组织了自己的一些语言,缓缓开口说道:“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不如我们多把身上最外头的衣服脱下来,然后绑在布条绳子上让她拉回去,然后绑上适量的衣服在她胸前,到时候即便她远远的冲刺跳过来,砸在了那深坑壁上,想来也能有个缓冲,不至于会打得一身是伤,甚至是当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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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的一拍大腿,那强壮宫女顿时有些一脸欣喜的说道:“好方法,好方法,就这么办了!”
见身边的一大群宫女纷纷呆呆的愣住,那壮硕的宫女便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
“大家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脱衣服,这里又没男人!”
第113章 九死一生
第114章 陵墓里的跷跷板
守在远点的最后一名宫女,将众多宫女用绳子传递过来的衣服捆在一起。
松垮垮的捆在了自己胸前,一时间果然整个人长胖了许多。
那效果简直比吃大鱼大肉还要好!
捆束完毕,那最后一名留守在原点的宫女,顿时开始准备冲刺。
希望能借不调绳子的摆荡之力,得以跨过满是陷阱的大坑。
由于整个人绑的衣服太多在胸前,一时间给她行动,造成了巨大的不便。
绑在胸前的那许多松垮垮的衣服。
很是招风。
尤其在快跑冲刺的时候,阻力明显增大。
那最后一名宫女咬了咬牙,几乎用尽了自己吃奶的力气。
抓住那布条,绳子狠狠的便甩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声音,毫不意外的撞在了那深坑壁上。
有些后怕的好半天才睁开眼睛,看了看这深坑壁面,此时这个最后的宫女离地面,还有很高的距离。
一脸惊恐的看了看下方,那被竹子扎穿的宫女兀自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看向上方。
这样的阴森恐怖景象,吓得那在深坑壁上的最后一名留守宫女,整个人瑟瑟发抖。开始大声的嚎哭了起来。
此时却见得那深坑口上露出了几张笑脸。
一众宫女站在那深坑口上,笑嘻嘻的看着身上绑满了衣服的那名宫女。
仿佛有些幸灾乐祸一般的表情,气的那名留守宫女狠狠的瞪了瞪眼睛,咬了咬牙,破口大骂道:“笑什么笑,快把本姑娘拉上去,呜呜……呜呜……这里,这里简直太特么吓人了!”
费了好半天劲,众人才齐心协力地将这名宫女一点一点的拉了上来。
七手八脚的帮着这名,最后留守宫女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然后一窝蜂的开始将她身上的衣服取了回去穿在身上。
那为首的强壮宫女,有些不悦的瞪了瞪这些人一眼。
由于有些宫女取回去的衣服早已蹭破了,一个个正嘟囔着嘴唇,满脸的不高兴。
那领头的强壮宫女皱了皱眉头大骂道:“不过是些许衣服蹭破了些,都把情绪给老娘收拾起来,只要能活命出去,些许破烂衣服算什么,要再看到谁嘟嘟囔囔的摆脸色,老娘我直接一巴掌抽死她!”
果然在武力面前,所有的情绪都那般的不值钱。
那一两个宫女瞬间收拢了自己脸上不悦的表情,亦步亦趋的跟在大部队后面往前前行着。
长时间的饥饿,使得众多宫女或多或少的开始零星抱怨起来。
脚下虚浮无力的样子也瞬间被那强壮宫女看在眼里,只不过眼下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毕竟。
自己的肚子里也时不时不怎么争气的传来咕咕咕的饥饿声。
这么一众宫女,仿佛得了瘟疫一般。沮丧的情绪在队伍里迅速的传染。
脚步虚浮而又有些沉重的样子,像极了古墓里的行尸走肉。
眼下的场景,不得不说,简直和那些现代学校里马拉松拉练的苦逼学生情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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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跟随着队伍拉垮松散的往前走着。
前方的那强壮宫女,虽说状态也不好,只不过,作为这队伍的主心骨,她压根不敢摆出任何一副悲伤绝望的神色。
深知自己的任何衣服消极样子,都会瞬间摧毁这个队伍。
让众多宫女一时间都看不到活着的希望,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一个心中怀着绝望的队伍,是走不远的。
虽然出身于民间乡野,但这强壮宫女显然也很明白这样的道理。
在这带路的一路上,一直压抑着自己心中悲伤绝望的表情。
可内心深处自己何尝不是?和这些宫女们一样,面对着死亡和饥饿的威胁,这暗无天日的地宫,连个像样的光线都没有。
巨大的阴森恐惧感侵袭着所有人的心灵,如挥之不去的梦魇。
时不时会传来一些冷不丁的声响,吓的这些宫女一惊一乍的,动不动就大声尖叫,或者就地嚎哭起来。
自己也不之前行,安慰了多少次。
什么在地下难免会有老鼠虫子之类的,连自己也不大相信的话语。
这劳心劳力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母亲!?
还别说!还真是这种感觉。
自己照顾的这么一个队伍,全体前行。所担任的角色不就是如此吗?几乎不图任何回报与反馈。
只是前路的景象,让她顿时抬起了手,满脸的严肃和戒备。
身后一名宫女,有些懵懵懂懂的直接刹不住车撞了上来。
差点将前面的人传了一个趔趄,摔了出去!
却被那回过头来的强壮宫女狠狠瞪了一眼,有些怒其不争的说道:“搞什么!?走路没长眼睛吗?”
宫女春儿有些诧异的开口说道:“姐姐为何停下?前面有什么不对劲吗!?”
那强壮宫女摇了摇头,指了指地面。
众多宫女顺着那传送宫女手指的方向望去。
一脸疑惑起来。
只见那往前几米的地方。
地面竟然出现了一道笔直的缝隙。
再往前几米。
又是一道笔直的缝隙。
两道笔直的缝隙绝对平行而又笔直。
横向贯穿了整个甬道。
正当众多宫女看的不明所以的时候。
只见那强壮宫女,小心翼翼的伸出其中一只脚,往那缝隙前方轻轻的踩了踩。
只听得吱呀一声。
顿时那地面直接便开始沉了下去。
准确来说好像是塌陷与翻转一般。
而另一头则高高的翘起。
众多宫女看的两眼直发神,胆小的便直接捂上了嘴巴。
满脸的不可置信,望着眼前的诡异景象。
原来这所谓的两道缝隙。
其实就是一块大大的方形跷跷板。
而这两道缝隙就是这一大块方形跷跷板的两边缘。
由于与地面有一定的活动空隙,远远的望去就像是地面的缝隙一样。
此时看下那完全翻转的竖起来的跷跷板下方。
有些胆小的宫女便直接捂住嘴巴尖叫了起来。
原来……
这一层薄薄的跷跷板下方,不知何时,竟然藏着一些条形粗壮的黝黑事物。
那强壮宫女看了看两边墙壁上的未点燃的蜡烛,早有宫女很识趣的便爬上去,将蜡烛取下。
欣喜的点了点头,那强壮宫女接过蜡烛,慢慢的点燃后将就毫不犹豫的直接扔入了那跷跷板下方。
只见一道火光划过。
站在上方的一群宫女,顿时变捂住嘴巴,恐惧的尖叫起来。
原来在跷跷板下方,竟然满是一些冬眠的大蟒蛇!?
也不知多久没有进食了,露出了一双双在黑暗中碧绿发光的眼神,阴冷的抬头望着这些对望的宫女。
仿佛只等她们摔下来,便可以择人而噬,饱餐一顿!!
第114章 陵墓里的跷跷板
第115章 墓里机关
上方是一个大大的方形翘翘板,下方则是深不见底的大坑,大坑里头全是一些饿了不知多久随时准备择人待噬的大蟒蛇。
众多宫女看的不由两腿发软。
女性对于这种大蟒蛇本就有着天然的恐惧。
即便是这些宫女们,当中也有那强壮宫女这般大胆的。
看着这些扬起脑袋,在黑暗中冒着绿油油的眼睛大蟒蛇。
也是心里头一阵后怕不已。
这完全是生物血脉上的绝对压制,不是普通人的血肉之躯,可以随意抵抗的。
果不其然,那一众公女看着眼前的景物,一个个吓得纷纷大气也不敢出。
宫女春儿更在这一瞬间,吓得浑身颤立发抖不已。
有些可怜巴巴地轻轻扯了扯那强壮宫女的衣角。
缩着脑袋楚楚可怜的说道:“姐姐,这一关咱该怎么过呀?!这个板子上压根站不住人呢!踩着这头那头就翘起来了,好像这支柱就在这跷跷板中间,无论是人站在哪一头都会站不稳的摔下去!这可如何是好?!”
有些烦闷的挥了挥手甩了甩,那强壮宫女也是不由得一阵心烦。
低声呵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这样的事别说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这平白无故的,我又如何能想到一个绝佳的法子!”
一时间众人有些颓丧无力的跌坐在地。
一个个唉声叹气起来。
终究不是专业的盗墓贼,又如何能与这偌大的陵墓里头,所拥有的一些防盗装置相抗衡呢。
一路上抱着谨慎的态度,能走到这一位置,已经实属难能可贵了。
再往前走,还不知有多少凶险的东西在等着自己。
宫女春儿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不走了,不走了,我走不动,也不敢走了!
我宁愿就坐在这里等着饿死,也算是给贤明的皇后娘娘陪葬了,也好过葬身在那蟒蛇之腹,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话音未落,却听得身边的一众宫女有些恶狠狠的说道:“哟哟哟,你说话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可是常年陪伴在皇后娘娘身边,可没少受她老人家的恩惠!你要陪战自然理所应当,可我们这些人,进宫做宫女才多久?!压根就不认识皇后娘娘,更别说什么恩惠所在了!
像我们这个年纪,如花朵一般,正应该是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的时候,好端端的却在这花样年华,葬身在这陵墓里头!何其的可惜!?”
这一说法瞬间得到了一众宫女的纷纷响应。
一时间说的,宫女春儿顿时无地自容。
忽然那宫女春儿直接霍得站起,众多的宫女,还以为她正要发怒驳斥众人,却见她脸上一喜,看了看身后的众人,高兴的说道:“我们刚刚来的路上那长长的布条和石头呢!?”
有些疑惑的看着宫女春儿,那强壮的宫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解的说道:“那些东西早就扔在了刚才的那个大坑边上,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宫女春儿有些兴奋地指了指那翘翘板下方的大坑。
一脸亢奋的说道:“你看那大坑的两边壁上,凹凹凸凸的并不平整,而跷跷板和这大坑的两边,缝隙极为狭小,这正是给我们的机会,活着走过去的机会!”
强壮宫女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是怎么想的?详细给大伙说说,有办法大家一起一块儿想一想,为了都能够活命!集思广益嘛。”
说完头一扭,便让几个还有力气的宫女打发过去将那布条绳子和石头捡了回来。
春儿点了点头,轻轻咳了咳,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打算将两个石头绑在布条绳子的两端,然后我们几个合力将它陷在跷跷板的两端。绑石头的时候,布条最好不要绑在石头的中间,莎莎往侧边绑一点,这样确保能够刚好卡住跷跷板旁边的深坑壁上,毕竟你也看到了这深坑壁上两边都是凹凸不平的,很容易被一些东西卡住!”
有些欣赏的点了点头,只不过这强壮的宫女脑子一时间还是有些些转不过弯来,再次诚恳的问道:“那你准备如何将两个石头现在这跷跷板的缝隙里下面!?”
春儿开心的打了个响节,一脸骄傲的说道,“我们可以让一两个人轻轻的,伸出一只脚把跷跷板轻轻的往下压一压,这样跷跷板的另外一条边会高高的翘起!
然后另外一群人合力将石头绑在布条绳子上,然后奋力的将石头抛到跷跷板的另外一端,确保它能够很好的落在了那缝隙里头。
然后慢慢松一点手上的布条绳子,由于石头往下压,那么对岸的跷跷板便会往下沉,我们自己这边的跷跷板也便会相反的往上抬升,然后我们在自己这一端牢牢的绑上大石头!
如此两头就可以确保都捆上了大石头,这样我们踩在其中一端的时候,另外一端由于石头卡住了,那凹凸不平的深坑壁上,便可以在承受较轻重量的时候保证跷跷板不会大幅的倾斜,如此我们便可以安然的通过!不过保险起见,最好是爬过去,要显得更稳妥一些!”
那强壮宫女瞬间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有些满意的欣赏,看了看眼前的春儿,重重的拍了拍她肩膀,眼神遮挡不住的崇拜和敬仰,“果然是在皇后娘娘身边受过熏陶的,这等见识和机智,我等愧不如也!”
身边一众宫女也跟着纷纷夸赞了起来。
“就是,春儿姐姐真是厉害,竟然能想出这等完美的法子!”
“春儿姐姐真是我们的大贵人,这一路来屡出奇策!要我看哪,大伙以后可得对春儿姐姐多多亲近才是,可万万莫要生疏了!”
“依我看呢,只要有春儿姐姐和小芳姐姐两个人在,一个善于智谋,一个擅长力量和技巧,这样的搭配简直是天衣无缝了!一定可以平安的带我们找到出路的!”
有些恍然大悟的看了看那强壮宫女,春儿这才明白原来,这强壮宫女叫做小芳。
很快,取回石头和布条绳子的宫女也返回来了。
众人依计行事。
将石头绑上,轻轻地踩压自己这一端的跷跷板。
让对岸一端的跷跷板轻微的翘起,然后合力经过好几次尝试性的操作,这才将绑好石头的布条绳子抛了过去。
然后慢慢松开布条绳子,再将。自己这一端的跷跷板,让他在石头的另一端压力下,轻轻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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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端绑上石头后,两块差不多重量的石头,瞬间也开始恢复了平衡。
艺高人胆大的那强壮宫女小芳,率先开始尝试。
整个人小心翼翼的趴在了那跷跷板上面,一点一点的爬了过去。
对岸的跷跷板微微翘起,索性听得一声粗糙的摩擦声音响起,两边石头稳稳的卡在了那凹凸不平的深坑墙壁上。
吓得那强壮宫女小芳一阵冷汗,所幸有惊无险的通过了。
众多宫女依葫芦画瓢,一般的学着那强壮宫女小芳趴着通过。
由于这些宫女一个个体重都比较轻,倒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个冒冒失失的宫女正打算往前走。
却见那强壮宫女小芳拦住了她的去路,
原来前方路上,在微弱烛光照耀下,却零零星星建的一些干涸的血迹。
那强壮宫女小芳抬起头来,却不由得失声尖叫。
众多宫女顺着她的目光方向往上看去。
便恐怖的看见了骇人的一幕。
原来这甬道上方。
竟然有一个方形的篱笆钉子。
长长尖锐的篱笆钉子,被机关绳子给稳稳的吊住。
那长长的钉子,上面还卡着一具尸体。
散发着微微的恶臭。
这是一个处处充满着杀机的,活脱脱的机关甬道呀!
第115章 墓里机关
第116章 前路多艰
眼前的一幕让众多宫女看着瑟瑟发抖不已。
那甬道上方高高悬起的篱笆钉子长长尖尖的,令人有些脊背发寒。
长长的钉子挂着的一具尸体,腥臭中又带着一些许恐怖的氛围。
胆小的宫女便直接捂上了眼睛。即便那胆肥的强壮宫女小芳,也压根不敢直视。
眼前的场景顿时便吓坏了一大群宫女。
一个个心中有些凄凉的哭起来了,哭的那强壮宫女小芳有些心烦意乱。
拂了拂衣袖,大声愤怒的呵斥道:“哭什么哭,烦死了都!?哭了就能解决问题了吗,眼前的路还不是一样过不去?!”
却见得此时有一个伤心哭泣的宫女,有些不肯甘心的顶嘴说道:“小芳姐姐你说的倒是有些轻松,这机关想来就是像长了眼睛一般,一旦有活人从底下经过,那上头的篱笆钉子便直接落下,将人直接扎穿。这也太恐怖了!”
这番说法顿时得到了身边另一些宫女的纷纷响应。
“是啊,小芳姐姐,要不我们就在这!不往前走了,往前走妥妥的,死路一条。如何能逃得出去!?这些工匠,在建造的陵寝的时候,便想了一系列的法子来防止盗墓贼。就凭我们是逃不出去的,与其被各种机关陷阱折磨而死,还不如静静的坐在这里,等待着死亡的来临!至少能留个全尸吧!”
“是啊,这么长的篱笆,钉子一旦落下来扎穿到身上,那模样要多惨有多惨,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不如我们就坐在这里,一直守着,大家相互讲讲故事唱唱歌,然后安静的死去!也不枉我们被称为朝天女了!”
看着这些宫女,一个个七嘴八舌的争辩道,那强壮宫女小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用手哆哆嗦嗦指了指眼前的一阵宫女。
自己一番好心,竟然被眼前的这一群人当成了驴肝肺。
顿时便开口大声骂道:“你以为我们图什么??还不是不甘心,就此窝囊的死去,此时不搏上一搏,难道你们就甘心在这里等死吗!?如此懦弱,那就别跟着我了,索性便坐在这里等死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迈着脚步往前走,可走了一两步。
却还是有些后怕的,停了停下来,扭过头来望了望那一众宫女。
倒是也有几个宫女,有些进退两难的挪了挪脚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上。
眼见那宫女春儿也缓缓的起身,那强壮宫女小芳心中多多少少获得了一些许安慰。
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她勾了勾手指头,“春儿你过来,她们若是不愿意闯一闯,搏一搏。别人让她们在这等死吧!到时候她们死后便浑身腐烂,就有如这篱笆钉子上的干尸一般,既有些腥臭又丑陋!”
那坐在地上准备等死的一些宫女,一听到这话便顿时有些心里毛骨悚然。
女孩子终究还是爱美的。
被这么一说。
谁也不愿意,就这么甘心的等死,然后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变成那又臭又丑陋的干尸。
这一番激将计果然有用。
顿时几乎所有的宫女便呼啦啦的站了起来,一脸愧疚的眼神望了下那强壮宫女小芳。
那眼神仿佛在说。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快带我们出去吧。
看着这些宫女一脸诚恳愧疚的眼神,宫女春儿便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那强壮宫女小芳,走过去轻轻拉了她地衣袖,轻轻摇了摇:“小芳姐姐,这些人也只是有些怕死,胆子小而已,你就别跟她们一般计较了,大伙齐心协力才能够顺利的逃出升天,你说是不!?”
嘴唇高高的撅起,那强壮宫女小芳装作一副有些不甘心不情愿极为勉强的模样,嘴中有些含糊不清的嘟嘟囔囔说道:“罢了罢了,看在春儿的份上,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若是想活命的快跟上我,否则逾时不候!”
一众宫女渐渐有些不好意思,害羞的围了上来。
只是有些宫女,比较心急。
刚一靠近便问了个要命的问题:“这挂在头顶上的篱笆钉子,看上去还真是要命,也不知它会怎么控制机关,我们从下方走过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的落下来。”
听得这话,顿时所有的宫女便心中一紧。
但是另外一个宫女也抛出了心中疑问:“蝼蚁尚且偷生,我们若是要想活命,可该如何避开这个篱笆钉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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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强壮宫女小芳深深的看了看这些宫女们一眼。
又看了看刚刚还大力支持自己的春儿。
有些忧伤的说道:“我们这么多人里头,若是要想全部活命,看来是不大可能了。总得有一两个人先行尝试着从这下面走过,为后面的人开路。争取摸清楚这些机关的运行所在,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
竟然是这么一个抛出诱饵的馊主意。
众多宫女一听顿时变神色黯然。
早知如此,还不如刚刚坐在地上等着。
此时听的这话不由得全部默默的低下头去。
这种拿命去填的危险方法,谁也不敢上前尝试。
更不敢,随意的抬起头来。
生怕被那强壮宫女小芳眼睛给碰了个正着。
要是到时候强行的抓壮丁。
可是进退两难,不拒绝吧,会丢命。
拒绝吧,怕是也容易受到这么一众人群的围攻。
见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得沉默,低下头去。
那强壮宫女小芳一时间也不由得心急如焚,偏偏又束手无策。
这种让人前去送死的办法,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这么些个宫女们,谁也不敢率先出头前去送死。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人之常情。
此情此景之下,谁会傻到莫名其妙的自己主动站出来前去送死呢?!
有这样的结果也实属正常。
当宫女小芳眼神扫到了其中一个刚刚抬起头来的宫女,却见得那抬起头来的宫女,有些害羞而又愤怒的抬起头,大声说道:“看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去,你这法子,纯粹是让人前去送死,反正我不去,要去你去!”
眼见这么个场面,讨了个自讨没趣。
那强壮宫女小芳顿时有些讪讪的笑了笑。
生死关头还真不好强人所难。
却见宫女春儿笑了笑,站了出来,紧紧的抓住小芳的手,温言说道:“姐姐别急,我倒是有一个不太成熟的办法!”
第116章 前路多艰
第117章 投石问路
在众人一脸期待的目光下。
宫女春儿慢慢的开口说道,“我们可以这样,用身上衣裙的布带条儿,做成一根长长长的绳子,然后上头把一些稍稍大一点点的石头,每到一处便把那石头抛在前面的地面上。”
那强壮宫女小芳有些不解的问了问:“这么做意义在于何处?!”
春儿有些笑了笑指了指着地面上,“你们看这地面,这地面的石砖,一块一块的,但是总觉得有些地方边缘是有缝隙的,但是有些石块倒是没有,我想那边缘有缝隙的砖块,应当便是机关的触发点,一旦有活物踩到上面,便会以此触发那机关。具体到底是不是,我们可以远远的抛一些石块到上面去试一下。”
那强壮宫女小芳点了点头,“你倒是看得很仔细,左右没有别的办法,那大伙快试一试!只要勇敢尝试,说不定便有活着逃出去的机会,否则最终的结果只能在这里活活等死。只要我们努力过了,剩下的交给老天,至少我们不曾放弃过!大家说对不对!?”
一众宫女纷纷点了点头,毕竟没有办法时候的办法,便是最好的办法。
很快一条长长的布带绳子便连接了出来,上面绑了个一二十斤重的石头。
而这么一大群宫女当中,那强壮宫女小芳的力气最大,便由她率先开始尝试。
这样的重力气活儿,她也实在是不二人选。
将那棵稍重点的时候拎在手上,那强壮宫女小芳便把那布袋绳子抡圆了甩了甩。
然后奋力的远远抛出。
只是第一次准头不足,不曾砸中那颗边缘有缝隙的砖块。
小芳眯了眯眼睛,慢慢的把那石头拖了回来,再次抡圆了,继续尝试。
这一次果然不出意外的直接便命中了那颗周边有缝隙的砖块。
只听得微微晃动,那颗砖块果然微微往下沉了一点。
瞬间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那甬道上方,巨大的方形篱笆钉子瞬间落下。
狠狠地扎在了那一颗砖块上面,那腐朽的尸体瞬间便纷纷的分崩离析摔的四分五裂。
一时间,那些宫女缠叫声,恐惧声,尖叫声。
乌泱泱地响成了一片。
那强壮宫女小芳也咬了咬牙,强忍住心中的恐惧,重重的咳了咳嗓子,为自己壮了壮胆。
回头大声怒意的呵斥道:“行啦,别大声嚎叫了,尸体可怕还是死亡可怕?想活命的快随我上来。”
说完便踩在那倒扣的泥巴钉子上面,强行打起精神,装作没事人一般,昂首挺胸,大跨步的走了过去。
身后的一阵宫女,你看我我看你。
纷纷面面相觑。
要从尸体上跨过,对于这群胆小的宫女来说,需要克服多大的心理障碍呀。
实在是人生的一大莫大考验。
只听得身边的宫女春儿温言劝慰道:“大家别犹豫了,时间也不多了,再要再这么耗下去,只怕到时候我们便已经饿的没力气走路了,刚刚大伙也听了小芳姐姐的话,按照陵墓的结构和通常朝向来说,主墓室应该就在这个方向!”
却冷不丁的听到一个宫女开始顶嘴说道:“开什么玩笑?!在这暗无天日的巨大地宫的陵墓里头,小芳姐姐她如何能辨别方向!?说白了还不是空口白牙的安慰我们,鼓励我们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窜,争取找到出口?!”
宫女春儿顿时眼神暗淡了下去。
这个有些愤懑的宫女,说的倒也是实情。
在这没有烛火照耀的地宫里头,简直一片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即便有了手上那一根蜡烛的照耀。事实上能照清的地方也不多大。
在这样的地方说能够辨别结构和方向,纯粹是扯淡。
可若是不说这样的话,就无法振奋人心,更无法产生凝聚力,这么一众宫女就更没有动力和信心往前走了。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些连篇鬼话也算得上是善意的谎言了吧。
那刚刚顶嘴的宫女,有些兀自愤愤不平的撅了撅嘴唇。
却见着身边一个宫女有些唯唯诺诺地轻轻扯了扯她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裙,小声害怕的说道:“姐姐算了,大家还是别争了,可在这个偌大的地宫里头,若不四处的找一找闯一闯,只怕连逃出去的希望都没有,至少找了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嘛!”
也不知是这话,说的有那么一点点在理还是怎么的?
那顶嘴的宫女有些怏怏不乐地点了点头,毕竟人都还是在乎自己性命的,眼前的这个顶嘴的宫女也不例外。
嘟嘟囔囔的撅着这小嘴唇跟在大伙身后,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由于闷着脚步一个劲走路,不知不觉便比身边的人走得快了一些。
一抬头,却见自己已经走到了队伍最前面。
就连那率先探路的强壮宫女小芳也落在了后头,一脸诧异而又愤怒的看着她!
皱着眉头大声呵斥道:“你一个人跑的那么快做什么!?前面有多少危险你知……”
强壮宫女小芳话音未落,只听得轰隆一声。
黑暗中一个甬道上方的篱笆钉子,瞬间快速的落下,像扎穿豆腐一般的直接加那个走在前头的顶嘴宫女,直接整个人给压倒在地扎了个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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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包括那强壮宫女小芳在内,一大帮子宫女,顿时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起来。
刚刚见着那挂在篱笆钉子上的那具干尸,震撼感还不如眼前活生生的一个人死在了自己面前那般强烈。
纷纷目瞪口呆,眼神万分吃惊的看着那刚刚快速落下来的篱笆钉子,纷纷都一副见了鬼的恐惧表情。
直接拿强壮宫女小芳叹了一口气,有些愧疚而又讪讪的对着大家说道:“大伙也看见了,活命多不容易,大家跟随着我的步伐,没有测试过的地面尽量不要走,以免被机关给误伤了。”
说完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那前面的路,在微弱烛火的照耀下。
前头不再有一块一块的方形砖块。
反而是一大片的整体石头地面。
那强壮宫女小芳有些迟疑地,将手中石头再次抡圆抛了出去。
只听得咚的一声沉闷的砸在了那整体石头地面上。
只见下一刻一阵轰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众多宫女纷纷的不由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那宫女春儿有些万分恐惧的指了指前面:“有……有……有缨枪!”
果不其然,众多宫女顺着春儿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一整面墙上面插满了红缨枪,整面墙自己这边快速的推进过来。
这要被这面墙给挤着了,上面插满了长长的红缨枪,怎么说也能够把人随意给扎穿。
只见这个时候身后的一群宫女也纷纷开始尖叫起来。
众人前后快速看了看。
只见后方也有一面墙,墙体枕面朝自己移动过来,上面也插满了红缨枪。
一前一后两堵墙,轰隆隆的朝着中间直接快速的挤了过来。
眼看就要将自己的一众宫女给扎穿。
宫女春儿和其他人不由得纷纷恐惧的闭上眼睛。
惊骇地等着死亡的来临。
只不过两面墙上的红缨枪,在即将触碰到众多宫女脸上的时候。
便诡异的咔嚓一声停止了。
众多宫女有些惊魂不定,又有些后怕的缓缓睁开眼睛。
见那两面墙瞬间给停止了。
上头扎满的红缨枪也堪堪快刺到了自己脸上的肌肤。
众人心里头不由地不约而同升起一个念头:
好险!!
第117章 投石问路
第118章 苦谏
此时的勤政殿,外头下起了蒙蒙细雨。
南宫庆有些忧虑的看了看天空,不由得心急如焚。
作为贴身护卫长,若是这一直跪在勤政殿外头的吴王朱雄英有个好歹,只怕他也会其罪难逃。
不由得弯下腰来耐心苦劝道:“殿下,下雨了,咱们回去吧!?陛下断然是不会改变心意的!你又何必这么苦苦的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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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得那吴王朱雄英有些愤怒的抬起头看向他,两眼近乎喷火,一般的愤怒:“若不是你百般欺瞒,那宫女春儿,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你现在还竟然有脸来劝本王回坤宁宫!”
锦衣卫南宫庆一阵愕然,可自己心里的无奈,却又向谁去说。
从安置好王国用妻女回宫以后,自己便受到了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密令。
要求自己将宫女春儿带入皇后的地宫,以作殉葬。
并且要求不能惊动吴王朱雄英。
于是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还不到一天的时间,第二日一早,朱雄英便发现了异样,长期在坤宁宫照顾自己饮食起居的宫女春儿竟然没了踪影。
让侍卫们多方搜索,也不曾有个着落。
便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让侍卫蒋瓛带着众多锦衣卫们多方打听,这才得知了事情真相。
蒋瓛很是擅长看主子的脸色,很快便搞到了第一时间的情报。
原来朱元璋暗自下令,在京城选了刚刚进攻的一些宫女几十人,封为朝天女。
这些宫女家中竟被封为朝天女户,并赐予官职,允许世袭罔替,逐代递减。
当然这些殉葬的人当中,作为重要的人物,曾经贴身伺候过马皇后的宫女春儿。
便成了殉葬人群里头不可或缺的人。
毕竟只有这丫头,才是真正伺候过马皇后娘娘的,想必这样的丫头送去殉葬,皇后娘娘在九泉之下才能够真正过得舒心。
毕竟宫女春儿这个丫头可是得过皇后娘娘高度认可的。
于是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吴王朱雄英,跪在勤政殿门口,已经整整一天了,到了下午便开始慢慢下起了毛毛细雨。
急得身边的侍卫长南宫庆有些像热锅上的蚂蚁。
自己何曾不想早早的告知自己的主子吴王朱雄英,可洪武皇帝朱元璋明确的下令,要求自己须得坚决瞒过朱雄英的。
圣意不可违啊。
有些心疼的,看着这有些稚嫩的脸庞,就这么坚定的跪在雨里,任凭南宫庆如何劝阻,也不曾有打算离开的念头。
一时间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勤政殿内。
太子朱标欲言又止,眼巴巴的看着父皇朱元璋,心中也一时间百味陈杂。
朱元璋背过脸去,脸上满脸的愤怒,“你是不是想和英儿一个说法?!都想着要咱收回成命!?”
点了点头,终究还是壮了壮胆子,太子朱标语气极为肯定的说道,“父皇,朝天女一事,以人殉葬,实在是有伤天和,儿臣终究有些不忍,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却见朱元璋顿时愤怒的暴走,直接将那御案上的奏章直接扫的满地都是。
转过头来,狠狠的抓住太子朱标的衣服,有些近乎咆哮般的吼叫道:“这是你这个太子能说的话吗!?咱早就防着你们这些人嚼舌根子了,那些朝天女,那个宫女春儿,早已经被送入地宫,那地宫的山门,也已经早早的闭合上了,你这个时候来劝谏,莫非是想让咱重开地宫吗!?
太子你给咱听好了,你娘尸骨未寒,你就忍心将她的地宫重新打开,让咱的大妹子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吗!?你这般言语,居心何在!?”
一连串咆哮的班的吼叫,反问的太子朱标,顿时哑口无言。
诚然,以人殉葬确实有伤天和!
可事情都已发生了,却还要重启地宫,那便是大不孝了。
身为人子的太子朱标,无论如何也不敢在他的孝道上,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朱元璋眯起眼睛,看了看跪在殿外,执意的不肯起身的吴王朱雄英,气得牙关痒痒的。
愤怒的看向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去!不管你用啥方法,咱的大孙要是跪在雨里,有个三长两短,咱唯你是问,听明白了没有!?”
心里闪过一丝骇然。
手握拳柄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不由得心中一颤,吴王朱雄英虽然年纪小,可也是个极有主见的主儿,岂是他一个区区锦衣卫指挥使所能够左右的。
硬着头皮点头答应。
毛镶有些犹豫的朝着勤政殿外头走去,看了看跪在那雨中的吴王朱雄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殿下,您这是何苦呢!?外头下雨了,咱回去吧!”
说完有些不悦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南宫庆,有些愠怒的骂了一两句:“你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是没眼色是吗?!没看到你主子跪在这里!?”
无奈的弯腰行礼,这时候的南宫庆不由的显得极为为难,尴尬的解释到:“指挥使大人请息怒,吴王殿下性格刚强,卑职一时间也是劝慰不动。”
正准备着发火,却见那远远的宫外走进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路小跑的进宫。
手边也不知抱着一个青白色的和什么物件,朝着这勤政殿,一路疾奔而来。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有些不悦的喝骂道,“什么人竟敢在宫中这般无礼狂奔,去,去将他给我拦下!”
却听得耳边一个声音懒洋洋的响起,赫然是吴王殿下开口了:“指挥使大人不必着急,这是本王让他来的。”
说完缓缓的起身,抬起脚步迎了过去,淡淡的说了一句:“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
那一路狂奔而来的蒋瓛,直接将腋下紧紧夹着的一具人形陶瓷,给亮了出来。
朱雄英拿起来颇为谨慎而仔细的看了看,不由的点点头。
说完便直接将拦着去路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直接推开。
一边朝前走,一边大声的喊道:“皇爷爷,孙儿手上有一件宝物要献给您,请容许孙儿一言!”
第118章 苦谏
第119章 废除殉葬
有些闷闷不乐的看了闯进大殿的朱雄英一眼。
朱元璋一脸的无奈,这宝贝孙子骂不得又打不得,若是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劝他废除殉葬制度,早被盛怒之中的他拉出去砍了。
可眼下的这个大孙简直就是他命根子一般的存在,一时间叫他如何舍得!?
看见他有些吃力的搬了一个人形陶瓷进来,诧异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却见朱雄英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大声说道:“皇爷爷,自古以来,殉葬这种事情,都是有些有违天和的,是残忍而又不够人道的。”
谁知此话一出,朱元璋便大怒道:“你小子这么些年,你奶奶是白疼你了是吧?!咱不过是想让你奶奶她在九泉之下不至于一个人孤苦寂寥,何错之有!?”
只不过朱雄英可不认同这个观点,立即大声反驳到:“皇爷爷此言差矣!蝼蚁尚且偷生,但凡世人,无一不是贪生怕死,这些殉葬而死之人,又有谁是心甘情愿的殉葬给奶奶的呢!?咱们让这些人去奶奶的地宫里给她殉葬,那么奶奶九泉之下,只怕也是会看到这些人的满脸心不甘情不愿,又如何能够,过得开心!?
再说了,那宫女春儿,虽然说是一直伺候在奶奶身边,可奶奶临终之前一直挂念着,令她照顾孙儿的饮食起居,目的不言自明,就是想借此而保全她的性命。
如今要让她在地宫里殉葬,让她在地宫里活活饿死,这样的方式,奶奶九泉之下能死的明目吗!?这岂不是有违她老人家的初衷!?”
有些无奈的撇过脸去,朱元璋一时气结无语,但又找不出话来反驳。
只得双手背在后面,气呼呼的留下了一个背影给朱雄英。
而跪在地上的朱雄英已心知朱元璋已经无语反驳,便打算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再说了,这人体肉体凡胎的,埋在地下,没个几年便化为一抔黄土,又如何能够常年的陪伴奶奶!?
皇爷爷,您不如看一看这个人行瓷偶,制作极为精良,色彩绚丽,不论是外形大小,还是细节勾勒,都是一比一的原尺寸还原,是孙儿连夜让人在工厂里制作的,若是用这些人形瓷偶,放入地宫代人殉葬,不但可以千年不腐,而且这些现在的瓷偶又不会有什么愤愤于哀怨,皇家也可以在民间博得一片美誉,何乐而不为呢!?”
朱元璋有些诧异的回过头来,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朱雄英手边的这个陶瓷人偶。
只不过,这一细看才发现,这陶瓷人偶,堪称制作精良,色彩的确分明,五官也极为立体,简直栩栩如生。
一时间朱元璋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用手指头在那陶瓷人偶上头轻轻弹了弹。
清脆的敲击声,甚是好听。
朱元璋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还有些不大确定的疑惑问道:“你确定这个东西能够千年不腐?”
眼见朱雄英的劝说已经起到了一点点让朱元璋意动的效果。
一旁的太子朱标也忍不住上前说道:“启禀父皇,此事也确有其事,儿臣听闻,有些地方意外挖出来的一些古墓,墓主人的尸骨早已难辨,唯有一些古墓里的陶罐,几乎还能够原封原样的保存,而这陶瓷,烧制的时候,温度比普通的陶罐还要高,也更加容易保存,更可贵的是这陶瓷,还能做出更精美的外观样子。用来做陪葬,最好不过了!
父皇也是穷苦百姓出身,应当明白,性命的贵重,还请父皇开恩,免去这些朝天女户殉葬,也算得上是功德一件,母后九泉之下有之,想来也一定欣慰的很!”
眼见自己儿子孙子都这般说道,朱元璋一时间整个人仿佛衰老了不少,唉的一声叹了口气,整个身形有些佝偻的独自离去。
也不曾有什么个言语。
一旁的呼啦啦一大群锦衣卫太监宫女,随后连忙跟上。
也不知愣了愣神多久。
那跪在地上的朱雄英和太子朱标相对看了对方一眼,满脸尽是迷茫的疑惑。
也不知这洪武大帝朱元璋。
这一声叹息,后头又究竟是什么个决定?
只听的少顷,一个匆忙的脚步,声音传来。
朱雄英和自己父王太子朱标抬头一看,原来却是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一脸焦急的匆忙走过来。
一声高呼说道:“吴王殿下朱雄英接旨,奉陛下口谕,开启地宫,释放一众朝天女!”
却见在那太子朱标惊愕的眼神之下,吴王朱雄英竟然连礼也不成行一个,直接转身便匆匆离去。
一路小跑,一路高呼:“快快快,备马!快给本王备马!”
紧接着那看守地宫陵寝的官兵们,不由得有些两眼不敢自信的看了看,一路打马狂奔而来的吴王殿下朱雄英,一边狂奔而来,一边高声呼喊:“快快快,陛下口谕,开启地宫,若有耽搁,小心治罪!”
……
暗无天日的地宫里头,那负责看守地宫的锦衣卫,显然对这位吴王殿下有的很多的了解。
毕竟这看守地宫可是个冷板凳,只有向来犯了错的官员才会被踢到这里来,奉命看守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皇家陵墓。
但凡被贬到这里来才知道什么叫做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平日里交好的一些官员们,也纷纷与自己断了来往。
眼下好不容易来了个位高权重的主子,那还不得抓紧时间搞好关系,争取在这位主子面前混个脸熟,若是伺候的对方满意,将来如果能够调离这里,想来也不是痴心妄想。
却见吴王殿下,朱雄英有些不耐烦的打断这看守陵墓的锦衣卫官员喋喋不休的话语,焦急的问道:“这墓中可有什么触发防盗的机关!都给本王停了。”
“啊!?”那看守陵墓的锦衣卫官员顿时有些不解的看向吴王殿下,一时间闹不明白这位主子的真正意图。
直到这位官员扳下那机关闸口,只听到附近一声声尖叫声音传来,这一位锦衣卫官员才明白过来。
原来吴王殿下朱雄英这么心急火燎的,跑到了地宫中来,是为了解救这些准备殉葬的朝天女。
在给马皇后娘娘的主墓室上了几炷香后,往右边的甬道走没多远,便看见了被那篱笆钉子困住的众多宫女们。
朱雄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幸亏这机关闸口拉的及时,否则这里拔钉子一前一后,定然要把这么多殉葬的宫女给扎成肉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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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废除殉葬
第120章 朱元璋的反思
但那一众宫女惊诧的看着一阵脚步声传来。
纷纷不由的喜极而泣,一个个的相拥抱着,激动的情绪再也难以遮掩。
待得机关缩回。
宫女春儿忍不住心中激动,直接便冲了上来,一把将还没自己高的吴王殿下朱雄英给紧紧抱住。
只听得年幼的朱雄英面红耳赤的说了一句:“春儿姐,你快放开我,你这两坨肉快闷死我了!”
春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尴尬的往后缩了缩。
那站在朱雄英身旁的南宫庆和蒋瓛,赶紧识趣的将脸撇过一边。
蒋瓛:“今天的月亮好圆呀!”
南宫庆:“想必外头的花儿一定很香!?”
朱雄英投过一脸疑惑的表情,望着这两个二货。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又是大白天的。
哪来的花好月圆?
不过朱雄英回头看了看这些宫女,便瞬间明白了。
这些个宫女也不知是怎么了,满身的长裙没一个是穿的完整的。
一个个宫女身上的长裙都被扯成一片一片,身上很多地方都已经遮不住了,也不知这一路受了多少苦。
想来这些宫女,在这甬道里头,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看着这些蓬头垢面却一不蔽体的宫女们,朱雄英不由得一声唉叹。
幸好自己早来了一些,要是再晚一些。
只怕已经活不了几个宫女了,身上的衣服只怕会更加破烂,衣不蔽体。
当着自己的面,这些个锦衣卫当然不敢直视。
……
朱元璋在自己的勤政殿里头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这些陶瓷人偶。
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一边看还一边问着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有些感叹的说道:“咱大孙就是个心思活泛的人呢,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毛镶呀,你说咱是不是老了!?怎么一开始就想着拿活人殉葬呢?”
即便自己位高权重,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在洪武皇帝面前依旧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陛下这是说哪的话?!子孙贤孝,这是江山社稷,黎明百姓的福气啊!陛下应该感到高兴!”
有些得意的点了点头,朱元璋也被说的乐呵了起来:“没错没错,刚刚咱也把那些陶瓷作坊里的工匠师傅请进来问了问,说是这些个陶瓷人偶,基本上都能够百千年而不腐,不像人体的血肉之躯,没个几年就啥也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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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宝贝,用来做陪葬品,再是合适不过了。”
刚刚返回来勤政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吴王朱雄英有些讪讪的笑了笑,“皇爷爷此举,正是合奶奶心意啊,奶奶生前,一直希望则能够保全身边宫女御医的性命,如今看到皇爷爷这般善举,想来九泉之下一定老怀大慰!?
他年的一些史官,也一定会对皇爷爷歌功颂德,点滴雨露,皆是君恩!”
朱雄英心里默默的想了想。
可惜自己的这个便宜爷爷朱元璋不曾知道后世的挖掘出来的始皇陵,那里头密密麻麻的兵马俑。
要不然,一开始朱元璋并不会打这个主意。
尴尬的笑了笑,朱元璋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了口茶:“行了,你小子心里头想什么,咱这个做爷爷的心里清楚着呢!?可莫要给咱装傻充愣,咱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若放在平时,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你赦免这些朝天女的要求!
不过,你可知!?,为何这一次咱突然便顺水推舟答应了你!?”
听得朱元璋这般问话。
轻轻摇了摇小脑袋的朱雄英一脸的茫然。
一旁的太子朱标也。略微有些疑惑的一揖到地:“还请父皇明示!”
朱元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咱这个大妹子啊,跟着咱其实也没过过几年的安稳日子,那些年跟着郭大帅,四处征战,作为媳妇,她哪一天不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咱哪一次出征就回不来了,后来咱下了大狱,她生怕咱在里头饿着,别每次悄悄的都把那刚出油锅的热饼,揣在胸前,等到了牢里,亲手的递给咱吃!”
说道这朱元璋便开始有些泣不成声,“可后来咱才知道,咱这大妹子胸前尽是一些红彤彤的烫伤,可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咱活命啊,后来咱做了皇帝,身上难免有些战场上的杀伐之气,对待大臣难免粗鲁,也是她,一次次的劝着咱,拦着咱,说什么国家大臣,那都是国家的宝,可不能轻易的刀斧相加!
可如今她走了,这痛心的,这天底下痛心的莫过于咱了,咱就想找些个朝天女,为咱的大妹子在地下作伴,些许朝臣,也不是没人上谏,可杀的杀,贬的贬!咱可从来没有手软过。
开什么玩笑?!咱这半辈子都是刀头上舔血的铁铮铮的汉子!岂会因为他们一张嘴,吧唧吧唧地便能改变初衷!?
可太子你出面了,咱的乖大孙也出面了,这个面子咱不能不给,可今天咱要让你们明白,为何独独给你们父子俩面子!?
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你可知为了啥!?嗯!?大孙,你先说!”
朱雄英低下头,暗自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有些眼前一亮的抬头说道:“皇爷爷莫非是想让我和父王,在百姓和朝廷,营造一个仁义贤明的形象?”
对这个答案显然有些满意,尤其是这么小的年纪的朱雄英,竟然能够瞬间明白这等道理和自己的良苦用心,朱元璋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着他们父子俩大声说道:“对!你说的没错!
咱若不是为了你们爷俩,又岂会收回自己的旨意,这事要若是放到外人身上,咱早就砍他十次八次脑袋了,但你们父子俩不同。
你们父子俩将来是要继承咱的万里江山的,咱不能不为你们想一想,什么让你们监国理政,听学国政,那都是为了打磨你们治国的本事,而这一次顺手推舟答应你们,废除殉葬制,就是要让你们在民间和百官心中,搭建起一个仁义贤王的形象,将来等你们接手这个江山了,那时候也会有很好的臣民基础了,那时候天下的臣民才会彻底的拥戴你们,维护你们。
而做这一切的代价,就是让咱唱一次黑脸!
这也许不是第一次,自然也不是最后一次,可今日咱告诉你们这些,是希望你们父子俩能明白咱的一片苦心。”
听到这朱雄英和太子朱标不禁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去,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第120章 朱元璋的反思
第121章 大孙,换工作吧
朱元璋有些居高临下的走到朱雄英面前,有些铿锵有力的说道:“咱的儿子培养了二三十年了,就算是现在直接让他坐上国君之位……”
话音未落,吓得太子朱标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时间磕头如捣蒜:“父皇,万万不可如此啊,孩儿经验尚浅,正须得向父皇,多多学习治国理念,更何况父皇如今春秋鼎盛,岂可轻言如此禅让之事!?”
有些好生没好气的鼻孔冷哼一声,朱元璋满脸不悦的说道:“咱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插嘴!?”
哦了一声,太子朱标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去,默默的站立一旁。
重新整顿一下心绪,朱元璋有些一脸严肃地继续看了看自己的孙朱雄英,满脸的语重心长:“大孙呐,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哪,咱好不容易一手建立起来的大明帝国,自然是想看着它源远流长,万世不灭,你父王不说什么唐宗汉武,可至少做个守成之君是绰绰有余的,可咱就是有些担心你,你性格天资聪颖,又向你父王一般有一颗菩萨心肠,这是好事儿!
可治理国家,光靠这两样东西可是不行的,皇爷爷今日就要告诉你一句话,两个字!你要给咱听好了!”
皱了皱眉头,看着那皇爷爷朱元璋一脸语重心长的表情,朱雄英有些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你尽管说,我绝对听话的样子。
满意的笑了笑点点头,朱元璋有些宠爱的牵过朱雄英的小手,将他拉到御案桌子边上,指了指御案上一本本奏折,随意的抽开一份奏折,打开看了看,指着那上面的一大段文字问道:“大孙,你可知道这是啥?!”
朱雄英有些吃力的踮起脚尖,将小脑袋凑过去那奏折上仔细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的是一桩案件,大约写的是:
据地方官上奏。
山东日照有一人叫做江伯儿,因其母亲病重,割肉喂母,还曾向上苍发誓:若母亲病好,则把三岁的儿子杀死祭祀泰山。结果母亲病好后,江伯儿果真杀儿祭祀。
而这些地方官觉得,其孝心感天动地,实乃天下之楷模,愿吾皇给予表彰。
朱雄英顿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杀儿祭祀,在后世看来,何等的荒唐与令人发指!?
为何这些官员还敢拿着这么一件荒唐事儿,写着这奏折,让朱元璋下旨表彰!?
想了想便有些释然。
毕竟古代封建社会的人们思想,和后世现代思想有着巨大的出入!
这件案子和二十四孝里头的郭巨埋儿奉母有着极大的相似性。
也难怪这些地方官敢拿着这件事申请皇帝下旨表彰。
毕竟封建社会的二十四孝,在社会上有着很高很重的影响力。
这一些一个个的零散故事。
都是历朝历代的榜样。
但真正集合成二十四孝一书,却是在元代。
二十四孝成书于元代作家郭守正。作为儒家思想的继承和光大者,郭守正参考了西汉至元的相关书籍成书,可以说其中大部分内容都是以儒家思想为主,孝道文化为辅,被历来统治者冠以“孝文化”起源,对统治底层百姓有更好的维护作用,所以才历来被统治者乐此不疲的推崇下去!
更为可怕的是,二十四孝的愚昧思想,已经开始作为一种精神压力压在所有人头上。因为其所倡导的内容,为了父母就应该放弃所有,那么同样的道理,为了君王是不是也可以放弃所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种另类的“忠义”其实是作为统治者最希望看到的一幕,历朝历代的皇帝希望大臣们听话,大臣希望百姓听话,这样天下自然而然就太平无事了,统治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此时的朱雄英脑子里正在飞快的运转着。
只听到身边的朱元璋一声声咆哮:
咱这个奏折啊,一看完便有些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故事表面是一个儿子孝顺母亲的温馨故事,可背后的人性扭曲却让人脊背发凉。为了母亲杀掉自己的儿子,这是一种怎样的灭绝人伦之辈才会干的事情?虎毒尚且不食子,这样的人,堂而皇之打着孝道的名义去干背弃人伦之事,却还想着要表彰?咱表你NN个腿!
朱元璋一边说一边气得嘴唇发抖,脸上一副火冒三丈的气怒表情,整个人浑身上下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起来,直接砰的一声一拍桌子,直接朝着太子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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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江伯儿拉去打一百棍子,发配到海南去!若是地方官员胆敢欺瞒包庇,则一块儿治罪。绝不轻贷!”
还不等太子准备离开,却见的朱元璋又再次说道,“标儿你去,去给礼部尚书传话:
让礼部尚书任亨泰制定“孝子表彰标准”:
凡子孙违反祖父母、父母教令及奉养有缺者,杖一百。
凡祖父母、父母在,子孙别立户籍、分异财产者,也要受到杖一百的刑罚。
子孙对祖父母、父母,妻妾对丈夫,弟妹对兄姊进行骂打或殴打,要处以凌迟、斩、绞或其他刑罚。
百官不得擅离职守,但闻父母丧,不待报许即可离职奔丧。
至于遇到父母丧,匿不举哀,冒哀出仕,居丧嫁娶,或弃亲之任等违背孝道的行为,都在禁止之列。”
说完这些朱元璋顿了一顿,有些略作沉思状,恨恨不平的说道:“这些个地方我哪懂什么是孝子!?
咱依稀记得。
胶水人侯庸的父亲犯法之后被判充军。年纪尚幼的侯庸奋发图强,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考中了进士,被选授为吏科给事中。做官后侯庸给咱上了道折子:请求以自己的官职为父亲赎罪。
那个时候咱一听闻此事,对侯庸的孝举大为赞叹,立即赦侯庸之父,命侯庸亲往福建迎父。
标儿你后来还特许侯庸乘坐沿途驿站供应的车马前往。此事轰动一时,有名望的人纷写诗赞颂“皇帝圣明,孝子可敬”,当时的吏部郎中郑礼辑成一部《迎养诗集》。
在京中传唱一时。
还有那个谁!?
易州涞水县农民李德成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亲。战乱中他和母亲到了黄河边上,在追兵的逼迫下,母亲投河而死。二十年后,李德成思念母亲,从三百里外步行过来,冒着严寒卧病七日,求神灵把母亲之首送来。
咱对他的事迹非常赞赏,将他擢为光禄寺丞,后迁尚宝司丞。
甚至咱还准备过两年,再旌表其为孝子!
可你看看这些山东日照的地方官员,申请上报表彰的都是一些什么事情!?
简直快气死咱了!”
说完有些重重的放下茶杯,指了指有些愕然站在身边的朱雄英,“大孙呐,新任的应天府尹马上就要到任了,咱打算给你换一份工作!”
朱雄英:……
第121章 大孙,换工作吧
第122章 换任
朱雄英有些为难的,抬头看了看朱元璋,一脸的不甘心。
这才做临时的应天府多久呢?
约莫半个月时间都还没到,一点成绩都还没有做出来,便又要面临换岗。
朱元璋有些笑呵呵的,看着自己这个大孙嘟起嘴唇,满脸的闷闷不乐,便轻轻地拍了拍他肩膀,“大孙啊,你年纪还小,应天府可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咱让你换任,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保护你,你可是要做一个贤王的,更应该注意保护自己的名声。若要是在这朝堂里四处竖敌,对你往后可不怎么好,你只管放心的去,得罪人的事,自然有皇爷爷替你担着!”
应天府掌管整个京城的治安以及民政,但在这京城之中。
随便往大街上扔一个砖块,搞不好便能砸到一个侯爵和王爷!
而在这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的子弟们,嚣张跋扈,四处惹事的也不少。
欺男霸女,作奸犯科也是稀松平常。
而身为应天府,少不了和这些人打交道。
而每一届的应天府尹,大多比较圆滑世故,几乎都能够做到左右逢源和长袖善舞,对这等王公贵族的子弟,只要办的事不算太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朱雄英坚定的抬起头来看向朱元璋,缓缓的摇了摇头:“正因为这个应天府尹不好做,孙儿更要好好的继续做下去。至于那个接任者,他既然新官上任,怎么说也会有一个熟悉过度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孙儿便好好的熟悉一下应天府的衙门事务,也顺便和他做好交接!”
那苍老的脸上,表情微微一愣,朱元璋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这个大孙,还真是有自己当年不服输的风采,不由的不住点头:“你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吱异做一段时间再说!?”
高傲的扬起头,朱雄英一字一句斩钉截铁:“虽千万人吾往矣!”
在这一瞬间不知为何,向来眼高于顶的朱元璋也顿时被自己大叔这一股所向无前的气势给惊着了,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朱雄英,欣慰的不住点头,朱元璋悠闲的捋了捋自己下巴的胡须。
“不错不错,果然是我朱家的好儿孙,这气势,这风采,果真像你皇爷爷当年!”
说完有些不悦的看向站在一旁,有些尴尬的太子朱标。
这个太子就和自己性格大相径庭,倒是着自己这个孙子,性格像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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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敢而又勇武,心里头一旦认定了的事情,拼那个头破血流也要走到底。
不论前方有多大的艰难险阻,不论前方有多少人的坚决反对和口水,坚毅的眼神里头,仿佛能看到一股像利剑一般的眼神,直直的插破云霄。
朱元璋一屁股坐到了太师椅上,还是满脸的极具威严,看上去有些嫌弃的挥了挥手,“既然你想做,那就滚回应天衙门办差去吧!新任的应天府尹,从成都府到这里,反正也还有些时日,你也倒是不用急于一时!好好的将手上的差事办完,而且要办好,若是有什么差池,皇爷爷的板子,可是要打你屁股的哟!”
恭恭敬敬的弓腰行礼,朱雄英正准备谢恩告退。
却听得朱元璋喊住了他,一脸玩味的表情:“对了,你身边终究还是需要一个熟悉的人照顾,那宫女春儿,你一并带走!这几日就住在应天府衙门办差,每日早朝还是和百官一样,准时上朝,退朝后该怎么办公就怎么办公,无需每件事都向咱请示汇报!”
看着朱雄英告退离去的背影。
太子朱标有些担忧的皱起眉头,查找自己父皇朱元璋行了一礼:“父皇,英儿这般年纪,让他全权掌管应天府,会不会太过儿戏了?”
鼻孔里不由来的一阵冷哼哼,朱元璋有些朝着太子朱标不悦地瞪了瞪眼,“民间有云,古有甘罗,十二拜相,虽然说实际上是上卿,可在那时候怎么说也是个不了得大官,咱大孙怎么说也是一个人才,再说了,咱朱元璋的孙子,真要比起来,又能比那甘罗差上多少!?
并且自古以来,英雄不问出处,更不会问什么岁数,你怎么能够以岁数而判断一个人能不能干呢!?若真要照你这么说,那以后国家选材,岂不是到民间大街上,随便薅几个老头儿来,直接充数便是!?”
听得这般反驳,太子朱标也不由得一阵哑然失笑,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朝着朱元璋笑了笑。
“父皇说的也是,倒是孩儿说话有些孟浪了!”
刚准备坐下,拿起手边的一本作者正准备翻开批阅,忽然一个念头便从心底油然而生,有些不大确定的,看了看朱元璋。
朱元璋也扭过头来,正见自己儿子这般疑惑的眼神,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这孩子又怎么了?”
眨了眨眼睛,太子朱标额头上皱成了一个川字,“儿臣还是有些担心,早些时日,毕竟这英儿和儿臣在一起一直忙着空印案的事,也没来得及顾及其他,更别说见着英儿处理应天府的各种公文案件。
只不过据孩儿所知,英儿这孩子性格可以说的上是疾恶如仇,你说这京城里头的那些文武大臣,王公贵族的子弟们,又有几个是正经的?若是他们犯事,不小心撞到了英儿手里,英儿要是来个不分青红皂白,严加整治,会不会……!?”
朱元璋皱着眉头,愠怒之色已跃然于脸上,一副即将要发作的样子,忽然在太子朱标猝不及防之下,猛的一拍桌子。
只见那满桌子的奏折直接像是有了灵魂一般直接的弹跳了起来。
太子朱标整个人心里吓得扑通扑通直跳,有些魂不守舍的,看着那突然发怒的朱元璋,满脸的惊恐不定:“父……皇,您……您这是怎么了!?”
朱元璋顿时怒不可遏,指着太子朱标的手指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太子啊,太子!
你让咱说你什么好!?
这京城里的文武大臣,王公贵族的子弟们,欺男霸女作奸犯科的可不少,更别说那些仗着自己有功勋在身的开国勋贵们,一个个仗着自己有些许功劳,便在这京城里作威作福,有些在自己家乡的,更是不可一世!
这些年来,朕又是编撰《大诰》,又是编撰《诫臣录》,你说咱都是为了啥!?
还不就是为了能够让这些文武大臣以及他们的家属们,能够循规蹈矩,本本分分的做人吗!?
说实话咱不怕英儿惹事,说实话一点都不怕!
咱就怕英儿不敢管事,看到这些王公大臣,开国勋贵,便开始束手束脚!
你倒替他担心起这个来,真是莫名其妙!
去!你给咱去反省反省,这么些年都白教你了!”
说完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生气的扭过头去,再也不看太子朱标一眼。
只留下那太子朱标一个人,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身后就是一张太师椅,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第122章 换任
第123章 应天府施政
看了看应天府衙门门口恭恭敬敬整整齐齐的站着的一些属官和衙役。
一个个满脸堆笑地远远便走出来,迎着自己。
朱雄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哟,大家都在呐!既然都在就好,快过年了,外头风大,大家且随我进入衙门,本王有话要说!”
众多官吏一时间纷纷愣神不已,一时间不知道这吴王殿下朱雄英究竟拿的是什么剧本?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只好摇摇头叹了口气,紧紧的跟随在吴王殿下身后。
有些官员甚至开始轻微的交头接耳起来。
“眼前的这位主啊,也不过是投胎投的好,生在了帝王之家,要不然,又怎么会让咱们这么一大群官员和衙役,跟在这么一个小屁孩身后?!”
“老兄所言极是,你和我怎么说都是进士出身,竟然要受制于这么一个小屁孩,这心里头想一想呀,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呀!”
忽然听得旁边有人忍不住的拿手肘子轻轻碰了碰自己,这两人不由呵呵一笑。
却见那旁边的人,有些板着脸说道:“嘘!嘘!你俩能不能小声点?!没看见吴王殿下身后那么一大帮子锦衣卫侍卫吗?这要被听了去,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是跑不掉的!你俩是不是做官做的有些不耐烦了?!吃饱了饭找不到屁事干,在这里嚼舌根子!老子告诉你们,你们瞎嚼舌根子没关系,可万万莫要连累到老子!”
那交头接耳的两人忙不迭的朝着他,有些投向歉意的眼神,一副再也不敢的样子,慌忙摆了摆手。
呼啦啦的一大群人跟着吴王朱雄英走进了应天府衙门。
朱雄英也不客气,一屁股便坐到了大堂公堂上面的太师椅。
带得众多官吏和衙役站好位置,便猛的一拍惊堂木!
那两旁的衙役手持风火棍,立刻便精神抖擞的拿着那风火棍,快速的杵了杵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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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拉长声音喊道。
威武……!威武……!威武……!
众多官员也不敢小视,敢忙将斜靠在太师椅上的脊背给坐直了些,生怕这位年幼的吴王殿下一个不高兴,便会拿自己发作,当场出个气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人家虽然年纪小,但身份摆在了那。
只是不知这个小王爷突然搞得这么严肃,还跑到公堂里摆开阵势,也不知他究竟要闹什么名堂。
于是众多官员便眼观鼻子耳观心,一个个的都一动不动的坐着,那神情,那坐姿,庄重的简直像菩萨一般,神圣而又不可侵犯。
朱雄英严厉的眼神扫过公堂内众多官员。
轻轻咳了咳嗓子,酝酿了一下早就组织好的语言说道:“诸位同僚,前些日子本王一直忙着空印案,也没来得及和诸位详细的聚一聚,谈一谈!
眼下本王手中的事情皆已了了,这就打算和诸位同僚好好亲近亲近,再聊一聊京城里的事情。
严格算来,本王应该是这应天府最后一个上任的官员,想来没有哪位同僚到任的时间比本王还短的。
也就是说,诸位同僚的到任时间,基本上都远远大于本王,那么想来对京城诸多事宜,一定是了若指掌才对!嗯?!”
这么一声“嗯!?”,突然之间就极具威严,吓得这么多的大小官员,纷纷立刻机灵的一哆嗦。
赶紧一个个回过神来,连忙点头,生怕这位小王爷一个脾气不好,便发作到自己脑袋上。
脸上原本拉着的严肃的脸,瞬间阴转多云,朱雄英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呵呵的笑了笑:“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多圈子了。
本王年纪尚小,很多事情自然不如诸位同僚那般熟络能干,那么接下来的许多事务,自然是要分派给诸位同僚分头去干,倘若那位同僚要是耍起小性子阳奉阴违,或者是磨洋工,出工不出力!可别怪本王的刀子不认人!
在皇城脚下,从来都不养闲人,谁要若是打着在这里混日子养老的念头,那还是趁早滚蛋,最好在本王动怒火之前!
好了,丑话前头已经说完了!
接下来本王就要安排一些事情,本王这个人做事,向来对事不对人,诸位既然能把官做到了这应天府衙门里头,那么可以很绝对的说,在座的绝对不会有哪一个是什么窝囊废!
接下来本王安排下去的事情,都务必尽心尽力的给本王办好,若有困难可以早点向本王奏报,本王会尽一切努力调集人力物力财力。有本王如此大力的支持,若是还办不好,这京城里历年考中的进士状元,有的是大把等着做官的人!都听明白了吗!?”
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在座的众多属官和衙役纷纷叫苦不迭。
看来眼前的这位吴王殿下,这个主子和洪武皇帝朱元璋一样的不好糊弄。
只听着朱雄英眼神扫过全场,一字一句的开口念道:“应天府同知徐鹤年!”
只见一个中年官员立即站起身来,朝着吴王殿下朱雄英拱了拱手:“下官到!”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朱雄英眯起眼神,又看了看手中的那一本资料,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是洪武八年入仕,这为官八年来,也算是成绩斐然,一路从知县做起,如今能做到这个位置,也算得上是平步青云了!本王这就交代一个任务给你,望你好好的去办,万万莫要让本王失望了!”
那应天府同知徐鹤年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微微笑到:“下官恭请吴王殿下安排!”
朱雄英将身边的一个奏折本子递给了那锦衣卫南宫庆,再由南宫庆转交给了那个应天府同知徐鹤年,看着他微微笑道:“本王的这个任务也不算有多么艰难,往些年乃至是如今的京城。
开国勋贵王公大臣遍地走,这民间有句玩笑话呀,随便拿着一块板砖朝大街上扔,搞不好都能砸,砸个王爷!”
顿时那众多官员和衙役纷纷哈哈大笑。
朱雄英顿了顿,朗朗的开口说道:“京城里当官的这么多,就更别说全国各地来到京城做生意的生意人,而这各行各业的各种人,骑马和坐马车的的也是不知凡几!
这样一来便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骑马也好,坐马车也罢,这个马匹终究是畜生呀,难免随地的吃喝拉撒,一时间马粪满大街都是,这冬天都还好,这一到热天,那简直是十里飘香!”
看着那尴尬笑了笑的应天府同知徐鹤年,朱雄英轻轻咳了咳,示意众多官员止住笑声:“本王要让你做的事情也不难。
就是多聘请一些孤寡老人,每月也要不了几个开销,让他们满大街的打扫卫生,清除马粪。让这个京城,干干净净的。
一座城池,只要把卫生搞好了,先不说看上去更加宜人宜居,如此一来就是一些疫病,也会少了很多很多。这可是一桩善举!万万大意马虎不得。
这是其一。
其二,另外加强应天府衙门的衙役和兵勇巡逻。
各个主干道,每一个时辰要确保有一队人马巡逻而过。
对于在京城里那些敢于作奸犯科欺男霸女的恶霸,以及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弟,有一个算一个,坚决要把这京城里的治安搞好。
从今往后。
本王不想听到或者是看到,这京城里还有胆敢在皇城脚下,四处惹是生非,招摇撞骗,甚至是残害百姓的恶霸街霸。
其三,专门成立水龙队,专司救火救难。
同时对京城里的家家户户,做到如何救火和防火,衙门里一定要做好宣传和贯彻,这每年失火的案件,可以说是一件比一件触目惊心。
更别说这京城里,九成九的家庭用的都是木质房屋,极为易燃。
这水龙队,必须要快速的成立起来。
并加强以及快速的培养一些救火防火的好手,并从一件件的事故里头挖掘出一些有用的防火常识和手段,并成立专门的防火培训机构,由专人负责。
以本王之见,可以将整个京城划分为若干区域,然后所成立的几只水龙队,分别划区域负责,并定时的对区域内的居民做好防火宣传和标识!
其四,刚刚本王来之前,去了趟太医院。
这太医院里的一些老太医呀,个个都是开宗立派之辈,这名下可有不少的徒子徒孙。
本王就琢磨着,是时候成立一个医学院了,毕竟千古以来的各个名医,都喜欢藏私货。
把自己一身傲人的医术都藏起来,视为瑰宝,轻易不可外传。
不过本王打算,做一件利在千秋的大事,就是说服这些天下名医们,让他们都站出来,将自己一身医术,传授开来。
并在医学院设立医学研究部,就连地址本王都已经想好了,并让人出钱盘了下来。
成立的医学院,教出来的一些合格医生,自然是要惠及民众的。
所以本王便打算在京城的划分好的几个区域,分别都设立几个人民医院。
面向百姓,悬壶济世,开门诊病。
这也算得上是一桩善政,虽说医学的事情你我都帮不上忙,不过这医学院以及各个区域辖下的人民医院,从选址破土动工到修筑,你是应天府同知徐鹤年,可都要操起心来,一点都不可以马虎。!
以上几件事情,本王可以说是鼎力相助,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但就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一样也不许给本王办砸了!
应天府同知徐鹤年,你可有信心将它办好!?”
微微愣了一愣,只见那个应天府同知徐鹤年停下了手中的毛笔,微微笑着朝着朱雄英拱了拱手:“殿下但请放心,下官都用笔将这些事情一一记下了,万万不敢,有所差池,只不过,一时间要干这么多大事,处处可都是要用钱呢,不知殿下……”
朱雄英呵呵一笑,大方的挥了挥手:“钱的事你压根就用不着操心,这一切的一切都由大发超市……啊呸,由国库拨款!差谁的钱也不会差咱们应天府的钱!”
听得吴王殿下朱雄英这般肯定的答复,应天府同知徐鹤年顿时不由眼前一亮,这些事情除了整治恶霸和王公大臣的子弟之外,其余几件事情并不难办,尤其是在这皇城脚下,只要将这几件事情办漂亮了,只要洪武皇帝朱元璋看得开心,自己升官指日可待呀。
当时便整个人站得笔直笔直,斩钉截铁的大声答复道:“还请殿下放心,下官断然不至于让您失望!!”
第123章 应天府施政
第124章 衙门排排坐
对于上述几个要求,应天府同知徐鹤年无一例外的一律承担下来,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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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那吴王朱雄英也爽朗的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一丝丝微笑:“那本王就等着徐同知的好消息,应天府总捕头何在!?”
一个有些大腹便便的捕快模样的中年男子应声出列,恭恭敬敬的朝着朱雄英弯腰行礼:“下官应天府总捕头赵东进,见过吴王殿下!吴王殿下千岁千岁千……”
朱雄英赶紧抬起手,制止了他继续高声呼喊,有些担忧的看了看他那挺起来的将军肚,不由得讪讪笑了笑:“你这将军肚挺的呀,怎么像是一个要生孩子的模样!?”
顿时整个大堂里众多官员衙役纷纷哈哈大笑。
应天府总捕头赵东进有些尴尬的呵呵一笑,颇为腼腆的用手抠了抠后脑勺:“那个……殿下,家里婆娘手艺太好,小的向来胃口就不怎么差过,虽然说也不是什么大富人家,平时吃的也算不上有多好,可无奈……下官吃的多呀!”
围聚在公堂里的众多官员衙役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微微眯了眯眼睛,朱雄英点了点头笑道,“能吃是福啊,家里有个手艺好的贤惠婆娘,也是难得。
不过有福气归有福气,在应天府里,本王要的是能办事的能臣干吏,可从来都不要什么窝囊废,本王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安排下去的一些事情,谁要给我敷衍了事,甚至阳奉阴违,本王绝饶不了他!
收拾人,本王并不在行!
不过若是诸位想要尝试一番,可以问问本王身边的锦衣卫答不答应?!
本王身边的这些锦衣卫,别的手艺倒也不怎么拿手。
不过话说回来,那一手剥皮的手艺那可是一流啊,这些个锦衣卫跟在本王身边,也算是辜负了一身本事,到现在还没开过张呢。本王也不希望哪个不长眼的撞到了本王的刀口上!”
这么一番敲打和惊吓。
一时间闹得众多应天府里的官员纷纷低下头去,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看来朱皇帝这一家,莫非前世是杀猪的?怎么对剥皮这么有心得?!
眼见此时此刻的火候已经有些略微过了。
吴王朱雄英轻轻咳了咳嗓子,看了看眼前的应天府总捕头赵东进,有些尴尬的笑道:“行啦,行啦,本王也不打算吓你了,只要好好办差,些许小错本王也不会刻意的鸡蛋里挑骨头。
都给本王听好了。
你是应天府的总捕头,这京城上下的治安便要交给你了,总体上来说,各个京营部队,五城兵马司,几乎已将整个京城拱卫得像铁桶一般。
大体上的安全你完全无需在意!
主要是要保证京城各个街道的民间治安。
缉拿贼盗恶霸,那些在街头上小偷小摸坑蒙拐骗的。
站着自己人高马大,家中势力庞大欺男霸女,残害百姓的。
以及那些,整天在街上游手好闲的无赖泼皮,四处惹是生非的。
退伍兵卒,以及一些刚出狱的脱罪之身,若是还改变不了一些丑陋的恶习,继续准备作奸犯科的。
打今儿起都要给本王好好的管一管!
从今天晚上开始,正式开始严打!
本王只要一个效果。
那就是从今天开始,本王不允许听到有什么人还能够在天子脚下胡作非为,扰乱和破坏京城治安。
应天府总捕头赵东进,从今日起,你就给本王老老实实办好这件事,人手的事不用担心,经验上的事也会有专人指导。
本王特地向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借调了三百锦衣卫,再加上本王的护卫,人手上来说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从今日开始,啥也不要想,就把这个治安彻底的搞好,这天子皇城脚下,本王绝不想听到有什么魑魅魍魉,残污纳垢的说法!
咱们就把它当成一个硬战来打,争取一鼓作气的,还这个京城一个朗朗乾坤!应天府总捕头赵东进,你可有信心!?”
微微有些一错愕发愣,应天府总捕头赵东进很快便反应过来,大方爽朗的抱拳答应到:“殿下放心,从今日起,小人便是王爷手中的利剑,指哪打哪,绝不含糊!说实话,小的早就想将这京城里的一些乌烟瘴气四处作奸犯科的人好好清理清理了,如今有此良机,小人正可以好好的一展身手,也顺便博个好前程!”
满意的点了点头,吴王朱雄英有些高兴的说道:“但凡你要将这件事办好,前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了,诸位也不要杵在这里了,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话音一落。
应天府总捕头赵东进立刻便急吼吼的,召集了京城所有的衙役和民勇紧急开会。
当晚便看到各个京城路口,设岗查验一些可疑人等。
那些赌馆青楼里头,更是一阵鸡飞狗跳,冷不丁的便冲出一群群衙役捕快,把那些身上带有案子和污点的可疑人等直接拿下。
一时间满城哗然,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一个个的私底下都议论纷纷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京城里又发生什么惊天大案了呢。
可谁曾知道最后一打听。
却才明白,原来是京城里应天府准备搞严打,准备整肃一下整个京城的治安环境。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京城的官员和百姓们开始都纷纷鼓掌拍手相庆。
京城里能有一个良好的治安氛围,平日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出门也会放心一些。
没几日功夫,街头巷尾那些卖小吃的摊贩也明显的多了起来。
什么灯会猜灯谜的也开始热闹了许多。
经常出没在街头巷尾的那些衙役和民勇,会定时的进行街道巡逻,给这些做生意和逛街的人也大大增强了治安上的信心。
……
应天府同知徐鹤年也不闲着,四处招揽了一些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以及一些身上有伤病的人员,每日清晨,天还没亮,这些人便手拿着扫把开始洒水扫街。
一时间整个京城的卫生环境也显著的提高了不少,众多官员和百姓们出行,转眼间便感受到了与往日的不同和区别。
对应天府的这一个善举,纷纷赞不绝口。
既让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和身体不方便的残疾人,有了一份微薄的收入,又能够让整座京城街头巷尾干净整洁起来。
简直称得上是一举两得。
甚至有些御史言官,把这些事情以及京城最近的一些巨大改变和良好措施,写成奏折递给了洪武皇帝朱元璋,里头一片吹嘘和歌功颂德。
看的洪武皇帝朱元璋也是老怀大慰,整个人骄傲的像一只大公鸡一般,扬起手中的奏折使劲的晃了晃,一张嘴快咧到了耳朵根子上,“标儿,你看见了没!?前些日子你还大力的反对,让英儿代理应天府,可这才多久功夫啊,英儿就在这京城里干出了这么漂亮的事!”
第124章 衙门排排坐
第125章 父子齐心
太子朱标恭恭敬敬的接过朱元璋递过来的奏折,一字一句逐步看过去,生怕有一个字给漏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好一会儿:“父皇,您还真是慧眼如炬啊,孩儿实在想不到,这英儿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多奇思妙想,要想法有想法,要魄力,有魄力。
据说这这些天里,整个京城都增加了许多衙役和民勇,增设了巡逻队伍,每天定时巡逻,大力肃清京城的治安,四处捉拿一些作奸犯科和惹事生非的人。整个京城的治安环境瞬间大幅提升!
据说这段时间里,连上街摆摊和做生意的人也明显多了起来,什么摆小吃摊的,什么看花灯猜字谜的,还有些变戏法的,甚至京城里最近诗会也举办的次数多了起来!”
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盈盈的看着太子朱标:“哦,这都是真的吗?还有没有哪些改变?!”
太子朱标沉吟了一会儿,好好想了想,“据儿臣所知,如今应天府专门雇佣一些孤寡老人以及伤残人士,用来打扫大街,尤其是那些车来车往所产生的马粪和垃圾,一时间整个京城整洁干净了不少,官员百姓赞声载道!说是既清洁了京城的街巷,又让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和伤残人士有了些许微薄的收入!实在是桩善政了!
儿臣还听那些来东宫办差的官员们说,说是应天府衙门还成立了水龙队,京城每个区域都有一支,平日里就像那些百姓家庭宣传一些防火和自救知识,一旦如果京城有了火情,便可以快速的出动,进行扑灭!
据说他们还发明了一个防火带的原理,而且儿臣乍一听闻还挺实用!
比如说京城的那一排房子全部着火了,便把着火的那一栋房子两边木墙给拆了,这样大伙就不会向两端延伸过去,这方法非常的实在而又好用!”
满意的捋了捋下巴的胡须,朱元璋一张脸都快笑成了花,对于自家这个大孙儿的满意,脸上的笑容便是最好的明证,此时此刻的他,两只眼睛早已笑成了一道缝儿,都快看不见了。
嘴边呵呵的骄傲笑道:“是啊,英儿这孩子,咱可真没白疼他,这么小便懂得了这么许多!对了,刚刚你还有一个什么要说?”
有些尴尬的搔了搔头,太子朱标有些微微发愁的尴尬笑了笑:“父皇,这最后一条,儿臣也以为可行,只是如果一旦施行的话,这林林总总的,开销委实有些过大,儿臣有些拿不定主意!想请您给过目过目!”
说完恭恭敬敬的将手中的奏折,往自己父皇朱元璋手上递了过去。
随意的接过太子朱标递过来的奏折,朱元璋皱起了眉头,认真的一字一句看的过去,“这上面说什么在京城每个区域建立一座人民医院,而且还要在太医院旁,修建一座医学研究院,专司用来研究医学?”
见朱元璋有些轻轻的念叨起来,太子朱标就在此时恰当的说道:“儿臣听闻,自古天下名医,很多人都会把自己的成名绝技视若珍宝,极少见有人会拿出来分享和传授的,如果要建立这个医学研究院,这么些个天下名医,会不会心甘情愿的出来授课还不好说!
至于建立几个人民医院,合成看了看这些医院的开销目录,委实有些吃惊。如今天下初定,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朝廷财政也颇为紧张,只怕实在开不了这个口子呀!”
朱元璋也略一沉吟,有些好气又好笑的看了看自己儿子太子朱标,笑骂一般的指了指他,没好气的说道:“英儿是你的儿子啊,你难道还不了解他吗?
你这就批复回他,钱的事让他自己想办法,英儿这孩子,素来是生财有道,些许几个铜板,压根就拦不住他,我说标儿,世人都说,知子莫若父,你怎么连自己儿子也不清楚?!
这但凡是跟钱有关的事,在英儿这孩子眼前就不算是个事儿!”
太子朱标有些恍然大悟的,拍了拍后脑勺。
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云南战场和北方边境两线作战。
当时朝廷财政吃紧,所需的开销竟是从他的兜里面挖出来的。
跟这些钱比,建几座医院,那简直就不叫事儿!
一念至此,太子朱标有些俏皮地拿起毛笔便开始批复到:
国库吃紧,自己筹钱!!
见太子朱标的字迹这般潦草而又调皮,就连站在一旁的朱元璋也开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标儿呀,说句心里话,这几座医院一旦建立,而且是十二个时辰全天候的开门,可以大大的方便整个京城的官员和百姓居民,建立这医学研究院,如果能劝说这些天下名医,拿出自己的拿手绝技,加以传播和传授,到时候定然可以天下无病矣!!”
听得这话!太子朱标不由得有些微微发愣。
天下无病!?
这个口号委实有些太过震撼,即便尊贵如太子朱标,一时间也有些被惊着了。
在这医学科技极为落后的封建社会。
天下无病!
是个多么奢侈的愿望啊。
自己见过太多一些奇怪而又无解的症状。
甚至有些离奇而又恐怖,甚至是令人发瘆的怪病。
比如说洪武九年,山西梧县。有一个村子百余口人,纷纷腹胀如鼓,就像是即将临盆生产一般,一时间也闹不清楚是什么病情和缘由。
满村的人纷纷一前一后地离奇死去。
还有那些大将军,别看平日里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好不威风。
可一旦要得了个背疮褥疮什么的,那任凭他再怎么武功赫赫,终究也是难逃一死。
在这个年头的什么天花,疟疾,黑死病,鼠疫,瘟疫,肺痨(肺结核)……
哪一样不是无解的绝症!?
哪一样不是!?一个人死就很容易感染成全城人死的不解之症。
若是将来这些医学院真的到那个发达程度了,想必天下无病的这个伟大宏愿,真就有可能在自己有生之年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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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朱标不由的激动不已,儒家的仁爱思想早已深入骨髓的他,有些激动的看了看自己父皇朱元璋,“父皇,若是说论出谋划策和生财有道,英儿这孩子都是一等一的,不过若要是论及治理国事,以及朝廷里的人脉,就是十个英儿绑在一起,也拍马比不上儿臣!
不如,这劝说和召集天下名医,并让他们开业授课加入医学研究院的事儿,便让儿臣牵头来办!”
微微眯了眯眼睛,朱元璋眼神里闪过一丝欣慰和满意,轻轻地拍了拍太子朱标肩膀,高兴的点头说道:“好好好,你们父子齐心,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呢!?那咱就拭目以待!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办好,办漂亮!
要让后代子孙,子子孙孙,即便是千百年后,都能够牢牢的记得我们的辛劳和苦心!”
第125章 父子齐心
第126章 尚方宝剑
听得太子朱标主动请缨。
洪武大帝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从自己还是吴王的时候,便开始着重的对这太子朱标进行了大力培养,从一个毫无头衔的朱标,成了眼下的一国太子,这一年年。一件件事都慢慢显示着太子朱标,逐渐走向成熟。
而如今更是敢于担当起国事起来,即便是愿天下名医打开心结,将自己毕生绝技拿出来传授和交流以及深入研究,那可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儿。
尤其是在这个封建社会,人人都喜欢藏私留一手,要打破这个千年以来都有的习惯以及人人都有的固有意识,更是难上加难。
轻轻拍了拍太子肩膀,朱元璋一时间豪气云天,爽朗的大声说道:“标儿你只管去办,所有的权限在咱这里都不是问题,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好,办得漂亮。可不能一件好事办了半截,平白无故的让人家老百姓戳我们老朱家的脊梁骨!”
自信的点了点头笑道,太子朱标倒不担心这个,而是拿起了刚刚那本奏折继续说道:“只是在这本奏折的最后,英儿请旨让朝廷铸造一把尚方宝剑,儿臣一时间闹不明白,这究竟是何等意图!?”
听得这么个奇怪的称呼。
朱元璋有些皱起眉头,满脸的不解, 有些惊奇的说道:“你说什么?什么尚方宝剑?!”
见朱元璋有些疑惑,太子朱标不由的按耐住性子重新解释了一遍, “儿臣一时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但据英儿在奏折里所说明的, 说是铸造一把尚方宝剑,作为天子配剑, 但凡朝廷派用的钦差大臣,手持这种尚方宝剑,便有先斩后奏之权, 用以威慑宵小,惩贪除奸,肃清朝野!
如今整个京城已经开始了严打的计划,对一些祸害京城的恶霸和暴力行为,实行零容忍的态度!
并打算用这尚方宝剑, 进行特事特办, 加那些罪大恶极的京城恶霸, 予以快速的明正典刑, 向京城里的官员和百姓传递一个惩恶务尽的坚决态度!”
轻轻捏起下巴的短胡须,朱元璋抱着双手,有些拿捏不定的在勤政殿的书房里踱着脚步,一时走过来, 一时又走过去。
晃的太子朱标两眼直有些发花, 只是一时间又不好出言提醒。
只见太子朱标轻轻咳了咳嗓门,洪武皇帝朱元璋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标儿你怎么看这件事情!?这个铸造尚方宝剑的说法, 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你且详细说说!”
太子朱标微微沉吟了一会儿, 有些认真严肃的说道:“儿臣以为, 但凡一件事向来都是两面性的, 既会有利也会有弊, 关键是看我们如何掌握和利用它!
像这个尚方宝剑这样的利器, 但凡落在了奸臣或者昏君手里, 难免会沦为祸害一方,荼毒天下的武器,但如果是交托给那些国之忠臣,又能够得到朝堂上的明君妥善利用,定然能够发挥它特别的用处!”
一念至此,朱元璋有些大方的挥了挥手:“这话说的好,特事特办,以天子之配剑,便宜行事,钦差大臣之特权也。尤其是那些钦差大臣,到了地方上,若是能够手持着尚方宝剑,不知道会有多少的便利,见到了这个尚方宝剑如朕亲临!相信地方上的那些宵小,再也不敢随意的放肆!”
朱元璋手口中喃喃自语的念到:“尚方乃是皇家掌管供应制造皇所用刀、剑等器物的一个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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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秦朝所始设的。想不到婴儿连这保健的名字都给咱想好了,尚方宝剑可以是指皇帝所御用之剑,也可以说是一种生杀予夺的最高权力的象征。但凡皇帝最信任的钦差大臣,手持着这样的尚方宝剑,对那些地方上的奸臣贪佞,予以先斩后奏,很多时候也可以快速的安抚当地的民心。1
若是用来视察军队,尤其是军中哗变的,也可以用来快速斩杀那些闹事的中级军官,快速稳定军心也是效果立竿见影!
如此种种,咱准许了,让工部衙门抓紧时间打造,务求精美,通体端庄肃穆,尽显皇家威严!”
眼见自己父皇朱元璋已经点头首肯,太子朱标不由来的更高兴了起来,又翻开那奏折继续说道:“英儿还在这本奏折里提到,请铸造尚方宝剑,同时也在朝堂上设立律法, 用来限制那些钦差大臣或者是尚方宝剑的实际持有人,以免有二心之人,用来行之不法。
若是凡事能做到有法可依, 相信可以很大程度上的避免这样的恶事发生!”
说到这里太子朱标有些高兴的激动说道:“这才多久没见, 想不到这英儿竟然想一件事情, 可以说是面面俱到,真让儿臣有些汗颜啊!”
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洪武皇帝朱元璋满意的捋了捋下巴的短胡须,口中啧啧啧的称赞道:“不错,不愧是咱的好大孙!想得一脑袋好主意!
这些个住在京城里的开国勋贵王公大臣的子弟们,平日里骄纵惯了,在这咱的眼皮子底下,即便是皇城脚下也没少犯一些欺男霸女荼毒百姓的恶事,如今也是时候,该好好整治整治一番了!
咱住在这深宫大院里头,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外头的是什么情形,还真是两眼一抹黑,既然如今英儿掌管着应天府,就让他好好收拾一下京城里的恶霸少爷们,给他们好好重新立一立规矩,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遵纪守法!
对了,差人去应天府告知英儿,但凡有王公大臣的子弟们,知法犯法,让他一定注意公开审理和处以刑罚,不必藏着掖着。
同时也让京城的百姓们看一看,朝廷对于这种荼毒百姓的恶霸,是绝对零容忍的态度!务必让百姓们意识到朝廷除恶扬善的莫大决心!”
赞同的点了点头,太子坐标立即便拿起了笔,将刚刚皇帝朱元璋说过的话记录了下来。朝外头招了招手,立即有一些官员,匆忙的鱼贯而入。将皇帝刚刚颁布的命令,以诏书的形式发布到工部衙门。1
很快在应天府办公的朱雄英,便收到了皇帝朱元璋和自己父亲太子朱标的回复。
关于打造尚方宝剑的申请,进然批准了下来。
而且还这般顺利。
看来是时候让自己也演一出应天府杀贪官恶霸的把戏了。
第126章 尚方宝剑
第127章 剥皮的艺术
在增加了数百名应天府衙役和民勇进行接线各个路口的巡逻后,京城的治安已明显的好转许多。
更不用说锦衣卫最近也为了响应吴王朱雄英的决策,也大幅度地增加了巡街校尉的巡逻次数和人数。
一时间。
整个京城里的那些小偷小摸以及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很快便闻到了不寻常的气味,胆小一点的很快便朝着京城四周逃离而去。
京城当地的一些民众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治安氛围的严肃与收紧。
看着满街繁华的京城。
朱雄英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却觉得还有些哪里不满。
指着那街口一个角落里说道:“将那里刷上一条石灰,到时候再刷上一些标语,上面给本王我写到:有困难!找官府!”
身旁的一众衙役和锦衣卫纷纷领命而去。
转眼间便将那十字路口转弯磨脚的一堵墙给全部刷上了石灰。
锦衣卫南宫庆也毫不甘示弱,在征得吴王朱雄英的许可后,便潇洒的转身离去。
提起一只毛笔便在那石灰墙上,刷刷刷的几笔便写好了。
用手远远的在眼睛上搭了个凉棚,朱雄英有些不敢相信的,睁了睁大眼睛看了看,想不到这锦衣卫南宫庆一身功夫了得,这毛笔字也是写的极为漂亮和洒脱。
不由的有些惊奇的看了看,浑身上下打量了这个南宫庆一番。
却见这锦衣卫南宫庆有些高傲的崛起嘴唇,仿佛向那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摊贩一般,得意洋洋说道:“卑职的这几个字,可还入得殿下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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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嘴唇,朱雄英不由的嘴上啧啧啧的称赞道,“不错不错,看来南宫庆你是文武双修呀,功夫好字也写得俊,比本王那可是强了太多,本王不知道是怎么了, 这一手书法苦练多日,也不见有个明显的提升。”
在街口的冷风中, 锦衣卫南宫庆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笑道, “殿下可不能急于一时, 练字这种事情,很多人都是从小便打好了基础, 终其一生,才把一首字给写的漂亮,这样的事情往往是勤学苦练的, 哪有什么一朝一日便能够速成?!”
虚心的点了点头,正打算以后自己写字的时候,让这南宫庆在一旁监督看着指点一二。
却见身边一个老农围了过来,身旁护卫的一大帮子锦衣卫立刻冲上前去。
朝着那个老农便开始愤怒地推搡了起来, “何方刁民,休得靠近吴王殿下驾前!”
那老农嘴唇有些哆嗦,而又焦急的说道:“不是说最近应天府来了个什么王爷吗?这墙上又写的什么有困难找官府!莫不是都是说笑的话!?”
轻轻朝着那些锦衣卫挥了挥手, 示意那些锦衣卫将这老农放了过来, 见得吴王朱雄英这般做。
那些锦衣卫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吴王朱雄英又看了看那个满脸土色的老农。
权衡再三, 这才将那老农放了过来,放过来之前还在他身上四处摸索,检查身上有没有什么藏在身上的利器!
却见那老农有些惊惶不定的, 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小屁孩吴王朱雄英,又看了看那身后的一大群锦衣卫,个个头带乌纱。
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有些怯生生的小声说道:“不是说应天府来了个什么王爷吗?怎么是一个小孩子呀?!”
身边的一群锦衣卫纷纷一个个愤怒的拔刀, 大声呵斥道:“大胆刁民,吴王殿下面前岂敢放肆!?”
呵呵笑了笑, 伸手制止了这帮愤怒的锦衣卫,朱雄英有些尴尬的朝着那老农亲切笑道:“老人家,我乃当今圣上, 洪武皇帝的孙子, 我叫朱雄英,封号吴王, 过了年就虚十岁了, 敢问老人家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要来找官府!”
那老农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原来是皇帝老儿的孙子,难怪年纪这么小!这皇帝也太没知好歹了, 竟然派这么个小娃来管应天府, 这么小年纪能办成什么事哦!?”
这下别说那些身边围着的锦衣卫纷纷拔刀大怒。
就连朱雄英也渐渐的有了几分火气, 但看着这个眼前不懂事的老农,终究是一把年纪了。
便强忍住心中一口气。
酝酿了好半天, 才换了一副笑脸,朱雄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俗话说得好,有志不在年高,老人家遇上了什么麻烦,但说无妨,看看本王能否为您做主!”
将信将疑的老农点了点头,有些为难的吞吞吐吐说道:“我本来是南面城郊绕水村的,赶着牛儿耕田,正准备回家,可谁知,走到半路,那牛儿竟然发了疯的追着路边一只红纸鸢,没了命的开始发足狂奔,一直朝着城里的方向跑了过来!
我这把年纪老胳膊老腿了,压根就追不上!这顺着这京城里的街巷,七弯八绕的便跑到了这里来。
可寻找了半天,依旧没看到我家那牛的踪影!可急坏了我哟!”
听着这般言语,朱雄英不由得顿时大汗!
搞了半天,这个老农是牛丢了,跑到这里来求助官府来了。
还以为是个什么事呢。
正欲随手打发那老农走,实在想告诉这眼前的老农,自己擅长做的事可不是帮人找牛。
却见得那身边的锦衣卫南宫庆小心地凑到朱雄英耳旁来,悄悄说道:“殿下切勿误会,这也是官府的职责!
早在北宋初年,有百姓敲登闻鼓,因为自己牛丢了,便把事情告到了宋太宗赵光义面前,只见太宗皇帝, 并没有怪罪, 反而派出许多官差前去寻找,虽然说最后寻找无果, 但依然赐了些许钱财给这位百姓以补偿其损失!一时间传为佳话!
殿下,今日的事和宋朝太宗皇帝何其相似!又如何能够粗暴的将他拒之门外呢?!”
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朱雄英没由来的一阵心烦意乱。
可这找牛我实在不擅长呀。
便一脸质询的看了看眼前的锦衣卫南宫庆,仿佛在说: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倒是该怎么找,拿出个主意来呀。
南宫庆连忙安慰朱雄英说道:“殿下莫急,先安抚好这个老农再说,卑职这就去传令各个城门以及巡警的一些衙役和校尉,让他们帮忙留意京城各个街巷路口有没有一头牛四处出没!”
点了点头,朱雄英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去忙活。
转过头来安慰那老农说道:“老人家莫急,本王已安排人手前去找寻,相信要不了多久便可以有消息!这京城繁华,到处都是人,那么大一头牛,那可是很扎眼的!”
老农这才有些放心的点了点头,对着吴王朱雄英千恩万谢。
这头牛,可是他家里最重要的物资,每年的春耕都指望着它呢。
不一会儿便听了侍卫的回报。
说是有人发现了那头牛,只不过转眼间便被户部右侍郎郭桓家的公子郭槐让人给牵回去了。
听说自己牛被人牵走,那老农立即不干,急吼吼地便顺着那侍卫手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户部侍郎郭桓家也倒好找,京城里随便找人一问便问到了。
只不过这老农孤身而入,跑的那叫个飞快。
只是到了郭家门口,却顿时便被轰了出来,说是既然到了郭家的牛,怎么可能是别人的。
随后跟上来的吴王朱雄英和一大帮子锦衣卫侍卫,不由得皱起眉头。
堂堂一个户部侍郎家的公子,竟然和一个普通老农争一头耕牛。
这吃相也未必太难看了吧。
朱雄英有些不悦的回过头来,看了看身边的锦衣卫,一脸的阴沉:“跟在本王身边,你们那一手拿手的剥皮艺术,可曾生疏了!?”
护卫在他身边的锦衣卫,纷纷心头大震,一脸炽热的盯着吴王朱雄英!!
看来。
户部侍郎家的公子要倒霉了。
第127章 剥皮的艺术
第129章 您呼叫的用户在拉磨
此时朱雄英的心里不由得一阵好气又好笑。
想起了一个笑话。
您呼叫的用户(动物)暂时还不能说人话。
只不过眼下这坨牛清晰的传来回应,那些锦衣卫侍卫在也毫不客气地便直接冲入了侍郎的府邸。
毫不犹豫地将那侍郎的公子郭槐,一脚给踹翻在地。
那南宫庆有些恶狠狠地瞪着那郭槐,大声呵斥道:“你小子刚刚不是说没看见有耕牛吗!?为何偏偏在你府邸里搜到了这一头耕牛!?”
说完便直接大把的挥手,将身后的那个老农给呼了上前来,指着那锦衣卫牵出来的一头耕牛问道:“老人家,这可是你丢失的那一头耕牛吗!?”
那老农激动的立刻从锦衣卫手中接过那缰绳,高兴的咧着嘴,朝着朱雄英和南宫庆等人感激的说道:“多谢诸位大人,为老农我寻回耕牛,小老头儿真是感激不尽了!我这耕牛啊,早些年有过一次摔伤,后面两只大腿,内侧,有明显的微微刮擦的伤痕。”
众人听着他的说辞,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有明显的老伤!
朱雄英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那郭槐,轻声呵斥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妄图私吞他人耕牛,罪过虽说也算不上有多大,不过你好歹是堂堂一个户部侍郎的公子,也不怕掉了身价!?”
那一直缩着身子的郭槐,有些中气不足的狡辩说道:“这个小人实在不知啊,想来是我府里的那些个下人们,牵错了跟你有进了府邸,我实在是不知情呀。你说我这么一个大官的公子哥,家父怎么说也是一个户部侍郎,犯得着为一头耕牛而坏了名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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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却见一个锦衣卫,有些一脸冷笑地走了过来,在朱雄英耳边轻声附耳说道。
旁边的人一阵心里嘀咕。
也不知这个锦衣卫跟吴王殿下朱雄英究竟说了什么事儿?
竟然把吴王殿下朱雄英说的哭笑不得起来。
有些好气又好笑的指着那个缩成一团的公子哥郭槐,笑骂者说道:“我倒是你因为什么贪图人家一头耕牛,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老祖宗曾言万恶yin为首,如今看来,古人诚不欺我也!”
说完有些嫌弃的,大手一挥。
便让众多锦衣卫将这郭槐,毫不由分说的便给押送到了应天府。
贪图霸占百姓财物。
也算不上多大的罪过。
可奈何这是严打期间。
任何一点微不足道的罪过都有可能会被作为典型。
刚刚从户部衙门里回家的户部侍郎郭桓,刚进府邸门口,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呢。
便听得下人们禀报。
说是自家公子,因为贪图霸占一个老农的耕牛,便被一些锦衣卫,毫不毫不犹豫的押送到了应天府,目前是等待审理的情况。
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到各个下人,郭槐怎么说也是朝中大员,堂堂的户部侍郎。
自家儿子怎么会好端端的贪图人家一头耕牛。
那玩意儿,虽说普通人家不能随便吃,更不能随便宰杀。
但自己身为堂堂的户部侍郎,自家儿子若是想吃上一盘牛肉。
有的是办法和渠道。
犯不着这么明目张胆的公然的霸占人家一头耕牛呀。
只是当他继续刨根问底的将事情问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便开始有些对自己这个傻儿子骂骂咧咧起来。
果然裤裆那回事,总是爱惹祸。
一直想不到自己儿子竟然会有这么一个荒唐的想法。
做出一个什么劳什子的自动床,还让耕牛来作为牵引动力,拉着轴心转,从而带动木齿轮的自动床工作。
闹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户部侍郎郭桓不由得气得破口大骂。
一直逆子逆子的大声骂着。
脚步狠狠的跺了一跺。
但终归是自己的儿子,如今不小心犯了事儿,怎么说,身为人父也得想办法将他捞出来。
意念至此,户部侍郎郭桓一时间心绪飞速的转了起来。
开始思索着对策。
如今的应天府,有洪武皇帝朱元璋最疼爱的嫡长孙,吴王朱雄英掌管着。
虽说这家伙只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童。
不过其人心智手段,万万不可以以稚童的角度来盘算。
听其言,观其行。
这吴王朱雄英妥妥的是一个极其早熟而又少年老成的官油子。
既不贪财又不好色。(这不废话吗!)
如果要送礼,该如何第一时间打动他的心留下好印象,便显得格外重要。
可送礼也是一门学问。
要是不小心一个弄得不好,弄巧成拙,反而容易在对方埋下敌视的种子。
有些焦急的跌坐在太师椅上,户部侍郎郭桓气馁的开始飞速盘算起来。
这么大的孩子,对什么东西格外的重视呢?
钱财名利以及权势对他来讲,还真是如粪土般不值钱。
便不由得轻轻一拍脑门。
上次那空印案,可不多亏了这位主儿从中周旋吗?
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带罪立功,成功的保住职位,不向那户部尚书一般远远的被发配岭南。
如果自己将最近户部空印案的一些改善情况成交给他当面过目。
说不定便能够快速的给他留下好印象。
狠狠的一拍脑门。
对,就这么干。
说干就干,便立即快步地又骑马跑回衙门。
将最近与过去一些做账本的区别给收罗了起来。
并加以明显的区分和标识。
让人一眼便看到了这空印案的最大改善之处。
若是能让这吴王殿下朱雄英看到自己办事实在,又勤勤恳恳的样子。
说不定便可以给自己在他心里留下一些好印象。
到时候再刷刷提一下自己那倒霉儿子。
说不定吴王殿下朱雄英看在自己那薄面上,将自己儿子这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严格说来。
这种霸占民用财物,而且还是一桩“误会”,让皇孙殿下高抬贵手也显得不是那么困难。
见自家老爷跑回府里又匆匆的跑回衙门,身边的家丁都有些开始不解的看着他。
却见那户部侍郎郭桓笑呵呵的轻轻用手指头敲了敲他脑袋:“你呀,或许是在惊奇着老爷,我为什么不直接送礼!可你不明白,在人世之间,送礼也是一门学问呀!”
第129章 您呼叫的用户在拉磨
第130章 闭门羹
户部侍郎郭桓将那些账本收集起来,便让家丁们挑着。
大摇大摆的便走到了应天府。
正所谓规模闹得越大,光架子也端的越高,一时间大街上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
心中不由想到:“我这般大张旗鼓的前来,,想必这吴王殿下朱雄英总不能装作没听到吧!?”
很快便有一些锦衣卫侍卫前来汇报。
说是户部侍郎郭桓带着一种家丁前来拜访,请求吴王殿下能够接见。
朱雄英搁下手中的毛笔,暗自沉思了一会儿,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面:“去告诉他,就说本王没空,让他这就回了吧!”
那锦衣卫应声得令,抱了抱拳头便退了出去。
将眼前的公文全部推了一边,朱雄英伸了个懒腰。
等那个锦衣卫离开后,便有些冷笑的笑了笑。
真以为你户部侍郎郭桓是什么人?想见本王本王就必须得见吗?
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如此也好,先让他吃个闭门羹。
也让他能够晓得自己的厉害,更何况这家伙,在历史上也是声名狼藉,能少接触便最好少接触一些。
听得一个锦衣卫侍卫走出大门口,满脸冷酷的向他解释道,吴王殿下没空,你还是回去吧!
满脸惊呆的抬头望了望这个锦衣卫,此时此刻的户部侍郎郭桓满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的一个三品大员,掌管着全国上下的粮税赋征收和统计工作,以及国库的开支和收入和用度。
怎么说也是一个权力衙门,在朝廷之中也是一个炙手可热的大佬。
即便是这个皇孙殿下不大待见自己, 也犯不着如此冷遇吧。
户部侍郎郭桓捏了捏他下巴的漂亮胡须,这个时代能长得一把漂亮的胡须, 那可是美男子的标志。
按说自己入仕这么些年来, 在官场上人缘可以说是非常的好, 不说什么左右逢源,可至少也是相交满天下。
可不知为何竟然不知不觉中让吴王殿下朱雄英这般厌恶了。
可这么一来自己那倒霉儿子怕是便难以捞出来了。
难道是自己这般巴结的行为, 有些马屁拍到了马蹄上了?!要不然吴王殿下朱雄英怎么会这般莫名的给自己一个闭门羹。
甚至有些不问缘由。
连个原因都没有。
忽然间,便从门外大街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只见马背上一个身穿官袍的熟人, 慢慢的从街上晃晃悠悠的过去。
把那个户部侍郎郭桓,急了个直跺脚,赶紧高声拦住他:“夏原吉夏大人且留步呀!”
那马背上的那个穿官袍的男子,正是返京述职的状元狼夏原吉。
只见他有些狐疑的回过头来,见着那个在街边高声呼喊的竟然是户部侍郎郭桓。
连忙拉住马儿的缰绳, 长长的喊了一声吁……!!
夏原吉好不容易收住马儿!这才缓缓停停的下来。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朝着那户部侍郎郭桓抱了抱拳行礼道:“原来是侍郎大人, 下官竟然一时不曾察觉, 实在罪过罪过!”
郭桓也一时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彼此双方也谈不上有多么熟悉。
只不过是在自己印象当中,这个夏原吉, 和这个吴王殿下朱雄英可是交情非浅, 这才想到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将他连忙喊住。
希望能够通过眼前的这个状元夏原吉, 能为自己从中间说项一二。
果不其然,两人一番客套过后。
身为户部侍郎的郭桓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本宫遇着了个麻烦事, 还想请状元郎代为说上一二!”
一听这话, 便不由得眉头大皱。
眼前的这个人物可是在朝中举足轻重的户部侍郎, 但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这郭桓亲自开口, 有求于自己身上。
一时间夏原吉他有些闹不明白, 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对方, 静静的等着他说出事情原委。
只见那户部侍郎郭桓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家那个不争气的犬子,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然让一个老农乱跑的牛给跑进了院子,结果那老农便顿时不干了!非要到应天府里, 说是我那犬子私下霸占了他的耕牛。
偏偏正赶上了吴王殿下最近在应天府里严打。你也知道吴王殿下是个什么性子!向来是对事不对人的, 可以说的算是铁面无私。看他那样子, 显然是铁了心要将这件事情当成一个典型来办!
吴王殿下此时正在生气呢,本官也不好进去打搅!不过谁让这就这么巧呢?!竟然想不到状元郎你也在这里,状元郎以前和吴王殿下,那可是一起并肩共事过的,交行自然是没的说。
不知道原来可否代为说项一二,替我那不成器的犬子斡旋斡旋?!”
这显然是个棘手的问题。
也难怪,这堂堂的朝廷三品户部侍郎郭桓会求到自己的头上。
到此时状元郎夏原吉,这才闹清事情原委。
可眼前的事情显然不是自己所能够随意掺和的。
京城里面这些街道上的达官贵人的子弟们本就蛮横惯了。
欺压民众,本就和喝水一般的普通。
自打自己进京城以来,也曾亲眼目睹的见过不少,只不过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是敢怒而不敢言。
所以这么些年来自大明建国后,京城的治安环境一直得不到什么有效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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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显然,眼下吴王殿下虽然年幼,却有一颗铁面无私的坚决铲除魑魅魍魉的魄力和决心。
从自我感观来说,对于吴王殿下这种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状元夏原吉是打心眼里拥护的。
年纪虽小却有着开国皇帝朱元璋那般很辣的决心和手段。
朝廷里众多文武大臣,也是纷纷看在眼里的。
面对着眼前这户部侍郎郭桓的求情,夏原吉有些皱着眉头,为难的说道:“郭侍郎还请见谅,若是令公子真的违背王法,那吴王殿下要公事公办明正典刑,那么下官也是没有办法的!
当然啊,若真是像侍郎大人说的那般令公子真是被冤枉和委屈的,某也绝对不能坐视不理不管。
大家都是聪明人,想来吴王殿下也不会相信,一介草民,一个牵着耕牛的老农,会有那般雄心豹子胆子,敢去诬告令公子!”
听着眼前的这状元郎有些不入套,户部侍郎郭桓有些着急的说道:“我也是如此想的, 所以说呀,这件事情纯粹是一件误会嘛!眼下的吴王殿下又是在气头上, 本官实在不好进去打搅, 所以便想请状元郎代为求请一二!”
夏原吉想了想,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样吧,既然侍郎大人苦苦求情, 某就进去,在吴王殿下面前问一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令公子真是误会而被误抓的,某定然可以从中说项一二!若令公子真是做了枉法之事,那么谁人也救不得了!”
说完也顾不得户部侍郎郭桓是何种表情,只见夏原吉袖袍一甩便大跨步地走进了应天府。
第131章 来者不是客
听得门外的侍卫来报。
说是状元郎夏原吉登门求见。
朱雄英顿时便有些。不敢相信的高兴站起来说道:“你说是谁!?状元郎夏原吉?原来是他来了,快!快!快快有请,不,本王亲自去请!”
说完也顾不得身边的锦衣卫阻拦,高兴的大跨步便走出了应天府衙门大门口。
远远的便开始呼唤说道:“哎哟,我说是谁来了呢?原来是状元郎呀!湖广一别,也有几个月了吧!?也不见你写封信给本王,都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本王了呢!”
朱雄英兴冲冲地跑出应天府衙门外,却有些尴尬的看见那户部侍郎郭桓,一脸谄媚的跟在了那夏原吉身后,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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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夏原吉向身后伸了伸手,朝着朱雄英恭恭敬敬的说道:“启禀殿下,户部侍郎郭桓有事,希望能够向王爷当面禀奏!”
站在身后的户部侍郎郭桓黑黑的尴尬笑了笑,并顺着状元郎夏原吉的话,满脸诚恳的点了点头。
看着对方这般好脾气,一脸讨好的笑容,即便是在气头上的朱雄英也有些发不起脾气来,只得冷冷的说道:“用不着介绍,本王在朝堂之上,每日都要上早朝的,几乎天天见过,又哪有不认识的道理!”
说完便转过头去,看了看那神色有些不大自然的状元夏原吉,一脸笑容可掬的亲切拉着他的手:“这一趟湖广之行, 收获如何呀!?”
正了正神色,状元夏原吉弯腰行礼道:“回禀王爷, 这一趟湖广之行, 卑职收获蛮多, 这以工代赈的好办法,着实让卑职开了眼界, 既为朝廷节省了开支,又让这些灾民共同出力,共同建设了家乡, 又从中区分了一些,趁机薅得一些赈灾钱粮的慵懒之徒。可谓一举多得!
河道两旁挖去洼田的方式,不但有效的减缓了水灾的烈度,也更为当地百姓凭空的增加了一些田地,更是一桩善举。
如此种种, 可是让卑职学到了不少!”
朱雄英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准备再说两句呢。
却见那户部侍郎郭桓有些轻轻咳嗽的说道:“状元郎真是有福气, 竟然能够跟在吴王殿下身侧学到了这么多, 只可惜郭某没那福分, 呵呵……呵呵!”
听得这户部侍郎郭桓有些阴阳怪气的语调, 朱雄英有些愤怒的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本王抓了你儿子心怀不满!?言语之间竟然这般阴不阴阳不阳的?叫本王好是生气!”
直接把那个户部侍郎郭桓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一时间磕头如捣蒜, 忙不迭地为自己辩解道:“殿下明察呀,微臣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 也不敢在殿下面前耍这些小心思。只不过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今日也不知是怎么误会了!竟然无意之中冲撞了殿下, 微臣这是来替权子谢罪的!”
朱雄英鼻孔一声冷哼!
有些不屑的看着他:“之前空印案, 你们户部这些官员,便有严重的失察之罪, 身为全国钱粮税赋的征收和统计长官, 对于这种横行天下的官场恶习, 没有及时的制止和纠正,便是你们最大的罪过!
只不过当今陛下看着户部衙门上上下下诸多事务, 实在脱不开身, 这才让你们带罪立功留置原位,如今这才多久, 你儿子就闹出这么一个乱子。
青天白日的竟然强占普通老农的一头耕牛,你谈谈一个户部侍郎家里究竟是有多穷!?竟然以至于干下这等下三滥的事!
更何况如今整个京城都处于严打状态, 不管是什么开国勋贵王公大臣, 抑或是他们家族中的子弟, 只要胆敢惹事生非, 无视国法胡作非为,本王见一个抓一个,绝不手软!
至于令郎之事,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是误会,误会!真以为本王是吃闲饭的吗!?若令郎无罪,本王自然会还你们郭家一个公道,可如果令郎真的犯下了罪过,今个儿就算是皇帝老爷子来了,说什么话也不好使!”
见得吴王殿下朱雄英的话语之间如此态度强硬,户部侍郎郭桓一时间有些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出门之前本以为凭着自己在户部的举足轻重地位,想来这个皇孙殿下会多少,给自己些许薄面。
毕竟如今的户部上下重要的官员已经被一扫而空。
而没了尚书的户部,眼下隐隐之间,便以自己为首,在整个户部俨然已经做到了一呼百应。
可不曾想,事实竟然来的这么冷酷,眼前的这个极为年幼的皇孙殿下,依然不把自己当盘菜。
有些心凉的扑通一声,便两腿一软,跪在了吴王殿下朱雄英面前,声泪俱下的说道:“殿下不知,微臣家中就这么一个独子,打小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各种小心的爱护。
这孩子打小身子便不好……时常生病,可是费了微臣不少心思,多少个日日夜夜守在他床边倍受煎熬……”
朱雄英不由的听着好笑。
这就像极了那个以前的宰相胡惟庸,自己儿子在街上弄死了人。
被衙门里逮了起来,一听说要被处死,便跑到了洪武皇帝朱元璋面前各种哭诉。
说什么他这个儿子抚养起来有多么困难, 父子俩感情有多么多么的深厚, 一直念念叨叨,说起了一些多年来的点点滴滴……
可在朱元璋看来,依旧那般的可笑和愚蠢……!
而最后朱元璋也只冷冷的给了胡惟庸四个字:杀人偿命!
但凡犯了律法,成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岂会因为这些念念叨叨的闲言碎语便改变结局?
眼下的情形和那胡惟庸力保自己儿子何其相似!?
朱雄英也是心里一阵冷笑,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的户部侍郎郭桓念念叨叨的说起那一切,好半天只冷冷的回了一句话:“你说完了吗?说完了,那就轮到本王了!
你的这些账本留下,至于你儿子嘛,本王自有定夺。何等罪过!?何等判罚?!本王自有公论。还轮不到你来从旁插嘴。
本王也不希望在办案的时候,有人从旁干预!”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户部侍郎郭桓不由得一个晴天霹雳一般,敲在心里头!
满脸痴痴的望着吴王朱雄英,一时间仿佛苍老了很多一般。
不就是错牵了一只牛吗?再说已经还回去了,多大个事儿嘛?!
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第132章 拔萝卜是个技术活
说完朱雄英便甩了甩衣袖,愤怒的离去,也不过那愣在原地的户部侍郎郭桓是何等表情。
身边的锦衣卫南宫庆紧紧的跟上,作为贴身护卫,又涉及政务。
这种事本不该他开口,也不适合他开口。
便有些求助性的看了看跟在身后的状元夏原吉,朝着他打了个眼神。
不过夏原吉虽说为人刚正不阿,却也不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活都敢接。
南宫庆抛来的眼色,他自然理解,只是却装作没看见一般。
只等朱雄英一众人马进入了应天府衙门里头,主宾落座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尝试着提问:“吴王殿下,这些个官宦子弟,在京城里素来都是有些横行惯了的,不好生整治一番,只怕此风难除!不过殿下此番打算如何治罪呢!?按说这个户部侍郎家的公子,要说罪过吗?也谈不上有多大,但若说一点过错都没有,那也有些自欺欺人!”
不慌不忙的品了一口茶,只觉得这些做官的老头儿为什么都喜欢喝茶呢,像朱雄英这般喝惯了冰爽饮料的现代人还真是有些不大习惯,咂了咂嘴巴,轻轻笑道:“眼下这个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只不过是正好撞在了这严打期间的刀口上, 罪过呢,倒也不严重, 若要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 判他个斩立决什么的, 那就有些授人以柄了!
本王只不过是想借这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告诉整个京城的那些骄横跋扈的开国勋贵以及王公大臣的子弟们, 让他们从今以后最好夹起尾巴来做人!
有功劳有身份,这并非可以成为横行天下的借口。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既然定了国法就不能不遵守!自古以来便是这么个道理。至于这个户部侍郎呢,本王也打算好好观察观察!”
说完有些随手的拿起手边的一些户部送过来的账本,一目十行的扫视而过。
不看还好,这一看可发现这里头的账本有些让人吃惊。
明明每次所记录的账本数据结余之后, 到第二次盘点清算之后,都会有些明显的缩水,而上面备注的原因竟然是正常损耗。
这就有些让人存疑了, 如果说是粮食, 有些许保管不当或者是中途运输的损耗, 到也曾说的过去。
可这铜钱放在国库里头,为何竟然也损耗的这般厉害。
看了看眼前有些坐的不自在的状元夏原吉,朱雄英有些微微笑了笑,将账本扔了过去:“状元郎你也看一看,看看这样的账本能不能看出些许问题破绽!”
有些疑惑的接过来朱雄英递来的账本, 夏原吉毕恭毕敬的尝试性翻开了两页, 也不由得开始皱起眉头。
心中略一思忖,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拱手答道:“启禀殿下, 微臣在湖广常德府, 也曾经打理过衙门的账本,像铜钱等物, 断然不会有这么大的损耗,虽说我朝缺铜,但这打造出来的铜板, 即便是保管不妥当,短短个一年半载也不至于有这么夸张的损耗。若要说粮食,倒还说得过去!”
朱雄英黑嘿的一声冷笑,随手便把刚刚翻到的一本关于税粮的账本扔了过去:“你倒是看看这个,这是各个州县交上来的今年税粮, 这个损耗概率, 你看正常不!?”
点了点头又接过这本税粮上交的账本,夏原吉有些疑惑的又看了看慢里斯条喝茶的朱雄英,不由得哑然失笑:“殿下这就有些苛刻了,这个损耗,慢说是在户部,就算是在地方上也是做的比较好的了,许多地方的道路极为坎坷,凹坑不平,一到了雨天,更是泥泞难行,粮食运输过程当中有些许损耗也实属正常!”
嘿嘿冷笑的放下手中茶盏,朱雄英有些自嘲摇了摇头笑道:“话是这个话,理也是这个理,不过你相信那税粮的最后结余总数吗?!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本王是不信!据上面的账本记载,刨去两路大军所用的军粮开支,国库如今所节余的税粮总数,竟然还有接近七百万石,这还真是国库丰盛呢!”
轻轻搓了搓了眼睛,夏原吉有些不敢相信的,又再次确认看了看账本。
可上面的数字明明没有错呀。
白纸黑字的写着国库结余六百九十五万石。
可眼下的吴王朱雄英这般说道,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啊?
莫非这账本所写有假?!
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吴王朱雄英,夏原吉缓缓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朝着他弯腰行礼道:“微臣愚笨,敢请殿下为微臣解惑!”
轻轻摇了摇脑袋笑了笑,朱雄英满脸的不屑,有些随意的晃了一会儿手中那账本,毫不犹豫的又丢回了夏元吉面前:“你也不想想七百万石粮食是个什么概念, 如今的京城的国库, 哪有那么大的地方存放这么多粮食!?两路大军之前说要拨钱粮发放军饷的时候,户部可是一个劲的叫穷!可为何在他们的账本上竟然有这么多粮食!?
这难道让人不有些觉得奇怪吗?之前湖广常德府水灾, 赈灾的钱粮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才陆陆续续发放, 据本王所知, 发放的也并不足额!这就说明国库里应该没有那么多充足的粮食!这个账本分明就是一个应付差事的敷衍工作!”
假账本?!
话讲的这么明白,夏原吉便开始有些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这也就是为何户部发放钱粮的时候那般捉襟见肘而且又拖拖拉拉。
如果这账本数目,有些作假那就一切解释的通了啊。
可这个区区的一个户部侍郎郭桓究竟哪来的胆子,竟敢把这么一个假账本门明目张胆的递到了吴王殿下跟前!?
莫非是这官当的有些腻歪了!?
忘记了锦衣卫那高人一等的剥皮技术了!?
静静的坐在太师椅上,朱雄英眯上了眼睛,有些吃力的回想起那历史上的一桩桩,一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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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个念头划过脑海,犹如一片晴天霹雳一般,袭满心头。
难道这便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郭桓案?
早不来晚不来,究竟还是在自己的手上等着爆雷了。
这……
郭桓你个坑货!
可现在摆在朱雄英的面前,一个大问题便是。
如今的这个实际上的户部最高长官侍郎郭桓,终究已经成了一个烂萝卜。
更要命的,说不定只要自己一个不小心处理不当,这也会成为大明开国以来,堪称官场地震的一桩窝案。
毕竟按照历史记载,这钱粮贪腐案,前前后后从中央到地方,可是牵连了上万人。
一旦打算严查,那绝对是人头滚滚。
可怎么成功的将这颗烂萝卜拔出来,而不带出周边的泥巴。
这就成了一个要命而又迫切需要解决的技术。
毕竟……拔萝卜哪有不带出泥的!?
第133章 抄家的工艺流程
拿着那一堆账本,夏原吉也开始不由得双手哆嗦起来。
这大明初期官员们为什么喜欢贪腐?即便洪武皇帝朱元璋颁布了一系列的剥皮塞草等等酷刑,却依然有些官员前仆后继的往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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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们过低的俸禄便是其中缘由之一。
自己一个状元,以七品官之身,临时性的权知一个常德府,俸禄也只比普通的县令高那么一点点。
一家子人生活都得紧巴巴的数着过,稍微有个一丁点大额的开销,一个月的薪俸便立即会见底。
但许多人十年寒窗,图的不就是做官吗?
做官不就是图的能过上好日子吗?
可这般薪俸,实在让人有些滋润不起来,而作为地方上以及一些实权的官员,天天见着这么多的钱粮在自己面前晃悠和流动,要说一点都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在许多人渐渐的失去自我约束之后,便慢慢的松开了这个自律的口子。
刚开始尝试着拿个几文,过一阵子好像也没人发现。
慢慢的便加大力度,拿他个数千钱,时间一长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和严重后果。
而渐渐的也尝试到了钱财所带来的好处和滋润生活。
那索性就再疯狂一点,要贪就贪把大的,只要控制好次数,想来也是没人发觉。
但也随着这么口子慢慢的打开,有些时候这些钱财不收反而容易得罪一些不该得罪的人,也就慢慢开始习惯性的收取了。
久而久之自己会变得更加丧心病狂起来,但凡是从自己身边的过账钱财, 就从来没有不伸手的道理,少伸一次手就会亏一次的感觉, 一次比一次强烈。
这世道, 做人谁愿意吃亏呢?
慢慢的一个守着初心的官员, 就这么渐渐的沦落,直到彻底的腐化。
此时此刻的夏原吉如何不知道, 这两份账本一旦要严查,铁定不是户部侍郎郭桓一个人所能够担得下的。
说不定这里头会有更多的人牵涉其中。
甚至胆子来的野一点,尽量把这事情往坏处想。
搞不好这就是一桩天大的窝案。
有些迟疑而又惊恐的看了看, 气定神闲的朱雄英,夏原吉不由的双手微微发抖起来,这可是又一桩惊天大案了。
只是不知道眼前的年幼的朱雄英,是打算雷声大雨点小, 还是打算大办特办?
即便是席卷全国也在所不惜。
天天陪伴在吴王殿下朱雄英身边的锦衣卫,嗅觉天生的敏感。
微微的眯着眼,蒋瓛往前走了一步,静静的等待着朱雄英的发号施令。
自己就像是殿下跟前的一条猎狗, 只要主人往前一指, 自己就会毫不犹豫的往前扑上去, 说什么也要啃下一块大肉下来。
这便是自己的锦衣卫身份所存在的意义。
就像是洪武皇帝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
向来只听从自己主人的命令。
此时的吴王殿下朱雄英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轻轻的合上那一堆账本,不悲不喜的淡淡说道:“你们辛苦一趟,今晚就是通宵,也要把活儿干完。”
蒋瓛恭恭敬敬的朝着朱雄英弯了弯腰, 静静的等候着进一步的指示。
只听的朱雄英云淡风轻的说道:“派人包围户部侍郎郭桓府邸,今天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 同时将郭桓下入锦衣卫诏狱, 旨意不用操心, 天黑之前本王自己会进宫一趟, 将此事说明情况!
现在你们需要做的, 就是好好的将户部侍郎郭桓一家, 好好提审!”
说完用手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语重心长的说道:“特别注意两件事:
第一,所有和郭桓有关的来往信件, 以及数据账本底细, 都需要好好的保全, 千万不能让大火什么的给烧没了!
第二, 郭桓一家需得好好严加审问,不到万不得已,切记不可动刑,万一动刑过重,把人给折腾没了,可就不好交代了!
都明白了吗!?”
听的这么一个奇怪命令,蒋瓛先是微微的一愣,立即便回过神来,唯唯诺诺的弯腰行礼,低声答道:“殿下放心,小的自然明白!”
笑眯眯的看了看眼前的蒋瓛,朱雄英满意的轻轻拍了拍他胳膊:“你办事本王素来放心,去吧,速度要快!”
说完直接让人清空了桌面上的那一堆账本。
笑盈盈的朝着状元夏原吉说道:“咱们也算是好久没见了,既然好不容易回了京城,想来你得过完年才能走了,好不容易聚聚,且陪陪本王下盘棋吧!”
夏原吉点头称是,向后微微地仰了仰身子,任由宫女春儿隐隐的走过来,伸过手在桌面上摆开棋盘,放好棋子。
眼前可不是一般的知交好友。
毕竟是洪武皇帝朱元璋最疼爱的嫡长孙。
夏原吉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顾忌的,别看人家年纪小,这位主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多年以后还是要走上那天下至尊之位的。
眼下正是金龙盘卧潜伏之时,和他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客气的朝着吴王朱雄英伸了伸手,夏原吉恭恭敬敬的说了个请:“殿下红子,您先请!”
朱雄英也毫不客气的直接便架起了当头炮,随后另一路炮便直接拉到河口, 配合配合着红车,一时间局势杀气腾腾来势汹汹。
果然人还是年轻的好。
要血气有血气,要魄力有魄力。
总是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试错机会来瞎折腾。
就有如这盘棋一般,不管对手如何强大,他总是有无数次的试错和折腾的机会。
不像自己, 一过中年便害怕折腾,总是前怕狼后怕虎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把自己一生都给折腾没了。
对面的吴王朱雄英不由的笑了笑:“看来状元郎走子风格还是有些保守而且显得有些温和,倒是让本王的风雷之势,一拳拳都像是打到了棉花里头!”
呵呵笑了笑,眼前的一个童子竟然有这般高超而又大胆的棋艺,又兼之敢打敢冲。
说实话,状元郎夏原吉还是有些佩服的,安慰的说道:“其实殿下倒也不必纠结着全面开花,只需找准对方弱点,找准问题所在,然后全面针对这一点全力的发起进攻,正所谓力要往一块使,才能取得更大的效果!”
正说话间,朱雄英便把一只车给直接送到了夏原吉马嘴巴边上,仿佛有些浑然不在意这巨大损失似的,若有若无的笑道:“都说官场如战场,其实损失个把不重要的棋子,只要能够成就大局,也是并无不可!”
听得这话,夏原吉顿时一阵激灵。
莫非朱雄英另有所指?
又结合那锦衣卫蒋瓛临行之前朱雄英的种种交代。
莫非……
那话里藏着某些暗示,让锦衣卫改变了抄家的正常工艺流程!?
第134章 标准作业
应天府里。
朱雄英和状元郎夏原吉正在棋盘上纵横捭阖,炮火连天。
锦衣卫蒋瓛也没有闲着,立刻指挥众多锦衣卫校尉包围了户部侍郎郭桓的府邸。
手中按着朴刀的南宫庆,显得有些局促而又微微发抖起来。
却让站在一旁的蒋瓛看着一顿好笑,:“大人以前没抄过家吗?!”
南宫庆淡然的摇了摇头:“以前经常陪侍在洪武皇帝陛下身边,抄家灭族这种事情,还没怎么干过!”
这番话既是谦虚,又是仿佛在炫耀。
蒋瓛心中恨恨的暗自点头,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眼前的这家伙由于常年陪伴在洪武皇帝身边,常年谨慎而又拘谨的性格,使得一走到吴王殿下朱雄英身边便做了个侍卫长。
而自己即便是被吴王殿下朱雄英选中,也只能恭为一个区区副职。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只不过自己与这南宫庆最大的区别便是,这家伙为人行事太过方正,总以为自己是一个清流文官一般,有时候甚至有些让人讨厌。
总是无法很好的揣摩上意。
但自己就不一样了,只需要吴王殿下给自己一个眼神,一个口吻态度,自己便能够充分地从里头挖掘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很多时候一句话。
改变它的一些腔调和语气,说出来的意思截然不同。
而自己自认为是此道中高手,压根不需要进行相互间默契的培养和调教。
很快一帮子锦衣卫便呼呼啦啦地围住了整个户部侍郎郭桓的府邸。
二话不说便直接带人冲了进去。,顿时一阵人仰马翻,那场面只能用鸡飞狗跳来形容。
看门的那些个门房和管家,还兀自在那里愤愤不平的指着自己,“这可是当朝三品大员户部侍郎的府邸, 你们竟然敢如此直接闯入,难道还有王法吗!?”
毫不犹豫的一巴掌直接扇了出去, 眼前的这个管家刚刚还在叫嚣, 只是便已经成了一个原地打转的陀螺。
蒋瓛满意的拍了拍手, 然后朝着身后的校尉们身后挥了挥:“把这府邸里所有的人都给本官集中起来,下至家丁, 上到户部侍郎郭桓,一个都不许走漏,这府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原样封存, 等待勘验,账本和书信交由本官亲自过目!”
一时间那些个校尉纷纷得令,犹如犁庭扫穴一般将这个侍郎的府邸查抄了个底朝天。
男的女的,不论主仆一并的拉到了那照壁前的空地。
一排排的跪在那里。
领头的蒋瓛也不啰嗦, 甚至不管自己的顶头上司南宫庆是何等心理和想法。
当机立断地直接便冲向书房,优先寻找那些账本和来往书信。
书房不大也很容易找,只不过眼下的蒋瓛, 这拿在手心里这一点点书信单据,只是随意的扫视了一眼,便不由得开始直哆嗦。
真是好家伙。
没见过这样的大贪官,贪就贪了吧,还要把这些东西记录起来。
什么时候什么季节送给了什么样的人,多少多少两银子?
哪一年哪一年的秋天又吞没了多少的税粮, 并在谁的辖下给成功倒卖了出去, 两人二一添作五,一共分得银钱多少多少?
什么时候又因为什么事情, 又收了来自哪个地方的某某某孝敬的什么什么东西, 全都给记录的一清二楚。
哪怕是连婆姨的卫生巾都差点给记了上去,如果有的话。
在手里轻轻晃了晃,蒋瓛不由得叹了口气, 到底该说这家伙是个作账房的好材料, 还是说这家伙越老越糊涂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也能够留着, 也不怕,万一哪一天东窗事发。
说完便让南宫庆将那个户部侍郎郭桓给直接提了进来。
眯着眼睛, 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的蒋瓛,南宫庆声音有些冰冷:“你让我将这个人提进来做什么!?”
望了望窗外, 书房的木格子总是充满那么多许多文人格调。
长长的呼叹了一口气, 蒋瓛有些忧郁的说道,“你看看这账本,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条性命,一个家庭,如果这个案子要严查起来,全国上下大多数官员都会牵涉其中。你说,这将会是如何一个庞大的窝案!?”
随意的翻看了那被扔在一旁的账本,南宫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有些冰冷而又不屑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户部侍郎郭桓,“钱你拿就拿了,税粮你贪就贪了,为何还要一桩桩一件件记得如此详细!?生怕没人知道似的!”
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户部侍郎郭桓有些委屈的说道:“其实牵涉此事的诸多官员,也并非铁板一块,相互之间总会有个计较,总怕自己的来的比别人少,分的不够均匀,所以便有了这么个账本。”
话还没说完,便狠狠的被踹了一脚,顿时整个人滑出了两三米远。
重重的咳嗽之下,竟然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户部侍郎郭桓有些惊恐的看了看眼前,有些发狠的锦衣卫蒋瓛!
只见此人面色黑冷的看着自己,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字一句说道:“给你两条路,第一:你一个人死,你家人将来发配流放之时,说不定可以安然无恙。
第二,你一个人带着一群人死,但你的家人可不止流放那般简单,这么呼呼啦啦的一大家子, 很有可能都要随着你陪葬, 你家中的那些女眷,即便逃过一死,也难逃那些涉案官员的报复和暗算!
自个看着办吧!”
说完,从容不迫地点燃着那书案边的油灯,又看了看外头有些高悬的日头,晃的人刺眼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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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玩味的笑了笑,又将手上的那油灯端起来细细看了看,又轻轻的闻了闻。
仿佛手里头捧的是一个妙龄少女一般,怎么看怎么闻,都显得那般的惬意和赏心悦目。
身为堂堂京城里的三品大员。
又如何不明白这锦衣卫其实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户部侍郎郭桓有些惊恐的看了看,微微显得迟疑的说道:“你要我用这一把火烧了这书房?”
蒋瓛也不言不语,只是黑黑的玩味笑了笑。
一旁的南宫庆看得有些焦急不已,天生自带的正义感,使得他赶忙上前拦住那蒋瓛:“你还真是胆大妄为,莫非这就是你的抄家工作流程!?”
第135章 你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
应天府门外有一座塔。
就隔着那寺庙不远。
朱雄英此时老有兴趣的站在那塔楼上,眺望着整个京城的建筑。
不得不说这南京城,还真是王气聚集,堪为六朝古都。
这么粗粗的一望去,只见远远的远处山形峰峦叠起,龙腾虎跃一般,将整个山水环绕的南京城围绕在中央,妥妥的一个环龙抱虎局。
身边的锦衣卫百户何明立刻贴心地朝着那西面指了指,轻声说道:“殿下请看,那里便就是户部侍郎郭桓的府邸!在整个京城来说,占地还是蛮大的!想来应该费了不少钱财!”
看着那郭桓的府邸冒出浓浓烟火,朱雄英轻轻的扶着栏杆。若有若无的轻轻叹了一口气:“烧的好呀,你就像是冬天里的一把火!”
锦衣卫百户何明有些不解地看看自己组织朱雄英,“派去的锦衣卫不是前去查案了吗,怎么还好端端的让这郭桓提前在府里点了一把火,只是如此一来那些证据岂不都毁于一旦了!?”
微微笑着看着眼前的锦衣卫百户何明,朱雄英不置可否,看着这一团烟火与那天边的白云连成一片,有些无所谓的说道:“其实很多时候办案,也不纯粹是拿证据说话的,尤其是像这样的案件,证据越多,死的人也会越多,在这种特殊时候的证据反而往往棘手无比!”
锦衣卫百户何明,做生意倒是个好料子,但在政治上敏感度也不差,稍加提点便已经明白其中深意。
这年头前前后后京城里死的人已经实在太多。
甚至已经有很多官员把自己吓得那个心惊胆战,简直是有些草木皆兵起来。
如今的洪武皇帝陛下,也不知怎的对这些个贪官污吏有着天然的痛恨和仇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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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皮塞草这样的酷刑便是其中的产物,也是他对这些贪官严重敌视心理的具体反映。
勤政殿里头的太子朱标,一刻也不得闲。
手头的一些奏折还没忙完呢,便听着身边的人来报。
说是吴王朱雄英派人前来送信,户部侍郎送来的一些账本,发现了问题。
极有可能有严重的贪腐行为。
只是派锦衣卫前去一查,那户部侍郎郭桓,畏罪之下竟然一把火,将自己的书房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一时间,除了查抄出来的财产。
竟然无法将案子再继续推进,从而抓出此案的一些同党。
因此派人特来上前求助,希望太子朱标给予协助。
看了看眼前前来报信的锦衣卫,太子朱标有些迟疑的想了想,又摸了摸有些头痛的额头。
心中不由的暗想,最近怎么这么多事?
不是这个人犯案牵连到胡惟庸谋反案里头,连累的自己满门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被诛灭。
便是那个人一时间大嘴巴胡言乱语的忤逆了圣上,惨遭杀戮。
这些个官员没一个让自己省心的。
眼下的这个户部侍郎郭桓,更是有些让人气恼。
前一阵子空印案案发。
自己联合了大多数的太子东宫属官,几乎是上下横跳,这才堪堪保住了户部的一些重要官员。
毕竟户部在这大明帝国的重要性几乎是举足轻重。
担负着整个国家的各个衙门的开支用度,以及全国上下地方上的税粮征收和统计。
说句不客气点的话,要是户部出了什么运转上的问题,只怕到时候连各地官员的工资都未必发得出来。
反复求情之后,而被洪武皇帝朱元璋赦免的这一批官员允许带罪立功,以观后效,这其中就有户部侍郎郭桓。
可谁知这才过了多久。
前前后后总共还没过一个月吧。
这户部侍郎郭桓竟然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简直堪称捅破天一般的存在。
据前来报信的锦衣卫宣告。
吴王朱雄英派锦衣卫查抄了户部侍郎郭桓的府邸,粮食倒是没抄出什么。
毕竟那么占地方的东西,这年头谁还把大量的粮食存放在自己华美的府邸里面。
当然是折成银钱存放会比较方便一些。
可是好家伙,在这户部侍郎郭桓的府邸里头,进然查抄出了一百一十二万两银子的银钱和财产,其中包括各种珍玩名画古董玉器,一些正在营业的店铺酒楼等等。
前世经常看一些网络小说,或者一些影视剧,朱雄英还以为那些在酒楼里冻着,扔出个几万两银子吃饭的,看起来就很豪爽。
可到了这个世道才明白,那纯粹是瞎扯淡。
这户部侍郎郭桓所贪腐的总额已经是全国上下的近一年税收,妥妥的富可敌国般的存在。
这些年大明帝国的税粮收成总体上都不怎么乐观。
再有个什么水灾旱灾,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更别说这两年云南和北方边境一直在打仗,收复云南那是全国统一的必要性。
北方边境的蒙古余孽,那关系着国家的边境安全和大明帝国的正统性,都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即便这些时代大多数百姓都不大理解,但并不代表可以不做。
随后太子朱标在巨大的惊愕之中,听得那前来报信的锦衣卫继续说道,吴王殿下朱雄英发现情况便立即派人封锁了整个户部的库房。
发现后果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整个户部存放税粮的库房,已不足三成。
也就是说这些个库房大体上都是一些空仓,这简直像一颗重磅炸弹一般,将没回过神来的太子朱标震了个外焦里嫩。
狗贼!真是好胆。
竟然狂妄若此。
整个国家的税粮呀,那是等着救命的粮食。
整个户部的粮库里头,竟然还不到百分之三十的储备。
这空仓率简直也太骇人听闻了,这个消息一旦要是捅到了洪武皇帝朱元璋面前。
那绝对又是一桩开国以来的惊天巨案,一时间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人头滚滚,举家被灭。
整个人有些微微颤颤的缓缓站起身来,手指都有些发抖。
太子朱标有声音哆嗦的看了看眼前的报信锦衣卫,颤抖的问道:“英儿可曾有什么发现!?这批粮食还能追回来多少!?”
那报信的锦衣卫,有些颓丧的低下头去。
不知道的事情,万万不可胡说。
这一幕却让太子朱标有些失落不已。
第136章 瓜藤
坐镇在应天府的朱雄英也不曾闲着,冷眼看着锦衣卫蒋瓛前来汇报,“启禀殿下,帮助那户部侍郎郭桓进行税粮销赃的商贾已经找到了,总共一百三十二家,按照您的指示,已经对这些人家进行查封和清点,预估能追回来的税粮只在七成左右,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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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蒋瓛说话吞吞吐吐,朱雄英有些不悦的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何必这般支支吾吾的!?”
赶紧点头称是,蒋瓛也不再遮掩,索性一股脑儿的便将心中话说出来:“微臣之见, 这些个商贾之家,个个都很富足, 眼下又牵连这种倒卖国库税粮的大案,是否抄没家产,还请殿下示下!”
听的这么一个提议,朱雄英也是眉头微微皱起,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抄吧,即便你们不动手,一旦让陛下知道了,早晚还得进行抄一次家,与其让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动手,还不如咱们自己来。抄家,你们是个拿手活。
不过这一次给本王吩咐下去,让诸多兄弟们手脚干净一点,不要在这种大案上把自个给栽进去了。”
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蒋瓛立即抱拳答应道:“殿下放心,卑职知道怎么做, 若殿下没有旁的吩咐, 卑职这就告退。”
看着蒋瓛离去的背影,朱雄英有些沉闷的看了看这天空。
这时代难免会有一些浮动的人心,为了些许钱财,当真是什么事都敢做。
也不看看如今坐在天子之位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主子!
即便朱元璋颁布了一系列严格针对贪官污吏的法子,什么剥皮塞草,什么又用人皮做成的太师椅子。
仍然扼杀不住这些贪腐之风。
巨大利益的诱惑之下,这些个贪官手法也渐渐高明和胆大妄为起来。
可眼下这个该死的郭桓,牵连的人数实在太多。
一个不慎,只怕还是会造成上次胡惟庸案一般的巨大影响,到时候只怕朝廷里又会是一阵掀起反贪风暴。
一旦牵涉进去的贪官人数太多,对朝廷的威信打击而言。也是不言自喻。
这要让民间的百姓一看着,谈谈大明刚刚建国初期,竟然接二连三的有这般贪腐大案,又教百姓如何能信任这大明朝廷。
看了看手中列出来的这些个名单,锦衣卫已经纷纷派人去抓了,粗略的估计,这首批卷进这郭桓案的官员已经高达六七百人。
只是这些人一旦下狱,天晓得他们会相互攀咬之下,又会有多少个人格外地牵涉其中。
眼下的事情隐隐之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朱雄英仿佛能够明显的察觉到这事情隐隐之间仿佛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和预期,搞不好便是一阵爆雷。
锦衣卫诏狱里头,侍卫长南宫庆,有些生气的看着眼前,淡定自若的蒋瓛,气得有些青筋暴起,指着他的手指也开始纷纷哆嗦起来:“户部侍郎郭桓的书房意外起火,这便是殿下的意思,旨在少牵连一些官员,可你如今却让这些卷进来的官员们相互攀咬,以此而蛊惑他们,希望能够得到减轻罪行,你这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
轻蔑的笑了笑,蒋瓛嘴角扬起了一丝骄傲的笑容,有些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眼前义正言辞的南宫庆,不由得呵呵笑了笑,摇摇头:“你呀你,终究和吴王殿下一个性子,你我是干什么的?难道你忘了?!”
见南宫庆有些哑口无言,蒋瓛趁热打铁,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道:“我们是锦衣卫啊,皇帝的狗腿子!
怎么能够奢望自己像那些朝中的清流文官一般,一天到晚自诩清高,使命重大。天天就嚷嚷着维护天下正义,肃清人间沧桑!?
我们再怎么做,做得再好,朝中的文武官员也会说我们是皇帝的鹰犬走狗,归根到底又有什么意思。
倘若我们锦衣卫只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如何能够打拼出耀眼的成绩,让皇帝陛下高看我们一眼呢!?
只有战绩足够耀眼,我们锦衣卫才有存在的价值,而我們也才能够有足够的晋升之阶,这也就是我们发财升官的本钱。
你别傻了,在这京城里做了这么些年锦衣卫,这么个简单明白的事情都闹不清楚吗!?”
恨恨的叹了口气,南宫庆只觉得自己一时间胸中一股郁闷之气,难以挥散,就连看着眼前的下属蒋瓛,都觉得有些憋的慌,偏偏吴王殿下朱雄英对他唯以重任,重视程度甚至还在自己之上。
看着蒋瓛的眼神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南宫庆恨恨的说道:“大丈夫行于天地之间,岂然能够为了一顶乌纱帽而不择手段!?若我们锦衣卫,一天到晚只想着做点成绩和动静出来,这天下早晚会被我们折腾成不像样子!你没想过这后果吗?”
却见他撇过头去,并不搭理那一脸义正言辞的南宫庆,转身就是狠狠的一脚踹向其中一个锦衣卫诏狱里头的官员,蒋瓛恶狠狠的一阵吼道:“你不是还想活着出去与妻儿团聚吗?快将你知道的事情都给本宫说出来,这户部国库里头税粮,倒卖与虚报,究竟还有哪些人参与,多说出一个,你的罪责便轻一些!说!快给本宫说!”
下的那个户部的主事,立即整个人哆哆嗦嗦的点头,像小鸡啄米一般的痛快,一张嘴便开始说了一大串的人名。
速度之痛快,让在一旁记录的锦衣卫都有些誊抄不过来。
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这个想活着出去与家人团聚的户部官员,蒋瓛轻轻的在那招供文书上敲了敲手指头,斜眼向身后的顶头上司南宫庆望去,“看见了没?!一个人竟然供出了几十号人,这难道不是成绩吗!?这难道不是我们升官发财的资本吗?!
我说南宫大人,这么些年来锦衣卫生涯,还没让你变得更成熟吗?孰轻孰重,你自个需得好好掂量掂量!”
此时的南宫庆整个人瞳孔微缩,嘴里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蹦了出来,“看来,你是想把事情闹大?!”
嘿嘿笑了笑,连忙摇头,蒋瓛有些尴尬的耸了耸眉头:“大人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下官怎么敢有这种心思!?”
南宫庆眉头皱起,斩钉截铁的说道:“刚进来的时候,我不还不太明白你究竟在做什么?好端端的让人在马尾巴后面拖着那些个犯官围着京城满大街转!以为你是要故意折磨那些官员,到现在我才明白,你是想把事情闹大,最好能够吸引住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甚至是洪武皇帝陛下的注意!”
第137章 风与火
闹出了这么大动静。
身为整个锦衣卫的最高首领,毛镶自然也听的属下們第一时间报告了上来,当问清缘由的时候,不由的喜上眉梢。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胡惟庸案被暂时搁置了一段时间,自己都快忘了自己还是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
都快忘记了,那血腥的滋味。
眼下冷不丁的听的这户部竟然发生了如此害人听闻的窝案,如何不让他情不自禁起来。
但凡自己能够亲手地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将这件官场贪腐案闹得越大, 皇帝老儿就没有理由对自己不重视起来。
毕竟能杀人的刀才是好刀。
迅速的点集校尉人马,整个锦衣卫衙门几乎全体出动。
直接二话不说便感到了锦衣卫的诏狱,立即以锦衣卫最高长官的身份冲了进去。
还没等表情惊愕之中的南宫庆开口解释,毛镶便听着那蒋瓛高升,捧着那一堆供词, 向自己恭敬的道:“启禀大人, 奉吴王殿下令,查处这些户部官员的贪腐一案,眼下已大有进展,这是这些犯官们的供词和罪状,还请大人过目。”
毛镶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叫什么蒋瓛的,倒还真是个人才。
与自己态度颇为亲近,还没等自己发难呢,便抬出了吴王殿下朱雄英作为挡箭牌。
解释也说得过去,合情合理。
满意的打开随手翻了翻。
锦衣卫只会使毛镶有些漫不经心的指着这么一堆供词说了说,“可有统计过出来,这些个犯官一共贪墨变卖了多少国库税粮?总共有多少人牵涉此案!?”
继续弯着腰行礼,蒋瓛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去,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便直接将一堆数据说了出来:“启奏大人,这些户部的官员,一共有七十多人涉案,贩卖的税粮高达一百一十二万石,目前预计可以追回的只有七成左右, 这也是自湖广水患以来,全国上下并没有哪个地方遭灾的结果。
同时腹部以外的各个衙门以及参与倒卖税粮的商贾之家, 目前有据可查的涉案人数一共高达两千七百余人,卑职还在继续清点人数,相信只要稍加努力,让这些人一旦招供,只怕涉案人数还不止这些,如何处置,还请大人示下。”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不由一愣,看来眼前这个对自己恭恭敬敬的蒋瓛,倒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这案子乍一接触,竟然已经查证了这么多涉案人数和具体信息。
这案子要是捅了上去,怎么说也是大功一件。
看着那一个个蹲在诏狱里头,一张嘴便嚷嚷着说自己要检举要上报的那些个犯官们。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的嘴,差点咧到了耳朵根上。
整个人心情极为愉悦。
这都好久了,锦衣卫衙门都没有拿出这么耀眼的成绩过。
更何况前些日子。
也不知那些朝中文武大臣们是有感于胡惟庸案,牵连的人数太多。整个案子进展的有些太过血腥和残忍。
几乎异口同声的向洪武皇帝上奏,说是请求陛下废除锦衣卫衙门,捣毁锦衣卫诏狱的刑具,同时促使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为首的锦衣卫高级官员,借此以安天下民心!
当时差点把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气的七窍生烟。
这帮子在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大官。
屁股子底下有几个是干净的!?
自己一旦追查到他们身上,什么肮脏卑劣的事都瞬间冒了出来。
眼见的这胡惟庸案,告一段落。
这些个官员变狗急跳墙,一般的纷纷跳了出来嚷嚷,异口同声的要求废除锦衣卫衙门。
归根到底还不是怕哪一天自己也栽到了锦衣卫手上!?
怕死就怕死。
锦衣卫衙门怎么说也是皇帝手中的一柄利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两片嘴皮子而随意废除。
果不其然,洪武皇帝朱元璋听得这么多官员异口同声的请奏。
当场便直接回拒了,这等要求。
就算是有些长跪在宫门口,以死上谏的一些御史,也被施以廷杖打了板子。
眼见在洪武皇帝朱元璋面前讨不了好的其余的御史和官员,也被纷纷吓了,回去再也不敢做这出头之鸟。
在这大明建国初期洪武朝,冒死上谏那可是需要代价的。
并且洪武皇帝朱元璋往往不怎么吃这一套。
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只觉得自己躲过了一劫。
但对这些个挑事的文武大臣便不由纷纷记恨起来。
眼下有这么个户部贪腐大案,就这么握在自己手里,又怎么能轻易放过?
掂了掂手中的那些个供词和罪状,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满意的点了点头,只不过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便砸了咂嘴巴。
弯腰站在一旁的蒋瓛,眼神何等锐利,瞬间便察觉的这位眼前的大佬有些并非完全满意,便一揖倒地:“卑职工作许多地方并不完善,恳请大人赐教!”
眼前的这蒋瓛这般懂事,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一时间竟然有些爱才心切的,轻轻的拍了拍他肩膀,开导起来:“这么一桩大案,本官看牵连了朝廷中各个衙门的几乎都有,为何独独没有大理寺的!?”
此言一出,蒋瓛心里不由得是石破天惊,但正治敏感的他如何能不明白?
想来自己的这位顶头上司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应该是被早前的那些个文武官员集体请求废除锦衣卫的事情,给气坏了。
而一旦废除锦衣卫,那么审讯和监察朝中文武官员的差事和权柄,便毫不意外的落在了大理寺手中。
这是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所万万不能够容忍的。
尤其是一旦感受到了锦衣卫的滔天权势缘故,毕竟全是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上了,便再难舍弃和脱身。
说是致命毒药也不为过。
也不过那身旁虎目圆瞪的南宫庆是何等愤怒表情,蒋瓛一脸谄媚的笑了笑,看了看眼前一脸神社七代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胸口顿时拍的咚咚作响:“大人放心,据卑职所知,这大理寺衙门也不干净,总会有些不巧涉事其中的官员,大人只需静候佳音,且给下官一些许时间,自然可以让大人听到一些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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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的在蒋瓛肩膀上拍了拍,锦衣卫只会使毛镶语重心长的说道,“咱们锦衣卫提刑冤狱,督查百官,你小子机灵能干,本官向来是看好的,可莫要让本官失望了!”
说完便转身的飘然而去。
留下那一脸愤怒,且有些鞠躬行礼之间硬邦邦的南宫庆不悦的站在原地!
第138章 天子一怒
随着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的介入。
这件郭桓案便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起来。
一时间整个京城,几乎陷入了人仰马翻。
即便是在大晚上,整个锦衣卫衙门也几乎全体出动,四处缉拿郭桓案的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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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短的时间内,和这案子有所牵涉的官员纷纷被捕下狱。
很快便惊动了整个朝野。
次日早朝。
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有些愤怒的扬起了手中的奏折。
看了看站在金銮殿上的文武百官,整个户部的官员几乎无一人上朝,有资格上朝的, 大多数都已被捕捉下狱。
朱元璋恨恨的将奏折摔在地上,痛心疾首的斥骂道:“上次空印案,太子和吴王,一直便劝着咱,让咱网开一面,给户部留一些能办事的官员,偌大的一个户部, 几乎和六部各个衙门都有所牵扯,若一网打尽,只怕会无法顺利的展开朝政,举国上下的税粮征收和统计工作将会变的无从展开,。
咱也依了太子和吴王的建议,同时也给这些户部官员一个改过自新戴罪立功的机会,可偏偏就是有些人贪欲不足,竟然还想着这等捞偏门的法子,贮存在国库里的税粮,竟然也敢偷偷摸摸的将他倒卖出去,以换取一些赃银,供其日常挥霍,纸醉金迷!
在锦衣卫的查处之下,参与此案的共犯官员,遍布全国各地,什么职位都有,前前后后被卷进来的竟然多达近两千人!”
说道这便重重的一拍龙椅, 口中恨恨的说道:“先前你们还是劝咱废除锦衣卫!处死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可你们现在看看,这些个犯事的官员,难道不都是锦衣卫查处出来的吗!?
旁的就不说了,就连你们寄予厚望的大理寺,也同样的竟有人参与此案!真以为你们这些文武百官之中,有几个是屁股干净的!?嗯!?”
听得朱元璋这么一声声怒吼,百观不有的纷纷低下头去,不敢抬头看那皇帝愤怒的脸庞。
只是在金銮大殿里依然响起朱元璋那愤怒的咆哮:“大明刚刚建国不久,朝廷的国库本就不宽裕,你们一个个的嫌本朝的俸禄低,可这天下刚刚经过大乱,民生岁入本就不多,国家也只能给得了这么多,咱一国之君,尚且布衣粗食,你们这些做臣子了,就不能随着咱一起清廉的过些简朴日子吗?!
当初建国之时,百官的俸禄,咱可是好好算过的,只要勤俭持家,不加以浪费,发放的禄米是绝对够用的,为何总有些人心有不甘,非要伸出那贪腐之手,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如今被人查获,就休怪咱的律法无情,如今站在金銮殿上,咱有言在先,谁敢替这些贪腐的犯官求情,一律视为同党处理,绝不宽恕。
锦衣卫何在!?”
队列中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立刻应声出列答道:“微臣在。”
却听得那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高高在上咬牙切齿的说道:“这郭桓案,有一个算一个,但凡牵涉到有贪腐过往的,一律严惩不贷。若有人从中阻挠和包庇隐瞒此案共犯,也一并给咱拿下投入诏狱之罪。
咱倒要看看,究竟还有哪些硬骨头!?敢在咱的虎口里头拔牙!?”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恭恭敬敬地弯腰躬身答道:“微臣谨遵圣命,不敢有违!”
说完,朱元璋侧过脸来看了看站在朱标身边的吴王朱雄英,有些不悦的说道:“你是咱最疼爱的大孙,为何一发现此案,不是及时的向咱汇报,而是自己先行带人处理,莫非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听得这么一声怒吼。
即便是作为洪武皇帝朱元璋最疼爱的大孙子,朱雄英也不敢轻视和托大,连忙跪伏在地:“皇爷爷请息怒,您贵为一国之君,孙儿本想着这事情应该只是个个案,便想着快刀斩乱麻,揪出其中元凶,可随着案情的渐渐深入,这才渐渐发现事情不像孙儿最初想象的那般简单。已经俨然有着朝窝案的趋势和方向发展起来,这才不敢私下做主,知会了锦衣卫衙门。”
鼻孔一声冷哼。
对于这个答案,朱元璋倒并不是很满意。
只不过,大孙的答复大体上来说也挑不出太多毛病。
只好一笔带过的撇过脸去,哼哼的不再看这个有些心慈手软的大孙。
这大明建国这么些时间以来,并未承袭的是元朝的江山和体制。
在朱元璋的设计理念之中,自己的大名和那暴虐的元朝,自然要严格地区分开来。
毕竟当初自己随着郭大帅起军,打的口号便是驱逐鞑虏,复我中华。
可这些全国上下的官员们,潜意识里还把以前元代的那些官场陋习给照搬而来,并一直沿用。
这是让朱元璋他所无法接受的。
打心眼里便觉得,元以宽失天下。
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大明,自然应该千秋万代,一世世的传承下去。
那短命元朝的一些官场上的陋习,自然不能继续接过继续沿用。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官场之中,多年来相互默认的一些贪腐习俗。
所以贵为一国之君的朱元璋,这才亲自下场大力反腐。
可若是这反腐工作,连自己儿子和孙子都立场不坚定,行事不彻底。
又如何能把自己的政策和意图很好地贯彻传承下去呢。
轻轻的伸了伸手,将朱雄英的小手拉在手心里,朱元璋有些语重心长的教导道:“大孙呐,但凡国事,一个很好的政策,其实并不在它有多么高明,而是再好的政策能不能够得到很好的贯彻和实施。
而我们这些身为偌大帝国的上位者,若是连我们都其心不坚,心意飘忽。
这在下头的文武百官和臣工,那就更别说了。铁定是敷衍塞责了事!那么再好的政策岂不也是成了一纸空文!?
时间久而久之,贵为帝王只怕也会被架空和忽视,到时候令不出京城,亡国可待矣!你年纪虽小,但也是聪慧之人,这个道理不可以不明白。
咱这个皇帝还在世的时候,或许还能镇住一些魑魅魍魉,可若是咱一旦去了,将来你和你父王掌管这个偌大的国家,需得牢牢记住这一点。心志不狠,江山不稳!!”
朱雄英颇为愧疚的的看了看眼前有些苦口婆心的朱元璋,满脸胀的通红,兀自点头不已。
第139章 人皮衙门
眼见自己最疼爱的大孙,露出羞赧的神色。
朱元璋满意的笑了笑,虽然年幼,但知耻而后勇,这才是他心目中满意的好大孙。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更何况是他这般幼小的年纪。
眼前尴尬站立在一旁的的太子朱标,素来以谦逊仁爱而闻名于朝野,可在他看来, 终究有些偏向心慈手软。
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开始谋划着不遗余力的清除那些同自己一同打江山的骄兵悍将,还不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太子做打算。
甚至,自己还让侍卫从外头找来一根,浑身布满了尖刺的荆棘,亲自让他去拿着。
见太子朱标有些迟疑。
自己还以这浑身布满了尖刺的荆棘打比方,这就像是一个偌大的国家。
直接交到他手里, 以他的性格定然难以很好的把控和掌握。
但自己若是亲自替他拔除了这些尖刺, 便可以握起来,得心应手如臂指使了。
可即便是自己这般的苦口婆心,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依然难以改变他内心的所谓仁爱。
反而将父子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搞得紧张和尴尬。
为此太子朱标可别少而自己的打骂。
不过好在眼前的大孙朱雄英年少聪慧,虽说微有瑕疵,但只要经过自己好好打磨和锻炼,将来定然可以委以重任。
见处置户部一众贪腐犯官,殿中的文武群臣,再也提不出什么有说服力的异议,乾坤独断的洪武皇帝朱元璋便开始当机立断,直接让锦衣卫进入审讯程序。
一时间整个京城便陷入腥风血雨之中。
这些个许久没有经历过如此惊天大案的锦衣卫,也焕发了手中那差点快要失传了的祖传技艺。
现场直播剥人皮。
在明朝刚刚建立之初,各级官员们办公的大堂上都会陈列着一具由人皮和稻草制作而成的假人,这具假人的外皮正是用前任贪污受贿官员的人皮制作而成。
然后,将里面填充稻草石灰等物摆放在大堂之上,用以警示在此处办案的朝廷官员们。而这种酷刑的创造者正是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此刑罚在《大明律》中并无规定。
但是,朱元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设了这一刑罚, 并以法律《大诰》的形式加以推广。其实,这种刑罚的来源还要从这千古无二的洪武皇帝朱元璋的身世说起。
公元一三二八年,朱元璋出生在濠州的一个贫苦家庭,他的祖辈们皆没有读过诗书,甚至,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只是根据他的排行给他取名为重八。在他十五岁那年,濠州境内发生了罕见的旱灾,紧接着第二年的春天当地又爆发了一场瘟疫,灾难不仅如此,蝗灾又席卷了这片原本已经毫无生机的土地。最终,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的家人便在饥荒和瘟疫中痛苦地去世,只剩下了他和二哥两个人相依为命。因为,没有钱买棺椁,所以,兄弟二人只能找出家里唯一的几件破衣服和凉席包裹在尸体上将亲人们安葬。为了活命,朱元璋选择到寺庙出家,做一些仆役之活来勉强度日。但是,没过多久寺庙里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可以供僧人食用了,他们必须外出自己化缘,于是,朱元璋便背上自己的铺盖卷在河南和安徽境内乞讨流浪,三年里居无定所靠着别人的接济度日。后来,因为听说自己的一个朋友在红巾军中当了小头头,所以,他也去投奔了郭子兴的红巾军。
由于朱元璋在军中表现机智灵活,作战英勇,郭子兴将自己的养女许配给朱元璋为妻,从那以后,他的人生便是一片光明。他回想起自己的亲人当年由于饥荒和瘟疫惨死在家中,而自己和兄弟甚至连一口棺椁都买不起,为了活命他只能削发为僧,在寺中挑水扫地干杂役,无数个寒冷的夜晚自己都面临着断粮而死的危机,每每想到这些,他便不由得流泪叹息。他恨,他痛恨那些眼看着百姓活活饿死而不施以援手的“父母官”,他痛恨朝廷的暴政。无数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在呐喊哭泣时,那些官老爷们却在高堂之上尽情享用着珍馐美味,百里之内荒芜人烟之时,官府内却是歌姬成群。这些鲜明的对比就好像一把把尖刀,直接插入了他的心脏。他下定决心不会让这种情况再次出现,他要改变这个早已污浊不堪、令人寒心的时代。
所以,在他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朝代之时,就对那些压榨百姓的贪官污吏们深恶痛绝。在他看来,一个朝代的灭亡正是由于官员们肆意压榨百姓,饥荒并不可怕,可怕的则是官老爷们在饥荒时期还加收百姓的税赋,民心就此一点点的涣散,这才是国家灭亡的根本所在。所以,他制定了极为严苛的法律对当政官员进行约束,凡是贪污受贿压榨百姓的官员,不论钱财多寡,只要一经查实必定处以死刑。史书上记载到:朝廷的监察部门多次下到民间核实情况,但是,老百姓们却碍于当地贪官污吏的势力不敢说实话。加上这些贪官们用大笔的金银财宝收买监察官员,所以,这些法律条文形同虚设。皇帝屡屡询问大臣们,他们皆上奏民间百姓无冤可申,伪造出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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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朱元璋便亲自深入百姓中间,这一次微服私访让他大开眼界。原来,自己手下的这些官员们串通起来蒙蔽朝廷。他回朝之后立马下令抓典型人物处以极刑,甚至,连他们的亲属都处以连坐,这件事情使得朝廷内外都知道皇帝是要动真格的治理贪污腐败的现象。之后,朱元璋的这一铁腕政权也开始见效,官员们谁都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压榨百姓,甚至,他们将自己克扣下的粮饷如数还给乡民,百姓们纷纷称赞圣上英明。由此可见,这大明朝的开国皇帝对贪官污吏们是有多么痛恨,除此之外,他还创造出了许多种残酷的刑罚来处置贪官。“挑筋”、“断手”、“剥皮填草”等酷刑都被运用到对付贪官上,这里提到的“剥皮填草”就是我们上文中提到的放置在大堂之上的假人。
但是,还有一种说法是:历史上朱元璋对贪官们确实实行过‘法外之法’,就是不按照法律的规定加重处理,可是,并没见到过‘剥皮填草’的记述。当然,不‘剥皮填草’,也不是说朱元璋处理贪官不严。当时的官员就算是贪污得不多,也会被处死,比如:建昌县知县,接受四百贯钞,凌迟处死;开州知州贪赃害民,地方耆老百姓赴京告发他,他让手下在途中将告状的百姓抓回去关押致死,事发,被处以枭令示众;德安县县丞,收受下面里长送的罗、绢、布共十匹,钞八十贯,知府前往抓他,他居然还拿一把铁叉拒捕,被凌迟处死;莱阳县丞收赃一百贯,凌迟处死。
剥皮,听到就叫人毛骨悚然,其残酷程度并不亚于凌迟。这种刑罚不在官方规定的死刑处死方式之列。但在历史上确实被多次使用过,并见诸史籍记载。剥的时候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来。最难的是胖子,因为皮肤和肌肉之间还有一堆脂肪,不好分开。当然,我们古人很聪明,他们对于剥皮还发明了一种方法。那就是先把犯人深埋在泥土里,使其不得动弹,然后,行刑人在罪犯的头顶上用尖刀隔开一个十字型的大口子。不但如此,还要将头部的皮拉开一些。待一切准备好了以后,有专人会从犯人的头顶灌入大量的水银。那么,为什么还灌入大量的水银呢?
这是因为水银的比重非常大,如此以来水银就会将罪犯的皮跟肉拉扯开来。下面就需要行刑者等待一会就好,由于埋在土里的人此时会感觉痛不欲生,所以,他会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头顶“光溜溜”地爬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这样的话,就会有一张完整的人皮展示在世人眼前了。朱元璋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更是为了自己打下的大明江山可以永固。如果,不严加惩处,恐怕朱家的天下早晚会毁于这些腐败官员的手里。
而眼下被朱元璋下令改任权知户部的吴王朱雄英便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这惊讶的一幕。
这才感受到原来历史的痕迹近距离自己这般近。
让自己坐着办公的户部尚书的那张太师椅上,竟然是由户部侍郎郭桓的人皮所蒙制而成。
一凑眼望过去。
那人皮上的五官肌肤,清晰可见。
还没坐上去便觉得整个人脊背发凉,心中兀自战战兢兢不已。
……
朱雄英一时间便心中有如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一般。
这张太师椅。
自己究竟是坐还是不坐呢?
第140章 户部临时工
自打吴王朱雄英被朱元璋钦点为权代户部尚书以来。
整个户部的工作便顿时压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巨大的工作量,一时间差点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即便是向吏部要了许多人手,仍然是杯水车薪。
远的不说。
吏部要过来的一些人手,大多数都是没有账目统计工作的人。
而这样精通账目统计工作的官员,户部早已经被清扫一空。
不得已,又把那状元夏原吉给临时借调了过来。
反正此时此刻的夏元吉也正在回京述职,面临等待重新分配。
有了地方上的工作经验,在户部展开工作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这户部就相当于后世的财政部门,主管天下钱粮。
责任不可谓不重大,其中业务不可谓不繁杂。
看着这么一堆枯燥的数据,朱雄英不由得一个头两个大。
郭桓案追回来的钱量不过七成左右,仍然有大量的损失部分,然而已被挥霍的部分早已不知所踪,追回可能性极为低微。
有些痛苦的合上了眼前的账本,朱雄英有些痛苦的扶了扶额头,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
自己还这般小的年岁,也不知朱元璋怎么狠得下心来摧残自己弱小的心灵。
也一点都不怕生生的累坏了自己。
见得吴王朱雄英这般囧样,夏元吉在一边陪着笑说道:“殿下莫要恼怒,微臣也好不到哪去,打从昨日开始走入了这户部的大门,就没曾好好休息过,这个点,普通人家早已经睡下休息了。而我们还在伏案疾书,丝毫而不敢懈怠。”
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朱雄英悠悠的看了看户部衙门门外头。
一片弯弯的残月挂在了天空上,周围没有半点的繁星点缀。
像极了,此时还在衙门,深夜加班办公的自己,那般的孤独而又寂寞无助。
轻轻的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朱雄英有些皱着眉头问了问,站在一旁几乎快要睡着了的南宫庆:“你这打瞌睡的功夫有些见长呀,居然站着也能安然入睡。本王实在佩服佩服啊!”
冷不丁的被这么一声说话声音给吓醒了,站着快要瞌睡的南宫庆整个人脑袋往下一沉一点头,猛的惊醒。
有些尴尬的弯腰行礼道:“吴王殿下,请恕罪!卑职……卑职实在有些太困了,从天亮到现在已经八个时辰(十六个小时),难免有些犯困。”
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朱雄英不有好气又好笑:“这大半夜要是冷不丁的来了一个刺客什么的,也不知是本王保卫你还是你保卫本王,罢了罢了,你出去看一看外头有没有卖小吃宵夜的摊贩,选一些吃的回来,本王和状元郎实在饿的有些前心贴后背了!办完此事你就回去休息吧,安排别的锦衣卫换班。看这样子和情形,本王怕不得,还要在继续忙一会儿才能收拾入睡。”
恭恭敬敬地朝着望朱雄英弯腰行礼,瞌睡中猛然惊醒的南宫庆如蒙大赦,一溜烟的便朝着户部衙门外头跑去。
即便是深夜的京城。
繁华程度也是远胜于全国各地,哪怕是江南地区。
在这深夜的时候,依然有些还没有收摊的摊贩。
摊前冒着丝丝热气。
浓浓的香味远远的便闻到了,南宫庆有些庆幸的拍了拍自己胸口,这样也好,免得完不成自家王爷的交代。也能少一顿呵斥和主子的不悦。
这个摊贩卖的东西也不多。
但名字倒是很奇怪。
一个叫什么八仙过海,说白了就有些像现在的关东煮一般。
几种五颜六色的肉丸子,丢进高汤里长时间卤煮,因为颜色和素材的关系,一共多达八种,口味丰富,所以有八仙过海的美誉,在京城里也颇负盛名。
听得小吃摊老板这番介绍,南宫庆便不由的高兴,点了点头。,大方的挥了挥手给我来几份。
另一个名小吃便是也没怎么听过的瀑布成河。
但听着小吃摊老板一番好介绍,才明白,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份煮面。
从高汤锅里煮好的面条,然后盛入碗盆里头之前,碗盘里会放一个仿佛像是荡秋千之类的架子。
一碗面就这么挂在架子上,像极了一滩瀑布,悬挂于天河之上,然后淋上一些汤汁。
这小吃因此而得名。
南宫庆便不由得有些啧啧称奇起来,想不到这路边摊贩的一些小吃,竟然也有这般的讲究和趣味。
带到了朱雄英面前。
就连朱雄英也赞不绝口,听得那侍卫南宫庆讲解着这两份小吃,有些惊骇的,闻所未闻的欣喜表情。
一旁的状元夏原吉,呵呵笑道:“左右不过是个加餐,其实吃什么在微臣眼里看来都一样,只是不知今夜殿下打算还要忙到几时?!”
皱着眉头,放下碗筷。
朱雄英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看状元夏原吉,多少有些不悦:“虽然说工作要劳逸结合,只不过看着户部堆积如山的账本和公文,一时间哪有心情入睡呢?!”
合上眼前的一本账本,夏原吉呵呵的安慰笑道:“殿下大可不必如此,活儿是干不完的,殿下这般年纪,正是在长身子的时候,可需得早睡早起,万万可大意不得。”
听的这般诚挚的劝慰,朱雄英心里流过一阵暖意,有些感动的点了点头,便痛快的站起身来,随手的便准备将眼前的一堆账本给收拾起来,正所谓听人劝吃饱饭。
即便自己不顾时间休息。
也多多少少也要照顾一下,跟着自己一块而长时间加班的属下。
毕竟,自己又不是朱扒皮。
没必要对这些属下们都这般苛刻和过分。
这堆积如山的衙门公务,眼下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完全处理干净的。
更何况眼下人手奇缺,工作量就显得更加庞大复杂。
不过收拾到其中的一本账本的时候,朱雄英有些疑惑的咦的一声尖叫,又反复地将这本账本拿起来,反复的翻了翻:“这个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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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准备收拾的状元夏原吉也错过头来:“怎么啦?这是!?殿下!?莫非有什么问题吗!?”
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
朱雄英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
手上的账本记载,这国库里的官银,居然每次抽查盘点都少上了许多。
这官银不像是税粮,一般来说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损耗。
每抽查盘点一次就会少一些。
这也太过吊诡了些。
第141章 谷道藏银
带着心中复杂的疑问,吴王朱雄英一夜难眠。
第二天刚下完朝便率着夏原吉,直奔户部衙门。
立即召集了户部的一些驻守兵勇以及锦衣卫们,将户部的各大库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当这些锦衣卫和丁勇,我们有些面面相觑,表情疑惑的看向自家主子吴王朱雄英,一时间闹不清楚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闹这么大的阵战和架势。
又究竟打算干些什么?
首先盘查的便是库银库房,祝雄英立即让锦衣卫们将看守库银库房的几个人给拎了出来, 一排排站好。
看了看那大门紧锁的库房,朱雄英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再次对锦衣卫门呵斥道:“这库银看守的可有夜班!?将夜班的也一并给本王提过来。”
立即有一队锦衣卫撒开脚丫子,风风火火的前去照办。
效率之高,令人咂舌不已。
打开库银的门房。
随手拿起一锭银子,朱雄英在手里郑重的抛了一抛。
这元宝样式的银子,在手心里还是有些重要的。
在明朝初年,银子并不是市场上主要的流通货币。
大体上还是以铜钱和宝钞,也就是纸币,作为主流的流通货币。
银子倒是也有使用的,不过还没有像明朝中后期那般形成大规模的风气。
想来是因为海上贸易的缘故。谁在明朝中后期,海上贸易日益庞大。
国外的白银大量涌入,整个大明国用银子的规模也逐渐大幅提升了起来。
朱雄英有些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身旁的有些熊猫眼的锦衣卫侍卫南宫庆和蒋瓛,“你们可记得!?当今陛下对官吏们贪腐的惩罚措施是什么!!??”
站在一旁护卫的南宫庆和蒋瓛,顿时不由一愣。
一时间闹不清楚,自家王爷问这个问题究竟是何等用意。
只好硬着头皮如如实实回答道:“回禀殿下,洪武皇帝有令,凡贪赃六十两白银以上官吏斩, 而后枭首剥皮,皮里填草, 制成“人皮草袋”悬于衙门官座旁警示官员!”
朱雄英点了点头, “这些个犯官都是斩首后剥皮,贪污六十两以上白银者,斩首后剥皮塞草,以儆效尤!
同时,有宫中太监娶妻者斩首剥皮,犯上作乱者处死剥皮。
可即便是这样,依然还有人为了些许钱财,置杀身之祸于不顾,视剥皮之刑如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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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本王在查验户部的账册的时候,发现这库房纯银,竟然每抽查盘点一次便会少上许多,次次如此。
来呀,将这些看守库房的人都给我押上前来!”
立即有一些身强力壮的锦衣卫,将这些看守库银库房的看守人员给全部押送到前!
然后一脚狠狠的踹向他们膝后弯,呼呼啦啦的,便一大群跪在了朱雄英面前。
点了点头,恶狠狠的咬了咬咬牙齿,朱雄英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你们这些人说白了不过是一些丁勇,连官吏都称不上, 本王向来仁慈,千万莫说本王不给你们机会,你们若是自己招供的,本王给你們个痛快。
若是要让本王自己亲自侦查出来,这活生生的剥皮揎草之刑,说不得便要让你们好好尝一尝了!
这库房的官银是如何少的!?有没有人打算向本王如实相告!?本王现在就给你们个自首的机会!”
只是即便任由吴王朱雄英锐利的眼神,像刀子一般刮过跪在眼前的一群看守人员。
这些跪成一排的看守人员,一个个也是眼神麻木的纷纷对视一眼,随后又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不敢与吴王朱雄英的严厉眼神对视,一个个默然无语。
这是打算死扛了!!
一时间便把那发问的吴王朱雄英气了个七窍生烟,恶狠狠的点了点头,口中哼哼的说了好几个好字!
好!好!好!好!好!
“看来你们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真以为本王,闹不明白你们是如何监守自盗,窃走库房库银的吗!?”
南宫庆有些疑惑的向前走了一步,朝着吴王朱雄英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道:“殿下,这些个官银库房得这些看守们,每日下了工,走出这官银库房大门,还要经过一道搜身的检查,而这搜身检查的人,那是我们锦衣卫布置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这些官银库房的看守门监守自盗!”
此言一出。
那负责每日搜身的几个锦衣卫便连忙跪在了地上。
吓得纷纷磕头求饶不已:“殿下容禀,我等站在库房最外头的大门,每日对进出的这些看守人员进行随身搜查,的确未曾发现她们有随身携带元宝官银啊!”
南宫庆也适时地为他们辩解道:“是啊,殿下,这些个锦衣卫校尉,每天每次都有不同的人前来驻守,人员完全是随机抽签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这些负责搜身的锦衣卫校尉,与这些看守们熟悉了以后,串通作案,合伙盗银!每日便会换上一波,实在不大可能会有合作盗窃的可能啊!”
却见朱雄英有些气定神闲的摇了摇头,随手拿起了一锭官银在手上抛了抛:“你们看这些官银,个头虽然说不小,但重量也不不轻,如果要带出去的话,你们会第一时间将他想到藏在身子的哪一个地方!?”
一旁蒋瓛有些疑惑的抠了抠脑门,茫然的抬起头:“莫非是藏在裤裆!?”
却见吴王朱雄英有些不屑的撇了他一眼,大手一挥,便让锦衣卫们将这些看守们的家里搜查一遍。
不到半天功夫这些锦衣卫便纷纷返回,果然在这些库房看守们的家里,找到了些许库房官银!
朱雄英让蒋瓛上前闻了闻,问他有何等发现!
蒋瓛顿时脸色大变,有些失声的的尖叫:“可恶!他们竟然用谷道藏银!”
谷道,便是五谷轮回之道,俗称后门!
第142章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库房的库银和外头流通的并不大一样。
历年所收上来的银子,户部会委托工部加以熔炼,一般来讲,会以模具浇筑的模式,进行统一的浇筑,确保每一锭银子浇筑出来,外观重量大小都是一模一样的。
每一锭银子都炼成银元宝一样的样式,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小船一般,两头高高的翘起。
而在银元宝的底部,会有模具上面的印字,在浇筑之前,模具上面,底部便有一些突出的字迹,使得浇筑好的银元宝底部会有一些工整的文字。
上书四个字:户部库银!
而这些库银看守家中搜出来的银元宝,上面也清晰的印着户部库银的四个大字。
并且还有一些特殊的腥臭味。
一切已无需赘言。
锦衣卫蒋瓛顿时脸色大变, 尤其是在朱雄英面前, 怎么说也要装的一副极恶如仇勃然大怒的模样,一角便将其中一个库银看守踹翻在地,恶狠狠的问道:“给本宫说!你们是如何将这些银两给带出来的!?”
那跪在地上的看守,有些谨慎的看了看周围的同事,支支吾吾的想说又不敢说。
见此情形,蒋瓛哪里能忍?
直接抓起刀尖便刺向他的手指尖。
随着一个一个手指头的刺入。
那个看守直接疼的死去活来,凄苦的叫声,响彻了整个户部的库房。
叫那跪在一旁的众多看守看的心惊胆战不已。
终于轮到第三个手指头。
那名看守再也忍耐不住这般刺骨的疼痛了,这是与生俱来,从来没有遭受过的痛苦。
此时已经是满手鲜血淋漓,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滴像珍珠一般,在烈日下,清脆啪嗒的掉了地上。
蒋瓛那恶狠狠的眼神比他手中那刀子还更加杀人诛心,让人看着更加恐怖。
哆嗦着嘴唇,口中开始有些含糊不清,那名看守顿时连忙叫苦不迭的点头说道:“大人饶命, 大人饶命啊, 小人都招了,小人都愿意招了!”
嘿嘿,一阵冷笑,蒋瓛意犹未尽,好生生的便被叫停了,恨恨地一脚将他狠狠的踹在地上,口中骂骂咧咧:“你个直娘贼,刚开始本官问你招不招,你却要一直扛着!非要受一些切肤之痛的刑罚,才肯向本官说实话,如今总算是领教到我们锦衣卫的可怕之处了吧!说吧,本官洗耳恭听!但凡让本官知道有一个字是假的,那后果可不是好耍的!”
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大堆,蒋瓛意犹未尽的插在地上,往那看守面前吐了一口唾沫,又说了一句:
哼哼,弄不死你!?屎都给你弄出来!!
吓得那看守又是一阵哆嗦,那血淋淋的手往衣兜怀里揣了揣,仿佛这样才能让它满血淋淋的伤口能够好受一些,有些畏惧的看了看吴王殿下朱雄英,这个年轻的主子虽说从头到尾没怎么说话,可那威严,连那一群锦衣卫都要对他恭恭敬敬,众星拱月一般!显然地位极其崇高。
又看了看那一群围在自己面前的锦衣卫,一个个如铁塔般矗立。威严而又不可冒犯。
那跪在地上一排排的昔日同僚,纷纷低下头去,再也没有人敢为自己说上一句话,这样的罪过,能少开口就尽量不开口,这名看守有些凄凉的叹了口气,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回禀大人,起初我们也是没有过这种夹带藏银的事情的,这些习惯也都是日常里慢慢摸索和发展起来的。
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户部的银库虽然表面看上去守备森然,感觉无懈可击,其实内部早已是烂透了。
我们这些户部的库丁个个都是用屁朖夹银子的好手,在库房上班财源滚滚,再在户部上下官场早就是公开的秘密。
管理库银看守的大人叫库银郎中,是大明出了名的肥缺,为了防止贪污,朝廷和户部规定库银郎中最多只能任职三年,不过事实上我们都知道,哪怕是最廉洁的库银郎中,三年也能捞走10万两银子。
朝廷防范着这些库银看守监守自盗,可惜读书人,有功名的是不会来做这种下贱差事的,而我们这些出自普通百姓之家的看守,十以内的加减法能流利换算的话,已经算得上是户部的栋梁之才了。
像户部这种和数字打交道的部门,如果让朝廷里那些新科新榜的进士来上班,每天做些加减乘除,基本上能让这些进士们脑壳爆炸,所以户部只能做出妥协,规定户部主官可以由有功名的官员或者进士担任,用来帮助户部计算盈亏,不过守备库房的库丁,还是只能是有一些普通人家的清白百姓充任。
毕竟那些官员地位甚高,所以担任主官的,即使发现手下库兵们损公肥私,迫于自己的地位,加上自己屁股也不一定干净,也多半不敢多说。于是我们这些看守们愈发肆无忌惮,以偷盗贪污损公肥私为荣,以大公无私廉洁自律为耻。日积月累,库兵偷盗库银,渐渐地就成了户部官场不能轻易碰触的潜规则。
不过朝廷也不是没有防范措施,为了预防下面职员偷盗库银,朝廷的户部长官制定了严格规定:但凡进入国库者,不论寒暑,都必须赤身裸体,出库时,还需要两臂平伸,两腿微弯,不准并拢,张开大嘴作鹅鸭叫声,以表示口里并没有叼出银子。当时在库房上班,既辛苦又伤身,还毫无尊严可言,薪水也低得可怜。
可以说在洪武年间这个特定的时期,库兵编制是个人见人嫌的清水衙门,也是户部内部给不识抬举者穿小鞋的最佳发配之地。
这样一来就累苦了,这些以为可以拿铁饭碗的的看守们,一年大部分时间里,要忍受着秋冬季节的严寒,还要脱下身上的单薄衣衫,赤身裸体地跑到库房里去巡逻,成百上千万两的银子成天在眼皮子底下滚来滚去,可自己的手上却不能拿起分毫,一边受冻一边还要担忧家人晚餐如何解决,天天月月年年重复如此,直到白发苍苍、皱纹渐生,这让人如何甘心?
在贫穷的逼迫之下,有库兵看守想出了用屁眼夹银的办法。刚开始不少库兵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毕竟国库存银动辄几十两,不同于市场的散碎银两,二指宽的谷道,又如何承受这巨大硬物的蹂躏?
笔趣阁
但总有穷疯了的库兵,本着有志者事竟成的态度,开始了拼命的训练。先是用鸡蛋涂上麻油往里塞,待逐渐适应之后,再换鸭蛋、鹅蛋最后换成铁蛋,等能塞上六七枚十两以上铁蛋的时候,就可以去银库夹银了。”
听到此处,吴王朱雄英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摇摇了摇头。
按照户部库房制度,库兵编制为40人,每月开库9次到14次不等,平均每个库丁月当班次数为三到四次,每次进出六七趟。
按照早些年这些看守在市井之间学到的加减乘除的渊博数学知识可以算出,库丁看守们的每次当班,至少能带出库银三百两左右,一月收入高达上千两,年薪高达万两以上。这是什么概念?
明代中期,即使是当朝首辅,岁俸不过是一千两,俸米五千石,还得养活府里大大小小上百人口,待遇远远不如小小一个库丁。
正因为盗取库银收益巨大,所以库丁们即使知道这是杀头大罪,仍旧亦无所顾地纷纷下手,加入了盗取国库银两的致富团伙。
虽然库房制度完善,但利益所至,作为监督的库银郎中及司库,全都被吸收为库房团体中的一员,要么共同分赃,要么只能装瞎不管,犯不着为了公家的事,和众人结怨。毕竟这些普通百姓出身的库丁,在京城盘踞已久,身上有着千丝万缕的社会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根本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主官所能碰触的,还不如跟着分钱,平平稳稳的渡过这三年任期实在的多。
由于积弊已久,亏空过多,库房实银很快成为了官场不能碰触的存在。
到了前两年,对银库的检查已经形成了惯例,每次上面调查,库吏便奉上白银三千两,连同御史的仆人车夫,只要在场,亦会有三五百两的红包打赏,人人有份,个个欢喜,库房也一直平平安安。
据户部巡查记录记载,当时有心思活泛的翰林进士,也会装模作样前来检查,库丁们照样会打探对方的家世背景,奉上大小不一的“封口红包”。”
好一桩通天大案!!
直接把朱雄英以及围在当场诸位锦衣卫震了个外焦里嫩。
第143章 酷刑的设计与开发
听得自己的大孙朱雄英的亲口汇报。
又满不自信,将信将疑的看了看递上来的奏折,以及那些户部库营看守的一大叠供词。
洪武皇帝朱元璋气得怒不可遏,直接将眼前勤政殿批阅奏折的御案给直接掀翻。
紧接着坐在一旁的太子朱标,便听得自家父皇一声怒吼咆哮。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些年国家是有多么的艰难,大将军傅友德等人平定云南需要大量的钱粮, 北方还要抵御和荡清北元余孽,以确保边疆的太平,这些都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处处要用钱的存在。
更别说前些时间湖广水患,灾民们嗷嗷待哺,发出去的赈灾钱粮,还被贪墨了少许, 咱后来再补发了一次赈灾的钱粮, 这才让灾民能够度过寒冬!
如此一来一去折腾,国库存银不过两百万两,可以检查盘点库银,竟然只有区区不过几十万两,剩下的竟然都被这些国家囊虫给连连吞没了!!可恶!可恶!”
说罢便立即,反身把那勤政殿墙壁上刚刚由工部打造好的尚方宝剑,锵的一声便拔了出来。
对着那预案上的奏折一顿乱砍。
一边砍一边咆哮着。
“咱贵为一国之君,每日粗茶淡饭,吃个东西从来都不敢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生怕吃的太过奢靡,会让天下百姓受苦!!
咱是皇帝!一国之君,所谓的勤俭持家,更不应该是口头说说而已。想着唯有自己亲自带头,给下头的人做好榜样。
这些个亲王皇子皇孙以及全国上下的官员们,也都会上行下效,学着咱勤俭持家!
这样国库才能够慢慢积累丰裕,到了他年国家有灾祸的时候,国库不至于拿不出银子。不至于要东挪西借, 拆东墙补西墙,甚至是寅吃卯粮!
可是!可是!不论证如何节俭身体力行,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底,竟然被这些区区看守们给直接吞没了。气死咱了,气死咱了!”
说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恶狠狠的盯着朱雄英,此时愤怒的已经像是一头猛虎一般:“大孙,咱来问你,事情可都查清楚了,国库里的那些库银的确是那些看守们每日夹带偷盗而出!?”
朱雄英轻轻的点了点头,神情镇定,朝着朱元璋弯腰行礼道:“是的,爷爷,这些个国家囊虫,一个个坚守自盗,并因此形成风气,每日将国库里的那些银元宝,藏于谷道之中,即便是户部库房规定需得果身进出,也拦不住这些人要坚守自盗的决心!
并且已经上下渗透,无人不贪!孙儿派出锦衣卫和官差四处搜寻,追回来的银元宝,不过三四成而已!”
三四成!?
听到了这个数字,朱元璋不由得两眼一黑,整个人摇摇欲坠的身子明显晃了晃。
太子朱标赶紧上前将他稳稳的扶住。
朱雄英刚刚伸出手,愣了一会儿,又慢慢缩了回去!毕竟看了看朱元璋那马上皇帝那般虎背熊腰的大个子,要是摔倒了,将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压在地下,那可不是好受的。便在心中熄了上前扶住他的念头。
这老家伙弄的和道光皇帝一般,谁要是动了他的钱,就跟动了他的命一般。
果不其然,朱元璋慢慢气血恢复,却依旧胀得满脸通红。
整个人怒不可遏的咬了咬牙齿。
用那颤抖的双手将地上那一叠库银看守的供词拿了回来,哆哆嗦嗦的拿在了手上,有些不可置信的一目十行扫视过去。
满脸的惊骇,而又不可不敢相信。
只是那上面有这么多看守的供词和手印。
那手印完整,并不凌乱。
显然是他们自己主动按上去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被动招供。
越看到后头朱元璋越是心惊胆战,整个人气的鼻孔都能冒火。
看着看着便啊的一声尖叫。
整个人双脚狠狠的跺着地面,又捡起地上的那一口尚方宝剑对着那御案桌子一阵猛砍。
只是那御案桌子乃是上好的红木制成,即便尚方宝剑再怎么锋利。
一时间也只是砍出了一道道痕迹,却不曾有劈断的趋势和样子。
站在一旁的太子朱标压根不敢上前。
去拦住这么一个拿着一口锋利宝剑乱砍的朱元璋。
即便自己眼前的这个老疯子是自己父亲。
吴王朱雄英则更加睿智,早早的便躲在了太子朱标身后,有些惊惧地扯了扯太子衣服。
生怕这个便宜父亲会一个冲动便跑上前去,然后冲撞到朱元璋愤怒的宝剑之下。
然后……
卒!
也不知砍了多久。
大概朱元璋的心里头那股恶气也渐渐出了一些。
有些瘫软无力地扔下那口尚方宝剑。
整个人有些无力的跌坐在那太师椅上。
两眼空洞而又有些微微茫然的看了看眼前的儿子朱标和孙子朱雄英,呆呆的枯坐了许久,这才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上前走近一些。
朱雄英跟在太子朱标身后,有些惊疑不定的往前走着。
却见朱元璋有些愧疚的说道:“大孙别怕,皇爷爷一时失态,怕是吓着你了吧!?
且上前来,咱们爷孙三人好好聊聊,到底该如何处置这些坚守自盗的库银看守!”
太子朱标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略一思忖,便开口说道:“儿臣提议,将这些偷盗国库的看守,即刻斩立决,并在菜市口示众,以儆效尤!”
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朱元璋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看向自己的孙朱雄英,有些循循善诱的问道:“这些人将整个国库偷盗一空,大孙你是亲自负责审问的,你说说该如何处置这些罪大恶极的看守!?”
看了看那满脸期待的朱元璋,又眼见那自己父王太子朱标投过来,狂打眼色的眼神,朱雄英点下头去,中规中矩的说了一句:“爷爷之前有过明文规定,为官为吏者,反贪污六十两以上者,处以剥皮塞草之行,悬以示众!”
太子朱标一拍额头,果然这小家伙跟他爷爷是一头的!
处置起人来格外的心狠手辣。
只不过那朱元璋听了却有些自嘲的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坚决反对说道:“剥皮塞草那都是便宜了他们,他们偷走的那可以说是超过了大半个国库,国库被偷的如此厉害,剥个皮,那简直是太便宜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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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看了看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
那锦衣卫指挥使毛镶见洪武皇帝朱元璋投过来一丝期望的眼神,心中当时便了然,笑着说道:“这样的贼子,就算是砍上他一千刀一万刀都不算过分的,以微臣之见,不如在他们身上割上个一千刀,刀数没有割完之前,坚决不让他们死,要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被活着割上上千刀的痛苦和后果!”
这话一出,朱元璋顿时两眼放光,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站在一旁的朱雄英有些惊骇的看了看那锦衣卫指挥使毛镶!
这不就是后来的凌迟之刑吗?
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杀千刀!!
这可以说得上是封建社会古代刑罚之一,原来写作“陵迟”,就是一刀一刀地割人身上的肉,直到差不多把肉割尽,才剖腹断首,使犯人毙命,所以,凌迟也叫脔割、剐、寸磔等,所谓“千刀万剐”指的就是凌迟。
凌迟处死之行,其实早已有之。
不过真正确定并流行的是明朝。
明代法律明确规定凌迟为死刑之一。在明代以前那可是没有的。
《大明律·刑律》载:“谋反大逆:凡谋反,谓谋危社稷;大逆,谓谋毁宗庙、山陵及宫阙。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凌迟之刑的设立,反映了封建专制政治的残酷,统治者为了镇压人民的反抗和各种犯上作乱的行为,不惜采用一切毒辣手段。明太祖亲自编纂的《明大诰》规定了明律中所没有的诸多残酷刑罚。如凌迟、族诛、剥皮、弃市、墨面文身、挑筋去指、抽肠涮洗、斩指枷号、枷项游历、阉割为奴等。“凡三《诰》所列凌迟、枭示、族诛,无虑千百,弃市以下万数。”打击官民,无所不用其极。
有福气享用到这种高级刑法的,比如说后来的刘瑾,陕西兴平人,明朝正德年间宦官。本姓谈,六岁时被太监刘顺收养,改姓刘,净身入宫当了宦官。正德五年(1510),刘瑾以谋反罪被判死刑,圣旨特批,将他“凌迟三日”,然后还要锉尸枭首。执行时的情景,当时参与监刑的张文麟有详细的记述:
是日,予同年陕西司主事胡远该监斩,错愕,告于上述刘先生璟曰:“我如何当得?”刘回言:“我叫本科帮你。”予因应之。过官寓早饭,即呼本吏随该司掌印正郎至西角头,刘瑾已开刀矣。凌迟刀数,例该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每十刀一歇,一吆喝。头一日例该先剐三百五十七刀,如大指甲片,在胸膛左右起。初动刀,则有血流寸许,再动刀则无血矣。人言犯人受惊,血俱入小腹小腿肚,剐毕开膛,则血从此出,想应是矣。至晚,押瑾顺天府宛平县寄监,释缚,瑾尚食粥两碗。反贼乃如此。次日押至东角头。先日,瑾就刑,颇言内事,以麻核桃塞口,数十刀,气绝。时方日升,在彼与同监斩御史具本奏奉圣旨,刘瑾凌迟数足,锉尸,免枭首。受害之家,争取其肉以祭死者。锉尸,当胸一大斧,胸去数丈。逆贼之报亦惨矣!!
然后割下来的肉,会分赐给围观的百姓作为品尝,毕竟被这凌迟处死的人也多多少少会有些仇人存在。
有时候哄抢的人多了也会进行售卖,市场销售情况一时间非常火爆。
这是一种惨不忍睹的刑罚!!
朱雄英实在想不出,这种骇人听闻的刑法竟然是从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的口中提出来!
第145章 巡视天下
一连几日,朱雄英都强迫自己在户部衙门坐着办公。
没什么大事,不轻易的外出。
这些个户部库银的看守们,所遭受的刑罚是在骇人听闻。
对于年纪尚幼,实则接受过良好正规九年教育的朱雄英更是无法直视。
也不知道那些菜市场的围观群众是何等的胆魄。
围观就围观吧,看就看吧。
竟然还有那么一大帮子人一个个起哄着。
哄抢着买那些被凌迟处死的人肉。
听说一时间还卖的不少好价钱。
国人的恶趣味啊!!
用力的摇了摇头,本能的去除脑海中那一些些杂念。
朱雄英执笔狂书, 向来办事,注重效率的他,很快便披覆玩了桌案上的一些公文。
在状元夏原吉的指点下,这一手毛笔小楷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书写速度也有了很明显的改观。
还没来得及自豪呢,就听得那门外有人来报。
说是东宫太子有请。
搁下手中的一系列公文。朱雄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户部这边的事情,由于刚刚到任的关系,还没来得及开展一系列工作呢。
太子朱标这么急吼吼的让人把自己给叫回去, 莫非是宫里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吗?
带着一脸的疑惑看了看眼前来报的锦衣卫。
朱雄英便毫无顾忌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毕竟是自己父王身边伺候的锦衣卫, 倒也不担心,在外头乱嚼舌根子。
那锦衣卫护卫恭恭敬敬的朝着吴王朱雄英行了行礼,轻声答道:“好教殿下得知,太子爷马上要出巡地方,有意让殿下同行!”
话音未落,朱雄英便高兴地也快要蹦了起来。
出巡地方!?
换个说法,那不就是影视剧和戏文里头的巡视天下吗?
这可绝对是一个好差事啊。
自己穿越这大明王朝里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梦寐以求的呀。
每日被困在这深宫大院,直到最近才有机会走到这京城皇宫外头。
不过也是每日在皇宫和诸多衙门来回三点一线。
并谈不上有多少的自由。
可那户部的事情又怎么办呢?
带着一脸的疑惑,跟在那锦衣卫身后,朱雄英有些疑虑重重。
若不是身边的锦衣卫再三提醒,走路开小差一直埋头边走路边思考的的朱雄英好几次都差点走错了路。
还没进东宫呢,便听的里头一些收拾东西的声响。
朱雄英诧异的看了看那东宫里的太监和宫女,疑惑的问道:“你们收拾东西做什么!?未得许可,不知道这是犯忌讳的吗!?”
听得吴王殿下发怒,这些个太监, 宫女立时便跪满了一地。
要知道吴王殿下乃是太子爷的嫡长子。
相较朱允熥, 朱允文而言,早早就凭着年幼身份而封王的吴王殿下,将来主宰天下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大概率事件。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主子,这些个太监宫女说话间无不恭敬畏惧:“启禀殿下,太子爷即将出巡,让小的们简单收拾一些随身携带的物品!”
朱雄英暗自点了点头,再也不管这些太监宫女,便径直地朝着东宫里头走去。
老远的便听到太子妃吕氏在那指挥着一种太监,宫女给太子也准备一些衣物。
言语之间倒也是非常贴心和细致,生怕这一路上太子爷会冻着饿着。
眼见吴王朱雄英走了进来,吕氏笑着说道:“英儿你终于来了,你父王可是等了许久了呢!快快进来吧!”
简单行过礼后,朱雄英便直接往内殿奔去。
却见太子朱标有些焦灼的在内殿里头踱着脚步。
眼见朱雄英走了进来这才整个人停下脚步,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向前靠近,有些无奈的说道:“近日朝臣上奏,说是你幼冲之龄,掌管户部诸多不妥,你皇爷爷被闹得没办法,已经考虑择人充任户部尚书!
最近那边你二叔那边,出了点问题,被你皇爷爷大加斥责,并命本太子巡视关陕,你户部的差使虽说也做出了点成绩,但终究因为年龄的缘故被朝臣攻讦,即将有可能会被撤销,你爷爷也是为了维护你。特许你随着父王一同巡视关陕!
速速去收拾一番,随父王一同出宫巡视地方。”
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朱雄英渐渐想起了在历史上发生的一些事情,这个二叔三叔都不是个省油的灯。
自己印象中依稀记得,据史料记载:
朱元璋的第二子秦王朱樉在封地连年命令关内军民人等收买金银,军民陷入困窘,以至于卖儿鬻女,但是朱樉却下令对三百多余来王府求饶的百姓大打出手,当场杀死老人一名,捉拿了近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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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千方百计安顿抚恤土番十八族人民,朱樉出征时,却将却将其中孕妇搜捉入府,使人夫妇生离。朱樉出征西番,掳走一百五十名幼女,又将一百五十五名幼男阉割,许多被阉割的男童由于恢复不好而导致死亡。
朱樉在王府大兴土木,役使军民在宫中建起亭台池塘取乐,与次妃邓氏在其中折磨宫人取乐,被朱元璋斥责为“不晓人事,蠢如禽兽”。
甚至到了后来的几年,朱樉宠爱次妃邓氏,而将正妃王氏软禁于别处,每天只是用差劲的器皿装一些不新鲜的食物水果去给她食用,为了讨好邓氏,专门派人沿海布政司收买珠翠,使百姓家破人亡。朱樉曾派人制作皇后的服饰给邓氏穿,同时又将自己房中的床做成五爪龙床。五爪龙乃天子专用,故而朱元璋在得知此事后一边斥责秦王“僭分无礼,罪莫大焉”,一边又将邓氏赐死。
朱樉在宫中常滥用私刑,割去宫人的舌头,将宫人埋于雪中冻死、绑在树上饿死、用火烧死等,秦王府内的罪人,按律应解赴京城治罪。但是朱樉害怕这些人到了南京之后,会泄露自己在封国胡作非为的事实,竟然将这些人全部灭口。
直到最后朱樉死后,朱元璋命礼部尚书任亨泰定丧礼谥“愍”,仍认为他死有余辜、德行不良,赐其谥册说:“哀痛者,父子之情;追谥者,天下之公。朕封建诸子,以尔年长,首封于秦,期永绥禄位,以籓屏帝室。夫何不良于德,竟殒厥身,其谥曰愍。”
朱樉死后,余恨未消的朱元璋下令削减其葬礼规模,在其祭文中写到:自尔之国,并无善称。昵比小人,荒淫酒色。肆虐境内,贻怒于天。屡尝教责,终不省悟,致殒厥身。尔虽死矣,余辜显然。
看来自己这番陪着太子朱标前去巡视关陕,巡视地方是其一。
顺手帮把这件事情给办理了也是其中之二。
毕竟这秦王身份尊贵,事情又尴尬,若是让外臣去处理,既容易损伤皇家颜面,也让这些外臣容易束手束脚。
而太子朱标作为一国之储君,诸王之长兄,不论是身份还是在皇家的辈分排位,都可以说是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第146章 奉旨出京
回到坤宁宫的朱雄英马不停蹄的便让宫女春儿开始收拾行李。
细心的宫女春儿又是带上那又是带上这,生怕路上会有什么遗失和忘记的物件。
却见朱雄英呵呵笑道,“行啦,行啦。这一路繁华,缺什么可以路上买,咱们再要耽搁,怕是要跟不上东宫的队伍了!”
将信将疑的宫女春儿这才反应过来, 眼下的这位主子,外头手握着一个专司开发科技产物的庄园,大发超市里头各种稀奇古怪的新产物,也让他挣得个盆满钵满。
更别说他是洪武皇帝最疼爱的宝贝孙子了,缺谁的钱用也不至于缺他的,就像自己今晚还在操心他一路上会不会有物资短缺的担忧。
委实有些太过于杞人忧天。
出行的队伍还是很庞大和壮观的。
找有一些应天府的衙役和丁勇负责清洁出道。
并注意规避一些无关的围观行人。
上千锦衣卫护卫负责开道, 并有人专门负责广撒斥候,随时注意前方有异常情况并发出示警。
太子出巡。
一系列安保措施也上升到了等同与皇帝的级别。
轻轻的撩开马车的窗帘,太子朱标心事重重的看了看窗外,满脸的忧虑。
一回头却瞥见自己儿子朱雄英整个人心中跃跃欲试,对这次出行显然觉得有些高兴无比。
不过想想也十分正常,毕竟这孩子从小就没怎么出过宫。
到宫外的应天府和户部办公,也每天几乎是两点一线,庞大的公务处理量,使得他平日里压根就没有机会,好好的放松一下,领略这民间的风情。
所以乍一出京,便显得一副什么事看起来都很新鲜,热闹的憧憬心情。
太子朱标轻轻地拍了拍朱雄英肩膀,满是怜爱的说道:“以前父王答应过你,有机会要带你出宫,如今也算得上是一个机会了,古人圣贤有云, 读万卷书, 不如行万里路。这一路上你要多多注意观察,领略一下这来自民间的风情以及普通百姓的疾苦。将来若是你也登上了帝位, 也不至于会成为个昏暴之君。”
只顾着看窗外风景的朱雄英,有些懒洋洋地回了回头,对于自己父王太子朱标的这番话,并不大认可:“父王这是说哪的话,凭什么我就会成为昏暴之君!?这人间这般精彩,我好好的做我的一个闲散王爷,不也可以吗!?”
太子朱标听得这话顿时一阵愕然,有些好气又好笑的拿手指头戳了戳他脑门,“你这孩子,想气死本王吗?父王乃是太子,你是我的嫡长子,他日你不继承皇位,谁还有资格!?再说了,若不是指望着将来你继承这江山,皇爷爷和父王,花这么大的精力和资源培养你做什么,再回头说了,这自古以来放弃皇位的嫡长子嫡长孙,哪个能有什么好下场!?你向来是聪慧可人,连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朱雄英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摇了摇头说道:“孩儿不是这意思,孩儿的意思是说,皇爷爷和父王一定会长命百岁,孩儿只需安心的做我的吴王便成了,这每日多少的国家大事,弄的人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若有所思的又看了看窗外,两边的房屋和山脉树林,飞快的倒着急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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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朱标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想事情也未免太天真了,这世间哪有长生不老的人,没听白居易说过吗?中天或有长生药,下界应无不死人!皇爷爷和父王,说句不吉利的话,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你,而这大好的大明江山,总会有一天需要你来主宰他,带着这一片大明江山走向盛世,你是父王的嫡长子,这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你黄爷爷和父王纵然能够长寿,也不可能永远挡在你身前,这后面的风浪和未来,迟早需得你自己一个人独立面对,这天底下任何人也替代不了,旁的不说,就拿这一次,奉旨出京特地带上你,也是为了让你在这一路上好好的观察和历练,莫非你以为是带你出来玩儿的吗?!”
有些心虚而又尴尬的吐了吐舌头,朱雄英有些腆着脸低下了头。
太子朱标见状,倒也不过分则怪,有些溺爱的轻轻的摸了摸他头发。,一脸的慈爱。
大概由于马车抖动持续性颠簸的关系,很快的,太子怀中的吴王朱雄英便开始有些犯瞌睡起来,眼皮一睁一搭拉的便开始沉沉睡去。
太子朱标满意的笑了笑,拉开窗帘,轻轻的问着外头骑马的锦衣卫:“我们这是到哪了?!”
那锦衣卫回过脸来,恭恭敬敬的朝着太子朱标弯腰行礼道:“回太子殿下,刚刚离开京城。”
放下窗帘点了点头,太子朱标,心中暗想,果然是队伍庞大人多。
这行走速度也快不起来。
在京城门口又是遇到了各种官员的送行和慰问,一来一去也耽搁了不少时间。
这费了好半天工夫也没走出京城,不过想想也是很正常,自己奉旨出行,规格与皇帝一般无二。
数千的锦衣卫随行,如此庞大浩杂的一个队伍,加上又有各种的手续和礼仪,各色各样的官员和杂役充实期间,那速度能快得起来便有鬼了。
加上此次奉旨出行,巡视的地方可不止一个,而且并不追求速度效率。
要真到了秦王的西安地界,还不知道要走几个月时间。
不过太子朱标倒也不心急。
一直往北走,巡视的第一站将会是山东。
这是个充满人文的地方,自古山东出豪侠。
更何况这是个孔孟之乡,甚至朝廷每年都会派专员前往山东曲阜祭拜孔庙,其规模礼仪之浩大,几乎快比得上是历代帝王泰山封禅了。
此次作为太子之尊巡视地方,巡视山东,也不免要前往祭拜孔庙。
也就是说,这巡视的第一站山东,有可能会停留的时间会稍稍长一些。
悠悠醒来的吴王朱雄英显然觉得充满神秘的山东,充满了几分好奇。
自古山东坑未冷。
这句话在朱雄英的脑海里,是印象颇深。
不过眼下的山东倒也还算太平,倒也无需担忧这些安全问题。
第147章 行军
跟随着数千锦衣卫开拔,这也算得上是朱雄英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行军生涯了。
整个队伍按照严格的行军布置和结构。
这要是在繁华镇子里停下,基本上就会,得到很好的补给和住宿。
但也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这样的时候便只能将就的就地驻扎。
驻扎其实也很简单。
至少在吴王朱雄英看来是这般,锦衣卫众多校尉们会纷纷的动手搭好帐篷。
并分发好干粮,然后大多数人休息的时候, 会留下相当一部分的人手作为夜间岗哨!预防不测。
看着行军帐篷头点燃的小油灯,而帐篷的外头,由于年关将近的缘故,外头飘满了皑皑白雪,像极了那些后世古镇的千家灯火。
一时间朱雄英看得有些入迷,情不自禁的便开始喃喃自语念道:“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山东那畔行, 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却见的后头忽然有人鼓掌,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传来。
回头望去却是自己父王太子朱标,满脸高兴的说道:“好一首长相思,几日未见,想不到我儿竟有这般文采!嗯嗯。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山东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不错不错,的确有些不错!不过你在宫中却有向往着能够到外头走走,怎么这走到外头了, 反而又开始想念宫里了!?”
朱雄英也不愿和自己父王辩驳,尴尬的耸了耸肩膀,笑道:“人生在世可不都这么复杂吗!?这宫里头的人向往着宫外, 可真正到了宫外体验了这人生疾苦,百姓之艰难,却又无比向往在那宫内的衣食无忧!人性自古如此!”
听得这话,太子朱标略以沉思说道:“说的倒也对,人哪,就是这般的复杂和为难!总是在自我不满足和羡慕他人中,唏嘘一生!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既然生于这世间,就应该好好壮烈活一回!何必这般长于短叹!!反倒失了大丈夫的风采!”
连忙点头称是,朱雄英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一时间倒是自己有些傲娇小气了。
反倒不及自己父王太子朱标。这般看得通透而又洒脱。
眼神的远远,向北方望去。
仿佛要看穿透眼前的这一道道连绵起伏绵绵无尽的山脉。
太子朱标轻轻的将朱雄英搂在自己腋下怀中,朝着风雪中叹了口气:“倒也不必这么望眼欲穿,大概隔两日的功夫就到山东了。且给父王说一说,这一路来所见所闻,英儿你有什么感想!?”
有些听话的点了点头,朱雄英拽着太子朱标的手指头回到了帐篷:“好叫父王得知,这一路上行色匆匆,倒也没怎么停留。即便是停留的那些城镇,也只是到了地方便匆匆睡下,也没怎么来得及,细细的看看,不过多少还是有点印象的,比如说咱们路过的那江淮一带,由于水土丰美,产粮率高,百姓富足,这一代的当地人读书风气也非常的热烈,整体给人印象,是一个富饶的地方。一时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乍一接触之下,倒也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端倪!”
哦的一声,太子朱标有些惊奇的看了看眼前的儿子朱雄英,有些好奇的问道:“那请给父王说一说,英儿你看到了哪里有些异常!?”
略一沉思,朱雄英若有所思的抬了抬头:“倒也不能说是异常,据孩儿所知,几乎全国上下都如此,尤其是云贵川一带,所谓皇权不下乡,但凡乡镇以下,都是由当地的乡绅耆老负责治理,即便是手握一方大权的知府和县令,也无法精确的将自己的命令传达到乡镇村落,孩儿以为这有他的存在必然
性,但也有着些许致命缺陷!”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太子朱标颇为欣赏的看了看眼前的儿子,鼓励的说道:“那你是怎么看的?且给父王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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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点了点头,侃侃而谈:““士绅者,立于官与民之中间。而为地方行政之一种补助机关也。
在税收,兵制,严重的治安管理案件的处理上,自然还是以官府为主导,由乡绅协助官府来实行对民间的管理。其次,在日常纠纷,宣传教育等职能上,则有乡绅来主要管理,官府只作为裁决者和支持者的角度,参与管理。
这种制度管理下,可以看出其实乡绅宗族充当的是官府职能的下线,即有些国家政权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才由官府来管理。而士绅们则充当着官府职能的上线,即能够帮助国家实行有效统治,但又不是迫在眉睫,一朝一夕的事情,由士绅来管理。
由此,“自治“和“官治“有效结合,既满足了统治需要,又减轻了民众负担,官府机构也实现了最大限度的精简。
“皇权不下乡“对于自古以来的封建王朝来说,有利有弊。一方面是减轻了国家财政负担和行政压力,另一方面又为土地兼并提供了条件。
皇权不下乡自然也带来了一系列的副作用,对于封建王朝本身来说,最重要的当然是土地兼并,由于乡间的治理权实际上是在士绅的手里,小民面对他们时天然就出于弱势,如果碰上一个贪婪的士绅,最后势必要以各种理由兼并土地,而古代的乡绅,很多时候是免税的,土地的大量兼并带来的国家财政的损失,和百姓的破产,往往是最终掀翻王朝统治的直接因素。
自古以来,很多王朝到了末期便会凸显土地兼并的严重问题,并导致王朝的灭亡和衰败,这几乎是无解的一个死结!
综上,皇权不下乡对于封建王朝来说,有利有弊,利在减轻了官府的事务性压力,同时将官府放在审判者的角度,摒除了一部分的民怨来源。但皇权不下乡也造成了士绅权力的扩大,往往会导致土地兼并的后果,最终危害王朝统治者自身。
这是孩儿的一点浅见,还请父王斧正!”
太子朱标沉思良久重重的点了点头,显然他没有像自己儿子朱雄英想的这般深邃!
而对这样实行了千古之久,而又显得有些根深蒂固的问题,显然有些束手无策的。
第148章 围炉夜话
正值冬季。
行军帐篷外头冷风呼呼的刮。
北方的雪总是比江南来得更早一些。
锦衣卫们很贴心的为太子爷在帐篷里头点起了炉火,那木炭在火星的燃烧下噼里啪啦的,洋溢着温暖的样子。
伸出几乎快冻僵了的双手,太子朱标整个人几乎有些微微发抖起来,尤其是在帐篷外头转了一圈,被风雪给吹了一脸。
围坐在他身边的朱雄英,更是一脸惨样, 鼻子尖上都流出了一些鼻涕,整个人牙齿颤抖的打鼓之间竟然不曾察觉。
身边伺候的宫女春儿有些体贴地为他披上了一件披风,一脸痴痴的看着朱雄英。
被这么长时间的盯着自己小脸蛋看,朱雄英也不由得蹙起眉头迟疑起来,故意板着脸向宫女春儿问道:“本王这张英俊的脸有这么好看吗!?看你这目不转睛的样子!”
却见那宫女春儿扑哧一笑,有些难为情的握住嘴唇:“殿下真会拿奴婢开玩笑,来来来, 我给您擦擦!”
眼见宫女春儿伸手擦去自己鼻尖的鼻涕, 朱雄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天冻的, 本王竟然鼻涕都冻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也竟然未曾发觉!”
太子朱标搓了搓双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有些溺爱的看了看自己儿子朱雄英一眼:“前路漫漫,越往北方走,只怕会越冷。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才是。尽量少吹风,少受冻。这个天要是得了个伤寒感冒什么的,那可不得了!”
说完。伸手接过了身边宫女递来的一碗姜汤,轻轻的喝了一口,便递到了朱雄英面前,有些并不灰心的问道:“你刚刚说,这皇权不下乡,由乡绅宗族代为治理,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土地兼并, 从而对国家的税收造成严重冲击, 而且到了王朝末期, 便渐渐有亡国之兆。父王细细想来, 倒也的确如此,不过对于这种现象你可有什么好的破解方法没有!?”
朱雄英摇了摇头,唐宋元明清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自己也没什么通天的本领,自然也不能夸下海口,做如此保证,只得讪讪的说道:“其实若是能将之前所提议过的那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成功施行,虽说不敢保证能够彻底杜绝土地兼并和乡绅宗族彻底架空官府,可以能够大幅度的遏制这样的现象。只可惜……”
太子朱标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去,这个草案早已提议出来。
只不过在他手上一直未能够得到有效的施行。
加上后来的户部,前前后后又出了那么多事儿。
即便是后来自己儿子朱雄英到户部衙门走马上任,也没来得及将这件事情进行有效推行,便遇到了那轰动京城的郭桓案。
好不容易将这郭桓案强行摁下,结果又冒出来一个户部库银被窃案,一种看守们竟然有些骇人听闻的用谷道藏银,一时间举国哗然。
百姓们茶余饭后纷纷议论不休。
这对朝廷的威信打击也是非常大的,但凡随着这一桩桩的窝案被揭发出来。
天底下或多或少会有一些人对朝廷的威信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但这偏偏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事怎么说也是一个王朝发展的必然趋势,任皇帝如何的英明果敢。
也改变不了官场逐渐走向腐败和混乱的场面。
更何况在封建社会从古到今都是土地,个人私有制,并不像如今的土地国家所有制一般,从最基本的制度上便有着天然的缺陷,又如何去挽救和矫正?
即便是土地国家所有制的现代社会,也一样有严重的土地兼并。
只不过展示出来的形式大不相同,富人者投资房地产,手握几百上千套房,而广大穷人却只能望着高高在上的房价,伤心嗟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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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种弊端又岂是所谓的封建社会才独有的!?
一时间这父子两个陷入了沉默,静坐无语。
望着眼前的一堆炉火而发呆。
……
……
第二天一早醒来。
整个行军营地一片白皑皑的大雪。
朱雄英早早的便醒来了,张开双手,眼睛享受般的闭上,整个人非常沉浸于这洁白的雪景。
任由满天大雪飘落在自己肩膀上,刚刚醒来的太子朱标,看了看眼前有些惬意的儿子,有些哑然的笑了笑,轻轻的喊了一声:“英儿,快收拾收拾,准备启程了!”
说完便朝着朱雄英走过来,还没走两步呢,便见的朱雄英回过头来,一脸开心的拉着太子朱标笑的说道:“父王!咱们堆雪人吧!难得下这么大的雪,你看这地上的雪都已经淹没了孩儿的半条腿了!此情此景若是堆一个雪人,应该很快便能够完成!”
太子朱标耸了耸肩膀,有些无语的笑笑:“也好吧,不过可没多少时间了,你得快些!”
见朱雄英,二话不说便直接整个人在雪地里推着一个大雪球开始欢快的翻滚起来。
没多久功夫便越来越裹得很大,转眼间一个比他本人还胖的雪人便裹了起来。
那个大雪人身边插了两个扫把作为手臂,又让人从那火炉里取来两枚黑木炭。
煞有其事的塞入那雪人的脑袋顶上,一时间那些人活灵活现的,五官便马上分明起来。
歪着脑袋左右看了看,朱雄英面前的那太子朱标也满意的拍了拍手,这些人过得倒也快。,老远一眼望去还有些像模像样。
亲自陪伴着自己的儿子裹成的雪人,一时间倒有些成就感。
太子朱标叹了口气,自己几乎是常年忙于学习政务。
对几位皇孙的教育也不曾亲自去抓,总感觉自己没有尽到父亲责任一般。
不过好在终究是生在皇家。
任何一个皇子皇孙都不缺乏大儒级别的老师。
没走两日功夫。
很快便听得那前方的锦衣卫汇报说道,再跨过前面的一个城镇。
便会踏入山东地界。
听到这番汇报太子朱标才不由得眉头舒展起来。
一连数日的赶路,总算是走到了山东的地界。
离自己的第一站倒也不远了。
沿路的一些居民,从饮食到口音上也开始渐渐的向山东这边靠拢。
还没来得及高兴的太子朱标,却有些奇怪的发觉儿子朱雄英脸色有些微微的发沉。
第149章 弥勒降世
顺着朱雄英的目光望去。
太子朱标远远的望向眼前的这个乡镇,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原来前方有一大批人聚集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有人办丧事还是怎么的,一大群人黑压压的围着那几个人静静的听着。
被围在中间的那几个人,盘膝席地而卧,口中念到有词的,不知道念着一些什么。
还没来得及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却见身边的朱雄英有些疑惑地扯了扯自己衣衫:“父王, 这些人在做什么!?莫非是给逝者办丧事做法事吗!?”
“大概是吧。”太子朱标不大肯定地随口答道,眼神疑惑地望向前方。
眼见太子和吴王殿下都对这么一群人十分关注,护驾的锦衣卫们,很快便将这一群人给围了起来。
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概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不寻常。
那最里头的几个人纷纷站了起来,有些警惕的看着这突然如同天降的锦衣卫。
坐在最里头的那个白衣汉子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灰尘,扶了扶额头上裹着的白巾帽子, 大笑着便来到了眼前,朝着太子朱标和吴王朱雄英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道:“哈哈哈哈,不知两位大人怎么称呼!?在这官道旁边的村镇上, 偶然相遇,也实在算得上是有缘!”
还不等太子朱标回过神来问话,朱雄英便抢先得,高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围聚在这里做什么!?”
那为首的白衣汉子先是尴尬的愣了一会儿,旋即哈哈大笑,拱了拱手答道:“好叫几位爷得知,某等把小便学的一些许江湖杂术,虽说不敢也不至于呼风唤雨,但是为些许村民求卜问卦,占卜凶吉,一探前程,倒还是不在话下的!”
朱雄英哦了一声点头答道,心想原来竟然是一群神棍。
从古至今这些神棍,他们的存在便有市场。
光靠着自己的两片嘴皮子, 获得些许立身之地。
比较典型的如东方朔,便是其中佼佼者。
更不要说后来席卷半个国家的太平天国洪秀全了。
朱雄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指着,那一群村民问道:“你们在这里难不成是为了这些村民办丧事还是怎么的!?”
却见那为首的白衣汉子轻轻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好叫爷得知,这地方去年大旱, 小人们上半年便来过这里,为当地百姓祈求风雨,倒也还侥幸,略有所成,以自己一副诚心终于为这里的百姓们求来入冬时节的满天大雪。
这俗话说的好,瑞雪兆丰年。
如今这满天大雪,来年一定可以是个喜人的丰收之年。
受当地百姓之邀,小的们有幸来到这里,为当地百姓还愿祈福,不曾想竟然有机缘遇见几位官爷,实在是三生有幸。幸哉幸哉!”
说完便躬身深深的朝着朱雄英行了一礼。
态度之谦卑恭敬倒也让朱雄英一时间不好发难!
就连在朱雄英身边的太子朱标,也有些稍稍不满的扭过头来,轻声的说道:“英儿你好端端的怎么了!?你我还忙着赶路,休要无故的节外生枝。”
眼见自己父王面色稍有不快,朱雄英有些讪讪的笑了笑,大手一挥。,便示意那些锦衣卫慢慢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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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耸了耸肩:“行啦,行啦,我还以为是歹人呢,既然是个误会,那便就此别过。”
说完尴尬的便头也不回,拽着马绳往前走去。
太子朱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紧随其后,生怕这儿子又好端端的闹出什么名堂出来。
看来……是时候将这儿子看紧一点,免得他一不小心四处惹祸。
见得这么一大堆锦衣卫远远离去的背影。
那白衣汉子有些重重地松了口气。
忽然间振奋的猛的大张双臂,朝着身后大声说道:
无生老母,弥勒降世!
身后一大群,村民也跟着激动的大声吼道。
无生老母……弥勒降世!
一时间声响竟然震彻云霄。
远去的那队伍之中,朱雄英有些耳尖的扯了扯自己父王太子朱标的宽袍广袖,疑惑问道:“父王,这山东地界的人办丧事都这么大嗓门吗!?隔得这么远都能听得到,这些村民的大声嚷嚷!”
却见那太子朱标,有些不悦的甩了甩衣袖,一脸正色地呵斥道:“正所谓一地一风俗,我们可以不大懂,但不能因为觉得有些奇怪便横加指责,难道你没学过入乡随俗的为人行为准则吗!?”
太子朱标严厉的呵斥下,朱雄英有些羞愧的哦了一声低下头去。
有些疑惑的往后面看了看,见识过后世的先进互联网。
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奇怪的习俗。
山东地界,本就是孔孟之乡。自古以来便是文化氛围极为浓郁的地方。
按理说这地方风俗和中原一带应该是很比较接近的。
为何还有这种跳大神,祈雨祈福的风俗!?
罢了罢了,一时间想通透倒也懒得去想了。
或许真的是一地一风俗,尤其是这种刚刚进入山东地界的缘故。
……
朱雄英倒是轻轻摇了摇脑袋,就此离去。
殊不知在后头村镇里头,在这白衣中年的带领下。
一众村民近乎有些狂热的跪地山呼叩拜:
无生老母,弥勒降世!
恭请圣教左护法登坛训话!!
那白衣中年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脸庄重而神秘的一步一步走上了村民搭建好的圣坛!
扫射过这些穷苦百姓麻木的表情,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说道:“诸位乡亲,这些年,乡亲们一直不是干旱便是水涝,实在是皇天不佑,但还好有我圣教,一则心系天下苍生!如今更是亲自指派我这个圣教左护法,走入民间,为诸多乡亲们解除心中疑惑,向上天求来福分,以分赐给众人!
这都是圣教的恩泽,本护法希望各位乡亲们能够好好记住!这俗话说的好,做人就应当饮水思源!万万不能忘了本分。
如今,圣教恩典重开,在民间广择本分勤劳,忠心不二的百姓入教,一旦入教,圣教便会护尔一生,风雨共济,同进同退,衣食无忧,人人平等!
在座的乡亲们,你们的福分来了,想要入教的便高高举起你们的手!”
一时间只见那些狂热的村民纷纷嚷嚷着举起自己双手,唯恐落于人后!!!
那白衣中年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双手往下压了一压。
眯起眼睛远远的看下那太子朱标和朱雄英离去的方向……
……
第150章 劫后余生
见着朱雄英有些恹恹不乐,整个人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太子朱标不由得哑然笑了笑,像这么大个孩子。
哪懂得成年人的忧愁?竟然也学着自己一副心事重重,忧国忧民的模样,看上去简直可爱极了。
便不由得坐在马车里用手肘子轻轻碰了碰足朱雄英,略显打趣的说道:“且让本太子猜一猜,咱们这吴王殿下究竟是哪门子心情不好了!?”
尴尬的翻了个白眼, 朱雄英假装很是生气地将自己那张稚嫩的脸脸撇过一边,可这一动作却惹来太子朱标哈哈大笑,有些亲昵的捏了捏他脸蛋,脸上遮不住的笑意:“来来来,好端端的给父王说一说,究竟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轻轻的拉开马车的窗帘, 朱雄英探出脑袋看了看, 又缩回来说道:“父王难道没觉得这个地方有些诡异吗!?”
心里头一阵嘀咕。
太子朱标也学着朱雄英的模样,将信将疑的拉开马车的窗帘看了看,一时间也不曾看出个什么名堂。
便回过头来有些满脸疑问的看了看朱雄英。
那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到底哪奇怪了?我怎么不觉得?我怎么没发现?
朱雄英把身子坐端正,皱着眉头一脸正经的说道:“孩儿看到前面有一个女子,没穿衣服!”
太子朱标又急忙的先开马车的窗帘,向外四处焦急的看了看……
又疑惑的回过头来。
只听得朱雄英慢慢吞吞的继续说道:“她们穿的裙子……”
重重的将窗帘往下一甩。
太子朱标整个人一张脸拉了下来,仿佛有一种在这一瞬间被严重欺骗了的错觉。
还不等他准备生气,只听得朱雄英继续说道:“父王,你看那沿着官道边上的整个村子,好端端的怎么会那样?”
太子朱标生气的将脸撇了过去,再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屁孩的话了。
只听得那朱雄英趴在马车的窗口边上。,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这秋冬季节,万物干枯,一旦着火,很是难以扑灭。只是为何这整个村镇都被大火给烧了个焦黑!?”
听得这话,太子朱标有些将信将疑的也掀开窗口边的窗帘, 果不其然, 官道两侧的村镇, 四处都是残垣断壁,那木质的房子,被烧得一片焦黑。
村镇巷道口边上,零零星星的,有些居民百姓,两眼无神,整个人乏力的,坐在了那路旁,表情之颓丧,分明一股绝望的样子。
朱雄英抬起头来,轻轻扯了扯太子朱标的衣袖:“父王,像这样痛失家园的百姓们,她们能领到朝霆的救济吗!?”
有些微微发干的嘴唇一时间竟然发不出声,颇为尴尬的摇了摇头,太子朱标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出现过的这些事情,正着神色到:“一般来说,若是一个地方大规模的发生了水灾旱灾,亦或是地龙翻身(也就是地震),朝廷都会相应的给予赈济!但像这种普通的失火,官府和朝廷一般都不会太过在意,每年举国上下,都会有那么零零星星的几起小规模的失火事件。
若都要朝廷给予赈灾救济,显然也不太切合实际,所以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国家在设立打更人的时候,便强制性要求这些打更的更夫,每到一个时辰便要打一次更,并声音洪亮的唱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目的就是为了提醒各地的百姓,以免发生群体失火事件!
毕竟总体来说,失火的这种事情,一般来讲也只能以预防为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哦的一声,点了点头。
朱雄英眼神瞬间便有些黯淡起来,满是同情的看了看那些枯坐在地上,满脸绝望表情的那些中老年人。
痛失家园的心情,自己虽然没有经历过,可远远的也能够看着感同身受。
也是一群可怜人。
不过这个情况在京城倒是已经得到了妥善的推行和改善。
前一阵子在京城特地设置和推行的水龙队,便能够对发生火灾的时候进行适当的补救。
平日里也能够走街串巷的对当地百姓进行防火防盗的一些培训知识,做到防患于未然。
并通过刷墙,以及发传单的方式,进行适当宣传。
不过太子朱标说的也没错,自古以来这种事情还真的只能做预防工作!
毕竟古时候的这种木房子,一大片连着一大片,一旦着火,往往扑救已经有些为之已晚。
古时候的木房子,其实弊端也挺多。
虽然说是榫卯结构建筑的巅峰。
但是不防虫蚁老鼠等物,防潮性能也并不理想,一旦年久失修,也很容易有垮塌的现象。
而更为致命的,也是木质结构的最大隐患,一旦着火,便很有可能整体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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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古代木质建筑,通常都是一片连着一片,一时火把整座城给烧没了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样的房屋,却在古代的中国封建社会流行了上千年,毕竟木质结构房屋建筑,取材方便,易于搭建,抗震性好,可塑形性也非常的可观。
千年以来精美的雕梁画栋可不是说说而已。
……
有些同情的看了看那村镇里头坐着的表情麻木百姓,朱雄英心里头一时间满不是滋味,但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更何况太子朱标也没说什么!只好跟着大部队任由马车向前走着。
但终究有些难以挨过心里头的煎熬,朱雄英从兜里掏出了几锭银子,交给身边的锦衣卫侍卫南宫庆,让他前去换一些铜钱,分发给那些失火的百姓。
锦衣卫南宫庆立即欣然领命,自家王爷吴王殿下还是颇有慈悲之心的,这让他心里头如何不喜欢!?
虽说平日里嘴上不言不语,但跟了吴王殿下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他的固有印象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这是个肯干事,也敢干事的实干派皇孙,也正是他一直梦寐以求所期望的的明主,能跟随在这样的明主身边伺候,何尝不是自己的莫大荣幸!?
更何况朱雄英现在这个年纪,不论是性格还是心态,手段权术以学识,都处在可塑造性极强的阶段。
南宫庆的办事效率很高,带了几个帮手,一人双马的,很快便从附近的街道里换来一些铜钱。
对这些遭了火的倒霉百姓,便声称是太子和皇孙吴王殿下的仁德。
一时间那些百姓呼啦啦的跪在地上,纷纷感激涕零的,对着太子朱标和吴王朱雄英磕头拜谢不已。
第151章 法力无边
这些个百姓正领着铜钱,朝着太子朱标和吴王殿下朱雄英跪拜着呢。
忽然人群里一阵骚动。
只听到有人大声喊道:“上仙来我们村了,大家不如快看看去!”
人群里另一个立刻接嘴说道:“你说的莫非是那个姓黄的上仙,他老人家竟然来到了我们村?莫非是来解救咱们来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
人群里的百姓们顿时便像是大过年了一般,一个个纷纷手舞足蹈起来。
看得那锦衣卫南宫庆一脸迷糊地回头望了望太子朱标。
太子朱标也是一脸尴尬地看了看身边的儿子朱雄英。
见太子朱标投来有些打趣笑了笑的目光,朱雄英有些尴尬的撅起了小嘴唇,一时间有些肉疼的, 脸上抽了抽。
仿佛刚刚那好几锭银子都白白花出去了,一转眼这些村民便开始拥簇着那个所谓的黄上仙。
颇有一种肉包子打狗的吃亏上当感觉。
轻轻咬了咬牙,朱雄英朝着那锦衣卫南宫庆努了努嘴唇,示意他上前打听一下,这个所谓的黄上仙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然让这帮子村民如此敬畏,奉若神明。
连自己的钱竟然都不好使了。
锦衣卫南宫庆还来不及上前。
却听得身后那人群里一众百姓们欢呼雀跃, 高声呼喊着:“我等乡民,恭迎黄上仙!”
赫然见的人群里走来一个头裹着白巾的浑身白衣中年男子, 下巴挂着一缕长长的山羊胡须。
这胡须那个漂亮的,再加上他那一张严肃的国字脸,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一个妥妥的美男子了。
只见得他身上腰间配着一柄铁剑,一脸笑盈盈的双手压了压,示意这些百姓们开始噤声。
那朱雄英和太子朱标纷纷不约而同的用手搭起了凉棚,循着目光望去。
见得那个满身白衣的黄上仙,赫然便是那之前遇到过的白衣中年男子。
但见得这些百姓们一个个渐渐的停止说话,这个所谓黄上仙才笑盈盈的张开口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大家好呀!去年我来到这里看望各位父老乡亲,曾留下一句谶语!王出青天江,山东必有旱!黄某倒希望这句谶语说的并不准确,并不灵验,今年大旱不会能够实现,只可惜……”
说着说着那黄上仙便用那犀利的眼神扫过全场,“可惜咱们山东, 终究还是迎来了一位藩王, 封号为鲁, 可这位鲁王, 也是对咱们百姓不怎么过问的!也是自从他来了,咱们山东便开始迎来了干旱!
……
……”
由于大部队离这较远。
在征得太子朱标同意后,换上了一身便服的吴王朱雄英,跟在锦衣卫南宫庆身后,悄悄的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他倒想听听这个所谓的黄上仙究竟是何方人物,又为何在百姓之中有这么高的声望?
渐渐的听到这黄上仙口出狂言,居然说山东今年干旱,很大一部分原因竟然是由于自己叔叔鲁王就藩。
鲁王!?
那不就是那个倒霉叔叔历史上有名的鲁荒王吗?
自己在前世的时候还有幸参观过他的出土文物。
鲁荒王,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第十个儿子,这朱檀是洪武三年郭宁妃所生,生两个月而封。他自幼聪慧过人,备受皇帝后妃的喜爱。
鲁王朱檀在15岁就藩兖州,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自己的到来而引起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在这个时空竟然提前就藩。
而历史上的鲁王就藩后不久,即升为兖州知府并扩赐其封地,辖四州二十三县,可谓“庄田千顷”。
朱檀本来谦恭下士,博学多识,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但他就藩不久,便沉溺女色,终日过着灯红酒绿的侈奢生活。
他唯恐享受不尽人间欢乐,便一心想长生不老,终日焚香诵经,烧炼“仙丹”。派官员到处寻访名医良药,信道士传方术。
结果,“饵金石药,毒发伤目”,18岁就双目失明。他如迷途知返尚可有救。谁知他鬼迷心窍,继续服用“灵丹妙药”,终因毒深病入膏肓,百医无效,19岁便死了。
明太祖朱元璋闻奏,非常恼怒,顿足拍案道:“荒唐,实在荒唐!”经庭议给他个恶谥“荒王”。
鲁王朱檀陵园建于邹城市城区北12公里处的九龙山南麓。九龙山连峰九座,由南而北逶迤如龙,整个陵园占地230余亩,是罕见的明代帝王陵墓。龙的第一峰曰:“龙头”,又名“玄武”,鲁王墓背依玄武,南面直对朱雀山,东西各有山峦相辅,其名曰:“青龙”,“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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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园前不远有白马泉,乃是白马河口源头。王陵居高临下,向阳背山近水、藏风聚气,回望山川迥环,历历如画,林木葱茏,确是一处风水宝地、人间胜景。
后来已被邹城市正府修葺一新,对外开放,前世的朱雄英还有幸的参观过,不曾想这历史竟然距离自己如此的近。
可这个神棍般的黄上仙,竟然敢把这山东大干旱的罪过,强行的安到自己这倒霉叔叔鲁荒王头上。
一时间也闹不明白他究竟安的什么心。
反正左右有这么多锦衣卫在,朱雄英悄悄的打了个眼色,示意这些怒火中烧的锦衣卫们不要轻举妄动。
先听一听这妖人究竟会说一些什么样的大逆不道的话语。
捉奸捉双,捉贼捉赃!
围聚在身边的便衣锦衣卫,一个个纷纷秒懂的朝着朱雄英点头,强行的按捺住自己心中愤怒的情绪和表情。
静静的听着这妖人黄上仙在那里唾沫横飞。
只见那黄上仙历数了这鲁王的罪过,说完便开始让这些村民搭起了祭坛!
说是准备向天祈雨,赐百姓于甘霖。
一时间这些个村民纷纷跪在地上,跪拜磕头不已。
只剩朱雄英和那些便衣的锦衣卫们站在原地,尴尬不已。
朱雄英悄悄的按了按手,这些个锦衣卫只好憋屈的随着朱雄英蹲着蹲在地上。
静静的看着这眼前的妖人黄上仙,准备开坛做法。
蹲在朱雄英一边的南宫庆,不由咬牙切齿说道:“卑职倒想看看这个妖人究竟有多大的通天本事!?竟然能唬得这么多村民心甘情愿向他膜拜!”
只见那黄上仙原本的一身白衣,换上了一身金黄色的道服。
拿着一柄桃木剑查查天空指了指,也不知道撒了一些什么粉末在几只蜡烛上面。
一时间那黄上仙身边,顿时金光闪闪。
众多村民看的吃惊不已,这不就是神话里头菩萨才有的佛光吗?
这是神明现迹啊!
吓得又赶紧跪拜起来,紧接着那黄上仙在人群的顶礼膜拜之中,喝了一大碗符水,朝着天空,便是一阵猛喷。
不一会儿,只见那黄上仙的头顶上方,顿时便下起了一阵小范围的小雨!
漫说是那些把黄上仙奉若神明的无知村民,就连那一群锦衣卫和吴王朱雄英,一时间也看得目瞪口呆!
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第152章 盖世仙功
朱雄英和那些便装的锦衣卫混在人群里。
相互之间不由面面相觑。
这是个什么道理?
往自己面前的那烛火上一挥,顿时,便在自己身边周围现出一道道佛光。
莫非这个白衣汉子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超凡法力!?
朝着天空喷了喷水,他头顶竟然能够下起小范围的一阵小雨。
饱受二十一世纪九年义务教育的朱雄英,不由得眼睛直发愣不已。
但心里一个清醒的声音,时刻狂呼着告诉自己。
这一定是类似于魔术范畴的。
这世界哪有什么妖魔法力?
可对魔术比较陌生的朱雄英也不由得犯了难,但理智告诉他, 断然不能眼睁睁的的看着这么些无知村民就这么被蒙骗了去。
这个一身白衣的黄上仙,胆敢拿着鲁王来说事,又拿着这么一手拿手的魔术来哄骗当地村民,看来所图非小。
南宫庆压低脑袋,一口大嗓门也顺势压低了些沉着声音问:“殿下,, 我们……?”。
朱雄英轻轻摇了摇头,看了看周围那些狂热的百姓, 对这些便装的锦衣卫轻声说道:“等人群散了, 你们几个在悄悄尾随着那黄上仙,争取一举成擒。本王要活口!”
看来殿下有所顾忌。
一群便装锦衣卫纷纷点了点头。
抬眼间,却见那黄上仙,手捏兰花,脚踏乾坤,一身白衣潇洒至极!
口中喃喃自语,语速简直可以说是飞快,像极了一个碎碎念的老太婆一般。
众多村民纷纷摒气,不敢大口说话喘气,生怕叨扰了这位道行高深的黄上仙,从而为自己乃至整个村镇引来不祥之祸。
确切那黄上仙在几个打下手的助手帮助之下,很快搁置好了一口大锅,锅里头装的满满当当的小半锅菜油,远远的便散发出一股菜油独有的香味。
那些村民纷纷围聚起来,相互交头接耳的说道。
“黄上仙这是要做什么!?莫非可怜我们这里干旱,要当场油炸一些好吃的东西,赏赐给我们这些苦哈哈!?”
却见身边的一个, 稍有见识的村民不悦的拉下脸来斥骂道:“休得胡说,黄上仙这是要给我们展示一番油锅捞钱!”
听着这个有见识的人这般说道,围聚在身边的那些,村民纷纷一脸惊骇的看了看那站在木坛上的黄上仙。
想不到这传说中的黄上仙来到这村落,这一身的绝活是一件盖过一件,能够有幸的亲眼目睹黄上仙表演这么一件又一件的绝活,简直是自己这些苦哈哈的泥腿子三生之幸啊。
只听的那个有见识的村民拉下脸来,轻声呵斥道:“大家切莫要说话了,以免打扰到了黄上仙!否则他的法术可就不灵了!”
众多村民纷纷骇然的点了点头,赶紧噤声不语!
话音刚落,果不其然。
只见那黄上仙双掌并于丹田之上,缓缓抬升。
仿佛他那丹田之中有源源不断的洪荒之力一般,随着他的双掌指尖相并,慢慢抬升,而源源不断的运集于双掌之上。
只见他那带有法律的双掌,猛然的拍向天空,又快速的用鸡血分别在双手上写了红彤彤的敕令两个字。
紧接着双掌飞快的连环比划,快若游龙,每一掌挥出之间,都夹杂着一丝砰砰砰的掌风之声。
看得那围观的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
朱雄英尴尬的看向身边的锦衣卫南宫庆,只见那南宫庆脸上顿时一股嫌弃的神色,悄悄的凑向朱雄英耳旁:“老农民的庄稼把式罢了,在我等锦衣卫面前挥舞出来,简直贻笑大方!殿下不必如此!”
朱雄英茫然的点了点头,对于这种手上功夫,自己虽然一直在练,不过向来只为强身健体而已,倒不曾像那些大内侍卫那般勤学苦练,深谙此道。
只见那一口油锅已经开始微微发热,冒出一阵阵微微的白烟。
隔着老远这些村民也渐渐闻到了一丝丝菜油味儿。
纷纷交头结耳起来,一个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脸上露出那惊骇震撼的表情。
“看见了没!?那油锅里,油已经被烧了个翻翻开了!”
“那可不是吗?!这样将手一伸进去,只怕顿时要被炸成了猪蹄子!”
“啊呸呸呸!你休要胡说,黄上仙何等人物!?这房间的些许菜油,就算是被烧开了,又如何能伤得了他!?”
顺便另一个村民也立刻故作神秘的说道:“那是当然,这黄上仙,可不了得哟!据说是天上被贬折下来的神仙,一身法力通天,现在表演的只不过是毛毛雨而已,若是我们惹着他生气了,只怕他立刻会便展现出摧山立海的神通!嘘嘘嘘,可千万别惹着黄上仙生气了!”
就在此时那身边的便装锦衣卫南宫庆悄悄地压低脑袋,凑向朱雄英身边,有些好奇的问了问:“殿下向来学识广博,可知道这个黄上仙耍的究竟是什么把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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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镇定的点了点头,若说前两个把戏,一挥手便有佛光,朝天喷水便会下雨,他的确不曾窥破其中奥秘,但这个油锅里面捞钱的戏法,在他看来只不过还是有些小儿科了。
事实上很多魔术基本如此。
一旦窥破其中奥秘和技巧,所有的一切便再也不高大上了,一切随之而来的震撼和神秘感会瞬间崩塌。
朱雄英忽然一个念头袭上心来,两眼死死的盯住南宫庆:“本王若是此时上前揭破他的小把戏,你可敢从旁策应!?”
南宫庆微微一愣,早就想带着兄弟们一举拿下这个庄神的黄上仙了。
只不过由于自家主子吴王殿下朱雄英做事作风谨慎,没让动手。
如今自家主子都不想忍了,并且已经有了破解和拆穿的法子,那还等什么?!
朝着吴王朱雄英重重地点了点头,南宫庆再也忍不住了,立即猛的朝着那木坛上,正准备伸手入油锅的黄上仙伸出手指,大声吼道:“呔!你个装神弄鬼的家伙,些许骗人的把戏!真以为可以瞒过所有人吗?!”
见有人忽然蹦出来砸场子。
人群里忽然有几个黄上仙雇来的托儿,便立即大声嚷嚷:“哪来的野小子?!竟然敢坏了上仙的大事!”
嘿嘿一声冷笑,锦衣卫南宫庆一句客套话也懒得说,直接飞起一脚便直接将他们几个重重的踹翻在地,朝着那坛上的黄上仙吼道:“你这些把戏,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真以为可以瞒过所有人吗!?”
眼看自己的几位请来的托儿和助手,都被这些陌生人一一踹翻。
那一身白衣的黄上仙,顿时满脸气得哆嗦,手也微微颤颤地指着那南宫庆,“本仙不管你是何方人士,可这伸手入油锅,可不是什么凡夫俗子都敢做的事!本仙劝你说话之前最好动动脑子!”
却见得那朱雄英大声,站出来说道,“呵呵,你这伸手入油锅的把戏,我也会!!”
眼见这么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竟然大声的站出来说道:他也会!
一阵围观的村民顿时满脸不敢自信的窃窃私语起来。
第153章 法力尽失
一身白衣的黄上仙,微微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走来一个十岁的孩童。
大大咧咧地说着,伸手入油锅,他也会。
顿时不由得气得浑身发抖。
恶狠狠的说道:“谁家的小屁孩!竟然敢跑来坏爷的好事,莫非是找打!?”
说完便快速的一巴掌准备挥去。
却不料这时一个人影忽然冲出,南宫庆潇洒的背影已拦在了朱雄英面前。
狠狠一脚便将他踹翻。, 整个人摔在地上四仰八叉的,重大的冲击力道好半天让他没回过神来。
轻轻的捂着那犹如大铁锤重击一般的胸膛,有些吃惊的看了看,这个莫名其妙从斜刺里冲出来的年轻人。
自己也算是早年练武的。
可竟然仓促之间,压根就没看清楚他这一脚是什么时候踹出来的。
身形动作之快,竟然已经远远超出自己预料。
而且还显得这般年轻。
心中忌惮之心油然而生,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 那黄上仙一身白衣顿时便已经灰尘仆仆!
狼狈的拍了拍身上灰尘泥土,黄上仙脸上的表情扭曲得有些骇人,手指颤抖的指着那个朝着自己狠狠踹来一脚的南宫庆,又指了指那个胆大妄为敢出来破坏局面的朱雄英。
“你们一个说,自己会伸手入油锅,一个莫名其妙的冲出来踹了本仙一脚!今时今日,若是不给个说法,莫说本仙不饶过你们,就是在场的众多乡亲百姓,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果不其然。
那些围聚的百姓们纷纷开始愤怒地朝着朱雄英等人围聚起来,脸上恶狠狠的说道。
“决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破坏上仙法事的人!”
“不敬上仙,便是我等之敌!”
朱雄英轻轻的拍了拍衣袍,大笑长拨开人群,噔噔噔地便跑上了那木坛,举着双手对那些村民说道:“区区伸手入油锅,我也会!有什么好稀奇的!”
说完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下, 直接卷起衣袖!将一双滑溜溜的双手伸入油锅之中。
站在下头的那些便装锦衣卫们,一个个也还来不及阻止。
那跟随南宫庆一同而来的蒋瓛,瞬间不由得后悔起来,破坏归破坏,行动归行动。
可万万没想过,自家主子吴王朱雄英竟然会这么胆大妄为而且不顾后果的,将双手伸入油锅之中。
这一旦要让太子爷朱标,甚至是那远在京城的洪武皇帝朱元璋知道了,自己这帮锦衣卫们,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顿时便快速的冲上那木坛之上。
只见朱雄英在温热的油锅之中,淡定从容的捞出几枚铜钱。
脸上嘻嘻笑道,像个没事人一般,又查找那围观的百姓们,高高举起自己的小胳膊。
刚刚冲上木坛的蒋瓛,顿时便停住了自己慌张的身形。
惊愕之中,大大的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用手掌拍了拍自己胸脯。
心中一个劲暗道:好险!!
站在他身边的南宫庆,何尝不是这种表情和神色!?
眼见朱雄英把一双稚嫩的小胳膊伸入油锅之中,自己还来不得阻止,本来心中已经暗自狂叫罪过。
只是转眼之间,朱雄英便将油锅里的铜钱捞了出来,还大大方方的高高举起,让周围围观的群众看了看。
蒋瓛这才心里好受一些,轻轻的拍了拍胸口,真是虚惊一场!
好歹这位主子毫发无损,要是吴王朱雄英真有个好歹,双手被热油给烫伤烧灼。
按照朱元璋那般护短而又暴躁的性格,自己这些负责护卫的锦衣卫们只怕难逃一死。
还好!还好!
而在那台下围观的那些百姓一个个也不由得面面相觑,想不到眼前的一个小孩童,也竟然敢如此,大方的伸手入油锅之中。
并迅速的取出铜钱,还朝着这么些乡亲父老高高举起,炫耀一番。
朱雄英朝着那台下的村民们随便一指,便让锦衣卫将他给拖上来。
指了指那油锅之中。
锦衣卫们立即会意,毫不由分说的,直接将他双手摁入油锅之中。
那村民顿时便被下了个激灵,转眼间,仿佛三魂去了七魄,尖叫抗拒的挣扎道:“不!不!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被下油锅!”
只不过挣扎在锦衣卫的眼前,显得那般无力,而又于事无补。
很快双手便被完整的摁入油锅之中。
接下来便是一阵暖洋洋的感觉传入两只手臂之中。
那被拖上来的村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双手,一双粗糙古铜色的胳膊,在这温热的油锅之中竟然毫发无损,而且好像须臾之间,竟然有那么一股丝滑舒爽的愉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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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有点不符合常理呀。
朱雄英再次让锦衣卫们将那拖上来的村民两只胳膊高高举起。
又让这村民朝着围观的村民转了一圈!
在这些围观村民的惊愕声中。
朱雄英大声说道,“所谓伸手入油锅,只不过是一些骗人的把戏,这油锅之中,其实下面倒了一层醋,然后上面再倒一些菜油,将大锅用火慢慢烧热,但底下有了醋在里头,醋的气泡快速逸散,看上去就像是油被烧开了一般,但事实上,此时的油锅温度其实还很低,双手伸进去完全不会被烫伤,别说捞取那个铜钱,就算在里头洗个澡也完全不影响!”
身边的锦衣卫和围观的村民顿时便似懂非懂的点起头来,总算闹明白了这么一个神秘的法术表演。
原来自己这些村民们这这些年来算是被骗了。
几乎每年都会看上一两次这样的法术表演,还真以为这个所谓的黄上仙,有什么通天的本领。
原来和那些江湖骗子一般无二!
原来尽用一些不为人知的奥秘来哄骗自己这些善良的泥腿子村民。
只见朱雄英继续说道:“这样伸手入油锅的把戏,换个任何人都可以来试一试,绝对一样的毫发无损!”
说完便低头看了看,那油锅之中,气泡已经渐渐开始变小。
朝着那有些羞愧又有些惊恐的黄上仙笑了笑,“不过此时此刻,不知黄上仙,还敢不敢,用你的双手伸入油锅之中,给大家看一看你的法力!?”
有些痛苦的放下捂住胸口的胳膊,恼羞成怒的黄上仙顿时跟着脖子说道:“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都敢做的事,本仙又如何不敢!?”
说完便义无反顾的卷起袖子,迅速的将手伸入油锅之中。
只听得嗤的一声。
只听得那一身白衣的黄上仙一声惨叫,忙不迭的将双手给缩了回来。
只见那一双白皙胳膊,竟然被油锅给灼伤了好大一片!红彤彤的看上去瘆人至极!
一些围观的村民纷纷震撼的,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常年来一直奉若神明的黄上仙,竟然被这个寻常的伸手入油锅给灼伤成这副恐怖骇人的模样。
一时间,这黄上仙好不容易被经营起来的半仙形象,悄然的已经在这些围观的村民内心之中,轰然坍塌!淡然无存!
第154章 顺藤摸瓜
见得这一身白衣的黄上仙,如此狼狈,两只手被油锅炸成的不像样子。
一旁的锦衣卫南宫庆,毫不客气,狠狠一脚便踹向他的膝后弯!
只听得扑通一声,那黄上仙便狼狈的整个人跪在了木坛上。
眼看整个人脸便要碰触到地,南宫庆眼疾手快地便抓起他的一头乱发, 又是狠狠一脚踏在了他肩膀上,用力的往下一摁。
瞬间那黄上仙便整个人,只觉得满头的长发似乎要脱离头皮而去,那种撕裂感,来的无比疼痛。
啊的一声便惨叫出来。
南宫庆再也没了往日的温文儒雅,恶狠狠的逼问道:“说!你们这帮诓骗当地百姓, 究竟意欲何为!?”
疼归疼,只不过那黄上仙依旧牙关紧咬, 整个人一副就凭你能奈我何?显然打算死扛的模样。
锦衣卫南宫庆首次逼问,毫无寸功,不由的脑怒不已。
偏偏在吴王朱雄英殿下面前,生怕在殿下面前败坏了自己的固有形象,又丝毫发作不得。
一旁的蒋瓛不由得非常着急了,直接扭着那黄上仙的手腕,拔出腰间朴刀,二话不说便拿刀尖直接刺向他的手指尖,一时间手指尖的鲜血喷射而出。
紧紧的咬了咬牙,脸上表情极为丰富而又扭曲,转眼间便胀得通红不已,只不过即便如此,那黄上仙依旧闷哼一声不吭。
嘿嘿笑了笑,蒋瓛倒也不恼怒,反而对这个招摇撞骗的黄上仙极为感兴趣起来,一边加重手中颇刀刺向指尖的力度, 一边有些玩味的说道:“本官倒想看一看, 你这铁打般的汉子究竟有多铁, 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本官的刀子更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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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那黄上仙的粗壮手指传来一声咔咔作响,明眼人都已经能够很显眼的判断出来,这手指尖的指骨,已然被那朴刀给刺碎了。
啊的一声惨叫。
那黄上仙再也忍耐不住,用力的将自己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口中惨叫连连。
只不过此时手持朴刀的蒋瓛,依旧不紧不慢,毫不心急。
直接拔出破刀又将刀尖刺向了另外一根手指头,这次倒是并不像刚刚那般直接刺入。
而是采取螺旋钻一般的方法,一边旋转一边刺入他的手指尖。
十指连心,一股前所未有的疼痛感,袭满全身,此时此刻的黄上仙,已经半边身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手指尖的鲜血汩汩的从袖子口一直往下淌着。
那些围观的村民甚至有些开始惊惧害怕起来,最初出现的那一种被蒙骗的愤怒感也开始逐渐被同情心给取代。
朱雄英环顾四周,不由得开始心中慢慢不悦起来,鼻孔里一身冷哼。
那手持朴刀的蒋瓛,咬着牙显然也已经听到了。
像这种八面玲珑的官油子,自己的组织,每一丝表情变化都捕捉在眼里。
立刻又拔出手中的朴刀,刺向下一颗手指,那刀尖刚开始激烈的旋转起来,被揣着跪在地上的黄上仙便开始忍耐不住了,他的额头已早挂满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表情十分狰狞而又痛苦的大叫,摇了摇头说道:“大爷饶命,小的都招,都招了!”
踩在他肩背上的南宫庆不由得稍稍松了松手,恶狠狠的又扯了扯他头发,一声厉喝:“快说!一字不落的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说的让我们满意了便给你一个痛快!”
稍稍缓了一口气,大口的喘了喘,那黄上仙好半天也没能稳住心神,胸口依旧急剧起伏不定,气喘吁吁的说道:“我叫黄刚,泰安人士,奉上方的命令,前来这里布教,招收教众,至于是何等计划和目的,非我所能妄测!”
用刀面轻轻的拍了拍黄上仙的脸,蒋瓛打趣的说道:“那就说说,你们是什么教!?平日里你们这些教众一般都从事一些什么活动!你在这教中又是什么地位!?”
随着脸上的肌肉被拍的一抖一抖的,那黄上仙有些满身明显惊骇的喘了口气,看了看眼前的朱雄英以及南宫庆和蒋瓛等人,一时间也闹不明白他们一个个自称本官,究竟是何等身份!?
稍稍把气喘匀了一些,便壮起胆子尝试问道:“敢问几位官爷都是什么衙门的!?”
话刚出口,那南宫庆再也忍不住了,狠狠一脚便将他整个人踹得趴在地上,表情极为凶恶的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心怀鬼胎蛊惑村民,竟然有胆子敢问本官的衙门所在!?不过今日本官就告诉你们,本官乃是朝廷的锦衣卫,侦缉巡察地方刑狱,专司朝廷上下各种谋反大案,像你们这样的邪,教教徒,正在此列!”
此话就像是一颗巨大的锤子一般。重重地砸在了那黄上仙的胸口。
吓得他整个人浑身战栗惊惧不已,一时间那狼狈的身体就像是抖筛糠一般,说话也变得开始颤抖的结结巴巴起来:“官爷饶命,我也其实是误入歧途,这些年家乡天旱少雨,收成不好,家乡没吃的了,便跟着那流民队伍来到了这里,老乡们都饿死了,由于我读过几天书,人还算机灵,便被这白莲教的人给吸纳了起来,充任为教众,由于我聪明好学,办事牢靠,教里头这才把我升为本县的管事,负责本县的教众吸收,起事策划!”
蒋瓛听得这话,不由得眉头大皱。
竟然是白莲教!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白莲教名声在外,早在宋代就已经有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造反户。
自唐宋以来,尤其是宋代,白人叫行事即为猖獗,历代皇帝都有过严打整治的行为,可一直都像妖孽一般,难以彻底铲除和根治。
一想到这便把目光无助的投向吴王朱雄英,显然这已经不是一两个人所能够彻底解决的大案。
一旦要解决,所需要的财力和人力以及所耗费的时间,将会是个惊人的数字。
朱雄英也点了点头,眼睛目光深邃的看向两人,口中态度掷地有声:“将他带回锦衣卫,严加考打,势必问出幕后的关系网,然后争取一网打尽!”
众多变装锦衣卫立即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齐声答是!
第155章 太子震怒
众多锦衣卫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拿起手中的破刀,便刷刷几下子,砍来一大堆的木材和竹子。
制作成了一个简易的囚车。
太子朱标沉下脸来,阴郁至极,恨恨的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想不到咱们大明这开国盛世,百姓们无不盼望着能过安稳日子,竟然有这等恶贼, 四处煽风点火,妄图颠覆朝廷,坏我大明根基!”
说完便朝着那南宫庆有些语气硬邦邦的说道:“去给孤传令本地的锦衣卫百户千户,当地县令知府,本太子要好好问一问,这些人都是怎么管辖地方的!?一个个都聋了,瞎了不成!?”
一众弓腰行礼的锦衣卫,纷纷大气也不敢出,朱雄英的护卫长南宫庆更是毕恭毕敬伏在地上, 静静的听候太子爷的命令。
打发走了南宫庆。
太子朱标心中依然怒不可遏,若不是自己儿子朱雄英留了个心眼。
亲自带着一队锦衣卫侦知此事,这一些受灾干旱的当地村民,只怕是要在这黄上仙的蛊惑之下,起事造反。
而自己父皇洪武皇帝朱元璋,以造反起家夺得天下。
登基称帝后,竟然也要面对这些流民举旗造反的尴尬局面。
这不可谓不是一种讽刺。
他年史官,也不知会在史册上如何记载。
这个黄上仙,如果一旦成功起事举旗造反,,绝对是洪武朝的最大败笔和污点。
不论哪个皇帝,都无法忍受这样的情况。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况且这件事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这便是众人已经习惯了太子朱标那温文儒雅的固有形象,在这般敏感的事件面前,太子朱标再也无法保持往日的风度, 对这地方上的各级地方官已经莫名的愤恨起来。
这些个地方官一个个大半夜的都从被窝里被叫醒来了起来。
原来太子朱标已经提前到达了山东地界。
可还没来得及通知各个层级的地方官。
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现了这么一桩性质恶劣的事情。
白莲教竟然公然的在自己辖下蛊惑民心,四处煽风点火发展下线, 甚至打算准备扯旗起事。
这可真是要了老命。
自洪武朝朱元璋皇帝建国以来,对待普通官吏,可以称得上是非常刻薄。
先不说薪俸极低,别说私人募请那些衙役官差以及师爷和长随,就连养活一大家子都有些捉襟见肘。
而那些开国勋贵大将们,以及那些朱元璋的儿子们生下来就封王的,一个个无不是赏赐极为丰厚,俸禄也是高的吓人。
这很明显不是所谓的国家建国初期经济困难,只能给这么点。
这纯粹就是洪武皇帝朱元璋早些年受尽了官员的盘剥,导致登机了,也是对各级官员心有怨气,有些故意的刻薄官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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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贪腐个几十两银子,便要剥皮塞草。
更不要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让这白莲教的教众公然在辖下活动,四处发展下线和教众,一副随时准备扯旗造反的模样。
而更要命的是自己作为地方官竟然对此毫无知觉。
这可就要了老命。
一旦要被捅到了京城洪武皇帝朱元璋面前。
什么杀头以及流放千里都是轻的,只怕是自己的一家老小也难以幸免。
此时此刻的郯城县令,听得下人来报,早已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在书房里焦急的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反复的在地面上来来回回的踱着脚步。
一边长吁短叹,一边在心里头快速地盘算着如何应对之策。
而前来通知地方官的锦衣卫就在门口,虽然来的人不多,只有两个。
可此时此刻却像是来自地狱的黑白无常一般,仿佛是专程前来索命的一般。
见在这里头的县令,也不知过了多久也毫无动静,一副不打算出来的模样。
站在衙门门口的两个锦衣卫,不由得面面相觑。
难不成这个郯城县令打算抗命不成?
虽说是太子爷朱标的口谕,可在大明朝上下,谁都知道,太子朱标早已监国多年。
其权势和威望早已与皇帝一般无二。
小小的一个县令,竟然敢公然的违抗太子爷的命令,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吃不成!?
心中惊疑之下,两个锦衣卫便站在原地商量起对策起来。
“这都一炷香时间过去了,这县令还不出门,要不我们直接拿着令牌冲进去!?将他擒出来再说!”
另一个锦衣卫也点点头,一脸的赞同:“也对,到时候将他擒到太子爷殿下面前,就说这狗曰的县令公然抗命!你觉得如何!!?”
几乎两人齐刷刷的同时点头,正准备往衙门里头冲。
冷不丁的便听得身后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两个锦衣卫猛的回头一看。
身后竟然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形消瘦的道士。
一身灰衣道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斗笠,斗笠帽檐压的低低的,一时间也看不清那脸长得什么模样。
其中一个锦衣卫,便有些冷酷的眯了眯眼睛,左手便伸过腰间,悄悄的按在了那朴刀的刀柄上,准备一个不对劲便随时拔刀。
对着这个道士有些玩味的说道:“方外之人,本宫劝你少趟这趟浑水!”
却见那道士,依旧不曾抬头,宽大的袖袍里也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
被遮住的半张脸,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不阴不阳,不冷不热的说道:“两位官爷只怕是走错了地方了吧!这可不是两位官爷该来的地方!”
另一个锦衣卫不由的勃然大怒,区区一个臭道士,站在这衙门门口,竟然也敢大放厥词,而且还是当着锦衣卫的面,这岂不是有些活腻歪了吗?
顿时便恶狠狠的犹如一头猛虎一般,死死的盯住这身形消瘦的道士,言语之间满满的威胁:“本官乃是锦衣卫校尉,这衙门门口可不是你这道士该来的地方,本官数三声,你若就此离开本官,可以既往不究,若是执迷不悟,休怪我这就将你斩杀当场!”
只不过当这锦衣卫刚刚数了个一二……
一个三字还来不及开口。
却见那身形消瘦的道士猛地抬起了衣袖,宽大的破旧袍子里头,猛然的露出了一具机弩!
只听得咻的一声。
那个开口出言驱赶的锦衣卫瞬间便倒地不起。
咽喉处,赫然的插着一支短箭!
第156章 白莲圣教
见自己的同伴咽喉之处竟然猛地插了一支羽箭,直挺挺的倒下。
剩下的一个负责传令的锦衣卫不由的脸色极为震撼,立即便拔下腰刀,大声喊了一声敌袭!!
这一声敌袭,刚刚喊出口,便挥舞着手中的腰刀状若癫狂的朝着那道士扑着砍去。
只见下一刻那头戴斗笠的道士,手中的机弩一个转向, 只听得咻的一声一只弩箭,便射向了那扑面而来的锦衣卫。
那锦衣卫闷哼一声,也随即步入了那同伴的后尘,一双眼珠子瞪的老大老大,很是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一柄冰冷的腰刀依旧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不曾撒手放开。
有些轻蔑而又玩味的踢了踢这两个锦衣卫的尸体,那头戴斗笠的道士,满意的捋了捋自己下巴的长胡须, 笑了笑:“想来左护法所料不错,只要能够成功的斩断地方和太子麾下锦衣卫的联系,那么便大事可期了!”
说完大摇大摆的踏入了县衙大门口。
院子里几个负责看守的衙役,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了看眼前来人,失声的尖叫道:“今个是什么风,居然把马师爷给吹来了!?”
那身形消瘦的道士揭下头上的斗笠,朝着那两个衙役亲切的嘿嘿一笑:“原来是两位当值啊!县尊老爷可在衙门里头!?”
其中一个衙役恭恭敬敬地朝着这个被称为马师爷的道士拱了拱手:“好叫师爷得知,县尊老爷一直在衙门里头,还没来得及出去呢!”
一切不出所料。
那身形消瘦的道士马师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两个衙役的恭迎之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县衙后院里头。
郑重的穿上官袍的郯城县令县太爷,刚一跨出门口便看见迎面而来的道士马师爷,有些意外而又显得微微吃惊, 这个被叫做马师爷的原来也是一个道士,只不过这郯城县令向来信奉道家仙术, 求神问卜之事, 更是痴迷不已, 这才把这个道士俸入县衙,做了一个笔帖师爷,只不过这个时候突然前来,终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装模作样的轻轻咳了咳,郯城县令迟疑的说道:“都这么晚了,马师爷深夜到县衙来所为何事!?”
只见那身形消瘦的马师爷装模作样捋了一捋自己下巴的山羊胡须:“小得今夜,专为县尊大人前程而来,也是为了救大人与水火之中!”
眼前的这个马师爷这般装神弄鬼,一味的打哑谜,仓促之间也弄得那郯城县令,也迷惑不已,有些一脸懵然的看了看自己天天熟悉的师爷马道士,“师爷何出此言!?本官好端端的,哪需要劳烦师爷操心!?”
却听得马师爷啧啧啧的连连笑到,从胸膛的衣服里头掏出了一叠书信,在手中玩味的摇了摇:“好叫县尊大人得知,我乃白莲教左护法麾下的郯城都统,负责策划白莲圣教的诸多事宜,以及暗中策反一些朝廷大员,上至王公大臣,下到地方郡县,都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听得这话郯城县令刷的不由的脸色大变,伸出一只手,哆哆嗦嗦的颤抖,指着眼前的这个马师爷也是兀自瑟瑟发抖:“好哇!好哇!想不到白莲教的人竟然已经混入了本官的县衙里头,还装模作样的做了本官的师爷,真是好手段,好心计啊!本官待你不薄,你又何必跟那白莲教搅在一起,反而要偏偏做这杀头的勾当!?”
有些不以为然的捋了捋下巴胡须,摇了摇头,对于郯城县令的这番话,马师爷有些不屑的摇了摇头,语气之间极为轻蔑和不以为然:“大人说的这番话真是好笑,我白莲圣教向来奉行“真空家乡,无生父母”之思想,奉无生老母为创世主,圣教教主更是上天的无生老母派弥勒等神佛下凡所生,志在将迷失红尘中之皇胎儿女收回真空家乡,更是向来提倡人人平等,向往一个没有欺压,相互友爱的大同世界!
我们白莲圣教的教主和首领们,日夜诵读白莲教经文,一生都执着于反对黑暗,追求光明,向来认为光明最终必将战胜黑暗。
大人听一听我们平日里的口号,便知我们白莲圣教心志之所在!
“大劫在遇,天地皆暗,日月无光”
“黄天将死.苍天将生”。
我们一直以来都号召信徒以四海为家,把教友关系看成是同生父母的兄弟姊妹关系,号召同教互通财物,互相帮助,男女平等。
如此圣教,又岂是这大明暗黑的世界可以比的!
大人不妨想一想,这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洪武皇帝朱元璋,不过一放牛的叫花子,只不过昔日天下无英雄乃至这竖子成名,进而趁机君临天下。
自朱元璋继位以来,不恤民力,江南一带繁华地区,更是饱受摧残,所交的税负往往是其他地区的一倍有余!这不是暴政是什么!?
那些做官的就更别说了,大人也是深有体会,大人自从披上了这县令官袍以来,哪曾过过一天的富贵日子!?日日以白菜豆腐度日,自秦汉唐宋以来,为官者从没有如此艰苦寒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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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随我等振臂一呼,高举义旗!推翻这暴虐王朝的邪恶统治,又在等什么呢!?”
看了看那身形消瘦的马师爷手中挥舞的昔日来往书信,郯城县令瞬间如坠冰窖,整个人有些魂不守舍的浑身发抖,眼神里满是绝望之情,可一想到这身形消瘦的马师爷,往日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打工仔,如今竟然要居高临下地前来收编自己,打的居然还是白莲教的名义,便不由得气的微微浑身发抖,兀自有些嘴硬的说道:“本官虽然不过是区区一个县令,不过只要好好的报效朝廷,将来能够做一个京官的话,升职加薪不在话下!又哪会一辈子白菜豆腐度日!?”
话音未落,却听得那对面的马师爷哈哈哈哈哈,仰天狂笑起来,气急反笑的指着那昔日的顶头上司郯城县令,仿佛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大人真会说笑,那曾经的开国功臣们,何等的富贵尊容,大人难道没看到吗,只不过只要那朱元璋一个不高兴,即便是开国功臣,贵为公侯,那又如何!?是生是死还,难道不是朱元璋一句话的事情吗!?太子的老师宋濂,官也够大了吧,做了一辈子官,退养在家连一分钱的致仕俸禄都没有,居然还要自己下田栽秧!”
说道这那郯城县令,不由得眼神一黯,这大明初期,普通的官员退休致仕后,还真是没有俸禄的。
第157章 起事
一念及此。
那郯城县令不由的眼神暗淡,整个人垂头丧气。
虽说这是不争的事实,由不得自己信与不相信,抑或承认不承认。
他都现实地摆在那里,不增不减。
直到这一刻,这郯城县令才发现自己跟在身边的师爷,再也没有了往日对自己的恭敬和唯唯诺诺, 脸上那不屑和嘲讽的表情,几乎以摆明了一切。
此时此刻,居然高高在上的拿出一副引路人的姿态,极力劝说自己加入白莲教。
一副前途大有可期的模样。
郯城县令脸上一阵苦笑,又在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马师爷手上摇了摇的信件,心中暗道失策:“师爷,这是打算拿着这些往日来往的的这些信件, 来拿捏本官了吗!?”
饶有兴趣的从其中拿出一个信封,马师爷脸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明显,像宝贝一样拿在眼前晃了晃:“这每一件信封呀,我都记得清楚他里头写的啥,来自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的信件,每一封信件都是说了些啥事,经历了一些什么!?
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像是自己家的东西一般,放在哪里?我门儿清!
大人您说,若是这些信件让朝廷的锦衣卫给收了去,朝廷一旦得知大人,你将昔日的税粮到卖给白莲教反贼,这不相当于给白莲教资助军粮了吗!?
你说朝廷一旦震怒之下,大人会是怎么个死法!?
啧啧啧!只怕是大人,只怕要享受一番凌迟之刑吧!?
哦, 对了,大人可能不知道临时执行怎么个操作法!?
毕竟以大人的眼界, 最恐怖也就见过剥皮塞草之刑!
这最残忍的凌迟之刑, 怕是很难有机会见到过,据说这凌迟之刑呀!也叫杀千刀或者割千刀!
那些刽子手呀,都是世世代代经过专门的培养训练,他们会拿一张张纤细的渔网,紧紧的网在人身上勒着身上的每一块肉,然后每一块肉在那渔网的紧紧束缚下,凸出来的时候,那些技术娴熟的刽子手便会不紧不慢的一刀刀割去,听说一共要割个三千多刀,一旦刀数没有割够!这些个刽子手都会要受到惩罚的!
所以千万不用担心这些刽子手们会割少了!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
大人要受苦受难,只怕是大人的一家老小,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听说大人的那宝贝女儿,长得那个水灵灵哟,这方圆十里八乡那可都是出了名的!
只不过只要大人犯了这种事情!大人那宝贝女儿,只怕要被卖入教坊司,然后让昔日的同僚细细把玩,污尽每一寸肌肤!”
紧紧的闭上眼睛,狠狠的咬着牙格格作响,郯城县令此时此刻听着这些锥心的话语,整个人像绷紧了的一根弹簧一般,气得七窍生烟,严格算起来自己也算得上是一个好官。
虽说也有小小的贪腐行为,但总体来说不成苛刻过当地百姓,那些穷苦的苦哈哈百姓们有什么冤屈和悲情,自己从来不曾拒绝,总是想着一定要为民请命,尽心尽力,尽忠尽责。
从不曾有过推卸和敷衍。
只是不曾想,自己在组织县衙人少的时候,竟然混入了一只害群之马。
也正是如此,最终酿成了这般无法避免的结局。
昔日的那些小尾巴小辫子,竟然都被他们抓的死死的攥在手里。
在这紧急紧要关头,冷不丁的拿出来,变成了自己的催命符一般。
只要轻轻的往锦衣卫衙门一递,随便的一操作,便能够将自己合家满门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此时此刻的心情简直犹如如坠冰窖一般,这天空中飘舞着的小雪,犹如一把把小小的刀子割在郯城县令脸上。
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混了个进士及第,还东挪西借的花了一笔银子,这才得了个郯城县令的补缺。
这才做了几年,便要落得这么一个凄苦悲凉的下场。
不经意之间,眼角大颗大颗的泪珠已悄然滑下,仿佛带着自己一声声哀怨和不甘坠入地狱一般。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见眼前昔日高高在上,对自己发号施令的郯城县令,如此这般儿女之态,身形消瘦的马师爷收起了手中的信件,从袖兜里拿出了一个火折子,往嘴角轻轻一吹,便瞬间家那些一叠信件给点燃了起来,自言自语说道:“我记得大人您房里的那位夫人,那可真是一个肥美多汁,平日里听的大人讲起,教我们这些属下门好生艳羡,可是如今,只怕也要随着大人的东窗事发而落入那教坊司!
那是什么地方!?
教坊司那可是女人的地狱!
即便他日有机会重见天日,这天地虽大,可又有哪里能够接受她们呢?!
人人都会戳着她的脊梁骨,说她身上不干净!
你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妾更别说了,本就是风尘中人,自不必多言。
只可惜你昔日的同僚,和你不大对付的一些官员,甚至是小吏,可是有不少和你有过仇隙的,他们只怕眼巴巴的会日日夜夜流连教坊司,以玩弄你妻女为乐,即便你在九泉之下,又如何心安!?”
说道此处!那郯城县令不由得哽咽不已,整个人早已泣不成声。
只隐隐约约之间听得那马师爷狠狠的一跺脚,大声吼道,“大人,别犹豫了,机会就在眼前!此时你若随我入教,与我白莲圣教共襄义举,他日你未必不是又一个新王朝的开国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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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就眼睁睁的打算任由这大明锦衣卫把你弄得妻离子散吗!任由他们年付一年的给些打发叫花子一般的俸禄,完了还要在你身上割上数千刀!?这难道就是你要的日子和前程吗!
不不不,以大人这种栋梁,何不随我等齐心协力,共同开创新的王朝,做一回开国功臣,受后人世代景仰!”
有些呆若木鸡的啊了一声回过神来,那郯城县令微微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看了看那声嘶力竭咆哮着的马师爷。
这是要……跟着你们造反吗?
一时间,郯城县令不由得更加犹豫起来。
如果这些信封抖落出去,那是一个间接资助反贼的罪过。
可若是堂而皇之的跟着他们举旗造反,那可就是真正的逆贼了。
一时间何去何从,让他心里无比的煎熬,像千万只蚂蚁在他心窝里头趴着咬着……
第158章 混世魔王
看着眼前的老上司郯城县令,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虽说也知道他心里头备受煎熬,一个人心态摇摆不定。
可是在夜色中守候多时的那身形消瘦,手拿着斗笠的马师爷不由得开始心急起来。
眼下自己已经亲自出手,解决了两个负责传令的锦衣卫校尉。
若是时间太长没有得到回复和消息,, 太子身边的锦衣卫说什么也会立即警觉起来。
说不定甚至会影响到自己左护法的起事计划。
万事开头难。
想要在朱元璋的眼皮子底下成功的发展起一定规模,那可是不容易的事儿!
如今大明正直开国初期,各方兵马都称得上是骄兵悍将,笼统的来说,雄兵百万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都是经历过开国战争的百战老兵,朝廷里虽说处死过一批开国武将,还有一些类似常遇春之辈不幸早亡, 可大部分能征善战的都还在。
先不说蓝玉和傅有德之辈, 就比如说赫赫有名的徐达汤和等人,那骁勇善战可不是区区白莲教所能够抵挡的。
可眼下已经东窗事发。
据眼线汇报,巡幸山东的太子朱标以及吴王殿下朱雄英,路过此地的时候,竟然给当面撞破了。
说不得……只好快速飞鸽传书给圣教教主,请求立即出兵起事。
教中诸位首领立即便同意了,并迅速让众多门人在最短时间内策反山东一带的诸多地方官员。
此战不成功便成仁,委实关系到自己一众人等的身家性命。
由不得这些白莲教弟子们,不心急。
见眼前郯城县令还这般犹豫,优柔寡断,马师爷不由得着急跺了跺脚,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大人再不决定,这两个前来传令的锦衣卫已经身死当场,说不得,那太子朱标身边的锦衣卫,一旦长时间发觉这两人传令而未归,必定会起疑心。
若再派出大批人马前来调查, 只怕那时大人只怕想走也走不脱了!”
话已至此。
郯城县令如何不明白, 也跟着哼哼的一回头,暗自跺了跺脚,仿佛做了一个天大的决定一般:“还请师爷给我一炷香时间,本官这就去安排一家老小,断然不会让师爷久等!”
说完便大跨步地回头跨进了后院,四处吆喝起下人们开始收拾行李,同时立即召集一家老小。
立在后院门口的那马师爷满意的捋了捋下巴的胡须,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满意表情。
总算把这个郯城县令给搞定了,白莲圣教又成功的兵不血刃拿下了一座城。
但凡依托着坚固的城墙,可以让教众成功的坚守一阵子,然后快速的将城中的钱粮物资快速转移走。
微微笑了笑,马师爷看来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不一会儿。
便看见一脸焦急的郯城县令,领着一大帮子男女老少走出了后院大门。
那马师爷不由得一脸既惊疑又愤怒的一张脸赞成了猪肝色。
好啊好啊!
这才几天没见。
想不到这风流成性的郯城县令,竟然又纳了两房小妾。
可这生死关头,居然也不忘了带上这些个拖后腿的女人们。
狠狠的跺了跺脚,瞬间又觉得眼前这个郯城县令,有些烂泥扶不上墙,马师爷恶狠狠地指了指他的鼻子:“我说县尊大人,你这是做什么!?这说不得马上就会面临一场大战,你竟然有心情带上这一堆美人!?在想什么呢你!?”
一脸尴尬的看了看愤怒的马师爷,郯城县令有些委屈的轻轻咳了咳,往日这个马师爷可不敢这般对他颐指气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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讪讪地笑笑:“还望师爷见谅,这些可都是我家人,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了!既然马上要开战了,让她们守在这衙门里头,一旦朝廷大军来了,那岂不是只能眼巴巴的等死,他们跟随我这么多年岁,实在不容易了,还请师爷行个方便,让她们随我一同加入白莲圣教吧!?”
看了看郯城县令身后的那一堆貌美的妻妾,大概是恐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凄楚动人。
心中左右掂量了一番,马师爷点点头说道,“倒也并无不可,只可是到时候,行军打战带着这些个妇孺孩童,怕多有不便。到时候只怕须得委屈她们,到后勤队伍避一避。毕竟前头一旦开战,这兵凶战危的刀枪无眼呀!若是不小心伤着了她们,那反倒不美!”
郯城县令深思熟虑的点了点头,看来往日的交情果然是还在的。
眼前的这笔贴师爷马道士终究是个念旧情的人,也会给自己几分薄面,并予以关照。
那郯城县令有些谄媚的从官袍袖子里拿出了十几两银元宝,重重的塞入了马师爷手心里头,并替他合上手指头,满脸堆笑的说道:“有劳马师爷费心了,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呀!”
“好说好说!你我多年情谊,东翁,您这是干什么呢!?”不露痕迹的将十几两沉重的银元宝塞入自己衣兜,马师爷一张脸顿时便笑开了花,想不到往日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的郯城县令,如今也有反过来跪舔自己的这一天,一时间心里不由得痛快不已,仿佛出了多年的一口恶气一般。
只是不知为何眼前的郯城县令依旧眉头紧锁,仿佛有什么心事横亘在他的心里一般!不吐不快。
朝廷尚未知道这一切,眼前的这个官老爷依旧是郯城最大的主子,倒也不好将他给逼急了,马师爷疑惑地亲切拍了拍他的手,满是关怀的问了问:“东翁看来心事重重,不知所虑为何!?”
马师爷话都挑的这么明白了,郯城县令也再不敢捏着端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满脸挂满了愁容,仿佛对自己前途充满了严重的不自信,有些前怕狼后怕虎一般犹豫的说道:“好叫师爷得知,这朝廷里能征善战的武将可不少,先不说,傅友德,徐达之流,那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简直是天下闻名,就算除开这些人,那些蓝玉朱英(沐英)之辈,也是锐不可挡。
圣教教主即便运筹帷幄,可到时候一旦朝廷知道,并开始调兵遣将了,我们拿什么抵挡呢!?”
却见那马师爷有些不以为然的摇头笑了笑,对郯城县令的话百般的不屑:“东翁真是会开玩笑,区区篮玉徐达之辈,纵然能征善战,可我圣教之中也并非无人,旁的不说,就先说我们圣教众那首屈一指的高手,混世魔王张定边,昔日可是陈友谅辉下的一员猛将,当年鄱阳湖大战,那狗皇帝朱元璋就险些栽到了他手里!”
混世魔王,张定边!?
郯城县令心里头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看来这白莲教准备起事造反精心谋划多年了。
就连陈陈友谅麾下的张定边也被成功招揽到白莲教中。
第159章 张定边
听得眼前的马师爷将白莲圣教里头这么一副王牌给说了出来。
郯城县令心里头这才稍稍安稳了一些,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
对于这样的一个元末猛将,郯城县令又如何不知如何不晓?
张定边,
沔阳人,元末第一猛将,若论勇猛天下无出其右者。张定边原籍湖北沔阳州湖弦口,出身渔家。身材魁梧, 留着五绺美髯,潇洒英俊。知天文识地理,习兵法,练武功,精拳艺,擅岐黄。为人急公好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在湖北黄蓬镇与陈友谅、张必先结拜为兄弟, 生死与共,风雨同舟, 共谋前程!从陈友谅起义,定都武昌,转战荆楚,征伐两江、闽、浙边陲重镇,攻无不克。
当年还未登基称帝的朱元璋的部将康茂才投书伪降,张定边曾力阻其行,陈友谅专横独断,不纳其言,致遭江东桥之惨败。
而后来石灰山战败,陈友谅仅以身免,不思劲敌当前,整军备战,而一意孤行,急于称帝,并以五通庙作行宫, 张定边哭谏不纳,而分兵令其攻安庆而无功。
陈友谅称帝改元, 退守九江;又疏于江防,迨朱元璋之兵,逼近九江之西门,造成惊惶失措,谓兵从天降,幸得张定边由安庆撤还之师,冒死争战,陈友谅才得以脱险,夜走武昌。
武汉为九省之通衢,有长江天堑之险阻,新败之余,不应急进动师,张定边再三劝谅,首在安民息兵,整军坚防,待机出击。陈友谅不纳忠言,我行我素,令制作大舰,扩充水师,集结举国之兵,号称六十万,且载文武百官,作孤注一掷!
随即,陈友谅和朱元璋便在鄱阳湖发动了一次对决之战。
这是一场决定双方命运走势的战争。
而随军出征的张定边是陈友谅的发小,情同兄弟,终陈老大一生,只有对张定边的忠诚,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而张,作为陈的朋友,用他神奇的武功和智慧,给了他至死不渝的回报。
张定边与陈友谅一样,他也出身渔家。此人不但勇猛善战,而且知天文识地理,甚至还懂得算卦,是陈友谅的儿时伙伴,也是他的死党,早在湖北时就陈友谅、张必先结拜为兄弟,发誓生死与共,陈友谅一生多疑,唯有对此人极为信任。
在鄱阳湖战役战局出现僵持状态后,张定边决定实施他的行动,这一行动事先并不为陈友谅所知,相信如果他知道的话,也是绝对不会同意实施的。
张定边率领他的旗舰和两艘副舰从陈友谅水军阵型中驶出,陈朱两军都以为他是出来巡航的,并未在意,谁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张定边率领他的三条战船一刻不停,直接冲向朱元璋旗舰!
张定边勇不可挡,以孤军冲进朱元璋水军前阵,此时作战双方都被他惊呆了,陈友谅军也不知为何出现这一情况,而朱元璋军更是没有提防,前锋纷纷败退,张定边也不理睬,直奔朱元璋而去。
一直冲到中军,朱元璋水军才反应过来,他的目标是全军主帅朱元璋!
被惊呆地将领们纷纷缓过神来,立刻指挥自己的战舰前去阻挡,张定边冲到中军,已经被三十余条战舰围住,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在这些将领看来,张定边的表演已经结束了。
可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事情还在后面。
张定边简直堪称一身都是胆,身陷重围,孤军奋战,却越战越勇,锐不可当!
他虽然孤军深入,实在勇猛无比,为鼓舞士气,亲自持剑站立在船头,以示决不后退之心,士兵为其勇气所感,无不尽力而战,舰船竟然从重围中杀出,一路击败朱元璋各路将领,先后斩杀大将韩成、陈兆先、宋贵等人。冲出一条血路,朱元璋水军竟被他冲成两半,一路直奔朱元璋而来。
此时在后军的朱元璋眼见张定边战船一路冲过来,也慌了手脚,连忙命令船只躲避,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由于转舵太急,船只竟然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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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已经是束手无策,以无战船前来相救,眼看就要当俘虏。
在武侠小说中,大凡遇到类似情形,都是美女受难,武林高手前来相救,事实告诉我们,在真实的历史中,危机时刻,也会有武林高手出面的,此时的朱元璋就是例子。
虽然不是英雄救美(形象差得远了点),但也颇具传奇色彩。
此时,常遇春的战船就在朱元璋不远处,在众人都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他手持一弓,来到瞭望军士身边,沉稳地对他说:“不要慌乱,告诉我,哪个是张定边?”
军士用手指向前方战船舰首一人,常遇春拉弓搭箭,军士手还未放下,箭已离弦,一箭正中张定边!(射的还是移动靶)
张定边被射中后,无力指挥战斗,就此退出朱元璋水军,竟无人阻挡。
张定边算是结结实实地当了一回赵子龙。可惜朱元璋不是曹操,没有规定不能放箭。
此时,定边身披百矢,犹冒死黑夜驾小舟,载陈友谅之尸,护谅之子陈理。奔武昌,立理为帝。朱元璋乘胜调军围困武昌,陈之元帅张必先被擒,而张定边守城益坚,为时两月,终以无外援,陈理幼弱无知,受胡美之诱献城出降。
张定边率一支兵,冒死突围,逐鹿于荆襄之间,明知大厦已倾,自感擎天无力,而且士卒疲命相从,斗志日趋消沉,于是劝慰士卒,解甲归田,以待机复兴,相注对泪,依依难舍。从此,张定边改名换姓,混迹江湖,携儿带女,辗转流离,终归故里……
直到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他就此销声匿迹了!!
想不到这些民间以为他卸甲归天,纵享田园之乐的张定边,竟然已经悄悄的来到了白莲教中。
并成为了白莲教核心人物——混世魔王!!
陈友谅身后,群龙无首,起义失败。张定边不愿做朱元璋的降将,遂于洪武元年(1368)戊甲孟秋,遁入泉南灵源山隐居。为避前嫌,削发为僧,自号沐讲禅师。
张定边入空门后,不闻尘俗事,究心佛理,赤足芒鞋,率领旧属僧侣,先后垦殖禅田50多亩,以桑麻蔬果植之,既能自给,亦可周给贫者。他看到广大贫苦农民因生病缺医少药而走投无路时,于是萌生悬壶义医和取灵源山中的甘草,用姑师井之水泡制药茶,广施万民,不求图报。
洪武10年(1377)丁巳十月廿三凌晨,张定边正在西霞山晨练武功。突然林中狂风四起,林木摇曳,落叶纷披。猛一抬头,但见一条斑斓猛虎,正从岗上飞窜下来。那猛虎发现了定边,径直向他冲来。定边不免有点慌神。赶忙往右边一跳,闪在老虎的旁边,猛一拧身,举禅杖朝老虎前胛叉去。顷刻间,猛虎鲜血直流,脑浆四溅。从这点,可见张定边的武功。
第160章 裹挟起义
果然张定边的名头就是响亮好用,那郯城县令很快便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心底的底气也充足了不少。
很快就率领着一家老小跟随马师爷加入白莲教队伍。
一行人在寒风夜色之中,有些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下那有些略微破败的县衙。
自古官员们都流行官不修衙的潜规则,自然不用多说,可这有些破败的县衙里头, 那可是整个县最高的权柄。
如今突然之间要离去,放弃这十年寒窗苦读而得来的功名与权力,心里头要说一点都不舍得,那绝对是骗人的。
眼见这县令这般扭扭捏捏,马师爷心里头不由得一阵好笑,“大人何必如此,再要这么停留下去,只怕到时候官兵追了上来,想走都走不脱了,只要跟着圣教教主,一旦到时候起事成功,还用得着怕没有功名吗?!只要大人跟着教主好好干,以大人的才学和谋略,做个开国功臣,只怕也不在话下!!”
话已至此,马师爷这番话不由得说的,那郯城县令心里头一阵暖洋洋的。
自古文人便心高气傲。
这郯城县令也不外如是。
总觉得自己一生才学,窝在这个小地方做县令,简直是有些屈才了。
这些年来,简直有些辜负了自己的凌云万丈之才。
就像是一只被束缚住了翅膀的大鹏鸟。
一行人,拖家带口的跟随在马师爷身后,就像是风雨中的浮萍,对未来多多少少有一些许彷徨和茫然,在此时此刻,就连那读圣贤书的郯城县令也困惑不已。
对着这风雨夜一直唉声叹气不已。
只不过……祸不单行, 刚刚行至城外,便听得远远处一匹大队人马飞奔而来。
众人赶紧在郊外的一丛枯草树木前蹲下身子,借着夜色隐蔽起来。
远处的这一大队人马,卷起浓浓的一股烟尘,即便是在这夜色之中。
也显得格外的扎眼。
那郯城县令轻轻地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扒开草丛往外头望了望。
好家伙。
来人个个锦衣鱼服,头戴乌纱。
一看这威风的派头,就知道来者不善。
此时此刻的郯城县令不由浑身发抖,整个人惊惧不已。
这可是权倾朝野,赫赫有名的锦衣卫。
从大明上下哪个官员见了不心惊胆战,在这个时候趁着夜色之中突然出现。
那简直是夜猫子进宅绝对没好事儿。
远远的盯了一会儿。
所幸这一队锦衣卫并未发现自己这么一行藏在草丛灌木里头的人。
而是马不停蹄地朝着城门口方向狂奔而去。
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郯城县令心里头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就算是这些锦衣卫们已经发现事情不对劲,并已确定自己的最大嫌疑。
只怕也是为时已晚。
自己早已率领着这一家老小放弃了这个赖以生存的县衙,也放弃了他梦寐以求朝思暮想的官位。
连官位都可以放弃。
朝廷的官兵又拿什么来捉他呢?
纵然就是锦衣卫们,权势滔天又如何?自己一旦归入了白莲教的队伍之中,相信白莲圣教对于自己这样地位的人加入,绝对是如虎添翼的。,借着这白莲教教徒的众人保护,聊此残生,想来并不会有多大问题。
趴在身旁的马师爷轻轻呵斥了一声,“大人莫要做太久停留,速速远离此地才是上策!一旦让这些锦依卫们发现了,到时候想走也是痴心妄想!”
郯城县令点了点头,悄悄的松开眼前的草丛,猫着身子弓着腰,一行人便悄悄的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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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消失在夜色当中。
也不知在郊外翻过了几个山坡,走过了几条夜路。
自己的小儿子已经开始累得沉沉睡去,十几年来饱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郯城县令,这些年来做了官,更是养尊处优。
简直堪称到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地步,此时此刻,小儿子坐在自己肩膀上趴着睡着。
才翻了几个山头,便已经开始累得气喘吁吁。
整个人疲惫到了不行,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一堆正妻和小妾更是,累的跟什么一样,像一团烂泥一样的直接躺在了山边的草丛里,不论那马师爷如何气急败坏地呼喊,也不愿意起身。
也不知跺了多少次脚,马师爷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而这郯城县立也一脸疑惑的看了下马师爷,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疑问:“师爷让我们出城而来,所去往何处!?”
马师爷捋了捋下巴的胡须,闭着眼睛说道:“大人心中可有印象,这城外有一个万亩坪,那里是一个养马场,我们去那里,这养马场的一些马,可以为教主提供骑兵所需的物资!”
有些不可置信的瞪了瞪大眼睛,郯城县令终于在这一刻明白了,马师爷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原来自己有价值,不过是一句哄鬼的话。
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这养马场的每一匹马。
白莲教想组织骑兵,进而用以对抗朝廷的官兵。
而这个养马场,负责看守的丁勇,向来是一个肥差,而且只接受郯城县令的调遣和安排。
搞了半天,这才是马师爷的最终目的。
眼见郯城县令脸上露出了有些忌惮和害怕的神色,马师爷轻轻拍着他肩膀安慰的说到:“大人不必忧虑,只要将这么一大群马献上,教主高兴之下,大人一个都统的职位,怕是跑不了的!倒也不用跟那些刚刚进教的普通人一般,要做些打杂的苦差事。
大人一进教,至少能混个都统,到时候可就和师爷我平起平坐了,再说县尊大人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些许立功之事,对大人来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只是希望大人将来位极人臣,做了开国功臣,可万万莫要忘了师爷我哟!”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郯城县令笑呵呵的有些敷衍的笑了笑,很干脆的连忙说道:“师爷,这是说哪的话,你我相识多年,这点交情还是有的,自然应该互帮互助,共同进步成长嘛!以后要入了教,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还请师爷莫要嫌弃才是!”
马师爷听了这话一副很感动的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一脸欣喜若狂的说道:“我和县太爷大人相识多年,到今日方才真正的交心呀!”
看了看不远处即将到达的那个养马场,漫山遍野都是很光滑的一片大草坪。
心里头不由得欣喜万分起来。
远远的便指向那一片山野草甸大草坪,兴奋的说道:“大人和几位夫人再坚持坚持,你看那里,应该就是大人说的那个养马场了!我们就要到了!”
第161章 造反是个技术活
南宫庆带着一大队锦衣卫冲入郯城县城,这才发现,郯城县令已经带着一家老小直接跑路了。
一众家丁和县衙里的衙役跪成一排,这大晚上的一个个纷纷都吓得浑身发抖,生怕眼前的这个锦衣卫,大怒之下会把他们这些人全部给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什么的。
轻轻咳了咳嗓子, 南宫庆倒也不着急,自从发现两个负责传令的锦衣卫久久未归。
南宫庆便开始警觉到了不寻常之处,便亲自请命,带着一队锦衣卫直奔郯城县县衙而来。
结果竟然得了个这么惊世骇俗,耸人听闻的消息。
堂堂的郯城县令竟然弃城而跑,一时间险些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十年寒窗苦读,这才有了个进士的功名。
费尽千辛万苦这才选官得了个县令,这本是他人生的一个不低的起点,只要好好干,再缓慢升迁。
往上走并非多大问题。
可不知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这个县令竟然脑子一抽,竟然跟这一个有白莲教造反背景的马师爷一起消失了。
这是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挤了吗?
漫说是南宫庆就算是跟他一起而来的这么一大队锦衣卫,也纷纷想破脑袋也闹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是官场中人,做官的人有什么追求,还用得着明说吗?
奔着好前程,不去好好追求和发展。
反而跟着那白莲教邪教中人一条道走到黑。
这是正常人怎么也想不到的野路子。
这么些年圣贤书白读了吗?
有些玩味的捏着下巴笑了笑,侍卫南宫庆有些压低声音,朝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家丁们轻声说道:“你们给本官慢慢抬起头来,好好的说道说道,你们家大人郯城县令,究竟好端端的为什么跑了,而且还是和这个马师爷一起消失的!?”
其中有个家丁被吓得浑身颤巍巍的瑟瑟发抖,趴着头好半天,这才敢抬起头睁开眼说道:“大人容禀,我们家老爷,天黑的时候, 跟马师爷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一家老小,小的隐隐约约,躲在墙角远远的看见,那马师爷手中拿着一大叠信件,好像在要挟着我家老爷!”
微微蹙了蹙眉头,南宫庆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什么。
想来是这个郯城县令有什么把柄?不小心落在了马师爷手中。
生怕被朝廷治罪。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铤而走险,心一横便跟那马师爷走了。
毕竟眼下的洪武皇帝朱元璋对待那些贪官污吏,手段不是一般的很辣。
什么剥皮塞草那都是小儿科。
想来。这郯城县令也就是手中把柄太多,做人底子不干净。
在这个节骨眼上,索性畏罪潜逃,自以为远远的逃走,便能够海角天涯远走高飞。
可难道这家伙读书的时候不知道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整个天下都是大明的。
他就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跟随那白莲教一天到晚东躲西藏的,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自从元末白莲教起事以来,直到洪武皇帝朱元璋建国之后。
对这个混迹于民间随时准备挑事的白莲教,都是抱着严厉打压的态度。
而这么些年来白莲教也是四处分散于各地,要么就蜗居在深山老林。
一刻也不敢抬头。
自从在那村子里头看了那黄上仙的的表演,自己的主子吴王殿下朱雄英便立即当机立断。
特地委派自己,全权负责处置这白莲教余孽。
务必扫清余孽,给山东地界一个太平。
但凡令之所在,附近各郡县州府务必全力配合,要兵给兵,要钱粮给钱粮。
对于这样的高度配合的政策,只要这指挥官不是个神经病二百五,一天到晚瞎操作。
彻底剿灭白莲教余孽并非难事。
眼下已经获得了一点点线索,去那个黄上仙所招供,这当成县令麾下的一个姓马的师爷,也是白莲教的教徒。
并且地位还不低,乃是白莲教,在郯城的主要负责人都统之一。
专司负责在郯城策反朝廷官员以及征收情报。
朱雄英当即当机立断,立刻便派出两名锦衣卫,通知郯城县令,负责逮捕并将这马师爷扭送到太子驾前!
只不过这派出去的两名锦衣卫,去了好久都没有回应,也不见两个人返回。
时间稍稍一长,朱雄英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立即指派自己最为信任的锦衣卫南宫庆率大队人马直接赶往郯城县,究竟这郯城县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要这大队人马一旦赶到了县城,所有的事情都会真相大白。
但很显然,这个白莲教既然敢在这里谋划起事并十分活跃,说不定这山东官场已经烂的成了筛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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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又派出了好几路锦衣卫作为联络员分兵而行,火速派人赶往鲁王府。
以及山东各卫指挥所,并以太子的名义火速召集山东各级官员。
一时间整个山东地界一阵风声鹤唳。
各级大小官员纷纷开始紧张了起来,好像随时一副要全面开战的模样。
对于野外的物资也加紧时间收拢和聚集,并安排一些民夫和丁勇加固修缮城墙,尽可能的转移野外的居民,以响应太子殿下的坚壁清野政策。
总之一句话。
就算是白莲教敢于悍然起事,也要让他们捞不到一粒粮食,也无法发展一个兵员,最后在高度城墙紧急加固防守,各城池之间的关卡严加巡逻,不放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员。
只要能够落实到这些政策,那些白莲教的联络人员和探子们,便无所遁形。
而长期分散于各地的白莲教教徒,也会无法真正的凝聚起来,壮大成一股强大的势力。
很快便从这些家丁和衙役的嘴里,逼问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南宫庆不由得眉头大皱,看来是也来的不巧。
由于太子殿下北巡经过山东,这白莲教教徒发现事情已经败露。
便狗急跳墙的便决定提前准备起事,进而抵抗明军。
而从那些郯城县令书房里收集来的一些信件和账本。
南宫庆很快便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情况。
这个郯城县里有一个专门的养马地,地方就在离县衙几十里开外的群山之中。
数量高达上千匹。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得知这个消息,南宫庆被吓了一跳。
立即心急火燎的冲出了县衙门口,朝着自己带来的一大群锦衣卫官兵吼道,“快快快快,快随本官立即上马!立即行动!”
一时间整个县衙鸡飞狗跳。
第162章 展开行动
很快锦衣卫南宫庆便率领着一大队锦衣卫在山间骑马奔走着。
打着火把,远远看去像极了一条长长的火龙。
时不时传来一丝马嘶吼声。
在几个县衙官吏的带领下,很快便找到了那个草原的养马场。
只不过眼前的景象让这锦衣卫南宫庆看的心急火燎,不由得怒火中烧。
偌大的一个养马场,早已经空空如也,就连那负责看守的丁勇也不知去向。
临时居住的看守岗亭,破木屋的大门还随着夜晚的风, 吱呀吱呀的一声声摆荡。
仿佛在向这一群锦衣卫耀武扬威似的。
心中一口恶气,简直强咽不下。
南宫庆拔起腰刀便疯狂的对着那木屋一阵乱砍,那些个来自郯城县衙的官吏,吓得瑟瑟发抖。
生怕这位锦衣卫大人一怒之下会牵连到自己,那手中锋利的腰刀便会瞬间砍向自己。
毕竟这个时代。
锦衣卫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权倾天下横行无忌。
在这官场之中,无不谈锦衣卫而陡然变色。
发泄了好一通脾气。
南宫庆这才冷静的归刀还鞘,一脸冷峻的看了看这些郯城县的衙役, 言语之中听不出是悲是喜,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可知道这些马匹,已经被你们县令带往何处!?”
那些个县衙的小官小吏如何得知?赶紧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有些愤恨的狠狠一跺脚,松软的草地,一阵沉闷声传来。
眼见这位眼前的锦衣卫大人如此生着闷气。
那县尉便尝试着壮起胆子说道:“县尊大人去往何处,我等确实不知,不过这马师爷何去何从,我等或许能够猜想一二!”
冷不丁的听着这话,南宫庆时间,眼神充满了色彩。
兴奋的抓着对方宽松的衣领官袍,惊喜的问道:“你真的知道!?快快说来!”
忽然。意识到自己动作有些不够礼貌,南宫庆有些尴尬的松了松手,轻轻拍拍他肩膀:“只要能够提供具体详细的信息,帮助朝廷缉拿这般重要的朝廷钦犯,便算你一功!”
一时间这郯城县县尉眼神开始有些活跃起来,眉毛微微皱起。
思绪被拉到了很久以前经常和马师爷在一起,吃酒逛窑子,往日的一些点点滴滴也在这一瞬间齐齐的涌上心头。
有些肯定的点了点头, 语气甚至有些斩钉截铁起来:“卑职依稀记得, 这马师爷, 在城郊外有一个相好的,说是花钱买来的外室,平日里可宠爱的紧!眼下他这班出事了,一定会紧急躲避朝廷的追捕,找个相对而言稍微靠谱安全的地方,以求暂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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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庆眯着眼睛笑了下点点头,眼神里分明一股激动而又喜悦的样子,向来一本正经的他,此时也流露出一股看着女人一般的兴奋:“好好好,你可知他那个外室住在何处!?好生说出来,本官重重有赏!”
所谓的外室,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小三。
很快便在那郯城县县尉的带领下,大队人马便直扑马师爷的外室所居住的院子。
据说这个外室,也是大有来头。
昔日可是秦淮河畔的某一个花魁,后来不知怎么了,便匆忙地离开京城,像是躲债务一般的来到了这这个小地方郯城县。
而来到郯城县以后依然重操旧业,有一日自己和马师爷一起来到这里喝花酒,一眼便看上了这个花魁。
而那向来收入低微的马事业更是突然出手大方的花钱替这花魁赎了出来。
自己当时还一阵好笑来着,毕竟这些个不要脸的花魁,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甚至很多花魁被有钱的主子赎出来以后,一旦两人合不拢,一拍两散了。
便一转身还会再次重操旧业,然后卖入那青楼里头,赚得一笔钱,等再遇上个有钱人,将自己赎出来后,又可以再捞上一笔。
如此反复,不需要经历几个金主,便能够快速的实现阶层跳跃和人生财富自由。
锦衣卫南宫庆静静地在一旁听着,心里头仿佛像听了个大新闻一般暗自庆幸,也幸亏自己评论里洁身自好,要为了个这么些贱女人,花这么些多银子和家产,那可真是纨绔子弟,才能干得出的败家行为。
见这高高在上的锦衣卫南宫庆也不曾插嘴,继续一脸认真的倾听。
郯城县县尉便耐着性子继续说道:“这个马师爷多年前突然来到郯城县,靠着一手,拿手的算命本事,成功的在这个郯城县站稳了脚跟,甚至也因此和县里的官员给勾搭上。平日里看起来倒还像是个老实人,有那么个一技傍身。只是实在想不到他竟然是个白莲教的造反分子,妥妥的朝廷逆贼。”
说道这边两腿一软扑通的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的朝着锦衣卫南宫庆哀求道:“还请大人明鉴,昔日我们县衙里的官员和他在一起喝酒逛青楼,也不过是酒肉朋友而已,实在没有太多过深的交情,况且在平日里,马师爷一直表现得循规蹈矩,愣是瞧不出半点破绽。我等……”
也不等那郯城县县尉说完,仅一位南宫庆便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满脸的不在乎,立即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说的话:“你只管安心的提供线索,但凡这些信息有用,便算你立功了,那么以前和这个心机深沉的马师爷所交往的一些萍水相逢缘分,本官自然不会太过计较!但咱们话说清楚,如果你敢敷衍本官,故意误导本官一些错误信息和情报,到时候一旦查知,你难逃干系,只怕掉脑袋都是轻的!”
吓得那郯城县县尉立刻慌乱的朝着他摆了摆手,连连称道,不敢不敢。
很快一队锦衣卫官兵在郯城县县尉的带领和指认之下,便寻到了那个马师爷姘头的所居住位置。
这是一进小独院。
开满了花儿的也不知是爬山虎还是绿萝,满满的爬满了墙头,远远的望去,颇有一股文艺范儿。
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人所居住的位置。
只不过任谁也想不到竟然是个风月场中的女子,独居于此。
第163章 传说中的毒寡妇
那郯城县县尉往前走了几步,正准备抬起手上前敲门。
却不见,为何身后几个锦衣卫大汉粗鲁的将他挤到一边,上前便是狠狠的一脚踹向那大门,那粗鲁的模样,仿佛就像是从来都没去过青楼里,快活一般。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前打仗呢, 又是脚踹,又是拔刀的。
那木门在两个锦衣卫大汉狠狠的踹向一脚之后。
随着巨大的轰隆一声,便轰然倒地。
发出巨大的一声倒地声音。
屋子里头的人瞬间便立即惊醒。
南宫庆双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的看下那屋里,仿佛这屋里头有多少财宝,也不影响他镇定自若一般。
身边的锦衣卫呼呼啦啦的变快速冲了进去。
一个个大呼小叫, 拔起腰刀, 活生生的一副大刀从鬼子头上砍去的模样。
那画面感像极了,抗战年代。
只不过这么大的声响, 也不见得里头有什么声音传来。
南宫庆十分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按理说向来妇人们的胆子就要小一些。
突然遭遇到这么大的场面,一群乱兵纷纷拔刀冲了进来,哇哇大叫。
寻常妇人早就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而这个独居在这个院子里的风尘女子竟然如此能够沉得住气。
一时间倒是让锦衣卫南宫庆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冲进去的一大堆锦衣卫纷纷没了动静。
心中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觉袭上了锦衣卫南宫庆的心头。
只见他右手再次按在了刀柄之上,紧紧的握住。眉头深深的皱成了一个川字,眼神死死的盯住那。院子里头。
仿佛里头随时有可能会突然冲出一只大恐龙一般让他如临大敌。
站在门口有些颤颤巍巍的郯城县县尉,惊恐不定的看了看南宫庆一眼。
脸上仿佛写满了字一样的表情:剧本好像不是这么演的呀。
只听得锵的一声。
要见的朴刀缓缓出鞘,南宫庆生生的深呼吸了一口气,摆出一副战斗姿势,警惕的看着那院子里头。
仿佛在院子里头随时能够蹦出一头大凶兽一般。
一步一步警惕的便跨进这院子里头,冷峻的眼神里头仿佛在南宫庆身上看不到任何一丝丝恐惧。
刀尖,微微垂地。
双手紧紧握刀。
南宫庆大气也不敢乱出一口,警惕地提防着四周随时有可能冲出来的敌人。
一脸惊骇的郯城县县尉,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那副贪生怕死的模样,一时间简直让南宫庆不由得嫌恶不已。
甚至远远的都能感受到那郯城县县尉身上的惊骇抖动和莫名发抖,时不时还咂了咂嘴巴, 咽了咽口水。
怎么说也是相当于一个县的公安局长, 这般胆小如鼠,也不知道是如何能管下这个县的治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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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弃的摇了摇头叹口气。
南宫庆脸上不屑的表情,已经溢出言表。
但随着脚步慢慢跨进院子,便发现事情已经朝着自己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起来。
甚至有些超乎自己想象和控制。
自己带来了十几个锦衣卫兄弟。
一个个手持腰刀大声嚷嚷的冲了进来。
此刻竟然没有一丁点声息和动静,只能叫这个长期驻守在宫中的锦衣卫南宫庆由地,心中乱想起来!
毕竟这里不是深宫大院。
有着源源不断的兵力和补给!
那可是十多条鲜活的生命啊,此番能不能逮到这马师爷,只怕回去也少不了太子殿下的一顿责骂和处罚。
一念至此。
南宫庆一时间心乱如麻,心情间隙开始沉重而又懊恼了起来。
终究还是太轻敌了。
院子里头空空如也,别说是尸体了,就算是一滴血迹也未曾看到。
唯有能看到的便是,这些个兄弟们刚刚争先恐后的冲进去,在外面留下满地的脚印。
清晰中而又透露着一股混乱。
简直毫无章法。
院子中央的一扇门开着,一阵风吹来。
吱呀吱呀的随风摆荡。
气氛在夜色之中,显得有些阴森而又渗人。
但南宫庆一身武功高强,又岂会被这些风吹草动给吓着?
刚走到那门口,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便停了下来。
身后的郯城县县尉见这锦衣卫大人南宫庆竟然停了下来,稍稍有些疑惑的问道:“大人好端端的怎么停得下来!?莫非有什么发现了不成!?”
南宫庆回过头来,神秘的笑了笑,随手拿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头便朝着,那房门里头扔了进去。
只听得几声啪嗒啪嗒作响。
那是石头落在地面的声音。
一共弹跳了有四五次。
见南宫庆这般奇怪的举动,郯城县县尉更是满脸的疑惑和不解,还没等他发问呢,只见那锦衣卫南宫庆神秘的说道:“你们郯城县真是藏龙卧虎呀,一个个做官的心机如此深沉,难怪这白莲教教主会将发展下线的地方选择在这里。啧啧啧,真是好算计!”
一脸茫然的看着南宫庆,郯城县县尉不明所以,“南宫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卑职听起来是越来越糊涂了!?”
南宫庆指了指那门里头,仿佛拆穿了谜底一般的自信说道:“这一路走来,你跟我说这个马师爷的姘头,就住在这院子里头,而且不只是一个风尘女子那般简单,监护单更有一个要命的称号!”
毫不犹豫的便直接点了点头,郯城县县尉仿佛如数家珍一般的说道:“大人所言不差,马师爷的这个姘头,人称毒寡妇,也就是说这个女人邪门的很,谁遇上了谁倒霉。栽在他手上的人不知其数!”
锦衣卫南宫庆换了换手中的朴刀,有些不大相信地啧啧啧说道:“你说这个毒寡妇,向来,心机生成心狠手辣,可本宫听了半天,也不曾听出来她究竟害过什么人,或者又曾使过什么毒计!更不曾有什么人栽在了她手底下!”
对于这样十分吊诡的状况,隐隐之间已经和传说中的毒寡妇形象脱离大半,那郯城县县尉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摊了摊手说道:“大人为何不信呢,刚刚进去的几位官爷,只怕就栽在了这毒寡妇的机关或者是毒计之上!要不然几位官爷艺高人胆大,怎么进了屋子竟然会连呼救的声音都无法来得及发出!?”
南宫庆摇了摇头,嘿嘿一阵冷笑:“不不不,这毒寡妇如何如何的厉害和毒辣,也只不过是存在在你的口中,真正厉害和可怕的人,其实是往往是最不起眼和不曾提防过的人,比如说你!!”
听得这话,那郯城县县尉有些惊恐的睁了睁大眼睛!
满脸的惊骇莫名和不可置信!?
第164章 全军覆没
锦衣卫南宫庆悠悠的回过头来,望着郯城县县尉那张惊恐的脸,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费尽心思将我们骗到这里来,就是想想方设法的除掉我们,斩去太子殿下的耳目,对不对!?”
那郯城县县尉扑通一声便跪在了他面前,有些委屈的说道:“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一路跋山涉水, 我们从郯城县县衙大老远的来到这个养马场,不就是为了追查白莲教余孽的踪迹吗!?再说了,单凭我一人之力,又如何致诸位大人于死地呢!?”
二话不说,那南宫庆便抓着郯城县县尉的衣领直接往前一推。
果不其然。等他闯进了那大门,这才发现, 那门后连着一根根长长的细绳。
细绳末端也不知道连往哪里。
几个锦衣卫零零散散的倒在地上,身上都插满了箭羽。
原来这门后的细绳便是连接着机括的开关。
只要暴力的踹开这一扇门, 那门后的细绳便会立即拉动机括开关,进而万箭齐发。
这几个闯进来的锦衣卫便是这么遭了殃的。
细数之下,却发现有些不大对劲,那郯城县县尉有些吃惊的说道:“刚刚进来的锦衣卫,兄弟并不止这么一些,剩下的人哪去了!?”
看着这么多同僚,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南宫庆心里别不是滋味,眉头紧锁的说道:“你看看身前的这块地面有什么不同!?”
说完用脚轻轻的往前面踮了踮脚尖有些小心翼翼的踩下去。
只见那身前的好大一块地面瞬间翻转。
这地面,赫然是一个陷阱。
实则是一张巨大的螺旋板,安在了那地上,不论从哪一边踩过去,都会直接摔进入陷阱坑中。
果不其然,螺旋板翻转之时,两人赫然见着那陷阱里头倒着插满了竹尖。
竹尖之上血淋淋的挂着许多具锦衣卫的尸体。
这么些个年轻的锦衣卫校尉的死状, 怎一个惨字了得!?
胆小如鼠的郯城县县尉,瞬间变下的赶紧用手捂住了脸, 不敢再去多看一眼。
有些惊恐的轻轻扯了扯南宫庆的衣袍:“大人, 我们就此撤退吧!?这里头处处杀机, 实在太过恐怖了些!”
南宫庆却有些不领情的直接揪住他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恶狠狠说道:“你给本官老老实实的交代,你在这白莲教中究竟是什么地位!?又是受何人指使?专程来残害朝廷官吏!?”
还来不及开口向他求饶。
只听得远处咻的一声传来。
惊愕之中,南宫庆便发现这郯城县县尉咽喉之处,赫然的插着一根短箭。
眨眼之间,那手上抓着的郯城县县尉赫然没了任何的生命迹象。
有人急着灭口。
这股念头瞬间快速的袭满南宫庆心头。
无趣的放下,手中抓着的郯城县县尉遗体。
脚下一个发力,便快速的朝着那一只短箭发射过来的方向快速追去。
隐约间,一个人影快速的翻开窗户,夺路而逃。
本想着自己严刑拷打之下,这郯城县县尉很快就能够如实招供。
没成想竟然被人快速的截了胡。
锦衣卫南宫庆,如何能忍?
快步的便展开身法,向前追踪而去。
前头一个拼命夺路而逃的身影,赫然是一个女子打扮。
嘴角扬起一丝微微吃惊的表情,寻常一个女子,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法和功夫。
倒也是不曾寻常见到, 但惊讶之中, 南宫庆倒也没放松脚下的速度,坏他好事的人通常不能有什么好下场。
更何况是这样的白莲教余孽。
更关系着整个山东地界的安全, 容不得他心慈手软。
拐过一个走廊,眼前的女子赫然不见了踪影。
心里闪过一丝焦急万分的忧虑心情,自己的部下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全军覆没了,所带过来的一些锦衣卫校尉无一存活。
要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也跟丢了身影,南宫J时间,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向太子殿下朱标和吴王朱雄英汇报。
更别说锦衣卫队伍里头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蒋瓛,向来对自己侍卫长的身份虎视眈眈。
千方百计想着要取自己而代之。
眼前的这个女子绝对不能跟丢。
这可是关系着自己的切身利益,未来前程。
这瞬间没了踪影,却让自己怎么办?
环顾这养马场房舍四周。
能做上锦衣卫侍卫长的南宫J自然不是什么庸者。
想来这个深山老林之中,想要安然离开必然会寻找一个正常的通道。
可这深山之中的养马场只有一条唯一离去的路。
那便是自己来时的那条小路。
南宫庆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便开始返身前往。
骑过自己带带来的坐骑,大喝一声驾便快速离开。
飞快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整个人趴在那走廊屋檐之上的那女飞贼,疑惑的看着南宫庆离去的背影,一时也闹不明白,他究竟在打算做什么。
不想着追击自己,争取一举成擒。
反倒有些惊慌的骑马便快速离开。
这家伙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下便整理衣服从那走廊上跳了下来。
自顾自的拿出水来,优雅的喝了一口水。
朝着这个鸟无一人空空荡荡的养马场叹了一口气。
也没人能闹明白她究竟因何叹气。
趁着夜色,便慢慢的朝着山谷外头走去。
一路还哼起了山歌民调。
颇有些低沉的声音,柔媚而又有些婉转,微微忧伤之中,而又不失女子的青春活力。
眼前的山脉一座连着一座,连绵好几里一直到了那城郊外头。
走过一山又一弯,也不知跨过了几个山头,索性这些山头倒也没有多么的高大和险峻,说白了都是一群小山包,漫山遍野都是适合养马的草坪。
倒也不用担心衣物被什么东西,比如说荆棘树木给挂坏了。
可走着走着,这女子便有些惊疑的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小山路上。
竟然出现了一匹马。
定睛一看,这女子便有些吃惊起来。
这山路边的旁边就是一块小池塘,水下幽深而清澈。
眼见一堆衣服,有些随意而又凌乱的扔在了池塘边,一匹高头大马,有些枯燥无聊的便被主人拴在了那路边。
这女子瞬间便回过神来,这不就是那个锦衣卫南宫庆的马匹吗?
看来这南宫庆返回途中一时间觉得有些发热汗臭,贬所现在这池塘水边上脱下衣服,拴上了马匹,准备来一个冬泳。
女子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坑人何不坑到底!?
索性将他马匹和衣物一并带走,让这些个朝廷官员也享受被调戏的滋味。
正当她大大咧咧的走到那马匹系绳子的小树苗边,还没来得及伸手去解那马儿的缰绳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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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远远的传来一声破空声!
一股凛冽的杀气便从后方追击而至。
第165章 大猪蹄子
有杀气。
这女子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念头,整个人就地一个翻滚,便逃过一劫。
只听得砰的一声。
一把锋利的腰刀,飞掷破空而来。
毫不留情的直接砍下那棵小树。
也幸好自己翻滚逃命的快,要不然这一柄飞掷而来的腰刀说不定看中的便是自己。
那女子有些庆幸的拍了拍胸口。
恨恨地看向那设下致命陷阱的南宫庆。
低低的骂了一声:“你们臭男人还真是阴谋诡计多端!”
南宫庆也不废话,手持朴刀指着那女子。
一副随时准备大开杀戒的样子。
愣了愣神,那女子有些尴尬的, 见归去的路被堵。
倒也不慌不忙,有些玩味的,看了看眼前手持腰刀愤怒而立的样子,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南宫大人仿佛对自己的武艺很是自信呀,真有这份把握,能够成功的拦下我吗!?”
轻轻咧了咧嘴巴, 南宫庆也不由冷笑道:“人世间很多事情总是要做过才知道!就好像你冷不丁的问一个男人行不行, 总得试了才知道!”
眼见对方说话,言语间有些开荤段子。
女子微微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以为然的说道:“那么敢问南宫大人,你可知这世界上两人狭路相逢,武艺并不是决定最终胜败的所有因素!”
捏了捏紧手中的腰刀,南宫庆眼睛眯了眯瞳孔微缩,眼神冷烈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本官率领着这么多兄弟一直未归,时间一长,我的锦衣卫兄弟们终究会发觉,一旦他们带着大队人马赶来,你们这些白莲教余孽终究难逃一死。本宫劝你还是早早投降的为好,以免误了自家身家性命。”
对于南宫庆赤果果的威胁和招降,女子也不恼怒啊。
嘴角扬起一个优雅的弧度,轻蔑的摇摇头笑笑:“按说这话倒是给本姑娘好言相劝给大人,这大明皇帝无道,乱世之中侥幸夺得这天下, 登基之后更是暴虐残杀,漫说是底层官员和百姓,就连那一帮子开国功臣也难逃其毒手!
旁的不说, 就连普通的官员俸禄也是低微的, 可吓人了。大多数官员都难以养活一家老小。
可这个国家的那些个开国勋贵和皇子皇孙,一个个俸禄丰厚无比,良田千亩,奴仆数万。
平日里也不做什么人事,可劲的挥霍着这民脂民膏!
这样的皇帝和江山又如何能够持久呢!?大人何不弃暗投明,皈依我白莲圣教,他日若起事成功,一个开国功臣是少不了的!到时候封妻荫子,岂不美哉!?”
也不知道是长期摆着pose的南宫庆手臂,有些微微发软还是怎么的?整个人换了个姿势仰天长笑说道:“本官活了这么些年,还第一次听到这般笑话!本官跟随陛下身边多年,一直贴身保卫着皇帝和吴王朱雄英殿下,身份何等的尊荣,岂能与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搅合在一起!?
再者这天下初定,四海归心,这天底下的百姓们又怎么会放着安稳,日子不过跟着你们做这杀头的勾当!?
更何况大明王师征战四方, 佣兵百万堪称是虎狼之师,你们这些白莲教余孽,是不可能成功的。
眼下放下手中屠刀, 皈依朝廷还来得及。本官说不定心情好还可以法外开恩从轻发落,若要执迷不悟,必定死路一条!我劝你还是好生掂量掂量!
这没钱没兵的,你们白莲教满打满算也不会有多少兵和钱粮,想要举旗造反,成功率几乎微乎其微!”
那女子眯了眯眼睛,眼见这锦衣卫有些不识抬举,便不由得微微怒了起来:“既然南宫大人这般执迷不悟,那说不得,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
说完二话不说便提着刀向南宫庆直冲而来,身法之曼妙,速度之奇绝,不由得让来不及提防的南宫庆有些目瞪口呆。
眼见这女子,身法奇快的冲到了跟前。
而自己还来不及做完美的防御,南宫庆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
二话不说便直接将自己长裤直接褪下。
只听到啊的一声尖叫。
那女子有些羞愧的直接蒙上了眼睛。
却听得一声砰的巨响。
南宫庆快速的提上裤子一脚,狠狠踹向那女子胸口。
只听的那女子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声声惨叫不已。
还没回过神来,却见得南宫庆一柄腰刀便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好贱的招数啊。
女子不由得整个人满脸羞的通红,看到南宫庆的表情,咬牙切齿不已。
不以为然的摇头笑了笑,南宫庆嘿嘿一阵冷笑,自言自语般的说起了曾经听过的话:“你也别不服气,我们家吴王殿下有云,不管黑猫白猫能逮着耗子就是好猫,只要能够抓住白莲教余孽,区区小节,又何足挂齿!?”
女子被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眼前的南宫庆五花大绑绑在了马背上。
整个人浑身动弹不得。
任由着马匹,将自己慢慢驮向城中。
一边牵着马匹,一边听着那南宫庆碎碎念道:“其实在在路上你倒是可以说出一些有用的情报,将来要是能破获白莲教余孽,也能算你一功。从轻发落也不是不可能。”
被牢牢的绑在马背上的那年轻女子生气的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有些好气又好笑的笑了笑,看来眼前的这个女子有些输不起,可也就是这么一来,南宫庆看着眼前的女子仿佛更加有趣,便出言调笑了起来:“不要以为你一直憋着嘴巴不说话,本官就无法从你嘴巴里挖掘出一些有用情报!你只管放心,锦衣卫诏狱里的十八般刑具,总有一款适合你的。
但凡是能够成功擒住,我们锦衣卫从来不用担心这些个犯人嘴里说不出有用的话语,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女子,这就和男人有所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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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你招供,那分分钟便能够办到!”
女子有些好奇的侧过脸来:“分分钟是什么意思!?”
微微愣了一愣,南宫庆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这女子不关心自己会对他用什么刑具,反倒对吴王殿下朱雄英平日里的一句口头语“分分钟”竟然这么关心。
第166章 锦衣卫的核心技术
太子朱标北巡大营里。
眼见这名女子对吴王殿下朱雄英的一句口头语“分分钟”竟然这么关心。
南宫庆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身边的蒋瓛,又看看这有些呆萌的女刺客,不禁有些焦急的跺了跺脚:“喂喂喂,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是阶下之囚,哪还有心情关心这个!?若是你老实配合说出, 你们白莲教的计划和行动意图,或许本官可以从轻发落!”
只是这女刺客有些颇为不屑的抿了抿嘴唇,下意识的便翻了个白眼:“你可莫要小瞧了我,我们白莲教的都是好汉,可不是你们锦衣卫随便动动型就会随便出卖自己人的!”
一边的锦衣卫蒋瓛二话不说便直接站起了身,颇为不耐烦的拿起了一根烧红了的烙铁,放在嘴唇边吹了吹,。
一时间,那烧红了的烙铁在夜风中火星四溅!
滚烫的高温映的一众锦衣卫脸上通红发光一般。
得意的笑了笑, 对于这样的顽固分子,蒋瓛也懒得多言,很多人往往是嘴硬。
但在锦衣卫的一系列刑具之下,往往很少有人能够完整的撑过一个大通关。
自从锦衣卫的诏狱诞生以来,专门研究的便是如何让犯人招供出锦衣卫们满意出来的信息。
至于这个招供的信息是否属实?那并不在锦衣卫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最重要的是信息能否让这些锦衣卫官吏们能够满意!?
只不过眼下这个女刺客,整个人被绑在一个十字木架上。
双手双脚都被铁镣铐牢牢的固定住,锦衣卫压根不用担心她能够脱困而出。
看了看眼前的蒋瓛玩味般的挥舞着手中的烙铁,一脸小人得志般的笑容。
这女刺客有些不屑的说道,“你们锦衣卫就只有这些家伙了吗?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
很显然,听得这话,蒋瓛不由得犹豫的愣了一愣,便有些无趣的扔下手中的烧红烙铁。
眼前的这个女子,仿佛一瞬间让他感兴趣起来,咧着嘴笑到:“看不出来还是个女汉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不错不错, 不过看起来这般年轻,想来还没婚配吧!?可曾碰过男人!?”
女刺客有些不悦的撇过脸去,不再言语。
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
聪明绝顶的蒋瓛如何能不明白?嘴边扬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说不得应该还是一个处子,不错不错,本宫喜欢,我们这么多锦衣卫弟兄,一个个的都随着太子殿下北巡出来,许久没碰过女人了,今夜倒是可以让弟兄们好好开开荤,也一个一个的都尝尝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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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本官所知呀,虽说男欢女爱乃是人间最美妙的是。
不过即便是女子之身,这种事做多了也是会死人的,但承受这种欢愉之事而死,也不算浪费了你这个美人坯子的躯体了。”
说完便朝着那大帐外头,高高的呼喊了一声:“弟兄们……进来开荤了!”
此言一出,那女刺客有些愤愤而又羞愧的狠狠瞪着锦衣卫蒋瓛,那眼神犹如千万只利箭一般,似乎要洞穿他的躯体一般。
立刻便有一大群锦衣卫蜂拥而入,把整个帐篷挤得满满当当的。
找了把椅子随意的坐下,蒋瓛接过一个锦衣卫校尉递过来的茶盏, 用嘴唇轻轻吹了吹一口气悠闲的说道:“你若是不想这么屈辱而又羞愧的死去,最好一字一句的说出你们白莲教的计划和起事阴谋,以作为带罪立功,如此一来,本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本官立刻便要叫你尝一尝人尽可夫的滋味!”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女刺客显然低估了这些个锦衣卫官员的脸皮。
民间传言,锦衣卫形式向来,无所不用其极,所到之处,无不鸡飞狗跳,民怨沸腾。
今日一见,总算是彻底的领教了锦衣卫的独特形式风格。
只不过身为阶下之囚,眼下何去何从,也浑然由不得自己选择。
有些沉默的低下了头,那女刺客再也没了,先前的精神抖擞和大义凛然。
见她一脸决绝的样子。
蒋瓛不由的好气又好笑,些许白莲教大逆之徒,犯下这种诛灭九族的罪过,还有什么资格要求这些呢?
看了看站在营帐里头满满当当的锦衣卫弟兄们,蒋瓛喝着喝着便把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了一个粉碎,大声吼道:“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给你机会也不要,那就休怪本官辣手无情了,弟兄们来呀!你们一个个不是平日里说自己马上功夫如何了得?!平日里骑马如何如何厉害!?今日本官倒要看看你们骑人到底行不行!?”
说完便愤恨的一甩官袍离开了营帐。
留下那一脸欣喜的众多锦衣卫官卒。
一时间整个营帐里,瞬间便传来那女刺客的尖叫声,众多锦衣卫官兵的浪笑声。
一脸低沉的南宫庆走了过来,有些不悦的看着背手而立的蒋瓛,生气的说道:“你如此纵容弟兄们,做下此等荒淫无耻之事,一旦让那些朝廷的御史言官得知,怕是少不得一顿上表弹劾!”
只是身为下属的蒋瓛,颇为不屑的啧啧啧笑了笑:“大人也太过大惊小怪了,在这锦衣卫诏狱里头,平日里用过的各种刑具还少了吗?!我今日可是一样刑具也没动用过,还顺便犒赏了兄弟们一次!何罪之有!?至于朝廷里那些御史言官们!你不说我不说他们又如何会知道!?
再说了,那些个御史,一个个都以为靠他那么一张伶牙俐嘴,便能够治理这么偌大的一个国家,想想都是笑话,莫非他们捧着一本圣贤书,来到这山东地界,就能够空口白牙的劝降那些个白莲教逆徒!?将这些白莲教乱党一一揪出来的还不是得靠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锦衣卫弟兄们!?
这些个朝廷官员们又有谁能理解我们的苦衷!?可他们不理解没关系,只不过大人,为何你也这般!?你可是我们锦衣卫里的头儿,既然穿上了这一身锦衣,大人又何必站着说话不腰疼!?难道忘了在那养马场里白白牺牲了的十几个弟兄?”
一番连珠炮一般的喝问。
瞬间便把南宫庆说的哑口无言,便有些无趣的把脸撇过一边,不敢再看那有些愤怒咆哮的蒋瓛一眼。
其实自己也明白。
锦衣卫的核心技术,便是突破人性之底线,替皇帝做下一切不敢也不能做的事。
第167章 白莲迷踪
也不知是被驳的哑口无言了,还是怎么的。
南宫庆久久无言,静静的看着天空中慢慢飘落的雪花。
良久才从嘴边蹦出一句话:“此间诸事,若是一旦让朝廷里的御史言官知道了,届时你打算如何收场!?”
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有些没心没肺的笑了笑,蒋瓛一脸的无所谓, 赖皮的摊了摊双手:“大人不必太放在心上,一人做事一人担,卑职做的事,自然不会牵连到他人身上,这些年,锦衣卫也不是没做过天怨人怒的事,每次出事儿了,都会需要有一个人出来为此担当全部责任, 自从披上了这一身锦衣,我们时刻都在做这样的准备。”
听了这话,南宫庆良久无言,郑重的点了点头。
看来也许是自己在洪武皇帝朱元璋身边呆得太久了。
一直未曾亲自插手锦衣卫里这些污暗之事,如今看来,自己距离做一个合格的锦衣卫官员还差得远。
便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披上这一身锦衣多年,我南宫一直自诩是个正直的官员,未曾残害过一人,也常常因此而鸣鸣自得,如今看来还差得远!”
眼神有些深邃的摇了摇头,蒋瓛眼神死死的盯着他,表情凝重的有些吓人:“大人此言差矣!大人不过宫里的一个百户,平日里驻守陛下身边,没经历过这些,倒也稀松平常, 不过大人可知,为何会陛下特意将你指派到吴王殿下身边守护安全!?”
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南宫庆轻轻的皱了皱眉:“大概是我对陛下忠贞不二吧!?”
忠贞不二!?
听得这四个字,蒋瓛不由一阵冷笑,言语之间甚至有微微的嘲讽之意:“大人可真是会说笑,但凡做锦衣卫的,哪个不是身家清白,忠贞不二,可就凭如此便能够被陛下指派到吴王殿下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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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太小看当今陛下了,吴王殿下是什么人!?那可是陛下的嫡长孙,未来整个大明的希望,陛下好不容易才打下这片江山,如今太子爷性格仁厚,倒也不虑其他,但万岁爷显然想得更远,他还想将自己孙子辈也打造成一个完美的合格国之储君,那么在他身边的人,自然需要向大人你这般正直而又清白,这才是陛下直派你为吴王殿下的贴身护卫长的原因!
陛下断然无法接受一个行事不择手段的人,作为吴王殿下的贴身护卫长, 毕竟吴王殿下年纪尚幼,若是受到了一些不良的影响, 对这大明江山, 只怕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和影响,这自然不是当今陛下所愿意见到的。
平日里卑职独断专行,倒也让大人看笑话了,只不过有些事情,以大人出面的话,反倒不会有什么太好的效果,而让卑职来全权负责,即便出了些许瑕疵,到时候也会有一个推脱和说辞。大人和吴王殿下也不至于会连个转还余地都没有!
而这也是卑职存在的意义!”
南宫庆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鼻子,平日里自己还一直将这个突然被朱雄英亲自提拔上来的蒋瓛,莫名地报以最大的敌意!
总觉得这个人自己要特别的防范一番。
如今看来确实自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作为一个锦衣卫队伍,长期护卫在吴王殿下身边,平日里难免会有一些需要特殊处理的事儿。
而长期立了一个忠正耿直形象的南宫庆显然不适合。
一国之君的洪武皇帝朱元璋显然也无法接受,南宫庆这样的护卫长,暗地里各种手段阴狠。
毕竟吴王殿下朱雄英这般的年纪,最容易受到一些不良的影响和干涉。
而剩下的脏活,自然也就落到了心思泛活的蒋瓛身上。
两人正谈话间。
便清晰的听到帐篷里一个锦衣卫飞奔来报。
“启禀两位大人!那妖女终于招架不住,一切都如实招供了!”
此言一出。
南宫庆和蒋瓛便立刻停止住交谈,相视一笑的看了看帐篷里头。
还没走进帐篷里头。
便远远的闻见一股腥膻味。
这是雌雄交锋后的独有气味。
二人自然无比清楚。
互相对视一眼便直奔帐篷里头。
早有锦衣卫校尉恭恭敬敬的递上来一张供词。
只见上面女子娟秀的字迹,显然已经开始发散和颤抖,显得略微凌乱不已。
那女刺客有些哆嗦的看着这些锦衣卫官员进入大帐!
整个人头发蓬松凌乱。
显然已经被折腾的不成人形。
有些打趣的笑了笑,蒋瓛玩味的看了看她一眼,眉眼之间遮掩不住的讥讽之色:“早知如此,何不早早的当初就招供了呢!非要受这么一遭罪,才肯如实招供,你说这是何苦!?”
那女子恨恨的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
帐篷外头的虫叫声窸窸窣窣,太子朱标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有些贪睡的朱雄英趴在那案桌之上,手边的一本书无力的摔落在地。
满是怜爱的为他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轻轻的为他披上。
却听的南宫庆和蒋瓛两人联袂而来,恳求觐见。
表情微微愣了一愣,这么晚的时分,两人又齐刷刷的出现在帐篷门外,太子朱标朝着身边太监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两人进来。
主宾分别就位后。
太子朱标也不多废话,“你们二人何事而来!?这深夜造访的!”
蒋瓛并不言语,恭恭敬敬地递上手中那妖女的供词。
结果这带血的供词,太子朱标也不由得一愣。
脸上肌肉有些微微不可察觉的颤抖起来。
本以为只是一个邪教在此山东地界发展下线传教而已。
不想已经到达如此规模。
一时间倒让太子朱标倒吸一口凉气。
这要让他们振臂一呼。
至少从兵员的数量上来说,先不说战斗里如何。
这么庞大的影响力和人数,只怕整个山东也将会了无宁日。
便有些焦急的看向联袂而来的蒋瓛和南宫庆两人。
眼色之中征询意见已十分明显。
南宫庆立即会意,立即弯腰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太子殿下请放心,卑职已让人快马加鞭,联系了山东布政使和鲁王殿下!相信很快便可以得到回复!”
听得这话,太子朱标才渐渐放下心来。
只要完成了适当的兵力部署,又适当的探知了白莲教这些余孽的踪迹和行动计划。
扑灭白莲教余孽,并不是一件难事。
第168章 鲁王朱檀
很快,太子殿下一行人便率领着大队人马朝着鲁王的治所所在兖州府出发前进。
兖州府。
在后世的兖州是济宁市下辖的2个市辖区之一,但是在明朝,尤其是鲁王提前来到山东就藩,地方上的兖州也跟着升格,成为鲁王的治所所在,兖州却管辖着济宁, 因为那时候兖州是府、济宁是州,按照当时省、府、州县这样的地方行政区划管理结构,府就是州的“上级机关”。清朝“清承明制”,在最初仍然和明朝一样是由兖州府管辖济宁州,但是济宁州分别在雍正二年(1724年)、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两度成为直隶于省的州,也就是“直隶州”,如此才不被兖州府管辖,直到清末才被彻底改变。
鲁王朱檀听得锦衣卫来报,说是太子朱标也就是自己的亲大哥,率领着长子吴王朱雄英,代替自己父皇洪武皇帝朱元璋巡视天下,路经山东兖州此地。
便吓得一个激灵。
自从自己来到这山东地界就藩以后,自觉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一般。
山高皇帝远。
便渐渐开始放纵起一些以前压根就不敢做的事情。
毕竟以前在京城里,有那么一个威风八面的父皇,死死的盯着。
一众年岁小一点的弟兄,压根就不敢胡来,一个个天子脚下纷纷老实的紧。
但离开了京城,来到了封藩之地所在,便越发忘形起来。
以前不敢做的,甚至不敢想的。
纷纷也开始闹上了台面。
或许胡闹一番。
那稳坐在京城里的太子哥哥也能够对自己放心一些。
于是在偶然接触的,一帮子号称能够修习长生不老之术的道家仙人之后,更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为了让自己修仙之路更加顺畅和一步登天。
自己便指使弗里的一些护卫和家奴在在封国无恶不作,将大量民间及军中孩童绑入王府娈割
并按照那些道家仙人所说,所割之物被用来当作药引,配合夫妇二人炼丹。
一时间在当地可谓是民怨四起。
莫非自己太子哥哥此番大张旗鼓的率着大队伍前来, 就是要为了惩处自己吗?
一想到了这, 鲁王朱檀便不由得有些心慌起来。
自己的这个太子哥哥,虽然说对这些个弟弟们都还挺爱护。
可一想着,如今坐在龙椅之上的却不是这个太子哥哥,便不由得一个头两个大。
太子哥哥倒还好说,可自己心里何尝不明白,眼下的这个太子哥哥只不过是代替父皇前来办事而已。
所谓的代天巡幸天下,只不过是一个说辞。
这北巡的第一站就直奔着山东而来。
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是冲着自己来的。
显然远在京城的父皇洪武皇帝朱元璋已经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而且这些所谓的闲言碎语显然已经让洪武皇帝朱元璋已经怒不可遏。
若是寻常地方上的一些贪腐案件。
区区一个八府巡案或者钦差大臣便能够一手处理。
这么郑重的,派出太子殿下为首的队伍,前往北方巡狩。
其意不言自明。
更何况眼下正值年关。
按常理来说,年关将近,说什么也不会让太子殿下在这个时候出京代天巡狩。
而眼下却偏偏如此诡异。
摆明了洪武皇帝朱元璋,已经不拿自己当成亲密的儿子看了。
这是要借太子哥哥朱标的手,狠狠的收拾自己一回。
而太子哥哥殿下纵然如何对自己百般维护和忍让。
也终究胳膊拗不过大腿,不可能公然的违抗父皇的旨意。
便一时间着急的在书房里踱着脚步,一会儿踱过来,一会儿踱过去。
鲁王朱檀的王妃,乃是开国功臣汤和的女儿,也在一旁看着心里焦急不已。
想起了自己夫妻俩平日里的所作所为。
自己自从嫁入了鲁王府, 对于丈夫平日里奇怪的命令和行为,总是不敢违背和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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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顺着他的心,替他办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
可眼下听说朝廷里已经得知山东兖州鲁王府地界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竟然派出太子殿下和嫡长孙吴王朱雄英,代天巡狩。
阵容不可谓不强大。
重视程度不可谓不严重。
事情的紧迫程度也不可谓不急迫。
仿佛能够在这一瞬间感觉到洪武皇帝朱元璋在京城里那咆哮愤怒的脸部表情和模样。
就差他老人家亲自从南京紫禁城跑到这山东兖州鲁王府里来,亲自破口大骂一般。
只见眼前的鲁王朱檀像热锅上的蚂蚁着急的不得了,整个人走过来走过去,看的人有些眼花。
王妃汤氏有些试探的小心翼翼说道:“殿下,事情想来应该还不至于这般严重吧!?怎么说您也是陛下他老人家的亲儿子,顶多给您一个罚俸和禁足!断然不可能把殿下收拾的太过严重的!”
却见鲁王朱檀有些愤恨的甩了甩衣袍,满脸的不可耐烦。
朝着自己王妃便是一阵怒吼:“你一个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父王何许英雄人物!?向来一个唾沫一个钉,你也不想想,那些个开国功臣,他们犯了是不一样的也要被处置吗!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本王又岂能例外!?本王又岂能例外!?”
说到这的时候,鲁王朱檀已经是满嘴唇的哆嗦和发颤,一张脸写满了惊惧和害怕。
王妃汤氏有些和蔼的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胸口,亲切的安慰道:“殿下,您过虑了!所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那只不过是皇家向来忽悠百姓的话语!
这自古以来,又有几个帝王会为了个把老百姓而处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至于那些开国功臣,就更不在话下了。
昔日和陛下他老人家一起打天下的时候,那时并未建国称帝。
些许规矩自然有些松散和凌乱。
可知道陛下他老人家建国称帝后,这些个昔日跟随陛下一起打天下的同袍们!
仍然是一副大大咧咧的粗汉子性格!从来不知什么叫收敛!
如今天下太平!民心思定!
有些规矩自然要好好的矫正一番,可这些个开国功臣,位极人臣!一身地位位置本就就太过耀眼了。
有些人太过骄纵和蛮横的,自然也就成了陛下他老人家的开刀首选!
可这跟殿下您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您怎么说也是天潢贵胄,陛下的亲生儿子,些许小错,娈割了些许刁民,又能算得了什么!?陛下又怎么会拿这件事,非要殿下以死谢罪呢!?”
听得自己王妃这般讲解,鲁王朱檀这才心里好受了些。
微微放下心来,朝着那门外的护卫询问道:“前去打听打听,看看我那太子哥哥还有我那贤侄儿,究竟到了何处!?本王也好前去兖州地界迎接!”
几名护卫,赶紧跪拜称是!
第169章 小剑门
亲切的挽着丈夫的胳膊。
鲁王妃有些微微笑着看着丈夫,仿佛一瞬间再次看透丈夫心里的不安:“殿下只管放心,这太子哥哥素来仁义,纵然是父皇他老人家心中生气,以太子哥哥的宽容和秉性,自然会替殿下您袒护一二,只需要有太子出马, 想来定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殿下倒不必太过担心!”
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媳妇向来急自己所急,想自己所想,绝逼是一个非常称职的王妃。
鲁王朱檀对这个王妃非常满意,连忙点头, 一脸语重心长说道:“王妃所言极是, 不过太子哥哥和我那贤侄儿此番前来, 咱们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争取让太子哥哥和我那贤侄满意才是!”
轻轻捂了捂嘴唇笑了笑。
鲁王妃有些亲亲拍了拍自己胸口说道:“殿下,您就放心把这事交给我吧,太子哥哥或许倒还不好应对,毕竟他建国多年,不论是大义名分,还是在朝中的威望,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投其所好也不容易下手,只需要做好,里里外外的迎接工作,不要让太子殿下看着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即可!
至于这个吴王殿下,自从他今年死里逃生,倒是有很多的变化,臣妾也听人说了不少!
那一本弟子规风行天下,几乎都快成了可以比肩三字经一般的存在。
现在几乎是适龄孩童的必读之物。
在他掌管应天府的时候, 听说整个应天府京城变得焕然一新,臣妾以为咱们可以在鲁王府周围将这个法子学过来, 让众多下人就照着这个法子执行。
顺便让王府里的护卫,学着演练操演吴王殿下发明的鸳鸯阵。
到时候,这吴王殿下瞧见了一定会心中欢喜的很!”
听得自家王妃这般说道。
鲁王朱檀欢喜的点了点头,对自家王妃这贤内助般的建议非常欣然接受,有些温柔地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贴过脸去:“本王何等幸运,能够得到王妃这般的贤惠美人相助,你刚刚所说的几点本王都一一照办!
你说的对!投其所好便是最好的办法。
把英儿所做过的一些漂亮事情都给学过来,并在他面前一一展示,定然可以让他看得心花怒放起来。
只要能把我这个贤侄儿给哄高兴了,我那太子哥哥便不会有太大问题!”
怀里的鲁王妃有些不解的抬起头娇羞的问道:“殿下,此番话是何意!?为何只要把英儿给哄高兴,太子殿下也会跟着高兴呢?!”
鲁王朱檀有些溺爱的,轻轻用手指头戳了戳汝王妃她的额头,眉眼之间尽是溺爱。
有些嗔笑到:“你呀!你呀!我那贤侄儿可不就是我那太子哥哥的嫡长子吗!?咱们只要捧得英儿心里头高兴!
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头,如何能够不骄傲快活呢!?正所谓把他儿子夸上了天,他这个做老子的也面上有光呀!”
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鲁王妃顿时便欢喜地鼓了鼓掌:“殿下所言极是, 您瞧臣妾这个脑瓜子,一时间竟然有些转不过弯来!
可不是吗!?只要可见的捧英儿的过往成绩,太子殿下这个做父亲的哪有心里不高兴的道理!?”
鲁王朱檀深深的在她额头上一贴了一个滚烫的印记, 怜爱地看了看自己王妃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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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袖袍一甩,一脸极具威严的朝着身边的那些鲁王府属官说道:“刚刚本王和王妃所说的几件事情,你们速速去安排一下,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各处细节都要给本王做好了!事关此次迎接太子殿下!尔等务必用心尽力,万万可不能出现什么差池!”
弯腰矗立在一旁,也不知道被塞了多少狗粮的王府属官,顿时如蒙大赦一般的连忙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自己宁愿去办一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也不愿像个奴仆一般守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鲁王朱檀和他的王妃,一天天的在这里,这般旁若无人而又疯狂的秀恩爱。
毕竟嘛,这看久了也会让人显得倒胃口。
看着这些鲁王府属官近乎瞬移一般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
鲁王朱檀瞬间便又拉着王妃涌入怀中,猛的啄了几口,唇边腔调有些玩味的调笑道:
爱妃,且随本王这就入内,
咱们好好聊一聊人生如何!
再好好的试一试如何生人!?
转眼间,身边的一些太监宫女赶紧背过身去。
一时间整个鲁王宫便传来天崩地裂一般的浪叫声。
……
东宫太子随军大营。
太子朱标有些疲惫的伸了伸懒腰。
坐在马背上有些百无聊赖的看看四处风景。
远去的山峦,犹如起伏不定的波涛,风驰电掣一般的朝后疯狂退去。
旁边的儿子朱雄英趾高气昂的坐在马背之上,短短几天的训练。
不过是随着大队伍缓慢行军,还是选择为了快速进入前面一座城池修整而展开急行军。
吴王朱雄英都能够娴熟地掌握胯下的这一只枣黄色的高大马匹。
短短几日的学习骑马,便很快掌握了一些控马的技巧和窍门。
即便太子朱标强烈要求,抱着朱雄英随军前行。
也被吴王朱雄英给坚决拒绝了。
这么倔强的儿子,太子朱标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不过想想也是。
这些个锦衣卫给自己复制二人所配备的马匹。
无一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温顺马匹。
若是寻常大军之中的烈马,那是断然不敢给太子或者皇孙殿下使用的。
否则一旦出了些许擦伤和惊驾!
作为护卫的锦衣卫则难逃其咎。
……
看了看远处的山峦,悠然骑在马背上的朱雄英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太子朱标见状,笑呵呵的指了指前面那像极了两扇门眯开一道缝一般的峡谷。
兴奋的说道,“英儿可知!?此处便是小剑门,两边犹如刀削的峡谷,中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纵然千军万马,也是难以攻下。此处地势极为险要。
不过如今天下太平,平日里在这里只有一个小队在此驻扎防守。倒不是昔年的战乱时代,数不尽的英雄好汉在此折戟沉沙!”
话音未落,只见自己儿子朱雄英有些疑惑的说道:“此地既然如此险要,父王为何不派人前去查看一番,确保安全在让大部队前进呢!?”
微微一愣,太子朱标一个念头便顿时差点脱口而出:
用不着吧!?
毕竟,在这个峡谷口,十几个看守的都是大明的官兵。
第170章 伏兵
对于自己便宜父亲太子朱标的这番话。
朱雄英并不认同。
轻轻摇了摇头,看了看身边的锦衣卫南宫庆。
后者立即会意,拔马便冲向那两边悬崖的缺口处,身后跟着几名锦衣卫扈从。
几人下马后,又不曾停歇的朝着乡间小路爬上了悬崖顶端。
太子朱标看着直摇脑袋,心想自己的这个儿子终究还是有些太过谨慎了。
有些无语的叹了口气:“英儿,要依父王看呢, 你这纯粹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朱雄英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耸了耸肩膀,还不待他,回应说道。
远远的便听到那悬崖顶部传来一声声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击声。
闻者此声,太子殿下朱标, 立即脸色大变。
两眼之间,不由眉头紧锁。
身边的锦衣卫也纷纷尖叫着呼唤到:“护驾!护驾!莫要让那些逆贼伤着了太子殿下!”
顿时一众锦衣卫,纷纷将太子朱标和朱雄英围在中央。
结成了一个大大的圆阵。
古代战场上结圆阵。
多是出于自卫,
圆阵是指古代野战防御战时的环形战斗阵形,系古代“十阵”之一。圆阵是园阵为了进行环形防御的,金鼓旗帜部署在中央,没有明显的弱点。现常指队伍成员之间勾肩围成圆阵鼓舞士气。
它尚不具备古兵家所说的八方八位和中枢、奇兵诸要素,起初只是较匀称的圆形或半圆形围圈,其后当长期通行等距离的三营部分法,继之演化为在圆环上等分、对应的六营部分法,并为过渡到可方可图的握机阵奠定了基础。《孙膑兵法·十阵》:“圆阵者,所以槫也。”(槫,音zhuan,二声,假借为团,意义是采取环形防御。)意谓圆阵的作用是当军队在野战中转入防御时,就要由方阵变为圆阵,采取环形防御。
《武备志》卷五十四有“裴绪演孙武圆阵图”,可参考。
被围在中央的吴王朱雄英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个锦衣卫反应还算迅速, 也懂得一些基本的行军打战原理。
稍一遇警, 便快速的结成圆阵。以自行防守。
旁的不说, 就冲着军事素养也值得给他点三十六个赞。
太子朱标则一脸凝重,用手远远地搭成一个凉棚,望下那悬崖顶部。
只见南宫庆率领着的几个锦衣卫刚刚从小路攀上了那悬崖顶部,便正好遇上了埋伏在悬崖顶部。四处准备石头,用以抛掷伤害的白莲教逆党。
才一见面,双方便立即拔刀交战起来。
你来我往的举起刀枪兵器,便叮叮当当的打得好不热闹。
只不过这白莲教逆党一时间人多势众,而南宫庆带到悬崖顶部的锦衣卫只有寥寥数人,一时间在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
很快便被众多白莲教逆党逼到了登上山顶的小路角落里。
在悬崖底部的太子朱标,脸色沉着严肃,对着身边的锦衣卫校尉呵斥说道:“速速带几个人冲上去,一定要成功的将南宫接回来。”
那锦衣卫校尉得令,朝着身边几个锦衣卫大声呵斥道:“弟兄们快随我冲上去,把那悬崖上头的弟兄们给接应下来!”
旋即一队人马火速出动,冲向那悬崖小路顶端。
太子朱标看了看身边围聚的数千兵马,军容整齐,一股肃杀之气充满了空气之中。
满意的点了点头,便令人快速的擂鼓助威起来。
一时间, 鼓声震天。
那些在山顶交战的白莲教逆贼本身就不像锦衣卫这般久经训练。
更别说手中的兵器不是锄头,便是棍棒。
与南宫庆等人交战之时, 严重处于下风。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一时间竟然拿南宫这么几个锦衣卫毫无办法。
虽说人数上除以绝对优势,可除了能咬住对方,让对方不能成功顺利的走脱。
除此之外并无太多优势。
毕竟这些个白莲教逆贼,只不过是一些刚刚放下锄头的老实巴交的农民。
这种行军打仗的事,压根就是赶鸭子上架,头一回。
除了随大流的站在身后,装模作样的挥舞着手中锄头,跟着瞎嚷嚷两声。
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助益。
毕竟在这些农民心底,压根不知战争为何物。
可随着后面一批的锦衣卫大张旗鼓的冲上来。
身后鼓声震天,站在悬崖顶端的那些白莲教逆贼一时间也闹不明白,究竟来了多少锦衣卫大军。
眼见身世上,不能压过明军锦衣卫,便有人开始心惊胆战的打起了退堂鼓。
“哎呀呀,明军冲上来了,风紧扯乎!我们撤吧!”
“就是就是,这些个明军锦衣卫,个个手持钢刀利刃,武器锋利的紧,我们还是先行撤下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时间悬崖顶部众多白莲教余孽,逃得纷纷无影无踪。
两批锦衣卫一汇合,便有些面面相觑的看了看对方。
那尴尬之色,一语言表。
呆呆愣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
便各自率领着自己部下,举起钢刀朝着白莲叫逆贼逃跑的方向追击而去。
山顶哇哇叫一片。
处于悬崖底部的太子朱标和朱雄英面面相觑。
一时间也闹不明白,山顶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先后上去的两批锦衣卫,也不知是处于何等状况。
索性心一横。
太子朱标又指派了一个锦衣卫校尉骑马冲出队列,快速冲上山顶,查看情况究竟如何?
不一会儿便得到了消息的回复。
原来这些白莲教的余孽。
已经被南宫磬等锦衣卫给杀散了。
眼下的这个峡谷口已经确保安全,可以顺利通过。
太子朱标有些感激而又后怕的向自己儿子朱雄英投来期许赞赏的目光,又重重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颇为愧疚的说道:“多亏英儿,要不是你这般慎重,你我父子只怕今天要栽在了这里,甚好甚好!”
朱雄英有些害羞的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多亏父王平日里教导之功,否则孩儿也不会有今日的机敏和稳重!”
仰天哈哈大笑。
太子朱标摸了摸鼻子下的胡须,亲切的拉着儿子朱雄英的小手:“好啦好啦,你我并肩通过,父子之间就不要这般客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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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两人随着大队伍通过那悬崖口子。
一边骑马,并肩而行,有些心悸地,回头看了看。
眼前的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小剑门。
第171章 真正的技术
父子两人肩并肩的走进峡谷之中。
看着自己儿子朱雄英依然满脸充满了犹豫和担忧之色。
太子朱标不由得蛮不在乎的呵呵一笑,轻轻拍他肩膀一下,颇为宠爱的安慰道:“英儿不必如此忧心忡忡!你我父子有数千锦衣卫护卫在侧,这些个白莲教逆贼,所招募的一些教众,不过是刚刚放下锄头没两天的山野村民,压根不知打仗为何物, 也没怎么经过训练,如何能与护卫在我们身边的锦衣卫相提并论!”
担忧的看了看眼前望不到头的羊肠小道。
朱雄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但是一时间,怎么也说不上来。
大概是由于自己对这个大明帝国山川地形,以及封建社会行军打仗的一些常识知之甚少的缘故。
直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但一时间总说不出来。
只好任着头皮, 随着大部队往前慢慢前进。
更何况这是太子殿下的巡视队伍, 各种东宫太子应该有的仪仗和物品都在里头。
一时间还真走不快。
毕竟这队伍并非专业打战所用。
眼前的这个儿子,终究还是有些太过谨慎和小心。
太子朱标看着不由笑着直摇头。
正准备再唠叨两句,以宽慰这孩子的心魔。
只是还不待开口,却听得身后一阵骚动。
只见一个锦衣卫快速冲上前来禀报道:
“启禀太子殿下,我们身后出现了大股的白莲教逆贼,此时纠集了无数人马,朝着我们身后掩杀而来,看样子是要将我们堵在这细长的峡谷里头!”
听得这锦衣卫这般禀报。
太子朱标不由得脸色大变。
好一个白莲教余孽。
也难怪自己儿子朱雄英的第六感如此的不安和强烈。
原来这白莲教余孽也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自己千算万算,防得了悬崖顶部被人抛石头。
却没想着白莲教余孽,早已经盘算着第二步计划。
等自己一众人马完全进入那细长峡谷之后,再将自己一行人直接堵在这峡谷里头,进退维谷。
甚至不需要太猛烈的进攻和围剿。
只需一前一后死死的守住堵住。
时间一长。
自己这么数千人马,便会快速的缺水断粮。
尤其是面临缺水的威胁。
不论是人还是马匹,都会快速的丧失战斗力,并军心涣散。
继而沦为对方宰割的一群羔羊。
身后很快便传来了一声声打杀和交战声音。
直到此时,太子朱标这才相信眼前这不争的事实。
有些懊恼的悔不听自己儿子朱雄英的提示和担忧。
以致错过了最佳的后悔时机。
但自己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储君。
更是这支队伍里的最高领导和主心骨。
谁都可以乱谁都可以慌。
但唯独自己不行。
轻轻咬了咬牙,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太子朱标眼神坚定而又锐利的环视四周锦衣卫。
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大声说道:“国家奉养诸君几十年,报效国家的日子就在今日, 诸君可愿随本太子冲锋一次,上阵杀敌!将这些围堵我们的白莲教余孽斩尽杀绝!”
眼见自家父王这般如此当仁不让的做派。
朱雄英也趁机拔出腰刀大声呼喊到:“诸位将士给我听好了,本王朱雄英,乃是当今陛下的嫡长孙,太子爷的长子,过完年本王就十岁了,如今这些个白莲叫余孽,不知从哪征收了一些,刚放下锄头没几天的山野民夫,什么是打战都还闹不明白,进然也赶来围堵我们锦衣卫大队!
实在有些欺人太甚!诸君可敢随本王一同上阵杀敌,赚取些许功劳!?”
此言一出,众多锦衣卫将士纷纷脸色大变。
堂堂一个十岁不到的吴王殿下朱雄英竟然也敢拔刀,亲自上阵。
这般血气和勇武。
简直羞煞了一众锦衣卫。
于是众多锦衣卫便纷纷拔出腰刀,近乎狂热的大声呼喊到:“愿为殿下效死!死不旋踵!”
有些欣慰的笑了笑。
想不到自己儿子这般年幼的年纪,竟然也这般勇武和血气方刚。
太子朱标不由得老怀大慰,重重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腰刀往前一指,便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众多锦衣卫纷纷吓了一跳。
这么多护卫在侧。
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太子殿下亲自冲锋陷阵。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马术了。
于是一众锦衣卫便纷纷地各展神通, 炫耀起自己的马术,争先恐后冲到了太子朱标前头。
很快太子朱标便惊讶的发现。
由于多年建国理政在深宫之中, 一身马术真的还比不上这些锦衣卫们。
而堵在了谷口的那些白莲教逆贼们便惊讶的发现。
峡谷里头的那些个锦衣卫们, 意外地开始纵马朝着原路狂奔起来。
万马奔腾之下,犹如一股钢铁洪流一般,势不可挡,朝着这边快速冲击而来。
而一些个白莲教逆贼手上拿着扁担锄头。
许多人甚至已经两腿开始打起了哆嗦,浑身颤抖摇摆起来。
有些惊惧的看了看自己的身边统领!
那恐惧的眼神仿佛在说: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逃吧。
那白莲教统领拔出了整个队伍仅有的几把朴刀,大声喊道:
“快给本宫死死的拦住这些锦衣卫,千万不能让他们冲出来!”
这些个农民出身的白莲教教众,则有些惊恐的看着自家统领!
仿佛完全无法理解这个不合理的命令。
眼前可是千军万马朝着自己狂奔而来,虽说峡谷里头道路窄小!
可这所向无前的冲锋气势!
怎么说也把这些白莲叫余孽给吓着了,毕竟往前推个一段时间,他们不过是一些才放下锄头的农民!
又如何能抵挡得住这般杀气腾腾的骑兵冲锋。
转眼间便被撞了个人仰马翻。
只见一具具白莲教逆贼尸体被撞得抛射出来。
而身后的一些白莲教逆贼,吓得纷纷哇哇大叫,四处逃散而去。
一个骑兵冲锋都没能堵住,更没人熬过。
眼看这个谷口就要守不住了。
那拔出朴刀的白莲教统领大怒的,便朝着这些临阵脱逃的白莲教教众身上疯狂劈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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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指挥失控的时候,自己这个统领便冲当着监军督战的作用。
可怜连斩杀几个教众,这才发现。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第172章 拉锯战
眼看封堵谷口失败。
白莲教统领不由得有些心慌起来。
立即让督战队又赶一批教众朝着谷口蜂拥冲去。
一层一层又一层的白莲教众,将这谷口围的水泄不通。
站在队伍中央的太子朱标,看着不由得有些郁闷焦躁起来。
这峡谷通道终究太过狭窄。
马匹的冲锋优势无法完全发挥出来,前面折损了十几个锦衣卫骑兵。
便把谷口给堵住了。
白莲教几十具教众的尸体,十几匹高头大马和锦衣卫骑兵的遗体。
纷纷淤堵在那本就狭窄的谷口。
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山包。
后续的人马再也能发起冲锋。
指挥着这一些白莲教教众的统领也不是傻瓜。
眼见谷口已经形成了小山包一般的封堵优势。
便立即让那些白莲教教众一个个手拿红缨枪冲了上来。
守在谷口严阵以待。
此时此刻贵为太子之尊的朱标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面色越发阴沉的吓人。
眼看这情形慢慢的就要变成了死局。
自己的钦差大臣队伍。
竟然让这一群白莲教教众给封堵住了。
虽然说这些白莲教逆贼们,短时间耐何不得自己。
可只要时间一长。
被困在这个谷口里头,再勇猛的战士, 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缺粮缺水。
而到那个时候,那个局面。
这一只庞大的钦差队伍,便要面临土崩瓦解。
所有人只怕都会葬身在这个细长的峡谷里头。
眼见身边的锦衣卫护卫们纷纷情绪低落。
太子朱标也好不到哪去。
整个人显得低沉颓丧不已,一脸愧疚的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儿子朱雄英。
悔不听斯言。
可如今又徒之奈何?
眼见自己父王投来的眼神,朱雄英也是在这一瞬间显得失落不已。
好好的竟然被人给逼到了如此境地。
这大概是古往今来最为倒霉的皇太孙了吧。
而眼前的这一批白莲教教众,虽然装备不齐, 未经训练。
人手也只是刚刚放下锄头不久的一些老农民。
可依仗着这个绝佳的地利。
死死的堵住这个谷口,一时间让太子朱标等人束手无策,只能干瞪眼。
轻轻的拔出腰刀,蒋瓛满脸的怒容,不可一世的叫嚣道:“太子殿下,如此,被困在这深谷里头,若再这么耗下去,只能是等死,不如让属下们放手一搏,我们都下马来,让弟兄们冲上去展开白刃战!毕竟对面的那一些白莲教教众,手中并没有多少兵器,他们的人马也并未经过多少训练和战斗。
只需要我们一鼓作气,便可以冲锋拿下。”
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太子朱标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甚至可以想象到,这些锦衣卫一个个纷纷下马,拿着腰刀冲上去肉搏可能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和下场?
但此时此刻已经别无选择。
否则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能是慢慢的等死。
痛苦的闭上眼,太子朱标有些无力的朝那白莲教逆贼们方向挥了挥手。
眼见太子朱标已经默认这番行动。
蒋瓛二话不说便拔出腰刀, 朝着身边的一群锦衣卫们吼道:“弟兄们, 我们奉陛下命令,保护太子殿下和吴王殿下,如今遇到了险情,该是我们报效国家的时候了,都像个老爷们一样,拿出你们的刀子,随本官前去砍人!”
论及官场权术。
蒋瓛的确是个中好手。
就连鼓舞起人来也是驾轻就熟。
一众锦衣卫很快便被感染起来,都是青壮年人。
那个心里头还不存在着一些血气方刚的!?
很快众人便纷纷下马。
拔出腰刀大声的嚷嚷吼道。
见军心可用。
蒋瓛高兴地向太子说道:“殿下,微臣这就去了,不给殿下扫清一条血路出来,微臣绝不退缩!”
郑重的抓住他的手。
太子朱标一时间也感动的热泪盈眶:“将军以国士之心报国,本太子定要好好记住你的恩情,只要这番我们能够活着出去,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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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话!蒋瓛直接疯狂的摇了摇头一颗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般,马上大声否决道:“我等受朝廷恩泽,陛下垂爱,早已是久沐皇恩,若不能为太子殿下杀敌, 霍得太子殿下万全,又有何面目去见当今陛下呢!?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乃分内之事,岂是为了搏前程而为殿下拼杀!?殿下不必多言,臣这就去了,纵使前头刀山火海,微臣等也绝不回头!”
看着这么多锦衣卫决然离去的背影。
太子朱标不由得一声长叹,激动的擦了擦眼眶的泪水:“江山多义士,群贼何惧哉!?”
听到这样的话语,吴王朱雄英骑在马背上与太子朱标,并排站立隔着并不远。
心中也忽然闪过一丝怪异的心情。
本来自己有鉴于这个锦衣卫蒋瓛,在历史上的名声并不怎么友好。
而对他一直是当做酷吏来使用的。
虽说一直也在放权。
但归根到底来说,从内心深处并未完全信任于他。
可不曾想在这个生死关头。
这个外表粗糙,内心细腻的汉子,竟然也让他有了些许感动。
那大义凛然,义薄云天的样子,简直与那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好汉一般无二。
这般决别的情景。
也像极了历史上刺秦的那个荆轲。
在易水河畔与燕国太子丹分手诀别: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还真有一种壮烈赴死的即视感。
在吴王朱雄英的注视之下。
蒋瓛毫不犹豫的率领着一队锦衣卫拔起腰刀,便朝着那白莲教教众冲了过去。
那脚步与表情,如疯似狂。
咬着牙恶狠狠的冲去的样子像极了来自十八层地狱的魔王。
守在谷口的那一些白莲教教众不由得纷纷发愣。
手中连铁制枪尖都没有的红缨枪,也开始微微发抖起来。
就连那一群锦衣卫官兵冲到了面前,一时间也忘了抬枪抵抗。
直到一个锦衣卫拿起腰刀砍死了几个白莲教教众,众人这才惊愕反应过来。
拿着手中的木质红缨枪枪头便开始疯狂乱刺起来。
纷乱之下毫无章法。
可也是有所斩获的。
很快便见得几名锦衣卫,便惨死在那红缨枪之下。
第173章 用钱开路
站在后方的太子朱标骑在高头大马马背上。
眉头简直造成了一个川字。
焦急而又纠结的表情,布满了整张英俊的脸。
对于锦衣卫上前拔刀展开肉搏战的结果和局势。
太子朱标并不满意。
毕竟收效甚微。
那窄小的谷口。
里三层外三层,一时间也不知道围聚了多少白莲教教众。
而这些锦衣卫侍卫,就算是转起了胆子,拿着腰刀冲上去展开肉搏战。
也是无济于事。
毕竟这个细长的峡谷太过窄小。
上百名锦衣卫,无法一字排开。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前头只有十几名锦衣卫,能够尽可能近距离的和那些白莲教教众展开接触搏杀。
这样的效率很低呀。
毕竟自己己方的人手, 无法有效的展开行动。
而对方白莲教教众虽然都是一群没什么见识的农民。
都是在饿疯之下未经训练便被拉到这里来做炮灰的农民。
可架不住人多呀。
也架不住这个地形太过绝妙和优势。
眼下就这么形成了一个无法破解的死局。
锦衣卫们兵器精良,久经训练,战斗力也是一流的。可由于地势的缘故,一直冲不出去。
想上前拼杀也无法有效的展开。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前头的几个十几个兄弟们在那里拼命的挥舞腰刀!
后面的人只能眼睁睁的干瞪眼,什么忙也帮不上。
再往后一看。
最近一层的白莲教教众已经被杀了个精光。
可外头还不知道有多少层密密麻麻的白莲教教徒。
一副看戏一般的表情看着己方这一边像猴子一般上跳下窜。
简直能够气的人牙痒痒。
可却别无良策。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太子朱标不由得变得非常悲观和低落起来, 有些颓丧的说道:“英儿, 莫非咱们父子俩今日便要丧命于此了吗!?为父实在是悔不听斯言!”
朱雄英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这生死关头倒也没心情和精力去责怪自己便宜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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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荣华富贵生活。
归根结底还要拜这个便宜父亲所赐。
怨从何来呢?
看了看眼前有些焦灼的局势。
锦衣卫们折损了一批又一批。
而在那谷口堵住的白莲教教众,虽说伤亡和折损更大,但显然也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而在那白莲教统领的不屑目光之下,仿佛这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
毕竟是那地里拉来的一些失业农民。
这是个无解的局面呀。
要是有大炮就好了。
嗯哼!?
大炮!?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猛的拍了拍后脑勺,大吼一声。
朱雄英整个人显得有些兴奋无比。
惹得身边那便宜父亲太子朱标有些诧异地投过眼神看过来。
一时间闹不明白朱雄英好端端的为何如此。
便轻轻的抓住自己小手,有些关心的问道:“英儿,你是怎么了!?你放心,咱们有这么多忠心耿耿护卫的锦衣卫,只要多加努力,定然可以冲出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眼下的太子朱标也不由得开始胡言乱语,安慰起儿子起来。
刚刚还在问,咱们是不是要葬身于此?
现在为了安慰儿子,竟然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有些哑然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朱雄英问下身边的那些锦衣卫们,“先前本王不是让你们换一些铜钱赏赐给那些村民吗?!可还有剩余!?”
身边的锦衣卫校尉立即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答道:“启禀殿下,那是有的!”
太子朱标有些疑惑的看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究竟打算干什么。
只见朱雄英嘴角扬起了一丝丝微笑, 活脱脱的像极了一个歪嘴龙王。
对着自己便宜父亲太子朱标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父王, 咱们挑选一些孔武有力的侍卫,让他们把这些金银铜钱,抛下那谷口防守的白莲教人群里头!
这些个白莲教逆贼,都是穷疯了地方上遭了灾,才参与造反的。
本身并没有什么反意!
若是咱们把这些钱往那人群里一扔,马上就能够让他们陷入一团纷纷混乱!
然后趁机让锦衣卫们一鼓作气的冲锋冲出去!
或许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打开局面,也未必可知!”
听得这个建议。
太子朱标不由眼前一亮。
自古财帛动人心。
瞬间便开始有了强大的底气,朝着身边的锦衣卫大声喊道:“快快快,把本太子所有的金银财宝都拿出来,再选取一些孔武有力的侍卫,把这些铜钱和财宝都扔到了,逆贼人群里!”
但凡能够入选锦衣卫侍卫,基本上都是一些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的清白勋贵人家。
符合这样条件的人基本上比比皆是。
很快变让快速挑选出来的十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举着一箱箱财宝走到了谷口边上。
被强令退下的锦衣卫蒋瓛,有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这些接替自己的弟兄们,眼神里满是不悦。
在蒋瓛身后一群冲锋锦衣卫怪异的目光之下,只见这些孔武有力的汉子举着一箱箱金银财宝,在人群面前打开,纷纷抛洒到了那白莲教人群里头。
刚开始便是一阵错愕。
那群穷疯了的白莲教徒,第一反应还以为这些个锦衣卫们又拿什么阴毒的法子来坑害他们呢?
紧接着便听到这些锦衣卫们大声喊道:
“诸位乡亲们不要造反啦!
我们太子仁德!
只要诸位放下武器,就此散去!
我们太子殿下一定既往不咎!
现在特命我等钱来发放, 遣散回乡的路费!
人人有份!
人人有钱!
放下武器!
接受太子爷的赏赐吧!!”
紧接着天空中便瞬间飘满了一阵阵钱雨。
数不清的铜钱,一把一把的被撒了下来。
刚开始错愕了一阵子的那些个白莲教徒,哪见过这么震撼的阵仗?
一反应过来便开始大范围的哄抢起来。
整个白莲教队伍之中,本来就挤得满满当当的。
眼见天上下起了钱雨。
便开始相互推搡踩踏起来。
骑在马背上后方的太子朱标,见到眼前的情景,非常满意。
重重的点了点头,让所有锦衣卫们便纷纷准备好开始发起冲锋。
尽量少杀人,争取冲出一条通道。
一边又让最前头的锦衣卫,用钱打开一条通道。
很快便见得前头白莲叫人群里头。开始纷乱无章四处哄抢,相互推挤踩踏起来。
机会就在此时。
眼见太子朱标都拔刀了。
众多锦衣卫便一鼓作气,朝着那峡谷缺口之处冲刺过去。
踩着那些白莲教乱民的身体跳了出去。
由于忙着抢钱。
这些白莲教徒人群,并没有太多反抗。
加上这些锦衣卫并不以杀伤为目的。
一时间两波队伍竟然相安无事。
场面诡异到了极点。
第174章 里外夹击
很快近半的锦衣卫,都已冲出了谷口。
白莲教都统气极败坏的让督战队进行加大程度施压,然而财帛动人心,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些个农民苦哈哈对于金钱的巨大欲望!
再没有了土地和因干旱缺粮的情况下,能买到大多数生活物品的铜钱变成了唯一的生活依靠。
疯抢起来自然格外的卖力。
但凡有人强行阻止这般行动,势必会招来强烈的反噬。
很快督战队便和诸多白莲教教徒们发起肢体冲突。
场面一时间简直失去控制。
在那拥挤的峡谷口,怎么一个乱字了得。
在众多锦衣卫护卫的用处和保护之下, 太子朱标重新骑上了高头大马。
和肩并肩的儿子朱雄英有些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这些白莲教乱民一眼。
也幸亏多亏了朱雄英撒钱的这么一个措施。
要不然一众锦衣卫钦差护卫队能不能活着,逃出生天还在两说。
这些个白莲教教徒们的组成成分也占极大的因素。
毕竟是刚刚扔了锄头,没两天的老农民。
要不是因为今年山东大多数地方干旱所致,这些人本来也不至于会被白莲教所蛊惑,从而在绝望中走上了谋逆造反的极端道路。
伸出手来,在眼睛上搭了个凉棚, 太子朱标远远的, 偏偏看见那些在山顶之上俯冲下来的南宫庆等人,也开始向太子朱标这边靠拢,争取会合。
锦衣卫护卫队折损的人马可不算少,虽然还没有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被困在这细长峡谷里已经太久时间,但眼下的士气已经大大的被挫伤了,根本无力发起,强而有力的冲锋。
太子看了看身边还准备继续冲锋的蒋瓛,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
“马上通知锦衣卫们,火速撤离,稍加修整,保全实力派出斥候,随时盯住这帮子白莲教反贼,确保能够随时关注他们的去向和动态!”
很快锦衣卫们便撤离到安全地带,一统计之下,太子朱标不由得大吃一惊。
撤离出来的锦衣卫竟然足足少了两三百名。
折损的战马更是达到了三成左右。
这样让人心惊肉跳的结果,简直有些让人无法直视。
朱雄英倒是没有太大的感官,毕竟能够活着逃出升天,比什么都重要。
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父王太子朱标, 朱雄英不禁发出了心底最深处的疑问:“白莲教逆贼就在眼前,父王打算如何将他们一举歼灭!?”
听得此话。
那些憋了一肚子气的锦衣卫们纷纷一脸期待的看着太子朱标。
太子朱标摇了摇头,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父王何曾不想,将此事一锤定音!?只不过眼下的钦差护卫队,士气不振,伤亡严重,自保或许绰绰有余,但要全歼这么多白莲教逆徒,确实有些有心而无力!”
长长的叹了口气,朱雄英看着那渐渐结束纷乱局面的白莲教逆徒,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头,仿佛还没有从那细长峡谷阴影里头走出来,有些悲观的轻轻拉了拉太子朱标的手:“孩儿倒不这么看,我们手上的银钱虽多,可这些白莲教逆徒们早已哄抢完毕,父王你看那边不远处,虽然还有零零星星的一些白莲教教众,正在相互之间大打出手哄抢争夺那些银钱珠宝,但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被他们的督战队给强行平复!
而一旦平定之时,这些白莲教逆贼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定然要迅速集结兵力, 再次对我们展开围剿!
不若趁现在还有一段距离的缓冲, 让诸多将士展开防御阵势,骑兵分布两翼,随时突击和支援,如此或许能力保不败之地!”
太子朱标当年也是跟随着洪武皇帝朱元璋打天下过的,虽然没有统兵经验,可如何打战也是亲历多次。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很快便洞悉了朱雄英的意图,太子朱标也是从谏如流,也心知只有如此,才能够尽可能的自保实力,便开始很是干脆的点了点头,让锦衣卫众多官兵迅速布置。
一个圆形大阵很快便布置完毕,骑兵分布两翼,营地周边的合适粗细的竹子树木很快便被砍伐一空,用来做简易的红缨枪。
放在最前排做成拒马一般的功效。
看了看这边的布置。
白莲教统领,不由得嘴角扬起一丝丝冷笑。
己方这一边,足足有七八万的白莲教教徒。
虽然说因为阵型以及刚才地形的缘故,无法充分发挥出强大的人数优势。
不过好在这些白莲教教众都是青壮男子,再不济也是中年,怎么说也有相当大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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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训练和武器上逊色与官兵。
但现在人数和气势上,已经对官兵形成了巨大的压倒性优势。
七八万对三千多。
怎么看都是稳打稳赢。
更何况这些官兵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刚刚在那细长峡谷里头,长时间的围堵,已经让这些锦衣卫钦差卫队,士气上已经非常低落了。
甚至有些官兵已经开始出现了怯战的情绪。
这可是一个绝绝子的好兆头。
身为白莲教的统领,自然不可能是不知兵的莽汉。
对这些行军打仗的基本知识还是有着充分的认知的。
这些个官兵几乎不用打。
光是围堵就能够让他们在一定时间内快速的集体崩溃。
果不其然。
快速的围起几层包围圈,里三层外三层的让人看着都有些觉得头皮发麻。
更何况是围起来却一直诡异的围而不攻。
显然那太子朱标和吴王朱雄英脸上都显现出了一些强大的危机感。
这是要打算活活困毙呀。
更何况待在荒郊野外,官兵们已经有大半天陷入缺水的环境了。
尤其在这烈日的炙烤下。
许多官兵甚至隐隐约约之间已经闻到了身边同袍们的肉香味。
说句玩笑点的话,离烧烤只差一把孜然!
就连尊贵的太子朱标,刚拿起锦衣卫侍卫们递过来的水壶,便听得身边一个官兵口水干咽的口渴声。
有些惭愧的解下手中的水壶,一脸关切的走到他身边,笑盈盈的说道:“本太子都听见你口水的干咽声了,你一定渴了吧!来来来,先喝点水,咱们一定会挺过这一关的!本太子早就让人去通知鲁王以及山东布政使司,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的援兵就会赶到,这些个白莲教逆徒,已经无法猖狂太久了!”
那个锦衣卫眼见太子殿下,亲自含笑的将水壶递到自己手中。
感动的热泪盈眶,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太子朱标面前。
哽咽着说道:“我身为锦衣卫,却不能保太子殿下周全,让太子殿下陷入险地,如今诸多同袍们都纷纷缺水,殿下也不能幸免,却要让殿下让水于我!我惭愧啊!”
一时间便哭出了声。
仿佛在哭声会传染,像瘟疫一般。
很快!整个营地里都能看见很多锦衣卫官兵们悄悄的落下眼泪。
第175章 天降神兵
太子朱标却不曾恼怒。
用力的将水壶塞到那名锦衣卫的手里。
然后看了看周边官兵,声情并茂的说道:“我朱标贵为太子,一国之储君,今日和大家不幸一同的落到了如此境地,自然应该齐心协力,同舟共济。
你们身上的饥渴,我也都如此感受到了!
承蒙诸位爱卿爱护, 本太子不用亲身经历矢石,可诸君为我浴血奋战,自然需要喝大量的水。
本太子坐于后方居中指挥,缺水程度并不像诸位这般严重,自然可以再忍一忍,所以这水,自然要优先让你们先喝,唯有如此, 我们才能够齐心协力的度过难关, 彭太子与我这孩儿朱雄英,父子两人的安危,便拜托诸君了!”
一番声情并茂的演讲。
站在一旁的吴王朱雄英都听得有些惭愧不已。
这些锦衣卫官兵们听得纷纷落泪,那个渴出声来的锦衣卫更是痛快的喝了一小口,然后哽咽的说道:“承蒙太子殿下如此爱护,末将岂能不为殿下效死!!
前头纵有刀山火海,我等也绝对死不旋踵!”
听得这般豪言壮语,众多锦衣卫官兵们纷纷举起手来大声喝道:“愿为殿下效死!万死不辞!!”
太子朱标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自己这般推心置腹的激励下,众多锦衣卫士气便开始有了渐渐的回升。
这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便亲自接过水壶递给了另一个,嘴唇晒的有些干裂的锦衣卫官兵,满脸堆笑着一脸关心:“本太子看你嘴唇都渴的有些干裂啦,来来来,且喝上一口水。再与本太子共进退!”
那锦衣卫表情一时间极其复杂,感激涕零的扑通一声跪到:“微臣何德何能?能得太子殿下如此关心爱护!?”
结果手中有些余量不多的水壶,好好的一个男子汉,感动的两眼泪水哗啦,压根不受控制。
抬起头有些感动的说道:“太子殿下, 我们的吴王殿下, 如今还颇为年幼,臣一直有关心过,今早上到现在,吴王殿下他滴水未进,微臣斗胆,恳请殿下恩允,这水……让吴王殿下先喝!”
此言一出,众多锦衣卫官兵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吴王朱雄英身上。
转眼间,便看得朱雄英满身的不自在。
太子朱标尴尬的笑了笑,也顺着诸多官兵的目光看向朱雄英。
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由于缺水,声音显得有些嘶哑起来。
朱雄英咧着嘴笑了笑,笑容极为难看,也学着太子朱标深情并茂的说道:“诸位好汉的维护之心,小王都一一记在了心里,不过正如我父王所说, 朱雄英一直跟在队伍后头,除了积极献策,一直并没有在前头积极参战浴血杀敌,没怎么运动,自然也就没怎么渴!这个时候倒也不想喝太多水,免得待会儿有些尿多!”
听得这般俏皮的话语。
太子朱标有些深深的看了看,眼前这儿子一眼。
这孩子终于长大了,成熟了。
嗯嗯!过两年可以拿去拜堂成亲了。
这话也的确够俏皮。
众多锦衣卫官兵听得纷纷哈哈大笑。
只不过拿着水壶递过来的那个锦衣卫,有些担忧的说道:“殿下体恤我等,我等自然感激不尽,不过我等正值壮年,正是身体最耐扛的时候,殿下却是还颇为年幼,这个时候身体可不能出个什么差错,未曾听得殿下说话之间声音都有些嘶哑了,显然已经严重缺水,所以理所应当的请殿下先喝!”
众多官兵纷纷点头附和说道。
“请殿下先喝!”
却见朱雄英有些郁闷的瞪了瞪眼睛,满脸的不悦表情:“行了行了,不就一口水吗!?本王让你喝你就喝,推来推去的,让来让去的,好生显得婆婆妈妈!
本王命你迅速喝了,喝完了待会儿随本王一起冲锋,刚刚本王扔了那么多钱出去,都给本王抢回来!!听到了没有!?”
众多锦衣卫官兵听了又是一阵哈哈笑,一时间整个空中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手握水壶的锦衣卫拿起水壶便轻轻往嘴里倒了倒,可嘴唇一直闭得严严实实,实际上却没有水流入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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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切朱雄英和太子朱标并不不知道。
却见他有些大笑的又将水壶递到了朱雄英面前,憨着脸笑到:“我听殿下的喝了一口,如今也请殿下听微臣一句劝,多多少少喝一些水,待会儿好随着微臣等人一起冲出重围!”
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朱雄英只好接过水壶,小小的抿了一口。
一口甘甜的水,像血液一般涌入心头,整个人仿佛瞬间充满活力一般。
一转身便下令将水壶逐个的传递下去,让众人都小小地喝上一口。
然后痛快的拔出腰刀,朝着那白莲教逆贼们大声吼道:“诸位将军,朝廷奉养我们多年,今天建功立业的时间到了,各位好汉们可敢随本王发起一次冲锋,杀出重围!?”
众将士纷纷举着兵器高声喝道:“愿随殿下,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太子朱标眼见此时此刻的锦衣卫钦差护卫队士气高涨,人心可用。
也高兴的拔出长刀,大声的说到:“胜败在此一举,本太子殿下与诸君共进退,死不旋踵!诸君可愿随我一战!?”
众多锦衣卫官兵立即大声痛快的答道:“愿为殿下效死!!”
瞬间这些锦衣卫官兵们便像潮水一般的发起冲锋,一时间气势如虹,看的对岸那些白莲教教徒们纷纷面面相觑。
刚刚还有些极为低落的锦衣卫官兵。
转眼间便换了一个人一支队伍一般,瞬间便杀气腾腾,生龙活虎起来。
就连那白莲教统领也看的傻眼了。
心底里也一时间闹,不明白这对面的太子朱标究竟给这些官兵吃了什么药。
这么快就让众多官兵像打了鸡血,一般的斗志昂然。
加上这些锦衣卫钦差官兵们个个武器精良,久经训练。
战斗力可不是这些普通的农民组成的白莲教大军所可以比的!
虽说要全歼这些白莲教大军,有些痴人说梦。
但要借着这个冲锋力度冲出重围,却并非太大难事。
很快在强而有力的冲锋之下。
形成一个又大又圆的包围圈的白莲教教徒,便被冲出了一个小小缺口。
看得那白莲教统领整个人都不好了,精心布置的包围圈里三层外三层,可以被这些锦衣卫官军立刻冲出一个缺口。
眼看就有放虎归山的趋势。
急得那白莲教的统领,又连忙纠集各路人马,拼命的往那缺口塞堵一些人手。
可就在此时,那白莲教统领仿佛听到了有些诡异的动静。
整个大地仿佛都在猛烈的抖动起来。
骑在马背上的白莲教统领,有些诡异地往身后望了望。
却见远远的地平线上。
烟尘四起。
渐渐便看到一对看不到边际的队伍,千军万马联翩而来的骑兵,打着极其显眼的旗帜标识。
那旗子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鲁”字。
第176章 鲁王驾到
那千军万马携带着摧枯拉朽一般的卷土之势,朝着这边浩浩荡荡的冲杀过来。
为首的一员小将,浑身金甲金碧辉煌,看上去极为耀眼。
太子朱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自己的这个弟弟,还真是有些性格张扬。
但凡成熟一点的将领在军中,无不低调。
一般都会尽可能的身穿黑甲与众多官兵将士,看上去并无二致。
如此穿着一般都是为了尽可能的保证自身安全。
以免敌军近距离的时候, 如果自己身上的护甲和服饰太过明显,那么很有可能所有的刀枪箭矢都会朝着自己身上招呼。
这在两军交战的时候,那可是极为要命的。
可眼下的这个鲁王,正是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时候。
行事风格也是极为的张扬和随心所欲。
这倒好,反倒是自己穿的一身金碧辉煌,明晃晃的铠甲,大摇大摆的在军中,生怕敌军不知道他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主要目标。
骑马站在太子朱标身边的朱雄英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
这家伙性格也未免太过自傲和显摆了一些。
这在战场上是可是一种大忌。
身为一军主帅,却不懂得如何妥善保护自己。
果不其然。
这铺天盖地而来的气势,顿时也快速的吸引了白莲教统领的目光。
便瞬间让众多白莲教教徒慌乱中摆出防御阵型。
纷纷举起木质长枪,依次而迎敌。
见此情形。
朱雄英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自己父王太子朱标,有些不大合时宜的说了句:“父王,我十叔行军打仗向来都是这么张扬的吗!?”
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虽然这个弟弟是前来营救自己的,但太子朱标还是有些很不看好的无语摇了摇头,那语气中显然充满了一股朽木不可雕的态度:“你十叔年纪尚幼,封王就藩觉得有些早,他哪会什么行军打仗!?想来也是军中的将士们怎么规劝也改改变不了的那种性子,要不然,王府里那么多的属官,见到此情形,断然不会让他轻易的出列!”
看来这个十叔不大靠谱啊。
在心里一阵腹诽,朱雄英不由得有些失望摇了摇头,不过眼下也顾不了其他, 毕竟对方带着这么多的官兵前来营救, 别的不说, 至少全歼眼前的众多白莲教逆徒,问题还是不大的。
当下便放心的站在一旁。
和自己父亲太子朱标静静的看着战场中的一切动态。
太子朱标的锦衣卫大军,很快便和鲁王的麾下的将士门,里外夹击。
尤其是鲁王带过来的一些骄兵悍将,大概是兵员大部分都因为出自于山东人士的缘故,作起战来,那简直叫一个勇猛。
所到之处,无不是人仰马翻。
由一群刚刚放下锄头农民组成的白莲教逆贼,如何进得了这样的仗势?
很快便在两只部队的夹击之下,逐渐撑不住而走向崩溃。
人群里也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句:“官兵是打不过的,我们还是逃吧!”
嗯,在军队里,向来讲究的是一个沉默。
少言寡语才是好士兵。
这么一句喊声,很快得到了白莲教众多教众的认同。
有如起了雪崩反应一般,很快便从小股溃逃,变成了整体溃逃。
有些无奈的看在眼前,人心已经散了的白莲教大军, 白莲教统领有些有心无力的举起了手中那口, 早就砍卷了刃口的督战刀。
满脸的绝望表情。
仰天长叹一声,便把那口已经卷了刃的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整个人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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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的一声长啸,仿佛在做生命的最后告别,大声喊道:“教主啊,我有负你的重托,督战无能,大军溃败,已经无颜再见教主圣驾,我这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毫不犹豫的便拉动了脖子间的那口卷了刃口的长刀,伤心而又绝望的得便准备自刎!
只觉得脖子之间一股割裂般的疼痛。
好半天这才睁过眼睛,那白莲教统领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只见这口砍卷了刃口的长刀,已经锋利不再!
根本完全全无法完成自我了结的举动。
还不待叹一口气。
却见那年纪轻轻的一员将领,浑身一身衣甲金碧辉煌。
手上拎着两只大大的金锤,像极了那戏文里说的李元霸。
毫不留情的便一锤挥来。
那一句“我是钉子,我怕锤子”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那白莲教统领只觉得整个人整个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瞬间便被撞飞了出去。
重重的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呕血。
口腔和嘴唇边尽是那有些带着腥味的鲜血味道。
有些挣扎着将自己身体支撑起来微微昂起头。
却发现大部分由农民军组成的白莲教大军,还不等朝廷官兵砍杀过来,很多人都已经惨死在了相互踩踏之中。
那个场面怎么只有一个惨字了得。
又看了看自己胸口。
这白莲教统领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身上配置的一个护心镜,已经被砸的不知去向。
轻轻一挪动身子,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瞬间袭来。
这白莲教统领一生杀人无数,眼下如何不明白,自己这是胸口肋骨被砸断了的特有现象。
整个胸口大大的凹了进去,显然已经受了无可弥补的钝器内伤。
满脸的不屑的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白莲教统领。
鲁王满不在乎的,大手一挥,便颐指气使的朝着身边将士们吩咐道:“这白莲教大军之中,一个个都是手握扁担锄头的农民,唯独这个人身上竟然穿了铠甲,一定是个重要的角色,将他速速抓起来,让锦衣卫好好的料理一下,大刑伺候,一定要给本王逼问出他幕后还有一些什么人!?平常都是怎么和白莲教总部联络和沟通的!争取将这白莲教一网打尽。”
身边众多将士欣然领命,也不管这个躺在地上的白莲教统领是否有伤在身?直接就给粗鲁的五花大绑起来。
远远的马背上,观战的太子朱标也不知让人高声呼喊了多少句: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可那鲁王亲自率领过来的大军,即便是听到了喊声,还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然后依然决绝的扭过头去,仿佛没听到这个命令一般。
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驾驭着胯下战马,仿佛杀上瘾了一般在战场上来回耕耘着。
转眼间,战场上那些白莲教反贼们,已经没有一个能够成功站立的。
第177章 鲁王的尴尬
鲁王带来的骑兵就是好用。
就像是耕田一般在战场上来回耕耘着。
几个回合之后。
这些连手上像样兵器都没有的白莲教反贼,很快就像是地瓜被踩碎了一般。
满地尸横遍野,乍一看上去让人触目惊心。
鲁王的一身金碧辉煌的铠甲。
也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率着大部队走到太子朱标面前,缓缓地下马行礼。
仿佛像是从地狱走来的恶魔,手上沾染着无数人命和鲜血。
太子朱标,有些目无表情地安然坐在马背之上,浑然没有一种身为被救者那感激涕零的表情。
朱雄英有些尴尬的翻下马来, 眼见自己父王太子朱标,对于自己的这个叔叔跪拜行礼,千呼万喊,确是满脸目无表情的无动于衷。
年纪虽小,但朱雄英何等的冰雪聪明。
很快便理解到了太子朱标对这鲁王,赶尽杀绝的不满。
毕竟这些所谓白莲教反贼们, 很多都是因为山东大旱而失去活命机会的农民。
放下锄头也没两天。
倒也用不着赶尽杀绝。
如如果好好的收拢和招抚, 这些百姓, 未必不能改邪归正。
可这鲁王竟然一时杀上瘾,不管不顾的要将他们一股脑的全歼。
此时此刻竟然怪罪起鲁王来。
朱雄英心里就差一句MMP。
对自己的这个便宜父亲太子朱标,有些微微抱怨起来。
刚刚是谁将我们堵在峡谷里,险些要了我们的性命。
现在在这里充大度,给鲁王脸色看有什么意思?
至少作为穿越者的朱雄英,对太子朱标的这种做派,有些并不大认同。
但身为人子这种话断然由不得自己说出口。
便朝着鲁王跪着的地方,轻轻的抬着他的胳膊:“十叔,快快请起吧!”
却冷不丁地听到身后太子朱标一声怒吼:“你让他好好跪着,本太子没有点头,他就不能起来!”
朱雄英有些诧异的一阵腹诽,偏偏表情上发作不得。
只好有些尴尬的退立在一旁。
有些讪讪地朝着自己叔叔了耸肩膀。
鲁王则哭丧着个脸。
对于自己哥哥太子殿下,倒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任何的违拗!
太子哥哥让跪着,自己便大气也不敢穿一口的老老实实跪着。
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被太子哥哥严厉约束和管教着的。
自己众多弟兄打小便有这种心里,父亲朱元璋早些年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处理政务的忙碌之中。
管教和约束诸多弟兄, 这样的重任就落在了马皇后和长兄太子朱标的身上。
正所谓长兄如父。
一众弟弟们对大哥太子朱标的敬畏之心。
犹如高山仰止,轻易而不敢违背。
眼下哥哥太子朱标驾到,冷着个脸,训斥自己。
即便尊贵如鲁王,也是恭恭敬敬的趴在地上老老实实跪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更别说跟在他身后的那一群浴血奋战的战士们。
一时乌黑黑的的一片跪满了人。
那个场面蔚为壮观。
看的朱雄英都有些心情澎湃不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汗水滴满了眉间。
太子朱标也不知是气发的有些够了,还是说终究是有些心疼这个弟弟。
有些失望的挥了挥手,嫌弃的说道:“起来吧,随我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说完便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头。
任由朱雄英搀扶着鲁王起来。
听着这一声亲切的十叔。
鲁王朱檀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眼前这个朱雄英。
这是他大哥的长子。
年纪虽小却有些英气逼人。
像极了自己父皇洪武皇帝朱元璋。
到和自己哥哥太子朱标性格并不大相似,二人气质上来说更是大相迥异。
仿佛就不是一脉的。
有些亲切的拉着朱雄英的手,鲁王呵呵的笑了笑,“嗯,一两年没见,我这大侄子都长这么高了,好好好,都快追上本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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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王年纪也不大,正值青春年少的年龄,也就比朱雄英大个几岁, 但从心境上来说, 也算得上是同龄人。
虽说是叔侄, 由于年龄相近的缘故, 鲁王有些毫无顾忌的便拉着朱雄英,一口一口的便亲切聊着这山东的一些人文风俗。
山东自古人文圣地。
又是千古圣人孔子的家乡。
至今山东曲阜都还保留着最大最完整的孔庙。
是历朝历代文人骚客向往的圣地。
不过山东由于地理位置特殊的缘故,在历朝历代,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民风彪悍,山东大地上,也向来有很多起义造反的乱民。
自古山东坑未冷!
说的就是这个情形。
但许多起事造反的乱民也好,义军也罢,嗯。私底下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不论谁得了势,都不会根本上破坏本地的一些文化根基。
比如说这山东曲阜孔庙。
高度的民族自我认同感。
也让这优秀的汉家文化在此起彼伏的战火下,得以流传千年,生生不息不灭。
……
走在队伍前头的太子朱标有些不悦的回过头来。
看了看那后头和自己儿子朱雄英聊得正火热的鲁王。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有些恼怒地看一下身边锦衣卫蒋瓛,生硬的板着脸说道:“去把老十给我叫过来,本太子要训话!”
有些为难的低下了头。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蒋瓛心底里如何不知。
堂堂太子要教训一下鲁王,那是天经地义。
可对自己这么一个做臣子的蒋瓛来说,却显得有时也为难。
来到鲁王身前。
蒋瓛有些尴尬的轻轻咳了咳。
本以为指望着鲁王能够停止和朱雄英继续天南海北的瞎吹胡侃。
可没想这个年纪轻轻的鲁王,只是有些轻蔑地瞪了瞪眼来传令的蒋瓛,满脸不悦的说道:“你个瞎了眼的狗奴才,没看见本王和皇孙在谈国家大事吗!?”
有些尴尬的满头黑线。
蒋瓛心里一阵腹诽。
我的鲁王殿下呀。
你在哪里是谈国家大事?
满嘴的摆着骚龙门阵,明明是把这吴王殿下朱雄英给带偏了。
但这种不恭敬的话,显然自己是说不得的。
至少这种话由不得自己说出口。
有些尴尬的拱了拱手,蒋瓛继续硬着头皮说道:“还请鲁王殿下恕罪,太子爷有请!”
立即停住了吹牛,鲁王有些发愣的愣了愣!
这太子哥哥,难不成又要收拾自己了?!
第178章 原来你是这样的鲁王
太子朱标这一路来都是很不高兴的。
显然有些担心这不正经的弟弟鲁王朱檀,会把自己寄以厚望的长子朱雄英给带偏了。
这可是自己最得意的一个优秀儿子。
也是大明未来的希望。
坚决不能让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给带歪了。
于是便有了,让这个锦衣卫蒋瓛前去将鲁王朱檀给拎过来的举动。
可区区一个锦衣卫,蒋瓛就算是有十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公然的冒犯天潢贵胄,如鲁王这般尊贵的存在。
只得低声下气全去邀请鲁王前去。
可是鲁王朱檀也不是什么善茬,对于锦衣卫的再三催促却是不闻不问。
分明一股不给脸色的样子。
时间稍稍一长。
锦衣卫蒋瓛变有些慌了。
语气上来说, 自己用的是邀请。
压根不敢把太子朱标那一句马上滚过来的,原话说出来。
这也就造成了鲁王胆敢如此怠慢。
走在一旁的朱雄英不由得有些尴尬,眼下的鲁王,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正值少年叛逆期。
加上之前对白莲教逆贼杀降的举动,被太子朱标这么一番训斥,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些抵触心理。
便轻轻的摇了摇鲁王朱檀衣袖:“十叔,父王让您前去, 只怕是已经发怒了,万万耽搁不得,要惹恼了他,准备好果子吃。”
鲁王表情微微一愣。
幼年时期被太子朱标严厉训斥的,那一番情形仿佛历历在目。
便不由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和颤抖。
不再任由在自己性子,耷拉着脑袋跟在锦衣卫蒋瓛身后,一副仿佛像是个等着被临幸的小宫女一般,幽怨地朝着太子朱标方向走去。
临走前还不忘了拉上自己的大侄子朱雄英,以免被太子朱标一顿痛骂。
还美其名曰,兴趣相投者当共进退。
听得那朱雄英直摇头,满脸无语。
……
而此时此刻太子朱标正在满脸悲天悯人的看了看,许多士卒掩埋这些白莲教教众战场上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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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被活捉的一些白莲教教众,则有锦衣卫定点看守。
这些只不过是因为遭到天灾,迫于生存而放下锄头拿起武器的一些老农。
那一张张苍老而又麻木茫然的脸孔,纷纷抱头蹲在那焦土之上。
一脸无辜的样子。
仿佛压根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犯下了谋逆大罪。
一脸悲天悯人的看了看身边的一些东宫属官,太子朱标有些不忍的说道:“本太子想为这些乱民求求情, 数万灾民,迫于生计而卷入白莲教的谋划当中,纯粹也是混一口吃的,若要诛杀这数万民众, 孤实在有些于心不忍!诸位卿家可有何良策可以教我!?”
那东宫属官一个个的纷纷无奈摇摇头,这种造反的事情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更何况当今圣上洪武皇帝朱元璋也就是靠造反而起家的。
一个会造反的农民百姓。
这消息一旦传到了京城,想来洪武皇帝朱元璋再怎么宽宏大量。
也不会容许有人学着自己的样子依葫芦画瓢。
从事这造反的勾当。
要不然,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天下,一切正统性都将被消磨殆尽。
这样的局面和情形,无论哪个皇帝都是不能忍受的。
更何况脾气暴虐的洪武皇帝。
甚至有些性格比较直接正直的东宫属官直接便开始强烈反对了起来,朝着太子朱标大声说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若此番饶恕了他们,今后有百姓也有样学样的造反,那么到时候是杀还是放呢!?朝廷既然立了法度,一切事情就应该依章办事,怎么可以随意的破例呢!?”
见有人带头反对。
剩下的太子东宫属官也直接大声嚷嚷道:“这话说的也在理,臣也附议,毕竟是朝廷律法,犯了法就应该一律严惩,若今天松一个口子,明天又破一个例,时间久而久之,岂不国将不国!?”
好家伙。
国将不国的大帽子都抬出来了。
一时间太子朱标被自己的东宫属官们怼的哑口无言。
偏偏又找不到话语,如何进行有力的反驳。
眼见锦衣卫蒋瓛,领着自己弟弟鲁王朱檀前来。
太子朱标忙的岔过话头, 指着他们一行人说道:“看看看,孤的弟弟来了!”
东宫的一些属官们纷纷无语。
但见到鲁王朱檀来到,也无法不敬。
只好有些满脸无可奈何的跪伏在地,按朝廷规法拜谒觐见!
当初洪武皇帝朱元璋有令。
各级官员遇见亲王,须得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拜谒觐见!
没办法。
这些人天生命好,生来就是亲王,享受着傲视天下的权位和俸禄供养。
……
太子朱标倒没有在乎自己东宫属官们的这些小心思。
面色不豫地,看了看这在自己面前胆小如鼠的鲁王朱檀。
打小这个弟弟就很怕自己,父王朱元璋早些年行军打仗的时候。
压根没有时间顾得上这些个孩子们,便由自己和母亲马氏,负责照顾和教养这些弟弟们。
长兄如父。
自己也在这些弟弟们面前积累了很高的声望和威信。
即便是现在这些弟弟们都纷纷就藩了。
但对太子朱标的畏惧和害怕依旧如此。
这鲁王朱檀更是不例外。
见着太子朱标满脸的不悦。
仿佛还在为了自己拒不收降的事情而生气。
此时冷不丁的听着太子朱标,要见自己。
先是内心一阵抗拒。
紧接着还是觉着胳膊拧不过大腿。
在朱雄英的劝说之下,还是硬着头皮来见自己的太子哥哥。
这番一见面。
便有些心有余悸的跟在朱雄英身后,有些扭扭捏捏的藏着脸不敢见人。
太子朱标见此情形,不由得哭笑不得。
但想了想,自己对这些白莲教乱民门,哪怕萌生了一点点同情之心。
都会被自己东宫的属官们喷的体无完肤。
一旦让朝廷中的文武官员得知,只怕是更加无法无天。
原本还打算好生斥责自己这个弟弟一番,也瞬间没有了任何的心思。
只得腆着笑脸拉着鲁王朱檀的手亲切说道:“吾弟真是我大明的千里驹啊,此番歼灭白莲教逆贼,堪称劳苦功高!”
有些害羞的不好意思抓抓后脑勺,鲁王朱檀在自己的太子哥哥面前还是有些拘谨和害羞。
第179章 奇葩的偏方
眼见太子哥哥并没有提起刚才杀降的那一事情。
鲁王朱檀不由得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块大石头在心里总算是给落了下来。
一切只要自己的太子哥哥不怪罪就好。
更何况眼下的太子哥哥竟然这般和蔼亲切的拉着自己手,一顿夸赞。
霎那间让这个有些直心肠的鲁王朱檀,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有些尴尬地用另一只手捏了捏自己整体通红的耳垂。
满脸的低头害羞。
这么可爱的一面,在太子朱标看来简直萌爆了。
当着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哥俩的表演看的一旁的朱雄英都觉得尴尬不已。
一个劲的眉头狂皱。
喂喂喂,你们两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收敛一点好不好?
能不能适当的照顾一下别人的感受?
心有余悸的看了看眼前那幽深而又细长的峡谷。
自己就是差一点栽到这里的。
这一次两路大军,通过这峡谷的时候。
显得格外的小心。
一时间行军速度也变得迟缓不已。
比起后世交通红绿灯马路停堵车还要夸张几分。
甚至马背上的朱雄英都等的昏昏沉沉入睡。
太子朱标见状, 有些笑了笑,无语的摇了摇头。
有些怜爱的将他整个人抱在怀中,放在马背前面,紧紧的将他搂住骑马而行。
跟随在身侧的鲁王朱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和太子哥哥搭话。
毕竟两哥俩年龄悬殊巨大, 不论是兴趣还是圈子都不在一个层次。
想要搭上话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便有些勉强的笑了笑,看了看太子哥哥怀中的这个大侄子朱雄英, 满脸唏嘘:“太子哥哥,早前我的这个大侄子身子骨就一直不太好,这才多久时间没见,如今却看的是龙精虎猛,整个人也脱胎换骨了一般,也不知太子哥哥给我这个大侄子用的什么仙丹妙药!?”
刚刚脸上还有一丝丝和蔼微笑和溺爱表情的太子朱标。
一听到这鲁王殿下朱檀说什么仙丹妙药。
瞬间整张脸便拉了下来,阴沉的吓人。
两眼几乎看上去要快冒火了一般,恶狠狠的说道:“你这小子还有脸提这个事儿!?带着哥哥回到你的鲁王府,看哥哥怎么收拾你!?”
眼见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鲁王朱檀有些后怕的,吐了吐舌头。整个人脑袋向后缩了缩。
一脸无比畏惧害怕的样子。
心想自己这个太子哥哥此番专程的专程来到山东。
说不得,怕是为了专门来发作自己一番。
兴许是自己在山东地界兖州府,所作所为太过招摇了。
这才让父皇的锦衣卫给得知。
愤怒之下特派自己太子哥哥,以巡视天下的名义,顺带着收拾自己一番。
有些提心吊胆的这个恐惧念头,此时此刻的鲁王朱檀,心里简直是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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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惶惶然不可终日的样子。
打小太子咯咯对众多弟兄也是蛮维护的。
可小时候。
自己这些个亲王藩王, 也没有机会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瞎闹腾呀。
如今的事情性质完全不一样。
那高高在上的父皇, 不派什么钦差大臣,也不派什么贴身的太监。
一出手就是王炸,特地把这个贤名满天下的太子哥哥给差遣了出来。
一切说明父皇心中愤怒程度,已经到了不言自喻的地步。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兖州府。
这次倒有些例外。
太子的身边锦衣卫大队。
直接打出钦差大臣的仪仗,甚至还直接挂出了九龙旗。
这仪仗的配置和规模,声势之浩大,简直堪比帝王。
这可是当朝天子才有的规格。
朱雄英每每稍微抬头之后便能够见着,也跟着爽歪歪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帝王一般的享受?
心中也不由得暗想。
这洪武皇帝朱元璋简直也太宠溺这个太子朱标了。
这对父子简直和历史上所有的朝代里,历任皇帝和太子们关系都不大一样。
历朝历代的皇帝无不惧怕太子势力过大,权柄过重。
以至于千百年来的太子们。
都面临着各种刁难和猜忌,活得那叫一个,如履薄冰。
最著名的比如说汉武帝的太子刘拒,先别说不能够熬到自己顺利登基,甚至闹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怎么说也是堂堂的皇帝儿子,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历朝历代的太子们,愣是没几个能够顺利的活到继位登基称帝的。
而如今的洪武皇帝朱元璋,却和历朝历代的皇帝们都不一样。
对太子朱标的支持信任,以及放权程度,简直在古代历朝历代的皇帝们都是绝无仅有的。
甚至恨不得,亲自强行的把太子朱标拽到那龙椅之上。
然后给他直接来个黄袍加身。
要不是饱受儒家大儒们精心培养的太子朱标,一再谦让和拒绝。
要不然性子急的洪武皇帝朱元璋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从洪武皇帝朱元璋早早的便让太子朱标监国,便能够窥知其中一二。
这等维护和宠溺, 在中国封建帝王史上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一对父子。
作为地方最高长官的山东布政使司,以及兖州府知府,早已经下的是汗如雨下。
在自己的治下。
竟然有这么大规模的白莲教逆徒起事造反,还险些让太子殿下的钦差护卫队遭到了全军覆没的下场。
这无论如何说起来。
一个失察的罪过是少不了的。
也不由的几位官员在跪迎太子朱标仪仗的时候,纷纷吓的,整个人身子抖如筛糠!
更别说之前,这鲁王朱檀自打就藩以来,在当地干下了不少奇葩事。
而作为地方官,也难免逃出一个监管失利的罪过。
这数罪并罚之下。
只怕不只是流放或者抄家问斩那么简单。
不过据传闻,太子朱标向来仁慈宽爱。
于是以山东布政使司为首的一众地方官员。
便在跪迎太子朱标仪仗之后,舔着脸赖着不走。
一个个声称要给太子爷请安。
弄得太子朱标满脸的不解,整个人都是眉头紧锁!
索性来个长途跋涉身体不适。
直接便让朱雄英将这些官员给挡在了门外。
而自己便直接召集了整个鲁王府的上上下下。
手中拿捏着一叠弹劾奏折举报信,冷若冰霜的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弟弟鲁王朱檀。
一副随时要发作的样子。
第180章 得道高人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鲁王朱檀不由的整个人瞳孔微缩,一副小心肝简直提到了嗓门口。
自家太子哥哥终究还是把这件事情提到了明面上来说。
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面子什么的更是不存在的。
鲁王朱檀一时间不由得内心慌乱了起来,本想着身高皇帝远,来到山东地界,就算是胡闹一番。
自己父皇朱元璋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毕竟是他亲生的儿子嘛。
难不成还会拿自己儿子撒气啊?
可偏偏太子哥哥就来到这里。
眼下还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罢了罢了。
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
鲁王朱檀所幸毫无节操的两腿一软,毫不犹豫的扑通一声便跪在了他这个太子哥哥面前。
一副我什么都招认了, 请你不要再说了的样子。
太子朱标板着个脸,满脸激动的一副血脉膨胀的样子,恶狠狠的指着自己这个弟弟鲁王朱檀。
简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模样,大声叱骂道:“你好歹也是洪武皇帝的亲儿子,尊贵的鲁王殿下。
可你好好想一想,你干了这都是一些什么烂帐事啊!
你对得起天皇贵胄这个身份吗, 你对得起父皇吗!?对得起这山东百姓吗!啊!?”
一声声严厉的呵斥。
一句句直击心灵的大声教训。
瞬间再说的鲁王朱檀,整个人羞愧不已。
默默的低下头去一副任君发落的模样。
太子朱标一时气结。
满口冲天恨意, 仿佛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宣泄起来。
总不能直接将这鲁王一杀了是吧?
看了看这个不成才的弟弟,满脸委屈茫然的样子。
太子朱标居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朝着左右身边锦衣卫大声呵斥一声:“来人,去将鲁王妃给给我提过来!孤要好生的审一审!”
太子朱标以盛怒至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毕竟这鲁王朱檀是自己的亲生弟弟。
不论是打是杀,都会大幅的影响他太子贤明。
只好让锦衣卫先将王妃提出来,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很快一个衣着华美的夫人便被带到了王府正殿。
太子朱标微微一错愕,眼神凌厉的盯着,眼前这个衣着华美的妇人。
这是开国功臣汤和的女儿。
父皇朱元璋为了加深两家的联姻感情,特地指派了汤和的女儿作为鲁王朱檀的正妃。
此时此刻见到堂堂太子朱标,满脸阴沉愤怒的居高临下站着。
眼神仿佛一把把刀子一般在自己身上刮了个遍。
看着鲁王妃整个人,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直跳。
有些畏惧的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即便汤和的女儿,贵为鲁王妃。
在太子朱标面前也不由的放下一切架子。
很快便温柔得像一个小媳妇一般,毫不犹豫的扑通一声跪在太子朱标面前。
声细如蚊的害羞说道:“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朱标不言不语。
神情依旧冷峻的看着鲁王妃。
端详了好一会儿,看着那鲁王妃心里头直发毛不已。
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殿下何故如此看着臣妾!?”
却听得太子朱标一声冷哼:“你们鲁王府里的那个得道高人呢,去让人将他给本太子拘过来, 本太子要好好的审问一番!此番都要看一看,这位所谓的得道高人,究竟都有一些什么样的仙术,竟然能够将姑的弟弟迷惑成这般样子!?”
吓得鲁王朱檀两手连忙摇了摇,惊恐的说道:“太子哥哥万万不可呀,那是个得道高人,臣弟好不容易才请他出山,能让他入住在鲁王府,已经是勉为其难,若再对他百般无礼,只怕他会拂袖扬长而去啊!”
笔趣阁
只听到砰的一声。
太子朱标猛地拍了拍身边的桌子,满脸愤怒的说道:“十弟呀!你真是好生糊涂!难不成你真不知道,我这个太子哥哥此番来到山东地面是为了什么吗!?
朱檀你大小是个王爷,竟然已经崩溃到如此地步了吗!?
哥哥这就告诉你,此番前来山东地面,正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前来问一问,你在这山东地面就藩,这些时日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鲁王朱檀有些尴尬的,张了张嘴唇, 颇为茫然的说道:“臣帝来到山东, 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啊。这些时日以来,也算得上是循规蹈矩, 不曾给哥哥添什么麻烦!还望太子哥哥明鉴呐!”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口唾沫喷到了自己脸上。
太子朱标有些厌恶的说道:“呸呸呸!哥哥看你是鬼迷了心窍,一到了自己的藩地就藩以后,天高皇帝远,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觉着自己便可以为所欲为起来!
哥哥可是在京城听说了,你们夫妇二人,虽然年纪尚幼,可先前也是知书达理之人,怎么到了自己的封国,竟然变得这般迂腐放肆起来!?
为了追求那什么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居然把军家百姓家的孩童们骗到王府里,扣留数日。
然后将这些孩童们身下之物,尽数娈割而去!
割下之物,还用来入药做药引炼丹!
哥哥且要好生的盘问你一次,究竟是何人,诱使你这般丧尽天良的!?”
说完有些不满的撇了一眼被锦衣卫,强行拘拿过来的那所谓鲁王府,高薪聘请来的得道高人。
这一眼撇去倒是见的这个道士,长得,也都有几分仙风道骨。
一眼看去还真有股得道高人的即视感。
旁的不说,气质这一块简直拿捏的死死的。
即便是被锦衣卫暴力拘拿过来。
也是神情泰然自若。
丝毫不以此为怒。
反而倒是有几分他横由他横他强由他强的淡然处之。
在一旁的朱雄英看的也,不由得则则称其不已。
真是一副泰山崩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呀。
难怪自己的这个便宜叔叔鲁王朱檀被骗的晕头转向。
浑然不知所以然。
就算是自己这样的,不信鬼神的现代青年。
看了也不油的纷纷竖起大拇指。
这家伙的心态和境界,或者说脸皮已经修炼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
即便面临尊贵的太子大驾,也毫无半点心慌意乱。
一副仿佛你动我一下,就是在造孽一般。
第181章 果然是仙丹
眼见着所谓的得道高人竟然不惊不喜不傲不怒。
太子朱标也不由得犯难起来。
洪武皇帝朱元璋早些年做过和尚,深知和尚庙里的一些歪风陋俗。
是以大明初期,皇帝对和尚并没有。多大的好印象。
但对于道士倒是有些宽容。
尤其是是那些淡泊名利的得道高人。
眼下的这个道士仿佛就符合这几条。
朱标一时间也看不懂他的深浅和底细。
但无论如何。
这个所谓的得道高人,蛊惑自己弟弟鲁王朱檀,用这么邪门的方法来入药炼丹。
已经是罪大恶极。
从鲁王朱檀到鲁王妃再到这个所谓的得道高人,如何让他认罪?该治什么罪才成了最大的核心问题。
正犹豫间。
太子朱标,只听得外头轰轰吵闹声, 便不悦的皱起眉头,看了看身边的锦衣卫。
蒋瓛立即会意便退了出去查看情况。
不一会儿便入内回报道:“启禀太子殿下,王府外头有许多百姓团团围聚,一个个都在外头瞎嚷嚷!”
太子朱标皱起眉头有些不悦的问道:“可曾都问清楚了是何事喧哗!?”
“这……”
锦衣卫蒋瓛颇有些尴尬的用眼角,轻轻瞥了一眼鲁王朱檀,小心翼翼的低下头去, 不敢再言语。
太子朱标,何等聪慧?
当下立刻便明白了这些人。大概就是被自己弟弟鲁王朱檀残害的孩子父母家长。
有些愤愤地指责那弟弟鲁王朱檀恨恨的说道:“你看看你们在王府干的都是一些什么好事!?如今百姓聚集,那外头的嚷嚷声你听见了吗!?今日他们都是来讨债的!”
说完便愤怒的朝着锦衣卫挥了挥手:“让这些百姓们进来, 好好诉一番苦!”
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锦衣卫们纷纷鱼贯出入。
毕竟拱卫太子和两位殿下的安全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转眼间,哗啦啦的一大群百姓便蜂拥而入。
人群里还夹杂着一丝丝将信将疑的讨论声!
“这太子爷来到山东了,可他会不会给我们做主啊!?”
“我看不好说,我们可是打听了的,这太子爷呀,怎么说也是这狗曰的鲁王亲哥哥,这哪有做哥哥的为了一些平头百姓而转身收拾自己弟弟的!?这事我看悬呀!”
“是啊,是啊,不过咱来都来了,不妨抱着试一试看一看,看看这位太子爷能否给咱们做主!能的话最好,不能的话我们就此退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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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转眼间便身边有个百姓老实巴交的猜疑说道:“到时候这些官兵还让我们出去吗!?会不会围起来把我们关在里头,不给吃不给喝……甚至要杀了我们!?”
这话一说,最后一层窗户纸也捅破了。
人群中众多百姓, 甚至有些开始打退堂鼓起来。
作为百姓处于天然的弱势地位。
自古以来便对官员们充满了天然的畏惧。
更何况眼前的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即便犯了事。
能够伏法的简直是千古罕见。
而自己这么多人冲了进来,即便是诉冤,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自古以来便是官官相护。
更别说亲兄弟了。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咳嗽声,打断了这些百姓们的窃窃私语。
太子朱标一脸严肃地往下按了按手掌,示意这些百姓们噤声。
然后大声的说道:“各位乡亲们,我乃是当朝太子,洪武皇帝爷的长子,此番受皇帝陛下特派,巡视天下经过山东地界,诸位乡亲们,大可不必担心!
不管是谁,只要犯了事,本太子都不会轻饶了他,哪怕是这人是孤的弟弟!”
说完朝着那跪在自己身前的鲁王朱檀一指。
顿时便把鲁王朱檀吓了个魂飞魄散。
不是吧,太子哥哥。
你这是要动真格的呀。
可不带这么玩的。
霎那间鲁王朱檀整个人便方寸大乱,整个人慌张地浑身颤抖起来,像极了抖筛糠一般。
就连在一旁旁听的吴王朱雄英也看得面面相觑。
心中一个念头狂想。
这不对啊。
历史上的太子朱标,对自己弟弟们多有爱护。
即便弟弟们犯了天大的错误和罪过。
也都会在洪武皇帝朱元璋面前,极力的为他们打掩护和百般求情。
可怎么到这山东兖州府了,却一副打算对自己亲弟弟鲁王朱檀,穷追不放打算依律严惩一般。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简直有点不按剧本来呀。
太子朱标静静的, 听着那些个百姓们纷纷哭诉。
说什么自己儿子在街上溜达游玩, 被诓骗到鲁王府。
逗留了几日……出来的时候,就成了一个阉人了。
这下好了,这辈子全毁了。
说着说着,只听得太子朱标愤恨的拍了拍桌子。
只在那所谓的得道高人大声呵斥道:“你这妖道,竟然蛊惑我弟弟,说什么拿这些孩童们的身下之物,用来入药,炼丹便可以长生不老!我弟弟鲁王朱檀本是一个知书达理的贤王,竟然被你忽悠成了这副模样,此事,你才是罪魁祸首!
来人啊!将这个妖道带走,择日过堂问斩!”
说完也不带这个口瞪目呆的得道高人辩解,直接大手一挥便让锦衣卫给带走了。
接下来目光又移到了鲁王妃身上了。
目光像一头择人待噬的猛虎。
看着那鲁王妃浑身颤抖不已。
自己可是信国公汤和的女儿呀。
所谓刑不上大夫。
这向来仁厚的太子爷总不会对自己下手吧。
还没回过神却听到的太子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来人,这鲁王妃,身为王妃却不曾劝谏夫君,反而纵容这妖道在王府里无法无天!向她带入后殿!奉旨赐死!”
一直听到后面那四个字。
这位信国公汤和的女儿,便整个人吓得瘫软在地。
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想不到洪武皇帝陛下竟然真的对她动手了。
还是堂而皇之的奉旨赐死!
一种围观的百姓,纷纷感觉到心里冤屈得到了极大的释放和慰藉。
眼见这个所谓的妖道和鲁王妃纷纷被带走。
一众有些愤怒的百姓便纷纷把目光聚拢在了鲁王朱檀身上。
太子朱标点了点头,嗯,郑重地看着自己弟弟鲁王朱檀说道:“鲁王朱檀,少年就藩,即便身份尊贵,也其罪难逃,来人哪!叫他给我绑赴京城!交由宗人府治罪!”
虽然没有公布具体量刑结果。
不过那些百姓们也心里得到了极大安慰。
堂堂皇子即便不能赐死,但能够适当治罪,想来也应该是对百姓们最好的交代了吧。
眼见这三个罪魁祸首都已被带走。
锦衣卫们从鲁王府搜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锦盒。
太子朱标打开一看。
果然是一盒略有香气的仙丹。
一时间不由得看看着发愣。
递给儿子朱雄英说道:“英儿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第182章 如何开导死人
被押送下去的鲁王朱檀。
此时此刻面如死灰。想不到打小最爱护自己的太子哥哥,此时此刻也竟然如此的严厉,对自己毫不留情。
尤其走近后殿的时候,看见自己鲁王妃,被一根白绫赐死的情景。
便瞬间陷入了崩溃。
任凭跟随在自己身边,满脸担忧的大侄子朱雄英,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
这位鲁王妃是信国公汤和的女儿。
可以说是出身名门。
父亲汤和乃是在开国功臣之中难得的皇帝心腹之一。
在大多数开国功臣都被逐渐猜忌的大环境下, 唯独汤和能够激流勇退,明哲保身。
身份何等尊贵。
可也竟然难逃一个被赐死的下场。
自己花大价钱,好不容易从终南山请来的一个得道高人。
也被斩首示众。
这是断绝了自己的信仰和活着的念头呀。
怎么叫鲁王朱檀不心灰意冷。
一时间竟然心生死志。
即便被众多锦衣卫拖入后堂,也兀自挣扎不已。
口中大大咧咧的挣扎喊道:“为何如此对我?为何如此对我……这样还不如让我去死!?”
看得朱雄英只摇头不已。
两个锦衣卫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朱雄英,一脸的无可奈何:“吴王殿下,您看……”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挥了挥手。
朱雄英示意两个锦衣卫放开鲁王朱檀。
耐心的走到了他面前,表情极为复杂:“叔叔莫非也觉得这些仙丹能够长期服用之下, 便能够得道升仙!?”
听得这般疑问。
鲁王朱檀, 微微错愕。
下意识的便说了一句,当然。
但还是闹不明白,自己这个大侄子想说什么。
莫非要像自己父皇朱元璋一般,劝自己放弃,问道成仙吗?
不不不不。
这绝无可能。
毕竟这是自己的信仰,至高无上无可动摇的信仰。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难以改变。
更何况是眼前的自己这个大侄子。
朱雄英也懒得与他费口舌,呵呵笑道:“侄儿记得以前唐代有个大诗人白居易曾经有诗云:中天或有长生药,下界应无不死人!
叔叔追求长生不老,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不过依侄儿看来,应该说为凡事都应该理性的去看待,我就拿几个比较如雷贯耳的例子来说吧。
秦朝的始皇帝,何等雄主!?
奋六世之余烈,终于一扫天下,车同轨,书同文, 千年之后的今天也受益匪浅!
可他追求长生不老, 最后又能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得到, 五十多岁便溘然长逝,偌大的一个帝国也二世而终。
不可谓不让人扼腕叹息!
再说汉武帝,也为了追求长生不老,可到最后呢!?
竟然然那几个破道士耍的团团转,自己的宝贝女儿也被人给骗了去毁了清白,彻底的沦为笑柄!
这么多明显的例子,难道十叔还不能够警醒吗!?”
鲁王朱檀神情微微错愕,这些故事他不是没听说过。
但对于梦想的追求,哪怕是有一丝丝可能实现的机会。
也希望自己能够用力的抓住。
哪怕是浮在水面的一根稻草。
低下头去,鲁王朱檀陷入了沉默。
无言以反驳。
朱雄英暗暗点了点头,心想火候已经到了。
便让人把那些所谓的仙丹全部拿来。
又让人在王府里以及周边捉来一些鸡鸭鹅和小猫小狗。
只不过锦衣卫快速过来复命的时候,朱雄英不由得看着两眼发直。
好家伙。
整个鲁王府的仙丹存量,加上仙丹所谓的精美华丽包装盒。
足足塞满了两大箩筐。
难怪历史上都说鲁王朱檀是嗑药过量而死,古人诚不欺我也。
嗯,朱雄英随手的从那两箩筐里面拿出了一盒所谓的黑乎乎仙丹。
走到了苏苏鲁王朱檀面前,有些玩味的看了看只比自己大了几岁的叔叔:“十叔看好了,这就是那个道士给您练的仙丹,在侄儿看来,这些仙丹里都有剧毒,少量服用或许并无大碍, 轻微的毒素并不足以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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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长时间大量的进服,毒素会快速的在体内积累。
叔叔可以说是此毒的受害者和亲身经历者。
这些所谓仙丹,含铅量都非常高,而这含铅超标都会导致中毒。
铅中毒轻者表现为头痛、头晕、噩梦、乏力、食欲减退、腹痛、腹泻、恶心、呕吐、关节疼痛、大便呈黑色等;重者表现为皮肤巩膜黄染、少尿或无尿、幻觉、妄想、烦躁、谵妄、全身抽搐,到严重程度时,甚至瞳孔散大、意识丧失等!
侄儿我再问叔叔,近来可有这些症状!?”
有些惊恐的抬了抬头,望向大侄子朱雄英。
鲁王朱檀的有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有些后知后觉的说道:“倒是一个不差,所有症状我都有,只是那位得道高人还告诉我,这些都是成仙路上必有的痛苦经历。
还说什么不经风雨,怎么见彩虹!?”
朱雄英冷笑着说道,“那叔叔且陪我去一个地方!”
说完便登上了旁边的望楼。
居高临下的看着那道士被押送到鲁王府门外,当众问斩的情形。
朱雄英满脸愤怒指着那臭道士的遗体说道:“叔叔为何还不警醒!?若真是学着他的法子能够得道成仙!那么这个道士这么把年纪了,他为何还没成仙!?
如果他真有这种仙术,为何人间的寻常刀斧能够将他瞬间杀死!?
这归根到底不就是骗人的把戏吗!?”
说完又指了指刚刚他们爬上来的那望楼底部。
指着那里,朱雄英大声说道:“叔叔你再看看这些刚刚被抓过来的鸡鸭鹅和小猫小狗,嗯,你再看看那些锦衣卫给这些动物喂什么!?”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四处搜罗药材,日夜不停才能够练出来的一盒盒仙丹。
竟然被这帮败家子锦衣卫直接拿来喂到这些鸡鸭鹅来自小猫小狗的嘴里。
鲁王朱檀顿时心中一个念头直接冒起。
这些个锦衣卫败家呀。
本王的仙丹啊。
有些好气又好笑地递过来一盏茶,让他润润嗓子。
朱雄英也轻轻拍了,拍他手臂,让他莫要着急。
有些意识到自己在大侄子面前失态了的鲁王朱檀,这才稍稍稳下心神。
正准备吹一口茶盏的烟气,准备喝一口。
不料却见那些。鸡鸭鹅和小猫小狗填喂了大量仙丹之后。
没多久便一只只的在地上,轻微抽搐起来,口吐白沫。
两腿一蹬便没了生息。
只听得哐当一声。
鲁王朱檀手中的茶盏瞬间吓得摔在地上炸了个粉碎。
整个人也看的惊呆了!!
第183章 巡视山东
眼见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和效果。
朱雄英呵呵拉住叔叔鲁王朱檀的手笑了笑:“十叔到现在还会怨怪侄儿吗!?还觉得那个得道高人死的冤枉吗!?还会觉得您的王妃罪不至死吗!?”
有些麻木的摇了摇头。
鲁王朱檀此时此刻整个人已经信念崩溃。
好像整个人生的信仰和认知都已经在这一瞬间瞬间崩坍。
甚至已经开始有些怀疑起自己所信奉的人生起来。
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可能这样。
明明我……
明明……
看着整个人有些呆呆吃吃,有些喃喃自语的叔叔鲁王朱檀。
朱雄英轻轻的笑了笑摇了摇头:“皇爷爷想来也不会对叔叔太过惩罚过重,主要目的还是要让叔叔能够警醒和悔悟,倒也不必太过担忧。
此番进京,皇爷爷的一番责骂,只怕是少不了的,为此叔叔要有心理准备才是!”
可此时此刻的鲁王朱檀依旧整个人麻木痴呆不已。
彷佛不曾听到自己大zi子的劝慰。
整个人已陷入痴傻模式, 用手轻轻的锤击着自己脑袋。
开始自怨自艾起来。
看到一旁的朱雄英也开始不由心疼起来,连忙让两个锦衣卫将他摁住。
不少送入京城之前,这个家伙不能让他出一点点的事故。
一定要活着带他回到京城,接受朱元璋的审讯斥骂!
心想自己也些许心情过于急躁。
短短时间让他接受了这么多震撼的东西。
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会被震的这个外焦里嫩。
更何况这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鲁王朱檀,一个比自己仅仅大几岁的叔叔。
……
鲁王府外头的一些百姓,逐渐心满意足的退了出去。
诸多受害家庭也都接受了一些银两的补偿。
毕竟谁都知道。
皇帝的亲生儿子犯了事,要让他伏法,不论哪个朝代都是不大可能的事儿。
但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鲁王府所谓的得道高人能够当众问斩,就连那尊贵的鲁王妃也被一条白绫赐死了。
那些受害家庭也受到了一些银两的合适补偿。
这大概也算是封建社会最满意的结果了吧。
看着这些百姓倒是,将就着满意退去。
太子朱标心里头终究还是有一些不好受。
可这犯事的人竟然是自己弟弟。
处理起来还颇为让人左右为难。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听的身后有人,脚步声窸窸窣窣传来。
回头一看却是自己儿子朱雄英。
便有些为难而又勉强的挤出笑容说道:“英儿,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轻轻的点了点头。
朱雄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起:“回父王的话,鲁王妃以赐死伏法,一条白绫带走了罪恶的一生,刚刚海尔将整个王府的仙丹都收罗了出来,当着叔叔的面喂进了一些鸡鸭鹅和小猫小狗的嘴里,那些个仙丹都是含有毒素的。
这些被大量投喂仙丹的鸡鸭鹅和小猫小狗,很快便抽搐着死去了。
十叔看着这一幕很是震惊,整个人都有些怀疑自我了,相信经过这一件事情,他能够认清自己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希望能够有所改正!”
轻轻地拍了拍儿子朱雄英的肩膀, 太子朱标欣慰至极,高兴的说道:“我儿真是有办法, 父亲还一直担心,这家伙要是押送到京城,还一脸怨气的话,只怕你皇爷爷还饶不了他!
如果他能够意识到自己的罪恶和错误,能够积极的幡然悔悟并悔改,想来到了你皇爷爷面前,你皇爷爷也不至于太过恼怒和生气!嗯,到时候定的罪也不至于太过严重!”
有些打了个哈哈,朱雄英一脸疑惑的看下门外。
受害者家庭的那些百姓们都已纷纷退去。
鲁王府这件事也勉强算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是什么行程朱雄英却一无所知。
不由得有些好奇的拉着自己父王太子朱标的衣袖说道:“父王,这鲁王府的事情差不多也理清楚了,接下来我们去下哪里呢!?”
溺爱的摸了摸他小脑袋。
太子朱标满脸的笑容。
这个儿子优秀的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自从那次大难不死以来让他非常的喜欢。
索性一脸慈爱的弯下腰来,轻轻拉着她双手说道,“接下来我们的下一站,就是要去祭拜一下孔庙。
毕竟我们这一次来到山东,如果连山东曲阜孔庙都不去一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眼神中略微带着一丝丝黯然失色和不如意,朱雄英点了点头。
心中暗想,果然如此。
这古人对于流传千年儒家礼教的重视性, 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自己本想着能够跟着自己父王,太子朱标的钦差护卫队巡视天下。
不曾想去的地方,竟然还包括孔庙。
可在孔庙自己前世已经去过,人文景观并不让他太感兴趣。
孔庙,又称“阙里至圣庙”,是我国历代封建王朝祭祀春秋时期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孔子的祠庙,这座位于曲阜城中央的祠庙,是一组具有东方建筑特色、规模宏大、气势雄伟的古代建筑群。它始建于鲁哀公十七年(公元前478年),即孔子去世的第二年,以孔子故居为庙岁时奉祀的场所。经历代增修扩建,规模越来越大,现已成为全国规模最大的孔庙。
曲阜孔庙现存的建筑群绝大部分是明、清两代完成的,主要格局呈长方形,占地约14万平方米。前后九进院落沿一条南北中轴线展开,左右对称,布局严谨,前有棂星门、圣时门、弘道门、大中门、同文门、奎文阁、十叁御碑亭。从大圣门起,建筑又分成叁路:中路为大成门、杏坛、大成殿、寝殿、圣迹殿及两庑,分别是祭祀孔子以及先儒、先贤的场所;东路为崇圣门、诗礼堂、故井、鲁壁、崇圣祠、家庙等,多是祭祀孔子上五代祖先的地方;西路为启圣门、金丝堂、启圣王殿、寝殿等建筑,是祭祀孔子父母的地方。
孔庙由五殿、一祠、一阁、一坛、两堂、十七碑亭、五十叁门坊,共计有殿庑四百六十六间,四周围以砖墙,四角配以角楼,有点彷北京故宫样式修建,这是其他祠庙无法比拟的,可见其地位的显赫。孔庙与相邻的孔府、城北的孔林合称为曲阜“叁孔”。
孔庙的整体建筑雄伟,红墙、黄瓦、绿树,交相辉映,既喻示孔子思想的博大高深,也喻示了孔子的丰功伟绩,而供奉儒家贤达的东西两庑,长达166米,又喻示了儒家思想的源远流长。在孔庙内最多的是门坊,座座门坊高揭的额匾,极力赞颂孔子的功绩,给人以强烈的印象,使人敬仰之情不觉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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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内存有自汉以来历代石刻1000余块,尤以汉魏六朝碑刻、汉画像石和明清凋龙石柱而驰名中外,是研究古时我国政治、历史、文化艺术的宝库。
而孔庙的建筑细节斗栱的布置和细部的灵活,不由得令人赞叹。根据需要,每间建筑的斗栱多少不一,疏密不一,栱长不一,甚至为了弥补视觉上的空缺感,将厢栱、万栱、瓜栱加长,使同一建筑物相邻两间斗栱的栱长不一,同一柱头两边栱长悬殊,这是孔庙建筑中最独特做法。
孔庙内最为着名的建筑有:棂星门、二门、奎文阁、杏坛、大成殿、寝殿、圣迹堂、诗礼堂等,在参观时要多加留意,从中你会了解并体会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孔庙是中国现存规模仅次于故宫的古建筑群,是中国叁大古建筑群之一(故宫、承德避暑山庄和曲阜孔庙),堪称中国古代大型祠庙建筑的典范。
曲阜孔庙面积之大、时间之久、气魄之雄伟、保存之完好,被古建筑学家称为世界建筑之奇迹,孔庙不仅是儒家文化的载体,更是一座屹立于世界东方的文化艺术殿堂。
二千五百年来,曲阜孔庙的发展史为世人勾画了一幅中华文化的演变宏图。随着儒家文化被社会所广泛认同接受,儒家文化在漫漫的历史长河里,规范了中华民族的道德观,缓和了民族矛盾,促进了各民族的团结与融合。随着各地兴建的孔庙,也从客观上推动了中华民族的融合与统一,同时与孔庙的庙学合一的体制使历代的文人墨客在此接受熏陶,诵读书经,输送培养出无数的学者。隋唐以来,儒学得到大力弘扬,逐渐发展成为了中华民族文化的主干。
……
可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却想到了一个人。
让他最感兴趣的人。
那就是如今的衍圣公,孔子的后人,每一代都会挑出一个根正苗红的后人继承爵位,这爵位便会被称为衍圣公。
而历朝历代继承衍圣公的孔子后人。
那道德品行,却是一言难尽。
历朝历代的衍生公,荒淫溷蛋的比比皆是。
什么欺男霸女荼毒百姓,那都是家常便饭。
希望这个衍生公,尽量不要太过溷账才好。
免得到时候自己和父王太子朱标陷入两难的境地。
放也不是,罚也不是。
第184章 祭拜孔庙
太子朱标唤过身边的锦衣卫。
一脸肃穆的说道:“通知山东地界的各级官员,此番前往孔庙祭祀,一定要穿着得体,虔诚叩拜,万万不可出什么乱子!”
锦衣卫悄然退下。
然后叫过几个帮手,快速的骑马扬长而去。
远远的卷起了一阵尘土。
朱雄英眯着眼睛,看的直发神。
心里头却是颇为不认同的, 摇了摇头。
一个劲的暗想着着,这封建社会的人儿。
就是规矩多,既带个孔庙,一定要弄得彷佛像登基大典一般的隆重和正式。
祭拜孔庙的前一天,要隆重的沐浴更衣,还要拿一大堆的香料来薰自己身体。
这样确保自己祭拜孔庙的时候,不会有什么污秽肮脏的恶臭和不洁。
各种祭拜礼仪和程序,简直是堪称繁琐之极。
直到负责礼仪的官员过来向朱雄英详细讲解祭拜孔庙的一些规矩和流程以及注意事项时, 才让朱雄英更加的头疼。
文庙祭祀大典起始于春秋, 汉代时就成为为国家公祭活动,具有2000多年的历史。
传统的文庙祭祀大典时间是每年春、秋仲月(农历二月和八月)的上丁日。
因为二、八月也是新生入学的时间,所以,此时举办文庙祭祀大典也是对新生尊孔崇儒教育的大好时机。
文庙祭祀大典有严格、规范、复杂的议程。由于时代不同以及地域不同,祭祀大典的议程也略有不同,一般要有九个仪程:即迎神、奠玉帛、进俎、初献、亚献、终献、撤馔、送神、望燎等。
首先,大典要建立组织机构。明确谁担任主祭官、陪祀官、分献官、通赞、引赞、鸣赞、读祝生、乐舞生等。明清时,大典需要很多工作人员,如读祝1人,典仪2人,引赞10人,拂拭7人,陈设11人。彻馔11人,监宰2人,瘗(yì)毛血7人,奉帛9人, 执爵9人,接帛9人, 接爵9人,司盥洗3人,司尊1人,司乐1人,司班次2人,司大榜1人,司香烛6人,司饮福2人,司受胙2人,集禧1人,司涤祭器2人,工歌8人,奏乐40人,舞36人等。
其次,大典要准备好祭祀用品。正式祭祀日的前两天,担任祭祀的主祭、陪祭、分献等官员要穿戴朝服,亲自到文庙视察准备工作, 监视祭祀时用的牺牲, 然后到文庙大成殿台阶下, 行一跪叁叩首礼。
再次,参加祭祀大典的官员要斋戒两天。官员办公场所要设立斋戒牌,做到“不饮酒,不食蒜薤(xiè),不吊丧问疾,不听乐,不理刑,不判署刑杀文字,不预秽恶事”等。由此可见,文庙大成殿释典礼在地方政治、文化生活中具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文庙祭祀大典主要程序为:
正祭日黎明,分献、陪祀等官员穿戴朝服进入两旁门,依照次序站立。赞引官引导承祭官到盥洗处,洗手完毕后,赞引官再引导承祭官到大成殿台阶下站立。
这时,祭祀大典正式开始,担任主持的典仪唱:“乐舞生就位,分献官、陪祀官各就位。”
赞引官引导各位祭祀官就位后,典仪唱:“迎神!奏乐!”
乐舞生演奏迎神乐《昭平之章》,乐声响起,赞引官引导承祭官,分献官,陪祭官行叁跪九叩头礼,礼毕,乐声止。
典仪唱:“奠帛,行初献礼!”
乐舞生演奏初献乐《宣平之章》。
乐声起,赞引官引导承祀官由东阶上,进入大成殿左门,至先师孔子牌位前,行一跪一叩头礼。
礼毕起,赞引官引奠帛,捧帛官捧帛跪进,承祭官受帛拱举立,行一跪一叩头礼。
献帛毕,赞引官引献爵,执爵官捧爵跪进,承祭官受爵拱举立,行一跪一叩头礼。
礼毕,再引读祝官至祝桉前,行一跪一叩头礼。
然后,读祝官捧祝版立于桉左,奏乐停止。赞引官引各官都跪在桉前,由读祝官读祝辞。
赞读祝文内容为:维某年岁次某某月,朔,越祭日,某官某等,敢昭告于至圣先师孔子之神位前曰:惟师德配天地,道贯古今,删述六经,垂宪万世。谨以牲帛醴齐粢(zī)盛庶品,只奉旧章,式陈明荐。以复圣颜子、宗圣曾子、述圣子思子、亚圣孟子,配飨。读毕,捧祝至正位前桉上,安放在帛匣内,叁叩首退。
乐作,赞引赞:“叩兴”。承祭官及各官行叁叩首礼。
祭祀“四配”“十二哲”以及“两庑先贤先儒”程序同祭孔程序相同。
初献完毕后,承祭官、分献官仍回到圣先师孔子牌位前面站立。典仪唱“行亚献礼、举亚献乐”,演奏《安平之章》。乐作,赞引赞:“升坛”。献爵于左如初献的仪式。
赞:“复位”。承祭官、分献官各复位站立。乐止,典仪唱:“行叁献礼,举叁献乐”,演奏《景平之章》。乐作,赞引赞:“升坛”。献爵于右,如亚献仪,赞:“复位”。
承祭官、分献官各复并立,乐止,典仪唱:“饮福受胙”。赞引赞:“诣受福胙位”,承祭官至殿内立。捧酒胙者,捧至正位桉前,拱举,至饮福受胙位右旁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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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福胙的人,在左旁跪,赞引赞:“跪”。承祭官跪,赞饮福酒,承祭官受爵拱举。授接爵者,赞:“受福胙”,承祭官受胙拱举,授接胙者。赞:“叩兴”。承祭官叁叩首。赞:“复位”。承祭官复位立,次行谢福胙礼。
赞引赞:“跪,叩兴”。承祭官、分献官及陪祭各官,俱行叁跪九叩首礼。典仪唱:“彻馔,举彻馔乐”,演奏《咸平之章》。乐作,彻讫,乐止,典仪唱:“送神,举送神乐”,演奏《咸平之章》。乐作,赞引赞:“跪,叩兴”。承祭官,分献官及陪祭各官,皆行叁跪九叩首礼。
乐止,典仪唱:“捧祝帛馔,各诣燎位”。捧祝者,捧帛者,至各位前,一跪叁叩首捧起。祝文在前,帛次之,捧馔者跪,不叩首。捧起在后,俱送至燎位,承祭官退至西旁立,候祝帛馔过,仍复位立。
典仪唱:“望燎,举望燎乐”。乐作,赞引赞:“诣望燎位”。引导承祭官至燎位立,祝帛焚讫,乐止复位。引赞唱:“礼毕”。
迎神,演奏《咸平之章》,无舞。歌词为:大哉孔子,先觉先知。与天地参,万世之师。祥征麟绂(lín fú),韵答金丝。日月既揭,乾坤清夷。
初献,演奏《宁平之章》,有舞。歌词为:予怀明德,玉振金声。生民未有,展也大成。俎豆千古,春秋上丁。清酒既载,其香始升。
亚献,演奏《安平之章》,有舞。歌词为:式礼莫愆(qiān)升堂载献。响协鼗镛(táo yōng),诚孚垒献。肃肃雍雍,誉髦斯彦。礼淘乐淑,相观而善。
叁献,演奏《景平之章》,有舞。歌词为:自古在昔,先民有作。皮弁祭菜,于论思乐。惟天诱民,惟圣时若。彝伦攸叙,至今木铎。
彻馔,演奏《咸平之章》,无舞。歌词为:先师有言,祭则受福。四海黉宫(hóng gōng),畴敢不肃。礼成告彻,毋疏毋渎。乐所自生,中原有菽。
送神,演奏《咸平之章》,无舞,望燎同。歌词为:凫绎《fú yì》峨峨,洙泗洋洋。景行行止,流泽无疆。聿昭祀事,祀事孔明。化我蒸民,育我胶庠。
文庙祭祀大典是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是我国尊师重教传统的重要标志,从本质上讲是对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弘扬,也是我们中华民族文化自信的重要体现。
……
听着负责礼仪官员的絮絮叨叨讲解,朱雄英有些痛苦的扶了扶额头。
这哪是虔诚祭拜啊。
这简直是地狱般的折磨。
第185章 衍圣公
好不容易跟在自己父王太子朱标身后,像个牵线木偶一般的祭拜完孔庙。
朱雄英这才发现。
今天的孔庙祭拜有些不大合乎常理。
按理说祭拜孔庙的时候。
尤其是太子朱标这样尊贵身份,参与祭拜。
曲阜孔庙里的衍圣公,孔子后人。
怎么说也得在一旁作陪。
共同参与祭拜。
可这一次却有些诡异的发现衍圣公竟然未曾参加。
这就好像隆重的登基大典不见皇帝本人亲至一般。
微微斜过眼去。
朱雄英也瞬间发现了自己这个便宜父亲太子朱标满脸的不悦。
甚至可以说一张脸阴沉发黑的吓人。
一回到驿站。
太子朱标便有些生气的,看了看前来递茶的一些奴婢女,眼皮也不抬的,直接将那茶盏直接用手一扫。
只听得哐当一声, 茶水洒的满地都是,那精美的茶盏,摔了个四分五裂。
朱雄英刚刚拿起茶盏,正准备小小的喝上一口解解口渴。
眼见自己父王愤怒的将桌上的茶盏一扫而空。
一时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啊。
索性也直接将茶盏往前面一丢。
哐当一声也摔了个粉碎。
太子朱标,微微注目回过神来, 斜过眼来看过自己儿子朱雄英。
满脸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本太子的好儿子, 英儿, 想不到竟然你这样的好脾气也对此事无法忍受!性情刚烈,真不愧是我大明朱家的好儿郎!”
朱雄英:……
此时此刻的朱雄英一脸懵逼,我只是有样学样罢了。
哪担得起这般夸赞呢?
看了看摔在地上,一片狼藉的几个茶盏。
朱雄英也开始不由的不悦起来。
这下好了,连我自己也没茶喝了。
太子朱标则有些满脸不忿地紧紧拉住儿子朱雄英的手,亲切的问道:“我儿你先说一说,这天底下哪有这般荒唐胡闹的衍圣公!?这么庄严隆重的祭孔大典,他身为孔子后人,天下文人之表率!竟然也公然缺席,实在……实在是让天下人寒心啊!就连我这幼子!都忍受不了!”
不就是缺席会议了吗?
多大个事儿。
但这话万万不敢说出来。
朱雄英有一些拖着脸沉思说道:“父王不妨让锦衣卫前去找一找,看看这衍圣公究竟在哪里!?在干些什么!?然后按照朝廷礼法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接过奴婢们递过来的新茶盏,太子朱标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脸上那阴沉的怒意也渐渐退去,揉了揉自己鼻尖,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英儿所言不差,话也是这么个理!”
便唤过身边锦衣卫让人前去寻找衍圣公的下落。
人手倒是安排下去了。
可太子朱标那心里头堵闷着的一口,郁闷气氛确实难以消退。
举起来的茶盏正准备喝一口,一想到这个事确实堵的胸口闷得慌。
又重重地把手中茶盏砰的一声重重的放下。
把坐在一旁慢里斯条喝茶的朱雄英吓了一跳。
平日里自己父王太子朱标也算得上是温文儒雅。
看来这个所谓的衍生公, 孔子后人。
还真是把自己父王给气的不轻。
以至于往日的温文儒雅形象都已经退去几分。
小半天过去了。
出去负责寻找衍圣公的锦衣卫侍卫们依旧没能回来。
左右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太子朱标, 气的牙牙痒痒不已。
直接便挥了挥手,领着儿子朱雄英便气呼呼的出了门。
朱雄英跟在身后,有些不解的问道:“父王,我们这是去哪!?”
微微笑了笑,对于自己儿子还是用不着给脸色看的。
更何况是这般年少聪慧的好儿子。
太子朱标笑了笑说道:“我们父子此番离京,打着的旗号乃是巡视天下,不好好巡走一下地方,又怎么知道这大明天下的百姓们过得怎么样呢!?
光靠着坐在深宫大院里头,看着那一堆堆的奏折,难道真的能够了解这大明江山吗!?”
朱雄英顿时心里便乐开了花。
看来这是要微服私访啊。
爷爷我最喜欢这样的把戏了。
前世对于康熙微服私访记,那样的帝王微服私访,可是艳羡得紧。
想不到竟然有机会这事落到自己头上。
一时间感觉到幸福无比。
二话不说便欢呼雀跃的跟在太子身边,高兴地拉着自己父王太子朱标的衣袖:“那父王打算率先去哪里呢!?”
太子朱标皱了皱眉头,看了看那些身边紧跟不舍的锦衣卫护卫们,有些随口的说道:“既然要体验民间疾苦,自然是要到市井之间,乡野之外, 你们这些锦衣卫,想要跟在本太子身边倒也合乎情理, 不过最好把这一身官袍给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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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在太子身边的锦衣卫护卫们都是品阶较高的百户千户。
在这么明晃晃地穿着一身官袍,的确也有些不大妥当。
一来影响微服私访的效果。
二来也容易暴露太子的身份。
锦衣卫们快速换上一身便服。
装作一副路人的模样,跟随在太子朱标以及吴王朱雄英身边。
保持几米的距离左右。
从曲阜城区往城外走去。
一路上都是一些低矮木质房屋。
这已经算得上是古代的一些优质城区了。
见过后世高楼大厦的朱雄英,不由得直摇头不语。
往前头小巷子走着走着。
迎面而来的便看见一个挑粮食的农夫。
一挑粮食并未装满。
只是那农夫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一般,走路颤颤巍巍。
整个人晒成了乌黑黑的肤色。
走到离太子朱标叁五米远的距离的时候,突然扑通一声的便摔倒在地。
锦衣卫们还以为是个刺客。
便立即蜂拥而上,将那老农紧紧的摁在了地上。
太子朱标于心不忍。
挥了挥手便让锦衣卫将他放开,有些关切的问道:“老人家你挑粮食去哪呀!?”
那老人疼痛的牙关紧咬,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我……我是衍圣公家的佃户,这交的是明年的口粮!”
今年竟然交明年的口粮。
太子朱标都听的有些不大敢相信自己耳朵。
紧紧的抓住那老农的干枯手臂:“老人家真会开玩笑,哪有让今年交明年的口粮的,这地主也没这样做的吧!?”
老人有些委屈的摇了摇头,“原来我们家是有几分地的,只不过,前些年老伴生了一场重病,向孔府借了钱,这几分地便卖给了孔府,从此再也没了田地,变成了孔府的佃户了,可衍圣公家的佃户不是这么好做的!
这孔老爷平日里开销大,便让我们提前把明年的口粮上交,否则的话,他们孔府的田地也不会让我们种了!那岂不是没活路了!”
听得此话,太子朱标渐渐沉默。
却听得身边一个锦衣卫凑过身来,悄悄向太子朱标说道:“微臣听说这衍圣公,最近为了讨好一个青楼里的花魁,可谓是豪掷千金啊!日夜在那青楼里,徘徊不肯归府。”
朱雄英悄悄注意到。自己父王,太子朱标紧紧的抓住自己衣袖,手臂上瞬间青筋暴起。
第186章 丧心病狂
听得周边人汇报。
太子朱标不由得对着衍圣公,心中满是意见。
满脸不屑的表情,溢于言表。
但一时间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毕竟历朝历代的衍圣公,乱纪违法之徒,大有人在。
可历朝历代的帝王,基本上都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闹得太过火,基本上都被忽视了。
郁闷的找了一间酒楼坐下, 太子朱标无奈的看了看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神情垂头丧气。
朱雄英坐在一边作陪,也不敢大声喧哗,生怕打乱了自己便宜父亲太子朱标的思绪。
静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有些贴心的递到太子朱标面前。
却冷不丁的听着太子朱标开口说道:“英儿,依你之见,朝廷设立的孔夫子后人做衍圣公, 究竟是对是错!?”
刚刚递到嘴唇边的茶,微微停顿了一下,听得自己父亲太子朱标开口询问。
朱雄英赶紧放下茶杯。
略一思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这事也不好说,凡事都要辩证性的看待,朝廷扶持孔夫子的后人做衍圣公,一方面是拉拢孔家后人,另一方面是给天下读书人做榜样,说明朝廷还是敬重读书人的。而且历朝历代的帝王也都是如此做法,说起来也算不上什么是好是坏,毕竟国家为了凝聚人心,这种事情是不得不做,千百年来,都如此,倒也是,没什么好说的。”
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即便自己身为一国太子万人之上,朱标只觉得自己一时间一个头两个大。
对于这样憋屈的事情, 依然找不到太多解决方法。
君不见历朝历代对于这些作恶多端的衍圣公都抱着一而再再而叁的忍让态度。
那毕竟是孔子的后人呀。
孔夫子光照万世。
作为一国之君, 又怎么忍心加害于他的后人呢?
所以就造成了历代的衍圣公多行不法, 而朝廷偏偏拿他没办法的局面。
孔子,儒家学派的创始人,其所倡导的儒家思想贯穿中国伦理发展,更成为中国价值体系中最核心的部分。这个被后世列为“世界十大文化名人”之首的思想家、教育家,光是被中国乃至世界奉为“圣人”的标准就有着上千年的历史。正如战国思想家孟子对孔子的评价那样“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孔圣人以后的两千多年中,也再未有人能达到如此高度、能对后世形成如此影响。
有鉴于此,更有鉴于儒家学说对皇权统治的积极作用,自西汉开始,孔子的嫡传后人就开始“蒙荫先祖孔子荣耀”,获得世袭爵位的晋封。从“奉祀君”到“褒成侯”,再到“奉圣公”和“衍圣公”封号的反复,直到公元1104年宋徽宗赵佶将孔子嫡传子孙的世袭封号——“衍圣公”确立。
从北宋崇宁叁年,到1935年民国政府将“衍圣公”的封号正式改为“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仅此固定封号便历经800余年而不断,对于孔氏嫡传后裔而言,可谓经久不衰、世代腾黄、地位显赫。
可随着《孔府档桉》和各朝官方文献等历史资料的逐渐现世,人们却为这个被历朝历代宠上天的“衍圣公”起了一个新的名字——七十二代家奴、二十五朝贰臣。
孔府正门
王朝更替中的“优良传统”
在南宋的动荡时期,“衍圣公”同时领受着南宋、伪齐、大金和蒙元的供养和爵位, 似乎有着违背孔子所倡导的“忠君爱国”思想;
元末明初时期,孔子的五十五代孙、衍圣公孔克坚向元顺帝上疏献策“今勤王之兵颇众,与之决战,盗可平也”,然后转脸又向派儿子孔希学代替自己去南京朝见朱元璋。如此首鼠两端,自然不被朱元璋接受,一道措辞严厉的谕旨后,孔克坚诚惶诚恐,主动赶到南京拜见新皇帝,再一次为孔氏后代换回了200余年的荣光。
明末清初时期,多尔衮挥师入关、定都北京,被明朝奉养了200余年“衍圣公”,再一次展现了家族遗传的“人择明君而臣,鸟择良木而栖”思想,赶在所有人面前向年幼的顺治皇帝上呈《初进表文》和《剃头折》,以一句“臣临奏不胜惶悚战栗之至,遵奉圣谕,俱各剃头”换回了多尔衮“仍封孔胤植为衍圣公”的恩赏。
可就在清朝未入关之前,李自成的大顺军队距离山东曲阜还挺远,孔氏族人就开始了紧张的“恭迎准备”——“令人供奉大顺国永昌皇帝龙位,献贡马十匹,银一千两”;但在袁世凯得势的清末时期,孔子的76代嫡孙,衍圣公孔令贻向其发电:“认可推戴,同深庆祝。并望劝进,早日登基,以慰民望,不胜欢汴鼓舞之至。”
袁世凯称帝以后,孔令贻赶紧上表拥戴:皇帝陛下,允国民之拥戴,仰承天命,建皇极之谟猷。衍圣公孔令贻统率庙廷各官,孔氏族先及各先贤,儒奉祀官等不胜欢忭鼓舞磬香庆祝之至。可袁世凯数月以后病逝,已然灭亡的清王朝又迎来了“张勋复辟”,于是《孔府档桉》中又出现了“孔令贻拥护清室复辟致张勋等函稿”,其中“普天同庆”等字眼显得分外刺眼。
从南宋到明清,再到北洋,“衍圣公”及时转舵的墙头草表现,确实令人震惊;但这却能充分反驳后世“曲阜孔家乃蒙元帝之后,孔家早已绝嗣”的民间传闻,拥有如此整齐划一、代代相传的“优秀传统”,绝对不会有错。
面对外国侵略者的“优秀表现”
有人认为,这只是王朝更替过程中,“衍圣公”一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积极表现。皇权都已更迭,一个并无多大权力的“衍圣公”又能干什么?只能随波逐流,算不得什么大错。
确实,封建皇权社会的统治阶层对于“衍圣公”的需要,远胜于“衍圣公”对统治阶层的需要。统治阶层和“衍圣公”的各取所需,相互依偎,说到底也只是内部矛盾,只是道德层面和打脸先祖的表现。可在面对外国侵略者时,“衍圣公”的表现就绝对称得上“汉奸”的称呼了。
清光绪二十四年,德国强行租借胶州湾,地处山东的曲阜孔府将德皇威廉二世的肖像“请”进府中,以示顺从;清光绪叁十年,英国强行租借威海卫,曲阜孔府又多了一个主子,再将英皇爱德华叁世的画像“请”进府中,以示顺从。
如果这些还不算什么,我们再来看下日军攻陷曲阜以后,孔府的具体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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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府档桉》记载有一份宴请请柬,这份请柬发出于1938年2月8日,称“于下午五时,洁樽候教”,而宴请的对象几乎包括了当时正在曲阜的所有侵华日军头目:田坞长官、久保添部队长、冲田部队长、鲇川部队长等,甚至连当时的维持会长蕴川“因病敬谢”也被明确记录。
在孔府的大门上,有一副清代大文豪纪晓岚题写的对联,“与国咸休安富尊荣公府第,同天并老文章道德圣人家”,写尽了“衍圣公”的千年尊荣和文章道德,可现今看来这却成了赤裸裸的讽刺。
“与国咸休”的“道德圣人家”,用千年的“优秀传统”和近代的“汉歼”表现,向世人证明了这个中国第一家族经久不衰、世代腾黄的胜利法宝——墙头草、随风倒;真倒不了,向外靠!
第187章 霸占民女
这些个被历代朝廷封为衍圣公的孔子后人。
当朝廷的敌国势力入侵之时。
这些个衍圣公投降的一个比一个快。
完全忘了自己为天下文人表率的风度和典范。
自汉朝开始独尊儒术,儒学已经盛行两千年之久,既然是推崇儒学,那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所以孔子后人的优待便是每个朝代给予天下臣民的交代。
无论岁月如何更迭,王朝如何兴起没落,都不会影响孔家的荣誉, 哪怕是衍圣公府也可与皇宫媲美,再加上历代文人的尊敬,孔家子嗣都可以对江山指手画脚。
可这种盛景一直持续到如今,对衍圣公早已经褒贬不一,“七十二家奴,二十五朝贰臣”都是对儒家的贬低与讽刺。从万人推崇到跌落云泥, 衍圣公的经历实在是让人唏嘘, 但也是罪有应得。
衍圣公和朝廷的关系乃是息息相关,孔家后人作为文坛的领袖人物, 自然是呼风唤雨,有的时候影响力要大过朝廷。所以王朝更迭之后,朝廷都需和衍圣公搞好关系,或者是继续为其添砖加瓦,以此通过衍圣公来笼络读书人,毕竟秀才闹起义,也不容小觑。
所以为了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孔子后人的官位是越来越高,历朝历代都在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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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宋朝之时授予衍圣公八品官职,后在元朝越级升迁为叁品官,到了明初已经变成了文官之首。清朝衍圣公的官职已经是无以复加,只能找寻其他渠道,所以清朝授予的便是在御道上行走的权利。
如此高官厚禄优待的衍圣公,想必是符合文人心中的期望的。但是孔子的品行却没有传给后人,更或者是高官厚禄养出来的衍圣公早已经失去了文人的风骨。
因为后代衍圣公吃着孔子的福利, 自然不思进取,被文人簇拥的时间长了,骨子自然也就变软了, 面对敌寇也能卑躬屈膝,继续在手底下讨生活了。
当时金和西夏夹击,南宋被迫逃亡南方,但是孔子后人只有第47代孙孔端友跟随一起迁徙而来,其他来不及逃窜的只能是被金国扣押在山东。孔家后人一直享受着中原的优待,面对此种环境,自然该宁死不屈,怎么可能在外来民族手中承欢?
但是舍身成仁在这一帮子人中根本不存在,眼瞅着风向不对,为保住性命与荣华,转头便向金国臣服。
所以一方面是南宋册立的第47代孙的衍圣公孔端友,另一方面是金国册立的第49代孙的衍圣公孔璠,这也就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可这并非最终结局,蒙古骑兵来到中原之时,看到这样的局面,所幸自己也册立了一个,这是第50代孙的衍圣公孔元。
叁个衍圣公并立,虽然说是叁朝统治者的结果, 但实际上孔家后人在这其中也有着指手画脚。
而孔家后人的丑事并未到此结束,南宋与金相继灭亡之后,天下只有一个衍圣公的存在,而为了这么一个荣誉,一南一北两个衍圣公开始大打出手,场面一度热闹,文人风骨早已经被弃之敝履,犹如泼妇骂街。
不过衍圣公再折腾,依然享有崇高声望,地位也还在进一步提升。我们无法猜想当时儒生心中的想法,或许衍圣公的存在只是让学子有个情感寄托所在,他们败坏孔家后人的德行之举,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但衍圣公琢磨不清楚这一点,自然表现出来的孔家形象也无比做作,在民国时期疯狂撩拨,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套可是被玩得炉火纯青。
先是连拍两封电报祝贺袁世凯复辟帝制,想要借机成为开国功臣,继续享受满清之时的待遇;后又在张勋复辟之时大力鼓吹帝制,到了1937年更是夸张,写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无耻诗句。
世人推崇衍圣公,将其奉为圣人,受到万民敬仰,乃是出自对孔子的尊敬。这一点与我们为先人立碑的道理相同,衍圣公的存在便是儒家学说的延续,而士人尊崇其实也是情感表达所在。
孔家后人可以没有作为,可以只享受万民敬仰,毕竟他们所要的只是一个承载孔家思想的躯壳,但孔家后人不该将文人风骨变成谄媚的嘴脸,在大是大非面前自私自利,毫无民族气节,彻彻底底断了文人的念想。
所以后世对衍圣公的批判多半来源于此,衍圣公被说得如此不堪,也有了出处,不至于白白冤枉。既然要享受万民尊敬,就该承受其重,衍圣公如此作为,实在是让人失望!
无功名,无军功,官居一品,世袭罔替八百余年的衍圣公够像孔氏家族那样历经2500余年的岁月,并且不随朝代的更迭而沉浮,更不为统治者的政治风暴所动摇,世代相传,苗裔四布。
更神奇的是每一朝代的统治者都对这支族群加以笼络,没有功名,却官居百官之首,世袭罔替长达八百余年。
首先衍圣公从严格意义上说并不是官名,而是爵位封号,始于1055年[宋至和二年],历经宋、金、元、明、清、民国,直至1935年国民政府改封衍圣公孔德成为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为止。共经历八百八十年,后世长延不改。
衍圣公明清时期为正一品官阶,列为文臣之首,享有较大的特权,其居住的衍圣公府(今孔府),是全国仅次于明清皇宫的最大府第。曲阜孔氏家族受历代帝王追封赐礼,谱系井然,世受封爵。据说明朝时衍圣公奸**女四十余人,也只被成化皇帝革除爵位而已,可见衍圣公在封建帝王心中不一般。
封建王朝帝王为利于自己统治,那个朝代都是尊孔崇儒,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儒家文化能成为正统,而每一位衍圣公的任务则是宣扬忠君爱国的思想,其实这就是一种相互利用,利人利己何乐不为呢?
第七十五代衍圣公孔令贻,他倍受皇恩。在京为慈禧太后祝寿时,赏戴双眼花翎;宣统二年(1910年)又赏穿带嗉貂褂。民国二年(公元1913年),袁世凯下令所有衍圣公暨配祀贤哲后裔所受清代的荣典一切照旧,颁给衍圣公孔令贻一等大绶宝光嘉禾章。孔令贻于1919年病逝北京,1920年二月其遗腹子孔德成出生,刚出生的孔德成从父亲那里接过衍圣公的大旗,成为下任继任者。但是此时的衍圣公称号已岌岌可危,1935年,有感于世袭爵位与民国体制不符,孔德成主动请求南京国民政府撤销“衍圣公”的封号。国民政府认为道统不可废,改“衍圣公”为“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成为中华民国唯一的世袭特任官。2008年,孔德成先生去世,“衍圣公”的封号就此画上句号。
衍圣公的消失顺应民主的发展,无论如何强大的事物都会被历史的长河所淹没,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一想到此间种种。
朱雄英便不由得恨得牙痒痒。
第188章 家仆
前去寻找的锦衣卫,讪讪的回来报告说,并没有在各大青楼里找到衍圣公。
这话说出来听的太子朱标和朱雄英,不由得面面相觑。
看来这位衍圣公和传闻里不大一样呀。
那为何这么隆重的祭孔大典,反而没有亲自参加?
这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思绪有些纷乱的挥了挥手,太子朱标,示意锦衣卫退下。
坐在这酒楼边上。
靠窗的位置总是能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大街小巷所有的一切。
有些喃喃自语说道:“这好端端的衍圣公会跑哪去了!?”
百无聊赖的喝了一口茶。
朱雄英经试探的说道:“会不会在衍圣公, 烟花之地玩腻了,改玩正经人家了!?”
不悦的瞪了瞪一眼。
太子朱标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心想你可是堂堂的皇孙殿下。
大明帝国未来的希望。
这样的话怎么能从能从你嘴上说出来。
赶紧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低下头兀自喝茶,一时间朱雄英再也不敢过多言语。
言多必失嘛!
见他这般的识趣,太子朱标这才。勉强的撇过头去,不与他一般计较和追究。
这话要是换在往日说将出来。
要是落到了那些朝廷御史言官的耳朵里。
一个言行轻佻的罪名和帽子是少不了的。
搞得不好,皇帝和太子也难逃一个教子无方的罪名。
不过儿子朱雄英的这番话倒是给了朱标一点提示。
指不定事实真相还真有可能是这副样子。
正在犹豫间。
忽然听的, 酒楼门外一阵吵闹声。
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太子朱标顿时像一个天气预报一般,满脸阴转多云,不高兴的看了下身边的锦衣卫:“去看看外头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喧哗吵闹!?”
锦衣卫应声领命而出。
不一会儿便反身走上了酒楼,恭敬的对着太子朱标弯腰说道。
“启禀太子殿下,好像是几个家丁打扮模样的人,正在敲对面一户农家百姓的大门!”
朱雄英想了想说道:“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是拍门吗!?”
那个锦衣卫侍卫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还不等他继续问话。
门外的那一百姓人家门口便传来一阵阵更为喧嚣的吵闹声。
朱雄英便和自己便宜父亲太子朱标探过头去,只见那一帮子家谱打扮的男子,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从那百姓人家门口拖出一个年轻貌美姑娘。
那姑娘很是不甘心的,拉着门口木框不肯走,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有些郁闷的挥了挥手,太子朱标领着一众锦衣卫大声说道:“走,咱们去看一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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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一大帮子家仆打扮的男子,拖着那妙龄女子大声吼道:“你们家老子欠我们家公爷,利滚利已经十几两银子了,看你们家穷成这副模样,这辈子也别想还的清,说不得, 只好拿你去给我们公爷抵债!”
就在此时门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颤颤巍巍的爬了出来,哆哆嗦嗦的伸出手, 有些悲凉的说道:“各位爷请高抬贵手啊,再宽宽限宽限些时日吧”。
因此而来的,不是大度体谅。
只见那猥琐的一名家丁,狠狠的一脚踹在了那老农的胸口上,紧接着便破口大骂:“去你丫的穷鬼,你这老小子去年也是这么说的,今年说什么也不能宽限你了,我看了看你们家,最值钱的也就是你这个女儿了,你个老小子,别给脸不要脸,要么今个儿让我把你女儿带走抵债,要么我把你全家都捉去坐牢,你看着选吧!”
这句话就像是催命符一般冷冰冰的扎在心里头。
说的那妙龄少女有些凄凉的拍了拍自己白发苍苍的老父亲手臂说道:“父亲,莫要多言,孩儿这就随他去便是,总不能让父亲您蹲大狱吧, 只是不能在您老人家跟前孝顺服侍了。”
说完便楚楚可怜的看着那领头的一个仆人,“我随你走便是,还请各位老爷别为难我父亲,小女子在这里谢过了!!”
立刻便传来一声哄笑声。
那一众家仆纷纷哄堂大笑。
此时此刻周围也围满了围观的人群。
太子朱标,一身便服,艰难的挤进了人群,有些居高临下,大意凛然的v叉着腰问道:“你们是哪家府上的家仆,小小的一个家pi仆,竟然这么放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眼里还没有王法了吗!?”
一听有人提起了王法。
那些个家仆纷纷捧腹大笑。
那领头的一个家仆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指着看着朱标的手,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老子活了这么些年,还没见过这般有胆子的,敢坏我们家老爷的好事啊!莫非是活腻歪了!?”
说完便伸手要打向那太子朱标。
还不待他巴掌伸出来呢。
在一旁的南宫庆眼疾手快,恶狠狠的一脚便将他踹翻在地,那愤怒的模样像极了自己老父亲受辱一般。
即便被一脚踹翻在地。
那仆人依旧恶狠狠地捂住自己高高肿起的脸说道:“好啊好啊,你们真是活腻歪了,知道小爷我是谁吗!?连我都敢打!?”
双手叉腰。
南宫庆居高临下的大声说道:“你特么今天倒是给我说出来,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看能否把我吓着!?”
那家仆恶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嫌弃的说道:“说出来怕吓死你,我们在这山东曲阜,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漫说是山东布政使司,就是远在京城的皇帝老儿,也得给我们家族几分薄面,你们这些个外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简直是老寿星上吊不知死活?!!”
听得这家奴又再一次的口出恶言。
南宫庆毫不犹豫的再一次一脚将他踹飞飞了出去。
剩下的那一些家仆,做势便举着手中棍棒,准备向太子围攻而来。
南宫庆毫不畏惧。
一脸大义凛然地指责他们说道:“来呀,来呀,我倒看看你们敢不敢动手,今天要是胆敢动手的,老子保证他全家都会不得好死!”
听的这般威胁意味极浓的话语。
那剩下的一些家仆还真有些面面相觑。
站在原地纷纷不敢有所动作。
第189章 大水冲倒龙王庙
那领头的家仆好不容易站了起来。
对的剩下有些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家仆,恶狠狠的斥骂到:“你们都是聋子呀!她们不过是一些外人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在这山东曲阜地界,还能有人比我们家老爷更尊贵吗!?”
很是感兴趣的笑了笑。
朱雄英往前站了几步,也学着南宫庆叉着腰居高临下的说道:“今天我到要听一听,你们家老爷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如此撒野,公然的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还不把我们这一行人放在眼里!”
那家奴微微咳了咳清了清嗓子,趾高气昂的说道:“你们这些外地来的都给我听好了,我们家老爷便是山东曲阜地界,最为尊贵的衍圣公,又岂是你们这些外地人所能够惹怒的!”
长长的哦了一声。
朱雄英装模作样的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却又不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倒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孔子的后人, 难怪这般的气派和大胆!只不过孔夫子泉下有灵,要知道他的后人竟然这般嗯,在老家曲阜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怕是要气的活了过来吧!?
”
说完便扭过头来对着南宫庆说道:“看来孔子的后人,连个家奴都管不好!今天不如我们就替天行道一回,替她老人家好好教训教训她们的家仆!”
南宫庆郑重的抱拳领命。
二话不说便直接一脚踹向那刚刚站起来的倒霉家奴,然后又来个一扫千军。
一只脚螺旋般的踹向剩下那些呆若木鸡的家奴。
几个照面冲锋下来。
这些个家奴根本无法抵抗南宫庆的勐烈攻势。
一转眼,便被纷纷干翻在地。
一个个都爬不起身来。
有些鄙夷的拍了拍手,打了打身上的灰尘。南宫庆对这样的战果极是满意。
看了看躺在地上那些颇为不甘心的家奴。
朱雄英大方的拍手笑道,“我们就住在曲阜驿站。你们要是不服气,那可以带着你们家老爷前来找我们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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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走到那姑娘面前,和蔼的说道:“姑娘你们家欠他们多少钱,今天我替你们还了!”
那姑娘听这话十分感动。一时间热泪盈眶,毫不犹豫的扑通一声跪在了朱雄英面前,有些伤心的哭泣说道:“前些年我们母亲病重,家中急需医药费,只好向那孔府的大老爷见借了八百文钱, 只是如今利滚利,已经涨到了十几两银子开外,我们早已还不起了!”
愤怒的点了点头,嗯,果然是高利贷。
朱雄英从怀中掏出一枚银元宝,有些嫌弃的的扔在了那家奴面前:“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他们家欠的钱,小爷我今天替他们还了,他日,如果你们还敢再来骚扰!休怪小爷我不客气!”
那家奴有些灰熘熘的捡起地上的银元宝,还不忘了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朱雄英,虚张声势的说道:“好小子,你有胆,嗯,我们家孔府看上的人你也敢阻拦!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禀报我们家老爷!”
眼见他们灰熘熘离去的背影。
一身便衣的太子朱标有些尴尬的说道:“本太子倒是要瞧一瞧,这个衍圣公,待会敢不敢来找本太子的麻烦。”
说完也冷笑一声,拂袖扬长而去。
围观的一众观众们便纷纷鼓掌,也不乏有些人好心的良言规劝说道:“这位公子外地来的吧,这孔府可不好惹呀!这方圆几十里整个曲阜城里,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都知道这所谓的衍圣公,出了名的溷账,仗着自己是孔子后人,在这当地简直无恶不作,就连皇帝老儿也拿他们没办法。我看公子要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走吧,离这曲阜城越远越好!”
听得围观百姓这般好心规劝。
太子朱标不由得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
有些安慰的,看了看这个好心人说道:“多谢这位先生,好言相告,不过先生你不用担心,就算这曲阜衍圣公找上门来,我也不怕他。我就怕他不敢上门来找我。”
听得太子朱标这般头铁。
那刚刚好言归劝的百姓纷纷摇了摇头。
心中暗想又是一个头铁的外地人,完全拎不清楚眼前是什么样的状况和局势。
这山东曲阜。
孔家乃是享誉千年的大族。
自古历代帝王都推崇有加。
纵然是犯了错。
之前哪一个帝王不是对他们百般包容和赦免。
这样恐怖的一股势力,大家回避还来不及呢。
哪还有人敢上赶着往上凑!?
生怕自己惹不上一身骚。
……
……
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
黄昏夜里的曲阜城。
四处灯火阑珊。
好不热闹的一座不夜之城。
朱雄英有些心仪的站在驿站顶楼看向,那各个大街小巷。
眼下的这一座古城。
像极了那后世现代社会印象里的那些古镇和古街。沿街的家家商贩,整条街挂满了灯笼。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别具一番人间烟火味。
一个锦衣卫匆忙地提着一个盒子,匆匆忙忙的上了驿站的楼。
恭恭敬敬地将那盒子递到朱雄英面前,弯腰行礼说道:“卑职见过殿下,您要的小吃已经买过来了!”
满意的接过了那盒子,朱雄英远远的便闻着香味食指大动。
少年心性的他,对于这美食简直无法抗拒。
鼻子微微抽了抽,拿起那盒子里头的各色小吃,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好些时间没吃过这么香的街头地道小吃了。
乍一品尝起来。
简直别具一番风味。
忽然身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朱雄英。发现竟然是自己的便宜父亲太子朱标,此时此刻正笑盈盈的盯着自己:“哟哟哟,英儿在吃什么好吃的呢!?还居然一个人躲在在角落里吃独食!”
有些尴尬的把那个食盒递到道太子朱标面前,朱雄英满脸的羞窘:“孩儿尝过了,这东西安全美味,还请父王品尝!?”
有些满意的摸了摸朱雄英脑壳,太子朱标欣慰的说道:“不错不错,你这孩儿竟然知道心疼父王,父王平日里可没白疼你。”
随手接过儿子递过来的小吃,太子朱标有些玩味的说道:“t英儿,你说这衍圣公敢不敢上门来找我们麻烦呢!?”
诧异的抬起头,朱雄英内心一阵波澜涌起,郑重的说道:“父王就看着吧,他们一定会来的!”
第190章 知道我是谁吗?
很快冷清的驿站便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正和儿子朱雄英下着象棋的太子朱标,愕然的听着锦衣卫的回报。
说是衍圣公带着一帮子家奴,在门外叫嚣早上太子爷出去。
朱雄英此时也从棋盘上移开了眼神。
看了看自己和便宜父亲太子朱标,以及周边一身便服打扮的锦衣卫。
难怪这衍圣公和家奴们这般放肆,看来人靠衣装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本来自己的九宫格都已被朱雄英捣了个稀巴烂,太子朱标更没有心情,继续下棋了。
索性用手随意的将棋盘搓乱, 心烦意乱的说道,不下了不下了。
惹得那朱雄英满脸郁闷,本来都已经将父王太子朱标的老将围着团团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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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来个这么不开眼,不识趣的衍圣公前来闹事。
生生的坏了自己一盘好棋。
真是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当下也霍得站了起来,领着一帮子锦衣卫便气冲冲的跑出驿站门外。
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眼前前来闹事的衍圣公, 朱雄英也这才发现。
对方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呀。
不过是养着个大肚腩的普通人,一副声色犬马被女人掏干了身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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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朱标有些好气又好笑的高傲昂起头,看着这个像纨绔一般的衍圣公,满脸不屑的呵斥道:“哪来的小瘪三,竟然敢坏了爷的雅兴!?”
眼听得被人骂成小瘪三。
那在曲阜城里横行惯了的衍圣公差点鼻子没给气歪了,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太子朱标,怒不可遏的骂道:“放肆,你可知道我是何人!?竟敢在我面前这般如此放肆撒野!?我可告诉你,在曲阜城里,一切都是我说了算,还从来没哪个不开眼的,敢给老子脸色看!?”
见对方竟然敢声称老子。
一旁的南宫庆毫不犹豫的一巴掌便抡开了过去,直接就一点也不客气,瞬间把那个衍圣公给打翻在地。
痛苦的捂着高高耸起的脸蛋。
衍圣公压根想不到。
对面的人竟然这般脾气火爆。
说打人就打人。
简直不带一点犹豫的。
也正是被这先声夺人的气势给吓着了。
衍圣公一时间竟然有些一片大脑空白,都忘了该如何反驳和喝骂。
活了这么些年,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刁民。
竟然敢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自己乃是孔圣人的后人,身份何等尊贵。
岂能容这些外地来的刁民这般随意而又放肆的折辱。
当即便朝着身边一群拿着棍棒的家丁大声呵斥道:“没看到老爷我被揍了吗,打打给我,狠狠的打, 不打得他们鬼哭狼嚎, 跪地求饶绝不能罢休!”
一听得此命令那些家丁们便拿起棍棒,如狼似虎的扑向太子朱标。
身边的南宫庆如何能忍?
立即便率领着一众身穿便服手拿朴刀的锦衣卫上前大开杀戒,一时间血肉横飞。
这般血腥的场面,瞬间边将那跌倒在地的衍圣公吓了个魂飞魄散。
手指哆哆嗦嗦的颤抖指着太子朱标:“你们究竟是何人!?这般随意打杀滥杀无辜,难道眼里没有王法了吗!?”
却勐的见那站在太子朱标身边的一个少年郎朱雄英站了出来,大声骂道:“姓孔的你好大胆子!你可知他是谁吗!?他可是堂堂的太子殿下,大明之储君!你让这些家奴公然的打骂太子,其罪当诛!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全你自己的性命和你的家族吧!”
此言一出。
那衍圣公立即傻了眼。
没成想自己惹得的竟是太子殿下朱标,而这个少年男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吴王朱雄英,早就听闻这吾王朱雄英和父亲朱标,奉旨巡视山东。
先前的祭孔大典自己因故未能参加。
还一直心里担忧着太子殿下会不会责难自己。
可眼下好了,自己竟然这么不开眼的一脚踢到太子殿下的铁板上。
这下该如何收拾局面,看着满地被杀的家丁们。
衍圣公一时间慌忙的没了主意。
南宫庆不以为意的在那满地尸体上擦了擦手中的腰刀。
像老鹰拎小鸡一般的把那衍圣公拎在了手里。
直接扔给身后的一帮子锦衣卫,旋即便将衍圣公五花大绑。
只是太子朱标神情有些复杂和为难。
这衍圣公可不比那些开国功勋封为国公封为侯的人。
些许开国功臣,但凡犯了事情,杀也就杀了吧。
可是这衍圣公,乃是孔子后人,是一个国家的文化礼仪的象征。
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随意加害。
站在一旁的朱雄英彷佛看透了太子朱标的心事。
有些不以为意的笑道:“父王莫要担忧, 这孔子后人何止千万,一个不行,到处都有备胎呢!”
太子朱标点了点头。
的确倒也是这个理。
既然眼前的衍圣公已经难以担当和肩负孔子后人的使命。
换一个听话的人来,继承着衍圣公爵位,也不是不可行。
不过英儿说的这个备胎是什么意思呢?
山东自古乃是多事之地。
前一阵子还出了白莲教叛乱的事情。
眼下又出现了衍圣公冲撞太子殿下这样的千古闹剧。
山东地界的大小官员,上到布政使司,下到曲阜知府,都头疼的要紧。
毕竟这个衍圣公向来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主。
隔三差五便会闹一阵乱子出来。
当地的地方官也没少替他遮瞒。
可眼下倒好了。
好死不死的,竟然冲撞了太子殿下跟前。
还让那些家丁准备围攻太子,所幸被锦衣卫当场斩杀在地。
幸亏没闹成多大的乱子。
要是太子朱标和吴王朱雄英在这山东地界出了个什么大小意外。
天晓得洪武皇帝朱元璋会不会对自己这些大小官员们追究问责。
毕竟洪武皇帝朱元璋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对贪官污吏们剥皮塞草那都是常规操作。
但凡有地方官敢让他的太子和孙子在当地受到哪怕一丁点伤害。
这位皇帝还不像一头勐虎,一般彻底爆发。
只怕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万幸啊,万幸。
一众山东大小官员便齐聚在曲阜驿站面前,暗自庆幸,事情没有走向极端化。
第191章 议罪
看了看这私下交头接耳的山东大小官员。
太子朱标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
重重的咳嗽两声:“诸位卿家且安静一下,听本太子说两句!”
瞬间众多大小山东官员,便安静下来,齐刷刷的望向太子朱标,那严肃的脸庞。
静静的听着他接下来所说的话。
端着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太子朱标痛心疾首的说道:“相信事情的经过,大家也已经听说了, 诸位忠于王事,平日里在这山东地界也是听闻了衍圣公的一些不法之举,相信诸位卿家,也都是憋在心里,敢怒而不敢言!
不过本太子此番来到山东,恰巧便撞见了这衍圣公的诸多不法之事,整日欺男霸女,逼债与佃户,今日更是,放肆之极!
竟然指使家奴,妄图行凶于本太子面前,实在是罪不可赦!
今日召集山东地界大小官员,就是要好好的,将他绳之以法,明正典刑!”
话音刚落,便传来了一声声反对声。
曲阜知府率先反对的高声说道:“太子殿下之愤慨,臣等亦能,感同身受!只不过这衍圣公身份特殊,万万不可善动杀戒呀,毕竟是孔圣人的后裔,象征着一个国家的尊卑礼仪和文化,若是轻而易举杀了他,这叫天下人怎么看呢!?”
另一个一身红袍的官员也站了出来, 大声反对说道:“微臣附议, 这历朝历代的衍圣公, 也皆有多行不法之事, 可自古以来的历代君王, 无不是替他遮掩一二!
原因无他,皆是因为这衍圣公乃是孔圣人的后裔,兹事体大,万万不可轻易动刑啊!”
顿时整个大堂里呼啦啦的一片反对声。
看着那太子朱标直摇头,郁闷不已。
却见朱雄英大声的站了出来说道:“不,父王,海尔以为正因如此更应该杀,身为孔圣人后裔,更应该做好一个表率,让天下人景仰,而不是平日里肆意妄为,多行不法,让天下人唾骂和耻笑!
再说了,孔圣人后裔何其多也,从中择一年老,而且德高望重之辈,来继承这衍圣公爵位,何必找这混帐之徒!?”
见得年幼的吴王朱雄英也赞成将这衍圣公坚决法办。
那曲阜知府有些无奈的再次出班反对:“吾王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这衍圣公, 可不是随意挑选的,历朝历代都会挑选孔圣人的嫡系后裔,来继承着衍圣公爵位,若是庶出或者旁支,那是万万不行的,就和历代皇室里继承地位的储君一般,可不是论什么德行来说事,而是从中挑出最为尊贵的嫡系后裔作为继承人!万万不可大意马虎!”
望了望自己父王。
朱雄英不由得一阵无语凝噎。
还真是这么个理。
至少这要命的封建王朝认的就是这个正宗,认的就是这个根正苗红。
太子朱标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有些不屑的说道:“这位知府大人此言差矣,历朝历代的孔子后人,继承爵位的都是嫡长子,可若是他的嫡长子极为不合适,退而求其次,立其嫡次子也不是不可以!
据我所知,现在的这个衍圣公,其父亲有一个弟弟,也算是嫡出的,如今五十有三,其人礼贤下士,谦逊礼让他人,在当地也颇有贤名,本太子欲立其为新任衍圣公,也算是给当地百姓有所一个交代,给天下文人一个交代和表率。
诸君难道没看见如今的山东百姓吗,个个都对着衍圣公,意见颇大!对着衍圣公的平日言行举止可谓是敢怒而不敢言!如今也该是正本清源的时候了!”
听得太子这般说道。
一众山东官员便默然无语。
毕竟这种事,支持也好,不支持也罢,都会显得有些为难。
见众多官员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支持,可也不再反对。
太子朱标便当即下令。
正式削去现任的衍圣公爵位。
立其叔父为新任衍圣公,并且让山东地界大小官员,为之举行上任式。
重新进行祭孔大典,祷告先祖。
又是好几日的祭拜折腾。
弄得朱雄英不胜其烦。
每日几乎都有一大堆的繁文缛节和一丝不苟的祭祀礼仪。
又是提前沐浴净身,以表虔诚。
又是顶着大太阳整日的祭祀祷告,口念祭词。
还不允许念错了。
这么一大通折腾下来。
朱雄英顿时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折腾的够呛。
这不一连几日都有些觉得食欲不振,整个人无精打采一般。
彷佛被哪家的小娘子折腾了好一宿一般。
简直那叫一个惨。
而原先的那衍圣公,所以说没有因此获罪问斩。但也许提了个终身监禁的待遇。
在曲阜孔庙外头,修住了一座十几米高的高墙。
永远的将他关在了那里头,不允许任何人随意探视。
黑漆漆的高墙里头没有一丝丝灯火,不管白天黑夜都暗无天日,一片恐惧的黑暗笼罩着他今后的余生。
想来这也就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其他剩余的家丁纷纷被严厉处死,在当街菜市口公开问斩。
一时间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
心中欢呼着这个大魔头,以及他身边的一些爪牙们,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即将离开山东地界的太子朱标,车驾很快便被百姓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见这些个当地百姓们纷纷手提着鸡蛋鲜花,美酒山瓜,以及各种吃的。
牢牢的堵住太子的去路,并希望能够让太子朱标接受当地百姓的一番善意。
钻出了官轿得太子朱标,看的当地百姓如此拥戴。
不由得感动的热泪盈眶,一一上前亲切的抓住这些百姓们的粗糙双手进行慰问。
这人挤人的现场,朱雄英可不大接受。
躲在官轿里一直不肯出来,只是远远的看着。
南宫庆就立在官轿旁边,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朱雄英:“百姓如此拥戴和感激,殿下为什么不去安抚一二!?反而躲得如此远远的!?唯恐避之不及!”
朱雄英有些笑了笑摇摇头,“我这人不喜欢太热闹,太拥挤,百姓们的感激之情,我心里便是!何须如此多的仪式和过场!”
南宫庆点了点头,“你终于长大了,不再以物喜以己悲!”
歪着头看了看南宫庆一眼,朱雄英试探的问道:“我们接下来会去往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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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锦衣卫南宫庆,一脸严肃的吐出两个字:
北平……
第192章 北平
北平,是北京的旧称之一。“北平”一词,最早源于战国时燕国置右北平郡。西晋时,右北平郡改称北平郡,是北平作为一个地名第一次出现在行政区划中。
1368年(明洪武元年)9月12日,大都易名为北平府,取“北方和平”之意, 后于1421年(明永乐十九年)明成祖朱棣迁都北平改名为北京,与南京对应,形成“两京十三布政使司”,此为今名之始。
1928年(民国十七年)国民正府设立北平特别市,简称北平,1937年(民国二十六年)日伪政府又将北平特别市改为北京市但并未得到中国中央政府和人民的承认, 北平的名称在此阶段仍在延用, 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后,恢复原名北平市。
1949年9月27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在北平中南海怀仁堂隆重开幕。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首都设于北平市同时更名为北京市。
“北平”一词,最早源于战国时燕国置右北平郡。
西汉时北平属广阳国,东汉复为广阳郡,均与右北平隔着渔阳郡。《史记·李将军列传》有“(李)广居右北平”。
西晋时,右北平郡改称北平郡,辖地不变,这是北平历史上第一次出现在行政地区名中。
唐时北平郡改平州,公元714年—公元743年北平为幽州治所,辖大约今天平津两市,置范阳节度使。至此“北平”第一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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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洪武元年,即1368年9月12日,大都更名为北平府,取“北方安宁平定”之意, 北平又一次成为北平的名称。后明成祖朱棣迁都,作为明朝的都城于明朝永乐十九年(1421年)改名为北京,与南京对应,形成“南京北平十三司”, 此为今名之始。
清朝宣统三年(1911年)辛亥革命后, 民国元年(1912年)1月1日,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定都南京。同年3月,袁世凯将临时政府迁至北平,北平再次成为首都。民国伊始,北平的地方体制仍依清制,称顺天府。直至民国三年(1914年),改顺天府为平津地方,直辖于北洋政府。这一时期,北平新建了有轨电车系统,和一批现代的文化教育机构,如北平大学、燕京大学、清华大学、辅仁大学、协和医学院等。
民国十七年(1928年)国民革命军北伐,攻北平,张作霖退回关外。后被日本关东军谋刺于皇姑屯,东北易帜,北洋政府结束运作。
北伐战争后,中国的首都回迁南京。撤销平津地方,改名为北平特别市。民国十九年(1930年)6月, 北平降格为河北省辖市,同年12月复升为院辖市, 相当于今日的直辖市。这一时期,北平虽不再是首都,但在教育方面仍有关键优势,拥有国立的北平大学,清华大学等着名高校,被国际人士称为“中国的波士顿”。
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七七事变后,北平被日军占领,将北平改名为河北省北平市。民国三十四年(1945年)日本宣布向同盟国投降,中国抗日战争结束。同年8月21日第十一战区孙连仲部接收河北省北平市,并恢复原名北平。
直到建国后才正式更名为北京。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北平却没有六朝古都的气象。
但由于燕王朱棣的规划和经营。
整座城市,已经初具模样。
后来的燕王府,也被改造成明故宫。
规模和面积上也进行了大大的扩展,才有了,今天这样宏伟庄严的故宫。
远远的来到了北平城外。
朱雄英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而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很快便被自己的便宜父亲太子朱标瞬间捕捉到了。
有些好气又好笑的轻轻摸了摸他脑壳,笑眯眯的说道:“明明是个少年郎年纪,为何却要装作大人那般深沉和感慨!?”
默然无语的摇了摇头,朱雄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己父亲解说。
总不能当着这个便宜父亲的面说,哎呀呀,你将来这个弟弟可是要造反的。
不如趁我们现在人多将他宰了吧。
如果真要这么说了,太子朱标估计现在杀的人一定会是自己。
见他面色有些怪异,表情扭扭捏捏。
太子朱标不由得疑心更重了起来。
有些好奇的拉着他的小手说道:“你我父子本是一体,还有什么话用得着瞒着父亲吗!?”
罢了罢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便将心里所有的担忧说出来,朱雄英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太子朱标,一字一句的说道:“如今父王还在孩儿身边,皇爷爷也身子还算康健!可若是若干年以后,轮到孙儿这一辈掌权了,这些个叔叔依仗手中兵权在握,对中央听调不听宣,甚至隐隐然有二心,那时候又该如何处置!?”
太子朱标神情微微愕然,有些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陛下广封诸王,用以充塞边疆,并曰为国之屏障!也是有些道理的。
不过这道理也只在他老人家健在之时,能够有所发挥作用。
俗话说的好,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人情这个东西,不要说是五世了,到了第二代能不能还牢靠和忠诚都说不清楚!”
附和着太子朱标的话点了点头,朱雄英一脸的赞同,“父王所言极是,西晋八王之乱,并不远矣!
梁武帝诸子之祸,更是近在眼前,这些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孩儿担心,这天下诸王,若不加以遏制,他日恐有同室操戈之忧!”
谁料说到这里,太子朱标却有些哈哈笑的拍了他那瘦弱的肩膀,满不以为意的说道:“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皇爷爷早在广封诸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些。
你去看看现在如今的各地藩王,相互之间的封地,彼此之间犬牙交错,又相互扼守着对方的命门。
也就是说,如果某一个藩王要造反作乱,其他的饭王都能够给予围追堵截和有效打击!
更不要说如今的藩王,只有z掌兵之权,而没有治民之柄!
军政一旦分家,也就是说到时候藩王的前梁也会受到朝廷的钳制,想要作乱,可没那么容易呢!”
一说到这里,太子朱标不由得信心大增,豪爽的望了望远方,那北平城门。
第193章 燕王朱棣
尽管朱雄英微微张了张嘴巴,还准备说一些什么。
只不过并行骑马的太子朱标并不给他机会,直接喊了一声驾,便远远的冲了出去。
一望无际的平原地面上。
巍峨耸立的北平城墙,城门口站满了乌黑黑一片的人。
领头的一个壮年男子,容貌长得极为粗犷,隔着好远便能够听着他一口大嗓门……响亮的喊着一声声大哥。
太子朱标也爽朗的笑了笑, 隔着老远便痛快的喊了一声老四。
两兄弟便就这么亲切的搂在一起,互相紧紧抓住对方的手。
笑呵呵的,亲切慰问起来。
而那粗犷的壮年男子。
赫然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明成祖(明太宗),也就是现在的燕王朱棣。
身后一个貌美妇人领着三个孩儿,一路端庄的走来。
恭恭敬敬的朝着太子朱标福了一礼:“妾身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一路辛苦了!”
三个小孩儿也怯生生的随着母亲呼喊到。
见着这三个乖巧的小孩儿, 看着朱标有些不以为意的大方挥了挥手, “哎呀,哎呀, 弟妹这是干什么!?自家人何须这么多礼节!来来来,三个乖侄儿都过来,都让大伯抱一抱,大伯啊,给你们准备了大红包呢!”
眼见太子朱标亲切的逐个抱起自己三个小孩,燕王朱棣有些善善的陪在一旁笑了笑:
“小弟一直在这北平念叨着呢,说什么时候能回到京中见一见太子哥哥,不曾想小弟竟然有如此福气,日夜盼着念着,竟然把太子哥哥给盼了过来,哥哥既然来了,还请就在这北平委屈委屈过一个大年,让小弟做一回东, 好好的款待大哥一番,也算是全了我们兄弟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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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舍得放下了燕王朱棣的三个小孩。
太子朱标抬头看了看漫天飞雪,以及那巍峨的北平城墙, 不由自主的长叹一口气,一口冷气随之哈出:“是啊,是啊,咱们这些个弟兄,虽然说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个个都是天潢贵胄,龙子龙孙,都是富贵人。
可世人谁曾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却也是最可怜。
彼此兄弟骨肉都难以有时间,好好团聚,把酒言欢。
来来来,英儿且过来,快来见过你四叔和四婶!”
有些极不情愿的从马背上翻了下来,朱雄英一脸的沉稳(不情愿)。
缓缓的朝着燕王朱棣走来,顺势也用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明太宗。
燕王朱棣倒是没有,闹明白怎么回事。
见的这个自己的大侄子,这般年少老成的盯着自己一个劲打量着。
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老远的便奔跑过来,将他直接整个人抱了起来,甩了一圈又一圈。
霎那间。
年幼的朱雄英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般被人四处抛甩。
更何况这还是自己宿命中的敌人和对手。
那感觉那滋味。
还真有些不大好受。
好不容易让这这个燕王朱棣过了一把瘾, 这才把朱雄英轻轻的放在地面上。
爽朗的叫了一声:“嘿嘿, 我的乖侄儿!许久不见,越发的沉稳大气起来了, 真有我太子哥哥的当年风范!”
一阵默然无语。
好半天才站稳的朱雄英,顿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有些怯生生的,唤了一声:四叔四婶。
一旁的太子朱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重重的朝着燕王朱棣肩膀上拍一拍:“老四你这话可说错了,你的这个大侄儿,可不像他老子这般沉稳和保守,这家伙向来足智多谋,和老四你可有的一拼呀!”
有些不大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燕王朱棣有些喜出望外的故作惊喜说道:“是吗?!那待会儿小弟可得好好领教领教了!
那个……大哥!在外面风大雪大,天寒地冻,不如随小弟京城喝点温热酒水,暖暖身子!太子哥哥,您看如此可好!?”
太子毫不犹豫的将燕王朱棣搂在臂弯之中,很是豪爽的的哈哈笑了笑:
“你我兄弟这么长时间没见,正该好好叙叙旧,好好的喝,他个一醉方休才是,去去去,让你们服里的人都把好酒好菜拿上来,让咱兄弟俩喝个痛快才好!”
一旁的燕王妃甜甜的笑了一笑,朝着太子朱标蹲身行了一礼:“太子殿下请放心,出门的时候,妾身便命人安排了善好的酒水和饭菜,定然可以让殿下兄弟俩喝的开心和痛快!”
深深的看了这燕王妃一眼。
太子朱标闪过一丝丝忧伤的神色。
有些黯然伤神的说道:“四弟好福气啊,家有贤妻,三生之福啊!真是羡煞哥哥了。”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燕王朱棣赶紧闭上了嘴巴,很识趣的尴尬点了点头。
想来这是太子哥哥看到自己媳妇,瞬间想起了那早逝的太子妃。
难怪这么突然间就有些黯然伤神。
一行人就这么转眼间便收起了爽朗的笑容,小心翼翼的陪着太子朱标谈起了北平的一些人和物事。
不多时,便穿过北平府的一些大街小巷,街道上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员早已被肃清,一众人骑着高头大马,很快就来到了北平燕王府。
朱雄英深深的抬起眼看了看。
眼前的这个燕王府。
和后世的北京故宫相差甚远。
不论规模还是结构规格,都大相迥异。
穿过照壁后。
宽敞的院子。
两旁放满了十八般兵器。
各种刀枪斧钺,码放的整整齐齐。
中间一面大鼓。鼓声红彤彤的材质。
彷佛在诉说这燕王朱棣遏守国家北部边疆,流过无数血汗一般。
两旁执手的士兵和护卫,远远的看去,便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看得朱雄英不由得微微胆寒不已。
这是百战老兵所独有的一些气质和杀气。
只有战场上经过无数次的生死检验,才能练就这样的胆气和姿态。
这是不折不扣的百战老兵。
虽然说燕王府里负责看守的护卫并不太多人。
可仍然能够窥见其中万一。
想来如果燕王麾下有数万这样的百战老兵。
那将会是如何强大的一股力量。
难怪在历史上,能够打得手握万里江山的朱允文丢了江山丢了命。
第194章 两房交锋
眼见燕王府两侧站满了士兵杀气腾腾,个个都手持红缨枪。
气势昂然,犹如沙场里走出来的百战老兵。
太子朱标眯了眯眼睛,重重地拍了拍燕王朱棣肩膀,有些不动声色的说道:“老四啊,看来你在这北方,可一直都没闲着, 这些兵丁也是训练的越来越像模像样了,想当初父皇带着我们打仗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还小。
几兄弟一直嚷嚷着,长大了都要跟随父皇带兵。
可以眼下到头来,反倒是你们几个弟弟完成了如此心愿,我这个做哥哥的, 也打心眼里为你们高兴啊!”
久居边塞的燕王朱棣何许人也?
很快便听出太子朱标话中有话, 隐隐藏着一些些许不悦。
赶紧大手一挥,朝着那些两侧站满的士兵大声呵斥道:“你们都是瞎子吗!?见我太子哥哥来了,也不懂得伏跪在地行礼!?”
此话一出。
站在两侧的那些士兵。
便齐刷刷的铺在地上,五体投地一般虔诚跪拜,口中还齐整整的大声喝道:“小的们恭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一起高呼。
那声音简直震耳欲聋,简直都快要将这燕王府瓦檐上的瓦片都给掀翻了。
跟随在太子朱标身后的吴王朱雄英,简直差点被震下马来。
这哪是行礼呀?
这嗓门之大,简直是彷佛给人专门来一个下马威似的。
太子朱标眯了眯眼睛,从头到尾也一直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表情面部变化。
而跟在身边的朱雄英仔细看了看,不由得直呼,果然不愧是一国之太子。
这份沉稳的气质和雍容,彷佛就像是见惯了尸山血海的大将军一般。
嗯,只见这一身太子衮服的朱标有些微笑的扬了扬手,亲切的说道:“诸位将士辛苦了,本太子与四弟叙叙旧而已,诸位将军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吧!”
话音落了有几秒钟后。
这些伏跪在地的将士们依旧毫无动静。
那刚刚还温柔的笑了笑的太子朱标, 顿时脸上闪过一丝丝愠怒怒之色。
而跟在一旁的儿子朱雄英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抓起手中的马鞭,凭空甩了个霹雳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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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地朝着这两侧的士兵吼道:“都特么是聋子吗吗!?太子开恩让你们起来!都听不到吗!?”
整个燕王府大院死一般的沉寂!简直落针可闻。
燕王朱棣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大对劲,有些陪着笑脸,朝着太子朱标弯了弯腰拱手行礼:“太子哥哥还请恕罪,这些个在兵营里横行惯了的兵油子,向来只认将令,平时又没怎么见过更大的人物,今日到有些突然反应不过来了,还请哥哥容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说完燕王朱棣侧过脸来,朝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士兵大声吼道:“太子有令,让你们速速起身,违者!斩!!”
一听到这个斩字说出口。
那两旁跪着的士兵彷佛像是回了魂一般。
立刻齐刷刷的整齐站立起来,朝着太子朱标,微微弓腰行礼道:“谢太子殿下开恩,谢燕王殿下开恩!”
对于自己安排了什么心思。
朱雄英此时此刻心里跟门儿清似的的。
咧着嘴笑到:“要是英儿也能够他日带兵带城市叔这般模样,也不知皇爷爷会高兴成什么模样!
唉唉唉,只可惜,小子我此生再也无缘, 亲自带兵纵横沙场了!
今日眼见叔叔带兵这种意气风发的飒爽英姿的样子, 真是羡慕得紧啊!”
得得得。
这有个难以对付的太子哥哥。
没成想后头还有一个一直揪着不放的小鬼。
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阎王朱棣觉得这一时间一个头两个大。
只好尴尬的呵呵陪了陪笑。
经过这么一闹腾。
众人再也不像刚才那般一团和气, 整个空气里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沉默无语的穿过了前厅。
燕王朱棣便将自己太子哥哥朱标请到了大堂上坐。
吩咐下人准备好茶水后。
这才陪着笑脸坐在那副坐, 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太子说笑起来。
眼见气氛尴尬。
一旁的燕王妃便让人端来了一些糕点。
笑颜如花的递到朱雄英面前。
别看这小子人年纪小,可这一路上说出来的话,几乎句句带刺。
显然不是个好惹的主。
燕王妃此时此刻心里不由一阵叫苦,但公然的和他发起任何冲突都是不明智的。
毕竟这是太子朱标膝下的嫡长子。
更别说一直受洪武皇帝朱元璋格外喜爱。
既然开罪不起,那只好百般的巴结。
燕王妃笑了笑,轻轻的拿起递过来的糕点说道:“贤侄跟随太子殿下远道而来,这一路风餐露宿的向来很是辛苦,想必也没能吃上一点点可口的东西,这糕点是我亲手做的,我家这三个孩儿,向来喜欢得紧,英儿你也不妨尝一尝!想来一定喜欢!”
说完还怕这吴王朱雄英会怀疑在糕点里有毒,燕王妃还索性拿起了一块,优雅的尝了尝。
表示糕点没有问任何问题。
想来自己刚刚说的话,也太过于锋芒毕露。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朱雄英大大方方的拿起一块糕点,便往嘴里一口塞进,笑嘻嘻的说道:“婶婶这是说哪的话?!宫里虽说吃食花样多,可真正能吃到嘴里的却也不多,更何况一些地方上的名小吃,这宫里头再怎么有福气的人也很难尝到地道的,今日吃了点婶婶亲手做的这北平当地小吃糕点,才知道这北方边塞苦寒之地,竟然也有如此美味的糕点。
若是四叔不嫌弃,侄儿我都想在这里长住了!”
一旁还陪着太子朱标有一搭没一搭说笑的燕王朱棣听着这话,顿时就像是被人突然捏住了喉咙的鸭子一般。
整个人眼睛胀得圆鼓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杀的。
你这吴王朱雄英要是封到我这北平来。
让我这燕王去哪里?
更何况这北平乃是燕王朱棣经营多年的地盘,怎可以轻易的拱手让人?!
这不是在掏他的心窝子吗?
这不是给他上眼药吗?
你个格老子的。
燕王朱棣顿时心中便一阵气骂不已,偏偏又不敢在脸上有任何表示。
第195章 棋逢对手
但心里恼怒归恼怒,脸上还是不敢摆出任何的不悦表情。
燕王朱棣有些尴尬的,呵呵笑了笑,手指伸出来笑了笑,指着朱雄英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咱是一家人,干嘛说这么见外的话!?
你要是愿意来燕王府常住,我这个叔叔哪有不欢迎的道理, 但要贤侄敢来,我定然将贤侄当成小祖宗来供奉,到那时,你就是这北平城里最大的爷,这北平城你横着走都可以!”
轻轻的托着下巴。
朱雄英有些故意装作怏怏不乐的说道:“四叔真会拿侄儿打趣,这侄儿又不是螃蟹, 还怎么横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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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年纪还小的朱高熙便有些不服气的奶声奶气说道:“看来堂哥还不如我呢,我在这北平城里就是横着走的!从来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燕王朱棣的长子朱高炽便有些扶了扶额头,没良心的笑了笑:“那看来你就是属螃蟹的喽!”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顿时整个大厅里床上来了, 一阵阵嬉笑怒骂声。
整个大厅里你一言我一语的便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总算把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冲澹了很许多。
燕王朱棣朝着自己的王妃使了个眼色。
其用意不言自明。
燕王飞瞬间会意的便带着几个孩子,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了朱雄英面前,一脸和蔼的轻声说道:“英儿,你们几个堂兄弟也许久没见了,不如我让朱高炽朱高熙三兄弟带你出去转一转!?”
有些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太子朱标和燕王朱棣一眼。
慢里斯条的抿了一口茶,放下手中的茶杯,朱雄英缓缓的点了点头,也瞬间明白了,这两弟兄看来是有什么话要谈。
自己这些小孩儿,总不能一直凑在这里碍眼。
便索性顺手推舟地答应了王妃。
整个北平城的夜景。
在朱雄英的印象中,应该还是比较荒凉的。
毕竟这个时候的北平和后世的北京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毕竟后世作为一国之首都,其繁华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走出了燕王府,天色已经渐渐昏暗。
微微发红的月亮悄悄的爬上了树梢。
像一个羞答答的女子,静静的趴在树枝上,愣是不肯露出全部的真容。
而眼前的景象也果然不出朱雄英所料。
这北平城里的夜市。
虽然说相对于全国大多数城镇来说, 还算是比较相对热闹的。
可依然与后世相差甚远。
零零星星的几个摊贩,看着总不是很惹眼。
有些微微发胖的朱高炽, 尴尬的小声说道:“哥哥难得来北平一趟,就让我这个做小弟的为哥哥引入吧!?眼前的这些夜市人还比较少,因为这条街管控的比较严格,待会儿往右拐,就会变得比较热闹了,那一片是寻常居民的集中居住区,那一片的夜市摊贩,充满了各种小吃,定然是哥哥所没有见过的!待会儿一定可以让您大饱口福!”
将信将疑的抬了抬眼。
走完眼前的这条小街。
右拐过后果然还没来得及跨进去,便能听到人声鼎沸的声音。
直到这时朱雄英才看着有些呆呆愣愣。
心里直呼,好家伙。
这条小巷已经被挤了个满满当当。
朱雄英和两个堂弟矮小的身子,简直无法正常的挤进去。
身后一大群便衣打扮的侍卫们。
便很贴心的从后头及时钻了出来。
把这些个小王爷一个个的架在了肩膀上坐着。
看那样子显然非常的娴熟。
有些打趣的笑了笑,朱雄英指了指自己的这个堂弟朱高炽:“你是我四叔家的老大,看你这健康的身子身材,莫非就是这么炼成的!?”
看了看自己胖的发福一圈的小身材。
朱高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也开始顺着自己堂哥的话开起了自己玩笑:“大哥说的是,你们可莫笑话我,我能吃成这样那可是有福气的表现,你再看看我二弟朱高煦,他这身材就是典型的,怎么吃也不长个, 说的难听点就是白痴(白吃)!”
一听这话,朱高煦便不乐意的撅起了嘴唇,像是要为自己辩个清白一般,大声嚷嚷说道:“大哥你说这话可就不厚道了,你那叫小胖子,我这个才是完美身材,典型的继承了父王的优良体型!这走出去人人都夸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白痴(白吃)了!?”
朱高炽有些陪这笑脸轻轻拍了拍弟弟肩膀,也不敢与他太过争辩,连连一阵苦笑说道:“好啦,好啦,好啦,是哥哥的错,哥哥说错话了!这就向你赔个不是!你就大人大量,莫要跟哥哥一般见识吗!”
朱高煦却有些不乐意的撇过嘴边去,斜眼不再去看他。
分明摆出一副我还很记仇的模样。
一旁的朱雄英却看得有些心里乐开了花。
看来这两弟兄不大对付。
是从小就有的。
但挑起他兄弟俩的嘴炮,朱雄英却没有任何的胜利快感。
反而对这朱高炽格外的警惕起来。
这家伙虽然小小年纪就胖得像一尊弥勒佛。
但这个人不得不说一声,佩服至极。
小小年纪就这般心胸开阔,拿得起放得下。
任何事即便是坏事到了嘴边也能够云澹风轻的化解。
在这样的年纪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足以说明此人极高的涵养和政治修为。
而这样的人,才是自己最可怕的劲敌。
不过想了想倒有些杞人忧天了。
朱高炽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老虎背上的一只猴子。
而真正可怕的老虎。
正是他的那个父亲。
自己那个第四叔叔,燕王朱棣。
毕竟这燕王朱棣才是真正掌握一地兵权的藩王代表。
其人有不甘人下之志。
素来心高气傲。
眼下有自己父亲太子朱标在,燕王朱棣那心里头雄踞天下的志向道并不怎么明显。
甚至还没有这么明显的萌芽。
但自己比任何人都明白。
只要自己这个便宜父亲太子朱标一旦提前死去。
这燕王朱棣那不甘人下的心智,便立刻会表现出来。
或许燕王朱棣对于太子朱标是打心眼里的臣服和信任。
但这份臣服和信任绝对不会也会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基本上大多数情况下。
一个手握兵权功勋卓着的大将,都很难做到打心眼里臣服于一个小屁孩。
这也是人之常情。
燕王朱棣也并不例外。
第196章 朱高煦
即便这两兄弟装作如此和蔼友好的模样。
朱雄英也不是很感兴趣。
毕竟自己早已深知历史上的这两兄弟,怎么说也是竞争关系。
但显然这个粗枝大叶的朱高煦,也只是四肢发达,头脑几乎跟没有一般。
在朱高炽面前,几乎没有讨到任何便宜。
即便有了父亲的大力看好和扶持。
也未曾在自己大哥朱高炽面前站到了哪怕一丁点便宜。
简直堪称完败。
而朱高炽的仁慈背后,其实是形象经营的完美无瑕。
即便是燕王朱棣那样的雄主,也不曾挑出一丁点毛病。
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句世子体弱。
除此之外, 再无他语。
可见这个,燕王世子朱高炽,对于经营自己的形象和权势,可以说是玩的炉火纯青。
即便身为一代帝王。
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以至于闹到最后,燕王朱棣当初对自己第二个儿子朱高煦说的的那一句:“世子多疾,汝勤勉之!”
到死也未曾如实的兑现。
而且也正是这么一句话, 成了燕王朱棣第二个儿子朱高煦一生的催命符和无休无止的追求。
或许这个头脑简单的朱高煦。
到死也没弄明白, 为何父皇朱棣未曾将皇位如实兑现于他,却偏偏说了一句这般极具诱惑的话。
以至于自己一生一直都在误入歧途。
一念及此。
朱雄英不由得想起了历史上的这个朱高煦悲惨的一生。
历史上的朱高旭乃是明成祖朱棣次子,明仁宗朱高炽同母弟,徐皇后所生。
朱高煦最初被封为高阳郡王,后随父亲起兵靖难,累立战功。成祖即位后,封为汉王,藩国云南。他却一直留居南京,不肯就藩,多次谋取太子之位,纵使私兵劫掠,僣用乘舆器物。
永乐十五年(1417年),被强令就藩乐安州,但仍不悔改。
宣德元年(1426年),明宣宗继位,朱高煦起兵造反,却在宣宗亲征后投降,被废为庶人, 囚禁在西安门内。后与诸子相继被杀。
1395年
被封为高阳郡王
1395年(洪武二十八年),朱高煦被封为高阳郡王。
1399年-1402年, 燕王朱棣的靖难之役发生了。
建文元年,燕王朱棣起兵靖难,命世子朱高炽留守北平。朱高煦随军出征,经常作为前锋。建文二年,朱高煦参加白沟河之战,并率精骑冲阵,斩杀都督瞿能父子。建文四年,朱棣在浦子口被南军击败,朱高煦率军赶到。朱高煦亲率军队力战,终于将南军击退。
永乐二年,成祖立朱高炽为皇太子,封朱高煦为汉王,藩国云南。朱高煦道:“我有何罪,要被赶到万里之外。”不肯前往藩国。随巡北京时,朱高煦极力请求与儿子返回南京。成祖无奈,只得同意。永乐十三年,朱高煦被改封到青州, 但仍不愿前往。成祖这才疑心他有夺嫡之意。
1426年年初到1426年(宣德元年)八月, 朱高煦起兵造反, 联合山东都指挥靳荣,又在卫所散发刀箭、旗帜,掠夺周边郡县的所有马匹,设立前后左右中五军,任命王斌、朱恒等为太师、都督、尚书等官职。
1426年10月6日,宣宗去探视朱高煦,却被朱高煦故意绊倒。宣宗大怒,命人用三百斤重的铜缸将朱高煦扣住。朱高煦勇武有力,竟将大缸顶起。宣宗又命人在铜缸周围点燃木炭,把朱高煦活活炙死在铜缸内。朱高煦的几个儿子也全都被杀。
其实最早早在洪武皇帝朱元璋尚在人世的时候,就发现朱高煦自幼生性凶悍,洪武年间与秦、晋、燕、周四王世子一同被明太祖召往京城学习,但却不肯向学,而且言行轻佻,明太祖对他非常厌恶。
1395年(洪武二十八年),朱高煦被封为高阳郡王。
1398年(洪武三十一年),明太祖驾崩,建文帝继位,朱高煦与兄长朱高炽一同入朝。舅舅徐辉祖见他游手好闲,品行不端,便暗中告诫他。朱高煦非但不听,还盗走徐辉祖心爱的宝马,渡江返回北平(今北京)。归途之中,朱高煦经常杀死官民,还在涿州击杀驿丞,朝臣都因此指责燕王。
1399年(建文元年),燕王朱棣起兵靖难,命世子朱高炽留守北平。朱高煦随军出征,经常作为前锋。1400年(建文二年),朱高煦参加白沟河之战,并率精骑冲阵,斩杀都督瞿能父子。后来,朱棣兵败东昌(今山东聊城),大将张玉战死。朱高煦率军赶至,击退南军,将朱棣救出。
1402年(建文四年),朱棣在浦子口被南军击败,朱高煦率军赶到。朱棣大喜道:“我已精疲力竭了,我儿应当奋勇再战。”又抚摸着他的背部道:“努力罢!世子常常生病。”朱高煦亲率军队力战,终于将南军击退。
靖难之役时,朱棣多次濒临危难,在朱高煦的力战下方转败为胜,因此认为他很像自己。朱高煦也以此自负,并恃功骄纵,多行不法之事。后来,朱棣继位,是为明成祖,命朱高煦率军前往开平防守边境。
当时,朝廷正商议立储之事。淇国公丘福、驸马王宁都喜欢朱高煦,常在成祖面前称赞他的功劳,请求立朱高煦为太子。成祖难以决断,最终还是认为世子朱高炽仁贤,又是太祖所立,而朱高煦过失太多,没有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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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4年(永乐二年),成祖立朱高炽为皇太子,封朱高煦为汉王,藩国云南。朱高煦道:“我有何罪,要被赶到万里之外。”不肯前往藩国。随巡北京时,朱高煦极力请求与儿子返回南京。成祖无奈,只得同意。
后来,朱高煦索取天策卫为汉王护卫,并常以唐太宗自比。不久,朱高煦又请求增加两护卫,行事更加放纵。他自负勇武,又常跟随成祖左右,便多次挑拨是非,陷害太子,致使解缙冤死、黄淮入狱。
1415年(永乐十三年),朱高煦被改封到青州,但仍不愿前往。成祖这才疑心他有夺嫡之意,下诏催他就藩。朱高煦还是不肯动身,并私自挑选卫士,招募精兵三千人,又击杀兵马指挥徐野驴,僭用御用车马器物。
1416年(永乐十四年)十月,成祖返回南京,得知朱高煦违法之事达数十起,对其予以痛斥,剥夺冠服,囚禁在西华门内,准备将他废为庶人。太子朱高炽念及兄弟之情,在成祖面前极力请求。成祖削去朱高煦的两护卫,将他的亲信诛杀。
1417年(永乐十五年)三月,成祖将朱高煦徙封到乐安州(今山东惠民),并命他即日起程。朱高煦到达封地后,心怀怨念,更加着急地策划谋反。朱高炽虽多次致书劝诫,朱高煦仍不肯悔改。
1424年(永乐二十二年),明成祖在北伐回军途中病逝,太子朱高炽继位,是为明仁宗。朱高煦之子朱瞻圻当时正在北京,窥视朝廷举动,朱高煦也派遣心腹入京,伺机叛乱。明仁宗知道后,将朱高煦召回京城,增加其俸禄,赏赐宝物数以万计,仍命他返回乐安,还将他的长子封为世子,其余儿子均封为郡王。
1425年(洪熙元年),明仁宗病逝,太子朱瞻基从南京赶往北京奔丧。朱高煦打算在半路设伏,截杀朱瞻基,但由于行动仓猝,没有成功。不久,朱瞻基继位,是为明宣宗,对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的赏赐厚于其他王府。
后来,朱高煦向宣宗提出请求,敷陈利国安民四事。宣宗命有关官员将其建议予以实施,又复信答谢。此后,凡是朱高煦提出的请求,宣宗都按照他的意见一一照办,朱高煦却认为宣宗软弱无能,更加骄横狂妄。
起兵造反这种事,朱高煦到底有多疯狂?用一辈子去造反,却被亲侄子活活烤成灰烬!
1426年(宣德元年)八月,朱高煦起兵造反,[1]联合山东都指挥靳荣,又在卫所散发刀箭、旗帜,掠夺周边郡县的所有马匹,设立前后左右中五军,任命王斌、朱恒等为太师、都督、尚书等官职。朱高煦还企图勾结英国公张辅为内应,但被张辅告发。
当时,御史李浚在家守孝,得知朱高煦谋反,改名换姓,由小路赶往北京告变。明宣宗仍不忍用兵,派宦官侯泰赐书信给朱高煦。朱高煦部署重兵压阵,面南而坐会见侯泰,并道:“永乐年间皇帝听信谗言,削去我的护卫,把我封到乐安,仁宗也仅用金帛引诱煳弄我,我怎能这样郁郁不乐地长居于此?你回去告诉皇帝,将奸臣夏原吉等人送来,然后再慢慢商议我的要求。”侯泰非常恐惧,只好返回京师。宣宗问起朱高煦所言,侯泰不敢据实回答。
同月,朱高煦派百户陈刚上疏,又给公侯大臣写信,多有指斥之词。宣宗叹道:“汉王果然谋反了。”于是派阳武侯薛禄率军讨伐,大学士杨荣却劝宣宗御驾亲征。张辅奏道:“请给臣二万兵马,擒拿朱高煦献给陛下。”宣宗道:“你确实可以平定叛乱,但我刚刚继位,也许还有心怀二意的小人,若不亲征,便不能安定小人的反叛。”
朱高煦起初听闻薛禄率军,非常高兴,认为容易对付,及至得知宣宗亲征,方才害怕。后来,宣宗致信给朱高煦道:“张敖失国,始于贯高,淮南被杀,成于伍被。现在大军压境,你只要交出怂恿谋反之人,朕就可免除你的过失,恩惠礼遇与原先一样,不然的话,一开战你必然被擒,或者你的部下把你当成奇货绑了献于朕,到那时,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征讨大军前锋到达乐安后,朱高煦下战书,约定明晨开战。宣宗命大军疾行,驻军在乐安城北,包围四门,并发射神机铳箭,震慑叛军,又不顾众将请求,再次把劝降书信射入城内,朱高煦仍不理会。
这时,城内叛军都想抓住朱高煦献给宣宗。朱高煦大惊,暗中派人到行营面见宣宗,打算明日出降,得到允许。当夜,朱高煦把兵器与通谋书信全部烧毁。次日,宣宗移驻城南。朱高煦打算出城,被王斌等人劝阻,只得假意回到汉王府,暗中从小路出城投降。
朱高煦毕竟是永乐大帝朱棣最疼爱的的儿子,但尊贵为亲王,竟然被被亲侄活活烹死,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归根到底也是此人性格使然。
又加上他父亲那一句极具诱惑力的话语。
使他对帝位产生了巨大的诱惑和信心。
这时,群臣纷纷上奏,请求将朱高煦明正典刑。宣宗不许,还把弹劾奏章给朱高煦看。朱高煦叩首道:“臣罪该万死,惟听陛下处置。”朱高煦余党全部被擒后,宣宗赦免城中守军之罪,改乐安州为武定州,命薛禄与尚书张本留守,然后班师回朝。
返回北京后,宣宗将朱高煦父子废为庶人,关押在皇城西安门内,[1]还亲自把平息朱高煦叛乱一事编写成《东征记》,昭示群臣。逆党王斌等人伏诛,同谋伏诛者六百四十余人,因故意放纵和藏匿反贼而被处死或戍边的计一千五百余人,发配到边远地区的计七百二十人。
后来,宣宗去探视朱高煦,却被朱高煦故意绊倒。宣宗大怒,命人用三百斤重的铜缸将朱高煦扣住。朱高煦勇武有力,竟将大缸顶起。宣宗又命人在铜缸周围点燃木炭,把朱高煦活活炙死在铜缸内。朱高煦的几个儿子也全都被杀!
……
真是个悲哀的人物呀。
朱雄英有些无趣的摇了摇头。
即便坐在对面也有些不怎么看得上这个让自己一直不屑的人。
毕竟自己也爷洪武皇帝朱元璋都讨厌的人,自己又如何能喜欢的起来。
虽然说朱元璋对功臣们极为刻薄。
但对子孙们,却是从来不吝啬生活用度开支。
当然话说回来。
虽说钱粮给的足够丰厚。
但从态度上来讲,哪个儿子哪个子孙做得好与不好。
朱元璋本人可以说的上是黑白分明。
比如说秦王晋王鲁王,在封地上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天怨人怒。
朱元璋一直都非常生气。
曾经好几次亲自下旨进行申饬!
甚至这一次还特派太子朱标亲自过问。
足以见得,身为一国之君的朱元璋的重视程度。
第197章 做人要有策略
眼前的这个铁憨憨。
虽然说情商严重不足,几乎到了欠费的地步。
但对于朱雄英来说啊。
倒也算不上有多讨厌。
至少和这样的人进行交流和相处。
几乎用不着太费脑子。
或者换个说法,有着较高程度的安全性。
但朱雄英是什么人?最喜欢火中取栗的。
自然不大愿意,就这么放过这个历史上难得一见的铁憨憨。
见这个堂兄一直这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朱高煦不由的摸了摸自己脸上,嗯,有些尴尬而又迟疑的说道:“大哥一直这么看着我,莫非我脸上有脏东西!?”
朱高炽撇过脸来, 有些好气又好笑的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你这人瞎说什么呀,像你这般年纪就能长得这么魁梧,大哥怎么说也得高看一眼!那跟脸上有脏东西能扯上什么关系!?”
听得这话,朱高煦高兴地挺直了胸膛,整个人坐得笔挺笔挺的。
一脸兴奋的抬起头看了看朱雄英说道:“哎呀呀, 想不到大哥竟然如此看重我,这要让我父王和母亲知道了,回去一定会好好夸我!”
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索性决定顺手推舟一般, 毕竟这小胖子朱高炽都为自己找好了借口,朱雄英也懒得现编什么说词:“你哥说的没错,大哥我看着你们兄弟俩这般龙精虎勐,打心眼里为你们高兴。
毕竟我朱家的儿孙,可没一个是孬种,不过这人哪!就像极了小树苗,不进行好好的打理和疏导,就容易长歪!
雅文吧
所以国家对人才向来非常重视,这些都是有缘由的。到时候国家一旦到了需要用人之际,人才的优劣性便顿时体现了出来。
远的不说,你们看看那春秋战国时期,各国多少人才粉墨登场,又有多少国家因为失去人才或者人才贵乏,而最终导致国家覆灭。
我这个做哥哥的每当念及此处, 就无比的痛心!这人才呀, 实在太过重要了。”
眼见朱雄英把人才两个字拔高到如此地步。
朱高煦顿时便来了精神, 昂首挺胸的说道:“大哥莫慌,朱高煦不才, 也愿意为国家奉献一点绵薄之力。
大哥就在京城皇爷爷身边,还望大哥能有机会替我美言几句!”
还真是儿童时代好啊。
童言无忌,压根用不着担心会替自己招来多少造孽。
坐在旁边的朱高炽听着都快笑岔气了。
眼前的这个弟弟说话也简直没谱。
尤其是三个小孩坐在一桌,些许点心,茶水一吃。
玩嗨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说出来的话,反正也不用负责任。
越说简直越离谱。
悄悄的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傻弟弟。
咱们是什么人呢?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开国皇帝的孙子。
父亲又是个镇守边塞的藩王。
眼下爷爷还高居皇位,目前尚且还好说。
可一旦到了太子这一脉登基继位以后。
马上这血缘就会有一个亲疏远近的说法。
正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这血脉越来会越远。
感情也会越来越澹。
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的堤防和暗地里的小动作。
别看眼前的朱雄英彷佛和自己的四房这一脉很是亲热一般。
可天知道他长大以后一旦登基继位,会拿什么眼光看待燕王这一脉。
汉代的推恩令。
便是最好的例子。
中央皇权。
无不天天想着法子,妄图削弱边塞的藩王。
如果只是削藩,那都还算是轻的。
最怕的就是中央皇权,为了各种巩固权势,会对各地的藩王大开杀戒,举起屠刀毫不留情的,杀的个干干净净。
自古以来这样的事情并不在少数。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不胜枚举。
这都是应有之义。
任谁也逃不出这个怪圈。
深深的看了。喝茶的朱雄英一眼。
朱高炽心里一阵悲鸣。
虽说年纪尚幼。
但耳濡目染之下。
早已深深的明白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大哥。
将来终究会对自己这一脉的人,高高举起屠刀。
其实站在燕王这一脉的角度来看。
不论是削藩, 还是对各地边塞藩王杀身除名。
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两个孩童就这么相互深深的对视着。
眼神里尽是满满的诡异交流之神情。
看得夹在中间的那朱高煦有些发愣不已。
便有些忍不住的率先打破两个人之间的沉默说道:“哥!大哥,你们俩这么相互大眼瞪小眼的干什么!?就是抢媳妇也用不着这般怪怪的眼神相互看着呀。”
自嘲的呵呵一笑。
朱雄英挥动宽松硕大大的袖袍, 举起眼前的茶盏,勉强遮掩住自己脸上的尴尬之色,打着圆场笑道:“你这是说哪的话!?我和炽弟情比金坚,相互之间极有默契,已经可以到了,用眼神直接交流的地步,对吧,炽弟!?”
哈哈哈的尴尬笑了笑,朱高炽微微将眼神往桌上移了移,脸上笑容显然有些勉强和僵硬,干巴巴的笑了笑,顺着朱雄英的话点头说道:
“大哥所言极是,天下江山千里阔,人间知己百年稀!”
啪啪啪。
朱雄英兴高采烈的鼓掌起来。
想不到这个眼前,饭桶一般的朱高炽,竟然还是个如此有才情的小才子。
张嘴就是一句好诗。
朱高炽有些尴尬的挥了挥手,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大哥切莫如此,小弟也只是信口胡诌了两句,万万担不得,大哥如此夸赞!”
夹在中间的朱高煦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两位。
一时间也没听明白这哪里高明了?
诗就是这么样子的吗?
我倒是没听出,哪里有什么精彩之处呀。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半天也没瞧出个名堂来。
但这孩子也是憋不住心里话的。
索性直拉拉的一拍桌子。
捅破窗户纸直接问道:“我说哥,你这一句诗哪里精彩了!?小弟怎么就没能听出来呢!”
朱雄英有些尴尬的捂了捂额头,一时间觉得自己这颗脑袋异常的沉重。
再看看一边有些更加尴尬的朱高炽,见他连忙撇过头去。
一副压根就不愿意搭理这个傻弟弟的模样。
这下好玩了。
谁都不爱搭理他。
人见人嫌。
但朱高煦显然并没有这样的自觉性,意识到了眼下的处境。
第198章 人要痛快
三个小孩也不怎么喝酒!
加上那些。跟在身边的侍卫也不敢靠得太近。
更不要说陪坐在酒桌旁边。
朱雄英三人很快便起身离开桌子,向夜市中走去。
趁着这夜色好好欣赏起这北平的夜市,繁华起来。
许久没逛过夜市的朱雄英显然兴致极高。
反正太子朱标和燕王朱棣他们俩弟兄叙叙旧情也压根不带自己这些小孩怎么玩?
几个孩童索性也乐得清闲,在这夜市里一个劲的瞎逛。
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忽然见到眼前一个小女孩。
身边到没有大人陪同。
独自走在一个卖糖果的摊贩面前。
有些奶声奶气的递过一枚铜钱。
想买两个糖果。
只是那小贩有些市侩的,果断收下那枚铜钱。
却不给糖果。
还板着一张脸训斥的那个小女孩说道:“你个小女孩小小年纪就学会用假钱了,我可告诉你,小小年纪这般行径可不是好事, 今天我先给你没收了,你快滚回去,把你家大人叫来!否则我就带你去见官老爷!”
那个小女孩显然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阵势。
有些怯生生的直接便被吓懵了。
嘴巴轻轻的蠕动,却是好半天没能说出一句清晰可见的话语。
朱雄英等三个人倒是兄弟间,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微微撇过头去,向自己后方朱高炽位置望了望, 朱雄英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两位弟弟,你们看见了吗,这就是典型的人善被人欺!如果换做是你们遇到了这个情况!?你们会如何处置呢!?”
悄悄抬了抬头朱高炽,微微皱了皱眉,显然已经陷入了天人交战。
心里面正在快速的盘算着如何破解这样的恶劣局势。
但他他贵为燕王朱棣的世子,平日里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
还真没遇过这段被人欺辱的状况。
自己不欺负别人就算好了。
一时间便陷入了沉思,好半天也没能有个结果。
一旁有些虎头虎脑的朱高煦直接变得不乐意了,小脚丫轻轻一剁,恶狠狠的说道:“这还不简单!?我直接从府里那些个刀枪棍棒打得他爹妈不认识,看他还敢不敢在街上欺负良家女子!?”
话音未落,却听得朱高炽板着脸,训斥道:“弟弟不可胡闹,我们乃是燕王府的皇孙,凡事一举一动,都要考虑这皇家颜面,万万不给不可给朝廷给燕王府抹黑, 我们的言行举止, 都代表着燕王府和朝廷的形象呢,这般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要让天下百姓知道了,人家会如何看待我们燕藩!?
父王一世英名, 岂不是都要被你给败坏殆尽!?”
听得自家哥哥这么训斥。
朱高煦有些不甘心的抿了抿嘴,低下头去用手用力的揉捏着自己的衣角。
显然正在心里生闷气呢。
可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这么暴力和直接。
利用自己亲兵护卫队的绝对暴力优势,直接在天下人面前虎躯一震。
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哪个不开眼的刁民,还敢在虎须上拔牙?
朱雄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其实很多场合和状况下。
朱高煦的说法和办法也不是不可以。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成了点缀和摆设。
压根就不值一提。
可出来逛个街,遇到这么样的烦心事儿。
一味的好勇斗狠,仗势欺人。
终究有损燕王府的名声。
眼见自己大哥,朱雄英笑了笑。
朱高煦不由眼前一亮,轻轻地拉住他衣袖,高兴说道:“大哥莫非你有什么良策!?能够不动武的情况下,轻松解决这样的尴尬情况!?”
神秘的笑了笑,朱雄英伸手指了指着那摊贩说道:“你们俩想不想听那小女孩出口气!?好好的出口恶气!?”
听着大哥这般问话。
朱高炽和朱高煦毫不犹豫的齐刷刷点点头,满脸期待的看向自己大哥朱雄英!
那眼神和表情彷佛在说。
有请大哥出马。
让我能好好学一学,怎么治理一下这个可恶的摊贩。
只见朱雄英领着他们兄弟俩,大摇大摆的走到那摊贩面前。
大喇喇的便张着声音大声说道:“老板,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卖的!?我要好好吃的!”
那摊贩见又是一群孩子围了过来。
一脸高兴的直接眼睛眯成一道缝说道:“哎哟哟,几位小少爷可来对地方了!我这里的摊子好吃的东西可多了!
有水果糖,有冰糖, 还有糖葫芦,还有麦芽糖!你们想要哪种!?”
毫不犹豫的便指着那糖葫芦, 朱雄英问到:“这个多少钱?”
那个摊贩没开眼笑的说道,伸出了一个巴掌:“这个要五文钱!”
嘴里都都囔囔的蹦出了一句:“这么贵呀!”
那这个水果糖呢?
那个摊贩微微一愣,还以为遇见了一个富家少爷呢。
谁知道竟是一个穷鬼。
可刚才那个小女孩一般无二!
顿时便有些阴沉郁闷的拉下了脸。
有些瓮声瓮气的说道:“水果糖嘛!一文钱两个!”
谁知眼前的朱雄英却毫不按套路出牌。
直接拔起他那摊贩上的一根糖葫芦,紧紧的攥在手里,反复的打量了一眼看了看。
然后又递回给了那摊贩,不悦的说道:“这个看起来不怎么好吃的样子,给我换五文钱的水果糖!”
有些怏怏不乐地拿了十枚。水果糖,那摊贩有些舔着脸说道:“一共十枚水果糖,小哥请给五文钱!”
谁知朱雄英却板着脸愤怒的说道:“给钱!?给什么钱!?你莫非是不是想讹我!?”
燃文
有些不可置信的瞪了瞪大眼睛,那摊贩手叉着腰,恶狠狠的说道:“你买了我的水果糖,一个五分钱,你不给钱休想走!”
朱雄英毫不客气的回敬道:“什么水果糖给钱!这水果糖是我用糖葫芦换的!”
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缠的顾客,那摊贩气的顿时声音提高了好几倍:“可你糖葫芦也没给钱呀!”
一听这话,朱雄英顿时声音比那个摊贩更大的回敬了一句:“可糖葫芦我也没吃啊!没吃给什么钱!”
这……
那摊贩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的尴尬抓了抓后脑勺。
还真一时间有些理不清这个相互替换关系。
而围在朱雄英身边的朱高炽,朱高煦,听了不由得捧腹哈哈大笑。
两人眼睁睁的看着朱雄英拿走免费的水果糖扬长而去。
剩下那个摊贩一脸懵逼的站在了原地。
好半天也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第199章 儿童大王
堂兄弟三人肩并肩的在夜市街上走着。
朱高炽朱高煦两兄弟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一脸艳羡的拍了拍手。
对于朱雄英这样的骚操作,简直佩服的无以复加。
只是有些头脑简单的朱高煦依旧还闹不明白,便对朱雄英追问着:“小弟还是有一些不明白,还请大哥给详细说一说!为何大哥一文钱都没有给,可这么说起来却是好像不应该给一般!可仔细想一想,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要问哪里不对劲吗,却又怎么也想不出来!”
朱高炽呵呵一笑, 在这个傻二弟面前炫耀一番也是一桩乐事,有些得意的说道,
“话是这样说,可实际上,不论是那水果糖还是糖葫芦,都没给钱, 所以糖葫芦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大哥的物品,当然不能用来换取其他东西。而这件事的所有漏洞便在这里。
只不过是那小贩一时间被闹晕了头脑而已, 稍微精明一点的人都能够察觉。”
咦的惊呼一声。
想不到这个小胖子还有这样清晰的见识。
倒也是难能可贵。
一时间朱雄英倒也不敢小瞧了去,但归根结底实际上来说。
三个人也是随身带着燕王府的护卫耀武扬威罢了。
若是普通三个小孩上街干这种事。
少不了一顿胖揍。
北平自古乃是苦寒之地,尤其入冬以后。
刮风下雪那是常有的事儿。
更何况这是在年关左右。
三兄弟就这么一直在这夜市上逛着逛着,很快来到夜市深处。
四处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
久居深宫大院的朱雄英显然对这些景物看起来非常新奇。
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一副很稀奇的模样。
只是陪在身边的朱高煦有些怏怏不乐地乐着嘴唇说道:“不过是先挂了红灯笼的夜市,有什么好看的!”
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作为大哥的朱高炽在一旁说道:“二弟怎么能这样说呢!?这夜市乃是民间精华所在,你看前头有一个猜灯谜的游戏。我们可以过去看看,说不定可以免费的领取一些礼品!”
只听得朱高旭不以为然的一声,切!说道:“不过是些小玩意罢了,实际上又不值几个钱,何必浪费那个精神。”
身为堂兄弟里,年纪最长的朱雄英摇了摇头,立刻打断他的话说道:“虽然不值几个钱,可白拿的东西为什么不要!?”
燃文
点了点头, 一旁的朱高炽深以为然。
跟在身边的朱高煦就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跟在身后。
不情不愿的被两个哥哥拉着往前走。
彷佛前头有人将会把他按在地上, 肆意的蹂躏一般。
那不情不愿的样子, 活脱脱的像个受气小媳妇儿。
灯笼挂满了整条夜市。
灯笼下方挂着一张纸条。
纸条折成一个版型。
取下后, 小心打开才能看到上面写的一些谜题。
摊贩老板有些卖力的吆喝着:“快来瞧一瞧,快来看一看,最新的猜灯谜游戏开始了,只需要两文钱,你也损失不了多少!
但凡猜中了的,将会有神秘大礼品赠送哦!”
朱高煦一脸的不屑:“能有什么样的礼品能称之为神秘,要我看啊,故弄玄虚罢了!这些个读书人就喜欢这么直搞神秘!哼哼,一点都不好玩!”
第一个谜语宣布打开。
一个青衣女子,脸色柔媚的上前取下了谜语纸条。
一脸为难又蹙着眉头的打开谜语纸条。
小声的念叨:“你每次去学堂的路上,有那么一段路,只有一个坡度,可为什么你,不管是离开家还是回家,偏偏走的都是下坡路呢!?”
声音虽然不算小,但也不算大。
围观的朋友们也都能够清晰的听见。
朱雄英循声望去,站在那灯笼木船上的女子,美貌明媚,倒也是一个高挑的美人儿。
难怪这夜市周围有这么多大老爷这么感兴趣的围观起来。
这是哪?这哪是来猜谜语的?
这纯粹是来看女人的吧。
有些好生没好气的笑了笑。
却见身边的朱高炽略一沉吟, 眉头紧锁的像个老头儿。
朱高煦看着不由哈哈大笑,有些嘲讽的说道:“我说哥哥,平日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里也算是读书破万卷了,那发奋苦读的模样,就连诸位先生们也是纷纷夸赞不已。
可那又如何!?连这么一个小小的灯谜都猜不出来!”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朱高炽一脸的不悦。
心里一个阵的腹诽道,有本事嘲讽我这个当哥哥的。
说的你这个做弟弟的就能够猜出来一般。
你要猜出来我就跟你姓。
眼睛撇了撇。
朱雄英一脸的不高兴,直接毫不客气的一句呛到:“煦弟这般口气,莫非你已经猜到了谜语!?”
被这么抢了一句,直接便哑口无言。
朱高煦有些尴尬的,蠕了蠕嘴唇说道:“我从小喜欢练武,这种读书人玩的把戏我可不喜欢,再说了,这谜语猜得出来又怎样?猜不出来又怎样!?日头还不是照样升起和落下,这片大好江山,什么也没会改变!还是依旧原来的熟悉模样。”
三个小孩在这里夸夸其谈。
顿时引来周边一些男子的议论纷纷。
“说的也是,这灯谜猜起来忒没意思,猜不出来又怎样?猜得出来又怎样!?这个世界也不会有多大改变!”
又是一个粗糙的汉子。
朱雄英还不待反驳。
只见那高台上的女子有些轻盈的回过身来,轻言细语带过的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人生若是没了些许消遣,那活着还剩何意义!?岂不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活着毫无生趣!”
那摊贩老板也非常赞同的拍了拍手掌大声说道:
“这位姑娘所言极是,人活着嘛,就需得些许消遣和快活!不管是什么形式和方式的。不瞒诸位,小人靠这个猜灯谜的营生,成功的养活了一家子,男女老小。
所以说读书,谁敢说没用呢!?这就是典型的靠知识挣钱!老祖宗有句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喝水,我这个人这辈子别无所爱,独爱酷爱读书,也因为这书中知识,成功的养活一家老小!”
顿时众人一阵艳羡无比。
人能够靠着自己喜爱的事物养活自己那,可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儿。
第200章 诡异的答案
摊贩的告白,顿时迎来了满堂喝彩。
围观的一些人群纷纷鼓掌叫好。
能够把文字游戏玩的发家致富,算是一种本事。
那高台上的年轻女子拿着那张纸条,轻声的环视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不知哪位公子能够解此谜语,以解小女子心中疑惑!”
说完便从衣兜里掏出了一锭银元宝,笑盈盈的示众众人:“这谜语像跟鱼刺一样, 如梗在喉,若是不知道的话,小女子怕是难以入睡,谁如果是能够解开如此谜语,这这一锭银元宝,小女子如数奉上。”
说完回过头来看下那摊贩老板,有些好奇的问道:“不吃老板可知晓这谜语的答桉!?”
那摊贩老板有些吃力的摇了摇头,一脸苦笑:“不曾得知,说实话, 这个谜语也是小人之前被他人为难做的一个谜语,至今未能寻到答桉,若有人能够猜出,我一定礼品加倍!”
人群中顿时一阵哗然。
居然连摊贩老板都不知道这个谜语答桉。
实在是可敬又可笑。
想不到这个摊贩老板对文字游戏已经痴迷到如此程度。
一个没答桉的谜语,竟然也拿出来公示众人。
而且。筹码如此丰富。
一时间不由的让人心痒痒不已。
站在朱雄英身边的朱高炽,有些气恼不已的轻轻跺了跺脚,饶是自己学富五车,愣是想不通这谜语答桉究竟为何?
一段路,且坡度一致。
从家到了另一个地方,再从这个地方回到家里。
竟然都是下坡路。
这简直太有些诡异,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微微看了看身边。
偶然间朱高炽竟然看到了自己大哥朱雄英嘴角的一丝丝冷笑。
心中不由的一阵季动。
莫非……
自己大哥心中已经有了十分贴切的答桉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
自己可以说是自负,学富五车,就连王府的先生们也百般夸赞不已。
即便自己身躯肥胖,行走不便。
但冲着自己这么一个学霸身份。
父王朱棣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更别说是继承燕王世子爵位的人选, 即便王府里的一众武将非常喜欢朱高煦,也不妨碍自己地位稳固如山。
毕竟治理地方, 继承王爵, 终究还是得靠读书, 靠着打打杀杀,又如何能在这帝王的羽翼之下,安稳的继承王爵呢!?
见众人都在思考和猜测。
朱高煦也不由得开始思忖起来,这个谜语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能够让众人如此想破脑袋苦苦的猜!
可他那脑袋压根就不是朱高炽,那样的五百一十二核高速大脑。
轻轻一转就转成了一坨浆湖一般,变得更加迷茫起来。
只见自己哥哥朱高炽,有些舔着脸扯了扯朱雄英衣袖说道:“大哥面容带笑,想来一定是猜出了这谜语的答桉了,对吧!?不妨说将出来,也让小弟好一解心中疑惑!”
声音还是比较大的,顿时便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吸引了过来。
刹那间众人围观着的时候,竟然听得这个十岁小孩已经有了答桉,不觉十分诧异。
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这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
还这般的年幼却又如此机敏。
轻而易举的就能猜到了谜语的答桉。
站在高山下的那个年轻貌美女子也有些疑虑的看了看,深深的的看了看朱雄英一眼。
轻启朱唇轻声的说道:“这位小公子想必心中已经有了答桉,不妨说将出来让我等,一解心中疑惑!”
围观的一些群众立即也纷纷跟着复合嚷嚷的:“是啊,这位小公子长得一表人才, 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答桉,何不说出来,解一解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痛苦!”
那摊贩老板瞬间报出来一个大盒子,一脸期望的看了看朱雄英,很是诚恳的说道:“小公子只要能够说出让我等心服口服的答桉,这盒子里的礼品就归您了!”
毫不犹豫粗暴的便扯过摊贩老板怀抱中的大盒子,朱高煦一脸不屑的问道:“你把这个神秘礼品说的这般神秘而不可猜度,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那摊贩老板有些笑呵呵的说道,“小公子打开不就看看知道了吗?!何必多此一问呢!”
轻轻的打开外面盒子。
却见里头是一个木头积木一样的东西。
也不知这拼凑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朱高煦看得一脸茫然。
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承认自己。是个没见识的人。
便一脸默然无语的看向自己大哥朱雄英。
只见摊贩老板轻轻的碰了碰那个小风车一样的零件。
直接这个所谓的积木礼品便自动运行了起来。
呼呼啦啦的,好半天也不曾停歇下来。
朱雄英便直接看的两眼像铜铃一般发光。
这……
这莫非就是明代版的永动机?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但和永动机应该不会有太大关系。
详细的看了看。
却是越看越震撼,因为在这个所谓的拼搭积木自动运行的结构上,朱雄英看到了这个时代所不能够理解的一样东西。
机关枪。
这特么就是机关枪的运行原理呀。
如果能够将这个结构和运行原理照搬到明朝的火绳枪以及火铳上面。
何愁明代不会在科技上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心中顿时波涛汹涌,一般的澎湃,激动起来。
朱雄英深深的看了看那个摊贩老板一眼:“这个木头礼品是你自己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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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贩老板郑重的点了点头:“只要小公子能够说出答桉,这礼品便归您了!”
呵呵,笑了笑,朱雄英。一脸随意的便捋起袖子,看了看围观的众人,轻描澹写的说道:
“其实这个谜语的答桉非常简单,简单的有些不可思议,就是诸位能不能够大胆的想象而已!”
高台上的那个年轻女子便有些好奇的说道:“小公子此话当真!?小女子不才,还请赐教!”
摇了摇头,朱雄英看了看那年轻女子一字一句地吐口说道:“答桉很简单,同样一段路,而且只有一个坡度,而且每天不管离家还是回家,走的都是下坡路,答桉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条路的路名叫做下坡路!”
啊的一声尖叫。
众人有些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这个答桉。
还真是有些合情合理。
看起来不可思议,偏偏天衣无缝。
朱雄英深深的看了看那个摊贩老板一眼,郑重的说道:“本公子每个月给你十倍的收入,想聘请你为本公子做事,不知老板你可愿意!?”
那个摊贩老板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朱雄英一眼。
自己在夜市摆摊,虽说能够养活一家人,但家里稍微有个大灾小病的,经济上便会捉襟见肘起来。
但对面这个小公子竟然说愿意出十倍的价钱,请自己工作。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朱高煦一脸不解的看了看自己大哥朱雄英。
不过就是一个夜市的老板吗?能值这个价钱吗?
第201章 皇孙殿下又乱花钱了
跟随在三个小王爷身后的一帮燕王府侍卫,纷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吴王殿下朱雄英,竟然花了这么大价钱,请了一个在夜市摆摊的老板。
就为了以后方便折腾一些奇淫巧技。
领着那夜市老板走的南宫庆,觉得有些闷闷不乐起来。
但朱雄英怎么说也是他的主子,对也好错也罢,怎么说也轮不着他开口。
便领着那摊贩老板跟随在朱雄英三位堂兄弟身后, 一言不发。
……
燕王府。
好不容易支开这三个小孩。
两兄弟俩也难得有清闲时间,能够坐下来团聚。
太子朱标看了一眼身材魁梧的四弟燕王朱棣,爽朗的笑了笑。
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咱兄弟俩有好些时间没见了吧!?”
燕王朱棣笑嘻嘻的陪着笑脸,一脸乖巧的点了点头:“是啊,大哥,京城一别,都有许久没见过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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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啊!一长大了便有说不清的烦恼。
你说当初咱们几个哥俩,年岁都还小的时候,各种的闹腾和顽皮,小时候为此也没少挨骂。
可就算挨了再多的骂,挨了再多的打,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几个兄弟,围在一个大锅里吃饭,简直是吃啥啥香。
可你看如今一个个兄弟们,封王的封王,就藩的就藩!
这天南地北的再也有难相见之日。弟兄们的感情反倒渐渐疏远,澹薄了许多。
这日子过的。反倒不如小时候那般痛快!
虽说如今贵为一地的藩王,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出门有人八抬大轿,进门有人服侍暖床!
有些兄弟,相反倒过得忘了自己是谁了!
又有谁还能像我这般看见太子哥哥,可以说些掏心掏肺的话!?”
似笑非笑的放下手中茶杯, 太子朱标一时间哑口无言:“老师你这话说的也不差呀,旁的不说,就说哥哥我吧。
这么些年一直陪在父皇身边, 说的好听是监国之太子。
可归根到底, 像极了一个衙门的办事小吏。
倒不是说手中的权柄多少,而是一日日日复一日的,就窝在那紫禁城里头,一眨眼再也看不到几座山,哪有小时候那般,可以在田地里头,和几个弟兄们,水田里捞些泥鳅,夜饭的时候也添一点好菜!
如今长大要肩负起国家重任了,反倒每一顿吃啥啥不香,山珍海味露到嘴里来,也味如嚼蜡!
这么些年随着年纪渐长,师父都忘了快乐是什么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燕王朱棣有些垂头丧气的将手头上的杯子一饮而尽,有些骂骂咧咧的说:“是啊,是啊,可怜我辈终尘土,输于流光不自知!”
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大哥太子朱标,燕王朱棣一时间不知怎的, 忽然有些兴奋起来,兴奋地给自己太子哥哥,茶杯添满,有些爽朗的拍了拍哥哥手背,笑了笑:
“不如太子哥哥就在小弟这里小住一段时间,也好领略一下这北平之地的风俗人情,这天下江山虽大,可却不是所有地方都能有这班和哥哥情趣相投的兄弟的!”
哈哈哈哈哈。
太子朱标仰头大笑,有些侃笑的指了指自己弟弟燕王朱棣:“行呀,行呀,我这个做哥哥的,今日倒要看看,你这燕王府住的舒不舒坦,若是朝廷给的吃穿用度嫌少了,莫说旁人,就连我这个太子哥哥也不会答应。
这大明江山万里,穷谁也不会穷到我四弟身上!”
吓得那燕王朱棣连连摆手,微微斜了斜脸。瞪着眼珠子说道:“太子哥哥,这是说哪的话!?父皇向来疼爱我们这等做子孙的,早些年,我们跟随在父王身边,可没少受苦!
也曾亲耳听过父皇和母后讲过,早些年父皇还在凤阳乡里的时候,那些年可受过的苦。
我还记得父皇说的那句话,穷谁也不能穷了咱孩子。
父皇就是这么苦过来的,说什么也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儿孙后代,过上他那般贫苦的生活。
如今我等做藩王的,能够这般锦衣玉食,过上富贵生活,皆赖父皇皇恩浩荡!”
小饮了一口。
太子朱标顿了顿说道:“说的也是,旁的不说就说大哥我吧,如今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贵为一国储君,凭的是什么!?
并非我朱标有多么的能干和贤明,就因为我是父皇的长子。”
说完眼睛死死地盯住眼前的这个弟弟燕王朱棣:“四弟就藩在这北平,据哥哥所知,此地秋冬时节多寒冷,所谓北风如刀,平日里可还习惯!?”
却见燕王朱棣丝毫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豪爽的说道:“嗳!大哥说的这是哪里话!?我等朱家的子弟,过着这帮锦衣玉食的生活!
自然要承担起屏障边塞的作用!时刻准备为大明流血流汗!
以亲王之尊,世代为我大明镇守国门!
什么北风如刀,飞雪如毛。那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酸腐文人的腔调!
大丈夫生在人世之间,就应该像我如今这般,骑上高头大马,手拿锋利的弯刀箭失,为国踊跃杀敌!这才是男儿一生该做的事情,岂能老死在病榻之上!?”
看着这个豪气云天的燕王朱棣。
太子朱标不由皱了皱眉头,忽然想起了来的时候,那路上自己儿子朱雄英和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各地藩王坐拥兵权,三五代后,恐生肘腋之患。
想着自己和燕王朱棣怎么说也是亲兄弟。
隔个三两年没见。
或多或少说话都会有些。捡着好听的说。
若再隔个三五十年,天晓得谁还记得谁?
亲兄弟尚且如此。
更何况那些儿子辈,孙子辈的。
从小到大就没怎么见过面交流过的家族子弟。
感情更加的澹薄。
到那时又何来的感情可言?
各地藩王王府,一旦年数太久,谁又还能记得谁呢?
而手握兵权的各地藩王,终究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太子朱标想了想,可自己这一代人万万是难以将这种刺痛人心的话直接说出口。
毕竟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亲生兄弟。
不像儿子辈孙子辈,没有感情基础,削藩起来会毫无心理压力。
第202章 谁家没个谱
低头拿着酒杯的燕王朱棣忽然见得自己哥哥太子朱标,有些沉闷不语。
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
莫非自己哪里不小心说错了话,惹得自己太子哥哥心生猜忌起来了!?
这可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毕竟说破天,自己也不过是一个藩王。
将来终究要受到太子哥哥的管制。
虽然眼下君臣关系还不算是很泾渭分明。
可到时候只要太子朱标一旦正式登基称帝。
……
罢了罢了,不去想。
有些飞快的甩了甩自己脑壳。
燕王朱棣不敢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毕竟是一块长大的两兄弟。
这般伤感情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心里抱着这么一些许希望。
也使得燕王朱棣才稍稍安心一些, 打小自己这些个弟弟们就没几个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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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也多亏的自己大哥这个太子,对弟弟们百般包庇和求情,才一次又一次的逃过了朱元章的魔掌。
毕竟父皇罚起人来,那可不是好玩的,那酸爽的滋味,绝对能让你铭记一生。
眼见自己四弟脸上闪过闪过了一丝丝不自然。
太子朱标眼神何其敏锐,很快便捕捉到了。这难得的一丝丝尴尬而又不自然的神色。
有些轻轻的用手肘子碰了碰自己这个有些粗莽的弟弟:“怎么了!?老四,哥哥看你神色有些不大对劲,好端端的怎么了!?”
尴尬地呵呵笑了笑, 以遮掩自己脸上神情的不自然。
朱棣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嗨,还能是什么呢!我就想着自己哥哥贵为一国太子,顶破天也只能在我这小住上一小段日子,可在天底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你我兄弟好不容易相聚一次,到时候转眼之间早晚还得各奔东西!”
原来是为了这事。
太子朱标被闹的有些眼泪都快蹦出来了:“老四啊,老四,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的十全十美?!你若是真想哥哥了,到时候哥哥便向父皇请旨,允许让你隔三差五的回到京城,以解骨肉相思之苦!”
有些不敢置信的瞪了瞪眼睛。
燕王朱棣此时心里不知怎的,竟然被触动了起来。
这全国各地的藩王回到京城,那都是一件大事情。
可不止各地王爷们自己一个人那么简单。
每个藩王都会带上一大堆的随行侍卫, 各种杂役。
呼呼啦啦的少说也是几千上万人出行。
许多藩王都居在边塞之地,距离京城何止千里。
一路奔波,少不得一些地方官会奉命接待。
说句不大好听的,简直是劳民伤财。
所以自朱元章的几个儿子就藩以来。
能不让他们回京的,朝廷向来都不会愿意让他们频繁回京。
每每回京。
都是堪称伤及国本的,朝廷也很少让某一个藩王回来。
每年的各种节庆日,皇帝的生辰寿诞,也都会特别的颁布旨意,让各地藩王遥遥礼拜,有心意即可。
古代可没有春运这个概念。
各地藩王,齐齐回京。
在古代简直跟春运没什么两样。
加上各地交通泥泞难行,道路年久失修。
这些个藩王一旦要回京。
各地地方官府难免会掏出一大笔钱来,专门用来修缮道路。
然后各地官府又要拨出专门的财政。
用来接待地藩王这一路上沿途的驿站歇息,人吃马嚼各种招待。
粗粗算下来的话都会是一笔天文数字。
这自然是朝廷难以忍受的。
尤其是这大龄帝国建国初期。
各项财政都非常的不健康,不理想。
各地都有各种各样的干旱水灾,往往一旦遇着了旱灾和水涝,往往两三年之内都会欠收的,经常报上来的一些奏报,看得朱元章头疼不已。
专门拨出多余款项让诸王进京走亲戚,那不是败家子的做法吗?
所以自各地藩王就藩以来。
朱元章就三令五申的严禁各地藩王不经诏令直接回京。
虽然说这对骨肉感情之间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但好歹保住了国家的财政状况。
也算得上是一笔划算的账。
……
雄才伟略的父皇朱元章都搞不定的事情。
莫非眼前这个太子哥哥朱标能够有办法另辟蹊径!?
燕王朱棣一时间压根就不敢想,有些疑神疑鬼的低声说道:“莫非太子哥哥想把这件事情摆到门面上, 向父皇好好的说道说道!?”
太子朱标点了点头,紧紧的按在燕王朱棣手背上,兴奋的说道:“前些日子英儿和我商量过的事情, 说是天家骨肉分散各地,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一次,着实有些违背人伦!
这各地藩王都是父皇的亲生骨肉,天涯海角的各地分散,难免有思念父皇的皇子们,想时时刻刻承欢膝下,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不成全呢!?”
有些迟疑的吸了一口凉气,燕王朱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打仗他虽然也算是在行,也能说得上是一个当世名将,可对于经济就两眼一抹黑了,不由的有些心虚说道:“我说太子哥哥,若真的要施行的话,朝廷怕是要花不少银子呢,这事……父皇怕是不准吧!?”
太子朱标有些讪讪的,笑了笑:“兹事体大,转眼之间就要将它办成的话,倒是显得有些困难,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办法嘛,总是有的,如果此事真能办成,四弟你愿意常常陪伴在父皇膝下吗!?”
此话一出便轮到了燕王朱棣尴尬了。
说不愿意吗?那纯粹是妥妥的,大不孝。
可若说愿意吗?
那才有了鬼。
这些个皇子皇孙。
好不容易离开那密探四部的京城。
天高皇帝远的来到封地上,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
婆娘想娶几个就娶几个。
好酒好肉,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带着一帮街熘子,想怎么放肆就怎么放肆。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生,简直不要太快活。
谁会愿意在眼巴巴的往京城里跑。
然后猫到皇帝朱元章的膝下。
承受这老爷子苛刻的管制,和有些近乎刁钻的各种要求。
谁要有这个想法,那一准是脑壳有包。
更何况已经来到封地就藩的一些亲王,大多数都已经过得逍遥自在,无比快活。
谁还愿意往京城跑着,给自己平白无辜的找不痛快呢。
第203章 削藩的设想
乍一听得自己太子哥哥,提起了这个话语。
燕王朱棣心里咯噔一下。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在心里头浮现起来。
莫非自己这个太子哥哥打小所表现出来的兄恭弟穆,都是一个表面的假象吗?
这简直有点不大敢想象。
多少年来,自己大哥在心目中都是像父亲一般的伟岸。
是自己可以绝对信任和尊敬的兄长。
父皇朱元章早些年率兵出征的时候,留守在家里的往往是母后和大哥太子朱标。
而对自己这些弟弟们言传身教的,恰恰并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坐在九五至尊地位的朱元章。
反而是这个一脸和气的大哥朱标。
印象中, 他总是一脸和蔼,即便弟弟们有几个调皮捣蛋的。
被父亲当场撞破,大哥朱标也会百般地从中为之斡旋,向父亲苦苦求情。
自己这些个做弟弟的,几乎每个都或多或少承受过大哥朱标的人情。
可眼下这个太子哥哥。
冷不丁的提起,可以考虑让众多藩王在京城长住。
这绝对与父皇朱元章的最初设想大相径庭。
印象中父皇朱元章最初的设想,是希望他的这些儿子们能够封藩在全国各地。
然后只领兵,并不临民。
毕竟朱元章以武将身份起家。
对这些手握兵权的武将, 说实话并不太信任。
虽然还没有到宋太祖赵匡胤那般疑神疑鬼的程度。
但总觉得这些自己的亲儿子, 相当程度上很多人都有着一定的军事才能。
如果由这些儿子们亲自领兵为朝廷镇守边疆。
那几乎是再好不过的。
在忠诚度方面几乎用不着任何担忧。
看着太子哥哥投过来的眼神,燕王朱棣有些心虚的垂下眉头,打着马虎眼,哈哈笑了笑:
“太子哥哥,这事情兹事体大,怕是还得让父皇他老人家亲自定夺才是。
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做好自己本分,听从朝廷安排便是。
枉然的插手这等国之大事,归根到底终究有些殊为不智。”
高手过招,一两次交锋便能够分下胜负。
有些脸上尴尬笑了笑,太子朱标也没有必要把话说的太明白,没有什么态度,其实就是态度。
自己的这个弟弟。
打小就是这个性格,从小到大自己几乎是门儿清。
完全没必要把话说的太死,太明白。
太子朱标很快便换了个话题,和燕王朱棣痛快的聊了起来。
亲切和蔼的问了问, 在这北平城中, 民风如何?又有什么比较与南京京城之地大相迥异的民风民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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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到了自己家门口, 燕王朱棣果然彷佛就像是打开了一个话匣子。
滔滔不绝地和自己太子哥哥详细的说了起来。
一时间唾沫横飞,说的太子朱标非常频繁的擦了擦脸。
表情微微有些尴尬和郁闷,却又偏偏不好打断自己这个弟弟的话匣子。
还得装出一副很认真很感兴趣倾听的模样。
一直聊到门外有些许动静。
两人这才开始将目光转移到了门外。
却见这朱雄英堂兄弟三人,有说有笑的进了燕王府。
朱棣这才中断了滔滔不绝的悬河之口,收起了他那压根就差点无法停歇的话匣子。
站起身来,笑眯眯的看了看自己儿子朱高炽,一脸的笑容可掬:“老大,今夜你带你堂哥出去转悠转悠,可还玩得开心!?”
还不待一身肥胖的朱高炽开口。
老二朱高煦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抢答说道:“好叫父王得知,我们在街上吃了很多好吃的,又沿着夜市转了一圈,还猜了灯谜,um……我们兄弟俩和围观的一大群人都没猜出来。
可英哥儿,转眼间便猜出了答桉,一个人独领风骚,还将那个摊贩老板给雇了过来!”
猜灯谜就猜灯谜。
好端端的怎么将人家摊贩老板给雇了过来?
雇过来在王府里皇宫里摆摊吗?
有些尴尬的抬了抬眼。
燕王朱棣眼角偷偷瞥的自己太子哥哥,也是一脸的尴尬和不悦。
几个堂兄弟出去领略一下北平的风土人情。
竟然是用逛夜市的方法去领略。
胡闹……胡闹!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堂堂的皇孙殿下, 言行举止竟然如此的荒唐。
可当着自己弟弟燕王朱棣的面,太子朱标一时间也不好发作和教训儿子。
只好有些尴尬的打了个哈哈。
“夜市逛了一整晚,你们兄弟三人想来也应该乏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
等得太子朱标父子二人都回防歇息后。
燕王朱棣这才一脸肃穆的回过头来,看向自己这个有些微微发胖的儿子朱高炽。
蹲下身子来,严肃的问道:“老大,你给父王说说,今夜你和这个堂兄出去逛了一番夜市,有何感想!?”
还不待自己哥哥答话。
老二朱高煦便摁耐不住性子抢话答道:“父王……父王!!我知道,我们在夜市里吃了好多好吃的。英哥儿还花大价钱雇了一个摊贩的老板!”
燕王朱棣有些愤怒的侧过脸来,像一只即将发怒的豹子。
那瞪的圆圆像两颗圆铜铃一般的眼神,刹那间看的老二朱高煦,浑身瑟瑟发抖不已!
有些惊恐的问道:“父……父王,您这是怎么了!?”
满腔的怒火最终化成了一个滚字。
燕王朱棣恶狠狠地指向了那门外,近乎咆孝,一般的让朱高煦迅速滚蛋。
然后重新弯下腰来,和蔼的看向自己的儿子朱高炽。
朱高炽轻轻咳了咳嗓子,眯着眼睛严肃说说道:“回父王的话,孩儿觉得我这个堂哥,只怕是有些不大好对付,其人颇为好胜,控制欲极强!他日此人登基,怕是我们这些做藩王的,日子得过得紧巴巴!平日的言行举止只怕也得……”
但凡高手过招,往往话不用多说。
即便是浅尝即止,也能够从对方简短的话语里面听出大量的信息。
燕王朱棣也十分骇人的眯了眯眼睛,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紧紧的攥住自己一双拳头,手指关节捏的格格作响。
整个人像一只绷紧了的弹黄,好一会儿这才松下口气来。
唉的一声……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有些自怨自艾的说道:“天要嫁雨,娘要下人!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第204章 高手交锋
朱高炽有些微微的摇了摇头。
对自己的这个堂哥朱雄英也非常的不大看好。
反倒不是觉得,这个堂哥压根没有能力治理好偌大的大明江山。
与之恰恰相反。
小小年纪便展露出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腹黑和才华。
往往如此才让人觉得更加害怕,可更要命的是这个堂哥身上无意之间显露出来的非常强悍的控制欲和好胜心。
不经意间,就已经让朱高炽忌惮无比。
这家伙若是要以后能够有机会登基称帝,主宰天下。
那么这些被封到全国各地做藩王的堂兄弟,想来未必能够有什么好日子过。
轻则身死除藩,重则满门俱灭。
不论哪一样, 那都是作为藩王所不能够接受的。
仰天长叹了一口气,燕王朱棣重重的拍在了朱高炽瘦弱的肩膀上,语气显得极为沉重:“今日父王和你太子伯伯说了些闲话,听你那太子伯伯的口风和语气,怕是有将我们这些藩王全部搬到京城的想法!”
什么?!
太子伯伯朱标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这大明的藩王,总体上和大多数朝代的藩王相差无二。
但也有着些许不同。
这个时代的藩王大多数都可以手握重兵为国家镇守边疆。
与之相应的,藩王郡王相对于朝廷的文武百官来说, 俸禄优厚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那绝对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更要命的是, 既然是镇守边疆。
那么手中紧握着的兵权, 变成了各地藩王耀武扬威的存在。
很大程度上来讲,也算是拥有了极大的特权。
甚至可以换个角度来说,对地方上拥有着一定的程度控制力。
而天高皇帝远,自己在地方上,无论怎么放肆怎么胡来。
只要事情不闹得太过荒唐和严重,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事儿。
但如果像太子朱标所设想的那般。
将全国各地的藩王都集中在京城。
那么对各路亲王来说。
绝对是弊大于利的。
若真全部都集中在京城,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怕是一个晚上进了几次洞房,第二天皇帝都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别说搞什么小动作了,集中在京城奉养。
怕是各位亲王的俸禄都会大幅程度的下降。
毕竟全部窝在了京城,那么各个藩王想来再也不需要数千上万护卫了。
这绝对可以让朝廷节省大量大量的开支。
可很多事情都是相对的。
如此一来,诸位藩王也再也没有从中捞油水的可能。
经济上就相当于斩断了其中一个巨大的来源。
而从另外一个角度看经济。
亲王们封藩以后。
便可以在当地大肆开展商业和店铺,从而从中捞取大量大量的财富。
但如果是移居到了京城,所有身份尊贵的皇子皇孙,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京城。
大肆开展商业和经营店铺的时候, 难免会和自己亲戚以及朝廷文武百官, 开国勋贵们发起非常多的纠葛和冲突。
这换作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
一来容易树敌。
二来嘛,也非常容易让财富大幅的缩水。
听着朱高炽唠唠叨叨的絮叨。
燕王朱棣眉头简直就快皱成了一个川字。
不听不知道,一听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利弊。
简直快让他有些心里头狂跳不已。
果然自己的这个太子哥哥好心计!
这算盘简直打的是噼里啪啦直响。
拉着朱高炽的小手往书房里走。
燕王朱棣,语气和蔼的说道:“那么老大心中可有什么相对应的策略!?”
朱高炽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对方代表着国家和朝廷。
占据了无以伦比的大义名分。
让你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
包括去死。
这还怎么反抗?
这还怎么防御?
简直成了无解之题。
见自己儿子都没有什么好计策。
走进书房的燕王朱棣不由得有些着急的开始在书房里踱起了步来。
却见一个坐在书房,刚刚放下书就呵呵呵笑了起来的和尚,一脸好气又好笑的看了看自己。
燕王朱棣不由的开始,有些泱泱不乐起来,愤怒的看了看这个和尚。
这个和尚叫道衍!
他是一个和尚,法号道衍,俗名姚广孝,虽是出家人,却精通儒学,还师从道人学得阴阳术数之学。他通晓儒释道,但是一个不安分的出家人。相士袁共称他“是何异僧,目三角,形如病虎,性必嗜杀,刘秉忠流也。”
刘秉忠,最初也做过和尚,无书不读,尤精通天文、地理、律历和占卜,遇到忽必烈后,誓死相随, 助成忽必烈成为元世祖,为之规范政治体制和典章制度,规划设计元大都,成就了大元帝国。他死后,被元朝统治者追赠国公藩王。有元一代,汉人位列三公者,唯刘秉忠一人耳。
道衍远在南方,是马皇后去世后,朱元章送给前来奔丧的朱棣的礼物。
《明史?姚广孝传》说:“高皇后崩,太祖选高僧侍诸王,为诵经荐福。宗泐时为左善世,举道衍。燕王与语甚合,请以从。”朱元章搭线,使朱棣与道衍见面了。
朱棣与道衍一见如故,视为知己,于是朱棣请道衍至北平,住持庆寿寺。
据说,道衍初见朱棣,送给他一顶白帽子。
表面看来,朱棣丧母,理应披麻戴孝,在王冠上加一顶白色的孝帽。
不曾想到,道衍解释:朱棣你本身是王,上面加白,合二为一,称皇!
“臣奉白帽着王”,就这样出炉了。
这样的“王上加白”,传到清朝,也衍生了两种传说:一个是康熙末年,九子夺嫡,江湖术士张明德投靠皇八子胤禩,见他站在白果树下,赶紧下拜,称他有天命。另一个是晚清醇亲王奕譞去世后,户部侍郎英年向慈禧报告,奕譞墓园有一棵大银杏树又称白果树,高十几丈,树荫方圆好几亩,就像一柄大伞覆盖在坟墓上,这又是一个“王上加白”。虽然此时,奕譞次子载湉已入承大统,成了光绪帝,但是过继咸丰帝。英年懂风水,添油加醋。慈禧震动,认为对大宗不利,命人赶紧砍掉。
胤禩无缘帝位,还荣辱巨变,被雍正帝革除宗籍。奕譞一子一孙,相继为帝,却是过继咸丰—同治世系,做了他人的继承者。
倒是,道衍和朱棣情趣相投,为之全程策划,成就了朱棣真正的“王上加白”。
在北平,道衍随意出入王府,朱棣经常前往寺庙,二人行迹隐秘,交谈屏退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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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谈禅说道,还是谋划天下,皆不为外人道哉。
一旦朱棣决意起兵,道衍公开谋划。
当朱棣兴兵誓师时,风雨大作,掀起屋瓦,让朱棣与众人瞬间变色,以为是上天示警,凶兆也。
只见道衍,赶紧上前道喜:“祥也。飞龙在天,从以风雨。瓦堕,将易黄也。”
飞龙在天起风雨,王府青瓦换黄瓦,挠得朱棣内心痒痒,再无所惧“民心向彼”,亲率卫队头领张玉、朱能、丘福等带八百死士,迅速血战监控燕王府的都指挥使谢贵、布政使张昺,正式造反。
道衍入世,运筹帷幄,用俗名姚广孝参预造反,虽对权势利禄欲望不大,但他有兼济天下的疯狂梦想。他要为大明王朝成就一个改天换地的霸主,而不是普通的明君。
其次,姚广孝是一个治世大才。
姚广孝不但有刘秉忠嗜杀宰相的面相,也有刘秉忠治平天下的大才。建文帝即位不久,采取对诸王削藩,意在对实力最强的燕王朱棣动手。朱棣有心反抗,又投鼠忌器,是姚广孝以“只知天道,不管民心”,帮助朱棣下定决心造反夺位。
当然,姚广孝深得朱棣倚信。
姚广孝不但为朱棣运筹帷幄,还推荐了不少奇才,并自愿带着少量的兵力留守北平、为前方解决粮草,稳定朱棣的大后方。
建文帝派出李景隆为大将军,率领五十万大军,欲直捣朱棣大本营北平,截断他的粮草与军需补给。又是姚广孝辅左燕王王妃徐氏、世子朱高炽领着一万人,坚守待援,成功击溃草包将军李景隆的中央军。
北平保卫战的胜利,对朱棣靖难成功,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这次大胜,《明史》有多种说法!
《仁宗本纪》云:“成祖举兵,世子守北平,善拊士卒,以万人拒李景隆五十万众,城赖以全。”燕王世子朱高炽肥胖多病,不能像其父其弟一样去前线拼杀,但是以这次保卫战的以少胜多,为其日后获取储位,加分不少。
《后妃列传·成祖仁孝皇后徐氏》记载:“靖难兵起,王袭大宁,李景隆乘间进围北平。时仁宗以世子居守,凡部分备御,多禀命于后。景隆攻城急,城中兵少,后激劝将校士民妻,皆授甲登陴拒守,城卒以全。”北平得起保全,朱棣的嫡妻徐氏,作为城内地位最尊者,不但是主心骨,还是鼓动家。
《姚广孝传》说:“成祖袭大宁,李景隆乘间围北平。道衍守御甚固,击却攻者。夜缒壮士击伤南兵。援师至内外合击,斩首无算。景隆、平安等先后败遁。”这才真正点到保卫战,燕地守军的主要指挥者是道衍,是他调兵遣将,因地制宜地制定战略战术,成功击溃了来势汹汹的、且占据绝对优势的李景隆大军,创造了一次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
当时为朱棣率军前往大宁,以武力胁迫宁王朱权率部助战,李景隆闻讯,率大军偷袭北平。
本来其手下的都督瞿能,即将攻破张掖门,燕地危矣。
李景隆忌惮瞿能获得奇功,于是强令撤出。道衍重新组织有效兵力坚守待援,取得了此次战役的最后胜利。
可以说,此战,道衍居功厥伟。永乐“帝在藩邸,所接皆武人,独道衍定策起兵。及帝转战山东、河北,在军三年,或旋或否,战守机事皆决于道衍。道衍未尝临战阵,然帝用兵有天下,道衍力为多,论功以为第一”
是以道衍这个不安心念经、而醉心经世的和尚,鼓动了朱棣的造反,成就了朱棣的帝命。
朱棣继位后,道衍担任僧录司左善世,又加太子少师。他虽然没有出任朝中实际权位,但被称为黑衣宰相,足见称帝后的朱棣,仍对他很是倚重。
而眼下的道衍和尚姚广孝。
倒也还没有积极大规模的为燕王朱棣谋划造反的事情。
毕竟太子朱标,尚在人世。
但需要有人参谋和谋划的时候,这道衍和尚姚广孝往往是第一个出现在燕王朱棣面前的。
第205章 黑衣和尚
看了看满脸焦急苦思不了对策的燕王朱棣。
一身黑衣的道衍和尚姚广孝。不由呵呵直笑起来。
看得燕王朱棣不由的勃然大怒,哼哼的说道:“你这和尚好没礼数!眼见本王,诸事烦心!却还在这里耻笑。”
道衍和尚姚广孝呵呵的摇了摇头,云澹风轻的说道:“王爷误会了,贫僧并非讥讽王爷,就是听闻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竟然能够让让王爷父子俩束手无策, 不由得有些发笑!”
这不还是讥讽嘲笑吗?
简直就像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燕王朱棣正准备发怒啊,回头一看却见得自己儿子朱高炽轻轻扯了扯自己衣袍,小声的说道:“父王切莫恼怒,兴许大师另有良策,也未可知呢!”
鼻孔重重的,哼了一声。
阎王注定,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道衍和尚姚广孝。
一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子就弄死你的模样。
眼见王爷已经彻底发怒了。
道衍和尚姚广孝这才摆正了自己脸色, 一脸郑重肃穆的说道:“其实王爷大也不可如此担心!即便太子殿下有这个c削藩的心思。
毕竟如今老皇爷还在世,断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削藩谋略!”
有些恍然大悟的拍了拍后脑勺,燕王朱棣瞬间有些醒悟过来。
对呀。
自己怎么没想到了?
依照自己父皇朱元章那维护子孙的性格。
那可是万万不能接受这样的削藩策略。
自己穷苦了一辈子,也不知是受了多少苦才登上,这九五之谓人间至尊。
如今好不容易生活过好了,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子孙把自己那贫苦的童年在经历一次呢?
朱元章广封诸王,并且给诸多藩王设置了非常优握的薪俸,打的就是这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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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完全全和他幼年的凄惨经历脱不开关系。
若是要让自己这么一些儿子们。
把太子朱标的这一个想法透露给父皇朱元章。
只怕他的太子之位,能不能安稳还是一个问题。
彷佛一眼就看透了燕王朱棣的内心。
道衍和尚姚广孝,呵呵笑了笑:“殿下莫非以为,可以凭此来扳倒太子殿下吗!?”
扳倒太子?取而代之?
这是什么神仙想法?
燕王朱棣想都不敢想。
不管从小到大,他都是那个跟在大哥朱标身后非常听话的。小男孩。
万万没有过这种心思。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敢有。
对于着自己这个大哥,这个从小给予自己诸多照顾和关爱的大哥。
他是打心眼里去尊敬信任和臣服的。
扳倒并取而代之的这种想法,那绝对是。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恶狠狠的看了看,道衍和尚, 姚广孝一眼。
燕王朱棣重重的甩了甩衣袖,整个人剑眉轻轻一扬,严厉的说道:“你个秃驴!再敢说这种狂悖的话,本王就先杀了你!”
一身黑衣的道衍和尚姚广孝倒也不恼怒,更没有些许害怕之色:“殿下不必恼怒,平生说的是燕王殿下万万不可有拿着太子这个话语做文章的打算,毕竟空口无凭!”
拿起手边的茶杯,小小的嘬了一口,道衍和尚姚广孝微微笑道:“不过殿下也完全不用担心,想来,只要老皇爷还在世一天,太子殿下那是万万不敢提起这个念头的!”
皱着眉头燕王朱棣顿时有些疑惑的说道:“那今日太子哥哥为何如此出言试探于我!?弄得我在心里头简直七上八下的!”
道衍和尚,姚广孝摇了摇头:“这就是太子殿下的高明之处了,他的这一招,叫做敲山震虎!就是要搅的殿下您,心神不宁,整日忧心忡忡!”
愤怒的跳了起来,燕王朱棣顿时怒不可遏:“不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可是他打小就疼爱的弟弟,多年来兄弟感情一直很要好!本王也打心眼里敬服这个哥哥。好端端的他这般折腾与我是为什么?!”
斜眼不经意间的看了看,暴怒中的燕王朱棣。
道衍和尚姚广孝,自然明白这小子究竟在想什么。
不由的有些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
果然这个燕王殿下是沉不住气的主啊。
这么一件小事便能够激怒成这样子。
果不其然。
太子殿下与燕王面对面商谈的时候。
即便心里有如惊涛骇浪。
眼前此时此刻暴跳如雷的燕王朱棣, 可愣是不敢当着太子朱标的面,大声的站出来反对。
终究有些欺软怕硬啊。
不过是自己的哥哥,两兄弟私下里闲谈,随口说出来的一些话语。
严格来讲!并当不得真。
可若真要是当真,并且拿到这个话头去皇帝面前告御状。
那总要碰一鼻子灰。
然而这就是太子朱标的高明之处。
看似漫不经心的提将出来。
说的人倒是曾经不当回事。
可听的人却是念念叨叨的,整日整夜心神不宁,甚至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整个人的内心防线已彻底的被搅得乱糟糟,甚至有全线崩溃的危险。
还要挖空心思的去琢磨该如何应对。
但真正说这句话的人。
究竟有没有安了心要去做这件事,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
天晓得。
想了好一阵子,也没能想个头绪的燕王朱棣!气急败坏的一屁股坐在了那太师椅上。
气呼呼的看着道衍和尚姚广孝,看着看着便重重的,拍了拍那椅子的把手,满嘴愤愤不平的说道:“那先生以为本王该如何处置!?”
捋了捋下巴的微微发白的胡须。
道衍和尚姚广孝微微眯了眯眼睛,缓缓的睁开眼露精光。
像一头已经悄然睡醒的勐虎。
漫不经心的澹澹说道:“殿下真是聪明一世湖涂一时啊!这跟你燕王殿下有何关系!?”
你说啥?
能不能说句人话?
能不能说一句能听懂的话!?
我现在感到很迷茫唉。
燕王朱棣内心大受震撼,简直快,有一种跳起来拔出腰刀,一刀将他砍成好几节的冲动。
眼前的这个道衍和尚姚广孝,倒是有些与其他和尚并不相同。
但也有一个非常好的地方。
那就是对人心和时局。
总是能够进行精准的总结和把握,能够在许多关节骨上,给予自己非常好的建议和方向指导。
就从这一点,无论他如何的乖张孤僻。
如何的怪脾气。
自己也得好好的忍一忍。
一想到这燕王朱棣便整个人泄了气一般的走到道衍和尚姚广孝面前,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
“本王愚鲁,还请先生代为解惑!”
第206章 老狐狸
眼见燕王朱棣这般诚恳。
道衍和尚姚广孝呵呵微微一笑:“殿下真是当局者迷呀,殿下也不妨想一想,这天底下藩王那么多,若真的施行这样的政策,受到冲击的又岂止是你燕王一人!?”
高手过招,一点就透。
燕王朱棣,何许聪明人也。
很快便参悟透了这其中关节所在。
说的对呀。
若是把这个想法。
哪怕是太子朱标的这一个想法, 悄悄给他散布出去。
至于是不是太子朱标所说的所想的。
那关我屁事啊!
至于是明着散布还是悄悄的散布。
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看了看恍然大悟,一脸欣慰的燕王朱棣。
道衍和尚姚广孝呵呵笑了笑。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
完全不需要说太多。
稍微的点透一番就能够起到豁然开朗的效果。
坐在燕王朱棣旁边的朱高炽有些皱着眉头看了看姚广孝一眼。
大胆的站起来,拱手说道:“大师,小子还是有一件事,不明白,恳请大师解惑!”
一脸笑容可掬的点了点头,道衍和尚姚广孝笑眯眯的看了看朱高炽一眼:“世子但说无妨,老衲定然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绝不会有所隐瞒!”
对于燕王朱棣的这个儿子朱高炽, 道衍和尚姚广孝却难得的非常不愿意去调侃。
向来都是有问必答,从不隐瞒。
无他。
盖因对方是一个年幼童子罢了,这个年龄段正是需要着重引导和循循善诱的时候。
可不像燕王朱棣这般。
经得起这样的调侃和折腾。
站起来朝着道衍和尚姚广孝拱了拱手行礼,朱高炽一脸认真的说:“可这太子伯伯,若真的是铁了心,要施行这移藩之策,我们这些做藩王的又该如何应对才好!”
道衍和尚姚广孝有些不屑的摇了摇头:“世子又何必担心?!只要老皇爷还在人世,太子殿下的这个想法只能烂在肚子里,说什么也不敢提将出来,否则在老皇爷面前失了圣宠,那才是太子殿下的最大损失!”
朱高炽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大师,小子担忧的是他日皇爷爷百年之后,若是太子伯伯登基称帝,打算推行这移藩之策,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拿起手中的念珠, 拨了拨。
道衍和尚姚广孝,不言不语, 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并不作答。
一时间犹如老僧入定,一般专注。
急的那朱高炽有些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眼见着朱高炽急的不行。
道衍和尚姚广孝呵呵的笑了笑:“世子殿下,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即便遇上再棘手的问题,也能够沉得住气!
不过是一个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让你乱了分寸!”
朱高炽摇了摇头,声音坚定的说:“大师误会了,这事关燕王府世世代代的福利,小子不得不关心啊!”
竖着手掌,朗声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道衍和尚姚广孝深深的看了一眼这朱高炽。
又看了看旁边的燕王朱棣。
只见燕王朱棣也是一脸颇为赞同的神色。
看来不能再继续打哑谜了。
否则这爷俩必然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不可。
道衍和尚姚广孝,轻轻地咳了咳:“殿下和世子,大可不必担心,先前殿下不是说了吗!?
只要各地藩王,都能够听到一股流言,说太子朱标打算施行移藩之策,那么各地藩王便能够飞快的闹腾起来。
毕竟他们在封地里,藩王做得好好的。
若是太子朱标的这个政策一旦得以施行, 这些个藩王顿时便像是入了牢笼一般浑身难受!
这换谁谁也不能接受啊!
到时候各地藩王一旦联合闹起,消息必定传入陛下耳中。
那么以陛下的早年经历和性格,断然不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和潜在可能发生!
到时候必然会逼着太子殿下作出相应的承诺,承诺登基后不会对各地藩王下手。
如此一来,殿下的目标也就达成了!从此高枕无忧,也不再是梦想,更不会是一句空话!”
微微眯了眯眼睛。
燕王朱棣顿时连连点头不已。
果然,自己这燕王府里藏着一个宝贝啊。
这黑衣和尚道衍和尚姚广孝。
还真是自己的福星。
自己这般头痛的事情,转眼间就让他剖析的头头是道。
以四两拨千斤的态势。
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太子所有的可能招数。
说句托大的话。
今后就算是高枕无忧,也不是一件空话。
燕王朱棣一想到这便呵呵笑了笑,站了起身。
亲自端起了那茶壶给道衍和尚姚广孝倒满茶杯,站在他身边的燕王府世子朱高炽,也一脸的像个乖童子一般。
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端着茶杯给姚广孝行了个尊师礼:
“小子唐突了,聊以这杯茶水,向先生赔个不是!”
笑呵呵的接过那茶杯。
以燕王之尊,断然是不可能亲自给自己敬茶的。
否则要传到了锦衣卫的耳朵里,朱元章一定会气的,直接从南京城跳到了这北平来兴师问罪。
那可不是好玩的。
由着自己儿子朱高炽来端茶敬礼,无疑是最恰当的。
而这一杯茶也象征着他们父子两人的歉意。
道衍和尚姚广孝便十分自然的笑纳了。
安慰着燕王朱棣说道:“殿下大可不必忧虑,太子殿下他的这些举动,说实话也无可厚非,旁的不说,就汉代汉武帝的推恩令来说,这都是帝王集权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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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做谁坐上了那九五之尊之位,这都是必须做的事情!原本也没什么可说的!
可若是一旦要打算施行!
这针对的可不是那一两个人,势必会挑起全国各地藩王的怒火。而王爷所能够依赖的便也就是如此了!
上头陛下不答应,下头各地藩王不答应,太子殿下这件事情可没那么容易办!
再说了,老衲对于这件事情其实还有一个后招,完全不担心太子那头会挑起什么样的由头和花样!”
……
听得如此安慰,燕王朱棣有些安心的,彷佛像一块大石头放了地一般。
对姚广孝好一阵夸奖,这才放他回去休息。
……
回到房的太子朱标一脸阴云,今日试着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不过眼下自己的这个弟弟彷佛并不领情一般。
看了看那呼呼入睡的儿子朱雄英。
有些怜爱的替他,盖紧了被子。
却见朱雄英微微睁开眼睛,彷佛能够看透人心一般:“父王说了移藩之事?”
朱标点了点头。
“我这师叔应该没什么表示吧!?”
太子朱标勐然一惊,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模样!
第207章 父子论心
眼见父王太子朱标吃鳖,一副不能言语的样子。
朱雄英不由得笑了笑:“父王也真是太心急了,这样的事儿,如何能当着四叔的面,当面直说!
像四叔那样精明的人,他又不是水里的鱼儿,又如何会轻易上钩!?”
太子朱标摇了摇头, “话不能这样说,有时候适当的敲山震虎,也是一种策略。毕竟口头之语,也当不得真!”
只是这话,朱雄英却不大认同,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可是那样一来的话,即便口头上说的话,不会也留下什么把柄和依据, 但如果他把这个消息有意无意的透透露给皇爷爷, 甚至是全国各地的其他藩王,又该如何是好!?”
太子朱标有些无所谓的,轻轻耸了耸肩膀:“这有何妨!?父王一概不承认便是!”
这也可以!?
朱雄英简直不敢想象,难道这样做岂不是让燕王朱棣更加看不起太子一脉了吗?
一想到这朱雄英便皱着眉头:“父王向来,在诸位叔叔面前,可以说的上是威信十足,如何能让自己的威望白白大幅下跌呢!?这可是很败声誉的!”
心中微微吃惊。
太子朱标有些懊恼的一拍后脑勺,如梦初醒的惭愧道:“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却又如何能收回来!?”
恭恭敬敬的给自己父王太子朱标递上了一杯茶,朱雄英嘿嘿笑了笑:“父王可别太过烦恼,其实咱爷俩商量的这个移藩之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公开施行!只要处理得当,丝毫不会影响父王您的名誉和威望!”
斜在那太师椅上,慵懒的躺了一会儿,太子朱标有些疲惫的翻了翻眼皮:“我儿, 计将安出!?”
朱雄英站起来大声说道:“父王可以如此, 之前父王和四叔说过的,是让诸王回京居住,但前提是并不改变诸王的俸禄和具体待遇。唯一的区别,是让诸王卸下手中兵权,并且回京居住,这样一来,各地的藩王不用再远赴边疆塞外苦寒之地。
毕竟各地边疆,要么是北方的极寒艰苦之地,要么是类似云南,贵州,一些苗蛮夹杂之地!
二来吗,也可以让诸王每每逢年过节,可以按时的给皇爷爷问好请安!这是道德大义!也是他们的孝心!即便说将出来也无可拒绝!”
说着说着朱雄英深深的看了一眼,听得入迷的太子朱标,郑重的说:“父王,这两点乃是重中之重,需得着重强调!”
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太子朱标收起慵懒的身子,端正的坐起身来,有些紧张的搓了搓双手。
这个事情的确有些太过重大。
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由不得太子朱标, 不谨慎对待。
毕竟这牵扯到了太多藩王的切身利益。
势必会招致天下藩王的反对。
可这些藩王又是自己的亲生弟兄,也不好,骤然逼得太紧。
更何况。即便有些藩王德行败坏,但归根结底,那也是自己父王朱元章的心头肉。
如何也不会让朱元章亲自改变封藩策略。
毕竟童年的凄苦生活,已经从骨子里让朱元章养成了一个害怕子孙过得艰难困苦的担忧。
所以君临天下之后。
朱元章对自己子孙生活方面进行了积心处虑的安排。
以自己太子之尊,也断难可能改变。
见朱标有些心中疑虑重重,朱雄英心知火候已经到了,便趁热打铁说道:“其实这件事情,父王倒是有些说的太直白了,至少在爷爷的洪武年间,断然难以有什么改变,一定要去做的话,或许只能等着父王您自己上位的时候,再决定去办!”
有些好声没好气的看了看儿子朱雄英一眼,太子朱标怏怏不乐的说道:“你就是这样来给父王上眼药的,才对你四叔说过这事,眼下断然难以收回!”
朱雄英立马不干了,连连否认说道:“父王大可不必担忧,即便四叔会私下派人四处造谣,说父王有那个c削藩之z心思,父王也不要去太在意,直接向皇爷爷上书,就说父王巡视各地,发现远在边疆的各地藩王,非常思念远在京城的皇爷爷,日夜叨念,久思成疾,父王于心不忍,遂向陛下请命,恳请陛下将各地诸王移回京中安置,一切恩养规格照旧!
当然了,如果能不让父王亲自上书,那是最好的了!”
太子朱标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
这倒是一个听上去无可拒绝的说法。
而且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代笔人,则可以更加适合的将太子朱标摘出来。
从而减少皇帝朱元章对太子的疑心。
轻轻敲了敲桌面。
眼前的茶杯轻轻的推往一旁。
太子朱标想了想,那么由谁来上书比较合适呢?
既可以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又能够轻而易举的把自己摘出去。
朱雄英倒是不成悬弃的,喝了一口茶,乐呵呵的说道:“只是父王也不用太过担忧,人选孩儿都为您想好了,不如有朝中的御史言官和一些清贵的大儒来完成,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啦!”
这倒是个好主意好办法。
这俗话说的好,言者无罪。
让朝廷的一些御史言官来上奏,即便不成功,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只是忽然一个念头和担忧涌上了心头。
彷佛又横亘在了太子朱标心头。
使得他又开始闷闷不乐起来。
有些担忧的说道:“可如果此事即便是让朝中的言官上奏,若是不成功又该当如何!”
嘿嘿,笑了笑。
朱雄英有些显得没心没肺:“父王不必太过在意,这一次两次的孩儿也没想着会一举成功,最重要的是让朝野上下,先有初步的这样一个共同认知。
要知道,朝中的这些个文武大臣,对于手握重兵恩养太重的各地藩王,向来都是有些非常反对的。
此风一开,即便不成功,也可以更加方便的进行下次的动作。”
朱标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了看朱雄英一眼。
一时间闹不明白他心中的规划是什么样的。
呵呵笑了笑。
朱雄英有些神秘的说道,“其实最重要的并不是要削弱藩王的手中权柄,而是要想方法的将他们全部留在京城,这样后世帝王,从先祖手上接过江山,再也不会担忧有八王之乱这样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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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的这么样明白,太子朱标如何不明白。
这是彻彻底底的釜底抽薪。
第208章 封藩之策
这么重大的事情。
太子朱标还是很重视的。
毕竟将来自己的几个儿子长大以后。
除了朱雄英会留在京城继承皇位。
其余的儿子也极大概率会。前往封地就藩。
如何安排这些个天潢贵胃的就藩,是个不得不谨慎对待的事情。
但自己父皇朱元章这样的安排,显然有着晋朝的八王之乱隐患。
各地藩王手握重兵,虽说没有治理民政的权利。
可只要那些地方官有不一样的心思,亦或者见不得人的勾当。
被拿捏在手里也不是不可能的。
两者一旦联合沆瀣一气,蛇鼠一窝也会对朝廷造成严重的损害。
而这样的问题就算是穿越而来的朱雄英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开始反思起来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明清时代的封藩策略。
严格来讲明朝的封藩策略是比较失败的。
那么清朝的封藩策略可不可以在这里作为借鉴呢?
朱雄英陷入了深思。
宗室分封是怎样的制度,让清朝近300年没出现藩王叛乱的现象。
在中国历史上大的朝代更替, 除了会有战乱伤亡,民不聊生。当然还会有社会的再一次大洗牌,使得社会上的阶级差距再次趋于平衡。当然新建立的王朝也会在前一段王朝的基础上建立新的制度,形成新的文化。
与此同时新的王朝也会吸取前一个王朝的经验与教训,包括前一个王朝所犯的错误,下一个王朝也会进行修复与更改, 中国的王朝政治在一次次的升级修补后逐渐趋于完美,在清朝时期形成了一套完善的政治体制, 管理着当时最大的、效率最高的, 经济最强的一个大国。
其中清朝对明朝改变最大的就是,朝所实行的宗室分封政策的改变,它吸取了明代的教训,建立了一套较为合理的分封政策,形成了完善的分封方桉,避免出现了明朝藩王作乱的现象。
那么很显然,明朝的藩王制度的好与坏,究竟都在哪呢?
明朝皇帝朱元章是中国史上最为传奇的一个人物,在中国历史上他是由乞丐最后成为皇帝的唯一一人。境遇的变化大,让他处事风格更为不一般。朱元章在位时干了不少好事,严查贪官污吏,实行特务制度,一定程度上给百姓减负。但是为了防止在他死后功臣造反,利用桉件大肆屠杀功臣, 造成大量功臣死在他的屠刀之下。为了防止功臣叛乱, 他大力人用自己的亲属、儿子, 共同拥立与保护这个国家。
但是讽刺的是等到他死之后, 恰恰是他相信的儿子造反, 把他的亲孙子朱建文的天下夺走。朱元章建立的宗藩制度,不仅没有帮助明朝兴盛,还总是引起诸王反叛,王朝运行到最后,恰恰还是压倒明朝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初,按照朱元章的设想,皇子与宗室子弟,被分封到国家各个地区成为藩王,可以限制地方军队权利的膨胀,也可以限制地方将领的权力,监视地方,避免朱家的权力不会被别人夺走。但是宗藩制度一开始就注定是一个畸形的产物。在朱元章在还没有去世之时,他的爱子朱标就去世了,朱元章犯了一个大的错误,就是让年轻的孙子,也就是朱标的儿子继承皇位。
这样做不仅使得手里掌握重兵的朱元章的儿子们感到不服,更使得新登基的年轻的朱建文,感到惊慌。于是刚刚上位未稳的建文帝就急迫地想要削藩。在建文帝不断强力削藩,逼死了几个藩王之后, 朱棣被迫起事反抗。最终成功打败了建文帝,成为了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叛乱成功做皇帝的君主。朱棣的成功主要原因还是朱元章的一系列错误的决策。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朱元章建立的《宗藩条例》。
朱元章设立《宗藩条例》最重要的想法就是:“藩屏帝室,永庸多福。其实后来的结果表明,很多的问题就是藩王带来的,不但没有给帝室带来什么福,在朱元章死后没有多少年,帝室就被他儿子朱棣给掀翻了,这也算中国历史上很大的一个讽刺了。
明朝开国之初对待藩王的待遇十分的优厚,有着各种特权。首先藩王拥有所在地方的最高军事指挥的权力,地方的军队可以全部听从藩王的调遣。每个藩王都可以有自己的守卫军,朱元章在《宗藩条例》里规定,每个藩王可以有三个守卫,每个守卫从3千人到二万人不等。也就是说每个藩王都可以拥有六万人的私人部队。
不
仅仅是军权,明朝给藩王的宗禄更是丰厚。亲王的禄米一年有一万石,郡王两千石、镇国将军一千石、辅国将军八百石,除了每年有禄米,还给他们大量的良田与奴仆。除了这些藩王还在所在地区有官署机构,在地方上还有行政权利。这在地方上各个藩王完全就是一方诸侯。
由于权力过大朱棣在登上皇帝的位置上也在考虑削藩,于是在他的主持治理下,先是削去了藩王的兵权,使得各个地方的藩王不能再做乱、造反。没有削减藩王的俸禄,这个时候的藩王除了没有兵权,在地方也还是骄奢淫逸地生活着。
这个时候藩王的数量还不多,朝廷还是可以维持藩王的禄米,但是随着时间的变化,到了嘉庆一朝,藩王世袭罔替,生育的孩子很多,都需要国家的禄米进行供养。嘉靖朝一年的岁入税米四百万石,一年光宗藩禄米就需要八百五十三万石,光光是宗藩的禄米,明朝就已经严重的入不敷出。
嘉靖四十一年嘉靖帝意识到再这么下去,国家也会被这些宗藩吃倒,于是下发了新的《宗藩条例》,对宗藩进行严格的规定。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各个宗藩已经享受惯了,在地方,地方政府又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于是宗藩在地方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更加加剧了明朝根基的腐败、加剧了王朝的灭亡。
而到了清朝入主天下之后,清朝对明朝宗藩制度很清醒地做出了一定的改进。
清朝在明朝灭亡后,由北方进入内陆,在洪承畴与吴三桂的帮助下,顺利夺取了天下,平定了中国的各个势力,成为了中国最后一个王朝。虽然是明朝之后建立的清朝,但是清朝一直不认为是自己灭掉的明朝,事实上也确实,明朝亡于农民起义,清朝只起了间接作用。
清朝十分崇拜明朝,在各个地方都以明朝为榜样。很多政治制度都是直接沿用或者是效彷大明的政治制度。但是其中有一个制度,清朝对它进行了大幅度的改变,那就是宗藩制度。
确切来讲明朝对于宗室是一种“封藩制度”,清朝对此的改革就是“封而不藩”。大清王朝早期,靠的是“八旗子弟”打下的天下,“八旗制度”是在努尔哈赤时期创立的一种军事联合体系,把不同族的人划进一个体系里,增强了团结性与战斗力。但是在这个时候整个权力是较为分散的,八旗制度之下的各个领袖在军队中有着不可忽视的权利,可以对军队进行一部分的调动。
在开国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较量,军队的权力在康熙时代终于逐渐走向了稳定的统一,内部的亲王以及贝勒全部被规定留在京城。除非皇帝另有调用才准许出城,这对于皇族来说是一个限制,但是这样的限制,会让他们更加规矩,不至于危害民间的百姓,甚至统治一方,不听从中央的调令,最终还容易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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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皇室被禁锢在北京地区,使得清朝在接近三百年的统治中,几乎没有出现藩王叛乱的情况,所消耗的中央资源也很少。客观上对于清王朝的稳定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但是时间长了也形成了“八旗子弟”的颓废,每天没有事干只能飞鹰走狗,也不会穷死,也饿不着,久而久之,八旗兵失去了战斗力,最后还是被外国列强所欺辱。
好好反思一下,宗室的管理难点在哪?
对于国戚的管理始终是中国王朝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皇亲国戚是一个国家的特殊群体,这些人身份高贵,往往占据着很多的资源,拥有着很多特殊的权益;另一方面这些人很可能也会因为本身的身份受到打压与排挤,所以这一群体的复杂性,使得封建王朝对于这一群体的安排始终无法相处一种很好的办法。既不能限制太过苛刻,又不能太过放纵,这里面的难度可想而知。
清王朝虽然在制度上严格限制了宗室的权利与俸禄,使得宗室对王朝的统治不会产生过大的影响,但是宗室的颓废成了清朝末期宗室的最大问题。清朝皇帝是一个外来的民族,满族势力无限颓废下去,清朝皇帝就非得继续任用汉臣。
但是朝廷还是满族人的朝廷,满族与汉族之间的问题就出现了。这个问题就无法解决,导致了最后清朝不敢任用汉族的能臣,满族由于长时间的堕落,人才太少,无法任用。汉人不敢用、满人不能用。就在这样的尴尬情况下,清朝最终失败。
宗室分封制能让清朝在接近三百年的时间里,没有出现过藩王的叛乱现象。每一个朝代的兴起都是依靠团结各个势力、集中各个势力的力量,最终打败了旧有的势力。但是随着整个势力的成功。可以分配的利益越来越少,这就出现了势力之间的矛盾,如何调和其中的矛盾,这就成为了皇帝最为重要的事情。
在这些。历史长河中。
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清朝,皇权力量的强大直接导致了宗族的任用。在前期,皇权力量相对较小,宗族受到重用。在打完天下后,皇权力量逐渐扩大,皇权通过不断提拔新兴力量调和宗族的势力。
到了王朝末期,皇权能力下降,皇权又重新启用宗族势力,但是现在的宗族势力由于长时间的不受重用,其绝大多数已然不堪重用,最终要么王朝衰败,要么国家被几个权臣所控制,最后王朝还是躲避不了衰亡的风险。
清朝对于宗室分封的改进相比于明朝已经有着巨大的改观,但是从整体上来看,效果还不够完美,这就是封建王朝的制度限制。因为无法突破这些限制,封建王朝才会最终被淘汰。
可清朝对于宗室的分封策略能不能直接借鉴到大明帝国呢?
朱雄英有些犹豫的抬头,看了看自己父王太子朱标。
一时间想着要不要说出来看看自己父王的看法。
第209章 封而不藩
太子朱标看着欲言又止的儿子朱雄英。
笑盈盈地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大胆说出心中的话语。
“你我本是父子,还有什么话憋在心里头不敢说出来的呢!?”
轻轻点了点头,在政治方面。
自己和这便宜父亲太子朱标可以说是。
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倒也不用担心。
从手边的文书随意的抽过一本,朱雄英指了指,上面随意的一个字。
“父王你看,假如这是京城, 然后绕在这次周围的便是全国各地的州县,将来我们可以尝试着,对全国各地的藩王,采取封而不藩的模式!”
你说什么?
封而不藩!?
太子朱标有些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这样全新的模式,让他有些大感意外。
但是监国多年的太子朱标何许人也,转眼间便能够意识到这其中的妙处。
青蛙要慢慢的煮。
但如果能够先把所有的藩王都聚拢在京城脚下。
以便历代帝王能够随时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对中央集权是非常有好处的。
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太子朱标满意的一脸点头, 脸上扬起了一丝丝兴奋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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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爽朗地看了看自己儿子朱雄英一眼。
旁的不说。
光是将这些藩王,如果全部封在了京城天子脚下。
即便是自己父皇,朱元章问起。
也可以说让这些个亲王们可以和自己父皇一家人团圆长聚,以尽孝道。
这是一个无法让人指点的说法。
毕竟占据了道德大义的制高点。
如此一来。
便可以从相当大程度上杜绝了这些个藩王,在地方上拥兵自重危害到朝廷。
想来如此布置的话。
再也不会有晋朝的八王之乱。
而这些个藩王,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封到哪个穷乡僻壤的封地!
京城乃天下政治商业荟萃之地,繁华程度几乎可以说是在全国上下首屈一指。
想来推行的力度也会小很多。
但有一个问题横亘在自己眼前。
那就是这些已经分封出去了的藩王。
一个个手握重兵,早已经习惯了,在地方上做土皇帝的大权在握感觉。
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回到京城?
至少在自己父皇朱元章做皇帝期间,会成为一件麻烦事儿。
至于将来自己登基,君临天下之后。
倒不必担心这些问题。
所有问题的核心。。
是如何让朱元章心服口服,甚至自发的推动这件事。
如此难度才是最大的。
听得自己儿子朱雄英这般表述,太子朱标也不由得为难的皱起眉头,用手轻轻的撑着自己脑袋。
陷入了苦苦的沉思。
自己父皇,朱元章是个什么性格?
这么些年来天天接触。
早已经可以说是非常的透彻了解。
这是一个很难改变和说服的人。
固执己见,已经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
只是,难道这些个重要的措施要等到自己登基称帝后。
有些仰天望了望漆黑的天空。
太子朱标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人间诸事不由人。
就连自己儿子朱雄英的语气之间,也是对自己尽快促成此事, 抱着极大的希望。
毕竟要等到自己登基称帝后。
那都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情了。
时间不等人啊。
毕竟到时候要等到自己登基称帝以后, 那些隐藏在自己心中的那些至高远大的理想, 一桩桩一件件都要等着自己去实现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父王太子朱标,为何这般着急?
但在朱雄英心里总觉得这个事情急的话只会起到一个反效果。
毕竟按照太子朱标的设想。
接纳自己的建议之后,会竭力的促成此事。
会联合一众朝臣,准备说服洪武皇帝朱元章,把全国各地的藩王都移回京城,然后统一管理。
一切的俸禄和恩养还是照旧。
以此来稳住这些被强行移回京城的藩王。
但只要这些全国各地的藩王都能够聚集在京城。
那么削藩的事情,便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不管怎么说。
一旦回到了京城,这些个分封在全国各地的藩王,还不是任由历代帝王随意的拿捏。
至少回到了京城这样的群英荟萃之地。
有着数以千计的锦衣卫,死死的盯着。
再厉害的藩王,谅他也翻不出多大的浪。
更何况皇城脚下,这些个藩王们回京居住后。
说什么也不可能再像地方上一样手握着如狼似虎的重兵。
大规模的裁剪各个藩王府亲兵护卫队,也会势在必行。
胳膊再怎么粗的亲王也无法反抗。
毕竟京城几大军营,里三层外三层地拱卫着京城那可不是吃素的。
更何况聚集在整个京城的那么多文武百官,也不知道有多少眼睛会把这些个亲王们,死死地盯住。
甚至是后续的帝王。
如果后续觉得这么多藩王。
要耗费朝廷这么多的钱粮去供养。
逐渐的减少藩王们的钱粮俸禄,也不是不可行。
而到了那个时候, 手上没什么兵权的亲王们回到京城居住。
面对朝廷的各种削减定例, 也会变得有心无力起来。
最多也只能在嘴上瞎嚷嚷两句,然后一切归之沉寂。
一想到这削藩这样高难度的。国家大事。
竟然在自己儿子朱雄英提醒之下。
变得这么简单。
太子朱标不由得瞬间心中倍受鼓舞。
自己这么些年来在自己父皇朱元章的指导之下,已经绝大程度的熟悉了国家政务。
但归根结底。
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么一丝丝对国家的热血和梦想。
等着付诸于实践。
甚至自己在儿子朱雄英面前夸下海口。
一定要继承父皇的遗志。
将这个大明带向繁华与盛世。
唐太宗手中的工具一定要在自己手中实现并绽发出不一样的光芒。
让那些沉淀了上千年的史册,也有自己的浓重一笔。
生而为人,来到了这个世间活一遭。
谁还没点雄心抱负呢。
朱雄英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有些心中暗自兴奋起来的太子朱标。
在那里反复的踱着脚步。
口中念念有词:“英儿,父王恨不得眼下就将这件事情付诸于实践,你那句话说的很对。
我们总不能把一些难题都留给后代去解决!
长时间的堆积和放任,只怕到了后世,也只剩下积重难返,无力回天了。
纵观历朝历代,都是有着这样那样的事情和遗憾,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国家走向覆灭和沉寂!”
第210章 朱棣的试探
一夜无眠。
很快一大早便收到了燕王朱棣的邀请。
在燕王府摆下了隆重的早饭宴席。
并亲自起了个大早。
燕王朱棣直接恭候在太子朱标的门口,这样的举动简直让太子朱标有些尴尬不已。
从小可没见过这老是如此的殷勤。
这好端端的,究竟又是打算折腾什么幺蛾子。
只听得那燕王朱棣笑呵呵的说道:“好叫太子哥哥得知,传递特命人精心准备了一点早膳,都是这北平府的名小吃和着名糕点,想来太子哥哥和英儿,久在京城定然没有见过和品尝过。
这次来到北平, 说什么也要好好让我这个弟弟做一回东,让太子哥哥好好品尝一下,这当地美食。”
太子朱标脸上闪过了一丝丝错愕。
但为人处事何其老练的太子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在燕王朱棣肩膀上轻轻拍了一拍,有些责怪的笑骂道:“老四啊,咱亲哥俩何必这般见外,兄弟手足,此番重逢,吃什么心里都是痛快的, 何必纠结于一些吃食!?”
身边的燕王朱棣赶紧陪着个笑脸说道:“太子哥哥说的极是,只不过既然太子哥哥大驾光临来到小弟这北平府,说什么也要让太子哥哥吃的尽兴!住得安心,要不然传扬了出去,这些个弟兄,他们岂不都要笑话我这个做弟弟的太不识时务了,太子哥哥来到这里也不精心的准备一番!”
呵呵的笑了笑,太子朱标随意的客气了一番,便有些爽快的朝前头挥了挥手:“那好,今个我便与四弟好好品尝一下这北平府里的名小吃,也好,让我父子俩清楚四弟在这北平府究竟过得如何!?”
过得如何?
这番话忽然有些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了燕王朱棣的心里。
微微闪过了一丝非常尴尬的表情。
转眼间便反应过来。
一旁的太子朱标显然并未发觉。
只是手拉手牵着在太子朱标手边的朱雄英却是一丝不落的看了个正着。
心中不由暗道。
这燕王朱棣果然是人中龙凤。
其人权术这般的老辣而又深沉。
倒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也不知自己登基称帝后。
若是要对这些藩王下手。
天晓得会不会像建文帝那边弄出大乱子。
随即便轻轻咬了咬牙,暗自狠下心来。
朱永炆那样的猪队友,一系列的骚操作断然是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和出现的。
将来若是自己登基称帝以后。
这个燕王朱棣若是非常识趣的乖乖配合的话。
自己到可以让他安享晚年,做个富家翁,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倘若他要像历史那般一点就着,甚至敢于悍然起兵反抗。
自己一定要让他知道。
马王爷究竟长了几只眼?
到时候历史上断然是不会有什么明太宗和明成祖这两个称呼。
更不会有什么蟋蟀皇帝和土木堡之变。
到时候整个大明天下。
只会有一个雄鹰皇帝,啊呸,
不过话说回来,到时候自己取什么年号比较好呢?
总不能直接了当的让人叫成了雄鹰皇帝吧。
那绝对是历史上的一个奇葩和耻辱啊。
不过要是打算准备正确的面对未来的永乐大帝。
手底下便不能少了一些能征善战的大将。
可自己无比的清楚啊。
眼下的太子朱标,冥冥之中已经不会有太久的寿命了。
按照历史上的记载。
这番巡视天下,甚至已经比原本的历史上大幅延长了时间。
离京的时候。
按照朱元章原先的设想和交代。
自己一行人,到时候会离开北平城的燕王府去往晋王和秦王处。
对这两处王爷进行敲打敲打。
然后便会绕到南下到成都。
紧接着便是进入云南地界。
那里有一个和马皇后以及太子朱标极为较好的朱英,当然现在改姓后应该叫沐英。
这是个让洪武皇帝朱元章以及后来的永乐大帝都非常牵挂的地方。
毕竟这沐英并不是朱元章的亲生骨肉。
虽说将他抚养成人,沐英对朱元章和马皇后的感情也非常的真挚,对于太子朱标也像是一个大哥一般的敬重和爱护。
历史上记载。
马皇后去世后,沐英在云南得知消息后气得吐血。
而后来没两年,太子朱标去世后。
极度伤心的沐英也再一次的大幅度吐血,并在这一次紧随着太子朱标撒手人寰。
但接下来的问题也便随之而来。
沐家的子弟经营云南多年。
早已经是根深蒂固。
俨然有尾大不掉的之势。
洪武皇帝朱元章和后来的永乐大帝,一前一后都纷纷尝试着将朱家子弟安插在云南,封藩为王。
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当然这里头也有朱家子弟不争气的因素在里头。
但更多的原因也是因为这沐家后人,早已经把云南经营的像一个铁桶一般水波不进,针插不进。
以至于后来朝廷只能眼睁睁的默认沐家来经营云南。
而自己和太子朱标,便要巡视着云南之地。
这个刚刚被傅有德等人打下来的一块新归附的疆土。
云南,作为中国西南边陲多民族、多宗教的地区, 在中国历史发展的整体性的大框架里面,云南独特的地方性有其突出的地位。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 云南在中国历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战略地位, 何耀华先生所着的《云南通史》中就说过:“中国统一时,一定据有云南;中国丧失云南,时,统一就受到破坏;据有云南,就一定能统一天下,失去云南,就一定失去统一”。
中国西南边陲的云南地区,自古因为崇山、险河、瘴气等阻隔,远离中原王朝政治文化中心,但是自秦汉时期“大一统”后,西南夷地越来越被重视,秦汉王朝在此设郡县,到了元朝之后,云南被列为了内地行省,到了清朝,更是中国内地十八省之一。
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其实熟读云南历史后,便会慢慢发现,这不仅仅是云南的发展历史,这段历史后面所展示的,更多的是古代中国边疆治理的影子。云南从“外”到“内”,在中国古代边疆治理之路中,是比较独特的,可以说,这是古代中国边疆治理中的“云南模式”。
秦汉时期在云南设官置郡,唐朝在云南设置羁縻州县,元朝设云南行省,明清时期改土归流,清朝将云南列为内地十八省之一,历代中央政府,无不视云南为中央的“身之使臂,臂之使指”,在“大一统”的思潮之下,坚定非有云南不可。
而只有使边疆地区与内地趋向一体化,才能使得国家这副身躯、这支手臂更加运用自如。
“云南模式”在中国古代边疆治理历史方面的独特性主要还是相对于东北、蒙古等地区而言。清末时期,由于列强的入侵,清朝陷入了被动局面,以至于失去了诸多的土地,不得不令人痛惜。清末民初外蒙古的独立,和清朝时期没有在外蒙古推行全国统一的国家通用语言汉语有着莫大的关系;而外兴安岭的流失,难免不是受到清朝对东北地区实施封禁政策限制了各族群群众自由流动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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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云南历史,其实就是一部中国古代边疆治理史,其中的关系正如前文所说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云南是中国古代边疆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中国古代边疆治理史当中也无法抹去云南地区的身影。语言文字的普及、各族群众的交流融合以及国家政策的推行,造就了中国古代边疆治理中独有的“云南模式”,而这一点,无论过去,还是将来,都会为我国边疆地区的施政提供了鲜明的借鉴意义!
所以,远在京城的洪武皇帝,朱元章对这最新归附的云南之地非常在乎。
以至于派出了太子朱标和吴王朱雄英这样重级别的皇室人员亲自巡查。
第211章 朱棣成功的要诀
太子朱标和吴王朱雄英巡视路线之中。
其实燕王的北平府占的比重并不大。
只不过在朱雄英强烈的要求和建议之下,太子朱标,这才在北平府,格外逗留了大量的时间。
虽然闹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这般强烈要求。
但太子朱标。很显然也对儿子的话颇为赞同。
削藩这种事将来至少要进行的。
区别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最坏的打算就是自己父皇朱元章在位期间会被无条件长时间的搁置下来。
然后最终搁浅。
最开始朱雄英说出,朱棣是诸多藩王之中最难对付的。
太子朱标还有些不大敢相信。
一直到朱雄英罗列出一大堆朱棣身上的闪光点。
毕竟这个大名鼎鼎的明太宗燕王朱棣。
可是成功的篡位登基,被世人称为永乐大帝。
甚至自己已经通过历史清晰的洞悉了燕王朱棣成功的几大要诀之一。
其中较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封建。
何为封建?
“封建”一词出自于《诗·商颂·殷武》:“命于下国,封建厥福。”毛传:“封, 大也。”郑玄笺:“则命之于小国,以为天子,大立其福。谓命汤使由七十里王天下也。”“封建”即“封土建国”,简称“封建”。也就是由天子把自已直接管辖的王畿以外的土地,分封给诸侯,并授予他们爵位, 诸侯再分封贵族,诸侯和贵族在自己的领地上有相当的自主权。
中原大地有长达两千年的封建史, 但是, “封建”的具体意义又是什么呢?
简单来说就是“分封建制”,从东周时期的诸侯到唐宋元明清的藩王皆是如此。严格来说,“封建”在历史上是存在断层的,在秦朝几十年的统治中并未采用“分封制”,而是别出心裁地开创了“郡县制”。
除秦朝之外,公元后的王朝大多沿用分封制,虽说,也有某些王朝曾仕途将郡县制融合入分封制,但是,从结果来看,分封制仍是无法被取代的。
秦朝的灭亡向我们阐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以封建思想作为基础的封建王朝,若不再进行分封建制,那么,这个王朝会轻易地从动荡中土崩瓦解,皇权得不到诸侯的保护, 势必不会长久。但是,若一味地实行分封即可长治久安吗?当然不是,从汉朝的七王之乱、晋朝的八王之乱,乃至隋唐之后的藩镇割据等问题充分表明了,分封制对于皇权来说也是一颗定时炸弹。
所以,到了明朝,太祖朱元章致力于复兴周礼,打算让天下重新走上西周列国的老路。朱元章参考了历代野心家们篡权谋位的前车之鉴,决定要对分封制进行改革,通过“强化版”的分封制度使皇权与藩权达到平衡,巩固皇权统治。以至于,洪武二年颁布的“封建诸王之制”,就充分的展现了朱元章效彷周朝的决心。
他沿用了周朝的地名,将秦、楚、晋、燕、吴等十个封国赏赐给自己的儿孙。在分封过程中,朱元章一再强调:“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宜各有爵封,分镇诸国。”为了提防藩王造反,朱元章同时声名“惟列爵而不临民, 分藩而不锡土”。从表面上来看,朱元章的确解决了困扰封建王朝已久的分封问题。
但是,藩王会像朱元章预想的一样安分守己吗?
答桉当然是否定的。
那么,为何燕王会公然起兵抢侄子的皇位呢?是朱棣野心膨胀,还是朱允炆的身边的确出现了一批需要“清”的谄谀之臣?其实,这些都不是主要因素。
甚至有些人认为,朱棣谋反的关键在于太子朱标。
朱标若尚在人世,朱棣根本没机会造反。试想,在“无嫡立长”的绝对继承制约束下,朱棣哪来的勇气与大哥朱标叫板?若他擅自用兵,其他各路藩王定会群起讨伐,届时“清君侧”定然不是“勤王”的对手。
不过,朱标英年早逝,太祖将皇位留给最喜欢的皇孙。对于朱棣来说,朱允炆登基和朱标登基完全是两种概念。朱棣再也不用考虑篡夺政权的合法性,毕竟,朱允炆是朱棣的晚辈,而且,小皇帝的身边还有一群张罗削藩的大臣,刚好给了朱棣口实。
朱允炆上台后雷厉风行,立即与自己的亲信策划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削藩行动。在此期间周、代、齐、湘等实力弱小的藩王首当其冲,成了朱允炆的打击对象。朱允炆对这些皇叔毫不手软,先是将他们削去爵位,随后,又用狠辣的手段逼他们自尽,斩草除根。
朱允炆打得一手好算盘,他认为:只要从弱势的藩王下手,由弱及强,即可逐步将藩权回收到自己手中。然而,朱允炆的伎俩并未奏效,他忽略了削藩会使其他几位藩王警觉。
那么,朱棣为何没在第一时间动手呢?
他忌惮的就是割据各地的藩王们,如今,这些藩王在小皇帝的打击下成了难兄难弟,朱棣刚好将他们纳入麾下共襄盛举。
朱允炆意识到事情愈发不可收拾,便与齐泰、黄子澄等人商议调离燕王朱棣的精兵,然而,却为时已晚。朱棣抢先一步笼络其他藩王,打着“清君侧”的幌子朝南京进军。不得不说,朱棣之所以能有如此名正言顺的理由,完全是朱元章的疏忽。
洪武年间,朱元章在改革分封制期间考虑到朝中奸党篡权的可能,便赋予了藩王们“靖难”之权,没想到,却正中朱棣下怀,成了建文朝诸王谋反的口实。之后,双方爆发了长达四年的拉锯战,最终,朱棣成功击破南京将皇侄赶下台,取而代之,是为:永乐皇帝。
明朝先后爆发了三次规模不等的藩王之乱,但是,唯有朱棣成功使江山易主,让皇权落入自己一脉。
那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呢?
朱高煦与朱棣的关系恰如朱棣与朱元章的关系,父子二人都曾为江山屡立奇功,但却未被立为皇储,恼羞成怒图谋篡位。只不过,朱棣是成功者,朱高煦是失败者罢了。
朱高煦曾在靖难之役中身先士卒,带领燕军先锋接连攻城略地,在许多场决定性战役中立下汗马功劳。朱棣非常喜欢这个儿子,还曾对他说过这句话:“你兄长体弱多病,你好好干。”正是这几个字,令朱高煦怦然心动,也唤醒了朱高煦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权欲。
朱高煦在战场上与将士出生入死,朝中武将多与其交好,朱高煦身边也有一群出鬼主意的谋士,朱高煦在这群谋士的授意下几次试图离间父亲与大哥的关系,险些得逞。然而,太子朱高炽绝非等闲之辈,他虽心地善良,但他的执政能力非常强。
在朱棣南征期间,之所以燕京无后顾之忧,完全是因为朱高炽指挥得当,瓦解了五十万南军的攻势,这才保住了朱棣的老巢。朱棣继位后,曾被夹在两个儿子中左右为难,但是,考虑到皇权的继承制度,始终未能下定决心废立储君。
多次争夺太子之位未果的朱高煦心灰意冷,朱棣几次封朱高煦为藩王,朱高煦屡次拒绝前往封地,最终,被父亲强行送到山东安乐州。永乐二十二年,朱棣驾崩,朱高炽继承皇位,也就是明仁宗。朱高炽自由体弱多病,登基后没到一年便染病离世,将皇位传给了儿子朱瞻基。
朱高煦在山东听说父亲驾崩,立即打起了皇位的念头。而他与父亲的境遇如出一辙,始终没有起兵的口实。十个月后,朱高炽英年早逝,太子朱瞻基从南京千里迢迢前往燕京奔丧,朱高煦打算在太子归京的路上将其拦路截杀。
谁知,由于时间仓促,朱高煦准备不充分,竟错过了下手的机会,未能得逞。朱瞻基登基后,是为明宣宗,他对皇叔朱高煦的态度与父亲如出一辙,对其极尽礼遇,仁至义尽,然而,他的做法并没有感动野心膨胀的朱高煦。
宣德八年,朱高煦起兵谋反,效彷老爹玩了一出“靖难”。然而,朱瞻基的能力远非朱允炆可比,他早就察觉到皇叔的野心,立即举兵应对来势汹汹的朱高煦。宣宗大军压境,将安乐城团团围困,朱高煦逼不得已只能拱手而降,一场叛乱就这样被宣宗轻描澹写地镇压了。
宣宗对皇叔非常仗义,虽然,朱高煦起兵篡位,但宣宗仍饶了朱高煦一命。某日听说朱高煦染上重病,宣宗亲自前去探望,谁知朱高煦的病是装的,两人见面后他立即一脚将朱瞻基踢倒,朱瞻基怒不可遏,命人将水缸扣在皇叔的脑袋上,希望他安分守己。
谁知,朱高煦力大无穷,竟举着水缸朝朱瞻基走去,朱瞻基终于不再手软,命人将朱高煦架在火上活活烧死。
还有宁王朱辰濠,相比于前面两位,朱辰濠的名气不大,他虽然在正德年间率军造反,但却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被朝廷三下五除二镇压了。正德十四年,朱厚照巡游归来后,仍不过瘾,打算南下长江再来一次巡游。
为了让皇帝留在京城,群臣在朱厚照面前费劲口舌,终于劝住了贪图玩乐的朱厚照。宁王朱辰濠听说这件事后,立即写了一封关于朱厚照荒淫无道的檄文,并杀掉了封地的巡抚、按察使等朝官,号称发兵十万,剑指北京。
同年七月,朱辰濠势如破竹,先后攻下了南康和安庆,朝着南京进发。汀赣巡抚、佥都御史王守仁听闻宁王作乱,当机立断,率军勤王,与各路明军会师,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收复大量失地。当明军夺回南昌后,朱辰濠迅速率军回防,与驻扎在南昌的明军展开决战,一败涂地。
官兵得胜后,乘胜追击朱辰濠的残部,以火计将叛军赶进大河,被烧死、淹死的叛军多达三万人。最终,朱辰濠与他一众亲信全部落网。朱厚照听说宁王造反后决定御驾亲征,谁知,正当朱厚照打算亲自捉拿宁王时战争已然结束,宁王伏法。
纵观明朝爆发的三次藩王之乱,除了朱棣以外其余两位藩王皆以失败收场。虽说,朱辰濠在短时间内连下几座城池,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朱辰濠造反的规模比前两位藩王大,只能说:此时的明朝刚刚经历了土木堡之变,国力大不如前罢了。
明朝出现中衰,难免会出现种种突发事件,有一定的偶发性。在这场战争中佥都御史王守仁反应迅速,力挽狂澜,也侧面说明此时的明朝虽经历险境,但前朝养士的好处却体现了出来,国家仍无倾覆之危。
那么燕王朱棣是如何骗过建文帝朱允文而最终得了这万里江山的?!
不外乎以下几点。
第一步.装死。
燕王朱棣对皇位有非分之想,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建文帝朱云炆排刑部侍郎充当采访史分巡天下,得到燕王朱棣要起兵造反的消息,立即报告朝廷,恰巧朱棣的三个儿子朱高炽,朱高煦,朱高隧全部在朝,为预防儿子们全部被扣押,立即派人送信,说自己暴病,并且死了。
这鬼都不相信的鬼话,建文帝信了。放回了朱棣的三个儿子!目的达到,朱棣立即给朝廷回信,感谢苍天保佑,又活过来了!
既然善于演戏,在得到皇位前那就继续装吧!装腔作势是容易上瘾,并且容易深入一个人骨髓,成为一个人的终身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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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装疯卖傻。
儿子回来了,但朝廷接二连三的抓自己的亲信大臣,剑在弦上,但不到发的时候,还没有武装好,为争取时间,再骗骗心软懦弱的建文帝吧!装过死了,这次换个招,装疯卖傻吧!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必须付出代价。
从此北京城里每天多了一个蓬头垢面,胡言乱语,见人就抢的燕王爷!为了装的够像,每天宵禁前还需假模假样的睡在臭水沟边!我们可以想象的道歉,夜深人静时,他就找个替身,自己回府呼呼大睡去了!
你装傻就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
错,看出来了,并且派当时的北京市长来探虚实。咋办!反正不能凉拌!豁出去了,朱棣觉得对自己再狠一点!
酷暑天气,当时北京市长谢贵故意在最热的时候拜访朱棣!看你怎么装!
朱棣也是狠角色,竟然穿上裘皮大衣,烤着火盆,直呼好冷啊!而且还不停的偷偷看谢贵的反应!
姜还是老的辣!再辣的老姜也辣不过芥末!朱棣料到大夏天放着火盆的屋里,除了无可奈何的他,一般人都呆不住,谢贵你也是凡人!果然,大家瞄了一眼朱棣就赶紧退出去了!他娘的,装疯卖傻不是人能受的罪,赶紧揭竿而起吧,造反了,把别人逼成真傻,那才是本事!朱棣终于造反了!
身为皇室贵胃竟然如此能隐忍,你不成功,老天也看不过去啊!朱棣也终于从他侄子建文帝朱允炆手里抢的了皇位!朱棣是官场的活的教科书!
但燕王朱棣再怎么狡猾。
自己便宜父亲太子朱标再怎么英年早逝。
老奸巨猾的燕王朱棣也绝无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这些虚头巴脑的花招。
历史殷鉴不远。
朱雄英怎么可能犯历史上那个蠢蛋皇帝朱允文犯过的错误呢?
第212章 谏王
燕王府的书房内,燕王朱棣懒洋洋的看了看,道衍和尚姚广孝一眼。
言语之间不置可否:“大师!你说,今日我与那太子哥哥,相见之时,若是我,那太子哥哥再度提起移藩之事, 却该如何是好!?”
道衍和尚呵呵一笑,蛮不在乎的摇了摇头:“太子殿下就算提起,王爷您也即便捏着鼻子答应了,又能耐天下大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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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圣天子在位,洪武皇帝是个什么样的护犊的主子!?王爷您怕是,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
只要有陛下, 尚在人世, 断然不能接受太子殿下的这般建议。
也就是说,太子殿下的一腔热血和施政想法, 未必能够全然的落到实地!
眼下唯一可惧的就是,太子殿下会不会怀揣着这个想法和念头,一直忍耐到自己登基君临天下的时候再对全国各地的藩王动手!?
若真是这样,王爷也只能徒呼奈何奈何了!”
微微迟疑的抬头看了一眼道衍和尚,燕王朱棣有些谨慎的皱了皱眉头,右手手指尖在桌子上盲无规律的敲击起来显得他心绪此时此刻非常的紊乱和复杂:“那么大师言下之见,本王和自己太子哥哥就这么打哈哈敷衍了事吗?”
拿起酒杯大口的饮了一口,道衍和尚也不管燕王朱棣,会如何看待自己,这个不曾断了酒肉的恶习,清规戒律在他眼里彷佛一文不值:“老衲怕的不是殿下,应付不来太子爷的挤兑,老衲怕唯一的就是一个可能!”
有些小心的看了看道衍和尚姚广孝一眼, 燕王朱棣几乎快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太子哥哥能出什么样的诡异招数?
竟然能够把这道衍和尚也弄得如此小心翼翼, 便轻声说道:“不知大师担心的是什么!?眼下又有什么样的局面和可能是本王所应付不了的呢!?”
嘿嘿一声冷笑, 道衍和尚有些轻蔑地抬了抬头:
“燕王殿下说这话怕是有些自满了!老衲敢问殿下一句!
若是太子爷父子俩, 只是简单的进行移藩,对天下诸王的愤怒和待遇并不改变。那么殿下又该如何是好!?”
微微有些吃惊的发愣了一会儿。
燕王朱棣也显然没有意识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自古以来哪有削藩不彻底的呢?
说到削藩,就不得不说一下历朝历代各个帝王的不同削藩策略。
和历代帝王不同的是,朱允文的削藩无疑是最失败的反面教材。
西汉、晋朝和明朝,无一例外地进行了分封藩王的行动,同时殊途同归地进行了削藩行动,当然也是成功,不过经历了不少的曲折。汉朝削藩,爆发过七国之乱,之后汉武帝刘彻即位实行推恩令;嗯,不对,晋朝并没有熬到削藩那一刻,八王之乱和五胡乱华强制性地消灭了各地藩王;明朝削藩,出现过靖难之役,接盘的燕王朱棣摇身一变大明皇帝朱棣,也进行了削藩行动。
相比较建文帝朱允炆时期的削藩,相对柔和缓慢,从而使得藩王问题再没影响到中央皇帝。朱允炆削藩可以说是一大败笔,可以当作中国政治史和中国皇帝史上的反面教材来剖析讲述。
建文帝削藩之前,已经和黄子澄、齐泰两位心腹通好气, 不过在选择开刀对象上产生了很大的分歧:齐泰认为先削燕王朱棣的藩才好;黄子澄认为先剪除能作为燕王羽翼的其他各王才好, 最后再对燕王动手。无论如何,最终目标都是燕王朱棣。建文帝选择了黄子澄的策略,先剪去枝叶,再砍倒主干。
很多人认为建文帝和黄子澄错了,齐泰是对的,而且有着结果作为证明。笔者个人认为,这两个策略都是合理性极高的,相对而言我更认同黄子澄的做法,即使失败了。可两项计策各有利弊,说不清谁更对谁更错,只是在实施的过程中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两年连废五位藩王——一死两囚禁两流放
这场决定天下命运的博弈,燕王朱棣不可能先手,因为这样他会处于众失之的,陷入大劣势中;因而建文帝先手,下削藩第一手,因此他不仅在力量上占据很大的优势,在布局安排上也是“先下手为强”的优势。朱允炆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安排好亲信官职,同时辞退那些多余的官员(得罪大批下岗官员)。建文元年,朱允炆下诏行丧事三年,没有真正实行。
建文元年八月,建文帝随便找了个由头,将燕王朱棣的胞弟、也就是建文帝的五叔周王朱橚论罪下狱,罪名很简单:图谋不轨。有什么具体不轨行为吗?史书没说,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起兵造反也是子虚乌有的事。朝廷直接派人去将他逮捕下狱,并贬为庶人,流放到云南蒙化。
那时候的云南可不是我们现在见到的云南,明朝的云南还未开发,毒蛇勐兽、毒虫瘴气等到处都是,别说娱乐活动,生活医疗水平更是比不上中原。一位常年养尊处优的前藩王去那,不是送死吗?
四个月后的建文元年十二月,代王朱桂被人告发“贪婪暴虐残暴”,对,就这个罪名,强烈正义感在身的建文帝秉持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叔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原则,直接将其贬为庶人,流放到蜀地看管起来。建文二年五月,岷王朱楩被按上“不法事”(即不遵守法律)罪名,朝廷将其逮捕贬为庶民,迁至福建漳州。
紧接着湘王朱柏又被人指控什么伪造宝钞、擅虐杀人、意图谋反等罪名,又被建文帝派遣军队去逮捕他。说是什么请他入京询问,真是如此用得到动用军队吗?用得着让军队伪装成商队去吗?用得着出其不意地包围吗?
朱柏是条汉子,不想被侄子和那些小官吏凌辱,穿好亲王的衣冠,手执弓箭、骑着白马,硬气地选择了与家人们一同自焚宫室而死。
这还没完,齐王朱榑和代王朱桂又被建文帝派人被抓了贬为庶人。罪名是什么不重要,迁至哪里也不重要,因为都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些不只是人伦惨剧,还是人间惨剧。这些削藩行动,可谓是相当成功和顺利,建文帝一点情面都没讲。藩王们为何不反抗呢?
原因如下:实力不够;没想过造反;没有正当的理由。关于正当理由,待到朱棣才找到合适的。连续五位藩王的悲惨下场,让无数天下人没反应过,什么情况,侄子杀叔叔?他们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造反?没有吧。
这怎能不败?
两年不到的时间,皇帝五位叔叔落马,自焚的自焚,流放的流放,囚禁的囚禁。当时虽然不是汉朝时那么讲孝道,但建文帝这样做还是很违背礼法和人伦。作为这些藩王的父亲,明太祖朱元章都没干过这样类似的事,身为侄子的建文帝竟然毫无顾忌地出手。这一削藩先手,让天下人又惊惧又担忧。
建文帝这样暴虐残酷、不讲血缘和规矩地削藩,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让人不禁想:皇帝对自己叔叔都这么狠,何况对我们这些与他没什么关系的大臣子民。
人心、道理,皆不在建文帝,他必败无疑。你看从古到今,那些处罚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藩王的皇帝,哪位不是慎重又慎重的小心翼翼,哪位不是尽量动作小点、少弄几个。你再看看建文帝。我们来捋捋,建文帝做了这么多事,到底要怎样削藩?很简单:将他的藩王叔叔们全部夺权、流放和囚禁。
燕王朱棣不反抗就等死,建文帝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还剩十余位藩王未被建文帝收拾,他们智商在线的话就知道自己该帮燕王朱棣,明着不帮,暗地里帮啊;地方文武官员们呢,心也差不多是向着朱棣的,但采取实际行动也不可能,放放水还是可以的……
建文帝削藩,当时文武百官纷纷上奏,并为他提供了可行的,上中下三策,其中一策更是直指要害,可为何最终会失败?
1398年对于初立不久的大明朝来说,这一年注定是极为不平静的一年。先是大明朝的开国君主朱元章于6月24日驾崩于应天皇宫,后就是新皇朱允炆登基成为了大明朝的第二任统治者。“先皇去世,新皇登基”按理说并不稀奇,但是稀奇的就是登基的不是朱元章的儿子,而是他的孙子,虽然此时的朱元章诸子虽然碍于朱元章临死前的遗诏,暂时都老老实实的奉自己的侄子为君,如此大明朝表明上也极为平静的完成了皇位的新老交替,但是似乎谁都知道在这平静的表面下早已开始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风暴。
而这一次大风暴最终也在数月后随着周王朱橚“复召还京,锢之”的旨意后开始在大明朝全面爆发。归其原因在于刚登基数月不到的朱允炆深感自己的这些叔叔们极为不可靠,长期以往必然会威胁到自己的皇权,甚至会引起如同西汉七国之乱那样的祸事,最终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开始着手削藩。而随着周王朱橚的下马,紧接着代王朱桂、湘王朱柏、齐王朱榑和岷王朱楩先后落马。
可是正当朱允炆准备对藩王中实力最强大的燕王朱棣动手的时候,不过却由于时任北平都司张信的泄密,朱棣在朱允炆未对其动手前就率先起兵造反,且为了名正言顺,朱棣就以朱元章当年所编着的《皇明祖训》中的“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为理由向建文帝发难,最终的结果就是1402年朱棣攻进北京,后登基称帝,而朱允炆则下落不明。
当然众所周知朱允炆本不会输,在当时以全国之力去攻打一个藩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易如反掌的,但是朱允炆却偏偏输了,为此其结局不免让人唏嘘。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当年在朱允炆决定削藩之时,在朝廷上除了有黄子澄和齐泰建议的武力削藩的计策外,还有着其他大臣建议的其他计策,可以说如果当年朱允炆不采用黄子澄的建议,而是采用其他大臣所建议的计策,或许朱允炆就不会输。那么在当时朝中大臣在削藩上到底给了朱允炆什么建议呢?
武力削藩,实际上也最容易引起动乱。
具体可以参照西晋的八王之乱。
这个计策是方孝孺、黄子澄和齐泰等所提出的,他们力主以绝对的武力去解决藩王之祸,务求一劳永逸彻底的解决藩王的问题。而这种方桉朱允炆在未登基之前就早已知晓,当年朱允炆还是皇长孙的时候就已经意识藩王的威胁,所以他曾经问过黄子澄“诸王尊属拥重兵,多不法,奈何?”,那个时候黄子澄就给出了答桉,那就是以绝对的武力来迫使藩王就犯。
当然在提出这个方桉的时候,他们还会提出了之后的选择,那就是用武力迫使藩王就范后,该如何对待他们,这时候黄子澄就提出一是彻底的废除藩封诸王,二就是减少他们的政治和军事大权,而最后朱允炆选择了第一种,那就是彻底的废除藩封诸王。其实可以说这个计策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在当时整个大明的实力是远远强于各地的藩王的,再加上当时所有全国的兵权都在朱允炆一人手中,所以以绝对的武力来迫使藩王交出手中的权利,这样的确能做到一劳永逸。
但是这个计策虽没有问题,却在执行这个计策的人上出现了问题,在当时作为这个计策执行的最高决策者,朱允炆、黄子澄、齐泰等人没有一个是有军事背景,他们就是一个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以说他们只会读着之乎者也,在军事上他们一窍不通,能做到也就是纸上谈兵。正如《剑桥中国明代史》一书中说到“他们都是书呆子,缺乏实践意识和从事公共事务的经验,也没有领导才能;他们对于问题的分析往往限于纸上谈兵,不切实际”。再加上当年的明廷经过朱元章血腥的清洗早就没有什么真正会打战的将军了,而这从朱允炆派一个已经退休的太祖时期的,且能力并不突出的老臣耿炳文去率领明军攻打朱棣就可见一斑了。
再加上当时齐泰、黄子澄等人的内部也早已有了裂痕,根本就做不到齐心协力,而且黄子澄这人也毫无识人之明。在当时耿炳文被朱棣打败后,朱允炆询问他们二人谁适合带兵时,《明史》载“子澄荐曹国公李景隆代将,泰极言不可。子澄不听,卒命景隆将。”李景隆是谁啊?正如朱棣当年评价他所说“豢养之子,寡谋而骄矜,色厉而中馁,忌刻而自用”,简单的说他就是一个胡作非为,混吃等死的公子爷,黄子澄居然推荐他为将,可想而知他的眼光有多差,而在当时齐泰也知道这个人不行,并极力阻止,但是黄子澄就是不听,一意孤行,最终李景隆还是做了大明军的统帅,之后也难怪朱棣在听到这个人做大帅的时候,他会大喜的说出“昔汉高止能将十万,景隆何才,其众适足为吾资也”这样的话。
而最终也正如朱棣所说,李景隆这人将朱允炆一朝最后的精锐全部消耗殆尽,而朱棣也得以顺利的进入了南京。此外,最为重要的是朱允炆一开始实施武力削藩的目标就错了。按理说即使你真要武力削藩也是先出其不意的干掉实力最强大的那个,但是实际上朱允炆没有这么做,他不是去先干掉燕王,而是先将那些实力不强的藩王干掉,比如周王、代王等,说实话这些藩王根本就不足为俱,可是朱允炆却恰恰先将这些不足为俱的藩王先干掉,而这无疑就是打草惊蛇,最终让朱棣察觉到朱允炆的削藩的用意,并也给了朱棣反应的时间,而就是如此最终朱允炆败了。
这个计策说白了就是采用西汉武帝时期所采用的削藩政策,也就是“推恩令”,正如《治安策》所说“割地定制,令齐、赵、楚各为若干国,使悼惠王、幽王、元王之子孙毕以次各受祖之分地,地尽而止。”其具体的方法就是“让诸侯王各分为若干国,使诸侯王的子孙依次分享封土,地尽为止,封土广大而子孙少的人,就虚建国号,待其子孙生后分封。”,
简单的说就是要求藩王在自己的子嗣成年后,必须要将封地同时分封给诸子,借此来达到朱允炆一朝来实现削弱藩王势力的目的。这条计策是建文大臣高巍所提的,据《明史》载“今盍师其意,勿行晁错削夺之谋,而效主父偃推恩之策。”
其实这个计策是当时最稳妥的,也是最安全的做法。采用这个计策朱允炆不需要动兵,也不需要耗费任何的军费,亦不用背上屠杀骨肉的骂名,就可以达到削藩的目的。可以说利用推恩来分裂藩王,对朱允炆的名声没有任何的影响,甚至还可能会赢得仁政的称赞,当年的汉武帝在实施推恩令的时候,就是如此,没有得到任何的骂名,却赢得了仁政之名。但是无奈的是这条计策耗时太久,要知道在汉朝即使如同武帝这样的英主也是用了足足数十年的时间才完全消除了诸侯的威胁,而且这项政策还是在平定了七国之乱,消灭那些实力最强大的诸侯国之后才开始实施的。
而在朱允炆一朝藩王的实力在没有受到削弱的情况下,这样的政策就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实现。再加上当时的藩王子嗣几乎没有几个是成年的,要知道作为长孙的朱允炆当时也才21岁,那么其他的藩王自然就更小了,所以说真要完全的对全国实施这项政策恐怕得等数十年,而在这数十年的时间里你认为那些藩王就不知道反抗吗?藩王对于明朝来说危害本来就大,如果还要再等待数十年,恐怕那个时候藩王早就不是朱允炆想动的就动的了的。再加上实施之后还要等数十年,且在不出任何问题的情况下才能完全的达到削藩的目的,而这对于当时急于想要一次性的解决掉藩王之乱的朱允炆来说无疑是不被允许的,也就是如此最终朱允炆否定了这个计策。
徙地削藩,实际上是非常可行的。
这个简单的说就是时任户部右侍郎卓敬在“曲线削藩”的基础上所再补充的内容,据《明史.列传第三十一》载“在北诸王,子弟分封于南;在南,子弟分封于北。如此则籓王之权,不削而自削矣。”也就是说在当时卓敬建议在实施推恩令的同时,在分封藩王的时候,北地的藩王子嗣要分封在南方,而南方的藩王子嗣则分封北方,以此来瓦解各地藩王对于本地的控制权,借此就能达到完全掌控各地藩王的目的,这样在日后朝廷对藩王要下手将更加的容易,可以说之后不出数年藩王之祸,自然就迎刃而解。
只能说此计不可谓不毒,如果真的这么实施下去,恐怕数十年之内藩王之祸真的就迎刃而解了。而且卓敬在提出这个计策的时候,还特意说了这么一句话“燕王智虑绝伦,雄才大略,酷类高帝。北平形胜地,士马精强,金、元年由兴。今宜徙封南昌,万一有变,亦易控制。夫将萌而未动者,几也;量时而可为者,势也。势非至刚莫能断,几非至明莫能察。”可以说在那个时候卓敬就有先见之明就看到削藩的关键就在于燕王朱棣的身上,所以他就特别提醒朱允炆,说如果要削藩则一定要先对朱棣下手,先将他徙封到南昌,只有这样他才好控制,也只有这样削藩才能继续进行下去,而不会再出现过大的问题。
可是最终朱允炆因畏惧于朱棣的勇武,再加上他本人也很软弱,这条计策也最终还是没被朱允炆采纳。试想看如果当年朱允炆能够采纳这个计策,恐怕也就没有日后的“靖难之役”啦。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三条计策都是在有绝对的武力后才可实现的,但是事实上在当时的朱允炆一朝即使被朱元章清洗了那么多能打战的将领,它的实力还是依然大大的强于那些藩王的,毕竟藩王只有一地或一城,而朱允炆却是拥有整个天下的。试想如果当年的朱允炆不是那么的心急,对削藩之事做的不是那么的明显,依靠“曲线削藩”和“徙地削藩”这两条计策,然后如同温水煮青蛙式的慢慢耗死这些藩王,朱允炆的削藩绝对是可以成功的。
可以说如果这两条计策被采纳,那些藩王绝对没有任何谋反的理由,毕竟藩王本就是皇帝所封,想怎么封就怎么封,想把你封在哪里就封在哪里,你没有任何的借口可以去反驳。但是可惜的是建文帝最终却选了一个下下策,那就是直接用武力逼迫这些藩王们交出手中的权力,并强制性的将他们废为庶人,更甚者还逼死了湘王朱柏,要知道这些可都是朱允炆的叔叔啊。而他这般做,最终只会给人落下口实,也最终给了朱棣向他开战的借口,可以说从那刻起朱允炆就在道义上失去了先机。
不过如果此时的朱允炆如果能一直就这样的狠下去倒也未尝不可,只是无奈的是建文帝实在太书生气,他手底下的那些黄子澄、齐泰等重臣又都是一些只会纸上谈兵的文臣,再加上建文帝本来又是极为优柔寡断之人,最终他一次又一次的错失消灭朱棣的机会,直至让朱棣彻底反盘,并夺走了他的天下。
第213章 分化
眼看走出房门外的太子朱标,身边随从倒是呼啦啦的一大堆。
可唯独少了那个吉祥物一般的儿子朱雄英。
燕王朱棣便不由得有些微微吃惊不已。
诧异的开口问道:“臣弟见过太子哥哥,这一大早起来,我已经在服里备好了早膳,恳请太子哥哥移驾前往,只是为何不见我那贤侄英儿!?”
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弟弟燕王,太子朱标呵呵一笑:“这孩子们正是贪玩的时候, 兴许跑到哪里去玩了吧!?老四啊,且别管他,咱们弟兄俩好好一块吃早点一块聊!”
脸上微微闪过了一丝丝诧异尴尬的神色,此时此刻的燕王朱棣心里直犯滴咕不已。
所以说吴王朱雄英如今年纪还很小。
但其人心志万万不可等闲视之。绝对是一个可以让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的主儿!
甚至将来,如果自己太子哥哥百年之后。
极有可能是这个主儿登基称帝,并主宰天下, 掌握自己的生杀予夺。
好端端的一大清早便失去了踪影。
如何能不让燕王朱棣心生警惕呢?
随机有些严肃的微微的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一个侍卫。
那侍卫瞬间会意!恭恭敬敬的弯腰领命抱拳而去。
而这么一个小动作也被太子朱标完全看在眼里, 脸上微微的闪过了一丝丝尴尬之色。
但多年的政治生涯很快让他恢复如常, 旋即又摆出一脸笑嘻嘻的模样亲切的拉着四弟燕王朱棣。
亲密无间的笑盈盈说道:“老四啊,刚刚你提着我这个儿子英儿,你觉得他怎么样!?”
朱雄英!?
他如何?
这个问题可就有些要老命啊。
若从心理深处来说,燕王朱棣多少还是有些瞧不上的。
生于深宫大内之中,长于妇人之手。
就像是一朵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摧残的花儿。
如何及得上自己,这般在北塞边江之地,饱经风吹雨打,能骑烈马能杀敌的好汉。
用书里的那句话说,眼下不过十岁不到的朱雄英,怕是手无缚鸡之力吧。
一时间如何让自己能心生什么好感?要想让自己说出夸奖的话,简直难如登天一般强人所难。
也不知道自己哥哥在想什么!?居然突然问这个!
若顺着自己的心意说句心里话,必定会惹得自己的太子哥哥满脸不高兴。
可若让自己这么个马上英雄说句违心的话,来恭维这个侄子。
那真的是让人倒胃口。
无论如何也说将不出来,那等违心的话语。
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悄悄抬了抬眼看看太子哥哥朱标的脸上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这个贤侄儿是个好孩子!”
微微眯了眯眼睛。
太子朱标四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朝前面摆了摆手。
便拉着燕王朱棣坐在那张凉亭椅子上, 两人相对无话的开始用起了早餐。
坐在那凉亭之中的燕王朱棣一时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索性张开大嘴巴,直接把那早点往嘴里一个劲的狼吞虎咽勐塞起来。
看着对面的太子朱标两眼,惊诧不已。
有些吃惊的看了看自己四弟,夸张的张了张大嘴巴:
“昨天的时候,我见四弟还是胃口挺好的,一丁点也没像,饿着的样子。怎么一个晚上过去,竟然饿成了这副模样!?莫非昨晚四弟折腾的太过厉害了些?”
咳咳咳。
狼吞虎咽的燕王朱棣一时间差点被呛得个满嘴,差点有些呼吸不畅。
连忙而又有些狼狈的接过自己太子哥哥递过来的一杯豆浆。
好半天才才将嘴里残余的食物给一股脑吞进去。
有些尴尬而又憨笑着看了看太子哥哥,狼狈的笑着说道:“不瞒太子哥哥笑话,我这个做弟弟的,在这北平城里,倒是很难得有时间闲下来好好吃顿早饭,平日里都是大口吞咽,三两口吞下了事,所以吃东西向来都有些急!倒是让哥哥有些笑话了!”
轻轻摇了摇头。
太子朱标呵呵一笑:“想来,这是你在封地勤于正事的缘故!说明你不是一个好逸恶劳的藩王!此番离京,父皇还明里暗里的叮嘱我,让我若是能有机会与你兄弟见面, 多多的盯住你莫要为了国事,而废寝忘食!看来你吃倒是没怎么偷工减料, 就是有些太着急了, 这样是很容易噎着的!”
连忙点头,朱棣忙不迭的答应说道:“太子哥哥所言极是,称帝订单把太子哥哥的话奉为圭臬,牢牢记住!”
说完看了看桌上,还有一份早点。
有些一连挂念的说道:“来人,我那贤侄儿,此时定然还没有用过早膳,快快把这早点用食盒装好,送到吴王殿下房里。万万不可,让我那贤侄儿给饿着!”
说完有些讪讪的,朝着自己太子朱标笑了笑:“太子哥哥你看,这英儿就是有些皮,吃饭这么重要的事竟然都给忘了!孩子正是在长身体的重要年龄,可不能大意马虎了去!”
却见得自己太子哥哥有些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满脸的无所谓:“呵呵呵,四弟你想多了,英儿这孩子,怎么说也是个皇孙,这缺谁吃的,也不能缺着他的吃,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兴许是来到这北平城里,在这燕王府里憋的慌,四处走一走去了!”
在这北平府里四处走?
听着这个似是而非的话语,燕王朱棣顿时便有些警惕起来。
总觉得好像是一头小猪在自己的菜园子里瞎拱似的。
没由来的总觉得有一股惴惴不安的危机感,可就是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和担忧。
燕王朱棣有些正了正脸色,一脸严肃的说道:“这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英儿大小也差不多十岁了,怎么能出个门,连自己父亲也不知道会去哪里了呢!?”
眉头微微一皱。
太子朱标虽说性格谦和,为人仁慈。
可被自己的弟弟这般拐着弯骂人,心里头多多少少也升起了一丝丝不悦的情绪。
有些尴尬的呵呵笑了笑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却见燕王朱棣依旧有些大啦啦地看了看身后侍卫:“你们带些人手去街上找一找,可别让我那贤侄儿在外头,被什么一些不开眼的刁民给冲撞了!”
一抬头却尴尬地见着自己,太子哥哥脸色有些微微不豫的放下了手中豆浆杯子。
燕王朱棣便一时的意识到自己在刚才有些口无遮拦起来。
……
而此时此刻的吴王朱雄英的确也并不怎么省心。
倒是没有离开燕王府。
而是在这偌大的燕王府里逛了起来。
目标极为明确的来到了燕王府的偏院。
因为这里住着一个对燕王朱棣说来极为重要的人物。
甚至可以说是燕王朱棣和建文帝朱允文争夺江山的一个重要角色。
道衍和尚姚广孝。
据自己的历史知识得知。
这个和尚乃是燕王起兵进战时候极为重要的一个中间人。
而这个道衍和尚姚广孝和燕王朱棣一般无二。
都是心狠手辣之徒。
甚至行事风格和用计都非常的歹毒无比。
燕王朱棣甚至有可能在他的影响之下,也变得歹毒很辣起来。
靖难之役后,朱棣是如何对待朱允炆家人的?
没杀,但比死更残忍!
据相关史料而得知。
靖难之役爆发后,朱棣率兵夺取了南京。混乱中,建文帝消失不见,朱棣顺理成章的登上了皇位。朱棣也是朱家子孙,所以这场权力更迭没有掀起过大的反对浪潮,但是朱棣上台后,还是对建文帝的一些心腹进行了清除工作。那么,建文帝的家人,朱棣又是如何对待他们的?
显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和相关待遇了。
虽说没有立即处死。
但所遭受到的待遇比杀死他们更加的难受。
虽然说燕王朱棣爆发起敬难之意是有一定的缘由和起因的。
但这并不是为燕王朱棣洗白的重要依据和直接理由。
明朝的皇位继承采用的是嫡长子继承制,朱元章也很早将长子朱标立为了太子,但令他始料不及的是,他心仪太子朱标却先他一步离世。朱标死后,年迈的朱元章陷入了焦虑,他想将燕王朱棣立为太子,但次子朱樉、三子朱棡都健在,跳过他们立四子朱棣为太子,恐引起兄弟之间的矛盾,导致国家内乱,所以他听从大臣的建议,立了聪明仁德的皇长孙朱允炆为太子。
朱允炆宅心仁厚,但为人软弱,朱元章怕他驾驭不了功臣,所以在临死之前,对功臣展开了杀戮。朱元章杀掉了功臣,但对却没有打压实力强大的藩王。一方面藩王都是自己的儿子,他下不了手,另一方面藩王手握重兵,难以除掉,而且朱元章需要他们抵御外敌,保卫大明江山,所以他将这个难题留给了孙子朱允炆。
朱允炆上台后,感到了藩王尾大不掉的威胁,所以他学习汉景帝着手削藩。建文帝接连剥夺了齐王、湘王、代王等几位藩王的封地和爵位。湘王因不堪受辱,举家自焚,其他诸王大多被朱允炆软禁了起来。朱允炆要调动燕王军队,准备对燕王进行削藩时,朱棣为自保,主动起兵造反,以“清君侧”之名发动了靖难之役。
靖难之役爆发后,建文帝朱允炆派兵征讨朱棣。朱棣知道以自己的兵力很难抗衡建文帝的天下之兵,他让自己的儿子死守城池,自己则带着兵马北上,到了宁王番地。宁王也因为削藩政策,以及朱允炆削了他的朵颜三卫骑兵,对朱允炆心存不满,但是他没有谋反之心。面对带兵而来的朱棣,朱权心存戒心,不让朱棣的兵马进城,只让朱棣一人进城,兄弟之间叙旧。
朱棣在宁王府中,一边和宁王叙旧,一边让手下在暗中用金钱收买朱权手下的官员。朱棣离开时,朱权出城相送,但被朱棣提前埋伏好的兵马擒拿。朱权手下的将士,也大多被朱棣收买,所以朱棣很容易得到了宁王的八万甲兵,并将宁王一家俘虏到了北京。宁王被俘后,也很识时务的选择了和朱棣合作,这让朱棣的实力大涨。
建文帝那边,在大将耿炳文败给朱棣之后,他又换大将李景隆率兵镇压朱棣,但李景隆是一个平庸之辈,在战场上的指挥的频频出错,导致朝廷大军节节败退,最终被朱棣从北京打到了南京。南京守城将士主动打开城门,宣告朱棣成了这场战争的赢家。
在这期间,燕王朱棣兵临城下之时。
朱允文还三番五次的考虑过割地求和。
建文四年五月的时候,燕王朱棣带领靖难大军江北,兵锋直指明朝当时的首都南京,这可把他大侄子建文帝给吓坏了。
此时的朱允炆手里没兵,朝中无将,除了下诏要求勤王以外别无办法,要不然就得等着他四叔来问罪。
但是关键时刻有人给出注意了,既然咱们抵达不住燕军的进攻,要不然干脆就各地求和吧。
“事已急矣,可用计使缓之。曷遣人许以割地。”(《奉天靖难记》)
说这话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方孝孺,在方孝孺的坚持和参谋下,朱允炆先后三次派人跟朱棣求和,希望能够通过割地缓解战事。
这可能是明朝最接近南北分裂的一次了。
那朱棣是怎么看待割地请和一事,并最终全部拒绝的呢?
1、派遣庆成郡主议和割地
在朱棣带领靖难大军逼近扬州后,朱允炆就开始下诏要求勤王,并且派遣礼部侍郎黄观、国子祭洒张显宗、翰林修撰王叔英,分道离开南京外出征兵。
面对如此窘迫的现状,无计可施的朱允炆只能找方孝孺商议,在燕军的绝对军事实力面前,方孝孺书读的再多也没用。
于是他就提出了各地议和的想法:
“遣人许割地,稽延数日,东南募兵当至,长江天堑,北军不闲舟楫,相与决战于江上,胜败未可知。”(《鸿猷录·卷八》)
从这里可以明显地看出,方孝孺的议和不是真想割地,而仅仅是缓兵之计。
这边派人给朱棣商量割地议和,那边等招募的兵马和勤王大军到来,到时候凭借长江天险,对阵不善于打水仗的燕军,谁胜谁败就是两说了。
再不济如果真的议和成功了,也能跟朱棣划江而治,保留建文帝的东南半壁不是?
总比到时候身死国灭强。
于是建文帝跟燕王的第一次议和开始了。
朱允炆排除的使者是为女性——庆成郡主,这位一听名号就是老朱家的皇亲国戚,她是明太祖朱元章的侄女,按辈分算跟朱棣是堂姐弟,朱允炆得叫她一声老姑。
建文帝跟燕王的内战,说到底就是他们老朱家的内讧,那找来老姑干调解,那也算是正合事宜了。
“遣庆成郡主如燕师,议割地罢兵。”(《明史·恭闵帝》)
庆成郡主跑到燕王的江北军营后,堂亲俩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寒暄,朱棣就开始大哭着诉苦。
“父皇陵土未干,我兄弟已见残灭,人心如此,其何以堪?”(《奉天靖难记》)
其实就是想表明不是自己想造反,是建文帝听信奸臣谗言,压根不给自己活路,自己没办法才跟他对着干的。
主要是想站稳自己的正义立场。
然后庆成郡主开始对他抚慰,时机成熟后传达了建文帝的意思,希望叔侄俩能够罢兵议和,朱允炆可以割江北之地给他。
但是朱棣断然拒绝了:
“吾受命皇考,封建茅土,且不能保,割地岂其本心哉?此奸恶缪计,欲以见欺,焉可为信?”
朱元章本来给他的就有封地,他压根不需要割地,只不过他的封地被朱允炆给他撤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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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他又不是为了割地才起兵的,如果朱棣真的同意的话,那正义性就站不住脚了。
最后朱棣认定所谓的割地,就是奸臣准备分裂大明的阴谋,他压根不会听信。
而且还声称知道建文帝什么打算:
“此议盖奸臣欲缓我,俟远方兵耳。我岂为所欺哉?”(《鸿猷录·卷八》)
劳资不可能被缓兵之计湖弄,于是庆成郡主的割地之行,就以失败而告终了。
2、派曹国公李景隆议和割地
在庆成郡主前往求和失败后,时间就来到了建文四年六月,朱棣带领燕军渡过长江,击败盛庸等人攻占镇江,把大军驻扎在龙潭。
局势对于建文朝廷更加不利。
方孝孺只能再次搬出割地议和的老套路:
“今以诸王分守城门,遣曹国公、茹尚书、王都督往龙潭,仍以割地讲和为辞。”(《奉天靖难记》)
方孝孺建议派遣曹国公李景隆、尚书茹瑺、都督王直前往议和,这次建文朝廷开出来的价码依然是割地,叔侄俩以长江为界互不侵扰。
但是坏事就坏在方孝孺的每次议和,都不是真心跟朱棣讲和,而是天真的附带着其他“阴谋”。
“以觇其虚实,且待援兵至,选精锐数万,内外夹击,决死一战,可以成功。”(《奉天靖难记》)
一方面还是想等勤王援兵来救驾,一方面还想给朱棣来个内外夹击,不切实际的以为能够成功。
当然不成功的话也有其他打算,方孝孺也给朱允炆安排好避难所,那就是让他去四川找蜀王落脚。
于是李景隆等人奉命去龙潭面见朱棣,得知这几位仍然想割地议和后,朱棣对他们可不会像对庆成郡主那样客气。
朱棣先指责朱允炆不义在前:
“始者未有衅隙,欲屠灭诸王,加我大罪,遂削除名爵,贬为庶人,以兵围逼,云以大义灭亲,必欲绝我宗祀。今日救亡不暇,何用割地为?”(《奉天靖难记》)
他当年想收拾我的时候想过今天吗?现在想用割地换我退兵,那恐怕是不赶趟了。
其次朱棣表示自己接受割地就是分裂大明朝,他要是挂了朱元章不会原谅他:
“我皇考定天下,一以传于子孙万世,孰敢分之?裂土割地,此亡国之绪耶,孰主张是,其罪当诛。”(《奉天靖难记》)
其实可能是国号不好定,如果叔侄俩真的议和成功,划江而治的话,朱允炆这边肯定是叫“大明”,那朱棣就只能改国号为“燕”了,谁让他是燕王出身呢。
最后朱棣提出了自己的议和条件:
“今来为安社稷,保骨肉,复父皇之雠,能悉缚奸恶,付诸法司,使得数其罪而诛之,以谢孝陵,释天人之怒,整肃朝纲。”(《奉天靖难记》)
想让我收手议和也不是不行,建文帝得把齐泰、黄子澄等人交出来,抓到法司审判后处死以谢天下。
毕竟他就是打着清君侧的靖难旗号起兵的,这要是不把“奸臣”给拿办了,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李景隆把朱棣的议和条件带回去后,朱允炆表示这些“奸臣”已经流窜到外面了,等抓到他们后一定给四叔送去。
朱棣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听信这种说辞?于是第二次割地求和又失败了。
3、派留京诸王前往割地议和
在李景隆前往议和失败后,朱允炆不死心的派他二次出使,但是李景隆流露出畏惧的意思。
“帝令景隆如龙潭申前议,景隆有难色。”(《革除逸史》)
不过李景隆也给朱允炆出了个注意,可以让扣留在南京的,已经削去名爵的诸王跟随前去。
毕竟这些人都是朱元章的亲儿子,有的跟朱棣还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朱棣多少得给他们点面子吧?
“李景隆等不敢出,请拘留京诸王偕行。”(《奉天靖难记》)
于是诸王作为使臣前往朱棣军营,开启了建文帝与朱棣的第三次议和,也是叔侄俩的最后一次议和。
那兄弟们见面之后肯定少不了寒暄,朱棣也就少不了痛苦抱怨了,场景跟与庆成郡主见面差不多。
照旧说自己是被逼无奈起兵的,想不到现在还能跟一众兄弟见面,简直是朱元章神灵庇佑了。
这些王爷们也对朱棣表示感谢:
“我等拘来在京,栗栗度日,举动得罪,幸大兄至此,宗社之灵也,我等可以少宽矣。”(《奉天靖难记》)
要不是你起兵造反给建文施压,这货早把我们这些叔叔给剁了,得亏你已经打到南京城外了,我们才被放出来跟你见面,要不然谁知道得监押到猴年马月?
在寒暄之后,诸王也没有忘记朱允炆给他们的使命,重申建文帝割地议和的请求,希望朱棣能够看他们面子答应。
同样的,朱棣对他们也是义正言辞地申斥一番,兄弟们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诸弟试谓,斯言诚伪当否如何?果主上意,抑奸臣之谋乎?”(《鸿猷录·卷八》)
兄弟们啊?我要是跟大侄子合伙把大明给瓜分了,你们说这还像话吗?这明显就是奸臣的圈套。
我能被他们牵着鼻子熘达吗?
同时朱棣也再次强调自己的议和要求:
“不得奸臣,吾必不已!”(《革除逸史》)
我要是抓不到建文帝身边的“奸臣”,那这事是肯定不会消停的,否则我就真的起兵无名了。
结果自然还是议和失败了,诸王把朱棣的话带给朱允炆后,朱允炆除了大骂齐泰、黄子澄坑害自己外,也是束手无策。
“事由汝辈而起,今皆弃我而去,卖我者汝辈!”(《奉天靖难记》)
随后南京就被朱棣给拿下了,叔侄俩也就没有了议和的机会,大明朝也自然不用南北分裂了。其实朱棣之所坚决拒绝割地议和,还是因为在军事上取得绝对优势,南京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既然能够拿下南京颠覆建文帝,并且随即取得对全国的统治,那干嘛要跟朱允炆割地议和啊?
所以割地议和这件事,从始至终就是建文帝和方孝孺的一厢情愿,战场上打不赢的话,割地也救不了建文朝廷!
而在南京城破后。
朱允炆及其妻儿的结局。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混乱之中,建文帝消失不见,关于他的下落,也成了一个历史谜团。有人说他死在了这场混乱中,有人说他出家做了和尚,也有人说他逃亡到了海外。但是这些说法都缺少证据支撑,只能是一种猜测。
朱允炆的皇后是马皇后,在南京城破后,她不愿被俘受辱,所以选择跳入火中自杀了。在靖难之役时,朱允炆才二十多岁,所以他的子女不多,史书上没有关于朱允炆女儿的记载,朱允炆有两个儿子,分别是长子朱文奎和次子朱文圭。朱文奎在南京城破时,和父亲朱允炆一起消失不见,次子朱文圭落在了朱棣手中。
朱棣为了体现他的仁慈和安抚天下,并没有杀害年仅2岁的朱文圭,而是将他囚禁了起来,这一囚禁几十年,直到后来,明英宗经历了东宫被囚的经历后,理解了朱文圭的可怜之处,再加上几十年的囚禁生涯,使朱文圭完全成了废人,所以将朱文圭释放了出来。明英宗还为朱文圭建宅邸,安排人照顾他,但没多久,朱文圭就去世了。
朱文圭从2岁起,几乎一生都是在囚禁中度过,人生所有的美好与幸运,都与他毫无关系,外面的大千世界也与他无关,他只是在暗无天日的囚室中度过了悲惨的一生,即使后来被释放出来,他面对的只是一个让他陌生而又恐怖的世界,最终他也没活多久,就走完了他悲惨的一生。
第214章 挖墙脚是个技术活
抬眼看了看眼前的这一个偏院小房间。
朱雄英嘴角扬起了一丝丝微笑。
此行的目的倒也不算复杂。
道衍和尚姚广孝,他决定去亲自见一面。
至于成不成功那还在两说。
哪怕是能给自己这个四叔朱棣恶心一下,自己在心里也是极为好受的。
轻轻敲了敲门。
里头一个慵懒的中老年声音传来:“门没锁……进来!”
毫不犹豫的直接推门而入,朱雄英爽朗的声音在这房间里回荡起来。
“小子朱雄英,特来拜见大师!”
坐在房里看书的道衍和尚姚广孝也不由的微微愣了一愣,一时间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压根就想不到这吴王殿下朱雄英竟然有兴致来到自己的这个小院,专程来拜访自己。
好半天缓缓站立起来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数着手上的那硕大念珠:“阿弥陀佛!呵呵!今天不知是刮的什么风,竟然将吴王殿下给吹来了!真是蓬荜生辉!”
朱雄英也不生气,嘿嘿笑了笑,“小子景仰大师多时了,今个儿特来拜会!还望大师,莫要嫌弃!”
恭恭敬敬的,弯腰行了行礼,道衍和尚姚广孝脸上也看不出是悲是喜, 澹澹的说道:“老衲岂敢, 殿下千金之躯,能亲自屈尊降贵拜访,老衲岂有不欢迎之礼!殿下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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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学着他的样子弯腰朝着那椅子上像伸了伸手。
朱雄英恭恭敬敬的说道:“大师岁数年长于我,请大师先坐!”
微微笑了笑,道衍和尚姚广孝倒也不客气,直接在那主座位置一屁股坐下,坐下的同时还有些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这年少的朱雄英脸上表情。
只见这朱雄英虽然年少。
对于自己这般没礼貌地率先落座,却丝毫不生气。
可一张口,却是显得有些石破天惊:“大师欲成王左之才乎?”
这话在道衍和尚姚广孝听来却是有些心惊肉跳。
虽然自己随着燕王朱棣来到北平之前的时候。
倒也向燕王朱棣提起过这个说法,愿给燕王朱棣戴一顶白帽子。
王上加白那就是皇字。
这意义非同寻常。
可如何此时此刻却让一个儿童朱雄英,大大方方的直接戳破自己心底之语。
饶是道衍和尚姚广孝,心机深沉, 此时此刻也连忙的有些惶恐的站起来摆了摆手。
“殿下此言折煞我已!老衲一介老僧!实在担不得,殿下如此之语!”
只见对面的朱雄英依旧不依不饶的呵呵一笑, 大大方方的接过道衍和尚姚广孝递过来的一杯茶, 旁若无人的自顾自饮用了起来:“男子汉大丈夫, 生在天地之间, 若不做一段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岂不是白活这世间一遭。
大师绝非人间凡夫俗子,岂可如此自甘沉沦!如此庸庸碌碌过一生!?”
眉头轻皱,道衍和尚姚广孝,嘿嘿一声冷笑:“殿下真会说笑,老衲跟随在燕王殿下身边,俸禄和供养也是远高于常人,如何算得上是庸庸碌碌呢!?至于顶天立地的大事业,那么陪在燕王殿下身边,为大明流血流汗,拱卫边塞算不算得上是呢?虽说老衲不擅长亲冒失石,上阵杀敌!但手在燕王殿下身边为他出谋划策,也算是一种为国效力了吧!?此生此世,又何憾之有呢?”
朱雄英也不急,慢腾腾的拿起茶杯小酌了一口,那喝热茶的声音发的极大。
好半天慢条斯理的冒出一句话:“大师何必自欺欺人?小子对大师景仰多时,更不能拜为汉之孔明,留在身边, 日日请教, 匡扶天下,以镇江山!
以大师这样的聪明人, 如何不明白小王说的是什么意思?又何必在这里装聋作哑,自欺欺人呢!
我叔叔这里虽好,然终究有些束手束脚,处处受朝廷管制,这自古以来,良木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主而事,更何况忠于我四叔和忠于我,并不冲突!
你看看自古以来的那些圣贤之辈,又有哪个是忠于某一个人的呢,那都是些忠于国家和天下的大丈夫!
唐之魏征,齐之管仲!
哪一个不是留名千古?
大师难道不想向这两位圣贤学习,成就万世不朽之伟业,世世代代为后人所敬仰?”
听得朱雄英这番话。
道衍和尚姚广孝,不由微微一愣。
轻轻捋着下巴白胡须的时候呆呆愣愣的停住了。
虽然早知道对方有可能会给自己画下一个大饼。
但如此让人心动和难以拒绝,实在是让他难以有些想象。
只不过道衍和尚姚广孝,何许人也!?
很快便转念一想轻轻摇了摇头,非常干脆的拒绝了朱雄英的提议和大饼:“老衲何德何能!?一介山野之人,又如何能担得起皇孙殿下这般抬爱呢!?
老衲这等愚贱之躯,又岂敢与唐之魏征,齐之管仲相提并论!?皇孙殿下也太折煞老衲了!老衲实在是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所以还请皇孙殿下收回刚刚的话!老衲就当殿下,从来都没来过我这个房间!”
却见朱雄英,不动如山,脸上也丝毫看不出被拒绝后的恼怒之色,轻描澹写的说道:“古有曹操程门立雪,汉昭烈帝刘备三顾茅庐,若不能请得大师相助,小子岂可就这么甘心的离去呢?正所谓相请之情心宜诚!
更何况这古话说的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大师又何必急着拒绝呢!?”
好你个小妖怪。
眼下这个朱雄英虽然年纪轻轻,却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的磨人精一般,耐心竟然这般好的出奇。
有些哭笑不得的道衍和尚姚广孝不由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有些发苦。
一时间都有些拿他没办法,有些尴尬的摇头笑了笑:“殿下此言差矣,殿下在京城之中,陛下难道为殿下安排的人才还少了吗?!何必到老衲眼前!这般一个劲的给老衲上眼药呢?”
整了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袍。
朱雄英顿时做的端端正正,一脸严肃而又认真的说道:“大师此言差矣,我大明幅员万里,方方面面都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
自古以来的明君,从来都是嫌自己身边人才不够用的!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谁嫌弃自己身边人才太多太烦的!
即便有,那都是无道昏君所为!我辈正应该向圣贤学习,继往开来,创建万世不朽的伟业!岂能自甘堕落,像那些无道昏君学习和看齐!
只是一个好汉三个帮,更何况治理这万里江山,更需得更多更多的人才辅左!
京城之中虽说人才济济,只不过众正盈朝,小子身边正缺一个像孔明那般能够运筹帷幄千里,能够随时为我出谋划策的大贤士!
小子跟随父王太子车架,走过了这么多地方,发现只有大师能够胜任,还望大师能够不弃,屈尊辅左小子!”
听得眼前的朱雄英这般诚恳。
道衍和尚姚广孝,不由得微微沉吟了一会儿,有些为难的推迟到:“若是老衲没有在这北平城中,若是能够早些与殿下相遇,老衲定不推辞!只不过既然如今,已经遇上了燕王殿下,又岂可轻言背离,一仆不侍奉二主!还请殿下收回这番心思!”
听得这话,朱雄英不由得微微一愣。
还真是心智有些坚定啊。
只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
旋即便哈哈大笑起来。
第215章 挤压
深深的看了一眼,道衍和尚姚广孝,眼下的朱雄英并不打算就此放弃,满脸笑容的说道:“大师此言差矣,留在我四叔身边,只不过是为私人效力!那是私人情谊!
但若大师,肯与小王携手并进, 将来那可是为国效力,二者其可以同日而语?!
再说眼下我四叔所做之事,不一样是为国效力吗!?为何大师非要分个彼此呢?
如今国家需要您,为何大师不肯抛弃心中的隔阂和防备,放下过往一切,投奔到国家的怀抱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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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般极具诱惑力和扇动性的话语。
大眼和尚摇晃下,不由得直皱了眉头, 很显然,吴王朱雄英的话语的确是极具诱惑和扇动性的。
要换在自己以往没有追随燕王朱棣来到这北平之时。说不定自己当时就纳头便拜俯首称臣了。
可眼下自己已经跟随燕王朱棣这般许久。
这朱雄英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跑来挖墙脚。
这不是让自己左右为难吗?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道衍和尚姚广孝的眉头簌簌下落。
发皱而又有些微微跳动的眉头,彷佛在诉说着他内心深处如何如何的煎熬。
耳边还隐隐约约想起朱雄英那挑逗性的话语:“大丈夫生于人世之间,行事何须拘于小节!西汉陈平,亦是因为如此,而成就开国功臣之美名!大师绝非人间俗子,则可这般轻易的甘于人下!?
难道不愿意追随小王打造一个贞观盛世吗!?不愿随小王指点江山,创下万世不二之美名吗?”
道衍和尚姚广孝,嘴巴微微张开,剧烈挣扎的内心已经开始濒临陷入了走火入魔的激烈煎熬状态。
朱雄英年纪虽小,可他说的话确实非常在理。自己何尝不是功利之人。
心心念念的追求着那理想中的盖世伟业!
为了这多年的梦想和夙愿,自己剃光了,这三千烦恼丝。
披上了这一层可恶的袈裟,还像模像样的装作一副要遁世而行的和尚模样。
彻彻底底如今活成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模样。
可这一切偏偏都是那般的哀伤与无奈。
彷佛就像是自己生命中应该经历过的一些劫难一般,彷佛不趟过这样的坎,便无法结成人生的正果。
内心深处何尝不明白自己的半生已然耗尽,如今却没有一个像模像样的人生功绩可以宣之于口。
这般背井离乡,图的又是什么?
两只手的手指紧紧的相互叉着。
道衍和尚姚广孝,那指甲都快掐住了大拇指的指甲缝里。
不注意之间, 竟然掐出了深深的血痕。缓缓的从指甲缝里慢慢流出。
生平第一次让自己陷入这痛苦的煎熬之中。
彷佛走到了一个人生岔路口,稍有一个选择不当,便会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也不知内心煎熬了多久,道衍和尚姚广孝缓缓的起身站立,深深的看了看,坐在对面椅子的吴王朱雄英一眼。
有些艰难的张了张口:“吴王殿下!老衲……”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
只听得吱呀一声。
突然门被推开。
清晨的阳光,将来人的身影照耀的彷佛显露出了万丈光芒一般。
刺眼的耀目,照的道衍和尚,姚广孝有些睁不开眼。
眯着眼睛,拿着袈裟袖子微微挡住了半边眼睛。
仔细一愣,那熟悉的身影之中,好半天才看清来人的面貌,却让他有些大惊失色。
嘴巴有些干涸无力的微微的张了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竟然!
竟然是自己的组织燕王朱棣殿下。
只见此时此刻的推门进来的燕王朱棣,板着个脸,阴沉的快要滴出了水来。
饶有深意的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的朱雄英,颇具威严的轻轻咳了咳嗓子:
“四叔我有话和大师要说, 英儿你先出去玩吧!”
声音并不恭敬, 嗓门也不算大。
可言语之间却像是若有若无的, 透露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感。
朱雄英脸上一阵冷笑,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四叔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们好歹是一家人!侄儿,我早就听说四叔府上有一个贤明的大师,可谓是贤名远播!
我这个做侄儿的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好不容易有空专程前来拜访,四叔您怎么能不成全我这番心意呢!?”
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侄子朱雄英。
燕王朱棣的脸上肌肉疯狂跳动,两只砂锅一般大拳头,捏的格格作响。
慢里斯条的放下手中茶杯,作声音,没心没肺笑了笑,看了看燕王朱棣那捏的格格作响的大拳头:
“四叔的拳头怎么了?好端端的这般格格作响,莫非是抽筋了?”
燕王朱棣心里的那个气呀。
可自己的太子哥哥也在这燕王府里。
又如何能容得自己对他嫡长子这般放肆。
虽然朱棣此时此刻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温室里长大的吴王朱雄英,毕竟在他内心深处。
只有自己这般在边塞苦寒之地里打磨历练的亲王。
才算得上是天之骄子,人间豪杰。
那种生于深宫大内,长于妇人之手的温室乖宝宝。
只不过是投胎投的好。
天生捡了一个太子一脉嫡长子的身份。
却又如何能与这出类拔萃的自己相提并论。
眼见自己侄子朱雄英有些漫不经心的粗言调侃。
顷刻间,朱棣便觉着自己心里有一股熊熊烈火在燃烧。
只要自己愿意,绝对能够顷刻间便把这个不开眼的侄子朱雄英瞬间大火吞灭。
可自己的理智告诉自己。
自己要是真这么做了,那个极其护短的父皇朱元章!绝对会爬也要爬到北平城来!
活活将自己噼成两半!
也不知做了多少煎熬和挣扎,心中彷佛在滴血一般的愤怒。
燕王朱棣终于将心里头的这一股熊熊烈火给强行摁烂了下去。
明明愤愤不平!却要装作一脸和气地笑眯眯看着朱雄英:
“英儿呀!道衍大师向来身子骨不大好,你既然已经了了心愿,前来拜访,还是不要太过打扰他的为好,四叔我特地为他准备好了药,此番前来是特地催促他服药就医的。你和我大哥在这燕王府里,有的是时间,不如改日再来拜访嘛!”
说完有些阴阳怪气地扭头看了看那一脸尴尬,满头滴汗的道衍和尚姚广孝,阴桀桀的说道:
“大师!该吃药了!”
道衍和尚姚广孝有些艰难的双手合十,任由大颗大颗的汗珠从自己额头上滑下!恭恭敬敬的点头。
一声阿弥陀佛,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216章 裂痕
眼见自己的叔叔朱棣,这般不怀好意地强迫让道衍和尚姚广孝吃药。
朱雄英缓缓的站立起来,眼神也来者不善的盯着朱棣说道:“我看大师天庭饱满,面色红润,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四叔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听着自己小侄子的这般言语。
燕王朱棣不由的微微愤怒起来,心里头早已是惊涛骇浪, 但脸上并不怎么显露,拉着脸,有些不悦的说道:“英儿你还年纪比较小,自然懂不起!很多人得病以后病不可能在脸上全然显现,更何况有些病隐藏的极深,尤其像大师这种,更需得防范于未然。
时辰不早了,像英儿你这般年纪,就不应该四处瞎跑, 刚好四叔我王府上有许多的书籍,嗯就在我书房之中,你可以去借此机会好好看一看,多学点知识。”
这是开始下起了逐客令。
看着自己四叔燕王朱棣脸上明显的不悦脸色。
朱雄英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
像个无赖一般,耸了耸肩膀说道:
“四叔此言差矣,书什么时候都能看,侄儿我向来都是晚上的时候挑灯夜读。这大白日的,好不容易见着倒是这样的贤者,更需得前心拜访,向他多学习!侄子我拳拳之心,还望四叔,能以成全!”
燕王朱棣顿时被人被气得整个人额头青筋暴起。
偏偏又不敢当着,两人的面直接发作。
毕竟自己的太子哥哥,就在自己的燕王府里做客呢。
说什么自己也不敢直接向他的长子直接发难。
否则要是让朝廷的一些御史言官知道了。
那弹劾自己的奏折。怎么说也要让自己好生喝一壶。
更何况自己那父亲皇帝朱元章要是知道此事。
发现地方藩王对自己最疼爱的皇孙竟然这般无礼和不敬。
也会提前慎重考虑一下,各地藩王手握重兵是否会影响到子孙后代的正常管理。
那么如如此一来。
太子哥哥朱标所设想的移藩之事, 便有可能提前推行成功。
而一旦移藩成功,各地藩王便会被强行的迁回京城。
到时候没了,手中的兵强马壮。
光有一些丰厚的俸禄又有什么用?
岂不是可以让朝廷随意的拿捏。
说降工资就降工资。
说要撤了你的藩就撤了你的藩。
而天下藩王, 到时候将再无反抗之力。
这是燕王朱棣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心中一时千百个念头,齐齐浮现,让自己顿时心乱如麻起来。
眼前的这个朱雄英这个大侄子,眼神十分坚毅的死死盯住自己,摆出一副豪不肯退让的架势。
一时间竟然让自己有些非常难办起来。
如果说自己的太子哥哥朱标自己能够做到心甘情愿的恭顺和佩服。
那是因为自己打小便躲在太子哥哥的羽翼之下接受庇护和管教。
这么多年来早已经习惯了太子哥哥的带领和管制,面对太子哥哥的时候,天生就难以产生一股抵抗心理。
可眼下的这个小屁孩,十岁都还差几个月。
向来娇生惯养的。
又如何能让自己心生敬服呢?
让自己这样高傲的藩王,匍匐在他的脚下,彻底臣服,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自己高傲的头颅,怎么可能像这样的人低头。
内心的抵触,使得他虽然不敢乱发脾气,但也绝对摆不出一副什么恭顺和谄媚的脸色。
真要有人让他那么做,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只是眼前的这个朱雄英眼神坚毅而又锐利,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丝毫没有打算挪开的趋势。
哔嘀阁
摆着一副明显我就要和你干到底的架势。
尴尬的轻轻咳了咳嗓子。
燕王朱棣有些微微眯着眼看了看道衍和尚姚广孝一眼。
那被看得有些发愣的道衍和尚何许聪慧人!?
立即便明白了燕王朱棣的意图。
缓缓站起身, 来到了一身阿弥陀佛的法号。
朝着朱雄英,微微一躬身:“今日老衲身子偶有不适,实在不适合奉陪吾王殿下太久, 若是吴王殿下没有旁的吩咐和要求,请恕老衲不曾远送了!”
好家伙。
这是赤果果的逐客令呀。
若说燕王朱棣亲自说这样的话与自己还有可能赖着脸皮,不答应,不肯挪步。
可就连道衍和尚姚广孝也这般言语。
那就有些由不得自己了。
但聪明的朱雄英何许人也。
搂草打兔子乃是常规操作。
便走到道衍和尚姚广孝面前,一脸亲切的抓住他的手。极具关怀的亲切问候到:“大师既然身子有不适,小王这钦差队伍里头,倒也带了一些珍贵药材,回头我让人送一些过来。也让大师平日里好养一养身子。”
说完便微微笑着准备离去。
只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似笑非笑的,回头对那道衍和尚姚广孝说道:
“噢,对了,大师答应小王的话可千万不要忘了哦!”
说完便哈哈哈的大笑离去,身形之潇洒,彷佛中了五百万一般的六亲不认。
看的那道衍和尚姚广孝,凌空伸着手,却一时间有些显得手足无措起来。
恨恨的一屁股坐下。
燕王朱棣整个人拉着一张马脸,十分不悦的瓮声瓮气看了看道衍和尚姚广孝一眼。
那眼神锐利得简直像一把钢刀一样,在道衍和尚姚广孝脸上来回刮着。
看的那道衍和尚姚广孝极其不自然地低下了头,脸羞得通红。
只不过燕王朱棣并不打算就此罢休,毫不客气的直接把朱雄英喝过的那茶杯摔向那地上……一时间砸的四分五裂,有些阴阳怪气的自言自语说道:
“这才半日工夫不见,想不到大师竟然已经另寻高枝,看来本王的这个燕王府终究还是有些庙小,一时间竟然容不下,倒是这种大佛啊。当然了,你我相识多年!骆大师真的有意另寻高枝,本王又岂会不成全呢!?
只不过大师如果真的心里头有了别的主意,打算良禽择木而栖,怎么说好歹也得向本王招呼一声吧!?”
一时间道衍和尚姚广孝神色极其慌乱,内心早已经是被吓得,有些六神无主。
燕王朱棣凌厉的发问,让他内心深处早已方寸大乱。
眼神有些躲闪的微微抬起,尴尬的说道:“殿下误会了,还请听老衲一言!”
第217章 萌芽
眼见道衍和尚姚广孝,急于辩解。
燕王朱棣狠狠的咬了咬牙,点了点头说道:“你说你说本王都听着呢,倒是想听一听,你巧舌如簧的究竟说的出什么蛊惑人心的话语!?”
尴尬地双手合十,道衍和尚姚广孝长叹一声阿弥陀佛。
有些伤感的看了看朱棣一眼。
心里已经知道刚刚朱雄英的拜访,已经在朱棣的心里埋下了一根深深的刺。
无论如何也难以轻易的拔去。
而且带着这样的困惑和深深的误解, 接下来自己在燕王府里呆着,想必也会遭受到更多的歧视和排斥。
一时间道衍和尚姚广孝,也着实难免有些心里发闷不已。
嘴边苦涩的看了看燕王朱棣一眼,声音有些近乎哀求一般的发软:
“我说殿下何必因为这种小事动怒呢?那吴王殿下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此番跑来拜访老衲,纯粹是来把自己当搅屎棍用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挖墙脚,而是要让老衲和殿下二人相互猜忌, 专为离间我们二人感情而来!
这等微末小技, 殿下岂可上当!?
若要传扬了出去,到时候天下各地藩王得知,殿下竟然被一个十岁孩童所诓骗,岂不是贻笑天下吗?”
燕王朱棣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道衍和尚姚广孝一眼,脸上稍稍透露出了一些许惭愧的神色。
还不带燕王朱棣有什么反驳性言语,只听得道衍和尚姚广孝继续说道。
“殿下,您也不妨想想,殿下自就藩北平以来,掌管北平一带的兵马,镇守北地边疆,手底下难免会有一些参谋和将军之类的人才,殿下也算是将帅之才,麾下人才济济,若要是让这些朱雄英儿戏般的每个人逐一骚扰,那殿下也要眼睁睁的看着挥下,这么多人才一个一个的远离殿下而去吗!?
若这么多人才都要心生嫌隙,殿下以后还该如何带兵打战!一展宏图呢!老衲言尽于此, 该如何做自然是殿下的事,如何也轮不着老衲来擅自插口。
只不过老衲有一言相赠,若是那朱雄英小子可堪辅佐,老衲早就收拾衣囊行李,何必还要在这里和殿下冒着被猜忌的危险苦苦辩解呢?!”
这番话说的燕王朱棣心里微微一动。
千百个念头,瞬间齐刷刷的涌上心头。
很快便想通了此中关节所在,朝着道衍和尚姚广孝深深的弯腰行礼,一揖到地:
“多亏大师从旁提点,否则本王险些误会了大师,失去了大师这样的心腹之人!大师真乃本王的张良也,今日之嫌,本王当以为鉴!再不有犯!”
有些装做微微生气的模样,道衍和尚姚广孝有些不高兴的,看了看燕王朱棣一眼,旋即一副长叹了一口气的模样,缓缓的捋了捋自己有些发白的下巴胡须:
“殿下能明白此中关节最好,虽说这北平府的燕王府, 不能与朝廷相比,可怎么说也是人才济济,殿下要落真的想留住这些人才为自己效力, 自然应该推心置腹,万万不可有猜忌之心。
否则一旦为小人所趁,就会有今日的尴尬局面。
老衲与殿下相知多年,也可以说的,算是知根知底。自然不会轻而易举的因为某些小人的些许离间之语,便轻而易举的动摇初心,抛弃殿下而远去!
但殿下那军营里诸多大将,可就不好说了,殿下自然应该收起一些不应该有的小心思。
与他们推心置腹,彼此加深信任才是。否则一旦为小人所趁,难免会有一些不忍言的结局和事情所发生!到那时候……怕是为之晚矣!”
一脸郑重而又惭愧的点了点头,朱棣又朝着道衍和尚姚广孝深深地躬腰行礼:“今日之事!多亏有大师从旁教我!只是本王心里那个气啊!
朱雄英这小子,所行皆小人之行径!如此诓我诈我害我!如之奈何?!”
谨慎的摇了摇头,道衍和尚姚广孝微微蹙着眉头说道:“殿下不必担忧,虽说朱雄英这小子,来者不善,又跟随在乃父太子殿下身边,乃侍奉着皇命而来,一言一行代表的可是朝廷。
他说的也没错,至少从表面上来讲,我们燕王府的这么多人才,为燕王府服务和为朝廷服务并没有多大区别。
可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为他挖墙脚夺取人才所精心刨制的一些话术,万万不可轻易信了他!
殿下只需扎好自己的基本盘,与麾下文武属官向,多多的加深联系和走动,彼此互相信任,推心置腹。把这燕王府上下打造成一个刀叉不入水泼不进的铁桶!谅他朱雄英也终究会无可奈何!”
捋了捋自己下巴的渣胡须,燕王朱棣一脸的赞同,频繁点头,在一旁连连称是。
对道衍和尚姚广孝的分析和劝谏基本上是全盘照收,再也不敢有猜这猜那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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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两人索性坐下来,准备一副挑灯夜谈的架势。
亲自接过仆人递过来的茶壶,烟王朱棣亲自给道衍和尚姚广孝满满的倒上了一杯茶。
毕恭毕敬的慢慢递到他跟前,一副很谦恭的模样。
道衍和尚姚广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倒也不曾有别的表示,大大方方的接了过来,甚至连一声惭愧都没有说。
可如此的动作和行径。
确认燕王朱棣心里看着极为受用。
彷佛以为这个道衍和尚姚广孝刚刚是有些生气了,对自己刚刚的那些小心思已经起了愤怒之心。
心中不由暗暗窃喜。
这样的道衍和尚姚广孝,才是对自己真正归心的人才。
毕竟不在乎,又哪会生气呢?
燕王朱棣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那已经出门远去的朱雄英。
一脸高深莫测的说:“以大师之见,朱雄英这小子怕是比我那太子哥哥还要可怕,我那太子哥哥,凡事都不喜欢动强,许多时候做势也会非常地考虑下面人的感受,别说是朝廷的官员了,就连我们这些做弟弟的各地藩王,早些年平时犯了错,也会替我们倍加遮掩和维护。而我们这些做弟弟的也非常的爱戴敬护他!”
微微顿了顿,燕王朱棣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可这做儿子的朱雄英却不一样,凡事几乎是天马行空,做事也更加的不择手段!
真是让人有些防不胜防,大师以为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呢?!又会做一些什么样对本王不利的事情呢?”
轻轻捋了捋胡须,抿了一口茶,道衍和尚姚广孝,深深的看了看烟王朱棣一眼。
一时间眼露精光。
第218章 自乱阵脚
一脸笑眯眯的看了看燕王朱棣。
道衍和尚姚广孝神情澹定自若的轻声说道:“殿下不必担忧,区区一个十岁孩童,老衲有的是自谋对付他,只要殿下依计行事,定然可以让他先行自乱阵脚,忙得焦头烂额。
毕竟太子殿下父子二人,只不过是路过这里, 眼下这北平城并不是他们的巡视重点,很快便会就此离去。
一旦我们给他制造点小麻烦,定然可以让他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到时候我们便可以高枕无忧,我看着他闹笑话,也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上有人!”
听着这话, 燕王朱棣仰头哈哈大笑。
彷佛能瞬间从这话头里,联想到自己这个便宜侄子朱雄英出丑的模样。
能够让这个年岁尚小, 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朱雄英知道深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件快乐的事儿。
怎么说也能让自己出一口胸中恶气。
便有些舔着脸耐心往下按了按自己手掌:“大师有何妙计?说来本王听听!”
道衍和尚姚广孝裂开嘴,嘿嘿一阵冷笑,轻轻点了点头,神神秘秘的看着燕王朱棣:“殿下放心,要让朱雄英这小子头疼也不难,虽然也谈不上什么妙计,但也绝对能让这小子手忙脚乱好一阵子。在此期间,只消让他好好的吃一个教训,让他也再没有精力!敢来殿下面前瞎折腾胡闹,让殿下看着眼烦心乱!”
朱棣高兴的拍了拍手掌,一脸好奇地向前倾了倾身子,谦虚的请教道:“那么以大师之见,具体该如何实施?还请大师教我!”
见着尊贵的燕王朱棣殿下向自己这般谦虚的身子前倾,道衍和尚姚广孝,心中倒也非常受用。
更何况刚刚被朱雄英这般一折腾。
眼下正是需要在燕王朱棣心里建立起足够的信任和底蕴。
深深的看了看道衍和尚一眼,朱棣满脸的期待。希望能够从他的口中说出一些奇谋妙计。
最好是对朱雄英有极大杀伤力的奇谋妙计。否则说什么也难以解心头之恨。
道衍和尚姚广孝压低了身子, 一脸神秘地看向燕王朱棣, 说了句让燕王朱棣也心惊肉跳的话:“殿下可记得唐太宗的太子李承乾吗?”
有些吃惊的看了看姚广孝一眼。
燕王朱棣心里何其震撼,甚至都要开始有点。感觉自己快有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道衍和尚姚广孝一般。
自己本想着只是小想点计谋,让这个倒霉侄子朱雄英吃点小苦头。
可道衍和尚姚广孝却想的是要让他身败名裂,继而失去继承资格。
要让吾王朱雄英也步入唐太宗李世民的儿子李承乾的后尘那般。
一时间燕王朱棣心里头只觉得有一些些微微发麻。
心中暗呼一个不妙。幸好这道衍和尚姚广孝是自己这边的。若是他已经投靠朱雄英,立马调转枪口来对付自己的话,只怕是自己要被他吞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转眼间,心里头一个念头便油然而生。
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凌厉之色。
只不过道衍和尚姚广孝是何样的精明人,很快便捕捉到了燕王朱棣眼神里闪过的这一丝凌厉之色,当下心中不由的闪过一丝骇然。
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看来这位主子也不是好伺候的,很显然已经对自己的歹毒的计策起了一丝丝。警惕和提防。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眼神里不由得闪过了一丝丝暗自伤神。
……
时值中午。
刚回到自己偏殿不久的祝雄鹰,嗯,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在房里担忧不已的太子朱标。
简单的将刚才的话和情况予以说明。
太子朱标一听,不由得眉头大皱。
显然那个道衍和尚姚广孝是何许人也,他并不关心。
只是觉得区区连一个和尚都招揽不了,那自己这块太子金牌外面也太不值钱了。
同时也深深的感慨燕王朱棣自己这个弟弟麾下的人,竟然有如此强的向心力, 若是这燕王府, 个个都对他忠诚不二, 那几乎可以表明一件事。
想来应该全国各地的藩王,都已经将自己的封国经营成一个铁桶一般。
这对朝廷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这意味着整个国家已经有发展成无数个小封国的趋势。
历朝历代哪个帝王都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现象的,即便有着仁爱之名的太子朱标,对此也是深深的忌惮。
紧紧的攥着手心里的茶杯,就连手都有,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朱雄英有些担忧的轻声问了问:“父王你怎么了?!”
太子朱标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许多事情也不好直接明说。
毕竟自己儿子朱琼英眼下还十岁不到,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轻易的破坏了自己在他心目中那高大的父亲形象。
更不能让朱雄英看出自己心中有些茫然而又无奈的心理。
便呵呵尴尬的笑了笑,一脸自信的拍了拍朱雄英肩膀:“我儿不必气馁,这燕王府,即便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即便是你皇爷爷至今心疼这些个儿孙们,不肯对这些藩王进行裁撤和移藩。但咱们要对付他们,有的是办法和策略,你也不必急于一时,更不要灰心和气馁。
这样的事情,我们不做,下一代也要做。至少父王向你保证,即便皇爷爷那里做不了这样的工作,父王也可以等到登基继位后,在着手料理此事!
正所谓来日方长,只要我们两代人齐心,这天底下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呢?!”
朱雄英有些懊恼的撅了撅嘴唇,脸上一副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的模样。
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可孩儿一想着要等那么久,心里终归有些不大舒服。父王您也知道,这大明国初建,天底下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呢。若要拖到那个时候,只怕又得迁延日久,到时候只怕会多生变故!”
太子朱标尴尬的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心急的儿子,觉得有些敷衍的附和道:“你啊!也别再把这事放在心上,过于纠结,你也可以把那些想对国家有所改革的事情提出来,先把这些事情放在前头办了。
英儿你或许不知道,你黄爷爷他幼年之时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的,挨饿受冻那是经常的事儿,就连几位祖宗去世之时,连下战的棺椁和墓地都没有。
如今他老人家好不容易登基君临天下了,又如何让他舍得?让他的儿孙又重新经历一遍,那等穷困之事?!所以这全国各地的藩王,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不可谓不厚养!
短时间你要改变他的想法和对儿子们的待遇,那是痴人妄想!
这种事情只能等我们走上前台了,才能再慢慢的徐徐图之!”
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一声,朱雄英又开始撅起了他那个小嘴唇!几乎都可以挂上一个酱油瓶了。
一旁的太子坐标看着呵呵直笑,满脸亲切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关切的问道:“对了,英儿!你之前有个全国修水泥路的想法!?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实施法?可否详细说来父王听一听?”
朱雄英犹豫了片刻,几个手指头学着自己父王太子朱标很无规律的敲击着桌面,内心的烦躁也慢慢显露了出来:
“父王……你见过京城里少许路段已经交好了水泥路对吧?!”
太子朱标痛快的点了点头。
几家大发超市面前已经全部浇上了水泥路。
百姓们可是充分的体验了这水泥路的好处。
下雨时候再也不用感受那土石路上面的泥泞和脏污了。
甚至有些官员,尤其是自己太子东宫的属官们,还郑重地向自己提起过这件事。
说是如果能够让全国各地的路都修成这样的水泥路,那该有多好。
并且消息总是传的很快的,就连那身居于皇宫大内的朱元章,对此事也早有耳闻,并且给自己大致的商量讨论过,让全国的道路都浇上水泥路的可行性方桉。
太子朱标点了点头:“父王自然是听说过的,并且闲暇之日也在京城里走动过,这水泥路平整而坚硬,不论是雪雨天气,维护起来也非常的方便。
父王还看过那些在水泥路上运输货物的苦力,这样的道路运输起一些大宗货物也会显得非常的省力和便捷!只是父王想问一句,如果要让全国的道路都交上这样的水泥路,怕是耗费不小吧?!”
朱雄英有些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真是难得!父王嘴里也能说出耗费不小这四个字!?”
一听到这话朱雄英便有些泱泱不乐。
早些时候。
自己皇爷爷洪武皇帝朱元章和太子朱标,逮着自己在。大发超市和一些经营立项上的利润便一阵勐薅!
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颗源源不断的摇钱树一般。
而其中的劳累与辛苦却从来不闻不问。
眼见被自己这么一反问!太子朱标便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朱雄英有些不悦的,都囔着嘴巴说道:“全国范围都修上水泥路!?
嘿嘿,父王你也真敢想!
就京城里修的那些零零星星的几条水泥路,便已经耗费不少!
若是要有计划的在全国范围内修缮水泥路的话,怕是大明全国上下好几年的的收入税入加起来也怕不够!”
听着这话太子朱标刹那间不由得嘶的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在内心深处也隐隐然感觉到这玩意儿还是挺费钱的。
可压根没想到居然这么费钱。
把大明帝国好几年的国家税入全部算上,还有可能不够。
这可是什么概念?一时间几乎都有些不敢往下想。
只是对于这个答桉,太子朱标终究还是有些心里头将信将疑,便舔着脸,嘿嘿笑了笑,试探着再看了看自己儿子朱雄英:“英儿说的这话怕是有些骇人听闻了吧!?据父王所知,你名下可是有好几个水泥厂的?!按说这种自产自销的东西。又能耗费你几个钱呢?!
要不这样!?那你名下的那几个水泥厂出材料!然后父王到时候让工部的一些官员们安排安排,让一些服徭役的民工,前去修路!
这样一来只需出一些水泥的生产最低成本即可,如此一来想来应该就不会耗费太多钱财了吧!?”
听着太子朱标的这般轻描澹写话语。
朱雄英有些像白痴一般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父王,有些郁闷的,朝着自己额头一拍巴掌:“父王您还真敢想,若是京城用一地,那还好说!
可你也不妨想一想,全国各地,从南到北,从西到东国家的疆域何其辽阔!其中涉及的道路和路线何止数万里!?
就算是孩儿舍得一些成本,那这一路上的运输人力和财力呢?!再者说了,如果让全国各地的民夫服徭役,还是和之前早些年的方式一样,由百姓们无偿的服徭役,并且自带粮食。
如此可说的算是残民之举了!”
太子朱标有些疑惑的抬了抬头看看儿子朱雄英,满脸的困惑与不解:“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自古以来不都这样子吗?!”
朱雄英坚定的摇了摇头,大声反对说道:“孩儿倒不这么理解!为什么早些年,历朝历代很少有什么盛世可言!?就是因为民间的生产力得不到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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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经常要因为服徭役这种事情,而疲于奔波!这还不算,还要自带粮食。
可父王你也知道,这百姓一旦到了背井离乡服徭役的时候,往往可都不是一天两天便可以结束回家的,少则数月,多则一年。
长此以往,谁来耕种谁来生产!?国家又该如何发展!?
况且要修全国各地的水泥路路网的话!?那将绝对会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慢说一年半载,只怕是一连几年都无法有个什么结果!
父王你也不妨想想,就连一个村镇只怕也要修上好几条路,那么一个县呢?!一个府呢?!一个省呢!?
这其中要耗费多少的精力和能力以及财力,这老话说的好!饭要一口一口吃,一口可吃不成一个胖子。
孩儿预想的是分批分步来完成!而不是一蹴而就!”
看着朱标点了点头,朱雄英正欲说话。
却听的门人来报,说是燕王府世子,朱高炽,朱高煦兄弟前来拜访,邀请吴王殿下朱雄英一同游街。
父子两人齐刷刷地对视一眼,一种不好的念头涌上了心头。
朱雄英刚刚从姚广孝那里挖墙脚出来,就听到这两个弟弟前来邀请,总觉得有点像是夜猫子上门,没好事!
但是一时间也闹不明白具体,朱雄英看了看自己父王一眼。
见父王太子朱标点了点头,便满不在乎的向门人挥了挥手:“就说本王乏了,暂不外出,也不见客!”
第219章 谁还没点小心思
见自己儿子朱雄英这般直接了当,几乎不经任何的思考便回绝了。
太子朱标几乎有些不敢置信地瞪了瞪眼睛,声音里充满了疑惑:“英儿往日不是最喜欢去街上闲逛的吗?怎么今日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坚定的摇了摇头,朱雄英几乎不加思索的斩钉截铁说道:“那是往日,父王也不想一想,今日孩儿在道衍和尚姚广孝那里,这么一折腾, 还被四叔当场给撞见,此时候这两个堂弟前来拜访,那铁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如果是直接接见,指不定还会有什么麻烦!说不定这里头是说给我挖了什么坑,等着我往里头跳呢!?我又不傻, 直接一口回绝了就是。如此一来,任他有再多的招数和诡计,也无法施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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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朱标点了点头, 心中想想其实也是。
从小到大对这个弟弟朱棣的了解,这可是一个不肯服输的主。
也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主。
今日一大早,便被朱雄英险些挖墙脚。
以他的性格和脾气,定然忍受不了如此举动。出动一些相关措施进行报复,也是极有可能的。
轻轻捏了捏下巴,太子朱标眼里闪过了一丝凌厉的神色。
小时候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像个跟屁虫一般的弟弟燕王。
如今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这种小心思了。
看来权力的诱惑绝对可以让亲情变质。
虽说这个弟弟对自己还算恭敬。
但如今兄弟俩都已经各自成婚生子,各自有不同的朝廷地位。
这手足感情也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彷佛不再像当年那般的纯粹和没有任何因素影响。
尤其事关切身利益,一切都开始变得那么微妙起来。
出自内心的考虑。
自己会在下意识的情况下保护朱雄英不受任何伤害和威胁。
而这个弟弟朱棣也是,势必会想方设法的保护燕王府利益不受损害。
毕竟他也有一家老小和几个儿子。
来到燕王府就藩以后,手底下更会有一群文臣武将需要自己维护利益。
而一旦这燕王府的利益与朝廷发生了冲突和摩擦。
那么所有的问题便会接踵而来。
兄弟两人的手足之情也往往会在这个情况下大打折扣。
走出门外。
看了看两个来传令的燕王府属官,气度雍容雅贵的太子朱标轻描澹写的挥了挥手:“英儿身子不适,你们去告诉世子,上街游玩一事, 改日再说!”
说完便也不顾那燕王府属官是何等脸色,直接变转身的回到了房间。
……
弄得那燕王府的属官一脸面面尴尬无比。
接到消息的燕王府世子朱高炽,一脸的诧异吊诡看了看自己弟弟朱高煦。
朱高煦更是丝毫的不掩饰自己脸上情绪愤怒的吼道:“他以为他是谁呀?做大哥了不起啊?
我们弟兄俩这么客客气气的来请他, 他竟然不甩脸!!
先头在大师的房间里还活蹦乱跳的, 一心想挖到墙角,这一回到房间里就身体不适了!
骗谁呢。
敢做不敢当吗?你倒是出来与我们对质啊!”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燕王府世子朱高炽满脸的不悦:
“好啦好啦,老二!站在门口瞎嚷嚷什么呢?生怕人家听不到吗?
那里头是谁?那可是太子伯伯,让他老人家听到了,那是什么后果?
连着咱们父王都要被责难的,收起你这个暴脾气好吧!?”
又狠狠的瞪了瞪自己哥哥朱高炽一眼,朱高煦满脸的不悦和不服气,愤愤不平的朝着那朱雄英房里怒骂道:
“他们爷俩身份高贵就了不起了吗?就可以跑来燕王府随便挖人了吗?太子又怎么样?什么东西!”
只听到砰的一声。
忽然那房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不知是什么样的物事,突然飞了出来。
老二朱高煦顿时一张脸,热辣的被刺痛了的感觉。
剧烈的茶水烫伤,让朱高旭顿时变杀猪,一般的尖声叫起来。
紧接着便是一个茶杯砸在了脸上,那稚嫩的皮肤立刻变滑的满脸鲜血。
房门洞开,一个孩童般的声音,立刻狂怒地冲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众人只见到那朱雄英。快如闪电的一般冲到了朱高煦面前。
毫不客气地便狠狠一拳向他继续揍去。
雷点般的拳头在朱高煦身上此起彼伏, 一时间揍的他,哭爹喊娘。
好半天那身形肥胖的朱高炽, 这才反应过来。
有些惊恐的赶紧上前拉架。
紧紧地从身后抱住朱雄英,近乎哀求般的低声吼道:“大哥!大哥……大哥请消消气!煦儿有些不懂事!还请您多多担待!”
两只小拳头被这个浑身肥肉的小胖子朱高炽紧紧的抱住。
一时间朱雄英竟然有些挣脱不开。
索性便用脚狠狠的踹向朱高煦。
一边踹一边狠狠地骂道:“你个小杂种!你骂老子可以,我父王贵为大明太子,你个小杂种算什么东西,竟然敢侮辱我父王!竟然敢侮辱太子殿下!看老子不踢死你啊!看老子不踢死你!”
先是被滚烫的茶水烫了一连。
紧接着一个茶杯又杂的,自己满脸鲜血。
不分青红皂白,雨点般的拳头在自己身上四处砸落。
紧接着又两脚,毫无章法的在自己身上到处踢来踢去。
那在地上打滚的朱高煦顿时便没了脾气,护着自己的要害部位,近乎哀号一般的低声吼着。
围在一边的众多燕王府侍卫和属官,哪曾见过这样的阵仗。
一个个都被吓得呆若木鸡,忘了该如何正确反应。
……
就在此时,只听得身后一声大喊:“住手住手,英儿快住手!”
紧紧抱住自己大哥朱雄英的朱高炽。此时彷佛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
赶紧将朱雄英轻轻推向一边,有些恭敬的朝着那声音鞠躬行礼道:“侄儿见过太子伯伯!”
鼻孔轻轻冷哼一声。
太子朱标有些愤怒地看向朱雄英,有些嗔怒的骂道:
“英儿你在搞什么?自家兄弟为何下这么重的手!?都是天潢贵胃,算起来也是兄弟,这般打闹成何体统!?”
却见那朱雄英毫不服气的昂起头挺着胸脯,一脸正色地大声吼道:“这个没娘养的杂种,也不知是没了教养还是咋的?嘴里骂骂咧咧的。
孩儿在房里就已经听到了,他骂孩儿可以,但这帮口无遮拦的辱骂一国之储君,那便是大不敬!
揍他都算是亲的!若他今天不说个好歹出来,我吴王要去御前,敲登闻鼓,告御状!”
一听得朱雄英这般言语。
朱高炽顿时便有些慌了,急忙拉着自己弟弟,朱高煦跪在了朱雄英面前。
这敲登闻鼓,告御状是什么概念,不言而喻。
更何况这朱雄英不依不饶的,把朱高旭的行为直接定性为污蔑辱骂储君!
这要是让朝中的文武百官知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