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过去从四合院开始》
第一章 天生媚骨
杜飞皱着眉,盯着墙上的日历。
1965年10月23号,星期六,霜降。
窗缝“呜呜“往里灌着寒风,屁股下面是冰凉的火炕。
刚刚穿越过来,杜飞脑中一团浆糊,努力梳理着原主混乱的记忆。
足足十来分钟,他才回过神来,总算大致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
这个身体的原主也叫杜飞,今年十八岁,刚高中毕业,住在京城南锣鼓巷附近的大杂院,有两间房子,拢共40平米。
母亲早逝,父亲是红星轧钢厂的五级铸工,在三个月前,因工伤牺牲。
厂里给了一笔抚恤金,并同意他接班,进厂里工作。
却因他大病了一场,一直拖到现在。
杜飞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所处的这间屋子。
房顶糊着发黄的旧报纸,墙壁一片斑驳,窗户不是玻璃,是灰突突的窗户纸。
窗下是一片火炕,炕上的铺盖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摸着硬邦邦的,还有一股怪味。
火炕对面的墙角,放着一个带镜子的对开门大立柜,旁边是两个矮柜上面叠放着樟木箱子,还有一张八仙桌和两把官帽椅,桌上摆着老式上弦座钟和一套白瓷茶壶茶杯。
家具都有些年头,也看不出什么木材,在这年代也算是不错的家当。
杜飞活动活动脖子,起身来到立柜前。
柜门上的镜子映照出一个浓眉大眼,却脸色苍白的青年。
头发油腻蓬乱,不知几天没洗了,衣服也脏乎乎的,上下打着好几块补丁。
杜飞对着镜子,使劲揉了揉脸颊。
真实的触感和痛觉令他笃定,这并不是做梦。
他是真的重生到了1965年!
杜飞喉头滚动,咽了一口唾沫,肚子“咕噜”一声,涌出一股强烈的饥饿感。
从昨晚上到现在,原主昏睡了一天,到他重生过来已经十多个小时水米没打牙。
走到桌旁,提了提桌上的白瓷茶壶,里边晃晃荡荡有大半壶水。
杜飞正想拿杯子先喝个水饱,却忽然眼瞳一缩。
在他脑海中竟浮现出一个网格状的空间,并且产生一种感觉,只要他心念一动,就能把手里的茶壶收进这个空间。
下一刻,倏地一下!
原本提在手里的白瓷茶壶蓦的消失,一个一模一样的茶壶出现在他的随身空间中。
这个空间并不大,有了茶壶作为参照,估计也就两米见方。
在空间正中悬浮着一个拳头大的白色光球,暂时不知道有什么用,只在茶壶进入瞬间,光球微微晃动一下,就再没了动静。
又是一个念头,茶壶回到手中。
杜飞兴奋的脸色微微胀红,瞬间想到无数种利用这个随身空间的法子,呼吸都有些急促,更令他口干舌燥,赶紧倒了杯水,咕嘟咕嘟,一口干了。
等几分钟,平复心情,感觉到一股更强烈的饥饿感。
其他的放一边,无论如何先填饱肚子再说。
根据记忆来到外屋,掀开灶台旁边的米缸,探头往里面看。
缸底有一条干瘪的布袋子,伸手提起来,有四五斤重,里边全是棒子面。
用手抓一把,居然直扎手,虽然看着黄橙橙的,但跟后世那种精细研磨的棒子面根本没法比。
杜飞皱皱眉,索性也没打算自己做饭,转身回到里屋就开始翻箱倒柜。
虽然穿的不咋样,但原主家里真的不穷。
原主父亲前年升的五级铸工一个月工资48块5,养活两口人绰绰有余,这些年存了有四百多块钱。
再加上500块工伤抚恤,杜飞一共从立柜内侧的夹层里翻出将近一千块钱,几十张各种各样的票券,还有一只白玉镯子。
这可是一笔巨款!
现在一台永久28加重自行车才180元,上海牌160型收音机140元,两千多就都能在京城买一套一进的小四合院了。
把钱票和镯子一股脑丢进随身空间,杜飞就要出门。
岂料那空间内突然微微震动起来!
刚丢进去的玉镯子浮现出一层白光,竟然缓缓被空间当中悬浮的光球吸摄过去!
杜飞‘咦’了一声,忙把玉镯拿出来查看。
发现这只镯子除了光泽暗淡一些,并没别的异变。
反而空间内的光球,在吸收白光后,好像变大一圈。
杜飞仔细琢磨片刻,却仍不明就里,反而肚子更饿,只好先把镯子放回去。
刚出门,霎时间,一股冷风扑来,直往脖领子里钻。
冻得杜飞一缩脖子,反手关上门向前院走去。
这个大杂院原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四合院,他家在最里面的后院,外出必须经过中院前院。
这时刚过五点,天还没黑。
杜飞一出门,就迎面碰上一个穿着蓝布棉袄的胖子,背着个手,一步一晃,一副牛气哄哄的做派。
“二大爷,下班了您。”
打个照面,杜飞习惯性的招呼一声,脑中随之涌出一大团新的记忆,令他皱了皱眉。
脚步却也没停,穿过一道月亮门,来到四合院的中院。
中院面积最大,住户也最多,明显更热闹。
烧水的,做饭的,大人叫,孩子闹,一片乱哄哄的。
杜飞正皱眉消化新的,关于院里街坊邻居的记忆,忽然看见一道俏丽的身影。
穿着一件蓝布碎花小袄,袖口被高高的挽起,露出两条白藕似的小臂“唰唰”的搓洗着衣服。
“我艹,这不秦寡妇吗?”杜飞心里一群草泥马狂奔而过:“刚才那二大爷……是刘海忠。”
咕噜一声,杜飞咽口吐沫,顿时满脸黑线。
重生一回,居然跑到禽满四合院来了。
恰在这时,似乎察觉到杜飞的视线,秦淮茹抬头看过来。
不得不承认,抛开人品不说,这俏寡妇是真漂亮!不施粉黛就完爆后世那些网红,身材也相当有料,尤其那双桃花眼。面前的大盆里,因为兑了热水,升腾起一片白气,在雾气中隐约顾盼,竟是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小杜呀,今天好些了?”秦淮茹面带笑容,停下手中的活计,热心道:“你有什么要忙的,跟秦姐说,可别客气。”
“谢您秦姐。”
杜飞嘴角抽了抽,敷衍着忙紧两步出了中院。
初来乍到,他可不想立刻跟秦寡妇这种高段绿茶对线。
“这小子,你忙什么。”
看着杜飞背影,秦淮茹嗔了一眼,又是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什么,抿嘴嫣然一笑。
到了前院,跟擦自行车的三大爷打声招呼,杜飞总算冲出了四合院。
回头再看一眼,斑驳的红门,破败的门楣,还有院里喧闹的人声。
杜飞忽然一笑。
傻柱,许大茂,前中后院的三位大爷,还有那个混不吝的贾张氏。
在这个没手机,没网络的年代,时不时鸡飞狗跳的院子,以后的生活肯定会相当精彩。
第二章 一大爷 孙主任
杜飞好整以暇,打算去巷口的饭店吃一口,一转身却看见一个穿着蓝布工装的方脸汉子走来。
这人四十七八岁,剃着平头,浓眉大眼,一脸的正气,正是中院的一大爷易忠海。
其实四合院的三位管事大爷,一开始并不是为了处理邻里间鸡毛蒜皮的小事。
在建国初,户籍制度不完善,为了防备敌特潜伏破坏,在人员复杂的大杂院选出管事大爷,类似古代的保甲制度,发现异常人员,立即上报。
但到六十年代,敌特基本绝迹,各院的管事大爷也变得可有可无。
杜飞与易忠海对视,脑中浮现出一些不太好的记忆。
易忠海没料到会遇到杜飞,眼神闪过一丝尴尬,腮帮子肌肉鼓了鼓,喊了一声杜飞名字。
“一大爷,您有事?”杜飞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易忠海来到跟前,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昨天我说那事儿,行不行的,你给个话?晚上孙主任就来了。”
杜飞比易忠海高小半头,二人目光对视,微微居高临下。
原主虽然学习成绩不错,但性子偏软,面对一大爷,必然伏低做小,不仅眼神会垂下去,后背也会微微恭着。
然而今天,易忠海明显察觉不一样。
两人默默对视两秒,杜飞淡淡道:“行不行的,等来了再说。”说罢直接转身走了。
易忠海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却从院里闯出一个提着酱油瓶子的半大小子,正是三大爷家的老三闫解旷。
“呦,一大爷,下班了您。”闫解旷喊了一声,就一溜烟跑了。
等闫解旷跑远,杜飞已经走到七八米外,易忠海只好阴着脸的走进四合院。
杜飞出了胡同,沿着主街走了十多分钟,来到南锣供销社门前的十字路口。
路口旁边有一家饭店,规模虽不大却是正经国营的。
杜飞推开门,撩起沉重的棉门帘,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扫了一眼饭店里边。
即使是晚上的饭点,也只有三桌客人,毕竟在这个年代,舍得下馆子的真不多。
杜飞找了个靠炉子的桌子坐下。
一个个头不高,长得五大三粗的服务员撇着大嘴走过来问:“吃点什么您纳?”
杜飞瞟了一眼墙上用毛笔字写的菜单,还有旁边‘严禁呵斥打骂顾客’的标语,麻利的点了一个软溜肉片和一大碗米饭。
“六毛钱,粮票二两,肉票一两。”服务员飞快扯了一张单子放在桌上。
杜飞交了钱,一边等上菜,一边回想刚才易忠海提到那件事。
就在昨天晚上,易忠海单独找到原主,开始嘘寒问暖,然后旁敲侧击,最后提出希望原主把进厂接班的名额让给一个叫孙强的。
这个孙强,正是易忠海所在的轧钢厂一车间孙主任的儿子!
原主做梦也没想到,院里德高望重的一大爷,在他爸死后竟帮着外人抢他工作!
还腆着脸把理由说得冠冕堂皇。
说什么轧钢厂车间工作繁重,他身子骨太弱,根本承受不住。还说孙主任会帮他在街道办找个工作,每天坐办公室,不用去下车间,轻省得很。
最后,更是隐晦威胁,如果他敢不听话,就算接班进厂,也没好果子吃。
原主大病初愈性子又软,但事后越想越憋屈,一股急火攻心,直接昏厥过去,再醒来已经成了杜飞……
四五分钟,服务员把饭菜端上来。
刚蒸出来的白米饭冒着热气,冒尖一大碗,换普通饭碗,至少能盛出三碗。
旁边的软溜肉片也分量十足,肉片都是瘦肉,抓了淀粉,口感很嫩。
这个年代不像后世,现在的人肚里没啥油水,肉以肥肉为好,肥膘越厚,猪肉越好,饭店里炒菜的肉片几乎看不见肥的。
配菜的蘑菇、木耳、胡萝卜也火候正好。
唯独调味有些咸了,但相当下饭。
杜飞也饿极了,甩开腮帮子,直接开干。
三下五除二,大半碗饭下肚,有了六七分饱,才放慢速度,开始一边吃,一边继续思忖。
说到底,原主就是个十多岁的学生,社会经验基本为零。
身边也没一个能出主意的亲属长辈。
面对孙主任和一大爷突如其来的联手威逼,除了愤怒无助,完全束手无策。
但是换成杜飞,重生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多年,早就练成了老油条。
他想得很清楚,根据现在的接班制度,只要他不松口,不管是易忠海,还是那位孙主任,都没法強夺他的接班名额。
但是……然后呢!
易忠海有句话说的没错。
就算他顶着压力,接班进了轧钢厂,也准没好果子吃。
那时候,才是孙悟空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恼羞成怒的孙主任有一百种办法炮制他。
唯独有一点,杜飞想不通,易忠海为什么要帮着孙主任打先锋。
红星轧钢厂一万多人,易忠海是唯一的八级钳工,在几位厂长副厂长跟前都有面子。孙主任虽然是一车间主任,是易忠海顶头上司,却绝没这么大本事,随便使唤易忠海。
半个多小时后,杜飞回到四合院。
他原想吃完饭去对面的供销社看看,谁知道人家按点下班,等他出来早关门了。
杜飞正往院里走,一个剪着锅盖头的半大男孩,带着两个小女孩从院里跑出来。
仨孩子正是秦淮茹家的棒梗、小当、槐花。
杜飞站在台阶上,看着仨孩子跑远。
不同于这个年代大多数孩子面黄肌瘦的样子,秦寡妇家这仨孩子脸蛋都是圆润的,衣服也洗的干干净净。
杜飞抹身正要继续往里走。
一道人影好巧不巧的,一头撞到他身上。
“哎呀!”
随着一声娇呵,杜飞一个趔趄,那人也向后仰去。
杜飞“哎”了一声,手疾眼快拽了一下,两人总算都没摔倒。
松一口气,定睛一看,竟是三大爷家的大儿媳妇于丽。
这新婚少妇长得相当漂亮,颜值虽然打不过秦寡妇那狐媚子,身材却毫不逊色,刚刚一撞,隔着棉衣,都能感觉到惊人的规模和弹性。
于丽撞得生疼,忙用手揉揉,脸上带着泪,却不是刚被撞的,而是明显早前哭过。
发现杜飞看她,不禁脸颊一红,尴尬的抹了下眼泪,顾不得柰子一阵阵疼,也不说话,闷头就走。
杜飞看她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跟闫家老大吵架了。
老话说,贫贱夫妻百事衰。
三大爷外号闫老扣,那是一分钱掰开两半花的主。
于丽嫁到闫家,自己没有工作,老爷们闫解成是临时工,一个月工资才十几块钱,除了一半上缴家里,还得另交伙食费,骑自行车,用手电筒,也得交钱,这样日子能过得舒心才怪。
第三章 狮子大开口
杜飞穿过前院。
天已经黑了,各家都点着灯。
在经过中院时,杜飞余光瞄了一眼一大爷家。
正看见门边的帘子被撩起一角,里边隐约有一双眼睛在向外看,发现杜飞出现,立即撂下帘子。
杜飞心中了然。
估计那位孙主任已经来了,现在就在易忠海家里。
果不其然,杜飞回到家,刚点着炉子烧炕,易忠海和孙主任就找上门来。
易忠海打头,也没敲门,直接进来,后边跟着一个带黑边眼镜的中年人。
杜飞不动声色打量对方。
中山装,前进帽,面带微笑,这位孙主任给人的第一印象竟相当不错。
红星轧钢厂是厅局级单位,车间主任至少是副处级,跟副县长平级。
能坐稳这个位置,大概率不是酒囊饭袋。
与此同时,孙主任也在观察杜飞。
站在面前的年轻人,并没流露出愤怒仇视的情绪,对他这个领导也没畏畏缩缩。
这令孙主任隐隐预感,今晚这事情,恐怕难办了。
三人进入里屋。
杜飞客气的让孙主任和易忠海坐到官帽椅上,不慌不忙拿起茶杯,倒了两杯水。
“家里没茶叶,二位见谅了。”杜飞淡淡说道,退了一步,坐到炕上。
孙主任看了一眼茶杯,又看了看旁边的易忠海。
杜飞的冷静镇定,让他始料不及,但是为了儿子,开弓没有回头箭。
“小杜同志,具体情况,易师傅都给你说了,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孙主任决定先开门见山,没准面前这小子只是虚张声势呢!
“一大爷昨天都跟我说了。”杜飞淡淡道:“我把进厂接班的名额让给您儿子,让我去街道当临时工。孙主任,我这样理解应该没错吧?”
“小杜啊~这也是为你好。”易忠海皱眉,摆出一大爷的架子,直接开始说教:“进车间都是重体力活,就你这身板,根本受不住。去街道虽然是临时工,但工作轻松,坐办公室,难道不好?何况,上厂里跟上街道,工资都是16块5,你还有啥不知足的。”
杜飞没理吧啦吧啦的易忠海,只似笑非笑看着孙主任,没头没脑道:“孙主任,我孙哥也是高中毕业吧?”
孙主任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杜飞指的是他儿子,却有一些奇怪,杜飞提这干嘛。
杜飞接道:“那您应该明白,考高中有多难吧?”
孙主任想起当初儿子考高中,也有些感慨:“是啊!一个班五六十人,能上高中的也就那三五个。”
“我也是高中毕业!”杜飞忽然甩脸子,目光凌厉逼视易忠海和孙主任:“您为啥觉得能把我当傻子糊弄?我上厂里接班,是国营正式工,只要不出大错,就是厂长也没权利开除我。上街道办算什么?一个临时工,说滚蛋,就滚蛋,有脸说我不知足?”
易忠海被怼,老脸一红。
“还有工资!”杜飞冷哼一声:“进厂头三年是拿学徒工资,但我高中毕业,不苶不傻的,熬到三十岁,评个五级工不过分吧?一个月工资可就是55块!上街道办当临时工,现在16块5,在那干十年,还是16块5,能比吗?”
易忠海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孙主任一开始也表情严肃,但随杜飞说完,反而放松下来,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笑呵呵道:“小杜同志,看来你也是明白人,既然这样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要什么?”
刚刚杜飞一直强调双方利益不对等,却没当场严词拒绝,孙主任就听出端倪,觉着有门儿。
“五百块钱,十张工业券,外加一张自行车票,一张收音机票。”杜飞面不改色,开出价码。
易忠海跟孙主任一听,登时双双变色。
这些钱票加一起肯定上千。
没想到杜飞胆子这么大,敢跟他们狮子大开口。
尤其孙主任,当场就站起来拍了桌子:“这不可能!”
杜飞却不慌不忙:“孙主任,您不用跟我虚张声势。如果有别的法子,您会来找我吗?我爸虽然没评上烈士,但总归刚死在厂里,现在抢我工作,这要是传出去,厂里那些五脊六兽的老娘们会怎么说您?”
孙主任和易忠海脸色更难看。
他们没料到,杜飞小小年纪看得这么通透。
尤其易忠海,后悔不该鬼迷心窍,掺和进这件事里。
孙主任眼神闪烁,仍然抱有侥幸,冷哼道:“那又怎样,大不了这个名额我不要了。”
“这可由不得您!”杜飞冷笑一声:“这一千块钱票,还有街道办的工作,我还就要定了!跟您都撕破脸了,我可不敢上厂里上班,万一哪天再来个工伤,我死了都没人收尸。”
孙主任心中骇然,对杜飞更忌惮。
能想到防备被敌人搞死,也一定会想到搞死敌人。
孙主任和易忠海虽然从战争年代过来,但二人都没有参军经历,要说杀人,还真不敢。
“你想干什么!”
孙主任喉头滚动,咕噜一声咽一口吐沫,说话的胆气当即弱了。
“明儿一早,我就去厂里找杨厂长和李副厂长。”杜飞面无表情,说的却是杀人诛心的话:“车间主任迫害工伤遗孤,巧取豪夺进厂接班名额,我当面问他们,厂里管不管。厂里不管,我就去找区里,区里不行,就去市里!我倒要看看,您孙主任究竟能不能手眼通天。”
噗通一声,孙主任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额头鬓角沁出豆大汗珠。
如果真像杜飞说的,那他铁定完了。
都不用去区里市里,杨厂长那关他就过不了。
易忠海也乱了方寸,脸色惨白,不知所措。
一时间,屋里陷入寂静,只有孙主任和易忠海重重的呼吸声。
几分钟后,还是杜飞率先打破沉默。
“既然孙主任暂时拿不定主意,不如先回家商量商量,我等您到明儿早上。”
刚刚孙主任心里一团乱麻。
此时蓦的惊醒,恍如失了精气神,苦笑着摇头道:“不用了,我答应了。”
杜飞嘴角上翘,绽放笑容:“那先祝我孙哥进厂,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孙主任愣了一下,心情更加复杂。
价值上千的钱票,对他来说,虽然肉疼,倒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更重要的是,让他儿子顶替杜飞的接班名额,进轧钢厂上班的目的总算达成了。
根据可靠消息,明年风向要变,没工作的初高中毕业生都要下乡。
孙主任又不甘心让儿子去街道办当临时工,这才盯上杜飞,要跟他换工作。
却没想到,百密一疏,被狠狠反咬一口。
第四章 许大茂 娄小娥
送走孙主任,易忠海回到家。
“怎么样?成了吗?”一大妈关切的问道,却发现易忠海眼神恍惚,就察觉不好了:“没谈成吗?”
易忠海叹息一声:“唉~这次真看走眼了,老杜这儿子……不是一般人啊!”
一大妈听得迷糊,却相当有耐心,也没催促,默默听着。
直到听说,杜飞要了上千块的钱票和工业券,才第一次绷不住,惊叫了一声。
但也没插嘴,等易忠海从头到尾说完,才抿着嘴,点头道:“要真是这样,老杜家小子还真不一般,你留心着点,以后在院里,尽量别得罪他。”
易忠海唉声叹气:“别说以后了,这次为了老孙,都把那小子得罪死了。”
“那你升副主任……”一大妈瞄了一眼房门,压低了声音。
“估计得歇菜。”易忠海紧皱着眉头:“一千块钱不是小数,老孙嘴上不说,心里也泛膈应,除非咱家拿钱顶上,否则别指望他再给咱出死力。”
一大妈眼眸闪烁,有些心动:“老易……”
没等她说,易忠海就摆摆手:“一千块钱换个车间副主任,不值当!反正孙强进厂肯定要跟我,到时候有他老孙求咱们的时候。”
一大妈默默点头。
易忠海又道:“老婆子,你说这次得罪了杜家小子,用不用想法找补找补?”
一大妈想了想道:“我看……还是算了,以后不惹他就得了。老易,听你刚才说的,那小子太野太狠,又这么年轻,不知道深浅,我看他早晚搞出事来。”
与此同时,在杜飞屋里。
火炕热起来,杜飞把脚伸到褥子下面,热乎乎的,十分舒坦。
心里还在回想刚才的一幕幕。
这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别看刚才跟孙主任对线,杜飞似乎全程碾压,但说到底全是虚张声势。
如果孙主任头铁,真就硬杠到底了,他也不可能去找杨厂长,更不可能去区里市里搞事。
那样做,孙主任固然死定了,但身为轧钢厂领导,厂里出了这种丑闻,杨厂长和李副厂长也得跟着吃瓜落。
杜飞就等于把轧钢厂整个领导层都得罪死了。
其实在此前,杜飞想过最坏的结果。
如果孙主任强硬到底,他只能豁出去拿钱去找李副厂长,从生产车间调到后勤部门,离开孙主任的职权范围。
李副厂长那人,拿钱办事还是相当有信用的。
只不过找他办事,一二百块绝对不够,最起码五百打底儿……
杜飞思绪纷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打个哈气,准备撒尿睡觉。
以防孙主任万一铤而走险,睡前仔仔细细拴好门窗,又拿了几个金属的锅碗瓢盆放在门窗后面才放心。
第二天早上,火炕炉子早灭了,窗户缝还漏风,把杜飞冻醒了。
昨天商定好了,三天内孙主任把钱票和街道办的关系疏通好。只要杜飞到街道办上班,轧钢厂的工作就归孙强,至于孙主任具体怎么运作,就不用杜飞操心了。
钻出冰凉的被窝。
杜飞端着脸盆牙缸到院里的水龙头洗脸刷牙。
一出门,正遇见对面西厢房走出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瘦高个,正是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许大茂。
“呦,大茂哥,大礼拜天的,这么早啊。”杜飞笑呵呵打招呼。
许大茂愣了愣。
平时对面这闷葫芦可不跟他说话,最多见面点点头,今儿这是怎么了?
不过,许大茂是场面人,就冲杜飞跟他叫一声大茂哥,他也不能跟人甩脸子。
应了一声之后,一边蹲在旁边刷牙,一边儿问道:“小杜看你脸色不错,病也该好了,打算什么时候上厂里上班啊?”
杜飞挤出牙膏,蹲在许大茂身旁:“等两天再看看,厂里工作太重,就我这体格怕吃不住,想找人看看能不能换个地儿。”
许大茂眼色一变,不禁看向杜飞,暗暗惊诧。
按道理他们住一个院儿十来年,互相知根知底儿,从没听说老杜家有什么跟脚。
不过许大茂有些城府,也没一个劲刨根问底,刷完牙洗完脸就跟杜飞各自回屋。
撂下脸盆牙缸,许大茂心里还在寻思,刚才杜飞话里透露的信息。
走到里屋,他媳妇娄小娥还在呼呼大睡,圆润的鹅蛋脸红扑扑的,一条胳膊掉在棉被外头,露出雪白的膀子和大红的真丝睡裙。
许大茂家条件好,冬天买煤比别家多,也不用算计着烧,一大早屋里暖烘烘的。
娄小娥这个资本家出身的大小姐,让许大茂又爱又惧。
那丰腴的身子绝对是最上乘的泡架子,可惜许大茂火力不足,每次弄得不上不下,哪怕偷偷吃药也顶不住!
另一头,杜飞回屋。
先把铺盖和炕席卷巴卷巴。
昨晚这一宿他算受够了,烧热的火炕把褥子加热,反上来那股味儿,又霉又馊,就别提了。
还有那张炕席,破的都掉渣了,拿笤扫扫也扫不干净。
杜飞准备全都换了,另外再置办几身行头。
刚才他跟许大茂说那些话,可不是随便说走嘴了,而是故意透出口风。
表明放弃扎钢厂的工作是他主动的,并非是受人逼迫。
这件事纸里包不住火。
回头他去街道办当临时工,孙强却进厂顶了他的位置,肯定会引来许多人嚼舌根。
到时候,外面人嘴上说着场面话,心里只会觉得他好欺负,弄不好以后再有什么事,阿猫阿狗都敢来踩他一脚。
杜飞必须未雨绸缪。
在衣柜里挑出一身没补丁的衣裳,径直出了四合院,安步当车,晃晃悠悠,朝隆福寺大街走去。
从南锣到隆福寺说远不远,说近可以不近。
杜飞不紧不慢,走到隆福寺已经八点多了。
这边公私合营的早点铺子,据说炒肝包子味道最正。
杜飞大老远跑来,就为了尝尝这口。
一碗炒肝,六个包子,最后来碗豆腐脑溜溜缝。吃下去浑身暖洋洋的,打个饱嗝,舒坦极了。
从早点铺子出来就快九点了,再去百货大楼。
顶着小北风,杜飞心里盘算,应该搞一台自行车,否则上哪也不方便。
不过买台新自行车,在院里太扎眼了,他也没拿定主意,就进了百货大楼。
第五章 同学
穿过旋转门,杜飞站在一楼,眼睛四处张望。
记忆里,他有个高中同学在这当售货员,关系虽然一般,至少是个熟人,就不知道在几楼。
“大姐,劳您驾,周晓丽您认识吗?我是他同学。”杜飞找个正在织毛衣的营业员问道。
“周晓丽?”营业员四十多岁,讪不搭的撩了撩眼皮,打量杜飞,缓了两秒:“二楼东边。”
杜飞道一声谢,转身爬上楼梯向东。
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紫色毛衣,梳着两条麻花辫的高挑少女,正在柜台后边跟人兴致勃勃的聊天。
周晓丽长得挺漂亮,可惜太瘦没发育起来。
“周晓丽~”杜飞大步流星走上前。
原主性格木讷,在学校也不出彩,但个子高大,长得也精神,周晓丽倒是一眼认出他来,笑道:“杜飞,你咋来了?”
“想老同学了呗。”杜飞嘿嘿开个玩笑。
刚才跟旁边聊天的大姐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目光扫视二人,八卦之火,熊熊点燃。
周晓丽先一愣,随即翻个白眼,大咧咧一叉腰:“少没溜儿!有事说事,是不是想买啥东西?”
杜飞也不客气,连珠炮似的报出一溜清单。
周晓丽给惊着了,眨巴眨巴大眼睛:“你咋啦,日子不过了?”
杜飞懒得解释来龙去脉,敷衍道:“也不都是我的,还有帮单位同事带的,一会儿你可得给我挑好的拿。”
“这样啊,怪不得。东西太多,我记不住,你先写下来。”周晓丽没再刨根问底,拿起笔扯了张纸推过来,又问道:“对了,你毕业上哪了?”看她样子还不知道杜飞家出事了。
“进街道办了,临时工,跟你这铁饭碗没法比。”杜飞一边刷刷书写一边回答。
“你行呀,不声不响的进街道了,将来转正可就是国家干部!”周晓丽吃了一惊。
京城的街道办可是正经的县处级行政单位,即便是临时工无数人削尖脑袋也进不去。
杜飞矜持一笑,单子写完,往前一推,大言不惭道:“啥干部不干部的,都是为人民服务。”
“德性!”周晓丽给他一个白眼,拿过单子,扫了一眼,从柜台里出来:“跟我来。”
……
半小时后,杜飞大包小刘从百货大楼出来。
这次给他帮忙,周晓丽是真用心了,拿着单子一个柜台一个柜台过去,挑挑拣拣的都是拿的最好的。
要是没熟人,这待遇想都别想。
临了还要帮杜飞找人搞个内部特别价,杜飞没答应。
拢共八十几块钱,麻烦不说,还欠人情,也就省七八块钱,不值当。
杜飞双手拎着东西,找了个小胡同钻进去,瞧瞧左右无人,心中念头一动,把东西收起来。
该说不说,这个随身空间实在太方便了,要不然拎这两大包东西,他也甭去别地儿了,直接打道回府。
出了百货大楼,杜飞看时间还早,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好好逛逛。
坐无轨电车出前门大街,在大栅栏下车。
这个年代,前门外仍是京城最繁华的商业区。
果然刚一下车,就看见一片游人如织的场面,比百货大楼那边热闹多了。
先奔‘张一元’茶庄,买一大包茉莉花高碎。
拎着茶叶在大栅栏逛了一阵,买些点心吃食,晃晃荡荡,到了晌午,在门框胡同吃碗卤煮,这才坐电车回到南锣鼓巷。
但杜飞仍没直接回家,而是先上供销社斜对过的红星浴池泡个澡。
在大池子里泡透了,叫个搓澡大爷,搓得浑身通红,感觉体重轻了二斤!
跟着是,理发、刮脸、修脚一条龙,一共没用一块钱。
临走穿上从百货大楼新买的皮鞋,上着狗皮里子的呢子面半大衣,真是又精神又暖和。
站在浴池大厅的穿衣镜前,此时杜飞跟之前判若两人!
杜飞本就高大英俊,一米八的个头在这个年代绝对鹤立鸡群,惹得两个刚洗完要走的小媳妇频频偷瞄。
等他回到四合院,立即引起一小波轰动。
刚一进大门,当头就撞见要外出解手的三大爷。
“呦呵!”三大爷吓了一跳,上下打量好几回,才确定是杜飞:“小杜,你这是要上天啊!捯饬的跟新郎官似的。”
“三大爷!”杜飞也故意显摆,翻起大衣下摆:“怎么样,呢子面,关外黑狗皮的毛里子。”
“嚯~这可不便宜,日子不过了!”三大爷伸手摸摸滑溜溜的狗毛,心里又羡慕又嫉妒。
这种带毛里子的皮衣,不算票也得十多块钱,打死他也舍不得买。
来到中院,小棉袄、麻花辫,俏寡妇一如既往在洗衣服,洗衣盆里兑的热水早凉了,冻得她两手通红。
恰在这时,忽然看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院子。
“这谁啊?”秦淮茹乍一看,都没认出是杜飞,再定睛一瞧,才吃了一惊:“哎!你是小杜?”
“秦姐,不是我还是谁?”杜飞笑呵呵放慢脚步。
秦淮茹也不洗衣服了,在围裙上擦擦手,凑近道:“真精神,这一身得不少钱吧?”又摸摸衣料,惊诧道:“吓!还是毛里儿的,你也真不会过日子,这衣服少说得十多块钱吧。”
杜飞不置可否,今天他仔细想过,对待秦淮茹和院里其他人的态度。
这俏寡妇固然是高段心机白莲婊,但说到底只是一个没多少文化的小女人,就算再有心机,但眼界和底蕴,自身所处的层次,都死死限制了她的上限。
说白了,傻柱从单位食堂带回来的一点剩饭剩菜,几个白面馒头,或者一两块钱,都能让这个颜值身材均在九十分以上的俏寡妇高兴半天。
身为穿越者,又有外挂的杜飞,再被她拿捏住,干脆死了算了。
心里有了计较,杜飞面对俏寡妇也没了拘谨,化身老司机,车速飚起来。
三言两语逗得俏寡妇,花枝乱颤,两颊绯红,嘴里斥着杜飞胡说,一颦一笑却风情万种。
杜飞没料到这俏寡妇突然开大招,被飞了一个媚眼,差一点破防。
从心里涌出一股燥热,开始不断下移,令他心中暗道:“这娘们儿天生媚骨,一般人真把持不住!”
第六章 使唤俏寡妇
幸亏杜飞穿越前也算吃过见过,面对秦淮茹的魅力攻击,不至于色授魂与。
反而从秦淮茹家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嗦。
一扇窗户微微抬起,露出半张胖老太太的脸,正是俏寡妇的婆婆贾张氏。
杜飞知道,贾家老虔婆不好惹。
按道理,杜飞过完年才19岁,跟秦淮茹差着11岁,贾张氏还不至于想到什么龌龊。
但杜飞换了行头,贾张氏没瞧出是他,只看见儿媳妇跟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有说有笑,动手动脚。
这怎么忍得了!立即出声警告。
秦淮茹却意犹未尽,虽然只是片刻,也不过几句话,竟让她觉得十分轻松有趣儿。
瞄了一眼屋里的婆婆,心底莫名涌出一丝哀怨。
“贾大妈在家呢。”杜飞笑呵呵打声招呼。
贾张氏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模狗样的竟是后院的杜家小子。
心里松一口气,讪讪的撂下窗户。
在她看来,杜飞就是一个小屁孩儿,无论如何也看不上秦淮茹这种残花败柳。
却不知道,杜飞穿越前可岁数不小,秦寡妇在他眼里也算是年轻漂亮。
秦淮茹有些尴尬,也不好再跟杜飞闲扯,正想接着去洗衣服,却被杜飞叫住:“秦姐,你家是有缝纫机吧?”
秦淮茹‘嗯’一声反问:“你要用?”
“瞧您说的,我哪会用那玩意。”杜飞笑呵呵道:“这不眼瞅着到冬天了,我那铺盖都不成了,索性换了新的。”
秦淮茹一脸诧异表情。
这个年月,换一套被褥铺盖可不容易,单是棉花票就能难倒无数人,做新被褥那都是给新媳妇的陪嫁!
杜飞居然说换就换,这可不是土豪,而是败家。
秦淮茹内心深处仅存的善良,让她眼眸中闪过一丝怜悯。
杜飞还不知道,他在俏寡妇心里已经跟败家子画上等号,还在继续说道:“秦姐,换下那套铺盖扔了可惜,我寻思给洗干净了,改成棉帘子,挂门窗上。”
秦淮茹眼珠一转,听出杜飞跟说这些话的意思。
不过,把被褥改成棉帘子,连洗带改的可不是小工程。
这俏寡妇平时在院里虽然说话漂亮,各家各户有啥事儿也十分热心,却绝不会白出功出力。
杜飞也没想白使唤她,赶紧分说:“秦姐您放心,不让您白忙活,一块钱。”
俏寡妇眼睛一亮,更笃定杜飞就是个小败家子儿。
这活虽然繁琐,但说到底也就是拆洗被子,按她心里盘算,有五毛钱就成。
索性衣服也不洗了,秦怀茹立即回家拿一把尺子,就要忙着跟杜飞去后院。
谁知刚一转身又被人叫住:“哎!秦淮茹,你们这是……”
说话间,头发乱蓬蓬,穿着一件脏兮兮绿棉袄,一脸油腻的傻柱从中院的正房走出来。
傻柱这些年对秦淮茹的心思不小,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早笃定,把秦淮茹视为禁脔。
忽然发现秦怀如风风火火,好像要跟一个小白脸走,立刻警惕起来,睁大眼睛,盯着杜飞
“柱子哥,我求秦姐帮点忙。”杜飞笑道。
傻柱一愣,上下打量,这才认出来:“你……你是杜飞!”
秦淮茹却等不及他们再闲扯下去,回头瞪了傻柱一眼:“小杜还有事呢,回头你们再聊。”急三火四就把杜飞拽走。
今天是礼拜天,院里的老娘们都在家,谁还不会拆洗个被褥。
秦淮如生怕夜长梦多,被人抢了这一块钱的活计。
眼看着俏寡妇跟杜飞钻进月亮门,傻柱讪讪的挠了挠后脑勺,倒也没往多想。
杜飞跟他和秦淮茹差着十来岁,根本就不是一辈人。
发现小白脸是杜飞,也就解除警惕,哼着小调,晃晃荡荡,向院外走去。
杜飞这边,跟在俏寡妇身后,径直来到他家门口。
门没上锁,秦淮茹却有些分寸,让到一边由杜飞开门进屋。
原先那张破炕席早被杜飞丢掉了,炕上光秃秃的,卷着一副铺盖。
秦淮茹干活也真爽利,问明了棉帘要挂在哪儿,立即抬腿上炕,撅着大屁股,一边量尺,一边记录,还一边说道:“这活儿交给姐你就放心,一准儿给你弄得妥妥的。”
杜飞大大方方站在地上,看俏寡妇忙活,等她量好尺寸,看向铺盖卷:“我给您抱中院去?”
秦淮茹瞟他一眼,小嘴一撇:“可别介,再把您新买的小皮袄给弄脏了。”
说着就撩开头发,把竹尺插进后脖领子里,十分彪悍地抱起沉甸甸的铺盖卷就走。
等俏寡妇走了,杜飞关门回来,也换了身衣服,开始忙活起来。
先拿笤扫把炕上的碎土渣子都扫下来,但因年久失修,碎渣越扫越多,杜飞也很无奈,只好将就着把新买的炕席铺上。
这次买的炕席不是竹子的,而是芦苇编的。
芦苇席子虽然不如竹席耐用,用着却更舒服,冬天也没那么冰凉。
又去点炉子,把炕烧热了,再把新买的被褥平摊上去用热炕烘透。
从百货大楼买来的被褥,虽然是新的,但放在库房,不知道压了多久,难免含着潮气。
杜飞做完这些,又上外屋把剩余的煤球和柴火归拢起来。
眼瞅着就入冬了,他家剩的肯定不够烧,回头还得去多买点。
还有家里的粮食也得多备着,就算现在手头不缺钱,也不可能总去馆子吃,一来肉票粮票供不起,二来影响也不好,毕竟在这个年代,正经人哪有总不在家开伙做饭的。
就在杜飞一边干活,一边寻思未来怎么生活,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呀?”杜飞应一声,抬头看过去。
“杜飞同志,我是孙强。”一个衣着体面,长得挺憨厚的青年推开门走进来:“我爸让我来送点东西。”
杜飞没想到孙主任动作这么快,第二天就把钱票送来,看来也怕夜长梦多。
“是孙哥呀,您里边请,看我这乱的。”杜飞笑着拍拍手上的煤灰,脱了干活的外套,在脸盆里洗洗手,把孙强请到里屋。
第七章 新的困局
杜飞表现出的态度,让孙强有些始料不及。
孙强这次来,虽然带来价值上千块的钱票,但是在他看来,依然改变不了,是他爸仗势欺人,夺了杜飞接班进厂的名额。
一千块钱虽然不少,却远抵不上扎钢厂的国营正式工。只要他在厂里干到三十岁,每年的工资和各种福利,绝对不止一千块钱。
更重要的是,轧钢厂的正式工作,将来还可以给孩子再接班,这可是真正旱涝保收的铁饭碗。
“您先坐着,今儿新买的茉莉花高碎。”杜飞拿过暖瓶,烫了烫杯子,把桌上的茶包拆开,一个杯子捏了一点儿。
这时普通老百姓喝茶没那么多讲究,尤其是高碎,也不兴洗茶,把第一泡倒了,第二遍味儿就淡了。
孙强瞄了一眼茶包上‘张一元’的字号,很有教养的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才探手从棉衣里兜,掏出一个信封,推到杜飞面前。
杜飞拿过来掂了掂,也没打开查看。
孙主任是聪明人,事情到了这一步,根本没必要在这些钱票上做手脚。
孙强又拿出一张盖着两个红印章的小纸片:“这是工作介绍信,您收好了,明天上午,去街道办找王主任报道。”
杜飞这次没托大,拿过介绍信,仔仔细细,看了两遍。
这张介绍信应该早就备好了,否则就算孙主任关系再硬,也不可能一晚上搞出来。
两个红印章,一个是杜飞原先高中的,另一个是区团委的。
因为是临时工,不占用干部籍,也不用走组织程序。
其实杜飞心知肚明,这张介绍信就是个幌子,真正管用的还是孙主任私底下的运作。
“那就这样,我先回了。”孙强完成任务站起身。
虽然从一进门杜飞就笑脸相迎,但孙强总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还是太年轻,干不得坏事。
又想起他爸昨天回家复述的林林种种,愈发笃定面前的杜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得嘞,那您慢走,以后得空咱们再聊。”杜飞笑眯眯送走孙强,回到屋里却紧皱眉头。
先拆开信封,查看了一下里面的钱票。
果然分毫不差。
五百块钱全是崭新的大团结,自行车票是永久的28加重,收音机票是上海132型。
但此时杜飞却无暇多看,直接收进随身空间,转而盯着介绍信,脑中思绪飞转。
这次让孙强来送东西,孙主任干脆没露面,就已经表明了,事情到此为止,双方钱货两清,明天更不可能送杜飞去街道办报到。
对于这个结果,杜飞早有所预料,孙主任不是他亲爹,没义务一步步护着他。
但是这样一来,他接下来在街道办立足可就难了。
如果真跟愣头青似的,拿着介绍信自己去报到,固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却要暴露跟脚。
街道办那种地方,根本藏不住秘密,不管正式编制还是临时工,有什么背景跟脚,靠着谁的关系,大家全都门清。
如果杜飞报到第一天,孙主任那边毫无表示,就是在变相宣示,跟杜飞没有关系,必然令杜飞处境尴尬,在街道办沦为食物链的最底层。
“这可不行!去街道办,可不能去当受气包。”杜飞暗暗咬牙,思考如何破局。
下意识的,他率先想到一大爷易忠海。
易忠海八级钳工的身份,以及跟孙主任的关系,又是院里的一大爷,送杜飞去街道办,倒也勉强能代表一下孙主任。
而且,之前为了孙主任,易忠海等于在杜飞这落了把柄。
杜飞相信,只要他提要求,易忠海不会拒绝去送他报到。
不过,八级钳工虽然清贵,但说到底还是工人,分量不够。
况且一旦找上易忠海,就等于告诉孙主任那边,自己黔驴技穷,别无人脉可用,别无办法可想。
杜飞脸色愈发严峻,试图从原主记忆中找出突破口。
终于,绞尽脑汁,搜肠刮肚,让他找到了一个人。
这人叫陈中原,在原主的记忆中,对这个人的印象相当模糊。
按辈分杜飞应该叫他三舅,是原主母亲的堂弟,十多年前从老家来京城,曾在他家住过半年。
但后来原主母亲病逝,渐渐就没联系了。
直至这次,原主父亲出事,穿着一身警服出现在葬礼上。
但原主当时全程处于懵逼状态,除了一身警服,也只隐约记得,陈中原在市局治安处工作。
这个十多年没联系的三舅能不能帮忙,杜飞心里没底。
但不妨碍他找上门去试一试。
即使这次帮不上忙,有一个当警察的亲戚,总也不是什么坏事。
想到这里,杜飞拿定主意。
看一眼挂钟,已经快四点了。
“明天要去街道办报到,陈中原那边今晚必须要去一趟。”杜飞默默想道。
赶紧出门,去了趟供销社。
本想买两瓶茅台,可惜没有专供的茅台酒票,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来两瓶老汾酒,外加两桶麦乳精,一条大前门,又买了一包正宗的大白兔奶糖。
第一次上门去拜访那位三舅,肯定不能空手去,总要带些伴手礼。
不过,杜飞买完东西也没立即过去。
这个时间上门,正赶人家吃晚饭,难免两边都尴尬,有些话也不好说。
杜飞买东西回来,秦淮茹已经把被褥拆了,正在淘洗棉花。
大盆里的水都发黑了,倒是棉花洗完,露出一些白色。
俏寡妇吭哧吭哧洗的来劲,看见杜飞,忙叫住他:“哎,小杜,你来下。”
杜飞双手空空,东西都被他丢进了空间,来到秦淮茹跟前,看一眼盆里的黑水,有一些尴尬。
秦淮茹却不以为意,一边继续淘洗棉花,一边冲旁边扬扬下巴:“这些棉花还不错,但那些布面可都糟了,你看看还成不成?”
杜飞看了看堆在旁边的破布,都是秦淮茹刚拆下来的。
伸手捡起一块一扯,还没太用力,就刺啦一声,撕开一条大口子。
杜飞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当然了。
这些破布肯定不能用了,如果硬要凑合,就算做成帘子,也是豆腐渣工程,用不了两天半就得扯烂了。
“没事儿。”这时杜飞心里想的,全是晚上去陈中原家,也没在意这点事,跟秦淮茹道:“您先把棉花洗出来,回头我拿点新布过来。”
杜飞的敞亮态度,反而让俏寡妇有些过意不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杜飞却心里有事,来去匆匆,回了后院。
第八章 天黑上门
杜飞走后,贾张氏一张胖脸立即从她家门里探出来,贼兮兮道:“我就说那傻小子没啥心眼儿吧!”
说着得意洋洋走向那堆破布,一伸手从下边抽出两大块看起来仍十分结实的布头。
“嘿嘿,这两块布紧着点用,够给棒梗做件布衫了。”
“妈~”俏寡妇压低声音,语气有些不满:“你小点声,让人听见,我都成什么了!”
贾张氏死鱼眼一翻,不屑的瞟了一眼儿媳妇:“哼,少跟我这包屈,你进厂几年了,还是一级工?但凡你在厂里多花点心思,现在一个月工资也三十多块了。”
秦淮茹顿时又无奈又委屈。
她进轧钢厂顶班,纯粹是赶鸭子上架。
一个农村出身,没上过几天学的小寡妇,脑子里没知识,手上也没力气,在车间里摆弄机床,能弄得驾轻就熟才怪。
杜飞回到家,也没再做晚饭。
就着热茶,吃几口白天买的点心,等到五点半,换衣服出门。
先到前院,敲三大爷家的门。
“谁呀?”三大妈高声问道。
“我,后院小杜。”杜飞应了一声,直接推开门。
屋里正吃着饭,他也没往里走,在门口道:“三大爷,晚上有点急事,借您自行车用用。”
三大爷不愧叫闫老扣,一听要借自行车,顿时就要炸毛。
那可是他的宝贝,嘴里窝头还没咽下去,就要忙着回绝,谁知杜飞一笑,从兜里掏出五毛钱:“知道您的规矩,不白借。”
三大爷眼睛一眯,到嘴边的话立即咽回去,笑呵呵一边去拿车钥匙,一边提醒:“黑灯瞎火的,你可当心着点。”
“得嘞,三大爷,您放心,保证完璧归赵。”杜飞信誓旦旦接过钥匙:“您吃着,我先走了。”话音没落就去打开了停在门口的自行车,一脚踹起车梯子,推着就出了大门。
街上北风呼啸,大约来了寒潮,天刚黑就大幅降温。
杜飞抓着冰凉的车把,有些懊悔没戴手套。
四合院到市局家属大院路程不近,好在晚上马路冷清,自行车被蹬得飞起,半个多小时总算抵达目的地。
杜飞不知道他那位‘三舅’家具体住在哪,索性直接来到门岗跟前。
这里有警卫,发现杜飞面生,立即打起精神。
“同志,您好!”隔着两三米,杜飞停下来,笑呵呵道:“我有急事找治安处的陈中原,您能不能帮联系一下,那是我三舅。”
这警卫别看是站岗的,本身也是公安局的后勤编制,局里上上下下的大小领导大致都在心里。
一听陈中原的名字,又是治安处的,肯定是陈副处长。
又仔细打量杜飞,见他长得高大周正,一身中山装,崭新的皮鞋,也很体面,不像歹徒。
即便如此,也不可能随便放人进去。
警卫问了杜飞名字,回岗亭里给陈中原打个内线电话确认,才把杜飞放进去。
大院内,全是建国后新盖的红砖住宅楼,前后一共六栋,楼房间距很大,整个大院占地也极广。
陈中原家在三栋四单元三楼。
杜飞把自行车停在楼下,提着东西上楼。
到三楼,左手边的房门开着,门里站着一个三十多岁,非常漂亮的俏丽少妇。
看见杜飞上来,少妇一边打量他,一边笑着道:“小飞,一晃十来年,你都这么高了!”
杜飞反应过来,这应该是陈中原媳妇,忙叫一声三舅妈,把烟酒礼物递上去,同时也回想起一些脑海深处的记忆。
这个三舅妈叫沈静雅,出身有一些特殊,解放前是个大资本家的姨太太,比陈中元还大两岁,当初他们结婚,很有一番波折。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拎什么东西。”沈静雅看了看杜飞带来的礼物皱了皱眉。
不是嫌少,而是太多了。
语带埋怨的回头跟屋里道:“老陈,你看小飞这孩子!”
这时陈中原也从后面走过来。
他穿着一件浅蓝色长睡衣,个头跟杜飞差不多,长相也有六七分像。
因为没穿警服,此时的陈中原比杜飞印象中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英俊和温文尔雅。
在他身后还有两个小孩,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杜飞。
杜飞咧嘴一笑,叫一声三舅。
“先进家说话。”陈中原点点头,看了一眼礼物,倒是没说别的。
这楼房跟大杂院又不一样,看着就干净多了。
客厅有十五六平米,地上虽然不是瓷砖地板啥的,却跟墙围子一样刷着浅绿色的油漆,摆着沙发茶几,高矮立柜。
灯也不是普通的钨丝灯泡,而是白色的荧光灯。
杜飞换了拖鞋,跟着到沙发坐下,屁股下面弹簧压缩,发出‘咯吱吱’的动静。
三舅妈忙着泡茶,又把俩孩子介绍给杜飞。
男孩八岁,叫陈建设,女孩六岁,叫陈晓雪。
俩孩子跟杜飞叫了声哥,眼睛却盯着那包大白兔奶糖不放。
沈静雅拿两块糖把俩孩子打发到屋里玩儿去。
客厅只剩三个大人。
陈中原开门见山,直接问杜飞遇上什么事儿了。
大晚上上门,还提着礼物,很明显是求救来的。
在陈中原面前,杜飞也没遮遮掩掩,直接竹筒倒豆子,把来龙去脉说一遍。
听完杜飞叙述,陈中原夫妇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尤其是陈中原,他原先对这个‘外甥’的印象很一般,木讷、胆小、固执,还有些书生气。
却没想到,关键时候,居然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冷静和决断。
陈中原沉默片刻,仔细思考整件事的过程,然后饶有兴趣注视着杜飞道:“你被人欺负了,为什么不早来找我?”
杜飞讪讪的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那个~三舅~我这不是不想给您添麻烦嘛。”
“哼!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看你小子是没把我这个三舅当自家人。”陈中原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都让人欺负到家了,我不管你谁管你!”
杜飞嘿嘿憨笑,也没接话分辨。
至于说,自家人,他也没当真。堂舅毕竟不是亲舅,里外差着一层关系,何况十来年都没怎么联系。即使陈中原心里真有这门亲戚,未来也得时常走动,才能亲近起来。
第九章 闯空门
这时,陈中原把话说完,仍在打量杜飞。
见他不急不躁,四平八稳,暗暗点头,对这个久不登门的外甥评价又高几分。
“话说回来,你也难得,换成是我,在你这年纪,还做不到你这种程度。”陈中原笑着喝了口茶:“按说这件事那姓孙的虽然不地道,但条件是你提的,收了人家钱票,也算有个圆满,怎么今儿晚上又跑我这儿来了?”
杜飞苦笑,说出真正来意。
陈中原夫妇对视一眼,对杜飞更刮目相看,问道:“你小子年纪不大,怎么对机关那些弯弯绕绕搞得门儿清?”
杜飞推说,是上学时听一位老师讲的。
陈中元身为警察,一眼就看出他没说实话,但也没去追究,反而哈哈笑道:“你的顾虑还真不是杞人忧天,如果明天你自个儿去街道办报到,以后肯定不大好混。”
杜飞陪着笑了笑。
陈中原又沉吟道:“不过我的身份特殊,不合适送你去报到,明天让你舅妈去一趟。她在区团委上班,你那工作介绍信,正好从那边开的,让你舅妈去送你再合适不过。”
杜飞连忙道谢,总算是松一口气。
只要沈静雅出面,就代表着陈中原,杜飞是陈中原外甥这件事,在街道办也将不是什么秘密。
但杜飞心知肚明,陈中原能做的也到此为止了。
念着亲戚关系,陈中原可以散出余荫,为他遮挡一些风雨,却不会付出更多资源,除非他展现出更大的价值和潜力。
杜飞很有分寸,达到此行的目的,就不再提及此事。又拉了些家常,眼看快八点了,便起身告辞。
陈中原把他送到楼下,看他骑上自行车走远才上楼。
回到家里,沈静雅刚把他们用过的茶杯洗了,看见自家爷们回来,不禁戏谑道:“老陈,枉你平时总标榜自己看人看得准。原先你怎么说来着?堂姐的儿子跟他爸一样,都是榆木疙瘩。要不是今儿见着,真信了你的鬼话。”
陈中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开窍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说话办事竟十分老成,看着憨厚实则滑溜的很。”
沈静雅笑道:“这还用学?还不是随了舅舅。刚才你俩坐在一块说话,长得都浓眉大眼,一脸正气似的,却都不是好人。”
陈中原被自家老婆损的老脸一红,转又恼羞成怒,一个箭步,猛冲上去,便要立下家法……
杜飞在寒风中一路骑着自行车返回四合院。
这时气温更低,风也刮得更急,杜飞却浑不在意,身心轻松的把自行车蹬得飞快。
这次的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
来之前杜飞设想了好几种情况,心里也预设了各种应对方法,却都没用上。
这令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想当然了,这个年代的人情往来和亲戚关系,远比后世紧密重要得多。
另外,陈中原能答应的这么痛快,也是因为杜飞所求有限,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如果杜飞贪得无厌,想借用陈中原的关系,从临时工转为正式干部,今晚肯定会不欢而散。
所以杜飞很知趣,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提将来工作转正的事。
当他回到四合院,已经晚上八点半。
离大门还有十来米,一片腿从车座上下来,只用一只脚踩着车蹬子,借着惯性滑行到门口。
却不料,一道人影突然从大门里冲了出来。
杜飞被吓一跳,车把一晃,差点摔倒。
亏他反应敏捷,双脚一跃下来,总算稳住了平衡。
再定睛一看,那人冻得脸颊通红,正是三大爷家的老三闫解旷。
“杜哥,我爸让我在这等你。”闫解旷吸溜一口冷气,用袖子抹了抹鼻涕。
杜飞嘴角抽了抽,心说这三大爷还真是守财奴,借个自行车还怕他跑了咋地。
进到前院,闫解旷抢了几步,叫了一声:“爸,我杜哥回来了。”
话音没落,三大爷就从屋里出来,嘿嘿一笑:“哎呦,小杜回啦。”
杜飞顺势把自行车往前一推:“三大爷,谢您了,您检查检查,自行车完璧归赵。”
三大爷嘴上连说不用,眼睛却贼溜溜的使劲盯着自行车看。
杜飞也没急着走,站在原地等他查看完了,才再次道谢,交还钥匙,往家走去。
谁知刚穿过从前院到中院的垂花门,就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后院的月亮门出来。
看那身高体量,明显不是成年人,动作敏捷,人影一闪,飞快钻进旁边的秦淮茹家。
杜飞脚步一顿,心说:“棒梗这小子跑后院干嘛去了?”
随即冒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当他回到家里,很快就发现柜子里被人动过。
原本平铺的被子也被翻起一角,炕沿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脚印。
杜飞沉着脸,坐到官帽椅上。
虽说家里值钱的,都被他放到随身空间里,棒梗进来除了拿了两块点心,也没别的损失。
但一想到家里被闯了空门,自己吃的用的,都被人翻动过,杜飞心里别提多膈应了。
偏偏这个年代不同于后世,大杂院也不同于楼房,还没法随便锁门。
否则,别人家都不上锁,唯独你家铁将军把门。
左邻右舍那些闲极无聊的老娘们,还不知道要怎么造谣编排呢!
到时候再开个全院大会,批他个以邻为壑,非得弄得灰头土脸。
但对棒梗,绝不能姑息养奸。
那小白眼狼敢来第一次就敢来第二次,让他尝到甜头,那以后还了得!
杜飞可不想把日子过得跟傻柱似的,隔三差五家里东西就不翼而飞。
“非得给棒梗一个教训!”杜飞拿定主意,心里已有计较。
第二天一早。
虽然炕早凉了,但新被褥的保暖效果明显更好。
杜飞裹在被窝里,只有头脸发凉,身上还是暖的。
他不想起来,但昨天约好的,今天上午九点,跟沈静雅在街道办门口汇合。
事关重大,无论如何不能迟到。
杜飞没有自行车,从四合院走到街道办,少说得半个小时,再去了吃早餐,八点钟之前,必须出门。
第十章 街道办
杜飞一咬牙,哼哼着从被窝里拱出来,手脚麻利的穿上衣服,洗脸刷牙。
把自个捯饬的干干净净的,最后对着镜子穿上那件新买的狗皮里子半大衣,整个人顿时精神百倍。
推门出去,正遇上许大茂在刷牙。
“大茂哥,早啊!”杜飞打声招呼。
“你……你这是?”许大茂一脸吃惊。
昨天下午,他没瞧见杜飞这身行头。
“这不工作定了嘛,今去报到去。”杜飞笑呵呵回答。
许大茂愣了愣,顺嘴就说:“嘿我说,你这身上厂里可干不了活儿。”
但话一出口,猛又想起上次杜飞说的,试探道:“爷们儿,难道……真不上厂里去了?”
到现在,杜飞也不遮遮掩掩了,嗯了一声:“不去厂里,去街道办。”
“嚯~”许大茂顿时大惊小怪的叫道:“还真是鸟枪换炮了嘿!上街道办。”一伸大拇哥:“罢了,还是你牛!”
杜飞忙道:“大茂哥,您可甭捧了,就是个临时工,图个轻省罢了。得嘞,不跟您说了,快到点了,我先走。”
“那你赶紧,别耽误正事,晚上上家来,让你嫂子备俩好菜,咱哥俩喝点儿。”
许大茂看着杜飞走远,心里还暗暗盘算,杜飞有啥跟脚,居然不声不响,直接搞到街道办去上班了?
虽说是临时工,比不了轧钢厂的国营正式工,但街道办却有不少隐性福利,比如眼巴前的,入冬买大白菜,如果在街道办有人,就能抢先分到好菜。还有分房子,落户口,孩子上学之类的,都离不开街道办。
杜飞走进中院。
跟往常一样,仍是一片闹哄哄的景象。
不过今天‘恰巧’遇上了要上班去的一大爷。
易忠海瞧见杜飞,笑呵呵的主动打招呼:“小杜啊,今天是去报到吧?有什么困难别见外,跟一大爷提。”
杜飞心头一动,听出易忠海的言外之意。
又看了一眼易忠海后边,站在他家门口的一大妈,就已恍然大悟,这哪是凑巧了,分明是等他多时了。
易忠海人老成精,知道孙主任不去送杜飞报到,想揽过去,做个人情。
说话旁敲侧击,实则是故意等杜飞求他。
杜飞想通原委,不由暗笑易忠海这老货如意算盘打得三响,倒也不去点破,笑呵呵道:“谢一大爷关心,有事我一定不跟您见外,快到点了我这先走一步。”
易忠海愣了愣,眼看着杜飞加速走出四合院大门,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怀疑人生,这跟他的计划完全不一样呀!
难道杜飞不应该心急如焚来求他吗?
难道杜飞不知道,自己拿着介绍信去报到……
“哎~不对,我艹,这死孩子根本就不懂。”易忠海恍然大悟,以为找到症结所在,一脸便秘表情。这事闹得,真坐蜡了,早知道还装个屁矜持,就应该主动送杜飞去街道办还能抢个人情回来。
杜飞不知道易忠海心里的弯弯绕,也无暇去揣测他。
出了四合院,径直往南锣供销社去。
那边的饭店不供应早餐,但旁边有个专卖包子的铺子,早上也有豆汁、焦圈、小咸菜之类的。
豆汁那玩意,杜飞是喝不惯,只买了几个包子垫垫肚子。
提前来到街道办门口,他也没在外头傻等着,直接进了旁边的门房。
街道办的所在也是一座四合院,占了前两进院子。
第三进院和后罩房归区粮管所。
门房的打更大爷正在烧水,看见一个卖相不俗的年轻人进来,也没大惊小怪,直接问道:“爷们儿,有事儿?”
杜飞递过去一根大前门:“大爷您贵姓?”
“免贵姓冯。”大爷把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冯大爷,我叫杜飞,今天来报到的,外边太冷了,跟您这躲躲。”杜飞笑呵呵道。
“报到的?”冯大爷面带狐疑:“那不赶紧进去,跟这磨蹭什么?”
“这不等着团委的领导嘛,约定的九点钟,马上就来了。”杜飞一边回答,一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有十多分钟。
冯大爷一听,不禁多看杜飞一眼,伸手指了指窗户:“站那,外边来人都瞧得见。”
杜飞道一声谢,站到窗前抻脖往外看。
也就五六分钟,随着一阵铃声,沈静雅骑着一台飞鸽斜梁自行车来到街道办门前。
杜飞眼尖,赶紧迎出去,叫了一声三舅妈。
“等半天了吧?”沈静雅,推着自行车,呵出一口白气。
杜飞连说没有,自己也是刚到,跟在沈静雅身旁,往街道办里边走。
穿过前院,二人直接去后院的主任办公室。
沈静雅一边走一边放低声道:“这儿的王主任跟咱家有些关系,你以后用点心好好干,有机会你三舅和舅妈会给你盯着。”
杜飞明白,这个所谓的‘机会’就是由临时工转成正式国家干部,难度是相当大。
沈静雅也就是说一说,给他一个念想。
更何况,到明年风向一变,一切就都乱套了。
杜飞仍千恩万谢,规规矩矩,不露破绽。
说着话,二人到了中院的大北房门口,里边就是主任、副主任的办公室。
沈静雅把自行车支在门前,一点没有生分,带着杜飞,挑开门帘,穿堂过室进了主任办公室。
“哎哟,小沈!这大冷天的,你怎么得空上姐这儿来了!”
一个四十五六,微微有些发福,留着胡兰头的中年妇女,一脸惊喜从办公桌后面出来,快步迎到沈静雅面前。
沈静雅也满脸笑容,假装嗔道:“王姐,瞧您说的,没事我就不兴来看看您了?”
王主任轻哼一声,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又自然而然的看向旁边的杜飞。
看他模样个头就猜出,大概跟陈中原关系不一般,夸赞道:“这小伙子可真精神,还不给姐介绍介绍。”
“小飞过来,这是你王姨。”沈静雅点手把杜飞叫近,转又对王主任道:“这孩子叫杜飞,是我们家老陈的亲外甥,以后到您这上班,您可得多照应着。”
“杜飞?”
王主任微微皱眉,奇怪道:“杜飞,不是轧钢厂孙主任的关系吗?怎么……”
沈静雅却没仔细分说,只是“嗐”了一声,搪塞一句说来话长。
第十一章 办公室
王主任心知,其中另有原因,也没刨根问底儿,拍拍杜飞手臂,叫沈静雅放心。
然后,王主任收了杜飞的工作介绍信,却看也没看一眼,就叫人把杜飞档案找来。
杜飞算是应届高中毕业生,分配工作前档案暂时存放在户籍所在地。
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有人给送过来。
王主任拆开档案袋,大略的看了看,忽然“咦”了一声,仿佛发现什么。
“哎?小杜你也四七年生人,跟我们家老二同年,高中还是同班!”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没想到会这么巧。
王主任见他愣么愣眼的,解释道:“我们家老二叫楚成,想起来没?”
杜飞脑中顿时涌出一团关于楚成的记忆。
中等个头,学习成绩一般,平时也不怎么爱出风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隐藏的高干子弟!
可别瞧不起王主任这个街道办主任,人家是正经的正处级干部,而大概率王主任的对象,楚成的老爹,级别会更高。
杜飞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高二那年我跟楚成同桌,开家长会我还见过您来着。”又问道:“对了,楚成现在上哪了?毕业那会我爸出了事,学校那边全都没顾上。”
王主任知道杜飞的基本情况,也跟着叹了一声:“你也是个苦孩子,楚成那混小子,在城北三粮站呢,见天混日子,也没个正事。”
由于意外发现杜飞跟楚成的关系,使三人的气氛更融洽。
等把全部手续全办完,已经十点多了,沈静雅才走。
留杜飞被王主任带到了前院西厢房的办公室。
这里原先是三间房加一间靠北的耳房。
现在都打通成了一间大办公室,只有耳房跟大办公室之间,开了一个小门作为单独的科长办公室。
王主任带杜飞来到大办公室,其实是故意摆出姿态,告诉手下人,杜飞有来头,不要想着拿捏新人。
否则,一个临时工入职,怎么可能让街道办一把手亲力亲为。
果然,王主任一出场,令办公室里原本轻松的气氛一肃。
紧跟着,一个五十多岁,膝盖和手肘打着补丁的小老头,从科长办公室里紧着走出来,十分谦恭道:“主任,有事您叫我过去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走一趟。”
王主道:“老钱,这是新来的杜飞同志,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又跟杜飞说:“以后跟着钱科长好好干。”
杜飞规规矩矩,连连称是。
等王主任走了,办公室里十来号人立即热情的围上来,尤其以‘郑大妈’和‘孙姨’为首,七嘴八舌,问东问西。
好在有钱科长在,能镇得住这帮闲极无聊的老娘们。
但看了看靠门边仅剩的办公桌,钱科长心里却犯难了。
那是整个办公室位置最差的桌子,特别冷不说,门帘还漏风,而且外边来办事的,或者领导临时拉壮丁,进门第一个就找到这里,乱七八糟的破事特别多。
钱科长心里门清,杜飞是王主任亲自关照的,肯定不能安排在这。
可杜飞不坐这,还能跟谁换?
能坐在这间办公室的都不是一般战士,唯独郑大妈没啥背景。
但钱科长轻易也不敢惹这彪悍娘们,如果他敢让郑大妈把桌子腾出来给杜飞,钱科长可以保证,这话落不到地上,郑大妈就能当场挠他一个满脸花。
且不止,下班还得上他们家堵门骂街,让他一家老小都别想安生。
但钱科长毕竟是老机关,活人总不能让屁憋死。
他的眼珠一转,已经有了计较,看向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青年,抬手一指:“小朱,你收拾一下,把桌子腾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小朱,万万没想到钱科长会拿她开刀。
杜飞也跟着看过去。
其实,他一进来就发现这女人了。
瓜子脸,丹凤眼,不仅长得漂亮,气势也非常独特。
单说容貌身材,这女人大约仍略逊于俏寡妇秦淮茹,但胜在气质,一身贵气,英姿逼人,是另一种类型的美女。
而且杜飞一看,就知道这女的很不好惹。
但他初来乍到,又不知钱科长什么意思,这时最明智的就是少说多看。
而钱科长这老狐狸,很快就让众人恍然大悟。
钱科长好整以暇,跟郑大妈道:“老郑,你带小孙把我对面的桌子收拾出来。朱婷同志是大学生,过年就该提副科了,正好提前搬进去。”
霎时间,众人无不投去羡慕目光。
别说在场大部分的临时工,就算有干部编制的,跨越副科也相当难。
也只有到副科级,才算真正的领导干部,副科级以下都是办事员。
却有多少人熬一辈子,到退休还是一个办事员。
朱婷大学毕业两年,过完年才24岁,就要升副科级,上哪说理去!
杜飞默默给这个女人打上了‘深不可测’的标签。
接下来又是一阵忙乱,朱婷搬进小办公室,杜飞用她原先的办公桌。
过程中,杜飞借机跟朱婷搭话,对方回应相当得体,既不怠慢,也不亲切。
哪怕她说话时面带微笑,杜飞仍能隐隐察觉出,这小娘们暗藏的,居高临下的淡漠。
之后杜飞便没再凑上去招人烦。
等都收拾完了,也快到中午了。
大伙儿都是带饭,一早上放到锅炉房热着。
杜飞初来乍到,正寻思上哪吃一口,钱科长笑呵呵凑上来道:“中午饭没着落吧?走,带你去个地儿,顺便给你说说工作。”
“那感情好,今中午我就跟着您了。”杜飞麻利应道,亦步亦趋跟上钱科长。
出了办公室,钱科长又问一句:“有自行车吗?”
杜飞愣了愣,没明白钱科长为啥突然问起自行车,摇摇头表示没有。
钱科长道:“自行车还是要搞一辆地,不说平时上下班,偶尔出去办事,没车也不方便。如果没车票,我这还有张,先借给你用。”
杜飞忙道不用:“其实我有自行车票,不过我家的情况,您应该也知道。现在我一孤儿,刚当个临时工,就搞一辆新自行车回去肯定惹人闲话。我寻思先搞个二手的,却又没有门路,怕被人给骗了。”
“你小子还知道韬光养晦!”钱科长嘿嘿笑道:“那行,等吃完饭,我带你去修车铺子找王师傅问问。”
“那太好了,有您的面子,车子质量肯定没问题。”杜飞眼睛一亮,顺便递出一根烟:“科长,您来一根。”
“大前门!”钱科长伸出手指头一夹,自顾自点上:“你小子这生活水平行啊!”
“我烟瘾小抽得少,不打紧。”杜飞自己也陪着点上一根。
第十二章 小食堂 自行车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出了街道办,大约两百米,进了另一座四合院的大门。
钱科长走在前头,熟门熟路进入倒座房。
杜飞跟进去,发现屋里竟跟饭店一样,三间倒座房都打通了,摆着一应桌椅。
杜飞瞬间反应过来,这怕是一个非法经营的黑店!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而且,他还还瞧见了朱婷,一个人坐在墙角,正在闷头吃饭。
杜飞心念电转,已经猜出这是一个食堂。
钱科长进来扫一眼,看见了朱婷,却没去搭话,而是径直朝做饭的后厨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喊:“老婆子,加个肉菜,今来新同志了。”
话音没落,一个打扮干净利落的中年妇女从后厨走出来,先瞪了钱科长一眼,随即看向杜飞。
钱科长‘嘿嘿’一笑,给他们互相介绍。
这妇女正是钱科长老婆,借着钱科长的关系,在这弄一个小食堂,按一天两毛钱的标准提供午饭。
因为价格比饭店实惠,像杜飞和朱婷这样,不愿意或者没条件带饭的,中午正好上这来吃一口。
虽然这个年代不允许私人经营,但这种类似于众人凑钱搭伙的小食堂也有不少。
只要不雇工,不赚取暴利,再稍微有些关系,几乎没人会过问。
钱科长把杜飞带到这来,也是给自家介绍生意。
还别说,钱科长媳妇炒菜真不错!虽然没啥油水,但味道吃起来,绝对比杜飞自己在家开火强多了。
杜飞尝了一口当场就拍板,以后中午就在这儿了。
既是给钱科长面子,也为自己图个省事儿。
钱科长很高兴,一边吃一边给杜飞讲了许多工作上的经验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尤其是办公室里众人的跟脚背景,让杜飞自己心里掂量,如果遇上事儿了,谁可以碰一碰,谁绝对不能惹。
吃完饭,钱科长又带杜飞去了一趟附近的修车摊子。
路过供销社时,杜飞借口进去买东西,买了两盒大前门塞给钱科长。
虽说有王主任打招呼,但对顶头上司该孝敬还得孝敬,况且钱科长对他也相当用心。
如果没钱科长点拨,单靠杜飞自己慢慢摸索,没有一年半载别想搞清办公室这些人的深浅。
钱科长也没客气,嘿嘿一笑,直接收了。
两人出了供销社,继续往前走,远远就看见,十字路口边上有一个修车摊子。
别看只是一个地摊儿,也是正经公私合营的,挂在居委会下面。
却在这时,杜飞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锅盖头,绿棉袄,正是俏寡妇家的大儿子棒梗!
棒梗眼神飘忽,左右寻么,鬼鬼祟祟,来到修车摊子上,叽叽咕咕说些什么,然后把斜挎的书包打开。
车摊上的王师傅抻脖子瞧瞧,连忙摇摇头。
棒梗不甘心,又说些什么。
但王师傅仍坚持摇头,还挥手驱赶,他只能走了。
杜飞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心中暗笑,恐怕棒梗这小子没干好事儿,偷了什么东西上这销赃来了。
杜飞突然停步,令钱科长微微诧异,顺着他眼光看见棒梗,问道:“你认识那孩子?”
“一个院的。”杜飞淡淡的回答。
“哦~这孩子可野得很啊!”钱科长话里有话,似是提醒杜飞。
杜飞不置可否,也没继续接茬。
两人来到修车摊子前,王师傅看见钱科长,立即满脸堆笑,抢几步迎上来:“哎呦!钱领导,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
“少跟我扯这些没溜的。”钱科长笑骂一声,递给王师傅一根烟,却不是杜飞孝敬他的大前门,而是八分钱一包的经济烟。
王师傅却没舍得抽,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顺手夹在耳朵上。
钱科长一指杜飞:“我那新来的小杜,你给整台车子。”
王师傅忙叫一声杜领导,但脸上却露出了难色。
钱科长有些不乐意了,沉声道:“怎么,有难处?”
王师傅忙摆手道:“车子倒是有一台现成的,不过有点旧,还是二六的,给这位杜领导骑怕拿不出手。”
钱科长一听也皱了皱眉,却没擅自做主,而是看向杜飞,让他自己拿主意。
杜飞对新旧倒是不在意,却有点担心能不能骑得住,别三天两头出毛病,耽误事不说,还闹心。
当杜飞说出担心的问题,王师傅却敢拍着胸脯保证,车子再骑十年八年也保准没问题。
杜飞想了想,对前科长点点头。
钱科长又帮着问了价格,就让王师傅去把车子推来。
王师傅脸上笑意更浓。
到了这一步,今天这笔买卖基本就成了。
他都没想到,杜飞会买一台二六车,一般来说像杜飞这么大个头的爷们,肯定要买二八大杠,坐人拉货,都不含糊,二六的车子小一号总差点意思。
没多大一会儿,王师傅从对面胡同推出一台六成新的自行车。
杜飞骑了一圈觉着还行。
虽然是用不同品牌零件拼凑起来的旧车,但王师傅的手艺没得说,自行车骑着轻巧不说,也没乱七八糟的异响。
四十五块钱能买这样一辆自行车,杜飞相当满意。
多亏有钱科长带他来,要让他自己来,就这辆自行车,王师傅最少要他七十块钱。
即便如此也比买新车便宜一百多块,还能省下一张自行车票。
只不过这个年代,对自行车管理非常严格,要没点过硬的门路,这种拼凑的二手车,根本没法上派出所备案打钢印。
一般人只能眼馋,却不敢冒这个风险。
杜飞有陈中原的关系,当然不用担心这些,而且听钱科长意思,还能直接把自行车挂到街道办名下,回头给他开一张介绍信,就能到派出所去办手续。
不过今天买自行车完全是临时起意,四十五块钱在这个年代不是小数目。
杜飞在街道办上班,一个月工资才十六块五,谁平时也不会随身带着四五十块钱。
杜飞知道财不露白,他今天来报道,有王主任背书,再加上一身新行头,已经展现出足够的实力,没必要在钱科长面前再搞惊人之举。
那样非但不会增加印象分,只会让钱科长觉得他人傻钱多,过犹不及。
第十三章 下班
杜飞拍拍自行车座,表示现在钱不方便,明天带钱再来。
王师傅知道杜飞在街道办上班,有钱科长在,不怕他抵赖,索性直接让他推走,明天把钱送来也一样。
把正事办完,临走前杜飞又想起棒梗,心里有些好奇,便问起王师傅。
王师傅一听这茬,顿时警惕起来,眼神满是戒备。
杜飞见状,心中暗道,这王师傅手脚肯定也不干净,以前买过棒梗偷的赃物,否则不至于这样心虚。
“王师傅,您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杜飞笑呵呵道:“那孩子是我一个院儿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妈一寡妇,拉扯仨孩子,不容易。有些事没看见就罢了,但既然看见了,要是不闻不问,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王师傅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钱科长。
钱科长抽着烟,淡淡道:“小杜问你,你就说说,又不关你啥事,藏着掖着干啥?”
王师傅嘿嘿一笑,看看左右无人,索性打开话匣子:“要说那小子,别看年岁不大,胆子是真不小!也就这大半年多,上我这来过两回。开始都是些钢屑废渣之类的,一看就是扎钢厂的边角料,我本来不太想要,耐不住那孩子缠着,就给了他几毛钱。”
杜非似笑非笑,注视着王师傅。
他眼光锐利,让王师傅感觉像两把刀子,不由得连连讪笑,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杜飞也没追根究底,转而问道:“既然以前都收了,这次为什么没要?”
王师傅嘴角抽了抽,再次看看周围,压低声音,苦笑道:“不瞒您说,原先那些都是边角废料,但这一次可不一样,您知道他带的是啥?”
不用杜飞去猜,王师傅抢先自问自答,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那可是三个全新的齿轮工件,一个有巴掌大,银光湛亮的,肯定没用过!这玩意儿我哪敢要啊!他么的,查出来就得蹲笆篱子去。”
杜飞跟钱科长一听,也倒吸一口冷气。
可别小看这三个齿轮,棒梗偷出来也是按废铁价往外卖,但跟之前那些边角废料有本质不同。
一旦事发,这就是盗窃国家财产,挖社会主义墙角,少管所都甭去了,直接就得进监狱。
离开修车摊子,杜飞推着自行车跟钱科长走回街道办。
一路上两人东拉西扯的闲聊,都没再提棒梗偷东西的事。
快到街道办,钱科长拐弯儿去了小食堂。
杜飞把自行车停到街道办院里的车棚里,再回到办公室,里边十分热闹。
以孙姨和郑大妈为核心,一边抖开毛线织毛衣,一边张家长李家短的,传播各种小道消息。
杜飞回来也没假装清高,立刻笑呵呵凑进去,时不时的插两句嘴,很快跟办公室这帮人打成一片。
令杜飞没想到的是,看似有些高冷的朱婷,居然也在其中,还准备了瓜子,大家多少抓点,一边嗑瓜子,一边闲唠嗑,仿佛开起了茶花会。
杜飞心念一转,也想通其中的关窍。
朱婷这是在打入群众内部,邀买人心呢!
虽说朱婷背景强硬,学历又高,根正苗红,来年升副科长几乎板上钉钉,但上下左右方方面面都要兼顾。
有一些人,尤其是不起眼的小人物,成事不足但败事绝对有余。
对朱婷来说,一点花生瓜籽要不了多少钱,让大家人前人后说她一声好,又何乐而不为呢!
等下午一点多,钱科长晃晃悠悠从外边回来,终于打断了这场办公室座谈会。
大伙纷纷散了,留下一地瓜子壳。
杜飞瞧见,连忙拿起笤帚扫地。
他是新来的,虽然有王主任帮衬,没人敢欺负他,但有一些工作,还是得主动点,否则大伙当面不说,背后却不会说他好话。
而在办公室里,也真有消息灵通的,仅仅一个中午就打听出,杜飞是市局治安处陈副处长的外甥。
别看陈中原只是个副处级的干部,却是正儿八经得手握实权。
尤其对于孙兰来说,他家爷们就在陈中原手下,是治安大队的一个队长。
当她得知这个消息,不由得对杜飞愈发殷勤。
见杜飞主动去扫地,立刻起身去抢笤帚:“大小伙子,扫什么地,让孙姨来。”
杜飞忙道:“孙姨,瞧您说的,我跟家啥活不干,咋还不能扫地了。我年纪轻,别的不成,可总得有个勤快劲吧。”
“行,让你来还不成嘛。”孙兰翻个白眼:“你这孩子,还挺知道上进。”
孙兰假意嗔恼,实则送了杜飞一顶高帽,先入为主给杜飞打上‘勤快上进’的标签。
其实作为新人,立这种‘勤快上进’的人设经常弊大于利。
顶着这个人设,其他人理所当然会找你帮忙,为了人设不崩,偏又不能拒绝,往往弄得焦头烂额。
但杜飞有王主任罩着,轻易不会有人来找他晦气。
孙兰也是人精,正因为看准了,才敢这样抬举杜飞。
就这样,杜飞第一天上班,就成了‘勤快上进’的好同志。
接下来,一下午也没什么事。
杜飞索性跟钱科长借了一本M选,津津有味读了起来。
等下午五点钟,天色暗下来。
杜飞随大流跟着下班回家,原本步行半小时的路程,骑上自行车也就十分钟。
唯独没戴手套,抓着车把两手冻得冰凉。
“明天说什么都要戴一副手套!”
杜飞心里正想,脚下生风已经快到四合院,却在胡同转角看见三个半大小子,舞舞喳喳,堵在墙角,不知道在干什么?
杜飞眼尖,一眼就看见站在最前边,穿着绿棉袄的锅盖头,正是棒梗那货。
他直觉这仨小子一准没干好事,来到他们后边一捏车闸。
自行车猛的停住,杜飞大喝一声:“棒梗,干啥呢!”
这一声中气十足,顿时吓得仨小子一哆嗦。
站在后边那俩,顾不上哥们义气,转身就撒丫子了。
棒梗也想跑,怎奈他站在最里头,又被叫破了名字,不禁心里更慌,刚一扭身,双腿拌蒜,先摔了个狗吃屎。
杜飞瞧着好笑正想调侃,却在三人闪开后,看清里面情况,令他脸色一沉。
第十四章 意外发现
只见一个小东西,瑟缩在墙角,身上和地面上,洒着斑斑点点血迹,竟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
杜飞皱着眉,目光快速扫了一眼,被棒梗丢在旁边的木棍。
这时棒梗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盯着杜飞,好像一头小狼。
这小子别看年纪不大,性情却乖戾得很,除了老师和警察,他谁也不怕。
刚才只是太突然,被杜飞吓一跳才慌了手脚。
但摔了一下,反而让他回过神来,挺着胸脯跟杜飞对峙。
杜飞见他抿着嘴,眼里满是倔强的凶光,原想教训他一顿,却有些意兴阑珊。
人常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棒梗这孩子已经长歪了,就算他那死鬼老爹贾东旭复生,也很难把这颗小毒苗再掰正了。
杜飞懒得跟他多废话,直接瞪眼骂道:“操蛋玩意儿,还不快滚!”
棒梗吭哧吭哧,想骂回去却最终没敢,一溜烟儿跑家去了。
杜飞支上自行车,来到墙根下面,看着那只瘦的干巴巴的小猫,心理暗暗摇头。
这只小猫明显出气多进气少,多半是活不成了。
他伸手揪住后颈皮,把小猫提到面前。
“喵~”
小猫有气无力叫了一声,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像有灵性,渴望杜飞能救救它。
可惜杜飞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小猫的眼瞳暗淡下去。
片刻后,杜飞心念一动,将已死的小猫收进了随身空间。
既然捡起来了,总不能再随手丢下,任由它被丢进垃圾堆。
杜飞心里盘算,回头找个地方将埋了,也算有个始终。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
这小猫虽然看似死了,竟仍保有最后一丝生命力!
被收进随身空间,仿佛是一滴水落进滚油当中,原本静静悬浮在空间当中的白色光球剧烈颤抖起来。
杜飞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不由得有些慌了神。
他隐隐感觉到,在随身空间内,光球与小猫正在构建某种联系。
随之一丝淡淡的白光,从光球中渗透出来,融入小猫体内。
原本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小猫身上,顿时绽放开一团光芒,将它完全包裹住。
此时杜飞清晰的感觉到,在那团光芒中已经弥留的小猫,忽然涌现出旺盛的生命力!
这令杜飞又惊又喜。
他没想到随身空间还有这样的妙用。
然而仅仅片刻,似乎耗尽了能量,空间内的光球恢复平静,且变得暗淡了许多。
杜飞心念电转,猜出多半是上次从玉镯子里吸收的白光被耗尽了。
这令他再次回想起,当初将那只玉镯收进空间内的情景。
那时杜飞刚穿越,正在心慌意乱,又饿的不行,就没太留心。
现在发现这空间内的光球另有妙用,真是喜出望外。
唯独无法确定,给这光球充能的白光,究竟源于玉器还是古董,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杜飞心里暗暗合计,明天抽空去趟文物商店,那边既有古董又有玉器,正好验证一下这个光球究竟是什么情况。
拿定主意,杜飞的意识再看向那只被白光包裹的小猫。
他能感到小猫的生命正在缓慢恢复,看样子应该能够救活,但最终结果怎样,还得回头再看。
杜飞暗暗感叹,没想到一时兴起,居然有了这么大的意外收获。
剩下几步道,他也没再骑自行车,推着就回到四合院。
刚一进大门,就遇见三大爷。
三大爷也刚下班,放下自行车还没进屋,就看见杜飞推车子进来,顿时瞪大眼睛叫道:“嚯~小杜你行啊!上班第一天就买辆自行车骑啦!”
三大爷眼睛多毒,一眼就瞅出杜飞这自行车不是新的,只当他是买的二手车,不由得升起优越感。
他三大爷当初买车,买的可是全新的!
杜飞呵呵笑搪塞道:“三大爷,我哪儿买得起自行车,这是单位的车,都是工作需要,领导让我先骑着。”
说话间,杜飞推车往中院走去。
因为刚才三大爷那一嗓子动静不小,惹的前院有不少人出来瞧热闹,还以为杜飞真买了自行车,一听是单位借的,这才纷纷退散,说什么的都有。
包括三大爷家的老大闫解成,也从屋里出来看着杜飞背影撇了撇嘴,切了一声:“还以为真买自行车了呢!”
三大爷回头瞪了大儿子一眼,骂了一声:“你懂个屁!”
闫解成一缩脖子,没敢吱声。
这时三大妈系着围裙也从屋里走出来,有些好奇三大爷的态度,问道:“老头子,这还有啥讲究?”
三大爷贼兮兮看了一眼连着中院的垂花门,叫上老婆和大儿子,一边往家走,一边低声道:“这当然有讲究!如果只是上班第一天,就买一辆自行车,倒也没什么。可是人家,瞧见没有,直接把公家的车骑回来。这说明啥?说明人家跟领导关系不一般。咱们不说旁人,就后院许大茂,平时喳喳呼呼的,跟领导如何如何,你看他啥时候把下乡放电影的自行车骑回来了。”
与此同时,杜飞推着自行车来到中院,再次引来不少人侧目。
水池子旁边,小棉袄,麻花辫,俏寡妇一如既往在洗衣服,眼睛时不时瞄着垂花门,就等傻柱回来,要他盒饭。
傻柱在轧钢厂食堂上班,见天带些个剩饭剩菜回来,基本都进了秦寡妇一家的肚子。
可别小瞧这些剩菜剩饭,都是厂里领导的招待餐,不仅汤里头有油腥,偶尔还有肉片油渣,比一般家的伙食可强多了。
此时,秦淮茹肚子已经咕咕叫了,洗衣服的热水也凉了,冻得两手通红。
看见杜飞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不由得令她一愣,心里又惊又恼。
她惊的是,杜飞头天上班就搞回来一辆自行车,心中着恼,却是因为,刚才棒梗回来,一身灰头土脸,一口咬定杜飞把他打了。
秦淮茹虽然奇怪,杜飞吃饱了撑的,没事打棒梗干嘛?但瞧见儿子一身是土,额头还磕个大包,便不由得不信,更要问问杜飞,为啥欺负小孩。
第十五章 秦淮茹的决心
秦淮茹虽然心疼儿子,但毕竟不是楞头青,并没一上来就劈头盖脸问棒梗的事儿,而是先问了杜飞的工作情况。
十分痛心疾首,埋怨杜飞乱来,为啥要放弃轧钢厂正式工的名额,反而去街道办当了一个临时工。
杜飞笑呵呵听着,心里暗想:“这俏寡妇甭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这话说出来的确中听,一字一句都透着关心,让人如沐春风。”
“秦姐,谢您关心。”杜飞回答道:“不过工作上的事,可不是我自个乱来,这都是家里边长辈安排的。”
秦淮茹一愣,心说杜飞爹妈都死了,又打哪冒出来一个长辈?
不过这话她也不好多问,转又轻咳了一声,问起棒梗的事。
“小杜啊~姐还有个事儿,刚才棒梗回来弄得一身是土,问他咋整的,他也不肯说,后来逼急了就说被你给打了。”
杜飞稍稍一愣,没想到棒槌这孙子不讲武德,居然回家跟他老娘告刁状。
但他也没急着解释,而是继续听俏寡妇接下来怎么说。
秦淮茹在说话的同时,也在暗暗观察杜飞。
却发现他既没有心虚,也没有打了孩子的羞愧,更有些吃不准棒梗是不是在撒谎。
老话说,知子莫若母。
自己儿子是啥货色,当妈的心里最清楚不过。
秦淮茹暗暗皱眉,继续道:“你也知道,棒耿这孩子脾气倔,有啥事回家也不说,再加上他奶奶惯着,我更不好管教,你就跟姐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秦怀茹一脸恳切,一点儿也无抱怨诘难的意思。
如果真是杜飞理亏打了棒梗,此时心里怕是要无地自容了。
可惜俏寡妇根本不知道杜飞的脸皮有多厚。
换成是傻柱,早就破防了,杜飞却不吃这一套,反而一脸严肃,往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秦姐,这事你不找我,我也得找机会跟你说说。”
秦淮茹见他好像特务接头,心里没有来的有些紧张。
谁知杜飞又卖关子:“这儿人多眼杂,上我家去。”然后故意提高音调:“那个秦姐,做帘子的布我准备好了,您跟我去拿一下。”
这时正是下班的高峰,中院住户又多,进进出出,人也不少。
大伙儿都知道杜飞这败家子,买了一套新铺盖,原先被褥都拆了,让秦淮茹帮着改几条棉窗帘。
杜飞说完,径直推着车子回了后院。
秦淮茹更叫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跺了跺脚,也跟上去。
杜飞到家,把自行车推进外屋,停院里他怕半夜棒梗拔他气门芯。
一天没烧火,屋子里冰凉冰凉的。
“秦姐,您坐两分钟,我先把炉子点上。”杜飞一边说,一边脱了外套,上外屋去点炉子。又顺便接了一壶水烧上,这才洗手,回到里屋。
这个时候,秦淮茹已经被晾的有些心浮气躁。
杜飞仍不慌不忙,先倒了口水喝,才好整以暇道:“秦姐,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有些不太中听,但咱们邻里邻居的,有些事如果不知道就罢了,但既然碰巧让我遇上,我就不能装聋作哑。”
秦淮茹紧张的咽口吐沫:“小杜,你说!”
杜飞早就打好腹稿,大略把中午看见棒梗去自行车摊子卖赃物的事说了一遍。
秦淮茹一脸难以置信,泪水开始围着眼圈打转。
不管在感情上多么不愿意相信,但理智告诉秦淮茹,杜飞没有理由在这种事上骗她。
杜飞继续道:“秦姐,棒梗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不是我危言耸听,再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你在厂里上班,应该明白偷厂里工件的性质有多严重。刚才在外头,我遇着棒梗,想趁机说说他,谁知没两句话,他就死命跑了,还摔个大跟头。”
杜飞没提棒梗虐猫的事。
这年头,人命都不值钱,更没人会在意猫猫狗狗的死活。
秦淮茹已经乱了分寸,一张俏脸煞白,焦虑道:“小杜……这,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算姐求求你了,好不好!”
说着,好像摸到救命稻草似的,双手紧紧抓住杜飞。
俏寡妇的手骨骼纤小,手背的肌肤虽然白嫩,手心却有不少老茧。
该说不说,轧钢厂车间的工作,对一个女人来说,绝对不轻松。
杜飞顺势把另一只手按在俏寡妇手背上:“秦姐,你放心,我肯定守口如瓶,不过棒梗那孩子你真得管了。贾哥走了这几年,你又当爹又当妈,拉扯一大家子图个啥?不就盼着棒梗有出息,您这苦日子就熬出头了。”
杜飞一句话算是说中了秦淮如的心思。
古往今来,但凡年轻守寡的,无非就是这个念想。
杜飞沉默片刻,容她思索,又接着道:“但现在棒梗这样,您觉得将来有希望吗?万一哪次偷东西让人逮住,棒梗这辈子可就毁了。”
杜飞说的语重心长,心里却在偷笑。
今天晚上棒梗那货,一顿毒打绝对是跑不了了,就算打不死,也得脱层皮。
秦淮茹则如坠冰窖。
原先她虽然知道棒梗小偷小摸不好,但每天在厂里累个半死,回家还得洗衣做饭,让她精疲力尽,无暇去想将来,只能浑浑噩噩的过一天算一天。
而现在,杜飞残忍的揭开了她不愿去想的晦暗未来。
秦淮茹失魂落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一个画面:棒梗带上手铐,被公安抓走了。眼睛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
杜飞见她这样也适可而止,没再煽风点火。
过了一会儿,秦淮茹情绪平复下来,用手抹了抹眼泪,更显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杜飞瞧着,心中不知不觉升起一团燥热。
秦淮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杜,这次姐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提醒,棒梗这孩子……”
说着悲从中来,又抹起了眼泪。
杜飞站起身,在脸盆里倒上温水,拧了一条新买的白手巾,递给俏寡妇:“秦姐,您先擦擦脸,棒梗年纪还小,现在管教还来得及。不过您也要有心理准备,这么大的孩子不好管了,要是您下不定决心,怕是……”
杜飞没把话说尽,但以秦淮茹的聪明,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闪现出坚定的眼神。
第十六章 秦淮茹对线贾张氏
片刻后,秦淮茹夹着一块杜飞给她找的棉布回到中院。
没过多大一会,中院就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
杜飞听见,不禁嘿嘿一笑。
棒梗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然在秦淮茹嘴里,是因为她一再逼问,棒梗才说杜飞打他。
但事实上,十有八九是棒梗这孙贼主动告刁状,却万没想到反而把自己挖坑埋了。
这时,中院秦淮茹家里,孩子哭,大人叫,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只见秦淮茹手里拿着一把做衣服的竹尺,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恶狠狠瞪着缩在床上的棒梗。
贾张氏用肥胖的身体拦在两人当中,掐着腰,大喊道:“秦淮茹,你发什么疯?把我大孙子打坏了,我跟你没完!”
秦淮茹一手攥着拳头,一手捏着竹尺,手背青筋突出,心里一股恨意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要是搁在往常,她身为儿媳妇,面对贾张氏的诘问和逼视,肯定要先服软认错了。
秦淮茹三十年代出生,从小耳濡目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是三重四德那套。
尤其她从农村嫁到城里,现在这份扎钢厂的工作也是继承了贾家的,使她面对贾张氏,天然就低人一等。
但在刚才,杜飞那一番话,却点燃了她心中压抑已久的火焰。
为了她儿子,为了自己将来的希望,秦淮茹毫无畏惧的逼视回去。
贾张氏顿时感觉到,自己在家里的威严受到挑衅,破马张飞的大叫道:“秦淮茹,还反了你了,你跟我瞪眼是要连我这个老太婆一起打死吗!”
秦淮茹紧紧抿着嘴唇,气的双肩之抖,却仍咬牙坚持,沉声道:“妈,我叫你一声妈!你拦着我管教棒梗,是要刨了贾家的根,让贾家断子绝孙吗!”
贾张氏一愣,没想到秦淮茹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不由得气势弱了下去,有些迟疑道:“淮茹,你这是说啥呢?”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恶狠狠瞪了一眼棒梗,却没真正失去理智,生怕被人隔墙听去,压低声音道:“妈,您知道棒梗在外头干了些啥!我再不管他,难道等哪天,派出所来人把他带走?”
贾张氏一听派出所,也有些害怕了。
回头看一眼棒梗,又问秦淮茹:“你说清楚,究竟是咋回事?棒梗到底惹啥祸了?”
秦淮茹也没瞒着,捡重要的把棒槌偷扎钢厂工件的事儿说了一遍。
贾张氏听完,也有些麻爪,瞪了棒梗一眼,恨铁不成钢道:“这……这可怎么好呀!你说你,卖东西咋还让人瞧见了呢!”
秦淮茹一听,差点没把肺气炸了,她真想敲开贾张氏的脑壳,看看这老虔婆脑仁长什么样?
贾张氏还浑然不觉有错,转而又骂起了杜飞:“那天杀的,一天没事找事,他不会把棒梗这事说出去吧?”
秦淮茹翻个白眼,忽然感觉异常心累,不禁又想起刚才杜飞说那些话。
这几年她拼命维持这个家,从来没想过改嫁,每当快坚持不住,她就会想到,还有仨孩子,还有棒梗。
只要棒梗长大了,这个家就有了顶梁柱。
最多六七年,棒梗到十八岁,就让棒梗接她的班。
到时候,有一大爷这个八级钳工带着,棒梗肯定能有出息。
可是,在这一刻,秦淮如的信念动摇了。
她发现,不知不觉棒梗已经被贾张氏这老虔婆给带歪了。
如果只是在院里拿些点心,偷一点花生米就罢了,现在居然偷到厂里了,一旦让保卫处抓住,就算不送派出所,名声也彻底臭了。
到时候棒梗再想接班进厂,人家一句手脚不干净,就能一票否决。
在后院,杜飞刚把水烧开了,准备泡口茶喝,忽然有人敲门。
“小杜,在家呢没?”许大茂的叫门声从外面传来。
“大茂哥,快进屋喝口茶。”杜飞笑着开门,把他往里让。
许大茂大咧咧道:“喝什么茶呀,走上哥屋里喝酒去。”
说话间,正瞧见杜飞停在门后的自行车:“嚯~你这行啊!上班头一天,嘿!自行车就骑回来了。”
杜飞嘿嘿笑道:“都是领导照顾,有时需要上外边办事,没自行车是真不方便。”
许大茂眼睛一亮。
上班第一天就把单位的自行车骑回家里,明摆着杜飞的跟脚比他想象的更硬。
杜飞跟许大茂家隔着院子住对面屋。
许大茂家也是两间厢房,但比杜飞家多了一间耳房,被改造成了厨房。
屋里的装修和家具,明显更上档次。
杜飞走进屋,没见娄晓娥,就问道:“嫂子没在家?”
许大茂一边系围裙,一边答道:“回娘家住两天,甭管她,你先坐,我炒俩菜,马上就得。”
杜飞哪能干坐着,也跟进了厨房,挽着袖子问道:“有啥我帮忙的?”
许大茂一边低头炒土豆丝,一边冲左边扬扬下巴:“对了,你把那盒午餐肉打开。”
杜飞扫一眼橱柜上放着的铁皮罐头,暗暗感叹许大茂家还真奢侈。
这年头,午餐肉罐头可是好东西,寻常家庭一年到头也见不到。
许大茂却随便拿来招待客人,难怪他在大院里名声不好。
别人家都吃糠咽菜,就你家隔三差五就来一顿大鱼大肉,搁谁身上都得羡慕嫉妒啊!
再加上许大茂长了一双牛眼,只看上边,不看下边,说话不知道收敛,肯定更招人恨。
不一会儿,许大茂炒得了菜,跟杜飞一起端到屋里。
一共四个菜,素炒土豆丝,白菜炖粉条,一盘午餐肉,还蒸了一盘腊肠,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
“小杜,今儿哥也没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就喝咱老京城的二锅头。”许大茂说着扭开瓶盖,给俩酒杯倒满了。
杜飞则当好一个捧哏的,俩人推杯换盏,吃着,聊着,气氛相当不错。
酒过三巡,半瓶二锅头下肚,俩人都有些微醺,说话也没开始那么绷着。
嗞喽一声!
许大茂闷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夹一块午餐肉塞进嘴里,嚼了几口就囫囵咽下去:“我说小杜,你从小就聪明,听说在高中成绩都数一数二的……”
第十七章 忽悠许大茂
在杜飞穿越前,原主的学习成绩的确非常优秀,如果不是因为他爸出了事,现在肯定上大学了。
相比起来,别看许大茂平时人模狗样的,还经常嘲讽傻柱没文化,其实他自己也没念几天书。
只不过跟傻柱那种毫不掩饰的大老粗不同,许大茂天生能说会道,加上电影放映员的工作,通过看电影开拓眼界和知识面,经常让人忽视他没怎么上过学。
许大茂表面看似精明,其实脑袋不大灵光,许多事他自己根本想不通透。
所以,他对杜飞这个差一点就上大学的高中毕业生,尽管嘴上不说,内心却很仰慕。
随着几杯酒下肚,许大茂这张嘴也没了把门的,一脸郁闷的说道:“小杜,哥有个事儿一直琢磨不明白,你脑瓜子好使,帮哥分析分析。”
杜飞见他神色认真,放下了筷子,伸了伸手,示意他说。
许大茂顿了顿,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五四年参加工作,进厂也干了十多年,不说有多大功劳吧,但也算兢兢业业,工作上从没出过纰漏,按说我这个资历也够,为啥就升不上去呢?”
“你说具体点。”杜飞插了一嘴。
许大茂皱着眉头,郁闷的一拍桌子:“你就说这次厂里宣传科的副科长出缺,我上下奔走打点,费了好大的力气,东西没少送,好话没少说,最后副科长却落到老杨头上。你说这上哪说理去!”
听他说完,杜飞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腊肉嚼了起来。
许大茂心里憋气,拿起酒杯把杯里剩的一两多酒一口全干了。
却有些喝的急了,辣得他直翻白眼儿,赶紧夹口菜往下压一压。
又见杜飞老神在在,不禁有些恼了:“我说小杜,你倒是给哥说说呀!”
杜飞摇摇头道:“大茂哥,我说了您可别不爱听。”
“你说,你说,我听着。”许大茂不耐烦道。
“其实你这都是瞎忙活。”杜飞用筷子轻点桌子:“甭管你送多少东西,副科长也落不到你头上。”
许大茂愣了一下,随即来了兴趣。
他虽然不聪明,但反应不慢,杜飞这样说,让他意识到这次可能问对人了。
杜飞没卖关子,继续道:“大茂哥,我先问问你,你托人弄巧的,想当宣传科的副科长,你知道这个副科长是什么职位吗?”
许大茂迟疑道:“副科长就是副科长呗,还有啥讲究?”
杜飞笑道:“大茂哥,看来你是真不懂!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咱们院的一大爷,八级钳工,牛不牛比,为啥到现在还只是班组长?连一个车间副主任都没熬上?”
许大茂眨巴眨巴眼睛,他原先还真没想过这茬儿。
杜飞继续道:“红星扎钢厂是直属工业部的厅局级企业,就是说厂里的一把手杨厂长是正厅级干部,如果外放出去,就是一地市长。”
许大茂仔细回想,在厂办跟人闲扯淡的时候,似乎听说过什么正厅副厅的,他却一知半解,疑惑道:“小杜,你说这些跟我当副科长有啥关系?”
“这可关系大了!”杜飞正色道:“既然厂子是厅局级单位,到你们宣传科的科长,不是副处也得是正科吧!大茂哥,你自个想想,要让你当上宣传科副科长,那你摇身一变可就成了正经的副科级国家干部!跟副乡长平级,您觉得可能吗?”
许大茂听得一脸懵逼。
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之前上厂办去找人托关系,人家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他。
原来从头到尾自己都是一个笑话!
区区一个工人,行政级别都没有,就妄想当副科长,背后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许大茂老脸一红,忙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遮掩尴尬。
杜飞却没打算放过他,继续道:“还有,就是您那个电影放映员的工作。这个工作对于普通工人来说,绝对是个肥差,工资不低,油水也足。但如果您想进一步,反而会成为绊脚石。”
“这……这不能吧?”许大茂不信,一直以来他对这个电影放映员的工作都相当自豪,怎么反而成了劣势?
不过刚才杜飞‘正厅、副科’的侃侃而谈,已经把他唬住了,心里虽然不信,也静等下文,看杜飞咋说。
“其实道理很简单,您自个想一想,轧钢厂上万人,就您一个电影放映员吧,如果提拔您当领导,让谁去干这个活?”
许大茂不以为然道:“这不能吧?京城会放电影的虽然不多,但从电影院调个人过来还不容易?”
杜飞拍拍许大茂肩膀:“大茂哥,您还是没明白,您也说得另调个人来。老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厂里能上位的又不是非你莫属,领导凭什么自找麻烦,非要把您提上去?”
许大茂完全懵逼了,竟无从反驳杜飞这一番话!
不由得十分泄气,咕嘟一口又闷了一两酒,苦闷道:“照你这么说,哥这辈子就没当领导的命了?”
“这倒也未必。”杜飞夹了口菜道:“但你得讲究策略,不能想当然的蛮干。”
前面一番话,把许大茂打落谷底,而这一句又把他的精神头重新调动起来。
许大茂连忙给杜飞倒酒,期盼道:“你给哥出出主意,我究竟该咋办?”
杜飞却没搭茬,反而闷头吃喝起来。
把许大茂急得猫挠心似的:“我的兄弟,您倒是说句话呀!”
杜飞这才好整以瑕:“要说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许大茂被说迷糊了:“这话怎么说的?”
杜飞道:“说白了,就是您得降低预期。咱们打个比方,就拿我来说吧。我这回去街道办,如果死咬着不放,硬要正式干部编制,甭管关系多硬,找谁出面帮忙,到现在也得跟家等着。但我只要当个临时工,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说举手之劳有点夸张,但也真没啥太大难度。”
第十八章 茅台
许大茂听出杜飞的意思:“你是说让我一步一步来,别死盯着副科长,先整个班长、股长啥的?”
“哎~对喽!”杜飞举起酒杯跟许大茂碰了一下:“就是这意思!一步步来,不要贪大,古往今来就没人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许大帽琢磨琢磨,渐渐品味出滋味儿,不由得一拍大腿,兴奋的手舞足蹈:“兄弟~兄弟~打今儿起,您就是我许大茂的亲兄弟!今晚上这一番话真是让我……让我……那话怎么说来着?”
“醍醐灌顶~”杜飞插了一嘴。
“对对对!就是醍醐灌顶。”许大茂哈哈大笑。
他没想到,随便请杜飞喝顿酒,居然给他带来这么大收获。
眼瞅着桌上那瓶二锅头快见底儿了。
许大茂一脸通红,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竟让他从柜子最里头,掏出一瓶用牛皮纸包着的茅台!
砰的一声!
许大茂把酒瓶撴在桌上:“五三年的茅台,从我丈人那弄来的,过年我都没舍得动,今儿咱哥俩把它干了。”
杜飞也吃一惊,没想到许大茂家居然藏着这好东西。
杜飞虽然不嗜酒,但茅台的名气实在太大了。
穿越前他活了小半辈子,也只喝过那种最普通的茅台酒。
眼前这瓶可是五三年的,存到现在放了足足十二年……
当晚,一直喝到十点多杜飞才回家。
他的酒量不错,又因为许大茂贪杯,一瓶二锅头加一瓶茅台,总共进杜飞嘴里的也就小半斤。
出门被寒风一吹,酒也醒了七八分。
今晚上,杜飞算跟许大茂相谈甚欢了,最主要的是在许大茂心里立住了‘足智多谋,高深莫测’的人设。
等明天许大茂酒醒了,回想起来。
单是杜飞给他讲的那些‘正厅、副科’之类的,就够他胡思乱想三天三夜,去脑补杜飞究竟有多大背景,才能对这些知识如数家珍。
许大茂这人,虽然人品不咋地,是个十足的真小人,但是对于实力比他强,地位比他高的人却是个合格的狗腿子。
至于说,会不会因此改变许大茂的命运轨迹,杜飞也不确定,更没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下的一步闲棋。
回到家,往炉子里添满了柴火和煤球,洗脸,洗脚,钻被窝睡觉,再一睁眼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杜飞看了一眼挂钟,刚七点十分。
他也没赖床,伸个懒腰就坐起来。
昨晚喝了小半斤酒,倒没有宿醉的感觉。
穿好衣服,洗脸刷牙,然后推自行车出门上班。
一早上没遇见许大茂,估计昨晚上喝多了宿醉没醒。
杜飞先上早点摊子,吃了两根油条,又去找王师傅,把昨天的自行车钱付了。
这时候王师傅还没出摊,但他家就在修车摊子背后的胡同,杜飞直接给送家里去,才到街道办点卯。
这一圈折腾下来,等他来到办公室,已经快七点五十了。
这个点来的不算早,办公室里一大半人都到了,所幸不是最后一个,倒也不显得懈怠。
跟大伙打声招呼,坐在办公桌前,依葫芦画瓢,先擦桌子,再打开水。
全都忙后完了正好八点钟,钱科长踩着钟点走进来。
没过一会儿,里院来人叫副科长以上的进去开会。
朱婷虽然还没提副科,也被点名叫过去。
不知道开的啥会,钱科长和朱婷去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杜飞换了两遍茶叶,捧着一本书混到中午饭点。
办公室里,有的奔锅炉房,也有骑自行车回家的。
去小食堂吃的,包括钱科长、朱婷、杜飞,还有街道办其他办公室的,一共十一个人。
钱科长一一给杜飞介绍认识。
到了小食堂,附近粮管所和稽查处的人已经先来了,加起来也有十来个人。
菜是白菜炖粉条,土豆片炒胡萝卜,主食是蒸的两合面的馒头。
杜飞一早就吃两根油条,又喝一上午茶水,熬到中午,早就饿了。
跟大伙一边吃饭一边闲扯,倒也津津有味儿。
等吃完了要走,杜飞瞧见钱科长进了后厨,借口去交这个月的饭钱也跟进去。
先跟钱科长媳妇儿叫了一声婶儿,然后冲钱科长贼兮兮一笑。
钱科长挑着眉毛,诧异道:“你小子起啥幺蛾子,跟做贼似的?”
杜飞凑过去,手伸进挎包里,实则却从随身空间拿出一个酒瓶子,正是昨天他跟许大茂喝的那瓶茅台。
杜飞嘿嘿道:“五三年的茅台,还有一两多,孝敬您尝尝,您可不能嫌弃。”
钱科长一听,登时眼睛一亮。
麻溜伸手把酒瓶子抓过去,扭开盖子使劲闻了一鼻子,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然后迫不及待直接嘴对嘴抿一小口。
从打第一次见面,杜飞闻到钱科长身上淡淡的酒糟味,知道这位肯定是个老酒虫子。
昨天许大茂喝躺下了,瓶子里还剩一两多酒。
杜飞一寻思,正好给钱科长带来尝尝。
别看钱科长级别不低,一个月工资加补助足有105块,再加上他媳妇儿弄这个小食堂,也有二三十元收入。
但茅台却不是想买就能买,更何况是五几年的,存放十多年的老酒。
钱科长呷了一口,立即眉开眼笑,丝毫不在意这是人家剩的残酒。
杜飞也没说别的,把酒送出去直接转身走了,他今天中午还有别的事去忙。
等杜飞出去,钱科长媳妇也好奇地凑上去闻了闻,却没闻出这股混着大酱味的酒气有什么出彩的。
看着钱科长美上天的熊色,嘴里嘟囔道:“真有那么好?”
钱科长撇撇嘴,扭紧了瓶盖:“妇道人家,你知道啥!这口酒就算上边的大领导,轻易都不一定能喝到,杜飞这小子……”
杜飞回到街道,却没进办公室,直接取了自行车赶奔城北三粮站。
他昨天得知楚成在三粮站上班,心里就盘算着,今天要去看看,联络联络关系,顺便再买点粮。
杜飞家的米缸就剩那几斤棒子面。
虽说他早上中午不在家吃,但晚上和星期天总要开火做饭,家里没有存粮肯定不行。
第十九章 初见楚成
三粮站就在南锣鼓巷北边,安定门里。
杜飞骑自行车走安定门内大街,十多分钟就瞧见三粮站的大招牌。
把车停在门外,走进粮站里头,站在门口眼睛往里一扫。
粮站的营业厅大约有百十平米,里边大多数是女的,只有两个年轻小伙。
这俩人凑在一起正在吃饭,也不知聊着什么,交头接耳一脸猥琐表情。
杜飞一眼就认出,一个梳着三七分的白净青年就是楚成。
杜飞也不生分,迈开大长腿走进去,远远就喊一声:“老楚!”
楚成刚吃了一口馒头,嘴里塞的满满的,听见声音耳熟,扭头一看。
发现是杜飞,连忙想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却一口咬的太大,噎得他直翻白眼,手忙脚乱抓着旁边搪瓷缸子,灌下去一口茶水才缓过来。
“我艹,你这一来差点要我老命!”楚成喘了两口气,拍着胸口大叫。
杜飞嘿嘿一笑:“放心,你真背过气去,我正好跟着吃席。”
“狗日的玩意。”楚成笑骂一声,然后拍了拍杜飞肩膀,脸色严肃下来:“你家的事儿我听说了。”
杜飞笑了笑没接茬,岔开话题道:“你在这工作还行吧?我听王姨那意思,你还有啥别的想法?”
“唉~我能有啥想法。”楚成摊了摊手道:“刚毕业那会,我是想去当兵,可我妈说啥也不同意。我们家老头子也拗不过,到现在工作都定了,还能有啥想法。”
“你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杜飞抬手虚指两下:“行了,旁的甭说,先给我装点粮食,家里要揭不开锅了。”
楚成也不含糊,立刻帮着去装粮食。
杜飞瞧着他,心里却有些疑惑,眼前这个楚成跟原主记忆中的性格变化很大。
也不知是毕业工作的原因,还是原先在学校压抑了性情。
不过看他这样子,对杜飞这个同学也有些情义,并不是那种在学校点点头的泛泛之交。
不大一会功夫。
楚成提着粮食出来,一共十斤大米,十斤白面,五斤豆油,外加二十斤棒子面,都是挑的最好的给杜飞称的。
“这么多东西你怎么驮回去?”楚成拎着三个袋子和一个大玻璃瓶子问道:“要不晚上下班,我骑自行车给你送去得了。”
杜飞笑道:“歇了吧您,我骑车子来的。”
楚成一笑,也没太意外。
两人把粮食抬到外头,七手八脚绑到自行车后架上。
杜飞这次来,主要为了跟楚成打个照面,顺便再买点粮食。
接下来他还有一件事去办,没在粮站久留。
两人约定,这个礼拜天,上烤肉季搓一顿,杜飞就跨上自行车走了。
骑出去几十米,瞧见路边一条小胡同,杜飞一歪车把钻了进去,找个左右没人的拐角,麻利的把车上的粮食和豆油收进随身空间。
再从胡同出来,已经轻装上阵,蹬着自行车赶奔火神庙附近的信托商店。
这时的信托商店,有些类似古代的当铺,专门负责收购或者寄卖各种二手物品。里边的东西五花八门,穿的用的,无所不包,甚至有自行车,缝纫机,这样值钱的大件儿。
其实信托商店里卖的二手货,价格真的不便宜,但唯一有个好处,就是不需要用票。
现在买什么东西,甭管你有钱没钱都得凭票说话,甚至有一些紧俏货,手里有票,也买不到。
而信托商店的主要顾客,就是那些手头有点钱,却搞不到票的老百姓。
但今天杜飞来,却不是冲着信托商店来的。
根据原主的记忆,在这家信托商店的二楼,挂靠着一个独立经营的小型文物商店。
杜飞停好自行车,没在一楼浪费时间,径直踩着楼梯小跑上到二楼。
楼梯左手边,摆的都是信托商店里比较贵重的货品,像手表,照相机,收音机之类的。
右边就是那家文物商店,面积只有四五十平,摆着七八个玻璃柜台。
大概是午休去吃饭了,原本这里应该有仨人看店,此时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小伙站在柜台后边发呆。
杜飞心中暗喜,立刻大步走过去。
眼睛快速扫过,来到卖玉器的柜台前头。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验证随身空间如何吸收白光。
杜飞锁定目标,笑呵呵招呼一声:“劳您驾,我想看看这个玉佩。”
发呆青年老大不乐意,回过神来,一脸晦气,瞪了杜飞一眼,慢慢腾腾的走过来。
对他这态度,杜飞也不在意,熟练地从兜里掏出大前门散出去一根。
青年眼睛微眯,看见烟盒上的牌子,脸色才缓和一些,拿起烟别在耳后,一边用钥匙“哗啦哗啦”打开柜台,一边问杜飞,要看哪块玉。
杜飞用手指了指,一块微微有些发黄,看着十分古旧的玉佩。
因为他的古董知识有限,看不出这些玉器的年代和质地,只能是看运气。
柜台里那青年,看他的随意做派,也没把这些玉器的价值放在心上,估计比杜飞强不多少,也是个刚入行的棒槌。
杜飞假模假式,拿起那块白玉仔细端详片刻,似乎不大满意,反手放在柜上,用手掌按着又一指旁边,一只泛着青光的玉镯子:“这个也拿出来看看。”
青年也没在意。
楼下出去十米就有个派出所,瞎了心才上这来偷抢。
青年低头去拿镯子,却没察觉那块被杜飞按在手底下的白玉,不知不觉,倏地一下,被收进了随身空间。
杜飞心里有点紧张,好在这时没有监控,只需瞒过眼前人的耳目。
随着那块玉佩被收入空间,悬浮在空间内的光球猛地颤动起来。
杜飞心中一喜。
这时,那青年把镯子拿出来,才发现那块白玉不见了,立刻叫道:“哎~那玉呢?”
“这呢~这呢~”杜飞一笑,手掌一翻,露出下面的白玉:“这个多少钱?”
青年有些不快,淡淡道:“五块钱。”
说着把镯子放到杜飞面前,伸手去收回那块白玉,却被杜飞拦住:“您别忙,五块钱,这块玉我要了。”
青年一愣,没想到面前这小年轻竟是个狗大户,五块钱的玉佩说买就买。
第二十章 乌云盖雪
心里骂了一声:“狗大户”,柜台里面的青年麻溜地开了票子。
杜飞则摆弄起他刚刚拿出来那只青色玉镯。
等青年开完票子,杜飞又一指隔壁的柜台,那里摆的都是印章和鼻烟壶。
这次杜飞打算试一试,其他品类的古董放进随身空间,是否也能被吸出那种奇异的白光。
“同志,劳您驾,把那个鼻烟壶拿出来我看看。”
青年撅了撅嘴,一根大前门就把他使唤来使唤去,他觉得有些不划算了。
不过他瞧着杜飞的身高体格,真口角起来自己未必能占到便宜,索性闷头不说话,只寻思赶紧把人打发走。
杜飞再次趁着青年去拿鼻烟壶的机会,故伎重演将这只玉镯子收进空间。
情况跟刚才一模一样!
空间内的光球立刻微微震动起来,玉镯的表面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白光。
杜飞心知这只玉镯也稳了,若无其事的一边问镯子价格,一边拿过那个掐丝珐琅的鼻烟壶。
“镯子十八,鼻烟壶两块。”柜台里的青年直接连鼻烟壶的价格也报出来。
杜飞看出这青年已经快不耐烦了。
与此同时,从楼下走回一个五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的老头,看那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另一个工作人员。
有两人盯着,杜飞不好做手脚,所幸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何况两件玉器加一个鼻烟壶,拢共二十五块钱,在他看来,也真不贵。
而且,那两件玉器放在随身空间里,等吸收了其中蕴含的白光,再拿出来卖掉,也不影响品相,肯定不亏本。
片刻后,青年又开了两张票,杜飞拿着票去交钱,回来拿东西走人。
这时已经快到一点。
下午上班虽然没人点卯,但杜飞一个新人迟到早退总归不好。
他心里合计,快点骑车子,一点钟之前应该能赶回街道办。
今天天气不错,虽然北风嗖嗖的,但阳光明媚,照到脸上,暖洋洋的,觉着很舒服。
但等杜飞紧赶慢赶,到街道办还是晚了五分钟。
一进办公室,心直口快的郑大妈就问道:“小杜,一大中午没见你,这是上哪儿跑去了?”
杜飞笑呵呵,一边把围巾取下来放办公桌上,一边答道:“吃完饭跑了趟粮站,家里粮食都见底了,再不买点明天晚上就得喝西北风喽。”
说罢了,赶紧倒一杯开水喝一口暖暖身子。
中午出去这一趟,等于在城北兜了一大圈,哪怕穿着一件狗皮大衣,也把他冻得手脚冰凉。
杜飞缓了口气,搓着双手往小办公室里瞧一眼。
发现钱科长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应该是没忍住酒瘾,大中午就喝了一口。
在钱科长对面,却没见朱婷的身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杜飞收回目光,装模作样的翻开毛选。
却在这时,坐对面的孙兰,前倾着上半身,隔着办公桌问道:“哎~小杜,你今年多大?”
“十九~”杜飞抬起头回答:“孙姨,您问这个干啥?”
孙兰一脸姨母笑:“快二十了,也是大小伙子了,喜欢啥样姑娘跟姨说说,遇到合适的姨好帮你张罗张罗。”
办公室里就那么大空间,孙兰也没压着声音说话,旁边几个大妈大姨全听着了,顿时被勾起了浓厚的兴趣。
手上织着毛衣的郑大妈接茬道:“对啊,小杜,跟大妈说说呗。”
另外两位大妈虽然没吱声,但从那眼神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对给杜飞介绍对象也很感兴趣。
杜飞不知道说啥是好,但人家都是好意,不能狗咬吕洞宾,连忙先谢谢几位大妈大姨,才想了个借口推辞道:“我今年刚十九,怎么也得过两年,等二十一二了,工作稳定下,来再攒点钱,拾捣拾捣房子,缝纫机、收音机啥的也得备上,要不然怎么让人姑娘嫁过来。”
几位大妈一听也都点了点头。
虽然说现在普遍结婚比较早,但男孩刚十九岁,也的确不用着急。
而且她们并不清楚杜飞的真实情况,以为杜飞背景强硬,现在还只是临时工,等过两年熬些资历,转成正式国家干部,那时再找对象也不迟。
想到这里,几位大姨大妈只好暂时息了介绍对象的想法。
杜飞暗松一口气,趁机缩在椅子上,捧起伟人著作。
但实际上,他左手却伸进了衣服口袋里。
中午买的两件玉器和一个鼻烟壶还放在兜里。
之前因为赶时间,急着从信托商店回来,没来得及收入随身空间。
这时总算得空,杜飞把三样东西收入空间内。
顿时玉佩和手镯上就泛起白光,一缕缕的被空间中的光球吸收过去。
而那掐丝珐琅的鼻烟壶,却跟两件玉器有所不同。
放进空间后,表面开始流动起一层淡淡的蓝色光晕。
很快这层蓝光也被吸摄出来,却没融入到光球内,而是形成一条光带,卫星似的围着光球缓缓转动。
杜飞微微皱眉,不知道新出现的蓝光有什么用处。
反而空间内的光球,因为吸收了两件玉器的白光,再次壮大了起来。
与此同时,空间内那只被白光包成茧的小猫,再次从光球那边获得了白光的补给。
过了约有半个小时,包裹着小猫的白色光茧渐渐收敛。
杜飞怀着期待,不知原本被虐得奄奄一息的小猫会变成什么样子?
直至光茧彻底消失,令杜飞吃了一惊。
那只原本还没成年的小猫,此时居然膨大了两倍有余!比普通的成年家猫更大更强壮,像一只小豹子,光洁的皮毛下,隐约能见隆起的肌肉。
之前因为脏兮兮黑乎乎的,杜飞也没看清这只小猫的真正模样。
现在干干净净的完全展现出来。
从额头间到尾巴尖儿,是乌黑锃亮的黑色,嘴巴、胸口、四肢,却雪白雪白的,没有一点杂毛。
这种猫有个讲究叫‘乌云盖雪’,不仅样子漂亮,而且寓意吉祥。
杜飞却十分草率的想道:“既然是乌云盖雪,那以后就叫你小乌好了。”
第二十一章 妇联
可惜现在还在单位,没法把小乌从空间里放出来。
小乌在空间内一动不动,处于一种静止的状态,但杜飞能清晰的感觉到它的生命力,只要离开这个空间,就能立刻活过来。
这令杜飞不由得产生几分期待。
盼着快点下班,回家好把小乌放出来撸一撸。
却不料这个时候,钱科长接个电话,从小办公室走出来,直接叫上杜飞道:“骑自行车跟我出去一趟。”
“好嘞~”杜飞立刻应了一声,虽然心里不大乐意,却不能表现出来,麻溜地站起来,跟钱科长出去。
俩人一前一后去取自行车,出了街道办。
杜飞也没问去哪儿,自顾自跟着钱科长。
反倒是钱科长,骑出去几十米,率先问道:“小杜,你咋不问问咱们干啥去?”
杜飞嘿嘿一笑:“规矩我懂,跟领导出去办事,领导说的只管听话,领导不说绝不瞎问。”
“你小子,上这给我抖机灵来了。”钱科长笑骂一声,心里却非常满意。
骑了半个小时,杜飞跟钱科长来到区妇联,也终于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原来是南边临近京城的几个省遭了灾,有些逃难的顺着铁道线就往京城走。
沿途各地虽然安置了一些,但仍有不少人抵达京城,早上王主任叫副科长以上的开会,说的就是这个事儿。
上边下命令,要尽量把这批人妥善安置下去,不要出纰漏。
因为有劳动能力的,在沿途都被各地分流了,最后剩下抵达京城的,绝大多数是妇女儿童,这事也就落到了妇联这边。
街道办负责上下协调,主要工作还是由下边各个居委会来承接。
钱科长点名要带杜飞来,也是投桃报李,要带挈杜飞。
俩人到了妇联,也不忙去办正事,钱科长先领着杜飞在各个科室认人。
在妇联上班的都是些大姨大妈,看见钱科长带一个长得高高大大,又精神帅气的小伙子,也都相当热情。
钱科长这老油条十分熟稔的,在非常‘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些杜飞的跟脚。
顿时令妇联的这些大姨大妈对杜飞的态度又升一格。
如果之前,只觉得杜飞这个小伙子还不错,现在心里已经开始暗暗盘算,自家亲朋好友里边,有没有年龄相仿的,能配得上杜飞的姑娘。
杜飞这货还不知道,自己下午刚打发了办公室的孙姨和郑大妈,现在又被另一波大妈给盯上了。
等出了这边的办公室,钱科长又是一番言传身教:“小杜,你可别小瞧了这帮老娘们,妇联虽然是个清水衙门,但能在这混个一官半职,家里的爷们都不简单。”
杜飞点头听着。
钱科长继续道:“刚才我叫老王大姐那个,还记着不?”
杜飞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花白头发,笑起来非常慈祥的老大妈,年纪看着跟钱科长相仿。
“怹家老头子可是正经的大领导。”钱科长下意识压低声音:“下边仨儿子,最次的也是师地级!还有前边见那个张主任,他爱人去年刚外放了副省……”
杜飞听着钱科长如数家珍,心里也暗暗吃惊,没想到一个区妇联,居然隐藏着这么多大boss!
这时,钱科长又小声提醒道:“中午我听见老郑和小孙要给你介绍对象,别听她俩瞎咋呼,她们接触的丫头片子都是啥档次。你小子长得精神,个头也足,有这卖相,回头让家里使使力把工作转正了。到时候上这边来,随便提溜出来一个,都能让你小子少奋斗十年。”
杜飞没想到,钱科长跟他说出一番这样掏心窝子的话,心里暗想:“难道中午那口茅台酒把老头给喝美了。”
但无论如何,钱科长这份心意他记着了。
虽然说,身为穿越者,又有随身空间,杜飞并不太在意,钱科长所说的少奋斗十年的机会。
但无疑钱科长的指点,是真心为他考虑,如果换了其他人,钱科长绝不会说这番话,更不会楼上楼下介绍这些妇联的头头脑脑。
随后两人下楼,拿了一份他们街道需要安置分流的人员名单。
这次区里根据各个街道的辖区和人口,制定了具体的安置分流任务。
街道办这边要做的,就是把名单领回去,尽量因地制宜把这些人分配到下边的各个居委会。
杜飞跟着跑一趟,是钱科长有意提携,具体工作还轮不到他。
拿着这份名单,二人回到街道办。
钱科长直接把名单交给朱婷。
朱婷过完年就要提副科,虽然事情是板上钉钉,但在工作上能做出一些成绩,履历也会更好看些。
所以在这时候,这种一看就有功无过的事,肯定要让朱婷来经手。
这时离下班已经不远了。
杜飞心里惦记着小乌,时不时看一眼墙上的挂钟,终于等到下班,赶紧收拾东西,骑车回家!
一路上心情急切的杜飞把自行车蹬得飞起。
原本十来分钟的车程,被他五分钟就骑到了。
提着自行车越过大门的门槛,一阵风似的往里边冲。
见着前院的三大爷打了声招呼,三大爷想回一声,还没张嘴,人就没了。
到了中院,意外的没看见秦淮茹洗衣服。
估计今天杜飞回来早了,这俏寡妇还没下班。
杜飞也没理会,直接回到后院,停好了自行车,砰一声把门关上。
到里屋喘一口气,稍微稳了稳情绪。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随着心念一动,杜飞感觉手头一沉,一个毛茸茸的家伙出现在他手中。
“喵呜~”
一声慵懒的猫叫,小乌一个翻身,从杜飞手中挣脱,悄无声息落在地面上,仰起头用它那双漂亮的,阴阳异色的大眼睛注视着杜飞。
杜飞与它对视,居然隐隐产生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
“小乌,过来!”杜飞叫了一声。
小乌愣一下,眨巴着大眼睛,似乎不确定是不是叫它。
直至杜飞伸出手示意,它才确定‘小乌’这个名字是在叫它。
“喵~”
小乌叫了一声,释放出亲近的情绪,然后一跃扑倒杜飞身上。
第二十二章 收音机
杜飞顺势用双手接住,顿时感到沉甸甸的分量,这小家伙怕是得有二十五六斤,估计比普通家猫两个都重。
前后两辈子,杜飞第一次养动物,抚摸着小乌的背毛,毛茸茸,热乎乎,那手感无敌了!
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撸猫上瘾。
一旦入坑还真有些爱不释手啊!
却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杜飞的手劲儿太大了,撸得小乌‘喵’的一声,传来一股不满的情绪。
杜飞却没在意,反而嘿嘿一笑,转手托起小乌的下巴轻轻搔动。
这一下,原本瞪着眼睛的猫咪,立刻眯起眼睛,一脸享受表情,那股不快的情绪也跟着消失。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杜飞心中暗笑,又抱着小乌狠狠撸了一阵,心里却开始犯愁,给小乌吃点什么。
看小乌这个体格,缩成一团足有脸盆那么大一肉球,每天吃的东西肯定不少。
这个年代,还没有猫粮啥的,家里有养猫养狗的,也就喂点剩菜剩饭。
“要不明天上小食堂,跟钱婶说一声,每天加一毛钱,给小乌带一份饭菜。”
杜飞一边想,一边放下猫,出去洗了把手开始做饭。
中午、下午骑车子出去两趟,到现在杜飞也有些饿了,正好刚买的米,整点大米饭吃。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前天刚穿越那晚,去饭店吃顿大米饭,总觉得比后世米饭更香。
没有电饭锅,杜飞一个人吃饭做的又少,不可能直接用大锅煮饭,那样煮出来除了锅巴就剩不下什么了。
根据前身的记忆,无论蒸大米饭还是高粱米饭,都是直接拿铝饭盒放到蒸锅里。
杜飞依葫芦画瓢,刷了一个饭盒,淘米蒸饭。
他原想把饭蒸到锅上,去趟供销社,买点下饭菜,家里除了那半缸咸菜,连一颗大白菜都没有。
谁知刚一开门,寒风连着雪花一下就扑到脸上,这会儿功夫居然下雪了!
这是今年京城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杜飞立刻打了退堂鼓,实在不想大老远顶风冒雪去一趟供销社。
索性回去翻出半根葱,等下炸点葱油,一边就着咸菜,一边吃葱油拌饭,似乎也挺香的。
趁着蒸饭的当口,杜飞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一边喝着茶一边又去抱起小乌撸猫。
一时间,悠闲地喝茶撸猫,竟也十分惬意。
可是,这种喝茶撸猫的美好生活,对于杜飞来说,一开始挺新鲜,过一会儿就有些百无聊赖。
家里过分的冷清,只有窗外‘呜呜’的风声和灶台上蒸饭的‘咕嘟咕嘟’声。
杜飞在穿越前,早养成了回家就开电视的习惯,甭管看不看,都要听动静。
现在他家别说电视了,就是一台收音机也没有。
“要不明天去买台收音机回来?”杜飞萌生这个想法,忽然想起,原主家里,早前也有过收音机。
收音机价格虽然不便宜,但比自行车还是差了一些,收音机票也没自行车票那么稀罕。
更重要的是,收音机买回来放在家里,不像自行车天天骑出去招摇。
所以相对来说,家有收音机的并不少,四合院里的三位大爷,包括傻柱和许大茂都有收音机。
原主家本来也有一台老式收音机。
前两年坏了,找厂里电工去修也没修好,后来就没买新的。
想起这茬,杜飞翻箱倒柜,找出那台压箱底的旧收音机。
虽然坏了,但收音机在这年代绝对是金贵玩意,根本不可能丢掉,用报纸包着,放在箱子里。
这种老式电子管收音机个头不小,足有二十多斤重。
杜飞搬出来放到桌上,揭掉包在外面的报纸。
全实木的外壳,黑色玻璃面板上,突出两个大大的金属旋钮,乍一看居然还有七八成新!
其实也难怪,这时物资稀缺,人们用啥都精贵。
三大爷家为了减少收音机的损耗,都不舍得拨动旋钮换台,常年只听一个频道。
所以,许多东西一直用到不能用,看着还跟新的似的。
杜飞找出来这台收音机虽然没那么邪乎,但也看得出来,保养的很精心,可惜到了年头,该坏还得坏。
找了一根螺丝刀,把收音机的后盖打开。
放了这么多年,里边积了厚厚一层灰。
伸手摸了摸里边的电线,塑料皮全老化了,摸着硬邦邦的,稍微用力一折,就裂开一道白痕。
杜飞见状,皱了皱眉。
老化成这样,这台收音机的维修价值恐怕不太高。
不过死马当成活马医,他打算明天带着去专业的维修点看看。
当初收音机坏了,原主父亲只拿到厂里给电工看看,那电工鼓捣半天,说不能修就罢了。
杜飞却知道,在厂里干电工,跟修理家用电器压根是两码事。
但如果专门修电器的师傅都说不行,他也只能考虑再买一台新的。
杜飞拿定主意,一边把收音机收进随身空间,一边合计明天上哪找修收音机的师傅,这年头会修电器的实在不多。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当收音机进入到空间内,围绕光球转动的蓝光突然颤动起来。
杜飞蓦的一惊,连忙把收音机取出来,皱着眉思忖,是怎么回事。
再想到小乌被放进空间内,吸收了白光的前后变化,杜飞不由暗忖:“难道说,这种从鼻烟壶里吸收出来的蓝光,能修复或者升级某些物品?”
想到这里,他立即拿来一个磕掉了茬的饭碗,放进随身空间。
果然!那道蓝光再次被引动,微微颤动起来。
这无疑验证了杜飞的猜测。
把那个破碗拿出来,又把收音机放入空间,杜飞心念一动,引导那道蓝光,倏地钻进了收音机。
随之一团蓝色光茧包裹住收音机。
不过这一次,杜飞只想要收音机能用就行,可别像小乌一样从一只小病猫一下子升级成小豹子。万一接收到一些外国的频段,被当敌特抓起来,都没处喊冤去。
尽管十分笨拙,但杜飞可以确认,他的意念能够控制随身空间内的白色光球以及附属的蓝色光带。
果然在他的意愿下,包裹着收音机的蓝色光茧很快收敛,再次化成一条匹练回到光球周围。
前后对比,这条蓝色光带大约消耗掉了四分之一。
第二十三章 猫跑了
杜飞见此,连忙把收音机从空间内取出来,试着插上电源。
咔的一声,打开开关。
立刻传出一阵“唰啦唰啦”的电流声。
缓缓扭动调频的金属转扭,杂乱的电流声逐渐消失,传出一个微微失真的人声,居然还挺清晰!
“这是……刘宝瑞?”
杜飞穿越前,听过刘宝瑞版的《官场斗》,一听声就认出是这位老先生。
不过电台里播的这段却不是《官场斗》。
原先也没听过,居然是现代军事题材的单口相声!
杜飞听得津津有味儿,可惜已经说到了尾声,前边大段的都没听着。
过一会儿,一个播音腔的女声说:“谢谢您收听,由刘宝瑞播讲的单口相声《神兵天降》……”
杜飞才知道这段单口的名目。
接着播的是马连良先生的《甘露寺》选段,中间居然没插播广告!
虽然杜飞也听不出啥名堂,但是多了这个收音机,让家里平添几分喧闹的生气。
就连小乌也好奇的凑过去,用爪子轻轻拍了两下收音机的外壳,好像奇怪为什么这木头盒子能发出声音。
杜飞知道它有分寸,不会把收音机弄坏了,估么饭快好了,转身到外屋去,切葱花,炸葱油。
不多一会,呲啦一声,一股葱香味儿瞬间爆开。
用勺子连葱带油舀出来,浇在刚蒸好的米饭上,往里倒点酱油一拌,趁热乎吃一口。
哎妈,真香!
杜飞把饭盒端到屋里,又去揪出一根咸菜,今晚饭就算齐活了。
但刚坐下,就看见小乌蹲在收音机顶上,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饭盒。
杜飞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口,刚才就顾着拌饭把这家伙给忘了。
又上碗柜里拿一个大碗,拨出一半葱油拌饭放到门边。
杜飞隐约记得,后世好像说猫不能吃葱。
但在现在可没那些讲究,况且我大中华田园猫,可不像那些外来的,肠胃娇贵的妖艳贱货,没什么是不可以吃的!
果然,小乌从收音机顶上跳下来,走过去,嗅了嗅,就大口吃起来。
杜锋见它不挑食,自己也吃起来。
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倒点热水把饭盒洗了。
至于小乌那边,把碗舔的比洗的还干净。
这时,马先生的戏也唱完了,开始播些别的节目,杜飞没啥兴趣,又转了几个台,也没找到评书相声之类的娱乐节目。
只好暂且作罢,心寻思明天上班去找人问问,各个广播电台都有啥节目。
一边想着,一边去烧水,洗脸洗脚,钻进被火炕烘得热乎乎的被窝。
再一看表,居然才刚七点!
在后世,甚至连夜生活都还没开始呢。
与此同时,收音机里传出一阵激昂的音乐。
紧跟着就是一阵铿锵有力的播音腔:“同志们,晚上好,欢迎收看电视新闻,今天节目的主要内容有……”
杜飞微微一愣,没想到现在就有了七点钟播新闻的传统。
可惜没有电视,只能用收音机听个热闹。
杜飞兴致勃勃地听了一会儿,又觉得没啥意思。
他穿越回来,早已洞悉大势,再听这些能播报出来的边角料,既无神秘感,也无新鲜感,自然索然无味。
却在这时,小乌突然叫了一声。
杜飞昂起头,察觉小乌有些不安的情绪。
只见它尾巴高高竖起,一边喵喵叫,一边兜圈子。
杜飞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艹,难道想拉臭臭!”
他连忙起身,披上衣服,就去开门,可不能让这货拉到屋里。
小乌跟着杜飞,在他开门的瞬间,呲溜一下就冲出去。
外边的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风雪顺着门缝瞬间糊了杜飞一脸。
小乌却浑不在意,爪子轻盈的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梅花,一眨眼竟消失不见了!
杜飞打个寒战,看着黑黢黢的院子,心里有一群草泥马狂飙而过。
“小乌,他么……就这么跑了?”杜飞郁闷的看着门外的风雪,追是绝不可能去追的。
在夜里,想追回逃出去的猫,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杜飞只能自认倒霉,赶紧关上门。
别猫跑了,再把自个弄感冒了。
拿条毛巾擦了把脸,钻回暖呼呼的被窝,勉强让杜飞感觉好受些。
然而,就在这时候,刚躺下的杜飞忽然愣住。
在他的眼前竟切换出了另一幅画面。
那是一个黑暗的角落,视野的下半部分,是一个翘着尾巴,正在便便的大猫,居然是刚逃出去的小乌!
上半部分,隔着院子正对着许大茂家,屋里透出的灯光正好照到他家门口的鸡笼上。
通过这个场景,就不难判断出,这应该是过去四合院通往后罩房的过道。
但在解放后,后罩房被征用了,直接从北边胡同另开门,这条通道也被砖砌死了。
虽然确定小乌的位置,杜飞却没急吼吼出去抓猫。
他更好奇,为什么在他眼前会出现小乌的第三人称视角。
难道是因为小乌经过随身空间的白光改造,才造成了这个效果?
片刻后,小乌拉完便便,用后腿蹬了两下,没回杜飞屋里,而是异常矫健,一下跃上墙头,然后又是一跃,已经到了后院正房的屋脊上。
杜飞眼前的场景跟着如影随形,好像是在玩儿第三人称视角的游戏。
小乌在风雪中,迈着优雅的猫步,从屋脊这头走到那头,然后又是一跳,竟跨越五六米,悄无声息跳到了许大茂家的房顶上……
仅仅几分钟,小乌穿房越脊,远离了四合院。
但随着距离拉开,并没影响杜飞以第三人称视角跟随它。
同时杜飞隐约能察觉到,小乌那边反馈回来的情绪。
它并不是要逃走,只是想出来巡视一圈周围的领地。
这令杜飞稍稍释怀,更心安理得的观察小乌的行迹。
这个时候,小乌来到一片堆着水泥管子的空地上。
突然“喵”的一声,从一个水泥管后面传来威胁意味十足的叫声。
小乌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迈步走了过去。
在水泥管后面,一只消瘦的狸花猫,警惕的看着这边,爪子下面按着一只兀自挣扎的大老鼠。
小乌扫了老鼠一眼却不屑一顾,反而盯着那只狸花猫,涌出浓浓的敌视情绪……
第二十四章 夹壁墙
这只狸花猫原是附近的猫王,小乌没少受它欺负。
在这里碰上,可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小乌发出低沉的吼叫,竟然不似猫叫,犹如汽车引擎,咕噜咕噜的更像老虎那种低沉的哼哼声!
而那狸花猫,早已认不出小乌的样子,本能觉得不是面前这大家伙对手。
当机立断,舍了刚捕到的老鼠掉头就跑。
然而小乌速度奇快,没等狸花猫完全转过身,就已经闪电般后发先至,雪白的猫爪狠狠扇到狸花猫背上。
那狸花猫虽然精壮,但体型比现在的小乌差远了,充其量十五六斤,当即被势大力沉的一爪拍了一溜跟头。
小乌跟上去,就是一顿连环猫猫拳,把狸花猫打得晕头转向。
幸亏小乌没打算杀死对方,下手虽然不轻,却没露出爪子。
至于那只狸花猫,根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前后不到十秒就直接跪了,躺到地上,露出肚皮。
小乌这才满意停手,傲娇的扬起脑袋,表示接受它的臣服。
而那只绝望的老鼠没想到,在它生命的最后一刻,居然出现奇迹,吱吱直叫,拼命想逃。
小乌却没打算放过它,一跃过去,伸爪一拍,就把这老鼠拍回到狸花猫的面前。
这时狸花猫已经重新站起来,看见落在面前的老鼠,奇怪看着小乌喵喵叫。
小乌也‘喵喵’回了两声。
俩猫也不知怎么商量的,最后狸花猫叼起老鼠飞奔而去,小乌紧随其后。
没多一会儿,它们一前一后,来到一个无人居住的废弃院子。
虽然现在京城的住房比较紧张,但这种废弃的院子也有不少。
一般来说,这种院子都有明确的产权人,按照程序无法分给其他人居住,而产权人常年不出现又无法确认死亡,使房子只能弃置,年深日久,便荒废了,有的被人私自占了,有的成了野猫野狗的老巢。
杜飞视野跟随小乌来到这里,越过墙头,刚一进院,只见黑暗中,突然出现十几双各色猫瞳,满怀敌意的注视过来。
但在这时,那只狸花猫突然高亢的叫了一声。
瞬间就让其他野猫偃旗息鼓,一个个从黑暗中走出来,在小乌面前伏低做小。
小乌得意扬扬,把尾巴翘得老高,在众猫面前走过,神气活现的好像检阅部队的将军。
杜飞瞧着不禁觉得有趣儿。
哪知道,恰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汪汪”的狗叫。
十多只野猫,顿时警惕起来,喵喵叫着向墙头房顶逃去,只剩小乌还站在原地,扭头向狗叫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只骨架很大却瘦骨嶙峋,背后还长着一个癞痢的大黄狗,气势汹汹从院外走进来。
这大狗十分凶恶,呲牙咧嘴的淌着哈喇子,看见没逃走的小乌,仿佛受到挑衅,低吼一声,疯狂扑来。
自古以来,狗咬猫都不需要理由。
小乌的体型虽然在猫中是个庞然大物,但面对着这条大狗,明显不是一个等级。
然而,杜飞却没在小乌的情绪中感觉到一丝害怕。
眼看恶犬扑来,小乌轻轻一跃,跳到侧面凌空对着狗脸就是一爪。
这次可不是刚才那种玩闹,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死搏杀!
小乌直接亮出爪子。
在风雪中,弹出足有三四厘米长,比剃刀还锋利的爪子,落在大狗脸上,狠狠撕开皮毛,留下三道深深的伤口。
鲜血涌出,大狗瞬间满脸是血,哀鸣一声,夹起尾巴,求生本能让它疯狂逃跑。
却慌不择路,一头撞上旁边的一堵房山墙。
这院子本就年久失修,再加上那堵墙上的屋顶早塌了,墙体受到风吹雨蚀,更加脆弱不堪。
被着大狗拼命一撞,竟是“砰”的一声,撞出一个大洞!
按理说,这堵墙就算再豆腐渣也是一堵砖墙,狗头撞上去就算不死也晕。
谁知那大狗竟跟没事儿似的,把墙撞个窟窿,脑袋拔出来后,只甩了两下就认清院门落荒而逃。
杜飞瞧着奇怪,心想:“难道那墙是纸糊的?”
小乌感应到杜飞强烈的好奇心,主动走到破洞前,探头往里看去。
这下杜飞终于看清里边的情况,一下子心脏狂跳起来。
因为他赫然看见,这堵墙里竟然有个夹层!
难怪刚才跟纸糊似的被一头撞开,这本来就是夹壁墙,当初为了留出夹层,这堵墙外面仅仅立着砌了一层砖。
这些年被雨水侵蚀,墙体早就腐朽糟烂,变得跟沙土一样,轻轻一碰,就全碎了。
一般来说,在家里建这种‘夹壁墙’都是用来藏宝的。
这座四合院废弃了这么久,主人不是死了,就是远走他乡,而且走的相当匆忙,甚至来不及处置房产。
这令杜飞心存希望,也许当初藏在墙里的东西还没取走。
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情愈发兴奋起来。
而在这时,小乌受到杜飞的情绪驱使,伸出爪子对那洞口边缘拍了两下。
顿时“哗啦”一声,涌起一团尘土!
小乌倏地向后一跃,避开尘土沾身。
再看那洞口,已经被扩大了近一倍。
借着朦胧月色在雪地上的反光,杜飞隐约看到那破洞里,果然藏着什么东西!
因为落了太多尘土,那东西又用报纸包着,根本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但对杜飞来说,这已经足够让他亲自去跑一趟。
事不宜迟,杜飞立刻穿衣服穿鞋,最后还不忘戴上帽子口罩,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俩眼睛,带上一把铁锹,推开房门,冲入雪中。
那边离四合院不算太远,杜飞也没骑车子,出四合院大门,拐上帽儿胡同,走了二十多分钟,往北拐进一条小巷,很快找到那个废弃的院子。
那里左边是个卖煤的煤场子,空地上的煤块堆成一座黑色的小山。
右边是一个更大的大杂院,横亘两条胡同,大门开在前边那条胡同上。
这座废弃小院被左右一夹,宛如成了一小片孤岛,平时少有人在此经过。
但附近有些熊孩子会经常到这里玩,偶尔也有大人懒得去胡同那头的公厕,偷偷跑到这来解决。
第二十五章 手枪
在刚才,杜飞视野跟着小乌进来,就看见墙角被冻成一坨一坨的,就不难猜到这里经常有人光顾。
这也是杜飞为什么在发现那道夹壁墙后,立即风风火火赶过来的原因。
如果不趁天黑赶紧过来,明天天一亮,那个被狗头撞开的大洞,就可能被别人发现。
来到这里,杜飞直接大大方方走进去,就算有人瞧见,也只当他内急,不会往别处想。
反而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更引人怀疑。
这里只是个一进的小院,杜飞一进大门,就看见小乌蹲坐在杂乱的院子当中。
它身后,十几只各种花色的野猫,学着小乌的样子,挺胸抬头,蹲坐在地。
杜飞见状,不禁哭笑不得。
幸好它们不会说话,如果这些喵星人会说话,还得拿着手捧花大喊一阵,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见着杜飞,小乌得意洋洋的“喵”了一声,看它那熊色,仿佛是在说,看我这排面牛不牛。
杜飞懒得理这货,心里惦着夹壁墙里的东西,急忙走过去,拿出手电筒,往墙洞里一照。
夹壁墙里的空隙本来就没多大,立刻被照个透亮。
首先看见的,就是那个用报纸包住的东西。
杜飞伸手去拿,顿时感到分量居然不轻。
“难道里边是金条?”杜飞眼睛一亮,铆足力气将其提溜出来,却没急着现在查看,直接丢进随身空间。
又拿电筒继续往夹层里照,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原本杜飞没抱多大希望,只是确认没有遗漏罢了。
却没想到,随着手电光束照进去,在这堵夹壁墙的底下,闪出一抹微弱的金属反光!
因为在夹层最下面,杜飞手臂全伸进去也够不到。
他索性拿出铁锹,对着糟朽的墙壁就是一顿暴力输出。
十来下过后,顺着那个大洞,拆开了小半边墙壁。
顿时掀起一团尘土翻涌。
好在今天晚上风大雪大,又在室外,尘土虽多,却很快被悉数吹散。
杜飞提着铁锹,把碎砖块扒拉开,终于找出那个反光的东西。
“我艹~”他的心中一凛,伸手抄起那个落满了尘土的铁家伙。
杜飞的枪械知识有限,看不出这把手枪有啥名堂,是什么来路。
在此之前,唯一一次摸真枪,还是在大学军训,打的也是那种老式的半自动步枪。
平生第一次握住手枪,令杜飞的心脏“嘣嘣嘣”直跳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次的发现恐怕没那么简单,不敢在此多留,忙把手枪收起,用最快速度离开这个院子。
这时,地上的雪下了有半寸厚。
杜飞踩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皱着眉,心里思忖,那小院的主人究竟什么来头?
但思绪越想越乱,根本没有头绪。
原本只是一次临时起意的寻宝,却随着那把手枪的出现,性质完全变了。
这令杜飞的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出许多谍战剧的狗血情节。
难道那院子里原先住的,会是一个潜伏的敌特分子?
想到这种可能,杜飞不禁脊背发凉,再度加快脚步,但他留个心眼,并没有直接跑回家,而是绕到别的胡同七拐八拐。并叫小乌远远跟在后头,转了半个多小时,确认没有人盯梢,才回到四合院。
杜飞刚进大门,就听见前院三大爷家里头,不知道因为什么,闫解成跟于丽又在吵架。
住对面的陈大妈和后院的李婶兴致勃勃,不畏寒冷,顶着风雪,站在窗边不远的过道上,侧耳听着里边的动静,十分期待小两口嘴没把门的,说出一些见不得人的劲爆秘密。
岂料被杜飞撞个正着!
两个大妈不由一脸尴尬,招呼一声:“小杜,刚回来呀。”
看到这一幕,杜飞刚才的紧张心情倒是缓解下来,嘿嘿笑道:“上趟茅房,您二位接着忙。”
外边一说话,屋里听到动静,吵架声音立即停止了。
杜飞心里有事,转身就急吼吼往院里走去。
经过中院时,不知道棒梗那货又惹了什么麻烦,被俏寡妇打的直嚎,贾张氏居然没拦着。
等回到后院。
五保户聋老太太家早关灯睡觉了,二大爷刘海中在家骂骂咧咧的,似乎在厂里受了哪个领导的闲气。
杜飞走到自家门廊下,狠狠跺了跺脚,把鞋底雪震掉,又拍打拍打身上,这才开门进屋。
却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旁边呲溜一下,挤在他前头钻进屋里。
杜飞紧随其后,关门的同时把帽子口罩摘下来抖落抖落,随手搭在自行车上。
然后拿出铁锹,往炉子里填满煤球。
小乌则通身一抖,落在它身上的雪花悉数被甩出去,一扭一扭,走进里屋。
杜飞却没急着进里屋,先在外屋把手枪和那个包着报纸的东西取出来。
这把手枪还没什么,直接一目了然。
但杜飞不确定,报纸里包的是什么,万一是啥恶心东西,他晚上还得在里屋睡觉。
杜飞先拿出那把手枪,找了一块抹布擦了擦,按住弹夹卡笋退出弹夹。
弹夹里压满了子弹。
又拉开枪栓,确认枪膛里没子弹,然后双手举枪,对着门上锁眼,比划一个三点一线的瞄准姿势。
男人对枪械兵器的喜爱,天生刻到骨子里。
手里握着这把沉甸甸,冷冰冰的铁家伙,令杜飞不由自主生出某种异样的感觉。
枪身表面并没有锈迹,拉了几下套筒,也没任何阻滞,扣动板机,空开一枪。
“咔!”
枪机发出清脆的机械撞击声。
这把枪应该还能用,刚才放进随身空间,里面那道蓝光也没任何反应。
不过,弹夹里那些子弹,放了这些年不知道还有几发能打响。
索性杜飞也没打算拿枪出去干什么,倒也并不纠结。
把手枪放到一边。
杜飞吸一口气,终于取出另一样东西。
剥开外面的报纸,里边包着的竟是一个黑色皮质公文包。
杜飞扫了一眼那些报纸,是1954年6月的《京城日报》。
推开有些生锈的金属扣,咔的一声打开公文包。
杜飞没伸手进去,而是把报纸铺在地上,直接倒拿起公文包,一股脑把里面东西全倒出来。
第二十六章 大黄鱼 小黄鱼
顿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随之在灯光下闪现出一片金黄的光芒。
杜飞倒吸一口冷气,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口腔产生大量唾液,积聚满口,咕噜一声,喝水似的吞咽下去。
那是明晃晃的,足足三根拇指粗的大黄鱼,和十来根比小指略细的小黄鱼!
杜飞穿越前,仅在银行和金店的展示柜,见过如此精美璀璨的金条。
而现在,这么多金条全是他的!
杜飞勉力定了定神。
拿起一根大的仔细观看,那上面还有‘上海中央造币厂,民国三十五年’的字样。
除此之外,倒出来的还有两卷用报纸包着的现大洋,掉在地上直接摔散了,稀里哗啦,落了一片。
还有一摞厚厚的纸币,全是大面额的第一版人民币。
即使按照1955年发行第二套人民币,与第一套10000:1的兑换比例,这些钱也足有一两千元之多。
按时下的金银价,现大洋约三块钱一枚,一两重的小黄鱼,银行回收二百块一根,如果有门路,私下交易,价格更高。
地上的三根大黄鱼,八根小黄鱼,外加一百二十块现大洋,至少价值八千块钱!
1965年的八千块钱是什么概念。
在这时,一个工人一个月三十块钱工资,就能养活一大家子五六口人。
凑齐著名的‘三转一响’,有五六百块钱足够了。
八千块钱,在皇城根底下,买两套三进三出的四合院还有余。
而这样的院子,放在杜飞穿越前,至少都得价值过亿。
可惜现在的住房政策,对私人买卖房产限制极严,就算手里有钱轻易也买不来。
但也足以说明,这笔横财的分量。
愣了一会儿,杜飞看着满地金银,连忙将其收入随身空。
心里开始寻思,如何处置这笔钱。
杜飞其实并不缺钱。
他家原先的积蓄,再加上抚恤金,不算其他券票,现金就还有九百多块。
只不过,此前杜飞轻易不敢动用这笔钱。
他在街道办当临时工,每月16块5的工资,也仅够平常生活支出,想再额外攒钱,几乎不太可能。
而接下来,无论要干什么,这九百块钱都是他唯一的本钱。
但现在,有了这些金条和银元压箱底,也不用那样小心拮据了。
别看这时的吃喝穿用都很便宜,但杜飞需要用钱的地方却真不少。
其中最迫切的,就是改善现在的生活条件。
首先就是居住条件。
根据现在的住房政策,换房轻易是不能换房的,却可以把现有这两间房重新装修一下。
杜飞也没打算弄得多豪华,毕竟明年风向就变了,现在弄得富丽堂皇,纯粹就是作死。
但基本的卫生间和厨房,还有房屋保暖,都可以搞一搞,让自己住得更舒服。
尤其是卫生间。
杜飞在穿越前,有二十多年没用过露天的旱厕。
冬天冻得屁股冰凉,夏天苍蝇蚊子乱飞,那股味儿就更别提了。
还有房屋保暖,就算秦怀如把棉帘子做出来,他这两间屋子还是四面透风。
一层窗户纸连一点防寒功能都没有,本身还不透光,屋里又黑又冷,杜飞早想换成里外两层的玻璃窗。
要把这些全都弄下来,至少得四五百块钱,仅凭原先那点家当,肯定不敢贸然动工,只能暂时先将就着。
杜飞想到用不了多久,就不用再去外头挤公厕,心里美滋滋的。
心里寻思,明天下班,上市场去买条大鱼,好好犒劳犒劳小乌。
今晚上,要是没有小乌,他不可能发现夹壁墙,更不可能搞到这些好处。
杜飞一边想着美事,一边继续查看公文包里倒出的东西。
刚才被黄白之物晃了眼,杜飞没顾得上看别的东西。
此时才看见,报纸上还落下一枚印章和一个套着红色塑料皮的记事本。
杜飞拿起印章看了看,上面是一个叫‘王文明’的人名章,材质非常普通,放进随身空间,没有任何反应。
翻开记事本,里面是十乘十的方格纸,每个格子印着一个汉字,并一一对应一个四位数字。
路飞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密码本!
如果说,之前发现那把手枪,他只是怀疑,那么到现在,已经可以确认,那个废弃院子主人,大概率是一个敌特分子。
杜飞手里捏着密码本皱着眉。
他的大脑飞速转动,思考整件事的脉络和利弊。
即使杜飞是穿越者,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手枪、敌特、密码本!简直跟电视剧一样,却实实在在出现在他面前。
第一时间,杜飞的本能反应就是闷声发大财,只当没有见过密码本和印章,销毁痕迹,守口如瓶,别去多管闲事。
那座院子废弃了十来年,也没人来取走夹壁墙里的公文包,说明对方已经彻底放弃这里,可以心安理得捡这个便宜。
然而,在杜飞心里,却总有一种感觉。
这个公文包里,最有价值的反而不是金条和银元,而是这枚小小的印章和密码本。
但这却是一把双刃剑!
杜飞自忖,以他的阅历经验,恐怕驾驭不住。
这个时候,他理所当然的想到了陈中原这位便宜三舅。
“既然我把握不住,那就找个能把握得住的。”杜飞拿定主意,不过这次他却不打算去陈中元家里,而是直接到市局治安处转一圈。
一来,这件事可能涉及敌特分子,应该算是公事。
二来,杜飞也想找机会,在陈中原同事下属跟前亮个相,秀一秀存在感,让大伙儿知道,陈处长有这么个外甥。
不过这件事不急在一时,那个院子废弃已久,公文包也在夹壁墙里搁了十来年,不差这三五天光景。
杜飞还得仔细合计合计,事情要怎么自圆其说。
把密码本和印章重新放回公文包,那些报纸也没丢弃,一起收进空间。
全都收拾好了,杜飞重新洗手洗脸,换上干净的睡衣钻回热乎乎的被窝。
柜子上的收音机还响着。
杜飞无心去听,此时他脑海中,全是那个废弃小院,还有印章和密码本。
不知不觉,有些困了,直接点着灯就睡着了。
第二十七章 雷老六
杜飞再一睁眼,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
外边天刚蒙蒙亮。
杜飞还有些迷糊,就觉着有个毛茸茸,软乎乎的东西在拱他。
扭头一看,眼前出现的正是小乌那货的大屁股。
杜飞伸个懒腰,顺便把小乌扒拉到旁边去。
那货还不乐意,喵的叫了一声,才撅着尾巴扭扭走了。
杜飞看了眼挂钟又躺回被窝,一直赖床赖到六点半,总算爬起来穿衣服。
正想照常出去洗脸刷牙,一开门却是一片银装素裹。
昨晚那场雪下的不小,一脚踩下去积雪都没过了脚面。
因为降温太急,院里的自来水管子冻上了。
好在冻得不瓷实,二大爷家的二儿子刘光天提着一壶热水,正在那浇水解冻。
这小子跟二大爷长得有六七分像,憨头憨脑,五大三粗,剪了个寸头,大冷天的也没戴帽子,冻得满脸通红,在那直哈白气。
“光天,起这么早呢~”杜飞打了声招呼。
刘光天撇撇嘴,偷眼看向他家,小声嘟囔着:“敢不起吗?敢晚一秒,老东西又得削我。”
杜飞干笑一声,也不好接茬。
该说不说,二大爷打儿子是真下得去手。
但再怎么说,那是人家老子打儿子,轮不到外人跟着说三道四。
甭管说深说浅了,回头再落个里外不是人。
借口回家去烧壶热水来,杜飞溜回屋里,心里也更笃定,必须改造厨房和卫生间。
其实当初铺设水管,是可以引水入户的。
只不过公家只管把主管道铺到院里,各家入户另得自掏腰包。
又因为住在大杂院,大多房少人多,有的一两间房,要住五六口人,当卧室都不够用。
好些家里压根就没厨房,干脆就在院里洗菜,门口摆个煤球炉子,就能炒菜做饭。
但也有条件好的,像一大爷家就有单独的厨房,直接把自来水引到屋里,不用大冷天出去接水。
末了忙活半天,浇下去两壶开水,水龙头总算出水了。
杜飞也不嫌凉,直接用冷水洗把脸,顿时精神百倍。
手上脸上擦点雪花膏,换了一个厚毛线帽子,围上围巾,出门上班。
这天气,他也没打算骑自行车,反正单位不远,节省那十分钟,万一摔个马趴得不偿失。
杜飞没穿皮鞋,找出来原先的一双棉胶鞋,踩着雪地,一呲一滑,找地方喝了碗面茶,再不紧不慢来到单位。
因为没骑自行车,再加上雪天路滑,到班上已经八点多了。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杜飞也不算太晚,一进街道办大门,就看见有俩年轻小伙,一人拿着一把大扫帚在院里扫雪。
俩人都是对面办公室的临时工,其中一个还跟杜飞在小食堂一块吃过饭。
杜飞跟俩人打个招呼,先回办公室点卯,然后找了一把铁锹,也到院里去帮忙。
遇到这种情况,像杜飞这种年轻力壮的又是临时工,肯定得冲到前头干活。
谁要是敢不识趣躲在屋里,那就是懒惰不上进,或许人当面不说,背后肯定嚼舌根,传到领导耳朵里,不说影响有多大,却肯定要扣掉不少印象分。
况且扫个雪而已,杜飞也不觉得这是什么负担。
自从他穿越后,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好。
这才几天时间,与记忆中的原主,已经变了个人似的,早上起来精神饱满,浑身是劲儿。
而原主只是个文弱书生,大个子虽然不小,却没啥阳刚之气,体格也虚弱得很,不然也不会差点气死。
而在杜飞穿越后,也没怎么锻炼,力气却变大了,身上的腱子肉明显鼓起来。
他怀疑,这很有可能跟空间中那个白色光球有关。
那白光不仅能起死回生,还能把小乌从一只小病猫变成现在这样。
身为空间主人,杜飞不知不觉吸收一些白光,身体出现变化,也就说得通了。
过一会儿,钱科长和王主任相继姗姗来迟。
钱科长也没骑自行车,跟杜飞一样腿着来的。
王主任就厉害了,一辆挂着金鹿标志的黑色伏尔加轿车,一直把王主任送到大门口。
杜飞瞧见,暗暗吃了一惊。
虽然说他早料到,王主任的跟脚极深,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
在这个年代,能配伏尔加专车,最次也得是副省级。
王主任心情不错,几个在扫雪的年轻人打招呼,她眉开眼笑的一一应着。
杜飞没故意凑过去跟王主任多说几句话。
他心里早有打算,在单位没有必要死乞白赖贴上去巴结王主任。
有楚成那层同学关系,只要跟楚成相处好了,王主任这边自然能维系住。
等到九点多,街道办的人陆续到齐,院子里的雪也打扫的差不多。
杜飞回屋喝了口水,却没得空坐下,又提着铁锹出去。
院里的雪清了,街道办门口还有一条大街。
倒也不用他们把整条街的雪都扫完了,至少把自个门前打理干净。
几个年轻人一直忙活到晌午,等把工具放回去,也该吃午饭了。
杜飞没急着走,等了等钱科长。
昨晚上决定要修房子,今天正好找钱科长打听打听,有没有可靠的木匠、瓦匠师傅。
却不料,没等到钱科长,反而看见朱婷,一脸严肃从办公室走出来,看见杜飞也没说话,匆匆的向外面走去,不知道遇上啥难题了。
这时钱科长也走出来,瞧见杜飞站那,笑着问:“杵在这干啥呢?”
“有点事,想请您给出出主意。”杜飞答道,一句话摆明了,不求帮忙,也不借钱。
“走着,边走边说。”钱科长扬了扬下巴,俩人晃晃荡荡向小食堂走去。
一路上,杜飞就把自己想修房子的事说出来。
钱科长皱眉道:“你小子想一出是一出,怎么非得赶大冬天收拾房子?”
杜飞叹道:“嗐~这不是之前工作也没定,轻易我也不敢动钱,才拖到现在的。怎么样?您这有没有知根知底,干活利索,人也实在的包工师傅?”
钱科长见他主意已定,也没多劝,想了想道:“要说木匠瓦匠,咱街道附近还真有几个大工,手艺上肯定没问题,要说人品实在……”
钱科长想了想才道:“有个雷老六,听他自己说,祖上是给宫里修房子的……”
第二十八章 样式雷
杜飞一听都愣了,他原先听说京城有个著名的建筑世家叫‘样式雷’,专门给皇家修建宫殿皇陵,这雷老六难道是样式雷的后人?
钱科长又道:“不过这人油滑的很……你这样,待会儿吃完饭,我亲自带你走一趟。”
“那感情好。”杜飞忙道:“您放心,回头找着机会,上我三舅怹家,豁出去我也给您摸出来一个整瓶的茅台。”
钱科长哈哈大笑,也没当真。
等俩人到了小食堂,风卷残云,吃完了饭,钱科长去后厨跟老伴打声招呼,就带杜飞出来,赶奔雷老六家。
雷老六家住的不远,离街道办就隔两条胡同,大概七八百米。
这里也是个大杂院,却比杜飞住的那个院子更破旧杂乱,院里的东西堆的乱七八糟,还有不少捡回来的破烂。
钱科长明显来过这里,看那样子,还挺熟悉。
进到后院,直接上东厢房一阵敲门。
“谁呀?”屋里不耐烦的问道。
钱科长中气十足道:“我,街道老钱!”
里边立刻就没音了,紧跟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个满脸胡茬的精瘦中年人,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点头哈腰道:“哎呦,钱领导,您怎么还亲自跑我这狗窝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钱科长撇撇嘴,也没跟他客气,大模大样走了进去。
雷老六的家里不大,也就二十多平米,归置得十分整齐干净。
而且,杜飞还发现,他这屋里居然起了二层,下面是厨房和起居,上面的小阁楼,应该是卧室。
这个房子格局,竟跟杜飞心里想法不谋而合。
在他穿越前,京城老四合院装修改造,大抵上也就是这个思路。
三人落座,钱科长引荐雷老六和杜飞认识,然后直截了当把杜飞要修房子的事说了。
雷老六的眼睛一亮,再看向杜飞的眼神,颇有些看见肥羊的意思。
但接下来钱科长一番话,却对他当头棒喝。
只见钱科长把脸一沉,冷哼道:“老六,我劝你最好收起那些鬼心思,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小杜的舅舅可是咱们市局治安处的领导!你可以不给我老钱面子,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再把自己折到里头去。”
雷老六顿时脸色大变。
他原先有d烟瘾,刚解放那会强制戒烟,他被收拾得死去活来,平生最怕当兵的和警察。
一听杜飞舅舅是当警察的,还是一个领导,令他心脏狂跳,当即产生应激反应,结结巴巴道:“那不能,那不能,我一定好好干,让杜……杜领导您满意。”
钱科长这才点点头,站起身对杜飞道:“到底怎么开工?你俩商量吧,我就不跟这呆着了。”
“那成,您先回吧,我跟雷师傅说。”杜飞也没说客套话,反而显得生分。
送走了钱科长,屋里只剩下杜飞和雷老六。
杜飞看得出来,这个雷老六是个老油子,属于打蛇随棍上的,不能给他太好脸色,否则这人有几分颜色,就敢开染坊。
“走,先带你上我家看看,再跟你说我的要求,下午你给我出个草图,再核算下需要多少工、多少料,如果没别的问题,我想明天就开工。”
杜飞一脸严肃,雷厉风行。
雷老六被这股气势慑住,连连应是,点头哈腰,背起一个木头箱子就跟杜飞走出去。
中午时间有限,杜飞不由加快脚步。
雷老六虽然精瘦,但体格相当不错,背个木头箱子在后头紧跟着,走到四合院,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刚一进大门,前院的三大妈正在洗衣服,看见杜飞大中午的带个生人回来,不禁问道:“小杜,中午咋还跑回来一趟?”
杜飞一边走一边答道:“这不,我家屋子有些不成了,找个师傅给看看。”
三大妈一听,倒也不意外。
这四合院的年头可不短了,房屋出现问题再正常不过,院里也时常有人找瓦匠来修房子。
穿过中院,回到家里。
却没见着小乌,不知跑哪去了。
雷老六则展现出了专业人士该有的样子,里屋外屋走了两圈,打开随身的木箱子,从里头拿出尺子量具,一边测量各种尺寸,一边快速画草图标注。
十多分钟后,等雷老六测量完,在他本子上也出现了,杜飞家的室内草图。
“杜领导,说说您这房子打算怎么搞?”雷老六好整以暇道:“我好给您出样子图。”
“咱坐下说。”杜飞把雷老六引到里屋,又给他倒杯水,顺便拿过草图,一边用铅笔点着,一边说道:“里屋的炕不要了,隔开改成厨房和卫生间,要把自来水儿引到屋里,卫生间用楼房那种水冲的蹲便……”
杜飞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听得雷老六眼睛越来越亮。
原本他以为只是来帮杜飞修理修理房子,没想到居然接了一个大活儿!
杜飞则继续道:“在厨房和卫生间上面,隔出一个二层当卧室,隔层打的结实点儿,我想在上面盘火炕,在一楼烧煤炉子,烟囱连到火炕里,既能排烟又能取暖。”
杜飞的种种想法,把雷老六听得一愣一愣的。
心里明白,面前这年轻人不是啥也不懂的棒槌。
杜飞接着说道:“既然隔了二层,为了通风照明,房顶上要开老虎窗,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不难。”雷老六忙点头,猜到杜飞担心什么,补充道:“您放心,夏天保证不漏雨。”
杜飞点头:“外屋就没什么了,拾掇出来当堂屋,能起居待客就行……”
“行,那我明白了!”雷老六信心满满,从杜飞手里拿回那张草图,按照杜飞刚才的描述,飞快在草图上写写画画,然后折起来放回箱子里,站起身道:“杜领导,我回去就画样子,你晚上下班到我那去,咱们再详细商量。”
杜飞点头,起身也往外走。
这时眼瞅着快一点钟,他下午还得上班。
两人回去顺路,又聊了一阵。
快到雷老六家准备分开时,雷老六忽然问道:“对了,杜领导,您能不能给我交个底,这次照多少钱花?我好心里有数。”
杜飞早有腹案,当即回答:“连工带料,四百五十块钱包给你,这些你不能克扣。另外五十块钱算你的工钱,一共五百块钱。”
第二十九章 准备开工
雷老六一听,不由得心中大喜。
他之前想到,这次肯定能赚不少,但杜飞一口答应给他五十块钱,还是超出他的预料,忙拍胸脯保证,让杜飞满意。
杜飞却把脸一沉,严肃道:“雷师傅,五百块钱不是小数,我把丑话说在头里,您可不能偷工减料,否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雷老六心中一凛,连道不敢。
杜飞回到单位,已经快一点半了。
也没人在意他迟到,其实不少人趁中午回家扫雪,都回来晚了。
何况杜飞干了一上午,大家都看在眼里。
坐到办公室,杜飞心里有些期待,晚上雷老六能给出什么样的设计图。
却无意间发现,朱婷居然还没到!
中午心情还不错的钱科长,此时也一筹莫展,不知道想些什么。
杜飞想了想,也没过去多事,他现在自己的麻烦还顾不过来。
且不说修房子,单是昨天晚上那事,他还没想好怎么跟陈中原说。
就这样过了一下午,朱婷直到下班也没再露面。
钱科长出去两趟,一次去了里院,应该是找王主任去了,一次到外边去,俩小时才回来。
等到下班,杜飞立刻去了雷老六家。
开门的不是雷老六,而是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看见杜飞连忙笑道:“您就是杜领导吧!快请进,老雷还忙着,您稍等一会儿。”
杜飞估计这女人是雷老六媳妇,笑着问道:“大姐,您怎么称呼?”
女人微微一愣,她都四十多岁了,虽然年轻时也是个美人,但到现在早成豆腐渣了。
面前这英俊的大小伙子,居然没叫大姨,跟她叫大姐!
这令她十分开心:“我叫那小翠,是老雷那口子。杜领导,您坐着,锅上炖着鱼呢,今晚上您就跟这吃一口。”
杜飞也没推辞,把这单做成了,雷老六最少赚五六十块钱,不差他这一顿吃的。
“那大姐,您也甭领导领导的,我就一小办事员,您叫我小杜就行。”
“您这么说,大姐可不跟你客气了。”那小翠十分爽朗的笑道:“小杜啊,你放心,我们家老雷别的不行,但修房子盖庙这活儿,可着满京城也找不出比他强的。”
话音刚落,雷老六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捧着一叠图画纸,对厨房里骂道:“老娘们家家的,瞎吹啥!”
厨房里边立刻就不做声了。
不过杜飞看得出来,雷老六在吼他媳妇时有些底气不足,明显那小翠是在外人面前给自个爷们儿留着面子。
雷老六转又对杜飞嘿嘿笑道:“杜领导,老娘们儿不懂事。”说完就把手里的图纸放到杜飞旁边的桌上:“杜领导,这是我下午按您的意思画的图样,您先看看有啥需要改的。”
杜飞的目光扫过去,暗暗惊讶雷老六的画图功夫。
一张一张翻过去,一目了然的展现出房屋装修之后的效果。
杜飞一边看,一边连连点头,雷老六的确有真能耐,不仅达到他心中的效果,甚至些杜飞没有提及他也想到了。
比如在卫生间,居然设计了一个浴缸,下面留着烧火的坑道,填上柴火就能直接烧水泡澡……
片刻之后,杜飞把十一张图样全部看完,心里头不由得感慨,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但表面上,他却没动声色,把图纸放回到桌上,抬头看向对面的雷老六道:“很好,就按你设计的来。”
“行,您满意就好。”雷老六松一口气,搓了搓手,有些为难:“那个……还有个情况,您这工程不小,用的材料种类也多。大部分我都能给您搞到平价的,但有些紧俏货,像是玻璃啥的,肯定搞不到平价的。如果您有关系,最好找找关系,能省下不少钱。”
“这个可以,你列个单子给我,能弄到的我尽量去弄。”杜飞点点头道:“不过工期你不能给我拖太久。”
雷老六想了想,谨慎道:“最多……十五天,我保证让您住回去。”
杜飞摇摇头:“十天,我只给你十天时间。你找人的时候,可以跟他们说,十天的工按十五天工钱算,没问题吧?”
雷老六迟疑一下,最终答应下来。
这时那小翠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一个小铝锅,里边装着满满一小锅鲢鱼炖粉条,顿时传来一股香味。
主食是贴的两合面的大饼子,口感很一般,但越嚼越香,还有一丝丝甜味儿。
杜飞一边夸赞那那小翠的手艺好,一边大快朵颐,两人都没喝酒,因为抢着明天开工,吃完饭雷老六还要去召集人手,确认工序,筹备材料,千头万绪。
等吃完饭还不到七点,杜飞留下三百块钱,拿了雷老六收条,就回去收拾东西,另外还得找个临时的住处。
因为有随身空间,杜飞收拾东西倒也方便。
回到家里,把乱七八糟东西一股脑塞进随身空间。
他这空间虽然不大,但上下左右也有两米见方,家里最大的立柜都能直接塞进去。
不过家具个头太大,凭空给变没了,容易惹人猜疑。
这些旧家具,杜飞没打算换,修房子这几天,把家具先倒腾到院里放着,去单位借一块帆布盖上就行。
那些零散且不惹人注意的小件东西,才会收到空间里。
至于说临时住处的问题。
他也盘算好了,不去找人借宿,直接找钱科长开一封介绍信,到附近的红星旅社,开一个单间,一天五毛钱,住十天才五块钱。
对于刚发一笔横财的杜飞,这五块钱花着一点不心疼。
一夜无话,第二天杜飞起个大早,提前到四合院大门外等着。
虽然现在一个四合院里住着十六七户人,但外人来了,却不好进。
如果没有杜飞接洽,雷老六带人来了,再给闹出误会。
刚到七点,就见雷老六为首,领着四个汉子骑自行车从胡同口进来,自行车上绑着锹、镐、锤、凿,各种工具
杜飞暗赞了一声,这雷老六还真准时。
站在大门外,迎了几人就往院里带。
第三十章 朱婷撸猫
这个时候,大伙都赶着上班,四合院里最为热闹,忽然涌进来好几个,推着自行车的糙汉子,顿时引来大片关注。
刚推上自行车准备出门的三大爷,拦住杜飞问道:“小杜,这是要干啥呀?咋来了这么多人?”
“嗐~您别提了!”杜飞刻意大声回答,也是给其他人听:“这不是前晚上下了一场雪,我家那屋子就不成了,四面墙漏风不说,有段房梁也朽了,这不找几个师傅过来给看看,等入冬了再出事就麻烦了。”
杜飞一阵夸大其词,释怀了众人的好奇,又因为赶着上班,倒也没人再多问。
进了中院,又是一番类似的问答,最终才把雷老六几人带到杜飞家里。
此时杜飞已经把屋里能收拾的都收拾了。
新买的被褥炕席,能用的锅碗瓢盆儿,挂钟和收音机,都被他塞进随身空间。
雷老六领着几个人进屋一看,都有些诧异。
他们原以为,这么早过来,肯定要帮着归拢东西,没想到人主家早都归置好了。
听杜飞吩咐,只要把家具搬到院里,他们就可以直接开工。
现场交给雷老六,杜飞推着自行车,出了四合院,直奔街道办。
小乌这货稳稳当当坐在自行车后架上,支棱着耳朵,左看看,右看看。
房子动工,小乌肯定不能留在院里,杜飞干脆带到班上去,吃饭就直接去小食堂。
办公室里,小乌刚被杜飞抱进来,立刻引起轰动效果,连这两天愁眉不展,闷闷不乐的朱婷,都暂时忘却烦恼,试图凑上来摸一摸。
不得不说,小乌的颜值,在喵星都相当能打,又因体型巨大,就显得更神气。
“嚯~小杜,你这猫可是够大的啊!”钱科长走进来,看见傲娇地坐在杜飞办公桌上的小乌,不禁大赞了一声。
不过老同志毕竟是老同志,倒没大惊小怪的,说完转身就进了小办公室。
杜飞跟上去,顺便把刚打的一壶开水放在钱科长桌上。
“昨天跟雷老六谈的怎样了?”钱科长自顾自的泡茶。
“我正要跟您说这个。”杜飞答道:“已经定了,昨天下午出的图样,今早上就开干了。”
“哦?这么快。”钱科长微微诧异,没想到杜飞的办事效率这样丧心病狂,修房子这么大的事,昨天才提起,今就开工了!
“是有点急了。”杜飞嘿嘿笑道:“所以有几个事得求您帮忙。”
“说~”钱科长把手一挥,十分爽利。
“这不是雷老六带人在我那干活,中午得供一顿饭,我寻思就按咱们的标准,让我婶给多做出来几份,中午下班,我给送去,您看成不成?”
“一共几个人?”钱科长问道。
“算上雷老六有五个,大约得干十天。”杜飞答道。
钱科长飞快心算,五人,十天,一人两毛,就是……十块钱。
最主要这十块钱等于白捡。
小食堂那边多五个人吃饭,也就是多淘两碗米,多切一颗白菜的事。
这样的好事,钱科长不用去问他媳妇,当即拍板,答应下来。
随后,杜飞又说起,住旅店开介绍信和借帆布的事……
当杜飞都办妥了,出了小办公室,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办公桌被朱婷占据了。
此时街道办的高冷美女,正毫无形象地傻笑,抱着小乌,一脸沉迷,拼命吸猫。
小乌一脸郁闷,感觉它‘南锣猫王’的威严遭到了侵犯。
要不是有杜飞镇压,非得叫就这个雌性人类知道,他喵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朱婷还不知晓,自己游走在危险的边缘,看见杜飞立刻兴致勃勃问道:“小杜,你家这猫长得可真大!他叫啥名?什么品种?是公猫还是母猫……”
朱婷化身好奇宝宝,一连串问题轰炸过来。
尤其在说到‘公猫母猫’的时候,她居然想伸手去掰开小乌后腿看看。
这下小乌可不干了。
顿时发出“呼噜噜”的吼声,低沉的声音警告意味十足。
但对朱婷却是徒劳的,反而这种警告令她大惊小怪起来:“哎呀!你听,它怎么这样叫?猫咪不是都喵喵的吗?”
杜飞不禁有些破防,原本以为是个高冷美女,没想到还隐藏着呆萌属性,这谁受得了?
好在杜飞在小乌彻底爆发之前,把它从朱婷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朱婷老不大乐意,一脸幽怨的难得露出小女儿态。
杜飞笑着解释道:“朱姐,可不是我小气,不乐意给你撸猫,实在是这个家伙有点危险。”
朱婷瞥了一眼乖乖趴在杜飞怀里的大猫咪,明显一脸不信的样子。
杜飞拍拍小乌的屁股道:“您别看它现在这样,真发起火来可厉害呢!上次有一条德国黑背,不知怎么把它惹了,上去一爪子就给人家脸挠破了,那叫一个血流如注,直接破了相了!”
杜飞一边胡说八道,一边拿起小乌的前爪,大拇指按住脚底下的软垫儿,轻轻一使劲儿,刷了一下,猫爪张开,从里面弹出长长的锋利爪刃。
朱婷吓了一跳,本能的身体后仰,瞪大眼睛盯着小乌的爪子。
她没想到,这只看着又温顺又可爱的大猫,竟然暗藏着如此可怕的利器,想到被这家伙抓一下的后果,不由得打个激灵。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瞧见,知道杜飞这猫不凡,也不再凑趣儿。
只有朱婷性子好强,从一开始的惊愕之后,看向小乌眼神,反而更加喜爱。
只不过在知道小乌可爱外表下,是一头真正危险的猛兽之后,理智的没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罢了。
等到中午,杜飞骑上自行车去小食堂,自己忙着吃了一口,又借了几个大饭盒,打包五份饭菜,就急着回家去。
小食堂这边,上午钱科长早通知过,钱婶都备好了,除了五个饭盒,还给备了一个铺着棉被的包袱皮。饭盒装在里头,棉被一裹,系上包袱,回去饭菜还是热的。
杜飞连连道谢,又是一路骑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小乌这货也不肯乖乖留在街道办或者小食堂,杜飞走哪,它就跟哪,在自行车的后架上坐得稳稳当当。
第三十一章 金砖
杜飞刚回到四合院,就看见几个没工作的大姨大妈凑在一起,对着后院方向指指点点,显然是在议论修房子的事。
瞧见杜飞回来,以三大妈为首,立刻就凑过来道:“小杜啊,你赶紧回家看看吧!你叫来那几个蛮子,都快把你家拆了!”
杜飞心里有数,笑呵呵敷衍过去。
但等他来到后院一看,现场的景象也把他吓了一跳。
只见后院当中,摆着从杜飞家里倒腾出来的家具,而杜飞那两间房子,此时已经一片狼藉。
正面的门窗全都被凿掉了,两间房中间的隔墙和火炕都被推倒,报纸糊的顶棚全都撕开,露出房屋本来的梁柱结构……
雷老六为首的五个人还在热火朝天的忙着。
这个年代的人,干活本来就实在,再加上杜飞承诺十天工给十五天钱,这几个人就更卖力气。
杜飞暗暗点头,停好了自行车,对几人大喊道:“老雷,叫大伙歇歇,趁热乎劲,先吃口饭。”
雷老六也一身尘土,手里提着一把大锤,从屋里探出脑袋回一声。
不一会儿,五个人陆续走出来,拍拍身上尘土,又打盆水洗手洗脸,接过杜飞拿来的饭盒。
几人干了一上午都饿了,打开饭盒一看,满满当当的。
饭盒里一大半是高粱米掺小米的二米饭,菜是白菜胡萝卜炖粉条。
钱婶儿知道这些人给杜飞家干活,特地把饭菜压实了,怕他们不够吃,让杜飞坐蜡。
雷老六和几个工人见着饭菜都十分满意,暗道主家办事讲究。
虽然说,按规矩他们出工干活,只要出一天工主家就得供一顿午饭。
但供饭可是供饭,吃什么就不一定了。有些人家就抠抠搜搜的,整点苞米面大饼子,配上糊的粥,来几根咸菜,就把他们打发了。
趁吃饭的当口,杜飞把雷老六叫到一边,询问一下情况。
雷老六一边吃饭,一边不紧不慢地跟杜飞汇报。
“杜领导您放心,清拆的活今天肯定能搞完。我已经跟人联系好了,下午木材和水管都能进场,明天主攻自来水和下水道的工程。”
安装自来水还比较简单,但下水道就有些麻烦。
杜飞要求能在屋里上厕所,原先四合院的下水道孔径肯定不够。
所以杜飞家的下水道必须单独连通后街的主管道,否则日后堵了才是真的麻烦。
杜飞也明白,在水电管线上面,该花的钱绝对不能省,否则就是给自己挖坑。
等几人吃完饭,杜飞收回饭盒,也没想盯着这边,而是打算趁着中午去找楚成。
之前雷老六说,有些紧俏物资不好搞到,杜飞自己当然没什么关系门路,但楚成肯定有。
杜飞打声招呼,推着车子就要往外走
刚走到月亮门,雷老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把他叫住,跟了上去。
杜飞奇怪,又有啥事儿?
雷老六快速瞄了一眼左右,见附近无人,低声道:“杜领导,有些东西不知道你感兴趣不?
“啥东西?”杜飞瞧他神秘兮兮的,不知搞什么名堂。
“金砖,您要不要?就是过去宫里用的那种。”雷老六挤了挤眉毛:“我有一亲戚手里有一些。”
杜飞皱眉,看向一脸期待的雷老六,猜不透这厮要玩什么把戏。
要说起金砖,当然不可能是用真金做的,而是一种质地非常坚硬,敲击能发出金属声的大块地砖。原产地远在SZ,顺着京杭大运河,运送到京城。
不过这种金砖,在清朝晚期就不再烧制了,连SZ那边出产金砖的御窑厂都倒闭了。
现在雷老六突然说能搞到金砖,杜飞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货要忽悠自个。
不过转念一想,雷老六拖家带口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钱科长也明白的告诉他,自己这边在公安局有背景。
难道这雷老六真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不要命了?
这一思量,杜飞又觉得雷老六骗他的概率不大,心中暗道:“莫非他还真能搞到金砖?”
想到这,杜飞忽然灵机一动。
随身空间内的白光和蓝光,都是从有年头的古物中吸取出来的。
老话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现在国家还远谈不上盛世,那些古董自然也都是白菜价。
但再怎么白菜价也得花钱去买,杜飞虽然有钱,却怕被人盯上,不能去大肆收购。
而刚才雷老六提到金砖,杜飞本来没什么想法。
在他穿越前,普通家庭装修所用的大瓷砖,都比金砖更精美豪华。
况且杜飞这两间房,就算铺上金砖,也变不成金銮殿。
所以他想也没想,就要回绝。
可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回去,脑子里猛的反应过来。
这些金砖绝不是新烧的,肯定是过去传下来的,有些年头了。
如果把这些金砖收进随身空间,能否吸出蓝白光芒?
杜飞不动声色问道:“是哪朝的?有多大量?”
雷老六一听有门,心中暗暗窃喜。
如果这笔买卖成了,他也能另赚一笔提成,连忙道:“完好的不到一百块,算上带点瑕疵的,一共一百五十块,是从嘉庆道光年留下的。”
杜飞的目光一凝,嘉道年间到现在,也有一百五六十年,那时的金砖留到现在,绝对是正经的文物古董。
杜飞又问道:“对方什么来路,价钱怎么样?”
雷老六道:“其实这人是我家婆娘一个本家亲戚,因为排行老三,都叫他那三。他家祖上曾在内务府的广储司当差……”
杜飞一听也就猜个大概,说到底就是些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的勾当罢了。
但他也没因为雷老六一说就信了。
只不过这个那三和这批金砖的来历,对于杜飞来说,根本不重要。
他真正关心的,只是这批金砖的年份,能否为随身空间提供所需。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最后雷老六才提到价格:“杜领导,要说价格,这金砖真不便宜。我也是看您对修缮房子上心,也舍得花钱,才想起这茬……”
杜飞听他全是废话,皱着眉,不快道:“痛快儿的,多少钱?”
第三十二章 楚成的青色初恋
雷老六愣一下,这两天接触下来,他觉着杜飞通情达理,不是嚣张跋扈的性格,却没想到脸色说变就变。
雷老六咽一口吐沫,立即把事先准备的一大套说辞吞回去:“杜领导……那三开价,一块砖五毛钱,如果您全要,还能便宜。”
杜飞没再甩脸子,恢复淡然态度,但在雷老六看来却是喜怒无常。
“今晚上我在红星旅社住,你让那三带两块砖来,至于价钱……等看好了再说。”
杜飞说完,没再理会雷老六,直接推着自行车就走。
其实对于他,一块砖五毛钱,一百五十块金砖,也就是七十五块钱。
但杜飞不能让雷老六产生‘他说什么是什么’的错觉,否则这货一准得寸进尺。
杜飞出了四合院,骑车子直奔城北三粮站。
谁知等他到了,楚成却没在单位。
找人一打听才知道,这货吃完午饭就上街对面,跟供销社的女同志套磁去了。
杜飞穿过马路,一进供销社大门,就瞧见楚成站在卖副食品的柜台前边,正跟里边年轻的女售货员,比比划划,东拉西扯,不知道白话什么呢!
那女售货员颇有几分姿色,虽然比不了秦怀茹和朱婷这种天生丽质,却也能跟百货大楼的周晓丽拼一拼,放在学校里,妥妥的班花。
不过,这女的对楚成的追求若即若离,虽然笑着回应,也保持了距离。
显然楚成展现出的外在条件没打动人家,如果不亮出‘我爸是xxx’的大招,他俩多半没戏。
有了这个判断,杜飞再去坏人好事,就少了几分心理负担。
他也没往里走,就站在供销社门口喊道:“老楚,找你可真不易。”
楚成一回头,看见杜飞颇有些意外。
前天杜飞刚来,他们约好这星期天去‘烤肉季’再聚,才过两天杜飞竟又来了。
楚成反应不慢,立刻想到杜飞肯定找他有事。
顾不上跟美女撩骚,打声招呼就走出来。
俩人凑到一起,杜飞没急着跟他提找关系买玻璃的事,而是贱兮兮的瞄了一眼供销社里头:“咋个意思,对那姑娘有想法?”
楚成老脸发红,嘿嘿一笑,也没否认。
杜飞见他默认,撇着嘴摇了摇头:“我看你……没戏!”
楚成顿时急了,瞪着眼睛张嘴就要辩驳。
却被杜飞拉到旁边,冲供销社里一努嘴:“刚才我可都瞧见了,你跟里边叭叭说的那个热闹,人家姑娘是什么表现?真要对你有意思,能跟说相声捧哏似的,一个字儿俩字儿往外蹦?”
楚成舔舔嘴唇,仔细一想还真是!
不禁泄气的表示无话可说。
杜飞趁热打铁:“哎~你心里到底啥想法?就想玩玩还是想娶回家?”
楚成看着杜飞表情,不像拿他开涮,就问是啥意思?
杜飞好整以暇道:“如果你就想玩儿,那我劝你别在这姑娘身上浪费时间。你想,能在供销社当售货员,家里条件肯定不差,你这个粮站的工作,人家未必就瞧得上。除非你真想结婚……”
这是楚成平生第一次主动追求女孩子。
原先在学校,心里虽然也有倾慕的异性,却从没宣诸于口,更没付诸实施。
所以此时楚成的心情相当忐忑复杂。
刚才杜飞说的头头是道,令他有些沮丧,却在最后,话锋一转,更令他心情跌宕,连忙问道:“除非怎样?”
杜飞笑嘻嘻道:“除非你要跟她结婚,那就简单了。直接回家跟我王姨说,上怹家把你爸的职务一亮出来。到时候不用你操心,你老丈人老丈母娘,绑也把姑娘给你绑来。”
“我艹~”
楚成这才明白,杜飞出这馊主意纯粹在调侃他。
不过楚成也很聪明,又在那种家庭耳濡目染,听出杜飞的提醒。
他跟这姑娘门不当户不对,玩玩人家瞧不上他,如果要谈结婚,一来感情没到,二来婚姻大事,他老爹老娘也不可能由着他任性。
楚成忽然有些索然无味,这才想起杜飞的来意。
杜飞也没跟他客气,把自己修房子的事说了,问他有没有能搞到紧俏物资的关系,最主要的就是窗户上用的玻璃。
“搞玻璃~~~”楚成陷入沉思,在脑海中翻找,自己认识人当中有谁能帮上这个忙。
过了片刻,忽然一拍脑门:“哎呀!看我这脑子,还用找什么人,玻璃我们粮站就有现成的呀!”
杜飞觉得奇怪,粮站哪来的玻璃?
仔细一问才得知,原来今年五一过后,三粮站刚搬到现在这个位置,楼上楼下的门面和办公室装修都用到玻璃。
这年头,粮食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粮食系统的面子大过天。
当初一听粮站这边需要,各家关系单位都十分热情,生怕可丁可卯不够用,所有东西都给打出富裕,甚至干脆翻倍供应。
弄得粮站的工程都搞完了,还剩下不老少建筑材料。
现在投机倒把的罪过不小,粮站领导看着这些建筑材料也不敢往外卖,只能堆到仓库里落灰。
楚成今年八月份才上班,没赶上这档子事。
不过有一回去仓库,看见那些东西,觉着十分奇怪,顺便问了一嘴才得知。
当时楚成也没放心上,直至听杜飞说,才猛地回想起,粮站仓库存着不少玻璃和其他材料。
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还得占着仓库。
此前,不少粮站职工家里修房子,打声招呼就直接拿走。
杜飞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当即道:“这太好了!这样老楚,你先回去找你们主任说说,我立刻把包工的叫来,看都需要什么。”
楚成也没太当回事,答应道:“行,那你赶紧的。”
杜飞麻溜骑自行车回四合院,把雷老六叫上。
雷老六没想到,杜飞这么快就搞到了玻璃,而且听那意思还有不少别的紧俏材料,连忙叫个工人,两人骑自行车,跟杜飞回到粮站,中途还雇了一个拉板车的。
四个人,三辆自行车,一辆三轮板车,浩浩荡荡回到三粮店门口。
第三十三章 二百块与二十块
杜飞远远就看见楚成站在街边,手上还提着一个穿满了钥匙的大铁环。
“这边~”
楚成见他们来了,也不等几人把自行车停住,就招着手往粮站后身走去,来到一个大院子门外。
楚成过去跟门卫大爷交涉了几句,就把杜飞几人带进大门。
院子里是一大片空地,右手边是一溜足有三层楼高的巨大库房。
那是粮食储备库,归粮管所管辖,没有上级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左手边,也就是粮站所在楼房的后身,还有两个杂物仓库,那才是粮站的库房。
楚成上去拿钥匙开门。
伴随着一阵“哗啦哗啦”的动静,足有巴掌大的大锁,咔的一声弹开。
雇的板车师傅留在外头,其余几个人走进去。
库房的面积不大,但里头堆的东西可真不少!种类也是五花八门,还真有一些好东西,甚至在角落还看见一台新款缝纫机!
杜飞要的玻璃和其他一些建筑材料,被杂乱地码放在库房角落。
玻璃用板条箱封着,还有几十袋没拆封的水泥,一大摞手臂粗的木方,还有各种五金件……
杜飞跟楚成都是看个热闹,雷老六却是专业的,他拿眼睛大略一扫,就知道什么东西有用,赶忙支使带来的工人一起往板车上搬。
那些东西落得都是灰,一碰就沾一身。
杜飞跟楚成都没搭手,就在一边看着。
杜飞拿出大前门递给楚成一根,低声问道:“刚才怎么跟你们主任说的?这些东西怎么算?”
楚成撇撇嘴道:“就那么说呗,用什么就拿什么,还能给他钱咋地。”
杜飞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老楚,如果我没猜错,是不是你去跟你们主任一说,他就拍着胸脯答应,让你随便拿随便用?”
楚成点点头,也没惊讶杜飞能猜出当时的情况。
杜飞又道:“你们主任知道你家背景,心里巴不得你找他办事,欠他的人情。”
楚成点头,他对此也心知肚明,刚刚才敢跟杜飞大包大揽。
杜飞道:“欠他人情可以,可咱们不能让他觉着,帮了咱好大的忙,以后万一他有事,借着这茬去找你爸你妈……到时候,你夹在中间就难受了。”
楚成一愣,他没想这么深远,但经杜飞提醒也明悟过来,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杜飞道:“其实这个事说白了,我们就是为了省点钱,不想去黑市挨宰……”
恰在这时,雷老六那边东西搬得差不多了,他拿着一张单子过来:“杜领导,您看看,这是刚才从这屋搬的东西,我大略算一下,如果按平价走,一共是九十七块五毛。”
杜飞拿过单子扫了一眼,对他点点头道:“行,你回去把帐记好了。”
“得嘞,那我先回了。”雷老六揣回单子,笑呵呵又跟楚成点点头,招呼另一个工人跟板车师傅走了。
杜飞跟楚成锁上仓库,往外走去。
杜飞接起刚才的话茬:“老楚,你也听见了,这些东西大概一百块钱,如果没找你,上黑市去买,估计至少翻一翻,也就是二百块钱。咱俩的关系不计较这些,就等于你在你们主任那讨了二百块钱的人情,我这么说应该没错吧?”
楚成眨巴眨巴眼睛,缓缓点点头。
杜飞顿了顿,又说道:“你刚上班,肯定是三十级工资,一个月二十三块钱。明摆着,仅凭你自个的能力,还不上这二百块的人情债。”
楚成下意识咽口吐沫,刚才他去找粮站主任,根本没拿这个当回事。
谁知被杜飞这张小嘴‘叭叭’一分析,他就平白欠了人二百块钱的人情债!
一个‘我艹’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杜飞则不慌不忙道:“所以,咱们得把这个人情债打个折扣,好处不能咱们哥们独吞。你这样,今晚上,去你们主任家,给他送八十块钱去。记着,别直接给钱,买成东西拎去。二百块钱的人情咱还不上,二十块钱总没问题吧?在单位欠领导些小恩小惠,有时候不是坏事。”
楚成还没转过弯来:“咋变成二十了?就算给他送去八十,咱们也得了一百二,两下一对冲,也四十啊!”
杜飞一翻白眼,没想到这货跟这做起数学题了:“二百块钱是黑市价,那不固定的,按正常价格,那些东西就值一百块钱,他拿八十,我们二十。”
杜飞不想跟他掰扯,忙又说道:“甭管二十,还是四十,重要的是得给你们主任送去。我估计这事在你们粮站应该不是秘密,大家伙早就心照不宣了,你说之前有人打声招呼,就直接把东西拿回去,你咋知道人家晚上没偷偷上主任家去?”
杜飞这一番话,让楚城颇有些茅塞顿开的意思。
虽然他从小在家耳濡目染,但无论是他爸还是他妈都是言传身教,绝不会像杜飞这样,掰开揉碎了跟他讲。
这时,二人也快走到巷子口,再拐个弯就要回到粮站。
杜飞瞅瞅左右无人,伸手插进裤子兜里,从随身空间拿出一小沓大团结塞给楚成:“钱给你,买啥东西我就不管了。”
楚成知道这钱有用也没推辞,但一入手就察觉不对。
这厚度明显不是八十,不禁奇怪的看向杜飞。
杜飞嘿嘿一笑:“一共一百三,多那五十算我借你的。”说着看了看马路对面的供销社:“真想追那姑娘,就别扣扣搜搜的,直接上老莫搓一顿,我就不信约不出来。”
楚成有些发愣,别看他一高干子弟,但手头真不宽裕,一个月二十三块钱,去了吃穿花销连两三块钱都剩不下。
自己没有积蓄,又不好意思开口跟爹妈要,在外头拍婆子当然捉襟见肘。
所以,杜飞突然拍给他五十块钱,虽说不上有多震撼却也相当触动,心里说不出啥滋味。
杜飞不等他再说话,给他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翻身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就跑了。
离开三粮站,杜飞也没回街道办,而是直接去小食堂把饭盒还了,顺道又去一趟红星旅社,拿介绍信开个单间,才到四合院看看。
这时,雷老六早带人把运回来的东西搬到后院,跟家具放在一起,暂时用帆布盖上。
第三十四章 聋老太太
杜飞回来时,大概三点多钟,几个人正卖力赶工。
院里一些闲极无聊的老娘们儿,凑过来看热闹。
住在后院正房的聋老太太,也坐在门前的廊檐下,笑呵呵看着几个汉子干活。
老太太岁数虽然大,耳朵也有点聋,但眼睛不花。
看见杜飞推自行车走进来,远远就冲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这聋老太太在四合院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家里好几个革命烈士,当年她儿子的战友,如今不少当了大官,怎么说也留着几分香火情。
再加上这老太太心思通透,知道人情越用越薄的道理,从不轻易开口求人。
可想而知,一旦这老太太张嘴,为某件事或某个人说话,会有多大威力!
但杜飞却没打算去巴结聋老太太。
一来,前身跟聋老太太关系一般,在这座四合院里,老太太独宠傻柱,对待其他孩子,也没那么上心,就算杜飞去示好也未必能得老太太欢心。
二来,老太太身份清贵,又那么大岁数了,跟她相处难免委曲求全,杜飞还没想给自己找个活祖宗供起来。
所以,他虽然对聋老太太一门英烈非常敬佩,但也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瞧见聋老太太招呼,杜飞立刻屁颠儿屁颠儿过去,笑嘻嘻道:“哎哟,老太太,这大冷天的,您老怎么也跟着在外头瞧热闹。”
聋老太太这时也不聋了。
其实她本来也不聋,就是有时候遇到不待见的人,不爱听的话,不想管的事,索性装聋打岔。
“我老太太倒是想在家睡大觉,可你小子搞出这么大动静,让我得睡得着啊!”
杜飞连忙笑着告罪。
聋老太太盯着他家废墟,举起手里的拐棍指了指:“杜小子,你这不过日子了?大冬天的拆房子玩儿。”
杜飞早就想到,他这次弄这么大动静,四合院这边肯定会遭到非议,必须得想一个过得去的说法。
正好借着给聋老太太解释的机会,把这个说法公布出去,免得被人乱嚼舌根。
杜飞故意苦着脸,大声道:“老太太,我这也是没法子。自打我爸走了,老杜家剩我这根独苗,现在我也老大不小了,总得成家立业不是……”
一听是搞对象的事,聋老太太和附近几个支棱耳朵听着的大姨大妈都来了兴致。
后院的二大妈插嘴道:“小杜,你有对象了?”
“哪儿的事啊!”杜飞摆手道:“是我们单位领导,看着我人品还行,打算给我介绍一姑娘。不过人姑娘家庭条件挺好,就我家原先那屋子,姑娘一上门,一准得露怯。”
众人一听,觉着杜飞的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二大妈打蛇随棍上,趁机又问道:“小杜,是哪家的姑娘,在哪上班呀?”
杜飞心说:“我哪知道!”表面却一副不好意思表情:“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可不敢乱说,万一没相中,对人姑娘影响不好。”
其实杜飞这一招无中生有,除了给自己大兴土木找个理由,也是为了引导四合院的舆论。
这几天,他去街道办当临时工,而他在轧钢厂的正式工名额,被孙强取代的消息已渐渐传开了。
虽然杜飞事先做了一些准备,却依然说什么的都有。
尤其孙主任不知怎么运作的,高中毕业的孙强竟变成了中专毕业,进厂就是中专实习生,一个月工资37元。
传出不少小道消息,说杜飞去街道办当临时工,其实就是给孙强让位,让孙强给顶包了。
在各种版本类似的谣言中,杜飞作为受害者,一个工伤遗孤,获得不少同情。
但跟他先前预料的一样,人们在同情他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产生轻视。
杜飞这次修房子,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到,至少得几百块钱。
此时又放出消息,有单位领导给他介绍对象,更表明他在街道办不是说不上话的喽啰。
前者展示财力,后者彰显地位,警告那些牛鬼蛇神,自己可不是好惹的。
至于说介绍对象的谎言被揭穿,杜飞也不用担心,这本来就是托词,一个权宜之计罢了。
只要时间长了,他在街道办越混越好,这种细枝末节都不重要。
不过,杜飞这些托词骗骗一般人还行,聋老太太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他没说实话。
但老太太也没揭穿,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就自顾自的转身回屋了。
杜飞对此也没在意。
聋老太太虽然活得通透,与他却没多大相干。
老太太回了屋,杜飞跟雷老六打声招呼,呆了一会儿,也没什么事,就打算回街道办打个照面。
虽然现在时间不早了,但只要赶在下班前回去,就不能算旷工。
等杜飞带小乌回到街道办,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再有半小时就能下班。
刚要进办公室,却打迎面闯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女人急三火四的,差点跟杜飞迎头撞上。
好在杜飞反应快,拧腰一闪,险险躲开,却把那女人吓了一跳。
那女的一个趔趄,也不知有啥急事,瞪了杜飞一眼,话也没说,快步走了。
杜飞有些奇怪,回头看了一眼那女人背影,觉得有点眼熟。
仔细回忆,隐约记起这人,不就是四合院所在的居委会主任赵大妈!
看她风风火火的,不知道出了啥事。
杜飞撩开棉门帘,走进办公室。
里边气氛明显不像往常轻松,几个大姨大妈也没织毛衣。
小办公室里,朱婷闷头不知道在写什么,钱科长脸色阴沉着,一口一口,喝着茶水。
杜飞发觉气氛不对,悄悄走回自己位置坐下,问对桌的孙兰:“孙姨,这咋回事?”
孙兰把脑袋探过来,压低声音道:“死人了!前几天上边刚分到咱街道的一女的,就今天中午的事。”
杜飞立刻想起,前天钱科长带他上妇联那事。
当时上面的要求是‘妥善安置,务必不出纰漏’。
又听孙兰说了一下,杜飞才了解大致情况。
其实,这也不能怪街道办和居委会,死的那个女的从南边逃难过来,还带着俩孩子,风餐露宿,积劳成疾,好容易熬到京城,那口心气一散了,就是病来如山倒。
居委会那边也没耽搁,发现情况立刻就送医院了,却没救得回来。
第三十五章 那三与金砖
可是人命关天!
出了这么大纰漏,上边领导肯定要问责,底下自然跟着吃瓜烙。
难怪这两天朱婷脸色都不大好看,恐怕得知那女的住院,就猜到凶多吉少了。
好在这事跟杜飞没啥关系,主要落到朱婷头上,但她背景强硬,也不会有影响,最多郁闷一阵罢了。
但接下来,这件事的后遗症却必须妥善处理。
主要是那女的死后,带来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听孙兰说,那俩孩子,哥哥七岁,小女孩才两岁。
原本那女的长得挺漂亮,居委会给牵线搭桥,帮她找个人家。
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就在扎钢厂上班,因为受过伤,腿脚有点瘸,一直没找到对象。
但有正式工作,一个月工资三十一块五,养活四五口人绰绰有余。
谁知好事刚有眉目,那女的就撒手人寰,留下两个孩子
那光棍汉,媳妇没娶到,更不可能凭白接收两个拖油瓶。
按道理,出了这种事,俩孩子无亲无故的,肯定是要送福利院。
可眼下的情况却又不同。
当初钱科长回来,把这件事交给朱婷,意思是给朱婷的履历增光添彩,没想到会出这档子事。
如果说那女人死是意外,是不可抗力的话,如何安置俩孩子,就成了对朱婷的考验。
直接送去福利院,当然是最简单直接的解决办法,但对朱婷来说却不是上策。
要想挽回影响,扳回一城。
朱婷必须展现出,突发情况下解决问题的能力,必须拿出更妥善的解决方案。
但朱婷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不久的小姑娘。
她有背景,有头脑,有干劲,却缺乏一些经验和手段。
这时杜飞又往小办公室里瞄了一眼。
他发现朱婷已经停止书写,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过一阵,到下班时间,杜飞跟着大伙往外走。
出了街道办,他也没骑自行车。
红星旅社离这不远,那边楼下半夜没看车子的,杜飞索性把自行车留在街道办,带着小乌晃晃荡荡来到红星旅社。
旅社不供饭,杜飞在门口的馄饨铺吃了一碗馄饨、俩烧饼。
小乌一天就吃一顿,倒也不用管它。
等吃完了饭,回到旅社已经六点多钟。
旅社的单间虽然是最贵的,但居住条件也就那样。
唯一好处,就是旅舍有自己的锅炉房,客房供暖都是暖气,既干净又暖和。
杜飞把床上的被褥卷起来丢在一边,从空间内把自己的被褥拿出来铺上。
取出收音机,插上电源播放起来,顿时让死气沉沉的屋子多了几分生机。
又去打‘半’壶开水,泡上高碎,一边撸猫,一边等雷老六带人过来。
刚过七点,雷老六带着一个个子极高的人找上门来。
杜飞一开门,看见二人都愣一下,因为跟在雷老六身后那位实在太高了!
杜飞本身有一米八,这人比杜飞还高了大半个头,目测至少两米。
不过这人高是高却非常瘦,整个人看起来蔫头耷脑的,没什么精气神儿。
俩人一进来,雷老六赶忙介绍:“小三儿,这位就是杜领导。”
长得跟电线杆似的那三,点头哈腰的打声招呼。
杜飞也跟他点点头,随即目光落在那三背来的一个布兜子上。
布兜子看着分量不轻,装的应该是当样品带来的金砖。
杜飞也不急,叫二人坐下,给他们一人倒了杯茶水。
因为杜飞住的是单间,面积相当大,除了一张床,还摆着八仙桌和几张圈椅。
那三坐下时,想把布兜子放在脚边。
杜飞笑呵呵道:“别放地上了,先把东西拿出来看看。”
那三忙又把手提起来,咕咚一声把兜子放到桌上。
却因为声音太大,把他自个也吓一跳,冲杜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开兜子露出两块黑乎乎,足有巴掌厚的黑色砖块。
杜飞起身探出手臂,搬过其中一块,入手分量不轻,触感十分细腻
不过这两块砖都是碎块,也就四分之一大小。
在砖块侧面有年款和工匠的名字,看着倒也像模像样的。
杜飞对这种皇宫御用的金砖没什么研究,也看不出真假,仅就触感而言,这东西绝不比后世的高档瓷砖差
不过杜飞心里真正关心的却不是这些。
检查完年款,他顺势把这块金砖放在自个脚旁,又去拿起另一块查看起来。
这两块金砖看着没什么差别。
杜飞瞧了两眼,又放到了自己身侧的另一边。
然后好整以暇,看了看有些忐忑的那三:“说说吧,这些金砖怎么来的?”
杜飞一边问,一边拿起暖瓶打算给三人茶杯里续上水。
却入手一轻,暖瓶里只剩个水底儿。
杜飞一皱眉,旁边的雷老六很有眼色,赶紧说道:“杜领导,我给你打壶水去。”
杜飞嘴里说着有劳,实则是故意把暖瓶里的水用完了。
就算雷老六没这眼力见,杜飞也得趁机把他支出去。
砰的一声,雷老六提着暖瓶出去,屋里只剩下杜飞和那三。
那三开始讲述这些金砖的具体来历,好让杜飞放心,这些不是贼脏,买去绝不会有麻烦。
他却看不到,原本搁在杜飞脚边的一块金砖,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随身空间内,这块制造于道光十一年,也就是1831年的金砖,立刻在白色光球的牵引下,开始缓缓溢散出丝丝缕缕的白光。
杜飞见状,心中暗喜,知道这次好事来了。
他不动声色,把这块金砖放回原处,开始仔细听那三‘讲故事’。
根据那三的说法,他家祖上曾在内务府办差,专门接应从苏州运来的金砖。
清朝从乾隆到咸丰,几乎没断了修造圆明园,对金砖所需自然不少。
但从苏州窑厂运到京城,上船下船,搬运转场,难免就出现磕磕碰碰的
皇家用的东西当然不能有任何瑕疵,而这些裂纹缺角的金砖,按理都该砸碎填埋。
但实际上,大多被保留下来,用途也各种各样。
那三这些金砖就是他家祖上偷偷藏起来的。
名义上都是有瑕疵的残次品,实际却混着不少压根没损坏的。
第三十六章 丢东西了
时过境迁,那三守着祖宗留下的这些金砖,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早就想把金砖卖了换钱。可惜这年头谁没事买这玩意,找过几个买家,不是嫌贵,就是不要,才留到现在。
这个时候,雷老六提着暖水瓶回来,茶杯续上水,笑呵呵坐下。
杜飞没什么可问的,从他刚才确认这些金砖能吸出白光,他就打定主意,必须拿下。
杜飞端起杯子呷了一口热茶,抬头看向那三道:“我听老雷说,一块金砖你想卖我五毛钱?”
那三一愣,前一刻这位‘杜领导’还在温和微笑,一转脸却突然严肃起来,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种情况雷老六在旁边也不好插嘴,一时间三人陷入沉默。
等了片刻,杜飞又道:“你还说,你手头一共有一百五十块金砖,对不对?”
那三觉着不能再沉默下去,硬着头皮点点头。
杜飞一笑,摇了摇头道:“这金砖的确不错,不过太贵了,按这价格,我买不了。”
那三顿时急了,差点要站起来,却被旁边的雷老六一把拽住,狠狠瞪他一眼。
那三个子虽大,但力气还真不如常年干活的雷老六大,把他拽个趔趄,一下又坐回去。
雷老六转又换上一副笑脸:“杜领导,那您说,我们哥俩听您的。”
杜飞心中暗笑,这雷老六说的好听,他说免费要了这批金砖,雷老六和那三还真能给他?
不过杜飞也没想贪这个便宜,他淡淡道:“一块砖我最多给两毛五,而且一百五十块太少了,我要四百块,能拿得出来,我立马给一百块钱,凑不够数,就算了。”
雷老六和那三对视一眼,都没想到杜飞会提出这种要求。
尤其雷老六,原本那三声称,有一百五十块金砖就是他授意的。
因为杜飞那两间房,就算全都铺上金砖,卫生间的浴池也拿金砖来砌,满打满算也就用一百多块。
所以雷老六才让那三说,一共只有一百五十块。
如果太多了,就会让杜飞觉着东西不金贵,不值钱。
可杜飞根本不按他预设的套路出牌,直接在单价上拦腰砍一刀,却在总量上翻倍加码。
雷老六实在想不通,杜飞买那么多金砖来干什?
但这个结果对他和那三,都是一个意外之喜。
原本满打满算,一块金砖五毛钱,一百五十块也才七十五块钱。
现在,杜飞一口气要四百块,就算两毛五一块,他们也能到手一百块钱,总数反而比原先更多了。
至于多付出二百五十块金砖,雷老六和那三都没放在心上。
反正不卖给杜飞,那些金砖放在那也无人问津,白白落灰。
况且那三祖上留下的金砖远不止这些,即使卖给杜飞四百块,还富余出许多。
双方一拍即合,达成协议。
约定三天内,那三把金砖运到四合院去。
送走雷老六和那三,杜飞美滋滋把地上的两块残砖收进随身空间。
原本雷老六他们临走,想把这两块残砖带走来着。
倒不是他们小气,实在是觉得这俩大家伙留在杜飞房里没啥用处,回头还得费力气扔出去。
却被杜飞拦住,让他们只管走就得了。
不过这两块残砖提供的白光着实不多。
也就七八分钟,两块残砖便不再析出白光,总量还不及之前的玉镯和玉佩的十分之一。
好在金砖占着一个数量多,四百多块金砖,怎么也顶几十件玉器了。
第二天,杜飞一大早起床,带着小乌赶去上班。
这一上午也没什么事,钱科长和朱婷都是一早点个卯就走了。
等到中午,带小乌去小食堂吃完饭,杜飞就领了五个饭盒,给雷老六他们送回去。
今天四合院这边,跟昨天一片狼藉相比,明显变了样子。
碎砖乱石都被从屋里清出来,能二次使用的砖头挑出来,整齐码放在一边,剩下那些垃圾,清运出去大半,上下水管道也开始刨沟下管……
但是杜飞却发现,雷老六脸色不大好看。
等他把饭盒分发下去,其余四个工人都去边上吃饭,雷老六却拎着饭盒没动。
“老雷有事?”杜飞问道。
雷老六低声道:“杜领导,昨晚上,咱们丢东西了。”
杜飞一皱眉:“丢了什么?”
雷老六道:“是昨天从城北拉回来的一些五金件,我这都有数,少了十多个。”
杜飞想了想,又问:“怎么发现的?”
雷老六答:“不瞒您说,咱们出来包活儿,为防夜里有人手脚不干净,会在堆放物料的地方做下记号。今早一来,记号动了,结果清点数目,果然丢了东西。”
杜飞点点头,难怪钱科长把雷老六介绍来,这人办事的确有点章法。
至于说是谁偷的东西,杜飞立刻就想到了棒梗这小子。
夜里,四合院大门要落锁,高墙大院外人很难进来,更不会拿几个五金件就走。
在四合院里,能干这狗屁倒灶事的,也就棒梗这个闲不住的惹祸精。
不过,就算知道是棒梗干的,这事也不大好办。
一来,丢的东西价值不大,充其量也就两三块钱,大张旗鼓追查,无论什么结果,都显得小家子气,鸡飞狗跳,惹人埋怨。
二来,即使抓住证据,就是棒梗干的。贾家老虔婆给你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到最后还得落个欺负孤儿寡母的恶名。
杜飞想了想,对雷老六道:“这事你心里有数,先别声张出去,等晚上我来解决。”
“得嘞,那您看着办,我先吃饭去。”雷老六点点头,也想看看杜飞怎么处置。
其实,他在外面干活,没少遇到这种丢东西的情况。
小小不言的,主家不想多事,也就直接算了,反正损失不大。
主家若是抠门,或者个性强硬,非得闹得鸡飞狗跳,骂街打架都是寻常。
打从一开始,钱科长引见,雷老六觉着杜飞这年轻人与众不同。
无论带去城北粮站仓库拉东西,还是昨晚上跟那三去卖金砖,杜飞都展现出强大的人脉和莫测的心思。
雷老六很好奇,杜飞这种人物,怎样解决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会是轻松化解?还是一地鸡毛?
第三十七章 低估了朱婷
下午,杜飞回到街道办正常上班。
两点多钟,朱婷出现在办公室,虽然打扮仍如往日一样,但眉宇间难免展露出疲惫之色。
朱婷走进来,却没回小办公室,而是看杜飞一眼,迈步走了过来。
原本趴在办公桌上的小乌好像遇到天敌,登时昂起头,警惕起来。
朱婷今天梳了一个高马尾,一步一步头发有节奏的左右摆动。
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起了一个通红的痘痘,恰好在额头正中,好像点了朱砂,竟别有一番韵味。
可惜朱婷美女的心情不大美丽,来到杜飞桌子前,勉强放软了语气:“小杜,把小乌借我抱抱呗。”
杜飞愣了一下,没想到朱婷跟他提了这么个要求。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很好理解,最近压力太大了,大概是想吸猫减压。
面对这个要求,杜飞想也没想,甚至不用加钱,就出卖了他的挚爱亲朋——小乌,双手掐着小乌腋下,送到朱婷面前。
好在他还有点良心,末了提醒朱婷别撸得太狠了。
其实就算杜飞不说,上次见过小乌的利爪,朱婷也不敢太肆无忌惮,接过小乌,坐到旁边,开始给小乌做按摩。
小乌眼睛微眯,注视杜飞的眼神闪过一丝鄙视,然后竟心安理得一头扎进朱婷胸前的大奈奈。
不知是不是错觉,杜飞隐隐瞧出波浪涌动。
“卧艹!”杜飞眼睛放光。
虽然他早看出朱婷的规模不小,可现在来看,还是低估了,竟跟俏寡妇有得一拼。
朱婷有些心不在焉,抱着小乌一下一下撸着,心里还在想那两个孩子的安置问题。
这两天她被这事弄得焦头烂额。
偏偏她又是不服输的性子,不甘心把俩孩子送到福利院了事。
可是现在谁家过的都不容易,养活自己孩子都捉襟见肘,哪有余力去养育别人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
朱婷把小乌放回到办公桌上,对杜飞挤出一抹笑,长出一口气道:“谢谢你小杜,我感觉好多了。”
杜飞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候不能帮着解决问题,说什么其他的都是白搭。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先去南锣供销社旁边那家饭店吃了口晚饭,然后骑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这时天早就黑了,各家大多刚做好饭,院里也没啥人。
杜飞穿门过院,径直到了后院。
雷老六等人已经收工回家,堆在院里的材料和原先的家具,都用帆布裹着,显然在临走时,特地整理过。
屋子里黑漆漆的看不大清,不过借着月光能看见,原先里屋房顶被凿开,已经开始搭建老虎窗。
杜飞大略看了一眼,也没往屋里去,转身回到中院。
他晚上回来这趟,就是为了解决中午雷老六说的情况。
不过杜飞没去找秦淮茹或者贾张氏,而是一转身敲响了一大爷的家门。
这种事,别说杜飞只是怀疑棒梗,手上还没证据,即使证据确凿,直接找贾家俩寡妇对质也是下下策。
他一大小伙子,上门去踹寡妇门。
这种对局,赢了不露脸,输了更丢人。
杜飞当然不能亲自下场,他要找一个马前卒,替他冲锋在前。
一大爷易中海正是这个马前卒!
杜飞来时,一大爷两口子吃完饭,一大妈刚把碗筷收拾一半就来应门。
一大爷坐椅子上,一边剔牙一边“刷拉刷拉”调收音机。
“一大爷~一大妈~”杜飞笑呵呵打招呼。
“哎呦,小杜,快进来。”一大妈显得十分热情。
易忠海则有些诧异,心里隐隐猜到,杜飞这时登门,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
但他也有些城府,心里怎么想都没露在脸上,笑呵呵关了嗡嗡响的收音机:“小杜,上这坐着来!刚才下班我上后院看了,你这次的工程可不小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一大爷说。”
原本易中海只是说句场面话,但杜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虚与委蛇,直接嘿嘿一笑:“要说帮忙,我这还真有一件事,得劳烦一大爷您。”
易忠海脸色微微一僵,暗道这年轻人不讲武德,自己刚才也是大意了,居然被他抓住话头。
但八级钳工易中海,在整个扎钢厂上万人都有一号,吐唾沫是根钉,硬着头皮问道:“这个……不知道是啥事?”
这时一大妈,发觉老头子吃瘪,连忙凑过来插嘴:“有啥事,大妈给你帮忙。”
杜飞看了看一大妈。
别看一大妈态度热情,却是过来给自家爷们儿当挡箭牌的。
万一杜飞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一大爷不便表态,她便要应下来。
反正她一个老娘们家家的,不用顾及什么里子面子的。
而一大爷易中海,是这个家的门面是顶梁柱,绝不能有损名声。
而此时,杜飞心里也有些疑惑。
他发现一大爷和一大妈对他似乎十分忌惮。
杜飞不知道,上次孙主任那档子事之后,一大爷跟一大妈对他进行了一通分析,得出来一个‘他是危险人物’的结论。
杜飞也没太在意,直接挑明这次来意,说自家工地丢了东西。
易中海一听,不由得脸色一变。
他身为院里的一大爷,可以说是整个四合院十几户人家的大家长。
院里有什么好事,他自然跟着沾光,可院里一旦出了歹事,他这个一大爷也难免被人指指点点。外人提到他们这个四合院,或许不知道其住户,但肯定知道易中海。
所以,一听杜飞丢了东西,易中海立刻打起精神,追问道:“都丢了什么,损失大吗?”
杜飞叹口气道:“东西倒是不多,就是几个五金部件,加起来也就两三块钱。”
一大爷跟一大妈一听,都松一口气。
两三块钱,对于一个月工资九十九块的一大爷真不算什么事。
但杜飞接下来的说法,却让他二人心头一紧。
杜飞道:“损失虽然不大,但这才是第一天,以后还有十来天,如果再来几回,您说这谁受得了!”
易中海讪讪一笑。
杜飞接着说:“其实,这三两块钱的损失也不算什么,毕竟修这房子,我花了好几百。但有一节,给我干活那几个师傅,当初我答应了人家,只要在十天内完工,就按十五天给算工钱。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损失点东西没什么,可要耽误了工程,到时候算谁的?”
第三十八章 关门,放一大爷
一大爷一大妈一听,脸色严肃起来。
在后院干活那五个爷们儿,他们白天都见了。
其中有个汉子姓魏,外号叫魏犊子,比一大爷小几岁,算是同一辈人。
魏犊子年轻时当过镖师,一身横练的把式,三五个近不得身。
等建国后,消灭会道门,江湖混不下去,才学了门泥瓦匠的手艺。
如今十多年过去,就算当初的功夫只剩两三成,闹起来一般人也决计受不了。
杜飞此刻还不知道魏犊子的来历底细,却不影响他继续说下去:“原本出了这种事,人家包工的晌午就跟我说,打算上派出所,让我给拦下来。”
“这……”一大爷一听说要上派出所,顿时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杜飞则道:“一大爷,我不是不懂事的,咱们院里半夜落锁,丢那点东西,不能是外贼,明摆着是院里的,您说是不是?”
一大爷勉强笑了笑,没有表态。
杜飞也不逼他,更不怕他不就范,除非他不是一大爷易中海!
“您说说,这事要传出去,咱们院里出贼了!啧啧啧,知道的是他老贾家管不好孩子,不知道的还不定怎么编排咱们院,编排一大爷您呢!”
杜飞这句话可算是杀人诛心了。
易中海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名声。
自从当了这个一大爷,易中海就跟这座四合院绑定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少他自己一直这样认为。
至于杜飞直接点明是棒梗干的,一大爷也没怎么吃惊。
棒梗小偷小摸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原先除了傻柱家,棒梗从没在院里伸手,在外头也就偷些破烂,没人跟他计较。
易中海还不知道,上次棒梗在厂里摸了三个大齿轮的事,听杜飞说罢,试探着问:“小杜,那你的意思……”
“一大爷,我是这样想的。”杜飞好整以暇道:“您看这事毕竟还没严重到上派所去,还是在咱们院里解决最好。但我在街道办上班,吃公家饭的,院里的事情,我不大方便出面,那样您和二大爷、三大爷以后就不好展开工作了。”
易中海默默点头,他明白杜飞说这些的意思。
其实院里三位大爷的权威和合法性,主要来源于他们得到了居委会的认可。
而居委会是街道办的下属单位。
如果杜飞在院里打着街道办的旗号说话,无疑会动摇三位大爷的权威。
杜飞继续道:“这事如果留在院里解决,一大爷,还得您出面!至于具体怎么去做,您过的桥比我走的路都多,肯定不用我教您。当然了,如果您不想管这破事也行,我也省得麻烦,直接公事公办。”
一大爷皱着眉,陷入沉思。
如果是旁人的事,他肯定大包大揽,但是涉及到杜飞,由不得他不谨慎。
前几天,他可是亲眼看见,杜飞怎样绝地反击,从孙主任嘴里抠出一千块钱。
却在这个时候,一大妈说话了:“小杜啊,大妈做主,这事就让你一大爷去办。”
易中海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家老婆子是什么意思,但多年的默契,令他跟着点头。
一大妈又道:“不过,这个事要办到什么程度?小杜,你得给交个底。”
杜飞一笑:“我没别的要求,只要在明早之前,把昨晚上丢的东西还回去,以后别再出这样的事就行。”
听杜飞这样说,易中海夫妇松一口气。
如果杜飞真提出什么赔偿要求,那事情就难办了。
要知道贾家那老虔婆,纯属是舍命不舍财的,想从她手里抠出钱来,简直就是要她老命。
杜飞的大度也不是没由来的。
主要是在他看来,老贾家实在敲不出什么油水。
况且,丢几个五金件,就算加倍赔偿,也就是两三块钱,杜飞还当真看不上。
他这次来找易中海说这番话,真实目的是想找人帮忙盯着一点,别再节外生枝。
等杜飞走了,屋里只剩下一大爷跟一大妈两人。
易中海关好了门,皱着眉头道:“老婆子,刚才你怎么就答应了呢?这事可不好办,贾家婆子那边……”
不等一大爷说完,一大妈轻哼一声道:“不答应还能怎么办?人家小杜找上门来,摆明了车马跟你摊牌,难道你想闹到派所去?”
一大爷默不作声,点上一根烟抽起来。
一大妈又道:“老头子,上次你回来也说,这小杜不好惹。他今天既然上了咱家门,就算定了这事咱们推不掉。可话说回来,能让咱办事,这是给你一大爷面子,也是化解上次你帮孙主任那事的机会,咱们不接这个面子,就是不识抬举,那就真结仇了。”
一大爷眼神闪烁,他刚才也没想这么多,却仍为难道:“可贾家那边……”
“你呀!”一大妈恨铁不成钢道:“贾家再难缠,不也就俩寡妇,她们能跟小杜比?今天下午,我上菜市场买菜去,碰见居委会的小王。你知道前几天,小杜上街道办报到,是谁给送去的?”
易中海愣了愣。
他原以为杜飞不懂规矩,自个去的街道办报到。
又因为这几天厂里下了一批单子,忙起来就把这茬给忘到脑后了。
现在听老伴的口气,似乎自己完全想岔了。
一大妈也没卖关子:“我听小王说,是区团委一个姓沈的主任,亲自把杜家小子送到街道办。听说这个沈主任来头可大,跟街道办的大主任熟稔得很。”
易中海眨巴眨巴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一大妈拍他一下道:“总之,现在人家小杜在街道办混开了,没听说他们领导还要给他介绍对象吗?还有……”
过了几分钟,易中海推开家门,瞧瞧院里无人,快步去了贾家。
这时杜飞还没有走,他就站在月亮门旁边的抄手回廊里,等着看一大爷两口子的反应。
易中海进入贾家不久,突然传来贾张氏的一声尖叫:“那不可能!”
但也只有这一声,就没了动静。
不知道易中海怎么说的。
几分钟后,他从贾家出来,径直朝后院走来。
刚到月亮门,正好看见杜飞跟鬼似的,似笑非笑,站在旁边,把易中海给吓一跳。
第三十九章 地窖
“我……”易中海一个‘我艹’说了一半,总算瞧出是杜飞,长出一口气道:“你这,咋一声不响的!正好,把东西还给你。”
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把五金件递过来。
杜飞接过来嘿嘿笑道:“谢您,一大爷,这次多亏您出马。要我说,这院里就得有您这样德高望重,又愿意给街坊邻居干实事的大爷才能压得住。”
杜飞送上一顶不要钱的高帽。
易中海听了心里美滋滋。
刚才听一大妈所说的情况,杜飞不仅在区里有关系,又在街道办站稳了脚跟,说话分量自然不同往常。
就在这时,突然从贾家屋里传出一声凄惨的哭嚎。
那明显是棒梗的声音,也不知让秦淮茹拿啥打的,好像尾巴让人给踩了似的。
易中海扭头看过去,眼神中浮现出复杂情绪,叹道:“这个小棒梗……唉~”
易中海两口子,这么大岁数无儿无女,虽然八级钳工一个月工资九十九块钱,生活条件是没得说,却为将来养老发愁。
前几年,傻柱他爹跟着寡妇跑了,留下傻柱和雨水这对兄妹,一大爷时常帮衬他们,就是为了将来有朝一日,傻柱能给他养老送终。
还有贾家,贾东旭死后,剩下俩寡妇仨孩子。
易中海同样能帮就帮,做下许多人情,也是一个道理。
其实,所谓养老送终,养老还在其次,易中海两口子的积蓄不少,将来老了厂里也不会不管。
他们真正担心的是身后事!
没儿没女的,死了连打幡戴孝的都没有,逢年过节也没个烧纸的,那才是真正凄凉。
原本易中海对棒梗还有点觊觎,但刚才在贾家,他说明情况后,棒梗看他的眼神,就跟小狼一样,全是仇恨愤怒。
以前对贾家的帮助,对他们兄妹的好,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此时秦淮茹家里,棒梗的惨叫还在一声声传出来。
杜飞没兴趣听下去,跟易中海打声招呼,就转身回到后院去,把拿回来的五金件塞进帆布下面,然后推上自行车,就想回红星旅社。
还没出月亮门,就见秦淮茹家的门突然打开,从里头冲出一个人。
大冷天的,也没披着棉袄,就穿着个毛衣,踉踉跄跄,绕到房后。
那边是冬天储藏大白菜的菜窖,过道上堆着杂物,那人竟轻车熟路,在黑暗中绕开种种障碍,打开地窖门就钻进去。
杜飞没想到,体态丰腴的俏寡妇,还有动如脱兔的一面。
其实黑灯瞎火的,他也没看清是谁。
不过从贾家出来,因为没穿大棉袄,更显得身段婀娜,总不可能是贾张氏那老虔婆吧!
杜飞眨眨眼睛,瞧四周无人,眼珠子一转,索性把自行车靠在一边跟了上去。
刚靠近地窖门,就隐约听见里边传来沉闷的哭声。
杜飞轻轻打开门走进去。
里边乌漆麻黑的,也没点灯。
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坐在堆放杂物的木架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脸,双肩颤动着,在嚎啕大哭。
大概哭的太投入了,也没发现有人跟下来,直至杜飞靠近到跟前才觉察,吓得通身一颤,猛的抬头喝道:“谁!”
“是我~”杜飞应道:“刚才我看你哭着跑出来,怕你出事,就跟来了。”
秦淮茹听出杜飞的声音,莫名的有些安心,庆幸来的不是傻柱,也不是许大茂,或者别的人。
按道理,傻住这几年接济她家,秦淮茹是心怀感激,也对傻柱有些情愫。
但在此时,听到杜飞声音,俏寡妇却自然而然的冒出这个念头。
她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傻柱对她的心思,但她心底却不怎么看得上傻柱。
傻柱虽然憨厚实诚,为人也善良,但卖相一般,跟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的贾东旭没法比,还邋里邋遢的,不修边幅。
秦淮茹现在虽然落魄了,但原先当姑娘时,也是心高气傲的。
别看她从农村出来,又是个女孩,但长得漂亮,在村里没人敢轻易给她脸色,因为你不确定这丫头将来会嫁给大队书记的儿子,还是成了县里领导的儿媳妇。
后来嫁到京城,虽然有个不好伺候的婆婆,但自家男人长得精神,捧着国营大厂的铁饭碗,一家人吃穿不愁。
直到这个时候,秦淮茹心里都还是骄傲的,每次回娘家总要带足了东西,让乡里乡亲簇拥着,说着羡慕恭维的话。
然而,这一切随着贾东旭一死,全成了梦幻泡影。
她不得不刚生完孩子,就去厂里接班,应付完繁重的工作,还得忍受那些满身机油味的老爷们的调笑,去跟他们周旋,去虚与委蛇。
如果不是为了棒梗,为了三个孩子,她早就坚持不住了。
偏偏棒梗还不懂事,不仅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居然开始偷东西!
如果只是偷些废品破烂还算了,棒梗竟敢偷扎钢厂的工件,这要被抓住还了得!
上次秦淮茹狠狠打了棒梗,以为他怎么也得收敛收敛,谁知一转眼竟又搞出事,还被一大爷亲自找上门。
就在刚才,听到易中海说的情况,秦淮茹脑瓜子嗡嗡的,更让她绝望的是,棒梗倔强的表情,没有一丝觉得是自己错了。
等把一大爷送走,秦淮茹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跟着又是出离愤怒,狠狠打了棒梗几下。
虽然把棒梗打的嗷嗷叫,一开始嘴里也叫嚷着我错了,但是到了后来,反而倔劲上来,死瞪着眼睛,咬牙闷哼。
秦淮茹再也无计可施,就想嚎啕大哭一场。
却不敢在家里哭,惹来街坊打听,她都没法解释,这才跑地窖来发泄情绪。
没想到被杜飞看着。
俏寡妇拼命压抑抽泣,用手抹着脸上的眼泪,猛又发现这里黑漆漆的,当面仅能看出人轮廓,根本看不见脸上的样。
秦淮茹心里松一口气,她下意识不想让杜飞看见现在的狼狈样子。
杜飞则说道:“秦姐,你没事就好,能哭出来也好,别回去太晚,我就先回了。”
“你等等!”秦淮茹脱口叫住杜飞,张了张嘴又不知要说什么……
第四十章 未亡人与曹贼
此时,杜飞也猜不透俏寡妇的心思,只能随便接个话茬说道:“秦姐,今天这事……我原想尽量压下来,但干活那几个师傅不干,说今天少这个,明天少点那个,也就不用干了,还嚷嚷着要去报派所。”
刚才易中海去,只说棒梗又偷东西了,秦淮茹就脑袋嗡嗡的,没顾上仔细听他说什么,一听杜飞说,差点去派所,又是心头一紧。
杜飞半真半假,忽悠俏寡妇:“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了一大爷……”
秦淮茹摇头道:“小杜,你不用说了,姐明白你的苦衷,你家修房子花好了几百块钱,工程无论如何也耽误不起。就是棒梗那孩子……”
说起棒梗,俏寡妇又控制不住抽泣起来。
“那孩子,我……我真是管不了了!”说着也不管不顾,往前一扑,抱住杜飞,呜呜大哭起来:“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杜飞被搞得一愣。
这黑灯瞎火的,又隔着棉衣棉裤的,就算俏寡妇身子再销魂,也真没啥触感啊!
不过杜飞也装正人君子,双手顺势搭在俏寡妇背上。
秦淮茹哭了一阵,好像复读机,一直重复着:“我该怎么办……”
杜飞知道,那并不是问他,索性也不吱声,就充当一个工具人。
直至俏寡妇渐渐没了声音。
杜飞站的久了,想挪动挪动脚步。
秦淮茹以为他要退开,轻声哀求:“东……小杜,再让姐靠会儿,就一会儿,求你了。”
杜飞听见最开始的‘东’字。
猜到她下意识想叫贾东旭的名字。
这令杜飞没由来的冒出一股异样感觉,小杜竟要蠢蠢欲动!
“这特么的,难道是‘邻之未亡人’的节奏?还是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曹贼?”
秦淮茹毕竟生过仨孩子,很快察觉到不对。
意识到自己抱的,可不是那死鬼丈夫,而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
尤其杜飞穿越后,体格越来越健硕精壮。
弄得俏寡妇满脸通红,暗暗庆幸周围漆黑。
杜飞则秉承,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继续若无其事呆着。
直至俏寡妇再也忍耐不住,挣开他跑出去。
杜飞才慢悠悠从地窖走出来。
借着月色,低头看了看鼓鼓囊囊的裤子,刚被俏寡妇勾搭起来,现在也没处去泻火。
好在天冷,被寒风一吹,他的火气很快降下去,出了四合院,骑上自行车,回到红星旅社去睡大觉。
与此同时,在秦淮茹家里。
从地窖跑出来的俏寡妇,在院里的水龙头前洗了把脸才回家。
看一眼假装拿笔写作业的棒梗,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边的贾张氏在炕上纳着鞋底,对秦淮茹也没什么好脸色。
其实,从打秦淮茹进门,贾张氏对这个儿媳妇就不怎么待见,嫌她长得狐媚。
贾东旭活着时候,跟儿媳妇争儿子,贾东旭死了又怨秦淮茹克死了丈夫。
如果不是指望秦淮茹去上班,养活这一家子老小,早把她撵回乡下了。
偏偏秦淮茹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原先对她都是逆来顺受,最近竟突然硬气起来!
今晚上,又因为后院杜家的事,把自个宝贝孙子打了。
下手那个狠毒,简直不像亲妈!吓得她都没敢拦着。
此时,贾张氏发现,秦淮茹从狂暴状态恢复正常,又觉得自己行了,开始阴阳怪气,数落起儿媳妇的不是。
秦淮茹早烦透了这个不省心的婆婆,想要反唇相讥,又觉一阵心累,索性懒得理会,自顾自去烧水洗脚,打理好小当槐花,然后直接上床睡觉,破天荒的没管棒梗和贾张氏。
贾张氏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发现秦淮茹状态不对,终究没再哔哔赖赖。
放下纳了一半的鞋底,自己去烧了一壶水,给棒梗洗屁股洗脚。
秦怀如躺在床上,听着外屋传来的“哗啦哗啦”的水声,不由又想起了死去的丈夫,转又想到杜飞,不禁幽幽一叹。
杜飞更帅,更强壮,更年轻,但这个男人注定不属于她……
第二天一早,杜飞赶着去单位点卯。
在办公室坐到九点多,就想回四合院去看看。
按照进度,今天上下水的工程就要搞完了,屋里也要开始打隔层和楼梯。
杜飞打算不定时去瞜瞜,免得时间长了雷老六那帮人干活懈怠。
得让他们心里有根弦绷着,别趁自己没空盯着,就偷工减料。
然而,杜飞骑着自行车刚走到一半,忽然看见前边一个女的,捂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
旁边倒着一辆绿色女款自行车,也不知怎么撞的,前轱辘都瓢了。
杜飞瞧那女的背影有点眼熟,等越来越近,差两三米远,那女的缓过来,伸手想去扶自行车,总算露出侧脸,居然是朱婷!
杜飞蓦的一愣,赶紧掐死车闸“嘎吱”一声停到旁边,麻溜的翻身下来。
“朱姐,您没事吧?”杜飞关切问道。
朱婷脸一红,被单位的后辈看到自己这么狼狈,让她有些尴尬,讪讪道:“没……我没事。”
杜飞怀疑的打量她的伤处:“真没事?不行我带你上医院看看吧!”
朱婷连忙摆手道:“没事儿,我真没事,刚才突然有个孩子从胡同里冲出来,我为了躲他,一下就摔了。”
杜飞一笑,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
这令朱婷十分郁闷,嘟囔道:“真有个小孩,不然我……我怎么会撞树上!”
杜飞看了眼道边的那颗柳树,树皮都被蹭掉了一块,又看看倒在地上的自行车。
永久自行车的质量肯定杠杠的,但现在车圈已经完全瓢了,肯定没法骑了。
足可见,刚才撞这一下的力道绝对不小!
杜飞真想问问这美女,你是不是飙车了?
不过说也奇怪,正常来说,撞这么狠,头破血流肯定跑不了,朱婷却连皮都没破,就是把大屁股摔得生疼,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遇到这个情况,杜飞索性也不去四合院了,对朱婷道:“朱姐,你自行车不能骑了,先锁在道边,我送你回家,回头再把车子给你推修车铺去。”
第四十一章 俩孩子
谁知朱婷却不同意:“回家干什么,我还有事呢!”说罢又眼珠一转:“那个……小杜,我车子先扔这,你骑自行车带我去。”
杜飞瞧她一脸坚定,是王八吃了秤砣,无奈摊开手:“得,您是领导,听您指示。”
说着,过去把朱婷的车子扶起来,靠到墙边锁上。
然后回来夸上自己车子,一脚踩着车蹬子,一脚杵在地上,看一下朱婷,笑嘻嘻道:“朱姐,坐前头还是坐后头?”
朱婷瞪了一眼,她当然不可能坐前大梁上,走到后边把原本蹲在这的小乌抱起来,自己坐了上去,却疼得‘嘶哈’一声。
她屁股肉虽然挺厚,但摔一下也生疼,现在坐上车,压着伤处,顿时更疼。
杜飞回头瞟一眼朱婷臀部,最后劝道:“朱姐,要不咱还是上医院看看吧!”
朱婷脸颊微红,强撑道:“不用你管,赶紧骑你的车!”
杜飞讨个没趣儿,也不再多说话,直接问了地址,开始闷头蹬自行车。
别看朱婷瞅着挺苗条,坐上来分量还真不轻!
好在杜飞的体力早就今非昔比,带着她一路风驰电掣,遇上上坡也毫不减速,没多一会就到了这片的居委会。
没等杜飞停好车子,居委会主任赵大妈就从里边迎了出来:“朱科长,您又过来看那俩孩子了!”又满脸堆笑的看向杜飞:“小杜同志也来了。”
杜飞笑呵呵道:“赵大妈,您跟我甭客气,我就一跟班儿。”
赵主任却不敢怠慢,她刚才可瞧得真真的,朱婷坐着杜飞自行车来的,怀里还抱着个大肥猫,一对儿金童玉女似的,那架势哪像是上下级的关系。
虽说杜飞比朱婷小着几岁,但这小伙子长得精神个头又高,没准儿俩人还真就成了呢!
“今天那俩孩子情况怎么样?”朱婷一边往里走,一边关切的询问。
赵主任勉强挤出笑容道:“大的还可以,小的还在发烧,早上药铺的曾大夫刚瞧过,又给开了三副药。”
朱婷点点头就不再说话。
赵主任努努嘴,欲言又止。
杜飞能看得出来,赵主任有些不满情绪。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原本挺简单的事儿,只要把俩孩子往福利院一送,他们这边就算把锅甩出去了。
朱婷却执拗的不答应,凭白给居委会这边造成许多麻烦。
更重要的是,现在那个两岁的女孩也正病着,万一跟她老娘一样,也死在居委会,那可咋办?
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朱婷不同意送福利院,她也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把俩孩子养在居委会。
好在上面催促得紧,要尽快妥善安置,就算朱婷强硬,也顶不了多久。
说话间,三人来到赵主任办公室旁边的一个小房间。
里边放了两张床,暂时改成卧室。
每天晚上,居委会这边都有大姨大妈轮流在这陪着俩孩子。
毕竟孩子太小,单独留他们在这谁也不放心。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身子缩成一团,双手抱膝,坐在床上。
发现有人进来,立刻抬起头警惕的看过来。
发现是赵主任才放松下来,勉强的笑了笑。
看来这段时间,赵主任对这俩孩子还算不错,至少男孩没对她表现出敌意和排斥。
在男孩旁边,是一个盖着小被,正在睡觉的小女孩。
孩子脸颊潮红,呼吸时发出轻微的“呼噜呼噜”的声,明显喉咙里有炎症。
两个孩子长得都很好看,瓜子脸,大眼睛,小嘴粉嘟嘟的,可想而知他们母亲应该的确是个美人。
通过交谈,杜飞得知这俩孩子一个叫小军,一个叫小玲。
身为哥哥,小军非常懂事,跟个小大人似的,紧着照顾妹妹,尽量不添麻烦。
虽然才七岁,但他已经意识到母亲没了,他和妹妹无依无靠,要被送去福利院。
小军并不知道福利院是什么地方,但他隐隐感觉那似乎并不是好去处……
直到跟杜飞离开居委会,朱婷都是愁眉苦脸的。
两人也没骑自行车,推着车子并肩走着。
朱婷低着头,一边走一边看脚尖,调皮的马尾辫,左晃一下,右晃一下,眼神闪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杜飞推着自行车,也有些神游天外。
却在这时,朱婷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小杜,你说我把那俩孩子收养了,怎么样?”
杜飞不禁一愣,诧异的扭头看向身边这女人。
朱婷皱眉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杜飞摇头道:“我觉得……不怎么样。”
朱婷没再吱声,但她表情十分倔强。
这时两人都停住了脚步。
杜飞叹道:“朱姐,工作不是你这样干的!”
朱婷皱眉,看着这个比她还小四五岁的小屁孩,说话语气却老气横秋的。
这让她心里更憋气,刚要发大小姐脾气。
杜飞却没给她机会,淡淡道:“其实你的问题关键,根本不在这两个孩子。”
朱婷顿时一愣,也顾不得发脾气,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别打哑谜!”
杜飞笑眯眯道:“想知道什么意思,一顿全聚德。”
“你……你敢敲诈我?”朱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杜飞无所谓道:“就说请不请吧。”
“你……”朱婷咬着牙点头道:“行,我就请你一顿。”
通过最近一段时间的接触,杜飞多少有些了解朱婷的性格。
别看乍一见,一副高冷御姐的架子,但她毕竟年龄阅历有限,那股高冷范还是欠火候。
尤其一遇到事了,自己就先端不住了。
路飞好整以瑕道:“朱姐,这个事儿,其实没那么复杂,是您自个钻牛角尖了。您之所以不想把俩孩子送到福利院去,其实是不想自己的工作能力受到质疑。我说的对不对?”
朱婷没吱声,算是默认了。
杜飞继续道:“如果您自个把这俩孩子给收养了,又算是什么事儿?难道这就能体现出你的工作能力?”
朱婷咬着嘴唇,仍默不作声。
杜飞则淡淡道:“到时候知道这件事的,背后只会说你乱发大小姐脾气,做事不走脑子。”
第四十二章 全聚德与老莫
听杜飞这样说,朱婷可不干了,单凤眼一瞪,挺起胸膛,怒道:“我怎么不走脑子了?你给我说清楚。”
杜飞道:“你还不服气了。你说你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平白收养俩孩子,这算是什么事儿?以后还找不找对象?小军倒还好说,毕竟七八岁了,那小玲才两岁,跟你年龄一对,保不齐就有人说,是你跟外边野男人生的私生子。”
“你混蛋!”朱婷差点给气哭了,眼泪围着眼圈转。
杜飞不为所动,摊开手道:“我只能说,这世上人心险恶,比我更混蛋的比比皆是。”
朱婷强忍着泪水,她知道杜飞并无恶意,只是在提醒她。
这反而让她十分泄气。
甚至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有坑?为什么杜飞这小屁孩都能想到,自己却想不到?
但这一瞬间,朱婷又猛地摇了摇头,暗暗咬牙:“不,不对!这不是我的问题,是杜飞这个臭小子太坏了,只有坏人才能想到这么龌龊的鬼蜮伎俩。”
朱婷默默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勉强守住了自己的信念,弱弱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杜飞道:“朱姐,您真正的心结,其实是不甘心把事情搞砸了,希望展现出过硬的工作能力,我说的没错吧?”
朱婷点点头。
“所以,就算你顶着压力,把那俩孩子收养了,又体现出了什么工作能力?”杜飞不以为然道:“最多能证明,你不在乎家里多两口人吃饭。能证明你拥有其他人没有的资源。但是这些资源终究是有限的,不可能让你在工作中肆意挥霍。”
杜飞缓了缓,给朱婷留下思考时间,继续道:“什么是工作能力?在现有条件下,不动用或者尽量少动用外部资源,就能完成上级部署的任务!那才是真正的能力。朱姐,机关工作不是扳手腕,别总想一力降十会。”
朱婷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就拿小本本记下来了。
面前这个语气不疾不徐,侃侃而谈的年轻人,让她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小时候,父亲在书房里教导大哥,好像就是这个语气神态。
可惜她是个女孩,上面三个哥哥,或者从军,或者从政,家里对她没有太多期望,也没有机会去书房听父亲言传身教。
等朱婷回过神,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甩了甩头。
杜飞见她奇怪,有些担心道:“朱姐,你没事吧?”
“那个,没事~”朱婷干笑一声掩饰尴尬,忙又问道:“别净说虚的,就眼下这件事,换你,你怎么办?”
杜飞嘿嘿一笑:“再请我上老莫搓一顿。”
朱婷瞪大眼睛,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怒道:“你少得寸进尺!刚才不答应你一顿全聚德了!”
杜飞理所当然道:“全聚德是告诉你,为什么问题关键不在那俩孩子身上。现在这顿老莫,是帮你解决问题,一码归一码。”
朱婷气呼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行’字。
“得嘞,那我就好好给您说说。”杜飞一本正经道:“就事论事,这次安置灾民,区里这几个街道都接到任务,大家基本是一个路数,只是我们比较倒霉,出现了特殊情况。但是朱姐,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朱婷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否则她也不会死咬着,不肯把俩孩子送福利院。
杜飞道:“在这种情况下,送福利院其实也算中规中矩,只是朱姐您心气高,非要较这个真儿。”
朱婷点头,认同杜飞的说法。
杜飞接着道:“不能送福利院去,肯定要找人收养。现在你遇到的正是这个问题,让谁来收养这俩孩子?肯定不能随便找个人家塞进去,且不说有没有能力多养俩孩子,就算有那个条件,心不甘,情不愿,也容易出事。万一咱们这边刚安置下去,转脸孩子就离家出走,或者受到虐待,那就闹笑话了。”
杜飞停顿片刻,稍微整理一下思绪:“所以,我们必须有针对的筛选:第一,收入必须得高,要有能力多供两口人吃饭;第二,得没孩子,而且岁数较大,如果岁数小了,万一过两年人家自个再生出来~不好办;第三,对方必须有声望,为人正派,爱惜羽毛。这样的人,无论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只要顾忌人言可畏,就不会太苛责了孩子。”
朱婷听着连连点头。
她之前心急火燎的找人收养那俩孩子,可根本没有头绪,只能跟人打听,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毫无章法。
现在听杜飞把‘一、二、三’条理清晰的摆出来,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杜飞接着说道:“所以~根据以上条件,我们院里一大爷易中海就全都符合。轧钢厂八级钳工,一个月工资九十九。老两口子快五十了,没生出一儿半女。为人也还不错,非常重视名声。三条全中。”
朱婷也不傻,当杜飞提到易忠海,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
她哪还不明白,刚才巴拉巴拉说了那么多,不就是给易忠海量身定做的吗!
这让她哭笑不得,气鼓鼓瞪着杜飞道:“你贫不贫,兜这么大一圈,拿我逗闷子是不是?信不信我抽你!”
杜飞却理直气壮,嘿嘿笑道:“不来点幺蛾子,我怎么多坑你一顿老莫。”
“你……你气死我了!”朱婷狠狠拍打两下杜飞的臂膀,却给自个手掌震得生疼。
但心里总算痛快些,然后一拍自行车鞍座:“快点,现在就带我去。”
“哎,你急什么。”杜飞笑着道:“眼瞅着中午了,我还得回去给干活的师傅送饭呢!你也先回小食堂吃一口去,这个事也急不来。”
朱婷皱眉道:“怎么不急,我都快火烧眉毛了。”
杜飞道:“我的姐姐,没听过欲速则不达吗?你就不想想,老易家两口子,这么大岁数没孩子,为啥早没收养一个?这里边肯定有原因,咱们没弄明白,贸然就上门去,那是打无准备之仗。”
第四十三章 劝说一大妈
朱婷撅撅嘴,没说话。
杜飞又道:“朱姐,你等我先去探探口风,咱们再从长计议。更何况,这个事,咱们不能太上赶着,得想办法让他们求着,咱们再卖个人情,同意他们收养,万一将来有事,也怨不到咱俩,您说是不。”
朱婷站在原地,漂亮的丹凤眼盯着面前英俊高大,脸上挂着和煦微笑的小伙,真想撩开他衣服看看,是不是有条狐狸尾巴,办事这么老到,走一步,算三步,简直跟个老狐狸似的!
中午四合院。
最终,杜飞也没带朱婷直接去小食堂,而是把她拉到早上出车祸的地方。
朱婷自个提溜着自行车去修车。
杜飞去小食堂,草草划拉一口,就带着饭盒回到四合院。
仅仅一上午,杜飞的房子又出现了新变化。
屋顶上,一东一西两扇老虎窗已经搭完了,最外面砌轻砖,中间填稻草泥,里面用厚木板钉死,看起来十分坚固,保温效果也不差。
厨房和卫生间已经砌上了隔墙,上面的楼板和楼梯也有了样子。
下一步就是瓦匠修补墙壁,重新抹灰找平,木匠制作门窗和橱柜。
再接下来,就该杜飞买的那些金砖入场了。
见着杜飞回来,雷老六立刻跟他说,一早发现丢的五金件送回来了。
杜飞一笑,也没跟他解释来龙去脉,又了解一些现场的情况,才不紧不慢走去中院。
白天上班的,中午不是在厂里食堂吃,就是自个儿带饭盒。
留在院里这些老的小的,要么躲在家睡午觉,要么跑出去疯玩儿,整个院子冷清清的。
杜飞走到易中海家,轻轻敲门。
这时一大爷肯定不在家,屋里传来一大妈的应门声:“谁呀?”
“一大妈是我,后院小杜。”杜飞回一声,。
等了几秒,一大妈打开门,大概在睡午觉,还有些睡眼惺忪。
“小杜啊,快进屋。”一大妈十分热情,可心里却在合计,昨晚上刚来过,怎么又跑来了?
杜飞笑呵呵走进去,在桌子旁坐下。
一大妈手脚麻利的给他倒了杯水,也坐下来问道:“小杜啊,中午你一大爷没在家,你是有啥事吗?”
杜飞道:“一大妈,我今过来还真不是找一大爷,是有点事想问问您。”
一大妈有些奇怪,她一个妇道人家,要身段没身段,要姿色没姿色,杜飞一大小伙子跟她有什么聊的?
杜飞刻意流露些微尴尬的表情:“那个~一大妈,我先跟您声明,我来真是好意,要有什么话冒犯了您,您可别骂我。”
这下一大妈更好奇:“你这孩子,咋还吞吞吐吐的!有啥话你只管说,大妈保证不生气。”
杜飞点点头,正色道:“我没记错的话,一大爷今年也有四十七八了吧?”
一大妈接茬道:“周岁四十九了。”
杜飞道:“一大妈,您跟一大爷到这岁数也没个孩子,对将来就没什么打算?”
一大妈一听,顿时脸色变了,终于明白为什么杜飞刚才一个劲跟她讨口供,让她不能生气,原来是这个事。
可以说,这辈子没给老易家生下一男半女,是一大妈最大的遗憾。
现在被杜飞这个小辈剥开伤口,一大妈当然很不高兴,甚至有些恼羞成怒。
怎奈何杜飞这小子太鸡贼,把丑话说到前头了。
一大妈只能沉着脸不说话,听他下文要说什么
杜飞直接无视一大妈的脸色,继续道:“一大妈,其实这些年您跟一大爷帮着傻柱,有对贾家格外青睐,是不是打算将来有那一天,指望他们给你们养老送终?”
被当面道破心思,一大妈的脸色阴晴不定,却仍不知道杜飞的来意,也不好轻易表态。
杜飞则自顾自道:“如果真是这个心思,我估计您这算盘恐怕打不响。傻柱他爹何大清虽然跑了,但他可没死,保不齐,过几年,人就又回来了。到时候人家亲爹亲儿子,就傻柱的性格还能把他爹拒之门外?”
一大妈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真如杜飞所说,将来何大清回来,傻柱有了自个亲爹,还会给他们养老?
杜飞又道:“咱们再说小棒梗,贾家这小子从小没爹,心性偏激,您对他好,他记一时,可如果一次对他不好,他可就记你一辈子!一大妈,您跟一大爷就敢保证,一辈子对那小子有求必应,不说一个不字儿?”
杜飞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一大妈听了不由得心间一颤。
一辈子对一个人有求必应,打不得,骂不得,那哪是找人养老,那是找个活祖宗供起来了。
想到这里,一大妈愈发凄凉,只觉鼻子发酸,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啊!
杜飞察言观色,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轻声问道:“一大妈,其实我一直有些想不明白,您跟一大爷都是明白人,养老这事为啥只盯着咱院里一亩三分地?就没想过从本家晚辈里选个人品好的过继过来?”
一大妈刚才被杜飞一顿嘴炮给炸懵了,现在才有点听出味道。
强自定了定神,一大妈脸上挤出苦笑,斟酌字句答道:“嗐~怎么没想过。可你一大爷家本来就人丁稀薄,有个兄弟也是一根独苗,怎么可能过继给我们!我娘家那边倒是有几个侄儿,可是……唉~一言难尽呐!”
杜飞知道这里头肯定另有龌龊,但人家丑不可外扬,他也不好刨根问底,转而又道:“那家里人不成,就没想过上外面收养一个?”
一大妈的心念电转,隐约摸到一丝端倪,却仍想不通杜飞跟她说这些究竟为什么,总不能是闲极无聊,找她老太婆开涮。
一大妈就想随便敷衍一下,又觉得自己玩心眼,肯定玩不过杜飞,恐怕弄巧成拙,索性实话实说。
“小杜啊,大妈不瞒你说,我跟你一大爷,不是没去过福利院。”一大妈一脸无奈之色:“可那里……哪有几个好孩子呀!好容易有一两个不傻不苶的,又特别凶狠顽劣,你说我们能怎么办?”
杜飞也明白,一大爷两口子是担心,收养孩子的风险过大。
万一选错了人,那就不是养活孩子养老送终,而是给家里请回一个孽障。
第四十四章 一大妈的幸福生活
杜飞道:“福利院那边不成,就没有知根知底的,家里人口太多,实在养活不了,想把孩子送人的?
一大妈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似乎想起什么,随即黯然摇头:“嗐~谁家孩子不是爹娘的心头肉,就算眼下困难,我们抱过来养,难保将来日子宽裕,孩子亲爹亲娘找来,到时候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嗯,您说的也是。”杜飞附和道,没再说别的,一时间二人陷入沉默。
这个时候,杜飞不说话,一大妈心里反而忐忑起来。
杜飞本来就占着信息上的优势,而一大妈虽然挺精明,但毕竟是个女流,也没见过大世面,哪有什么养气功夫。
仅仅片刻便吃受不住,开口试探道:“小杜,你究竟有啥事,就别跟大妈兜圈子了。”
杜飞反而拿捏起来,犹豫道:“这个……我的确是有点事,对您和一大爷是个机会,可是……听您这么一说,又有点拿不准了。”
杜飞这样说,更让一大妈跟猫挠心似的,急道:“你这孩子,有啥话你就直说呗!”
杜飞才说道:“想必您也听说了,不久前从南边过来一些逃难的,上级让就地安置,也分到咱街道一些。这中间出了一些情况,有个年轻妈妈,突然得了急症,留下俩孩子,一丫一小。哥哥七岁,妹妹两岁,不仅长得周正,也特别乖巧懂事。这俩孩子无亲无故的,肯定要送到福利院去。我这不想到您跟一大爷,就给拦了一道,让领导缓两天。”
一大妈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紧跟着就陷入沉思。
杜飞则继续敲边鼓:“原本我寻思,您跟一大爷要是有心,把俩孩子收下养在身边,那大的虽然记事,可那小的才两岁,将来养大了还不跟亲闺女一样?况且生恩不如养恩重,就凭您跟一大爷的人品,以后把他们当亲生的对待,就不信还能养出白眼狼来?”
一大妈眼神闪烁,似乎有些动心。
杜飞趁热打铁:“而且,现在那小女孩还病着。呃,就是受凉发烧,还有点营养不良,不打紧的。但那小男孩不懂,还当跟他妈一样,以为妹妹也要不行了。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时候,您跟一大爷把孩子接过来,悉心照顾,给治好了,这在他来说,就是救命之恩,将来还不拼命报答你们?”
一大妈已经开始跟着点头。
杜飞嘴角微微上翘,却叹道:“正好一大爷今年四十九,等六十岁退休了,那男孩正好十八,接一大爷班,上厂里工作。到时候,就您家这条件,娶个好生养的媳妇,隔年就能抱上大孙子。”
一大妈被杜飞这一番忽悠,想到那种生活,俩眼睛都放出光来。
但接下来,杜飞的话却又当头泼一盆凉水。
只见杜飞叹息一声:“可我也没想到,您跟一大爷还有这些顾虑,也是我太鲁莽了。那就这样,我先回了,下午还上班呢。”
一大妈立刻急了,一把拽住他,忙道:“哎!等等,等等,你急什么,你再给大妈说说那俩孩子的情况。”
杜飞苦着脸道:“一大妈,您看这都几点了,我刚上班两天半,可哪敢迟到早退。要不您这样,等一大爷下班,你俩商量商量,如果真有想法,我直接带你们去看看。”
一大妈一看留不住,也只能点点头,恋恋不舍把杜飞送出去。
杜飞临走又提醒道:“一大妈,您可紧着点,我最多给您拖到后天。另外,这事您可别外传,省得有人嚼舌根子。”
“你放心,大妈省得。”一大妈忙点头,看着杜飞推车子出了院子,才满腹心绪的回到屋里。
但她脑子里全是杜飞刚才说的那些话,屁股长钉子似的,坐立不安。
尤其杜飞最后描绘的那个场景,十多年后自个也才五十多岁,正好带孙子,那才是日子,才是天伦之乐,凭什么不能争取一下!
原先,一大爷总指望将来傻住和棒梗能给他们养老。
一大妈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也没说什么,因为除此之外,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但是现在,经杜飞这一说,更觉得傻柱和棒梗都不靠谱。
人家跟你们非亲非故的,凭什么给你们养老?就算嘴上答应了,将来事到临头,人家反悔了,你又能怎么着?
哪儿比得上自个亲自养大的孩子可靠!不仅要管自个叫妈,还得写到户口本上。
一大妈越想越兴奋,根本等不到一大爷下班,索性穿上棉袄,一阵风似的,冲向砸钢厂。
另外一头,杜飞刚回到街道办,就看见朱婷站在大门口跟块望夫石似的。
见他跳下自行车,赶忙凑上去问道:“什么情况?有希望吗?”
杜飞嘿嘿一笑,比划了一个胜利的‘V’字手势:“刚才我说服了一大妈,就等晚上易中海下班,看看他俩商量出个什么结果。”
朱婷兴奋地眉飞色舞,这几天压在她心头的大石头已经搬开了一半。看杜飞也愈发觉得顺眼起来,重重拍拍杜飞肩膀,豪爽道:“你放心,等事成之后,甭管全聚德还是老莫,姐让你吃个够!”
恰在这时,钱科长从小食堂回来,看见他俩动手动脚的,不禁有些意外。
要知道,朱婷平时可是高冷的很,跟街道的同事虽然也算热情大方,但那也只是表面上,就算自己这个顶头上司,这姑娘没真正放在眼里。
怎么就跟杜飞这小子混熟了?难道就因为喜欢杜飞那只大肥猫?
钱科长隐隐感觉到,这俩人私底下肯定有事。
不过年轻人的事,他这土埋半截子的老头也懒得管,直当是没看见他们,仰脸朝天就走过去。
这反而让朱婷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红霞,瞪了杜飞一眼,也转身要走。
杜飞手疾眼快,忙拽住她道:“唉,朱姐你忙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朱婷见他一本正经,也忍住心中羞意:“还有啥事?”
第四十五章 想女人了
杜飞看看左右,钱科长走远了,没有其他人,压低声音道:“朱姐,咱上市场买颗大白菜还得挑挑看看,更何况是收养俩孩子!我跟一大妈说了,如果他们两口子有想法,今晚就可以去看看孩子。下午你找时间上居委会把俩孩子拾掇拾掇,尤其是小军,打扮精神点。”
朱婷立刻会意,点头道:“我知道了。”
杜飞道:“那俩孩子长的不赖,看着招人稀罕,只要一大爷两口子肯去,看见孩子,这事准成。”
杜飞说完,就要去停自行车,却被朱婷叫住:“你自行车借我,我现在就去。”
“那……你可慢点,别再撞树上。”杜飞笑得贱兮兮的,把车钥匙递过去,换回朱婷一个白眼:“哼~要你管!”转过车把,就出了大门。
杜飞看她背影,总觉有些奇怪,直至走回到办公室才一拍脑门,小乌那货还在自行车后架上蹲着呢!
不过,这时朱婷走远了,再去追也来不及
所幸小乌那战斗力,倒也不担心有危险,更不用担心它跑丢了。
杜飞坐到办公桌后边,一边看书,打发时间,一边心里合计,回头上新华书店看看,再去图书馆办个借书证。
不然晚上就一个收音机,是真没啥娱乐。
想到晚上的娱乐,杜飞又想起地窖里的秦淮如。
如果能把这俏寡妇收到房里,当个暖床丫头,还愁啥没娱乐,那俩大柰子就够玩一年的。
可惜他也就是想想。
现在可不是旧社会,更没有他穿越前那种开放肆意的风气。
更何况明年就要起风了,做事必须得小心谨慎,不能给人落下把柄。
杜飞思绪乱飞,又想到了俏寡妇的堂妹秦京茹。
那傻丫头的颜值不逊她姐,还是黄花大闺女,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最主要是好骗,满足的阈值特别低。
至于说同样漂亮,而且近水楼台的朱婷,他却从没动过别的心思。
杜飞心里非常清楚,朱婷这种高干家庭出身的女人,轻易沾不得。
尤其现在这年代,只要碰了就得从一而终,敢始乱终弃铁定没好果子。
更何况朱婷那娘们心高气傲,绝对是匹烈马,轻易降服不住。
别看这次,因为那俩孩子的事,她对杜飞言听计从的。
这只是特殊情况,正好她陷入到困境,杜飞成了救命稻草,这才让她示弱。
等这件事过去,她恢复到正常状态,肯定还跟骄傲的小母鸡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对桌的孙兰忽然低声道:“小杜,这礼拜天上姨家去,姨给你整点好吃的。”
杜飞心知,孙姨是想借机拉近她家男人跟陈副处长的关系。
按道理,去蹭顿饭也没什么,可惜这礼拜天已经约出去了,只好回绝道:“孙姨,这礼拜可不成,早跟同学约好了。等下次,我一定蹭你这顿,到时候您可别撵我走。”
孙兰有些不甘心,为了把杜飞请过去,她家花了不少心思,要叫不去,都白瞎了。
也暗暗埋怨杜飞拎不清,自家男人怎么说也是治安大队的队长,还不比他那同学重要?跟同学先约了,推了不就完了。
孙兰咬咬牙道:“小杜,你们同学几个人?要是不多,也一起来,还更热闹。”
杜飞多精明,立刻察觉出孙兰的情绪,笑呵呵道:“人倒是不多,就我跟咱们主任家的老二,我们俩高中是同桌……”
这下孙兰可傻眼了,嘴角僵硬的抽了抽。
好在她也是老机关,仅仅尴尬一下,也就恢复正常,白了杜飞一眼:“你这没良心的,不早说!拿你孙姨逗闷子。”
杜飞无辜道:“您可别冤枉我,真是早约好的。这回我家修房子,楚成帮了我好大一忙,我不得好好谢谢人家。”
孙兰圆回场面,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这倒也是,那咱等下回。”
杜飞答应的很痛快,但这‘下回’究竟是啥时候却不一定了。
杜飞还不知道,孙兰家那口子是什么情况,在治安处里怎么站队。
这些都得回头找陈中原问清楚,否则他绝不会贸然跟对方接触。
下午三点多钟。
朱婷骑自行车,美滋滋的回来,眉宇间再无忧色,在她看来这事基本妥了。
等晚上下班,又跑过来告诉杜飞,要去居委会那边等着,就风风火火走了。
杜飞骑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估计这时一大爷才下班,一大妈正跟他说具体情况,却不知道一大妈中午就去了厂里。
今天下午易中海干脆请了假,两口子专门在家商量了一下午。
杜飞先推着车子到后院看看。
雷老六他们几个还没收工,挑着一百五十瓦的大灯泡,把屋里照得通亮。
雷老六跟另外一个长的虎背熊腰的汉子正在抹灰,另外三个人在锯木头,打窗户扇。
发现杜飞出现,雷老六立刻笑着迎来:“杜领导,您下班啦!”
杜飞一笑,给他递了根大前门,冲着工地扬了扬下巴:“这工程进度还挺快呀。”
雷老六嘿嘿一笑:“多亏了您那粮站的朋友,解决了许多难搞的材料,省得我来回去跑,抢出不少时间。”
杜飞抽着烟点点头。
雷老六又道:“那老三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明天下午送过来行不?”
杜飞道:“这事你看着安排就行,注意点影响,别大张旗鼓,咱们买的就是普通地砖。”
“我懂~我懂~”雷老六会意一笑。
杜飞又道:“对了,给那三的钱你先给填上,回头房子弄完了一起算账。”
雷老六没墨迹,立刻应了。
开工后,杜飞给了他一笔钱,专门用于购买物料。
而在楚成那边拉回来的东西,都是杜飞另拿的钱。
就算让雷老六垫上买金砖的一百块钱,也不用他自个往里搭钱。
杜飞都交代好,看时间也差不多,正打算去中院看看易中海究竟是什么心思。
却在这时,打后院的月亮门外,并肩走进来两个人,正是许大茂和娄晓娥夫妇。
两人看起来都挺高兴。
许大茂手里提溜着两兜东西,正跟杜飞打个照面,顿时眼睛一亮,眉开眼笑道:“兄弟!可算见着你了,今晚上上我家去,咱哥俩不醉不归。”
一旁的娄晓娥原本看见杜飞也挺高兴,可一听徐大茂要不醉不归,顿时皱了皱眉,不乐意了。
杜飞笑道:“哎呦~大茂哥,你这是有啥喜事啊?”
第四十六章 棒梗挨打 傻柱吃瘪
许大茂眉飞色舞道:“多亏了上次你说那些话,让哥哥如梦方醒,找到了正确方向。这次总算没瞎子点灯白费蜡,厂里已经决定,给我提个组长。”
杜飞假装露出惊讶表情:“这可太好了,大茂哥恭喜你!不过,今晚上真不行,区里安排的事,我们科长还等着呢!”
许大茂一脸失望。
杜飞又看看娄晓娥,发现她眼睛一亮,隐隐带着春意,了然这小少妇的心思,今晚上怕是要榨干了许大茂的存货。
杜飞嘿嘿一笑,挤眉弄眼道:“大茂哥,今天你高升大喜,正是吉星高照,你跟小娥嫂子,搞点红酒助兴,晚上多努把力,没准就一枪中的了?”
娄晓娥顿时满脸通红,瞪了杜飞一眼,慌忙走了。
许大茂也眼睛一亮。
结婚好几年没孩子,一直是他一块心病。
虽然嘴里一直说是娄晓娥的问题,但他自己心里也含糊,只是讳病忌医,不愿意面对。
此时一听杜飞的话,让他灵机一动,没准官运亨通,真能冲掉晦气,搞出个大胖小子!
许大茂想到这里,也不再跟杜飞纠缠,忙追上自个媳妇,也不知说了些啥,又把娄晓娥逗得咯咯直笑。
杜飞也不禁佩服,许大茂对付女人果然有一手,十个傻柱绑一块,也不是他对手。
来到中院。
杜飞正往一大爷家去,却忽然看见秦淮茹气呼呼,提溜着棒梗耳朵,从傻柱屋里出来。
秦淮茹瞧见杜飞,脸颊微微一红,眼神赶紧避开。
在他们身后,傻柱一脸着急的跟出来,嘴里嚷嚷着:“秦姐,你别打孩子呀!这点小事犯不上~犯不上~”
秦淮茹却如若未闻,狠狠捏着棒梗耳朵,疼得棒梗呲牙咧嘴,径直回了自个家。
剩下傻柱在外头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杜飞本来不管这破事。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看着也不难猜,肯定棒梗手痒了,却不敢去偷别人,又光顾了傻柱家。
却不知咋弄的,让他老娘逮个正着。
现在俏寡妇对棒梗偷东西深恶痛绝,偏偏傻住还不明就里,跟着一劲和稀泥。
而傻柱也真是憨货,不知道心里咋想的,许是病急乱投医,看见杜飞走出来,就叫道:“哎,小杜,你也来劝劝,又不是多大回事,可别要把孩子打坏了。”
杜飞心里暗暗好笑,傻柱这外号真没冤枉他。
人家当妈的管孩子天经地义,你一外人跟着瞎掺和啥,末了落不着好不说,还得惹一身埋怨。
但杜飞也没想当这个好人去提醒傻柱。
傻柱这人,你说他心地不坏,却是混不吝的脾气。
说话办事,全凭自己的喜好,他可不爱听逆耳的忠言。
“柱子哥,这是咋回事?棒梗又闯祸啦?”杜飞笑呵呵问。
既然傻柱叫他,就过去凑个热闹。
傻柱心不在焉的看着秦淮茹家,说话也没走脑子,直拍大腿道:“你说这事闹的,孩子就抓了点花生米,又不是啥大事,秦姐她这至于吗!”
杜飞心说,怎么不至于,现在秦淮茹最怕的,就是棒梗因为偷东西被抓进去。
说到底,那根本就不是花生米的事,而是棒梗的未来和秦淮茹的希望。
傻柱还一个劲‘不至于,不至于’的,帮着棒梗遮掩推卸。
还在院里嚷嚷,棒梗偷花生米。
也许在傻柱看来,这真不算什么事,但他的想法明显跟秦淮茹不在一个频道上。
只怕此时俏寡妇心里,不定怎么烦他呢!
就在这时,秦淮茹家里再次传出棒梗被打的叫声。
哭爹喊娘,鸡飞狗跳。
能听得出来,秦淮茹下手绝对不轻。
可惜棒梗已经皮了,原先他还有点怕秦淮茹打他,现在挨打成了家常便饭,反而没了原先的威慑力。
听到屋里棒梗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傻柱心里更加焦急,又见杜飞站在旁边,只顾着看热闹,动也没动,不禁埋怨:“小杜,你赶紧的呀!要不待会孩子给打坏了可怎么好?”
杜飞一脸的无能为力:“柱子哥,人家秦姐教育孩子,我一外人怎么好去拦着。再说了,您都劝不住,我就能拦得住?”
傻柱一听,也觉着杜飞说话在理。
就凭自个跟秦姐的关系都劝不住,凭什么让人家小杜去呀!
可听着棒槌在屋里惨叫,他心里总过意不去,索性把心一横,也不理会杜飞,推门就冲进去
然后,就听傻柱在屋里喊:“哎~秦姐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把孩子打坏了!贾大妈,您别看着了,赶紧上来帮忙啊!”
傻柱不叫贾张氏还好,这一叫贾张氏直接捅了马蜂窝。
原本贾张氏就心里憋气。
上次让秦淮茹一顿输出,把她怼的哑口无言。
只要她拦着秦淮茹管教棒梗偷东西,那就是让贾家断子绝孙!
所以,这几天秦淮茹打孩子,她只能心里着急。
今天也差不多,看着自个大孙子小屁股被尺子抽得通红,贾张氏别提多揪心了。
暗骂秦淮茹心狠的同时,也把傻柱给记恨上了。
要不是傻柱那点破花生米,自个大孙子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
贾张氏本来就是个不知好赖的混人,又因为傻柱从轧钢厂食堂带饭盒回来,少不了跟俏寡妇调笑两句,令她十分警惕。
贾张氏也是守寡过来,年轻时颇有几分姿色,对那些老爷们儿的龌龊心思门儿清。
像秦淮茹这嫩出水的寡妇,对傻柱这种大龄未婚,血气方刚的,更是心头好。
只怕天天夜里傻柱硬邦邦的,一闭上眼睛心里想的都是秦淮茹那浪蹄子。
现在傻柱又跑这猫哭耗子,顿时把贾张氏火气勾了起来。
一拍桌子,大声嚷嚷道:“傻柱,我们娘们儿管孩子,用得着你上这来装好人?要不是因为你,我大孙子能挨打?”
傻柱被骂的一愣,怀疑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自个明明是进来帮忙的,怎么贾张氏这老太婆还冲他来了?
傻柱一脸懵逼,灰溜溜被轰出来。
在门外瞧见杜飞,勉强挤出个笑容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呀!”就讪讪的回屋了。
杜飞没说话,心里却暗笑,谁让你充大尾巴狼去自讨没趣。
他本来就是过来凑热闹,见没热闹瞧,也转身去了易中海家。
第四十七章 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啊
杜飞还没敲门,一大妈就从里边把门打开:“小杜,赶紧进来。”
易中海跟往常一样,坐在收音机旁边的椅子上,表情微微绷着。
但杜飞从他眼神中不难察觉,此时他心中的情绪并不平静。
“一大爷,吃得了您内?”杜飞笑呵呵走过去,做到一旁。
一大妈跟过来,迫不及待的问道:“小杜,你再跟大妈说说那俩孩子的情况好不!”
迎上一大妈殷切的眼神,杜飞却笑着摇头道:“一大妈,晌午时候,能说的我都说了,您跟一大爷究竟是啥意思?”
“这……”一大妈迟疑的看向易中海。
易中海闷头抽烟,却没做声。
杜飞见这老梆子还拿捏上了,暗暗撇撇嘴,淡淡道:“原本我中午说,帮着拖到明天,但今天下午上级领导又来电话,我们科长也顶不住了。明天一早,就得把孩子送到福利院去,到时候再改变主意,我也帮不上忙了。”
听杜飞这么一说,一大妈顿时脸色变了,一个劲给一大爷打眼色。
易中海终于掐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上一脚,站起来道:“小杜,不是一大爷信不过你。但收养孩子毕竟不是小事,关系到我跟你一大妈以后半辈子。我这……”
杜飞明显听出易中海的抵触情绪,找借口不想收养孩子。
这令他皱了皱眉。
杜飞不知道易中海心里有什么顾虑,也许是不为人知的心结,也许别的什么原因,那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今天晚上,必须要把这件事办成了!
杜飞目光阴凝的注视过来,让易中海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喉结本能的滚动一下。
一大妈也跟着紧张起来。
沉默片刻后,杜飞开口道:“一大妈,家里没酱油了,您该打瓶酱油去。”
一大妈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担心道:“小杜,我……”
易中海却打断道:“老婆子,快去吧,我跟小杜单独谈谈。”
一大妈只得点点头:“那你们有话好好说。”
等一大妈出去,过了片刻易中海才开口道:“小杜,你又何苦逼我?收养孩子这事,我……”
不等易中海说下去,杜飞直接把他打断,不客气道:“易中海!我不想听任何借口。”
这次杜飞没叫一大爷,而是直呼其名,面沉似水道:“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易中海一愣,没想到杜飞说翻脸就翻脸。
他易师傅在轧钢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厂长见了也得笑脸相迎,竟被杜飞这样呵斥,顿时胀得满脸通红。
杜飞冷冷道:“上次你帮姓孙的逼我,知道我为什么没报复你吗?是因为我觉得你易中海当院里的一大爷比刘海忠强!是因为我觉得你关键时候能担得住事儿!否则他姓孙的我暂时搬不动,我还弄不死你易中海?”
易中海兀自嘴硬:“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杜飞阴恻恻道:“当年岳飞也是这么想的。”
“你……”易中海有些怕了:“你想干什么?”
杜飞哼了一声,缓了口气道:“白天我跟一大妈说的明明白白的,这个事是区里的任务,我们领导主抓,你听不明白吗?我告诉你易中海,我们领导今年刚二十四,过完年就提副科级,你在厂里混这些年,不会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吧?你把这事给我搞砸了,让我坐蜡不说,坏了人家前程,我看你怎么死!”
易中海的脸色瞬间由红变白。
他可不是许大茂那种棒槌,深深明白二十四岁的副科代表多大背景……
过了十多分钟,一大妈心情忐忑的回来,看见杜飞跟易中海相安无事坐着心里松一口气。
易中海立即站起来,对一大妈道:“那个……老婆子,赶紧收拾一下,也不等明天了,小杜现在就带我们去看看孩子。”
一大妈面露狐疑,不知道刚才杜飞说了什么,让自家男人态度变化这么大。
心里却是高兴,连忙应声忙和起来。
易忠海又对杜飞道:“小杜,你看行不行?”
杜飞一笑,早没了刚才的疾言厉色,好像啥都没发生过,笑呵呵道:“得嘞,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
刚才把一大妈支走,就是想给一大爷留点颜面。
至于回头易中海怎么跟一大妈说,杜飞就管不着了。
居委会离四合院本来不远,走路也用不了几分钟。
杜飞把自行车留在院里,三人没多一会就赶到居委会。
这时天已经黑了,气温也降到零下。
却见朱婷跺着脚,等在居委会门口,冻得小脸通红。
居委会赵主任也一脸郁闷,吸溜着鼻涕陪着旁边。
看见三人来了,她们眼睛一亮。
杜飞却没跟朱婷打招呼,直接跟居委会赵主任道:“赵大妈,挺冷的,您乍还上这等着来了?”
赵主任勉强笑了笑,扫了一眼朱婷,心说:“你当老娘愿意,要不是这小祖宗,老娘用得着在这受冻?”
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她只能干笑一声:“都是为人民服务。”
这时,易中海两口子也跟上来。
他们跟赵主任认识,倒也不用介绍。
只瞧着旁边的朱婷眼生,不知道这漂亮姑娘是什么来头。
不过一大妈心里惦着那俩孩子,也没顾得上多问,急着进了居委会。
小军和小玲住的屋子里点着煤球炉子,暖烘烘的,一点不冷。
俩孩子换了半新不旧的,但洗得十分干净的衣服。
尤其小军,下午朱婷在居委会抓个壮丁,让那人带小军去澡堂子洗了个澡,还把乱七八糟的头发也给剪了。
这孩子本就虎头虎脑的,招人稀罕,拾掇干净,就更显得精神。
易中海两口子进来,当即眼睛一亮。
之前杜飞说,俩孩子长得多俊,他们只当话里含着水分,现在一看到真人,还真没夸大其词!
小玲吃完药刚睡了,小军守在旁边,看见有人进来,立刻站起来,眨巴着眼睛,看着陌生的易中海夫妇。
下午朱婷来时,就跟赵主任一起给他说了,晚上会有人来看他们。
小军虽然岁数不大,但一路跟着妈妈逃难过来,跟个小大人似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躺上床上的妹妹,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
一大妈进来,就仔细打量,看着小军越瞅越稀罕。
易忠海也站在旁边没做声。
居委会赵主任看谁也没说话,怕有些冷场,忙叫了一声:“小军,这是你易大爷易大妈,特地来看你们兄妹的。”
小军紧抿着嘴唇,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一大妈跟前。
屋子面积不大,刚才进屋的时候,一大妈抢在前头。
小军二话不说,直接跪到一大妈面前,迅雷不及掩耳先“嘣嘣嘣“磕了仨响头。
一大妈顿时愣了,下意识伸手要去扶起孩子。
小军打蛇随棍上,顺势抱住一大妈大腿,哽咽道:“大妈,我知道,您来看我和妹妹,是想收养我们。现在妈妈走了,世上就只剩下我和小玲,我求求您,救救小玲,我和小玲以后给您当儿子当闺女,将来一定好好孝顺您!”
看着说到伤心处,泪流满面的孩子,一大妈连忙蹲下去,扶着小军道:“好孩子,别哭了,我……”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回头求助自家男人。
易中海瞄了一眼杜飞,心知反抗不了,索性就从了吧!对一大妈微微点头,表明了态度。
这令一大妈松一口气。
她是真喜欢眼前这孩子,生真怕一大爷不肯。
在家里,小事她还能拿个主意,像这种大事肯定得老爷们儿拍板才行。
这时,杜飞在旁边插嘴道:“小军,还不快叫妈!”
小军也是机灵,立刻扑倒一大妈怀里喊道:“娘!”
他没有叫‘妈’,因为那是他心里专属的,留给死去亲妈的称呼。
一大妈却不在乎,她平生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娘’,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
她原以为这辈子别想了,今天竟如愿以偿!
这让一大妈瞬间泪崩,哽咽道:“我的儿~我的儿~”
一大爷站在旁边也十分激动,双手攥着拳头,青筋都绷出来,眼泪围着眼圈打转,却硬是在人前忍住。
一直抱了两三分钟,一大妈才缓过神儿来,把小军推到易中海面前:“儿子,快给你爹磕头。”
“爹~”小军赶忙又给易中海跪下去要磕头。
易中海却见他刚才磕了三个响头,脑门都红了一片,心里那个心疼。
之前那是别人家孩子,磕了也就磕了,成了自己儿子,他哪还舍得。
连忙把小军抱住:“儿子,咱不忙,回家上炕上再给爹磕头。”
说着易中海也控制不住情绪,流下两行老泪。
杜飞看在眼里,心里骂了一声:“老贱种,还跟我压脉带,最后还不是得喊一声‘真香’!”
第四十八章 送朱婷
杜飞见事情成了,笑呵呵凑上去:“一大妈,户口本带了吗?”
一大妈一愣,摇了摇头。
杜飞道:“没事,等下我去取一趟,明天就把俩孩子户口办了。”
说完又看向易中海和小军:“一大爷,孩子肯定跟您姓易,用不用再改个名?”
易中海看了看怀里的小军,问道:“儿子,你咋想的?”
小军眨眨眼睛道:“我都听爹和娘的。”
易中海两口子一听,更是心花怒放。
易中海拍拍小军后背:“好儿子,要我说也不用改啥名字,以后你还叫小军,易小军。小玲儿就叫易小玲。”
然后易中海又在居委会填了几张表格,乱哄哄一阵也把小玲吵醒了,正好一块回四合院。
到了这一步,俩孩子在形式上,已经跟街道办和居委会没有关系了
所以朱婷和居委会赵主任都没跟着。
杜飞跟着他们一家子,易中海抱着小玲,一大妈领着小军,一路上笑的就没合拢嘴。
等到四合院,已经八点来钟。
天寒地冻的,院里没啥人走动,几人径直回到一大爷家。
小军规规矩矩跟在一大妈旁边,眼睛却左看右看,观察他和妹妹的新家。
临走时炉子上封了火,屋里一点也不冷。
又因为一大妈手脚勤快,收拾得干干净净,房子又大,十分敞亮。
比之前居委会介绍那个光棍家里条件好了不知多少。
小军这个时候还不懂什么叫嫌贫爱富,但他能通过家里的情况看出,未来自己和妹妹会不会饿肚子。
这一路逃难出来,小军深深知道,饿肚子的滋味真不好受!
杜飞也没多呆,拿了一大妈找出来的户口本,又叮嘱一大爷明天最好带小玲上厂里医院检查一下。
因为小玲没有京城户口,居委会那边也只能请个药铺的坐堂大夫给瞧瞧。
否则上一趟医院弄不好就得花好几块钱。
易中海一个月工资九十九块,一个人顶仨人上班,根本不在乎这仨瓜俩枣的。
原先之所以把日子过得抠抠搜搜的,就因为没孩子,怕将来没指望,死命要在手里攒点养老钱。
现在没这个后顾之忧,花几块钱更不放在心上,何况是给自个闺女看病。
末了一大爷一大妈又是千恩万谢,杜飞终于推车子出了四合院,刚想骑上,回旅社去。
却从背后突然传来“哎”的一声。
杜飞回头一看,竟是朱婷这娘们儿,推着自行车站在不远的阴影里,跟鬼似的把杜飞给吓一跳。
他前几天发现那个废弃四合院的秘密,怀疑那里很可能是敌特分子的据点。
虽然经过百般确认,断定那里早被废弃了,可心里仍加了小心。
“哎我……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杜飞长出一口气,瞪了朱婷一眼。
朱婷不以为然地嘿嘿直笑:“看把你吓的,是不是平时亏心事干多了?”
杜飞推着自行车走过去:“朱姐,说这话你良心不疼吗?合着我跑前跑后,帮你这么大忙,最后就落一亏心事干多了!”
朱婷仍笑嘻嘻的,心情相当不错。
这几天压在她心头的事终于解决了,而且瞧着杜飞那样,她也觉着好笑。
“好啦,好啦,这次算我谢谢你。”朱婷好整以暇道:“这星期天,请你上全聚德行了吧!”
“还是算了,这星期天我有约了。”杜飞毫不犹豫拒绝道:“另外,这黑灯瞎火的,你一女的,还挺漂亮,不赶紧回家,在外边瞎晃悠啥。”
朱婷一愣,没想到主动邀请竟被拒绝了,还被面前的小屁孩给说教了一通。
如果换一个人她早就恼了。
你谁呀?凭什么管老娘!
可杜飞说这番话不知怎的,她竟气不起来。
“哼!爱来不来,谁稀罕。”朱婷昂起脖子,好像骄傲的天鹅,骑上车子就走。
黑灯瞎火的,杜飞可不放心她自个走。
之前在居委会分开,说是朱婷跟赵主任一起走,谁知道这娘们儿跑这来了。
虽说朱婷住的不太远,出了门前这条胡同,都是有路灯的大道,但万一出什么意外可担待不起。
朱婷撇撇嘴,不理跟过来的杜飞,自顾自骑自行车。
杜飞也没主动去搭话,两人一前一后只能听见自行车发出的“唰唰”声。
骑了十多分钟,来到区政府招待所的大门外,朱婷终于捏住车闸,回头道:“我到了,这次……总之谢谢你。”
杜飞一笑,摆了摆手,直接一歪车把往回骑去。
第二天,整个四合院都轰动了!
中午杜飞回去,给雷老六他们送饭时。
刚进大门就看见三大妈,跟几个院里的大姨大妈凑到一块,叽叽咕咕,议论纷纷。
瞧见杜飞推车子进来,三大妈立刻迎上去,神秘兮兮道:“唉,小杜你还不知道吧!就昨晚上,一大爷一大妈领回来俩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事儿?”
旁边的另一个大妈也道:“可不是吗!好像一个孩子还生着病,一大早一大爷他们就带孩子上医院了,不知道要紧不要紧?”
……
几个人七嘴八舌,渐渐开始没溜儿。
杜飞忙打断他们:“哎,我说几位大姨大妈,一大爷家这事我知道……”
也是巧了,就在杜飞说着,易中海两口子正好带小军、小玲回来,在大门口遇着他们。
杜飞一看,立刻高声道:“正好一大爷一大妈也在,今天我就把这事说说,大家就别胡猜乱想了。”
但刚一说完,杜飞又瞧见小军和小玲,觉得有些不妥,又道:“一大妈,您先把孩子带回去,留一大爷在这儿就行。”
易中海也反应过来,对杜飞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催促一大妈赶紧回家去。
虽然小玲还小,小军却记事了,有些话最好还是避着。
等一大妈带俩孩子进了中院,杜飞才说道:“我先替一大爷做个证,这俩孩子可不是随便在外边领回来的野孩子。至于孩子亲爹亲妈是谁,是啥身份,从打哪来,大伙也别打听那些闲话。我只告诉大家,这是区里的任务,街道办这边由我们科长牵头,居委会赵主任专门负责。一大爷收养这俩孩子,是为政府减轻负担,是对国家做贡献……”
第四十九章 李婶卖房
杜飞起着高调,张口国家,闭口政府,把院里这帮老娘们、长舌妇们,说得一愣一愣的。
易中海那边松一口气。
虽然说他在院里颇有些威望,也管不住这帮老娘们的嘴,而且解释孩子来历,更要费一番口舌。
现在有了杜飞代表街道办为他背书,少了许多麻烦。
把话说完,杜飞直接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众人又是一番议论。
易中海从后边跟了上来,对杜飞道了声谢。
因为收养孩子的事,被杜飞劈头盖脸怼一顿,易中海在杜飞面前已经拿不住八级钳工的高姿态。
杜飞笑呵呵应下,又问道:“上午上医院了,大夫怎么说?”
易中海庆幸道:“幸亏听你提醒,上医院去了一趟,大夫说再耽搁两天,非烧成肺炎不可。”
杜飞道:“那您赶紧回去照看着,我先回后院了。”
易中海道:“小杜,大恩不言谢!以后有啥用得着的,你尽管言语一声,我易中海绝没有二话。”
“得嘞,有这话我一准不跟您客气。”杜飞笑着摆摆手,推着车子去了后院。
虽然类似的话,在以前易中海不知说过多少遍,但是这次明显听出了不一样的诚意,甚至说话时下意识微微弓着背,有些俯首帖耳的意思。
来到后院,把饭盒分下去,杜飞又看了看今天的工程进度。
屋里墙上的水泥已经抹完了,二楼隔层也铺上了厚木板,木工新打的窗扇正在刷木蜡油。
为了完工之后立刻住进去,杜飞特地叮嘱雷老六不要用油漆,那玩意有甲醛,现在不大注意,甚至有人专门爱闻油漆味。
但杜飞知道,那是要命的东西,所以屋子里的木器一律刷木蜡油,只有正对户外的门窗才会刷防腐油漆。
而且油漆颜色,杜飞也没选择四合院传统的大红色。
他所住的这个大杂院,早就没有当年的光鲜,各家各户的房子都灰突突的,唯独杜飞家刷个大红色,那就太显眼了,等于自找麻烦。
外面全是原木色的防腐漆,刷上之后晾干了,会显得暗沉沉的,离远了根本看不出是新的。
而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就在杜飞趁几个师傅吃饭,在房子里里外外兜兜转转时,住隔壁的李婶凑过来。
对于隔壁这家邻居,杜飞的印象很一般。
李家男人叫李国强,在食品厂上班,家里俩孩子,一儿子,一闺女。
闺女前两年就出嫁了,就剩个儿子叫李胜利。
李婶没工作,但会做衣服,说是解放前在裁缝铺当过学徒,手艺算是相当不错,有些好布料,怕给做坏了,就会找她帮忙剪裁。
不过李婶这人有些碎嘴子,人前人后的总爱嚼舌根。
前几天闫解成跟于丽吵架,在外边听墙根的就有她一个。
杜飞猜不透,这老娘们儿没事找他干嘛?
李婶干笑一声,却是一脸掩饰不住的憔悴:“小杜啊,婶听说你在街道办可吃得开,真有出息了。”
杜飞笑呵呵道:“李婶您捧我,我一个新去的临时工,哪敢说吃得开,就混口饭罢了。”
李婶还要客套,直接被杜飞抢先打断,他没功夫跟这老娘们浪费吐沫星子。
“李婶,您有啥事就直说。”杜飞正色道:“咱们住街坊十来年,都不是外人。”
李婶尴尬的笑了笑。
她心里门儿清,自个家跟老杜家,真谈不上有多深交情。
杜飞这样直接,反而给她一个台阶。
李婶搓着手,组织一下语言:“那个……是这么回事,胜利他奶年纪大了,身子骨越来越不行,我们家那口子想回老家去照看……
听李婶说完,杜飞总算是明白她的来意。
李国庆打算回乡下照顾母亲,食品厂的工作让李胜利接班,他们两口子想把房子卖了,回老家种地去。
其实所谓回老家就是京郊,而且老李家在当地是大族,县里也有够得着的亲戚。
他们回去落户盖房子都不成问题。
找上杜飞,是想把他家的房子卖给杜飞。
一来,杜飞在街道办上班,他们觉得杜飞能办手续。
现在房产买卖非常难办,一般人没门路,想也别想。
二来,觉着出杜飞有钱。
能一口气拿出二三百块钱的真不多。
李婶说的似乎合情合理,可杜飞听了,却半信半疑。
现在的京城户口虽然不比将来,却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有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落户京城?又有多少乡下的漂亮大姑娘,为了京城户口,为吃上商品粮,宁可嫁给瘸子、鳏夫?
可这老李家,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居然要卖房子回老家,这不是奇了怪了吗?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杜飞从头到尾听完,就觉着肯定另有猫腻,不由暗暗警惕起来。
但他表面没流露,依然笑呵呵的,好像挺感兴趣:“李婶,那您家这房子打算卖多少钱?”
李婶眼睛一亮,一听杜飞问价,觉着这事有门,忙答道:“我们家老李说,只要二百块钱,房子就归你了。正好你这边修房子,把我们家房子买下,一并拾掇了,三间连着,那多气派!”
杜飞一听就皱了皱眉。
不是李婶要价太高,而是低了!
李婶家的房子跟杜飞家挨着,杜飞家是两间厢房,李家则是一间厢房加一间耳房,总面积加在一起,也有三十平米。
正常来说,他家这一间半房子,最少也能卖两百五六,遇上有眼缘的买家,卖三百块钱都不是问题。
他们家为什么要便宜卖?是急等钱用,还是别的原因?
杜飞仍和颜悦色道:“李婶,买房子可不是小事,好几百块钱呢!您容我考虑考虑。”
李婶勉强笑了笑:“小杜,那你可紧着点。”
杜飞保证道:“您放心,最多两天,给您答复。”
李婶也没法再说什么。
等她回到家里,李国强、李胜利父子都在等着。
李胜利个子不高,但长得棱角分明,算是个帅小伙。
看见李婶回来,立即急切的问道:“妈,杜飞怎么说的?”
李婶看了看闷头抽烟的李国强,叹口气道:“还能咋说,要考虑考虑。”
“这……咱们就卖两百,他还考虑什么?”李胜利急的团团转:“要不……要不我找他说说去!”说着就六神无主的往外走。
“站住!”李国强猛地丢掉烟头,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质问道:“你找人说什么?很怕你那点丑事院里人都不知道吗?”
李胜利弱弱的道:“我……我跟杜飞从小……”
不等他说完,就被李国喝断:“你想说从小玩到大?我就问你,老杜死那会,你在干啥呢?人对面娄小娥都帮着忙前忙后,咱家给人拿过一分钱,还是出过一份力?”
“我……”李胜利哑口无言,李婶也低头无语。
李国强无奈道:“行了,什么都别说了,他说考虑考虑,咱就等着吧。”
“可是……”李胜利欲言又止。
李国强愤怒道:“可是什么!真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第五十章 再次上门
其实,杜飞对李婶家的房子还真有一点想法。
只要拿下这间房,后院西厢房这一溜就全归杜飞了,加上耳房总面积足有七十多平米。
但在此前,隔壁老李家不可能把房子给卖了,要不然三口人住哪?
所以,杜飞得了那些大黄鱼、小黄鱼,手头真不差钱,也没想买过来。
谁知李婶竟主动找上来,这不是巧了吗这不!
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需要冷静。
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所谓的,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只是句吉祥话罢了。
在现实中,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必须得仔细想想,是不是有人下套?是不是有阴谋?
虽然就算有什么阴谋,杜飞身后有陈中原靠着,也不怕那些魑魅魍魉。
但这些天在街道办,估计有一些门路的,早知道他是治安处陈中原的外甥。
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来算计他的,要么是些不入流的小鬼,要么就是所图甚大,真正目标就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陈中原!
所以,在这件事上,杜飞必须格外谨慎,至少得把李家真正的情况调查清楚。
为什么要卖房?遇着什么过不去的坎,非得放弃京城户口,回老家去种地去?暗中有没有其他推手?
调查这些情况,杜飞肯定不行,既不专业,也无必要,索性交给陈中原去操心。
不管是不是杞人忧天,杜飞决定今晚上,去趟陈中原家里。
顺便把上次在废弃小院夹壁墙里的发现,也一并带过去。
另外,孙兰要请他吃饭的事也得提一提,看看那位治安大队的队长是啥情况。
这样一算起来,去陈中原家这趟,还真有不少事。
前几天,杜飞原想借报告敌特线索,直接去陈中原单位秀一秀存在感。
但经过冷静思考,尤其孙兰的邀请,想借机拉近关系,反而让杜飞明悟过来。
现在急着去陈中原单位宣示关系,实在没什么意义,反而弄不好,还弄巧成拙。
况且,杜飞跟陈中院是实在亲戚,从血缘上虽然不是至亲,但也绝对是近亲。与其搞那些套路,还不如更实在些,以真心换真心。
杜飞拿定主意,无心在四合院就久留。
下午,那三要把金砖送用来,全由雷老六去安排。
等回到街道办,一边撸猫一边看书,又混过去半天。
直至五点钟下班,杜飞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就赶奔陈中原家去。
这回他没带着礼物,也没等到饭点之后,他就是奔着去陈中原家吃晚饭的。
上回去之所以那么小心翼翼,一来是第一次,二来有求于人,是礼多人不怪。
这次时过境迁,情况完全不同了。
杜飞一不求官,二不求好处,去舅舅舅妈家吃饭,吃得理直气壮,再假惺惺带东西,反而显得生分。
而且杜飞也不是真空手去,而是带着一份更重的大礼。
轻车熟路,来到公安局家属院门外。
这次看门的警卫换了人,就算不换人,时隔好几天,人家也未必能记住他。
杜飞推着车子刚自报家门,等警卫去查证,就听后面有人叫他:“小飞?”
杜飞回头一看,正是刚下班的沈静雅。
“三舅妈~”杜飞笑呵呵迎上去,这下倒省得麻烦了。
沈静雅笑道:“老远我就看着了,果然是你……这啥?”
话刚说一半,沈静雅猛的发现坐在后车架上的小乌,顿时被它吓了一跳。
杜飞连忙拍拍小乌脑袋,示意没事,又解释道:“这不星期六嘛,上您这蹭好吃的来了。至于这家伙,实在没处放,只能带着来了,让建设跟晓雪看个新鲜,您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猫吧!”
这时小乌不失时机的‘喵’叫一声,摆出萌萌哒的样子。
沈静雅的少女心瞬间被萌动了,其实她不讨厌小猫小狗,只是小乌个头太大了,刚被吓一跳。
此时回过神来,嗔了杜飞一眼:“也不提前说一声,舅妈好给你弄点好的。”
杜飞嘿嘿一笑,没再说话。
沈静雅跟门卫打声招呼,就带着杜飞进了家属院。
等上了楼,陈中原和俩孩子都在家。
陈中原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炒菜,俩孩子趴在桌子上忙着写作业。
看见杜飞跟自个媳妇一块儿回来,陈中原还有些奇怪。
却丝毫没因为杜飞踩着饭点来有任何不快,反而十分高兴,张罗拿瓶好酒,跟杜飞好好喝点。
陈建设跟陈晓雪兄妹,看见小乌则是大惊小怪,也顾不上写作了。
杜飞也不客气,把小乌丢给俩熊孩子照看,直接挽袖子洗手,上厨房帮忙。
一开始沈静雅还坚决不同意,却被杜飞以看着孩子和小乌为由,硬把她给撵出去了。
沈静雅无奈,只能苦笑着离开,原本属于她的厨房被杜飞舅甥占领。
陈中原在旁边看着直乐,却没真指望杜飞能给他帮什么忙。
岂料杜飞小小露了一手,顿时让他刮目相看。
听说要切土豆丝,杜飞直接抓过一个去皮土豆,拿着菜刀在碗底摩擦两下,先给土豆切个底座,然后就是“铛铛铛~铛铛铛~”一阵有节奏的,菜刀撞击砧板的声音。
这土豆丝切出来,虽然不能跟真正的大厨相比,也有一般家庭主妇的水平,打下手绝对足够了。
有杜飞这个帮厨,做饭进度明显加快,五菜一汤很快就端到桌上。
原本是四菜一汤来着,因为杜飞来了,陈中原怕不够吃,又加了一个腊肉炒白菜片。
其实一个星期,陈中原就做这一次饭,算是给媳妇放一天假。
陈中原做饭比沈静雅好吃,又舍得放肉放油,他们家每星期六,算是改善生活了。
等菜全都上桌,陈中原又从他书房里提出一瓶酒,笑着在杜飞面前晃晃:“凌川酒,去年上沈阳开会,一个东北的朋友给带的,关外的名酒,咱爷俩尝尝。”
“关外的好酒我还真没喝过,还真得尝尝。”杜飞接过酒瓶,先给陈中原倒上,又给自己满了一杯。
沈静雅跟俩孩子一人一瓶北冰洋,在这大冬天的喝汽水也算奢侈了。
小乌则是一大碗拌得油乎乎的猫猫饭。
第五十一章 两件小事 一件大事
几杯酒下肚,杜飞跟陈中原天南海北的聊起来,竟是越来越投机。
杜飞穿越回来,看问题的眼光独到,自然别有不同,知识面也广,甭管说什么,都难能给你说出一二三来。
还不是强词夺理,让你仔细一想,还真有些道理。
不过,从始至终都是闲谈,两人很默契没涉及到工作和时政。
直至一餐饭吃完,沈静雅把饭桌收拾了,把俩孩子打发回屋,又沏上了茶。
杜飞跟陈中原喝了一杯茶,酒意去了大半,才开始谈正事。
其实晚上喝酒,他们俩都节制着,一共才喝了半瓶,一人也就二三两酒。
杜飞好整以瑕问:“三舅,您手下治安大队,是不是有个叫蒋东来的队长?”
陈中原‘嗯’了一声:“是有这人。”
杜飞道:“蒋东来这人怎么样?他爱人跟我一个办公室的,昨天说要请我上他家吃饭去。”
陈中原似笑非笑道:“你答应了?”
杜飞道:“哪能呢!人家好歹是市局的队长,正经的国家干部。我就一个小喽啰,人没事请我干嘛?还不是冲您的面子。我不知道这人是哪路神仙,哪能冒冒失失就去赴约,这不跑来问问您,这事怎么回?”
陈中原点点头,这外甥还真一如既往的稳妥,淡淡道:“既然是一个办公室的,人家盛情难却,你去就好了,不用有顾虑。蒋东来那人资历、能力都不缺,可惜遇人不淑,又缺点儿运气,一直被压在治安大队。不过想靠过来,还得看他表现。”
杜飞立刻听明白,这不就是‘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的渣男三原则吗!
在蒋东来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之前,轻易还上不了陈中原的船。
“我明白了。”杜飞点头,又道:“对了三舅,还有一个事,我们家隔壁姓李的……”
杜飞就把白天李婶找他,打算卖房子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末了又道:“三舅,我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究竟遇到多大难处了,好好的京城户口不要,非得卖房回老家?还偏偏就找上我,是巧合还是故意?”
陈中原默不做声,端起杯子呷一口茶,反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杜飞心里早就想好了,沉声道:“三舅,我是这样想的,甭管这事背后是不是有人耍阴谋诡计,咱们都得查清楚,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陈中原不置可否:“那你想怎么查?”
杜飞笑嘻嘻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个您是专业的,我可不管。”
陈中原笑骂道:“你小子~合着你张张嘴,我这个当舅舅的就得去跑断腿?”
“您这叫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谁让您是处长呢!”杜飞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弄得陈中原哭笑不得:“什么处长,现在还是副处长,说全了!”
杜飞眼睛一亮,猛的坐直身子问道:“三舅,有信儿了?”
“别胡猜乱想,八字还没一撇呢!”陈中原摇头道:“再说,我这个岁数……提实权处长,还是有点急了。”
杜飞却兴奋道:“三舅,如果在这时候,您有重大立功表现呢!”
陈中原脸色严肃起来,目光凌厉有神:“小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那种眼神的逼视下,杜飞明显感觉到压力,但他有恃无恐,仍卖个关子道:“三舅,那卖房子的事……”
陈中原瞪他一眼:“自个想折去!难道真让我亲自去过问?”
杜飞一点就透,立刻想到了蒋东来。
这不就是免费劳力,现成的工具人吗!
之前杜飞不敢应邀,是因为不知道陈中原的态度。
现在既然有了陈中原默认,再使唤蒋东来,就毫无压力了。
“得嘞,小事都完了,也该说说大事了”杜飞好整以暇,起身去门口把挂在墙上的兜子取来。
他骑自行车过来之前就准备好了,把当初在夹壁墙里发现的公文包放在布兜子里。
沈静雅还以为这是他上班用的,进门就让他挂在墙上了。
杜飞一脸严肃,把里面的公文包取出来,放在陈中原面前道:“三舅,您先看看这个。”
陈中原不明就里,但他看得出来,杜飞不是逗闷子。
他没直接去动公文包,而是先拿起放在旁边,叠的整整齐齐的报纸看了看。
“一九五四年的BJ日报?”陈中原翻开每一张报纸查看,然后看向杜飞:“这个公文包是用报纸包着的,保存在某个地方十年以上,最近被你发现的?”
说着又用手指捏了捏报纸的边缘:“纸质干燥,有细尘土,肯定不是埋在地下。可能是放在房梁……不对,从报纸保存的状态,不应该是开放空间,应该是特殊密封的密室或者暗格。”
杜飞不由得吃了一惊!
没想到陈中原还没打开公文包,仅凭几张旧报纸就分析出这么多重要信息。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释然了。
如果没点真本事,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做到市局治安处副处长的位置。
杜飞挑起大拇哥:“三舅,您牛逼,全都说中了!这个公文包是我意外,在一个废弃小院的夹壁墙里发现的。”
陈中原没应声,碰公文包之前,先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
这才打开卡扣,一样一样拿出里面东西。
先是一摞一摞厚厚的旧版纸币,然后是那个红皮笔记本,二十多块现大洋,最后才找出那枚‘王文明’的人名章。
陈中原仔细查看摆在面前的这些东西,尤其看到密码本和人名章时,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等候十多分钟,陈中原才重新抬起头,看向杜飞道:“小飞,这些东西不简单,究竟怎么回事,跟我仔细说说。”
杜飞回答道:“其实,这件事还跟小乌有关,就是下大雪那天晚上,我下班回家时,瞧它奄奄一息,就给它一点吃的,谁知它就跟我回家了。”
杜飞打算把这件事推给小乌。
“我寻思家里多个活物,也省得冷冷清清的,就把它给留下了。谁知道当天晚上,我刚吃完饭,就听外边儿,一阵阵猫叫声,小乌立刻炸毛了,撞开门就冲了出。”
“我当时也没多想,赶紧拿手电跟出去。”杜飞叙述道:“就见小乌追着几只野猫乱串,但也不是真打,都没伸出爪子,就是来回扑打,看着还挺有趣。”
“我也没事,就当消食,尾随小乌和那几只野猫转来转去,就到了那座废弃的院子。那里晚上聚着不少野猫,黑灯瞎火的我也没往里走,就拿手电往里边照照,正好照到墙上有反光……”
杜飞七分真三分假,把发现夹壁墙和公文包的情况讲了一遍。
陈中原目光炯炯的审视着他。
杜飞隐隐感觉到,陈中原根本不相信他的这番说辞……
第五十二章 陈中原的抉择
虽然陈中原看出杜飞没说实话,但他也没逼问实情。
再次低头审视桌上摆的这些东西,片刻后,沉声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又拖了几天才来?”
杜飞苦笑道:“三舅,我也不傻!一看这密码本就知道,这件事肯定不小,我真不想受牵连,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过这几天我心里一直过不去,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索性就给您带来了,到底怎么办,您给个主意,我都听您的。”
陈中原微微点头,对杜飞这个态度还是满意的。
虽然他看得出来,杜飞在叙述时肯定隐瞒了一些情况。
但那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些东西在他手里。
这几年,敌特分子虽然渐渐销声匿迹,但在公安和军情系统内部,反特依然是头等大事。
只要把这些东西交上去。
别的不说,单是王文明的人名章和密码本,就是大功一件!
若再根据这些顺藤摸瓜,破获敌特的潜伏小组,最不济也是个三等功。
而且,对于陈中原来说,更重要的是当下的时机。
提拔处长的关键时候,在领导面前出彩,多少人求之不得。
想到这里,陈中原脸上不由浮现出笑容,伸手在杜飞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小飞,这次你可帮了三舅大忙了!三舅谢谢你。”
杜飞笑道:“看您说的,我是您外甥,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陈中原再次拍拍杜飞:“这个事交给我吧,你再别跟旁人提起,知道了吗!”
杜飞点点头,又想到:“那不用做个笔录啥的?”
陈中原笑道:“你小子懂的不少,还知道做笔录。就你编的狗屁不通的瞎话,进审讯室两分钟就给你问住,到时候你说不出个子午卯酉,就在里头蹲着吧!”
杜飞嘿嘿干笑,他早做好被当面揭穿的准备,倒也不显得尴尬:“三舅,我这……实在有点难言之隐。”
陈中原摆摆手道:“算了,甭管你有啥难言之隐,这事以后跟你无关了,懂不懂?你那天晚上根本没出屋,也没去什么废弃院子,更没发现这些东西!”
说到最后,陈中原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令杜飞不由得咽一口吐沫,连连点头。
陈中原见他这样,脸色缓和下来:“小飞呀!不是三舅抢你功劳,其实你一开始想的很对,普通老百姓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没有我,你把这些东西交上去,绝对会给你带来大麻烦。”
说着陈中原伸手拿起那枚‘王文明’的人名章:“这人在部里已经挂号了,保密等级非常高,涉及到他的线索,必定会仔细甄别。”
杜飞惊出一身冷汗,但一转念,又露喜色:“三舅,既然这么重要,那由您交上去,是不是处长就稳了?”
陈中原一笑,眼中也浮现出期待,却没得意忘形,仍淡淡道:“稳不稳的,还得领导拍板,但加分肯定是有的。”
杜飞也没往下问,转而冲屋里叫了一声:“三舅妈~”
沈静雅正带着俩孩子,在屋里逗弄小乌玩呢!
听见杜飞叫她,“哎”了一声,就走出来。
杜飞贼兮兮的,把手伸进刚才装公文包的兜子最里头,掏出一个东西,塞给沈静雅。
“舅妈,这个您收着。”
沈静雅微微一愣,只觉手上一沉,竟是一根足有一斤来重的大黄鱼!
沈静雅是见过世面的,在解放前住的是大洋楼,身边丫鬟婆子十好几个,大黄鱼更是见过成箱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
陈中原虽然权力不小,但他有更大的抱负和信念,根本不会拿手中的权力去兑换一些蝇头小利。
沈静雅为了不拖累爱人,自然也不会随便伸手。
况且他俩工资不低,单位的福利又好,足够一家人吃穿住用还有富余,这些年也攒了一些积蓄,可黄鱼却一根也没有。
“小飞,你这是干啥?”沈静雅好像觉着金条烫手,当即给放到桌上。
陈中原也收敛起笑容,脸色不善。
杜飞忙道:“三舅妈,您先别急。”又对陈中原道:“三舅,这个也是从那夹壁墙里发现的,还有一些银元,我就没带过来。一共两根大的,我自个留一根,将来娶媳妇用,这根你们拿着应急,或者将来给建设和晓雪留着。”
陈中原夫妇一听,却不好说什么。
杜飞拿了金条,本来可以不吱声,自己偷偷密下。
况且他也说了,留着娶媳妇用。
杜飞父母都不在了,陈中原身为长辈,怎么也不能让杜飞别娶媳妇,把金条交公吧!
陈中原只是有信念,有抱负,并不是榆木脑袋,不知变通。
但这金条杜飞留下就算了,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收。
陈中原打定主意,伸手从桌上抓起那根大黄鱼,就要还给杜飞。
杜飞却先一步按住他的手:“三舅,三舅妈,你们先听我说几句。”
陈中原皱着眉,手上力量稍微放松,示意杜飞说下去。
杜飞轻咳一声,好整以暇道:“最近我听广播看报纸,这风向可有些不对……”
这话一说,顿时令陈中原夫妇脸色大变。
他们都是国家干部,虽然层级不高,但敏感性,绝对不低。
甚至夜深人静时,俩人钻到被窝里,都没少偷偷讨论这些问题。
但他们所知信息有限,仅仅管中窥豹,根本无法想象,未来几年出现什么情况。
而此刻,杜飞虽然措辞含糊,但眼神和表情都异常坚定。
令陈中原夫妇暗暗心惊,难道真要出事?
杜飞见他二人被镇住,趁热打铁道:“三舅,老话说的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万一有啥情况,手里有根这个,那可是能救命的!舅妈,您说是不是。”
陈中原默不作声。
沈静雅也犹疑起来,看看自家男人,又看看杜飞。
这对舅甥都是浓眉大眼,英俊帅气,此时对视,谁也不见退让。
沈静雅想了想,终于拽了陈中原一下:“中原,小飞是咱外甥,不会害咱们的。”
……
第五十三章 冯大爷
杜飞离开陈中原家,已经晚上九点多。
虽然中间有一番波折,但最终结果比他预料的还好些。
不仅调查李家卖房的事有了着落,也明确了对待蒋东来的态度。
并且,把涉及敌特的线索安全甩锅出去,还让陈中原夫妇收了他一根大黄鱼,进一步加强了绑定关系。
在最后,恰到好处的展现出敏锐的嗅觉,仅凭广播和报纸就对未来形势作出准确判断。
单是最后一点,就让陈中原夫妇对杜飞刮目相看。
如果说,上次杜飞登门,仅只让他们眼前一亮,这次就是大吃一惊。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形势进一步发酵,杜飞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这正是杜飞希望看到的结果。
从今天开始,陈中原夫妇心里,杜飞再不是那个夜里登门求助的彷徨少年。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嘴角上翘露出微笑。
坐在自行车后架上的小乌,这时也跟着‘喵’了一声。
杜飞拍拍它毛茸茸的大脑瓜:“走,我们回家!”
说着,一溜烟的蹬着自行车冲进夜幕。
不过杜飞却没真的回家,而是在半路上拐了个弯,来到街道办。
这时街道办里黑黢黢的,只有门卫冯大爷屋里亮着灯。
杜飞把自行车支在大门口,直接敲开门卫室。
冯大爷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开门扫了杜飞一眼,声音沙哑道:“爷们儿,半夜三更的不跟家睡觉,瞎溜达什么呢?”
路飞嘿嘿笑道:“冯大爷,我这有点急事,您给查一下孙兰,我孙姨怹家住哪”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递过去:“孝敬您的。”
冯大爷看了看杜飞手里的前门烟,撇撇嘴道:“拿走~拿走~我一糟老头子,你巴结我有个屁用。”
杜飞略微正色道:“您是五三年从棒国回来的,是真爷们,战斗英雄,我佩服您还不行?”
冯大爷一听这话,脸色有些古怪,伸手抓过杜飞递过来的烟,转身去拿回个蓝皮的硬壳大本。
这里边有街道办所有工作人员的家庭住址。
这年头没有电话手机啥的,万一有什么急事,只能上家里去找。
杜飞找到孙兰的名字,快速看了一眼地址,就把大本还回去:“冯大爷谢您,下回孝敬您一包中华尝尝。”
冯大爷话也没说,直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杜飞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去骑上自行车。
别看冯大爷看着老得掉渣,但杜飞上班后无意中发现,他真实年纪才四十多岁,二级战斗英雄,曾受到伟大领袖的接见。
却因为战争创伤,没法适应新的生活,跟普通人格格不入,也不成家结婚。
前几年一直在疗养院,这几年状况好些,才给安排到街道办。
别看只是看门的,冯大爷享受的是13级干部待遇,一个月工资155块钱。
但他从没穿过一件新衣服,抽的是最便宜的旱烟,把工资都寄给了牺牲战友的家人。
对于冯大爷选择这样的生活,杜飞并不认同,却打心里敬佩。
但他也不会刻意去帮助,因为像冯大爷这样的英雄,他们需要并不是怜悯,而是尊重和铭记。
杜飞拿到孙兰家的地址,已经九点半了。
他也不管多晚,骑自行车就赶奔过去。
孙兰家也住在大杂院,她爱人蒋东来在市局工作,却没分到家属院的房子。
仅从这一点,不难看出蒋东来这个队长,在单位混的实在不怎么样。
不过他们住的四合院倒也不孬,单看那道广亮的大门,建造规格就不低。
这时院里大部分人家都熄了灯。
孙兰和蒋东来住在中院的上房屋,是整个院子里最好的房子。
蒋东来虽然在单位混的一般,但他们两口子,一个公安局,一个街道办,在这院子里绝对是头面人物。
杜飞推着自行车刚进大门,就被人喝道:“哎,干什么的!黑灯下火,瞎闯什么?”
一个穿着蓝布衣裳的老头,推门从一个黑黢黢的屋里探出头来,警惕的注视过来。
杜飞立刻回答:“大爷您好,我是街道办的,找中院孙兰有点工作上的事。”
老头一听杜飞叫出孙兰的名字,又自称是街道办的同事,这才放松警惕,让人进去。
杜飞推自行车穿过二道垂花门,来到孙兰家门口,啪啪啪一打门。
“谁呀?”屋里传来一个洪亮的男声。
“我,街道办的杜飞。”杜飞表明身份,就听里面传来女人声音:“哎呀,小杜,你稍等一下啊!”
紧跟着就是一阵忙乱的动静。
片刻后,孙兰打开门,有些奇怪的看着杜飞,一边把他往里让,一边问道:“小杜啊,你这是有啥急事,咋这晚还跑来了?”
在孙兰身后,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留着两撇八字胡,左脸上从额头到嘴角,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起来格外彪悍。
杜飞没见过蒋东来,但如果孙兰没偷汉子,那这人无疑就是了。
杜飞笑道:“孙姨,是我冒昧了,不过有点事,不来一趟我睡不着啊!”
孙兰就知道,这时候上门肯定有事,把杜飞让进屋,又介绍蒋东来。
杜飞连忙跟蒋东来握手:“蒋叔,我刚从我三舅那出来,其实这么晚过来,是有一件事,要请您帮忙。”
蒋东来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杜飞三舅不就是他上面那位陈副处长吗?
现在杜飞从陈中原那出来,就找他来帮忙,这意味着什么?
这就是陈中原对他最近以来,积极靠拢的一种回应啊!
只不过,这种回应是隐晦的,间接的。
蒋东来这么多年,早混成了老油条,他明白陈中原这种表态,并不是要接纳他,只是给他个机会。
但对蹉跎半辈子的蒋东来,这个机会也弥足珍贵。
其实,蒋东来的起步不低,当初也是军转干,五几年就是队长。
无奈走差一步,得罪了人,蹉跎多年,到现在还是原地踏步。
如果不出意外,也就这样了,想再进一步,基本上没可能,除非……
第五十四章 夜访蒋东来
除非,上边有陈中原这样的强力领导提拔,否则蒋东来肯定仕途无望了。
说起来,蒋东来也真能忍,十来年卧薪尝胆。
直到今年,他得罪那人年龄快到线了,准备退居二线,他才蠢蠢欲动,把宝压在陈中原身上。
孙兰也是人精,反应过来,眼睛一亮,忙去泡茶:“东来,你陪小杜说话,我去烧水。”
蒋东来表现的十分沉稳,刚刚杜飞隐晦的提了一嘴陈中原,他心领神会,没多问一句。
而杜飞也没兜圈子,直接说明来意。
这时孙兰泡茶回来,没留下多听,退回了里屋,留他们单独说话。
片刻后,杜飞把所知的,关于李家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道:“蒋叔,这件事就拜托您了。”
蒋东来拍着胸脯道:“小杜,你放心,我明天就办,明晚上给你回话。”
杜飞倒没担心蒋东来吹牛,虽然一天就给答复有些仓促,但杜飞要的不是调查报告,而是李家卖房是不是有猫腻。
蒋东来也不用面面俱到,把啥都调查清,所以一天时间,应该也差不多。
而这也是杜飞对蒋东来能力的一个衡量。
蒋东来给人的第一印象不错,看着挺靠谱,但具体办事,现在还不好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临走时,杜飞把手伸进随身带的兜子里,掏出两条大前门放在桌上。
这是他刚才临走,从陈中原家顺出来的,除了这两条大前门,还有两条牡丹烟,两瓶茅台酒。
这次杜飞去了,真是做到了连吃带拿。
蒋东来看见那两条烟,张嘴就要推辞,却被孙兰一拽,给他打个眼色。
等把杜飞送走,蒋东来和孙兰回到屋里,有些不解的问道:“兰子,你刚才那是啥意思,为啥还收人两条烟呢?”
孙兰白了自家男人一眼:“东来,要说侦查破案,你的确有一手,可这人情往来……人家小杜大晚上来找你办事,空着俩手那像话吗?这事儿要传出去,知道的是咱不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小杜不会办事呢!”
蒋东来一听,也是这个道理。
孙兰又道:“而且两条烟,大概七八块钱,正好不多不少,算是一个形式,也是小杜对你的尊重。收了这两条烟,是他上门求你,如果咱们不收,就是听人使唤,这是给咱们面子,你明白吗?”
说罢,孙兰又叮嘱:“小杜这孩子,办事真是有里儿有面儿,他这事你可得上心!”
蒋东来点头,听媳妇这一说,也对杜飞平添几分好感。
孙兰想了想,继续道:“东来,我看未来你能不能搭上陈处长这条线,没准还真得指望人家小杜。”
蒋东来微微皱眉:“他今年还不到二十吧,在陈处长那能有多大分量?”
孙兰轻哼一声道:“年龄小怎么了?你可别小瞧人家,这小子道行深着呢!就说我们屋里边那个朱婷,你知道吧!”
蒋东来道:“朱部长家那个老丫头?”
孙兰点头:“那丫头多傲,等闲的人连眼角都不夹,唯独跟他能打打闹闹的。还有,你让我请他来家里的事,也是去问了陈处长,得到首肯之后,才来跟你接触,在他这个年纪,能有这份谨慎城府,你见过几个?”
蒋东来缓缓点头。
孙兰又道:“还有刚才他说那事……”
刚才杜飞跟蒋东来谈话,孙兰虽然没在当面,却从里屋偷偷听着,知道大概情况。
“这既是对你的考验,也明摆着是给杜飞帮忙的。”
蒋东来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说,陈处长是想考察考察我,可具体怎么考察,却让杜飞做主?”
孙兰点头。
蒋东来怀疑道:“这可能吗?是不是太儿戏了?怎么说我在局里也是个实权队长……”
孙兰一拍自家男人胳膊,翻个白眼道:“少往自个脸上贴金,我还不知道,你那队长就是个摆设,队里一共二十八个人,真听你的能有几个?”
蒋东来老脸一红。
孙兰又严肃道:“东来,这次机会来的不易,你可别犯浑,甭管怎么样,明天一定把小杜这事干得漂漂亮亮的,让人家瞧瞧咱是有真本事的。”
蒋东来郑重的点点头……
另一边,杜飞离开蒋家,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这时已经太晚了,四合院大门早落了锁。
杜飞在门前骑过去,也没过去叫门,而是绕到侧边,把自行车停好。
然后,一个纵身就翻过了三米多高的院墙。
杜飞穿越后,身体素质大幅提升,翻墙对他来说,根本没啥难度。
双脚落地,仅发出轻微动静,落在进入后院的月亮门旁边。
这个时候,院子里的人都睡下了,没有一户点灯的,只有些微月光。
幸亏杜飞目力极佳,倒也没什么挂碍。
视线一扫,就在他家门廊外头发现了码放整齐的金砖。
杜飞走过去,没浪费时间去数这些金砖够不够四百块,直接伸手上下左右划拉一通,也仅把一百多块金砖收进随身空间。
杜飞的随身空间长、宽、高都有两米多,总体积大概八九立方米。
这些金砖,长宽为二尺二,也就是七十多厘米,厚度有十多厘米。
仅这一百多块金砖,几乎填满了随身空间。
好在这些金砖中蕴含的白光并不多,被收进空间后,二十多分钟,就吸收殆尽。
杜飞索性靠着边上的廊柱,耐心等待着,再换下一批……
总共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四百块金砖蕴含的白光全部吸附出来。
此时,随身空间中心的白色光球,体积膨胀数倍,颤颤巍巍的,好像要爆开,并且不受控制地向周围空间溢散白光。
这种情况之前从没出现过。
杜飞发觉,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幸亏这种情况仅仅持续片刻。
随着丝丝缕缕白光逸散到周围,杜飞明显感觉到,随身空间的边缘,正在缓缓向外扩张。
这一发现令他喜出望外。
不过,这种扩张趋势很快就停止下来,随身空间的长、宽、高稳定在两米五左右。
位于空间中心,原本颤颤巍巍的白色光球,也终于重新稳定下来。
第五十五章 过礼拜天
在此之前,通过小乌和收音机,杜飞可以确定随身空间内的白光可用于生命体,蓝光则可用于没有生命的物件。
这次杜飞通过金砖获得额外白光,在扩展空间之外,仍有大量富余,又该怎么使用?
杜飞没打算再把小乌丢到空间内继续升级,万一玩过头了,弄出一个猫妖,那可就不好收场了,毕竟解放后不许成精是大势所趋。
恰在这时,杜飞正好看见许大茂家门口的鸡窝。
里边那两只老母鸡正挤在一起睡觉。
这令他灵机一动:“要不我也弄两只能下蛋的超级母鸡?”
想到这里,杜飞的心思愈发活络。
虽然说他现在手头宽裕,但在吃喝上跟其他人还真没啥区别,尤其荤腥少得可怜。
本来粮食紧张,人都不够吃的,就更别说用来养猪养羊了。肉联厂的生猪也主要供应给食品公司和厂矿机关的大食堂,少量卖给老百姓的还得凭票购买。
至于鸡鸭兔子之类的小动物,虽然能在市场上买到,但价格贵不说,还瘦不拉叽的,没多少肉。
相比起来,鸡蛋就成了更便宜实惠的替代品。
但想养鸡下蛋也不那么容易,不仅老母鸡得品种好,还不能短了吃食饲料。
否则老母鸡自个没营养,自然就下不出鸡蛋。
许大茂家那两只老母鸡,还是他下乡给人放电影,自称是老乡感激他送给他的。
不过以许大茂的人品,杜飞觉得这个‘送’怕是有水分,多半是他用了什么手段卡着人家,逼着老乡不得不送。
甭管什么来路,但许大茂这两只老母鸡来了,可没少了吃食。
即便如此,也是两三天才给下一个鸡蛋。
不过杜飞盘算,要是自个养鸡,肯定跟他们不一样。
回头搞两只老母鸡,丢到空间里,用白光改造,到时候一天炒俩鸡蛋吃岂不美滋滋。
杜飞一边想,一边把最后一批金砖恢复原样,然后再次纵身翻墙出去,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儿的,终于回到红星旅社。
这一晚上,紧赶慢赶,跑了好几个地方,就算杜飞体质超强也感觉乏了。
回到旅社,洗头洗脚洗屁屁,一套做完,钻进被窝,倒头就睡到天亮。
第二天,因为昨晚上睡觉没拉窗帘,太阳光直照到脸上,杜飞才睁开眼睛。
挠挠脑袋,从床上爬起来。
因为没有手表,旅社的房间也没挂钟,还不知道几点钟了。
虽然自家的挂钟就放在随身空间里,但空间内的机械结构停止运转,放到现在时间早就不准了。
今天上午跟楚成约了去吃烤肉季。
看窗外的阳光,时间肯定不早了,杜飞没有迟到的习惯。伸个懒腰,捯饬捯饬,在旅社前台总算看到时间。
还差五分钟九点。
两人约定,九点半在鼓楼路口集合,现在时间还早,倒也不用着急。
杜飞出了旅社大门,检查了一下停在门外的自行车。
昨天他回来的太晚了,没把自行车送到街道办去。
车铃和气门芯都好好的,骑上自行车直奔鼓楼。
鼓楼就在南锣鼓巷西北角,离红星旅社不远。
骑了五六分钟,就能瞧见鼓楼高高的瓦顶。
杜飞停好自行车,在鼓楼下边又等十来分钟,就见楚成蹬着自行车晃晃荡荡,顺着鼓楼东大街骑过来。
这时离他们约定的九点半至少有二十分钟。
俩人见面后,又是一番没溜儿的逗骂。
互损几句,杜飞直接一指街对面什刹海的方向:“要不现在咱们就解馋去?”
烤肉季的店面离这不远,就在什刹海边上。
楚成却道:“急什么,先跟我上趟信托商店。一早上我妈非让我吃根油条,现在还不饿呢!等中午的,咱们再去,好容易宰你一顿,不吃够本可不成。”
杜飞笑嘻嘻道:“咱楚二公子还上信托商店买东西?都不嫌跌份儿?”
“滚蛋吧你!少挤兑我。”楚成反怼回去,却从棉袄里边掏出一个兜子,又从里拿出个油纸包:“给你,知道我出来找你,我妈怕你饿着,给你带块炸糕。”
杜飞接过来,居然还是热的!
心里没由来有些发酸,笑着道:“还是王姨对我好。”说着剥开油纸,大口就咬下去。
炸糕个头不大,但是抗饿。
杜飞几口给吞下去,骑上自行车跟楚成一起赶奔火神庙附近的信托商店。
俩人一边走一边聊,杜飞再次询问楚成,上信托商店去买什么?
楚成道:“这不我们办公室那台收音机坏了,主任让我赶着星期天上信托商店买一个顶上。”
杜飞一听难怪,原来是单位的事,否则楚成什么票券搞不到,用得着跑去信托商店淘二手货?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骑自行车,十多分钟就到了信托商店楼下。
因为是星期天,这里比上次杜飞来时要热闹得多。大冷天的门口站了不少人,提溜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还有吆喝叫卖的,好像在赶大集。
这些都是有点门路的二道贩子,附近带红袖箍的也没人来查他们。
瞧见杜飞跟楚成的穿着打扮,就看出是有钱的买主,立刻有几个凑上来。
楚成就是冲着买收音机来的,对别的东西不感兴趣,直接不耐烦的摆摆手,率先挤过人群冲进信托商店的大门
杜飞跟在后头,也没搭理那些比猴都精的二道贩子。
其实杜飞这次顺道跟着来信托商店,心里也有些想法,是该买块手表了。
否则有事,再像今天早晨一样,睁开眼睛都不知道几点钟。
但他心里有数,在信托商店也买不到什么好表。
新出的国产手表,信托商店的二手价格比新的便宜不多少,杜飞又不是没有手表票,还不如去买块新的。
而那些进口手表,大多是解放前留下来的,属于是有价无市,只要品相不错,都不落地儿,就能被买走,更不会沦落到这里。
摆在信托商店的外国手表,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坏的,而且是那种根本修不好的……
第五十六章 欧米伽与宝玑
楚成大概第一次来这里,跟没头苍蝇似的,这儿看看,那儿看看。
有卖衣服的,卖帽子的,还有卖穿过的旧皮鞋的。
最离谱的是,杜飞竟然在其中,发现了一双肉色的尼龙丝袜!
这还真是啥都卖。
杜飞瞧见,那双丝袜的脚趾那都发黑了,不知道哪位大姐曾经穿在脚上。
楚成转了一大圈,居然没找到卖收音机的,直至杜飞指了指楼梯,这货才反应过来,原来楼上还有。
楚成一边上楼梯,一边嘿嘿尬笑:“哪个……没想到这个信托商店挺大哈?”
杜飞笑而不语,上到二楼先看了看那家文物商店。
楚城一眼就看见楼梯旁边,摆着收音机的柜台。
他就是奔这个来的,立刻上去问价。
今天信托商店的服务员,明显比平时精神,说话也更热情。
杜飞估计,可能是有领导检查啥的。
他也没跟楚成后边去看收音机,他家原先那台收音机修好之后,用着还不错。
径直绕过卖收音机柜台,跟摆放缝纫机的地方,来到了卖手表的柜台前。
柜台的玻璃下面摆着好几十块,各种各样,品牌成色,新旧不一的手表。
既有国产的上海牌、海鸥牌,也有瑞士的天梭、劳力士、欧米茄。
果然跟杜飞预料的一样,柜台里少数的瑞士表,都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经过杜飞询问,卖货的精神小伙十分笃定的回答,柜台里摆的那些瑞士表,没有一个能走的,花钱买回去,就是个摆设。
不过杜飞别有依仗,随身空间内还存着不少蓝光,正好可以修复手表。
另外,他看这些手表都有些年头,没准也跟那鼻烟壶一样,能吸出蓝色光芒。
心里拿定主意,杜飞仔细观察柜台里面那些手表,忽然发现一块看起来非常老旧的欧米茄。
这块表即使以杜飞的眼光,依然觉得非常好看。
可惜表蒙上有大片磨损,也无法正常计时。
杜飞对手表没什么研究,看不出这块表是哪年出的哪一款。
至于柜台里边站的售货员,就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杜飞问他,他只能勉强说出柜台里这些手表哪些是国产的,哪些是瑞士的,哪些是苏联的。
杜飞索性也不想那些,直接一指那块欧米茄,问道:“同志,这块表多少钱?”
售货员还挺实在,看见杜飞所指的,一边伸手去拿,一边皱眉道:“同志,放在这边的都是坏的,可走不了针儿,您买回去也没用。”
“谢您提醒。”杜飞扯谎道:“我家老爷子就稀罕这个。”
售货员一听,才没再说什么,把那块表放在柜台玻璃上:“那您可想好了,这表虽然坏了,但也得25块钱。卖家说里边镶的什么蓝宝石,反正我也不懂,最低就这个价。”
杜飞也没想还价,直接点头、开票、去交钱,就把这块表收入囊中。
在放进衣兜时,随他心念一动,将其收进空间。
果然!就在这块欧米茄手表进入随身空间的瞬间,那道匹练似的蓝光立刻颤动起来。
手表的表面开始浮现出丝丝缕缕的蓝色光芒。
杜飞见状,不禁眼睛一亮!
这块不知年代的欧米茄手表,果然跟鼻烟壶一样可以吸出蓝光。
而且看这意思,其中蕴含的蓝光,竟比那个鼻烟壶更多!
仅仅片刻后,就令空间中的蓝光暴涨一倍,而手表中蕴含的蓝光还在源源不断。
这令杜飞喜出望外,再看一下柜台里那些破损严重的手表,宛如发现了一个大金矿!
他不动声色,又指向另一块破损更严重,镶钻的宝玑手表,问了多少钱。
售货员抬头瞄了杜飞一眼,好像在看傻子长啥样:“同志这个可贵,这表盘上镶着钻石,得七十五块钱。”
这块宝玑破损的更严重,表壳上有严重的锈蚀,表蒙不仅有划痕,还有一道裂纹。
杜飞怀疑,这块表很可能是某个敌人高官丢在战场上,被人给捡回来的。
七十五块钱,稍微有点小贵,但他也没犹豫,当即开票交钱。
这个时候,刚才那块欧米茄的蓝光已经吸出殆尽。
空间内的蓝光匹练,足足膨胀了将近三倍!
这让杜飞对这块宝玑手表的期待更大。
恰在这时,楚成那边已经完事了,这货抱着个收音机找过来,埋怨道:“我说老杜,你干啥呢?一转身人就没影了?”说话间到了跟前,看向杜飞面前的柜台:“想买块表?”
杜飞笑着点头,拿着票去交钱。
却没等回来,就听楚成惊叫道:“什么!就这破玩意75块钱?”
那个卖手表的售货员憋着火,还得耐心解释。
这要搁在往常,他早就开骂了,但是今天不行。
根据小道消息,星期天上边商业局的领导,会不定期的突击检查。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倒霉催的,碰上领导检查,可别给自个找不自在,反正一个礼拜就这一天。
这时杜飞走回来,笑呵呵把盖上了红戳的缴费单递过去。
楚成见木已成舟也就没再闹,却是一脸狐疑。
杜飞也不解释,看向他捧着的收音机道:“买完了,那咱们走着?”
楚成一肚子问号,在下楼梯时还是没忍住,问道:“老杜,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好几十块钱买块不走针的破表。”
杜飞嘴一撇道:“看你那不学无术的样子!什么叫破表?这可是宝玑,拿破仑知道不?差点统一欧洲的法国皇帝,戴的就是这个。二十年之后,就这块破表,七十五后边加两个零都不卖。”
其实杜飞也是胡说八道。
他在穿越前似乎听说过,宝玑曾是法国皇室的御用钟表。
法国皇帝最出名的就是拿破仑,虽然在那时候有没有腕表还不一定,反正楚成又不知道,忽悠他没商量。
果然,楚成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一脸不可思议:“就……就那块不走针的破表?七千五!你开玩笑吧。”
杜飞呵呵一笑,没再跟他掰扯,反正就是随口一说。
两人下到一楼,就往信托商店外边走去。
楚成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快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住,抬起头谄笑道:“老杜,呃,不对,杜哥,嘿嘿,您说……那表过几年真能值钱?”
第五十七章 楚成的嫂子
杜飞微微一愣,没想到楚成还当真了,不答反问道:“怎么,想挣钱?”
楚成认真的点点头。
杜飞没问因为什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笑着道:“你想挣钱应该不难……不过这表还是算了,不说将来是不是真值那些钱,就算真像我说的,过了十年二十年,能升值百倍千倍,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楚成一听,有些泄气。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在后面叫杜飞名字。
杜飞和楚成同时停住,回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蓝色呢子大衣,留着披肩发的俏丽少女快步走过来。
正是杜飞和楚成的高中同学,在百货大楼当售货员的周晓丽。
杜飞刚穿越过来,上百货大楼去买东西,还多亏了她。
可惜这美女细腰长腿,却自带个飞机场。
“哎,楚成,你俩咋搞到一起了?”周晓丽走过来,才看见抱着收音机的楚成,熟稔的打着招呼。
不难看出,周晓丽跟楚成的关系很熟。
在杜飞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一些记忆,似乎是有那么几次,周晓丽自行车坏了,是楚成驮她回去的。
“难道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杜飞心想,不禁打量二人。
楚成却一脸便秘表情:“我说周晓丽同志,什么叫搞到一起?”
周晓丽撇撇嘴,没搭理楚成,对杜飞道:“你们俩来的正好,要不然我正发愁呢!”
杜飞一听,立刻就明白,这是被抓了壮丁了。
难怪刚才周小丽叫他时,那小声又甜又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有一腿呢!
楚成也一脸黑线,忙道:“那啥,我得先把收音机送单位去。晓丽同志,你有啥事跟老杜说,我先走了。”
杜飞心中无语,没想到楚成这憨憨,也知道死道友不死贫道。
但楚成终究也没逃得了。
没等他说完,周小丽一叉腰:“楚成,你要是敢跑,回头我告诉王姨说你欺负我。”
楚成顿时瘪茄子了,没节操的咧着嘴干笑道:“那个,收音机等会送回去也行。”
周晓丽“哼”了一声,才跟杜飞道:“我一个姐姐结婚,正在收拾房子呢,在这儿发现了一个大壁炉,应该是过去外国人留下的,瞅着挺好看,就是太沉了,找了俩板车师傅居然抬不动!正好遇见你俩了,赶紧过去给帮个忙。”
说着还双手合十,冲着杜飞拜了拜,一副恳求的样子。
这种搭把手的事,杜飞一般不会拒绝,更何况周晓丽上次还帮了他忙。
“我当什么事呢!在哪呢,咱们赶紧的吧。”
楚成抱着个收音机,表情有些古怪的跟上来。
仨人来到信托商店的后门。
前门那边有楼梯不好上下,一般进出大件货品都走这边。
远远的,杜飞就看见一个女的俩男的,围着一个黑乎乎的铁家伙。
那两个男的一脸风霜,一看就是常年在外边干苦力的板爷。
旁边那女的却让杜飞十分意外。
只见她站在那里,光**人,亭亭玉立,穿一件卡其色的长大衣,双手抱胸,表情严肃,不是朱婷是谁!
周晓丽走在前边,紧赶了几步来到朱婷面前:“婷姐,我找来帮手了”
朱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杜飞也是一愣:“杜飞!你咋来了?”
周晓丽诧异道:“婷姐,你们认识呀!”
杜飞和楚成走过来。
朱婷瞅着杜飞,又看了看楚成。
楚成认识朱婷,忙笑嘻嘻打招呼:“婷姐好~”
朱婷点点头:“你们怎么认识?”
周晓丽嘴快:“我们高中一个班的,刚才正好遇见他们,就叫来了。”
朱婷瞧着杜飞跟楚成一身体面的衣裳,又看看放在地上,表面落满了灰尘,沉重异常的铸铁壁炉,心里暗道周晓丽办事不靠谱。
杜飞跟楚成这俩货,从上到下哪像干活的人?把他们叫来能帮什么忙?还不如直接叫俩力工,一人一毛钱,全解决了。
而此刻,杜飞却盯着那个铸铁壁炉一个劲看。
这炉子个头不小,一看就分量不轻,表面上还雕刻着非常精美华丽的纹饰。
壁炉门分为两层,里边是铁格子,能够看见明火,关上外面的门,则能彻底隔绝烟火。
虽然杜飞说不出这个壁炉是什么风格,但给人的感觉相当舒服,像是一件艺术品。
杜飞越看越喜欢,随口问道:“朱姐,这炉子您多钱买的?”
朱婷才想起来,杜飞家也在修房子,便答道:“六十块钱,那边还有几个,你喜欢就去看看。”说着指了指不远处,堆放大件货物的平台。
杜飞快速扫一眼,果然在那边发现几个样式不同的壁炉。
他心里也暗暗惊讶壁炉的价格,快赶上半辆自行车了。
不过杜飞也没急着过去看,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至于他家里要不要装个壁炉,回头还得问问雷老六。
杜飞虽然喜欢这样的炉子,也得征求一下专业人士的意见。
别一拍脑门买回去,装不上,用不了,倒给自个找麻烦了。
就在杜飞心里合计这些的时候,楚成那边把收音机放地上,凑到朱婷跟前问道:“婷姐,你买这个炉子,不会是送到礼士胡同那边吧?”
朱婷不耐烦道:“不送那去还能是哪儿?这破玩意是你嫂子点明要的,她那动动嘴,我就跑断腿,死沉死沉的,看不出哪里好。”
杜飞在边上听着,不由心头一动。
朱婷跟楚成的嫂子认识,而且关系相当不一般!
就下大雪那天早上,王主任坐他爱人专车上班。
杜飞当时就觉着,王主任的心情好的异乎寻常。
后来才听到一些传闻,竟是楚家的老大楚明,把对象带家里来了,定了日子,就要结婚。
原本今天跟楚成约好去烤肉季吃饭,杜飞还想趁机问问这件事。
老楚家大儿子结婚,这可不是小事。
站在杜飞的立场上,无论是作为下属,还是楚成同学,都应该去帮着忙活忙活。
不过昨晚上在陈中原家,陈中原和沈静雅都没提到这件事。
应该是楚家正在准备,还没正式向亲朋好友公布消息。
而此时楚成也一脸懵逼。
他老早就认识朱婷,小时候还住过一个大院,受过朱婷荼毒。
深深知道,这位大姐头可不好惹,自家那个没过门的嫂子,凭什么能指使她做事?
第五十八章 力能扛鼎
楚成疑惑的,同样是杜飞心中的疑问。
杜飞虽然认识朱婷时间不长,却知道朱婷的强势任性,楚成嫂子又是何许人也?
这个时候,周晓丽在旁边插嘴,对楚成道:“你还不知道吧!慧芳姐其实是婷姐的表姐呢!”
楚成嫂子叫肖慧芳,而她竟是朱婷表姐!
杜飞不由眼眸一缩,脑海中瞬间闪现出‘联姻’这个词。
心中暗想:“难道是察觉到风向不对,打算抱团取暖?如果是这样,楚成的大哥楚明,无疑是楚家核心分子,那肖慧芳又是什么来头?能代表朱家……”
杜飞不得而知,也不想往深探究,这个层次太高了,他不想搅和进去。
反正他只要知道,楚成大哥要结婚了,到时候以楚成同学的身份去帮忙,在楚家刷一波好感就足够了。
这时那边的两个板爷有些急了。
一个星期全指着今天拉活挣钱呢!虽然说这趟朱婷给了不少,但耽误时间太多,他们也不划算。
朱婷问杜飞和楚成行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杜飞当即脱了外套,拉开架势就要动手。
楚成虽然不大乐意,也只能有样学样。
四个人,一人抬一个角,把铸铁壁炉往外头搬。
刚才只是估计壁炉分量不轻,一上手顿时就吃劲了。
这个铸铁壁炉少说有三四百斤重,如果是四个长年干活的力工,互相配合着倒也不难抬出去。
但现在却加入了杜飞和楚成这俩棒槌。
杜飞还好说,体质经过改造,不需要什么技巧,单凭双臂那股蛮力就足够应付局面。
楚成就吃不消了,别看他学习成绩一般,却养成了书呆子习性,平时也没有啥体育锻炼。
一开始跟杜飞比着,硬是咬牙坚持。
可刚抬出去两三米,他就受不了了,脚下一个踉跄,顿时身子一歪。
这一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朱婷瞪大了眼睛,周晓丽差点尖叫出来。
两个板爷也没想到出现意外,都没反应过来,眼看壁炉一斜,就朝楚成倾轧过去。
这大铁家伙三四百斤压到人身上,就算不死也得骨断筋折。
身为当事人的楚成,眼睛都直了,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想躲,可两条腿跟灌铅似的根本挪不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杜飞突然大喝一声,顾不得之前不想弄脏衣服,飞快探出右手抓住壁炉另一个角,把腰往前一挺。
刚才他们四人一人一个角,现在其他三人都脱手了,只剩杜飞像搬课桌一样,竟仅凭一个人把铸铁壁炉给擎住了!
楚成劫后余生,惊出一身冷汗,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旁的朱婷和周晓丽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古代传说的‘力能扛鼎’吗?
她们跟杜飞,一个同学,一个同事,谁也没想到,这个长得白白净净,又高又帅的家伙,关键时候居然这么猛!
其实现在杜飞也有些蒙。
他穿越以后,身体素质提升不少,但具体有多大力气,他自个也没有试过。
刚才跟几个人合力抬起壁炉,觉着也不算太沉。
这才在出事的瞬间,手疾眼快,救了楚成。
杜飞控制住壁炉,顺势把它放在地上,发出“咕咚”一声。
沉重的巨响,仿佛直接敲在楚成的心里,令他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
看着杜飞,心里满是感激。
朱婷也跟着长出一口气,双拳紧握,脸色苍白,越想越后怕。
如果刚才真出了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杜飞则“呼哧呼哧”直喘,用手背蹭了蹭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
其实对于杜飞来说,这个重量远没有到达他的极限。
甚至刚才不放下,一口气把这个壁炉,搬到十多米外的板车上也不成问题。
但杜飞却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
如果刚才他没放下壁炉,一鼓作气给搬出去,反要弄巧成拙。
像他现在这样,救了楚成之后,立刻放下壁炉,表现出已经竭尽全力的样子。
这没有任何说的,他就是楚成的救命恩人,谁都挑不出毛病。
可如果他展现出更强的能力,直接把壁炉搬出去,那就不一定了。
既然你力气这么大,一个人就能把壁炉给搬走,为什么还要让楚成去搭手?
如果按照这种逻辑,不仅杜飞对楚成的救命之恩要打折扣,甚至可以倒打一耙。
当然,杜飞相信楚成和王主任不是那样的人,却也没必要去考验人性。
这时,朱婷反应过来,连忙冲到杜飞身边,关切问道:“你没事儿吧?”
杜飞深呼吸两次,有活动活动手脚,笑着摇头:“放心,没什么事。”
楚成也走过来,表情复杂,眼圈泛红,给杜飞来了个拥抱,双手重重拍拍他后背:“兄弟!我……”
杜飞没心没肺似的笑道:“行了,别娘们儿唧唧的,真感激我,待会烤肉季你请。”
楚成扑哧一笑,情绪舒缓过来,放开杜飞道:“我请就我请,今儿撑不死你。”
原本杜飞在粮站那边搞了不少紧俏物资,这顿饭应该是他请客。
但经这一折,楚成哪好意思再吃他的,不仅今天这顿饭得请,这恩情也得记一辈子。
相比起来,还是周晓丽心大,刚才吓得目瞪口呆,这时却兴奋的叽叽喳喳,围着杜飞叫道:“哎~哎我说,杜飞,看不出来,你怎么这么大力气?刚才都吓死我了!”
杜飞一晃膀子:“我给你说!这也就现在,要搁过去,我就是霸王再世,温侯重生,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岂料杜飞这牛皮刚吹完,朱婷却一撇嘴,接茬道:“我没记错,西楚霸王好像是乌江自杀了吧,吕布也死到白门楼上……”
杜飞顿时被吐沫星子呛了嗓子,咳咳一顿咳嗽,末了对朱婷道:“得,您是我亲姐,我就吹个牛,让您给我说死两回。”
“臭德性~”朱婷白他一眼,跟着却严肃道:“以后可不敢这么逞能,别仗着自个体格好,要不然早晚出事!”
这次杜飞没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听出朱婷是真正关心他。
第五十九章 烤肉季
等杜飞又歇了一会儿,没流鼻血,也没头晕,确认身体没问题,几人才放心。
但朱婷也不敢让他再帮着搬东西了,让周晓丽去前边又叫了两个力工,跟俩板爷合力,把壁炉抬到车上。
最后,跟杜飞和楚成打声招呼才走。
剩下杜飞楚成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现在他俩都灰头土脸,杜飞是因为搬壁炉蹭了一身灰,楚成则摔个仰面朝天,差点没吓尿。
好在事先把棉大衣脱了。
他俩互相拍打拍打,又找个水龙头洗干净手,这才穿回大衣。
带着刚买的收音机,先去楚成单位一趟,把收音机放下,才直奔烤肉季。
这时已经十一点多。
烤肉季比往常热闹许多,不少食客赶着星期天来打牙祭,但是能真吃得起的,也着实不多。
杜飞跟楚城进了店,找个靠窗的圆桌坐下,店里服务员面带微笑的过来招呼。
这边墙上没贴着‘不得无故殴打辱骂顾客’的标语,毕竟不比普通的小饭馆,服务还算不错。
这年月能吃得起烤肉季的,不说非富即贵也差不多。
尤其像杜飞楚成这种半大小子,血气方刚,年轻气盛,最受不得委屈。
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周到,把这帮小爷给惹了,当场打一架没什么,就怕背后敲闷棍。
这不上半年,全聚德有一个服务员,就因为服务态度蛮横,跟一带着姑娘去吃饭的精神小伙发生口角。
当时把那小伙给打了,还觉得自个賺了便宜。
谁知当晚上就给套了麻袋,被揍的那个惨呀!
上下四颗门牙,三颗光荣下岗,肋骨骨折,插进肺里,差点没命。
这事闹得不小,公安局接到报案,就怀疑白天在店里吃亏那小伙儿。
谁知那小伙有不在场证明,在案发时正在家陪爹妈看电视呢!
给他作证的不仅有他父母,还有家里的保姆和警卫员。
最后这事也不了了之。
挨揍那服务员只能自认倒霉,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
这事在京城饭店的服务员圈子里传开了。
尤其那种上档次的大饭店,服务员的态度明显提升不少。
虽然服务员是正式的国家工人,甭管客人还是店里的领导,都没权利开除他们。
却保不齐点子背,遇上真正的狠角色,像前面那位仁兄,后悔都来不及。
楚成刚才差点玩完,虽然最后安然无恙,但也让他越想越后怕。
坐在圆桌旁边,觉得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一拍桌子,大声叫道:“先来两瓶二锅头!牛羊肉来两份,扒牛肉条,芫爆散丹,它似蜜……”
楚成也没看菜谱,直接念了好几道菜,明显他们俩人吃不了这么多,但杜飞也没拦着。
等服务最后重复一遍确认,杜飞才道:“那个,二锅头不要了,换一瓶菊花白。”
服务员看了看楚成,见他没吱声,便点点头。
服务员察言观色,看出点菜那位有事,这要两瓶二锅头下去,非得耍酒疯不可。
幸亏跟来那位还算靠谱,两瓶二锅头换成一瓶菊花白,应该不至于喝大了。
很快,服务员先把菊花白和一盘凉菜上来。
楚成也不等烤肉和其他热菜,直接打开菊花白,往俩杯子里倒满,推给杜飞一个杯子,轻轻碰一下一仰脖,一两多酒,一口干了。
虽然菊花白口味比较柔和,这种喝法也把楚成辣得直瞪眼。
他平素不太喝酒,受不了喝的这么急。
杜飞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却是浅尝辄止,没跟楚成对标。
楚成也没挑眼,吐出一口酒气,抬头看着杜飞:“今天多亏你了,否则我这条小命儿就交代了!”
杜飞一笑,没接他的话茬,而是拿起酒瓶子,把楚成面前的空杯子满上,淡淡道:“再来一个?”
楚成愣了一下,旋即拿起杯子又干了一杯。
两杯菊花白下肚,楚成打个酒嗝,竟放松许多,也兴奋起来,一边用筷子夹凉拌的花生米和腐竹,一边问道:“哎,老杜,你什么时候偷偷练的,原先上学怎么没发现?就你这把力气,推铅球,撇铁饼,校运动会不得年年第一!”
杜飞一脸不屑道:“看你那点出息,还盯着校运动会,你咋不说我进国家队呢?”
楚成还真打蛇随棍上,猛地一拍手:“你别说嗐!进国家队也不是没希望!”
“得得得~”杜飞道:“越说越没溜儿了,吃东西都堵不上嘴。”
这时‘它似蜜’和‘扒牛肉条’相继上来。
杜飞一边夹着牛肉往嘴里送,一边问道:“别总说我,你那个供销社的,处怎么样了?”
“歇菜了呗。”楚成又倒一杯酒,这次没再一口闷,开始一口口小酌。
杜飞诧异道:“你没说请她上老莫?那小丫头片子还能顶得住?”
楚成苦笑道:“嗐~没等我说呢,人家就定亲了。”
杜飞也无语了,这就没法说了。
原先人家是大姑娘,一家女,百家求,天经地义。
可人家姑娘定了亲,那就是名花有主,再去骚扰人家,就是道德败坏,告你耍流氓,一告一个准。
楚成的青涩初恋只能以失败告终。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哥们陪你走一个!”杜飞抬起酒杯,这次直接一口闷了,
楚成见状,也豪气萌生,当即跟着干了。
放下酒杯,杜飞劝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既然那娘们不成了,咱换一个就是了。”
楚成仍不大甘心,问道:“老杜,你说,我如果早点请她去老莫,是不是……”
杜飞明白他意思,却没安慰,反而摇头:“我跟你说,一样没戏。她不是跟别的爷们跑了,人家是定了亲准备嫁人,不是一码事。”
楚成点点头:“这倒也是。”
杜飞又道:“上回我不跟你说了嘛,想来真的就直接去上门提亲,这不就现成的例子吗?你又不肯娶人家,有啥好郁闷的。”
楚成眨巴眨巴眼睛,又是一阵泄气。
他扪心自问,还真不敢说,是不是想娶那姑娘……
第六十章 下套
原本杜飞提起那姑娘,是打算转移一下楚成的注意力,别老想着刚才差点让壁炉砸死。
谁知这货倒霉催的,居然来个祸不单行!
杜飞只能再次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刚才听朱姐跟周小丽说,你哥要结婚了?对象就是朱姐表姐?”
楚成点头道:“就前几天定的日子,下个月领证。”
杜飞道:“到时候有啥活儿,记着叫我去啊!”
“不用你说,有你忙的。”楚成道:“我家就我们哥俩,还有一个表哥没结婚的,加上我哥一个发小,拢共才四个,接亲人不够,你肯定得上。”
杜飞没想到,堂堂楚家大少结婚,接亲的人居然不够!
而且,听这话的意思,接亲不用汽车,是要骑自行车去。
虽然现在结婚的主流,就是男方骑自行车把女方接到家里。
但楚家毕竟是高干,结婚弄辆汽车不是太简单了。
杜飞确认道:“咱们接亲骑自行车去?”
楚成明白他想问什么,解释道:“我爸和肖伯伯都不想大操大办,就连酒席也只想请亲戚和交情特殊的几个朋友。”
杜飞点点头,这个时候的确需要低调一些。
不过,那个‘肖伯伯’是谁?
之前杜飞以为,楚明跟肖慧芳结婚,是楚家跟朱家联姻,现在看来是他想当然了。
肖慧芳他爸显然不是简单人物。
通过楚成称他为伯伯,说明这人比楚成他爸年纪大,地位上至少应该是平起平坐。
隐隐的,杜飞感觉到,这个集合了楚家、朱家、肖家的小集团,似乎比他猜测的更强大。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挺过未来这场劫难……
楚成不知道,他一句话引出杜飞这么多思绪,见他沉默下来,不禁问道:“哎,老杜,你是不是跟婷姐……嗯?”说着还挤眉弄眼的,一副暧昧的表情。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也哭笑不得:“不是,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朱姐有那种关系了?”
楚成道:“难道不是吗?我跟婷姐认识这么多年,她对别人都不假辞色,明显对你另眼相看。”
“另眼相看吗?”杜飞撇撇嘴道:“你少跟着闲吃萝卜淡操心。我跟朱姐绝对是正常工作关系,我上回帮她解决一点麻烦,才开始熟稔起来,原先都不咋说话。况且我们差着五六岁呢,就算女大三抱金砖,都抱两块金砖了。”
楚成想想也是,年龄差距太大,便不再纠缠,又想起之前在信托商店说的赚钱的话题。
“对了老杜,刚才你说賺钱不难,究竟怎么讲?有啥好事,带带我呗。”
杜飞反问道:“不是,你小子一个月不少挣,咋那么缺钱呢?”
楚成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杜飞打趣道:“你找了半开门的娘们儿?”
楚成顿时炸毛,眼珠子瞪的老大:“你才是!”
杜飞嘿嘿道:“那是赌钱输了?”
“滚犊子,越说越没溜儿。”楚成骂了一声,化郁闷为食量。
这时烤肉也上桌了。
楚成甩开腮帮子直接开造。
杜飞也不甘落后,筷子来去如电,风卷残云一般,眨眼功夫第一份烤肉就给消灭殆尽。
像杜飞跟楚成这个年纪是最能吃的时候,又因为平时见不着多少荤腥,吃起来战斗力就更不用说了。
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都没怎么尝出味道。
所幸还有一份,等待会上来再慢慢啧巴滋味。
两人端起杯子又喝一口。
杜飞接起刚才的话题:“我说你不嫖不赌,一个月工资二十多块钱,家里啥负担没有,全都一个人花,咋还不够用呢?”
楚成吭哧吭哧,老半天才小声说出实情。
杜飞诧异道:“你是说……剩下的工资,都买小人书了!”
他想到楚城可能有某些特殊爱好,却没想到竟是收集小人书。
小人书就是连环画,在杜飞穿越前,小人书也算是收藏的一个门类,只是比较小众。
这时一本小人书的定价大概一两毛钱,看似不贵却架不住量大。
这几年正是小人书鼎盛时期,上海美术出版社出了一大批精品小人书,难怪楚成的钱包会被抽干。
不过,杜飞却没打算帮他,一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二来现在的时机也不对。
杜飞吃了口菜,想了想道:“老楚,不是我说,你喜欢收集小人书,也不至于搞得倾家荡产吧?那就是一爱好,调剂调剂生活,走火入魔可就过分了。”
说着又压低声音:“再说,这就是个无底洞,多少钱能填满?一百,一千,还是一万?”
楚成低着头,眉头紧锁着。
杜飞不慌不忙,拿起杯子跟他碰一下,喝了一口杯中酒:“还有,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哥为啥赶着大冬天突然结婚?别跟我说你不明白。这时偃旗息鼓还来不及,你居然还想搞事……”
说到这里,杜飞忽然脸色一变,眼睛死死盯着桌子旁边的楚成。
对于杜飞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楚成也愣了一下,不由得抬起头,迎上杜飞目光:“哎?你……你咋啦?”
杜飞搬起凳子,嘎吱一声,挪到楚成近前,小说问道:“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撺掇你要搞钱?”
楚成愣了一下,正要开口。
杜飞抢先说道:“你别打马虎眼,如果真有人,这事不简单。”
自从上次杜飞给他讲解那些门门道道,楚成对杜飞愈发推崇。
再加上这次,千钧一发,救他一命,展现出从智力到体力的全面碾压。
如果楚成是个姑娘,恐怕早就犯了花痴,非君不嫁了。
即便不是,也成功把原先对杜飞的推崇,上升到了敬佩崇拜的程度。
现在,有些事他老子都不一定能问得出来,但是面对杜飞,他却不能隐瞒。
楚成皱着眉,见杜飞不像开玩笑,心里也有些打鼓,开口道:“不久前,我去鸽子市陶书,认识了一个人,大伙都叫他魏哥,是个有名的玩旧书的,不光是小人书,他什么书都收……”
杜飞听楚成说完,心里有七八分把握,是有人给楚成下套儿。
但单纯是想在楚成身上坑钱,还是针对他背后的家庭,就不得而知了。
第六十一章 酒足饭饱回四合院
杜飞道:“就是这个魏哥,撺掇你搞钱?”
“算是吧~”楚成沉吟道:“虽然他从来没明说过,但自从认识之后,每次总会有意无意说到这上。还隐隐跟我透露,他有大门路,能带我发财。”
杜飞似笑非笑道:“那你怎么没答应呢?”
楚成‘切’了一声,喝口酒道:“我也不傻,我跟他萍水相逢,无亲无故的,他凭啥带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杜飞笑道:“你小子还挺鸡贼!”
楚成摇头道:“但他说那些,我也真动心了,只是不信任这人。其实今天没你买表那事,我也打算跟你提一提。你有头脑,我有关系,凭什么他们赚的盆满钵满,咱们就得吃糠咽菜的过日子?”
其实那个魏哥,所谓的搞钱门路,说白了就是些投机倒把的勾当。
但在这个年代,来钱也是真快。
楚成的出身,眼皮子可不浅,一般的他也不能眼红。
杜飞想了想道:“其实,这个事不是不能干,但绝对不是现在。那姓魏的不安好心,想拉你下水,等会回家去,别藏着掖着了,把这事跟你爸你妈说了。”
楚成目光一凝,酒意都醒了三分:“你是说,有人想搞我家老头子!这……不能吧?”
杜飞道:“有啥不能的,别说是你爸,就是天王老子照样有人惦记着。”
杜飞顿了顿又道:“我也拿不准,反正你爸神通广大,把事告诉他,让他自个查,免得遭了人家暗算。”
楚成一听,是这个理,却苦着脸叹气道:“唉~甭管是啥结果,我这次是跑不了要挨训喽~”
杜飞也不管他在那唉声叹气,正赶上这时第二盘烤肉上来,立刻大吃起来。
楚成也暂时忘却烦恼,赶忙抢着吃起来……
直至下午一点,两人吃的满嘴流油,才心满意足的各回各家。
刚才那瓶菊花白,杜飞最多喝了三两,剩下都让楚成干了。
随着杜飞体质的增强,他的酒量也跟着见长,这三两酒下肚根本没觉得什么。
心里惦着在信托商店看见的壁炉,杜飞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就回了四合院,打算找雷老六商量。
因为是星期天,四合院这边也格外热闹。
三大爷天没亮就出去钓鱼,今天总算有些收获,钓到三四条巴掌大的鲫鱼,正坐在门口收拾战利品。
瞧见杜飞,立刻显摆起来:“嘿,小杜你瞧瞧来,今我钓这几条怎么样?”
杜飞推着自行车,抻脖子往水桶里瞅一眼,捧着道:“还真不小!拿市场去还不得卖两块钱?”
其实就三大爷这几条鱼,到市场上能卖五毛钱就不错了。
但花花轿子众人抬,说几句吉祥话又不花钱。
三大爷一听,顿时觉得脸上有光,好像真捡着两块钱似的。
“得嘞,您忙,我先家去瞧瞧。”杜飞推着车子往里走,进了中院就看见一大妈跟小军娘俩。
今天天气不错,一大妈拿被子出来晒晒,小军拿根棍子,跟那卖力敲打,把被子里的棉花打蓬松。
过去这都是一大妈自个动手,现如今有了儿子,自然大不同了。
一大妈站在旁边,眼睛里全是满足。
正这时,易中海抱着穿着新花袄的小玲,从屋里探出半个身子喊道:“老婆子,你看看,鸡汤熬好了没,咱小玲都饿了。”
说着话,正瞧见杜飞进来,立刻叫道:“小杜,上家喝口鸡汤,你一大妈炖了一上午的。”
杜飞笑道:“一大爷,这可不巧了,中午刚吃完,可撑的够呛。”
“杜飞哥好~”旁边的小军回头看见杜飞,也忙打招呼。
虽然他不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却知道如果没有杜飞帮忙,他和妹妹不可能被收养,更没有现在无忧无虑的生活。
“小军行啊,能帮你娘干活了。”杜飞夸道。
小军有些不好意思,一大妈一听‘你娘’更是眉开眼笑。
就在这时,贾家房里突然传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嚎:“不行,除非我死了……哎呀!东旭呀~你睁睁眼吧!把妈也带走吧……”
紧跟着,秦淮茹气呼呼的从屋里走出来,看见院里众人齐齐看向她,杜飞竟然也在,不由得低下头,双拳紧握着快步向院子外走去。
杜飞注意到,今天俏寡妇穿的有些不同,浅蓝碎花的小棉袄,合身的蓝布裤子。
虽然以杜飞眼光,还是土里土气的,但都是半新的,没一块补丁。
而且俏寡妇难得盘了头发,头上顶着个大丸子,整个人显得更高挑。
大概是听到贾张氏的嚎叫,傻柱头发乱蓬蓬的披着棉袄从屋里跑出来,正跟秦怀如打个照面,叫一声:“哎,秦姐~”
秦淮茹却没理他,反而加快脚步,直接跑了出去。
傻柱一脸懵逼,挠挠油腻的头发,喃喃道:“嘿,我这招谁惹谁了?”
杜飞看在眼里,心里暗笑,招谁惹谁,你自个心里没点逼数?要不是害怕儿媳妇找男人改嫁,贾张氏至于搬出她那个死鬼儿子吗?
而且这次没听见棒梗的哭声,肯定不是教育孩子的事儿。
杜飞暗暗猜测:“嗯~估计是贾张氏又在哪儿听到,俏寡妇跟傻柱子的风言风语,疑神疑鬼,敲山震虎。”
要搁原先,遇到这事,秦淮茹肯定要好言好语解释。
但自从被杜飞那张破嘴‘开解’两次之后,俏寡妇也支楞起来了,虽然没跟婆婆对骂,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秦淮茹跑出去之后,贾家屋里也没了动静。
但贾张氏刚才那一嗓子,却给院里的大姨大妈们,提供了午后的谈资。
一众大姨大妈,甚至还有几个闲得五脊六兽的老爷们儿也凑上去,纷纷化身柯南,各种分析推理。
杜飞则推着自行车,终于回到后院。
今天小食堂不开,但钱婶依然给做了午饭,中午雷老六骑车子去取的。
几个师傅吃完了饭,正往上装窗框门框。
二十多对窗扇已经打完了,因为杜飞要求不能上油漆,为了保证防水耐用,得多上几遍木蜡油,最早也得明天下午,上玻璃,打腻子。
屋里边,卫生间和厨房都已经有了大致轮廓。
第六十二章 魏三爷
尤其卫生间,今天刚装好了陶瓷蹲便,为了排水方便,升高一个台阶,卫生间地面也用金砖铺了一小半。
墙面因为没有瓷砖,抹的细水泥,等明年夏天,开窗开门,再刷墙漆。
这也是现在流行的做法,叫卫生墙。
墙壁地面都可以刷漆,即美观又干净。
唯一不好,就是过几年漆皮老化脱落,就得再刷一遍。
还有雷老六设计的,能在底下烧水的小浴缸,基本快完工了。
乍一看,外边还没什么,随着杜飞走过去,抻脖子往浴缸里一瞅。
顿时令他瞪大了眼睛。
这个小浴缸里边儿,竟像马赛克似的,贴满了各种青花瓷的碎片!
这令杜飞始料不及。
要知道,在他穿越前,这种碎瓷片也是能卖钱的古董。
雷老六这厮,竟给他镶了一个青花瓷的浴缸,这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
不过杜飞表示,这个可以有!
在屋里看了一圈。
杜飞对工程进度和质量都十分满意,至少以他的眼光,看不出什么瑕疵。
从卫生间出来,杜飞跟雷老六提起壁炉的事。
雷老六对西式壁炉并不陌生,他家老辈留下笔记,当年建造圆明园时,就见过西式的壁炉。
一听杜飞要买壁炉,还是那种全铸铁的老式壁炉,令他皱了皱眉。
杜飞见状,不禁问道:“怎么老雷,有难处?”
雷老六张了张嘴,又改变主意,摇头道:“没有,你想要壁炉,那咱就装壁炉。”
对于雷老六的态度,杜飞暗暗点头。
这家伙是生不逢时,这要搁到后世,开个装修公司,绝对赚的盆满钵满。
既然雷老六说能行,杜飞也没关心具体怎样安装,那些是技术问题,不用他来操心。
杜飞走出屋外道:“那事不宜迟,老雷,你跟我去看看,要没什么问题,直接就买回来。”
雷老六点头,跟院里干活的几个人打声招呼,就跟杜飞骑车子走了。
轻车熟路,不大一会儿,俩人就来到火神庙的信托商店。
杜飞也没上前门去,直接到之前帮朱婷搬壁炉的那个后门。
停好自行车,直奔堆放壁炉的平台。
谁知刚到这边,就听一个公鸭嗓叫道:“哎~干什么的?”
杜飞一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精瘦老头,不耐烦的走过来,却话音没落,瞧见雷老六,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哎呦,这不六爷吗?”
杜飞看了雷老六一眼,这老头还是他熟人。
雷老六也摆出笑脸,忙道:“不敢,您爷。”
老头笑呵呵道:“我听说你带犊子出去干活去啦,那小子最近过的咋样?”
“三爷,您放心,犊子最近可安生。”雷老六答道,忙又跟杜飞介绍:“杜领导,这是老魏三叔,在信托商店这边很有路子。”
又跟魏三爷道:“三爷,这是我们主家,可没亏待了我跟犊子。”
魏三爷一听雷老六叫杜飞领导,就知道面前这小年轻是官面上的,忙陪笑着伸出手:“哎呦,同志您好。”
杜飞跟他握握手:“魏三爷,今儿幸会了。”
魏三爷忙道:“哎呦,您可折煞了,新社会,新国家,都是劳苦大众,哪儿有什么爷,您叫我老魏就行。”
杜飞一笑,这魏三爷果然是个老油条,不过雷老六刚才点了一下,这人在信托商店很有门路,以后没准还真能用得着他。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杜飞也没主动攀谈。
这老家伙看着就滑不溜手,跟他虚与委蛇,甚至吃饭喝酒,都没啥意义。
以后真有用得着的时候,还不如直接拿钱办事来得实在。
这时雷老六说起此来的目的,指了指那几个铸铁的壁炉。
魏三爷笑道:“这破玩意儿,搁这放了三四年无人问津,没想到上午刚卖出去一个,下午你们又来了。”
杜飞一笑,没有说话。
魏三爷又问:“杜同志,您相上哪个了,给个废铁价,搬回去就成。”
杜飞忙摇头,头一回见面,互相不知根知底,他可不敢占这便宜:“老魏,这可不行,该什么价,就是什么价,咱不能挖社会主义墙角。再说了,当废铁卖出去,您也没法交代不是。”
魏三爷也没坚持,他刚才那么说也就是个试探。
如果杜飞贪小便宜,他反而要在心里瞧不起。
最后,杜飞选了一个足有一米宽,炉膛较浅,却最沉重,看起来十分古旧的壁炉。
这也是雷老六的建议。
炉膛较浅可以尽量少占空间,将其半嵌入到墙壁中,将炉膛侵入后面的厨房和卫生间。
既能为厨房和卫生间提供一部分取暖,也可以不占用客厅的面积。
不过这个炉子价格也最贵,足足要了杜飞四十六块钱。
这还不包括运输安装的费用。
杜飞也没含糊,当场开票交钱。
虽说这价格比普通煤球炉子高出好几倍,实用性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去,但架不住它好看啊!
交完了钱,魏三爷张罗,叫来几个人,帮着把炉子抬到门口去。
杜飞道声劳驾,便站在边上看着,丝毫没有要伸手帮忙的意思。
任由雷老六去找板车师傅,跟几个魏三爷叫来的小伙,七手八脚把壁炉抬到车上。
等都忙完了,雷老六忽又问道:“才想起来!三爷,这些壁炉应该都带烟囱吧?”
魏三爷嘿嘿一笑,冲着旁边一努嘴道:“烟囱都搁那头呢,不过得另卖,一段两块钱,还不如回去重做个新的。”
雷老六苦笑道:“还是你们牛掰,还带这么卖东西的!”
魏三爷笑而不语。
雷老六转头看向杜飞:“您看……要不买点白铁皮,咱自个打一个也行,这活老宋就能干。”
老宋是雷老六手下干活的一个木匠,相当心灵手巧。
“先去看看再说。”杜飞知道那种白铁皮打的烟囱,实用性虽然不差,却容易生锈。
不知道魏三爷说的原装烟囱是什么样,他打算看看再说。
雷老六让板车师傅在这等一会儿,跟杜飞和魏三爷,来到了七八米外,一个卖日杂的柜台。
在柜台后边的大柜顶上,放着几个落满了灰尘的大黑烟囱。
第六十三章 俏寡妇借钱
魏三爷的面子的确很大,听说他们要看的烟囱,这的售货员二话没说,搬梯子就要上去拿下来。
却被杜飞拦下,自个蹬梯子上去,摸了摸烟囱材质。
如果软趴趴的,跟白铁皮差不多,就是刷一层黑漆,也没必要非在这儿买。
而杜飞上去伸手一碰,立刻感觉到这烟囱十分结实,即使稍微用力按下去,也没有丝毫变形。
而且,烟囱表面还有一些磨砂质感,手感相当不错。
杜飞从梯子上下来,笑着点点头:“老雷,这烟囱不错,我看别麻烦了,需要多少,就在这买,二十四拜都拜了,咱不差最后一哆嗦。”
雷老六早领教过杜飞的财大气粗,倒是旁边的魏三爷看在眼里,暗暗啧舌。
一根烟囱两块钱,也就一米五长,把壁炉装上,最少得两根,这可就是四块钱……
等杜飞和雷老六,带着板车回到四合院,叫人把这大家伙往里头搬,又引起了一番议论。
好在谁都看得出来,这东西是个旧货。
杜飞也遮掩,说是当废铁买回来的,就花了十多块钱。
虽然比一般铸铁的煤球炉子贵一些,但这价格也不算太离谱。
最主要够分量,废铁还值不少钱呢!
大伙儿看看热闹也就各自散了。
几个师傅帮着搬完东西,也都回去各自干活,就剩杜飞跟雷老六,在屋里比比画画,合计壁炉怎么装。
雷老六道:“杜领导,按道理,壁炉都得烧木头,但咱京城里好材火不好找,回头您还得烧煤。”
杜飞之前没想这么多,他只觉着壁炉瞅着好看,比煤球炉子和土炉子强多了。
现在听雷老六一说,似乎还另有讲究,不由问道:“难道壁炉还不能烧煤?”
雷老六解释道:“也不是不能烧煤,如果只烧木材就简单了,直接把炉子往那一搁,接上烟囱就能用。但如果要烧煤,得另挖进气道,炉子里也得换耐火砖。”
杜飞点头,顺嘴捧他一句:“老雷,这方面你是专家,按你的想法来。”
虽然打一开始,钱科长提醒过,雷老六这人不实在。
但自打杜飞跟雷老六接触这段时间,发现这人不仅精明,办事能力也强,钱物账目清楚,竟丝毫看不出偷奸耍滑。
这让杜飞不禁想起,穿越前一个明星说的话:“自从我成功了,身边的全是好人。”
雷老六是聪明人,甭管怎样,在他跟前,必须当个好人。
想罢,杜飞莞尔一笑,推着车子离开四合院,打算去澡堂子泡泡,再叫个手劲大的搓澡师傅。
又想到,晚上还得跟蒋东来碰面,还不知道他那边调查结果怎么样?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走出四合院大门。
还没骑上鞍座,就看见秦淮茹俏生生站在墙根下头,看他出来,咬咬嘴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杜飞心里“咦”了一声。
今天俏寡妇还真是格外漂亮,却不知这狐狸精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呦,秦姐,跟这晒吃模糊呢!”杜飞笑嘻嘻道,推着自行车走过去。
俏寡妇站这,明显是在等他。
秦淮如气恼的瞪了一眼,那双桃花眼,水汪汪的,又大又媚。
原本挺好的气氛,被杜飞一句‘晒吃模糊’全破坏了。
杜飞看看左右无人,倒也不用绷着,笑道:“秦姐,我还是个孩子,你可别想祸害我。”
俏寡妇顿时破防,恨不得冲上去撕烂那张破嘴,说的好像她要老牛吃嫩草似的。
不过,自从上回在地窖里,杜飞就像凿开了秦淮茹的心门,昨晚上又梦见他,夜里惊醒过来,亵裤竟全湿了!
但一想到自己是个寡妇,还这么大岁数了,心里拔凉拔凉的,暗骂自己:“秦淮如,你真是个骚货,你凭什么想人家小杜?人老珠黄了,脱光了倒贴,人都不要……”
可她越是这样,越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从夜里三点多一直辗转反侧到天亮。
一大早,就捯饬起来,说是要带小当、槐花去街里逛逛,实则却抱着莫名其妙的心思,想让杜飞看看不一样的自己。
谁知道,等一上午,没等来杜飞,反而出了另一档子事,让贾张氏突然暴雷了。
好巧不巧,杜飞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赶这个节骨眼回来,又让杜飞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现在她来找杜飞,也是为了那件事。
原本秦淮茹还有点矜持,心里边暗暗作劲儿,想在杜飞面前维持个体面。
但是今天中午,又被杜飞看了笑话,让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也想试试她在杜飞心里究竟算什么。
心里打定主意,秦淮茹站在这等了半天。
可看见杜飞从院里出来,又想打退堂鼓。
却不料,杜飞那没正形的,居然说她晒吃模糊,还不知有意无意,戳破她的心思,令她恼羞成怒,索性也豁出去了,理直气壮道:“你借我十块钱!”
杜飞一愣,怎么没由来的就借钱?
这有点太突然了。
秦淮茹这一家子虽然不宽裕,但也没到穷得揭不开锅的地步,更不至于拿不出来十块钱。
这俏寡妇是啥意思?
杜飞收敛笑容,正色问道:“秦姐,家里出事了?”
秦淮如嘴唇嗫嚅着,倔强的瞪着杜飞:“别问,就说借还是不借?给个痛快话。”
杜飞愣了一下,哪看不出她色厉内荏,笑道:“嚯~没见过找人借钱还这么横的。”
俏寡妇“哼”了一声,往前一挺那对大柰子:“今天你就见了,就说借不借。”
杜飞也没说话,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过去。
要说往外拿十块钱,别人或许还要纠结一下,杜飞却想都不用想。
至于说,怕被秦寡妇一家吸血,那更是不可能。
只有傻柱那没见过女人的憨货,才会被一寡妇一家拿捏的死死的,杜飞可是老司机!
这下秦淮茹反而愣了,没想到杜飞二话没有,就把钱拿出来,不由五味杂陈。
说起来,她原先也跟傻柱借过不少钱,一次三块五块的,累计到现在,也有几十块。傻柱虽然也借给她,可是那碎嘴子,叨叨叨,叨叨叨,远没杜飞这么干脆。
而且,更重要的是……傻柱长得拉胯,既没有杜飞高,也没杜飞长得帅。
第六十四章 杜飞撒网
秦淮茹接过钱,死死撰在手里:“你都不问我干什么?不怕我借钱不还?”
杜飞心说:“左右不过是十块钱罢了,你不还下次也别找我借。”嘴上却一本正经道:“我相信秦姐为人,肯定是遇上难事了,不然不会跟我开口。”
俏寡妇一听,再也忍不住,瞬间泪崩了,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呜呜大哭起来。
杜飞站在旁边,被她吓了一跳。
胡同附近立即有几个人,闻声凑了过来,有的指指点点,也有认识杜飞的,过来问是啥情况。
其实杜飞也不知道俏寡妇为啥说哭就哭。
但他谎话张嘴就来,更何况还有棒梗这个现成的背锅侠。
只见杜飞演技上线,痛心疾首道:“嗐!这不是刚才棒梗老师家访来了,你说棒梗这孩子也真不省心,在学校调皮捣蛋,还不好好学习。秦姐也是一股急火,送走了老师,就哭起来了。”
大伙一听,原来是这个事,都有些意兴阑珊。
虽然寡妇门前是非多,但孩子学习不好,让老师找家里来,确实没啥可讲究的。
有些后来的大姨大妈一听是这情况,反而有些同情秦淮茹。
一个寡妇拉扯一大家子多不容易,偏偏儿子还不争气,以后哪有盼头。
而在旁边闷头大哭的秦淮茹,也听见杜飞胡说八道。
其实刚才她哭起来,就知道这光天化日,一个寡妇哭天抹泪,边上还站个小伙,肯定惹人闲话。
可她根本控制不住,眼泪就跟泉涌似的。
直至杜飞拿棒梗当挡箭牌,想到自个那倒霉儿子,情绪才疏解开,渐渐止住哭声,重新站起来。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也都各自散了,只剩下杜飞跟俏寡妇。
秦淮茹桃花带雨,瞪了杜飞一眼,小声埋怨道:“你瞎说什么,棒梗名声都坏了。”
杜飞撇撇嘴,不以为然道:“这胡同周围有不少棒梗同学,谁家不知道棒梗啥样?再说了,能怪我?谁让你说哭就哭,我要不这么说,明天就得传开,你秦淮茹想老牛吃嫩草,被我拒绝,当街撒泼。”
“你……”俏寡妇瞬间满脸通红,手指着杜飞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杜飞看出她真有点急了,适可而止,摆摆手道:“好了秦姐,不跟您开玩笑了,我有事,先走了。”
说着就要推自行车,却被秦淮如拦住道:“你等等,我……这钱我不能一气儿还你,等我下个月开资,先还你两块。”
“行~”杜飞笑呵呵道:“又不是多大事,你掂对着来,别太勉强。”
俏寡妇“嗯”了一声,顿了顿,小声道:“其实……上午是我娘家托人捎信来,我爹老毛病又犯了,我娘想带他上医院看看,家里……家里钱不够。”
杜飞恍然大悟,难怪他回来时,贾张氏突然哭天抢地的,原来是秦淮茹娘家要借钱。
秦淮茹虽然上班挣钱,但也就掌握着每个月的生活费。
贾家原先的积蓄,还有贾东旭的抚恤金,都握在贾张氏手里。
秦淮茹那二十多块钱工资,每月还得留出给贾张氏买止疼药的钱,过日子都勉强,更别说攒下来。
但让她从贾张氏手里抠出钱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现在农村都改成了人民公社,农民挣工分换口粮,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钱,吃饭都还勉强,就别说攒钱了。
杜飞听她说完,皱了皱眉道:“是啥病?十块钱够用吗?”
秦淮茹道:“风湿病,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儿,大夫说治不好的。原先都挺挺就过去了,这次实在太重了,我爹熬不住,才想上医院。钱……也应该够了吧?他们还有点,我给凑了些,再加上跟你借的。”
杜飞一阵默然。
俗话说,有啥别有病,真是一点不假。
他想了想,又掏出一张大团结塞过去。
“哎?小杜,你这是干嘛?”秦淮如连忙推拒。
杜飞道:“秦姐,你听我说,出来看病不能可丁可卯的,提前打出富余,免得措手不及。多了我也没有,你先拿着应急。”
说完骑上车子,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哎~你……”秦淮如手里捏着两张皱巴巴的票子,心里万般滋味。
她原想借这事儿,看看杜飞究竟怎么对她。
如果杜飞迟疑犹豫,甚至干脆严词拒绝,她反松一口气,也给自己理由,断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是现在……
俏寡妇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杜飞则骑在自行车上,背对着俏寡妇微微一笑。
刚刚,他已经把网撒出去了。
其实,从秦淮茹胡搅蛮缠,硬要跟他借十块钱,他就察觉到这女人在想什么。
以杜飞的经验,俏寡妇看他那眼神,八成是春心萌动了。
甚至上次在地窖里,他稍微强硬一些,多半能直接拿下。
但那样的话,一锅好饭就要煮夹生了。
如果杜飞真是十八九岁,血气方刚的小伙,没准一上头真干了。
但在那之后,剩下的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偏偏杜飞是个异数,在十八九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成熟男人的灵魂。
他就像狩猎麋鹿的老狼,并不给急于冒险搏杀,而是耐心追逐驱赶,直至猎物精疲力尽……
这次,就是俏寡妇的抗争,她借故蛮横的借钱,就是想让杜飞拒绝,好给自个一个理由,掐灭心里不切实际的妄想。
杜飞怎能让她如愿!
不就是十块钱嘛,杜飞身上大小黄鱼十来根,现大洋上百个,好几千的身家,会在乎那十块八块仨瓜俩枣的?
非仅如此,他还要加码翻倍!
即使后来,秦淮茹没吐露她父亲住院看病的事,而是随便找个别的借口,杜飞依然会再掏出十块钱砸过去。
让俏寡妇知道,爷们儿不差钱,也舍得给你花,看她怎么办。
果然……秦淮茹手里死死捏着那二十块钱,看着杜飞骑自行车离去的背影,内心愈发纠结为难。
直至杜飞拐弯,消失在胡同口,她才默默把钱揣起来走回四合院。
却刚进前院,就看见傻柱穿着件绿棉袄,嘴里哼着哩哏儿愣,吊儿郎当从中院出来。
看见秦淮茹,傻柱迎上来:“哎呦秦姐,您这是刚哭了,怎么跟红眼耗子似的?”
第六十五章 实况动物世界
面对傻柱自以为是的幽默,秦淮茹不由得一阵心累。
但秦淮茹也是老双标狗了,杜飞说她晒吃模糊,她虽然不爱听,但不觉得怎么,傻柱说她像红眼耗子,她就觉得格外刺耳。
傻柱这张破嘴,说话也真不中听,但自家老小指着傻柱从食堂带剩菜剩饭,她也不好意思甩脸子,只能勉强笑笑,说了声没事。
傻柱忙道:“哎~秦姐,您拿我当外人。刚才我都问小当了,孩子她姥爷病了,急等着钱用,咋就没事了?”
说着傻柱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五块钱,得意扬扬道:“秦姐,您真不用跟我客气,多了咱没有,十块二十块,还真不是事儿。”
说完就等着听秦淮茹软声软语跟他千恩万谢。
谁知,这次秦淮茹竟不按套路出牌,向后退一步道:“柱子,我谢谢你,但真不用了。”
说完一扭身,绕过去进了中院。
剩下傻柱愣么愣眼的,手里捏着那十块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另外一头,杜飞骑着自行车来到红星浴池,买票泡澡,修脚捏肩,一条龙服务,末了还躺在休息大厅眯了一觉。
直到下午五点多钟,才从浴池出来。
中午那顿烤肉实在吃撑了,到现在也不觉得饿。
索性上供销社买了一盒麦乳精,一大包钙奶饼干,丢进随身空间。
晚上就不吃了,万一半夜饿了,拿出来垫垫肚子。
然后骑自行车去了一趟街道办,把车子放在那边,这才回到旅社。
进屋没看见小乌,房间里窗子开着,这货应该是跑出去了。
杜飞坐下来集中精神,视野倏地一变,与小乌同步。
凛冽的寒风吹动着黑白相间的毛发,小乌趴伏站高高的屋脊上,下面是一大片绿色琉璃瓦,而在前面十几米外,落着几只悠闲的鸽子
小乌撅着大屁股,整个身子伏低,平时总爱翘得高高的尾巴,此刻死死贴着地面,俩眼睛瞪得像铜铃,聚精会神盯着目标。
杜飞见状,顿时就明白,它这是要捕猎。
远处那几只鸽子浑然不知,被一个超级杀手盯上了。
杜飞身临其境,下意识跟着屏住呼吸。
小乌却十分耐心,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一座泥雕石塑。
足足一分多钟,它只是轻微的呼吸着。
直至天空中飘过一片云彩,阴影笼罩下来,小乌蓦地启动,好像一道闪电飞速扑上去。
那几只鸽子豁然展翅而起,反应也是极快,但是小乌更快,十几米距离三步就跨越过去,猛地一跃,跳到空中,精准无比的拍中了一只鸽子。
钢钩似的爪子直接刺进鸽子身体,一把将其从空中按下来,跟小乌一起落在屋顶。
这一幕被杜飞从头到尾看见,简直比看动物世界还精彩!
从小乌启动的瞬间,到把鸽子从空中摁下来,前后还不到两秒。
接下来就是小乌吃下午茶的时间,杜飞没兴趣看它茹毛饮血,就收回来视野。
心里也恍然,难怪这货在家里给什么吃什么,从来也不挑挑拣拣的,原来在外头偷偷加餐。
杜飞又灵机一动:“既然小乌捕猎这么厉害,不知道能不能抓住兔子?等下星期有时间,带它上城外试试。”
杜飞一边想些有的没的,一边打开收音机,等蒋东来上门。
但蒋东来却迟迟没来,从五点多,到六点多,再到七点多……
杜飞却没不耐烦。
他相信蒋东来的能力,不会连这点事都办不成。
而且就算有什么意外,他至少也会过来解释一下。
果然,等到八点多钟,外面稀稀落落飘起了雪花,房门终于被敲响了
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走过去,咔的一声,打开房门。
外面来的正是穿着一身便装的蒋东来。
大冬天的,他也没戴帽子,头发上落了一层雪。
“蒋叔,快进来!”杜飞递过去一条毛巾,让他掸掸雪,又倒杯热茶。
蒋东来站在门口,啪啪拍打几下,脸上冻的通红,那条疤瘌格外显眼。
但他的精神状态却有些亢奋,回手关上方面,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嘿嘿笑道:“小杜,你让我查这家人还真有点事!”
杜飞看他笑的不正经,也有些好奇,忙道:“叔儿,喝口水,慢慢说。”
蒋东来拿过茶杯,一边吸溜热茶,一边捧着暖手:“这个事儿吧,你家隔壁那户姓李的还真没啥大问题。”
杜飞点头,其实他也没觉得李家会有啥问题。
只是觉着奇怪,李家为什么突然决定卖房?而且专门找上他,要价还特别低。
如果不把这里的前因后果搞清楚,杜飞也不敢买他家房子。
蒋东来接着道:“今天一早上,我先跑了一趟食品厂,找他们值班的领导了解了一下情况。李国强的确在申请让他儿子接班,上星期刚交的材料。”
杜飞皱眉道:“李国强还没到年龄,食品厂工作也不繁重,为啥突然提前让儿子接班?”
难道提前听到了什么风声?杜飞心中暗忖。
蒋东来笑了笑:“我也觉着奇怪,就继续查下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杜飞反应极快,脱口道:“是李胜利的事儿?”
蒋东来没再卖关子:“李胜利这小子不是东西,在外边拍婆子,要跟人家打泡,人女的不干他就强来。”
杜飞听到这,就差不多明白了。
肯定是那女方家不依不饶,把老李家逼的非卖房不可。
果然,蒋东来接道:“那女的叫张芸,二十二岁,没有工作,张家要结婚,要求李胜利去食品厂接班,还要求李家出二百块钱,否则就去告李胜利强奸。”
这就说得通了,李家为什么急于卖房,还要卖二百块钱。
真让张家去告官,李胜利坐实强奸罪,铁定得吃枪子儿。
但说到这里,蒋东来还意犹未尽,杜飞就知道还有下文。
蒋东来喝了一口水,又接着道:“查出这个情况,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又去找张芸核实,你猜怎么着?”
杜飞看他脸上的疤了扭曲,一脸猥琐的样子,挑了挑眉道:“难道……张芸外头还有男人?”
第六十六章 钱科长的建议
蒋东来一拍巴掌,哈哈大笑道:“还真猜着了!等我找见她,那娘们儿正跟一小子在公园树丛里你侬我侬呢!这大冷天的也不怕冷,手伸到衣服里,柰子都摸上了。”
杜飞也哭笑不得。
这老李家,倾尽所有,最后居然娶回来一只破鞋。
而且看这意思,结婚后也没打算从良,将来李胜利头上还不知道戴多少顶绿帽子。
但这跟杜飞没有关系。
不论是他,还是前身,跟李胜利都是点头之交,犯不上为不相干的人操心。
这样的话,拿下李家的房子,倒也没什么顾忌了。
但到底买不买,杜飞还没决定,他打算明天上班找钱科长问问。
钱科长一辈子混机关,从北洋到民国,再到如今,人情练达,游刃有余。
送走蒋东来,杜飞独自坐在屋里盘算。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刺耳动静。
杜飞一看,正是小乌在外边挠玻璃。
打开窗户把这货放进来。
小乌轻轻一纵,落到屋里地上,把身上的雪花抖落,懒洋洋的也没搭理杜飞,就走到暖气旁边爬成了一团。
杜飞特地看了看它嘴巴和爪子,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沾一点血迹。
正在这时,收音机里传来九点整的报时。
令杜飞想起,上午跟楚成去信托商店,还买了两块手表。
一块欧米茄,一块宝玑。
竟都蕴含不少蓝光,融入空间内的蓝色光带,却没来得及修复这两块表。
他立刻心念一动,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块欧米茄手表上。
顿时空间中的蓝色光带如影随形,跟着杜飞意念将那块手表包裹住,转眼就形成了一个蓝色光茧。
杜飞默默控制着蓝光的消耗,感觉差不多了,立刻将其收回。
此时,这块欧米茄手表已经恢复到八九成新,表蒙上的大片划痕都不见了,背面的轻微锈蚀也没了。
杜飞立刻将其从随身空间中取出来,可再一看却皱了皱眉。
这块手表落在他手中,表针竟还是纹丝不动!
随即他才想起来,还没上弦呢?
立即扭动表冠,发出细微的“哒哒”声。
紧跟着,手表秒针就转动起来。
刚报了九点整,杜飞估么也就过了五六分钟,便把手表调到九点过五分。
但现在这块表还不能戴,还得找时间去配一条表带。
接着他又把那块宝玑手表修好,拿出来把玩片刻,便放回空间,只留一块计时。
第二天一早。
杜飞在旅社楼下喝了一碗馄饨,溜溜达达向街道办走去。
小乌踩着他脚印跟在身后。
昨天晚上虽然下雪了,但是下的不大,早上被风一吹,街上基本没剩什么。
等杜飞来到街道办门口,正好碰上朱婷推着自行车往里走。
看见杜飞,站住等他到跟前,问道:“你昨天回去没事吧?”
“就咱这体格!”杜飞一拍胸片,却拍狠了似的,夸张的咳嗽起来好像西瓜喽了。
朱婷看他作怪,骂了声没正形,扭头走了。
杜飞笑呵呵往办公室去。
屋里郑大妈和孙姨都到了,俩人一个扫地,一个擦桌子,还有一个男同事,在点煤球炉子。
看见杜飞进来,孙兰立即喊道:“小杜来啦!”
杜飞回一声,发现今天孙兰气色极好,怕是昨天晚上回去,蒋东来没少交公粮。
跟杜飞前后脚,朱婷也走进来,顺手就把小乌给抱起来。
完美解决了小军和小玲的事,朱婷心情又开朗起来,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唯独对杜飞的态度更真诚亲近。
快到八点时,钱科长按惯例踩着点,笑呵呵走进来。
杜飞虽然打算跟钱科长请教,但也没猴急的过去,想等中午吃完饭再说。
原以为一上午没什么事。
却在十点多时,副科长以上领导,又被叫到里院去开会。
但跟上次有所不同,这次开会回来,钱科长和朱婷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尤其朱婷,美滋滋的,跟吃了蜜似的,也没回小办公室,直接来到杜飞这边,抱起小乌就是一顿狂撸。
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杜飞也能猜到,多半是小军和小玲的事,上边有什么说法了,结果显然是好的。只不过办公室人多嘴杂,朱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借撸猫来传达情绪。
杜飞嘿嘿一笑,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下来:“礼拜天,全聚德。”
朱婷皱皱鼻子,算是默认答应。
等到中午,去小食堂吃完了饭,众人各自散了,杜飞因为有事,借故留下。
朱婷则借口撸猫,也留下来。
杜飞本想跟钱科长单独谈,但朱婷不走,他也没办法,更不好偷偷摸摸的把钱科长拽走,索性当着两人,大大方方的,把情况说了。
末了跟钱科长问道:“大致就这个情况,您说这房子能不能买?”
钱科长没急着回话,摩梭下巴默默思索起来。
朱婷明白,房子不是小事儿,也谨慎的没贸然说话。
三人陷入沉默,足足过了五六分钟,钱科长轻咳一声,好整以暇道:“小杜啊~这个事呢~如果你想听我的建议,那就是……不买!”
杜飞微微诧异,也没急着插嘴。
钱科长娓娓说道:“你岁数太小,可能不太了解买卖房子的弯弯绕绕。如今城里房子只有两种:一种是刚解放那会儿,拿着前朝房契,重新换的房证。另一种就是公房,你那大杂院,就属于后者,只有居住权,没有处置权。”
杜飞点了点头,其实这些他也知道。
钱科长又道:“按道理来说,前一种属于私房,是可以买卖的,但实际操作,却很难过户,如果房主想卖房,只能按估价卖给房管所。如果你要买这种房子,我倒是不反对,找你舅舅帮忙,应该能把手续办下来。可是买你们家隔壁这种公房,这……”
钱科长说着,不住摇头。
杜飞有些疑惑:“我看平时有人上咱这办手续,买的也都是公房啊?”
钱科长喝了口水,笑着道:“你说那些呀~这有啥好奇怪的,历朝历代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人想买,有人想卖,两边一拍即合,这买卖不就成了?可有一折,卖家拿钱走人,买家就得做好承担风险的准备。平时没事罢了,一旦上边较真,这些都是非法买卖,把房子收回去,一点毛病没有。这也是为啥那些私下交易的房子价格都很低,就算在街道办弄个手续,红头文件一下,也没有个屁用。”
第六十七章 李家困局
钱科长说罢,又劝道:“再说了,你小子又不是没房住。你现在就一人,住着两间大房,没事找事买房干啥?”
杜飞一阵默然。
不得不说,钱科长说的很有道理。
杜飞之前之所以一听李家卖房就十分心动,归根到底还是刻板印象,下意识觉着在京城买房肯定没错。
现在看来,却是他想当然了。
不过钱科长也提醒了他。
虽然公房没法买卖,但京城还有不少有房证的私房。
想要买房,没必要局限在现在这个四合院。
等过几年,局势动荡起来,有不少私房房主受到波及,到时候再考虑买房也不迟。
想到这里,他对李家那一间半房子已经没多大兴趣。
从小食堂出来,杜飞带着饭盒,骑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因为今天跟钱科长说买房的事,耽误一些时间,回来晚了。
雷老六他们倒没怎么在意,反而隔壁李婶一家心急如焚,一会探头看看,杜飞回来没有。
杜飞刚进后院,李婶就瞧见了,赶忙从屋里出来,等杜飞把饭盒交给雷老六,立刻问道:“那个小杜呀~那房子的事,你想的咋样了?”
杜飞露出为难的表情:“李婶儿,这个吧……我考虑再三,还是不成,要不您问问一大爷?他那手头宽裕,我这刚上班,又修房子的,手头实在腾挪不开了。”
李婶一听,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但她也知道,杜飞早就今非昔比,不敢冲杜飞乱发脾气。
等李婶回到家,李家父子都在。
李国强没上班,就等杜飞答复,但看李婶回来的脸色,二人的心都往下一沉。
李胜利还心存侥幸,忙问道:“妈,杜飞答应了没有?”
李婶儿叹了一声:“唉~推说没钱,让我们问问一大爷去。”
李胜利顿时炸毛了:“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没钱?他爸死的时候抚恤金就拿了五百!不行,我找他去~”
“给我站住!不长进的东西。”李国强一拍桌子:“要不是你惹出的破事,咱家用得着卖房子?用得着低三下四去求人?”
“我……”李胜利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蔫头耷脑,蹲在原地
李婶见儿子这样,心疼的没法,劝道:“当家的,你也别说胜利了,都是那骚狐狸勾引胜利,不然……”
“行了!”李国强不耐烦道:“你就惯着吧!他惹出这么大事,你还搁那和稀泥,难道非得将来吃了枪子才知道后悔!”
“好像你没惯着似的,现在都赖我了。”李婶小声嘟囔。
李国强听见当没听见,一个劲的抽烟。
过了半晌,李婶又道:“要不再找一大爷试试?万一……”
李国强摇头道:“没用,昨天我碰上一大爷,旁敲侧击问了。”
李婶泄气道:“当家的,现在房子也卖不掉,张家那边可怎么回话?”
李国强翻着眼睛,忽然问道:“胜利,你确定,张家丫头就跟你好过?”
李胜利一愣,张口结舌,半天也没说出个屁。
李婶又急又气:“胜利呀!这都啥时候了,你还吭哧瘪肚的,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和你爸?”
李胜利苦着脸道:“这我哪知道呀!”
李婶骂道:“看你那废物劲儿,她跟你办那事时落红了没?”
“这……应该……当时黑灯瞎火的,我也没看见呀!”李胜利低着头,小声道。
李国强也爆发了,怒道:“你个操蛋玩意,当时你没看见,那事后呢?你那家伙事上有血吗?”
李胜利吓得一哆嗦,仔细想了想,连忙摇摇头:“没,没有!”
李婶一听,顿时炸毛了:“好你个老张家……”
但没等她开骂,就被李国强喝住:“行了,骂也没用,别说她不是姑娘,就算她是个半开门的娼妇,胜利跟她有了关系,人家硬说是强奸,胜利也得蹲大狱。”
李婶又瘪茄子了:“当家的,那这可咋办呀!”
李国强咬了咬牙道:“这是他老张家不仁在先!如果他们就让胜利接班,跟张家丫头结婚,那也算诚心实意。可再要咱家二百块钱,就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当家的,你想干啥?犯法的事咱可不干。”李婶关键时候还算知道深浅,没有继续拱火。
李国强看了看儿子,沉声道:“胜利,你跟爸说心里话,真那么喜欢张家丫头,非她不娶?”
李胜利犹豫道:“这……我也说不好。”
李国强恨铁不成钢,自己年轻时候可不是这个熊样,只希望经过这次,儿子能成熟起来。
李国强想了想道:“好了,你不用说了,爸知道了”
就冲刚才李胜利支支吾吾的态度,也不难看出他对张芸的感情也就那样。
李国强沉声道:“既然张家要告咱们强奸,那咱就告他们诈骗敲诈!”
李婶跟李胜利一听,全都惊了。
李婶忙道:“这可不行啊!当家的,这要传扬出去,胜利的名声不就毁了!”
李国强冷哼道:“那也比被张家拿住一辈子强!你以为咱家拿出二百块钱,把张家丫头娶了,这就算完了?我告诉你,这才开始!以后胜利在他们老张家,一辈子抬不起头。”
李国强深吸一口气:“早前我就不同意答应张家条件,但你们娘俩哭天抹泪,我才想退一步算了。可现在房子卖不出去,凑不出二百块钱,只有鱼死网破了。”
李胜利头一次见他爸露出如此凶狠的眼神,不禁有些心慌。
李婶看看儿子,却不甘心:“当家的,要不再跟张家说说,咱家房子虽然没卖,但怎么说也值二百多块钱,俩孩子结婚,房子给他们,让他们慢慢卖还不成吗?”
李国强皱眉半晌,点头道:“那就再等等,如果张家同意,说明他们真想俩孩子在一块过日子,否则……”
与此同时,隔壁的杜飞则在看着雷老六指挥几个人安装壁炉。
昨天把壁炉搬回来,今天上午就挖好了进气道,直接连到院里。
向上走的烟囱藏在墙体内,直接联通二楼卧室的火炕。
整个房屋工程进行到现在,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第六十八章 冯大爷的故事
在雷老六的指挥调度下,工程进度竟比杜飞预料的更快,而且花销也远没有达到五百块的预算。
之前雷老六问杜飞,要花多少钱的时候,杜飞刚发了一笔横财,再加上他刚穿越,对物价仍有误解,才随口说了五百块钱。
按他要求,实际做下来,却根本花不了这么多钱。
即便算上额外的金砖和壁炉,总体花销也达不到五百块。
其实这也跟杜飞的要求有关。
杜飞对房屋的要求就是舒适低调,所以一些真正烧钱,能彰显档次格调的,展现富丽堂皇效果的材料和设计都没用上。
否则,以雷老六的本事,别说五百块钱,就是五千块钱,他也能安排的妥妥的。
即便如此,房子现在展现出的效果,也令杜飞十二分满意。
心里暗暗打算,等改开之后,买了大院子,还让雷老六来操办,把样式雷的真本事拿出来亮亮。
到了下午,杜飞回到单位,还没进办公室,就被后院的小张叫去,说是王主任点名找他。
杜飞一想,多半是楚成被坑那事。
果然,到了主任办公室,王主任一脸微笑,拉着他坐在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拍着他手道:“小杜呀,这次多亏有你,要不楚成非得栽大跟头不可。”
杜飞笑呵呵道:“王姨,我也就是提个醒,再说您跟我楚伯伯都是火眼金睛,就算没我多嘴,也早晚能发觉。”
“你这孩子!”王主任笑意更浓,不轻不重的拍拍杜飞肩膀:“楚成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我跟你楚伯伯都放心。”
杜飞心知,经过这次之后,他总算在楚成他爸那挂号了。
王主任又道:“对了,下个月,你大明哥结婚,你可得上家来帮忙。”
“那必须去!我听楚成说了。”杜飞道:“大明哥一表人才,又是大学毕业,新娘子一定错不了!王姨,您明年可就抱孙子了。”
王主任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
两人又说了些家常,杜飞才回到前院,却看见门卫冯大爷难得在院里遛弯儿。
杜飞笑着凑上去,递上一根大前门:“冯大爷,来一根。”
冯大爷瞅他一眼,接过烟叼在嘴上。
杜飞赶忙划火柴给点上,笑嘻嘻道:“冯大爷,您今咋有空出动了?”
冯大爷漫不经心道:“活动活动,老胳膊老腿儿,再不活动活动都该生锈了。”
说完又瞥了杜飞一眼:“你小子说话不实诚,上回还说给我带盒中华,这不还拿大前门唬弄我?”
杜飞嘿嘿一笑,也不脸红:“瞧您说的,一包中华才七毛五,也不是买不起,可我得有票呀!”
冯大爷撇撇嘴道:“有票你也买不着。”
说着竟从兜里掏出一包刚拆封的中华烟,手指灵巧的弹出一根递过来。
杜飞也不客气,嘿嘿笑道:“还得是您,这深藏不露啊!中华都抽上了。”
说着给自个也点上,吸了一口,仔细品味,这个年代的中华跟后世有什么差别。
可惜他这二把刀的烟民,如同是猪嚼牡丹,半天没品出啥不一样,反正就是好抽。
冯大爷道:“战友给的,平时不抽,想那些老弟兄就抽一根。这玩意好抽,但没啥劲,不如旱烟。”
这时,朱婷抱着小乌从办公室出来,发现杜飞跟冯大爷聊天,也走过来。
冯大爷撇了一眼小乌,淡淡道:“你养这畜生不一般。”
杜飞一本正经道:“大概杂交了别的血统,不知道为啥越长越大?”
却在这个时候,小乌突然炸毛了!
猛的从朱婷怀里挣脱出来,浑身的肌肉隆起紧绷,爪子全弹出来,深深扣进地下,盯着杜飞和冯大爷的方向,发出凄厉的叫声!
朱婷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小乌这个样子,张牙舞爪,叫声骇人,完全就是一头野兽。
杜飞却从小乌的情绪中感受到了恐惧。
“杜飞,小乌它怎么了?”朱婷担心的叫道。
杜飞看一眼冯大爷,对朱婷示意没事,慢慢走过去,抱起了小乌。
虽然小乌被杜飞抱起的瞬间,就收起战斗姿态,却依然十分警惕,戒备的盯着冯大爷。
仿佛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行走于深山的山魈恶鬼!
杜飞拍拍小乌,对朱婷道:“没事,它被吓到了。”
朱婷奇怪的看向冯大爷,想不出这看门大爷身上,有什么值得小乌害怕的。
冯大爷则是苦笑。
杜飞一边安抚小乌,一边敬佩道:“您是真牛,这都十多年了,身上的杀气都没散尽。”
冯大爷摇头道:“37年参军,那年我十八,先打RB鬼子。45年胜利了,开始打老蒋。50年又去棒国打美帝!前前后后十六年,我都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用枪打死的,刺刀扎死的,手榴弹炸死的……估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浑身煞气早融到骨头里,散不尽了!”
杜飞一阵默然,一旁的朱婷则露出震惊表情。
她真不知道,平时深居简出的冯大爷居然是这样的传奇人物。
杜飞忽然道:“您上过棒国战场,那您知道长津湖吗?”
冯大爷不由得重新打量杜飞:“你小子还知道长津湖?不容易呀!”
这时的信息流通远没有后世便捷,普通人对十几年前那场战争的印象也就是三八线,上甘岭,残暴的美帝,英勇无畏的志愿军战士……
能叫出‘长津湖’‘水门桥’这样生僻,却意义非凡的名字的人真不多。
“能给我……”杜飞看了看朱婷道:“给我们讲讲吗?”
冯大爷反问:“想听?”
杜飞和朱婷同时点头。
冯大爷却摇头道:“讲不了,打长津湖的是第九兵团,我是39军的。”
杜飞道:“那您就讲讲,咱们是怎么干掉美帝的第一骑兵师!”
……
第六十九章 不速之客
杜飞晚上下班,回到红星旅社,心里还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恨不得立刻找个美国鬼子干一架。
冯大爷讲故事没有任何技巧,甚至可以说跟流水账差不多,语言质朴单调。
可是杜飞听了,就是觉得那么真实,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身临其境画面。
就在杜飞一边揉着小乌的大猫头,一边回味下午听到的故事,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紧跟着,就听雷老六在门外叫道:“杜领导,是我~”
杜飞不禁奇怪,这个时候雷老六跑来干什么?别是工地出了什么情况?
别的都还好说,大不了损失些钱财,可别出人命,那就麻烦了!
杜飞脑子快速转动,老虎窗和烟囱洞都已经打完了,没什么需要爬房顶的活儿。
等他打开门,看见雷老六表情自然,总算松了一口气。
真要出事故了,雷老六不能这么轻松。
杜飞埋怨道:“老雷,这大晚上的,你咋还来了!搞得我还以为出事了呢!”
雷老六无奈道:“我也是被人求的没辙了,才跑您这儿来了。”
杜飞确定不是自个家的事,彻底放了心:“啥事,进屋说吧。”
雷老六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到屋里坐下。
“喝水自个倒。”杜飞指了指暖壶,没跟他客套。
这种态度反而让雷老六更自在。
他嘿嘿一笑,坐下来说道:“杜领导,是这么个事。今天下午,魏三爷来找我,就信托商店那位,说有事要求您,让我帮着引见。”
杜飞立刻想起买壁炉时见到那个小老头,却想不出他找自个能有啥事?
雷老六道:“我问啥事,他也不肯说,只说十万火急。”
杜飞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反问道:“那你就答应了?”
雷老六忙摆手道:“那哪能呢!我哪敢替您做主呀?但我们家跟魏三爷有些渊源,实在推脱不过,就说来问问您。您要是想见,就见他一面,要是不想见,就让他另外找辙去。”
杜飞点点头,雷老六还算知道摆正位置。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杜飞皱眉,看了雷老六一眼,示意他去应门。
雷老六忙起身问了声谁?
门外传来一个公鸭嗓:“我,魏三。”
雷老六顿时愣了,连忙跟杜飞摇头,表示自己无关。
“先开门去。”杜飞面无表情,自己坐着没动,冲房门方向抬了抬下巴。
雷老六脸色阴沉的打开门,看着站在外面的魏三爷。
魏三爷一脸苦笑,对他抱了抱拳:“老六,这回对不住了。”
雷老六没说话,直接让开了门。
魏三爷知道这次算把雷老六得罪了,但他也顾不了许多,进屋看见杜飞,连忙抢了几步,深深作揖道:“杜领导,您可得救命啊~”
杜飞被他说的莫名其妙,指了指刚才雷老六坐的位置,笑呵呵道:“您别着急,有话坐下慢慢说。”又跟雷老六道:“老雷,给三爷倒杯茶。”
见杜飞这做派,魏三爷皱了皱眉,暗叹今晚上这事恐怕不好办。
早前他以为,杜飞就是一个家有余荫的小年轻,但是现在看来,单只这份城府,就非同寻常。
原本他不请自来,还跟踪雷老六,就犯了忌讳。
杜飞完全可以动怒斥责,或者干脆撵人。
在他来之前,对于这两种情况都已经做好了预案。
甭管杜飞怎么应对,他都有七八成把握,能让杜飞答应帮他。
可是现在,杜飞竟若无其事的笑脸相迎,完全不像年轻气盛的少年,反而更像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
魏三爷想了想,当即决定改变原先计划,直接在兜里摸索一阵,然后把手按在桌上,推到杜飞面前。
等他把手拿开,赫然在桌面上留下两条金灿灿的小黄鱼!
一旁看的雷老六眼眸一缩,这两条小黄鱼,上银行就能换出四百块钱。
如果是上黑市,四百三四十块都有可能。
杜飞却只瞟了一眼,淡淡道:“三爷这是什么意思?”
魏三爷心里一沉,知道这两条小黄鱼,没镇得住杜飞。
但也没法子,他不可能在杜飞身上投入太多。
杜飞的作用充其量只是一块敲门砖,真正的事杜飞办不了。
所以,两条小黄鱼已经是极限了,这还是他刚才进门时,看见杜飞表现,临时给加码了。
否则只有一条小黄鱼。
魏三爷好整以暇:“杜领导,您在街道办工作,肯定跟王主任能说得上话。”
杜飞不置可否,静等他下文。
魏三爷道:“那个……能否请您做个引荐,我想单独拜访一下王主任。”
杜飞皱了皱眉,把那两条小黄鱼推回去:“三爷,您也太瞧得起我了!我就是个刚上班的临时工,王主任可是处级干部,您觉得我有多大面子?您这事我可接不住。”
魏三爷苦笑道:“杜领导,您就甭谦虚了。今晚上我来之前,早就摸了门路,您要是不帮忙,我那侄子……可就真没活路了!到那时候,您心里也过意不去不是?”
杜飞一听这话,当即眼睛一眯,死死盯着魏三爷,忽然笑道:“三爷,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呃~不敢,是我心急,说错话了。”魏三爷虽然认错,眼神却犀利坚定。
杜飞“哼”了一声,伸手将那两条小黄鱼揣到兜里。
魏三爷见状,不禁一喜,暗道成了!
却不料杜飞冷笑道:“就冲你刚才那话,东西我收了,但事办不了,你走吧!”
“你说什么!”魏三爷顿时怒了,当场拍桌子,怒目而视,挺身站起。
杜飞也站起来,跟他隔着桌子相对,似笑非笑道:“怎么?想在我这撒野。”
话音没落,杜飞抬起手,一个大耳刮子就抽了过去。
杜飞看出,这个魏三爷虽然表面油滑,但骨子里仍然是江湖习气。
晚上过来,软硬兼施,不达目的肯定不会罢休。
但杜飞却清楚自个半斤八两,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往王主任面前带人?
就算这次去了,王主任给他舅舅面子,也会埋怨他不懂分寸。
杜飞岂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上门去自讨没趣!
更何况,魏三爷的事一看就不小,仅仅上门引见就肯拿出两条小黄鱼。
听他说话的口气,还关系到他侄儿的生死,这事明显不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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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动刀动枪
更为重要的是,就在魏三爷提起他侄儿时,杜飞灵机一动,想找王主任,偏偏还姓魏!
中午王主任刚透露,算计楚成那个‘魏哥’被抓了,晚上魏三爷就找来……
如果真是那事,杜飞就更不可能管了。
魏三爷没想到杜飞说动手就动手,但他反应极快,连忙躬身,抬手一挡。
这一下虽然挡住杜飞打来的巴掌,却有一股大力,猛的爆发出来,把魏三爷整个人给打飞了起来。
在旁边看的雷老六都懵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魏三爷的厉害!
解放前,魏犊子跑江湖就跟着魏三爷。
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但也时常上摔跤场抻练抻练,场上大把的二三十岁的跤手都不是他对手。
而现在,居然让杜飞一巴掌抽得双脚离地,这得有多大力气!
魏三爷也始料未及,不由又惊又怒,双脚落地,稳住身形,本能的一翻腕,一把冷森森的短柄匕首落在手中,刷的一道寒光,反向杜飞袭去。
这一下出手极快,然而那道寒光离杜飞尚有半米远却戛然而止。
魏三爷眼瞳收缩,浑身炸毛,僵在原地。
杜飞则面无表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魏三爷胸膛。
上次杜飞把‘密码本’和‘人名章’交给陈中原,却留下了这把枪。
其实他也没想拿这把枪干什么,此时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但魏三爷可不知道。
他是老江湖,深深知道枪械的厉害。
一旁的雷老六已经吓得冷汗直冒。
他早就看出杜飞不是一般人,从一开始就心存敬畏,但刚刚电光火石一幕,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尤其现在,杜飞和魏三爷,一个动刀,一个动枪,让他想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好在被枪口指着,魏三爷已经醒过神来,缓缓把刀放下。
他刚才也是一股邪火,亮出刀想吓唬吓唬杜飞,让这小年轻别太嚣张了。
谁知错估局面,反而骑虎难下了。
杜飞却没放低枪口,似笑非笑道:“魏三爷!真是好快的刀,可惜……”
魏三爷也干脆,沉声道:“今天我认栽,要杀要剐,您给句话。”
杜飞道:“到这时候还跟我耍光棍?你侄儿犯了事,要死要活的,你找我帮忙,我不帮就是害死了你侄儿?还真是强盗逻辑。”
魏三爷默不作声。
杜飞哼了一声,终于放低了枪口,淡淡道:“行了,你走吧~看在两条小黄鱼的份上,我就当你没来过。”
魏三爷愣了一下,没想到杜飞就这么放了他,一抱拳,道声谢,转身就要往外走。
杜飞又道:“如果回去咽不下这口气,欢迎随时来报复,但希望你想清楚。我舅舅是市局的领导,我有一百种法子能把你送进去,无声无息,死在里头。不过无冤无仇的,我不想把事做绝,看你怎么选择。”
魏三爷身躯一震。
如果在他年轻时,面对这种威胁,他可能会上头,哪怕拼上这条命不要也要出口气。
但现在,他老了。
他有老婆有孩子,去年还刚添了一个大胖孙子,早就没了当年那股狠劲儿。
魏三爷站在门口,终究没推开门,反而转身回来,深吸一口气道:“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这给您赔礼道歉了。”
说着双手作揖,深深鞠躬。
杜飞心里暗骂一声老滑头,还真是能屈能伸。
一旁的雷老六也暗暗咋舌。
他比杜飞更清楚,魏三爷是什么样的人,没想到今天竟在杜飞面前甘愿低头。
杜飞却看透了魏三爷的心思,他还没有死心,仍想通过杜飞,去搭上王主任那条线。
杜飞决定点点他,免得没完没了,再搞出事情:“魏三爷,如果我没猜错,你那个侄儿是不是捣腾旧书的?”
魏三爷一愣。
他还没吐露情况,杜飞怎么知道?
其实魏三爷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直至侄儿出事被抓,他侄媳妇才上门求助。
魏三爷在老魏家算是头面人物,出了这种事情,肯定要出面。
但他毕竟是混江湖出身,机缘巧合才到信托商店上班。
官面上也只认识几个普通警察,跟一些居委会干部,层次非常有限。
而这次是上面直接下令抓人,派出所虽然出人参与,却全程打酱油。
魏三爷想了好些办法,才查到自个侄儿的事,似乎跟街道办的王主任有关。
但他的人脉也接触不到王主任,这才想起昨天杜飞跟雷老六去买壁炉。
他隐隐看出杜飞有些来头,也是病急乱投医,才找到雷老六。
原本魏三爷以为,两条小黄鱼足够打动杜飞,没想到竟然给办砸了!
现在杜飞突然点出他侄儿的营生,顿时令魏三爷心头一动,忙道:“是,他就是捣腾那些破烂的。您……知道?”
杜飞冷笑道:“看来卖破烂挺赚钱,出手就是两条小黄鱼。”
魏三爷帮他侄儿走动关系,当然不可能让他出钱,侄儿又不是亲儿子。
杜飞又道:“把人捞出来,你们打算花多少?”
魏三爷心头一热,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如果杜飞真见钱眼开,刚才直接跟他加码就得了,完全没必要弄成现在这样。
想不通是什么意思,魏三爷索性实话实说:“两根,大的!”
杜飞也没怎么惊讶,毕竟在他这都是两条小黄鱼开道,如果真把人捞出来,两条大黄鱼也应该。
“行了,回吧,把那两条大的收好了,回去消停过日子。”杜飞面无表情道:“魏三爷,我不知道你侄儿家里人怎么跟你说的,但看这样子,你不知内情。这事犯了忌讳,就算我帮忙,见着王主任,两根大黄鱼也平不了这事儿。”
魏三爷眼光闪烁,眉头紧缩起来。
杜飞又道:“从我这出去,要是不甘心,大可以再找别的门路。但我劝您一句,别引火烧身!”
魏三爷迟疑道:“有那么严重?”
“你别不信。”杜飞说道:“今天晚上,如果我带你去见了王主任,不仅我跟着吃瓜烙,也得查一查你,是不是同案犯。”
魏三爷一听,不禁脸色发白。
虽然那是他亲侄儿,他也尽全力想帮忙,可代价是把自己折进去,那可就得另当别论了。
第七十一章 房子竣工
末了,魏三爷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红星旅社。
雷老六也赶忙告辞。
今天他算是小刀揦屁股——开了眼了!
魏三爷在他认识的人中,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
今天在杜飞面前,简直就成了面瓜,任由杜飞搓圆捏扁。
文的武的,黑道白道,一下也支楞不起来。
最后,不仅白来一趟,还留下两条小黄鱼,临走还得说一声:“谢谢啊!”
反而杜飞,对魏三爷的平价不低。
身手不错,能屈能伸。
杜飞有自知之明,之所以能在场面上轻松碾压魏三爷,并不是他能力多强,而是信息不对称,势力不对等。
星期二,杜飞照例上班。
马上到十一月份,京城也该正式入冬了。
这几天,街道办的工作不像往常那么轻松。
眼瞅着就要卖冬储大白菜了,下边各个居委会都开始准备。
冬储菜关系到未来三四个月,老百姓能不能吃上菜,是十一月的头等大事。
另外,就是保证辖区内五保户的生活,有菜吃,有煤烧,房子不漏风,生病能看病。
街道办只留少数人值班,大多数人都撒出去,到下边各个居委会,排查五保户、军烈属的生活情况。
杜飞跟孙兰,还有另一个姓王的男同事一组,一个院子一个院子走访,从早上一直弄到天黑。
中午杜飞没时间回四合院去送饭,还是雷老六自个跑一趟,到小食堂把饭盒取来。
第二天仍是如此……
直至第三天下午,总算把分片都梳理了一遍,回去把记录本拿给钱科长交差了事。
而这三天,在杜飞忙碌中,房子装修也终于收尾了。
当天晚上,杜飞吃完饭,特地回了一趟四合院。
房子在外面看,除了暗沉沉的,八个格子的玻璃窗,跟四合院的整体风格有些不搭调,根本看不出这是一栋刚装修的房子。
但一打开门里边却别有洞天。
一进门是个小玄关,有鞋柜和换鞋凳。
这年头很少有人回家换鞋,但杜飞还是习惯在家里穿着更舒适的拖鞋。
玄关过去,就是客厅。
原先的吊棚全都拆了,直接露出四合院的木梁结构,清理之后刷上木蜡油,竟有些挑高客厅的意思。
杜飞所住的四合院,建造时的品级不低,不算倒座房和后罩房,就有三个大院子,主房盖的也更高。杜飞这间厢房,从地面到房顶,最高处足有五米,低矮处也有四米。
从屋顶上垂下灯盏,装上大瓦数灯泡,把客厅照得通亮,地面上镶嵌整齐的金砖被照的烁烁反光。
原先杜飞家留下的几件家具被搬回来,不过摆在这屋里,总觉得别别扭扭。
杜飞心里暗暗盘算,是不是抽时间上信托商店去搞一套沙发回来,就放在壁炉对面,坐着躺着都舒服。
在壁炉左边,墙面凹进去一米见方,里面有两扇门。
正对那扇,打开就是厨房,右手边是卫生间。
厨房里是新打的橱柜碗柜,还有一个水磨石的大水槽,灶台是新砌的土灶和一个蜂窝煤炉子。
虽然这时候还不普及,但京城里已经出现了机制蜂窝煤,只是老百姓还不认可,觉着烧煤球更暖和,更便宜。
再到卫生间,这里又被隔成两小间,靠外间是便池,并没有装水箱,在旁边的自来水龙头下面放一口大水缸,边上挂着水舀子,上完厕所,自个冲水。
里间就是那个镶着碎瓷片的浴缸,甭管冬天夏天直接开自来水,下边点上柴火,就能泡热水澡……
最后,回到客厅,顺着靠墙的楼梯上到二楼。
这个楼梯设计的很巧妙,主要侵占了隔壁卫生间的空间,只有楼梯口的一小段露在客厅这边,然后一拐弯顺着坡屋顶的角度上到二楼卧室。
卧室在厨房和卫生间上面,但面积只有十多平米,两边因为坡屋顶压下来,都被做成了小壁橱。
地面是原木色的地板,火炕比传统火炕矮很多,只有一尺多高,但有近三米宽,两米进深。
值得一提的是,这间卧室里使用的不是白炽灯,而是从粮站仓库里找到的白色荧光灯。
本来有两套,还有十来根灯管,足够客厅也换上。
但杜飞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别太高调了。
瓦数再大的白炽灯也是白炽灯,人家进来之后,做多说一声,呀!你家真亮。
可换上荧光灯就完全不同了!
可惜现在炕上光秃秃的,既没炕席,也没铺盖,炕洞里还是潮的,非得点上壁炉烧两天,把里面的潮气彻底烤干。
还有就是屋子里的味道。
虽然杜飞一直强调,不刷油漆,少用胶水,但做木工的怎么可能一点不用胶水。
好在用的都是猪皮牛皮熬的皮胶,倒是没有甲醛,但也有点味道。
还有刷的木蜡油,也得放一放,干一干。
雷老六这边虽然十天完工,但杜飞想搬回来,却还得过几天。
关灯,把门锁上,杜飞推上自行车,一边寻思买点什么家具一边往外走。
却在这时,隔壁李家的门突然打开,李国强披着棉衣从屋里走出来,笑着道:“小杜,上家坐坐,叔儿跟你说点事。”
杜飞皱了皱眉,以为李国强还想找他卖房,不大乐意去,敷衍道:“李叔,我回去还得写报告,明儿一早领导赶着要呢!”
李国强看出他的态度,又不好强硬把杜飞往家里拽,看看院里没人,索性也走出来,压低声音道:“小杜,叔知道你有本事,有一件事想求你帮个忙。”
杜飞挑了挑眉梢,看向一脸诚恳的李国强,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反正房子肯定是不买了,至于说别的事,那就听听再说。
杜飞站在原地道:“李叔,您先说事儿?”
李国强叹道:“唉~是你胜利哥的事……”
李国强做事倒是干脆,索性把李胜利那点破事全抖了出来,却隐藏了李胜利用强,说是俩人搞对象,你情我愿的。
最后,李国强一脸无奈道:“小杜啊~这个事咱胜利的确办的不地道,但他老张家也欺人太甚!一张嘴就要二百块钱,不给就要告胜利强奸,他们这是把人往死里逼呀!”
杜飞静静等他把话说完,问道:“李叔,那您找我是想……”
第七十二章 送上门来
“叔知道你有本事,人脉也广。”李国强压低声音道:“想请你帮忙查查张芸,那丫头不是省油的灯,跟胜利搞上之前,就已经破了身子。”
杜飞立刻明白他的用意,却一脸为难道:“李叔,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我就是街道办一临时工,这个事儿您找我有啥用?”
李国强意味深长道:“小杜,你别妄自菲薄,我早就听说了。这种事对咱们斗升小民简直难上天了,可在你舅舅的眼里,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说着更是一脸笑意,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
杜飞却严肃皱眉,冷冷注视对方。
李国强表情渐渐僵住,察觉到自己刚才说的有些不妥,连忙收敛笑容,避开杜飞目光。
杜飞一本正经道:“李叔,有些话不能乱说。任何干部的权力都是人民赋予的,干部是人民的公仆,行使权利是为人民服务,怎么可能随便公权私用!”
李国强被杜飞这一套说的一愣一愣的,还以为杜飞真不肯帮忙。
谁知杜飞说完之后,却没转身就走,而是似笑非笑,继续注视着他。
李国强不傻,如果杜飞真不肯帮忙,肯定说完就走,现在既然留下,就说明这事有门儿!
事到如今,他也不藏着掖着了,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枚比拇指稍微粗些的印章,通体明黄,温润透亮。
杜飞的眼力极佳,即使是夜晚中,只见黄光一闪,暗道:“难道是田黄石?”
李国强把那枚印章递了过来:“这枚寿山石的印章,是我家祖上在庚子年那会儿,从洋人手里弄来的,说是光绪皇帝用过。”
杜飞把这枚黄色石印握在手里,愈发觉得温润光滑。
但他对寿山田黄也没什么研究,前世最多在鉴宝节目看过几次,根本没法笃定这印章是不是真正的田黄石。
印石上刻的是篆字,七歪八扭的,辨识不出来。
不过,想来李国强求他办事,应该不至于拿假货来糊弄人。
杜飞看了看,索性真当是田黄石,问道:“李叔,您这印章也值不老少钱,遇上合适的买家,直接卖二百块钱不成问题。”
李国强苦笑道:“你也说了,得遇上合适的买家。早前我也找人问过,有给二十的,有给三十的,送到文物商店,能给到三十五。文物商店的鉴定师傅也说,这块石头肯定不止这个价,但他们那只能给到三十五块。”
杜飞把这块田黄石揣到兜里,实则收进随身空间。
果然,跟玉石、金砖一样,这块田黄石也缓缓析出白光。
因为见惯不怪,杜飞没多关注,转对李国强道:“李叔,您放心,明儿一早我就去找人帮你问问这个事。如果事儿没办成,东西我完璧归赵,不过……”
李国强听他承诺,本来有些放松下来,一听他说不过,又紧张起来,忙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杜飞好整以暇道:“胜利哥这个事儿……说实在的,有些上不得台面,直接去找我三舅,他非骂我不可。不过我三舅手下有几个队长我也支使得动,但人吃马嚼的,不能让人白干……”
李国强松一口气,忙道:“我懂,这个我懂!”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
这次李国强也豁出去了,非要跟张家鱼死网破,出这口恶气不可。
杜飞也没客气,把钱揣进兜里,一脚踢起自行车梯子:“您放心,最多三天,一准儿给您回信。”
话音沒落,人已经出了后院。
杜飞出了四合院,没回红星旅社,直奔蒋东来家。
他没想到,回去看看房子,隔壁老李就主动送上门来。
这个钱不要白不要,甭管李家还是那个张家,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原本蒋东来查出一些端倪,杜飞也没打算去管这屁事,但是既然收了李家的好处,如果拿钱不办事就太伤人品了。
正好一事不烦二主,就让蒋东来再去查一查。
后来,杜飞又要那二十块钱,就是打算给蒋东来的辛苦费。
杜飞骑自行车来到蒋家。
蒋东来正趴在桌子上写什么材料,孙兰则盯着他家大小子学习。
蒋东来跟孙兰一共有俩孩子,老大蒋成栋比杜飞小一岁,但上学晚一年,今年上高二,老二岁数小,今年刚十一,还在上小学。
杜飞一上门,这两口子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喜笑颜开地迎上来。
自从上次蒋东来帮杜飞查了李家的事,双方关系就进了一大步。
这大晚上的,杜飞登门前来,显然又有事请蒋东来去办。
蒋东来和孙兰心中暗喜。
他们不怕杜飞麻烦他们,就怕杜飞有事想不到他们头上。
“杜哥好~”蒋成栋笑呵呵的叫了一声,站在他老爹身后,好奇的打量杜飞。
他今年也十七八岁了,父母都在机关单位工作,从小耳濡目染,颇有些眼色。
蒋成栋看得出来,父母都在巴结这个比他大不了一两岁的杜哥。
杜飞上次来没见着蒋成栋,这次算是头回见面。
小伙子长得挺精神,有六七分像蒋东来,不过脸上没有疤痕,再加上上学养出的文气,没他爸那股子凶悍劲儿。
杜飞想了想,忽然问道:“孙姨,成栋明年该高考了吧?”
孙兰道:“没呢,小时候晚上了一年,今年高二。”
杜飞点点头:“那个……孙姨,您带孩子上里屋待会儿,我跟蒋叔儿说点事。”
孙兰忙点头,把蒋成栋拽到里屋去,心里好奇杜飞想说啥事?
不过她也明白,杜飞不是瞒着她,而是让她盯着蒋成栋兄弟俩,免得孩子不知轻重,随便透露出去。
等外屋就剩俩人,蒋东来的脸色微微严肃起来:“小杜,有啥事你只管说。”
杜飞笑着示意他放松,自顾自拿起刚才孙兰给他冲的茶水,呷了一口道:“还是上次李家那事,不过这个不忙说。”
蒋东来有些听糊涂了。
杜飞示意蒋东来靠近些,神秘兮兮道:“叔儿,听我的,赶紧想办法给成栋安排个工作,甭管正式的还是临时工……”
蒋东来一愣,第一时间没想明白杜飞用意
但他反应不慢,脑筋一转就想到关键,忙问道:“是不是上面有什么情况?”
第七十三章 植绒帽
其实,蒋东来也发现,最近的广播和报纸上,舆论导向已经露出一些端倪。
杜飞伸出食指,示意他小声:“现在还没动静,不过……算了,您也别问了。总之按我说的,就算明年没事,也不耽误孩子后年高考。可万一……”
蒋东来当即一拍大腿,沉声道:“行,就听你的!”
杜飞点到为止,没再谈及此事,开始说起李家的事情。
其实,刚才杜飞也是见到蒋成栋临时起意。
如果不出意外,等到明年像蒋成栋这样的肯定要停课下乡,不知道会被分到哪个犄角旮旯去。
正好拿这个信息差卖蒋东来两口子一个天大的人情。
顺便展现出深谋远虑,以及不为他们所知的人脉关系。
等到明年,暂停高考,其他孩子都要被迫离城,他们只会对杜飞更感恩戴德。
不过,这种事说多了反而画蛇添足,所以杜飞点到即止,让他们自行去脑补。
半个多小时后,杜飞留下两张大团结走了。
蒋东来心里想的,还是前面杜飞让他赶紧给孩子找工作的事。
至于李家跟张家那点倒灶的破事,对他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根本没有难度。
况且这还不是抓人办案,李家那边根本不要什么证据,只需要找出张芸那个相好的。
只要抓住这个把柄,双方互相威慑,张家再想讹钱,就没那么容易了。
甚至杜飞估计,李国强很可能借机倒打一耙,反要从张家榨出一点油水,填补自家亏空。
等杜飞走了,孙兰才从里屋出来。
刚才杜飞跟蒋东来说话都压低了声音,她在里屋没听见什么,忙问道:“东来,刚才小杜都跟你说啥了?”
蒋东来看了一眼在里屋往外扒眼的俩儿子:“成栋,拿包点心带老二,上你王奶家待一会去。”
蒋成栋有点不情愿。
他也很好奇,刚才杜飞跟他爸讲了什么。
但是没有法子,他爸已经发话了。只好带着他小弟,拎着一包点心,上后院王奶家。
王奶奶跟聋老太太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军烈属五保户。
一共四个儿子,两个牺牲在抗日战场上,一个在淮海战役牺牲,一个去了棒国就没回来。
这时像这样的孤寡老人并不稀罕,几乎每个院里都有。
等蒋承栋兄弟俩走后,孙兰更好奇,忙问:“东来,究竟是啥事儿,还把孩子支出去了?”
蒋东来就把刚才杜飞让他提前给孩子找工作的事说了。
孙兰听完也脸色大变,眼珠滴溜溜直转,思考这件事背后蕴含的信息。
夫妻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沉默半晌,孙兰才道:“东来,你说……情况真有那么严重?”
蒋东来默默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孙兰又疑惑道:“你说这事儿小杜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陈处长那边……”
“我看不像。”蒋东来抿着嘴,摇了摇头:“你不知道陈中原那人,别说杜飞只是他外甥,就算是亲儿子,这种要命的事,他也不会透露半句。”
孙兰皱眉道:“那小杜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还有别的消息渠道?”
“不是没有可能。”蒋东来想了想道:“不管怎么样,他把这个情况透露给我们,如果……来年真有情况,这就是天大的人情!”
孙兰肃然点头。
蒋东来又道:“这件事跟谁都不要说,千万烂在肚子里!”
“我懂!”孙兰重重的点头,又叮嘱道:“你以后给小杜办事多上点心。另外,找机会换个称呼,别让他跟你叫叔,等时间长了不好改口,将来就尴尬了。”
蒋东来点头:“这个好办,回头找机会喝点酒,再上澡堂子泡泡,赤条条相见,关系就近了,蒋叔自然就变成老蒋了。”
孙兰又问道:“那成栋的事……”
蒋东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回头我就找找人,看能不能在哪个派出所挂个名。”
孙兰提醒道:“这事你办的小心点,最好别亲自出面,弄得尽人皆知的……我记着老柳在东城分局管事,当年你跟他可是过命的交情……”
杜飞从蒋东来家出来,直接回到红星旅社睡了一大觉。
第二天清早起来,带着小乌去上班,一进院就乱哄哄的。
只见杜飞他们对面的办公室门口,围着好些人在那看热闹。
办公室里头隐约听见叫骂和呼喊声。
杜飞一看就懂,这是有人打架了!
他停好自行车,快速在人群里找到体格壮硕的郑大妈,凑过去问:“郑大妈,这咋回事呀?”
“呦~小杜啊!”郑大妈眉飞色舞道:“好像周鹏在外头得罪啥人了,今一早被人家堵屋里了。”
杜飞一听倒也不觉得奇。
而且杜飞奇怪,弄出这么大动静,门卫冯大爷咋没出动呢?
想到这里,不由得往门房看去。
只见冯大爷叼着一根旱烟,眼睛微微眯着,跟个病猫似的。
察觉到杜飞视线,冯大爷向他看来。
“喵呜~”
小乌立即叫了一声,直往杜飞身后躲,好像生怕被冯大爷瞧见似的。
杜飞感觉没有小乌那么敏锐,但也看得出来,冯大爷生气了。
片刻后,人群呼啦一下分开。
从办公室里走出三个穿着尼大衣,头戴植绒军帽的小青年。
为首一个大概十六七岁,长的相当精神,高大英俊,一脸桀骜,嘴角挂了彩,啐了一口血吐沫在地上,然后大模大样就要往外走。
却在看见站在门口的冯大爷时,突然表情一僵,好像看到瘟神。
第七十四章 冬储菜
冯大爷也不废话,直接冲仨人招招手。
刚才还牛逼哄哄的三个小青年,立刻乖乖走过去。
为首那人扯着嘴角,嬉皮笑脸的叫了声冯叔儿,问道:“您咋在这呢?”
冯大爷面无表情,冲旁边墙根一努嘴:“少废话,上那蹲着去。”
仨人“哎”了一声,屁也没敢放,就乖乖跑墙根下头蹲着去了。
这让一些不明就里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一个中等个头,但长的很敦实的青年,顶着俩熊猫眼,衣服也撕破脸,狼狈冲出来,正破口大骂:“我……”
却看见墙根下那仨人,顿时一愣,骂到一半,后边的脏字也给吞回去。
周鹏虽然嚣张,但他可不傻,反而很精明,不然也不可能把黑市买卖做得红红火火。
当初他上街道办来上班,他爸千叮咛万嘱咐,有三个人绝不能得罪!
头一个,当然是街道办的大boss王主任,其次就是朱婷大小姐。
而这第三个不能得罪的,就是门房的冯大爷。
原本周鹏还不服气,觉得就一门房老头,还有三头六臂咋的!
但听他老爹讲完冯大爷的来头,周鹏也不禁肃然起敬。
再加上墙根蹲着那三位。
别人不知道这仨人的底细,周鹏心里可门清。
能让他们乖乖听话,这是什么威慑力!
冯大爷瞅他一眼,冷冷道:“你也上那蹲着去。”
周鹏眨巴眨巴眼睛,虽然有些丢人,却也没敢硬顶,悄咪咪走过去蹲好。
这一场风波总算过去。
过了十来分钟,王主任上班了,也不知道咋解决的,过一会就让那仨人走了。
周鹏顶俩黑眼圈,不好意思在街道办晃悠,索性也请假跑了。
直到中午吃饭,大伙儿还在议论这件事,杜飞才听明白来龙去脉。
其实事儿不复杂,就是周鹏这货,仗着手头有俩糟钱,瞧上一个姑娘,想跟人处对象。
人姑娘没看上他,这货就想来好女怕缠郎那套,没完没了纠缠人家。
后来让姑娘弟弟知道了,自然要找人给他点颜色看看。
一开始在街道办外头堵他,但周鹏也挺鸡贼,发现敌众我寡,立刻往院里跑,却让人一直追到办公室里。
原本杜飞对这件事没太上心,就当茶余饭后听个乐呵。
但有人说起那三个穿将校呢大衣的小青年,提到了一个名字,却令他心中一禀。
“黎援朝!会是那个黎援朝吗?”杜飞脸色沉凝,心中暗暗想道:“不会他么还有钟跃民吧?”
这个时代,叫‘建国’‘援朝’之类的名字实在太普遍了。
不过转念一想,纠结是不是都不重要,不是一个圈子,风马牛不相及,估计以后也没啥交集。
周鹏挨打这件事,在街道办仅维持了两天热点。
第三天,脸上带着淤青的周鹏都不得不回到街道办上班。
因为,今天将正式拉开卖冬储大白菜的序幕!
另外,在这三天内,杜飞家的工程终于彻底完工了,一共历时十天,从里到外,焕然一新。
最后,雷老六跟杜飞一盘账,五百块钱没用了。
雷老六设计包工五十块钱。
四个师傅,一天工两块钱,按十五天工,一共一百二。
金砖一百,壁炉五十,粮站仓库的东西,给了楚成八十,其他材料四十。
一共花费四百四十块钱!
算完账后,杜飞仍有些感慨,这时的物价低廉。
如果不是额外买了金砖和壁炉,至少还能省七八十块。
但该说不说,雷老六找这几个师傅的手艺是真没得说。
瓦工木工都远超杜飞想象,一个人三十块工钱真没白花!
与此同时,蒋东来那边,把张芸那个姘头的情况摸清了,昨天杜飞也没过手,直接给了李国强。
到此为止,杜飞与李国强已经达成交易。
至于下一步,李家打算怎么做,就不用杜飞去操心了。
这天凌晨,天还没亮,所有工作人员全数赶到街道办集合,按照分片分组下到各个居委会。
因为买完冬储菜,得吃三四个月,中间还要过年,老百姓非常重视。
有些人为了买到更好些的白菜,甚至提前大半宿开始排队,家里人口多的还行,可以轮番上阵,要是人口少的,一个人盯半宿,冻都冻透了。
这大冷天,一等就几个小时,心浮气躁,人再一多,更容易起冲突。
我家买的菜不好~
你排队加塞~
你踩我脚啦~
……
往年因为各种各样理由,没少发生冲突。
今年肯定也不可避免,但必须及时处置,避免冲突升级。
至于杜飞自个家的冬储菜,都不用他去操心。
居委会赵大妈那边,早就提前留出最好的菜,叫人给他送四合院去了。
这也是在街道办工作的好处。
美其名曰,大伙儿没了后顾之忧,才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一大清早,四合院的后院,刘海忠急匆匆往外走。
昨晚上,刘光天、刘光福,俩人轮流排了半宿,总算排在前头,只要早上开卖,很快就轮到他家。
刘海忠美滋滋,跟二大妈拖着一个小板车,刚要出门就看见杜飞家门口,整整齐齐放着一溜水灵灵的大白菜。
刘海忠一愣:“呦呵?杜家小子啥时候回来的,把菜都买回来了!”
但抬头一看,杜家大门紧闭,不由得皱了皱眉。
自从杜飞家重新装上门窗,每天晚上雷老六带人离开工地,都会把门锁上。
紧跟着出来的二大妈道:“谁说小杜回来了?刚才我都看见了,那大白菜是居委会特地派人送来的!要不怎么说,还得当官呢!”
刘海忠眼神复杂,故作不屑的撇撇嘴道:“那小子算什么官儿?就是个临时工。”
二大妈拽了自家男人一下,看看左右没人,稍微松一口气,埋怨道:“你瞎说什么呢!让人听见白白得罪人。”
刘海忠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得罪了又怎地?他还能上天啊!”
二大妈道:“你个老东西,在街道办上班的多了,胡同口的张老四也在街道办当临时工,这些年你看居委会往他家送白菜了?”
刘海忠一愣,皱眉道:“这倒也是,难道杜家小子……真混出头了?”
“以后你说话注意点。”二大妈神秘兮兮道:“我还听说,小杜跟他们一个领导关系特别好,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比他大不了三四岁,小杜那个头那模样,这大丫头小伙子的,保不齐就成了一家人……”
第七十五章 干净利索牛文涛
与此同时,出了胡同,在大马路旁边的一片空地上。
一辆军绿色的加长解放卡车停在道边,装着满满一车大白菜,堆起足有四米多高!
卡车旁边,排了好几十人的队伍。
大伙冻得哆了哆嗦的,看着工作人员给白菜过磅分堆儿。
排前边的,抻着脖子想看哪堆白菜更好些。
杜飞和一个叫牛文涛的年轻片警站在一块。
他俩也冻得够呛,嘴里直呵白气。
其实,在杜飞看来,半夜三更上这排队根本没啥意义。
即使抢在前头,也不可能让你随便挑。
卖菜有卖菜的规矩。
大白菜一车拉来,肯定有好有坏,工作人员根据好坏,分成一等二等,堆成一个个小堆。
买菜时隔着两三米,指上哪堆,就是哪堆,基本没什么便宜可占。
这时,队列中突然一阵骚动,紧跟着就听有人骂:“你丫挤什么,赶去投胎呀!”
“我艹,你丫找死……”
然后就是一声女人的尖叫。
站在旁边的牛文涛顿时急了,赶忙冲向事发方向。
杜飞却不慌不忙,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
一般来说,这时大家虽然有些躁动,但排了半宿都等着买菜,真要打起来了,等于半宿白搭。
所以,杜飞估计真打架的概率不大,最多就骂骂咧咧,发泄心中郁闷。
但这次却动了真火。
在叫骂和尖叫声中,排队的人本能向周围散开,中间的两个人已经扭打在一起。
这俩人都不是什么练家子,虽然骂的狠,但动起手来,就跟农村老娘们打架差不多,基本上就是三招:抡胳膊,揪头发,掰手指。
最终结果大约也是谁身高力大,谁就能占点便宜。
如果是个经验老道的,都不用去管他们,让他们打三分钟,都得累得跟死狗似的。
但牛文涛今年刚参加工作,基本就是个愣头青。
头一回见到这个场面,登时有些慌了,赶紧上去拉架。
偏偏那俩人杠上了,越有人拉架他们越来劲。
牛文涛一着急,直接两招擒拿,瞬间都撂倒了,扯过两根绑白菜的绳子就给俩人捆上了。
等杜飞走过来一看,居然绳结都打好了!
杜飞不由得多看这小片警一眼,心里暗道:“好麻利的身手!就是办事有点莽。”
擒拿,捆绑,他倒是痛快了,可接下来怎么弄啊?
如果刚才警察没出手,等他们自己放手,这事也就完了。
这年头,老爷们儿打架太稀松平常了,只要不是重伤,脑袋开瓢,打骨折了,大家也不在意。
可警察一出手,还把人绑来,性质就变了。
现在必须把这俩人带回派出所,否则大庭广众之下,警察把人给绑了,再给解开,算什么事?
抓错人了?
那不能够!
虽然不至于屈打成招,也必须带回去走一趟程序。
那俩人这时醒悟过来,想求饶,却迟了。
眼看着俩人被牛文涛带走,杜飞忽然听见一个女人叫了一声:“解成~”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梨花带雨的俏丽少妇,不正是前院三大爷家的儿媳妇于丽!
再仔细一看,那俩被捆上的倒霉蛋,有一个不就是闫解成那货!
杜飞没想到,平时有点怂的闫解成,会因为跟人打架被抓起来。
他跟闫解成没啥交情,没想多管闲事儿。
谁知于丽眼尖,自个丈夫要被警察带走,她正六神无主,恰好看见杜飞。
偏巧牛文涛带着俩人准备回派出所,临走时跟杜飞打个招呼。
于丽以为他们认识,就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赶忙就冲过来,含着眼泪道:“小杜,求你救救解成吧!他刚才就是……就是一时冲动。”
牛文涛一愣,冲于丽扬扬下巴,跟杜飞道:“你认识?”
杜飞道:“一个院的。”
牛文涛一听语气,就明白跟杜飞没啥关系,也没理会于丽,直接带人就走。
其实,他在绑上俩人之后,冷静下来也有点坐蜡。
但他到派出所第一天,师父就教过他,处理群众事件,一定要坚定果决,是对是错,事后再论,在现场一定不能露怯!
眼看警察走远,于丽心里更急,祈求的看向杜飞。
这时候,人们对穿制服的有着本能的畏惧,于丽也是病急乱投医,现场就杜飞一个熟人,下意识想他求助。
你别说,于丽这凄然欲泣的小模样还挺怜人。
不过‘曹贼’的精髓就在于两个字,一个偷字,一个抢字。
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既不能偷,也不能抢,即便眼前这小少妇再是我见犹怜也无济于事。
杜飞这货一脸义正言辞,甚至都没伸手去扶于丽一下,站在旁边劝道:“于姐你不用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让三大爷上派出所把人接回来就得了。”
于丽一听,才回过神来,连忙撒丫子回家报信儿。
当事人都走了,卖菜这边很快恢复秩序。
过了片刻,三大爷三大妈带着于丽和他们家老二闫解放,急匆匆的赶来。
三大爷虽然在院里一副知识分子从容不迫的样子,但真遇上事了,也是六神无主。
到了跟前,没看见他们家老大,连忙跑到杜飞面前问道:“小杜啊,你看这是咋回事,解成是什么人你知道,怎么就被公安带走了?”
杜飞一看,人家都急成这样了,他也没笑呵呵的,绷着脸道:“三大爷,您先别着急,打架又不是啥大事,但今天这个场合,的确有些不合适。派出所的同志还在场呢,这不是给人上眼药吗?”
三大爷连连点头称是,其实他也知道,这真不算啥事,但是关心则乱。
过去讲究,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
现在闫解成被带走了,三大爷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偏偏他也没啥关系可找,只能指望杜飞,恳求道:“小杜啊!你去给看看,三大爷谢谢你了。”
杜飞也没拒绝,毕竟又不是啥麻烦事。
但他跟闫家也没什么交情,就算给三大爷一个面子,也不至于屁颠儿屁颠儿立刻就去。
“行,这没问题。”杜飞一口答应下来:“但现在这情况您也看到了。派出所的小牛刚走,就剩我一人在盯着。我再走了,万一出点啥事儿,这可是玩忽职守!”
第七十六章 李家在行动
三大爷一听,嘴一歪歪,玩忽职守可不是小事,杜飞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再逼,只能干笑一声。
“不过,解成的事我不能不管。”杜飞又看了看三大妈和于丽:“等这边完事,我立刻去趟派出所。你们也别着急,先把菜买了,一冬的大事,可别耽误了。”
三大爷一听,只能如此了,又对杜飞千恩万谢。
“不用不用~”杜飞摆摆手,又问于丽:“于姐,刚才你排哪儿来着。”
于丽苦巴巴的向长长的队伍中间看去。
杜飞往前走了两步,高声喊道:“同志们,打架归打架,排队归排队啊!排了半宿,都不容易,该在哪还在哪啊!咱们顺顺当当把菜买回去,别再给我整出幺蛾子来。”
杜飞声音洪亮,好像小喇叭似的传出老远,再加上他身材高大,自然有一股气势,瞅着就不好惹。
而且刚被公安带走俩,前车之鉴,就在跟前,剩下这些人也没敢说个不字,眼看着于丽和另一个老娘们儿回到队伍里。
不过卖冬储菜的进度比杜飞想象的更慢。
这个时代很少有机械,装卸堆放全靠人工。
虽然人们拿干活不太当回事,但人毕竟不是铁打的,一大车白菜卖完了,紧跟又拉上来一车……
直到中午吃饭,杜飞也没脱开身去派出所,反而牛文涛不大会儿就赶了回来。
杜飞一问才知道,这货直接把那俩人带回派所一扔,也没走程序,更不算拘留,让他们到五点自个回家。
这下杜飞也省得再跑一趟派所了。
直到下午四点多钟,今天的第三卡车大白菜终于卖完了。
按照这个进度,明天再来一天,基本就差不多了。
杜飞活动活动筋骨,心里合计上澡堂子去泡泡。
今天虽然不用他干活,但从天没亮开始,在外边溜溜站一天,也把人累得够呛。
因为明天还得起早,也不用回街道办去,大伙直接就散了。
杜飞没骑自行车,顺着马路往红星浴池走去。
这条路走过去,正好经过四合院所在的胡同口。
杜飞经过时,往胡同里瞧了一眼,正看见李国强带着俩老爷们儿,还有他儿子李胜利,四个人骑着自行车,一阵风似的从胡同里冲出来。
他们没看见杜飞,往左一拐径直上了大马路。
杜飞立刻想到,这是李家要行动了。
心里暗道:“李国强这老梆子还挺沉得住气。”
蒋东来把张芸姘头的情报交给他有两天了。
李国强竟隐而不发,耐心等到现在!
而这次,气势汹汹带人出去,看架势多半是要捉奸在床,彻底把张家按死。
杜飞呵呵一笑,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先去吃晚饭,然后过马路,去街对面的红星浴池。
刚过马路,却见许大茂晃晃荡荡的从不远走来。
自从上次在四合院跟许大茂打个照面,得知他升了小组长,杜飞就没见着他。
也不知道又遇上啥事儿了?弄得没精打采的,拉着一张苦瓜脸,好像死了亲爹。
杜飞没兴趣当别人负面情绪的垃圾桶,看见许大茂的熊样,就当成没看见,赶紧想进浴池。
谁知许大茂一抬头,整整把他瞧见,当即叫了一声:“兄弟~”
杜飞这就没法走了,只好像刚瞧见他一样,笑着停下来:“呦,茂哥,您这是打哪回来?”
许大茂叹道:“唉,别提了。”
天寒地冻的,杜飞不想在大马路上跟他闲扯,一指红星浴池道:“茂哥,有啥事咱上里边,一边泡一边说?”
许大茂抬头看了看,才发现自个已经走到这了。
正好他也觉着一身晦气,索性跟杜飞进了澡堂子。
俩人领了号牌,脱光衣裳,各自装到大箩筐里,有伙计拿长长的挑杆,挂到顶棚的横梁上。
头一次跟杜飞赤条条相见,当杜飞最后把裤衩子往下一脱,许大茂不禁一瞪眼,脱口道:“我艹,你小子真他么驴!”
其实许大茂体格不错,一米八多的大个,跟杜飞不相上下。平时骑着自行车下乡放电影,驮着山百斤设备,动则就几十里地,几年下来身上很有些腱子肉。
但跟杜飞一比,却明显小巫见大巫了。
杜飞现在足有一百六十多斤,却根本看不出胖,一身的腱子肉,不用力还差着,摸着软乎乎的,可一旦使出力气,顿时膨胀起来,比铁疙瘩还硬。
杜飞嘿嘿一笑,调侃道:“有啥用,我这还是童子鸡,哪像你这都身经百战了。”
许大茂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身边还真没缺过女人,除了娄晓娥这个媳妇,他碰过的女人足有十好几个。
不过许大茂很聪明,基本不在城里瞎搞,都是下乡去放电影,撩拨那些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
而且,不找有夫之妇,不上黄花闺女,专门找小寡妇,完事多给好处,这些年才安然无恙。
唯一美中不足,没一个怀孕的。
要说娄小娥是不生蛋的母鸡,那跟他有过关系的别的女人呢?
那些乡下小寡妇有的是能生养的!
一开始他还担心,办事儿时都做了措施,可是随着这几年一直没有孩子,他也不像前几年那么小心翼翼,仍没一个人的肚子有动静。
这让许大茂嘴上说自个没问题,心里却早就怀疑了。
他犹豫了许久,今天趁着厂里分大白菜的机会,下午去跑了一趟中医院。
像扎钢厂这样的大厂,衣食住行,生老病死,厂里都要管,卖冬储菜当然不例外。
所以,今天杜飞负责这个卖菜点,虽然在他所住的四合院附近,但上这买菜的也只有三大爷和少数几户。
像一大爷、二大爷、许大茂和傻柱,这些在轧钢厂上班的,基本都在厂里买了。
许大茂刚升了一个小组长,大小算是一个领导,又跟后勤主任关系不错,也没用他排队。
下午提前出来,把白菜运回家,跟娄小娥撒了个谎,偷偷跑了一趟中医院。
至于说结果怎么样,看他蔫头耷脑的熊样,都不难猜了。
第七十七章 洗澡(求订阅)
等俩人下到冒着热气的大池子里泡上,许大茂眯着眼睛,脑袋靠在池子边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兄弟,你说人这一辈子,是不是早都注定好了?我……就没当爹的命?”
杜飞跟他并排靠着。
刚才俩人一见,他就闻到许大茂身上有股酒气,明显是喝过了一场。
要不然也不会轻易跟他吐露秘密。
杜飞闭着眼睛,淡淡说道:“哪有什么注定,咱们伟大领袖都说了——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许大茂嘟囔着,苦笑道:“哪那么容易人定胜天啊!前几天娥子没来,还以为这次有了,结果……又是空欢喜一场。”
因为没到下班点儿,堂子里也没啥人,许大茂借着酒劲,嘴就没把门的了。
“兄弟,我也不瞒着你说,就生不出孩子这事儿,院里那帮老娘们,肯定没少编排我。我这点破事,大伙都门清,就是不当面说罢了。”
杜飞有一搭没一搭的应道:“没上医院去看看?”
“噗~”许大茂抹了一把脸:“今天下午找个老大夫给号的脉,说肾气阴虚,还开了方子。”
杜飞道:“既然能治还怕啥,就听大夫的,按时吃药呗。”
许大茂叹道:“哪那么容易,那老大夫就让吃药,也没说能不能治,啥时候能治好。就算吃他的药,到底有没有效,咱也不知道啊!”
杜飞其实不太想管许大茂下半身这点破事,但半躺在池子里,闭着眼睛,裹在水里,实在太解乏了,让他脑子有些放空,顺嘴就道:“这还不简单~”
许大茂顿时跟锥子扎屁股似的,猛地从池里坐起来,瞪大眼睛看过来。
杜飞被他这下弄的,也睁开眼睛。
许大茂道:“兄弟,刚才……刚才你说什么?”
杜飞一愣。
许大茂激动道:“我就知道!兄弟,啥事都难不住你,你快跟哥说说,究竟该怎么办?”
如果同样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许大茂极有可能嗤之以鼻,甚至骂一句:“你知道个屁!”
但杜飞上次已经在他心目中树立起了‘足智多谋’的印象,让他下意识觉得,杜飞说的,一定没错!
杜飞反应过来,倒也没不知所措,笑呵呵道:“茂哥,跟你说说也不是不行,但上次咱喝那茅台,你得给我再搞一瓶。”
许大茂一口答应:“我当什么事,不就是一瓶酒嘛!兄弟,你快说!”
杜飞道:“茂哥,其实男女生孩子,不就那点事儿吗?说白了就是男人的种子,播到女人的田里,来年就生出个娃来,对不对?”
许大茂有些懵逼的点头。
杜飞继续分析道:“根据你现在的情况,娄姐的田应该没问题,那就是你种子出了问题。”
许大茂一阵默然。
杜飞也没理会他的心情,接着道:“而现在,你想知道,那大夫给你开的药有没有效,对不对?”
许大茂小鸡啄米,连连点头。
杜飞道:“茂哥,你明天找个大点医院,去挂生殖科的号,把你种子化验一下,看看究竟是成活率低,还是死精,或者畸形。等吃一段时间药,再去检查一下。如果有好转,说明药对症,咱就接着吃。如果没变化,说明药不对,咱再想别的折。”
许大茂愣愣的,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等杜飞说完,恍然大悟,双手一拍:“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兄弟~兄弟!我谢谢你!”
杜飞一笑,心说:“你想到个屁呀!连最基本的生理常识都不懂。”
刚才在说到‘精子成活率低、死精、畸形’时,许大茂的眼神是迷茫的。
而现在,许大茂却兴奋起来,仿佛在沙漠里看见一片绿洲,眼珠子乱转,一会高兴,一会担心,整个人好像个蛆在池子里咕容。
杜飞看他那样,知道这货坐不住了,笑道:“茂哥,泡得了去搓搓去?”
“对,搓搓!”许大茂应承着,站起来叫搓澡大爷。
杜飞还没泡够,接着靠池子里闭目养神。
许大茂躺到大皮床上,毛巾在身上刷刷搓起来,让他心情也平静下来,却忽然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却因为搓澡大爷和刚进来的两个人也没法开口了。
杜飞又泡一会儿,才叫了一个体格更壮的小伙给他搓,搓完澡又去刮了个脸。
快到八点,俩人从澡堂子出来。
因为杜飞要回红星旅社,俩人并不顺路,正要分道扬镳。
许大茂犹豫一下,看看左右无人,又把杜飞叫住:“哎~兄弟,你等等,那个……我还有个事。”
杜飞道:“茂哥,有话您就说,还客气啥?”
许大茂扭捏道:“就是我这个事,你说告诉娥子不?你脑瓜子好使,给哥拿个主意。”
杜飞心中暗笑,看来经过前后两次指点,许大茂已经开始把自己当成主心骨了。
杜飞略微沉吟:“茂哥,我觉得吧,两口子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而信任的前提是坦诚。这么大的事,你瞒着娄姐,怎么也说不过去。况且话说回来,你得瞒得住啊!你不告诉娄姐,回头吃药熬药,你怎么搪塞?”
许大茂点头,却又面露难色:“可我……万一娥子嫌弃我可咋办?”
看得出来,许大帽心里对娄小娥还是有点感情,要不然也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杜飞笑道:“茂哥,你可是情场老手,连自个媳妇都唬弄不住?”
许大茂嘴角抽了抽。
要是别的女人,他还真有把握,可娄晓娥不行,万一上来大小姐脾气他是真扛不住啊!
杜飞好整以暇道:“其实这事没啥不好说的,态度恳切点,姿态放低点,激发她的同情心和母性,最好再挤俩眼泪疙瘩,保准娄姐反过来抱着安慰你。”
“我艹!”许大茂没想到,还有这种骚操作吗?
但仔细一想,以他对娄晓娥的了解,十有八九真会像杜飞说的。
不由得喜出望外,又是千恩万谢,才高高兴兴往家走去。
杜飞则转向另一个方向。
等他回到旅社,已经八点多了。
小乌懒洋洋趴在暖气边上。
今儿这货也没跟着杜飞,白天不道跑哪玩去了。
杜飞也没理它,自顾自脱衣服睡觉。
第七十八章 不求甚解(二十更求订阅)
四合院后院。
许大茂刚进家门,就看见娄小娥绷着一张脸也不看他,腮帮子鼓鼓的,明显是生气了。
这要搁原先,许大茂要么笑嘻嘻过去逗她,要么先发制人发顿脾气,或者抱怨单位领导多不是东西。
但今天有了杜飞的馊主意,这货开发出了新招。
只见他一进屋一脸苦涩,来到娄小娥面前,突然把她抱住,语带哽咽:“娥子~娥子~是我对不起你!”
这一下反而把娄小娥整懵了,也顾不上甩脸子,连忙问道:“大茂,你别吓唬我,究竟出啥事了?”
许大茂演技上来,还真挤出几滴眼泪。
娄小娥更惊了,她还从没见过许大茂这样。
平时许大茂怂归怂,但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出了什么事,居然哭起来了!
许大茂道:“娥子,这些年咱俩没孩子,我都赖你,我不是人,我错了。”
娄晓娥更迷糊了,咋还说起生孩子了?忙又追问。
许大茂这才吭哧瘪肚的说了,可能是自己有问题,白天上医院去看了。
娄小娥先是愣住,跟着眼泪顿时从眼眶涌出来。
这些年她顶着‘下不了蛋’的罪名,不知道有多少长舌妇在背后说三道四,再加上她家条件好,更被人嫉妒。
许大茂也经常拿这事挤兑她,还有许大茂父母,逢年过节,也要说说。
谁知今天,许大茂不知抽了什么风,无缘无故下班不回家,本来把她气的够呛,谁知一回来,竟哭起来了!
而许大茂这几滴眼泪,也把娄小娥心里的怨气冲散了大半,抓住许大茂的手道:“大茂,没事,我不怨你,有啥毛病咱们上医院去治病!”
许大茂心里松一口气:“娥子,我……我谢谢你!”
这是结婚后,许大茂第一次说出谢谢俩字。
娄小娥一愣,抬手拍他一下,嗔道:“老夫老妻的,说啥谢谢。对了,我爸认识一个老大夫可厉害了,听说解放前给不少总理、总统看过,要不我们去找他看看?”
许大茂心里一突,这事儿怎么能让老丈人知道。
原本娄小娥他爸就不待见他这个女婿,再知道他不能生育,非得炸庙不可。
许大茂忙道:“这个先不忙,今天大夫已经开药了,咱们先吃一个月看看,实在不行再另想办法。”
娄小娥却担心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个月能看出什么效果?”
“怎么看不出来!”许大茂连忙把杜飞那套说辞复述一遍。
娄小娥听完,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末了许大茂还不忘给杜飞戴高帽子:“娥子,当初我也没想到,对门这杜家小子能耐这么大!上次我升组长那事,还有这次……甭管啥事,到他手里,好像都能迎刃而解。等以后,治好了,咱俩有了孩子,一定让他好好上学,也考高中上大学……”
第二天,又是一上午。
总算把冬储菜的事忙完了。
杜飞中午去小食堂吃了顿饭,下午还得上班。
不过回到办公室,大伙都没精打采的,就连平时午休时总要叽叽喳喳,讨论各种八卦消息的郑大妈几个人,都没啥精神头说话了。
杜飞体质特殊,倒是没觉得太累,但他也没在人前显摆,跟大伙一样坐在办公桌前,捧着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打发时间。
这本书是他前天在朱婷那儿发现的,居然是一九零八年商务印书馆的版本!
在这个版本里,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大侦探,被翻译成了非荷姆斯,让杜飞看着总觉得怪怪的。
这时朱婷从外面走进来,不知道有啥好事,乐的眉开眼笑。
进屋也不回小办公室,直接来到杜飞这,一把抱起小乌,按到脸上就蹭。
而小乌早已经习以为常,半塌着眼皮,一副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的表情。
杜飞放下书,抬头跟小乌眼神交错。
明显感觉到小乌的情绪:“快把这疯女人弄走。”
杜飞回它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弄的小乌耷拉下耳朵,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总算杜飞还有点良心,提醒道:“朱姐,差不多就行了啊!看你把小乌欺负的。”
“哦?怎么啦?”朱婷后知后觉,端着小乌的腋下,把它举到面前。
该说不说,朱婷这娘们不仅长得漂亮,手劲劲也不小!
二十多斤重的小乌,被她轻易就端到面前,上下左右打量,瞥一眼杜飞道:“这不好好的吗?”然后还问小乌:“小乌,小乌,你说姐姐欺负你了吗?”
“喵呜~”
朱婷把小乌抱回怀里,冲一扬下巴:“你看,小乌都说没有。”
杜飞翻个白眼,真想问问这娘们儿,哪只耳朵听出它说没有的?
好在朱婷到底是女同志,就算力气比较大,包着小乌时间长了也受不了。
她又撸了几下,总算把小乌放下,跟杜飞道:“对了上次答应你的,我可从不食言,这礼拜天全聚德,你叫一声楚成和晓丽。”
杜飞微微诧异,应道:“那行~”
上次杜飞半开玩笑,让朱婷请他去吃全聚德和老莫。
但他知道分寸,大男大女需要避嫌。
既然没打算招惹朱婷,就要注意瓜田李下。
平时在办公室逗闷子没什么,但俩人单独出去,明显不太合适。
所以,在促成一大爷收养俩孩子之后,杜飞没再提起这件事。
没想到今天朱婷反而主动来了,还特地让他叫上楚成和周晓丽,从两人私会变成四人聚餐,这就没什么可避讳了。
朱婷又道:“上次那事儿,我姐让我跟你说声谢谢,等他们完婚要跟楚明哥单独请你。”
杜飞了然,说的是他上回在信托商店救楚成那事。
壁炉是肖慧芳执意要买的,因为这个把小叔子给砸死砸伤了,她也不用嫁进楚家了。
所以,由肖慧芳和楚明出面致谢也是应该。
至于说王主任和楚成他老爹,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有这档子事。
杜飞点点头,没再多说这个,转而一拍福尔摩斯探案集:“我的上册可要看完了,你那中册快着点儿。”
“走马观花!白瞎了这么好的书。”朱婷瞟了一眼扣在桌子上的书,撇撇嘴道:“你看书能不能看仔细了,这才几天,就看完了?”
第七十九章 朱爸朱妈(二十更求订阅)
对于朱婷的质疑,杜飞理直气壮道:“我这叫不求甚解,独观其大略,诸葛孔明知道不?当年就是这么读书的。”
“呸~”朱婷不以为然道:“你少胡说八道。”
杜飞腰板一拔:“朱姐,这可不是我说的,三国志诸葛亮传记载,当时诸葛亮跟徐庶等人在颍川书院求学,其他人读书务求精熟,唯诸葛亮读书,独观其大略。”
朱婷眨巴眨巴眼睛,有点不可思议:“就你!还看过三国志?”
“略有涉猎。”杜飞淡然一笑,这逼就让他装成了。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听见他俩说话,却是云山雾罩,不明就里。
在这屋里,除了朱婷这个大学生,再加上杜飞高中毕业,其他人大都是初小、高小的学历。
有俩小年轻,虽然念完了初中,却不是啥学习的料子。
他们除了知道诸葛亮,其他的什么‘不求甚解’‘观其大略’‘三国志’完全不知道说的是啥。
不过朱婷知道,杜飞这货又奸又滑,虽然说的信誓旦旦,还搬出了《三国志》的名头,却保不齐还是胡说八道。
朱婷“哼”了一声:“你别得意,等晚上我回家找找,要是《三国志》上没这么写,有你好看的!”
说着就不再搭理杜飞,一拧腚往小办公室走去。
杜飞撇撇嘴,在后边喊道:“你那中册赶紧的!”
朱婷头也没回,到小办公室,一屁股坐到自己位置上。
对面的钱科长戴着老花镜,正捧着一本《仙机武库》在那研究棋谱。
发现朱婷回来,抬眼看了看,放下棋谱道:“咋啦,谁又惹我们朱科长了?”
朱婷脸颊一红,却没说刚才的事,心里打定了主意,晚上回家非得看看,三国志里到底写没写杜飞说那些话。
原本她作为街道办唯一的大学毕业生,对自己的智力和知识面都极有自信。
可是自从遇到杜飞,不仅在办事能力上被碾压,竟然在读书上也被鄙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婷决定,非要叫这个真儿!
如果杜飞无中生有,敢瞪眼睛忽悠她,她非得……好好请教请教,那小混蛋究竟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说瞎话的?
居然还摆出什么三国志,还诸葛亮传!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杜飞还不知道,朱婷大小姐真跟他杠上了。
不过就算知道,他也只会嘿嘿笑,因为这次他真没忽悠朱婷……
直到晚上下班,朱婷才从小办公室出来,临走还瞪了杜飞一眼,匆匆骑自行车回家去翻找三国志了。
但她住的宿舍可没有这本书,非得回她爸妈那儿不可。
朱婷心里较劲,也不顾天气寒冷,吭哧吭哧骑着自行车,半个多小时才回到她家。
她父母住在机关大院,是级别很高的独栋小别墅。
朱婷回来,把自行车往门口一支,风风火火就闯进去。
因为不逢年不过节的,老两口没想到闺女会回来,晚饭刚吃到一半。
“哎,你这丫头,今天回来咋不吱一声。”朱妈妈放下筷子,起身帮着闺女把大衣、围巾脱下来。
朱婷妈妈五十多岁,留着胡兰头,虽有些发福,但也能看得出来,年轻时是个美人。
朱婷父亲在饭桌上没动,同样有些发福,却仍气势不凡。
“妈,饿死我了,今天有啥好吃的?”朱婷搓着冰凉的手,来到饭桌旁边。
两个菜,一个汤,只有炒胡萝卜里放了几片肉。
“死丫头,快洗手去!”朱妈妈笑骂一声:“妈给你开个黄花鱼罐头。”
朱爸没说话,但也等着女儿上桌。
家里仨儿子,就这一个宝贝闺女最小。
不一会儿,朱婷撸着袖子回来,笑嘻嘻道:“爸,你书房里有《三国志》吧?”
朱爸朱妈互相看一眼,就知道这丫头不会无缘无故回来。
“有~”朱爸点点头,言简意赅。
朱婷道:“那等会儿您找出来我看看。”
朱妈疑道:“你这丫头,没事看那个干啥?”
朱婷撅撅嘴,气鼓鼓道:“古往今来,读书学习,谁不是刻苦钻研?哪有不求甚解的?”
说着看向朱爸:“爸,你说是不是?”
朱爸表示认同,他从小在私塾开蒙,后来参加革命,仍然酷爱读书。
如今仨儿子一闺女,都能教育成才,也算家学渊源。
朱婷得到老爹支持,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激动的一拍桌子:“可是,今天有个小混……呃,有个家伙,居然说诸葛亮读书不求甚解,还说是三国志记载的!我还就不信了,非得跟他叫叫真儿。”
说完便化气愤为食量,飞快的消灭面前的饭菜。
朱爸朱妈面面相觑,都感觉到自家姑娘不太对劲。
这丫头啥时候这么在意别人的一句话了?
“难道是……搞对象了?”俩人不约而同想到,反应却大相径庭。
朱妈眼睛一亮,这老幺过完年就二十四了,是时候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朱爸却老脸一黑,心里暗暗合计,哪家的小犊子,招惹上自个宝贝闺女了。
没过一会儿,朱婷虽然是半道回来的,却最先把饭吃完了,然后眼巴巴盯着朱爸。
朱爸的书房平时存着不少重要文件,许多涉及到国家机密,即便朱婷是他亲闺女,也不能随随便便进去。
朱爸却不慌不忙,吃完了最后一口饭,慢慢悠悠擦擦嘴,这才说道:“丫头,你不用查三国志了,人家说的没错,三国志的原文是:亮在荆州,以建安初,与颍川,石广元,徐元直,汝南孟公威游学,三人务於精熟,而亮独观其大略。说是不求甚解也没错。”
朱婷瞪大眼睛,没想到杜飞说的竟是真的!而且她老爸还直接背出原文。
这下板上钉钉了。
让她明天回去打脸的计划瞬间破产。
“怎么会这样?诸葛亮真是这种学习态度?可他……”
朱妈在解放前虽然也上过学堂,却不懂这些,见闺女这样,瞪了朱爸一眼,忙上去安慰道:“别听你爸瞎说,读书哪有不求甚解的?妈上私塾时,先生都让一字一句背下来,错一个字,都打手板,谁敢不求甚解!”
朱婷噗次笑了,心情好了一些,却还是想不通。
第八十章 回四合院(二十更求订阅)
朱爸也笑了笑:“丫头,跟你说这话的人,要么自己也一知半解,要么就是故意逗你偷换概念。诸葛亮的独观其大略,是指理解文章内涵主旨,而不去雕文凿字,根本不是你所想的。”
朱婷扁扁嘴。
朱爸又道:“更何况,诸葛亮读的书,都是些经义文章,凭他聪明悟性,大略一看便可。如果换成现在的物理化学,他同样要背公式定理,根本没法观其大略。”
朱婷从小就崇拜她爸,心里也认同朱爸解释。
只是这样一来,她仍没法去驳斥杜飞,三国志里的确有诸葛亮读书不求甚解的意思。
这令她十分郁闷!
朱妈哪还看不出闺女心事,问道:“丫头,说了半天,究竟是谁惹你了?要不明天妈找你王姨,给你出口气。”
“妈~”朱婷拉长着声音道:“您说什么呐!”
朱爸插嘴道:“是不是上次你说那个小杜?”
朱婷眼眸一闪,倒也没藏着掖着,点点头道:“就是那家伙。”
朱妈奇怪道:“人家不是刚帮了你吗?上次你回来可是把他好一通夸呢!”
朱婷脸一红,强辩道:“一码归一码!他虽然帮了我,但小小年纪,心眼太多,不是好人。”
朱妈原本是逗逗自家闺女,没想到朱婷竟露出小女儿态,反而让她担忧起来。
直至朱婷要去洗澡换衣服,餐桌旁边就剩下朱爸朱妈,二人对视一眼。
朱妈道:“那姓杜的小子虽然还不错,但年龄家世跟咱们婷婷差太远了!”
朱爸道:“我看你也别乱点鸳鸯谱。原先在燕大时,多少青年才俊,婷婷都没看上,就这么个小子,还能把她魂儿勾了去?”
朱妈不以为然道:“怎么不能?你是没见着那孩子,就那身形长相,这么跟你说吧!梅兰芳先生年轻那会儿都未见得能比。”
朱爸微微皱眉。
他曾亲眼见过梅先生年轻时的风采,的确是丰神俊秀。
朱妈又道:“而且今天看来,那小子学识也不差,三国志的典故信手拈来,肯定不是绣花枕头。这样的男人,换你是婷婷,能不动心?”
此时,朱爸已经从轻轻蹙眉变成眉头紧锁。
就算不考虑杜飞家世,单两人年龄差距就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儿。
与此同时,杜飞还不知道,他已经在朱婷爸妈那挂了号。
杜飞带着小乌直接回了四合院。
这几天他那房子味道也放的差不多了,而且白天雷老六都会过去,把壁炉点上,在那儿看着。
二楼火炕的潮气,还有屋子里的湿气,都被烘干的差不多。
所以今早上,杜飞上班前,退了红星旅社的房间,准备晚上就搬回来住。
路过副食品商店买了点儿菜,随身空间里有白天钱婶给他蒸的一大锅两合面的馒头。
从里边拿出来,还是热气腾腾的,赶上不爱做饭,随时可以吃。
入冬后,天黑的越来越早。
杜飞回到四合院,刚进前院就看见三大爷撅着屁股在那收拾大白菜。
听见自行车响,回头一看立刻满脸堆笑:“哎呀,小杜回来啦!昨天解成那事儿,真是谢谢你了。”
杜飞笑呵呵道:“都是举手之劳,解成在里边没受罪吧?”
三大爷忙道:“没有,多亏了你跟那位公安同志递了话。”
杜飞暗暗诧异,旋即明白这是牛文涛给他送的人情。
虽然当时杜飞只说是一个院的,表示没什么要紧的关系。
但牛文涛会做人,在闫解成面前随便说一句,杜飞帮他打了招呼,就送杜飞一个面子,这种事又不用花钱,何乐而不为呢!
杜飞一笑,默认下来。
不过三大爷是真抠,嘴里的漂亮话一箩筐,却没一点实质表示。
杜飞暗暗撇嘴,敷衍两句就往里走。
进了中院,没看见洗衣服的秦淮如,不知道这俏寡妇干啥去了。
傻柱家也灭着灯,大概厂里有小灶,留他掌勺。
就在这时,从后边“蹬蹬蹬”跑过来一个半大小子。
穿着干干净净的小黑棉袄,戴着一顶毛线帽子,正是一大爷家的小军。
“杜飞哥!”小军拿着酱油瓶子,看见杜飞,眼睛一亮,连忙停下叫人。
杜飞笑道:“嚯,小男子汉,能帮你娘打酱油了!”
小军羞涩一笑,有点不知说什么好。
杜飞道:“行了,挺冷的,快回去吧!”
“哎,杜飞哥再见。”小军应了一声,说话还有点口音,就往家走去,一开门,就喊道:“娘,我回来啦!”
杜飞隐约听见屋里传来一大妈开朗的笑声。
莞尔一笑,推着自行车回到家。
屋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动静,打开门还有一股热气。
雷老六临走时灭了炉火,但屋里的热气还在,总算不是冷冰冰的。
在这一瞬间,杜飞忽然有点羡慕小军。
至少小军刚才回去,喊一声我回来了,屋里有人应声。
杜飞吸一口气,揉揉一起回来的小乌的大猫头。
“喵呜~”
小乌表示不满,却没挣脱。
手心里,暖呼呼,毛茸茸的,让杜飞心情好了许多。
关上门,脱棉衣,换拖鞋。
杜飞踏进屋里,先把收音机从随身空间拿出来,插上电源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给整个屋子平添一股生机。
随便调了一个频道,甭管是什么节目,有人说话就行。
然后打开壁炉前的栅栏。
雷老六在安装壁炉时,先下面起了一个像电视柜一样的台子,下面能放煤球和木材。
壁炉座在台子上,前面有一道栅栏门,防止被炉子烫到。
打开壁炉门,把手伸进去,随心念一动,七八个赤红的煤球,从随身空间里掉出来。
之前杜飞把正燃烧的煤球收进随身空间,当成火种来用,免得每次都得费劲重新点火。
最近他对随身空间使用越来越娴熟,不必非要接触,只要集中精神,隔着半米就能把特定物品收入放出。
掉进炉膛内的煤球温度极高,瞬间重新冒出火苗,呼呼燃烧起来。
拿铲子往里填上煤球,看着火焰串起来,杜飞才关上炉门。
然后顺着楼梯上到二楼,把炕席和被褥铺上,今天晚上就能在新家睡了。
这让杜飞的心情忽然好起来。
从楼上下来,收音机里正播放马连良的名段《空城计》。
杜飞也跟着哼哼起来:“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跟着就听秦淮茹怯生生问道:“小杜,是你吗?”
第八十一章 调教俏寡妇(二十更求订阅)
杜飞一愣,俏寡妇咋还上门了?
“哎”了一声,过去开门。
“秦姐,快进来~”杜飞把她让进来。
俏寡妇这几天没见,大概因为她爸看病的事,明显憔悴了些,即便天生丽质,也难掩疲惫。
她看见杜飞,眼中闪过复杂情绪,勉强笑了笑:“小杜,你这是回来住了?”
杜飞点头,又道:“秦姐,别站着,上屋里坐坐去。”
秦淮茹正要跟着往里走,却蓦地看见干净的能反光的金砖地面。
看看自己脚上脏兮兮的棉鞋,顿时把脚缩了回来,期期艾艾道:“那个……我鞋底脏,还是别了。”
“嗐~我这有拖鞋。”杜飞蹲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
俏寡妇低头看着,把拖鞋放到她脚边的杜飞,有些不知所措。
“换上吧~”杜飞笑呵呵的站起身。
“哦~”秦淮如听话的蹲下去解鞋带,一脱鞋却闹了个大红脸!
袜子被磨破了,还没来得及补,脚后跟都露出来了。
俏寡妇连忙把袜筒拽下来挡住破洞,又偷看一眼杜飞。
见他背对着正在倒水,才松了一口气,跟着走进去。
这时秦淮茹才来得及仔细打量杜飞的新家。
其实,这几天她也远远看过,觉着除了换上透亮的玻璃窗,在外面也看不出什么不一样。
直至此时,第一次走进来,才令她暗暗咋舌。
别的不说,单那小太阳似的大灯泡,一般家庭就用不起,一个月得多少电费!
相比起来,她家那十五瓦的小灯泡,就跟蜡烛头似的。
还有地面,大块大块的黑色地砖,也不知怎么打磨的,竟然能够反光!
还有嵌在墙上那个大铁炉子,离着老远就感觉一股热气扑来。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屋里没什么家具。
就摆着一个大立柜和一套桌椅,都是杜飞家过去用的。
这也是杜非故意为之,一百五十瓦的大灯泡和金砖铺的地面就够了,正好用过去的家具折中一下,免得太过扎眼。
这几天杜飞也在盘算,原本准备买的皮沙发被他否了,回头还是买些古拙朴实的家具填充进来,尽量符合这个时代的特色。
秦淮茹看着宽敞明亮的屋子,不禁想起自己家的逼仄阴暗。
明明是一样的房子,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但一想到,杜飞为了修房子,花了好几百块,心里也释然了。
“秦姐?”杜飞发现俏寡妇有些失神,叫她一声。
“呃~”秦淮茹回过神,勉强笑了笑:“那个……上次谢谢你!”说着从裤兜里掏出十块钱:“住院没用了,这个先还你。”
杜飞一笑,也没矫情,伸手接了过来:“秦姐,真没必要这么急。”
俏寡妇抿着嘴唇,撑着最后的倔强:“姐怕越欠越多,就真还不上了!”
杜飞似笑非笑道:“那傻柱呢?你就不怕欠他的?”
秦淮茹脸色一白,咬着下唇,眼神躲闪,小声道:“没事我先回了。”
说着转身就往外走,却被杜飞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俏寡妇好像触电似的,猛的挣脱开,却压低声音,生怕被外面听见。
杜飞嘿嘿一笑,一指她脚上:“秦姐,还没穿鞋呢~”
秦淮茹一愣,心里更慌,手忙脚乱要去穿鞋。
杜飞也没拦着,不慌不忙道:“秦姐,我家重新换了窗户,那棉帘子是不是得重新量一下?”
秦淮茹动作一顿,才想起这件事。
其实她来,除了还钱,也是为了这事。
上回她收了杜飞的钱、布、棉花,因为赶上修房子,棉帘子也没做上。
刚才她在中院看见杜飞回来,除了还钱也想问问,那帘子还做不做?
却被杜飞一句话直接破防,这事也给忘了。
俏寡妇心里一阵无力。
自从地窖里那次之后,她暴露了最狼狈的样子,对杜飞早就没啥威慑了。
而且,她最近听说,杜飞在街道办那边十分吃得开。
大白菜都是居委会的人主动给送到家来。
她虽然没啥文化,但天赋异禀,洞察人心,机关算计,有种天然的敏感。
别看杜飞每次都笑呵呵的,待人也很客气,大爷大妈叫着,她却能嗅到隐藏的掠食者的气息。
相比起来,总是咋咋呼呼的傻柱,最多是一条乱呲牙的土狗。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跟杜飞耍心眼儿。
这也是她聪明的地方,懂得看人下菜碟。
但在刚才,杜飞忽然问她,就不怕欠傻柱的钱?
等于当面戳中她的痛处。
这让秦淮茹既委屈又愤怒。
她不明白,杜飞为什么这样对待她,撕开她的遮羞布,践踏她的尊严,还不让她走。
如果面前换成是傻柱,或者别的什么人,她一准儿摔门走了。
可是面对杜飞……
秦淮茹想哭,可眼泪围着眼圈转,就是哭不出来。
她脑子里一片浆糊似的,浑浑噩噩就跟杜飞上了二楼。
直至杜飞打开二楼的卧室门,秦淮茹才回过神儿,微微瞪大眼睛。
她没想到这屋子还有二楼!
走进去,看见斜屋顶和突出的老虎窗才恍然大悟,原来杜飞竟在屋顶加建了一个阁楼!
这屋子虽然不算宽敞,但作为卧室却足够了。
尤其点开灯后,随着一阵突突声,一片白光洒下来,就是那种只有在厂长办公室和工程师的画图室才有的日光灯!
杜飞指了指前后两扇老虎窗:“秦姐,就这两扇窗。”
俏寡妇“嗯”了一声,拿出带来的皮尺,就去量窗子的尺寸。
但量完前面,再量后面的就得上炕了。
俏寡妇有些踌躇。
上次她能毫不犹豫的直接穿鞋上炕,是因为当时炕上既没有铺盖也没有席子。
而且那时候,杜飞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小孩儿,俏寡妇心里既没有敬畏,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心思。
可现在,看着干净的床铺,秦淮茹觉着哪怕脱了鞋,自己那双臭袜子也要给踩脏了。
如果对方只是个不相干的人还罢了,可偏偏在她心底,还藏着一丝旖旎。
这一刻,秦淮茹的羞耻心和自卑感几乎爆了。
第八十二章 茅台酒 化验单(二十更求订阅)
“秦姐,怎么了?”杜飞看她发呆,叫了一声。
“呃~没事,那个……”秦淮茹强笑道:“我看这两扇窗子差不多大,这边就不用量了。”
杜飞看她样子,也适可而止,点头认可。
其实杜飞刚才突然提到傻柱,就是要压一压秦淮茹。
杜飞不是秦淮茹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完全洞悉她的想法。
杜飞觉着,上次借给她二十块钱,算是给了一个大大的甜枣。
而今天晚上,他刚回来住,俏寡妇就悄咪咪的登门,还主动还了十块钱,不知是啥心思?
这俏寡妇可不是一般女人,不仅段位不低,更像野草一样,生命力非常顽强。
在调教成功前,不能对她太好,否则她绝对会一步步得寸进尺。
但按到地上,狠狠摩擦之后,还得安抚一下。
杜飞等她把皮尺收起来,若无其事道:“这俩窗帘不用做的太厚,剩下那棉花和布,应该能给小当槐花做件棉袄。”
秦淮茹一愣。
那些旧棉花和布还值些钱,杜飞不但给她还能惦着小当和槐花,反而让她有些感动……
等俏寡妇回去,杜飞上厕所放了一趟水。
不用大老远跑外面公厕去,还真不错!
洗完手,上厨房,把副食品商店买的香肠和午餐肉切了,拿出热乎乎的大馒头,听着收音机,就着茶水,吃起来。
杜飞一边吃,一边回想刚才对秦淮茹的拿捏。
按道理,这个年代不同于后世。
在几十年后,三十岁的女人许多还没结婚,还能自称宝宝。
可在这时,三十岁的女人却大多已经成了豆腐渣。
秦淮茹却例外,那勾人的模样,那透亮的眼神,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年纪……
就在这时候,忽然从外边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杜飞愣一下,调低收音机的音量,支棱耳朵听着。
这动静不像是棒梗,而且秦淮茹刚回去,也没啥理由打孩子。
再仔细一听,动静就在后院,从刘海忠家传出来的。
“这回倒霉的不知道是刘光天还是刘光福?”杜飞嘿嘿一笑,重新调回收音机的音量。
对于二大爷刘海忠这一家子,杜飞也没啥好说的。
一共仨儿子,把老大惯的不行,老二老三却生生给打成了仇人,不知道刘海忠两口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但这是人家家务事,杜飞也就听个热闹罢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就有些不对味儿了。
一开始,从刘海中家里传出的叫声,还高亢响亮,但过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弱。
杜飞也没当回事儿。
等他快吃完饭,忽然外边一阵鸡飞狗跳,还有二大妈的哭叫声。
杜飞到门边,撩开窗帘,往外看去。
只见刘家大门敞着,刘光天背着一个人,正在往外走。
二大妈哭着跟在旁边。
刘海忠一脸便秘表情,披着棉袄随在后头。
瞧这架势,肯定是下手没轻没重,把孩子给打坏了。
院里有热闹看,即便外边天寒地冻,也不乏有好事儿的跑出去凑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对面的许大茂和娄晓娥也出来了。
看见杜飞家亮灯,许大茂眼睛一亮,跟娄晓娥交代一声,忙跑回屋里,不大一会儿,又钻出来。
杜飞在门边,看见他过来,没等叫门就把门打开。
许大茂哈哈笑道:“兄弟,你这是搬回来住了?”
杜飞点点头:“晾了几天,屋里没啥味了,就回来了。”
许大茂跟着进屋。
他不是愣头青,刚要迈步往里走,发现进门还有个玄关。
杜飞脚上穿着拖鞋,把皮鞋脱在这里。
又见屋里的金砖地面干净的直反光,更不好意思穿鞋进去。
正好看见秦淮茹刚留下的拖鞋,麻溜蹬下皮鞋换上,这才跟着杜飞进屋。
许大茂跟秦淮茹不一样,他是见过些世面的。
杜飞这房子装修完虽然不错,但毕竟面积有限,镇不住许大茂。
唯独屋里那个大壁炉,让他眼前一亮,夸赞道:“嚯~兄弟,你上哪儿搞这么大个壁炉?这一冬得烧多少煤!”说着伸出双手,凑到跟前,啧啧道:“还真暖和!”
杜飞轻描淡写道:“信托商店买的旧货,喜欢就跟娄姐装一个去,你家又不是用不起。”
许大茂嘿嘿笑道:“今年就算了,等娥子明年真怀上,我说啥也得拾掇拾掇房子。哎,对了,到时候把给你干活那几个师傅介绍给我。”
“那肯定没问题。”杜飞应承下来,又提醒道:“茂哥,修房子用胶用漆的,对孩子可不好,到时候你可留心。”
许大茂一愣,头回听到这个说法,忙问道:“还有这讲究?”
杜飞道:“你闻那胶水和油漆,是不是都有股子呛鼻子的味儿?”
许大茂疑惑道:“那味有毒?”
杜飞点头:“那里有个东西叫甲醛,大人吸进去没啥大碍,但孕妇小孩长期呼吸……”
“会咋样?”许大茂忙追问。
杜飞叹息道:“有个病叫白血病,也叫血癌。”
许大茂一哆嗦,他没听过白血病,但知道癌症意味着什么。
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干笑道:“那还是算了,我家现在也挺好。”
杜飞看他像那样,又宽慰道:“只要完事儿把房子晾两三个月,尤其胶水都干透,就不怕了。”
许大茂咧咧嘴,才想起今天过来还有正事,从肚囊子里摸出一瓶酒来,嘿嘿道:“兄弟,哥哥说话从不食言,上回答应你的酒。”
杜飞没客气,接过来一看,果然是五三年的茅台!
不过,许大茂跑过来,可不是就为送他一瓶酒。
立即又拿出一张化验单:“白天特地跑了一趟协和,这是我的化验单。”
杜飞接过来,诧异道:“行啊,茂哥!你这关系挺硬,协和当天出结果。”
许大茂咧咧嘴,有点不好意思:“是娥子带我去的。”
杜飞一听是娄晓娥的关系,倒也没太意外。
但他不是专业学医的,化验单也看的一知半解。
杜飞没不懂装懂,扫了一眼化验单,笑呵呵道:“茂哥,我也不是学医的,这单子你给我看也没用啊!”
许大茂却一脸‘我是脑残粉’的表情:“兄弟,我就信你。”
第八十三章 于丽有了(二十更求订阅)
杜飞哭笑不得,想了想道:“那大夫怎么说的?”
许大茂道:“大夫说,情况不算太差。”说着指了指化验单:“说我精子活性较差,还看了之前那张方子,说开的不错,改了一味药,让我先吃着看。”
杜飞道:“咱们听大夫的,该吃药吃药,不就结了吗?对了,大夫说没说让你戒烟戒酒?”
许大茂一愣,摇摇头道:“这倒是没说。”
杜飞也没意外,这个年代对老爷们儿抽烟喝酒的宽容度极大。
杜飞把化验单递回去:“那就回去戒烟戒酒,放电影的活也推出去,早晚儿跑步上下班。”
“啊~”许大茂立刻变成苦瓜脸。
杜飞瞥他一眼:“咋还不乐意呀!那你想不想要儿子了?”
“想啊!”许大茂毫不犹豫。
杜飞不客气道:“想要儿子还跟那唧唧歪歪的!”
许大茂挠挠头,没吱声。
杜飞缓了缓口气,又道:“茂哥,酒精和烟里的焦油、尼古丁,都对男人有害,你不戒烟戒酒,就算吃药也事半功倍。再说,又不让你戒一辈子,用得着这么纠结?”
许大茂一咬牙:“行,我戒!”
“这就对了!”杜飞开玩笑道:“回头把你家那好烟好酒都给我拿来,省着你看着心痒痒。”
“去你的吧!”许大茂笑骂一声,心情也放松下来,又闲扯一会儿,就回家去了。
二大爷家的热闹看完了,娄晓娥早回屋了。
见许大茂回来立刻问道:“小杜怎么跟你说的?”
娄小娥对杜飞的印象,就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虽然上回许大茂喝点酒,把杜飞吹得神乎其神,娄小娥却不大相信。
但没办法,自家男人中了邪似的,从医院回来非要再去问问杜飞,她真怕杜飞说出什么不靠谱的主意。
许大茂心情不错,要孩子有了希望,从杜飞那回来信心更足,对娄晓娥嘿嘿一笑:“小杜说,就按大夫的法子来,但让我戒烟戒酒,说什么酒精、尼古丁啥的,对身体有害,不利于要孩子……”
杜飞打发走许大茂,顺手把桌上那瓶茅台酒收入空间,又收拾了桌上的碗盘,丢到厨房的水槽里。
然后接一壶水,从随身空间内往厨房的炉子里丢了一堆烧透的煤球。
呼的一下,火焰瞬间燃烧起来,把水壶坐上去,等会洗脸洗脚。
昨天刚洗的澡,他也没打算立即体验一下那座青花瓷浴缸。
主要是洗完了还得收拾,也没人给搓背,差着点意思。
想到搓背,杜飞脑子里鬼使神差的又想到俏寡妇,心说:“那娘们儿干了这些年钳工,手上力气肯定不小,搓背应该不错……”
第二天,杜飞打着哈欠,从被窝里爬出来。
临睡前调了壁炉的进气门,填满了煤球,直烧到天亮,此时身下的火炕还是温呼呼的。
又因为卧室空间不太大,整间屋子暖暖的,跟地暖都差不多,就是火炕有点燥,屋子里太干了。
杜飞穿上衣服,下楼洗脸刷牙,顺便把壁炉里剩的煤球收起来,捯饬捯饬,出门上班。
这回他家门上安装了暗锁。
随手带上门,咔的一声,直接锁了,却看不见挂锁头,除非特地过来拽门。
杜飞推着自行车,后边依然驮着小乌。
原本房子修好了,他不打算再带小乌去上班,但这货却在街道办待上瘾了。
一大早儿,就主动蹲到车后架上,赶都赶不下去。
这时刘海忠家门也开了,刘光福一脸晦气,头上缠着绷带,手里端着痰桶,从屋里走出来。
杜飞一愣,脑袋都开瓢了,还得去倒痰桶!
刘海忠两口子是真没把孩子当亲的养。
看见杜飞,刘光福咧咧嘴,大概牵到伤口,疼得“嘶哈”一声。
杜飞看着,都觉着不忍心!
跟他点点头,赶紧推车子出了月亮门,落个眼不见心不烦。
中院还像往常一样热闹。
易中海领着背着书包的小军,正要往外走,看见杜飞,忙打招呼。
杜飞也客客气气:“呦,一大爷今儿走这么早?”
易中海嘿嘿笑道:“昨天给小军联系了学校。”
小军站在旁边,眼睛也闪着亮光,对上学很期待。
而在这时,秦淮茹碰巧也走出来,手里端着痰桶,睡眼惺忪的,大概没睡好,头顶上竖起一撮呆毛,天线似的,左晃晃,右晃晃。
“秦姐~”杜飞一本正经打声招呼。
俏寡妇蓦地精神起来,想起昨晚上胡思乱想了一宿,心里暗暗气恼,却又不好表露,赶紧避开视线,加快脚步。
杜飞心里暗笑,推车子刚到前院,正好看见三大爷家的于丽从屋里冲出来。
跌跌撞撞的,差点跟端着痰桶的秦淮茹撞上。
亏得俏寡妇大屁股一扭,脚步灵巧的躲开,才避免人仰马翻。
“嗨,于丽,你这是…”秦淮茹叫了一声,正要埋怨,却见于丽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秦淮茹一愣,忙放下痰桶,凑过去道:“于丽,你是不是有了?”
于丽干呕两下,也没吐出什么,眼神有些迷茫。
秦淮茹一看,就知道八九不离十,忙叫道:“三大妈~三大妈~你们家于丽可能有了。”
三大妈立刻从屋里冲出来,拉着于丽问了几句,顿时眉开眼笑,回头喊道:“老闫!老闫!大喜,咱家要添人进口了……”
一大早,于丽怀孕的消息迅速压过昨晚上刘光福挨打,成了院子里的大新闻。
差十分钟八点,杜飞骑车子到了街道办。
刚坐下没多大一会儿,朱婷就走进来,瞪他一眼,哼了一声,钻进小办公室。
杜飞被弄的莫名其妙:“我这招谁惹谁了?”
直到中午吃完饭,朱婷也没消气,拿着福尔摩斯的中册,往杜飞桌上一丢,没好气道:“给你,不求甚解先生~”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她发的哪门子邪火,索性也不理她,翻开书页,一边喝茶,一边看书。
小办公室里,朱婷见他那悠闲样,气得牙根痒痒,偏又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对面的钱科长看着,手捧着《仙机武库》嘿嘿偷笑。
朱婷听见笑声,气鼓鼓的回头看去。
钱科长连忙低头看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朱婷瞪了一眼,却对杜飞更气不过,索性又站起来,气哼哼走出去。
第八十四章 推理小说(二十更求订阅)
这时杜飞正在看中册的第一个故事《银色马》。
读的津津有味儿,忽然感到光线暗。
他抬起头,只见朱婷双手抱胸,背光站在他的办公桌旁边。
因为是从下往上,朱婷穿着一件贴身红色毛衣,竟显得某个部位格外伟岸!
杜飞嘿嘿一笑:“朱姐,有事?”
朱婷一脸严肃道:“你实话告诉我,这样走马观花看书,你真能看明白书里写的什么?”
杜飞一愣,有些莫名其妙。
他完全没想到,朱婷还纠结昨天他随口说那个‘不求甚解’。
“呃……有什么问题吗?”杜飞反问道。
朱婷气鼓鼓道:“这可是推理!剧情复杂,迷雾重重,必须环环相扣,才能看出故事里的趣味。像你这样囫囵吞枣,有什么意义?”
杜飞听出她语气中蕴含的情绪,忽然意识到问题的所在,问道:“你很喜欢推理?”
朱婷理所当然的点头。
杜飞哭笑不得:“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看书亵渎了你喜爱的推理?”
朱婷强硬道:“至少是对作者和书籍的不尊重!”
杜飞收敛起笑容,眼神严肃的注视过去。
朱婷第一次见到杜飞如此认真严肃的表情,被他盯着,有些心虚,不由自主想挪开目光,但心中的骄傲和坚持又不允许她退缩。
“朱婷同志!”杜飞不疾不徐道:“既然说到推理,那你能告诉我什么是推理吗?”
朱婷愣了一下。
她虽然从上大学时就接触到推理,这些年也看过不少作品,但问她究竟什么是推理,她还真有些含糊。
但无论如何,在杜飞面前不能露怯。
朱婷梗着脖子道:“推理就是侦查破案,通过线索一步一步找出凶手的呗。”
杜飞一笑,再次开启装逼模式,伸出右手食指,一边比划,一边说道:“推理推理,就是通过推理的方式,但关键的东西你没说出来,通过推理去干什么?是解决谜团!谜团才是推理的关键要素,是整个故事的核心,懂吗?”
朱婷一脸懵逼,这场面完全不对呀!
不是应该自己义正言辞的说教吗?怎么又被这混蛋反客为主了?
可……为什么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呀!
杜飞又道:“推理,实际上是日本的叫法,欧美更习惯叫侦探,因为主角大多是侦探,像最著名的大侦探福尔摩斯,阿加莎克里斯蒂创作的大侦探波洛。侦探到了日本,因为更注重解谜过程的逻辑性,通过推理,层层递进,这才演变出了推理。”
朱婷被说的一愣一愣的。
她原先在学校,只是喜欢看这类,却从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理论。
听到杜飞侃侃而谈,莫名就觉得高大上。
杜飞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无论侦探,还是推理,于我而言都只是消遣的读物,我它们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愉悦心情;第二,消遣时间。我为什么要劳心劳力,去解决作者给主角设置的谜团?难道作为一个旁观者,最后怀着轻松愉悦的心情,恍然大悟的说一声‘原来如此’不好吗?”
朱婷咽了一口唾沫。
她本能觉着,杜飞说的是歪理,可这歪理偏偏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算了,我不管你了!”朱婷气哼哼抱起一旁的小乌,一转身又回了小办公室。
原本兴师问罪来着,最后却灰溜溜跑了,朱婷有些泄气的想道:“难道看推理最大的乐趣,不就是跟着主角,一步步寻找线索,抽丝剥茧,解开谜团,找出凶手吗?”
不知不觉,朱婷撸猫的力气大了些,立刻引来小乌不满。
“喵呜~”
朱婷回过神来,忙说声对不起,又把小乌抱起来,自顾自道:“小乌,你这么可爱,怎么就跟了那个小混蛋?要不你以后跟我回家好不?姐姐给你烤鱼片吃。”
说着竟真从抽屉里拿出一小袋烤鱼片!
“喵呜~”
小乌眸子里闪过鄙视,好像在说:“哼,无知的人类雌性,区区一点食物就能诱惑本大人吗?”
杜飞在外头还不知道,有人打他猫的主意。
一个下午没什么事,只有区卫生局打电话过来,让过去拿些文件。
也没用杜飞,钱科长打发另一个姓王的小年轻跑一趟。
等到下班,众人乌泱泱往外走,小乌从小办公室出来,还能闻到它嘴里的烤鱼片味。
杜飞一脸严肃,瞟了朱婷一眼,冷冷道:“你给它吃烤鱼片了?”
朱婷一愣,不禁有些心虚,难道小乌不能吃烤鱼片?可吃完了也没见它不舒服呀?
杜飞表情肃然,好像挺严重。
朱婷舔舔嘴唇道:“那个~就吃了一点点,它没事吧?”
杜飞理直气壮伸出手:“我也要!”
“什么~”朱婷一双丹凤眼都快立起来了,什么叫柳眉倒竖,哪个是凤眼圆睁,看她现在就应景了。
啪的一声!
朱婷狠狠排掉杜飞伸过去的手爪子,恼怒道:“你个臭土匪!”
钱科长从后边正好瞧见,笑嘻嘻道:“你小子咋又招她了?”
杜飞无辜道:“谁招她了,就跟她要块烤鱼片,她咋还急眼了。”
“你们这些小年轻,我老头子闹不懂。”钱科长懒洋洋道:“不过你可悠着点,朱丫头可不一般,你小子别折进去。”
“得嘞!”杜飞笑道:“知道您为我好,我对朱姐真没心思,再说她大着我好几岁呢!”
钱科长点到为止,跟杜飞最后走出办公室。
杜飞出了街道办,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合计晚上吃点啥。
“昨天在副食商店买的香肠和午餐肉剩了不少,要不回去切半颗白菜炖一锅……”
还没最终想好,就先到了四合院。
杜飞提着自行车跨过门槛,正看见三大爷在门口收拾鱼鳞,那条小鲫鱼也就巴掌大。
“呦,三大爷今儿晚上吃鱼呀!”杜飞笑呵呵道。
三大爷美滋滋道:“这不于丽怀上了,晚上煮鲫鱼汤,给她加点营养。”
杜飞道:“您家这是人丁兴旺啊!明年得个大胖小子,您可就当爷爷了!”
三大爷一听‘大胖小子’老脸笑的跟菊花似的。
正这时候,傻柱提溜一个装着饭盒的网兜从外边走进来……
第八十五章 棒梗终于偷鸡了(二十更求订阅)
“柱子哥,下班啦?”杜飞看了一眼饭盒:“带的什么好吃的?”
傻柱嘿嘿笑道:“晚上雨水回来,我这当哥的不得给她弄点好嚼谷儿?”
说着又跟三大爷打声招呼,就径直进了中院。
杜飞注意到,三大爷一直盯着傻柱的饭盒,直至他进了垂花门,才微不可查哼了一声。
要说傻柱,也真不知道收敛。
整天张口闭口老祖宗的规矩,厨子就该往家带饭菜。
可你也稍微注意点影响啊!哪怕你把饭盒装到布兜子里,大伙儿眼不见心不烦。
这夯货偏偏弄个网兜,明目张胆从厂里的往家拿,这不是拉仇恨么?
不过,这货要不这样,他也就不是傻柱了。
杜飞暗暗摇头,跟在后头也进了中院。
秦淮茹正在水池子旁边洗衣服,看见傻柱进来,眼神快速扫视,瞄着他手里提的饭盒,跟着又看了一眼自家的方向。
在贾家,门边的窗帘掀起了一道缝,露出贾张氏半张胖脸。
秦淮茹叹息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张嘴正要叫住傻柱,却见杜飞跟在后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俏寡妇脸上登时浮现出一抹慌乱,张到一半的嘴赶紧闭上,低下头搓着衣服,不敢言语。
秦怀茹也说不好,自个是怎么了?
就像要出去勾搭野汉子,被自家爷们儿给堵个正着,心里蹦蹦直跳。
傻柱还不知所谓,看见俏寡妇搁那站着,立刻笑嘻嘻凑过去:“哎呦~秦姐,洗衣服呢!”
俏寡妇干笑一声,偷眼看向杜飞。
只见杜飞也推着自行车走过来,看了眼盆里的脏衣服道:“秦姐,这大冷天的,咋还在外头鼓捣水?看那手冻的。”
俏寡妇低着头,辩解道:“就几件,马上洗完了。”
杜飞一笑,没跟这多纠缠,推着自行车径直回后院。
傻柱也打个哈哈,拎着饭盒回到他家。
秦淮茹叹了一声,手上加紧,投洗几下,端着大盆回家去了。
刚一进门,就见贾张氏,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斥道:“饭盒呢?”
秦怀茹委屈道:“刚才小杜还在边上呢!我怎么好意思开口。”
贾张氏“切”了一声:“他在就在呗,一个小毛孩子。再说院里谁不知道,傻柱的饭盒是给你带的,你还在那假装什么贞节烈妇!”
秦淮茹一听,心里既委屈又愤怒,啪的把洗衣盆往地上一撴,冷冷道:“妈,有您这么昧良心的吗?以后傻柱的饭盒你去要去,我不去了。”
贾张氏一愣,肚子里饿得慌,也有些急了,破马张飞道:“哎~秦淮茹,你跟我尥什么蹶子?还反天了!你一个乡下丫头,要不是嫁到贾家,你能当上工人?能吃上商品粮?现在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放眼里了是不是?”
最近这段时间,秦怀茹的反抗,让贾张氏心里憋着一股火,这下也爆发出来,心里暗暗咬牙,今天非治治她,否则这婆婆也甭当了。
秦淮茹桃花眼一眯,原本她放下洗衣盆,是打算上厨房去做饭,见贾张氏摆开战斗姿态,不依不饶的架势,索性也不做饭了。
秦淮茹面无表情,盯着贾张氏也不说话。
贾张氏见她这样,不禁有点心虚,怕秦淮茹真撂挑子改嫁。
但到了这一步,贾张氏也不敢示弱,真被儿媳妇拿住了,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然而,就在贾张氏以为,秦淮茹要跟她大战一场的时候,俏寡妇却突然扭身走了!
贾张氏正奇怪,只见秦淮茹走到桌子旁边,拿过棒梗写作业的田字格和铅笔闷头写起来。
秦淮茹没正经上过学,一九五二年跟着全国大扫盲运动,念了几年冬学班,相当于上小学,能写字看报,但字写出来,歪歪扭扭的还不如棒梗。
“秦淮茹,你要干啥?”贾张氏皱着眉,不知她搞什么鬼。
秦淮茹头也不抬,冷冷道:“我给东旭写封信,今儿半夜就烧给他。我告诉他,我婆婆,他亲娘,非逼着我出去勾搭汉子!”
“啊~”
贾张氏惊叫一声,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冲上去抢田字格本子。
秦淮茹也没拦着,却冷笑道:“哼~妈,你抢本子有啥用?我想写随时能写,你拦得住?”
“你~”贾张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感觉心口有些微微发疼,颤抖着手指着秦淮茹:“你敢!”
秦淮茹的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好像炸毛的母猫:“我怎么不敢?你这当妈的都做得出来,我凭什么不能给死人写封信?好让东旭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秦淮茹对不起他。”
贾张氏又惊又惧,气得嘴唇直哆嗦:“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秦淮茹不作声,默默看她。
贾张氏狠狠对视回去,恨不得从眼里射出两把刀插到这个恶媳妇身上。
但最终两人对峙一阵,贾张氏先感到一阵胸闷,不得不败下阵来,喘一口气。
可随着她这一口气吐出来,整个人的气势也泄了,苦涩道:“淮茹呀!是妈对不住你,可是咱家这个情况,棒梗又在长身体,缺了营养可哪成?你就算不为我这个老不死的,也为棒梗想想,咱老贾家,还有你我,日后还都得指望棒梗呢!”
秦淮茹眼眸闪烁,心里有些动摇。
可又想到棒梗的所作所为,又是一阵心累,棒梗真能指得住吗?
另一头,杜飞回到家,换衣服,烧炉子,打开收音机。
然后上外头提溜一颗大白菜,回到厨房,手起刀落,从中间破成两半,拿一半切成手指宽的白菜条。
又切了点葱花蒜头,准备爆锅。
却在这时,忽然听见许大茂在院里嚷嚷:“娥子!娥子!咱家老母鸡咋少一只……”
杜飞心头一动,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
这应该就是棒梗偷鸡的桥段。
晚上还得开全院大会,最后弄的一地鸡毛。
杜飞心说:“棒梗这小子是真皮实了!最近屡次三番的因为偷东西挨打,这货真是记吃不记打,还敢对许大茂家的老母鸡下手。”
想到这里,杜飞幸灾乐祸,今晚上怕是又能听见棒梗挨揍的动静了。
然而,心里又一转念,他却皱起眉头,不禁放下手中的菜刀。
第八十六章 拦住许大茂(二十更求订阅)
偷鸡这事,对别人来说,或许只是个热闹,但杜飞却难置身事外。
现在许大茂已经成了他的忠实拥趸。
杜飞让他撵狗,他绝不去捉鸡。
如果小弟吃亏,他不帮着出头,必定会令他在许大茂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如果杜飞帮许大茂说话,以许大茂在院里的名声,势必会惹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杜飞虽然不怕,但立志做一个大boss,又怎么能公然把自己放在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呢?
尤其在这年代,不但好处要拿,更不能坏了名声。
况且,秦淮茹那边刚调教一半,可不能因为这点破事掉好感度。
想到这里,杜飞脑筋快速转了几转,立刻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一开门,正看见许大茂两口子一前一后,气势汹汹的往中院走去。
杜飞笑呵呵喊道:“茂哥,你跟嫂子这是干啥去?”
许大茂一拍大腿:“嗐!兄弟,我们家老母鸡让傻柱那挨千刀的偷了,我找他去!”
说着已经穿过了月亮门。
然而,杜飞一句话,却让他的脚步戛然而止。
杜飞淡淡道:“茂哥,你这样子可当不了领导。”
许大茂一脸诧异,回头看向站在门廊前面的杜飞。
现在许大茂最在意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生孩子;一个就是当官。
他也顾不上去找傻住,连忙屁颠屁颠跑到杜飞跟前,问道:“兄弟,你这是咋说的?”
杜飞笑道:“茂哥,你看哪个领导,为了一只鸡风风火火的?还有没有点气量城府?”
许大茂被说的老脸一红,自个也觉着有点跌份儿。
能下蛋的老母鸡虽然稀罕,但到市场上也就两三块钱。
他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再加上下乡放电影的外快,连东西带钱算上,一个月不下五十块钱。
仔细一想,还真犯不上为一只老母鸡急三火四的。
但是看了看傻柱家的后窗户,许大茂心里仍不甘心:“可是……傻柱他也太欺负人了!我们家下蛋的母鸡,他偷去说炖就给炖了。”
杜飞一笑,也没吭声,下台阶径直走向许大茂家。
许大茂跟娄晓娥面面相觑,不知杜飞是啥意思,忙也跟了回去。
等到许大茂家里,杜飞也不见外,自顾自坐下来:“茂哥,娄姐,你俩也坐下,咱不急这几分钟。”
许大茂对杜飞相当信任,立刻坐了下来。
娄晓娥也跟着坐下,听听杜飞究竟要说啥。
杜飞轻敲了一下桌面:“茂哥,刚才你风风火火的,说傻柱偷鸡,你有啥证据?”
许大茂辩解道:“要啥证据?我闻到他家炖鸡汤了,我家鸡丢了,他就炖鸡汤,哪有这么巧的事!”
杜飞一笑,点点头道:“你这个逻辑没毛病,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咱们完全有理由闯到傻柱家兴师问罪。”
许大茂有些意外,没想到杜飞居然认同他。
可接下来杜飞话锋一转:“但是……大茂哥,你忽略了一个问题,你去兴师问罪没问题,那你打得过傻柱吗?”
许大茂咽一口吐沫,从小他跟傻柱打架就没赢过。
但在自个媳妇面前,他却不愿认怂,强道:“他傻柱做了亏心事,他还敢动手?”
杜飞笑道:“你也管叫他傻柱,那人上来傻劲什么不敢?再说你一没人证二没物证,就凭人家炖鸡汤就说人偷鸡,傻柱反咬你一个‘诬赖好人,强闯民宅’,这没毛病吧?只要没把人打坏了,打你也是白打。”
许大茂脸色一黑,刚才他就顾生气了,根本没想这些。
杜飞顿了顿,容他们俩人想想,接着道:“茂哥,如果你安分守己就想当个工人,我都不跟你说这些,你爱咋折腾咋折腾。但你既然有心思,想往上爬一爬,就得瞻前顾后。要不然现在给你杨厂长那位置,我跟你打赌,最多一个月,李副厂长就能把你送进去蹲大牢,你信不信?”
许大茂一听,不由打个激灵。
他这人虽然有点野心,但究竟怎么当官,心里却没数。
杜飞又道:“什么叫谋而后动?什么叫知己知彼?就今天这事,你闻味过去,就说傻柱偷鸡。就算真是他偷的,你没有证据,能把他咋地?如果不是他偷的,你这就是诬陷好人。最后无论那种,都讨不到便宜,白白吃亏挨打,还得威信扫地。”
许大茂两口子不约而同咽了一口吐沫。
实在是杜飞说这些,让他俩心有余悸,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家乐子可大了。
许大茂也没主意了,忙问道:“兄弟,那你说这事该咋办?难道我家那老母鸡就白丢了?”
杜飞摇头道:“茂哥,这事我不给你出主意。”
许大茂急了:“别介呀!兄弟,你不能不管我呀!”
杜飞笑道:“也不是啥大事,说到底就是一只鸡。茂哥,你也快奔三十的人了,还想往上爬一爬,总不能都指着我,你自个得先立得住!”
许大茂沉默下来,开始思考。
杜飞则站起来道:“茂哥,遇事要有静气,想好了再行动。”又跟娄晓娥道:“娄姐,您是大家闺秀,从小听过见过,该提醒还得提醒茂哥。”
娄晓娥下意识点点头。
虽然她嫁给许大茂好几年了,但在心里一直觉着许大茂太小气,整天算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有些时候,不是她看不明白,而是懒得去计较。
再加上一直没孩子,心里跟许大茂总是有一层隔膜。
但现在,随着许大茂戒烟戒酒开始治病,眼看要孩子大有希望,娄晓娥心态也有了变化。
“得嘞,没事我先回了。”杜飞说完,起身要走。
许大茂两口子连忙送到门口,这才回去坐下面面相觑。
“大茂,你别说!”娄晓娥感慨道:“这小杜,年纪轻轻,还真有点东西。”
许大茂跟着点头:“也不知道他那脑子是怎么长的?我二十岁,跟他一比,就像个傻子。”
娄晓娥白了一眼,娇笑道:“你现在也是个大傻子。”
许大茂不干了:“嗐~我怎么就傻了!”
娄晓娥道:“咱家那鸡明摆着不是傻柱偷的,你闻着味儿就要跟人去干架,你不傻谁傻?”
“我~”许大茂瞪了媳妇一眼:“你知道,你刚才咋不说?”
第八十七章 成长与改变(二十更求订阅)
娄晓娥娇憨道:“我看你急头白脸的就没拦着。你是我男人,你乐意折腾,我就给你呐喊助威呗。”
许大茂一阵无语,心里却热乎乎的,问道:“娥子,那你说,为啥不是傻柱?”
“傻样儿,还考我!”娄晓娥白了一眼:“咱家住里院,外人进来得过三道门。大白天的,前院中院,那帮老娘们儿早给瞧见了。而且外边人千方百计进来,也不可能抓只鸡就走。所以,肯定是咱们院里的人。”
许大茂道:“那为啥不能是傻柱?”
娄晓娥道:“知道你跟傻柱不对付,可他人品你应该最清楚。最近咱也没碍着他,他能没事偷咱家偷鸡?”
许大茂点头。
其实他心里也觉着,不大可能是傻柱干的。
但他俩从小就是天敌,好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屎盆不扣傻柱头上扣谁头上。
许大茂又问:“那~娥子你说,会是谁干的?”
娄晓娥想了想,笑道:“这事办的蠢,跑大院最里边偷一只鸡,明显不带脑子,大人干不出来,我看十有八九是哪家的孩子。”
许大茂默默点头……
与此同时,杜飞离了许大茂家,却没去中院找秦淮茹。
虽然现在过去提醒一声,肯定能在俏寡妇那儿卖个人情。
但杜飞所要的,只是拦住冲动的许大茂,避免自己处于尴尬境地,却不是为了讨好秦淮茹。
相反,因为棒梗再次偷东西,让秦淮茹陷入窘境,他也乐见其成。
而且杜飞也有些好奇。
经他刚才那番说教,许大茂和娄小娥这两口子,最终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把白菜下锅,因为没有鸡精味素,菜做出来味道实在一般。
但肚子饿了吃啥都香,就着俩馒头连汤带水下去,暖呼呼的,倒也舒坦。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也没等杜飞去开门,就听二大爷家的刘光天喊道:“杜哥,等吃完饭中院开大会,您甭开门了,我去下家通知。”
杜飞一笑:“还真是怎么也绕不开全院大会啊!”
半小时后,约么六点。
整个四合院前后十好几户,加起来百十口人,有一小半聚拢过来。
按照全院大会的规矩,三个大爷和当事方肯定要到场的,其他不相干的至少得出一个代表。
杜飞到场的时候,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院子当中,柿子树的树枝上挂着个大灯泡,把下边照的一片通亮。
二进门前面的台阶下边,摆着一张八仙桌,一大爷易中海,坐在桌子后头,二大爷三大爷,一左一右,分列两边。
仨人面前各自摆个‘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子,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在左右四周,放着不少条凳。
作为当事人许大茂、娄晓娥两口子,坐在最里边的条凳上。
其他人或坐条凳,或站在抄手游廊下头,互相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议论。
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干脆揣着瓜子花生,好像来开茶话会。
杜飞没往前凑,双手抱着小乌,像暖手宝似的,站在厢房门廊的柱子旁边。
这时,他身后的房里,秦淮茹和贾张氏一前一后走出来。
棒梗在后边探出脑袋往外看,被贾张氏给按回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秦淮茹跟贾张氏刚吵完架,互相正看不顺眼,但现在却不是解决他们内部矛盾的时候。
刚才刘光天来通知开全员大会,秦淮茹特地问了一嘴,知道许大茂家丢了老母鸡。
原本她还没放心上,但听到老母鸡时,棒梗表情明显不对劲儿。
秦淮茹本就聪明,又了解自家儿子的德性,立刻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在逼问下,棒梗虽然嘴硬,但小当槐花先招供了。
秦淮茹登时天旋地转,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她千怕万怕,就怕棒梗因为偷东西被抓进派所。
现在居然要应验了!
偷了许大茂家的老母鸡,现在人家要开全院大会,这要处理不好,弄到派出所去,可怎么好?
这个时候,看人到的差不多,二大爷率先咳嗽一声。
因为事儿是后院的事儿,全院大会也是由他张罗开起来的,所以二大爷刘海忠理所当然先开腔,说了许大茂家丟老母鸡的事。
随后一大爷、三大爷也说了几句场面话,最后才由许大茂这个当事人说话。
“咳~”许大茂咳嗽一声,抬高声音道:“那个~刚才三位大爷把事都说了,我就说说我们两口子的态度。大伙街里街坊的,也别弄得太难看,谁家孩子顺手把鸡抓去了,一会儿散场了,私下来说一声……”
这时忽然有人插嘴:“哎~许大茂,你怎么知道就是咱们院里人偷的,保不齐是外面进来的人呢?”
杜飞顺着声看去,说话的是个五大三粗的老娘们儿,头发乱糟糟的,双手插在袖里。
这人姓姜,住在前院,家里有俩不省心的淘小子。
为人不坏,就是有时候说话不走脑子。
而她这一嗓子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共鸣,毕竟谁也不乐意自家孩子被怀疑是偷鸡贼。
许大茂和娄晓娥对视一眼,心里早有准备。
许大茂也不跟姜家娘们儿掰扯,而是直接看向三位大爷道:“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您三位可都瞧见了,这不是我许大茂不懂事,非要把咱院里的事儿捅到外头去。既然大伙觉着偷鸡贼是外头来的,咱也别跟这浪费时间了,我这就上派所报案去!可有一折……等派所来人,查出来什么,可不是我许大茂不仁义。”
这一下,众人都不吱声了。
尤其是姜家娘们儿,后知后觉发现自个惹祸了。
“败家玩意儿,还不赶紧家去!”姜家老爷们儿骂了一声,又对着三位大爷喊道:“老娘们家家不懂事,大茂兄弟,您接着说。”
许大茂一笑,不由觉得倍儿有面:“接着刚才,甭管是谁,上我这说一声,明儿上市场买只老母鸡赔我,这事就算过去了。”
许大茂这番话说的,倒是令院里众人对他刮目相看。
这事办的,有里儿有面儿,谁也说不出什么。
末了,许大茂又加一句:“那啥~我那是下蛋的老母鸡,可不能弄只刚长成的小母鸡糊弄我!”
到了这个时候,秦淮茹总算暗暗松一口气。
她没想到,许大茂竟没纠缠不放,而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然而就在这时,却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第八十八章 俏寡妇上门(二十更求订阅)
只见傻柱双手插在裤兜里,撇着大嘴,眼角看人,阴阳怪气的道:“切~还下蛋的老母鸡,先让你媳妇下个蛋吧,这都多少年了,能下早下了。”
许大茂家没孩子这事,平时大伙在背后就没少议论,只是当面不说。
今天傻柱直接挑明了,顿时引来一阵哄笑。
许大茂和刘小娥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原本在杜飞的提醒之下,他们两口子在家合计半天,自个也觉得今天这事儿办的不错。
尤其许大茂,得意扬扬都挂到脸上,却没想到傻柱突然蹦出来膈应人。
杜飞在边上看着,也有些意外。
今天这事,因为他介入,压根没跟傻柱扯上关系,不知道傻柱抽哪门子风,临了非要插一嘴。
偏偏傻柱说完了,看见大伙哄笑,还自鸣得意。
许大茂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牙齿咬的咯吱直响。
“傻柱!我艹你祖宗!”
许大茂突然大吼一声,两眼通红,就扑过去。
他们俩人本来相距不远,傻柱坐在条凳上,两手插在裤兜里,也没想到许大茂敢动手,猝不及防就被撞个仰面朝天。
许大茂跟疯了似的,嘴里骂着祖宗,双臂挥舞扭打。
但他是真不会打架,没两下就被傻柱掀翻下去,一拳打过去就把许大茂打的满嘴是血。
好在三个大爷及时叫人把他们俩拉开。
傻柱只吃了点小亏,第一下倒地,摔的生疼。
许大茂就狼狈多了,呲牙咧嘴的,牙缝里都是红的。
但这次他是真急眼了,嘴里的血腥味反而激起了他的狠劲,被刘光天和闫解放拉着,仍狠狠瞪着傻柱。
要说许大茂平时是真怂,但今天傻柱却触到他的逆鳞。
原先被人说生不了孩子,他还能推给楼小娥,自个找心理安慰。
但是现在,已经明确了,是他许大茂不行,傻柱再提这茬,就是揭他的短。
众人的哄笑声,每一声都像刀子一样割在许大茂心里。
再加上他今天觉着,自己这事儿办的有理儿有面儿,心里正在得意,却被傻柱羞辱,巨大的落差让他的愤怒瞬间爆了。
“傻柱,许大茂!你们干什么……”一大爷呵斥一声,正要和稀泥。
许大茂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突然吼道:“今在场的街坊老少都听着,我们家没孩子,是我许大茂的问题,跟我媳妇无关!谁他娘的再说娥子下不出蛋,老子跟他拼命!”
说到最后许大茂都破音了。
但他眼珠子瞪的跟牛似的,一张鞋拔子脸都歪歪了,再加上满嘴是血,活像凶神恶煞!
众人顿时一滞,只有傻柱还嬉皮笑脸的。
娄晓娥则被感动的不行,抱紧了许大茂胳膊道:“大茂,我们回家,明年咱生个大胖小子气死他!”
许大茂治病有望,顿时也笑起来:“对~咱气死他。”
说完斜着瞟了傻柱一眼,跟娄晓娥手挽手就回了后院。
随着许大茂这个主角退场,院里的众人也各自散了。
但今天无疑是许大茂的高光时刻,众人回到家还在议论纷纷。
不仅偷鸡的事儿办的局气,最后喊那嗓子,承认自个有病,来维护娄晓娥,也是真爷们儿!
相较而言,傻柱大庭广众拿人没孩子说事就太没品了。
杜飞回到家里刚把茶泡上,许大茂就上来了。
一进门就笑嘻嘻道:“兄弟,怎么样?今儿哥这事办的局气不!”
杜飞笑道:“十分满分,给你九分,剩一分怕你骄傲。”
得到杜飞的认可,许大茂心里更美,嘿嘿笑道:“兄弟,今天多亏有你拦我一下,不然这事绝办不成这样。”
杜飞道:“茂哥,还是你自个有这个天份,以后有事多跟娄姐商量,娄姐是大家闺秀,眼光见识,不比寻常。”
许大茂眼神闪烁,干笑道:“她是啥大家闺秀呀,就一般家庭。”
杜飞淡淡道:“轧钢厂娄董事的千金,可不一般。”
许大茂表情微微一僵,尴尬道:“兄弟,你都知道啦!那个……不是我瞒你,实在是……传出去不好。”
杜飞一笑,表示没什么。
两人又闲谈一阵,许大茂留下两条中华,两条牡丹,两瓶上好的西凤酒,还有两大块熏好的腊肉才走。
用杜飞之前说他的话,美其名曰,戒烟戒酒,放家里碍眼。
杜飞估计,多半是娄晓娥让他送来的。
不愧是资本家大小姐,见过杜飞的能力之后,往外拿东西是真不手软。
两条中华烟十五块,两条牡丹十块钱,那两瓶西凤酒都是上年份的,二十块钱肯定买不来,还有那两大块腊肉,足得有四五斤重,就为买杜飞一个好。
收了这些东西,以后许大茂再有什么事,杜飞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观。
以许大茂的性子,就算再怎么感激,也不舍得一下送来好几十块钱的东西。
送走了许大茂,杜飞也没急着洗脚上楼,坐在楼下一边听收音机,一边捧着福尔摩斯探案集。
约么一个小时,快到八点钟时,传来一阵轻轻敲门声。
杜飞早料到有人要来,把书扣到桌上,起身去开门。
门外秦淮茹胳膊下面夹着卷成一团的棉帘子。
看见杜飞勉强笑了笑,走进来道:“那个……帘子做好了,棉花我重新弹了,拿过来挂上试试。”
杜飞随手把门关上,大少爷似的冲厨房扬扬下巴:“把碗洗了,再烧壶水,等下我洗脚用。”
说完,回去又津津有味的看起书。
俏寡妇却懵逼了,她来前准备的措辞和想法全都没用上。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乖乖听话,钻进厨房里。
这是秦淮茹第一次进杜飞家的厨房,发现屋里竟然有自来水,还有新打的橱柜,令她眼睛一亮。
可惜千好万好,这里不是她家。
俏寡妇自怨自艾,拿起丝瓜络开始刷碗。
杜飞就自己一人吃饭,连锅带碗也没几个。
秦淮茹干活又麻利,不大一会儿就给收拾妥了,顺便还把厨房归置一下。
这时坐在煤球炉子上的水也开了。
她吭哧吭哧给拎到外头,原想直接放在地上,却见那金砖反着光,生怕给烫坏了。
“水壶放桌上,去旁边那屋拿洗脚盆。”杜飞眼皮都没抬,吩咐道。
俏寡妇噘噘嘴,又去卫生间拿盆。
这一开门,又把她吓一跳!
第八十九章 何雨水(二十更求订阅)
在轧钢厂办公楼里,有一个领导用的厕所。
有一次,秦淮茹去楼里办事,曾经去过一回,白色陶瓷便池,跟杜飞家的一模一样!
“杜飞家里居然有厕所!”秦淮茹大吃一惊。
之前她看见厨房旁边的门,还以为是一个小仓房。
俏寡妇心不在焉的回来。
好在她还没忘给盆里接了凉水,放到杜飞跟前。
这次不用杜飞说,一边主动拿起桌上刚烧的水兑进盆里,一边说:“大少爷,用不用奴才伺候你洗脚呀!”
杜飞抬起头,看着俏寡妇,一本正经道:“清朝那会儿,男的才能自称奴才,你只能叫奴婢,或者奴家。”
俏寡妇哭笑不得,嗔道:“就你有文化!还真当自个是大少爷了,都是新中国了,我可是伟大的工人阶级。”
杜飞脱掉袜子,撸起裤腿道:“洗脚怎么了,任何劳动都是平等的,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用劳动换钱,不寒碜。”
说着把脚放进水盆,却因为太热,烫的“嘶哈”一下。
“兑点凉水不?”俏寡妇关心道。
“不用~”杜飞踩着盆边缓了一下,把脚探进去,立刻拿出来。
秦淮茹在一边看着,忽然有种冲动,去按着他膝盖,不知会咋样?
杜飞不知她恶向胆边生,手伸到身后从空间里拿出十块钱:“给你,明天去买老母鸡。”
秦淮茹蓦地抬头:“你……你怎么知道?”
杜飞“哼”了一声:“干出这种蠢事,除了棒梗还能有谁?”
俏寡妇听杜飞说她儿子蠢,扁扁嘴,不乐意。
“还不乐意啦?”杜飞嗤之以鼻:“你以为今天许大茂为啥一反常态?”
“是你……”秦淮茹瞪大眼睛,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她也奇怪,今儿晚上全院大会上,许大茂跟过去换了个人似的。
杜飞点了她一下,也没一个劲邀功,反而把脸一沉道:“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棒梗这是第几回了?”
秦淮茹默然,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杜飞又道:“算了,自个孩子自个管。”把那十块钱往前推推:“买鸡别上市场,最好回你娘家,看看有没有知根知底的。”
秦淮茹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大团结,踌躇道:“买只鸡用不了这么多!”
杜飞看着她,塌着眼皮,鄙视道:“想啥呢!谁说这钱都给你了?”
俏寡妇脸一红。
杜飞不慌不忙把脚完全浸在热水里:“回你娘家那边,买三只老母鸡,一只还给许大帽,另两只我留下养着下蛋吃。还有余下的,除了你来回路费,再置办些山货回来。”
俏寡妇扁扁嘴,把大团结揣进兜里,原来是自个自作多情了。
杜飞道:“刚才不说自个是伟大的工人阶级吗?你看哪个工人阶级净想不劳而获了。”
俏寡妇小声辩解道:“谁想不劳而获了,还不是你没说清楚!”
杜飞也没细掰扯,她出来时间不短了,再过一会儿估计贾张氏那老虔婆就得杀上来。
杜飞懒得看老虔婆那张胖脸,索性道:“行了,没事回家去吧~留着力气打棒梗。”
秦淮茹不由得白他一眼,却没直接就走,而是到卫生间,拿了条毛巾丢给杜飞,才换鞋出去,顺手带上门。
不过等了一阵,杜飞却并没听见棒梗挨打的叫声。
横是秦淮茹怕大半夜打孩子,让人想到许大茂家的鸡就是棒梗偷的,这才让那货逃过一劫。
不过挨打这事儿,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除非棒梗以后收手,再也不犯错了,否则再有下次,都得给找补回来。
杜飞洗完脚,拿毛巾擦干,又拿拖布把屋地擦了一下,再洗脸刷牙,才到楼上去。
脱衣服,躺被窝,看了一会儿《福尔摩斯》就有些乏了。
心里合计,这星期天,一定要上图书馆去,看看有没有《蜀山剑侠》之类的。
虽然杜飞以‘不求甚解’的态度在看,但推理还是太费脑细胞了,尤其在睡觉之前,看多了大脑活跃,还容易搞得自个失眠。
再不济,弄一套《三国演义》,重温一下也不错。
说起来,杜飞对《三国演义》的了解,除了三国游戏主要都来源于那部八十多集的电视剧,罗贯中的原著还真没从头到尾看全过……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拉灭了灯绳。
再一睁眼睛,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杜飞看了看表,刚六点钟。
坐起来,撩开昨晚上秦淮茹带过来的棉帘子,外边天刚刚放亮。
杜飞伸个懒腰,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换了一套干净的秋衣秋裤,脱下来的脏衣服直接丢到随身空间里,意念操纵着蓝色光带一绕,也不用洗,干净如新。
有的时候,小乌这货出外头玩去,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回来。
杜飞也用这法子,把它往空间里一丢,再出来又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好喵。
捯饬捯饬,磨蹭到快七点,出门上班。
刚打开自行车,推着要往外走,就见对门许大茂,戴着棉帽子棉手套出来。
杜飞笑着招呼一声:“茂哥,今儿这么早上班呀!”
许大茂颠着跑过来:“听你的,跑步上下班。”说话时嘴里还有股药味儿。
俩人并肩穿过月亮门。
中院这边却鸡飞狗跳。
住西厢房的老周家二小子,跟老沈的小三儿,因为刷牙抢水龙头,揉巴起来了。
俩半大小子在地上滚球,不一会让各自老妈提溜回去,好一顿数落。
说的倒不是他们不应该打架,而是把衣服弄脏了还得再洗。
这时,从傻柱家里出来一个高挑纤瘦的女人,推起停在门廊下的自行车。
杜飞瞟了一眼。
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搁在后世是标准的网红美女,但现在却叫长的‘薄边拉沿’没有福相。
“雨水姐,昨个回来住的?”杜飞笑呵呵打声招呼。
这女的正是傻柱妹妹何雨水,平时在单位住宿舍,很少回四合院这头。
何雨水看见杜飞,心里十分诧异。
这是杜飞穿越后,他们头一次见,原先她印象里,后院的杜飞就是一个又高又瘦,平时走路总爱低着头的书呆子。
没想到,才小一个月没见,竟跟变了个人似的!
第九十章 蒋东来的邀约(二十更求订阅)
“杜飞?”何雨水有些不敢确定,但紧跟着看见一起走出来的许大茂,脸色立即难看起来。
显然是知道,昨天晚上他哥跟许大茂打架的事。
不知道傻柱咋跟她说的,看她这样子对许大茂意见还挺大。
何雨水“哼”了一声,又跟杜飞点点头,扭身就走了。
许大茂撇撇嘴:“兄妹俩,一对儿不知好歹,从小有爹……”
顺嘴想说‘有爹生,没娘养’,又猛的想到什么,刚起个头,就吞回去,给自个留了点口德。
杜飞一笑,继续往外走。
前院这头,热闹程度不逊于中院。
俩老娘们儿不知因为啥骂了起来。
参战一方就有昨晚上开全院大会时,多嘴那个姜家娘们儿,另一方是个一脸刻薄的大妈。
俩人唇枪舌剑,算是针尖对麦芒,叭叭叭跟小喇叭似的。
杜飞在这种欢快的气氛中,提起自行车迈出四合院大门。
上早点铺子吃了几个包子,骑车子到街道办点卯。
今天杜飞来的算早,进屋脱了大衣,先拿笤扫扫了一圈地。
正这时候,孙兰从外边进来,看见杜飞忙走过来道:“小杜,咋来这么早呢?”
杜飞腆着脸道:“瞧您说的,咱哪天不早。”
孙兰退了一步,表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杜飞哈哈一笑,看出她有话说,问道:“孙姨,有啥事您说。”
孙兰压低声音道:“我们家老蒋说,让你中午去街口白老四羊汤,他家焖羊肉特地到,请你去尝尝,顺便说点事。”
杜飞问道:“蒋叔没说啥事?”
孙兰刚开口,就有人从外边进来,她也不好细讲,只道:“就上回,你们家隔壁的事。”
杜飞立即会意,没再多问。
心里却合计,李家能出什么岔子,值得蒋东来特地让孙兰叫他去?
‘白老四羊汤’就是个普通的小馆子,听说羊肉做的不错,杜飞也没去过。
今天这一顿饭,肯定不是蒋东来特地请他,否则不能上这种小馆子来,应该主要为了说事,顺便吃口午饭。
但要说这事有多紧急,应该也不至于。
不然就算孙兰带话不方便,他自个跑一趟也不耽误。
想通这些,杜飞更好奇,蒋东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今天朱婷不知道有啥事儿,早上点个卯就跑了,一上午没见人。
杜飞落个消停,等到中午跟钱科长打声招呼,就溜达着出了街道办。
他在小食堂那份饭菜,装到饭盒里,晚上回家吃,倒也不浪费。
白老四羊汤离这不远。
出了胡同,上地安门大街,往东一走就到。
一个小破门脸,还是布帘的幌子。
杜飞走着,远远就看见,蒋东来穿着军大衣,站在店门口抽烟。
看见杜飞,立刻把手里烟头丢掉迎上去。
俩人打声招呼,没有过多客套,推门进了店里。
蒋东来对一个留着山羊胡,戴着清真小帽的中年人说了声:“上菜!”
“得嘞,姐夫~”那人带着讨好的笑,把他们往里边让。
杜飞瞧了那人一眼。
这声‘姐夫’应该是从孙兰那儿论的。
但看样子,也不是什么亲戚,否则态度不应该这样恭谨。
跟蒋东来进了里屋之后,杜飞发现这里也不是包间儿,而是到了人家里。
屋里当中摆着个煤球炉子,炉子上坐着一个小锅,红亮的肉汤“咕嘟咕嘟”冒泡,看着就勾人食欲。
随后,那中年人赶紧拿抹布擦桌子,又放下两副碗筷和一个锅垫,伸手把小铝锅端下来,放到锅垫上。
蒋东来拿起筷子:“下午还得上班,咱也不喝酒了,怹家的羊肉一绝,管保你吃完还想吃。”
说着先在锅里挑出一块连筋带肉的夹到杜飞碗里。
杜飞也不客气,更不急着说事,伸筷子把肉夹到嘴里,嚼了两下,还真不错!
过一会儿,又端上两碗羊汤和一盘半发面的烧饼。
焖羊肉空口吃有点略咸,夹到烧饼里正好。
这顿饭吃的倒是实惠,就一个菜两碗汤,外加几块烧饼。
后来蒋东来觉得不过瘾,自个出去揪了根儿大葱,也没切葱丝,就直接干嚼,一口羊肉夹馍,一口大葱。
杜飞嫌老葱太辣,吃完了味大,就吃了几瓣糖蒜。
等大半锅羊肉下肚,杜飞吃个六七分饱,端起大碗喝口羊汤顺顺,才问道:“蒋叔,我听孙姨说,李家那事……”
蒋东来嚼了几下,把嘴里的大葱咽下去道:“先前,差点看走了眼,这事恐怕真有些猫腻!”
说着看了眼房门方向,起身过去拴上门栓,这才回来继续道:“上次,你让我把查到的情况直接交给李家,我以为这事就完了。那两家爱怎么着怎么着,跟咱爷们儿也没关系了。”
杜飞问道:“难道出幺蛾子了?”
蒋东来点头:“昨晚上下班,李国强又来找我。”
杜飞疑道:“他怎么找着你的?”
蒋东来摇头:“暂时不知道,应该找了什么关系查到的,这个不难查。”
杜飞点头,继续听下去。
蒋东来道:“小杜,你猜李国强找我想干啥?”
杜飞愣了一下。
蒋东来也没卖关子,顿了顿直接自问自答:“他想让我想办法,把张芸那个相好的抓了。”
杜飞皱眉。
按道理李国强他们针对的是老张家,怎么还跑偏了?
紧跟着,蒋东来又道:“这还不是要紧的。你猜猜,办这事,李家愿意出多少?”
杜飞本来一边听,一边又夹了口羊肉,却是动作一顿,抬了抬眼皮道:“给的多了?”
蒋东来伸出两根手指头:“二百!只要把张芸那相好的抓进去,他们愿意出二百块钱!”
杜飞一听,也吃了一惊。
二百块钱可不是小数,之前李家找他卖房,也就这个价。
明明不久前还拮据窘迫,怎么突然就财大气粗起来?
而且,肯为这种事花二百块钱,要么是真不差钱,要么肯定有更大利益。
难怪蒋东来要把他叫来,亲自说这件事。
杜飞皱眉思考起来,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动。
蒋东来也没再说话。
片刻后,杜飞问道:“蒋叔,这个事儿您怎看?”
第九十一章 李国强的好算计(二十更求订阅)
蒋东来昨天想到半夜,心里早有腹稿:“目前看,这件事一共有三方:李家、张家、张芸的相好。其中张芸这个相好的,我之前查过,背景很简单,小毛病虽然不少,但应该没有大问题。”
杜飞点头,示意继续。
蒋东来喝口羊汤,舔舔嘴唇又道:“再有就是李家,我感觉问题也不大。一来他们明知道我是公安,还敢主动来找我,说明他们不心虚。二来你们住了这些年邻居,如果真有问题,不会天衣无缝,街坊邻居间肯定有所察觉。”
杜飞也认同。
李国强一家子,虽然有点刻薄,但大抵上就是普通人家,一个工人养活一家四口,日子过得不宽裕,自然扣扣搜搜,斤斤计较。
“所以~”杜飞沉声道:“你觉得问题可能出在张家身上?”
蒋东来道:“按道理,之前李家被二百块钱逼的,都打算卖房子了,可见他家不宽裕。为什么他们肯花二百块钱,就为把张芸的相好抓进局子?况且我跟他说的明白,我只能抓人,没权力审判。张芸那相好的,虽然有些劣迹,却都是鸡毛蒜皮,硬送进去顶多劳教两三个月。”
杜飞皱眉道:“这样李国强也愿意?”
蒋东来点头:“要不我怎么觉着不对劲呢!”
杜飞大脑快速转动:“也就是说,李家并不关心张芸那相好被关多久,他们只需要他被关起来!这应该是对张家的一种恐吓。”
蒋东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很可能要利用我的身份向张家施压,营造出李家在衙门有人脉的假象。”
杜飞冷笑道:“一旦施压成功,他们将得到远超二百块钱的好处,还真是好算计!”
蒋东来问道:“那你看……这事咱们怎么办?”
杜飞想了想道:“既然要借用你的身份震慑,那张家肯定不干净,不知道是什么路数?”
蒋东来道:“那边我没往深了查,怕打草惊蛇。”
杜飞点头,不愧是老公安。
不过李国强都觉得能拿捏对方,那肯定不是敌特或者穷凶极恶的会道门组织。
杜飞认为,张家很可能从事诈骗之类的技术型犯罪,或者是解放前隐藏起来的乡绅老财。
不仅见不得光,还没有强大武力,让李国强觉得能拿住他们。
杜飞默默把整件事捋了一遍:“既然人家主动送钱,咱收着就是了,反正你也说了,那相好的不是好人,正好抓进去劳动改造。”
蒋东来嘿嘿一笑,这也是他的意思,毕竟送上门的二百块钱谁不眼馋。
而且这事做着不亏心,公事公办就行。
“得嘞,那我知道了。”说着蒋东来从兜里掏出一摞大团结,数出五张,自个留下,剩下都推过来。
杜飞明白他意思,却皱皱眉道:“蒋叔,这钱现在拿可烫手。”
蒋东来一愣,不知他这是啥意思。
杜飞好整以暇道:“咱们既然插手,最终李家这事肯定成不了。二百块钱对他们可是伤筋动骨了!到时候万一他们反咬一口……蒋叔,咱可就坐蜡了!”
“他……”蒋东来张嘴就要说他敢!但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他看着杜飞,猛的想到今时不同以往。
他原先无欲无求,吃点拿点没人跟他计较。
可现在,他要往往陈处长那条线上个靠,一旦自个出了问题,即使牵连不到领导,也是一个麻烦。
而领导最不喜欢的,就是制造麻烦的人。
如果连这个道理都捻不清,他也不用在机关混了。
不知不觉,蒋东来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他猛打个哆嗦,回过神来,苦笑道:“小杜,刚才……谢谢你提醒!”
杜飞摆摆手道:“将叔,咱们的关系,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那这钱?”蒋东来为难道,忽然觉着真有些烫手。
杜飞道:“你先收着别动,回头我去打声招呼,万一将来李国强搞事,就说你提前上报了,是为破案,将计就计。”
蒋东来松一口气,心里暗道:“不愧是处长外甥,这事办的,就是周全。可笑我白活几十年,二百块钱就差点把眼迷了。”
杜飞又道:“蒋叔,这事怕有危险,您别单打独斗,找俩靠得住的,别出意外。”
蒋东来心里一暖,嘿嘿笑道:“放心,该怂的时候,咱绝不逞能。”
等俩人吃完饭离开羊汤馆,已经一点多钟。
杜飞溜溜哒哒回到街道办,还是没见朱婷。
中午吃的有点腻,坐下想喝点茶,却发现放桌上的茶叶罐子不见了。
杜飞眼睛一瞄,顺着小办公室的门,看到钱科长办公桌上放着个饭盒,饭盒上摆着个铁皮小罐。
杜飞估计,是这老头自个茶叶喝没了,径直走过去问道:“科长,朱姐今儿干啥去了,一天没照面。”
说着伸手摸了摸饭盒,还微微热乎着。
钱科长吸溜着茶水,抬眼皮看他一眼:“人家小姑娘有事,能告诉我这老头子?”
杜飞嘿嘿一笑,没指望钱科长回答,拿上饭盒和茶叶罐就要走。
却被钱科长拉住,低声道:“哎~主任家老大啥日子结婚,你知道不?”
杜飞念头迅速转了一圈,表面漫不经心道:“知道啊,我还得跟着去接亲,能不知道嘛!”
钱科长一愣,没想到杜飞跟王主任家走的这么近。
杜飞则俯身,手撑在办公桌上,偷眼往外看看,压低声音道:“您有事儿?”
钱科长无奈道:“不是啥大事儿,有个老朋友不知道搁哪得着信儿,想巴结主任爱人,借机会送点礼。”
说完又摆摆手:“算了,不问你了,让主任知道对你不好。”
杜飞笑嘻嘻道:“那谢您爱护我这祖国的花朵。”
钱科长笑骂道:“去你的花朵,你就一狗尾巴草!”
杜飞出了小办公室,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等晚上下班,驮着小乌刚拐到马路上,前边停下一辆公交车,涌下来好几个人。
杜飞正赶上公交车开走,骑自行车从站点过去,忽然听见有人叫他。
第九十二章 秦京茹(二十更求订阅)
杜飞扭头一看,只见秦淮茹一手拎着兜子,一手提着篮子,在那篮子里头,探出一个鸡脑袋,贼溜溜的这看看那看看。
在她旁边跟着个怯生生的,穿着崭新花布棉袄的姑娘,一手拎着一个布兜子,里头同样各探出一个鸡脑袋,叽叽咕咕叫着。
杜飞看见她们,心头一动:“这就是秦京茹?”不由多打量几眼。
不得不承认,秦淮茹家的基因的确强大,秦京茹同样是个美人儿,相比秦淮茹的成熟妩媚,秦京茹更年轻青涩。
俩人的轮廓基本是一样的,都是瓜子脸桃花眼,秦京茹的眼神更清澈,此时正毫不掩饰的,直勾勾盯着杜飞看。
发现杜飞看她,也不知道收敛,直至视线相对两三秒,她才反应过来,刷的一下,满脸通红,慌忙低下头。
杜飞看她样子,也是莞尔一笑,心里暗暗合计,估计此时秦京茹应该看不见自己脚尖吧~
“小杜,你看啥呢?”秦淮茹见杜飞一劲盯着身边的妹妹,不由有些泛酸,想故意臊他。
可杜飞脸皮多厚呀!
若无其事道:“嘿嘿,秦姐回娘家啦?”
俏寡妇假装委屈道:“我就是劳碌命,都是给你跑腿。天可怜见在这遇上你了,不然拎这些东西回去,非得把我们姐俩累死。”
说着又对秦京茹道:“京茹,别拎着了,这些东西都是给这大少爷买的,正好他骑自行车了,回家还挺老远呢!让他自个驮回去。”
“哦~”秦京茹又偷眼看了看杜飞,听话的把两只鸡放地上。
却忽然发现,蹲在自行车后架上的小乌,登时吓得“妈呀”一声。
“你干啥呀!一惊一乍的。”秦淮茹被吓一跳。
秦京茹退到俏寡妇身后,指着小乌害怕道:“姐,咋还有个大猞猁呢!这玩意连生产队的驴都能咬死!”
杜飞有些诧异,没想到秦京茹把小乌误认成了猞猁。
不过这时候,猞猁在京城周边应该还有不少,也就难怪了。
杜飞笑道:“同志,小乌是猫,可不是猞猁,就是长的大了些。”
“真的?”秦京茹瞄了一眼小乌毛茸茸的大尾巴,总算松一口气。
相比老虎狮子,猞猁体型虽然不大,但非常凶猛,极端情况下,甚至会攻击人。
秦京茹小时候,她们村里就有人被猞猁撕开肚皮差点没命。
“还真是猫!”秦京茹自然而然的拍拍胸口,顿时泛起一阵波动。
猞猁的尾巴很短,就像猫尾巴从当腰砍断了半截,而且猞猁的毛色花纹,也没有黑白相间的。
“傻丫头!”秦淮茹伸指头在妹妹头上点了一下,跟杜飞介绍道:“小杜,这是我三叔家的堂妹秦京茹。”
又对秦京茹道:“这是住在后院的杜飞,你叫杜飞哥。”
秦京茹双手放在身前,乖巧鞠了一躬:“杜飞哥好。”
“京茹妹子好。”杜飞笑呵呵答应,心知秦淮茹把堂妹带来,是想介绍给傻柱。
虽然俏寡妇心里瞧不上傻柱,但客观地说,不考虑性格,单看傻柱的条件,在现在是真不错。
至于说把堂妹介绍给杜飞,秦淮茹想都没敢想。
秦京茹虽然长的漂亮,但农村户口在这个年代绝对是硬伤。
没工作,没粮本,嫁过来直接拉低生活水平。
再说,就凭杜飞的个头长相,如果真想搞对象,不知道多少京城大妞上赶着倒贴。
杜飞没跟她们姐妹多纠缠。
虽然秦京茹比电视剧里更漂亮,这姑娘也天真好骗,但是个黄花闺女,一旦搞上手,肯定要结婚。
不然,让她闹起来,不仅名声臭了,弄不好一个流氓罪,折进去吃窝头都有可能。
必须得从长计议。
杜飞把秦淮茹带回来的三只老母鸡和一堆山货挂到车上,蹬自行车就先走了。
这三只鸡有一只是许大茂的,杜飞索性一并给带回去,免得秦淮茹拎只鸡回去,等于不打自招棒梗就是偷鸡贼。
姐妹俩站在原地,看着杜飞骑自行车走远。
俩人一般身高,模样也有七八分像,竟也不约而同一起叹了口气。
听见对方叹息,不由对视一眼。
秦淮茹立即心虚的移开目光。
秦京茹不明就里,心里也藏不住事,抿了抿嘴唇,小声道:“姐,我不想见你说那厨师了,你把我介绍给杜飞哥行不?”
秦淮茹立刻瞪她一眼,扬手要敲她脑壳:“死丫头,你说什么呢!”
秦京茹一缩脖子,忙抱住俏寡妇胳膊:“姐,行不行啊?我求求你了!”
秦淮茹苦笑道:“京茹,不是姐不帮你,可人家杜飞那小伙儿,你觉得能看上你一乡下丫头?”
秦淮茹又道:“小杜现在在街道办上班,虽然是临时工,但我可听说了,他舅舅是大官儿,最多两三年肯定转成正式干部,京城里大把的城里姑娘可劲挑。”
秦京茹眼神暗淡下去。
秦淮茹拍拍她手背:“京茹,听姐的,晚上好好见面,别胡思乱想的。这……都是命!”
秦京茹咬着下唇,仍有些不甘心。
而这时,杜飞在大马路上骑自行车可有乐子了。
只见他,后车架上蹲着个黑白花的大肥猫,车把上挂着三只老母鸡,一边两只,一边一只,咕咕咕的直扑腾,身后还跨个鼓鼓囊囊的布兜子。
好在没骑出多远,他就钻了小胡同。
瞅着前后没人,把东西一股脑收到空间内,这才松一口气。
回到四合院,院子里乱哄哄的。
尤其各家的半大小子,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手里拎着马扎板凳,乌泱泱往外走。
杜飞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晚上轧钢厂放露天电影,大伙儿都急着占位置去。
这大冷天的,杜飞对看老电影可没那么大兴趣。
他推自行车回到后院,正好遇见隔壁的李胜利。
“杜飞,刚下班呀!”李胜利喜滋滋的先打招呼。
杜飞点头道:“你这也是看电影去?”
李胜利嘿嘿一笑,敷衍着说是。
杜飞却看出他口是心非,却也懒得点破,错身而过,各走各的。
第九十三章 养鸡不易(二十更求订阅)
回到自家门口,杜飞拿下挂在车把上的空兜子,心念一动一只老母鸡出现在里头。
提着兜子来到许大茂家,啪啪啪一打门。
里边传来娄晓娥的声音:“来啦~”
“哎?小杜呀~你这是……”娄晓娥开门一看,见杜飞提着一只鸡,不禁愣了一下。
杜飞大大方方道:“秦淮茹托我把鸡给带过来。”
娄晓娥“哦”了一声。
昨晚上秦淮茹来过,说话非常诚恳,跟他们道了歉。
只是娄小娥没想到,是杜飞把鸡送过来的,不由得提醒道:“你也真是的,啥忙都敢帮,不怕人误会?”
“不让人瞧见不就得了。”杜飞笑着答道:“再说,我爹没那会儿,秦姐帮着跑前跑后,欠着情呢~”
娄晓娥一听,又是心头一动。
按说她家原先跟杜飞也就是点头之交,不知为啥突然跟许大茂好成了兄弟。
难道也是因为那时候,自个跟许大茂帮了一些小忙?
娄晓娥一边思忖,一边接过老母鸡,塞进了鸡笼。
“得嘞,娄姐,我先回了。”杜飞说着就要走。
却被娄晓娥叫住:“哎,晚上厂里放电影,说是可热闹了,你不看看去?”
这大冬天,怕得有零下五六度。
半夜三更,在露天坐一个多小时,杜飞可不想找罪受,忙摆手道:“我就不去了,晚上得写材料,明天领导急着要。”
一听有正事要忙,娄小娥也没法劝了,只能自个捯饬捯饬,戴上棉手焖子,上厂里去。
杜飞回到家里,把从小食堂带的饭盒拿出来,放到壁炉前烘着。
又把刚才丢到随身空间里的两只老母鸡给放出来。
刚才给娄小娥那只鸡,没有经过白光改造,而杜飞留下这两只,却渗入一丝白光。
这两只老母鸡放出来,明显比之前多了几分神俊。
不过杜飞仅耗费一丝丝白光,还不到当初改造小乌的千分之一,使这两只鸡的变化极其有限。
反而趴在壁炉前边打瞌睡的小乌,蓦的精神起来,歪着脑袋,看着它们,似乎非常有兴趣的样子。
杜飞瞪它一眼,恐吓道:“这俩老母鸡以后留着下蛋,你敢给我咬死,小心你这张皮!”
小乌抬起头看了看杜飞,尾巴撅得高高的,一副牛逼哄哄的,一转身走到房门口。
在房门上边,有一个小平台,对着一个挂着帘子的圆洞。
这里是小乌的专用出口。
小乌走过去,一纵就挑起两米多高,落到堪堪容身的小平台上,然后屁股一拱,就钻出去。
接下来,杜飞看着两只鸡,却有些犯难了。
之前他看许大茂家养鸡,自个也想有样学样。
可等老母鸡买回来,该怎么养却抓瞎了。
别的不说,至少得有个鸡窝吧!还得花精力喂水喂食伺候着。
杜飞有些头疼,发现养猫养狗,跟养鸡完全是两码事。
而且,冬季外边天气太冷,现在夜里就得零下七八度,等到了十冬腊月,京城的气温最低,甚至能到零下二十度。
这种气温,把鸡养在外头,就算不冻死也不可能下蛋了。
养屋里头,那鸡屎鸡粪味就更别说了。
杜飞想了想,心里也没辙,合计不行就找雷老六问问,先把鸡窝搭起来,别的再慢慢来。
不过让样式雷的传人来搭鸡窝,不知道他们家老祖宗的棺材板还压得住不!
打定主意,杜飞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两只鸡又收回空间内。
洗了把手,一边听收音机,一边开始吃饭。
吃完了又磨蹭一会。
快到六点,骑上自行车出去。
因为轧钢厂放电影,大部分人都跑去凑热闹,院子里冷清清的。
出了四合院大门,杜飞踩着脚蹬子,别着腿一蹬地,往前出溜起来,翻身骑上鞍座,十来分钟就骑到雷老六家。
雷老六家的院子里,轧钢厂的职工不太多,倒是跟往常一样。
杜飞推自行车进去,瞧见他家亮着灯,心里松一口气,上去啪啪敲门。
“谁呀?”里边传来女人应门的声音。
杜飞道:“那大姐,是我,小杜。”
杜飞话音没落,就听见屋里脚步加快,那小翠满脸笑容的打开门:“杜领导,快请进!”
前番在杜飞家里干活,前后总共十多天,别的不算,单是工钱,雷老六就拿了五十。
还有那三卖金砖的提成,也有十多块钱,加一块赚了有六十多块钱。
见到杜飞上门,那小翠怎么能不高兴!
这个时候,雷老六也跟出来,却恭谨得多。
三人寒暄几句,杜飞说明了来意。
雷老六却皱眉道:“杜领导,您……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雷老六心里也很无奈,他老雷家祖祖辈辈,盖过多少宫殿皇陵,可给人搭鸡窝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如果仅仅搭个鸡窝还简单,可这位爷要求还不少。
鸡窝得能加热保温,确保老母鸡能正常下蛋,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等了一会儿,杜飞见雷老六还没做声,问道:“老雷,有点为难?实在不行就……”
杜飞其实想说,实在不行就算了,雷老六却以为他要说,实在不行,再找别人。
那哪儿行啊!
一旦传出去,堂堂雷老六,连个鸡窝都搭不了,那他以后还怎么混!
雷老六眼珠一转,不等杜飞把话说完,忙接过话茬:“杜领导,您这活儿我不敢打包票。我没养过鸡,但有一人,肯定行!”
杜飞问谁?他也不是非雷老六不可,只要能把事解决了就行。
雷老六道:“魏犊子!他家五几年还养过不少鸡,后来自然灾害,实在喂不起,才都卖了。”
杜飞一听,既然这样,那就赶紧的吧!
俩人出门骑上自行车,又往魏犊子家赶去。
魏犊子家住在南城外,出了永定门。
这路程可不近,十多公里呢!
俩人吭哧吭哧骑自行车,过了京城南站,才停到一个院子门前。
这院子跟城里的四合院不同,没有那些讲究,房子也低矮些,就是普通农家院,好处是独门独户,院子还算是宽敞。
杜飞心中了然,难怪前几年能养鸡。
第九十四章 夜访魏犊子(二十更求订阅)
雷老六上前打门:“犊子,开门,我~你六哥!”
老榆木的门板晃动,发出“哗啦哗啦”动静。
很快院里瓮声瓮气应了一声。
魏犊子披着棉袄,打开半扇门,探出个脑袋,刚想问雷老六咋来了,却看见杜飞站在旁边。
他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忌惮,随即露出憨厚笑容,摸着后脑勺道:“杜领导,您咋还上我这狗窝来了?有啥事您叫一声就成。”
雷老六道:“少废话,赶紧给杜领导整点好茶,来你家一趟还真他娘费劲。”
“杜领导,您快里边请!”魏犊子有些笨拙的把俩人让进去,在当院就喊道:“媳妇儿,杜领导来了,赶紧泡好茶!”
话音没落,一个三十多岁的壮硕女人挑帘出来,穿一身黑布棉袄,腰里系着白围裙。
看她样子明显知道杜飞是谁,忙迎上来,点头哈腰:“杜领导好!”
魏犊子道:“这是我媳妇儿,贱内~”
杜飞客客气气叫声嫂子。
雷老六则一翻白眼,笑道:“你得了,还贱内,拽什么文呢!赶紧进屋,怪冷的。”
魏犊子也不在意,只是嘿嘿憨笑,带杜飞和雷老六进了上屋。
屋里竟还有人!
杜飞走进去,只见魏三爷跟一个二十六七的青年从椅子上站起来。
魏三爷满脸堆笑,丝毫看不出之前的不愉快:“哈哈,杜同志,咱们真是有缘啊!”
杜飞知道魏三爷跟魏犊子是亲戚,在这见到他,也没太奇怪,笑呵呵道:“三爷有礼!”又瞥了一眼那青年。
魏三爷敷衍的介绍道:“这位姓张,是我一朋友。”
那青年冲杜飞点点头。
见他们一带而过,似乎不想认识,杜飞也没多问。
而他跟雷老六的来意,也不用杜飞去赘述,雷老六就跟魏犊子讲了。
杜飞在旁边听着,也没啥可补充的。
魏犊子听完,包括魏三爷和那青年在内,脸色都有些古怪。
他们没想到,三更半夜的,杜飞跟雷老六大老远跑来,居然是为了搭鸡窝的破事。
魏三爷和那个青年,则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虽然魏三爷掩饰的很好,但那青年还是差点火候,真实情绪暴露出来。
杜飞看在眼里,笃定魏三爷跟这青年上这来肯定有事。
不过他懒得去多管闲事,只当没看见罢了。
魏犊子闷头想了想道:“杜领导,您的意思我懂,想养两只老母鸡下蛋吃,现在的问题是冬天鸡窝怎么取暖。”
杜飞点头。
魏犊子一笑,显得很有把握:“这事好办,从屋里炉子引出一根铁管,不用插到火头里,靠近能加热就行。热量顺着铁管出来,焊到一张铁片上……”
“嗯~”魏犊子想了想:“您就养两只鸡,铁片不用大了,有脸盆底大小就够。正好您家壁炉底下就有现成的进气道,这事您交给我,明就给您弄好。”
杜飞一听,还挺有道理。
魏犊子怕他不信,又补充道:“原先我们家养鸡,我就做过这玩意儿,这些东西和鸡笼子,我们家都现成的,您也不用准备什么,明儿我都给您带去。”
杜飞见他大包大揽,底气十足,便应了他,只叮嘱注意防火。
至于具体怎么干活,他索性把钥匙交给雷老六,让他们俩商量着来。
关于工钱,杜飞提了一嘴,但魏犊子死咬着不肯要。
杜飞也没固执,大不了以后找补回来,又不是啥还不起的人情。
等送走杜飞跟雷老六,魏三爷几人回到屋里。
那青年终于沉不住气,问道:“三爷,刚才那姓杜的究竟什么来头?”
魏犊子两口子默不作声。
他们之前在杜飞家干活得了好处,按道理十天工,最多二十块钱,就算主家催得紧,顶了天给加一两块钱。
但最终,杜飞却按十五天工给他们算钱,而且干活这几天的伙食没有一天拉胯。
魏犊子自个心里有数,无论如何说不出杜飞的坏话。
况且他跟这青年也不熟,是魏三爷带来,在他家暂住。
魏犊子看着憨厚,但实际可不傻。
年轻时又在江湖上混了好些年,也有些眼力见。
姓张的一看就是在外边犯了事儿,跑他这避难来了。
如果是旁人,他说什么也不碰这样的麻烦,但魏三爷带来的,他却推脱不了。
魏三爷叹口气,下意识揉了揉手腕,还有些刺痛感。
那天他挡了杜飞一巴掌,从红星旅社回家,就觉手腕和小臂疼痛,第二天去医院一看,竟然给打骨裂了!
“这人很厉害,而且来头不小。”魏三爷沉声道:“咱们不要惹他。”
姓张的青年苦笑:“三爷,我都这样了,哪还敢惹谁!”
魏三爷又叹一声:“你家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青年道:“我爹还在周旋,但……”
魏三爷想了想道:“实在不行就走吧!常言道,树挪死,人挪活。天下之大又何必困死在京城一地。”
青年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对魏三爷的建议未置可否。
杜飞这边,从魏犊子家里出来,骑车子回到四合院,已经快八点了。
他却没想到,四合院里居然十分热闹,又开上全院大会了!
杜飞推着自行车刚到中院,就看见傻柱站在院子当中,破马张飞的嚷嚷着:“唉~有没有这样的!大伙说说,有没有许大茂这样的!我这眼瞅着奔三十了没结婚,好容易秦淮茹央各她堂妹跟我见一面,可许大茂这缺德带冒烟儿的……”
许大茂也在院子当中,坐在长条凳上,样子有点狼狈。
左眼睛乌漆抹黑的,衣服肩膀也被拽开一道大口子,明显是让傻柱揍过一顿。
不过昨天,许大茂在全院大会上爷们儿了一把,不知道是不是尝到甜头,今天这副模样,竟也气势不弱!
不等傻柱说完,也大声嚷嚷起来:“傻柱,你嘴巴放干净点,要说缺德我没你何雨柱缺德!见天拿我没孩子说事,你那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拐着弯儿骂我绝户吗?”
傻柱理直气壮道:“我骂你怎么着?许大茂,你就是一绝户命!你个生孩子没屁眼的玩意。”
第九十五章 傻柱撕逼许大茂(二十更求订阅)
傻柱骂的虽然痛快了,但在场的一大爷和人群中的聋老太太,脸色都不大好看。
要说绝户,许大茂和娄晓娥毕竟年轻还有希望,易中海和聋老太太才是真正绝户了。
虽然现在一大爷两口子收养了小军小玲,但这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许大茂针锋相对:“你生孩子有屁眼!连媳妇都娶不上,你打一辈子光棍吧……”
俩人越骂越过分,仨大爷终于忍不了了。
全院大会直接关系到他们三个大爷的威信。
仨人眼神一碰,一大爷一拍桌子:“都给我住口!”
要说在四合院里,就一大爷能压得住傻柱,二大爷三大爷在这种情况下说话,保准被傻柱毫不给面的怼回去。
一大爷站起来,瞪了傻住一眼,然后看向许大茂:“许大茂,你先别说话,等傻柱说完了,你有什么意见再反驳,现在这样不成菜市场了!”
许大茂撇撇嘴。
傻柱一挺胸脯,觉着占了便宜,忙道:“那我就说说,许大茂这孙贼……”
一大爷喝道:“好好说话,别整那用不着的!”
傻柱讪讪道:“许大茂不干人事!秦淮茹把她堂妹带来跟我见面,正赶上我给厂领导开小灶。秦淮茹姐俩就带孩子去看电影。许大茂这……许大茂知道秦姐给我介绍对象,立马跟人姑娘说我坏话,把人家吓的,面都没见,就不干了!啊~有他这样的吗?”
傻柱说完,顿时引起院里众人议论纷纷,对许大茂指指点点。
易中海一脸严肃:“许大茂,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跟傻柱虽然有矛盾,但这事……”
许大茂立刻不干了:“一大爷,您可不能偏听傻柱一面之词。二大爷,三大爷,你们说是不是?”
易中海立刻道:“那你说说,傻柱说的有什么不对?”
许大茂哼了一声,撇着大嘴道:“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我可没说傻柱坏话。”
“你放屁!”傻柱登时大骂。
许大茂看向易中海:“一大爷,刚才傻柱说话我可没插嘴。”
“傻柱!”易中海瞪了傻柱一眼。
许大茂得意道:“当时秦淮茹在场,我说什么了?我就让那姑娘上厂里打听打听,何雨柱是谁?傻柱又是谁?终身大事,人家了解了解情况,不过分吧!谁让你何雨柱名声臭呢!全厂谁不知道你叫傻柱。你跟我来什么劲?这外号是我给你起的,还是我在厂里给你传的?该找谁你找谁去!”
“你……”傻柱气得,脸都白了,傻柱这倒霉外号,是他那不着调的混蛋老爹何大清给叫出来的。
许大茂得意洋洋道:“大伙可都听见了,我这叫说他坏话?我这个叫实事求是!怎么~你傻柱还想稀里糊涂,把人姑娘骗家里去?”
说完,许大茂还意犹未尽,调转炮口对准秦淮茹道:“我说秦淮茹,那姑娘虽然不是你亲妹子,你也不能这么坑人家吧!那么水灵一小姑娘,我看也就十九二十,你把她介绍给傻柱!啧啧啧~”
杜飞扶着自行车,站在人群后头。
听见许大茂这一番慷慨陈词,没想到这货居然超常发挥,怼完傻柱怼秦淮茹。
刚才这番话可谓是杀人诛心。
一旦坐实了秦淮茹坑妹,以后谁再给傻柱介绍对象,就是坑人家姑娘。
傻住再想结婚,必定难上加难。
不过杜飞估计,以许大茂的智商,未必能想到这一层。
刚才很可能是他说顺嘴了,捎带脚把秦淮茹给误伤了。
但俏寡妇多聪明呀!
一听这话,顿时就反应过来,她可不敢背这黑锅,连忙叫道:“许大茂,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坑妹妹了?傻柱条件可不差,厂里食堂的大厨,一个月工资37块5,现成的两间半大北房。没负担,福利好,虽然年纪大点,但心地善良会疼人,我妹妹嫁过来享福,怎么我就坑妹妹了?”
秦淮茹小嘴巴巴的,比许大茂利索多了,当时就给怼没词了。
杜飞在外边看着暗笑。
要说俏寡妇的脑子反应真快,可惜平台太低,又没文化底子,被贾张氏和棒梗这俩猪队友拖累,最终把她的发展上限死死按住。
许大茂张张嘴,还想强词夺理,却被身边的娄晓娥拽了一下,递个眼神,微微摇摇,示意别跟秦淮茹纠缠,先集中火力干傻柱。
许大茂立即大声道:“说那些都没用,现在人家姑娘就是嫌傻柱名声臭,人不想嫁给一傻子,这有什么不对?”
“许大茂,你他么找抽!”傻柱气的嘴都歪了,他也说不过许大茂,索性就要动粗。
许大茂这回学尖了,两步就冲到三位大爷身边:“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你们可都瞧着呢!傻柱前边就打我一回,现在当着大伙,居然还要行凶!这事你们能不能管?您三位要不管,我可自个想折了。”
二大爷三大爷有些幸灾乐祸。
傻柱平时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除了一大爷,谁面都不给。
反而许大茂,平时对二大爷、三大爷都恭敬,偶尔还送点东西啥的。
到这个时候,他们当然要偏帮许大茂。
只有一大爷易中海心情较为复杂。
搁原先,他一准儿要力挺傻柱,这是他选定的将来能给他养老的人。
但是现在,有了小军和小玲,这个念头早就断了。
尤其这些天,俩孩子住到他家里,随着投入的感情越来越多,他心里最后一丝抵触也消融了。
今天这事儿,许大帽把人相亲给搅黄了,虽然不怎么厚道,但看秦淮茹那样,许大茂还真没胡编乱造,就是拿傻柱这个外号说事儿。
易中海有些为难,但他无论如何不能让傻柱在他眼皮底下再把许大茂打了。
一大爷再次呵斥道:“傻柱,你行了!”
二大爷趁机插嘴道:“傻柱,你要再耍横,咱院里管不了你,那你跟许大茂上厂保卫科去掰扯去。”
三大爷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阴阳怪气道:“要不上派出所也行。”
傻柱小眼一眯,发觉形势不对,吭哧吭哧,没再吱声。
第九十六章 血腥味(二十更求订阅)
见这情形,一大爷连忙和稀泥:“那今天就这样,许大茂搅和傻柱相亲,傻柱打人,都有不对……”
“别介!一大爷,您这样判糊涂案我可不答应!”许大茂忙打断道:“我怎么就搅和了?合着咱还不能说句实话了!”
易中海皱眉道:“那你想怎样?”
许大茂早就想好:“啥也别说了,让傻柱赔我五块钱。”
傻柱登时炸了:“嘿~五块钱,你怎么不抢劫去?”
许大茂一拽身上的中山装:“瞧见没,正经的羊毛呢子,连料子,带手工,要三块钱不多吧?你还打我呢!现在我脑袋疼,去趟医院查查有没有脑震荡,两块钱你可出不来!”
“我……”傻柱还不服。
易中海却不耐烦道:“行了,柱子,就这么定了,赔许大茂五块钱,散会!”
傻柱心里这个憋气,相亲被搅黄了不说,还赔出去五块钱。
但一大爷拍板儿了,这事他打掉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在场的吃瓜群众,呼呼啦啦,各自散了,却仍意犹未尽,有同情傻柱的,还有觉着傻柱活该的。
许大茂则跟得胜的小公鸡似的,得意洋洋到傻柱面前:“怎么着?五块钱,拿来吧!”就是那乌眼青有点滑稽。
傻柱瞪他一眼,不情不愿的回屋拿出五块钱。
这时,许大茂夫妇看见推着自行车的杜飞,立刻眉开眼笑迎上去。
许大茂一甩刚从傻柱手里拿过来的五块钱,得意扬扬道:“兄弟瞧见没,哥刚从傻柱手里抠出来的!”
傻柱心里正憋气,瞪着牛眼道:“许大茂,你给我等着啊!”把钱给完了,转身就走。
杜飞也没搭理小人得志的许大茂,尤其他那乌眼青的样子,还一脸牛逼哄哄的,瞅着格外喜感。
杜飞直接问娄小娥:“娄姐,这咋回事儿?刚出去一趟,咋弄出这么大动静?”
娄小娥也哭笑不得,瞪了自家男人一眼:“还不是大茂,非要挑事儿!知道秦淮茹妹子来跟傻柱相亲,就非要给傻柱添堵。这不闹到最后,让人打成这样,还跟那儿傻乐,一天不知道想啥呢!”
许大茂不以为然道:“我这叫有仇不报非君子!就傻柱那张臭嘴,看我不治治他……嘶哈!”
没等说完,眉飞色舞的牵动了脸上的伤,立刻疼的“嘶哈”一下。
娄晓娥白他一眼,却心疼的问道:“你没事把?要不咱上医院去看看。”
许大茂语带双关道:“没事,你男人壮着呢!”
“没正行~”娄晓娥脸一红,抬手拍他一下,仨人说着已经回了后院。
与此同时,傻住在家里闷闷不乐,心里别提多堵得慌。
今天晚上,他得知许大茂几句话,把相亲的姑娘给吓跑了。
原本心里酝酿,趁许大茂陪领导吃饭,一准儿得喝醉了,把他绑食堂来,好好收拾一顿出气。
谁知太阳打西边出来!
许大茂这货,竟然声称戒烟戒酒,放完电影干脆连饭也没吃,直接陪媳妇回家了!
傻柱气的没辙,更不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性子
他傻柱报仇从来都不隔夜!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把许大茂揍一顿,跟着就找一大爷召开全院大会。
但事与愿违!
最后非但没惩治许大茂,反而自个赔进去五块钱。
尤其最后许大茂小人得志的样子,更气得他心口直疼:“许大茂!孙贼,你给我等着~”
杜飞回到后院,跟许大茂两口子各自回家。
刚一开门,顿时心中一凛!
屋里边黑漆漆的,静谧的没有一点声音。
杜飞一只脚踩进门里,心脏嘣嘣直跳!
原本伸出去要拽灯绳的手停在一半,另一只手上,电光火石间,已握住了一把手枪。
自从上回在红星旅社,杜飞用没子弹的空枪唬住了魏三爷,让他意识到手里这把枪不能当摆设。
事后,他利用空间内的蓝色光带,将那些子弹一一修复。
现在他手里的枪,可是满弹上膛的状态。
推开保险同时,杜飞快速退到门外。
屋里的血腥味很重!
刚才正是这股血腥味儿,让他警惕起来。
杜飞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仅从血腥味判断,出血量应该不小。
“难道死人了?”杜飞大脑飞速思考,第一时间想到了敌特,紧跟着又想到,会不会有人有人杀人嫁祸……
想到种种可能,他本能的想立刻去找陈中原。
他从来也不觉得,自个有当孤胆英雄的潜质。
哪怕穿越后,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手里还握着家伙,杜飞也没想贸然去硬刚。
但是在下一刻,屋里却传来“喵”的一声。
杜飞蓦地想起小乌,紧跟着就感觉到来自小乌的痛苦情绪。
“小乌受伤了!”
杜飞皱眉,稍微集中精神,眼前视野倏地一变。
只见屋里的壁炉前面,小乌缩成一团,身子微微颤抖,身下摊开一片血迹。
“喵呜~”
似乎感应到杜飞回来,小乌虚弱的求救。
不过刚才杜飞闻到的血腥味,却并非全来源于小乌。
离它不远,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东西出血更多,而且一动不动,明显死了。
看见这一幕,杜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进屋把灯点开。
“喵呜~”
骤然明亮起来,小乌勉强抬起头,看见出现门口的杜飞。
杜飞也顾不上换鞋,他能感觉到小乌的生命力正在快速衰弱。
连忙冲上去,把它收进空间内,跟着一团白色光芒涌过去,将其包裹成一团光茧。
这时杜飞才有暇,去看另一个东西。
等他仔细一看,顿时深深皱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竟是一只比寻常家猫体型还大的黑毛耗子!
两颗发黄的大板牙呲在嘴外面,四个爪子和尾巴光秃秃没毛,眼珠子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杜飞活了这些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耗子!
看它浑身是血,小乌也伤成那样,明显经过一番激烈战斗。
没人比杜飞更了解小乌的战斗力,上次比它大那么多的恶犬,都被一巴掌解决掉。
这回居然被一只大耗子差点搞死了。
第九十七章 耗子成精了?
虽然这大耗子最终败了,被小乌咬死,还拖了回来。
但小乌受了重伤,要是没有空间救治,或者送到医院去上药缝针,铁定也死了。
这令杜飞不由得对这只死耗子产生了些许好奇。
心说:“这大耗子难道成精了?居然这么厉害!长这么大个儿,不得活几十年了?”
杜飞一边想,一边皱眉寻思,怎么处理这大耗子的尸体。
这玩意儿是小乌拼命战斗的战利品。
虽然看着膈应,杜飞也不能随便扔掉。
回头等小乌好了,看看它吃不吃,如果小乌不吃,就拿药铺卖了。
老鼠本身就是药材。
活了几十年的老鼠,虽然比不了人参何首乌啥的,但应该也能卖些钱。
杜飞把大耗子也收到空间内。
这玩意死透了,用白光也救不回来了。
随后,看着地上的两滩血迹,又有些犯愁了。
正想打一盆水来擦,却又灵机一动,使用随身空间,看能不能把液体的东西一股脑收进去。
这是杜飞第一次做这样的尝试,之前都是固态的,能抓得住,摸得着的。
结果比想象更简单,当他意念集中在一滩血迹上,那片血迹立倏地消失。
在空间内形成了一个果冻似的红色球体。
紧跟着,第二个红色球体出现。
杜飞把小乌和那大老鼠的两摊血泊都收进来。
而在地面上,原本已经渗进地缝的血迹竟都消失!
杜飞心中暗喜,又检查一下周围,把迸溅的血点也都收起,顺着门上面的洞口,再到院子里,都滴落着血迹,而且血量不少。
杜飞暗暗庆幸,如果明天被人发现,这么多血迹弄不好得惊动派所。
顺着血迹,还有地面上的拖拽痕迹,一直来到隔壁李家的房山墙外边。
再往北是原先通往后罩房的门洞,现在早用砖给砌死了。
杜飞在墙头上发现了一些血迹和剐蹭下来的耗子毛。
基本可以确定,小乌是在这里把那大耗子拖进院里的。
杜飞想了想,没有翻墙出去。
后边那溜后罩房,被别的单位征用当仓库。
如果明天那边发现血迹或者别的状况,万一报派出所。
杜飞现在过去,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让人找上来,就说不清了。
而且,他也不忙去追查那大耗子的老巢,等回头小乌恢复过来,大可以让小乌去,再通过视野跟随。
对这只大耗子的老巢,杜飞心里也有些期待。
大凡这种有年头的耗子,巢穴里东西肯定不少,它不仅自个偷东西,还有下边的子孙进贡。
甚至杜飞听说,曾有人翻修房子,挖开一个大耗子洞,里边堆满了金银财宝!
后来调查才发现,他家附近有一座古墓,被耗子挖穿了,墓里的随葬品,能搬的都给搬到耗子洞里了。
杜飞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把壁炉重新点上。
又敞开门窗,放一放屋里的血腥味儿。
正在这时候,隔壁李婶突然开门出来,大概没想到这个钟点,杜飞竟站在门口,家里门窗还都敞着。
李婶吓了一跳,似乎有些心虚,忙想要缩回去,却又觉得不妥,勉强对杜飞干笑一声:“小杜啊!这大冷天的,咋还开窗户开门的?”
杜飞瞎话张嘴就来:“嗐~晚上做饭糊吧了,弄得一屋子味。”
李婶提鼻子问问,却没闻到糊味。
杜飞笑道:“敞半天了,快散差不多了。”
杜飞看李婶刚才的反应,就料定她不知道自个家的状况,才随口胡说八道。
李婶点点头,心不在焉道:“那你可得小心点!”
杜飞笑呵呵道:“您这干啥去?”
李婶眼神闪烁,强笑道:“那啥~我上前院小姜他们家说会话。”
说着一端肩膀,俩手插到袖子里,向前院走去。
杜飞看她背影撇了撇嘴。
虽然不知道她出去干啥,但肯定不是去前院找姜家那娘们儿聊闲天。
不过,有蒋东来那边盯着,杜飞懒得管李家这些鬼蜮伎俩。
站在门口抽了一根烟,觉着屋里的血腥味散的差不多了,这才回屋洗漱,又看了一会《福尔摩斯》,到十点多,熄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杜飞睁开眼睛,先查看小乌的状况。
这次小乌伤的不轻,过了一宿竟然还没完全恢复。
杜飞倒也不急,随身空间里储备的白光不少,足可以支撑消耗。
今天是星期六,明天朱婷请客上全聚德,杜飞中午还得去通知楚成,他心里合计顺便再去一趟信托商店,买点家具放到屋里。
白天,雷老六和魏犊子要来搭鸡窝。
昨天说好了,杜飞不用等他们,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入冬后,天儿越来越冷,杜飞不仅戴上了皮手套,还找出一顶带毛的羊皮帽子。
戴上这玩意儿,再围上厚围巾,零下十几度也不打怵。
刚出后院的月亮门,迎面正好碰上李胜利。
这货昨晚上还意气风发,今儿见着却蔫头耷脑的,嘴角和脸颊带着乌青,明显是挨打了。
“杜飞,早啊~”李胜利看见杜飞,勉强打声招呼,急匆匆就走过去。
杜飞回头看他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心想:“看来李家计划进行的不太顺利啊!”
来到街道办,杜飞刚坐下把桌子擦完,就见朱婷一脸美滋滋的从外边走进来。
也没进小办公室,直接到杜飞这来,走近一看却诧异道:“咦?小乌今天咋没来?”
杜飞笑嘻嘻道:“这不昨晚上,小乌出去抓耗子,让一大耗子给咬了,送医院去打点滴了。”
朱婷根本不信,白他一眼骂了一声:“没溜儿~”一拧腚走了。
杜飞一脸无辜,这年头说实话还没人信了!
等过一会儿,朱婷在办公室里拾掇拾掇又跑出来。
这次还是找杜飞,问道:“哎~最近小军、小玲他们过的咋样?”
杜飞疑道:“你问这干啥?”
朱婷嗔道:“问问还不行?怎么说他们也是经我手送出去的,万一……我也过意不去呀!”
杜飞道:“那你就放心吧!易中海那两口子对孩子挺好,该管的管,该疼的疼。小军已经上学了,小玲都喝上奶粉了。”
朱婷高兴道:“那还真不错。”又问道:“对了,明天出去,你跟楚成说了没有?晓丽那边我叫了。”
杜飞道:“还没呢,等中午我去一趟。”
朱婷点头,又看看桌子上,平时小乌都在那趴着,今天没来心里还空落落的。
第九十八章 杨卫国
等到中午,去小食堂吃得了饭,杜飞骑上自行车,直奔城北粮站。
到了地方一看,楚成正趴桌上睡觉。
杜飞也没咋咋呼呼的,屋里除了楚成,还有旁人睡觉。
从旁边写粮价的小黑板下边捡了一个粉笔头,对准楚成脑袋就丢过去。
“哎!”楚成趴那本就没睡瓷实,有风吹草动,立刻就醒了,迷迷糊糊抬起脑袋,正看见杜飞站在柜台外边冲他嘿嘿笑。
“唉我……”楚成郁闷的揉揉脸,走出来道:“你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杜飞笑道:“看你那熊样,别说哥们儿有好事不惦记你。明儿全聚德,朱姐请客,带你一个。”
楚成一听,顿时就精神了。
全聚德的烤鸭!还是朱婷请客,不由得看杜飞的眼光有些古怪,低声问道:“老杜,你实话说是不是跟婷姐……你俩闷得儿蜜了?”
说着伸出俩大拇哥对着弯了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杜飞切了一声:“你啥时候看见男女搞对象,女的请男的出去吃饭的?”
楚成一想倒也是,忙问道:“那是咋回事儿?”
杜飞解释道:“这不前几天我帮她一忙,当时说好要请我吃饭,但孤男寡女出去不好,就便宜你跟周晓丽了。”
楚成知道大其概,也没细问。
杜飞则问道:“对了,上回那姓魏的,最后怎么了?”
楚成神情复杂,说不清是快意还是惆怅,低声道:“那人查出不少事儿,估计……够呛了!”
这个结果也在杜飞预料中。
一来,现在的刑罚的确较严;二来,从魏三爷的行事风格,他那个侄儿估计也不是善茬,也算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告诉楚成约定的时间,杜飞从粮站出来,又奔火神庙的信托商店。
这里明显比星期天冷清多了,店里的营业员也高冷起来。
杜飞走进来,眼睛寻么一圈儿,没看见魏三爷。
先上卖手表的柜台,花六十块钱买了两块表,一块劳力士,一块卡地亚。
杜飞对手表没有特殊喜好,他买手表纯粹是图手表蕴含的蓝光。
不过今天买这两块表,那块卡地亚上次来没见过,应该是新收的。
这块表与众不同在于,带着老旧的鳄鱼皮表带。
之前杜飞买的两块表,只有表盘,没有表带。
他还想找时间去配一条表带,却一直没腾出功夫。
这下倒省得费事了,直接把这块卡地亚修复了就能戴。
杜飞美滋滋把两块表丢进随身空间内,随后晃晃悠悠去了买家具的区域。
因为家具个头较大,这里也没有柜台,随意挑选,相中哪件,再去开票交钱。
杜飞在这里瞎逛,也是有的放矢。
这几天,他早就想好了。
原本想等房子装好了,买一套真皮沙发摆在客厅,能躺能坐还舒服。
但冷静下来,觉得那玩意儿太招摇,容易让人想到解放前的资本家。
思来想去,还是买点传统家具保险。
但逛了一圈,他却有点失望。
在这摆的家具,大多都很破旧,虽然其中不乏有紫檀黄花梨的,但保存的很不好,都是划痕磨损。
不说这些东西将来值多少钱,但至少现在买回家去,比家里那几件老家具,看起来也强不多少。
杜飞左看看右看看,始终没找到合心意的。
他想了想,眼光一扫,朝一个看着十分机灵的售货员走过去:“同志,跟您打听点事。”
那男售货员年龄跟杜飞差不多,长的还挺周正,就是油头粉面,听见有人招呼,抬头看来。
杜飞掏出一包没开封的大前门,拆开抽出一支,对他比划一下,然后把整包烟放在身边的一个茶几上。
这售货员眼睛一亮,立即会意的走过来,接过杜飞递过来的烟,瞄了一眼那整包的,笑呵呵道:“同志,您说。”
说话间,仔细打量杜飞,忽然“咦”了一声:“您……您是不是认识魏三爷?”
杜飞有点诧异:“您见过我?”
售货员一拍大腿:“您可能没注意,那天您来买炉子,我就在旁边来着。”
杜飞仔细回想,却没想起这人。
不过没有关系,既然对方主动提魏三爷,那魏三爷就可以是杜飞的至爱亲朋。
“进来我还找呢!今儿来怎么没见三爷?”杜飞笑呵呵说道,顺手把刚才拿包烟抓起来。
年轻售货员瞧见,不禁有些失望,不过魏三爷的朋友他可不敢得罪。
却不料,杜飞并没把烟收起来,而是直接塞给他。
售货员喜出望外,却忙道:“您这……让魏三爷知道我拿您东西……”
“咱各交各的。”杜飞笑呵呵道:“对了,还不知道您贵姓?”
售货员顺势接过烟道:“免贵姓杨,杨卫国,您叫我小杨就行。”
“那行~”杜飞干脆应道:“我姓杜。”
“杜哥!”杨卫国很会来事,立刻就叫上哥了。
“小杨,我看你们这,也算挺大的信托商店,就没点像样的家具?”
“好的当然有。”杨卫国贼兮兮一笑,压低声音道:“杜哥,这也就是您!我跟您说,真正的好东西都在……”说着眼珠子上翻,朝楼上比划一下:“都在上边呢!能在这摆着?”
杜飞心头一动,立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
这年头物资稀缺,信托商店作为重要的二手货流通渠道,肯定有许多供不应求的好物件。
但既然是供不应求,肯定不需要摆出来卖,捏在手里留着换人情他不香吗!
杜飞笑道:“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这……”杨卫国露出为难的表情:“杜哥,我这面子也不够呀!您认识魏三爷,找他肯定想。”
杜飞却拍拍他肩膀:“小杨,你不实在!我当然可以找老魏,但你可就错过这个机会了。”
杨卫国舔舔嘴唇,干笑了一声。
他刚才认出杜飞,还借魏三爷的名义拉近关系,其实是想巴结杜飞。
那天他都看见了,魏三爷都带着恭敬。
还有跟杜飞一起来的雷老六,也是有一号的人物,却跟狗腿子似的。
杨卫国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料定杜飞肯定不一般。
但真把杜飞带楼上去,他又怕事后魏三爷找他麻烦。
第九十九章 买家具
魏三爷那人可不是善茬!
魏三爷先认识杜飞,按道理也是魏三爷来送这个人情。
杜飞见他犹豫,笑了笑道:“你要是为难,我直接找你们主任也行。”
杨卫国眼珠滴溜溜直转,终于一咬牙道:“杜哥,您跟我来,得先去登个记。”
杜飞会心一笑。
几分钟后,杨卫国和一个中年妇女,带着杜飞上了三楼。
一阵刺耳的“哗啦哗啦”声,杨卫国费力的推开刷着银色防锈漆的铁栅栏门。
顺着走廊,来到一间库房门前。
上面贴着一张发黄的白纸,用毛笔写着‘家具’字样。
中年妇女打开大门,顺手拉开了灯绳。
好几盏大瓦数白炽灯,瞬间把里边照得通亮。
杜飞跟着走进去,可算是开了眼了!
跟这里一比,外边摆那些家具,简直就是破烂儿!
紫檀的,鸡翅木的,黄花梨的……居然保存的相当好,几乎没有大片磨损划痕,木质在灯光下闪着油光。
杜飞喜出望外,幸亏今天灵机一动多问一嘴,否则就错过这些好东西了!
在这间库房里,除了大量一看就有年头的中式家具,还有不少上好的西式家具。
眼睛一扫,就看见三四套真皮沙发,可惜不能买回去。
杜飞走进去,左看看,右摸摸。
杨卫国和中年妇女在后边跟着。
杜飞不是纠结的性格,尤其买东西很干脆,基本上心里想好了,直奔主题,付钱走人。
很快他就选中了一张明式罗汉床,样式非常简约,不像清朝那么华丽繁复。
又挑了一对镶铜的三层方角柜,一只茶几配两把圈椅,一套书桌椅子,准备放在二楼。
杜飞准备把罗汉床正对着壁炉放,铺上厚棉垫子当沙发用。
一对两米多高的方角柜放在罗汉床两侧。
茶几和两把圈椅放在罗汉床右手边,原先的八仙桌和椅子,放在厨房门左边,方便吃饭。
至于原先的樟木箱和矮柜,都拿到二楼卧室去放东西。
那个老立柜,干脆淘汰了。
但等最后一算钱,就算杜飞财大气粗,也小小吃了一惊。
这些被信托商店藏着掖着的好东西,价格果然非比一般。
那张黄花梨的罗汉床十五块,一套书桌椅子,是鸡翅木的,十二块钱。
茶几圈椅三件套也是黄花梨,茶几三块,椅子四块,一共十一块钱。
最贵的那对两米多高的黄花梨方角柜,因为用料最重,都是对开大板,一只就二十五块钱。
再加上俩紫檀木的圆凳,拢共一算差点一百块钱!
如果找木匠重新做,就这几件家具,用普通的杂木,也就三十块钱。
不过花这些钱,杜飞肯定不亏,这些家具不仅材质名贵,而且年头都不短了。
杜飞虽然看不出具体的年代风格,但他估计怎么也得是民国之前的,尤其那张罗汉床,简约漂亮,做工精细,很可能是从明朝传下来的。
只不过现在连唐宋年间的物件都不值钱,就更别说这些老家具了,连文物商店都挤不进去,只能当成二手货来卖。
等交完了钱,杨卫国连忙跑下去帮着叫了四个板车师傅。
从三楼搬下去,运回到四合院,再给搬屋里去,一人给五毛钱。
因为要搬两层楼,再加上杜飞住到后院,板车进不去,非得人工抬,否则三毛钱就够。
四个板爷久在信托商店等活儿,手上十分麻利,配合也有技巧,即使那两只方角柜十分沉重,也没太费劲就抬下去了。
杜飞临走又给杨卫国拿了包烟,说了声回见,骑自上行车,带着四个板爷,浩浩荡荡向四合院而去。
杜飞回去,顿时又惊动了四合院留守的一众老小。
不过众人看是杜飞往家里搬家具,倒也没太意外。
前几天刚收拾的房子,现在搞点家具回来,再正常不过了。
前院的三大妈正跟隔壁姜家媳妇扯老婆舌。
看见杜飞,俩人立刻凑过来。
三大妈看了看板爷往里搬的家具,笑呵呵道:“小杜呀!咋还买的旧货呢?”
“就是~”一旁的姜家媳妇凑趣道:“你家那房子新修的,找俩老木匠,全打新家具,那多气派!”
三大妈一听也是一脸赞同。
杜飞嘿嘿一笑:“全打新的,那敢情好,可他也贵呀!我这还得过日子呢,先拿旧的凑合凑合。”
三大妈和姜家媳妇又夸杜飞会精打细算,心里却暗暗撇撇嘴,心说这败家小子,估计把他爹留下的钱造差不多了,连打新家具的钱也凑不出来了。
杜飞不知道这俩老娘们儿心里想啥,如果知道也只能表示呵呵~
其实这时候,推翻旧社会,建立新华夏,大多数人朴素认知,都觉着新的比旧的强。
不过院里也有吃过见过的。
当杜飞到中院,正看见聋老太太跟一大妈,带着小玲从屋里出来。
估计聋老太太来串门,听到动静,出来看看。
聋老太太招招手,叫杜飞过去,笑呵呵道:“小子,你跟哪搞这么些好玩意?”
杜飞道:“老太太,都是些旧货,在信托商店买的,准备放屋里用。”
一大妈不明就里,聋老太太却撇撇没牙的嘴:“你个猴精的小子,我耳朵聋,眼可不瞎!”说着举着拐杖一指:“那黄檀木的大柜,你跟我说是旧货?”
杜飞微微诧异,这老太太竟然看出大柜是黄花梨的,还知道黄花梨是黄檀木!
杜飞嘿嘿笑道:“您老啥没见过,但这可真真儿是在信托商店买的。”
聋老太太斜他一眼道:“找人了吧?”
杜飞笑道:“还是您老能掐会算,托付了一点关系。”
一大妈在旁边插嘴道:“我就说,平常信托商店可见不着这么周正的家具。”
聋老太太看了一大妈一眼。
一大妈虽然挺精明,但出身见识实在有限。
聋老太太能认出黄花梨的料子,显然知道跟普通家具的区别。
不过老太太也没说破,目送的杜飞回到后院。
雷老六和魏犊子都没在。
但门廊外面的鸡窝已经搭好了,细木条的栅栏,里边垫着干草,上边盖着一条脏兮兮的蓝色棉门帘子,四角用砖头压着挡风,天暖和了还能拿下来。
东西都是现成的,估计雷老六跟魏犊子来,三两下就给弄完了,就是不知道取暖效果怎么样。
第一百章 家
等四个板爷把东西都搬屋去,杜飞也没急着回去上班,他先把壁炉点上,看看魏犊子的法子管不管用。
然后又把刚才买的这些家具,一件一件收进随身空间。
果然,这些家具一进入空间内,立刻开始吸出淡淡的白光。
不过与价格不太匹配,那两个体积最大,用料最多,价格也最贵的方角柜,大概年头最短,蕴含白光也少。
而作为添头,最后买的两个紫檀圆凳,和那张最被杜飞看好的明式罗汉床,蕴含白光最多。
吸收这些白光,立刻投入到包裹小乌的白色光茧中,使小乌的治愈速度明显加快。
原本小乌最早也得明晚上恢复,但按现在预计,今晚就能痊愈。
杜飞心情不错,没等家具里的白光被吸干,就提前拿出来摆到屋里。
一则,把白光全部吸干,多少会影响家具的色泽品相。
二则,杜飞也怕影响木材的寿命和强度。
家具毕竟跟玉佩印章不同,是要天天使用的。
万一把白光抽干了,造成木材糟烂,那就得不偿失了。
按照杜飞心里的设计,把家具摆上。
整间屋子立刻就不一样了!
之前,屋里空荡荡的,总少点过日子的意思,现在更像一个‘家’的样子了。
杜飞心里美滋滋,坐在光秃秃的罗汉床上,合计着回头再搞点棉花,做上棉垫子和靠枕。
这时早过了一点钟,他索性也不急着回去上班。
又过一会儿,估摸壁炉烧热了,就跑外头把手伸到鸡窝里摸了摸。
别说!鸡窝的稻草下面还真是温乎的!
杜飞心里暗喜,跑回屋里从空间内把那两只老母鸡取出来,再拎出来塞到鸡窝里。
之所以脱裤子放屁费这二遍事,是因为刚才他察觉到,隔壁老李家窗户边,似乎有人往外看。
接下来就是喂鸡的问题。
杜飞自个肯定不想伺候这两只老母鸡。
想来想去,这活儿还得落到秦淮茹头上。
一来,只要有好处,这种卖力气的,俏寡妇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二来,秦淮茹的人工成本低,给个仨瓜俩枣就行。
上次让她拆被子,改成棉帘子那事,杜飞直接给五毛钱,就有些哄抬物价了。
他也是刚穿越,不太懂行情,其实那个活,给三毛钱秦淮茹也能干。
杜飞拿定主意,这才骑自行车出了四合院,回到街道办上班。
等到办公室,已经快下午两点。
不过没有啥事儿,也没人说他。
杜飞回到座位上,往小办公室里扒了一眼。
钱科长和朱婷竟都没在。
“孙姨,咱领导都哪去了?”杜飞一边翻开福尔摩斯,一边问对桌的孙兰。
孙兰手上快速织着毛衣道:“刚才来人,叫里院开会去了。”
杜飞点头,也没在意。
现在快到年底了,各种各样事儿也多,上边有啥风吹草动,街道办这边就得传达精神,领会主旨。
但跟杜飞这种小临时工关系不大。
此时,杜飞心里烦恼的却是另一件事……是不是该换点钱了?
刚穿越时,加上从孙主任那儿敲来的五百块钱,他手头足有将近一千四百块钱现金。
但经他连翻花用,今天买家具再买手表,又花了一百六十块钱,让他手头现金跌倒了六百元以下。
对于一般人来说,六百块钱绝对不少了。
但杜飞为了补充随身空间的蓝光和白光,必须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尤其可以修复物品的蓝光,经过这段时间,杜飞摸出规律。
蕴含蓝光的东西,不仅要有一定历史年限,最重要的是必须有繁琐复杂的制造工艺,工艺越复杂,结构越精巧,经过岁月沉淀,所蕴含的蓝光也越多。
这也是为什么,杜飞不惜花高价也要去买那些残破的瑞士名表。
那其中蕴含的蓝光,远超做工相对简单的鼻烟壶。
但是现在,把手头的金条和现大洋换成钱,杜飞又觉得不划算。
等到明年,对于那些准备跑路的资本家,只有大小黄鱼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到时候,瞅准机会,一根大黄鱼都能换回两套三进四合院的房契。
只要拿到房契,再找人走程序,杜飞有都是法子把院子拿到手。
即使当时不行,等到十年之后,拿着这些地契房契,也能理直气壮收回来。
思前想后,最终杜飞还是决定,暂时不换,先省着花。
晚上下班回家。
杜飞想到明天要吃烤鸭,索性也没正经吃饭,想回去冲点麦乳精,吃两块钙奶饼干应付。
明儿早饭也省了,就等中午朱婷那一顿全聚德。
想到明天能吃上烤鸭,杜飞心里美滋滋的,骑在自行车上不自觉的哼起了怪声怪调的歌曲……
回到四合院,刚一进大门,就看见三大爷蹲门口鼓捣钓鱼的工具。
明天是星期天。
按惯例,三大爷一大早就得出发,有时候就近就去什刹海,还有时候吭哧吭哧,能骑到颐和园去,就为钓两条鱼。
但在杜飞印象里,三大爷从没钓到过大鱼,每次能拎回来两条巴掌长的小鲫鱼,就算收获颇丰了。
三大爷却个个礼拜去,乐此不疲。
“呦~三大爷,今儿半夜又要出征了!远的还是近的?”杜飞笑呵呵调侃道。
三大爷抬头一看,笑着比划一下手边的铁凿子:“看着没!”
杜飞道:“嚯~您这是要凿冰窟窿啊!”
三大爷一笑,自信满满道:“你瞧好吧!这回一准儿出大鱼。”
“那敢情好。”杜飞说着就要走,却被三大爷叫住。
放下手里的渔具,三大爷贼兮兮的左右瞧瞧,凑到杜飞身边,低声道:“听你三大妈说,中午你买回来不少好家具?”
杜飞摆手道:“三大妈捧我,哪是什么好家具,都是在信托商店淘的旧货。”
三大爷嘿嘿一笑:“小杜,还跟我还藏着掖着!院里那帮老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我还不知道,紫檀还是黄花梨?”
杜飞一看,三大爷这小学老师还真有点东西,笑呵呵道:“看您说的,我藏着掖着什么了?您到底有啥事?就别跟我兜圈子啦~”
第一百零一章 钱好借,口难开
三大爷干笑一声,老脸一红道:“这不是于丽怀孕了嘛,那个~”三大爷终究有些文人迂腐,那个半天也没说出口。
这个时候,还是三大妈在屋里使劲咳嗦一声。
三大爷精神一振,才说出口:“那个……手头实在有点转圜不开了……”
杜飞立刻明白,这是找他借钱。
看三大爷脸都快憋成猪肝色了,杜飞也没拿捏,笑道:“你说,多少?”
“十~块钱!”三大爷松一口气。
“行!”杜飞二话没说,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
三大爷连忙接过来揣进兜里,生怕被人看到。
“小杜,三大爷谢谢你!回头把借条给你送去。”三大爷一脸恳切,又结结巴巴道:“那个……你……你可……”
“我懂~”杜飞不等他说,就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三大爷感激的对杜飞点点头。
如果让人知道,他堂堂三大爷,院里唯一的知识分子,竟然过到跟人借钱的地步,他这张老脸还往哪搁!
这也是为什么,三大爷明明跟许大茂关系还不错,却没去跟他提借钱的原因。
三大爷心里边最清楚,一旦跟许大茂张嘴,钱肯定能借来,但不用第二天,全院就得知道他三大爷跟许大茂借钱的事。
显然杜飞更聪明,也更会做人,知道他三大爷的痛点。
对于三大爷来说,相比借那十块钱的人情,反而不如这一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来得更重。
三大爷回到屋里,焦急等待的三大妈立刻问道:“怎么样?”
三大爷苦笑摇头。
三大妈脸色一垮:“小杜没借?”
三大爷从兜里掏出那张大团结递过去。
三大妈松一口气,随机嗔道:“这老东西,借来了,你摇什么头!”
三大爷道:“我这是感慨后生可畏!我这话撂这儿,咱们院里这些孩子,但凡有一个出息的,保准是杜家小子。”
“刚才你们说啥了?”三大妈好奇道。
三大爷叹道:“其实也没说啥,就是借钱的事。但杜飞这小子,我一张嘴,他就猜到,我抹不开面子,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旁的能力不说,就这份心思,放到单位里,哪个领导不喜欢?”
三大妈有些不以为然:“有这么邪乎?”
三大爷一撇嘴:“解成比人家还大几岁,要有人一半机灵,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
一提到自个大儿子,三大妈也唉声叹气。
他们家精于算计,三大爷更是人称闫老抠,归根结底还是一个‘穷’字。
但凡手头宽裕,谁乐意舔着脸,跟人斤斤计较。
原先盼着老大闫解成结婚了,自个拉出去单过,还能减轻点负担。
谁承想,闫解成也是个扶不起的……
三大妈忽然道:“哎~老闫,你说能不能找小杜帮帮忙,给老大想想办法,转成大国营?”
三大爷一愣,哭笑不得看着自家婆娘:“你也是想瞎了心了,大国营那么好转呢!别说杜家小子自个还是个临时工,就算他真在街道办混出名堂,这事他也插不上手。”
三大妈不以为然道:“他不行,但他认识能行的人啊!我听居委会的赵姐说,小杜跟他们领导走的可近!”
三大爷一听,眼镜下的一双小母狗眼儿也瞪起来:“还有这事儿?”
三大妈则一脸暧昧道:“关键那位领导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
说着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
三大爷眼珠滴溜溜直转,喃喃道:“你别说嘿!我怎么没想到呢!杜家小子那模样个头,要真把他们领导给拿下了……解成这事没准真有戏。”
三大妈一听,也兴奋起来:“老闫,要不你去问问去?”
三大爷却冷静得多:“问啥?你以为‘大集体’转‘国营’是上街捡块豆腐呢?现在解成在集体企业上班,一个月工资十六块钱,转成大国营加上工龄,最起码三十块钱起步。这一年下来,不算其他福利,工资就差二百来块钱。就算小杜能办,没有五百块钱,咱们敢上门去求人?”
三大妈一听,顿时瘪茄子了:“那老大这事就没希望了?”
他们家有五百块钱,还用跟杜飞借十块钱?
三大爷却沉声道:“那也未必,不过……咱们必须从长计议。”
与此同时,杜飞进了中院,也没瞧见秦淮茹洗衣裳。
最近这俏寡妇洗衣服的频率越来越低了。
傻柱屋里亮着灯,不知道炒啥吃,在外边都闻到香味儿了。
杜飞把自行车停到一边,走到秦淮茹家门口,一边打门,一边叫道:“秦姐!在家没?”
“哎~”里边传来俏寡妇不那么清脆,却相当磁性好听的声音。
话音没落,面前的门就开了,挑开门帘却露出一张大胖脸。
“呦,贾大妈,您最近可又富态了。”杜飞笑呵呵道,即使心里不待见贾张氏,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了。
贾张氏满脸堆笑,不知道底细的还真给人慈眉善目的印象:“嗐~你这孩子,大妈这点肉都长脸上了!快进来坐。”
杜飞也不矫情,大大方方走进去。
贾家的屋子不算小,跟杜飞家一样,也是两间厢房,里里外外打扫的挺干净。
杜飞进来,看见秦淮茹正拿围裙擦手,大概刚才在做饭,没腾出手开门。
“秦姐,忙着呢?”杜飞笑呵呵道。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手里死死捏着铅笔的棒梗。
自从贾东旭死了,棒梗作为这个家唯一的男人,雄性本能让他把这里视为自己的领地,把一切侵入这里的其他雄性视为敌人。
傻柱对棒梗那么好,为什么这货偏偏跟傻柱不对付,就是这个道理。
在棒梗看来,你他么的明摆着想艹我妈,老子还得跟你和颜悦色的?想屁吃呢!
但是面对杜飞,棒梗却有些畏惧。
其实,对于一个七八岁时,突然失去父亲庇护的小男孩,棒梗在本质上是弱小而色厉内荏的。
他渴望像成年人一样保护母亲妹妹,却根本没有匹配的力量。
在他的视角里,任何一个成年雄性,都比他更高大强壮。
他之所以敢对傻柱尥蹶子,是通过一次次试探,确定傻柱空有力量,却不会对他使用,才敢肆无忌惮,得寸进尺。
第一百零二章 男子汉
杜飞没理会棒梗,看向从里屋探出来的两个小脑袋。
对小当和槐花招招手,从兜里摸出两块大白兔:“来叫叔叔。”
小当盯着白色蓝边的糖皮,立刻乖巧的叫了声“杜叔叔”从杜飞手里拿走了一块糖。
槐花跟着姐姐有样学样,奶声奶气叫了一声,也拿到了糖。
杜飞笑着揉揉槐花的小脑袋。
俏寡妇这俩闺女也都是美人坯子。
秦淮茹本就漂亮,贾东旭也是眉清目秀的小白脸,除了个头不如杜飞,单论五官长相,其实不逊多少。
俩人生出的孩子自然差不了。
这时候,小当七岁,已经有了小美人的模样。
槐花四岁,大眼睛乌溜溜的,有点婴儿肥,白白净净的,好像个大娃娃。
看见俩孙女拿了糖,贾张氏忙道:“棒梗,快点叫杜叔,有糖吃。”
却没等棒梗开口,杜飞笑道:“棒梗是男子汉,女孩才吃甜的,男子汉就得吃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才能保护你妈和你奶,知道不!”
棒梗蓦地一震,讶异的看着杜飞,他本来还有点羡慕妹妹拿到了奶糖,现在却觉得吃不吃那块糖根本无所谓了。
刚才杜飞竟然说他是男子汉!
这是棒梗长这么大,第一次获得另一个成年男性的身份认可。
棒梗挺了挺胸脯道:“奶奶,杜叔说的对,我是男子汉,我不吃糖!”
贾张氏老脸一皱,心说棒梗这傻小子,人两句话就给忽悠了。
秦淮茹则哭笑不得,瞪了杜飞一眼。
杜飞本来就随口说说,单纯不想给棒梗奶糖。
但看棒梗反应,却觉得挺有趣,索性走到棒梗旁边坐下,拿起桌子上的本子,那是棒梗写的作业。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写的也狗屁不通,显然没有用心。
棒梗本能的有些局促,他知道自己写的作业是什么德性。
而杜飞刚刚给予他身份认同,却看见他那狗啃的作业,令他有些不安。
杜飞翻了一页看看,把作业本丢到桌上,似笑非笑看着棒梗问道:“知道什么是男子汉吗?”
棒梗愣了愣,莫名的摇了摇头。
杜飞一本正经道:“在古代,汉朝时候,咱们中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比现在的美帝和苏lian老大哥还强!甚至有一汉当五胡的说法,就是咱们一个汉人,顶五个外国人,那时候叫胡人……”
棒梗瞪大眼睛,他还不太懂杜飞说这些,但听到一汉当五胡,却本能的有点激动。
一旁的俏寡妇和贾张氏这俩半文盲,也听的稀里糊涂。
杜飞继续道:“所以,当时外国人生下小男孩,就会说‘快快长大,努力学习,一定要成为男子汉’!这意思就是,要成为像咱们汉人一样的男子!”
秦淮茹在一旁听着,没想到平时随口说的男子汉,居然是这个意思!
杜飞又道:“棒梗,你生在中国,天生就应该是男子汉!”
棒梗小脸憋的通红。
杜飞的话无疑搔到了他的痒处,他拔着胸脯道:“我就是男子汉!”
杜飞却把脸一沉:“男子汉不是用嘴皮子说说,是流血流汗,是努力拼搏!你觉得你努力了吗?你妈从牙缝里省出学费,你就这么上学?”
说着,杜飞拿起作业本,啪的一下就扔到棒梗脸上。
秦淮茹和贾张氏都没想到,前一刻还说的好好的,下一刻杜飞翻脸比翻书还快。
棒梗也懵逼了。
顿时从心底涌出一股愤怒。
但紧跟着,与杜飞的眼神对视,却让他的愤怒变成了自责。
杜飞刚才这一番话,好像鞭子一样抽在他心上。
棒梗一贯以大人自居,觉得自己有保护妈妈和妹妹的责任。
他心底也更希望其他人把他当成大人对待。
可惜,不管是他妈还是他奶,还有傻柱和院子里的人,都拿他当小孩儿。
现在,杜飞给予他认同,他却给搞砸了。
棒梗又失望又委屈,站在那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
杜飞却冷冷道:“憋回去!男子汉有泪不轻弹!”
棒梗顿时硬抿着嘴,眼泪在眼圈里转,硬是没掉下来。
一旁的贾张氏看着心疼,张嘴想说话。
却被秦淮茹手疾眼快,连忙拽她一下,冲她默默摇头。
贾张氏犹豫一下,终于是没做声。
杜飞沉默片刻,看着棒梗,点点头道:“还不错,有点男人样儿。作业重新写,以后怎么上学,自个心里合计。想让人瞧得起你,首先你自个得硬。在你们学校考个年级第一名回来,院里谁提起来不挑大拇哥?”
棒梗眼睛一亮。
杜飞又道:“棒梗,你今年六年级,明年上初中,三年考中专,中专一般念两到三年。也就是说,最快五年,你就能回来接你妈的班。中专生毕业,实习就16级工资,一个月37块钱,隔年转正是42块5,顶你妈现在累死累活一个半月。”
棒梗还听不懂这些,但秦淮茹和贾张氏都眼睛一亮。
杜飞这是给棒梗指了一条明路。
其实无论贾张氏,还是秦淮茹,对棒梗学习都不怎么上心。
他们觉得,只要等棒梗初中毕业,直接就到轧钢厂去当学徒,跟着一大爷易中海,熬个两三年,技术上来了,自然就能转正。
当年贾东旭走的就是这个路子。
但杜飞这一番话,给这俩没啥文化的寡妇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按杜飞的说法,棒梗十七八岁中专毕业,到二十岁一个月就能挣四十多块钱。
而按照她们原先设想,十五岁当学徒,熬三年转正,到二十岁时,也就跟秦淮茹现在一样,一个月挣二十七块五。
想到这些,一老一小俩寡妇,心里都活泛起来。
杜飞这罪魁祸首却管杀不管埋,刚起个头就戛然而止。
让棒梗去写作业,转而跟秦淮茹说明来意。
棒梗屁也没放,乖乖趴到桌上,揉了揉被作业本打的有点疼的脸颊,怀着男子汉的热情,开始重新写作业。
心里非但没怨恨杜飞,反而觉得杜飞是个大好人,比傻柱强多了。
杜飞则对秦淮茹道:“秦姐,今儿我弄了点旧家具,还得麻烦您给做几个垫子。”
“我当什么事呢!”秦淮茹一口答应下来。
杜飞又道:“对了,上回给我带那两只老母鸡,您能不能帮着侍弄一下,等下蛋了一星期给您一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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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于丽上门
现在一斤鸡蛋一般一块七八毛钱,鸽子市上要更贵一些。
合着一个鸡蛋就得两毛多钱。
一个月四个,就是一块钱。
秦淮茹要做的,就是每天剁点鸡菜,隔三差五拾掇拾掇鸡窝。
“小杜,谢谢你。”俏寡妇知道,这不是她帮杜飞,而是杜飞变着法帮她。
杜飞一笑:“那得嘞,秦姐,贾大妈,我先回了,等会儿吃完饭,过去量量尺寸。”
秦淮茹送到门口,看着杜飞推着车子回到后院才转身回来,却正跟贾张氏来个脸对脸。
秦淮茹吓一跳,有点心虚道:“妈~您走路咋不出声呢!”说着又把煮着苞米面粥的锅放回到炉子上。
贾张氏跟在后边亦步亦趋道:“哎~淮茹,你说,刚才杜家小子说那都是真的?不能是他顺嘴胡咧咧吧?”
秦淮茹也在想这件事,不太肯定道:“不能吧~小杜不是那种人。”
贾张氏迟疑道:“淮茹,你说棒梗考上中专,回来真能挣那么多?厂里不是有中专生吗嘛,你找机会去问问。”
秦淮茹撇撇嘴道:“人中专毕业的,进厂不是到厂办,就是在技术科,我一车间工人上哪认识人家去。”
贾张氏眼珠一转,又道:“要不……找一大爷问问?”
秦淮茹有些无奈道:“妈~棒梗考中专还早着呢,您这是着得哪门子急。”
贾张氏讪讪道:“嗐~我这不是怕咱棒梗错过机会嘛!”
秦淮茹趁机道:“我看呀~您也甭找这个找那个。等下我去小杜那多呆一会儿,再好好问问这事,等问明白再说。”
贾张氏点点头也没多想,此时她满脑子都是棒梗将来上中专的事。
杜飞回到后院,把自行车停好,先上鸡窝里看看那两只老母鸡。
虽然下午走时熄灭了壁炉,但这两只老母鸡经过白光改造,倒也非同凡俗。
大冷天的互相靠着,趴在干草里,精神还不错,伸个脖子,正往外看。
杜飞摘下手套,打开鸡窝门,手伸进去,摸了两下,竟摸到一个圆溜溜的鸡蛋。
“下蛋了!”
他心中一喜,又摸两下,还有一个!
美滋滋拿着俩鸡蛋回屋。
果然是经过改造的老母鸡,竟然一出来就下蛋,而且鸡蛋个头不小。
杜飞原想晚上吃两块饼干,喝点麦乳精就得了。
现在正好煮俩鸡蛋,晚上吃一个,明天早上吃一个,免得等不到中午就饿懵逼了。
在厨房忙和一阵,煮好的鸡蛋刚拿出来,就听见有人敲门。
杜飞以为是秦淮茹来了,开门一看却是于丽。
于丽散着头发,穿着一件蓝底小碎花的棉袄,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原因,眼眸水汪汪的,仿佛散发着母性。
“于姐,,您咋还跑来了?”杜飞把于丽让进屋。
“那个,我爸让把这个给你。”于丽有些脸红,拿出一张欠条。
杜飞也没看,直接揣兜里道:“于姐,您上屋里坐会儿,我给您倒水。”
于丽心思很细,看看旁边鞋架上放着杜飞的皮鞋,又看看杜飞脚上的拖鞋,知道不能穿鞋进,连忙道:“不用了,我回去了。”
杜飞道:“您真是,到家来连口水都没喝上。”
于丽笑了笑,眼睛往屋里直瞄,宽敞又亮堂的屋子,一尘不染的地面,还有暖烘烘的大壁炉……简直是她想象中完美的家。
可惜……
于丽莫名有些失落,又想到闫解成那怂货,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另一边,三大爷家。
闫解成从外边走进来。
三大爷看他一眼,问道:“送去了?小杜说什么没?”
闫解成吭哧瘪肚道:“那啥……于丽去了。”
正往桌子上端碗的三大妈一听,恨铁不成钢道:“你爸不让你去吗?你怎么打发于丽去了,这黑灯瞎火的,她还带着身子。你呀!”
闫解成撇撇嘴道:“这才几步道。”
三大爷却骂道:“这是几步道的问题吗?半夜三更的,一个大小伙子,一个小媳妇儿,你也不怕人说闲话!”
闫解成还嘴硬:“能说啥闲话,中院的秦淮茹有时候也上杜飞屋里去,谁说什么闲话了。”
“放屁!”三大爷气得爆粗口:“那能一样吗?秦怀如多大岁数,于丽多大岁数!你现在去……”
没等三大爷说完,于丽已经推门进来。
三大爷没想到,刚才那番话都让儿媳妇听去,不由得老脸一红,讪讪道:“那个,小丽呀,爸没别的意思……”
于丽淡淡道:“爸,我懂,所以我也没留,放下东西就回来了。”
三大爷看出于丽不高兴了,话也没法往下说了。
好在有三大妈在,赶忙上去打圆场,叮嘱于丽小心,天黑别往外走,顺便拍大儿子几下,叫他以后多疼媳妇。
闫解成假装“哎呀哎呀”叫了两声,算是把这事揭过去。
三大妈叫了一声:“解放,解旷,解娣,吃饭啦~”
在里屋写作业的三兄妹立即冲出来,坐到桌子旁,各就各位。
在饭桌上,三大妈忽然想起来,问于丽道:“哎~小丽,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
“于海棠!”于丽接道。
三大妈道:“对,就是于海棠,你跟解成结婚那会见过,那姑娘长得挺不错,模样标致,身段也好,在哪上班呢?”
于丽道:“在轧钢厂当广播员呢。”
“哎~老闫。”三大妈用胳膊肘撞了撞三大爷:“你说咱把海棠介绍给后院的小杜咋样?”
三大爷翻翻小眼睛道:“我看不怎么样。你都说了,人小杜跟他们领导好像有意思,我们贸然插一杠子算什么事呀!别到时候落个里外不是人……”
杜飞吃完了煮鸡蛋和饼干,正靠到罗汉床上,一边听收音机,一边看书。
罗汉床中间的小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麦乳精。
杜飞身后是刚从楼上拿下来的枕头,半卧着,京城瘫。
正这时,外边传来敲门声。
杜飞知道秦淮茹要来,刚才送走于丽,给她留了门,眼皮都没抬,喊了声:“进来~”
第一百零四章 麦乳精
果然,这一次来的是秦淮茹。
而且,来之前,不知道上哪捯饬的,麻花辫拆了,盘了个丸子,露出一截白白的颈子。
脸也洗了,还擦了雪花膏。
可惜,长年在车间干活,身上有股淡淡的机油味,混着雪花膏的香味,说不上多好闻,但也不难闻。
一回生二回熟,秦淮茹进来直接换鞋。
有了上次经验,脚上穿了新袜子,总算没再露怯。
等走进来,才看清杜飞的姿势,不由得噗呲一笑:“大少爷,您这是要懒没边了!”
杜飞放下书,撑起身子喝了一口麦乳精,笑嘻嘻道:“秦姐,我就说,你还是把头发盘起来好看。”
俏寡妇脸颊微红:“少没溜儿!快说,做什么垫子?”
一边说,一边打量屋里的家具,心里愈发喜欢。
杜飞一拍罗汉床的扶手:“就这个,做个厚点的棉垫,还有两个大靠枕,放到小茶几两边。”
秦淮茹一看:“什么垫子,这不就是做条褥子铺这嘛!”
一边说,一边开始量尺寸。
杜飞叮嘱道:“记着钉上绳,能绑到床上,省着来回乱串。”
“知道啦~”秦淮茹翻个白眼,一个爷们儿居然指导她怎么做针线活:“对了,棉花怎么办?”
“明天我去买点。”杜飞手里有些棉花票,但肯定不够用。
好在有楚成这狗大户,棉花票不够,让他想折去。
杜飞又道:“我在菜窖留了苞米面,回头你掰点白菜帮子……算了,这个你应该比我在行,反正那两只老母鸡交给你了,我就擎等着吃鸡蛋了。”
秦淮茹笑呵呵道:“放心吧您~姐一准儿把那两只老母鸡伺候好了,明年开春好给你下蛋吃。”
杜飞道:“还等明年开春干啥?”
俏寡妇一副专家模样,鄙视道:“你在城里长大,哪知道这些,天一冷鸡就不下蛋了。”
杜飞笑道:“谁说的,刚才我还吃一个呢!”
说着指了指罗汉床旁边的纸篓。
秦淮茹探头过去,果然看见鸡蛋皮,诧异道:“这是那俩老母鸡下的?”
杜飞道:“如假包换,我在鸡窝里亲手摸出来的。”
“不能啊?”秦淮茹眨巴着大眼睛,噔噔噔就跑出去。
等会儿回来,头上还沾着一根草棍,惊异道:“哎?你家鸡窝里怎么是热的呀!”
杜飞跟她简单解释。
秦淮茹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还有这种奇思妙想,想当然的以为是杜飞的主意。
不由得对杜飞更崇拜,心下思忖:“小杜这么聪明,如果进厂里工作,一定能成像一大爷那样的八级工!”
随即又想起棒梗的事,就想做到罗汉床另一头说话。
却被杜飞喝道:“摸一手鸡粑粑,快洗手去!”
俏寡妇瞬间脸红,气恼的瞪了杜飞一眼,乖乖去洗手。
等她出来,杜飞盘腿坐着,正端着杯子喝麦乳精。
“那有,自个冲。”杜飞朝她旁边的桌上比划一下。
秦淮茹一扭头,看见一个黄色的铁皮罐子。
其实她刚进来,就闻到麦乳精的味儿了,只是那玩意挺老贵,她没好意思要。
秦淮茹对麦乳精的记忆,还是在她怀棒梗的时候,贾东旭给她买了两罐。
贾东旭死后,他们家生活每况愈下,吃饭都捉襟见肘,更别说麦乳精了。
秦淮茹愣一下,也没有矫情,拿一个杯子,打开铁皮罐子,顿时闻到一股又香又甜的巧克力味。
罐子里有一个小羹匙,秦淮茹拿着深深舀了一下,想了想又手抖一下,才倒到杯子里,冲上开水。
一股更浓的味道扑面而来。
秦淮茹双手捧着杯子。
水有点热,她却紧紧捏着,生怕这杯麦乳精掉地上似的。
杜飞看着冒着热气的杯子,忽然想起了自个奶奶。
那时大概是八几年,他去奶奶家。
奶奶佝偻着背,给他冲了一杯麦乳精,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端来……
“小杜~小杜?”
杜飞有些失神,听到秦淮茹叫他,才反应过来。
“你没事吧?”俏寡妇担心问道。
杜飞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好整以暇道:“没事,想起点事儿。对了,刚才你要说啥来着?”
“呃~”秦淮茹一脸感激道:“今天真谢谢你,对棒梗那孩子,我真没法子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他……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你降服了!小杜,你真厉害!”
说到最后,俏寡妇看杜飞的眼神差点冒出小星星,已经开始有脑残粉的征兆。
杜飞摆摆手道:“免了~秦姐,您可打住吧!没您说那么邪乎。”
秦淮茹又问道:“对了小杜,你说只要棒梗考上中专,将来真能……”
杜飞笑了笑道:“我那些话可没一点水分,再说这也不是啥秘密。远的不说,就在院里,三大爷对这事就门儿清。”
秦淮茹皱眉道:“三大爷知道,那为啥不让闫解成上中专呀?”
杜飞翻个白眼道:“你以为中专那么好考?三大爷倒是想,闫解成得考上啊!”
秦淮茹对这些完全没有概念,傻乎乎道:“中专比考高中还难?”
杜飞想了想道:“算是各有所长吧。上高中将来考大学,学历高,起点高,但还得经历一次高考。上中专则可以提前四五年工作挣钱。”
秦怀如沉默下来。
在她印象里,三大爷非常重视学习,家里几个孩子学习都不错。
尤其老大闫解成,秦淮茹隐约记得,那时候她怀着小当,夏天到前院树下纳凉,总能听见三大爷在那吹嘘,闫解成学习多好,应该是大差不差。
谁知,到了杜飞嘴里,提到闫解成却是居高临下的轻视。
可见她觉着学习不错的闫解成,在杜飞眼里啥也不是,如果换成棒梗,岂非更差劲了!
但秦淮茹心里仍有一丝侥幸,可怜兮兮道:“小杜,那你说棒梗……”
杜飞直言不讳道:“秦姐,棒梗恐怕真不是学习的料。按说小学那点课程,天天上学去了,就算贪玩不学,也应该在班级中游。棒梗都排到哪了?倒数几个吧~”
秦淮茹俏脸一红,有些羞赧。
第一百零五章 我爷们儿……死啦!(均订加更1)
杜飞笑嘻嘻道:“秦姐,你其实挺聪明,棒梗要是随你,倒还有点希望,可惜……”
秦淮茹不知说啥好。
杜飞明显是暗指她那死鬼丈夫笨。
偏偏她还无话可说。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枕边人的德性?那真是又轴又笨,空长个好看皮囊。
好在有个钻劲,一旦认准什么,九头牛拉不回头。
棒梗跟他死鬼老爹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最后,秦淮茹气鼓鼓瞪了杜飞一眼道:“你这人真是的,明知道棒梗不行,还使劲撺掇他,弄得他现在跟打了鸡血似的。”
杜飞端起麦乳精喝了一大口道:“这不挺好嘛~把精力用在学习上,最后考上没考上,学到的东西都是自己的,总比他出去偷鸡摸狗强吧。”
“这倒也是~”
提到偷东西,秦淮茹又头疼起来。
昨天,她给棒梗洗衣服,发现兜里有三毛钱。
棒梗根本没这么多零花钱。
不用问,肯定又偷东西卖了!
秦淮茹道:“小杜,姐能不能求你个事?”
杜飞看她一眼:“想让我管管棒梗偷东西?”
俏寡妇一愣,没想到杜飞都猜到了,忙恳切道:“姐求你了!现在也就你说话棒梗能听进去。”
杜飞往后一仰,靠在枕头上,似笑非笑道:“您可甭给我戴高帽!棒梗虽然是你儿子,但说句不中听的,你未必有我了解他。”
俏寡妇撅撅嘴,心里不以为然,却没敢反驳。
杜飞却当面戳破她心思:“是不是觉着不服气?”
这次秦淮茹也不掩饰,倔强道:“我是他妈,我怎么不了解!”
杜飞反问道:“那你说,今天棒梗为什么听我的话?我把作业帮甩他脸上,他都没炸毛?”
“这……”秦淮茹说不出来。
她知道肯定是杜飞那番话的作用,可类似鼓励的话,她也不是没说过,对棒梗却没啥作用。
杜飞没卖关子,解释道:“是认同!今天我认同了他成年人的身份,并且利用他渴望认同的心理,让他下意识认为否定我,等同否定他刚得到的成人身份……”
秦淮茹听的五迷三道,完全理解不了杜飞说的是啥。
杜飞看着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仿佛要冒出转动的蚊香圈,不由叹息一声:“秦姐,平时没事,还是要多看看书,你很聪明,也很漂亮,就这么浑浑噩噩一辈子……可惜了!”
俏寡妇莫名其妙的看着杜飞,半晌才反应过来。
原本杜飞以为自个变相说她没文化,俏寡妇会炸毛。
但没想到,秦淮茹低下头,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杜飞暗暗诧异,心说俏寡妇这么听话吗?
所以,他决定得寸进尺。
杜飞从罗汉床上直起身子,一本正经道:“秦姐,想解决棒梗偷东西的问题,其实得先搞清楚,他为什么偷。”
秦淮茹打起精神,准备听杜飞有什么办法。
可是杜飞说完,却突然不说话了。
俏寡妇眨眨眼睛,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怎么了。刚要开口询问,却发现杜飞贼兮兮笑着把袜子脱了。
俏寡妇立刻明白他意思。
娇嗔地瞪了一眼,麻溜起身去卫生间拿来洗脚盆,又把坐在炉子上的烧水壶提过来。
壶里水就灌了一个暖瓶,还有一大半,足够洗脚了。
俏寡妇一边往盆里兑热水,一边没好气道:“大少爷,奴婢伺候您洗脚。”
说着,把水壶放下,就要坐回去。
杜飞撇撇嘴道:“就这么伺候?要搁旧社会,你这样没眼力见的丫头,早让管家拉出去打板子去了。”
秦淮茹也不干了,气哼哼道:“臭小子,少得寸进尺!水都打来了,你还想咋样,你可别糟践人!”
杜飞不慌不忙道:“怎么就糟践人了?你看哪个娘们儿不给自个爷们儿洗脚?”
俏寡妇瞪大眼睛,瞬间涌出许多心里戏,满脸通红,却强撑道:“你少说点没溜儿的,你又不是我爷们儿,我爷们儿……死啦!”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尤其秦淮茹最后咬牙切齿的说出‘死啦’两个字,让他莫名的蛋蛋一缩。
但他隐约察觉到,面前俏寡妇的色厉内荏,这很可能是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只要突破过去,离调教成功就不远了。
敏锐察觉到这一点,杜飞当然不会退缩,他面无表情,目光坚定,如刀一样,展现出强烈的侵略性。
秦淮茹站在地上,咬着下唇,倔强对视。
杜飞的目光沉静坚决,磐石一样,毫不动摇……
最终,在坚持了半分钟后,秦淮茹终于坚持不住,将目光移向一旁,然后一步步走来,蹲到杜飞面前。
到了这一步,她索性放开了,抬起头狠狠瞪了杜飞一眼,没好气道:“抬腿!你就一活土匪,看着人模人样,就能欺负我一老娘们儿。”
杜飞嘿嘿一笑,往后一靠。
达到既定目的,也不跟她争口舌之利。
俏寡妇虽然嘴上抱怨,干活却不打折扣,把他裤脚卷起来,拿着臭脚丫子放到水里,一边泡着还一边帮着搓搓按按。
杜飞居高临下,看着秦淮茹雪白的后颈,忽然道:“秦姐,知道为什么,你进厂好几年了,到现在还挣27块5吗?”
秦淮茹蓦地一震,手上动作不由停下来,抬起头仰脸看向杜飞。
杜飞哈哈笑道:“就你这手劲,在车间干钳工,一看就是摸鱼混日子的,我是厂长我也不给你涨工资。”
秦淮茹反应过来,原以为杜飞是正经的,没想到竟是拿她开涮。
“嫌劲小是不是!”俏寡妇恼羞成怒,对着杜飞脚背狠狠就扭一下。
登时疼的杜飞“嘶嘶”直叫,连忙告饶:“秦姐,错了~”
俏寡妇这才满意,哼了一声,继续洗脚。
这次明显加大了力道,还真让她搓出皴来。
到这时,脚都给人洗了,秦淮茹也不端着了,问道:“小杜,你刚才说,棒梗偷东西,究竟为了啥呀?要说我家虽然困难,但棒梗从没短了吃穿,他为什么……”
杜飞淡淡道:“还不是你跟他奶见天给他灌输,他是贾家唯一的男丁,是将来的希望,全家都指望他。”
第一百零六章 让棒梗去捡烂菜叶子(均订加更2)
秦淮茹张了张嘴,这些话她可没说,倒是贾张氏,整天大孙子长,大孙子短的,挂在嘴边。
杜飞继续道:“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是这么小的孩子,没形成完整世界观,早早明白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却没有支撑这个责任的能力……”
秦淮茹眨巴着眼睛,有点听不懂了。
杜飞道:“这么说吧~棒梗平时是不是对小当、槐花挺不错的?”
秦淮茹点头。
杜飞道:“前几天偷许大茂那只鸡,也是带着她俩一起吃的吧~”
秦淮茹羞赧的“嗯”了一声。
杜飞淡淡道:“这是因为他觉着,自己身为哥哥有义务照顾妹妹,但他并不明白照顾的真正涵义,也就是流于表面,买一些吃的玩的。而这些东西都需要钱,偏偏棒梗的年纪,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渠道,让他通过正确方式赚到钱。”
秦淮茹听完,愈发觉得在理,忙问道:“那该怎么办呀?”
杜飞向后靠去,用双手撑着,忽然说了声:“凉了~”
“哦~”俏寡妇连忙起身,提着水壶加热水。
杜飞才不紧不慢道:“问题都摆在那了,想解决无非两个路子:要么摧毁棒梗虚幻的责任感;要么给他一个能攥钱的途径;你怎么选?”
秦淮茹想也没想就排除了第一个选项。
如果那样,棒梗固然不偷东西了,但整个人估计也废了。
但第二个选择,让她上哪找赚钱的路子去。
俏寡妇想了半晌,最后还得可怜兮兮看向杜飞。
杜飞这货却懒洋洋的,把脚从水盆里拿出来。
俏寡妇忙拿毛巾给他擦干。
杜飞往后一捎,靠在枕头上,笑嘻嘻道:“给我捏捏,就告诉你。”
俏寡妇瞪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端开洗脚盆,自个坐下来,把泡得发红的脚抱到大腿上,顺手拿毛巾把另一只脚盖上,免得毛孔都开了,晾到外头受风。
秦淮茹也是赶鸭子上架,捧着杜飞的大脚丫子,根本找不准穴位,更谈不上手法,但手劲够大,态度认真。
按了十来分钟,换了另一只脚,杜飞还不说话,俏寡妇拍他脚背一下,嗔道:“快说呀!”
杜飞这才笑道:“法子不就在眼前嘛?”
“别卖关子,不然……我生气啦!”俏寡妇虎着脸,但一边给人捏脚,一边说威胁的话,实在没啥威慑力。
杜飞撇撇嘴道:“下礼拜一,上你们厂图书室找本按摩的书看看,你这手法不行,得学。”
俏寡妇深吸一口气,压下咬人的冲动。
杜飞这才道:“刚才我不说,让你帮着侍弄那两只鸡,一个星期给你一个鸡蛋么?”
秦淮茹点头。
杜飞道:“你把这活包给棒梗不就得了。让他每天下学去菜市场捡烂菜叶子,回来剁鸡菜,拌苞米面,喂鸡,一星期给他一毛钱。咱那鸡蛋个大,拿鸽子市上卖,最少两毛五一个。一个月一块钱,棒梗拿四毛,你啥也不干,就白得六毛钱。”
秦淮茹没想到还能这么干,眨巴着眼睛,脑子有些乱……
倒了洗脚水,俏寡妇离开杜飞家。
虽然刚才给杜飞捏了半小时脚丫子,把她俩手累的直发酸,但她心情竟还不错!
她对杜飞有些盲目崇拜。
觉着有杜飞的主意,棒梗偷东西的毛病就能迎刃而解。
又想到,自个被逼着给杜飞洗脚按摩,心里非但不恼反而美滋滋的笑起来。
紧跟着又自怨自艾,在心里数落自己:“秦淮茹,你还真是犯贱,让人当丫鬟婆子使唤还跟那傻笑!”
但想到,从头到尾杜飞都没对她动手动脚,又有些患得患失:“那活土匪究竟是啥心思?他血气方刚的……怎么都不碰我一下?是嫌我岁数大生过孩子?”
却不知道,杜飞那老阴逼正在溜鱼,一步步突破她的底线,消磨她的意志和体力,直至彻底屈服。
想到那事,俏寡妇瞬间有些燥热,连忙晃了晃头,打消那些想法,心说:“其实……能给小杜当个老妈子也不错。他是个有大本事的,把这土匪伺候好了,将来随便帮衬一下,都够棒梗他们受用的。”
穿过月亮门,眼看到家了,俏寡妇又想起来:“对了,下星期一得上图书室去看看,不知道有没有按摩的书……”
秦淮茹一边想,一边推门进屋。
门还没关上,贾张氏沉着一张老脸就质问道:“咋去这么久?”
“妈~你说啥呢!”秦淮茹翻个白眼,回身看了一眼门外,连忙把门掩上,严肃道:“妈!小杜可不是傻柱,咱可得罪不起!你别胡说八道,传出去坏人名声!”
“我……”贾张氏梗着脖子,还想说话。
秦淮茹却抢白道:“再说,我上人那问棒梗的事,那是请教,是求人家,总不能进屋就说吧!”
贾张氏没说话,偷偷闻了闻,倒没什么异味儿。
又想到大孙子,索性也不纠缠,忙问道:“那棒梗的事怎么说的?中专那事是真的吗?”
秦淮茹好整以暇道:“小杜说,这事三大爷就知道,当初闫解成想考中专,没考上……”
等秦淮茹走了,这边剩杜飞一人,正想直接上楼,躺被窝看书,等着睡觉。
却在这时,空间内的小乌终于治愈完毕!
杜飞心有所感,立刻把它放出来。
小乌“喵”的一声,传递过来一股喜悦的情绪,扑到杜飞身上用毛乎乎的大脑袋蹭来蹭去。
杜飞也很高兴,使劲在他背上抓两下,骂道:“小笨蛋,下回机灵点儿,可别再受伤了!”
小乌喵喵直叫,眼神有些委屈,好像强调要不是有什么原因,它才不会阴沟翻船。
可惜杜飞听不懂它的喵星语说些什么。
杜飞又问道:“对了,那大耗子你吃吗?”
小乌领会杜飞的意思,立刻摇了摇头,一双大眼睛流露出厌恶神情。
杜飞也没意外,耗子长那么大,都快成精了,没准有毒呢!
又道:“带我去看看。”
“喵呜~”
小乌跳到地上,几步来到门口,然后一跃,跳上平台,从洞口钻出。
杜飞心念一动,把视野同步过去。
第一百零七章 地下室(均订加更3)
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外边黑漆漆的。
小乌翘着尾巴,顺着房前的游廊向北边的后罩房走去。
却在这时,突然“砰”的一声!
二大爷刘海忠家的房门被人从里边撞开,刘光福就穿着衬衣衬裤,狼狈从屋里冲出来。
小乌吓了一跳,警惕的向那边看过去。
杜飞倒是习以为常。
二大爷家打孩子的戏码,都不用隔三差五,隔二差三就得来一场。
上回把孩子脑袋打破了,送医院去,花钱遭罪,还不长记性。
刘光福跑到院里,抱着肩膀子冻的哆里哆嗦,就穿一只鞋,踮着脚站着,对屋里叫道:“妈~把棉袄给我!”
却没等二大妈言语,就传来刘海忠的怒吼:“冻死外头得了!”然后砰一声关上门。
刘光福这倒霉孩子站在原地一缩脖子。
正在这时候,总算刘海中还没做绝,二大妈打开门,飞快扔出棉袄、棉裤,还有一只黑棉鞋。
刘光福上去手忙脚乱穿上,却还是打一个大喷嚏,一团大吸鼻涕喷出两米多远。
刘光福用手一抹鼻子,俩手搓了搓,晃晃荡荡,向外走去,不知道上哪过夜去。
等他走远了,隐藏在阴影下的小乌再次行动起来。
出了游廊,飞快两个纵跃,直接跳到通往后罩房的墙头上。
这一趟后罩房,不知成了什么单位的仓库,直接在北边临街开了大门。
有说是印刷厂的,也有说是办公用品厂,反正大门上没有招牌,但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搬进搬出。
由于改了仓库,屋子的窗户都被木板钉死,靠四合院这边朝南的院子,多少年没人拾掇,长满了干枯杂草。
小乌跳到墙头上,杜飞的视野跟随,明显看到院子里堆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杂草被弄得一片狼藉。
这里大概率就是小乌跟那耗子精决斗的主战场。
在不少地方,明显留着暗红色的血迹,可以想象当时的战斗有多激烈!
小乌站在墙头上驻足片刻,随即一跃而下。
悄无声息落在一小片残存的石板甬道上,向前走几步又是一跃,专找杂草少的地方走,一会儿就从院子这头走到那头。
如果此时小乌翻墙回来,就是许大茂和刘海忠两家中间的过道。
正对着这面墙的后罩房,原本被木板堵死的窗户,露出一个大洞。
小乌毫不犹豫,十分敏捷地钻进去。
杜飞视角跟随进入屋里。
里面作为库房,原本的后罩房一共是五间,现在都打通,把墙都拆了,形成一个大库房。
库房里的东西沿着南边堆放,用墨绿色的帆布盖着,不知道是什么。
小乌进来,顺着高低起伏的帆布,很快又走回到紧靠西头的房间。
在这里的墙角,有一架看起来非常沉重,不知在这里放了多久的机床。
杜飞看不出这机床是干什么用的,那上面还能看出由汉字和平假名组成的日文,写着某某精工株式会社。
在机器后面,紧挨着房山的墙角,有一个堪比成年人大腿粗的洞口。
因为废弃机器遮挡,如果不走进来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大洞。
杜飞视野跟着小乌,十分轻车熟路,直接钻进洞里。
显然小乌不是头一次来这里。
“难道这底下就是耗子精的老巢?”杜飞心中揣测,不由产生几分探险的兴奋心情。
那洞里漆黑一片,好在不怎么影响杜飞的视野。
原本杜飞以为,这洞不会太深,谁知进到洞里斜着向下,曲曲弯弯竟然没头没脑了!
小乌虽然个头不小,但钻洞还真有一套。
它四肢屈着,尾巴拖在身后,速度一点不慢。
杜飞心里估计,直线距离应该往前走了有十多米,应该到了老李家的房子下面,深度大概有两米左右。
就在这时,小乌忽然停住。
终于,这条耗子洞到头了。
再往前面,是一片方方正正的开阔空间。
这里有四五米见方,高度约为两米五,四周用石块和石灰砌成。
这明显不是耗子能挖出来的,而是一间人工建造的地下室!
“哎我艹,四合院底下还有间密室!”杜飞既惊诧,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过去京城的大户人家,在宅子下边挖个密室,藏点金银细软并不稀罕。
不过这些密室大多在解放后,要么给填平了,要么改成地窖。
而这个地下室,竟然挖到地下两三米深,入口不知道藏在哪,居然隐匿到现在!
此时,小乌所在的地方处于地下室的上部,距离地面还有一米多。
当杜飞视野下移,所见的一幕更令他心中一凛!
只见地下室的地面上,竟白森森一片,全是大小不一,各种各样的动物骨骼!
这令杜飞心头冒出一阵阵寒意,吃惊那大耗子吃了多少活物?
更令他震惊的是,在这些骨骼中,竟有人的头骨!
“难道那耗子真成精了?居然敢吃人!”杜飞忽然觉得,小乌真他么的厉害呀!
生生干掉了一个耗子精,还能把尸体给拖回去!
不过又一转念,就知道自己想差了。
这里就算真有人的尸骨,也不可能是被耗子精抓进来的。
刚才那个入口虽然不小,但一般七八岁的小孩铁定进不来,就更别说是成年人了。
那几个看着像人类的头骨,很可能是被丢弃在这里的尸体,或者某种原因,被困死在这。
但不管如何,那都是百十年前的事了。
除此之外,这间地下室还横七竖八丢着一些木箱和铁桶。
但因为地下空气潮湿,木头和铁皮早就腐烂的不成样子。
杜飞俯瞰搜寻一遍,没发现特别值钱东西。
这令他有些失望,本以为找到耗子精的老巢肯定有收获,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个吃货~”杜飞暗骂了一声,就想叫小乌回来。
谁知小乌猛的一跃,直接从地下室的这头跳到了那头。
杜飞视野跟着在空中一跃而起。
小乌落在地面,踩着白森森的碎骨头。
在它面前,应该是进入这里的真正入口,却被砖头砌上了。
很明显,这道砌的很仓促,砖头里出外进的,在当腰居然还有一个洞口。
杜飞的眼睛一下亮了,心说:“难道耗子精住的是套间,外边是餐厅客厅,这边还有里间?”
第一百零八章 万元户(均订加更4)
这时小乌已经顺着洞口钻进去。
里面非常逼仄,不到半米见方,靠墙有一架腐朽的木梯直通向上,洞口下面则被土填上。
杜飞估计,应该有人想封死这里,不但砌了墙,还准备填土。
但不知因为什么,只填上了一半,就仓促封闭了。
这里才是耗子精真正的老巢。
杜飞发现,在这洞里,有一个用各种羽毛搭的窝,一眼能看出来的就有鸡毛、鸭毛、鹅毛、鸽子毛……
估计平时耗子精就在这里睡觉。
除此之外,边上零零碎碎散落着不少东西,不仅有金戒指金耳环,还有不少元宝现大洋,还有好几根方形长条的黑色金属棒,也不知是啥东西?
“嘿嘿~果然有货!”杜飞喜出望外,连忙仔细查看这些东西。
金戒指就有四枚,耳环七支,头钗两根,还有一条半埋在土里的金项链。
此外还有两个玉扳指,一块玉佩,各种年代样式的现大洋得有好几十块。
而那六根黑色的长条金属棒,等杜飞仔细一看,更是吃了一惊!
只见那上面清晰的铸造着‘隆庆二年顺天府京班银锭一百两’的字样。
杜飞不知道隆庆二年具体是哪一年,但肯定是明朝皇帝,到现在少说三四百年。
六根明代的大银砖,收割一波白光肯定妥妥的。
而且,这些大银砖本身的价值,按照古代十六两一斤,一两大约37克多,一百两是3700克,六根大银砖加一起就是22200克。
现在的银价,每克大约两毛钱,相比黄金动辄五六块钱一克的价格,银价实在有些拉胯,但架不住它量大呀!
六根大银砖如果卖出去,差不多有四千五百块钱!
算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嘴角上翘,嘿嘿傻笑起来。
小乌这货还真是他的财神爷!
上回那座废弃小院,就是因为小乌才发现了敌特隐匿的夹壁墙。
这次又是小乌,干掉了耗子精,带他找到这处巢穴。
如果把这些东西都拿回来,再加上杜飞原有的两根大黄鱼,八根小黄鱼,还有一百多块现大洋,如果换成现金,肯定超过一万。
想一想,1965年的万元户,这是什么概念!
首富肯定当不上,但绝对是真正的狗大户。
杜飞收回视野,兴奋的在屋里直打转,开始合计怎么把那些东西弄回来。
“对了,先确认那个被堵死的出口位置在哪!”杜飞从兴奋中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他的心念一动,视野再次回到小乌那边。
集中精神,命令小乌顺着木梯向上爬。
接到命令,小乌歪着头向上看了一眼,几下就顺着梯子爬上去。
这个直上直下的通道虽然狭窄,但对小乌却足够施展了。
爬到顶头之后,出口果然被堵死了。
杜飞早就料到,没有怎么意外,然后让小乌叫一声。
“喵呜~”
小乌的叫声在通道中回荡,透过墙壁传出来。
李家人听到,也只当是房顶有猫。
同时,杜飞收回视野,集中精神倾听。
果然在隔壁的方向隐约传来微弱的猫叫声。
杜飞微微皱眉,尽量修正叫声的来源方向,然后快速穿上棉衣推门出去。
这时各家基本都熄灯了,只有对面许大茂家还亮着,不知道那两口子在干啥?
杜飞看了一下,确定院里没人,快速向李家和聋老太两家中间的过道走去。
由于去后罩房的小门被堵死,这个地方就成了死角,堆放着一些杂物。
除了偶尔有小孩玩躲猫猫跑到这里,平时成年到月也没人上这儿来。
杜飞顺着游廊走到李家耳房侧边,仔细打量起来。
很快就叫他发现了猫腻。
李家这间耳房,前后墙竟然不一边长!
正面约有三米,后墙却只有两米五,差那半米都被砌到李家主房的后墙里去了。
再被屋檐一遮,如果不是非常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杜飞靠近过去,又让小乌叫了一声。
果然,这一次听得真真儿的,小乌就在墙壁里头!
但确定了位置,怎么进去仍是一个问题。
总不能明目张胆把人家墙给砸了吧!
杜飞心中暗忖,那地下密室本来的入口,应该就在李家屋里。
不知什么原因,这座四合院原先的主人将其彻底封死了。
要不是无意间被那耗子精占据了,不知道多少年才会被人发现。
确认后,杜飞施施然回家,同时命令小乌也绕道回来。
既然找到这个地方,也就不急在一时了。
不多久,浑身是土的小乌把尾巴翘得高高的,牛哄哄的翻墙回来。
却不等它向杜飞邀功,就被收到空间内被白光一绕,快速清理一遍,才把它放出来。
“喵呜~”
小乌不满的叫了一声。
杜飞笑道:“你还不满意了,泥猴似的,还想回家?”
说着才开门,带小乌一起进屋,关了客厅灯,直接回卧室。
躺在暖烘烘的火炕上,杜飞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抓着小乌的肚皮,福尔摩斯也看不下去了,脑子里抑制不住开始想,怎样才能把那些东西取出来。
想着想着也没头绪,眼看十点多钟,索性关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杜飞还没睡醒,就被外边大呼小叫的动静吵醒了。
揉着眼睛,撩开窗户上的棉帘子,擦擦上霜的窗户往外看。
正好看见二大爷家的刘光天从屋里出来,撒丫子往前院跑。
中院和前院那边乱哄哄的,看来动静不小。
杜飞也来了兴趣,看了看表,七点多了,索性穿衣服洗脸,急急忙忙跟着去看热闹。
出了月亮门,刚走到中院,杜飞听见人们议论纷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原来三大爷自行车车轱辘丢了!
恰在这时,傻柱跟没事人似的,假模假式从屋里出来看热闹。
等到前院,还没看见人,就听三大妈在那哭天抢地:“哪个天杀的,偷了我们家自行车轱辘啊~”
三大爷脸色跟黑锅底似的站在旁边,眼镜下的一双小母狗眼阴测测的瞄着周围的人,似乎想观察出什么蛛丝马迹。
第一百零九章 丢车轱辘(均订加更5)
昨晚上,三大爷鼓捣渔具鼓捣了半天,就等今天一早去凿冰窟窿。
谁知起来发现自行车不见了。
他还以为是儿子、儿媳妇提前给骑走了。
昨晚上于丽说娘家来了亲戚,想借自行车用。
当时被三大爷回绝了,但保不齐闫解成两口子给他来个先斩后奏。
要是以往,他俩肯定不敢。
但现在,于丽怀着老闫家的种,身份地位自然不同,没准真干得出来。
反正打不得骂不得,事后三大爷也拿她没辙。
三大爷一看自行车没了,也甭钓鱼了,索性睡一个回笼觉。
谁知道,刚才起来遛弯儿,一出四合院大门,就看见他的自行车,大头朝下摆在地上,前叉子上空空如也,车轱辘让人给卸走了……
这时候,许大茂从后边冒出来,站到杜飞身边,问道:“哎,兄弟,这怎么回事儿啊?”
杜飞嘿嘿笑道:“没看着么~三大爷自行车轱辘让人给偷了!”
许大茂幸灾乐祸道:“谁这么开眼啊?三大爷多抠一人,平时吃花生豆都按粒数。这一下车轱辘丢了,不跟往他心口插刀似的!”
杜飞瞅他一眼,沉声道:“茂哥,你怎么说话呢?”
许大茂一愣,还以为杜飞不爱听了,心说平时没听杜飞跟三大爷关系多好呀?
但紧跟着,杜飞这货却笑道:“见天的,净瞎说实话!”
“我去~”许大茂被这大喘气弄的哭笑不得。
说着话,娄晓娥凑上来道:“你俩差不多得了,让三大爷听着,得罪人。”
许大茂一拉媳妇手,嘿嘿一笑,没再言语。
杜飞撇撇嘴,这对狗男女欺负单身狗,在他面前秀恩爱!
这时,傻柱这夯货,很怕三大爷想不起他,还凑上去说风凉话。
三大爷狠狠瞪他一眼,愈发觉得傻柱可疑,尤其傻柱提到冉老师。
其实这事儿一点儿也不复杂
就是傻柱瞧上棒梗他们班主任冉秋叶老师了。
正好三大爷跟冉老师一个学校的,傻柱就拿着不少土特产,求到三大爷头上,希望他保媒拉纤。
但三大爷以文人自诩,根本瞧不起傻柱这泼皮破落户。
况且人冉老师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归国华侨,能瞧得上傻柱这样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厨子?
原本这也没什么,三大爷直接把话说明白就得了。
可三大爷小气惯了,瞧见傻柱拿了那些山货蘑菇,眼珠子就挪不动了,末了东西收了,事没给人办……
不一会儿,一大爷易中海,二大爷刘海忠都赶过来。
看着三大爷自行车那幅惨样,俩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规劝开解两句。
三大爷心里憋气,闷不做声儿。
几分钟后,他们家老二闫解放,从胡同口快步走来,身边还跟着两个穿制服的公安。
其中一个,杜飞还认识,正是前番卖冬储菜,跟他一块儿的牛文涛。
跟上回棒梗偷鸡的事不一样。
这回自行车是在院子外头发现的,而且一个自行车轱辘十好几块钱,三大爷当然不可能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咽。
看见警察来了,三大爷立刻迎上去,好像看见亲人似的。
为首那名中年公安非常有经验,不慌不忙询问情况。
牛文涛则站在他身边,观察周围看热闹的群众,没想到居然瞧见杜飞,立刻就走过去。
一些人不明就里,看见公安还以为来者不善,呼啦一下就往后退开。
只剩杜飞站在当腰。
原本站在杜飞身边的许大茂,下意识也往后退去,但刚挪一步,又觉着不妥,咬了咬牙,又站回来,杜飞现在可是他的人生导师挚爱亲朋!
杜飞用余光瞟他一眼,心说这货总算还有点义气。
原本对于许大茂,杜飞也没指望他能两肋插刀,但最基本的立场和节操还是要有的,否则身边放着一个随时跳反的炸弹可够膈应人的。
现在看来,许大茂表现还差强人意。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许多人大跌眼镜。
原以为公安冲杜飞来的,肯定没啥好事。
谁知到了跟前,牛文涛递了根烟,拿出火柴先给杜飞点上,自个才点上,笑呵呵道:“杜哥,闹半天您住这呀!”
杜飞笑着抽了一口:“不错呀…牡丹都抽上了。”
牛文涛有点腼腆的嘿嘿一笑,这烟估计是谁求他办事给塞的。
看热闹的众人才恍然大悟,闹半天是遇着熟人了!
院里一些后知后觉,消息不大灵通的,此刻才恍然大悟,后院的杜家小子居然认识派出所的公安!而且那公安张嘴就叫哥,这杜飞是真出息啦!
一旁许大茂也松一口气,暗暗庆幸刚才的抉择,腆个鞋拔子脸,咧着嘴,往前凑。
杜飞明白他意思,索性帮他做个顺水人情:“文涛,这我们院许大茂,在轧钢厂很有人脉。”
许大茂满脸笑容,连忙伸出手跟牛文涛握了握:“牛警察,幸会,幸会!”
牛文涛忙道:“许哥,您是杜哥朋友就是我朋友,您叫小牛就行,以后您多照应。”
许大茂心花怒放,从今往后他在派出所也有熟人了!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许大茂自忖手头不差钱儿,回头叫上牛文涛,吃吃喝喝,再泡泡澡,那就是好朋友。
“那小……”许大茂美滋滋,就想顺着牛文涛叫小牛,却被身边娄晓娥用胳膊肘怼一下。
娄小娥骨架不小,从小营养也足,一身脂包肉,力气可不小。
这一下把许大茂怼的直咧嘴,立刻明白了媳妇意思。
面前这小公安,别看岁数不大,可是穿制服的!
人家看杜飞面子跟他客气,他可不敢蹬鼻子上脸,真跟人家叫小牛,怕是要得罪人。
许大茂连忙改口道:“那啥……我可不敢托大。”
牛文涛一笑,又跟杜飞问道:“杜哥,这咋回事呀?”
杜飞低声道:“还能咋回事,得罪人了呗!如果真是小偷,车子都搬出来了,还能把车扔这,就拿一轱辘走?”
牛文涛也想到了,点了点头没再问。
这事如果是打击报复,十有八九是一个院里人干的。
杜飞住在院里,就算心里知道,也不能当众揭发,否则今后不用在院里住了。
第一百一十章 海棠花(均订加更6)
况且,这又不是啥大案子,牛文涛就是跟来走个过场,犯不上让杜飞为难。
等做完记录,中年公安又带着牛文涛检查一下自行车和四合院大门才走。
看见公安走了,众人也都散了。
许大茂跟娄小娥穿的立立整整的,说是要回娄晓娥娘家看看她父母。
杜飞一人往后院走,一转身正好看见秦淮茹跟一大妈站在一块儿。
俏寡妇没看热闹,却在偷看杜飞,见他瞧见自个,连忙瞪他一眼,移开目光。
杜飞嘿嘿一笑,径直回自个家,却刚走进后院,就见李胜利站在他家门口,缩头缩脑,往外张望。
看见杜飞,李胜利忙迎上来,挤出一抹尬笑道:“杜飞,外边是怎么了,听说还来了公安?”
杜飞见他眼神闪烁,尤其提到公安时,好像做贼心虚。
不知道李家跟张家那破事怎么样了?
自从上次在羊汤馆见面过后,蒋东来就没信了。
杜飞不知道他调查到哪一步。
不过,看李胜利这样子,张家也不是善茬,根据之前的推测,李家明显拿到了张家的把柄,可李胜利的表现似乎敲诈勒索的很不顺利。
杜飞心念百转,表面却有点幸灾乐祸,说了三大爷丢自行车轱辘的事儿。
李胜利听完,顿时松一口气,转身回到家里。
屋里李国强和李婶都在,还有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汉子是李胜利姐夫。
不等李胜利说话,李婶儿急忙问道:“究竟是咋回事,公安咋还来了?”
李胜利知道没事,大咧咧道:“妈,看你急的,跟咱家没关系,是前院三大爷车轱辘让人卸了。”
李婶和李国强都松了一口气。
李胜利姐夫道:“爸,我就说老张家不敢报警,真闹到派出所去,他们家事更严重。”
李国强叹道:“话是这么说,可就怕他们狗急跳墙!咱家二百块钱都给出去了,万一……”
李胜利接茬道:“爸,现在说这些有啥用,人家蒋东……”
他刚要说蒋东来的名字,被李国强猛瞪一眼,呵斥道:“跟你说几遍了,别提名!”
李胜利扁扁嘴,哦了一声:“我是说,人家把人都抓了,咱那钱肯定要不回来,现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没有万一。”
李国强看了不着调的儿子,这回倒是说了句人话。
这时李婶儿插嘴道:“当家的,你说张家到现在还死咬着不给钱,是不是咱要的太多了?”
李国强皱了皱眉。
李胜利姐夫却道:“妈,我找人打听了,张家在解放前,可是山西那边河曲县有名的大户!他们怎么可能没钱?那些金银财宝不定埋在哪儿了。”
李胜利也跟着溜缝道:“可不嘛!咱家就要两千块钱,便宜他们了!”
李婶叹了口气,心里更没主意。
李国强却咬牙,一拍桌子:“狗日的!这山西老醯,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冲了一杯麦乳精,把昨儿剩的煮鸡蛋吃了,权当是早上饭。
杜飞嚼着鸡蛋,心里还在寻思,昨晚上发现那个地下室。
无奈院里人多眼杂,想无声无息把东西拿来还真不容易!
他思来想去,眼瞅着十点多了。
今天跟朱婷他们约的,十一点钟直接上全聚德集合。
吃烤鸭不像吃别的,别的饭店上菜快慢也就十来分钟的事儿。
上全聚德吃烤鸭,得到店里现烤,一等半个多小时,非得打个提前量不可。
从他家到前门大街的全聚德,这一道可不近。
杜飞心里没头绪,索性先不想了,自个捯饬捯饬,推自行车就出了四合院。
出了胡同往南,也没走大马路,沿着小街小巷,不多时就到了故宫外的筒子河。
顺着筒子河向南,过南池子大街,拐上长安街,到天安门广场再往南……
直到前门大街,远远就瞧见全聚德的幌子。
找地方把自行车停好,跟看车的大妈拿了看车票。
看一眼手表,还有十分钟十一点。
估计楚成已经到了,至于朱婷和周小丽就不好说了。
杜飞紧走两步,眼看就要到了,却发现全聚德门口乱哄哄围了不少人。
瞧着不像有打架闹事儿,仗着自己个高,找个台阶抻脖子往里面看。
只见一个穿中山装,带黑框眼镜的中年人,正陪着俩外国人往店里走,周围还有十来个穿便装的随从。
杜飞心中了然,这是有外宾来了,不知道是哪国的,看模样像是东欧那边的。
他也没太在意,转而四处寻么楚成和朱婷他们。
但杜飞本身个头就高,又站到了台阶上,比周围人高两头,没等他找着楚成,反而先让楚成瞧见他,叫道:“嗨,老杜这儿呢!”
杜飞扭头一看,楚成这货今天也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还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将校呢大衣。
大冷天没戴帽子,半长头发勉强梳个三七分,好像还骚包的抹了头油。
周晓丽站在他旁边,梳着两条麻花辫搭在肩上,唇红齿白的显得格外青春靓丽。
杜飞也没多想,立刻就迎上去,走近却发现二人气氛有点不对。
杜飞的视线从楚成身上转移向周晓丽,又回到楚成身上,似笑非笑道:“你俩咋回事儿?是要结成更深厚的革命友谊?”
周晓丽一听他调侃,顿时脸颊一红。
楚成嘿嘿傻笑,却被周晓丽娇嗔地拍了一下。
杜飞道:“你俩注意点,我还单身呢,别在我面前打情骂俏,看着心里头堵得慌。”
周晓丽脸更红了,瞪了杜飞一眼,低头小声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杜飞趁机朝楚成投去询问的目光。
楚成这货却跟吃了脑残片似的,就知道嘿嘿傻笑。
好在这时朱婷也看到他们仨,走过来道:“你们到啦~”
杜飞一回头,顿时眼睛一亮。
朱婷今天竟然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收腰长大衣,背着双肩皮包,同色貂毛帽子,远远看去就像一朵盛开绽放的海棠花。
在这个人们着装普遍‘黑、蓝、灰’的年代,朱婷就好像一抹亮色,突然闯进黑白世界。
即使杜飞在穿越前见惯了美颜怪,此刻也不由觉得惊艳。
第一百一十一章 49年的张裕(均订加更7)
“呀!婷姐,你真漂亮!”周晓丽先叫起来,忘了刚才的娇羞,甩开楚成跑过去。
楚成也被惊艳出场的朱婷吓一跳,但他刚跟周晓丽搞上,正是恋奸情热,很有些免疫力。
杜飞趁机问道“哎?你跟周晓丽是啥情况?昨天找你都不说,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呀!”
楚成低声道:“老杜,真不是哥们儿瞒你,昨晚上我们才……才好上的。”
杜飞更诧异了。
却在这时,朱婷跟周晓丽已经走近了,他俩不好再说悄悄话,只好暂时停止这个话题。
杜飞又凑到朱婷跟前道:“朱姐,您今天这是花神下凡啊~真漂亮!红色跟您肤色真配,显得又白又光泽……”
朱婷本来自我感觉也挺好,可被杜飞这一番酸掉呀的吹捧,反而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了,瞪了杜飞一眼:“少胡说八道,油嘴滑舌的!”
杜飞不以为意,假装无奈的跟楚成道:“你看看,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朱婷拿他没法子,伸手拍他一下:“好啦,好啦,越来越没溜儿。”心里却美滋滋的,拉着周晓丽率先走进全聚德。
杜飞跟楚成落后了几步。
楚成瞅了瞅前边两女,冲杜飞挑个大拇哥:“老杜,我服你,啥话都敢说。”
杜飞撇撇嘴道:“为啥不敢?你以为女人穿的花枝招展的是为啥?有句话叫女为悦己者容,知道不。”
楚成眨巴眨巴眼睛,隐约好像明悟了什么,连忙还想再问,杜飞却往前走了。
估计之前那俩外宾级别不太高,在门口乱了一阵就消停下来,等杜飞他们进门也没在大厅看见那些人,估计是进了包间,单独招待。
朱婷他们总共就四人,直接坐到大厅散台上。
朱婷脱了红色呢子大衣,里边居然还是一件非常扎眼,又显身材的大红毛衣。
杜飞不由笑道:“朱姐,您今天这是要来个鸿运当头呀!”
朱婷摇了摇头,随口道:“多穿一次是一次,以后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杜飞心中一凛,估计朱婷从他父辈那边得到了什么确切消息,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他也没嘴欠接茬,转而看向楚成和周晓丽,对朱婷努努嘴道:“朱姐,怹俩不声不响怎么在一起了!”
朱婷一笑,看样子知道些内幕,却没急着说破,而是站起身道:“走,咱们先去选鸭子,把鸭子烤上再说。”
这个时候,全聚德还是按照传统,可以由顾客来选鸭胚。
朱婷驾轻就熟,开了一张烤鸭的票子,然后带着杜飞、楚成就上后头去选鸭胚,留下周晓丽看着衣服和东西。
楚成觉得挺新鲜,他穿越前虽然吃过全聚德,但那时候选鸭胚的程序早就取消了。
跟着一个服务员到店面后边,来到一个专门挂鸭胚的仓房里,这隔壁不远就是烤鸭的炉子,还能感觉到一阵阵热气。
两排木头架子上,挂着一个个吹的鼓鼓的鸭子,个头瞅着都差不多。
杜飞对烤鸭没啥研究,带一张嘴来,吃就完了。
楚成这货看样子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反而身材苗条的朱婷,在那儿仔细的一个个打量着,似乎是个大行家。
朱婷端详半天,最后选中了一个,拿毛笔沾糖色在鸭胚上画个记号。
杜飞和楚成全程就看了个寂寞。
等仨人回到前边,朱婷又道:“鸭子烤熟还得半天呢,要不你们先点几个菜吃着?”
杜飞“切”了一声道:“我可听说了,一个鸭子烤熟得三四十分钟,我们先点菜吃着,等鸭子上来,咱都吃饱了,不点!”
朱婷白他一眼道:“谁让你吃饱了?先要几个下酒菜慢慢吃,我还带了葡萄酒呢!”
说着从旁边的双肩皮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玻璃瓶子,里面装大半瓶暗红色的葡萄酒。
杜飞笑道:“听说吃烤鸭跟红酒最配,您还真带葡萄酒了!”
朱婷得意道:“49年的烟台张裕,我在家换的瓶,已经醒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喝,刚刚好。”
杜飞一听,不由得瞪大眼睛:“朱姐,您是行家呀!”说着又捧起玻璃瓶子道:“藏了16年的红酒,拿来配鸭子,您真舍得。”
相比杜飞的惊讶,一旁的楚成和周晓丽明显是俩小白,什么换瓶醒酒,完全听不明白。
倒是朱婷对杜飞刮目相看:“你还懂这些?”
杜飞突然一本正经道:“哼!都是资产阶级余毒,我们要消灭敌人,就更要了解敌人!让我来先看看敌人的成色……”
朱婷一脸无语,拍打杜飞一下,嗔道:“没正形的!”又对楚成道:“去要四个红酒杯,再点俩炒菜,一份卤鸭胗。”
楚成不情愿的看看杜飞,心说凭啥让我跑腿。
杜飞这货却笑嘻嘻,毫不客气道:“听说全聚德公私合营后,来了几个有名的鲁菜师傅,给我来个九转大肠尝尝。”
好在周晓丽还算贤良,关键时候顾着楚成,起身跟他一起。
朱婷则还在好奇杜飞的红酒知识。
这个年代可不像后世,互联网让知识变得普遍廉价,只要愿意学习,上网就能搜到。
杜飞笑道:“这又不是啥高科技,碰巧在书上看过,也就知道这点,再说多了,就露怯了。”
见他敷衍,朱婷切了一声:“就用你那‘不求甚解’的读书方法?”
杜飞没想到她还记着这茬呢!
难怪孔二爷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杜飞赶紧岔开话题,问道:“朱姐,楚成跟周晓丽到底是咋回事儿?”
朱婷道:“还能是咋回事儿,让家里逼的赶鸭子上架了呗……”
原来是周小丽家里逼着她相亲,男方的条件不错,算是个青年才俊,就是年龄上有些差距,今年二十五岁,大周晓丽七岁。
周晓丽本来就早上一年学,虽然是同班同学,比杜飞和楚成还小一岁。
所以,骤然要嫁给大自己七岁的一个大叔,让她心里有点接受不了。
这丫头脑回路也是奇葩。
既然要相亲结婚,与其跟一个从来没见过,还大自己七岁的男人相亲,还不如找个知根知底从小一块长大的。
别看周晓丽长得挺漂亮,却有一股虎劲儿,直接找到楚成,问他愿不愿意。
楚成这怂货,当时就懵逼了,稀里糊涂就上了贼船。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李副厂长
杜飞听着都觉着儿戏。
不过现在看来,这俩人似乎还挺合拍,就是不知道将来结婚后会怎么样。
别看楚成和周小丽昨天晚上才真正意义上确立关系。
但双方家长都知道了,并且认同他们交往,如果不出意外,肯定要结婚。
果然,朱婷又道:“估计也就明年,最早五一,最晚十一,他俩就要结婚了。”
说到结婚,杜飞不知是不是错觉,朱婷的情绪有些异样,心说:“难道堂堂朱科长,看小妹妹结婚,自个还恨嫁了?”
不过想想也是,朱婷虚岁二十四。
这个年代,女的二十四岁还没结婚,已经算是晚婚晚育了。
说话间,楚成跟周晓丽回来。
不好再谈论她们的事,正好听见边上几个食客聊起来南边的战争。
楚成听个尾音儿,也来了兴致,问道:“我听说六月份就派防空和后勤部队过去了。老杜,你说这回会不会再组织志愿军?”
朱婷因为工作和家庭原因,对这些事有些了解。周小丽就差许多,只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详情。
杜飞先看看朱婷。
“看我干嘛,有什么高见就说说呗。”朱婷一边说,一边给四人倒上酒。
杜飞一笑,接过杯子,轻轻晃了晃,也没装逼的放在鼻子下闻,直接抿了一小口道:“我觉得我们不会大规模干预。”
楚成皱眉道:“为什么?美帝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们袖手旁观,南边的同志……”
杜飞看看朱婷:“朱姐,您觉得呢?”
朱婷却反问道:“说说你的理由。”
杜飞好整以暇道:“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中提出,战争是z治的延续。伟大的列宁同志又说z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所以,战争在本质上其实是经济问题。”
朱婷眼睛一亮。
楚成和周晓丽则是满脸懵逼。
伟大导师列宁,他们当然知道,可那个什么‘克’什么‘茨’的是谁?
杜飞这逼装的,克劳塞维茨和列宁两位大佬一甩,逼格瞬间就拉满了。
朱婷想了想道:“你是说~我们现在的经济,支撑不起这场战争。”
杜飞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
楚成立即反驳道:“可是50年我们还不如现在,为什么不但出兵,还胜利了!”
杜飞想了想道:“这么跟你说吧~假如说,现在你刚从医院回来,腿骨折了,打着石膏,做手术的刀口还滋着血,回家最少躺仨月才能恢复过来。可是在这个时候,你家隔壁牛老二,拿着刀上你家来,就想把你弄死,占你们家房子,你怎么办?”
“呃~”楚成一愣,明白杜飞意思:“当然是豁出命去,干他丫的!”
“还是呀!”杜飞道:“最后,你虽然把牛老二撵走了,但自个石膏碎了,刀口也挣开了,原来仨月能好,现在非得躺六个月。”
楚成默默皱眉。
一旁的周晓丽忽然插嘴道:“那现在呢?我们就不怕牛老二再来?”
杜飞抿了口葡萄酒道:“当然不怕!经过上次的教训,牛老二知道咱不好惹。而且经过两个五年计划,我们建起了自个的工业体系,最重要的是……去年,我们在罗布泊爆炸了第一颗原子弹,这可是镇国重器!我们手里握着这个大杀器,足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牛鬼蛇神……”
这时,后点的菜相继上来,第一道就是红烧大虾。
杜飞也顾不上瞎叨叨了,立刻开动起来,夹过来一个,先嘬一口虾膏,居然意外的肥实!
然后开始扒虾,先吃口虾肉,又沾点汤汁,啧吧啧吧嘴道:“做的真不错,可惜虾是冻虾,美中不足啊!”
“就你讲究,吃还堵不上嘴!”朱婷白他一眼,自个也吃起来。
这年头,除非应季到海边去,几乎吃不到鲜活的海货,只有冬天上冻了,海货才能运到内陆。
京城这边还算好的,离着海边不太远,如果到河南陕西,别说是冻大虾了,能吃口虾皮就算尝鲜了。
因为后边还有烤鸭压轴,杜飞他们也没盯着大虾使劲造。
紧跟着,九转大肠又上来,四个人吃吃喝喝,谈天说地,气氛愈发融洽。
却在这时,忽然听见有人叫道:“哎~这不小婷么!”
话音没落,一个长的相貌堂堂,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发际线有些靠后的中年男人满脸笑容的走过来。
朱婷听见这人声音,先是微微皱皱眉,然后回头看过去,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姐夫,您也上这吃鸭子来。”
楚成和周晓丽也认识来人,看见朱婷起身,也站起来。
杜飞当然不能独自坐着,一边放下筷子起来,一边打量这个中年人。
看得出来,这人年轻时应该长的很帅,即便现在如果不看发际线也相当精神。
“外地来了两个战友,非要来吃一口。”这人笑呵呵道,又跟楚成和周晓丽点头:“小楚和小周也在呢?”
楚成叫一声:“李哥~”
周晓丽没说话,但也微微颔首。
桌上四个,只剩下杜飞。
这人虽然不认识,但也十分热情,笑着道:“小婷,这位也是你朋友吧?”
朱婷瞥了杜飞一眼道:“我们单位同事,杜飞。”又对杜飞道:“这是我堂姐夫李明飞,轧钢厂副厂长,你叫李哥就行。”
杜飞一听,恍然大悟。
原来面前这位,就是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李副厂长!
杜飞伸出手跟李副厂长握手,笑呵呵道:“李厂长,久仰久仰。”
李明飞借着握手,拍拍杜飞臂膀,笑道:“什么厂长,小婷不说了么,叫李哥。”
虽然朱婷说杜飞是单位同事,但李副厂长多精明啊!
他知道楚成和周晓丽的来头,杜飞能参加他们私下聚会,显然关系不一般。
别看李明飞这个副厂长是朱婷姐夫,但朱家上一代是跟着朱婷父亲发迹的。
他也是借着朱婷老爹的一点余泽,才坐上这个副厂长的位置。
所以,对这个比他小十多岁的小姨子,李明飞可不敢怠慢。
杜飞能跟朱婷做一个桌吃饭,刚才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明显不是普通同事。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杜飞叫了一声:“李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吃烤鸭
李副厂长听闻,哈哈大笑的拍了拍杜飞肩膀才道:“小伙子,真不错!那你们先聊,我去招呼客人。”
说完抹身走向两个同样气质不俗的中年人,三人汇合之后,往里进了包间。
朱婷撇撇嘴,哼了一声。
杜飞夹着一段九转大肠,一边搁嘴里嚼,一边问道:“你对他有意见?”
朱婷喝了一大口红酒,淡淡道:“算不上有意见,就是觉着这人……”
说到这里,朱婷自己也不太好形容,一下卡壳了。
杜飞接道:“是觉得他心术不正?”
朱婷想了想,点头道:“差不多吧~你也看出来了?”
杜飞道:“我也不是算命的,就握了个手,没说两句话,能看出什么。我们院里住的有一大半是轧钢厂职工,朱姐,你这个姐夫在厂里风评可不太好。”
朱婷撇撇嘴……
与此同时,在一个包间内,李副厂长跟他两个同学刚坐下来,其中一个人问道:“老李,刚才穿红毛衣的,就是朱部长家的姑娘?”
李副厂长笑着“嗯”了一声。
那人来了兴致,又问道:“有对象了吗?”
李副厂长诧异的看过去:“没呢~你小子还想保媒拉纤?”
那人兴致勃勃道:“我们市长家老大,今年二十六,清华大学毕业,长的仪表堂堂,就是……身高矮点,刚一米七出头。”
李副厂长仔细听了条件,也没一口回绝。
这两年,他那二婶,就是朱婷他妈,没少张罗这事。
甭管成不成的,至少老同学介绍这人不孬,家世,学历,都拿得出手。
然而这时候,另一个人却说话了:“我说,你俩差不多得了,没看人小姑娘今天穿的花枝招展的?跟普通同事朋友出来,会打扮成这样?”
李副厂长也恍然大悟。
他刚才也觉着今天朱婷格外漂亮惹眼。
那人又道:“那个后来跟老李握手的小伙子,我看跟你小姨子的关系不一般。要么俩人在偷偷搞对象,要么是你小姨子暗恋人家。”
“这……会吗?”李明飞有点不相信,他可知道朱婷的眼光有多高。
那人笑道:“老李,我是干什么的?连这点东西看不出来,干脆回家种地得了。”
李副厂长蓦地反应过来,这位老同学可是闽省安全局的。
那人接道:“所以说,你俩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别到头来落个里外不是人。”
在外间,杜飞他们的鸭子终于烤好了。
一个服务员端着托盘拿,上边摆着刚出炉的鸭子,先到桌上给朱婷确认她画的记号没错,这才开始拿刀片鸭子肉。
师傅站边上片着,杜飞他们几个人也趁热吃起来。
葱丝蘸点甜面酱,往荷叶饼上一抹,卷上两片鸭肉,吭哧就是一口。
你别说,这烤鸭吃着,就是跟杜飞印象中不一样。
但具体怎么不一样,他自个也说不好,反正就是好吃!
满嘴流油,贼他么香!
朱婷和周小丽虽然是女同志,吃起来可一点也不矜持。
周晓丽俩腮帮子鼓鼓着,跟个仓鼠似的。
朱婷也一改成熟御姐风范,筷子夹菜,上手卷饼,往嘴里塞,一气呵成。
那片鸭子的师傅,切的还不如他们四个人吃的快。
直等大半只鸭子下肚,风卷残云般的速度才慢下来。
朱婷和周小丽毕竟是女的,再加上烤鸭油腻,她俩持续作战能力有限。
只有杜飞和楚成这俩吃货,两手油光锃亮的,一口红酒,一口鸭肉,吃的津津有味。
这一顿烤鸭,吃到快一点才结束。
最后剩个鸭架子,杜飞也没客气,直接给带走了。
原本杜飞还寻思,吃完饭叫楚成一起去买棉花。
但这重色轻友的玩意,跟周晓丽刚好上,捅破那层窗户纸,正是你侬我侬。
杜飞看他那熊色,也没自讨没趣儿。
单独约朱婷去,孤男寡女的又不太合适,索性直接分道扬镳了。
吃饱喝足,杜飞也不急着回家,骑自行车先去供销社买棉花,又到新华书店去了一趟。
逛了一个多小时,买了一套《三国演义》和一套《西游记》。
原本还想买一套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却在书店里转了好几圈,也没看见有这本书。
他也只能幸幸而归,估计应该是解放后还没有再版,想看只能找过去的民国版本。
不过那部书篇幅太大,前后五六百万字,即使找到一本两本,也是支离破碎,看得不爽利。
出了新华书店,杜飞找个机会,把买的新书和带回来的鸭架都收到空间内,然后骑着自行车,慢慢悠悠回家。
在四合院大门口下车,看了看手表,还不到三点。
杜飞一边提着车子大梁迈进大门,一边寻思待会儿烧上水,试试那青花瓷的浴缸。
自从房子修完了,他还一次没用呢!
想到晚上能泡个热水澡再睡觉,杜飞心里美滋滋。
刚一进院,就看见三大爷在他家门口鼓捣他那自行车。
不知从哪搞来一个车轱辘,已经装上了。
让这台命运多舛的自行车满血复活。
“嘿~三大爷,您这车轱辘找回来啦!”杜飞停下来,笑着问道。
三大爷一甩手里的抹布:“嗐~找什么呀!不定让小偷拿哪儿卖了,好在一大爷有个现成的,就送给我了。”
杜飞一愣,心说:“易中海咋又掺和进来了?”
不过易中海两口子,这些年跟傻柱肯定也有感情,估计看出是傻柱干的,怕把事闹大了,想息事宁人。
这事跟杜飞无关,他也懒得操心,正想要往家走,三大爷却道:“哎,小杜,你认识一个姓蒋的不?脸上有道疤的大个。”说着还用手比划一下身高。
杜飞听他的描述,就知道是蒋东来,不动声色道:“认识,我们家一远房亲戚,他来找我了?”
三大爷点头道:“刚过了晌午头来的,我看他长的不……挺彪悍,就问了一嘴。”
杜飞一笑,听出三大爷是想说蒋东来长的不像好人。
不过蒋东来那模样,要是不穿警服,还真有点悍匪气质。
第一百一十四章 汉奸 劣绅
杜飞问道:“他说什么没有?”
三大爷道:“倒没说啥,就是让你回来去他家一趟。”
“得嘞,谢您三大爷。”杜飞笑着道谢,干脆也不进院了,直接调头出去,打算上蒋东来家,看看那头有啥进展。
但刚出去,人又折回来,手里拿个纸包,里头包着半扇鸭架子。
在全聚德吃完了,杜飞直接让人把鸭架从中间劈开。
他本想给俏寡妇半拉,让她尝尝味道,剩半拉明晚上,自个还能吃一顿德云社名菜——鸭架子熬白菜。
别看秦淮茹在京城住了这些年,还真没吃过全聚德的鸭子。
就算当年贾东旭还在,他们家的生活也舍不得去吃。
不过遇上三大爷给传话,秦淮茹这牙祭就没了,正好给三大爷点好处,以后才好使唤他。
三大爷这人扣扣搜搜的,拿啥都当好玩意。
杜飞索性把这半扇鸭架给他,让他留下印象,给自个帮忙,有好处可拿。
“小杜,这啥玩意?”三大爷看见纸上透出来的油,又闻到一股香味,立刻眉开眼笑。
杜飞道:“今天跟领导吃了一顿全聚德,鸭架子我带回来一半,您晚上熬个白菜。”
“哎呦~全聚德的鸭架!这可是好东西,谢你,小杜!”三大爷一张老脸乐成了菊花。
“您别嫌弃就行。”杜飞笑呵呵递过去。
三大爷小心翼翼接住,生怕掉地上似的,嘴里忙道:“哪能呢!”
“得嘞,那回见您。”杜飞再次转身出去。
三大爷急急忙忙回到家里,叫道:“老婆子,你看看,这是啥!”
“呀!哪来的鸭架!”三大妈从屋里出来,立刻就闻到味了。
三大爷嘿嘿笑道:“刚才后院小杜回来,我帮他捎句话,他给的!”
“嚯~这小杜不过啦!”三大妈不可思议道。
三大爷道:“说是他们领导请客。”
三大妈感叹道:“杜家小子真是混出来了!吃完烤鸭能把鸭架子带回来,在单位也算有面了。”
三大爷撇撇嘴,没吱声。
心理暗想,要是他们学校出去聚餐,他能有面子带回来半扇鸭架子吗?
三大爷合计半天,心里没底。
没多大一会儿,杜飞骑着自行车已经到了蒋东来家。
刚进院里,就看见孙兰在那晾衣服。
“孙姨,我叔儿呢”杜飞问一声。
孙兰扭头一看,笑道:“小杜来啦~”完事冲屋里喊一嗓子:“那口子,小杜来了!”
话音没落,蒋东来提着个扫把从屋里出来。
“蒋叔,收拾屋子呢!”杜飞笑呵呵走过去。
蒋东来把扫把往门口一戳,让杜飞上屋里说话。
一边沏茶,一边把里屋写作业的俩孩子,打发去看后院的王奶奶。
屋里就剩俩人,蒋东来面色一整道:“这次咱们可能摸到大鱼了!”
杜飞微微诧异,虽然他猜测老张家肯定底子不干净,但看蒋东来的意思,居然不止于此!
杜飞示意他细说。
蒋东来道:“这几天,我主要针对张家展开调查。确认他们家是解放前夕,从山西迁到京城的,我又联系了山西的战友,今早上刚给我打的长途电话……”
杜飞问道:“查出什么了?”
“这个张家可不一般!”蒋东来兴奋道:“张家在清朝道光年间,就是山西河曲县有名的大户!抗战时期,张永年,就是张芸的爷爷,曾给日伪政府当过维持会长。他儿子张富贵是县城伪军的大队长。”
“当过汉奸?!”杜飞眉梢一扬,眼里闪过厌恶。
蒋东来点头:“丫就是一汉奸!而且张家在当地名声相当恶劣,勾结官府,欺男霸女。抗战胜利后,张家据说是,攀上了阎锡山身边的人,侥幸没有遭到彻底清算。”
杜飞皱了皱眉:“那解放后怎么又跑京城来了?”
蒋东来摇了摇头:“这个不得而知,但是可以确认,这个张家就是河曲县张家的长房嫡亲。”
杜飞默默思忖起来。
起初他只觉着张家可疑,再加上蒋东来对这件事兴趣十足,索性就让他去查。
没想到,现在查出来这一家子竟然是汉奸,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杜飞想了想,问道:“蒋叔,这个事除了你还有几个人知道?”
蒋东来答道:“还有俩人,一个是我战友的儿子,他爹跟我过命的交情!另一个是你孙姨的亲外甥,都绝对可靠。”
“蒋叔,这件事一定要注意保密!”杜飞点了一句。
在关键事上,蒋东来的嗅觉还算敏锐,他当即听出杜飞话里有话,看这意思是要把张家当肥羊来宰。
张家原是山西的土豪劣绅,解放后逃到京城隐姓埋名,也算是中隐隐于市。
但当初藏起来的金银细软,这些年根本没机会动用,只要能抠出来,绝对要发大财!
想到那笔有可能存在的巨额财富,蒋东来都有些控制不住心脏“嘣嘣”直跳,问道:“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杜飞却没回答,反而问道:“对了,刚才光顾着说张家的情况,李家那边是怎么回事?最近李胜利还被人打了。”
蒋东来露出一丝讥笑:“那个李国强自作聪明,不知从哪得知一些张家一知半解的情况,就想趁机反咬,敲诈两千块钱。”
杜飞头一回听到这个情况,惊诧道:“嚯~胃口不小!难怪肯花二百块请您。”
蒋东来摇头道:“他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也低估了张家父子的能耐。张家躲到京城,虽然韬光养晦,但过了十几年,年轻一辈却藏不住了。除了张芸,还有他哥,都是个不安分的……”
“哦?”杜飞疑道:“怎么个不安分?”
蒋东来道:“那小子叫张启文,明面上是建材公司的临时工,实际却跟琉璃厂那边一个姓魏的投机倒把的贩子关系密切。”
“姓魏!投机倒把!”杜飞心中一凛,立即想到魏三爷那个倒霉侄子。
蒋东来继续道:“这个姓魏的不简单,解放前家里是漕帮的……”
杜飞恍然大悟,难怪魏三爷一身江湖气,还真是帮派出身。
杜飞插嘴道:“那个姓魏的是不是出事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张启文(均定价更8)
“你怎么知道?”蒋东来愣了一下,却没等杜飞回答,又自顾自道:“那姓魏的很有手段,为人也心狠手辣。要不是突然坏了事儿,被抓到号子里,李家那点伎俩,早让人干翻了。”
杜飞才知道,当初提醒楚成,竟阴差阳错救了李家父子。
如果魏三爷那侄儿还在,估计李胜利就不是挨打那么简单了。
杜飞没对蒋东来透露楚成的事。
蒋东来也识趣没问。
但杜飞仍有些奇怪,既然张家的跟脚不凡,当初又为什么非要跟李家要二百块钱?
蒋东来嘿嘿笑道:“其实这个事的根子还在张芸那小娘们儿身上……”
原来这张芸自个不检点,她爸早想把她嫁出去省心。
但张芸压根没瞧上李胜利,私自提出要两百块钱,张家一开始根本不知道这事。
等后来得知了,也闹的不可开交了。
通过蒋东来这番解说,杜飞终于理清,从李家要卖房,继而引出的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
杜飞想了想,反问道:“蒋叔,您是老公安,下一步您觉着应该怎么办?”
蒋东来早有准备:“到了现在,李家那边可以放了,随便他们怎么去折腾,正好帮我们吸引张家注意力。我下一步打算先抓张启文,他身上背的事不少,投机倒把就够枪毙,还有强奸和伤人。”
杜飞冷笑道:“这老张家还真是死性不改呀!不过听您的意思,这家伙还挺不好抓?”
蒋东来无奈道:“前几天,就那姓魏的出事后不久,他就躲起来了,我们人手不够,只能盯着他家,等他自个出来。”
杜飞皱眉,怪不得好几天蒋东来都没动静,原来是在守株待兔呢!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万一张启文直接跑外地去了……
杜飞心里正想,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那天跟雷老六去魏犊子家,赶巧碰上了魏三爷,还有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不会这么巧吧?”杜飞心里暗想,却越想越觉着有可能,立即问道:“蒋叔,张启文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有!”蒋东来连忙拿出一张并不太清晰的黑白照片,不过里边的人像较大,也能看清五官相貌。
杜飞一看,却皱起眉头,竟然不是他那天在魏犊子家看见那人。
这令他大失所望,本以为机缘巧合,找到了张启文的藏身之地,没想到只是想当然的空欢喜一场
蒋东来看他表情,心也往下一沉。
原本杜飞跟他要照片,他心里还有些期待。
现在看来还得用老办法继续熬着。
杜飞把照片还回去,仍眉头紧皱,不甘的思忖:“那个人不是张启文又是谁?躲在魏犊子家里干什么?”
但照片摆在眼前,杜飞也很无奈。
现在张家父子属于一明一暗,互相成为掎角之势。
张启文躲起来观察动静,留他老爹张富贵在外头当饵。
在找出张启文之前,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到时候张启文和张家隐藏那些金银细软就永远别想了。
至于说,杜飞隔壁老李家那点狗屁倒灶的事,杜飞连想都懒得想。
这一家人也是够奇葩的。
一开始被人逼着卖房,一副受害者面孔。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一转脸就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而且狮子大开口,人家跟他要两百,他就跟人要两千块!
这就是现成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过,想到李家,杜飞又想到那间位于李家地下的密室。
现在看来,想要下去把那几根大银砖取上来,非得把李胜利一家支开不可。
到时候杜飞才好下手,直接掀了他们家房顶……
杜飞从蒋东来家回来,心里思忖了一路,越想越觉得魏犊子家那人可疑。
偏偏跟蒋东来提供的照片对不上号。
直至进了四合院,立刻闻着一股子焦巴巴的香味从三大爷家里散出来,估计是把他给那鸭架子炖上了。
杜飞一笑,推着自行车进了中院,正看见傻柱撅个屁股在院里洗头。
盆里虽然倒上热水,但这大冷天儿的,这货体格是真好,也不怕冻感冒。
“柱子哥,您跟这练气功呢!都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了。”杜飞指着傻柱头顶冒出的热气调侃道。
“什~什么花,什么顶的?”傻柱没文化的一脸懵逼。
杜飞还得跟他解释:“那叫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说这人练功练到头了,把厉害放小推车上——忒厉害了!”
傻柱笑道:“嘿,就你小子怪话多。”
杜飞没再跟他闲扯,正想推着自行车往里走。
却在这个时候,棒梗一阵风似的,从外边跑进来。
绿棉袄,手闷子,毛线耳包,胳膊上挎着个装了半下子菜叶的箩筐。
杜飞一看他这行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傻柱却不知道,问道:“小棒梗,这是干啥去了,咋捡这么多烂菜叶子?这可不能吃!”
棒梗心情不错,小脸冻的通红,笑呵呵的先跟杜飞叫一声杜叔,才跟傻柱说道:“傻叔儿,这是喂鸡的!我妈说,以后我负责捡菜叶子,剁鸡菜,拌饲料,一个星期给我一毛钱。”
说着也不理傻柱,就要往家里跑。
杜飞在后边喊了一声:“棒梗,让你妈上我那去一趟,棉花买回来了。”
“哎~”棒梗应了一声,人已经冲进家里。
一旁的傻柱皱了皱眉,问道:“啥棉花?小杜,你要做棉衣裳呀?”
傻柱也没往多想,虽然心里对俏寡妇有点念想,但他现在满心都是怎么追求冉老师,即便在三大爷那受了挫折,他也没彻底放弃。
俏寡妇的重要等级,自然要往后让一让。
杜飞道:“嗐~这不前两天买了几件旧家具么,让秦姐帮着做几个垫子。得了,柱子哥,我先回了。”
等杜飞回到后院,先把自行车停好,又去鸡窝摸出俩鸡蛋,这才开门进屋。
小乌正趴在壁炉前的小平台上睡觉。
虽然炉子灭了半天,但在这里多少还有一丝丝余温。
杜飞嘿嘿坏笑过去,没节操的一顿蹂躏,把可怜巴巴的小乌弄醒。
第一百一十六章 猴年马月(均定价更9)
“喵呜~”
小乌不满的叫了一声。
杜飞把它丢到一边,打开壁炉门,填满了煤球,把炉子重新烧起来。
又上厨房烧上一壶热水。
今天那只烤鸭够肥!
自打穿越过来,头一回让杜飞感觉到油腻,泡茶都多放了一把茶叶。
这边水还没烧开,那边俏寡妇就上门了,一进门一双桃花眼未言先笑:“大少爷,您还真是,我听说全聚德都吃上了!”
估计是三大爷那边鸭架子熬白菜,街坊邻居一问,就传开了。
杜飞一笑,坐在罗汉床上,大爷似的一指厨房:“里边烧着水呢,看看开没开。”
秦淮茹愣了一下,迟疑道:“你想干啥?我可不给你洗脚,大白天的,来人咋办!”
杜飞哭笑不得道:“洗什么脚,泡茶!”
秦淮茹脸一红,明白是自己想差了,慌忙逃也似的进了厨房。
等过一会儿,再从厨房出来,秦淮茹已经回复正常,提着水壶出来,先灌上热水瓶,才来杜飞这边,给茶杯沏上水。
最后不忘白了杜飞一眼,哼了一声抱怨道:“没良心的!有好吃的给三大爷,也不给我留点尝尝,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烤鸭呢!”
如果换成傻柱,肯定要万分不好意思,然后作出各种各样承诺。
可惜杜飞这货,脸皮比城墙还厚,理直气壮道:“三大爷帮我办点事,不得给人点甜头?”
俏寡妇默默不语,委屈巴巴的,却暗藏风情。
杜飞撇撇嘴,端起杯子,呷一口茶:“再说,看你那点出息!”
秦淮茹扁扁嘴,理所当然道:“我就是一农村妇女,没出息咋滴啦!”
杜飞道:“想吃烤鸭,回头我带你吃去就完了,死盯着半拉鸭架子有啥意思。”
秦淮茹“切”了一声,反唇相讥道:“你这一回头,不知道回到猴年马月去。”
杜飞见她胡搅蛮缠,可不惯着,若无其事,拿起放在旁边的,今天刚买的新书翻了起来。
秦淮茹气的一跺脚,却拿他没法子,站在原地,等了一会,见杜飞没搭理她,只好主动凑上来,讨好道:“好啦,好啦,大少爷,我信你还不成嘛!”
杜飞抬起眼皮,瞄了她一眼:“信我啥?”
秦淮茹笑嘻嘻道:“不你说,要带我去吃烤鸭嘛?”
杜飞撇撇嘴道:“那你等猴年马月去吧。”
秦淮茹赖皮赖脸道:“今年蛇年,明年就是马年。”
杜飞塌着眼皮,一脸鄙视:“秦姐,是猴年……”
秦淮茹真被气着了,瞪他一眼道:“棉花呢?放哪了?”
杜飞指了指玄关旁边的大布包。
秦淮茹刚才也没注意,这才惊道:“你……你这是买了多少斤棉花?”
杜飞道:“垫子做软乎点,靠枕做里外两层的,里边填稻壳子,外边蓄上棉花。”
秦淮茹翻个白眼道:“知道啦,大少爷!就你讲究多。”
杜飞已经低下头,继续看起三国演义的头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
嘴里则说道:“厨房有鸡蛋,拿一个去。”
秦淮茹诧异道:“老母鸡又下蛋啦!”她再次跑进厨房,果然在水池子旁边发现两个溜圆的大鸡蛋。
“还真是!”秦淮心中讶异。
说起来,这两只老母鸡还是她下乡买回来的,没啥特殊的,就算在乡下,冬天也不下蛋,怎么到杜飞家就开始下蛋了呢?
可惜,以她的知识水平,根本无法解答这个问题。
反而脑中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念头。
手里拿着鸡蛋,心里莫名想起了娄小娥:“那个不下蛋的,如果也到杜飞家里……”
秦淮茹连忙抓了抓头发,把这不靠谱的念头按耐下去,从厨房走出来。
其实她想多跟杜飞待一会儿。
哪怕杜飞坐在那看书不搭理她,而她在旁边呆着,什么也不干,就觉着很好。
不像回到贾家,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要把她的脊梁给压断似的。
不过一想,贾张氏还在家等着,秦淮茹不敢耽搁太久,只好拿了鸡蛋,提着棉花,说了一声:“那我先走啦~”
杜飞“嗯”了一声。
秦淮茹有些气恼,自个兴冲冲来了,这没良心的,就这态度。
索性也来了脾气,一跺脚,一拧腚,就往外走。
却在门口换鞋时,突然听见杜飞声音从后边传来:“你们轧钢厂有个李副厂长,在厂里有实在解决不了的事儿,你去找他,说是我姐,提我名字和单位。”
俏寡妇顿时愣住,顾不上耍性子来,回头瞪着眼睛看向瘫在罗汉床上看书的杜飞。
在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杜飞支起的膝盖和靠在枕头上面的侧脸。
杜飞聚精会神,浓密的鬓角延伸到耳下,高低适中的鼻子和坚毅的下巴,使他看起来格外有种男人的魅力。
而更重要的是,当杜飞轻描淡写地说出李副厂长时,着实把秦淮茹给惊着了。
李副厂长那是什么人物!
整个扎钢厂上万职工,仅次于杨厂长的二号人物。
别说秦淮茹只是个普通的车间工人,就是他们车间主任见到李副厂长,也得点头哈腰。
那可是厂里真正惹不起的大人物!
杜飞竟然认识李副厂长,还大言不惭的说,有事儿可以提他,这是什么概念!
秦淮茹很聪明,控制住内心的波澜,乖巧的“嗯”了一声,并没有追问杜飞跟李副厂长究竟是啥关系。
而且她心里打定主意,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动用这张底牌。
秦淮茹很聪明,她刚才听出杜飞的意思,告诉她这层关系,是给她上的保险,而不是让她去拿着鸡毛当令箭。
如果连这个都不懂,她跟杜飞的微妙关系也该到头了。
而杜飞在这时候抛出李副厂长的关系,除了无形装逼之外,也是防患于未然。
虽然最近因为他的出现,秦淮茹和傻柱的关系疏离,秦淮茹大概率不会去食堂找傻柱要粮食。
但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秦淮茹再遇上李副厂长见色起意,叫出杜飞的名字绝对管用。
也许李副厂长贵人事忙,不一定记得一面之缘的杜飞,但一说单位他必定能想到朱婷。
今天在全聚德偶遇的场景,以及朱婷话里话外的表述,杜飞能判断出李副厂长在朱家所处的地位。
杜飞相信,无论什么情况,当秦淮茹报出他的名号,李副厂长碍于朱婷的威慑力,都要给他一个面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用雷老六(均订加更10)
片刻后,秦淮茹心事重重地抱着一大包棉花回到家。
刚一进屋,就把贾张氏吓一跳:“嚯~你哪儿弄这么多棉花?”
秦淮茹把棉花包放在桌上道:“这不,小杜让我帮他做个小褥子,让蓄软乎点。”
贾张氏解开布包,里边雪白的棉花立刻膨出来,不由抱怨道:“这败家孩子,这么好的棉花居然用来做褥子!要是给棒梗做一身新棉衣棉裤多好。”
秦淮茹立即道:“妈,您可别整幺蛾子。人家小杜让棒梗帮着养鸡,一个月给咱家四个鸡蛋,可就是一块多钱!”
贾张氏辩解道:“嗐~我还不知道细水长流?就是觉着这么好的棉花,可惜了!”
秦淮茹一边翻起缝纫机准备干活,一边说道:“这有啥可惜的,人小杜能耐大着呢!昨天说买棉花,今就拿回来这些。”
贾张氏暗暗咋舌。
且不说这些棉花得值多少钱,单是棉花票就不好搞。
谁家做件棉袄不是好容易才攒够了棉花票。
就更别说被褥铺盖了,基本十年二十年也换不了一床被子。
贾张氏心里一直好奇,不由问道:“淮茹啊~你说……上街道办工作,真有这么大油水?”
秦淮茹把缝纫机调试好,哼了一声道:“妈,您可别逗了。咱这胡同不是没有在街道办上班的,您看谁能有小杜这本事?这跟在哪儿工作没关系。就这么跟您说吧,小杜不去街道办,上咱厂里上班一样风生水起。”
贾张氏小眼一眯,听出秦淮茹话里有话,忙问道:“淮茹,你这话是啥意思?”
秦淮茹低着头,把布压到缝纫机上,嘎达嘎达,一边蹬,一边说:“妈,您就别问了,您……嘴巴不严,传出去容易坏事儿。”
贾张氏撇撇嘴,有点不高兴了,但心里更好奇,儿媳妇说的究竟是啥意思?
秦淮茹又道:“总之,您心里有数,小杜是有大本事的!咱家棒梗只要借到一点光,将来工作娶媳妇,都不用愁了。”
贾张氏不由瞪大眼睛,忙凑过来道:“淮茹呀!你看你,跟妈咋还藏着掖着的?你跟我说,我保证不外传!”
秦淮茹撇撇嘴,心里暗想:“哼,让你知道小杜认识李副厂长,明天院里就得传开了。”
秦淮茹停下缝纫机,好整以瑕道:“妈,我还不知道您?您说这话,自个信吗?”
贾张氏闹了一个大红脸,有些恼羞成怒。
秦淮茹却自顾自道:“现在,咱家好容易跟小杜处的不错,可不能让人厌弃了。”
贾张氏嘬了嘬牙花子,看出儿媳妇是铁了心不跟她透露一个字,只好退而求其次,旁敲侧击道:“你说,小肚年纪轻轻的,真有那么厉害?”
秦淮茹道:“厉害不厉害的,反正咱们孤儿寡妇的,肯定得罪不起。”
正这时候,棒梗兴冲冲从外边跑进来,棉袄袖子挽着,手里拎着一把上锈的破菜刀,叫道:“妈,鸡菜剁好了。”
贾张氏看见大孙子冻的小手通红,心疼道:“我的乖孙呦!赶紧上屋里歇会儿。”
棒梗却一拔腰板道:“没事儿!奶奶,杜叔儿说了,我是男子汉,这算啥呀!”
一旁的秦淮茹不禁翻个白眼,心说我的傻儿子,人那是忽悠你呢!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里。
杜飞半卧在罗汉床上,一手捧着新买的《三国演义》,一手拨弄小乌毛茸茸的大尾巴,但他心思却没在这上。
刚才秦淮茹走后,杜飞翻了几页书,始终静不下心。
脑子里总是萦绕着‘张启文’的名字,还有那天在魏犊子家见到那个跟着魏三爷的青年。
偏偏那天介绍时,这人竟也姓张!
这两个人究竟有没有联系……
这时,小乌忽然“喵”的一声!
杜飞思考入神,没注意手上的力道有些大了。
小乌的体质虽然比普通家猫强大得多,但杜飞的力气更非寻常,他稍没注意就把小乌给捏疼了。
而这一声也把杜飞惊醒过来,他忙松开小乌尾巴,用手轻轻搔它下巴,总算把喵星人安抚下来。
同时杜飞心里也有了主意。
与其在家里胡思乱想,还不如付诸行动。
既然心里怀疑,那就去查一查。
如果那名青年真跟张启文有联系自然最好。如果查出,没有关系,也去了一桩心事。
不过蒋东来那边,人手早就捉襟见肘,杜飞不想因为自己随便一个想法,再给蒋东来增加压力。
思来想去,杜飞还是决定,把这件事交给雷老六去办。
虽然一开始,钱科长交代,让杜飞堤防着雷老六这人。
但经过修房子这段时间接触,雷老六给杜飞留下的印象还不错,很有分寸,知道进退。
最主要的是,雷老六这人路子相当野,也颇有些手段。
甭管过去还是现在,能干包工头的,就没有一个怂货。
尤其得知魏三爷的背景,再联想魏犊子在雷老六手下干活。
可想而知,在其他人面前的雷老六,绝不像杜飞面前这样规矩恭顺。
只不过,杜飞的身份背景,令他忌惮,甚至畏惧,不敢越雷池半步。
在官面上,杜飞凭着陈中原背书,有蒋东来可以使唤。
但说到底,蒋东来不是他手下,两人只是一种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
所以,这次杜飞决定用一用雷老六。
除了不想牵扯蒋东来的精力,也想看看雷老六究竟是什么成色,堪不堪大用。
拿定主意,杜飞看了眼挂钟,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他猛起身,穿上衣服,出门骑上自行车,直奔雷老六家去。
不大一会儿,到了雷老六住的院子,刚进门就看见雷老六媳妇在门口洗衣服。
“那大姐,老雷在家呢?”杜飞推着车子走过去。
那小翠抬头一看是杜飞,顿时笑起来道:“哎呦~杜领导,您来啦!”
说着一边起身用围裙擦手,一边把杜飞往屋里让:“当家的,别跟那装死,杜领导来了。”
又跟杜飞解释:“晌午头,让人叫出去喝了几口猫尿,回来睡一下午了。”
杜飞一笑,走到屋里,正看见雷老六紧着穿衣裳,从他家阁楼上下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雷老六在行动(均订加更11)
雷老六看见杜飞,连忙问道:“杜领导,那鸡窝用着不成?”
前两天,他刚跟魏犊子给杜飞搭个鸡窝。
杜飞这时候来,他还以为是鸡窝出了问题。
杜飞笑呵呵道:“鸡窝挺好的,回头替我谢谢老魏。”
雷老六暗暗松一口气,他一早就有心思攀附杜飞。
当初钱科长把杜飞带来,就点了一下杜飞的背景,意思是警告他别玩那些幺蛾子。
事后雷老六通过其他关系,确认过杜飞的背景的确很硬,这才拼命表现,有求必应。
这时雷老六媳妇给杜飞倒了杯水,笑着道:“杜领导,您跟老六说事儿,我外边衣服还没洗完。”说完很有眼力见儿的避了出去。
杜飞骑了一路自行车,呛风冷气的,端起杯子,喝口热水,也没绕弯,直接道:“老雷,我今天找你,有个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雷老六眼睛一亮,他心里本就存着这个心思,还没来得及找机会跟杜飞开口。
如果说上次杜飞找他来搭鸡窝,只是修房子工程的后续,那这次意义可就不同了。
一而再,再而三,这就不是一锤子买卖了。
雷老六连忙道:“杜领导,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老雷绝对没有二话!”
杜飞道:“还记得那天上老魏家去,遇上了魏三爷么?”
雷老六一凛,默默的点头,心里有些担心起来。
杜飞道:“当时跟魏三爷一起的,还有个人,说是姓张,你想法子给我查查这个人,能不能干?”
雷老六松一口气。
无论是魏三爷还是魏犊子,都跟他关系非浅。
如果杜飞让他去对付他们,雷老六心里还真有点纠结,可是那个什么姓张的,就完全没有顾忌了。
雷老六当即把胸脯拍得三响:“能!这事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杜飞点头,对于雷老六的表态还算满意,接下来就看他办事能力了。
杜飞道:“两天,我只给你两天时间,最晚星期二给我回信。”
雷老六皱了皱眉,时间有点太紧了。
而且杜飞交代,不要打草惊蛇。
“怎么,有难度?”杜飞淡淡问道。
雷老六把牙一咬,心知这是一次机会,连忙站起来道:“您放心,无论如何,两天后一准给您消息。”
雷老六自那天亲眼看见,魏三爷在红星旅社被杜飞拿捏的死死的。
令他深深知道杜飞的厉害,偏偏还这样年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无论如何要抓住这次机会,就算不为自己,也为儿子打算,将来进国营大厂去捧铁饭碗。
而不是像他这样,游离在社会主流的边缘,空有一身本事,却无法施展。
但魏犊子那边,雷老六却有些担心。
他想了想道:“杜领导,您这件事,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犊子叫来问问,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杜飞不置可否的看了看他。
雷老六有些忐忑,但于他而言,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魏犊子年轻时候,兵荒马乱的曾救过他们一家子!
现在,杜飞让他去查那个藏在魏犊子家里的人。
杜飞这样做肯定是有的放矢,雷老六估计那人来历十有八九不干净。
如果没查出什么还罢了,万一查出什么事儿,魏犊子少不了一个窝藏罪。
但如果能把魏犊子拉进来,跟他一起为杜飞办事儿,那最后无论怎样都牵连不到魏犊子头上。
杜飞道:“这件事交给你,具体怎么办,你自己掂对,我只要结果。你觉得老魏可信,大可以直接去问,不用跟我请示。”
说完杜飞干脆利落,直接起身就走,到了外边,笑呵呵的,跟那小翠打声招呼,骑上自行车就出了院子。
雷老六紧跟着送出来,看着杜飞走远,那小翠问道:“老魏,什么事,这么快就谈完了?”
雷老六皱着眉,一咬牙道:“晚上回来再说,我先上犊子那一趟,不在家吃了。”
说完回屋穿上棉袄,推上自行车也匆匆走了……
杜飞回到家,把事情交给雷老六,他只需耐心等待结果,也不用去胡猜乱想的,总算是无事一身轻。
再躺到罗汉床上看书,顿时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六点多钟。
中午吃的鸭子、大肠都是油腻不好消化的,到现在也没觉着饿。
瞧着外面天黑了,他索性到卫生间去,打开浴缸上面的水龙头,就着凉水拿个大毛刷子,把浴缸草草刷了一下,拿橡胶塞子堵住下水口,开始放水。
然后从随身空间内拿出烧到一半的煤球,塞到浴缸下面的灶坑里。
煤球一接触到氧气,顿时呼呼燃烧起来,里边的烟道直接连到壁炉烟囱上,顺着二楼排放出去
不过这一大缸水想烧热了,着实得些功夫。
杜飞看水位差不多,关了水龙头,又回到客厅,一边看书一边等着水热……
与此同时,在城南火车站附近的魏犊子家。
雷老六赶着晚饭饭口上门。
魏犊子两口子正带孩子吃饭,见是他来,忙让进去。
雷老六也不客气,上桌就吃,还一边问:“哎,上回来,住你们家那张老弟怎么没在?”
魏犊子“哼”了一声:“别提了,那位爷讲究多,可不好伺候,一早就走了。”
雷老六一听,顿时皱起眉头。
那人居然走了!这可有点麻烦了,忙问道:“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这下魏犊子夫妇都听出来,雷老六不是随口问问。
魏犊子问道:“六哥,到底出啥事儿了?”
雷老六沉声道:“那人来历不干净,有人想让我帮着查查。”
魏犊子夫妇脸色一变。
早年魏犊子干的的确是江湖舔血的营生,但解放后岁数大了,又学了手艺,娶了媳妇儿,早就一心安稳过日子。
关键时候,魏犊子反应不慢,脑瓜子一转就想出几分端倪,急忙道:“六哥,是不是上次杜领导来看出了什么?是他让您查的?”
雷老六也没隐瞒,直接点头应是。
魏犊子媳妇儿一拍大腿,急得团团转,埋怨道:“这是怎么个事儿啊!当家的,你说三叔咋把这样人往咱家带呀!”
第一百一十九章 照片有问题(均订加更12)
魏犊子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当初魏三爷弄一个生人放他家,他心里就不大乐意。
无奈魏三爷辈分大,从小就待他有恩,让他没法拒绝。
却没想到,一念之差,这大麻烦就找上门来!
“六哥,我是真不知道那人的来路,那天三叔把人带来,也没跟我细说,就说在我这住几天。”魏犊子愁眉苦脸,他知道杜飞一个长辈是公安的大官。
这事既然是杜飞让雷老六来查探,绝不是随便问问那么简单。
雷老六道:“别说这些没用的,把你知道的那人的情况都说出来。”
“这……”魏犊子一脸苦逼表情,张口结舌,欲言又止。
雷老六顿时不快,喝道:“犊子,这件事可大可小,你可想清楚了,还隐瞒什么?”
魏犊子快哭了:“六哥,我隐瞒什么啊我!我是真的啥也不知道呀!”
雷老六有些不信。
魏犊子道:“自从那天来了,三叔就跟我说,这人姓张让我叫他小张、张老弟都行。然后他就在我家厢房住着,平时深居简出,除了吃饭见面,跟我们就没啥接触。甚至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全名叫啥。”
雷老六一听,也感到棘手。
这时候,魏犊子媳妇忽然插嘴道:“六哥,当家的……”
魏犊子没好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娘们家家的,消停呆着!”
魏犊子媳妇委屈的扁扁嘴。
雷老六却一瞪眼:“犊子,老爷们有事别拿娘们儿撒气。”
魏犊子闷头没吭声。
雷老六又道:“弟妹,你有啥话说?”
魏犊子媳妇道:“六哥,前天晚上,我起夜出去上茅房,路过姓张的窗户底下,隐约听见他在屋里说话,也不知是癔症了,还是在说梦话?”
雷老六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弟妹,他说什么?”
魏犊子媳妇迟疑的想了想道:“好像说什么,姓李的怎样怎样,我也没大听清,又说我张什么文……”
雷老六瞪大眼睛叫道:“那人叫张什么文?”
魏犊子媳妇被吓一跳,下边话一下憋回去了。
魏犊子瞪着眼睛凑上来道:“败家娘们儿,你倒是说呀!”
魏犊子媳妇委屈道:“我……我是真没听清啊!我就是上趟茅房,无意间听到,一走一过,哪听得清。”
雷老六咽了口唾沫,问道:“弟妹,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张~启……”
魏犊子媳妇一拍大腿:“对!我想起来了,就是张启文!”
雷老六松一口气。
在来之前,他从杜飞那里就得知了‘张启文’这个名字。
只不过杜飞让他查的是,住在魏犊子家这人跟张启文有什么关系,却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张启文本人!
虽然现在这人已经离开魏犊子家,但仅凭这个发现,就足以到杜飞那去交差。
最主要的是,杜飞给他两天,他一个晚上都没过去,就查到这么重要的线索。
即便有些运气巧合,但也算相当露脸了。
雷老六暗暗窃喜,忙对魏犊子夫妇道:“赶紧的,咱先吃一口,完事跟我上杜领导怹家去……”
杜飞这边,眼看六点半多,灶坑的火烧了半个小时,浴缸里的水已经升腾起热气。
觉得差不多,把灶坑里剩的煤球收进随身空间,回到客厅把收音机声音开到最大,正准备一边听收音机一边泡个澡,却没想到,在这时候,突然“哐哐哐”有人敲门。
杜飞十分扫兴,不耐烦的问了声谁?
门外传来雷老六的声音:“杜领导,我雷老六,我把犊子两口子带来了,有事儿跟你汇报。”
杜飞微微一怔,他刚从雷老六家回来,还不到俩小时,这货就跑过来,还带着魏犊子两口子,这明显是有情况呀!
杜飞顾不上泡澡,连忙穿上外套,把门打开。
雷老六带着魏犊子两口子进来,又是脱鞋换鞋,忙碌一阵,才坐下来。
杜飞客气的给他们三人倒上热茶,然后坐到一把圈椅上。
让雷老六和魏犊子夫妇坐到罗汉床上。
因为圈椅比罗汉床坐姿高,四人坐下之后,很容易让杜飞获得居高临下的优势。
如果是之前,杜飞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但现在既然要收服雷老六,就要潜移默化,获得心理优势。
坐下之后,几人也没寒暄,雷老六当即把来龙去脉扼要说了一遍。
杜飞一听,不禁眉头紧锁,看向魏犊子媳妇:“嫂子,刚才老雷说的都是真的?”
魏犊子媳妇连忙点头:“杜领导,我肯定没听错!”
看她样子不像撒谎,杜飞没再逼问。
可是这样一来,两边的情报就发生了冲突。
蒋东来提供的张启文的照片,明显跟魏犊子家那人对不上号。
不是魏家媳妇听错了,那就是蒋东来手里的照片有问题!
对于蒋东来的专业能力,杜飞从未怀疑。
但是那张照片的来历,他之前也没细问,是否存在问题,现在无法确定。
而面前的魏家媳妇儿,信誓旦旦的更不像在说谎。
杜飞想想,惟今之计,只有把蒋东来叫来当面对质。
不过隔壁李家人认识蒋东来,现在把他叫来,也有些不妥。
况且,除了杜飞,别人也不知道蒋东来家在哪。
总不能杜飞自个跑了,把雷老六几个人留在他家等着。
杜飞站起身道:“这样老雷,胡同南边有个白老四羊汤知道不?”
雷老六点头:“知道,知道~”
杜飞道:“你带老魏和嫂子去那等我,点几碗羊汤,先暖暖肚子,我一会就来。”
安排好三人去处,杜飞骑上自行车,在四合院大门外跟他们分开,直奔蒋东来家。
一路上杜飞把自行车蹬得飞起,脑中思绪转圜。
按他的直觉,更倾向于魏犊子媳妇所说的,他家住那人就是张启文。
至于说蒋东来提供的那张照片,很可能是在调查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意外给认错了。
这个时代不同于后世,通过网络和完善的户籍制度,很容易就能查证一个人的身份相貌。
这时的户口本,除了年龄姓名和出生籍贯,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
蒋东来在没有见过张启文的情况下,只能找认识张启文的人,确认照片上的人,但这并不保险。
第一百二十章 义薄云天吴老二(均订加更13)
想到这里,杜飞忽然灵机一动!
为什么今天早上张启文突然要离开魏犊子家?
如果有人在照片上刻意误导蒋东来,这个人不但认识张启文,而且在试图保护他。
在误导蒋东来后,肯定要通风报信,吓跑了已成惊弓之鸟的张启文。
想到这里,杜飞的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脚下蹬自行车的速度再度加快。
不大一会儿来,来到蒋东来家。
孙兰和俩孩子都在,仨人刚吃完饭,正在听收音机,唯独蒋东来不在。
这也不出预料,最近这几天蒋东来正死盯着张家,如果这时候他在家呆着,反而说明他做事懈怠。
好在蒋东来做事周全,临走跟孙兰交待过,如果有急事儿,上哪儿去找他。
杜飞离开蒋东来家,又骑自行车奔东四十条胡同。
张家就住在这边,也是一个大杂院,不过房子比杜飞住的南锣鼓巷还好些。
是民国时重新翻建的,高房大院,十分气派。
等杜飞来到这边,很快就找到一家国营旅社,进去直接上三楼304房间。
在这里能俯瞰张家住的院子。
“蒋叔,我杜飞~”杜飞急促的拍了两下房门。
很快蒋东来应了一声。
随着脚步声打开门,看见杜飞也没问他为啥来这,直接把他让进屋,快速关上门。
杜飞知道时间紧迫,没工夫说闲话,立即把魏犊子那边的情况,还有自己的猜测,三句并两句,说了一遍。
蒋东来一听,眼眸中闪过一抹凶狠,咬牙道:“狗日的吴老二!”
杜飞心知,定是这个叫‘吴老二’的人帮蒋东来指认的照片。
“蒋叔,您先别急,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杜飞快速道:“我让雷老六他们在白老四羊汤那儿等着,要不咱们现在过去?”
蒋东来阴鸷的翻着眼皮,摇摇头道:“对质就不必了,白白浪费时间,现在我们必须得赶紧行动。”
杜飞道:“蒋叔,那您说怎么办?”
蒋东来想了想,沉声道:“小虎子,你在这继续盯着张家。大军,你跟我走,去找吴老二!”
赵小虎长得膀大腰圆,偏偏一张脸很秀气,跟孙兰有点连相,正是孙兰外甥。
程大军则更瘦削,皮肤黝黑,眼睛明亮,看着就给人一股精悍的印象。
这两个人是蒋东来的绝对心腹。
随即蒋东来对杜飞道:“咱们先去找吴老六,如果是这孙子,我就叫他知道,骗我是什么后果!还有那什么魏三爷,原先跟张启文一起的,就是他的侄子!这混江湖的老梆子,不可能一点不知道,敲掉他几颗大牙,不信撬不开他嘴。”
杜飞看得出来,蒋东来恼羞成怒了。
如果之前他给杜飞看的那张照片真不是张启文,这次他在杜飞面前可栽大跟头了。
蒋东来自诩是个老公安,却让人用一张照片玩弄于鼓掌之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好死不死的,又叫杜飞撞个正着,原本是想露脸的事儿,反把屁股露出来了。
三人下楼出了旅社,各自骑上自行车,一阵风儿似的,径直往南城去。
这个吴老二住在南城韩家胡同,三十好几的人了,没结婚,没工作,长年混琉璃厂附近的黑市,也算是南城这边有点名气的炮爷。
蒋东来抓过他几回,一来二去的,也混个脸熟。
之前蒋东来调查张家,没机会直接跟张启文照面。
后来因为不想打草惊蛇,也都是远远监视。
而且因为楚成,那魏哥出事后,张启文就藏起来,让蒋东来无处着手。
直至发觉吴老二跟张家有些走动,这才在前天找到吴老二,威逼利诱。
可他没想到,吴老二还是个讲义气的!
不知怎么想的,弄一张假照片敷衍,回头就想办法通知了张启文。
等杜飞和蒋东来到了吴老二家,早就空无一人,铁将军把门。
蒋东来脸色铁青,冷冷道:“不用查了,照片是假的,否则吴老二跑什么?”
杜飞脸色也不太好看:“蒋叔,我们下步……”
蒋东来脸上的疤痕扭曲,眼神阴鸷的好像一头秃鹰,阴恻恻道:“虎子,你把吴老二给我找出来,我就不信他连京城户口也不要了!”
转身又对杜飞道:“走,咱俩去会会那位魏三爷。”
杜飞看出蒋东来动了真火,但他也懒得去劝,反而提醒道:“蒋叔,魏三爷功夫不弱,袖子里常年带着刀,您可别大意了。”
蒋东来呲牙一笑,脸上那道疤瘌更扭曲,露出一口半黄不白的牙齿,浑身杀气腾腾,夜色中格外渗人。
“那正好~”蒋东来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54手枪,哗啦一声,拉拴上膛,确认保险之后,又给揣了回去。
杜飞一笑,并没有被蒋东来的气势镇住。
留下赵小虎,两人骑自行车先去白老四羊汤,让魏犊子两口子回去,只带上雷老六,前往魏三爷家。
说来也是报应不爽。
上次魏三爷跟踪雷老六找到杜飞,这次雷老六带人去找魏三爷晦气。
魏三爷住的不远,就在火神庙信托商店附近。
三人骑自行车不大一会儿就到了。
雷老六在前面带路,虽然他心里不希望魏三爷出事儿,但现在到了这一步,已经不由得他了。
雷老六心里暗暗祈祷,魏三爷不要冥顽不灵。
谁都看得出来,蒋东来来者不善,心里憋着一股邪火。
魏三爷住着一个独门小院,并不是四合院,只有三间正房,没有左右厢房,院子也只有三十多平米。
但在京城,这种独门独户的小院已经相当奢侈,居住条件远比大杂院要舒适得多。
来到门前,雷老六要敲门,却被蒋东来拦住。
蒋东来在魏三爷家门口打量几下,瞅见大门左边的墙头下边放着一方大石磨盘,大概夏天乘凉坐的,表面都磨光了。
蒋东来助跑两步,右脚踩到磨盘上,猛的向上一纵,好像一头灵活的狗熊,一个翻身就进到小院里头。
旋即“咔”的一声,门栓被从里边打开。
杜飞和雷老六,一前一后走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现世报魏三爷(均订加更14)
这时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三间正房,西屋没点灯,黑漆漆一片。中屋和东屋亮着灯,糊着厚厚的窗户纸,也看不清屋里边的情况。
蒋东来走在最前面,径直摸向中屋房门。
却在这时,他突然动作一顿,同时猛的掏出枪,对准黑漆漆的西屋,沉声道:“公安,出来!”
缓缓地,西屋窗户从里面推开,露出魏三爷的一张老脸,戒备道:“同志,我魏三儿可没得罪官面的朋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魏三是老江湖,从小习武闯荡,闻得出蒋东来身上那股硝烟味儿,这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狠角色。
并不是蒋东来身上真有什么味道,那只是一种感觉。
就像之前小乌看见冯大爷一样,只不过蒋东来身上的煞气远不及冯大爷,而魏三爷的感觉也远不如小乌。
他之所以能发现蒋东来,还是因为刚才蒋东来翻墙时,他恰巧到西屋拿东西,无意间觉察院里有动静。
这次没等蒋东来说话,杜飞往前迈了一步,笑呵呵的:“三爷,您别紧张,咱们有点事请教您。”
对魏三爷这根老油条,杜飞说不上喜欢讨厌,但今天在这里,真发生冲突,却毫无意义。
杜飞和蒋东来真正的目标是张启文,是张家隐藏起来的不义之财。
魏三爷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魏三爷一看杜飞,心头又是一沉,如果只有蒋东来。哪怕对方有枪,他真豁出命去,也未必不能一搏。
但再加上杜飞,就完全没有希望了。
不过杜飞的出现,反而让魏三爷松一口气,他的家眷还在屋里,不希望真发生冲突。
“杜领导,是您呀!”魏三爷登时笑了起来:“看这闹的,您快屋里请坐…”说着又喊一声:“老婆子,泡新茶!”
杜飞一笑,给了蒋东来一个眼神。
蒋东来明白,把枪口放低,却没收起来,这是杜飞要跟他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同时也给魏三爷一个供出张启文的机会,有些时候人就是需要一个台阶下。
刚才掏枪对峙,并且表明公安身份,已经有了威慑力。
接下来就看魏三爷是顺坡下驴,还是冥顽不灵。
与此同时,魏三爷也看到了跟在最后的雷老六。
雷老六冲他咧咧嘴,表示自己也是没办法。
魏三爷笑了笑,表示没事儿。
心里有点无奈,明显雷老六已经抱上杜飞这条大腿了,就算他想计较也有心无力。
魏三爷好整以暇,要让杜飞他们进屋。
杜飞却摆摆手道:“三爷不必客气,里边还有孩子,咱别惊着孩子。”
魏三爷嘬了嘬牙花子。
杜飞这货嘴上说的好听,别惊着孩子,实则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魏三爷苦笑道:“那成,您有什么问的,我魏三儿知道的,一定言无不尽。”
杜飞似笑非笑道:“三爷,您可别玩文字游戏,这件事您一定知道!”
魏三爷咽口唾沫,干笑一声,没再说话。
杜飞则一字一顿的说道:“张~启~文!在哪?”
魏三爷一脸迷茫,但在下一刻对上杜飞眼光,表情却夸下来。
“三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杜飞面无表情:“我们时间很紧,真不想把您带回去说话。”
说着用大拇哥一指蒋东来:“这位蒋队长是市局的,可不是派出所和区分局,能到那边的案子,您自个想想,能小得了吗?要把您带回去,今年肯定甭想在家过年了。”
魏三爷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他觉得杜飞这番话肯定有水分,但站在一旁杀气腾腾的蒋东来,还有那把五四手枪却做不了假。
魏三爷不是没有跟警察打过交道,如果不是真急了,很少上来就动枪。
但让他出卖张启文,心里还是有一道坎过不去。
这时,从屋里传出一个有些焦急的女人的声音:“老头子……”
虽然只叫了一声,但魏三爷能听出来屋里的老妻有多担心。
从他年轻时,在外头闯江湖,一家子上下跟着担惊受怕。
直至解放后这十多年,总算过上安稳日子,他们再也不想回到从前了。
魏三爷略微犹豫,终于叹了一声:“罢了,我带你们去。”
杜飞和蒋东来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果然,来找魏三爷这步棋走对了!
但杜飞留了个心眼道:“三爷,不用您亲自去,把他藏身地点告诉我们就行。”
魏三爷一愣,还以为是杜飞不信他,怕他跟去找个机会通风报信儿。
却不知道,杜飞和蒋东来这次,根本就是出私活儿。
如果让他跟去,抓住了张启文怎么办?
究竟怎么处置,杜飞还没想好。
万一哪里不对,以魏三爷的老奸巨猾,就算当时没反应过来,事后也一定会想到事有蹊跷。
所以杜飞眼珠一转,不仅把没带魏三爷,还借机让雷老六留下盯着他,只有他和蒋东来二人,拿到地址之后,飞快赶奔过去。
这一路可不近!
从魏三爷家里出来,一直往南出永定门,还是魏犊子家方向,但要过了南站,一直到菜户营。
魏三爷在这边给张启文找了个藏身之地。
因为从吴老二那儿得知有公安在找自个,张启文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想当然的以为警察找他,是因为之前他跟‘魏哥’一起干的那些违法犯罪的事。
现在魏哥被抓进去吃窝头,再来抓他也是理所当然。
张启文疑心生暗鬼,自个不敢露面,只能指望魏三爷。
菜户营附近的梆子井村,一间低矮平房里。
张启文眉头紧锁着,坐在铺着破凉席的炕上,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冰冷的霉味儿。
这是魏三爷给他找的另一个落脚点,条件比魏犊子那边差多了。
张启文小时候记事儿,在山西当过几天大少爷,即便之后到京城来,他家表面是逃荒来的,趁着刚解放时,户籍混乱,安家落户。但实际上,家底殷实,从小没让他们兄妹吃过一点苦。
之前在魏犊子家,张启文就觉得条件恶劣,心里没少抱怨,只是嘴上没说。
可如今到了这里,他却默然无语,心里暗暗琢磨:“难道真要离开京城?”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杀人灭口
张启文从没像现在这样厌恶他那个不检点的妹妹。
如果不是张芸跟李胜利的破事儿,他们家根本就不会和李家有任何交集,更不会意外暴露跟脚,被李家人拿住把柄。
“唉~”
张启文哀叹一声,心里思忖明天无论如何得去跟父亲见一面,是走是留,定个章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院子里的狗狂吠起来。
紧跟着就是狗“嗷嗷嗷”的凄厉惨叫。
张启文心中一凛,下意识觉着不好,刚从炕边站起来。
砰的一声,屋门直接被人踹开。
“张启文~”杜飞似笑非笑从外面走进来。
刚才他跟蒋东来分工,蒋东来去上屋,他来厢房。
杜飞正好把张启文堵在屋里。
“是你~”张启文认出杜飞。
紧跟着,蒋东来和一个戴蓝色前进帽的中年汉子闯进来。
那汉子一指张启文叫道:“政府,就是他!”
蒋东来露出一丝狞笑:“张启文,你挺能猫呀!”
张启文并不认识蒋东来,却见过戴前进帽的汉子,正是梆子井村的马书记。
而马书记对旁边那雄壮汉子的称呼,也表面的对方的身份。
更要命的是,张启文看见了蒋东来手里那把黑漆漆的手枪,掐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马书记,麻烦帮个忙。”蒋东来淡淡道。
“得嘞!”马书记早准备好一根麻绳子,上去就把张启文五花大绑,一边绑还一边骂:“你这种坏分子,就应该逮着一个枪毙一个……”
说完一拍张启文脑袋,对蒋东来道:“政府绑好了!就算他是头牛也挣不开。”
蒋东来收起手枪,脸上露出笑容,跟马书记用力握手:“太感谢了,马书记!多亏有你们帮忙,才能这么顺利逮捕犯罪分子。”
原来刚才杜飞和蒋东来骑自行车赶到梆子井村,发现在村里住户不少,黑灯瞎火,道路复杂,万一再让张启文跑了,那时候就真不好找了。
蒋东来索性直接上村委会,亮出了身份。
村里马书记一听有犯罪分子藏到村里,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叫来十好几个青壮,根据杜飞他们提供的地址,悄悄围拢上去。
也就是说,即使杜飞和蒋东来扑空,让张启文侥幸冲出去,外面还有一群人等着,准备让他体会一把‘满身大汉’的滋味。
张启文被推推搡搡的押到院子外边,看见十几条汉子从四周围拢过来,心里更加绝望。
对杜飞和蒋东来口口声声称他为犯罪分,他也没觉得奇怪。
张启明自己心里清楚,他的那些事,一旦事发了,就算不拉出去打把,也够把他送到大西北去吃沙子。
蒋东来则是扬眉吐气。
在他看来,抓住张启文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了。
众人先把张启文押到村委会,打发走不相干的人,蒋东来对杜飞道:“小杜,你先在这看着,我去搞一辆跨斗来把他拉走。”说着兴冲冲就要往外走。
却被杜飞一把拽住:“蒋叔,您忙什么!”
蒋东来回头,奇怪看着杜飞。
杜飞低声道:“蒋叔,您想把这小子弄哪儿去?总不能直接带回局里吧。”
蒋东来嘿嘿一笑:“小瞧我了不是,咱干了这些年,还找不着藏人的地方?”
杜飞见他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表情沉凝道:“把他藏起来,那然后呢?”
蒋东来想也没想道:“然后~嘿嘿,你放心,到时候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他把祖宗十八代都供出来。”
杜飞淡淡道:“再然后呢?直接杀人灭口?”
蒋东来一愣,随即眼眸中闪过一抹凶光,沉声道:“你放心,到时候我来,不会脏了你的手。”
杜飞“哼”一声,目光炯炯的盯着蒋东来,周围陷入沉默。
蒋东来眉头紧锁,他被杜飞看的很不自在。
足足一分钟,杜飞才缓缓开口道:“蒋叔,您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可是真把您当自己人。”
蒋东来的眉头皱成一个疙瘩。
杜飞好整以暇道:“蒋叔,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飞不了我。如果把这姓张的私下逮起来,严刑逼供,杀人灭口,不仅是您脏了手,我一样要被拉下水。”
蒋东来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异色。
他平素办案子虽然糙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这样奔放。
这次,实在是想借机跟杜飞彻底绑定。
人常说的人生四大铁:同过窗,扛过枪,贪过赃,嫖过娼。
同窗扛枪,杜飞和蒋东来都不可能了,一起嫖娼的机会也不大,唯独剩下一起贪赃枉法。
所以,这次意外发现张家的跟脚,蒋东来才会这样积极上心。
只要把张家解放前搜刮的民脂民膏挖出来,到时候他跟杜飞一分,那就妥了!
至于说杀人灭口,干掉张启文。
对于蒋东来,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他从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当兵那些年也不是没杀过。
如果张启文为人良善,蒋东来也不是毫无底线,根本不会考虑杀人灭口。
偏偏张启文本就不是个好东西。
单是现在查出来的,敲诈、勒索、强奸、伤人的案子就有好几起。
之前,给楚成下套那个魏哥,能被抓去打靶,除他算计楚成,更重要的还是他有足够枪毙的罪名。
张启文跟魏哥狼狈为奸,把他搞死就算不是死有余辜,也肯定是替天行道。
但在关键时候,杜飞的头脑依然十分清醒。
蒋东来是一把双刃剑,能力很强,办事果敢,但他身上也有从战场带来的鲜明性格。
对蒋东来这个人,杜飞从没想过把他彻底驯服。
至少现在的杜飞,还没有这样的势力和资本。
这种双刃剑,要想自己不被反伤,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双方距离。
一旦照蒋东来的路子,把张启文干掉。
这固然是蒋东来送上的投名状,却直接把杜飞跟蒋东来绑定在一起。
这与杜飞的基本想法相悖,他当然不能让蒋东来乱来,让自己被动。
杜飞严肃的说道:“蒋叔,有些事咱们可以做,但有些事,不能过线!”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杜飞的计划
“可这~”蒋东来想辩解。
杜飞一抬手,抢先道:“蒋叔,有些事干了,现在一时爽,却为将来留下隐患。这种事我不会做,我也希望你别做。不管是我三舅,还是别的领导,没有人喜欢不守规矩的人。”
蒋东来的脸色一僵,刚刚因为抓住张启文而兴奋的心情,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却下来。
蒋东来的大脑快速思忖起来,很快想通杜飞的真正意思。
在刚才的一瞬间,他还以为杜飞是因为害怕杀人。
看仔细领会杜飞这番话的意思,他却发现并非如此。
杜飞其实是在警告他!
有些事不能过线,并非是不能杀人,而是不能用这种方式试图绑定他跟杜飞之间的关系。
这令蒋东来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意识到自己有点上头了。
之前因为吴老二的关系,让他搞错了张启文的照片,在杜飞面前出丑,大失颜面。
从刚才,到魏三爷家,直接翻墙掏枪,再赶到这里,抓到张启文,蒋东来心里都憋着一股邪火。
心里急于找回场子,办事自然更操切。
好在经杜飞警告,让他豁然醒悟过来,连忙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情绪,问道:“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杜飞看他一眼,不疾不徐道:“当然是公事公办,他那些违法犯罪的事少吗?找个不上不下的罪名先拘留。罪名别太重,最好是那种……努力活动活动,能把人捞出来的罪名。”
这也是杜飞才想出的法子。
蒋东来立刻明白杜飞的意思,这是要围点打援,逼狗跳墙。
只要把张启文按到局子里,他老爹张富贵那个山西老财,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得想法疏通关系。
疏通关系需要什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蒋东来一挑大拇哥,趁机拍马,嘿嘿笑道:“还是你脑袋瓜子厉害。”
杜飞道:“蒋叔,您可甭捧我,下边的事都交给您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看了看表,已经快九点了,这一圈折腾下来足足三个多小时。
蒋东来也没挽留,接下来也没杜飞什么事。
等把杜飞送走,蒋东来立刻叫来马书记,让他派人回局里叫人过来增援。
至于说用什么罪名抓张启文,还有事后怎样把消息传递给张富贵,都不用杜飞去操心。
等杜飞从南城外回到家里,已经九点半。
之前烧的洗澡水早凉透了。
他只好再从随身空间里取出煤球丢到灶坑里。
为了快点把水烧热,这次又多放了些煤,大概二十多分钟,热气升腾起来。
摸了摸水温,感觉差不多了,赶紧脱了衣裳,收回灶坑里的煤球,坐到青花瓷浴缸里。
一股温热的感觉迅速包围住他。
杜飞舒服的“呃”了一声,闭着眼睛把脑袋靠在浴缸边上,开始回想这一天发生的林林总总。
尤其晚上抓获张启文的过程,颇有一些戏剧性。
但接下来,怎样利用张启文,逼着他爹张富贵动用张家藏起来的财富来救他,这仍是一个不确定的问题。
另外就是蒋东来这个人。
随着双方合作加深,利益牵扯也将越来越多。如何定位以及经营与蒋东来之间的关系,对于杜飞也是一个必须仔细考虑的问题。
原本杜飞是想借陈中原的名义,想办法收服蒋东来替他做事。
但是现在看来,以将东来的性格,这种想法有些太简单了。
此时杜飞有些明白,为什么蒋东来这些年始终不受待见。
不仅仅因为他得罪了那位即将退休的领导,而是因为他本身的性格,让领导们觉得,这人难驾驭。
蒋东来的能力的确不弱,但市局比他能力强,又性格好的,不是找不到,人家领导凭什么冒险非要提拔他?
甚至这一次,杜飞在陈中原的面前提了蒋东来,陈中原表现出的态度也相当暧昧。
最终只让杜飞打着他的旗号,使唤蒋东来办事,却没给出任何明确回应。
当时杜飞还觉得有点奇怪。
现在回头一看,还是陈中原处事老辣。
不过话说回来,蒋东来这样的人虽然不好驾驭,但用好了绝对是一员猛将……
杜飞思绪纷乱,不知不觉浴缸里的水渐渐凉了。
坐直身子,用双手使劲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又从头到脚打了一遍肥皂,才从浴缸里出来,拿毛巾擦干身子,上楼睡觉。
第二天一早。
七点半多,杜飞才睁开眼睛。
睡觉前泡个澡还真解乏,一宿没做梦,一觉到天亮。
伸个懒腰,杜飞拿出干净衣服穿上,下楼洗脸刷牙,骑自行车上班。
今天起来有点晚了,又出去吃了俩包子,等到单位已经快八点了。
办公室里,除了钱科长其他人都到齐了。
杜飞带着小乌走进来,立刻引起了朱婷的注意,眉开眼笑的过来,一把抱起小乌道:“小乌,听说你抓老鼠负伤了,快让姐姐看看伤哪了?”
“喵呜~”
小乌郁闷的塌着眼皮,有点后悔跟着来了。
不过在蹂躏一番之后,朱婷拿出的烤鱼片却令它根本拒绝不了。
杜飞看着被一小块烤鱼片逗进小办公室的小乌,撇撇嘴骂了一声:“没节操~”
他自己则翻开m选,抱着学习的态度,认真起来……
等到中午,先上小食堂吃了一口饭。
杜飞就骑上自行车,带着小乌赶往蒋东来监视张家的旅社。
抵达那里,蒋东来和程大军都在。
杜飞一见到蒋东来就问:“蒋叔,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蒋东来笑道:“一切顺利,张富贵一早上就知道他儿子被捕的消息,现在估计正跟家急得团团转呢!”
杜飞暗暗点头,蒋东来的办事效率真没得说,昨晚上的事今儿一早就都安排妥了。
抱着小乌来到窗口向下看去。
下边的大杂院一览无余。
杜飞问道:“张家有什么特殊动静?”
蒋东来跟着走过来道:“目前还没有,今儿一上午,从张富贵收到消息,一直到现在,都在家呆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同仁堂
杜飞点点头,又提醒道:“注意他家别有什么密道暗门。”
蒋东来大嘴一咧,嘿嘿笑道:“放心,大军事先勘察过,张家的房子绝没有地道,只有一个小侧门,能不走大门出来。”
杜飞点头,既然蒋东来都想到了,他也没再多嘴。
其实他这次来,真正的目的只是带小乌过来认一认路,在蒋东来之外,杜飞另有计划。
他双手抱着小乌,默默的站在窗边,看似在观察下面的情况,实则却集中精神让小乌记住周围地形。
直至快一点了,杜飞才从旅社离开。
但他并没带走小乌,而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它放下。
小乌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它灵智非常高,尤其跟杜飞能够直接通过情绪交流。
只要杜飞集中精神,对它下达明确命令,它都能执行完成。
这一次,杜飞打算让小乌暗中盯着张家的动静。
虽然蒋东来这边已经盯得很紧,但杜飞总有一种预感,蒋东来未必能盯死张富贵这狡猾的山西老财。
让小乌来,是为了加一道保险。
如果蒋东来能顺利找到张家藏匿财产的地点,那没什么可说的,大家二一添作五!甭管搜刮出多少钱财,一家一半谁也别占便宜。
至于说蒋东来手下那两个小老弟,由他自个照顾,杜飞可不管。
可如果那山西老财来个金蝉脱壳,躲过了蒋东来的监视,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杜飞肯定当仁不让,提前行动,拿走大头。
说到底,这是蒋东来本事不济,怪不得杜飞不讲情义。
杜飞回到街道办,下午朱婷还问他小乌上哪儿去了。
杜飞笑嘻嘻说:“又上外边抓耗子去了。”
朱婷撇撇嘴,骂了一声没正形,转身就想走。
却被杜飞叫住:“哎,朱姐,正经事,你认不认识药铺的?昨天小乌抓了一只大老鼠,看着不太一般,咬死了,也不吃。听说那玩意能入药,不知道药铺收不收?”
其实杜飞早就想问,只是之前要么忘了,要么场合不对。
朱婷皱了皱眉,女人对于老鼠这类动物,大凡没什么好感。
一听杜飞说有大耗子,虽然没亲眼见着,但在心里想想,都觉一阵恶寒。
朱婷嗔道:“你少胡说八道,耗子也能入药?”
朱婷的声音有点大,顿时引起整个办公室的注意。
就连小办公室里,抱着《仙机武库》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钱科长也被引了出来。
钱科长笑呵呵道:“小朱啊~你还别不信!这耗子还真是一味药材,能治冻疮腹胀,据说效果还不错。”
朱婷头一回听说,在场众人也差不多,都露出讶异表情。
钱科长则一脸好奇看向杜飞:“你说那耗子有啥不一般?我有个本家侄儿在同仁堂上班。”
“那敢情好!”杜飞笑道:“说也说不清,要不我现在上家去给您取来?那大耗子,怕是活了几十年,都快成精了!这也就是小乌,换个旁的猫,都得被咬死。”
钱科长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嚯~有那么邪乎?”
一旁的朱婷和办公室众人也好奇起来。
杜飞道:“瞧您说的,要是个普通耗子,直接扔垃圾堆得了,还用得着当成药材?”
钱科长年轻时看过医术,还有个本家的叔伯四哥,解放前就是京城有名的大夫。
他刚才提到那个在同仁堂上班的侄儿,就是这个四哥的儿子。
所以钱科长知道,耗子的确有些药用价值,但用处和用量实在不多。
普通药店也不收,啥时候用到了,都是现用现逮。
可是,杜飞说那耗子活了有几十年,这可就稀罕了!
但钱科长想了想,把那玩意儿拿到单位来,还真有点儿不妥,跟杜飞道:“那东西不好保存,你也别耽搁了,赶紧回家取来,直接拿到同仁堂去,我先过去打个前站,今儿还就开开眼,看看活了几十年的耗子精长啥样!”
杜飞没想到,一向沉稳老练的钱科长,还有这样急不可待的时候。
看来这老头是真被勾起了好奇心,连班都不上了。
原本杜飞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朱婷没帮上忙,钱科长却给接住了。
就这样,钱科长为看一眼那所谓的,活了几十年的耗子精,堂而皇之的带着杜飞一起翘班了。
当然,考勤上记载的是‘外出走访’。
俩人出了街道办,立即分道扬镳。
杜飞说是回家去拿那耗子精,钱科长则先绕道,去他四哥家一趟,叫上老头一起看看新鲜。
其实那耗子精尸体就在随身空间里放着,但做戏要做全套,杜飞索性骑自行车,往四合院方向走了一圈,这才加快速度赶奔同仁堂。
同仁堂位于南城大栅栏附近,远远就能看见古色古香的门脸。
1954年公私合营时,同仁堂的店面经过重新整修,现在看上去还挺气派。
杜飞骑车子过来,远远就看见钱科长跟一个灰白头发的老人,还有一个圆脸年轻人站在门前的台阶上。
杜飞紧蹬了两下,一片腿滑行到同仁堂门前,稳稳当当跳下来。
钱科长笑呵呵介绍身边的二人,灰白头发老者叫钱文江,那年轻人叫钱勇。
杜飞打声招呼,把自行车停在门口,提着一个破布袋子,四人一同走进里边。
钱家这三位,都毫不掩饰的看向杜飞拿的布袋子。
看得出来,钱勇在这应该是个头头,带好几个人进来都没人查问。
而且直接来到了一间装修很不错的会客室。
地面是水磨石的,四周的墙面都打着暗红色护墙板,靠墙摆着皮沙发和红木茶几。
看这风格,明显是解放前留下的,招待贵客的地方。
杜飞自忖还没这样的地位,估计能来这里说话,还是看了钱科长面子。
杜飞索性也没卖关子,直接把布兜子放到茶几上,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钱勇毕竟年轻,刚才听钱科长介绍,就觉着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钱科长是他七叔,又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他都怀疑面前这老头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第一百二十五章 灰大仙儿
钱勇觉着,什么活了几十年的大耗子精,简直无稽之谈!
所以,在杜飞到来之后,他内心除了好奇还有排斥,看杜飞这小年轻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
所以得到杜飞示意之后,钱勇立刻一步上前,伸手把布袋子打开。
却在下一刻惊呼一声,吓得连退两步,好悬一屁股坐地上!
钱勇瞪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在他旁边的钱科长和钱文江也瞪大了眼睛看去。
却是那只被小乌咬死的耗子精死状有些吓人。
刚才钱勇打开布袋子,正好迎面看见呲牙咧嘴的耗子脑袋,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缓过神儿来,钱勇不由得老脸一红。
按道理他不是没见过世面,别说是只死耗子,就是死人,也见多了。
刚才也不知怎么,就是从心底冒出一股本能的恐惧。
钱文江则表情奇怪,仿佛回想起什么,过了半天,忽然叫道:“这……这是朝阳门,禄米仓那个灰大仙!”
他这一嗓子,包括杜飞在内,全都有些懵逼。
钱科长最先反应过来,也想起什么,震惊道:“四哥,这不能吧!那都多少年了?解放前禄米仓闹灰大仙的时候,那东西就成气候了。听说后来解放军进城,用手榴弹给炸死了,还能活到现在?”
杜飞和钱勇不知他们说的什么,只能从直言片语中判断,被小乌干死这耗子精,居然颇有些来头。
杜飞知道,在东北那边有五仙儿的说法,其实就是传说五种修炼成精的动物。
其中的灰仙儿,指的就是耗子精。
听钱科长哥俩的意思,这个灰大仙在解放前就成了气候,盘踞在禄米仓一带,还跟解放军硬刚,结果就凉凉了。
这时钱文江稳定心神,一步一步走到茶几旁边,伸手把布兜子完全敞开,露出耗子精的整个身体仔细打量起来,甚至直接伸手按了按耗子精尸体的左后腿!
“是!就是灰大仙。”钱文江道:“左后腿的枪伤错不了!”说着又连连摇头慨叹:“想不到灰大仙竟然一直活到现在!最终却逃不开天理循环,死在猫的爪牙之下。”
说着,他也不嫌膈应,直接掀开耗子精尸体的胸口。
之前杜飞也没仔细观察。
此时才看见,这耗子精竟被开膛了!
胸口赫然有一道深深的伤口。
钱文江不用伸手进去,就笃定道:“鼠心已经没了,否则一千块钱也有人愿意买。”
杜飞有些吃惊。
虽然以他现在的财富,还不至于被一千块钱镇住,但一只死耗子,就值一千块钱,还是令他始料未及,不由脱口道:“值这么多?”
钱文江撇撇嘴道:“这还是现在,如果是在过去,山西的老财,上海的大亨,有的是愿意出高价的。别说一千,就是一万,也有人抢着要。”
杜飞眼瞳一缩,值这个价,还有人抢!
这耗子精肯定别有蹊跷,不是简单的药材能解释的,而且钱文江强调,必须是有心脏的。
而现在,耗子精的心脏,早进了小乌的肚子,粑粑都不知道拉哪了。
杜飞忙问:“老先生,那现在没了心脏,不知道还值多少钱?”
钱文江瞟了杜飞一眼,又看看钱科长,想了想道:“现在这样,最多五十块钱,而且不能卖给药房。你如果想卖,看老七面上,我帮你找人问问。”
杜飞看了看钱科长,也没多想,就回答道:“钱叔就跟我亲叔叔一样,您是他四哥,那就是我四大爷!您老乐意帮忙,自然求之不得。”
钱文江点了点头,表情淡然,还没什么,但在他身边的钱勇却眼睛一亮。
杜飞见状,心知这耗子精尸体恐怕不止五十块钱这么简单。
不过这种买卖就是这样,人家独占的渠道,就算心知肚明,也得装着糊涂,否则干脆别卖了。
但这耗子精尸体留在杜飞手里,又是一文不值。
杜飞眼珠一转,主动道:“这事不能让您老白忙,您也别五十块钱,东西我留您这儿,回头卖出去了,您给四十就行,那十块钱算我孝敬您的酒钱。”
钱文江一愣,不由多打量杜飞几眼,面前这小年倒是个狠角色,轻描淡写十块钱说不要就不要了。
原本他以为杜飞就是钱科长带来的小兄弟,现在却不得不重视起来,皱了皱眉看钱科长。
钱科长撇撇嘴道:“四哥,你这么瞅我干啥?”
钱文江也不避着杜飞,直接问道:“老七,你带来这位小同志不一般?”
钱科长笑了笑,没理会钱文江,直接跟旁边的钱勇道:“大勇,我做主,你拿七十块钱,这灰大仙儿就归你了。你再怎么倒手,那是你的本事。”
又对杜飞道:“甭听老东西忽悠你,七十块钱他们爷俩也有得赚。”
杜飞笑道:“得嘞,还是您对我好,我都听您的。”
钱科长嫌弃道:“你少来这套,以后有好酒,能想着你钱叔儿就行。”
钱勇也干脆,听钱科长一说,立即出去一趟,等他再回来时,已经拿来七张大团结。
杜飞也没客气,这是钱科长的人情,他心安理得把钱揣到兜里。
随后,留下耗子精尸体,跟钱科长也没久留,俩人慢慢悠悠骑自行车返回街道办。
路上,杜飞就问起了灰大仙儿的事迹。
其实相比卖多少钱,杜飞反而更关心这个。
如果钱科长老哥俩没认错,被小乌咬死这耗子精,就是他们所说的灰大仙儿。
那必定是解放那会儿,这耗子精被解放军赶出禄米仓,估计当时受了重伤,逃到李家下边密室,重新安家。
杜飞在那密室里边发现的金银,也是耗子精到这之后,重新制备的家当。
这令杜飞不由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灰大仙原先那个老巢还在,那里边不知道藏了多少宝贝!
钱科长不知他这些心思,只当杜飞是猎奇心,便笑道:“其实这事儿没那么邪乎,当时主要是以讹传讹,再加上这灰大仙儿,的确不同于普通耗子。”
杜飞忙问:“怎么个不同?”
钱科长道:“当时有传说,这灰大仙儿成了气候,专吃不满周岁的小孩。还有不少人半夜在禄米仓附近,听到孩子的惨叫和哀嚎声。”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吃猫鼠
“还真吃孩子呀!”杜飞皱眉,愈发觉得不靠谱。
耗子精吃孩子?这他么又不是聊斋。
更何况是在京城地界,甭管是解放前还是解放后,真有这种事儿,铁定出动军队,大炮一轰,管你什么,灰大仙,黄大仙,都得灰飞烟灭。
果然,钱科长嘿嘿笑道:“净扯淡~谁家孩子丢了,不得上官府去闹去?别说传说灰大仙隔三差五就吃一个,就是丢一两个孩子,那也甭想消停了。”
杜飞奇怪道:“那是怎么回事儿?”
钱科长一边蹬自行车,一边道:“这还不明白,那动静是猫叫的呗!灰大仙儿虽然没吃孩子,但吃猫却是货真价实的。”
“我艹,吃猫鼠!”杜飞脱口而出,又在心里吐槽:“这特么是一只耳的舅舅吗?”
转又想到小乌身上那些伤,如果换成普通猫狗,还真打不过那耗子精!
钱科长瞟了他一眼:“吃猫鼠?这名字倒挺贴切的。”
杜飞干笑一声,没接茬儿。
钱科长又道:“四八年,四九年那会儿,灰大仙闹得最凶。后来解放军进城,听说有这个妖孽,先派了一个班战士,没想到有些轻敌了,非但没杀了它还被反伤了一个人。”
杜飞听得津津有味,居然还有这种秘辛。
钱科长接着道:“消息传到上面,据说连司令员都惊动了!直接下令派一个加强连,还带了火焰喷射器!”
杜飞暗暗咋舌。
那时候火焰喷射器可是稀罕玩意儿!用来对付带毛的,绝对是大杀器。
“那后来呢?”杜飞追问。
钱科长“切”了一声道:“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后来?你觉着一个耗子精能扛得住一个连解放军?”
杜飞一愣,觉着这话说的好有道理。
钱科长接道:“反正那灰大仙儿就不见了,有说是让火焰喷射器给烧成灰了,也有说是让手榴弹给炸死的,没想到居然让他给跑了!”
说着又看向杜飞,好奇道:“听说灰大仙儿道行不浅,你小子怎么逮着它的?”
杜飞半真半假道:“嗐~我哪儿逮得着!是小乌昨天从外边叼回来的,估计这耗子精岁数太大走不动了,让小乌捡个便宜。”
钱科长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这倒也是,算起来灰大仙儿活到现在,少说四五十年了,就算是成了精,也该到寿数了。不过你养那猫也不凡,能长那么大个,肯定不是凡胎,逮到灰大仙肯定是生性相克。”
杜飞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钱科长的说法,接着问道:“对了,当初在禄米仓就没发现这灰大仙儿的老巢?我听说耗子成精都喜欢往洞里搬点金银财宝啥的。”
其实这才是杜飞真正关心的。
如果当初解放军在禄米仓来个犁庭扫穴,把灰大仙儿的老巢都找出来,那索性回家洗洗睡了,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个时候,街道办大门已经在望。
钱科长说话也有一搭没一搭:“那都是民间传说,你还真信耗子成精了就往窝里捣腾金银财宝?”
说着自行车一拐,已经进了街道办大门。
杜飞讪讪一笑,跟在后头。
但杜飞心里门儿清,别的耗子他不知道,但‘灰大仙儿’的确有这个爱好。
这不禁令他一阵心动。
听钱科长的意思,当初灰大仙儿只是被赶走了,不敢回原先的老巢,才重新安家。
难怪在杜飞的印象里,这些年四合院都没怎么闹过耗子,原来有个大boss镇守在地下。
这样一来,灰大仙原先那个巢穴,如果也像四合院下面那间密室,极可能到现在还没被人发现。
但话说回来,钱科长说的未必就是真的,毕竟他不是亲历者,都是听别人说的。
至于到底如何,等回头有时间,让小乌去禄米仓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初灰大仙遗留的老巢。
不过眼下,张家的事还没解决,杜飞暂时无暇旁骛。
等杜飞跟钱科长回到办公室,本就十分好奇的众人立刻凑过来,询问什么情况?
连朱婷也从小办公室跑出来凑趣儿。
杜飞看了一眼钱科长,嘿嘿笑道:“还别说,那耗子真值俩钱儿!多亏科长带我去,卖了二十块钱,都顶我一个多月工资了!”
杜飞故意少说了五十块钱,不然一次卖七十块钱容易招人嫉妒,二十块钱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到一个月工资,还不至于太眼红。
杜飞事先虽然没跟钱科长商量,但他相信钱科长不会拆台。
钱科长在旁边,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杜飞则道:“这是意外之财,明儿中午我买二斤大白兔,请大伙吃糖。”
众人一听,也跟着高兴。
虽然二斤大白兔奶糖,一个人也就分几块,但平时舍不得买,拿回去给孩子吃,也能甜甜嘴。
说笑了一阵,众人各自回去坐下,杜飞也重新翻开桌上倒扣的m选。
现在离下班还有俩小时。
如果抓点紧,还能把这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看完。
然而,就在这时候,杜飞忽然灵机一动,感应到小乌传递过来的情绪。
杜飞皱了皱眉,立刻假装犯困,趴到桌上。
在下一刻,他的视野同步到小乌那边。
小乌正蹲在张家隔壁的房顶上。
因为有石榴树的遮挡,蒋东来他们所在的窗口,不能看得见小乌的位置。
而此时,小乌在房顶上,却没看着张家,而是死盯着一个刚从张家隔壁出来的老头。
这个老头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头戴棉帽子,围着大围巾,遮住了半边脸,还戴着一副大眼镜。
根据蒋东来收集的情报,张家隔壁住着一对老两口。
男的是一个快退休的初中老师,女的是家庭妇女,与张家关系不好,两家老娘们儿隔三差五就吵一架。
原本大杂院里老娘们吵架,甚至动手,都不稀罕,杜飞也没放在心上。
但小乌却格外注意到,这个从张家隔壁出来的人,令杜飞不由得警惕起来。
“这人是张富贵?”杜飞集中精神询问。
“是~”小乌回馈来一个肯定的情绪,但具体因为什么,却没办法解释。
第一百二十七章 藏宝地点
“老家伙,果然忍不住了!”杜飞暗暗冷笑,张富贵这个山西老财果然不简单,竟然会乔装改扮的手法。
杜飞之前看过张富贵,此时这人无论身形气质,还是走路的姿势,都相差极大。
如果不是被小乌发现,普通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从邻居屋里出来的会是隔壁老张。
想到这里,杜飞估么,蒋东来这次恐怕又要翻车。
片刻后,乔装改扮的张富贵出院子大门,左转走出胡同口。
旅社那边,蒋东来等人果然没动静。
“跟上去~”杜飞集中精神,对小乌下命令。
小乌一纵身就追上去,距离张富贵十米左右,沿着街边的房檐屋顶,大摇大摆的走着。
张富贵自以为天衣无缝,丝毫没察觉自己被盯上了。
他此时还不知道,自个早进了杜飞和蒋东来的视线,他之所以这样小心翼翼,主要是为了防备李家。
之前因为他女儿张芸和李胜利的事,两家已经撕破脸,闹得不可开交。
好在互相都攥着把柄,只能暂时僵持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儿子又出事儿了,被抓到局子里。
把张富贵愁得差点一夜白了头!
别人不知道,自个亲儿子,他还不知道张启文是啥货色?
一旦张启文那些违法犯罪的事儿被扒出来,一颗花生米肯定跑不了。
好在他找人打听,情况还不算太糟,张启文被抓是因为打架斗殴,暂时还没挖出真正的大瓜。
这让张富贵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愈发觉得时间紧迫。
他不能让张启文在里边待的时间太长,否则拔出萝卜带出泥,那就不好办了。
所以,必须尽快把张启文捞出来。
他也立即行动起来,家里现有那点钱肯定不够使,必须动用那些藏起来的家底!
其实,张富贵万分不愿意,动用那些从山西带出来的老底儿。
尤其是在现在,远没到财能露白的时候,把那些钱暴露出来,很有可能招来祸事。
但他没办法,张启文是他唯一儿子,真要被抓进去吃了花生米,他老张家这一支儿就算断子绝孙了。
心里万分后悔,对俩孩子溺爱太深,否则不会弄到现在这一步。
张富贵心中百感交集,却在附近兜兜转转,始终没走出多远。
杜飞通过小乌的视野同步在后边跟踪,已经猜出张家藏匿财产的地点就在附近。
其实藏东西的路数,说白了无非两种:要么藏的特别近,随时随地都能去查看;要么藏的特别远,让谁都想不到,找不着。
乔装改扮出去的张富贵在周围兜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他家附近,却进了另外一个院子大门。
这里也是一座三进的大四合院,但看起来更破败,住户也更复杂,人们见到张富贵进来也都视而不见。
穿过前院中院,来到后院的东厢房。
屋子没上锁,张富贵推门要往里进。
隔壁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来,警惕的问道:“你谁呀?咋往人屋里闯!”
张富贵连忙拉下围巾,露出全脸,笑呵呵道:“大妹子是我。”
中年妇女松一口气,笑道:“哎呦~原来是他叔儿呀!”
张富贵笑道:“来看看二柱子,平时谢您照应。”
中年妇女摆摆手道:“瞧您说的,街里街坊的,都是应该的。柱子还没下班呢,要不您先上俺家里坐坐?”
张富贵笑着婉拒:“还是不了,您忙着,我进屋等会儿。”
说着张富贵掀开门帘,推门进屋,反手关门,想栓上门,却没找着门栓。
他想了想,索性作罢,伸手拽开房门后边的地窖入口,拿出手电笨手笨脚的顺着梯子爬下去。
张富贵的岁数毕竟不小了,地窖下面黑漆漆的,他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扶着梯子,一步一步,格外小心。
等大半个身子进去,反手把地窖门给扣上。
这时,一个毛呼呼的大爪子撩开门帘,紧跟着一个猫脑袋就伸进来……
张富贵爬到下面,传来“咔”的一声,地窖里亮起灯光。
小乌紧随其后,用大爪子一掀,就把没关严的地窖门打开,顺着地窖口探下身子,倒挂在木质梯子上,只露出一个脑袋。
在杜飞的视野中,整个地窖倒过来,里面情形一览无余。
张富贵那山西老财,正在地窖的南墙边上,撅着屁股,鼓鼓捣捣。
不大一会儿,先吭哧吭哧的挪开木架子。
拿出随身带的扁嘴螺丝刀,在木架下面扣开几块砖。
砖下面是油毡纸,掀开油毡纸,还有一层木板。
拿出木板后,张富贵终于从下边费劲的提溜出一只小木箱子。
木箱子不知是啥材质的,看着黑黢黢的,四角包的铜片,还上着一把小铜锁。
张富贵神情复杂,舔了舔嘴唇。
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咔的一声,打开铜锁。
因为被张富贵身体挡住,小乌和杜飞所在的角度,看不见那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但张富贵把手伸进去再出来,却已握住了两根大黄鱼。
这令杜飞心中一凛。
看那箱子的体积,如果放满大黄鱼,不得有百十来根!
就算只有一半,也得四五十根往上。
按现在的金价,一根大黄鱼约为两千块,十根就是两万块钱,五十根就是十万!
之前杜飞还觉着,自个那些家当不算少了,现在跟人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我艹,不愧是山西老财!太他么有钱了!”杜飞差点骂出声来。
接下来,张富贵把两根大黄鱼揣到兜里,小心翼翼,物归原位。
小乌则悄咪咪的缩了回去,盖上盖子,退到门外,敏捷的跳到房顶上。
片刻后,李富贵从屋里出来,尽量控制着速度,不疾不徐往外走。
隔壁那妇女又探出头问道:“他叔儿,您不等啦~”
张富贵笑呵呵道:“不等了,有点事,直接上他们单位去。”
知道张家藏金条的地方,杜飞没让小乌继续跟踪下去。
张富贵拿到金条,下一步肯定是要想办法去捞他儿子。
却不知,这本来是杜飞和蒋东来的计策,就算他打点关系,把眼下的事平了。
蒋东来这边只要再抛出一个新的罪名,还能继续延长拘留时间。
而张启文身上那些破事,一件套着一件,根本数不过来,别说两根大黄鱼,就算把刚才那一箱子都带上也没用。
大概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下班前吹牛
杜飞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喜出望外。
此前他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要跟张富贵这老财好好比比耐心。
却没想到立竿见影!
还没到晚上,就把这老财逼出来,直接暴露出一个隐匿财产的地点。
杜飞以己度人,笃定以张富贵的老练狡猾,不可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当初张家从山西带出来的金银细软,肯定分成几份,藏在不同地方,这里只是其中之一。
杜飞生怕露出端倪,收回视野后也没立刻从办公桌上起来,还是继续装睡,直至十多分钟,心情恢复平静,才若无其事伸个懒腰。
再一看表,此时已经四点多钟,还有半个多小时就下班了。
杜飞捧起桌上的m选,假模假式的看起来,却心不在焉。
此时,杜飞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小木箱子。
事不宜迟,未免夜长梦多,他已经拿定主意,今晚上就去走一趟。
甭管张家另外还有多少财产,先把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入袋为安,才是正经。
这时,朱婷忽然从小办公室出来,到杜飞这边看了一眼,问道:“小乌呢?”
杜飞心不在焉的回了句:“自个玩去了吧~”
朱婷失望的撅撅嘴,却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道:“哎~问你个问题呗。你说,为啥历朝历代,农民起义就没有胜利的?”
杜飞一愣,抬起头看了看身边的朱大小姐,连小杜都不叫,直接就叫‘哎’了。
杜飞笑嘻嘻道:“朱姐,您可是大学生,问我一个高中毕业生问题?”
朱婷把丹凤眼一瞪,嗔道:“让你说你就说,哪那么多怪话。”
杜飞抻脖子往小办公室里瞄了一眼,看见朱婷桌上摆着好几本大部头的书籍,笑道:“看二十四史呢?”
朱婷‘嗯’了一声:“下午没啥事,翻开来看看。忽然想起上大学时,班里有几个男同学争论这个问题,当时吵的脸红脖子粗,也没争出个结果。”
“您这是考我!”杜飞笑呵呵,心想:“小朱同志这是下班前无聊,要听我吹吹牛呀!这必须伺候上。”
杜飞想了想道:“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单从技术的角度讨论,根本没有意义。”
朱婷皱眉道:“怎么没意义呢?”
杜飞道:“因为所谓的‘农民起义胜利’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什么是农民起义?是失地农民因为无法承受繁重的税收和徭役,所爆发的武装暴动,这个概念没错吧?”
朱婷点头。
杜飞接道:“那农民起义的目的是什么?”
朱婷略微思索,斜对面坐在孙兰旁边的小王插嘴道:“杜哥,是推翻官僚地主阶级的残暴统治吧?”
小王也是临时工,年纪比杜飞小俩月,初中毕业就参加工作了。
朱婷却皱皱眉,似乎并不赞同,但也没有说话。
杜飞则笑道:“推翻地主官僚统治只是手段而非目的。农民起义真正的目的,是获取‘土地’这一封建社会最重要的生产资料。”
小王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这时,坐等下班的孙兰也支楞起耳朵默默听着。
她的文化有限,不敢轻易去插嘴,但听杜飞在那侃侃而谈,仿佛也增长了许多没啥用的知识。
杜飞接着又道:“其实,从逻辑上,当农民起义在掀翻地方的官僚地主,获得当地土地支配权那一刻,农民起义已经取得了胜利。”
说着杜飞看向朱婷:“在以暴力方式获得大量土地后,农民转化成了地主,农民起义就结束了。接下矛盾双方主体转变,是新兴地主挑战旧地主的利益,无论输赢都跟农民起义没半毛钱关系了。所以……”
朱婷没想到,杜飞会用这个角度来拆解这个问题,听起来还挺有道理。
这时,钱科长也走出来,端着搪瓷缸子,笑呵呵道:“你小子又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大言不惭道:“怎么是胡说八道呢!我跟朱姐正讨论一个历史的辩证哲学问题。”
朱婷翻个白眼,就一普通历史问题,到杜飞嘴里还成了哲学。
朱大小姐心里表示鄙视。
“你还懂哲学?”钱科长也有些惊异。
杜飞嘿嘿道:“略知一二,不敢说懂。”
虽然说话谦逊,但谁都看得出来,杜飞这货心里美得很。
“滚蛋,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钱科长笑骂一声,喝了一口茶水,又看了眼手表,对大伙儿道:“行了,到点了,都下班回去吧。”
众人一听,登时作鸟兽散,只剩钱科长和杜飞,还有朱婷落在后边。
钱科长也没避着朱婷,问道:“小杜,灰大仙真是你家那猫给咬死的?”
杜飞挑了挑眉毛:“什么事您说?”算是默认了。
钱科长道:“这不,你婶那小食堂闹耗子,你那猫真有那么大本事,借我两天使使,怎么样?”
杜飞和朱婷听小食堂闹耗子也没惊讶。
别说现在,就是杜飞穿越前,那些大食堂大饭店,有几个不闹耗子的?
杜飞一听这事,当即答应下来,明天就把小乌带过去。
一旁的朱婷却皱眉道:“小乌抓完耗子,你可给它洗干净了……”
冬至前,天黑的一天比一天早。
杜飞骑自行车出来,就已经快黑透了。
借着昏黄的路灯,他也没回四合院,直接赶去找蒋东来。
杜飞到时,蒋东来跟程大军正在吃饭。
俩人捧着铝饭盒,里边蒸的高粱米、苞米茬子饭,一人一根大葱蘸酱当菜。
杜飞进来时,蒋东来正跟那“咔擦咔擦”嚼大葱,含混道:“来啦,吃一口不?”
隔着还有一米,杜飞就闻到一股大葱的荤气味。
“您这大葱大酱的,我可受不了。”杜飞连忙推辞。
如果单纯是葱味儿还没什么,可大葱在嘴里被牙捣两下,再呼出来那味儿,就太酸爽了!
蒋东来也不在意,继续津津有味吃着。
杜飞问道:“白天那边有什么动静?”
蒋东来忙着扒拉饭,一旁的程大军插嘴道:“杜哥,张富贵一整天都在家,就下午张芸回来一趟……”
杜飞没在意张芸去哪,这女人的重要性不大,杜飞估计她都不知道张家真正的家底。
第一百二十九章 西红柿酱
白天,张富贵乔装出去,果然骗过了蒋东来的监视。
这也不能怪蒋东来无能。
一来,张富贵那山西老财实在精明,以他家隔壁为掩护,乔装改扮出去,的确有些巧妙。
二来,手下无人可用,蒋东来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杜飞并没因此就看轻了蒋东来的能力。
而且东边不亮西边亮。
在张家这边,蒋东来虽然没有收获,但被他撒出去找吴老二的赵小虎,却传来了好消息。
吴老二离家后,就躲在城南的肖村。
蒋东来一听赵小虎的汇报,顿时眼珠子一瞪,跟打了鸡血似的:“狗日的吴老二!胆子不小,还敢藏在京郊!今天我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杜飞暗暗吃惊。
蒋东来和他手下这俩人真有两把刷子!
昨晚上,才让赵小虎去追查吴老二的行踪,仅仅一个白天,就让他找着了。
这说明,蒋东来手上肯定有一大票线人。
那吴老二也是倒霉催的,在藏身的过程中,遇到蒋东来的人,这才仅仅一天就被揪出来。
蒋东来目露凶光,转身对杜飞道:“小杜,晚上让大军在这盯着,我跟小虎去一趟。”
杜飞明白,蒋东来这是让他自便,点头示意明白。
随即蒋东来带着赵小虎,俩人一阵风儿似的离开了旅社。
屋里剩下杜飞和程大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等到八点多钟,没见蒋东来回来。
看看外边天色,杜飞觉着时间差不多了,跟程大军说了一声,离开旅社房间。
此时,小乌早在张富贵藏宝那个大杂院监视着。
五点多钟,那个叫二柱子的青年下班回家。
隔壁的还跟他提了一嘴,说是他叔叔来过。
张二柱长的愣么愣眼的,应了一声,也没在意。
当初,他跟他爹在山西老家种地,多亏张富贵这个本家叔叔,把他们弄到京城来。
还帮他爹解决了工作和房子问题。
后来他爹病死了,工作和房子就落到他头上。
平时,张富贵也经常来看他,每次来都不空手。
张二柱对这个叔叔十分信任,几乎当成亲爹那么恭敬。
隔壁说下午张富贵来过,又说上他单位去了。
张二柱心里奇怪,下班也没见着张富贵,别是出什么事了?
但平时张富贵叮嘱过,不让他上家里去,他也没贸然行动,只寻思真有什么事,张富贵肯定还会再来。
张二柱虽然看着愣头愣脑的,但他可不傻。
其实,他心里早就察觉,张富贵可能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但张富贵而对他们父子有恩,即使心里怀疑,也没跟人提起,更没有试图去刺探。
等吃完晚饭,张二柱左等右等,眼看要八点了,张富贵也没来。
这令他愈发心神不宁,却只能自己开解自己,没来应该没什么事儿。
张二柱带着疑虑,向往常一样早早熄灯睡觉,却迷迷糊糊听见屋里好像有动静。
在下一刻,半睡半醒,还没反应过来就彻底失去意识。
此时,杜飞面无表情站在床前,在他面前的床上却没半个人影。
刚才差一点醒来的二柱子,已经被他收进了随身空间。
到这一步,他也暗暗松一口气。
他能顺利潜伏到张二柱床前,还多亏了有小乌打先锋。
小乌从后窗户钻进来打开门栓,杜飞才能毫无阻碍,堂而皇之的走进来。
接下来就简单了,杜飞在黑暗中麻利的找到地窖入口,翻身钻进去拉开电灯。
顿时“咔”的一声,约有三米见方的地窖被白炽灯泡照得通亮。
杜飞目光一扫,此时与他白天通过视野同步所见的感觉又不一样。
地窖里堆放着刚买不久的大白菜和萝卜土豆,还有两捆大葱。
在一侧的木架子上,放着好几十瓶通红的西红柿酱。
这些瓶子都是医院打点滴剩下的,瓶口有橡胶塞子。
趁着夏天西红柿最便宜时,买西红柿切碎了放瓶子里,再封口上锅蒸。
蒸熟了放阴凉地方,一直能吃到第二年开春。
杜飞因为穿越过来晚了,原主夏天也没预备,他瞧着新鲜顺手往随身空间里塞了几瓶。
随即来到地窖最里的木架前面,单手一提就给挪到旁边。
因为白天有些仓促,张富贵临走虽然尽量恢复,但仔细一看依然能发现砖缝的土被翻动过。
这也是张富贵不愿动用这些家底的原因。
因为一旦启用,无论如何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杜飞也不用螺丝刀一块块翘,直接心念一动就把地面上的砖块收到空间内,然后掀开油毡纸和木板,露出下面那只黑色木箱子。
杜飞伸手提溜出来,果然有些分量,令他心中暗喜,拿起箱子上的锁头,跟箱子的锁鼻脱离,然后击中精神心念一动。
在下一刻,那把铜锁已经消失,被收入到了随身空间,而黑色木箱仍留在原地。
杜飞嘴角上翘,伸手掀开箱子盖,在灯光的照射下,顿时一片金灿灿的!
即使杜飞见过世面,此时也不由得口干舌燥,咽了一口唾沫。
只见这小箱子里,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根根金条银条。
箱子里面分为两层,上面一层垫着红色绒布,从下到上码放了三排,一排十根条子,五根黄的,五根白的,只在最上面一层少了两根金条。
杜飞拿起一根金条看了看,是十两重的民国中央造币厂出的大黄鱼。
心算一下,一共十三根大黄鱼,一根按两千块钱算,这就是两万六!
还有那些银条,因为银子比黄金轻,这些大小差不多的银条一根只有五两,相比起来价值就逊色多了。
拿掉上面这层,下面则是一卷一卷,用报纸包着的现大洋。
看那长短,一卷应该是一百块,足足有二十卷!
杜飞想了想,银条没动,金条全拿,二十卷现大洋收走一半。
然后把箱子放回原处,盖上板子,油毡纸,并把砖一块块摆回去。
只不过杜飞做的相当随意,稍微留心都能发现这里不对劲。
等做好了这一切,杜飞关灯回到张二柱房里,把他放回到床上快步离开。
第一百三十章 金条!金条!
外边月色昏黄。
院里没有一户点灯的。
杜飞按照来路翻墙出去,小乌则蹲在房顶上,警惕地看着四周围,如果有情况立刻会发出警报。
直至杜飞翻墙出去,骑上了自行车,小乌倏地跑下来,坐到后架上,一人一猫,扬长而去。
这时,迷迷糊糊的张二柱才从床上醒来,支起脑袋,皱着眉头,往左右看看。
除了黑漆漆的屋子,没有半点异常动静。
他只当自个刚才做梦了,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杜飞则一路兴奋难当,恨不得把自行车蹬的飞起来。
十三根大黄鱼,外加一千块现大洋,这是什么概念!
要不怎么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杜飞端了张老财一个藏钱的窝点,这一下就是近三万块钱进账。
而且都是实打实的硬通货,加上杜飞原先的三根大黄鱼,现在他手里光大黄鱼就十六根,小黄鱼十根,现大洋一千多!
如果再算上,灰大仙留下的六根一百两大银砖,还有那些金银首饰,杜飞现在的总资产,直逼五万块钱。
杜飞美滋滋的回到四合院。
这时各家各户差不多都睡了,院里只有两三家还亮着灯。
杜飞推自行车回到后院,先看了看那两只老母鸡。
食槽里剩了些饲料,苞米糊糊和着菜叶子,鸡笼子里的鸡粪也清理过,棒梗这货干活倒是没敷衍。
但伸手到一鸡窝里一摸,却只摸出一个鸡蛋。
杜飞皱了皱眉。
别人家的老母鸡或许两三天下一个鸡蛋都正常,但他这两只老母鸡经过白光改造,按惯例应该一天下一个才对。
现在既然少了,那一准是让棒梗偷去了。
杜飞骂了一声:“这小白……”
他想骂小白眼狼,但是刚骂到一半,却发现鸡窝上的棉被上扣着一个碗,碗下边还压着一张纸条。
杜飞把碗掀开,里边扣着一个鸡蛋,不过这鸡蛋明显小了一圈,不是杜飞的老母鸡下的。
下边那张纸条歪歪扭扭的写着两行字:杜叔,对不起,我错了。
杜飞看着纸条,心里暗笑。
让棒梗收拾鸡窝,就等于让孙悟空看蟠桃园,那小子不偷鸡蛋才怪。
但棒梗第一次偷鸡蛋,就让秦怀茹发现给补上了,倒有些令杜飞意外。
估计今天晚上,杜飞回来之前,棒梗已经经历过一次惨痛的女子单打。
杜飞把俩鸡蛋拿回屋里,那张纸条顺手揉了丢进壁炉,然后把壁炉点上。
片刻后,冰凉的屋子暖和起来。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杜飞却丝毫没有睡意,索性把随身空间里的大黄鱼、小黄鱼一股脑都拿出来。
一根一根摆在罗汉床中间的小茶桌上。
一会儿摆成一溜,一会儿又摞成小金字塔,一会儿又把小黄鱼摆到大黄鱼上头,一边嘿嘿傻笑,一边嘴里模仿坦克行进的声音“格拉格拉”往前推,又是“轰”一声,模仿坦克开炮,手拿着一根小黄鱼,撞向前面金条摞起来的矮墙……
杜飞变着花样,把这些金条玩的不亦乐乎。
直至快十一点,才意犹未尽的收起来,洗脸刷牙,上炕睡觉。
虽然昨儿晚上睡得很晚,但第二天杜飞依然早早就醒过来。
美滋滋的穿衣服,美滋滋的洗脸刷牙,美滋滋地推车子去上班……
今天,仿佛这寒冬早晨的朝阳都格外灿烂
出了后院,到中院正好遇上秦淮茹出去倒痰桶。
大概昨晚上没睡好,俏寡妇打着哈气,没精打采,睡眼惺忪,长发披在肩上,头顶支出两撮呆毛,随着她走动,跟着胸前一起,一颤一颤的。
“秦姐早呀~”杜飞笑呵呵打招呼。
秦淮茹蓦地一愣,不好意思的看向杜飞:“小杜早,那个……棒梗昨天……”说着就要端着痰桶凑过来。
杜飞忙道:“没事,坏习惯的惯性很强,等过段时间他养成好习惯就好了。”
秦淮茹松一口气。
心里愈发觉得对不住杜飞。
杜飞为了帮她,答应让棒梗来侍弄那两只老母鸡。
棒梗却恩将仇报,偷摸拿人一个鸡蛋,带着小当、槐花煮着吃了。
棒梗自以为天衣无缝,谁知秦淮茹一回来就发觉他做贼心虚,把小当槐花叫过来一问,当时就暴露了。
结果,棒更理所当然,吃了一顿竹尺子炖肉。
而且,这次俏寡妇训孩子,不仅有物理伤害,还一个劲儿输出精神伤害。
一边打一边质问:“你不是男子汉吗?有男子汉监守自盗,恩将仇报的吗……”
但打完了孩子,怎么跟杜飞交代,又让秦淮茹发愁了。
好在杜飞昨天回来晚了,秦淮茹连忙跑到菜市场,买了一个鸡蛋补回去。
只不过市场上买的鸡蛋明显小了一圈,她也不敢滥竽充数,只好让棒梗留了纸条。
虽然把能做的都做了,但秦淮茹依然患得患失,一宿都没怎么睡好。
直至此时,看见杜飞心情格外的好,对昨晚上的事也没在意,这才松一口气。
杜飞则加快了脚步,一溜烟穿过前院,冲出四合院大门。
先去早点铺子吃了炒肝包子,然后带着一嘴大蒜味儿,歪声歪调哼着歌曲,来到街道办。
刚进办公室,孙兰就迎上来,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低声道:“小杜,你来。”然后就走出去。
“孙姨,早呀!”杜飞若无其事打声招呼,把手套围脖放到办公桌上,转身跟了出去。
“孙姨,有事儿?”杜飞明知故问。
孙兰急道:“东来让我跟你说,张家那边有变,你最好去一趟!”
“行,那我现在就去,您帮我跟科长说一声。”杜飞皱了皱眉,立即去拿手套,骑自行车去找蒋东来。
旅社304房间。
杜飞一进去,就看见蒋东来脸色难看的坐在那儿抽烟。
在他脚边已经丢了一地烟头。
程大军和赵小虎也在。
杜飞注意到,赵小虎左手上缠着绷带,应该是昨晚上去抓吴老二受了点伤。
“小杜,你来了~”蒋东来看见杜飞,勉强挤出笑容,脸上那道疤癞扭曲着,让他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连环套
杜飞走进来,用手扇了扇弥漫的二手烟,叫道:“大军,把窗户开开,屋里都成什么了。”
程大军看了一眼蒋东来,见他点头,才去开窗。
刚才杜飞进来也没关门,两边形成对流,顿时一股寒风,从外边涌进来,把屋里弥漫的烟雾一扫而空。
蒋东来等人猛的打个哆嗦,全都精神起来。
杜飞这才笑了笑,回手关上身后的房门,到蒋东来身边坐下,问道:“蒋叔,是啥情况?”
蒋东来皱着眉头,索性把手里的烟也掐了,沉声道:“今早上,局里有人打招呼,要放了张启文。”
杜飞一笑:“张家使钱了!”
蒋东来冷哼道:“替他们说话那位秦科长,平时可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张家这次肯定大出血了,最少一根大黄鱼!”
杜飞问道:“张启文呢?”
蒋东来目光凛然,皱眉道:“加了个强x罪,继续羁押。不过……”
杜飞淡淡道“担心我们的计划不成了?”
蒋东来没有做声,却默认了。
杜飞站起身,来到窗口向外面看去,淡淡道:“其实,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蒋东来顿时一愣,满是狐疑的看过来。
杜飞伸手向下一指:“昨天下午,张富贵乔装去过那儿一趟。”
蒋东来瞪大眼睛,一个箭步就冲到窗边,顺着杜飞手指的方向看去。
杜飞继续道:“那间屋子房主叫张二柱,如果没猜错,那就是张家隐匿财产的地方。”
蒋东来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更觉得杜飞深不可测。
他笃定,除了他这边,杜飞还有其他人手。
而且,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仅发现张富贵乔装改扮,还跟踪到张家的藏钱地点,这份能耐令他感觉脊梁沟一阵阵发凉。
蒋东来的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识趣的没有刨根问底儿,转而问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杜飞不疾不徐道:“蒋叔……”
蒋东来忙道:“别,您还是叫我老蒋吧!您这一声‘叔’我……唉~原先我觉着干了二十多年公安,自个一身能耐不含糊,现在却成了井底之蛙。”
杜飞也不矫情,坦然道:“那成,听您的。”
蒋东来长出口气。
虽然孙兰早提醒过,他心里也想让杜飞换个称呼,却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这一次,在张家这件事上,蒋东来算栽了跟头。
先头让吴老二给耍了,昨天又在眼皮底下,让张富贵乔装骗过。
蒋东来这张老脸实在挂不住了,同时对待杜飞的心态也调整过来,再也没有之前长辈看晚辈的心思。
杜飞好整以暇,看了看赵小虎和程大军,最后目光落在蒋东来身上,忽然笑道:“老蒋,你说张富贵那老财,发现使了大钱也没捞出他儿子,会怎么办?”
蒋东来调整心态后,慎重了许多,想了想说道:“这个事不是秦科长不办事,是他儿子自个不干净,他怨不着别人。而且,从斗殴到强奸,性质完全变了,他想救他儿子,非得重新想办法不可。”
杜飞道:“张家在官面的人脉单薄,除了接着使钱,可没别的法子。老蒋,你说……如果这个时候,张二柱和藏在他家的钱都消失了,换成是你,你怎么想?”
“那肯定是张二柱带钱跑了!”蒋东来脱口答道,旋即眼珠一转,明白杜飞用意:“你是说,张家藏钱的地方不止这一个?咱们要逼他暴露更多地点!”
杜飞也是逮着蛤蟆攥出尿来,冷笑道:“这山西老财多狡猾,怎么可能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
蒋东来缓缓点头。
杜飞目光沉凝道:“老蒋,悄咪的把张二柱控制住,到他家把张老财藏的钱找出来,没问题吧?”
蒋东来攥紧拳头,咬着牙道:“绝对没问题!”
杜飞站起身,视线居高临下,伸出手拍拍蒋东来的肩膀:“等你好消息!”
在这一刻,杜飞终于压住蒋东来,在两个人的关系中稳稳占据优势。
在这之前,蒋东来对杜飞,虽然也算言听计从。但那都是看陈中原的面子和权势,杜飞在蒋东来的眼中,只是陈中原的代言人。
但是现在,蒋东来的两次失误,令他气焰衰落,反观杜飞,不声不响,竟找到了张富贵藏钱的地方。
两厢一比,高下立判。
与此同时,西城的棉花胡同,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里。
张富贵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里急得团团转。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穿着中山装,梳着背头,戴眼镜的中年人从里屋走出来。
张富贵立马迎上去,一脸焦急道:“唉~这叫什么事儿啊!先头您可跟我保证,启文今天就能回家。”
中年人不紧不慢,对着镜子抹了一下头发,正眼都没看张富贵,淡淡道:“老张,我只跟你保证了打架斗殴的事儿。”
张富贵焦急道:“可是……”
中年人抻了抻衣襟,好整以暇看向张富贵道:“前边那事我已经给你办妥了。谁让你儿子屁股不干净,现在又搞出强x的罪名,按照程序必须重新羁押。”
“哎呀呀~”张富贵愁的直跺脚。
中年人撇撇嘴道:“老张,为了张启文这点破事,我可是卖力气了。你也甭缠着我,我这个人一向公平,拿多少钱,办多少事。”说着提起放在沙发上的公文包就要往外走。
“慢着~慢着~”张富贵连忙拉住中年人,好就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我求求您了,您不能不管我呀!启文是混蛋,可……您不看我,看在他爷的份上……”
说话间,张富贵已经老泪纵横,花白头发,一脸皱纹,看着还怪可怜。
中年人对他没有半点怜悯,淡淡道:“老张,甭跟我来这套,都是千年的狐狸,咱谁不知道谁呀?这是最后一次,我欠你们家的,这回救了你儿子咱们两清。”
张富贵立刻变脸似的,收住哭声,赔笑道:“两清,两清!一根……呃~不!两根大黄鱼!”他察言观色,刚说出‘一根’的时候,发现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立即改口,直接翻倍。
中年人这才露出笑容,变脸比翻书还快,拍拍张富贵的肩膀:“老张,你放心,不大侄子的事,交给我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分钱
张富贵终于松一口气。
他知道面前这人的能耐,甭管是什么事,只要答应办了,一准儿能成。
中年人又道:“不过……这次涉及到强x,苦主那边你必须得按住。不就是男女那点事嘛~到这时候别怕花钱,有道是民不举官不究,只要女方闭嘴,这事就不难办。”
“饿晓得~”张富贵一着急,连家乡话都冒出来了。
等他离开这里,六十来岁的人,折腾了好几天,早就身心俱疲,但也没有法子,谁让那是他儿子呢!
张富贵强打精神,用手拍了拍双颊,急匆匆往家走去。
昨天,他为了把张启文从局子里捞出来,破例去张二柱家里拿了两根大黄鱼。
原本以为一根就足够用了,多拿一根,打出富裕,肯定够用了。
却没想到,竟然横生枝节,现在不得不再去一趟。
张富贵心里十分清楚,频繁去张二柱那容易引起怀疑,尤其是张二柱自己。
张二柱并不知道,他家地窖里藏着一笔横财。
昨天急切间,张富贵就露出不少马脚,如果今天再去,平添暴露危险。
在路上,张富贵一边走,一边心里合计,是不是干脆把钱全拿走另找地方藏匿。
然而,当他来到张二柱家,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张富贵眉头紧锁,盯着门鼻上的锁头。
张二柱平时上班从来不锁们,除非出去几天,才会挂上锁头。
张富贵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道:“没事儿,也许~二柱子有啥事……”
一边念叨,一边拿出钥匙开门。
张富贵有这里的钥匙,插进锁眼一扭,咔的一声,锁头弹开。
张富贵松一口气,如果张二柱把锁头给换了,那才是真凶多吉少了。
然而,就在他松一口气,推门进屋之后,却是跌入谷底。
只见屋里乱糟糟的,好像鬼子进村!
尤其神位上,张二柱爹妈的排位都没了。
张富贵脑袋忽悠一下,眼前一阵发黑,叫了一声:“完了!”
身子晃了晃,伸手按住墙壁,总算没有摔倒。
足足半分钟,他才缓过来,手忙脚乱的冲向地窖。
片刻后,地窖下面的灯被点亮。
木架子被搬向旁边,砖头被撬起来,油粘纸和木板丢在两侧,下面的地洞里空空如也。
“哎呀!”
张富贵按着胸口大叫一声!
那一箱的金银,虽然不是他全部家当,但也有四分之一,竟然全都丢了!
这简直就是在他心头割肉一样!
张富贵呼呼喘着粗气,满脸胀得通红,好像一头疯牛,咬牙切齿道:“张二柱!你~你个畜生!不得好死……”
而在几十米外,旁边旅社的304房内,却是另外一番场面。
那个黑色小木箱子敞开着放在桌上。
杜飞、蒋东来、赵小虎、程大军围在四周。
除了杜飞一脸淡然,其他三人,包括蒋东来,全都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嘴脸。
其实不能怪他们,即使蒋东来这个队长,一个月工资也就87块钱。
赵小虎和程大军,一个是办事员,一个月27块5;一个是巡防队员,相当于大集体,一个月22块钱。
此时,摆在他们眼前的上百两银子,外加一千块现大洋,如果换成钱,将近四千块。
够程大军不吃不喝干十五年的!
他们却不知道,这里边真正的大头,早就被杜飞拿走了。
最后还是蒋东来先回过神来,看向杜飞道:“小杜,你怎么说?”
杜飞看了看眼含期待的赵小虎和陈大军,对蒋东来道:“这些东西,你我一家一半,小虎和大军是您手下兄弟,分多少您自个出,我另外的人手,我自个负责。”
蒋东来点头,杜飞说的相当公允,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次蒋东来的表现实在不出彩。
如果不是最后杜飞从其他渠道发现张家藏钱的地址,指望蒋东来他们仨人,很可能弄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即使从头到尾,杜飞只动动嘴,出力的都是他们三人,但按杜飞起到的作用,要三七开或者四六开,蒋东来都无话可说。
至于给赵小虎和程大军的,蒋东来也没有避开杜飞,干脆道:“虎子,大军,这次小杜给咱们五成,实在是抬举咱们了。你们俩得心里有数,以后努力办事,想法找补回来。”
赵小虎比较机灵,连忙道:“谢谢姨夫,谢谢杜哥。”
程大军慢了半拍,也连忙道谢,却盯着大洋,眉开眼笑。
这次,他跟赵小虎一人能分一百大洋十两银子,全卖了,换成钱,将近四百块钱,比他们一年工资还多!
与此同时,张富贵浑浑噩噩,从张二柱家里出来,脸色苍白的用手捂着胸口,深一脚浅一脚的。
隔壁的见他这样,有些担心的问道:“他叔儿,您没事儿吧?”
张富贵恍若未闻,一步步向院子外边走去,他甚至不知道自个是怎么回到家的。
家里空空如也,炉子早都凉透了。
儿子被抓进了局子,闺女因为李胜利那事儿,躲到她二姑家去了。
张富贵晃晃荡荡坐下,双手捂着脸把脑袋埋进膝盖中间,压抑着情绪,小声哭道:“报应~报应啊!老天爷呀!我张富贵是当过汉奸,我是作恶多端,您罚我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要报应在启文和小芸身上啊!他们小时候……都是多好的孩子……”
张富贵心力交瘁,哭着哭着一口气没捯上来,身子一歪,晕倒在地。
哐当一声,脑袋磕着桌子腿上,额角顿时就见了红。
但这下刺痛也让他醒过来“呃”了一声,用手捂住痛处,再一看手心,竟是一片血!
张富贵忙爬起来,上镜子边上照照。
好在只磕破了点皮儿,倒是不碍大事。
张富贵叹了口气,心里暗道倒霉,却也振作起来,草草处理一下伤口,开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藏在张二柱家的钱财虽然丢了,但张启文不能不救,还有秦科长那边,答应两根大黄鱼,必须送过去。
还有案子苦主,也得用钱摆平。
想来想去,全是使钱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三章 陈中原 我舅舅
张富贵不由哀叹一声,心里万分不愿动用当年隐藏那些家底。
这一次,如果不是他贸然去张二柱家拿钱,那边也不会暴露,更不会被一锅端。
但事到如今,他是真没办法了。
如果说之前还仅仅是打架斗殴的罪名,再不济蹲几年也就出来了。
但现在直接涉及到强x罪,弄不好可是要枪毙的!
张富贵的眼珠滴溜溜乱转,最终把牙一咬,洗了把脸,又出了门。
与此同时,在旅社房间内。
刚分过钱,众人士气正旺。
盯着窗口的程大军忽然叫道:“师父,杜哥,老家伙出动了!”
蒋东来和杜飞立即过去,透过窗户看见从家走出来的张富贵。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仅从张富贵的身形和脚步,也不难看出之前在张二柱家给他打击不小。
张富贵推着一台自行车,出院子骑上就走。
“走,咱们也瞧瞧,究竟啥叫狡兔三窟!”蒋东来抖擞精神,一千多块钱到手,把他的心气提起来,立即就往外走。
杜飞跟上去,四个人下楼各自骑上自行车,在后边跟上张富贵。
张富贵岁数大了,这几天又心力交瘁,全凭一口气硬顶着,骑上自行车也快不到哪去。
在他身后,赵小虎程大军,轮流靠前跟踪,杜飞和蒋东来则坠在后面压阵。
然而,眼看张富贵就要骑出南城,却在这时突然从后边追来仨人,骑着自行车猛的在杜飞等人面前一打横。
前后车闸捏死。
吱嘎一声!橡胶轮胎在地面上划出一溜黑线。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青年,一脸傲色看着蒋东来道:“蒋队长,我们科长找你有点事儿,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蒋东来伸脚蹬地,停住自行车。
他身边的杜飞和赵小虎也停下来,只有程大军在前面跟踪。
但这仨人出现的太突然,而且全都穿着制服,气势汹汹,引人关注。
立刻有许多人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这也惊动了前面的张富贵,停下自行车回头张望过来。
看是仨公安截住了几个人,他皱了皱眉。
却因心里有事,无暇去看热闹,正想接着往前骑,忽然想起前几天他女儿那对象被公安抓了。
他当时也在现场,对那个公安脸上的疤瘌印象非常深。
刚一回头,看见蒋东来。
虽然距离不近,但张富贵岁数大了,多少有点儿老花眼,近的东西看不大清,但远处的东西反而看得更清楚。
蒋东来那张脸,让他陡然想起前几天的情形。
张富贵心中一凛,敏锐的嗅到危险。
之前李国强请蒋东来去抓张云那个姘头。
目的就是虚张声势,展现自家在官面上有人脉,希望借此逼迫张家屈服。
张富贵虽然半信半疑,但也明白脸上带疤瘌的公安,跟李国强家关系不浅。
现在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巧合。
“李国强要害我!”张富贵暗暗咬牙,心里已经笃定,必是李国强阴魂不散,要对自个下黑手。
前番李家意外发现他家跟脚,张口就敢敲诈两千块钱,张富贵就知道李家那帮人不是善类。
不由得一阵后怕,如果不是突然杀出来这仨公安,他被跟踪了还不知道。
想想自己现在要去的地方,张富贵惊出一身冷汗。
连忙一歪车把,飞快蹬着自行车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胡同。
大概是危急时候,激发出肾上腺素,张富贵竟速度奇快,没等程大军反应,就已经跑远了。
程大军一拍大腿,连忙骑车去追,却已经迟了。
原本他为了不被发现,跟张富贵就有些距离,刚才又回头去看情况,这一分心又耽搁一下,等追进小胡同,张富贵早不见了。
而杜飞这边,蒋东来阴鸷的盯着面前的傲气青年,本来的好心情全都没了,咬牙道:“汪大成,你要干什么!想抓我吗?”
名叫汪大成的青年皱了皱眉,虽然他级别不高,但背靠着秦科长。
在往常,就算蒋东来是副科级,对他也没这么硬气。
汪大成笑了笑道:“不敢,您是领导,我哪有那个权利,只是奉了秦科长的命令……”
说到‘秦科长’三个字,格外加重了语气。
蒋东来咬着牙道:“他秦锋一个刑侦处的科长,什么时候管到我们治安处了?”
但这一番话,明显底气不足。
按道理,蒋东来说的一点没错,可秦锋的背景人脉,在局里都有名。
整个局里,二十几个实权科长,秦锋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像蒋东来这种靠边站的副科,平时还真不如秦锋身边这些小兄弟风光。
但汪大成能在秦锋身边站得住脚,可不是草包废物。
发现蒋东来不买他帐,心里不由泛起合计,这里边是不是有事儿?
这时杜飞开口道:“老蒋,你就跟这位同志回去一趟,顺便把这边的情况跟领导汇报一下,在跟踪重要嫌疑犯时,出现工作事故,造成犯人脱钩。”
说着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汪大成。
此时杜飞也十分憋气,原本计划进行的相当顺利。
以张富贵现在的处境,跟踪下去十有八九能发现他第二个藏钱地点。
却被汪大成这几个夯货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虽然张富贵钻进小胡同,小乌跟了上去。
但这山西老财已成了惊弓之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暴露第二个藏钱地点,令杜飞不得不再次改变计划。
汪大成顿时脸色一变。
什么重要嫌疑人,工作事故,犯人脱钩,他么的这**崽子要往他头上扣屎盆子!
他眼光不善的看向杜飞,见他是生面孔,更是皱了皱眉。
蒋东来的情况他心里门儿清,名义上虽然是治安队的队长,但手下也就赵小虎和程大军俩人听他使唤。
“你是什么人?”汪大成表面傲气,实则心思很细,虽然暗恼杜飞给他扣帽子,但在不知底细之前,也没贸然反咬。
在京城的地面上,你真不知道谁是龙谁是虎。
杜飞一笑,也没玩扮猪吃虎,装逼打脸那套,直接亮出跟脚,凑过去,低声道:“我叫杜飞,陈中原,我舅舅~”
第一百三十四章 陈处长vs秦科长(求订阅)
“陈……”汪大成和他身边俩人都一愣。
因为陈中原在市局已经算是高层领导,除了局长副局长,在处级干部里都是头面人物。
汪大成这种普通警员,又不在一个处,平时很难接触,就算偶尔遇上也是立正敬礼叫一声陈处长。
所以,杜飞乍一说出陈中原这个名字,他们也没反应过来。
稍微愣了一两秒,才露出惊愕表情,心里暗暗庆幸,刚才没有嘴贱,否则今儿怕是要麻烦。
虽然秦锋背景也不弱,但到现在还是个科长,而且他年纪比陈中原大,双方无论实力还是潜力,都不在一个层次。
尤其最近传出风声,治安处那边大头头马上退了,陈中原很有希望再进一步。
汪大成嘴角抽了抽,喉咙滚动着,咽一口唾沫,干笑道:“那个,都~都是误会,误会!”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啥搬出秦科长名头,蒋东来还敢跟他硬顶,原来是靠上陈中原这棵大树……
半小时后,市局治安处,陈中原办公室。
杜飞拿着暖水瓶给陈中原的茶杯倒上水递过去,嘿嘿笑道:“三舅,最近挺忙,也没去看您和舅妈。”
陈中原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边,哼了一声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我看你也是挺忙,说说吧,怎么跟刑侦处那帮人顶上了?”
杜飞自个拿个茶杯,打开陈中原桌上的茶叶罐,一下抓了一把茶叶。
看得陈中原眼角直抽抽,连忙道:“你少搁点!这是好茶,上好的君山毛峰。”
杜飞管他那个,一听是好茶,拿起来闻闻,却没闻出啥名堂。
不过君山毛峰他听说过,瞟了一眼陈中原的白瓷茶杯,撇撇嘴道:“三舅,这好茶给你喝都糟践了。”
陈中原一瞪眼:“嘿~怎么说话呢!”
杜飞不慌不忙道:“我听说,人家君山毛峰讲究用玻璃杯泡,水不能太热,冲下去之后,茶叶立起来,讲究‘七上八下’十分好看。”
陈中原对茶叶还真没啥研究,这君山毛峰也是人送给他的,告诉他是好茶。
“你小子,一天净研究点用不着的。”陈中原笑骂一声,心里却暗暗合计,回头换个玻璃杯,嘴上却道:“行了,别东拉西扯的,说你的事儿。”
杜飞好整以暇道:“这事还得从上次我跟您说,我们家隔壁要卖房子说起……”
到了这里,杜飞也没隐瞒,从蒋东来调查李家卖房的事情开始,再到牵连出张家,以及张启文和魏哥之间的关系,还有魏哥要坑楚成的事,都大概说了一遍。
最后,除了他拿那些金条和现大洋,就连蒋东来他们四个人分钱的事也和盘托出。
陈中原皱眉道:“你是说,这个张启文还牵涉到诈骗楚成的案子?”
杜飞摇头:“牵涉不牵涉不知道,反正这俩人原先走得很近。”
陈中原点点头没再问,不知道在合计什么,沉默了一分多钟,才又问道:“那张富贵又是怎么回事?”
杜飞知道,到这一步,张富贵那老财铁定跑不了。
落到公安手里,汉奸身份暴露,藏匿那些财产也早晚吐出来。
可惜这跟杜飞再没一毛钱关系,全都得上缴充公。
所以,杜飞也没纠结,直接回答道:“三舅,这个张富贵原先是山西河曲县的一个地主老财,抗战那会儿当过汉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解放后却妄想逃脱人民正义的审判,跑到京城,隐姓埋名。却不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陈中原打断道:“行了,别在我这唱高调,还不知道你?”
杜飞嘿嘿一笑,正要继续说,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陈中原也没问谁,直接喊了一声:“进~”
紧接着“咔”的一声,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眼镜,梳背头的中年人,满脸带笑从外边走进来,正是刑侦处的秦科长秦锋。
陈中原毫不意外的站起身,绕到一旁的柜子前,打开柜门,翻了几下,拿出两支透明玻璃杯。
秦科长也毫不见外,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打量着杜飞道:“老陈,这小子是你外甥!”
“去把茶叶拿来。”陈中原对杜飞道,笑呵呵拿着杯子,坐到茶几侧面的单人位上,跟秦科长道:“杜飞,在王大姐那上班。”
秦锋目光一凝。
虽然他认识不少姓王的大姐,但陈中原说的王大姐,却是特指杜飞所在街道办的王主任。
十多年前,陈中原和秦锋刚进公安系统时,都在王主任爱人楚红军手下干过。
除了他俩,还有几个人,经常跑楚红军家里混吃混喝,那时都管王主任叫王大姐。
接过杜飞拿来的茶叶罐,陈中原又指了指秦锋道:“你叫秦叔儿。”
杜飞笑呵呵的招呼一声。
心里却犯合计,没想到陈中原跟秦科长,看起来关系还挺不错。
秦锋上下打量,点点头道:“不错,一表人才,像你舅舅。”
杜飞笑了笑,站在一边没做声。
他有点看不透陈中原跟这个秦科长究竟是敌是友。
俩人虽然看着融洽,但谁知道会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种时候,最好少说多看。
陈中原则拿起茶叶罐炫耀道:“看着没,正宗的君山毛峰,主席家乡的名茶!”
秦科长也来了兴致:“呦~你这搁哪搞来的?”
陈中原笑而不答,开始泡茶,还一边吹:“老秦,我跟你说,这种茶不能用陶瓷杯子,必须得用这种全透明的玻璃杯!哎~茶叶放到里头,水温不能太热,冲下去后,茶叶立起,上下飘飘荡荡,缓缓舒展,七上八下……”
杜飞在旁边看着,心说当官的果然皮厚心黑,居然当面理直气壮现学现卖。
秦科长也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嚯~老陈,几天不见你长本事了!”
陈中原看也没看旁边的杜飞,一副行家模样,举着玻璃杯,看里边的茶叶上下漂浮:“伟大领袖常说,学习读书无止境。怹老人家都活到老学到老,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学习?”
秦锋表情古怪,大概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也端起杯子,有模有样的看起里边的茶叶上下浮动。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个值得敬佩的‘变态\’(求订阅)
一时间办公室里陷入沉默,只有两人偶尔喝口茶水的吸溜声。
杜飞站在一旁也不做声,眼观鼻,鼻观口,好像老僧入定。
足足十多分钟,两人杯里的茶水喝干。
秦科长放下杯子,抬头看了杜飞一眼,推了推压在鼻梁上的眼镜道:“老陈,你这外甥有点儿意思啊!”
陈中原则答非所问:“那姓张的找人求你了?”
秦科长淡淡道:“河曲的老乡。”
陈中原恍然大悟道:“差点忘了,你也是山西人,那你早知道他底细?”
秦科长没言语,算是默认。
陈中原又问:“张家在当地名声怎么样?”
“臭名昭著!”秦科长毫不讳言:“但他家老爷子救过我爹的命。”
陈中原皱眉。
杜飞则暗暗诧异,没想到还有这个情况。
秦科长苦着脸摇摇头:“这个人情……我还不完!”
陈中原眼神闪过一抹阴鸷,冷冷道:“张启文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国法不容。张富贵当过汉奸,是民族罪人,死不足惜。老秦,人死债消,他们死了,你谁也不欠。”
秦科长一愣,伸手对着陈中原虚点两下,表情古怪道:“好个人死债消!要不怎么说,还是你们读书人心狠手辣呢!”
陈中原“哼”一声:“我当你是夸我。”
秦科长双手按着膝盖站起来道:“罢了,是老张家自作孽,我能帮的都帮了,还真为他家两肋插刀呀!走了~”
陈中原道:“你急什么,茶才喝了第二泡,倒扔了多可惜。”
秦科长眉梢一扬,问道:“还有事?”
陈中原笑呵呵道:“有个功劳,我一人吃不下,有没有点儿想法?”
秦科长来了兴趣,扶了扶眼镜,再次坐下。
杜飞很有眼力见,给俩人茶杯续上水。
“王文明~”陈中原缓缓说出这个名字。
顿时令秦科长浑身气势一变。
原本秦锋一身中山装,梳背头,戴眼镜,一看就像个斯文败类。
可是此刻,他的气质完全变了。
杜飞被他扫了一眼,竟然心里一突突。
不同于冯大爷那种在战场上搏杀出来的铁血煞气。
秦科长的气质更像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阴测测道:“你有新线索?”
陈中原起身回到办公桌,打开右边的抽屉,拿出那枚‘王文明’的人名章递过去。
秦科长看了看,面无表情递还回去:“这个事太大,我们俩扛不住。”
陈中原淡淡道:“前两天,我给老领导汇报过了。”
秦科长微不可查的松一口气:“那就没问题了。”转又看向杜飞:“他怎么回事?”
陈中原道:“东西是他发现的,还有一个密码本,都是十年前留下的。”
秦科长诧异的看向杜飞,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好像要重新认识他。
杜飞没想到,陈中原把这个秘密都说出来,心里暗暗吃惊,表面不动声色,继续杵在那装哑巴。
秦科长看着陈中原,对旁边的杜飞努努嘴:“这次你要带着他?”
陈中原淡淡道:“也不算带,就是给你透个底,将来万一成了,算他一份功劳,也不求旁的,能转正就行。”
秦科长撇撇嘴道:“你陈大处长的外甥,还是临时工?”又跟杜飞道:“大侄子,你这事秦叔给你办了,不就是转正嘛。”
陈中原没好气道:“少来,我用得着你?”
“得~我好心当成驴肝肺。”秦科长站起身道:“既然老领导都同意,我肯定听你招呼,如果你借机能上一步,我这边也能松快松快。走了~”
说着拿起玻璃杯喝干茶根,转身就走。
陈中原也没送,后边喊了一声:“关门~”
换来“嘭”的一声。
陈中原站起来伸个懒腰,看了看杜飞,问道:“知道为什么我不给你办转正,还拦着老秦吗?”
杜飞想了想道:“我岁数太小,刚参加工作,还不适合。”
“头脑还算清醒。”陈中原笑了笑,又问:“那你觉得老秦这人怎么样?”
杜飞想了想道:“第一印象,感觉不是个好人,不过能力应该很强,是个不错的合作者,但要防着他背后捅刀子。”
陈中原哈哈大笑。
杜飞不明白他笑啥,撇撇嘴等他解释。
“老秦的确不是好人。”陈中原好整以暇道:“甚至曾经以杀人为乐,还对止疼药成隐,不问是非曲直,拿钱办事……”
杜飞有些愕然。
但陈中原接着又道:“但他杀的每个人,都是双手沾满同志鲜血的敌人!他药物成瘾是因为弹片伤到了神经!而他帮人办事收的钱,自个没留一分,都寄给了牺牲战友的家属,你还觉得他只是一个坏人吗?”
杜飞有些发愣,忽然有些感慨,人性还真是复杂啊!
所谓的好坏,也只是立场不同,屁股决定脑袋,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陈中原接道:“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证明老秦这人怎样,而是希望你明白人的复杂,说话,做事,别太武断了……”
杜飞离开陈中原办公室时,脑子里还在想着秦科长这个人。
他从没见过,在一个身上聚合如此尖锐对立的特质。
而最终,他心里给秦锋打上了一个标签——一个值得敬佩,却又相当危险的‘变态’!
杜飞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心不在焉的寻思。
这时一道人影在楼梯中间的缓步台上突然拦住他。
杜飞一看,正是之前带人截住他和蒋东来的汪大成!
“杜飞同志~”汪大成笑着点着头。
杜飞面无表情,好像忘了他名字:“你是那个汪……”
汪大成忙接茬到:“我叫汪大成。”
杜飞其实他记着对方名字,只不过这家伙主动送上来,他不拿捏一下,有点对不起人。
“哎呦,对不起,看我这记性!”杜飞左手攥拳头一砸掌心,笑呵呵道:“汪哥,您找我有事?”
汪大成心里暗暗叫苦,根据以往经验,如果在这时候,杜飞给他甩脸子还好,只要放低姿态,总能敷衍过去,就怕这样不阴不阳的笑面虎老阴逼。
第一百三十六章 影帝汪大成(求订阅)
汪大成心里暗叫不妙,但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赔笑道:“不敢当,您哥,您哥~那个……先头是我多有得罪,坏了您的事儿,您……”
没等他把话说完,杜飞就似笑非笑的摆摆手道:“您这是哪的话,不知者不为罪,更何况您也是为了工作?没事儿,没事儿~”
杜飞轻描淡写的就要接着往楼下走。
汪大成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杜飞越是这样,他知道这事就越是没完。
刚才在秦科长那边,他听说了来龙去脉,已经知道蒋东来他们跟踪张富贵图谋什么。
汪大成猜不到张富贵那山西老财有多少钱,但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一两千块钱能打发的,最少上万打底儿。
而杜飞作为陈中原的外甥,参与到其中显然不是随便去捧个人场。
事成之后,按规矩就算不拿大头,也得收入三分之一。
而他汪大成却在关键时候杀出来,坏了人家好事。
虽说他是奉秦科长的命令去找蒋东来,到时候秦科长一定会保他。
但汪大成却不甘心,平白得罪杜飞这样一个人物。
尤其在见面后,杜飞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更叫他心里直犯嘀咕。
被这样一个城府深沉,又颇有背景的老阴逼惦记上,他汪大成以后都别想好好睡觉了。
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些念头,汪大成也是能屈能伸,连忙苦着脸恳求道:“杜哥,您是我亲哥!千错万错都是兄弟我的错,您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
杜飞歪着头看着他,仍笑呵呵道:“汪哥……”
汪大成忙道:“别!您是我哥~叫我小汪就行。”
“那多不合适呀!”杜飞仍客气道。
“合适,特别合适!”汪大成真是人才,一脸诚恳的表情,竟一点也不做作,仿佛杜飞真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杜飞好整以瑕道:“其实您真没必要这样!您在秦叔手下,都是听命行事,咱俩一无怨二无仇的,就是恰逢其会罢了,何必弄得这么难看?”
汪大成舔了舔嘴唇,听出了一些意味儿,表情也从谄媚放松下来。
杜飞又道:“再说刚才在上边,秦叔跟我舅舅把事儿都说明了,您上我这演什么负荆请罪的戏码?”
汪大成干笑一声。
杜飞则一边往下走一边道:“况且,事到如今,就算我揪着你不放又能怎样?除了平白树敌,让秦叔不高兴,难道能从你身上把损失找补回来?”
汪大成跟下来,慢了半步,默默听着。
说话间,俩人到楼下。
杜飞停住脚步,注视着汪大成:“说句不中听的,您这一百多斤,就算全炸成油梭子也抵不上损失。反正结果都这样了,我耿耿于怀有啥用?真把你逼急了,事情闹出去,平白给我三舅找麻烦,是不是?”
说完十分正式的伸出手。
汪大成愣了一下,连忙也伸出手,跟杜飞握在一起。
杜飞能感觉到,这是一双非常有力手,掌心和手指都有老茧。
杜飞道:“而且,汪哥~刚才您的戏有点演过了,您心里根本不怕我!”
汪大成表情一僵,旋即苦笑:“您怎么看出来的?真有那么明显吗?”再没有刚才患得患失,战战兢兢的样子。
杜飞收回手:“仅就技术层面,情感充沛,表情到位,您演的真不错。只不过从逻辑上,您没怕我的理由,您跟老蒋不同,您是秦叔的人,不是没有跟脚。再说这次针对张富贵的事,终归上不得台面,就算我要迁怒您,我三舅也不会由着我胡闹。”
汪大成嘬了嘬牙花子,一挑大拇哥道:“不愧是我们科长都赞不绝口的人,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汪大成,刑侦处三队二组组长。”
杜飞一笑,也自报家门:“杜飞,街道办一小临时工……”
一直把杜飞送到公安局外头,汪大成回到楼上秦科长办公室。
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屋。
秦科长正看报纸,听见有人进来也没抬头,淡淡问道:“走了?”
汪大成来到办公桌旁边“嗯”了一声。
秦科长道:“感觉怎么样?”
汪大成想了想,回答道:“年纪轻轻,很不简单!”
“哦?”秦科长终于放下报纸,抬起头看过来:“怎么个不简单法儿?”
汪大成道:“很稳,很老练,思维清楚,根本不像这个年纪的年轻人。”
秦科长点点头:“以后多走动走动,对你有好处。”
汪大成点头,知道这是秦科长在点他,但他心里还有些迟疑:“科长,这个杜飞城府很深,这次我让他损失不小,以后……”
秦科长淡淡道:“那倒好了~如果他因为这点事儿,就耿耿于怀,小肚鸡肠的,将来能有多大出息?如果真那样你放心了,以后不用再搭理他。”
汪大成默默点头,又道:“陈处长那边……”
秦科长“切”了一声道:“有我在呢~用得着你瞎操心?”
杜飞这边,刚出公安局大门,就见程大军站在马路对面。
杜飞推着自行车过去问道:“老蒋呢?”
程大军道:“师父先上羊汤馆了,让我在这等您。”
杜飞估计,这时候蒋东来比他还要郁闷。
眼看着到手的肥羊飞了,偏偏还没处发火儿!
蒋东来是市局的老人,知道秦科长的底细,对于那个变态,他是真惹不起。
杜飞正要跟着一起,却在这时忽然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抹喜色,转而跟程大军道:“我知道了,你先过去,我有点事儿,等会儿再回家拿瓶好酒。”
程大军也没多想,应了一声就骑车子先走了。
杜飞则骑上自行车,飞快沿着前门大街向西骑去。
十多分钟后,拐到复兴门内大街向北,一直到阜成门白塔寺附近。
杜飞没来过这边,地形十分生疏,尤其进了小巷,只能勉强感应到小乌所在的大致方向。
最终来到了一栋老旧的筒子楼外面。
杜飞停下自行车,抬头向上看去。
这时,三楼靠东边的一扇窗户被推开,一个毛乎乎的大脑袋从里边探出来。
杜飞一笑,锁上自行车,飞快上了三楼。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同志式婚姻(求订阅)
穿过堆满了各种杂物的走廊,来到三楼最里边。
推开一个房间虚掩的房门,只见张富贵那老梆子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脸上一片乌青,还留着鼻血,昏过去了。
小乌则趾高气扬的蹲坐在旁边,一副‘我厉害吧,快表扬我’的样子。
杜飞上去揉了揉它的大脑袋,竟然感觉有点发潮!
随即又注意到,地面上留下的猫爪印。
一般来说,猫咪的汗腺不发达,很少会像人一样大量出汗。
它散热的主要办法,通过脚掌的肉垫。
这次小乌跟着张富贵这老梆子从南城一直跑到北城,着实给累坏了,脚掌湿漉漉的,跟踩了水似的,走哪都是一溜脚印。
“好猫,等会儿给你买条大鱼。”杜飞搔了搔小乌的下巴,继而看向了一个丢在张富贵身旁的黑色人造革的兜子。
兜子的黄铜拉锁拉开一半,掉在地上从里边漏出半摞大团结。
杜飞眼睛一亮,伸手把兜子拿起来翻开,一下就看见足足三摞半新不旧的大团结,一摞一千块钱,三摞就是三千!
除此之外,还有三张什刹海街道出具的身份证明,分别名叫‘王广发’‘李勇’‘赵春兰’,还配着三枚同名手戳。
在旁边的桌子上,则放着一张已经盖章的电子厂介绍信。
张富贵刚填到一半,就被小乌从后边一巴掌乎倒了。
杜飞看了一眼介绍信,上边写着:致南京风华电子管厂,兹介绍我厂王广发同志,前往贵处联系……
“想逃到南京去?准备的还挺充分。”杜飞冷笑一声,把身份证明和没写完的介绍信丢到张富贵脸上,那三千块钱则被他收入空间内,然后带上小乌就走。
从进来到离开,前后不到一分钟。
至于张富贵,他也跑不了。
原本杜飞以为,这次被搅和了,肯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没想到张富贵这老财比想象的更果断,趁机逃走之后,根本就没回家,直接跑到这里来,估计填完介绍信,立刻买车票就走。
却被小乌跟来,大猫爪子一下就把这小老头给撂倒了。
该说不说,张富贵这山西老财的确精明。
估计被李国强敲诈后,他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在这里设置了安全屋,随时随地,准备逃跑。
可惜他千算万算,却想不到会遇上杜飞这挂逼。
拿到三千块钱,杜飞的心情好了许多。
虽然这点钱,跟张富贵藏起来的家底肯定不能比,但至少是个安慰奖,不算白忙和一场。
杜飞带着小乌下楼,骑上自行车上地安门大街,过前海南沿。
来到白老四羊汤,先叫人给小乌弄一条活鱼,再进到里屋,看见蒋东来,一张黝黑的大脸泛着红,面前的二锅头已经下去一大半了。
“老蒋,你这就先喝上了!”杜飞笑呵呵走进来,把提前从空间取出来的一瓶西凤酒放在桌上:“我不跟大军说,要去拿瓶好酒么。”
炉子上炖着羊肉,蒋东来也没动筷子,就着一碟花生米和大葱蘸酱就喝了半瓶。
赵小虎和程大军坐在一旁,虽然没喝酒也一脸郁闷,看见杜飞进来赶忙站起来,叫了声杜哥。
杜飞笑着坐下来,一边扭开西凤酒的瓶盖,一边指着炉子上坐着的小锅羊肉道:“大军,别愣着,把羊肉端过来,咱们爷几个吃着。”
程大军应了一声,麻溜去端锅。
赵小虎也动起来,拿个锅垫放桌上。
杜飞这种混不在意的态度感染了他俩,不再闷闷不乐的,跟着杜飞坐下,拿筷子吃起来。
反倒是蒋东来,一张老脸皱的跟菊花似的,看着杜飞道:“我说小杜,这回让姓汪那孙子搅了局,你就一点不心疼?”
杜飞嘴里嚼着酱香味十足的羊肉,含混道:“心疼啊!没看我这化悲愤为食量吗?”
蒋东来一阵无语,索性不喝二锅头了,换上杜飞带来的西凤,给杜飞和自个都倒上。
杜飞咽下羊肉,拿起杯子跟他碰一下,喝了一小口酒,却皱了皱眉,支使赵小虎:“虎子,去找家伙事,把酒烫热了再喝,那过瘾!”
“哎~”赵小虎应了一声,赶忙跑到外头。
杜飞则看向蒋东来,笑着道:“叔儿,这就受不了了?”
蒋东来一摆手道:“你是我叔儿,跟你说多少遍了,叫我老蒋,老来都行。你孙姨在家没少叨咕,让我别跟你贪大辈儿,说你小子将来有大出息……”
说着又“吱喽”喝了一口酒:“说什么,鸟随鸾凤飞腾远!哎~我蒋东来这辈子,就是一家雀的命。原先我还不服气,总觉得咱爷们不含糊,就是没有机会,一旦得了机会,我上我也行!但是今儿……我算是服了!这老天爷要是拦着,你喝口凉水都塞牙。”
杜飞笑呵呵听着,也不插嘴。
等赵小虎回来,拿个大搪瓷缸子,倒满开水把酒瓶子座到里头烫着。
蒋东来还在那絮絮叨叨。
杜飞不慌不忙,等着酒热了给自个倒一盅,自顾自喝一口。
顿时一股滚热辛辣的酒液入喉,呛得他差点咳嗽出来,紧跟着一股热气走遍全身。
有点喝猛了,杜飞缓了缓,拿筷子夹了两个花生米,一边嚼着,一边说道:“老蒋,你这心态可不行!”
他刚拿了三千块钱,纯粹站着说话不腰疼。
蒋东来翻着眼皮,瞥了杜飞一眼:“啥心态不心态的我不懂,我就问你,今天这事,你心里憋气不憋气!”
杜飞淡淡道:“有啥好憋气的?咱们这趟又不是白干,上午不刚分了钱吗?就说你老蒋,三百多大洋,加上银条子,转手一千块钱不止吧?还有啥不知足的?”
蒋东来闷头不吱声。
其实杜飞说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眼瞅着一波肥的机会在手指缝溜走,那种得而复失的感觉,才叫人最难受。
杜飞也没死乞白赖开解他,说完就自顾自,吱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吃的津津有味。
赵小虎和程大军在旁边一听,想到各自到手了价值几百块钱的银子和大洋,俩人脸上也露出笑容。
只有蒋东来还是转不过弯儿,在那儿喝闷酒。
其实这不难理解。
赵小虎和程大军还年轻,意识不到机会对一个人有多重要。
而蒋东来,年近不惑,这些年在单位坐冷板凳,深深明白什么叫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这次被汪大成给搅和了,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有类似的机会了……
自那之后,仅仅几天,张家的事就有了明确说法。
张富贵坐实了汉奸身份,遭到逮捕。
张启文的罪名也被悉数挖出来,少不了要吃一颗花生米,算是罪有应得。
不过,杜飞自从那天在白老四羊汤,跟蒋东来吃喝了一顿后,就没再关心这件事。
眼瞅着楚明和肖慧芳的婚期将近,杜飞提前好几天就被拉了壮丁,跟楚成一起成了王主任身边的哼哈二将,跟着王主任这儿那儿张罗结婚用的东西。
王主任也真不客气,使唤杜飞就当使唤亲儿子一样。
亲儿子楚成干脆被当成生产队的驴,两条腿都遛细了!
楚家这次娶儿媳妇儿,并没在他家住的机关大院。
楚明今年二十六岁,已经是正科级干部,单位给分了楼房,虽然面积不太大,却比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住的宽敞舒适。
在这里,杜飞再次见到那个差点要了楚成小命的壁炉,也第一次见到楚明和肖慧芳。
楚明和楚成虽然是亲哥俩,长相却南辕北辙,一个随爹,一个随妈。
楚明身材高瘦,穿着灰色中山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非常标准的三七分,戴着宽边眼镜,却不像近视,眼光很锐利。
肖慧芳则看起来是个很强势的女人。
下颏尖尖的瓜子脸,跟朱婷如出一辙的丹凤眼,喜欢抿着嘴角,露出两个酒窝。五官身材都很不错,却梳着老气的胡兰头,浑身上下只有右手腕上,戴着一块国产上海牌手边算是装饰。
虽然见到杜飞表现的相当热情,对上次的事表达了感谢。
但她给杜飞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女人非常难搞。
而原本有些强气御姐属性的朱婷,跟她表姐一比,不仅更漂亮,也乖顺多了。
这令杜飞不由得看向了楚成他哥,心里龌龊的想到,不知他俩啪啪时,谁会占据主动?
相比肖慧芳利刃出鞘的锋芒,楚明给人感觉更平庸一些。
但杜飞不敢小觑他,像他这种出身,一路顺风顺水,正是意气风发,却能收敛浑身锋芒,很可能是那种boss型的老阴逼。
如果仅就联姻而言,他们的确是非常合适的对象,但如果过日子的话,杜飞只能表示呵呵~
即便马上要结婚了,楚明看肖慧芳的眼神,也没多少男人对女人的喜爱,反而更像是一个战壕里搅马勺的战友!
他们相互携手,信任对方,关系紧密,甚至能同生共死,却不是彼此的爱人!
在这个年代,人们把这种关系叫‘同志’!
不是见陌生人打招呼的称呼,而是真正为了共同的伟大理想,志同道合的人。
修改通知,关于蒋东来的身份,改成轧钢厂保卫科副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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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棒梗上门
连着忙活几天,总算把这两位新人送入洞房,杜飞回到四合院,原想躺到炕上,好好大睡一觉。
但脱了衣裳,钻进暖呼呼的被窝,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实在是这次楚明和肖慧芳的婚礼太出乎他的预料。
如果用一个词汇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简陋’!
新郎新娘各自做了一套新中山装,胸前带着红花和主席像章,肖慧芳头上破天荒带了一个漂亮的彩色发卡。
结婚当天,婚车就是楚明的二八永久,楚明哥俩加他俩同学,还有杜飞和楚成表哥王东明,一共六个人,六台自行车,就把新娘子连嫁妆一起从肖家接出来。
跟杜飞猜测的一样,肖家也住在机关大院,不过跟楚成他们家不是一个院子,但也离着不太远,都在公主坟附近,反而在礼士胡同附近的新房最远。
杜飞跟着一帮人,大冷天驮着一床被子俩暖瓶,吭哧吭哧从城西骑到城东。
大冷天的穿着棉袄,几个大小伙子,虽然体格不错,但除了杜飞这变态,其他人也都见了汗。
尤其楚明,一看就不是力量型的。个头虽然不矮,但细胳膊细腿,二八自行车本来就沉,又带着一百斤的肖慧芳。把这哥们累的,到新房一摘帽子,头顶直冒白气。
一早上起来梳的三七分的头型,跟牛犊子舔过似的,服服帖帖的趴在头皮上,估么裤衩子都湿透了。
到了这里,肖慧芳直接接手全局,丝毫没有新娘子的怯弱娇羞。
这个年代结婚也不像后世,大部分宾客来了,就打个照面,道喜送份子,临走拿几块糖。
根据自个的身份,估摸啥时候去合适。
份子也不单是钱,反而送东西的更多,大伙儿也不怎么攀比,送一块缎子被面自然是极有排面,但包个红包,一两毛钱,也不寒碜。
直到中午,剩下较亲近的亲戚朋友,就在附近楚明他们单位食堂摆了两桌酒席。
席间没见楚家和肖家的长辈,都是跟楚明和肖慧芳同辈的年轻人。
杜飞估计,长辈那边肯定另有安排,但具体怎样他就不得而知了。
而在席间,杜飞还意外看见了一个熟人!
上回带俩人去街道办,堵着周鹏胖揍一顿,最后蹲了一个小时墙根儿的黎援朝。
不过黎援朝坐另一个桌,也没机会跟杜飞搭话。
黎援朝比杜飞和楚成还小几岁,跟肖慧芳住一个大院。
杜飞随口问了问楚成认不认识。
楚成瞧了一眼,撇撇嘴道:“那小子不是块好饼,怎么着?他惹你了?”
“没有,就是上次……”杜飞笑嘻嘻把黎援朝蹲墙根儿的糗事跟楚成讲了。
“嚯~有这事儿!”楚成顿时来神了,让杜飞给他仔细讲讲。
这时候,黎援朝冥冥中似乎察觉到不善的眼光,扭头往杜飞和楚成这边看来。
杜飞迎上他目光,面带微笑,毫不心虚,一边说他坏话,一边拿起杯子对他举了举。
黎援朝愣了一下,也端起杯子回应,隐隐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想不起这人究竟是谁……
杜飞躺在被窝里,脑子里胡思乱想。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楼下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是雷老六特别设计的。
在客厅和厨房中间的隔墙内,留出一条只有手腕粗,一直连到二楼卧室的通道。
只要有人敲门,不用敲太大声,声音都会通过这条通道传到二楼卧室。
杜飞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放在枕头边的手表。
正好下午四点半。
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弹,索性让小乌下去看看,顺便把视野同步过去。
小屋“喵”了一声。
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跑到楼下,顺着门上的圆洞探头出去。
杜飞视野跟随,只见在他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绿棉袄、西瓜头的半大小子。
“棒梗这货咋跑来了?”杜飞猜不到他来干啥,但看他锲而不舍的样子,只好从炕上爬起来,打着哈欠,下楼开门。
“杜叔儿~”棒梗很有礼貌的叫了一声。
该说不说,棒梗除了跟傻柱来劲,其他时候都还算懂礼貌。
再加上长相随他爸妈,白白净净,十分秀气,走到哪儿给人的第一印象都还不错。
“棒梗啊~进屋来。”杜飞笑呵呵给他拿双拖鞋。
大概秦怀如叮嘱过他,棒梗麻溜的换上拖鞋,跟杜飞走进来。
小脑袋瓜左看看右看看,眼里满是羡慕,但也更拘谨了。
尤其低头时,隐约看见地面的金砖居然映出了他的倒影!更令棒梗大步都不敢迈,生怕给踩坏了似的。
中午从楚明那边回,杜飞带回来不少喜糖,还有瓜子花生。
顺手摸出一块水果糖递给棒梗。
“谢谢杜叔儿。”棒梗伸出手接过去,露出缩在袖子里的小手。
手背上冻的通红,指甲缝里带着黑泥,袖口里沾着几片菜叶子,估计刚从菜市场捡菜叶子回来。
要说棒梗这小子,脑瓜子不聪明,人品也不咋地,但不得不承认他有俩优点。
一个是长的确实挺帅,二一个就是有股子韧劲,一旦认准什么,不惧困难,屡败屡战。
就像之前他偷东西,他妈把竹尺子都打断了,他还敢对许大茂家的老母鸡下手。
不管面对多大危险,面对多少困难,都要坚持偷鸡,这要在李云龙手下,妥妥的亮剑精神传承人。
棒梗看着手心上的红色糖块,舔了舔嘴唇,却揣进兜里。
“咋不吃呀?”杜飞问道。
棒梗挠挠后脑勺道:“男子汉不吃糖。”
杜飞笑了笑:“偶尔吃点没事儿。”说着又拿出三块,自己先塞进嘴里一块,剩下两块放在桌上推给棒梗:“有小当和槐花的,那块你自个吃。”
“谢谢杜叔儿!”棒梗眼睛一亮,这才美滋滋剥开糖纸。
杜飞注意到,他没把糖纸扔掉,而是折起来揣进兜里。
估计是舍不得一气把糖吃完,等含一会,再吐出来,下次再吃。
“棒梗,找叔儿有啥事?”杜飞自顾自的一边沏茶一边问道。
刚才躺一会没睡着,现在反而没那么困了,心里合计着晚上泡个澡。
可惜火候还没到,不然把棒梗他妈叫来,搓完背再按两下才舒服。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乌的怨念
“叔儿,我……”棒梗一说话,嘴里糖块碍事,他忙拿糖纸出来,小心翼翼把糖包上,才小大人似的继续道:“杜叔儿,我有个事儿想问您。”
“你说~”杜飞有些好奇。
“那个……我傻叔不是想跟我们班冉老师处对象嘛。”棒梗自认为是大人,提到处对象也没像同龄孩子一样害羞,反而尽量模仿成年人的老练。
杜飞看着他蹩脚的样子,暗暗觉着有趣儿。
“嗯~好像是有这档子事。”杜应道:“我听说还请三大爷帮着介绍来着。”
“三大爷……”棒梗撇撇嘴,眼中浮现一丝轻蔑,然后贼兮兮道:“叔儿,我跟您说,三大爷那老抠,收了傻叔的东西却不办事。嘿嘿~这不让傻叔知道了,把他自行车轱辘给偷了么。”
杜飞假装刚知道:“嚯~合着三大爷车轱辘那事是傻柱干的!”
棒梗忙道:“杜叔儿,您可别给传出去!”
杜飞笑道:“我又不是老娘们儿,见天到处扯老婆舌。”
棒梗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杜飞问道:“爷们儿,那你上我这是啥意思?”
棒梗一愣,旋即眉开眼笑,他喜欢这个称呼,连忙道:“叔儿,这不马上年底了,我学费还没交呢!过几天冉老师一准上门催缴学费。到时候……把傻叔叫来,这是不是就算我给傻叔介绍对象了?”
杜飞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点头道:“是啊~当然算了!”
心里也明白棒梗的想法,帮傻柱找个对象,省得缠着他妈。
棒梗眼睛一亮,嘿嘿笑道:“那……我是不是也能跟傻叔要点好处?当初他找三大爷可送了不少好东西呢!”
说着一脸期待的看着杜飞。
“照你这么说,跟傻柱要点好处也没毛病。”杜飞笑呵呵道:“不过,你既然跑来问我,那肯定是有别的想法呗?”
棒梗抿着嘴唇,点点头道:“叔儿,我是觉得吧~这些年傻叔帮了我们家不少。他这么大岁数还没找对象,我把冉老师介绍给他,还跟他要好处……是不是,不太爷们儿?再说,我现在帮您侍弄鸡,一个月我妈给我五毛钱,一个学期下来,学费都挣出来了。”
杜飞心里暗想:“果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棒梗能够賺到錢,想法都不一样了。”
“还行~”杜飞呷了口热茶:“知道傻柱帮过你家,既然你啥都明白,还跑来问我干啥?”
棒子挠了挠后脑勺道:“我自个儿也叫不准,家里又都是老娘们,我就寻思杜叔您肯定知道该怎么办。”
杜飞笑道:“你小子还大男子主义!”
棒梗一挺胸脯。
杜飞道:“这话就在我这说说,别让你妈听见,小心屁股遭殃。”
棒梗顿时瘪茄子了,下意识伸手去捂屁股。
又猛想起还在杜飞面前,顿时臊个脸红。
杜飞摆摆手道:“行了,去吧,按你自个的想法就挺好。”
“哎~叔儿,那我回了。”棒梗正觉得臊得慌,如蒙大赦连忙换鞋跑了出去。
却在这个时候,小乌的大脑袋从楼梯边上看出来,眼神凶狠的盯着帮梗系鞋带的背影。
这一瞬间,杜飞感觉到小乌的情绪中蕴含着深深的恶意。
回头看了一眼小乌,杜飞叫了声过来。
“喵呜~”
小乌一步一步优雅的走出来,眼中的凶厉消失,懒洋洋跳到杜飞身边。
伸手揉了揉小乌的大头,对于小乌和棒梗的恩怨,杜飞心里门儿清。
只不过之前,小乌一直没跟棒梗照面。
随着棒梗出去把门关上消失在视线里,小乌的怨念稍微缓解一些。
杜飞一下下撸着小乌的背毛,淡淡道:“找机会报复可以,但别弄出人命来。”
“喵呜~”
小乌登时来了精神,把前腿支起来,投桃报李,伸出舌头,回头讨好的去舔杜飞手心。
杜飞又嘱咐道:“记着晚上下手,别暴露了,免得麻烦……”
其实,单纯这样说话,小乌听不懂多少,杜飞说话时还要集中精神把情绪传递过去。
却在这个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哎呦~小兔崽子,你他么瞎呀!”
杜飞一愣,这声音好像鸭子叫时,突然让人捏住了脖子。
跟着就听见棒梗的骂声:“你兔崽子!你才瞎……”
杜飞不禁乐了,抱起小乌走到窗边往外看。
只见李胜利一脸倒霉模样,呲牙咧嘴的捂着裆部。
棒梗站在两米外,虎着脸小狼似的戒备盯着对方。
李胜利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指着棒梗的手都哆嗦了。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刚才棒梗跑出去,跟李胜利撞个满怀,不知怎么碰到他命根子了。
眼看他们要掐起来,杜飞也没出去管闲事儿。
虽然棒梗刚从他屋出去,叔前叔后的叫着,但棒梗这小狼狗脸酸的很,说翻脸就翻脸。
至于说李胜利,杜飞跟他更谈不上什么交情。
“小兔崽子,我他么楔死你!”李胜利气急败坏,忍着痛冲上去要打棒梗。
李胜利虽然油头粉面的,但毕竟是个大人。
棒梗见他冲来,眼中闪过一丝少年的倔犟。
但随着李胜利表情扭曲的靠近,棒梗为了跟他对视,渐渐的需要仰起头,令他最终选择好汉不吃眼前亏。
棒梗十分敏捷,先往旁边一闪,绕开李胜利的正面,一转身就钻进了旁边的回廊,然后一阵风似的跑出来月亮门。
李胜利却像头笨熊,迈过回廊栏杆还扯着蛋了,疼的呲牙咧嘴。
而在这时,他爸李国强从屋里出来,不耐烦的骂道:“胜利,你嚎什么呢!丢人现眼的东西。”
李胜利登时闭嘴,心里这个委屈,顾不上追棒梗,悄咪的跟着他老爹回屋了。
李家屋里,此时一片愁云惨淡。
李婶一脸病容躺在床上,额头上盖着湿毛巾,嘴上起的全是大燎泡。
李国强虽然没病倒,但比他媳妇也强不了多少,原本头发只是鬓角斑白,现在满脑袋白的多黑的少。
只有李胜利这没心没肺的,看着还是原先那副倒霉模样。
第一百四十章 蒋东来的进化
刚一进屋,李国强就骂道:“废物玩意,干啥啥不行!让你去看看杜飞回来没有,你在外边嚎啥!”
李胜利张了张嘴,想解释自个被棒梗撞了,可见他爸妈那样,又把话咽回去,索性蹲在门口,闷头默不作声。
李国强看他那熊样,心里更来气:“你说你干啥行?一天就知道盯着娘们儿腚沟子,你有杜飞一半本事,咱家能到现在?”
李胜利低着头撇撇嘴,却没敢回怼。
躺在床上的李婶挣扎着,拿掉头上的湿毛巾道:“当家的,别说孩子了,这几天杜飞没怎么着家,胜利都去看了多少回了。”
李国强长出一口气,用手使劲揉了揉太阳穴道:“刚才出去听三大妈说,下午就回来了,现在一准在家呢。”
李婶撑着坐起来,叹道:“当家的,都怪我,上回非逼着你绕开杜飞直接去找那个姓蒋的。”
李国强没做声。
虽然当初是李婶坚持,但他心里也未尝没有甩开杜飞的想法
觉得跟蒋东来搭上关系了,杜飞也就没啥用了。
反正是送钱,为啥要在杜飞手上过一道,还不如直接一步到位给蒋东来。
却没想到,弄巧成拙。
前几天,张富贵突然被捕,可把李家人给吓坏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更不确定会不会受到牵连。
原想去跟蒋东来打听打听消息,却吃了个闭门羹。
那几天蒋东来心里正郁闷着,哪有闲工夫搭理他们。
这更让李家人疑神疑鬼,猜测是不是蒋东来听到什么风声,不敢再跟他们接触了?
这下他们真害怕了!
索性狗急跳墙,拿出收他们二百块钱的事儿威胁蒋东来。
谁知人家根本不吃这套,直接把李国强轰出去,还叫嚣爱哪告哪告。
李国强做梦没想到,蒋东来居然这么刚,简直是有恃无恐。
可让他去检举,他还真不敢鱼死网破。
回家思来想去,觉着这事儿还得再找杜飞帮忙。
偏偏这几天杜飞帮着忙活楚明结婚,早出晚归的,甚至有几天,干脆住到楚家。
可惜那几天,楚成老爹楚红军都没在家,杜飞也没得着机会见面。
这时,李婶又叹一声:“你说,咱家这事办的,人家小杜还能给咱帮忙吗?”
李国强闷着头,点上一根烟,一口嘬了半截,两道烟气长龙似的在鼻子里喷出来,把他整张脸都遮住,只能看见一点红色的烟头。
仅仅三口!
李富贵抽完了一根烟,把剩下的烟屁股丢在地上狠狠踩灭,沉声道:“他不帮也得帮……”
晚上六点多钟,天已经黑了。
杜飞正坐在罗汉床上,一边撸猫一边看《三国演义》。
下午两点多才吃完饭,他肚子也不饿,索性晚饭不吃了,上次吃早点丢进随身空间里俩包子。
寻思等会儿饿了,就拿出来垫垫肚子。
却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来敲门,同时传来程大军的声音:“杜哥~杜哥~”
杜飞皱了皱眉,这个时候程大军来找他肯定有事儿!
放下书,起身把门打开。
外边不知什么时候竟下起雪了。
程大军头上和肩上落了一层,脸也冻得通红。
杜飞也没急着问他来干啥,先叫他进来暖和暖和。
程大军却道:“杜哥不用,我师父就在外头呢。”
杜飞一愣,没想到蒋东来也来了:“等我穿衣服。”
一边麻溜套上棉衣棉裤,一边寻思大晚上冒着雪,蒋东来特地跑一趟,找他能有什么事?
想来想去也就张家那点事儿。
不过张家的事基本定了,就算有什么变化也大差不差,不至于让他连夜冒雪跑过来呀!
杜飞正想着,已经到了四合院大门。
蒋东来站在广亮的大门下边避雪,他今天这身行头,杜飞差点没认出来。
原先蒋东来有些不修边幅,是个十足的糙汉子,连鬓络腮的胡子,有时候隔好几天刮一回,硬邦邦的头发油光锃亮的,近了都能闻到一股头油味。
但是此时,蒋东来却跟换了个人一样。
一张老脸刮的跟驴屁股蛋似的光溜。
绿色军大衣敞着怀,里边是新做的灰色中山装,脚下穿着一双全新的五五式军官棉皮鞋。
“嚯~老蒋,你这是焕发第二春了!”杜飞笑着调侃。
蒋东来若无其事道:“这几天我半夜睡不着觉,想了很多,想明白了,不能再跟原先似的!要想活出个人样子,首先自个得像个人。”
杜飞不置可否,蒋东来的变化有些出乎他预料,看来这次对他刺激有点大。
杜飞走过去道:“您这大晚上,穿的跟中央特派员似的,有啥事呀?”
蒋东来刚才检查过,四周没有别人。
刚才他跟程大军来,三大爷曾经探头瞅了一眼。
三大爷上回见过蒋东来,知道这个疤脸大汉是保卫科的,连忙缩回屋里,没敢吱声。
蒋东来示意程大军上边上看着,才跟杜飞说道:“今儿下午,你家隔壁那李国强又找我了。”
蒋东来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根大前门。
杜飞眉梢一扬,他刚才倒是没想到会是李家有事。
之前,自从发现张家的来头,杜飞就把老李家那点鬼蜮伎俩抛到脑后了。
没想到现在张家父子都折进去了,李国强又出来秀存在感。
“怎么回?”杜飞接过烟,往兜里摸火柴,蒋东来已经帮他点上。
“上回多亏听你的,没动那二百块钱。”蒋东来甩灭了火柴:“要不然还真让他给拿捏住了。”
杜飞诧异道:“怎么,那老梆子还敢威胁咱?”
蒋东来抽了口烟,弹弹烟灰道:“不算威胁,但意思是那个意思。”
杜非皱眉道:“现在张家都那样了,姓李的不悄咪呆着,出来上蹿下跳想干啥?哼~难道真鬼迷心窍,还想从张家抠出钱来?”
蒋东来笑了笑,脸上的疤瘌扭曲,虽然捯饬的干干净净,依然不减彪悍:“这倒不是,李国强是想打听张家的内情。前几天我气不顺,就没搭理他们,今儿下午又来,还提了那二百块钱的事,让我给轰走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姜家所求
杜飞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虽然他这边知道张富贵被抓是怎么回事儿,但李家那边还都被蒙在鼓里,也没别的路子。
难怪急头白脸的找蒋东来打听。
这是心里有鬼,怕他们那些狗屁倒灶的事被抖落出来。
蒋东来又道:“我寻思,这事得跟你通个气。李家那几个夯货,在我那吃憋,走投无路,还得找你,你好有个准备。”
杜飞想了想,还真是这个事儿。
李国强吃了闭门羹,肯定心里更慌,自个没准就成了他们眼中的救命稻草。
蒋东来又道:“还有,成栋那事定了,过完年就去派出所上班。”
杜飞目光一凝。
估计经他上次提醒,蒋东来去找门路探听,已经得到了比较确切的消息。
杜飞点点头没说话。
蒋东来则道:“大恩不言谢,今后你看我的行动。”
杜飞一笑,使上点力气,拍拍蒋东来肩膀:“回吧~大雪天的,我孙姨跟家等急了……”
送走了蒋东来和程大军,杜飞自个回到家。
穿过前院、中院,一边走一边想李家的事。
他倒是不怕李家闹出什么幺蛾子。
其实这就是一个信息差。
张富贵那点事儿,李家觉着扑朔迷离,可杜飞却心知肚明,只要歪歪嘴就能打发了李家人。
可是凭什么啊?跟他们既不沾亲也不带故的。
但蒋东来这趟,却提醒了杜飞,也许这是一个机会,想法把李家这几个人整走,他才有机会把地下密室的东西拿出来。
虽然说,这次从张富贵那老财手里搞到不少金条大洋,最后还拿到三千块钱现金。
但李家下边那密室里的东西,杜飞也没打算放弃,单是那六块大银砖,就价值五千来块钱,况且还有不少首饰玉器。
杜飞一边盘算,一边把卫生间的浴缸放上水,底下烧上煤球,准备泡个澡……
第二天,鹅毛片似的大雪,昨晚上下了大半宿。
一早上满世界都银装素裹的。
杜飞推开门,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好在他全副武装,棉帽子,毛围脖,手闷子全戴上了。
小乌跟在他脚边,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果断掉头回屋,继续睡大觉。
杜飞则迈开大长腿,翻毛大头鞋“咔哧”一声在雪地里踩出一个大脚印。
先上鸡窝看了看俩老母鸡的状况。
撅着屁股往里一看,这俩货缩到干草堆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雪地反光,两老母鸡全都脑袋冲里屁股朝外,在里边叽叽咕咕的叫,居然还挺精神!
杜飞直起身子,美滋滋往外走,大棉袄二棉裤裹在身上,如果再穿个貂儿,活像个大狗熊。
不过也真有不怕冷的!
就这大雪天,杜飞走到中院,居然看见傻柱撅个腚又在院里洗头!
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傻柱开始注重个人卫生了。
杜飞眼儿都看直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傻柱脑袋上好像冻出冰碴来了。
“卧艹,柱子哥,你这火力真壮啊~赶紧找一媳妇吧!”杜飞脱口而出。
傻柱正跟那打胰子,一脑门白沫子,扭头看过来,嘿嘿笑道:“哥们这体格……”
没等他说完,一大妈从家里提溜着水壶出来,斥道:“你个傻柱子,小杜那是让你娶个媳妇管你,少干这不着调的事儿。”
“呦,一大妈,还是您疼我。”傻柱嘿嘿傻笑,接过水壶往盆里兑上热水。
杜飞跟一大妈打声招呼,没再看傻柱耍活宝,向前院走去。
刚过垂花门,就看见三大爷家的闫解放在院里扫雪。
杜飞跟他打声招呼,正要往大门外走,却见旁边姜家老二探头缩脑的。
这货看见杜飞,赶忙跑回屋里。
紧跟着姜家爷们儿一脸不情愿,被他媳妇给推出来。
俩人推搡着过来,杜飞瞧这个架势,明显冲自个来的,索性停了下来。
姜家媳妇平时风风火火的是个大嗓门,到跟前却斯文局促起来。
姜家爷们儿也差不多,尴尬的笑了笑,点头哈腰道:“那个小……杜领导……”
杜飞一看就懂,这是来求人的,忙道:“哎~可不敢,姜叔、姜婶儿,咱们住一个院子,街坊邻居的,您这是骂我。”
姜家媳妇有些慌,抢着道:“是你叔儿不会说话。”
杜飞笑呵呵道:“您叫我小杜就成,有什么事儿您说。”
姜婶儿干笑一声,看向自家爷们儿。
姜大民咽口吐沫,瞟了一眼不远处扫雪的闫解放,跟杜飞道:“那个……要不上家坐坐去?”
今天下雪,杜飞也不急着点卯,索性跟着进了姜家,听听他们想干啥。
姜家住在前院的东厢房。
因为在过去,四合院的前院大多是给客人或者下人居住的,房屋的规格明显比中院后院差了一级。
一进屋,杜飞感到姜大民家比自己家更低矮。
不过屋里收拾的还挺干净,屋里的家什摆放也都不错。
姜大民在扎钢厂上班,因为是一线工人,工资挣的不算少,就只生了俩儿子,生活比起三大爷还宽裕些。
一进屋,姜家俩儿子姜永春和姜永夏都在。
姜永春个头不高,看着挺敦实的,长得虎头虎脑,不招人烦。
姜永夏比他哥小四五岁,跟棒梗岁数差不多,见天就是傻淘。
把杜飞领进来,姜婶立马喝道:“愣着干啥?还不叫杜哥!”
江永春哥俩连忙叫了一声。
江永夏还不太懂事儿。
江永春却知道,父母把杜飞找来为了什么,看杜飞的眼神有些忐忑。
杜飞跟他们点点头,坐下来看向姜大民,示意他可以说了。
姜大民舔舔嘴唇,也不会说寒暄客套的话,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开门见山道:“那个小……小杜,永春今年十六,转年就十七了,老大不小的总不能一直闲在家里。我和你姜婶合计给他找个营生,你看……”
杜飞心中了然,原来是想求他帮忙找工作。
不过找工作这事儿,杜飞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他皱了皱眉,忙推辞道:“姜叔,我自个还是个临时工呢!哪有那么大本事。”
姜大民忙道:“你放心,不让你白忙。”说着就从兜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用手娟包着,鼓鼓囊囊的,最少三十张,推到杜飞面前。
姜婶在旁边插嘴道:“小杜呀!咱家也不求啥单位,只要有个地方上班,大集体也行,您给费费心。”
第一百四十二章 老谋深算钱科长
杜飞看一眼那些钱。
对于他来说,三百块钱实在提不起太大兴趣。
但话说回来,姜家这次也算诚意十足,应该事先找明白人打听过。
如果姜永春去集体企业上班,一开始一个月也就十一二块钱,干到第二年涨到十三四块就算不错了。
而姜家一口气拿出三百块钱,姜永春头两年参加工作相当于白干。
杜飞想了想道:“姜叔姜婶~工作这个事呢……我不敢给你们打包票,而且这事儿我也办不了……”
说到这里,姜婶一急,就要开口说话,却被姜大民拽一下,只好悻悻的闭上嘴。
杜飞继续道:“您这钱,我也不能拿,你们先自个收着,等我上单位去帮你们打听打听再说。”
杜飞说的一脸诚恳,姜家两口子听了,互相对视一眼,也只能如此了。
他们是求人办事,总不能硬逼着杜飞现在就把钱收下。
过了一会儿,杜飞从姜家出来。
院里的雪扫了一半,刚才扫雪的闫解放不知道跑哪去了。
出四合院,一边晃晃荡荡往街道办走,杜飞心里一边合计姜家这事儿。
其实一开始,他真没想管。
找工作不同于其他事儿,这里边弯弯绕绕很多,还有许多麻烦,他都不太懂。
再说,他跟姜家除了住前后院也没别的交情,真犯不上自讨麻烦。
但就在杜飞想好借口,要回绝的时候,他却念头一转,把话咽了回去。
这三百块钱的好处他虽然不在乎,可不代表别人不在乎。
旁的不说,就说钱科长。
钱科长家里人口多,经济压力不小。
而且,以钱科长的人脉能力,帮姜永春找个大集体的工作绝不是问题,万一他愿意办这事儿,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事情办成了,姜家拿工作,钱科长拿钱,也算是两全其美的事。
况且,自从到街道办,钱科长对杜飞不错。
投桃报李,人情关系总要有往有来。
即便钱科长不想干,再回绝姜家也不晚。
姜家这点事,对他来说本来无足轻重,心里有了主意,也没再纠结。
先上早点铺子,就着油条喝了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
等到八点半多,杜飞才慢慢悠悠来到街道办。
有了上次下雪的经验,他也算是老油条了。
到单位也没进屋坐着,直接拿个扫把站到当院,跟大伙一边瞎扯淡,一边扫雪。
过了不大一会儿,朱婷推着自行车从外边走进来。
杜飞正想调侃她,这天还敢骑自行车,就看见她去车棚停车时,左边屁股上残留着一片雪,估计是来的时候又摔跤了。
杜飞倒是不好再幸灾乐祸。
不过这朱婷娃子也真头铁,上回撞树上还不吸取经验,今天明摆着不适合骑自行车,她还偏要骑,不摔她摔谁。
但说来也奇怪!朱婷似乎拥有某种‘摔跤不受伤’的buff,上次骑车子撞树上,那车圈都弯成瓢了,朱婷也只屁股有点疼,其他的连点皮儿都没擦破。
这回看样子也差不多,停完自行车,迈着大长腿,丝毫没有不自然的状态。
走到杜飞跟前,还问了一声:“小乌呢?”
杜飞嘴角抽了抽,偷瞄了一眼她胯部,答道:“今儿不好走,那位爷不想弄脏爪子。”
朱婷有些失望,转又对杜飞道:“对了,昨天事儿太多,慧芳姐忘跟你说了,过几天她跟姐夫请客。”
杜飞“哦”了一声。
其实这顿饭楚明和肖慧芳早就该请。
当初杜飞在信托商店救了楚成,等于为楚明和肖慧芳化解了天大的麻烦,他俩理所应该请客答谢。
只不过眼瞅着要结婚,杂七杂八的事儿太多,也就没顾得上。
现在婚也结了,如果他们两口子再装聋作哑,那就是不懂事了。
说完了,朱婷便往办公室走去。
杜飞贼兮兮一笑,在她身后喊道:“朱姐,左边~雪还没拍净呢!”
朱婷一愣,扭着身子往自个左边屁股上一看,登时脸颊微红,瞪着杜飞一眼,拍了两下,连忙走了
又过一会儿,王主任也来了,这次坐的不是上回那辆伏尔加,而是一辆军绿色的bj吉普。
杜飞立马嬉皮笑脸凑上去。
经过这次楚明结婚,杜飞跟着忙里忙外,被王主任当楚成一样使唤,关系自然而然也更进一步。
等王主任进了里院,又过了半拉小时,钱科长才晃晃荡荡走来。
看那样子心情还挺不错,哼哼着《二进宫》的调子,含含糊糊的,嘴里跟塞着棉花似的。
“我说老钱同志~”杜飞笑道:“您就别糟践咱那国粹了行不?”
钱科长一瞪眼:“去去去,扫雪去!”
杜飞拖着扫把,凑上前道:“有好事儿,您老不听,我可走了。”
钱科长驻足,歪着脑袋回头用眼角看向杜飞:“就你小子,能有啥好事?”
杜飞道:“您让钱婶给我免俩月饭钱。”
“不成~”钱科长果断转身就走。
“哎~”杜飞忙叫道:“您急什么?要不……一个月也行。”
钱科长也是逗闷子,才迈出去一步,又折回来道:“有事快说,别跟我这扯闲篇儿。”
“是这么个事儿……”杜飞就把早上,姜家求他给孩子找工作的事说了。末了问道:“这事您能不能给办了?如果您觉着能行,我把那两口子带来,直接跟您见个面。要是不成,我就回了。”
钱科长背着手,眯着眼睛想了片刻,不答反问:“你小子缺钱花了?”
杜飞一愣,忙道:“嗐~有我什么事儿啊!不说了么,把他们带来跟您面谈,不用我跟中间对缝。我这不寻思,您跟我婶不容易,眼瞅着过年了,给您添点进项。再说,那老姜家也是实在人,孩子有工作,等再过两年,也好搞对象不是。”
钱科长撇撇嘴,看了眼左右,低声道:“这个钱不好赚!”
杜飞诧异道:“不就给找个工作,听说现在搞这个的可不少。”说着看了一眼对面办公室:“那周鹏……”
“那你找他去~”钱科长“哼”了一声,声音更低道:“周鹏那小子有他爹给他擦屁股,不然你以为他敢?”
杜飞皱了皱眉,知道自个有些想当然了,也没废话,点头道:“那行,回头我就推了。”
钱科长点点头,很满意杜飞这个态度,却笑道:“其实,你要帮忙也不是不行,但不能收钱……”
杜飞仔细听着,知道这是钱科长给他传授经验。
钱科长道:“这事,收钱,是以q谋s,是贪w受h。不收钱,那是帮扶困难群众!”
杜飞皱眉道:“可这里头搭着人情精力,咱图个啥?”
钱科长撇撇嘴道:“所以说,帮谁不帮谁才是学问。人情往来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这次你帮我,下次我帮你,这才叫有来有往。拿钱求人办事只是下乘,像你说的这个姓姜的,自身没人脉没价值,只有拿钱这条道,却是最难的,不知根知底,除了周鹏那二愣子,谁敢收他的钱?”
杜飞点头,这个道理他也明白。
只不过穿越前,受到金钱至上的影响,还没彻底适应这个年代的观念。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给陈中原塞那根大黄鱼,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得嘞,那我懂了。”杜飞笑道:“谢您教诲!”
钱科长想了想,又说道:“这个事你也不用推了,毕竟你们一个院住着,别弄的咱不讲人情似的。”说着冲对面办公室扬扬下巴:“你刚不也说嘛,周鹏那小子就干这个,让姓姜的两口子找他去。到时候成了姜家记你一份人情,不成你也算给他们帮忙了,你自个这除了几句话,啥也不搭。”
杜飞暗道姜还是老的辣!
要说算计,钱科长这才叫算计,再看四合院那边,三大爷那点道行,给人提鞋都不配。
钱科长说完就要往屋里走,却又想起什么,折回来,低声道:“那小子胃口大,三百块钱不够口,最好准备一千块钱,他能给办到轧钢厂去,国营的!”
杜飞听了,不由得一愣,没想到周鹏有这么大力度。
轧钢厂,大国营,这可不得了!
一千块钱就能上轧钢厂当正式工人?
别看在眼下一千块钱好像挺多。
就算能去轧钢厂上班,第一年临时工也就十几块钱,第二年转正二十三块钱,考上技工等级,二十七块五,三年都赚不回来。
但把时间线拉长,尤其到二三十年后,回头再看这一千块钱,简直就是白捡一个金饭碗。
等钱科长回屋,杜飞眼看院里的雪扫差不多了,就想拿着扫帚上门口去。
却在这个时候,说曹操,曹操到!
周鹏敞着军大衣,头上扣着一顶植绒的绿色军帽,手里提着一把笤帚从对面办公室走出来。
杜飞往外走,跟他正好打个照面:“哎哟,周哥,您咋还出动了?”
平时扫雪干活的事儿肯定找不着他。
“嘿~咋说话呢!我还就不行热爱劳动了我?”周鹏也没生气,眼神不自觉往冯大爷的门房看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灯塔谋杀案
自从上次被黎援朝带人堵了,事后还蹲了墙根儿,周鹏最近消停不少。
杜飞估计是回家让他爸给训了。
其实说起来,周鹏这人当个狐朋狗友绝对不错,说话办事敞亮,手头还不缺钱。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太得瑟,不知道收敛。
等过了明年,他爸不出事还好,一旦他爸出事儿,准没这小子好果子吃。
杜飞调侃道:“您可真好意思!”
周鹏嘿嘿一笑,把笤扫夹在胳肢窝下,从兜里摸出烟,递给杜飞一根儿。
“嚯~三五!”杜飞识趣的惊叹道:“您路子广,连外烟都能搞到!”
周鹏得意一笑:“尝尝帝国主义的味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色打火机,用手指尖弹开盖子,刷的一下,一片火星,点燃火芯上的煤油。
杜飞一眼认出,这是美帝的zp打火机,心里暗道周鹏这货还真是骚包。
叼着烟凑上去,在火头上吸一口,顿时把烟点着。
一股强烈的烤烟味直冲肺部,比大前门硬,但味道一般,还不如牡丹,偶尔尝尝还行。
这时周鹏自个也点上,抽了一口,吞云吐雾,嘿嘿笑道:“怎么样?英国佬这烟够劲吧?”
杜飞点点头,却暗暗打起精神。
按道理他跟周鹏也就点头之交,周鹏知道他有背景,他也知道周鹏跟脚,俩人都不好惹,谁也别招谁。
但今天,周鹏又是凑趣出来扫雪,又是给他递烟,明显有事找他。
刚才杜飞还心里合计,自个跟钱科长刚提到他,这货咋就出来扫雪了?现在也明白了。
所以杜飞出了大门,也没往扫雪那几个人跟前凑,就在街道办门外的墙根一站,问道:“周哥,您有事?”
周鹏嘿嘿一笑,也没遮遮掩掩,站在杜飞旁边,低声道:“听说您跟轧钢厂的易中海一个院住?”
杜飞点头:“那我们院一大爷,您找他?”
易中海八级钳工的名号,在这附近还是很响亮地。
周鹏摇头道:“嗐~我找他干嘛,怹家也没漂亮闺女……”
杜飞也是逗闷子,插嘴道:“咋没有~老易家有个丫头,那长得可漂亮。”
周鹏这货眼睛一亮:“真的!多大了?在哪上班?”
杜飞贼兮兮笑道:“上班还早着呢~大概明年能上托儿所了。”
周鹏一愣,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我艹,你小子拿我开涮!”
笑闹一阵,俩人迅速熟络起来。
周鹏才说起正事:“我听说您家那院有个厨子,好像姓何,叫什么何来着……”
“何雨柱~”杜飞接茬道。
周鹏一拍大腿:“对,就是何雨柱。”
杜飞问道:“您找他,家里想办酒席?”
周鹏道:“这不嘛~我奶奶六十六,家里想聚到一块热闹热闹,听说这何师傅厨艺不错。”
“呦~您家老太太做寿。”杜飞连忙抱拳拱手:“那您找他准没毛病,我跟您说,这何师傅是过去谭家菜的传人,厨艺的确没得说。”
“谭家菜?”周鹏一脸懵逼,没听过谭家菜的名头。
其实杜飞对这个所谓的‘谭家菜’也一知半解……
俩人一边抽烟一边聊,等说完了,扫雪那边把活都干差不多了。
杜飞还好,最后还上去挥两把笤扫意思意思,周鹏这货则干脆转身回去了。
等扫完了雪,一起往回走,办公室的小王凑到杜飞身边问道:“杜哥,周鹏找您有事?”
杜飞道:“也没啥事儿,怹家老太太要办六十六,问问我们院一个厨师手艺咋样。”说着又看了一眼小王:“有事就说,别跟我拐弯抹角的。”
其实,杜飞刚才跟周鹏说话时,就发现小王好几次看他,却因他跟周鹏在一块,犹豫着没凑上来。
小王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道:“杜哥,那个……想请您吃顿饭。”
杜飞诧异道:“你小子,没事吃什么饭?”
小王不好意思道:“嗐~我昨天回家吃饭,就把小乌捉了灰大仙儿的事给说了。正好我大舅也在,就非让我找您,要请您吃饭。”
杜飞眨眨眼睛,问道:“您大舅干啥的?”
小王回答:“他在粮库上班,副主任。”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这是看上小乌抓耗子的能耐了。
不过这小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也不简单。
粮库的副主任,官虽然不大,但权利可不小。
这样的人脉关系,杜飞当然不会拒绝,更何况是人家主动请他吃饭,当即就答应下来。
小王一听,心里松口气。
他昨晚上喝了两口二锅头,跟他大舅拍着胸脯保证,一准把事给办成了。
这要杜飞不去,他可就坐蜡了,连忙敲定道:“得嘞,那这礼拜天,咱们丰泽园!”
杜飞一听,也吃一惊。
小王这大舅还真肯下血本!
丰泽园算得上是京城最好的馆子,经常性的招待外宾和领导人。
但紧跟着,他又反应过来,暗道一声:“不对!”
上丰泽园吃一顿饭可不便宜!
如果只为让小乌去粮库抓耗子,根本犯不上这么兴师动众。
小王这大舅找他肯定不止这一件事儿!
杜飞脑瓜子一转,猜出一个大其概。
除了小乌,他身上值得陌生人关注的,就只有陈中原外甥这个身份了。
恐怕小王大舅也是冲这个来的,否则犯不上请他这样一个小年轻去丰泽园。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不知道小王这大舅是什么路数?
杜飞想通这些,却没跟小王多问。
一来,他觉着小王未必能知道多少内情。
二来,真如他所想,小王大舅有求于人,主动权全在自个手上,随机应变,想帮就帮,不想不就不帮,没必要纠结太多。
转又想到丰泽园的名菜:葱烧海参,砂锅鱼肚,烩乌鱼蛋……
想着想着,杜飞下意识吸溜一口唾沫。
等他回到办公室坐下,倒了杯热水,还没喝两口,朱婷就走过来,还抱着一个稿纸本放到他面前。
杜飞看了一眼,本子第一页用非常漂亮的硬笔书法写着:《灯塔谋杀案》!
杜飞抬眼看了看朱婷:“这~您写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金瓶梅与西游记
朱婷有些羞赧的点点头,咬了咬嘴唇道:“你看看。”说完转身就回了小办公室。
杜飞觉着有趣,吸溜一口热茶,翻开朱婷大小姐的手稿……
这时,朱婷在小办公室,时不时抻脖子往外看,发现杜飞在看她稿子,没由来心脏蹦蹦直跳,好像回到小时候考完试等老师判卷子。
坐在对面的钱科长,仍捧着他那本《仙机武库》,眼镜搭在鼻梁下边,看见朱婷样子,信口调侃道:“丫头,你又招杜飞那小子了?”
朱婷一愣,瞪了钱科长一眼道:“什么叫招他了!老同志说话注意措辞。”
钱科长哈哈笑道:“丫头,你冲心说,是不是瞧上咱们小杜了?”
朱婷登时闹个大红脸:“老钱同志,您瞎说啥呢!”
钱科长撇撇嘴,故意道:“没有最好!我跟你说,丫头,像小杜这样的小白脸,都没啥好心眼子……”
“老钱同志!您再瞎说我可生气了。”朱婷尽量绷着脸,但脸颊的红晕却暴露出她明显底气不足。
“唉~”钱科长叹一声,学着京剧念白的腔调:“哎呀~忠言逆耳~呀!”
朱婷又瞪他一眼。
在外头,杜飞一目十行看了好几页。
该说不说,朱婷这手钢笔字写的是真漂亮!字体结构刚进,笔锋凌厉,韵味十足。
相比起来,杜飞那笔字就差多了。
等到快午休时,杜飞已经把朱婷写的看了一大半。
随着有人起身往外走,他也仰起头伸了个懒腰。
朱婷则从小办公室出来,凑上来道:“哎~你觉得怎么样?”
杜飞点了点头道:“朱姐,您硬笔书法写的真不错!”
“谁问你这个了……”朱婷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瞪得老大,怒道:“你给我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我写的就真这么差?”
杜飞安慰道:“其实也没那么差,至少标点符号都用对了。”
朱婷顿时炸毛了,俩拳头捏得紧紧,恨不得上去把杜飞乱锤一顿。
然而,在单位她还得保持领导形象,但仍咬牙切齿道:“杜飞,你最好给我说明白!我的到底哪不好?否则……”
杜飞瞬间感觉到一股杀气,他却头铁得很,撇撇嘴道:“这是你叫我说的,待会可别哭。”
朱婷深吸一口气,按耐住掐死杜飞的冲动:“你说!”
身为一个燕大毕业的文艺女青年,面前这混蛋竟然质疑自己的文学梦想!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飞索性也不急着去吃饭,好整以暇道:“首先,男主角,这叫什么倒霉名字?詹台明,咋不干脆叫詹台灭明呢?为什么要取这种生僻的复姓名字?除了增加读者的障碍还有什么用?还在书里多次跟人解释,我姓詹台,不姓詹,尴尬不?”
朱婷扁扁嘴。
杜飞又道:“还有那个凶手,为什么一开板就犯那么低级的错误?根本不像经验丰富的敌特间谍,主角击败这种敌人,能显出主角厉害吗?”
朱婷有点无话可说了。
杜飞继续道:“想想福尔摩斯里的莫里亚蒂教授!强大、阴险、狡诈、凶狠!那才是反派大boss该有的气质。”
这时,朱婷的小拳头已经攥不住了,她没什么底气的问道:“真有这么差吗?”
杜飞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好整以暇道:“朱姐,自信点,把那个‘吗’去掉。”
朱婷眨眨眼睛,才反应过来:“你……气死我啦!”说着伸手就去抢杜飞桌上的本子。
杜飞连忙按住,赔笑道:“哎~哎~朱姐息怒,您息怒!”
却在不经意间,胳膊肘与某物撞了一下,软乎乎的~
朱婷退了一步,瞬间满脸通红,也顾不得抢本子了,撅着嘴,一跺脚,转身就跑了。
杜飞伸手摸了摸胳膊肘,心里暗道:“我艹,还真是深不可测!”
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稿纸本跟了出去。
到院里杜飞抢了几步,追上朱婷,嘿嘿笑道:“姐,咋还真生气了。”
朱婷脸颊还微红,瞪了他一眼,看见稿纸本,停下来伸手道:“还给我!”
杜飞道:“别介呀!我这还没看完呢!”
朱婷“哼”了一声道:“还看什么,都被你贬的一文不值了。”
杜飞道:“怎么就一文不值了,场景描写真挺不错的!由远及近,由近及远,都很有画面感,辞藻也相当华丽,不愧是燕大的高材生。”
朱婷塌着眼皮,一脸‘你说谎’的表情。
杜飞笑道:“别跟这儿站着,咱俩一边走一边说。”
说完也没理朱婷答应不答应,自顾自先往前走去。
朱婷别别扭扭的站了一秒,还是跟了上去。
杜飞等她走到旁边,没再逗闷子,正经道:“朱姐,这是你第一回写吧?”
朱婷“嗯”了一声。
“其实,作为初学者,你里这些毛病都不算什么。”杜飞接着说道:“您能考上燕大,作文肯定很好,诗歌散文应该也写得不错。但跟这些是不一样的,本质是讲故事,只要把故事讲明白,讲精彩了,词藻不需要多华丽,一样可以成为一本优秀的。”
朱婷撅撅嘴,问道:“那你说,怎么才能把故事讲好?”
杜飞言简意赅:“要想引人入胜,必须跌宕起伏。”
“跌宕起伏?”朱婷皱眉。
杜飞顿了顿,等她自个琢磨。
朱婷想了想道:“你是说情节要有波折?”
杜飞点头:“就像《金瓶梅》里边,西门庆娶李瓶儿那段……”
“呸~”朱婷登时脸颊又红,抬手狠狠拍打杜飞手臂:“不学好!看点子什么破书。”
杜飞撇撇嘴,心说你没看过知道那是破书?
不过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孟浪,改口道:“那就说《西游记》三打白骨精,就是典型的跌宕起伏。”
朱婷陷入思考。
杜飞道:“你回去好好看看三打白骨精,把你这个的情节照那个模式改一下,看看是不是好多了。”
朱婷已经听进去了,默默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五章 闫解放的野心
虽然杜飞说的十分笼统,但朱婷本就很聪明,属于一点就透那种。
杜飞又道:“改完了再拿给我看看。”
朱婷没好气儿的“哼”了一声,劈手从他手里抢过稿子本:“知道了~”
然后大步流星,甩开杜飞径直向小食堂走去。
杜飞也没忙着追她,自个在后边安步当车。
中午吃饭,朱婷也没搭理他,自个坐到一张小桌上,一边吃一边翻着稿子。
杜飞则跟钱科长坐到一块儿。
吃完了杜飞想了想,决定回一趟四合院,把情况跟姜家那边说一下。
虽然是晌午头,但留在四合院这帮老的小的,不干体力活,为节省粮食,一般也不吃午饭,都是上午一顿晚上一顿。
杜飞溜溜达达回到四合院,进了前院,直奔姜家。
敲了敲门喊一声:“姜婶,我后院小杜。”
里边立刻传来姜婶的声音:“来啦~来啦~”
其实门也没锁,杜飞没等她来,直接推门进去。
刚才喊那一声,是怕里边没准备,万一换衣服啥的,贸然闯进去就尴尬了。
“小杜来啦~”姜婶还没到门口,看见杜飞,忙往里让,却一个劲跟他挤眉弄眼。
杜飞一看,立刻就明白了,原来屋里还有其他人。
三大妈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堆笑跟他打声招呼。
自从上次借给三大爷十块钱,三大爷两口子对杜飞格外热情恭敬。
姜婶显然不想让杜飞当着三大妈,把找工作的事儿说出来。
现在这个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院里的年纪跟姜家老大差不多的孩子还有好几个,如果传出去,大伙一起哄,都来找杜飞帮忙,十有八九得歇菜。
杜飞笑着给她递了个眼色,然后跟三大妈道:“哎呦,三大妈也在呢?”
三大妈笑呵呵道:“小杜,你今儿中午咋跑回来了?”
“这不,姜叔姜婶托我办点事~”杜飞略微拉长声音,表示有些话不好说。
三大妈还算识趣,忙道:“那你们说,我先回了。”
姜婶松一口气,连忙一脸假笑送了出去,一句客气话也没敢说,生怕三大妈打蛇随棍上,就留下来不走了。
三大妈刚出门,原本脸上挂着的笑容收敛下去。
她回身看一眼姜家关闭的房门,眉头紧皱,眼神阴沉,然后快步走回自个家。
三大爷家。
三大妈刚进门,闫解放就猴急的的凑上来问道:“妈,您打听出啥没有?我刚才看杜飞去了。”
闫解放今年初中毕业,跟姜家老大姜永春同岁,也闲赋在家找不着工作,只能平时出去这儿那儿做点零活。
今儿早上,他在当院扫雪,正好看见杜飞被姜家两口子叫到屋里。
闫解放不愧是三大爷的种儿,满肚子算计人的心眼。
瞧见杜飞进了姜家,顿时就猜到这里边肯定有事儿。
而且,就在前几天,他听姜永春说起过,家里想给他办个工作。
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闫解放立马猜到,姜家两口子找杜飞,很可能是为了给姜永春找工作。
这下他心里可长草了。
闫解放跟姜永春同龄,原先在一个学校念书,虽然不是一班,但都住在前院,总会被大人拿来比较。
虽然都没考上高中,中专,但原先闫解放学习还算不错,总能压姜永春一头。
但如果让姜永春先找到正式工作,而他还像现在这样,那不被人笑话死?
闫解放暗暗咬牙,心说哪怕杜飞只能帮着解决一个人的工作,这个工作一定得是他闫解放的!
三大妈脸色严肃,反手关上房门,点了点头道:“解放,你说这事儿……还真八九不离十!刚才小杜从单位回来,直接上了姜家,正好让我碰上。”
闫解放脸色一变,惊讶道:“别是工作的事已经有了眉目,赶着回来跟姜家通气?”
三大妈皱了皱眉,却摇头道:“别瞎猜~跑工作哪有那么容易!早上才刚说完,一上午就有信儿了?我怎么不信呢!小杜有本事不假,也不至于这么邪乎吧~”
闫解放对三大妈的判断半信半疑:“妈,那你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三大妈道:“老二,你先别急,这事也急不来。晚上等你爸回来,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闫解放点点头,知道只能如此。
找工作这个事,即使杜飞真能办,也不可能让他们家空手套白狼。最终,少不了得使钱,而且这一笔钱,不是三十五十就能解决的。
他们家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三大爷手里,没有三大爷同意,一分钱也动不了。
况且,去找杜飞办工作,还得靠三大爷出面。
与此同时,在姜家屋里。
杜飞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情况说了一下。
姜婶听完却完全懵逼了!
先是听杜飞说,管不了这个事,她的心一下沉到谷底。
紧跟着,杜飞又说能指点他们一个人,不仅能办公桌,还是大国营!
令她心情一下飞到天上。
他们家原本就想找个普通工作,大集体就行,国营不敢想。
万万没想到,杜飞一张嘴,就是扎钢厂的国营正式工人!
姜婶身为扎钢厂家属,比什么人都清楚进扎钢厂有多难。
可是接下来想到,杜飞说出那个数字,又让她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一千块钱啊,那是什么概念?他们家老姜不吃不喝,足足得干将近两年!
姜婶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小杜,你看这……能不能再少一点啊?咱家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杜飞笑呵呵道:“姜婶,您先别急,我回来就是跟您通个气。具体该怎么办,等晚上姜叔下班,你们再好好商量。”
姜婶心慌意乱的搓着手点点头,心里根本没个主意,只能连连称是。
杜飞又道:“那个~姜婶,下午还得上班,我就先走了,您好好想想。”
“哎~”姜婶应了一声,把杜飞送出门外,心里愈发忐忑起来,看着柜子上的座钟,盼着家里爷们下班,这辈子头一回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进击的三大爷
杜飞回到街道办,一下午按部就班过去。
等晚上快下班时,朱婷大小姐又凑过来,有些傲娇地往他面前甩了一张纸。
杜飞一看,竟然是修改后的大纲。
该说不说,朱婷对于推理真有些执念,中午刚让杜飞把她写的几万字喷得一无是处,一下午就原地满血复活了。
杜飞拿起那张纸,快速浏览一遍,摇头道:“不行,剧情转折虽然有了,但你故事主角的设定,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公安。为了剧情转折,强行给他降智,让他在破案过程中出现失误,这明显不符合原始设定。”
朱婷皱眉。
杜飞想了想道:“给主角身边安排一个花瓶,可以设定成刚参加工作的女警,正义感强,毛毛躁躁,让她给主角去帮倒忙。”
“为什么一定是女的?”朱婷不忿的瞪着漂亮的丹凤眼。
杜飞抬起头,看她气势汹汹的眼神,然后视线微微下移,看见更加气势汹汹的某物,心说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无所谓道:“男的也行,不过男女搭配更有趣味性,还能加一条感情线,水字数,骗稿费。”
朱婷看他那样,气更不打一处来,可偏偏杜飞说的让她无从反驳。
自个吭哧吭哧一下午,写出这张大纲,送到杜飞面前,十秒都没过,就被打回来。
而且这家伙随便三言两语,就给出了更优化的解决方案!
这让她不禁怀疑,自己可能压根不是写的料。
不过朱婷大小姐可不是这么轻易认输的人。
在短暂的自我怀疑后,仅仅片刻就重新振奋起来,狠狠瞪了杜飞一眼,拿回那张大纲,心里暗暗做劲,非要写出一篇像样的推理给杜飞看看不可。
然后,一拧腚,风风火火回了小办公室。
又过十几分钟,大伙乌泱泱下班。
朱婷出来,又瞪杜飞一眼,哼了一声才走。
后边的钱科长凑上来道:“你小子,咋又招她了?”
杜飞撇撇嘴,表示自己很无辜。
钱科长则果断表示,我信你个鬼!
杜飞嘿嘿一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刚一出门,却见周鹏推着车子站在院里,看见他出来,立刻招招手。
杜飞走过去道:“呦~周哥,您这是啥事儿?”
周鹏笑道:“还是早上那事,您都说那厨子手艺不错,我也不找旁人了,正好跟您顺道去一趟。”
“呦,早知道我今儿骑车来了。”杜飞一拍大腿道:“刚下完雪,您也没法带我。”
周鹏笑道:“那咱哥俩腿着。”
“得嘞,那咱腿着。”杜飞笑着跟周鹏一块儿出了街道办。
俩人一路上东拉西扯,倒也聊的挺开心。
别看周鹏平时吊儿郎当的,但知识面在这个年代真算是很广,说一声博览群书并不为过。
跟杜飞聊天,就没让话掉在地上,甭管什么话题,都给你接上茬。
不到二十分钟路程,杜飞对他印象有很大改观。
到了四合院,周鹏把车子停在大门外,跟杜飞进了院里。
刚一进院,就见姜大民站在他家门口,发现杜飞回来立刻就要上前。
却着看见后边的周鹏,姜大民皱皱眉,止住脚步。
杜飞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跟周鹏说了一声:“周哥,何师傅住在中院。”
其实这话不是说给周鹏,而是给姜大民听,告诉他们别着急,这人是来找傻柱的。
这时在三大爷家里。
蹲在窗户边上,一直往外看的严解放,跟狗蹦子似的,猛的站起来,掐着嗓子,低声道:“爸~爸~杜飞回来了!”
在屋里坐着闭目养神的三大爷立刻睁开俩小眼睛,戴上刚摘下来放在桌上的眼镜,快步走到闫解放身边。
往外一看,皱眉道:“咋还带回了一个人?”
闫解放耳朵尖,刚才杜飞说话声音不小,正好经过他家门口,他忙答道:“好像是找傻柱的,刚才我听他说何师傅。”
这个时候,系着围裙的三大妈也从厨房钻出来,问道:“老头子,你倒是说话呀,这事咱们该咋办?”
半小时前,三大爷一下班,三大妈和闫解放就把白天的事跟他详细说了。
三大爷听完,却只皱眉思考,始终没有表态。
看了一眼三大妈,又看了看满怀期待的二儿子闫解放,三大爷深吸一口气道:“给我拿十块钱,我上后院去一趟。”
三大妈一听要拿钱,下意识道:“老头子,到月底还十来天呢!去了这十块钱,咱家过日子可就剩两块钱了。”
“嗐~老娘们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三大爷瞪一眼:“给老二跑工作肯定少花不了,咱家求着人家办事,一二百块拿得出来,好意思欠着人家小杜十块钱?”
三大妈一想也是,赶忙跑到屋里扣出两张五块的票子。
其实,上回三大爷跟杜飞借钱,并不是他家真没钱了,只是钱都存了定期,取出来损失利息。
老闫家的家风,出门不捡钱就算赔,怎么可能让到手的利息飞了!
三大爷拿了十块钱却没急着走,又对屋里喊了一声:“解旷,你出来。”
正写作业的闫解旷知道今天家里有事,一直心不在焉的支愣耳朵听着外间动静。
一听三大爷喊他,立马跑了出来,兴奋道:“爸,您有啥事?”
三大爷把闫解旷拉到跟前,从兜里摸出五分钱塞到他手里,叮嘱道:“你去找姜家老二套话,问他爸他妈今天找杜飞究竟为了啥事,越详细越好。”
闫解旷虽然比姜永夏大不多少,但生长在三大爷这样的家庭,使他远比同龄人更早熟精明。
看了看手里的五分钱,撇撇嘴道:“爸,这五分钱好干啥的,再给来点儿!”
三大爷一瞪眼:“你去不去!”
闫解旷立刻一缩脖子,抓着五分钱飞奔出去。
三大爷跟着起身,到挂在门口的小镜子边上,整理了一下仪容,忽又想到什么,转身回了里屋,翻找片刻才故作矜持的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出门。
第一百四十七章 铁公鸡拔毛
在中院,杜飞把周鹏领到傻柱家。
看见屋里亮着灯,走过去“啪啪啪”一打门,喊道:“柱子哥!在家没~”
“做饭呢,进来吧~”傻柱从屋里吆喝一声。
杜飞也没客气,带着周鹏一前一后进屋。
还别说,最近这段时间,虽然秦淮茹跟傻柱疏远了,但为给追求冉老师做准备,傻柱屋里拾掇的还挺干净。
“小杜啊~”傻柱一边扒拉煤球炉子上坐着的菜锅,一边回头看一眼。
看见杜飞领进来一个生人,不禁有些奇怪。
杜飞笑呵呵介绍道:“柱子哥,这位周哥,是我们街道办的领导。”
周鹏在街道办不仅有正式干部编制,还是个挂名的股长,说是领导也不算错。
周鹏一听杜飞在人前捧他,心里也挺高兴,客气道:“可别介,我算哪门子领导啊~”
傻柱则有些发愣。
杜飞又跟周鹏道:“周哥,这位就是何雨柱何师傅,谭家菜的正宗传人!您家老太太办六十六,找他一准儿没错。”
傻柱在旁边听着,总算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忙赔笑道:“哎呦,周领导,您好,您好~”伸出手过去。
周鹏跟他握了握手,笑着恭维道:“谭家菜何师傅,久闻大名!”
要说傻柱,平时虽然混不吝,但人家又没惹他,对他还客客气气的,他也不能无缘无故犯浑。
杜飞介绍完了,没打算继续跟着掺和:“得嘞,那您二位详谈,我先撤了。”
这也是表明态度,你们二位爱怎么谈怎么谈,什么章程,什么价位,都跟我无关。
周鹏笑着先送他出来:“那行,哥们儿,今儿晚了,回头我请你。”
杜飞挥挥手,出门往后院走。
刚进月亮门,就看见秦淮茹蹲在鸡窝前边,正在那撅着大屁股收拾鸡窝呢!
杜飞瞟了一眼夸张的腰臀比,不由得咽口唾沫。
秦淮茹听见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看,立刻笑道:“回来啦!”
杜飞走过去道:“这才几天,棒梗那小子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秦淮茹苦笑道:“嗐~别提了,今天在学校又跟人打架了,手都给打破了。”
杜飞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呦,这我得看看去!”
“哎~你多大个人,能不能有点正行?”秦淮茹一阵无语。
杜飞也没回家,兴致勃勃又折回中院,要看看棒梗挂没挂彩。
秦淮茹跟在后头,真拿他没办法。
却不料,刚出月亮门,迎面正好遇上三大爷。
三大爷看见杜飞,立马眉开眼笑道:“唉呦,爷们儿,我正找你呢!”
杜飞也笑起来:“三大爷,您这是有事儿?”
三大爷瞧了秦淮茹一眼没做声。
秦淮茹相当识趣,跟三大爷打声招呼,快步走回了自个家。
杜飞一看,三大爷都堵门口了,也不能再去瞧棒梗的热闹,索性一边往回走,一边道:“三大爷,那咱们上家里说去?”
“上家里,上家里~”三大爷附和道,跟着杜飞进屋。
这还是杜飞家里装修完,三大爷头一回上门。
到了屋里,脱下外套,杜飞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道:“三大爷您坐,我先烧点水,咱爷俩沏点好茶。”
三大爷嘴里应着,那一双小眼睛不住在周围的家什上打量。
要说这院子里头,除了聋老太太,也就三大爷能看出点端倪。
一进屋,那两个黄花梨的方角大柜,就把三大爷给镇住了。
他平时没事儿,也总上信托商店逛逛,却从没见过这样精美完整的黄花梨大柜。
单是那一块料子对开出来的柜门,看了就让人直啧舌!
这得是多少年的老树,才能开出半米多宽的料子!
之前三大爷听三大妈说,杜飞从信托商店买回来不少旧家具,他虽然也猜出一二,但是真格见着,还是大吃一惊
三大爷下意识摸了摸兜里带来的东西,忽然觉着有些轻了。
这时杜飞从厨房出来。
手里端着一把铲子,铲子上放着烧着的煤球,装模作样倒到壁炉里。
然后又加了两铲子煤,这才关上壁炉,把铲子放边上,拍了拍手掌,笑道:“三大爷,你稍等一会儿,水马上就开。”
三大爷笑呵呵道:“甭着急。”说着就把那两张五块钱掏出来放到桌上:“小杜,上回跟你借的钱。”
“得嘞~我给您拿借条。”杜飞说着,打开一支方角柜的柜门,从里面的小抽屉里拿出上次于丽送来的借条,交还给三大爷。
三大爷看了一眼,揣到兜里,笑呵呵道:“小杜啊,上次你真是帮了大忙了,三大爷就一穷酸,也没啥好谢你的。”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推到杜飞面前。
杜飞微微诧异,看了看三大爷,又看了看面前的东西。
心中立刻会意,三大爷这趟来,可不仅是还钱,肯定另有所图。
而且,这一次的事估计还不小,否则吃花生都数着吃的闫老抠,怎么可能事儿都没说,先把礼物送出来了?
杜飞看一眼,是一个纸壳外边包着绒布的小盒。
伸手打开,里边是一方写着金字的墨块。
“嚯!您这是上海曹素功的~好墨呀!”杜飞略微端详,脱口而出。
三大爷松一口气。
送这东西之前,他生怕杜飞不识货。
但杜飞能叫出上海曹素功,三大爷就知道他不是棒槌。
在他这方墨上,只有‘徽州曹素功’的字样,并没有提及上海一个字。
至少杜飞知道,曹素功的墨是产自上海。
杜飞则道:“三大爷,想不到您还藏着这好东西!”
三大爷眼眸闪过一丝得意:“这方墨还是解放前,我去上海出差买的。”
杜飞笑道:“要不说您是文化人呢!不过,您这是……”
话没等说完,厨房那边烧水壶已经“呜呜”叫起来。
杜飞说了句:“您稍等~”
去把水壶提下来灌暖瓶,又给三大爷沏了一杯茉莉花,这才重新落座,好整以暇道:“三大爷,您这是怎么个意思?单为谢我借您十块钱,可用不了这么重的礼物。”
第一百四十八章 去你的事成之后
三大爷知道,杜飞是明白人,说话没必要兜圈子,咳嗦了一声,开门见山道:“小杜啊,我听说你在给姜家老大跑工作的事儿呢?”
杜飞心里狐疑:“这闫老抠从哪儿知道的?”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呦~您这消息可真灵通,是有这么个事儿。”
三大爷笑道:“嗐~这不我家解放现在也没个工作。想了许多法子,还是游手好闲,别说国营工人了,就是一个大集体的指标也搞不来呀!”
杜飞也知道,现在的就业有多难,日后大搞青年下乡,说白了就是缓解城市的就业压力。
但三大爷这事,他却不能轻易松口。
三大爷一家子,跟姜家那两口子不一样。
姜大民本身是个老实人,那姜婶虽然咋咋乎乎的,但也是个实诚人,有一是一,有二是二。
但三大爷可一肚子弯弯绕。
虽然告诉三大爷去找周鹏,就是一句话的事,杜飞却要磨一磨,别让他觉着这件事太容易。
否则,即便现在三大爷高高兴兴走了,回到家也会耿耿于怀,越想越觉着自个亏了。
跟这种人打交道,必须得担着他。
让他觉得这事不好办,等他恳求再三,勉为其难,才能答应。
到时候,三大爷不仅记着这份人情,还觉着占了便宜。
杜飞瞬间演技上线,把那块‘曹素功’的墨往回一推:“三大爷,您这事真不是我不帮忙。”
三大爷微微一愣,张口忙要说话,先被杜飞抢了话头:“您知道,我才上班几天,还是个临时工,就是跑腿传话的。再说现在哪个厂子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想找工作,甭管国营,还是大集体的,总得出缺了,才能想法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三大爷张了张嘴,却也无话可说,嘴角抽抽两下,苦着脸道:“真就没别的法子?小杜,你给想想办法,事成之后三大爷绝不亏待你。”
说着又把墨给推回来。
杜飞暗暗撇嘴,心说:“这闫老抠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还等事成之后,我去你的事成之后~就你老闫家的家风,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真等事成之后,早把我抛脑后了。”
相较而言,姜家两口子办事那才叫敞亮。
杜飞笑道:“三大爷,看您说的,咱们之间说这个不就生分了。解放的事儿,我一准上心,不过眼下……”
杜飞嘬了嘬牙花子:“您真得等一等。”
三大爷叹了一声,看杜飞一脸诚恳,不像是作假,也只能如此,站起来道:“小杜啊~那三大爷可就指望你了!”
杜飞跟着起身道:“您放心!真有机会我保证第一个想到您!”说着又把桌上那方‘曹素功’的墨递回去:“三大爷,这方墨您带回去。”
三大爷连忙推拒道:“哎~小杜,你这是干啥?瞧不起三大爷的东西!”
杜飞道:“您说哪去了,上海曹素功的墨天下驰名!可我那两笔蛛蛛爬的字儿,拿了这块墨才是明珠暗投,还不如搁您那,您那书法造诣,整个街道可都有名!”
杜飞这话说的,正好搔到三大爷的痒处,再加上事没着落,真把墨送出去,他还真觉着心疼。
索性打个哈哈,又把墨给揣回兜里,这才意兴阑珊的离开杜飞家。
杜飞一直把三大爷送到门外,看他走出后院的月亮门,才撇撇嘴哼了一声,转身回屋,准备吃饭。
三大爷穿过中院,没等走到家,就皱了皱眉,有些回过味儿来。
用手摸了摸兜里那块墨,叹了口气,心说:“这个杜飞!刚才说那些漂亮话,估计都是搪塞我的,什么书法造诣整个街道有名,这是压根没想给我办这事呀!不然也不会把礼物给退回来。”
自个刚才还沾沾自喜,这都快到家了,才寻思过来。
没奈何总不能再折回去,只好先回去再另想办法。
三大爷一进屋,整个老闫家几乎全员到齐,都跟屋里抻脖子看着他。
三大妈抢着问道:“老头子,怎么样了?”
三大爷苦笑着摇摇头,把兜里那块墨掏出来放到桌上:“人家压根没收东西,这事……我看没戏!”
三大妈和一脸期待的眼解放脸色当时就垮下来。
而一旁的闫解成和于丽却偷偷松一口气。
他俩都知道,家里有多少家底儿。
如果这回真给老二找个工作,肯定少不了花钱。
就算不把家底掏空,也肯定伤筋动骨。
到那时候,闫解成再想跑关系调工作,就更没希望了。
“行了,先吃饭吧~”三大爷试图岔开话题。
却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
闫解旷呼哧带喘从外边闯进来。
三大爷本来就气儿不顺,皱眉斥道:“干什么呢!出去重新进。”
闫解旷一缩脖子,忙退出去,轻轻开门进来。
三大爷这才瞪了他一眼:“让你找姜家老二去,咋才回来?”
闫解旷咽了口唾沫,反手把门关上,快步走到跟前:“爸,您猜~姜家找杜飞办工作花了多少钱?”
“别废话!”三大爷不耐烦道:“有话快说。”
闫解旷撇撇嘴,不敢再卖关子,在众人面前伸出一根食指:“一千!整整一千块钱!”
霎时间,整个闫家屋里变得肃静无声,只有众人的呼吸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少扯淡!”闫解成最先反应过过来:“啥工作值一千块钱?”
三大爷和三大妈也是一个意思。
闫解旷十分不服气,他亲耳听姜永夏说的,梗着脖子道:“怎么没有?轧钢厂的大国营!”
这话一出,闫家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不可能!”闫解成再次叫道:“杜飞有啥能耐,能帮人进轧钢厂?这根本不可能!”
闫解旷懒得跟他争辩,看向三大爷道:“爸~反正江永夏就是这么说的。”
说完也不理会其他人,自顾自在边上找把椅子坐下。
三大爷这时也冷静下来,皱着眉头思忖片刻,说道:“解旷,你把刚才的情况,从头到尾仔细给我说一遍。”
闫解旷没奈何,只好一顿唾沫星子乱飞,把怎么找姜永夏,怎么聊天套话,都说了一遍。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五年白干闫解放
听完之后,其他人还没啥反应,三大妈就先抱怨起来:“老头子,你看这叫啥事呀!我叫你带钱去,带钱去,你就是不听,非得自作聪明,拿一块那破墨。”
三大爷嘎巴嘎巴嘴,没说出话。
三大妈在屋地上直打转:“难怪人家小杜把你那破玩意给退回来!你看人姜家,一出手就是三百块钱!人家这才是想办事儿的,你那块破墨值几个钱?两块还是三块?唉……刚才人小杜心里不定怎么骂你呢!”
三大妈连珠炮似的,说到最后把自个儿气的“哼哧哼哧”直喘。
三大爷没吭声,脸色也相当难看,最后嘴唇嗫嚅半天,憋出一句话:“这个老姜,简直是乱弹琴!现在的行市,办一个大集体工作最多二百块钱。他直接给抬到三百,这干的叫什么事儿!”
于丽在边上撇撇嘴没吱声。
不知道这老公公在哪打听的行市,二百块钱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价码了。
现在工作岗位有多紧张?三百块钱能办下来,就算谢天谢地了。
只不过她这个当儿媳妇的,有些话装在心里不能说。
这时,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闫解放忽然说道:“爸~妈~我想上扎钢厂去!”
他这一句话,犹如给众人施了定身咒,全都不可思议的看过去。
闫解放表情则坚定无比,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要去扎钢厂,当国营工人!”
其他人没说话,闫解成先急了,大叫起来:“老二~你说什么胡话呢?咱家上哪给你出那一千块钱!”
闫解放瞥了他大哥一眼,却没跟他废话,直接看向三大爷三大妈:“爸~妈~如果这次能把工作办成,我前五年工资一分不要全都交到家里。”
三大爷一听,眼镜下边一对小母狗眼瞬间一亮,心里仿佛有一个大算盘,噼噼啪啪打了起来。
上轧钢厂去,第一年临时工,一个月工资一般十六块钱,第二年转正能达到二十三块,第三年也是二十三块一个月。第四年涨一级工资到二十七块五,第五年也是二十七块五……
算下来,这五年工资加一起,足有一千四百多块钱!
霎时间,三大爷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这笔买卖……做得!”
闫解成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媳妇拽了一下。
闫解成皱着眉头,虽然不甘心也只能作罢。
再则,他也看出来,闫解放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有些红了眼,他要再说,非得急眼,哥俩打起来就难看了。
于丽也看出这一点,才阻止自家爷们继续拱火儿。
三大妈也被二儿子的魄力吓了一跳,她看了看三大爷,欲言又止。
三大爷则盯着严解放,问道:“五年工资一分不留?”
“一分不留!”闫解放咬着后槽牙,脸色胀得通红,下定莫大决心。
三大爷一拍桌子:“好~老婆子,找折子!”
三大妈立马跟三大爷进屋,在里头“噼里啪啦”的翻箱倒柜,足有二十多分钟,拿着一摞存单出来……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杜飞坐在罗汉床的一边,姜大民坐在另一边,姜婶则坐在他旁边的圈椅里。
在杜飞和姜大民之间的小茶几上,摆着一摞有新有旧的大团结,旁边还有两根小黄鱼。
姜大民舔了舔嘴唇道:“小杜,这个事……你看~咱跟那位都不认识,能不能你帮着出面……”
一旁的姜婶盯着那两根小黄鱼,明显有些依依不舍。
杜飞拿起两根小黄鱼,放在手里掂了掂道:“姜叔,您把这些东西拿我这来,真是为难我!您这两根小黄鱼,找人私下兑换,一根至少两百二,卖两百三都寻常,再加上六百块钱,这可都不止一千了!”
姜大民憨厚道:“我知道,您接这事也得转给别人,那一千块钱您落不下啥。总不能让您劳心费力,跟这白忙活一场。”
杜飞暗暗点头,别看姜大民看着木讷寡言,有时候说话都有点不利索,却是个大智若愚的。
这事儿办的局气,以后再有什么事求着杜飞也好上门。
杜飞笑了笑,把小黄鱼和钱都推回到姜大民面前:“姜叔,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是真不方便。路子我都指给您了,总不能把饭都喂到嘴里。这些您都带回去,永春工作这事,究竟是怎么办,您跟我姜婶再好好想想。”
姜家两口子互相看了一眼,知道不能再纠缠了,只好收了东西。
姜大民一个普通工人,去跟一个陌生大人物打交道,让他有些怵头。
但也没有法子,这事他这个一家之主不去,难道让老娘们儿去?
姜大民心事重重站起身道:“那成,小杜,我跟你姜婶就回了,今天无论如何都太感谢了!”
杜飞笑着往外送,又提醒到:“姜叔,这事您注意点,尽量别外传,知道人多了,容易坏事儿。”
姜大民一愣,听出杜飞话里有话,连忙问道:“传出去了?不能吧~”
杜飞也没瞒着,淡淡道:“刚才三大爷上我家里,还问来着!”
姜大民倒吸一口凉气,一脸愕然道:“我们没跟人提过呀!”
杜飞点到为止:“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一声,别到时候因小失大。”
姜家两口子的脸色更难看。
他们走后,没过多大功夫,就隐约从前院传来,打孩子的哭叫声……
杜飞听着,莞尔一笑,心说:“不知道挨打的是哪个倒霉孩子,姜永春还是姜永夏?”
恰在这时,令杜飞没想到,三大爷竟去而复返。
打开门,看见站在外边的三大爷,杜飞有些诧异,笑着道:“哎哟,三大爷,您这是唱的哪一出?还杀我一回马枪。”
三大爷也没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小杜,还是刚才的事儿,咱屋里说。”
……
几分钟后,三大爷垂头丧气,从杜飞家里出来,心里只恨自个棋差一招。
他刚才看见,姜家两口子从后院回去,想当然的以为他们是送钱来了。
没想到,姜家那个闷葫芦,平时办事吭哧瘪肚,三脚踹不出来个屁,关键时候居然这样果断!
三大爷一步一步往家走去,回到前院正听见姜家打孩子,猜到肯定是闫解旷套话的事被姜家两口子问出来了。
他看了姜家一眼,撇了撇嘴,转身回屋。
第一百五十章 不甘的怒吼
刚一进屋,三大妈就迎上来张口要问,但闫解放速度比他妈更快:“爸!杜飞答应没有?”
三大爷苦笑着摇了摇头:“答应什么呀?等我去了,人家姜家早把指标给定了,钱都给送去了。”
说着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走到桌子旁边,翻开茶杯,倒一杯水,咕噜咕噜全干下去。
闫解放愣在当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半天都没回神儿。
“老二~老二~你这是咋地了?你可别吓唬妈!”三大妈发现闫解放有异状,连忙晃着他手臂叫起来。
这下闫解放总算回过神来,却腿一软坐到地上。
他原以为,说服三大爷三大妈肯出那一千块钱,这事儿就十拿九稳了。
没想到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三大妈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他,却刚摸到闫解放的手臂,他就跟触电似的,猛从地上站起来,瞪着两眼珠子气势汹汹向后院冲去。
“哎~你干啥去!”三大爷连忙叫道,闫解放跟没听见一样,一转眼已经进了中院的垂花门。
“不好!他找杜飞去了。”三大爷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出去。
三大妈早知道杜飞不好惹。
上次买大白菜,闫解成打架,被抓到派所,还是杜飞帮着说话。
三大妈连忙推搡着闫解成,叫道:“你在这杵着干啥,还不快去把老二拽回来!”
“哦~”闫解成这才反应过来,跟三大爷追出去。
但三大爷和闫解成都晚了一步。
他们一前一后赶到后院时,闫解放已经在拍打杜飞家的房门。
呯呯呯的,动静很大。
杜飞还没出来,反而先惊动了二大爷刘海忠。
刘海中披着一件蓝棉袄,模仿着厂里领导干部的腔调,指着闫解放叫道:“唉,那个……闫解放,大晚上的你干啥呢!”
闫解放跟魔怔似的,根本不理会,只顾着敲门。
被一个小辈无视,让刘海中感觉权威遭到挑衅,登时从他家门廊上走下来。
恰在这时,杜飞家的门开了。
杜飞面无表情,看着站在面前的闫解放,他比闫解放高出大半个头,目光冰冷,居高临下。
原本气势汹汹的闫解放,当即就被压了下去。
杜飞转而看向刘海中,突然笑了起来:“二大爷,解放有点急事找我,还把您给惊动了!”
刘海中故作大度的摆摆手道:“没事儿,就是这孩子……”
正巧这时三大爷和闫解成紧跟着赶来。
刘海忠看见三大爷,立刻抱怨道:“我说老闫,你们家可是书香门第,这孩子咋这么没礼貌?”
三大爷只能连连赔笑。
杜飞看了三大爷和闫解成一眼,淡淡道:“三大爷,进去说吧~”
然后直接转身回去。
闫解放此时也冷静了一些,但心里仍旧不甘,硬着头皮跟进去。
闫解成原想拦着,三大爷却眼珠一转,拱了大儿子一下,示意他先别急,低声道:“你先回去,我留这看着老二就行。”
闫解成皱眉道:“可是……”
三大爷一瞪眼:“可是什么!”又压低声音道:“有些话人多了不好说。”
说完,也进屋去,反手带上门。
闫解成听出他爸的意思,心里暗道:“难道这个事还有转圜?”
但这时机不对,他也不好多问,跟二大爷打声招呼,悻悻走了。
此时,在门里。
杜飞也没让三大爷和闫解放往里去,他自个坐在厨房门口的八仙桌旁边,三大爷和闫解放则站在有些逼仄的玄关里。
“小杜~那个……”三大爷要说话。
却被杜飞打断,淡淡道:“三大爷,您先别忙说话,先听听闫解放怎么说。”
闫解放站着原地,耿耿着脖子,使劲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
此时站在这里,感受到杜飞审视的目光,闫解放已经知道自己冲动了。
但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想要扎钢厂那份工作!我们家愿意出一千块钱!”
杜飞愣了一下,随即似笑非笑的瞟了三大爷眼,淡淡道:“三大爷,情报工作做的不错,连钱数都探听出来了?”
三大爷默不作声,推了推眼镜,悻悻的一笑。
杜飞也没计较这些,转而又看向闫解放开始胡说八道:“我手里的确有一个工作指标,原本也不是不能给你。说起来,我跟三大爷的关系,可比姜家熟多了……”
闫解放听到这儿,不由眼睛一亮。
一旁的三大爷却皱了皱眉,他知道后边肯定会有‘但是’两个字。
果然,杜飞接着说道:“但是~任何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我已经答应了老姜家,就凭你这一句话,值得我出尔反尔?”
言外之意,你以为你是谁?
闫解放顿时涨红了脸。
理智告诉他,杜飞说的没错,但他毕竟才十六,初中毕业还不到一年,还没真正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也没学会如何控制情绪。
他感觉到杜飞对他的轻视,杜飞似笑非笑的表情是无情的嘲笑。
其实,杜飞只是正常说话,并没有那么多心里戏,闫解放却帮他脑补出来。
本就因为巨大的心理落差,造成情绪失控,兴冲冲跑过来。
此时更是火上浇油,令眼解放情绪爆炸。
他呼哧呼哧喘着出气,瞪着眼睛,好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不顾一切的叫道:“工作必须给我否则我就去告你!告你……”
“住口!”三大爷千钧一发大喝一声,没让闫解放把‘贪w受h’四个字说出来。
三大爷心里有些后悔。
他刚才只寻思能借这个事儿给杜飞施压,看能不能让杜飞帮着再找个别的工作,顺便还能往下压压价。
可他没想到,闫解放一上头,嘴就没把门儿的,什么话都敢往外喷。
这一下,就不是求杜飞给找工作了,而是把人家彻底给得罪死了。
三大爷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老二平时挺精明一人,怎么到关键时候却犯糊涂了?
闫解放虽然被三大爷喝住,但他并没有因此服软,仍然跟杜飞怒目而视。
杜飞也没有看三大爷,而是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来到闫解放面前。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明年送走闫解放
本来杜飞就比闫解放高大半头,他家的玄关又比地面低了一块砖的高度,使闫解放在直面杜飞时,又矮了一截儿,不得不昂起头,才能迎上杜飞俯视目光。
“很好,想去告我,这主意不错。”杜飞淡淡说道:“那你想没想好要去哪儿告?哪个衙门管这个事儿?你有什么证据?总不能你到那一说,人家就来把我抓起来吧?”
“我……”闫解放有些张口结舌。
刚才他也是凭着一股激劲儿说出狠话。
现在被杜飞一条一条逼问,根本不知道怎样回答。
杜飞又道:“而且,照你这么说,就算把轧钢厂的工作给你,人家老姜在那边我怎么交代?我收人家好处,还不给人办事,有这个道理吗?合着就你闫解放会告状,人家姜大民就不会告状?”
闫解放眨巴眨巴眼睛,心绪愈发乱了。
“那个,小杜……”三大爷在旁边想插嘴。
杜飞却一摆手,狠狠瞪他一眼,眼神阴凝,蕴含警告。
三大爷张了张嘴,最终没再出声。
他知道,这个时候把闫解放拽走解决不了问题,必须让杜飞把脾气发出来才好。
却不料,闫解放心态完全崩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咬着后槽牙道:“那我不管,那是你的事儿。”
“嗯~也对!”杜飞不怒反笑:“可是里外都得有人告我,你说我凭什么把这工作给你?人家老姜家从头到尾都规规矩矩,人家既没威胁我,也没想要告我去,还记着我一好大的人情……”说着陡然把脸一沉,喝道:“你觉着~我他m长得像贱骨头吗?”
话音沒落,杜飞一个大耳刮子就乎到闫解放嘴巴子上。
闫解放被打的一个趔趄,砰的一声撞到身后的房门上。
左边脸颊肉眼可见的肿起来,满嘴是血,眼冒金星。
老闫家的家教还算不错,闫解放原先在学校也算好学生,长这么大没真正跟人打过架。
头一回挨这么一下,当时就被打懵逼了。
一旁的三大爷大吃一惊!
他没想到杜飞竟然敢当他面动手。
杜飞则若无其事,拿起放在旁边的抹布,擦了擦手掌上蹭到的血。
转而看向三大爷,淡淡道:“三大爷,我替您教训教训这小子,别哪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您……没意见吧!”
咕噜一声,三大爷喉头滚动,咽了一口唾沫。
这才回过神儿来,连忙扶住闫解放,叫道:“解放~解放~”
闫解放“哼”了一声,觉着缓过来一些,脑袋没那么晕了,但半拉脸都麻酥酥的疼。
老闫家的人要说机关算计还差强人意,但热血勇敢,就差得远了。
杜飞这一巴掌,不仅打肿了闫解放的半边脸,也击溃了他的勇气。
他用手捂着脸,低着头看着脚尖儿,再也不敢仰起头跟杜飞对视。
三大爷有点不知所措,别看他平时人模狗样的,以知识分子自居,却没文人气节。
这一点,闫解放这怂样,在根子上就随他爹。
杜飞从刚才三大爷还他那十块钱中抽出一张五块的,递过去的:“带解放上医院看看,如果觉得气不过,也可以去报派所。”
三大爷皱着眉头,看着递到面前的钞票,眼色阴晴不定。
最终还是接了过去,手里捏着五块钱,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那不能,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打一下上啥派出所。”
说完扶着闫解放转身往外走。
杜飞看着他伸手去开门,忽然笑道:“三大爷,解放年轻不懂事,但咱爷俩的交情还在,您要是还想给解放办工作……”
三大也先是一愣,随即眼镜下的一双母狗眼儿倏地亮起来:“小杜!你……你还愿意帮忙?”
杜飞若无其事用手拍拍大腿,仿佛刚才打人家儿子的根本不是他,笑着道:“咱们一码归一码。解放管不住嘴,我打了他的嘴,这事就翻篇儿了。咱们十几年的街坊,难道因为这点事儿,以后三大爷您跟我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三大爷别别扭扭干笑一声:“那哪能呢!”
“还是呀!”杜飞笑了笑道:“解放岁数小,可您在咱们院里德高望重,不能因为小辈有点矛盾,影响了我跟您得关系不是?”
三大爷连连点头,表示十分同意。
杜飞又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头里,国营的标是真没有!就这个还是那边出了岔子,有人不要了,才捡个漏。”
三大爷忙道:“那不用,那不用~能有个工作就行。”
杜飞道:“得嘞~我明儿就找人位给您问问去。”
“那可多谢了~”三大爷脸上表情终于放松下来。
直至杜飞把这父子俩送出去,看着他们走出月亮门,脸上笑容倏地消失。
今天闫解放突然跑来闹一场,让他有些始料不及。
不过,也不全是坏事,今天打了闫解放,对三大爷也算杀鸡儆猴,至于效果如何,还得慢慢看。
在最后,杜飞主动提出帮闫解放找工作,并非他以德报怨,而是另有谋算。
帮他找工作,是要先稳住闫解放,顺便制造弱点。
像闫解放这样十六七岁的愣头青,做事最冲动,不计后果。
这也是为什么社会上混的,不怕老江湖,就怕小青年。
虽然杜飞刚才那一巴掌暂时把他给镇住了,但如果他啥事没有,一天天无所事事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忘记恐惧,只记住这一把掌带给他的屈辱和仇恨。
到时候,就算这小子威胁不到杜飞,也是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杜飞哪有功夫天天提防着他。
所以,杜飞要给他找个活儿干,让他天天回家累得跟死狗似的,只想睡觉,啥也不想。
而且,一旦有了工作,也就有人管他,单位领导可不会像他爹他妈那样惯着他。
如果闫解放真不甘心,还想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幺蛾子。
杜飞甚至不用出面,直接就能让他们单位领导,把这小子治得服服帖帖,欲仙欲死。
不过白让闫解放这孙子捞一个工作,杜飞却不甘心,脑中念头电转,非得想个法子明年把这孙子送到哪个穷乡僻壤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青梅竹马
与此同时,在三大爷家。
三大爷跟肿着半边脸的闫解放一进门,就把在家的众人给惊着了。
三大妈心疼的叫道:“老二,你这是咋的了?”
闫解放低着头也不吱声。
三大妈又看向三大爷,问道:“老头子你快说呀,这是咋的了?”
三大爷“哼”了一声,没好气儿地坐下来道:“还能咋的,说话不过脑子!我从小是怎么教你们的?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在说话前寻思寻思,可你倒好……”
三大爷恨铁不成钢,可是看见二儿子肿着半边脸的惨样,又觉得心疼,对三大妈道:“赶紧的,拿药去!”
“哎~”三大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到里屋把药箱子拿出来,想给闫解放上药。
谁知这时闫解放还来劲了,扒扒拉拉不让他妈碰。
三大爷气道:“老二,你干什么!回家来能耐了?刚才在小杜那咋连个屁都不敢放!”
闫解放立刻瘪茄子,吭哧吭哧不说话。
这时闫解成也凑过来,问三大爷:“爸~这究竟咋弄的?”
虽然他平时跟闫解放算计来算计去,但毕竟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看见弟弟被打成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
于丽和闫解旷也在旁边听声。
三大爷叹了一声道:“嗐~解放上人杜飞家里大放厥词,要告人家贪w受h!那杜飞是好惹的吗?人家不打他打谁。”
“啊~”
众人一听,包括三大妈都吃了一惊,贪w受h可不是小事。
“哎呀~老头子,这可不是小事,咋敢乱说呢?这可咋办呀!”三大妈焦急道:“那咱这次不把杜飞得罪死了?那小子在街道办、派出所都有人,他要报复……”
三大爷则风轻云淡的摆摆手道:“没事儿~杜飞还是要给我几分面子,回来之前都说开了,这事翻篇了,不会报复咱。”
闫解成夫妇明显松一口气。
闫解旷和闫解娣岁数还小,不大明白这些事,只是看个热闹。
三大妈却不太放心:“真就这么算了?”
“老婆子,你就放心吧!”三大爷胸有成竹的样子:“最后小杜还看我的面子,答应帮解放找个工作。”
“真的!”三大妈一脸不可思议。
一边的于丽两口子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事情还有这种反转。
三大爷道:“这还有假!不过国营肯定别想了,只能先搞一个大集体的名额试试。”
三大妈又惊又喜,忙又问到:“那得花多少钱?”
“小杜没提。”三大爷皱了皱眉道:“不过对照姜家,最少得三百。”
“三百块钱呐!”三大妈有些肉疼。
三大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一脸倒霉模样的二儿子:“这还是卖了我这张老脸,要不就冲解放说那话,换谁也不管咱家这事了。”
三大妈跟着点头:“小杜还是仁义,就是这……”说着又看看闫解放肿着的大脸:“可就是这下手也太重了。”
三大爷长出口气:“挨点打,吃点亏也好,省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以为还在学校呢?老师知道你爸也是老师,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你一些照顾。你上社会了,参加工作了,谁惯着你?”
“我~”闫解放低着头不敢回嘴。
三大爷伸出手点着他脑瓜壳:“你什么你?你看你说那些话!一进门就大言不惭,跟人家要工作,还不给不行了!你以为你是谁?人小杜是你亲爹,应该应分管你……”
第二天一早。
杜飞懒洋洋起来,发现小乌居然没在!
自从答应小乌,可以去报复棒梗之后,这货似乎突然勤快起来。
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在筹划什么阴谋。
杜飞心里提前为小棒梗默哀三分钟,随即美滋滋的穿上衣服,洗脸刷牙,准备上班。
谁知刚一出门,还没推上自行车,就看见李胜利站在院里抽烟。
李胜利看见杜飞出来,眼睛一亮把剩了大半截的烟直接丢在地上踩灭。
“得,还真来了!”杜飞心中暗想,面上却一脸笑容道:“胜利,早啊。”
李胜利干干巴巴的笑了笑:“杜飞,我有点事,你看能不能……”
“哎呦~”杜飞一脸真诚的歉意,看了看表道:“今儿还真不行!昨天领导特地嘱咐,今早上有会,要来不及了。”
李胜利连忙道:“我……”
杜飞不等他说话,抢道:“胜利,这样,有啥事等晚上我回来咱们再说,你看好不?”
说完也不等李胜利接茬,推上车子就往中院走去。
“哎~”李胜利张了张嘴,无奈只能作罢。
杜飞把话都说到这儿了,他再纠缠不清就是给人找麻烦。
他们家本来就有求于人,哪儿敢胡搅蛮缠。
没奈何的李胜利悻悻的回到家。
一进屋李国强就问道:“你咋自个儿回来了?小杜呢?”
李胜利不耐烦道:“人家说一早上要开会,让我有啥事儿晚上再说。”
李国强皱了皱眉,现在对于他们家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
对于未知的恐惧,种种猜测,种种怀疑,种种的不确定,就好像这走钢丝一样。
其实李国强有时候也觉得这样患得患失,很可能是自个吓唬自个。
但没有办法,人性就是这样,控制不住的焦虑,已经快毁掉了他们家的生活。
杜飞来的中院,这边还像往常一样热闹。
“娘,我上学啦!”小军正好从一大爷家出来,冲屋里喊了一声,却没往外边跑,而是跑到秦淮茹家门口,喊道:“贾当,走啦!”
“哎~”随着小当清脆的声音,穿着一件小花袄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出来,跟小军俩人肩并肩上学去。
小军跟小当一个年级,三大爷找人给小军办入学,特地找了小当他们班,俩孩子一起,也有个照应,一块上学下学。
杜飞驻足,看着俩孩子走出垂花门,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吗!
说起来,小军的命运也算否极泰来。
丧父丧母之后,不仅被一大爷收养了,还有了青梅竹马的朋友。
最重要的是,这个青梅竹马还是个小美人坯子。
如果将来,俩人能修成正果,倒是一段佳话了。
就算没有结果,等长大后知道男女有别,渐渐疏远了,在心底深处,也是一段最美好的回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厕所魅影
直至俩孩子背影消失,杜飞笑着摇了摇头,正要接着往外走。
却在这时,棒梗跟个小大人似的从傻柱屋里走出来。
这货还不知道妹妹让人拐走了,牛逼哄哄的跟傻柱说着什么,把傻柱说的心花怒放,还跟棒梗做了个揖。
杜飞立刻想到,多半是棒梗跟他说了冉老师要来的事儿。
傻柱这货也是精虫上脑,想媳妇想疯了,也不想想,就他这样,跟冉老师合适不合适。
隔壁的秦淮茹,顶着一撮倔强的呆毛,没梳头,没洗脸,端着痰桶从家里往外走。
大概昨晚上睡得不错,今天俏寡妇气色很好,一张素颜小脸红扑扑的,却因为还没彻底睡醒,一双桃花眼半开半合。
要换成别人,必定是一双死鱼眼,可在她脸上却是媚眼如丝的感觉。
如果能把眼角的赤模糊抠下去就更好了。
杜飞也没上去搭话,只跟她点了点头,就推车子去了前院。
前院水龙头边上,闫解放和江永夏这对难兄难弟,刷完牙正各自往家走。
闫解放的脸还没消肿,半边脸歪歪着,看见杜飞出来,不禁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叫了声杜哥早。
“早~”杜非笑着应道,丝毫没有甩他脸色。
而姜永夏,虽然脸上看不出伤,但他走路那古怪模样,就知道昨晚上这顿男女混合双打把他揍的不轻……
离开四合院。
杜飞先去喝碗面茶,才到街道办点卯。
昨天刚下的雪,马路上的积雪被汽车压瓷实了,路面比冰还滑。
幸亏杜飞这一路都是小道,不用上大马路。
等到单位,今天钱科长来的格外早。
杜飞瞧着稀奇,凑上去问。
钱科长叹道:“昨晚上,我们家老二不知道吃了啥,后半夜突然上吐下泻,连夜送医院,折腾了伴宿,完事都天亮了,我也没回家,这不就来了。”
杜飞忙问道:“那二哥没事吧?大夫说咋回事?”
钱科长摆手道:“没事,挂上点滴就好了,说是食物中毒。”
杜飞关心两句,看出钱科长没啥精神,让他眯一会,就先撤了。
回到自个儿办公桌上,正要拿暖瓶想去打水,却发现暖瓶已经满了。
杜飞微微一愣,坐在他斜对面的小王嘿嘿一笑。
杜飞笑着指他一下。
却在这时,孙兰一撩门帘,从外边走进来,一边搓着双手一边抱怨道:“这天儿,一天比一天冷!”
杜飞笑着问道:“知道这么冷,咋不戴手套?”
孙兰有些郁闷,却又不乏炫耀的说道:“嗐,这不是下雪了嘛,老蒋非要骑挎斗子送我。我也没做过那玩意儿,寻思那斗前边有块玻璃挡着,谁知道开起来风那么大!”
这时,边上的小王插嘴道:“嚯~姨夫挎斗子都骑上了!”
杜飞也跟着附和:“这才几天没见,我蒋叔鸟枪换炮啦!”
孙兰听他俩半是玩笑半是吹捧,也觉着挺高兴。
这些年,蒋东来苦熬苦等,眼瞧着总算要出头了。
现在轧钢厂保卫处那边知道他有了靠山,再不敢给他小鞋穿。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向杜飞,这一切改变,都源于杜飞。
嘴上却谦虚起来:“哪儿呀~车是科里的,平时可不敢用,今天这不特殊嘛。”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过了不大会,办公室的郑大妈兴冲冲的走进来,到孙兰跟前,眉飞色舞道:“唉~小孙儿,你听说了没,昨晚上雨儿胡同那边有个公厕……”
说到这里,郑大妈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闹~鬼~了~”
孙兰一听,顿时脸色一变,拍了郑大妈一下:“郑姐,这可不敢瞎说。”
郑大妈却信誓旦旦道:“你看看你,还不相信!我跟你说,昨晚上有个小伙儿亲眼看见的,当时好悬没吓死在厕所里,都报派所了!”说着扭头看向杜飞:“小杜,你早上听说没?那边好像离你家那不远。”
一听这话孙兰也来了精神头。
既然惊动了派所,那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连忙问道:“郑姐,你仔细说说,究竟是咋回事儿?”
杜飞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从在屋里建了卫生间,有日子没上公厕去了。
郑大妈就是随口问一下,也没跟杜飞刨根究底,又跟孙兰叽叽咕咕唠了起来
过多大一会儿,办公室里又来俩老娘们,一听居然闹鬼了,立刻加入群聊,你一句我一句,越来越不靠谱,说着说着已经从‘湘西赶尸’扯到了‘东北出马仙儿’。
杜飞原本还有些好奇,支楞耳朵听了一会儿,无奈楼歪的太快,他也没兴趣了。
等中午吃完饭。
下午跟钱科长出去跑了一趟区里,四点多钟才回来,待一会儿就下班了。
杜飞推着车子往外走,在车棚又遇上了周鹏。
这货还是军大衣敞着怀,走路带风,衣袂飘动,吸溜着大鼻涕,看着都觉着冷。
“呦,哥们儿,我还想找你呢!”周鹏笑呵呵的叫道。
“周哥~啥事?”杜飞弯腰打开车锁,推着跟周鹏往外走。
“你们院住那姓姜的,怎么回事?”周鹏看看左右,压低声音道:“今儿中午,忽然跑来,要我给他儿子整到轧钢厂去,还说是您介绍的!您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有这事儿?”杜飞假装一脸茫然,随即一拍大腿道:“嗐~这老姜,平时看着蔫了吧唧的,居然这么鸡贼!”
杜飞缓了口气道:“这不我昨儿领您回院里,就顺带说了几句,周哥您神通广大,大概让姜大民听去了。我昨儿还奇怪呢!他晚上特地跑到我家,旁敲侧击的打听你能不能办工作,原来是这么个事儿!”
周鹏半信半疑,笑道:“闹半天那老小子是拉大旗作虎皮!那哥们儿你说,咱帮不帮他?”
杜飞抬眼看了看他:“帮不帮的,还不就看周哥您的心情。”
“得嘞~那咱回见。”周鹏哈哈一笑,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其实刚才他是想套杜飞一个人情,只要杜飞帮姜大民说话,那就算欠了他的。
虽然这个人情不大,但欠了就是欠了。
杜飞那多精啊!
昨天指条路就够意思了,怎么可能为姜家的事搭上人情债。
周鹏也不在乎,他就是有枣没枣打三杆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叔儿带你喝点
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这时天差不多黑了。
刚到门口,就见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长相还算不错的女人,推着自行车从里边出来。
傻柱那货一脸谄媚的跟在后边,拙嘴笨腮的解释着什么。
前面那女的根本不理他,直接提着自行车跨过大门坎。
在他们后边,三大爷正一脸幸灾乐祸,站在那儿看热闹。
杜飞立刻猜到这女的就是冉老师,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冉老师的长相,在杜飞看来也只能算过得去,眉毛、眼睛、身材比例都没有太大缺陷,如果搁在后世,稍微化一点妆,绝对是个美女。
但跟秦淮茹一比,除了更年轻一些,气质更出众之外,其他软硬条件几乎都被碾压。
如果素颜状态的俏寡妇能打九十多分,冉老师最多也只能得八十。
杜飞在大门外停了,容冉老师出来。
冉老师提着自行车迈过大门槛有些吃力。
傻柱想要帮忙,却被冉老师言辞拒绝,自个搬着车子出来,跟杜飞点点头,骑上便走了。
傻柱还站在后边直张望,嘴里连连叹气,恋恋不舍。
杜飞凑过去问道:“柱子哥,这就棒梗他们班主任?”
傻柱回过神来“啊”了一声,垂头丧气往回走。
遇到站在自家门口,幸灾乐祸的三大爷,狠狠瞪了他一眼。
三大爷不甘示弱的说着风凉话:“唉~有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偷了人家东西,自以为天衣无缝,哼~最后还不是搬起石头砸自个脚面上。”
傻柱气鼓鼓的,却知道自个理亏,闷头往中院走。
他偷车轱辘这事,现在虽然算息事宁人了,可在派出所那边还备着案呢!
再跟三大爷闹起来,可没他好果子吃。
傻柱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恶气,准备将来找机会,再报复三大爷。
三大爷这边,看见杜飞走过来,也没再跟傻柱置气,笑着打招呼道:“小杜下班了~”
然后,不等杜飞问,就开始爆料。
说傻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前几天他丢那车轱辘就是傻柱给偷去了。更倒霉催的,傻柱卖车轱辘,正好遇上冉老师,去同一个铺子修自行车。
之前俩人就那一面之缘,直至这次冉老师家访,才把傻柱跟卖车轱辘那人对号入座。
再想到前一阵子,三大爷在学校抱怨,自行车轱辘被人给偷了,冉老师哪还想不明白,偷车轱辘的就是傻柱。
这一下,别说冉老师这样心高气傲的女文青,就换一普通姑娘也不乐意跟偷车轱辘的盲流搞对象啊!
虽然杜飞早就知道大概情形,但听三大爷滔滔不绝讲述,他也没不耐烦,反而笑眯眯的,听的兴致勃勃。
在这时候,杜飞忽然想起了一句名言:任何喜剧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虽然无怨无仇的,傻柱也算不上坏人,但听三大爷讲他的倒霉事,杜飞还觉着挺开心的。
直听三大爷白话五六分钟,杜飞才美滋滋推着车子进了中院。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各家各户都在忙着做饭吃饭。
杜飞推自行车往后院走,却见傻柱家的门廊下边,一大一小蹲着俩人,跟俩夜猫子似的。
傻柱刚送走冉老师,穿的一身还挺精神,头上还抹着发蜡。
在他旁边,棒梗顶着个西瓜头,俩手互相插在袖口里,学着傻住的样子,抱着胛着蹲在那。
傻柱家里没点灯,门廊下边黑黢黢,蹲着两团黑影儿,杜飞乍一看见还被吓一跳。
不知道这算不算现世报,前一刻他还笑话傻柱,转眼就被这货吓一回。
“杜叔,您回来了!”棒梗看见杜飞,连忙打声招呼。
杜飞“嗯”了一声:“都这个点了不回家吃饭,在这蹲着干啥?”
棒梗悻悻的站起来,一脸苦闷道:“杜叔,您啥都懂,您说为啥傻叔娶媳妇就这么难呢?”
傻柱老脸一红,也抬起头看向杜飞,眼含几分期待。
其实,棒梗问出这个问题,这些年也困扰着他,可惜没有人给他答案。
傻柱他妈没的早,他那不着调的爹又跟寡妇跑了,院里他最尊重的一大爷也含糊其辞。
偏偏他自个脑瓜子不灵光,仿佛天赋都点在了做菜和打架上了。
现在棒梗替他问出心中的困惑,令他也有些期待杜飞这个院儿里高材生的答案。
杜飞看了看傻柱,问道:“柱子哥,您也想知道?”
傻柱有些撂不下脸,毕竟他比杜飞大十来岁,心里一股倔劲上来就想犯浑。
可是又想到,自个现在这个岁数,还没成家搞对象,其他人差不多的,孩子都上小学了!
当时就浇灭了他心头的气焰。
傻柱垂头丧气道:“你能说明白?”
杜飞二话不说,车把一歪把自行车推到傻柱家门口,啪的一声踹下车梯子,笑呵呵道:“柱子哥,给我做顿好的,我就告诉你。”说着撩起袖子看了看表:“麻溜地,半小时吃饭!”
傻柱先是一愣,看杜飞不像拿他开涮,顿时也来神儿了,猛地站起来道:“当真!”
“骗你孙子!”杜飞迈上门廊,伸手在棒梗头上揉了一下。
棒梗往旁边躲开道:“叔儿,女不摸腰,男不摸头!”
杜飞笑道:“去,让你妈炒点花生米端来,今晚上你在这吃,叔儿带你喝一口。”
棒梗眼睛一亮。
别看他才十二三,但以大人自居,抽烟喝酒都试过,只是还没有瘾。
“得嘞!”棒梗叫了一声,一溜烟似的跑回家去。
傻柱也没提出异议,忙着进屋换衣服,然后狗撵着似的,跑到地窖里拿出俩土豆、一颗白菜,还有一提溜干蘑菇和一小块腊肉。
不一会儿就传来“当当当”的切菜声。
还真别说,傻柱干活就是利索,不到二十分钟就上了仨菜,就差最后一个炒蘑菇,因为需要泡发干蘑菇,才耽误了一些时候。
恰在这时,秦怀如端着一盘刚炒的花生米过来。
一进屋没看见傻柱,她先白了杜飞一眼,把花生米放桌上,坐到杜飞旁边,嗔道:“你这当叔儿的忒没溜儿了!棒梗才几岁,你带他喝酒?”
第一百五十五章 傻柱为啥娶不上媳妇
杜飞抻脖子往俏寡妇身后看了一眼,果然没看见棒梗那倒霉孩子,嘿嘿笑道:“看你急的,你以为他没喝过?我看那小子最少有二两的量。”
秦淮茹瞪他一眼道:“那也不能让他明目张胆喝!长大了不成酒蒙子了?”
“行,您说了算。”杜飞拿筷子夹了一个花生米,丢到嘴里一边嚼一边问:“上次让你看那书看了吗?”
秦淮茹俏脸一红,偷瞄了一眼厨房,生怕傻柱听见,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杜飞凑过去道:“哪天找机会给我试试。”
秦淮茹白他一眼,伸手掐他一下,起身就往外走。
这时傻柱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正好看见个背影,叫道:“哎~秦姐,咋还走了?不说棒梗也来吗?”
“你们爷们儿喝酒,他一孩子凑啥热闹。”秦淮茹脚步没停,回头应了一声,就挑帘走出去。
傻柱也没多想,把菜放到桌上,转身打在旁边的柜门。
伸手到里边,先摸到一瓶二锅头,但想了想又松开手,抓起旁边一瓶没开封的老汾酒,转身拿到桌上,笑道:“今儿咱哥俩喝点好酒。”
杜飞一看:“嚯~杏花村的老汾酒!柱子哥,您行啊!”
说着杜飞拿起酒瓶看了看出厂日期“六零年九月”的!
这酒虽然不如许大茂从他老丈杆子那弄来的茅台,但也相当有排面了。
傻柱得意一笑,显然对这瓶酒也相当自得。
杜飞估计,以傻柱的性格,舍不得买这么好的酒。多半是他出去给人家做酒席,主家高兴,送给他的。
“柱子哥,就冲这瓶酒,今儿哥们儿也得帮你好好掰扯掰扯。”杜飞打开酒瓶,顿时一股大曲酒的香味飘散出来。
别看茅台一直是白酒的扛把子,但单就口味杜飞还是喜欢北方的清香型大曲酒。
桌上也没有酒杯,傻柱拿了俩小号的搪瓷缸子,一人倒了半缸子酒,大概三两左右。
傻柱心里边着急,杜飞却不着急,拿着筷子,一边吃,一边喝,还一边不忘夸赞傻柱的厨艺了得。
虽然桌上就四个家常菜,可从傻柱手里出来,那味道还真不一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杜飞这才说起正题:“柱子哥,我一直闹不明白,您跟许大茂之间,究竟有啥深仇大恨一见面就得互掐?”
傻柱皱眉道:“说我的事儿,提那孙子干嘛?”
杜飞老神在在道:“要我说,您到现在没娶上媳妇,有一大半原因就在许大茂身上。”
这下傻柱酒也不喝了,筷子也放在碗上,一脸求知欲的看向杜飞。
杜飞笑兮兮道:“就这么说吧~柱子哥,您自个冲心说娄小娥,我娄姐,模样、人品咋样?”
傻柱舔舔嘴唇,有点不好意思。
杜飞调侃道:“不是,柱子哥,你一大老爷们不好意思啥?合着你心里对人娄姐还有啥想法咋的?”
傻柱连忙摆手道:“嘿~这可不敢乱说!”
杜飞道:“甭扯用不着的,您就说娄小娥在老娘们里边儿,算不算顶好的人物?”
傻柱看出杜飞不是拿他开涮,这回也不矫情了,点了点头。
“这不就结了吗!”杜飞说道“您想啊~您跟许大茂从小斗到大。许大茂娶个娄小娥这样的媳妇儿,就您那性子,肯定作劲儿,我何雨柱的媳妇儿,绝对不能比娄小娥孬!柱子哥,就说您心里有没有这个想法?”
傻柱的眉头挤成一个川字,半晌没说出话。
杜飞继续道:“可刚才您也承认,娄小娥这样媳妇不好找。”
“可许大茂他凭什么?”傻柱气不过,嘴里嘟嘟囔囔,端起搪瓷缸子就灌了一口酒。
“人家运气好,您比得了吗?”杜飞笑呵呵在旁边往伤口撒盐:“再说,许大茂一米八的个头您也不能比吧?人家见天出去,头发衣裳拾掇立正的,碰着姑娘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你那臭脾气跟人不能比吧?”
傻柱撇撇嘴道:“那孙子也就这点能耐。”
杜飞道:“您还别不服,那些小姑娘还就吃这套!再看看您,一身油子麻花的,二十八瞅着像三十八似的。柱子哥,您自个想想,您要是个娘们你嫁给谁?”
傻柱坐那儿,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整个人颓废下去。
杜飞拿起筷子又夹了几口菜。
稍微等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这还只是一方面,再者说您一直也没弄明白,究竟想找个啥样的媳妇儿。”
傻柱这回听的更认真,刚才杜飞那一番话已经说到他心坎上。
让他颇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么的,原来这些年,老子娶不上媳妇,是让娄小娥那娘们儿给耽误了!
杜飞继续说:“柱子哥,您仔细想想,过去人家给你介绍那些对象是怎么黄的?是您嫌弃人家,还是人家嫌弃您?其实您这个条件,在轧钢厂范围内,那都相当不错了。食堂厨师班长,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现成的两间半大北房,无父无母无负担,就一个妹子,还马上出嫁,就这条件想娶个媳妇儿难吗?”
傻柱的嘴唇嗫嚅两下,心说他么不难,我光棍到现在!
杜飞则不管他怎么想,夹了口菜,塞到嘴里,一边嚼一边拿筷子指着傻柱的鼻子:“还不是因为您挑三拣四!我还记得那年有人给您介绍毛纺厂一姑娘,人品模样都不错,你嫌人长俩虎牙,说怕半夜起来咬您,瞅瞅说这是人话吗?”
傻柱不好意思的干笑一声。
隐约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嗐~哥们儿,您是没见着那俩虎牙,找条狗不一定能咬得过她,我瞅着能不害怕吗?”
杜飞哭笑不得:“行了,那不说那个,就说前几天,秦姐给你介绍那堂妹。那姑娘漂亮吧!我在汽车站见着了,那腰细臀圆……”
没等杜飞说完,傻住急忙打断道:“唉~您打住!这次可不是我没瞧上人家。是许大茂那孙子给我搅和了!”
杜飞“切”了一声道:“您得了吧~这话您骗洋鬼子去!还不是嫌弃人家是农村户口,怕许大茂嘲笑你娶个农村丫头,是不是?”
傻柱老脸一红,悻悻笑了一声。
第一百五十六章 鱼找鱼 虾找虾 土豆找地瓜
杜飞道:“甭说别的,要真相上了,秦姐他们老家离城里也不远,来回车票用不多少钱,您倒是追过去啊!就您这条件,往她家一摆,我不信她爹妈不同意把闺女嫁给您。说到底还不是您嫌弃人家是农村的,自个儿心里不甜,要不怎么一转脸,就追冉老师去了。”
随后,杜飞又点点头:“冉老师确实不错,模样身材都可以,有文化,有气质,跟娄小娥放一块儿绝对不逊色。”
一提到冉老师,傻柱顿时来了精神,裂开大嘴,嘿嘿笑道:“您也这么想?”
杜飞却一盆冷水泼下来:“冉老师的确挺好,可人家凭什么喜欢你?柱子哥,说这话您别不爱听,您一个月三十七块五的工资,在别的姑娘那的确是一大优势,可是冉老师在乎那个吗?人家是归国华侨,上过大学,大钱没有,但小钱绝对不缺。人家更在乎的是人品,学识,品味,俩人在一起,有没有共同语言。冉老师跟你说莫扎特,说莎士比亚说雨果;您跟人家回鱼香肉丝,小鸡儿炖蘑菇,您说这俩人能过到一块儿吗?”
傻柱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泄了气的皮球,刚才那兴奋劲立马没了:“这么说,我跟冉老师铁定没戏了?”
杜飞道:“老话说,鱼找鱼,虾找虾,土豆找地瓜。您说您一厨子,非要找个女文青,能成那才叫怪事儿呢!”
傻柱愁眉苦脸,拿起搪瓷缸子想往嘴里灌酒却喝了个空,又拿瓶子倒酒,喝了一大口:“那……我跟冉老师,就彻底歇菜了?”
杜飞撇撇嘴道:“我可没这么说!还是您自个权衡。还是那句话,柱子哥,您得知道自个想要啥。想要年轻漂亮的,那就别在乎是农村户口。想要家里条件好的,模样长相就放宽点。反正就是一个道理,你不能要求人家姑娘啥啥都好。那样姑娘不是没有,可您拍着胸脯想想,能轮得到咱这儿吗?”
傻柱泛着眼皮瞅瞅杜飞,心说:“肯定轮不到我,但你小子……”
杜飞吃饱喝足,从傻柱家出来,末了还拎了两瓶汾酒和一大条的腊肉。
把东西放到车子上,看了看表,不到八点。
杜飞推车子刚要进月亮门回后院,却在这时忽然有人在身后喊了一声:“杜哥~”
回头一看,只见姜永春拎着一个大布兜子,从垂花门旁边走出来。
杜飞看他脸蛋冻得通红,应该在那儿等半天了。
姜永春腼腆的笑了笑:“杜哥,我爸让我给您送点东西。”
杜飞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兜子,笑道:“你小子,下回有事上屋里喊一声,跟外头傻等,都冻透了。”
姜永春一笑:“没事,杜哥,那我回了。”
“赶紧吧,回去暖和暖和,别冻感冒了。”杜飞看他出了中门,打开兜子看了看。
里边装着两条牡丹烟,还有腊肉腊肠,两瓶西凤酒,水果罐头,麦乳精……
杜飞估么这都是姜家两口子,偷摸上鸽子市买的,得三四十块钱。
心说:“这姜大民还真是茶壶煮饺子,心里有数。”
别看平时闷吃闷吃不吱声,关键事情办得真敞亮!
但有一点,杜飞想不明白。
为什么姜大明这样办事明白敞亮的人,在厂里甚至在四合院都默默无闻?按道理这不应该呀!
不过杜飞也没往深想,别人怎么为人处事他管不着,反正又没招惹到自己。
转身推上自行车进到后院。
趁着夜色,刚才从傻柱那拿来的,还有姜永春送东西,全部收入空间。
但等杜飞走到自家门口,要把自行车停到门廊下,却忽然发现在他家门前就蹲着一个人!
“杜飞,您可算回来了!”李胜利干巴巴挤出一抹笑容,扶着了膝盖站起来。
大概蹲的时间太长了,两条腿都麻了,站起来直打晃。
“我艹,胜利,咋蹲这儿了,跟鬼似的吓我一跳!”杜飞没好气儿的抱怨。
一边说一边把自行车支好,拿出钥匙开门进屋。
李胜利连忙道:“要不您先上我家去一趟吧~有点事实在拖不下去了。”
杜飞当然知道李胜利找他啥事,笑呵呵道:“您忙什么?等我进屋把炉子点上,要不等会儿回来,屋子跟冰窖似的。”
李胜利也没法子,只好站在门口等着。
杜飞也没招呼他进屋,直接砰的一声,把他关到外头,然后换衣服换鞋,然后把壁炉烧上。
又在屋里找了一圈,仍没看见小乌。
也不知道这货跑哪儿去了。
直至做完这些,杜飞才慢慢悠悠从家里出来,跟李胜利一起去了隔壁。
李家屋里,李国强和李婶早等得心焦难耐,还以为杜飞有啥事回来晚了,却不知道他就在中院喝酒呢!
杜飞进屋,立刻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看见躺在床上的李婶,不由露出惊讶表情:“哟~李婶这是咋了?”
李婶撑着双手,从床上坐起来,脸色苍白,虚弱道:“没大事儿,一点小病。”
杜飞道:“可不敢掉以轻心,不行咱们上医院打点滴。”
李国强接过话茬:“小杜啊~你婶没大事儿,谢谢你惦着,那个……”
说着,李国强有点尴尬的搓着手,大脑组织语言:“叔儿想求你点事儿。”
杜飞找椅子坐下,笑呵呵道:“李叔儿,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事您吩咐就得了。”
李国强干笑一声,心里却觉察不好。
他料定杜飞不可能不知道,他家单独去找蒋东来的事。
如果说以前不发作,是碍于蒋东来的面子。
那么事到如今,他们李家又求上门了,岂非正是打脸出气的好机会?
可杜飞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根本没提前面那茬,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态度客气,却很疏离,这明显是不想跟他们家扯上任何关系。
李国强心里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干笑道:“那个~之前是叔儿不会办事,你看在从小跟胜利一起长大的份上……”
杜飞忙道:“唉,李叔,您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了。”
李国强一咬牙,干脆道:“是我们家眼皮子浅,不应该隔着你单独去找姓蒋的!”
杜飞不阴不阳的笑道:“嗨,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蒋科长不是我承包的,您单独找他,碍我什么事?”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黄金宝盒
李国强见杜飞油盐不进,不禁更加焦急,恳求道:“小杜,叔儿求你了!那姓蒋的吃人饭,不办人事儿,当初收了我们好处,现在有点风吹草动,立刻跟我们划清界限面都不见。叔儿真是没法子了,要不叔儿给你跪下了!”
李国强也是个狠角色,说着就要给杜飞下跪。
“哎哟~这可使不得!”杜飞连忙站起来把他搀住:“李叔,这都哪跟哪儿啊!咱不至于!”
李国强见杜飞的反应,稍微松一口气,顺势被搀起来,好整以暇道:“唉,是这么个事儿……”
杜飞听李国强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不由连连冷笑。
李国强果然不老实,根本没提他们敲诈张家两千块钱的事儿。只说担心张家出事,牵连到李胜利。
杜飞则给他来了一个假痴不癫,听完之后露出诧异表情:“还有这种事儿?老蒋还真没跟我提过!”
看了一眼李胜利,又诚恳跟李国强道:“李叔,您不就是想知道张家为什么出事儿,会不会牵连到胜利嘛?”
李家两口子连忙点头。
杜飞干脆到:“这件事您别着急,容我给您问问。”
听到杜飞承诺,李国强两口子和李胜利都松一口气。
自从张家出事,他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现在有了杜飞承诺,虽然空口白牙,但也有指望了。
然而,接下来一句话,又让他们紧张起来。
杜飞道:“不过现在眼瞅着过年,有些事的确不大好办。您这事具体啥情况我还不知道,事儿我肯定尽力,但多长时间有信,这可真说不准。”
李国强脸色一僵
李胜利和李婶刚松一口气,顿时又焦急起来。
他们之前想当然,这事对于杜飞来说就是举手之劳,今天晚上说好了,明天就能回信儿。
李胜利最沉不住气,张嘴就要说什么。
却被李国强抢先,点头干笑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杜飞则站起来道:“得嘞,李叔、李婶、胜利,没别的事我先回了。”
李胜利还想说话,却被他爸瞪了一眼。
直至送走杜飞,砰的一声听见隔壁关门,李胜利转身回来,跟他老爸抱怨:“爸,刚才你为啥拦着?怎么着也得有个时限,到底是三天还是五天?要不然跟现在有啥区别?”
李国强冷笑道:“你个蠢货,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吗?这哪是三天五天的事儿?这是他姓杜的在拿捏咱们家。”
李婶皱眉插嘴道:“当家的,这不能吧~刚才人家小杜进屋,从头到尾可都和颜悦色的,咱们可不能胡思乱想!”
李国强阴着脸道:“这他m叫咬人的狗不露牙!你们真以为,咱们私下找蒋东来那事儿就过去了?现在摆明了,咱家走投无路才回头来找杜飞,人家不收拾咱收拾谁去?”
“这……”李婶脸色更难看。
李胜利则眉头紧锁,对他爸的判断点半信半疑:“爸~真像你说的,杜飞直接甩脸子就得了,用得着浪费那么多口舌?”
“要不怎么说那小兔崽子厉害呢!”李国强咬了咬牙,露出无奈的表情:“本来今天我是打算软硬兼施,如果那小子敢不帮忙,或者跟咱们家甩脸子,我就上他们家门口上吊去,让他也别想有消停日子过!”
李婶和李胜利都露出惊愕表情。
在这之前,李国强竟一句都没跟他们透露!
如果真像李国强说的,事情到了那种地步。
势必要开个全员大会,到时候李胜利的丑事固然遮掩不住,但以三位大爷历来的作风,肯定也要息事宁人,自然对杜飞有压力。
可令李国强没想到,他在那儿筹划了好几天,患得患失,辗转反侧,最后才下定了决心。
谁知杜飞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来到他家,非但没甩脸子,反而好声好气让他无话可说。
这就好像积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拳打在棉花上,那滋味说不出的难受。
李国强又摇摇头,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估计上次咱们跟姓蒋的撕破脸,姓蒋的的回头就跟杜飞通气了。杜飞猜到咱们会找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该说不说,李国强的脑子反应不慢,弄到现在也算聪明反被聪明误。
“爸,这可咋办呢!”李胜利听完,心慌意乱又没了主意。
李国强看着这唯一的儿子,心中百般无奈:“还能怎么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了现在只能任人宰割了!”
说罢,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十岁,有些颤抖的抬起手指向床边的大木柜道:“胜利你去,柜子里左边底下有个暗格,你把里边东西拿出来。”
李胜利愣了一下,他都不知道家里还有这样的秘密。
李婶苦着脸叫了一声:“当家的……”
李胜利摇了摇头,拍了拍李婶干瘦的手背。
这时李胜利却“呀”的一声!
从柜子里捧出一个通体金色,异常精美的莲花型盒子。
“嘶~这……”李胜利看着手里的东西,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跟着喉结滚动,发出咕噜一声。
他活这二十来年,从来不知道自家有这样的宝贝。
入手沉甸甸的,绝对是黄金!
做工用精美绝伦形容一点不为过,在盒子表面镶嵌着蓝宝石和碧绿的翡翠珠子,在他们家不算明亮的灯光照耀下,竟也闪耀出璀璨的光芒!
李国强扫了一眼,飞快扭头看向另一边,一脸肉疼道:“拿个兜子装上,给姓杜的送去!”
然而李胜利却没动,愣愣的看着手中镶嵌珠玉的宝贝,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爸说什么。
李国强气的一拍桌子:“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其实他心里也万分不舍,但事到如今再不尽快把这事解决了,他们家这三口人非魔障了不可。
然而,李胜利的眼珠子早掉到了手里的宝贝上,虽然被李国强一声惊醒,却不甘心道:“爸~这宝贝就送人了?这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哪怕房子不要,工作也不要了,咱们一家子回乡下种地去,只要有这宝贝在手,将来……”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李国强扬手就给他一巴掌。
这一下卯足了力气,啪的一声脆响!
第一百五十八章 乌鸦!乌鸦!
李胜利登时被打懵了:“爸~你…你打我干啥!”
“将来~”李国强怒道:“没有现在,哪有将来?一旦咱家敲诈张家的事暴露出去,咱们一大家子,你我还有你妈,全都得进局子!敲诈勒索两千块钱,够把咱们全家枪毙两遍的!你还在这儿跟我谈将来?”
李胜利猛地打个哆嗦总算回过神儿来,却依然恋恋不舍的看着手里的黄金盒子。
“舍命不舍财的东西!”李国强骂了一声,心里一阵无力,摊上这个儿子,他上辈子真是造孽了。
与此同时,杜飞回到家,心里也在合计,接下来李家会有什么反应。
怎样才能把李家人支走,取出房子下面地下室里藏那些,能拍死人的大银砖。
就在这时,他忽然心头一动,感应到小乌那边好像有什么情况。
杜飞皱了皱眉,立刻心念一动,将视野同步过去。
霎时间,眼前嗖的一下,场景为之一变。
这是一片非常宽阔的操场,左右两边立着刷着白色油漆的足球门,在前面有讲台和升旗的旗杆,还有些古旧的飞檐斗拱的老房子。
这样的操场,还有升国旗的旗杆和讲台,一看就是学校。
再加上四周古香古色的建筑,杜飞立刻想到位于南锣鼓巷东边的府学小学。
杜飞心说:“小乌这货怎么大老远跑这儿来了?”
却不容他仔细想,小乌陡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
“喵呜~”
不是那种低沉的“呼噜呼噜”的威胁,而是真正的咆哮,甚至在夜幕中,传到远处,隐隐约约,听着就像幼虎的叫声!
而在小乌周围,围拢着十几只或大或小,花色各异的野猫,摆开战斗姿态。
正是上次小乌在废弃房子收服的部下。
其中为首那只狸花猫,如今已经成为小乌麾下的头号打手。
此时,这十几只野猫几乎个个挂彩,身上头上鲜血淋漓,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给啄破了,虽然没伤到筋骨,只是破了点皮儿,但瞅着也相当惨烈。
在它们周围,地面上落着很多黑色羽毛,还足有五六只两脚朝天一动不动的乌鸦尸体!
看见这个场面,杜飞心中一凛,急忙调整视野,向天空中看去。
只见黑夜中,黑压压一片,足有数百只乌鸦在空中盘旋,时不时就有十几只乌鸦,冲猫群俯冲下来,离地面七八米高,又猛地拉升起来,仿佛调戏下面的猫群。
虽然杜飞只能看见画面,听不到当场的声音。
也不难想象出,现场肯定是“嘎嘎嘎”的乱叫,嘲笑猫群的无能。
“我艹,这唱的是哪一出?”杜飞看见这一幕场景,不禁有些懵逼。
难道小乌是带领它的军团向外开拓地盘,遇上乌鸦军团,双方约定,今儿晚上,在这儿开团?
杜飞立刻集中精神询问小乌怎么回事?
小乌顿时反馈回一股愤怒的情绪。
杜飞只能感觉到小乌非常生气,却没获得任何有用信息。
就在这时,小乌忽然浑身炸毛。
杜飞吓了一跳,上次小乌出现这种状态,还是因为遇见了冯大爷。
只不过在冯大爷面前,小乌完全是害怕。
而此时,杜飞没在它情绪中感觉到恐惧,反而充满熊熊战意,咧开一张大嘴,露出锋利牙齿!
顺着小乌的视线,杜飞也看到引起它这一变化的罪魁祸首。
在操场边上,一间房子的屋檐上,刚刚落下一只乌鸦。
乍看起来,这只乌鸦比其他乌鸦体型还略小,但是昂着脑袋一双通红的眼睛神气活现,明显比其他乌鸦聪明灵动。
乌鸦本身就是公认的智商最高的鸟类,而这只乌鸦很可能是乌鸦中的天才,更是这一群乌鸦的首领。
它站在屋檐上,趾高气扬的看着小乌,好像在说你丫有本事上来呀!
小乌气的喵喵直叫,却无可奈何。
等它冲过去,那乌鸦早飞走了。
就在这时,随着那只乌鸦嘎嘎叫了两声,猛地张开双翅。
下一刻,空中盘旋多时的乌鸦群,竟一股脑俯冲下来!但它们并不是直接冲进猫群,而是像飞机轰炸一样,噼噼啪啪丢下密集的石子和树枝。
这些东西打在野猫身上,既不致命,也不很疼,但是侮辱性极强。
一开始,十几只野猫还围在小乌身边坚持。
但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就算小乌也坚持不住,喵的叫了一声,带领猫群,落荒而逃,转眼就冲出了府学小学的围墙。
那群乌鸦也没乘胜追击,只是趾高气扬的飞回空中盘旋起来,仿佛在宣誓这片是它们的地盘。
杜飞看见这一幕,也瞪大眼睛,不由感慨:“乌鸦都聪明到这种地步了吗?”
统一指挥,俯冲轰炸!
而且回想起来刚才,那些乌鸦在空中盘旋时,周围不断有乌鸦一只只加入进去。
当时还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乌鸦应该是到附近去叼石子或者小树枝之类的,竟然在积攒弹药,准备发动进攻!
虽然以小乌为首的十几只野猫,单就战斗力而言,也算相当精锐。
可惜敌人是组织严密,训练有素的乌鸦空军,这一战小乌它们败的不冤。
这两天,小乌神出鬼没的,杜飞还以为它准备找棒梗的麻烦。
谁知道竟然是带着小弟出去抢地盘,最后还被人揍的满头包回来。
杜飞仔细想想,还觉得挺可乐。
想不到小乌这货趾高气扬的,也有今天!
杜飞收回视野,很不善良的笑了起来。
却在这时,又传来了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
“我,李胜利~”门外传来李胜利有气无力的回答。
“他又来干啥?”杜飞带着疑惑去开门。
只见李胜利站在门外,好像被抽干了精气神,无精打采的拎着一个布兜子。
“胜利,还有啥事儿?”杜飞站在门口也没往屋里让他。
李胜利脸颊僵硬的笑了笑,也没想跟杜飞多说。
一想到手里这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就要送给面前这天杀的,他心里像刀子割一样。
此时,要说李胜利心里最恨谁,不是张云,不是张启文,不是蒋东来,而是站在他面前的杜飞。
第一百五十九章 伤害不大 侮辱极强
“那个……杜飞,这是我爸让我送来的!”李胜利万分不愿,把手里的布兜子递过去,勉强笑道:“我们家那事儿,就指望你了!”
杜飞不知道兜子里装的是啥?接过来微微有些压手,嘴上说着场面话:“你放心,回去也让李叔李婶把心放到肚子里,一有消息我立马回信儿!”
等杜飞关上门回到屋里,顺手翻开布兜子,顿时被眼前的东西吓了一跳。
他虽然猜到李家为了让他尽快办事,肯定要拿出一些好处。
只是杜飞有点低估了李家遭受的压力,这次竟然一出手就是王炸。
看见这个通体黄金镶嵌宝石的莲花型首饰盒,差一点被亮瞎杜飞的狗眼。
这东西一看就是过去皇家用的。
上次那块田黄石,李国强说是他家祖上,在庚子年从洋人手上弄到的。
这个黄金首饰盒,多半也是从圆明园流出的,至于李家具体怎么得到的就不得而知了。
杜飞拿在手里把玩一阵,脸色却从一开始的欣喜,变得严肃起来。
相对于李家这点事,这个礼物实在太重了!
李家三口人明显被吓破了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门心思只想把情况搞清楚。
因为信息不对称,他们夸大了自己面对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有点掉智商了,也可以说是病急乱投医。
可一旦危机解除,他们冷静下来再考虑这件事,就不难发现,没那么危险,杜飞也没起到多大作用。
到那时候,他们就会后悔送出这么重的礼,继而产生对杜飞的深重怨念。
如果杜飞离他们远,眼不见,心不烦,时间长了也就淡了。
可偏偏他们两家就在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
杜飞甚至可以想象,那时候李家人看他一眼,心里都得跟针扎似的,恨不得冲上来掐死他把宝贝夺回去。
李国强恐怕想不到,他这份重礼送出来,反而更坚定了杜飞要把他们家弄走的决心。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李国强能想到,这份礼该送还得送。
实际上,这份礼并不是送给杜飞的,而是要买他们老李家自个的安心。
如果礼物太轻了,随随便便十块二十块的,别说杜飞满意不满意,他们自个就没法安心。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把这个精美的黄金首饰盒丢进随身空间……
第二天一早,起床准备上班。
因为起来有点晚,杜飞没打算再去早点铺子,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俩热包子,准备吃完了就走。
却突然“咦”了一声,发现随身空间似乎变大了一些!
而且凝聚在空间内的那团白光,以及绕着白光旋转的蓝色光带,全都有所变化。
杜飞心头一动,立马集中注意力,查看昨天李胜利送来那个黄金首饰盒。
此时,这个首饰盒还在向外溢散出,淡淡的白光和丝丝缕缕的蓝光。
杜飞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昨天,因为思考李家的事,为了避免扰乱思绪,把这首饰盒丢到随身空间就没再看。
没想到,这宝贝居然这么坚挺,过了一宿还没被吸干!
杜飞心念一动,让随身空间停止下来,免得竭泽而渔,毁了这件宝贝。
而在这时,喵的一声,小乌这货从它的专用洞口钻了回来。
杜飞看着它脏兮兮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
看来昨晚上,以小乌为首的野猫军团,不止遭到乌鸦空军精神上的侮辱,还有更实质的伤害。
杜飞在小乌后背上,发现了一坨已经晾干,嘎巴在猫毛上的鸟粪。
这还是小乌,其他那些野猫还不知道遭受多少鸟粪攻击。
偏偏猫咪爱干净,这些弄到身上的鸟粪,最后它们还得一口一口自个舔干净了。
想想那个场面,杜飞都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连忙不由分说把小乌塞到空间里,用白光转了一下,这才放出来,干干净净的,又是一只好猫。
感觉身上舒服不少,小乌又支楞起来,绕着杜飞脚边,大尾巴指着天,喵喵直叫。
杜飞撇撇嘴,肆无忌惮的揉揉小乌的大脑袋。
要不是昨晚上亲眼看到它的狼狈相,还真以为它在外头也是猫大王呢!
大概昨晚上受到了乌鸦的暴击伤害,小乌今天想吃烤鱼片,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又缠着跟杜飞一起上班去。
谁知道杜飞带着小乌刚一出门,就看到刘光福顶着个黑眼圈在院里打转。
“哎呦~光福,又让你爸给打了?二大爷也是,打孩子没有往脸上打的!”
杜飞一边往外推自行车,一边对刘光福表示深切的同情和慰问,但微微上翘的嘴角还是暴露出,他幸灾乐祸的心情。
“杜哥~”刘光福凑过来,笑嘻嘻点头哈腰道:“您这上班去?”
杜飞挑了挑眉毛,才看出刘光福在这,竟是为了等他。
杜飞停下来问道:“找我有事儿?”
刘光福憨笑一声,挠了挠后脑勺,压低声音道:“杜哥~我听说您认识派所的人?”
杜飞一愣,不知道这小子打什么鬼主意?但也点点头道:“嗯~是认识,你小子犯事了?”
刘光福连忙摆手:“嗐~我犯什么事儿啊!”说着指了指自个乌青的眼眶:“我这不让人打了嘛!那小子练过摔跤,忒他妈的厉害,我也干不过他。这不寻思正好杜哥您认识派出所的……”
杜飞立刻听明白了,闹半天刘光福这孙子,在外边打架吃亏了,想找人帮他抜份儿。
只是这货脑回路太清奇了,居然瞎了心,想找公安!
“不是,你小子~”杜飞哭笑不得道:“你以为二大爷是派所所长,还是公安局的局长,一天净寻思啥呢!”
说着,也不搭理刘光福这二货,直接推自行车往外就走。
“哎~杜哥,您别走啊!”刘光福叫了两声,直至杜飞出了月亮门才悻悻回家。
杜飞到了中院。
赶巧了,又看见小军和小当去上学。
不过今天在他俩当间,却多了棒梗这个电灯泡,瞬间破坏了青梅竹马的美好氛围。
这时,秦淮茹也捯饬立整,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头上戴着工人帽,拎个布兜子出来。
看见杜飞,立刻凑上来问道:“哎~昨晚上你跟傻柱说啥了?”
杜飞诧异道:“咋啦?”
第一百六十章 厕所魅影落网
秦淮茹小声道:“你没听见?半夜三更的,又唱又叫的!”
杜飞还真没听见,他家卧室窗户,里外两层,严丝合缝,还挂着棉帘子,隔音效果相当不错。
但杜飞也能脑补出来那场面,笑道:“喝多了呗~这么大岁数,媳妇没媳妇,孩子没孩子,心里憋屈,发泄发泄,可以理解。”
秦淮茹翻个白眼,轻哼道:“肯定是你说啥了!早先没看出来,你个活土匪,最坏!”
杜飞撇撇嘴道:“秦姐,您可别瞎说,平白污人名声。”
秦淮茹“切”了一声,一拧腚先走出去。
杜飞跟在后头,看着包裹着大棉袄二棉裤的身材,不禁有些怀念黑丝高跟。
出了前院大门,杜飞正要骑上自行车,却看见雷老六蹲在门边抽烟。
杜飞停下来问道:“老雷,来了咋不进去,蹲这儿干啥呢?”
雷老六忙站起来,掐灭烟头道:“一早上也不知道您几点起来,又不是啥急事儿,就没进去。”
杜飞看了看表:“那行,咱俩骑车子,边走边说。”
“得嘞~”雷老六应了一声,推起停在一边的自行车。
俩人并排骑着,一边走一边说。
原来魏三爷希望中午请杜飞吃一顿饭。
还特地让雷老六解释,按理应该提前三天邀请,万分抱歉云云。
先头红星旅社的事,再加上后来窝藏张启文,魏三爷两次站在杜飞的对立面。
尤其张启文那事儿,逼着蒋东来差点动枪。
虽然最后魏三爷服软,供出张启文的住处,杜飞事后也没为难他。
但魏三爷心里却总七上八下的,生怕什么时候被算旧账。
他是老江湖,深深知道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有些事,眼下人家不理会,那是因为腾不出手。
等将来人家腾出手,甭管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八年,都要搞死你。
并不是魏三爷杞人忧天,而是他这辈子见过太多前车之鉴。
所以他思忖良久,下定决心必须跟杜飞修复关系,绝不能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
对于魏三爷的邀请,杜飞也没多想,欣然答应。
杜飞跟魏三爷之间,既谈不上仇恨,也没利益冲突,根本犯不上弄得苦大仇深的。
而且,像魏三爷这种老江湖,说不定将来什么时候就能用到。
杜飞到了单位,一边寻思魏三爷的事,一边推车子进大门,正好看见朱婷从车棚出来。
“朱姐,今天这么早啊”杜飞打声招呼。
朱婷却没搭理他,直奔坐在车子后架上的小乌,眉开眼笑道:“小乌今天终于来了!走,姐带你吃烤鱼片儿去。”
杜飞撇撇嘴,把自行车停号,才慢慢悠悠走回办公室。
屋里边,孙兰和郑大妈,还有另几个老娘们,还在那谈昨天厕所闹鬼的事儿。
这一回,孙兰成了消息输出的主要来源。
只见她眉飞色舞的,俩手还比划着:“我跟你们说啊~昨天我们家老蒋一宿没回去!轧钢厂保卫科出动了好几十人,还有派所的人,布下天罗地网……”
“嚯~孙姐,搞这么大阵仗呢!”一个嗑瓜子也堵不住嘴的老娘们,在一旁大惊小怪。
孙兰也挺兴奋:“可不么!听说这事都惊动了区里,领导亲自批示,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郑大妈则皱着眉道:“弄这么大阵仗,那脏东西还敢出来?”
孙兰接茬道:“嗐~啥脏东西,昨晚上都给抓着了,就是一趴厕所的臭流氓!”
杜飞进来,虽然没插嘴,但也搁边上一边擦桌子一边听着。
听孙兰这样说,他也有些奇怪。
之前他还以为,那个出现在厕所的神秘黑影是小乌,准备半夜三更趁棒梗上厕所下黑手。
谁知道,昨天小乌带着手下跑到府学小学去抢地盘。
今儿孙兰又说,抓着个趴厕所的流氓,难道这事儿真跟小乌无关?
不过杜飞也没在这事上多纠结,反而小王桌上放着的一本红色的小册子引起他的注意。
杜飞凑过去,伸手拿过来一看。
果然是主席语录,翻到后头还是一九六四年第一版的。
“小王你行啊!”杜飞问道:“这搁哪儿搞到的?”
小王道:“杜哥,我这不跟您学习嘛……”说着朝杜飞办公桌上的m选扬了扬下巴:“您看那大部头,我文化水平有限,只好看这种小册子。”
杜飞笑道:“你还谦虚上了,大部头有大部头的好,小册子有小册子的妙。你可别小瞧这小红本儿,这里头每句话都是精华,随便拿出来都能写一篇三千字的论文。”
小王一脸懵逼:“杜哥,真有那么邪乎?”
杜飞拍拍小王肩膀,语重心长道:“听哥的,回去把这小本背下来,关键时候能救命!”
小王不明就里的点点头。
杜飞又到:“还有没有?明儿给我也搞一本来。”
小王立刻爽快到:“还等啥明天,杜哥您不嫌弃,这本就拿去。这我昨天刚拿来的,还没翻两回。”
“呦~那可谢谢了!”杜飞也不客气,当即揣进兜里,准备先背下来。
刚才他跟小王说那话可不是开玩笑,到了明年,要想自保,必须先把自己头脑武装起来。
这时,朱婷从办公室里抱着小乌走出来,看见杜飞坐在那傻笑,皱了皱眉道:“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杜飞回过神来,笑嘻嘻道:“您这话说的,好像我伤过谁似的。”
朱婷瞪他一眼却没走,而是从小乌热乎乎的肚囊子下边,掏出一个本子,丢到杜飞桌上:“你再看看。”
杜飞看了看桌上的本子,又抬头仔细看看朱婷带着血丝儿的眼睛,问道:“熬夜了?告你啊~女的熬夜可老的快!”
朱婷顿时瞪起眼珠子,伟岸的胸脯气得上下起伏。
杜飞却开始低头翻开她的,令她都不好发脾气了。
最终,撅着嘴气鼓鼓回去了。
杜飞原本只想随便翻翻,谁知看了两页,居然挺吸引人。
该说不说,朱婷不愧是燕大的高材生,之前写的东西没法看,主要是因为还没入门。
杜飞稍微点她一下,立刻就能举一反三,把整个故事情节,安排的有模有样。
可惜只有开头的一万多字。
一口气看完了,杜飞还挺有打赏催更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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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魏三爷请客
朱婷一早去区里开会,稿子给杜飞没多久,就跟王主任走了。
一直等到中午,俩人也没回来,估计中午饭在区里机关食堂解决了。
杜飞则跟钱科长打声招呼,自个骑上自行车,直奔魏三爷家去。
早上雷老六过来传话,说魏三爷请客,没说哪家饭店,只让杜飞中午上家里去。
杜飞也没在这上挑眼,上饭店有饭店的好处,在家里有家里的优势。
没准魏三爷有什么特殊食材,上饭店想吃也吃不着。
魏三爷的家杜飞虽然只来过一趟,但就在火神庙附近,又是独门独户,非常好找。
到了地方,魏三爷早早就在门口候着。
这一次,魏三爷姿态放的很低,看见杜飞来了没等自行车停好就迎上去,笑着作揖道:“杜领导,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杜飞也给他面子,没有拿大,笑着还礼:“哎呦,三爷,不敢当。”
两人客套一番进到院里,整个过程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嫌隙。
在院里站着仨人,头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脑袋大脖子粗。
仨人虽然穿着便装,身上都有淡淡的葱花味,一看就是厨师。
魏三爷笑呵呵地介绍道:“杜领导,这位柳泉居的陈师傅,今儿特地请来,伺候您一桌。”
杜飞微微一愣,他之前听说魏三爷要在家里宴请,以为是准备了什么特殊的食材。
却没想到,竟把柳泉居的大师傅给请来,这可就讲究了!
过去,要说请客吃饭,最寻常的就是在家里做点家常菜,炖个红烧肉,炖个小鸡儿,这都算硬菜。
上点档次的,那就得上饭馆,如果是贵客还得上大馆子,讲究八大楼,八大居,八大春。
要比这个再讲究,那就像魏三爷这样,把大酒楼的师傅请到家里来做。
不仅吃饭的环境私密,还能确保是大师傅亲自掌勺,否则上饭店吃,炒出来那些菜,九成是徒弟的手艺。
不过,想把大师傅请来可不简单。
请客这位,不仅得舍得花钱,还得有面儿撑着!能请得动真正有手艺的大师傅。
尤其公私合营后,能把师傅请到家里来的就更少了。
一来,是社会风气变了。
二来,厨师变成工人,过去老板一句话的事,现在厨师不答应也白搭。
所以,许多人自忖面子不够大,索性直接到店里头去,免得被人拒绝,求荣反辱。
至于说魏三爷为啥能请得动。
应该既不是钱财也不是面子,估计是这位陈师傅欠了魏三爷的人情。
杜飞虽然没听过这陈师傅的名号,但看这气派架势,又是柳泉居的名号,想必能耐不小。
杜飞客气道:“陈师傅,有劳,有劳!”
“杜先生客气。”陈师傅连忙还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魏三爷请的主客这么年轻。
不过他当厨子多年,知道出来做饭的规矩,打声招呼便招呼俩徒弟开动。
其实,在杜飞来之前,他们这边已经准备多时了。否则有些吃功夫的菜,这时候没高压锅,等客人来了现做,一个小时也甭吃上。
进了屋里,魏三爷家人都不在,当中摆一张八仙桌,北边东边各摆着一把椅子。
桌上摆的茶壶开水,四碟干果,十分讲究。
魏三爷来到桌旁,笑呵呵道:“您请上座。”
杜飞倒也没有客气,反正只有俩位置,今儿魏三爷请客,杜飞总不能坐到东边去。
说了声“三爷,您客气”俩人便落座。
魏三爷一边殷勤沏茶,一边介绍今天这位陈师傅手艺如何了得。
因为之前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这边杜飞一到,上菜也相当快。
刚跟魏三爷说了几句没营养的闲话,茶才喝了一杯,厨房那边就有一小伙,端着头道菜上来,喊了一声:“云片鲍鱼~”
“哎哟,上菜了!咱们先吃着。”魏三爷连忙动手,把茶壶干果撤下去,头盘菜推到杜飞面前:“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杜飞拿起筷子,笑呵呵道:“三爷,咱爷俩都甭客气啦。”
魏三爷刚要拿起筷子,忽然一拍脑门:“哎呦~您瞧我的记性,岁数大了就是不中用了。”
连忙起身上旁边去,拿来两瓶酒水,笑道:“知道您下午还有工作,咱们就不喝酒了。”
说着打开一瓶果汁露给杜飞倒上,另有一个画着缠枝花卉的酒瓶,也放到杜飞面前道:“这瓶酒原本想席上招待您的,您带回去。”
杜飞猜出这瓶酒恐怕不凡,拿起来一看瓶底,又是吃了一惊!
上回在许大茂那喝的53年的茅台,逼格就拉满了。
这回,魏三爷他么的,居然弄了一瓶1946年的!
杜飞放下酒瓶,皱了皱眉道:“三爷,您这……恐怕有点过了吧!”
魏三爷摆摆手:“岁数大了,酒要少喝,好酒留我这儿也是浪费。”
杜飞也没再说什么,现在还没到说话的时候,隔壁那仨厨子还在。
索性拿起筷子夹了口菜。
就在这时,刚才上菜的小伙又走出来,喊了一声:“火爆腰花~”
过了一会,又是一道‘炸烹虾段’和一个甜品‘拔丝莲子’,最后一道‘金钟鸡汤’。
菜不算多,四菜一汤,但道道精彩,不愧是柳泉居的大厨。
又过了不大一会儿,陈师傅和他俩徒弟,收拾完厨房,带着家伙事,出来告辞。
魏三爷以茶代酒,敬了一杯,送走三人。
这时,屋里只剩下杜飞跟魏三爷。
俩人却谁也没说别的,接着吃吃喝喝,东拉西扯。
直至桌上饭菜下去大半,杜飞吃了八九分饱,拿出手绢,擦了擦嘴,笑眯眯看向魏三爷。
魏三爷也笑着放下筷子,好整以暇道:“杜领导,您看今儿这诚意够吗?”
杜飞笑道:“三爷,我看您是江湖混久了,想的太复杂,说句实在话,甭管您信不信,从始至终我对您都没敌意。”
魏三爷皱着眉,判断不出杜飞这话有几分真。
杜飞则继续道:“甭管是红星旅社,还是上次到您家来,咱们都是立场不同,没有私人恩怨,说句到家的话,这两件事我都没吃亏,用得着跟您耿耿于怀?如果真要那样,我这心胸得狭窄到什么程度?老祖宗告诉我们,心胸窄,气性大,可活不长久。”
第一百六十二章 魏三爷的请求
魏三爷讪讪一笑,听出杜飞这话里有反讽之意。
但他非但不生气,反而暗暗松一口气。
如果杜飞真有这样豁达,那就太好了!
不过魏三爷阅历丰富,深知漂亮话人人都会说。
老话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杜飞现在刚吃完他的,说两句场面话,再正常不过,如果当真了,那就是大傻子。
魏三爷陪笑道:“是我小人之心,度您君子之腹。”
杜飞也笑道:“您看看,越说越没溜儿了~我怎么就君子,您就成小人了?”
魏三爷却没再跟他抠字眼儿,岔开话题道:“杜领导,说起来,这次我请您吃饭,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三爷您讲。”杜飞来了精神,知道终于到了正题。
一早通过雷老六传话,杜飞知道魏三爷想化干戈为玉帛。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会是一顿饭的事,吃完了饭肯定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
魏三爷一脸苦闷,叹口气道:“嗐~还不是我那个不着调的侄儿,现在人进去了,媳妇丢下孩子,回娘家了!剩我那老嫂子,带着俩孩子过,日之实在艰难啊!”
杜飞跟着点点头,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杜飞知道,魏三爷是明白人。
他侄子那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绝没有回旋可能,所以魏三爷提起这事,肯定不是给他侄儿求情。
魏三爷接着道:“那孽障原先留了一些东西,但好多都让他媳妇卷走了,就剩下一些旧书和字画,我那老嫂子想托我转手出去,换点口粮钱票,您看……能不能帮这个忙?”
杜飞一听,顿时明白了,这哪是找他帮忙,分明是要送好处。
紧跟着,魏三爷又压低了一点声音:“我听说,那位楚成同志跟您是老同学,酷爱收集连环画,您要是方便,能把他带来,这事也好有个了结不是……”
杜飞对于魏三爷能查到他和楚成的关系并不奇怪。
如果时隔这么久,连这都查不出来,那魏三爷这老江湖就太徒有虚名了。
杜飞也明白,这次魏三爷是要在根上把事儿给解决了。
让魏家从今后,再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
至于说,他侄媳妇卷东西跑了,老人带俩孩子多难,只需听听罢了,千万别较真儿。
但这事儿涉及到楚成,杜飞不能在这跟他打保票,只能说道:“三爷,您的意思我懂。在我这儿肯定没问题,不过楚成那边,我可不敢保证。这样~等今儿下午,或者明天,我给您问问去,明儿晚上我让老雷给您回话。”
魏三爷黯然点头。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比较好的结果,至少在杜飞这算过关了。
至于楚成,只能听天由命。
魏三爷有自知之明,像他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无论是解放前还是现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根本不会在意他们。
对方究竟是放一马,还是宜将剩勇追穷寇,是他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的,除了听天由命,没有任何办法。
下午一点多,杜飞蹬着自行车回到街道办。
往小办公室瞅了一眼,发现朱婷还没回来,估计王主任也没在。
杜飞在心里默默合计,这事儿该怎么跟王主任说。
虽然魏三爷只说邀请楚成去,但真实意图却是希望获得楚家的谅解。
如果没有王主任发话,一来楚成不敢去;二来就算去了,也没任何意义。
其实这个事儿,最好杜飞跟楚成说,让他自个跟家里去说,最终是啥结果也不用杜飞操心。
可偏偏杜飞就在王主任手底下工作,加上之前楚明结婚时处的特别好。
要是杜飞不吱声,却让楚成去传话,王主任对他肯定要有想法,所以这个事杜飞想推也推不出去。
直至下午两点多钟。
朱婷从外边回来,看她心情还挺不错,进屋就跑到杜飞这,问她那改的怎么样。
杜飞这次没吝啬溢美之词,把朱大小姐哄得眉开眼笑,最后才问王主任心情咋样。
朱婷一愣,她知道杜飞跟楚家,尤其是王主任的关系非常不错,到了那种上家里去,能自个儿钻到厨房,掀锅找饭吃的程度。
今儿这是咋了,去之前还先问问。
朱婷幸灾乐祸道:“王姨心情挺好的,你闯祸了?”
“去~我闯什么祸。”杜飞低声道:“是楚成的事儿。”
朱婷“哦”了一声,也不觉得能有啥大事:“那就快去吧~”
杜飞却没着急,仍然四平八稳,过了十多分钟才不紧不慢到后院去。
敲门进去,王主任正跟屋里看材料,看了一眼是杜飞,也没搭理他。
杜飞也不见外,自个找地方坐,拿杯子倒水喝。
看见茶几以上扔着报纸,顺手拿起来就看。
又等了十来分钟,王主任把那份材料看完写了一段批注,才抬起头看向杜飞,笑骂道:“臭小子,不好好上班,到我这干啥来了?”
杜飞嬉皮笑脸道:“瞧您说的,我就不兴想您了?”
“去去去~”王主任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到杜飞边上坐下,没好气道:“有事就说,没事别跟这捣乱。”
杜飞略微正色道:“是这么个事儿……”
就把魏三爷找他的情况说了一遍,又道:“王姨,这个魏三爷有些手段,不知从哪打听到我跟楚成的关系。这事我本来不想管,但既然知道了,不能不跟您说。”
王主任听到魏三爷这人,也没怎么惊讶。
估计早就掌握了情况,想了想道:“我知道了,至于怎么办,你跟楚成商量去,你们也老大不小,有些事该自个拿主意了。”
杜飞没想到王主任是这个态度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猜出几分缘故。
估计那姓魏的被抓进去一查,没查出什么了不得的情况,应该是单纯看出楚成有钱,想下套坑他的钱!却没料到,点子扎手,一脚踢到铁板上,反把自个折进去了。
不过这家伙违法犯罪的事没少干,被抓进去吃枪子儿,一点儿也不冤
而这次,魏三爷主动找到杜飞,其实也是杞人忧天。
别说楚成他爸那边,就是王主任这儿,也没闲工夫搭理他们,更不会贪图魏三爷送出来那些好处。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造粪还不忘学习
杜飞从王主任办公室回来,心里盘算等明天中午,去一趟粮站问问楚成是啥意思。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去取自行车,又跟周鹏打个照面。
周鹏这货还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军大衣敞着怀,还吸溜着鼻涕,看见杜飞笑嘻嘻道:“哥们儿,帮哥一忙,省着我跑一趟。给你们院那姜大民带个话,就说工作那事妥了,让他准备准备,过完年上班。”
杜飞吃了一惊,没想到办工作这么大事儿,周鹏竟然一天就给搞定了!
“周哥,还是您牛逼,这就办成啦!”杜飞一挑大拇哥。
周鹏摆摆手,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都是小事儿,小事儿……”说着推自行车往外走:“得嘞,我先走一步,咱回见。”
“回见您内~”杜飞点点头,笑呵呵看着周鹏一个滑行骑上自行车,自个才去开车锁。
这时候,朱婷悄咪的从后边凑上来,忽然道:“哎~你啥时候跟周鹏这么熟了?”
“嚯~朱姐!您走路咋没声呢?吓我一跳!”杜飞十分配合,假装被吓一跳,其实他一早就听到朱婷的脚步声。
朱婷哼了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
刚说一半,猛的止住话头,发现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岂不是把自己说成是鬼了?
发现杜飞在那憋着笑,又狠狠瞪他一眼,气鼓鼓道:“物以类聚!你跟周鹏都不是好人!哼~下星期三晚上,楚明哥慧芳姐请客,上家里吃涮肉。”
杜飞笑道:“他俩倒会图省事。”
朱婷撇撇嘴道:“你要是想吃慧芳姐炒菜也行,我回头告诉她,吃不死你!”说完打开自行车锁,推着往外就走。
杜飞一愣,忙追上去问道:“有那么邪乎?”
朱婷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仿佛在说:你根本不懂肖慧芳的可怕。
杜飞不由打个冷战,替楚成他哥默哀三秒钟,立即嘿嘿笑道:“涮肉好,别忘了多切点羊尾巴油!”
朱婷说了声就你事儿多,骑上自行车就“嗖嗖”走了。
杜飞跟她不顺路,分道扬镳往另一边去。
回到四合院。
刚到门口,正好遇到许大茂,呼哧呼哧从轧钢厂那边跑过来。
自从上回杜飞跟他说,戒烟戒酒跑步上下班,这货还真坚持下来了。
“呦~茂哥,您这是吐气如龙啊!”杜飞笑着调侃。
许大茂上气不接下气,咽口吐沫道:“屁个吐气如龙,我这累的快成孙子了。”
杜飞笑道:“怎么样?跑这段时间是不是感觉身子比以前轻省多了?”
许大茂喘匀了几口气,笑道:“您别说,还真是!刚开始那两天,我连三分之一都跑不下来,现在已经能跑回来啦,还越跑越快。”
杜飞推着自行车往院里走,一边走一边道:“这不就出效果了嘛!对了,后来又去查了吗?结果怎么样?”
说到这里,许大茂顿时眉开眼笑:“去了一次,大夫说有所好转,给我改了方子,说是……”
说到这儿,偷眼看左右,压低声音道:“说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再过一个多月,等过完年,嘿嘿~我跟小娥就可以试试。”
“这么快!那太好了!”杜飞挤眉弄眼道:“那茂哥你可得加把劲呀!”
许大茂也美滋滋,多年的心病终于要解开了,让他整个人都精神百倍。
说话间,俩人进了前院,正好看见歪着半拉腮帮子,蹲在自家门口抽烟的闫解放。
许大茂一愣,问道:“解放,这怎么搞的?”
闫解放瞧了杜飞一眼,嘴角抽了抽:“那个……我自个没注意,撞门框上了。”
许大茂也没多想:“你看看,也不当心点。”
闫解放心说,再当心也躲不开呀!表面上只能干巴巴的笑了笑,还得跟杜飞打招呼:“杜哥,下班啦~”
杜飞点点头,笑呵呵道:“伤了就少抽点烟。”
闫解放连忙点头,乖乖把烟掐了。
他现在是真怵杜飞,尤其杜飞那笑呵呵的样子,再配上那张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模样,怎么看都瘆得慌。
杜飞又跟许大茂道:“对了茂哥,您帮我把自行车推回去,我上老姜家有点事儿”
许大茂接过自行车,也没刨根问底儿,只说了声行,那我先回去。
杜飞则在闫解放注视下,一转身进了姜大民家。
几秒之后,屋里传出姜婶的大嗓门:“真的!”
但也仅此一声,就戛然而止,里边说什么,外边再也听不见了。
闫解放蹲在自家门口,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刚才掐灭的烟头,又被他捡起来……
杜飞把周鹏的话传到,也没在姜家久待,很快就走出来。
走进中院,就看见傻柱一脸美滋滋,一手攥着卫生纸,一边咯吱窝夹着一本书往外走。
“嚯~柱子哥!”杜飞笑道:“您这造粪去还不忘学习呀!”
傻柱哈哈笑道:“哥们儿还多亏你了,昨晚上一言惊醒梦中人。”说着把胳肢窝下边夹那本书亮出来:“瞧见没莎~士比亚戏剧!您说追冉老师得先懂莎士比亚、莫什么特。您别说,外国这孙子写这玩意还挺好看。得嘞,不说了,我这憋不住了!”
说着,一溜烟冲去。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傻柱背影,心里一群艹泥马奔过。
昨天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么,好好一个厨子,不看菜谱看什么莎士比亚呀!
造孽呀!
这时候,秦淮茹正巧从后院出来,看那样子应该刚拾掇完鸡窝。
杜飞瞅她一眼,皱了皱眉道:“棒梗咋又歇菜了?”
秦淮茹也一脸郁闷,抱怨道:“嗐~上回不说跟人打架,把手打破了嘛!那不省心的,也不怎么,弄感染了。”
杜飞道:“这倒好,作业也别写了?”
秦淮茹一瞪眼,咬牙道:“甭想!笔绑手上也得给我写完了。”
杜飞笑道:“你这当妈的够狠的。”
秦淮茹白他一眼,又贼兮兮问道:“早上问你,你还不说,傻柱都让你整魔怔了,今天厂里都传开了!”
杜飞好奇道:“传开什么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老母猪鼻子插大葱
秦淮茹撇撇嘴道:“一大早儿,上班就跑图书室去,点名要看莎什么比亚。就他那文化,认识几个字,还看洋人的东西。”
杜飞想想那场面,也觉着特别有喜感。
但看俏寡妇那样,又忍不住要踩一踩:“秦姐,你这话就不对了……”
秦淮茹一愣,原想跟杜飞一起笑话傻柱来着,怎么听这话风不对呢?
果然,杜飞一本正经道:“甭管傻柱有没有文化,这个学习态度就比你强。”
秦淮茹扁扁嘴,咋就说起我了?
杜飞道:“上回我怎么说的?让你多看看书,别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现在傻柱都开窍了,你看了吗?笑话人家!”
秦淮茹别提多郁闷了,低着头小声道:“看了,《手法按摩手册》,看了小半本了。”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反倒是没词儿了,悻悻道:“那还行,等下回检查作业。”
说完不搭理秦淮茹,挤过月亮门向家走去。
俏寡妇却在后边噗呲一笑,看着杜飞走远,才松了一口气,却又支楞起来,在后边瞪了一眼,哼一声道:“小屁孩儿,调戏老娘!”
又不知想到什么,倏地脸颊一红,快步走回家去。
棒梗右手抱着纱布,坐在哪写作业。
听见开门声,抬头看见满面红霞的秦淮茹,紧张问道:“妈~您生病啦?脸咋这么红?”
秦淮茹一愣,心里百味杂陈,既有被发现坏心思的紧张,也有儿子终于长大的欣慰。
原先棒梗还从没关心过,她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
“没事儿,快写作业。”秦淮茹假意瞪他一眼,用冰凉的手捂了捂脸颊,总算把温度降下去,却也蹭了一脸鸡粪味儿。
秦淮茹皱了皱眉,忘了刚收拾完鸡窝还没洗手。
这时候贾张氏从外边进来,看见秦淮茹就问:“哎,傻柱咋回事儿?真魔障啦?”
秦淮茹诧异道:“您都~知道了?”
贾张氏道:“这不刚才上茅房出来,正好碰见傻柱,还真夹着本书。刚才我就听老沈家的说,傻柱今儿在厂里起幺蛾子,现在大伙儿都传遍了。”
秦淮茹撇撇嘴道:“我哪知道咋回事,我还没您清楚呢!”
贾张氏张了张嘴,顺口就想囔斥秦淮茹跟傻柱关系不一般。
可是一想,最近这段,秦淮茹跟傻柱还真挺疏远的。
食堂的剩菜剩饭也见少,家里伙食水平明显下降。
这时,秦淮茹洗了把手,坐到缝纫机前说道:“妈,您先把饭做上,我这把小杜那垫子忙活出来。”说完也不等贾张氏答应,嘎达嘎达就踩起缝纫机。
贾张氏倒没说啥,秦淮茹嫁过来前,她守寡那么多年,自个拉着个孩子,也是一点点熬过来的。
就是秦淮茹进门后,升级成婆婆才开始作威作福起来。
现在秦淮茹有正事,上次帮杜飞做俩棉帘子就五毛钱,这次虽然没说多少钱,但贾张氏知道,肯定不白干……
与此同时,在一大爷家。
一大妈一边往桌上端碗,一边问道:“老易,傻柱究竟是咋回事?听说都成全厂笑话了。”
易中海在旁边,一边给小玲摘刚煎好的带鱼,一边说道:“那傻柱子,见天没溜儿,说要跟那冉老师找共同语言。”
带鱼就两小段,小军那段不用摘,小玲这段易中海给摘好了,自个把中间那根鱼刺嚼了,剩下两边带点肉的,就着油乎乎的手塞到一大妈嘴里。
一大妈瞪他一眼,有些浑浊的眸子闪过一抹幸福。
等把鱼刺彻底嚼碎了咽下去,易中海又嗦了一下手指头,才道:“这傻柱子,我看是没救了!非盯着什么冉老师,我给介绍那三车间的刘玉华,多好一姑娘!一看就是福相,会过日子,好生养。家里条件也不错,傻柱偏瞧不上,说人家是猪八戒他二大姨。你说气人不!”
一大妈翻着眼睛想了想:“刘玉华……那姑娘是胖了点,长得也有点黑,跟人冉老师,的确没法比。”
一大爷不以为然道:“长得好看有啥用。”
一大妈撇撇嘴道:“你们老爷们儿,哪个不是好颜色的?”
一大爷听这话有点含沙射影,识趣的没接茬。
一大妈又道:“哎,你说昨儿小杜在傻柱那吃一顿饭,这傻柱就跟魔障了似的,晚上不好好睡觉就得了,白天又整这一出。”
说完了又对里屋喊了一声:“小军儿,吃饭了~”
“哎~”在里屋写作业的小军应了一声。
易中海则到旁边的床上,一边把拨弄不倒翁的小玲抱过来,一边说道:“这事儿还真怪不着小杜。今儿中午我特地上食堂找傻柱问,傻柱把昨天小杜说那些话跟我说了,你别说,不愧是念过书的,分析的头头是道,都说到点子上了。”
一大妈疑惑道:“那这傻柱子……”
易中海叹道:“那有啥招?人家跟他说,鱼找鱼,虾找虾,土豆找地瓜,明摆着是让他别在冉老师那浪费时间。可你猜怎么着?傻住这混小子,非要老母猪鼻子插大葱,硬要去装大象,这不倒霉催的……”
杜飞回的后院。
看到自行车停在每天放的位置,车锁也按下去了。
心里想:“还别说,许大茂办事倒是挺妥帖。”
恰在这时,李国强从隔壁出来,笑呵呵道:“唉呦~小杜刚下班呢!”
杜飞当然知道这不是碰巧,笑着道:“啊~刚下班,李叔,吃了么您?”
李国强顺势走过来:“刚吃得了,那个……”
杜飞心里门儿清,低声道:“您放心,不昨那事么?今儿一早我就找人帮忙打听去了,不过这年底了,哪都事儿多,您可别急。”
李国强道:“我懂,我懂~就是……胜利她妈见天催着,老娘们家家的担不住事儿。”
杜飞道:“人之常情,当妈的嘛!不过,我说一句,李叔儿您可别不爱听。上回您到蒋科长那,这事办的……可不地道。”
李国强讪讪道:“嗐~我那也是猪油蒙了心。蒋科长那边……”
杜飞道:“老蒋对您意见可大了,要不是我按着,非得搞您不可。”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张芸被抓了
李国强一听,顿时紧张起来。
虽然他们家没有在轧钢厂上班的,但蒋东来的人脉他却不敢小觑,连忙恳求道:“这事您可得帮帮叔儿。”
杜飞道:“没事儿,老蒋那人我是知道的,等过完年找机会攒个酒局,您带上胜利,多喝几杯,就过去了。”
李国强松一口气。
之前因为张家的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根本无暇去想威胁蒋东来会有什么后果。
如今有了杜飞帮忙,使这件事的紧迫感有所缓和,让李国强可以去想别的事。
刚被杜飞提及蒋东来,更令他一阵头疼,真是按下葫芦起来瓢。
说罢了,杜飞开门进屋。
李国强也心事重重回到家。
一进屋,李婶就问道:“当家的,怎么样了?”
有些时候,真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昨天李婶还重病卧床,送了重礼又得到杜飞承诺,今天竟然好了许多!嘴上燎泡也消了,脸上也有血色了,也没在床上躺着。
李国强反手关上门道:“说是找了人打听,让咱们先等着,还说……姓蒋想搞咱家。”
李婶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了。
上次他们亲眼见过蒋东来是怎么对付张芸那个姘头的。
当时有多痛快,现在就有多闹心。
好在李国强接着说道:“让小杜拦下了,说过等过完年,咱们家请姓蒋的吃顿饭把这事化解开。”
“谢天谢地!”李婶松一口气,双手合十也不知拜的什么:“当家的,看来咱们昨天送那东西还真对了!”
李国强点了点头,心里暗道:“希望如此吧~”
却在这个时候。李胜利突然从外边闯进来:“爸妈~不好了!”
李国强两口子一听,顿时心里一突突。
李胜利呼呲带喘道:“今天中午,张芸也被抓了!”
李国强眉头紧皱,忙问道:“因为什么?”
李胜利道:“这我哪知道啊!我刚才听二胖子说的。要不……咱找杜飞,让他打听打听去?”
李国强瞪他一眼:“找什么杜飞?人家该你的,还是欠你的?”
李胜利气不过:“可他昨天不是……”
“闭嘴!”李国强呵斥道:“还不长记性!上次为什么跟姓蒋的撕破脸?”
李胜利顿时低下头。
上次跟蒋东来撕破脸,就是因为李胜利嘴没把门的,最先提到送了两百块钱。
李国强没办法,只能将错就错,借此来威胁蒋东来。
现在他又话里话外提到昨天送给杜飞的东西,令李国强不由一阵心累。
礼物送出去了,该表达的意思都已经表达了,最好双方心照不宣。
事后再张口闭口提及,除了让人心里膈应,屁用都没有。
李国强坐到椅子上,闭着眼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事先不用管,我们既然把宝压到杜飞身上,就别三心二意,耐心等他回话……”
隔壁杜飞家。
回到家点燃了壁炉,把中午钱科长从小食堂带回来的饭菜热了一下。
打开收音机,一边听广播一边吃饭,一边想李家的事。
刚才他跟李国强说那些话,都是缓兵之计。
其实,不是杜飞憋着坏非要去坑李家,实在是李家人自个钻到牛角尖里去了。
如果昨天杜飞直接把实情和盘托出,他们非但不会相信,反而觉得杜飞敷衍,甚至是跟蒋东来合谋要害他们!
到时候狗急跳墙,反倒更麻烦。
但最终拿李家人怎么办,杜飞还没想好。
杜飞虽然贪图李家下边密室里的东西,但也不至于图财害命。
李家这几口人,算不上是好人,但也不算多坏,也没主动要害杜飞,反而前后两次送了重礼。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如果杜飞把李家往死里坑,那就有些不讲究了。
可问题是,李家挡了他的财路。
只要李家住在这,杜飞根本没法神不知鬼不觉把地下那些东西取出来。
除非冒险,像对付张二柱一样收入随身空间。
可问题是,李家住的不是一口人,而是三口人。
杜飞没有把握万无一失。
万一失误,惊醒了一个人,为了保密就得下死手。
退一步说,即便能够成功,李家的情况跟张二柱那边也不一样。
李家的密室入口早就被封死,要想重新打开,非得凿开砖墙,动静肯定不小。
惊动了院里的聋老太太和二大爷,到时候更没法解释。
可惜,小乌这货不中用。
也只能通过情绪,对它下达比较笼统的指令,想让它下去把那些大银砖弄上来,纯属是从河南到湖南——难上加难!
想到小乌,杜飞忽然想到,这货回来半天没动静了。
每天听收音机,小乌总爱趴在收音机上,今天却没了踪影。
杜飞立即集中精神,视野同步过去。
只见小乌蹲坐在一根水泥管子上头,迎着风牛逼哄哄,趾高气扬。
面前是昨天被乌鸦追的落荒而逃的野猫军团,经过一天休整,已经重整旗鼓。
杜飞不知道这群野猫集结起来想干什么,不过想必以小乌的智商,应该不会再头铁,去府学小学寻晦气。
杜飞心里暗笑,收回视野。
虽然想看看小乌要干啥,但视野同步也挺费神,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行动,也没必要一直盯在那头。
真要发生战斗,就像昨天在府学小学那边,小乌一定会有激烈的情绪波动。
等杜飞感应到,再来看热闹不迟。
然而,直至杜飞吃完了饭,又烧水泡脚,看三国演义,等到九点多钟,小乌那边也没动静。
期间杜飞两次视野同步过去,发现小乌这货仍然原地呆着,只是换了个姿势,从坐着变成了卧着,尾巴左摇摇右摆摆,看那样子还挺悠闲。
杜飞一看没热闹瞧,索性爬到楼上,闭灯睡觉。
直至十点多,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紧张兴奋的情绪。
杜飞还没睡瓷实,猛地醒过来。
“小乌行动了!”视野同步过去,发现小乌已经不在原先的空地上,而是不紧不慢的顺着马路边颠着。
在它身后,十几只野猫一溜排开,一个个低着脑袋拖着尾巴好像鬼子进村。
不知道这些家伙要干啥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乱世巨星
杜飞快速环视一圈,发现这里已经出了南锣鼓巷的范围。
周围的街面有点陌生,也不在府学小学附近。
他心里泛起合计,不知道小乌领着这帮野猫要上哪儿去?
根据天上月亮的位置,它们应该是在往东走。
正在这时候,前面到了一处路口,杜飞连忙找路牌,发现竟然到了朝阳门内大街!
杜飞吃了一惊,没想到小乌竟然跑到这么远。
这里距离他家至少有三四公里,再往南走点都快到礼士胡同,楚明和肖慧芳的家了。
半夜三更,大马路上路灯昏黄,半天才有一辆汽车驶过去。
小乌领着一群野猫,堂而皇之的穿街过巷,不大一会儿又转到朝阳门南小街。
而且,在行进的过程中,还时不时从附近的胡同里,钻出一两只野猫,加入队伍。
杜飞看着不由得暗暗啧舌,想不到最近这段时间,小乌居然把地盘发展到了这边。
看这架势,就差配上《乱世巨星》的bgm了。
又往南走了几百米,小乌停在了一条挺宽敞的胡同口。
这时在它身后的野猫军团,数量已经膨胀到接近三十只。
各种花色的野猫汇成一群,乌泱泱的在小乌身后都停了下来,或坐,或站,有的舔着爪子,也有喵喵直叫的。
却在这时,小乌低沉的“呼噜”两声,顿时整个猫群安静下来。
尤其刚刚“喵喵”叫的几只猫,连忙把脑袋放低,耳朵塌了下来,再也不敢出声。
小乌则看向黑漆漆的胡同深处。
在夜幕中,一个巨大的黑影伫立在远处。
“喵呜~”
小乌轻叫了一声,杜飞隐隐感觉到它兴奋的情绪。
紧跟着,不再颠着小跑,开始轻手轻脚,向那个巨大黑影儿所在的方向走去。
其他野猫也有样学样,静悄悄的靠近过去。
杜飞看见这个场面,仿佛身临其境,感觉到一丝紧张气氛。
它们究竟要去干什么?
到现在杜飞还没弄明白。
渐渐地,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个伫立在远处的巨大黑影显现出真容。
那是一座非常高大的,由红砖砌成的水塔,看样子很有些年头。
水塔在一圈围墙内,院子大门紧锁,门房的屋檐下,亮着一盏昏黄的电灯。
院子里长满了枯黄的杂草,寒风掠过发出“沙沙沙”的声音,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小乌率领的猫群,堂而皇之的从生锈的铁门下面的空隙钻进去。
来到水塔下面,杜飞的视野随着小乌抬头一起向上面看,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的夜幕。
随即,小乌顺着水泥台阶,来到水塔下面的门前。
这是一扇包着铁皮的木门,铁皮早已经生锈腐朽。
门上还挂着锁头,但折页早已经坏了,门扇歪在门框外边,里边漆黑一片。
小乌打头,毫不犹豫的钻进去,后面跟来的野猫也一个接一个。
但也不是跟来的所有野猫都有资格进去,三十多只野猫,能进入水塔的,算上小乌只有十只,都是其中最矫健强壮的。
来到里边,小乌的动作愈发小心。
杜飞能感觉到,它已经进入到了捕猎的状态,脚底下厚厚的肉垫,踩在腐朽的铁制楼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其他猫咪也都走着猫步,高抬腿,轻落足,沿着旋转楼梯向上攀爬。
片刻后,杜飞调整视野,向下面看去。
宛如置身在一眼黑漆漆的深井内,只有刚才进来的入口有微弱亮光,距离地面有五六层楼高。
终于,来到出口。
这里原本也有门,但现在只剩了一圈门框。
小乌踏出门外,立刻一股寒风袭来,把它身上的猫毛吹得乱舞。
小乌踩的铁皮平台,往下面看了一眼,随即抬头向上,开始顺着水塔外面的铁制楼梯向顶上走去。
这次小乌更加小心,脚步明显放慢许多。
在它后面,跟来的野猫同样小心,伏低身子,悄悄潜伏。
直至小乌爬上水塔顶上,杜飞终于知道它们来干什么了!
只见水塔顶上,竟然密密麻麻,蹲着好几十只乌鸦,把脑袋歪在一边,闭着眼睛睡觉。
在这群乌鸦正中间,正是那只昨天站在屋檐上,挑衅小乌的乌鸦首领。
杜飞吃了一惊,没想到小乌这货居然是报仇偷塔来了!
直接摸到敌人的老巢,难怪之前一直呆在空地的水泥管上,居然是在等情报!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打起精神,准备看一场好戏。
乌鸦军团大意了,居然让小乌它们摸到眼皮底下,这次怕是要损失惨重。
杜飞顿时打起精神,这样的机会可不常见,连他都下意识屏住呼吸,好像生怕弄出动静,搅了小乌的计划。
小乌的视线越过其他乌鸦,死死盯着那只乌鸦首领,但它却没急着发动攻击,而是等待身后的部下一个个爬上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嘎”的一声!
竟是一只乌鸦意外醒了。
这一下,水塔顶上的乌鸦群瞬间惊了,噼里啪啦的张开翅膀试图起飞。
小乌这边还有两只野猫没有到位,但这情况明显不能等了。
小乌“喵”的一声,一猫当先突入乌鸦群中,也不管别的乌鸦,直奔那只首领。
其他野猫则同仇敌忾,昨天刚被这群乌鸦在府学小学欺负的够呛。
今天得着机会,一个个喵喵怪叫,伸出钩子一样的爪子,只要扑上去一带,就按住一只乌鸦。
乌鸦这边,却是忙中出错,一群乌鸦同时起飞,乱哄哄的,你碰我,我碰你,嘎嘎嘎的乱叫,已经乱成一锅粥。
只一转眼,就有十来只乌鸦被野猫抓住。
小乌也在千钧一发间冲进乌鸦群中。
然而,那只乌鸦首领,体型小巧却异常敏捷,小乌的速度虽然快,但被四周起飞的乌鸦阻挡,等他冲上去还是慢了一线。
即使小乌最后高高跃起,伸出爪子拍向乌鸦首领,却只扫掉了两根尾巴上的羽毛。
小乌落下来时,因为惯性已经到了水塔边缘,杜飞看着都提心吊胆,生怕它失足掉下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魅影再现
小乌落下来,只差一步就跌下去!
它却若无其事,一个翻身,一爪一个,打出一套猫猫拳,一连拍死两只乌鸦,这才把郁闷情绪发泄出去。
转而仰起脑袋,看着已经尽数飞到空中的乌鸦,耀武扬威的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声。
但跟着一起来的其他野猫就没有这么威风了。
它们远没有小乌力量大。
小乌一爪子拍下去,就能让乌鸦骨断筋折,但这些普通野猫抓住乌鸦还得进行一番搏斗。
此时,在杜飞的视野中,就出现了这样奇葩的一幕。
小乌站在水塔顶上,仰头望天,怒目而视。
在它身后,十来只野猫,一只猫抱着一只黑乌鸦在那‘亲热’。
而在空中,盘旋的乌鸦群则发出悲怆的鸣叫……
杜飞收回视野,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刚才一直维持视野同步,让他耗费不少精力。
但回想起水塔顶上那一幕,野猫与乌鸦的大战,又觉有趣又兴奋。
杜飞头枕着双手,闭着眼睛,仔细回忆,脑海中像放电影一样,回溯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从小乌带领野猫星夜行军,再到最后因为意外提前发动总攻……
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早上。
醒来一看表,竟然八点了!
就算立刻出发,到单位也迟到了。
说起来,这还是杜飞穿越以来,第一次早上点卯迟到。
实在是昨晚上,那场猫鸦大战令人回味,后来也不记得啥时候睡着的。
杜飞在暖呼呼的被窝里翻了个身,往旁边看去。
小乌这货不知啥时候回来的,这时正趴在窝里呼呼睡大觉。
杜飞也没吵醒它,又在被窝里拱了一会儿,这才爬起来穿衣服。
反正迟到了,洗脸刷牙后,出了四合院,先找地方吃饭,吃完了才慢慢悠悠来到单位。
这时已经快九点了。
但也没人问杜飞为啥来晚了,因为钱科长和朱婷都没在。
反而郑大妈和孙兰几个老娘们儿,聚到一块儿聊的热火朝天。
杜飞侧耳朵一听,微微有些错愕,说的居然还是厕所闹鬼那事儿。
心里还奇怪,前天不是说抓到人了吗?
此时,郑大妈唾沫星子横飞,在那叭叭的演讲:“……你们猜怎么着?那老陈老头吓了一跳,又上了岁数,当时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地上了!啧啧啧,那连屎带尿的……”
边上一个老娘们插嘴道:“那还不得掉坑里呀!”
郑大妈道:“那不至于,陈老头挺胖,那大白屁股卡到外头了。”
“嚯~郑姐,白不白的,您看过是怎么着!”另一个老娘们调侃道,立刻引来众人哄笑。
郑大妈久经战阵,根本不在乎,撇撇嘴道:“看也是看小伙儿,谁看那老帮菜!”
孙兰则更关接下来怎么了,忙问道:“郑姐,你接着说呀,然后怎么了?”
郑大妈咳了一声,好整以暇道:“然后……然后倒也没咋的,陈老头一喊他儿子就过去了,带着手电也没照到啥。”
围在一块的几个人一听,闹了半天就这!
大伙儿都有些扫兴。
刚才郑大妈说的天花乱坠,还以为真遇到啥脏东西了,弄到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
郑大妈忙说道:“嘿~你们还别不信,这事可了不得了!前天不抓着一个趴厕所的臭流氓嘛,都说前边那公厕里的鬼影就是这人。昨天出了这档子事,肯定是弄错了!流氓是流氓,鬼影是鬼影,这事……还没完呐!”
见还有人不以为然,郑大妈信誓旦旦道:“你们瞧着吧!区领导都下令了,不可能敷衍过去!”说着看向孙兰道:“小孙儿,回头你们家老蒋那儿肯定还有动作。”
孙兰脸色不太好看,心里有点担忧,默默没吭声。
杜飞在旁边听出个大概。
那个厕所的鬼影子,昨后半夜居然又闹起来,差点把一个起夜拉屎的老头吓得掉坑里。
办公室连着好几天都在讨论这事儿,杜飞也没太放心上,转身凑到小王旁边,问他钱科长和朱婷都上哪儿了?
小王道:“都在里院开会呢~好像上边又下了什么文件,要求统一学习。”
杜飞原想接着跟小王聊一会儿,孙兰见他来了却从一帮老娘们堆儿里抽身出来,跟杜飞道:“小杜,今儿咋来这么晚?”
杜飞嘿嘿一笑:“昨晚上看书看到后半夜,一早没起来。”
孙兰瞪他一眼:“看书也没有这么看的,不把身子都熬坏了!”
“下回注意~下回注意~”杜飞笑呵呵应着,却没放在心上。
孙兰又道:“对了,我们家老蒋说,请你晚上下班上白老四那去一趟,好像有啥事儿,你们爷们的事,我也没多问。”
杜飞知道不是孙兰没问,而是这边人多嘴杂不好说,笑着应道:“那敢情好,今儿晚上又蹭一顿羊肉吃。”
转眼到了晌午。
钱科长和朱婷开会开到十一点多才回来,没一会儿就下班吃饭了。
杜飞去小食堂吃饱喝足,骑上自行车直奔城北粮站。
然而,等到粮站门口,看那场面却令他吃了一惊!
与平时门庭冷落不同,今天在粮站门口竟然排起了大长队,一直顺着马路甩出去好几百米远。
杜飞推自行车靠过去,仗着个高抻脖子往里面看。
只见粮站门口,用条凳和大木板支起了一大溜临时台面,上边堆的跟小山似的花生瓜子。
他这才想起来,好像在单位听人说来着,眼瞅着要过年了,准备买花生瓜子。
杜飞对这个本来也没啥概念,而且他今年过年肯定去陈中原家,过年那些东西也不用他操心。况且像花生瓜子这类东西,街道办这边年年有人张罗。
像杜飞他们办公室,主要就是郑大妈负责,谁家买多少,都统计上来,直接到粮站那边称出来,固然要照价给钱给票,却免了大冷天去排长队,多多少少算是一个福利。
杜飞却给忘了,现在到粮站门口,才被吓了一跳。
好在也巧,他正愁怎么挤进去找人,楚成这货竟自个从里边儿挤出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杨卫国的电风扇
楚成从粮站出来,先看见杜飞,老远叫一声:“嘿~你咋上来了?要买瓜子?”说着眨巴着眼睛:“不能啊!街道办的货都拉走了。”
杜飞哭笑不得,拍他一下道:“买啥瓜子,您老卖货卖傻了吧!”
楚成一拍大腿道:“嗐~这两天可把我忙废了!早上五点半到晚上七点半,天都黑了还得挑大灯,也不知哪来这么些人,买东西跟不要钱似的。”
杜飞撇撇嘴,低声道:“少装蒜,这两天没少落好处吧?”
楚成嘿嘿一笑,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虽然才过了几天,但杜飞明显感觉到楚成变得不一样了。
倒也不是说外表举止有多大变化,而是那种内在的气质,少了几分跳脱,多了几分稳重。
杜飞眼神不由得往他下三路瞄了瞄,心说:“难道跟周晓丽好上,破了处男之身?不然咋这么大变化?”
可惜眼下这个形势不适合说这些。
杜飞只能收起调侃的心思,把魏三爷的事长话短说,最后问道:“这事儿,你是啥心思?”
要搁原先,杜飞估计楚成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不说别的,单是魏哥留下那些‘小人书、连环画’就足够吸引人。
但现在,杜飞却说不准了。
与周晓丽确定了关系,楚成也成长了。
杜飞敏锐意识到,不能再用之前的眼光看待楚成,否则他们之间的友谊很难长久维系下去。
所以,在魏三爷这件事上,杜飞只陈述了客观事实,措辞没有任何主观引导倾向。
这件事本就因楚成而起,最终的选择权也完全交给他。
如果楚成选择去,对于他们双方,包括杜飞在内,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果楚成不愿意去占这个便宜,其实对魏三爷那边也没太大影响,只不过魏家接下来还得提心吊胆一阵罢了。
楚成则想了想道:“老杜,这事你容我想想明天给你答复。”
杜飞心说,肯定是晚上回去要跟周晓丽商量商量。
他也没趁机挤兑,反而愈发笃定了刚才的想法。
以后必须调整跟楚成的相处方式,一个男人开始有了家庭观念,就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了。
带着心中的感慨,杜飞骑车子离开粮站。
回去路过火神庙信托商店,索性一歪车把,拐了过去。
大概人流都被粮站吸引过去,今天信托商店里格外冷清,服务员明显比顾客多。
杜飞大步流星往里面走,眼光飞快扫过,没看见魏三爷,只看见杨卫国在那百无聊赖的打哈气。
杜飞走过去,眼看到了跟前,杨卫国才发现,顿时精神一振:“哎呦~杜哥,您来啦!”
自从上次带杜飞上了三楼,杨卫国心里还忐忑了一阵,生怕魏三爷知道,会来找他麻烦。
谁知事后魏三爷知道这件事,不但没挑理还赞他做的对。
这让杨卫国意识到,杜飞的来头远比他想象的更大!
在他眼里惹不起的魏三爷,在杜飞面前恐怕也只是个喽啰。
这令杨卫国心里更笃定,必须抱紧杜飞这条大腿。
可惜自那天之后,杜飞就再没来过,让他心里跟猫挠似的。
所以今天看见杜飞来了,让他格外兴奋:“杜哥,我跟您说,最近我可给您留了一件好东西!”
杜飞本想直接问魏三爷在哪儿,一听这话也被勾起几分兴趣,问道:“说说,啥好玩意?”
杨卫国压低声音道:“是电风扇!”
杜飞听了,顿时心头一动。
如果是别的东西,他或许还有一搭无一搭,但电风扇却是必不可少的。
这年头没有空调也罢了,要是再没有电风扇,到了明年夏天可就遭罪了。
不过电风扇跟电视机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在市面上几乎见不着。
就算最近,杜飞各个信托商店走了不少家,却一台电风扇也没见着。
周晓丽上班的百货大楼倒是有卖的,但没有票也是白搭。
而且听周晓丽说,现在就算有票,电风扇也没现货。
所以杨卫国一说有电风扇,杜飞立即笑道:“那还等什么?咱瞜瞜去~”
“得嘞~”杨卫国看出杜飞心情不错,知道自个这步棋走对了。
按说以他的店里的资历,像电风扇这样紧俏货可落不到他手上,更等不到杜飞过来。
他是欠了人家人情,还给上了两包好烟,才私自把电风扇截留下来。
不过卖家那边等着要钱,像电风扇这样紧俏货拖延不了多久。
如果今天杜飞不来,杨卫国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找魏三爷帮忙,给杜飞送家去。
杜飞跟着杨卫国来到他值班的柜台后边。
杨卫国摸出一把钥匙,打开柜台下边的柜门,撅着屁股从里边搬出一台六七成新的台式电风扇,献宝似的送到杜飞面前:“杜哥,您看看!”
看得出来,这台电风扇虽然保存的不错,但年头是真不短了。
杜飞握着电风扇的脖子,翻过来看了一眼底下的名牌:“嚯~1936年产的华生牌,三十年了!”
杨卫国讪讪的笑了笑:“那个……年头是有点长,但不碍着用。我试过了,那风唰唰的,绝对够劲儿。”
杜飞一笑,倒不在意这些。
他有随身空间,就算这电风扇不能用,只要大底的结构没问题也能修好。
“行,这我要了!”杜飞也没问价,直接拍板:“你有心了,雷老六你应该认识吧?”
“认识认识~”杨卫国忙点头。
杜飞道:“以后遇着事儿,找老雷联系我。”
杨卫国等的就是这句话。
有了杜飞这句话,相当于他搭上了杜飞这条小船,以后有什么事儿可以找杜飞去帮忙。
至于帮与不帮,还在杜飞自己拿捏,但对于杨卫国来说,却是一条相当重要的向上的人脉关系。
最终杜飞买下这台电风扇,花了三十五块钱,着实可不便宜。
等买完了电风扇,杜飞又想起魏三爷,问杨卫国瞧见没有。
得了杜飞承诺,杨卫国心里也有些底气,提到魏三爷没原先那样谨小慎微,想了想道:“一早上瞧见来着,现在多半在楼上喝水呢~要不我上去给您叫一声?”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再上区妇联
杨卫国这样说,也存心试探杜飞与魏三爷之间的关系。
虽然他一早看出,魏三爷有些巴结杜飞,但具体巴结到什么程度,两人地位差距多大,他心里却没谱。
如果杜飞对待魏三爷的态度比较慎重,说明就算杜飞地位比魏三爷高也有限。
而杜飞却想也没想,直接让他去把魏三爷叫下来。
态度虽然说不上有多轻慢,跟慎重也不沾边儿。
这令杨卫国心里愈发笃定,要跟紧了杜飞。
不大一会儿,魏三爷从楼上下来,远远瞧见杜飞,虽然没有小跑,但也明显加快脚步。
来到杜飞面前,满脸赔笑:“杜领导,您看您,这还亲自来一趟!”
杜飞道:“刚上城北粮站去一趟,顺道上您这看看。”
魏三爷知道楚成在城北粮站上班。
一听杜飞这样说,知道是去说他的事,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试探着问道:那……不知道情况……
杜飞道:“三爷,您也别急,话我是原原本本帮您传到了。老楚那边没答应也没回绝,说考虑考虑。”
魏三爷舔舔嘴唇,纠结道:“这……”
杜飞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道:“三爷,这事儿要我说呢~没拒绝就是好事,又不是大姑娘赶着上轿,您何必急在一时。”
魏三爷咧咧嘴,算是笑了笑,心说:“咋不急在一时?这事没个说法,我睡觉都睡不安稳。”
但这话却没法跟杜飞说。
只能点了点头,反正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索性听天由命。
想到这里,魏三爷有些消极的笑了笑。
杜飞则提起电风扇道:“得勒,三爷,小杨,下午还得上班,我先回了。”
魏三爷这才注意到杜飞买的电风扇,扫了一眼杨卫国,猜到是怎么回事。
杨卫国这小子是在向杜飞献殷勤。
不过他现在无暇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两人一直把杜飞送到信托商店的大门外,等杜飞骑自行车走远,这才互相看向对方。
杨卫国微微躬了躬身,表面上对魏三爷依然恭敬,但在他心里已经不再惧怕。
而且,刚才听到杜飞跟魏三爷的对话,不难猜出魏三爷眼下遇到了麻烦,需要杜飞那边帮着解决。
魏三爷拍了拍他肩膀,颇有些语重心长道:“小杨啊~以后跟着杜领导,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这老头子啊!”
杨卫国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仍尽维持恭敬:“三爷,您这是哪的话,我就是一小鱼小虾,帮着杜哥跑跑腿,哪有什么飞黄腾达。”
魏三爷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又看一眼杜飞离开的方向,然后转身走回店里。
杨卫国则在后边撇撇嘴,用蚊子小声嘟囔:“哼~倚老卖老,装什么孙子……”
杜飞离开信托商店,找个机会把电风扇丢到随身空间内,骑着自行车回到单位。
刚到办公室外头,就听屋里热火朝天的议论,郑大妈仍是主力,扯着大嗓门道:“今儿中午回家,正好碰着建国门街道的张干事。你们猜怎么着?那边居然也闹了脏东西……”
说话间,杜飞挑开门帘走进去,正好看见一个办公室的老娘们,一边嗑瓜子一边起哄道:“真的假的!都闹到那边啦~也太邪乎了!”
郑大妈撇撇嘴道:“邪乎?还有更邪乎的!我跟你说,张干事说,昨儿半夜禄米仓胡同,简直就是鬼哭狼嚎……”
杜飞刚听得津津有味,忽然眨巴眨巴眼睛,怎么听着有点熟悉呢?
禄米仓胡同,鬼哭狼嚎的,郑大妈说的不会是昨儿夜里,小乌率领野猫偷塔,袭击乌鸦老巢的战斗吧?
杜飞偷偷咧咧嘴,打定主意回去得好好跟小乌说说,让它收敛收敛。
别再搞到最后,成了都市传说,跟灰大仙似的,惊动了军队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杜飞下意识开启视野同步,查看一下小乌在哪。
看它还在家里壁炉前边打盹儿,没再出去疯跑,这才松一口气。
这时钱科长从外边走进来,听了几耳朵,把脸一板道:“嘿~都跟这说什么呢?还有没有点原则信仰?什么鬼啊神儿的,外边来办事的群众听见,影响多不好!”
钱科长一说话,以郑大妈为首的一帮老娘们顿时瘪茄子了,一个个悄眯的各回各办公桌。
随即钱科长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到杜飞身上,抬手一点他:“小杜,上我办公室来。”
杜飞刚把视野从小乌那边收回来,就被点到名字,不由微微一愣,连忙起身过去。
钱科长从桌子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摞文件,一指边上的文件柜:“去拿个文件袋。”
杜飞“哎”了一声,跑过去翻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送过去。
钱科长一边把文件塞进文件袋里,一边跟杜飞道:“你等会儿跑趟妇联,把这个给张主任送去,上回带你见过,还记着不?”
对于上次钱科长带他去区妇联,杜飞的印象非常深刻。
张主任正是钱科长强调的,几个比较重要的人物之一,他当然记着。
“放心吧您~”杜飞接过文件袋。
钱科长一边揉了揉老腰,一边挥挥手道:“赶紧的,别耽误事。”
杜飞瞟了一眼,嘿嘿笑道:“老钱同志,您这岁数~还挺老当益壮啊!”
钱科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直等杜飞出了小办公室才回过味来,老脸一红,骂道:“嘿~你小子说什么屁话。”
杜飞连忙一溜烟跑了,出了街道办,骑上自行车,绝尘而去。
这一路不算远,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区妇联楼下。
先在门卫登记一下,然后直奔三楼张主任办公室。
“咚咚咚~”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过后,里边传来一声:“进~”
杜飞笑呵呵推门进去:“张主任您好,我是交道口街道的小杜,我们钱科长让我送份儿文件。”
虽然上次来时,钱科长带着都见过了,但人家贵人事忙,未必能记得自个。
所以未免尴尬,杜飞主动自报家门。
果然,张主任看见他,眼中闪过瞬间的迟疑。
第一百七十章 大领导爱人
但一听交道口钱科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想起上回钱科长带杜飞来过一趟。
因为妇联本身的特殊性,见天的像钱科长这样,带自家或相熟的晚辈,过来混个脸熟的并不算少。
张主任也不可能个个都记得清,但她见到杜飞,还是想了起来。
一则相隔时间不算太久,再则杜飞这身高模样,的确鹤立鸡群。
张主任笑呵呵,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接过杜飞手里的文件袋,打开查看一下。
然后一边锁到文件柜里,一边跟杜飞道:“我记得你是市局小陈的外甥是吧?”
杜飞笑道:“张主任您好记性!”
张主任回过身,埋怨道:“什么主任不主任的,上次来不说叫张姨嘛。”
杜飞嘿嘿一笑,立刻跟着改口。
上次跟钱科长来,人家那是给钱科长的面子。
这次他自个来的,当然要重新确认一下张主任的态度,免得太近乎了,两边尴尬。
“坐呀~站着干啥。”张主任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等姨给你倒杯茶。”
杜飞忙道:“谢谢张姨。”
张主任拿来茶叶,坐到杜飞旁边,一边沏茶一边问道:“今年有二十了没?”
“虚岁十九。”杜飞回答。
“哎呦~十九呀,岁数小了点……”张主任自言自语,有问道:“还没对象吧?”
杜飞笑道:“看你说的,我这才多大。”
张主任道:“那倒是,等两年也不着急,哎~还是你们年轻好啊!”
杜飞接茬道:“张姨,您看着也不老呀!出去说不到四十都没人不信。”
张主任顿时喜笑颜开,却摆手道:“不行喽~老啦!”说着把茶杯推过来。
杜飞吸溜一口道:“哎?张姨,您这茶好香呀!”
杜飞跟张主任不熟,想聊天不冷场尴尬,必须尽快找个话题。
如果聊不下去草草走了,非但留不下什么好印象,也会显得肚子里空空没东西可说。
而杜飞的计划是,至少闲聊二十分钟再走,给张主任留下一些印象,等下次再来不用通过钱科长和陈中原外甥的身份就能想起他。
张主任闪过一抹得意:“这是峨眉山的竹叶青,上回老乡给带的。”
“您是四川人?”杜飞问道。
张主任点头,叹道:“当初跟红军离开家时我才十八,跟你差不多大,一晃都三十年了。”
杜飞跟着点头,有些不太好接话。
好在张主任仅仅感怀片刻,就笑着道:“这人呐~岁数大了总爱想起过去的事儿。”
杜飞道:“您这是想家了,解放了就没回去看看?”
张主任道:“前几年我爱人入川工作,倒是回老家去了几回。”说着摇了摇头:“当年相识的人不多了,亲戚就剩了一个七舅姥爷,前年也没了。”
杜飞有点后悔找这个话茬,这特么根本接不下去呀!
把人家七舅姥爷都说没了。
好在这货脸皮厚,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承认错误:“张姨,您看看,我也不会聊天,净让您想起伤心事儿。”
张主任反而噗呲一笑:“你这孩子,关你什么事儿!嗐~我也是,跟你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啥!”
杜飞则暗忖,这位张姨是四川人,四川人……灵机一动道:“张姨,您在京城想吃一顿家乡菜不容易吧?
张主任也是人精,一听杜飞提起这茬,就猜出来一二,点头道:“这倒是,京城这边,要上饭店,都是山东菜,要么就是回民馆子。自个在家里做,又缺这个,少那个的。不过这些年东奔西走的也习惯了,走到哪,吃到哪,没那么多讲究。”
杜飞眼眸中飞快闪过一抹异色,笑着道:“要不还得说您这样的老红军呢!思想觉悟就是高。”
原本杜飞想趁机提起傻柱,给这位张主任做顿四川菜。
但从对方话语中听出委婉拒绝,便立刻打住。
毕竟双方关系还没到那,太上赶着反而容易引起反感。
跟着又说了几句闲话,一杯茶快喝完了,杜飞便知趣告辞。
看得出来,张主任对他印象还算不错,临走时送出来办公室。
杜飞出来,直接下楼。
没有正当的由头,他也不好在楼里到处乱逛。
等回到街道办,跟钱科长交差,回到自个办公桌坐下。
杜飞又想起那位张主任,不由得心想:“四川人~前几年爱人又在四川工作,去年进京,还是副省,难道……就是傻柱认识那个大领导?会不会这么巧?”
杜飞想了想,又是微微摇头,自己纠结这个干啥,管他是不是,又不指着他。
杜飞默默调整一下心态,拿出小红本从第一篇开始背。
还真别说,相比m选的通篇大论,小红本摘录的都是精华,看着还挺带劲,背着也不枯燥。
直至晚上下班,杜飞才收起小红本,骑着车子来到白老四羊汤。
远远就看见店门外边停着一辆偏三轮跨度摩托。
杜飞知道,那是蒋东来的新座驾。
等杜飞走近了,看见挎斗摩托车旁边扔着好几个烟头,蒋东来不久前应该站在这等他来着。
恰在这时,蒋东来穿着军大衣,从店面旁边的小巷里走出来。
那里边二十多米有个公厕,估计是跑去放水了。
看见杜飞,蒋东来顿时笑逐颜开:“来啦~快上屋里去,今儿给你备了点好嚼谷。”
杜飞笑呵呵把自行车停到旁边:“啥好吃的?还跟我卖上关子了。”
说着话,俩人挑起棉门帘进到店里。
里边生意还不错,大锅里坐着羊汤弄的屋里热气腾腾的。
杜飞和蒋东来没在前边停留,径直进了后屋。
屋里桌子都摆好了,炉子上跟往常一样坐着小铝锅。
蒋东来进来,闪掉了军大衣,把炉子上的小铝锅端到桌上,笑着道:“今儿这锅可不是羊肉!”
杜飞也来了兴趣,伸手掀开锅盖。
里边红亮的汤汁炖着一锅肉,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蒋东来没再往下卖关子,哈哈笑道:“这两天有个东北的老战友到京里办事儿,给带了一整只鹿,几个人给分了,我弄了条鹿腿!”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东北战友
杜飞还真没吃过鹿肉。
看这做法,跟白老四往常的红焖羊肉也差不多。
他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口。
吃着倒也没啥特殊的,口感比羊肉紧实一些,但是脂肪较少,没羊肉嚼着香。
不过这是人家蒋东来的一番心意,犯不上吹毛求疵。
杜飞一边吃,一边夸赞一番。
不大一会儿,又上了俩炒菜和两碗羊汤。
蒋东来早烫好了一瓶二锅头,打开瓶盖给杜飞倒上。
一边倒酒还一边嘿嘿笑。
杜飞看他样子,不禁问道:“我说老蒋,您这是啥情况?笑的那么猥琐,这是背着我孙姨在外头养了小的?”
蒋东来一愣,连忙道:“嗐~什么跟什么呀!”说着自个坐下来,跟杜飞碰了一杯,俩人各自抿一口,才一脸怪笑道:“还是老张家的事儿。”
杜飞诧异道:“老张家,不都进去了么,还能有啥事?”
蒋东来笑道:“这回是他们家那闺女。”
“张芸?”杜飞几乎把这女人给忘记了。
虽然张家跟李家这点事儿,在根上是由这个女人引起的,但杜飞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不知道这次又弄出啥幺蛾子?
蒋东来喝了一口酒:“昨儿上午,这娘们让派出所给抓了。”
杜飞疑道:“抓了?她犯啥事儿了?”
蒋东来道:“跟有夫之妇搞破鞋,让人媳妇抓个正着。”
杜飞一愣,这娘们心也够大的,亲爹亲哥都被抓起来了,还有闲心扯这些用不着的。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
就算张芸再缺心眼儿,也不至于这么饥渴吧!
果然,蒋东来接着冷笑道:“你说张富贵那老财多精明一人,生出个姑娘却是个二愣子,让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混子给骗了身子,说是有关系能救她爹,还给人拿了五百块钱。”
杜飞一听,也是哭笑不得。
这张芸的确够缺心眼的,也不打听打听她爹跟她哥是啥罪名。
就她家这破事儿,换谁来了也管不了。
随即,杜飞就想到了李家。
本就风声鹤唳的李家,如果不知内情,发现张芸进去,还不知道慌成啥样?
不过杜飞只是一个闪念,并没有往深想,转而看向蒋东来。
今天特地让孙兰叫他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说张芸这点破事。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又夹起一块鹿肉,心里灵机一动:“鹿肉~东北来的战友~”
等把张芸的事当笑话说完,蒋东来也放下酒杯,好整以暇道:“还有一个事儿……”
杜飞也放下筷子,一脸正色,示意他说。
蒋东来组织一下语言道:“刚才我不说,有个战友从东北过来,他现在手上有一批木柴,想找找门路,能不能出手。”
“木柴?有多少?”
杜飞一听,顿时皱了皱眉,这时候都是统购统销,个人手里哪来的木柴?而且听这意思,数量还不少。
蒋东来压低声音道:“一共十四个车皮,全是半米粗的红松!”
杜飞一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十四个火车皮,这是什么概念!
杜飞眉头紧锁,沉声道:“老蒋,这事儿你也敢接?不要命了!”
蒋东来一愣,旋即明白杜飞的意思,一拍大腿道:“嗐~您想哪去了!”
杜飞默不作声,等他解释。
蒋东来道:“这些木材可不是私下交易,有批文,有手续,都是公对公的。”
杜飞道:“既然啥都有,还……”
说到一半,他忽然明白了,低声道:“是计划外的?”
蒋东来点头道:“我战友说了,他们那边都是正规手续,入账也是林业局的公账,绝对不是投机倒把,就是过年给下边搞点福利。”
杜飞这才算明白。
既然是公对公,这事倒是没什么风险。
不过杜飞本身可没有这样的门路。
他左思右想,要办成这个事,还得找周鹏。
他爸是物资局的,办这个事,正好对口。
至于拒绝,杜飞第一时间就给否了。
说白了,这件事没什么风险,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就能在东北那边获得一条人脉何乐而不为?
杜飞想了想道:“明天找你那战友,把他有什么手续都问明白了,回头我找周鹏问问。”
蒋东来一听,顿时裂开大嘴笑了起来:“得嘞,您放心,我等会儿就去,明一早让兰子给您带去。”
原本蒋东来在他这一批战友里,混的算是比较差的。
虽然留在京城,但窝到一个厂子里,当个保卫科副科长,还被挤到冷板凳上,一坐就是十多年。
偶尔有外地的战友过来,他都不太好意思。
直到这回,如果把这事办成了,那可算扬眉吐气了一次。
等吃完了饭,杜飞从白老四那出来,蒋东来一张大脸通红,还张罗要送杜飞回去。
杜飞忙道:“别介!我还想多活几年。”
蒋东来悻悻一笑,只好自个晃晃悠悠骑摩托车走了。
剩下杜飞,推着自行车也没骑,顺着胡同往四合院走去。
心里默默寻思,张芸被抓对李家有什么影响。
至于木柴那事,没什么可想的,等明天跟周鹏一说,具体怎么运作,让他操心去。
其实这个事,如果没有杜飞,孙兰也可以去找周鹏。
不过由孙兰出面,跟杜飞出面,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虽然都是一个单位的,但孙兰的背景不行,周鹏不会给她面子。
到时候蒋东来跟他那个战友,就只有被宰的份儿。
以周鹏的尿性,铁定要狠狠往下压价,到时候蒋东来非但没有好处,反而可能在他战友那落下埋怨。
这个时候,忽然从天上飘飘洒洒下起雪来。
冰凉的雪花顺着脖颈子落到领子里,把杜飞凉得打个哆嗦,不由缩缩脖子。
杜飞也没了闲心,立刻蹬上自行车,加快速度,往家赶去。
等回到四合院,一进大门就看见三大爷坐在怹家门口擦自行车。
看见杜飞回来,立刻挤着一对母狗眼凑过来,笑呵呵道:“哎呦~小杜这才下班呀!”
杜飞停下来道:“三大爷,都下雪了,您还擦车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 让许大茂去办
三大爷尴尬的推了推眼镜,心说我那是擦车吗?要不为了等你,谁在外边挨冻。
三大爷干笑一声:“这不是……解放那事儿~”
杜飞道:“嗐~您急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就算定下来也得等年后再上班不是。”
三大爷连连点头称是。
等杜飞走了,三大爷皱了皱眉,转身回屋。
屋里边,正在缝补衣裳的三大妈见他回来,立刻问道:“小杜回来了?”
三大爷道:“刚进去。”
三大妈撂下针线问道:“老二那事~他怎么说的?”
三大爷道:“说让我别着急,等过了年的。”
三大妈迟疑道:“老头子,你说他别是敷衍咱们吧?”
三大爷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至于,敷衍咱们,他图啥呀?”
“那倒也是。”三大妈点点头。
与此同时,在里屋隔出的,闫解成和于丽的房间里。
闫解成拿个杯子扣在墙上,耳朵贴在杯底上,小心翼翼听着隔壁他爸他妈说话。
于丽坐在床上,看着自家爷们撅着屁股的滑稽样子却笑不出来。
不知怎么,她现在越来越看不上闫解放。
但摸了摸还没隆起的小腹,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按耐下去。
这时,闫解成直起身子,揉了揉发酸的后腰。
刚才那一个姿势撅了二十多分钟,就算年轻也有点顶不住。
于丽收拢思绪,小声问:“听见啥了?”
闫解成凑到于丽耳朵边上道:“咱爸说……”
热乎乎的气息弄的于丽脸颊一红,把他推开道:“好好说话,小点声外边听不着。”
闫解成嘿嘿一笑,也没在意媳妇的举动,继续道:“小杜那边说,等过完年的,我看呀……老二这工作够呛。”
于丽道:“那可不一定~我看老姜家,今晚上不但买了只鸡,还买了一瓶挺老贵的汾酒,明显是庆祝姜永春的工作办成了。”
闫解成皱眉道:“这么说,杜飞还真不是吹牛?”
于丽道:“咱爸是什么人?要没百分百把握,能带钱去找人家?”
闫解成眼珠一转,再次凑近道:“媳妇,你说咱要找杜飞,帮我转成大国营,这事有没有希望?”
于丽眼睛一亮,却缓缓摇头道:“我估计杜飞应该能办,可咱们拿什么求人呀?”
闫解成问道:“唉?咱俩结婚以后,一共存了多少钱?”
于丽翻个白眼道:“你一个月挣多少,自个心里没点数?去了过日子花销,交给你家里的,存了三十块钱。”
闫解成有些泄气。
指望他们自个是甭想了,可要让三大爷三大妈帮忙,谈何容易!
之前闫解放硬是喊出‘五年白干,工资全部上交’才说动三大爷两口子,拿出一千块钱。
闫解成和于丽互相看一眼,不约而同叹了一声。
另外一边,杜飞回到家里。
没看到小乌那货,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
杜飞也没管它,点燃壁炉之后,也没在屋里多呆,转身出门直奔对面许大茂家。
“咚咚咚~”
杜飞敲门,喊了一声:“茂哥~娄姐~”
里边立即传来娄小娥的声音,喊了一声来了,房门应声打开。
娄小娥挽着袖子,穿着一件浅黄色毛衣,腰里系着围裙,居然是在洗碗!
杜飞微微诧异。
要知道,娄小娥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小杜来了,快屋里进!”娄小娥满面笑容,热情的把杜飞让了进去,回头对屋里喊了一声:“大茂,快出来,磨蹭啥呢?”
许大茂这才从里屋钻出来,手里居然也捧着一本m选!
“嚯~茂哥,您这刻苦学习呢!”杜飞一边笑着调侃,一边自个找地儿坐下。
许大茂笑道:“嗐~我就是瞎看。不你说的,想当领导就得加强学习。再说了……”
说着许大茂坐到杜飞旁边,挤眉弄眼道:“傻柱都开始看外国名著了,我也不能落下不是!”
这时娄小娥麻利的沏了杯茶端上来,也坐到许大茂那边,插嘴道:“要不说,还是小杜厉害呢!那傻柱什么人,榆木疙瘩一个,换个旁人,说出大天,他也不带看书的。”
杜飞笑道:“得~娄姐,您也拿我开涮。我昨儿就是不想做饭了,上傻柱那顺嘴胡咧咧几句。”
娄小娥噗呲一笑。
许大茂则道:“兄弟,您以后不爱动手,就上哥这来呀!找傻柱干啥?”
没等杜飞说话,娄小娥先开腔了,嗔道:“人傻柱是大厨,就你那两下子,怎么跟人比!也不知羞。”
许大茂讪讪一笑。
其实他刚才说完了,也觉着这话有些不妥。
杜飞爱上哪吃饭就上哪吃饭去,还用得着跟你许大茂打报告?
娄小娥反应快,立即给他个台阶。
许大茂就坡下驴,嘿嘿笑道:“这倒也是,该说不说,傻柱这人别的不行,但做菜还真有一手。”
杜飞笑了笑,没在傻柱的话题上兜圈子,直接问道:“对了,茂哥,您在轧钢厂人头熟,能不能给弄一个临时工?”
许大茂一怔,皱眉道:“临时工……我想想办法吧!兄弟,你应该知道,现在这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临时工应该没啥问题,但岗位可就……”
杜飞道:“这不要紧,最好是脏活累活。”
许大茂和娄小娥一听都愣了,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杜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杜飞在这也没藏着掖着,当即就把前两天闫解放上他那撒野的事说了。
许大茂一听,眼珠子一瞪:“还有这事儿?这孙子,给他狂的!”
娄小娥恍然大悟道:“哎呀!我想起来了,那天闫解放咣咣咣敲门,把二大爷都惊动了。”
许大茂眨巴眨巴眼睛道:“我咋不知道呢?”
娄小娥道:“那天你上咱爸那送东西去,回来的晚。”
许大茂又看向杜飞,皱眉道:“我说兄弟,闫解放那孙子都这样了,您咋还给他找工作呢?大度也没这么大度的。”
杜飞笑呵呵道:“不给他找个工作,我怎么收拾他?”
许大茂愣了愣,有些没听懂。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兵法
杜飞笑着解释道:“茂哥,您说,这回我跟闫解放这小子算不算结仇了?”
许大茂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那还用说?就三大爷家那几个小子,心眼跟针鼻似的,即便在嘴上不说,心里不定咋恨您呢!”
杜飞冷笑道:“所以啊!我才得给他找个工作。”
许大茂还是没明白。
杜飞解释道:“这么跟您说吧!如果我在四合院里收拾这孙子,顶天了就打他一顿,要么罚他扫院子,还能真打死他?”
许大茂跟着点点头。
杜飞接着道:“但给他找个工作,弄到单位去上班,离开咱们院这个环境,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这叫‘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把敌人诱导进对我方有利的预设战场进行歼灭。”
咕噜一声。
许大茂和娄小娥不约而同的咽了一口唾沫。
他俩没想到,杜飞这货为了整治闫解放,连兵法都用上了。
尤其许大茂,心里倏然冒出一个念头,以后一定不能得罪杜飞,否则闫解放那货就是前车之鉴。
杜飞又道:“茂哥,怎么样,有没有合适的岗位?时间也不用太长,能到明年四五月份就行。”
许大茂没听出什么,娄小娥却敏锐的察觉,插嘴道:“明年四、五月?”
杜飞道:“嗯,到时候,他自然有别的去处。”
娄小娥听的云里雾里,却知那个所谓的‘别的去处’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许大茂则在想,轧钢厂有什么岗位符合杜飞的要求:“要说最累……那肯定是扛大包,不过谁都知道扛大包这活能累死人,三大爷家自诩是读书人,让闫解放干这个……他能答应吗?”
杜飞想了想道:“这你不用操心,回头我跟三大爷说去。”
许大茂一听这话,立刻拍着胸脯道:“得嘞,那我明天就找运输科的项科长去。”
杜飞笑道:“茂哥,那我可就指望您了。”
许大茂笑道:“咱哥俩谁跟谁呀!”
杜飞起身道:“那就这样,不打扰你们俩二人世界了,咱回见。”
娄小娥脸蛋一红,瞪了杜飞一眼,跟许大茂一起往外送。
快到门口,杜飞忽然停住,又道:“对了,茂哥,你工转干的事有眉目了没?”
许大茂一愣,心说啥工转干?
杜飞皱了皱眉道:“合着您升了个小组长就知足了?”
许大茂精神一振,立马回忆起来,当初杜飞给他规划的路线。
先当一个小组长,然后想法转成干部籍,再往上熬副科、科长。
但他当上小组长以后,就顾着跟娄小娥研究咋生孩子了,完全把‘公转干’的事儿抛到脑后了。
许大茂不好意思的干笑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借口,只能尴尬的挠挠脑袋。
杜飞不以为意道:“跟娄姐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也挺好。”说着就要接着往外走。
许大茂听出他话里有话,连忙抢了一步,拦住杜飞道:“别介,兄弟,您别打哑谜呀!”
杜飞道:“茂哥,工转干可不好办。”
许大茂显然也打听过,而且努力过,一脸苦涩:“我找人事科问了,人家说根本没戏。”
杜飞撇撇嘴道:“人事科?找他们顶啥用。这事你们轧钢厂就俩人能办,一个杨厂长,一个李副厂长。”
许大茂讪讪一笑,不好意思道:“那个……兄弟,其实,其实……”
旁边娄小娥看他吭哧瘪肚那样,插嘴道:“其实我们找过李副厂长,还送了东西,人家没收。”
杜飞瞟了一眼许大茂,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还行,总算没找错人。不过,你跟人家关系没到,又没人给你引荐,能收你东西才怪。”
许大茂咧咧嘴,百般无奈。
杜飞想了想道:“下礼拜一,你跟我去见李明飞。”
“李明飞?”许大茂愣了一下。
“就是你们李副厂长。”杜飞解释道。
许大茂顿时瞪大眼睛:“我艹~兄弟,你认识李副厂长!”
娄小娥虽然也吃了一惊,毕竟出身不俗,倒没大惊小怪,赶紧撞了许大茂一下:“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
许大茂忙闭上嘴,却仍十分激动的盯着杜飞。
“认识他好稀罕吗?”杜飞老凡尔赛上身,一脸云淡风轻,逼格瞬间拉满。
许大茂道:“兄弟,您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呀!李副厂长在我们轧钢厂那就是天,跺一跺脚,地动山摇。”
杜飞笑道:“哪有那么邪乎!”
许大茂也来了精神,忙问道:“那我带多少?”说着搓了搓手指。
杜飞翻个白眼道:“带什么!我带您给他李明飞送钱,那我成什么了?”
许大茂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娄小娥忙解释道:“大茂,小杜这是带你进门,有了小杜的面子,以后咱们再去,才方便说话。”
“还是我娄姐!”杜飞跟娄小娥伸了个大拇哥:“不过丑化说在前头,我跟李明飞交情不深,人家卖不卖面子还不一定,到时候万一不成,茂哥您可别见怪。”
许大茂咧着嘴,连连道:“那不能~那不能~”
杜飞摆摆手:“得嘞,我先回了,您二位也甭送了。”
说着已经推门出去。
虽然说不用送,许大茂还是送到了门外。
外边的雪下的更大。
杜飞紧了紧衣服,快速穿过院子,回到自个儿家。
其实,杜飞临走前,提起要带许大茂去见李副厂长,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计划。
李副厂长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心胸手腕,都非同寻常。
而且,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身为轧钢厂革委会主任,在轧钢厂厂区和周围的家属区,堪比是土皇帝一样。
而这次,带许大茂过去,也是对李副厂长的一次试探。
杜飞想看看,李副厂长对他是什么态度。
虽然上回在全聚德见面,李副厂长显得十分亲切,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具体落到实处,才能看出虚实。
接下来,等这次见面后,许大茂再为‘工转干’去找李副厂长,看他的态度就知道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外宅
在许大茂家。
送走杜飞,许大茂回身把门关上,还没从刚才的兴奋中缓解过来,兴冲冲道:“娥子,真想不到!小杜居然认识李副厂长!”
娄小娥笑道:“看你那点出息!认识就认识呗,等这次过去,你不也认识了。”
许大茂大言不惭道:“要说认识,其实,我以前也认识,就是……”
娄小娥撇撇嘴道:“你那也叫认识?人家就想看电影时能想起你,别的事儿都免谈。”
许大茂被揭了老底,顿时老脸一红,赶忙岔开话题:“哎~娥子,你说为啥小杜不让咱当场送礼?趁热打铁多好?”
娄小娥伸出手指头,点点他脑壳道:“你咋不想想,小杜带你去的,你当面送礼,算什么事儿?李副厂长要是收了,好像小杜上门求人,不仅欠了人情,还得矮人一头。万一李副厂长不收,岂不是更尴尬了!两边就得做成仇敌,连回旋余地都没有。”
许大茂瞪着俩大眼珠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娄小娥接着道:“你没看出来吗?杜飞在提到李副厂长时,语气可没什么恭敬。说明他心里,跟李副厂长,至少是平起平坐。要让你当面送礼,成了上门求人,以后还怎么来往!”
许大茂皱眉道:“娥子,你说小杜就一孤儿,就算有他舅舅,也不过是处级。可李副厂长那可是正经的副厅级!一般的,能摸到李副厂长跟前都万幸了,小杜凭什么跟人家平起平坐?”
娄小娥颇有风情的翻个白眼:“这我哪知道呀!等下礼拜一,你去时候,仔细着点,看看李副厂长的态度,不就知道了?”
许大茂点头:“这倒也是~就是有些奇怪,自打杜叔没了,小杜换了个人似的。”
娄小娥道:“有啥奇怪的,父母都不在了,自个不支楞起来还能指望谁?我可听说了……”
说着娄小娥压低声音:“我可听说,当初小杜差点接班进来轧钢厂,后来是被人逼着,让出接班机会,跑到街道办去当了临时工……”
杜飞回到家,洗漱一番后,已经快九点了,索性直接上楼睡觉。
到第二天早上,没睁开眼睛,就闻到一股臭烘烘的味儿。
杜飞睁开眼睛一看。
一个毛乎乎的大脑袋跟他近在咫尺。
杜飞皱了皱眉。
虽然小乌身上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但那股子臭味却挥之不去。
杜飞话都懒得说,先把小乌送到随身空间里转一圈,才消灭了那股臭味儿。
“小乌!你下次再去厕所蹲着,弄得一身臭味,就别回来了。”杜飞威胁道。
小乌却“喵喵”的反驳,还反馈回理直气壮的情绪。
杜飞伸手就给它一个脑瓜崩,弹得小乌喵喵直叫。
杜飞哈哈大笑,从被窝里爬出来,洗脸、刷牙、吃早饭,然后直奔街道办。
等他到单位,孙兰已经提前来了。
两人碰了碰眼神儿,孙兰瞄了一眼杜飞的办公桌。
走过去,发现台历下边压着一张对折的纸条。
杜飞坐下来,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儿拿起那张纸条看了看。
上面用钢笔字写着一溜,各种手续证件的名称,杜飞数了一下,竟然有十二个!
他不动声色的把纸条塞进兜里,然后若无其事提着暖壶去打开水。
今天杜飞来的早。
这两天都是小王帮他打开水,今天索性他把小王的暖瓶提上。
他不是小王的领导,总让人家给打开水也不合适。
非得有来有往,各自心里才不会觉着不平衡。
等杜飞回来,屋里又来了几个人。
郑大妈和几个老娘们已经唠了起来。
这回总算不是厕所闹鬼的事了,而是城南那边挖地窖,竟然挖出来大陶瓮,里边装的都是拳头大的银元宝……
杜飞也就听个热闹,眼睛则透过窗户,一直盯着外边。
果然,周鹏那货今天又迟到了,都过了八点半也没见人上来。
杜飞索性也不盯着了,自个该干嘛干嘛。
直到九点多钟,觉着一阵尿意,起身想要上厕所。
刚一出办公室,可巧正遇上周鹏也从对面出来。
“哎呦~周哥,我找您一早上了。”杜飞直截了当。
周鹏微微诧异:“哥们儿,有事儿?”
说着就走过来,掏出一包牡丹烟,递给杜飞一根,划然火柴点上。然后自个也点上一根,深深嘬了一口道:“咱们哥们儿,有事儿您说话。”
杜飞笑呵呵道:“东北来个朋友,带来点东西,不知道周哥有没有兴趣?”
“东北的~”周鹏深深打量杜飞,哈哈笑道:“哥们儿,你这路子够野的!走,咱找地方谈去。”
杜飞道:“得嘞,那您等我先去放放水。”
“走着,咱一起。”周鹏也不知道是真有,还是凑热闹。
俩人并肩出了街道办,往公厕走去。
公厕虽然脏,但冬天都冻上了,倒是没啥味儿。
俩人并排站在水泥砌的小便池前边。
长年累月,池子里尿碱积得老厚。
周鹏一边解裤带,一边瞟了一眼,直接‘我艹’一声:“哥们儿,你他么西门庆转世吧?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再加上这驴话儿,他么哪个女的顶得住!”
杜飞笑道:“您可别瞎说,不知道的还当我流氓呢!”
周鹏撇撇嘴,甩了甩自己那小枪,信誓旦旦道:“哥们儿,你放心,就算现在不是,你早晚也是个流氓。”
杜飞道:“那我还得借您吉言。”
从厕所出来,由周鹏引路,走了一百多米,俩人就钻进了小胡同,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小院门前。
这里距离街道办有五六百米,是一个死胡同,位置十分隐秘。
周鹏到了轻轻拍打门环。
不大一会儿,里边传来脚步声,也没问谁,门就开了。
只见一个穿着红色碎花棉袄的女人站在门里。
看她样子也就二十六七岁,梳着条麻花辫,长得相当漂亮,要论相貌身材比秦淮茹也不相上下。
杜飞知道,周鹏还没结婚,这女的肯定不是他媳妇儿。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千金买马骨
“小玉,去泡壶好茶。”周鹏一边往里边走,一边大大咧咧吩咐,直接带杜飞进了上屋。
杜飞走进来,默默打量这个院子。
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三合院,总共三间正房,外加左右厢房,南边没有倒座房。
在院里还看不出什么,跟这个年代的大杂院都差不多,有些破败脏乱。
但一进屋里,顿时就不一样了。
一水的苏联风格的现代家具,沙发茶几,吊扇花瓶,屋顶上还挂着最新的长管日光灯,水磨石的地面好像还打了蜡,灯一照,直反光。
原本杜飞以为,他那房子就算不错了,但跟周鹏这一比,明显更朴素低调。
“周哥,您这屋子可真不错!可让我开了眼了。”杜飞落座,笑着恭维一句,心里却有些犯合计。
这地方明显是周鹏的外宅。
他把自个带这来是什么意思?是单纯表示亲近,还是另有深意?
这时,那个叫小玉的女人把茶端上来,还像旧社会时,行了一礼,才退出去。
“周哥,您这……”杜飞笑嘻嘻的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周鹏也是一笑,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哥们儿,你那买卖到这儿,也该透露透露了吧。”
杜飞干脆把兜里那张纸条拿出来,推到周鹏面前:“周哥,您先看看这个。”
对物资供应这块,周鹏的确是行家,眼睛快速在纸条上扫了一遍,顿时就猜出七七八八。
抬头看向杜飞道:“林业局的计划外木材?有多少?”
杜飞笑着把纸条收回去。
这张纸条虽然不是他写的,但有蒋东来的笔记,也不能随便留在这里。
杜飞一边把纸条折起来揣兜里,一边压低声音道:“十四个火车皮。”
周鹏闻听,不由得脸色为之一变。
十四个车皮的木材,这可不是个小数,幸亏是公对公,手续还算齐全。
周鹏略微想了想,一拍大腿道:“这活儿,我接了!不过这价格嘛……”
杜飞立刻摆摆手打断他:“周哥,我就是过来牵个线儿,具体什么章程,等见面了之后,你们自个谈。”
周鹏点点头道:“这样也好,省得咱哥俩为了仨瓜俩枣,争的急头白脸的。”
杜飞一笑,算是默认。
其实他压根不知道行情,也不知道蒋东来战友那边的底线,根本也没法谈。
随后两人约定了时间地点,便不再提这件事儿,转而喝茶聊天,东拉西扯,谈天说地,竟是相谈甚欢。
中间换了一道茶,聊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单位。
快到中午,杜飞把周鹏那边的情况跟孙兰说了,让她去跟蒋东来转达。
至于下一步怎样谈判,杜飞也不会参与其中,让蒋东来和他战友直接找周鹏就行。
还没到十二点,孙兰都没等下班,就急匆匆提前走了。
杜飞倒是没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这事既然周鹏应了,基本上八九不离十。
他这两天在全力背诵小红本,一遍一遍抄写,然后默背记牢,直至烂熟于心。
小红本虽然不大,但也有好几万字,全都背诵下来,做到信手拈来,非得下苦功夫不可。
在这上面,杜飞可不敢偷懒。
好在现在时候还早,也不至于赶鸭子上架。
反而是朱婷,这两天不仅被王主任拉着到处开会,还得忙着写年终总结。
作为整个街道办的学历担当,这种耍笔杆子的事,无论如何也跑不了。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推着自行车出来,准备回四合院
却没想到,刚出单位门口,就看见雷老六在不远处蹲着抽烟。
杜飞皱了皱眉,他发现雷老六这货特别喜欢在门口蹲着。
要说上回去四合院,怕打扰了他睡觉,现在在单位门口,为啥还不进去?
杜飞推自行车走过去,看见地上丢着五六个烟头,看来等的时间不短了。
雷老六看见杜飞走过来,赶忙站起来把手里剩的小半截烟丢到地上,用脚踩灭,咧咧嘴道:“杜领导~”
杜飞没在单位门口站着,示意他一边走一边说。
雷老六忙推上自行车跟上。
杜飞道:“老雷,魏三爷那事我已经通知了,不用你再跑一趟。”
雷老六点点头道:“哎~我知道。那个……这次也不是为魏三爷的事儿。”
“哦?”杜飞看他一眼。
雷老六干笑道:“那个,是老杨……”
杜飞还记着,是当初给他修房子的一个木工师傅,手艺相当不错。
“老杨怎么了?”杜飞问道。
雷老六叹道:“老杨家里那口子得了急病,他们俩都不是工人,没有公费医疗……”
杜飞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这个年代,虽然医疗价格很低,但没有纳入公费医疗体系的人,一旦得了大病就难了。
杜飞当即道:“需要多少?”
雷老六眼睛一亮,忙道:“五十,五十应该够了。”
杜飞停下来道:“你在这等着,我回去一趟。”
刚才说这几句话,也没走出几步。
杜飞折回到街道办,假装回办公室拿钱,从随身空间拿出一百块钱。
虽然不知道老杨媳妇得了什么病,但如果二十、三十的,雷老六就能帮忙,犯不上来找他。
不大一会,杜飞回来,直接塞给雷老六十张大团结:“老雷,你跟老杨是老兄弟,这个事儿你多帮衬着,人比啥都要紧。”
雷老六拿到钱,不由得双手一颤。
其实,他找杜飞多少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他知道杜飞有能力帮这个忙,但人家愿不愿意,他就没底了。
毕竟杜飞跟老杨,除了修房子那几天偶尔打个照面,真谈不上什么交情,甚至说认识都勉强。
这种情况,跟人家借钱,雷老六也觉得唐突。
但他还是来了。
一来,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的人真不多;二来,他也想试一试杜飞的人品气量,以便将来跟着杜飞,究竟是死心塌地,还是留个心眼,拿钱办事。
杜飞虽然不知道雷老六是怎么想的。
但一口气甩出一百块钱,其实也是给雷老六看的。
那意思很明显,跟我没什么关系的老杨,遇到事了我都肯帮忙,要是你雷老六有事,那还用说!
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千金买马骨。
第一百七十六章 闫解放入坑
果然,雷老六十分感动,差点热泪盈眶。
至于说将来怎么还钱,就凭老杨那一手木工,只要有活干,还真不用愁!
而且,就算真还不上。
像老杨这样的顶级木工,几乎都是木材专家。
花一百块钱就当雇一位木材专家,以后收古旧家具时,带在身边长眼,肯定不亏。
送走了雷老六。
杜飞骑上自行车往家走,不大会儿功夫就回到四合院。
提溜着自行车大梁,迈过大门的门坎,正要往里面走,却遇上了于丽。
于丽怀孕之后,虽然还没显怀,人却愈发丰盈起来。
杜飞往里走,跟她打个照面,笑着打招呼道:“哎哟,于姐,您这个点不在家里吃饭,这是上哪去?”
于丽勉强笑了笑:“小……小杜呀!我……那个,出去打点酱油。”
杜飞笑道:“解成也真舍得,外边都黑了。”
于丽脸色一僵,没再说话,闷头走了。
杜飞一看,准又是跟闫解成闹别扭了。
不过闫解成也真是,明知道自个媳妇怀着孕,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追出来。
又一转念,这年月怀孕生孩子跟后世还不一样。
这时候女人动辄生五六个都寻常,怀孕自然也显得没那么要紧了。
正想着,从三大爷家里就传出三大妈的叫声:“闫解成,快去把于丽追回来……你信不信我拿大马勺抽你……”
叫喊着,闫解成狼狈的从屋里被撵出来,嘴里嘟嘟囔囔,还不情不愿的,一边穿着棉袄,一边往外走。
抬头看见杜飞,让他愣了一下,尴尬的点头笑了笑。
杜飞也笑了笑,问道:“三大爷在家呢?”
“呃,在呢!”闫解成脸色微微一变,回头向屋里喊一声:“爸,杜飞找你。”完事儿一溜烟跑出去追于丽。
三大爷子戴着眼镜从屋里出来,笑呵呵道:“小杜,下班啦~”
杜飞一笑:“解放那事儿,咱~屋里说去?”
三大爷那双小母狗眼顿时瞪的溜圆,兴奋道:“真哒!赶紧的屋去!”
杜飞支上自行车,跟三大爷进屋。
三大妈从厨房里出来,一脸期寄的用围裙擦着手。
当事人严解放也从里屋出来,看着杜飞的情绪异常复杂。
“来小杜,坐下说。”三大爷让杜飞坐下,三大妈赶忙去沏茶。
杜飞笑着道:“三大妈,您别忙了,我说完了就回去。”
三大妈假装热情道:“急什么,在这吃完了再走呗!”
杜飞一笑,连忙推辞。
就三大爷他们家这伙食水平,他要真敢留下来,吃的好不好不说,这一家子今晚上都得饿肚子。
三大妈就是那么一说,杜飞客气一下,便不再提这茬,转而迫不及待问道:“小杜,解放工作那事有眉目了?”
杜飞目光依次掠过三大爷,三大妈和闫解放,好整以暇道:“工作这个事呢……的确是有点眉目了。”
听见杜飞说话当间顿了一下,老闫家仨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等杜飞把话说完,三大妈和闫解放才松一口气。
但精明的三大爷反而表情严肃,问道:“小杜,是不是出了啥岔子?”
杜飞演技上线,开始胡说八道:“三大爷,姜还是老的辣!您看出来了。”
三大爷忙问道:“究竟是咋回事儿?”
杜飞叹了一声:“嗐~本来事都差不多了,让解放上轧钢厂上班,先在运输科当个临时工……”
三大妈一听,顿时急了:“运输科?那不是扛大包的嘛!”
杜飞淡淡道:“就是临时过渡一下,等过完年,五月份,有招工,到时候会优先招厂里的临时工。”
三大爷立刻就明白杜飞的套路,心里暗暗啧舌,明年五月招工,杜飞居然现在就打听出来!
不由得觉着杜飞跟脚愈发深不可测。
三大妈急着道:“这不是挺好的吗?咋又出了岔子?”
杜飞解释道:“三大爷、三大妈,轧钢厂的情况,你们住在这边,也应该知道。不瞒您说,我走的是李副厂长的门路,原本是万无一失。但杨厂长那边……您懂的,有人看不惯了,要给李副厂长上点眼药。”
三大爷三大妈都皱起眉头,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杜飞。
三大爷舔舔嘴唇,问道:“难不成厂里两边较劲,把解放给夹到当间儿了?这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嘛!”
杜飞心说,都这时候了,三大爷还跟那拽成语,叹道:“可不嘛!要不实在不行,这次咱就放一放?等下回有机会再说。运输科的科长是杨厂长那边的,解放去了肯定穿小鞋,虽然不敢太过分,但运输科那活儿……真要可丁可卯的,也够呛。”
闫解放一听,眼神闪烁起来。
三大爷家条件虽然不算多好,但从小到大还真没让孩子吃苦。
闫解放一听这个情况,顿时有些怵头,但就这样放弃,他也真不甘心。
三大妈道:“小杜啊~就没别的法子了?”
杜飞苦笑道:“三大妈,我是真尽力了!谁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三大爷眼睛一眯,想了想,沉吟道:“小杜,那个……如果解放去上班去,得在运输科待多长时间?”
杜飞暗暗点头,三大爷脑瓜反应的确不慢,一下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略微沉吟道:“最多到五六月份,厂子一招工,咱活动活动,到李副厂长管的后勤部门去,那就轻省了。”
三大爷道:“也就是说,在这之前,解放得吃三四个月的苦。”说着看向闫解放道:“解放,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有啥想法?”
闫解放眉头紧锁,默不作声的看了看三大爷,又看了看坐一旁的杜飞。
过了片刻,咬着嘴唇,把心一横道:“爸,不就是三个月嘛,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好~是条汉子!”
杜飞嘴角上翘,笑着给闫解放上了一顶高帽,让他想退都没有台阶。
三大爷皱了皱眉,最终也没说什么。
三大妈则不再纠结,对杜飞连连道谢。
闫解放也跟着说了一声:“杜哥,谢谢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以退为进
杜飞连说不用,心里却暗道:“反正情况我都说的明明白白的,是你们自己愿意往里跳的,回头可赖不着我。”
随后杜飞站起来道:“得嘞,那就这样,我先回了。”
三大爷连忙起身,一脸笑容送到门外,一直看着杜飞走进二进院的垂花门,脸上笑容收敛,眉头紧锁起来。
回到屋里,三大妈和闫解放也有喜有忧,见三大爷回来,三大妈迎上来,问道:“送走拉~”
三大爷点点头:“送走了!”
闫解放凑上来道:“爸,您说刚才杜飞说那些话……”
三大爷用眼角瞟了儿子一眼,淡淡道:“还行,没人家说啥你就信啥。”
闫解放撇撇嘴没吱声。
三大妈则道:“老头子,你是说杜飞是故意的?就想惩治咱家解放?”
三大爷摇摇头道:“不知道,按道理以杜飞平时表现出的人品性格,应该不至于……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心里咋想的,谁能知道?”
三大妈顿时紧张起来:“那……那咱家解放不是危险了!”
三大爷道:“嗐~你瞎想啥呢!最多吃点苦头,能有多大危险?再说,这都是咱们在家瞎猜,万一人家根本没使坏呢!”
三大妈还是不放心。
三大爷道:“再说,刚才小杜可主动提了,让咱们放弃这次,是咱死乞白赖,能怪得了人家?”
三大妈和闫解放也无话可说。
三大爷叹了一声。
虽然他心里觉着,这很有可能就是杜飞在故意整治闫解放。
但看出来也没有用,杜飞用的是阳谋,堂堂正正摆在那,明告诉你只要去上班就得遭罪。
可只要你还觊觎这份工作,还巴望着熬过三四个月,就能否极泰来,即便明知是坑,也得捏鼻子往下跳。
不仅如此,还得谢谢人家杜飞。
三大爷想到这,更是感慨后生可畏。
心里愈发后悔,那天一念之差,没有阻止闫解放,否则何至于此!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只希望杜飞能够言而有信,等闫解放熬过三四个月,把工作给落实了,别再起幺蛾子。
而在杜飞离开闫家之后,刚穿过垂花门,正要往里面走,却被人拦住。
“唉呦,胜利,在这干嘛呢?”杜飞笑呵呵打招呼。
李胜利咧咧嘴,心说我在这干嘛你不知道?
上次他在杜飞家门口傻等,后来才知道,杜飞在中院,跟傻柱这喝酒吃饭呢!
这回他学尖了,直接跑到中院的垂花门下头,只要杜飞回来,立马就能看见。
“那个……”李胜利强笑道:“还是我们家那事儿。”
杜飞点了点头道:“胜利,今天你不找我,待会我也准备上你们家去一趟。”
李胜利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杜飞这样说,那一准是有了消息,立刻就想追问。
却在这时,傻柱晃晃悠悠从前院走进来,看见杜飞立刻热情道:“杜飞,刚下班呀!今晚上还上我那吃去?”
傻柱是实在人,不像三大妈只是客气客气,他叫杜飞去吃饭,就是真去吃饭。
不过杜飞也不能总可着一只羊薅羊毛,笑着回绝道:“今儿算了。下回,下回一定去。”
傻柱也不坚持,哈哈一笑,就往里走,看见李胜利,也只点点头。
李胜利悻悻的喊了一声柱子哥,意识到这地方人来人往,不好说话。
等两人回到后院。
杜飞一边推自行车往自个家走,一边跟李胜利道:“胜利,我先回家把炉子点上。”
李胜利点点头,心里却直打鼓,不知道杜飞带回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同样的,在李家,得着信儿的李国强和李婶也忐忑起来。
再过几分钟,答案都将揭晓,而这几分钟却让他们感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忽然!咚咚咚~
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把屋里的仨人吓了一跳。
李国强猛的回过神来,看向了房门的方向,定了定神,喊李胜利,示意他去开门。
李胜利麻溜过去,把杜飞让了进来。
而杜飞手里提着一个兜子。
李家仨人都认识,正是那天晚上李胜利送去的。
这令李家仨人的脸色为之一变,从心底萌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杜飞走进来,回手关上们,把兜子放到桌子上。
啪的一声轻。
很明显是金属隔着布兜子,撞击桌面的动静。
如果说原本李家人把那件宝贝送给杜飞还觉得心疼。
那么此时,杜飞把东西送回来,则让他们感觉恐慌。
为什么会送回来?究竟出了什么情况?这样价值连城的东西,杜飞他怎么舍得还回来?
李国强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的布兜子。
李胜利下意识的喉结滚动,舔舔干涩的嘴唇。
李婶则是欲言又止,使劲搓着双手。
杜飞进屋,目光扫过,仨人反应尽收眼底。
这也正是他所要的效果,以退为进,制造压力!
杜飞沉默了几秒,叹了一声道:“李叔李婶~”又看了一眼李胜利:“您家这宝贝,我完璧归赵,你们李家这事儿……请恕我能力有限。”
李国强忙道:“哎~小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杜飞叹了一声道:“李叔,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你们家这事儿太大!就我这小身板,真不敢往上靠,弄不好就得把自个折进去。”
李胜利插嘴道:“不至于,不至于,我们家这点事……”
不等他说完,杜飞把脸一沉,冷冷道:“怎么不至于!你们知不知道,前天连张芸都被抓了?”
瞬间李家三口人脸色一变。
张芸的事儿他们当然知道,原先还想让杜飞帮着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没想到,杜飞一来就说起这件事!
杜飞道:“李叔,为了你们家这点事,今天我舅舅把我叫过去狠狠骂了一顿。明确警告我,张家的事,绝不能沾!所以您这东西虽然瞅着眼热,但无功不受禄,我也只能奉还。”
李国强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现在根本顾不上杜飞还回来的东西了,只觉脑瓜子嗡嗡的。
李婶比这还不如,身子一晃,差点躺下。
幸亏李胜利这没心没肺的,手疾眼快扶住了他老娘。
第一百七十八章 怨念
杜飞这时也缓了缓,又说道:“李叔,咱们是十几年的老邻居,我知道你们家是本分人,怎么就跟张家扯上关系了?你们知道那一家子都是什么来路?”
李国强总算还有些承受能力,眉头紧锁道:“小杜,看在十多年的老邻居份上,你就透露一点,给我们个明白。”
杜飞哼了一声,冷冷道:“这么跟你们说吧,张家那几个人,被抓住之后,都没留市里,直接被上边提走了,你们自个寻思这是什么概念。”
李家仨人立刻目瞪口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当初只是李胜利没管住裤裆,一点一点发展,竟到这种地步!
而杜飞的描述,使他们脑中瞬间浮现出一个词——敌特!
特么的~难道张家是一家子潜伏的敌特分子?
想到这种可能,李家仨人全都打个哆嗦,不由得一阵后怕。
当初他们居然敲诈对方两千块钱!还真是耗子给猫当三陪,赚钱不要命了。
杜飞则暗暗观察他们反应。
今天杜飞过来,把那件黄金首饰盒还回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是现在这种情况,最有可能吓走李家的法子。
这两天,这件首饰盒在杜飞的随身空间里,已经给他带来不少好处。
杜飞也没把事情做绝,主动把东西还给李家,再刻意制造紧张压力,最好带着东西离开京城。
就算不彻底离开,至少回老家去避避风头,这件事也有个了解。
然而,李国强并没有领会杜飞的心思。
在冷静下来之后,又跟杜飞恳求道:“小杜~您可不能不管叔儿呀!你放心,我懂规矩!”
说着又把兜子回到杜飞面前:“这个您带回去,回头我还有重谢。”
杜飞一愣,心说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呀!
怎么还就说不明白了?
再说,这老李家究竟有多少家底?先前拿出一块田黄石,又拿出一个黄金首饰,现在居然还有重谢?
从长远上,无论田黄石,还是这个镶嵌着蓝宝石和翡翠珠子的首饰盒,已经比下边那些银砖和零散的首饰更值钱。
只不过这些东西现在还处于蛰伏期。
老话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等到将来,改革开放,古董文物的价格才会打着滚的往上涨。
而且,对杜飞来说,这些古董文物里蕴含的白光蓝光,则是更重要的资源。
只不过这老李家的底子是不是有点太厚了?
要说老京城的人家,几乎家家都有点压箱底的宝贝。
可李家这可不是一两件。
田黄石,黄金首饰盒,竟然另外还有重谢。
这说明李家最少还有五六件,跟田黄石和首饰盒一个级别的好东西。
根据杜飞的了解,李家往上数,三辈雇农,苦哈哈的,上哪弄来这么些好玩意?
说什么庚子年从洋人手里弄来的,这话骗鬼,鬼都不信。
在杜飞离开后,整个李家都陷入了压抑的沉默。
足足好几分钟,李胜利突然一拍椅子扶手,破口大骂道:“他么的!杜飞这丫的!跟姓蒋的一个德行,拿了我们的好处,关键时候一推二六五!我他么……”
这次李国强没再呵斥儿子,只顾脸色阴沉的默默抽烟。
李胜利也只是无能狂怒,骂了一些难听的话之后,呼呼喘着粗气,不知如何是好。
反而是李国强,抽完了一根烟,狠狠把烟头丢在地上,咬着牙道:“走!我们走!”
李胜利愣了一下:“爸,我们能走哪儿去?难道这房子和工作都不要了?”
李国强无力道:“房子,找房伢子卖了,能卖多少卖多少。工作嘛……我想办法,上医院找人开诊断书,先泡病号吧~”
李胜利皱着眉,十分不甘心:“爸……”
李国强却猛的暴怒起来,刚才他一直压抑着,此刻终于压不住了。
啪的一声!
李国强狠命一拍桌子,怒吼道:“这都因为谁?你个不孝的东西!要不是你搞出这些破事儿,我跟你妈至于担惊受怕,差点搭进去半条命吗!”
李胜利吓得一哆嗦。
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见过他爸这样失态,两眼通红,睚眦尽裂,好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李胜利连忙低下头,几乎把脑袋插进裤裆里,嘴里却不断念叨着:“杜飞~杜飞~你给我等着!”
杜飞还不知道,李胜利这怂货,把他给恨上来。
第二天一早。
刚到单位,小王就凑上来,笑嘻嘻道:“杜哥,明天上午十一点,咱们丰泽园,不见不散。”
杜飞一笑,应了他一声:“得了,我一准儿到!”
转眼到了中午。
去小食堂吃完饭,刚回到办公室,杜飞意外发现,楚成竟然来了,正坐他座位上翻他桌上的小红本。
杜飞道:“我艹,你小子咋来了?”
楚成“切”了一声:“就行你上我那去,还不行我来了?”
杜飞朝里院努努嘴:“上里边去了没?”
楚成撇撇嘴道:“我妈烦我烦的不行,上里边凑啥热闹,没事找抽去?”
杜飞一笑,转又问道:“是上回那事儿?”
楚成点点头:“我跟晓丽商量一下,还是去一趟,把事化解了,免得日后麻烦。”
杜飞早猜到他要回去跟周晓丽商量,点头道:“咱们就明儿下午,一会儿我找人通知一声,让他在家等着。”
至于说,明儿下午,魏三爷有没有事儿,杜飞想都没想,反正甭管啥事都得让道。
说完了正事,杜飞跟楚成又闲聊几句,眼瞅着差十多分钟一点,楚成才骑车子走了。
杜飞把他送到单位门外边,顺便跑一趟厕所,等放完了水回来,却看见一个身影在街道办大门外徘徊不前。
杜飞瞅那背影眼熟,喊了一声:“秦姐?”
那人闻声回头,果然就是秦淮茹。
秦淮茹穿着一身蓝色工装,一脸焦急的神态,看见杜飞,忙抢几步,呼哧带喘道:“小杜,太好了!”
杜飞莫名其妙:“秦姐,有事找我咋不进去,在门口晃悠啥呢?”
秦淮茹脸颊一红,小声道:“你们这是衙门,我~那个……有点不敢进。”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秦淮茹报信儿
杜飞哭笑不得:“我听说你跟杨厂长说话都不怵头,咋到这就歇菜了?”
秦淮茹瞪他一眼,嗔道:“就能挤兑我,那能一样嘛!在厂里我是工人,就算说话不好听,厂长也不能把我咋地,你这可是衙门,是国家政府!”
杜飞心说,这娘们儿果然鸡贼,可惜还是见识太短。
“走吧~啥事上屋里说去。”杜飞说着就要往里走。
秦淮茹忙拉他一下:“别进去了,几句话就说完了,让旁人听见也不好。”
杜飞不知道这娘们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把她带到门外墙根地下:“啥事?搞得神秘兮兮的。”
秦淮茹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有人想害你!”
杜飞一愣,登时皱起眉头。
秦淮茹接着道:“今儿一早,棒梗上学去,看见后院的李胜利和前院的闫解放在一块蛐蛐咕咕……”
杜飞的眉梢一扬,心说这俩人怎么凑到一块,狼狈为奸去了?
原本秦淮茹来找他,他也没当回事儿,此时却稍微重视起来。
秦淮茹则接着道:“棒梗从他们身边过去,正好听见他们提到你名字,觉着俩人不怀好意,就躲到拐角听着……”
杜飞心说,除了学习,棒梗干点偷鸡摸狗的事儿倒是挺机灵。
反而李胜利和闫解放搞到一起想害他,一开始他还没太放在心上。
但随着秦淮茹把情况叙述一遍,杜飞的脸色终于阴沉下来,喃喃道:“这俩孙子真够阴的!”
这事主要还是李胜利的主意。
李胜利心里迁怒杜飞,把自个家现在的窘境,归罪于杜飞不愿意帮忙,准备临走了恶心杜飞一下。
造谣说杜飞想霸占他们家房子,他们一家子,被逼无奈,才搬走的。
李胜利知道,前几天闫解放被杜飞打歪了半边脸,一来同仇敌忾,二来把水搅浑,才找上闫解放合谋。
其实,这种谣言也说不上对杜飞有多大影响,就是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而且,到时候李家搬走了,就算杜飞想找人对质都不成,只能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这才是最恶心的。
秦淮茹见杜飞沉着脸,半天没说话,急着道:“小杜,你倒是赶紧的呀!回头他们把谣言传出去,这事就不好办了。”
在她看来,名声是极重要的,尤其像杜飞这样的小伙子,又在衙门里办差,名声坏了,可了不得!
所以,中午棒梗跑到她单位把这事一说,秦淮茹立即就跑出来,给杜飞送信儿。
杜飞看她一脑门子汗,到现在气还没喘匀净,胸前俩前大灯一起一伏,还是真拼了命跑来的。
杜飞笑道:“看把你急的,多大个事儿呀!”
秦淮茹气的直翻白眼!
合着我这大老远老来,怕你着了人家的道儿,搁你这就是多大个事儿?
秦淮茹拿一双桃花眼剜他一眼,气呼呼道:“反正我把话传到了,该怎么办你自个想折吧!”
说着一转身就要走。
杜飞忙道:“哎~秦姐,忙什么走,既然你都来了,咱一事不烦二主……”
秦淮茹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杜飞是啥意思?
杜飞好整以暇道:“你现在回去,上南门找蒋东来,如果他不在,赵小虎和程大军也行,到时候你跟他这么说……”
秦淮茹仔细听着杜飞叙说,眼睛跟着越睁越大,一脸不可思议。
等杜飞说完了,不由得皱眉道:“小杜,这能行吗?不犯法吧?”
杜飞撇撇嘴道:“咋地,嫌不刺激,还想干点违法犯罪的事儿?”
秦淮茹没忍住,抬手就拍他一下,这货实在太气人了,自个是那意思吗!
杜飞略微正色道:“放心吧,这事老蒋会处理好,你把话带到了就行。”
秦淮茹默默点头,急吼吼要走。
杜飞道:“你先等等。”
说着转身回到街道办院里,不大一会儿推着自行车出来,往秦淮茹面前一递。
秦淮茹诧异道:“你这是干啥?”
杜飞把钥匙抛给她:“骑车子回去。”然后也不等秦淮茹说话就直接走了。
秦淮茹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攥着车钥匙,没由来的有点鼻子发酸。
杜飞刚刚走回来,冷不防周鹏这货从旁边钻出来,贼兮兮道:“嘿~我说,刚才那小娘们儿够俊的啊!看不出来呀!哥们儿,您也是个会玩的。”
杜飞被这货吓一跳:“我艹,周哥,您属夜猫子的,走道咋没声呢!”
周鹏也不以为意,嘿嘿一笑,相当猥琐,低声道:“怎么样,得手没?”
杜飞撇撇嘴道:“啥得手没?周哥,您可别瞎说,就是我们院的一个大姐,大我好几岁呢!。”
周鹏嘿嘿道:“大点怕啥~我跟你说,越是大点的娘们儿越会疼人儿。”
杜飞撇撇嘴道:“周哥,你有话说话,别跟这腐蚀我这社会主义接班人。”
周鹏一愣,叫道:“唉我艹~您要点脸不!”
杜飞这几天跟他熟了,说话也越来越没忌讳。
俩人插科打诨一阵,周鹏终于说到正事:“对了,东北那事儿基本成了。这回看您的面儿,我可没怎么砍价,回头请我。”
杜飞笑道:“还能少了您这顿?这礼拜有事儿,下礼拜天,地方您选。”
周鹏道:“得嘞!那我可等着您的。”
说罢了,俩人各自分开。
杜飞回到办公室,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周鹏说话那意思,这次给的价格不低,算是给他在蒋东来那位战友的面前做了面子。
让蒋东来那战友和他背后的知道,杜飞在京城也是有排面的。
虽然蒋东来始终没提他战友的背景,但能在大老远的龙江,调车皮把木材运到京城,一般二般的可做不到。
回到屋里,杜飞拿起小红本接着背。
等到晚上下班,自行车被秦淮茹骑走了,杜飞溜溜达达往四合院走去。
刚到门口就隐约听见里边乱哄哄的。
杜飞走进去,正看见三大爷领着闫解成和闫解放兄弟俩从屋里出来。
杜飞扫了一眼闫解放
这货做贼心虚,立刻避开视线。
第一百八十章 贞节牌坊
杜飞也没搭理闫解放,叫住三大爷问道:“三大爷,这是咋回事?里边咋乱成这样?”
三大爷一边往中院走,一边应道:“我这也刚得着信儿,不知道咋回事呢!”
说话间,几个人穿过二进院的垂花门。
只见中院这边已经聚了不少人,蒋东来带着赵小虎和程大军,仨人都穿着类似公安的保卫科制服,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小脚妇人。
杜飞走进来,也没往前凑,顺着抄手游廊往里边走,找个人少的地界,站在边上看热闹。
这时易中海站到头里,正跟蒋东来交涉:“蒋科长,您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蒋东来当然认识易中海,厂里唯二的两个八级工,也没托大,伸出手道:“哎呦!易师傅,原来您住这个院。”
易中海握了握手道:“我是院里的一大爷,有个大事小情的,帮着忙活忙活。”
蒋东来道:“那敢情好,有您在我就放心了,您这院里有个叫李胜利的小子?”
易中海点头道:“李胜利,后院老李家的小子,您找他?”
蒋东来“哼”了一声道:“那就没错了!就这小子,丧心病狂啊……”
蒋东来看院里聚了不少人,一指跟来那小脚妇人,扯开嗓门就嚷嚷起来。
“王姐是我们厂里的遗孀,守寡守了十多年!李胜利这孙子,竟然耍流氓,要糟蹋王姐!”
不等蒋东来话音落下,那个跟来的妇人就尖声叫道:“就是那个天杀的,毁了我十多年的贞节牌坊……”
众人这时才注意到这名妇人。
一米五几的个子,微微有些驼背,长得说不上难看,但也跟好看不沾边,最显眼的就是鼻子旁边长了一个黄豆大的黑痦子。
易中海也跟着看了一眼,皱眉道:“蒋科长这不能吧?胜利那孩子今年才二十,模样也周正,就算再怎么……也不至于……”
蒋科长还没吱声,那位王寡妇先不干了,尖叫到:“哎~哪来的老梆子,怎么说话呢?嘿!我岁数大怎么了?岁数大就活该被流氓糟蹋?”
易中海顿时被噎的哑口无言。
倒也不是他没话对付,只是这娘们儿明显是个泼妇,万一说急眼了上来挠他两下犯不上。
易中海索性也不搭理那王寡妇,接着跟蒋东来道:“蒋科长,这事儿……”
蒋东来一本正经道:“易师傅,您放心,咱既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既然李胜利是这个院的,给他叫出来,咱当面对质。”说罢又看向那妇人:“王姐,您看行吧?”
王寡妇点头道:“我相信咱们保卫科,一定能给我一个公道!”
这时候,后院的二大爷刘海忠带着俩儿子姗姗来迟,看见蒋东来立刻点头哈腰,老远就伸出手,握手道:“哎呦,蒋科长,您好,您好!”
蒋东来也认识刘海忠,厂里的七级工也是有数的,笑道:“刘师傅,闹半天您也住这呀!”
刘海忠顿时与有荣焉,问道:“蒋科长,这是怎么回事呀?弄这么大阵仗。”
蒋东来皱了皱眉,暗道这刘海忠拎不清,刚才握手时候,他都给面子了,竟然真把自个当一号人物了。
蒋东来笑了笑:“刚跟易师傅说完,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李胜利找来。”
刘海忠一听,也不问来龙去脉,立刻叫道:“找李胜利好办,光天光福,你们俩去,把李胜利给我提溜过来。”
刘家这哥俩一听,也都来了精神,一溜烟跑回后院。
不大会儿功夫,李胜利就一脸莫名其妙的来到中院。
后边李国强两口子也跟了出来。
蒋东来扫了王寡妇一眼,立刻叫了一声:“李胜利!”
李胜利一愣,脱口道:“蒋东~蒋科长,您找我?”
与此同时,王寡妇在李家三口人出来时,眼神有些茫然,等蒋东来大叫,李胜利搭茬,才眼睛一亮,锁定了目标,陡然发出高八度的尖叫:“啊~你个杀千刀的臭流氓!就是他,蒋科长,就是他,快抓住他!”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李胜利。
李家三口人还都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蒋东来则嘴角迁出一丝冷笑,对赵小虎和程大军“嗯”了一声。
俩人立刻如狼似虎上去,一下就把李胜利给按住。
同时赵小虎还拿出了一副这个年代不太多见的手铐。
李胜利下意识还想反抗,被程大军往肋条骨上怼了一下,顿时疼的直抽凉气。
与此同时,咔的一声,赵小虎已经反剪双手把他拷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眼间。
李国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冲到蒋东来面前,哀求道:“蒋科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胜利他……”
不等他说下去,蒋东来直接打断道:“没什么误会,刚才苦主已经指认了,我们保卫科必须抓人,至于具体怎么回事,回头移交派出所,那边的同志会好好调查。”说罢对赵小虎一摆手:“带走!”
“哎~别,别呀!误会,肯定是误会!”李国强还想解释,紧跟着蒋东来往外走。
而在当场的众人,则瞬间炸锅了。
如果说之前,大伙儿还半信半疑,但刚才那王寡妇当众指认李胜利,这下也算是做实了这件事。
有说李胜利丧心病狂,饥不择食的。
也有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平时人模狗样一人,竟然是这路货色。
还有说一早就看出李胜利不是块好饼……
杜飞全程站在抄手游廊里看热闹。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淮茹悄眯的凑到他身旁,贼兮兮的低声道:“还是你坏!这下李胜利的名声彻底完了!”
杜飞看着被押着往外走的李胜利,淡淡道:“谁让他自个作死,非要惹我。”
秦淮茹嗫嚅着嘴唇,小声道:“那个……李胜利最后会咋样?”
这时蒋东来等人已经出了中院,杜飞收回目光,看向秦淮茹道,笑呵呵道:“是死是活的,就看李家的表现了。”
秦淮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车钥匙:“还你,车子停你家窗户下头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有功必赏
杜飞看了看自行车钥匙,却没接,淡淡道:“这次表现不错,奖你了。”
秦淮茹一脸不敢相信:“你~你说啥?”
杜飞重复道:“车子,奖给你了!对外就说花二十块钱跟我买的。别忘了回去告诉棒梗,这车也有他一份功劳。”
秦淮茹“哦”了一声,这才确认自己刚才没听错。
心中除了欢喜,又有些担心,小声问道:“你把车给我了,你上班咋办呀?”
杜飞理所当然道:“当然再买一台。”
秦淮茹撅撅嘴,犹豫一阵,咬咬牙道:“那……那我还是不要了!你一个月才十六块钱,虽然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但钱不是这么花的。”
杜飞“切”了一声:“指着那点工资,我早饿死了。说给你,就给你,哪那么多话儿。”
“不识好人心!”秦淮茹气哼哼瞪了一眼,转又觉着自个也是个杞人忧天的。
上次杜飞跟她说,认识李副厂长,她还觉着有些云山雾罩的不真切。
这次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杜飞的能耐。
轧钢厂保卫科的副科长,在上万人的厂子里,都是排得上号的,杜飞居然一句话,就给支使过来,这是多大的力度!
与此同时,在四合院大门口,李胜利被按到跨斗摩托的车斗里。
蒋东来也骑上去,用脚猛的一踩,咚咚咚打着火。
李国强和李婶还在一旁苦苦哀求,其实直至此时,他们还是懵的,没搞清究竟是怎回事。
蒋东来则冷哼一声:“老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自个干了啥事自个心里清楚。”
李国强一愣神。
蒋东来已经挂档给油,突突突走了。
后边,赵小虎和程大军则骑上车子,带着王寡妇紧随其后。
“当家的,这可怎么办呀!”李婶眼看着儿子被带走,六神无主的哽咽着。
李国强反而经蒋东来提醒,冷静下来,一跺脚道:“我们先回去!”
“可……可胜利他……”李婶不情不愿,还在看着李胜利被带走的方向。
李国强不耐烦道:“先回家!不然怎么想法子救人。”
李婶抽泣着,被李国强拉着往家走。
当他们再次走回四合院。
从前院到中院,迎来不少异样的眼光,还有背后的窃窃私语。
实在是李胜利这回犯的事太匪夷所思!
二十多岁的小伙对四十多的大姨耍流氓,实在是突破人们的思维底线。
李国强也不管不顾,径直回到后院。
因为走得急,刚进月亮门正好追上二大爷刘海忠。
如果搁在平时,李国强肯定要打声招呼,但到了现在他哪有功夫搭理什么二大爷。
偏偏二大爷没有这个自觉,看见李国强夫妇走过去,竟还想打官腔,皱了皱眉喊道:“哎~我说国强呀……”
李国强却头也没回,好像没听见一样。
“嘿~”刘海忠老脸一红,觉得自己这个二大爷遭到了轻视,有心上去跟李家两口子掰扯掰扯。
但又一转念,李家儿子刚被保卫科带走,自个儿再凑上去,没准惹一身晦气,索性啐了一声,背着手回了自个家。
李国强两口子径直回到家。
刚才因为出来的太急,李家还敞着房门。
等他俩一进屋,却意外看见杜飞居然坐在屋里!
杜飞老神在在,就坐在往日李国强坐的圈椅里,似笑非笑的翘着二郎腿。
“你……”李国强愣了一下,连忙关上门,色厉内荏道:“杜飞,你想怎么样?”
杜飞淡淡道:“李叔,这话您可不该问我。”
这时李婶也反应过来,叫了起来:“是你!是你叫姓蒋的抓走胜利……”
杜飞撇撇嘴,冲李国强扬扬下巴:“李叔,管管李婶,不然我可走了。”
李国强脸色像黑锅底一样,但还是使劲儿拽了一下李婶。
李婶却发疯一样,仍一边哭一边叫。
李国强心烦意乱,登时怒道:“想害死胜利,你就接着闹吧!”
李婶顿时熄火,在旁边低声抽泣。
杜飞这才说道:“李叔,我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你们李家的吧?之前无论是卖房还是找老蒋,都是你们主动求着我……”
李国强嘴角抽了抽,无话可说。
杜飞继续道:“后来也是你们家抛开我,直接跟老蒋联络,才惹出许多事儿。最后实在没法子了,又来回头求我,我说的没错吧?”
李国强还是无话可说。
杜飞则冷笑道:“我就不明白,李胜利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到最后还把我给恨上了?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亏你们想得出来!”
李国强舔了舔嘴唇,表情僵硬道:“小杜,这不能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杜飞道:“李叔,您还真是死鸭子嘴硬。用不用我上前院儿,把闫解放叫过来,跟您对质?”
李国强的脸色顿时垮下来。
杜飞悠闲的拿出一根烟,自顾自的点上,吸了一口:“李叔,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打过闫解放,他就肯定恨我?”
李国强顿时狠狠咬牙。
他原本还奇怪,杜飞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快?原来是闫解放那边告密!
而杜飞随便一招祸水东引,点到为止,转而又道:“说说吧~这事儿想怎么了?”
李国强一脸苦笑。
其实这个事儿他一开始真不知道,等到李胜利跟闫解放都商量好了,才献宝似的回家说了这事儿。
李国强一听,就觉着不太妥帖。
可转念想,又不是多大事,再说自家马上搬走了,就算杜飞本事再大,也奈何不得他们,索性也没多管。
谁知早上的事儿,晚上就来了现世报,眼瞅着儿子被抓,恶客上门。
“杜飞呀~是我们错了!”李国强万般无奈道:“只要……只要你能把胜利放回来,什么条件都好说。”
“让我提条件?”杜飞“哼”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来您也真不在乎这个儿子死活啊!”
看见杜飞要走,李家两口子顿时慌了。
李国强忙道:“慢着!慢着!我懂,我懂了!”
说着连忙一个箭步冲到了他家的立柜前边,打开柜门从里面的暗格里拿出那件黄金首饰。
而他也知道,这一次就这一件首饰盒肯定不能让杜飞满意。
第一百八十二章 象棋、玉玺
李国强取出首饰盒之后,马不停蹄跑到小屋,一阵‘噼里啪啦’的翻动声之后,又捧出一个鲜红的檀木盒子。
放到杜飞面前,掀开木盒盖子,里面赫然是一副象牙雕刻的纯白象棋!
杜飞看了一眼,却仍面无表情。
李国强咬了咬牙,又到立柜下边的柜子里,掀开一道隔板拿出一个拳头大的绒布包袱。
犹豫一下,猛的转过身,把包袱拿到杜飞面前打开,露出里面一个四方的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明黄色衬布,放着一方足有巴掌大,洁白无瑕的白玉印章。
看见这东西,就算杜飞也绷不住了,不由得瞪大眼睛。
他么的,这不会是清朝的一块玉玺吧!
自从后唐末帝自焚于洛阳,那块传自秦朝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就消失了。
到了清朝,皇帝玉玺的花样繁多起来,仅乾隆皇帝就有25方玉玺。
李国强拿出这方白玉印玺,单从大小就能看出肯定出于皇家。
过去做印玺有很严格的规矩,大小形制,不能僭越。
杜飞伸手拿起那方宝玺,翻过来一看。
上面刻着六个不算难认的篆字‘大清皇帝之宝’。
杜飞皱了皱眉,看向李国强,问道:“这东西哪来的?”
到了现在,李国强已经彻底躺平了,乖乖回答:“我本家一个叔爷,是李莲英的干儿子,在宫里当过差。早先我爹过继给叔爷,给家里留了一些东西。等解放了,怕被清算,就改回来了。”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李家名义上是三辈雇农,手里却有这么多皇家的东西。
要么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估计这些东西,都是八国联军进bj那会儿,宫里太监死走逃亡,被偷出来的。
杜飞把玉玺放回去,顺手盖上盒盖,淡淡道:“我这人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李叔,这次胜利这事儿就算了。我看您这也收开始收拾东西了,明儿赶紧搬走吧,省得看着碍眼。”
李国强抿着嘴唇没说话。
李婶却惦着儿子,忙问道:“那胜利……”
杜飞“哼”了一声道:“关他几天,长长记性,年前再放。”
李婶一听,登时急了。
现在离过年还有小一个月。
当即就给杜飞跪下了,哭道:“不行呀!婶求你了,胜利他……”
杜飞却不为所动,也不去看李婶,只盯着李国强,淡淡道:“想折我寿是不?”
李国强见杜飞不吃这套,知道再闹也没用,只好拉起李婶。
杜飞又道:“这件事~我希望到此为止。当然,如果您或者李胜利不服,出来还想搞事,我也随时欢迎。不过……下次三样东西可不一定能把他捞出来。”
说完,杜飞头也不回离开李家。
几家欢喜几家愁。
秦淮茹拿着自行车钥匙喜滋滋的回到家,看见棒梗正在屋里写作业。
把钥匙放到桌上,笑道:“儿子,等会儿喂完鸡,把你杜叔那自行车推回来。”
棒梗抬起头,奇怪道:“不刚给送回去吗?咋又推回来?”
秦淮茹摸摸棒梗脑袋,笑着道:“以后咱家也有自行车了!你杜叔把自行车奖给咱们了,还说这里也有你一份功劳。”
棒梗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真哒!”
秦淮茹正要说话,贾张氏一脸意犹未尽的从外边回来。
刚才,在院里跟各家老娘们儿议论李胜利的事儿,说得口干舌燥,回家喝口水。
一进屋就听棒梗喊叫,问道:“大孙子,说啥呢?真的假的?”
棒梗眉飞色舞道:“奶奶,我跟您说……”
登时就把发现李胜利要害杜飞的事说了。
秦淮茹在旁边也没拦着,还笑呵呵的时不时插嘴补充。
听得贾张氏一张胖脸直抽抽,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等棒梗说完,才回过神来,咽口吐沫道:“这么说,李胜利被保卫科抓走,都是杜飞安排的?”
秦淮茹撇撇嘴,低声道:“妈,今儿中午是我亲自找的蒋科长。要不然您以为小杜凭什么把自行车奖给咱们家。”
贾张氏又是一惊:“你说啥?自行车给咱了!”
见她大惊小怪的样子,秦淮茹心中暗笑,一指桌上的钥匙:“钥匙都在这了。”
贾张氏立马喜出望外,抓过来看了又看。
但是过了片刻,却又皱起眉头,跟秦淮茹道:“淮茹,你说这杜飞小小年纪的,做事是不是太狠了?咱们家跟他走太近,别将来……”
不等秦淮茹说话,棒梗先不乐意听了:“奶奶,是李胜利和闫解放不是东西,可怪不着杜叔儿,杜叔这叫……防守反击!”
“那叫正当防卫!”秦淮茹白了儿子一眼,又跟贾张氏道:“妈,小杜狠不狠的,只要咱们不跟他作对,他再狠也狠不到咱家。再说了……”
说着指了指贾张氏手里的自行车钥匙:“您也看见了,小杜办事多敞亮。自行车虽然不是新的,可要买下来,也得四五十,说给咱就给咱了。”
贾张氏点头:“这倒也是~”
秦淮茹又道:“妈,这事您可不能传出去。要不是自行车没法解释,我都不想跟您说这些。”
贾张氏有点不乐意。
秦淮茹则道:“妈,现在这事就咱家知道内情,如果传出去,小杜不用想,就知道是咱家传的闲话。您刚才也说了,他是个心狠的,想想李胜利,别到时候……”
这时,杜飞回到家,迫不及待把新得的两样好东西摆出来。
尤其是那方‘大清皇帝之宝’的玉玺,这可是曾经汇聚一朝国运的宝贝,不知道收到随身空间里会有什么效果?
然而,令杜飞有些失望。
这方玉玺似乎除了蕴含大量白光和少量蓝光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反而那套象牙雕刻的象棋有些不太寻常。
当杜飞把这套象棋收入随身空间,竟然一瞬间获得了大量蓝光!
这令杜飞十分不解。
根据以往的经验,越是结构复杂精巧的东西,才会蕴含大量蓝光。
可是这套象牙象棋,也仅仅在棋子上刻了字,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精巧,复杂就更谈不上了。
这令杜飞开始怀疑,难道自己对随身空间的理解有误?还是这套象牙象棋另有玄机?
第一百八十三章 顾大舅 娄董事
为了验证,杜飞把整套象棋拿出来,把棋子一个一个放进去,却都没出现异常。
直至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装象棋的盒子上。
杜飞皱眉,心中暗忖:“难道问题在盒子上?”
果然!
在下一刻,随着这方紫檀木的盒子被收进随身空间,大量蓝光瞬息又涌出来!
杜飞眼睛一亮,连忙把盒子取出来仔细查看。
该说不说,相对这副象棋,这个紫檀木的盒子,用料的确有点太过扎实了。
四周的木板足有两指多厚!
虽然垫了红色绒布的内衬,乍一看还不太显眼。
但在杜飞确定,这个木盒子有问题后,里边有夹层就太显而易见了。
杜飞也不客气,当即就撕开了盒子里边的衬布。
仔细一看,果然发现沿着木材的纹理,隐约有拼接的痕迹。
杜飞想了想,因为不确定夹层里是什么情况,他决定还是先把其中蕴含的蓝光吸收的差不多了再暴力拆解。
而根据目前的速度,要抽干这个象棋盒子里蕴含的蓝光,最少得好几天功夫。
第二天一早。
杜飞起个早,又去上回买自行车的修车铺子找王师傅。
一回生,二回熟。
杜飞原想把自行车给秦怀如,我再换一台二八大杠。
不过,这年头二八车,能载人,能拉货,实在紧俏,跟王师傅一打听,手头根本没货。
现找车架子攒零件,半拉月都不一定凑齐。
杜飞没想到这种情况,忽然感觉昨天只顾装逼,把自行车直接给秦淮茹好像草率了。
好在二八大杠没找到,王师傅手头还有一台斜梁全链盒,让杜飞花五十块钱买下来。
因为成色比较新,比他之前那台二六贵了五块钱。
也算是实惠价了。
杜飞骑着回到四合院。
刚进院就遇见傻柱往外走,看见杜飞,不禁叫道:“嘿~哥们儿,你咋还换车了?”
杜飞笑道:“前几天秦姐托我给她搞一辆,二手的没花几个钱。”
傻柱一愣,但也没多想。
今天他还得上图书馆去堵冉老师,可没功夫在这浪费时间。
秦寡妇什么的,哪有冉老师和莎士比亚重要!
来到中院。
杜飞刚把自行车停好,就见秦淮茹头上顶着一撮呆毛,怀里抱着一颗大白菜,从地窖出来。
秦淮茹也瞧见杜飞,还有他旁边那台自行车,还有些奇怪:“哎?小杜,咋还买台斜梁车?”
杜飞也没跟她废话解释,直接道:“这是给你的,我还骑原来那台。”
秦淮茹看见这台足有七八成新,斜梁全链盒自行车,倒是十分欢喜。
这可比原来杜飞那台车子瞅着漂亮多了。
忙把大白菜放在一边儿,一边摸着自个的新车,一边问道:“咋还变了呢?不说那台给我,你自个换台好的么?”
杜飞当然不能说没买到二八大杠,顺嘴道:“既然是奖励,就不能寒碜,你一女的骑那破车也不好看啊~”
秦淮茹喜出望外。
虽然知道,真实原因未必像杜飞说的,但从结果上的确是杜飞特地给她买了一台女式车。
这时候,贾张氏嘴里念念叨叨:“拿个白菜去……”一挑门帘从屋里出来,看见杜飞,顿时一愣,脑海中立刻想起昨天李胜利被带走时的惨样,脸上挤出一抹干笑:“小杜,早啊!”
杜飞则露出人畜无害的阳光笑容:“贾大妈,您早。”
贾张氏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道:“白瞎了这浓眉大眼的面皮!”
谁能想到面前这俊小伙子,一句话就能把人往死里整。
“得嘞,秦姐。”杜飞把车钥匙递过去:“车子我给您送回来了,待会儿还有事,先回见了您。”
说罢推上他原先那台车子,又折返出去。
今天跟小王约定的是十一点丰泽园见面。
现在出去略微有点早,但也早不多少,在珠市口转转,也就打发了。
快到十一点。
杜飞提前十分钟来到丰泽园。
远远就看见,在门外台阶上站着俩人。
其中一个正是跟他一个办公室的小王。
另一个中等身材,穿着军大衣头戴植绒棉帽,应该就是小王大舅。
杜飞快到跟前,抢了几步笑道:“有劳久等了。”
小王跟他大舅迎到台阶下。
小王叫了一声杜哥,连忙介绍道:“大舅,这就是杜飞,我杜哥。”又给杜飞介绍:“杜哥,我大舅顾炳忠。”
杜飞伸出手道:“顾大舅,晚辈杜飞。”
顾炳忠哈哈笑道:“不敢,咱们各交各的,您叫我一声老顾就行。”
俩人握握手,杜飞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笑着,仨人往里边走。
这时的丰泽园还没有改建成后世的大楼,是一座四进的大四合院
三人沿着抄手游廊,直奔三进院东厢房的一个包间。
“小杜,就在前边。”顾炳忠提前半步,一边引路,一边说道:“今儿您是主客,我怕场面冷清,还请了两位作陪,等一下为您介绍。”
杜飞倒也不以为意
小王大舅提前几天通知,已经做足了礼数。
他现在只需客随主便,至于另外还有谁来,也都无伤大雅了。
而且,杜飞来之前也早料到,这顿饭不太可能就他们仨人。
小王大舅不会平白无故请他吃饭,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缘故,多半跟小乌抓住那只大耗子有关。
说话间,仨人到了包间门口,小王抢着开门。
顾炳忠则道了一声“请”,把杜飞让进屋里。
这时,屋里两个正在交谈的人,听见门声,都站起来。
这俩人年岁都不年轻,中等身材,四五十岁,一身中山装,看着十分体面。
顾炳忠从旁介绍道:“二位,这位就是杜飞。”又一指其中较为富态白净的中年人道:“这位娄弘毅,红星轧钢厂董事。”
“娄……弘毅,轧钢厂董事?”杜飞一边握手,一边思忖:“难道这人就是娄小娥她老爹?”
别说,仔细一看跟娄小娥还真有几分连相。
杜飞脑子快速想了想,索性直接问道:“娄董事,冒昧问一句,您女婿是不是姓许?”
杜飞没有直接说娄小娥的名字,毕竟公共场合,又是人家闺女,当众点名不太好。
娄弘毅顿时一愣,诧异道:“您~认识大茂?”
第一百八十四章 老鬼子的宝藏
虽然,娄弘毅私底下顶看不上这个女婿,但在外人面前却不会表现出来。
杜飞笑道:“唉呦!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跟娄姐住一个院,门对门!当初我家出事,全仗娄姐帮衬。娄伯伯,没想到今儿在这见到您,等会我一定好好敬您一杯!”
“杜飞~小杜!”娄弘毅恍然大悟,最近女儿回去,倒是提了好几回,只不过他之前根本没把杜飞和女儿嘴里的‘小杜’联系到一起。
不过他俩也仅点到为止,并没有因为攀上关系而冷落了其他人。
顾炳忠也插嘴道:“想不到你们还有这层关系,那一会儿还真要多喝两杯!”说着又介绍另外一人:“这位王襄王先生,在文物局工作。王先生书香门第,堪称金石大家。”
杜飞则暗暗吃惊,仔细打量面前的粗壮中年人,有些不太确定,难道就是后世那位鼎鼎有名的王先生?
“王先生,久仰大名!”杜飞连忙躬身握手,比刚才对待娄董事还恭敬。
王襄表情有些奇怪,一边打量杜飞,一边半开玩笑:“你这小同志,久仰大名可不敢乱讲,你确定听说过我?”
杜飞不慌不忙道:“1947年,从日本追回一百余箱被掠走的文献古籍……”
王襄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双手鼓掌道:“好~看来您这个‘久仰大名’还真不是顺口说说,等会儿我自罚三杯!”
杜飞一笑,其实他能知道这个典故,也是听后世某位马老师讲的,再说多了还真就黔驴技穷了。
不过这一句话已经搔到痒处,再多反而过犹不及。
而在场的顾炳忠和娄弘毅也都微微吃惊。
他们三人相识多年,互相知道脾气秉性。
王襄这人虽然表面看着随和,其实却内心方正,一般人都不入他眼。
没想到,今天跟杜飞刚一见面,才三两句话就有些一见如故的意思。
原本顾炳忠还怕冷场,这下倒是白担心了。
随后几个人落座,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杜飞也没管点的什么菜,想必有娄董事、王先生二位作陪,顾大舅这一餐饭寒碜不了。
果然,不大会儿功夫,就连着上来八道大菜,其中好几道都必须是提前一两天准备材料的。
酒是顾大舅带来的两瓶陈年西凤酒。
小王跟过来蹭饭,也充当了桌上的服务员的角色,拿着酒瓶给斟了一圈酒。
由顾大舅提了一杯,随后大伙儿就随意了,也没人死乞白赖劝酒。
不过刚才杜飞说了,要敬娄董事一杯,肯定不能食言。
而王先生声称要自罚三杯,也是楷然应诺……
直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顾大舅终于好整以暇,说起了正经事:“小杜,我先跟您告个罪儿,这次请您来并不是为了我们粮库抓耗子。”
杜飞笑道:“瞧您说的,就为抓耗子那点事儿,就算我那真是神猫,您也犯不上请我上这来呀!您这一顿,二十块钱,肯定下不来!”
顾炳忠苦笑,看了看娄董事和王先生,那意思:“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
娄、王二人也是一笑。
到了现在索性开诚布公。
娄董事咳了一声,插言道:“小杜呀~不瞒您说,同仁堂钱勇出手的那个‘灰大仙’的尸体,最后就是被我买来了。”
杜飞一拍大腿道:“您看这事弄的!早知道您要那玩意,我直接送给娄姐,还卖什么呀!”
娄董事一笑,没接这茬,接着说道:“我回去找专家鉴定过,灰大仙的确是被‘某种’猫科动物猎杀了。不过……”
说到这里,娄董事不由深深看了杜飞一眼,缓缓道:“但那位专家十分笃定,那不可能是猫造成的,他怀疑是猞猁或者猎豹。”
杜飞不置可否,心说猞猁和猎豹也未必能干得过小乌那货。
而且他有些不明白,娄董事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既然不明白,那就闭上嘴,别不懂装懂。
而娄董事也没卖关子,继续道:“我们想确认,你的猫确实能猎杀灰大仙,还有当时的具体位置。”
杜飞皱了皱眉,愈发搞不清这仨人的意图了。
他看了看顾炳忠和王襄,问道:“这也是您二位的意思?”
二人没作声,算是默认了。
杜飞想了想道:“第一个倒是没什么问题。”
说着看了看小王:“小乌经常跟我到单位去,小王总能见着,虽然长的大点,但也就是普通家猫的品种。”
小王在旁边一翻白眼,心说那特么是‘大点’吗?
那是比普通猫大了一倍还多好不好!
只不过这个场合并不适合吐槽,他只能把这些话咽到肚子里。
“至于说第二点……”杜飞迟疑道:“不是我不愿意透露,实在是我也不知道那大耗子是从哪儿来的。”
顾炳忠三人都皱了皱眉。
杜飞则视而不见,继续说到:“实不相瞒,那天我就睡了一宿觉,第二天一早就发现小乌叼回一只大耗子,给我丢到屋里来,要不是看它挂彩,我非得抽它不可!”
听杜飞这样一说,在场的五个人,除了杜飞和小王不明就里,其他三人都露出失望表情。
王襄不由叹了一声,端起杯子一口饮尽杯中酒:“唉~看来又是空欢喜一场!”
娄董事和顾大舅也都默不作声。
杜飞瞄了瞄三人,最后锁定在娄董事身上,问道:“娄伯伯,您几位这是怎么回事?把我都给弄糊涂了。”
娄董事苦笑道:“其实这事儿告诉你也没什么,都快二十年了……”
说着看了看顾炳忠和王襄。
见他们没反对,才接着说道:“这个事儿还的从二十年前,小日本投降说起。当时日军驻山西的第一军司令澄田赉四郎……”
杜飞听娄弘毅叙述,也是连连吃惊。
澄田赉四郎这老鬼子,在华夏大地上肆虐多年,搜刮无数金银财宝。
但在1945年,日本投降之后。
澄田赉四郎却通过贿赂阎锡山,并以‘让投降日军转为雇佣兵,帮阎锡山打内战’作为条件,全身而退,回到日本。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二十年旧事
不过,澄田赉四郎这老鬼子,虽然打通了阎锡山的关系,却被军统的京城站和天津站的人给盯上了。
这老鬼子倒也精明,知道壮士断腕,本人虽然跑了,但他贿赂阎锡山剩下的财物,还有一大半被截在了京城和天津。
其中天津那批,很快被发现瓜分。
但留在京城的,却下落成迷,挖地三尺,也没找到。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这仨人真正的目的,是要找到澄田老鬼子的宝藏。
只是他还不明白,为什么那老鬼子的东西,会跟灰大仙这耗子精扯上关系?
杜飞也是想到就问,这时候没什么可客气的。
娄董事叹道:“这事说起来还真有点邪乎!按说澄田老鬼子肯定想把东西运回日本,在京城和天津两地,不可能藏匿太深。天津那边就是,几乎没费劲儿,一找就找到了。可到了咱们京城这头却见鬼了!二十多个大木箱,就放在仓库里,等找到了,箱子还在,里边的东西却都没了!”
杜飞灵机一动,问道:“那仓库在禄米仓附近?”
娄董事点点头。
杜飞恍然大悟,这就对上了。
听钱科长说,原先灰大仙不就盘踞在禄米仓附近嘛!
“你们怀疑~”杜飞脱口而出:“那些东西让那灰大仙搬走了?”
王襄接茬道:“民间传说,耗子成精会搬运术,其实是老鼠的屯粮习性。只不过一些活得长的老耗子,渐渐模仿人的喜好,也会收集一些金银饰品。”
顾炳忠也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当初就在西城警察局,据他说那些空木箱子的确有大量鼠咬的痕迹。”
杜飞皱眉道:“既然这样,找到灰大仙的老巢,刨开看看,不就得了?”
仨人苦笑。
顾炳忠道:“你真以为灰大仙这么好对付?”
杜飞自然而然逼王附体,淡淡道:“很难吗?”
那表情好像说,不是挺简单嘛!就分三步:第一步,小乌去了;第二步,咬死;第三步,叼回来。
看,就这么简单!
顾炳忠眨巴眨巴眼睛,竟无言以对。
王襄则道:“那灰大仙儿也算是天生神物,当然不好对付!但你那大猫,虽然还没见过,但也必定非凡,又因为天生相克才能把它制死。换成普通人,就算是军队,去了也相当棘手。人少了,不顶事,人多了,它又猫起来不出来。”
杜飞想想,倒也是这个道理,转又问道:“那解放后呢?听我们科长说,解放军不是找到了灰大仙的老巢了吗?”
顾炳忠苦笑着,忽然开始解扣子。
杜飞诧异的看向他
只见,顾炳忠脱了中山装,掀起里边的棕色毛衣和红衬衣,直接退出左边手臂,露出半边身子。
杜飞的目光一凝,敏锐发现在他肩膀手臂和肋下,至少有三处枪伤。
而顾炳忠,却缓缓转过身,露出他的后背。
在他后面,除了那三处枪伤的贯穿伤,还有一道跟蜈蚣似的红色伤口。
这条伤口足有十多厘米长,从他后心划到左肺,看着触目惊心。
顾炳忠放下衣服道:“老钱是不是还跟你说,有个解放军战士,被灰大仙伤了?”
杜飞愕然道:“是您?”随即反应过来:“您认识我们钱科长?”
顾炳忠神色复杂道:“说起来,我现在能坐在这儿,还多亏了老钱!当时京城刚和平解放,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知道深浅,寻思一个耗子还真能成精?多亏老钱一再提醒,那玩意爱掏后心,让我们背着钢板。当时就在衣服里塞了一个铁盘子,关键时候,挡了一下,不然……”
说到此处,顾炳忠还不禁一阵唏嘘。
杜飞也直嘬牙花子。
隔着衣服和一张铁盘子,居然还伤成这样!
那耗子精活着时候,得凶成啥样!
顾炳忠把衣服穿好:“后来,我们连长虽然找到了灰大仙的老巢,也差点将其打死。但在那里除了少量现大洋,还有一些金银首饰,却没发现澄田老鬼子的财物,而且最终也没找到灰大仙儿的尸体。”
杜飞皱眉,舔了舔嘴唇,缓缓说道:“所以你们怀疑,灰大仙还有一个巢穴?”
此时他尽量遏制住内心的激动,心里不由得想到:“难道四合院下面那个密室里,还隐藏着日本鬼子的宝藏?如果……不对!”
但这个念头仅仅片刻,就被杜飞给否定了。
如果按顾炳忠仨人的推测,澄田老鬼子的宝藏真被灰大仙儿给搬运走了,并且藏在了另一处老巢内。
那么那处巢穴一定是早就存在的,并且经营了很久。
而且,老鼠毕竟不是人,那么多财物被搬回去,肯定散落的哪都是。
但上次杜飞跟着小乌的视角进去,却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这令杜飞一下子冷静下来。
四合院下面那间密室,绝不可能是灰大仙儿藏宝的巢穴。
而且,从距离上来说,四合院离存放财物的仓库太远了,老鼠成群结队把东西运来难度非常大。
所以,那处有可能存在的,藏匿着大量金银财宝的灰大仙老巢,一定还在禄米仓附近!
杜飞的大脑在瞬间想到这些。
这时,顾炳忠则点头道:“不错,这件事我们一早就有所怀疑。只不过那次之后灰大仙就人间蒸发了,都以为它带伤逃走,死在了巢穴里,只能不了了之。直至这次,无意间听我外甥提起,这才旧事重提,希望找到线索,把澄田老鬼子从咱们华夏搜刮的东西找出来!”
在场的娄弘毅和王襄也跟着点头。
原本杜飞还奇怪,为什么顾炳忠对灰大仙这事这么执着,过了二十年还念念不忘。
看了他后背的伤口,杜飞才明白,这个灰大仙,恐怕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反而是王襄和娄弘毅的立场有点耐人寻味。
杜飞不了解这两个人的底细个性,但如果仅从两人的职业和出身背景来看。
很有可能在这批财宝中,有某件令王襄特别在意的文物,他才会义无反顾的参与进来。
那么,娄董事又为了啥?
第一百八十六章 娄家谈话
为钱?开玩笑!
解放前,作为红星轧钢厂的大股东。
拥有几千人的大型轧钢厂,娄家的实力可想而知。
即便后来公私合营,失去了工厂控制权,家里剩下的浮财也绝不会少。
更何况现在的形势,资本家出身的娄家,最需要的是苟起来,保住最后的底蕴,而不是图谋扩张。
杜飞不相信,娄董事活了大半辈子,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连这点苗头都看不出来。
最终,杜飞带着疑惑,结束了这次饭局。
心里一边合计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边骑自行车去火神庙信托商店,跟楚成汇合,去魏三爷家。
与此同时,在东交民巷北边不远,有一排西式的二层楼建筑,类似于现在的联排。
早在几年前,公私合营后,娄弘毅主动响应政策,交出工厂的经营权,只拿分红。
当时他就隐约觉察出风向不对,解散了家里剩下的佣人,卖掉占地巨大的独栋洋馆,带着娄母搬到这里深居简出。
这时娄弘毅刚从丰泽园回来,停好自行车,回到家里。
娄母五十来岁,长的跟娄小娥七八分像,十分富态圆润。
这种面相,在年轻时也许不是一顶一的漂亮,但随着年龄增长,到了四十岁以后,却比同龄女人更加风韵犹存。
娄母在屋里一边听收音机,一边织毛衣,听见门声,回头看来:“弘毅,回来啦!”
说着放下手中的毛衣针,顺手关了一旁的收音机,走上去接过娄父脱下的棉大衣。
娄父“嗯”了一声,坐下来换了拖鞋。
娄母看他兴致不高,开解道:“都二十年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娄父伸了个懒腰,舒展舒展筋骨,叹道:“怎么可能放得下!那可是价值上百万的财产。现在经济困难,找到了这笔钱,咱们献给国家,这是多大功劳!也能给咱们加一道护身符。”
娄母皱眉道:“上百万,听着不少,但对国家能有多大作用?”
娄父道:“你不懂~这上百万可不是钱,是真金白银,能国际支付,是能解燃眉之急的。”
娄母哼了一声:“我是不懂,可你这样患得患失,整宿整宿睡不着,也不是个事儿呀!要实在不行……”
娄父知道妻子要说什么,苦笑着摇头:“你三哥又来信了?
娄母默默点点头。
娄父叹道:“你以为一走了之就万事大吉了?咱们家终归是北方人,去香港也是孤魂野鬼。四九年走的那批人怎么样了?甭管是上海的还是京城的,让香港本地的跟英国人联手,欺负成什么样了?”
娄母也知道,脸色不大好看。
娄父接道:“当初有名有姓那几位,都带着资金过去,现在还剩下谁了?就算侥幸熬过来,也是仰人鼻息,夹缝求存。”
娄母本来想劝解丈夫,反被说教一顿,她倒不气恼,笑呵呵道:“好~就你有理。”
娄父总算也笑了笑,转而道:“对了,找人叫小娥晚上回来一趟,我有点事问她,一块吃个饭。呃……把许大茂也叫上。”
娄母一愣,好像太阳打西边出来。
平时自家爷们儿最看不上这个姑爷,今儿怎么突然转性了?
与此同时,在朝阳门附近的芳嘉园胡同,一座略显破败的深宅大院内。
刚在丰泽园分开的顾炳忠和王襄又凑到了一起。
这里是王襄家的祖产,前后四进,东跨院还带着一个大花园。
不过现在院子大部分房间都被其他人占了,王襄只剩下中院的东厢房。
俩人坐在屋里。
顾炳忠一脸愁容。
相比起来,王襄豁达得多,一边在旁边的煤球炉子上烧水沏茶,一边劝道:“老顾,事到如今,灰大仙也死了,尸首都焙干了磨成粉了,你这些年的心结也该解开了。”
顾炳忠苦笑道:“道理我也懂,可是……您说,今天那个杜飞,说实话了没有?”
王襄想了想道:“我看,七分真,三分假吧。”
顾炳忠皱眉,没再吱声。
王襄则道:“还是回头问问老娄,他闺女不是跟杜飞住对门么,应该知道一些内情……”
这个时候,杜飞则骑自行车,来到信托商店门口。
在街对面的太阳地儿底下停下车,看了一眼手表。
离他跟楚成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
看了一眼信托商店,杜飞也没再进去逛逛。
他知道楚成那人,肯定会提前一会儿,他在这儿也不用等多久。
果然,也就七八分钟,他就看见楚成吭哧吭哧骑着自行车过来。
瞄了一眼自行车后座,没看见周小丽,就他一个人。
还有十来米,杜飞冲他招招手,不等他停下,跨上自行车,顺着马路往前骑去。
楚成紧蹬了几下,追上去两人车轮并进。
楚成抱怨道:“我说你急啥?都不让我喘口气儿。”
杜飞撇撇嘴道:“看你的怂样,昨晚上让你媳妇榨干了?”
楚成被说的老脸一红,骂道:“滚你的吧!你小子要是嫉妒,赶紧自个找个对象去。”
两人骑着自行车,说着笑着,不一会儿,就到了魏三爷家门口。
因为事先让雷老六来知会过,魏三爷一早站在门口候着。
得知楚成答应过来,魏三爷心里异常欢喜,知道只要顺利过了今天,这个事儿就算有个了结。
看见两人来了,赶忙小跑着迎了上去,态度十分殷勤,姿态摆的很低。
即使互相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这次却是楚成和魏三爷第一次正式认识。
杜飞给他们介绍一下
魏三爷连忙弯着腰伸出右手,跟楚成握手道:“楚领导,幸会幸会!”
楚成没说话,只矜持的点了点头。
他毕竟还年轻,想到过完年就要吃枪子儿的魏哥,有点不太知道如何处理跟魏三爷的关系。
杜飞适时的插嘴道:“三爷,今儿都有啥好东西?给我们哥俩开开眼吧!”
“得嘞~您二位里边儿请。”魏三爷笑着把俩人往屋里边领。
一进堂屋,就在屋里地上摆着三大口樟木箱子。
魏三爷抢了两步,把这三口箱子一一翻开。
杜飞和楚城都吃了一惊。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三大箱子
这三口樟木大箱子,竟全装的满满的!
事先杜飞跟楚成也料到,魏三爷这次肯定会拿出不少好东西来折罪。
不过,一下子就是三大箱子,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杜飞收回目光,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魏三爷,笑道:“三爷,您这次可真是大手笔。”
魏三爷苦笑道:“家门不幸,生活所迫,生活所迫~”
楚成没说话,直接过去翻了翻。
杜飞也跟上去,发现这三箱子里有两箱是小人书!
这明显是针对楚成,投其所好。
其中的书是新旧各半。
新的大部分是建国后上海美术出版社出的精品连环画,旧的则是五花八门,甚至有清末刊印的,最早的《西游记》小人书!
这无疑搔到了楚成的痒处。
别说楚成原本就没追究下去的意思,就算是有,看见这些,心里怨气也该消了。
剩下的另外一口箱子,里面的东西则驳杂多了,不仅有各个版本的古籍善本,还放着几只画轴。
最上面则是一套成色相当好的明代崇祯版本的《金瓶梅词话》,翻开里边特么还带插画的!
不难看出,魏三爷准备这三口箱子的用意。
那两箱子小人书连环画,明显是用来讨好楚成的,其中不乏清末民国的稀有版本。
不仅投其所好,同样价值不菲。
剩那一口箱子,则是对杜飞的酬谢。
不过这些东西可不是白送的,必须得用钱来买。
更何况,就算魏三爷白送,杜飞跟楚成也不敢要。
而魏三爷这边,也算是有得有失。
有一点魏三爷说的没错。
魏哥进去吃了枪子儿,他们这一家子剩下孤儿寡母的,也等于没了收入来源。
眼下手头虽然还有余钱,但时间长了肯定难以为继。
这次,把这些东西打包卖给杜飞和楚成,虽然在价格上肯定要吃点亏,但把钱回笼,掌握在手里,对于那些老的小的未尝不是更好的选择。
然而,控制着兴奋的心情,翻了几本小人书后,楚成却冷静下来,把手上的书放回箱子里,转头看向魏三爷道:“这些书实在太多了,我们恐怕……”
魏三爷一听,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看向杜飞。
杜飞笑了笑,打断楚成:“贵不贵的,魏三爷不还没说多少钱吗?”
楚成皱了皱眉,他收藏小人书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一个行业。
刚才随手翻了翻,大致能估计出那两大箱小人书的价值。
至少以他现在的财力,别说全都拿下来,就是其中一小半,他也买不起。
魏三爷却不允许他打了退堂鼓,连忙说道:“您二位宅心仁厚,这三箱子东西给留一千块钱就行。”
杜飞暗暗赞赏魏三爷办事有分寸,这个价格跟他之前预料的相差不大。
如果按照真实价格,这三大箱书最少值三千块钱以上,不过眼下魏三爷要一千块钱也不算低的离谱。
就算不是杜飞和楚城,换成是别家来买,知道魏三爷的情况,也要狠狠往下压价。
即使低不到一千块钱,最多也就多卖二百多块钱。
何况这次通过杜飞,把楚成请过来,更多是为了赔罪,所以魏三爷喊出一千块钱是相当合情合理。
杜飞先给楚成使了个眼色,随后一口答应下来,把手伸进棉衣里兜,从随身空间取出厚厚一摞大团结。
这些钱还是他上次,在张老财那座安全屋搜刮出来的,都是半新不旧不连号的票子。
魏三爷把钱接过去,也不客气,当面点清,然后笑呵呵的:“得嘞~二位领导,咱们钱货两清,这三箱子东西,现在都是您二位的了。”
说着把三口木箱子全都扣上,一边用三把锁头锁住,把钥匙交给杜飞,一边问道:“您看我找人给您送哪去?”
这次杜飞没贸然做主,而是看向楚成。
楚成想了想道:“先送我单位去吧~城北三粮站,您应该知道。”
魏三爷连说知道,又邀请二人吃饭,被婉拒之后,才把二人送走,又去找了俩板儿爷,忙忙活活的把三口箱子绑好运到粮站。
这个时候,杜飞则跟楚成提前骑自行车到粮站等着。
趁着左右无人,楚成表情严肃的问道:“老杜,你今天什么意思?那一千块钱算怎么个事儿?”
杜飞不紧不慢的拿出一根烟递给楚成,自个也点了一根,淡淡道:“今天那仨箱子,咱哥俩不收下,你以为他魏老头心里能踏实?”
楚成皱了皱眉,也知道杜飞的意思。
杜飞则道:“他心里不踏实了,肯定还得接着折腾,这个事儿不还是没完没了?”
楚成为难道:“可那钱也太多了!”
杜飞好整以暇道:“那两箱小人书算你的,剩那一箱算我的,钱咱俩一家五百,怎么样?”
楚成苦笑道:“怎么样个屁!上回我欠你那五十还没还呢!现在又要欠五百,等再过两天,我他妈不成黄世仁了!”
杜飞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打趣道:“你那是杨白劳,我才是黄世仁。”
“对,杨白劳,我他么嘴都瓢了。”楚成抽了一口烟道:“这要搁原先,我都不想这些,但现在我眼瞅着跟晓丽结婚了,总不能背着五百多块钱外债把人家娶进门吧!”
“切~显摆您要娶媳妇了?”杜飞撇撇嘴,好整以暇道:“老楚,你也是念过高中的,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句话应该知道吧?”
楚成一愣,不知道杜飞为啥突然扯到这来了,但也点头,表示知道。
杜飞道:“既然知道,那你也应该明白,现在花五百块钱买下这两箱小人书,再搁二三十年,会是什么价格。”
楚成却迟疑道:“这些小人书……也算古董?”
杜飞道:“即使算不上古董,也是收藏的一个杂项,留住了就能换房子换地。”
楚成陷入沉默,片刻后咬了咬牙,从随身的提包里摸出了一摞钱,从里边数出十张,剩下全递给杜飞。
杜飞接过来,看都没看,揣进兜里。
楚成道:“你数数~”
杜飞笑骂:“滚,你还能诓我?多了少了的,就是你楚大爷不识数。”
第一百八十八章 傻柱拎箱子
“你特么才不识数!”楚成把钱给了,整个人也轻松了。
杜飞问道:“哪来这么多?周晓丽给你的?”
楚成老脸一红,嘿嘿笑道:“那事儿之后,我妈给了两百,剩下的都是晓丽的私房钱。”
杜飞“嚯”了一声:“看不出来,这娘们儿挺有钱呀!你小子真牛逼,这就吃上软饭了。”
楚成一脸的囧。
虽然心里有点大男子主义,可是他这口软饭吃的是真香呀!
这个时候,魏三爷骑着自行车,带着两辆板车来到粮站门口。
吩咐俩板儿爷听杜飞和楚成的,自个很识趣的先告退了。
魏三爷心里清楚,杜飞和楚成很可能不希望有人清楚这些东西被运到哪儿去,他要是还死乞白赖往前凑,才是给自个找不自在。
等魏三爷走了,门口就剩楚成和杜飞,还有两位板儿爷。
杜飞瞧了眼放着两口大箱子的板车,问道:“你这打算怎么着?”
楚成想了想道:“先送我哥那儿去,等我跟小丽的房子下来再搬回来。你的呢?”
“当然送家去呗。”杜飞转而跟板儿爷道:“师傅劳驾,一会儿跟着我。”
“得嘞,爷们儿,你就放心吧!”精瘦的板爷憨厚一笑。
杜飞点头,又跟楚成道:“老楚,我可先走一步了。”
楚成道:“别忘了,礼拜三,上我哥怹家。”
“忘不了~”杜飞一脚跨上自行车,回头道:“待会儿你去,别忘提一嘴,多切点儿羊尾巴油。”
说完了,杜飞脚上一使劲,就把自行车蹬了出去。
那板儿爷赶紧跟上,一前一后,晃晃悠悠,向四合院骑去……
而在这时,娄家的客厅里。
娄小娥和许大茂拎着一盒糕点和一只刚在市场买的小母鸡上门来。
中午从丰泽园回来,娄父就叫人就把他俩叫来。
许大茂刚进门,嘴里吐着白气,也没了平时的精灵劲儿,有点拘谨的叫了一声:“爸,妈!”
娄父板着脸,说了声来啦~
娄妈妈倒是挺热情,过去接过许大茂拎的东西,埋怨道:“来就来,还拿啥东西。”
许大茂笑了笑。
倒是娄小娥有点不乐意了,噘着嘴“哼”一声道:“爸,今儿是您把我们叫来的,进屋连个笑脸都没有!”
娄父有些无奈咧咧最,算是笑了一下。
原先闺女每次回来,不是抱怨许大茂这不好,就是抱怨许大茂那不行,最近却不知道咋的,突然转了性子。
娄小娥这才转嗔为喜,跟许大茂换了鞋,一起到客厅坐下。
聊了几句闲话,娄父终于问道:“大茂,小娥,你们院里有个叫杜飞的,这人怎么样!”
娄小娥和许达茂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猜不透娄父为什么忽然问起杜飞。
但对娄父娄母,他俩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尤其娄小娥,眉飞色舞讲了起来:“爸~我跟你说,杜飞可不是一般人……”
娄小娥小嘴叭叭的,许大茂在旁边溜缝儿,足有二十多分钟,说得口干舌燥。
娄父娄母从旁边也听得连连称奇。
直至二人说完,娄父默默品了半天,缓缓道:“就是说~这杜飞原先不显山不漏水,直到今年夏天,他爸工伤没了,这才咋露头脚!”
这次没等娄小娥说话,许大茂先接茬道:“对~而且在厂里还有传闻,原本杜飞是要接他爸的班,进咱们轧钢厂工作。因为车间孙主任,想让自个儿子进厂,硬是夺了杜飞的接班指标。”
楼父皱眉道:“还有这种事儿?这杜飞的城府手腕都不弱,能吃这个亏不吭气?”
许大茂道:“反正都是传闻,具体咋回事,咱也不知道,反正后来他就上街道办上班了。再后来……我请他上家吃了顿饭,关系就熟络起来了。”
娄父又问道:“那你们见过他养那只猫吗?”
娄小娥抢着道:“您说小乌呀!它可大了,头回见着,还给我吓一跳……”
另外一头,杜飞带着板车回到四合院。
原本那板车师傅合计,那箱子挺沉,跟杜飞一人抬一边,把箱子送进去。
然而,令他目瞪口呆,那么重的大木箱,杜飞一伸手,像拎包似的,抓着绑在外边的绳子竟提着就走!
要不是箱子体积太大,有点别别愣愣的,都不太影响走路。
这板儿爷看得直瞪眼!
他长年干体力活儿,深知道这得需要多大力气。
刚一进院,蹲门口收拾鱼的三大爷就看见他,忙叫道:“嚯~小杜,咋又弄口箱子回来?解成,解放,赶紧的,出来帮个忙。”
“单位有点过去的资料,领导让拿回来看看。”杜飞笑着敷衍道。
这时闫解成从屋里出来,却没见着闫解放。
杜飞也没客气,支使闫解成道:“那个解成,这个不用您,帮我把自行车推进来就行~谢啦!”
闫解成没二话,立马跑了出去。
昨晚上,他听说姜永春的工作定了,心里对杜飞愈发热络起来。
虽然现在条件不行,但保不齐过几年就有机会呢!
与其到时候临时抱佛脚,还不如现在跟杜飞提前打好关系。
等杜飞搬着箱子进了中院,迎面看见傻柱拿个马扎坐在他家门口,正鼓捣一台不知搁哪弄来的旧飞鸽二六自行车。
瞧见杜飞进院,傻柱立即站起来道:“哎呦~兄弟,我这正等您呢!”
“嘿,柱子哥,您这新弄的自行车呀!”杜飞走到院子当中,把箱子放地上。
傻柱嘿嘿笑道:“还就是自行车的事!您看我这追冉老师,整天腿着也不是个事儿,总得弄个交通工具。”
杜飞立刻猜出他的意思:“想让我帮你在街道办个手续?”
傻柱一拍巴掌:“对溜!还是您脑子快……来,我帮您拎着!”说着伸手就要帮杜飞去拎那箱子。
但是在下一刻,傻柱脸色忽然一变。
他抬手一提,放在杜飞脚边的箱子,竟然纹丝儿没动!
“哎我艹~”傻柱瞪着眼睛看了又看。
他刚才看杜飞拎进来没费什么劲儿,以为就是个空箱的,没想到居然这么沉!
第一百八十九章 棒梗的隐藏天赋
傻柱从小练过摔跤,又有点八极拳的底子,一膀子力气在四合院周围这片儿都有名。
但此时,他有点想不明白,难道自个还没杜飞这小白脸儿有劲?
傻住倔劲儿上来,也顾不上接着说自行车的事,瞪着眼珠子盯着地上的木箱子,迈起了摔跤的步子。
“嘿!我还就不信了。”傻柱认真起来,颇有霸王举鼎的气势,猛地扑上去,双臂一角力,脸蛋子憋的通红,还真让他给搬起来了!
只不过,跟杜飞轻松拎着比起来,傻柱可算用出来了吃奶的劲。
到了这时,他也知道,自个力气远不及杜飞,迈了两步就把箱子放下,呼哧呼哧喘气道:“我艹,这里边装的啥?咋这么沉?”
“一些单位的老资料。”杜飞笑着回答:“那,您这自行车……”
傻柱才想起来,连忙道:“对了,能不能帮哥这忙?”
杜飞沉吟道:“这个事嘛……行到是行,但手续肯定办不来,只能挂靠在街道办。”
傻柱倒是不挑,憨厚道:“成,能骑出去就行。”
杜飞笑道:“明儿下班,我把条子给您带回来,您拿条子上派所换个牌子,别忘了给人带两盒烟。”
这事儿对于杜飞,就是写个条子盖个戳的事儿。
傻柱喜出望外,哈哈笑道:“得嘞~那我谢谢您。”
杜飞笑道:“看您说的,真想谢我,哪天整点好吃的,咱哥俩再喝点比啥都强。”
说着提起木箱子,跟你闫解成继续往后院走。
此时,闫解成也是一脸懵逼。
他刚才亲眼看见傻柱举起这只木箱子有多费劲。
作为一个院里,年纪上下差不了几岁的爷们儿,闫解成早就切身体会过,四合院战神的实力。
而那口箱子,傻柱搬起来都费劲,在杜飞手里却跟拎个果匣子似的。
这得有多大劲儿呀!
又想到之前,他弟弟闫解放被杜飞打了一巴掌。
原先他还觉着下手太狠了,这才知道人家还真手下留情了,否则严解放死不死不说,那一口牙肯定保不住。
穿过月亮门,到了后院
杜飞让闫解成把自行车停在门廊下边,自个则打开门,叫他上屋坐坐。
闫解成却连忙摇头,笑着说不用,一转身跑了。
杜飞也没理他,把箱子搬进屋里,在关门的一瞬间,直接心念一动,那口大箱子已经被送进了随身空间。
杜飞舒展舒展手脚,脱衣服换鞋,把炉子点上,这才有闲暇去查看空间内的那口大箱子。
这一看不要紧,顿时令他大吃一惊!
只见这口大箱子在随身空间内,仿佛笼罩在一片蓝色光团中,里面涌出的蓝光竟比之前那个象棋盒子还多!
杜飞很快反过来,一定是这些古籍善本印刷的字迹,书画中的笔墨,都被认定成了,复杂的人工造物。
这令他灵机一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棋盒的夹层里,会不会也藏着字画一类的东西?
否则,那么小的空间,能藏什么东西,释放出大量蓝光?
而在最初的惊诧之后,杜飞很快平静下来。
既然放进去了,也没急着把箱子取出来,查看里边都是什么书籍。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两下敲门声。
跟着就听棒梗叫道:“杜叔儿~杜叔儿~”
应该是上次李胜利那事儿,跑他这邀功来了。
不过这次多亏了棒梗这货鸡贼,杜飞倒也不吝啬夸他两句。
走过去把门打开。
杠杆还是标志的锅盖头,黑色的对襟小棉袄,脖子上挂着俩手闷子。
“杜叔儿!”棒梗看见杜飞,立刻笑嘻嘻叫了一声。
“棒梗进来。”杜飞笑着把他叫进来:“爷们儿,多亏你了,不然这回我可被动了。”
棒梗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嘿嘿傻笑。
好像得了杜飞一句夸奖,是多大的荣耀似的。
杜飞又道:“你先坐着,我烧水去,今儿给你沏点好茉莉花。”
棒梗眼睛一亮,他平时连高碎都喝不上,就更别说好茉莉花茶了。
这对他来说,比麦乳精吸引力还大。
棒梗乖乖坐椅子上等。
过了一阵,杜飞把开水提出来,沏了两杯茶,自个一杯,棒梗一杯。
棒梗接过热茶杯,眼睛瞄着杜飞,学着他的样子,吹开茶叶,慢慢吸溜。
杜飞看他还挺享受,有些恶趣的问道:“最近学习怎么样了?”
原本十分惬意的棒梗,脸色瞬间垮下来。
不提学习,他还是一条好汉,只要一提学习,立即原形毕露。
杜飞也没等他回答,看他样子就笑了:“看样子是没啥起色。”
棒梗苦着脸道:“杜叔儿,我也努力了,上课注意听讲,回家就写作业,为啥成绩就上不去呢?”
杜飞呷一口茶道:“你觉得,上课认真听,回家写作业,成绩理所当然就该提高?”
棒梗愣了愣:“难道不是吗?”
杜飞道:“那些比你学习好的同学,从一年级开始,就上课认真听讲,回家就写作业,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努力几天就应该超过他们?”
棒梗眨巴眨巴眼睛,好像也是这个道理,看来还是自个努力的不够。
杜飞也没多说,转而问他,有什么事?
棒梗这才想起正事,连忙道:“杜叔儿,今儿上午,老李家搬走了。”
“哦~”杜飞不咸不淡应了一声,昨天他跟李家挑明了,让他们尽早搬走。
看来李国强还算识趣儿。
棒梗则神秘兮兮道:“杜叔儿,我还看见,他们找了房伢子……”
杜飞皱了皱眉。
李家要直接把房子卖了?
原本他以为,李家怎么也要留一阵,至少安顿好了,再处理这房子。
没想到李国强干脆一步到位。
这就让杜飞有些尴尬了。
这次李家铁了心要卖房,连房伢子都找了,价钱肯定不会要太高。
如果真让人给买走了,新住户搬进来,他不白折腾了!
棒梗不明就里,继续说道:“我听见他们说,最少180就卖!”
杜飞诧异的看向棒梗,心里泛着合计。
难道棒梗这货还有当间谍的隐藏天赋?这耳朵有多长,连这都听见了。
第一百九十章 重复章节,请勿订阅
非常抱歉,因为章节屏蔽,造成重复上传了一千字,给大家带来不便,金蟾万分抱歉!
“180块钱?”杜飞重复一遍。
棒梗表情认真道:“就是180块!我还跟着那房伢子,知道他们家住哪儿。”
杜飞笑道:“还跟踪人家,谁让你这么干的?”
棒梗忙道:“没人,我就是觉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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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我说我便秘(求月票)
“180块钱?”杜飞重复一遍。
棒梗表情认真道:“就是180块!我还跟着那房伢子,知道他们家住哪儿。”
杜飞笑道:“还跟踪人家,谁让你这么干的?”
棒梗忙道:“没人,我就是觉着,这些可能对您有用。”
杜飞知道,棒梗这货是尝到甜头,急着想要再立新功。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台自行车赏出去,效果立竿见影。
棒梗这小子跟打了鸡血似的。
杜飞想了想,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塞给棒梗道:“带回去给你俩妹妹。”
“谢谢杜叔儿!”棒梗喜出望外,连忙双手接过来,小心翼翼都揣进衣兜。
“你这个消息挺重要。”杜飞好整以暇道:“你回去,把你妈叫来,叔儿有点事儿求你妈帮忙。”
棒梗一听,立马觉得自个没白费功夫,连忙一溜烟跑回家去。
按照他的想法,接下来自己肯定也要继续参与。
然而,等了片刻,过来的却只有秦淮茹自个。
棒梗则悲催的,再次陷入了数学题的围攻。
在杜飞家。
秦淮茹来时,抱着新作的垫子和靠枕。
看见杜飞懒洋洋摊在罗汉床上,娇嗔的斜了他一眼,把杜飞轰了起来,麻利的铺上垫子,两个大号靠枕也放上去。
杜飞笑嘻嘻再坐回去,屁股下边软乎乎的,比之前可舒服多了。
往里边挪了挪,直接往后一仰。
新作的靠枕,也比之前的枕头更高,支撑力也更强,无论看书,还是喝茶,这个角度都刚刚好。
“不错,秦姐,还得是你做的。”杜飞不花钱的漂亮话讲张嘴就来。
秦淮茹心里喜滋滋的,紧跟着也不用杜飞说,自顾自的跑到卫生间把洗脚盆给端出来。
然后一边去倒开水,一边颇为硬气的命令道:“臭袜子脱了!”
杜飞难得乖乖听话,笑着道:“还挺主动,看来学的不错,急着想显摆显摆?”
“臭德性!不主动?不主动你就能饶了我?”秦淮茹用手试了试水温:“来吧~大少爷,奴婢伺候您洗脚。”
杜飞嘿嘿一笑,大爷似的靠着,把俩臭脚丫子伸到水盆里。
秦淮茹则是一回生二回熟,把手伸到水里,一边搓搓捏捏,一边问道:“你让棒梗叫我来,是为了李家卖房子的事儿?”
杜飞靠在新做的靠枕上,双脚泡在热水里,俩眼眯着,老神在在,活像个旧社会的地主老财。
就差太阳穴上贴块膏药,再来一句‘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就更形象了。
秦淮茹等了一下,见他没应声,抬起头看看,瞧他那副大爷样子,不由得暗暗气恼,抬手就想掐他脚背,可是等要使劲儿却心软了。
又抬头,看了看杜飞样子,心寻思:“他这是在想事情吧!一定是的。”
秦淮茹自顾自的给自个找了个台阶,变掐为摸动作更加轻柔。
却不知道,此时杜飞大脑一片放空,想个屁的事情,就是闭着眼睛,神游天外。
恍恍惚惚,听着手拨动水的声音,感受着脚上传来的触感,让他仿佛回到曾经鲜衣怒马,纵横洗浴足疗的青葱岁月。
又过十来分钟,觉得水有些凉了。
秦淮茹打算让杜飞把脚拿出来,却听到了轻轻的鼾声。
她抬起头,发现靠在罗汉床上的杜飞竟睡着了!
“这冤家!”秦淮茹撅撅嘴,仔细端详起睡着的杜飞。
越看越喜欢,不由得脸颊有些骚红。
但是一想到俩人年龄身份的差距,再加上自己的仨孩子,心中的躁动立即冷下去,喃喃道:“现在这样就挺好~”
一边说着,一边用毛巾把杜飞的脚擦干,把水盆端到一边去,抖开一旁的小被子,给杜飞盖上。
秦淮茹自个则坐到罗汉床的另一头,胳膊肘支在床桌上,俩手托着腮帮子,跟个花痴似的直勾勾看着杜飞。
其实这时杜飞已经醒了。
他刚才虽然迷糊了一会儿,但也没真睡瓷实,擦脚时就惊醒了。
只是杜飞没动,视野却转移到趴在方角柜顶上的小乌身上,居高临下的偷偷看着秦怀如的一举一动。
等看见秦淮茹托着腮帮子看他,还时不时舔舔嘴角,咽口唾沫。
杜飞都被弄得一愣一愣的,心说这娘们什么毛病,别真是啥妖精转世,且等着吃唐僧肉呢!
好在秦淮茹只是犯花痴,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倒是让杜飞松一口气,赶紧收回视野,醒了过来。
秦淮茹见他醒了,连忙移开视线。
“我睡着了?”杜飞随意问了一声。
“嗯,就一会儿。”秦淮茹假装若无其事,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打开倒出一点液体在手上搓了搓:“来吧,大少爷,把您那臭蹄子伸出来。”
杜飞伸出一只脚,问道:“你涂那是啥?”
秦怀如一边涂抹一边答道:“开塞露,找医务室陈大夫要的。”
杜飞嘴欠道:“你要,人就给你了?”
“我说我便秘!”秦淮茹恼羞成怒,没好气的回答。
然后,突然用大拇指的关节,使劲顶了一下足底的涌泉穴。
顿时疼得杜飞吸了一口凉气。
见到杜飞这样,秦淮茹总算扬眉吐气一回,咯咯笑起来。
杜飞则气不过,趁机把脚往她怀里伸。
秦淮茹那儿本来就大,躲也没处躲,藏也没处藏。
顿时脸颊更红,但她也没恼羞成怒,只拍了下杜飞脚背,娇嗔道:“别闹!”
杜飞嘿嘿一笑:“秦姐,看不出来,你都柰了仨孩子了!”
秦淮茹的脸更红,低下头,小声道:“越说越没溜儿!”
视线下移,正好看见杜飞的一些变化。
顿时让她心弦一颤,忙想移开视线,却不知道怎么,好像被定住,心里更慌。
“现在~该怎么办?”秦淮茹脑子里乱糟糟的,却鬼使神差的小声道:“要是难受……我~我可以帮帮你。”
杜飞心态虽然稳,但这身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荷尔蒙分泌旺盛。
而且到现在,火候差不多了,也没必要再绷着。
杜飞索性一把抱住愣神的秦淮茹,三步并两步,冲向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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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寡妇何苦为难寡妇(求订阅)
足足俩个多小时!
快到下午五点,秦淮柔才紧皱着眉头从杜飞家出来。
恰在这时,老太太拄着拐棍,颤颤巍巍从外边回来。
看见秦淮柔低头扶墙站着,还以为她怎么着了,立刻问道:“丫头,你咋啦,是不是病了?”
秦淮柔抬起头,勉强笑了笑:“老太太,我没事,刚才收拾鸡窝闪到腰了。”
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古怪笑容,凑到跟前,贼兮兮道:“啧啧啧~什么闪到腰了?你那一脸桃花,太太我还瞧不出来?”
说着看了一眼杜飞家,努努嘴道:“是那小子干的?”
秦淮柔有些慌,连忙摇头,想否认。
老太太却道:“你这丫头,还是当年那德性,就认长得俊的!”
秦淮柔被说的,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老太太又叹一声:“算啦,你们孩子辈儿的事……我老太太也管不了,走了!”
说着,也不理秦淮柔,自顾自的走回家去。
秦淮柔看着老太太走远,回过头看向自个家,心里七上八下的。
自己这样子,老太太都看出来了,贾婆婆不可能看不出来。
她生怕贾婆婆闹起来。
她自个倒是没什么,本来就是个寡妇,大不了豁出去。
但她真不想因为这事儿,牵连到杜飞。
其实刚才她也跟杜飞说出了担心.杜飞却不以为意,让她尽管回来。
还给了一个锦囊妙计,说如果贾婆婆敢瞎哔哔,直接拿出来砸她脸上。
想到这里,秦淮柔不由得摸了摸兜里的‘锦囊妙计’,心里莫名踏实了许多,一步一步,回到家里。
贾家屋里。
贾婆婆沉着脸,脸色十分难看,两眼不聚焦的看着房门的方向。
棒杆儿被打发出去,带着小当、槐花上一大爷家,跟小军、小玲一块玩去了。
这时,咔的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一道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落日余晖映照在那人身上,仿佛给整个人镶了一层金边。
贾婆婆有些发愣,揉了揉眼睛。
此时的秦淮柔跟两小时前,好像换了个人!
脸颊泛着淡淡的胭脂色,嘴唇娇艳欲滴,肌肤也更白皙,就连眼角淡淡的鱼尾纹都不见了!
整个人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似的!重回到二十六七岁的年纪。
杜飞身体受到溢出的白光改造,现在秦淮柔通过亲密关系,也获得了一些微弱效果。
她自个还没注意到这些变化,反而朝夕相处的贾婆婆看得更真切。
但贾婆婆也没往多想,只当是秦淮柔获得爷们儿滋润,显得容光焕发。
这令贾婆婆内心十分复杂,既有愤怒,也有无奈,甚至还有一丝丝窃喜。
愤怒不用说,当然是替他死去的儿子愤怒。
无奈则是因为‘爹死娘嫁人’这事,真的拦不住。
原先她能看住柱子,那是因为秦淮柔看不上柱子,愿意配合她罢了。
至于窃喜,则是秦淮柔终于上了杜飞的炕,有了这一层关系,将来棒杆儿也多个指望。
所以,当不得不面对现实。
贾婆婆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发疯,反而十分平静,看着秦淮柔。
然而,这个气氛却让秦淮柔有些拿捏不准,两人沉默对峙片刻,她忍不住率先开口问道:“妈,您……您没事吧?”
贾婆婆眼神闪烁,举棋不定,沉默半晌,最终才叹一声道:“唉~淮柔呀~你过来,咱娘俩说说心里话。”
秦淮柔“哎”了一声,来到贾婆婆旁边坐下。
贾婆婆闻到一股洗发膏的香味。
刚才秦淮柔在杜飞家洗过澡,这时头发还没完全干透。
贾婆婆又叹一声,直接问道:“跟小杜~睡了?”
秦淮柔抿着嘴唇,也没否认,点了点头。
贾婆婆叹了一声,嘴唇颤了颤,低声道:“以后……注意点儿,别让人瞧见。”
秦淮柔有些懵,没想到婆婆竟然是这个态度:“妈~您……您不拦我?”
贾婆婆苦笑道:“拦?拦得住吗?我也是从年轻守寡过来的。东旭他爹没那会儿,我也才二十七,你的难处苦处,我都经过尝过。”
秦淮柔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
贾婆婆拍拍她一颤一颤的肩膀:“到了咱们娘们儿这一步,什么贞节,什么名声,那都是虚的,能带孩子活下来才是真的。咱们女人,没了爷们,那就不是个人……”
秦淮柔没想到,从贾婆婆嘴里说出这番话,不由得诧异道:“妈,您当年……”
贾婆婆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坦然道:“你以为姓易的那老骡子,凭啥单单看上东旭,带他进厂,教他技术?”
“啊~”秦淮柔瞪大眼睛,没想到自个婆婆跟一大爷还有这样的过往。
贾婆婆道:“你惊讶啥?这事儿也不稀罕,哪个寡妇门前没点破事儿?院里的老人儿,多少都知道,不说罢了。”
秦淮柔也算吃了个大瓜,转又问道:“您既然这么想,为啥原先我想跟柱子搭伙……您怎么不同意?”
贾婆婆摆摆手道:“柱子不行,他撑不起这个家。别看他有手艺又是厨师班长,一个月三十七块五,好像条件不错。但傻住这人嘴臭又倔,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要跟了他,再生俩孩子,就是五个孩子!你们俩怎么养?不说咱家那俩丫头,棒杆儿以后工作结婚,能借上柱子啥利?到时候你这当妈的两头难做。”
秦淮柔默默点头。
她心里也未尝没有类似的考虑。
贾婆婆又道:“杜飞就不不一样了。杜飞年轻,背景还强,你不说他舅舅是市里啥大guan嘛!你跟杜飞这关系,在旧社会,就像奶娘,或者通房的大丫头。你们俩也不可能结婚挑门过日子……”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蜡笔小新他爹
秦淮茹一听这话,心中有些黯然。
但也不得不承认,贾张氏说的没错。
贾张氏接道:“傻柱人好实在,对待棒梗、小当、槐花也都不错,但他能给的实在太少了。反而杜飞那小子又贼又狠,对待咱家孩子也未必有几分真心,但他手里的东西比傻柱多太多了,随便指头缝里漏出一点,都够咱家棒梗受用的。”
秦淮茹看着贾张氏,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婆婆。
原先院里人都说,三大爷精明能算计,但跟她婆婆一比,简直得被甩出一条街去。
原先傻柱不止一次说,世界上最聪明的就是寡妇,她还说傻柱胡说八道。
现在一看,这话真没说错!
秦淮茹正想着,贾张氏忽然往她面前一伸手,把她弄的一愣:“妈,您干啥?”
贾张氏理所当然道:“钱呢~我看你回来都拉拉胯了,杜飞那小子就没啥表示?”
秦淮茹撇撇嘴,心说还真让杜飞猜着了,依依不舍把兜里的‘锦囊妙计’掏出来。
其实,所谓的锦囊妙计,就是两张五元的票子。
秦淮茹抽出一张递给贾张氏道:“小杜说,这是堵您嘴的,剩下这五块是给我零花的,以后每个月都有。”
贾张氏眼睛一亮:“一个月十块钱呀!这小子还真舍得。”
秦淮茹轻哼一声,心说:“这算什么~”
刚才杜飞给她拿钱的时候,她亲眼看见,那盒子里头,除了一厚摞票子,还有十来根黄澄澄的小黄鱼
秦淮茹在厂里唠嗑听人说过,这种小黄鱼一根就值二三百块钱。
还有不少现大洋,哐啷哐啷的。
现在算算,那盒子里,金条、银元、现金,加起来怕得有三千多块钱!
而杜飞拿出来放回去都没背着她,这让秦淮茹心里甜滋滋的,觉着是杜飞的信任。
却不知道,那些东西其实都放在杜飞的随身空间里,根本不是从柜子里拿出来的。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刚疯狂输出了一个多小时,杜飞这货却感觉神清气爽。
该说不说,秦淮茹不愧是天生媚骨。
一身锦缎似的肌肤,皮下的肥肉厚薄得宜,骨节也没有突兀的感觉,无一处不是软的。
非仅如此,那声音和眼神,就跟春药似的。
“这娘们儿!还真是销魂蚀骨。”杜飞心里感慨:“难怪当初贾东旭早早死了,家里有这样一个妖精,啥样男人受得了!晚上精力都被榨干了,白天上班恍恍惚惚,不出事才怪。”
不过贾东旭死时候,好像秦淮茹还怀着槐花。
“哼,这贾东旭,连孕妇都不放过!”杜飞一边恶意揣测,一边开始琢磨晚上吃点啥。
刚才体力消耗不少,非得好好补充补充。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他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洗衣服能直接用随身空间解决,但在家里做饭,还得自个动手。
好在随身空间里还有现成的,从小食堂拿来的两合面的大馒头。
拿冻豆腐熬的白菜汤,又炒了个大葱鸡蛋,一汤一菜,唏哩呼噜,就吃了一个饱。
把碗丢进厨房,杜飞也懒得去洗,索性明儿再说。
这时外边天已经黑了,寒风刮着电线,一阵阵,呜呜的,跟鬼哭狼嚎似的。
外边虽然没下雪,却因为从西伯利亚来的寒潮,气温大幅下降。
就连小乌这货,晚上都没出去瞎逛,跟没骨头似的趴在收音机上懒洋洋的打瞌睡。
杜飞刚吃完饭,半躺在罗汉床上,百无聊赖地听着收音机。
这几天连着看《三国演义》已经看到刘备失徐州,三兄弟失散,投奔曹操。
对于看惯了后世那种快节奏的网络,让杜飞再来看三国这种演义,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又因为早知道剧情,只能看看停停。
今天就是这种情况。
到了疲惫期,懒得去翻三国,忽然想起今天从魏三爷那拿回来的一箱子书里,还有一套明代版本的《金瓶梅》,正好拿出来观摩学习。
有了点子,杜飞兴致高涨,立即把那口樟木箱子从随身空间取出来。
“哗啦,咔嚓!”
拿钥匙打开箱子上的小铜锁,掀开箱盖子。
最上边就是那套明崇祯年间的《金瓶梅词话》。
现在一说起来,都是四大名著。
其实在过去,还有‘六大名著’或者‘四大奇书’的说法。
在这其中就包括《金瓶梅》。
有人把它抬的很高,有人把他贬得很低。
有人看见情色,有人看见人性,也有人看见了明代的风土人情社会面貌。
反正在此之前,杜飞也只闻其名,看过其中一两折,并没真格通篇读过。
杜飞伸手去拿出来。
一共三个蓝色的书盒,每盒装八册。
然而,就在杜飞拿出这些书,摆放在床桌上,准备打开书盒,却忽然“咦”了一声!
在最左边的书盒下面,放着一个看起来十分高档的,包着棕色牛皮的日记本。
如果只是普通的日记本,也不会让杜飞大惊小怪。
但在这个日记本的封面一侧,竟然用汉字写着‘野原广志’的名字。
这特么不是蜡笔小新他爹嘛!
被这个名字勾起兴趣,杜飞索性不急着看金瓶梅了。
把书盒放到一边,伸手拿起这个日记本翻开。
扉页上用日文龙飞凤舞的写着一句寄语。
杜飞也看不懂,继续往后翻。
翻到第二页,就是第一篇日记。
1937年10月18号,月曜日,天气晴……
这一天,名叫野原广志的,来自四国岛爱媛县的医科大学毕业生,第一次以侵略者的身份踏上了中国的土地。
侵略者,这并不是杜飞说的,而是日记本上,野原广志自己写的。
野原广志的日记里有一大半使用的是汉子,其中就有‘侵略者’三个字。
杜飞现在无法理解,这个日本人是以什么心态,来称自己为侵略者的,应该是不大正常的。
毕竟,正经人,谁写日记呀!反正杜飞不写。
简单的记述,大量的汉字,再加上一些揣摩,让杜飞勉强能看懂。
这让他觉得还挺有兴趣。
时隔近三十年,在1965年看一个日本鬼子,在1937年写的日记,恍惚间仿佛再次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枪林弹雨的时代。
第一百九十三章 让秦京茹来
作为军医,野原广志从旅顺下船,然后乘坐火车前往北平。
彼时,经过七七事变,日军已经占领北平。
野原广志,作为军医到北平来,是为了投奔一位家族友人。
在这里,杜飞意外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澄田赉四郎!
杜飞忽然想起来,中午在饭桌上,娄弘毅介绍时,好像提过一嘴,澄田赉四郎这老鬼子就是爱媛县的。
这令杜飞灵机一动。
这个日记本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魏哥无意间得到的。
大概率是当初日军撤离时,被遗落下来。
偏偏这个野原广志跟澄田老鬼子关系匪浅。
杜飞理所当然要想到,野原广志出现在京城,是否参与了运送那批财宝?
如果参与了,会不会把其中的一些重要情况记在日记里?
想到这里,杜飞不禁有些激动,直接翻到日记本的最后。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这本日记的最后一页,仅写到一九三九年六月。
距离一九四五年,日本无条件投降还有五年。
杜飞骂了一声:“妈蛋!这日本鬼子还挺勤快”
失望的把日记本丢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却仍不甘心,又在箱子里翻找起来,希望找到另一本日记。
然而结果令人失望。
杜飞把整个箱子里的书都倒出来,仔细翻了好几遍,都没任何发现。
他也只能死心。
再看看表,这一通下来,竟然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不知不觉都九点多了!
杜飞索性也不找了,把这些书再次收到随身空间内,洗手,洗脸,然后捧着那三盒《金瓶梅》,换衣服,上楼,睡觉。
与此同时,贾家已经熄了灯。
秦淮茹下午在杜飞家洗了澡,难得觉着浑身清爽。
只是盖过了杜飞家的新被子,再盖她这又薄又硬的旧被子,就没那么舒服了。
但秦淮茹本就是野草一样生命力顽强的女人,并不太在乎这些。
只是今天下午的冲击实在太强了,让她躺在床上,瞪眼看着房薄,脑子里全是杜飞那精壮的体格和强健的肌肉。
忽然,秦淮茹想起另一件事,低声道:“妈,我明天请假回娘家去一趟。”
隔着小当、槐花,在床的另一头,贾张氏也没睡觉,先是“嗯”了一声,等了一会才问道:“前两天不才回去嘛~亲家身体又不好了?”
秦淮茹知道她担心什么,淡淡道:“不是,是小杜的事儿。”
贾张氏松一口气道:“小杜什么事?”
秦淮茹道:“这不棒梗听到李家找房伢子要卖房嘛~小杜想买下,又不想出面,让我找个可靠的人,过来挂名,买下房子。”
贾张氏一听,顿时精神起来,用手撑着半边身子起来,问道:“代买房子!那得多少钱呀,他不担心……”
说了一半,贾张氏突然哑火。
她是想说,不怕人家假戏真做,干脆占了房子?
不过一想到李胜利,似乎杜飞还真不怕,如果敢有非分之想,下场只会比李胜利更惨。
贾张氏缓缓缩回被窝,问道:“你想找谁?”
秦淮茹道:“我有个表哥,人本分,胆子小,就算有想法,也不敢起幺蛾子。”
贾张氏没吭声。
过了好半晌,秦怀如都以为她睡着了,贾张氏突然说道:“最好叫京茹来!”
秦淮茹一愣,再次扭头看去。
只见黑暗中,贾张氏的大半边胖脸隐在阴影里,阴恻恻道:“她不是一直想到城里来吗?这是一个机会。”
秦淮茹皱了皱眉道:“您是说,让京茹跟杜飞?这不可能!京茹虽然长的挺漂亮,可她是农村户口,小杜怎么可能看上她。”
贾张氏则说道:“怎么不可能?京茹那丫头模样身段也不比你差,又是年轻的黄花闺女,怎么不行?
秦淮茹叹道:“那怎么一样,我又不用他娶我……”
说到这里,秦淮茹猛的反应过过来,惊叫道:“您是说~让京茹也……这不行!绝对不行!京茹还是黄花闺女,她还能嫁个好人家。”
贾张氏冷笑一声:“什么好人家?我看那丫头心高得很呢!一心想嫁到京城来。京城好人家,谁会看上她?”
秦淮茹默不作声。
贾张氏说的虽然难听,却是一句大实话。
就算是她,当初嫁给贾东旭,如果贾家不是一个寡妇带个儿子,甚至不会跟她这样的农村丫头相亲,就更别说娶她了。
而秦京茹这样,才不到二十岁,长得亭亭玉立,秦淮茹也只敢把她介绍给傻柱这样的大龄青年。
院里其他的,二十岁出头,没结婚的大小伙子不是没有,但她却连提都不敢跟人家提。
所以,某种程度上,贾张氏刚才那句话一点没错。
如果秦京茹铁了心嫁进京城,还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但是真把秦京茹介绍给杜飞当小的,且不说这事儿能不能成,万一要传出去,让村里人知道……
那后果,秦淮茹都不敢想。
“不行!绝对不行!”秦淮茹坚定拒绝。
贾张氏劝道:“淮茹,你今年三十一还是三十二了?你是很漂亮,尤其那双眼睛,能勾了男人的魂去……”
“妈,您说啥呢!”秦淮茹小声道。
贾张氏道:“可你还能漂亮几年?等再过三四年,他还能再看你?妈年轻时候,也不是这样,可现在还有个人样子吗?”
秦淮茹沉默了。
贾张氏继续道:“男人不都那个臭德性!喜新厌旧的,如果有京茹,到时候你们姐俩还有个照应,咱们家跟杜飞的关系也断不了。”
在黑暗中,秦淮茹的眼神闪烁。
其实贾张氏说的,她何尝不明白。
只是现在刚刚恋奸情热,不愿去想将来的凄凉。
过了半天,秦淮茹干巴巴道:“可……京茹能答应吗?那丫头心气可高。上次让她跟傻柱相亲,她都嫌这嫌那的,如果名分都没有,让她给人当小老婆……”
贾张氏道:“谁让你一开始就说这个了?杜飞不是想找人代买房子嘛~你就叫京茹来办,让她知道小杜的实力,有些事到时候就水到渠成了。”
秦淮茹没应声。
贾张氏也没再说话。
其实俩人谁都没睡着,却在各自心里琢磨自个的小九九。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有阴谋
第二天一大早。
杜飞伸个懒腰,从炕上爬起来,整个都觉着精神百倍。
从随身空间拿出俩包子,冲了一杯麦乳精,草草吃一口早饭,推着自行车出门。
刚到中院,就看见易中海站在他家门口,一个劲儿往后院月亮门瞧。
看见杜飞出来,立刻笑着迎上来道:“小杜早啊!”
杜飞也笑呵呵道:“哎哟,一大爷,您这是找我有事儿啊?”
易中海干笑一声,压低声音问道:“那个……后院老李家,那李胜利究竟是咋回事?”
杜飞知道一大爷是明白人,也没藏着掖着,直截了当道:“嗐~一大爷,这事儿可不怪我,是李胜利那孙子,恩将仇报,先惹的我。我这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给他丫的一个教训尝尝。”
一大爷一听,不由舔了舔嘴唇。
虽然他早猜到李胜利这事儿多半跟杜飞有关,但亲耳听到杜飞承认,还是有些震惊。
他倒不是震惊杜飞把李胜利怎么样了,而是震惊杜飞竟能随意使唤蒋东来这个保卫科的副科长。
要说蒋东来这人,原先的确是坐冷板凳的,但最近这一个多月却是刮大风穿绸衫——抖起来了!
不仅骑上了挎斗摩托车,在保卫科的权威也日渐高涨。
这样的人凭什么听杜飞使唤?
而杜飞说罢了,也没跟易中海多纠缠,径直推着车子向院外走去,只剩易中海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背影出了垂花门,叹了一声,转身回屋。
在一大爷家。
屋里小玲还睡着,一大妈坐在床边,一边看着孩子,一边等一大爷回来。
易中海进屋,一大妈立刻问道:“遇到杜飞了?他怎么说的?”
易中海道:“直接就承认了,还说是李胜利先惹他的。”
一大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看,我说啥来着!”
一大爷皱眉道:“我就是闹不明白,那蒋科长为啥就听他的?说叫来就叫来,让抓谁就抓谁?”
一大妈“切”了一声:“这有啥想不明白的,不说小杜他舅舅是市局的大官嘛,肯定是那蒋科长有啥事儿,求到人家了呗!”
一大爷默默点点头,也只能这样解释。
一大妈又道:“哎~我可跟你说,以后离秦淮茹远点儿,这杜飞可是个惹不起的。”
一大爷哭笑不得,一摆手道:“你这是说啥呢!我跟秦淮茹还能有啥关系咋滴!再说,秦淮茹跟杜飞……”
说到这里,一大爷忽然一愣神儿,看向一大妈:“你是说,秦淮茹跟杜飞,怹俩……搞上了?”
一大妈撇撇嘴道:“你小点声!我跟你说,昨儿下午,我看见秦淮茹去了后院,一个多小时才出来,扶墙回来的,都拉拉胯了,你说咋回事?”
一大爷张着嘴,有点难以置信:“这不能吧?秦淮茹那人挺正派,平时开开玩笑罢了,出格的事可不敢。”
一大妈“哼”了一声:“正派?那也得分人!跟傻柱正派,跟杜飞她能正派得起来?秦淮茹有时候看杜飞那眼神儿,我看让她脱裤子倒贴,她都愿意。”
易中海被说的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却还有些不信:“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一大妈见他还嘴硬,又道:“还有,昨儿你没看见,贾家门口停那台自行车吗?”
“看见了~”易中海应道:“不说是花二十块钱买的二手车吗?”
一大妈瞪他一眼道:“骗鬼的话你也信!那么新的自行车,二十块钱你给我买一台来!”
“呃……”一大爷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一大妈接道:“就算是二十块钱,你觉得贾家的条件,会花二十块钱买台自行车?”
“也是啊~”一大爷眨巴眨巴眼睛,认同的点点头:“你是说,这自行车是杜飞给的?”
一大妈道:“那还用说!昨儿一早,我亲眼看见的,杜飞从外边把自行车推回来,送给秦淮茹了。”
易中海皱眉道:“你说这秦淮茹咋想的,放着傻柱那么好的人,咋还跟了杜飞呢?难道杜飞还能娶她?”
一大妈道:“柱子是好人没错,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张破嘴有多得罪人。平时有的没的张嘴就说,你当秦淮茹爱听呢!还有柱子带那点剩菜剩饭,多少能顶一台自行车?至于说娶不娶的,现在柱子不也死盯着冉老师,可没说要娶人家秦淮茹。”
一大爷一听也是,而且这事讲究两情相悦,他刚才也就是一说。
自从有了小军和小玲,易中海不指望傻柱给他们两口子养老了,对待傻柱也不再向原先那么执着。
与此同时,杜飞骑着自行车来到街道办。
这次小乌没跟来,他把自行车存到车棚,晃晃悠悠走回办公室。
刚一进屋,就看见小王正在拿笤帚扫地,郑大妈和孙兰也都在忙着打扫卫生。
昨天是星期天,办公室放了一天多少落了些灰。
杜飞脱了棉大衣,随手拿了条抹布,先把自个桌子擦干净,又跑去窗边上,擦擦窗台窗框。
恰在这时,朱婷从外边跑进来,飞快扫了屋里一眼,最后盯上了杜飞,风风火火走过来,把几张稿纸丢给杜飞道:“这是我写的稿子,你帮我校验一下,然后重抄一遍。”
杜飞接过来一看,是朱婷这两天正在忙活的年终总结,也没多问,就应下来。
这份年终总结字数虽然不少,但完成度已经很高,杜飞拿过来只需要从头到尾梳拢一下标点分段,改改错别字,再抄一遍。
拿到手之后,回到办公桌上,没到上午十点就给搞定了。
反而朱婷,从外面风风火火回来,就钻进小办公室,闷头工作没出来。
偏巧今天钱科长有事没来。
杜飞拿着写完的稿子,最后检查了一遍,这才拿给朱婷。
小办公室里,朱婷正忙着,见杜飞来了,也顾不上说别的,直接让他把年终总结的稿子放在边上。
杜飞也很识趣,放下东西就准备出去。
却刚一转身,视线不经意在朱婷面前的稿纸上扫过。
杜飞顿时就警惕起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项副主任
杜飞现在,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眼力和记忆力也远超常人。
刚才就扫一眼,他就从朱婷的稿子上瞧出了一些问题。
杜飞立刻折了回来,问道:“朱姐,这是什么?”
朱婷没抬头,回答道:“下午上区里开会,王姨的发言稿。”
杜飞脸色一沉,愈发觉得不对,问道:“下午开会,早干啥了?咋现在还没弄完呢?”
朱婷道:“原先的稿子让小沈弄丢了,王姨又不在,刚才项主任找我,让我必须在下午前赶出一份稿子。好在原先的草稿还在,不然肯定弄不出来了!哎~别跟我说话了!”
然而,杜飞却忽然伸手,按住朱婷面前的稿纸。
朱婷被弄的一愣,嗔道:“你干啥?别闹!”
杜飞严肃道:“朱姐,您先等等,不差这两分钟。”
朱婷见他不像开玩笑,问道:“怎么了?”
杜飞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王姨和钱科长都不在,发言稿突然丢了,必须得重新写,这里可能有问题!”
朱婷本来就是推理爱好者,是天然的阴谋论支持者。
一听杜飞这话,顿时也精神起来。
杜飞拿起她面前的稿子,伸手指着其中的一段文字:“这段儿,你仔细品品。”
朱婷本身的文化素养和政z敏感都不低。
刚才只是太着急,萝卜快了不洗泥。
现在经杜飞一提醒,回头仔细一看,顿时脸色一变。
这段话虽然说的很隐晦,但其中隐含的意思却是逆着当下大势。
这要是让王主任在区里大会,大庭广众之下念出来,肯定被人揪住小辫子,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
这时,杜飞把朱婷当成底稿的那份所谓的‘草稿’也拿过来“刷拉刷拉”翻起来。
很快又找到两处立场有问题的表述。
如果说只有一处,还可以归咎于巧合,但连着出现多处,绝对是故意的。
“给,还有这~这~和这里,您看看。”杜飞把草稿递回去。
朱婷快速翻看,脸色变得更难看。
杜飞问道:“草稿谁给的?”
朱婷咬牙道:“项副主任!”
杜飞皱眉。
这个项副主任杜飞不熟,来了这么久,就见过两回,是一中年胖子,戴着眼镜见谁都笑呵呵的。
没想到关键时候捅出的刀子,居然这样歹毒凶狠。
这事真让他给做成了,不仅王主任吃不了兜着走,朱婷这个写稿子的也跑不了。
朱婷此时也想到后果,不由得脸色发白,又惊又怒,猛站起来,作势就要往外冲。
但只迈出去半步,又猛地收住,站在原地,沉思起来。
在这一刻,杜飞和朱婷全都想到,项副主任不是不知道王主任和朱婷的背景,却还敢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对付他们,要么是他疯了,要么在他身后,还有更大的幕后推手。
而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也不是针对王主任和朱婷。
更可能是盯上了,刚刚通过楚成和肖慧芳联姻,而结成的楚家、朱家、肖家的小集团。
想到这种可能,杜飞和朱婷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朱婷自然不必说,从她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跟家族绑定了。
杜飞则是因为楚成,再加上陈中原与楚红军的关系,也与这个小集团息息相关。
一旦楚家、朱家倒了,他这个小虾米也很难独善其身。
朱婷深吸一口气,对杜飞道:“这次,谢谢你了!”
杜飞摆摆手道:“现在没功夫说废话,你赶紧去找王姨!对了,你给你爸打电话,我给我舅舅打电话,让他通知楚伯伯。”
朱婷骤然遇到这事儿,虽然没乱了方寸,却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杜飞这一番话倒是让她思维清晰起来,应了一声立刻行动起来。
街道办只有一部电话,放在王主任办公室。
俩人出了小办公室,急匆匆往外边走,到大办公室门口,杜飞忽然拽了朱婷一下:“慢点,自然点~对了!”
说着杜飞转身又跑回去,把他刚才拿过去的年终总结取回来,塞给朱婷:“别打草惊蛇。”
朱婷点头,然后俩人跟特务接头似的,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众人,都不知道这演的是哪一出,一个个面面相觑。
而杜飞出来之后,立刻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一道窥视的目光。
杜飞不动声色,笑着跟朱婷说道:“对面办公室有人盯着咱俩,这事儿九成错不了。”
朱婷也瞬间演技上线,抬手锤了杜飞一下,好像两人在打闹,笑道:“我知道了,这帮狗日的,竟敢算计老娘!”
路飞一愣,没想到朱婷大小姐,高干子弟,御姐典范,燕大毕业的高材生,还有这样粗豪的一面。
俩人假装有说有笑,穿过二进门,来到里院。
刚要去王主任办公室,忽然从对面的副主任办公室里,出来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中年人,手里拎着一个文件包,正是那位项副主任!
项副主任笑呵呵问道“小朱,下午的发言稿写完了吗?”
朱婷不动声色道:“项主任,还差一点,不过就快了,您放心耽误不了。”
项副主任点点头,转而看向杜飞:“你是小杜,团委沈主任的外甥。”
杜飞连忙点头哈腰,赔笑道:“项主任,您真是好记性,那是我舅妈。”
项副主任推了推眼镜,微不可查闪过一丝轻蔑,却是哈哈一笑点了点头,又跟朱婷打声招呼,这才向外走去。
杜飞注意到,项副主任临走时,抓着公文包的手格外用力,仿佛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杜飞看了一眼那棕色的皮质公文包,偷偷撇撇嘴。
也许那里有什么东西,让项副主任觉得非常重要。
但在杜飞看来,那都是细枝末节。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通知朱家和楚家这边的当家人,别让敌人打了伏击。
从对方利用王主任和朱婷作为突破口,而且手段阴谋的意味十足,说明对方实力多半不如楚家朱家这边,直接堂堂正正开干,没有什么胜算。
而阴谋之所以是阴谋,就是因为一旦暴露,也就失效了。
项副主任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杜飞和朱婷则加快脚步,进了王主任办公室。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打电话
由于电话就放在王主任办公室里,为了防止她不在时,有重要电话没人接,王主任外出时基本不会锁上办公室。
朱婷一进屋,立刻扑向办公桌旁边的小桌子,在那上面放着一部橙红色的转轮式电话机。
朱婷拿起听筒,非常麻利的拨通号码。
随着转轮被拨动,电话机里发出“嘎啦嘎啦”的动静。
等了一会儿,朱婷说了一声:“请给我接朱部长,我叫朱婷!”
又等了几秒,朱婷开始用非常快的语速,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皱着眉“嗯”了两声,就把电话挂断。
杜飞也没多嘴问她是什么情况,上前拿起电话听筒,给陈中原打电话。
基本跟刚才的套路差不多,只不过接上陈中原,花了更多时间。
陈中原没想到,杜飞会给他打来电话。
听完杜飞说叙述的情况,半天没有吱声,然后叮嘱杜飞,什么都不要做,就当没有这件事一样。
而且,让杜飞提醒朱婷,把材料都收起来,这些都是证据。
杜飞一一应承,才撂了电话。
咔的一声,杜飞把听筒放回电话机上,不由得跟朱婷都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接下来不管怎样发展,都不是他们俩所能左右的了。
相视一笑,朱婷问道:“你舅舅让你干啥?”
杜飞道:“该干嘛干嘛,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爸呢?”
原本杜飞不想瞎打听,但朱婷都开口问了,他要是不回应一下,似乎不太好。
朱婷“哼”了一声:“也差不多,都拿我当小孩儿,还让我接着把发言稿写完。”
杜飞嘿嘿笑道:“这是要把证据做实了,那您可得好好写,也许要拿去给上面更大的领导看呢!”
朱婷愣了一下,旋即眼睛一亮。
她爸现在已经是部长了,比他爸还大的领导还能有谁?
这令原本十分沮丧的朱婷,好像打了鸡血似的,顿时精神起来,也不理会杜飞,一溜烟的跑回去。
杜飞则是不慌不忙回到办公室,一直等到快中午吃饭的时候,王主任神色严肃的坐着一辆吉普车赶回来,也没有回里屋的办公室,直接过来把朱婷叫走。
来去匆匆,不大一会儿,两人又坐着汽车离开了街道办。
杜飞则跟小王一起去小食堂吃饭。
下午再回来,就听到了风声,项副主任出事了,刚刚被人给带走了。
杜飞暗暗啧舌,出手还真快!
从他跟朱婷发现情况不对,直到采取手段,控制项副主任,前后还不到仨小时。
可惜,后续的消息,就不是街道办这个层次能企及的了。
同样的,杜飞现在层次也够不着。
别看这件事最开始是他发现的,但后来王主任只叫走了朱婷,就能感觉到亲疏有别。
这并不是说王主任对待杜飞虚情假意,只是杜飞还没有进入那个核心的小圈子。
甚至包括楚成,即便是楚红军和王主任的亲儿子,也仍然被排斥在圈子外面。
杜飞对此也不在意,甚至乐见于此。
因为一旦要混进了这个核心圈子,意味着他在获得更大权利的同时,也必须承担更大风险。
这时,杜飞正想吃完饭看一会儿书,却见办公室的门帘一挑,许大茂居然从外边走进来!
杜飞不由心里暗笑,这货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
那天说今儿要带他去见李副厂长,这两天估计觉都睡不着了。
“哈哈,茂哥,快这边坐。”杜飞笑着把许大茂让进来,就要给他倒水。
许大茂坐下来,倒是没太拘谨,笑道:“我这也刚吃完饭,没啥事到你这看看。”
“得了吧您!”杜飞揭穿道:“我知道您得心思,不过现在刚过晌午,咱现在就去也不合适呀!”
许大茂疑惑道:“怎么不合适?”
杜飞理所当然道:“我寻思咱俩四点多去,正好赶上下班,蹭他一顿晚饭,我不省着回家再做了。”
许大茂咽口吐沫,差点骂娘!
自个特么的为了这事,这两天半宿半夜睡不着觉,合着在你这还不如一顿晚上饭重要!
可是转念一想,又是暗暗兴奋。
杜飞能这样想,说明跟李副厂长的关系够硬,说不定是铁瓷儿,要不然哪有找人,还连带着蹭饭的。
许大茂一摊手道:“得~还是我来早了!”
杜飞笑道:“这不正好喝杯茶,咱哥俩聊聊。”
杜飞一边给许大茂沏上茶,一边问道:“对了茂哥,您那位岳父老泰山,是不是叫娄弘毅?”
昨天下午,许大茂和娄小娥就被叫家去问话。
娄父还跟他说了一些内情,就是希望通过许大茂的嘴,向杜飞转达一些信息。
许大茂笑道:“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昨儿下午我和娥子回去,还听我爸提起来,说中午你们一起,在丰泽园吃的。”
杜飞“哦”了一声:“不知道娄董事都说什么了?”
许大茂很好的充当了工具人的角色,立刻回答:“我爸说,他是真心希望能找到那批东西,然后捐献给国家,支援国家建设……”
杜飞听着,心里却是暗道,娄弘毅这老小子不愧是大资本家出身。
漂亮话说的天花乱坠,说什么支援国家建设,其实就是想花钱买个护身符。
偏偏这老小子还属铁公鸡的,不想在自个身上拔毛,才把主意打到这批宝藏上。
但这也让杜飞对澄田老鬼子留下的宝藏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识。
那一定是一笔巨额财富!
甚至能在当下的幻境下,对国家经济产生一定影响。
可惜,杜飞现在对这事儿也是一头雾水。
灰大仙是否存在第二个秘密巢穴,以及那个巢穴内是否有澄田老鬼子的宝藏,现在都不得而知。
坐了片刻,许大茂知道,在人家办公室待久了不好,跟杜飞约定下午碰头的时间地点,就主动告辞了。
杜飞原本要送他出去,却在这时钱科长忽然从外边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嚷嚷:“杜飞~杜飞!”
两边正好打个照面。
钱科长瞧了一眼许大茂,也没工夫搭理他,直接拽住杜飞,往小办公室走。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这就是传说中的轧钢厂
杜飞连忙跟许大茂喊一声:“茂哥,有点事儿,您等我一下。”
许大茂则摆摆手道:“没事儿,我先撤了,您忙正事儿。”说着就自顾自走了。
钱科长拉着杜飞,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就是问问上午那档子事。
杜飞没瞒着,三言两语就说了一下。
听得钱科长沉着脸,眉头紧锁起来。
作为机关的老油子,钱科长比杜飞更明白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只不过,同样的,他也没有进入楚家、朱家的核心圈子,甚至连外围成员都算不上。
钱科长想了想,提醒道:“小杜,这事儿非同小可,你可千万小心谨慎!”
杜飞点头道:“钱叔儿,您放心,我懂!”
钱科长叹了一声:“嗐~我混机关混了一辈子,到这已经到头了,没什么建议给你。但你要记住,亢龙有悔,否极泰来!做事做人千万不要走极端,烈火烹油接下来往往都是人死灯灭。”
杜飞表情严肃,默默的点头。
他知道,这是钱科长在传授他人生经验。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太久,但杜飞跟钱科长颇有些忘年交的意思。
这其中固然有两人性格相合的原因,杜飞也明白钱科长心里的盘算。
钱科长瞧准了杜飞这个人,希望多多结下善缘,将来等他退休,孩子接班了,也有个照应。
过了一会儿,杜飞从小办公室出来,看了窗外一样,竟然意外发现,许大茂竟在院里,跟周鹏聊起来了。
看他们的表情态度,明显不是头回见面。
杜飞“咦”了一声,没想到这俩人竟然认识!
脚步一顿,杜飞想了想,却没出去搭茬,而是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甭管许大茂跟周鹏是怎么认识的,两人关系怎么样。
杜飞打算先装糊涂。
他们俩爱怎么想怎么想,杜飞可不想把简单的单对单的双人关系,变成更复杂也更容易出变数的多人关系。
到了下午,提前跟钱科长打声招呼,杜飞骑着自行车直奔轧钢厂。
还没到下班时间,马路上没啥人。
杜飞把自行车骑得飞快,不大一会儿就到了轧钢厂的南大门。
这里现在算是蒋东来的地盘。
远远就看见那辆挎斗摩托车停在门卫室的窗户下边。
窗户里边,人头攒动,足有十好几个。
自从蒋东来在市里有靠山的消息传开,保卫科下边有不少人主动靠过来。
保卫科的科长,对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来,现在的科长,跟蒋东来没啥过节,过去有些争执,不至于撕破脸。
二来,蒋东来办事很有分寸,只要了厂子的南门,没把手伸到厂区其他地方。
这其中涉及到许多利益,如果蒋东来把手伸的太长,就算保卫科长不想,也难免要碰一碰。
而这也是杜飞给蒋东来制定的策略,深挖洞,广积粮。
打着副科长的名义,以厂子南大门为根据地,招兵买马,积蓄实力。
原先蒋东来空有副科长的名头,手底下却只有赵小虎和程大军俩人。
现在,他手下除了十来个保卫科的正式科员,还有三十多号临时工编制的巡防队员。
可别小看这些巡防队员,这些可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民兵,如果进行战争动员,拎枪就能上战场。
杜飞有计划的让蒋东来掌握住这支人马,等到明年,关键时候,手里有人又枪,才是真正的护身符。
但这还只是第一步,而且并不保险。
现在这些人看似唯蒋东来马首是瞻,可一旦上面有某位领导,或明或暗表示对蒋东来的不满。
蒋东来立刻会像原先一样,被丢回去坐冷板凳,围绕他形成的小团体也将瞬间崩溃。
所以,杜飞才要借许大茂想‘工转干’的机会,进一步加深跟李副厂长的关系。
在未来几年,上层有李副厂长,下边有蒋东来这伙人,在轧钢厂周围这片,杜飞才能高枕无忧。
刚到大门口,俩穿着保卫科制服,蹲在门口抽烟的小年轻立刻叫道:“嘿,干什么?”
杜飞道:“找蒋东来。”
“嘿~我们蒋科长的名字你说叫就叫!”一个愣么愣眼的小年轻把烟头往地上一摔。
幸亏他身边是个精明的,连忙拽他一把:“李狗子,你特么吃枪药了!”然后忙跟杜飞点点头:“您别见怪,这丫的就是一混人,我给您叫一声。”
说罢拉着那二愣子,跑到里边门卫室门口,喊了一嗓子:“科长~有人找您!”
不大会儿,蒋东来披着大衣出来,看见杜飞顿时眉开眼笑,迎了上来道:“稀客稀客呀!上屋里坐去。”
杜飞笑道:“今儿可没空,找李副厂长有点事儿。”
蒋东来一愣,原来杜飞不是找他,叫他就是进一下大门。
杜飞又道:“下班先别忙回去,晚上李明飞要是留饭,你也过来喝点。”
蒋东来一听,不由喜出望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别看他现在好像挺风光,但实际蒋东来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真要有什么事儿,他那所谓的靠山,可不一定靠得住。
也正因如此,他虽然春风得意,却并没有干出得意忘形的事。
现在杜飞竟然要带他参加李副厂长的饭局,这绝对是巩固他在保卫科权威的好机会。
别看李副厂长带一个‘副’字,但其手上掌握的实权,丝毫不比杨厂长小。
穿过厂子大门,杜飞则推着车子,第一次进入轧钢厂的厂区。
地面非常干净整洁,道路两旁种植着高大的行道树。
在树后面十几米远,是一栋苏联风格的水泥灰色厂办大楼。
办公楼旁边,是开职工大会的大礼堂,墙壁上用油漆写着大字: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
在大礼堂对面,就是一个食堂,墙上同样刷着标语: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在更远处的车间里,还能隐约听见,机器的轰鸣……
这时候,从办公大楼的侧门,传来许大茂的叫声:“嘿~小杜这边!”
第一百九十九章 李副厂长
杜飞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许大茂一溜小跑过来,到跟前道:“哎呦~我的兄弟,您可算是来了!”
杜飞笑道:“看把您急的,走吧~李副厂长办公室在哪呢?”
许大茂一边带路,一边还有些不放心,小声问道:“真空手去?”
杜飞瞥他一眼,笑着道:“要不咱不去了,您再回家准备点礼物?”
许大茂连忙道:“别介!我不说了还不成嘛。”
俩人来到办公楼的楼下。
杜飞找地方把自行车锁上,跟许大茂走进办公楼。
一进大门,是一个挑空到二楼的大厅。
大厅中间摆着一扇巨大的木屏风,写着:为人民服务!
过了大厅,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地面全是水磨石的,走廊两侧的墙壁,下半截刷着一米多高的浅绿色油漆,上半截则是白灰涂料,看起来十分整洁。
许大茂在前面带路,一边上楼梯一边说道:“李副厂长办公室在四楼,中间往右第三个就是,”
杜飞点点头道:“等会儿,您在门口等等,我先进去说话。”
许大茂言听计从的“嗯”了一声,接下来谁都没说话,径直上到四楼。
这一层基本都是领导办公室,杨厂长,李副厂长,还有其他几位副厂长的办公室都连着。
站在走廊上,一下看见好几个副厂长办公室,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还真有些迷糊。
李副厂长的实权虽然很大,但在厂里的排序却是三把手,在他上面还有一位主管d务的副书记兼副厂长。
只不过那位副厂长,眼瞅着退休了,不太管事儿。
经由许大茂指引,杜飞径直来到李副厂长办公室门外,伸手不轻不重的敲了三声。
等了两个呼吸,里边传来一声:“进来~”
杜飞一扭门把手,咔的一声,推开房门,面带微笑的往前迈了一步。
办公室面积不小,采光也相当不错,向西斜的太阳透过窗户,照在办公桌后的李明飞的脸上。
李副厂长刚才正在写什么材料,手里拿着一只粗大的黑色钢笔,眼镜架在脸上,扭头看着这边。
杜飞面带微笑,站在原地没急着说话,而是集中精神观察李明飞的反应。
这个时候,如果李副厂长仅凭他长相,能想起他是谁,说明上次一见,就记住他了。
如果眼神中露出迷茫,一时想不起杜飞是谁,说明他没把杜飞放在心上。
根据这两种反应,杜飞会采取不同的说话方式。
李副厂长看见杜飞,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道:“小杜!”
“李哥!”杜飞也笑起来,回手关上房门。
站在不远处的许大茂,只听见杜飞喊了一声李哥,却令他相当激动。
能跟李副厂长称兄道弟,这关系的确不一般呀!
李副厂长扣上笔帽,从办公桌后边出来,心里狐疑杜飞找上门来干啥?表面却十分热情,到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跟杜飞一起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杜飞道:“李哥,您这大厂长,公事繁忙,日理万机,小弟冒昧来访,没打扰您吧?”
李副厂长哈哈笑道:“你呀!挤兑我是不是?”
杜飞嘿嘿一笑,喝了口茶:“嚯~您这什么茶?”
李副厂长道:“怎么样?武夷山的铁罗汉!上回老战友从福建给带来的!”
杜飞道:“李哥,这么好的茶招待我,您真舍得!”
李副厂长道:“我这人呀!就有一个好处,不吃独食,有好东西,当然要跟人分享。”
杜飞听出这一语双关,一挑大拇哥道:“还是您这心胸,要不怎么您当厂长呢!”
李副厂长矜持道:“副的~副的~”
杜飞道:“以您的能力,扶正还不早晚的事儿。”
这话算说到李副厂长的心坎上,顿时让他哈哈大笑。
而最让他痛快的是,杜飞张口闭口只说他能力,只字不提他的人脉背景。
不像有的人拍马屁都不会拍,见到他就提什么人脉背景如何。
好像他李明飞,除了媳妇家的人脉资源,就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李副厂长心里痛快,看杜飞也越来越顺眼,越聊越投机。
铁罗汉本就耐泡,泡到第七道茶,还有本茶清香。
杜飞跟李副厂长一直聊到茶水喝的快没味儿了,这才说到了正题上。
李副厂长道:“老弟,您上我这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杜飞道:“嗐~李哥,您要不问,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你们厂有个许大茂,您知道吧!就宣传科,放电影那个。”
李副厂长记忆力非常好,全厂就一个电影放映员,再加上过去有饭局,许大茂经常陪酒,立刻就想起有这么个人,问道:“啊~许大茂怎么啦?”
杜飞道:“许大茂住我们家对门,这不那天在全聚德碰巧遇上您,咱们说了几句话,让他给看见了,回头就上我家,非要求着我要认识您。”
李副厂长笑骂道:“这许大茂,认识个屁呀!他又不是没见过我。”
杜飞知道,李副厂长不可能不明白这个所谓的‘认识’是什么意思。
既然打个哈哈装糊涂,杜飞也没急着点破,转而说道:“谁说不是呢!要说许大茂这人也不咋地道儿,要单冲他我都懒得搭理,但架不住这货命好,娶了个好媳妇儿。”
李副厂长疑道:“许大茂媳妇?有来头?”
杜飞知道他想岔了,笑道:“许大茂媳妇姓娄,当初我们家出事,忙前忙后,没少帮衬。”
李副厂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情况。
但刚松一口气,杜飞又接道:“对了,娄姐他爸叫娄弘毅,还是咱们轧钢厂的董事。”
李明飞顿时一愣,他当然知道娄弘毅是谁,只是没想到许大茂竟是这大资本家的女婿。
杜飞则笑呵呵看着他。
之所以透露出娄小娥的跟脚,并非是随口说说。
李副厂长这人,虽然说是拿钱办事,但也不是谁的钱都拿,寻常三百二百的入不了他的眼。
之前许大茂给他送礼之所以被拒绝,就是因为李副厂长没瞧得起许大茂,觉着一个电影放映员能有多少油水,根本不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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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
第二百章 权力光环
然而,现在可就不一样了,许大茂摇身一变,成了娄董事的女婿。
这是什么概念!
以娄家的底蕴,就算许大茂随便拿一条屁股帘子送去,李副厂长也得合计合计,这是不是啥宝贝,自个儿不认识?
“哎呦,闹半天是老娄的女婿!”李副厂长一拍大腿:“这事儿闹的!你说这老娄,自个女婿在厂里,也不吱一声。”
杜飞贼兮兮笑道:“老丈人看不上姑爷子呗!”
李副厂长也笑起来:“对了,许大茂呢?他来了没有?叫他进来吧。”
“得嘞!李哥,今儿谢谢您给弟弟这面儿”杜飞一脸诚恳,然后过去把门打开,叫许大茂进来。
许大茂这货,在外边早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看见杜飞开门,立马凑了上来。
杜飞冲他打个眼色。
许大茂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办公室,看见李副厂长,立刻矮了半头,老远就伸出手:“李厂长,您好您好。”
李副厂长仍笑呵呵,跟许大茂握握手道:“大茂呀!你积极要求上进,厂领导和我都看见了,以后再接再厉。”
许大茂一听,浑身就跟打鸡血似的,眉开眼笑,连连表态,一定不辜负李厂长的栽培。
李副厂长拍拍他肩膀。
正在这时,一阵铃声在厂区响起。
杜飞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正好五点整。
李副厂长笑道:“今儿正好,就在厂里食堂吃一口吧?”
杜飞笑道:“早就听说厂里的小灶有名,李哥,今儿我全听您安排。”
李副厂长道:“大茂,你赶紧的,上食堂跟赵主任说一声,一会儿我过去。”
许大茂立马应了一声,跟杜飞挤了挤眼,一溜烟跑了。
李副厂长从门旁边的衣塔上拿下大衣,跟杜飞道:“走,咱们也去!我跟您说,咱厂子的小灶,别地儿还真没法比……”
俩人一边说,一边往楼下走。
赶上下班的点儿,楼梯上人不少。
等出了办公楼,外边人更多。
从车间那边乌泱泱的,大多数人步行,也有推自行车,三三两两的向大门涌来。
秦淮茹穿着一身蓝色工装,身边跟着俩三十多岁的女工,仨人正一边走一边聊。
她今上午回了一趟娘家,但厂里请事假,一分钱工资没有。
秦淮茹舍不得耽误一天工,干脆起个大早,赶在中午回来,又上了半天班。
而她下午一来,还在车间引起了一番议论。
本来秦淮茹就漂亮,还是个俏寡妇,容易被说闲话。
她休了个礼拜天,整个人突然变年轻了好几岁,更加引人瞩目。
好在车间里都是一帮大老粗,说几句带颜色的笑话,一转头就给忘了。
倒是为数不多的几名女工,发现秦怀如的情况,不住的问东问西。
还有关系特别好的,干脆私下问她是不是找爷们儿了,要不然怎么突然就跟久旱逢甘露似的?
秦淮茹当然不肯承认,只推说是换了新的雪花膏。
就在这时,她无意间一抬头,正好看见办公楼那边,杜飞跟李副厂长肩并肩走出来。
秦淮茹的心顿时一跳。
虽然她早知道,杜飞认识李副厂长,但只听杜飞一说跟亲眼看见感受毕竟不同。
此时,杜飞跟李副厂长正在从台阶上往下走
其他下班的人,也在不断的从楼里往外涌,但到他们周围,自然空出一圈,似有一股无形力量,护住李副厂长和杜飞。
这股无形力量名为——权利!
这一幕,比上次到南大门给蒋东来传话,带给秦淮茹的冲击更强!
这时,秦淮茹身边的两名女工也看见了这一幕,叽叽喳喳议论起来:“哎?在李副厂长旁边那是谁?厂里新来的领导吗?”
“不能吧,看着还挺年轻!”
“可能长得面嫩,或者是大学生吧?哎,淮茹,你看见了吗?”
“啊~”秦淮茹回过神来,忙应付道:“看见了,反正都是厂领导,跟咱们工人有啥关系……”
与此同时,在十几米外,还有一个人更加震惊!
孙强推着自行车。双手紧紧捏住车把,手背上青筋暴突,脸色苍白的看着办公楼的方向,喉结上下滚动着,不自觉吞下口水。
他的目光聚焦在李副厂长的身边。
孙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个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杜飞,会以这种不可思议的姿态,再次出现在他视野中。
上次,当他去杜飞家送钱的时候,心里还带有一种审视的态度。
而现在,杜飞却站在李副厂长身边,释放出权利光环威慑周围。
而他孙强,只敢躲在人群中,恍如一个喽啰,心情惶恐,惴惴不安。
孙强实在想不通,明明不久前杜飞还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怎么一转脸就成了李副厂长的座上宾?
直至目送杜飞和李副厂长走向大礼堂对面的食堂,孙强长长出了一口气,浑身力气却像被抽干。
旁边路过一名工友,看他脸色不太好看,停下来问道:“强子,您没事儿吧?”
孙强勉强笑了笑,摇头表示没事,然后推起车子,一步一步往家走去。
他必须尽快把这个情况告诉他爸——孙主任!
这时,杜飞跟李副厂长进了食堂,直接到后边的小包间。
知道李副厂长要来,刘岚早早跑过来招待。
杜飞知道这梳着两个麻花辫的漂亮女人是李副厂长的情人,笑呵呵道:“李哥,这位不给我介绍介绍?”
李明飞眼中有一瞬间的尴尬,他没想到刘岚来这么快,而且一进屋就喊他老李,明显不是一般关系。
要是别人还罢了,偏偏杜飞是通过朱婷认识的。
刘岚也是个聪明的,发现李副厂长神色不对,就知道自个怕是闯祸了,干笑一声,连忙要走。
杜飞却笑道:“哎~您是刘岚刘姐吧?常听我们院傻柱说起您。”
刘岚一愣,诧异看向杜飞:“傻柱?”
李副厂长一愣,随即露出笑容。
明白杜飞这是表明,是因为傻柱认识刘岚的,跟他李副厂长可没关系。
至于说他李明飞跟刘岚有啥关系,杜飞一概不知。
第二百零一章 以茶代酒
杜飞笑着说道:“傻柱说,刘姐您人实在,干活也勤快。”
刘岚撇撇嘴,心说:“傻柱能说她好话才怪!”
不过眼下这个情况,她也只能笑了笑,默认下来。
李副厂长则趁机岔开话题:“那个刘岚……去把我那瓶存了十年的老汾酒拿来,今天我要跟杜老弟好好喝一杯。”
刘岚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剩下李副厂长跟杜飞相视一笑。
李副厂长道:“老弟,让您见笑了。”
杜飞仿佛不知道他指什么,笑道:“对了,李哥,还有个事。”
“您说~”李副厂长把刚才刘岚送来的茶水,亲自给杜飞倒上。
杜飞道:“我有一姐姐,叫秦淮茹……”
“秦淮茹?”李副厂长皱着眉回忆:“好像是有这么一人,跟易师傅一个车间。”
杜飞故作惊讶道:“李哥,您厉害呀!全厂上万人,都装到心里,您这个厂长才是全心全意为工人服务的好干部呀!”
李副厂长眉开眼笑:“过奖,过奖~”
杜飞接道:“咱们厂车间都什么活儿呀!老娘们家家的,咱不图多赚钱,您看着给转个轻省点的岗位。”
李副厂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好办,就一句话的事儿。”
原本带许大茂来,什么东西都没送,什么要求都没提,让李副厂长对杜飞感官不错。
却在这时,杜飞忽然提出要求,顿时抵消了不少好感,让他觉得杜飞这人还是年轻,做事情,有章法,没分寸。
但当杜飞三言两语,把事情说完。
李副厂长又不禁暗骂,这他么是没分寸?简直是太有分寸了,好不好!
当面求他办事,却又不是什么大事,对于他李副厂长来说,甚至连举手之劳都不算。
偏偏杜飞张口闭口强调,秦淮茹是自个姐姐,是给家人办事。
事儿是小事儿,却要欠李副厂长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尺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李副厂长赚了一个人情,以后看待杜飞,便不再是路人。
而杜飞虽然送出一个人情,却不会成为负担,任何事有一就有二,人情这玩意,一个也是欠,俩个也是欠,以后再找李副厂长,无论喝酒吃肉,还是花钱办事,都方便得多。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哈哈大笑!
恰在这时,许大茂从外边回来,刚一进屋被吓了一跳。
心说这俩人什么毛病,没事笑什么劲儿,怪瘆人的!
李副厂长也有点尴尬,忙道:“大茂,你再上厂办一趟,把刘助理叫来。”
说着又跟杜飞解释道:“老弟,刘助理是前年来咱们厂的大学生,音乐学院的,唱歌好听,叫他来,助助兴。”
“那敢情好!”杜飞笑道:“对了,李哥,这次您帮了我这么大一忙,我这也有个投桃报李的机会,就是不知道您的意思。”
李副厂长“哦?”了一声:“说说什么机会?”
杜飞道:“厂里保卫科的蒋东来!”
李副厂长不知道杜飞是什么意思,只能点头应道:“保卫科的副科长,很有能力的一名同志。”
杜飞笑道:“我现在把他叫来,给您汇报汇报工作,怎么样?”
李副厂长一愣,随即有喜有忧,喃喃道:“蒋东来~蒋东来~我听说这人脾气可不太好。”
杜飞笑道:“脾气好不好的,得看是什么人驾驭!李哥,就凭您的手段,还降不住一头倔驴?”
李副厂长又笑起来:“行,叫他来!”
其实李副厂长也是没办法。
现在保卫科的包科长,虽然听话,指哪打哪,算是他的心腹。
可办事能力实在有点拉胯,平时按部就班管点鸡毛蒜皮的事还行,一旦遇到硬茬,肯定歇菜。
而且,蒋东来现在占着厂子南大门,事实上已经成了气候。
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包科长肯定压不住,到时候还的他头疼。
所以,当杜飞提出,蒋东来有意向他靠拢时,的确是帮李副厂长解决了一个难题。
杜飞一笑,今天来的几个目的:试探李副厂长的态度;加深与李副厂长的羁绊;强化蒋东来在轧钢厂保卫科的地位。
三个目的全部达成!
接下来就是普通的应酬。
不大一会儿,刘助理和蒋东来就被许大茂叫来了。
刘助理年轻英俊的小伙儿,显然经历过不少类似的饭局,十分驾轻就熟。
蒋东来则有些兴奋,连敬了李副厂长三杯,拍着胸脯表了一番忠心。
许大茂在旁边看得直着急,连忙也敬酒表忠心,却因为要孩子戒烟戒酒,只能以茶代酒。
可惜,他的情况跟蒋东来完全不是一回事。
蒋东来是真有本事,李副厂长看中的也是他这个人的能力。
所以蒋东来的表态才具有价值。
而许大茂,李副厂长根本没发现他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能力。
放电影放的好,能顶什么用?
在这一点上,许大茂还不如傻柱。
而李副厂长真正看中许大茂的,其实是他娄弘毅女婿的身份。
这个身份,意味着许大茂可以给他带来超额的财富。
杜飞在酒桌上洞若观火,看许大茂灌了一肚子茶水,蒋东来脸红耳热,刘助理歌声嘹亮……
只有李副厂长,看似也酒意正酣,实际眼神清明。
忽然,李副厂长似有所觉,向杜飞看过来。
杜飞眼光也没躲闪,直接跟他对视。
两人的眼神都清明冷静,却又同时笑了起来,各自举杯,一饮而尽。
在这一刻,竟颇有些酒逢知己的意思。
直至晚上八点多,这一局才散了。
厂里小车班就一辆上海牌轿车,还有几两苏联的‘嘎斯’吉普车。
但这些车都是公务外出时才能使用,就算李副厂长也没有专车。
最后,还是蒋东来骑着跨斗摩托,晃晃悠悠把李副厂长送回去了。
杜飞则跟许大茂一块,不紧不慢往四合院走。
杜飞美其名曰喝酒了,让许大茂帮他推着自行车。
许大茂双手握着冰凉的车把,心理仍七上八下的:“小杜,您说今天咱们这……”
杜飞淡淡道:“不挺好吗?你还担心啥?”
许大茂皱皱着猪腰子脸道:“我这还是不托底呀!您说我今儿没喝酒,李副厂长会不会对我有意见?”
第二百零二章 这礼必须得送!
杜飞瞥了许大茂一眼:“那您能破戒吗?”
许大茂登时被踩了尾巴似的:“那肯定不行!豁出去不当官,也不能耽误了生儿子!”
杜飞一摊手:“这不就结了,您还有啥可纠结的?”
“这……这倒也是啊!”许大茂干笑一声。
杜飞又道:“茂哥,我跟您说,把心放肚子里。今儿不是见着李副厂长了嘛,您明儿就把礼顶上去,看他收不收,不就得了!”
许大茂眼睛一亮:“对呀!”
杜飞笑道:“先头我咋跟您说的?今天我带您来,吃过了这顿饭,您就算敲开了李副厂长的门。接下来,能不能把事儿办的漂亮,就看茂哥您自个的本事了。”
许大茂连忙道:“别介呀!兄弟,您可不能不管我呀!”
杜飞一脸嫌弃的摆摆手道:“您少来!都到这儿了,我还怎么帮您?”
许大茂贼兮兮看看左右,压低声音道:“送礼!您说我送点什么?”
杜飞鄙视的瞥他一眼,调侃道:“不是~茂哥,这还用我教?回头您再娶一媳妇儿,我还帮您入洞房咋地!”
“去~”许大茂急道:“说正经的!”
杜飞也收了玩笑:“那您想送什么?先给我说说。”
许大茂道:“我寻思,李副厂长啥都不缺,送烟送酒肯定没啥意思,直接送钱……是不是也不太好?”
杜飞不置可否,听他说下去。
许大茂道:“我合计,从我老丈人那儿,弄一根上好的人参,送给李副厂长,怎么样?”
杜飞撇撇嘴道:“你寻思的挺好。可你确定李副厂长能辨别人参的好坏?还能正确估量出价值?”
许大茂立即明白杜飞的意思。
别自个当好东西送出去的,到人家那给当草根子直接炖了鸡,那岂不是麻烦了!
损失一颗人参倒是小事儿,万一让李副厂长觉得他瞧不起人家,送礼还得送出仇来。
许大茂连忙求道:“兄弟,您就别卖关子了,算哥哥我求您了还不行!”
杜飞道:“茂哥,您送人参不是不行,但不能第一次就送。头一次,都不熟,既然要送礼,就要给人留下一个印象。让李副厂长知道,许大茂送出去的,没有不值钱的东西!”
许大茂皱眉道:“那到底送什么呀?”
杜飞指了指他道:“茂哥,您呀!还非得让我说明了。金条!小黄鱼,大黄鱼!你们家有没有?”
许大茂顿时咧开大嘴,不可思议的看向杜飞,咕噜一声,咽口吐沫,却还是觉得嗓子眼发干。
杜飞见他这熊样,笑道:“咋还傻了?”
许大茂忙道:“这能行吗?李副厂长能收?”
杜飞心说:“还有李副厂长不敢收的礼?你上回去要是直接拍两根大黄鱼在桌上,现在都没我什么事儿了。”
但这话还不能对许大茂说。
杜飞笑了笑道:“茂哥,知道今天我为什么点出,您是娄董事的女婿?”
许大茂摇头。
这层关系,他过去一直没太在意。
因为在结婚时,娄家那边明确表示,不会在工作上给他任何帮助。
许大茂一直觉得,是岳父一家瞧不起自个,这几年心里总有一根刺。
直至最近开始读毛选,渐渐似乎有些明白娄家的用意。
把女儿嫁给他这个三代雇农出身的工人,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利用他的身份,来保护娄小娥。
一旦动用娄家的关系帮他,就等于破了他的金身。
他就会从光荣的工人阶级,变成资本家的走狗。
杜飞道:“上次李副厂长不收您的礼,一来因为您贸然上门,人家不知道跟脚。二来是您一个电影放映员,能拿出什么好东西?说白了,就是没瞧得上您。”
许大茂仔细听着,没作声。
杜飞接道:“但现在,您从电影放映员,变成了娄董事的女婿,要么啥都不送,如果要送礼,就要送重礼!否则李副厂长还得寻思,你是不是瞧不起人家。”
许大茂咽口唾沫,在杜飞的点拨下,总算是明白了:“两……两根大黄鱼?”
杜飞点头:“最少两根,否则还不如不送。”
许大茂眼睛滴溜溜乱转,大脑飞速思忖利弊,却始终没个头绪。
杜飞也没催,反正不是给他送礼,好整以暇道:“茂哥,这个事儿不急,您回去跟娄姐商量商量。不过我估计,要是两根大黄鱼,就不仅是工转干了,完事儿怎么也得给您提个副科长。”
许大茂顿时瞪大眼睛,叫道:“副科长!”
杜飞笑道:“别激动,只是职务,不是级别。级别上你想上副科,怎么也得熬几年资历。”
许大茂却不在乎这些,职务上的副科长也是副科长啊!
那以后人们再见到他,可就不能叫许大茂了,而是得叫一声许科长!
想到这里,许大茂暗暗安咬牙,这个礼得送,必须得送!
与此同时,在蒋东来家。
骑着摩托车把李副厂长送回去之后,蒋东来回到家,还意犹未尽。
今天杜飞来了,随便提了一嘴,说要带他跟李副厂长吃饭。
他原本觉得杜飞有些说大话。
蒋东来在扎钢厂待了这些年,比谁都清楚李副厂长的跟脚有多硬。
别说杜飞一个小年轻,就是陈中原在级别上,也比李副厂长低了两档。
可杜飞不仅做到了,还在酒桌上跟李副厂长,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不知道的说他俩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都有人信。
“哎~今天咋又喝这么多?”孙兰一边烧醒酒茶,一边抱怨。
蒋东来笑道:“今儿这酒还真不能不喝!”
孙兰没好气道:“谁还捏鼻子往你嘴里灌呀!”
蒋东来道:“兰子,你知道,今晚上跟谁喝的?”
孙兰一听,也来了兴趣,猜道:“不能不喝!那肯定是领导,你们厂里的?是……李副厂长!”
蒋东来笑着反问:“为什么不是杨厂长?”
孙兰道:“杨厂长性格更老派沉稳,跟他吃饭你喝不成这样。而且杨厂长跟那人的关系……你被那人压了这些年,不可能去投杨厂长。”
第二百零三章 惶恐的孙主任(过年好!)
蒋东来道:“还真让你猜对了,就是李副厂长!”
孙兰好奇道:“你快说说,怎么回事?李副厂长怎么突然找上咱了?”
蒋东来叹道:“说起来,今天多亏了杜飞!”
“小杜?”孙兰一脸懵逼,她真不知道,杜飞在轧钢厂还有这么大面子。
蒋东来道:“今儿杜飞上厂里,不知道找李副厂长办什么事,下午四点才到,压着饭点去的。进去时就跟我说,让我下班别走,晚上会有饭局。没想到,下班后,宣传科的许大茂还真过来叫我过去!”
孙兰在机关干了半辈子,立刻抓住了其中的关键问道:“东来,你看杜飞和李副厂长关系怎么样?不是表面那种,是真正的关系!”
蒋东来喝了一口醒酒茶,并没有草率回答,仔细想了想道:“要说他们俩的关系……还真有点奇怪!”
孙兰问道:“怎么个奇怪法?”
蒋东来沉吟道:“在饭桌上俩人聊的情绪很高,称兄道弟,十分亲密,可一些细节又很生疏不太像是老相识,而且互相都在拿捏分寸,刻意的照顾对方的感受。”
孙兰皱眉道:“这就奇怪了,按说李副厂长的级别比陈中原还高,虽然陈中原更有实权,但俩人遇上,也旗鼓相当,李副厂长凭什么这么给杜飞面子?”
蒋东来摇头道:“那谁知道?反正我觉得李副厂长这样对待杜飞,肯定不是看陈中原。横是杜飞另有什么跟脚,这小子可不简单!”
孙兰跟着点头,转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蒋东来奇怪道:“什么怎么打算?”
孙兰白了他一眼:“跟我还装什么糊涂!你是想跟李副厂长,还是继续跟杜飞走?”
蒋东来“哼”了一声,喝了一大口醒酒茶,咕噜一声咽下去,然后一边把棉鞋和臭袜子拽下来,一边说道:“这还用问?当然还跟着小杜,李副厂长那人靠不住。”
孙兰点点头,丢给他一条毛巾:“算你脑瓜子还清醒!”
蒋东来咧嘴一笑,等孙兰把热水盆端过来,烫了一条热毛巾,先擦了脸和脖子,才把脚伸到盆里:“我又不是小年轻,领导给点好脸色,就恨不得肝脑涂地。再说我待在厂里当个保卫科长也就到头了,武装部的头头都是副厂长兼着,怎么也轮不到咱头上。”
孙兰坐到边上,认同的点了点头。
保卫科只是扎钢厂武装力量的冰山一角。
在全民皆兵的背景下,轧钢厂随时能拉出一支上千人的民兵团。
在武装部的库房里,不仅存有大量步枪,甚至有轻重机枪和高射炮一类的重武器!
蒋东来又道:“我现在是副科,明年往上提一级应该没问题。但如果想往副处使使劲,留在轧钢厂肯定没戏,还得往公安口去,甭管市局,还是分局,出去了才能打开路子。”
孙兰道:“所以说,你可不能觉着有了李副厂长就迷了眼!杜飞那儿可不能怠慢了。”
蒋东来道:“知道!再说,成栋那事,咱们还欠着小杜的。”
孙兰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又有啥新情况了?”
蒋东来道:“老柳那边的信儿,说过完年可能就有动静了……”
在另一头,杜飞跟许大茂一起回到四合院。
大冷天的,又快到九点了,院里都没见着什么人,俩人回到后院各回各家。
杜飞刚进屋,把壁炉点上,就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他去开门一看,果然是秦淮茹。
杜飞晚上虽然喝的不多,但刚才回来,走了一道,被风一吹,反而有些酒意上头。
看见秦淮茹跟做贼似的,不由得心头一荡。
老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不就是现在这意思!
而且秦淮茹在来之前明显打扮过,又因为变得年轻不少,魅力指数直线上升。
杜飞一把把她拽进来,抵到门上。
有了上次,秦淮茹也跟贾张氏摊牌了,索性放开了心扉,热烈回应起来……
与此同时,在轧钢厂的干部住宅楼里。
二单元三楼,孙主任家里。
集中供暖的三室一厅房子,干净整洁的屋子,此时却烟雾弥漫。
孙主任和孙强父子俩谁也不说话,一根连着一根,不住对着抽烟。
孙主任媳妇在轧钢厂下边一个包装厂当会计,是个保养的很不错的南方小妇人。
此时也一脸交集,眼光从丈夫和儿子的脸上来回游移,终于忍不住道:“老孙,你别抽了!快说说到底该怎么办吧!”
孙主任却闷头仍不吭声。
一旁的孙强则把烟给掐了,试探的问道:“爸,要不……我去找杜飞说说?”
孙主任终于抬起头,把还剩半截的烟狠狠戳在烟灰缸里,双手在脸上干抹一把,长出一口气,打起精神道:“你找他?你找他说什么?”
孙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孙主任又叹一声:“怪只怪当初我们有眼无珠,没看出这小子的潜力。”
孙主任媳妇道:“老孙,现在就别追究怪谁了!大强不说,那杜飞跟李副厂长都搭上了关系,咱们必须得赶快想想办法呀!”
孙主任道:“还能想什么办法?当初咱家跟他换工作,钱可没少花。”
孙主任媳妇儿撇撇嘴:“少花没少花的,不也是咱逼着人家嘛!那时候我就说这事不能干,你偏不听,现在好了!”
孙主任揉了揉脑袋,也是无话可说。
这时一旁的孙强小声道:“爸,要不咱找杨厂长去说说?”
孙主任立刻摆摆手道:“不行!杨厂长的性格你不知道,别看我现在算杨厂长那条线上的人,可一旦让他知道,我私下耍手段,抢了厂里遗孤的工作,到时候不用李副厂长,杨厂长就得先办了咱们。”
孙强皱眉道:“爸,这不至于吧!您这些年鞍前马后的,杨厂长不至于这么不讲情面,铁面无私吧!”
孙主任“哼”了一声,摇头道:“铁面无私?杨厂长那是爱惜羽毛!咱们这事儿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我又是他提拔起来的,影响了他的名声,才是最要紧的。”
第二百零四章 乾纲独断
孙主任媳妇一听他这样说,却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是怎么好?”
孙主任定了定神,叹口气道:“这个事儿~还得在根上解决。我们自个不能自乱阵脚。这两天,我先找人打听打听,杜飞凭什么攀上李副厂长?这里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等都查清了,再对症下药。”
孙主任媳妇儿却有些担心道:“这可怎么查呀?咱家在公安口又没有什么熟人。”
孙主任看向孙强道:“大强,明天给你师父买两条好烟……”
孙强反应不慢,听出他爸的意思:“您是说……这事儿去问我师父?”
孙强进厂之后,就拜了易中海为师,俩人平时相处的还算不错。
孙主任道:“不找他找谁?他跟那小子一个院住着,肯定知道一些内情……”
四合院,许大茂家。
娄小娥一脸严肃道:“大茂,你可别逗我,小杜真这么说的?”
许大茂郁闷道:“看你说的,这事儿我还能胡说八道?明儿早上你上杜飞那一问不就漏了!”
娄小娥沉默下来,眼神不住闪烁,思考这件事情。
两根大黄鱼指不上许大茂,肯定要动用她的陪嫁。
许大茂道:“娥子,你说这事儿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娄小娥想了想道:“你把今天的情况,从头到尾再说一遍,所有细节都别漏掉!”
许大茂一听,却没有不耐烦,反而暗暗窃喜,觉得这事有门儿。
娄小娥肯定也心动了,否则不会这样谨慎权衡。
只不过两根大黄鱼着实有些吓人,要是换成钱足有四千五六百块,一般工人十年不吃不喝也攒不下这些
要是没娄小娥这个大资本家的闺女,许大茂压根儿连想都不敢想。
片刻后,娄小娥道:“这事明天咱俩回家,跟爸妈商量商量。”说完又怕许大茂误会,解释道:“大茂,不是我心疼两根大黄鱼。而是这次咱们要是送了,可就在李副厂长跟前露了富,以后就得一直送下去。”
许大茂愣了一下,他之前倒没想那么多。
但紧跟着又想到,回来时杜飞跟他解释的那些话,立即道:“娥子,今天杜飞点出我跟咱爸的关系,就已经露了底了!咱们要是不送,李副厂长那肯定有想法。”
娄小娥却道:“这不怕,咱爸跟杨厂长的关系不错,在上边机械部也有人,轻易李副厂长不敢动咱们。”
许大茂却皱起眉头没说话。
娄小娥问道:“大茂,有什么问题吗?”
许大茂道:“我就是想……”
“你想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娄小娥急道。
许大茂好整以暇道:“我在想,这段时间,小杜帮咱们出主意想办法,你说,有一次害了咱们没有?”
娄小娥摇头。
许大茂其实不想把这事儿弄到娄家去。
虽然最近想通了一些事,但他也不喜欢娄父那种高人一等的姿态,好像他闺女嫁给自个多委屈似的。
许大茂咬了咬牙道:“娥子,这个事儿,咱谁也不问了,我就拿主意,咱们明天就送!不冲别的,就冲小杜,我相信小杜不会坑咱们。”
娄小娥愣了一下,难得看见许大茂这样爷们儿,乾纲独断!
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间微微一荡,直接“嗯”了一声:“行~都听你的。”
许大茂暗暗松一口气,其实他是害怕到了娄家,他老丈人搬出各种各样理由拦着,那他这副科长不就打水漂了!
与此同时,在院子对面的杜飞家。
卫生间的青花瓷浴缸里,白色的水汽升腾。
下面灶坑的火还没熄灭,小火维持着水温。
秦淮茹慵懒的趴在杜飞宽厚的胸膛上,呢喃道:“你这冤家,早晚死到身上。”
杜飞嘿嘿一笑,手在水下滑动,这儿摸摸,那儿摸摸,碰到哪都是软的。
“别闹~”秦淮茹感觉痒痒的,按住他手不让作怪,说道:“今早上我回了趟娘家,代买房子的人给你找着了。”
杜飞心不在焉的问了声‘谁’?
秦淮茹道:“你见过,就上回跟我来的堂妹秦京茹。”
杜飞微微诧异,奇怪秦淮茹咋把那傻丫头给找来了?
秦淮茹解释道:“京茹性格实在,跟我最知根知底,让她来绝不会出岔子。”
杜飞倒是无所谓。
反正就是跟房伢子接洽一下,到时候办手续有他在街道办帮衬,肯定万无一失。
只是说到秦京茹,杜飞又想起上次她来跟傻柱相亲的事,顺嘴问道:“对了,上次你不是把她介绍给傻柱了吗?后来咋样了?”
秦淮茹白他一眼道:“还能咋样,让许大茂几句话给搅黄了,然后傻柱就盯上冉老师了。京茹回去也茶不思饭不想的,再给介绍对象,看都不看了。”
杜飞笑道:“傻柱魅力这么大吗?”
哗啦一声,秦淮茹从水里直起身子,雪白的肌肤刮着水珠子,在灯光下晶莹剔透。
杜飞不由得看得出神。
秦淮茹也不以为意,嗔道:“什么傻柱!还不是因为你。”
杜飞冤枉道:“我?我可没招她,咋还怨我了?”
秦淮茹道:“你是没招她,可她自打见着你,是个男人都拿出来跟你比比,能看得上别人才怪!”
杜飞哈哈大笑:“我差点没听出来,你这是拍我马屁呢!”
秦淮茹瞪他一眼,又缩回水里道:“这次我回去,京茹一听要帮你办事,立刻自告奋勇要来。”
杜飞却没太当回事儿,说道:“谁来都一样,只要把事情给我办好了就成。”
秦淮茹见他这个态度,心里五味杂陈。
喜的是,杜飞没有因为秦京茹更年轻,就迫不及待的觊觎。
忧的则是,杜飞这种随意态度,无疑增加了让秦京茹接棒,给杜飞做小的变数。
虽然秦淮茹发现,自个变得更年轻,但她没觉得这种变化会维持多久。
只当是一时的容光焕发,毕竟岁月不饶人。
等再过几年,她到三十五六岁,肯定是人老珠黄,杜飞才二十三四,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只不过这些心思,他却不能跟杜飞明说,只能藏在心里,自怨自艾。
第二百零五章 婆媳暗战
此时,杜飞却在寻思买房子的事,说道:“秦姐,明天你妹子来了,让贾大妈跟着一块去。那些房伢子都是人精儿,看她一个乡下姑娘,肯定要连蒙带唬的。”
秦淮茹撇撇嘴,小声道:“真有你的,什么人都使唤!这边欺负人家儿媳妇,那边还让老太太给你跑腿儿,你亏心不亏心?”
杜飞一本正经道:“秦姐,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明明是你老牛啃嫩草,怎么还成我欺负人了?”
秦淮茹顿时气的满脸通红,张牙舞爪的扑上去,顿时惊起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
足足折腾到十点多钟,整个四合院没一家亮灯的,秦淮茹才偷偷摸摸,穿过月亮门,回到她家。
房门一推就开,贾张氏故意留了门儿。
秦淮茹到屋里,看了一眼睡熟的棒梗。
回手关上门,蹑手蹑脚走进里屋,脱鞋脱衣服钻进被窝。
却在这时,忽然传来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回来啦?”
秦淮茹动作一顿,跟着“嗯”了一声,继续脱衣上床。
她都猜到,贾张氏不可能睡得着。
甭管怎么说,自个儿媳妇出去偷人,身为婆婆的贾张氏心里不可能痛快。
秦淮茹麻利的钻进被窝,冰凉的被窝冻的她直嘶哈凉气。
她家可没有火炕和壁炉,晚上就一个封了火的煤球炉子,脱下来的棉衣棉裤都要压在被子上,才能勉强觉着不冷。
过了一会儿,贾张氏没说话,秦淮茹也懒得吱声。
这时,贾张氏忽然道:“淮茹,你~你不会……把心都给了杜飞吧?”
原本贾张氏以为,秦淮茹跟杜飞就是各取所需,跟当初她和易中海一样。
但这两天,秦淮茹的状态,却让她越来越担心。
不仅忽然变得年轻漂亮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增多了。
贾张氏看得出来,那并不是逢场作戏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这让她不禁有些惶恐,生怕秦淮茹真陷到里头,最后连孩子都不管了。
“妈~您说啥呢!”秦淮茹心头一颤,却被贾张氏说中了心思。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杜飞,连棒梗都被挤到边上去了。
贾张氏叹道:“哎~淮茹,妈也不求你别的,但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仨孩子呢!”
秦淮茹原本甜蜜的心情,瞬间感觉像被掺了老鼠屎似的。
“妈,我知道,您放心。”秦淮茹调整一下心情,淡淡回答。
贾张氏没吱声。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恶心一下秦淮茹,让这娘们儿别太得意忘形。
秦淮茹多聪明,在郁闷片刻后,已经想明白贾张氏的用意,却是不甘示弱道:“妈,刚才杜飞说,车间工作太累,跟李副厂长打了招呼,给我换个轻省点的岗位。”
贾张氏顿时一愣。
他这老寡妇的段位高出秦淮茹不少,立刻明白这是秦淮茹对她的反击。
您不是让我认清自个儿的身份嘛!
我偏就让您瞧瞧,我看上的爷们儿是怎么疼我的。
但此时,贾张氏根本顾不上秦淮茹这些小心思。
真正让她震惊的是,杜飞居然能帮秦淮茹调工作。
这是什么力度!
“你说真的!”贾张氏一下支起身子,瞪着眼睛看向秦淮茹。
“那还有假!”秦淮茹有些得意道:“晚上下班,我亲眼看见他跟李副厂长从办公楼一块出来。俩人有说有笑进了食堂,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关系。”
“这样啊~”贾张氏咽口唾沫,缓缓躺回去。
上次秦淮茹回来,说杜飞认识李副厂长,贾张氏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毕竟李副厂长高高在上。
就算杜飞认识,跟他们娘们关系也不太。
但现在就不同了!杜飞竟然通过李副厂长的关系,给秦淮茹调整工作了。
这说明杜飞不仅有关系,而且舍得把这种关系用在秦淮茹身上。
想到这里,贾张氏不由自主有点鼻子发酸。
她有些嫉妒了。
同样是寡妇,她当年姿色也不差,凭什么秦淮茹就能遇上杜飞!
英俊年少,手眼通天,还舍得花钱,不仅一个月十块钱的例钱,还要给调工作,这么好的男人,自个当年怎么就没遇上?
秦淮茹原想你来我往,跟贾张氏舌战几个回合,没想到刚一句话,贾张氏就哑火了。
“妈?您没事吧?”秦淮茹等了一会儿,问了一声。
贾张氏有气无力道:“没事儿,就是……想起过去的事儿了。淮茹啊~你比妈命好,总还有个爷们儿知道疼你。”
秦淮茹不知道说啥好了,忽然想起另一个事:“对了,妈~明儿京茹来了,您跟她一起去。杜飞说她一农村丫头,房伢子看了,肯定欺负她,得您去坐镇。”
贾张氏“哼”了一声,心里一阵无明业火,斥道:“那小子倒是好盘点,偷完我儿媳妇儿,还使唤我老太婆,他怎么好意思说?不去!”
秦淮茹撇撇嘴,不以为意道:“他说,李家给房伢子的底价是180,但肯定还有少,您跟着去划价,低于180的,都是您的。”
贾张氏很没节操的又坐起来,被窝里那点热乎气都折腾出去了。
她却混不在意,激动道:“如果我帮着讲到一百七?”
秦淮茹道:“那您就得十块钱。”
“行!”贾张氏一拍手,跃跃欲试道:“明儿早上,你把槐花送易家去,让那老婆子看一上午。”
秦淮茹不乐意道:“京茹来不了那么早,我上班,走的早。”
贾张氏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去求那老婆子。”
秦淮茹撇撇嘴,心说平时在院里见着,一大妈前,一大妈后,也没见这么来劲。
不过转念一想,贾张氏跟一大妈的关系,倒是的确有些不可描述的微妙……
第二天一早。
杜飞准时上班。
来到街道办,不出所料到九点多钟,也没看到朱婷,王主任也没来。
虽然杜飞看不到,但他心里清楚,从昨上午到现在,肯定进行着一场非常激烈的博弈和碰撞。
杜飞估计,因为他们提前发现了对方的小动作,现在的斗争应该对楚家和朱家比较有利。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对方敢针对王主任和朱婷下手,说明同样有掀翻楚家和朱家的实力。
双方的强弱只在伯仲之间。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情况下,最终多半会各退一步,达成利益交换,实现暂时和解。
第二百零六章 房子到手
中午,在小食堂吃了午饭。
刚回到单位不久,贾张氏跟秦京茹,就带着房伢子和李国强来到了街道办。
看那样子,贾张氏撇着嘴,得意洋洋的,李国强则有些垂头丧气,显然没在贾张氏跟前讨到便宜。
杜飞隔着窗户,看见这一行人,不由心中暗笑。
买卖房子这事,不归杜飞他们科管,不过之前杜飞已经打好招呼。
不大一会儿,几个人就从街道办的里院出来。
这时,杜飞隔壁那一间半房子,承租人已经从李国强变成了秦京茹。
实际上,严格来说,秦京茹没有京城户口,没有资格在京城租公房。
不过有杜飞打过招呼,事情也不是不能办。
在经过一套程序之后,秦京茹终于拿到了一张小纸片。
在那上面还算工整的写着她的名字。
而李国强则匆匆拿上172块钱走了。
剩下八块钱差价,被贾张氏如愿收入囊中。
杜飞站在办公室里,看着他们相继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仿佛这件事压根跟他没关系。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骑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回到四合院。
还没进大门,正好看见许大茂嘴里喷着白气,从对面跑步回来。
远远看见杜飞,立刻冲他招手。
杜飞也没急着进院儿,站在原地等了他片刻。
许大茂呼哧带喘的跑过来,脸上却一片笑容,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兄弟,今儿我把东西给李副厂长送去了。”
杜飞道:“那他怎么说?”
许大茂嘿嘿道:“让我过完年等信儿。”
杜飞拱手作揖,笑道:“呦~那我提前先恭喜咱许科长高升。”
许大茂有点不好意思:“您可甭拿我逗闷子,我这事儿能成,多亏了您。”
杜飞摆手道:“您可得了吧!跟我有啥关系,换谁上这么重的礼都能成。”
许大茂只当他是谦虚,嘿嘿一笑,便不再说。
俩人进了四合院大门,穿堂过室,刚到中院,就见棒梗在家里探头探脑往外看。
看见杜飞立刻缩了回去,跟着秦淮茹就带着秦京茹从屋里出来,想要迎上来说话。
却不料,一大爷抢先一步,从屋里出来,就喊道:“小杜,下班啦~大茂也在呢?”
杜飞一笑,喊了声一大爷。
许大茂则比较识趣,看出易中海找杜飞有事儿,立即提出先回后院。
杜飞则被易中海叫到一边问道:“小杜,你跟孙主任又咋啦?”
杜飞奇怪道:“一大爷,您这话问的,自从上回那事儿,我就没见过孙主任。您没事儿提他干嘛?”
易中海皱着眉,看杜飞不像敷衍他,心里也开始打鼓,沉声道:“你没招他,他让他儿子打听你干啥?”
杜飞眉梢一扬,问道:“一大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中海道:“今儿孙强给我拿了两条烟,说想打听打听你的情况。”
杜飞不动声色道:“那您怎么说的?”
易中海道:“咱们一个院的,再说看在小军小玲的份上,我跟你一大妈一辈子记着你的恩情!我猜他们是想打听你的跟脚背景,我只说你有个亲戚,好像有点能量,没有透露别的。”
杜飞倒是没怀疑易中海撒谎,笑着点了点头:“我谢您,一大爷。”
其实易中海说什么并不重要。
杜飞舅舅在公安口当官,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就算易中海不说,孙家父子随便打听打听也不难查到。
易中海这次,真正的价值,在于他及时提醒了杜飞,孙家父子在查他的情况,让他不至于被蒙在鼓里。
所以杜飞道了声谢。
易中海要的也是这个,叮嘱杜飞小心,这才转身回家。
进了家门,一大妈早就等着,立即问道:“怎么养,都说了?”
易中海点头,坐下来喝了一口水:“说了~”
一大妈松一口气,又恼恨道:“他姓孙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还想拉咱下水!小杜那是好惹的吗?你瞅着吧~姓孙的这是要找倒霉呢!”
易中海也叹道:“谁说不是呢!”
一大妈一边往桌子上端菜准备吃饭,一边没好气道:“甭管他们,反正咱把自个先摘出来。小军小玲还小呢!咱可不参合他们那些破事儿。”
与此同时,杜飞却有点想不通,孙主任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知道,因为昨天跟李副厂长吃了一顿饭,反而把孙家父子给惊着了。
不过杜飞也没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提前知道这事儿,心里也有了防备,就不怕孙家父子暗算。
等回头,看他们有什么行动,再随机应变也不迟。
之前杜飞已经跟孙家父子就换工作的事达成协议,一段时间双方相安无事。
而现在,孙家突然有所行动,这让杜飞不禁怀疑,是不是有别的变数?
想到这里,杜飞暗暗盘算,回头让雷老六去盯一盯,看孙家父子都跟什么人接触。
这时,看杜飞跟一大爷说完话,秦淮茹姐俩才凑上来。
杜飞看了她俩一眼,那鼻子眼睛有七八分像。
站在一块儿,跟并蒂莲花似的。
秦京茹下意识躲到秦淮茹身后,碰到杜飞视线,立刻低下了头。
却因为天赋异禀,加上厚厚的棉袄加持,下巴都快插进胸膛里,也没看见她自个的脚尖儿。
杜飞不由多看一眼。
小姑娘家家的,身量比她姐纤细不少,但那俩车前大灯却毫不逊色。
察觉到杜飞的视线,秦淮茹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心说男人还真是长不大的孩子,甭管多大岁数,都爱这俩玩意。
想到这里,秦淮茹不由得挺了挺胸脯,要跟秦京茹比一比。
杜飞正好注意到她的小心思,一边笑,一边说:“走,先回家去再说。”
秦京茹莫名其妙,秦淮茹却知道自个被看穿了,恼羞成怒的狠狠瞪了一眼,一拧腚快步向后院走去。
秦京茹不明就里,却知道紧跟着姐姐,连忙低着头跟上。
杜飞亦步亦趋跟在后边,穿过后院的月亮门,开门回到家里。
咔哒一声!
随着电灯被点亮,秦京茹被晃的一闭眼,她长这么大头回见到这么亮的电灯!
第二百零七章 秦淮茹安排秦京茹
秦京茹稍微适应一下亮度,看清这间屋子,更是目瞪口呆。
秦京茹看不出那些黄花梨、紫檀木的家具有多珍贵,但地面那些能反光的金砖却晃得她心慌意乱。
而在这时,秦淮茹已经麻利地俯下身子换了拖鞋。
看见身边的妹妹傻乎乎站着没动,秦淮茹忙拽她一下,指了指自个儿脚下,又指指她脚边的拖鞋。
秦京茹反应也不慢,连忙依样画葫芦,换上了拖鞋。
只不过,跟秦淮茹第一次的尴尬一样,她的袜子也破了一个大洞,脱下棉鞋露出白里透红的脚后跟,差点让秦京茹找条地缝钻进去。
偏偏杜飞家的地面都是磨砖对缝的,让她低着头连条地缝也找不着。
秦淮茹瞧见妹妹窘态,也想起自己当初,比这还要狼狈。
杜飞却没看她们,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道:“秦姐,先带京茹妹子坐会儿,我把炉子点上。”
说着进了厨房,名义上是点火,其实就是把存在随身空间的点燃的煤球拿出来。
一半丢进煤球炉子里,顺手把水壶坐上。
另一半放在铲子上,端着出去倒进壁炉的炉膛。
再把炉子的风门打开,顿时呼的一下,火苗窜起老高。
又铲了一铲子新煤球压倒里头,才把壁炉门关上。
坐到一旁,还显得十分拘谨的秦京茹,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
从打记事儿,她还头一次看见这种从侧边开门的炉子。
直至都弄完了,杜飞上厨房水龙头洗了把手,才回到客厅里。
秦淮茹也不避讳,在杜飞点炉子时,已经美滋滋收拾起来,仿佛这里才是她家。
杜飞坐到罗汉床上,也没因为有秦京茹在就端着,还跟没骨头似的靠下去,又吩咐道:“秦姐,水开了给京茹冲点麦乳精喝。”
秦京茹在旁边一听,不由得喜出望外。
没想到上杜飞家里,还能喝到麦乳精!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她都没喝过两回,却记着那味道,一辈子忘不了。
秦淮茹应了一声。
杜飞看向秦京茹道:“京茹妹子,把房证给我看看。”
其实秦京茹比杜飞还大一岁,但杜飞这样叫,她也不敢计较。
慌里慌张从兜里掏出一张,今天刚从街道办开出来的房证,还有一张十元的大团结。
杜飞抽出房证,没拿那十块钱。
所谓的房证,其实是一张房屋租赁文书。
房子的产权属于国家,秦京茹花了172块钱,从李国强手里买来的只是承租权。
杜飞看完之后,把这张房证收起来,转而看向秦京茹道:“京茹妹子,这个事儿,你姐应该跟你说明白了。这十块钱,你不用还给我,这是给你的报酬。”
秦京茹有些慌道:“不用,真的不用,我又没干啥,咋敢拿您的钱?”
为了买房,杜飞一共给了秦淮茹一百九十块钱。
其中一百八是买房的钱,剩下这十块钱是给秦京茹的。
一部分是借用秦京茹身份的报酬,另一部分则是封口费。
秦京茹在大队挣公分,一年到头也看不到三五块钱,跑城里一趟,也没干什么,就拿到十块钱,让她有些惊了,不敢收这个钱。
杜飞也没苦口婆心跟她废话,只看了一眼秦淮茹。
秦淮茹立刻心领神会,板着脸道:“京茹,昨儿我怎么跟你说的!你杜哥给你的,你就安心拿着。只要记住了,管好这张嘴,别到处跟人瞎说。”
秦京茹有些委屈,偷看了杜飞一眼,才把那十块钱揣回兜里。
杜飞又拿出一张肉票递给秦淮茹:“去买块肉,晚上给你妹子做点好吃的。”
秦淮茹笑着接过肉票道:“那我替京茹谢谢您了。”说着又看了看拘谨的秦京茹:“那个……京茹买了李家的房子,用不用搬过来住几天,意思意思?”
杜飞之前倒是没想这些。
其实,他急着买下李家的房子,也不是立即就要打开下面的密室。
而是提前消弭其中的不确定,避免别人住进来。
现在,隔壁房子名义上归了秦京茹,杜飞反而没那么着急。
倒是秦淮茹,突然提议让秦京茹住过来,令他有些在意。
杜飞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一旁的秦京茹。
秦京茹满怀期待,杜飞却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李家临走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就剩一间半空房,想住也住不了。”
秦京茹的脸色垮下来。
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杜飞亲口拒绝,还是令她很失望。
可惜杜飞并无心思照顾她的感受。
看出秦京茹的情绪变化,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接着道:“况且~京茹住进来,又要引起院里人注意。别人不说,就二大爷,后院来了新住户,肯定要刨根问底,京茹恐怕应付不来。”
秦淮茹姐俩一听,也只能作罢。
离开杜飞家,秦京茹有些失落,跟秦淮茹道:“姐,那我住一晚上,明儿就回了。”
秦淮茹却道:“京茹,你急啥?你不是一直想到城里来吗?”
秦京茹叹道:“我想有啥用,您也看到了,杜飞哥连正眼都不看我,肯定嫌弃我是农村的。”
秦淮茹却贼兮兮道:“怎么没看?刚才见着你,我可瞧见他盯着你那俩大柰子瞧了半天。”
秦京茹毕竟是黄花闺女,哪受得了这些虎狼之词,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嗔道:“姐,您说啥呢!”
秦淮茹好整以暇道:“杜飞不是给你十块钱嘛~你先在我这挤挤,白天跟我婆婆在附近走动走动,多上后院看看聋老太太。”
秦京茹不明就里,奇怪道:“姐,您这是啥意思?”
秦淮茹道:“傻丫头,我这是让附近的大姨大妈,能瞧瞧你的模样身段!不然就凭我这张嘴,上外边跟人家说,我有个妹子,如何如何好,人家也未必相信。咱们又是农村户口,真要谁家有合适地小伙子,还没见你,就给否了。”
秦京茹默然点头。
对于长相身材,她还是十分自信的,周围几个乡镇都找不出比她漂亮的同龄姑娘。
第二百零八章 倒斗的
秦淮茹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你人来了,让他们都瞧瞧,咱是不是吹牛。再则,多上聋老太太那去,帮着做点活儿,既显得勤快能干,又孝顺尊敬老人。”
秦京茹傻傻的点头,没想到这些看似平常的举动,还有这些含义,点头道:“姐,我知道了!”
秦淮茹暗暗叹一口气,她这也算是对秦京茹仁至义尽了。
虽然那天晚上,她让贾张氏说动了。
但秦京茹毕竟是她实在亲戚,让秦京茹给杜飞去做小老婆,她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
正好杜飞没显现出对秦京茹多大兴趣,秦淮茹才想到这个主意。
如果秦京茹能遇上个不错的人家,哪怕像当初的贾家一样,条件不算太好也行。
总归比无名无分的,给人当小老婆强。
秦京茹不知道,秦淮茹这番良苦用心,嘴里虽然答应着,心里绝不以为然
在她心里,还是装满了杜飞。
哪怕她也明白,嫁给杜飞的希望渺茫,可就是控制不住总去想他。
在另一头,杜飞的心情不错。
其实他能察觉到,秦京茹对他的心思。
不过,这丫头虽然好骗,却是个一根筋的。
况且秦淮茹的新鲜劲还没过,杜飞暂时也没想碰她。
杜飞吃完了饭,自个沏了一壶茶,正想看一会儿《金瓶梅》,以学习的眼光领略一下明代的市井人情。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杜飞“咦”了一声,看了一眼挂钟,已经快八点了,问了一声“谁”?
门外瓮声瓮气道:“杜哥,我~刘光福。”
杜飞有些诧异,这夯货找他来干啥?
“等下~”杜飞应了一声,放下刚翻开的书,从罗汉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外边,刘光福冻的颧骨通红,左边眼眶乌青,嘴巴子也肿了,明显又是让人给揍了。
杜飞见他的熊样,一边忍着笑把他给让进屋里,一边问道:“哥们儿,你这见天儿的,是挨打有瘾啊!咋又把自个弄成这样了?”
刘光福不好意思的干笑一声:“杜哥,我都这样了,您就甭拿我逗闷子了。”
杜飞一笑,又问道:“那你跑我这儿来有啥事儿?”
刘光福道:“杜哥,我这有一桩买卖,至于打我那孙子,我自有办法治他!
杜飞有些意外,想起上次刘光福找过他一回,还想让他找派所的牛文涛帮忙。
那次杜飞没搭理他,没想到这次说话倒是硬气了一些,虽然被打得一样惨。
杜飞似笑非笑道:“哦,找我做买卖,这倒是新鲜,进去说吧。”
刘光福连忙点头哈腰,跟在杜飞后边走进屋里。
他也是头一回到杜飞家里来,看见屋里的装修摆设虽然吃了一惊,但二大爷家生活水平不低,倒也没大惊小怪的。
不过刘光福这小子,愣头愣脑的是真没眼力见儿,到屋里也没换鞋,直接就走进去。
杜飞瞟了一眼也没提醒,但也没往屋里走,就坐在门边的八仙桌旁。
这里正好有两把椅子,路飞自个儿坐一把,刘光福坐另一把。
刘光福也不觉得坐在这里说话有什么不妥,刚一坐下就眉飞色舞道:“杜哥,我跟您说,这回可是一次赚钱的好机会!”
杜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伸手提溜起桌上的白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问道:“说说,是怎么个事儿?”
刘光福神秘兮兮道:“杜哥,我知道你人脉广,路子野!我一哥们手头有点东西,只要您接下来,找人一转手,至少能挣这个数”
说着一只手伸出,摊开五根手指。
杜飞一看,还真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脱口而出:“五百!”
刘光福原本有些得意,却没想到被杜飞一句话破防,有点尴尬的咧咧嘴道:“不~不是,是五十块钱!”
杜飞一笑,倒也不怎么失望。
对他来说,五十也好,五百也罢,都没有太大吸引力。
他反而更好奇,刘光福这个所谓的‘一转手就能赚五十块钱’是什么买卖?
见刘光福表情尴尬,杜飞主动给他打个圆场:“五十块钱,也不少了,是什么买卖?”
刘光福忙顺着道:“我有一哥们儿,铁瓷!怹家往上捯三辈儿,都是干倒……那叫什么来着?反正,反正就是偷坟掘墓的……”
杜飞淡淡插嘴道:“倒斗!”
刘光福一拍大腿:“对!他说的就是倒斗。杜哥,这您都知道!”
杜飞笑而不语,心里却暗暗鄙视,刘光福这货满嘴跑火车。
真是盗墓的,人能告诉你?
就算手里有东西,也得托词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真是出土的冥器,不少藏家忌讳,根本都不收。
一般来说,遮掩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一开始就漏出来!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东西不真,想用盗墓来遮掩外行。
让人先入为主,觉着墓里挖出来的还能有假?
只不过,杜飞不知道,刘光福是帮着外人骗他,还是他自个也让人给忽悠了。
不过,以他的智商来看,后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
刘光福还不明就里,接着兴致勃勃道:“杜哥,这次就会难得,我哥们儿家里遇到事儿了,没办法才拿出三件东西,想换点钱使,要一百五,只要拿下,您一转手至少能卖二百!”
杜飞似笑非笑道:“光福,这么好的买卖,你咋不找二大爷呢?”
刘光福讪讪道:“我爸~我爸他根本不懂!”
杜飞站起身,笑着拍拍刘光福的肩膀:“光福,听哥一句劝,以后踏踏实实找个班上,别学人家,想赚快钱。”
刘光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老大不高兴,感觉自己受到侮辱,连杜哥都不叫了:“杜飞,你什么意思!”
杜飞也不生气,笑呵呵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
“你~”刘光福有些恼羞成怒。
原本他以为这事十拿九稳。
只要成了,他不但能在杜飞那边讨个人情,还能抽几块钱提成。
谁知杜飞非但不领情,还对他冷嘲热讽,简直可恶极了!
第二百零九章 秦淮茹自作自受
但是有一点,刘光福比前院儿的闫解放强得多。
在二大爷多年‘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下,刘光福从不缺少挫折,所以在面对失败时候,他并没像闫解放那样歇斯底里。
刘光福很快调整好心态,勉强干笑一声:“那个~杜哥,刚才我可能没太说明白……”
这次杜飞没让他再说下去,直接打断道:“光福,冲你现在还叫我一声杜哥,我就跟你多说两句。”
刘光福皱着眉,默不作声听着。
杜飞道:“你那什么铁瓷的哥们儿,趁早跟他断了。如果他手头真有好东西,直接拿鸽子市一摆,保准有人出价儿,用得着给我过一手?”
刘光福张张嘴还想什么。
杜飞则道:“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有没有?肯定是有,但我坚信,不会掉我头上。”
刘光福眨巴眨巴眼睛,想着杜飞的话。
杜飞道:“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事儿,您老~请回吧!”
刘光福苦着脸,咧嘴道:“那个~杜哥,这事儿真……真不成?”
杜飞笑着摇头,没再说话。
刘光福只好悻悻而去。
等关上门,杜飞回头看了看地上踩出的几个大脚印,撇撇嘴,心说:“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还想做对缝的买卖。”
拿起拖布,杜飞正要擦掉地上的脚印。
却在这时,秦淮茹又贼兮兮的上门来。
杜飞看是她,顺手把拖布递过去,笑道:“秦姐,您这是食髓知味,要把我给榨干了!”
秦淮茹刷的满脸通红,狠狠瞪他一眼,却见地上脚印,连忙岔开话题,问是谁来了?
杜飞随口道:“二大爷家的刘光福,跟他老爹一样,长个榆木脑袋,心思却不老少。”
秦淮茹诧异道:“他?他来干啥?”一边说一边换了鞋,却怕拖布把地面划了,到厨房接了一盆水,拿条抹布擦起来。
杜飞见她仔细,也没拦着。
该说不说,跟秦淮茹在一起,真是处处透着舒心。
这娘们儿甭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能在一些生活细节上,让你觉着她为你好。
杜飞发现,这并不是她刻意的,而是一种天赋技能。
杜飞则跟大少爷似的,坐到罗汉床上,一边看她干活,一边把刚才刘光福的事说了一遍。
秦淮茹多精明,一听就品出几分端倪:“刘光福还真是个棒槌,人家偷驴,他拔橛子,不出事还罢了,一出事准跟着吃瓜落儿。”
杜飞笑道:“别说他了,你又跑来干啥?担心我晚上睡不着觉,给我去去火?”
秦淮茹瞟了一眼杜飞的某处,媚眼如丝,脸颊泛红,含羞带怯的骂了声:“牲口!”
杜飞被骂的心尖一颤。
算是见识到,啥是欲拒还迎,什么叫狐媚子。。
尤其那低头间,斜着眼睛,偷偷一瞄,眼神好像带着一把专勾人心的钩子。
然而,这娘们儿却坏得很!
把杜飞挑逗起来,却咯咯坏笑着,仗着来了亲戚,高挂免战牌。
杜飞才恍然大悟,这娘们儿分明是故意的!
但秦淮茹很能把握分寸,在奸计得逞之后,很快又可怜兮兮凑上来认错。
什么是天生尤物?
绝不仅是一副好看的皮囊。
杜飞虽然郁闷,却生不起气来。
但秦淮茹只是天生媚骨,却不是神机妙算。
她还是低估了杜飞……
最后累的双手发酸,比操作车床车一上午工件还累,腮帮子挂钩直疼,还弄了一嘴怪味。
眼中含泪,满脸幽怨。
杜飞这货却在一旁美滋滋。
秦淮茹气不过,抓住他腰上的肉就扭一下,怨道:“你就作贱我吧!”
杜飞撇撇嘴道:“怪得了谁?某人自作自受。”
秦淮茹气呼呼道:“哼~本来有件好事儿给你说,现在我不想说了!”
杜飞却不以为意:“不说拉倒,我见天都是好事儿,不差那一件两件的。”
秦淮茹差点抓狂,又觉着十分心酸,凄然若泣道:“你这冤家,都不能对我好点儿吗!”
杜飞心说:“我还不知道你?专能蹬鼻子上脸,给你三分阳光,你就灿烂起来,时不时得敲打两下,否则你还不上天呀!”
不过敲打也适可而止。
杜飞伸手把她拽过来,笑呵呵道:“那你说,有什么好事儿?”
秦淮茹被拽过来,撞到杜飞胸膛上,俩前大灯作为缓冲,被撞得有点疼。
杜飞见她伸手去揉,忙笑嘻嘻道:“撞疼了吧,我帮你揉揉。”
秦淮茹白他一眼却没拦着,尽量一本正经问道:“那个……你觉着京茹怎么样?”
杜飞一边修理大灯,一边有一搭无一搭道:“挺好的~”
秦淮茹拍一下他作怪的手:“跟你说正经的!”
杜飞道:“我也没开玩笑呀!小姑娘是挺好的。”
秦淮茹忽然道:“那……让她给你当媳妇,怎么样?”
杜飞一愣。
秦淮茹心情忐忑,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她还是想试试,万一杜飞就同意了呢!
杜飞奇怪道:“我娶她,那你咋办?”
秦淮茹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低声道:“到时候我还是你大姨姐,还能……还能照顾你的。”
杜飞笑道:“怎么照顾?就像这样?”
说着不轻不重捏了一下。
秦淮茹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杜飞却反问道:“那秦京茹能乐意?到时候我可就是她爷们儿了。”
听到这句话,杜飞感觉到,秦淮茹的身子猛的颤抖一下。
足足过来十几秒,她才咽了口吐沫,小声道:“到时候~到时候~我早老了,你还能惦着我?京茹又年轻又漂亮,还不够你折腾的?等过几年,棒梗大了,我就让他接班,到时候还能帮你们带带孩子。”
杜飞哭笑不得道:“打算的还挺长远。”
秦淮茹听他的口气,松了一口气。
虽然,杜飞没明确表示,但秦淮茹听得出来,秦京茹肯定没戏。
此时,秦淮茹心情复杂极了,既失望,又窃喜,最终化成一声纠结的叹息,心想:“京茹,姐也算对得起你了,是你没这个福分。”
第二百一十章 入党转正
在隔壁的二大爷家。
刘光福没精打采的回到家。
屋里二大爷二大妈,还有刘光天都在。
看见刘光福臊眉搭眼的回来,二大爷哼了一声:“人家杜飞怎么说的?”
刘光福默不作声,坐到椅子上,自个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干了,说道:“您都猜着了!跟您说的差不多,觉着这事儿不靠谱。”
刘海忠撇撇嘴道:“哼~我说什么来着,那小杜可是个精明的,就你也想从他那骗钱?”
刘光福不服气道:“嘿~爸,什么叫骗钱!我这叫做买卖,怎么就骗钱了。”
刘光天插嘴道:“老三,说你骗是便宜你了,我看你这就是投机倒把,逮着就得进局子!还有你那哥们儿,也蹦达不了几天。”
刘光福心里不服,但事没办成,也没啥说的,只能生闷气。
刘光天接着道:“老三,你还别不服气,我一哥们儿前几天跟我说的,前门外有个捣腾老物件的,好像叫什么魏哥……”
“魏哥?”刘光福诧异的看向他二哥。
刘光天道:“你也知道这魏哥?”
刘光福点头道:“那太知道了!魏哥在大栅栏可有名了。”
刘光天撇撇嘴道:“那你知道他进去了吗?”
“啊~”刘光福一脸惊讶“因为啥呀!”
刘光天撇撇嘴,轻蔑道:“还能因为啥,他干什么地!而且,不止进去了,听说事儿不小,多半得吃枪子。”
刘光福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像他这个年纪,一说进派出所蹲两天,那都是天大的事儿,就更别说吃枪子了。
第二天,杜飞赶到单位。
经过昨儿一整天神隐,王主任和朱婷重新正常上班。
那位项副主任,则是传出了小道消息,有重大违纪行为,正在接收调查。
一早上,朱婷来的有点晚,到办公室已经快九点了。
一进门却没去小办公室,反而先向杜飞这边看来。
看见小乌也在,顿时眼睛一亮,径直走过来伸手抱起小乌,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笑容。
看得出来,这两天朱婷肯定没睡好,脸色明显有些憔悴。
小乌对于朱婷的爱抚,早就习以为常,塌着眼皮,没精打采,一副‘你爱咋咋地’的样子。
朱婷则十分开心,把脸在小乌身上蹭了蹭,对杜飞道:“我爸让我谢谢你。”
杜飞一笑,也没说什么不用谢之类的客套话。
他知道,朱婷传这句话的意义。
这可不是一句简单的致谢,而是意味着朱家记下了他这个人情。
在将来的某件事上,杜飞可以提出一个条件对等的要求。
朱婷又道:“对了,王姨让你写个入d申请书。”
杜飞精神一振。
如果说刚才的承诺是长期回报,现在说的就是短期的,立竿见影的好处。
朱婷接道:“我看你档案里,高中就是入d积极分子。”又压低声音,凑到杜飞跟前,用只有她他俩能听到的声音道:“年后入d转正。”
杜飞早就猜到一二。
这次他提醒朱婷,等于帮了楚家、朱家的大忙,这两家不可能装聋作哑,对他不闻不问。
就算他不说什么,王主任和朱婷都不会答应。
杜飞不动声色点点头,在办公室,人多嘴杂,现在还不适合公布出去。
在街道办,涉及到转正名额的问题都比较敏。
杜飞来的晚,参加工作,时间短,资历浅,先占了一个转正名额,那些比他先来的,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不服气,
紧跟着又赶上过年,难免要走亲戚,串朋友。
这个消息要是年前传出去,肯定要被人嚼舌根子,说不定又搞出什么变数。
杜飞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即便听到喜讯,心里有些高兴,也尽量控制情绪没流露出来。
朱婷见他若无其事,却撇了撇嘴,轻轻骂一声:“小狐狸!晚上别忘了,上慧芳姐家去。”
说完也不等杜飞应声,抱着小乌,一扭一扭,回了小办公室。
与此同时,在四合院的后院,聋老太太家里。
秦京茹头上包着一条手巾,身上穿着一件秦淮茹的旧工作服,正拿着一条湿抹布给聋老太太收拾屋子。
聋老太太一头白发,盘着腿儿坐在床上,笑呵呵看着秦京茹撅个大屁股在那儿擦柜子。
秦京茹是个实在姑娘,干活也肯卖力气,上聋老太太这来,一点儿也不敷衍,一上午倒是把老太太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时聋老太太也不聋了,笑呵呵跟秦京茹聊天儿:“丫头~你今年也有二十了吧?”
秦京茹抹了抹额头的汗,爽朗道:“到六月份就二十了。”
聋老太太道:“我听说,你前阵子跟傻柱子相亲来着?没瞧上那傻小子?”
秦京茹脸颊一红,不好意思道:“奶奶,这事儿您都知道了!”
聋老太太道:“当天傻柱子回来就闹了一场,还因为这事儿开了全院大会,咱们这院里头都知道有你这么个丫头。”
秦京茹瞪大眼睛,没想到还有这事!
秦淮茹之前都没跟她说过,不由得令她又羞又臊。
聋老太太趁机给傻柱说好话:“丫头啊~奶奶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姑娘,但柱子那傻小子条件也不差啊!等过完了年,雨水一出嫁,现成的两间大北房,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隔三差五还能出去办一场酒席……”
这些话秦京茹都听过不止一次。
她自个也知道,以傻住的条件,不是岁数大了,还轮不到她一农村姑娘。
真要嫁给傻柱,以后的日子过得,肯定比农村要好上十倍!
但秦京茹毕竟是个没到二十岁的小姑娘,没经历过真正的社会毒打。
即便是明白这些,可看见傻柱那张老脸,心里就是热络不起来。
其实,傻柱长得也不算丑,唯一的问题就是显老,明明不到三十岁,看着却像四十多。
秦京茹撅着嘴道:“奶奶,您说这些我都知道,我姐和贾婆婆也都说了,柱子哥不是真傻。可他那张脸……实在太显老了!我一看见他,就想起我爹。”
第二百一十一章 王东明的敌意
聋老太太一听,老脸皱皱的跟包子皮似的,心说:“得~这也甭劝了,这丫头是铁了心了,活该柱子那傻小子没这桃花运。”
聋老太太叹道:“你这丫头!跟你姐一个德性,瞧见俊小伙儿就走不动道儿。”
秦京茹又羞又臊,嗔道:“聋奶奶,您说什么呢!”
聋老太太道:“你是不是也瞧上杜家小子了?”
秦京茹先是娇羞点头,随即听出聋老太太的意思,抬起头道:“也?奶奶,您说还有谁也相上杜飞哥了?”
聋老太太撇撇嘴道:“还能有谁,还不就是你姐姐秦淮茹。”
秦京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不可能吧~我姐都多大了,杜飞哥才几岁!”
聋老太太也没跟她掰扯这事儿,转而问道:“那你怎么想的?你想嫁给杜家小子怕是不易。”
秦京茹立刻黯然低下了头,手里使劲搓着抹布。
聋老太太叹道:“唉~那臭小子,就是个孽障啊!好好的爷们儿,长那么俊干啥,平白惹来许多孽债。”
秦京茹却不爱听了:“奶奶,您这么说可不对,长什么样还能怪杜飞哥。”
聋老太太一愣,张开没牙的嘴呵呵笑起来,伸手指着秦京茹道:“你这丫头,真没救了!”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跟朱婷都没急着走。
直等楚成骑车子过来,仨人汇合之后,又上百货大楼,找上了周晓丽,这才直奔楚明和肖慧芳家。
杜飞对这里也算是熟门熟路。
四个人来到礼士胡同,远远就看见楚明跟一个穿绿军装、蓝裤子的在烧炭点火。
楚成喊一声“哥”,俩人同时抬起头看过来。
杜飞这才看清楚,那个穿空军军装的,正是楚成表哥王东明。
在楚明和肖慧芳结婚时,王东明也去接亲,跟杜飞算认识。
这俩人明显都没干过烧炭的活儿,楚明眼镜都熏黑了,王东明也有些狼狈。
即使这样,楚明还能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仿佛任何处境,都不慌不忙的。
王东明的态度却有一些奇怪,杜飞隐约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敌意。
这令杜飞皱了皱眉,心说:“上次还好好的,我也没得罪他,怎么就看我不顺眼了?”
杜飞虽然奇怪,却没有瞪回去,而是报以微笑。
王东明“哼”了一声,移开目光。
杜飞更加笃定,这货肯定是对自己有意见了。
只是不知道敌意从何而来。
杜飞本着不懂就问的良好习惯,一边推着自行车往那边走,一边跟旁边的楚成低声嘀咕:“哎,我说老楚,你表哥那儿怎么个事儿?看我那眼神跟阶级敌人似的?”
楚成这货正眉开眼笑,跟周晓丽在那儿胡扯,被杜飞一问,却愣了愣。
他再看过去,王东明已经移开视线。
“没有啊?”楚成又看向杜飞。
杜飞一阵无语,越过楚成跟周晓丽道:“后你们家过日子就指望你了!指着老楚这糊涂蛋,非得喝西北风不可。”
楚成一脸郁闷,周晓丽则逗得咯咯直笑。
倒是一旁的朱婷,有点尴尬。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却门儿清。
从她回家去查‘不求甚解’那回,朱爸朱妈就知道有杜飞这一号人物。
后来朱婷写,又涉及到了杜飞。
直至这次,朱婷差点中了人家圈套,又是杜飞冒出来,发现端倪,化解危机。
这令杜飞的名字,在楚家、朱家、肖家这个小圈子里传开了。
甚至有传闻,朱妈瞧上了这小子,要把朱婷配给杜飞。
王东明跟楚明、楚成是表兄弟,跟朱婷也算是青梅竹马。
可惜,朱婷对他总差点意思。
王东明了解朱婷,一般人入不得这大小姐的眼,所以他也不着急,一步一步,苦练内功。
空军学院毕业后成为飞行员,到取消军衔之前,已经是少校军衔。
在周围的同龄人中,无论个人素质,还是发展潜力,都仅次于楚明。
原本王东明以为,随着年龄增长,他跟朱婷结婚,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却没想到,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杜飞!
杜飞还不知道,因为朱婷惹来一个情敌,只觉得王东明对他的敌意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今天是楚明和肖慧芳请他来做客,王东明真敢对他无理刁难,下不来台的只会是楚明夫妇。
杜飞若无其事,跟大伙儿一起把自行车停好。
楚明微笑着走过来招呼道:“都赶紧上楼吧~慧芳在楼上准备着呢!”
楚成皱了皱眉道:“哥,我嫂子那手艺能行吗?”
楚明很维护自个的新婚妻子,正色道:“慧芳炒菜虽然不成,但切点肉绝对没问题,你别忘了她哪毕业的!”
杜飞听着奇怪,问旁边的朱婷道:“慧芳姐哪儿毕业的?”
朱婷表情古怪道:“医科大学普外科,当初实践考试都是满分。”
“普外?”杜飞眨巴眨巴眼睛道:“给人开刀动手术的!”
朱婷点头。
杜飞舔舔嘴唇,干笑道:“那刀功是应该不错啊!”忽又想到:“唉?慧芳姐好像不在医院工作呀!”
朱婷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杜飞猜测,应该另有内情不大好说,也没刨根问底,去跟楚明道:“大明哥,我切菜还行,上去帮慧芳姐打个下手。”
楚明道:“小成,你来帮着烧炭,其他人都赶紧上去吧~”
眼看着杜飞跟朱婷、周晓丽上楼,王东明撇撇嘴,嘟囔道:“哼~一个老爷们儿,就能往娘们儿堆里扎。”
楚明跟楚成闻声看向他。
王东明一瞪眼:“咋啦,我说的不对?”
楚成嘿嘿一笑,他从小跟王东明就不大对付,幸灾乐祸道:“王东明,可别怪我没提醒,别以为你在部队待几年就不含糊。杜飞看着像个小白脸,脱了衣裳那一身腱子肉,三百多斤的东西,伸手就扛起来。你想找他麻烦,最好悠着点儿!”
王东明一愣。
他倒是不怀疑楚成撒谎,从小一起长大的,楚成什么性子,他心里清楚。
第二百一十二章 腰骚子
王东明没想到,杜飞看着白白净净的,居然还是个练家子!
不过这倒没吓住王东明。
他从军校直至成为飞行员,在军队打熬这些年,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再则,从一开始他也没想用暴力手段来对付杜飞。
王东明不是莽夫,不会天真的以为揍杜飞一顿,朱婷就会喜欢上他。
反而以朱婷的性子,更可能适得其反,让朱婷看轻了他。
王东明“哼”了一声:“连大学都没考上,就算真有那么邪乎,也是一个莽夫。”
楚成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特么自个也没考上大学呀!
反而一旁的楚明提醒道:“东明,你别小看了杜飞,这次我爸和朱伯伯都对他赞不绝口。而且,他没上大学,不是没考上,而是因为他爸工伤去世错过了考试。”
王东明皱了皱眉。
他可以无视楚成,却相信楚明的基本判断。
这个时候,在楚明和肖慧芳家里。
屋里已经支上了一张折叠的大圆桌。
桌子中间放着一个铜质的托盘,里边倒了一盘底儿凉水,回头把炭烧好了,铜锅坐在这上面。
在圆桌四周,摆着七八个盘子,里边有菜有肉,粉丝儿、冻豆腐、油豆皮……
房门也没关,杜飞仨人上来,就看见肖慧芳系着一条大围裙,胳膊上带着套袖,手上带着医用手套,一手举着菜刀,表情十分认真,盯着面前砧板上的一个大猪腰子。
电光火石间,手起刀落!
猪腰子登时被切下薄薄一片。
杜飞看着,却连忙叫道:“慧芳姐,猪腰子可不能这么切!”
肖慧芳扭头看过来,顺手放下刀,微笑道:“都过来啦!”
杜飞也不客气,一边上厨房洗手,一边说道:“慧芳姐,您还是把围裙解下来给我吧!”
肖慧芳从善如流,把围裙给了杜飞,还问道:“套袖手套要不要?”
杜飞没那么矫情,直接脱了外套,把袖子挽起来,系上围裙,拿起菜刀。
“嚯~您这刀磨得有水平啊!”杜飞举着菜刀看了看,轻轻一弹刀刃,竟然嗡嗡作响。
肖慧芳道:“原先我们家几辈儿的屠户,我从小看我爷爷磨刀。”
杜飞没想到肖家还有这种背景,难怪肖慧芳刚才握着菜刀,似乎隐隐有杀气。
心里再次为楚明同志默哀三秒,杜飞横刀一片,就把腰子一分两半。
一边切掉里边的白色筋膜,一边说道:“这里边腰骚子必须得切掉,不然可没法吃。”
麻利地切掉腰骚子,杜飞下刀如风。
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对肌肉的控制远超常人,转眼两个大腰子就被切出一大盘腰花。
这时,楼下的仨爷们儿总算把点着的火锅提溜上来,放到圆桌当中。
肖慧芳早就烧了开水,见锅子上来了,立马提着水壶,往里倒水。
顿时“刺啦”一声,屋里升腾起一团白气。
楚明张罗着:“差不多了,大伙儿找地方坐。”说着看了看桌上的盘子,问道:“慧芳,小杜点名要的羊尾巴油呢?”
肖慧芳道:“切完了怕化了,放窗户外头了,我拿去。”
楚明道:“您坐着吧,我去。”
杜飞也把围裙摘掉,又去洗洗手,等再回来时,除了他跟楚明,其他人都坐好了。
只留出他俩的座位。
杜飞跟楚明挨着坐下。
肖慧芳拿出两瓶明显年头不短的茅台酒放到桌上道:“明天还得上班,一人半斤,不准多喝。”
说着把两瓶酒递到四个男人面前,三位女士喝的橘子味儿的果汁露。
楚明虽然文质彬彬,但在饭桌上并不刻板矫情,很豪爽的打开一瓶酒,主动给杜飞满上:“杜飞,这一杯我先敬你,谢谢你救了小成一命!”
杜飞笑呵呵道:“大明哥,您言重了。”
说罢,俩人碰了一杯,都是一口干了。
喝了这杯酒,楚明就没再提楚成那事,开始招呼大家吃菜。
虽然是在家里吃,但楚明搞到的牛羊肉显然不是一般货色。
沾上二八酱、韭菜花、辣椒油,一大口肉下去,那叫一个真香!
桌上没有外人,算起来除了杜飞,其他人都连着亲戚,又是年轻人,几杯酒下肚,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聊起各种话题……
在另外一头。
四合院,贾家屋里,此时也是一片欢声笑语。
贾张氏一张老脸快要皱成菊花,兴奋道:“淮茹,你真调到后勤处坐办公室去了!”
秦淮茹笑颜如花道:“那还有假!今天后勤处的吕处长亲自找我谈话,工作关系已经转过去了,明天就去后勤上班。”
贾张氏兴奋的搓着手道:“你说说~你说说!小杜办事还真靠谱!前天说的事儿,今天就成了!”
棒梗听得云里雾里,一边往嘴里塞窝头,一边问道:“妈,您换工作啦?”
秦淮茹道:“你杜叔帮着在厂领导那说的话,以后妈再也不用下车间了!”
“真哒!太好啦!”棒梗兴奋的叫道,他知道秦淮茹每天下班回来有多累。
只有秦京茹和小当、槐花不明就里。
“姐,您说啥呢?又是车间又是后勤的?”秦京茹好奇的问道,却从刚才秦淮茹婆媳的对话中,听出这事儿是杜飞给帮的忙。
这令秦京茹心里愈发觉着奇怪。
白天聋老太太带出一嘴,指明秦淮茹也喜欢杜飞。
当时秦京茹还没太放在心上,觉着岁数差得太多。
可是现在,看秦淮茹和贾张氏的态度,调动工作肯定不是小事儿。
杜飞凭什么这么帮秦淮茹?
想到这里,秦京茹不由得深深看了自家堂姐一眼。
那春风得意的样子,仿佛比自己还要娇艳动人。
秦京茹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心底萌生出一个念头:“难道~难道堂姐她……跟杜飞真有一腿?”
“不~不会吧!”秦京茹兀自不愿意相信:“不会的,如果淮茹姐真……跟杜飞哥有什么,我……我该怎么办?”
秦京茹心情复杂无比,既有些彷徨,又有些热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对杜飞的称量
原本昨天杜飞对秦京茹态度冷淡,令她有些失望,甚至想回家去。
但现在,如果秦淮茹跟杜飞的关系是真的,连她堂姐都行,自己年轻漂亮,凭什么不行!
想到这里,秦京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坚定。
另外,随着秦淮茹跟贾张氏的谈话,也令秦京茹暗暗吃惊。
杜飞竟然帮秦淮茹从车间调到了办公室!
秦京茹虽然没在工厂干过,但也明白车间和办公室的差别。
虽然工资没变,但劳动强度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在车间,不仅冬天冷夏天热,几乎没有能坐着休息的时候,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一身臭汗。
办公室却能穿着白衬衫,体体面面的坐着工作,都是‘嘴皮子、笔头子’的事。
整个轧钢厂,加一块上万职工,多少人削尖脑子想调到办公室却求之不得。
现在她堂姐竟因为杜飞一句话,就如愿以偿,这是什么力度!
如果自个跟了杜飞,岂不是也能进工厂当工人,甚至跟秦淮茹一样去坐办公室!
想到这种可能性,秦京茹不由得心跳加速,脸颊泛红……
与此同时,在楚明家里。
几个人喝酒吃肉,渐渐聊到了日本鬼子偷袭美帝珍珠港的话题。
这时,远不是后世那种信息爆炸的时代,即使楚明和王东明都是精英,但获取信息的渠道,依然十分有限。
相比起来,王东明念过军校,能接触到大量外界没有的史料,但也偏重战役战术,没有上升到战略级别。
即便如此,一些观点抛出来,也能把楚成、周晓丽,甚至是肖慧芳和朱婷唬的一愣一愣的。
杜飞在旁边,倒是没想着出风头,笑呵呵听着王东明在吹牛。
此时王东明自我感觉相当不错,偶尔有意无意的瞥杜飞一眼。
却发现,杜飞一直面带微笑仔细听着,丝毫没有焦躁着急的情绪。
这令王东明不由得对杜飞高看一眼。
从一开始,他就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敌意,杜飞不可能察觉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从容不迫,单是这份气度就相当难得。
王东明是个非常优秀的军人,他能发现并接受敌人的优秀,因为只有正视敌人,才能知己知彼,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了看楚明。
俩人从小一起长大,算是亦敌亦友。
王东明始终想超越楚明,可总是差那么一点。
楚明也默契的看向他,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转而对杜飞道:“小杜,上回我听楚成说起,你关于朝鲜战争的观点,非常有见地啊!”
杜飞笑了笑。
楚明问道:“关于日本偷袭珍珠港,你怎么看?”
说话间,在场的众人都看过来。
杜飞心知,不仅是王东明,楚明未尝没有抻练抻练他的意思。
杜飞端起杯子,在手里转了转,好整以暇道:“刚才王哥从战役战术角度分析的非常不错,我就不再班门弄斧了……”
楚明和王东明都来了兴趣。
他们都是明白人,知道杜飞这样说肯定不是认怂。
杜飞接道:“我就说说,日本为什么一定要偷袭珍珠港!我觉着主要原因有两个,但深层原因,归根结底,是一个……”
说着,杜飞不慌不忙呷了一口酒,继续道:“第一个原因,就是日本没油了。”
众人都以为杜飞会有一番天花乱坠的高论,没想到一张嘴却说没油了。
但楚明和王东明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
杜飞道:“石油是工业的血液,德国入侵苏联,日本偷袭珍珠港,其实都是在谋求解决石油问题。当时我们的几大油田还没发现,日本想要夺取石油,必须开辟东南亚战场,去占领印尼的油田。日本去东南亚的第一头拦路虎,就是美军占领的菲律宾,所以美日开战是必然的……”
王东明微微皱眉,他原先倒是没想到这些。
杜飞接道:“另一个原因,就是小日本的陆海军矛盾。在当时日本陆军已经在战场上取得了巨大战果,反之消耗了更多国防预算的海军,却始终无所建树,不仅令陆军不满,海军本身也急需证明自身的价值。这个时候,干票大的,也就成为了日本海军的首选……”
相比起第一个原因,日本的海陆之争历来不是什么秘密。
反而楚明有些好奇,杜飞所说的那一个深层次的原因。
杜飞看了看楚明道:“大明哥,您不觉得,日本这个国家,从一开始就没有一个明确的战略方向吗?”
楚明皱眉思索。
王东明插嘴道:“怎么没有,你不知道《田中奏折》?”
杜飞笑道:“欲征服z国,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z国。”
王东明倒没什么意外,如果杜飞连《田中奏折》都不知道,他反而要意外了。
杜飞则道:“且不说,这个所谓的《田中奏折》的真伪,就算它是真的,也不能当成日本的g家战略。”
“为什么这么说?”楚成插嘴问道:“后来的历史已经证明,日本人的侵略正是以《田中奏折》作为指导方针的。”
杜飞摇头道:“表面上的确如此,但实际却大相径庭。”
楚明皱眉道:“此话怎讲?”
杜飞这番话有些颠覆他的认知。
杜飞道:“打个比方,比如一个人,说这人有什么兴趣爱好,别听他说什么,要看他怎么做,看他把钱都花到哪儿了!一个人口口声声说爱读书,却把钱都买烟抽了,那他就不是爱读书,换成一个国家也是一回事。”
杜飞扫了一眼表情严肃的王东明,又跟楚明道:“大明哥,您应该知道,《田中奏折》这套说辞,还有另一种说法,叫‘新大陆政策’。如果日本鬼子真拿《田中奏折》当g家战略,就不会大把的真金白银投入到海军上,弄得陆军到战争结束,都没一辆像样的坦克。”
楚明和王东明都陷入了沉思,反而楚成又插嘴道:“小日本本来就是岛国,发展海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 第二道难题
杜飞笑着答道:“要不我怎么说他们没有g家战略呢!作为岛国,先天受限,即使巅峰期的大英帝国,也没办法侵略欧洲大陆,只能利用自身的海洋霸权,来搞欧陆平衡,遏制大陆国家。只能说是‘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迷了日本人的眼睛,让他们产生一种错觉,感觉自个上岸也行。执行着大陆政策,却把钱投给海军,哼~完全是精神分裂,最终怎么可能不失败……”
说到这里,楚明和王东明都没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
虽然杜飞的观点说法并非无懈可击,但有自己的观点,而且能自圆其说,就已经足够了。
尤其楚明,其实刚才这个话题,是他对杜飞的一个试探。
如果杜飞说不出什么,表明能力有限不过如此,他也不会再提及下个话题。
杜飞救过楚成,算对楚家有恩,以后就当个酒肉朋友罢了。
将来杜飞有难,他家帮衬一把,就把这个人情还了。
但是现在,杜飞的观点虽然谈不上振聋发聩,但也颇有一些见地,令人刮目相看。
楚明飞快给肖慧芳打个眼色。
肖慧芳十分默契的开口道:“小杜,嫂子跟你大明哥,眼下有件事儿,拿不定主意。”
杜飞微微诧异,没想到还有这茬等着他。
他看了看楚明,又看向肖慧芳,这两口子明显不是临时起意。
杜飞皱了皱眉。
他不会自以为是,觉着楚明真的向他求教。
或许有求教的成分,但最多也只是参考罢了。
最终拿主意的还是楚明,甚至连楚明自个都没资格拍板。
楚明作为楚家下一代倾力培养的种子,他早就不是单纯为自己活着。
他的工作,他的婚姻,甚至他的孩子……
这就是作为家族继承人,享受家族资源堆砌,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杜飞好整以暇,笑了笑道:“您瞧得起我,那我就当一把狗头军师,给您参谋参谋?”
楚明接过话茬道:“其实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
杜飞露出疑惑表情,却没做声。
楚明则道:“我跟慧芳结婚后,原本等过完年,要外放到南边……”
杜飞立刻明白。
以楚明的资历,外放出去肯定要提一级,最次也得是个实权的副县。
再熬两年资历,提正处级,水到渠成。
杜飞不明白,面前一条康庄大道,有什么好纠结的?
楚明则看了看朱婷道:“但前两天,因为我妈和小婷那事儿,情况有了一些变化。现在有机会留在京城部委,要是搁你,你是走,还是留?”
杜飞听明白了。
大概这次的博弈中,楚家和朱家占了一些上风,从敌对方那边抢来一些资源。
令楚明可以不必外放,留在京城就能更进一步。
按道理,京官肯定比外官值钱,将来发展潜力也更大。
但既然楚明还在纠结这件事,说明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看楚明和肖慧芳的意思,也没打算讲明。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杜飞沉默下来,夹起剩下的半盘子羊肉,一股脑都挑到火锅里,用筷子攉拢几下,挑出来一大坨,放到酱碗里,沾满了芝麻酱,一口塞到嘴里。
一边嚼着,还一边扒了一瓣大蒜,没等把肉咽下去,也塞进嘴里。
这时候,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没说话。
屋里只有“咕嘟咕嘟”火锅烧开的动静,还有“咔呲咔呲”蒜瓣被嚼碎的声音……
足足有半分钟,杜飞终于把肉吃下去,又自斟自饮,喝了一口酒,这才说道:“大明哥,您这个事儿吧~按道理我不好说。不过,今儿喝酒了,慧芳姐又问了,我就姑且一说,您就姑且一听。”
楚明点头,也跟着喝了一口酒。
杜飞不紧不慢道:“大明哥,您应该知道‘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的典故。”
楚明道:“出自《史记》,晋世家,重耳、申生皆为晋献公之子,申生为嫡出太子。献公夫人去世,纳骊姬为夫人,生育公子奚齐。晋献公爱骊姬,有意废立太子。骊姬也处心积虑要害太子申生,立她儿子奚齐为太子……重耳得知消息,立即逃出晋国,周游列国,寻求帮助。而申生明知有人要害他,仍愚忠愚孝,不肯逃离,最终被害。”
楚明说完,杜飞一拍巴掌,笑道:“就是这个典故……”
这时,王东明却“哼”了一声:“我还当你有什么高见,这谁不知道!”
杜飞看了王东明一眼,轻笑一声,不再言语,自顾自吃喝起来。
原本众人还在等他反驳,谁知这货根本没想辩解,一副‘你怎么说都对,我无所谓’的态度。
王东明同样觉着尴尬。
一时间,屋里陷入沉默。
作为东道主,楚明养气功夫了得,若无其事拿着筷子微微低头,眼镜镜片反光,看不见他眼神。
一旁的肖慧芳和朱婷微微皱眉。
楚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周晓丽拽了一下,甩他一个眼神,示意看看再说。
作为焦点的杜飞,仍然不慌不忙,仿佛感觉不到屋里的气氛变化。
足足过了有两分钟。
王东明脸色阴沉,愈发不安。
楚明则抬起头,端起杯子,对杜飞道:“小杜,我代东明向你道歉。”
杜飞一笑,也端起酒杯,跟楚明轻轻碰了一下,淡淡且疏离道:“您客气。”
此时,虽然楚明主动道歉,却表明了与王东明的亲近。
代表王东明道歉,说明王东明是自己人,而杜飞只是一个外人。
这是亲疏有别。
朱婷顿时就不乐意了,虽然她跟楚明、王东明的关系都不错,但她在她的眼里,杜飞更像她小弟。
而且,那天买壁炉,她跟周晓丽也在场。
那天杜飞救的不仅仅是楚成,更是对她和周晓丽有恩。
朱婷冷着脸,猛的站起来道:“楚明!收起你在官场上那副嘴脸,别忘了你今天请杜飞来是为的什么!你要是这个态度……”说着看向杜飞道:“小杜,我们走!”
杜飞头一次看见朱婷真正发大小姐脾气,果然是肆无忌惮,想什么,说什么。
在这时候,杜飞有两种选择:
要么当个和事佬,劝解朱婷,息事宁人;
要么表明态度,支持朱婷。
第二百一十五章 哈士奇与狼群
听到朱婷招呼,杜飞“哦”了一声,二话没说擦擦嘴就站起来。
丝毫没有要劝朱婷的意思。
这货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其实,按道理楚明的处置并没什么问题,语言温和,主动道歉,也算给足了杜飞的面子。
他的问题在于态度和立场!
这个时候,楚明依然冷静自若,看了看朱婷和杜飞,微微皱眉,思索起来。
当然,朱婷也不是真的要闹掰,她只是心头不忿,帮杜飞打抱不平。
杜飞虽然是当事人,却是看热闹的心态。
这时,肖慧芳终于说话了:“楚明!小杜不是上你们单位求你办事那些人。”
楚明愣了一下,立即恍然大悟,问题出在哪了。
他的出身,以及一直所受到的精英教育,使他内心并没接纳突然闯入他们圈子的杜飞。
尽管杜飞展现出了非常不错的素质,不仅救了楚成,在这次博弈中,还起到关键作用。
但在楚明的潜意识,仍不觉得杜飞有资格跟他和王东明平起平坐。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他还记得,当初刚毕业参加工作时,父亲一再告诫他,时时自省,不能脱离qun众。
当时他信誓旦旦保证。
没想到,才短短几年,竟不知不觉滋生出来官僚习气。
想到这里,楚明脸色有些难看,缓缓站起身,无比正式的,对杜飞鞠了一躬。
杜飞也没客气,心安理得受用。
楚明十分诚恳道:“非常抱歉,杜飞同志,是我的思想出了问题。谢谢你,让我醒悟过来。”说罢又看向朱婷道:“也谢谢你,小婷!”
朱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了回去。
杜飞则深深看了一眼楚明,对他的评价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单是这种发现自己问题,还敢摆到明面上,楚明就是个狠人。
难怪能获得肖慧芳这种母老虎的青睐。
至于杜飞,对楚明,甚至主动挑衅的王东明,都没什么看法。
他现在就像一条哈士奇,突然闯入了一个狼群,对方无论接纳他与否,互相试探都是绕不过去的环节。
而他在刚才,显示了不卑不亢的态度,现在则要展现令人佩服的能力。
杜飞坐下来,先看了看王东明,仿佛根本没有刚才的不愉快,笑呵呵道:“大明哥,刚才我提到‘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的典故,可不是让您选择外放。”
楚明一听,杜飞又说起此事,明白刚才那个过节翻篇了。
同时,杜飞这句话也勾起了他的兴趣,问道:“这怎么说?”
杜飞道:“任何历史典故都是活学活用,不能生搬硬套。套用‘重耳申生’这个典故,时过境迁,形势不同,硬说留不如走,既不客观,也不明智。”
楚明点了点头,十分认同杜飞这个观点。
一旁的王东明则眉头紧锁,预感到这次自己怕是要当一回小丑了。
刚才开了嘲讽,结果人家杜飞根本不是那意思。
但他心里也更好奇,杜飞要怎么把话圆回来。
杜飞继续道:“大明哥,我不了解您在单位是什么情况,外放出去,什么地方,什么职位,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没法给出明确建议。但重耳在外而生,因何而生?申生在内而亡,又为何亡?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杜飞这话一出,顿时在场几人都被震了一下。
要说这个典故,不算生僻,也都知道,至少是听说过。
可经杜飞这一说,几个人忽然反应过来,似乎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重耳因何而生,申生又因何而死?难道仅仅因为一个逃走,一个没有逃走吗?
杜飞目光扫视众人,在掠过王东明时,也没多做停留,既没挑衅,也无得意。
但杜飞这种无视的态度,反而更让王东明心里憋闷。
杜飞目光最后落到楚明身上,沉稳道:“在我看来,重耳生申的生死存亡,关键不在于内外,而在于人!”
楚明推了推眼镜,皱眉道:“在于人?”
杜飞道:“正是在于人!重耳虽然逃亡于外,身边却不断有英才心腹加入,厚积薄发,以待天时,最终才有问鼎机会。反观太子申生,名为太子,实为独夫。关键时候,文没有可以出谋划策,化解危机的谋士;武没有能掌握兵士,敢死敢战的猛士。面对骊姬陷害,只能引颈就戮。”
杜飞这一番话让在场几人全都沉默思考起来。
杜飞则自顾自的接着吃。
他现在的食量,如果放开了吃,足足是常人两倍。
这时候,其他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唯独他还津津有味。
片刻后,楚明长出一口气,麻利的给杜飞倒上一杯酒,一脸诚恳的举杯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敬您!”称呼第一次从‘你’变成了‘您’!
杜飞一笑,也双手举起酒杯,俩人轻轻一碰,全都一口干了……
半个多小时后,饭局结束。
楚明、肖慧芳夫妇一直把众人送到楼下,看着几人骑上自行车走远,才回到楼上收拾残局。
楚明一边捡碗,一边问道:“慧芳,你觉得杜飞这人怎么样?”
肖慧芳早料到楚明会问她,想也没想道:“年纪不大,心机城府都上佳。可惜起点低了点,人脉背景也不强,走仕途……很难摸到省bu级。”
楚明认同的点了点头,忽然道:“如果他跟小婷……”
肖慧芳一愣,诧异的看向丈夫:“你说什么呢!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你也信。”
楚明却道:“你没看今天,小婷跟老母鸡护鸡崽子似的,差点都跟我翻脸了。”
肖慧芳白他一眼道:“那还不是你跟东明挑事儿!也就是小弟是个脾气好的,不然都不用小婷出头。”
楚明听媳妇挖苦,不禁笑道:“我也没想到,小婷反应会那么大。”说到这里,他忽然灵机一动:“哎~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刚才杜飞说的‘关键在于人’?”
肖慧芳一愣,旋即笑道:“你别说,还真是!杜飞年龄最小,资历最浅,又是外人,进咱们这个圈子最晚,但关键时候却有小婷帮他出头,楚成和晓丽都给他站脚助威。”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可为盟友 不可为部下
楚明沉默片刻,表情变得复杂,感慨道:“用z席的话‘z治就是把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的人搞得少少的’,杜飞这小子……”
肖慧芳没理楚明的感慨,转而问道:“那下一步是走是留,你想好没有?”
楚明停下手里的活儿,沉默片刻,一咬牙道:“走!”
肖慧芳皱了皱眉道:“为什么?”
楚明道:“其实这两天我也在考虑,却一直没抓住关键,倒是刚才杜飞提醒了我。做任何事,究其关键,还在于人!”
肖慧芳道:“留在京城就不能积蓄人脉了?”
楚明摇头道:“我现在缺的不是人脉,而是能办事的人!就像杜飞说的,将来要有所成就,身边不仅要有出谋划策的谋士,还得有敢死敢战的勇士!这样的人……在京城虽然也有,可人家凭什么追随我?”
肖慧芳默默点头。
楚明接道:“所以,只有下去,到了地方,我们在京城的人脉资源才能凸显出来。地方那些有能力、有才干的人,才会围绕着我,形成我的势力。”
说罢又摇头感叹:“我向来自诩出类拔萃,还没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子看得通透。”
肖慧芳道:“大明,你不用妄自菲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忽又灵机一动道:“你说,把杜飞调到你身边来怎么样?”
楚明一听,也心头一动,但想了想,还是摇头:“这个杜飞不寻常,目光长远,不卑不亢,不会久居于人下,可以为盟友,不可为部下。至少……以我的能力资历,很难镇得住他……”
与此同时,杜飞离开之后,不久与朱婷三人各自分开。
杜飞不紧不慢骑着自行车,心里则在复盘今晚的饭局。
上次结婚,只是走马观花。
今儿晚上,算是他跟楚明头一次比较深入的交流接触。
楚明给他的印象不算好,但也不坏。
相比楚成的稚嫩敦厚,他大哥楚明更老练阴沉,喜怒不形于色,心思缜密,深有城府,是个天生当官的料。
除此之外,杜飞能隐隐感觉到,楚明身上还有这个时代特有的理想和zhu义。
这一点跟陈中原有些类似。
他们不仅老于权术,同时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国家变得更强,人民生活得更好。
至于楚明对他的态度,其实杜飞也不怎么在意。
别看后来楚明放低姿态,又是敬酒又是道歉的。
但杜飞可不认为,像他这样的人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和立场。
固执也好,坚定也罢!
一个轻易被人改变的人,将来肯定难有成就,也不值得楚家投入这么多资源培养。
在杜飞看来,楚明的改变,充其量只是隐藏的更深罢了。
杜飞深知,要想获得楚明这种人的认同尊重,必须拥有令对方无法忽视的实力。
而他现在,还远没达到这个实力。
其实,要不是上次意外救了楚成,杜飞现在根本到不了楚明的面前。
这就是所谓的jie级的壁垒。
至于说王东明的敌意。
杜飞也没放在心上。
王东明这个人,虽然只见过了两次,杜飞反而对他印象不错,即使这次他对杜飞表现出敌意。
看得出来,王东明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他的高傲,以及对杜飞的瞧不起,除了家庭出身的原因,更多还源于他的优秀。
这年头,能成为空军飞行员,无一不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精英。
即使王东明的背景强硬,自身能力不足,一样会被淘汰……
另外一头,朱婷骑车回到家。
朱爸、朱妈难得都在。
朱部长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朱妈则一边织毛衣,一边等着闺女回来。
朱婷进屋,把手套摘下来,放暖气上烙着,大衣挂在门口,看见朱爸朱妈,有些意外道:“咦?爸,您今天咋回来这么早?”
朱爸放下报纸,笑呵呵道:“怎么?爸爸早回来一会儿还碍着你了?”
朱婷“切”了一声,坐到她妈身边,问道:“妈,老朱同志今天有什么事儿?跑这等着我?”
朱妈嗔道:“你个死丫头,爸爸妈妈的心思你不知道?明年你就二十五了,再不嫁人可就成老姑娘了!
“妈~”朱婷撅撅嘴。
朱妈却没打算放过她,接着问道:“今天东明也去了吧?你们俩到底怎么样?”
朱婷撇撇嘴道:“王东明?还是算了吧!木头疙瘩似的。”
朱妈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朱婷索性把饭局上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哼”一声道:“原先我觉着楚明还有点气量,但他今天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名义上是答谢杜飞救了楚成,却把自个身段摆的高高的,居高临下,给谁看呢!”
朱部长听完,笑了笑道:“丫头,人家杜飞都没生气,怎么把你气成这样了?”
朱婷一听,脸色微微一红,却仍强道:“那是杜飞年纪小,不好意思跟他们计较。”
朱部长好整以暇道:“楚明和小王都是不错的孩子,不过在大院长大的,难免等级观念强些。这个小杜倒是有些东西!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关键不在于内外,而在于人!很有见地。”
朱婷听她爸夸杜飞,没由来也跟着一阵骄傲。
朱妈却有些一知半解,但她也不关心这个,反而更关注闺女,忽然插嘴道:“丫头,眼瞅着过年了。要不~过年让小杜上咱家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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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婷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顿时闹个大红脸,嗔道:“妈~您说什么呢!我跟杜飞就是普通同事关系,过年让他来干嘛!”
朱妈笑呵呵道:“普通同事怎么啦?就不能来拜个年了还?”
“不跟你说了,我洗澡去了!”朱婷连忙逃也似的上楼。
剩下朱爸、朱妈面面相觑,却收敛了笑容。
朱妈皱了皱眉,叹道:“这丫头,越陷越深了!”
朱爸也严肃起来,想了想道:“看看再说吧!咱们别乱点鸳鸯谱,况且现在这个形势,明年什么怎么回事,谁都说不好啊!”
朱妈道:“真有那么严重?有老头子镇着,还真能乱起来?”
“谁知道呢!”朱爸叹道。
乐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蛋疼
同一时间,楚家。
楚成把周晓丽送回去,自个回到家时,楚红军和王主任也都在家。
楚红军跟楚明有七八分像,戴着眼镜,文质彬彬,身形有些消瘦,眼神却比楚明更锐利。
楚成有点怕他爸,不太敢跟他爸眼神对视,发现楚红军在家,立刻低下了头。
倒是王主任更喜欢楚成。
或者说,楚家的资源人脉都给了楚明,再加上楚成的性格,未来注定碌碌无为。
母亲心疼儿子,自然有所偏爱,也是一种补偿。
王主任把楚成拉到身边,笑呵呵道:“小成,把今天情况说说,杜飞在你哥和东明面前表现怎么样?”
楚成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仿佛杜飞出彩,他也跟着光荣,吧啦吧啦把情况叙述一遍。
听他说完,楚红军和王主任都有些意外。
没想到杜飞在楚明和王东明面前,不仅没有露怯,还稍占了上风。
这令楚红军笑了起来:“哈哈~想不到陈中原这个外甥,真有两把刷子。”
王主任也叹道:“杜飞那孩子,的确不一般,这次要不是他机警,咱们跟朱家都得麻烦。可惜小成是个男孩,不然正好招个女婿。”
楚成不禁有些懵逼。
原先他只觉着他爸不待见他,没想到真正可怕的竟是他老妈!
小时候,他经常听他妈说起,原本老二想要个闺女,没想到又生个小子。
楚成不由得咽口吐沫,忽然感觉自个的蛋蛋一紧……
四合院。
杜飞骑着自行车回到家。
因为时间不早了,院里不少家已经早早熄灯。
但杜飞刚到中院,却看见贾家窗户后边,一个西瓜头的小脑袋眼巴巴往院里看。
看见杜飞回来,立刻缩了回去。
紧跟着,秦淮茹就跟屋里出来。
此时,秦淮茹穿着花布小袄,满面含笑,容光焕发。
杜飞笑道:“秦姐,今儿有什么喜事,看把你高兴的?”
秦淮茹妩媚的抛给他一个媚眼:“白天后勤吕处长找我谈话,明天就上后勤处上班了,谢谢你!”
杜飞“切”了一声:“谢我就用嘴?”
秦淮茹想起昨晚上的事儿,不由脸颊泛红,嗔道:“我现在这样,不用嘴还能用什么!”
杜飞没想到这娘们儿说开车就开车。
秦淮茹却点到即止,转而说道:“对了,今儿下班,蒋科长托我捎个信儿,说他朋友后天要走,明儿晚上全聚德请你。”
杜飞立刻想到,应该是那位未曾蒙面的东北战友。
自从上次跟周鹏提了这事儿,杜飞就没再关注,看来是已经成了,临走要谢谢他。
就是不知道,那位会拿出什么样的谢礼?
秦淮茹身子不方便,说完就回家了。
杜飞往后院走,刚穿过月亮门,正巧碰见聋老太太家的房门从里边打开。
杜飞一边锁自行车,一边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梳着羊角辫儿的窈窕身影,端着一只大铁盆从屋里出来。
杜飞看着一愣,寻思秦京茹这丫头怎么跑聋老太太屋里去了?
这时,秦京茹也看见杜飞,眼神有些躲闪,叫了声杜飞哥,连忙走到院子当中,把盆里水倒进下水道。
杜飞也没急着进屋,问道:“京茹妹子,你这怎么回事儿?咋跑老太太屋里去了?”
杜飞倒不是精虫上脑,喝点酒就管不住下半身。
毕竟秦京茹从乡下来,是帮他来买房的,如果出了什么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不管。
秦京茹忙道:“没事,就是……”
不等她说话,从屋里传来聋老太太的声音:“是我老太婆喜欢这丫头,让她上我这住两天,前院贾家地方也不宽裕。”
说着话,聋老太太已经走到门口,挑开门帘,往外边看。
杜飞忙笑着过去,搀扶着老太太道:“哎呦~我的老祖宗,外边天儿冷,您赶紧回屋里去。”
聋老太太看样子是刚洗完脚,光着两只干枯的脚,穿着一双塑料拖鞋。
聋老太太嫌弃撇撇嘴,嘟囔道:“一身的酒气!”
杜飞不以为意的笑着进屋。
他之前没来过聋老太太屋里。
陈设十分老旧,但打扫的很干净。
杜飞知道,这不可能是聋老太太收拾的。
无论年轻时候多勤快干净,人老了都没精力,也没有体力,去收拾屋子。
再看看跟进来的秦京茹,也可想而知。
只是杜飞奇怪,聋老太太向来眼界高得很,除了莫名其妙的看中傻柱,只有一大爷两口子,勉强能入她眼。
不知道秦京茹怎么就得了老太太的青睐。
难道还想撮合傻柱?
那也不对呀!
现在傻柱追冉老师正追得热乎,瞧不上秦京茹这农村丫头,撮合他们根本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秦京茹回来,把水盆放到厨房,回来偷眼看了看杜飞,不由得心脏蹦蹦直跳。
聋老太太瞧着,心里暗骂一声,没出息的丫头,一辈子没见过爷们儿似的。
不过转念一想,秦京茹还是个黄花闺女,倒也情有可原,一招手道:“丫头,过来,上奶奶这坐着。”
秦京茹“哦”了一声,有点扭捏的走过去。
看得出来,秦京茹不像受了委屈,杜飞也没再关注她。
转而看向聋老太太道:“老太太,您身子还挺硬朗的。”
聋老太太道:“还过得去,眼巴前三两年还死不了。”
杜飞道:“老太太,您是老京城了,我跟您扫听个事儿呗。”
聋老太太诧异的看了看杜飞:“这倒新鲜,老婆子耳聋眼花的,什么事儿你跑来问我?”
杜飞道:“咱刚解放那会儿,城里闹过灰大仙,这您知道不?”
其实杜飞早就想找聋老太太打听这事儿。
聋老太太不是解放后迁到京城来的,而是京城的坐地户,岁数又大。
如果当初灰大仙儿那事儿,真有钱科长和顾炳忠他们说的那么邪乎,聋老太太不可能没听说过。
而且,除了聋老太太,杜飞还打算找雷老六问问。
雷老六跟他媳妇那小翠也是老京城,那小翠还是旗人出身,没准儿知道的更多。
今天正好赶上了,他才进了聋老太太屋里,顺便提起来这件事。
第二百一十八章 没名没分的 你乐意?
“灰大仙?”聋老太太看着杜飞,皱了皱眉,不答反问:“陈芝麻烂谷子的,你问它干嘛?”
杜飞也没藏着掖着,把前两天顾炳忠三人找他,提到灰大仙和日本人宝藏的事儿说了。
聋老太太有些意外,打量杜飞道:“你这小子猴精猴精的,在这事儿上倒是实诚。”
杜飞心中暗喜,看来聋老太太果然知道一些内情。
聋老太太好整以暇,似乎在寻找尘封已久的记忆,半天才说道:“说起这个灰大仙……”
半个多小时后,杜飞离开聋老太太家,回到自个屋里。
关于灰大仙的情况,聋老太太提供的情况,与钱科长和顾炳忠他们所说的大致相仿,只有一个情况对杜飞来说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收获。
根据聋老太太描述,日本人占领京城期间,灰大仙就已经闹得很凶,甚至有传闻咬伤了日本侨民的孩子。
那孩子家里应该有些来头,出事之后竟直接动用了宪兵队,对禄米仓周围进行大规模扫荡。
据说在那一次,灰大仙的老巢就被掀翻了,还打死了许多鼠子鼠孙,唯独没抓住灰大仙儿。
在这之后,灰大仙消停了两年,直到日本人投降,不知怎么的,竟又冒出来!
如果说之前杜飞还只是猜测,现在经聋老太太一说已经可以笃定,禄米仓的灰大仙老巢,其实就是一个幌子。
灰大仙真正的老巢肯定在别处,至于究竟在哪儿,杜飞仍没头绪。
聋老太太看似提供了新线索,但对杜飞却没什么实质帮助。
不过杜飞也没太纠结这件事。
澄田老鬼子的财产,能找到最好,如果找不到,对他也没啥影响。
杜飞回到家,觉着有些乏了,索性不去多想,洗洗涮涮直接上炕睡觉。
反而在聋老太太家。
关了灯之后,老太太跟秦京茹都没睡觉。
聋老太太是岁数大觉少,秦京茹则是有心事睡不着,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丫头,我们家床上有针是怎么着!你还睡不睡觉?”聋老太太咳嗦一声,没好气道。
秦京茹顿时不敢动了,这里不是她自个家,是寄人篱下。
聋老太太又叹一声:“傻丫头,就那么喜欢杜飞那小子?”
夜深人静,又熄了灯。
秦京茹缩在被窝里倒没扭扭捏捏的,嗯了一声道:“奶奶,您说我有希望吗?”
聋老太太没应声。
过了半天,秦京茹以为她睡着了,聋老太太忽然道:“丫头,我看你呀……没戏。”
秦京茹咬咬嘴唇,心情更加低落。
聋老太太接着道:“咱们先不说城市农村,就杜家小子那模样个头,你就搭对不上。”
秦京茹“吭哧吭哧”不服气道:“我长的也不差呀!”
聋老太太道:“你是不差,可架不住有别的丫头,人家不仅长得好,别的条件也好呀!我听前院你一大妈说,小杜单位就有一个,不仅模样周正,还是大学毕业,你怎么跟人比?”
秦京茹一听大学毕业,顿时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要说比模样身材,来个百八十个她都不怕,可一说到学历,立刻矮人一头。
她就一小学学历,正经初中都没念过。
大学生,对于她来说,那是仰起脖子都看不到人脚底板的存在。
聋老太太贼兮兮笑道:“怎么样?要不……再考虑考虑柱子那傻小子?”
秦京茹“哼”了一声:“奶奶,您就别提这茬了好吗?我都听我姐说了,柱子哥正追求棒梗学校的冉老师呢!”
聋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道:“那傻小子,一天净能瞎折腾。冉老师那是外国回来的,能看上他一厨子?一天天的,老牛追兔子——白费劲!”
秦京茹噗呲一声笑道:“聋奶奶,那您咋不说说柱子哥?”
聋老太太无奈道:“那小子,倔驴似的,他要听说,早娶上媳妇了!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说完又拐到秦京茹身上:“你甭笑话他,你要执迷不悟,非在杜飞这一棵树上吊死也是白饶。”
秦京茹不甘心道:“奶奶,真一点希望也没有?”
聋老太太想了想道:“丫头,像你这样的,有模样,没出身,还想高攀的,搁旧社会只能给人家做小。不过你是良家出身,不是奴婢,等到将来,也不是没机会扶正。但在现在……谁敢娶小老婆?就算你跟了他,最多是个外宅的,没名没分的,你乐意?”
秦京茹心绪乱七八糟的,这些她之前都没想过。
如果真像聋老太太说的,连小老婆都不是,没名没分的,自己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
昨儿杜飞比往常睡的早,早上起的也早,看了看表,才七点钟。
杜飞伸个懒腰,在左右找了一圈,没见小乌那货,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自从上次带麾下的野猫军团趁夜偷塔,小乌消停了一阵,最近又忙起来,经常夜不归宿。
没什么危险,杜飞也懒得管它。
穿好衣服,烧水下了一绺挂面,沃一个鸡蛋,当做早饭。
杜飞吃饱喝得了,推着自行车准备上班。
刚走到中院,就见易中海站在院里,一边刷牙一边抻脖子往后院这头看。
瞧见杜飞出来,立刻迎上去。
杜飞早看出,易中海两口子对他有些敬而远之,既不主动巴结,也不想得罪他。
今儿一大早就出来在这等着,肯定是有事儿。
杜飞停下了,笑呵呵道:“一大爷,您早啊!”
易中海笑了笑,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小杜,最近你小心点儿!孙主任那边紧着四处打听你,怕是没安好心。”
杜飞看了看易中海,严肃道:“谢谢您,一大爷,我会留心这事儿。”
易中海点点头,没再多说别的,立即转身回到屋里。
杜飞则微微皱眉,思忖易中海刚才所提到的事情。
他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孙主任为什么突然又蹦达起?
本来双方相安无事,孙主任这是想干什么?
杜飞想来想去,这件事还得让蒋东来去办才比较稳妥。
第二百一十九章 强x犯
杜飞原本打算,得空去找雷老六,让他盯着点孙主任父子,看看他们是否跟什么人有接触。
经过这次王主任和朱婷的事件,给杜飞也敲响了警钟。
会不会有人为了对付陈中原,拿他来当突破口?
这种可能性虽然不大,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所以,当孙主任父子出现针对他的异常举动,杜飞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方面。
但是现在,孙主任父子颇有些急不可待,再让雷老六去按部就班,似乎有些来不及了。
正好今儿晚上跟蒋东来有一个饭局,逮着机会把这事儿一并说了。
杜飞一边盘算,一边骑自行车往单位去。
虽然年关将近,街道办的事儿比往常多一些,但大伙的脸上却平添几分喜色,热议着过年家里都准备些什么。
尤其杜飞办公室里的几位大妈大姨,每天议论的话题都离不开置办什么年货。
有两三天了,都没听她们议论哪家娘们儿偷汉子,哪家爷们儿搞破鞋的八卦新闻。
但是今天,杜飞一进办公室,却发现郑大妈跟孙兰几个老娘们儿,凑在一块儿,眉飞色舞的,好像打了鸡血
就连小王也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儿。
杜飞瞧着好奇,也走过去凑热闹,一边支棱耳朵听着,一边跟小王低声问道:“她们这说什么呢?”
小王笑嘻嘻道:“杜哥您还不知道吧,昨晚上咱街道出大事儿了!板厂胡同那头出了强奸案了!”
“我艹,有这事儿!”杜飞吃了一惊,这年头强奸可是大案子,一旦查实了是要吃枪子的。
这个时候,郑大妈见杜飞对她们聊天的话题感兴趣,立刻凑过来解说。
虽然杜飞年龄小,参加工作也晚,但他到了之后,不说跟里院王主任的关系,单在办公室里,能跟钱科长和朱婷打成一片,就不是一般的本事。
郑大妈没背景没靠山,能从下边居委会一点点熬上来,见风使舵的本事早就练得如火纯青。
对待杜飞也从没把他看成小辈或者临时工,说话办事儿都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恭敬。
“小杜啊~我跟您说,这事儿可带劲嘿!”郑大妈舌绽莲花,比比划划的,好像说评书。
原来昨晚上,一个姓鲁的醉汉,喝多了走错了门,上了胡同里马寡妇的大炕。
这事儿原本也没什么。
那马寡妇本来也不是良家,当初他爷们还在时,就是个招蜂引蝶的,
自打爷们儿死了,剩他自个一人儿,就更肆无忌惮了,干脆做起了‘半开门’的勾当。
原本那姓鲁的汉子来了,她还当来了客人。
谁知,第二天姓鲁的醒酒了,居然拔吊不认账!
这下马寡妇可急眼了。
她干了这些年营生,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碧脸的!
特么的,连卖大炕的钱都坑!
郑大妈挤眉弄眼道:“这姓马的娘们儿可不好惹,回头就报了派所,说姓鲁的强奸她……”
杜飞总算听明白来龙去脉。
其实事情不复杂,也没什么故事性。
但这时候娱乐匮乏,人们一听到带点儿颜色的事儿,都相当来劲,议论纷纷,乐此不疲。
杜飞对这个事倒是没啥特殊兴趣,一听一过,也就罢了。
但大伙儿都兴致勃勃的,他也没必要特立独行装清高,有时候越是这种三俗话题,越能拉近同事间的关系。
直至钱科长来了,郑大妈几个人才暂时停止议论。
今天钱科长脸色不大好看,挑门帘走进来,没去小办公室,而扫了众人一眼,哼了一声道:“昨晚上马寡妇那事儿都听说来了没有?”
众人一愣,没想到钱科长一来,竟也说起了这事儿。
不过大家可不觉得钱科长对这种桃色新闻有什么特殊兴趣?再加上钱,科长的脸色不太好看,立刻猜到肯定出了什么状况。
不了解具体情况,大伙谁都没有吱声,生怕触了领导的霉头。
别看钱科长这人平时笑呵呵的,待人接物好像个老好人,可一旦整起人来,那手段狠着呢!
钱科长见众人没做声儿,哼了一声看向郑大妈道:“老郑,等会儿你上马寡妇家里瞧瞧,想法子安抚安抚。”
郑大妈眨不眨巴眼睛,不以为然道:“安抚啥?她一卖大炕的,让老爷们儿搞一下还要寻死觅活咋的?”
钱科长不耐烦道:“让你去你就去!那娘们今儿早上跑到派所门口要上吊,派所的张所长特地找我,让尽量安抚她情绪,眼瞅着过年了,别再出幺蛾子。”
郑大妈撇撇嘴,嘟囔道:“给她能耐的!还上吊?真拿自个当贞洁烈妇了。”
钱科长瞪她一眼,不过心里跟郑大妈的想法也差不多。
只不过派所那边,张所长亲自打了招呼,钱科长不能没有一点表示,不然下回有事儿求人就不好办了。
等到中午,众人吃完了午饭回来。
郑大妈也从马寡妇那边回来,带回来更劲爆的消息。
只见郑大妈吐沫星子横飞:“哎~这姓鲁的真不是个东西,你是喝没喝醉也好,特么,上了人家炕,不给钱不说,还把人马寡妇给打了!”
“还有这事儿?真动手了!”一旁的孙兰插嘴道。
郑大妈道:“可不嘛!牙都打活动了,啧啧啧~腮帮子肿的,跟大馒头似的。”
边上俩老娘们也附和道:“那这姓鲁的可真不地道,玩完了不给钱,还打人!”
“可不是嘛!这不赶上解放前的流氓恶霸了?”
“怪不得马寡妇要上派所门口上吊去……”
杜飞原本在看小红本,听见郑大妈她们议论,也听了一耳朵,却没放在心上。
他现在就是磨时间,等晚上那顿全聚德。
但令杜飞没想到,却有人因为这事儿找上他了。
下午三点刚过。
穿着一身警服的牛文涛跑到街道办来。
上回因为卖冬储菜分到一组,杜飞跟牛文涛俩人就认识了。
牛文涛却是头一回跑到单位来找杜飞。
相比起一个多月前刚认识时,牛文涛看起来老练了许多,到办公室里也没拘谨,笑着跟杜飞闲聊起来,却始终没说正事儿。
第二百二十章 一物降一物
杜飞猜到,牛文涛特意跑来,肯定不是闲聊天儿的,那就是不方便当着其他人说。
索性借着尿遁,把牛文涛带出来,到街道办的外墙,趁着左右无人,问道:“哥们儿,有事儿您说。”
牛文涛有些尴尬,挠着脑袋,笑了笑道:“那个……杜哥,我……这话我怎么说呢!”
杜飞也没着急,容他慢慢组织语言。
既然牛文涛跑来找他,肯定是遇到难处了。
过了几秒,牛文涛讪讪道:“杜哥,今儿一早,您也听说了吧?就板厂胡同那事儿~”
杜飞微微诧异,没想到牛文涛来竟然是为了这事儿,不由得奇怪道:“不是,这事儿跟你有啥关系?”
牛文涛苦笑道:“我妈姓马,跟马寡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平时都没什么联系,这次却找上来,让我帮她做主。”
杜飞有些理解牛文涛的难处。
这事儿按道理,的确是姓鲁的操蛋。
可马寡妇这边,一个半开门的娘们儿,实在也不光彩。
牛文涛要是不管,那马寡妇撒起泼,骂他一个六亲不认,他有理没理都说不清。
要是管了这事儿,传出去他一公安,有个卖大炕的亲戚,也是好说不好听。
杜飞皱眉道:“这事儿可不好办呀!”
牛文涛苦着脸道:“要不我怎么找您来求救了呢!我是实在没辙了。”
杜飞心说,你没辙了,这破事儿我也没辙呀!
马寡妇本身就不是良家,把她惹急了根本不要脸面。
那姓鲁的也是个浑人。
这事儿本来都没什么,他上了人家的炕,给俩钱就结了。
这货偏偏又浑又横,不仅不给钱,还动手打人,这不倒霉催的吗!
不过,杜飞有些奇怪,牛文涛找他能有什么用?
按道理,牛文涛自个就在派所工作,处理这事儿还用得着杜飞帮忙?
杜飞心里犯合计,也没瞎猜,直接就问。
牛文涛压低声音道:“杜哥,不瞒您说,姓鲁的我这边都弄好了,现在问题是那马寡妇!”
杜飞诧异道:“她不您亲戚吗?”
“别介!我可不想有有这样的亲戚。”牛文涛连忙道:“这娘们儿特么就是个混不吝,好话说了一箩筐,她就是油盐不进……”
杜飞听完牛文涛叙说,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眼瞅着过年了,大伙儿都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马寡妇这事儿,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
那姓鲁的被抓到派所,一听马寡妇告他强奸,顿时就麻爪了,愿意认罚赔偿。
反而马寡妇来劲了,非要争一口气,不依不饶,要杠到底。
杜飞皱了皱眉道:“那你找我,是想……”
牛文涛叹口气道:“唉~杜哥,我们所长知道我跟马寡妇的关系,把这事儿推给我了,让我年前妥善解决。可那娘们根本不听我的,但凡多说两句,就哭天抹泪的,说什么小牛子翅膀硬了不认亲了。”
杜飞道:“那你想怎么着?”
牛文涛道:“杜哥,老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你们街道卧虎藏龙的,肯定有能治住那娘们儿的高人,您给我介绍一个,只要镇住马寡妇,那姓鲁的认罚。”
说罢,牛文涛又想了想,低声道:“姓鲁的当过兵,家里有些门路,真因为这事儿吃了花生米也说不过去。而且将来马寡妇那边也没好果子吃,不如各退一步,拿些好处。”
杜飞听出牛文涛的意思,难怪那姓鲁的这么横,原来有些来头。
他这样息事宁人,其实也是为了马寡妇好。
杜飞想了想,这活儿郑大妈倒是挺合适。
但他也没急着答应,转而问道:“这主意不是你自个想的吧?”
牛文涛挠挠脑袋,嘿嘿笑道:“真让您猜着了,我师父帮我出的主意。”
杜飞想起,上次三大爷丢自行车轱辘那回,带牛文涛一起来的老公安。
这种老民警在基层干了十几年,处置这种情况很有心得,知道问题的关键在哪。
杜飞道:“行,你在这等我一下。”说着转身回去,到办公室把郑大妈叫出来。
到门口牛文涛又把情况大略说一遍。
郑大妈也是人精儿,立即明白牛文涛和派所那边的意思,拍着胸脯道:“小牛,您放心,这事儿交给大妈了,保证叫那马寡妇明儿一早就去派所销案。”
牛文涛连忙握住郑大妈的手:“郑大妈,您可帮了我大忙了!”
郑大妈眉开眼笑,如果帮着把这事儿解决了,等于牛文涛欠了她一个人情,以后上派所有啥事就好办了。
但她上午刚去过,知道马寡妇不好打发,末了又问道:“那姓鲁的真的认罚?”
牛文涛道:“您放心,那孙子家里愿意出一百块钱。”
郑大妈一听点了点头。
按说这一百块钱也不算少了,倒也不算欺负马寡妇。
马寡妇执意要闹,除了为自个出一口气,说到底还不是想多要点钱!
郑大妈也是风风火火的性格,跟牛文涛说定了,立刻骑自行车,直奔马寡妇家……
杜飞回到办公室,也没再参和后续的事情。
一直等到下班,直接骑自行车赶奔全聚德。
下班时候,大马路上的人明显比平常更多。
尤其在路口的红绿灯前边,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自行车大军。
杜飞陷入其中,只能不紧不慢的随波逐流,足有半个小时才看到全聚德的幌子。
等再停好自行车,来到全聚德的大门前,已经五点四十多了。
杜飞看见蒋东来跟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站在全聚德门前的台阶上,立刻抢了几步上去。
同时,蒋东来也看到了杜飞,满脸笑容,走下台阶,与那大汉一起迎了下来。
杜飞笑着跟蒋东来握手:“老蒋,久等了。”
蒋东来哈哈大笑,介绍道:“老赵,这就是杜飞,在京城这边能量很大。”接着又对杜飞道:“这是我老战友赵玉田,龙江省滨江市林业局的,你叫赵哥。”
杜飞热情的跟赵玉田握手:“赵哥,幸会幸会!”
第二百二十一章 震惊杜飞的谢礼
杜飞一边寒暄,一边打量对方。
赵玉田长的一般,肤色黝黑,浓眉大眼,大趴鼻子,因为抽烟牙齿有些发黄。
通过握手,能感觉到他力量很足,手上有厚厚的老茧。
以他的身份,肯定不是干活磨出来的,多半是练习某种拳法掌法的结果。
赵玉田也笑道:“杜老弟,这次多亏你了!”
蒋东来瞅着二人寒暄,适时叫二人进去。
他们提前已经定好了包间,鸭子也提前烤上了。
杜飞来了也不用像上回一样等太久。
三人来到包间。
里边还有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赵玉田带来的跟班,他也没给杜飞介绍。
杜飞扫了一眼那名跟班旁边,椅子上放着一个挺大的包袱,里边鼓鼓囊囊的,不知装的什么。
但可以预料,十有八九是给杜飞带的谢礼。
不过对方还没拿出来,杜飞也没盯着那包袱。
几个人落座。
赵玉田先从另一个黑色人造革兜子里拿出两瓶酒,嘿嘿笑道:“今天尝尝我们龙江的好酒!六二年zong理视察齐市,曾亲口赞扬,誉为北国茅台。”
杜飞一看,竟是两瓶北大仓酒!
他虽然没喝过,却不止一次听过‘北大仓’的名头,而且能得到zong理的褒奖,相信肯定错不了。
那个跟赵玉田来的跟班,起身打算接过酒瓶伺候局儿,却被赵玉田一个眼神止住,亲自打开瓶盖,给杜飞和蒋东来倒上。
这时服务员相继上了四道菜,在等烤鸭上来之前,几个人先推杯换盏。
赵玉田很健谈,两三杯酒下肚,一口带着大碴子味儿的东北话,把他们龙江省吹得天花乱坠。
什么棒打狍子瓢舀鱼,捏一把黑土冒油花,地里插双筷子都能发芽。
杜飞听着新奇,时不时插嘴接茬,倒让赵玉田越说越兴奋,拍着胸脯邀请,只要杜飞有空,上他哪儿玩去,一定把杜飞给陪好了。
但杜飞一听‘陪好’这俩字,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赵玉田这货所谓的陪好,不会是要给他喝吐血吧!
过了二十多分钟,烤鸭终于上来了。
上次跟朱婷他们来过一回,再吃全聚德的鸭子,虽然还是很好吃,却没那么惊艳了。
倒是赵玉田吃了一口就连连称赞,也没什么形象,直接上手,往嘴里塞。
杜飞和蒋东来也不客气,一边吃着一边喝着。
只有那个小跟班,有些拘谨,浅尝辄止。
几个人吃喝谈笑,赵玉田时不时就抖落出一些蒋东来当兵时的糗事。
蒋东来也还以颜色呀,在这种气氛下,又多喝了几杯,又说起小日本在东北的恶行,杜飞很快就跟赵玉田勾肩搭背唱起了《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
可惜这个年代没有ktv,不然吃完了烤鸭,肯定还有下一场。
即便如此,这顿饭也吃到了八点多,桌上风卷残云一样。
几个人,除了赵玉田那跟班,都是喝的面红耳赤。
这个时候,赵玉田终于把放在旁边的那个包袱拿了起来。
杜飞眼神迷离,却也没有真醉,
他穿越后,体质大幅提升,对酒精的耐受度也远超常人。
即便赵玉田和蒋东来也都‘酒精’考验,但酒量跟杜飞比起来还差远了。
而且,今天这一顿饭,也只是尽兴,并没有拼酒,到最后蒋东来和赵玉田也没醉倒。
尤其赵玉田,他今天还有正事儿没办!
赵玉田把包袱打开,先拿出一个盒子,对着杜飞嘿嘿一笑,推过来道:“杜老弟,这可是好东西,最少上了五十年!”
杜飞一听这话,灵机一动便猜到盒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他伸手打开扁平的木盒。
果然在里面的红色衬布上,摆着一根全须全尾的野山参!
杜飞对人参这东西没啥研究,只听说上了年头的人参能吊命,上百年的野山参更是有许多奇效。
面前这颗人参,杜飞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既然赵玉田说有五十年,那肯定是只多不少的。
杜飞心中暗道,这赵玉田出手还真是豪爽,也看出来对方是有意结交。
原先赵玉田不是没到京城、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来过。
一般像这种‘对缝儿’的生意,中间人大多把买家卖家的信息死死撰在手里。
像杜飞这样,直接当甩手掌柜的还真不多见。
这反而让赵玉田觉得,杜飞的来头不简单。
他猜测杜飞之所以敢这样,要么是根本瞧不上他这点交易。
不过十四个车皮的上好木材,赵玉田不相信杜飞能完全无视这其中蕴含的利益。
要么就是有信心,把一切摆在明面上,一样能控制住全局,不怕他或者周鹏过河拆桥。
赵玉田不知道杜飞的真正底细,蒋东来虽然给他透露一些,但也仅是一鳞半爪。
其实,蒋东来故意把杜飞捧起来,让赵玉田这个老战友瞧瞧,自个在京城混的不错。
所以在赵玉田心目中,对杜飞的定位明显比真实的杜飞高出一截。
否则他也不会一出手就是一棵五十多年的野山参。
而且这还没完,就在杜飞端详那棵野山参的同时,赵玉田伸手拿起包袱下面的东西一抖。
呼啦一下!
杜飞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就连那棵野山参都顾不得看了。
只见赵玉田站在桌子旁边,举着双手竟是抖开了一张斑斓的虎皮!
这张虎皮非常大,赵玉田个头不矮,足有一米八多,此时把手举高,为了避免拖地,虎头和老虎的肩部也得折在后边。
这一瞬间,杜飞几乎忘了呼吸,盯着虎皮不由自主伸出手摸上去。
皮子处理的非常好,顺茬摸着毛乎乎滑溜溜的,逆着毛茬则有些扎手。
但毫无疑问,这是一张货真价实的东北虎的虎皮!
足足过了几秒,杜飞才回过神来,咽口吐沫道:“赵哥,这……”
赵玉田很满意杜飞的反应,嘿嘿笑道:“兄弟,这大家伙,足有四百多斤……”
说着将虎皮团了两下放在椅子上,又拿起虎头的部位向杜飞展示。
只见虎头‘王’字花纹的正当中,留有一个拇指粗的弹孔。
第二百二十二章 老连长
赵玉田一脸傲然道:“兄弟,瞧见没,一枪正中眉心,我这枪法还行吧!”
杜飞微微诧异,没想到这头老虎竟是赵玉田亲手打死的。
心说特么要搁在后世,这一枪就得把牢底坐穿。
不过,杜飞是真喜欢这张大虎皮,连连谢道:“赵哥,您有心了。”
虽然这张虎皮赵玉田自个也非常喜欢,但看杜飞的激动反应,他便觉得值了。
送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末了,杜飞拎着包袱出了全聚德。
赵玉田和蒋东来一直看着杜飞骑自行车走远,这才收回目光,互相看了一眼。
赵玉田伸手拍拍蒋东来的肩膀,颇有些语重心长道:“老蒋,你熬了这些年,也算熬出头了!这个杜飞虽然年纪不大,但刚才在酒桌上,说话却滴水不漏。”
蒋东来嘿嘿笑道:“老赵,你也觉得将来这小子能成事儿?”
赵玉田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当年我们家老爷子就总跟我说,酒品看人品。这个人,如果两杯猫尿下肚,恨不得把自个媳妇儿裤衩子什么色儿都抖了出来,那一准是个守不住秘密的。要喝两杯酒,就云山雾罩,恨不得把牛逼吹上天去,这样人办事儿多半不靠谱。但今天的杜飞,咱们仨人两瓶酒,一人半斤多,虽然没喝多,但也绝对不算少,他居然一点影响都没有,这种自控力……”
赵玉田说着,微微摇头,缓缓道:“不简单~”
蒋东来也跟着点点头,十分认同赵玉田的说法,随机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虽然有几年没见,但赵玉田依然看出蒋东来的想法,笑骂道:“老蒋,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在我面前你吞吞吐吐的,跟个娘们儿似的干啥!”
蒋东来不以为意,挠挠脑袋道:“我这不是还没想好嘛!”
赵玉田道:“啥想好没想好的,你不说我可该走了,火车不等人。”
蒋东来好整以暇,正色道:“老赵,我是想~咱们老连长……”
赵玉田一听,顿时皱起眉头,严肃起来。
蒋东来接着说道:“你也见着杜飞了,长的一表人才,能力手腕也强。我是想……连长家的二丫头,跟杜飞岁数差不多,他们凑成一对,你说怎么样?要是真能成了,嫂子也缓口气。”
赵玉田皱眉想了想,问道:“这事儿……你跟嫂子提过没有?”
蒋东来道:“还没呢,我还没想好。”
赵玉田道:“欣欣那丫头,今年刚上高中吧,年纪是不是小了点?而且将来要是考上大学……”
蒋东来解释道:“杜飞其实今年才高中毕业,杜飞十九,欣欣十六。”
赵玉田一愣,他虽然看出杜飞非常年轻,但办事这样沉稳老到,无论如何没想到,杜飞才十九岁!
赵玉田沉吟道:“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行,但就算撮合,他们这年纪,恐怕两三年也结不上婚吧?怎么也得等欣欣高中毕业吧?”
蒋东来撇撇嘴,压低声音道:“老赵,你在东北,消息不灵通。”
赵玉田面露疑惑。
蒋东来瞥了一眼那名跟班。
赵玉田立即会意,挥了挥手示意他上门外守着。
跟班连忙退出去,咔的一声,把门关上。
这时蒋东来才伸出手指头,指了指上面道:“最近风向要变!”
赵玉田明显知道一些,倒没特别惊愕,忙问道:“消息确切吗?”
蒋东来“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除了杜飞提点他的,还有最近广播报纸的消息。
最后又道:“老赵,不瞒你说,我们家成栋,我已经给他找了地方上班。”
赵玉田眉头紧锁:“真有这么严重?”
蒋东来点头道:“你也提前有个准备,等过完年就该明朗了。”
赵玉田总算想通了蒋东来的心思:“你想让欣欣跟杜飞,也是因为这个?”
蒋东来沉声道:“当初要不是老连长,我这条命早就扔到淮海战场了。你也知道嫂子的出身成分,真要有什么情况……”
赵玉田皱眉道:“这事儿……还得看嫂子和欣欣意思,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蒋东来道:“这肯定的,如果你这回没来,我准备趁过年上嫂子那去看看,把这事儿跟她说了。”
赵玉田想了想道:“你先去说说,成不成的再看。但如果明年……真有什么情况,你及时给我发电报,把嫂子和欣欣他们接我那边去。”
听到赵玉田的表态,蒋东来暗暗松一口气。
虽然他们这帮战友都是出生入死的关系,但毕竟有十来年没在一块儿了。
好在这次见到赵玉田,当初的情谊似乎还在。
也正因如此,蒋东来才会提起老连长的遗孀和女儿的事情,作为第二道保险。
蒋东来和赵玉田的老连长姓于,是guo军那边投诚过来的,原先曾是团长,过来降级使用,才当了连长。
后来参加解放战争,负了重伤,转入地方,没几年就病故了,剩下妻子王桂英,带着仨孩子。
蒋东来提到的于欣欣,是他们二女儿。
而蒋东来之所以这样担心于家的孤儿寡母,主要因为王桂珍的出身问题。
王桂英是民国著名的北洋三杰王士珍的家族后人,出身成分非常不好。
与此同时,杜飞回到四合院。
今天这顿饭,他的收获不小,除了那棵野山参,真正让他爱不释手的,还是赵玉田带来的这张虎皮。
杜飞回来时,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心里合计。
把虎皮放到随身空间清理干净了,晚上就扑到炕上当虎皮褥子用。
杜飞一边美滋滋想着,一边提着自行车大梁进了院。
这时已经快九点了,但前院这边却乱哄哄的。
杜飞奇了怪了,这黑灯瞎火的,怎么都不睡觉了?
进到门里,抻脖子往当院瞅。
只见当中,二大爷家的刘光福跟三大爷家的闫解放,跟俩斗鸡似的,正大眼瞪小眼。
刘光福上回的伤还没好利索,脸上又挂彩了。
闫解放体格比刘光福瘦小,也没讨到便宜,一个眼圈乌青,腮帮子也肿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庙小妖风大 水浅王八多
杜飞不知道院里是怎么回事儿,推着自行车绕过去。
看见姜家娘们儿也在看热闹,凑过去问道:“姜婶儿,这怎么回事?二大爷三大爷壳起来了?”
姜婶因为姜永春工作的事儿,对杜飞心怀感激,扭头看见是杜飞,立刻眉飞色舞道:“小杜,您这刚回来呀!可惜了,没看见刚才的好戏,要不是一大爷拦着,二大爷跟三大爷差点就动手了!”
杜飞本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一语成谶,诧异道:“那二位还真整起来啦?”
姜婶意犹未尽道:“可不是嘛!听那意思好像是刘光福用什么东西骗了闫解放,后来让三大爷知道了,这才闹起来了……”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
上次刘光福来找他,被拒绝了,还不甘心,又找到了闫解放。
闫解放是个愣头青,不知怎么被刘光福给忽悠了,但三大爷可是人精儿,怎么可能吃这个亏!
杜飞想通来龙去脉,不由得嘿嘿暗笑,这下可有乐子了。
杜飞一边想着,也没在前院多待,推着自行车往里走,准备先把车子送回去再说。
看这样子,这边的热闹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谁知,刚过了二进院的垂花门,就看见秦淮茹风风火火的往外走。
俩人正好打个照面,秦淮如看见杜飞,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迎上来道:“你可回来了,太好了!”
杜飞看她急三火四的,问怎么了?
秦淮如扫了眼左右,见人们都在前院看热闹,脸颊有些泛红,低声快速道:“咱俩那事儿,不知怎么,让京茹给知道了!”
杜飞愣了一下,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闹了半天就这个。
他一边推着车子往里走,一边若无其事道:“知道就知道呗~”
秦淮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杜飞心说:“你搞破鞋都这么理直气壮吗?啊呸!老娘才不是破鞋……”
因为前院的状况,中院后院都没什么人。
杜飞一边走一边问道:“咋滴,那小丫头还威胁你?”
秦淮茹一听,这都哪跟哪呀!连忙道:“那倒没有~京茹,她就问我跟你是咋回事儿。”
杜飞撇撇嘴道:“问就问呗,她是你妹子,又不是你妈,咱俩怕她干啥?”
秦淮如眼神有些躲闪。
她其实是做贼心虚。
之前把秦京茹弄城里来,就是听了贾张氏的主意,打算让秦京茹给杜飞当小老婆,以便等过几年,她年老色衰了,仍能维持住他们家跟杜飞的关系。
但是现在,这个计划似乎有些脱离她的掌控。
秦京茹那丫头,不知道喝了什么迷魂汤,在聋老太太屋里住了一宿,好像开窍了似的。
这令秦淮茹有些措手不及。
恰在这时,前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杜飞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去理会。
反而秦淮如,顺着声音张望过去,问道:“哎~你说,今儿晚上会不会开全院大会?”
杜飞撇撇嘴道:“开什么大会,二大爷三大爷都扯进去了,就剩一大爷老哥一个,再开全院大会,那不成独角戏了!”
有事儿仨大爷商量,那叫min煮集中。
现在就剩一大爷,再开全员大会,那叫zhuan制du裁。
秦淮茹还不太懂其中的弯弯绕,皱着眉想不明白。
杜飞懒得跟她仔细解释,推车子往后院的月亮门走,一边走,一边问:“对了,你今儿第一天上后勤上班,觉着怎么样?”
秦淮茹一听这话,顿时蔫了下去,悻悻道:“到了这边,我啥也不会,坐着站着都别别扭扭的,还不如原先在车间,虽然累点儿,最起码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杜飞不以为然道:“秦姐,这可不像你,这点困难可难不倒你。”
秦淮茹有点不自信道:“可办公室那些人……反正我也说不好,跟车间的人完全不一样。”
杜飞把自行车停到他家窗户下边,随口道:“你们那吕处长,安排谁带你?”
秦淮茹道:“嗯,吕处长让我先跟着王姐。”
杜飞道:“明儿上班给这王姐带点东西,不用太值钱了,意思意思就行,表示你尊重人家。另外别藏着掖着,找机会透露出去,你是走李副厂长的关系上来的。但也别太刻意,容易惹人反感,这个不用我教你吧?”
秦淮茹连忙小鸡琢米似的。
其实她今天回来,也盘算着送点礼啥的,尽快融入到后勤处。
只不过完全没有办公室工作经验,让秦淮茹有些摸不着头绪,即使她再聪明,没人点拨,也是抓瞎。
杜飞这几句话,算是给她指了一个方向,至少能尽快在后勤处办公室找到一个定位。
可别小瞧了轧钢厂后勤处这块儿。
这儿的情况,其实跟钱科长带杜飞去的妇联有些类似。
只不过轧钢厂后勤处的档次比妇联低多了。
但也堪称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尤其办公室那些长得挺不错的大姑娘小媳妇。
外人不明就里,不知道哪个是厂长的儿媳妇,哪一个又是主任的外甥女。
现在,秦淮茹从车间调到后勤处,她不知别人是怎么回事儿,其他人也不知道她的跟脚。
不可避免要互相试探磨合一番。
如果秦淮茹表现好,就能在后勤处获得更高的地位,也将第一次品尝到掌握权利的滋味。
虽然,大抵上只是一些分配后勤物资的小权利,却是原先在车间永远无法触及的。
如果秦淮茹表现不好,有李副厂长的关系托底,她也不至于受气。
只不过那样的话,杜飞就要重新评估她的能力。
一直以来,杜飞都觉着秦淮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因为家庭出身和文化水平限制了她的上限。
所以杜飞有点好奇,如果没有这些限制,她能走到哪一步?
这次通过李副厂长,把秦淮茹调到办公室去,就想看看摆脱了车间繁重劳动和家庭生活压力的秦淮茹会是什么样。
结果,第一天秦淮茹就感受到了办公室与车间的巨大诧异。
接下来能不能适应,就看她自己了。
杜飞除了给出这些建议,不会再给提供她任何帮助。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战神之威
就在这个时候,前院的喧闹声忽然大了起来。
杜飞拉着架势,准备去看热闹,停好自行车也没回屋,径直又跟秦淮茹折返回去。
两人刚到中院,就见一群人乌泱泱从前院涌进来。
在人群后边,乱哄哄的呼喊,还有女人的尖叫和骂声。
混乱中,杜飞忽然听见一声大吼:“嘿!反了天了,你们还敢打老人!”
杜飞听出这是傻柱的叫喊声。
紧跟着就是“哎呀”一声惨叫。
应该是这位四合院战神出手了,就是不知道,挨打的是谁。
见这情况,杜飞也没往外挤,转而退到边上,别崩一身血。
转眼,原本空旷的中院就填满了人,只在院子当中留出一片空地。
此时,傻住穿着一件绿棉袄,宛如关公的战袍,万众瞩目,英姿勃发!
他俩胳膊,一只胳膊夹着刘光福的脑袋,另一只手提溜着闫解放的后脖领子。
到院子当中,猛的一甩手,顿时把俩人摔出去一溜滚地葫芦。
在后边,三大爷连忙过去扶起自个儿子,看看打坏了没有。
二大爷刘海中,却只瞧了一眼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的刘光福哼了一声。
仿佛那根本不是他亲儿子,是死是活,跟他无关。
再往后,跟进来的则是一大爷易中海。
只见易中海用手捂着左眼眶,脸色气的铁青。
透过指缝不难瞧见,眼睛都给打封喉了。
也不知道是刘光福还是闫解放下的黑手,难怪傻柱这么来劲,把俩人摔出去,还瞪着眼珠子,恶狠狠盯着他们。
这时,刘光福和闫解放都狼狈的爬起来。
俩人都是二十不到,血气方刚的年纪。
闫解放还差着,刘光福在外边调皮捣蛋,可没少跟人打架。
隔三差五就带着伤回来,被人打了,也不在乎,下回再打回来就完了。
但这回情况却不一样。
在院里,当着几十号熟人,傻柱把他跟小鸡子似的,拎过来,摔出去,简直就是啪啪打脸。
刘光福顿时有些上头,咬牙切齿盯着傻柱,眼睛里要冒出火来。
闫解放那边情况也差不多,原本他之前让杜飞揍了,心里头就憋着一股邪火儿。
这回又让他平时十分瞧不起的刘光福给骗了,更让他觉得面子挂不住。
原本闫解放打定主意,今天非把刘光福按到地上。
谁知半道杀出个程咬金!
刚才他们俩撕打时,一大爷上去拉架,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脸上就挨了一下狠的。
当时闫解放跟刘光福都有些懵逼。
恰在这时,傻柱冲上去,把他俩全都制住,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摔了出去。
闫解放本来就憋气,顿时把怒火都集中到傻柱身上。
这也是没法子,傻柱这货就是这么拉仇恨。
“傻柱!特么,爷爷跟你拼啦!”闫解放大叫一声,一个箭步冲到旁边的石榴树底下,捡起半块砖头就朝傻柱冲去。
三大爷愣了一下,在家拟定的剧本没这条呀!刚哎了一声,一把没拉住,闫解放已经冲了出去。
刘光福竟也十分默契,不约而同也奔傻柱冲上去。
傻柱撇着大嘴,双手抱在胸前,丝毫也没把这俩人放在眼里。
眼瞅着闫解放冲来,想拿砖头拍他,傻柱侧身一闪,伸脚使了个绊儿。
闫解放“哎呀”一声,砖头拍了个空,登时摔个狗吃屎。
刘光福几乎不分前后,也冲到傻柱跟前。
他打架的经验远比闫解放丰富,知道傻猪练过摔跤,比技巧肯定不成,索性使出蛮劲儿,像农村泼妇打架一样,一个头锤向傻柱顶过去。
傻柱嘿嘿一笑,伸手按住刘光福脑袋,往边上一扒拉,刚才一模一样,脚下又使了个绊儿,也送刘光福一个狗吃屎。
也不知是恰巧还是故意的,闫解放刘光福这对难兄难弟,竟然摔倒了一起。
俩人被摔的浑身生疼,闫解放顿时有些怂了,他从来不是战斗型的。
倒是刘光福,硬是爬起来还想往上冲!
傻柱见状,不怒反笑:“哟吼~爷们儿,还敢来!刚才是没摔瓷实怎么着?”
这时一大爷终于发话了:“柱子,住手!都是院里的孩子,别给打坏了!”
一直没说话的二大爷刘海忠,见状也对刘光福喝道:“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回来!”
刘光福虎着脸瞪了傻猪一眼,没敢违背他老爹的命令,乖乖退到一旁。
易忠海放下捂着脸的手,挤挤受伤的眼睛,大声道:“大伙儿都散了吧~今天这事儿,解放跟光福有点误会,都是孩子说开了就好了。”
一大爷一句话,把事情定了调子,就是孩子打闹。
众人见没热闹看,外边天寒地冻的,纷纷各回各家。
三大爷些不甘心,眼镜下边的一双小母狗眼儿,飞快在一大爷和二大爷身上扫过。
今天这事,原本他们家占理,追究起来刘光福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帮着外人骗院里的邻居,这事说到哪儿都不好听,弄不好二大爷都得受连累。
无奈易中海拉架受伤,一下子事情性质就变了,从刘光福骗闫解放,变成俩人殴打老人。
再加上傻柱出来搅和,他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而且,三大爷看出来,这次一大爷易中海,有意偏袒二大爷,想要息事宁人,大事化小。
原本三大爷跃跃欲试,要借着刘光福骗人这事儿,好好挤兑二大爷刘海忠。
趁机在院里打压二大爷的威信,好拔高他三大爷的地位。
却没想到,最后反而弄得一地鸡毛。
三大爷气的暗暗咬牙。
但看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易中海跟刘海忠站到一块,又让他心中一阵无奈。
三大爷想了想,只好跟着附和一大爷的提议,带着闫解成、闫解放哥俩回了前院。
而二大爷刘海忠,脸色不怎么好看,狠狠瞪了刘光福一眼。
今天这个事儿,虽然被压下来,但院里人都知道刘光福骗了闫解放,一帮老娘们肯定要在背后嚼舌根子。
刘海忠越想越生气,气呼呼带着二大妈跟俩儿子往后院走。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四合院zheng治
傻柱凑到一大爷跟前,一脸关切的问道:“一大爷您没事吧?”
易中海摆摆手道:“没事儿,你也是的,下手没轻没重的,把人打坏了,你不得赔!”
傻柱撇撇嘴道:“您放心,我下手有分寸。”
一旁的一大妈拍打他一下:“有什么分寸!你这臭小子,连鞋都没穿,地上冰凉的,赶紧回家去。”
傻柱低头一看,嘿嘿一笑:“刚才太急,忘了穿了,那我先回啦!”说着一溜烟的跑回家去。
杜飞站在不远处的回廊底下,似笑非笑看着这一幕,跟旁边的秦淮茹道:“看出什么没有?”
秦淮茹眨巴眨巴眼睛,狐疑道:“看出什么?”
杜飞眼角瞥她一眼:“咱院里这三位大爷可都不简单。三大爷处心积虑,冲着二大爷来的。二大爷看似被动,但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不说话,不表态,都是孩子们的事儿,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最高明的还是一大爷,德高望重,剧中调节,手里又掌握着傻柱这个院里的第一武力,无论如何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秦淮茹懵懂的点点头,又皱眉道:“那……一大爷为什么帮二大爷?”
杜飞道:“看出来了?”
秦淮茹眼眸闪过一丝得意:“这不明摆着嘛!局面对二大爷不利,一大爷一来就把这事轻轻揭过去,这不是帮二大爷是啥?”
杜飞一笑,转身往后院走去。
秦淮茹忙跟上,追问道:“你倒是说呀!”
杜飞道:“回家自个寻思去,能想明白你就能在办公室站稳脚跟了。”
“哎~你……”秦淮茹见杜飞头也没回的走了,气的一跺脚,转身回家去。
与此同时,在一大爷家。
“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小年轻打架,往前凑什么!”一大妈一边埋怨,一边给一大爷切了一片土豆敷到眼睛上消肿。
易中海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
实际上他也没想到,上去拉个架会被殃及池鱼。
这时站在一旁的小军忽然道:“爹,等我长大了,我保护您!”
易中海一听,顿时老怀大慰,连脸上的伤都不觉得疼了,笑着把小军抱过来:“军儿呀!咱可不学那帮坏小子,咱好好学习,将来考大学!”
一大妈也笑呵呵道:“咱家小军儿将来肯定比院里这帮小子们有出息。”
说着拍拍小军的头:“去,上里屋看着小玲儿去。”
“嗯~”小军董事的进了里屋。
一大妈坐下来,低声问道:“老头子,你今天咋个意思,为什么要帮刘海忠?后院老刘可没少挖空心思,要把你扳下去,他来当一大爷。”
易中海撇撇嘴,哼了一声道:“就他刘海忠?不是我瞧不起他,只要有我在一天,他就翻不了捎。倒是闫老抠那边得多注意,知识分子的花花肠子多。”
一大妈不以为然道:“闫老抠?就他~”
易中海道:“你可别小瞧了前院的,别看平时笑呵呵的,该出手时,可不手软。这次不就盯准了刘光福的错处,要对后院的下手?要是我不帮忙,让他给坐实了,刘海忠这二大爷还能不能当下去都不一定了。”
一大妈道:“我看,让刘海忠挪挪窝也不错,省着见天盯着咱家。”
易中海却笑道:“这你就说错了!后院的盯着咱是一天两天了吗?他把咱们怎么了?”
一大妈迟疑道:“这倒是,可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时间长了总不是个事儿呀!”
易中海冷笑了一声:“怕啥!他刘海忠就是一大老粗。在厂里,我是八级,他是七级。在院里,我德高望重,他家宅不宁。你寻思寻思他刘海忠拿什么跟我比?”
一大妈想了想,点头道:“这倒也是~”
易中海好整以暇道:“所以说……甭管工作还是生活,咱样样压着后院的。可要是换成闫老抠,情况可就变了,人家是老师,是知识分子,除了抠一点,在道德上也没大瑕疵,将来万一有啥情况,可比后院的难应付……”
同一时间,在后院。
杜飞回到家,刚把炉子点上,就听见敲门声。
开门一开,竟是许大茂来了。
杜飞哈哈一笑:“呦~茂哥。”
许大茂闻到一股酒味儿,啧吧啧吧嘴道:“今儿晚上喝了!”
杜飞道:“东北来的朋友,盛情难却。”
许大茂大惊小怪道:“嚯~东北的!肯定没少喝吧?”
杜飞一边沏茶一边打趣道:“看把您馋的!等娄姐怀上了,哥们儿请你。”
许大茂干笑一声,原本已经快爬出来的酒虫子,又被他吞了回去,摆手道:“馋啥,酒这玩意,总不喝就不想了。”
杜飞见他口是心非,也没再调侃。
许大茂则问道:“哎~兄弟,最近……你跟厂里孙主任怎么回事儿?”
杜飞沏好了两杯茶,放到许大茂面前一杯,反问道:“怎么啦?”
许大茂道:“孙主任知道我跟你是一个院的,今儿下午特地跑到宣传科找我套磁,旁敲侧击打听你的事儿。”
杜飞似笑非笑,呷了一口热茶道:“哦?都找到您啦。”
许大茂道:“你们究竟咋回事?我听说孙主任可不简单,厂里厂外都吃得开,你可别掉以轻心。”
杜飞“嗯”了一声,看得出来最起码此时许大茂的关心不是虚情假意。
在不损害他切身利益的情况下,他还算够意思。
发现有可能对杜飞不利的情况,立刻跑过来通风报信。
“得嘞~茂哥,还是您惦着我。”杜飞以茶代酒,拿起来敬了许大茂一下:“等回头我找人问问,这孙主任究竟想干嘛!”
许大茂诧异道:“这事儿,您一早就知道了?”
杜飞道:“姓孙的都打听到您那儿了,我还能不知道?”
许大茂恍然大悟,肯定之前也有人跟他一样,给杜飞通风报信了,嘿嘿笑道:“我就说嘛!算我杞人忧天了。”
杜飞道:“别介呀!这叫什么话,咱们的关系,您还指望我跟您说谢谢?”
许大茂心花怒放,咧嘴笑道:“跟我说谢,您是骂我!”又挤眉弄眼道:“对了,上回说那,让闫解放去扛大包那事儿,成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许攸怎么死的,知道吗?
杜飞笑道:“这敢情好,过完年就让那小子上班去。”
许大茂嘿嘿坏笑道:“您就瞧好吧!我跟运输科那边都打好招呼了,非得好好梳拢梳拢那孙子。”
杜飞一笑,也没太上心,转又问道:“茂哥,您工转干那事儿,啥时候能办下来?”
一提这茬,许大茂更兴奋了:“快了,李副厂长说,最快年前就能下来。”
杜飞道:“那你可得加强学习,转了干部籍,升了副科长,以后可就不是普通群众了,必须积极要求进步。”
许大茂挠着脑袋笑道:“那是,那是。”
杜飞又问道:“对了,茂哥,您入dang没有?”
许大茂愣了一下,摇摇头。
杜飞道:“过完年赶紧写申请书,找你们科长给你当介绍人。”
许大茂眼珠直转,灵机一动道:“哎~兄弟,您说……我直接把申请书交给李副厂长,怎么样?”
杜飞没有表情的扫了许大茂一眼,淡淡道:“茂哥,您这副科长还没当上,就瞧不上你们科长了?”
许大茂讪讪的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心里的想法。
杜飞也没太意外,他早知道许大茂为人轻浮,容易得意忘形,不紧不慢道:“那你觉得,李副厂长会收你的申请书吗?”
“这个……应该会~会吧?”许大茂看着杜飞的眼神,原本觉着理所当然的,却有些不笃定了。
杜飞道:“要我说,他一定不会收,而且会借机狠狠敲打敲打你。”
许大茂舔舔嘴唇,皱眉道:“这……咱刚给他送了……”
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头。
杜飞当然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伸手把他两根手指头按回去道:“茂哥,问题就出在这儿了!你是不是觉着送了两根大黄鱼,人家李副厂长给你办事就是理所当然的?”
许大茂咧咧嘴没做声,但他心思已经写在这张猪腰子脸上了。
杜飞冷笑一声:“你呀~到现在还是没开窍。《三国演义》知道不?”
许大茂连忙点头:“听过评书。”
杜飞道:“里边有个许攸,是怎么死的?”
许大茂努力回忆,不太确定的沉吟道:“是不是,官渡之战有这么个人?”
“还知道官渡之战,看来评书没白听!”杜飞笑着道,也没接着卖关子,继续说道:“许攸原本是袁绍帐下的谋士,官渡之战时背弃了袁绍,投到曹操麾下,献计帮助曹操,偷袭袁绍的粮道,取得官渡之战胜利。这算是泼天大功了吧~比你送多少礼不强?曹操也很感激他,可这许攸自恃功高,总把这事挂在嘴边,见人就说曹操能有今天全靠他许攸。如果你是曹操,你烦这人不?”
许大茂愣愣点头。
杜飞拍拍他肩膀道:“所以,后来曹操找个借口,就把许攸杀了。”
许大茂下意识一缩脖子,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杜飞道:“茂哥,送礼也是一个道理。东西送出去之后,你就得忘了,就当没这事,别总想送过些什么,多想想下回送点什么。人领导心里都有数,关键时候,忘不了你。”
许大茂舔舔嘴唇,不知不觉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汗。
他原本就不是胆子大的,被杜飞这一说,明白犯了忌讳,不禁十分后悔。
杜飞见他这样,心里暗笑,喝了口茶,才继续道:“还有,就是在办公室,到什么时候都得守规矩,按部就班,不能越级。你觉着跟李副厂长关系不错,就越过你们科长,这就是不守规矩。不仅你们科长心里腻歪,李副厂长那,也未必高兴,因为你给他添麻烦了。”
许大茂咽了口吐沫,脸都白了,看着杜飞,笑跟哭似的:“不是~我哪知道有这么多讲究呀!”
杜飞道:“不知道就慢慢学,为啥古往今来,当官的都得先读书呢……”
十多分钟后。
许大茂臊眉耷眼的回到家,一进屋就长吁短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娄小娥奇怪,走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怎么回来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却没等她问,许大茂自个儿先叹口气道:“娥子,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压根不是当领导的材料?”
娄小娥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小杜跟你说啥了?”
许大茂无精打采的,把刚才杜飞跟他说的那些复述一遍,末了感慨道:“你说,我也快三十的人了,怎么就连这点人情世故都想不明白呢?还让人家小杜耳提面命的。”
娄小娥听完,却笑道:“嗐~我当什么事儿呢!”
许大茂有点不乐意了:“不是,娥子,我都这样了,你咋还笑得出来呢?”
娄小娥走过去道:“要我说,你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想想杜飞是一般人吗?跟他同龄的那些丫头小子,现在都干啥呢?”
许大茂想想也是。
不说闫解放、刘光天,就是闫解成这样的,比杜飞还大两三岁,跟杜飞也根本没法比。
娄小娥继续道:“我跟你说,上回我爸跟杜飞见面后,对他的评价都相当高呢!”
许大茂眼睛左右转动思忖。
娄小娥接道:“你仔细想想,有小杜这样的人,在关键时候点你一下,让你少走多少弯路,这是多大的福气?还跟这自怨自艾。”
许大茂眨巴眨巴眼睛,转忧为喜,一拍大腿,反手握住娄小娥的手道:“对呀!媳妇,还得是你,我怎么没想到呢!”
“傻样儿~”娄小娥娇嗔一声,又严肃道:“上次回去,咱妈跟我说,让你戒骄戒躁,千万别急功近利!你可得记住了。”
许大茂撇撇嘴,轻哼了一声。
娄小娥瞪他一眼道:“你还别不服气!知道原先咱爸咱妈,为啥始终不愿意动用关系,帮你提干吗?”
许大茂来了精神,他一直也想知道,忙问:“为啥?”
娄小娥白他一眼道:“咱爸说,你有小聪明,但性格轻浮,意志不够强大,也不心狠手辣,遇事往往见硬就回,根本不适合走仕途。”
许大茂一听,有点不干了,可张了张嘴,居然发现老丈人说的……真特么对!
第二百二十七章 给谁拜年
娄小娥看着许大茂那熊样,又好气又好笑,接着说道:“不过,现在你既然走上这条路了,再说那些都没用了,以后咱就踏踏实实的,千万别好高骛远!因为在仕途上,无论你走到哪,总有比你级别更高的。”
许大茂缓缓点头,对这话他还是认同的,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不是~让你说的我啥啥不行,当初咱爸咱妈咋把你嫁给我了?”
娄小娥脸一红,嗔道:“谁说你啥啥不行了?我爸就说你不适合走仕途,但脑瓜子灵活,只要打磨打磨,将来做生意肯定错不了,最起码也能守住咱的家业。”
许大茂不以为然嘟囔道:“早都公私合营了,哪有什么家业了!”
娄小娥伸手指头点了他脑壳一下:“你知道个屁!”
许大茂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
娄小娥手指在嘴唇“嘘”了一下,低声道:“我爸说,历朝历代,开国之后总要乱一阵,现在虽然风头不对,但再过几年一准要变,到时候咱家抓住机会肯定还能起来!”
许大茂瞪着眼珠子,头一次听娄小娥跟他透露这些。
他原先一直以为老丈人半拉眼睛看不上他,没想到竟然早有安排。
娄小娥接着道:“所以说呀~大茂,咱也不用死乞白赖往上钻营,慢慢磨练本事,人情世故,待人接物。耐心等个十年八年,那时你才不到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还怕没有出头的机会。”
许大茂心知,娄小娥虽然聪明,却不会有这样长远的考虑。
这些话多半是老丈人借娄小娥的嘴来说给他听的,顺便给他透一些家底,让他不要急功近利。
仔细想想,以他现在的能力,能当个副科长也到头了。
就像当初杜飞说道,真给他一个厂长干,他也干不明白,反倒是祸事。
与此同时,在一大爷家。
一大爷跟一大妈的谈话还没结束。
一大妈皱眉道:“老头子,今天孙强找你,希望你给搭个桥,想跟杜飞讲和,你为啥不答应?”
原来在晚上下班后,孙强以徒弟的名义,也跟易中海回来了,并且当着一大妈的面表示,希望易中海牵线,跟杜飞和解。
却被易中海委婉的谢绝了。
这令一大妈有些不解,这下可就得罪了孙主任那边。
原本早就想问,只是孙强在场,她不好多说。
等孙强走了,前院又闹出了事儿,这才耽搁到现在才说。
易中海叹口气道:“嗐~你当我想呀!但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咱怎么知道孙家心里是怎么想的?万一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咱这边刚跟小杜说了,孙家那边就捅一刀,到时候咱们怎么办?”
一大妈脸色一变,沉吟道:“能吗?”
易中海冷笑道:“您把那个‘吗’字去掉!他姓孙的是这么人,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当初为了当上车间副主任,他……”
一大妈不等易中海说完,连忙打断道:“老头子,可不敢胡说八道!”
易中海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虽然是在家里,也怕隔墙有耳。
易中海道:“反正,他老孙家的事,咱们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到时候,猪八戒照镜子,弄得里外不是人……”
另一边,在孙主任家里。
孙强一脸沮丧坐在沙发里抽烟。
最近这几天,他不知不觉的,烟瘾大了许多,一天一包烟已经不够了。
孙主任也脸色难看,同样在抽烟。
一旁的孙主任媳妇儿抱怨道:“哎~这易中海,你说这点忙都不肯帮,怎么对得起这些年你们的交情!”
孙主任叹道:“算了,别说这些了,易中海那人小心谨慎过头了,关键时候甭指望他挺身而出。更何况……这些年算起来也是我对不住他。以他的资历早该提副主任了,都被我偷偷压下去了,他嘴上不说,心里门儿清。”
孙主任媳妇立刻也没词儿了。
这时孙强插嘴道:“爸,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孙主任表情严肃,下定巨大决心:“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去求那位了!”
孙强脸色微变,喊了一声:“爸……”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孙主任媳妇则长长松了一口气。
仿佛只要孙主任去求‘那位’,一切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似的。
此刻,杜飞还不知道,在茫茫夜色中,至少有三个家庭,因为他睡不着觉。
反而他这个始作俑者,回到家里,洗洗涮涮,早早钻了被窝。
第二天一早。
杜飞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一张毛乎乎的大脸。
小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趴在炕上正跟他脸对脸。
杜飞一阵无语,伸手按住小乌的脑袋,使劲揉了一下。
小乌“喵”的一声,表示强烈抗议。
可惜抗议无效,它也只能哼哼唧唧的屈服了。
杜飞起床,看了眼黄历。
距离过年已经剩不了几天了。
杜飞一边洗脸刷牙,心里一边合计怎么过年,年前还有啥事,得预备啥东西。
今年大年三十,他肯定要去陈中原家过年,大年初一再回自个家,初二又得去走亲访友。
虽然杜家这支,在京城没啥亲戚,但杜飞需要去拜年的可不少。
王主任那边,于公于私肯定要去。钱科长也不能落下,还有朱婷。
按道理,朱婷是领导,以他们的关系,杜飞去拜个年也应该。
只不过他俩大男大女的,毕竟得有些避讳,杜飞还没想好,准备今天上班,去问问钱科长。
另外就是门房的冯大爷,这个肯定要去的。
还有蒋东来和孙兰家里,也可以去坐一坐,显得亲近。
另外还有一个人,杜飞打算借着拜年的机会去拜访一下。
就是上次小王大舅请客时,作陪的王襄王先生。
这位先生不仅学识渊博,杜飞更希望能借机接触一下古玩行的人,日后也不用总上信托商店去碰运气。
这个年代,整个古玩行都不景气,许多稀世珍宝都是白菜价。
尤其到改开初期,好些都被老外低价买走,白白捡了便宜。
杜飞手头不缺钱,与其等将来让外人捡便宜,还不如他来,肉烂在锅里。
而王先生就是最好的良师益友……
第二百二十八章 秦京茹的红秋裤
杜飞一边盘算,一边吃了一口早饭,准备去上班。
却刚一出门,就看见秦京茹这丫头,披着棉袄从聋老太太屋里出来,小嘴向外哈着白气。
杜飞扫了一眼。
秦京茹跑出来,居然没穿棉裤,下半身就一条红秋裤。
这条红秋裤不知穿了多久,洗的都有些掉色了,屁股上打着块绿补丁,尺码明显有些小了,紧绷绷的裹着两条笔直浑圆的大长腿,看起来竟有几分异样的诱惑!
秦京茹没想到会碰到杜飞,想到自己样子,不禁有些脸红,忙叫一声:“杜飞哥~”
然后就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连忙拿起门边的煤铲子,飞快缩回了屋里。
杜飞有些纳闷,又不是光着腚出来,这丫头害得哪门子羞?
不过该说不说,秦京茹的身材还真是不错。
其实,她跟秦淮茹姐俩,都一个风格的,不仅仅长得像,身材也如出一辙,属于那种丰满性感的。
只不过秦京茹更年轻,满身青春活力,眼神清澈单纯,跟她堂姐成熟妩媚就不是一个味道了。
但杜飞暂时对她却没多少心思。
秦京茹现在也算他半个小姨子,虽然小姨子有姐夫半拉屁股,不摸白不摸。
可眼下的时机不对,杜飞不想在女人身上浪费太多精力。
有一个秦淮茹就挺好,又漂亮又善解人意,也不会央给杜飞娶她。
不多一会儿,杜飞骑着车子来到单位。
刚进院子大门,就看见郑大妈站在院里往门口这边张望,看见杜飞立刻眉开眼笑地迎上来。
杜飞推着自行车停下来,问了声早。
郑大妈回了一声,示意他往车棚那边走。
杜飞知道郑大妈在这等着,肯定是要说昨天,刘文涛来求那事,索性主动问道:“郑大妈,昨儿那事儿怎么样了?”
郑大妈一晃膀子,嘿嘿笑道:“大妈出手,还能让那小寡妇翻了天?”说完又压低声音:“不过那姓鲁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撺掇马寡妇跟他多要了五十块钱。”
“一百五?”杜飞笑着问道。
郑大妈点头,看了看左右没人,飞快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塞给杜飞:“这你的,以后有这样事儿,记着大妈啊!”
杜飞一愣,还没等他拒绝,郑大妈就用跟她彪悍体型完全成反比的速度飞快撤了。
“哎~郑大妈,您这……”杜飞叫了一声,发现门口那边有人来了,忙把钱揣兜里。
这种事儿还是别让人瞧见,否则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等杜飞回到办公室,郑大妈已经跟屋里来得早的俩老娘们儿聊起来了。
杜飞看了一眼,也没再去纠缠。
而郑大妈在那边,看见杜飞进来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跟俩老娘们扯老婆舌:“哎,我跟你们说,知道不?那姓鲁的……”
这两天马寡妇被强奸这事,是这一片最炙手可热的新闻。
郑大妈一说姓鲁,大伙都知道是谁。
恰在这时候,孙兰一边往下摘围脖,一边从外边走进来,听见郑大妈那边说的热闹,立刻凑过去问道:“唉,郑姐,你们说啥呢?”
郑大妈一看是她,立马更来劲了:“小孙儿啊~你可不知道……”
孙兰最爱掺和这样的事儿,连忙问道:“咋的了?”
郑大妈道:“我跟你说,就强奸马寡妇那姓鲁的小子,那孙子是个骡子!那事儿根本不行!”
一听这话,在场几个老娘们都大吃了一惊。
孙兰反应最快,疑惑道:“不能吧?他不行咋强奸的马寡妇?”
郑大妈撇撇嘴道:“他倒是能支棱一下,但一二三完事儿。而且,我听妈寡妇说,那玩意跟牙签似的!马寡妇说,这十来年,就没见过比他更小的……”
杜飞也在边上听着,心说这帮老娘们开起车来还真肆无忌惮,都快上高速了!
不过这事儿,也就听个乐呵,过去就拉倒了,他也没放心上。
不大一会儿,钱科长和朱婷也都到了。
要过年了,该忙的事儿基本都忙完了。
钱科长还跟往常一样,到屋里捧起他那本《仙机武库》,一边喝茶一边研究。
朱婷则心情不错,美滋滋的在修改她的。
等到中午,在小食堂吃完饭,杜飞找个借口没跟大伙回去。
钱科长一看就知道他有事儿,两人躲到后厨。
钱科长一边点上一根饭后烟,一边问道:“你小子有啥事儿?”
杜飞嘿嘿笑道:“这不眼瞅着过年了嘛~”
钱科长看他两手空空,撇撇嘴道:“咋滴,要提前给我老钱拜年送礼呀?”
杜飞一塌眼皮:“想得美!”说着看了看不远处的钱婶儿道:“婶儿,大年初二我给您拜年去。”
钱婶儿眉开眼笑的“哎”了一声。
钱科长笑骂道:“去~有事儿快说!”
杜飞道:“我这不寻思,过年肯定要走动走动,您这还有王姨那一定要去,但朱姐那边……我有点拿不定主意,这不跟您这‘智多星’问计来了。”
钱科长连忙摆手:“别介,您少来!拐着弯骂我‘无用’是不是?”
杜飞嘿嘿一笑,没再耍贫嘴。
钱科长也抽着烟,思索起来。
过了片刻,才吐出一团烟气,皱着眉道:“要我说呢~拜年是拜年,但上不上他们家去还得慎重,最好回去问问你舅舅。”
杜飞一听,这不说了等于没说嘛。
其实,就算钱科长不说,回头杜飞也得去问陈中原的意思。
钱科长想了想又道:“其实吧……这个事儿,说白了还得看你自个的心思。你要是想跟小朱进一步,那肯定要积极一点儿。如果没有这意思,那就疏远些,别让人误会。”
杜飞皱眉,点了点头……
又过两天,赶上星期天。
上回因为木材那事儿,杜飞答应要请周鹏吃饭,自然不能爽约。
两人周六下班就约定了,第二天在王府井见面。
杜飞请客,地方是周鹏选的,但这货却故弄玄虚,既没说地址,也没说店名。
杜飞估计应该不是什么出名的大饭店,有点像私房菜的性质,索性由他卖个关子。
第二百二十九章 母女
星期天天气不错,虽然挺冷但阳光明媚。
杜飞早上也没吃饭,直接睡了个懒觉,到九点多钟才起来。
洗脸刷牙等到快十点了,推着自行车往外走,刚到中院正见着秦淮茹从外边回来。
看见杜飞,秦淮茹一愣,眼神有些慌乱,不自然的笑了笑。
虽然秦淮茹掩饰的很好,杜飞还是敏锐的发觉,心理暗暗合计:“特么这娘们不是上外头偷汉子了吧?没事儿看见我心虚啥?”
不过秦淮茹挺聪明一人,现在生活刚见好,又调到办公室去,全都仗着杜飞。
杜飞实在想不出来,什么野汉子,这么大魅力,能把秦淮茹从他这勾搭过去。
但可以肯定,秦淮茹这娘们儿肯定有事瞒着他。
杜飞也不动声色,有事儿没事儿,回头再说。
而秦淮茹,直至看着杜飞出了中院的垂花门,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咬着嘴唇,下定决心似的,一跺脚匆匆向后院走去。
杜飞离了四合院,骑着自行车,出了胡同,上大马路。
脑子里也没纠结刚才秦淮茹的奇怪反应,等到晚上回去,拿出家法,鞭挞一番,不怕她不说实话。
杜飞想到这里,不禁嘿嘿一笑。
沿着北河沿大街,不多一会儿就到了王府井。
杜飞跟周鹏约定的十点半,在百货大楼附近的一个路口见面。
杜飞提前了十来分钟。
到了地儿左右一寻么,正好看见周鹏骑自行车从对面大马路上过来。
俩人就是前后脚。
周鹏还是标志性的打扮,植绒军帽,大衣敞怀,皮鞋锃亮。
眼瞅着到了跟前,这货一甩大衣下摆,伸开右腿借着惯性滑行过来,整整到杜飞面前一跃而下,伸手看看手表:“十点二十一,哥们儿可没迟到!”
杜飞笑道:“都是您自个说的,我可没说您迟到。”
周鹏拍拍肚子道:“得嘞,那咱哥俩走着!一早上我可没吃呢。”
“就等您这顿了!”杜飞也拍拍肚皮,俩人一边说一边骑上车子往北。
绕过了百货大楼,顺着金鱼胡同一直走。
不大会儿功夫,周鹏就带杜飞来到一个小胡同里头。
在胡同口就下了自行车,周鹏在前边带路,一边走一边说:“今儿哥们儿带你吃点好的!”
杜飞没问,已经看见前面的店面。
说是店面,其实就是胡同里的小院儿,连广亮的大门都不是,就是普通的蛮子门。
在门头上挂着一方黑匾额,写着‘乐康居’仨字。
周鹏直接把自行车往里边推,回头叫道:“到了,就这儿!”
杜飞跟在后头,进了院门。
正对着大门,是一方雕刻着‘福禄寿’的影壁墙。
绕到里边,院子没有倒座房,周鹏跟杜飞把自行车停到墙后。
在影壁墙后边,是一个小花坛,里边不知种着什么藤蔓植物,季节原因干枯枯只剩了几条趴在墙上。
院里是三间正方,外加左右厢房的结构。
西厢房是厨房,呼呼往外冒着热气,北房和西厢房是餐厅。
周鹏来到这里,十分轻车熟路,径直往北房门口的大水缸走去,抻脖子往里边看。
杜飞也跟着看去,里边竟养着不少活鱼!
这时,从屋里迎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白胖中年人,明显认识周鹏,笑呵呵道:“呦,周爷您来了!”
周鹏点点头:“老王,您那宝贝鳝鱼给我来几条,让我哥们儿尝尝。”
老王道:“得嘞~您都开了口,今儿一准儿让您满意!”说着又跟杜飞点点头:“您二位里边请!”
进到屋里,三间北房都打通了,地面用青砖铺着,稍微有点凹凸不平
屋里一共摆着五张桌子,左右各两张八仙桌,中间是一张大圆桌,应该能做十多个人。
杜飞跟周鹏进来时,屋里坐了两桌客人。
杜飞扫了一眼。
靠左边的,是俩六十多岁的老头,看样子应该是老友相聚小酌,俩人也是刚来,菜都还没上齐。
靠右边则是四个人,两个年长的女人带着俩十多岁的少年男女。
瞧见这边的四人,杜飞和周鹏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那俩女人虽然年纪都不小了,却都不太显老,坐姿举止,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出身。
两个孩子也长的很好看,尤其那名少女,十六七的年纪,梳着俩羊角辫,俏皮又漂亮。
颜值比秦淮茹姐妹和朱婷都不逊色。
而且从气质上,秦淮茹姐妹再怎么漂亮,但毕竟是农村的小门小户,难免有些土气。
朱婷家里虽然位高权重,但也仅仅富贵了一代。
而且现在这个时代比较特殊,朱婷这样出身的女孩,还真养不出多少贵气。
反而是这少女,穿着打扮并不出佻,但就是有股子洋气。
具体说就像娄小娥,有股子资本家大小姐的意思。
这时,周鹏拽了杜飞一下,挤眉弄眼的向那边努努嘴。
杜飞立刻会意,俩人坐到右边的另一张八仙桌上。
而周鹏这货,眼睛全程没离开旁边那一桌人。
这也可以理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但渐渐的,杜飞却发现有些不大对。
周鹏这货死盯着的,竟然不是那花样年华的美少女,而是坐在旁边的孩儿他娘!
杜飞生怕自个弄错了,还仔细确认了一遍!
虽然上次去周鹏那个外宅,这货就显露出喜欢熟女的倾向。
但杜飞没想到,这货的口味居然这么重。
那女的虽然长得挺漂亮,但岁数最少也得有三十五六岁往上。
这个年代可不像后世,好多三十五六的女人还自称宝宝。
而且大多数人也不像秦淮茹那样天生抗老。
再加上基本没化妆,充其量也只能算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似乎察觉到杜飞和周鹏的眼光,坐在那桌的少女扭头过来,狠狠瞪了一眼。
可惜她这小奶猫似的样子,根本就没威慑力。
不过杜飞和周鹏毕竟不是流氓,也知道适可而止,不再往那边看。
只不过收回目光之后,杜飞发现周鹏这货眼睛滴溜溜乱转,不知道这打什么坏主意。
第二百三十章 大耳刮子抽你
杜飞懒得理会周鹏打什么主意,抬头看向墙上的菜谱。
菜谱是用宣纸写的,做了装裱,挂到墙上。
字体规整隽秀,应该是有什么来头,否则也不用花钱装裱起来。
可惜他头一次来,不知道这家小店的过往。
这时,周鹏也回过神来,对着杜飞嘿嘿一笑:“哥们儿,托您的福,今儿没白来。”
杜飞哭笑不得,低声道:“不是,周哥,您还有啥想法?”说着冲邻座努努嘴。
周鹏意味深长的坏笑道:“咱们兄弟归兄弟,您可不能坏我事儿!那小丫头不错,跟你年纪也相当。正好,咱哥俩孙策周瑜……”
杜飞直翻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对这混不吝只能无奈道:“周哥,人家大乔小乔是姐俩,可不是娘儿俩!”
周鹏笑道:“都一样,都一样,咱各论各的,以后你还叫我哥。”
“我艹~你死不死呀!”杜飞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周鹏也不在意,接着嘿嘿怪笑,再次引来少女的注视。
小丫头想说什么,却被她妈拽了一下,跟着耳语几句。
少女撅撅嘴,悻悻不再做声,开始闷头吃饭。
这时,杜飞他们这桌也开始上菜。
来了到现在,也没看周鹏去点菜,想必是早就安排好了,或者周鹏是熟客,没有特地点菜,就是按照惯例。
杜飞也有些期待这小饭馆的味道。
能让周鹏流连忘返,想必是有独到之处。
否则这种开在胡同里边的小店,肯定活不下去。
但是,上来的第一道菜却没什么惊喜。
并不是这么大菜,就是家常的木须肉。
盘子里的菜量不大,摆盘也没什么特色,肉片、鸡蛋、木耳、黄花菜……
大概因为季节原因,并没有黄瓜片,俏了点胡萝卜片。
周鹏似乎十分喜欢这道菜,拿起筷子道:“快尝尝,老王的功夫全在这道菜上了。”
说着也不等杜飞,自个先夹了一筷子。
这倒不是周鹏不礼貌,今天本来也算不上正式宴请,充其量是俩人的朋友聚会。
而且名义是杜飞请客,但地方是周鹏选的,杜飞对这也不了解,不可能以东道主自居。
杜飞拿起筷子跟着夹了一口,啧吧啧吧滋味。
刚入口倒没什么,就是一般的苜蓿肉的味道。
肉片处理的不错,不嫩不老,微有嚼劲,略微有点偏咸,喝酒吃饭都不错。
可在杜飞看来,这道菜也没周鹏吹的那么邪乎。
不过周鹏特地把他带到这小饭馆,是拿他当朋友来分享好东西,杜飞当然不会驳他面子,虚伪的点头道:“的确不错!”
谁知周鹏这时候却似笑非笑看着他:“当真?”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撇撇嘴道:“其实~也就那样!”
说完俩人对视一秒,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他俩这边的动静,顿时把屋里其他两桌客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杜飞跟周鹏浑不在意。
笑了两声之后,周鹏拍拍杜飞肩膀:“这才是朋友!刚才第二回我问你,你要还说好吃,我立刻甩手走人。”
杜飞“哼”了一声,又夹了一块的鸡蛋木耳,塞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你丫的敢走,我就敢大耳刮子抽你!”
周鹏回骂一声:“你大爷的……”
几句话来回,杜飞和周鹏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成了升温。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臭味相投。
在京城,互相骂“你丫”“你大爷”,要么是找打架,要么就是真正的哥们儿。
就算杜飞跟楚成,也没达到这种程度。
倒不是说杜飞跟楚成的关系不如周鹏。
只是楚成的性格身份,使他们之间难免带有几分功利,反而杜飞和周鹏这俩货在一起更轻松自在。
不过话说回来,玩得好的朋友,关键时候未必能靠得住。
如果将来有一天,非要托福生死,杜飞一定会选楚成,而不选周鹏。
这时,第二道菜也上来了。
跟着一起端上来的还有一壶酒和一个炭火小炉子。
周鹏用手背沾了沾酒壶,感觉温度差不多,拿起来给杜飞倒上:“这是老王酿的小烧,尝尝!”
杜飞端起三钱的小酒盅,因为烫过了,买冒着热气,迎面扑来一股酒气。
杜飞微微眯了眯眼睛,放在嘴唇边上试了试温度。
稍微有点热,但也可以接受。
一旁的周鹏笑道:“喝这个必须一口干了,不然没意思!”
说着直接一扬脖,一杯酒下肚。
杜飞见他豪气,也没装孙子,跟着干了一杯。
顿时之间,有一股热流穿过喉咙,顺着食道冲进胃里。
在经过食道时,能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仿佛有一团火顺着食道浸润到两旁的肺里。
“好酒?”
杜飞放下杯子,缓了一口气,不由得叫道!
这次可不是虚情假意的敷衍,而是发自他内心的赞赏。
周鹏一边夹了口菜,一边说道:“要说老王他们家,除了鳝鱼和这小烧,其他的菜,也就那样,今儿上这来就奔这俩来的。”
俩人一边喝着一边闲谈,等了十来分钟,周鹏吹嘘的鳝鱼才上来。
足足有一大盘子,用的酱焖的手法。
先不提做的好不好,该说不说这冬天的鳝鱼是真肥!
切成段之后,能清楚的看见,外皮下面包着透明的油脂,明油亮芡,十分好看。
这回杜飞也不客气,直接伸筷子夹了一块。
不过这玩意裹着油芡,看着没什么,温度可不低。
小心吹了两口,这才咬下去。
还别说,周鹏真没吹牛!
这酱焖的鳝鱼的确非常好吃。
尤其配上店里自制的小烧,那味道绝了!
而在这时,隔壁桌那四个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其中一个女的起身准备结账。
杜飞刚喝了二两多酒,连微醺都算不上。
倒是周鹏酒意有些上脸,脑门子连腮帮子都红了。
杜非似笑非笑朝边上挪挪嘴儿,低声道:“周哥,人家可要走了,您不过去搭个讪?”
周鹏“切”了一声道:“我疯啦!现在拖儿带女的,我上去搭讪,找不自在呢?”
第二百三十一章 挨揍不冤
杜飞心说:“周鹏这货还真是不是愣头青!”却看热闹不嫌事大,激将道:“您可别怂!”
周鹏一拔胸脯道:“您等着,回头必保拿下!”
就在说话间,那边四个人已经往外走了。
再看他们留下的桌子。
虽然吃完了饭,却没弄得杯盘狼藉,刚才吃饭时也十分克制优雅,还是旧社会大家闺秀的做派。
杜飞往外看了一眼,透过窗户看那四人出了影壁墙,问道:“放走了,下回上哪找去?”
周鹏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很快杜飞就知道他所谓的‘妙计’是怎么回事了。
那四人走后不久,老王过来收拾碗筷,周鹏趁机把他叫过来道:“唉~老王,我问你,刚才那四位什么来路?”
老王愣了一下,眼神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戒备。
显然这位也知道周鹏是个什么货色,旋即憨笑道:“周爷,您这可是强人所难了!我就一开小店儿的,人家上咱这吃饭,哪会透露底细……”
然而,没等老王把话说完,周鹏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拍到桌上。
也不说话,似笑非笑盯着老王。
老王看了眼桌上的钱,又看向脸色越来越不善的周鹏,舔舔嘴唇,干笑一声:“周爷,您……您就别……”
不等他说下去,周鹏直接冷笑一声,打断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老王忙道不敢,但最终也没有透露任何情况。
这令杜飞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周鹏未能如愿,倒也没恼羞成怒,反而笑着指指老王,收回了那十块钱,若无其事道:“算了,你不说,我另想辙。”
杜飞瞧出,在他面前,周鹏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不过周鹏对自己的情绪控制的非常好,即使刚喝了酒,仍十分冷静,没发脾气。
能克制自己情绪,仅这一点就令杜飞对他刮目相看。
等老王出去,周鹏回来坐下,杜飞主动给他倒了杯酒:“周哥,胜败兵家常事……”
谁知周鹏却一瞪眼,梗着脖子道:“谁败了!我这才刚开始,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杜飞敬了一杯,笑道:“那就走着瞧!”
随后,俩人也没再纠结这事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杜飞跟周鹏都吃的差不多了。
周鹏放下筷子低声道:“哎~问您个事儿?”
就在刚才,吃饭的另一桌客人也走了。
这时屋里就只剩他们俩人。
杜飞比正常人能吃,倒是没急着放筷子,一边嗦了鳝鱼骨头,一边应道:“您说~”
周鹏好整以暇道:“这次~从东北来那位,是什么情况?”
杜飞抬眼皮瞥了他一眼,不答反问:“您问这干啥?”
按道理,周鹏问这个有些犯忌会。
周鹏想了想道:“不瞒您说,上次那批木材,我找人出手了,人家还想要。”
杜飞也放下筷子,沉吟道:“周哥,这事儿我回头问问吧~不过估计够呛,那么多木材,也都是攒的,短期内恐怕不会有了。”
周鹏有些失望。
但他也知道杜飞说的没错,现在物资实行统购统销,计划外物资很难搞。
而且杜飞已经答应帮着问问,他也不好多说别的。
更何况,眼瞅着过年了,甭管怎么这事儿都得等年后再说。
周鹏提了一嘴,没再纠缠,转而问道:“对了,过年的鞭炮,你买了没?”
杜飞愣了一下。
在穿越前,他已经好几年没放鞭炮了,倒是忘了过年放鞭炮这茬儿。
周鹏见状,就笑起来道:“就猜到你没买,正好我这有点儿,待会儿跟我取去。”
杜飞也不客气,问道:“有没有二踢脚?”
“我艹,你丫还挑三拣四的!”周鹏挠挠脑袋:“有,给你两捆。”
杜飞笑道:“您局气!”说着又给周鹏倒酒,却发现酒壶里就剩下一点了,俩人匀乎匀乎,正好一人半杯。
“得嘞,今儿到此为止!”周鹏拿起酒杯,跟杜飞碰一下,贼兮兮道:“等会儿,还有正事,今儿让您瞧瞧,哥们儿的厉害。”
说完,对着外边吆喝一声:“结账嘞~”
周鹏的话音落下,过不大会,门帘一挑,从外边进来个人,却不是刚才的老王,而是一个颧骨有点高的中年女人。
女人一脸赔笑道:“周爷,你今儿……”
却没等女人把话说完,周鹏直接掏出两张大团结,不轻不重的拍到桌上,一边拿牙签提牙一边问道:“嫂子,刚才坐旁边那桌的几位,都什么来头?”
原本说这顿杜飞请客。
不过杜飞见这架势,也懒得跟他掰扯,左右不过一顿饭,下次请回来就完了。
女人则一愣,随之明白过来,眉开眼笑的抓起那二十块钱,麻利地揣进围裙前面的兜里。
按道理,这顿饭有六七块钱就足足的。
就算那两条鳝鱼难得,也不可能比全聚德更贵。
但周鹏就是这么财大气粗,拿钱砸人,眼都不眨。
你老王不是硬气吗?看你家婆娘能不能顶得住。
女人笑道:“您说王老师呀~”
周鹏眼睛一亮:“原来兴王,是老师呀!怪不得!”
女人接着道:“王老师是育英中学的音乐老师,刚才那姑娘是王老师的二闺女……”
女人以为周鹏瞧上了王老师的闺女,毕竟那丫头也真漂亮。
却不知道周鹏这货真正的目标是孩儿他娘!
“育英中学的音乐老师~”
等他们推着自行车出来,周鹏嘴里还在叨叨咕咕。
杜飞道:“周哥,您这魔障了,还念上咒儿了?”
周鹏则一脚跨上自行车:“您咋办?现在回家,还是跟我瞧瞧去。”
杜飞反正没事儿,笑道:“您还真去呀!”
周鹏扭了扭脖子:“啥话说的!让我盯上,还能让那娘们儿跑了?走~”
说着脚下一蹬,抢先冲了出去。
杜飞骑车子跟上,心说:“难怪这货上回让人堵到单位,就这股劲,挨揍不冤。”
育英中学离王府井这边可不近,出了复兴门,过公主坟儿,还得往西走。
而且杜飞奇怪,星期天学校休息,估计都没什么人,不知道周鹏跑学校去干啥?
第二百三十二章 门房老董
杜飞跟周鹏俩人,吭哧吭哧骑着自行车,终于来到育英中学附近。
周鹏却没直接奔学校去,而是在一条胡同边上一拐弯,往里边骑了几十米来到一栋筒子楼下头。
周鹏下车,支上自行车也没上锁,让杜飞帮着看着,自个跑进楼里。
不大一会儿,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跟着周鹏出来。
见着杜飞,周鹏立刻介绍道:“这杜飞,交道口街道的……这王兴东,万寿路派所的,都是哥们儿。”
大概刚才在楼上周鹏说了什么,介绍完了之后,王兴东相当热情,主动跟杜飞握手,笑着道:“周爷的哥们儿就是我哥们儿,以后咱哥俩多亲多近。”
杜飞笑道:“那一定~”
这时杜飞已经猜到了周鹏的路数,在这片儿的派出所有人,想查那王老师的跟脚,还不易如反掌。
而且看这意思,周鹏跟王兴东的关系相当不错,下楼之后骑上自行车就跟着直奔育英中学去。
这里离育英中学也就四五百米,转眼就到了学校大门口。
星期天,学校放假,大门紧锁着。
王东兴却不在乎,直接上前一边拍门,一边喊叫:“老董~老大爷~”
就喊了两声,旁边门卫室里就出来一个披着黑棉袄的看门大爷。
“你小子干啥?”董大爷不耐烦的瞅了一眼王兴东,又看了看推着自行车站在旁边的杜飞和周鹏,拿钥匙打开小门。
王兴东嘿嘿一笑,塞过去一包大前门,问道:“跟您打听点事儿,咱学校有个姓王的音乐老师,您知道不?”
老董看了看手里的烟,又瞧了一眼王东兴,撇撇嘴道:“你小子打什么坏主意?我可告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我大铁锹拍你!”
王兴东嬉皮笑脸道:“瞧您说的,咱现在大小也是人民公安,我怎么就伤天害理了!”
老董也不客气,直接撕开烟盒抽出一根。
王东兴连忙划着了火柴帮着点上。
老董抽了两口,这才说道:“我知道你小子门路多,就算我这儿不说,你也能打听出来。”
王兴东嘿嘿一笑,算是默认。
老董又道:“今儿我还就告诉你,可有一折,要出了事,我老头子第一个举报你,你自个可掂量掂量,别折到里头去。”
说话间,老董的目光也在杜飞和周鹏身上扫过,明显这话警告的不仅仅是王兴东,也包括他们俩在内。
王兴东愣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却仍强笑道:“不能~不能~您老放心!”
周鹏看出这老头儿不太好对付,三言两语就让王兴东犹豫起来,连忙接过话茬,笑着道:“董大爷,您真误会了,咱们打听王老师的情况可没有别的意思!”
说着拽了杜飞一下:“您瞧见没?我这哥们儿算是一表人才吧!”
老董上下打量杜飞,倒真是个帅小伙子,而且浓眉大眼的,看着也不像坏人,不像周鹏和王兴东这俩货。
周鹏的瞎话张嘴就来:“这不是嘛,有人给我哥们儿介绍一对象,说是育英中学王老师家的二闺女,叫……叫什么来着?”扭头问杜飞。
杜飞只当没看见,他哪知道人家姑娘叫啥名儿。
周鹏这货脸皮比城墙还厚,不以为意,打个哈哈,自个找台阶下:“您看看,这名儿就在嘴边呢!反正就听介绍人在那儿吹的天花乱坠,咱也不知道究竟咋样,寻思过来扫听扫听,看这姑娘人品家境到底怎么样。”
老董一听,还真信了七八分。
要是换成周鹏或者王东兴,他一准觉得是胡说八道。
但是杜飞……
他见过王老师家的二闺女,跟杜飞的年纪长相倒也般配,就是不知道这小伙人品咋样?
不过转念一想,能跟王东兴这小子混到一块儿,估计也不是啥好饼。
但那毕竟是人家闺女,自个儿也犯不着瞎操心。
而且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万一人俩人真是良配,自个横栏竖挡,岂不是造孽了。
想到这里,老董点了点头,说了声进来吧。
顺手把门锁挂上,带仨人进了门卫室。
里边还挺宽敞,点着煤球炉子,暖呼呼的。
有桌子有床,老头儿晚上就搁这住。
老董进屋自个先坐在床上,不客气的说道:“我这儿没那么多杯子,也不给你们倒水了,有啥事就问吧。”
周鹏立刻开口,吧啦吧啦问起来。
一开始几句,还主要问王老师的闺女,但很快就转到王老师本人身上。
什么哪儿的人呐?家庭情况,收入怎么样?家里有几口人……
老董也没多心,既然是介绍对象,肯定要奔着结婚,了解一下家庭情况也很正常。
二十多分钟后。
仨人离开育英中学,又跑了趟派出所,找到王老师家登记的住址。
周鹏这才心满意足。
杜飞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好奇。
回想起来,在康乐居饭店,周鹏应该就笃定,这王老师是单身一人。
杜飞不禁问道:“周哥,您咋知道,这王老师是单身?”
刚才老董介绍王老师的情况,就说到王老师丈夫前几年病逝了,去年大闺女刚出嫁,现在一个人拉扯俩孩子。
周鹏听到这消息,一点儿也没惊讶,仿佛早就猜到。
周鹏嘿嘿笑道:“哥们儿,年轻了吧!我跟您说嘿!女的家里有没有爷们儿能看出来,尤其是这个年纪的,眼神动作,言谈举止,走路的方式~这都是学问。”
“屁个学问!”杜飞不以为然。
一旁的王东兴则十分崇拜,别看他年纪更大些,但在周鹏身边,却是小弟角色。
周鹏又道:“我跟您说,我这人虽然不是啥好人,但破坏人家庭那么没品的事儿咱不干。天底下娘们儿多了,有主的甭管多好看,咱也不碰。”
杜飞撇撇嘴:“那下一步准备怎么攻略那王老师?”
“攻略?”周鹏细品品,笑道:“这个词儿用的好!不过这王老师可不好弄……”说着摇摇头:“出身富贵,拿钱肯定砸不动。又是军属……不好搞呀!”
第二百三十三章 澡堂子与傻柱
杜飞笑道:“那得~您慢慢想折吧,我可不奉陪了。”
周鹏忙道:“别介呀!你急什么,帮哥们儿出出主意,”
杜飞“切”了一声:“周哥,要我说,您还是歇了得了。您也说了拿钱砸不动,又不能霸王硬上弓,您还能凭啥!人家一老师,挺大岁数,拖儿带女,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跟您搞破鞋,人家图啥?图你模样个头,还是器大活好?”
周鹏愣一下,旋即反应过过来,笑骂道:“我艹,孙贼,你特么说你自个呢!”
杜飞嘿嘿一笑。
周鹏则歪着脑袋,想想也是。
杜飞又说道:“刚才在饭店,我隐约听了一耳朵,那俩人谈的什么,知道不?”
周鹏摇摇头,他中午吃饭还真没留心这事儿。
“昆曲~”杜飞答道:“那玩意是过去前清的举子翰林听的,一句一个典故,讲究多了去了!人家问一句,您能接上茬?”
周鹏舔舔嘴唇,他也算博览群书,当然知道昆曲是啥成色。
如果真跟杜飞说的似的,他还真得露怯。
“哥们儿,您可不能诓我。”周鹏苦着脸道。
杜飞道:“没事我诓您干嘛!走了~”
说完,也不等周鹏招呼,骑上自行车,跟王兴东挥挥手,说走就走。
一旁的王兴东跟周鹏认识了不少年,很少看见有人在周鹏跟前这么随便的。
这倒不是说周鹏真牛逼上天了。
一来,王兴东本身层次有点低,家庭出身一般,在派出所上班,也是个普通小民警。
二来,王兴东过去看见那些人,大多数有求于周鹏,不是求财,就是求利,见着周鹏自然低三下四的。
瞧着杜飞走远了,王兴东才问道:“周爷,这位究竟什么来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够潇洒的。”
周鹏瞧着杜飞背影,笑了笑道:“就一好朋友,来头不来头的~你小子少问!反正你现在也够不着。”
王兴东十分识趣,嘴里没再多问,却把杜飞记到心里。
杜飞这边,骑着自行车,回到南锣鼓巷附近,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他看了看手表,也没直接回家,直奔红星浴池。
虽然家里有现成的青花瓷鱼缸,但剪头搓澡,刮脸修脚,还是澡堂子方便。
自打上回跟许大茂来一趟,杜飞也有日子没来了。
进了浴池,轻车熟路。
脱衣服换鞋,拿箩筐把衣服挂到房顶上。
顺便偷偷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手巾、肥皂、洗头水。
杜飞光着屁股,晃晃荡荡,就走进了浴池里头。
先找淋浴冲了一下,然后下大池子泡。
因为是星期天,又是下午,澡堂里人还不少。
在大池子边上,放着一溜大茶缸,里边沏的都是浓茶。
一帮老爷们儿,认识不认识的,岁数大岁数小,干部还是工人,到了这里全都赤条条一样。
甭管是聊闲天,还是讨论国际大事儿,谁都可以上来插一嘴。
等泡的乏了,还能到外边休息厅的床上小眯一觉。
杜飞一进来,顿时引来不少人关注的目光。
这年头,几乎没有健身房。
要说体格好的,除了卖苦力的,就是那些练武术玩石锁的练家子。
由于吃的不行,能像杜飞这样,练出一身漂亮腱子肉的,也凤毛麟角。
再加上杜飞那玩意有点醒目,自然更鹤立鸡群。
“嘿,小杜,您也来啦!”
杜飞刚下到池子里,就听有人叫他,扭头一看,这不巧了,竟是傻柱!
这货也在池子里泡着,露着脑袋和健硕的肩膀子。
“呦~柱子哥,还真巧了!”杜飞笑着挪过去,跟傻柱并排坐着:“您啥时候来的?”
傻柱道:“刚来,咱俩前后脚儿,过来我都没瞧见您。”
杜飞道:“嗐~我从外边回来,没回家直接来了。”
“那就难怪了。”傻柱笑道:“不过还真没看出来,就您这体格……在牛街跤场上都少见!”
这时京城盛行摔跤,大大小小跤场好几百家,其中以牛街附近最著名,是京城摔跤高手的聚集地。
傻柱除了从小练过武术,摔跤也是一把好手。
甚至他平时跟人打架,所用的大多都是摔跤的招数。
杜飞呵呵一笑,转而问道:“对了,柱子哥,您跟那冉老师发展的怎么样了?”
傻柱一听这话,顿时有些臊眉耷眼的,嘟囔道:“还能咋样,吹了呗~”
杜飞也没看他,问道:“啥时候的事儿?”
傻柱道:“就一大爷挨打那天。”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天傻柱气性那么大,闹半天是因为这个。
不过杜飞也不太意外,傻柱追然老师本来就是缘木求鱼。
除非在未来几年,冉老师挨了批斗,彻底打掉了傲气,否则怎么可能瞧得上傻柱。
在池子里泡着,杜飞闲着没事儿,接着问道:“那您想咋办?放弃了呗~”
傻柱叹道:“要不还能咋办?人家冉老师都明确说了,让我以后别纠缠她,不然就报派出所,我还能咋办?”
杜飞笑道:“柱子哥,怪不得你这么大岁数还娶不上媳妇儿。”
“嘿,您怎么说话呢!”傻柱气的直瞪眼。
杜飞道:“知道大伙为什么都叫你傻柱吗?”
傻柱愣了愣,不明白杜飞忽然说这话是啥意思,悻悻道:“我这外号咋来的你还不知道,还不是我那不着调的爹!”
杜飞却摇头道:“何大爷当年那就是一句戏言,用这样话骂自个家孩子的多了,谁像你似的,还被叫开了?”
傻柱咧咧嘴,想想还真是:“那你说因为啥?”
杜飞笑道:“因为你遇事儿不动脑子呗。”
“他我……”哗啦一声,傻柱气的猛的从水里坐直了。
杜飞却动也没动,懒洋洋道:“还说错你了?”
傻柱气哼哼又缩了回去,但一转念,忽然想通,忙问道:“兄弟,你是说,只要我动动脑子,跟冉老师还有希望?”
杜飞道:“还行,没笨死。”
傻柱立刻来了精神,追问道:“那你快说说,究竟该咋办?可愁死我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给傻柱打鸡血
杜飞靠在池子边上,整个身子都缩到发烫的水里,不紧不慢道:“这个事儿吧~您得有点耐心,您这边是岁数大了,急着娶媳妇儿,可冉老师岁数也不小了吧?”
傻柱皱着眉,眨巴眨巴眼睛,他原先还真没太在意冉老师的岁数,因为在他眼里冉老师就是年轻漂亮知性美丽。
可经杜飞这一提醒,傻柱忽然反应过来,对呀!
冉老师虽然比他小了好几岁,可在女的里边儿,也算大龄未婚了。
傻柱不由得脱口道:“还真是嘿!冉老师岁数也不小了,怎么也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呢?”
杜飞闭着眼睛,哼道:“女文青,矫情呗~”
傻柱有点不爱听杜飞这样说他心目中的完美女神,但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闷头不吱声。
杜飞接着说道:“其实说起来,柱子哥,冉老师找对象比您还难。”
傻柱不解道:“别扯淡,这怎么可能?”
杜飞道:“您不想想,冉老师他们家是从南洋回来的华侨,自个又念过大学,她眼光有多高,你不是不知道。”
傻柱默默点头。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也能感受到冉老师骨子里的傲气。
杜飞继续道:“就您这条件,在普通工人里也算拔尖了。冉老师这都瞧不上,那她找对象,肯定找干部,我说的没错吧?”
傻柱撇撇嘴默认。
杜飞则道:“可他们家出身成分不好,人家干部家庭又忌讳这个,这样高不成低不就,你说难不难。”
傻柱长出一口气道:“可冉老师再难,她不还是瞧不上我吗?”
杜飞笑道:“柱子哥,您平时反应挺快的,怎么一沾上女人,脑子就不转轴了?”
傻柱老脸一红,讪讪一笑。
杜飞道:“您想想,冉老师的年纪,现在还能等得起,可再过两年,成老姑娘了,她还能等得起?到时候肯定要嫁人,如果你坚持下去,没有别的人选,不就嫁给你了?”
傻柱咧咧嘴,听着好像挺有道理,可是又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他想了想道:“可是……可是,这得等到啥时候呀!而且万一中间又来了别人,冉老师选了人家,我咋办?”
杜飞懒洋洋道:“这就得看您本事了。”
傻柱立马苦笑道:“兄弟,您就别拿我逗闷子了。我要有那本事,能到今天?”
杜飞叹道:“柱子哥,你呀……法子上回不教您了吗?”
傻柱有点懵逼,愣愣道:“上次,教~教了……吗?”
杜飞道:“您这就忘了?秦京茹……”
傻柱这才想起来:“您是说,也上冉老师他们家去?”
杜飞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你说,闺女这么大岁数没结婚,谁最着急?”
“那肯定是亲爹亲妈呀!”傻柱眉飞色舞的抢答。
杜飞道:“这不就结了!想法上她们家去,发挥您的特长,做几顿饭,勤快一点,把你们家‘谭家菜’传人的名头吹出去。”
傻柱兴奋的舔舔嘴唇,却又担心起来:“哎~您说冉老师爸妈都是知识分子,能看得上我一厨子?”
杜飞划了划水道:“现在工人阶级最光荣,只要您管住这张破嘴,别说点乱七八糟的,肯定没问题!而且你常去走动,有别人给冉老师介绍对象,男方知道有你这一号,也得打退堂鼓……”
傻柱听出,这才是最关键的,猛的一拍水道:“对呀!兄弟,我谢谢您嘞!”
杜飞被溅了一脸水,用手抹了一把道:“我艹,柱子哥,您激动啥?八字还没一撇呢!”
傻柱挠挠脑袋,嘿嘿笑道:“我这不是看着希望了嘛!”
杜飞道:“甭说别的,今儿洗澡搓澡您请。”
傻柱倒不吝啬,一口答应道:“那肯定啊……”
一个多小时后,杜飞跟傻柱从澡堂子出来。
傻柱已经焕然一新。
刚在里边,听杜飞的,剪了个干净利落的平头,鼻孔里支出来的鼻毛也剪了。
又让剃头师傅刮了两遍脸,把脸上的油泥死皮都挂掉了。
这一套下来,傻柱整个人看起来最少年轻好几岁,至少看着像个三十岁左右的,而不像原先似的,一瞅就老帮的,像四十的人。
出来之前,傻柱照着镜子,都有点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他自个。
这货也是猴洗孩子——不等毛干。
刚出澡堂子,就急三火四要找冉老师去,美其名曰让那小娘们儿瞧瞧,哥们儿也是个精神小伙。
杜飞也没拦他,看他走远,摇头一笑,骑上自行车往家去。
虽然给傻柱出了主意,但杜飞依然不看好傻柱能在冉老师那讨到什么好儿。
他们俩好上,真正的契机还得等两年。
到时候冉老师才能看到傻柱的好,对他产生感情。
片刻后,杜飞回到四合院。
因为是星期天,院里明显比往常热闹。
刚进前院,就见棒梗领着小军、小当,还有院里其他几个孩子往外跑。
如今秦淮茹到厂里办公室上班。
虽然工资没变,还是二十七块五,但地位跟过去明显不一样了。
在许多人朴素的观念里,坐办公室的就是干部。
所以连带着棒梗他们,在院里的孩子里头,地位也更高了。
在大门口打个照面,棒梗猛的停住,笑着挠挠脑袋,大概觉得身边跟着一帮孩子有点掉架,忙跟杜飞解释:“杜叔儿,我妈让我看着孩子……”
杜飞道:“知道,注意安全。”
棒梗松一口气,赶紧带人一窝蜂似的跑出去。
等进了院里,第一眼看见的还是三大爷。
一早上天没亮就出去钓鱼,快到大中午才回来。
不过今儿收获不大行,就钓了几条小杂鱼。
即便如此,三大爷也乐此不疲的在晚饭前,蹲在门口收拾这几条小鱼儿。
杜飞笑着喊道:“三大爷,您家生活行啊!晚上又有鱼吃。”
三大爷哈哈一笑,连忙摆手道:“今日可不成,蹲了一整天,就弄这几条小的。”
杜飞道:“您知足吧!再怎么那也是荤腥。”
三大爷嘿嘿一笑,甭管嘴上怎么谦虚,其实就想听这话。
穿过垂花门到达中院。
十分难得,居然看见秦淮茹在院里洗衣服。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有人盯上秦京茹
自从偷摸跟杜飞好上,这娘们儿不仅容光焕发,还变得年轻了许多。
透过洗衣盆里升腾起的热气,若隐若现的,竟比杜飞刚穿越来,所见的更惊艳。
在秦淮茹旁边,一大妈也在洗衣服,俩人不知在说啥,一边说一边笑。
一大爷家门口,易中海蹲在台阶上边,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槐花带着小玲玩儿。
“一大妈,洗衣服呢!”杜飞打声招呼:“秦姐也在呢~”
一大妈微不可查的瞟了一眼身边的秦淮茹。
她早猜到杜飞跟秦淮茹不清不楚的。
原本还觉着杜飞饥不择食,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找什么样姑娘不行,非得跟一个大自个十来岁的寡妇不清不楚的。
但是这两天,一大妈发现秦淮茹久旱逢甘霖之后,居然愈发年轻漂亮起来。
就连厂里所谓的厂花于海棠,都被这俏寡妇比下去了。
她也总算明白,杜飞为啥这么宠着秦淮茹,千方百计给弄到办公室去。
一大妈心里暗骂,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原先贾张氏就是狐狸精,现在秦淮茹也一个德性。
秦淮茹见着杜飞却有点不自然,眼神躲闪好像做了错事。
杜飞早上就发现她不对劲,心里也更好奇,这娘们干啥了?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杜飞又跟一大爷打声招呼,就往后院走去。
过了月亮门,后院院里没见一个人。
许大茂家冷清清的,烟囱也没冒烟,两口子应该没在家。
二大爷家里隐隐传来争吵,好像刘光天刘光福哥俩儿吵起来了。
杜飞自顾自停好自行车,上鸡窝里把鸡蛋摸出来。
中午吃的挺好,晚上他也没打算开火做饭,寻思饿了吃口糕点垫巴垫巴就得。
等杜飞回到屋里,在北边聋老太太房里,秦京茹纠结的趴在窗户边往这边看。
聋老太太坐在煤球炉子旁边,看见秦京茹从窗户边回来,笑呵呵道:“杜家小子终于回来了?”
秦京茹“啊”了一声,顿时脸就红了,辩解道:“奶奶,我刚才就是看看外头~呃,下没下雪。”
聋老太太“切”了一声道:“你这丫头,不会撒谎,照你姐差远了。”
秦京茹也不知说什么好。
这老太太人老成精,每次都能把她的心思看透。
不过秦京茹能感觉到,老太太对他没有坏心,除了总撺掇她嫁给傻柱,算是一个慈祥长者。
秦京茹泄气道:“奶奶,您说我该怎么办呀?”
聋老太太摇摇头道:“丫头,这是你终身的大事儿,老太太我可不敢瞎说,弄不好被你埋怨一辈子!”
秦京茹也明白这个道理。
聋老太太毕竟不是她亲奶奶,但她现在心乱如麻,真不知道该怎么好。
一时间,屋里一老一少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聋老太太才开口道:“丫头,别的我不好多说,但今儿跟你姐来的,那个姓刘的婆子,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姐年轻,横不知道,她解放前是给人拉皮条的。”
“啊~真哒!”
秦京茹吃了一惊,她虽然没啥文化,也知道拉皮条是干啥的。
聋老太太道:“能干这个的女人心都狠着呢!你可得留心,别让她骗了。”
秦京茹连忙点头。
原本对白天来那个,干干净净的小老太太有几分好感,一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与此同时,在中院贾家。
贾张氏脸色不善地盯着洗完衣服从外边回来的秦淮茹。
趁着几个孩子没在家,贾张氏沉声质问道:“淮茹,你怎么回事儿?不说好了让京茹跟杜飞,你咋又找刘婆子去了?”
秦淮茹表情有点不自然,辩解道:“妈,我也不知道呀!今儿一大早,刘婶来找我的!”
贾张氏皱眉道:“什么刘婶儿!姓刘的坏事儿干多了,当初解fang军进城,就应该把她拉出去毙了!”
秦淮茹没想到贾张氏这么大反应,问道:“妈,您跟刘……有矛盾?”
贾张氏“哼”了一声,闭口不言,不愿透露。
秦淮茹偷偷撇撇嘴,也没再追问,转道:“妈~其实也没什么,就让京茹去看看呗,有杜飞在那,要是差一点,一准儿相不上。”
原来,今儿一大早,隔壁院子的刘婆子找上秦淮茹,说要给秦京茹介绍一个对象。
之前秦淮茹有点三心二意,让秦京茹多在周围转转,寻思万一有人相上,嫁个正经人家也好。
只是秦淮茹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这刘婶来了,把男方吹的天花乱坠,人品好,家世好,就相中秦京茹这姑娘了。
此刻,贾张氏脸色阴晴不定,哼了一声道:“反正都是你们姐妹儿的事儿,跟我有啥关系!就是将来~你可别怪我没拦着。”
秦淮茹皱了皱眉,觉着贾张氏有点奇怪,但也只当是一时气话,耐心解释道:“妈~京茹毕竟是我妹子,要是~要是真能嫁个好人家……”
没等她说完,就被贾张氏尖声打断道:“好人家?她姓刘的能介绍什么好人家!到时候你可别后悔,把你妹子往火坑里推。”
秦淮茹本就精明,听出这里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缘由,顿时也谨慎起来:“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张氏叹口气道:“算了,我就跟你明说了吧!那姓刘的婆子解放前是个老鸨子,专门给半开门的私娼拉皮条。”
“啊~”
秦淮茹瞬间脸色变了,她无论如何没想到,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刘婶竟然是干这个的!
贾张氏接道:“当初,东旭他爹走了,在我最难的时候,这刘婆子还想拉我下水。”
说到这里,贾张氏神情复杂:“当时……要不是一大爷拉了我一把,我怕也坚持不住了。”
秦淮茹头一回听到这种秘辛,不由得睁大眼睛。
没想到贾张氏跟一大爷还有这种过往。
恐怕正因这样,后来他们的关系才水到渠成的。
贾张氏又道:“我跟你说,这刘婆子又坏又狠,解放前在前门那边养了三个痞子,专门吃半开门的,一次抽头,少说三成,多则一半,有不服的就打上门去,单我知道的就打死过两个人。”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把京茹叫来,你折腾她去
秦淮茹没想到,刘婶竟然是这样凶狠一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贾张氏继续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就不信就这坏种真能改过自新。你也真是胆大,让她介绍对象。”
这时秦淮茹也有些急了。
说起来,刘婶还真不是她主动招来的。
甚至在这之前,秦淮茹都没正式跟刘婶打过交道,就是知道隔壁院子有这么个人。
秦淮茹急道:“妈,那您说现在可怎么办呀?”
贾张氏问道:“这个事儿你跟京茹说了吗?她什么心思?”
秦淮茹脸色难看道:“说了,就上午跟她说的,京茹说考虑考虑,应该还惦着杜飞。”
贾张氏道:“你别跟家待着了,赶紧上后院聋老太太那儿,把这情况跟京茹说了。”
秦淮茹“哎”了一声,起身就要往外走。
贾张氏忙着又道:“那刘婆子不好打发,最好让京茹回家避两天。正好眼瞅着过年,她也待不了几天了,别的事等过完年再说。”
秦淮茹应了一声,脚步没停,出了她家,直奔后院去。
刚进月亮门,却撞见刘光天刘光福哥俩,冒冒失失从里面出来,差点跟秦淮茹迎头撞上。
“哎呀~”
秦淮茹本来就急,被吓一跳。
谁知刘光天刘光福那边也“哎呀”一声。
刘光福怀里鼓鼓囊囊,不知道抱着什么。
俩人不大乐意,瞪了秦淮茹一眼,倒没多说什么,急着走了。
秦淮茹也没搭理他俩,看一眼杜飞家,然后抢了几步,进了龙聋太太家……
这个时侯,杜飞在家,正躺在一楼的罗汉床上看书。
最近这几天,放着《三国演义》没看,今儿突然有了兴致,就捡起来接着看。
小乌这货也早早从外边回来,贱兮兮的爬到杜飞旁边。
杜飞靠着软硬适度的靠枕,一手拿书,一手撸猫,旁边收音机播着不知道什么节目,懒洋洋的别提多惬意了。
一晃两个多小时,外边天都黑了,杜飞看的眼睛发酸,才把书丢一边,翻了个身,闭目养神。
却没一会儿,又觉着困了,干脆从床桌下边抽出一条小棉被,顺手把床桌挪到一头,横着躺下眯一会儿。
其实杜飞中午喝了点酒,下午在澡堂子泡澡就觉着有点困了。
只不过一直跟傻柱说话,没太在意困劲就过去了。
等回到家,看一会儿书,觉盹又找上来。
杜飞恍惚着,也不知睡了多久,就听见有开门声。
他本来也没睡瓷实,一下子就惊醒了,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秦淮茹在外边钻进来。
自打有了关系,杜飞就给了秦淮茹一把门钥匙,省得每次来还得偷偷摸摸敲门。
“秦姐~”杜飞揉揉眼睛,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竟然八点多了!
刚才这一觉,不知不觉睡了三个多小时。
秦淮茹看见杜飞睡在这了,不禁有点心疼,连忙换鞋过来,嗔道:“咋在这睡着了,不怕着凉了!”
杜飞这货趁机一起身,把秦淮茹抱过去,然后往后一仰。
顿时秦淮茹就被抱着趴在他身上,顿时脸一红,轻吟一声,媚眼如丝,骂了声:“没正经的!”
杜飞嘿嘿一笑。
他现在体格强健,血气方刚。
又因为这几天秦淮茹挂了免战牌,早就士气高涨,瞬间点燃……
很快从一楼转移到二楼。
秦淮茹怕声音太大,差点把被边咬破了。
直至最后,整个人再没一点力气,面条似的瘫软在大炕上。
“牲口~”秦淮茹有气无力道:“饶了我吧!把京茹叫来,你折腾她去~”
杜飞愣了一下,没由来的心头一阵滚热。
虽然秦淮茹跟秦京茹不是亲姐妹,但俩人长相身材比许多亲姐妹还像。
俩人放在一起,属性加成极大。就算杜飞是老司机,一想那个场景,也有点架不住……
事后,杜飞拿出一根烟。
被子下面,秦淮茹露着雪白的膀子,趴在他臂弯里,尽管疲惫极了,仍挣扎着抢先拿起火柴点烟。
嚓的一声~
火苗串起来,杜飞吸了两口,吐出一团烟雾。
“小杜,我有个事跟你说。”秦淮茹有些期期艾艾的小声说道。
杜飞抽着烟,进入贤者时间,也没看她,淡淡道:“哦,啥事儿?”
秦淮茹道:“今儿一早上,隔壁院的刘婆子来找我……”
说着也没隐瞒,就把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这也是她见过聋老太太和秦京茹之后,又跟贾张氏一起商量的结果。
在得知刘婆子的背景之后,秦京茹被吓得够呛,毕竟年纪小,没见过世面。
反倒是秦淮茹在冷静下来之后,没有先前那么害怕。
那刘婆子再凶悍,充其量也就是个拉皮条的。
而现在,秦淮茹自个在轧钢厂办公室上班,又有杜飞这个靠山。
不说杜飞舅舅是市里的大官儿,就是在眼巴前,派出所有牛文涛,保卫科有蒋东来,还怕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老婆子?
一开始秦淮茹被吓一跳,主要是听贾张氏说,刘婆子搞死过人命,才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可那都是解放前的老黄历了。
现在是新国家新社会,刘婆子还敢乱来,早给她专zheng了。
不过这事儿必须跟杜飞提前说清楚。
秦淮茹很聪明,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杜飞。
这个岁数,能靠上杜飞就很侥幸了,更不敢心存半点别的心思。
她唯独没说,让秦京茹给杜飞做小这事儿。
这件事她真张不开嘴。
之前说让秦京茹给杜飞当媳妇,那是明媒正娶,没啥见不得人。
但没名没分的给杜飞做小,这事在她嘴里说出来,让她觉着好像在卖妹妹。
再则,这个事儿总要男人主动些才对。
秦京茹那么漂亮的姑娘,见天在眼巴前晃悠,秦淮茹不信杜飞不动心。
只要杜飞主动些,她再推波助澜,这事也就成了。
杜飞听完,撇撇嘴道:“就这事儿?觉着刘婆子人品不行,回了他就得了,有啥可担心的?”
秦淮茹嗔道:“你当谁都像您大少爷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呢!我听说这刘婆子过去有点‘会道门’的背景,怕万一……”
第二百三十七章 撞破奸情
秦淮茹这话说的,杜飞明知道她拍马屁,也觉着十分舒坦。
杜飞拍拍她滑溜溜的脊背,笑着道:“现在还哪有什么会道门,那婆子真敢作妖,就让蒋东来抓了。你是厂里职工,京茹就算家属,保卫科管名正言顺。”
秦淮茹点头,有杜飞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杜飞随口问道:“对了,不说给京茹介绍人家吗?是干什么的?”
秦淮茹一听他问这个,也来了精神,撑起身子道:“刘婆子说的可好了,男方父亲是机械厂的中层干部,母亲在居委会上班,那男的二十四,在供销社上班……”
杜飞一愣,这条件是真不错呀!
这种家庭条件,只要不是痴苶呆傻,没缺胳膊少腿的,找城里的姑娘,都要挑挑拣拣。
怎么就相上秦京茹这丫头了?
而且听秦淮茹的描述,男方家里根本没见过秦京茹,都是刘婆子牵线搭桥。
那这就奇了怪了。
杜飞微微皱眉,想了想。
怎么说这事也牵涉到便宜小姨子,正好回头让雷老六去查查。
孙家父子那事儿,因为情况有变,没用上雷老六,这次倒是正好。
顺便也摸摸刘婆子的老底,如果还有为非作歹的情况,正好当个功劳,送给牛文涛。
再借这个由头,又恰赶上过年,杜飞才好有借口,给雷老六和他手底下的人包个红包。
虽然在上次抓张启文那事之后,雷老六就算杜飞能用的人了。
但这种关系只是双方默认的,并没有形成任何契约。
而且在那之后,雷老六也没从杜飞这里拿到什么像样的好处。
这就比较尴尬了。
大伙儿拖家带口的都想挣钱养家。
时间长了,没有进项,雷老六肯定要有别的想法。
与此同时,在聋老太太屋里。
秦京茹跟聋老太太并排躺在床上,熄了灯谁也看不见谁。
秦京茹时不时抽泣一下,大概是刚哭过。
“奶奶,我明儿就回去了。”秦京茹小声道:“外边天冷路滑,您出去当心着点儿。”
聋老太太道:“丫头,没事儿,等过完了年你再过来。”
秦京茹没作声。
她现在很迷茫,不知道自己一个劲往城里钻究竟对不对?
虽然不知道那刘婆子暗地有什么幺蛾子,但无论聋老太太,还是她堂姐秦淮茹,都很笃定肯定,刘婆子没安好心。
否则条件那么好的小伙子,怎么会找一个农村户口的媳妇?
这让秦京茹很不服气,偏偏现实就是如此,让她没法反驳。
也许这次回去,在村里找个踏实肯干的年轻汉子嫁了才是对的。
但每每想到这里,她脑海中又会浮现出,杜飞英俊挺拔的样子,搅得她心乱如麻。
而在这时,傻柱推着自行车,没精打采的回到四合院。
明显今儿晚上在冉老师那边又吃了鳖。
这令傻柱感到十分郁闷。
唯一可喜的变化,就是他今晚上在澡堂子拾到一番,冉老师似乎不像原先那么烦他了。
恰在这时候,从另外一个方向,晃晃悠悠骑来一辆自行车。
到了近边一看,竟也不是旁人,正是许大茂带着娄小娥,刚从他老丈人那边回来。
傻柱心里正气不顺,看到许大帽这老对头更没什么好脸色,哼了一声推车子就要往院里走。
许大茂却一脸奇怪,在后边警惕的叫道:“嘿!您哪儿的?这个点了,上我们院找谁?”
傻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撴自行车前轮,回头骂道:“许德茂,你眼瞎了!”
这时,娄晓娥从后座下来,看见傻柱也吃了一惊:“你……你是傻柱?”
许大茂也瞧了出来,咧着大嘴好像见鬼似的。
傻柱郁闷道:“我说你们两口子是不是有病?”
许大茂没理他,只顾跟娄小娥道:“嘿~还真是傻柱!”
娄小娥想到原委,噗呲笑道:“书上说,爱情能改变一个人,还真是!傻柱为了冉老师,真脱胎换骨了。”
许大茂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道:“什么脱胎换骨,我看就是狗戴帽子——装人。”
傻柱顿时不干了,瞪眼道:“许大茂,找打是不!”
娄小娥拽许大茂一下,笑道:“柱子,大茂不是那意思。”
傻柱“哼”了一声,臊眉耷眼的进来院里。
许大茂跟娄小娥跟在后边。
娄小娥瞪了许大茂一眼,小声道:“你咋回事,看见傻柱就掐架。”
许大茂撇着大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
娄小娥掐他一下道:“你没看出来,傻柱一脸倒霉模样,一准让冉老师甩了,你现在去招他,你不挨打,谁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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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茂一听,顿时来劲了,眼珠子乱转,贼兮兮道:“能吗?又黄了!”
娄小娥瞪他一眼:“晚上咱爸咋说的,都忘啦……”
许大茂忙道:“知道,知道,要有城府,说话留三分,喜怒不形于色。”
娄小娥撅撅嘴道:“以后你离傻柱远点,不知道你俩咋回事,有啥可掐的。”
许大茂嘿嘿一笑。
娄小娥也没揪着这事儿,转道:“待会你上杜飞那去一趟,我就不去了,黑灯瞎火的,惹人嫌话。”
许大茂应了一声。
原先他只觉着娄小娥事多,一身小姐病,忒不好伺候。
现在人还是那人,他却觉着不愧是大家闺秀,就是有家教有分寸。
说着话,俩人穿过前院中院,许大茂先把自行车停好,又去把屋里炉子点上,这才拎着一个兜子到杜飞家门口。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惊动了楼上。
秦淮茹顿时慌了,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瞬间脸色就白了,抱着杜飞胳膊,颤声道“小杜,有……有人!”
杜飞不慌不忙道:“有人就有人呗,你怕啥?”
秦淮茹咽口吐沫,杜飞的镇定让她心下稍安。
杜飞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我下去看看,你在这别动。”
秦淮茹乖乖点头,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她缩回到炕上,想穿衣服,却又不敢,怕弄出动静惊动了下边。
杜飞则套上衬衣衬裤,披着棉袄下楼,问了声谁?
乐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下、贱
许大茂在门外应了一声。
等杜飞打开门,一看他的打扮,有点不好意思道:“哎呦~看我这事儿闹的,都睡啦!”
杜飞笑道:“没事儿,茂哥进来。”
许大茂也没客气,进屋换鞋,嘿嘿笑道:“兄弟,今儿给你带点好东西!”
说着“咚”的一声,把拎来的兜子往门口的桌上一放。
杜飞也好奇,看看那兜子,凑过去闻了闻,有淡淡的海腥味儿,顿时笑了:“是海鲜?”
许大茂笑而不语,伸手打开兜子,里边果然是两坨冻在冰里的大对虾!
上回杜飞在全聚德也吃过一回红烧大虾,但那个虾的个头跟这个,根本没法比。
透过外边封着的冰块,里边的大虾青呦呦的,足有一尺来长!
“嚯~”杜飞惊讶道:“茂哥,您这从哪弄来的?”
许大茂贼兮兮道:“您吃就得了,从我老丈人家弄的。”
其实杜飞早就猜到,除了娄董事那边儿,许大茂也没别的门路能弄到海鲜。
这年头可不比将来。
海鲜绝对是稀罕无比的东西,属于没有门路,你花多少钱也买不来的。
杜飞也没客气,笑着道:“茂哥,那我可谢谢您了!”
许大茂觉得倍儿有面子,哈哈一笑。
而杜飞接着又道:“回头您再上娄姐家去,记着也帮我跟娄董事说声谢谢。”
杜飞心知肚明,这大虾肯定不是许大茂偷来送他的,十有八九是娄董事的意思。
自从上次在丰泽园见过一次,杜飞能感觉到,娄董事对澄田老鬼子的财产执念不小。
而灰大仙儿,作为最后的,也是唯一线索,落到杜飞手上。
娄董事想继续追查寻找,肯定绕不开杜飞。
原本杜飞以为过不了几天,娄董事就会找借口再见他,或者意外相遇什么的。
现在看来,却低估了娄小娥老爹的耐心和城府。
能在民国时代那种复杂局面中,创下巨大家业的,果然没一个省油的灯。
可惜娄董事还是低估了未来几年的动荡,即使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对他们家来说是致命的。
不过许大茂这两坨大虾送来的倒是及时。
杜飞还有点发愁,过几天上陈中原家过年,不知道带点什么去。
总不能腆个大脸,空俩爪子上门。
正好把这两坨大虾带过去充场面。
东西送来,许大茂也没有久留,时候也不早了,说了几句闲话,就主动告辞。
等回到家,娄小娥已经换了睡衣,刚烧完水,正洗脚呢,看见许大茂进屋就问:“大虾给他,他说啥了?”
许大茂一边脱衣服一边回答:“说让我下回谢谢咱爸。”
娄小娥思索着,又问到:“哎~刚才他看见那么大的虾,是啥反应?”
许大茂眨巴眨巴眼睛道:“也没啥反应,看着挺高兴。”
“不能吧?”娄小娥诧异道:“那么大的东海对虾,我头回见着都吓了一跳,难道他原先见过?”
许大茂摆手道:“哪可能,他出生那天,就住在这院里,大伙儿谁不知道谁呀!杜飞原先根本没出过远门,更没上海边去过,哪见这么大的虾?要我说您也甭胡思乱想,杜飞就这性格。”
娄晓娥想想也是,便也没再纠结下去。
而在杜飞家里。
等许大茂走了,杜飞回到楼上,居然意外发现,秦淮茹这娘们还没穿衣服!
裹着被子,躲在床上。
杜飞顿时笑道:“秦姐,您这是意犹未尽,想跟我来第二回合?”
秦淮茹白了一眼,嗔道:“你个没良心的!你知不知道,刚才我都要吓死了!”
杜飞嘿嘿一笑,也不管她抱怨,立刻脱了衣裳又爬上去……
“你就是个混蛋!我早晚死到你手~”秦淮茹一边有气无力的骂道,一边强撑着穿y服。
杜飞则在边上嘿嘿坏笑:“不行,今晚上就在这吧。”
秦淮茹一愣,没有来的一阵心酸,眼泪控制不住的涌出来。
杜飞被她反应弄的莫名其妙,其实他就是随口说说罢了。
杜飞无法理解秦淮茹内心的卑微。
从打跟他有了关系,秦淮茹的内心深处就没有把自个当做杜飞的情人或者妻妾。
她觉得自己一个残花败柳的寡妇,岁数又这么大,还生了仨孩子,给杜飞当小老婆的资格都没有。
就像当初贾张氏说的,她就是个暖床丫头,在杜飞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可以拿她解决一下生理*求。
但刚才,杜飞却让她留下。
这说明,在杜飞心里,除了干那事儿,还愿意抱着她,像两口子那样让她睡在身边。
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秦淮茹眼泪跟决了堤似的。
把脑袋扎到杜飞怀里,尽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其实,也不是秦淮茹有多感动,或者对杜飞感情有多深。
只不过杜飞这一句话,让她感觉自个没有那么下贱。
这时杜飞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她,像撸猫似的,摸着她的头发。
但最终秦淮茹也没有留下。
哭的稀里哗啦之后,她还是穿上衣服走了。
直到“砰”的一声,从楼下传来关门声,杜飞都觉着秦淮茹哭的莫名其妙。
不过女人心海底针,他想也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想,把灯一闭,直接睡觉。
秦淮茹从杜飞家出来。
也顾不上刚才那种复杂的情绪宣泄,心里一个劲儿骂杜飞是头牲口。
前后两回,直接给她来个双杀,好不容易才扶着墙回到家。
这时已经十点多了,仨孩子早都睡了。
贾张氏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光线,看秦淮茹踉踉跄跄走回来,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虽然无数次告诉自己一定要想开,但心里还是觉着对不住死去的儿子。
“唉~”贾张氏叹息了一声。
秦淮茹也没惊讶,她知道贾张氏的觉不好,有时候整夜整夜睡不着。
钻到被窝,小声道:“妈~又睡不着了?”
贾张氏道:“又想起东旭了,东旭如果还在,你说咱家……”
秦淮茹默不作声,也想起了自个丈夫,跟着叹一声道:“哪儿那么多如果!要是东旭还在,咱娘俩肯定天天拌嘴,家里还是鸡犬不宁的。”
说到这里,秦淮茹似乎想象到那个场景,不由得笑了一声,跟着又是无尽辛酸。
乐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生产队的驴配*
贾张氏沉默片刻,才说道:“是呀!咱俩性子都强,要是东旭还在,家里有顶梁柱,咱娘俩腾出手,有得闹喽~”
别看表面上,秦淮茹跟贾张氏经常吵架,好像婆媳关系不太好。
但实际上,她们才是一条心。
因为她们这个家没有老爷们儿,没有顶门立户的顶梁柱,如果她们再不抱团,这个家就真散伙了。
贾张氏又问道:“都跟小杜说了?”
秦淮茹道:“说了,他说没事儿,那刘婆子要闹,就叫保卫科抓人。”
贾张氏也是从兵荒马乱过来的,不是没见过世面。
她早知道杜飞能使唤保卫科的副科长,其实并不担心刘婆子那边。
只是有些担心,经这一次杜飞对秦京茹有啥想法,坏了她把秦京茹送给杜飞当小老婆的计划。
如果秦京茹指望不上,等过几年秦淮茹年老色衰,勾搭不住杜飞。
那时棒梗还没成年,他们这孤儿寡妇的指望谁去。
“杜飞没说京茹什么吧?”贾张氏小心的试探道。
秦淮茹明白她的意思:“没有,这事又不怪京茹。”
“那就好~”贾张氏嘟囔一声,便没再说话。
秦淮茹也没吱声,俩人全都瞪着眼睛看着黑乎乎的房顶。
秦淮茹想睡觉,可明明身体又困又累,偏偏就睡不着了,脑中走马灯似的,闪现出各种各样的画面。
单位的新同事,后勤处的办公室,院里的三位大爷,棒梗的学校……
忽然又想起,小时候看生产队的驴配*种,然后想着想着,忽然画面一变,那头公驴一回头,竟然是杜飞的脸!
秦淮茹瞬间吓出一身冷汗,猛地睁开眼睛,外边天已亮了。
而在这时,杜飞已经骑自行车出了四合院。
今天他醒的格外早。
一觉睡到天亮,连个梦都没做,神清气爽,精神饱满。
杜飞带一个干净兜子,先上包子铺买了二十个大包子。
表面上装兜子里,实际趁人不注意,把其中大部分收到随身空间内,只剩了六个在外头。
其中两个当然是他自个儿吃了,另外四个则是带给雷老六两口子的。
昨晚上,从秦淮茹嘴里得知刘婆子的事儿,杜飞就上了心。
像刘婆子这种人,虽然没啥大本事,但心思歹毒得很,很多时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所以杜飞没掉以轻心,再加上他想邀买人心,一早起来,没先上班,就跑雷老六家来了。
杜飞骑车子刚进院,就看见雷老六媳妇在他家门口煮棒子面粥。
“那大姐!”杜飞推着车子过去叫了一声。
那小翠儿抬头一看,立刻笑起来:“唉呀!杜领导,这一大早的,老六那懒鬼还没起呢!我这就叫他去~”
说着丢下炉子,一扭身就往屋里赶,一边走一边喊道:“老六~老六~别委被窝子了!杜领导来了!”
原本还在呼呼大睡的雷老六,还以为自个听错了。
直到那小翠儿冲到阁楼上,拎着耳朵把他提溜起来。
雷老六穿好衣服,忙从楼上下来。
看见杜飞,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杜领导,我真没想到您能过来。”
杜飞把兜子交给那小翠:“那大姐,里边还有四个包子,给您和老雷带的。”
那小翠忙摆手说不用。
杜飞假装生气道:“您嫌弃!”
那小翠忙说不敢,这才接了过去。
随后杜飞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摞大团结,一共是一百五十块钱。
这是杜飞根据雷老六的情况,仔细盘算好的数额,既不太多,也没太少。
雷老六一愣,不知道杜飞这是什么意思。
杜飞笑着道:“老雷,我知道你心思,以后你帮我办事,也少不了耗时耗力,你手下还有帮忙的弟兄,人吃马嚼的……”
雷老六舔舔嘴唇,他明白今儿接了这个钱,以后他跟杜飞的上下关系就确立了。
不过他早打算好了,倒也没怎么犹豫,伸手接过钱,嘴上道:“谢谢杜爷!”称呼从之前的杜领导变成了更有江湖气息杜爷。
杜飞摆摆手道:“可别介!我可当不得什么爷,咱们还跟原先一样。”
雷老六嘿嘿道:“得嘞,那都听您的。”
杜飞又道:“老雷,眼瞅着过年了,你下边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多了少了,就这些了,咱们等明年,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
杜飞顺手画了一张大饼。
雷老六也心领神会,杜飞这是点他,上报手上的人,既然拿了钱就不能再藏着掖着。
其实杜飞要雷老六这帮人,可不是让他们打打杀杀。
这些人岁数都不小了,拖家带口的早提不动刀了。
况且现在这个年代,也不是搞那些的时候。
杜飞肯在他们身上花钱,其实最看重的,一是这些人的手艺,再一个就是情报。
雷老六这帮老弟兄,分布在京城各处,基本都是老bj,像上次卖金砖的那三,祖上还有些背景。
等到明年,动荡起来。
有这些人四处扫听消息,才能发觉更多机会。
至于说,这帮老油子拿钱不办事,杜飞也不在意。
一来对他来说,这些钱真没多少。
二来,真要那样,也是雷老六面子挂不住,到时候不用杜飞说,雷老六就得先炸毛。
等说完这事之后,杜飞才提起刘婆子的事。
“刘婆子~您说的是刘秀花吧!”雷老六一听,立刻就接茬道:“解放前在前门外做皮肉生意,现在听说当了媒婆了。”
“你认识这人?”杜飞听他描述,应该大差不差。
雷老六轻蔑的哼了一声:“算认识吧~那娘们儿心可狠,当年手底下养了几个打手,专门吃卖大炕的,遇上不听话的,就往死里打。”
杜飞皱眉道:“这种人,刚解放那会儿,怎么活下来的?”
雷老六道:“这娘们儿可奸了,见势不妙先跑了,她手下那几个地痞都毙了,就她在乡下躲了两年,改名换姓才回来。”
杜飞奇怪道:“哎?老雷,这事你怎么门儿清?”
雷老六忙解释道:“嗐~当初魏三爷在前门那一片有面儿,像刘秀花这样的,都得给他上供。”
杜飞不动声色道:“三爷还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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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什么叫报仇不隔夜
雷老六摇头道:“您别误会,魏三爷的规矩,不沾皮肉生意,不卖大y膏子。但江湖规矩如此,当时就那风气,魏三爷自个不干,但不能拦着下边徒子徒孙吃饭……”
杜飞这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当年魏三爷在帮派里,已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有一定逼格,不能吃烂钱,坏了名声。
就由徒弟出面,过一手把钱洗干净,再上供给师父。
不过这种事也无可厚非,当时风气就是如此。
说完,雷老六又问道:“您问她干啥?这婆子惹到您了?”
杜飞道:“她倒没惹我,我们院里有一姑娘,不知怎么让这婆子瞧上了要给她介绍对象。那姑娘家人跟我关系不错,想打听打听这婆子人品咋样。”
雷老六连忙道:“这婆子就是个石头人——没心没肝的货!您可不能信了她的。”
杜飞想了想道:“老雷,你这两天想法找人跟着刘婆子,看看男方是谁,听你说这意思,刘婆子不是省油的灯,咱们这边回绝了,她也未必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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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老六明白杜飞的意思,这是要以防万一,先来个知己知彼。
不过这活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
当即拍着胸脯道:“得嘞,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最迟明儿晚上给您回信儿。”
杜飞从雷老六家出来,也没问关于灰大仙的事。
雷老六这人虽然是‘样式雷’的后人,但从小家道败落,虽有祖传的本事,骨子里却是个混市井江湖的。
这样的人惯会打蛇随棍上。
杜飞今天去,让他调查刘婆子的事就差不多了。
要是再问灰大仙儿,雷老六不知道还罢了,要真让他说出一二,自然而然让他产生一种自个在杜飞这儿很重要的错觉。
继而调高对自身价值的估量。
什么时候杜飞给他的,达不到他的心理预期,就会心生怨怼。
而所谓的御下之道,其实说白了就是怎样确保,给手下人的永远高于他对自身价值的预期。
还不能高太多,只高一点点,才是最理想。
因为今天出来的早。
即便在雷老六那耽误一会也没迟到。
杜飞在单位门口下了自行车。
推着车子进院,正好瞧见前边有个穿军大衣的,一瘸一拐走着,正是周鹏这货。
杜飞抢两步过去,一拍他肩膀,却没等说话,周鹏先“哎呀”一声,疼得咝咝直吸气,回头呲牙咧嘴道:“别碰我,别碰我,疼!”
杜飞愣了一下,不由得笑道:“周哥,您这是骑自行车撞树上啦?”
“滚~别拿我逗闷子!”周鹏骂了一声,一脸郁闷到:“我艹,我也没想到,特么昨天那娘们儿练过武术!”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闹半天是拍婆子没拍成,让人给揍了。
杜飞很不厚道的,嘿嘿直笑
周鹏郁闷的直翻白眼,但他也没真生气,他也不是头回,因为女人挨打。
只不过,原先都是人家姑娘的对象,或者家里哥哥弟弟揍他,直接让本人给打了,而且打成这个德性,他还是头一回。
笑了一阵之后,杜飞也有些惊讶。
那位王老师看起来相当淑女,典型大家闺秀的类型,就连吃饭的姿势动作,都是那种经过严格训练的官宦家庭的做派。
没想到这样一个徐娘半老的大家闺秀,竟是个隐藏的武术高手!
周鹏的武力值虽然说不上有多高,但毕竟是个年轻力壮的老爷们儿。
仅凭体格纤瘦的王老师,居然能一个人干翻周鹏,足可见她练的不是花架子,而且下过一番功夫。
至于周鹏这货,杜飞懒得安慰他,反正是咎由自取,挨揍活该。
反而看见周鹏那倒霉模样,令杜飞觉着心情不错,把自行车停到车棚,美滋滋进了办公室。
然而还没等他坐下,郑大妈从外边风风火火进来,一张大脸神色有些难看。
杜飞拿着抹布正要擦桌子,郑大妈朝他走过来,压低声音道:“昨晚上,马寡妇让人给打了,把腿给敲折了!”
杜飞顿时皱了皱眉。
不用想也能猜到,肯定是那姓鲁的打击报复。
那孙子的还真报仇不隔夜。
前脚从派出所出来,后脚就报复马寡妇,丝毫不懂得收敛。
这种人要么是缺心眼儿,要么就是有恃无恐。
而杜飞看来,这个姓鲁的,很可能是两样都占。
“报案了吗?”杜飞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声。
郑大妈摇头道:“没有,马寡妇害怕了,她说鲁波威胁她,敢报案就敲碎波愣盖,让她彻底变成残废。”
杜飞眉梢一扬,这个叫鲁波的倒是有些手段。
没要走马寡妇的赔偿,只是打断一条腿出气。
这样一来,马寡妇虽然遭罪,但骨折有几个月就长好了,上医院也花不了十块钱,而她还能剩一百多,算是有个心理安慰。
再加上鲁波的威胁,马寡妇十有八九不敢报案,最后落个民不举官不究。
不过这个事,杜飞也没法管。
说白了,马寡妇也不是什么良善。
况且这事儿,马寡妇自个都忍了,旁人更没法强出头。
再则,就是那个鲁波,究竟有什么跟脚,凭什么敢这样做,杜飞都不知道。
杜飞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对郑大妈道:“回头您过去看看。”
郑大妈收了钱点点头。
之前杜飞介绍她去帮牛文涛说服马寡妇。
事成之后,牛文涛给她十块钱。
马寡妇那边,也因为赔偿从一百元提高到一百五,酬谢给她十块钱。
这二十块钱,郑大妈自个留了一半,给了杜飞一半。
但现在,出了这种事,这钱拿着就有些烫手了。
杜飞瞧不上这十块钱,郑大妈却相当不甘心。她
一个月工资也才三十多块钱,好容易得了一点外快,居然还得吐回去!
但郑大妈也是从居委会爬上来的老油条,知道什么钱能碰,什么钱不好拿。
郑大妈打个招儿,悻悻走了。
估计是找马寡妇还钱去了。
等到中午吃完饭。
不出所料,牛文涛也跑来,找杜飞商量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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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真缺心眼,还是脑残片吃多了
办公室里人多,有些话不好说。
他俩蹲到街道办外墙底下,一人点了一根大前门抽着。
牛文涛一脸郁闷道:“杜哥,那事儿您都知道了?”
杜飞“嗯”了一声:“一早上听郑大妈说的,你们派出所那边怎么说?”
“艹~”牛文涛恼怒的骂了一声:“还能怎么说,马寡妇到现在还没报案呢!您说这事儿闹的,早知道弄成这样,我说什么也不管,还把您牵连到这破事儿里头。”
杜飞知道,这事的确有点膈应人,牛文涛过来是特地跟他解释的,免得因为这个,坏了俩人交情。
杜飞倒没怎么在意,牛文涛毕竟只是个小公安,眼下在派出所没什么话语权。
杜飞转而问道:“那孙子究竟什么来头,这么大脾气?”
牛文涛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回答道:“他爸是机械厂办公室主任……”
“机械厂?”杜飞问道:“就是红星扎钢厂下属的机械厂?”
牛文涛点头,接着道:“他妈姓包,在居委会上班,还有个舅舅,是轧钢厂保卫科科长。”
“包科长?”对于这个包科长,杜飞还有点印象。
上次他跟李副厂长一块吃饭,还提过这个包科长。
“就这?”杜飞见牛文涛说完,心里有些诧异。
原本他以为鲁波敢这么嚣张,背后得有多大靠山。
但听牛文涛的介绍,闹半天最强力的也就是他舅舅,那个轧钢厂保卫科的包科长。
按道理说,对于住在厂子附近,尤其家里有在轧钢厂上班的,保卫科科长的确非常不好惹。
但在杜飞看来,其实也就那样。
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却心里门儿清。
自从经他介绍,蒋东来摸到了李副厂长的门路,在保卫科彻底稳住阵势,根本不怵包科长。
牛文涛苦笑道:“我能打听到的就这些,不过我感觉老鲁家肯定有别的门路,否则那孙子不敢这么嚣张。”
说到这里,牛文涛气得咬牙切齿。
杜飞能理解他的心情。
要说这个事儿,最打脸的就是牛文涛。
就算再怎么八竿子打不着,那马寡妇也是牛文涛的亲戚。
如果这事儿他一点没掺和还罢了,偏偏他不但参与了,还劝说马寡妇,放弃追究,拿了赔偿。
结果鲁波放出来,立刻打断马寡妇的腿,直接让牛文涛坐蜡。
杜飞没说别的,拍拍他肩膀。
牛文涛则咬咬牙,低声道:“杜哥,您瞧着,这事没完!那孙子屁股不干净,我非把他再送进去。”
“哦~”杜飞没想到,牛文涛这小子报复心还挺强,问道:“你想怎么办?”
牛文涛道:“鲁波在外边有一帮狐朋狗友,这次打马寡妇有好几个人也去了。这些人没有工作,游手好闲,钱从哪来?”
杜飞看了一眼牛文涛,不得不说这思路相当清晰。
不过杜飞觉得,这事儿多半还是不成。
倒不是说牛文涛的方向不对,但他有些低估了实际情况的复杂。
鲁波在供销社上班,如果真能做什么手脚,肯定不是他一人的事儿,把这个事牵出来,不知道会连累谁。
牛文涛为了出口气,利用这事对付鲁波,很可能误伤他人。
杜飞跟牛文涛虽然算不上多要好,但仅是普通朋友也不妨碍他提一嘴。
牛文涛一听,也皱起眉头,沉声道:“我倒是没想这些,可姓鲁那孙子……难道我就忍气吞声了?”
杜飞笑道:“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你连人家真正的跟脚背景都没摸清,与其贸然行动,还不如静观其变,等抓到机会再给他来一下狠的。”
牛文涛皱眉想了想,恨恨道:“暂时便宜他了!”
等牛文涛走了,杜飞回到办公室,没太把这事儿放心上
但等晚上下班回到四合院。
刚进前院大门,就听见中院那边传来贾张氏的叫骂声:“刘婆子,你别欺人太甚……
杜飞皱了皱眉,没想到这刘婆子动作还真快,这就闹上门了!
杜飞推着自行车进到中院,站到垂花门下面。
这时院里已经聚了不少人看热闹,大概是因为刚下班,院里的三个大爷,傻柱、许大茂都没在。
院里的人也没个主心骨。
而在当中,则是贾张氏、聋老太太和秦京茹仨人。
杜飞瞧见秦京茹还有点奇怪。
按昨天秦淮茹的说法,今天秦京茹一早上就回家去了,不知怎么,竟没走成?
在她们对面,站着一份穿着黑棉袄,面相还算不错,但气势汹汹的半大老太太。
岁数应该跟贾张氏差不多,大也大不了几岁,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贾张氏道:“我呸!我这边都把男方带来了,你跟我说这些,你是玩人呢?我告诉你,没门儿!”
“这个就是刘婆子?”杜飞心中暗想。
在刘婆子身后,还站着三个青年,中间一个人,脸色苍白,俩黑眼圈,个头不高,剃着个青皮头,大冬天也没戴帽子,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还长着一脸青春痘,站那撇着大嘴色眯眯盯着吓得小脸煞白的秦京茹。
在他两边,还有两个个头不矮的汉子,二十多岁,流里流气,一看就是街上混的二流子。
贾张氏嘴皮子也不好惹,反唇相讥道:“你放屁!我们家一没答应见面,二没收你聘礼,你想干什么?想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呀!”
刘婆子骂道:“你个臭养汉老婆,少血口喷人……”
这时,那为首的青年有些不耐烦了,笑嘻嘻拽了一下刘婆子:“行了,别废话了。”说着一指秦京茹:“不就这小娘们儿嘛~爷们儿相中了,明儿下聘,扯证结婚。”
杜飞推着车子,站在门口没往里走。
一听这货说话,好悬没闪了腰。
看着那嚣张跋扈的青年,真不知道这人是真缺心眼,还是脑残片吃多了。
他以为现在还是旧社会吗?
再说,大庭广众之下,一旦引起公愤,甭管他什么背景,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这个人的举止行为明显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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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板砖暴头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留心观察。
果然发现这人的状态很不正常,眼神飘忽,精神亢奋……
这狗日的,特么k药了!
渐渐的杜飞十分笃定,这人的状态绝对k药,而且看他的状态,上yin时间不短了。
杜飞心中一凛,这年头他上哪弄来的那些东西?
但很快,他心中一转念,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应该是医院的某种含有m非的止疼药,这个东西如果有关系还是能搞到的。
尤其在这个年代,有许多从战场回来,受过重伤的老兵,就像金科长那样,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后遗症,必须用止疼药才能维持生活。
但显然,刘婆子要介绍给秦京茹这人,并不属于这个行列。
此时这人明显神智不太清晰,说完扯证结婚又一摆手,对身边跟来的两个人道:“去把那小娘们儿……给我拽过来,今儿晚上我要好好梳拢梳拢她~”
秦京茹被吓坏了,她后悔自个中午为什么要回来?
长途车坏了,等下午那班,为什么鬼使神差还想再看看他?
在这一瞬间,秦京茹又想到了杜飞,这个男人就像她命中的魔星。
而那两个跟来的二愣子也真有股虎劲儿。
听到那青年说话,竟真冲过去要抓秦京茹!
原本杜飞还想静观其变,但现在秦京茹可能有危险,他这个便宜姐夫总不能袖手旁观。
不过,杜飞也没大吼一声冲上去。
而是随手捡起脚边挡门的半块砖头,对那青年就招呼过去。
杜飞是什么身体素质!
砖头出去,倏地一下,有准又快,整整拍到那青年脑袋上。
好在杜飞刻意收了力道,不然这一下就能给他来个爆头。
毫无悬念,青年应声倒地。
霎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
原本乱呼呼的现场,一下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想找是谁打的。
但现场人真不少,再加上杜飞出手隐蔽动作非常小,站位又比较靠后,躲在垂花门底下,谁也没注意到。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刘婆子。
她回过神,立刻哭天抢地冲到青年身边:“哎呀~杀人啦!有人杀人啦!小鲁,你醒醒,醒醒呀~”
紧跟着,一起来那俩人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把趴在地上的青年翻过来。
因为被砖头砸中的瞬间就晕死过去,这青年等于整个人拍到地上,一点没有保护动作,摔的那叫一个惨!
除了脑顶侧边被砖头打出一个大血包,脑门上也摔出一个大包,左边脸蹭到地上,花了一大片,连着鼻血,鲜血横流。
这时,其中一个人不耐烦的喊道:“别嚎了,人还没死呢!”
刘婆子反应过来,连忙叫道:“快~送医院!”
完事儿也不顾周围指指点点,另一个人背起青年就往外走。
一转眼,四人穿过前院,已经出了四合院大门。
几乎同一时间,下班回来的三大爷,跟这几个人打个照面。
三大爷见对方有人受伤,还刻意让了一下。
心里还在奇怪,院里怎么跑出来几个生面孔,还弄得血刺呼啦的?
但在中院,这事儿却还没完。
对方那几个人虽然跑了,但对贾张氏和秦京茹来说,这才刚刚开始。
尤其贾张氏,这老寡妇精明的很。
她深深看了一眼,推着自行车若无其事的杜飞。
站在她这个角度,刚才正好瞥见杜飞扔出那块碎砖头。
知道是杜飞给她们解围,贾张氏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暗暗叹息。
杜飞毕竟不是他们家名正言顺的爷们儿,即使帮忙也要有所收敛。
否则刚才直接站出来,当面锣对面鼓镇住对方,肯定比现在这样效果好。
但杜飞却不了能那样莽撞。
老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私下里也就罢了,大伙儿心照不宣,毕竟街坊邻居的,谁家都不容易。
可是在这种场合,如果杜飞站出来说话,就难免要惹人闲话了,尤其这事还牵涉到秦京茹。
到时候,英雄救美的事传出去,秦京茹身上就打了杜飞的标签,杜飞不想娶都不行了。
贾张氏瞬间就吃透了杜飞的心思。
瞟了一眼兀自惊魂未定的秦京茹,心里暗暗摇头:“京茹啊!你这辈子,注定是做小的命。”
随即贾张氏振作起来,大声说道:“各位街坊,你们给评评理,有没有刘婆子这么欺负人的……”
贾张氏必须趁着机会,争取院里的帮助。
贾张氏有时候撒泼打诨,还爱占小便宜,名声不太好。
但秦淮茹为人勤快又会说话,在街坊邻里当中,却是有口皆碑。
再加上这次是外人欺负院里的人,贾张氏抹着眼泪几句话就挑动起情绪。
杜飞倒是没想到,贾张氏还有这种隐藏技能。
可惜在杜飞看来,这样做能取得的效果,实在微乎其微。
虽然声情并茂的讲述,很能激起院里这些人同仇敌忾,但这种情绪只能是短时间的宣泄。
如果刚才那几个人还在,这时如果有人挑头,肯定有不少人动手。
但人家已经走了,没有宣泄的目标,这种情绪连明天早上都到不了,就会被各家鸡毛蒜皮的事儿冲淡了。
其实现在贾张氏最应该做的,是立刻带秦京茹去厂里保卫科报案。
他们都属于厂里职工家属,保卫科和派出所都有管辖权。
倒也不指望保卫科那边有什么行动,最主要是防备对方倒打一耙,抢先去派出所报案,那就被动了。
可惜贾张氏的眼界太窄,仍盯着四合院这一亩三分地。
其实这种涉及到外人的事件,院里的三位大爷对解决问题,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
人家不给面子,他们一点法子也没有。
这个时候,三大爷之后,一大爷二大爷也相继下班回来,但听完情况之后,仨人都有些怵头。
一大爷二大爷都是工人,三大爷也就是个小学老师,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心里难免七上八下的。
偏偏在院里的众人面前,还不能落了大爷的架子,只能硬着头皮撑着,先把众人打发回家。
尤其二大爷刘海忠,当着秦京茹更是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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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恨他
刘海忠的保证,把惊魂稍定的秦京茹感动的千恩万谢。
直至扶着聋老太太回到屋里,还念叨着:“奶奶,您说平时二大爷总端着架子挺别扭的,没想到关键时候真靠得住!”
聋老太太“噗呲”一声笑了,用手指头戳戳秦京茹的脑袋瓜:“你这个小傻妞,他说那话能信?刘海忠~别看他长的牛高马大的,看着人模狗样,却是靠不住的,你指望他,还是算了。”
“啊~”秦京茹瞪大了漂亮的桃花眼,有点不敢相信:“奶奶,不能吧!刚才二大爷当着那么多人说的……”
聋老太太嗤笑道:“当着谁了?不就你、我、贾张氏,还有谁了?”
秦京茹道:“不还有一大爷和三大爷吗?”
聋老太太笑道:“要不说你是傻丫头呢!他们仨其实是一伙的,也就中海还不错,其他俩人,都不顶用。”
秦京茹半懂不懂的。
聋老太太又道:“反正你记着,刘海忠那人靠不住就对了。”
秦京茹急道:“奶奶,那可咋办呀!”
聋老太太古怪道:“丫头,你这时候咋不提你的杜飞哥了?”
秦京茹瞬间情绪低落下去,小声道:“刚才……刚才我看见他了……”
“哦?”聋老太太笑眯眯道:“你也瞧见了。”
秦京茹苦着脸“嗯”了一声道:“他就站在大门哪儿,看着外人欺负我,动也没动!我……我恨他!”
说着,豆大的泪珠子顺着脸蛋滚落下来。
聋老太太却没心没肺笑道:“呦~怎么还哭了?我还当你真瞧见了呢!”
秦京茹愣了下,抬头看向老太太。
聋老太太老不正经,跟她挤眉弄眼道:“真没看见最后那砖头是谁扔的?”
秦京茹瞪大眼睛,眼眸闪过一抹期望,连忙道:“您~您是说……是杜飞哥!对,一定是的!我就说……杜飞哥不是那种人。”
说着激动的抓着聋老太太的手摇晃起来。
“哎呦喂~”聋老太太忙叫道:“你把奶奶快晃散架了!”
秦京茹这才不好意思的停手,却仍嘿嘿傻笑道:“我就知道……杜飞哥不会不管我!”
聋老太太撇撇嘴:“刚才是谁哭鼻子了?”
秦京茹脸一红,低下了头。
而在这时,中院的易中海家里。
虽然暂时把院里的人安抚下去,但这事还摆在那儿,肯定没完呢!
根据刚才贾张氏的说法,那个挨打的青年叫鲁波,在供销社上班,家里很有能量,不明不白被打,不可能咽下这口恶气。
到时候,一准弄的鸡飞狗跳。
想到那种情况,三位大爷都是一阵头疼。
偏偏在这件事上,他们还不能表现出软弱退让,否则威信扫地这大爷也甭当了。
“老闫,您点子最多,这事儿你说咋弄?”易中海率先开口。
三大爷啧啧嘴,苦着脸道:“我能有啥法子?要不行就报派所吧!”
“派所?”刘海忠哼了一声:“老闫,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就这鲁波,是什么人?”
三大爷也没在意刘海忠的语气,忙问道:“您认识这人?”
易中海也皱眉看了过来。
刘海忠看着二人,诧异道:“你俩还真不知道呀!”
“不是,知道什么?”易中海不耐烦道:“老刘,说话咋这费劲呢?”
刘海忠讪讪的咧咧嘴:“我也是在厂里听那帮老娘们儿说的。好像就这鲁波,前两天把板厂胡同的马寡妇……那个了。”
马寡妇在附近的中老年男性中知名度不小。
易中海和闫老抠心照不宣。
刘海忠则怪笑道:“完事儿没给钱,让马寡妇给告了。你们猜怎么着?隔天就放出来,还把马寡妇腿打折了。就这么个混世魔王,咱们谁惹得起?”
一大爷三大爷一听,双双倒吸一口凉气。
三大爷咽口吐沫道:“要我说,这事因为秦淮茹那妹子,按道理她也不是咱们院儿的……你们说是不是?”
虽然三大爷没明说,但易中海和刘海中都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往外甩锅。
易中海暗暗撇撇嘴,有点儿瞧不起三大爷没担当的嘴脸。
可转念一想,眼下的情况,他也一筹莫展。
二大爷刘海中,则非常认同的点点头,至于他之前拍着胸脯向秦京茹保证的,早被忘到脑后了。
不过这种事儿好做不好说,他们也在犹豫。
真传出去,他们几个老家伙,把一小姑娘推出去,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与此同时,秦淮茹下班回来,到家听贾张氏一说,立刻风风火火跑后院去。
只不过她到后院,却没去聋老太太屋里找秦京茹,而是直接钻到杜飞家里。
杜飞正在吃晚上饭。
饭是中午从小食堂带的二米饭,菜是一盘刚炒的大葱鸡蛋。
秦淮茹一进屋,就闻到一股炒鸡蛋的香味儿。
不是杜飞炒的多好,单纯就是鸡蛋好。
秦淮茹本能咽了口吐沫。
杜飞笑道:“来吃口?”
秦淮茹瞪他一眼,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儿都火烧眉毛了,杜飞这货还有心情悠哉悠哉吃饭。
干脆不客气的跑到厨房,拿了碗筷过来,坐到杜飞旁边,从他饭盒里狠狠挑出一坨二米饭吃起来。
虽然看着挺凶,但秦淮茹吃东西其实挺斯文,至少在杜飞面前没狼吞虎咽。
等过一会儿,把饭吃完了,也不用杜飞说话,秦淮茹主动捡了碗盘到厨房洗了。
都收拾妥了,才到杜飞面前,可怜巴巴道:“大少爷,您就别卖关子了,京茹这事儿该怎么办呀!”
秦淮茹心里,对杜飞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
她从没想过,杜飞有可能解决不了这件事。
杜飞坐在罗汉床上,秦淮茹蹲在面前,仰着头,看着他。
杜飞能在她眼中看到崇拜和信任。
杜飞一笑,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在办公室呆了一天,秦淮茹头发很干净。
不像在车间里,除了一身臭汗,还有机油味和许多金属碎屑。
其实杜飞心知肚明,此时秦淮茹的样子,其实有几分表演的成分。
但被一个女人,尤其是非常漂亮的女人,用仰视崇拜的眼神注视着,真的是一种非凡的体验。
乐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该糊涂的时候得糊涂
即便明知道其中掺了三分刻意,杜飞也乐在其中。
毕竟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纯粹,该糊涂的时候就得糊涂。
要不郑板桥怎么说‘难得糊涂’呢!
秦淮茹也很聪明,她知道杜飞知道,但更知道杜飞就喜欢这个。
她记得,她第一次蹲下来给杜飞洗脚时,不经意的抬起头仰视,两人目光交接,杜飞喉头滚动,明显心跳加速。
那时她就知道,杜飞喜好什么。
只不过这种小手段偶尔使使还行,用多了就不灵了。
杜飞笑着说道:“看把你给急的,不就几个二溜子跟一个不入流的老鸨子嘛~”
秦淮茹委屈巴巴的嗔道:“你个大老爷们当然不怕,可我们娘们家家的,怎么能不害怕。况且那刘婆子还罢了,听我婆婆说,今来那俩人,是附近有名的炮爷,进出局子跟家常便饭一样。咱惹上这样的人,还有消停日子?”
杜飞皱着眉,他之前的确没太考虑秦淮茹这一家子孤儿寡母的压力。
在他看来,无论是刘婆子还是所谓的炮爷,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虾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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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秦淮茹和贾张氏来说,却是惹不起的大麻烦。
而接下来秦淮茹透露的消息,更令杜飞有些意外。
上次秦淮茹只大略说,刘婆子要给秦京茹介绍对象,却没说清对方姓字名谁。
但是这次,吧啦吧啦一说。
杜飞对号入座,特么这不就是强奸马寡妇那孙子吗!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按刘婆子所说的?对方家庭条件这么好,却要找个农村户口的。
这次马寡妇的事儿,虽然最后不了了之,在风言风语早都传出去。
如果只是强奸也还罢了,更主要的是马寡妇把鲁波那事儿不行,也给扬了出去。
这下鲁波不仅名声臭了,还成了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笑料。
这种事儿就算鲁波自个不在乎,他爹他妈也受不了,必须得给他正名。
最好的法子就是赶紧找一媳妇儿结婚。
但眼下的情况,甭管他家条件多好,城里姑娘肯定是不用想了。
再想到鲁波一出来就带人去打马寡妇泄愤,也就说得通了。
估计鲁波那货,在局子里就气炸了。
杜飞心里觉得好笑。
前两天一直当热闹看的马寡妇那事儿,没想到绕来绕去的,最后又绕到他身上。
不过这事他还真不能不管。
且不说秦京茹是他便宜小姨子。
就算不是,这样漂亮水灵的姑娘,也不能落到鲁波那种人渣手上。
杜飞思忖片刻,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伸个懒腰,站起来道:“走,叫上京茹,今晚上把这事儿了了。”
秦淮茹忙“哎”了一声,一溜小跑去帮杜飞拿衣服,伺候的无微不至。
片刻后,俩人到了聋老太太屋里。
秦京茹之前被吓得满头是汗,刚才又哭了一场,肉乎乎的腮帮子上还挂着眼泪。
发现杜飞进来,慌忙用手去抹,却因为手上不太干净,立马成了花猫。
秦京茹不知道自个此时的样子,有点心虚的瞅瞅杜飞,心里十分后悔,不该错怪杜飞。
尤其看到杜飞对他笑呵呵点头,秦京茹觉着自己好像犯了天大的错,忙低下头,搅动手指。
而聋老太太好像早猜到杜飞和秦淮茹要来,笑着让他俩坐下。
又瞪了秦京茹一眼,道:“丫头,快点去洗把脸。”
秦京茹愣了一下,走到脸盆架前,对小镜子一看,瞬间满脸通红,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这原本没什么,但少女在心上人面前,心思自然是不一样的。
秦京茹甚至忘了眼下的麻烦,心里只剩懊恼。
恰在这时,又响起一阵敲门声,外边传来易中海的声音:“老太太?”
“进来吧~”聋老太太应了一声。
易中海推门进来,看见杜飞和秦淮茹也没太意外,点点头道:“小杜,淮茹,都在呢。”
这时候易中海过来,肯定是为了秦京茹这事儿来的。
易中海开门见山道:“京茹姑娘你放心,你在咱们院里,绝不让你受了委屈。”
杜飞听到这里,就知道易中海下文肯定会有‘但是’转折。
果不其然,易中海接着道:“不过,对方都是些无业的闲散游民。咱院里这边,白天爷们儿都得出去上班,万一有点啥事,也照应不过来。况且你也不能总在院里躲着,不往外走……要我说,这个事,咱还得报保卫处。你是淮茹妹子,厂里职工家属,厂里肯定得管。回头咱们院里这些人,都可以给你作证……”
易中海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秦京茹却基本没听进去。
此时她心里还在纠结刚才在杜飞面前出丑了。
易中海说完,等了片刻。
见秦京茹没作声,好像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什么,不由皱皱眉头,暗道这丫头不懂事儿。
现在大伙儿都在为你的事操心,你自个却发起呆了。
易中海咳嗦一声,见杜飞和秦淮茹也没接茬,看向聋老太太道:“老太太,您觉着怎么样?”
“啊~你说我吃的不怎么样?”聋老太太开始装糊涂打岔:“还行,晚上吃的还行,京茹丫头做饭不错。”
易中海苦笑,他还不知道聋老太太的耳朵,这是懒得跟他浪费口舌。
好在这个时候,杜飞总算开口道:“一大爷,京茹这事儿院里就别管了。”
易中海愣了一下,没想到杜飞敢这样大包大揽,不由得提醒道:“小杜,我听说,那个鲁波可不太好惹。”
杜飞笑呵呵道:“谢一姨大爷提醒,我心里有数。”
易中海点点头,也长长松了一口气,看向聋老太太,讪讪笑了笑,便告辞走了。
回到家里,一大妈正急着等信儿。
之前出事的时候,她因为顾着小玲也没上前。
后来听说一些内情,知道鲁波这帮人下手狠着呢!动不动就拿刀捅人,生怕易中海掺和太深,得罪这些地痞流氓。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以后的日子她简直不敢想。
眼见易中海回来,一大妈连忙问:“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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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真正的杀招
易中海仍有些纠结,苦笑着道:“刚才在老太太那儿看见小杜和秦淮茹了,这事儿小杜接了,咱不用管了。”
一大妈一听,也松一口气道:“这也应该,他跟秦淮茹……这事儿他不管谁管?”
易中海则叹道:“唉~怪我当初看走眼了,想不到小杜还真是个有担当的!换个等闲的爷们儿,别说这种露水夫妻,就是真格领了证的,遇到这种事儿都未必乐意出头。”
与此同时,聋老太太屋里。
杜飞也没久留,让秦京茹洗了把脸,就带怹姐俩出了四合院,直奔牛文涛家。
杜飞虽然没去过,但牛文涛详细说过家庭住址,万一有事儿,好能找到他。
牛文涛家住的不算太远,杜飞和秦淮茹一人骑一台自行车。
秦京茹侧坐到杜飞后座,心情忐忑的抱着杜飞的腰。
这是她第一次跟杜飞有肢体接触,虽然隔着厚厚的棉衣,依然让她有种蹦蹦心跳的感觉。
可惜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接触很快就结束了。
三人到了牛文涛家住的院子。
也是一个大杂院,房子看起来还没有杜飞他们住的四合院好,不过院里打扫的倒是挺干净。
牛文涛家就住在前院,一进大门左手边的厢房。
杜飞头一回来,没贸然去敲门,正好遇见里院出来一个中年妇,杜飞上去问道:“大姐,劳驾跟您打听一下,派所的牛文涛怹家住哪屋?”
中年妇女扫了杜飞一眼,又看了看秦淮茹和秦京茹,见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带俩漂亮姑娘,倒也没太防备,随手一指:“就那屋~”
杜飞道了声谢,推自行车过去,撑起车梯子,到门前敲门:“文涛,在家没?我,杜飞~”
话音没落,屋里就“哎”了一声。
不过开门的不是牛文涛,而是一个个头不高的半大孩子,长的虎头虎脑的,估计是牛文涛弟弟。
紧跟着,牛文涛就从里边出来,看见跟杜飞一起来的秦淮茹和秦京茹不由得一愣。
这个时间,杜飞带俩漂亮女人找他来,肯定不是要给他介绍对象。
牛文涛表情略微严肃,隐隐预感,不是坏事,忙把三人让到屋里。
牛文涛家里条件还算不错,该有的摆设家具都有。
柜子上不仅放着收音机,还有一台小式的台式电风扇,外面套着手工做的白布套,绣着十分好看的图案。
屋里除了刚才开门的半大小子,还有一对五十来岁的老夫妻和一个长相中上的女青年。
应该是牛文涛的父母和姐妹。
简单寒暄之后,牛文涛的父母非常识趣儿,带着另外俩孩子避到里屋,把外屋留出来给他们说事儿。
牛文涛忙着倒了几杯水,杜飞则开门见山,把情况说了一遍。
末了说道:“老牛,这是个机会,你干不干?”
牛文涛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昨天马寡妇的腿被人打断,大伙心知肚明是谁干的。
尤其在派所,知道内情的人不少,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今天牛文涛总觉着单位那帮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本来心里就憋气,偏偏还发泄不出来,更让他内心郁闷极了。
原本都不指望了,没想到晚上杜飞竟找来,还给他带来这么个情况。
不过牛文涛也不是二愣子,被人一撺掇就上。
虽然杜飞没明说,跟秦淮茹姐妹的关系,但他知道这俩漂亮女人跟杜飞一定关系不浅。
这让牛文涛有些拿捏不准。
他虽然没结婚,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
尤其在派所上班,总能遇上乱七八糟的破事儿。
令牛文涛明白,一些事情一旦沾上女人,就会变得很复杂。
而且,他知道杜飞是有跟脚的,而那个鲁波,同样有背景。他却只是个小民警,掺和进去,真的好吗?
牛文涛眉头紧锁,心里迟疑着,拿不定主意。
杜飞也没逼他,耐心等着回应。
一时之间,屋里陷入沉默。
一股压抑的气氛,压得秦淮茹和秦京茹有点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秦京茹,她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仿佛墙上的挂钟都停止了转动。
足足有五分钟!
牛文涛一拍桌子,咬牙道:“妈的!干了!”
杜飞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拍拍牛文涛肩膀:“放心,这次是你帮我,我记着呢!”
牛文涛有点不好意思,忙道:“咱们哥们儿,说啥帮不帮的,要说帮也是您帮我。这次让鲁波这孙子弄得,我的脸被打的啪啪响,要不弄他一下以后我在所里也不好过。”
杜飞一笑。
牛文涛则问道:“我们具体怎么做?我都听您的!”
杜飞道:“咱们不动鲁波,先把他身边那些人抓起来,这没问题吧?”
牛文涛点头道:“没问题!他身边那几个,都是老炮局,抓人并不难。不过这些人都是小事不断,大事儿没有,想判刑,估计难。”
杜飞冷笑道:“没事儿,咱也不指望这个。”
牛文涛道:“行,不过这事儿我自个办不了,得找我师父帮忙。”
杜飞道:“具体怎么能弄您看着来。”转又着看向秦京茹道:“京茹,等会带你上派所做一下笔录,你把下午的情况说一下。”
秦京茹“嗯”了一声。
杜飞又道:“另外,等明天,我让单位郑大妈带你上去妇联去一趟。你照实说就行,不用添油加醋,但那个刘婆子的底子,一定要说清楚,明白吗?”
秦京茹连连点头,小鸡琢米似的。
一旁的牛文涛心头一振,他之前竟完全忽视了妇联。
虽然妇联在平时存在感很低,可一旦发挥作用,能量绝对不小。
而且,等秦京茹这事定了性,再扒出马寡妇腿被打断的事,就更坐实了鲁波压迫残害妇女的罪行。
到时候妇联那帮老娘们儿同仇敌忾起来,鲁波这孙子不死也得蜕成皮。
到这时候,牛文涛才恍然大悟,其实他这边只是虚晃一枪,妇联那边才是真正的杀招。
杜飞又跟牛文涛道:“对了,还有马寡妇那边,你明天赶紧带她上医院验伤,回头用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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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战斗力爆表
从牛文涛家出来,杜飞和牛文涛又带秦京茹去派所报案,并且做了笔录,走完了程序,已经九点多。
杜飞带秦淮茹和秦京茹回到四合院。
秦淮茹早就知道杜飞的厉害,秦京茹却被彻底镇住了。
她跟她姐一样,俩人都是颜值狗,瞧着杜飞高大英俊,别的根本没什么直观印象。
但这一次,她从头到尾看见了杜飞的从容不迫与雷厉风行。
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聋老太太一直说她做不了杜飞媳妇儿。
原先,秦京茹嘴上不说,心里一直不服气,以为自个也就差一个京城户口。
但现在……
与此同时,在二医院的一间单人病房里。
鼻子上涂着紫药水,脸上贴着一大块纱布,头顶一片淤青的鲁波,紧皱着眉头愣愣坐在床上。
在病床旁边,一个跟鲁波有六七分像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在病床对面,一个富态白净的中年女人抹着眼泪,嘴里一个劲碎碎念,各种恶毒的骂人话,从嘴里不重样的冒出来
把中年男人听的不耐烦了,呵了一声:“你行了!”
女人吓了一跳,狠狠瞪了男人一眼,但总算闭上了嘴巴。
中年男人则看向床上的鲁波,眼神阴郁的问道:“小波,你又吃那药了?”
鲁波愣了一下,有些带搭不理的,半秒多才“嗯”了一声。
中年男人咬咬牙,一脸无奈的表情,脑袋又深深低下去,双手使劲捂着脸。
过了半晌,重新振作起来,猛地站起身来,到病床前抬起手,狠狠抽在鲁波脸上。
啪的一声,一片红印!
“唉~老东西,你干什么!你要打死儿子呀!”女人尖叫起来,老虎妈子似的扑过来。
反而挨打的鲁波,被打的一歪头却没太大反应。
而那中年男人,咬着嘴唇,一脸怒色,反手一巴掌抽到女人脸上。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
女人捂脸退了一步,瞪大的眼睛,完全没想到,结婚二十多年,一直对她唯唯诺诺的丈夫竟然敢动手打她!
“姓鲁的,你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男人却一不做二不休,冲上去左右开弓,又是狠狠两巴掌。
女人两边的腮帮子顿时就肿起来。
刚才那种嚣张气焰也被打压下去。
男人指着女人鼻子:“我告诉你,包玉婷,老子受够了!我是靠你们包家起来的,但我不是上门女婿!我不是你的佣人!我忍了你一辈子,除了胡搅蛮缠,你还会什么?你……就是你,把我儿子毁了。从小就惯着,我管你不让,现在好了?吃上那种药,人不人,鬼不鬼,小波这一辈子……完了!”
说到最后,中年男人仿佛抽干了浑身力气,双腿一软,做到地上,捂脸痛哭。
这下,中年女人反而弱了下去。
在病床上的鲁波也没劝阻,仿佛那跟他无关。
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盒牡丹烟,自顾自点上,吐出一口烟,看向黑漆漆的窗外。
过了片刻,忽然道:“妈~刘婆子介绍那个……我相上了,明天领证结婚。”
说到最后,鲁波眼睛里闪过一抹阴狠变态的冷笑。
虽然他不知道,今天是谁用板砖给他一下。
但很明显,目的是为了救那个姓秦的小娘们儿。
既然这样,他偏偏不能让对方如意。
鲁波心中暗想:“甭管是谁,你不是要打抱不平伸张正义吗!那就让你瞧瞧,你想保护的人,最后还得乖乖爬到我床上。”
至于说女方答应不答应,鲁波完全没有考虑。
他从刘婆子那儿得知,姓秦的丫头就是个乡下的,他不信二百块钱彩礼送过去,还取不来一个乡下丫头。
二百不行,那就五百,再不行就一千,不信砸不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
杜飞先骑自行车来到单位。
过一会儿,郑大妈到了班上。
昨天她去马寡妇家,连杜飞那十块钱都还了回去,这让她心情有些低落。
“郑大妈~”杜飞凑过去叫了一声,笑着道:“有个事儿,得请您帮帮忙……”
杜飞也没背着人,把秦京茹的事跟郑大妈说了一下。
末了说道:“待会儿她来,麻烦您带着去趟妇联,把这事往上反映反映,不能让咱们妇女同志在新社会还受到封建残余的迫害不是!”
郑大妈本身就是性情中人,又是在旧社会走过来的,一听现在还有人敢大庭广众强抢民女,顿时就来了脾气,一拍桌子:“岂有此理!这姓鲁的真不当人!小杜,你放心,这事儿大妈一定帮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杜飞叹了一声道:“那姑娘是乡下来的,帮她姐姐照看孩子。她姐姐也是个命苦的,早早死了男人,拉扯着仨孩子,还带着个生病的婆婆!实在没法子了,让妹妹帮把手,还遇上这种欺侮……”
郑大妈反应不慢,一听杜飞这样说,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让她帮着去妇联卖惨。
秦京茹毕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关键时候不一定能把话说利索,得有人在旁边帮着溜缝。
郑大妈胸有成竹道:“小杜,你放心,我有一老姐妹就在妇联上班。”
杜飞一听,有熟人接洽,心里更有底了。
这边都说好了,有过一阵,八点多钟,秦京茹也来了。
在来之前,杜飞特地叮嘱过她,今天穿什么衣服。
一件秦淮茹的旧工作服,洗的发白,带着补丁,却很干净。
灰裤子,黄胶鞋,也都破旧但干净,尽量凸显出贫穷但勤劳的朴实性格。
并在鼓鼓的胸前别着一枚像章,表明坚定的信仰和立场。
果然,就连郑大妈一看见,都觉着秦京茹讨人喜欢。
就是胆子有点小,说话时眼神有点畏畏缩缩的。
不过这样也好,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倒也十分应景儿。
在街道门口,杜飞叮嘱秦京茹,一切听郑大妈安排。
又跟郑大妈拜托了几句,然后飞快拿出一张大团结塞过去。
郑大妈一愣,忙说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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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阴差阳错 神机妙算
杜飞收回手,飞快退了一步,笑嘻嘻道:“咱一报还一报,上次您也这么塞给我的。”
“你这小杜~”郑大妈哭笑不得,心里却异常舒坦。
街道办到区妇联距离不近,秦京茹骑了秦淮茹的自行车。
杜飞看着两人骑车子走远,这才转身回去。
到现在,能做的他都做了,至于这件事最后能办成啥样,就看秦京茹今天的表现了。
如果她能在妇联那边博得同情,随便哪位大姨大妈愿意为她出头,这事儿都成了。
杜飞一边想,一边往回走,却在这时,眼前一晃,被朱婷大小姐拦住了去路。
杜飞一抬头:“嗐~朱姐,您吓我一跳。”
朱婷“哼”了一声:“刚才干什呢?鬼鬼祟祟的。”
“您这什么话?”杜飞瞪眼道:“我怎么就鬼鬼祟祟了我?我那是助人为乐,伸张正义好不!做好事儿呢~”
说着杜飞就把马寡妇挨打,秦京茹被逼婚的事说了。
对朱婷,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连自个的大致计划也说了。
最后杜飞道:“刚才,就是那秦姑娘,我让郑大妈带她去区妇联反应情况。”
朱婷听完脸色也阴沉下来,稍微想了想,当即一拧腚,就奔车棚走去。
杜飞被她弄的一愣,忙问:“哎~你干啥去?”
朱婷一边走一边道:“我也去!那什么鲁波,也太欺负了,这样的人不抓起来,还留他在外头过年?”
杜飞一笑,看着朱婷风风火火出去,就知道这事儿稳了。
其实他之前也想过,直接让朱婷带秦京茹去妇联,效果肯定比郑大妈强十倍。
但深思熟虑后,杜飞还是放弃了。
说实在的,这点事儿找朱婷,真有点大材小用了。
谁知道,这大小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杜飞也没管她,自顾自的回了办公室。
然而,令他没想到,快到中午了,秦京茹那边还没消息。
不仅秦京茹,就连跟去的郑大妈和朱婷也没回来。
按说这也不是什么复杂情况,就算再怎么详细的说,有一小时也绰绰有余了。
至于说接下来具体怎么办,妇联那边肯定还得商量,不可能当天就有说法。
所以,杜飞起先估么,秦京茹和郑大妈用不了十点就能回来。
谁知道十点半不见人,十一点也没回来,十点半还是没人……
不由得令杜飞有些担心:“难道出了什么意外?还是因为朱婷跑去,整出了幺蛾子?”
直至中午十二点了,她们还没回来!
好在杜飞有些定力。
心里虽然担心,表面却仍能沉得住气,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上小食堂吃饭。
直至下午三点多,郑大妈总算是回来了。
带回来的消息,却远超出杜飞的预料。
尽管他原先就知道,妇联的能量巨大,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大!
大约是好长时间,妇联这边都没什么像样的事儿,秦京茹这一去,立刻引起重视。
郑大妈那老姐妹也挺给力,直接就把她们带到张主任办公室去。
张主任就是上次对杜飞印象还不错那位大姨。
瞧见秦京茹这样干净漂亮的姑娘就挺喜欢。
而且有一说一,秦京茹这丫头,关键时候没掉链子,甚至可以说超常发挥了。
在张主任和妇联的几位领带面前,居然没有怯场!
再加上跟着赶来的朱婷掺和一脚,妇联这边顿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效率。
妇联的老王大姐,直接给区里gong安的一把手打去电话。
当时秦京茹就在场。
听着这位和蔼可亲的大妈,把那位王ju长训得跟孙子似的。
后来才知道,那位王ju长还真是老王大姐的亲戚,不过不是孙子,是本家的侄子……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局长挨骂了,下边派所还有好儿?
很快,随着分局打来的电话,牛文涛所在的派所鸡飞狗跳起来。
没过多久,王局长就亲自来了。
没法子,不来不行呀!
刚才老王大姐在电话里说了,当众逼婚,强抢民女,不成了当代白毛女了!
这性质简直太严重了。
一旦传扬出去,不仅下边派所,就连分局也顶不住这口大黑锅。
面对王局的质问,张所长和指导员都有些麻爪儿。
最后牛文涛这倒霉孩子,作为当事民警,被推出来。
在这一瞬间,牛文涛才意识到,昨晚上杜飞来找他的真正用意。
阴差阳错觉着,杜飞简直是神机妙算!
心中暗暗感激。
牛文涛本以为,杜飞在他这边是打个幌子,吸引鲁波那边的注意力,掩护在妇联的动作。
但看现在的情况,压根不是这回事。
人家杜飞来找他,其实是提前给他解围!
面对气势汹汹的王局,牛文涛从容不迫的拿出秦京茹的笔录,然后理直气壮的报告,已经抓捕了两名案犯,并且锁定了主犯鲁波,随时准备抓捕。
这一下,连王局都惊了。
张所长也一脸懵逼,他们所里啥时候有这个行动了?
其实一早上,牛文涛抓那俩人,就是普通的寻衅滋事,跟这案子根本没关系。
但那并不重要。
没有关系不要紧,现在可以有了。
王局转怒为喜,重重拍在牛文涛肩膀上,连连道:“好小子~”
有了牛文涛提前做的这些工作,派所这边就不存在工作失误,只是因为必要程序,效率稍有瑕疵。
但瑕不掩瑜,仍然功大于过……
而在街道办。
杜飞这边,还在听郑大妈眉飞色舞的描述来龙去脉。
重重细节,把杜飞这个始作俑者听的一愣一愣的。
今天的结果,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最主要就是,他低谷了妇联这帮老娘们儿的威力和积极性。
尤其她们办事的积极性,让杜飞刮目相看。
在杜飞的固有印象里,妇联这种地方,就是养老的,暮气沉沉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
谁知真有事了,这帮大妈大姨觉悟还挺给力。
但让杜飞有些奇怪,郑大妈都回来了,秦京茹哪去了?
还有朱婷大小姐也没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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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秦京茹升级了
直到晚上,杜飞下班回到四合院,才再次见到秦京茹这丫头。
此时的秦京茹已经换下了白天那身行头,穿着她平时喜欢穿的浅蓝色花棉袄。
两个羊角辫,白里透红的脸蛋,正在兴奋的给院子里的一帮人讲她白天的传奇经历。
其中不仅有老娘们儿,还有不少院里闲着的爷们儿,也被听的一愣一愣的。
杜飞推着自行车,刚到垂花门下面,正好看见这一幕。
虽然秦京茹看起来还是原先那个有点傻乎乎的漂亮姑娘,但杜飞却莫名的感觉到,在她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看不见的变化。
不过转念一想,这似乎也理所当然。
经过了这一次,秦京茹也算见过世面了。
今天,她见的老王大姐和张主任,还有区妇联其他几个大姨,在级别上比她们家的县长还高。
这要是回到村里一说,生产队的书记都得听直眼儿了。
这时秦京茹也看见杜飞,立刻兴奋地叫了一声:“杜飞哥!”
杜飞笑着冲她点点头。
秦京茹一改之前的腼腆,大声道:“杜飞哥,谢谢您,要不是您介绍郑大妈,我今天都找不到妇联的大门儿。”
众人一听,立即恍然大悟,闹半天这里还有杜飞的事。
这也是杜飞事先跟秦京茹说好的,对外声称杜飞帮了一点小忙。
虽然院里的三位大爷都知道一些内情,这个事杜飞接过去了,但以三位大爷的精明,绝对不会随便说出去。
一来,杜飞没有大张旗鼓宣扬,就是明摆着不想出这个风头。
二来,一旦做实了这事,显出杜飞的能耐手段,对三位大爷在院里的地位更没好处。
既然杜飞不乐意露这个脸,他们更乐见其成。
反而是秦京茹的状态,更令杜飞意外。
如果说刚才远远看着,觉得秦京茹有些不一样,那么此时就更明显了。
无论说话的语气神态,还是与杜飞对视的眼神,都展现出跟过去不一样的韵味儿。
而且说话的声音脆亮,显得中气十足。
杜飞瞧着,心里都有些懵,不知道妇联那些大姨大妈,给秦京茹这丫头灌了什么毒鸡汤,让她精神面貌变化这么大。
穿过中院,杜飞回到家。
又过不大会儿,秦淮茹就来叫他别做饭了,今晚上过去一块儿吃。
还说聋老太太和一大爷一大妈也去。
杜飞想了想,却摇摇头,找个借口,婉言拒绝。
圣人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之不逊,远之则怨。
杜飞知道秦淮茹和贾张士的脾性。
这个时候必须得拿捏拿捏分寸,不能让她们觉着自个跟他们太亲近了。
秦淮茹劝了两句,也没劝动杜飞,只好悻悻回去。
中院贾家。
贾张氏正在和面,秦京茹则在切白菜馅。
下午秦淮茹得着信儿,回来买了一小块肉,准备包点饺子。
聋老太太也在,笑呵呵的看着秦淮茹道:“我说什么来着,那小子一准儿不来。”
秦京茹一脸失望溢于言表。
秦淮茹则气哼哼道:“惯他的臭脾气!不来拉到,咱们吃,馋死他。”
因为杜飞没在场,秦淮茹说话相当硬气。
而在中院对过的一大爷家。
小军趴着窗户看着,忽然叫道:“娘,回来了!”
一大妈立刻凑过来,趴窗户往外边看,正好看见秦淮茹从后院回来,进了贾家屋里。
易中海屁股没动,坐在后边问道:“小杜来了吗?”
“没来~”一大妈到应道:“老头子,还真让你猜着了!”
“我就知道!”易中海笑了笑,老神在在道:“得了,咱们也别等着了,自个做饭吃吧。”
一大妈道:“刚才秦淮茹不说,晚上上怹家吃饺子去吗?”
易中海咳嗦一声道:“嗐~这一次的事儿咱可没帮上忙!过来叫咱们一声,主要想让我当个作陪,否则就杜飞一个男的,他更不能去了。现在人家杜飞没去,咱们凑过去干啥?也不缺那口吃的。”
一大妈点点头,开始忙活起了晚饭,转又说道:“你说~这秦淮茹调到办公室去就是不一样了,办事儿也不像原先那么抠抠搜搜的,就会拿好话甜唬人。”
一大爷不以为然道:“这跟她上不上办公室有啥关系。”
一大妈道:“那你说,不因为这个因为啥?”
易中海又点了一根烟:“秦怀茹的工资是有数的,也就勉强够他们一家子开销,紧紧巴巴,腾不开手,调办公室去也没涨工资……”
一大妈一边摘菜,一边接茬道:“也是啊~你说工资也没涨,还是那些钱,她怎么就……”
话说到这儿,一大妈突然反应过来,脱口道:“小杜给的?”
一大爷理所当然道:“要不然你以为呢!你没看这几天秦淮茹自行车也骑上了,还买了带香味的雪花膏。过去她哪儿舍得,觉着冬天脸上干,上医务室要点开塞露就凑合抹了。”
一大妈颇为认同:“这倒也是,昨天我还看见她毛衣里头穿了一件新的确良,那两只手也摸着滑溜溜的,不像过去,净是茧子。”
易中海叹道:“她这是枯树开花了。”
一大妈瞪他一眼道:“咋滴,老东西,你还有啥想法?”
易中海哭笑不得,摸摸鼻子道:“嗐~咋扯我身上来了?我招谁惹谁了。”
一大妈也就随口一说,倒不是真担心一大爷跟秦淮茹有啥,接着道:“要说,秦淮茹的命还真是一波三折。一个乡下丫头嫁到城里,本以为享了福了,谁承想,才几年,就死了爷们儿守寡,还得伺候贾张氏那事儿逼……”
一大爷咽口吐沫,求生欲极强的没敢接茬。
一大妈则继续道:“没想到,吃几年苦,竟又靠上了杜飞!人这命啊……真没处看去!”
易中海随口叹道:“能好几年?今年她三十几了?也就现在小杜没结婚,不然……”
“唉~”一大妈心眼是好的,叹了一声:“寡妇扯业的,能把这几年熬过去就行了,不然还想咋滴?”说着拿起摘好的菜进了厨房。
乐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马寡妇被逼受辱,秦京茹落难妇联
等到第二天。
杜飞刚到单位,还没进办公室,就听见郑大妈的大嗓门在里边‘广播’。
其实,在昨天下午回来,郑大妈已经把妇联那边的事儿说过一遍。
不过经过一天晚上的发酵,今天又有新的进展。
派出所那边雷厉风行,连夜把鲁波从医院提溜出来。
除此之外,还抓了七八个,平时跟他走得近的流氓地痞。
并且将其定性为,有黑射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这下鲁波这货基本上歇菜了。
如果继续调查,再查出有什么别的恶性犯罪,铁定要吃花生米。
就算没查出什么要紧的案子,也免不了去xj劳gai营走一遭。
杜飞听着,莞尔一笑,正要走进去,身后忽然有人叫他。
“兄弟~”
杜飞一回头,正是周鹏那货,今天竟然准时上班,还穿的立立整整的,军大衣的扣子也扣上了。
“呦~周哥,今儿这么早呀!”杜飞笑着转身过去。
周鹏讪讪道:“不早不行呀!昨儿我们家老头子差点没抽我……”
说着掏出一盒大前门,递给杜飞一根。
杜飞接过来道:“咋啦这是?生活水平下降了,烟都换了。”
周鹏道:“低调点儿,这不鲁波那孙子刚坏事儿了嘛。”
杜飞伸头,对着周鹏划燃的火材点着了烟,抽了一口道:“你跟那鲁什么,认识?”
周鹏撇撇嘴道:“谁认识那da烟鬼,不是一路的,就打过交道。”
杜飞估计,以周鹏荤素不计的性子,大概是跟鲁波做过什么买卖。
同时也明白,周鹏今天为什么这么消停,这是瞧见鲁波出事,怕拔出萝卜带出泥。
杜飞撇撇嘴,小声道:“您少来,真没啥关系,您至于怕成这样?”
周鹏嘿嘿一笑,倒也没再否认。
杜飞也没纠缠,又问道:“对了,那王老师,怎么个情况?”
周鹏一听,顿时嘴角抽了抽,连忙告饶道:“得了,您还是饶了我吧,那娘们儿我可搭对不上,哥们儿还是喜欢温柔贤淑的。”
杜飞早猜到这个结果,立刻借机嘲讽一番。
周鹏也不生气,嘻嘻哈哈。
等快抽完了烟,才好整以暇,低声问道:“哎,我听说点了鲁波那女的,是你们院的,啥情况,透透呗?”
杜飞瞥他一眼,就知道这货肯定有事。
不过这也没啥可隐瞒的,而且秦京茹那边有妇联的大姨大妈背书,暂时也不怕有人打击报复。
杜飞索性捡着能说的,给周鹏透了一些底细。
周鹏听完,不由得长长出一口气,一拍大腿道:“我艹~原来是这么个事儿!特么活该崩了那孙子吃!也不是找不着女人,去欺负良家少女,这不倒霉催的。”
杜飞道:“您也悠着点,别也栽到这上。”
周鹏连忙摆手道:“那不能!哥们儿这事从来都是自觉自愿,霸王硬上弓那么没品的事儿,咱可不干。”
杜飞笑骂道:“您得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总之您悠着点儿,我可不想等明年,想喝酒找不到人请客。”
周鹏听出杜飞若有所指,收敛不正经的表情,认真点了点头。
杜飞没再多说,转身挥挥手,道一声回见,钻进办公室。
周鹏则在原地站了片刻,默默又接了一根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办公室里。
热火朝天的气氛比煤球炉子还热。
郑大妈作为亲历者,添油加醋的在那儿白话。
办公室里的人,不光是往常那几个老娘们,连男同志也都凑上去。
毕竟这事儿可以说是过年之前,甚至于整个下半年,街道这边最大的新闻。
尤其街道办这些人,或多或少知道有鲁波这一号,在供销社那边背景很硬,是那种所谓的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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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想到,就剩几天过年了,居然栽到俩女的手里。
这件事虽然是杜飞在幕后一手策划,秦京茹作为导火索,直接告上妇联。
但最后,真正炸死鲁波的,却是马寡妇这颗大雷。
给鲁波定的黑社会犯罪团伙,也是因为他强奸并带人打断了马寡妇的腿,并以暴力手段恐吓威胁。
而相比起来,秦京茹被调戏逼婚的事,反而显得不那么要紧了。
所以,现在外边流传的各种谣言,基本没有杜飞的存在感,秦京茹也是一个小配角,反而是马寡妇这下彻底出名了。
甚至到南城那边,都知道有板厂胡同马寡妇这一号。
再加上各种杜撰,马寡妇已经从一个普通的,为了生计卖大炕的失足妇女,摇身一变成了极有背景的神秘女子。
有说她解放前参加过特务培训班,专门训练出来,勾引男人,获取情报。
也有说是当年留下的高官姨太太,还有说是八大胡同从小培养的名妓……
反正越说越离谱。
最后,除了马寡妇这个诨号,跟她本人已经完全不搭界了。
同时,秦京茹的身份也演变出n多版本。
有说是马寡妇原先的丫鬟,还有说是认的妹妹,从小练拳,武艺高强。
知道马寡妇受辱,义愤填膺,前去报仇。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负伤逃走,意外到了妇联门口,被里边的大姨给救了。
杜飞估计再这么下去,用不了一个月这事就能编出一段新评书,回目就叫‘马寡妇被逼受辱,秦京茹怒闯龙潭’。
不过这事儿跟杜飞的关系已经不大了。
反而牛文涛,这次因祸得福了。
在关键时候站到第一线,为单位领导解决了大麻烦。
要不是新年刚评完优秀,牛文涛这次肯定要占个名额。
分局王局甚至明确要求,要多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
听话听音,等过完年,牛文涛铁定要提一级,甚至有希望直接调到分局去。
但这也把牛文涛忙得够呛。
作为当事民警,后续工作他必须全程参与,好不容易才在第三天晚上跑了一趟杜飞家,除了千恩万谢,外带拜个早年,还拎了一大堆礼物。
虽然没啥特别值钱的东西,但杜飞也不挑,心意到了就行。
谁知随手一翻,还有意外惊喜!
乐文
第二百五十章 腊月二十七
牛文涛来去匆匆。
杜飞翻弄他留下的礼物,很快发现一个用报纸包着的‘琵琶’形的东西。
杜飞心头一动,隐隐有些猜测,伸手拿了起来,这东西的分量有些压手。
杜飞拆开缠在外头的绳子,撕开报纸。
露出一根表面长满了霉菌的猪腿。
杜飞眼睛一亮,心中暗笑:“嘿嘿,果然如此!”
把猪腿翻了一面,上面是‘浙江省食品公司金华火腿’的字样。
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也不知道牛文涛从哪弄来的。
在京城这边,就是有多少钱也没地儿买去。
上次许大茂送来那两坨冰冻大虾,被杜飞丢到随身空间里,准备过年带到陈中原家。
这根金华火腿他决定自个留着慢慢吃。
就在牛文涛走后不久,杜飞家里又来了俩人。
雷老六带着他媳妇儿那小翠儿,也拎着不少礼物,跑来提前拜年。
按道理,等大年初二才是走亲访友拜年的时候。
不过雷老六知道,自个现在分量肯定不够。
真等初二那天,杜飞也要忙着这儿那儿去拜年,哪有功夫招呼他们两口子。
再加上前两天刘婆子那事儿。
杜飞原本交给他去,没想到转天连刘婆子带鲁波,都被抓了起来。
等于雷老六啥忙也没帮上,这让他心里有点不得劲,想趁着过年表表决心。
那小翠头一次到杜飞家来。
她家虽然是旗人出身,据说祖上还是上三旗的皇亲国戚。但家道早就败落,她出生那天,就苦哈哈的,直到跟了雷老六日子才见了些起色。
但这些年,耳濡目染,对于建筑家具一类的东西倒也不是棒槌。
一进屋,看见杜飞家里摆那两只巨大的方角柜,顿时“呀”了一声
杜飞看出,她不像做戏,笑着道:“那大姐对家具还有研究?”
那小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是没怯场,说道:“杜领导,我个娘们儿家家的,哪有什么研究呀!就是认得这木材精贵,如果我没认错,这叫黄檀木吧?”
杜飞哈哈一笑,挑个大拇哥:“您好眼力。”
就着这个话题,仨人闲扯几句,雷老六两口子也没多待就走了。
但在临走前,雷老六留下一个红色的小记事本。
杜飞送走他们,回来翻开小本子,上面字迹很新,明显是新写的。
第一页——
第一行:李晓宇,二十九岁,住广渠南水关胡同,擅长扒窃开锁,绘制建筑图。
第二行:周刚,三十七岁,住白纸坊胡同,擅长制作证件票据。
第三行……
杜飞翻开这个记事本,上面一共十多页,记录着三十多个人名和住址,还有各人的特长。
这正是雷老六向杜飞纳的投名状,同时也在展示他的个人价值。
杜飞知道雷老六手上肯定不止这些人,这些人也不是雷老六的手下。
但这些人却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拿钱办事。
是雷老经过二十几年经营,才积累出的人脉关系。
别看这里边九成是些鸡鸣狗盗的下九流,但在关键时候,却可能有大用。
对于杜飞来说,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杜飞大略翻了一遍,把记事本收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黄历。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七。
再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街上的年味已经相当浓了。
晚上杜飞下班回来,发现不少孩子在放鞭炮。
小鞭的“啪啪”声不绝于耳。
偶尔还能听见更大的“砰”的一声,炸开远处路边的雪堆,把周围的孩子吓得哇哇直叫。
杜飞穿越前,在小时候,也是这样,跟在大孩子屁股后边,手捏着一根又细又长的香,一不小心就会弄断了。
兜里揣着拆散的炮仗,找到自以为绝好的地方。
放下炮仗,拿着香颤颤巍巍的,只有小米粒大的香头,半天也点不着……
回想起这些尘封了不知多少年的记忆,杜飞不由得会心一笑,坐在罗汉床上,身子往后一靠,把双手枕在脑后。
恰在这时,喵的一声。
小乌这货顺着门上的猫洞钻进来。
不知道又跑哪疯去了,弄的脏兮兮的,情绪却挺高兴,高高梳着尾巴,好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杜飞瞟了它一眼,发现在它背上,沾着一坨鸟粪。
估计这货又带着野猫,去跟乌鸦干架了。
看它样子,应该占了些便宜,但这脏巴拉几的,杜飞可不想摸它,更不能任由它在家里乱蹭。
“小乌过来~”
杜飞叫了一声,同时传递过去情绪。
因为经历的多了,小乌猜到杜飞想干什么,不满的“喵”了一声,却仍走了过来。
杜飞直接无视了小乌的抗议,一伸手就把这货收到随身空间内。
然后心念一动,操纵着白色光带,围着小乌转一下,干干净净才肯放出来撸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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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收音机里正播放着新凤霞的《花为媒》。
声音婉转动听,可惜只能听声却见不到人。
当年,zong理都曾夸赞新凤霞长的漂亮,说是三天不喝茶,不能不看新凤霞!
杜飞早曾听说这个典故,还特地上网查过照片,的确名不虚传。
可惜留下的都是黑白照片。
这时忽然听到收音机里的唱段,让杜飞不禁有些好奇,这位号称一代国色的评剧皇后,真人长什么样?
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些意兴阑珊。
新凤霞好像是一九二几年生人,到现在没有四十岁也差不多了。
如果三十左右,像秦淮茹一样,也许还能天生丽质难自弃。
但是到了四十……
就算再怎么国色天香,大概也耐不住岁月流逝。
紧跟着杜飞又想到他自己。
等再过五六十年,到了他穿越前的年代,他又会变成什么样?
大概是将近年关,杜飞独自坐在冷清的家里,听着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唱腔,让他莫名的有些伤感。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咔咔”的钥匙开门声。
杜飞不用看也知道是秦淮茹来了。
门开了,秦淮茹嘴里哈着凉气,头上顶着一个丸子头,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碎花小棉袄,下身是一条卡其色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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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虎皮带来的异样体验
该说不说,坏境对一个人的改变真的很大。
原先秦淮茹在车间,跟一帮粗野的老爷们儿搅和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株野草,生命力非常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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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到了办公室,虽然时间不太长,但耳濡目染,有样学样的,让她举止动作文雅许多,走路也不像原先那么风风火火的。
“呦~我们大少爷还听上评戏了!”秦淮茹心情非常不错。
今天后勤处发年货,比她原先在车间时,至少多了一倍!
而且有不少东西,车间根本看不见。
另外,就在今儿下午,居然有人给她送礼了!
这令秦淮茹有些恍惚,当时心脏蹦蹦直跳。
但送礼那人她不太熟,硬是没敢乱收!
对方所求的事情,她答应帮着看看,心里暗暗盘算,晚上来问杜飞。
秦淮茹聪明就在有自知之明,而且知道眼下的生活来之不易,绝不敢因小失大。
况且,有了杜飞一个月给的十块钱,她手头宽裕多了。
更犯不上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去无意义的冒险。
杜飞懒洋洋看她一眼,没接茬,反问道:“几点了,你咋来了?”
秦淮茹换了拖鞋走过来,假装嗔道:“怎么?来找您还不乐意了?”
杜飞撇撇嘴道:“有事儿快说。”
秦淮茹道:“这不是,今儿下午……”
一边叙述白天的情况,一边自觉的到卫生间去拿来洗脚盆。
杜飞听她说完,皱了皱眉,却没做声,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秦淮茹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搓那两只大脚丫子,杜飞自个却早神游天外去了。
秦淮茹卖力干活,还以为杜飞在思忖她的事儿。
谁知过了一会儿,见没下文,抬头一看,才发现这货居然仰到那睡着了!
秦淮茹气得直撅嘴。
却也有点心疼,不知咋累成这样,躺这就睡着了。
秦淮茹也没叫醒他,抽出小被给他盖上,自个则坐到旁边,直勾勾看着。
其实杜飞也没真睡瓷实,就是脚泡在热水里,舒舒服服的眯着。
等过一会儿,水渐渐凉了,他也睁开眼睛,正好跟秦淮茹那双乌溜溜的桃花眼对上。
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秦淮茹却没害羞,伸手拍他一下,嗔道:“吓人一跳!”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龙虾酥,剥开糖纸塞到杜飞嘴里:“下午厂里发的。”
咔嚓咔嚓,又香又甜。
杜飞一边嚼着,却一边抱怨道:“秦姐,你手刚才给我洗脚来着。”
秦淮茹瞪他一眼道:“呸,哪有嫌自个埋汰的!”
杜飞翻个白眼,也没继续掰扯,反正吃都吃了。
秦淮茹见他吃瘪,笑得格外开心,仿佛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杜飞恶向胆边生。
突然伸出手,一把拽过她。
就要执行家法。
秦淮茹连忙求饶:“别~还有事没说呢……你等一下……”
这天晚上,杜飞的心情本来就有些阴郁,这娘们儿还跑来送菜,不搞她搞谁!
最后被一阵输出。
秦淮茹干脆没下来炕,直接睡过去。
再睁开眼睛,天已经蒙蒙亮。
秦淮茹眨巴眨巴眼睛,脑子有些乱。
她昨天竟然没走,直接睡在这了!
还有身子下面,滑溜溜毛茸茸的大虎皮。
当昨天晚上,杜飞拿出这张大虎皮时,那一瞬间她都看傻了!
秦淮茹虽然没见过真正的老虎,但从小到大听过无数关于老虎的故事传说。
杜飞居然拿出一张真正的虎皮铺到炕上。
然后,她就被按到上面……
现在回想起来,秦淮茹还觉得脸皮发热。
也不知怎么了。
明明就男女那点事儿,她都生过娃了,早就不新鲜了。
就算杜飞再强,也就是程度不同罢了。
可是昨晚上,在这张大虎皮上,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有种格外新奇的异常体验。
秦淮茹翻了个身,看一眼还睡着的杜飞。
小心翼翼爬出被窝,起身穿衣服。
她必须走了,不然等会儿,天大亮了,院里人多,就不好办了。
然而,就在秦淮茹穿戴好了,悄悄出了杜飞家门,却不料正跟早起的聋老太太打个照面。
聋老太太岁数大了睡觉也少,今早上不到四点她就醒了。
两人几乎同时看见对方。
秦淮茹愣了一下,瞬间脸色苍白。
还真是纸里包不住火!她跟杜飞才这几次,就被人撞破了。
好在是聋老太太。
以秦淮茹对聋老太太的了解,这位老太太绝不会多管闲事,更不会传闲话。
反应过来,秦淮茹的脸色恢复了一些血色,勉强笑了笑,叫了声老太太。
聋老太太似笑非笑,话也没说,就摆摆手,示意她快走。
秦淮茹如蒙大赦,连忙跑回了中院。
只剩聋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杜飞家,紧跟着不紧不慢向前院走去。
前天一早,秦京茹已经回乡下去了,聋老太太晚上又成了孤身一个人。
虽然只待了几天,聋老太太想起秦京茹,还真有点想她。
秦京茹勤快肯干活,性格又朴实单纯,很讨喜欢。
“可惜了~”聋老太太自言自语道:“京茹丫头要是嫁给柱子,是多好的良配……”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又是两天。
终于到了大年三十。
这个时候没有春晚,就等晚上的年夜饭,就算是过大年了。
而且,年三十这天也不放假,正式的春节假期从大年初一开始。
不过一般单位,下午都会提前下班,有的提前到三点,有的干脆半天。
杜飞他们街道办就属于是后者。
其实上午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打扫打扫卫生,大伙儿闲聊一会儿,互相拜拜年啥的。
杜飞先上里院给王主任拜年,顺便告诉一声,初二要去拜年。
王主任叮嘱道:“臭小子,你来就来,可别拿东西,不然我把你轰出去。”
杜飞笑嘻嘻道:“王姨,您想啥呢?我~上您家还带东西?就这么跟您说吧~我不但空手去,临了还得带东西走。”
王主任笑着拍他一下道:“这样就对了,王姨那就是你自个家,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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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过年啦
杜飞从里院出来,原想回办公室,刚到前院正跟周鹏遇上。
看他那意思,应该也是上了里院去找王主任。
杜飞跟这货算是谈得来的狐朋狗友,但跟周鹏父母并不认识,也犯不上凑上去巴结。
所以,过年也没打算上他家去。
俩人抽科打诨,说了几句闲话,便各自忙去。
然而,杜飞刚回到办公室,却见朱婷气哼哼的莫名其妙瞪他一眼。
杜飞也不知道自个又哪儿惹到这位大小姐了,笑嘻嘻凑上去道:“朱姐,今儿我可没惹着您”
朱婷哼了一声道:“你以后少跟周鹏往一块凑。”
说着坐在办公桌后边,拿出红纸笔墨开始写对联。
朱婷不仅钢笔字写的漂亮,毛笔字也有十多年的功夫。
杜飞也不理会朱婷的态度,腆着脸凑上去看。
其实他也分不清什么叫‘颜柳欧赵’,但看朱婷表情严肃,一笔一划,架势十足,只管叫好就对了。
写的是‘祖国山河好,人们岁月新’,接下来是‘艰苦朴素为人民服务,豪迈昂扬誓革命到底’,毕竟要贴在单位门口,肯定不能写恭喜发财啥的。
正好前后两进院都有了。
杜飞见朱婷写完了,连忙凑过去,嘿嘿道:“姐,还有红纸呢!给我也写一副呗,省着花钱买了。”
朱婷翻个白眼道:“合着让我写就为省那几分钱?”
杜飞忽然脸色一变,后退一步,作揖躬身:“小生杜飞,久闻姑娘书法超绝,特求一幅墨宝,传诸子孙,以为珠玉,请姑娘不吝挥毫。”
朱婷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咯咯笑道:“你少没溜儿,好好说话!给你写一副。”
说着拿起笔,蘸饱了墨,舔了舔笔,稍微想了想,落笔一蹴而就: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杜飞瞧着,虽然这幅字写的很快,它明显比前面两幅用心,但杜飞看完了却摇摇头。
“怎么,写的不好?”朱婷皱眉,她对自己书法十分自信。
杜飞道:“字是好字,但这词……有点太大了,我也不敢贴门上啊!”
朱婷暗暗松一口气,不是字的问题就好。
旋即撇撇嘴道:“你才多大,老气横秋的,年轻人不就该有这个气魄吗?不然怎么继承先烈的志向,解放世界,赤化全球?”
杜飞塌着眼皮,一脸无语。
朱婷被看的有些尴尬:“哼~就你事儿多,再给你写一副。”
朱婷再次提起笔……
就在这时,钱科长从外边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方形的纸包,不知道有啥好事儿,眉开眼笑的。
“小朱,写对子呢!”钱科长打声招呼。
杜飞因为背对着,这时才看见钱科长,连忙笑嘻嘻的作揖拜年。
钱科长听他说完吉祥话,笑呵呵道:“对啦,今年我带你婶儿回她们老家过年,初二赶不回来,你小子甭去了。”
杜飞有些诧异,前两天还没听说这茬,他说初二过去拜年,钱科长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
不过杜飞也没多嘴,既然人家这么定了,肯定有人家的道理。
杜飞道:“这事闹的,早知道我把东西拿来,直接给您送去了。”
钱科长道:“行了,知道你有心。”
杜飞没再接茬。
这时朱婷的第二幅对联也写完了,搁在边上晾着。
然后叫上杜飞,把前边两幅到外边糊上。
等都弄完了,杜飞找个借口,出去转了一圈,再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大布兜子。
到小办公室,往钱科长桌上一放:“钱叔,刚才我回趟家,给您和我婶备的,没啥好东西,初二去不上,先给您拿来。”
钱科长一愣:“你小子,刚才这屁大功夫,还跑家去取来了!”
杜飞嘿嘿一笑。
钱科长指了指他,也没假惺惺不要,直接塞到桌子底下。
对面的朱婷看见,哼一声道:“我的呢?”
杜飞撇撇嘴道:“某人还欠我一顿老莫没兑现呢!”
朱婷脸一红,瞪了他一眼,嗔道:“一天就知道吃,怎么不撑死你呢!”
杜飞没皮没脸道:“哎~我这叫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我呸~就你还宰相……”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闲逗闷子。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头儿。
今天中午直接下班,小食堂不开门。
而且大部分人等着晚上的年夜饭,中午这顿就直接省了。
各家都炸了丸子、大枣之类的,饿了就叼两口,垫吧垫吧。
杜飞骑上自行车,没直接奔陈中原家去,四合院那边春联还没贴呢!
况且今儿晚上他人虽然不在家,但大年三十的鞭炮却不能不放。
杜飞蹬着自行车一溜烟回到四合院。
轧钢厂那边下班没这么早,许多人还没回来。
但四合院里过年的气氛却相当浓郁。
各家各户都张灯结彩。
尤其在前院,三大爷摆开一张桌子,给各家各户写春联,趁机收点润笔。
杜飞回来,三大爷搁那正写得起劲儿。
中院后院的不少人,也都围在桌子周围,大人小孩的看个热闹。
杜飞推车进来,也过去扒个眼儿。
还别说,三大爷这字儿真拿得出手,这春联贴出去不寒碜。
正好三大爷写完了一副,一边蘸墨一边抬头问道:“哎?下一个谁家?”
正好看见杜飞,立刻笑道:“呦~小杜还没写呢吧?”
杜飞嘿嘿一笑:“不劳您驾,刚才在单位,我们领导给写了一副。”
三大爷一听,倒起了好胜心,放下笔,起身道:“领导的墨宝,这可得看看。”
杜飞也没藏着掖着,反正回头还得贴出来。
支上自行车,就把刚才朱婷写的对联拿出来。
三大爷接过去,放到桌上展开一看,目光微微一凝。
常言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三大爷端详片刻,不由得叫了声好:“好,好漂亮的柳体!”
杜飞一知半解,但也知道朱婷这字不掉架,嘿嘿道:“还不错吧?”
三大爷点头道:“好字!好字!”
杜飞美滋滋收起对联,没再耽误三大爷写对子,推自行车到了中院。
还有一章,得等一会,
乐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进击的娄小娥
中院这边,有刚拿到对联儿的,正在往门上贴。
还有忙着打扫卫生扫房子的。
孩子们也都换上了新衣服,有的拿着糖葫芦,有的拿着面人……
杜飞刚进垂花门,正好看见小当和小军儿手拉着手往外跑。
小军身上穿着一件新作的棉袄,还换了一双新棉鞋。
小当也换了新褂子,但裤子和鞋子还是旧的。
杜飞喊了一嗓子:“小当,你哥呢?”
俩孩子站住,喊了一声:“杜叔过年好。”小当接着道:“我哥在家写作业呢~”
杜飞一愣,
特么杠杆大年三十,棒梗在家写作业?
这不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也不管棒梗抽什么风。
杜飞推车子到他家门口喊一声。
棒梗没出来,却把贾张氏喊出来了。
杜飞一见,连忙笑道:“哎呦,贾大妈,您过年好。”
贾张氏眼神闪过一抹复杂情绪,胖脸上却眉开眼笑道:“小杜,下班啦!过年好,过年好~”
这个时候,棒梗才从屋里急吼吼跑出来,叫道:“杜叔儿,您叫我?”
贾张氏拍他一下,提醒道:“该说啥?”
棒梗忙道:“杜叔儿过年好。”
杜飞笑道:“棒梗过年好,叔儿今天请你帮个忙呗。”
棒梗眼睛一亮,杜飞竟然找他帮忙,这令他心里十分兴奋:“叔儿,您说吧!什么事?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杜飞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学的成语,用到这儿了,笑着道:“那不至于。”
说着就从车把了上挂着的兜子里,拿出一卷一千响的大地红。
这是上次周鹏帮着搞来的。
棒梗看见,眼睛都直了。
这东西对于他这么大的孩子来说,简直就是神器!
杜飞把鞭炮递过去。
棒梗回过神来,连忙双手接过来,放到面前看了又看。
一旁的贾张士也瞧着奇怪,不知道杜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杜飞道:“棒梗,今晚上我不在家过年,你等吃年夜饭之前,上我家门口替我放挂鞭炮。”
棒梗一听是这活儿,顿时就兴奋起来。
他长了这么大,还没放过连响的大地红呢!
更何况,这不是五十响一百响,而是足足的一千响!
等开学到学校去,这个牛逼他能吹半学期。
在棒梗心里,这哪是他帮杜飞呀!分明是杜飞送给他一个美差。
棒梗兴奋的小脸发红,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叔儿,您放心,我一准误不了事儿。”
“那是~我也信不着别人!”杜飞笑着道:“注意安全啊!这玩意不像小鞭儿,劲可大!你拆下来,自个放玩,可离着远点。”
棒梗脸一红。
因为杜飞这话,正说到了他心坎上!
刚才他心里就在想,这一千响的鞭炮,拆下了几十个,应该没问题吧~
到底是小孩儿,不知道啥叫喜怒不形于色。
杜飞见他囧样,心里暗暗好笑,揉揉他脑袋道:“去吧,放炮时,看好了你妹妹。”
棒梗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
杜飞又跟贾张氏打声招呼,这才进了后院。
贾张氏站在原地看着,直至杜飞消失在月亮门里,才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棒梗则抱着鞭炮,就知道站在那嘿嘿傻笑。
贾张氏忽然问道:“棒梗,你觉着,你杜叔好不好?”
棒梗不知道他奶啥意思,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杜叔好呀!杜叔最好!”
贾张氏张张嘴,还想说什么。
但是看着棒梗爱不释手的摆弄着鞭炮,最终还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其实,杜飞刚才能感觉到贾张氏对他的复杂情绪。
这也能预料得到。
毕竟他跟秦怀如的事儿,根本就没避着贾张氏。
不过情绪归情绪,现实归现实。
不管贾张氏心里怎么想,改变不了她们家的生活,全靠着杜飞才能渐渐变好。
杜飞回到后院,把自行车停好。
正好看见二大爷家的刘光福也在贴春联。
也不知道这货最近怎么这么倒霉,简直挨打没够。
大年三十的,嘴巴子又青了一块,嘴角还结着痂。
看见刘光福一脸倒霉模样,杜飞也没主动搭讪。
刘光福则在那次,找杜飞卖东西被撅回来之后,就对杜飞没啥好脸色了。
杜飞从单位回来之前,把朱婷用剩下的浆糊拿了回来,倒也不用自个重新打浆子。
直接拿刷子一刷,三两下就把对联贴到门柱上。
贴完了之后,往后退了两步看看。
虽然只多了一副红纸对联,却给整个房子平添许多喜庆的气氛。
杜飞完事,收拾东西。
这时候,许大茂家的门忽然开了。
许大茂一手提着一个兜子,从屋里出来。
娄小娥跟在他身后,难得一见的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羊毛呢子大衣,还带着狐领子,显得格外贵气。
许大茂瞧见杜飞,立刻叫道:“呦,兄弟,下班啦!”
杜飞笑道:“茂哥,娄姐,过年好啊!回我许叔那边去?”
“过年好,过年好~”许大茂眉开眼笑道:“是啊~今年带小娥上我爸妈那过年去。”
娄小娥也挺高兴。
原先她最不爱上许大茂爸妈家去,一去就免不了说生孩子的事儿,全都怪到她头上。
过去她自个觉着理亏,只能心里生闷气,索性就不去了。
跟公公婆婆的关系也闹的挺僵。
但今年,她跟许大茂要孩子有望。
而且已经明确了,她身体没有问题,可叫娄小娥扬眉吐气了一回。
今年她不但主动要去,还相当积极,打扮了半天,心里暗暗较劲儿,要叫老许家那些三姑六婆知道,她娄小娥可不是泥捏的!
许大茂这货还挺美。
以为今年过年终于不用因为上谁家去跟娄小娥拌嘴了,却不知道娄小娥今天就奔着砸场子去的。
等许大茂两口子走了。
杜飞想了想,还是上聋老太太屋里去坐了坐,给老太太拜个年,送了一盒绿豆糕。
聋老太太坐在床上笑呵呵的,也应景儿的找出了一件看着挺新的褂子,一头白发想后边梳得一丝不苟的,给人一种精神矍铄的感觉,分辨不出到底多大岁数。
其实院里这些人,也说不清老太太到底多大,有说她属马,今年本命年,正好八十四。
也有说属龙的,今年八十六。
反正没个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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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谁家的倒霉孩子
甭管属马属龙,龙老太太的岁数,在这个年代是真算得上是老寿星了。
有些人越老越糊涂,而有些人却越老越精明通透。
聋老太太就属于后者,也就是所谓的人老成精。
这也是杜飞穿越后,不太乐意跟老太太打交道的原因。
不过过年了,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聋老太子收下绿豆糕也很高兴,跟杜飞闲聊几句,便主动说道:“你自个忙去吧,知道你事儿多,别在我这儿耽搁。”
杜飞一笑,也没说不用,正好借着台阶告辞走了。
回家准备准备,带上小乌,骑自行车,直奔陈中原家去。
大马路上人还不少,都是刚下班急着回家过年的人们。
杜飞并不着急,也没往车流前面钻,不紧不慢骑着,半个小时才到。
陈中原给过通行证,过了门岗,到大院里。
杜飞刚把自行车停好,就看见陈建设一阵风似的,跟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半大孩子,在院子里边疯跑出来。
杜飞喊了一声。
陈建设立即刹车,顺着声音,扭头看来,立刻叫了一声哥!飞快跑过来,看见后座的小乌,更是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摸。
却见杜飞笑着,伸手从车把的兜子里摸出几根比大拇指还粗,包着红纸的‘二踢脚’。
陈建设和他几个小伙伴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对于他们来说,一只大肥猫的魅力远不及二踢脚。
杜飞叮嘱道:“找宽敞地方玩,注意安全……”
陈建设兴奋的道:“知道了!点着了没响,别靠过去。”
杜飞一笑,看来陈中原或者沈静雅应该教过,也就不担心了,拎兜子上楼。
楼上,陈中原家的大门虚掩着没锁。
在门口就能听见厨房传来“滋啦啦”炸东西的声音。
大院有围墙门岗,又是公安的家属院,哪有蟊贼不开眼上这来找不自在。
再加大过年的,孩子们进进出出,不只陈中原家没锁门,楼下几户还有干脆敞着门的。
杜飞在门口喊了一声:“三舅,三舅妈!”
沈静雅从厨房探出头了,居然戴着安全帽!
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旧工作服,套袖手套一件不差,脸上还带着口罩。
这是生怕被热油溅到了?
杜飞看的一愣,眨巴眨巴眼睛,差点没认出来。
“三……三舅妈?”杜飞问了一声。
沈静雅道:“小飞来啦,快来尝尝我刚炸的丸子。”
杜飞看这架势,对于沈静雅的炸丸子基本不抱希望了。
把装鞭炮的兜子放门口,拎着装着大虾的兜子往厨房走去。
这时,从北屋的卧室探出一个小脑袋,叫道:“哥,过年好!”
杜飞一看,是陈晓雪这小丫头,笑道:“小雪,别猫着了,哥给你红包。”
不过杜飞的红包诱惑却比不上小乌。
就在小乌毛茸茸的脑袋从杜飞腿边冒出来的一瞬,陈晓雪的眼睛一亮,立刻奔了出来。
杜飞瞥了一眼小乌,果断抛弃它,进了厨房。
在煤气灶上,坐着一大锅翻花的豆油,旁边放着一个大铁盆,里边装着半盆炸丸子,炸大枣,还有肉签子和春卷。
杜飞嘿嘿一笑,伸手就奔盆去。
沈静雅瞪他一眼:“先洗手去!”
杜飞只好去水池子边上,先把大虾放到里头有。
沈静雅瞧一眼,吓了一跳:“赫!你从哪弄来这么大的对虾?”
杜飞笑道:“一个哥们儿给的,今晚上给您来个油焖大虾。”
沈静雅虽然富贵过,但也有日子没吃着海鲜了,心里有些期待。
“我三舅呢?还没下班!”杜飞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沈静雅道:“估计得四五点,市局领导分片儿,下午上基层派所去慰问。”
杜飞倒也没太意外。
基本上越是这个时候,公安消防的越忙。
不过陈中原的级别不低,只要不出大事,也不要他亲力亲为。
伸手抓了一个丸子丢到嘴里。
有点炸过了,不过调味不错,一股干香,还挺好吃。
“三舅妈,这锅火小点。”杜飞也不客气,一边吃一边挑毛病。
沈静雅倒是从善如流。
虽然经常做饭,但她其实对自个的厨艺没啥自信。
杜飞又捡了一个炸大枣。
他最爱吃炸枣,又香又甜,都吃不够。
“三舅妈,有啥活儿,我能干的?”杜飞抹了抹手上的油问道。
沈静雅知道自个的能耐,也没有大包大揽,对厨房最里边,放着的一个水桶努努嘴:“中原昨晚上拿回来的,你看能不能弄?不行就等你三舅回来,让他自个收拾!”
杜飞听出沈静雅语气中有几分怨气,也不知那水桶里装的是啥,把她给惹了?
杜飞走过去,抻脖子往里瞧。
那是一个用铁皮打的水桶,个头还不小。
里边装的水倒是不多,底下趴着一条黑乎乎的大鱼,足有半米来长!
“嚯~这么肥的黑鱼!”杜飞伸手掐住鱼后颈,把它提溜起来,分量还真不轻!
可惜他没有那种用手一掂就能估摸出重量的手段。
不过也难怪了,这么大的鱼,折腾起来,力量极大,没点经验还真降不住。
杜飞虽然也没啥经验,但他劲大呀!
“三舅妈,这条鱼真不错!”噗通一声,杜飞把鱼丢回去道:“待会儿这鱼我做,给您弄一锅水煮鱼。”
“水煮鱼?”沈静雅没听过这道菜,但听这名字好像有点不靠谱。
这种淡水鱼大多土腥味重,直接用水煮能行?
不过沈静雅知道,杜飞不是胡咧咧的,干脆耐下性子,晚上拭目以待。
杜飞则道:“舅妈,这鱼先不忙,等现做现杀,放时间长了不新鲜了。”
就在这时,忽然外边传来“砰……轰!”的动静。
沈静雅往窗外看了一眼,嘟囔道:“谁家倒霉孩子,这时候放二踢脚?还这么大声!”
杜飞也奇怪,这二踢脚的动静怎么这么大?可比一般的大多了。
难道是周鹏那货,弄来这批鞭炮,特意加料了?
不过几乎可以肯定,沈静雅嘴里那‘倒霉孩子’,多半是她儿子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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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下午四点多钟,陈中原终于回来了。
穿着一身警服,进屋抬手把大盖帽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
“小飞来啦!”陈中原打声招呼,忙着脱衣服洗手,准备上灶掌勺。
杜飞停下嗑瓜子,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作揖道:“三舅,过年好!祝您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旁的沈静雅撇撇嘴道:“我还一日看尽长安花呢!”
杜飞一愣,看了看略显尴尬的陈中原。
沈静雅明显有点阴阳怪气的,这肯定不是针对杜飞,刚才俩人还有说有笑。
既然不是杜飞,那肯定就是陈中原的锅!
而且,他刚才那词就是临时起意,今年正好是马年,就脱口而出,谁知怵了霉头。
沈静雅接那句‘一日看尽长安花’明显另有所指。
难道陈中原这浓眉大眼的,也在女人上犯了错?
杜飞看向陈中原,投去询问的目光。
陈中原苦笑道:“当着孩子,你瞎说什么!”
其实沈静雅一出口,也知道这句话说的过了,口气弱了几分:“哼~小飞又不是外人。”
陈中原无奈道:“沈静雅同志,我向****发誓……”
不等他说下去,沈静雅瞪他一眼:“行了,大过年的,刚才是我不对,行了吧……”
陈中原立刻就坡下驴,贱兮兮的凑过去,小声耳语。
不知道说了什么,才几句话沈静雅就噗呲一笑,不轻不重的拍他一下。
又过一会儿,陈中原换件衣服,叫上杜飞进了厨房。
之前该准备的东西,杜飞和沈静雅都忙活完了。
大约刚才听沈静雅说了,陈中原上厨房先上水池看一眼,回头跟杜飞道:“你小子行呀!哪儿搞来的这么大对虾?”
杜飞笑道:“我们院里有一哥们,说是他老丈人从山东那边弄的。”
陈中原也没多问,转道:“这么大的虾可不好做,听你舅妈说,要做油焖的?”
杜飞自信满满道:“待会我来,您就擎好吧!”
陈中原道:“别都做了,做四只够了。”
杜飞应了一声,又想起那条黑鱼:“三舅,那鱼怎么弄?”
陈中原一边倒油开始炒菜,一边奇怪道:“你不说要做什么水煮鱼吗?”
杜飞道:“我原先是想来着,但水煮鱼得切成鱼片,今天不过年嘛,吃鱼不得吃整条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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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中原道:“没那么多讲究,你想咋做咋做。”
话音未落,刺啦一声,鸡蛋炒蒜苔已经下了锅。
杜飞道:“得嘞,那我可动手了!”
杜飞这时穿着刚才沈静雅炸丸子的装备,伸手就把那条大黑鱼提溜出来,拿菜刀刀背对这鱼头一拍。
啪啪两下。
这条大鱼顿时歇菜,放到菜板子上,菜刀从尾巴往上一推,顿时半片鱼肉就卸下来……
陈中原负责炒菜,一共是六个菜,都是平时少见的细菜。
细菜是过去的叫法,就是当季供应不多的,比较金贵的蔬菜。
像蒜苔,黄瓜,豆角……
尤其是黄瓜,在京城冬天根本见不着。
不知道陈中原走了什么路子,竟然搞来了一根,拌的海蜇头。
不过与往年不同,有了杜飞加入,一道油焖大虾,一道水煮鱼,两道顶门大菜,都由杜飞掌勺,陈中原这个家里的大师傅反而成了打下手了。
“对了,三舅,我舅妈能不能吃点辣的?”杜飞一边忙和一边问道。
陈中原道:“能吃,你舅妈娘家早先就是四川的。”
不过杜飞也没弄的特别辣,一来还有俩孩子,二来没那么多辣椒。
忙活一阵,最后“刺啦”一声倒上热油,一道简化版的水煮鱼就算成了。
有热油盖着,这道菜一时半会凉不了,趁着这个机会,再把大虾做了。
油焖大虾听着听高大上,其实家常做法挺简单,就是把虾煎熟了,把调汁往里一到,闷一下,烧熟了。
前前后后,杜飞和陈中原在厨房也没用一个小时就齐活了。
等再出来,陈建设已经跑回来了,看见杜飞立刻一脸兴奋道:“哥!那二踢脚太过瘾了!放的又高又响,还有没有?”
杜飞笑冲门口努努嘴道:“不都搁那呢,想放自个拿去。”
陈建设屁股下边跟长钉子似的,弹簧似的跑过去。
陈中原也看过去,跟杜飞问道:“还买鞭炮了?”
杜飞道:“没卖,单位同志给的。”
话音未落,陈建设大惊小怪的叫道:“嚯~一千响大地红!哥~我艹!两挂一千响!”
陈建设激动的,比棒梗也强不了多少,在他爸他妈面前都没忍住我艹。
沈静雅皱皱眉,不过大过年的,也没说什么。
至于陈中原,倒是不觉得怎么。
在他看来,男孩子粗野点没什么,大老爷们没点阳刚之气,娘们唧唧的哪有出息。
杜飞也走过去,笑道:“要开饭了,咱俩先下楼把鞭炮放了。”
陈建设眼睛一亮,忙道:“我点火!”
“行,你点~”杜飞哪会跟他抢这个,回头看向陈晓雪:“小雪去不去?”
陈晓雪也跃跃欲试,却偷瞄了她妈一眼。
沈静雅也没拦着,说了声赶紧回来,就让杜飞带俩孩子下楼去了。
转眼屋里只剩下一桌子菜和陈中原两口子。
陈中原这货立刻凑上去,腆着脸动手动脚。
沈静雅脸色却不太好看。
刚才杜飞和孩子们在,她不好甩脸子,现在就剩俩人,狠狠瞪了一眼,推开陈中原的手,嗔道:“你别以为这事儿就完了,你那个大学同学是怎么回事?今天你不交代清楚,以后……别想碰我!”
陈中原没皮没脸,锲而不舍的抱住媳妇,嘿嘿道:“都猴年马月的事儿,要不是她姐夫托她来找我,我都忘她叫什么了……哎,对了,她叫什么来着?”
“少耍贫嘴!”沈静雅知道他故意的,仍被逗笑了,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少来说好听的!我都听说了,当初你可没少给人写情书。”
陈中原一本正经道:“那时候年轻,不还没遇着你嘛!”
沈静雅哼了一声,却也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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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年夜饭与老大哥
其实,沈静雅心里门儿清,陈中原跟那个所谓的‘女同学’屁事儿没有,但这送上门的机会,不闹一闹怎么能行!
不过闹也要适可而止,才能显出自个温柔可人,贤良淑德。
要是一味抓着不放,那就变成胡搅蛮缠了。
沈静雅深谙此道,耍完了小脾气,俩人靠着坐着,把脑袋靠在陈中原肩上,软语道:“中原,其实我也知道你俩没啥,就是听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心里……心里堵得慌。”
陈中原咧咧嘴。
这特么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呀!
明告诉你,我知道你没错,我就想折腾一下,就问你包容不包容,理解不理解。
紧跟着,沈静雅又道:“对了,过完年,你找机会警告一下文联那个张全生,这次你那女同学的事儿,就是他添油加醋告诉我的。哼~以为我不知道他那点儿龌龊心思。”
陈中原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却对沈静雅淡淡道:“别理他,就是个狗屁不是的穷酸,写了几首歪诗,真当自个儿是风流才子了!”
沈静雅则是用完了工具人立刻就丢。
她看似随意的提到张全生,就是想触动一下陈中原。
目的达到之后,立刻乖巧的附和着道:“就是!他那什么破诗,比你当年写的可差远了!中原,你要是不干公安,也许早就是大作家了~”
陈中原笑了笑没应声。
他的确有些文字功底,但自个是啥水平,他心里清楚。
张全生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是才气还是有的,否则也混不到文联去。
不过这话在沈静雅的小嘴里说出来,甭管真的假的,听着就是舒坦。
这时外面“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起。
又过了不大会儿。
楼道里传来“噔噔噔”的动静,陈建设兴奋的跑回来。
杜飞和陈晓雪则不紧不慢跟在后边。
沈静雅瞬间摇身一变,从刚才撒娇的小女人变成贤妻良母,招呼三人,洗手吃饭。
陈中原也起身上了里屋,拿出一瓶茅台:“小飞,今晚上,咱爷俩好好喝一杯。”
杜飞把酒杯摆好,笑道:“三舅,我最近可酒量见长。”说着看见陈建设伸筷子要去夹水煮鱼,连忙叫道:“别急!水煮鱼上盖着一层油,上边没热气,下边可热!烫嘴!”
陈建设一缩手。
沈静雅也反应过来,知道厉害。
如果不注意,以为不热,一口下去,肯定烫秃噜皮。
立刻瞪了儿子一眼,嗔道:“猴急什么!放碗里吹吹再吃。”
陈中原也好奇,看着桌子当中,一大盆水煮鱼:“小飞,你这道菜跟谁学的?我就听说川菜里有一道水煮肉片,这水煮鱼还头一次见着。”
杜飞道:“其实就是水煮肉片的做法,只不过把肉片换成了鱼片,而且咱家没有豆瓣酱和四川泡菜,味道恐怕是差了些。”
“嚯~这么说,这还是你创出来的一道新菜!”陈中原一边倒酒,一边惊叹。
也伸筷子尝尝,赞不绝口。
也并非杜飞做的有多出彩,主要是那条黑鱼又鲜又肥。
随后,陈中原端起酒杯,站起来道:“来,过年了!我们一家人举杯,祝伟大祖国繁荣昌盛,伟大的****万寿无疆!干杯!”
众人一同起身,沈静雅也倒了一杯酒,俩小孩则是橘子味的北冰洋汽水。
五个人高高举杯。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到了开饭的时候,各家都跑到外头去放炮,除旧岁,迎新年。
而陈中原家里,五个人已经吃开了。
可惜这个时候没有电视春晚,杜飞坐在饭桌旁边,总觉着差点什么似的。
不过这一桌子好酒好菜,跟陈中原推杯换盏,很快几杯酒下肚,有了些酒意,便没了感怀,开始东拉西扯的聊天。
今天大年三十,没有什么顾忌,就连当初陈中原跟沈静雅怎么搞对象,都让杜飞给问出来了。
陈建设和陈晓雪很快吃完下桌了,沈静雅也浅尝辄止,没有多喝。
最后桌上只剩下杜飞跟陈中原,这对外甥和舅舅。
看得出来,今天陈中原的兴致很高,不仅是因为过年,肯定有别的好事。
不过陈中原自个儿没提这茬,杜飞也没抖机灵。
俩人慢慢喝着也不着急。
沈静雅则把俩孩子答对好之后,端着砂锅炖鸡,又在桌上捡了两盘菜,拿到厨房去热了一遍。
杜飞跟陈中原则聊着聊着,聊到了苏联老大哥。
陈中原是上过大学的,而且处在他的位置上,知道许多真实的情况。
一口干了杯中所剩的酒,陈中原忽然叹道:“年前,我接到了一个苏联朋友的来信。”
杜飞差异道:“您还有苏联的朋友?”
陈中原道:“我学过俄语,当初给苏联作家当过翻译,这个朋友就是那时认识的。”
杜飞“嗯”了一声,等他的下文。
陈中原道:“他叫谢尔盖,是个有点秃顶的大鼻子。乍一看,有些刻板,不苟言笑,但只要半瓶二锅头下肚,他就会原形毕露,变成一个碎嘴子。”
杜飞看得出来,陈中原跟这个谢尔盖的关系不错。
但从打六零年,苏联专家撤走到现在,他们应该有四五年没见了。
陈中原面红耳赤,明显有些醉了,喋喋不休道:“当初的形势明明非常好,只要我们跟苏联联手,美帝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
杜飞能感觉到,陈中原真的非常惋惜。
那种感觉应该像是突然分手的前女友,在家里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却一转身拍拍屁股走了。
但站在杜飞的角度,刨除情感因素,其实很好理解,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杜飞夹了一根刚热回来的蒜苔,丢到嘴里嚼了两口:“三舅,其实,从我们在朝鲜硬顶住了美帝,换来了苏联156个工业项目援助,就已经注定是这个结果。”
陈中原一愣。
其实他刚才抱怨,只是喝了一点酒,借机发泄发泄情绪,根本没指望杜飞能给他答案。
谁知道杜飞竟然一本正经跟他讨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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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高 干 子 弟
听到杜飞的言论,坐在一旁陪着的沈静雅也吃了一惊。
沈静雅虽然精明,但毕竟是个女流,眼界也都局限在家庭和单位,再了不起了解一下京城的形势也就到头了。
什么冷战,苏美争霸,国际关系,她既不关心,也不太了解。
反正每次陈中原跟她叨咕这些事儿,她只需要美美哒露出崇拜的眼神就够了。
陈中原回过神来,压下酒意。
他能听的出来,杜飞不是胡说八道,而是真有些了解。
至少在这时候,一般人就说不出156个工业项目。
陈中原打起精神,下意识拿起酒瓶给杜飞倒一杯,问道:“怎么讲?”
杜飞道:“三舅,您这是一叶障目了,其实这事说白了,就是苏联人害怕了。”
“害怕?我们?”陈中原和沈静雅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年头,连小孩都知道,苏联有多强大。
就在去年,苏联甚至抢在美帝前面,完成了航天员出仓太空行走的壮举!
而面对这样的苏联,杜飞竟然大言不惭的说它害怕了!
杜飞却十分笃定:“就是害怕了!他们后悔当初给的太多了。一百五十多个工业项目,几乎包括了全部工业门类,让我们一下从农业国变成了工业国。”
陈中原默默点头。
他就是那场轰轰烈烈的大建设的亲历者。
杜飞则道:“可惜斯大林同志死的太早了,赫鲁晓夫没有那样的自信和伟大的革命理想。他看到了将来的危险,害怕我们崛起,没法制衡,遭到反噬。”
“苏联害怕我们?这……”沈静雅插了一嘴,微微摇头感觉不可思议。
陈中原也同样皱眉。
杜飞笑了笑道:“当我们只关注老大哥的强大时,其实总爱忽略一个问题,就是人口!”
陈中原蓦地一愣,隐隐抓住关键。
杜飞接道:“二战时候,苏联死了多少人?我没记错好像是两千多万……”
陈中原接道:“是2660万!”
杜飞点头:“当时苏联人口才多少?两亿左右吧~去掉老人和孩子,几户一半青壮男性死在战场上!这是什么概念,换个国家,早崩溃了。”
陈中原默默点头,回想起了那场同样给华夏带来深重灾难的战争。
杜飞喝了口酒,继续道:“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朝鲜出事了,苏联不敢出兵,让我们去顶着。他们是真死不起了!”
“这么说,他们岂不是外强中干?”沈静雅插嘴道。
她原先从来不知道这些,今天听他们舅甥闲聊,居然涨知识了!
杜飞道:“那也不算,老大哥的实力还是很强的,只是全部潜力已经在二战被透支了。战后又被拖入冷战,没法休养生息,将来……”
说到这,陈中原也领会了杜飞的意思:“你是说,苏联实力强但潜力弱,而我们现在,实力虽弱,但我们人口多潜力大,将来早晚要反客为主。”
杜飞点头,笃定道:“这是当然的!我们华夏屹立世界东方几千年,虽然最近这一百年落魄了,但早晚还得复兴!”
陈中原眼中闪过一抹热切,喃喃道:“真希望能看到那一天!”
沈静雅也莫名的有些热血沸腾,自个倒了一杯酒,举起杯子:“为我们伟大祖国再次复兴,干杯!”
“干杯!”
陈中原猛的站起来,酒劲上来,更加兴奋,同时也有些奇怪,杜飞哪来的这么广的知识面。
原先他只当杜飞比同龄人更稳重聪明,是个可造之材。
现在看来,竟有点低估了这个外甥。
至少这种站在更高的角度,来俯瞰全局的能耐,他都有点自愧不如。
俩人越聊越尽兴,一瓶茅台酒喝下去,又喝了半瓶汾酒,这才下桌。
原本杜飞还要帮着捡桌子,却被沈静雅一瞪眼给撵走了。
反被陈中原叫到沙发那边儿。
俩人接着聊天,喝的则从酒变成了茶。
陈中原特地从书房拿出了一套紫砂的茶具,底下配着一个黑色的木质茶盘,看着还挺讲究。
陈中原笑呵呵的,显得兴致非常高。
他先给自个儿倒上一杯,又给杜飞倒上:“尝尝这个茶叶,说是福建的好茶。”
杜飞对喝茶其实也就是解渴。
你要告诉他这是什么茶,他也许能说出一些典故,但让他喝却跟牛嚼牡丹一样。
好在陈中远也差不多少,俩人像模像样的,却喝了个寂寞。
好在他们也不在乎这个。
紫砂壶配的杯子不大,水虽然热,也能入口。
等第一杯茶喝下去,陈中原嘿嘿笑道:“小飞,说起来,有个事儿,我还得谢谢你。”
杜飞一脸诧异,却心头一动。
刚才在饭桌上,他就觉着陈中原的情绪有些不寻常,果然……
陈中原没再卖关子,接着道:“前两天局dang委已经决定了。”
杜飞眼睛一亮:“您升处长了!”
陈中原微微得意,点了点头:“还是管治安处。”
杜飞站起来,哈哈笑道:“三舅,恭喜您呀!您迈过去这一步,那以后我不也是高gan子弟了!”
陈中原哈哈大笑。
的确如杜飞所说。
之前陈中原这个副处长虽然权利不小,但级别始终差了些。
但这次升了正处,工资级别也到了十三级,可以说是妥妥的高干了!
最主要的是,他还这么年轻,刚刚三十多岁,前途不可限量。
陈中原笑过,情绪收敛下去,又给杜飞倒杯茶:“这次这么顺利,还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机警,这次咱们这边就麻烦大了。”
杜飞当然不会想当然的以为,这次陈中原能升上去,是因为他的功劳。
实际上,陈中原走到这一步,全是因为他自身的能力和资历足够。
杜飞的助攻,充其量是一个契机,能起到的作用有限。
不过,在关键的时间点上,这一点有限的作用,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陈中原才说要谢谢他。
杜飞心里门儿清,当然不会憨憨的当真。
但无论如何,陈中原这次上去,对他都是一个大大的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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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转正与参军
但是紧跟着杜飞又皱起眉头,到今年五六月份,情况就会有变。
到时候社会治安会急剧恶化,陈中原在这个时候坐上治安处处长的位置,也不知是福是祸。
在接下来的闲聊中,杜飞不失时机的起了两次话头,试图给陈中原提个醒儿。
但陈中原却都没太在意,也没往下接茬,他也只好作罢。
而且杜飞仔细一想,又觉得自个有些杞人忧天了。
陈中原年纪轻轻,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况且在他上面还有楚红军带着,下边则是经营了多年的治安处。
只要在路线上不出现原则问题,应该自保无虞。
想到这里,杜飞的心态倒是稳了许多。
说完陈中原的工作,又转到了杜飞的工作上。
陈中原喝口茶,笑着道:“小飞,你应该提前都知道了吧?过完年就给你转正。”
杜飞点头,提到这件事,心里也相当高兴。
毕竟总顶着个临时工的身份,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而且在这个年代,都是没什么能耐才去当临时工。
他现在年纪轻,上班时间短,还说得过去。
如果等时间长了还不能转正,肯定要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说的词儿,杜飞都能想得到:“嗐~不就是那老杜的小子吗……他,他都有什么能耐……他有能耐能特么现在还是个临时工吗?”
所以,这个转正名额对于杜飞来说也相当重要。
只有转正,有了干部籍,他才是正经的街道干部,走到外头被人叫一声‘杜领导’也实至名归。
陈中原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其实,你的事儿吧~我早就仔细想过,却一直没得机会跟你说。”
杜飞愣了一下,听这话的意思,陈中原对他的前途早有所安排。
陈中原叹了一声,看着窗外露出缅怀的神情:“咱们家本来就人丁不旺,又赶上那些年兵荒马乱的,亲戚们死走逃亡。当初我年纪小,有一回差点让伢子拐了,幸亏你妈拼了命护着,不然……”
说起这些往事,陈中原的情绪不免低落下去。
杜飞默不作声,把他面前的小茶杯续满。
陈中原接着说道:“去年姐夫曾找过我一回,想问问我考哪个大学好,没想到……”
杜飞不动声色听着,那个时候他还没穿越。
说到这里,陈中原又叹一声,转又说道:“小飞,你知道当初你来找我,说被逼让出正式工作,去街道办当临时工,我为什么没帮你出头吗?”
杜飞摇摇头。
陈中原“哼”了一声道:“在工厂当个工人能有什么出息!我知道去年姐夫没了,对你打击很大,所以也没催你。原本想等过完年让你参军,然后在军队考军校,以你过往的成绩,再找一找门路,绝对十拿九稳……”
杜飞没想到,陈中原还有这样的计划。
至于说真假,杜飞并不怀疑,因为陈中原根本没有必要跟他撒谎。
陈中原又叹道:“谁知道,你小子居然把临时工干出花样来!不仅之前发现敌特线索有立功表现,还阴差阳错帮了老领导和朱部长的大忙。现在再让你去考军校,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了。”
杜飞笑了笑。
他听出陈中原的言外之意,到现在他还有选择权。
如果愿意放弃眼下的工作,仍可以走参军的路线。
可惜这条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康庄大道,对于杜飞却没多少吸引力。
他知道自个是个什么货色,早就养成了一身的散漫毛病。
真要去了军校,还不一定咋遭罪呢!
杜飞想了想,稍微正色道:“三舅,我还是想留在街道办,参军……不太适合我。”
陈中原点点头,也没强求:“这样也好,你在街道办有现在的局面,都是你自个闯出来,未来能走到哪步,就看你的造化了。”
其实陈中原内心深处有些失望。
因为杜飞留在街道办,就像当初楚明和肖慧芳谈论的,将来走仕途的上限并不高。
反而是去军校,未来的想象空间更大。
不过这是杜飞自己的选择,陈中原也没劝说,毕竟他只是表舅,不是杜飞亲爹。
“既然选了,那就好好干!”陈中原鼓励道:“过完年,赶紧把dang入了。你是高中毕业,党员的话,按照惯例,转正可以对照中专生,有希望评七级办事员,不仅起步能高好几级,工资也多十来块钱呢!”
杜飞倒是不知道这个潜规则。
之前王主任让他赶紧写入dang申请书,他还只当是走个过场,没想到另有深意。
如果过完年,转正评上七级办事员,就是25级工资,一个月37块5,直接赶上傻柱和许大茂了。
要知道,那二位可比杜飞大了十来岁,参加工作也好几年了,才熬到三十七块五。
而这却只是杜飞的起步。
要么老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而对于普通人来说,唯一能通过自己努力改变命运的方法只有读书。
如果杜飞没有高中毕业证,就算陈中原再怎么点拨,王主任想法子帮衬,他也不可能拿到25级工资。
杜飞道:“年前已经交了申请书,钱科长当的介绍人。”
陈中原点头道:“别忘了初二去走动走动。”
杜飞笑道:“本来是要去来着,今儿下午又突然说让我甭去了,要去他媳妇老家过年。”
陈中原也没说什么。
对于他来说,钱科长的级别和年龄,已经不值得多费精力关注了。
反而另一件事更令他在意。
茶水喝了几轮,味道淡了下去,陈中原拿出烟。
非常喜庆的红色软包中华。
陈中原嘿嘿笑道:“过年了,今儿咱也奢侈一把。”
杜飞接过一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陈中原拿出火柴点上,抽了一口问道:“你~跟朱部长家的丫头,是怎么回事儿?”
“朱婷?”杜飞明知故问,也拿过火柴点上烟道:“朱姐挺好,可惜比我大,性子也好强,当朋友挺好,娶回来……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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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孙主任的小姨子
陈中原一听,也是哭笑不得:“臭小子~你这是什么话!说正经的,如果你想,我让你舅妈去探探韩大姐的口风。”
杜飞倒是不知道朱婷妈妈姓啥,不过看陈中原的样子,这韩大姐应该就是了。
杜飞想了想,摇头道:“先不用,我跟朱姐没到那一步,况且……您是楚伯伯的心腹,我要是娶了朱姐,以后您怕是不好自处。”
陈中原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虽然现在楚、朱两家抱团取暖,但这天下就没有不散的宴席。
万一哪天两边掰了,陈中原夹在当中,处境就尴尬了。
“真没这心思?”
沉默片刻,陈中原最后问了一次。
“三舅,真不用!”杜飞硬气道:“咱可没吃软饭的习惯。”
“吃软饭有啥不好~多少人想吃这口儿,都吃不上!”陈中原开了句玩笑,倒也没死乞白赖劝,又说道:“对了,扎钢厂抢你工作那孙子,听说……你最近拉着架势,准备报仇呢?”
杜飞一脸诧异,陈中原没头没脑的,咋还提起了这事儿?
回答道:“您这听谁说的!我报什么仇啊?当初人家给了差不多一千块钱的钱票,还白饶了一个街道办的工作。按道理这个价码也不算欺负人,有啥可报仇的?”
陈中原皱了皱眉。
这跟他听说的情况可不太一样,不过杜飞是他外甥,他肯定相信家里人,沉吟道:“这么说不是你想对付那姓孙的?”
杜飞靠在沙发上抽了口烟道:“要说起来,也是孙主任他爷俩憋着要对付我呢!最近挖窟窿盗洞,打听我的消息。”
陈中原一听,好嘛~闹半天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杜飞则问道:“三舅,您问这事儿干嘛?他们找您了?”
刚才杜飞一听陈中原问这事儿,心里就猜出了一些端倪。
陈中原摇头笑道:“孙家还真拐弯抹角找到我这儿了!我的一个大学同学是那孙主任的小姨子。”
杜飞听着也吃了一惊,而且他发现陈中原说到这时,表情有些古怪,笑嘻嘻低声道:“是婚前好友?”
陈中原笑骂道:“去!少说怪话,什么婚前好友,就是一普通同学,毕业后十好几年没联了。”
杜飞却不听他分说,笑嘻嘻道:“没有特殊关系,您解释啥?”
陈中原哭笑不得地抽了口烟:“我还跟你说不明白了!”
杜飞凑过去,用肩膀拱一下陈中原,问道:“三舅,那小姨子当初挺漂亮吧!”
陈中原偷眼往里屋看了一下,沈静雅正在里边带孩子,也是嘿嘿一笑:“那倒是,当初那可是我们系里的系花……”
不过陈中原求生欲很强,仅透露一嘴便没往下细说。
杜飞却听明白了,陈中原跟那孙主任的小姨子肯定是有过一段儿。
而且看这样子,似乎还留着一些情分,对方求到他这,他也不好推脱。
再者杜飞原本也没想跟孙主任过不去。
想了想,笑着道:“既然是小舅妈……”
陈中原一听,顿时一激灵,连忙一瞪眼:“别瞎说!”
杜飞嘿嘿道:“行~我不说,那孙家是什么意思?”
陈中原好整以暇道:“那边愿意再赔一千块钱,之前的事儿,一笔勾销。”
杜飞皱了皱眉,有些奇怪:“三舅,我有点没明白,老孙家是不是脑子抽了?就咱爷俩,实话实讲,我真没打算报仇啥的!他们莫名其妙的,究竟因为什么呀?”
陈中原撇撇嘴道:“还能因为啥~害怕了呗!虽然他们没明说,但听那意思,好像你认识轧钢厂的什么领导,是不是?”
“李副厂长!”杜飞立刻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道:“这就难怪了!”
杜飞猜到,应该是他上回去轧钢厂找李明飞,在食堂小灶吃的饭,让孙主任看见了。
同时也想通了,孙主任为啥千方百计,找到陈中原这儿,愿意再出一千块钱来堵他的嘴。
这可不是怕了他杜飞,而是冲着陈处长和李副厂长的面子。
陈中原问道:“这李副厂长什么来头?这么大威慑力。”
杜飞道:“也不是外人,李副厂长是朱婷表姐的爱人。”
“朱部长的侄女婿?”陈中原点了点头。
有这个背景,的确镇得住老孙家。
接着问道:“那你怎么想?不用顾忌我,这事儿我能帮她跟你提一提就够意思了,咱们才是家里人。”
杜飞笑道:“看您说的,您都张嘴了,我还能咋的!不过……这事儿,孙主任不是跟我服软,而是怕了李副厂长。以后李明飞知道有这事儿,等于我欠他一个人情,一千块钱不够,得加钱!”
陈中原点点头,认同这个道理。
而且在他心里,也是向着杜飞的,更不会帮孙家压价,淡淡道:“那行,回头让孙家送去。”
至于具体多少钱,陈中原没说,杜飞也没问。
这事儿对于他们俩来说,压根就不是啥大事。
要不是孙主任小姨子跟陈中原关系不一般,别看孙主任也是副处级,却连陈中原的边都摸不到。
接着俩人继续抽烟、喝茶、闲聊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夜十二点。
陈建设和陈晓雪早都睡着了。
这个年代人们普遍睡觉早,不像后世,天天十一二点,都稀松寻常。
尤其不上夜班的,熬夜到十二点真的非常难。
别说俩孩子,就连沈静雅也没守住,十点多钟,就去睡了。
只有杜飞和陈中原一直坚持过来。
等到十二点刚过,外边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原本陈建设那小子信誓旦旦,要守岁守一个通宵,现在却睡的跟小死猪似的。
原本杜飞想叫他,免得明儿早上起来后悔。
无奈叫了几声,根本没反应,扒拉两下,仍翻个身,接着呼呼大睡。
杜飞只好放弃,拿着鞭炮跟陈中原俩人下去。
这个时候,楼下的大院儿里早已经硝烟弥漫。
地上都是炸碎的红色纸屑,半空中烟雾升腾。
这让杜飞恍惚间,有一种置身战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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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紧急情况
赶在这个时间点,楼下放鞭炮的人实在太多了。
好在这时候人们手头都没啥钱,每家买鞭炮也舍不得买太多,就算公安大院这边家庭条件普遍不错,也少有像杜飞这样,一下搞个一千响的。
杜飞跟陈中原只能见缝插针,瞅准了前边有放完的,立刻把大地红甩出去。
陈中原也起了玩心,抢着去点火。
杜飞站后边看着,眼瞅着他拿烟头凑过去,就要碰到炮仗捻。
杜飞在后边逗闷子,“砰”的大叫一声。
把陈中源吓得一缩手,回头瞪他一眼
杜飞却哈哈大笑。
陈中原也笑了,他这一年下来,不是跟人勾心斗角,就是在查案子,难得放松下来。
就算在今天下午,到基层派出所慰问,也得尽量端着领导架子。
这倒不是陈中原官僚习气,实在是没法子。
公安不同于其他机关单位。
这里边都是跟犯罪分子打交道的,大部分人在部队当过兵,手上沾过血的骄兵悍将更不在少数。
而陈中原却是学院派出身,本身年纪又轻,难免威严不够。
要是再不端着一点,手下那帮人更得得寸进尺,无法无天了。
但在今天晚上,跟杜飞这个外甥,吃饭喝酒,谈天说地,让他体会到了难得的,发自内心的轻松自在。
别人面前不太好说的话,在杜飞面前也没什么顾忌。
杜飞也敢肆无忌惮跟他开玩笑,调侃孙主任小姨子,是小舅妈什么的。
而且风水轮流转,等放完了大地红,再放二提脚,就轮到陈中原吓唬杜飞了……
等他们俩放完了鞭炮回去,沈静雅早被外边的鞭炮声吵醒了,到厨房去烧水煮饺子。
饺子是之前杜飞跟陈中原聊天时,沈静雅自个儿包的。
两个孩子睡下了,也就没叫起来,就他们三个人,简单包了几个,算是一个意思。
晚上喝的挺尽兴,杜飞跟陈中原没再借机拿饺子就酒。
趁着热乎吃了几个,完事便各自去睡了。
虽然说是守岁,但没电视没手机的,除非打扑克打麻将,很少有人真去熬一宿。
杜飞晚上跟陈建设睡一块儿,沈静雅给他拿了一床新被子。
不过陈建设这小子睡觉没个老实,撅着屁股,还说梦话。
杜飞瞧着嘿嘿一笑,也不惯着他,把他推到一边,自个钻到被窝里……
而在陈中原屋里。
之前困得不行的沈静雅,睡了一小觉反而精神起来。
索性也不睡了,缠着陈中原说话。
最近赶上年终岁尾,陈中原又拼着要拿下处长的位置,已经有日子没碰她了。
今儿晚上,沈静雅也喝了几杯,这时候酒虽然醒了,心里却燥燥的。
再加上陈中原在楼下放鞭炮,身上带回来淡淡的硝烟味儿,更带来一种别样的刺激……
不大一会儿。
还没睡瓷实的杜飞,就听到隔壁传来一阵阵异样的动静。
他睁开眼睛,不由得嘿嘿一笑,再闭上眼睛竟也睡不着了!
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奇奇怪怪的画面。
先是朱婷,大长腿,小蛮腰,穿着这个时代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比基尼,宜喜宜嗔的看着他。
紧跟着,又莫名变成了那天在饭店,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女于欣欣。
于欣欣娇羞瘦弱,却并不是周晓丽那种飞机场。
这令杜飞有些意外,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会想到她?
不过该说不说,这丫头是真漂亮,丹凤眼,麻花辫,真是又美又飒。
然而,恍惚间,思绪纷乱,于欣欣又变成了于丽。
这下杜飞彻底有些懵了。
如果说想到于欣欣还算正常,于丽又是什么鬼?那可是个yun妇呀!
难道自个的取向有问题?
“于欣欣~于丽~”
这俩人眉眼间竟有几分似有若无的相似。
不过于欣欣明显比于丽更漂亮一些。
“都姓于~难道她俩还有啥拐着弯的亲戚?”杜飞心里狐疑。
就在这时,于丽消失,秦淮茹终于姗姗来迟。
杜飞心里松一口气,这才对呀!
谁知,在下一刻,秦京茹又突然从后面冒出来,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注视过来。
绕过了秦淮茹,突然像恶狗扑食似的,朝杜飞扑来……
杜飞蓦的睁开眼睛,也记不起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窗外已经大亮了。
旁边的陈建设还睡着,一条腿伸在被子外头,嘴角淌着哈喇子。
杜飞回过神来,自个刚才应该是做梦了。
只是那梦的内容,却说不清是美梦还是噩梦。
秦淮茹秦京茹这对姐妹花,居然要联手榨干了他!
回想起残梦余韵,杜飞不由得舔舔嘴唇,紧跟着又想到某种不好的后果。
连忙掀开被子,发现并无异样,也没觉着湿漉漉的,这才长长松一口气。
真要有什么,那可要出丑了!
杜飞心里暗暗庆幸,最近秦淮茹时不时过来帮忙疏导。
这下他也没了睡意,干脆穿衣服起床。
看了看表,刚七点多。
来到外边,陈中原跟沈静雅竟都起了!
杜飞诧异道:“三舅,舅妈,没多睡会儿呀?”
陈中原苦笑道:“刚接到通知,有点儿紧急情况。”
说着就开始往身上套警服。
杜飞道:“吃口饭再去吧。”
陈中原看了看表,摇摇头道:“来不及了,等开会呢。”
沈静雅明显更有经验,拿了两块点心塞到公文包里,叮嘱道:“小心点儿~”
陈中原一笑:“走了!”
说着一转身就下楼去了。
刚一开门,就听楼道里一阵急促的下楼声,从上边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公安,正好跟陈中原打个照面。
“老刘~”陈中原叫了一声。
“中原呀!正好,咱俩一块儿。”老公安应道,下楼速度丝毫没减,路过门口也只顾跟沈静雅点点头。
杜飞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看这架势应该不小。
回头问沈静雅道:“舅妈,怎么回事?”
沈静雅面露忧色:“说是有人在新街口被捅了……”
杜飞一愣,就这事儿?
应该不至于呀!这年头京城的民风彪悍,一言不合动刀动枪都寻常。
有人被捅了,至于这么大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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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棒梗出大事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到厨房外的阳台往下看。
这时下面已经出动了不少人,骑自行车往大门方向汇聚。
在陈中原家的楼下,候着一辆绿色吉普车。
陈中原跟刚才那个老刘下去,一前一后钻进车里,拖着一溜黑烟,冲出了大院。
这个时候汽车稀罕东西,就算陈中原升了处长,也不会单独配车,还得骑自行车,只有紧急情况才会找小车班出车。
杜飞从阳台回来。
大概经历的多了,沈静雅若无其事的忙着早饭,但明显情绪不太高。
看见杜飞,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小飞,去叫他俩起来,先吃早饭。”
杜飞应了一声,到屋里喊没睡醒的俩孩子,不过等他们穿衣服还得一会儿。
杜飞回到餐桌,坐下来道:“舅妈,今儿您有啥计划?”
沈静雅道:“本来想去看看建设他大姨姥,我这边就剩这个娘家人了。”
杜飞道:“那待会儿我送您吧!”
要是有陈中原,他们两口子骑自行车,正好带着陈建设和陈晓雪。
但现在就剩沈静雅,肯定带不了俩孩子,所以杜飞提出帮忙。
沈静雅笑着道:“那不用,离咱家没多远,走过去也就二十多分钟。”
杜飞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等一会儿,陈建设和陈小雪从屋里出来。
彻底清醒过来的陈建社,看见杜飞立刻痛心疾首地抱怨道:“哥~昨儿夜里你咋没叫我呀!”
杜飞笑道:“您老可别冤枉人,就您睡的那瓷实劲儿,我得能叫醒啊!”
陈建社撅着嘴,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非常沮丧没能坚持到午夜。
仿佛到了夜里十二点,就能让他达成某种伟大成就似的。
杜飞也没理他,等吃完早饭待了一会儿就告辞要走。
沈静雅等一下要带孩子去串门儿,也就没有挽留。
拿出一个红包塞过去,鼓励一番,才放他走。
杜飞骑上自行车,出了公安大院正要回家。
才猛地想起来,小乌那货哪去了?
自从昨晚上吃了年夜饭,这货就悄咪的不见了。
当时杜飞只顾跟陈中原聊天,根本没注意到。
直到这时,发现车子后架上空落落的,才想起小乌没跟回来。
杜飞哭笑不得,倒也没有着急,把自行车停在道边,一只脚撑住了地面,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应小乌所在的方位。
片刻后,令杜飞微微诧异,小乌居然自个回了四合院!
杜飞也没多想,反正没跑丢了就行。
继续骑上自行车。
大年初一,不少人因为通宵守岁还没睡醒,街上的人也不多。
在马路边和巷子里,随处可见放鞭炮留下的满地红纸屑和鞭炮的残骸。
杜飞急着回去也没啥事,不紧不慢骑着。
等回到四合院,已经快十点了。
杜飞推着车子走进院子大门,逢人便喊一声过年好。
见着小孩给他拜年,就掏出事先准备的一分钱,当压岁钱给过去。
一分钱虽然不多,但这时候小孩手里根本没钱,拿了一分钱也都乐呵呵的道谢。
前院,三大爷还跟往常一样,早早就起来,坐在门口,拾掇渔具,看来准备春节放假这两天去钓鱼。
“哎呦~三大爷过年好,给您拜年了。”杜飞用身子靠着车子,对三大爷一拱手。
三大爷眉开眼笑的应了一声,有点幸灾乐祸的凑过来,小声道:“小杜,可惜~你昨晚上没看到,中院秦淮茹他们家,出了大乐子了!”
杜飞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昨儿下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没回来,就出事儿了?
不过他也没着急,看三大爷这样儿,应该不是啥大事。
三大爷这人虽然小气,但要说他有多坏也不至于,如果秦淮茹家真出了什么房倒屋塌的大事儿?他也不会在这幸灾乐祸。
杜飞问道:“您甭卖关子了!究竟怎么个事儿呀?”
三大爷笑嘻嘻的,眨着一双小母狗眼儿,瞧瞧左右无人,低声道:“我跟您说,昨儿夜里,棒梗遇上年兽了!”
杜飞一听,顿时有些懵逼。
他原本看三大爷说的跟真事儿似的,没想到上这跟他闲扯淡来了。
杜飞哭笑不得道:“三大爷,您拿我寻开心!得了,我回了,您自娱自乐吧您!”
三大爷见他不信,有些急了。
连忙拽住杜飞的自行车解释道:“你看你,还不信!三大爷啥时候说过那些没溜儿的话?”
杜飞撇撇嘴道:“您现在就挺没溜儿的。”
三大爷嘴角抽抽,一拍自行车后架:“你小子,不信你上中院问问去。”
杜飞看出他真不像开玩笑,被勾起来几分好奇,问道:“真事儿?”
三大爷道:“我刚才一直说什么来着!”
杜飞眨不眨的眼睛,还是有些觉得不靠谱。
过年就碰上年兽,那等明年七夕,还不遇上牛郎织女桥振呀!
杜飞龌龌龊龊的想着,又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您倒是说重点呀!您见着年兽了?”
三大爷有点尴尬:“那……倒没见着,不过……棒梗肯定遇着了,幸亏那小子机灵,不然差点没命。”
不过三大爷说到这,却听不出任何事关生死的紧迫,反而有点憋不住笑了。
杜飞更莫名其妙了。
不过三大爷明显有意要卖关子。
这老穷酸,你越是着急,他就跟你越墨迹。
杜飞索性推车子奔中院去。
与其道听途说,还不如直接找棒梗这个当事人去问。
其实杜飞心里也有些打鼓,甚至有些担心。
且不说是不是年兽。
万一棒梗真遇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该怎么办?
杜飞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进了中院的垂花门,就看见秦淮茹一脸晦气的在洗衣服。
“秦姐,大年初一咋还洗上衣服了?”杜飞叫了一声,推着车子过去。
秦淮茹闻声抬头,看见杜飞一双桃花眼瞬间蓄满了泪水,喊了一声小杜,顿时就哭起来。
杜飞心说,这娘们儿什么毛病,大过年的,说哭就哭,这一年都甭想好了!
不过杜飞也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严重。
要不然秦淮茹的坚韧性格,绝不至于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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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小乌复仇,棒梗掉魂
难道棒梗真出了大事了?
不过秦淮茹哭成这样,杜飞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而且这大年初一的,秦淮茹在院儿里大哭,立刻引来不少人注意。
杜飞跟秦淮茹的关系毕竟见不得光。
就算私下里有人怀疑,但只要拿不出证据就是清白,如果大庭广众肆无忌惮,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却在这个时候,前院那边忽然一阵乱糟糟的,紧跟着就听见贾张氏的声音:“到了!到了!就在里院~”
话音没落,就见贾张氏急匆匆走进来,后边还跟来一个浑身上下一身黑,手里还拿着一根烟杆子的小老太太。
杜飞皱了皱眉。
贾张氏进来一抬头,看见推着自行车的杜飞,微微愣了一下,不禁有些心虚。
杜飞扫了一眼那个小老太太,问道:“贾大妈,昨晚上出什么事儿了,秦姐哭成这样?”
贾张氏看了看蹲在一旁痛哭的儿媳妇儿,在心理暗暗撇嘴。
自打昨晚上出事之后,秦淮茹硬是一个眼泪疙瘩也没掉。
现在看见杜飞,却哭得跟泪人似的,明摆着是把杜飞当成了主心骨、顶梁柱。
之前杜飞不在,出了天大的事儿,秦淮茹也得咬牙顶住。
而现在,杜飞回来了。
她当然可以放下一切压力,宣泄内心压抑的情绪。
贾张氏瞧在眼里,心里暗暗发酸,女人有个爷们靠着,特么就是不一样啊!
但甭管心里怎么想,贾张氏表面没有半分流露,勉强笑了笑,叹道:“嗐~是棒梗……”
却没等她仔细说,那小老太太先叫道:“嘿~人在哪呢?你们还看不看了?大过年的我家里还看叶子牌呢!”
小老太太一脸不耐烦。
平时在老娘们堆儿里又浑又横的贾张氏,此时却十分乖巧,讨好道:“看,我们看!就在屋里呢!您快请进。”
说着,也不再理会杜飞,屁颠屁颠把小老太太让进去。
杜飞瞧着稀罕,看向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却还在抽泣的秦淮茹,问道:“秦姐,这究竟怎么回事啊?刚才那人谁呀?”
秦淮茹抹了抹眼泪,就要分说。
却因为她的哭声,院里不少人从家里出来瞧热闹。
秦淮茹张了张嘴,却又觉得不大好说。
可是转念又想,这点事估计昨儿夜里就传开了,不仅仅是院里,周围左近的,全都知道了,再跟杜飞藏着掖着也没啥意思。
秦淮茹索性道:“是棒梗,昨晚上,掉……掉茅房里了。”
杜飞一愣,一瞬间没太理解秦淮茹的意思。
“掉茅房里,掉……”
愣了一秒,才抓住了关键词,是‘掉’茅房里了!
这一瞬间,在杜飞的脑海中形成了一幅画面:地面上是一个小小的茅房,而下面却是一片黄色海洋。在那片黄色海洋中,一个小小的人影,挣扎着载沉载浮……
杜飞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不过现在明显不太合时宜。
他连忙忍住笑意,晃了一下脑袋,告诫自己,必须绷住,不能笑。
而且话说回来,这寒冬腊月的,外边的土厕所全都冻的铛铛的。
就算人掉下去,最多沾点污秽,决计淹没不了。
只是杜飞奇怪,好端端的棒梗怎么就掉厕所里了?
而且刚才在前院,听三大爷那意思,好像是遇到了‘年兽’袭击。
那年兽又是什么鬼?
“年兽……”
忽然,杜飞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想到昨天早早不见踪影的小乌,心中暗道:“我艹,不会是那货干的吧?”
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杜飞却越想越觉着,凶手就是小乌。
说起来,小乌跟棒梗可谓是苦大仇深。
当初要不是被杜飞救了,小乌多半要死在棒梗这熊孩子手上。
上次小乌见到棒梗,杜飞就感觉到非常强烈的敌意。
他还警告过小乌,报仇可以但别弄出人命。
在那以后,杜飞以为小乌很快就会对棒子下爪子。
却没想到,隔了很长时间反而没动静了。
等时间久了,他也就忘了。
谁知小乌这货竟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直拖到大年三十晚上,在棒梗最欢乐喜庆的时候,伸出了罪恶的爪子。
不过杜飞仍然想不通,如果真是小乌,它怎么下的手?又怎么会传出棒梗遇到‘年兽’的谣言?
另外,贾张氏找来这个婆子又是干啥的?
“那人是谁?”杜飞又问道。
秦淮茹低声道:“昨晚上棒梗吓坏了,一直胡言乱语的,跟他说话也不听。我怕是不是摔坏了,想上医院,但……我婆婆说是丢了魂……”
杜飞心中了然。
其实刚才那婆子一出现,他就猜出来一二,那是个跳大神的。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
这时候的人,还是挺迷信的,而且有些巫婆神汉治疗癔病还真有效。
杜飞对于这些并不相信,但有人愿意信,他也不拦着,反而很好奇。
穿越前后活了几十年,他还从没亲眼看过跳大神。
不过刚才那神婆来时,就手里提着一杆烟袋锅子,也没带着行头法器,不知要怎么施法。
就在杜飞拉着架势,准备看热闹时。
没过多大一会儿,神婆却从屋里出来了。
贾张氏则一脸焦急的跟在后头,恳求道:“您再给看看,求求您了,再给看看……”
神婆一脸无奈道:“大妹子,不是我不帮忙,是您家孩子压根就没掉魂,您让我怎么叫呀!”
贾张氏急道:“可……可棒梗他,那这可怎么办呀!”
神婆道:“大妹子,要我说,您还是送医院看看吧!咱们前后院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昧良心的钱我不赚,您家这不是癔病,没招惹东西,我管不了。”
说完不等贾张氏再说,直接向外边走去。
这一番话声音不小,顿时引来院里不少议论。
有感叹贾家命运多舛,也有赞赏那神婆办事实诚的。
杜飞却若有所思,大概猜到了几分。
其实从一开始,这个神婆就没打算出手,估计是被贾张氏磨的没法子才来一趟。
否则,她也不可能就来一人,什么法器家当都没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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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原子弹与年兽
至于原因,就像那神婆自己说的,都在附近院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上外头坑蒙拐骗,只要当时唬住,拍拍屁股走了,主家也没地方找去。
可在自个家门口,成了没多少钱,万一施法,没给治好,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就毁了。
这也就是所谓的,兔子不吃窝边草。
而且刚才那话说的多漂亮。
昧良心的钱不赚!这话要传出去,更显出她高人的德行,顺便赚一波名气。
贾张氏追到垂花门,见那神婆走的坚决,也只好调头回来,看向秦淮茹道:“要不……还是上医院吧。”
秦淮茹没做声,偷眼瞄向杜飞。
这时,一大爷也走过来道:“赶紧上医院吧!别把孩子耽误了。”
杜飞跟一大爷点点头。
这个时候说拜年的吉祥话显然不大合适。
又跟秦淮茹道:“秦姐,我进屋看看棒梗。”
秦淮茹“嗯”了一声,又控制不住的抽泣起来。
杜飞没理她,一进屋就看见蜷缩床上,低着头靠在墙角的棒梗。
屋里没什么异味儿。
跟杜飞想的一样,厕所的粪坑都冻上,棒梗虽然掉到里头,却也没粘到多少污秽,就是把过年的新衣服弄脏了。
刚才秦淮茹正在外边洗呢!
反而棒梗自个被吓坏了,从打昨夜里被救回来,就躲在床上瑟瑟发抖,嘴里一直念叨着“年兽~年兽~”的。
不过总算还清醒着,发现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原本没精打采,发现杜飞却像抓住救命稻草,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杜叔!杜叔!年兽,我遇到年兽了!年兽要吃了我~”
秦淮茹和贾张氏见状,都吃了一惊!
因为之前,棒梗根本不理其他人,只知道不住的念念叨叨,好像着了魔一样。
否则贾张氏也不会怀疑他掉了魂,要去找神婆跳大神儿。
没想到,居然对杜飞反应这么大!
然而,还没等棒梗把话说完,杜飞皱了皱眉,上去就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棒梗的腮帮子顿时就肿起来。
在场的人全都愣了!
贾张氏,秦淮茹,还有跟过来的一大爷和傻柱。
“哎!小杜,别介呀!孩子都这样了,你打他干啥。”傻柱烂好人的性子,又管不住嘴,遇到事儿了,嘴比脑子快,说着还要往前挤。
却被前边的秦淮茹挡了一下,狠狠瞪他一眼。
傻柱有点莫名其妙。
合着你儿子被打了,我想帮腔还错了呗!
傻柱讨个没趣,也没再强出头。
另外,话说出去后,他也反应过来,觉着杜飞的人品,不会无缘无故去打棒梗。
至于说秦淮茹。
在她潜意识里,杜飞就是棒梗半拉后爹,管教孩子,理所应当。
只要不是出于恶意,打了也是应该。
而贾张氏,虽然心疼孙子,还是咬牙忍住没吱声。
她不知道杜飞想干什么,心里却憋着火,暗暗较劲。
非要听听杜飞的说法,否则就算豁出去了,也要闹一闹。
让杜飞这小混球别太过分了,睡了我儿媳妇,还打我大孙子,简直岂有此理!
棒梗则被打愣了,叫声戛然而止,一脸不可思议。
注视着杜飞,眼神极其复杂,愕然,震惊,委屈……眼里瞬间涌出泪水。
但总算不再嘟嘟囔囔的念叨年兽了。
杜飞面无表情,冷冷道:“是男人,就把那几滴猫尿憋回去。”
甭管怎么样,棒梗还就吃这套,拼命想忍住不哭。
可是不知怎么,就是控制不住,眼泪断了线似的淌下来。
在这一刻,他委屈极了。
他那么信任杜飞,甚至把杜飞当成偶像,可现在……
杜飞却仍面无表情,淡淡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棒梗下意识摇头。
杜飞语气坚定道:“我不管你昨天夜里看到什么,也许是野狗野猫,也许是蝙蝠老鸹,但绝对不是年兽!这个世界上没有年兽……就算有!也早被解放军的大炮轰特么灰飞烟灭了,懂吗!”
棒梗懵懂的点点头,嘴里喃喃道:“没有年兽,这个世界上没有年兽……”
过了片刻,棒梗的眼神渐渐明亮起来,竟然不像之前那样浑浑噩噩的。
贾张氏和秦淮茹看在眼里想,也都喜出望外。
之前棒梗那种状态,她们真怕被吓丢了魂儿,以后就魔障了。
没想到,让杜飞一巴掌给打回来。
杜飞却意犹未尽,好整以暇道:“1945年,美帝在日本投了两颗原子弹,一下就炸死十万人……”
棒梗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杜飞为什么说起这个。
在场的其他人也莫名其妙。
杜飞则昂扬道:“而我们,六四年,在xj罗布泊也爆炸了原子弹,威力比美帝的更大!你说是原子弹厉害,还是年兽厉害?”
棒梗咽口吐沫,咧咧嘴道:“原……原子弹吧!”
杜飞冷笑道:“当然是原子弹!有这玩意在手里,你觉得年兽敢来?有伟大祖国和伟大的解放军保护我们,你怕个屁的年兽呀!”
棒梗眨巴眨巴眼睛,也跟着叫起来:“有解放军,我怕个屁的年兽!”
说着竟然抬手,狠狠对自个另半边脸瞅了一巴掌。
其实,刚才杜飞进来,就看出棒梗应该没啥事儿,就是好面子,自尊心又强,让他接受不了掉到粪坑里的惨淡人生。
可以想见,这件事一旦传开,棒梗在未来一段时间都将成为院里,乃至周围一片儿的话题人物。
而且,在开学之后,他掉粪坑的事儿还会传到学校,成为同学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甚至会有外班的,在课间特地跑到他们班的前后门,就为瞻仰他的仪容。
那也许是两个小丫头,一个梳着马尾辫,一个梳着羊角辫,一脸稚气未脱,伸手指着他说:“快看!那就是贾某某,大年三十掉粪坑里了……听说他见过年兽,要不是躲到粪坑下面,就被年兽吃了……真哒!那么厉害……”
想象那个情况,杜飞脑海中莫名的很有画面感。
不过究竟怎么回事,还得问明白了。
虽然杜飞怀疑,小乌就是那个年兽,但到底是不是,还得听棒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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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一个丸,满嘴油
棒梗被杜飞一巴掌打醒过来。
又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总算让他相信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年兽’存在。
心里不害怕了,棒梗支楞起来,又觉得自己行了。
开始“巴拉巴拉”的跟杜飞讲述昨儿半夜的情况。
大年三十儿,有守岁的习俗。
棒梗经常以大人自居,当然不能跟其他小孩一样半途而废。
但无论他心里怎么想,在生理上依然是个还没上初中的小孩,等他坚持熬到半夜,早就困的不行了。
又因为平时吃的清汤寡水,赶上过年突然大鱼大肉,肠胃有一些不适应,半夜三更想要大号。
要是一般孩子,找个痰桶也就解决了。
但是棒梗不行。
棒梗处处与大人自居,偏要硬着头皮跑去上外边的茅房。
其实他心里也怕黑,还拿了个手电筒壮胆。
说到这里,棒梗眼神中抑制不住闪过一抹恐惧。
他咽了一口唾沫,勉强接着说道:“杜叔儿,当时……当时我已经快完事儿了,把手电筒夹在胳肢窝,想把报纸搓软乎了,一开始只有莎莎的纸声,但不知不觉的……”
说到这里,棒梗喉头滚动,口干舌燥的又咽了口唾沫:“我就觉着,从我头顶传来一阵‘呼噜呼噜’的声音,那声音……从小到大,又像是从远处来的,好像是……汽车,但也不对,比汽车声音更低,反正我形容不好。”
其实说到这里,杜飞已经肯定,罪魁祸首就是小乌。
小乌生气时警告敌人,就会发出这种类似汽车发动机的“呼噜噜”的动静。
至于棒梗说,比汽车声音低,那是因为他没听过v8引擎的咆哮。
杜飞不动声色,问道:“那后来呢?你怎么知道那是年兽?”
棒梗舔舔嘴唇道:“后来……我就抬头往上一看,只见茅房上边有一道黑影,也不知是啥怪物,我就看见一双眼睛特别亮!我想拿手电照,却因为心里慌,手电也掉了。”
在棒梗描述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在听着。
虽然是昨夜里的事儿,但之前棒梗始终浑浑噩噩的,嘴里就念叨着年兽。
具体什么情况,其实其他人不比杜飞知道的更多。
棒梗顿了顿,仍心有余悸道:“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那年……”
杠杠下意识还想说年兽,但看了杜飞一眼,忙又改口道:“那个怪物就扑下来了,然后……我就掉下去了。”
说到这里,大致的情况已经清楚了。
只是杜飞仍不明白,为什么棒梗会笃定,那就是年兽?
难道仅仅是因为过年?
当杜飞问出最后的疑问,很快也真相大白。
闹半天,是三大爷又掉书袋了,白天聊天时卖弄他那点民俗知识,把年兽描述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棒梗在旁边听着,当时觉着挺带劲,也没觉着害怕。
可在半夜三更,上茅房的时候,他脑子里却控制不住的想起三大爷描述的年兽。
在遭到小乌袭击时,下意识认定自个遭遇了年兽。
了解完来龙去脉,杜飞自个心里有数。
他也没多说什么,伸手拍拍棒梗肩膀:“爷们儿,没啥大不了的,那应该是只野猫或者蝙蝠。”
棒梗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在杜飞的注视下,最终点了点头。
杜飞又道:“振作点儿,拿出男子汉的样子,别让你妈和你奶担心。”
“杜叔儿,我知道!”棒梗被杜飞奶了一波,使劲挺了挺胸脯,比刚才精神多了。
杜飞又问道:“还记得昨儿夜里谁救你出来的不?”
棒梗看了傻柱一眼。
杜飞也能猜到,这种事儿也就傻柱能忍住恶心,热心帮忙,点点头道:“好好谢谢你柱子叔儿。”
棒梗抿着嘴点点头。
其实,他心底里一只有点看不起傻柱,觉着傻柱就是真傻。
尤其发现傻柱似乎跟他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时,对傻柱就更排斥了。
但这一次,傻柱实实在在的把他从粪坑里拽了出来。
如果是原先的棒梗,大概会不情不愿的敷衍一下。
但现在,棒梗被杜飞灌了无数鸡汤,自认为自个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即便心里瞧不起傻柱,也仍非常诚恳的到傻柱面前鞠躬道谢。
这下反而把傻柱整不会了。
挠着后脑勺傻笑道:“不用,不用,都一个院住着,帮把手的事儿。”
一旁的一大爷看见棒梗没啥事儿,也跟着松了口气。
完事儿杜飞也没多待,跟一大爷和傻柱一起出了贾家。
秦淮茹和贾张氏都送出来,张罗着晚上包饺子,让他们仨都来。
昨夜里,棒梗出事儿,帮忙的主要是一大爷和傻柱。
今儿又是杜飞,一巴掌把棒梗打醒了。
于情于理,贾家都得表示表示。
而且,秦淮茹自从多了每个月十块钱的进项。
如今他们家,两个大的,三个小的,每个月37块5,日子过得已经不像原先那么紧巴。
只不过棒梗怎么说都掉粪坑里了,虽然冬天里边粪水都冻上了,但那毕竟是茅房的粪坑。
没等傻柱应声,杜飞抢先道:“贾大妈,虽然没啥大事,但孩子毕竟吓得够呛,晚上就别上您家乱哄了。”
说着杜飞看向傻柱:“柱子哥,要不就上您家吧~晚上咱哥俩陪一大爷喝点。”
傻柱一拍大腿,笑着道:“得嘞!就上我屋里,我那儿还压了半个猪头呢。”
杜飞笑道:“那妥了,我带两瓶酒。”看见易中海要张嘴,忙拦着道:“一大爷,您可别跟我挣。”
一大爷苦笑:“你呀~那行,酒你带。我们家还有一块牛肉,待会让你一大妈拿来,剁到饺子馅里。”
傻柱眉飞色舞道:“嚯~您那还有牛肉呢!那今儿晚上妥了,我给你们调个‘一个丸,满嘴油’的饺子馅,那蒸出来……”
说着话,一大爷跟傻柱都忙着回去,就剩杜飞慢了一步,往秦淮茹身边凑了凑。
秦淮茹脸颊一红,以为他想干啥,忙低声道:“别,在院里呢!晚上……晚上我找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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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于丽 于欣欣
见秦淮茹艳若桃花,眼波转动,杜飞一愣,心说这都哪跟哪儿呀!
可惜这地方不适合动手动脚,否则非抽她大屁股不可。
杜飞瞪了一眼,低声道:“没说这事儿!回去别忘了,跟棒梗和他奶说,以后都别提年兽这茬了,知道不!”
秦淮茹知道自己会错意了,瞬间又羞又臊。
又见杜飞表情严肃,立马担心起来。
杜飞接道:“那是封建迷信,很犯忌会,你明白吗?”
秦淮茹下意识摇头,她当然不明白。
杜飞懒得跟她仔细掰扯,瞪眼道:“不明白没关系,听我的就对了!”
秦怀如“哦”了一声,乖乖点点头。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挺贱,就喜欢杜飞独断专行时呵斥她的样子。
杜飞又道:“还有,跟贾大妈说,不想影响棒梗前程,以后少跟那些巫婆神汉来往。”说完,又加一句,晚上别太晚。
秦淮茹风情万种的白他一眼,一拧腚,回屋了。
杜飞则推着自行车回到后院。
到家里一看,小乌这货正懒洋洋的趴在收音机顶上。
杜飞能感觉到,它的情绪非常不错,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大仇得报,念头通达’吧!
杜飞走过去,抓住小乌后颈皮把它抱过来。
“喵呜~”
小乌抗议了一声,也知道没有用,索性眯着眼睛享受起来。
杜飞一边用手搔它下巴,一边笑嘻嘻道:“你这家伙,真特么坏呀!大过年的,把棒梗弄粪坑里,这可比打他一顿好玩多了。”
“喵呜~”
小乌反馈回得意洋洋的情绪,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杜飞也懒得管它,反正从这次的结果看,小乌还是挺有分寸的。
至于说棒梗那熊孩子,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也不必同情他。
大冬天的,掉茅房里伤害不大,要是换成夏天,那就……
那场面太刺激,杜飞赶紧控制住肆意的思绪,不敢再往下想那种酸爽的画面。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一声,不知道他刚进屋,是谁找来?
“我,于丽~”门外应道。
杜飞放下小乌,有些诧异于丽咋跑来了?
走过去开门。
今天于丽打扮的还挺好看,穿着一件新作的浅色花布棉袄,脖子上围着红色毛线围脖,脑后梳着一条马尾辫。
“于姐,过年好呀!您快进来。”杜飞笑呵呵的,忽然想起昨晚上做的那个梦,于丽居然也出现在里头。
他下意识瞥了一眼于丽的肚子,才两个岁月,还没显怀。
于丽这次倒没推辞,换了拖鞋进来,笑着道:“小杜,姐给您拜年了!”
说着还一本正经的躬身作揖:“祝您马年大吉,马到成功,马上封侯!”
杜飞一愣,没想到这于丽还挺能甩词儿,笑着说道:“您抬举我,我就一小临时工,还马上封侯,您可别逗了。”
于丽眼神微微闪烁,笑道:“我看,您马年时来运转,一准儿就能转正?”
“借您吉言!”杜飞一边应着,一边给于丽倒了杯水,又把花生瓜子的盘子拿到茶几上:“于姐,您别客气。”
于丽瞧着面前摆的满满当当的瓜子花生,还有龙虾酥和大白兔,不由得有些自怨自艾。
昨晚上,大年三十!
三大爷家连糖都没买,就弄了点瓜子花生。
而且花生瓜子,还得用铲子分出来,每人就一小把,没几下就没了。
再看人杜飞家这日子!
于丽心里叹了一声,有点不知怎么开口。
反而杜飞,想起昨晚上做的梦。
忽然有些好奇,于丽和于欣欣到底是不是亲戚,索性问道:“对了于姐,你们家是不是有亲戚,在育英中学当音乐老师呀?”
于丽一愣:“育英中学~音乐老师~”
过了片刻,才想起来,不太确定道:“小时候好像听我妈说过,有个远房堂叔,他爱人就是老师,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
杜飞道:“姓王,有个女儿叫于欣欣。”
于丽这才恍然大悟,忙点头道:“那就对了!我那个小婶儿也姓王,有两个堂妹,一个叫于嘉嘉,另一个就叫于欣欣,还有个堂弟叫于建国……”
于丽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差点把家谱拿出来给杜飞看看。
她以为杜飞问这个,是跟她堂叔家有什么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就可以借机拉近跟杜飞的距离。
却不知道,杜飞跟于欣欣从头到尾也没说过一句话。
于丽不知就里,发现她说这些,杜飞似乎还挺感兴趣。
而且,刚才杜飞单独提到了‘于欣欣’的名字。
于丽这才想起来,两三年前还曾在街上见过一次。
那时于欣欣才十四五岁,不难看出是跟美人坯子。
于丽想当然的以为,杜飞是瞧上了于欣欣,不由得心头一动。
如果娶了于欣欣,岂不就跟她家成了亲戚!
虽然这个亲戚有点远,但也没出五服。
到时候,自个这个大姨姐有事儿,难道杜飞这妹夫还不帮忙?
想到这里,于丽愈发殷切,把脑子里关于于欣欣的记忆全都挖了出来。
杜飞也没想到,他只是随便问了一嘴,于丽就莫名其妙的说起来没完了。
原来他们老于家,是陕西人绥德人。
在陕西有个谚语,叫‘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
说是米脂的女人长的标致漂亮,好生养。
绥德的汉子则是高大勇猛,上马能搏军功,下马能开荒,种田养家。
当初她那堂叔就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
她那小婶儿,则是民国时大军阀的后人,出身成分非常不好……
杜飞听她小嘴叭叭的说。
于丽声音挺好听,大概是他们家的遗传,不然她妹妹于海棠怎么就当了播音员呢!
直至自个说的有点口干舌燥,于丽才发觉有点过了,讪讪的停下来。
杜飞笑道:“于姐,你喝点茶水。”
于丽正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哎~不用,我自个来。”
杜飞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刚才于丽叨叨叨,竟然说了快半个小时了。
于丽这娘们儿虽然长得不错,声音也挺好听,但是带着身子。
杜飞也没啥心思,干脆不绕弯子了,直接问道:“于姐,您上我这来是有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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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那这事可不好办了
于丽有一些尴尬。
她心里很清楚,大年初一上门来求人,实在有些不通人情,也不体面。
但她却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如果等到过完年再来,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杜飞不知道这小女人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他也懒得费心去揣摩。
不管是于丽还是别的什么人。
既然上门来找他,看重的无非是他手里那一丢丢权力和人脉关系。
这时,于丽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那个……”
杜飞笑了笑:“于姐,您这是有啥难言之隐?难道是闫解成在外边有人了?”
于丽愣了一下,随即想通了杜飞这话的隐含意思,瞬间闹得满脸通红。
表面上看,杜飞问这两句话没有什么不妥。
但言外之意却十分暧昧。。
既然闫解成在外边有人了,你于丽是不是也想有样学样,上我这儿偷汉子来了?
但于丽毕竟不是小女孩。
在一瞬间的羞恼之后,心里竟没由来的产生一股燥热,冲着杜飞一挺胸,冷哼道:“就像你说的,我都来了,你敢上吗!”
杜飞有些诧异,没想到平时在三大爷家里挺乖顺的儿媳妇儿,还有这样泼辣的一面。
杜飞呵呵一笑:“算我怕了您,有事儿您就说事儿,不说我可上中院找傻柱包饺子去了。”
杜飞刚才的话只是逗逗于丽。
他可没想过跟于丽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
于丽虽然挺漂亮,但无论颜值身材,比朱婷、秦淮如、秦京儒、于欣欣,还是差了一档。
更何况这娘们儿怀着孩子,杜飞还不至于这么荤素不忌。
再则,于丽可不简单。
在三大爷那种家庭磨练出来,也许大智慧没有,但绝对有算计人的小聪明。
她跟秦淮茹不一样。
秦淮茹虽然漂亮,但因为年纪大了,又带着仨孩子和一个婆婆,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头,令她对幸福的阈值特别低。
之前傻柱给带点剩菜剩饭,在食堂弄来俩白面馒头,就能让秦淮茹高兴半天。
后来跟了杜飞,每个月给她十块钱,又给调去坐办公室。
就让这俏寡妇死心塌地,没有一点怨言,恨不得掏心掏肺的。
如果同样条件,要换成于丽,根本不可能。
经过刚才这个有点带颜色的玩笑,于丽放松下来,哼了一声,心中暗骂:“没胆鬼,还敢调戏老娘!”然后咳了一声,好整以暇道:“小杜,其实我今儿过来,还真有个事想求您。”
“哦~”杜飞应了一声。
于丽道:“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一家子七八口人住那两间房子,隔开的小间跟鸽子笼子似的。过去还能将就将就,现在眼瞅着有孩子了,还在这边挤着,就真住不开了!”
杜飞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闫解成和于丽是想搬出去单过。
不过杜飞不知道,他俩哪来的勇气。
先不说搬出去住有没有房子,就闫解成现在那点工资,养活他们两口子都费劲,何况现在还多出一个孩子。
不过这是人家私事,杜飞也不方便多问。
反正由着他们折腾去,最后实在不行了,还有爹妈给兜底。
杜飞不紧不慢道:“也是,你们家人口是多,那于姐,您有啥想法?”
一听这话,于丽立马打起精神,正色道:“是这么个情况……”
原来,在于丽娘家附近。
一个大杂院,前几天下大雪,因为年久失修,压塌了一间房。
那间房的原主六十多了,根本无力修缮,干脆搬儿子家住,打算把这间房给卖了。
不过房子塌了,最早也得等开春把房子重新修上才能住人。
而且,那老头要价虽然不高,但买下来重新修好也不便宜。
闫解成两口子正是看上了这间房,打算买下来。
等再过俩月,天气暖和,就给修上,于丽生完孩子就搬出去。
杜飞听她描述的还挺好,不过这里好像没什么地方用得着自个呀?
对于杜飞的疑问,于丽苦笑道:“嗐~这不是还有别人也盯上那房子了嘛!”
杜飞笑道:“于姐,这事儿您找我也没用,我还能帮您强买强卖呀?”
于丽忙道:“不是,不是,咱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同志,哪能干那种事呢!但那边可不安分,过年之前还找解放,威胁要挑了解放的脚筋。”
杜飞皱了皱眉,这话说的够狠的。
不过,于丽这娘们儿多半也是添油加醋,不能全信她的。
“那您是想……”杜飞问道。
于丽贼兮兮一笑:“小杜,您不是认识派所的牛公安嘛,您看能不能……”
杜飞撇撇嘴道:“把对方抓起来?”
于丽知道这不可能,否认道:“这倒不是~我们是想让牛公安露个脸,震一震那帮人。”
“就这点事儿?”杜飞不相信于丽只有这点要求:“这事还用通过我?上次闫解成被抓了一次,也算是打过交道了,又不是不认识,直接拿两条烟,找上去不就得了。”
于丽暗暗叫苦,心说:“你以为我们没找过呢!还不是被人拒绝了,没法子才来的。”
不过这话也不能说。
于丽干笑一声,没有说话。
杜飞见她表情,也猜到了一些,笑呵呵道:“去了,没成?”
于丽尴尬的点点头。
杜飞道:“没给人递烟?”
于丽道:“递了,拿了两条大前门呢!牛公安也没收。”
杜飞一听,愣了一下,心说:“不愧是老闫家的人,还真拿钱当钱!”
你说找人办事送两条烟,就算买不到中华,最次也得弄两条牡丹吧。
你拿两条大前门算什么事,人缺你这两条大前门了?
更何况,牛文涛借着鲁波的案子,现在风头正盛,难免心高气傲。
看见那两条大前门,心里不定怎么骂呢!
没当场翻脸,把闫解成撵出去,都算牛文涛脾气好。
不过非亲非故的,杜飞也懒得点拨于丽。
况且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就算杜飞说了,人家也未必听进去。
杜飞收拢心思,一脸严肃道:“这样呀!那这个事儿可不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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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怕戴绿帽子
于丽一听这话,不由心头一紧,忙道:“小杜,您就帮帮忙吧!”
“于姐,真不是我不帮忙。”杜飞诚恳道:“您看,您跟闫解成,话也说了,烟也递了。按道理这也不是啥大事,能办也就办了。可是,既然人家回绝,就肯定有原因,您说是不是?”
于丽点点头,认同杜飞的说法,仍不觉得问题出在那两条‘大前门’上。
杜飞则道:“还是呀!您说这时候我再去,是不是强人所难?到时候人家牛公安帮还是不帮?帮了,自个实在有苦衷;不帮,又伤我的面子,进退两难。”
说到这里,杜飞稍微顿了顿,容于丽仔细想想。
才接着道:“于姐,您说,这种让朋友左右为难的事儿,咱能干吗?”
于丽瞬间臊的有些无地自容。。
杜飞语气平淡,话也说的相当委婉,但暗指的意思却相当严厉。
已经是明摆着告诉于丽,你跟闫解成算什么东西,上我这空口白牙几句话,就想让我为难朋友,你们俩配吗?
最后,于丽有些魂不守舍的离开杜飞家。
原本她去的时候,觉得这事希望挺大。
根据上次严解成打架被抓的情况,她觉着杜飞在牛文涛面前应该很有面子。
这件事儿也就是杜飞过去打声招呼,根本没什么难度。
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让杜飞怼的哑口无言。
是啊!凭什么让杜飞为了她家的事,去为难自个的朋友。
于丽刚走出月亮门,就看见闫解成站在不远的抄手回廊里抽烟。
见她出来,连忙把烟头一丢,过来问道:“怎么这么久?”
于丽有点累了,皱眉道:“别在这,回家说去。”
刚才在杜飞家坐着,身子不累却相当累心。
尤其看见闫解成这货。
其实这种事本来就应该老爷们儿出面。
可闫解成这怂货,非得说女人好说话,让她去找杜飞。
其实,刚才杜飞拿话调戏她,她那样的彪悍表现,也是心里带着气儿。
闫解成有些着急,他看于丽脸色不好,估计十有八九是砸了。
俩人都没说话,回到家里。
三大爷一早上就骑车子出去钓鱼了,三大妈和闫解放在家里听收音机。
闫解旷和闫解娣不知跑哪玩去了。
三大妈看见他俩,奇怪的问道:“老大,这都几点了,你们俩今天不回于丽怹家呀?”
闫解成敷衍道:“收拾收拾,一会儿就走。”
说着,拉着于丽回到他们的小卧室。
这里十分逼仄,放一张小双人床,就几乎没下脚的地方了。
俩人关门,拖鞋上床。
闫解成急着问道:“小丽,你快说呀!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于丽靠在被垛上,摇头道:“不成,杜飞没答应……”
说着就把杜飞的理由复述了一遍。
末了又道:“人家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
闫解成也很无奈,疑惑道:“既然这样,你咋这半天才出来?”
于丽顿时把眼睛一瞪:“闫解成,你什么意思!”
闫解成连忙捂住于丽的嘴道:“你小点声!”
于丽也控制了一下情绪,小声道:“闫解成,你什么意思?怕戴绿帽子,你倒是自个去呀!让我一个怀着孕的娘们儿,上一个大小伙子家去,算是怎么个事儿?”
闫解成十分尴尬,忙道:“小丽,你说啥呢!我真没那意思。”
于丽“哼”了一声:“有没有那个意思,你自个心里清楚!我告诉你闫解成,这也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有这样破事,你别让我去。”
说完一翻身,脸冲着墙,肩膀轻颤,就哭起来。
闫解成连忙赔礼道歉,好说歹说才劝回来。
其实于丽也没真生他气,就是摆个姿态。
虽然每次有事,闫解成总乐意把她推到前头,但于丽却不太在乎这个,反而很乐意抛头露面。
只不过她也知道,女人在外边抛头露面容易惹人闲话。
这才假模假式的端着,每次都让闫解成主动求她,也是吃准了闫解成的性格。
很快俩人又凑到一起商量起来。
闫解成郁闷道:“小丽,你说这事儿怎么办?我可找人打听了,上次找咱那炮爷,在那片儿的确是个狠人儿,咱可惹不起。”
于丽撇撇嘴道:“瞧你那怂样!又没让你上去跟他拼命。”
闫解成咧咧嘴,他们老闫家向来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跟人打架,他这辈子就两次,一次是小学三年级,一次是上回买大白菜。
于丽想了想道:“我看,这事儿还得落杜飞身上!”
闫解成皱眉道:“你刚才不说,他不想管吗?”
于丽神秘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在怹家待这么长时间?”
闫解成摇摇头,心想:“我要是知道,刚才至于让你贬损那样吗!”
于丽没在卖关子,说道:“你知道吗?刚才杜飞跟我打听一人。”
闫解成捧哏道:“谁呀?”
于丽道:“于欣欣!我一个远房的堂妹。”
闫解成问道:“于欣欣?你不就一个妹妹叫于海棠吗?”
于丽解释道:“不说了嘛,是远房的,怹家成分不好,没什么联系了。”
闫解成眼珠一转。
想到自个媳妇就挺标致,小姨子于海棠也不次。
老于家绝对有出美女的基因,难道这个于欣欣也是个美女,让杜飞给瞧上了?
想到这里,闫解成眼睛一亮,忙问道:“杜飞打听你妹子,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于丽翻个白眼,自己这还没铺垫完,闫解成这货就提前剧透,太烦人了。
但她也无奈,谁让是自家爷们儿呢!
于丽有气无力的点点头道:“虽然他没明说,但能看得出来,他应该对欣欣挺感兴趣。”
闫解成道:“哎~你那妹妹长的怎么样,是不是挺漂亮?”
于丽道:“前两年见过一面,那时还没张开,是个美人坯子。”
闫解成一拍大腿道:“那准没错了!这是个机会……对了,明儿初二,咱俩备点礼物,上你那堂妹家看看去。”
于丽跟他想到一块了,俩人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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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变脸现场
送走了于丽,杜飞回想这事儿,不由得摇头一笑。
说起来,要论聪明,前院的三大爷一家子都是聪明人。
但偏偏这一家子聪明人总能干出一些糊涂事。
归根结底就是贪小便宜,吃大亏!
就像这次买房子,于丽和闫解成都瞧出那间房子有便宜可占。
却因为在买烟的时候,不舍得多花两三块钱买点好烟。
结果把事情办砸了,劳心劳力白花钱,最后还啥都没捞着,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不过,这事只是个小插曲,杜飞转眼就忘到脑后了。。
下午一个人在家里听听收音机、看看书,末了还眯了一小觉。
等到四点多钟。
杜飞慢慢悠悠拎着一瓶汾酒,一瓶茅台,奔傻柱家去。
虽然不是上年头的老酒,但就凭这俩牌子,也够面儿了。
杜飞出门,在后院瞄了一眼。
聋老太太和许大茂家都没人。
在傻柱那包饺子,肯定要叫上老太太。
许大茂两口子,应该是上娄小娥家过大年初一去了。
但令杜飞没想到,刚走到月亮门,忽然从后面传来一声惨叫。
杜飞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二大爷家。
直嘬牙花子,心里暗道:“这刘海中,特么大年初一就开始打孩子。”
不过他们家的事,杜飞也管不着,只幸灾乐祸的嘿嘿一笑,就绕到傻住他们家的门廊下面。
傻柱正蹲在门口剁牛肉馅儿。
手里拿着两把宽背儿的大菜刀,刀光闪烁,上下翻飞,剁到菜板子上,发出“铛铛铛~铛铛铛~”的,有节奏的声音。
瞧见杜飞带来的酒,傻柱手上没停,笑着道:“嚯~您局气!茅台,汾酒,都是好酒呀!”
杜飞道:“那是……不拿两瓶好酒,哪好意思上您这儿蹭那‘一个肉丸、满嘴流油’的饺子。”
听见杜飞说话,正在屋里帮忙的秦淮茹,立刻走出来,打了声招呼,接过杜飞手里的两瓶酒。
杜飞也没急着进屋。
现在屋里就一大妈、聋老太太带着几个孩子。
杜飞一个老爷们儿,进去也没啥意思,倒不如在门口跟傻柱瞎扯淡。
杜飞蹲到旁边,从兜里拿出一盒昨晚上在陈中原那顺来的中华烟,递给傻柱一根:“柱子哥,歇一会儿。”
傻柱眼睛一亮:“我艹,你小子抽上中华啦,我可得尝尝,这稀罕玩意,有钱也买不到呀!”
说着,当的一声,把两把菜刀砍到菜墩子上,用围裙擦了擦手,接过烟卷。
杜飞划燃了火柴,给他点上,嘿嘿笑道:“昨儿从我舅那顺的。”
傻柱道:“外甥拿舅,天经地义!”
杜飞也笑起来:“您甭站着说话不腰疼,将来您也是给人当舅舅的货。”
傻柱一愣,也哈哈笑起来。
说到这,杜飞忽然想起来,自从上回许大茂跟傻柱打架那次,就没再见何雨水回来,顺口问道:“对了,雨水没回来过年呐?”
傻柱没心没肺道:“年前刚扯了证,上她对象家过年了。”
杜飞心说,就算上婆家去,初一也应该带对象回来看看吧!
也不知道这对兄妹是怎么回事。
杜飞没想多管闲事,就是闲聊天,顺嘴问道:“领了证,开春就得办事情了吧~您都给备啥嫁妆?”
傻柱抽了口烟,得意道:“我妹子结婚当然不能寒酸了,一台上海牌的缝纫机!怎么样,够面儿吧~”
杜飞点点头,这个年代女方陪嫁一台缝纫机,也算相当有排面了。
何雨水从小没爹没娘,傻柱虽然有点不着调,但当哥哥也算够意思了。
杜飞道:“听说男方是公安?”
傻柱点头:“原先当过兵,长的挺精神,就是个头矮点。”
杜飞笑道:“个高也不当饭吃,哪个所的?以后那小子敢欺负雨水,您跟我吱声。”
傻柱知道杜飞舅舅是市ju的领导,笑道:“那敢情好!兄弟,这话我可记着了。”
其实傻柱的智商不低。
他最主要问题,是从小没有形成,比较正常的价值观。
往往他觉得挺正常的事儿,在别人眼里就有些特立独行的不着调。
这也是为什么,大伙都跟他叫傻柱。
但偶尔有些事儿,他却一点就透。
比如现在,杜飞说的是以后何雨水要是在家受了欺负,可以来找他。
但在傻柱耳朵里,却听出来另外一种意思。
如果他那妹夫人品不错,对待雨水也挺好,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找找杜飞的门路?
傻柱想到这里,不由得心头一热。
他有时候虽然容易犯傻气,但谁不想自个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要是妹夫将来在工作上发展的好,自个妹妹不也跟着享福!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傻柱的脑海中一闪,准备回头找何雨水商量商量再说。
恰在这时,易中海领着一个穿个蓝色棉袄的中年妇女,从前院走进来。
那中年妇女绷着一张大长脸,明显不大高兴。
易中海就在边上陪着,一边走一边解释着什么。
俩人进了垂花门,易中海伸手冲贾家指了指。
那中年妇女跟着看过去,顺便扫了一眼杜飞和傻柱,顿时愣了一下。
然后就跟川剧变脸似的,脸色瞬间多云转晴,冲着杜飞过来,远远就伸出手:“哎呀~您是杜飞同志吧!我是居委会的小吴,您过年好!”
杜飞根本不认识这人,不过一听她介绍,也就明白了,笑道:“吴大姐,过年好,过年好!”
自称‘小吴’的吴大姐愈发殷勤热情。
一旁的易中海和傻柱都有点发懵。
尤其是易中海。
他身为院里的一大爷,没少跟居委会的人打交道。
这位‘吴大姐’可不是好说话的。
刚才因为大年初一就被领导提溜出来办事,可没少给他甩脸色。
却没想到,一见杜飞就突然得了‘软骨病’似的,点头哈腰,眉开眼笑。
原先易中海和傻柱,都知道杜飞在街道办混的挺好,但也没多少直观感受。
就算上次,一大爷跟一大妈去居委会收养小军和小玲,居委会赵主任对杜飞虽然客客气气,却也属于正常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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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茅台还是汾酒
可是现在,这位吴大姐就太明显了,几乎是毫不掩饰的讨好巴结。
尤其是易中海,刚才自个好话说了半天,这姓吴的老娘们儿,特么连甩都不甩,可到了杜飞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而杜飞和这吴大姐,俩人明明都不认识,却硬是东拉西扯了半天,说得那个热闹,好像是老朋友。
把旁边的一大爷和傻柱看的直嘬牙花子。
要不人家在机关混呢!
换成自个,恐怕用不了一分钟就不知道说啥了。
兜兜转转半天,最后才说到了这吴大姐的来意。
原来,棒梗大年三十半夜遇到年兽,掉茅坑里的事,一早就传开了。。
许多人说的有鼻子有眼,顿时引起了居委会的重视。
这个年代的居委会可不像后来的社区。
居委会警惕性很强,小到鸡毛蒜皮,大到敌特间谍,辖区内的什么事儿都能管。
居委会赵主任听说这个情况,立刻意识到问题不小,也不管什么大年初一不大年初一的。
吴大姐就这样,在家被提溜出来,心里难免有些怨念。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见到杜飞。
如果说杜飞只是普通的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就算街道办是居委会的上级单位,吴大姐也觉不至于反应这么大。
问题的关键是,这吴大姐也是个有跟脚的,对街道办那边的情况门儿清,知道杜飞在办公室的地位。
更重要的是,她有个大表姐就是街道党办的。
年前杜飞写完入d申请书,交上去就是由她经手的。
所以,吴大姐才提前知道,等过完年杜飞就要入d转正。
这吴大姐今年才四十岁。
在居委会混了十几年,就想有朝一日熬一个居委会主任。
杜飞一听这事儿,立马笑道:“吴大姐,你们也是,这没溜儿的事儿也值得劳师动众的。”
这话说到吴大姐心坎上了,忙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什么年兽不年兽的,哪儿可能的事嘛!”
杜飞一笑,冲贾家扬扬下巴:“那孩子就跟家呢,您要问就去问问,好去交差。其实就是昨儿半夜,孩子一人上茅房,遇上野猫,给吓坏了”
吴大姐连连点头,十分认同。
不过她也十分小心谨慎,没有因为杜飞这几句话就罢了,最终还是找棒梗面对面问了一些问题。
好在有杜飞之前的开解和提醒,棒梗没再说什么遇到年兽,只说碰见乐一只野猫。
这让吴大姐也松一口气,好向上面交差。
如果这次谈话,棒梗还坚持说什么遇到了年兽,也只能按照程序,层层报上去。
一般来说,就石沉大海了。
可万一遇到某些对这种不可思议现象感兴趣的大人物,有什么后果,就不好说了。
等居委会吴大姐走了,贾张氏和秦怀如都松长长一口气。
傻柱那边饺子馅儿也和得了,一大妈,贾张氏,外加一个秦淮茹,仨老娘们包饺子那叫一个麻利。
尤其一大妈跟贾张氏,俩人一边包饺子,一边有说有笑的,丝毫瞧不出她俩有什么龌龊。
反而一大爷夹在中间,一张老脸的表情有点儿不大自然。
杜飞跟一大爷从头到尾也没伸手,擎等着吃现成的。
傻柱和完馅也没管包饺子,直接上厨房切了压好的猪头肉,又现炒了一盘花生米,端到桌上张罗着跟一大爷和杜飞先喝着。
要说傻柱这手厨艺,还真是一个bug。
他爹何大清,虽然号称是‘谭家菜’的传人,但早早丢下他们兄妹,跟别的娘们儿跑了。
傻柱当初也未必能得几分真传。
后开又长年在轧钢厂大食堂炒大锅菜,手艺非但没荒废,反而越来越精进。
反正甭管什么东西,只要到他手上,给作出来,就是好吃。
杜飞伸筷子,夹了一片带着皮冻的猪头肉,放到嘴里,一边嚼,一边道:“柱子哥,赶紧的,拿杯子。”
傻柱声音从厨房传出来道:“嗐!您忙什么?我再拌个凉菜。”
说着话,就是一阵急促切菜声音。
还不到两分钟,傻柱就端着一盘白菜丝、皮蛋拌干豆腐,浇上麻酱辣椒油,瞅着就飒口。
傻柱放下盘子,回身去拿酒杯,顺便问道:“一大妈、贾大妈,秦姐,您几位不来点儿?今儿小杜拿来一瓶茅台!”
贾张氏一听,有些意动,问道:“就是总理最爱喝那个?”
傻柱笑道:“就是那个茅台。”
贾张氏看了看一大妈,征询道:“要不~咱跟着也尝一口?”
一大妈也有些好奇,怹家生活水平虽然不错,但一大爷平时也就喝一口二锅头。
茅台这种好酒,听是听过,却连酒瓶子都没见过。
一旁的秦淮茹没吱声,但跃跃欲试的心思都写到脸上了。
岂料一大爷却摇头道:“净扯淡,正经老娘们儿谁喝酒!”顿时扫了仨人的兴。
一大妈瞪他一眼,贾张氏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秦淮茹没说啥,只能干笑一声。
杜飞却插嘴道:“一大爷,今儿这都是家人,大过年的,喝点没事。”
易中海思想有些古板,但也不是傻子。
刚才那话一说,仨女的明显都不高兴了,他哪能看不出来。
有杜飞打圆场,立刻就坡下驴,嘿嘿道:“小杜说得对,没有外人,喝点就喝点吧。”
这下一大妈和贾张氏的脸色才由阴转晴。
一旁的聋老太太则是全程看戏,笑眯眯的也不吱声。
杜飞则凑过去,笑嘻嘻道:“老太太,您老也来点?”
聋老太太摆摆手道:“别介,我可受不了茅台那股大酱味儿,给我来点这个。”说着一指旁边的汾酒。
不等杜飞接茬,傻柱抢道:“嚯~老太太,您这口气够大的!您喝过茅台?”
聋老太太撇撇嘴道:“你个傻柱子,难怪在厂里不遭领导待见。”
傻柱不以为意,嘿嘿憨笑。
杜飞则直接起开那瓶汾酒,笑道:“老太太喜欢,咱就来这个。”
说着,先给聋老太太倒了一杯,又轮流给一大爷傻柱倒上。
随后,又把那瓶茅台打开,给一大妈她们几个人也倒了一小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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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娶个大胖媳妇
眼瞅着饺子包的差不多了。
蒸饺子的笼屉也烫好了,三个女的忙着先蒸一锅。
等蒸饺子的功夫,几个人围坐在八仙桌周围。
一大爷先提了一杯:“来~今儿大年初一,咱们先祝老太太长命百岁!”说着看向杜飞和傻柱:“再祝年轻人事业进步,最后祝我们几个当间的,身体健康。”
说着把手里的杯子举得高高的。
众人也跟着举杯。
杜飞在其中随大流,也没有起幺蛾子。。
大伙儿兴致都不错,等一大爷说完祝酒词,纷纷喊了一声“干杯”。
不过真正干杯的却只有傻柱这夯货一个。
杜飞和一大爷都是抿了一口,其他几个老娘们儿,则小心翼翼的先嘬一口,尝尝这传说中的茅台酒究竟是啥滋味。
她们仨人心里清楚,过了这次再想喝茅台,还不知等到什么猴年马月。
所以喝的格外珍惜,心里的期望值也无限拔高。
但是,在下一刻,酒液入口,仨人却不约而同的脸色一僵。
显然传说中的茅台酒,并没有她们想象中,那种琼浆玉液的口感。
对于三个平时几乎没怎么喝过白酒的女人来说,第一次喝酱香型的茅台,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这么贵的酒要是不喝又觉得可惜了。
就在这时,棒梗那货顶个西瓜头钻过来,眼馋的看着他妈手里的杯子。
别人的酒他也不敢觊觎,只希望能从秦淮茹这讨一口尝尝。
棒梗虽然不知道茅台是什么酒,但他察言观色,也能看出这酒不一般。
可惜换来的却是他妈一瞪眼:“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
棒梗一缩脖子,虽然他自觉已经是个大人,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自从秦淮茹去办公室上班,好像比原先气势更足了,让他有点不太敢对视。
棒梗悻悻而去,眼巴巴在旁边的小桌子坐着,等着吃一个肉丸的饺子。
昨晚上,他家虽然也包饺子了,但就是普通的白菜馅,放了些鸡蛋粉头,只有一点点肉馅,跟今天傻柱吹嘘的‘一个丸,满嘴油’的饺子完全不是一码事。
而在杜飞这边,在大伙一同举杯的仪式感之后,就各自随意了。
大人们分成了两拨,基本以性别为区分。
老爷们儿这边,开始喝酒吃菜,兼着吹牛扯蛋。
老娘们儿则留着杯中酒,准备待会儿饺子蒸熟了,试试饺子就酒的滋味。
虽然在她们看来,这传说中的茅台酒有点言过其实,却依然舍不得浪费,或者匀给别人。
而之所以说‘基本’,则是因为聋老太太这个异数,也凑到了爷们儿这边。
一口牙就剩下不到一半,聋老太太基本告别‘花生米和猪头肉’了。
傻柱是热心肠,看在眼里,立刻起来,要给老太太炒个鸡蛋下酒。
聋老太太却拦着他道:“行啦,傻柱子,你别忙活了,奶奶问你个事儿。”
傻柱被抓着袖子,只好坐下来,苦笑道:“我的老祖宗,您这是干什么呀?”
聋老太太不慌不忙,自个喝了一口酒,问道:“柱子,我问你,你跟那个冉老师,究竟到哪步了?”
傻柱顿时脸色不大好看。
问这个事儿,纯属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换个旁人他非得瞪眼不可,可是聋老太太……
傻柱端着酒杯,嘴角抽了抽,苦笑道:“我的老祖宗,这大过年的,您就不能别提这糟心事儿?”
聋老太太不以为意,撇撇嘴道:“那你赶紧找个媳妇儿回来,堵我这糟老太太的嘴有啥用?”
傻柱无奈道:“得~我说不过您老。”
坐在旁边的杜飞,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笑嘻嘻道:“对呀,柱子哥,老太太不提我没好意思问,您跟冉老师到底怎么样了?上回我教那招管不管用?”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得好奇的看过来,不知道杜飞给傻柱出了什么馊主意。
傻柱却一拍大腿道:“兄弟,我就是按您说的,上图书馆借了那莎什么比亚,想跟冉老师找找共同语言,可也没有用啊!”
众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前几天傻柱上厕所蹲坑,都夹着一本外国书。
闹半天这馊主意是杜飞出的!
然而,杜飞却不认账,忙道:“您先打住,我当初是这么跟您说的吗?”
傻柱一愣,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杜飞心说:“难道不是吗?”
杜飞懒得跟他掰扯,直接问道:“我不让您想法上冉老师他们家去,给他爸妈做点好吃的,你去了吗?”
傻柱立刻苦着脸,拿起酒盅,一饮而尽。
杜飞看他的熊样,就知道没成。
傻柱郁闷道:“去啥呀!人冉老师压根就不给机会,我还能强闯进去?”
杜飞笑着摇头,夹了一颗花生米丢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柱子哥,你说你平时那混不吝的劲儿哪去了?特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傻柱气的嘴一歪歪,刚想反驳。
却发现在坐几位的眼神,似乎都颇为认同杜飞的说法。
傻柱郁闷的叹口气,又自个喝了一口闷酒。
杜飞则笑嘻嘻道:“哎~您别一人喝呀!”说着叫上易中海:“一大爷,咱爷仨走一个,祝何雨柱同志,1966年,娶个大胖媳妇回来!”
傻柱叫道:“嘿~你小子这张嘴!娶媳妇就娶媳妇,还大胖媳妇!”
众人笑起来。
易中海也跟着起哄,端起酒杯道:“对,我看那三车间的刘玉华就挺好。”
傻柱忙道:“别介!一大爷,您能别提那猪八戒他二大姨吗?”
易中海道:“你行啦,留点口德吧~人刘玉华虽然黑点胖点,人家长大的可不寒碜。”
傻柱道:“嗐~您得了吧!我又不是没见过,您觉着好,您自个留着~”
易中海气的一瞪眼。
杜飞凑热闹道:“柱子哥,您还别跟这儿叭叭的耍嘴。真要较真儿,人家刘玉华真不见得瞧得上您。”
傻柱不干了:“嘿~你骂人!我再怎么着,还配不上她?”
杜飞“切”了一声,看向一大爷一大妈道:“我虽然没见过刘玉华,但一大爷说了,是三车间的。这说明人家有正式工作,应该也是城市户口,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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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饺子就酒
易中海一听,立刻点头称是。
杜飞接着说道:“再者说,人有点胖,这可不容易!这年头能吃胖了,说明家庭条件很好,至少在嘴上不用勒着。”
杜飞似笑非笑看着傻柱:“就这条件的姑娘,你觉着她会嫁不出去?”
傻柱咧咧嘴,有点无话可说,怎么听完这话,他都觉着自个有点配不上猪八戒他二大姨了呢?
不过这货蛮劲上来,索性不管不顾:“甭管咋地,我就认定冉老师了!”说完腆个脸挤了杜飞一下:“兄弟,您还得给我出出主意呀!我敬你一个。”
杜飞塌着眼皮,端起酒杯道:“酒是我带来的。”
傻柱不以为意,嘿嘿笑道:“借花献佛,借花献佛~”
杜飞本来也是开玩笑,跟他碰了一下,傻柱一口干了。
杜飞也跟着喝一口,好整以暇道:“柱子哥,其实您追冉老师的方向没错……”
傻柱一听,立刻张嘴要说什么,却被杜飞抬手拦住,接着说道:“您先别急,我说方向没错,但你的路子有问题。”
傻柱一下安静下来,他意识到杜飞接下来说的很有可能是干货。
包括在场的众人,甚至坐在旁边小桌的棒梗,也支楞耳朵仔细听着,留着以后有用。
杜飞道:“柱子哥,您想通过看书,跟冉老师找共同语言没错,但你看的书有问题。”
傻柱皱眉道:“不能吧?冉老师最喜欢看那什么比亚了。。”
杜飞摇头道:“问题就在这呢!甭管是莎士比亚还是别的什么,您自个想想,人冉老师看了多少年?翻来覆去,如数家珍。就您走马观花看那一遍,就想跟冉老师讨论莎士比亚~这不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嘛!说不了三五句话,您就得露怯。”
傻柱尴尬的挠挠头。
杜飞接道:“这样反而让冉老师觉着,您这人不踏实,是个滑头。”
傻柱一拍大腿,深有同感道:“嗐~可不是嘛!”忙又问道:“兄弟,那您说怎么办呀?”
杜飞道:“柱子哥,就您这点老底儿……”说着杜飞拿筷子指了指前院:“三大爷一早就都透露给冉老师了。所以说,您在冉老师面前,根本装不起来。”
傻柱顿时咬咬牙,骂道:“这闫老抠,还人民教师呢!上次收我的东西却不办人事儿……”
易中海听他又提起当初偷车轱辘的事儿,立刻咳嗦一声。
傻柱也知道自己说多了,喝了口酒,遮掩过去。
杜飞只当没听见,接着说道:“所以,您那莎士比亚啥的,平时看看就得了,可别再班门弄斧了。”
傻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恰在这时,贾张氏忽然喊了一声:“哎呦~饺子好了!”
众人一听,关注点立刻转移过去。
傻柱吹了一天的‘一个丸,满嘴油’的饺子,大伙儿心里都十分期待。
捡饺子这活儿,不用杜飞他们伸手,一大妈、贾张氏、秦淮茹一块去。
不大会儿,就端着两盘子热腾腾的饺子出来。
大人孩子两桌,一桌一盘。
一大妈和贾张氏则在厨房装第二锅。
饺子真不多,这时候包饺子,更多是象征意义和尝个鲜,不像后世能指着饺子吃饱。
一大爷很会来事儿,先拿碗给聋老太太夹了一个送过去。
聋老太太眉开眼笑道:“我就尝一个,岁数大了,吃不了肉。”
傻柱提醒道:“那里头油水足,您可当心着,别滋出来,烫着嘴。”
傻柱话音未落,就听小孩那桌“嘶哈”一声。
棒梗咬着半拉饺子,因为吃的太急,被烫着了。
却仍坚持着,不肯把饺子吐出来,硬是大嚼几口,给咽下去了!
“哎~你这孩子!”
贾张氏怕大孙子烫坏了,忙起身过去,看了看道:“吃东西不知道慢点,都烫秃噜皮了。”
棒梗这熊孩子还挺硬气,梗着脖子道:“奶,我没事儿!”
贾张氏不好再说啥,总不能怪人傻柱把饺子馅和的太好了吧。
其他人有了前车之鉴,倒是小心了许多,夹着饺子,先咬个口,把里边的汤水慢慢嘬出来。
该说不说,傻柱这肉馅和的是真香!
一口咬下去,连汤带水的,还真是满嘴流油!
而且肉馅也真抱团了。
虽然一大爷添了一块牛肉,但加上贾家带来的猪肉,也着实不够包全肉的饺子。
但傻柱有招儿。
往里边加攥干了水的白菜和豆腐沫,调好了味儿,跟肉馅一和,再打点淀粉,蒸出来的饺子,无论从卖相还是口感上,都跟全肉一个丸的一模一样。
几个大人,各自吃了两三个,就都没再吃,可着孩子们。
五个孩子今儿算是开荤了。
包括棒梗在内,头一次吃这种一个肉丸的饺子,吃的那叫一个香!
秦淮茹仨女的,则就着饺子,把酒喝了。
结果还是那味儿,没啥不同的。
这让她们对茅台酒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傻柱却心里痒痒的,刚才杜飞的话说了一半,弄得他吃饺子都没味了。
眼看杜飞吃了俩饺子,连忙见缝插针道:“兄弟,您接着说呀!”
杜飞“呃”了一声:“刚才说哪儿了?”
傻柱心里郁闷,合着您压根就没上心呀!一转脸就给忘了,忙提醒道:“您说不能看莎什么比亚了。”
“对!”杜飞想起来:“老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您别老想着迁就她,您要展现出自个的特长和优势,懂不懂?我跟你说,跟老娘们……”
杜飞说顺口了,却见桌上还有聋老太太和一大妈在,笑了笑,收敛道:“呃~跟女同志打交道,并不需要你有多优秀,只要你比周围的其他男人优秀就够了。”
傻柱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明白又不太明白。
杜飞看他那一知半解的模样,干脆直接说道:“行了,您也甭自个琢磨了,就这么跟您说吧!以后再找冉老师去,别扯那些花里胡哨的,直接找菜谱看,懂不懂?”
傻柱一愣,脱口道:“那有啥看的,我都会了。”
杜飞鄙视的瞥了他一眼,跟旁边的易中海道:“一大爷,您瞧见没,不是我这当兄弟的不管他吧!口气大的没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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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国宴大师
说着,杜飞学傻柱刚才的模样,夸张的撇着大嘴,挑大拇哥对自个一比划:“有啥看的,我都会了!柱子哥,你咋不上天呢?知道的,您是轧钢厂大食堂的师傅,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国宴的御厨呢!”
傻柱闹了个大红脸,哭笑不得道:“得~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嘛!我自罚一杯。”
说着一仰脖,干了一杯。
杜飞撇撇嘴道:“您这是自罚?我看您就是馋酒喝。”
傻柱更囧。
不过他这人没脸没皮,根本也不在乎。
而且傻柱的脾气属驴的,他看着顺眼的,甭管怎么损他,他也不生气。
杜飞早知道他这性子,要换一个人也不会这样开玩笑。
该说不说,傻柱这人虽然嘴臭,有时候也不知道好歹。
但相处时间久了,杜飞渐渐发现,跟他做朋友其实还挺不错。
傻柱从小没娘,那不靠谱的爹,又早早跟着别的女人跑了。。
在院里孤苦伶仃的带着个妹妹,这让傻柱多少有些讨好型人格。
如果让他觉得你是对他好的,就像聋老太太和一大爷一大妈。
一旦遇到什么事儿,傻柱宁可自个儿委屈吃亏,也一定会帮忙。
这样的人,你说他傻,他也确实傻。
但如果身边真有一个这样的傻子,又是你的朋友,是不是……也挺不错。
杜飞嘴上调侃傻住,手上却拿着酒瓶,给他倒上了酒,然后端起杯子,好整以瑕对傻柱道:“柱子哥,咱哥们儿不见外,我接下来说话可能有些不太中听,你要是想听,我就叨咕叨咕,您要是不想听,那咱就说点别的。”
说着,把手往前一伸,跟傻柱碰了一杯。
傻柱愣了愣,没想到杜飞突然正经起来,心里有些忐忑。
但他心里更好奇,杜飞究竟想跟他说什么?
碰杯之后,傻柱豪爽的再次一言而尽:“兄弟,你就说吧!什么中听不中听的,见天净拣喜歌儿说谁不会。您拿我当自家人,才能跟我说这些,您说是不!”
杜飞一笑,倒是没有想到,傻柱还能说出这番大道理。
也跟着干了一杯,说道:“那些干巴巴的大道理就不说了,今儿咱就论就事论事。柱子哥,您自个扪心自问,配得上冉老师不?”
傻柱咧咧嘴,吭哧吭哧半天,苦笑道:“这个……我~配不上!”
杜飞似笑非笑道:“行,还有点自知之明。既然知道配不上,还认准了冉老师,为什么不想法子配得上?”
傻柱一愣,他之前总寻思怎么死缠烂打,把冉老师给追到手,却没想过这个问题。
杜飞接着道:“刚才让你看看菜谱,看把你给狂的!真当自个的厨艺就到头了?您跟丰泽园的大师傅比怎么样?我吃过柳泉居大师傅的菜,您觉着你能比得过?”
傻柱眉头紧锁,他终于明白了,刚才杜飞为啥提前打埋伏,这话说的确不太中听。
要说别的事儿,他还真不太较真儿。
但是厨艺这事,却是傻柱内心的骄傲,不容置疑。
可偏偏杜飞说这些话又没毛病。
傻柱对厨艺虽然自信,但跟那些著名酒楼的掌勺大师傅比,他心里也没把握。
杜飞停了片刻,吃了口菜,又接着道:“话说回来,刚才我问你,配不配得上冉老师,您自个说配不上。可如果……现在你何雨柱,是做国宴的大师傅,国家承认的烹饪大师,专门给领导外宾做饭,您觉着能配得上冉老师吗?”
傻柱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对呀!做国宴~”
杜飞道:“所以……柱子哥,您要真想跟冉老师有个结果,就别一天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歪门邪道,踏踏实实把手艺磨练好了,别一天在食堂跟养大爷似的。尤其多看看各个菜系的菜谱,要能创出一两道名菜,成为烹饪大师,那才叫出彩儿。”
傻柱默不作声,眼珠子滴溜溜转,明显是听进去了。
杜飞也适可而止,由他自个去想。
反正不过是酒桌上的几句闲话。
傻柱要能听进去,而且身体力行,将来改变命运,那是他的幸运。
要是当成耳旁风,听完了就忘了,杜飞也没损失。
这时,一旁的易中海一拍巴掌,叫了一声好:“好~小杜,就冲这番话,一大爷敬你一杯!”
杜飞也不客气,来者不拒。
易中海一仰脖,哈了一口酒气:“不愧是念过书的,说话就是有水平。像我一个大老粗,见天看着柱子着急,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每次都让这混小子三句话噎回去。”
“哪有您说那么邪乎!”傻柱憨憨的一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转而岔开话题,说起了别的。
直至晚上八点,众人才各自散了。
一共两瓶酒,聋老太太和几个女的分了一些,剩下分到杜飞他们仨人,一人也就半斤多酒,仨人都没喝醉。
散场后,杜飞回到家。
寻思待会儿秦淮茹肯定要来,干脆把青花瓷浴缸放上水。
而在一大爷家。
把小军、小玲安排睡了,一大爷跟一大妈却没多少睡意。
俩人回到外屋,一大妈一边打开收音机,调了一个较小的声音,一边说道:“老头子,你说这人呐~还是得上学念书。你看今天,人杜飞说那些话,多有水平!”
易中海点上一颗烟,深深吸了一口:“可不是嘛!其实类似的话,咱也不是没跟柱子说过,可那混小子一嘴歪理,谁说得过他?”
一大妈道:“要不怎么说小杜厉害呢!同样的话在人家嘴里说出来,听着就那么有道理。”
易中海抽着烟,没作声。
一大妈又想起什么,接着问道:“对了,这两天,孙主任那边有啥动作没有?”
易中海摇头道:“我哪知道呀!老孙的路子野,谁知道他憋着什么呢!”
一大妈想了想道:“老头子,要不你再去提醒杜飞一下?”
易中海想了想道:“还是算了,上次我都说了,再去也没啥新鲜玩意,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家以为咱们邀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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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大年初二
听易中海这样说,一大妈也点点头:“这倒也是……呃,对了,昨儿下午,我遇着厂里的小刘了……”
“哦,她说啥了?”易中海知道这个小刘。
跟一大妈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最爱在一帮老娘们儿中间来回传话,属于厂里的消息灵通人士。
一大妈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小刘儿说,李副厂长有个姓杜的亲戚,好像住咱们院,问我有没有。”
一大爷皱了皱眉:“你咋说的?不会提了杜飞吧?”
一大妈白他一眼道:“我也不傻!小刘儿是啥德行我不知道?听风就是雨的货,我敢提到小杜,用不了过一宿,在她嘴里小杜就能成李副厂长的小舅子。”
易中海松一口气道:“没说就好,这种瞎话可不敢瞎传!”
一大妈道:“行了,我明白!但杜飞跟李副厂长的关系……”
易中海淡淡道:“有啥好猜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你想想秦淮茹怎么就突然从车间调到后勤处了?后勤处归谁管?”
一大妈眨不眨巴眼睛:“还真是啊!”
一大爷最后抽了一口,把烟头掐灭道:“真的假的,跟咱家有啥关系,过好咱家自个儿的日子比啥都强。”
与此同时,在贾家屋里。
仨孩子也刚刚睡下,秦淮茹洗了把脸,在头顶盘个丸子,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这时正在往脸上擦雪花膏。
贾张氏侧身躺在床上,看着秦淮茹打扮,嘴唇蠕动着,小声问道:“今儿晚上还回来吗?”
秦淮茹对着小镜子,看着里面比前不久更年轻漂亮的脸蛋儿,一瞬间有些尴尬。
她没去看贾张氏,小声答道:“看他意思吧~我哪说得算。”
贾张氏叹了一声:“那你注意点儿,别让人瞧见了。。”
秦淮茹“嗯”了一声,放下小镜子,起身出去。
经过外屋,秦淮茹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棒梗,刻意放轻脚步,生怕吵醒了他。
随后“咔”的一声。
秦淮茹小心翼翼关上房门。
她却没注意到,躺在床上的棒梗,用棉被盖着半张脸,正睁着眼睛看着刚刚关上的房门。
棒梗的眼睛随他妈,大眼睛,双眼皮,长的很好看。
但在此刻,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无奈,有自责,还有一丝可能连他自己的没注意到轻松。
老话说,知子莫若母。
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说,知母莫若子。
棒梗虽然年纪不大,但他早熟又敏感,早就注意到这段时间母亲的变化。
笑容多了,愁容少了。
家里也不再为他的学费发愁,过年他和小当槐花都做了新衣服……
这令他隐隐有些不安。
尤其上次,秦淮茹彻夜未归,早上回来,开门时候,就惊动了棒梗。
但他默默的没吱声,偷偷看着秦淮茹走进里屋,悉悉索索躺下。
在那一刻,棒梗懵懵懂懂的,本能的知道他妈出去没干好事。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人教他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更没有人可以商量。
不管他怎样自诩为大人,但在根本上,还是个孩子。
此时,偷偷看着秦淮茹出去,棒梗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终,只能缓缓把被子拉过头顶,躲在里面,默默抽泣,甚至没勇气跟出去,看看他妈究竟去哪了……
半个小时后。
在杜飞的青花瓷浴缸里。
秦淮茹脸颊fei红,余yu未消,懒洋洋的,头靠在杜飞厚实的胸膛上。
浴缸下面,燃烧的柴火已经熄灭了,但灶坑里余温依然很高,维持着水温。
刚才虽然来了一次,杜飞却意犹未尽,嘿嘿笑道:“秦姐,你起来,我给你搓搓背。”
秦淮茹白他一眼,心知他要干啥,却欲拒还迎,起身转了过去……
梅开二度之后。
俩人才正经的洗起来。
原本杜飞还想让秦淮茹伺候他,结果秦淮茹被弄的手软腿软,他反过来还得伺候这娘们儿。
可惜屋里也没个搓澡床,不然把湿哒哒的大白羊放上去,倒是另一番滋味……
第二天一早,刚过七点钟。
秦淮茹昨晚上没有留宿,半夜就偷偷回去了。
今天是大年初二,要去拜年的地方不少。
时间不宽裕,杜飞没敢赖床,早早就起来了。
洗脸刷牙,换了一身干净得体的衣服,凑合吃了一口早饭。
看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正打算要出发,却在这时有人敲门。
开门一开,竟是许大茂跟娄小娥两口子。
今年过年,他们两口子,在院里存在感非常低。
往年因为生孩子的问题,娄小娥十分不乐意上许大茂父母那去,更不用说在那守岁过夜了。
但今年情况有所不同了。
看此时娄小娥那精气神,活像一只骄傲的小母鸡儿!
估计是在许大茂家那边扬眉吐气了。
许大茂的精神状态也不错。
看来大年初一,在娄小娥家也没受老丈人挤兑。
杜飞立刻笑着抱拳拱手道:“茂哥,娄姐,过年好!本来想昨儿去拜年来着,您二位还先来了!”
许大茂笑呵呵道:“昨儿在娥子家包饺子,太晚了就没回来。”
杜飞道:“别在门口说话,咱里边坐。”
说着要把二人让到屋里。
许大茂则摆摆手道:“兄弟,看你这打扮,是要出去拜年吧。”
杜飞笑道:“同事朋友啥的,走动走动。”
许大茂道:“明白明白,咱们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您有事儿忙着去,晚上咱哥俩喝点。”
说着把带来的东西往杜飞手里一塞,转身就要走。
杜飞诧异道:“茂哥,您这是干啥?拜年也是我给你们拜年去呀!”
许大茂道:“别说那用不着的,是你娄姐的心意,给你送来,你就收着。”
杜飞看了看手里的兜子,也不知里边装的是啥。
不过看许大茂和娄小娥的意思,送出来了肯定不能再收回去。
杜飞也只好笑道:“那谢谢我娄姐了。”
娄小娥笑颜如花,自从跟许大茂结婚,今年是她过的最舒坦畅快的春节。
她心里对杜飞真是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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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杜飞,你特么……
目送着许大茂两口子回去。
杜飞反手把门关上,打开他们送来的兜子。
里边放着的也都是一些寻常的年货,杜飞一一的拿出来。
但在最下面,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拿在手里不算太重,软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
杜飞拆开外面的纸包,居然是一块叠好的白色的确良布。
杜飞有些意外,要知道现在这时候,的确良可是紧俏货。
所谓的‘的确良’其实就是合成化纤制作的涤纶布。
虽然穿着没有棉布舒服,但的确良结实耐用,不易磨破,有些时候,甚至比纯棉布更受欢迎。
但在国内没有合成纤维技术,原材料只能进口,在百货商店即使有票,也经常缺货。
杜飞拿在手里摸了摸。。
在他看来,这种化纤合成的布料当然比不上纯棉的。
但在这个年代,‘结实耐磨’的属性,远比‘柔软舒服’更重要。
杜飞自个虽然看不上,不过等夏天给秦淮茹拿去做条裙子倒也不错。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把这些东西收好,然后转身出了家门。
今儿天气还算不错,虽然挺冷但阳光明媚。
杜飞推着车子往外走。
刚到中院,就看见棒梗坐在他们家门口发呆。
昨晚上应该没睡好觉,西瓜头下面带着俩熊猫眼儿,直勾勾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棒梗也发现杜飞走出来,不由得身子一颤。
先是低下头,避开与杜飞对视,紧跟着又倔强的抬起头,眼神中隐含着一丝敌意。
可是,在跟杜飞视线碰上,棒梗又十分泄气的再次低下头。
杜飞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小子玩的哪一出,叫了一声:“爷们儿,干啥呢在这儿?”
棒梗抬起头,勉强挤出些笑容:“杜~杜叔儿,您出去啊?”
杜飞应了一声,脚步也没停下。
虽然他察觉到棒梗似乎有事儿,但他现在却没闲工夫陪孩子玩儿。
打声招呼,便走过去了。
棒梗坐在原地,看着杜飞背影出了垂花门,心里不由自主的松一口气。
就在刚才,有一瞬间,他真想冲上去,大声质问:“杜飞,你特么是不是艹我妈了?”
其实,以棒梗现在贫乏的生理卫生知识,还不太明白男女那点事。
平时听院里那些老娘们儿扯老婆舌,有时候也能听到些带颜色的,对那事儿一知半解。
但他知道,如果他妈真跟杜飞好上了,对他来说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所以,棒梗的心里,在最开始是愤怒的。
可在愤怒之后,他又是彷徨无助的。
他能怎么办?去质问他妈,还是去找杜飞?
该说不说,最近被杜飞灌了不少鸡汤,让棒梗比原先更成熟了一些。
他能感觉到,最近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秦淮茹笑容也越来越多,他们家似乎终于苦尽甘来了。
到了现在,棒梗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来的,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作为家里的大儿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之前他妈过的有多难,在三更半夜,没人的时候,抹过多少眼泪。
现在好不容易见亮儿了。
棒梗生怕毁了这一切。
如果再回到从前,他不不知道会怎么样。
所以,刚才杜飞走过去,他也没出声。
而且,之前秦淮茹跟傻柱传出绯闻,给棒梗带来的只有深深的羞辱感。
棒梗曾经不止一次听过,有人在背后议论他妈。
那些东家常西家短的老娘们儿,说秦淮茹为了一口剩饭,就跟傻柱搞破鞋,白瞎了那俏模样……
当时棒梗的屈辱感简直爆炸了,恨不得冲上去撕烂那些老娘们儿的臭嘴。
其实他知道,他妈跟傻柱没有那种关系,傻柱也确确实实帮了他们家。
但棒梗不能去恨秦淮茹,只能把这股怨念发泄到傻柱身上。
然而现在~
杜飞虽然睡了他妈,但杜飞的年龄样貌在那摆着。
按照他们家老双标的传统,棒梗内心的屈辱感反而没那么强烈。
跟重要的是,在学校里。
自从秦淮茹调到办公室后,一些过去不乐意搭理他的同学,都开始对他表达出善意。
他也不再是班上那个人嫌狗厌的差生了。
棒梗嘴里说,根本不在乎学校那些小屁孩,心里却很享受这种变化。
而他心里门儿清,他妈之所以能从又脏又累的车间,调到办公室去,全靠了杜飞。
在此前,杜飞在他心里,几乎是个完美的男人。
体格强壮,知识渊博,待人和蔼,谦逊有礼……
反正任何美好的词汇用到杜飞身上就没错了。
现在,一切变了,却又好像都没变……
棒梗心乱如麻,直至杜飞消失,他浑身力气像被抽干似的,靠在他家门前的廊柱上长出一口气。
这时,杜飞还不知道,仅仅一个照面,棒梗就那么多内心戏。
出了四合院大门。
杜飞往前一出溜,骑上自行车。
按他之前的计划,今天最主要的就是去楚成家,给楚红军和王主任拜年。
但他出来之后,却没直奔楚家住的机关大院,而是一拐弯先到了街道办。
过年期间,街道办仍有留守值班的。
除此之外,就剩住在门房的冯大爷。
冯大爷没结过婚,无儿无女,上边父母也早过世了,孑然一身,就一个人。
杜飞不知道房大爷这个年是怎么过的?
大概就像往常的星期天一样,就着咸鸡蛋,喝点小酒……
心里想着想着,已经到了街道办的门口。
杜飞意外的看见,旁边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
他不由得多看一眼,随后锁好了自行车,从车把上拿下装着礼物的兜子,一边往里走,一边吆喝道:“冯大爷~冯大爷~过年好!”
说着过年好,杜飞也没敲门,自个撩开门帘就推门进去。
却没想到,在屋里竟然还有客人!
杜飞愣了一下,想到门口的吉普车,飞快看了一眼两个陌生人。
冯大爷则“切”了一声:“你小子咋跑来了?”
杜飞嘿嘿笑道:“上回答应您的中华烟儿,咱爷们儿说话,吐唾沫是个钉,不能食言而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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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冯大爷果然很硬
杜飞说着,就从兜子里拿出一条中华烟,还有一条牡丹。
中华烟他手头就一条,还是上次娄小娥给拿来的,另拿了一条牡丹凑数。
要是换个人,也没这么送的,不过杜飞知道冯大爷不计较这些。
除了烟,还有麦乳精、午餐肉和一些吃的用的,杂七杂八的。
倒是没什么值钱的,但冯大爷自个绝对不会买。
冯大爷瞟了一眼,撇撇嘴,嘟囔道:“净瞎买点儿用不着的。”
杜飞笑道:“用着用不着那是您的事,买不买是我的事儿。”
冯大爷难得笑了笑,对屋里的客人介绍道:“老连长,他叫杜飞,是个不错的小子。”
说完又跟杜飞道:“这个你就叫周伯伯,现在是空军的。”
冯大爷说话直来直去,从他嘴里说出‘不错’的评价,相当不容易。
杜飞则心头一动,冯大爷的老连长,现在得是什么级别!
“周伯伯,您过年好!”杜飞连忙作揖拜年。
这位周伯伯长的气宇轩昂,眉毛特别浓密,好像两把利剑,个头虽然不太高,但眼光深邃,十分威严,一看就有大领导那架势。
在他这边,还带来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应该是他女儿,正眨巴着大眼睛偷看杜飞。
小姑娘长的很漂亮,梳着两条小麻花辫,白白净净的还带点婴儿肥。
周伯伯哈哈笑道:“小杜啊~你也过年好。”
旁边的小姑娘也跟着,大大方方叫了一声:“杜飞哥,过年好,我叫周晓白。”
杜飞愣了一下。
面前这小丫头竟然是周晓白?
那这个‘周伯伯’岂不就是周震南。
这位可是空军的大领导。
看出他的异样,周震南微不可查的目光一凝。
他对杜飞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主要因为杜飞长的有点太好看。
虽然没有阴柔之气,但长得好看对一个男人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尤其,他还是带着情窦初开的闺女来的。
“小杜,你认识晓白?”周震南淡淡问道。
杜飞不动声色,笑着找个理由搪塞道:“听楚成和周晓丽说过,不知道是不是?”
周晓白眼睛一亮,插嘴道:“你认识晓丽姐?”
杜飞道:“我们高中同学,她是你姐?”
周晓白笑眯眯的点头,大眼睛弯成月牙:“嗯,是我堂姐。”
杜飞心里有些感慨,圈子还真小。
闹了半天,周晓丽居然是周晓白的堂姐。
不过想想也不稀奇,周晓丽能跟楚成青梅竹马,最后走到一起,肯定门当户对。
杜飞笑着道:“那还真是巧了。”
有周震南在场,他也没趁机跟周晓白往下聊。
反而周晓白像个好奇宝宝,接着问道:“哎~晓丽姐跟楚成哥订婚了,他俩是不是上学时就好上了?”
杜飞被问得一愣。
他没想到,周晓白还挺自来熟,看了看周震南。
周震南瞪了闺女一眼。
周晓白却不怕他,吐吐舌头,嘿嘿一笑。
不过周晓白娇生惯养归娇生惯养,却不是没家教。
随后也没再吱声,就是大眼睛叽里咕噜直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周震南也主动跟杜飞聊了起来。
一来,防着杜飞跟自个儿闺女搭茬。
二来,也想看看杜飞虚实,是不是个绣花枕头。
周震南跟冯大爷可以说是生死之交,他们是一个连队出来的。
虽然后来几经辗转,各有不同的境遇,但他自忖了解这个老部下的性格。
刚才冯大爷肯开口介绍,就说明跟杜飞关系不一般。
就凭刚才那一句话,以后杜飞有什么事找他,他至少得帮一次。
这令周震南对杜飞有一些好奇。
从朝鲜回来,冯大爷的性格愈发古怪,除了他们这些老战友,几乎没人能说上话。
不知道杜飞有什么能耐,竟让冯大爷看顺眼了。
一开始,周震南还只是提起一些历史典故,考较杜飞的学识。
周震南本身家事出身不俗,上过黄莆军校,他虽然是军人,却不是大老粗。
尤其在解放后,转入空军工作,眼界更加开阔,在这个年代绝对是最顶尖的一批精英人物。
然而,令他有些意外。
原本他是想考较考较杜飞,却没想到,聊着聊着,俩人竟越说越投机。
尤其说到空军的历史与发展,杜飞的一些观点,甚至令他耳目一新!
这令周震南不由起了爱才之心,看杜飞的眼神也没开始那么戒备。
喝了口茶,兴致勃勃问道:“小杜,看来你看过不少书,对空军发展脉络也很了解呀!”
杜飞谦虚道:“在您面前,我这就是班门弄斧,叫您见笑了。”
周震南摆手道:“不用谦虚,咱们实事求是,你这个水平上我的参谋处,当个参谋都绰绰有余。”
杜飞笑了笑,没接茬。
又聊了几句,便起身要走。
冯大爷既没留也没送,只沙哑着说了声:“走吧~”
等杜飞走了,周震南才问道:“老冯,这小子肚子里有点东西,什么情况?”
冯大爷道:“能有啥情况,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呗~”
周震南一瞪眼,骂道:“狗日的,大过年的,找打是不?说正经的!”
冯大爷被骂了,反而嘿嘿笑起来,不紧不慢道:“那小子也不是啥好东西,但挺会来事儿,以后有机会,能帮帮一把。”
周震南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别的。
既然老战友已经明说了,以后记着这人就是了。
反而是一旁支愣耳朵听着的周晓白有些好奇。
她不明白,心里暗暗想道:“为什么冯叔儿说刚才那杜飞不是好东西,却又让她爸帮着杜飞?而且……他好高呀!比爸爸都高,比海洋哥精神多了!就是有点儿不爱搭理人……”
与此同时,杜飞骑着自行车离开街道办。
在来之前,他说什么也没想到,给冯大爷拜个年居然遇上了周晓白父女俩。
同时也有些恍然大悟,难怪上次黎援朝过来,瞧见冯大爷跟耗子见猫似的。
原来冯大爷的跟脚,比之前想象的更硬。
而这对于杜飞来说,无疑是一个意外的好消息。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杜飞拜年 连吃带拿
离开单位,杜飞心里美滋滋,骑着自行车也觉着愈发轻快。
沿着复兴路,一口气骑到了楚家所住的大院。
因为前阵子楚明结婚,杜飞跟着王主任进进出出忙活,到这里早就熟门熟路。
而且上这来,杜飞也没刻意带什么东西。
楚家啥都不缺,而且都是特供的好东西,无论带什么礼物都那回事儿。
杜飞索性就轻飘飘拎了一盒‘杏花楼’的糕点。
到了楚家门口,停好的自行车,杜飞推门就进。
听见动静,一个系着围裙的保姆从厨房探头出来。。
杜飞笑道:“张姐,过年好。”
保姆笑呵呵道:“小杜来啦~过年好!”
杜飞问道:“王姨在家没?”
张姐道:“在呢,大明、小成也都在呢。”
说着话,楚成脑袋从客厅那边探出来,笑着叫道:“老杜,你小子真肉,这都几点了才来。”
杜飞笑着走过去。
客厅里人还不少,王主任,楚明两口子,还有周晓丽都在。
杜飞连忙作揖,像模像样的给王主任拜年,又跟楚明和肖慧芳打过招呼。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正觉着有点口渴了,看见茶几上放着红彤彤的大苹果,索性也不客气,伸手拿来就啃。
嚼了几口咽下去,才问道:“王姨,我楚伯伯没在家呀?”
王主任没好气道:“嗐~这一天,没个消停时候。这不是三十那天半夜出了点事儿嘛!”
杜飞也知道,大年初一早上,陈中原连口饭都没吃上就走了。
没想到还没完事儿呢!
而且楚红军的级别,居然都惊动了,看来这事儿不小。
杜飞知趣的没再瞎打听,转而笑着问道:“王姨,听说楚成订婚了,啥时候办喜事呀?”
王主任眉开眼笑道:“日子还没定呢~不过也快!”
一旁的楚成却道:“哎~老杜,你什么耳朵,搁哪听说的?”说着扭头看周晓丽道:“你跟他说的?”
周晓丽茫然摇头。
一边王主任也诧异的看过来。
刚才他还以为是楚成私下跟杜飞说的。
这次楚成和周晓丽订婚非常低调,甚至可以说有些私密。
只有两家人和少数重要的亲友知道,如果楚成和周晓丽没说,杜飞从哪知道的?
迎来几个人询问的目光,杜飞也有点懵逼。
不就订婚了吗?这是啥秘密吗?
周晓丽则瞪一眼楚成道:“你少贼喊捉贼,这几天我都没见着杜飞。”
楚成也一脸冤枉。
杜飞则嘿嘿一笑,贼兮兮道:“是周晓丽……”
楚成无辜道:“你看看!”
周晓丽忙道:“什么呀!杜飞,你少胡说八道,我啥时候告诉你了?”
“谁说是你了~”杜飞没再卖关子,笑着道:“是你妹妹刚才说的。”
周晓丽气势汹汹,虎着脸道:“我就上边俩哥,哪来的妹妹!”
杜飞撇撇嘴道:“那回头我告诉周晓白,你不认她这个妹妹了。”
“晓白!”周晓丽一愣,诧异道:“你怎么认识晓白?”
杜飞实话实说道:“也不算认识吧~刚才去给人拜年,正好遇到她跟他爸,闲聊天时提到的。”
周晓丽惊异道:“你还见着我二叔了?”
杜飞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道:“是呀~还别说,周晓丽,你二叔挺有水平!二战的经典战史,张口就来,如数家珍。”
周晓丽塌着眼皮,撇撇嘴道:“你知道他是谁?”
杜飞演技满满,轻描淡写道:“是谁?不叫周震南吗?他说在空军上班。”
周晓丽一阵无语。
一旁的楚明两口子也眼神复杂。
在他们印象里,那位可不是好说话的,怎么听杜飞这意思,俩人还相谈甚欢呢!
反倒是一旁的王主任思路清奇,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哎~晓丽,你二叔家的晓白,今年多大了?”
周晓丽道:“周岁十四。”
王姨摇摇头道:“才十四呀!小了点儿,上次看见那丫头,可长挺高了。”
说着一脸失望的看向杜飞,那意思好像在说,不是姨不给你张罗,实在岁数太小了。
杜飞哭笑不得道:“王姨,您是我亲姨,可别乱点鸳鸯谱!那小丫头一看就是古灵精怪的,我可搭对不上。”
王姨瞪他一眼。
杜飞嘿嘿一笑,三两口把苹果吃完了,凑到王主任身边道:“王姨,咱家那特供好烟好酒啥的,等会给我装点。”
王主任抬手拍他一下:“你才多大,又抽烟又喝酒的!”
杜飞大言不惭道:“这不都是工作需要嘛!”
王主任一瞪眼:“滑头,屁的工作需要!”虽然这样说,完事儿还是让张姐去准备,又不忘叮嘱杜飞,烟要少抽。
瞧见这个结果,一旁的楚成也跃跃欲试道:“妈~我也……”
却没等他说下去,王主任嫌弃道:“去,想抽烟找你爸要去。”
楚成一听,还是算了,转而一脸幽怨的看向杜飞。
杜飞坐过去,伸手拍拍楚成肩膀:“兄弟,其实大前门就挺好抽。”
“去~”楚成郁闷的撞了杜飞一下,转又有了主意,叫道:“打扑克,今儿非赢你几盒。”说着看向楚明:“哥,来不来?”
过年在家,楚明倒也没端着,推推眼镜,笑着道:“来吧!”
“我去拿扑克。”楚成兴高采烈的跑上楼,仿佛已经称霸牌局,大杀四方。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仨人一直玩到中午吃饭,楚成这货差点把裤衩子输了。
末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周晓丽,狠狠掐了楚成一把。
垂头丧气的楚成顿时疼的直吸凉气,委屈道:“晓丽,你干啥呢!我都这样了,你不安慰鼓励,还落井下石!”
周晓丽一瞪眼道:“楚成,以后不许到外边打扑克!”
楚成还不服气:“晓丽,我今天就是运气不好……”
没等他说完,周晓丽又掐他一下,瞥了一眼走在前边的杜飞和楚明,小声道:“傻样儿,你没看出来吗?大哥和杜飞都会记牌算牌,基本到最后,你手里有啥牌,怹俩都知道。”
楚成一愣,他之前完全没往这边想。
倒是周晓丽站在一边,能够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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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吃面不吃蒜 味道少一半
楚成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倒霉模样,实在有些无语。
周晓丽倒也没一味打压。。。
见差不多了,又抱住楚成手臂,低声道:“好啦~打扑克而已,在家里玩玩就好了,输赢就几盒烟的事儿,可不敢上外边玩去!”
说着,还用暧昧的蹭了蹭。
虽然规模不大,但也软软的。
楚成立刻原地满血复活,心里愈发坚定了,听媳妇话跟d走。
中午饭杜飞留在楚家吃的。
也没啥大鱼大肉,过年讲究初一饺子,初二面。
王主任和张姐一起,做的手擀打卤面,又炒了俩菜。
等杜飞他们几个下来,已经做好了。
其实,他们几个人在楼上打扑克的功夫,楚家这边已经来了好几拨拜年的。
只不过都是客客气气点个卯就走,没有像杜飞这样,来了就不走的。
饭桌上,因为楚红军没在家,气氛倒是十分轻松。
楚明,看着刻板持重,但偶尔也有轻松活泼的一面。
刚才打扑克赢了楚成两包烟,竟然把他乐得够呛,下来还跟肖慧芳显摆起来。
直至坐上餐桌,才恢复了正常状态。
一边吃着面条,一边主动跟杜飞道:“小杜,上次你给我说,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
杜飞“嗯”了一声,咔的一口咬了一瓣大蒜。
楚成嘟囔道:“大中午的呢,你也不怕荤气。”
杜飞理直气壮道:“吃面不吃蒜,味道少一半!”
楚成眨巴眨巴眼睛,也默默剥了一瓣……
楚明不以为意,接着道:“现在有三个地方,我想再听听你的意见。”
杜飞诧异的抬头看向楚成,又看向一旁的王主任,有点为难道:“大明哥,您这么重要的事儿,我就别瞎咧咧了。”
没等楚明说话,王主任先说道:“说说,没关系,都是家人。”
一看王姨都发话了,杜飞也只能点头,问道:“都啥地方!”
楚明道:“第一个是去河南洛阳……”
杜飞一听,想也没想,立即摇头道:“中原腹地,人口密集,没有内河水运,没有资源优势,工业很难发展起来。不去,去了就是混日子,还不如留京城。”
楚明微微一愣,没想到杜飞居然这样果决,直接就给否了。
他原本想把仨地方都说出来,再让杜飞慢慢比较来着。
谁知,刚一张嘴,就被砍掉了三分之一。
杜飞则忙着吸溜一大口面条,淡淡道:“下一个是哪儿?”
楚明道:“四川重庆。”
这时重庆还没单列直辖。
杜飞点点头道:“这个还不错,前年正式提出‘三线’建设,国家投资不小。可惜大多是军重工业,地方上主要是配合工作。大明哥,以您的情况,要有心理准备,一旦去那边,就要当配角。”
楚明微微皱眉,轻轻推推眼镜。
他的抱负不小,未来几年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怎么可能甘心起给别人当绿叶。
楚明稍微吸一口:“还有最后一个,广东dong莞。”
杜飞愣了一下。
这还是他穿越后,第一次听到这座在后世全国知名的大城市。
“大明哥~”杜飞显露出一丝古怪笑容:“就这儿吧!”
楚明皱了皱眉。
王主任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和审视。
其实这个事儿,他们家私下早就商量过。
包括楚红军在内,都觉着重庆比较好。
地处长江上游,有水路运输便利,又有大政策扶持,未来几年一定大有可为。
杜飞刚才也没讳言这些优势,他们还以为英雄所见略同。
没想到楚明刚提到dong莞,杜飞一下就改弦更张了。
楚明当即问道:“难道去东莞的发展空间比重庆更大?”
杜飞想了想:“大明哥,《红楼梦》里有一个词儿,我觉得特别好,叫‘仕tu经济’。虽然可能曲解了书中原意,但我觉得,所谓‘仕tu’说白了其实就是‘经济’,也可以说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杜飞说着,还不忘往嘴里划拉一筷子面条,嚼了几口,咽下去道:“古今中外,历朝历代,能搞好经济的,少有仕途不畅的,进一步是宰相首辅,退一步也能牧守一方。王姨,大明哥,我这样说没错吧?”
楚明默默点头。
杜飞接道:“因为跟北方关系紧张,我们经济重心南移将不可避免。所以去华南,还是去西南,看似等量齐观,而且选择西南,还有三线建设的红利,似乎更胜一筹……”
听到杜飞的分析,楚明微微点头,这与他所想的一样。
杜飞则道:“但是……大明哥,您想过没有,从大局上来说,对西南的投入,其实是兜底的,是应对有可能出现的,最小概率,最恶劣的局面!就像抗战时期,属于极限防御。但是现在,我有原子弹,有核威慑力,出现那种情况的可能正在大大降低。”
楚明道:“你是说……我们在西南的投入,可能会像法国人的马其诺防线一样,成为一个昂贵的摆设?”
杜飞想了想,谨慎的摇头道:“这个我不认同,实际上我觉得马其诺防线,但就其本身而言,是非常成功的。”
在场的人,都听说过大名鼎鼎的马其诺防线。
现在,大多数人都把马奇诺防线视为法国消极绥靖,最终导致仅仅抵抗43天,就耻辱投降的重要反面典型。
没想到,杜飞竟给马其诺防线翻案。
杜飞分说道:“法国人修筑马其诺防线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遏制德军在法德交界的阿尔萨斯和洛林方向直插法国腹地吗!马其诺防线已经很好的完成了这一目标吗?最终德军也没从正面攻破防线。”
杜飞缓了缓,接着道:“我们的三线,其实也是一个意思,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向外界表明,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警告敌人不要铤而走险,否则我们可以随时再打一次十四年抗战!”
杜飞话音未落,忽然从餐厅门外传来一阵“啪啪”的掌声。
杜飞扭头一看。
一个穿着中山装,文质彬彬的消瘦中年人,面带微笑,走了进来,正是楚红军!
杜飞立即站起来,憨憨笑道:“楚伯伯,刚才您没在家,我就大言不惭的胡说八道几句,让您见笑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楚红军笑着走过来,拍拍杜飞肩膀道:“年轻人,要有些骄狂劲儿,不要妄自菲薄,刚才说的很好,接着说。”
杜飞看了看一旁的王主任,也没露怯,笑着继续:“那我就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一回。。。”
说着杜飞再次看向楚明:“大明哥,刚才咱们说了‘三线’的重大意义,但那是大局,是宏观,打个不恰当的比方……”
杜飞用眼睛瞄了一眼楚红军:“如果换成是楚伯伯,那咱想也不用想,肯定要去西南!但是大明哥,您的级别不够,就算去了那边,干的也是脏活累活,却吃不到太多红利。”
此时楚明已经眉头紧锁起来。
坐在他身边的肖慧芳,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默默思考起来。
接下来杜飞话锋一转:“咱们回头,再说dong莞,就在广州市附近,珠江口的旁边。”
说着笑眯眯问道:“这个地方,大明哥,您能想到什么?”
楚明脱口而出:“香港!”
杜飞点头:“就是香港!这个弹丸之地,现在是我们跟西方保持联系的重要通道。”
这时楚明已经隐隐抓到了关键。
楚成却仍没听明白,插嘴道:“就算这样,大哥过去又能干啥?”
杜飞答道:“什么也不用做,去了多对了解当地的人情社会,收拢可用之人,厚积薄发,以待天时。”
这时,就连楚红军也忍不住问道:“这个以待天时,怎么说?”
这一句不要紧,顿时让在场的其他人大吃一惊。
楚红军是什么人物!
竟然也参与进来,这说明他已经认可了杜飞的学识智慧。
杜飞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如果回答的好,将会大幅拔高他在楚红军心中的地位。
杜飞不慌不忙,组织了一下语言:“楚伯伯,在《红楼梦》里,林黛玉曾说过,家庭中的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其实现在世界上也是这回事儿……”
杜飞缓了缓。
王主任适时的推给他一杯水。
“谢谢王姨~”杜飞喝了一口润润喉了,接着说道:“无论是老大哥还是美帝,现在都僵持着,未来二三十年,谁也压不倒谁。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就相当于‘大观园’里的丫鬟婆子,甭管东风西风,总要选边站队,才能生存下去。”
楚红军道:“你这个比喻倒是不错,看红楼能看出这些,倒也难得。那你觉着,我们现在,是袭人还是香菱?”
杜飞一听,就知道楚红军也是熟读过《红楼梦》的,知道这个典故的由来。
杜飞笑着道:“这可不敢生搬硬套,在红楼梦里,这些丫鬟侍妾,都是奴婢,如同器物,而我们现在,至少还有选择的余地。”
楚红军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杜飞接道:“现在,摆明了东风不带着我们玩了。如果未来几年,没有大的改观,我们倒向西风几乎是一定。不过这种关系只是‘因势利导’却不是‘志同道合’,早晚还会分道扬镳。”
楚红军再次点头:“因利而聚,因利而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是看得很透彻!”
杜飞一笑,没接这茬,继续说道:“如果以上分析成立,香港作为连接内外的通道,经济对周边的外溢效应,必定会带动整个珠江口。”
说着,杜飞顿住,看向楚明:“到时候,以大明哥的能力和背景,作为地方的基层领导,只要守住位置,按部就班,到五十岁,绝对不难封疆一方。”
听完这话,就算是楚明的定力不俗,都不由得略微失神,陷入遐想……
等吃完了午饭,杜飞没再多待。
临走从楚家搬出一箱茅台酒绑到后车架上,车把上则一边挂着四条烟。
四条中华,四条熊猫,都是上海卷烟厂的特供,在市面上根本见不着。
楚成和楚明,拿着绳子帮忙,眼睛却一劲儿瞄着杜飞车把上的烟。
杜飞却笑嘻嘻的,只当没看见,想吃他大户,绝对不可能。
杜飞推上车子道:“大明哥,下回咱哥俩再聊。”
楚明则笑着叮嘱他小心点骑车,显得比上次亲近多了。
紧接着,杜飞又跟楚成道:“嘿~别盯着了,你还欠我三盒大前门呢!”
楚成顿时一脸晦气,上午打扑克他一共输了五盒烟,幸亏是大前门,要是中华,非肉疼死。
楚成咬牙切齿:“孙贼,得了这么多好烟,还惦记我那三盒大前门!你还要点碧莲不?”
俩人笑闹着,又互损两句,杜飞才推着自行车走了。
而在这时,楚家的二楼,楚红军书房里。
楚红军跟王主任两口子,正站在窗口看着杜飞走远。
楚红军没由来的叹了一声:“可惜了!要是当初再要个女孩儿多好!”
王主任一瞪眼:“那怪谁!我当初就说再要个丫头……”
楚红军讪讪的没搭茬。
王主任问道:“老楚,刚才小杜说那些,你觉着……”
楚红军微微皱眉,沉声道:“待会儿,你去跟慧芳和晓丽说,那些话绝对不能往外传!”
王主任点了点头。
她也知道现在比较敏感,有些话在家说说没事儿,但要传出去问题就大了。
而且,这些话是在他们老楚家说的,甭管杜飞承认不承认,最后都会算到楚红军头上。
王主任又问道:“那老大的去处……”
楚红军沉默片刻,淡淡道:“让他自己选,我们不干涉。大明这孩子不错,有信仰,有意志,无论去哪儿,将来都差不了。可惜~跟杜飞比,大局上的视野,还是差了些。”
王主任却有点担心:“真不管?”
楚红军收回目光,回到书桌后边坐下,坚定道:“不管!这次出去是他自己选的,目的就是锤炼自己,现在还指着我我们,以后怎么办?一县之长……不是那么好干的!几十万老百姓,吃穿住行,千头万绪,万钧重担,什么事儿不得拿主意。”
片刻后,书房的门被敲响。
楚红军喊了一声“进来”。
楚明推门,带着楚成,兄弟俩送走杜飞,回来后径直上楼。
第二百七十九章 女版关公
楚红军招了招手,示意他俩过去。
又跟边上的王主任道:“去跟慧芳和小丽说说话,我跟咱儿子谈谈。。。”
王主任点头,往外走去。
楚成也像往常一样,下意识要跟着出去。
留在书房单独说话,过去一直是楚明的特权。
但今天,楚红军却叫道:“小成也留下。”
楚成一愣,却没多少受宠若惊,反而心里有些紧张。
楚红军看着这两个儿子,先问楚明道:“去哪儿?心里想好了吗?”
楚明微微皱眉,推了推眼镜:“刚才听了杜飞那番话,我觉得需要重新考虑一下。”
楚红军“嗯”了一声,没有提出多余的意见,转而看向楚成,问道:“小成,你上班也半年了,对将来有什么想法?”
楚城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爸会突然问起这个,偷偷瞄了一眼表情威严的父亲,舔舔嘴唇不知如何回答。
楚红军等了片刻,见楚成吭哧吭哧没说出什么,倒也没有动怒。
反而语气温和道:“小成,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想想自个的将来了。”
楚成默默点点头。
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平时虽然不算伶牙俐齿,但也不是拙嘴笨腮的人,怎么到了他老爹面前就不灵了。
楚红军又道:“还有,刚才杜飞说那些话,尤其是‘东风西风’那些话,都烂到肚子里,不能往外说,小心祸从口出,明白吗……”
与此同时,杜飞推着车子往大院外边走。
因为车上带着烟酒,别别扭扭,也不好骑,他也没骑上,心寻思等出来大院,再找个没人的胡同,先把东西收了。
却在这时,一辆崭新的212吉普车迎面行驶过来,刚到杜飞旁边,嘎吱一声刹住。
杜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只见车门打开,从里边走下一个穿呢子大衣的,冲他眉开眼笑,竟是李副厂长!
杜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也笑起来,大声道:“哎呦~李哥,过年好,过年好!”
李副厂长也大笑道:“哈哈~刚才远远我就看见是你,咱哥俩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
杜飞支上自行车,走过去拍了李明飞一下:“可别介,咱俩大老爷们,可不兴这个。”说着打量面前的吉普车:“大厂长就是大厂子,汽车都配上了。”
李副厂长嘿嘿笑道:“过年,应个急。”
俩人正说话,从车上跟着下来一个女的。
杜飞不由吃了一惊,这女的长的真高!
杜飞一米八多,这女的竟跟他个头差不多!
穿着一件蓝色的呢子大衣,头带着同色的女款呢子贝雷帽,长的嘛……有点不太好形容。
年纪跟李副厂长相仿。
要说难看吧,还真不难看,那鼻子眼睛都跟朱婷有几分像,唯独组合起来有点南辕北辙,这女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强势刚毅!
尤其那双跟朱婷同款的丹凤眼。
长在朱婷脸上,是很有韵味的强气御姐,长在这位脸上却有点像女版关公,眼睛一眯,杀气腾腾。
那种感觉,应该是上过战场,而且亲手杀过人的。
杜飞不由得眨眨眼睛,心里暗想:“难怪李明飞这货,在厂子里跟食堂的刘岚关系暧昧,家里这母老虎还真吓人。”
等女人站定,杜飞连忙道:“李哥,这位是嫂子吧!”
李明飞介绍道:“小敏,这是我总跟你说的杜飞,跟小婷在一块儿那个。”
听得出来,李副厂长应该跟他媳妇说过杜飞,但也仅仅一嘴带过,根本不是‘总说’。
所以,生怕朱敏忘了,还特地提醒她,杜飞跟朱婷的关系,免得当面弄错了尴尬。
朱敏笑着点点头:“小杜,您好,老李在家可没少提起你。”
杜飞笑道:“嫂子,我跟李哥那没得说。”
李明飞接过话茬,冲杜飞的自行车扬扬下巴道:“老弟,您这是唱的哪出?”
能吹牛逼的事儿,杜飞当然没必要遮遮掩掩,贼兮兮道:“今儿早上,去给楚伯伯拜年,临走捎带脚……让您给碰上了。”
说着,顺手从车把上抽出一条中华,塞给李明飞:“李哥,可别说我吃独食儿。”
李副厂长也是妙人,见杜飞大大方方的跟他不见外,索性也没客气,拿过那条烟,往胳肢窝一夹。
从远处看,这俩人凑一块儿,都是一脸贱笑,颇有些臭味相投的意思。
一旁的朱敏瞧着,不由得直皱眉。
她虽然有点不符合传统审美,但当初在军队里,也有不少拥趸。
之所以嫁给李明飞,就是瞧他仪表堂堂,文质彬彬。
却想不通,这十几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人情世故,猥琐圆滑。
相应的,对跟李明飞相谈甚欢的杜飞,也没什么好印象。
尤其看见杜飞塞给李明飞一条烟的时候,更是皱了皱眉。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回了车里。
杜飞和李明飞这边,则时不时传出“嘿嘿嘿”的笑声,也不知道俩人说什么,说那么高兴。
朱敏透过车窗,眼睛微眯,心里来气。
特么的,大年三十包饺子,都没见李明飞笑成这样。
过了一会儿,俩人才依依惜别,约定等过完年,李副厂长要带杜飞吃点好的去。
末了,杜飞又跟车里的朱敏说声“再见”,这才推着车子走了。
李明飞夹着那条特供中华,美滋滋回到车里,还意犹未尽,跟朱敏道:“嘿~你说有这么拜年的吗?幸亏这小子没上咱家拜年去。”
这没头没脑的,弄的朱敏莫名其妙。
李明飞也回过神来,笑着解释道:“小敏,你知道杜飞自行车上那些烟酒打哪来的?”
朱敏轻哼了一声:“送礼没送出去,让人撅回来了?”
李明飞道:“那你可小瞧他了!这孙子,拎盒槽子糕,美其名曰上楚部长家去拜年,特么就一活土匪,临走……瞧见没有,连烟带酒,给一勺烩了。”
“楚部长~”朱敏愣了愣,没太反应过来:“哪个楚部长?”
李副厂长道:“还能有哪个楚部长,就是那个呗……”
第二百八十章 与拎大包的中年女子
李副厂长说着,吉普车正好经过楚家住的二层小楼。
李明飞冲那边努努嘴示意。。。
朱敏眉梢一扬,沉声道:“这杜飞什么来头?上楚部长家这么随便吗?”
李副厂长嘬嘬牙花子,把刚才杜飞给他那条烟放在旁边,从他自个兜里拿出一盒红纸包装的中华,先抽出一根递给旁边的朱敏。
朱敏熟练地伸出纤长,却有老茧的手指夹住。
接着李副厂长才自个叼上一根,掏出一个金属打火机。
“咔”的一声,打着了火,给朱敏和他自个点上,抽了一口说道:“要说起这小子,还真有点儿邪性……”
朱敏拉开车窗,默默听着。
李副厂长道:“这小子刚才你也见了,你猜他多大岁数?”
朱敏想了想到:“看着面相,应该不大,但说话动作却透着一股老成,看不好。”
李副厂长道:“他过完年才十九,比咱们家李朱才大四岁。”
“这么小!”朱敏再次吃惊。
而且,照说她跟李明飞的儿子都已经十五了,就杜飞年纪,跟李副厂长,差了块两轮,俩人怎么也不应该称兄道弟呀!
朱敏随口问出心中的疑问
虽然说在此前,李副厂长曾经跟她提过杜飞,但就跟杜飞想的一样,就是随口说说,并没着重强调。
至于说杜飞跟朱婷的关系,李副厂长更没多嘴。
毕竟他也不确定朱婷的心思,万一自个这猜错了,反倒讨个没趣儿。
不过现在,既然朱敏问起来,他也没必要瞒着,直接答道:“嗐~还不是因为小婷,上次我战友来,去全聚德吃饭,正好碰见小婷带着杜飞,跟他们一起的还有楚家老二和周家的周晓丽。当时小婷就让他跟我叫李哥,我能咋办?”
朱敏眼睛微眯,吸了口烟道:“你说,他跟小婷,怹俩……”
李副厂长忙道:“这我可没说!不过老话说,女为悦己者容,那天小婷穿的可是最喜欢那件红色呢子大衣。你说她传给谁看,总不能是楚家那二小子吧?”
“嗯~这事儿,等会儿我问问二婶儿。”朱敏皱了皱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对了,杜飞跟楚部长家是什么关系?大过年的,上家里连吃带拿,亲儿子也就这样。”
李副厂长道:“要不我怎么说这小子邪性呢!就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有个表舅在市局工作,算是楚部长的心腹。其实,原先我也只知道,他跟小婷的关系不错。直到前几天,小婷和楚部长爱人那事儿,才知道他跟楚家的关系不一般,但也没有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与此同时,杜飞推着自行车,出了机关大院的大门。
站在木头岗楼前边的哨兵,有些奇怪的看着杜飞。
他还记着,早上杜飞骑着车子进去,车把上就轻飘飘挂着一盒点心。
这几天上这来的外人,谁不是大包小包的进去,唯独杜飞这货特立独行,令哨兵格外留心。
谁知等出来时,这货居然驮着一箱特供茅台,车把上还挂着兜子,看不清装的啥,看那形状,应该是烟。
敢明目张胆从大门出去,明显不是偷的。
此时,如果不是执勤纪律,这哨兵非得对杜飞挑个大拇哥不可。
杜飞出门,还跟哨兵点了点头,然后眼睛往四下寻了。
想抄个小路,顺便把驮在自行车上的烟酒收起来。
却在这个时候,他的视线一凝,看见一道身影从远处走过来。
一开始杜飞还以为看错了,定睛仔细一看,才确定无误。
从远处走过来那个穿着蓝色大衣,围着卡其色围巾,手里拎着一个大包的,居然正是妇联的张主任!
杜飞心里合计,这大年初二的,张主任不跟家好好呆着,自个一个人跑出来,还拎着一个大包,这是要做啥?
难道两口子打架,离家出走了?
杜飞没想什么好事儿,嘿嘿一笑。
推着车子迎了上去,隔着好几米就叫道:“张姨,您这上哪儿去了!”
张主任手里拎个大包,挺沉。
走一步就撞一下腿,她虽然身体还不错,但毕竟不年轻了,低头瞅着脚下,生怕被半摔了。
听到前面有人叫,她才抬起头看见杜飞。
张主任对杜飞的印象挺深。
而且在过年前不久,杜飞还去过区fu联一趟。
所以,她一眼就认出面前这个精神高大的小伙子,笑着道:“原来是小杜啊!”
这时杜飞走到跟前,身子靠着自行车,双手作揖,喊了一声:“张姨过年好。”
张主任笑呵呵的应了一声,随即看见杜飞自行车上驮着的东西,问道:“你这是出来拜年的呀!”
杜飞回头指了指身后的大院,嘿嘿笑道:“完事了,刚出来。”说着拍了拍自行车后架上的茅台酒:“正好从我们主任那顺了点好东西回去。”
张主任当然清楚,杜飞他们街道的主任是谁,不由得有些诧异。
前后两回,他虽然看杜飞这小年轻挺顺眼,但也没太当一回事。
杜飞心里也明白远近亲疏,所以过年时候也没特地跑去巴结。
不过遇上了,杜飞也不可能当没看见,仰脸朝天走过去。
尤其张主任还拎着这么大一个包。
杜飞道:“张姨,您把包放我车上,我帮您驮回去。”
张主任想了想,也没有矫情的说不用。
一来,这大包实在有点太沉,到这她已经快拎不动了。
二来,她觉着杜飞这小伙子不错,看着顺眼,说话好听,而且很知道分寸。
不像一些小年轻,这边给点好脸色,就自以为是,三天两头来,弄得人不厌其烦。
张主任笑道:“那张姨可谢谢你了!”
说着杜飞接过大包,往自行车座上一放,单手扶着车把,一边调头,一边问道:“张姨,您家住哪呀?”
张主任放下包袱,揉了揉勒的生疼的手掌,往前一指道:“就在前边的院子,离着不远了。”
杜飞看过去,笑道:“您可真成!这叫不远了?还拎这么大个包,得亏您遇上我了,不然非累着不可。”
(下一章稍等一会)
第二百八十一章 拦路虎
张主任一听,立刻笑骂道:“臭小子,活没干,先邀上功了。”
杜飞嘿嘿一笑,推动自行车。。。
虽然那大包对于张主任算是挺沉,但在杜飞手里,根本不算什么。
杜飞一边推车子往前走,一边跟张主任闲聊天。
原来张主任上午去探望一个老姐妹,自个坐公交车去的,没叫小车班的司机。
谁知道回来,公交车坏半道了!
等下趟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到,而且瞅着离家也不太远了,她索性就想走回去。
上回跟张主任聊天,杜飞得知这位也是当年跟着长征队伍,从四川走到了陕北。
估计心里还不服输,却没想到,时过境迁,才走路了两站地,就有点走不动了。
就这样张主任还不承认,一劲儿在那儿强调,因为那包袱害事儿,总撞着她大腿。
杜飞也没绷着,在旁边嘿嘿直笑,气的张主任直瞪眼。
杜飞也不在意。
跟这种半大老太太打交道,最忌讳小心翼翼,有求必应。
那样非但讨不来好处,还会适得其反。
反而不如拿出真性情,待人接物时更得体一些。
当然,也不是说拿出真性情就能获得对方好感。
但至少这样,自己能轻松一些,不用费力不讨好的虚与委蛇。
反正,张主任看起来还挺吃这套的。
看见杜飞在她面前放松自如,说话也没小心翼翼的,不由得想起她的儿女。
自从几个儿女大了,各自有了工作,真是聚少离多。
就算过年,也只大年三十回来点个卯。
想到这里,张主任不由得叹了一声。
杜飞有点莫名其妙,心说:“怎么好好的,就唉声叹气了?”
因为不明就里,他也没冒然插嘴。
任由张主任情绪低落下去。
本来俩人聊的还挺热闹,很快沉寂下来。
杜飞也只能感叹一声:女人心,海底针,古人诚不欺我!
好在没过多久,就到了张主任住的机关大院门口。
到了这里,随便找个人都能帮着把东西拎回去,也用不上杜飞了。
原本张主任还想叫杜飞进去坐坐,却被杜飞婉言谢绝,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这令张主任多少有些意外。
平时千方想百想进他们家门的人可不少。
没想到杜飞说走就走,倒是令她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转念一想,能从楚部长家里弄出那么多好烟好酒,应该也不需要来巴结她。
张主任看着杜飞推着车子的背影,笑了笑转身走进大院。
这一次,没再出现意外。
杜飞往前走了一点,瞧见一条不太宽的岔道进去。
顺着岔道,找了条没人的胡同,总算把得机会把东西收起来。
杜飞暗暗松一口气,骑上自行车,开始往回赶。
这时还不到两点。
钱科长那边,回他媳妇娘家,不用去了。
时间还早,正好抽空去王襄那边走动走动。
这位老先生学识渊博,而且最会玩,熬鹰架犬,蛐蛐鸽子……相处起来,应该会很有趣儿。
杜飞在年前就计划好,要去王襄家里拜年。
事先跟单位的小王打听清楚,王先生的家庭住址。
就住在东城的芳家园。
杜飞骑着车子,顺着复兴路,今复兴门,到长安街,再过天安门,几乎横穿了京城!
直至快到建国门,拐弯往北。
顺着朝阳门小街,一直到芳家园胡同。
这也就是杜飞,换个一人,大冬天的,一口气骑这么远,肯定是一身的汗,头顶直冒热气。
不过杜飞也头回来到这边。
虽然知道具体的住址,但进到胡同里边,有的有门牌,有的没门牌,这就有点麻烦了。
杜飞没法子,只能开启了“大爷,劳驾,跟打听一下……”的模式。
好在王先生住的小院并不难找,问了两位大爷一位大姐,总算到了地界。
这院子规模不小,前后一共四进,但里边有些乱。
杜飞推着车子往里走,刚进大门就被人叫住。
一个一脸横肉的汉子,从旁边屋里出来,翻着眼皮打量杜飞,撇着大嘴道:“你谁呀?”
杜飞一瞧,这货就不是啥正经人。
这时候不流行纹身,否则肯定是那种在身上描龙画凤的。
不过杜飞也没在意这拦路虎,笑呵呵道:“爷们儿,我找王襄王先生,给他拜个年。”
王先生似乎有些威望。
汉子一听,是找王先生的,顿时变了脸色,挠挠脑袋,嘿嘿笑道:“您找王先生啊!刚才不好意思啊!这两天街面不太平,看着您眼生,说话冲,得罪了。”
杜飞笑着说没事,却注意到这汉子缩在棉袄袖子里的左手动了一下。
如果没猜错,刚才在他手里,肯定拿着匕首之类的家伙。
杜飞表面不动声色,也暗暗警惕起来。
一边推车子往里走,一边问道:“王先生家住哪屋?”
杜飞故意把后背露给对方,看看他要干什么。
这汉子站着没动,答道:“中院东厢房。”
杜飞挥挥手道:“多谢啦~”
那汉子道:“客气了您,不过刚才王先生好像出去了,您进去瞧瞧吧。”
说完就转身回了屋里,没再表现出针对杜飞的敌意。
对方没动,杜飞也没节外生枝。
其实,刚才那汉子的反应也不算太过激。
这个时候,京城的治安不算好。
杜飞住的四合院那边,因为大多是轧钢厂的职工,人员比较固定,外来人员很少,治安算是比较好的。
相比起来,芳嘉园胡同这边,没有轧钢厂这种大型工厂,居住的人员就复杂多了。
既有像王先生这样的文人雅士,也有像刚才那种好勇斗狠的,遇到什么人都不稀奇。
而且,大杂院里,总得有这种人。
不仅仅在这儿,每个大杂院都有,就像是傻柱。
院里有啥矛盾,有大爷帮着调节,万一有外人欺负上来,就得有人在前边打头拔创。
杜飞穿过二道门。
这座院子保存的一般,垂花门的门扇只剩下一半,令外半边门板不知道哪去了。
四周的抄手游廊,顶上的瓦片也缺了不少,应该是被人掀了,填到自个屋顶上。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三堂会审
杜飞穿过垂花门,接着往里边走。
看向王先生家住的东厢房,果然关门闭户。。。
杜飞走过去,支上自行车,上台阶敲了敲门,喊道:“王先生,在家吗您?”
喊了两声,屋里没动静,房门却“吱呀”一下,欠开一条门缝。
这年头家里出入不锁门的很多,杜飞也没太奇怪。
不过他跟人家关系没到‘穿堂过屋’那个程度。
既然家里没人,就算门没有锁,也不能大咧咧进去。
就在这时,对面屋推门走出来个小脚老太太,手里拄着一根黑漆的拐棍,驼着背仰着头打量杜飞,中气十足的问道:“小子,你找谁?”
杜飞回头看去,笑着说道:“老太太您好,我找这屋的王先生,想给他拜个年。”
这老太太撇撇嘴道:“王襄那个玩物丧志的,你给他拜年做啥?”
杜飞微微诧异,听这老太太口气,好像还有点恨铁不成钢。
不知道对方跟王襄什么关系,杜飞也不好接茬,只能是笑了笑。
不过这老太太虽然说话挺冲,但人却并不刻,抱怨几句之后,还问了杜飞姓名。
说是回头等王家两口子回来,告诉他们一声,杜飞今儿来过,也算没白跑一趟。
杜飞一听也只能如此,报上自个姓名。
末了又笑着道:“老太太,那我可谢谢您了。”
说着,就要把之前准备送给王襄的东西,从车把上取下来:“要不……这礼物您也代为转交一下?”
那老太太瞥了一眼,哼道:“话可以传,东西不管。”
话音落下,砰的一声,直接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杜飞心说,这老太太还挺有个性。
倒也没太在意,转而推着车子往外走去。
人没见着,就等下回再说,到也不至于咬牙在这等着。
杜飞出了二进门。
回到前院,没见之前那汉子冒头。
杜飞出了院子,也没别处可去,又看看车把上的兜子。
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骑上车子,飞快走了。
而在这时,朱婷却满脸郁闷的坐在床上接受盘问。
朱婷老爹虽然级别更高,但在家里朱敏他爸却是大哥。
原本在他们哥俩中间还有一个二哥,但在解放前就牺牲了。
所以朱家大伯跟朱部长年龄差距较大,现在已经处于半退休的状态。
今天,朱部长已经开始上班了。
朱妈则是带着朱婷,来到朱家大伯家拜年,正好让李副厂长和朱敏给堵住。
朱家大伯住的不是二层楼,而是所谓的局zhang楼,四室一厅,也很宽敞。
这时,在给朱敏留的房间里,朱敏和朱妈成掎角之势围着朱婷,气势汹汹,三堂会审。
朱婷好像受气的小媳妇,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无奈道:“妈~大姐~我跟杜飞真没谈对象!”
朱家小辈里边,朱敏年纪最大,虽然只是堂姐,朱婷也习惯称她大姐。
朱妈也很郁闷,看着不争气的闺女,岁数一年比一年大,到现在还没个对象。真要再过几年,成了老姑娘,砸到手里,可怎么办!
朱敏则面无表情,一双丹凤眼透射着凌厉的眼神,冷冷道:“没谈对象,那就是你暗恋人家,没敢说?”
朱婷愣了一下,瞬间臊的满脸通红,嗔道:“大姐,您说啥呢!”
朱敏不为所动道:“刚才回来,我见过那小伙子了,的确长得人模狗样的,跟你姐夫年轻时候似的。”
朱婷心里暗道:“切~就李明飞,也能跟我们家小杜比……啊呸,什么我们家……”
表面上却板着脸道:“大姐,你再这样我生气了!我跟杜飞就是同事关系,再说人家比我小好几岁呢!”
朱敏若无其事道:“小怎么了?你姐夫也比我小两岁。”
朱婷撅撅嘴,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一旁的朱妈也看出一些端倪,跟朱敏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柔声道:“小婷啊!你跟妈说,心里真喜欢小杜?”
朱婷陷入两面夹击,苦笑道:“妈,您就这么烦我,想早点把我嫁出去?”
朱妈张了张嘴要说话,却被朱敏阻止道:“三婶儿,别上当,她在转移话题。咱们现在说的是她喜不喜欢杜飞,不是急不急着把她嫁出去。”说着眼角轻蔑的瞥了朱婷一下:“小婷~心虚了。”
朱妈反应过来,瞪了闺女一眼。
朱婷则十分郁闷。
这招有朱敏在,不管用了!
她也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大姐,你究竟想咋样嘛!”
朱敏淡淡道:“不想怎么样,就是问问你心里的想法。”
朱婷忽然眼珠一转,笑眯眯问道:“大姐,你是不是也觉着杜飞挺好?”
可惜朱敏直接摇头道:“说实话,我对他第一印象很不好!一般能跟你姐夫聊得起来,还有说有笑的,都不是啥好人。”
朱婷不由得塌着眼皮看向这位大堂姐,真想问问她这样说自个爱人好吗?
可是转念一想,朱婷又不得不承认,这话真的好有道理呀!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难道杜飞也跟李明飞是一路货?
想到这里,朱婷也有些拿不准,心说:“应该……不会吧?”
一旁的朱敏有些不耐烦了,沉声道:“算了,你个小糊涂蛋,问你也白问。”
说着跟旁边的朱妈道:“三婶儿,回头我先探探这小子的底再说。”
朱妈点点头。
现在她心里也有点乱。
原本之前发现朱婷对杜飞似乎有点意思,朱妈也没太上心。
毕竟俩人岁数差的有点大,家庭背景也有点门不当户不对。
但是,刚才朱敏和李明飞回来,却说杜飞刚从楚家出来,跟自个家一样,连吃带拿的。
如果杜飞跟楚家的关系真有这么亲密,那么意味着,杜飞在将来,很可能得到楚家的一些资源扶持。
这并不是想当然。
楚家的情况跟朱家,或者跟大部分家族都不同。
楚家的人丁太单薄了。
楚红军这辈就他一个,到了下一代也就楚明、楚成哥俩。
眼下看来,楚成的性格有些不堪大用。
第二百八十三章 杨厂长要挪一挪
这样一来,楚家的下一代嫡系,仅有一个楚明。
无论如何,也不能消耗掉楚家的全部资源。。。
这些外溢的资源,原先王东明得到了一大部分。
而且,过去在外界看来,王东明也始终是楚家培养出来的,给楚明打辅助的角色。
但现在,突然又冒出一个杜飞,表现出跟楚家格外亲密。
舅舅是楚红军的心腹部下,又跟楚成是同学好友,难免会让人产生许多遐想。
而一旦坐实了杜飞在楚家的位置,再跟朱婷谈婚论嫁,也就不存在门不当户不对了。
现在的问题是,杜飞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够让楚家对他另眼相看?
不管是朱妈和朱敏,她们都没跟杜飞有过直接的深入接触,根本没法作出判断。
另外就是朱婷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朱家的情况跟楚家不同。
朱婷上面有三个亲哥,像朱敏这样叔伯兄弟姐妹,加起来足有十来个,人丁算比较兴旺,各自发展的也都不错。
这令朱家并没有特别急迫的联姻需求。
所以,一直以来,朱婷喜不喜欢,才是她婚姻的最大权重。
如果朱婷没看上杜飞,真的只是同事关系,那就什么都别说。
而朱婷了解这个大姐的脾气手段,一听他说要去探探杜飞的底,连忙叫道:“大姐,你可别乱来!小杜练过武术,很厉害的……”
说着就手舞足蹈的,把杜飞上次在信托商店,千钧一发,力挽狂澜,救了楚成的事儿说了。
朱妈和朱敏一听,也都吃了一惊,却有些不相信
尤其朱敏,她过去在军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不是没见过所谓的武术高手。
其中的一些人,的确有些异于常人的能力。
可是要说在仓促间,抓住好几百斤的东西,然后稳稳放在地上,还是有些太夸张了,不禁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朱婷道:“我用得着唬你!这事儿周晓丽也在,我们亲眼看见的。还有那个壁炉,就在慧芳姐家,你也不是没去过。”
“那个铸铁的炉子,的确够分量。”朱敏微微皱眉,沉吟道:“要是这样,那我更得会会他。”
朱婷一听,有些无语,刚才一着急,忘了这大姐的性子,说这番话还适得其反了,索性也不管了,哼了一声道:“那随便你,等过完年,我跟小杜说一声,让他别上伤你。”
朱敏气的一瞪眼,骂道:“死丫头,还没怎么,就向着外人了?”
朱婷哼了一声,索性不吱声了……
而在这时~
杜飞则骑车子,顺道去了蒋东来和孙兰家一趟。
把原本给王襄准备的礼物,都丢给他们两口子了。
谁知坐下一打唠儿才知道,上午他们俩已经去了杜飞家里一趟,却扑了个空。
没想到回家没一会儿,杜飞倒来了。
杜飞喝口茶水,嘿嘿笑道:“老蒋,李明飞那边去了没?”
蒋东来道:“那能不去嘛!不过没见着人,说是出去拜年了,家里留了专人,礼物都收下了。”
杜飞笑道:“他弄个新车,也忙着在外边来回跑呢,你上哪见去。那孙子没少收东西吧?”
蒋东来也跟着笑起来:“我也没进门,不过看客厅里真堆了不少了。”
说着,蒋东来反应过来:“哎?你咋知道李副厂长搞了一辆新车?”
杜飞伸手剥了一颗桌上的龙虾酥,一边嚼一边答道:“刚才正好碰上了。”
蒋东来见他没细说,也没往下问,转而道:“说起李副厂长,最近我听说个事儿。”
杜飞看了他一眼,问道:“啥事儿?”
蒋东来瞄了一眼外边,压低声音道:“过年前,有次回来晚了,正好遇见俩厂办的,听见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天。那意思好像……杨厂长正在活动,要上工业部挪一挪。”
杜飞抬了抬眼皮,没想到还有这事儿。
不过想想也正常。
现在杨厂长的级别,在轧钢厂已经到头了,要想更进一步,肯定要挪窝。
可惜这个想法挺好,却拗不过煌煌大势。
杜飞听出蒋东来的意思。
这是好意提醒他,是不是趁机烧个冷灶,在杨厂长升上去之前巴结巴结。
也算是一个挺有价值的消息。
但杜飞心里有数,淡淡道:“不用管他,想往上再走一步,哪儿那么容易的。”
蒋东来一愣,忙问道:“您是说……杨厂长上不去?
一旁的孙兰也支楞起耳朵,好奇听着。
杜飞喝了口茶道:“这还用我说?杨厂长什么级别?再往上升一级,那就是副省,那么容易呢?扎钢厂看着还不错,但跟兄弟单位比起来,业绩也就一般。”
蒋东来点点头,他在轧钢厂这些年,对厂子里的事儿十分清楚。
就像杜飞说的,红星轧钢厂的确没有特别亮眼的成绩。
杜飞接着道:“咱退一步说,就算万一杨厂长提上去,以他的年纪资历,也是排名靠后的副职。到时候~真正的实权,还不一定比现在大。”
蒋东来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就差冲杜飞一挑大拇哥,来一句“高,实在是高”了。
其实,这些道理,蒋东来未必不知道。
但是要不这样,怎能显现出他刚才说的那条消息的价值呢!
又怎么陪衬出杜飞的学识渊博,洞若观火!
有些时候,在领带面前显得蠢一点不是坏事,只不过要拿捏好分寸,戏不能演过了。
让领导以为你真蠢就麻烦了。
而现在,杜飞虽然名义上不是蒋东来的领导,但实质上蒋东来就是跟着杜飞的。
尤其通过孙兰,得知杜飞入党之后,更让蒋东来死心塌地。
孙兰在街道办待了半辈子,怎么可能不明白,在这个时候入d,就是转正提干的前奏。
如果说,原先他们两口子,因为杜飞临时工的身份,心里还有一丝疑虑。
那么,现在就是彻底的死心塌地。
高中毕业,又是d员,比照中专毕业,转正就是7级办事员。
有了这个跨越,杜飞未来的发展潜力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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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风水轮流转
杜飞在外边兜兜转转一天。
骑自行车回到四合院,已经快到下午四点了。。。
原本在蒋东来那留他吃饭。
不过今天早上出来前,杜飞已经答应许大茂,也不好放鸽子。
刚一进院子大门。
就看见闫解成蹲到他家门口抽烟,时不时的往门口张望一眼。
看见杜飞进来,顿时眼睛一亮。
刚抽了半截的烟也不要了,往地下一丢就笑着迎上来。
杜飞不用想也能看出来,这是特地在等他,笑着调侃道:“解成,你这是让于姐给撵出来抽烟了。”
闫解成笑嘻嘻道:“哪有,在家,她可管不了咱爷们儿。”
杜飞道:“那可不成,抽烟对孩子不好,于姐可怀着孕呢!能出来抽还是出来抽。”
闫解成闪过一丝尴尬。
其实现在人们也知道抽烟不好。
但老爷们抽烟似乎天经地义,也没那么多限制讲究,更没有二手烟的说法。
虽然于丽怀着孕,但闫解成平时抽烟也没避着,反倒是让一个外人提醒。
闫解成心里有些别扭,表面上却没流露出来,依然一脸笑容,跟杜飞扯闲片,也不说有啥事。
杜飞懒得跟他虚与委蛇,说了两句话,便直接问道:“解成,你有什么事就说,咱们十几年的街坊,别扯外边那些。”
闫解成有些尴尬,下意识说‘没有’。
杜飞把脸一板道:“真没有?那我可回家了。”说着一扳车把,就要往院里走。
闫解成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哎~您先等等,我……我是有点事儿。”
杜飞笑起来,把车把转回来:“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有啥事儿?说~”
闫解成不好意思的干笑道:“那个……明天能不能跟您借下自行车?”
杜飞一愣,没想到是这个事儿。
同时也明白,为什么闫解成会这样吭哧瘪肚的。
很显然,闫解成这货跟他借自行车,压根儿没打算给钱。
但就在前两个月。
杜飞刚穿越时,跟三大爷借自行车上陈中原家里去,可是明明白白给了五毛钱。
当时杜飞刚穿越过来,虽然知道这时候物价非常便宜,但也没啥具体概念,直接就给五毛钱。
当时闫解放还暗骂,杜飞缺心眼儿。
但是现在,轮到他跟杜飞借自行车,那心里就别提多膈应了。
按道理,借个自行车,也就是一毛钱。
可是杜飞之前掏了五毛钱,闫解成这边再说一毛,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索性也只能硬着头皮,压根儿就不提钱了。
闫解成也是没法子了。
之前他跟于丽合计,去于欣欣家里走动走动,看有没有机会把于欣欣介绍给杜飞。
两边真又成了亲戚,那以后办事儿说话就方便多了。
可今天去了一趟,却扑了一个空。
因为事关他们俩生完孩子能不能搬出去住的大事。
闫解成跟于丽仍不肯罢休,打算明天再去一趟。
可三大爷那边,偏要明儿去钓鱼,说啥也不肯再把自行车给他俩用。
他们俩没法子,只好再找别人。
原以为傻柱是个热心肠,应该能把车子借来。
谁知道,人家傻住明天要去找冉老师,凭闫解成说出大天,也把住自行车不放。
秦淮茹那边,则是一早就骑车子回娘家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估计得过夜了。
最后想来想去,也只有杜飞了。
杜飞一听,笑道:“嗐~我当是什么事儿呢,拿去~”说着把车子一推:“对了,气不太足了,你打点气。”
闫解成接过去连连道谢。
他自个小肚鸡肠,以为杜飞得揪着之前那五毛钱,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绝不给钱。
谁知杜飞提都没提,就把自行车给他了,仿佛压根没那回事。
然后,摆摆手就进了中院。
闫解成还有点发愣,嘬了嘬牙花子。
他忽然觉着,自个长这么大,一直笃信奉行的,从三大爷那继承来的‘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的座右铭,是不是有问题?
杜飞算计什么了?人家的日子怎么越过越好?
反而是他家,天天算计来算计去,爹妈不像爹妈,孩子不像孩子,也没见日子有什么起色。
其实这也是闫解成执着于出去单过的另一个原因。
他潜意识,本能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这种环境下长大。
闫解成借到了车子,却有点闷闷不乐。
回到屋里,看他这个样子,正在看书的三大爷推推眼镜道:“刚才听见杜飞说话了。怎么,他没借你车子?”
闫解成有些失神的摇摇头,坐下来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声:“借了~”
“借了?”三大爷奇怪的看着大儿子:“跟你要多钱?”
闫解成回过神来,张了张嘴想跟三大爷说说,但想了想还是忍了,闷声道:“没要钱。”
三大爷小母狗眼一眯,嘿嘿道:“没要钱你苦着一张脸给谁看!”
一听这话,闫解成更没兴致说了,干脆站起来回了自个的小屋。
进屋,关门,脱鞋,上床~
于丽正坐床上缝小孩衣服。
见闫解成回来,立刻问道:“车子借来了吗?”
闫解成点点头,靠在被垛上,忽然问道:“小丽,你说~我们这样算来算去,真能把日子过好?”
于丽愣了愣,奇怪的看着自家爷们儿,她还是第一次见闫解成这样。
于丽放下针线,表情非常严肃的问道:“你发啥癔症?咱家不这么算计着,到月底饭都吃不上,不这么过还能咋的?”
于丽家原先过得也不宽裕,她爸妈过日子虽然没像三大爷这么算计,但也是一天天精打细算的。
而闫解放这样说,之所以引起于丽这么大反应,就是怕闫解成突发奇想,要干啥败家的事。
当初她爸就是,结果弄得一地鸡毛,赔了好些家当。
他们这种家庭,可经不起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闫解放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苦笑着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刚才看见杜飞。忽然想到,人家杜飞,一天也没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人家怎么越过越好呢?”
乐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能壮阳
于丽听完闫解放的话,撇撇嘴道:“你咋知道人家没算计?只不过人家算的不是五分一毛的蝇头小利。甭说别的,就老姜家找工作那事儿,你知道他能赚多少?那可是一千块钱!怎么不得落两百三百的。。。”
于丽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能凭空瞎猜。
闫解成也认同的点点头。
于丽又道:“这还是咱们知道,不知道的,有多少呢!”
闫解成叹息一声,颇有些觉得命运不公,却被于丽拍了一下。
啪的一声,觉着生疼。
“嘿~你干啥?”闫解成不由叫道。
于丽一瞪眼:“闫解成,我跟你说,别寻思那些乱七八糟的!杜飞能挣那个钱,是人家的本事!人家有舅舅在市里当领导,你有吗?”
闫解成一脸苦逼道:“嗐~我寻思啥了我?这一天天的……”
说着干脆起身下床穿鞋。
于丽叫道:“你干啥去!”
闫解成闷头道:“出去抽根烟。”
于丽撅撅嘴,嘟囔道:“抽!一天就知道抽!抽死拉倒……”
另外一头,杜飞空着两只手进到中院。
院里,棒梗带着小军和小当正在跳皮筋。
看见杜飞,棒梗的表情还有点奇怪,但还是主动叫了一声“杜叔儿”。
小军和小当也停下来,打招呼。
杜飞笑着对几个人挥挥手,继续往后院走去。
却在这个时候,傻柱突然从屋里探出脑袋,冲着他喊道:“兄弟,今晚上还上这来,我这压猪头还没吃完呢!”
杜飞道:“柱子哥,今儿不成了,晚上娄姐叫我过去。”
傻柱有点不高兴,但也没说啥,只说咱下回。
这也是为啥杜飞说娄小娥却不提许大茂。
如果刚才杜飞说许大茂,傻柱非得逼逼赖赖说些怪话。
但对娄小娥,他却说不出什么。
其实,在院子里,娄小娥的名声算是相当不错了。
除了因为她家条件好,传闻出身成分不好之外,另外就是结婚好几年没孩子,其他的还真说不出什么。
尤其娄小娥为人大气,其他老娘们儿,甚至是爷们儿,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又吵又闹的,她却从来不争不抢的,甚至有些时候,甘愿吃点亏。
因为这个,院里有些碎嘴子长舌妇,还在背后还叫她傻娥子。
其实,娄小娥可一点不傻。
那些其他人觉着十分重要的东西,人家娄小娥压根就看不上。
既然看不上,又何必挣来抢去的。
要真到较真儿的时候,她可一点不含糊。
杜飞回到家里,洗了把脸。
看了看时间,刚过四点。
也不用急着过去,先躺在家里歇会儿。
虽然出去一天,没干啥体力活儿,但心里总觉着跑了不少地方,还挺乏。
杜飞原本想眯一觉。
可回到家里,靠罗汉床上,又怎么也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的,不一会就磨蹭到了五点。
他索性也不拖延了,起身捯饬捯饬。
拿出一条白天搞来的特供中华,从里面扣出两盒揣到兜里,就当是上门的礼物。
白天遇到李副厂长,杜飞随手就甩出一条。
那是李副厂长的分量在那摆着。
而且同样是特供烟,对于李副厂长和许大茂的意义也截然不同。
所谓的特供烟,对于李副厂长来说,跟普通烟也差不多,就算没有杜飞,他照样能弄来。
但许大茂就不同了。
同样的烟,如果没有杜飞,他可能一辈子也抽不到一根。
所以,给许大茂,拿两盒意思意思足够了,拿多了那货反而不当好东西了。
杜飞原想带小乌一块去蹭顿饭。
结果直到临走也没见到这货回来,不知道又跑哪玩儿去了。
自从大年三十那天半夜,把棒梗怼到茅坑里去,大概是因为大仇得报,小乌似乎比原先更开朗活跃了。
杜飞索性也没去管它。
推门出去,直奔对面的许大茂家。
这时,许大茂家的厨房里,传出一阵“次啦啦”的油锅炒菜声。
许大帽撸胳膊挽袖子,在里边儿忙和。
娄晓娥则靠在厨房门口,笑眯眯的看热闹。
自打结婚之后,今年过这个年是她最高兴的。
不仅在许家那边,挺直了腰杆子,在他娘家这边,许大茂也风光一把。
她家那些势利眼的亲戚,一听许大茂要升副科长了,还跟现在的李副厂长关系不错。
一个个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待人接物的态度明显跟原先不一样了。
虽然娄家曾经错过。
要是在解放前,轧钢厂一个副科长,在他们眼里屁都不是,整个轧钢厂都是他们家。
但是现在,不仅公私合营了,所谓的董事股份,不过留一个名义罢了,资本家更是成了被专zheng的对象。
这令许大茂这个轧钢厂的副科长,显得格外特殊起来。
许大茂是娄小娥的丈夫。
老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往年许大茂上娄家去,被人轻视暗讽,娄小娥作为媳妇,其实也脸上无光。
只不过原先的许大茂,实在有些烂泥扶不上墙,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但是这次,许大茂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
毕竟一个多月的‘m选’不是白看的。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哪怕只是走马观花,记住其中几句。
在聊天时,随便抖出来,都显得十分高大上,让人听了,不敢小觑。
这个时候,外边传来敲门声,跟着就听见杜飞叫道:“茂哥,娄姐~”
“小杜来啦!”娄小娥立刻站直了,转身迎了出去。
杜飞见着娄小娥,立刻抱拳作揖:“娄姐,我给您拜年,祝您马上成功,早得麒麟儿。”
一提孩子,娄小娥立刻笑得合不拢嘴,把杜飞让进来。
许大茂也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炒黄花菜放到桌上。
一边解下围裙,一边说道:“兄弟,就剩俩凉菜了,让娥子弄一下,咱哥俩先喝着。”
杜飞诧异道:“茂哥,你能喝酒啦?”
许大茂嘿嘿一笑,从旁边的柜子上拿来一个酒瓶,里边装着半瓶琥珀色的药酒。
“瞧见没,年前上医院,大夫给配的药酒,说是辅助治疗的。”说着还挤眉弄眼嘿嘿道:“能壮阳!”
第二百八十六章 四大名鸡
杜飞一看许大茂这个精神状态,就知道这货过年前应该又去做检查了,而且检查的结果相当不错。
不过这个属于人家的隐私,既然许大茂没主动说,杜飞也没抖机灵去问。
索性顺着许大茂的话茬说道:“那敢情好,要不然我以为今儿晚上只能喝‘北冰洋’了!咱哥俩少喝点,适可而止。”
许大茂拿着酒瓶,嘿嘿笑道:“要不~你尝尝我这个?”
杜飞忙道:“可别介,我来点普通的就行,这宝贝还是您自个留着吧!”
两人说这话,娄小娥从厨房出来,一手端着一盘香肠和午餐肉的拼盘,另一手则端着一盘切成了大块儿的熏鸡。
把俩盘子放下,娄小娥道:“还差一个凉拌菜,马上就得!小杜,我跟大茂也不会做啥,你可不能嫌弃。”
杜飞笑道:“娄姐,瞧您说的,就您这一桌摆这儿,谁来敢说一个‘不’字!”
娄小娥咯咯一笑,转身又回了厨房。
许大茂则跟献宝似的,一指那盘熏鸡:“兄弟,知道这鸡有啥讲究不?”
其实杜飞刚才瞅见这盘熏鸡,心里就有数了。
不过许大茂兴致这么高,明显是要跟他卖弄一下子。
这时候杜飞要是直愣愣的,干脆说出来答案,可就有点尴尬了。
杜非心知肚明,却不说破,笑着问道:“难道这鸡还有啥来头?”
许大茂道:“嘿~这可让您说着了,咱华夏有‘四大名鸡’听说过没?”
杜飞点头道:“是有这个说法。”
许大茂一愣:“兄弟,您还真知道呀!”
杜飞笑道:“听过四大名鸡,但具体哪‘四大’可不知道,您给说说呗。”
许大茂暗暗松一口气,连忙道:“这四大名鸡,头一个,山东德州扒鸡;二一个,辽宁沟帮子熏鸡;三一个,ah符离集烧鸡;第四个,河南道口烧鸡。”
说着一指桌上的鸡,撇着大嘴道:“瞧见没,这就是‘四大名鸡’之一,沟帮子熏鸡!大年初一那天,现从东北带过来的。。娥子要尝尝,我都没舍得,特地给你留着下酒。”
杜飞看了看烧鸡,又用古怪的眼神看向许大茂。
许大茂原本洋洋得意,却被看得莫名其妙,舔舔嘴唇道:“兄弟,你~你这是咋了?”
杜飞塌着眼里道:“茂哥,您这鸡是只瘸鸡,就一只鸡腿呀!”
许大茂愣了一下,旋即嘿嘿一笑。
他脸皮厚,也不尴尬,索性直言道:“让您看出来啦!昨儿晚上给娥子掰了个鸡腿。”
却话音未落,就听娄小娥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说的好像你没吃似的!”
话音未落,娄小娥端着一盘子拉皮拌菜出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小杜又不是外人,少个鸡腿就少个呗,你跟那遮掩个啥!”
许大茂理直气壮道:“我这不寻思,不是整鸡不好看嘛~”
杜飞在旁边看这两口子一唱一和,还挺有意思。
不过对这沟帮子熏鸡,他倒是有点馋了。
在穿越前,杜飞吃过沟帮子熏鸡,说是有皇家御厨的秘方,味道是没得说。
尤其最后的熏制是一绝,把整只鸡熏的通红通红的。
杜飞也不客气,直接伸手拿起剩下那只被剁成半截的鸡腿,一口就咬下去。
这个时候,没有后市那么多人工合成的调味料,但是胜在真材实料,风味反而更胜一筹,就是吃着有点咸。
见杜飞都吃上了,许大茂两口子也不拌嘴了,笑着问他怎么样。
杜飞倒不着急说话,嚼了几下咽下去,才挑个大拇哥道:“真不错,不愧叫四大名鸡!”
这时娄小娥也脱了围裙,拿过一瓶刚起开的汾酒,一边给杜飞倒上,一边说道:“小杜,今儿大茂不能多喝,姐陪你喝点。”
说着,十分豪爽的把自个面前的杯子也倒满了。
杜飞道:“呦~这敢情好了,娄姐这酒量,一瞅就是女中豪杰啊!”
娄小娥道:“我不会喝,瞎喝!待会醉酒了,你可不能笑话姐。”
杜飞笑道:“您甭谦虚,我听说女的要是能喝,那都没老爷们儿什么事了。”
这时,许大茂插嘴道:“兄弟,咱废话少说,先走一个!”
杜飞看了看足有一两酒的杯子:“茂哥,真走一个!”
许大茂也觉着有点多,他这药酒一次最多能喝二两,这一杯下去,后边还咋喝。
许大茂嘿嘿一笑:“那就先意思意思,我敬你!兄弟……”
许大茂心里百感交集,声调几乎有有点哽咽:“兄弟,是你,让我知道……这人,还有另一个活法!啥也不说了,喝!”
说着跟杜飞碰了一下,一口喝了半杯。
杜飞也喝了一大口,跟着吃了口烧鸡,才问娄小娥:“娄姐,我茂哥这是受啥刺激了?”
娄小娥刚才没喝,反而在这等着,笑眯眯道:“你要问这个,那姐也得敬你。”
杜飞跟着举杯:“嚯~合着你们两口子这是要车轮战呀!”
娄小娥豪气道:“你少来,大茂也就二两酒,哪有啥车轮战!不过,小杜,我跟大茂的确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俩这日子……”
说着,娄小娥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苦涩,猛的一仰脖,竟然给干了!
娄小娥嘴上说不会喝,但看她这架势,一杯酒下去,气不长出,面不改色,说不会喝那是糊弄鬼呢!
不过就这个情绪,这个喝法……
今晚上娄小娥怕是要喝多了。
反正有许大茂,他媳妇喝多了也不用杜飞操心。
杜飞索性拿了酒瓶子,把刚才跟许大茂喝的满上,这才跟着娄小娥干了。
喝完了,许大茂立刻又帮杜飞倒上。
不过刚才喝的有点猛,仨人都没接着劝酒,而是各自拿筷子吃起了菜。
刚才娄小娥说她和许大茂都不怎么会做菜,这倒不是谦虚。
炒那几个菜也就是能吃。
不过桌上备的熟食却都是硬货,尤其那只沟帮子熏鸡,真给杜飞解馋了。
杜飞一边吃着一边问道:“茂哥,娄姐,过个年这是出啥事儿了?你们俩咋这么大情绪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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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装逼居然失败了
听到杜飞的问题,许大茂跟娄小娥对视了一眼。
的确,这次过这个年,给她们带来了太多触动。
尤其是许大茂。
他终于在娄家感觉到了被尊重。
那些亲戚看他的眼神,再也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尤其在陪娄父和几个长辈说话时,他的表现连娄父都有些刮目相看。
因为许大茂的父母,解放前曾是娄家的下人。
许大茂在很小的时候,就到过娄家原先住的那座大公馆,见到过娄小娥的父亲。
那时还没解放,娄家还是高高在上的大资本家。
那种印象深深烙印在许大茂心里。
哪怕后来,公私合营,娄家败落下来,在许大茂心底依然对娄父抱有异样的情感。
直至后开,阴差阳错,他跟娄小娥走到一起。
这种情感非但没消失,反而逐渐放大了!
令许大茂内心深处,希望能得到娄父认可,真正融入娄家。。
可惜,在此之前,他这个女婿,在娄父眼里始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工具人。
尤其娄小娥迟迟不能怀孕,更加很深了双方的隔阂。
而在许家这边。
则把俩人好几年没孩子这事儿,全都怪到娄小娥头上。
而且许父许母,原是娄家的下人,现在颇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原先高不可攀的大小姐,成了自个家的儿媳妇儿,明里暗里少不了拿捏挤对。
这令许大茂和娄小娥这对儿小两口儿,在两边家里都不受待见。
再加上娄小娥的大小姐脾气,在家里一直有点儿压着许大茂的意思。
而许大茂本来也不是善茬,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到乡下放电影,被那些小寡妇用仰视崇拜的眼神一看,再喝两盅酒,也就上炕了。
这些乡下寡妇,虽然粗手粗脚,远不如娄小娥细皮嫩肉,但许大茂却能在她们身上获得被崇拜、被恭维,被人小心翼翼伺候的精神慰藉。
其实,娄小娥心里也未必不知道许大茂在外边那些破事。
娄父那么大个资本家,年轻时不是没在外边风流过。
娄小娥耳濡目染,对这种事心里门儿清。
只要别带回家给她添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娄小娥心里真的没底儿,这种基础脆弱却又矛盾重重的婚姻,还能延续多久?
直到三个月前,杜飞突然介入到他们的生活中……
所以刚才娄小娥给杜飞敬酒时才有些激动。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杜飞改变了她的生活。
她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生一个孩子,也大有希望了。
就在过年前,她跟许大茂又去做了检查。
许大茂的情况已经大为改观,大夫还给开了药酒,说是连着喝一旬。
等过了立春,就可以要孩子了。
杜飞则在饭桌上,一边吃喝一边听娄小娥“吧啦吧啦”的说。
大概是喝了点酒,娄小娥今天的话格外多。
但才一两多酒,她也不是真的喝醉了,只是有感而发,很快适可而止。
杜飞则趁机从兜里掏出带来那两盒烟拍到桌子上:“茂哥,来了也没带啥,这个你尝尝。”
许大茂一愣,眼神有点古怪的扫了那两盒烟一眼。
有点不明白,杜飞这是干什么?
按说他也没指望杜飞给他带啥东西,可杜飞拿出这两盒烟是几个意思?
这是瞧不起谁,打发要饭花子呢!
不过许大茂当了小领导,倒是比原先沉稳了许多。
不动声色的笑着,拿过那两盒烟,嘴里则说:“真是的,来就来……喝酒喝酒~”
杜飞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脑子一转,便想出所以然。
心中暗笑:“特么的,合着自个这个媚眼,全抛给了瞎子!”
原本杜飞拿出这两盒烟,还期待着许大茂一脸震惊。
却没想到,这货段位太低,压根就没见过特供烟!
不过这也罢了,幸亏在场还有个能助攻的!
想到这里,杜飞不禁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娄小娥。
按他设想,这个时候娄小娥应该立即站出来,鄙视许大茂的孤陋寡闻,然后说出那两盒烟的来头。
杜飞则什么也不用说,只需要默默在旁边装逼就行了。
谁知道,娄小娥这娘们儿关键时候也掉链子!居然跟许大茂一样,瞪着俩眼珠子,瞧那两盒烟,没啥反应。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心说这两口子这是整活儿呢!
难道这两盒特供中华这点排面都没有吗?装个x居然失败了!
其实也不能怪娄小娥。
自打解放后,尤其开始公私合营,娄家早就彻底边缘化了。
娄父也从曾经的经济界的翘楚,变成了闲赋在家,战战兢兢的老头。
娄小娥没见过特供烟,也就没什么稀奇了。
没有办法,杜飞指望不上别人,只好亲自下场。
轻轻咳嗦一声,杜飞轻描淡写道:“茂哥,这烟好好收着,您见过白盒的中华吗?”
许大茂一愣,这才低头仔细看桌上的两盒烟。
刚才他还没注意,竟然真是中华!
娄小娥也凑过去,伸手拿过一盒,瞧了瞧道:“还真是!”
许大茂也很奇怪,他过去也只见过红色包装的中华,这种白盒的还真没听过,忙问道:“兄弟,这有啥讲究呀?”
杜飞则夹了一口菜,不紧不慢的咽下。
然后伸手拆开其中一盒,从里面抽出一根,递到许大茂面前:“茂哥,瞧见没~带过滤嘴的,这种中华去年一年生产了不到一百箱。副省以下的,瞧都瞧不着。”
这下许大茂和娄小娥都惊了!
尤其是许大茂,接过杜飞手里那根烟,感觉好像有几十斤重,手都禁不住有点颤抖。
他活了快三十年,见过的最大的领导就是他们厂里的杨厂长。
而现在,他手里这根烟,竟然连杨厂长都没资格抽。
这是什么概念,特么的简直diao爆了!
娄小娥同样震惊不已,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杜飞。
原先他们以为,杜飞就一个舅舅是公安的领导,但也绝没这么高的级别。
很明显,杜飞的背后,除了那个舅舅,肯定有别的关系门路,能够摸到更高的领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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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肉包子打狗
过了足有十来秒,许大茂才回过神儿来。
看着手里过滤嘴已经被捏扁的烟卷,不由得舔了舔嘴唇,什么沉稳矜持,也都顾不上了,不由得连声大叫:“我艹~我操~我操~”
说着,用另外一只手重重拍向杜飞的肩膀:“兄弟!你特么……你特么这是要上天呀!”
杜飞则笑而不语,逼格拉的满满。
虽然中间出了一些波折,但从结果上看,今天这个逼,算是装成了。
面上轻描淡写道:“茂哥,你看你激动啥,不就两盒烟吗!”
许大茂瞪他一眼,笑骂道:“滚蛋~这特么是两盒烟的事儿吗?你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完了又跟范进中举似的,拿起那根烟嘿嘿傻笑。
杜飞也不理他,转而拿起杯子跟娄晓娥道:“娄姐,咱俩喝酒,刚才你可说了,今天晚上要陪我!”
听杜飞说‘陪我’俩字,娄小娥的脸一红。
这话听起来可有太多歧义了。
可是看杜飞的样子,又不像故意调戏她。
更何况,她家爷们儿还在桌上,这要是有什么别的意思,那可太胆大包天了!
娄小娥的脑中一瞬间闪现出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但表面还能维持得住,笑着举起酒杯道:“谁怕谁,敢不敢再干一个!”
如果搁在原先,就算杜飞说了类似的话,娄小娥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最多当他口误罢了。
但娄晓娥有个毛病,估计也是这些年没孩子心理压力太大,睡眠特别不好。
经常凌晨三四点钟,醒了就睡不着了。
前几天也是这个情况。
娄晓娥醒了,下地去尿尿。
因为痰桶放在外屋门口位置,她刚尿一半就听院里好像有动静。。
还以为是谁家遭了贼,登时把一泡尿给憋回去一半,站起身撩起旁边的窗帘往院里看。
只见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正往中院走。
虽然娄小娥没看见那人正面,但看身高体型明显是个女的。
院里这些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互相都熟悉的很。
娄小娥只看身形背影,就猜出十有八九是秦淮茹。
根据行走路线,则是从杜飞家出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半夜三更的,秦淮茹不在家,跑杜飞屋里干啥去了?
而且,等第二天,娄小娥格外留心。
发现秦淮茹,皮肤水润,眼眸含春,明显是得了爷们儿滋润。
她一个寡妇,哪来的爷们儿?
再连想到半夜秦淮茹走路的样子,娄小娥心里十分笃定,杜飞跟秦淮如有一腿。
一开始,娄小娥还有点接受不了。
毕竟秦淮茹的岁数在那摆着,比杜飞大了小一轮。
可再想到秦淮茹的模样身段,再加上最近愈发变得年轻,又让娄小娥觉着也挺正常。
再说,杜飞从小没娘,没准就喜欢年龄大的呢!
正因为有这个认知,刚才杜飞随口说一句话,才会令她禁不住往歪了想。
而杜飞这边,其实还真没那意思。
杜飞笑道:“娄姐,您跟我叫板!那得,咱走一个~”
说话间,一两的杯子,俩人再次一言而尽。
而许大茂那边,总算回过神儿来,小心翼翼把刚才那根烟又插回去。
虽然心里十分想尝尝,但要孩子的执念还是暂时战胜了烟瘾。
然后宝贝似的,把那两盒烟放到身后的柜子上,生怕粘到桌上的菜汤油渍。
等他转身回来,正看见杜飞跟娄小娥干了一杯,也回来跟着抿了一口,压压惊。
随即看向杜飞道:“兄弟,你这烟……”
许大茂是想问,杜飞这两盒烟是从哪弄来的。
却刚一张嘴,就被娄小娥在桌子下边踢了一脚。
许大茂反应过来,意识到不妥,连忙改口道:“你这烟……我正戒烟呢!现在没法抽啊!弄得我抓心挠肝的,不行,得罚你一杯。”
许大茂反应挺快,立刻找个借口岔开话题。
杜飞笑道:“嘿~还讲不讲理了?我给您送礼还送出错了!那你把烟给我。”
许大茂嘿嘿一笑:“想得美……”
该说不说,许大茂烘托气氛的确是把好手,这一顿饭吃了有两个多小时
一瓶新开的汾酒,杜飞和娄晓娥一人喝了半斤。
娄小娥酒量的确不错,半斤白酒下肚,也只脸色红扑扑的,并没有完全喝醉了。
杜飞也是差不多就适可而止,吃喝尽兴便主动提出散场。
许大茂也没极力挽留。
他的二两药酒早就喝完了,真让娄小娥死乞白赖跟杜飞喝,也不是那回事儿。
眼瞅着杜飞穿过院子,回到自个家。
临了,冲他们俩挥挥手,许大茂跟娄小娥才关门回来。
到屋里,娄小娥呼出一口酒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许大茂殷勤的倒杯水,问道:“娥子,没喝多吧?”
娄小娥摆摆手,眼神还算清明,说了声我没事。
“那你歇会儿~”许大茂说完,转身开始收拾桌子。
娄小娥靠在沙发上,看着许大茂忙碌的背影,脑子里想的却是杜飞。
倒不是她对杜飞有啥暧昧想法。
娄家过去虽然说不上是耕读传家,但也世代读书,非常传统。
娄小娥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哪怕过去心里怀疑,许大茂在外边沾花惹草,但只要证据没摆到面前,她也不会去较真儿。
她想到杜飞,其实是因为,今天杜飞拿出那两盒烟,令她不得不重新评估杜飞的能量与价值。
收拾桌子、洗碗、做饭这活儿,在他们家本来就是许大茂干的,干起来也相当麻利。
不大一会儿,收拾完了。
然而,许大茂洗完手,还没等坐下来,娄小娥却突然站起来道:“大茂,走……”
许大茂一愣:“娥子,你真喝多啦?天都黑了,咱上哪去?”
娄小娥却异常坚定道:“拿那两盒烟,上我家去,让爸看看。”
许大茂皱了皱眉,下意识不想把这烟拿到娄家去,怕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
要是别的东西,娄父未必能看得上,但这可是领导特供的好烟,那可就未必了。
而且姑爷子孝敬岳父,天经地义的事儿,他还没法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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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是对它的不尊重
见许大茂吭哧吭哧没作声,娄小娥就猜出他想什么,瞪了一眼道:“看你的熊样,小气巴拉的,谁还能抢你一盒烟呢!”
许大茂撇撇嘴道:“娥子,你还别这么说!别的东西我不敢说,但这两盒烟拿去,咱爸肯定给留下,要不然咱俩打赌。”
娄小娥“哼”了一声,却没跟他顶牛。
仔细想了想,她心里也没底,只好道:“那行,拿一盒,总行了吧!我想让咱爸看看,是不是真像杜飞说那么邪乎。”
许大茂道:“杜飞应该不至于骗咱们吧?”
娄小娥道:“我也没说他骗咱,但年轻人口气大,吹吹牛总不稀罕吧~”
许大茂一想也是,没再说什么。
而且他心里也有点好奇,娄父看见这盒烟,会有什么反应。
想到这里,许大茂心里嘿嘿暗笑,揣上那盒刚才打开的,跟娄小娥穿好衣服,出门推上车子,就出了四合院。
与此同时,杜飞回到家,烧水泡了一壶茶喝。
微醺的酒意上来,不由得想起秦淮茹。
这时候,要是秦淮茹在,烫烫脚,再捏捏,那才叫舒服,完事再来个全套……
可惜,秦淮茹回娘家去,得明天才回来。
杜飞也只能拿《金瓶梅》打发时间。
可是拿起书来,又觉着手边好像缺点什么。
仔细一想,特么小乌不在!
看书不撸猫,这是对《金瓶梅》的不尊重呀!
杜飞心里抱怨,不知道小乌又跑哪野去了,干脆集中精神,视野同步过去。
霎时间,杜飞眼前一黑,能感觉到周围十分狭窄。。
杜飞愣了一下,不禁紧张起来,心中暗道:“难道小乌被人逮起来,装麻袋里了?”
好在转动视线之后,发现并非如此。
原来小乌这货竟然钻到一条排水管子里。
在几米外,排水管的出口还有一些亮光。
而且杜飞感知小乌的情绪,并没有恐惧紧张的感觉,反而是有一丝丝兴奋。
杜飞有点嫌弃。
小乌这货还有没有一点儿身为猫的尊严?下水管子里又脏又臭,它竟然也敢往里钻!
不过杜飞同样有点好奇,小乌进来想要干什么?
杜飞索性跟着小乌的视野,继续往水管深处爬去。
随着越来越深入,小乌的情绪也渐渐兴奋起来。
杜飞不知道它高兴个什么劲儿?
因为这条下水管里面十分闭塞,再加上视野角度问题,就算能在黑暗中视物,杜飞也没办法看见太远。
小乌爬的不快,看得出来他也十分小心。
实际上在这种狭小的地方,很限制它的战斗力。
足足过了七八分钟,这条管道的前边突然收窄。
刚才杜飞还以为这只是一条普通的排水管,但是随着小乌越来越深入,这条管道越往里面越干,应该已经废弃了很久。
杜飞愈发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然而,管道收窄之后,已经容不下小乌的巨大身躯。
同时杜飞也终于看到小乌钻到这里来为的是什么。
只见在收窄的管道里边,瑟缩的蹲着一只黑黢黢的乌鸦,眼神中仿佛透着绝望,看着堵在外边的小乌。
而这乌鸦正是小乌那个死对头!
也不知怎么,居然钻到这里,还被小乌给堵在里头。
虽然乌鸦借着体型小,暂时缩在里边,小乌钻不进去。
但时间长了,只要小乌坚持下去,这乌鸦铁定得葬身猫爪之下。
杜飞看见那乌鸦不断的张嘴,应该是在嘎嘎的叫,可惜听不见声音。
同样的,小乌也时不时的张嘴。
这一猫一乌鸦好像是在说话,实际却鸡同鸭讲,各说各话。
杜飞看了一阵,觉着有些无趣。
看来这种僵持的局面,短时间难以打破了。
乌鸦出不来,小乌进不去,就看谁能耗过谁了。
不过杜飞估计,小乌膘肥体壮的,应该能坚持更久。
就是不知道,那只乌鸦最后是拼死一搏,还是干脆饿死在里头。
杜飞没了继续盯着的兴趣,将视野收了回来。
看样子一边撸猫,一边看书是别想了,他索性把《金瓶梅》也丢到一边。
干脆起身上中院,找傻柱下盘棋去……
另外一边,许大茂吭哧吭哧骑着自行车,驮着娄小娥来到娘家。
娄小娥喝了点酒,到外边被风一吹,酒劲有点上头。
还没等许大茂完全停下,就一欠身跳下来。
许大茂吓了一跳,叫道:“嘿~你当心点儿!”
娄小娥却咯咯直笑,一转身跑去敲门。
“砰砰砰~”敲得格外大声。
“谁呀?把门敲坏了”屋里传来娄母的声音。
开门一看,竟是自个闺女,两颊通红,一身酒气,娄母被吓一跳。
“小娥~你咋喝酒啦?是不是……”娄母还以为娄小娥跟许大茂吵架了,在家喝完闷酒跑回娘家来。
但紧跟着,就看见停好自行车,追上来的许大茂。
看那样子,俩人也不像吵架了,忙又问道:“大茂,小娥这是咋了?”
许大茂苦笑道:“刚才在家喝点酒,出来风一吹,上头了。”
“快屋去,挺冷的。”
娄母松一口气,俩人没吵架就好。
这次过年,她也看到许大茂的长进。
尤其娄小娥偷偷告诉她,许大茂的毛病,马上就治好了。
他俩可能过完年就能怀上孩子,让娄母心里也多了几分期待。
而在这时,娄父也从屋里问道:“谁呀?”
娄母道:“是大茂跟小娥~”
说着话,娄父从客厅那边探头出来,问道:“都几点了,咋跑家来了?”
娄小娥一叉腰,气势十足道:“不欢迎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不是?不欢迎,我们立马就走。”
娄父一愣,有点懵逼,自个刚才也没说啥呀?闺女咋就炸毛了?
娄母过来,冲他打个眼色,小声道:“喝了~”
娄父才反应过来,把架在鼻尖的眼镜戴回去,仔细一看,才瞧出来,不由得瞪了一眼旁边的许大茂,埋怨道:“大茂,你咋让她喝这么多?”
许大茂冤枉道:“爸,娥子要喝,我拦得住?再说也没喝多少,就半斤汾酒。平时都没事儿,今儿不道咋的,就喝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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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京北秦家屯
进了娄家屋里。
娄母忙着给娄小娥去弄醒酒汤。
娄父则把许大茂和娄小娥叫到客厅坐下。
按道理,昨天刚在这儿过的初一,况且娄小娥又喝了酒。
外边天都黑了,到这个时候,要没什么事,肯定就等明儿了。
现在急吼吼的既然跑过来,肯定是有事儿要说。
不过娄父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倒也沉得住气,没有急着盘问。
而是等娄母忙活一阵回来,这才问了起来。
免得待一会儿,还得费事给娄母解释一遍。
娄母的手脚也麻利,不大一会就备好了东西,把醒酒汤煮上,自个回到客厅。
到这时,娄小娥却没说话,而是给许大茂打个眼色,示意他把烟拿出来。
许大茂应了一声,从兜里掏出那盒已经打开的特供中华,放到老丈人面前的茶几上。
其实,娄父的心里也想到各种可能,只是没想到两个人啥也没说,先拿出一盒烟摆到桌上。。
这令他皱了皱眉,但是在下一刻定睛一看,脸色顿时绷不住了。
娄父的眼色为之一变,伸手就把面前的烟拿起来,上下左右看了一遍,又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许大茂和娄小娥,问道:“这盒烟~你们哪儿来的?”
在来之前,俩人还有些担心,饭桌上杜飞说那些话是吹牛。
现在看娄父的反应,他们俩心里反而有底了。
许大茂清咳了一声,也没敢卖关子。
从头到尾,把杜飞到他们家来吃饭,送给他两盒烟的事,说了一遍。
娄父表情严肃,在许大茂说的过程中没有插一句话,直至等他说完,仍在默默思忖。
反而是娄小娥,有些好奇的问道:“爸~就这盒烟,真有杜飞说那么邪乎?一年就产一百箱,专供副sheng以上的领导?”
娄父好整以暇,摇了摇头道:“一百箱太少了,不过特供倒是说的没错。就这种中华烟,甭管花多少钱,别说咱们普通老百姓,就是一般的领导也很难搞到。”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许大茂和娄小娥,沉声道:“你们院里这个杜飞……还真是手眼通天呐……”
与此同时,京城北郊。
位于大阳山下的秦家屯村。
离秦屯河不远的一座农家院里,从半新不旧的瓦房里传出“啪”的一声!
紧跟着就是一声愤怒却压抑的怒骂:“你给我走,老秦家没有你这样的闺女!”
屋里,昏暗的油灯下,秦淮茹捂着脸,委屈又倔强的盯着面前一脸愤怒的父亲。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默默收拾东西。
一旁的秦妈看着着急,眼看秦淮茹收拾完了就要往外走,急忙上去拦住:“淮茹,三更半夜的你上哪去!给我放下。”
说着手上一使劲,拽下来秦淮茹的兜子。
转而对秦父道:“老不死的,你要逼死咱闺女呀!”
秦父的嘴角抽抽一下,干脆蹲在地上,点上烟袋锅子,开始一口口抽烟。
秦妈见他不吱声了,稍微松一口气,又跟秦淮茹道:“别跟你爹置气了,妈知道你过的难,想找个依靠。可……可你说那个杜飞,他能成吗?”
秦爸终于忍不住插嘴道:“能成个屁!一个二十没到的小生瓜蛋子,淮茹以后还真能指上他?”
秦淮茹“哼”了一声道:“怎么指不上!院里的自行车,我带回了那些年货,还有我在厂里能调到办公室去……哪一样不是借了人家杜飞的光?还想让人家咋的?就您闺女这岁数,带着仨孩子,人嫌狗厌的,能遇上这么个对我好的爷们儿,咱还想咋的?”
秦爸被怼的不知道说啥好。
原本他家在村里条件也不错,尤其秦淮如嫁给贾东旭的头几年,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还偷偷拿了三十块钱,帮他们家起了三间瓦房,当时在村里别提多风光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一个大活人竟说没就没了。
这一下秦淮茹成了没毛的凤凰不如鸡。
村里那帮长舌妇,东家长西家短的,可把他们家编排够呛。
说什么秦淮如克夫,长着一张狐媚脸,一看就没有福相。
还说秦淮茹的爷们儿根本不是工伤,其实是夜夜笙歌,活活被累死的!
还有说,是秦淮茹在外边养了野汉子,被自个爷们儿发现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那死鬼就是个现代版的武大郎……
这些风言风语,秦淮茹在城里,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秦父秦母却没少生闲气。
甚至因为这事儿,好几次差点跟人打起来。
却没想到,这次秦淮茹过年回来,居然又阔绰起来!
不仅骑了一台女士自行车,还带了不少城里不算稀罕,但村里却少有的紧俏年货。
还听说,秦淮茹从车间调出来,竟去机关坐了办公室,更惹来了一片羡慕嫉妒。
秦淮茹因为天生长得漂亮,在村里的同龄人,尤其是女人当中,人缘一直不怎么好。
原以为前几年,秦淮茹死了爷们儿,好日子总该到头了!
谁知道刚苦了几年,竟又抖擞起来!
这一次回来,不仅骑上了自行车,人还更年轻漂亮了,仿佛回到了二十五六岁的颜值巅峰。
相比起来,村里那些跟她同龄的老娘们儿。
因为常年下地干活,终年劳作,风吹日晒,随便拉出来一个,说比秦淮茹大二十岁都有人信。
这一下又惹来不少风言风语。
甚至包括秦爸秦妈,也产生了许多疑惑,趁着晚上盘问闺女。
秦淮茹被问的没法子,干脆透露了跟杜飞的关系,这才有了前边挨打那一幕。
这时秦妈拉着秦淮茹坐到炕上,语重心长道:“闺女,你跟妈说实话,就认准那个小杜了?东旭没了也有几年了,你就没想过,往前走一步,找个男人正经过日子?”
秦淮茹苦笑道:“妈!您说这话,自个不心虚?就我这样的,拖着仨孩子,上边还带着一个婆婆,哪个男人瞎了眼,能看上我?”
秦妈表情讪讪,其实她也明白,且不说那仨孩子,单是贾张氏那关就过不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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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三个女人
“唉~造孽呀!”秦妈叹息一声道:“淮茹,那你后半辈子……就这么跟着那个杜飞,将来可怎么办呀?”
秦淮茹道:“啥将来不将来的,过一天算一天,过一年算一年。再说……小杜是个有情有义的,对我真的挺好。将来……等我老了,棒梗也大了,就有指望了。”
说着,秦淮茹鼻子一酸,也说不好是什么心情,眼泪控制不住的涌出来。
秦妈抱住闺女,跟着哭起来:“我的淮茹呀~你命苦呀!”
那边秦爸也抽不下去了,拿烟袋锅子往地上磕了磕,起身看着哭成一团的老婆闺女,心里别提多后悔打那一巴掌了。
可他一辈子拙嘴笨腮的,又有点倔强的大男子主义,道歉是绝不可能道歉的。
只能像许多父亲一样,默默的凑过去,杵在那娘俩旁边。
哭了一会儿,宣泄了心里的情绪,秦淮茹也没再哭下去
其实,现在的秦淮茹,心里并没多少苦楚。
办公室的工作体面,工资加上杜飞给的,手头不缺钱花。
偶尔还能去杜飞那补充蛋白质,那个滋味就更甭提了!
刚才之所以忍不住哭了,只是在宣泄这么多年积蓄的负面情绪。
等哭出来,秦淮茹整个人反而轻松了。
秦淮茹笑着帮秦妈抹了抹眼泪,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父亲,伸手握住父亲粗糙的大手:“爸~妈~我没事,你们真不用担心我。”
对于刚被父亲打一巴掌,秦淮茹也没放在心上。。
她知道,秦爸打她,可不是在意自个在村里的名声,更是担心她走错了路。
寡妇搞破鞋,一旦坐实了,那名声可就彻底完了,连棒梗他们都抬不起头来。
与此同时,距离秦淮如家二百多米,一间砖木结构的土坯房里。
梳着两条羊角辫儿,穿着一身带补丁破旧衣服的秦京茹,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炕上,心不在焉听她妈在旁边叨叨咕咕,今天秦淮茹回来有多风光。
“哎~丫头~丫头!你听没听我说话呀!”秦京茹母亲皱着眉,扒拉她一下。
“啊~”
秦京茹蓦的回过神儿:“妈,你说啥?”
秦京茹她妈一瞪眼:“一天天的,魂不守舍,啥也不是的玩意儿!”
秦京茹低着头撇撇嘴,默不作声也没顶嘴。
她妈则一脸感兴趣,贼兮兮问道:“唉~京茹,前两天你不上城里去了,淮茹究竟是咋回事?不是说她爷们儿死了以后,日子过得苦哈哈的,怎么突然又阔起来?”
秦京茹撇撇嘴,随口应道:“我哪知道呀!我上城里去是因为淮茹姐给我介绍个对象,临了人家没相上我,嫌咱是农村户口,这不就回来了。”
“死丫头,一天天的,啥也不寻思,问啥啥不知道!”秦京茹她妈没好气儿的抱怨一句。
秦京茹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心说:“我跟你说了,明儿一早全村都得知道!”
经过上次去妇联告状,跟妇联那些大姨大妈接触,秦京茹也有所长进,算是见过了世面,心里也越来越有主意。
原本他喜欢杜飞,要真说起来其实也没那么喜欢。
说白了,就是杜飞长的又高又俊,城市户口,有工作,有房子,还有能耐,让她有种本能的择偶冲动。
这种冲动必然不能延续持久,可能因为出现一个更优秀的异性,或者,长时间,远距离,就给消磨了。
秦京茹就能感觉到,回到秦家屯这几天,杜飞的影子在她心里正在变淡。
直至今天,秦淮茹穿着新作的棉袄,带着大包小包,骑着自行车,回到村里来。
一下子搅动了秦京茹渐趋平静的心湖。
她也渴望被村里男女老少围着,都笑着对她说恭维的话。
喜欢那些老娘们儿羡慕嫉妒的眼神。
但秦京茹知道,秦淮茹的这些风光是怎么来的。
她心里不服。
凭什么呀!
我秦京茹哪点比不上她秦淮茹?
是脸蛋不漂亮,还是柰子不够大,屁股不够圆?
凭什么秦淮茹能衣锦还乡,自个却只能穿着一身破衣服破鞋站在一边看着?
秦京茹承认,她心里也嫉妒了。
但嫉妒归嫉妒,她并没有愚蠢的去拆秦淮茹的台。
因为她将来能不能进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还指望秦淮茹呢!
秦京茹暗暗下定决心,等这次过完年,再到京城去,绝不再回来!
然而,在另一边。
不同于秦京茹的坚定,此时刚洗完澡,穿着棉质睡衣,抱着一个有点旧的兔子布娃娃的朱婷,却十分纠结,举棋不定。
今天在朱大伯家,朱妈和朱敏直接把她跟杜飞的暧昧关系摆到了明面上。
这让她再也不能回避这个问题。
自己对杜飞究竟是什么心思?仅仅是同事好友,还是要更进一步,成为爱人?
朱婷的心里很乱。
其实她对杜飞真有点意思。
朱婷的家族基因不错,一家子几乎没有长的丑的,男的个头也都不矮。
这令她的择偶标准也相应提高。
先不说才华能力,单是长相个头的硬指标,就直接淘汰了九成的人。
杜飞却是她长这么大,第一个看第一眼就隐隐心动的男人。
朱婷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看见杜飞的场面。
当时,杜飞跟钱科长从办公室外边进来。
门帘向旁边挑开,上午的阳光从背后照过来,杜飞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更重要的是,杜飞还不是那种只有外表光鲜的绣花枕头。
知识渊博,能说会写,办事还十分有手段……
可偏偏这么好的男人,竟然比她小了五岁!
这令朱婷有些望而却步。
女大男小的婚姻真能幸福吗?
朱婷有些不明白,过去为什么会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
女人比男人老的快,再大几岁……简直不敢想!
等杜飞三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强,成熟稳重,魅力十足,而她却已经四十了,说的不好听就是个小老太太!
到那时候自己怎么办?
也像堂姐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在外头养个小的?
还是像三姑一样,大闹一场,直接离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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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洗洗睡了与暗夜追击
在同一时间,不同的地方,三个女人因为杜飞患得患失,万般纠结的时候。
杜飞这货却没有一点罪魁祸首的觉悟。
在傻柱家里一边嗑瓜子,一边下象棋。
俩人一直下到九点多钟,傻柱都开始打哈欠了,才鸣金收兵。
杜飞从傻柱家里出来,向旁边瞄了一眼。
贾家已经早早熄灯了。
另一边的一大爷家还亮着灯,屋里影影绰绰的,好像一大妈正在答对小军洗头洗脚。
杜飞伸个懒腰,悠哉悠哉往家里走。
谁知穿过月亮门,刚进后院就听“砰”的一声!
杜飞抬头看向刘海忠家,紧跟着就传来一阵惨叫,叫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这种场面杜飞也习以为常了。
一开始,杜飞还怀疑,是不是二大妈年轻时,做过啥对不起刘海中的事儿。
让二大爷心里过不去,怀疑刘光天刘光福,这俩货不是亲生的。
要不然怎么仨儿子,独独就对老大好,老二老三的待遇完全没法比?
可后来,又觉得不太像。。
平时在人前人后的,二大爷这两口子还挺恩爱,不像有啥隔阂。
反正杜飞是搞不懂他们这一家子。
这时,又是“砰”的一声。
刘光福捂着脑袋,从家里撞门出来,拼命往外跑。
没跑出几步,就从屋里飞出一条擀面杖,整砸到他后背上。
刘光福闷哼一声,被打一个趔趄,却没敢停下来,反而加快速度,往前抢了几步。
事实证明,还是他了解他爹。
紧跟着就是一只酒瓶子丢出来。
啪的一声,打在地上摔得粉碎。
杜飞看得真真儿的。
要不是刚才刘光福紧跑几步,这一酒瓶子非楔他后脑勺上不可。
杜飞一个外人,瞅着心里都有点不得劲儿。
刘光福却跟没事人一样,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碎酒瓶子,眼中还闪过一丝得意。
那意思仿佛在说:“老东西,就凭你也想打到小爷!”
杜飞见状,也只能暗暗摇头。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紧跟着,刘光福又是“哎呦”一声,捂在头上的手拿下来一看,竟然出血了!
就算这样,刘光福也浑不在意,俩手一蹭把手心上的血抹和了,又伸手在头上蹭了一下,发现出血不多,竟然就不管了!
杜飞也不禁感叹,这货是真皮实耐操。
可惜了,这么个人才,要是搁到战争年代,绝对又是一条轻伤不下火线的好汉!
杜飞心里有点不着调的想着。
刘光福则向外走,正好跟他打个照面。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打声招呼,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自从上次,刘光福找杜飞卖古董被拒绝后,这货心里就对杜飞有些不满。
虽然最后证明,杜飞的做法非常正切,反而是闫解放上当受骗,还搞的二大爷三大爷差点正面对线。
不过看刘光福这个样子,也没吸取上次的教训。
杜飞回到家,给壁炉里添足了煤球。
小乌那货还没回来。
根据之前的情况,如果小乌铁了心要把那只乌鸦堵死,明天晚上也不一定能回来。
杜飞百无聊赖,瞧了一眼收音机,也没兴趣再听,干脆洗洗睡了……
十一点多,夜深人静。
朝阳门附近的一条胡同里。
一道人影儿夺命狂奔,呼哧呼哧的从嘴里呼出一道道白气。
在他身后,十几米远。
七八个人拼命追赶,同样累得呼哧带喘。
“公安~给我站住!”
在追赶的众人中,时不时有人喊叫一声。
却是‘提溜棒子叫狗——越叫越走’!
前边那人跑的更来劲,好像一只躲避狼群抓捕的兔子。
一会向东,一会向西,在复杂狭窄的胡同里乱窜,试图甩开身后的追兵。
不过这几个公安也不含糊,都是从军队转业的。
要说急行军,咱解放军还没怕过谁。
虽然转业之后,体能方面肯定不如原先,但剩下五六成功力也不容小觑。
任凭前边那人转来转去,硬是没把追兵甩开,反而被越追越近。
这下那人有些急了,冷不防回身一甩手。
倏地一下,丢出一件暗器。
后边追在最头里的一名矫健汉子,也早防着一手,发现危险,叫了一声,猛的往旁闪避。
但他却低估了对方,躲过胸口却被打到肩上。
汉子被打的一个趔趄,表情痛哭的捂着肩膀。
旁边一个人叫道:“你们继续追,我看着老胡!必要时候,可以开枪。”
说话间其中一个人留下来,剩下三人继续追击
留下那人急切的过去,查看同伴伤势。
这时随着角度变化,这人的脸终于被月光照映出来,竟然是秦科长手下那个汪大成!
汪大成也呼哧呼哧直喘,蹲到同伴身边,关切问道:“老胡,打的什么东西?没事吧?”
受伤的汉子苦着脸,咬牙从身边不远,摸出一块核桃大的石头,恨恨道:“就这玩意儿打的!这小子有点儿来头,能使飞黄石。”
汪大成伸手接过,这块石头有些分量,入手光溜溜的,明显经过打磨。
这要是近距离打在身上,一个寸劲儿骨头都能打折!
“狗日的,找死!”汪大成怒骂一声,登时从腰里把枪掏出来,哗啦一声,子弹上膛:“老胡,你自个能回去吧?”
受伤那汉子点头道:“没问题,汪队,您快去吧,别管我。”
汪大成点了点头,提着手枪飞快向前追去,三晃两晃已经不见了人。
受伤的老胡捂着肩膀,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他这下伤的不轻,虽然以他多年的经验应该没有骨折,但肩膀子十分疼痛,根本使不上劲儿。
老胡深吸一口气,转身想往回走。
却在这时,突然心中一凛,令他产生一股极度危险的预感。
老胡屁股猛地往后一坐。
千钧一发,眼前一道雪亮寒光闪过。
要不是刚才他灵机一动,此时已经被抹了脖子!
老胡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就势一个懒驴打滚,顾不上肩伤剧痛,伸手就去摸枪。
然而,那把不到一尺长的匕首却收放极快。
一击不中,立刻反手一拉,刺向老胡左边肋下。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大年初三的紧急情况
老胡被逼无奈,只好放弃拔枪,仗着身高腿长,踢向对方膝盖,同时大叫:“你敢杀gong安!”
那人却不为所动,手腕翻动,刀光连闪,刷的一下在老胡大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老胡闷哼一声,脚步一个踉跄,让他预感到不妙。
敌人不仅是个用刀的行家,而且十分阴险狡猾,刚才刺他肋下,其实是虚晃一招,是为了逼他出腿反击,趁机伤他大腿,让他没法逃跑。
老胡心里暗骂一声,对方明显没打算留他性命……
第二天清晨,大年初三。
今天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
又因为初三是赤狗日,容易冲犯赤狗,跟人发生冲突,所以按照过去的习俗,不出门,不拜年。
杜飞虽然没那些讲究,但马上要上班了,啥也不干在家待一天似乎也不错。
所以,一早上他虽然早就醒了,却仍一直赖床到九点多,觉着肚子饿了才爬起来。
昨天小乌果然跟预料的一样,一宿没回来。
一早上杜飞借着视觉同步查看。
发现那货仍然堵在那条废弃的排水管里,看来真跟那只乌鸦不死不休了。
杜飞收回视野,懒得管他。
洗脸刷牙后,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两个热腾腾的大包子,又冲了一杯麦乳精,就算是早饭了。。
俩包子下肚也就吃个五分饱。
杜飞舔舔嘴唇,觉得意犹未尽,干脆又拿出一个溜溜缝。
正在这时,他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非常急促的敲门声。
杜飞不禁一愣。
紧跟着,还没等他问谁,就从外边传来街道办小王的叫声:“杜哥~杜哥~你快开门!”
在过年前,小王特地提前给他拜过年,怎么又跑来了?
而且听小王急迫的语气,明显是有急事儿。
杜飞连忙过去开门,只见门外小王满头大汗,呼哧带喘的。
见着杜飞,小王也不容他说话,抢着道:“杜哥赶紧的,有紧急情况!”
杜飞见他这样,知道不是废话的时候。
立刻回屋换衣服穿鞋,不到两分钟就再次出来。
不过他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个状况,自行车借给了闫解成两口子,只能跟小王骑一台车子。
在到杜飞家之前,小王已经去了几个地方,累得够呛。
杜飞索性要过车子,让小王坐后架上,俩人急匆匆出了四合院,直奔街道办去。
路上,杜飞才得空询问怎么回事。
小王坐在后头,喘了几口气儿道:“杜哥,昨晚上出事了,朝阳门那边有gong安牺牲了。上边下令,全城搜捕,我们跟下边居委会全力配合。”
杜飞一听也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事儿可不小。
敢对gong安下手,这是赤裸裸的挑衅,绝对不能容忍。
而且,这个年代,这样心狠手辣的,很有可能是敌特的潜伏分子。
小王还不忘提醒道:“杜哥,我一个同学在朝阳门那边的派所,听说他说好像枪也丢了,咱可小心点儿!”
杜飞“嗯”了一声,脑海中忽然想起昨天去王襄家,在他们前院遇上那个可疑的汉子。
那边不就是朝阳门附近!
杜飞一边骑自行车,一边皱了皱眉。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看似毫无根据的联想。
昨天遇到那人,虽然看着有点凶恶,但不像敢杀人的,更何况还是公安。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加速。
本来他家距离街道办就不远,再加上他骑得快,没几分钟已到了单位。
这个时候,街道办的人已经来了一大半。
王主任也到了,没进里院的办公室,而是站在二进院的台阶上。
上身穿着65式军装,腰里扎着武装带,看着有些年头的皮质枪套里,露出黑色的手枪握柄。
王主任表情严肃,看着陆续有人从大门进来。
看她这个架势,下边的人也都紧张起来。
领导都站在院里,其他人更不能进办公室坐着。
好在前院十分宽敞,街道办这百十口子倒也站得下。
杜飞和小王停好了自行车,瞧见钱科长和朱婷,立即走了过去。
刚才小王虽然说了一些情况,但也就是大概。
杜飞过去,给钱科长上了一根烟,问道:“科长,这怎么回事儿呀?”
钱科长一脸严肃,低声道:“大年三十那事儿,你知道吧?”
杜飞点头。
大年初一早上,陈中原连饭都没吃就走了,可见这件事肯定小不了。
刚才杜飞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但现在看钱科长这意思,明显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个事。
杜飞皱了皱眉。
他现在还不知道,三十晚上死伤的是什么人,也没法作出进一步判断。
但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一定是穷凶极恶的,绝不会吝啬再多杀几个人。
这时,王主任看人到的差不多了,也没早继续等下去,伸手拿起一个大铁喇叭。
这种铁喇叭没有扬声器,但能通过喇叭口拢音,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王主任拿起大铁喇叭,冲着众人道:“同志们~在全国人民欢度佳节时,敌人却摸到了我们的首都……”
王主任的演讲,说实在的,算不上精彩,缺少排比句增加力量感;缺乏极端的用词增加煽动性;也没有歇斯底里的肢体语言和抑扬顿挫的,如同朗读史诗的壮阔声音。
但她依然成功的激发了众人的热情。
在这个年代,真不需要那些复杂的技巧和华丽的辞藻。
只需要一句‘同志们,跟我冲’就足够了。
王主任虽然是个女的,但在抗战时期就参加工作,还曾经跟楚红军一起潜伏敌后。
正是那段经历,让她跟楚红军弄假成真,从战友变成了夫妻。
所以,别看王主任平时就跟邻家大妈似的,但在关键时候,绝对雷厉风行。
王主任的讲话,前后也就一百多字,已经把众人的工作分配的清清楚楚。
有分片下居委会的,有跟派出所联动的。
还有专人负责,出现紧急情况,直接联系市局和分局的。
王主任则亲自带全副武装的民兵连,在街道辖区内进行拉网式搜查,务必确保不放过一个可疑人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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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天罗地网
可别小看王主任手下的民兵连。
这百十来号人,几乎都是住在街道辖区内的退伍老兵。
虽然平均年龄超过了四十岁,但每年都至少保证一个半月的集中训练。
短时间内,不考虑体力消耗,战斗力并不比当年弱多少。
而且民兵连的武器装备也不差,人手一把上了刺刀的半自动步枪,每个班还有两把仿ak-47的五六式自动步枪。
更要命的是,民兵连手里还有两挺轻机枪和一门迫击炮!
这也是所谓的藏兵于民,全min皆兵。
可惜杜飞不是民兵,只能在旁边看着人家领枪领弹药。
更特么气人的是,周鹏那怂货居然也在民兵队伍里,还远远的跟他挤眉弄眼。
杜飞撇撇嘴,干脆跟小王一起,离开街道办,赶往派出所。
杜飞跟小王分在一组,专门负责街道这边跟派所的联络,确保互相消息通畅。
派出所离街道办这边不远,但杜飞和小王还是骑上自行车,万一有特殊情况,
也能快速机动。
小王头一回经历这种大场面,明显有些兴奋,脸颊微红,眼睛发亮,说话还时不时手舞足蹈的。
相比起来,杜飞算是冷静的。
说起来,他跟小王的任务,其实形式大于内容。
在杜飞看来,真正能起到一些实质意义的,就是王主任亲自带领的民兵连。
其他人又是下居委会又是上派所的,更多是为了展现街道办的存在,并且正在有效的展开工作。
在这种情况下,街道办的人必须动起来,绝不能有任何一个人闲得无所事事。
否则被人捅上去,一个不作为的责任,就够喝一壶的。
而且,这样做的也不是杜飞他们单位一家。
现在全城几乎都动员起来,包括居委会的小脚侦缉队,动静不可谓不大。
整个京城在短时间内,就形成了一道天罗地网里。
只不过,能否抓住那名凶犯,却仍是大海捞针,难度非常大。
一来,那人既然敢痛下杀手,肯定不是普通罪犯二来,这次明显不是临时起意的一时冲动,事先肯定进行过周密计划,准备好了退路。
有这两点,想找到人就难上加难了。
可既然这样,上面为什么还要兴师动众,搞得人心惶惶?
具体的决策过程,杜飞当然不得而知。
但大差不差的,也能猜出来一些原因。
这次借着这个由头,正好搂草打兔子。
把那些所谓的玩主炮爷全都清理一遍,好好整治一下京城街面上的治安。
杜飞心里合计,这次怕是不少像魏三爷那样,底子不干净的,都要跟着遭殃。
一边心寻思,一边骑车子,带小王来到派出所。
俩人刚停好车子还没进去,就听派所里边一阵嘈杂。
就见一个十几人的小队,全副武装从里面冲出开,其中为首的竟是牛文涛!
这些人除了平时用的五四手枪,还有俩人带了五六突击步枪,甚至杜飞还看见,有人腰里别着手榴弹!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人远没有后世那么文质彬彬。
粗犷,勇武,崇尚力量,一点不逊于北边的战斗民族。
杜飞和小王立刻闪到一旁。
这时牛文涛也看见杜飞,脚步却没停下,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这十几个,一阵风似的,骑上自行车,冲出派所门口的胡同……
小王看得眼睛直发亮,整个人也亢奋起来。
其实,杜飞看见这个场面,多少也有些心潮澎湃。
只不过他更能控制自己,显得没那么明显罢了。
随后杜飞和小王进到派出所里面。
这时派所里和街道办差不多,除了留守的少量人员,大多数都下到各个管片。
与居委会的治安小队联合,配合街道的民兵连,在各个大杂院拉网。。
在这时候,才显现出院里大爷的用处。
在院子里,品行不端的,劣迹斑斑的,全被提溜出来,一个也甭想浑水摸鱼这个时候,不是讲情面的时候。
如果哪个大爷碍于街坊邻居,拉不下面子。
等到日后,一旦有事,就得跟着一块吃瓜落。
这也是为什么,杜飞他们院里有什么事,三位大爷总喜欢开全院大会内部解决。
因为一旦事情惊动了派所,他们就有可能被牵连。
就像上次傻柱偷三大爷自行车轱辘那事儿。
为什么一大爷要帮着买车轱辘赔上?
为什么三大爷后来知道是傻柱干的,心里即使憋气,也得装不知道,息事宁人?
就是因为,一旦坐实了院里出了小偷,三位大爷都得受连累。
杜飞和小王过来,先跟留守的指导员接洽,拿到随时能应电话的权利。
这年头,电话非常稀罕,派所和街道都只有一部。
一旦有什么事,电话机和电话线路都会被严格管制起来。
如果杜飞他们俩不能使用电话,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得骑车子回去报告。
好在派所的王指导员还算好说话,一听是街道的人,态度十分热情,又是泡茶,又是递烟,把杜飞和小王弄的一愣。
面对这个四十多岁,热情的同姓大叔,小王有些不好意思。
杜飞却嗅出了一些不寻常的意味儿。
按道理派所的指导员级别也不低了,最起码跟钱科长差不多。
遇上岁数大,参加工作时间长的,再高半级也不稀罕。
要是王主任或者钱科长来,这个态度自然没说的。
可对方凭什么对他们两个小年轻客客气气的?难道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暗暗警惕起来。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尤其在这种时候,稍微有一点错处,就有可能被无限放大。
杜飞可不想因为一时疏忽大意,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看着面前的王指导员,杜飞微微皱眉。
因为目前手头掌握的信息太少,根本毫无头绪,干脆开门见山,忽然问道:
“王指导员,我们哥俩儿,以前没得罪过您吧?”
王指导员一愣,脸上笑容收敛下去:“杜飞同志,你这是什么话?”
第二百九十五章 赔了一顿涮羊肉
王指导员长得精瘦,个头不高,板寸头发,一双眼睛却很亮,在绷着脸看人时,自然有一股气势。
小王被他的气势震慑,下意识退了一步。
杜飞却无动于衷,两人对视起来,虽只有两三秒,却令王指导员暗暗点头。
他在基层派出所工作多年,干的就是跟人打交道的活,这一双眼睛不说是火眼金睛也差不多。
今天他却有些看走了眼。
原以为只是个有点关系背景的年轻人。
却没想到,还真有点东西。
王指导员明显能感觉到,杜飞不是个好糊弄的。
杜飞则不疾不徐道:“指导员同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着奇怪,现在情况紧张,就算您留守在家,也不应该这么清闲吧?”
王指导员哼了一声道:“难道对兄弟单位的同志热情一些还错了?”
杜飞见状,也只能摇摇头。
对于这种意志坚定的人,什么话术试探都没用处。
杜飞干脆摊牌:“您要这么说,那我也没办法了!我舅舅是治安处陈中原,我想现在给他打个电话,反应一下情况,可以吗?”
王指导员无所谓的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下轮到杜飞愣了一下。
老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王指导员跟他们非亲非故的,却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这明显不正常。
偏偏杜飞对对方毫无了解。
如果牛文涛在这,他倒是可以虚与委蛇,再找机会跟牛文涛打听打听情况可刚才牛文涛带人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眼巴前肯定指望不上。
所以,杜飞干脆直接出王炸,打出陈中原这张牌。
有些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像上次,有人给王主任和朱婷下套如果对方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图谋,即使陈中原的名头震不住,也会露出蛛丝马迹。
可令杜飞没有想到。
这位王指导员听到他打电话的要求,既不吃惊,也不慌乱,反而笑着鼓起掌来!
杜飞和小王都愣了,吃不准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指导员笑了两声,鼓完了掌。
这才好整以暇,指了指不远处办公桌上的电话机:“你这小子,倒是跟老陈年轻时一样敏锐多疑。你现在给老陈打电话~问问他,我是谁!”
杜飞皱了皱眉,倒也没因为王指导员的坦荡就迟疑。
这个王指导员究竟是人是鬼,必须亲口问了陈中原才能确定不能因为他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相信他是站陈中原这边的。
杜飞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拿起电话机,开始一个个拨号他故意把后背露给王指导员,却暗中提高警惕,一旦对方有异动,立即出手,
绝不犹豫。
王指导员似乎看破了杜飞的用意。
他嘴角微微上翘,意味深长的似笑非笑,反而后退一步,坐了下来。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
不等杜飞说话,电话里就传来夹杂着轻微电流音的陈中原的声音:“老张还是老王?你们那边有什么情况?”
杜飞道:“三舅是我……”非常简明的把情况说了一遍。
却没等他把话说完,陈中原那边却先笑起来。
杜飞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意识到今天可能闹了个乌龙。
果然,陈中原接着说道:“你小子见天寻思啥呢!老王是自己人,你得叫王叔儿,给我恭敬着点儿!”
杜飞讪讪把电话撂下,回头冲王指导员一笑,凑过去嘿嘿道:“王叔儿,刚才得罪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王指导员绷着脸,忙道:“别介~您少来这套,哼~刚才那眼神……啧啧啧,
都拿我当阶级敌人了。”
杜飞道:“王叔儿,我错了还不行嘛!回头我请您涮羊肉赔罪。”
王指导员这才笑了起来:“这个还行,这年头……对人太热情了也不行。”
杜飞倒没因为刚才的事情觉着尴尬,问道:“王叔儿,需要我们两干点啥?”
王指导员道:“啥也不用,在这呆着就行。”
接下来,跟王指导员说的一样,还真没什么事儿。
约么一个多小时,牛文涛带人回来,五花大绑的带回来仁人,算是附近有名的流氓。
抓人的同时,还从他们家里起获了七把开了刃的刀具,两把自制土枪,弹药若干。
牛文涛回来时,杜飞跟小王正在派所里喝茶水。
这货瞧见,立刻过来,拿起杜飞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放下杯子抱怨道:“我,刚才这仁孙子,差点没跑东直门去。。”
杜飞瞧他一脑门子汗还没落下去,估计衬衣衬裤都湿了,真累的够呛,却笑道:“你小子平时得多练练啊!这身体素质也不行呀,以后结了婚可咋办?”
牛文涛气的直翻白眼。
合着自个累的跟死狗似的,还成了身体素质不行的证明!
“滚蛋!用得着你操心……”牛文涛骂一声,却话音未落,突然听见一阵枪声。
瞬间众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虽然公安和民兵都是全副武装,但在没必要的情况下,一般不会轻易开枪。
既然枪响了,就说明危险达到了一定程度,甚至很可能已经出现了人员伤亡。
而且在枪响后,并没很快停下来,而是在不断的连续谢击,甚至还有越来越密集的趋势!
“指导员,我们用不用去增援?”牛文涛立即向王指导员请示。
王指导员也脸色凝重道:“战斗小组,检查装备!”
说着,王指导员自个掏出手枪,卸下弹匣,哗啦一声,拉动枪栓,确保滑动顺畅,然后上好弹匣,再次拉栓上膛,喊了一声:“都有了,跟我走!”
转眼间,刚才跟牛文涛出去的一帮人,再次跟着王指导员冲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同样是这十几个。
虽然刚才也气势汹汹,但跟现在比起来总觉着差了些精气神。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倒也不是说牛文涛不行,只是跟王指导员比起来,无论威望还是能力,都差远了。
对队伍的士气加成自然也相当有限。
第二百九十六章 女中豪杰
这一趟,王指导员和牛文涛他们出去的时间不短。
虽然他们出去不久枪声就停了,但直到下午三点多,才一脸疲惫的回来。
杜飞刻意留心数了一下人数,发现并没减少,也松了一口气王指导员回来,立刻马不停蹄去打电话,向上报告。
杜飞则凑过去找牛文涛问道:“哥们儿,外边啥情况?抓着人了!”
牛文涛一拍大腿道:“嗐~别提了,特么的,是一伙儿拍孩子的!”
杜飞目光一凝,自古以来干这个的都是缺了大德了。
牛文涛喝了口水,接着道:“当时有个老哥,说是前几年家里丢了孩子,一听是拍孩子的,那老哥没忍住,端枪就把那几个突突了。”
杜飞没想到竟是这回事儿。
倒没觉得杀的有什么不对,这帮拐孩子的,杀他们十回都不解恨。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劲。
如果这样的话,最多一阵枪响就完了,可后开那些枪声又是怎么回事?
牛文涛瞧出杜飞的疑惑,看了看左右,嘿嘿笑道:“你们王主任,真是女中豪杰。”说着一挑大拇哥。
这没头没脑的,弄得杜飞一愣,忙问:“怎么回事?”
牛文涛道:“那几个人伢子罪有应得,但毕竟是三条人命,开枪那老哥也肯定完了…”
杜飞也点点头。
但如果仅仅这样,牛文涛也不至于感慨王主任是女中豪杰。
牛文涛卖关子道:“就在这时候王主任发话了…
“说啥了?”杜飞也有些好奇。
牛文涛道:“我也是后来听人说的,当时有人缴了那老哥的枪,还要给绑起来,王主任早当场,只淡淡说了一句话,人贩子持械拒捕……”
杜飞一听,也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王主任还有这样侠气的一面。
这样做无疑是不合fa的,但却合情。
牛文涛接着道:“有王主任这话,立刻又站出几个人,冲那几个人贩子补了一顿枪。”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
有王主任这句话,再加上后来众人补枪,那个开枪的应该不会再被追责。
但相应的,王主任却要承担很大风险,如果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肯定活给她造成一些麻烦。
这也是为什么,牛文涛佩服王主任是女中豪杰。
是非对错,因为立场不同,暂且放一边不说。
单是明知道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还能站出来说话。
这份担当勇气,许多老爷们儿都得自愧不如。
而且,跟着这样的领导,下边人干事情,也不用瞻前顾后的,怕得罪这个,怕得罪那个。
万一出了事儿,也不怕被当成替罪羊甩出去。
尤其,那些被打死的,还是最被人痛恨的人贩子。
这个事,只要王主任能承受后续的副作用,绝对是一步拉声望的好棋只是杜飞有点想不明白。
王主任明显在工作上没有更大的野心,否则以她参加工作的年限,绝不会是现在这个级别。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去做出这种容易招人非议的举动?
难道仅仅因为一时兴起,觉着那些人贩子罪有应得?
杜飞不相信王主任会这样草率。
更何况以她的人脉手段,就算真同情那个打死人贩子的,也有许多别的办法。
她根本不需要,在大庭广众下说话。
所以,杜飞有八成把握,王主任在说这句话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杜飞还想不通。
不过杜飞心态很好,对这种想不通的事情也没太重执念。
他早就过了,觉得‘理所当然应该如何如何’的中二年纪。
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想不通哥特巴赫猜想,想不通宇宙起源,想不通为什么地球上会出现人类……
既然这么多想不通的事情,又凭什么非要想通,人家王主任为什么这样做呢?
所以杜飞索性不去想了。
爱咋咋地,反正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他现在把自个的日子过好了比啥都强。
就这样,大规模的拉网排查,一共持续了三天。
到初六下午,从西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抓住了犯人。。
反正杜飞没看见,但有了这个说法,事情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毕竟在和平时期,不可能长期维持这种高强度的警戒。
很快,民兵归家,老百姓恢复正常生活。
杜飞则趁着晚上,去了一趟陈中原家,借着蹭饭,探探口风。
不过,晚上去了,却扑了个空。
陈中原在单位,压根就没回家!
这下杜飞就明白了,这是外松内紧。
上午传出的,抓住犯人的消息,根本就是假的。
一来,要给这几天的行动一个结束的理由。
二来,也是麻痹敌人,以为风声过了。
但实际上,公安那边根本没减弱调查力度。
结果,杜飞原想蹭饭,自个却成了厨子。
等吃完了饭,才骑车子回家。
说起来,这几天看似挺紧张。
但杜飞和小王却挺轻松,天天在派所一坐,没太感觉到那种紧张情绪。
反而晚上回到四合院,更能体会到那种惶惶不安的气氛。
每天晚上,早早就关上院子大门,由三位大爷负责在各自院子清点人数,确保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所以,当下午收音机里发布广播,说已经逮捕犯罪分子。
顿时让绝大多数人松了一口气。
杜飞从陈中原家回来,天已经黑了。
进大门时,不出意外的看见三大爷正在等着。
“呦~三大爷,您这是……等关门呢!警戒不解除了吗?还这么早?”杜飞搬着自行车进了大门。
三大爷住在前院,专门负责早晚开关大门。
平时这个活儿也不用他亲自操心,都甩给家里几个孩子,早点晚点,都没什么。
可是这几天不同以往,三大爷生怕出什么纰漏,干脆亲力亲为。
因为杜飞回来的比较晚,再加上院里提前关门,每次都得三大爷特地开门。
三大爷嘿嘿笑道:“安全第一,再等两天~再等两天~”
“还得是您,办事儿稳妥。”杜飞笑着送了一顶高帽。
(欠一章,尽量晚上写出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我爱你 与你无关(第四更补上啦)
三大爷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问道:“对了,小杜,这星期天有事吗?”
杜飞微微诧异看向三大爷:“呃~应该没什么事,您有事儿?”
三大爷嘿嘿笑道:“好事儿~星期天上三大爷家来,让你三大妈给你炖条鱼。”
杜飞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闫老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主动请他吃饭。
这不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不过看三大爷这意思,明显是要卖个关子,不等到星期天,不打算揭开谜底。
杜飞也没死乞白赖追问,笑着道:“哎呦~那敢情好,早听说三大妈炖的鱼可是一绝,我可等着您这顿了。”
杜飞说着,推着车子往里边走。
三大爷“咔嚓”一声,把四合院大门落锁,然后慢慢悠悠回到家。
三大妈正在灯下,给小儿子闫解旷缝补裤子。
闫解旷比棒梗大几岁,正是最淘的时候,翻墙上树讨狗嫌,裤子三天两头就得磨破个洞。
再加上闫解旷捡的都是前边俩哥哥的旧衣服,有的衣服传到他这都十来年了,
不用多大劲,一拽就破。
三大妈听见门声,抬头瞧了一眼,立刻放下针线,问道:“小杜回来了?那事儿跟他说了吗?”
三大爷嘿嘿一笑,一边摘帽子脱棉袄,一边说道:“刚进去,我卖个关子,让他星期天上咱家吃来。回头你上市场买一条大鱼,于丽他妹子也来,咱家别太寒酸了。”
三大妈有点意外。
自家老头的是啥德性,没人比她更了解。
这回竟让她上市场上去买鱼,还特地强调要买大鱼,别是发烧了吧?
三大妈半开玩笑的,伸手摸摸三大爷额头。
“去,别闹~”三大爷一甩脑袋。
三大妈笑道:“你今儿是咋了?”
三大爷知道她什么意思,眯着一双小母狗眼儿,贼兮兮笑道:“老婆子,咱这钱可不白花。如果后院小杜真跟于丽妹妹成了,那今后咱家能借力的地方可就多了。甭说别的,咱家解成以后跟杜飞就是一担挑,解成有事,他能不管?”
三大妈却有点不以为然,小声道:“老头子,你可别想当然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姐妹,都没什么联系,能亲到哪儿去?”
三大爷笑道:“你懂啥!换个旁人还不一定,但是杜飞您家,除了一个舅舅,
还有什么亲戚?再说于丽那个妹子,叫什么来着…”
三大妈道:“我记着~好像叫于欣欣。”
三大爷一拍大腿:“对!就是于欣欣,您家也就姐弟三个,大姐出嫁走了,剩个弟弟还小,还没爹?你说她嫁给杜飞,除了能来一个人,还能有啥帮助?”
三大妈撇撇嘴道:“人家杜飞能耐大着呢!用得着什么帮助?”
三大爷“哼”了一声道:“要不说你头发长见识短呢!老话说的好,一个好汉三个帮。杜飞能耐再大,他也是一个人,身边不得有个跑腿学舌的?”
三大妈反应不慢,顿时眼睛一亮:“你是说…”
三大爷点点头:“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到那时候,咱们家跟杜飞,既是亲戚,又是邻居!咱家仁儿子,除了解旷还小,解成和解放都算精明机灵,要是能跟杜飞锻炼几年,将来再拉一把,未必没大出息。”
三大妈却道:“解成还行,解放还是算了,你不是不知道,上次那事之后,他心里做了多大劲儿。”
三大爷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却不忘提醒道:“对了,老婆子~回头你跟解放说好了,星期天那天别给我摆着一张臭脸,不然就别回来……”
与此同时,杜飞到了中院,正看见傻柱闷闷不乐的坐在他家门口。
杜飞一瞧就猜到,多半又跟冉老师有关。
傻柱瞧见杜飞,猛地站起来。
这大冷天的,他不在屋里待着,坐在门口就是在等杜飞。
看见杜飞进院,连忙三步并两步的迎上去道:“兄弟,走上我家去,我炒俩菜,咱俩喝点。”
杜飞忙道:“柱子哥,今儿还是算了,我刚在外面吃了。你说你也不早点儿吱声,我好留着肚子。”
他这两天忙得够呛,寻思回去泡个澡,好好睡一觉。
可不想半天一晌去听傻柱倒苦水。
可惜现在院里有些草木皆兵,不能把秦淮茹叫来捏捏脚捶捶背。
该说不说,秦淮茹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
最近拿着从厂里图书室借的按摩书,竟然学的有模有样,手法越来越娴熟。
“吃完啦~”傻柱有些失望。
杜飞道:“有啥事儿您就在这说吧。“
傻柱咧咧嘴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啊!还不是冉老师……”
杜飞道:“冉老师怎么啦?”
傻柱苦着脸道:“今天,有人给冉老师介绍对象了!”
杜飞恍然大悟,难怪傻柱跟死了亲爹似的。
杜飞笑了笑道:“冉老师岁数也不小了,有人给介绍对象不是挺正常吗?”
傻柱愣了一下,随后急的直跳脚:“哎呦~我的兄弟,你咋还说风凉话呢!我这都要火上房了。”
杜飞道:“不是~柱子哥,你急啥呀?”
傻柱急得直甩手:“我能不急吗?冉老师要是万一……”
杜飞直接打断道:“上次我不都跟你说了吗?合着您都忘啦!”
傻柱一愣。
杜飞接道:“冉老师今年多大了?她要是那么容易嫁出去,现在孩子都上托儿所了。还轮到你在这着急上火的?”
“他我……”傻柱张口结舌的,心里一想,好像也对,舔舔嘴唇道:“那你说,我就不管她?”
杜飞哭笑不得道:“管~你管得着吗?我跟你说,柱子哥,消停地,研究你的厨艺,冉老师那边该怎还怎么。”
傻柱道:“可介绍那男的……”
杜飞撇撇嘴道:“他俩也没确定关系,现在讲究自由恋爱,男同志追求女同志也不犯法。。老外有句话,叫我爱你,与你无关。”
“我爱你,与你无关!”傻柱喃喃重复,眼神愈发明亮,比起刚才垂头丧气色样子,好像打了鸡血似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半途而废 凯旋而归
“兄弟,谢谢你啦!”傻柱拍拍杜飞肩膀,喝了杜飞这碗鸡汤,再次信心十足,满血复活。
杜飞则一摆手:“柱子哥,那我先回了。”
傻柱笑道:“得嘞,那咱下回,我一定做俩硬菜。”
杜飞推着车子道:“那敢情好,我可等着您的。”
说着话,杜飞推车子往后面走,傻柱也兴冲冲的转身回屋。
杜飞走了两步,绕过傻柱家的房山,就要进月亮门儿,突然有一道人影从里边冒出来。
杜飞一看,竟然是秦淮茹,诧异道:“哎?你咋猫这了?”
秦淮茹笑眯眯道:“刚才上老太太那看看,回来正好听见你跟傻柱说话。”
说着“哼”了一声,撇撇嘴,低声道:“还我爱你,与你无关,见天不学好,
这不就是耍流氓吗!”
杜飞哭笑不得,刚才没太留心,竟让她偷听到了。
“耍流氓吗?”杜飞坏笑道:“你这是提醒我呢?”
秦淮茹白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你可不敢乱来,现在不方便。”
杜飞也知道不合适,只好隔着衣服抓了一下。
秦淮茹闷哼一声,瞪他一眼,小声道:“哎呀~疼!”
那声音轻柔又妩媚,让杜飞好像猫挠心一样,不禁暗暗思忖:“难怪古人说,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现在这个情形,可不就是偷不着吗!
秦淮茹则瞪他一眼,把杜飞拉到月亮门里边。
这里有房山墙和月亮门两边形成的阴影,除非站到杜飞家门口,其他角度很难看见。
秦淮茹主动拉上他手放到自个胸前,轻声道:“大少爷,等过两天的。”
杜飞摸了两下,却是隔靴搔痒,弄的不上不下的……
第二天一早。
杜飞懒洋洋的不爱起床。
昨晚上,被秦淮茹撩了一下,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快十二点才睡着了。
杜飞暗暗咬牙,把这笔账算到秦淮茹的头上。
等下回有机会,非要让这娘们知道,什么叫玩火者,必自焚!
虽然万般不愿,但班还得上。
杜飞哈气连天,从炕上爬起来,正想下楼去洗脸刷牙,却有些意外发现小乌这货竟然在家!
这令他不由得“咦”了一声。
之前他估计,小乌肯定会跟那只乌鸦死磕到底,怎么这就回来了?
这时小乌正趴到炕梢,它自个儿的窝里,缩成一团,呼呼大睡。
杜飞瞧了一眼,也没去吵醒它,只当是它半途而废了。
却没想到,刚到楼下,借着清晨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
意外发现,就在上次放灰大仙儿尸体的敌方,赫然丢着一只一动不动的乌鸦!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
闹了半天,小乌并不是半途而废,而是顺利完成任务,凯旋而归了。
不过这一次跟上回有所不同,地上并没看到血迹。
杜飞默默点了一个赞,至少不用他再费事收拾一遍。
一边心想,杜飞一边走了过去,也没去碰到乌鸦,随手就给丢到随身空间里去。
然而,在下一刻,他的脸色却为之一变!
刚才看那乌鸦一动不动的,杜飞还以为死了。
没想到一进随身空间,盘踞在空间内的白色光球立刻有了反应。
此时只要杜飞心念一动,白光就会延伸过去,将那乌鸦裹住
“我艹,这乌鸦没死!”杜飞吃了一惊。
他本来没多想,就寻思地上扔只死乌鸦不太合适。
谁知道竟然阴差阳错!
杜飞不由得心头一动,如果把这只乌鸦也改造一下,会不会像小乌一样?
如果那样的话,这岂不是一个现成的航拍无人机!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不由得热络起来。
要说穿越之后,唯一不好的就是娱乐生活实在太匮乏了。
除了听收音机,就是看些节奏缓慢,爽点寥寥的老。
难怪这个时候,人口出生率会那么高,没手机,没电脑,连电视机都凤毛麟角,也只能没事造造小人儿啥的。
杜飞就更苦逼了,就秦淮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通房丫头,还不能光明正大的。
好在还有小乌这货能消遣消遣有时百无聊赖,就把视野同步过去,看看它在干嘛。
如果碰巧遇上小乌正在捕猎,那就是超高清的动物世界现场直播。
不过这种机会实在太少了。
但如果能把这只乌鸦给救活了,到时候玩法肯定比小乌更多,顺便还能体验一把飞翔的感觉。
杜飞嘿嘿一笑,立即心念一动,操纵白光把只剩下一口气的乌鸦裹住。。
然后,美滋滋的洗脸刷牙,出门上班。
就是不知道,当小乌睡醒了,发现自己带回来的猎物不见了,会是什么样可爱的表情。
杜飞骑着自行车来到街道办。
经过了三四天紧张忙碌,街道办这边是人困马乏,尤其是一些上年纪的同志,
精神状态明显没恢复过来。
杜飞来到办公室,也受到了感染,哈气连哈气。
正在杜飞张着大嘴,突然猝不及防被人往嘴里塞了个苹果。
“呃~”
杜飞的哈气顿时被堵回去,正看见笑眯眯的朱婷站在他办公桌旁边咔嚓一声,杜飞咬了一大口苹果,汁水稍微有点酸,却更有苹果味儿,十分好吃。
不像后世一些苹果,只是看起来长得像苹果,却除了甜没有一点苹果味。
随机朱婷把一摞书稿放到杜飞面前道:“吃了我的,就给我好好看稿子。”
杜飞一看名字,还是上次的《灯塔谋杀案》,笑着道:“已经改好了?”
朱婷嗔道:“改什么改!按你那套说法,除了一个名字,几乎是重写的。“
杜飞大言不惭道:“那肯定错不了。”
“德性~”朱婷瞪他一眼,却不知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娇羞,转身回了小办公室。
杜飞瞧出她跟过年前有些不同,但也没太放在心上,接着一边吃苹果,一边看稿子。
还真别说,经过杜飞的点拨,这次朱婷写的真不错。
好像一下子开窍了,剧情结构,故事内容,安排的都很不错。
不知不觉,杜飞竟看入迷了,一口气就给看完!
抬起有些发酸的脖子,看了看时间。
已经十一点多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你让我走后门!
发现快到中午了,杜飞才觉着有些饿了。
“竟然废寝忘食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又看向朱婷的稿子,心想:“真写的这么好?”
杜飞伸个懒腰,反正他看着挺不错。
虽然整篇篇幅不大,但能一口气看完,也相当不错了。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往小办公室里看,想找朱婷。
却发现办公室里钱科长和朱婷竟都没在。
刚才就顾着看稿子,也没注意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
杜飞也没太在意,估计是有啥事出去了。
眼看着到中午了,他也归拢归拢东西,准备上小食堂填饱肚子。
却在这个时候,周鹏朝那货突然贼溜溜的,从外边儿探头进来,喊了杜飞一声冲他连连招手。
杜飞把朱婷的稿子放好,笑着起身过去:“周哥,大中午的找我,是想请我吃饭?”
周鹏嘿嘿一笑:“吃饭今儿就甭想了,待会约了别人。”
杜飞也不介意,直接笑道:“那再见~”
周鹏忙道:“别介呀!还有别的好事,你出来。”说着已经缩到门外。
杜飞知道,周鹏这货虽然看着不着调,但有好处的事儿从来不含糊。
同时也有些好奇,他有什么好事儿。
杜飞跟出门外,周鹏冲着街道办外边扬了扬下巴。
俩人一前一后来到外头,站在墙根底下。
周鹏看看左右无人,给杜飞递了根烟,才说道:“上次,东北来那哥们儿,还能不能搞出点木材,我这边有人急用。”
“急用?”杜飞有些诧异,这年头急用能有多急。
周鹏严肃道:“真的急用!怎么样,能不能成?”
杜飞想了想问道:“要多少?”
周鹏道:“越多越好,不能少于十个车皮。”
杜飞皱皱眉,这周鹏的口气还真大!难道给他弄了一百车皮,他也能吃得下去?
不过这话杜飞也就是想想。
虽然赵玉田那边,似乎在东北很有能量,但一口气搞出一百车皮木材,还真不太可能。
“什么价钱?”杜飞问道。
周鹏眨巴眨巴眼睛,试探道:“上次加两成。”
杜飞摇头道:“不行!上次是人老赵那边上赶着来卖木头,又是计划外的,属于卖多少,赚多少。那价格是咋回事,咱们都门儿清,现在还要,就另说了,
肯定得加钱。”
周鹏也没意外,直接问道:“加多少?”
杜飞想了想,深处一只手掌:“我估计~最少加五成才有戏,否则那边犯不上冒这个险。但具体怎么样,等我联系一下,你们再详细谈。”
周鹏皱了皱眉道:“这次你还不想参与?”
杜飞抽了口烟,笑着道:“中间人给你当,我还是算了,赚个人情,以后再说。”
周鹏多聪明,不由得吃了一惊。
上次转卖木材,杜飞没吃差价,周鹏还以为是杜飞不好意思。
毕竟是杜飞主动找他来了。
那次算是他帮了杜飞一个忙。
毕竟在京城,能一口气吃下那么多木材的渠道可不多。
可这次的情况不同,是他这边求着杜飞。
杜飞从中分一杯羹是理所当然的。
其实,周鹏也有赵玉田的联系方式,完全可以绕开杜飞。
不过那样一来,他跟杜飞以后也没法处了。
在周鹏看来,相比眼前的利益,他觉得跟杜飞的友谊价值更大。
但令周鹏意外,听杜飞的口气,还是没想直接介入这笔买卖。
他现在都有些好奇,杜飞究竟有什么底气,连这都瞧不上。
这笔买卖一旦要做成了,就算只抽半成好处,也是几千上万的好处。
其实周鹏不知道,杜飞也不是瞧不上。。
只是现在这个时间,杜飞不想节外生枝。
杜飞更看重的,反而是赵玉田在龙江省那边的关系背景。
周鹏点点头道:“那我知道了,回头你发电报,把我这边的情况说一说,怎么说你看着办。我拿好处,你拿人情,咱哥儿俩各取所需。”
杜飞一笑,这个事情也就定了,转又问道:“哎~那王老师,你后来又找人家没有?”
周鹏下意识咽口吐沫,还心有余悸,忙道:“还去!我特么犯贱啊!那娘们儿太猛了,不适合我这种文质彬彬的。”
杜飞幸灾乐祸道:“你行了,我觉着你应该对文质彬彬这个成语道歉,拿它来形容你,白瞎了这成语。”
“道歉?”周鹏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孙贼,你特么骂人不带脏字…”
下午,杜飞吃完了饭,回办公室趴桌子上迷糊一会儿。
姿势有点不舒服,压着胸口也没睡着。
刚觉着有些迷糊,就被人在肩膀拍了一下。
杜飞抬头一看,只见朱婷俏生生站在旁边:“朱姐,干啥呀?”
朱婷道:“这边出来进去的,冷风往里一灌你再着凉了,想睡上我那睡去。”
杜飞知道朱婷是指她的办公桌那边,却笑嘻嘻的开玩笑,表情有些暖昧:“那多不好意思呀~”
朱婷嘴角抽了抽,心说:“这小混球,活该让他着凉感冒,自个就不应该管他!”
朱婷气呼呼瞪他一眼:“稿子呢?看完没?”
杜飞适可而止,找出那份书稿道:“看完了,非常不错,准备在哪发?”
朱婷立刻有些局促道:“还没想好呢!你说……真的能发表吗?”
杜飞理所当然道:“写的真挺好,有点信心,一定能发。”
杜飞不太理解,现在的人对于文字的敬畏。
即使是朱婷这样,燕大毕业的天之骄女,如果在杂志报纸上发表文章,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实在是这种机会太珍贵了。
不像后世,随便一个小学生,写点东西都能往网上发。
但现在,任何一本杂志上的文章,无论,还是散文,都至少是从几百分投稿中脱颖而出的,难度之大,可想而知杜飞看出她什么信心,又道:“要不您回学校,找您老师问问,有没有相熟的编辑,直接给递过去也行。”
朱婷撅撅嘴,小声道:“你让我走后门儿!”
杜飞理直气壮道:“怎么是走后门呢?你只是把自个写的东西拿给老师看看。
老师看着不行,肯定直接否了。要是看着挺好,帮着推荐一下,也是对广大读者负责,对不对?”
第三百章 乌鸦小黑
朱婷撇撇嘴,听完杜飞的歪理,头一次见有人把‘走后门’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这令她忽然觉得有些心累。
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当年在学校也是心高气傲的,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
觉着人家俗不可耐。
可是到头来,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货?
在过年期间,经过朱敏的那一番折腾,虽然没从朱婷的嘴里问出什么,却令朱婷开始正视自个内心对杜飞的想法。
看待杜飞从原先的含含糊糊,变成了一种对未来爱人的挑剔审视。
但结果令她有些失望。
杜飞与她原先设想中的完美爱人,简直相去甚远,甚至南辕北辙!
在朱婷看来,杜飞的性格有些轻浮市侩,也没有那种横刀立马的英雄气概。
甚至有些时候,所用的手段都不太光明正大。
如果在遇到杜飞之前,有人告诉朱婷,说她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朱婷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喷他一脸。
可是现在,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次看到杜飞,就会自动屏蔽掉那些缺点。
想到这里,朱婷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心里不由自主就冒出“他真精神”的念头。
朱婷不禁暗暗叹了一声,还真是纠结呀!
杜飞哪知道,朱婷的这些烦恼,见她忽然愣神,还以为怎么了,伸手到她眼前晃了晃。
朱婷回过神来,立即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一把抢过自己的手稿,一句话不说,一拧腚,就走了。
杜飞被搞得莫名其妙,心说:“这娘们儿什么毛病?我着她惹她了?”
等到下午,一直快下班,朱婷也没再搭理杜飞。
杜飞则是拿着小红本背的起劲,直到快下班时,才被钱科长叫去,让他上区里拿一份卫生局下发的文件。
杜飞看了眼表,已经四点多了。
立刻加速骑自行车,直奔区卫生局。
他原本以为拿份文件就回来了,谁知到卫生局一看,竟然还排着队!
在楼下的车棚子,把自行车停好,上去跟人一打听,还真是排队这里。
前边排着的,也都是各个街道和居委会的人。
等了十多分钟,总算到了杜飞。
先是登记姓名单位,还盖了手戳,才拿到文件夹。
杜飞当场打开文件袋,拿出来确认无误。
红色字头下面是有关计划生育的xx问题
这令杜飞有些意外,心说:“现在就开始计划生育了?”
但他也仅仅扫了一眼,没兴趣往下多看,就塞回了文件袋。
然后,骑车子离开卫生局,一溜烟回到街道办。
这个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
过了下班的时间,单位里也没剩几个人。
杜飞急着回家,到办公室把文件袋锁到办公桌里,正想往外走,却在这时,咦了一声。
原来经过一天时间,那只乌鸦终于有了动静。
杜飞眼睛一亮,有些迫不及待,立即集中精神进入随身空间查看。
此时,那只乌鸦比刚放进去的时候,足足大了一圈!
不过在这之前,这只乌鸦大概加点都加了智力,看起来比普通乌鸦都小一号。
这下虽然变大了,但也并不出奇,只比普通乌鸦稍微大一点点。
不然飞到天上目标太大,很容易被人给打下来。
虽然如此,但这次救活这只乌鸦所消耗的白光,并不比上次救小乌消耗的少。
一来这只乌鸦的伤势比小乌更重,差不多就剩一口气了。
如果当时杜飞没随手把它丢进随身空间,大概用不了几分钟,这乌鸦就死了。
再则,杜飞这次也玩了一些新花样。
刻意操纵白光去强化乌鸦的双翼,也消耗了更多白光,却没看出什么效果。
乌鸦的一双翅膀并没有出现明显变化,就是不知道飞到天上会是什么样。
杜飞心里十分期待。。
正好办公室没人,他直接心念一动。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一只通体漆黑,两眼通红的乌鸦,赫然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
嘎的一声!
乌鸦张开鸟喙,冲着杜飞叫了一声,传递过来一股感谢的情绪。
杜飞微微一愣,这只乌鸦的智商似乎比小乌更高,所能表达的情绪更明确,也更清晰。
这令杜飞十分高兴,集中精神想道:“你以后叫小黑行不行?”
乌鸦“嘎嘎”两声,反馈情绪,表示认同。
“小黑~”
杜飞叫了一声。
“嘎嘎~”小黑立刻回应,还张开翅膀扑闪了两下。
杜飞问道:“想出去飞?”
“嘎嘎~”
小黑兴奋的叫起来,应该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化,想飞到天上去试试实际上杜飞也有同样的期待,想看一看小黑飞到天上,视野同步过去,会是什么景色!
杜飞暗暗兴奋,看了看院里没人,伸手把门帘挑开,把门推开一条缝。
小黑跟在杜飞后头,一蹦一跳,看见门缝,立刻钻了出去。
这时外边的天色虽然还没黑透,但也光线昏暗,只要离几米远,根本看不清有这么个黑家伙从屋里钻出来。
小黑到了院里,立刻嘎嘎的叫起来。
随即展开双翼一跃而起!
一眨眼,就飞到了屋檐上,回头冲着杜飞又是“嘎嘎”叫了两声,在感谢的同时又传达过来告别的意思杜飞却没理它,把小黑放出去后,立刻找椅子坐下,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这一次,跟以往不同,他能明显感觉到,可以锚定两个位置。
其中一个就在他家,代表小乌。
另外一个在这附近,代表刚刚飞走的小黑。
杜飞的心念一动,立即选择小黑。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眼前的景物为之一变。
在杜飞的视野中,一只乌鸦正在振动双翅,向东南边快速飞行着。
此时,小黑的飞行高度,距离地面大约有上百米。
这个高度在几十年后,也就是三四十层楼,但在这个年代却足以俯瞰小半个京城。
正下方是一座座排布得整整齐齐的四合院儿。
横平竖直的胡同,连接着更宽阔的马路。
马路上尽是刚刚下班,行色匆匆,急着回家的人们…
第三百零一章 闫解放质壁分离,小棒梗初涉情场
杜飞转移视角,往更远的地方望去。
规模庞大的故宫笼罩在昏暗的黄昏下,看起来庞大而又神秘。
在左边,一栋明显高出周围的大楼,楼顶上耸立着巨大的红十字,那里应该是解放军医院,还有南边的百货大楼,也能看个轮廓…
三杜飞在穿越前,也买过那种能航拍的无人机。
但是从屏幕里看到的景色,与现在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完全不是一回事。
此时杜飞的视野跟随小黑,那种感觉就像自己正在飞行!
这感觉实在太棒了!
这个时候,似乎是感应到了杜飞的兴奋情绪,小黑竟突然玩起了花活儿。
在天空中一双翅膀一缩,猛地俯冲下去!
杜飞被吓了一跳!
只见地面的景物,以极快的速度向他扑面而来,一瞬间令他心跳急剧加速。
紧跟着,在距离地面仅有十几米的地方,小黑唰的展开双翼,猛又划了一个u型拉升起来。
这个感觉远比坐过山车更刺激。
这还不算完,紧跟着小黑煽动翅膀,空中芭蕾似的旋转起来。
杜飞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分不清哪边是天空,哪边是地面。
小黑越转越,杜飞终于受不,猛的睁开眼睛,断开视野同步回到办公室。
“呼哧呼哧~”
杜飞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兴奋的笑,喃喃道:“刺激~太刺激了!”
不过体验一次之后,他也没再连接过去。
来日方长,先回家再说。
等到晚上,有的是时间。
想到这里,杜飞嘿嘿一笑。
锁好办公室,到门口跟冯大爷打声招呼,美滋滋骑自行车往家去。
杜飞心里合计,晚上要好好体验一下,小黑的飞行模拟游戏。
索性也不回家做饭了,上白老四那喝碗羊汤,吃一屉烧麦。
热乎乎的,连汤带水,倒也吃一个饱。
快七点钟,杜飞才骑着车子回到四合院。
今天没到关大门的点儿,倒是没瞧见三大爷,反而迎面遇上闫解放。
天都黑了,也不知这货去干什么,看见杜飞吓了一跳,一脸古怪表情,叫了一声杜哥。
杜飞没应声,只跟他点点头便错身而过。
闫解放站在广亮的大门下面,并没急着出去,回头看向杜飞,眼中闪过一抹仇视。
原本上次挨了杜飞的打,就让他怀恨在心,却有点被打怕了,不敢表露出来。
再加上杜飞给他一个希望。
只要过完年,去轧钢厂扛大包,熬过三个月就给他换工作。
这让闫解放把对杜飞的仇视深深的隐藏在心底。
还自己开解自己,杜飞有个好舅舅,自个儿比不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是这次…他真有点受不了了。
闫解放心里不断在问:“凭什么?凭什么呀!”
前几天,他得知于丽要把一个本家妹妹介绍给杜飞,一开始还以为是于海棠,
倒也不觉得怎么。
其实在三大爷家里,已经不止一次讨论过,把于海棠介绍给杜飞的事儿。
这次,闫解放以为又是旧事重提。
于海棠虽然长得不错,但是性子刁蛮自大,又比闫解放大几岁,闫解放对她压根没什么想法。
反而有点幸灾乐祸,就于海棠的性子,如果杜飞娶了她,以后一准没个消停。
直到今天白天,闫解放才知道,原来于丽介绍给杜飞的,根本不是于海棠,而是于欣欣。
尤其,当闫解放瞧见于欣欣的照片,更是嫉妒得无以复加。
实在是于欣欣长得太漂亮。
于丽和于海棠虽然长的也不错,但跟于欣欣一比,明显高下立判。
就因为这个,闫解放甚至把于丽都给恨上了。
有这么好的妹妹,为什么不介绍给自个?却介绍给杜飞那个混蛋。
闫解放觉着于丽这个嫂子,根本没拿他这小叔子当家里人。
所以当闫解放遇见杜飞时,心情复杂极了。。
杜飞却没工夫搭理他,径直进了中院。
正对着垂花门的傻柱家没亮灯。
估计是昨天被杜飞灌了一脑子鸡汤,又去纠缠冉老师了。
杜飞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后院走去。
却没走几步,就被贾张氏叫住。
贾张氏一脸陪笑,紧着从她家里走出来,明显早就盯着外头,等着杜飞回来。
杜飞停下,笑着道:“贾大妈,您找我有事儿?”
杜飞有些奇怪,今天贾张氏竟直接来找他,平常她们家有什么事,一般都是秦淮茹来说。
贾张氏走到跟前道:“小杜啊~大妈是有点事儿,外边挺冷的,要不你上家去?”
杜飞说了声行,把自行车停到贾家门口,跟着贾张氏一起进到屋里。
意外的是,秦淮茹和棒梗竟然都不在家。
小当和槐花在里屋玩儿,听见杜飞进来,俩孩子冒个头,喊了声杜叔好,还都挺有礼貌。
贾张氏让俩孩子上屋玩去,自个给杜飞倒了杯热水。
刚才在白老四那有点吃咸了,杜飞正好渴了,倒也不嫌弃,拿杯子就喝。
要说秦淮茹和贾张氏,就算过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却有股子干净利索的劲儿,在他们家,可以旧,可以破,却不能不干净。
杜飞喝口水,问道:“贾大妈,秦姐和棒梗呢?”
贾张氏道:“淮茹她们后勤处的吕处长,今儿叫大伙聚餐,可以带孩子去。”
杜飞一听,就猜到里边的猫腻。
估计后勤处去年剩下钱了,不过这钱不好分了,只能拿出来吃吃喝喝,算是一种福利。
不过一般来说,这种聚餐都在年前,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拖到了现在。
贾张氏则贼兮兮的笑道:“淮茹说,她们吕处长的二闺女跟棒梗同岁,还是同年级的同学,今儿带去认识认识。”
杜飞恍然大悟道:“嚯~秦姐这考虑得够长远的!棒梗才几岁,就开始寻么儿媳妇了。”
贾张氏眉开眼笑,显然也是这个心思。
老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没准万一就成了呢!
况且棒梗除了个头一般,那模样长的是真俊,可惜现在年纪太小,再过几年还真能招一些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第三百零二章 贾张氏的危机
杜飞和贾张氏也没什么可闲聊的。
说完了秦淮茹跟棒梗的去处之后,贾张氏很识趣的没兜圈子,直接切入主题。
贾张氏笑呵呵道:“小杜,大妈这话可能有点冒昧…“
杜飞愣了愣,心说:“还冒昧!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附近几条街都有名的泼妇—一老贾家张氏!说话竟然也会文绉绉的。”
不过表面上杜飞还得绷住,客客气气道:“贾大妈,看您说的,咱们是关系,
有话您只管说,平时秦姐也没少帮我。“
贾张氏一听差点没翻白眼儿,心说:“特么这是人话嘛!她是没少帮你,都帮炕上去了。”
贾张氏表情瞬间有点不自然,嘴角抽抽着干笑了一声:“那…那倒是,那大妈可就说了。”
“您说,您说~”杜飞笑眯眯的。
其实刚才他那样故意一语双关,也是想试试贾张氏的反应。
如果贾张氏当时就跟他甩脸子,说明这老寡妇的段位也就一般。
到了这个岁数,还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有些城府也有限。
可贾张氏的表情却只在一瞬间稍微有些僵硬,这就相当厉害了!
而目接着还能笑呵呵说话,仿佛压根儿不知道杜飞跟秦淮茹的事这就更有些道行了!
杜飞不由得对贾张氏有些刮目相看。
在此之前,杜飞心里一直有些瞧不起贾张氏。
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一直没太把贾张氏当回事儿。更没心思去研究,这老寡妇的过往,但今天一看却有些小瞧了她。
不过杜飞并不觉得,贾张氏对他有什么威胁。
他跟秦淮茹的事儿不是一两天了。
贾张氏早就知道,却明智的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杜飞多少能猜到她的心思,就是想多给棒梗留一条后路。
也就是说,只要有棒梗在,只要贾张氏还指望杜飞这个便宜后爹,将来能帮她大孙子一把,必然要把屁股坐到杜飞这边。
而屁股决定脑袋,又是必然的。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贾张氏可以说是杜飞最忠诚的拥护者。
这时贾张氏也终于开口:“小杜,这个事儿吧~这么说吧,大妈就问你,你觉着京茹那丫头怎么样?”
杜飞一愣,不知道贾张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忽然跟他提起秦京茹了。
不过杜飞倒是没什么可顾忌的,随口道:“京茹姑娘挺好的,人长得漂亮,手脚也勤快。”
贾张氏眼睛一眯,笑道:“那是~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能比得上淮茹和京茹这俩丫头的,还真不多见。”
杜飞看她有些王婆卖瓜的嫌疑,也跟着认同的笑着点头,耐心等她下文。
起了一个头之后,贾张氏说话也顺畅起来。
贾张氏微微吸一口气,终于到关键时候:“小杜,你觉着让京茹当你女人,怎么样?”
杜飞一愣,没想到贾张氏突然把他叫来,一本正经的居然是说这件事。
杜飞笑着道:“贾大妈,多谢您费心了,京茹是挺好的,不过…我现在还年轻,还没想这么早成家,这个事…”
但不等杜飞把话说完,贾张氏连忙打断道:“大妈不是这个意思,大妈是说”
贾张氏的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抹失望的情绪。
刚才她故意没明说让秦京茹给杜飞做小,而是说的模棱两可。
就是抱着一线希望,如果杜飞喜欢秦京茹,万一就答应娶她呢!
到时候杜飞就真成了棒梗的小姨夫,而不是像现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关系。
可惜没有万一!
当杜飞听她提起,立即毫不犹豫的回绝了,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贾张氏心里暗骂:“这小白脸子,好个狠心贼!”表面却笑着解释道:“大妈是说,让京茹当你女人!”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是自个语文没学好,还是这句话里边蕴含什么不可描述的高深意境?
而且杜飞有些不明白,关于秦京茹这事儿,之前秦淮茹早就探过他口风,被他给直接给回绝了。
杜飞不明白,同样一件事儿,为什么贾张氏要再找机会单独跟他说一次?
难道贾张氏这老虔婆会觉得,她这张老脸的面子比秦淮茹还大?
杜飞有点摸不透贾张氏的脑回路。
不过很快,他从贾张氏那种有些诡异暖昧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些不寻常的意味儿。
果然,贾张氏马上强调:“大妈是说,让她当你女人,不是让你娶她成家,京茹一个乡下丫头,哪儿配得上你呀!”
虽然杜飞隐隐猜出贾张氏是这个用意但是当贾张氏直接说出来,而且说的这样直白露骨,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说出这话,等于贾张氏把这张老脸都舍出去,相当于是给杜飞拉皮条其实,贾张氏自个也不想这样。
她何尝不想留一份体面。
原本她跟秦怀如商量也是慢慢来,毕竟杜飞和秦京茹都年龄不大,等时间一长了总有机会水到渠成。
然而,今天白天,贾张氏却从三大妈那边听来一个非常不利的消息。。
白天院里这些老娘们总爱凑到一起,说学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
今天下午,三大妈就漏了一嘴,说于丽要给杜飞介绍对象的事儿。
原本贾张氏没太放在心上,想当然的以为还是于海棠。
要说模样身段,于海棠比秦京茹都差远了,又是个不安分的性子,还长得瘦不拉几的。
在贾张氏看来,杜飞根本不可能喜欢那样的女人。
可是说着说着,贾张氏就听出不对味儿。
闹了半天,人家于丽介绍的根本不是于海棠,而是另一个妹妹叫于欣欣。
当时三大妈还献宝似的,把于欣欣的照片拿出来,给院里几个老娘们儿看。
其实三大吗这也是有用意的一来,让院里人都知道,他们家正给杜飞介绍对象。
再者,就是告诉其他人,如果有一样的心思,女孩要是比不上于欣欣,就赶紧歇了吧。
别到时候弄个丑八怪来,自讨个没趣。
三大妈却不知道,她此举一下激起了贾张氏的危机感。
第三百零三章 跟杜飞摊牌
于欣欣的年龄虽然小,却是个十足的小美人。
虽然在照片里看不见身段个头,但听三大妈吹嘘,也是个好生养的,不是那种干巴巴的,只有骨头没有肉的柴火妞。
通过秦淮茹的例子,贾张氏自觉的了解杜飞对女人的口味,应该是喜欢这种稍微肉头一些的。
再加上于欣欣的家世,不仅有城里户口,自己还考上高中,母亲是中学的音乐老师…
可以说,除了模样长相,秦京茹跟人家完全没法比。
这要让三大爷家把这件事儿弄成了,那以后杜飞那边还有贾家什么事!
别说是秦京茹了,弄不好秦淮茹这条线也得断了。
所以,贾张氏才这么迫不及待,急吼吼的找上杜飞,打算先下手为强,提前用秦怀茹、秦静茹姐俩,把杜飞给拴住了。
至于说于欣欣那小丫头片子,再好她还能一个顶俩?
贾张氏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知道老爷们儿那些龌龊心思。
秦淮茹和秦京茹虽然不是亲姐俩,但那模样长相,也有七分相像尤其秦淮茹跟了杜飞之后,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跟秦京茹站在一块,就更有种并蒂莲花的意思。
所以贾张氏索性豁出去了,干脆也没跟秦淮茹商量,就直接找上杜飞摊牌。
杜飞却不明就里,奇怪的看着贾张氏,笑着道:“贾大妈,这事儿咱可不敢开玩笑!您有没别的事,那我可回了。”
贾张氏心里着急,现在她是开工没有回头箭,连忙道:“哎~小杜你急什么呀!大妈还没把话说完呢!你看你~大妈还能害你是的。”
杜飞一笑,他不觉得贾张氏会害他,只不过在他看来这事有点儿太草率了。
杜飞不是二十来岁的楞头青,没见过女人。
他穿越过来,之所以只盯着秦淮茹。
除了秦淮茹长得漂亮之外,也是因为秦淮茹的年龄和境遇,令他最好拿捏摆布。
秦淮茹本身并不奢望杜飞能娶她,只要能稍微改善一下他们家的生活条件,她就心满意足了。
而像现在这样,杜飞想法把他调到办公室,已经算是额外给的,令秦淮茹喜出望外。
可是要换个别人,即使是秦京茹这小傻妞,也肯定要哭着闹着让杜飞娶她。
杜飞正是清楚这个,才会对秦淮茹之外的女人小心翼翼,包括秦京茹在内。
所以,当贾张氏说明意思,杜飞才会直接回绝。
贾张氏却不甘心,忙接着道:“小杜,大妈知道你有顾虑,但你只要听大妈的,大妈保证让京茹那丫头服服帖帖跟你。”
杜飞见她还想纠缠,只能笑着点点头,敷衍道:“那我谢谢您!不早了,我先回了。”
说完杜飞麻溜儿起身向外走去。
这一次,贾张氏没再去拽着他。
贾张氏当然看出杜飞是在敷衍她。
但她今天本来也没指望,能从杜飞嘴里得到什么承诺贾张氏真正的目的,只是让杜飞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别等她这边忙了一六十八开,杜飞这还啥也不知道。
那她费心费力的图什么?
贾张氏把杜飞送到门外,笑眯眯的没再说什么。
杜飞心里却不怀好意的想道:“贾张氏这张老脸,换身艳俗的绸褂子,再拿一条大手绢,还真有点像怡红院老鸨子。”
推上车子,杜飞暗暗摇头,终于到了后院。
回家点上炉子换了件衣服,杜飞就迫不及待坐到罗汉床上。
刚才贾张氏说的那些,杜飞也没太上心。
他虽然对秦京茹有点心思,但也不那么急迫,反而对小黑的‘模拟飞行更期待。
毕竟,女朋友哪有游戏好玩呀!
杜飞仰面靠在罗汉床上,找了一个自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然后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另外一边,在中院的贾家。
大约十几分钟后,秦淮茹满面红光带着棒梗回来。
秦淮茹梳个丸子头。
原先她不太喜欢这样料理头发,但自从跟了杜飞,因为杜飞喜欢,她便迎合杜飞。
后来到了办公室,因为她们吕处长总喜欢挽个丸子,办公室的大伙儿也都有样学样。
秦淮茹来了,为了打成一片,当然也要入乡随俗。
身上则穿着一件前两天在信托商店,花了将近两块钱,淘的棕色呢子大衣。。
脚上穿着,年前杜飞给她买的,黑色半高跟小皮鞋。
这双鞋秦淮茹可宝贝了,平时上班都不舍得穿,今天参加聚餐才肯拿出来显摆显摆。
就这一身穿上,搭上她的容貌身材,刚才从外边回来,赶上三大爷关门,看见她领着同样穿新衣服的棒梗,差一点没敢认!
直至秦淮茹喊了一声“三大爷”才回过神来。
等回到家,贾张氏看见她倒没什么惊异。
早上秦淮茹上班去,贾张氏已经见过了。
只是晚上,秦淮茹喝了一点酒,显得脸色愈发红润娇艳后勤处办公室,几乎清一色的老娘们,就一个副处长和一个物资主任是男的,
却都岁数不小了,眼瞅着退休了,聚餐也没参加。
剩下这十来个大姑娘老娘们,就更放飞自我了。
吕处长牵头开了两瓶菊花白,平均下来一人喝了有二两多。
秦淮茹平时在家虽然不喝酒,但也不是不能喝,二两酒下肚,也没觉着怎么,
反而脸色更好看了。
贾张氏瞧着,心里暗暗叹一口气。
自从到了办公室,秦淮茹的变化真是越来越大了。
尤其今儿早上,看见秦淮茹精心打扮之后,骑着车子去上班。
让贾张氏恍惚间有种不真实感,这个时髦的女人真是那个从乡下来的,已经三十岁的儿媳妇吗?
当秦淮茹走近,贾张氏皱了皱眉道:“淮茹,咋喝酒了?”
秦淮茹一边脱衣服,一边应道:“今天张处长和陈主任没去,桌上都是女的,
吕处长提议的,我也不能少兴啊!”
贾张氏也就是随口问问,其实不太在意秦淮茹是不是在外边喝酒。
现在实质上,秦淮茹已经是杜飞的人了,要管也是杜飞去管,犯不着她来操心。
第三百零四章 双茹vs欣欣
贾张氏没纠结秦淮茹喝酒的事儿。
一边帮棒梗脱衣裳,一边说道:“淮茹,刚才杜飞上咱家来了。”
秦淮茹一愣,立刻精神起来,问道:“他来干什么?有事儿?”
贾张氏道:“是我叫他来的。”
秦淮茹一听,不由得皱了皱眉,却没急着说话,耐心等贾张氏的下文。
贾张氏则帮棒梗脱完衣服,示意他上里屋带妹妹玩去。
她自个儿跟秦淮茹留在外屋,压低了声音道:“淮茹,我今儿把京茹那事儿,
跟他摊牌了。”
秦淮茹一皱眉,心里有些不满。
这么大的事贾张氏竟然都不跟她商量一下。
至于杜飞那边,她反倒不担心什么。
那么水灵一个黄花大闺女,主动往他被窝里边塞,还能有什么不满的。
其实贾张氏也知道,自个这个事儿办的有些急了,秦淮茹肯定要不高兴。
但贾张氏心里有她的打算。
她不想把一切都交给秦淮茹。
之前秦淮茹刚跟杜飞好上,贾张氏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认为杜飞跟秦淮茹就是图一时新鲜,临了秦淮茹还得向着贾家。
但是时间长了,尤其杜飞把秦淮茹调到办公室去。
贾张氏渐渐发现,秦淮茹的一颗心愈发全心全意扑到杜飞身上。
其实这种心态,贾张氏也能理解。
毕竟那样一个年轻精神的小伙子,对自个一个人老珠黄的寡妇这样用心,换任何一个女人都受不了。
况且别人不知道,贾张氏还不知道!那两次秦淮茹从杜飞家回来,可是被折腾的够呛。
虽然她没好意思直接问,但也可想而知杜飞的体格相当强壮。
长得精神,体格还好,有钱有权,还待人相当上心!
搁王婆的话说,那是妥妥的‘潘驴邓小闲’。
贾张氏发现这个苗头,生怕秦淮茹不管不顾陷到里头,到时候棒梗指望谁去!
所以,贾张氏才抢着在杜飞面前露脸,希望促成杜飞和秦京茹的事儿。
一旦那样的话,杜飞那边不说,至少能想法子让秦京茹记她一个人情。
到时候,万一秦淮茹那有什么变化,还有秦京茹这个小姨能帮棒梗说句话,算是一个双保险。
不过这些想法贾张氏当然不会透露出来,她只仔细跟秦怀如说了,于丽那边要给杜飞介绍对象的事。
这一下秦淮茹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虽然说秦淮茹没指着能嫁给杜飞,但至少现在她是杜飞唯一的女人,本能的不希望加入新的竞争者。
更何况于丽介绍那个杜欣欣,明显是冲着跟杜飞结婚来的一旦这事儿成了,那她秦淮茹的位置往哪摆?
而贾张氏说完,等秦淮茹思忖片刻,这才接着往下说道:“淮茹,我也想等你下班回来跟你商量商量,谁知你们单位今天有事,又碰上杜飞回来,我就鬼使神差的,把他给叫来了…”
这个时候,秦淮茹已经不太关心,贾张氏擅自去找杜飞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三大爷那边给杜飞介绍对象的事!
秦淮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坚决,咬了咬因为喝了一点酒,特别娇艳的嘴唇。
秦淮茹从没想过要阻止杜飞娶媳妇,她既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能耐。
但他心里总有一丝奢望,杜飞能晚几年再娶媳妇。
至少再等两三年,等她人老珠黄了,也就没了这个念想。
而且,之前看杜飞似乎也没急着要结婚的意思。
但是这次,于丽介绍这个于欣欣,却真的让她倍感压力。
秦淮茹知道贾张氏那张嘴,要不是真长的特别漂亮,绝不会说那么邪乎。
秦淮茹缓缓道:“妈~这事儿,决不能让三大爷他们家得逞了!必须赶紧让京茹回来。”
贾张氏也是这个意思,在这件事上,她们立场一致。
秦淮茹虽然漂亮,但毕竟是个寡妇,身子不金贵。
这个时候,能对付黄花闺女的,只有黄花闺女。
随即,贾张氏又低声问道:“淮茹,你说,我们…要不要,等星期天相亲时,给他搅和了?”
秦淮茹目光一凝陷入思考,片刻后却缓缓摇头:“不行,太明显了,他可不是傻柱,您可别做蠢事!被他看出来,候惹恼了他,反倒弄巧成拙了。再说~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算相亲又不一定能相上,就算相上了,还得处一处,
也不一定就成了,咱们急什么。。”
贾张氏点了点头,愈发觉着秦淮茹比原先长进了。
秦淮茹则接着道:“再说,我们还有京茹呢!我就不信,我们姐俩,还斗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
与此同时,在杜飞屋里。
这货一脑门子汗,正躺在罗汉床里“嘿嘿”傻笑。
刚才玩了一场小黑模拟飞行实在太刺激了!
可惜在飞行的时候,感觉不到迎面吹来的风,略微显得遗憾。
即便如此,杜飞也觉着相当痛快。
而且他还发现,之前他跟小乌只能通过情绪进行非常简单的交流。
但小黑的智商明显高于小乌,这令它可以对杜飞的一些明确而精准的指令进行回应。
比如前进、后退、向上、向下、加速、减速’之类的命令,小黑基本上都可以听懂,并作出准确反馈。
只不过上下左右’这些词汇,是人类对空间作出的定义,身为乌鸦的小黑并不明白。
杜飞特地教了它半天,它才渐渐明白这些指令的含义。
紧跟着,新手练习结束,进入真正的游戏时间。
杜飞控制着小黑,在夜幕的笼罩下,肆意飞行……
然而,就在杜飞感觉十分爽快时,强烈的情绪波动却在快速消耗他的精力。
才玩了二十多分钟,就感觉到有些精神疲惫,令他不得不将视野收回来。
倏地一下,眼前的景象回到家里。
杜飞蓦地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到太阳穴的位置有些微微刺痛。
用手指稍微揉了揉,很快恢复过来。
但这一给他提了个醒。
飞行模拟偶尔玩玩还行,绝对不能沉迷进去。
否则就算他体质再强,时间长了,也受不了。
第三百零五章 转职与buff效果
第二天一早。
因为昨天晚上睡得挺早,今天杜飞也早早醒了,推开被子,伸个懒腰。
一扭头就看见小乌那货,一脸倒霉模样,正蹲在他旁边。
三看见杜飞醒了,立刻传来一股委屈的情绪。
杜飞立刻明白,这是发现自个逮住的乌鸦没了。
杜飞嘿嘿一笑,揉了揉小乌的大脑袋,心说给你的惊喜还在后头呢!
“喵呜~”小乌叫了一声。
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
之前,小乌都知道找棒梗报仇,更何况是智商更高的小黑,它们这事,肯定没完。
想到回头小乌再看见小黑的样子,杜飞不由得嘿嘿一笑,却没打算理会它们的恩怨,直接穿上衣服上班去了。
今天比较特殊,杜飞穿的格外体面。
一身灰色中山装,过年时从陈中原那搜刮来的崭新的军皮鞋,并在胸前戴着一枚‘为人民服务的胸牌。
杜飞这一身行头,推着自行车刚到中院,就引来了许多人的关注。
傻柱撅着屁股在院里刷牙,顿时叫了起来:“嚯~兄弟,您这是要当新郎官呀!”
杜飞也没藏着掖着,哈哈笑道:“柱子哥,今天我入d宣誓!”
这一句话蕴含着不少信息,懂的都懂。
正在水池子边上,对着脸盆洗脸的易中海听见,不由得脸色变了变。
虽然早就想到了,但是真正从杜飞嘴里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百感交集。
杜飞这个年纪能入d,明摆着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同样的事,在傻柱哪儿却没什么特殊意义只见他撇着大嘴,不以为然的嘿嘿笑道:“哥们儿,入个d你至于嘛……
听他一张嘴就开始说些没溜的,一大爷立刻喊了一声:“傻柱!”
傻柱也反应过来,自个刚才说错话了,挠了挠脑袋。
杜飞知道,这货嘴比脑子快,也懒得跟他计较,笑着道:“不说了,先走了!”
眼看着杜飞推车子出了垂花门,易中海端着脸盆走过来,狠狠瞪了傻柱一眼:
“你呀!早晚坏你这张破嘴上。”
傻柱讪讪的,想解释一下。
易中海却没再搭理他,一转身回了家。
到屋里,看见一大妈正给小军整理衣领子。
一大爷看着乖巧懂事的小军,再跟傻柱那货一比,还是自个儿子好。
原先一大爷一大妈,心里总惦着让傻柱给他们养老送终,所以经常选择性的忽略掉傻柱那些烦人的缺点。
但自从有了小军和小玲,这两口子也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想,对傻柱的感官也更客观。
傻柱虽然是个好人,但是那张破嘴实在招人烦。
一大妈瞧见老伴儿脸色不太好,问道:“这一大早上的,跟谁置气呢这是?”
易中海放下毛巾,一边准备吃早饭,一边说道:“还能是谁,那不着调的傻柱子呗!“
一大妈早就见惯不怪了,给小军盛了一碗苞米茬子粥,笑着道:“多新鲜呐!
大早上的,你招他去干啥,不气你气谁。”
一大爷道:“嗐~我招他干啥!你说人家杜飞一早上穿的精神抖擞,说要参加入d宣誓,但凡是个正常人,你说句好就完事儿。傻柱美其名曰跟杜飞关系还不错,却张嘴就说点有的没的,你说人杜飞心里能痛快?”
一大妈的关注点却有点不一样:“小杜真入d啦!”
易中海道:“那还能有假!他刚才亲口说的。”
一大妈感慨道:“看来这老杜家的小子是真出息了。”
同时,在前院,刚才的一幕差不多又发生了一遍。
直等杜飞出大门,骑上自行车。
三大妈猛地一转身,腿脚异常麻利的跑回家里,跟正刮胡子的三大爷道:“老头子!老头子!”
三大爷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呲的一下,顿时在下巴上拉了一道口子。
“嘿~你这老婆子,你喊什么喊!”三大爷连忙扯了一片纸条按到伤口上。
三大妈见惯不怪,兴致勃勃道:“老头子,我跟你说,杜飞要入d了!”
三大爷精神一震。
他比什么人都知道,入d有多难,有多重要。
等仔细听三大妈说完,三大爷俩手一拍道:“老婆子,杜飞这步棋我们一定要把握住,没准咱们家就指着这个翻身了……”
片刻之后,杜飞到了单位。
今天跟他一起宣誓的还有四个人,两个是街道办的同志,都已经三十多岁了,
还有两个是下边居委会的,算上杜飞,一共五人。
其实,这次宣誓,去年过年前就定了日子,原本只有四个人。
杜飞属于是后插进来的,算是跟着坐了一趟顺风车,不然还得等到下半年才有机会。
宣誓过程并不复杂,王主任兼着支部书记,仪式由她亲自主持。
杜飞一脸严肃的站在最边上。。
跟着程序,按部就班的,宣读誓言表决心,最后颁发党员证……
半个多小时后,杜飞终于拿到一个红色的小本本。
原本他觉着,以他的心态,应该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却不知怎么回事儿,在刚才宣誓之后,拿到这个轻飘飘的,印刷不怎么精美的红色小本,他的手中却莫名的感到沉甸甸的。
仿佛在那上面凝聚这无数人坚定而纯粹的信仰,让它有种无法描述的神圣力量。
就像圣经之于基du徒,古兰经之余穆si林一样。
杜飞小心翼翼的把这个小红本收好,再次拿起毛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居然有了新的体悟。
杜飞心中暗想:“难道是因为转职了,加了新buff效果?”
这一整天,杜飞读书背书的效果出奇的好。
直至晚上下班,这种感觉才渐渐消失,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杜飞长出一口气,合上了桌子上的大部头,坐在办公桌后边,却没急着回家。
而是默默回想起,穿越之后发生的一件件事,见过的一个个人。
又想到未来的道路,难道穿越了这一回,就只图个香车美女,纸醉金迷?
脑中思绪纷乱,杜飞有些失神。
却在这时,下班往外走的小王叫了一声:“杜哥,您没事儿吧?”
杜飞蓦的回过神来,冲小王笑了笑:“没事儿,想晚上吃啥呢。”
小王反应挺快,立刻接茬道:“您甭想了,今儿晚上我请,怎么样?”
第三百零六章 十八摸
十几分钟后,一家街道办附近的小馆子里。
杜飞和小王对坐在角落里。
虽然小王拍着胸脯说请客,但他工资不高,也是个临时工,不可能请杜飞去什么大馆子。
三杜飞倒也不在意这些,有人请客至少省得费事做饭了。
就是一顿便饭,俩人也没多点菜。
小王要了一个醋溜木须,杜飞原本也想随便炒个什么,却在翻菜单时发现里边竟然有鱼香肉丝。
杜飞对川菜并没有特别的偏好,却唯独喜欢两个菜:一个水煮肉片,一个鱼香肉丝。
自从穿越过来,倒是有阵子没吃过了,正好这店里有,索性点来尝尝至于说好吃不好吃,杜飞也没有抱太大期望。
但鱼香肉丝,就算炒的再不好吃,当成下饭菜应该也不至于太差。
况且这种小店要想生存下来,做的主要都是附近的回头客的生意,厨师手艺肯定不能太水。
俩人点完了菜,坐到这儿,一边等菜,一边闲聊天。
小王忽然想起来,不好意思道:“杜哥,刚才忘了问您喝不喝酒?我自个儿不喝酒,所以没想起来。”
杜飞摆摆手道:“不喝不喝,过这个年,上顿喝,下顿喝,现在我是一点也不馋酒。”
小王嘿嘿一笑:“那咱俩来两瓶北冰洋,我就爱喝这口儿~“
杜飞也没有异议不过店里不兼卖汽水,要想喝得自个上外头买去。
小王倒是不怕麻烦,一溜烟飞奔出去,不大一会儿就拎着两瓶橘子味儿的汽水回来。
这个时候,后厨恰好把菜给做好了,一盘醋溜木须,一盘鱼香肉丝,前后脚出来。
小王放下汽水忙又跑过去把两盘菜端过来。
杜飞则跟着过去,在大保温桶里盛了两碗二米饭。
回到桌上,俩人吃吃喝喝,抽空聊几句闲嗑等快吃的差不多了,小王忽然问道:“杜哥,您这次入d后,就该转正了吧?”
杜飞笑着点点头,把嘴里拌着鱼香肉丝的米饭咽下去:“差不多了,等二月份指标出来的吧。”
小王倒是没有表露出嫉妒的意思,笑着举起汽水道:“那我先祝贺您了。“
杜飞笑着喝了一口:“也差不多了,你小子一晚上,跟我东拉西扯的,究竟有啥事儿?你再不说我可回家了。”
小王挠挠脑袋,山讪的笑了笑:“您看出来了?”
杜飞这扒了一口饭,嚼了几口咽下去道:“开玩笑,这还看不出来,那就是我眼睛有问题,说吧~”
小王有点腼腆道:“那个……其实我,那个,是想……”
看他吭哧瘪肚的,杜飞也有点着急,索性帮他说了:“是你大舅上回那事儿?”
小王这一下终于放松下来,苦笑着道:“又让您猜着了!”说着小王的脸色变得正经起来。好整以瑕道:“杜哥,日本鬼子从咱们国家搜刮那么多民脂民膏,就真一点头绪都没有?”
杜飞看着他,却不答反问:“是你大舅让你来的?”
小王连忙摇头否认:“不是,是我自己不甘心。”
说着小王叹了口气,哭笑不得:“不瞒您说,就这个事儿我从小就知道,到现在也有十来年了。一开始只当是听故事,但随着慢慢长大了,却成了我的执念。”
说到这里,小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仅仅是我,我大舅又何尝不是!这个所谓的宝藏对我们家来说,更像是一个摆脱不开的梦魔……”
说到这里,小王似乎突然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的话太多了,连忙停止下来。
杜飞笑了笑,却不吃他这套,抬手拿筷子指了指他:“你小子~故意吊我胃口。”
小王也没否认。
杜飞放下了筷子,拿起北冰洋汽水一口喝干:“爷们儿,甭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现在对这个所谓的‘宝藏真是一头雾水。不过听哥一句,别太钻牛角尖。
鬼子投降到现在,也有二十年了,就算真有什么宝藏,你觉着能一直藏到现在?说不定起早被人发现了,只是秘而不宣罢了…”
小王皱了皱眉,显然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杜飞也没多劝,这种事儿真钻到里头,谁也拽不出来。
况且,杜飞跟小王的交情也没到那一步。
交浅言深的事,往往是吃力不讨好。
杜飞站起来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吧!走了~”
说着冲小王挥挥手,转身往外走去。
“杜哥,您慢走~”小王起身把杜飞送到外边,看着他骑上自行车消失在夜幕中。
小王默默站在道边上,过了片刻,打个激灵,才发觉自个出来没穿大衣,连忙三步并两步,钻回了小店。
杜飞则骑着车子,一口气回到了四合院。
虽然天已经黑透了,但其实还没到七点。
杜飞五点下班,跟小王一顿饭连吃带聊一个多小时。。
回到四合院,快到胡同口,正好跟傻柱碰上。
今天傻柱看起来还挺高兴,一边骑车子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伸手摸姐小鼻尖,悠悠骚气往外捻,伸手摸姐小嘴儿,盈盈的眼睛,就笑微微……”
等到靠近了,杜飞听着越来越耳熟。
特么~这货正唱《十八摸》呢!
不过这曲子倒是跟傻柱的气质挺般配,弄的杜飞都有点不乐意搭理他。
万一让晚上巡街的小脚侦缉队听见,再被当成流氓抓了。
好在这货瞧见杜飞,立刻不唱了,笑着叫了一声:“嘿~小杜!”
杜飞稍微减慢速度,等他追上来道:“爷们儿,才回来呀!看你这意思,今儿跟冉老师有进展?”
傻柱嘿嘿一笑,撇着大嘴道:“我跟你说嘿~咱虽然没进展,可前阵子有人给冉老师介绍那对象,你猜怎么着!”
杜飞道:“你把那孙子楔了?”
傻柱眉飞色舞道:“嗐~打什么架呀,咱都是文明人。”
杜飞道:“你可得了吧!就你,还文明人~”
傻柱不服气道:“你看看,瞧不起谁呢!要说文明,谁有厨子文明?没我们厨子,都茹毛饮血,还屁个文明。
第三百零七章 隔壁有人
杜飞听到傻柱大言不惭,一边骑车子,一边调侃道:“不错呀,至少茹毛饮血用对了。”
傻柱气的一晃车把,骑着车子向杜飞拱过来,笑骂道:“嘿~瞧不起厨子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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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反应比他更快,脚下猛一用力,车子往前一窜,轻巧躲开:“你可别误会,我可没说厨子,我就是说你~”
说着猛的加速,向四合院门口冲去。
傻柱紧随其后,嘴里嘚嘚咕咕,却始终没追上。
直至到了大门口,路飞才停下等他,俩人一起搬着车子进了院里,说说笑笑,
各回各家。
到了也没说,傻柱这货究竟把冉老师那对象怎么了。
但杜飞把车子停在家门口,正要进屋。
却突然发现,在他们家隔壁,也就是原先李家的房子里,有一道人影从窗户边上闪过去。
杜飞顿时一皱眉。
李家的人早就搬走了,他也出钱用秦京茹的名义,把这一间半房买了下来。
按说不应该有人在里边儿。
而且李家临走时,能带走的基本都带走了,现在屋里空空如也,比脸都干净。
如果是小偷的话,这小偷也是瞎了眼了。
杜飞不动声色,继续开门进屋。
他并不怀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只是不想急着打草惊蛇。
进到屋里,立刻心念一动,寻找小乌的位置。
今天小乌这货还算安分,正在二楼睡。
杜飞集中精神下达命令,让它去隔壁看看,到底哪来的蟊贼。
原本团成一团,缩在自个窝里的小乌,立刻昂起头。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耳朵竖的像天线…
好吧,以上都是杜飞的想象。
其实小乌这货就是懒洋洋把脑袋抬起来,然后张开大嘴打了一个哈气,慢悠悠的爬起来走下楼。
杜飞在一楼见这家伙下来,还跟没睡醒似的,伸手在它大脑子上揉了揉。
小屋“喵”的一声,顿时精神起来。
然后乖乖按杜飞的命令出去侦查。
杜飞则在家里点上炉子,顺便烧一壶水,准备泡茶。
而在隔壁,空荡荡的屋子里,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蹲在窗户下面。
其中一个剃着寸头的,正是二大爷家的刘光福。
另一个人,三十来岁,长得尖嘴猴腮,眼珠滴溜溜乱转,瞧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刘光福压低声音道:“七哥,这两天你就在这藏着,回头我帮你搞点吃的来。”
七哥点了点头,然后冲杜飞家努努嘴道:“上次你说的,就是刚才那孙子?”
刘光福没好气道:“对,就他,我都按您说的,可他就是不上套儿。”
七哥眼珠一转贼兮兮道:“哼~我看还是你小子道行不够,回头哥亲自出手,
让你瞧瞧。”
刘光福偷偷撇撇嘴,敷衍道:“那是~七哥只要您出手,那孙子还不立马给您跪了”
七哥一听不由得得意洋洋。
刘光福道:“七哥,今晚上您先将就将就,明天我给您找条被子去。”
七哥明显有些不大乐意,但想到自个现在的处境,也只能故作豪爽的摆摆手:
“没事没事,光福这次可多谢你了,要不然我就得上街上找水泥管子睡去。”
刘光福憨憨一笑:“七哥您客气,咱们可是兄弟,那你歇着,我先回了,回去太晚了,我妈又该叨叨了。”
“去吧去吧”七哥笑着摆摆手。
刘光福一转身,却没敢走正门,而是绕到边上的耳房,打开窗户看见院里没人,一轱辘身翻了出去。
反手轻轻把窗户关上,这才挺直了身子,用手抻衣襟,若无其事的往他家走去。
而这一切,杜飞都通过与小乌的视野同步看在眼里。
此时小乌就蹲在李家耳房的房檐上,从上边把刘光福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
原本杜飞怀疑,是不是李胜利那孙子偷偷跑回来了。
却看见刘光福,不禁有些奇怪。
这货没事儿钻到屋里干啥去了?
原本杜飞把隔壁这一间半房子拿下来,就是为了下边那间密室,只不过正赶上过年,他也没闲工夫挖开。。
打算等开春了,再找个机会动手这时杜飞还不知道屋里另有一个人,纯粹是好奇刘光福钻到屋里干啥去了。
可别因为懒得上茅房,特么跑那里头拉一泡屎,那可就太恶心了!
所以杜飞干脆让小乌进屋看看。
自从大年三十那天,小乌把棒梗怼到粪坑里,报仇雪恨之后,似乎更聪明了。
执行杜飞下达的命令,虽然还达不到小黑的那种细致程度,但只要有明确的指向目标,基本能做的八九不离十。
在下一刻,小乌倏地一下从房顶跳下来,来到刚才刘光福钻出来的那扇窗户伸出一只毛呼呼的猫掌,弹出一根爪子,将窗户打开。
刚才刘光福出来只是虚掩,因为怕弄出动静,并没把窗户关死。
小乌轻易就打开一条缝儿,身子一闪就钻了进去。
屋里头空荡荡的。
此时那个七哥蹲靠在杜飞家的墙根下,两手插在袖子里头,嘴里叼着一根烟。
在黑暗中,烟头的亮光随着他的呼吸一明一暗。
“咦?还有人!”杜飞瞧见,立刻警惕起来,随即猜出大致情况。
这人肯定犯了什么事儿,被刘光福给藏到这来。
杜飞不由得皱了皱眉。
原先他看刘光福总被刘海忠揍,心里还有点同情。
现在看来,还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刘光福不知道是真缺心眼,还是假缺心眼儿。
把一个外人藏到院里,真出什么事,查到他头上,他们家以后还怎么在院里住?
都不用出什么大事,就是丢点针头线脑的,查出来是刘光福带来的人,院里那帮老娘们都能拿唾沫星子喷死他。
不过这事对杜飞来说,倒是有点不太好办。
主要是现在这个房子,是用秦京茹的名义买下来的。
真要出什么事,派出所肯定要找房主盘问,被问出什么也是个麻烦。
杜飞想了想,还是暂时按兵不动。
这人连个被褥都没有。
现在夜里温度仍有零下十来度,没炉子,没被褥,根本住不了人。
第三百零八章 人柱之力
对于隔壁这一个不速之客,杜飞也没太放在心上。
在摸清情况之后,直接让小乌悄咪的回来,并没有打草惊蛇至于说怎么把这人撵走,杜飞决定先看一看再说。
如果他待两天,自个走了最好。
如果想要长住下去,碍着了杜飞的计划,那就只有对不起了!
杜飞靠在罗汉床上,一边喝茶一边默默思忖这件事。
恰在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几乎同时,收音机里传来新闻之前的标志性音乐。
杜飞抬头看了眼挂钟,晚上七点整。
这时候会是谁?难道是秦淮茹?
杜飞不由得“嘿嘿”一笑,问了声谁。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门外传来了雷老六的声音。
杜飞心里的一股燥热瞬间被浇灭了,跟小乌似的打个哈气,懒洋洋的起身去开门。
“老雷~”杜飞开门,正要问雷老六有什么事儿。
却见外边还有一个挺眼熟的汉子。
杜飞记忆力非常好,仅仅愣了一下,就认出了这人。
正是之前给他修房子,后来又因为媳妇儿得了重病,托雷老六跟杜飞借钱的木匠老杨。
老杨看着明显比修房子那时候瘦了,也显得苍老许多。
见着杜飞立刻激动的叫了一声“恩公”就要下跪。
杜飞手疾眼快,连忙把他扶住:“老杨,你这是干啥!现在可不是旧社会了,
动不动就下跪。来,咱上屋里说去。”
老杨有些激动,两个眼睛通红,有些要老泪纵横的意,雷老六也在边上劝了两句,把他拉到杜飞家里。
两人找椅子坐下。
杜飞一边给他们倒茶水,一边问道:“老杨,杨大嫂子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吧?”
老杨感激道:“多亏了您!要不然…要不然这次肯定熬不过来了。”
杜飞道:“好了就好。”
老杨舔舔嘴唇,有些局促道:“那个,杜领导…”
杜飞笑着打断道:“老杨,咋还生分了呢,叫我小杜就行,我可不是什么领导。”
老杨忙道:“那可不敢,您老年纪虽然小,却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杜飞一笑,也没纠结一个称呼,要不然没完没了的反而没意思了。
随后老杨表态,跟杜飞借的钱一定会还上,完事儿又把提溜来的一个包袱拿到桌上。
刚才他们进来,杜飞就看见这个包袱,约么有一尺大小。
杜飞猜到,这应该是老杨带来的谢礼至于里边是什么东西,联想到老杨的职业,也就不难猜了。
果然,老杨把包袱皮儿解开。
里边露出一个暗红色,泛着油润光泽的木质盒子。
盒子的四角和锁扣都是锃亮的黄酮配件。
而且,之前杜飞还没太在意,但在包袱皮打开之后,顿时闻到一股淡淡的,十分好闻的檀香味儿。
“紫檀木的!”杜飞脱口问道。
老杨点点头道:“这是解放前,我父亲还在那会儿,带着我给西城段老爷的父亲打造棺材剩的余料。”
杜飞听了,也倒吸一口冷气。
这段老爷是小母牛坐火箭—牛逼上天了!
用紫檀木做棺材,那得是多大的料子!
老杨则接着道:“杜领导,您千万别嫌晦气,这可有讲究,叫升官发财!我用余料做这个八宝盒,盛的是官气财运。送给您,祝您官运亨通,财源广进。”
杜飞哈哈笑道:“借您吉言~”
虽然他不太信这些所谓的风水易术,但人家一番心意,又是寓意吉祥,收了也无妨。
杜飞伸手把这个紫檀木的盒子拿到面前,伸手想要打开,却意外发现,竟打不开。
老杨忙解说道:“杜领导,这个八宝盒已经用机关封死了,您要是有信得过的堪舆先生,把这东西下到祖坟里最好,不行放屋里东南角也行…”
杜飞微微诧异,看着老杨侃侃而谈,倒是跟刚才那种畏畏缩缩的样子大为不同。
杜飞估计,这是说到了他擅长的领域,让他找到了自信心。。
而杜飞也没想到,原以为老杨就是一个手艺挺厉害的木匠,没想到还懂得这些玄学门道。
这要是搁在解放前,或者再过个二三十年,备不住这位在人前人后也得被称一声杨大师。
老杨不知道杜飞在想些什么,以为在考虑他刚才说的话,不由得跟雷老六对视一眼,试探着,小声道:“那个~杜领导,您…您要是信得过我,在这盒子下面打个生桩效果最好,可保您家三代兴隆。“
“打生桩!”杜飞顿时拔高了音调,眼中闪过一抹精芒,冷冷看向老杨,沉声道:“你打过生桩?”
老杨被看得一激灵,连忙低下了头,喃喃不敢说话了。
一旁的雷老六见状,连忙跟杜飞解释:“不是,您可能误会了,老杨这个不是人牲!”
杜飞的眉梢一扬,扫了雷老六一眼,又看向老杨,冷冷道:“你学过《鲁班书》?”
老杨身子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杜飞,颤声道:“您……您知道《鲁班书》!”
杜飞请“哼”一声。
这个年代的信息闭塞,像《鲁班书》这种奇书,绝大多数人别说看过,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一旦学到一些,就能当传家的本事,养活好几代人。
所以,当杜飞说出《鲁班书》的时候,才令老杨这样震惊。
《鲁班书》相传是木圣鲁班所著,是一部有关土木建筑类的奇书。
其中记载的种种术法十分诡异神奇,甚至堪称歹毒。
其中较为有名的就是打生桩’。
在古代,受到建筑学和数学的限制,建造巨大建筑,经常遇到问题,当技术手段无法解决,自然要求助于玄学手段。
比如遇到地基沉降塌陷,实在无法解决,又不能重新选址,就只能打生桩。
将活人投入地基底下,在上面打桩立柱,也就是所谓的人柱!
利用人柱之力’托起建筑的地基。
而且在过去,一旦动用人柱,往往异常血腥凄惨。
一般来说,到了打生桩,立人住的地步,说明这项工程必然非常重要,一旦出了问题,谁也吃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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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
第三百零九章 必须是黑白花的
到了这个时候,一旦打生桩可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了。
很可能一次就打下去几十人上百人!
著名的孟姜女哭长城,孟姜女的丈夫范喜良,其实就是被打了生桩,当做人柱被活埋在长城底下。
三杜飞也是穿越前,看过一些关于《鲁班书》的介绍,才能知道这些。
所以,当他一听老杨提到打生桩,才会反应这么大。
杜飞虽然自认为不算什么好人,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他却绝对不会去干如果这个老杨,甚至包括雷老六,真干过打生桩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俩送进局子去吃枪子。
杜飞眼神阴鸷的盯着老杨,片刻之后忽然哈哈笑道:“想不到,老杨你还有这个本事!”
老杨干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杜飞喜怒无常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杜飞则笑眯眯的,身子微微前倾,问道:“鲁班书我也只是听人说过,所知有限,刚才你说,要打个生桩,不知道怎么个打法?”
老杨舔舔嘴唇,有点紧张。
他可不相信杜飞所谓的所知有限旳鬼话。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从小跟他爸学家传的木匠手艺,到二十岁他爸才开始传他这些秘术,并且第一次告诉他《鲁班书》的名头。
老杨这才知道,自家传承竟然来自大名鼎鼎的木圣鲁班!
但是自那之后,他却从没在其他人嘴里听过《鲁班书》三个字。
这令老杨愈发觉得杜飞深不可测,咽口唾沫道:“杜领导,您既然知道鲁班书,那一定知道打生桩是怎么回事儿”
杜飞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老杨苦笑道:“实不相瞒,我们家虽然传承了一些鲁班秘术,但也只留下一些皮毛,真正的打生桩,立人柱的手法早就失传了。我所说的打生桩,其实是用动物代替人牲,而且只能是小动物,像鸡鸭猫狗之类的,大一点的动物都不成。”
杜飞听着玄乎,问道:“动物大小有什么区别?”
“这个…”老杨想了想道:“这么跟您说吧!我年轻时也不信邪,曾经拿一头野猪打过一次生桩……
杜飞好奇道:“结果呢?”
老杨脸色难看,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道:“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次,当天夜里就做了噩梦,遭到牲魂索命,醒来当场吐血,幸亏我家有东西镇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杜飞没法辨别他说的是真是假。
江湖术士往往三分真七分假,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
况且,就算老杨说出天花来,也是解放前的事儿,现在也肯定不灵了。
不过倒也从侧面勉强能证明,老杨似乎没有用人打生桩的能力。
至于他说的是否可信。
杜飞暂时选择相信。
一般来说,这种打生桩的极端手段,只会用在极其重要的大工程上。
普通人家盖房子,就算遇到啥情况,大不了停工换个地方,也不会采用这种损阴德的法子。
而老杨混到现在,媳妇儿差点因为几十块钱病死,就算他真有这个能耐,也绝没有机会去施展。
所以杜飞估计,就算刚才老杨说那个,用野猪打生桩的典故未必是真的,他本人也大概率没用活人打过生桩。
有了这个判断,杜飞轻松不少老杨那边也松一口气,接着说道:“其实您有我做这个八宝盒,要打生桩,最好用猫。猫有白虎血脉,本身灵气就足,还有杀伐之气,能镇宅避凶。最好是纯色家猫,花猫也行,但必须是黑白花,不能有别的杂色……”
老杨越说越来劲,却突然传来一阵“呼噜噜”的低沉吼声。
霎时间,老杨的话音戛然而止,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房门上面,专门给小乌留的出入口前边的小平台上。
只见小乌正在呲牙咧嘴的冲着老杨低吼,一双眼睛,目露凶光,狠狠盯着老杨的脖子。
老杨这才猛的想起来,当初在给杜飞修房子时,见过他家这只黑白花的大猫。
偏偏自个一时兴起,竟忘了这茬!
在杜飞面前大谈特谈用猫打生桩,难道被这大猫给听懂了?
老杨不由的咽了口唾沫,喉结在他脖子上滚动起来。
这个动作仿佛一下子激起了小乌的凶性,原本“呼噜噜”的声音,瞬间变成了
“喵嗷~”的凄厉尖叫。
老杨首当其冲,右手下意识的摸向左手手腕。
在那里藏着一把只有手指宽的小刀,是他关键时候防身用的。
却在这时,雷老六忽然喊道:“老杨!”同时猛对他打眼色。
老杨蓦地回过神来,想起这是什么地方,连忙放下了手。
杜飞则笑着冲小乌招了招手,同事集中精神,让它过来。
“喵呜~”
小乌狠狠看了老杨一眼,倏地一下从上面跳下来,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高高竖起,好像示威似的从雷老六和老杨身边走过去。
来到杜飞这边,一跃跳到杜飞腿上,却仍警惕的看着老杨。
老杨勉强笑了笑,忽然感觉这次拍马屁好像拍到马蹄上了。
雷老六也有些埋怨他。
在来之前,老杨只跟他说了送紫檀八宝盒的事,却没提打生桩的茬…
又过了十多分钟,雷老六和老杨从四合院出来。
雷老六不由得埋怨道:“老杨,我说你什么好!打生桩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呢!”
老杨苦着脸道:“我这也是临时起意,顺嘴就给说了,你说这事儿闹的!“
“你呀你!”雷老六指了指他:“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
老杨道:“嗐~我哪知道这杜领导连《鲁班书》都知道!一下子就揭了我的老底。你说他年纪轻轻,哪知道那么多?”
雷老六“哼”了一声道:“咱这杜领导可不简单,你以后要还想在我这谋个出路,最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给我收起来!否则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老杨急了,忙道:“老雷,咱可是子一辈父一辈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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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
第三百一十章 为有牺牲多壮志 敢叫日月换新天
雷老六沉着脸,严肃道:“老杨,就因为是子一辈父一辈的关系,你自个扪心自问,我对你怎么样?“
老杨忙道:“那自然是没说的,我们家到什么时候都记着你老雷的恩情。“
雷老六“哼”了一声:“那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三面对雷老六的质问,老杨有些哑口无言,只能是无言的叹了口气。
其实他心里门儿清,这次除了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其实也是想在杜飞面前卖弄一下自己的能耐。
比起雷老六,老杨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并不服气。
老杨自认为手上的能耐不比雷老六差。
他家祖传的《鲁班书》可不仅仅能做木匠活,土木建筑,修城筑殿,陵寝阴宅也是行家里手偏偏雷老六凭借‘样式雷’的名头,在京城早早闯出名堂。
而他空有一身本领,却只能在雷老六的手下打杂。
老杨嘴上没说,但心里却总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
不过老杨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这么做的目的也不是要跟雷老六争什么,就想证明一下自己不弱于人。
只不过这次他低估了杜飞,反而差点儿弄巧成拙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送的八宝盒,还有利用打生桩布置的升官发财术法却不是骗人的。
他们老杨家的祖上,凭着这一手本事,也曾经发达过。
只不过到了解放后,这种玄门术法的效果受到了极大的抑制。
即便这样只要运用得当,尤其在关键时候,就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惜杜飞对这些并没多大兴趣。
杜飞身为穿越者,本身洞悉未来几十年的大势所趋。
只要别犯中二病,来个我命由我不由天,自然能够诸事顺遂。
所以当老杨兴致勃勃地向他展示某些超乎寻常的力量时,无论这种能力是真是假,杜飞都没有太大的兴趣,更不存在渴望或者畏惧。
而这才是让老杨和雷老六最为震惊,也最忌惮的。
其实,雷老六身为样式雷的传人。
雷家从康熙年间开始,就作为清朝皇室的御用匠人,负责设计建造皇帝的陵寝。
所以,雷老六虽然没有学过《鲁班书》,但也从家族继承了类似的堪舆术法。
只不过雷老六觉得跟杜飞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所以一直藏着,没有展露。
现在看来他的决定明显是正确的。
杜飞对他们这些,现在被称为封建迷信’的手段,根本没有敬畏。
而且,之前跟杜飞相处时,雷老六还没太留心。
直至今天见面,他却隐隐察觉,杜飞跟原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实际上,从第一次钱科长带着杜飞来找他时,雷老六就感觉杜飞有些奇怪,仿佛跟周围的一切都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身为建筑大师,他对于这种细微的不协调异常敏感。
但在今天,杜飞身上的那种不协调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弱的,却堂皇正大的气息。
只不过雷老六觉得跟杜飞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所以一直藏着,没有展露。
现在看来他的决定明显是正确的。
杜飞对他们这些,现在被称为封建迷信’的手段,根本没有敬畏。
而且,之前跟杜飞相处时,雷老六还没太留心。
直至今天见面,他却隐隐察觉,杜飞跟原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实际上,从第一次钱科长带着杜飞来找他时,雷老六就感觉杜飞有些奇怪,仿佛跟周围的一切都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身为建筑大师,他对于这种细微的不协调异常敏感。
但在今天,杜飞身上的那种不协调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弱的,却堂皇正大的气息。
小杜领导那”
“领导就领导,什么小杜领导!”雷老六一瞪眼道:“那边你不用担心,刚才不也收了你那盒子。”
老杨稍微松口气,有点尴尬的看着雷老六,半天才叫一声:“老六,我”
雷老没等他说下去,打断道:“行了,这事儿到此为止。都是老兄弟,人生在世的,谁还没点出人头地的念想。”
老杨顿时更加羞愧……
与此同时,四合院里边。
杜飞靠坐在罗汉床上,一手撸着小乌,一手摆弄着老杨留下的那个紫檀木的八宝盒。
小杜领导那…“
“领导就领导,什么小杜领导!”雷老六一瞪眼道:“那边你不用担心,刚才不也收了你那盒子。”
老杨稍微松口气,有点尴尬的看着雷老六,半天才叫一声:“老六,我“
雷老没等他说下去,打断道:“行了,这事儿到此为止。都是老兄弟,人生在世的,谁还没点出人头地的念想。”
老杨顿时更加羞愧……
与此同时,四合院里边杜飞靠坐在罗汉床上,一手撸着小乌,一手摆弄着老杨留下的那个紫檀木的八宝盒。
这个盒子在老杨临走时,杜飞让他解开了里面的机关锁,可以正常开启关闭。
这东西用的都是上好的紫檀木,升官发财的寓意也不错,直接埋到地下慢慢烂掉,就太可惜了。
杜飞干脆拿来装一些小物件。
该说不说,老杨的木匠手艺的确没得说。
这个八宝盒做得严丝合缝,巧夺天工。
不过小乌似乎有些不太喜欢,在被杜飞一下下抚弄时,总是时不时看向这个盒杜飞被它看得一激灵,一伸手把它推到边上,心说:“你特么可是个公猫!用那眼神看我干啥!“
小乌委屈的“喵”了一声,毛呼呼的大脑袋仍不屈不挠的向杜飞的手掌上蹭了蹭。
昨天雷老六和老杨的到来,让小乌隐隐感觉到了某种危机。
为了避免某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它也只能牺牲色相,在杜飞这里刷一下好感度。
没想到杜飞这货非但不领情,还一把把它推开,小乌觉得很委屈。
杜飞这货却丝毫不理解小乌的心情,一把把它推开之后,美滋滋穿衣服上班。
******
乐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新的线索
杜飞麻利的洗脸刷牙,拾掇好了。
一出门正好遇见聋老太太,额额巍巍拄着拐棍儿从家里出来遛弯。
杜飞忙笑着打声招呼,然后推着车子往外边走。
三聋老太太却叫住他:“哎,小杜你等等。“
杜飞停下脚步,回头问道:“老太太,您有事儿?“
聋老太太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京茹那丫头啥时候回来?快半个月没见了,还怪想她。“
杜飞愣了一下,笑着道:“您这话问的,她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您问我我哪知道啊?”
聋老太太意味深长瞪他一眼道:“你这个臭小子,粘上毛比猴都精,那丫头是啥心思你还能不知道?“
杜飞倒是没不好意思,笑着道:“老太太,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走了,不跟您说了,昨儿刚入d,今儿可不敢迟到!“
说了推着车子三步并两步就出了后院的月亮门。
聋老太太在后边张了张嘴,似乎还有话说。
但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没再继续纠缠,转而叹了一声,小声自言自语:
”一个个的~没一个省心的!柱子那傻小子非盯着那什么冉老师!还有京茹那丫头…跟柱子凑一对儿多好…“
杜飞到了中院,正看见棒梗领着小当和小军往外边走。
这时候学校还没开学,不知道一大早的这仁孩子出去干啥?
杜飞一边往前走,一边顺口问了一嘴:“嘿~棒梗!小军、小当~“
仁孩子回头一看,立刻各自叫了声“杜叔早”。
棒梗没精打采道:“杜叔儿,你上班呀!“
“不上班吃啥?”杜飞打趣道:“你们仁一早干啥去?“
棒梗答道:“今儿上午我奶要去看看我姥爷,让我在家带着小军和小当玩儿。
杜飞微微诧异。
贾张氏去看亲家,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久前,秦淮茹她爸生病,贾张氏都铁公鸡一毛不拔,怎么突然想起这茬来了?
不过他本来就是推着车子往外走,碰上棒梗他们仁随便问一句,倒也没太上心。
出了四合院,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就到了街道办。
虽然说昨天入了d,但对于杜飞来说,工作却没太大变化。
直至快到中午,周鹏又来找他,问上回说那木材的事儿怎么样了?
杜飞这边,蒋东海已经跟东北发了电报,但暂时还没回信儿。
能感觉到,周鹏这边有点急了,但杜飞也只能如实跟他说其实杜飞心里也有些好奇,赵玉田在东北究竟能有多大能量这次周鹏要的这批木材,正好是一块试金石。
短时间内抽出这么大量的木材,绝不是一两个林场能做到的。
如果这次赵玉田那边真能如约拿出大量木材,就说明他这条线远比杜飞之前预料的更有价值!
等中午吃完了饭,杜飞从小食堂回来。
却在他们单位门口意外的看见了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件黑棉袄,头发有些乱蓬蓬的,蹲在街道办大门旁边的墙根底下。
大概昨儿一宿没睡好觉,眼睛里隐隐泛着红血丝,正是昨晚上和雷老六一起上他家来的老杨。
杜飞笑着打声招呼,没想到老杨会跑他们单位来找他。
老杨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些笑容,微微弓着背回应着。
杜飞也没把老杨往办公室里带,就在门口递给他一根烟,问道:“老杨,怎么跑这儿找我来了?”
老杨接过烟却没抽,忙着答道:“杜领导,昨晚上是我不知道分寸,请您千万别见怪!“
杜飞拿出火柴,呲的一声,划燃了火,递过去道:“说啥呢~都是自家人,什么见怪不见怪的,生分了。”
老杨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火柴,连忙叼着烟把头探过去,使劲洗了口气,瞬间点燃了烟卷,却因为抽的太猛,剧烈咳嗦起来。
杜飞一甩快烧到手的火柴:“嗐~你急什么!“
老杨咳的满脸通红,强行憋着抬起头,嘴角抽了抽道:“我~咳我没事儿!”
杜飞道:“老杨,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老杨又咳两声才缓过来,忙道:“杜领导我真没什么事儿,就是希望您别对我有啥成见。我这个人跟木头打交道太久了,自个脑子也成了一块木头疙瘩,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但您有什么事交给我,我一定一板一眼,给您办好!”
杜飞有些意外,没想到这老杨是上这跟他表忠心来了。
不过刚才这老杨倒是没说错,他脑袋的确不太灵光。
冒冒失失的来,几乎跟他昨晚上送完了八宝盒,又贸然提出打生桩如出一辙。
不过这对杜飞来说倒是没什么不好。
老杨的年纪资历都有,虽然在能力和人际交往上不如雷老六。
但如果雷老六这边有什么意外,却足可以作为一个应急,不至于因雷老六一个人,把这边整条线都断掉。
想到这里,杜飞笑着拍拍老杨肩膀:“行,你的心思我明白了,咱们来日方长。”
老杨松一口气,整个个人也放松了一些。
虽然杜飞没明确答应什么,但一句‘来日方长’就足够了,这就等于给了他表现的机会。
不过昨晚上雷老六那些话他也听进去了,肯定不能再指着《鲁班书》上那些效果差强人意的术法。
但他老杨也不是酒囊饭袋,今天既然敢来,就做足了准备。
老杨连忙道:“杜领导,您就看我表现。“
说到这里,杜飞差不多就要回去了。
老杨却忙说道:“杜领导,还有一个事儿,您可能感兴趣。“
“哦?”杜飞眉毛往上一扬:“说说~”
老杨凑近了几分。
有了刚才杜飞的应诺,他跟杜飞的关系也近了一步。
老杨看看左右没人,压低声音道:“杜领导,您是不是在找灰大仙的宝藏?”
杜飞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你听谁说的?”
老杨忙解释道:“我不是听谁说的,而是昨晚上在您家里,无意间瞧见您放在桌上的一个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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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南水关胡同
经老杨这一说,杜飞仔细回想。
就在昨晚上雷老六带老杨来的时候,在他桌子上的确放着几本闲书。
这些书都是当初从魏三爷那买的,其中摆在最上面,包着牛皮的本子,正是随军医生野原广志的日记。
三在日记中,杜飞读到这个野原广志,跟日本鬼子驻山西的澄田赉四郎关系不浅。
杜飞还曾试图在这本日记中,找到那批澄田赉四郎遗留下的宝藏的线索。
可惜,杜飞手上这本日记仅仅写到一九三九年六月。
距离一九四五年,日本无条件投降,足足还有五年时间。
自然也就不可能记载任何关于澄田老鬼子那批宝藏的线索。
这令杜飞大失所望,干脆把那本日记随手丢在一边就不闻不问了。
却没想到,昨晚上竟被老杨注意到。
还通过这点蛛丝马迹,判断出他对那笔宝藏感兴趣。
杜飞不由得仔细打量着面前低眉顺眼的老杨。
心里不由得感慨,还真不知道哪块云彩上有雨。
原本他对宝藏这事儿也没太上心,毕竟隔着二十多年,就算真有什么宝藏,也早被人发现了。
倒不是说没有那种一藏就是几十年几百年的宝藏,但也得分什么情况。
像这个澄田赉四郎的这批宝藏,从山西那边运来,突然就凭空消失,这事听着就有点玄乎。
杜飞估计,很可能当时就被黑吃黑了。
留下突然消失的传说,或者把屎盆子扣到灰大仙头上,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伎俩罢了。
不过,这些只是在没有线索的前提下,杜飞自己的想当然。
而现在,老杨这边既然有进一步的线索,他当然也不会视而不见。
杜飞立即问道:“你在别处也见过那日记本?“
老杨点头道:“这事儿说起来得有几年了~五五年还是五六年,我在南水关胡同给人收拾院子,从他们东屋下边发现一个地窖!“
杜飞一听,也来了精神。
这个南水关胡同离禄米仓不远。
老杨接着说道:“当时那家人新搬过来,不知道屋子下边有这个地窖,还以为挖到什么宝贝了。幺五喝六的让我们几个工人什么都不许动,由那家的俩儿子下去,拎上来俩皮箱子。但是打开一看,却是一堆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一些都是日本字儿的书。里边最值钱的就是一块手表和一百六十块美金。“
杜飞诧异道:“他们家开箱子你们都在场?”
老杨道:“杜领导,您不知道这里的门道。一般像出了这种情况,主家无论如何也得让我们在边上做个见证。要是没出什么,我们都是证人。真出了什么金银财宝,就得多给赏钱,堵我们的嘴。否则我们到外边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给他来个无中生有,树上开花~那他们家以后就甭想消停了。“
杜飞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
老杨接着说道:“那块手表和美金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主家发了一笔小财,也给了我们仁人不少赏钱。照理来说,这个秘密我们就得烂到肚子里…"
杜飞一笑,所谓的秘密,只有自个知道才是秘密,有第二个人知道,也就不是秘密了。
这时老杨又警惕的向周围看了看,神秘兮兮道:“当时主家拿了手表和钱,剩下的破箱子破衣服,还有那几本书就都不要了。”
杜飞插嘴道:“衣服也不要了?“
即使到现在,布料都是稀罕玩意儿。
就是因为缺少布料,才会有所谓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老杨道:“嗐~那些衣服料子还真不错,可惜在地窖里扔了十多年早都糟烂了,不然谁舍得扔了?“
“那书呢~没烂?”杜飞又问。
老杨道:“那些书都用油纸抱着,保存的倒是不错。”
杜飞点点头。
老杨又道:“当时我们一共是仁人,商量着就把这些主家不要的东西给分了。
我和老张各自得了一口破皮箱子和几本书,剩下你那几本包着牛皮的本子,则让范明给拿走了。“
杜飞问道:“你确定,那些本子跟我家的那本一模一样?”
老杨连连点头道:“杜领导,我刚才绝没半句瞎话,不然遭天打五雷轰!“
杜飞撇了他一眼道:“不用诅咒发誓的,你就说那几本日记现在在哪儿?“
老杨忙道:“一准儿还在范明手上!一开始他得了那几本日记还不大乐意。当时我、老张还有范明,我们仁人搭伙接活儿。范明年龄下,手艺也最差,肯定要吃点亏。“
杜飞跟着点头,这也是人之常情。
相当于老杨和那个老张,带着范明接活儿。
老杨又道:“但在那一次之后,范明突然不跟我们俩干了。当时我还有点过意不去,去找了他两回。他却铁了心直到后来,过了约么小半年,我才从老六那听到风声。范明这小子竟然在找日本鬼子留下的宝藏!“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大致听明白了来龙去脉。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范明显然没成功,老杨说这个情况是五几年的时候。
如果范明真有什么发现,老杨也不会献宝似的跑到这儿来。
而顾炳忠和娄弘毅那拨人,更不至于耿耿于怀,到现在还在死乞白赖的找。
杜飞略微思忖道:“现在那个范明在哪?“
老杨舔舔嘴唇道:“死了~“
“死了?”杜飞顿时拔高音调。
老杨忙解释道:“是死了,前年给人家盖房子,从梁上掉下来摔断了脖子。不过您放心,我知道那几本日本人的日记在哪!“
杜飞点点头。
如果老杨说了这么多,最后却什么都没有,那就纯属是拿他寻开心了。
杜飞也懒得再仔细问,干脆道:“好了,我也不问你具体在哪了,你去给我搞来,这没问题吧?”
老杨脸上露出喜色,连忙点头:“您放心,一定没问题!“
杜飞却绷起脸,沉声道:“真没问题?你可别给我耍嘴!”
老杨的脸色一僵,再一次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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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他怎么跟你比
不过这次老杨反应倒是挺快,连忙笑着道:“那个杜领导,您老真是神机妙算!“
“行了,说正经的。”杜飞哼了一声,头回听到语气这么僵硬的拍马屁。
老杨挠挠脑袋,干笑道:“其实,就是…钱上有点不趁手。“
三杜飞刚才就猜到了。
之前老杨媳妇病重,估计已经掏光了他的家底儿。
听他说话的意思,眼下那几本日记并是没在他手上,否则他直接拿过来就得了,也不用浪费这些口舌。
而现在让他去把那几本日记搞来,如果不偷不抢的,就只能花钱去买。
杜飞本身又不缺钱,与其让老杨因为钱为难,倒不如先帮他解决了,免得再节外生枝。
杜飞淡淡问道:“需要多少?"
老杨皱着眉想了想,不确定道:“五…五十?不用三十,三十就够了。
杜飞也没跟他废话,直接把手伸进裤兜,从随身空间内取出五张大团结。
老杨蹭了蹭鼻子,干笑道:“杜领导,三十就应该够了。“
杜飞道:“多了算你的劳务,不过到时候事儿没办成,可别说我的钱没给够。
老杨忙道不敢,双手把钱接过去,小心的收进衣服内兜。
杜飞又问:“得用多久?”
老杨沉吟道:“两天!最迟后天晚上,我把东西给您送去。“
杜飞点头,这老杨还算靠谱。
等老杨走了之后,杜飞自顾自回到办公室,心里思忖那个野原广志的另外几本日记会有什么内容?
不过,杜飞也没太乐观,以为凭这几本日记,就能找到澄田老鬼子的宝藏。
日语又不是什么天书,这个年代找个会日语的还真不难如果那几本日记里,真有决定性的线索,那个所谓的宝藏也不会留到现在了。
至于说为什么还要给老杨钱,让他去买那几本日记。
一来,杜飞觉着那几本日记里面,虽然不会有决定性的线索,但肯定也藏着一些他之前不知道的信息。
二来,也算给老杨一颗定心丸,让他拿了钱去办事儿,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与此同时,老杨吭味吭味骑着自行车回到家。
他家离雷老六他们家不算太远,就隔着两条胡同,是个三进的大杂院。
因为住户比较少,院子里头还算整洁。
老杨他们家住中院的西厢房。
他家人口多,三间西厢房,他们家占了两间外加一个耳房。
老杨回到家,刚停好自行车,就见屋里出来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女人。
女人长得一般,却有一股文气,像是念过书的。
老杨立刻上去埋怨道:“瑞珠,你咋还出来了!快回去~”
女人勉强笑了笑道:“我在屋里听见你自行车声了,就出来看看。“
老杨皱着眉道:“有啥好看的,赶紧家去!”
女人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大夫都说了,我可以出来走走。“
说话间,俩人进了屋。
很明显老杨家的条件没有雷老六好,家具和摆设都很旧了,又因为老杨媳妇病了,屋子里有些乱糟糟的,还有一股子呛鼻的药味儿。
老杨习以为常,自个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喝下去,问道:“志成呢?”
老杨媳妇道:“刚才老张来,说有个活儿,打几把椅子,让志成去了。对了,
你那边怎么样?那位杜领导怎么说?”
老杨脸上总算有点笑模样:“瑞珠,还真让你猜着了!杜领导一听日记本和宝藏的事果然很感兴趣,还拿给我五十块钱,让我把那几本日记拿来。“
老杨媳妇一听,也露出笑容:“五十块钱!给这么多!“
老杨直接把钱掏出来,献宝似的:“你看!
老杨媳妇从里边抽出三张:“剩那二十,你拿给范家弟妹,把日记买来。“
老杨点点头,却又迟疑道:“要不再多给五块吧~范家弟妹拉扯俩孩子不容易。“
瑞珠笑了笑:“那你去再拿五块钱,范家弟妹确实不容易。“
老杨情绪复杂的笑了笑,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多拿出去五块钱,他也心疼。
但是不拿,心里又过意不去,觉着对不起人家。
范明是他从小在老家带出来的,从十五岁跟着他,一直到二十五。
虽然后来分道扬镳了,但原先的情义还在,范明活着时,逢年过节的,也没短了走动。
瑞珠知道自家男人的心情,叹道:“你也别自责了,当初是他被宝藏迷了眼。
后来你也不是没找过他,是他觉着抹不开…这都是命!”
老杨默不作声。
瑞珠继续道:“既然这次认准了,那以后咱就一心一计的跟着人家。“
老杨叹了一声:“唉~~回头让老六知道,你说我可怎么说啊?”
瑞珠也沉默了。
老杨又道:“我这一辈子,总存着心思,要跟老六争个高下,可临了咱家最难的时候还得指着老六帮忙。“
瑞珠却忽然“噗呲”一笑,伸出仍纤细的手指,点了老杨脑袋一下。
看得出来,她这辈子没有干过重活儿,否则到了这个岁数,手也不会保持这样。
瑞珠笑道:“你也真是的!这有啥可比的,老六怎么比得过你?“
老杨一愣,诧异的看自个媳妇。
他知道自个脑袋不灵光,但这个媳妇却是书香门第,聪明得紧。
要不是当年兵荒马乱的,也不会嫁给他。
所以他们家有什么事儿,基本上都是瑞珠拿主意,他再出去鹦鹉学舌。
但现在,他却怎么也没法认同媳妇。
瑞珠则道:“怎么?还想不通?“
老杨点点头。
瑞珠狡黠一笑:“傻样儿,你仁儿子,老六就一个儿子,还有他们家二妮儿,
跟志成也是早晚的事儿,你说他拿什么跟你比?”
老杨哭笑不得,原来是这么个比法,那雷老六确实比不过他。
不过提到儿子,他高兴归高兴,但压力也是实实在在的。
老杨大志成明年眼瞅着要说媳妇,老二老三在后头踩着肩膀排着。
房子、工作、娶媳妇,哪样不得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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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秦淮茹失算
晚上下班,杜飞回到四合院。
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在他们院大门外边,鬼鬼崇崇的探头缩脑。
杜飞不由得多看了那人一眼。
这时那人听见有自行车的声音,也扭头看了过来。
杜飞看清他的相貌,虽然长得人高马大的,但看面相撑死了十五六岁。
皮肤黑黝黝的,长得浓眉大眼,样子不好看但也绝不难看,眼神带着一股乖张。
杜飞稍微减速,顺势迈下右腿,左脚踩着车蹬子,滑行到院门口下来,冲那少年问道:“爷们儿,找谁呀?“
那少年愣了一下,抿着嘴唇,打量杜飞,却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杜飞觉着奇怪,不过他也没多管闲事跑上去拦住对方。
眼看那少年走远了,才推车子进了院子大门。
刚一进门,就瞧见三大爷在他们家门口擦自行车。
“嘿!小杜下班啦~”三大爷笑眯眯的打折招呼,又冲门外努努嘴:“外边那小子,你认识?看你跟他说话来着。”
杜飞道:“嗐~我哪儿认识,看他在门口探头缩脑的,问他找谁来的?“
三大爷道:“他找谁的?"
杜飞笑道:“也没说找谁,转身就走了。“
三大爷撇撇嘴道:“我看那小子不像善茬儿,恐怕是找谁打架来的。“
杜飞道:“也不一定是咱们院儿的,附近能惹事的半大小子可不少。“
三大爷道:“那倒也是~咱们院里这帮孩子还真没太出格的。”
杜飞笑了笑,推车子往里走:“得嘞,三大爷,我先回了,您忙着。“
眼瞅着杜飞进了中院,三大妈腿脚麻利的从他们家钻出来,来到三大爷身边问道:“老头子,解放上班那事儿你没问问?过完年都多少天了。“
三大爷一边擦自行车,一边说道:“你看你急什么!眼瞅着星期天他就上咱家相亲来了,就于欣欣那么漂亮一姑娘,又是高中生,家世也不差,这事儿甭管成不成,他杜飞都得领情。到时候~不用咱们催,他就得把事儿办了。“
三大妈不以为然道:“就介绍个对象,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再说那于欣欣要真是咱家亲闺女还行,
她跟咱家不沾亲不带故的,就算将来真跟杜飞成了,也指不定是怎么回事呢!“
三大爷自信满满道:“老娘们家家的,你知道什么…“
杜飞进了中院。
这个钟点,家里有人做饭东屋,基本上都是到家就吃饭。
所以杜飞回来也没在院里看见什么人,只遇见从菜窖往外拿大白菜的易中海。
俩人打声招呼,杜飞推着车子往后院走。
却在路过贾家的时候,突然听到里边传出秦淮茹的叫声:“这不可能“
杜飞愣了一下,下意识看过去,不知道秦淮茹和贾张氏唱的是哪一出?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可惜秦淮茹只叫一声,接下来就压低了声音,贾张氏说话也叽叽咕咕的。
杜飞总不能跑过去听墙根,索性直接走了。
如果真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回头秦淮茹肯定会来找他,到时候自然要说的明明白白。
要是没来找他,就说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也就没什么探究的价值。
杜飞熟练的运用辩证法,转化着矛盾的对立统一,推着车子进了后院。
到了家门口刚停好车子,从鸡窝里摸出俩鸡蛋来,就见许大茂晃晃悠悠从外边进来,看见杜飞顿时眼睛一亮,笑着叫道:“兄弟…”
杜飞回头一看是他,也笑呵呵道:“呦~茂哥,您今儿是有啥喜事儿,笑得跟花儿似的?”
许大茂眉飞色舞的走过来:“托您的福,还真是好事!”说着到了跟前,瞅瞅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就今儿下午,我那个工转干’的事儿…成啦!“
杜飞对于这个结果倒是没太惊讶,以他对李副厂长的了解,这绝对是一个拿钱办事儿的人。
而且许大茂是他带去的,通过过年在机关大院的偶遇,李副厂长应该不难猜到他跟楚家的关系。
再加上许大茂送礼送的足,这事完全没有理由办不成。
杜飞道:“那可得恭喜您。“
许大茂嘿嘿一笑:“兄弟,今儿晚上不方便。等过两天,我能弄一个好东西!到时候我请你。”
杜飞被他故弄玄虚勾起几分好奇,笑着道:“这关子让你卖的,啥好东西,这么神秘?”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先回了~”许大茂不肯透露,转身向家走去。
杜飞虽然好奇,但也沉得住气,说了声回见您,也自顾自回家。
而他刚一进屋,就听见“喵”的一声。
小乌竟规规矩矩坐在门口!
仰着头,立着耳朵,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像在说:“欢迎主人回来,您辛苦了!“
杜飞愣了一下,却是一头黑线,自从雷老六带着老杨来过之后,小乌这货就好像有点不正常。
不过话说回来,小乌这样子倒是挺可爱的。
可惜杜飞不吃它这套。
换完了鞋进去,揉着小乌的猫头笑道:“卖萌也没用,我这可没有烤鱼片。“
“喵呜~”
小乌不满的叫了一声,晃着脑袋甩开杜飞的手,有些郁闷的走开了。
与此同时,在中院的贾家。
秦淮茹仍有些难以置信,看着贾张氏道:“妈,您没跟我开玩笑吧!这才几天啊~过完年我回去,还好好的呢!"
贾张氏一张胖脸皱的跟菊花似的,郁闷道:“谁说不是呢?“
秦淮茹咬了咬嘴唇,焦虑道:“妈,您把详细情况好好跟我说说。”
贾张氏拍了一下大腿,叹道:“唉~今儿一早,我坐车到你们秦家屯,肯定得先上亲家家里看看…“
秦淮茹默不作声的坐在旁边听着。
贾张氏缓了口气:“我跟亲家母说话,就提到这件事儿了,亲家母还说你四叔家这次算熬出头了。“
秦淮茹忙问道:“您就听我妈说的,没上京茹他们家看看去?
贾张氏道:“那哪能呢!去都去了,也不差多走那两步。但去了我扑了个空,那丫头根本没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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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秦京茹相亲
秦淮茹听贾张氏的叙说,脸色有些难看。
对于现在这个情况,她完全没想到。
原本以为能联合秦京茹,姐俩一起对付杜飞那个相亲对象。
谁知道,还没跟敌人交锋,秦京茹反而先出了问题。
这一次让贾张氏去秦家屯,名义上是探望亲家,其实是去接秦京茹的。
三大爷那边,星期天就要把于欣欣叫过来,她这边就一人岂不显得势单力孤!
岂料贾张氏去了一趟,带回来一个谁都没想到的坏消息。
过完年这几天,秦京茹竟然被邻村的一个媒婆说动,给带到京城来相亲来了。
而且,秦京茹这次来,竟没上这来找秦淮茹。
贾张氏听他四婶说那意思,这次来要住那媒婆的二闺女家,介绍的对象是京城运输公司的正式工人。
一听这个情况,秦淮茹也有点无话可说了。
他能猜到秦京茹为什么不来找她。
一旦上这来,不可避免又要跟杜飞见面。
而秦京茹这次明显经过深思熟虑,打算断了对杜飞不切实际的念想,正经找个能结婚的过日子。
听贾张氏说的意思,这次那个相亲对象,条件可比傻柱强多了。
运输公司的国营职工,虽然17级工资一个月只有31块钱。
但那媒婆说了,男方会修汽车,每个月修车换件的外快就能有十多块钱。
这年头,修汽车可是非常高大上的技术工种。
而且男方父母都在,父亲也是正式工人,结婚以后每个月不但不用赡养,还能贴补他们小两口。
最重要的是,介绍这个男的,虽然也算大龄,但只有二十七,比傻柱小了两三岁。
唯一让秦淮茹有些想不通的,按说这男的条件也不差,家里边又有父母给张罗,为啥到二十七了还找不着对象?
除非是人长得特别寒碜,要么就是有啥残疾。
但这些情况,在媒婆嘴里肯定问不出来。
媒婆为了挣钱,甭管男方女方,都给吹得天花乱坠。
如果真是这样,以他对秦京茹的了解,这回相亲多半也成不了。
可这种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秦京茹脑子抽了,就答应了呢!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秦淮茹站起身,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子,忽然问道:“妈~京茹相亲的对象叫啥名字?”
贾张氏想了想道:“听你四婶说,好像是姓王,叫王金旺!“
秦淮茹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
贾张氏忙问道:“你干啥去?”
秦淮茹道:“上后院找小杜!反正您都跟他摊牌了。他女人就要被人给抢了,凭什么咱们娘们在这操心,让他在后边悠哉悠哉的。“
贾张氏一想也是,却下意识的问道:“现在就去,是不是有早少。“
秦淮茹知道她暗指什么,不由有些脸红,忙道:“我就过去把这事儿说说,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推门出去,留下贾张氏瞧着外边,撇了撇嘴,切了一声,自顾自的接着忙活晚饭。
与此同时,在朱婷的宿舍里。
苏敏穿着一身蓝色的,胸前印着‘华国’两个大字的运动服,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
朱婷则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有点没精打采的。
对于这个大姐,她真有点无语了。
自从过年发现她跟杜飞的关系,隔三差五就要跑这来骚扰她。
今天,没等下班就跑到她宿舍来等着。
朱婷有气无力道:“大姐,我真的还没想好呢!再说眼下这个情况,我爸那边压力就够大了,我不想让他再因为我的事儿分心。“
朱敏皱了皱眉道:“有那么严重?”
朱婷叹了口气:“你原先在部队,现在在体育局那边对,对这事不大关心也正常。现在的确非常严重,比当初…”
说到这里,朱婷戛然而止:“~跟你说这些干嘛,都是上边的事儿,咱们也够不着。"
朱敏则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回到了朱婷的婚事上:“那你就这么拖着?小婷,你可别总觉着自个还年轻,今年你都二十四了,再拖个两三年,可就奔三十了!到时候再想找合适的可就难了。“
朱婷反驳道:“大姐,那你告诉我,什么样是合适的?别人不说,咱们就拿杜飞来说,你觉得他跟我真合适吗?“
朱敏笑道:“死丫头,你的事儿咋还让我说呢?“
朱婷不紧不慢道:“我也不瞒你,其实我心里是有点喜欢杜飞的,人长得精神,个头又高,博学多才,办事能力也抢…就这么说吧~我认识这些同龄人,可以说他是最优秀的!”
朱敏有些没想到,朱婷对杜飞评价这么高,插嘴道:“包括那些燕大的同学?“
朱婷点头:“包括!杜飞是因为家里出了事,错过了高考,否则我相信,他也能考上燕大。“
朱敏撇撇嘴,觉着朱婷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过她来是受朱妈之托,希望朱婷早点把个人问题解决了,当然不能拧着劲儿说。
可接下来,朱婷突然话锋一转:“可是~他这样的人真适合我吗?”说着她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朱敏,沉声道:“大姐,过年到现在这几天,你肯定也找人了解过,是不是?”
朱敏有一瞬间的尴尬,她的确找人查过杜飞的情况。
朱婷接道:“那你一定知道,在杜飞院里有个叫秦淮茹的寡妇吧?”
朱敏一愣,诧异道:“嗯~是有这么个人,你不会怀疑杜飞跟她…这不太可能吧!那女的都三十多了吧!"
朱婷轻笑一声:“呵~大姐,别看你结婚十多年,还是俩孩子的妈,但你真不懂男人。“
朱敏一下子想到什么,脸色有些阴沉。
朱婷则继续道:“只要长得漂亮,什么三十四十的,他们才不在乎。”说着她顿了顿:“大姐,你虽然找人查了,但一定没见过秦淮茹吧?“
朱敏点点头,有些好奇道:“一个三十多的老娘们,还生了仁孩子,早成豆腐渣了,难道还能镶金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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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送上门儿
朱婷叹口气,身子往后靠在椅子背上:“原先我也这么想来着。但前一阵子,有一次好像有什么急事儿,秦淮茹跑到单位门口来找杜飞,我瞧见…”
朱敏忙着问:“你瞧见什么了?“
朱婷摇头道:“大姐,你根本想象不到,那居然是个三十岁的女人!单看面相根本看不出比我老,往大了说也就二十六七,而且她长得是真漂亮!“
朱敏惊讶的睁大眼睛:“真有那么邪乎?你可别诓我。“
朱婷翻个白眼儿道:“我犯得着吗我!“
朱敏默默点头:“要是这么说的话,倒是的确得注意一下这个秦淮茹。“
朱婷摇头道:“注意又能怎么注意?还能把他捆后脚跟上?“
说话间,朱婷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朱敏一眼。
其实在很久以前的时候,朱敏发现李明飞在外边有人,也不是没打没闹过。
只是家丑不可外扬罢了。
朱婷却知道一些内幕。
甚至朱敏从部队转业回来,到体育局去上班,跟这个都有关。
当年朱敏在部队上,以为是俩人聚少离多。
只要调回到京城来,自然就能看住李明飞跟外面的野女人。
但她却有些想当然了,这种事儿你看住了‘潘金莲’还有李萍儿’,看住了‘李瓶儿’还有‘庞春梅。
到后来,朱敏弄得身心俱疲,离婚又嫌丢人,还有俩孩子。
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李明飞别太过分,她对现在这个扎钢厂的厨娘,也就当不知道,大家相安无事。
所以,当朱婷说到这时,她身为过来人,颇有感触。
朱敏叹一声道:“小婷,那你想怎么办?就这么断了?“
朱婷轻轻锉着牙齿,小声道:“断了?真有点不甘心啊…“
就在朱婷内心纠结的时候,秦怀如也到了杜飞房里。
杜飞刚炒了大葱鸡蛋,拿着馒头正要吃饭。
就听门外有钥匙响声,紧跟着秦淮茹快速的,闪身进来,反手关门,一气呵成。
杜飞拿着筷子往门口看去,不由得调笑道:“秦姐,才这几天没来,就迫不及待了?
秦淮茹被说的脸一红。
瞪了他一眼,麻溜的脱鞋换鞋。
杜飞这货干脆也不吃饭了,撂下筷子迎了上去。
从打过年开始,他也忍了快半个月,早就处于弹药充足的状态。
秦淮茹原本想说完了正事儿就走,可被抱住之后,她也挣扎不开,索性只能半推半就了而在贾家。
贾张氏做完了饭,棒梗、小当、槐花都回来了,却不见秦淮茹的影子。
小当有点饿了,急着想吃饭,脆生生问道:“奶奶,我妈呢?咋还没回来呀?“
一边的棒梗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其实他刚才从易中海家带几个孩子玩,无意间看见秦淮茹从他家出来去了后院。
到现在还没回来,去干什么也可想而知了。
贾张氏则撇了撇嘴,心里暗道:“哼~浪蹄子!刚才说的好听,去说说就回来,也不知道用的哪张嘴去说的。“
不过她跟秦淮茹早就达成了默契,心里虽然不快,倒也没太流露,对孩子们道:“你妈今儿有事,得晚点回来,咱们先吃晚上九点多种。
杜飞家二楼的卧室里。
黑黄相间的大虎皮上面。
秦淮茹整个人像在水里捞出来一样。
双眼失神望天。
胸口起伏着,哼哧哼哧直喘。
杜飞躺在一边,美滋滋的点上一根烟。
他今天也是憋坏了,丝毫没顾着秦淮茹。
不过秦淮茹的体质似乎也有所增强。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也只是没力气了。
片刻后,稍微缓过来,秦淮茹勉强爬起来,恶狠狠瞪了杜飞一眼:“天杀的,你弄死我得了!”
杜飞不说话,只嘿嘿一笑,把她抱过来。
秦淮茹忙往后缩,嗔道:“你还想干啥!我告诉你,别仗着年轻,这事儿得节制,不然伤身子。“
秦淮茹没啥底气的劝诫,眼神却在偷瞄杜飞肌肉明晰的健壮身躯,心里暗骂:“真是头牲口!“
也更坚定了,必须把秦京茹弄来,否则就自个一人,真的应付不来啊!
到了这时候,秦淮茹才有机会提起正经事。
但是听完她所叙述的情况,杜飞却有些哭笑不得。
啪的一下,打在秦淮茹屁股上。
留下一片红印。
杜飞道:“秦姐,你这脑袋里,一天都想啥呢?我不都跟你说过吗,我对京茹真没那意思。她真能找个条件不错的婆家,这是好事儿啊~“
秦淮茹气的直翻白眼。
合着自个这边千方百计的帮着你这混球儿,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你倒好,里外装好人儿!
秦淮茹真想干脆也撂挑子不干了。
可是一想到,三大爷那边还有个于欣欣虎视眈眈,自个真撂挑子了,岂不便宜了外人!
想到这里,秦淮茹只好深吸一口气,苦口婆心道:“你跟我说实话,对京茹就一点不动心?“
杜飞愣了一下,要说一点不动心也不可能。
毕竟那么漂亮一姑娘,更难得的是,不仅脸蛋漂亮,身材也相当好。
可秦淮茹有一点失算了,她选择这个时候跟杜飞谈这个事。
现在正好是杜飞的贤者时间。
要搁在平时,他对秦京茹可能有六七分兴趣,放到现在也就剩下两三分了。
而且,这时候男人的思维也更清晰理性。
所以面对秦淮茹的质问,杜飞理直气壮道:“秦姐,我真没那意思!”说着把秦淮茹拽过来:“咱俩这关系,京茹也算我半拉小姨子…“
杜飞以她丈夫自居,秦淮茹脸一红,甭管有几分真,但这话听着也让她有些感动。
杜飞接道:“如果京茹嫁了好人家,我也跟着高兴,以后都在京城,你们姐妹也好来往,不用太孤单了。
秦淮茹心里叹了一声,她听出杜飞并不是搪塞她,心里反而自怨自艾起来。
是呀!等秦京茹找到好人家,嫁到京城里来,的确能多来多往,可是她自个儿呢?
她秦淮茹还能有几年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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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女人~得认命!
秦淮茹不敢想,等她年老色衰,杜飞再懒得多看她一眼的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到时候,她恐怕连到杜飞身边多看一眼的理由都没有了。
想到那种未来,秦淮茹觉着浑身发寒。
哪怕是杜飞的怀抱和身下的虎皮,都没办法让她觉着暖和。
“不行!决不能变成那样!“秦淮茹眼神坚定,她就像是溺水的人,而秦京茹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舍不得割断与杜飞的联系。
这里既有功利,同样也有情愫,更有对未来的恐惧!
秦淮茹不想等自个老了,像贾张氏一样,孤孤单单的,数黄历,熬日子。
这一瞬间,秦淮茹的意志无比坚定。
她必须把秦京茹拉过来,成为拴住杜飞的筹码。
尽管这样做有些自私,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过,秦淮茹也看出来,杜飞对秦京茹的心思真不太大,直来直去肯定不行,必须得另想法子,曲线救国。
老爷们儿讲究,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可她一个老娘们儿,哪有那些讲究!
秦淮茹脑子非常快,想了想道:“你都这样说了,那就算京茹那丫头没福气说着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向杜飞下面瞄了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杜飞被那眼神一瞄,顿觉心间一荡。
这种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才是最妙。
所谓天生媚骨,便是如此。
别看秦京茹在‘硬件’设施上不比她堂姐差,但这股子媚劲却差远了。
秦淮茹敏锐的发现某些变化,心里暗暗得意,继续道:“刚才你也说了,京茹算你半拉小姨子,你这个姐夫可不能不管她!“
“你让我怎么管?”杜飞有点心不在焉。
刚被秦淮茹这娘们儿挑逗,杜飞的贤者时间结束,手又开始作怪。
秦淮茹懒得理他,努力一本正经道:“这回这事我怎么觉着蹊跷呢?你看,人家男方什么条件!运输公司的国营工人,家里父母双全,父亲也是工人,又是家里的独子,这是多好的条件!难道京城里那么些姑娘都眼瞎了?怎么就二十七八了还娶不着媳妇?“
“呃~”
杜飞一听,也觉着挺有里,他之前倒是没太往这边想。
虽然傻柱的条件也不错,也到现在娶不上媳妇。
但两边有本质不同,傻柱属于是没人管的。
就傻柱这条件,要是他妈还在,给他张罗婚事,估计孩子都能上小学了。
而这人,家里父母健在,忙着给他张罗,却还娶不上媳妇,背后肯定另有隐情。
杜飞这才想到。
倒不是他比秦淮茹反应慢,只不过对秦京茹去相亲这事儿,杜飞压根也没上心,自然不会仔细揣摩,
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杜飞道:“那你的意思是…
秦淮茹从他怀里挣脱出开,坐直了身子道:“那人叫王金旺,你想法给查查,看这人到底咋回事!别跟上回那刘媒婆似的。“
杜飞想想也是,而且这事儿对他来说也不难。
明面上可以找牛文涛,私下再让雷老六去打听打听,估计就能摸个八九不离十。
直到夜里十点多钟。
秦淮茹在杜飞家洗了个澡,才悄咪咪的回去。
虽然前几天的警戒已经撤了,但院里各家都还留着几分警惕。
今儿晚上,秦淮茹上杜飞这来就够冒险了,更不敢留下过夜。
大概体质有所改善,这次秦淮茹倒是长进多了,没有扶墙回去。
回到家,贾张氏给她留了门。
秦淮茹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先看了一眼棒梗的床铺,走过去帮他掖了掖被子。
没注意到,棒梗的眼皮下边眼仁在动。
今儿晚上,秦淮茹没在家,棒梗心里知道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随即,秦淮茹进了里屋,轻手轻脚的脱衣服上床。
钻进凉飕飕的被窝。
她瞬间非常怀念杜飞家的热炕,还有那张滑溜溜的大虎皮。
躺在那上面不仅暖和。
而且在跟杜飞做那事时,似乎能令她产生一种错觉。
杜飞仿佛变成一头猛虎!
给她带来异常刺激的感觉。
但再怎么怀念也枉然,她只能默默钻进被窝。
这时,贾张氏那边小声问道:“小杜怎么说?“
秦淮茹叹道:“那个混球儿,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贾张氏紧张道:“怎么啦?“
秦淮茹叹口气:“~我也没想到,他居然…”
随后把杜飞的态度大略说了。
贾张氏也很意外,下意识道:“不会是欲擒故纵吧?“
秦淮茹一愣,她知道贾张氏没啥文化,没想到还知道欲擒故纵。
“淮茹?”贾张氏等了一下,却没回音,忙叫一声。
秦淮茹回过神来:“不是,咱都跟他摊牌了,还有啥欲擒故纵的?”
贾张氏又道:“那他是真瞧不上京茹?也不能啊!京茹那模样身段,来个千八的都能比下去,他还看不上?“
秦淮茹沉吟道:“我看……也不是瞧不上。“
“那是啥?”贾张氏不明白了。
秦淮茹哀叹道:“妈~其实一开始我也想不通,我就一寡妇,残花败柳的,怎么就能让他瞧上了?“
其实贾张氏也想不通。
秦淮茹又道:“后来还是您一句话点醒我了。“
贾张氏更糊涂了:“我一句话?“
秦淮茹道:“您说过~我跟他没法真正挑门过日子吧.他大约也是这个想法!我觉着他对京茹不是没想法,但京茹毕竟是黄花闺女,也不能向我这样,没名没分的跟他。所以,为了免得麻烦,他干脆就不碰。”
贾张氏并不认同,质疑道:“天下还有不偷腥的猫?合着因为怕麻烦,就不搞女人了?“
秦淮茹也没执意要说服她,不置可否道:“谁知道呢!但眼下只能这样了,让他去查一查那个王金旺。最好查出来什么,给京茹一个教训,让她明白嫁到京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
贾张氏道:“那如果查不出来呢?“
秦淮茹默不作声,隔了片刻,才小声道:“那~就是命!您不是说嘛!女人得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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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娶俩媳妇
第二天一早。
杜飞无比舒爽的从炕上爬起来,哼哼着伸了个懒腰。
并不意外的发现,小乌这货依然早早坐到他被窝旁边,见他醒了“喵”的叫了一声。
三杜飞心情不错,伸手揉了揉小乌毛乎乎的大脑袋,同时集中精神问小乌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上班。
最近这段时间,小乌有日子没去街道办了,估计朱婷那边已经攒了不少烤鱼片。
不过令杜飞有些意外,小乌竟然反馈回来拒绝的情绪。
杜飞一愣,心说:“难道这吃货转性了?“
但他也没放在心上,看了一下时间,今儿醒的早,还没到七点。
如果赶着时间,足够上雷老六家里跑一趟。
昨晚上既然答应了秦淮茹,帮着查查秦京茹那个相亲对象,杜飞也不会敷衍了事。
其实,正像秦淮茹猜的那样。
杜飞对秦京茹那傻丫头,也不是完全没心思。
一来,秦京茹长得确实漂亮。
二来,还有姐妹属性加成,哪个男人不想。
但相比起那片刻的欢愉,杜飞更不想面对有可能因此产生的麻烦。
杜飞记着,有一位姓郭的哲人曾经说过:
一个人想一天不痛快,喝酒!
想一宿不痛快,多吃饭!
想一个月不痛快,穿双小鞋!
想一辈子不痛快,那就娶俩媳妇!
杜飞如果要了秦京茹,这可不仅是俩,还是一对堂姐妹,那以后的麻烦事可多了去了!
可别觉着她们是姐俩,面对这种关系能比旁人互相体谅。
恰恰相反,越是亲近的关系,反而越容易生出攀比心。
要是杜飞把别的女人留到身边,大不了找个地方安置,老死不相往来。
有什么好东西,你多了,我少了,互相不知道,也就没生事的由头。
可秦淮茹和秦京茹是至亲的堂姐妹。
这也就是现在,家里人口多,要到独生子女那会儿,跟亲姐妹也差不多了。
杜飞自然不可能不让他们互相来往。
这样一来,一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就不可避免了。
就比如给俩人送礼物,如果送的分量一样,秦京茹就会想,我年轻漂亮,跟着杜飞时,又是黄花闺女,难道不应该多些?
可如果给秦京茹多了,秦淮茹那边又会想,大家都是小的,都没名没份的,凭啥你比我多?
这种问题几乎无解,只能通过更大的利益或者矛盾压制掩盖。
毕竟她们都是有独立思想的人,不是牵线的玩具娃娃,都有各自的私心和欲望。
所谓的‘齐人之福’可不是那么好享受的。
所以当贾张氏和秦淮茹提出,要帮他拿下秦京茹时,才会被他直接拒绝不过拒绝归拒绝,杜飞也不希望那个傻乎乎的姑娘被人给骗了。
他一早上起来,草草吃了口饭,就骑车子直奔雷老六家,回头还准备中午上派所去一趟,找牛文涛帮着打听打听雷老六一听这个事儿,立刻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他在运输公司有熟人。
杜飞把事交代下去,才骑着车子来到单位今天因为跑了趟雷老六家,他来的算晚的。
办公室里的人到的差不多了。
杜飞进来时,平时最喜欢扎堆儿扯老婆舌的几个老娘们,都各自坐在自个的办公位上。
反而几个不太爱说话的年轻人凑在一起,正热火朝天的谈论什么。
却在杜飞进来的瞬间,议论夏然而止,奇怪的看向他,然后默默各自散了。
杜飞被弄的有些莫名其,坐到办公桌上跟对面的孙兰问道:“孙姨,刚才那帮人说啥呢?神秘兮兮的。”
孙兰撇撇嘴,嗤之以鼻的小声道:“还能说啥,说转正的事儿了呗!今儿指标就下来了,咱们街道有俩,你肯定占一个,另一个还不知道。”
杜飞点点头,也没多说这事。
其实他刚才一进屋就瞧出些端倪,聚在一块说话那几个全是临时工。
小王也在其中,在杜飞看过去时,偷偷跟他挤了挤眼睛。
至于说平时比较八卦的郑大妈和孙姨这几个老娘们儿,反而各自坐着没上去凑热闹。
杜飞心里门清,别看办公室这几个老娘们平时咋咋呼呼的,最爱东家长西家短的扯老婆舌,一个个却都是精明的。
知道什么事儿咋说都行,什么事儿不能瞎掺和。
比如转正这事儿,就不该掺和。
这事太敏感,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就能让人记恨一辈子。
杜飞对这个也没啥兴趣虽然指标今天才下来,但给谁不给谁,其实早都定了,大家都心照不宣。
而在这时,对面的孙兰又低声道:“小杜,今儿中午老蒋在白老四那儿等着,
东北那边来信儿了。“
杜飞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这几天赵玉田那边始终没回电报,没法跟周鹏那边回话,杜飞也有点着急了。
不过中午先去一趟白老四那,再去找牛文涛,时间上有点紧。
一上午功夫很快过去。
临到中午吃饭时,杜飞跟钱科长和朱婷打声招呼,骑着车子赶奔白老四羊汤。
在路上,杜飞心里还合计,自个最近应该没惹到朱婷的小姑奶奶吧!怎么今儿见他就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其实他不知道,这几天朱婷被朱敏骚扰,被弄得心烦意乱,见他这罪魁祸首,
都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
不大会儿功夫,杜飞远远就看见,白老四家门口停着一辆偏三轮挎斗摩托,就知道蒋东来已经到了。
杜飞把自行车停到摩托边上,见蒋东来没在门口,就直接推门进去,却跟嘴里叼着烟,正往外走的蒋东来打个照面。
蒋东来立马道:“嘿~我进屋拿个火柴你就到了!“
杜飞笑道:“挺冷的,在外头站着干啥~“
中午饭口,白老四家的生意还不错,屋里仍是热气腾腾的。
按照惯例,杜飞和蒋东来直接进了后屋,炉子上炖着一小锅羊肉俩人脱了大衣坐下。
蒋东来先笑着给杜飞递了根烟。
杜飞瞧了眼烟盒,居然是牡丹!
看来蒋东来这個副科长干的挺滋润,上回赵玉田那批木材,他也应该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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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万宝路
杜飞对蒋东来的变化,倒是十分喜闻乐见。
蒋东来赚的越多,拿到的利益越大,对杜飞的归属感和忠诚度也会越高否则干跟着忙活,却见不着任何好处,甭管你有多大背景,时间长了人心都得散。
杜飞笑着调侃道:“行啊老蒋!这日子过的,牡丹烟都成日常口粮了。“
蒋东来嘿嘿一笑:“下边人给带的,不收不是那个意思。“
杜飞一笑,没再提这茬,转而问道:“对了,老赵那边什么情况?怎么这么久才回信儿?“
蒋东来道:“这次情况有点复杂,要的实在太多,他手头上不够,必须多协调几个林场。”
杜飞对具体的事不感兴趣,直接问道:“能成不?”
蒋东来抿着嘴一笑:“应该没问题,最多半个月,就能备齐了,另外后天老赵亲自过来。“
杜飞一听这话也放心了,既然赵玉田肯来,那就八九不离十,又问道:“大概能有多少?“
蒋东来伸出两根手指头:“老赵说,最少二十个车皮,看咱们这边能要多少?”
杜飞暗暗吃了一惊。
之前周鹏那边说,最少要十个车皮杜飞,还有些担心赵玉堂那边供不上来。
没想到赵玉田还真不是善茬,一出手直接就来个加倍!
看来这货在东北的确能量不小,就是不知道走的哪条门路。
不过,这是人家秘密,对方不主动透露,杜飞绝不会因为好奇去探究,免得犯了忌讳,反目成仇。
“什么性质,安不安全?”杜飞又问道。
蒋东来道:“这个有点复杂,不过安全性应该没问题。“
杜飞点点头,这一点他倒不太担心。
以周鹏的精明,回头真有什么不妥,周鹏就先炸了。
杜飞心里有底,正好下午找周鹏把这事儿说了。
等后天赵玉田一到,具体怎么办,让他们自个商量去。
因为下午还得上班,杜飞和蒋东来都没喝酒。
吃完饭,杜飞从白老四羊汤出来,已经十二点四十。
他骑着车子,倏倏的又跑了一趟派出所。
但这一次去,却扑了个空。
到派出所一问,牛文涛出去办事还没回来。
自从鲁波那事之后,牛文涛年纪轻轻,也算在分局领导跟前挂了号。
如今牛文涛是派出所的红人,下一步肯定要重点提拔,自然比过去要忙多了。
杜飞只好找人帮忙给牛文涛留个话。
虽然他在派出所这边认识的人不多,但随便找个小民警,一说给牛文涛带话,
对方倒也十分热情。
杜飞这才骑着车子赶回街道办。
原计划,下午找周鹏,把赵玉田要来的消息递过去。
没想到周鹏这货一下午也没露面!
上他办公室去问,也只说就早上来点个卯人就不见了。
对于周鹏神出鬼没,杜飞也很无奈,心里盘算,等到下班,这货还不回来,就上他外宅去,让小玉给他带个话。
杜飞一边盘算,一边回到办公室。
找牛文涛和周鹏连着扑空,让他有点郁闷,中午收到东北那边的回信也没那么高兴了。
杜飞一下午都懒洋洋的,眼瞅时钟转到四点多,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就下班了。
周鹏那货依然没回来,估计今天也不能来了。
牛文涛也没露头,不知道是压根没回派所,还是有什么别的要事脱不开身。
但还真应了那句话,说曹操,曹操到!
杜飞虽然嘴里没念叨,可他心里一直念叨着。
恰在这时,有人挑开办公室的棉门帘,精神抖擞的牛文涛,一身警服从外边进来。
牛文涛来过,知道杜飞坐哪,直接朝他看来,叫了一声“杜哥”。
别看现在牛文涛春风得意,但他心里对杜飞却佩服得紧,也知道自个能有现在的机会,全仗着杜飞带挈他。
否则,他连在分局领导面前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当初杜飞针对鲁波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也令他心惊。
他知道鲁波的跟脚,
鲁波父母虽然没什么,但他姥爷却相当不简单,否则当初马寡妇那事儿,也不会让他们所里那样投鼠忌器。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杜飞那边稍微一发力,瞬间就完蛋了。
甚至连鲁波那位姥爷也闷起头没敢说话。
所以,牛文涛心里对自个的位置摆的很正,丝毫没表现出得意忘形。
杜飞见他来了,心情倒是好了许多,笑着起身迎上去。
俩人到了院里,杜飞从兜里掏出烟,正要递给牛文涛一根儿,却见这货笑的贼兮兮的,摸出一盒烟递给杜飞一根:“杜哥,您尝尝我这个。”
杜飞愣了一下,一边接过烟,一边笑着道:“嚯~你小子行啊!搁哪儿搞的万宝路?”
“您也知道这烟?”牛文涛微微诧异,拿着下白上红的烟盒,上边没一个汉字。
杜飞撇撇嘴,自个掏出火柴点上,抽了一口道:“多新鲜呐!“
牛文涛嘿嘿一笑,有点尴尬。
杜飞则提醒道:“这烟你哪搞来的?自个在家偷偷抽没什么,别到处显摆去,
小心给你打成走zi派。“
牛文涛愣了一下,连忙点头。
心里也暗暗后怕,幸亏这烟价格不菲,他到手后没舍得拿给人抽。
今天特地想跟杜飞装个逼,才拿出来显摆。
杜飞则抽着烟道:“最近挺忙?“
牛文涛低声道:“还行吧,前几天那事儿还没完呢。”
杜飞知道是咋回事,也没多问,转而说道:“运输公司那边有熟人没?帮我查一個人。”
“运输公司?”牛文涛皱眉想了想,摇头道:“那边倒是不认啥人,不过没事儿,您说要查谁,家住哪里的。不认识运输公司的,但当地派所的,肯定有认识的。”
杜飞找牛文涛,其实也是这个意思,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说着就把那个王金旺的情况说了一下。
“王金旺…”牛文涛听完,皱着眉仔细回信,忽然一拍大腿道:“杜哥,这人我可能认识!”
杜飞不禁诧异道:“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什么叫可能认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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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胜利归来
牛文涛挠了挠脑袋,斟酌道:“杜哥,这个事儿吧~我也不太敢打包票。您说这个王金旺,我可能认识这人,但都几年前了,我还上初中呢!“
杜飞也听明白了,原来牛文涛也认识一个叫王金旺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人,索性让他仔细说说。
牛文涛道:“这人是我堂哥一同学,算岁数应该比我大六七岁"
杜飞一听,岁数倒是能对上。
牛文涛今年二十一,比他大六七岁,那王金旺正好二十七。
牛文涛接着说道:“当时,他跟我哥玩的不错,经常上我二伯家去。有一回我爸上东北出差,带我妈一起去的,把我扔我二伯家,住了…能有两个多月吧。我们就这么认识了,后来时间长了,就断了联系。至于说…他是不是在运输公司上班了,那就不知道了。
杜飞听他说完,心里有种预感,牛文涛说的十有八九就是那个王金旺。
不过这事儿不能凭感觉,必须得确认一下。
反正杜飞也不急这一两天。
毕竟秦京茹那边,也只是跟对方相亲,不是立马就要结婚。
杜飞笑着道:“那这两天,你就多费心给问问。如果对方真是你哥同学,那知根知底的,要是能成,
倒还好了。“
牛文涛连连点头,保证一会儿就上他二伯家去找他堂哥。
接着俩人又抽了根烟,说了些闲话。
眼瞅着街道办这边也快下班了,杜飞才把牛文涛送走。
随后又上对面办公室看了一眼。
周鹏这货还没回来!
杜飞索性也不等了,取自行车出了街道办,顺着上回周鹏带他去的路线,径直朝那小院儿骑过去。
虽然说前两天就立春了,但这时候天黑的仍然挺早。
杜飞下班出来,没走多远天就黑的差不多了。
再加上周鹏的外宅藏在小胡同深处,七拐八拐的很不好找。
杜飞也只来过一次,远说不上熟门熟路。
好在兜兜转转,总算没有走错,不大一会儿找到了胡同口。
只要拐进去,再走二十多米就到。
但杜飞骑在自行车上单脚撑地,看着胡同里黑漆麻乌的,心里却有点犯合计。
自个之前就顾着把消息递给周鹏,其余的并没多想。
也没留心天黑的这么快。
事到临头了,他才意识到有些不太妥当。
黑灯瞎火的,自个贸然上门,小玉又跟周鹏是那种关系。
瓜田里下的,别再搞出什么误会。
杜飞也不是惧怕周鹏,只不过因为这事,闹得俩人不愉快,实在有些不值得。
杜飞嘬了嘬牙花子,又往黑漆漆的胡同里看一眼,干脆一歪车把,也不去了。
大不了等明儿白天再来一趟。
拿定了主意,他正要骑车子回家,却忽然看见前边胡同口有个人探头缩脑的。
杜飞的眼力很好,虽然天已经黑了,但也大致看清那人轮廓。
那应该是一个戴着植绒军帽的年轻人,推着自行车走过来,发现胡同这边有人,忙又缩了回去。
杜飞觉得有点奇怪。
这条胡同虽然有点窄,但也不至于容不下两台自行车错过去。
不知那人是做贼心虚,还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杜飞也没太往心里去,骑上车子过去。
使劲蹬了几下,就到了刚才那人探头了胡同拐角。
杜飞下意识往里瞄了一眼,却没看见有人。
胡同口宽度也就不到两米,杜飞骑着车子一瞬间就过去,没看见人也就算了。
可出了这片胡同到马路上,杜飞骑车子往家走,回想起刚才遇见那人,虽然没看见正脸,却总觉有点眼熟。
直至他回到四合院,停好了自行车,一抬头准备往家走,眼睛扫过隔壁,以前李家的房子。
杜飞突然灵机一动,心说:“难道是李胜利?那孙子放出来了?“
之前李胜利被蒋东来使了些手段给抓起来,送到派所拘留。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轧钢厂保卫科的,故意要收拾这小子。
要不然一个二十多岁,长得还不错,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大小伙子,怎么可能瞧上一个那么大岁数的老寡妇!
不过人家轧钢厂保卫科那边做得周全,该有的手续都有,蒋东来又找了熟人。
按照程序,李胜利从号子里一直被关到年后才出来。
不过,自从李家卖房搬走,杜飞就没再关心这事,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时候出来的。
杜飞更不会想到,就在他离开之后,李胜利又推着车子从那条胡同冒出来,鬼鬼崇崇的看一眼杜飞离开的方向。
李胜利的眼神没杜飞好,也没认出刚才过去那人,就是他心心念的仇人。
他刚才躲闪回去,就是因为做贼心虚,本能的不想让人看见。
过去足有两三分钟,他才从那胡同出来,推着自行车加快脚步,一拐弯直接来到了小玉家的门口。
“啪啪啪~”
李胜利扶着自行车,轻轻敲了几下门。
片刻后,里边也没问谁,就给把门打开。
随后,小玉从门里探出头,一把把他给拽进去…
而在这个时候,杜飞还没回到家,也没想到李胜利,刚到四合院大门口。
又看见那名鬼鬼崇祟的少年。
杜飞不禁皱了皱眉。
连着两天过来,肯定不是找错了地方,就是奔这儿来的。
那少年瞧见杜飞,立刻扭头走了,路飞喊一声,他也没回头,反而三步并两步,钻进了边上的一条胡同。
杜飞愈发觉着这人可疑。
等到回家之后,换完衣服,点上壁炉,靠在罗汉床上,脑子里仔细回想刚才的情况。
先是在门口那个浓眉大眼的可疑少年,紧跟着又想到之前遇到那人,越想越觉着那人就是李胜利。
其实想一想,能再遇到李胜利也不奇怪。
虽然他进去蹲了几天班房,但是最终的罪名没有做实,否则就不是拘留几天的事儿了。
所以他那个食品厂的工作,应该也能保住。
不过,这货似乎没吸取教训,刚才那种情况,黑灯瞎火,鬼鬼崇祟,明显没打算没干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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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我还能生
对于李胜利这人,杜飞也没太放在心上,更没想到他上那里是去找周鹏那姘头。
反而因为李胜利的出现,让杜飞想起来,是时候找机会,把隔壁地下密室里的三东西给取出来了。
虽然杜飞现在手头还比较宽裕,但等过一阵跟王襄熟稔起来,恐怕要有不少花钱的地方。
他打算未雨绸缪,厚实一下自个的家底儿。
杜飞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从厨房传来一阵水壶的“呜呜”哨鸣他正要起身去灌暖瓶,
却在这时候,门外又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动静。
杜飞一听,就知道秦淮茹来了。
索性也不起来了,懒羊羊的又瘫了回去。
秦淮茹进来,还没等说话,杜飞这货就大咧咧冲厨房扬扬下巴道:“水开了,
赶紧给灌上。”
秦淮茹愣了一下,随即嗔道:“咋不懒死你呢!是不是我不来,你就让水壶坐炉子上烧干了!“
杜飞理所当然道:“你不来我当然自个儿去,谁让你来了呢~”
秦淮茹换完鞋走进来,气的直翻白眼儿,撅着嘴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气呼呼道:“小混球!真拿我当老妈子啦~”
不过说归说,秦淮茹干活却一点没耽误,灌了一个暖瓶,剩下小半壶水,十分乖巧去拿了洗脚盆。
杜飞见状,心里也美滋滋的,任由秦淮茹蹲到他面前,扒掉臭袜子把他脚塞进盆里。
“热~”
杜飞脚丫子刚沾了一下,赶忙又拿出来。
却换来秦淮茹一记卫生眼,伸手到水里试了试道:“热什么热!你这双蹄子咋那么精贵呢!“
说着伸手在杜飞脚背上不轻不重的拍一下。
杜飞一瞪眼道:“今天服务态度不好,给差评!”
秦淮茹倒也明白‘差评’的意思,呸了一声道:“你以为你是质检员呢!还差评,再说老娘不干了。”
杜飞撇撇嘴道:“还老娘~你谁老娘。”
因为秦京茹的事,秦淮茹心里正气不顺到这来本来想找杜飞商量商量。
没想到杜飞跟大爷似的,一进门就使唤她。
索性也支楞一回,猛的站起来,挺胸抬头。
“有nai便是娘!”秦淮茹理直气壮道:“谁吃,我就是谁老娘!“
杜飞一愣~
啧吧啧吧嘴。
特么……好像是这个理儿!
而且杜飞隐隐察觉到,自从这娘们到了办公室,竟有些破茧成蝶的意思。
在这个年代,工厂里的车间和办公室完全是两个世界。
秦淮茹调到办公室去,相当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令她思维方式,待人接物,为人处事。都发生了很大变化。
原本聪明机敏的天赋也渐渐显现出来。
这令杜飞明显感觉到,这娘们儿越来越不好摆弄了。
这种改变并不令人厌恶,反而会时不时带来一些新鲜感。
不过秦淮茹今天,着实有些让他没想到。
随后,杜飞义正言辞,对她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
晚上九点多钟。
杜飞家二楼的卧室里,
秦淮茹躺在色彩斑斓的虎皮上,看着屋顶的日光灯,觉着有些刺眼她有些不太记得,今天是怎么被上楼的。
原本就想过来问问秦京茹的事,没想到又给糟践成这样。
秦淮茹努力撑起上身,看向身边强壮的男人。
心里没由来的叹息一声,把头靠了过去,喃喃道:“小杜~”
“嗯?”杜飞笑嘻嘻道:“还没吃饱?”
“滚!你个没良心的。”秦淮茹狼狼瞪他一眼道:“就能作践我。“
说着忽然眼珠一转。
秦淮茹贼兮兮的,狡黠道:“要不~你上对面找娄小娥去,她想孩子都快想疯了。
杜飞募的一愣,哭笑不得对她屁股拍了一下:“瞎说啥呢!人娄小娥有主儿呢秦淮茹撇撇嘴道:“就许大茂?他能行还用等到现在!“
杜飞笑道:“你咋知道人家行不行,你试过?“
秦淮茹使劲拍他一下,娇嗔道:“我生气啦!”转又嘿嘿一笑:“我跟你说前两年夏天,有回老太太生病,不知道你还记着不?我在后院陪着住了小一个月。”
杜飞点头“嗯”了一声,却根本没印象。
秦淮茹回忆道:“那年夏天特别热!有天半夜…我睡不着觉,到院里乘凉…”
杜飞调笑道:“我看你是饥渴难耐,睡不着觉,想爷们儿了吧!“
秦淮茹掐他一把,接着道:“当时我都要回去了,忽然听见他们两口子干那事,前后都不到五分钟。可惜了娄小娥那一身好膘,遇上许大茂这个不顶事儿的。”
杜飞笑着道:“听你这意思,当初我贾哥比这强多了?“
秦淮茹愣了一下,贾东旭毕竟死了好几年了,她倒是没太大反应,反而像哄小孩一样:“他也抵不上你,行了吧~”
杜飞撇撇嘴,心说:“就贾东旭那小体格,估计比许大茂也强不了多少。”但他也适可而止。
秦淮茹没再说话,只把耳朵贴在杜飞胸膛上,听着里边一声声有力的心跳。
俩人就这样沉默着,足有五六分钟,秦怀如忽然道:“小杜,将来等我老了,
你别撵我走好不?“
“好~”杜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秦淮茹愣了愣,抬起头道:“我说正经的呢!你别敷衍我。“
杜飞伸手托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我怎么不正经了?”
秦淮茹眼神躲闪,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她刚问出口就后悔了。
就算杜飞给她承诺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秦淮茹把脸偏向一边,心里有些乱。
杜飞笑道:“别瞎想了,你离老还远着呢!“
秦淮茹不以为然的撇敝嘴,心里却盘算着怎样把秦京茹拉过来,还有明天三大爷家介绍那个于欣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真人有照片那么好看吗?
想着想着,秦淮茹的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给小杜生个儿子?“
这个念头令她蓦的一愣,差点把自个都吓一跳。
但是很快,她又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新的方向:“我才三十一,我还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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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生孩子有多难
清晨,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秦淮茹躺在床上,侧着身盯着从窗帘缝里透进来的光。
昨儿晚上,她从杜飞那回来已经快半夜了,但她却没有一丁点儿的睡意。
她脑袋里一直萦绕着那个念头,让她根本就睡不着。
“给杜飞生个孩子!
从打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怎么也控制不住,不停的去想。
昨儿晚上,一宿没睡!
翻来覆去的,好像褥子上长了针似的。
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秦淮茹真没往这边想过。
一来,她已经有了仁孩子。
第二,她一个寡妇,怀孕生孩子像什么话男男女女那点事儿,在私下里民不举官不究,你们爱怎么搞怎么搞。
可是一旦搞出事来,流氓罪可不是摆设。
但这一次,在秦京茹身上出现的意外,却让秦淮茹感觉到了巨大危机。
令她本能的想要巩固与杜飞之间的关系。
而血缘关系无疑是最牢靠稳固的,她这才想到给杜飞生个儿子。
一旦秦京茹嫁给运输公司的那个王金旺,而杜飞这边跟于欣欣相亲又非常顺利,甚至日后谈婚论嫁。
秦淮茹无疑将会承受巨大压力。
而她要想继续在杜飞身边占据一席之地。
给杜飞生个孩子,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
可即便这样,也不是说她想生就能生。
想到这里,秦淮茹不由得歪着头,隔着还睡着的小当和槐花,看向另一头的贾张氏。
现在她真的有点佩服这个寡妇婆婆了。
原先没调到办公室时,秦淮茹在车间跟那些大老粗比起来,总觉着自个算是精明伶俐的。
但在到了办公室,眼界开阔,心智成长,令她豁然明白,贾张氏才是她们家真正的老狐狸。
别的不说,就说生孩子这事儿。
当初贾东旭出工伤事故死的时候,秦淮茹正怀着槐花。
等她生完了槐花,要去厂里接班,贾张氏就提出,让她去医院上节育环。
因为这个秦淮茹还跟她大吵一架,认为贾张氏是侮辱她。
当时贾张氏就跟她挑明了。
轧钢厂净是血气方刚的老爷们小伙子,她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小寡妇,长得还相当漂亮,一准是守不住的。
而贾张氏给她的底线就是,可以出去找爷们儿,但不能给人生孩子。
她秦淮茹这辈子,只能有‘棒梗、小当、槐花’这仁孩子。
现在看来,贾张氏这个过来人,无疑目光长远,全都猜中了!
虽然,当初秦淮茹为了跟贾张氏争一口气,硬是在厂里坚持了四年。
即使面对傻柱的殷勤关怀,也没解开裤腰带。
但最终还是栽在了杜飞这个毛头小子手上。
现在不仅守寡没守住,还动了给人家生孩子的念头。
回过头一看,当初贾张氏逼她去上环,是多么冷静睿智!
而且这还在其次,上了环大不了去医院取下来对于秦淮茹来说,给杜飞生孩子这事,相比怎么怀上,如何生下来,才是难题。
这年头,一个寡妇,突然大了肚子,可绝不是小事儿。
被街坊邻居戳脊梁骨不说,居委会、街道、派所,一个不落,都得过来。
而且她这种情况,属于非婚生子,开不来介绍信,医院都没法去。
想到这些,秦淮茹又是一阵头大,心里不禁暗暗祈祷。
只要杜飞跟于欣欣相亲失败,她的这些烦恼,立刻就能消散。
与此同时,在后院的杜飞家。
一早醒来,杜飞的手下意识向身边伸去,却一把摸了一个空。
身边的美人昨儿夜里已经走了就连小乌这家伙,也没像前两天,坐在旁边等着。
杜飞脑袋又躺回枕头上,扯着被子,翻了个身,索性又睡过去。
今天难得星期天。
杜飞赖床不想起,干脆睡个回笼觉。
直至九点多了,才从被窝里爬出来撩开窗帘。
顿时一片耀眼的阳光从老虎窗照射进来。
天气还真不错!
杜飞干脆拔开插销,把窗户推开,换换空气。
顺便把被子摊开了,铺到窗户前边的书桌上晒晒。
这张鸡翅木的大书桌,自打杜飞买回来还没用过。
上面光秃秃的也没放任何东西,正好用来晒被子。
不过开窗户晒被可不敢大意了。
这个季节,外边冷,屋里热,最容易招来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动物。
要是跑到屋里来,固然有小乌这个捕猎小能手,但把屋里弄乱了,还得杜飞来收拾。
防患于未然,杜非特地翻箱倒柜,把配套的纱窗拿出来装上,才安心下楼,洗脸刷牙。
等都拾掇完儿了,杜飞再一看表,已经过了十点。
他索性也不用吃早饭了,直接等中午一块儿到三大爷家吃去到现在,杜飞还不知道,三大爷家今儿请客是要给他介绍对象。
虽然三大妈那边早就透露出风声,但杜飞跟院里那帮老娘们没太多接触,唯一有过深入交流的秦淮茹,还把这个消息给屏蔽了这令杜飞有些奇怪。
一般来说在院里请客吃饭都请晚上那顿。
大伙喝点酒,也没什么顾忌,喝多了就直接回家睡觉。
可中午请客,要是喝多了,好容易休个星期天,一下午时间就算白瞎了。
杜飞也猜不到,三大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索性等一会儿过去见招拆招。
反正在杜飞眼里,三大爷那鼠目寸光的,算来算进去也就是仁瓜俩枣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却突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
门外立即传来雷老六的回应。
杜飞微微意外,没想到雷老六那边动作这么快。
原本他以为会是牛文涛那边先有回信儿。
毕竟牛文涛的堂哥有可能是王金旺的同学,打听起来也方便得多。
杜飞一边心寻思,一边过去开门。
雷老六站在门口,杜飞叫他进来,他却站着没动,压低声音道:“杜领导,我还带来一人,不过他不太方便上您这来,我让他在东头的公厕那边等着。“
杜飞不动声色道:“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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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兔儿爷
雷老六连忙解释道:“那人是运输公司那片儿的一佛爷,我怕带您家来影响不好。“
杜飞暗暗点头,雷老六办事还算周全,就是有点束手束脚的。
所谓的‘佛爷’,其实就是扒手。
杜飞现在的情况,的确不适合跟这种人有牵连。
像雷老六和老杨这些人,虽然不是正式工人,却属是手艺人。
杜飞跟他们有接触完全没问题,毕竟谁家还用不上瓦匠木匠。
但佛爷这种纯粹捞偏门的,却有不少忌讳。
杜飞想了想道:“人就不见了,什么情况你直接跟我说。老雷,你得明白,我信任你,才找你来办事的。”
雷老六心里也有些感动,连忙点头,表示明白,才说起了打听到的王金旺的情况。
然而,听着听着,杜飞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因为根据雷老六所描述的,这个王金旺的工作和生活,还真没什么问题。
要说有什么缺陷,就是天生有点口吃,但也不太严重。
另外,长得个头不高,一个老爷们才一米六五左右。
这个身高在北方人里,基本相当于二等残废。
可杜飞听完了,却下意识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虽然说口吃和个矮都是硬伤,但王金旺的家庭条件和工作都不错,真要诚心想找对象,在城里找个条件一般的,应该不是特别难。
这个年代不像后世。
男的只要有一个正经工作,别有不切实际的要求,娶媳妇儿真的没那么难。
为什么这个王金旺拖到二十七了还没结婚?最后还宁可找个农村的?
杜飞沉声问道:“就这些?“
以他对雷老六的了解,如果只有这点情况,应该不至于急吼吼的带人过来。
雷老六表情有些迟疑:“杜领导,还真有点情况,但也叫不准,都听人说的。“
“你说~”
杜飞点点头,明白雷老六为什么大老远把那佛爷带来。
雷老六道:“这个王金旺,虽然看着没啥问题,但他们家附近的人都说,他好像有点娘娘腔”
说到这里,雷老六没再说下去。
但杜飞听出他这话里有话,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性取向有问题?”
“什……什么,取向?”雷老六一愣,没听懂杜飞嘴里冒出的新词儿。
杜飞只好解释道:“我是说,他是不是兔爷,喜欢男人?”
雷老六干笑道:“这个…是有些传闻,但谁也叫不准。要不是我这边有点特殊关系,还真问不出来这种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老雷,这事儿,谢谢你!这几天你帮我盯着点这人。“
雷老六忙拍胸脯答应,叫杜飞放心,兴匆匆走了。
剩下杜飞在家,开始思忖起这件事。
雷老六带来的消息,也没令他太意外。
这年头,因为城乡户口的差异,农村户口到城里,因为没有粮本,吃不到国家定量的商品粮,只能吃昂贵的溢价粮。
这对普通家庭来说,绝对是相当大的负担。
所以,京城这边无论男女,除非自身条件有硬伤,否则几乎不会考虑外地或者农村的对象。
当初贾东旭娶秦淮茹就属于这种情况。
贾张氏一个寡妇,带个刚上班的儿子。
当时,贾东旭只能拿学徒工资,一个月不到二十块钱,想找城里姑娘基本上没可能。
而在这件事上,又体现出贾张氏的不简单。
知道自个家的情况,早早给儿子张罗一个漂亮能干的农村媳妇儿。
不像许多当妈的,一味盲目的觉着自个儿子就是好,非得擎等着在城里挑。
要真那样,贾东旭到死能不能娶上媳妇儿都难说。
而这个王金旺,家庭条件和工作都没得说,还娶不上媳妇儿,一准是自身有问题。
至于是不是像雷老六查到的,是性取向的问题,还不好下结论。
杜飞打算等牛文涛那边有回信儿,两相对照一下,才能八九不离十。
就在杜飞正想着,又传来敲门声。
这次没等杜飞问谁,外边先传来闫解旷的声音:“杜哥~杜哥~我爸让我请您过去。”
杜飞瞧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竟然十一点了!
他好整以暇,也不再想王金旺的事儿,冲门外喊了声稍等,麻溜穿好衣裳,开门走出去。
闫解旷站的门外笑呵呵的。
看见杜飞出来,又礼貌的叫了一声“杜哥”。
杜飞笑着应答,他对闫解旷的印象还算不错。
老闫家这老三,长的不太像三大爷,有点随他妈了。
虽然说不上有多精神,但肯定比他爸强。
杜飞反手关上门,一边跟间解旷往前面走,一边问道:“解旷,今儿三大爷请客,还叫谁了?“
闫解旷诧异道:“杜哥,合着您还不知道呢!“
“知道什么?”杜飞反问。
闫解旷眼珠一转,猜到是他爸有意跟杜飞卖个关子,他当然不能给他爸拆台,否则回头哪有好果子吃!忙笑着道:“就这几步了,您还是问我爸去得了。“
杜飞暗骂一声滑头,也没死乞白赖的。
闫解旷接着道:“对了,您前边问还有谁,除了您还有我大嫂家的妹子"
“于海棠?”一提于丽的妹子,杜飞下意识想到于海棠。
闫解旷撇撇嘴道:“不是她,是另一个。“
“于丽的另一个妹妹?”杜飞一时没想到于欣欣。
最近他事不少,再加上对于欣欣也没太上心,完全没把于丽的妹子跟于欣欣对上号。
但也来不及让他多想,四合院从后院到前院也没多远,杜飞跟闫解旷没说几句话,已经过了垂花门。
三大爷正站在他家门口,笑眯眯的等着。
看见杜飞出来,立即往前走了两步,哈哈笑道:“小杜来了,快里边请!“
杜飞忙道:“哎哟,三大爷您客气,劳您大家,不敢当啊!“
俩人转身进屋。
屋里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杯子盘子,转圈四個炒菜。
杜飞瞄了一眼,还真都是炒‘菜’,盘子里几乎看不见肉丁。
不过桌子当中,放着一口大陶盆,里边炖着一条大鱼,配着粉条蘑菇,看着也不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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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杜飞相亲
杜飞见三大爷家这场面,倒是有些意想不到。
不由得暗暗警惕起来。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院里谁不知道,三大爷属铁公鸡的,这次居然肯拿出这么大一条鱼!
这是要干什么?
同时杜飞快速在屋里扫了一遍,闫解放和于丽没在。
闫解成刚从他们家里屋提溜出来一瓶二锅头。
闫解娣则在桌子边上摆着碗筷。
厨房那边,还有锅铲的声音,大概三大妈还在炒菜。
这时三大爷笑着道:“小杜,没什么好招待的,你可别见怪。”
杜飞道:“三大爷,您可别这么说,三大妈这一锅炖鱼,拿到哪儿都是硬菜。“
“都是家常做法~”三大爷笑着谦虚,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得意,比划一个‘请’的手势:“别站着说话,赶紧坐呀!"
杜飞笑道:“三大爷,您是长辈,您不落座,我哪儿敢呐!“
三大爷一拍脑门儿:“哎呦~你看我这,老糊涂了!”
说着自个当先坐到东边,然后示意杜飞坐在上手,又对放下酒瓶子的大儿子闫解成道:“去~把于丽和小欣叫出来。“
闫解成应了一声,笑嘻嘻的跟杜飞挤了挤眼睛,才转身跑到里屋。
杜飞一听小欣,终于反应过来,刚才闫解旷说的于丽的妹妹是谁。
而在这时,三大妈正好端着最后两道菜出来,杜飞忙欠了欠身,跟打一声招呼。
三大妈一脸陪笑连说:“不用客气。“
而她话音没落,闫解成两口子,领着一个明眸善睐的少女从里屋走出来。
杜飞一看,果然是于欣欣!
于欣欣穿着一件棕黄色毛衣,也不知是洗缩水了,还是她发育的太快,毛衣紧紧箍在身上,勾勒出少女身段的优美曲线。
与秦家姐妹那种,绝对规模巨大,往那儿一站就能吸引眼球的风格不同。
大概因为年纪小,身量还没发育完全,于欣欣看起来有些纤细,但绝不是周晓丽那种飞机场。
而且,看她妈的身段,等再过两三年,她肯定差不到那去。
下半身是一条军绿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同色的棉胶鞋。
这身打扮在杜飞眼中,虽然有些土气。
但在这个年代,对于十多岁的中学生来说,崭新的军裤和胶鞋,就是最时髦炫酷的。
与此同时,于欣欣也看到了杜飞,顿时瞪大了眼睛。
虽然说,跟杜飞只见过一次,甚至连话都没说上,但她对杜飞的印象却相当深刻。
而这种深刻主要来源于,杜飞的高大英俊,与周鹏的猥琐讨厌,所产生的强烈对比。
结果,在于欣欣心里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怨念。
为什么那么精神的人,会是周鹏那种坏人的朋友?
从而让她想到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并拿杜飞当成反面典型警醒自己。
白瞎了长得那么精神,却是一个败类。
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以貌取人。
至于说,她为什么断定杜飞是个败类,因为她还知道另一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跟周鹏那种人坐在一个桌上吃饭,还能相谈甚欢,能有什么好人!
只不过,上次周鹏上他们家去,被她妈收拾一顿之后,那怂货就没敢再露面。
对于这个结果,于欣欣还有些怨言,觉着她妈出手太轻了。
要是换成她,怎么说也得把那流氓的胳膊扭断了。
于欣欣有这样的自信。
别看她长得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但从小好动不好静,跟随他母亲学武术,已经颇有几分火候。
即便是对上两个周鹏那样的老爷们儿,她也不在话下。
只是令于欣欣没想到,时隔不久没有遇上周鹏,反而在堂姐婆家遇到杜飞。
于欣欣撅了撅嘴,暗暗埋怨于丽,什么人都给她介绍。
她这次过来,于丽虽然没有明确说是相亲,就说让她过来看看。
但她心里门儿清,其实就是相亲。
上次去她家时,于丽可把杜飞吹得天上少有,地下难寻’。
而上次杜飞也没跟于丽说明,他跟于欣欣之间具体是怎么回事。
于丽全凭自个脑补,想当然的以为杜飞对于欣欣有意思。
现在终于促成两人见面,于丽心里很有几分期待,忙着介绍道:“小杜,这是我妹妹于欣欣,今年十七。"
说着还背着于欣欣,跟杜飞使了个眼色。
随之又跟于欣欣道:“欣欣,这是杜飞,就住我们家后院。今年二十,高中毕业,在街道办工作。“
于丽这一说,等于是挑明了,今天这个场合就是介绍杜飞和于欣欣来相亲的。
于欣欣面嫩,顿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她虽然心里有种种想法,但真实年龄也只有十六岁,才刚上高中,脸皮薄的很。
相比起来,杜飞这老油条脸皮就厚多了,笑着道:“于欣欣同志,您好!很高兴认识。“
说着,一本正经的伸出手。
于欣欣愣了一下,本能的也伸出手,小声道:“您~您好。“
握住小手,倒是柔若无骨的感觉。
于欣欣虽然从小练武,但练的是内家拳术,又算特别刻苦,尤其上高中后,学习越来越紧,功夫也撂下了。
不过杜飞毕竟吃过见过,也没死抓着姑娘手不放。
而是很有风度的一碰就放开了。
即便如此,也令于欣欣的心一颤。
她这个年纪,男女同学之间,根本没有身体接触。
况且,现在的场合,明摆着是相亲,难免令她对杜飞产生异样感觉。
这时,三大爷接过话茬道:“都别愣着,菜都凉了!咱们先开饭,一边吃一边慢慢聊。“
杜飞自无不可。
三大爷又叫大伙儿一起落座。
这回闫解成倒是有眼力见儿,把那瓶二锅头打开,先给杜飞和三大爷倒上,最后自个也满了一杯。
其他人则是一人倒了一杯果汁露。
杜飞瞧那颜色,应该是掺了水。
不过这也正常,这时的果汁露做的特别甜,甚至有些购嗓子。
大多数人都对着水喝,只不过三大爷的尿性,这水对的怕是有点狠。
好在这瓶二锅头是新打开的,倒是不怕往里兑水。
(晚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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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喂了一嘴狗屎
有一说一,三大妈炖鱼的手艺,在家庭妇女里边算是数一数二的。
三大爷在席间也算是妙语连珠,不断的试图活跃气氛。
可惜于欣欣那边,始终有点闷闷不乐,只顾拿着筷子低头吃饭,看也不多看杜飞一眼。
而杜飞这边,虽然全程带着笑容,跟三大爷和闫解成推杯换盏。
但也仅偶尔礼貌性的看于欣欣一眼,似乎对这个漂亮姑娘没有太大兴趣。
这下子三大爷,三大妈,还有闫解成两口子,可有些着急了要是杜飞和于欣欣的事儿成不了,他们那些计划岂非全要落空了!
可是这种事儿,当事人不着急,他们这些不相干的外人着急也白费。
有好几次,于丽试图把话题引到杜飞和于欣欣的身上。
于欣欣这丫头本着‘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的原则,就是不应声。
杜飞这边则顾左右而言他,实在不行就端起酒杯,找三大爷喝酒。
等到十二点多,酒菜吃的差不多了,眼瞅着就要散席。
三大爷看着桌子当中的陶盆里仅剩的鱼刺儿,心里真有些肉疼。
这次恐怕要失算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杜飞和余欣欣这对俊男美女凑到一块儿,竟谁也没看对眼儿!
哪怕是单方面的于欣欣喜欢杜飞,或者杜飞相上了于欣欣,也不枉费他这一番苦心。
可结果却是,俩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在饭桌上几乎全程没有交流。
而这时候,杜飞吃饱喝足,放下筷子,笑着道:“三大妈,您做的鱼真是名不虚传!三大爷,今儿我可算解馋了!“
三大爷脸色有些难看的干笑一声,嘴里说着场面话。
杜飞心里暗笑,但也知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假装问道:“三大爷,今儿怎么没见解放呢?“
三大爷心头一动,连忙打起精神道:“解放有一同学定亲,今儿叫他过去帮着忙活忙活。”
杜飞也没计较三大爷这话是真是假,笑着道:“那可是好事儿,让解放去沾沾喜气,回头也赶紧定亲,给您和三大妈再生个大胖孙子。”
三大爷三大妈一听这话,总算露出几分不那么假的笑容。
杜飞又道:“对了三大爷,那您回头转告解放一声,让他明儿早上八点钟,准时上厂里报到去,第一天可别迟到了。“
三大爷三大妈一听这话,心里都松一口气。
虽然杜飞之前承诺,说过完年就让闫解放上班。
可这事儿毕竟是空口白牙一说,杜飞真要瞪眼不认,他们也没辙。
虽说上轧钢厂运输科去扛大包,实在算不上是啥好工作。
但工作好不好和压根没有工作,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更何况,只要闫解放熬过头三个月,就有希望换到别的地方去。
三大爷终于眉开眼笑,握住杜飞的手连连道歉。
而在场的,只有于欣欣不明就里,奇怪的看着三大爷和三大妈的反应,小声问身边的于丽,这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场合,于丽也没法跟她仔细说来龙去脉,只能小声说是杜飞帮闫解放找了个工作。
于欣欣“哦”了一声,没太在意。
她去年才上高中,完全不明白能帮人找工作,所代表的意义。
这个时候,杜飞提出告辞。
于丽则趁机把于欣欣拽到里屋,问道:“欣欣,你跟姐说,对杜飞印象咋样?”
于欣欣撇撇嘴,摇头道:“姐,我知道你和姐夫是一片好意,但~还是算了……
于丽急道:“哪儿就算了!杜飞这小伙子,要样子有样子,要工作有工作,后院刚修的两间大房子,里边拾掇的那才好看呢!你这丫头还有啥不满意的?“
说着回头瞅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要不是我早嫁给你姐夫,还轮得到你!”
于欣欣被说的一愣,旋即脸颊发烫,拍了于丽一下,小声道:“姐,你瞎说啥呢!小心让人听见了。“
于丽浑不在意,平时周围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聚到一堆儿,说那些话比这流氓的有的是。
她只是有些奇怪,于欣欣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不待见杜飞?
而在百般追问之下,于欣欣只好说道:“姐,你就别说了!今天这人我原先见过,他…不是什么好人!“
于丽闻听,不由一愣,忙问是咋回事儿?
于欣欣就把当初在饭店吃饭,遇到杜飞跟周鹏。
后来周鹏又去骚扰她母亲的事儿说了。
于丽也皱起眉头。
她相信于欣欣不会撒谎,可按说杜飞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与此同时,在三大爷家门口。
三大爷跟闫解成爷俩,刚把杜飞送出来,立即忙着问道:“小杜,这姑娘你也瞧见了,你这边是啥心思?你透个底儿,三大爷好帮你说话。“
杜飞笑道:“谢您,三大爷~不过这小姑娘也太小了!说是十七,怕是刚十六吧~”
三大爷干笑一声。
杜飞接着敷衍道:“再说,人家姑娘还上着高中,可别分心影响了人家学习。”
于欣欣虽然长的挺漂亮,但在杜飞眼里委实有点太小了,真下不去手啊!
而当他嘴里说出拒绝的话时,忽然产生一种错觉!
原来,自个特么的居然是个有道德,有底线的好人啊!
却给三大爷和闫解成喂了一嘴狗屎。
等杜飞走了,这俩父子对视一眼,都跟吃了苍蝇似的。
闫解成喝了点酒,也是酒壮怂人胆,眼看杜飞进了垂花门,登时“啐”了一口,小声道:“特么,装什么孙子!“
三大爷没作声也没阻止,足以表明他此时的心情,就连刚才喝的酒、吃的鱼,
都觉着不香了。
就你杜飞是好人,怕人家年纪小,怕耽误人学习。
合着我请你喝酒吃鱼,把这么漂亮姑娘介绍给你,还成不是了呗!
三大爷越想越憋气,偏偏还没发发泄杜飞说那话…是真没毛病呀!
不过三大爷毕竟是三大爷。
片刻后心情平静下来,眼珠一转,也没气馁。
俗话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只要于欣欣那边相中了杜飞他就不信,杜飞那孙子,能把送上门的小美人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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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亲嘴儿有点危险
三大爷怀着女追男’的心思,把希望寄托在于欣欣身上。
但他转身回到屋里,没有看见于丽和于欣欣姐俩。
三大爷冲闫解成努努嘴,示意他进去看看。
而闫解成还没三大爷那些想法,垂头丧气的不乐意道:“我不去~”
三大爷有些无奈。
说起来,他家老大也算聪明机灵,就是遇到啥事,但凡有点挫折,就紧着往后退缩,当年上学时候这样,现在上班,还这德行。
三大爷一瞪眼道:“让你去你就去!“
闫解成一脸不乐意,但看见自个老爹急眼,也只好悻悻进去。
过不大会儿,就把于丽和于欣欣叫了出来。
面对三大爷,于欣欣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相亲这事,关系到自个的终身,再怎么不好意思也不能将就。
三大爷却领会错了,以为是小姑娘娇羞,忙问道:“丫头,今儿这个小杜,你瞧着也不错吧?”
于欣欣愣了一下,刚要张嘴辩解,三大爷又抢白道:“你要觉得不错,以后就多上大爷这走动走动,
你们年轻人互相多增进了解。“
于欣欣十分尴尬,偷眼瞧了一下于丽。
于丽则瞪了身边的闫解成一眼。
刚才他们在里边,跟闫解成都说明了,于欣欣没相上杜飞。
闫解成也觉得尴尬,连忙说道:“爸,您别说了,人家欣欣没相上杜飞!“
三大爷一愣,他今儿也是日了狗了!
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好事儿,弄到最后竟然两边谁也没看上谁,合着就让他白搭一顿饭。
三大爷张了张嘴,还想问个明白。
却被身边的闫解成偷偷拽了一下,示意他回头再说。
三大爷反应过来,情知肯定另有缘故,索性也没再追问。
跟于欣欣说了几句客气话,便让闫解成和于丽送她走了。
十多分钟后。
闫解成两口子,唉声叹气从外边回来。
于欣欣是骑自行车来的,他们俩也只把她送到胡同口外边。
俩人一进屋,三大爷就迫不及待问道:“哎~这究竟是咋回事儿?”
“嗐~”闫解成郁闷的把刚才于丽跟他说的情况,又跟三大爷讲了一遍。
三大爷一听也皱起眉头:“还有这个事儿?”
跟着一拍大腿,懊悔道:“嘿!失算了,早知道杜飞跟于欣欣有过节,咱们家何必费钱费力的,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想到这里,三大爷不禁有些埋怨大儿媳妇儿。
奈何于丽怀着他们老闫家的种,身娇肉贵的,他也不敢说,只能把那股怨气憋到肚子里。
其实三大爷听出来,这里边没杜飞什么事儿。
杜飞最多算是交友不慎,遭了无妄之灾。
给于欣欣留下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恶劣印象。
可是男女之间这点事儿,就是平心而论。
我就是对你印象不好,甭管是不是误会,看不对眼,肯定没戏。
尤其像于欣欣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不大会考虑,家庭条件,工作单位,这种比较现实的问题。
三大爷思来想去,这次也只能认栽了,摇了摇头:“算了,就这样,活该咱家跟杜飞没这缘分。”接着又自我宽慰道:“好在这顿饭也不白请,老二那事总算有个说法,明天就让他上班去,省着在家游手好闲。”
另外一头,杜飞离开三大爷家。
刚进二进院的垂花门,就看见一幕久违的画面。
只见秦淮茹穿着一件深色花棉袄,梳着个丸子头,正在水池子边洗衣裳,眼神却一个劲儿往院子外边瞄。
要说这俩小时,谁心里最难熬,无疑就是秦淮茹。
刚才她看见杜飞跟闫解旷从中院过去,知道是去跟于欣欣相亲,不由得抓心挠肝的,待在家里坐立不安,干脆跑院里来洗衣服,顺便盯着前边的动静。
这时瞧见杜飞回来,心里骤然一紧。
不知道相亲成了还是没成?
杜飞则笑呵呵打声招呼:“秦姐,洗衣服呢~”
秦淮茹没应声,直接抛个媚眼过去。
杜飞嘿嘿一笑,觉着这俏寡妇愈发胆子大了,居然敢在当院撩拨他。
可惜就在这时,傻柱突然从家里探出头来,嚷嚷道:“哎呦~兄弟,您可算完事了!“
话音没落,就穿着一双大拖鞋跑出来。
秦淮茹心里一阵郁闷,瞪了一眼搅和的傻柱,她这还没问到关键的呢!
傻柱则笑呵呵道:“秦姐洗衣服呢!”然后一把拉住杜飞,就往他家里走:“兄弟,赶紧的,给我出出主意。"
说话间,俩人已经进了傻柱屋里。
杜飞一看,被吓一跳。
傻柱家里就跟遭了贼似的。
乱七八糟的衣服裤子堆到床上,一件一件皱皱巴巴的,明显是压箱底的东西。
杜飞笑道:“我说柱子哥,您这是不过了?"
傻柱道:“什么不过了,今儿可是我的大日子!”说着从兜里抠出两张皱巴巴的电影票:“瞧见没,
晚上请冉老师看电影!“
杜飞有些意外。
没想到傻柱跟冉老师还真有了进展,笑道:“行啊!这就看电影了。“
傻柱贼兮兮看一眼门外,嘿嘿道:“兄弟,你说看电影时,我摸摸冉老师手行不?“
杜飞一愣,有点哭笑不得:“这您问我,我哪知道你俩现在是啥情况啊?“
傻柱苦着脸道:“别介啊!算我求求你。“
“这个…”杜飞想了想道:“按道理,答应跟你看电影去,那里头黑灯瞎火的,拉拉手应该没什么,但想亲嘴儿可能有点险。“
一听亲嘴,傻柱这老初哥还有点不好意思,但也只是一瞬间的,这货是个混不吝,脸皮厚的很,一拍大腿道:“得嘞,哥们儿就要你这句话!今晚上咱就跟冉老师拉手儿。”
杜飞瞧这货有点乐疯了,懒得跟他继续闲扯:“那您赶紧的吧!这屋让你豁害的,没俩小时,收拾不完。”
傻柱眨巴眨巴眼睛,这才发现自个好像有点兴奋过头了。
杜飞则趁机抽身。
其实刚才傻柱找他,也不是真跟他讨主意,最多算是找人给他壮个胆儿。
(下一章一小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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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走火入魔
等杜飞回到院里,秦淮茹还在等着。
见杜飞出来,她也不洗衣服了。
赶忙迎上来,急切又幽怨的问道:“那个…于欣欣,怎么样啊?“
杜飞微微诧异:“你咋知道?”
秦淮茹撇撇嘴道:“院里谁不知道,三大爷要给你介绍对象,是于丽的妹妹,长的可漂亮了。“
杜飞心里一个转念,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他也没急着在秦淮茹面前撇清,反而笑着应道:“嗯~小姑娘的确挺漂亮的。”
秦淮茹气鼓鼓的撇撇嘴,心里危机感愈发重了。
但她十分聪明,尽管心里着急,却并没有一味追问于欣欣的情况,转而问道:“对了,京茹那个对象,人究竟怎么样啊?“
经过昨儿一宿,再加上今天一上午深思熟虑,秦淮茹渐渐想通了。
对于她来说,其实于欣欣并不是要紧的。
以杜飞的条件和年纪,不可能没人介绍对象,即使没有于欣欣,还有张欣欣,李欣欣。
这种事儿,她拦也拦不住。
至于说给杜飞生个孩子,眼下看也不现实。
思来想去,秦淮茹觉着,要想拴住杜飞,关键还得在秦京茹的身上。
杜飞道:“我已经找人去查了,现在看这人的确有点问题,不过具体什么情况,还得最终确认一下。
秦怀如眼睛一亮,忙问道:“究竟是咋回事儿?你先跟我说说呗!“
杜飞扫了一眼左右,院里也没有旁人。
就小军和小当俩孩子,在易中海家旁边的抄手游廊里玩过家家。
便说道:“男方有点口吃,个头也有点矮,这都是表面的,介绍人应该不会瞒着。“
秦淮茹点点头,这个情况她也知道。
相对于京城户口和男方家的条件来说,这两条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她听出,杜飞的口气,除了这两条,肯定还有别的问题。
心里不由得冒出几分期待。
“另外~”杜飞压低声音:“这个王金旺,可能是个兔儿爷。”
秦淮茹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明白兔儿爷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想想都受不了,两个老爷们儿秦淮茹不由得打个冷战,驱散脑中乱七八糟的想象,忙道:“这是真的!“
杜飞道:“还不确定呢!得找人确认一下,咱们别给弄错了。”
“嗯~”秦淮茹表面上点着头,眼神却有些闪烁,心里已有了主意。
杜飞说完了,也没在中院多待,毕竟大白天的,又在院子当中,也没法动手动脚。
大冷天的,不如干脆回自个家去。
秦淮茹也不洗衣服了,三两下把剩下的衣服拧干了水,端着大盆回到家去。
刚一进门,正在屋里纳鞋底的贾张氏就急着问道:“前院什么情况?“
秦淮茹放下大盆,来到贾张氏身边坐下道:“妈,前院的事儿我没问,回头你找三大妈去探探口风。”
贾张氏皱眉道:“那是啥事儿,看你风风火火的?“
秦淮茹道:“是京茹相亲的事儿,那王金旺果然有问题!“
贾张氏一听,顿时也来神儿了:“咋回事?你快说!”
秦淮茹伸手从旁边的衣柜里拽出上班穿的衣服,一边换衣服一边把王金旺可能是兔儿爷的事说了。
贾张氏有些不太相信,毕竟现在可不是解放前了。
在解放前,有些达官显贵有特殊嗜好,自然就有兔儿爷生存的市场。
可是现在这社会风气,真要传出谁有这个癖好,还不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而秦淮茹这边,已经换好了衣裳。
贾张氏忙问:“你干啥去?“
秦淮茹咬着嘴唇,一脸坚定道:“我去找京茹那丫头!“
贾张氏道:“这事儿还没说死,你忙着找她去干啥?”
秦淮茹漂亮的桃花眼闪过一抹决绝,咬牙道:“不管了,甭管怎么样,那王金旺就是个没卵子的兔儿爷!京茹决不能跟了他!“
贾张氏瞬间就明白了。
秦淮茹这是铁了心,要把秦京茹相亲这事给搅和了。
贾张氏皱了皱眉,看着秦淮茹急匆匆向外走去,觉着这事儿有点操之过急了,张了张嘴型要提醒。
但最终话到嘴边,又被她咽回去。
贾张氏瞧出来,大概因为杜飞相亲这事的压力太大,秦淮茹这两天已经有点走火入魔了。
现在就算她说什么,秦淮茹也未必听得进去,索性由着秦淮茹去折腾。
秦淮茹出门,推上自行车风风火火离开四合院,骑上车子就奔南城。
前几天,贾张氏去秦家屯时,特地问明了秦京茹的去处。
秦淮茹他四叔四婶不明就里,还拜托贾张氏帮着过去瞧瞧。
所以秦淮茹也不怕找不着地方……
与此同时,杜飞回到家里,慢慢悠悠点上收音机,然后泡上一壶茶水。
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靠到罗汉床上看《金瓶梅》。
毕竟这种好书不多,他也没舍得走马观花,看的相当细致。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三点多钟。
中午在三大爷家喝了点酒,杜飞看着看着有些困了,正想躺下眯一会儿,门外却传来敲门声。
杜飞懒洋洋问了声“谁”?
立刻传来老杨的回应:“杜领导,我,老杨~“
杜飞一下精神起来,从罗汉床上坐起来。
老杨这时候过来,一定是把那日记给搞来了。
杜飞起身去开门。
老杨站在门外,微微弓着背,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布兜子,看见杜飞连忙点头道:“杜领导,打扰您休息了。“
杜飞笑着道:“来,老杨,进屋说。“
把老杨让到了屋里,杜飞热情的给倒了杯茶。
老杨则直接把布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到桌子上。
他知道杜飞要的是什么,可不敢卖关子。
一共是五个一模一样的日记本,都是棕色的牛皮外皮,摞在一起,用绳系着。
“老杨,你先喝口水。”杜飞笑着招呼一声,伸手拿过那些日记本,解开绳子…
老杨在一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忙说道:“杜领导,一本基本是一年的,最上边那是45年的。里边有几张,当初被范明撕下来,我也给找着了,夹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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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日记与财宝
杜飞的内心也有几分急切。
他一边听老杨说话,一边拿起最上面那本日记。
翻开封皮一看,扉页上有两句用日语写成的寄语,下边有野原广志的签名。
签名的笔迹跟杜飞手上那本日记如出一辙。
翻过去一页。
第一篇日记的日期是一九四四年十二月七号,星期四,天气雪.
虽然日记通篇用日语书写,但是其中几次提到了‘太原’,表明这个时候野原广志应该还在山西。
杜飞只是大略的扫了一眼。
他对野原广志这个日本鬼子,每天干些什么并不感兴趣。
直接翻到老杨所说的,被撕掉的那几页上。
这些撕下来的日记并不连贯,其中最早的一篇是一九四五年六月六号。
而且令杜飞有些意外,这些撕下来的日记竟然都被翻译过!
不过并不是那种通篇的翻译,而是仅仅翻译了一些日文的平假名和片假名的词语,用汉字直接标注在上面。
这样的翻译虽然语句不通顺,但大致能领会意思。
杜飞估计,应该是当初范明想办法找人翻译的。
他怕泄露了宝藏的秘密,只截取了其中的单词拿给人看。
可惜他这种举动只能是欲盖弥彰。
在这个时候,能翻译日语的,哪个不是人精儿,恐怕不用几次就能猜到他要千什么。
不过杜飞懒得去猜当时具体什么情况。
索性拿着这几篇日记仔细阅读起来。
一九四五年六月,距离日本投降只剩下两个多月。
这个时候,欧洲方面德国已经无条件投降。
澄田赉四郎作为日本驻华的高级军官,已经意识到失败不可避免。
开始着手把这些年搜刮的财富向国内转移。
野原广志作为他的心腹,家族至交的后辈,也参与到了其中。
根据野原广志日记的记述,澄田赉四郎的这批财宝,一共装了七辆卡车,分为三个批次。
车队计划从太原出发,经由京城,到天津港,转运装船,最后运往澄田赉四郎的老家――四国岛的爱媛县….…
杜飞快速阅读这些野原广志的日记。
对澄田赉四郎这批财宝的来龙去脉,总算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认识。
虽然说当时华北地区还属于日战区,但在德国投降之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日本鬼子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那些原本安分守己的伪军和汉奸,也纷纷动了别的心思,对日本人不再言听计从。
再加上财帛动人心。
澄田赉四郎想把这七卡车金银细软,从山西运回日本,还真不那么容易。
为了保险起见,整个车队一共分成了三批次。
前边两辆,中间两辆,最后一批三辆。
间隔两天出发,就算其中一批出事儿,也不至于全军覆没根据野原广志的日记。
一九四五年7月21号,第一批两辆卡车从太原出发,混在一支商会的运输车队里。
路上竟然十分顺利,经由京城、天津,直接转运上船。
并在十二天后,顺利抵达爱媛县松山港。
但在接下来的,23号和25号出发的两批车队,
就没这么幸运了。
大致情况跟杜飞之前掌握的差不多。
第二批的两辆卡车,堵在了天津。
第三批的三辆卡车则被困在京城的禄米仓附近的仓库里,最终所有财宝不翼而飞。
而包括顾炳忠,娄宏毅他们,还有这个范明,所寻找的宝藏,就是这三辆卡车的财物。
可惜的是,野原广志虽然从头到尾参与集中,并到最后也在第三批的撤离车队当中。
但他在车队被困京城后,很果断的选择了独自逃离。
到了这里,他的日记便戛然而止。
不知道是因为遗失行李,换了别的日记本,还是干脆已经死了。
不过杜飞看完这些日记总算明白,为什么范明处心积虑寻找,最终仍一无所获了。
因为这些日记里,其实并没有记载真正的关键信息。
澄田老鬼子这三卡车财宝,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的真正原因,并不是日本人藏到哪了。
实际上,当初早在日本无条件投降后,就有人在禄米仓附近的仓库里,找到那三辆卡车拉的货箱。
真正神奇的是,当人们兴匆匆的打开这些货箱时,却发现里边居然空空如也!
所以,范明以为凭着这几本日记,就能找到所谓的财宝,根本就是缘木求鱼。
不过这本日记对于杜飞来说,也不是全无价值。
至少这是第一手资料,可以确定所谓的宝藏不是空穴来风。
另一点就是可以确定,至少在野原广志逃走前,那三卡车财宝还在。
因为他在日记里写到,曾偷偷撬开其中一个木质的货箱,从里边偷走了十根大黄鱼。
并且在日记里详细描述了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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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姐请你喝酒
老杨这人十分识趣,见事办完了,就提出要走。
杜飞则让他等等,到厨房拿了一瓶午餐肉罐头和一罐麦乳精出来:“老杨,这个带回去。“
老杨明白,这是给他媳妇的,心里也有几分感动,又是千恩万谢。
等到门口,老杨想了又想,终于道:“杜领导,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一般说这话,接下来都不是什么好听的,也就是所谓的逆耳忠言。
杜飞笑道:“有什么话您说,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老杨舔舔嘴唇忙说不敢,接着道:“杜领导,您是有大学问的,肯定跟一般人不一样。但我总觉着…财宝这事儿吧,可不敢陷到里头。”
杜飞听出,老杨这是善意的提醒,笑着点头:“放心,这个我懂。”
老杨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实际上,刚才他的提醒,有些交浅言深了。
只不过,这些日记是经他手拿来的。
万一将来,杜飞投入大量精力财力,最后却一无所获,不免迁怒到他头上。
所以老杨提醒这一句,也算是未雨绸缪,免得将来坐蜡。
等老杨走了,杜飞回来再次坐到罗汉床上,却一丁点睡意也没有了。
手里摆弄着野原广志的日记,忽然有一股要去禄米仓附近看一看的冲动。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多了。
杜飞皱了皱眉,禄米仓虽然离着不算太远,但骑自行车过去怎么着也得二十多分钟,没等看什么,天就黑了。
这时杜飞灵机一动,猛又想起了小黑。
自从上次救活了小黑,一直在外边放养。
也就玩了两回飞行模拟游戏,现在岂不是正好派上用场!
想到这里,杜飞立刻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将视野同步过去…
而在另一头,兴匆匆骑自行车出去的秦淮茹,此时却有一些懵逼。
她之前脑子里全是见面之后,怎样劝说秦京茹,可当她骑自行车,吭哧吭哧骑到南城,找到那个地址一问。
却被人没好气的撵出来,还说秦京茹早已经走了!
秦淮茹顿时急了,还以为对方有什么猫腻,当即大吵大闹起来。
最后惊动了那个院里的大爷,给她做了保证,秦京茹前天就走了,她才善罢甘休。
可秦京茹前天就走了,这两天跑哪去了?难道直接回家了?
秦淮茹心里七上八下的,甚至有心立刻骑车子回趟秦家屯,看看秦京茹到底回去没有。
可看看天色,她还是作罢了,准备先回家再说。
然而,令秦淮茹更没想到的是,她骑着车子刚到红星浴池门前的十字路口,居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头上梳着俩羊角辫,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碎花棉袄,正站在路口边的马路牙子上,往四合院的方向张望。
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往那边去。
嘎吱一声!
秦淮茹捏住车闸,猛的停住,大喊一声:“京茹!“
站在路边的秦京茹猛的一颤,回头看见扶着自行车,站在她身后几米的秦淮茹,哇的站在原地就大哭起来。
秦淮茹连忙放好车子,过去把她抱住。
路边经过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由得停下张望,指指点点。
秦淮茹也不在乎。
反倒是秦京茹,终究岁数小,面皮薄。
哭了一阵之后,发现附近有不少人在看她俩,总算哽咽着勉强止住了哭声,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姐秦淮茹“嗯”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街对面的供销社,拍拍她后背道:“在这别动,给我看着车子。”
说完一转身就奔供销社走去。
秦京茹不知道她去干嘛,傻乎乎的站在那,一边扶着车子,一边用手去抹脸上的眼泪。
不大会儿功夫,秦淮茹从供销社出来,手里拎着一瓶二锅头,还有花生米和五香豆干。
要搁原先,秦淮茹无论如何也不舍得买这些东西。
但现在,有了杜飞这个依靠,除了每月多出那十块钱,更主要的是让她心里不再有那种朝不保夕的紧张感。
所以在花钱上,也不像过去那样抠抠搜搜。
秦京茹拎着酒和吃的穿过马路。
到秦京茹面前,冲她身后的小饭店一扬下巴:“走~姐请你喝酒。”
秦京茹愣愣的,此时她仿佛又看见了,十几年前那个又骄傲又飒爽的堂姐。
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小鼻涕孩,秦淮如已经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一朵花。
那些屯子里的小伙儿,她看都不看一眼,一心要嫁到城里!
后来她果然做到了,还给家里翻修了房子…
其实,秦京茹要嫁到成里的执念,也是受到秦淮茹的影响。
只是这一切仿佛耗干了秦淮茹的好运气。
在贾东旭事故死后,她的生活急转直下。
现实的重压,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也粉碎了她的骄傲。
但是此时,秦京茹看着站在面前,说出“姐请你喝酒”的女人,让她觉着那个秦淮茹仿佛又回来了。
秦京茹没由来的破涕为笑,说了一声“好”。
随后,两人锁好了车子,手拉着手进了饭店。
因为是星期天下午,饭店里客人还不少。
忽然看见俩漂亮女人拎着酒进来,颇引来了一些人的目光。
秦京茹第一次下饭店,好奇的看着周围。
似乎跟他们公社的大食堂差不多。
秦淮茹则从容得多,找了一个靠边的桌子,把酒瓶子放下,去窗口点菜。
为了搞定秦京茹,她今天也豁出去了,点了一个京酱肉丝一个木须肉。
两个肉菜,不算肉票,就一块三毛钱。
等菜的功夫,秦淮茹也没要杯子,直接拿了两个饭碗。
回桌上就把二锅头倒上了。
她跟秦京茹姐俩一人一碗,就把一斤装的二锅头给倒光了。
在旁边的桌上,三个喝酒的老爷们儿看见这一幕,又看看自个面前三钱大的酒盅,忽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秦淮茹也不管旁的,端起酒碗道:“京茹,咱先喝一口,有啥委屈都跟姐说。“
秦京茹“嗯”了一声,也端起了酒碗。
顿时一股呛鼻的酒气扑面而来,这是她第一次喝酒,有一点期待,还有点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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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他能娶我吗?
此时,秦京茹手里端着沉甸甸的酒碗,一股打破禁忌的刺激感油然而生。
原先在她家里,喝酒几乎是他爹的特权。
那种农村用地瓜酿的烧酒,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秦京茹并不喜欢。
每次她看见她爹喝酒时,先是举起酒盅,放到眼前凝视,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猛的一口灌下。
此时他的鼻子、眼睛都皱到一起,一脸痛苦的表情,直至一两秒后,才“啊”的一声,一脸享受的呼出一口酒气。
秦京茹一直很好奇,酒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他爹那么着迷?
但原先她提出要尝尝时候,他爹总会撇撇嘴道:“小姑娘家家,喝什么酒!“
现在,她不但要喝酒,还要喝比他爹喝的地瓜烧更贵的二锅头!
秦京茹报着这种心态,跟秦淮如碰了一下,第一下就灌了一大口。
在下一刻,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漂亮的小脸胀得通红,两个腮帮子鼓起来,跟个小仓鼠似的,嘴里含着一大口酒,足的有将近一两,却咽不下去了。
相比起来,秦淮茹还有些经验。
当初他跟贾东旭新婚燕儿,偶尔也会喝点小酒。
当时他俩还没孩子,棒梗都还没出生,家里也算宽裕,好酒虽喝不起,但喝点二锅头却不难。
所以,秦淮茹知道厉害,只是浅尝辄止的嘬了一小口。
瞬间一股热流钻过喉咙、食道,一直抵达胃里。
秦淮茹连忙拿筷子,夹了一块五香豆干,塞到嘴里,往下压压。
秦京茹那边瞧见秦淮茹喝下去了,心底涌出来一股好胜心。
凭什么秦淮茹行,我就不行?
凭什么,当初秦淮茹嫁到城里,就能嫁一个精神帅气的小伙子。
轮到自己,不是嗑药成瘾的病秧子,就是个结巴的三寸丁!
还有,凭什么秦怀如三十多岁了,都生了三个孩子,还能上杜飞的床?
凭什么自己一个干干净净的黄花大闺女却不行?
现在喝酒又是这样,难道自个就不能争口气!
秦京茹鼓着腮帮子,瞪着一双杏核眼,硬是把嘴里的酒给咽了下去。
一瞬间她的喉咙、食道,还有胃里,好像涌进来一团火,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秦淮茹见她这样,不由埋怨道:“你看你,急什么~赶紧吃口东西压压。“
秦京茹咳了几声,稍微缓过来一些,也忙夹了块豆干塞到嘴里。
最初的难受劲过去,秦京茹也感觉到了喝酒的妙处,原本在外边待了一天,早被冻透的身子,觉着热热乎乎的!
秦淮茹则一边夹着花生,一边问道:“京茹,你究竟是咋回事?不说好了过完年就回来吗?你怎么悄咪的就跑了,跟人相亲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秦京茹低着头,默不作声又喝了口酒。
辛辣的酒气冲进她的口腔。
学着他爹的样子“啊”了一下,呼出一口酒气,抬起头看着秦淮茹,缓缓道:“姐,我回去干什么?
你冲心说,杜飞哥他能娶我吗?“
秦淮茹一阵默然。
秦京茹苦笑道:“既然不可能,我为啥要回去?难道真跟聋奶奶说的似的,以后给他做小老婆?“
秦京茹说到最后,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秦淮茹能听清楚。
这令秦淮茹心中一慌,还以为秦京茹看破了她的意图。
好在有聋老太太背锅,令秦淮茹松一口气。
秦京茹又道:“我虽然是个乡下丫头,但也不是嫁不出去了,我凭什么…凭什么呀!”
说着,心里愈发气不过,泪水又涌出来。
秦淮茹皱着眉头,心里也有些动摇了。
硬把秦京茹推给杜飞,真的好吗?
这毕竟是自个妹妹呀!
秦淮茹端起酒碗,抿了一口,一股辛辣,令她精神一震,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自己将来,年老色衰,凄风苦雨,晚景无助的画面。
“不行~”秦淮茹的心顿时硬了起来,心中暗道:“妹子,不是姐姐害你,咱们没京城户口的,想在城里找对象,不是家里穷的底掉,就是人有残疾的,哪有真正好样的爷们会看上咱们?与其找个歪瓜裂枣的,还不如跟着杜飞当小老婆,当小老婆总比过苦日子,挨饿遭罪强…"
在另一头,杜飞靠在罗汉床上,此时已经把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
说来也巧,小黑的老巢,就是上次被小乌偷袭那座废弃水塔,就在禄米仓的附近。
等于杜飞同步过去,就抵达了目的地,直接让小黑起飞,就能观察周围的地形。
趁着天黑前,最后的半个多小时,杜飞立马命令小黑起飞。
玩过几次飞行模拟游戏后,杜飞对这种居高临下的飞行视角,已经相当适应了。
不过他对禄米仓周围的地形并不算熟悉。
而且从上面看,作为地标的禄米仓很不起眼,费了半天劲才找到。
至于说野原广志日记和顾炳忠都提到过的,装运澄田睐四郎财宝的仓库,此时更已经找不到了。
根据钱科长和聋老太太的说法,那个仓库似乎就是当初灰大仙老巢的所在。
后来几次围剿灰大仙,动用了手榴弹和火焰喷射器,那座仓库也被挖地三尺,应该早就拆了盖上别的建筑。
而且二十年过去,野原广志日记里描述的,周围的建筑和地形,也完全找不到当年的影子。
杜飞操纵着小黑在禄米仓周围,居高临下,转转悠悠,直至天黑了,也没看出什么。
他也只好暂时作罢,收回视野同步。
而当杜飞再睁开眼睛,却发现小乌这货不知道什时候回来了,正坐在旁边的茶几上,歪着脑袋看着他。
杜飞笑着伸手过去揉了揉猫头。
小乌晃着大脑袋,亲昵的在杜飞手上蹭了蹭,然后“喵”的叫一声,一跃从茶几上跳下去,迈着猫步像门外走去。
同时,杜飞收到小乌希望他跟上去的意思。
杜飞微微诧异,干脆又将视野与小乌同步过去。
小乌能感觉到杜飞通过视野同步与他之间的联系,明白杜飞已经跟上,便扭头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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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左手刀 右手弩
杜飞隔着小乌的后脑勺,看向前面。
小乌离开家,没往外边走,而是悄眯的来到隔壁耳房的窗户外头。
然后熟练的深处爪子扒开窗户,一闪身就跳了进去。
杜飞不知道它叫自个来这干啥?
正在狐疑着,突然隔着耳房通往主房的房门,杜飞看见了两条腿。
杜飞的心一紧,下意识想到,难道死人了!
明显,在那屋里躺着个人,一动不动的,似乎是死了。
杜飞立马想起那个被刘光福带来,偷偷躲在这里那人。
小乌这货却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不知道它想干什么?
杜飞好奇的看着小乌的一举一动。
随着小乌走过去,躺在地下那人,渐渐显现出来。
果然正是上回刘光福带回来那个人。
不过这人并没有死,胸口还有起伏。
脸上有一大片红印,看的形状应该是被小乌的大爪子给拍的,鼻血横流,弄了一身。
但这还不是他昏迷在这的主要原因。
杜飞还发现,在他后脑勺下边,还有一些血迹。
估计应该是被小乌拍了一巴掌,向后倒在地上,磕到了后脑勺,一下给磕晕了。
而且,杜飞还发现,在这人的右手旁边,丢着一把已经拉满了弦的手弩。
看见这个,杜飞顿时皱起眉头,显然这家伙不是善茬。
原本杜飞以为,这人只是刘光福在外边认识的小蟊贼。
现在看来却小瞧了对方,一般的小蟊贼能拿把匕首就算凶器了,哪有拿弩箭的!
别看这手弩不大,那弓子一看就是钢制的,近距离威力不比手枪小。
拿着这种东西,这人是干什么的?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转动视野,向四周看去。
很快在屋子的角落发现一个黑色的兜子。
那边地上还铺着一张破褥子,大概是这两天刘光福帮他搞来御寒的。
杜飞集中精神,小命令小乌过去,看看那兜子里都有些什么。
然而小乌却在屋地上,来回踱着步子兜圈子,不愿意去靠近那边。
杜飞能感觉到小乌的厌恶情绪,却令他更好奇那兜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干脆心念一动,断开视野同步。
杜飞睁开眼睛,从罗汉床上爬起来。
穿衣服穿鞋,趴在他家门边的窗户上,瞧着院里没人,轻手轻脚出来,快速顺着门前的回廊来到隔壁耳房的窗户外头。
小乌只会开窗不会关窗。
杜飞一个闪身,敏捷的翻窗进去,反手把窗户轻轻关上,扭头往屋里看了一眼。
除了那人伸出来的两条腿,还有小乌也从门边上探出个毛乎乎的大脑袋,看见杜飞“喵”的叫了一声。
杜飞没理会它,快步走了过去。
先看一眼倒在地上的人。
为防他醒了突然暴起,把旁边的手弩收到随身空间里。
又谨慎的伸手摸了摸这人的袖口和裤管。
果然,在他左腿的脚脖子上绑着一个皮套,里边插着一把半尺多长的匕首。
“还是个左撇子?“杜飞嘴里嘟囔一声:“左手刀,右手弩,装备还挺全…
杜飞想了想,也没拿走拿吧匕首,而是心念一动,像上次对付张二柱一样,直接把这人收到了随身空间里。
但他也没那么好心给他治疗,反正这点伤也死不了。
随后,杜飞又向墙角那个兜子走去。
伸手拎着一个角,把里边东西悉数抖落出来。
顿时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
却是兜子里边还有一个扎着口的兜子。
里边应该装着一些金石器物,落到褥子上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
除此之外,还抖落出来不少钱和粮票。
杜飞捡起来看看,数量竟还不少!
粮票总有二百来斤,还有十三张工业券。
钱倒不算特别多,加一起有一百二十多块。
杜飞没想到,还能发一笔小横财。
顺手把钱票收了,又打开里面倒出来的布兜子。
这兜子入手的分量不轻,令杜飞颇有几分期待,猜测会不会是金子。
然而,解开兜子的系绳,打开往里一看,却令他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里头竟然塞着七八件,各式各样的青铜器!
这些青铜器表面上长满了铜绿,还沾着泥土。
一看就是出土不久的东西。
杜飞回头看了眼小乌。
刚才小乌不愿意过来,是因为厌恶这些从地下挖出来的明器?
“喵呜~”
小乌叫了一声,看着杜飞手里的兜子,传来厌恶的情绪。
其实杜飞此时的心情也挺复杂。
他知道这些青铜器肯定是值钱的宝贝,可是一想这些东西跟个死人一起埋了两三千年,可能出土之前都泡在尸水里,心里也是一阵膈应,不愿意用手去碰。
连忙心念一动,收到随身空间里。
然而,这一下却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就在这个装着青铜器的兜子,被他丢进去的一瞬间。
整个随身空间顿时震动起来。
杜飞大吃一惊,他穿越以来还没遇到过这种情。
在下一刻,从这些青铜器里陡然涌出一道道白蓝相间的光芒。
随即各自分化,白光融入中间的光球中,蓝光则汇入旋转的光带内。
不过这些青铜器所蕴含的白蓝光芒实在太多,让杜飞有些猝不及防。
在下一刻,轰的一声!
杜飞骤然感觉到眼前一黑,好像被人一拳打到了下巴上,脑瓜子嗡嗡直响。
“我艹~
杜飞下意识大骂一声,身子一晃差点坐到地上。
好在这种不适感很块消失了。
他揉揉太阳穴,喘了几口气,仍心有余悸。
然后赶紧查看随身空间。
这个空间是他穿越后安身立命的金手指,可千万不能出问题呀!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杜飞像往常一样,开启随身空间。
在下一刻,倏的一下!
空间照常开启,白色光球依然悬浮在中间,蓝色光带飞舞着在周围盘旋。
唯一不同的就是,空间竟然再次扩大!
而且,这一次扩大的幅度竟相当之大!
他刚穿越时,这个随身空间就是两米左右的立方体。
后来扩展过一次,但也只达到了两米多一点。
而这一次,杜飞竟发现,整个随身空间扩大了数倍!
长宽高分别达到四米的水平,整个体积达到六十四立方米!
这个体积,已经比一般的小仓库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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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找我舅舅去
杜飞回过神来,不由得又惊又喜。
这次他的收获完全是预料之外的。
虽然杜飞早就知道,隔壁猫着这个人,但他其实没太当回事儿。
在院里头虽然有刘光福那货给这人当内应,但吃的用的都不便利,天儿又这么冷。
杜飞估计,那人坚持不了几天,就得自个儿偷偷走了。
却没想到,今儿小乌竟然给他带来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杜飞一把抱起小乌,对着它的大脑袋狠命亲了两口。
把小乌弄得“喵喵”直叫。
杜飞则“嘿嘿”傻笑。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这人究竟干了什么,竟然把小乌给引到这来,还大打出手,把他给k了。
可惜小乌和小黑一样,虽然比一般动物聪明多了,也能跟杜飞进行简单的交流。
却仍然没法表达这种复杂的因果逻辑关系。
好在结果已经摆在这了,究竟什么原因,对于杜飞来说,其实没那么要紧。
他索性也不去钻牛角尖,转而开始考虑这件事该怎样善后。
当然,最简单的就是直接弄死,把尸体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丢到随身空间里就不用管了。
事后大不了刘光福会疑神疑鬼一阵,但应该不会想到那人已经死了。
最多骂几句这人不够朋友,没通知他自个儿偷偷跑了。
而且,根据这人身上带的武器和那几件刚出土的青铜器。
杜飞估计,这人很可能是个偷坟掘墓的土耗子。
这种人的身份见不得光。
在外边行走,不是特别亲近的朋友,大多用假名假姓应付。
再加上这个年代消息闭塞,这种捞偏门的人在外边飘着,可能一两年都不回一趟家。
就算死在外头也没人知道,更不会有人找他。
但杜飞却不想这样。
一来,平白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二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真要有人追查这人,顺藤摸瓜肯定能查到他家隔壁这间房子。
到那时候,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向杜飞与这个人的失踪有关。
但作为那人最后出现的地方,必然对周围的关系人一一调查,排除嫌疑。
无异于杜飞把自个放到放大镜的底下给人看。
所以,这个看似最简单省事的法子,直接就被杜飞排除了。
这件事儿,绝不能留在四合院,留在自个身边!
杜飞默默想了想,最稳妥的还是去找陈中原。
虽说这个事儿,找牛文涛勉强也能办,不过俩人关系还没亲近到那个份上。
而且牛文涛的职位也有点不够。
根据之前随身空间的惊人变化,杜飞断定那几件青铜器,恐怕都是国宝级的东西。
追回这些东西,即使对陈中原的级别,也能算得上大功一件。
这种两全其美的事儿,怎么能便宜外人呢!
杜飞思前想后,当即决定立刻跑一趟陈中原家。
屋里的东西他都没动,就把那些青铜器连兜子一起拿出来,回去挂到车把上,匆匆出了四合院,一溜烟奔陈中原家。
这时候,秦淮茹和秦京茹的酒已经喝了一大半了。
俩人都有些醉意上头,一边吃菜喝酒,一边絮絮叨叨,把平时藏在心里的话倾诉出来。
“京茹,你知道姐有多苦吗?“秦淮茹眼神迷离,好像看着面前的妹妹,又像在看对面的白墙皮:
“自从你姐夫没了,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你根本想象不到!厂里那帮老爷们儿,一个个跟狼似的,都想占我便宜,都想解我裤带车间那郭大撇子,有回把我堵到物料间,就跟我耍流氓,要不是。…
“姐~"
秦京茹头一回听到秦淮茹诉苦,原先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秦淮茹抹了抹眼泪,勉强挤出笑容:“还有,京茹,你真以为,嫁到城里就那么好吗?“
秦京茹蓦地一愣。
秦淮茹轻笑一声:“知道原先你央个我,给你介绍个城里的,我为什么一直都没答应吗!”
秦京茹皱了皱眉,其实在这件事上,她对秦淮茹是有怨言的。
一年前,她就希望秦淮茹帮她介绍个城里的对象。
但秦淮茹每次都敷衍,最后拖了一年多,才介绍一个傻柱,长得老不说,还虎朝朝的。
秦淮茹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你怨我,但你根本不懂,像我们这样乡下来的,没京城户口,没有粮食本,想找个好人家有多难!”
现在,秦京茹对这句话,也是深有同感。
秦淮茹嗤之以鼻道:“当初你嫌傻柱岁数大,长得老!可除了傻柱这样的,咱还能找到啥样的?上次那什么波,那是个什么玩意!还有这次这个姓王的……你以为他就结巴个矮吗?“
秦京茹一脸愕然,难道这还不够吗?
看出她的想法,秦淮茹冷笑道:“实话跟你说吧!知道你跑城里来相亲,我怕你被骗了,立刻让杜飞帮着查了那人…
“杜飞哥!”秦京茹注意的重点瞬间转移。
秦淮茹哼了一声:“死丫头,要不是杜飞帮忙,咱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啥?蒙在鼓里?”秦京茹咽了口吐沫,有种不祥的预感。
秦淮茹还有几分清醒,瞄了周围一眼,小声道:“我跟你说,那姓王的,他…是個兔儿爷!“
“什么!”秦京茹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这个消息实在太劲爆了,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片刻后,稍微回过神来。
秦京茹的眼泪瞬间又涌出来。
但这次她没有哭出声,只是坐在那里无声的流着眼泪,眼眸一片灰暗,好像被玩坏了。
她秦京茹!相亲的对象,不仅结巴,不仅个矮,还特么是个卖屁股的兔儿爷!
为什么会这样?
凭什么呀!这也太欺负人了。
秦淮茹说完也没去安慰她,只静静看着,等过了片刻,端起面前酒碗,冲秦京茹比划一下,自个儿当先喝了一大口。
秦京茹缓过神儿了,发泄似的,端起酒碗,一口气又灌下去足有一两多,被呛的“嗝喽”一声,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一张俏脸胀得好像涂了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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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买一送一
晚上八点半多。
杜飞从市局出来。
他之前带着那几件青铜器出了四合院。
在抵达陈中原家之前,找个机会把昏迷那人,从随身空间里放出来,用绳子捆个结实。
杜飞仗着身体素质超乎常人,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把那人扣到车子大梁上。
没多远,到了陈中原家的大院,直接把那人扔门岗里,自个上里边去找陈中原。
公安的家属大院,门岗也是正规编制的公安,还配着手枪,不怕人跑了。
等找到陈中原把事儿一说,又把那些青铜器拿出来。
陈中原也大吃一惊!
他是大学毕业,可知道这些‘废铜烂铁’的价值有多大,当即重视起来。
跟杜飞一起,叫了一辆小车,把那人押送到公安局。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那人被弄醒了,发现自个居然到了公安局的审讯室,还带上了手铐脚镣,顿时就懵逼了!
不过这家伙也是老江湖。
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道理。
虽然没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儿,但硬是啥也不说。
而杜飞这边,则简单多了,就是做一份笔录,描述一下事发的经过。
这个年代,还没后世那种正规的程序。
办案的人员,大多从军队转业,手段难免粗犷一些。
杜飞本身是员,在机关单位工作,又是局里的家属,说话可信度非常高。
如果被抓那人不肯老实交代,杜飞所说的就会被视作事实。
而杜飞也基本上实话实说。
他在这件事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说晚上待在家里,听见隔壁“咕咚”一声,因为隔壁没忍住,以为是进了贼,跑过去瞧一眼,就发现那人躺在地上,昏过去了做完笔录,杜飞就能走了。
但他站在公安局门口挠了挠脑袋。
刚才有些失策了,把自行车丢在陈中原家楼下,跟着一起坐吉普车来,末了还得腿着回去取车子。
好在这边离住宅大院不太远,杜飞走着过去,也就十多分钟。
却在这个时候,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突突突”的摩托车的动静。
“嘿~哥们儿,送你一段!”摩托车停在杜飞身边。
杜飞扭头一看,也算是老熟人,正是秦科长手下的汪大成。
杜飞也不客气,绕过去坐进偏三轮的挎兜里,笑道:“嘿呦~那可谢谢汪哥了。”
虽然当初俩人第一次见面不太愉快,但后来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汪大成嘿嘿一笑,却不难看出,他一脸倦容,俩眼睛全带着血丝,估计得有一阵子没睡好觉了。
杜飞心知肚明,年三十那案子,还有引起全城警戒那案子都没了结。
现在正由秦科长负责追查。
汪大成作为秦科长手下的心腹大将,肯定是要当成牲口来用。
等杜飞坐好,汪大成一边启动摩托车,一般大声问道:“我听说,您今儿晚上抓了个土耗子?
杜飞笑道:“碰巧了,那孙子猫到我家隔壁去了。“
汪大成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他刚才在楼里就听说了,陈处长的外甥抓了一条大鱼。
据说那几件青铜器,很可能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国宝,到现在都两千多年了。
而且,那土耗子随身带着匕首和手弩。
尤其是那把手弩,经过试验之后,威力相当可观,隔着十米远都能把人这个对穿。
随身带着这种大威力凶器,这人身上很可能还背着人命。
这在汪大成看来,运气实在太好了!
要是这种好事落到他头上,最起码年底能评个先进个人,级别也能提前往上挪一挪。
但还是那句话,人比人,气死人!
好在他心态不错。
而且杜飞跟他终究不是一个系统的,身后靠山又硬,他也嫉妒不来。
不大会功夫,摩托车到了公安大院门口,杜飞下来道声谢。
汪大成冲他摆摆手,随后“突突突”的拖着一溜黑烟,飞快走了。
杜飞看看表,已经快九点了。
跟门岗打声招呼,也没再上楼打扰沈静雅,直接取了自行车,骑车子回家。
杜飞在路上,一边骑车子一边寻思,明早上会不会有公安来把刘光福带走。
刚才他做笔录时,隐瞒了早知道刘光福把这人藏到隔壁的情况。
也没有透露出刘光福是那人同伙。
倒不是说杜飞刻意想保护刘光福那货。
他跟刘光福还没这个交情。
这样做主要是为了给自己减少麻烦。
真要说早就知道这人藏在隔壁,就不好解释为什么不早报案?为什么不通知院里的大爷,趁早把那人撵走?为什么…
会有无数个‘为什么’接踵而来。
但实际上,杜飞只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而刘光福那傻x,大概还不知道这人真正的底细。
如果那人扛不住全都撂了,明天或者后天院里就得出一个大新闻。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骑车子,拐过红星浴池前边的十字路口,眼瞅着快要到家了。
却在这时,忽然看见前边有仁人在拉拉扯扯的。
其中两个女的,推着一台自行车,杜飞远远就认出来,是秦淮茹跟秦京茹姐俩。
还有一个老爷们儿,长得牛高马大的,应该喝多了,晃晃悠悠的,拽着秦淮茹的车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杜飞有些诧异,没想到能遇上传说中‘英雄救美’的烂俗桥段?
还是一次救俩,是要买一送一吗?
杜飞心里想着,脚下猛蹬几下。
这时,秦淮茹和秦京茹都被吓着了,原本喝酒喝的迷迷糊糊的,此时也清醒了大半。
她俩谁也没想到,从饭店里出来,会遇上醉汉。
这个醉汉还胆大包天,看见她俩就上来说些不三不四的话秦淮茹瞪着眼睛,把自行车横在身前挡着醉汉,厉声叫道:“郭大撇子,你敢耍流氓!“
“嘿呦~上办公室坐了几天,性子还烈了?”郭大撇子满脸通红,一嘴酒气,明显喝高了,一手抓着自行车车把,一手伸过去拽秦淮茹的胳膊。
秦淮茹也没少喝,反应没那么敏捷,一下就被抓住。
她也挣脱不开,好在脑子还清醒,赶忙叫道:“京茹快跑,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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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生(化)攻击
秦京茹吓坏了,听秦淮茹大叫,也想赶紧快跑。
可心里虽然清楚,但喝完酒之后,俩脚跟踩着棉花以的,深一下浅一下的,还三没跑出两步,自个先坐个腚墩。
郭大撇子一脸横肉,却看都没看秦京茹一眼,只盯着秦淮茹,笑嘻嘻道:“臭娘们儿,你特么装什么贞洁烈女,你是个啥货色咱厂里谁不知道?为了几口剩菜剩饭,就跟食堂那个傻住,嗝却没等说完,猛的打个酒嗝,一股酸臭的酒气从嘴里喷出来但这郭大撇子酒量不差,今晚上喝了将近一斤,这一下肚子里虽然翻腾起来,
却硬是被他压下去。
反而秦淮茹,本身酒量一般,今天晚上却一口气干了半瓶二锅头,着实超过了她的极限。
而且得从饭店出来,被小凉风一吹,酒劲往上涌,早就快忍不住了。
只不过之前碍着秦京茹还在,她这个当姐的说什么也不能落了面子,所以秦淮茹硬是咬牙忍着没吐出来。
但此时,遇上郭大撇子的骚扰,又被对方那口酸臭的酒气扑面一熏。
秦淮茹顿时胃里一阵反涌。
她本能的闭上嘴还不想吐出来,却因为肚子里压力太大,一下子俩腮帮子都鼓起来。
然而,她这最后的努力,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为吐出来的东西进行了二次增压在下一刻,噗的一下!
一口就喷出来。
站在对面的郭大撇子首当其冲。
这货刚才话说到一半,打个酒嗝被打断了,缓过来还要接着往下说,却才张开嘴,还没说出来,就遭殃了。
郭大撇子只觉眼前一花,跟着就来了个劈头盖脸。
杜飞在后边刚冲到跟前,正要大吼一声,却看见了这一幕,顿时也傻了。
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就剩两三米远的秦淮茹。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秦淮茹还有这个杀手锏。
特么生(化)攻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娘们儿也是够狠的。
尤其杜飞所在的这边还是下风向,紧跟着一股味道就飘过来。
而在这时,郭大撇子才反应过来,用手一抹脸上的黏糊糊的东西,脸色一阵倾一阵白,气急败坏的叫道:“臭娘们儿,我特么抽你!”
说着话,不管不顾的就要冲上去打秦淮茹。
而秦淮茹吐了郭大撇子一脸,也有点懵了,竟站在原地,忘了逃跑。
直到郭大铁子蒲扇似的大手甩过来,秦淮茹才反应过来,“啊”的叫一声,用手把脸护住。
不过她的防护,在杜飞看来基本等于没有郭大撇子牛高马大,跟头黑熊似的,这巴掌要打实了,秦淮茹运气好是个脑震荡,运气不好估计就能直接吃席了。
而杜飞这时候也顾不上再看热闹,从自行车上跃下来,抬起一脚就从侧边蹬的郭大撇子大胯上。
郭大撇子顿时就像被一辆小汽车撞了似的!
哎呀一声惨叫,整个人飞出四五米远,摔到地上又往前轱辘一溜。
最后脑门撞到马路牙子上,登时就晕过去了。
“啊~小杜!”
秦淮茹蓦地愣住,她做梦也没想到,杜飞会出现在这里。
但在劫后余生的兴奋之后,秦淮茹猛又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如果杜飞在这里,岂不是刚才她吐了郭大撇子一脸的丑态都被杜飞给瞧见了!
而就在秦淮茹一愣神的当口,刚才一屁股坐地上的秦京茹却展现出来了惊人的敏捷。
“杜飞哥!呜呜呜~”
秦京茹好像如燕归巢,在惊吓之后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不管不顾的扑到杜飞身上埋头痛哭。
杜飞顺势抱住,顿时感觉到胸口传来巨大弹力,心里暗道:“我,就这营养条件,居然能发育成这样!“
下意识瞄了一眼秦淮茹,也只能感叹基因的力量真强大。
秦淮茹则有些幽怨的看着杜飞,暗骂秦京茹这丫头不知羞。
刚才喝大酒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我一个黄花闺女,凭什么给他当小老婆!”
“我秦京茹这辈子~就算没男人要,就算是当尼姑,我也不找他“
言犹在耳呀!
刚说的话还没掉地上,特么就钻人家怀里去了,姐妹之间还有没有一点基本的信任了?
不过埋怨归埋怨,秦淮茹也立即撅着嘴凑过去。
不过她身上那味儿着实有点酸爽。
杜飞连忙把一只手背到身后,趁着秦淮茹不注意,从随身空间里摸出一个军用水壶。
这个年代没有瓶装水,他为了以防万一,不仅在随身空间存了不少食物,还灌了几个水壶的凉白开。
秦淮茹“呃”了一下。
才想起自个儿现在的窘态,不由得双颊一红,连忙接过水壶,背过身去漱口,
又把清水倒在手里,洗了把脸。
这时候虽然不是十冬腊月,但也刚到二月下旬,还没真正开春。
秦淮茹被凉水一击,这下彻底清醒了,但也猛的打个寒战,被冻的够呛。
等她湿哒哒的要把水壶还回去,杜飞又递过来一块白手绢。
而秦怀茹擦完了脸,正要把手绢还给杜飞,又闹了个大红脸。
原来她这一天里外忙活,下午又骑车子跑了趟南城,一身风尘仆仆的。
刚才只用水壶倒点水在手上,草草抹了把脸,根本没洗干净。
现在用白手绢一擦,顿时擦出一片黑。
秦淮茹拿着手绢刚伸出去就发觉不对,忙又缩了回来,揣进自个兜里,小声道:“那个~洗完了还你。“
杜飞倒不在意,要不是有随身空间清洁,他这块手绢早用成破抹布了。
不过秦淮茹乐意拿回去洗,他也没矫情。
转而把情绪稳定下来的秦京茹从身上推开,问道:“你们俩这怎么个事儿?“
秦淮茹和秦京茹都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俩女的出来喝大酒,可不是啥光彩的事儿。
末了还遇上流氓了,要传出去,就更丢人。
到时候指不定怎么说她们姐俩儿呢!反正大半夜,不在家待着,出去勾引男人之类的,肯定少不了。
想到这里,秦淮茹看了一眼还趴在不远处的郭大撇子,却发现他一动不动,不由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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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后勤处 秦淮茹
秦淮茹心脏狂跳,咕噜一声,咽口吐沫,心里暗道:“这人…这人不会被杜飞一脚给瑞死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秦淮茹不由得脸色惨白。
而在这时,路口那边也有人发现这边的动静,有热心的已经跑过来查看。
秦淮茹心里一急,连忙说道:“来人了!小杜你赶紧走。”
杜飞想不到她脑回路这么清奇。
来人就来人呗~自个跑什么?
遇上流氓当街调戏妇女,这是妥妥的见义勇为啊!
秦淮茹见他不动,心里更加着急,忙低声道:“你快跑啊~他可能死了!“
杜飞蓦的一愣,心说自个刚才拿捏了力道,按说应该死不了啊!
不过也保不齐,他忙三两步走过去拿脚尖一挑,把趴在地上的郭大撇子翻过来一看。
只见这货一脸秽物,额头上乌青了一块,呼吸均匀,呼哈哧,特么的居然睡着了!
秦淮茹也忙跟过来,定睛一看才知道自个闹了个乌龙。
与此同时,从路口那边跑过来两个小伙子,呼喝着问道:“同志~怎么回事?
需要帮忙吗?”
杜飞瞧这俩人一眼,都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笑着道:“没什么事儿,刚才这两位女同志遇到一个醉鬼,我见义勇为,已经解决了。“
杜飞没提他和秦淮茹她们俩认识。
而是二话不说,先给自个儿扣上了一顶‘见义勇为’的高帽子。
那俩小伙一听,下意识警了一眼,站在旁边梨花带雨的秦京茹,还有成熟漂亮的秦淮茹,不由得暗暗懊悔,自个晚了一步。
否则这英雄救美的机会,不就落到他们哥俩头上了!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俩人都挺机灵,不约而同冲倒郭大撇子身边。
瞧见这人一头一脸的呕吐物,还以为是他自个喝多了吐了,根本没想到这都是俏生生站在一边的秦淮茹的杰作。
俩人皱眉,忍着恶心,七手八脚把郭大撇子的裤腰带解下来,反剪双手把他捆上。
这年头能系得起皮带的人不多,所谓的裤腰带大多就是一根绳子,绑起人来那是相当方便。
这郭大撇子也是真喝多了,被人绑个结实,就哼哼了几声,还在呼呼大睡。
随后其中一个人跟杜飞道:“哥们,当街耍流氓这事儿可不小,报派出所吧!"
杜飞却留个心眼道:“我们是轧钢厂的,还是先报保卫科吧。”
边上那小伙一听,跟着插嘴道:“唉,你也是轧钢厂的?我是三车间刘成,怎么没见过你呢?”
杜飞听他说是轧钢厂的,倒也没太意外。
这附近轧钢厂的职工多了,遇上不算稀罕。
杜飞跟秦淮茹打个眼色,示意让她说话。
秦淮茹立即会意,站出来微微扬起下巴,骄傲的道:“我~后勤处秦淮茹,刘成同志,谢您帮忙。”
说着伸出手去。
刘成也就二十二三,应该还没娶媳妇,又见秦淮茹这样漂亮大方,顿时有些腼腆,跟秦淮茹握握手,连道“应该做的”。
旁边那青年则比他精明一些。
一听秦淮茹自报是后勤处的,心里灵机一动。
一般来说,后勤处下边不少部门,是食堂的就直接说食堂,俱乐部的就说是俱乐部,宿舍就说是宿舍。
而秦淮茹却直接说是后勤处的,这明显是后勤处办公室的。
这一下令青年心里凉了半截。
他年纪比刘成大,也是扎钢厂的正式职工。
刚才乍一看,被秦准茹的外表唬了,觉着秦淮茹跟他岁数也差不多,心里还存着一丝奢望。
现在一听,则彻底歇菜了。
这可是后勤处办公室的!
自个这轧钢厂的正式工人,一个月工资三十一块钱。
拿到别处,或许条件还算不错,但坐办公室的女人,怎么可能瞧得上他们这些在车间卖力气的爷们儿。
虽然说现在工人最光荣,可人家坐办公室也是工人啊!
只是人家是脑力劳动,自个是体力劳动。
秦淮茹证明了身份后,杜飞接着说道:“你们也都是轧钢厂的,那就太好了!
那个小刘…”
杜飞理所当然发号施令。
刘成却皱了皱眉,他看杜飞好像还没他大,说话老气横秋,心里十分膈应,刚想反唇相讥,却听杜飞道:“保卫科蒋东来,知道他们家住哪吗?”
跟刘成一起的青年忙道:“我知道,我保卫科的,我叫韩小林,就在蒋科长的南门。“
南门现在算是蒋东来的老巢。
这韩小林特地强调在南门,就是表明他是蒋东来手下的。
杜飞一听,心说正好,笑着道:“原来是南门的弟兄,那就不是外人,老蒋住哪,你知道吧?”
韩小林心里吃惊:“这孙子好大口气!跟我们蒋科长直接叫老蒋,究竟什么来头?”表面上却更小心,忙点头答道:“知道,知道~”
杜飞道:“那你赶紧骑车子去他家,让老蒋骑摩托过来,告诉他我是杜飞。”
“杜飞~”韩制小林心里念叨,恍惚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但无论如何,听杜飞这口气,肯定在蒋东来跟前有面子。
他更不敢怠慢,骑上秦怀如的自行车,飞快向蒋东来家奔去。
剩下刘成则有些懵逼。
他还没太弄明白怎么回事,自个哥们儿就骑车子跑了。
这时,杜飞指了指郭大撇子,跟他说道:“小刘同志,你把他翻过去侧身躺着,别让吐出来的东西给呛死。“
刘成下意识应了一声,回过神来却暗恼自个没用,对杜飞也愈发不忿。
大家素不相识了,我特么凭什么听你发号司令!
好在他还不算太笨,渐渐意识到刚才杜飞跟韩小林说那番话意味着什么。
能三更半夜的,随便把保卫科副科长叫来,这样的人他可招惹不起,
只好乖乖走过去,费劲的把郭大撇子翻过去。
而且他也怕人真有个好歹。
人命关天,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忍着恶心,撩起郭大撇子的衣襟,给他脸上擦了一下。
在下一刻,刘成却“夷”了一声,愕然道:“郭~郭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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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蒋科长 救我
虽然刘成不是一车间的,但一车间的郭大撇子,厂里谁不认识!
这一瞬间,他心里不由得暗暗庆幸,刚才自个儿没冲到前头去。
这特么真要给郭大撇子打了,他们哥俩可吃不了兜着走。
与此同时,在他内心深处也有一点幸灾乐祸。
刚才他就瞧着杜飞这个小白脸不顺眼。
原本还有些懊悔,自个晚了一步,没赶上英雄救美。
可现在看来,这哪是英雄救美呀!这分明是自寻死路。
那郭大撇子是好惹的?
别看在名义上,郭大撇子只是个科长,但实际上他却是轧钢厂的一霸,就算是厂长、主任都不愿意惹他。
郭大撇子家里一共哥五个,全都长得牛高马大,还都练过摔跤。
甭管好事坏事,这哥五个一起上,谁受得了?
偏偏他们原则问题不犯,打架时下手也有分寸,没真给人打死打伤,就算派所来了,也拿他们没辙。
后来厂里领导也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给郭大撇子一个以工代干。
名义上算是个科长,管着他们家的哥几个,别在厂里闹事儿。
该说不说,这郭大撇子也是个聪明人。
知道厂领导不是真怕他,只是懒得搭理他们家这几个混人。
所以当上这个科长,到底安分守己。
偶尔厂里出了什么事,让厂领导难办,他也抢着出头。
这样一来二去的,在厂里工人看来,郭大撇子也成了惹不起的人物。
但刘成很快也反应过来。
打人这个自称杜飞的小年轻可也不简单。
刘成想着,不禁有些愣神,没注意杜飞已经走到他身后,笑着问道:“哥们儿,您认识这人?“
刘成吓了一跳,忙回头道:“呃~他是我们厂一车间的郭科长,我听过这人但不认识。
刘成不傻,忙撇清关系。
杜飞一笑,拍拍他肩膀:“没事儿,郭大撇子,我知道他是谁。“
刘成舔舔嘴唇,干笑一声。
心里愈发觉着杜飞深不可测。
既然知道郭大撇子的底细还敢动手,说明人家底气十足,根本不惧。
刘成一边暗暗羡慕,一边胡乱猜测杜飞的来头。
杜飞则没再跟他说话。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从远处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动静。
不大会儿,蒋东来一身保卫科的制服,骑着挎斗摩托到了跟前。
刚才骑车子过去的韩小林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
蒋东来停好的车,一下来就瞅见躺着地上的郭大撇子,然后紧了几步来到若无其事的杜飞跟前,问道:“这~怎么回事儿?“
杜飞努努嘴道:“那孙子当街耍流氓,被我见义勇为了,那俩哥们儿,帮着捆的…"
正说着话,大概地上太凉,郭大撇子哼哼两声,自个儿竟然醒了。
在地上晃了两下膀子,发现被反绑了双手,顿时清醒过来,又惊又怒,破口大骂:
“特么的!我艹你娘的,哪孙子捆的老子?“
蒋东来皱了皱眉,瞅了一眼。
恰好郭大撇子也瞧见他,连忙叫道:“老蒋~蒋科长,救我!我,一车间老郭,快放开我…”
杜飞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蒋东来,淡淡道:“认识?”
蒋东来目光一凝,二话不说转身来到郭大撇子跟前。
也不嫌埋汰,哈腰下去提溜起郭大撇子的脖领子,左右开弓“啪啪啪”就是仁大耳刮子。
蒋东来当兵的底子,又练过武术擒拿,手上的劲可不含糊。
这下打的一点没收着,当时就把郭大撇子打的鼻口穿血,差点又晕过去。
蒋东来松手,把他往地上一丢,找他衣服裤子干净地方蹭了蹭手,这才转身回来,
到杜飞跟前道:“厂里一个败类,我跟他不熟。“
而蒋东来这番操作,把在场几个人都看傻了。
尤其是刘成和韩小林。
他俩在厂里知道郭大撇子的名号,之前还寻思蒋东来过来会是什么态度。
却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这样毫不留情面。
相比起来,秦淮茹和秦京茹还差一些。
秦京茹压根不知道郭大撇子是什么来路。
秦淮茹则因为知道杜飞的根脚,也知道杜飞和蒋东来的关系。
杜飞一笑,从兜里又抽出一条蓝色手帕递给蒋东来。
蒋东来忙接过去,又把手仔细擦了一遍,顺便把手绢揣进兜里,也没还给路飞,转而低声道:“这姓郭的,跟李副厂长有点关系,您要想收拾他,那边……恐怕得打个招呼。“
杜飞瞟了一眼被打懵逼的郭大撇子,哼了一声道:“李明飞还真荤素不忌,啥样人他都敢收。“
说着又看向秦淮茹和秦京茹,对她们道:“你俩一会儿跟老蒋回保卫科。“
说完转向刘成和韩小林:“你们两位同志,也是见义勇为,去说明一下情况,没问题吧?”
这时韩小林刚知道,趴地上那是郭大撇子,心里咯噔一下。
这可是要得罪人的。
一般人他还不怕,但老郭家那哥几个,可没一个善茬儿。
看出他们犹豫,杜飞一笑,也没废话,这事不用他来浪费口舌。
果然,蒋东来立刻接过话头,对韩小林道:“小韩,最近老刘身体不太好…“
老刘是保卫科三队的队长。
虽然五十多了,但身子骨还是硬朗的。
韩小林也不傻,当然明白蒋东来这样说的意思,这是要给他机会,心头一动,连忙叫道:“科长,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随即蒋东来又看了一眼刘成,面无表情,眼光冷峻。
把刘成吓得一缩脖子。
心里暗暗叫苦,凭什么韩小林那边升官发财,自己这边就是横眉冷对?
但他也不敢废话,索性打消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干脆跟韩小林一起,抱住蒋东来的大腿。
什么郭大撇子,去他娘地!
至于说攀上杜飞,这俩人都没敢想。
他们看出,蒋东来在杜飞面前都不够瞧的,他们俩这样的更够不着了。
蒋东来则回过来,低声道:“李副厂长那边,您准备…“
杜飞笑道:“我现在就上他们家去,看看他怎么说。“
蒋东来点点头,这个事也只能杜飞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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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你也不能撕我衣服呀
片刻后,蒋东来把郭大撇子塞到摩托车挎斗里,刘成和韩小林挤一挤,坐到后座上。
“突突突~”
打火启动,骑摩托车直奔厂里。
杜飞则带着秦淮茹姐儿俩,推着自行车在后边走。
待会蒋东来还会来一趟,带上她们俩。
杜飞则要跑一趟李副厂长家。
刚才有其他人在场,秦淮茹一直没吱声。
现在胡同里就剩下他们仁人,她也憋不住了,担心道:“小杜,要不差不多就算了吧!郭大撇子在厂里可不好惹,听说连厂长都怕他们。“
一旁的秦京茹听了,也大吃一惊,害怕起来。
秦京茹跟在秦淮茹的左边,而杜飞在她俩的右边。
秦京茹一脸紧张,抓住秦淮茹的胳膊,担心的看向杜飞。
杜飞嗤之以鼻道:“你听谁说的?还厂长都怕他们~几个流氓地赖子,原先是没人乐意搭理他们。但这次…哼~当街耍流氓,强奸未遂,真要较真,够崩了他的。“
“啊~”
秦京茹惊叫一声。
这傻丫头基本就是个法盲。
她原本还有些担心,杜飞一脚把郭大撇子瑞成那样,会不会有啥问题?
万一被人家讹上咋办?派所会不会来人?
却没想到,杜飞一张嘴就是这么大个罪名,要让人蹲大牢,吃枪子儿!
秦京茹不由得舔舔红嘟嘟的嘴唇。
她第一次意识到,城里跟她们村里的不同。
杜飞则继续道:“秦姐,待会上保卫科,你俩别实话实说。“
秦淮茹一愣,忙问道:“那怎么说?”
杜飞好整以暇,看了看秦京茹道:“首先~受害者不能是你们俩,就是京茹一个人,知道吗!“
俩人点了点头,却有点不明就里。
杜飞解释道:“秦姐,你刚调到办公室,沾上这种事儿,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秦淮茹点点头。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自个一个寡妇,遇上这种事儿,一旦传扬出去,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呢!
边上的秦京茹偷偷撅撅嘴,心里有些委屈。
合着秦淮茹怕名声不好,她秦京茹就不用怕了?自个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杜飞看出她不高兴,却没理她,接着说道:“你们就说,你跟京茹因为相亲的事儿吵架了,京茹跑出来,你跟出来找,遇上郭大撇子想对京茹耍流氓,你冲上去帮忙,要保护妹妹。“
秦淮茹点头“嗯”了一声。
杜飞转而看向可怜巴巴,撅着小嘴儿的秦京茹,撇撇嘴道:“用那眼神看我干啥?”
秦京茹也不说话,心里委屈极了,眼泪围着眼圈直打转。
可惜杜飞不吃她这套:“行了,刚才我说那些,你都记住了没有?“
秦京茹知道,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而且她没资格跟杜飞耍性子,只好也“嗯”
了一声。
这时,杜飞忽然叫住二人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秦京茹。
秦淮茹姐俩站在原地,奇怪的看着他。
杜飞忽然伸手,咔嚓一声!
竟把秦京茹棉袄的袖子给扯开了,露出里面白花花的棉花。
秦京茹一下惊了!
兔子似的,连忙缩到秦淮茹身后,叫道:“杜飞哥,你干啥!“
未了还极小声的骂了声“流氓”。
她虽然心里中意杜飞,甚至在没人的时候,如果杜飞亲她摸她,她都不会抗拒。
可现在,还在大街上,秦淮茹还在身边,让她怎么能抹得开面子。
杜飞却瞪她一眼道:“受害者就得有点受害者的样子,你刚才毫发无损的,说出去谁信?“
秦京茹撇撇嘴道:“那你也不能…不能撕衣服啊!人家…就这一件新棉袄。“
杜飞不耐烦道:“行,回头再给你买一件好看的。”
说罢,杜飞表情严肃,看着秦京茹,低声道:“京茹,我听你姐说,你已经知道我俩的关系了?”
秦京茹愣了一下,不知道杜飞为啥突然提起这个,但也点了点头。
杜飞道:“虽然我们这个关系拿不到台面上,但在你这儿我也算你半个姐夫,这没错吧?“
秦京茹再次默默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杜飞接着道:“所以你得相信,我不会害你。“
秦京茹忙道:“杜飞哥,我信你,我到死都信你!“
杜飞哭笑不得道:“什么死啊活的!我跟你说京茹,这次对你,是个机会,可能因祸得福。“
“因祸得福?”秦京茹一脸懵,秦淮茹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杜飞道:“郭大撇子是轧钢厂的干部。他出了这种事,轧钢厂的领导,甭管谁都脸上无光。虽然蒋东来说郭大撇子是李副厂长的人,但厂里一把手管人事,提拔一个公转干科长,没有杨厂长拍板,根本就行不通。所以,这个事儿他们俩谁也脱不开干系,到头来肯定想法子息事宁人…“
这个时候,就看出秦淮茹和秦京茹姐儿俩的智商差异了。
杜飞说到这里,秦淮茹一点就透。
想通了杜飞为什么要把她摘出来?只留秦京茹一个受害者。
这是要给她们争取最大利益。
而秦京茹还像小傻子一样,忽闪忽闪的眨巴着大眼睛。
杜飞没工夫跟她仔细掰扯,直接说道:“总之,你记着,回头有人问你,你就咬死了要上轧钢厂上班,知道不?“
这下秦京茹也反应过来,不由得眼睛一亮,叫道:“杜飞哥!你是说我~我也能当工人,上厂里上班?“
说着激动的从秦淮茹身后冲出来,一把又抱住杜飞的胳膊。
“嘿~你给我注意点儿!”
杜飞忙抽出胳膊,顿时又感到某处弹力。
秦京茹也脸一红,脑海中却展开了无限遐想。
如果自个成了工人,是不是就能落城市户口?是不是就能拿粮本,吃商品粮?是不是….
想到这里,她又偷偷的看向杜飞,心里的情愫愈发复杂。
这个时候,远处一道灯光晃动,随着“突突突”的动静,蒋东来折返回来。
杜飞默默的看着秦淮茹跟秦京茹坐上蒋东来的摩托车走远。
他则骑上自行车,直奔轧钢厂家属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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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轧钢厂的南门往西不远,就是前几年新盖的轧钢厂领导院。
李副厂长家住在一号楼,二单元,三楼。
杜飞知道地址,但原先没来过,这一次也是冒蒙儿找过来。
好在这边的院子并不是封闭的。
家属院的门口虽然有一道大铁门,但长年基本上没人管。
一号楼位于整个大院的当中,正对着院子中间的花坛和水池。
不仅位置最好,房型也都是三室、四室的大户型。
院里亮着路灯,杜飞骑着车子,很快来到单元门口。
楼下有半开放的停车棚,里边已经停满了自行车,杜飞插不进去,只好停在外头。
但也不用担心丢了。
这边的领导家属院,虽然没设置门岗,但到晚上这边是保卫科的巡逻范围,还真不怕有人上这儿来偷车子。
杜飞锁好车子,抬头往上看去,楼上基本都亮着灯。
他并没急着上去,而是在楼下站着,不慌不忙点了一颗烟。
一边抽着一边寻思,待会儿上楼这事儿该怎么说?又该怎样拿捏态度?
直至一根烟抽完了,杜飞把烟蒂丢到地上,用脚碾灭了,才转身上楼。
楼道里黑黢黢的,但对杜飞没什么影响。
他的脚步“噔噔噔~噔噔噔~”的,有节律的踩着楼梯,不大会儿就上到了三楼。
楼道里一梯两户。
这时还不流行防盗门,房门只是包着镀锌铁皮的木门。
门楣上边钉着蓝底白边的门牌号。
杜飞站到301的门前,并没急着敲门,而是上下扫一眼。
果然旁边有个黑色门铃。
杜飞伸手按下门铃。
立即从门里传来,一阵“叮咚”声。
紧跟着一个女人问了声“谁呀”?
虽然只见过一次,前后只说了几句话。
杜飞依然听出应门的,正是李副厂长的爱人,朱婷的大堂姐——朱敏!
杜飞没指望喊一声我,人家就会开门。
隔着门道:“嫂子,我是街道办小杜,找我李哥说点事儿。”
杜飞话音没落,就传来脚步声,看来朱敏对他还有印象。
紧跟着“咔”的一声,房门打开。
朱敏穿着一身居家的棉睡衣,高高的个子跟杜飞直接平视,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说声请进。
杜飞暗暗皱眉,他能感觉到朱敏对他的排斥和敌意,心说应该没得罪过这女人啊?
这时李明飞穿着同款的睡衣,从里边的书房走出来。
相比朱敏的冷淡,李明飞要热情得多,看见杜飞立刻笑了起来:“哈哈~老弟,你可真是稀客上门!”
杜飞开个玩笑道:“我那是不敢打扰您和嫂子二人世界。”
“你小子!”李明飞笑着用手虚点杜飞,转而对朱敏道:“小敏,把我那大红袍拿出来沏上,让杜老弟尝尝。”
朱敏在外人面前很给李明飞面子,应了一声就要去。
却被杜飞叫住:“嫂子,您先别忙。”
朱敏愣了一下,不知道杜飞是什么意思。
朱敏看了看李副厂长,征询他的意思。
李副行长脸上的笑容收敛,跟朱敏微微点点头。
随后杜飞换鞋,三人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朱敏虽然没去泡茶,但也拿起桌上的杯子给杜飞倒了杯热水。
这次杜飞没再说别的,拿起杯子道了声谢,浅浅的啄了一口。
李明飞看着他则有些好奇,不知道他这时候跑来想干什么?
杜飞放下杯子,也没兜圈子,开门见山道:“李哥,是这么个事儿……”
直截了当,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而且在李明飞这,他也没自作聪明,拿出之前给秦淮茹和秦京茹的那套说辞。
那些是说给外人听的,在李明飞这必须实话实说。
那套说辞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把秦淮茹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二是想法子给秦京茹多争取一些补偿。
在李副厂长这儿,说那些不实在的,既没必要,也没有用。
不过令杜飞有些没想到。
当他大略把情况说完,李明飞还没说话,朱敏先阴阳怪气,冷笑一声道:“呵~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杜飞听出朱敏的话里有话,而且口气不善。
心里莫名其妙,自个原先肯定没得罪过这女人,也不像是因为李副厂长。
虽然对方在很默契的掩饰,但是杜飞不难察觉到,这两口子的关系远没看起来那么融洽。
“难道是因为朱婷?”
按说杜飞跟朱敏之间,只有李明飞和朱婷这两条线。
朱敏对他这种态度,不是因为李明飞,那必然就是朱婷。
只是杜飞有些想不通,自个最近跟朱婷相处的也挺好的。
朱敏一个堂姐,哪来这么大怨气儿?
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杜飞这时候可不能认怂。
他这次来可不是跟李明飞来告状的,而是要从根上解决郭大撇子这個隐患。
对于杜飞来说,如果只对付过大撇子一个人,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直接弄到派出所去。
按上边的指示精神,前阵子公安刚抓了一大批流氓地痞,都要从严、从重、从快处置。
只要把郭大撇子塞到那些人里。
能不能弄去吃花生米不好说,但没个十年八年的,这货肯定甭想回来。
不过这郭大撇子可不是孤家寡人,他下边还有四个亲弟弟,据说都是浑人。
杜飞真把郭大撇子处置了,回头这四个夯货真不好说,能干出什么来。
如果针对自个,杜飞当然不怕他们,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问题是,还涉及到秦淮茹和秦京茹姐俩,这就有点不太好办了。
所以,杜飞必须得借李副厂长这双手。
正所谓谁的狗谁拴着。
郭大撇子在厂里没少帮李明飞办事。
现在有事儿了,不找他找谁。
真让杜飞亲自下场,跟老郭家哥几个对上,最后甭管输了赢了都不露脸。
就算雷霆手段,把他们都搞死,也得崩一身血,实在是得不偿失。
所以,等朱敏把话说完,杜飞却是笑了。
不慌不忙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冲冠一怒为红颜!嫂子,您这话~我可不敢认下。”
乐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哈瓦那雪茄
“冲冠一怒为红颜!”杜飞轻笑了一声:“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在我看来,就是吴三桂那没卵子的,给自个当汉奸,找的借口罢了。但我……”
说着,杜飞撇了撇嘴:“今天这是实打实的见义勇为!是帮我们的阶级姐妹,免受地痞流氓的侵害。我既没觊觎美色,也没携恩图报,怎么就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朱敏被说的一愣,她本就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人。
对杜飞这一番话说的,还真不太好接茬。
好在朱敏并不愚蠢,也没有那种胡搅蛮缠的大小姐脾气。
反而多年在军队中的历练让她明白,任何斗争都不是一味的猛打猛冲。
当发现局面不利于自己的时候,选择大踏步后退,把拳头缩回来,重新积蓄力量,未尝不是上策。
所以朱敏明智旳选择了沉默。
反正这也不是她的主战场。
杜飞今儿来,本来就是找李明飞的。
说到底,她刚才只是因为朱婷,对杜飞心生怨恨,才挖苦一句。
对于妻子的败退,李明飞也没太大反应,转而笑呵呵道:“郭大撇子那人我也听说过,在厂里名声的确不太好。那这个事~杜老弟,你打算要个什么说法?”
杜飞一听他这话,默不作声的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沙发背上。
表情似笑非笑的与李副厂长对视。
一时间,俩人谁都没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嘎哒嘎哒”的时钟声。
随着时间推移,屋里的气氛不免愈发僵硬。
但身为主角的杜飞和李明飞,仿佛都不觉得。
反而置身事外的朱敏最不好受,她眼光时不时在俩人身上转动,仿佛是在看两只老狐狸在无声的较量。
这令她有些想不通,杜飞这小子才二十岁不到,哪来这么深道行?
回想起来,二十年前,她跟李明飞刚认识时。
李明飞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只身跑到陕北,比现在的杜飞看起来更加青涩稚嫩。
在这一刻,朱敏忽然明白,朱婷为什么会被杜飞吸引?
实在是杜飞跟那些同龄的,甚至大他几岁的毛头小子们比,太沉稳老练了。
朱敏猜不透杜飞小小年纪是怎么锻炼出来的。
足足有五六分钟。
该说不说,李明飞养气功夫的确了得。
最后硬是把杜飞的耐心给耗尽了。
杜飞一笑,索性不跟他僵持,干脆站起身道:“李哥,看来今儿晚上我不应该来。”
说完又跟朱敏点点头,礼貌道:“嫂子,打扰您休息了。”说完绕过茶几就要往外走。
这一下李明飞反而愣了,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就掀桌了?
这也不按套路出牌啊!
“哎~老弟,你这是干啥呀!”李明飞也绷不住了,连忙起身把杜飞叫住。
杜飞也没执意要走,直截了当道:“李哥刚才说那话我不爱听!半夜三更的,我跑您这来,可不是跟您要说法来了。”
李副厂长瞬间皱了皱眉。
杜飞“哼”一声道:“再说了,要说法,我要得着吗?郭大撇子又没当街跟我耍流氓,就算以后人小姑娘去告,我最多也只能算个旁证。”
李副厂长多精明,一听这话顿时知道问题出到哪儿了。
他原以为杜飞来是找他解决郭大撇子。
但杜飞却不认,想收拾郭大撇子他有的是法子,何必来伏低做小。
杜飞的态度是,我来是帮‘你’解决麻烦来了。
李副厂长笑着把杜飞拉回来,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沙发上。
然后跟朱敏道:“小敏,给杜老弟泡点好茶。”
朱敏起身却有点莫名其妙,没太弄明白这俩人唱的哪一出。
这次杜飞也没拦着她泡茶。
刚才把事情都说完了。
李明飞还愿意给泡好茶,等于表明了态度。
随即李明飞一转身,到沙发对面的一个柜子里,推开拉门摸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小木盒。
拿到杜飞跟前打开,顿时露出里边一排拇指粗的雪茄。
“古巴哈瓦那的,老弟尝尝~”
李明飞一边说,一边拿出雪茄剪放到一边。
又拿出一根木杆特别长的火柴,划燃之后先是十分认真的转着烘烤,然后才慢慢点着。
又等了一会儿,才拿起雪茄剪,对准雪茄的另一头,问道:“以前来过没有?”
杜飞笑着道:“正常四分之三就行。”
咔哒一声,雪茄剪落下。
李明飞递过来道:“看来老弟也是行家呀!”
杜飞道:“行家说不上,这么好的雪茄我可搞不来。”
李明飞大方道:“我这还有一盒,待会带回去。”同时自个也点燃了一支。
等过一会儿,朱敏从厨房端着茶回来,正看见这俩货并排坐在沙发的三人位上吞云吐雾!
丝毫看不出刚才那种对峙的气氛。
这令朱敏有些始料不及。
她把茶放下之后,俩人也没急着喝,而是一边抽着雪茄,一边说些不相干的奇闻异事。
李明飞眯着眼睛道:“老弟,你知道吗?这最好的哈瓦那雪茄,都是在古巴少女的大腿上卷出来的,就跟咱们这边的采茶女差不多,采最好的雨前茶必须是豆蔻年华的少女……”
杜飞则嗤之以鼻道:“李哥,这屁话你也信?”
李明飞诧异道道:“哦?难道不是吗?送我雪茄那孙子可信誓旦旦的。”
杜飞撇撇嘴道:“哪来那么多古巴少女啊!再说卷雪茄的时候,得用刀把烟叶子里的大筋切下去。真在大腿上弄,满大街古巴女的,大腿还不得都血乎连的。”
李明飞还真没想到这个。
杜飞抽了一口,又接着道:“我估计,卷这玩意的,多半是抠脚大汉,遇上掰不开捏子的烟叶,还得在黑乎乎的手指头上啐一口吐沫。”
一旁的朱敏听得直瞪眼。
李明飞也愣住,旋即反应过来,笑骂道:“我艹,你特么损不损呀!听你一说,我这雪茄,以后也甭抽了。”
杜飞道:“那敢情好,您都给我。”
李明飞道:“你不嫌乎?”
杜飞“切”了一声:“上饭店去,还怕厨子吐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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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具(官)论》
李明飞一听这话,顿时一瞪眼道:“滚!越说越没溜儿了。”
他算是一个老饕,就喜欢各种美食,也乐意下馆子,哪受得了这个。
一边的朱敏也翻个白眼,心里暗骂杜飞。
她没想到,杜飞长得这么精神一小伙子,看着也文质彬彬的,还能这么混不吝。
不由得更担心朱婷了。
老话说,男不坏,女不爱。
大多数时候,女人不怕男人长得精神,就怕那种长得又好,又能拉得下脸逗趣的。
也就是所谓的又帅又坏!
如果再有才华有能力,那就更完了,基本被盯上,那就没跑了。
回想起来,其实当初李明飞就是这样的,否则朱敏也不会在那么多战斗英雄,年轻干部当中,独独选中了他。
而这时候,杜飞和李副厂长之间的气氛已经彻底缓和下来。
俩人也熄灭了雪茄开始喝茶,顺便又说起了刚才的事。
杜飞喝了口茶,好整以瑕道:“李哥,知道刚才我为啥生那么大气不?”
李明飞不吱声,笑呵呵等他下文。
杜飞自顾自道:“李哥,我心里可是拿您当朋友!遇到事儿了处处为您着想。就像今儿晚上这事,郭大撇子当街耍流氓,直接抓个现行,当场四个证人,送派出所就结了,用得着我我黑灯瞎火上您这跑一趟?”
李明飞认同的点点头。
杜飞接道:“但当时秦姐提了一嘴,说他在厂里跟您走的近。我寻思这事儿不能让您坐蜡不是!就让老蒋过去,把人先看起来,能在你们厂里解决就在厂里解决。”
李明飞道:“老弟呀,哥哥这次谢谢你了!”
杜飞却一撇嘴:“您别介!我这区区一个街道办事员,可受不起您这大厂长的谢。”
李明飞苦笑道:“老弟,您这是骂我!哥给你配个不是,刚才是哥说错话了!要不我给你鞠一躬……”
杜飞这才就坡下驴,没好气道:“得得得~您再给我鞠仨,直接向遗体告别了。”
李明飞哈哈一笑。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杜飞再次站起身道:“事儿,反正就这个情况,郭大撇子和秦淮茹她们姐俩,都让老蒋带保卫科去了。话我也给您带到了,至于怎么处置,您看着办,我先回了。”
李明飞这次没再拦着,这事他也需要提前布置一下,否则到了明儿早上,风声传出去,就不好办了。
李明飞送到门口道:“杜老弟,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杜飞穿上鞋道:“别扯那些虚的,刚才不说给我拿一盒雪茄吗?”
李明飞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回身跟朱敏道:“小敏,那哈瓦那的雪茄,给杜老弟拿一盒。”
朱敏刚才去泡茶,不知道这茬。
一听这话,倒是微微诧异。
平时那几盒雪茄都被李明飞当成宝贝,没想到竟然肯送给杜飞一盒。
随后,杜飞从朱敏手里接过雪茄,道了声“谢谢嫂子”,才转身下楼。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了,李明飞两口子才把门关上,回到屋里坐下。
朱敏瞟了一眼茶几上,剩了半支的雪茄,撇撇嘴道:“你跟这小子倒是臭味相投!”
李明飞嘿嘿一笑,拿起他剩下那半支雪茄,不紧不慢的重新点上:“你这话还真说对了!自打我头回在全聚德见着这小子,就觉得他不一般。旁的不说,就说今天,今儿晚上这事儿……”
李明飞抽了一口雪茄,感慨道:“明明是他打了我的人,我不但不能怨他,还得欠他一人情,你说气不气人!”
朱敏哼了一声:“那你怪得了谁,就郭大撇子那种人你也敢用?就算这次不出事,早晚也是个事儿。”
李副厂长却振振有词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这叫唯才是举,有容乃大!任何人都有他的才能,就看你把他放什么岗位上。就拿这个郭大撇子来说,要不是我把它放到车间,用他们这哥几個压着,厂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不知道搞出多少事呢!”
朱敏不以为然,哼一声道:“他这不也出事儿了吗?”
李副厂长叹口气道:“要不怎么说,人算不如天算呢!这郭大撇子虽然有点小聪明,但为人贪婪,不知收敛,我知道他早晚得出事儿。”
朱敏诧异道:“知道你还用他?”
李明飞抽了口雪茄,淡淡道:“为什么不用?我用的就是他出事!苏绰的《具官论》说‘用贪,杀贪’,我也一样。这几年郭大撇子的名声在厂里早就臭了,只是大伙儿敢怒不敢言。就等他犯众怒,我自然会出手,把他们哥几个拿掉,到时候厂里人只会说我的好。”
朱敏撇撇嘴,小声道:“奸诈小人!”
李明飞当没听见,接着道:“唯独没想到,郭大撇子这蠢货,犯事给犯到外头去了,还让杜飞给逮个正着。要是弄到派所去,就真有点难看了,对我虽然没啥影响,但总归好说不好听。”
朱敏插嘴道:“所以说,你欠杜飞一个情,他才敢当面跟你甩脸子?”
李明飞点头道:“我本以为,他看不透我的心思,还想借这事拿捏他一下,倒是低估了这小子。”
朱敏又问道:“不是,明飞,就你这样干,杨厂长他能同意?”
李明飞愣了一下,记不得有多久没听朱敏这样叫他了?
平时叫他,不是老李就是‘哎’,没想到今儿倒是破天荒了。
他能感觉到,朱敏有些担心他。
心里也有几分触动,毕竟老夫老妻二十来年,还给他生了俩孩子,怎么可能没感情。
李明飞伸手把朱敏搂过来。
朱敏身子一僵,太久没有这么亲密的动作,让她有点不太适应。
不过也很快软了下来,靠到丈夫身上。
李明飞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放心,没事儿!你以为他姓杨的就真那么正直?要是没有一把手签字,哪那么容易以工代干?况且生产车间都是他一手把持的,我可插不上手。郭大撇子这些年,在车间干那些事,你以为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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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饶~饶命!
李明飞冷笑一声:“其实,在这件事上,我跟老杨的利益和诉求是一致的,厂里需要一个恶人,去镇着其他恶人。”
朱敏皱眉,直起身子,有些不忿道:“你是不是傻!既然是大伙儿的事儿,凭什么让咱们来顶缸?现在厂子里谁不知道,郭大撇子是你的人,私底下工人能不骂你?”
李副厂长顺势伸个懒腰,无奈道:“那有啥法子?谁让人家是一把手呢!当兵的都知道,站岗不站二三岗,当兵不当副班长。我这个副厂长……也不那么好当呢!”
朱敏以前很少听李明飞抱怨工作上的事,问道:“那……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李明飞道:“还能咋办,杜飞都把刀子递到手了,我当得把鸡杀了……”
与此同时,杜飞离开李副厂长的家。
骑车子一路来到轧钢厂南门。
到这边,郭大撇子直接被丢到门卫室边上的小仓房里。
杜飞来时,保卫科的包科长也在。
今天这个事不是小事儿,于情于理蒋东来都不能瞒着保卫科的正牌科长。
原本包科长一听,蒋东来把郭大撇子给抓了,顿时有些急了。
他跟郭大撇子虽然没啥私交,但知道郭大撇子是李副厂长的人,蒋东来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这些年,蒋东来也了解包科长这人,有点背景,但没能力,没担当。
索性跟他挑明了,已经有人去李副厂长那边送信儿。
包科长这才松了一口气。
却在不经意间,看向秦淮茹和秦京茹姐俩,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原来过年前,秦京茹跑到妇联去告状,最后被抓起来那鲁波,正是包科长的外甥。
只不过那件事闹的动静太大,就连他爸,鲁波姥爷,都说不上话,更不用说一个轧钢厂保卫科的科长。
而鲁波出事之后,他们家这年也没过好,他妹子整天以泪洗面,他爸也犯了心脏,病被送进医院。
包科长知道深浅,不敢去恨妇联那帮多管闲事的老娘们,只能把这笔账算到秦京茹和马寡妇的身上。
马寡妇这次学乖了,事成后直接搬家跑了。
有说她跑保定去了,也有说去了大兴,反正鞭长莫及也找不着人。
而秦京茹这边,也直接回了秦家屯。
原本过了这么长时间,包科长都快渐渐淡忘了。
却没想到,今儿晚上在这遇上秦京茹,又把他心里的恨意勾了起来。
恰在这时,杜飞把车子停到外边推门进来,正好瞧见包科长阴恻恻的盯着秦京茹。
杜飞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恶意,顿时目光一凝。
蒋东来正在边上整理刚才问讯的记录,看见杜飞过来,立刻起身迎上。
“老蒋,辛苦了。”杜飞拍拍他胳膊。
蒋东来一笑,问道:“李副厂长那边…!”
杜飞道:“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跟李哥打过招呼了。”说着看了包科长一眼。
蒋东来立刻会意,介绍道:“老包,这位杜飞,跟咱们李厂长可是铁瓷!”
包科长原本还奇怪,蒋东来为什么对突然进来这小年轻这样恭敬。
一听竟然是李副厂长的朋友,立刻满脸堆笑,伸手过来:“哎呀!杜飞同志,幸会幸会,在下包国梁。”
虽然包科长不太相信,杜飞这个岁数能是李副厂长的铁瓷。
可即便往下打个折扣,肯定也是很熟的朋友。
杜飞笑着跟他握了握手,不动声色打量对方。
这包国梁长得倒是不错,快一米八的个头,脸型方正,浓眉大眼,乍一看可不像草包。
不过这人的能力的确不太行。
蒋东来这个副手稍微一发力,就把他弄得捉襟见肘。
虽说头一回见面,但杜飞对包科长并不陌生。
因为马寡妇那事儿,牛文涛来找杜飞帮忙,提到鲁波的背景时,就说到过包科长。
不过,在那件事上,有妇联那帮大姨大妈,让包科长的存在变得毫无意义。
但是现在,时过境迁。
妇联那边不再是秦京茹的护身符,包科长如果想蓄意报复,还真有些难办。
杜飞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个。
毕竟鲁波那事儿早过去了,他也没太放心上。
要不是刚才进来,发现包科长看秦京茹的眼神不对,杜飞甚至想不起来他是鲁波的舅舅。
“包科长~”杜飞想了想道:“我提一个人,叫鲁波~您认识不?”
包国梁脸色一僵。
现在鲁波这個名字,在他们家几乎算是禁忌。
当年,他爸那些老朋友、老同事,几乎都知道了,老包家的外孙,是个强奸妇女,无法无天的大(烟)鬼。
这令他家颜面扫地,原先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都有些疏远。
毕竟能养出这样的孩子,说明他们家家风不正。
再说的不好听,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也是为什么,包国梁对秦京茹和马寡妇的怨念这么大。
在他看来,外甥鲁波虽然不是东西,但真正让他们家颜面扫地的是秦京茹。
随即杜飞一笑,眼神十分阴鸷,探头到包国梁耳边低声道:“包科长,知道鲁波为什么进去吗?”
包国梁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
杜飞冲秦京茹努努嘴:“瞧见没,那丫头~我女人。你外甥上我这挖墙脚来,你说我该不该办了他?”
“你……”包国梁咽口吐沫,发出咕噜一声。
原本他们家也觉着整件事儿透着蹊跷。
秦京茹就是一个乡下丫头,哪来那么大胆子和本事,知道上妇联去告状?
还一告一个准儿!
现在都明白了,竟然是面前这人在幕后操纵的。
包国梁瞬间一股火涌上脑门,俩眼睛通红,扬手叫道:“我特么……”
他原本想说“我特么抽你”!
但后边俩字还没出口,扬起的手更来不及打下来,就感觉一股巨力猛然扼住了自个的喉咙。
杜飞面无表情,一手握住他举起的手,另一手掐住他的脖子,竟把这个一米八的汉子从地上提了起来!
双脚渐渐离地的瞬间,包国梁害怕了。
他本来也不是一个有勇气的人。
否则当初面对蒋东来的强势夺权,也不会处处绥靖退让。
此时面对杜飞的强大力量,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抗衡,瞬间就再次认怂。
他甚至没敢用另一只手去反击,也没伸腿踢打。
只是胀红着脸,勉强哀求道:“饶~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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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给怯懦找个借口
当杜飞听到包国梁虚弱的哀求时,他眼神中闪过一抹笑意。
又维持了两秒,然后一松手。
噗通一声~
人高马大的包科长,像面条一样软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呼呼”喘着粗气,一脸的惊恐表情。
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死过了一回。
而一旁的蒋东来和秦淮茹秦京茹姐妹,更被这一幕给吓傻了。
蒋东来第一次见到杜飞展现出这样凶悍的一面。
杜飞几乎没杀过生,身上自然也不可能存在像冯大爷那种杀气。
可是在刚才那一瞬间,蒋东来却隐隐感觉到,被杜飞单手捏在手里的包科长,就像一只虫子,轻轻一捏,就能碾爆。
而秦淮茹,虽然亲身体会过,杜飞的体格有多变态,但也没想到他能单手举起一个大老爷们儿。
秦京茹则更多的是少女心思。
瞧见杜飞悍然出手,面容冷峻,眼神冰冷,只觉着心脏“嘣嘣”直跳。
再加上今天晚上英雄救美,更令她心底生出一股燥热,从胸口到肚脐,一点点下移。
然而,在杜飞平静的表情下,其实他也暗暗松一口气。
其实刚才他突然出手,也是赌包国梁这人是个怂货。
在杜飞看来,对付不同的人就要使用不同的手段。
有的人需要文火慢攻,慢慢炮制。
而有些人却需要狂风暴雨般的鞭挞。
如果换成是傻柱那种浑人,这种强势逼迫非但很难令他服软,还会激发出傻柱的执拗。
但这个包国梁,就冲他面对蒋东来紧逼夺权的反应,就不是那种敢鱼死网破的硬汉。
果然,这货还就吃这套。
在缓过一口气后,看向杜飞尽是畏惧。
杜飞则仍面无表情。
这时候,无论如何得绷住了,不然刚营造出的压迫感就白费了。
杜飞淡淡道:“秦姐,给包科长倒杯水。”
“呃~是!”秦淮茹慌忙应了一声,拿被子倒了杯水。
包国梁咽口吐沫,不敢正眼去看杜飞,也不敢不接秦淮茹递过来的水。
这时,杜飞大模大样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包国梁跟前。
包国梁还坐在地上,杜飞坐椅子上,居高临下看他:“包科长,你是聪明人,鲁波姓鲁,你姓包……”
包国梁一听这话,不由得打个哆嗦。
其实,杜飞这么说,是在帮他给自己的怯懦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有许多时候,那些看起来勇敢的人,只是真的没有退路可言。
如果真的有选择,又有多少人有勇气面对死亡。
而现在,杜飞就在包国梁心里打开一个缺口。
包国梁舔舔嘴唇,眼色蓦地一变,原本十分黯淡,又恢复了神采。
眼光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秦京茹,却连忙收过来,表情僵硬,舔舔嘴唇,冲杜飞露出一抹干笑:“那个~我,我明白!”
杜飞却没打算就此结,继续施压道:“刚才我跟李明飞说了,过几天让她上厂里上班……”
包科长愣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杜飞所说的‘她’指的就是秦京茹。
而更令他震惊的是,杜飞提到李副厂长名字的轻描淡写。
包国梁的老爹级别虽然不算太高,但也是从战争年代过来的。
虽然现在退了,但人脉关系还在。
包国梁在轧钢厂当保卫科长,当然知道李副厂长的跟脚背景,那绝对是手眼通天。
而杜飞此刻的态度,透露出来的信息,至少说明杜飞的背景不比李副厂长弱。
如果说是平时,忽然冒出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在他面前大言不惭说出这些话。
包科长肯定甩都不甩,压根就不会相信。
但是刚才,杜飞扼住他的脖子,给他带来了窒息的,死亡临近的恐惧。
这令他下意识选择了相信杜飞。
毕竟臣服于一个强者,比臣服于弱者更好接受。
杜飞接道:“我希望这丫头平平安安的!否则……”
杜飞一边说着,一边死死盯着包国梁的眼睛,观察他的反应和神色。
而这句话还没说完,杜飞就戛然而止。
然后冷笑一声,对秦淮茹和秦京茹招招手,转身往外走去。
两个女人被刚才发生的一切吓到。
她们一开始还不太明白,杜飞为什么突然对包科长动手。
直至杜飞提到鲁波是包国梁的外甥,她们俩才恍然大悟。
秦京茹心里也一阵后怕。
凭借女人的直觉,从之前包国梁一进来,她就隐隐觉得这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儿。
眼看杜飞就要走出去,两女连忙紧了几步追上去。
砰的一声。
房门被挂在门上的弹簧拉回来,重重的关上。
面积不小的门卫室里,只剩下蒋东来和包国梁俩人。
此时,蒋东来有点儿不知说什么是好。
虽然他一直有点瞧不起这个顶头上司,但遇上眼下这情况,还是超出他的预计。
沉默间,包科长忽然笑了一声,伸手按住刚才杜飞坐的椅子,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
因为双腿还有些发软,就势一屁股坐上去。
然后伸手从兜里掏出一盒大前门,哆嗦的掏出一根叼在嘴里。
又从另一個兜里摸出一盒火柴,嚓嚓的划了几下,却因手抖的厉害,根本划不着火。
蒋东来看不下去,自个掏出火柴,划燃递过去。
包科长见了也没客气,探头过去猛地吸了一口,瞬间将烟点着。
呛人的烟草味儿,在肺里走了一遍,令包国梁放松下来,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的蒋东来,苦笑道:“老蒋,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
蒋东来没说话,这种问题也没法回答。
包科长又深吸了一口烟,靠在椅子背上,自嘲道:“老毛病了!42年那会儿,我爸我妈跟着部队进山打游击,我跟着我爷我奶……鬼子扫荡到我们村,全村一百多口子,我爷我奶,二叔二婶,国成,小正……”
说到这里,包国梁仍然心有余悸。
他又抽了口烟,缓缓道:“一百多口人呐!全让小鬼子用刺刀给挑了。那时候我就应该死了,被我爷趁乱压倒身子地下,鬼子刺刀穿透了我爷,扎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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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半夜回家
蒋东来没想到,包国梁还有这样的经历。
按包国良的年纪,42年也就十六七。
包国梁在那时候就落下病根儿。
平时还没什么,可一旦遇上特别强烈的刺激,就会像刚才一样,极度恐惧,浑身瘫软。
当初他凭着这个,虽然被他爷压着,仍被捅了两下,却因浑身瘫软,根本动弹不了,让日本鬼子以为他死了,才从鬼子的刺刀下逃了一命。
然而,这也成了他之后的梦魇。
蒋东来皱着眉,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原先他一直以为包国梁白长了一个大体格子,却没一点老爷们的血性。
可换成自个跟他有一样的经历,也不好说会是什么样子。
包国梁又深吸了一口烟,看向蒋东来道:“老蒋,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博同情,或者跟你解释什么。我是希望你能转告他……”
蒋东来明白,包国梁说的是杜飞,更仔细听起来。
包国梁道:“你跟他说,我就是半个废人,我从没想过要报复什么。或许……心里想过,但我不会去做,我没那个胆子。我有老婆孩子,我爸刚住院了,我们家~折腾不起了。而且,他说的对,鲁波姓鲁我姓包,狗肉贴不到羊身上,犯不上……”
说完,包国梁终于站起来,缓缓的向外走去。
杜飞则带着秦淮茹和秦京茹回了四合院。
一路上,俩女的跟做错事旳小孩儿似的,低着头跟在后头,也没敢多问什么。
她们知道,今天因为出去喝大酒惹了麻烦。
要是没有杜飞,别说后边的包科长,就是一个郭大撇子,她们俩就得吃亏。
等仨人回到四合院。
已经过了九点,大门早就落了锁。
杜飞只能现叫门。
听到杜飞的声音,三大爷立刻亲自跑了出来。
虽然说白天给杜飞介绍对象那事没成,但闫解放的工作有了眉目,这令三大爷不敢怠慢。
等一开门,却瞧见秦淮茹姐俩竟跟杜飞一块回来,他还愣了一下。
杜飞笑着道了声:“三大爷,劳您架~”,又道:“去看看我舅舅,回来晚了,正好遇上秦姐她们。”
秦淮茹她们俩也跟着打声招呼。
三大爷点了点头,他心里也觉着是碰巧。
而且他也不觉得杜飞能跟秦家姐妹有啥。
秦淮茹和秦京茹虽然漂亮,可一个是个寡妇,一个是乡下户口。
杜飞的眼光,连于欣欣那样的美人都没动心,难道会瞧上她们姐儿俩!
况且,就算杜飞跟她们姐妹之间有啥事儿,也不可能一下把姐俩都带出去。
仨人进了院里。
过了垂花门到中院。
秦淮茹没说什么,秦京茹则鼓起勇气,到杜飞面前特别郑重的鞠躬道谢。
杜飞笑了笑也没跟她客气,直接坦然接受。
秦京茹的确应该谢他。
因为今天,很可能彻底改变了秦京茹的命运。
但在这时,贾家却突然亮起灯。
下午秦淮茹出去,贾张氏在家左等不回来右等不回来,眼瞅着快十点了,还没见人回来,心里急得不行。
现在他们家,等于贾张氏跟秦淮茹相依为命。
真要秦淮茹在外头有个三长两短,剩她一個老婆子带仨孩子,那还怎么活。
虽然早早闭了灯,但贾张氏压根睡不着觉,把小当槐花哄睡了,自个就坐在窗边,时不时往院儿里瞧一眼。
直至刚才,隐约听见前面有人叫门。
紧跟着杜飞推着车子,秦淮茹和秦京茹跟着进来,才让贾张氏松了一口气。
原本秦京茹在谢过杜飞后,心里暗暗鼓起勇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灯光一晃,话又咽了回去。
杜飞也没说是什么。
今天的事儿有点多,他需要回去梳理梳理。
眼看杜飞进了后院的月亮门,秦京茹有些泄气的撅撅嘴。
秦淮茹拽了她一下,轻声道:“傻妮子,别看了,以后日子长着呢!”
秦京茹愣了一下,旋即想起杜飞让他提出上扎钢厂上班的要求。
顿时心里也是一片热切。
如果这事真能成了,那她以后不也成了工人!肯定要搬到城里来住。
跟着又想到,杜飞隔壁那间以她的名义买下来的房子。
如果她能住到那里,跟杜飞家一墙之隔,日子长了还怕摸不到杜飞的炕上!
想到这里,秦京茹不由得脸颊发烫,心脏蹦蹦直跳。
好在她喝了酒,脸色本来就红,此时倒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秦京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秦淮茹回了贾家。
刚一进门,就跟贾张氏打个照面。
贾张氏埋怨道:“你们这俩丫头,这大半夜的,上哪……”
话刚说了一半,贾张氏就闻到俩人身上的酒味儿,惊道:“你俩~喝酒啦!”
秦淮茹赶紧跟她打个眼色。
贾张氏蓦地反应过来,没再多说什么。
赶紧烧水,让她俩洗洗涮涮。
而后,趁秦京茹上里屋去洗的时候,拽过秦淮茹问道:“淮茹,怎么回事儿呀?刚才我瞧见你们跟杜飞一起回来的?”
秦淮茹瞄了一眼里屋,又看了看睡着的棒梗,小声道:“妈,这事儿说来话长……”
挑重点说了几句,如何上南城没找着人,如何遇到秦京茹,又如何喝酒交心,临了出来遇到了郭大撇子。
一提郭大撇子的名头,贾张氏都吓了一跳。
她虽然不在厂里上班,也知道郭大撇子的诨号,知道这人忒不好惹。
又听郭大撇子直接被绑保卫科去了,这才松一口气。
紧跟着,秦淮茹又说到,杜飞让秦京茹要工作。
更令贾张氏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叫道:“你说,京茹~她,要上厂里上班了?”
秦淮茹忙道:“妈~您小点声!这事儿还没落实,您可不敢传出去。”
贾张氏忙点头“我懂,我懂”又舔了舔嘴唇,皱眉道:“淮茹,你说这事儿能成?我怎么觉着有点不靠谱呢?”
秦淮茹道:“甭管靠不靠谱,哪怕能落个临时工也值了!”
贾张氏眼珠一转,小声道:“我倒希望是个临时工,真要一下子弄个国营的……”说着回头瞧一眼里屋:“那丫头翅膀硬了,还能甘心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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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扛幡打旗 孝子贤孙
杜飞回到家,把炉子点上。
又上卫生间,把浴缸里放上水,下边烧上煤球。
等过一阵,水烧热了,白色的水蒸气渐渐升腾起来。
再把下边的煤球收走一大半,只剩一些维持温度。
然后,脱了衣裳缓缓坐到里头。
顺手把毛巾打湿了又拧干,盖到脸上,静静泡着。
一开始,杜飞先放空大脑,什么也不去想。
等过了片刻,脸上毛巾凉了,他把毛巾拽下来,开始回想这一整天发生的林林总总。
尤其在晚上,遇到郭大撇子。
为了善后,去找李副厂长,以及后来出手,震慑保卫科长包国梁。
因为情况比较突然,他没有太充裕的时间去考虑周详。
现在放松下来,复盘这几件事,杜飞的思路也更加清晰。
总的来说,他处置的并没有太大纰漏。
找蒋东来抓郭大撇子,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接下来没使蛮力,而是甩锅给李明飞,让他来处置这件事,方向路子也是对的。
不过事后回想起来,在李明飞家的表现,稍微有点用力过猛。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涉及到女人,而他现在又是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表现的操切一些也不算错。
最后就是包国梁那边。
也是杜飞心里最没底的。
如果说之前上李副厂长那去,还给了他一些从容布置思考旳时间。
与包国梁的遭遇则更仓促突然。
尤其在发现包国梁对秦京茹心存敌意后,杜飞直接拿出雷霆手段。
当时虽然镇住了对方,但事后冷静下来,包国梁会怎么做,却仍难以预料。
所以,在杜飞带着秦淮茹和秦京茹离开的时候,就第一时间通知小黑过来,去盯着包国梁。
包国梁的性子懦弱,不是那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枭雄人物。
他真要有所行动,多半是事后冷静下来,越想越咬牙,越想越憋气。
如果熬过了这个阶段,说明包国梁已经把这口气咽了下去,再报复的可能性也会大大降低。
想到这里,杜飞再次闭上眼睛,视野与小黑同步。
这个时候,包国梁早从厂里回到了家。
他家就住在领导院。
包国梁推着车子回来,却并没有上楼,而是自己一个人,蹲在楼下默默抽烟。
这时乌鸦小黑就站在距离他不到十米的一棵树梢上。
杜飞视野同步过去,只见下边一个人影,佝偻着蹲在那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个红色的烟头。忽明忽暗,十分醒目。
杜飞还不知道包国梁的真正情况。
见他这个样子,还以为他正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
看了一会儿,杜飞收回视野,心里默默盘算。
今天这个时间,就算包国梁有什么想法,也来不及实施了。
主要还得看明后两天,他有什么动作。
心里略微合计,杜飞干脆命令小黑时刻盯着他的动向……
与此同时,在贾家屋里。
秦淮茹和秦京茹并排躺在一个被窝里。
屋子里早关灯了。
但除了睡得正香的小丹和槐花,其他三个女人全都瞪着眼睛看房薄。
“姐~”秦京茹忽然轻轻叫了一声:“睡了吗?”
秦淮茹“嗯”了一声。
她也没有一点睡意,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一天的经历。
从担心杜飞相亲,再到跑去南城去,差点跟人打起来,最后跟秦京茹喝醉了酒,遇见郭大撇子……
一幕幕,好像在脑海中放电影。
忽然听见秦京茹说话,还以为她也想说这些。
谁知秦京茹却没头没脑的问道:“姐,你说我认老太太当奶奶好不?”
秦淮茹一愣,扭头看向旁边的秦京茹。
秦京茹则道:“其实过年前,我在后院住着,老太太就提过。我当时也没当回事儿,寻思着老太开玩笑,住不了几天就走了。”
秦淮茹道:“那你现在怎么提起这茬了?”
秦京茹道:“如果……回头我真上厂里上班,总不能一直在你这挤着吧~上老太太那去,我有個地方住,早上晚上也能给老太太做口热乎的。”
听她一说,秦淮茹就猜到她的心思。
什么帮老太太做口饭吃,那都是借口。
秦京茹就是单纯想离杜飞近一些。
秦淮茹却不以为然道:“京茹,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聋老太太那间房子,将来是留给傻住的,你要是不想嫁给傻柱,以后最好少打这个主意。”
秦京茹有些懵,连忙道:“姐~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啥时候要打老太太房子的主意了?”
“我知道你心思,可其他人呢?”秦淮茹苦口婆心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后院老太太一直想撮合你和傻柱,说要收你当孙女那也是想给傻柱预备个媳妇儿。将来老太太有那一天儿,扛幡打旗,孝子贤孙,谁来?还不得傻柱顶上。”
秦京茹虽然岁数小,但在农村这些讲究更多,她多少了解一些。
一听秦淮茹这样说,便也只能作罢。
第二天,星期一。
一早上,杜飞从炕上爬起来,又瞧见小乌这货坐在旁边给他打溜须。
杜飞伸手揉了揉它大脑袋,起身准备上班。
今天的事儿估计不会少。
首先,就是昨天那个昏死在隔壁的‘土耗子’的事儿。
还得盯着包国梁那边有什么动静,他会不会有所行动,今天将是关键。
另外,就是李副厂长会怎样处置郭大撇子。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穿上衣服,准备先去吃个早餐。
却刚一出门,就看见刘光福那货,肩上披着棉袄,手里端着痰桶,正在隔壁的房子外边探头缩脑。
杜飞一出来,把他吓一跳。
杜飞似笑非笑道:“干啥呢!想把你们家痰桶倒哪去。”
刘光福连忙道:“没有,没有,我……我就是看看。”
杜飞“哼”了一声:“有啥好看的,赶紧倒痰桶去,待会让你爸看见又得抽你。”
刘光福咧咧嘴,下意识回头往他们家看一眼,连忙一溜烟跑出了月亮门。
杜飞瞧着他背影,心里暗笑:“你小子就嘚瑟吧!等让公安带走了,有你哭的时候。”
(下一章可能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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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又出事儿了
杜飞可不相信,那个被抓的土耗子会跟刘光福讲什么哥们儿义气。
只要一上手段,那孙子肯定得撂,到时候一准儿跑不了刘光福的。
铁定得上局子里走一朝。
不过刘光福应该也没大事儿,就是个‘人家偷驴,他拔橛子’的傻子。
等仔细调查完了,应该不至于折进去。
不过,对于刘光福来说,很可能从局子出来,回到家才是真正的磨难。
不知道,到时候刘海中会拿出几分功力,收拾这个让他丢脸丢到家的倒霉儿子。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推上车子向外走去。
到了中院。
大概因为昨儿晚上翻来覆去的,到后半夜才睡着,秦淮茹和秦京茹都没起来。
反倒是傻住这货,正一脸郁闷,蹲在水池边上刷牙。
左边脸上,明显被人抓了三道红血印子。
杜飞一开始还没注意,能走过去打声招呼,见他抬起头才瞧见。
“嚯~柱子哥,您这上哪儿了?咋还挂彩了呢?”杜飞有点幸灾乐祸的笑着问道。
其实不用想也能猜到。
傻柱这货多半想对冉老师做啥坏事,让人家给教训了。
傻柱瞧见杜飞,不禁老脸一红,打个哈哈。
杜飞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可以拉拉手但亲嘴很危险。
可傻柱他偏不信邪,自觉着艺高人胆大,非得得陇望蜀,这边刚牵了手,就想亲人家嘴。
结果……就这样了!
见他没好意思说,杜飞也没死乞白赖的追着问。
不过经这一下,傻柱这货跟冉老师的关系怕是又要回到解放前了。
原本杜飞还以为冉老师答应跟傻柱出来看电影,俩人应该顺理成章,关系更进一步。
但傻柱这夯货,猴子孩子,不等毛干,就怪不了别的了。
娶媳妇这事儿,还得接着‘好事多磨’!
杜飞一边笑着一边往外走。
过了垂花门,来到前院。
正经过三大爷家门口,正好碰上闫解放从屋里出来,穿着一身干净的工作服。
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似乎对上班还存在一丝期待。
但等瞧见杜飞,脸色瞬间垮下来,勉强又尴尬的笑了笑,小声道:“杜~杜哥早。”
杜飞笑眯眯道:“解放,上班呀~好好干!可别给你爸丢人。”
闫解放咧咧嘴,嘴上说着一定,心里别提多膈应了。
特么就一个扛大包的苦力,能给我爸丢什么脸?
要说真丢脸,我特么去干这个就已经够丢脸了。
无奈他现在得罪不起杜飞,心里有一万匹草尼玛也得憋着。
直至杜飞搬着车子出去,闫解放才敛去脸上僵硬的笑容。
啐了一声,一口浓痰狠狠吐在地上。
却正好被扫院子的刘婶看见,登时就叫起来:“嘿~闫解放你干什么!我这刚扫完,你就给我吐,是对谁有意见怎么着!”
闫解放连忙赔礼道歉,把地面拾掇了。
这刘婶是院里仅次于贾张氏的泼妇,他可惹不起。
再则今天这事儿是他不对,到哪也说不出理,弄到他爸跟前,还得挨顿数落。
虽然三大爷不打孩子,但那堪比唐僧的念经功夫,绝对是一种强大的精神攻击。
几分钟后,憋屈的走出院子。
闫解放隐隐觉着,今儿第一天上班,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杜飞这边,出了院子,先上早点铺子。
寻思吃几个包子,喝点豆腐脑。
顺便补充一下随身空间里的包子储备。
一早上铺子里人不少,都是随来随走,有买回家吃的,也有赶着时间,在道上垫巴几口的。
杜飞在门口停好的车子,挑门帘子进去。
眼瞧着前面排队的还有好几个人,他也不着急,站到最后头。
不大会儿功夫,从外边又走来俩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俩人一边走一边说,眉飞色舞的,相当兴奋。
杜飞排队没事儿,听见门声就回头瞧了一眼,等走近了就听其中一人说:“我跟你说,我可没逗闷子!就昨儿晚上,我们胡同乌泱泱来了不少公安,干我瞧见的就有好十好几号。”
另一个人道:“别瞎扯,真来那么多人?”
“你看看~我还能骗你似的!”先头说话那人争辩道:“听我们院里二大爷说,外边可能是出人命了!他有个本家的侄儿是市局的,昨儿也到场了……”
另一个人却皱了皱眉,连忙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说了!这事可不敢瞎咧咧~”
而说话间,在场的包括杜飞,已经有好几個人回头看向他俩。
兴致勃勃还想爆料那人,也发觉了不妥,连忙闭嘴。
杜飞瞅了一眼,没太当回事儿。
甭管什么年代,总有那种满嘴跑火车的。
恰巧这时也轮到杜飞。
等他吃饱喝得,又打着给单位同志带的名义,买了足足两蒸笼刚蒸好的大包子,这才骑车子去单位。
然而刚到办公室,杜飞就“咦”了一声。
明显感觉到一股紧张的气氛。
就连平时早上总爱喜欢嘻嘻哈哈的郑大妈,脸色都严肃起来。
杜飞坐在办公桌后边,跟对面的孙兰问道:“孙姨,今儿这出啥事儿了?大伙儿咋这么严肃?”
“你还不知道呢!”孙兰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随后压低声音:“咱们街道,棉花胡同出事儿了!”说着更小声道:“出人命案啦!”
杜飞目光一凝。
想起在早点铺子那俩人说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杜飞忙问:“具体怎么回事呀?”
虽然前阵子刚出了一起震动全城的人命案子,但那毕竟在朝阳门那边,不是他们街道的辖区。
即便后来出动民兵戒严,搞得好像风声鹤唳的,大伙心里也没现在紧张。
毕竟这么大个京城,大大小小上百个街道,怎么就那么巧,跑到他们这来。
可这次完全不一样,就在街道辖区内,出了这种恶性案件。
谁知道那凶手是不是还藏在附近?会不会再下黑手?
孙兰开口正要仔细说,却在这时钱科长脸色阴沉的从外边走进来。
孙兰连忙闭嘴,生怕触了霉头。
钱科长没理大伙儿,径直回了里边的小办公室,拿笔开始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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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朱婷邀约
一看钱科长这种反应,孙兰也不敢吱声了。
只能给杜飞打个眼色,自个默默鼓捣起手头的工作。
杜飞虽然心里好奇,但他也有些定力,不至于抓心挠肝的。
过了几分钟,朱婷也脸色严肃的从外边走进来。
杜飞十分敏锐的发现,今天朱婷的穿衣风格变化很大。
在不分男女款的军绿色呢子大衣下面,穿着一件十分显老气的灰色女式中山装,下身是绿色的军裤。
最令杜飞在意的是,平时朱婷甭管穿什么衣服,脚上肯定要穿皮鞋,而且多少要带点鞋跟儿。
但今天她却破天荒的,穿了一双黄胶鞋,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十分土气。
杜飞不由皱了皱眉,这很明显不是朱婷的审美水平。
但她偏偏穿着这一身来上班,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实际上,自从那一次去全聚德吃饭,穿了一身红之后,朱婷旳穿衣打扮,就开始越来越朴素了。
尤其今天,皮鞋换成了胶鞋,更令杜飞心中一凛。
他蓦的意识到,离那场迁延日久的风波不远了。
而与之相比起来,今早上发生在街道辖区内的命案,反而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朱婷进来,先是看了杜飞一眼,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犹豫一下,走过来道:“过几天,跟我上学校去一趟。”
杜飞愣了愣,不知道朱婷唱的这是哪一出?
上学校去,虽然没说明是哪个学校,但也不可能去小学中学,就只能是朱婷毕业的燕大了。
而杜飞对于这座华夏的最高学府,内心也有几分向往。
只是这个时候去,他却不得不留个心眼。
也不管朱婷不耐烦,一个劲追问去干啥,见什么人。
最后朱婷拿他没法子,没好气道:“原先怎么没发现,你一大老爷们,怎么这碎嘴子呢!”
杜飞嘿嘿道:“姐,我这不是怕给您丢人嘛!别的地方就算了,那可是去您母校,我要不问明白了,提前准备准备,到时候别再露怯。”
“你就这张破嘴能白话。”朱婷撇撇嘴:“行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杜飞也不意外。
他早话里话外,就跟朱婷点过一些未来的情况。
再加上朱婷从家里了解的情况,根本不难猜到杜飞忌惮什么。
而且过完年后,报纸上的一些文章,已经表现出明显的兆头。
朱婷接道:“不你跟我说,让我找找老师长辈,好发表吗?你是共同作者,当然得一起去。”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不是~我啥时候成共同作者了?都是您一人写的,我就是动动嘴儿。”
“大纲是你改的……”朱婷瞪眼道:“哪那么多废话,就说去不去!”
杜飞咧咧嘴道:“你看你,咋还生气了?你都这么说了,去就去呗。”
朱婷气哼哼瞪他一眼,也没再说别的,一拧腚进了办公室。
等过了一上午。
杜飞原想趁着上小食堂吃饭,打听打听命案的情况。
没想到,刚一出办公室,还没走出街道办大门,就见牛文涛穿着一身警服打迎面走进来。
杜飞知道牛文涛在街道办这边,除了他没什么熟人,赶大中午跑过来,一准儿是来找他。
而且前面杜飞托牛文涛帮着去调查一下秦京茹相亲那个对象的情况。
只不过这个事儿,牛文涛现在才来,却赶了个晚集。
秦京茹那边,一早提前走了,调查对方也就没啥意义了。
“杜哥~”牛文涛远远就喊一声。
杜飞迎上去,笑着道:“你小子掐点儿来的,要蹭我饭!走,咱哥俩吃点羊肉去。”
牛文涛忙道:“今儿可不成~一会儿还有任务,我这紧赶慢赶,上您这来一趟。”
杜飞道:“你看看,工作要紧,我那都是小事儿。”
牛文涛笑道:“杜哥,您在我这可没小事儿!”
“嘿,这话儿说的!我都没法反驳了。”杜飞笑着拍他一下,俩人到了外边。
牛文涛低声道:“杜哥,就您这事儿,前儿您走了,我立马就上我堂哥家去了,原想昨天星期天,上您家去一趟。谁知道昨上午,所里突然有任务,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我这一得空就来了,马上还得回去。”
杜飞问道:“是那命案?”
牛文涛也没意外,这个事儿今一早就传开了,杜飞知道也不稀罕,点头叹道:“今年不好,大年三十就有事,自打过完年儿,就没消停过。”
杜飞不置可否。
牛文涛忙又道:“对了,那個王金旺~我找我堂哥问了。我哥说这人还行,家里条件,为人什么,都算不错的,就是有一个……”
说到这里,他瞧瞧左右没人,又压低声音:“他这人有一毛病,一老爷们却有点娘娘腔。”
杜飞道:“兔儿爷?”
牛文涛忙道:“那绝对不是,我哥跟我打包票了。好像说他小时候学过戏,后来不知怎么,就落个这毛病。”
杜飞点点头。
对于牛文涛说的,也信了七八分。
相比起来,牛文涛的消息来源,应该比雷老六的更可信。
毕竟,雷老六找那佛爷,只是住在王金旺他们家附近,不一定知道真正的内情。
不过眼下这事儿已经翻篇儿了,是或不是,都不重要。
但牛文涛卖力气帮忙,这个人情必须得领。
杜飞又道声谢,转又问道:“对了,那人命案子究竟咋回事?方便说不?”
牛文涛倒没什么为难:“嗐~有啥不方便的,这事儿市局已经拿过去了,我们派所就跟着跑跑腿,真正核心的也不知道。”
杜飞诧异道:“直接给市局了!”
按道理,遇上大案子,如果派所办不了,应该上报区里分局,竟然直接到市局手上,显然这案子不简单。
原本杜飞还有些好奇,想从牛文涛这问问,看来还是少打听为妙。
随后,牛文涛看了看表,说有任务,得赶紧走。
杜飞道:“注意安全,等忙过了这段儿,咱哥俩好好聚聚。”
牛文涛挥挥手道:“得嘞,那我这儿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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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凶手、死者、还是知情人
目送牛文涛骑车子走远,杜飞才赶到小食堂吃饭。
小食堂这边,也都在谈论命案的事。
不过大伙一知半解的,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能在街道办上班的,甭管聪明不聪明,管住嘴是第一条。
平时那些张家长李家短的事儿,或者哪家媳妇跟哪家汉子搞破鞋,说破大天也不怕。
但这涉及到人命案子,要是一张破嘴胡说八道,万一哪句触了霉头,惹到自个身上,都没处去喊冤。
等吃完了饭,回到街道办。
杜飞刚进大门,准备找冯大爷去扯扯淡。
却在这时,突然从大门外边传来一阵“突突突”的摩托车的动静。
这年月摩托车不多,杜飞还以为是蒋东来。
回头一看,却见一辆军绿色的挎斗摩托,熄火停在门口。
从上边下来三个戴大盖帽的公安,脚下带风,走了进来。
杜飞一看,居然都是熟人!
为首那个,正是秦科长手下的汪大成。
另外俩人,虽然不知道姓名,但杜飞也认出来,上次追张富贵被汪大成截住也有他们。
这一次,看他们一身精气神儿,还骑着摩托车来,明显是要办公事。
再想到,刚才牛文涛提到,这边的案子已经交给市局。
看来多半是由汪大成来负责的。
只是杜飞有些奇怪,秦科长不是在负责追查前阵子那起案子吗?
汪大成作为秦科长的干将,怎么又跑这儿了,市局那边真这么缺人手?一个人当俩人用。
就在杜飞心寻思,汪大成也瞧见了他,原本紧绷旳脸上,出现一些笑容,伸出手跟杜飞握手。
杜飞也笑着道:“汪哥,您这是有任务啊!”
汪大成点头道:“你应该听说了吧?附近又出了命案,上边让我负责。”
杜飞听出一些端倪,立刻道:“汪哥,您这是高升了!”
汪大成笑了笑:“前几天刚提了队长。”
杜飞一边道喜,一边领着仨人往里边走。
他跟汪大成算是熟人,人家过来办事,就算帮不上忙,跟着忙和忙和,也算是一个意思。
汪大成他们,甭管调查什么,还是说上街道办来找人协助,都得先跟王主任打声招呼。
杜飞径直把他们带到里边。
却恰赶上中午,王主任也没在。
汪大成皱了皱眉,抬手看一眼手表,还有二十分钟才到一点。
杜飞道:“领导没在,汪哥,要不上我那先坐会儿?”
虽说王主任办公室没锁,但汪大成他们毕竟是外来的,杜飞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等。
王大成想了想道:“兄弟,我们时间紧迫,你看能不能帮哥哥一忙?”
“这没问题,汪哥您说。”杜飞毫不犹豫答应,只要不违反原则,做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至于说汪大成真敢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到时候杜飞再翻脸也不迟。
反正有陈中原在那,他也不怕汪大成敢跟他玩幺蛾子。
“那我就先谢谢您嘞!”汪大成笑着道。
杜飞道:“瞧您说的,咱们自己人,可不整这些虚的。您要真说谢,回头来瓶二锅头,我知道南门外有个小馆子,酱肘子做的一绝,您请我一顿,比啥都强。”
汪大成听杜飞说的实在,也觉着多了几分亲近,随即报出一个地址:“兄弟,这地方你知道不?”
杜飞一愣,眨巴着眼睛看着汪大成,把汪大成看的莫名其妙:“兄弟,你~这么瞅我干啥?”
杜飞舔舔嘴唇道:“汪哥,我就住这儿!”
刚才王大成一说,杜飞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隔了两三秒,才想起王大成说的地址,不就是他住那四合院的门牌!
这下汪大成也愣了。
随后一拍大腿道:“嘿!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这时几个人刚从里院出来,杜飞原想把他们带到办公室去坐坐,等王主任回来。
但办公室人多嘴杂,不大方便说话。
如果站在院里,跟仨警察说话似乎也不大合适。
杜飞瞧了一眼门房,索性把仨人都带冯大爷那儿去。
推门进屋。
冯大爷还是那件黑棉袄,正跟屋里一边听收音机,一边烤窝头吃。
抬眼瞧见杜飞进来正要说话,却见后边又跟进来仨公安,稍微皱了皱眉。
杜飞笑道:“冯大爷借您地方,我跟三位公安同志说几句话。”
冯大爷点点头,就没再搭理他们。
汪大成则在打量冯大爷时,目光陡然一凝,右手本能的向腰里摸去。
杜飞反应比他更快,一把按住了他,小声道:“汪哥,冯大爷是战斗英雄!”
汪大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个反应过激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身体放松下来。
随即意外的看向杜飞。
刚才杜飞抓住他手,不管是反应速度,还是手上的力量,都明显超过他。
这令汪大成不禁暗暗心惊。
按说他这身体素质,在局里也算排得上号了。
刚才被杜飞抓住手腕子,竟然一点动弹不得。
明显杜飞在力量上,高出他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发现这些,汪大成也没大惊小怪,不动声色地跟冯大爷说了声抱歉。
冯大爷眼皮都没抬,顺鼻孔里轻哼了一下,算是做了回应。
汪大成也当过兵,虽然没真正上过战场,却明白冯大爷这個岁数的战斗英雄意味着什么?
更何况眼下他跟杜飞这边还有正事要说。
汪大成道:“兄弟,你在那住,认识李胜利的不?”
杜飞蓦的一愣,没想到汪大成突然提到李胜利。
自从年前把这孙子弄进去,杜飞都快把他忘了。
随即又皱起眉头,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汪大成来调查命案,提到李胜利无非三种情况:要么是凶手,要么是死者,要么是知情人。
杜飞不觉得李胜利有杀人的胆子,除非是意外误杀。
可如果是误杀,案情应该不复杂,在分局派所就办了,不至于弄到市局去。
杜飞点头道:“认识,原先我们家邻居。”
汪大成精神一振:“太好了,快说说他家的情况!”
杜飞为难道:“汪哥,啥情况您总得给个方向,不然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呀?”
乐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李胜利死了 被勒死的
汪大成稍微诧异,一般来说他们找人问话,都是知道什么说什么,哪有这些废话。
不过杜飞的情况明显不一般。
且不说杜飞的背景关系,单是现在这个情况,也是杜飞主动帮忙,而不是在接受闻讯。
而且汪大成也听出来,杜飞是在跟他探听究竟怎么回事儿,才明白什么话好说,什么话不好说。
汪大成想了想,干脆道:“李胜利死了,被人勒死的。”
杜飞心头一跳,虽然他刚也猜到,李胜利有可能死了。
但从汪大成这里得到确认,还是令他吃了一惊。
而汪大成则一不做二不休,接着说道:“法医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2月13号,也就是星期六的后半夜,昨儿晚上被人发现,才报的案。”
杜飞心中一凛,想到礼拜六晚上,在胡同里跟李胜利打个照面。
没想到在那之后,仅仅过了几小时,这货就死于非命了!
见杜飞皱眉沉默,汪大成期待道:“兄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线索?”
杜飞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我就是想起这些年的街坊,从小也算一块长起来的,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然说没就没了!”
这种事儿没有十分把握,杜飞不想往身上揽。
汪大成也没往别处想,这也是人之常情。
接下来杜飞也没再拿捏,把所知道的李胜利的情况跟汪大成说了一遍。
临了说道:“要说李胜利这人~也算不上是坏人,就是在女人方面……”
汪大成点点头。
显然对李胜利做过初步调查,知道一些情况,沉声道:“我们判断,也是情杀。根据验尸结果,在他死之前,应该跟女人发生过关系。”
杜飞一听,心头一动。
李胜利那天晚上果然是找女人去了!
想到这里,杜飞下意识就想到了周鹏那个外宅的姘头。
从他遇到李胜利的地方,到周鹏的外宅,也就三十米。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念,就被否定了。
杜飞可不觉得李胜利那怂货,能够得着那种极品女人。
杜飞道:“汪哥,我知道旳也就这些了。其实自打上中学,我跟李胜利就玩不到一起了。等上了高中,就更疏远了,他这些年怎么样,在外头交了什么朋友,我了解的真不太多。年前他们又搬家了,干脆就断了联系。”
汪大成点头。
杜飞又道:“汪哥,其实要了解情况,你还得找我们院的二大爷刘海中,他肯定比我知道的多。”
其实汪大成也是这个意思。
在街道这边打了招呼,下边的居委会和各院的大爷才好说话。
只是遇到杜飞这个熟人,这才问了起来。
现在听杜飞一说,跟他一拍即合:“那敢情好!”
杜飞道:“刘海中是轧钢厂的七级锻工,您过去一问都知道。”
汪大成是老警察,这些事不用杜飞教他。
又托付杜飞,等下去给王主任打声招呼,然后领着俩人就急吼吼走了。
杜飞从屋里送出去,看仨人走远,再转身回来,正看见冯大爷也从屋里出来,嘴里叼着旱烟锅子,淡淡道:“刚才为啥不说实话?”
杜飞蓦地一愣。
冯大爷面无表情看向远处,一口口抽烟,在等他回答。
杜飞没想到冯大爷还有这火眼金睛,一眼看出刚才他跟汪大成有所隐瞒。
如果是一般的事儿,就算冯大爷看出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多管闲事。
但人命关天,杜飞在这上面藏着掖着,让他有点看不过去。
杜飞面对质问倒也不慌,笑着道:“你老牛掰!连这都看出来了。”
冯大爷撇撇嘴。
杜飞道:“人命关天,有些事拿不准,我可不敢乱说,万一干扰了办案人员的思路,岂不是帮了倒忙。”
冯大爷不置可否,倒也没再追问,自顾自的,继续抽烟。
反正他该提醒的提醒了。
杜飞凑过去,笑嘻嘻道:“冯大爷,您这给我尝一口啥味儿。”
冯大爷瞥他一眼,也没搭茬就伸手递过来。
杜飞借过烟袋,用手撸了一把烟嘴,却是目光一凝,忙又拿出手绢仔细擦擦,跟着一声“我艹”脱口而出。
冯大爷被吓一跳,刚才那种世外高人的架势也维持不住,叫道:“你小子叫唤啥,一惊一乍的。”
杜飞举着他那根抽旱烟的烟袋锅子:“您这烟嘴是翡翠的?”
冯大爷鄙视道:“还当什么事儿呢!当年打南京捡的,什么翡翠不翡翠的我也不懂。你小子要觉得好,给我买个新的,这个就给你了~”
这下杜飞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嘿嘿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您这还是自个留着吧!反正挺值钱的,以后别让人诓了就行。”
冯大爷“哼”了一声。
杜飞则拿着烟袋嘬了一口,顿时一股烟直冲肺里,呛的他直瞪眼。
“咳咳咳~”
杜飞咳嗦着,连忙把烟袋递了回去,半晌才缓过来。
冯大爷在一边惬意的抽着,那张老脸上倒是难得有些笑容。
杜飞却纳闷儿,当初他也偷偷抽过爷爷的旱烟,好像没这么大劲儿呀!
不知道冯大爷的烟叶子里都掺啥了?
杜飞嘬嘬牙花子,往地下吐口唾沫,从自个兜里掏出一盒牡丹。
现在他平时就拿牡丹当口粮烟,只有偶尔才享受一下中华熊猫。
倒也不是抽不起。
但再好的烟,抽时间长了也都那样。
反而平时抽稍微一般的,隔一個月半个月抽一盒中华,才觉着更有味儿。
门卫室的对面,杜飞跟冯大爷并排冲着太阳蹲着。
晌午的太阳,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杜飞刚把烟拿出来,还没等点着,就看见周鹏,不知道寻思啥,魂不守舍的从外边进来。
接到赵玉田来的电报,星期六那天杜飞就想找周鹏说一下木材的事。
谁知这货星期六一天都没露面。
拖到晚上,杜飞差点去了他的外宅。
也因为这个,碰巧遇上了被杀前的李胜利。
而就在刚才,杜飞还丝毫不觉着,周鹏跟李胜利的死有任何关系。
但现在……他心里有些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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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这女人有问题
在此之前,杜飞之所以不怀疑李胜利的死跟周鹏有关,是因为他根本想不到这俩人之间有什么交集。
没有交集,没有冲突,没有动机,为什么要杀人?
可是现在,周鹏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在杜飞印象里,周鹏从来都是嘻嘻哈哈,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给他顶着。
杜飞虽然不信,周鹏真是没心没肺的性格,只不过他状态不好的时候,干脆就不来上班,外人瞧不见罢了。
正因如此,他今天的样子才格外让人在意。
明明心里有事压着,平时肯定一整天就不来了。
今天上午没见,下午却跑过来,肯定有他不得不来的道理。
如果李胜利真是被周鹏杀了,周鹏听到风声,尸体被发现了,跑出来探听消息,倒也说得过去。
杜飞大脑中飞速思考,有可能的种种情况,表面却不动声色,喊了一声“周哥来啦”。
周鹏闻声扭头看来,见是杜飞,勉强笑笑,走了过来,跟冯大爷点点头,叫了声“冯大爷好”。
冯大爷却理都没理,继续自顾自的抽着烟袋锅子。
杜飞则给他递过去一根烟,笑眯眯道:“周哥,这两天忙啥呢?上礼拜六就找你。”
周鹏接过烟却没抽,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蹲到杜飞旁边,沙哑着脖子道:“这两天有点事儿。”
杜飞刚点上火,诧异看向他:“咋还上火了?”
周鹏“嗯”了一声:“前两天着凉了,一直没好利索。”
杜飞心说,我信你个鬼!
表面却不动声色道:“那可得注意,老人总说,春捂秋冻,这时候最容易受凉感冒。”
周鹏心焦气躁,也没心思闲扯,问道:“对了,你说上礼拜六就找我,啥事儿?”
杜飞也没避着冯大爷,轻描淡写道:“老赵那边回信了,说这两天过来。”
周鹏眼睛一亮,顿时比刚才精神多了。
虽然杜飞没说别的,但赵玉田亲自跑来,就是最大的诚意。
如果不出意外,这笔买卖肯定成了。
不过周鹏这种反应,反而令杜飞看不明白了。
心说:“周鹏这货的心是有多大呀!杀人这么大旳事儿,愁的魂不守舍的,嗓子哑成那样!一说做买卖赚钱的事,他就原地满血复活了?这特么得多见钱眼开呀!”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有些怀疑:“难道猜错了?李胜利的死,跟周鹏没关系?”
周鹏上火难道是巧合,是因为别的原因?
杜飞默默思忖,也没办法求证,索性不去胡思乱想。
反正以他跟李胜利的关系,也犯不上耿耿于怀。
甭管是不是周鹏,杜飞都没打算去掺和。
这个事儿,一旦弄不好就要惹火烧身,最好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最后,就算查出来真是周鹏干的,跟他杜飞也扯不上关系。
唯独木材这事儿,必须得更加小心,免得被拔出萝卜带出泥。
至于说直接停了,也不可能。
赵玉田既然来了,肯定做了不少前期工作,这些都有成本。
如果没有确实的理由贸然叫停,这些损失谁来承担?
杜飞把话带到,便没再说别的。
等把烟抽完,跟冯大爷打声招呼,便自顾自回了办公室。
反而周鹏没急着走。
心情明显比刚才好起来,把刚才杜飞给他那根烟点上。
吞烟吐雾的抽完了,才起身跟冯大爷打声招呼,晃晃悠悠走了。
不过周鹏不是去他办公室,而是顺着原路又走出了街道办大门。
这个时候,杜飞坐在他的办公桌前。
表面上闭目养神,实际却在命令小乌立刻赶过来。
虽然说,他不打算管是谁杀了李胜利,但周鹏这边却必须确认一下。
小乌的速度非常快,在接到杜飞的命令之后,立即从四合院出来,穿房越脊,不大功夫,就来到了那个小玉所住的院子。
杜飞估计,如果周鹏跟李胜利的死有关,这个小玉肯定脱不开干系。
可能这座小院就是第一现场。
小乌蹲在房顶上。
杜飞视野同步过来,越过小乌的后脑勺,俯瞰整个院子。
院子里没一点动静。
等了片刻,杜飞让小乌下去看看。
小乌张开大嘴,懒洋洋的打个哈气,才慢悠悠的抬起屁股。
倏倏两下,踩着旁边的墙头,异常敏捷的跳到院子里。
随后,杜飞跟随小乌视野,在院里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人。
令他心中一凛:“难道死的不止李胜利一个人?”
杜飞快速脑补出一幕场景:
李胜利跟小玉偷吃,被周鹏发现。
周鹏愤怒的闯进去,与李胜利扭打在一起,冲动之下把奸夫勒死。
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勾引外人的姘头也给杀了泄愤……
就在杜飞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时,忽然“咔”的一声,院里的门响了。
杜飞在视野同步的状态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小乌十分机警,听到一点动静,耳朵倏地立起,飞快从屋里钻出去,躲到院子角落。
在小乌的快速奔跑中,杜飞眼前场景犹如风驰电掣。
等停下来,回头往院门一看。
小玉手里提着一个菜篮子,上边用蓝色花布盖着,不知道上市场买了什么。
杜飞见她活着,倒也没太吃惊。
本来刚才他所想的那些,出现的概率也不高。
现在既然小玉还在悠闲的买菜,说明李胜利这件事应该跟她和周鹏没啥关系。
杜飞这样想着,正要收回视野同步,却在这时发现,小玉进院关门,竟然没走进来,而是脸色难看的靠在门上呼呼喘着气。
杜飞心里“咦”了一声,再次警惕起来,这女人有问题!
片刻后,小玉喘匀了气,打起精神拎着篮子进了西厢房的厨房。
杜飞赶紧让小乌跟过去。
小乌小跑着过去,脑袋悄无声息钻进门帘里。
只见小玉正背对着门,撅着大屁股把手伸进碗柜里头。
因为慢了半步,没有看见她把什么放进去。
随着她收回手站起来,小乌立即缩回外头,躲到墙角后边。
在下一刻,小玉非常警惕的回头看来,漂亮的脸上,眉头紧锁着,刚才的一瞬间,似乎察觉到有人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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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居然破案了
小玉警惕的突然回头,却没发现任何异状。
她也只能当成自个神经过敏,过度紧张了。
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脸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她意识到自个表情绷的太紧了,用手使劲在脸上揉了揉,再次笑起来已经自然多了。
而这一切,全都被杜飞看在眼里。
此时小乌虽然缩在墙角的阴影里,在外边看不见厨房里的情况。
但杜飞的视野同步,却并非与小乌的视界一致,而是以第三人称视角跟随在小乌后边,并能够在一定范围内调整角度。
而此时,杜飞的视野正好能从厨房的一道窗缝,看见一些里边的情况。
到了这个时候,杜飞已经愈发笃定,这个女人有问题。
他甚至怀疑,这女人很可能是潜伏的敌特分子!
可如果这女人是敌特,那周鹏呢?
周鹏跟她在一起,是被蒙在鼓里,还是被拉下水了?
杜飞跟周鹏认识以来,除了来过这里一次,其他时候也没谈起过这个女人。
所以他对这女人旳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杜飞留下小乌继续盯着,他收回视野,回到办公室,却没急着睁开眼睛,默默的思忖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发现这个情况,装不知道肯定不行。
如果那女的真是潜伏的敌特分子,甚至已经把周鹏那货给拉下水。
将来真出什么事儿,以杜飞跟周鹏的关系,继续发展下去,就算不被牵连,也得惹一身骚。
不过杜飞也没打算直接出面,在前面冲锋陷阵。
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他现在只是个街道办的办事员。
杜飞理所当然的想到了陈中原。
如果这女的真是潜伏的敌特,这次绝对是大功一件。
杜飞拿定主意,睁开眼睛立刻站了起来。
抻脖子往小办公室里瞧了一眼。
朱婷和钱科长全都没在。
让小王帮着打声招呼,杜飞匆匆出去,取了自行车,直奔市局!
一路上,他把自行车蹬得飞起。
风驰电掣,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市局大院门口。
跟门卫报了陈中原的名字,正等着对方打内线电话确认。
恰在这时候,从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
杜飞不由得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辆挂着警笛喇叭的吉普车开过来,后边跟着两辆跨度摩托,飞快开进大门。
杜飞眼尖,瞅见头里那辆挎斗摩托上,骑的正是刚去找过他的汪大成仨人。
这时汪大成也瞧见了杜飞。
杜飞一个人,推着自行车,站在收发室门口本来就十分显眼。
吉普车停到楼下。
汪大成也刹住了挎斗摩托。
只见两名穿着制服的公安,从吉普车里压下一个,戴着手铐,一脸惊恐,哆嗦成一团的青年,推推搡搡的将那人带到楼里。
汪大成则跟其他几人交代几句,然后转身朝杜飞走来。
离着老远,汪大成就满脸堆笑,伸出手来要跟杜飞握手。
杜飞被弄得莫名其妙,伸出手跟他握在一起,问到:“汪哥,您这是……破案了?”
汪大成哈哈大笑,一边握手一边拍拍杜飞肩膀:“杜老弟~今儿真托了你的福!”
杜飞疑惑道:“您这话,从哪儿说起呀?”
刚刚破案,汪大成有些兴奋:“这不中午,你让我上轧钢厂去,找你们院里那刘师傅。结果你猜怎么着……”
汪大成说到高兴处,又禁不住重重拍了杜飞肩膀两下,把杜飞弄的哭笑不得。
但他总算没再卖关子,拍完之后,立刻说道:“我们几個人刚到车间,还没等说要找刘师傅……”
说着向楼里不屑的努努嘴道:“就这孙子,当时就下尿了,瞧见我们,转身就跑。”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有些懵逼。
万万没想到,竟出现这种反转,迟疑道:“刚才~刚才那人,就是杀李胜利的凶手?”
汪大成理所当然道:“就是这孙子,被逮住当场就撂了。”
杜飞一听这个,那肯定错不了。
再说汪大成不是雏儿,这种事没有十分把握,可不敢大张旗鼓的。
要是弄错了,丢脸是小事儿,肯定得背处分。
这时汪大成才想起来,问道:“对了,杜老弟,您上这干啥来了?”
杜飞勉强笑了笑,敷衍道:“我三舅妈让我拿点东西来。”
汪大成一听是家里事儿,也没多问。
而且那边还得审讯,跟杜飞拍着胸脯保证,等这个案子处理完了,一定请杜飞下馆子,说完一溜烟跑了。
剩下杜飞却纠结了。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呀!
原本因为李胜利的死,牵出了周鹏和小玉。
如今他发现那个叫小玉女人有问题,大老远跑出来跟陈中原汇报。
你却跟我说,杀死李胜利的凶手被抓住了!
就在这时,门卫里边传来一声吆喝:“嘿~爷们儿,上去吧!”
杜飞回过神来,冲里边的大爷点点头,向陈中原的办公室走去。
虽然升了处长,但陈中原还在原先的办公室,只是门上换了一块牌子。
杜飞不是头一次来,到也算熟门熟路。
但这次来,却发现在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二十七八岁,带着眼镜的青年。
杜飞走过来,这人立刻自我介绍:“您就是杜飞同志吧~我叫吴志远,是陈处长的秘书,您叫我小吴就行。”
杜飞微微诧异,倒是没想到陈中原升了处长,竟然鸟枪换炮,配了专职秘书。
杜飞原先没见过吴志远,但能当上陈中原的秘书,这人的能力肯定不差,而且一定是陈中原的心腹。
人家让叫‘小吴’那是客气,杜飞可不敢拿大,笑着握手道:“吴哥您好,是您叫我小杜才对。”
吴志远笑了笑。
他知道杜飞跟陈中原的关系,刚才放低姿态,也是一种试探。
看看杜飞是什么成色,好拿捏以后相处的态度和分寸。
而杜飞则是‘你论工作,我讲私交’的态度。
你叫我‘同志’,我叫你‘吴哥’,咱们各交各的。
等于表明不愿意多参与陈中原工作上的事。
同时这一个称呼,也是告诉吴志远,工作上你是秘书,私底下我是外甥,远近亲疏你自个拿捏。
(今天周末,后面更新会晚些,五点更两章,剩一张,晚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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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舅妈让你少抽
吴志远笑呵呵推了推眼镜框,镜片上闪过一抹反光,没再继续寒暄,只说了声“请进”。
杜飞对他点点头,推门进屋。
办公室里,陈中原背对着门口,正站在窗户旁边抽烟,听见门开了也没立即回头。
杜飞反手关上门,瞅见办公桌上放着一盒红色的中华烟。
走过去自个也拿了一根,看见是刚拆封的,顺手揣进兜里。
恰好被转过身的陈中原瞧个正着,瞪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转而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靠在椅背上,哼了一声道:“你小子,我没找你,你还主动送上门来!说说吧~跟那个秦京茹是什么关系?”
听陈中原提到秦京茹,杜飞倒也没太吃惊。
从他把那个土耗子送来,就猜到他们家隔壁那房子的事瞒不住。
那土耗子藏在屋里,公安肯定要找屋主核实查证。
而在街道办那边,现在屋子的承租人是秦京茹。
但秦京茹没有京城户口,也没有正式工作,她跟李家买房子,本身就是非法交易。
而秦京茹一个二十来岁的农村姑娘,就算打娘胎里开始挣工分儿,也凑不出买房子的钱。
只要顺着这条线稍微再查一下,都不难找到杜飞头上。
而杜飞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有陈中原在给他兜着。
杜飞虚头巴脑的嘿嘿一笑,并没狡辩或者解释。
陈中原也只能警告他以后小心。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原则的大事。
这种私下交易房产的行为,在下边老百姓中间并不罕见。
房管所和街道办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能让老百姓睡到大街上去。
不过陈中原觉得,有必要敲打敲打杜飞。
正酝酿着情绪,还没等开口。
杜飞却抢先一本正经道:“三舅,我这边有个情况要跟您汇报一下……”
虽然汪大成那边已经抓住了杀死李胜利的凶手。
但周鹏那边的情况,该汇报还是得汇报。
陈中原一开始还没太当回事儿。
但杜飞说着说着,他旳脸色已经异常严肃,眉头紧锁,目光阴沉。
等杜飞把话说完。
陈中思考片刻,重新整理思路:“也就是说~你们街道的周鹏,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而你怀疑这女人可能是敌特分子。”
杜飞点头,补充道:“周鹏他爹是物资局的一把手……”
陈中原沉声道:“物资局,周铁峰!”
这位物资局的周局长,在区里乃至市里,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别看他级别不高,只是一个正处,但能量可不小!
各个部委路局都吃得开,甭管什么物资,只要国内有的,就没他搞不来的。
而且周鹏的名字,陈中原也不是没听说过。
甚至在前两年,周鹏的一批东西被治安处扣了,双方还曾打过交道。
陈中原深深知道,周鹏父子的人脉关系有多强大。
如果周鹏身边这女人真是敌特分子,并且参与到周鹏的一些地下经济活动中。
这个事儿一旦被爆出来,绝对要石破惊天!
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牵连出来。
想到有可能带来的种种连锁反应。
就连陈中原都不由的心脏蹦蹦直跳,下意识伸手去摸桌上那盒烟,却抓了個空。
这才想起来,刚才那盒烟,已经进了他外甥的口袋。
陈中原无奈打开手边的抽屉,却发现里边已经没中华了,连牡丹都没了,就剩几盒大前门。
陈中原郁闷的瞅了杜飞一眼,说了声:“拿来!”
杜飞嘿嘿一笑,拿出烟盒抽出一根递回去道:“舅妈让你少抽。”剩下的又揣回去。
陈中原一瞪眼:“少抽,你特么咋不少抽呢!”
杜飞也不在意,顺手给点上火。
陈中原抽了一口,正色道:“你怀疑那女的是潜伏的敌特,还有什么证据?”
杜飞理直气壮道:“三舅,我一个外行,能有啥证据。我就负责提供线索,您就顺着往下查呗~能查出来算拣着,查不出来,就拉倒呗。”
陈中原“哼”了一声,心里又默默盘算起来。
虽然杜飞说的含糊其辞,也没什么有力的证据。
但以陈中原的了解,知道杜飞肯定不会放空炮。
不过这个事干系重大,怎样处置还得仔细思量周全。
是大张旗鼓?还是悄悄进行?
或者干脆直接联系周鹏他爸,让他们自个去处理……
这对陈中原来说也相当棘手。
周鹏的父亲级别虽然不高,但他爷爷的资历相当老,可惜在解放前就牺牲了,否则周家绝不是现在的光景。
即便如此,当年周鹏爷爷的老战友老部下,依然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再加上周铁锋也算长袖善舞,把各方利益协调的紧紧有条。
要是不出意外,未来几年肯定要更进一步。
如果现在周鹏这事暴露出来,经过一番调查,甭管是真是假,定然会影响周铁峰的仕途。
这种事儿,除非能把对方一棒子打死,否则就要承受对方疯狂反扑。
陈中原和他背后的楚家、朱家所在的小集团,是否愿意承担这个后果?必须慎重考虑。
反倒是杜飞,把这事跟陈中原一说,相当于甩锅出去。
无事一身轻的骑上车子,从市局大院出来,径直回了街道办。
等他回到单位,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刚进办公室。
就见钱科长站在办公室当中,一脸严肃的正在布置工作。
看见杜飞挑门帘进来,冲他瞪了一眼,倒也没说别的,示意他回去坐下,继续说道:“同志们,这次发生在我们街道的杀人案件,性质非常严重,影响极为恶劣,上级领导高度重视……大伙务必警惕起来!从今儿晚上开始,按照刚才的布置,两人一组下到各个居委会……”
杜飞虽然没听见前面说些什么,但听钱科长这时的口气,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辖区内出现恶性案件,街道和下边的居委会,不可能无动于衷。
在破案之前,肯定要忙活起来。
如果案子一直没破,未来一两个月,他们都甭想消停了。
乐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闫解放下班
办公室的众人,虽然嘴上没说,但一个个的表情都不大好看。
钱科长说完,也没理其他人,直接跟杜飞一招手示意他过去,然后转身回到小办公室。
杜飞心里有数,倒也不怕被数了,笑呵呵的跟过去。
朱婷没在。
杜飞走进来,没等钱科长说话,啪的一下先把刚从陈中原那摸来的中华烟拍到钱科长面前。
他这一下,反而把钱科长弄得一愣。
看了看桌上拆封的烟,又翻着眼皮瞅瞅杜飞,嘬嘬牙花子道:“不是,你小子就拿这东西贿赂我?都拆封了。”
杜飞笑道:“您不要拉倒,刚从我三舅手里生抢来的!”
钱科长不认为,杜飞这时候提起这个,是要拿陈中原来压他。
伸手从盒里抽出一根烟,钱科长自顾自点上,然后把烟盒往回一推:“你这猴小子,这好烟我老头子抽不惯。说说咋回事儿?”
杜飞也不矫情,伸手把烟抓回来,塞回自个兜里,低声道:“我跟您说,案子~破了!”
“案子破了?”钱科长语气上扬重复一遍,怀疑自个是不是听错了。
人命案子!
昨晚上刚刚报案。
今儿还没下班,案子就给破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
可看杜飞一本正经的,又不像拿他逗闷子玩。
钱科长严肃道:“小杜,这事儿可不敢胡说八道!”
杜飞道:“您这是啥话,我是那胡说八道的人吗?案子真破了!就刚才,我从我三舅那回来,亲眼看见刑侦的汪队长带人把犯人逮回去的。”
钱科长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心里信了七八分,长长出了一口气。
案子真破了,刚才那些布置也用上了。
大伙儿也不用见天绷着,成天成宿下居委会去盯着了。
原本钱科长还想说说杜飞。
现在情况要紧,不能太散漫了,让人抓住话柄。
虽说现在杜飞转正旳事,已经八九不离十。
但没公布出来之前,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变化。
可别一时散漫,坏了自个前程。
但杜飞带回来这样重要的消息,他也没法往下说了,只能打个哈哈,就此作罢。
杜飞从小办公室出来,也没急着宣布破案的消息,而是等公安那边的正式通知。
这种时候还是得沉住气。
眼下街道办这边几乎都知道,他在公安那边门路很硬。
完全没必要,通过宣布这种消息,展示自己的人脉关系。
这时办公室里大部分人不明就里,还在小声抱怨。
杜飞听了,也不去搭茬。
直至下午快下班时。
小王忽然从外边跑进来,一脸激动的叫道:“破了,案子破了!”
众人正在办公室里没精打采的,瞬间都精神起来。
郑大妈第一个用与她身材完全成反比的速度冲到小王面前:“王儿,你听谁说的?真破案了!”
小王忙道:“郑姨,对面伍老六说的,他二姐夫是市局的。”
孙兰也凑上去道:“这么快就破案了!究竟怎么破的?”
小王道:“嘿~这事儿说来可巧了。公安原本上轧钢厂查死者的情况,没想到刚进车间,那犯人就崩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跑。那还能让他溜了?那好几个公安,还有保卫科的,当场就把他按那了……”
众人见他说的手舞足蹈,也都相当兴奋。
反而孙兰,不经意的瞥了杜飞一眼。
见他坐在原地没动,不由心头一动,凑过去,小声道:“小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杜飞一笑:“这又不是啥秘密。”
孙兰翻个白眼,心说这天没法聊了。
恰在这时候,到了下班的点儿。
既然案子破了,犯人被缉拿归案,大伙儿自然不用再加班守夜。
众人高兴的各自推车子下班。
杜飞也随大流出去,不紧不慢骑上自行车回家。
但在他脑子里,却还在寻思周鹏那事儿,最后会怎样解决。
可想来想去,总是雾里看花。
杜飞觉着那個‘小玉’肯定是不简单,但究竟是不是敌特份子却也未必……
眼瞅着快到四合院,杜飞收拢思绪。
管她是不是敌特,反正这个事儿已经告诉陈中原了。
接下来具体怎么调查,怎么去操作,他也管不着,擎等着听信。
杜飞好整以暇,减慢车速一蹁腿,从自行车上下来,正要往大门里走。
忽然看见从胡同对面,哈巴哈巴的,好像鸭子一样,走过来一个人。
杜飞定睛一看,这蔫头耷脑的,不就是闫解放!
此时,闫解放一点没有早上上班时的精神抖擞。
好像个被玩坏的娃娃,走的每一步都有气无力的。
杜飞嘿嘿坏笑。
瞧见闫解放这孙子,哪能直接推车子进去,立即停了下来,等闫解放走近,笑眯眯道:“哎呦~这不解放嘛!刚才我都没认出来,要不说还是工厂这座大熔炉锻炼人呢!今儿早上走的时候,还一脸稚气像个学生。这才一天,就有点儿伟大的工人阶级的样子了。”
闫解放抬起头看向杜飞。
黯淡的眼眸闪过一抹恨意,但紧跟着就被疲惫取代。
他心里寻思:“杜飞,你特么说的这叫人话吗!什么叫伟大的工人阶级的样子?老子这都快累死了好不好……”
但此时闫解放真累坏了,他连屁都懒得放。
就想赶紧回家,一头扎到床上去睡一觉。
原本他以为,也就是三个月,男子汉,老爷们,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但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扛大包的劳动强度,别说是三个月,现在才第一天,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闫解放扶着门柱,也没理杜飞,继续向家走去。
杜飞皱了皱眉,觉着有点无趣。
心里合计回头跟许大茂说一声,稍微减轻一下强度,别把这孙子弄得太狠,再直接撂挑子了。
闫解放回到家,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灌了几口凉白开,长长吐出一口气,总算缓过来一些。
三大妈正在厨房,听见有人进来,立刻探头出来。
看见闫解放,忙走出来问道:“解放回来啦!今天上班咋样呀?”
乐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一步登天
闫解成靠在椅子上“嗯”了一声,一动也不想动。
三大妈瞧见儿子这样,不禁有些担心。
忙拽着围裙擦了擦手,走过来关切道:“解放,解放?”
闫解放皱着眉头,有气无力道:“妈,您让我自个坐一会儿行吗!”
三大妈却不依不饶道:“嘿,你这孩子,第一天上班,问问你咋了?”
闫解放被说得心烦,他虽然累得不行,心里想打退堂鼓,却不想上班的一天就告饶。
闫解放不傻,他知道如果第一天下班就抱怨这个抱怨那个,非但于事无补还对不起自个挨的打。
他干脆咬着牙站起身,一边往里屋走一边说道:“妈,我上里屋躺会儿。”
三大妈被撇在这,心里不大痛快。
不过她也看出来,闫解放第一天上班应该是遭了罪,否则不会没精打采的,连话也不乐意说。
这时三大爷推着车子,从大院门外进来,跟街坊邻居打着招呼。
三大妈从家里听见,赶忙出来给三大爷打个眼色。
他们夫妻这几十年,早就练就出了默契。
三大爷一双小母狗眼一扫,就知道老婆子有事儿跟他说。
等停好的车子,俩人进屋。
三大妈立刻道:“哎,老头子,刚才解放回来了!”
“今儿上班情况咋样?”三大爷一边脱棉大衣,一边问道。
三大妈道:“嗐~我刚才问了,老二也不说,自个钻里屋躺着去了。你说说这……是不是在单位让人给欺负了?”
三大爷不以为然道:“这还用问吗?那时候人家小杜可跟咱都说在头里,难道你忘了。”
三大妈咧咧嘴,小声道:“你说这都前后院住着,小杜还真一点不讲情面?”
三大爷“哼”了一声:“老婆子,这就够意思了!你以为我这个三大爷在人家小杜面前有多大面子呢!”
说着更压低声音道:“今儿中午,你猜我遇到谁了?”
三大妈眨巴眨巴眼睛,没好气地用胳膊肘怼他一下道:“别卖关子,我上哪知道去!”
三大爷被怼的肋条骨之疼,咧咧嘴道:“你看你,又动手!我跟你说,我遇上张大民了。”
“张大民?”三大妈翻着眼皮想了想:“就跟你上一个私塾那个发小?”
三大爷道:“对,就那张大民。去年他也上咱们街道上班来了,都挠到副科长了!”
三大妈吃了一惊,张大民她虽然没见过,但以前经常听三大爷提起。
三大爷接道:“中午他请我出去吃的,吃饭时候闲谈,就聊起杜飞来,我问他认不认识,也想跟他打听一下,杜飞在单位究竟是什么情况。结果你猜怎么着!”
三大妈一瞪眼:“臭毛病改不了了,说话非得卖个关子!”
三大爷嘴角抽了抽,他这也是当老师的职业病。
干笑一声道:“老张跟杜飞虽然不是一個办公室的,但也知道这个人,前不久刚入了党,而且这次转正,铁定占个名额。”
三大妈惊诧道:“他还真转正啦!”
三大爷撇撇嘴道:“这算什么呀!我跟你说,小杜这回不仅转正,而且党员高中生按中专毕业算,转正直接就是七级办事员,二十五级工资,一个月三十七块五!”
三大妈顿时瞪大眼睛。
三大爷熬到现在,已经五十来岁,算上乱七八糟的津贴,一个月才挣四十多块钱。
院里的傻柱、许大茂,也都快到三十,才挣到三十七块五。
杜飞现在才多大,十九还是二十?
就拿一样的工资,这上哪说理去!
三大爷轻哼一声,又道:“那时候还有传言,说什么小杜是让人抢了轧钢厂的工作名额。简直是胡说八道!瞧见人家这力度没,上班不到半年,直接入党转正。如果照这速度,用不了五年,就能提副科,三十岁正科,用不了四十岁就能外放个县太爷!”
三大妈听得一愣一愣旳。
对于他们这种斗升小民,县长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官。
如果杜飞能在四十岁达成这个成就,绝对是他们高不可攀的存在。
三大妈不由得咽口吐沫,有些着急道:“老头子,真像你说的,这杜飞是真惹不起了,那咱们家老二……”
三大爷叹道:“所以说,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让老二挺住!而且要越惨越好,让杜飞彻底出气,不再跟他计较。否则……等将来,更麻烦!”
三大妈眼神闪烁,忽然有种冲动,李克把躺在里屋的闫解放给揪出来,送回轧钢厂接着去扛大包,越累越好,越惨越好,好让杜飞瞧见。
而在这时,杜飞进了中院。
没瞧见秦淮茹,却见秦京茹占了水池子边上最有利的位置,正在那心不在焉的洗衣服。
瞧见杜飞进来,顿时眼睛一亮,忙迎上来道:“杜飞哥,您下班了!”
杜飞笑着点点头:“洗衣服呐~咋不多倒点热水。”
原先秦京茹对杜飞的心思只是朦朦胧胧的。
但这次进城相亲,遇到那个说话时爱掐着兰花指的王金旺,仿佛一下撕开了秦京茹内心不切实际的幻想。
再加上秦淮茹的例子摆在眼前。
原先秦淮茹只是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含辛茹苦,勉强支撑。
秦京茹甚至暗暗想过,自己将来一定不能活成堂姐这样。
但自打跟了杜飞,又是什么样子!
尤其在昨天晚上,秦京茹亲眼看见,当秦淮茹跟刘成和韩小林自报,是后勤处秦淮茹时,那种隐含的高人一等的气势。
当初她看着堂姐嫁进城里,自己也心心念要嫁进城里。
现在又看见堂姐暗中做了杜飞的通房,难道她也要有样学样?
秦京茹不止一次扪心自问,却始终没法下定决心。
而在今天下午。
轧钢厂厂办的一位韩主任,跟秦淮茹一起回来,对她表示慰问后,商定郭大撇子那事儿的善后。
秦京茹如愿以偿,进入了轧钢厂,成为库管员。
说是库管,其实就是吃闲饭的。
每天出库入库也不用她管,就是个凑人头的临时工。
即便如此,一个月工资也有十五块五,比她在大队种地挣工分多得多。
在农村,秦京茹这样的,一年到头,去了口粮,也就能看见三五块钱。
现在她一个月就能赚十几块钱,这是什么概念,简直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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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你小子悠着点儿
直至到现在,秦京茹还有恍如梦幻的感觉。
生怕自个一睁开眼睛,又回到秦家屯那间简陋的草房里。
在落实了工作,又拿到一百元抚慰金,秦京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没有停过。
她第一时间想到,从今后自己也是工人了!
虽然只是临时工,仍没有京城户口和粮食本,但一个月十几块钱的工资,却足够养活她自个了。
甚至咬咬牙,在嘴上勒着点,等明年也能想法子回去把他们家房子翻修一下。
当年秦淮茹他们家起了三间瓦房,合着一共也才花了五六十块钱。
秦京茹如果一个月能攒五块钱,到年底就是六十块钱。
再加上他们家还存着些积蓄,应该也足够了。
秦京茹又想到,自个有了工作,再去找人介绍对象,男方还会再嫌弃她吗?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介绍人,还敢弄些歪瓜裂枣送到她面前?
这一整天,秦京茹脑子里跟走马灯似的,一个个念头轮番闪现出来。
到最后,连她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至到了下午快下班时,经贾张氏提醒,她才回过神来,跑出来等着杜飞下班。
原本一肚子感谢的话,可是见着杜飞之后,除了脸红心跳之外,却拙嘴笨腮的,全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杜飞主动去问,她才把白天厂办韩主任过来的情况说了一下。
杜飞听完点了点头。
这个韩主任应该是李明飞安排的人。
那一百块钱抚慰金,加上仓库协管员的工作,也算考虑的周全,恰到好处。
秦京茹没什么文化,安排到办公室去肯定不合适。
又是个女旳,没法去车间卖力气,想来想去也只能放到仓库去。
杜飞跟秦京茹打声招呼,也没在水池子边上多待,推着车子径直向后院走去。
刚进月亮门。
就打迎面遇上聋老太太,慢慢悠悠的拄着拐棍儿往外边走。
老太太看见杜飞,冲他招了招手。
杜飞笑着过去:“哎哟~老太太,您这是吃完了出来消消食儿?”
聋老太太笑眯眯道:“今儿京茹丫头回来了,早早给我做了饭。”
杜飞笑着夸了秦京茹两句。
聋老太太又道:“小子,我听说~你帮着京茹丫头在轧钢厂弄了个临时工?”
杜飞道:“您这都从哪听的小道消息?”
聋老太太翻着眼皮瞪他一眼:“你小子一点也不实诚,什么小道消息,京茹亲口跟我说的。”
杜飞仍然不置可否。
聋老太太则叹口气道:“你这坏小子,你跟我透個实底儿,对京茹那丫头究竟是啥心思?”
杜飞微微诧异,不知道聋老太太是啥意思?
聋老太太解释道:“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原先叫京茹上我那去住,心里一直存着撮合她跟傻柱子的心思。”
说着又摇了摇头:“那个冉老师虽然好,却不是傻柱的良配。但我没想到,你小子竟然帮京茹弄到轧钢厂去上班了!原本这小丫头片子就嫌傻柱年龄大长得老,傻柱在她跟前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京城户口和国营工作。”
说完不无怨念的瞅一眼杜飞:“可你小子给京茹丫头也找了工作,日后更不可能再看上傻住了!”
杜飞笑着道:“老太太,看您说的,好像以后柱子哥要娶不上媳妇都赖我似的!”
聋老太太不讲理的瞪他一眼。
杜飞不以为然道:“老太太,您也不能太偏心了!啥好事都可着傻柱一家,再说柱子哥真要想娶媳妇结婚,一大爷介绍那个三车间的刘玉华,那不是现成的嘛!只要柱子哥松口,他结婚也不难吧,可他瞧不上人家,那您有啥辙?”
聋老太太也是无奈。
他心里对傻柱是真好,把傻柱当亲孙子看。
可她毕竟不是亲奶奶,有些事看得明白,却也不能往深了说。
否则,就傻柱那混不吝的性子,真不搭理她了,也不是不可能。
聋老太太道:“算了,不说那傻柱子了!反正这次京茹丫头有了工作,跟那傻柱子也没戏了,我老太太耳聋眼花的,懒得管你们小年轻的事儿。不过你小子可悠着点儿,现在可不是旧社会,姐妹双收,齐人之福……”说着哼了一声,向杜飞下边瞄了一眼,继续往外边走:“小心把自个折进去。”
杜飞也没忙着解释,笑着道:“您老慢着点儿~”然后推车子进了后院,先上鸡窝里摸出俩鸡蛋,这才回了屋里。
聋老太太在走出月亮门后,有回头看了看。
看见杜飞家里点上灯,又看看傻柱屋里黑漆漆一片,又是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
杜飞回到家里,也没闲心做饭。
就着在早点铺子新买的包子,喝了点茶水,算是晚饭。
随后躺到罗汉床上,与小吴和小黑联系。
小黑那边,今儿一整天都在盯着保卫科的包科长。
杜飞估计,如果包科长真要有所行动,今天肯定不会消停呆着。
但结果却是没有任何异常。
包科长若无其事的按时上下班。
丝毫没有气急败坏,要铤而走险去报复杜飞,或者迁怒秦淮茹、秦京茹姐俩的意思。
这反而让杜飞有些奇怪,心里暗暗思忖:“难道包科长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正在酝酿什么大招,给他来个狠的?”
杜飞越想越觉着必须得防着一手,索性让小黑接着盯着。
紧跟着又是另外一边,小乌蹲守在周鹏那个外宅。
中午,周鹏从杜飞这儿得到消息,说是赵玉田要来。
他下午没上班,也没上这边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小玉从外边回来后,也没再离开家。
这时候,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看她准备的食材,最少有四个菜,估计晚上周鹏要来。
杜飞收回视野,坐在罗汉床上思忖,暗暗盘算等晚上睡觉,让小乌进厨房里瞧瞧去,看那女的白天在碗柜里究竟藏了什么。
白天杜飞就很好奇,只是一直没得机会。
又怕暴露了小乌,所以一直没有行动。
小乌体型远比正常的猫更大更显眼,一旦被人注意到,就不好再去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动静。
(下一章会晚些,大概还像昨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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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刘光福被抓
杜飞听到动静,调小了收音机,起身到门边往院里看。
只见后院的月亮门外边,一股脑涌进来一大帮人。
头里一大爷和三大爷,领着两个戴着大盖帽的公安,一边抬手往刘海忠他们家指着,一边跟俩公安说的什么。
在他们后边,则是一群看热闹的。
杜飞瞧这阵仗,猜出一个大概。
也没开门出去凑热闹,只站在屋里看着。
这时,一大爷和三大爷领着俩公安进了刘海忠家里。
后边跟来的人三三两两的守在院子里,时不时往老刘家指指点点,等着吃瓜。
过了不到两分钟。
就听刘家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哭嚎。
又过不大会功夫,刘光福那倒霉孩子就被俩公安从屋里架出来,嘴里一个劲喊着:“爸~妈~救我,快救我……”
刘海忠在后边顶着一张苦瓜脸,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看着儿子被带走。
“儿呀~我的儿呀~”
二大妈哭着从里边扑出来,还想要追上去,被刘海忠手疾眼快,一把拽住了胳膊。
刘海忠虽然心慌意乱,但毕竟是个老爷们儿,知道这时候上去胡搅蛮缠根本没有意义。
反把那俩公安给惹恼了,扣他们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名,又得吃不了兜着走。
在院里看热闹那些人也吃了一惊。
本来院里突然来俩公安就够瞧的。
但之前谁也没想到,会直接把二大爷家的刘光福给带走。
不禁议论纷纷,猜测刘光福究竟犯了什么事儿。
有眼尖的,看见刚才刘光福被架出来,手腕子上带着铐子。
这可不得了!
一般小偷小摸旳,拿根绳捆上就差不多了。
有资格给带手铐的,那可都是穷凶极恶的。
刘光福究竟犯了啥事儿?小小年纪就有资格上铐子?
一时间,刘光福被捕的事,好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周围快速流传开。
杜飞心里门儿清。
应该是被抓那‘土耗子’把刘光福给供出来了。
说起来,刘光福这货也是活该。
自个儿不学好,天天上外边瞎混去。
要不然也不会认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更不会无缘无故被牵连上,跟着吃瓜落。
等公安走了,一大爷和三大爷,还有看热闹这帮人也渐渐散了。
刘海忠和二大妈魂不守舍的回到屋里。
杜飞见没了热闹,也回到罗汉床上坐下,重新调大了收音机的动静。
坐那刚听了一会儿,就听外边有人敲门。
不用他问是谁,就传来闫解成的声音。
杜飞觉得奇怪,闫解成怎么跑他这来了?
起身去打开门。
只见闫解成一脸堆笑站在门外,看见杜飞立刻点头哈腰道:“那个……我……”
杜飞笑着道:“解成啊~别站在门口,上屋里去。”
闫解成“哎”了一声,跟着杜飞进屋。
换了鞋进屋坐下,闫解成还是有点局促不安。
刚才他从三大爷那得知,杜飞马上要转正,而且不是最低的,竟然直接就是七级办事员,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
这下可把他跟于丽给惊着了。
虽然一个七级办事员,也算不上什么领导。
可闫解成不知怎么,见了杜飞心里总觉着跟原先不太一样,坐到那也手足无措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杜飞刚沏的一壶茶,直接倒一杯,递过去,问道:“解成,你过来,这是有啥事儿?”
闫解成双手接过杯子。
茶水有点烫手,他硬是忍着没放下,笑了笑道:“那个……昨儿您跟欣欣也见了面,你看……是不是再接触接触?”
虽然昨天吃完饭,杜飞和于欣欣都没有表现出对彼此特别浓厚的兴趣。
但作为从中间牵线搭桥的闫解成两口子,却不甘心这样放弃。
尤其晚上下班回来,听说杜飞在街道办即将转正,未来更有可能一飞冲天,闫解成就更不甘心了。
回到家跟于丽一商量,干脆跑过来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杜飞笑着摆摆手道:“我看还是算了,您和于姐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但是昨天看那样子,人家姑娘对我也没那意思。”
闫解成连忙道:“姑娘家脸皮薄,再说就您这一表人才的,哪有姑娘不喜欢!”
杜飞哈哈一笑。
忽然发现闫解成拍马屁的功夫好像见长。
闫解成立刻趁热打铁,舔了舔嘴唇,贼兮兮道:“您要是对欣欣那丫头真有意思,到时候我可以……”
虽然只讲了一半,但也不难听出这话里有话。
杜飞看了看他,发现这货表情猥琐,怎么有点‘男版王婆’的意思?
杜飞笑着道:“您别介!违法犯罪的事儿,咱可不能干!”
闫解成撇撇嘴,心说这怎么就违法犯罪了?嘴上却硬是叫道:“嘿~爷们儿,您想哪儿去了!我可真没别的意思。”
杜飞似笑非笑道:“想没想过,您自個儿心里清楚。”
杜飞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在眼神中已经不乏警告的意味。
虽然他不太确定,但闫解成今儿晚上来,怕是暗藏着‘一不做二不休’的想法。
只要杜飞点头,干脆把生米煮成熟饭。
但杜飞真要鬼迷心窍。
被拐带着,对于欣欣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就等于直接把把柄送到他们俩口子手里。
当然,也有可能是杜飞想多了。
闫解成也有可能,只是单纯想促成他跟于欣欣。
但无论如何,杜飞都不会掉以轻心。
片刻后,闫解成郁闷的离开杜飞家。
刚出月亮门,就见大冷天儿的,于丽站在旁边的游廊里等着,见他出来,立刻问道:“怎么样了?”
闫解成摇摇头,拽着于丽冰凉的手:“走,先回家去。”
于丽一看,就知道没成,心里有些泄气。
等俩人回到前院。
三大爷跟三大妈也都在屋里等着。
见她们回来,三大妈赶紧迎上去问道:“老大,杜飞怎么说的?”
三大爷虽然没动,但也支楞耳朵听着。
闫解成“唉”了一声,坐下来骂道:“特么这孙子太精了!”说着看向三大爷:“爸,咱的心思,他恐怕都猜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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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求人不易
三大爷一听,闫解成所说的,立即皱起眉头。
闫解成接着说道:“您看,我刚刚暗示,能帮他跟欣欣搞对象,他立刻就变了脸,虽然没翻脸,但也警告我,别搞歪门邪道。”
三大妈疑惑道:“什么歪门邪道?他这是啥意思?”
三大爷则有些羞臊。
他自诩文化人,却搞些下三滥的伎俩,还被人看破了。
三大爷咳了一声道:“解成啊~既然人家不乐意,这个事儿以后就别提了。”
闫解成和于丽只能点头,有些失望的回到他们的小屋。
一进屋,闫解成就抱怨道:“你说说,这事儿闹的!杜飞也是个不识好歹的,咱们好心好意给他介绍对象,他还跟我甩脸子,惯的臭毛病!”
于丽靠在被垛上,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渐渐感觉身子越来越沉,白了闫解成一眼,抱怨道:“你也就能在我面前充好汉,,刚才在你爸你妈跟前,你咋不说这话呢?”
闫解成老脸一红,强辩道:“我……我这不也是……”
于丽不耐烦道:“行了,别扯那些用不着的,就说现在这事儿该怎么着吧!”
闫解成无奈道:“还能怎么着?杜飞和欣欣都没看对眼,咱们外人还能硬把他们捏到一起?”
于丽想了想,郁闷道:“你说欣欣那丫头,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也不差,怎么杜飞就瞧不上呢?他究竟喜欢啥样的?”
闫解成撇撇嘴,心说那还用问,柰子大的呗~
与此同时,在中院的易中海家。
二大爷、二大妈一脸愁容的坐在屋里。
刚才刘光福被带走,虽然平时二大爷打孩子打旳狠。
但毕竟是自个亲儿子,被公安带走了,怎么可能不担心。
尤其还上了铐子,这可非同小可。
刘海中想来想去也没个主意,索性带着二大妈来找易中海商量。
他心里虽然作劲儿,总想把易中海拉下来,自个来当这个一大爷。
但是关键时候,心里没有主意了,他反而更愿意相信易中海。
屋内,易中海跟刘海中相对而作,二大妈坐在边上,脸上还挂着泪痕。
一大妈让小军上里屋写作业去,自个抱着小铃儿,在边上听着。
刘海中恳切道:“老易,这次你一定得帮我拿个主意呀!光福那孩子虽然让人不省心,但说他去干啥违法犯罪的事,我绝对不相信!”
易中海道:“老刘啊~你跟弟妹也别太着急了。老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咱光福不是那样孩子,政府调查清楚,自然放回来了。”
刘海忠苦笑道:“可这啥时候是头呀!三天五天,还是十天八天?万一弄个仨月俩月的,光福被关里头,这孩子不完了嘛!”
易中海暗暗撇撇嘴。
心说要不你以为你家那小子是什么好饼呢!跟我小军儿比差远了。
自从有了小军小玲,易中海眼里院里这帮孩子,有一个算一個,都抵不上小军。
就连原先十分喜欢的傻柱,现在也越看越不顺眼。
只不过作为一大爷,这些只能话搁心里想想。
易中海道:“那还能怎么着?”
刘海中道:“老易,您认识公安口的,能不能想想法子?”
易中海苦笑道:“老刘呀!这你不扯呢!我倒是认识几个派所的民警,可那管什么用啊!你忘啦~刚才人家亮了证件,那可是市局的!”
刘海中咧咧嘴,更是一脸苦逼。
这时候一大妈插嘴道:“要不,你们找小杜试试去?”
“小杜?”刘海中两口子皱了皱眉:“就他~能行?”
易中海微微皱眉,快速瞪了一大妈一眼,却只能接过话茬:“老刘,你还不知道?这不应该呀~”
刘海中诧异道:“知道什么?”
易中海道:“你们都在后院,难道不知道小杜他舅舅是市局的?”
刘海忠不以为然道:“倒是听说了,但……”
虽然没往下说,但刘海忠明显没太看得起杜飞那个舅舅。
易中海暗骂一声蠢货,把真正的大菩萨当成小鬼儿了。
易中海道:“老刘,总之你要真有啥想法,就上杜飞那试试,找其他人……我看都够呛。”
刘海中皱着眉头,却没做声。
又待了一会儿,刘海忠两口子才走。
易中海则则埋怨一大妈道:“老婆子,你管这闲事儿干啥?这不是给小杜找麻烦吗?回头人家听到风声,埋怨不埋怨咱?”
一大妈却笑道:“这事儿又不是啥秘密,我要不甩到杜飞那边,你以为他们能这么快走?还是你打算因为这点破事儿,就去找张所长?”
易中海跟派所的张所长认识,而且俩人关系相当不错。
但因为刘海中,去用这个人情,却根本不值当。
况且这次的事儿不小,直接来了市局的人。
就算找张所长,大概也没用。
而在后院,刘海忠两口子站在院里。
二大妈看了一眼杜飞家,问道:“老刘,咱们真求他去?”
别看都住后院,刘海忠还是后院的大爷,但他们家跟杜飞还真没啥交情。
刘海中“哼”了一声:“去什么去!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年轻,能解决啥问题!刚才你还没看出来?老易两口子一唱一和,这是搪塞咱们呢!咱们去找他图什么?不就希望他去找找张所长,他们两口子拿杜飞当挡箭牌,不就是不想搭人情嘛!”
二大妈叹了口气:“那就不管光福了?”
刘海忠烦躁的搓了搓手道:“行了,先回家再说吧!”
而在这时,蒋东来却刚刚坐到杜飞屋里。
就在刚才,闫解成走后不久,蒋东来就上门来了。
他大晚上跑来有两个事儿。
一个是把包国梁让他转达的意思跟杜飞说一下。
至于杜飞怎样判断,就不是他需要想的了。
二一个就是赵玉田到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人家大老远过来,杜飞理应尽一尽地主之谊。蒋东来过来问问,需要怎么安排。
蒋东来就坐在刚才闫解成做的地方。
大略把昨天杜飞走后,包国梁的意思说了一遍。
乐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打开看看
杜飞默默听着,从头到尾没有打断,只有时不时吸溜一口热茶。
直至蒋东来说完,才笑了笑道:“想不到他还有这个毛病!不过这样也好,明天你去回他,就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他不想折腾,那就算了。”
杜飞心里也恍然大悟,为什么让小黑死盯着,包科长却这么动作都没有,原来是直接躺平了。
这个结果既让他有些意外,但仔细想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根据蒋东来描述的情况。
包国梁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本身也是那种懦弱的性格,面对明显无法战胜的敌人,选择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杜飞也没打算立刻把小黑撤回来,他还想多观察几天。
老话说,听其言,更要观其行。
万一这包国梁是个老阴逼。
没准嘴上说的可怜,实际却在暗中憋大招,打算扮猪吃虎,绝地反击。
至于说怎样接待赵玉田,这都不算什么事儿。
说白了也就是吃吃喝喝,这个年代也玩不出太多花样。
杜飞直接拿钱让蒋东来去安排。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周鹏那边可能要出事,回头必须跟赵玉田说明。
至于说这样会不会影响这次的木材生意,杜飞并不在乎。
末了等蒋东来快要走时,杜飞又问了一嘴郭大撇子的情况。
蒋东来嘿嘿一笑:“那孙子今儿早上醒了酒,哭的稀里哗啦的,想让我放他一马。”
“哦~”杜飞眼睛一眯,露出一抹冷笑:“倒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蒋东来收起脸上的笑意,听出杜飞对这个郭大撇子竟然评价不低。
随即眼珠一转,阴恻恻的低声道:“要不回头我找人……”
虽然话只说了半句,也没比划什么手势。
但杜飞也能明白他旳意思。
如果郭大撇子真是个人物,这次杜飞算把他得罪死了,必须得未雨绸缪。
杜飞淡淡道:“不用脏了咱们的手,看李明飞怎么处置,我们李副厂长正好借这机会搞些事情,到时候郭家这哥几个,恐怕一个也跑不了。”
蒋东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异色。
杜飞没注意到,又说了几句闲话,蒋东来提出告辞。
出了四合院,骑上挎斗摩托。
坐在寒风中,蒋东来却没立即打着摩托车。
反而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因为晚上风大,划了十几根火柴,才把烟给点着,叼在嘴里。
蒋东来这才直起身,踹着了摩托车。
随着一阵“突突突”的声音飞快离开。
在杜飞屋里,蒋东来走后,他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快九点了。
洗漱干净,上楼躺下,却没急着睡觉,而是将视野同步到小乌那边。
这时已经九点多了。
小乌正蹲在房顶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下面的小院里已熄了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察觉到杜飞的存在,小乌“喵”的叫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身后。
杜飞没再过分谨慎,再等下去,毫无意义。
小乌毕竟只是猫不是人。
就算被人发现,也只会以为是钻进厨房里找食吃的野猫。
杜飞立即集中精神,给小乌下达命令。
小乌“喵”了一声,反馈回来的情绪难得的热情高涨。
倏地一下,从房上跳了下去。
猫爪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然后,不疾不徐的迈着优雅的猫步,拱开厨房的房门,大摇大摆走进去。
该说不说,这小玉持家真是一把好手。
厨房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大概有些轻微的强迫症,餐具碗筷摆放都具有一定规律,从大到小或者由长到短,很少出现不符合规律的参差。
灶台边上放着一些晚上的剩菜,用一个大竹筐盖着。
晚上饭点时,杜飞抽空视野同步过来瞧了一眼。
果然周鹏上这吃的。
不过吃完饭就走了,并没留下过夜。
扫了一眼大略,杜飞的目光很快落到碗柜上。
碗柜做的倒是颇为用心。
材质看着像老榆木的,上下四扇门板,中心是寓意“福禄寿喜”的四块大瓷片。
之前杜飞瞧见,小玉把什么东西放进去,就放在下边的那扇柜门里。
此时杜飞就想看看,小玉究竟藏的什么东西?
如果真是di特,藏起来的东西肯定见不得人。
如果不是,她藏的又是什么?
杜飞带着好奇心,集中精神命令小乌打开柜门。
在下一刻,随着一只毛乎乎的猫爪伸过去。
在静悄悄的深夜中,顿时传来“吱呀”一声尖涩的动静。
杜飞听不到声音,小乌却警惕起来,耳朵猛的竖起。
好在等了片刻,并没有其他动静,小乌这才继续把柜门完全打开。
下边的柜门里有一层隔板,又分为上下两层。
杜飞根据之前小玉藏东西时的姿势分析,她应该把东xz在上面一格的顶板里。
也就是说,这个碗柜在上下两個柜门中间,应该有一个暗格。
杜飞让小乌把脑袋稍微伸进去。
他则调整视野的角度,在碗柜里面从下边往上看。
虽然里面漆黑一片,但不影响杜飞的视野。
很快他就在里边找到了一块边缘有明显磨损的木板。
但在这时,杜飞却有些迟疑了。
如果立刻让小乌打开这块木板,固然能查看里边放了些什么。
但是想凭小乌那只毛呼呼的猫爪,把东西放回去,再盖上木板,恢复成原样,根本没有可能。
明儿早上,小玉来做早饭,就会发现这里被人动过,直等于接打草惊蛇了。
杜飞暂时收回视野,闭着眼睛躺在炕上,左思右想。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要亲自过去一趟看个究竟。
但理智想想,似乎没必要冒着个险。
事情已经甩给陈中原,他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自个再亲自去一趟,万一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岂不自找麻烦?
可要就此作罢,眼看着一个秘密就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杜飞又觉着抓心挠肝,念头不能通达。
想到这里,他索性坐起来,从随身空间取出一枚袁大头。
杜飞看着掌心的银元,心里默念:“人头朝上就打开看看。”
在下一刻,叮的一声,大拇指把硬币凌空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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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全猜错了
银元落下来。
杜飞没有伸手去接,任由掉在旁边的炕席上,弹起来,再落下~
直至稳稳当当停下,杜飞都没有去干涉,只是默默的看着结果。
最终人头朝上!
杜飞并没有高兴或者沮丧。
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哪一面都可以接受,本身没有任何倾向性。
否则也不用采取这种方式来决断了。
杜飞伸手一挥,收起那枚袁大头,随即躺在枕头上再次闭上眼睛。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他的视野回到小乌所在的厨房。
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杜飞下达命令,让小乌把碗柜里的暗格打开。
唰的一下~
小乌弹出锋利的爪子,插进木板往外一拉。
杜飞调整视角,默默看着。
里边的暗阁夹层不大。
随着隔板打开,有几样东西直接随着隔板掉下来。
与杜飞之前预料的手枪或者金条不同。
落下来的全是轻飘飘的‘纸’。
其中最显眼的是一摞大团结,用一根鞋带捆着,看厚度至少得有一千往上。
除了现金,还有三张存单,杜飞扫了一眼,心中更加吃惊。
这三张活期存单都是周鹏旳名字,属于不同银行,其中最少一张,都有两万块钱!
如果只是这些,倒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周鹏这些年苦心经营,能攒下这些家底也不算稀罕。
只是周鹏把这些钱都藏在这女人这里,他们之间就有这么大信任?
这令杜飞愈发觉得,如果小玉的身份真有问题,那周鹏恐怕也早被拉下水了。
而在这时,杜飞又发现了一张写着大量英文的单据。
他不由得多看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竟然是一张香港汇丰银行开具的六十万元的银行汇票!
在这个年代,六十万元是什么概念。
就连杜飞都禁不住,心脏“咚咚”直跳
他没想到,周鹏这货居然跟香港那边有联系!
而且这张银行汇票是上个月刚刚开具的。
直接说明,周鹏在香港那边,有着很频繁的商业活动,涉及到的资金量非常巨大,一年下来甚至可能有几百万。
杜飞穿越前,一年几百万,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天文数字!
就算周鹏再怎么手眼通天,也绝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杜飞蓦的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也许自个之前的思路完全错了!
杜飞心事重重,继续仔细查看一遍暗格里面。
又被他发现了一枚人名章,还有一个包着红皮儿的,厚厚的笔记本。
人名章上刻着‘霍明玉’三个字,应该是小玉的全名。
笔记本则是一个账本,上面清晰的记录着各种物资的名目、数量、金额。
杜飞翻开扫了一眼,有药品,化工原料,机械设备……
到了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周鹏是干什么的。
收回视野,杜飞躺在炕上,咕噜一声,咽口吐沫。
等了几秒,猛的从炕上坐起来,开始飞快的穿衣服。
难怪周鹏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捣腾各种物资,都以为他是仗着他爸,其实却是掩人耳目!
杜飞心里暗暗后怕。
白天还觉着把这事甩给陈中原挺好,现在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必须及时补救善后。
杜飞穿好衣服,冲下楼梯。
在门口穿上棉鞋棉衣,推上自行车一溜烟冲到前院。
这时候四合院大门已经落了锁。
他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上三大爷家“啪啪啪”打门。
三大爷一家子刚熄灯,听见有人叫门不耐烦的喊了声谁。
杜飞快速应道:“三大爷是我,后院小杜,有点急事,麻烦您了!”
要是换别人,三大爷非得抱怨几句。
但是杜飞,他却不敢。
反而披上衣服紧了几步,开门笑道:“嘿嘿~我当谁呢,有急事那赶紧的,可别耽误了!”
说话间拿着钥匙,哗啦哗啦的开了门锁。
杜飞道了声“谢”急忙着冲出去。
快十点了,胡同里一个人也没有。
杜飞把自行车蹬的飞起,一眨眼就拐上外边的马路。
后边三大爷看的直瞪眼,他从不知道自行车能骑这么快!
而杜飞在去陈中原家之前,还得上霍明玉那边去一趟。
原本杜飞打算,让小乌打开暗格之后,趁夜抓几只耗子丢厨房里,再噼里啪啦的闹一番。
作出一副野猫抓耗子的假象,趁机把碗柜给弄倒了来掩人耳目。
但现在情况有变。
他不得不跑一趟,亲自去善后。
不大会儿功夫,杜飞到了地方。
他立即小心翼翼起来,推着自行车尽量不发出动静,来到小玉家门口。
先让小乌在院子里转一圈,确认没有任何情况。
杜飞踩上自行车后架,伸手一扒墙头,猛地纵深一跃,干净利落的进到院里。
因为小乌负责警戒,杜飞不用分心旁骛,进入院里径直去了厨房。
刚才他全程通过视野同步看着这里的情况。
再次赶来,也没有任何陌生感。
进去之后,立即收起散落在地上的存单和汇票,连同那些现金、账本、人名章,一起塞回了碗柜的暗格里。
昨晚这一切,杜飞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立即返身出去。
从他进来,到翻墙出去,前后还不到五分钟,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到了院墙外边,杜飞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
然后跨上自行车,飞快向陈中原家骑去。
等他到公安大院,已经十点半多了。
执勤的门岗虽然认识通行证,但在这个时候上门,他也不敢擅自放行,去打内线电话确认。
片刻后,门岗叫杜飞进收发室听电话。
“喂~舅妈……”杜飞在门岗的注视下拿起电话,里边却不是陈中原,而是沈静雅。
“小飞,你三舅今晚上有任务在单位呢~”沈静雅冷静的问道:“你有什么急事?”
杜飞没想到在这边扑了个空,连忙道:“三舅妈,您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情况有点紧急,那我现在上单位去找三舅。”
沈静雅一听稍微松一口气。
不是真有急事,杜飞不会半夜了还跑过来。
但杜飞既然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应该不会关系到生死存亡。
沈静雅也算见过大场面,虽然是個女人,但也沉得住气,并没急着追问。
只应了一声,让他赶紧去。
杜飞撂下电话,跟门岗打声招呼,又飞快骑上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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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耗子给猫当三陪,挣钱不要命了
二十多分钟后。
杜飞来到陈中原的办公室。
却被吴志远拦在外头,说是里边有人,让杜飞稍等一下。
杜飞虽然有些着急,但也没必要弄得急三火四的。
况且这半夜三更的,陈中原留在局里加班,手头的事情肯定不小。
他也没必要硬往里闯,笑呵呵给吴志远递了根烟。
吴志远却摆摆手,声称不会。
杜飞笑着道:“那我抽一口,您不介意吧?”
吴志远说没事儿,又说公安这边没几个不抽烟的,他才算是一个异类。
杜飞自顾自点上道:“不抽好,烟这玩意儿,不是啥好东西。”又问道:“吴哥,您应该是大学生吧?”
吴志远点点头,轻描淡写道:“天津南开的~”
杜飞道:“嚯,那您可是真正的高材生……”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忽然“咔”的一声,陈中原办公室的门从里边打开。
杜飞扭头一看,出来的也是熟人,正是秦科长,连忙道一声:“秦叔好~”
秦科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忽然一挑大拇哥道:“你小子真牛!”
杜飞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弄得一愣。
秦科长说完,笑呵呵跟吴秘书点点头,别人自顾自走了。
在办公室门里,陈中原则瞪他一眼,喊了一声“进来”,又对吴志远道:“志远,今儿差不多了,你先下班吧,我也马上走了。”
“好旳,领导。”吴志远应了一声,进入旁边的小办公室。
陈中原转回头关上门,又看向杜飞,没好气儿道:“你小子半夜三更跑我这儿来,又有什么屁事儿?”
杜飞听出口气不对,再联系刚才秦科长出去,对他莫名其妙的比划个大拇哥。
心里猜出几分门道,反而没刚才那么着急了,嘿嘿笑道:“三舅,我这又有点新发现,白天来跟您说那事……”
陈中原回到办公桌后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撩眼皮,看了他一眼,哼道:“你倒是反应的挺快。”
杜飞诧异道:“您这边已经查出来了?”
陈中原道:“查出什么呀?我这刚有点动作,就有人来打招呼,那女的叫霍小玉,是香港那头的。”
杜飞微微点头,倒是跟他刚才所发现的情况一致。
反而陈中原有些疑惑:“你小子大半夜跑来,看来也发现问题了。”
杜飞挠了挠脑袋,讪讪一笑。
陈中原好奇道:“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儿的?”
杜飞愣了一下,刚才他就顾着情况紧急,倒是忘了怎么圆上这事儿。
不过他也不慌,更没临时去编瞎话。
仓促间临时胡编乱造,肯定漏洞百出,还不如干脆不吱声。
杜飞一脸不好意思:“我也是回去越想越觉着不对劲儿,就想过来提醒您一声。”
陈中元也没死乞白赖揪着不放,毕竟杜飞也是一番好意。
而且这个事儿对他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
能在各方尽量帮忙遮掩的情况下,发现周鹏的真正身份,等于从侧面说明陈中原的侦查能力强。
无形中也算是在上级跟前露脸了。
所以,陈中原此时的心情相当不错。
反而杜飞心里仍有些稀里糊涂,干脆问道:“三舅,既然周鹏那边不是敌人,那李胜利……”
之前杜飞怀疑周鹏和霍明玉有问题,出发点就是李胜利的死。
现在既然确认,周鹏不是敌人,那李胜利死的就更蹊跷了。
提到这事儿,陈中原冷哼一声,淡淡道:“李胜利死有余辜!”
杜飞心头一动。
这里边果然有事儿!忙支棱耳朵听着。
陈中原顿了顿,提醒道:“别出去瞎说,李胜利这小子……”
十几分钟后~
杜飞出了公安大院,骑着车子在空荡荡的大马路上往家走。
心里还在感慨,这世上还真有‘要钱不要命’的人!
其实整件事情也挺简单。
过完年,李胜利那孙子出来,无意中撞见霍明玉跟香港那边接触。
但他不明就里,还以为发现了敌te分子。
李胜利也是贪心不足。
发现这个情况,非但没立即报派出所,反而自以为是个机会,找到了霍明玉,进行威胁敲诈。
这真是耗子给猫当三陪——挣钱不要命了!
他也不想想,如果霍明玉不是敌人,他压根敲诈不出钱来。
万一真是敌人,必定心狠手辣,还能留他活口?
李胜利猪油蒙的心,狮子大开口跟霍明玉要五千块钱!
结果非但钱没要着,反把自个小命儿搭到里头。
像李胜利这种人,没有国家,没有立场,没有底线,说他死有余辜一点也不过分。
要是放到四五年以前,就这种货色,给点甜头,就是汉奸。
不过最终这个结果,对于杜飞来说,还算是不错。
至少周鹏的身份没问题,回头赵玉田那边也不用多费口舌解释。
只是令杜飞有些没想到。
周鹏那货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竟然藏得这么深。
还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回到四合院。
这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杜飞推着车子,来到大门前边,正想伸手敲门,门却自个开了。
只见广亮的大门里头,闫解成冻的“斯哈斯哈”的,手里夹着一根烟。
看见杜飞,一脸堆笑,点头哈腰道:“回来啦~”
杜飞微微诧异:“解成,大半夜的,咋还跟这等着呢!”
闫解成笑道:“没事儿~我正好出来抽根烟,也省着您回来再叫门了。”
杜飞瞄了一眼地面的烟头。
这哪是抽一根呀!一包怕是都不够。
该说不说,三大爷一家子,真要死命的拍马屁还真能把人拍舒服了。
就像现在,杜飞虽然心里明镜似的,闫解成就是想巴结他,想攀他关系,求他办事儿。
可这半夜三更大冷天的,硬是在这守了将近俩小时,就为等他回来,少敲两下门,少等一会儿。
就问换成是谁,被这样谨小慎微伺候着,心里能无动于衷?
反正杜飞现在是挺舒坦,笑呵呵道一声谢,一边推车子往里走,一边说道:“解成,回头于姐要生了可别客气,我在区里医院有熟人,给你要个单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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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秦京茹半夜偷塔
闫解成眉开眼笑道:“那敢情好!我可先谢谢您啦~”
忽然觉着在外边冻这俩小时值了。
倒不是说贪图那个医院的单间,而是跟杜飞这种有来有往的良性互动。
之前他还一直担心,因为他们家老二闫解放,疏远了杜飞跟他们家的关系,现在看来,似乎还行。
等杜飞进了里院,闫解成冻得哆嗦的回到家,钻进他跟于丽的小屋。
于丽也没睡呢,靠在被窝里打着哈气,看见闫解成进来,立即问道:“杜飞回来了!”
闫解成搓着手道:“回来了,让我暖和暖和,刚才特么差点冻死我!”
说着就把手伸到被窝里头。
于丽身子往上一缩,嗔道:“冰凉的,别摸我脚!”
本来搭在身上的被子滑下去,露出圆领的蓝色衬衣。
怀孕三个多月,已经开始显怀,两个柰子也膨起来,明显比原先大了一号。
闫解成嘿嘿一笑:“你还别说,杜飞是真讲究!刚才跟我说,回头等你快生了,去医院给咱弄个单间!”
“真哒~”于丽眼睛一亮,单间可是领导才能享受的待遇。
闫解成又叹道:“可惜了,要是欣欣那丫头真能跟杜飞成了,那以后咱俩……”
话说一半,又是唉声叹气。
于丽也十分惋惜,但她眨巴眨巴眼睛,却想得更多。
伸手拍了一下刚脱完衣服,钻进被窝的闫解成:“你说欣欣长那么漂亮,杜飞为啥没瞧上?”
闫解成伸个懒腰,顺嘴说道:“这还能有为啥?没看对眼儿呗”
于丽道:“那你说~海棠咋样?要不再跟杜飞提提海棠?”
要论亲缘关系,于丽跟于海棠,远比跟于欣欣更亲近。
只不过之前杜飞跟她问起过于欣欣,让她误以为杜飞对于欣欣有兴趣,才千方百计想把于欣欣介绍给杜飞。
可现在一看,根本不是这回事儿,另于丽又想到于海棠。
闫解成却撇撇嘴道:“我看哪~你还是算了吧。杜飞连欣欣都没瞧上,能瞧得上于海棠?咱有一说一,论长相,论身段,海棠哪样抵得上欣欣?我看呐~与其白费这个力气,咱还不如费点脑筋,多干一干像今儿晚上这样的事。刚才我能瞧得出来,杜飞挺高兴的。”
于丽理所当然道:“他咋不高兴呢!你在外边冻了俩点儿,就为等他回来给他开门。”
闫解成振振有词道:“小丽,我跟你说,就这受冻开门旳机会,别人想要还没有呢!老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真要像咱爸说的,杜飞将来四十岁就能干到县级,你说我要能在他身边混个牵马樶蹬的,是不是也得是个科长?”
于丽心头一热。
真要能当上科长,那可就是十六级工资,一个月一百一十块钱,比院里的一大爷都多。
与此同时~
杜飞回到里院,停好车子,开门进屋。
却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心头陡然一紧!
“屋里有人!”
杜飞顿时警惕起来,发现罗汉床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紧跟着就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杜飞哥,是你吗?”
杜飞伸手拉开电灯。
只见罗汉床上,秦京茹围着他平时打盹的被子,有些慌乱的看着他。
杜飞皱了皱眉,不知道她这是要唱哪一出。
“京茹,你咋跑我屋来了?你姐给你的钥匙?”杜飞一边换鞋,一边说道:“你这不胡闹嘛!”
秦京茹撅着嘴,缩在罗汉床上不做声。
屋里不太冷,杜飞临走并没熄灭壁炉。
但他来到跟前,却发现秦京茹在微微颤抖着,好像一根琴弦崩到极限,然后一下断了。
秦京茹低着头,突然不管不顾的站起来,压抑着声音道:“杜飞哥,你~你要了我吧!”
这丫头只穿了贴身的衬衣衬裤,勾勒出夸张的身材曲线。
原本围在身上的被子落下去,她双手抱在在身前,显得愈发巍峨。
尤其因为紧张,身体微微颤抖,好像能发射动感光波~波~波~
杜飞下意识咽了口吐沫。
秦京茹满脸通红,跟做贼似的,小声道:“杜飞哥,我~我想做你女人!”
杜飞有些头疼。
没想到秦京茹竟然上他这来半夜偷塔!
不过该说不说,这丫头的身材是真好!
之前都穿着棉衣服,也没法直观判断。
但是现在,就一层衬衣。
里边最多还有個肚兜。
那是真大呀!
很明显,这个小苹果已经熟透了。
就算杜飞吃过见过,也不禁有些蠢蠢欲动。
但也仅此而已。
杜飞深深明白,甭管是不是穿越者,一个人连自己欲望都不能控制,绝对没法成功。
他此时十分冷静克制。
看着秦京茹较好的身材,忽然伸手按住她的头顶,猛的一阵揉搓。
秦京茹“呀”了一声。
她做梦没想到,杜飞会在这时候突然扬沙子。
她想过,自个自荐枕席的结果。
杜飞可能欣然接受,也可能严词拒绝。
可特么,现在是什么鬼情况?
转眼间,原本梳的好好的头发都被弄乱了。
秦京茹头发乱糟糟的一脸懵逼。
刚才营造出的那种暧昧的气氛瞬间没了。
“哎呀~杜飞哥,你干啥呀!”秦京茹没好气的拍开杜飞的手,连忙整理头发。
杜飞嘿嘿一笑,随即表情严肃道:“干啥?让你清醒一下,小傻妞!做我的女人,你真想好了吗?不就给你弄个工作嘛,还是个临时工,你至于吗?”
秦京茹虎着脸,气鼓鼓的对视。
她心里五味杂陈。
既有被决绝之后松一口气的感觉,也有被嫌弃的不忿。
凭什么呀!
自个一个黄花闺女,主动送货上门你都不要,还是不是个老爷们儿了?
秦京茹越想越生气,眼泪不争气的涌出来,哭道:“杜飞,你混蛋~我怎么不至于!你就这么烦我?我哪点不如秦淮茹?凭什么你要她不要我?呜呜呜~我也不用你娶我……凭什么呀!”
杜飞撇撇嘴,心说我信你个鬼!
现在说不用我娶,等我真提枪上马了,破了你的身子,这话你还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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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噗通!哎呦~
杜飞不为美色诱惑。
不过眼看着秦京柔,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也缓了缓口气道:“京柔,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真没办法给你任何承诺!”
杜飞的嗓音低沉,眼神忧郁,说着老渣男惯用的台词。
说话间,秦京柔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在这一瞬间,杜飞差一点破防。
一个这样漂亮的姑娘,不顾一切的告白。
但凡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呀!
此时杜飞也心脏狂跳,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喉咙干涩的恨不得立刻把嘴里的涎水咽下去。
但最终,他还是硬起心肠忍住了。
实在是秦京柔的情况,远比秦淮柔更复杂。
虽然她现在嘴里说什么都不要,可一旦把生米煮成熟饭,任何人都不可避免得陇望蜀。
无关乎贪婪,这就是人性,也是矛盾的对立统一。
当面对主要矛盾时,一切其他的次要矛盾,都显得微不足道。
而当主要矛盾解决,次要矛盾随之就会上升为主要矛盾。
现在秦京柔的主要矛盾,就是成为杜飞的女人,次要矛盾是在成为杜飞女人后,进一步成为他的合法妻子。
与之相矛盾的,杜飞根本没想过要娶她。
也就是说,对于杜飞来说,秦京柔的次要矛盾,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要解决这个矛盾,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它上升为主要矛盾。
杜飞好整以暇道:“京柔,你是个好姑娘,但你必须明白,冲动是个魔鬼,冲动时做的一切决定,无论当时看起来多正确,到以后你都会后悔!”
秦京柔根本不听劝,仍倔强的撅着小嘴儿,掉着眼泪疙瘩,哽咽道:“杜飞哥,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说完她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竟然双手抓住衬衣,就要往上拽。
顿时露出一片,白得直晃眼的肚皮。
“我艹~”
杜飞顿时脱口骂道,连忙上前一步把她抱住。
阻止她真把衬衣脱下来。
很明显,秦京柔来之前做了准备。
一身衬衣衬裤都是新的,头发也带着护发素的味道。
“嗯~”
可是现在,被人一下抱住,相当于打断了大招,直接进入冷却期。
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勇气瞬间消耗干净。
秦京柔毕竟是黄花闺女。
哪怕在村里看过土狗pei种,见过生产队的驴发qing。
但真格的,却没正经接触过男人。
闻着杜飞身上淡淡的烟味,还有那股温热强烈气血,顿时满脸通红。
杜飞则松一口气。
杜飞咽口唾沫,心里暗到可惜,火候还远远没到。
抱了片刻,杜飞缓缓放开手,轻声道:“现在冷静了?”
秦京柔低着头,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现在她都不敢相信,就在两分钟之前,自个哪来的胆子,竟然要在杜飞面前脱(光)衣服!
紧跟着又是一阵泄气。
自个都这样了,还是失败了。
过了片刻,秦京柔重新鼓起勇气,想抬起头当面问问杜飞,为什么这样对她。
她的的视线上移,从自个脚尖向前延伸,看见杜飞的脚,小腿,膝盖……
秦京柔忽然“咦”了一声!
忙又低下头,心情异常复杂:“原来杜飞哥对我……不是没有心思的,可他为什么不愿意要我?”
秦京柔想不明白。
而在这时,杜飞已经掌握住了局面,语气不容置疑道:“穿上衣服,回去睡吧!好好准备准备,过几天就要上班了。”
秦京柔“嗯”了一声。
这次倒是乖乖听话,到罗汉床边上把外衣穿好,小声道:“杜飞哥,那……那我回去了!”
说着向门口走去,蹲下去穿鞋,然后再站起来,已经不再低头,而是咬着下唇,倔强的与站在原地的杜飞对视。
说完不能杜飞答话,逃也似的开门就冲出去。
杜飞“哎”了一声,想让她慢点。
却听见门外传来“噗通!哎呦~”两声。
杜飞连忙抢了两步,来到门边的窗户往外面看。
正看见秦京柔这小笨妞,压抑着痛呼的声音,一边揉着膝盖,一边爬起来,一瘸一拐,往中院走。
杜飞看她屁股一扭一扭的,很没同情心的笑了。
第二天一早。
杜飞哈欠连天的推车子从后院出来。
昨晚上虽然捡了秦京柔一个笑料。
但这丫头半夜三更跑到他家也真害人不浅。
杜飞血气方刚的,被勾起火气无处发泄,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刚到中院,就遇见秦淮柔打扮整齐,也推车子要去上班。
看见杜飞,秦淮柔顿时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杜飞一愣,心说这都哪跟哪呀!
偏偏这时候人多嘴杂,他也没法仔细分说,只能暂时默认了。
杜飞心里合计,等今晚上非得跟这娘们儿好好“解释解释”不可。
与此同时,在贾家屋里。
秦淮柔上班,棒杆儿、小当也上学了。
就剩贾婆婆带着槐花,还有摔伤了膝盖的秦京柔。
昨晚上那一下摔的不轻,秦京柔的膝盖都肿了。
贾婆婆在一旁埋怨道:“你说你这丫头,摔跤了也不吱声。”
秦京柔有些不好意思。
她昨晚上一瘸一拐回来,觉着丢脸,啥都没说,却让贾婆婆和秦淮柔都误会了。
因为当初秦淮柔第一次跟杜飞,回来差不多也是这个状态。
谁知道竟是谎报军情。
刚才贾婆婆才知道实情,心里暗骂秦京柔废物,白长了这副‘敲骨吸髓’的身子。
送上门去,连个爷们儿都拿不下来。
要是换成她当年……哼!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二章 赵玉田的真正目的
吃完了早餐,杜飞骑着车子来到街道办。
相比昨儿早上的严肃,今天办公室的气氛明显轻松愉快多了。
关于李胜利案子的急速破案,成为了最焦点的话题。
各路‘消息灵通人士’纷纷粉墨登场,各抒己见。
但众说纷纭之中,真正知道真相的,却只有杜飞一个人。
这时,钱科长和朱婷一前一后从外边走进来。
钱长笑呵呵的,又恢复成了老好人的样子。
朱婷跟在后边,手里卷着一份报纸,直奔杜飞这边走来,把报纸放到杜飞桌上。
原本卷着的报纸,自动伸展开。
杜飞瞄了一眼。
是二月七号的“日报”。
看着杜飞,朱婷心里还有些别扭。
白了他一眼,指了指报纸道:“哎~你准备一篇文章回头给我,下月区里开d代会,想法给你争取个发言机会。”
按说这可是个求之不得的好机会。
但杜飞听完却没有喜色,反而皱了皱眉。
朱婷立刻不乐意了,瞧见杜飞露在办公桌外面的一只脚,挪了一步一脚就踩上去。
杜飞冷不防被踩个正着。
其实现在朱婷脚上穿着一双黄胶鞋,鞋底儿也不算硬,而且她动作不大,没怎么发力,也不太疼。
但这个时候要是若无其事,岂不更招人恨。
杜飞连忙瞪大眼睛,咬牙装出忍着剧痛的样子。
这下朱婷反而有些慌了。
好在办公室人多,没给杜飞碰瓷儿旳机会。
朱婷瞧出他没啥事儿,心里松一口气,转又暗暗咬牙,低声道:“你刚才那是啥表情?好不容易帮你争取的机会,你还不乐意咋的!”
杜飞不以为然道:“我可不想出这个风头,您还是把这机会给别人吧。”
朱婷撇撇嘴,哼了一声道:“小小年纪还知道韬光养晦,跟个老头子似的!”
心里却暗叹,还是自个老爸看人看得准。
其实星期天那天,她就把这个想法跟他爸说了。
朱爸却劝她不要擅自做主,先去问问杜飞的意思。
还十分笃定,杜飞肯定不乐意在这时候出这个头。
原本朱婷昨天就想说这個事,却因为突然发生李胜利的案子给耽搁了。
现在一切都被朱爸给说中。
朱婷撅了撅嘴,拿着报纸转身走了。
同时在她心里,还在想说完这件事后,朱爸跟她说的另一番话。
朱爸第一次跟她明确表态,不会干涉她的婚姻。
而且,以朱家现在的形势也不需要通过联姻,加强盟友,巩固根基。
但同时朱爸也表示,并不看好她跟杜飞的未来。
不说家世门第和他们俩的年龄差距,单是他们俩的性格也不那么合拍。
朱爸担心将来她跟杜飞的日子会过成,朱敏和李明飞那样貌合神离。
这两天,朱婷也在仔细的考虑这个问题。
而杜飞拒绝在d代会上发言,也从侧面印证了朱爸的目光如炬。
等到中午~
杜飞提前跟钱科长打过招呼,没去小食堂。
出了街道办大门,直接上了早等在门口的蒋东来的摩托车。
两人“突突突”一阵,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全聚德。
名义上,今天是杜飞给赵玉田接风,其实从头到尾都是蒋东来一手安排的。
不过要等杜飞中午下班,反而赵玉田这边提前到了。
杜飞从摩托车上下来,忙先告了声罪。
赵玉田则哈哈大笑,热情的跟杜飞握手之后,又来了一个熊抱。
等几个人进了包厢。
那边鸭子已经提前烤上了,服务员也走马灯似的,立刻先上来两盘热菜、两盘凉菜,后边还有四个菜和一个鸭子。
酒是蒋东来提前从杜飞那边拿来的茅台。
往桌上一放,就嘿嘿笑道:“老赵,今儿咱可有口福了!”
赵玉田也识货,叫道:“嚯~特制的茅台!这玩意儿副省往下可摸不着。”
杜飞大方道:“等回头给你老兄带两瓶回去!”
赵玉田咧着大嘴道:“我艹!”一挑大拇哥:“兄弟敞亮!”
这一下,几个人的关系愈发熟络亲近,等倒上酒,几杯下肚,气氛更加热烈。
不过从头到尾,除了联络感情,几人并没有谈任何关于木材的事。
反而赵玉田旁敲侧击,打听风向的变化。
这时候,杜飞虽然喝了小半斤酒,看着有些醉意,但头脑十分清醒。
他立刻意识到,这次赵玉田不辞辛劳,大老远从龙江省赶过来,恐怕不只是为了木材交易。
甚至可以说,木材那事只是附带的,甚至无关紧要。
到京城来探听风声,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杜飞心里不禁感慨,一些人的嗅觉敏锐。
即便是远在边陲的龙江省,也提前发现了端倪。
同时,这也是赵玉田在试探他的成色。
如果杜飞身在京城,到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动向,或者一知半解的。
说明杜飞所在的层次有限,他所代表的价值也将大打折扣。
想通其中的关键,杜飞微微一笑,从兜里摸出一盒烟,给在场的人散了一圈。
最后自个点上,然后也不说话,只用手轻轻捏了两下瘪下去的烟盒。
其实这个时候,烟盒里还有几根。
但赵玉田已经反应过来,立刻跟带来的年轻小伙道:“去~上外头买两盒烟去。”
这小伙也机灵,当即明白,买烟是假,支开他们才是真。
蒋东来也听出画外音,忙也起身道:“正好,我出去放放水。”
说着跟赵玉田带来那小伙儿一起走了出去。
包间内只剩下杜飞和赵玉田。
俩人也没兜圈子。
赵玉田直接道:“兄弟,这次我们家老头子让我过来瞧瞧,你给我交个底儿,是不是真有大事?”
杜飞也没故作高深,笑了笑道:“赵哥,您之前肯定也见了不少人,想必心里早有答案。上我这来不过确认一下罢了。”
赵玉田也没否认。
其实这一次,他早两天就到了京城,却没第一时间跟杜飞和蒋东来联系。
而是跑了一些其他的关系。
杜飞顿了一下,弹了弹烟灰:“事肯定是大事,这您不用怀疑。”
赵玉田心里却仍有一丝幻想,忙又问道:“能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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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我可能怀上了
对于赵玉田这个问题,杜飞想了想道:“这么跟您说吧~赵哥,如果我要是你,等这次回东北,消停跟家呆着,最少先看两三年再说。”
杜飞说话留了余地。
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这场风波会迁延那么久。
即便如此,赵玉田听完,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无论是他们家长辈,还是他找的那些关系。
虽然都判断出风向不太对,但谁也没像杜飞这样笃定直言。
赵玉田不由得担心,如果情况真跟杜飞预料的差不多,他们家又该怎样应对?
还有未来又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身在龙江省,没有人比赵雨田更能深切体会到,来自北方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压力。
百万大军,钢铁洪流!
杜飞看着陷入沉默的赵玉田。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
直至过了二十多分钟,蒋东来和赵玉田身边那小伙相继回来,酒桌上气氛才重新热烈起来。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
在杜飞那瓶特(供)茅台之外,蒋东来还备了两瓶上了年份的西凤酒。
最后除了杜飞,剩下几个人都有点喝高了,互相搀扶着出了全聚德。
临了蒋东来还大着舌头,嘴里咧咧着要骑摩托车送杜飞回去。
让杜飞一脚踢屁股上。
告诉他什么叫‘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蒋东来只好跟全聚德借个电话,打回保卫科叫人来。
等了半小时,才骑着摩托,把他跟杜飞各自送回去。
杜飞早知道中午这顿饭时候短不了。
出来之前直接请了假,也不用再回单位。
在四合院大门口下车,杜飞挥了挥手,看着摩托走远,转身往里边走。
刚进前院就遇上于丽从三大爷家里出来,看见杜飞立刻笑着打招呼:“小杜啊~今儿咋回来这么早?”
杜飞笑呵呵道:“外边有点事儿。于姐,您这是上哪儿去?可得小心着点儿!”
于丽穿戴整齐,手里还拎着一个蓝布的小兜子,看样子不像是在院里转转。
于丽道:“上我三姨家看看去,就隔着两条街,不远儿~”
杜飞就是随口一问,倒不是真拦着于丽出去。
说话间,于丽走到跟前道:“我们家解成那人吧,有时候说话是不中听,但办起事心细妥当,您以后要是有啥跑腿学舌的,尽管吩咐,可别客气。”
杜飞笑着应了一声。
听出于丽这是想让闫解成往他这边靠。
又想起昨晚上,闫解成半宿半夜守着给自个开门。
杜飞婉儿一笑,接着往院里走。
现在才两点多钟,一些贪睡的老娘们,午觉还没睡醒。
院子里静悄悄的。
杜飞穿过中院,刚到月亮门,正好跟刘海忠打个照面。
杜飞愣了一下,招呼道:“唉呦~二大爷今儿没上班呀!”
刘海忠的脸色不大好看。
这两天因为刘光福的事,他差点愁白了头发。
虽然说易中海给他出主意,让他来找杜飞试试。
但在刘海中看来,这纯粹是易中海旳推诿之词,根本不觉得杜飞一个小年轻能帮上什么忙。
这时遇见杜飞也只“哼”了一声,点点头便错身过去。
杜飞回头看去。
第一次见到体型庞大的刘海忠能走这么快。
杜飞回过身,正要往家走。
却在这时候,忽然“砰”的一声,娄晓娥好像范进中举似的,披头散发的从她家里冲出来。
杜飞停下来喊了一声“娄姐”?
娄晓娥回过神向他看来,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快步走过来,也不顾忌避嫌,拽住杜飞的手,语无伦次道:“小杜快,快带我上医院!”
杜飞一愣,忙问道:“娄姐~您冷静点儿!现在感觉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杜飞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打量娄小娥。
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外伤,脸色也挺红润,不像是生病了。
刘晓娥急的直摇头:“不是!我没来……到日子了~我没来事儿!我可能怀上了!我……”
杜飞揉揉额头,还当是怎么了!
哭笑不得道:“娄姐,您这是好事儿啊!不过您叫我可不成,到时候再让茂哥误会……”
娄小娥也反应过来,不禁脸颊一红。
杜飞又道:“要我说,您还是赶紧回家找我娄姨。”
娄小娥刚才只是太激动了。
这些年,等着盼着,就等这个孩子,现在终于看见亮了,心里一下就乱了方寸。
跟杜飞说几句话,反倒让她冷静下来。
娄小娥咽口唾沫,不好意思的对杜飞笑了笑,忙又快步回到屋里,大概是要收拾收拾东西,赶紧回娘家去。
杜飞也没表现的太关心。
虽然两家关系不错,但人媳妇可能怀孕了,尤其许大茂跟娄晓娥这种,好多年没动静的。
突然怀上了,他要表现太过了,很容易被当成隔壁老王。
虽然许大茂自个知道怎么回事,但万一传出风言风语也不好听。
杜飞回到家,打开收音机,洗了一把脸。
懒洋洋坐到罗汉床上,伸手想要撸猫,才忽然想起来,小乌没在家。
昨儿半夜跑了一趟霍明玉家,完事也没管小乌,就找陈中原去了。
如果按照之前的命令,小乌现在应该还在那边蹲守着呢!
杜飞连忙集中精神跟小乌联络。
果然,还在那边守着。
正饿着肚子,反馈回一股委屈的情绪。
杜飞自觉理亏,连忙让它回来,又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根香肠当成奖励。
等了二十分钟。
只听“喵”的一声,小乌从外边钻进来,本来还有些不满的情绪。
杜飞笑呵呵把香肠递过去,它立刻高兴起来,喵喵的围着香肠打转。
杜飞看它连啃带咬,吃起来还挺香,自個也拿出一根,咬了一大口。
但那味道,其实也就那样。
杜飞把咬了一口的香肠也递过去,看着小乌吃的更起劲还挺有趣。
等到晚上。
上班的纷纷下班回来,院儿里的人气立马旺起来。
杜飞下午回来,一边撸猫一边看了一会儿《三国》。
却没多大功夫,就觉着有点犯困,干脆拉起被子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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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工会副主席
杜飞睡的迷迷糊糊的。
中午吃的不少,到晚上也没觉着饿。
也不知道几点,外边天都黑了,忽然传来一阵钥匙开门声。
杜飞揉揉眼睛,歪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秦淮茹飞快的闪身进来,熟练的反手轻轻把门带上,然后一边蹲下换鞋,一边小声道:“杜飞?小杜~”
听她口气,知道杜飞在家。
这也不奇怪,白天贾张是和秦京茹都在。
杜飞回来经过中院,被她们瞧见了都正常。
杜飞“嗯”了一声,坐起来抻个懒腰
秦淮茹听他应声,才伸手拉亮的电灯。
她来找杜飞,都尽量小心,万一杜飞没在家,屋里边却点着灯。
谁有事儿过来敲门,把她堵在里头,就解释不清了。
杜飞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已经七点半多了。
秦淮茹走过来,往厨房扫了一眼:“晚上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儿。”
说着挽起袖子就要去厨房。
杜飞道:“不用了,下午在外边吃的,一点也不饿。”
秦淮茹埋怨道:“你呀~仗着年轻,不知道珍惜身子,总饥一顿饱一顿可不成。”
杜飞笑了笑,倒不讨厌这种唠叨:“知道了,下回注意~”
秦淮茹白他一眼,嘟囔道:“就知道嘴上敷衍。”又说道:“对了,今儿厂里大喇叭广播了对郭大撇子的处理结果。”
“哦?”杜飞一听这个,来了几分精神,想看一看李明飞究竟会怎么处理这事。
秦淮茹坐到他旁边道:“郭大撇子直接由保卫科扭送派所。还有郭家老三,一起被拘留了,好像说是寻衅滋事。”
杜飞拿起边上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问道:“不说哥五个吗~还剩下三个呢?”
秦淮茹道:“广播里就没提,但我听人议论,好像都挪了位置,不过并没有开除。”
杜飞暗暗点头,李明非办事果然老道。
分化瓦解,各个击破。
杜飞估计,那个被拘留的郭老三,可能是他们哥几个当中最能打的刺头。
所以必须先把他控制起来。
剩下旳哥仨多半是攒鸡毛凑掸子。
李明飞给他们调动了岗位,但至少工作还留着。
而且,只要留在工厂一天,他们哥仨就得任由拿捏。
到时候,尘埃落定,就算老三放出来还想搞事,都不用李明飞在发话,国家另外三个人,就得先拦着他。
至于说郭大撇子,本身当街耍流氓的罪名就不小。
再加上李副厂长要拿他当典型,树立威信,邀买人心,估计没个十年八年的甭想出来。
杜飞一边思考一边问道:“厂里反响怎么样?”
说起这个,秦淮茹有些兴奋,眉飞色舞道:“大伙儿,当然拍手传快!你是不知道,这几年老郭家这哥几個,在厂里可没少干缺德事儿。大家心里恨他们恨得牙齿痒痒,不过都说他们是李副厂长的人,大伙敢怒不敢言。这次李副厂长亲自在大喇叭里广播,说有任何关于郭大撇子的犯罪证据,都可以交到他那,不管是什么事儿,绝不姑息,一查到底。”
杜飞一笑,李明飞这些手段他也早就猜到。
肯定要在这件事上做足文章,把郭大撇子最后一点价值也压榨出来。
说完了这个事儿,秦淮茹有些兴奋的接着又道:“对了,今天我们吕处长找我谈话,说想让我当后勤处的工会副主席。”
杜飞微微诧异。
虽然一个后勤处的工会副主席没什么权利,但大小是个干部。
每个月还能多一两块钱职务津贴。
秦淮茹刚去,一年还没到,按道理来说,这个位置怎么也轮不到她。
杜飞心里门儿清。
秦淮茹这个工会副主席,说白了就是李明飞拿来,还杜飞人情的。
跟杜飞把郭大撇子交给厂里保卫科是一回事。
反正出事之后,杜飞总得处理郭大撇子。
直接送派出所和送厂里保卫科,对杜飞来说,是一回事儿,但在李副厂长却是个顺水人情。
而秦淮茹这个工会副主席,同样不是李副厂长刻意而为。
只是恰巧空出这个职位,秦淮茹又恰巧在后勤处,给谁都是一样。
秦淮茹也知道,凭她自己不可能有这种待遇,根子还在杜飞身上。
所以,天一黑就趁机跑到杜飞这来,问问这个工会副主席到底能不能干。
杜飞笑道:“有啥不能干的,既然厂里信任你,你好好干就是了。”
秦淮茹美滋滋的点头,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秦淮茹,竟也当上干部了!
虽然只是一个职务,没有干部籍。
但对于秦淮茹却了不得了!
甚至刚才她从单位回来,把这件事告诉贾张氏,把贾张氏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才多长时间!
秦淮茹不仅从车间到了办公室,现在更堂而皇之的成了工会干部。
这上哪说理去!
秦淮茹上杜飞这来,当然也不是光动嘴,说着说着就已经媚眼如丝的坐到杜飞怀里。
杜飞昨天刚被秦京茹那丫头虚晃一下,正好今天秦淮茹送上门来。
杜飞李克又被勾起火气。
然而,就在马上天雷勾地火时,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
紧跟着就听许大茂在外边叫道:“兄弟~小杜~开门呐!”
原本身子滚烫的秦淮茹,顿时被吓了一跳
脸上红晕瞬间褪去,变得惨白。
只觉被人捉奸在床,心里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完了”!
杜飞也相当扫兴,没好气儿地应了一声“来了”,然后在秦淮茹耳边小声道:“你先上楼避避~”
“呃~”
秦淮茹回过神来,暗骂自个废物,还在门外,有啥怕的。
连忙轻手轻脚爬上楼梯。
杜飞起身去开门,心里埋怨许大茂来的不是时候。
回头瞅了一眼,秦淮茹已经钻进卧室,这才打开房门。
门外边,许大茂正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中,看见杜飞二话不说先来了个熊抱,嘴里叫道:“爹~”
杜飞塌着眼皮,配合的“哎”了一声。
许大茂一愣,旋即回过神来,锤了他一下,笑骂道:“滚~特么捡我便宜!我是说,我要当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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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枣红色 一尺长
杜飞白天回来,刚见过娄晓娥,倒是不太意外,笑着道:“娄姐真怀上了!茂哥,恭喜恭喜~”
许大茂拍拍杜飞肩膀,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一张鞋拔子脸皱皱着,竟然哭了起来!更咽着道:“兄弟!谢~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哥这一辈子……唉~啥也别说了!兄弟……”
杜飞笑着道:“行了,挺大个老爷们儿,别矫情了。对了,我娄姐呢?”
许大茂抹了抹眼泪,笑着回答:“留他们家了~下午上医院找大夫给号的脉,我丈母娘非让她留那照顾。”
杜飞道:“那你咋办?”
许大茂嘿嘿两声,咧嘴道:“我当然也得过去,这不抽空回来拿点东西,顺便上你这告你一声。”
说完又是千恩万谢,然后也没多待,屁颠儿屁颠的,推车子向外走去。
杜飞站在家门口,看见许大茂车子后架上绑着一口挺大的皮箱,看来这回是真打算在老丈人家长住了。
杜飞一笑,心里还惦着楼上的秦淮茹,正要转身回屋。
却忽然听见,从中院传来一声扯着脖子的大叫:“傻柱,老子有孩子啦!你接着打光棍吧~我气死你!”
紧跟着就听傻柱气急败坏的叫道:“傻大帽,你特么找打!”
杜飞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如果还有动静,他就跑过去看个热闹。
可惜就这两声,后边就没动静了。
估计许大茂喊完了,就推车子跑出去了。
等杜飞回身关门,也没见秦淮茹从楼上下来。
他嘿嘿一笑,忙紧了两步,冲到楼上……
第二天一早,杜飞从炕上爬起来,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
虽然昨晚上在秦淮茹身上浪费了不少体力,但他体质经过改善,远比常人强健。
那点消耗只是九牛一毛,睡一觉就恢复了。
杜飞麻利的穿戴整齐。
昨天回来也没吃饭,等夜里秦淮茹走了,杜飞躺在炕上,就想早上起来,吃一口新炸出来的油条,枣红色,一尺长,一咬酥得掉渣,再配上不放糖的热豆浆……
杜飞心里惦着。
洗漱得了,推着车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合计上哪家早点摊子。
却在这时,喵的一声,小乌从屋里跟出来,倏地跳到了自行车旳后架上。
杜飞一笑,伸手揉了揉它的大猫头。
从打过完年,小乌去街道办的次数明显减少。
对此朱婷还找杜飞抱怨过。
正好今天带去,吃她的烤鱼片。
杜飞出月亮门。
到中院,也巧了,正遇上秦淮茹跟秦京茹姐俩从屋里出来。
俩人一个去倒痰桶,一个出来铲煤球去点炉子。
好死不死的,姐俩全都一瘸一拐的。
一早上,一大妈从对面屋出来,瞧见她们俩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淮茹,你们姐俩这是咋弄的?”
秦淮茹尴尬的咧咧嘴,敷衍道:“昨儿一不小心撞到一块了。”
杜飞从后院出来,正好听见这句。
心说秦淮茹还挺机灵,一句话把俩人都包括了,省着秦京茹还得另编瞎话。
但一大妈也是个精明的。
眼角一扫,秦淮茹和秦京茹的神态,就知道这话十有八九不真。
不过这种事儿,心里知道就行。
一大妈煞有其事的埋怨道:“嗐~,你看看,这弄的,咋不瞅着点儿呢!”
秦淮茹还好,毕竟是老司机,又在办公室历练一段时间,张嘴说瞎话,眼睛都不眨。
秦京茹却差远了,只顾低着头,拿着铲子,去戳煤球。
昨晚上,秦淮茹扶着墙回来,她可是看的真儿真的。
还跟她撞的!
秦淮茹一瘸一拐,跟她秦京茹哪有半毛钱关系!
贾家的煤球堆放在他们家窗户下的抄手游廊里。
秦京茹走过去,正好跟月亮门里出来的杜飞打个照面。
秦京茹一愣神儿,连忙低头小声道:“杜飞哥~”
杜飞脸皮多厚,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笑呵呵应了一声,又跟一大妈和秦淮茹打招呼。
尤其对秦淮茹,还腆着脸问道:“呦~秦姐,您这是怎么了?”
秦淮茹白了一眼,懒得搭理他。
却在这时候,傻柱一脸晦气,端着刷牙缸子从屋里出来。
看他那样,俩眼睛浮肿,还带着黑眼圈,明显是没睡好。
估计昨晚上,许大茂临走那一嗓子,让傻柱走心了。
搁之前,他还能拿许大茂没孩子这事儿找自我安慰。
心里幻想着,只要娶了媳妇儿,隔年就生个大胖小子。
到时候还能弯道超车,赶到许大茂前头去。
可现在,人家娄晓娥已经怀上了。
就算他跟冉老师今天扯证结婚,也肯定撵不上了。
这下傻柱是真着急了。
孤零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宿没睡。
瞪着俩眼珠子,一直熬到天亮,干脆直接出来刷牙、洗脸、上班~
瞧见杜飞,顿时眼睛一亮,好像看见亲人似的,一溜小跑到杜飞跟前,叫道:“兄弟,您可得救救我啊!这次我全听您的……”
杜飞被这货弄得一愣,却知道傻柱说起来肯定没完没了。
他也甭吃油条豆浆了,忙打住道:“柱子哥,有啥事咱晚上回来说,我这赶着上班呐!”
傻柱一听,也觉着现在不太妥当,连忙点头道:“那得嘞!我晚上好酒好肉备上等您。”
杜飞看得出来,这次许大茂对傻柱打出了暴击,还附带产生了持续伤害效果。
不过傻柱这货也不值得同情。
天天带着一张破嘴,损完这个损那个,还长了一双牛眼,就能往上边看。
也不瞧瞧自個多大岁数了,找对象非得盯着年轻漂亮,知书达理的,能怪得了谁。
摆脱了傻住。
杜飞总算出了四合院。
骑车子往南走,直奔街角炸油条的摊子。
由于用的煤球炉子,火力有点慢。
杜飞来到这里,前边还排着三四个。
今儿他特地早出来,倒也不赶时间。
把车子停到一旁,站到后边,一边排队,一边抻脖子看油条在油锅里。
就在这时,突然“喵”的一声!
蹲坐在自行车后架上的小乌,发出警惕的叫声。
杜飞心中一凛,只见小乌脊背上都炸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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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一身煞气的中年人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街道办,第一次见到冯大爷时。
不过那次小乌的反应比现在要激烈得多。
冯大爷身上那股煞气,直接令它跪了,除了吼叫,毫无战意。
但是这次,杜飞能感觉到,小乌的情绪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杜飞皱眉,一边集中精神安抚小乌,让它不要轻举妄动。
一边顺着它的目光看去。
只见十几米外,走过来一个拎着皮质公文包,戴着窄边眼镜的清瘦中年人。
杜飞也从中年人身上察觉到淡淡的杀气。
他现在的感知力虽然不如小乌敏锐,但也远超常人。
眼前这个中年人,看似文质彬彬的,穿着一身灰布中山装,左胸前的兜里还插着一根钢笔,是比较典型的知识分子的做派打扮。
乍一看,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人手上会沾着至少十几条人命。
不过杜飞也没太在意。
毕竟这个年代,上过战场的人实在太多了。
其中上过大学,投笔从戎旳学生兵也为数不少。
这时中年人走过来,他也注意到十分显眼的小乌。
眼镜下面的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来,打量小屋的同时,不禁有些诧异,随即看向杜飞,笑着道:“同志,这是您养的猫?能长这么大可真少见!”
杜飞有些意外。
他的自行车停在三四米外,小屋坐在自行车后架上。
全程杜飞也没说话,这人却能一眼认出小乌跟他的关系。
杜飞不受声色答道:“小时候也看不出来,谁知道越养越大了!”
中年人笑道:“您运气真不错!这叫天生异种,搁旧社会都能当祥瑞了。”
杜飞跟着笑了笑,没接这茬。
这时前边刚炸出一锅油条,瞬间清空了前面排队的。
杜飞也跟着往前,买了两根油条,一碗豆浆。
端到边上棚子里,坐下还没等吃,就见刚才中年人走来的方向,骑着车子过来一个穿制服的青年。
杜飞瞧见这人,立刻招了招手,叫了声老牛,正是牛文涛。
牛文涛也瞧见杜飞,笑着停下车子:“杜哥~今儿可巧了,我说出门怎么就遇着喜鹊了,原来您跟这等着呢!”
杜飞笑道:“你少胡扯……”
说着话,牛文涛支上自行车,顺手还想去摸小乌,却被小乌嫌弃的一呲牙。
他吓一跳,讪讪一笑,忙把手缩回来,顺势挠了挠脑袋,这才跑去买油条。
杜飞坐在边上,一边嚼着油条,一边瞅着他。
随着牛文涛去买油条,那边戴眼镜的中年人再次进入杜飞视野。
杜飞不经意间发现,当牛文涛靠近时,这人的表情似乎有丝不自然。
牛文涛明显不认识这人。
看这人的样子,应该也不认识牛文涛。
让他觉得不舒服的,只是牛文涛身上穿那身制服!
这令杜飞心中一动。
一身知识分子做派,身上却带着杀气,而且对公安本能的排斥……
这人有问题啊!
杜飞暗中产生怀疑,他表面上没动声色,继续喝了一口豆浆。
等牛文涛买完油条坐过来,俩人有说有笑的聊起闲嗑。
那名戴眼镜的中年人,则坐到旁边的桌上,把公文包放到脚边,慢条斯理吃起来。
杜飞没再多看他一眼,跟牛文涛三下五除二,把油条豆浆吃干抹净。
俩人骑上自行车,同行了一段路,边各奔了单位。
那名中年人看着二人离去,稍微松一口气。
刚才牛文涛就在旁边,又被小乌时不时瞧一眼,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那种感觉就像被捕猎者盯上的猎物。
中年人喝下最后一口豆浆,把碗放到桌上。
不紧不慢,拿出一块蓝手帕擦擦嘴,然后伸手去抓放在脚边的公文包。
却不料,竟抓了个空。
中年人脸色一变,连忙低头看去。
他刚才坐着吃东西,注意力都在杜飞和牛文涛那边,居然没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放在脚边的公文包竟不见了!
中年人下意识想到杜飞和牛文涛。
但一瞬间就被他自个先否定了。
从他坐下来,就一直注意二人,他们根本没靠过来,更没机会顺走他的公文包。
随即中年人回过神儿来。
想起一分多钟前,有个买了两根油条的中年妇女在他身边经过。
中年人眼中闪过一抹阴霾。
终年打雁,反被雁啄了眼!
特么的,那老娘们是个顺手牵羊的佛爷!
中年人气的脸色铁青,伸手扶了扶窄边眼镜,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立即站起身,快速向刚才那女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对方刚走一分多钟,没准还能追上。
却没注意到,在旁边一座二层楼的楼顶上,煽动着翅膀落下一只两眼通红的乌鸦……
这时,杜飞骑着车子,不紧不慢到达街道办点卯。
今天杜飞算是来得早的。
到办公室他也不闲着,难得遭到一天,撸胳膊挽袖子,洒水扫地。
其实刚才吃早餐时,杜飞就发现那中年人的包被人顺走了。
他却不动声色,正好趁机看看这人有什么手段。
不过那人已经见过小乌,再让小乌跟踪,恐怕被他察觉,杜飞干脆把小黑叫来。
之前他让小黑盯着包国梁。
但包科长那边一直也没什么动作,看来是真躺平了。
让小黑腾出手来,正好盯着这人。
杜飞原本觉着,这个一身煞气的中年人很可能来头不简单,没准是一条大鱼。
但后来发现,对方的包被人顺了都毫无所觉,反倒让杜飞对他评价降低不少。
不过那时已经召唤小黑过来,也没必要半途而废。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里陆续又上来几個人。
郑大妈和孙姨平时都是来的早的。
今天看见杜飞在屋里干活,全都趁机夸赞了一番。
虽然还没正式公布,但杜飞转正按七级办事员待遇,对于大伙儿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可别小看了七级办事员。
像孙兰这样,在街道办干了快二十年,也才熬到八级办事员,一个月工资三十三块钱。
郑大妈年纪虽然更大,但文化水平不行,勉强脱盲,算是初小,到现在还是九级办事员,一个月工资三十块钱。
乐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孙姨给介绍对象
杜飞高中毕业,参照中专转正,开板就是三十七块五,直接超过她们二十年的积累。
至于朱婷,就更不必说了。
当初分到街道办,直接是大学生转正,四级办事员待遇,一个月工资五十六,现在升到副科,十八级工资,八十七块五!
朱婷一个人差不多抵得上三名工人的收入。
又过了一会儿,朱婷和钱科长相继上班来。
朱婷好久没见到小乌,一进屋立刻跑过来给抱过去。
入手还像挑西瓜似的掂量掂量,嘴里埋怨杜飞把小乌给养瘦了。
杜飞看着小乌那圆头圆脑的样子,真想问问朱大小姐,她哪只眼睛看见这货瘦了?
可惜朱婷压根不给他机会,说完之后直接把小乌抱到小办公室去。
杜飞则乐得清静,例行拿出小红本开始背了起来。
却在这个时候,对面的孙兰碰了一下他面前的文件盒,轻声道:“哎~小杜,姨问你,你跟朱科长你们俩……”
说着伸出俩大拇指,对着动不动。
杜飞笑道:“孙姨,您可别瞎说,根本没影儿的事。”
“真没有?”孙兰再三确认。
“真没有!”杜飞一再保证,低头接着背书。
原以为孙兰就是好事儿问问,却没想到还有下文。
过了一会儿。
孙兰又碰了一下文件盒,低声道:“姨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
杜飞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孙兰问他跟朱婷的关系,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不过杜飞倒也没直接拒绝。
孙兰也是好意,若他听都不听,就直接给回绝了,就有点不讲人情了,等下次人家再有啥好事也想不到他头上。
杜飞笑着道:“那我可得先谢谢孙姨了!”
孙兰松一口气。
刚才她还真怕杜飞一口回绝。
现在一看,果然有门,连忙趁热打铁道:“女孩今年十七,长得可标志了!是我们家老蒋老战友的闺女。不过前几年他的老战友生病过世了,女孩母亲是中学老师,家里有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家庭条件挺好的……”
说着,就从边上的抽屉里摸出一张黑白相片递过来:“这是姑娘照片,你瞧瞧。”
杜飞拿照片一看,表情有些古怪。
孙兰见状,还以为看见照片上姑娘太漂亮了,笑呵呵道:“怎么样?孙姨没吹牛吧~我跟你说,真人比照片还漂亮呢!”
杜飞点头道:“嗯,旳确挺好看~她姓于叫于欣欣,他母亲姓王对不对?”
孙兰顿时愣了,眨巴眨巴眼睛,诧异道:“你~你们认识?”
杜飞笑道:“这回您可晚了一步,我们院里有个姓闫的大爷,他们家儿媳妇是于欣欣堂姐,前两天刚给我们介绍相过亲。”
“啊~”孙兰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但很快也反应过来,忙问道:“没~没成?不能吧~就我们小杜这人品长相,那小姑娘还不见着就脸红心跳的!”
杜飞笑道:“您可甭眯心眼子夸我,我可没您说那么好。”
“那不能!”孙兰想了想,又试探道:“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还真让您说着了……”杜飞也没瞒着,顺口就把周鹏给卖了。
不过他也没提具体周鹏打于欣欣母亲的主意。
只说是双方在饭店遇上,周鹏跟他们发生了一些口角。
于欣欣那小丫头就连他也给记恨上了,觉得他人品有问题,不是什么好人。
孙兰一听,不由得一拍大腿:“唉~这叫什么事儿呀!”
杜飞道:“所以说呀~您也甭费心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就那样儿,轻易可掰不回来。”
孙兰皱着眉道:“可惜了,于欣欣那丫头是真不错,你们俩要配到一块儿,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杜飞笑了笑,他也承认于欣欣的确非常不错。
就在这时,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周鹏那货正好笑嘻嘻的从外边探头进来,冲着杜飞招了招手。
杜飞嘿嘿一笑,对孙兰指了指外头,起身走了出去。
孙兰撇了撇嘴,其实她的心里也不太待见周鹏这人。
周鹏虽然人脉广,长袖善舞,手眼通天。但同样缺点也很明显,性子散漫,不思进取。
冲心说,孙兰觉得杜飞实在不应该跟这种人接触太多。
偏偏赵玉田那边包括他们家蒋东来,因为木材的事儿不得不跟周鹏打交道。
杜飞走出来,见周鹏精神焕发,一改昨天和前天,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
原本杜飞以为,周鹏那个样子,是因为他跟霍明玉之间的勾当有可能暴露。
可随着后来真相大白,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儿!
反而更令杜飞好奇。
“哎呦,周哥,今儿咋这么乐呵呀?”杜飞笑着问道,丝毫没因为刚刚举报过对方感到愧疚。
既然查清了,对方不是敌人,那大家还是好朋友。
至于说周鹏,杜飞相信甭管他知不知道是杜飞举报的,都会装作不知道。
如果他真因为这件事儿对杜飞耿耿于怀,那只能说明他幼稚不成熟。
因为同样的事,换做是他周鹏,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向上举报。
不过杜飞估计,周鹏最多也就知道陈中原那有动作要查他,却很难想到这事儿跟杜飞有关。
但无论如何,杜飞肯定不会愧疚。
周鹏美滋滋的,从兜里摸出一盒中华烟递给杜飞一根,嘿嘿道:“我跟你说,我爸要动一动……”
杜飞吃了一惊,随即又是恍然大悟。
难怪这两天周鹏跟来了大姨妈似的,有些魂不守舍的。
看他现在的样子,所谓的动一动,肯定是高升了。
但在这之前,想必也有一番惊心动魄的博弈。
周鹏身在其中,难免跟着担惊受怕。
“哎呦~恭喜!”杜飞忙道:“那以后您这可就是高干子弟啦!”
周鹏哈哈笑道:“你小子,少拿我开涮!对了,木材那事儿……老赵不说过来吗?什么时候到?那边可催着呢!”
杜飞道:“这您放心,已经到了,要不今儿我也想找您,看看什么时候方便见面。”
周鹏道:“这还用说,当然越快越好!”
杜飞道:“那咱就明天,怎么样……”
乐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棋逢对手 将遇良才
敲定了正事儿,杜飞又跟周鹏闲扯了几句,这才回到办公室。
却刚一进屋,就见朱婷在小办公室里一边撸猫,一边冲他招手。
杜飞笑呵呵走进去。
只见钱科长一如既往的,捧着那本《仙机武库》,也不知道这一天天在那研究,到底涨了多少棋力。
朱婷则瞪他一眼道:“跟你说了少遍,少跟周鹏那种人来往,小心让他骗了,你还给人数钱。”
杜飞道:“说的好像你挺了解他似的!”
朱婷哼了一声:“有你吃亏那天!对了,上回跟你说那事儿……”
杜飞脑子一转,想起朱婷跟他提过,要带他去见一位燕大教授。
说是发表的事,不过杜飞觉着应该没这么简单。
杜飞点头表示记着。
朱亭道:“就这星期天下午两点钟,咱俩在燕大门口集合。”
杜飞一听这时间选的,既没打算留午饭,也没打算留晚饭。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省着麻烦。
“星期天下午两点,您就放心吧,我一准儿不能迟到。”杜飞答应到:“对了,头回上门,我用不用带点啥礼物?”
朱婷轻哼一声:“想的还不少,不用你操心。”
“得嘞~”杜飞点点头,却瞧着小乌,嘿嘿道:“朱姐,那烤鱼片还有没有,给我也来点呗。”
朱婷有些无语,骂了声比猫还馋,从抽屉里拿出一袋丢过来。
杜飞趁机抻脖子瞅着,发现抽屉里还有别的,忙叫道:“还有酒心糖~”
朱婷撅撅嘴,倒是没吝啬,抓了一把给他。
可惜她手不大,一把也没几块。
杜飞拿来一看,诧异道:“嚯,还是俄国的!”
朱婷道:“过年时候,大(使)馆送的。”
杜飞也不客气,当场就打开一颗塞到嘴里。
含化了,立刻涌出一股朗姆酒。
浓郁的酒气,混着巧克力的甜,杜飞不由眯着眼睛仔细品味。
看他这样子,朱婷也被勾起瘾头,自个也剥了一颗,然后微微眯起眼睛。
对面的钱科长见他俩‘甜蜜’旳样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咳了一声。
朱婷微微愣神,不禁有些脸红。
杜飞则毫无异样,从朱婷刚才给他的酒心巧克力里拿出一颗:“钱叔儿尝尝?”
钱科长摆摆手道:“我可不成,甜掉牙了。”
杜飞嘿嘿一笑,也没死乞白赖的,又剥了一颗丢进嘴里。
朱婷嗔道:“你省着点!吃没了可别跟我要。”
杜飞却没上她当,说什么‘不要就不要’之类的。
而是撇撇嘴,理所当然道:“吃没了,不跟你要跟谁要?别人也没有啊~”
朱婷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杜飞这个理由好充分啊!
这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朱婷忽然有些怀疑,自个单身二十多年,千挑万选就选出个这货?
这时杜飞则凑到钱科长那边:“钱叔,一天干看有啥用,咱来点实战的。”
钱科长笑道:“那好呀!来一盘~”
杜飞下围棋水平相当一般,钱科长别看一天总抱着一本《仙机武库》看,其实水平跟杜飞也半斤八两。
俩人遇到一块,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朱婷一开始还饶有兴趣的巴眼看着,但看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嫌辣眼睛。
得益于朱爸的言传身教,朱婷也会下围棋,而且棋力不弱。
朱爸更是京城里有数的围棋高手。
据他自称,在解放前,曾受过围棋大师吴清源先生指点。
所以在朱婷眼里,杜飞跟钱科长下棋,就跟小孩打架差不多。
但这二位却是越菜越爱玩那种。
纵横交错,黑白之间,杀的你来我往,一直到晌午吃饭,也没分出胜负。
与此同时,在蒋东来家。
因为今天上午,孙兰要跟杜飞提于欣欣的事。
蒋东来中午早早回到家等信儿,准备下午再上育英中学去找王桂英。
在蒋东来看来,杜飞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却没想到,孙兰回来把情况一说,蒋东来也有点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巧合。
孙兰在旁边一脸无奈道:“东来,你说这事儿可咋办?”
蒋东来皱着眉道:“那还能咋办,既然俩人都见过面没成,咱们再掺和也是白费。”
孙兰不认识于欣欣,立场自然偏向杜飞,埋怨道:“你说那丫头也是,周鹏人品是不咋地!但你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合着小杜跟周鹏一起吃个饭,就成狼狈为奸的了?哪有这个理儿?”
蒋东来听出媳妇话里话外的怨气儿,笑着道:“算了~该着俩人没缘分,咱们犯不上为这个事儿置气。”
“嗐~我置什么气呀!”孙兰按着膝盖站起来道:“算了,不管他们,刚才就顾说话,我去给你热口饭吃。”
蒋东来却拉住她道:“别弄了,待会儿咱上老四那吃一口得了。”
孙兰诧异的看了看蒋东来,皱着眉又坐下,问道:“东来,你有事儿?”
蒋东来沉默片刻道:“上午刚得着信儿,郭大撇子给定了流氓罪,还被扒出来不少别的事儿,这回十年肯定打不住。”
孙兰不以为然道:“嗐~我当什么呢!这不早就料到了吗?有啥大惊小怪的?”
蒋东来沉声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郭大撇子这些年,给李明飞干了多少脏活儿累活儿,现在出事了,说弃就弃了,还补上一脚狠狠踩死,我是怕……等将来,我也……”
孙兰瞬间就明白丈夫的意思,脸色也严肃起来,问道:“东来,你有想法?”
蒋东来没做声,闷头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
孙兰也没催促。
足有两三分钟,蒋东来才缓缓道:“你说咱们是不是得留一手,免得将来……卸磨杀驴?”
孙兰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外,突然伸出手点了一下蒋东来脑袋,低声喝道:“你想啥呢!留一手~你拿什么留?再说你咋知道郭大撇子,他就没留一手?”
蒋东来蓦的一愣,抬起头看向媳妇儿:“你是说……郭大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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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神秘人
孙兰道:“我不认识这姓郭的,但我寻思能在你们厂里横行霸道好几年,除了他们哥几个能耍横,这人肯定也不是傻子。况且……甭管十年八年,他不没吃枪子儿嘛!”
蒋东来不由的心头一颤。
孙兰知道自家爷们儿担心什么,接着劝道:“东来,我知道你怕有朝一日,也被卸磨杀驴。”
蒋东来点了点头,叹口气。
这次郭大撇子的事儿,对他的触动不小。
一开始时,还觉得杜飞这事儿办的挺漂亮。
但随着后来,李副厂长的一系列操作,却让蒋东来越想越后怕。
将来自己在杜飞跟前,跟过大撇子有什么区别?
虽然现在杜飞不显山不露水,但蒋东来十分笃定,等再过一二十年,杜飞掌握的权势,一定能压过现在的李副厂长。
孙兰不以为然道:“东来,你可不能钻牛角尖。就说郭大撇子这事儿,根子在哪儿?可不在李副厂长,而是他郭大撇子立身不正,半夜三更当街耍流氓!要是没有这事儿,李副厂长犯得着对他下手?”
说完,孙兰又摇了摇头:“东来,你年轻时候在部队,后来又在厂子里窝了这些年,有些事你还是太想当然了。说什么留一手,以后千万别想!只要咱们手里的东西,不能一下子按死人家,那就不是护身符,而是催命符!”
蒋东来脸色难看,咽了一口唾沫。
孙兰接道:“东来,大不了咱们就这么着了,怎么到退休也给你提个正科。”
蒋东来苦笑道:“兰子,你觉着可能吗?我当初千方百计攀上杜飞图的是啥!”
孙兰轻哼一声:“既然知道不可能,想那么多干啥?只要咱们自个立得住,别像郭大撇子那样,得意忘形,肆意妄为,还怕被当破抹布一样甩了!”
“再说……”孙兰说到这里,更压低声音道:“东来,你可不是郭大撇子,他除了仗着几个兄弟,耍无赖,吓唬人,还有什么能耐?”
孙兰好整以暇道:“但你~还有那些老战友!甭说旁的,就老赵那边,没有你的关系,杜飞能够得着?还有原先旳老首长,以前混的不好,不好意思上门,现在都得慢慢把关系捡起来……”
蒋东来看着面前的孙兰,忽然想到‘贤内助’这个词,说的不就是自个媳妇!
这两天压抑的情绪也一扫而空,突然伸手捧住孙兰的脸,吧唧一下,亲了一口。
孙兰一愣,不由得嗔道:“讨厌~老夫老妻的,干啥呢!”
蒋东来嘿嘿笑道:“兰子,有你真好!”
在另一边,杜飞从小食堂吃完了饭,本想去跟钱科长继续厮杀。
结果钱科长有事,被人给叫走了。
杜飞也只能回到办公室,在午休时打瞌睡。
其实杜飞也是有些乏了。
一上午,他几乎隔一段时间就要跟小黑视觉同步一下,看一看那个可疑的中年人。
甚至在跟钱科长下棋的时候,也分心旁骛。
可惜,那个中年人那边并没什么发现。
早上被人顺手牵羊,偷走了公文包,虽然立刻追过去,但周围胡同复杂,最终也没找着人。
那人只好垂头丧气的上班去了。
杜飞让小黑在后边跟着。
发现这人竟是一名老师,而且跟三大爷和冉秋叶在一个学校!
这令杜飞有些意外。
甚至在那人进学校的时候,杜飞还看见三大爷主动点头哈腰的跟他打招呼。
看得出来,这人在学校里应该是个领导,三大爷的笑容里遮掩着几分谄媚。
这再次令杜飞失望。
原本杜飞以为,这中年人找到那個拎包的佛爷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到时候就能看一看,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对方。
可惜,这人在周围转了转,最后也没找到,只能悻悻走了。
不知道是包里没什么要紧的东西,还是里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人也没上派所报案。
杜飞失望之余,更觉着这人有问题。
干脆叫小黑继续盯着,看看他午休和晚上下班之后还有什么动作。
果然!
就在杜飞回到办公室不久,那人趁午休离开了学校。
杜飞早就等着这个,顿时来了精神。
假装趴桌子上打盹,立刻视觉同步过去。
那人走路速度挺快。
小黑在距离地面二三十米的高度飞着。
杜飞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胡同和建筑越来越熟悉。
不打会儿功夫,这人走进了一个大杂院。
杜飞发现,这特么不就是雷老六他们家住的院子吗!
而接下来发生的,更加令他始料未及。
这人走进院里,竟然径直来到了雷老六的家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雷老六开门探出半个身子,跟这个人交谈几句。
这人也没进屋,就转身走了。
这令杜飞愈发觉着奇怪。
这人究竟是谁?
跟雷老六什么关系?
刚才通过小黑的视角居高临下,也没看清雷老六说话的神态表情,没法判断他跟那人熟不熟。
随后,那人就若无其事的回了学校。
杜飞也收回了视野,脑中思考刚才所见的情况。
之前他从来没怀疑过雷老六。
但如果刚才那人真有什么问题,那么雷老六又是什么情况?
是被蒙在鼓里,还是他们干脆就是一伙的?
杜飞一时间也没头绪,索性快刀斩乱麻,等今晚上下班,去趟雷老六家,探探他是什么反应。
接下来一下午,也没什么事儿。
钱科长中午被叫走了,到下午三点多才回来。
看他样子,明显是喝酒了。
按说钱科长平时还是比较自律的,上班时中午很少喝酒。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面子这么大。
另外,小乌在吃足了烤鱼片后,也被杜飞给派出去,盯着雷老六那边。
看看跟那中年人接触之后,雷老六会去干什么。
虽然雷老六也认识小乌,不过小黑那边脱不开身,只能让小乌顶上去,大不了距离远点,小心一点。
应该不至于被发现了。
如果这样还被发现了,就说明雷老六极度警惕,反而变相证明他的确有问题。
第三百七十章 老师姓魏
下班之后,杜飞骑着自行车,径直向雷老六家赶去。
刚进他们家住的大杂院,就发现小乌百无聊赖的趴在房顶上打哈欠。
杜飞一笑,集中精神,示意小乌可以回家了。
小乌“喵”了一声,顿时精神起来,从房顶上爬起来,大大伸个懒腰,尾巴冲天竖直不紧不慢走了。
杜飞推着车子接着往里走,来到雷老六家的门前。
在他们家门口摆着个煤球炉子,上边坐着一口铁锅,里边不知道“咕嘟咕嘟”炖着什么。
雷老六家里虽然也有厨房,但这年头可没抽油烟机。
关窗户关门的,要做长时间熬煮的炖菜,冒出的水蒸气落到房顶和墙上,都得结成水珠子,容易返潮。
所以大部分家里炖菜煮汤,除非天儿特别冷,都会拿到外边。
杜飞把车子支上,站在门口喊了一声:“老雷~”
屋里顿时一个女人“哎”了一声。
紧跟着那小翠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匆匆走出来,看见杜飞眉开眼笑道:“唉呀,杜领导,您来啦~快来屋里坐。”
话音没落,雷老六也从屋里走出来,不好意思道:“您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都没啥准备。”忙又跟那小翠道:“你赶紧的,去买只鸡……”却没说完,又改口道:“别买鸡了,那玩意不好拔毛,买条鱼好收拾。”
那小翠“哎”了一声,就要回屋拿钱。
杜飞拦着道:“老雷,那大姐,别忙活了,我待会儿还有事儿,咱下回~”
那小翠劝道:“您看来都来了,咋还……”
雷老六却明白,杜飞赶着饭点来却不吃饭,特地跑他这儿来,肯定有事!
连忙给那小翠打个眼色,把杜飞让到屋里。
杜飞赶着来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一下雷老六。
但他也没直接提起白天丢了公文包的中年人,而是兜个圈子问道:“老雷,你在附近地面上人头熟,知不知道有个佛爷,女的,四十多岁,有点发福……”
杜飞根据记忆,大致描述一下早上拎包那女的。
能看得出来,那女的十分冷静,下手又快又准,明显是个惯偷。
杜飞在描述特征旳时候,雷老六就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只是出于礼貌,没打断杜飞。
等杜飞说完才道:“杜领导,您说这人我应该认识,她叫张婆子,就住在前街,平时一般上前门那边干活,不太在附近出手。怎么,您有朋友丢东西了?”
杜飞点点头,没具体解释。
雷老六皱眉道:“今儿这张婆子不知发了什么魔障,居然连着在家门口干了两票?”
杜飞诧异道:“他还偷了别人的?”
雷老六道:“可不是嘛!就咱们附近红星小学的魏老师,我们俩前两年认识的。他知道我在附近有点面子,中午刚来找过我,想把包给找回来。”
杜飞点了点头,原来那人姓魏。
看雷老六的反应,应该跟那个魏老师没什么猫腻,否则不会轻易展露出来。
杜飞没多问那魏老师的情况,转而问了一些关于张婆子的事。
雷老六相当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末了又问杜飞,用不用他出面去找张婆子,把丢的东西要回来?
杜飞却摇摇头,表示这事不用他管了。
雷老六也识趣,没再多说别的。
等把杜飞送走,那小翠不由得埋怨道:“当家的,今儿这可是个机会,难得人家杜领导主动来找咱们……”
雷老六道:“老娘们家家的,你知道啥!”说完一转身回到屋里。
那小翠却不干了,紧着追了进去:“你给我说明白,究竟是咋回事?”
雷老六回到屋里坐下来,掐了掐鼻梁道:“你以为人家上咱家来问张婆子,就是丢了东西?”
那小翠疑惑道:“不然呢?”
雷老六道:“张婆子那边是咋回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那娘们可精着呢!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就算偶尔手痒没管住,也不可能一天连偷两回。”
那小翠眨巴眨巴眼睛:“那你说~杜领导这是啥意思?”
雷老六道:“这还看不明白?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问张婆子是假,实际……恐怕是冲魏老师来的。”
说着又压低声音:“我估么,白天魏老师来咱们家,怕是让人跟踪了!否则他中午刚来,晚上杜飞就来问这事儿,哪那么巧的?”
那小翠皱眉道:“不就是一个包吗?咋还弄这么复杂?”
雷老六道:“那谁知道,但甭管咋回事,咱也不能掺和。我刚才故意主动提到魏老师,就是为了表明,甭管那姓魏的,他是人是鬼,咱都没关系。”
杜飞离开雷老六家,心里倒是对雷老六只这一人有了新的认识。
原先他虽然知道雷老六精明强干,但今天雷老六表现出了机警敏锐,还是刷新了杜飞对他的印象。
很明显,杜飞所谓的‘旁敲侧击’没起作用。
其实,他一提到张婆子,雷老六就猜出端倪。
并主动说出跟魏老师的关系,抢先把自個撇清。
对于雷老六这些操作,杜飞倒是没有反感。
至少雷老六很知道分寸,肯定不会像郭大撇子那样,惹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那个红星小学的魏老师,杜飞暂时也没打算轻举妄动。
一来,他手上确实没什么证据。
二来,前两天刚在周鹏那边弄了个乌龙,杜飞不想再去麻烦陈中原。
万一又弄错了,很伤杜飞的信誉。
再说,接二连三的,凭什么你总能遇上这种情况?容易惹人怀疑。
杜飞准备缓一缓。
先轮流让小黑和小乌盯着,看看这魏老师下一步有什么动作。
杜飞一边盘算,一边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刚到二进院的垂花门,就看见傻柱望眼欲穿的蹲在他们家门口,正不住的往外边张望。
看见杜飞,急忙冲过来叫道:“哎呦,我的兄弟,您可算是回来了!”
杜飞笑着道:“柱子哥,您看您,急什么,我还能跑了咋地!您先等等,我把车子送回去。”
见着人了,傻柱也不急了,笑着道:“得嘞,那我把最后俩菜炒了,这俩菜必须现炒,不然不好吃。”
第三百七十一章 傻柱的危机感
杜飞回到后院,把自行车停好,倒是没急着上傻柱家去。
先把鸡窝里的鸡蛋摸出来。
然后回家把壁炉点上,免得待会儿回来,一进屋冰凉的。
不过那俩鸡蛋杜飞并没留下,而是从装鸡蛋的干葫芦罐里,又拿出来俩鸡蛋。
四个鸡蛋炒一盘大葱鸡蛋,算是给加一个菜。
又换了居家的衣服,这才慢慢悠悠出门,准备上中院去。
却刚一出门,正看见刘海中在院里,肩上披着衣服,一边抽烟,一边转悠。
看见杜飞出来,刘海忠一愣,僵硬的笑了笑:“小杜,下班啦~”
杜飞应道:“二大爷,这么早吃完啦,出来遛弯儿。”
刘海中咧咧嘴心说,我吃完个屁呀!
但他现在有求于人,只好放低姿态,干笑一声道:“是~今儿下班早,你这是……”
杜飞道:“今儿晚上不开火了,上柱子哥那儿凑合一口。”
傻柱那张破嘴逮谁怼谁。
刘海中这老货还乐意摆架子,傻柱没少让他下不来台,早几年刘海忠跟傻柱的关系就不大对付。
一听杜飞要上傻柱那,刘海忠心里更不痛快,本来有些话欲言又止,现在打个哈哈,干脆也不说了。
杜飞也没跟他耽搁,临了笑着说声“回见您”,就出了月亮门。
刘海中张了张嘴,干脆扔了手里的半截烟头,一转身回到家。
二大妈跟刘光天都在屋等着。
这两天刘光福被逮进局子,他们家就没消停。
刘海中绞尽脑汁找人送礼,却连刘光福的面都没见着一回。
最后也是没辙了,想起那天易中海说的。
死马当活马医,想找杜飞试试。
刚才刘光天一直他们家门口盯着,瞧见杜飞回来,立刻报告他爸。
刘海中出来,想抽根烟想想这话该怎么说,既能把人求了还不跌他二大爷的份儿。
杜飞却意外从家里出来,给他弄个措手不及。
刘海忠刚进屋,二大妈急忙问道:“当家的,咋这么快就回来了?事都说完了?杜飞咋说的?”
刘海忠被连珠炮旳问题弄的有些心烦,没好气儿道:“这会儿功夫能说啥!没等我张嘴呢,那小子上傻柱那吃饭去了。”
二大妈顿时急了:“哎,我说你个老头子……”
刘海中坐下来,闷了一口茶缸子里的水,不耐烦道:“行啦行啦,别叨叨了!就杜飞那小年轻,他能有啥能耐?人家张所长都管不了,这事儿找他就能有用!”
二大妈顿时没话说。
其实她心里也不觉着杜飞能顶事儿,只是现在没别的辙了,就剩杜飞这儿,算是一线希望。
杜飞到了中院,还没进屋就听见傻住家里“嘶啦啦”的炒菜声。
推门进屋。
桌子上摆了好几个菜。
中间是砂锅炖的小鸡儿蘑菇,四边两个凉菜拼盘,还有炸的地瓜和丸子,应该是白天在食堂炸的,回家又搁锅里煎了一下。
另外就是两个炒菜,一共六个菜一個汤,席面算是相当不错。
边上还放着一瓶上次杜飞来喝过的那种老汾酒。
这时候,傻柱从厨房里端出一盘黄花菜炒肉,笑着道:“齐活儿!”说着起开酒瓶给杜飞倒上。
杜飞则从兜里掏出四个鸡蛋,笑着道:“原想加个菜,现在也不用了。柱子哥,您今晚上这菜可够硬的。”
傻柱哈哈一笑:“那是~也不看看请谁!换别人~有这一半就不算了。”
杜飞心说,傻柱也不是不会说话。
到了关键时候,这小嘴叭叭的,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看来平时那张臭嘴损人,他纯粹是故意的。
倒完酒,傻柱也坐下来,却没急着敬酒,先从砂锅里给杜飞夹个鸡腿:“咱哥们儿,先不急喝酒,吃两口肉垫垫肚子。”
杜飞也不客气,来者不拒,直接开吃。
还别说!傻柱炖的小鸡儿蘑菇真挺有味儿。
尤其那蘑菇,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好像不是普通的榛蘑。
等吃了两口菜,两人这才端起酒盅碰了一个。
傻柱一口酒下肚,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兄弟~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杜飞应道:“知道什么?”
傻柱扭头冲后院努努嘴道:“就今儿下午,许大茂那孙子,特么升副科长了!”
杜飞笑了笑,倒是没太惊讶。
原本许大茂这事儿,就是他帮着给运作的。
李副厂长那边,该走的关系,该送的礼,都到位了。
许大茂这副科长,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不过这个消息,对傻柱却是晴天霹雳。
傻柱跟许大茂从小掐到大。
原先,仗着一身蛮力,又会点儿把式,傻柱一直压着许大茂。
唯独许大茂结婚,抢在傻柱前头,算是扳回一城。
却好几年没生出孩子,又让傻柱抓到话柄儿。
可是现在,不仅娄小娥怀孕了,许大茂还升了宣传科副科长,简直是事业家庭双丰收!
再看傻柱这边。
在单位被食堂主任压着,生活上更是一团糟。
冉老师那边,刚有点进展,又被他自个给搞砸了。
这两天冉老师见着他就躲,跟防流氓似的,都不搭理他了。
傻柱心里庆幸,得亏许大茂为了照顾娄小娥,住到他岳父岳母家去了。
要是许大茂还在院里晃悠,即便站那,不用说话,都能对他造成成吨伤害。
杜飞笑呵呵道:“他升就升呗~宣传科的副科长也管不到食堂去,您这着什么急呀?”
傻柱撇撇嘴,闷了一口酒:“许大茂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就他那样还当副科长,上哪说理去?”
对傻柱的抱怨,杜飞笑而不语,自顾自吃菜。
傻柱见杜飞没附和他,说着说着自个也觉着无趣。
杜飞这时候才说道:“柱子哥~我这人的原则,人家过的不好,也不笑话人家。过得比我好,我也不眼红。”
傻柱被说的老脸一红。
其实他心里不是不明白。
只是这事搁到许大茂身上,他就是心意难平,要问一个,凭什么呀!
杜飞又道:“咱不说许大茂。柱子哥~您这大晚上的,给我整这七碟子八碗,不会就为跟我抱怨几声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 傻柱,你个天杀的
傻柱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对对对~不说他!”
杜飞端起酒杯,敬了傻柱一个,等他的下文。
傻柱这杯酒喝的很慢。
皱着眉头,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足足十好几秒,才最后把酒盅里的酒一口干了。
啪的一声!
傻柱不轻不重把酒盅撴在桌上,语气中蕴含着浓浓的怨气:“兄弟!你说我也是三十的人了。老话说三十而立。可我何雨柱,活到这岁数,连个娶媳妇儿都娶不上,你说我算个什么老爷们儿!”
杜飞一边夹菜一边听着,也没劝他。
傻柱接着道:“今年过完年,雨水那边也要办事情了,我这当哥的还是个老光棍儿。雨水婆家嘴上没说,心里都不定咋想呢!”
说着又是叹了口气:“有时候啊,夜深人静,我躺床上睡不着觉就想我妈。要是我妈没走,早给我张罗媳妇了,我儿子估计都得有小当那么大了……”
说着虽然没听到哽咽声,但眼泪疙瘩却从傻柱那张老脸上掉下来。
听到这里,杜飞心里也不大好受。
伸手拿起酒瓶子给傻柱倒上,也给自个满上:“柱子哥,敬咱们两个孤苦伶仃的人。”
傻柱用粗糙的大手抹了抹眼角,叫了一声:“喝~”再次一口干了。
喝完这杯酒,傻柱勉强从颓废中振作起来:“兄弟,虽然你跟我叫一声柱子哥,但是你念书多,有文化,懂道理,比我这大老粗强多了!原先你跟我说那些话都在理,让我钻研厨艺,让我提升自己,可我……我现在真等不起了!”
杜飞听出言外之意,接茬道:“冉老师那边想放弃了?”
傻柱没做声,但这时候没否认,就相当于默认了。
杜飞也没追问因为什么。
虽然他之前给傻柱出过主意,告诉他怎么去追冉老师。
但冲心说,杜飞并不看好傻柱跟冉老师的未来。
即使他们俩勉强结婚,不同的家庭出身,不一样的文化背景,也会让两人旳生活摩擦不断,最后能过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沉默片刻,杜飞问道:“现在你有啥打算?”
傻柱苦着脸道:“我还能有啥打算~我现在就想赶紧结婚能有个家,下班回来吃口热乎的。”
说着又舔了舔嘴唇,小声儿道:“兄弟,你说……秦姐她那妹子……”
“秦京茹?”杜飞插嘴道。
傻柱期待的点点头:“就是那姑娘,你说我要是再找她去,没有戏?”
看得出来,傻柱这次是真着急了。
原来一直打心里瞧不上农村的,现在又想吃回头草。
杜飞笑着摇头:“柱子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当初秦姐介绍你俩认识,您要是抓紧着点儿,上她们家死缠烂打,还有希望能成。但现在……人家秦京茹,马上就当工人了……”
傻柱还不知道这茬,顿时惊道:“当工人了?”
杜飞道:“可不是嘛~就在你们轧钢厂,当仓库协管员。”
傻柱道:“临时工吧?”
杜飞道:“临时工也是工人,一个月工资十五六块,人家一个姑娘,不算少了。”
傻柱眨巴眨巴眼睛,也跟着点点头。
知道秦京茹那模样身段,一旦成了工人,自个肯定没戏。
没精打采的喝起闷酒。
原本他还寻思,冉老师那边放手,能从秦京茹这边找补回来。
现在一看,完全是想当然。
杜飞道:“看您这意思,不死乞白赖挑城里的了?”
傻柱苦笑道:“都这样了,我还挑啥挑啊!兄弟,你且等着吧!现在许大茂没在家,等娄小娥生完了,他们一家子回来。到时候,我要还没個对象,那孙子不定怎么挤兑我呢!”
杜飞也能想到。
现在傻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其实根子还在许大茂那儿。
傻柱一门心思,就想在娄小娥生孩子之前,赶紧把婚结了。
到时候不至于被许大茂挤兑得太狠。
最好能结婚之后,立马就怀上。
等许大茂回来,他这边也有家有孩子,就比许大茂晚了一步罢。
没准还能争着先生一个老二,到时候还能后来居上。
今天晚上,傻柱做了这一桌子菜,非把杜飞请来,就为讨个主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杜飞也明白傻柱的心思,放下筷子,想了想道:“柱子哥,今晚上就咱哥俩也没外人。我说话不跟你拐弯抹角的。要说娶媳妇儿的事,要说难也难,简单也简单,您真是确定了,不在乎城里农村的,找一个二十出头的,长相个头都好的农村姑娘,就凭您这个条件,其实一点也不难。”
傻柱苦笑道:“话是这么说,可你让我上哪儿找去!外边那些媒婆,一个个的,哪有一个靠谱的?猪八戒他二姨,到那些娘们嘴里,都能给你说成是西施貂蝉。兄弟,你点子多,给我出出主意。”
与宿命之敌许大茂的比较,终于让傻柱意识到,他必须做出改变。
否则,以后在许大茂跟前,说话都别想大声。
但他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改变。
这才把杜飞当成了救命稻草,眼神之中充满期待。
杜飞想了想道:“这事儿简单,你直接找贾大妈呀!”
傻柱面露难色:“找她?能行吗?”
杜飞笑道:“柱子哥,你可别瞧不起人,贾张氏可不是一般战士,只要你把钱给足了,她一准能给你办的妥妥的。”
傻柱眼睛一亮。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是真不乐意跟那些媒婆打交道,如果贾张氏能帮忙,还真是个法子……
直到晚上八点多。
杜飞吃饱喝足,从傻柱家出来。
傻柱也跟着一起出来,一脸酒气的直接上贾家去敲寡妇门。
他原本还想叫杜飞一起去,直接被杜飞回绝了。
开玩笑呢!
现在贾家一门,除了棒梗算是个带把的,剩下全是雌的。
半夜三更的,去敲寡妇门。
这事儿也就傻柱上来那股虎劲儿才能干得出来。
果然,杜飞刚进月亮门,就听身后传来贾张氏的尖叫:“傻柱,你个天杀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公安大楼里的意外相遇
第二天一早上,杜飞推着车子上班。
刚出月亮门,就瞧见贾张氏背个蓝布兜子,喜滋滋的往外走。
瞧见杜飞,一张胖脸立刻眉开眼笑的打招呼。
杜飞问道:“贾大妈,您一大早的,这是上哪儿去?”
贾张氏道:“嗐~回家去看看我二姐,有好几年没回去了。顺便再给柱子寻么寻么媳妇。”
贾张氏的娘家也在燕郊,不过跟秦家屯不是一个方向。
杜飞一笑。
他原想让贾张氏帮傻柱找个靠谱点的媒婆,没想到这次贾张氏干脆亲自下场,看来昨晚上傻柱没少使钱。
不过这样也好
贾张氏这老婆子虽然见钱眼开,但绝对是个精明利索的,她要真心想帮傻柱娶媳妇,这个事一准八九不离十。
杜飞道:“那敢情好!您要是真能帮柱子哥把个人问题解决了,那可是积了大德了!”
杜飞一边跟贾张氏闲扯,一边推着车子出了中院的垂花门。
正巧遇见闫解放从他们家出来。
这两天闫解放可被累傻了。
在运输科当搬运工扛大包,虽然在第一天之后,杜飞打了招呼,不用刻意针对他。
但扛大包这活儿,即使是正常工作,也是扎钢厂里劳动强度最大的工种。
就闫解放那小体格,根本承受不住。
晚上回来累得浑身酸疼,觉着火烧火燎的,根本睡不着觉。
隔天上班去,又给累个半死,完全是恶性循环。
此时的闫解放带着俩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眼睛没有一点神采。
只在回头看见杜飞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杜飞笑呵呵,浑不在意对方旳情绪,跟惯常一样,打招呼道:“解放,上班去呀!”
闫解放咧咧嘴,应了一声。
忙又低下头,加快脚步向外走去。
杜飞也没理他,出了大门,骑着车子,到单位却没坐一会儿,就被一个市局的公安找上门。
杜飞一看对方,还有一些印象。
那天送那‘土耗子’过去,给他做笔录的就是这人。
来人知道杜飞的跟脚,态度相当客气。
至于为什么跑这来找杜飞,主要是因为上次那土耗子耍滑头,不肯老实交代情况。
反而咬出来好几个,像刘光福这种无关紧要的冤大头,混淆视听,欲盖弥彰。
因为是人赃俱获,虽然那土耗子不肯老实交代,依然能定他的罪。
但作为重要人证,杜飞的证词就显得相当重要了。
所以上次做笔录时,有一些含糊不清的描述,需要二次确认。
杜飞这边当然没有二话。
当即跟钱科长打声招呼,骑着车子就赶奔市局。
这边对杜飞来说,也算是半个主场。
没费什么周折,不大会儿功夫,就干完了正事,临走还上陈中原办公室顺了一包好茶叶。
却在下楼时,遇上了一点意外。
杜飞下的二楼,正好从旁边走出来一拨人。
双方打個照面,杜飞顿时“咦”了一声,叫道:“哎呦~王先生!”
对面有四个人,其中一个穿着警服,另外三人都是便装,年龄在四五十岁,一身的学究气质。
其中的一个,正是上回在丰泽园,一起吃过一顿饭的王襄!
王襄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杜飞,笑着道:“杜飞同志,您好,你好~”
杜飞笑道:“上次上您家去,想给您拜个年,不巧您没在家。”
王襄道:“哎呦!您太客气了……”
这时边上一个老先生问道:“小王,这位小同志是你朋友?”
王襄笑着道:“陈老师,这是杜飞。”
杜飞不敢怠慢。
这年头可不像将来,弄个剪头的都敢叫老师。
这年头的老师,那都是真正的老师。
况且当得王襄叫一声老师,绝对是当世顶尖的人物。
接着,王襄又跟杜飞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局里的特聘专家,陈方石先生。陈先生还是燕大教授。”又介绍另了一个人,叫丁主任。
杜飞连忙热情的跟二人握手。
陈方石先生倒是和蔼可亲,方主任就有点端着架子,显得爱搭不理的。
杜飞也不在意,甭管他是文人清高,还是狗眼看人低,杜飞也不冲他。
倒是跟这三人一起过来的,也是杜飞熟人。
正是刚升了队长的汪大成。
略微寒暄,杜飞才知道王襄这几个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原来,那土耗子的几件青铜器,经过鉴定果然都是国宝级的文物。
今天他们三人过来,则是跟公安这边交涉,具体怎样处置那批青铜器。
杜飞对那几件青铜器不感兴趣。
那其中蕴含的白光和蓝光,已经在随身空间里被吸收了八层以上。
反而对王襄这人更感兴趣。
上次拜访不见,可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
眼看耽搁片刻,那丁主任神情已经有些不耐烦。
杜飞连忙道:“王先生,你们还有工作,我就不打扰了。对了,我那有一副乾隆的象牙象棋,好像有点意思,回头您给瞧瞧。”
王襄眼睛一亮,立时被勾起了兴趣。
他在文物古董方面,虽然涉猎很广,心里最喜欢的,还是这些能‘玩’的物件。
所以一听杜飞手里有一副乾隆的象棋,而且说有点意思。
就是说,这象棋里边可能有什么猫腻。
这恰恰搔到了王襄的痒处,他连忙道:“这个好~要不您说个时间?”
杜飞笑着道:“那我先谢您给掌眼了。”
这种事儿,在他们行里不算稀罕。
在场的陈教授和丁主任也没大惊小怪。
而且在他们眼里,杜飞一个小年轻,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就算真有一副乾隆年间的象棋又算得了什么。
也就王襄这玩物丧志的,才会把这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当成宝贝。
尤其那丁主任,毫不掩饰的撇撇嘴,轻轻“哼”了一声。
杜飞看在眼里。
如果说之前种种,还能说是丁主任性格使然,那么现在明眼人已经不难看出来,这丁主任明显跟王襄尿不到一个壶里。
连着杜飞,也被恨屋及乌了。
杜飞却不在乎,若无其事的跟王襄约定了时间地点,不见不散。
乐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你舍得用这象牙的棋子儿
当天下午,王襄提前从单位下班回家。
他本身是专家,在文物局和行内都有些资历。
下班早退一会儿,也没人跟他较真。
上午在市局遇到杜飞,提起有一套乾隆的象牙象棋,当时就把王襄的兴趣勾起来。
原本杜飞提出,找个饭店详谈。
王襄却大包大揽。
找什么饭店,饭店的厨子做菜,不一定有他好吃。
杜飞也是欣然答应。
等到下班,准备好了象棋,又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瓶好酒,立刻骑自行车直奔王家所在的。方嘉园胡同。
杜飞第三回来,算是熟门熟路。
他骑车子又快,不大会儿功夫就到了地头,推车子进院。
杜飞想起上回他来时,遇到那名凶巴巴的汉子,不由向他家瞟了一眼。
房门紧闭,也没有灯光。
杜飞只当屋里没人,径直往里边走。
一进中院,立刻瞧见王襄家门口摆着一口比别家都高的煤球炉子,上边坐着一口黑色的大铁锅。
王襄围着大围裙,头上戴着一顶医院大夫的白帽子,正挥舞着铲子在那炒菜。
这时王襄也瞧见杜飞,立刻招呼道:“小杜来啦~上家里坐坐,最后一个菜,马上就齐活。”
杜飞支好了自行车,拎着东西道:“您甭着急,我可听说您是烹饪高手,今儿我有口福了。”
王襄哈哈一笑。
正这时,从屋里出来一个中年女人。
虽然穿的不算光鲜,但有一股独有的气质,矜持谦和,大家闺秀,十分与众不同。
杜飞猜到,这应该是王襄的妻子。
王襄也不忘介绍道:“我爱人,你叫袁大姐就行。”又跟女人道:“小荃,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杜。”
杜飞连忙行礼。
袁大姐则扶了扶眼镜,有些审视旳打量杜飞,和善的笑了笑。
对于丈夫往家里带朋友,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不过以前都是些年龄大的,或者差不多的老先生,像杜飞这么年轻的,倒是相当稀罕。
虽然王襄让杜飞先上屋里坐着,杜飞也没好意思真进屋里等着,索性站在门口瞧着他把菜炒完,仨人才一起进屋。
屋里收拾的很干净,不过因为摆的东西太多,显得有些逼仄。
杜飞大略扫了一眼。
他对古玩家具一知半解,屋里边这些东西,他瞧不出什么名堂。
但想必能到这时还留到王襄家里的,肯定没一个寻常物件。
屋里正当中,摆了一张八仙桌,算上刚端上来的一共四盘菜。
量不大,但很精致。
王襄解下围裙,拿湿毛巾擦了擦手,笑着让杜飞入座,指着四道菜介绍道:“这是我拿手菜海米烧大葱,这道是鸡片豌豆,糖醋白菜,葱烧豆腐……”
没有特别珍贵的食材,但菜的卖相都不差。
这年头物资稀缺,王襄所在的文物局又是个清水衙门。
手里的文物古董,虽然有不少稀世珍宝,但要说生活水平还真高不到哪儿去。
杜飞则带来一瓶茅台酒,不是他过年从楚家弄来那种特制的,只是街面上能买到的普通茅台。
茅台酒的价格虽然不贵,但酒票却是稀罕,寻常人弄不到。
王襄相当大气,也没说什么客气话。
等上桌吃起来,杜飞吃了一惊。
他原以为夸赞王襄的厨艺如何了得,只是一种吹捧。
但今天亲口一尝,的确非同一般,至少拿出来不比傻柱做的差多少。
要说比肩八大楼的大师傅,那是有点吹牛,但就凭这水平,出去掌勺开个中型饭店绝对绰绰有余。
杜飞心里感慨,这个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才。
悟性达到一定高度,甭管做什么事儿学什么东西,同一个师父教,有人一看就会,一两天就学会学精。
有些人则怎么学也学不会!往往要花费一两个月,甚至一两年,才能达到前者的水平。
杜飞毫不吝啬溢美之词,一边吃着一边夸赞。
王襄面带笑容,也是相当受用。
不过心里惦着杜飞说的那一套‘乾隆的象牙象棋’,喝酒吃饭也是浅尝辄止。
只等饭后,袁大姐给沏上茶水。
杜飞终于从兜子里拿出那套装在木盒子里的象棋:“王先生,你瞧瞧这个~”
王襄把茶杯茶碗推到一边,在面前铺上一块绒布,这才把象棋盒子接过来,放到面前。
却没急着打开,而是先上下左右看看,不由“咦”了一声。
杜飞心头一动。
要不怎么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呢。
王襄一入手,就瞧出这装象棋的盒子有蹊跷。
接下来,王襄不动声色的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象棋棋子。
伸手拿出一枚红棋的象,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一枚一枚把里面的棋子拿出来,摆到旁边的绒布上。
抬起头,直言不讳道:“棋子瞅着不像乾隆的,应该是嘉道年间的,倒是宫廷造办处的手艺。相当不错的一副象棋,可惜没带着棋盘,等回头有机会,我给你配一個?”
杜飞道:“呦~那敢情好,我谢谢您嘞!”
王襄却道:“那我要配了棋盘,你舍得用这象牙的棋子儿?”
杜飞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怎么舍不得!象棋做出来不就是拿来下的吗?到时候第一盘就得是咱爷俩的。”
王襄似笑非笑,深深看杜飞一眼,没再往下说。
转而把注意力落在那个装棋子的木盒子上,跟杜飞道:“你也瞧出来,这盒子有问题?”
杜飞“嗯”了一声道:“我拿到手,瞧着蹊跷,但研究了挺长时间不得门径。有好几回都想干脆拿锯锯开算了。”
王襄一听,顿时道:“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可不敢这么糟践。”
说着把那盒子拿起来,举到上面冲着灯光又端详了半天,沉声道:“小荃,上里屋,把酒精灯拿来。”
袁大姐在边上应了一声。
立刻转身进了里屋,不大会功夫就搬出一个酱色的,藤条编织的小箱子。
打开之后,里边放的全是各种瓶瓶罐罐。
王襄从里边拿出一个酒精灯,点燃之后又拿出一个小架。
架上放上一块圆形的铸铁块,在火上烧了几分钟,把铁块烧的滚烫。
王襄拿火钳子夹起铁块,靠到象棋盒子的边上,小心翼翼烘烤。
第三百七十五章 金叶佛经
杜飞站在边上瞧着。
刚开始,棋盒还没什么反应,但仅过了一会,被烘烤的地方,明显渗出类似油脂的液体。
杜飞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那个盒子。
随着胶质的油液渗出越来越多,在盒子的边缘上浮现出明显的榫卯结构的痕迹。
又等了片刻。
王襄把火钳子放到一边,拿过一个应该是用牛角制成的小撬棍,仔细沿着边缘的缝隙探进去慢慢撬开。
王襄的手指有些短粗,看起来十分有力量,却跟灵巧不沾边。
但实际上,他的手相当灵活,发力收力,恰到好处。
不大会功夫,就将一层盖板起了下来。
在那里边果然是个夹层。
看见这一幕,杜飞也没太惊讶。
他也早料到这个象棋盒子里边藏着玄机。
里边的夹层不大,大概一寸宽四寸长。
里边用黄绫子包着一个长条物体。
王襄皱了皱眉,从箱里要拿出一副薄薄旳白手套戴上,这才伸手把夹层里的东西给拿出来。
从清朝的嘉庆道光年间留到现在,也就一百多年。
这个夹层又是密封的,里边的黄绫子依然十分鲜亮。
剥下包在外边的黄绫子。
里边露出来的东西令人吃了一惊。
在里边竟然包着一摞黄澄澄的,一寸宽四寸长的金片!
这些金片上篆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数了一下,一共是十二片。
可惜上面的经文并不是什么大内秘籍,就是普通的《金刚经》。
王襄这辈子见惯了好东西,也没有大惊小怪。
继续重复刚才的工序,把木盒另一边的夹层也小心翼翼的起开。
里边同样是用黄绫子包着一摞十二页金片。
不过上面刻的文字并不是汉字。
经王襄辨认,跟杜飞解释,才知道是用藏文书写的,佛门密宗的《大日顶经》!
这些金片没什么分量,加一起也就二两多。
但作为文物,出自皇家造办处,价值已经远超出其本身材质……
这天晚上,杜飞直到九点多,才骑着车子回到四合院。
那副象棋,还有里边拆出来的两部金片佛经,他也没带回来。
杜飞见王襄对这两部佛经挺有兴趣,索性把东西留到他们家,让他研究研究。
这副清朝宫廷里流出来的象棋,还有里面封存的两部金叶佛经,虽然十分珍贵,但在杜飞看来,还真值不了几个钱。
况且王襄的人品也不会贪他这点玩意。
反而杜飞的信任,让王襄十分感激,临走时候一直把他送到四合院的大门外边。
而杜飞把东西留下,其实还存着别的心思,下回再来好有个由头。
然而,当杜飞从王襄家里回来,还有一件事令他格外在意。
杜飞骑车子从院里出来,还没出芳嘉园胡同,就打迎面撞见一个人。
对方也骑着车子。
胡同不算窄,两边骑车子相遇,也不需要减速。
虽然是黑天,两边骑的都不快,但胡同这段没有路灯。
杜飞跟对面的自行车一错,也没看清对方的脸,只觉得有些眼熟。
当时他也没太留心。
直至骑着自行车快到家,才猛的回过神来。
从王襄他们家出来,在胡同里遇到那人,好像是红星小学的魏老师!
这时杜飞也到地方,在四合院门口下了自行车。
他也没急着进院。
立刻扶着车子集中精神,联系小黑。
相比小乌,天天出现在杜飞身边,小黑被杜飞收服之后,大部分时间处于散养的状态。
有事儿就拿来用,没事儿就丢在一边,纯粹是一只工具鸟。
此时,小黑果然就在方嘉园胡同的方向。
杜飞暗叫一声“果然”!
急忙敲门进院。
回到家里,开启视野同步。
在下一刻,坐在罗汉床上的杜飞,眼前倏地一下,已经回到了芳嘉园胡同。
小黑正落在胡同里的一根电线杆顶上。
杜飞四下一看,立刻就认出来,这里正是王襄他们家院子的大门口!
在院门里边儿,很快找到了一台自行车,放在那名凶恶汉子的家门外附近。
此时那汉子家里亮着灯光,里边影影绰绰的。
杜飞心中暗想:“那个魏老师,跟这屋里的人有什么关系?他上这来干什么?是不是跟他公文包丢了有关?”
杜飞心里瞬间冒出一连串问题。
随即命令小黑飞下去看看。
“扑愣扑愣~”
小黑扑扇着翅膀,从电线杆顶上落到院里。
但可惜,那家的窗户不是玻璃,而是糊了一层厚厚的窗户纸,根本看不见屋里的情形。
这令杜飞有些失望。
但他也没有鲁莽的让小黑去啄破窗户纸。
那样做,只要对方稍微警惕,都会发现小黑,实在得不偿失。
杜飞干脆守株待兔。
让小黑飞到院里,落在正房的房顶上,看那魏老师究竟什么时候出来!
并没多久,也就等了十多分钟。
魏老师果然再次出现在小黑的视野中。
但是令杜飞没有想到,他并不是从那名凶恶汉子家里出来。
而是打开了旁边的房门,被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领着一個年纪跟棒梗差不多的半大小子送出来。
杜飞瞧见这场面,不禁有些懵逼。
心说:“难道自个完全想错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特)务接头,只是一位老师晚上跑这来,到学生家来家访了?”
不过杜飞想到这里,立刻又给否定了。
一来,这边距离红星小学可不近,住在这里一般不会把孩子送到那边上学。
二来,就算家访,也没有这个时间来的,这都快十点了。
杜飞想不明白。
这个时候,魏老师已经推着车子,向院子门外走来。
那对夫妻带着孩子一直把他送到胡同上,才看着他骑上自行车走远。
杜飞不禁怀疑,难道真是自个想多了?
这魏老师就是单纯的家访,或许今天走访的人数太多,才拖到了现在。
非要这样说的话,似乎勉强也说得过去。
杜飞收回视野同步,闭着眼睛默默思忖着。
等明天,还得找老杨去查一查。
这户人家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在红星小学上学。
第三百七十六章 雷厉风行贾张氏
与此同时,在王襄家里。
王襄送走杜飞,回来又摆弄起那些金片佛经,拿着放大镜仔细观看。
袁大姐给他泡了一壶茶,坐在一旁问道:“今天来这小杜,究竟什么来头啊?这么珍贵的东西,扔咱们家就走了?”
王襄一边看着手中的金片,一边答道:“具体什么背景,我还真不知道。上次老顾请他吃饭,叫我跟老娄过去作陪认识的。”
袁大姐点点头,这个事她还有印象:“就是家里养只大猫,把灰大仙儿给逮着那位?”
说起小乌,王襄放下手里的金片,眉飞色舞道:“小荃,你是没瞧见那猫!乌云盖雪的花色,跟个小豹子似的,足得有二十多斤!啧~也不知道怎么养那么大的。”
袁大姐难以置信道:“二十多斤?那得多大呀!”
王襄摇头叹道:“你可说呢!还有那灰大仙,都活多少年了,最后也逃不了天道轮回,还得死到猫的爪牙下。”
袁大姐却拍他一下,嗔道:“行啦,说那小杜呢!你咋又跑题了。”
王襄嘿嘿一笑,好整以暇道:“这小杜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从言谈见识,能看得出来,不是一般人。前两天我不跟你说,市局破了个大案子,起出了好几件春秋时候的青铜器……”
袁大姐点头,表示记着这事。
王襄接道:“今天跟市局约好了,跟陈老师和老方去看看,正好在市局跟小杜遇上了。看那样子,人头很熟,接待我们那个汪队长见他也很客气。”
袁大姐叹道:“你呀~老顾能请他吃饭,肯定知道一些跟脚,你也不知道打听打听。我跟你说,最近留心着点!别像前几年,跟个愣头青似的!现在的境况……越来越不对了。”
王襄的脸上笑容收敛,严肃旳点了点头。
袁大姐又问道:“对了,说起来,这次灰大仙也彻底没了,你们找那东西,是不也该歇了?这些年费了多少精力,到头来全是白忙活。”
王襄笑着摇摇头:“哪那么轻易!要说放下就放下,我们仨人早就散伙了!这件事儿牵扯了老顾家好几条人命。老娄那边也希望,找到财宝,献给国家,给自个加一道护身符呢……”
这时,杜飞再次开启视野同步。
小黑已经跟着魏老师,骑自行车回到了家。
魏老师的家就在红星小学附近,也是一个大杂院。
离杜飞他们四合院大概有两千多米。
魏老师就一个人住。
他回来之前,家里既没有灯光,烟囱也没冒烟。
这个岁数,一个人独居,本身就相当可疑。
可惜魏老师回来之后,很快就熄灯了。
之后并没再有任何异动。
杜飞收回视野,也没死乞白赖钻这個牛角尖儿。
现在既然发现这魏老师可疑,以后多加留心就是了。
如果他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时间长了不可能不露出马脚。
杜飞伸个懒腰,烧水洗漱,准备睡觉。
而在这时,中院正房的傻柱还在辗转反侧。
今儿晚上,他刚下班,贾张氏就找来了。
说是白天回娘家去,给他物色了一个姑娘。
今年二十三,身高一米七,长的可白净了,大屁股大柰子好生养……
把傻柱听得一愣一愣的。
让贾张氏说的,这姑娘简直天上少有!
家里条件不算多好,但也不差。
上边有两个哥哥都已经娶了媳妇儿,就剩这个妹子还没嫁出去。
但在关键事情上,傻住可不傻。
听贾张氏说的,人家这姑娘条件可不差,在农村早就该定下婆家,不到二十岁就结婚生娃了,怎么可能留到二十三了还没嫁出去?
果然,这里边还真有问题!
不过贾张氏也没打算瞒他,傻柱一问就和盘托出了。
还说让傻柱自个儿好好考虑考虑,究竟能不能接受,尽早给个回信儿。
这一下反倒把傻柱给难住了。
他本来就是个耳根子软的,左思右想也拿不定主意。
原想找杜飞商量商量,谁知等了一晚上也没见杜飞回来。
只好悻悻上床,准备等明儿再说。
谁知刚脱衣服躺下,就隐约听见前院有人叫门,好像是杜飞的声音。
傻柱立刻就要起来,可是转念一想,看了看表,又躺回去。
已经九点多了,杜飞才回来又困又累,他要是凑上去,肯定要讨人嫌。
万一随便给他出个馊主意怎么办?
这可是关系到他后半辈子的大事儿,必须得慎重再慎重!
而在贾家屋里。
贾张氏难得困的哈欠流星。
今天白天,她累的够呛。
早上去,下午回,来去好几十里,就算坐的长途车,她这岁数也有点吃不住。
秦淮茹却十分精神。
白天在单位,后勤处工会副主席的职位,差不多定了,就是她的。
吕处长还建议她,去报名参加夜大,加强学习,提高自己。
这一下,正说到了秦淮茹的心坎上。
原先杜飞也跟她说过,让她多看书,多学习。
别一辈子浑浑噩噩的。
但当时秦淮茹还在车间。
每天上班累的够呛,回家还得操心柴米油盐,还有三个孩子得管……
哪有闲心看书学习。
但自从调到办公室,上班没那么累,也有了闲工夫,秦淮茹还真动了学习的念头。
倒不是秦淮茹多爱学习。
而是她跟了杜飞之后,渐渐觉着压力越来越大。
有些时候,杜飞说些什么,她甚至听不懂。
尤其在知道,杜飞有个年轻漂亮,还是大学生的领导,更令她觉着自惭形秽。
但她底子差,学什么,怎么学,一直也没个头绪。
而且上夜大的名额也是僧多粥少,不是你想去就能去。
再则,秦淮茹要上了夜大,家里这边都交给贾张氏能不能行也不知道。
秦淮茹今儿晚上,原想跟贾张氏商量这事儿。
却没想到,还没等她说,贾张氏反而给她一个重磅消息。
昨而晚上,傻柱喝完酒,上她们家敲门。
秦淮茹知道来龙去脉。
只是没想到,贾张氏行动起来居然这么快!
不由得一个劲问东问西,把贾张氏弄得不胜其扰,第二天一早醒来,还哈欠流星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傻柱贱人就是矫情
杜飞一早上起来,洗脸刷牙,收拾利索,准备上班。
却刚出了月亮门,就瞧见傻柱站在他家门前,俩眼睛布满了血丝,贼头贼脑的,往这边张望。
瞧见杜飞,顿时跟看见亲人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
看他们一张老脸咧着大嘴,把杜飞给吓了一跳,叫道:“柱子哥,这一早上的,您这是唱哪出?”
傻柱火烧眉毛似的:“兄弟你可出来了!”
杜飞直翻白眼儿,说的好像他进去了似的:“不是柱子哥,您到底有啥事儿,说话还颠三倒四的?”
傻柱道:“嗐~我这不是急的嘛!”
杜飞向他身后瞅一眼,笑着道:“您家这也没火上房啊!”
傻柱却笑不出来,忙着道:“这不是介绍对象的事儿嘛!贾大妈昨儿回来给我说了一个,是她娘家一个远房的外女儿,今年二十三了,一米七的个头,我也看了照片,长的……”
说到这里傻柱一阵张口结舌。
杜飞接茬道:“长得比猪八戒他二大姨还难看?”
傻柱连忙摆手道:“那不是,长得挺漂亮还特别白净。”
杜飞道:“那不挺好嘛!你还在这纠结啥?赶紧找个时间跟人姑娘见个面,把关系确定下来。你不是还想抢着许大茂回来之前也怀上一个吗?”
傻柱为难旳咧咧嘴:“不是,可是……”
杜飞搞不明白,今天傻柱是怎么了?
平时挺干脆一人,说话却吞吞吐吐的。
杜飞懒得理他,一边扶正的车把,一边说道:“柱子哥!我可赶着上班呢,你再不赶紧的,我可走了。”
傻柱连忙伸手按住车把道:“别介,别介啊~我……就是那姑娘她吧……长的,好像~好像个外国人!”
杜飞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没弄明白。
不是贾张氏的娘家外女么?
怎么还搞出外国人来了?
好在傻柱把关键信息说出来之后,接下来也没那么费劲了。
原来,贾张氏给傻柱介绍这个对象,并不是纯种的华夏人,而是中俄混血。
只不过她这个混血,不是她爸妈这辈儿,而是他姥姥姥爷。
这姑娘叫贾丽英,姥姥据说是解放前从白俄逃过来的贵族小姐。
而且相比她妈,这贾丽英只有四分之一俄国血统,反而长的更像她姥姥,金发碧眼,高鼻梁,大高个。
长得不说有多惊艳,但肯定算是比较漂亮的。
只不过在这個年代,又是在农村,她这个长相,就太吃亏了。
当初贾丽英她爸她妈结婚,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自然没那些讲究。
但是现在,时局安定下来,娶媳妇的讲究自然也多起来。
尤其在农村,许多人一辈子没见过外国人,取这么个儿媳妇,长的人高马大的,万一当婆婆的压不住,岂不一辈子受儿媳妇的气!
所以,贾丽英家里,从她十七八就开始张罗,一直到现在也没嫁出去。
听完大致的情况,杜飞奇怪的看着傻柱,好像在看智障。
傻柱被看的直发毛,小声道:“兄弟?兄弟~你咋啦?”
杜飞嘿嘿笑道:“不是,这不挺好的嘛?你特么有啥可纠结的?个头,长相,年纪,身段,你哪个不满意?”
傻柱咧咧嘴道:“可她……”
杜飞抢道:“就因为长得像外国人?前几年北边来帮咱们的专家也不少,旁人没见过世面,你还介意这个?再不济~你就当娶个外国媳妇,为国争光了。”
说完,也不跟傻柱再瞎逼逼,直接推车子走人。
在杜飞看来,傻柱这货就是贱人矫情!
在他穿越前,多少老爷们儿想找个毛妹媳妇!
傻柱特么白捡一个,还在那装腔作势,一脸倒霉模样,得了便宜卖乖。
眼瞅着杜飞走了。
傻柱就顾寻思怎么着就为国争了,还没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来,杜飞已经出了中院。
杜飞今早上上班之前,还得去找老杨一趟,把昨晚上的事交代一下。
昨晚上,杜飞回来后,也到挺晚才睡着。
他越想越觉着那魏老师可疑。
不过这人掩饰的非常高明,包括丢了公文包之后,没追到顺手牵羊的小偷,也有可能是他在藏拙。
是一种非常高明的伪装。
以他现在的身份,一名人到中年的单身小学老师,他凭什么能在皮包丢了之后,找到偷包的贼?
即使找到,又通过什么手段夺回来?如果直接使用武力,明显与他当前人设冲突。
所以他才在中途放弃追踪,转而向雷老六这个地头蛇求助。
如果真像杜飞所想的,这个魏老师就太厉害了!
杜飞从老杨家里出来,再到单位已经快八点了。
好在没有迟到。
杜飞骑着车子,紧赶慢赶着到街道办门口,远远却看见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大门外。
他也没太在意,以为今天王主任又坐车来的。
但到了跟前发现不对。
王主任坐车只有两种,一个是伏尔加的轿车,那是楚红军的专车,另外就是这种吉普车。
但跟这辆车的号牌不一样。
而且这辆车是空军的,王主任坐的则是机关大院小车班的车。
杜飞一边心里犯合计,一边绕开汽车,往里边走。
恰在这时,正好看见冯大爷从屋里送一个小姑娘出来,竟然是过年时有一面之缘的周小白!
杜飞笑着打声招呼,问她咋来了?
周小白也不扭捏,大大地方道:“杜飞哥,您早呀!我爸让我让我给冯叔送点东西,顺便跟你也问声好。”
杜飞一笑,还真是顺便,看见就问一声,没看见自然就算了。
不过杜飞知道自个几斤几两,也不在乎这个,哈哈笑道:“难得周伯伯还记着我。”顺口问道:“小白,你今天咋没上学?”
周小白道:“现在就去,那我先走了~”说着又跟冯大爷摆摆手:“冯叔,我走啦~”
冯大爷那张满是沟壑的老脸上,难得的露出笑容:“丫头,快去吧~好好学习!以后少上叔儿这来……”
说着若有所指的瞧了杜飞一眼,就差明说这有坏人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朱婷眼中的强敌
看着周小白坐上吉普车走远,杜飞回过头笑着道:“冯大爷,您今儿可不厚道,说的我跟洪水猛兽似的。”
冯大爷用眼角瞥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你小子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是说你呀?”
杜飞也不生气,笑嘻嘻道:“不是,我也没招您惹您的……”
冯大爷拿出烟袋锅子往里上了一袋烟:“说实在的,你小子人还不错,当朋友,当哥们,甚至当战友都行。但你这模样,再加上一肚子鬼心思……注定了命犯桃花,哪家闺女粘上你~一准儿没好儿。”
说完了也不等杜飞接茬,一转身回了门房。
杜飞站那眨巴眨巴眼睛,嘿嘿一笑正要推车子往里边走。
冯大爷又从门房里钻出半拉身子,手里拿着两条烟冲他一丢,嘴里道:“这烟太软,我抽不惯。”话音没落,人又缩了回去。
杜飞手机眼快,胯骨靠着车子,俩手伸手一抓,把两条烟抓到手里一看。
全是特供的熊猫,应该是刚才周小白带来的。
杜飞也不客气,把两条烟往棉大衣怀里一揣,冲着门房里道了声谢,就往里边走。
虽然一早上让冯大爷,含沙射影给怼了一下,杜飞心情仍挺不错。
一来,冯大爷那话说的好像也没错。
二来,他对周晓白那小丫头片子,本来也没啥别的心思。
况且临了还白得两条好烟,这波不亏。
但等送完车子,杜飞溜溜达达往办公室走,刚要进门却跟朱婷打个迎面。
杜飞笑嘻嘻道:“婷姐,今儿来这么早~”
朱婷没好气道:“早?都几点了。”又瞪了他一眼道:“你啥时候跟周晓白认识的?”
杜飞微微愣了一下。
旋即反应过来,既然朱婷认识周晓丽,再认识周晓白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笑着答道:“过年时候来看看冯大爷,正好遇见周晓白跟他爸也在。”
朱婷没想到还有这个过往,又瞪杜飞一眼,却没再说什么,一扭身向后院走去。
在杜飞看不见的角度,朱婷轻轻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急迫的情绪。
虽然刚才杜飞只是跟周晓白打声招呼,并没有明显的亲密举动,但女人旳本能却令朱婷感觉到了威胁。
在此前,朱婷虽然见过秦淮茹,也隐隐猜到杜飞跟秦淮茹的关系可能不那么简单。
但秦淮茹再怎么漂亮,她也不觉着一个三十岁的寡妇是自个的威胁。
但周晓白的出现,意义完全不一样。
这小丫头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家世出身完全不逊于自己,最主要的是年纪跟杜飞也配。
至于说周晓白喜不喜欢杜飞。
朱婷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在她心里,凭杜飞模样,还有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破嘴,只要杜飞稍微花一些心思,周晓白那小丫头一准儿跑不了。
想到这里,朱婷又有些头疼。
关键是,她比杜飞大四五岁,这也是她到现在还犹豫不决的最大的原因。
她怕到四十岁时,已经人老珠黄,变成个小老太太。
而杜飞那时才三十五岁,肯定更加成熟儒雅,风度翩翩,英俊沉稳……
到那时候两人站到一起,她就只能自惭形秽了。
“哎呀~气死我啦!”
朱婷越想越烦躁,不由得使劲揉了揉头发。
而在杜飞这边。
进了办公室刚坐下来,对面的孙兰就探过头,小声道:“小杜,老蒋让我跟你说,那事儿成了。”
杜飞笑着点点头。
知道她说的是木材那事。
昨天赵玉田跟周鹏已经私下见了面。
至于谈成了什么样,杜飞懒得多管。
反正他也没指望从这笔交易里捞多少好处。
而且,这个结果也早在预料中。
能感觉出来,周鹏那边这次的需求非常迫切。
赵玉田亲自过来,也展现出了巨大诚意。
最后博弈的无非就是价格。
偏偏他们两边都没有第二选项,除非干脆一拍两散,否则肯定要达成妥协。
接下来一上午,杜飞也没什么事。
直至下午两点多,被钱科长叫进去,让他上妇联送点东西。
今儿天气不错,下午这时候阳光最好,杜飞正好骑车子出去遛遛。
区妇联那边他去过几次,也算熟门熟路。
慢慢悠悠骑着车子,带着装了一大兜子的文件袋,来到妇联,登记入库,拿到回执。
杜飞看了看表,刚三点多,不急回去。
等快到下班,直接回去打个照就行。
杜飞心里合计,正好上信托商店看看。
过完年还没去过,看有没有什么新上的好东西。
顺便再去看看楚成那重色轻友的。
自从跟周晓丽好上之后,楚成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过完年就没见过。
不知道这俩人的热乎劲儿,啥时候能过去。
杜飞办完事,从妇联大楼里出来,一边寻思一边要去开自行车。
却在这时,打他身后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小杜~”
杜飞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灰色半大衣的中年妇女从楼里走出来,见他看过去,立刻招招手。
不是别人,正是妇联的张主任。
过年那会儿,杜飞在公主坟那边,还恰巧遇到她,帮着拿过东西。
张主任走过来,瞪了杜飞一眼,埋怨道:“你这孩子,来也不说上姨那儿坐坐去。”
杜飞挠了挠脑袋,嘿嘿道:“张姨,我这不是怕您忙嘛~耽误您工作。”
张主任扬手拍他一下,笑骂道:“臭小子,学会拿话挤兑人了!我倒是想忙,可我忙得起来吗!”
杜飞没接这茬,拍拍车子后架,笑呵呵道:“张姨,您这是出去?上哪去,我带您。”
张主任道:“今儿可不成了,你姨夫晚上在家请几个客人,我提早回去准备准备,已经叫了车来。”
说着话,一辆吉普车从外边开进开。
杜飞看了看,倒也不觉尴尬,笑着道:“您看看,刚才我说什么来着~我要上去了肯定没完没了的,不就耽误您正事儿了。”
张主任噗呲一笑:“行了,就你话多,我先走了,下次你有时间,上姨家去做客去。”说着钻进车里。
杜飞挥了挥手。
车里的司机则格外多看了杜飞几眼,看看是跟什么人说话,张主任这么高兴。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下班回家
杜飞看着张主任坐车走远,自个也骑上自行车,离开妇联,往城北去。
原本他想先上粮站找楚成,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楚成这货竟然跟粮站主任,上粮食局开会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要提拔的征兆。
杜飞只好折回来,又去了火神庙的信托商店。
也是巧了,刚到这边把自行车停好,还没等杜飞上台阶,杨卫国油头粉面的,不知上外头去干什么,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瞧见杜飞,杨卫国眼睛一亮,满脸堆笑的叫道:“杜哥~您可来了。”
杜飞回头一看是他,也笑着道:“小杨啊~是有日子没见了。”
杨卫国道:“可不是嘛~杜哥,您快里边请,最近咱店里可来了不少好物件。”
说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把杜飞让到店里,一边走一边介绍。
杜飞听了却没什么感兴趣的。
这倒不是杨卫国吹牛。
年后信托商店这边还真来了一些稀罕东西。
单是电视机就有四台,还有一台最新的外国产的唱片留声机。
更让杜飞没想到的是,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还有几条跟这个年代格格不入的牛仔裤和晚礼服。
这些东西对于一般人来说的确求之不得,但在杜飞看来却相当鸡肋。
就像电视机这玩意儿。
与其说是家用电器,还不如说更像是家里旳一件摆设,只有一两个台,节目少的可怜。
反倒是那台外国的唱片机,外观设计看起来相当前卫。
即使以杜飞的眼光,也不嫌过时。
可惜能弄到的唱片实在有限,而且过几个月,随便听这东西,免不了被扣上个‘靡靡之音’的帽子。
明知大势煌煌,杜飞可不想给自个找麻烦。
最起码,在最关键的头一两年,必须得苟住,不能被卷进去。
所以杜飞跟着转了一圈,也没买杨卫国所谓的那些好东西。
反而借着冬天过去了,买了几件相当不错的貂皮褂子。
虽然困难时期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这几年经济形势也只是稍有好转。
家里有在工厂上班的工人还算好的,最起码每月按时开资,不愁维持生计。
但那些出身成分不好,又没有工作的闲散人员就难了,变卖家当成了家常便饭。
就这几件貂皮褂子,当年说不定是哪位达官显贵穿过的,现在也都落到杜飞手里。
回头丢到随身空间里清理翻新一下。
等明年再过冬,就不用全指着一条狗皮里子了。
不过这几件貂皮褂子也真不便宜,加一块愣是花将近二百块钱!
换个普通工人,半年工资就没了。
杨卫国忙前忙后的,临了为了装这几件貂皮褂子,干脆找了一口皮箱来,说先让杜飞拎回去,等他晚上下班,再去取回来。
杜飞听出意思,这是想借机会上他家去坐坐。
其实跟杜飞把那副象棋和金叶佛经留到王襄家里一个意思。
杜飞一笑,提着箱子道:“小杨,那我可谢谢你了,正好起家里有几两好茶,今晚上你来尝尝。”
杨卫国眉开眼笑道:“那敢情好,我长这么大,喝茶就是高碎,真没喝过好茶,今儿借您光了。”
俩人一边说着,一边要往外走,却在这时杜飞忽然目光一凝。
只见魏三爷跟一个人从楼上下来。
俩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魏三爷的脸色严肃,明显不大愉快。
如果只是如此,还不值得杜飞留心。
毕竟魏三爷在这上班,能见到他十分正常。
问题是跟魏三爷一起那人。
杜飞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正是住在王襄他们家前院那個凶巴巴的汉子。
昨儿晚上,杜飞还以为那魏老师跟这汉子有什么勾连。
没料到魏老师找的压根不是这人。
虽然如此,杜飞仍觉着这汉子身上有问题。
没想到这人第二天就又冒出来,还跟魏三爷弄到一块去了。
似乎感觉到了杜飞的视线,魏三爷下楼时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正好跟杜飞眼神对上,令他脸色一变。
那汉子很敏锐,发觉魏三爷的脸色变化,立刻也跟着看过来。
看见杜飞,他也认了出来,跟魏三爷说了什么。
随后魏三爷露出为难的表情,犹豫一下,摇了摇头。
那人有些愤怒,却没再这里发泄出来,而是转身走了。
魏三爷也没管他,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向杜飞这边走来。
走到跟前,魏三爷的脸上已经堆起笑容:“杜领导,好久没见了。”
“三爷客气,其实也没多久。”杜飞四笑非笑,冲着刚才他们下来的楼梯方向扬扬下巴:“刚才那人谁呀?”
魏三爷道:“您说刘大刚呀!是我一个老兄弟的孩子……”
杜飞明白,这个所谓的‘老兄弟’,应该跟魏三爷一样,都是当年漕帮出身的。
魏三爷接道:“现在这孩子走了正道,在区里武校当教练。”
杜飞笑了笑道:“看你们刚才弄得不大愉快?”
魏三爷想了想,也没遮着盖着,苦笑道:“不瞒您说,这小子太年轻不懂事,以为喝两顿酒就是哥们朋友。说前阵子有俩朋友折进去了,问我能不能帮忙捞出来,您说我哪有那本事。”
杜飞估计魏三爷说的前阵子,应该就是过完年那一波。
那次的确是抓进去不老少,这些人里,既有大鱼,也有跟着倒霉的小虾米。
简单说了几句,杜飞没再表现出对刘大刚的特别兴趣。
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回单位去交差。
骑车子回到街道办,把回执单交给钱科长,正好是五点整,直接下班。
杜飞骑车子回家,刚到大门口,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里边乱哄哄的。
推车子进去,在前院愣是一个人也没见着!
再往里边,到了垂花门,隔着门往里边一看。
嚯~
院里乌泱泱的,差不多前院后院的都跑这来了。
杜飞仗着个高,走到垂花门下边的台阶上,抻脖子往里边看。
只见院子当中,三位大爷都在,居委会的赵大妈也在。
还有一阵阵女人的哭嚎声。
因为人群遮挡,杜飞也没看着哭的是谁?
乐文
第三百八十章 秦京茹开车
虽然没看见人,但听声音还有点耳熟。
院里人多,杜飞推着车子,也没使劲往前挤。
倒是不远处站在操手游廊里的秦淮茹,瞧见他在这,凑了上来。
杜飞立马问道:“秦姐,这怎么回事儿?”
秦淮茹道:“这不是居委会的,把刘光福送回来了,说是已经查清了,没他什么事儿。”
杜飞反应过来,原来里边儿扯着脖子嚎那个,不就是二大妈!
同时也明白,这是给刘光福正名,跟大家伙宣告一声,刘光福被抓走是个误会。
否则当初刘光福被警察带走,如果不声不响的回来,非得顶上犯罪分子的帽子。
只不过力度有些不够,只来了居委会的,街道和派所的都没来。
尤其是派所,如果现场站着俩公安,说服力度一定更强。
可惜刘海忠的面子不够大,再加上刘光福虽然不是土耗子的同伙,但他身上还有别的劣迹,算不上是完全被冤枉的。
能把他全须全尾放出来都算侥幸。
得知是怎么回事儿,杜飞的兴趣大减,转而问道:“对了,你那个工会副主席,怎么样?定了没?”
一提这个,秦淮茹立刻眉飞色舞:“已经定了!每个月给我加了两块五的职务津贴!”
杜飞应了一声:“那还不错~”
秦淮茹又道:“对了,有没有门路,给我弄个夜校旳名额呗~我今天跟人打听,好像不太好报名。”
“想上夜校?”杜飞问道:“咋想起上夜校了?”
秦淮茹道:“吕姐说的,你不也说,不想让我浑浑噩噩的,让我多看书学习。”
杜飞知道,这个‘吕姐’就是轧钢厂后勤处的吕处长。
“行,回头我给你问问。”杜飞应道,心里合计,这事估计找钱科长就行,又问道:“对了,京茹今天上班了吧?她人呢?”
秦淮茹向对面努努嘴。
杜飞跟着看过去,只见月亮门旁边,傻柱家的窗户前边,秦京茹正搀着聋老太太站在那边。
杜飞道:“又住老太太那边去了?”
秦淮茹“嗯”了一声,贼兮兮的小声道:“那丫头不死心,想近水楼台呢!”
杜飞不置一词的笑了笑。
这时,院子当中,居委会赵大妈已经帮着说明了情况。
人们纷纷散了。
赵大妈也没多呆,临走还叮嘱刘海忠,好好管教自个家孩子。
刘海忠点头哈腰的,嘴里连连称是,眼中闪着凶光。
一旁的刘光福本能的一哆嗦,一脸便秘的表情。
估计今儿晚上,一顿胖揍肯定免不了,真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杜飞则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才推车子往后院去。
却刚一进月亮门,就看见秦京茹俏生生的站在院里等着。
今天的秦京茹明显跟往常不一样。
新理的胡兰头,一边头发用头卡别在耳后,看起来比原先更成熟。
身上穿着蓝色的,轧钢厂统一发的工作服。
不知道是不是转职之后的属性加持。
才上了一天班的秦京茹,已经看不出原先那个傻里傻气的村姑样子。
该说不说,原先秦京茹虽然漂亮,但一看就给人傻乎乎,非常好骗的感觉。
但现在,至少表面上看不出那股傻气了。
“杜飞哥~”秦京茹笑着叫了一声。
杜飞一边把车子停好,一边问道:“等我呢?有事儿?”
秦京茹撅撅嘴,大着胆子道:“没事儿就不能等你?”
自从上次跑到杜飞屋里,差一点脱光了衣服,回头想起来,虽然很羞耻,但也让秦京茹有些豁出去了。
反正最丢人的事都做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杜飞心里暗笑:“小丫头撩我~”
秦京茹脸颊微红,不等杜飞再说话,抢着道:“是老太太让我叫你去一下。”
“等我先把炉子点上。”杜飞说着往屋里走。
秦京茹亦步亦趋跟着,又道:“那个~杜飞哥,谢谢你!”
杜飞知道她是为了工作的事。
这时已经到了杜飞家里,虽然屋门没关,但也没有旁人。
杜飞说话也没啥顾忌,一边打开壁炉往里边添煤球,一边笑着道:“没事儿,怎么说你也是我半拉小姨子呢!”
秦京茹却没笑,撇撇嘴,小声道:“什么半拉小姨子,我才不认呢!”
因为声音太小,杜飞没听清:“嗯?你说啥?”
秦京茹灵机一动,周围没有旁人,她胆子大起来:“姐夫~小姨子有姐夫半拉屁股,那你咋不要我呢?”
杜飞蓦的一愣,完全没料到秦京茹突然开车提速,弄他一個措手不及。
好在秦京茹说完,自个先受不了了,不敢再看杜飞,一转身跑出去。
杜飞暗暗松一口气,心说:“特么~这小丫头道行见长啊!”
几分钟后,杜飞来到聋老太太家。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香味。
聋老太太坐在屋里,笑着道:“小杜来啦,今儿在这吃一口吧~下午发面蒸的馒头,京茹下班炖的白菜冻豆腐。”
杜飞看见桌上放着一个砂锅,应该刚从炉子上端下来,里面“咕嘟嘟”的冒泡,还有好几片连皮带瘦的猪肉。
锅里的菜量不是她们俩人能吃完的,明显是带了杜飞的分量。
杜飞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下来,嘿嘿笑道:“老太太,那我就不客气了。”
聋老太太本身虽然没有级别,但五保户军烈属,政府每月发将近二十块钱生活费,粮本的粮食也吃不完,除了身边没有亲人照应,还真没什么后顾之忧。
所以杜飞吃她一顿白菜冻豆腐还真算不了什么,等回头再找补回来。
这时,秦京茹端着一个大笸箩,里边盛着十来个两合面的大馒头,喧呼呼的,冒着热气。
聋老太太笑着道:“小杜,尝尝我蒸的馒头。”
杜飞一手拿起筷子,一手捡了个馒头:“嚯~还挺热。”
说着送到嘴里咬一口。
真挺好吃!
外皮带着一点劲道,里边松松软软的,多嚼几下就能尝出淡淡的甜味。
杜飞道:“老太太,您这馒头蒸的行啊!外边饭店买的抵不上您这个。”
聋老太太笑呵呵道:“不行啦,岁数大了,揉不动面了!这还是我年轻那会儿,在天津跟袁大头部队里的一个老伙夫学的,怎么做面肥,怎么发面……有六七十年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聋老太太今晚上兴致非常高。
一边吃馒头喝白菜汤,一边回忆她年轻时候一些琐碎的事情。
一会儿说当年她们家当年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大户,后来闹了捻匪,一家三十几口,只活下来七个人,家业也都毁了……
又说流落到天津,差点让人伢子拐了……
后来嫁人,丈夫参了军,再后来俩儿子也参军打东洋鬼子……
杜飞就当听故事,倒也没觉着不耐烦。
而且聋老太太说的,都是她亲身经历的。
聋老太太比冯大爷更会讲故事,除了亲身经历的真实感,还多了几分趣味。
一旁的秦京茹也听得津津有味儿,还时不时插嘴,好像个捧哏的。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惨叫,打断了聋老太太的叙说。
饭桌上三人顺着声音,看向隔壁的二大爷家。
不用问,肯定是刘光福挨打呢!
今天这种情况,刘光福回来肯定没不挨打的可能,只是打的轻打的重旳问题。
这一次,刘海忠下手不轻,刘光福被打的跟杀猪似的,喊的都不是声了。
聋老太太这屋跟老刘家是隔壁,中间就砌着一堵隔断墙,根本没什么隔音效果,隔壁那屋打个喷嚏,这边都能听见。
一旁的秦京茹都有点儿吓傻了。
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打孩子打的这么狠的。
这真是要往死了打呀!
秦京茹不都得咽口吐沫,看向聋老太太和杜飞,小声道:“咱们~咱们不去劝劝?可别出人命了!”
聋老太太撇撇嘴道:“人家爹打儿子,咱们去管算怎么个事儿?放心,打不死人。”
杜飞也无所谓。
人家亲爹打的都不心疼,你一外人操心个什么劲儿。
不过这次打的时间更长,已经打了十多分钟,还没见停止的意思。
忽然,砰的一声!
刘光福终于受不了,一头撞开门冲出来。
杜飞听见动静,幸灾乐祸的跑到门边儿去瞧热闹。
秦京茹本来还有些于心不忍,但见杜飞过去,也很没立场的,亦步亦趋跟上去。
在院子当中。
刘光福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都被抽烂了。
一些露出来的棉花都被血染红了!
刘光福真有些怕了。
他恐惧的看向站在门口,好像疯了似的刘海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跑。
否则,今天他真有可能被他爹活活给打死。
好在这时候,老好人易中海终于赶到战场。
看见易忠海出现在月亮门里,手里攥着藤条的刘海忠暗暗松一口气。
他刚才之所以打的这么狠,就是在等易中海过来拦着。
这一次,刘光福出了这个事儿。
虽然说居委会那边给了证明,刘光福没有犯罪。
但院里人心里却未必相信。
这令刘海忠的名声和威信大打折扣。
他这个二大爷要当下去,要想在院里说话还能令人信服,就必须彻底把刘光福这事儿揭过去。
刘海忠的法子,就是打刘光福,往死了打!
一直打到院里的人认为可以了,主动过来劝他,这事儿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说白了,就是一个苦肉计。
只不过苦的是刘光福这傻小子。
而能代表院里,做出这個表态的,就只有一大爷易中海。
要说人老成精,聋老太太的确是成精了。
刚才随口说那句‘打不死人’,就已经看透了刘海忠的伎俩。
至于易中海,杜飞估计他也明白。
否则以易中海的性格,这次刘海忠打的这么狠,时间这么长,他早该过来了。
偏偏等到现在才来,也是拿捏好了分寸,顺便敲打敲到刘海忠。
在这院里,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刘海忠想当一大爷,你还差得远呢!
易中海一出场,果然立即奏效。
只说了几句场面话,刘海忠立即借坡下驴,收了手中的藤条,指着站在院里的刘光福,大声骂道:“这次看你一大爷的面子,下次再敢给我惹祸,我得打死你不可!”
刘光福吓的一哆嗦。
很快这一出闹剧落下帷幕。
杜飞跟秦京茹才回到饭桌上。
聋老太太由始至终一动都没动,好像真的聋了。
秦京茹则发现菜都凉了,就要端起砂锅去热热。
杜飞却拦着道:“不用了,我都吃饱了,老太太您呢?”
聋老太太笑呵呵道:“京茹啊,不用热了,我也吃饱了。”
秦京茹“嗯”了一声,又忙着开始捡桌子刷碗。
杜飞则坐下来,等聋老太太的下文。
杜飞可不觉着聋老太太会无缘无故叫自个过来吃顿饭。
相比起来,聋老太太明显更喜欢像傻柱和秦京茹这样,有点傻憨憨的孩子。
所以,无论是过去,还是穿越之后,杜飞都没想巴结聋老太太。
而且杜飞多少能猜到,今天聋老太太找他,十有八九又跟傻柱有关。
果然~等秦京茹捡了碗筷,端着水盆去院里洗碗,聋老太太终于说道:“小杜啊~我听说你撺掇贾张氏,给傻柱介绍了个毛子媳妇儿?”
杜飞笑道:“你老这是跟哪儿听说的?”
聋老太太道:“那你甭管。”
杜飞撇撇嘴道:“那您这消息来源可不准确,我这一天上班下班的,可没那闲工夫,撺掇这事儿。”
聋老太太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怀疑。
杜飞接道:“不过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人家女方条件也不错,配柱子哥,绰绰有余,听您这口气,还有啥意见咋地?”
聋老太太一双浑浊的眼睛注视着杜飞,半晌没有说话。
杜飞觉着无趣,站起身道:“老太太,要没别的事,我可先回了。”
聋老太太终于叹口气道:“罢了,什么毛子不毛子的,能看到那傻柱子娶上媳妇儿,我死了也瞑目了。”
杜飞笑道:“你老还硬实呢!”说完就要往外走。
聋老太太忙叫道:“哎~你这小子,你急什么!傻柱子的事说完了,还有京茹的事呢!京茹这丫头,你打算怎么办?”
杜飞停下来,回头看向聋老太太:“这个您也想管?”
聋老太太长出了一口气:“你这小子,能耐大得很!我也管不了你。可京茹这傻丫头……看着让人心疼,我要不闻不问,心里过意不去。你就想这一辈子耗着她?”
第三百八十二章 壁立万仞,无欲则刚
杜飞沉默片刻,缓缓道:“老太太,这个不能怪我吧~别的我不敢说,但至少对待秦京茹,我问心无愧。您这样质问,有点不公道。”
聋老太太一张老脸皱皱着,缓口气道:“小杜,我不是质问,也不是怪你。我知道是京茹丫头缠你,你也明确拒绝了,甚至……”
杜飞暗暗诧异,秦京茹这丫头还真虎,什么都跟这老太太说。
看来聋老太太连她跑杜飞屋里,主动去勾引杜飞这事儿都知道了。
聋老太太接道:“你的定力真的很强!我都没有想到,换任何一个男人,在那种情况下,都很难把持得住。但这也说明你有更大的野心和抱负,区区一个女人,即使她再漂亮,在你的野心和抱负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我说的对吗?”
杜飞皱眉。
聋老太太这番话,说的有点太直白了。
但是也实在没法反驳。
而且,杜飞也不屑于在这种事上去骗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聋老太太叹道:“其实当初发现你跟秦淮茹的关系,我打心眼里是有点瞧不起你。觉着你小子有眼无珠,仙桃不吃,就吃烂杏,见天就盯着个寡妇……没出息!”
聋老太太摇摇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你为什么单选秦淮茹,除了她股子骚媚劲儿,就因为她是个寡妇,不可能缠着你结婚。而你早就谋算好了,一步一步,搞怎么走。根本不可能娶京茹这样普通人家姑娘,我猜的没错吧?”
杜飞忽然笑了,干脆的点头承认,甚至伸手拍了两下巴掌:“老太太,姜还是老的辣呀!”
聋老太太反而愣了一下。
没想到杜飞这样坦荡,直接就承认了。
杜飞则扭头朝房门方向看了一眼,淡淡道:“进来吧~外边怪冷旳。”
话音未落,秦京茹推开房门,就站在外边。
刚才聋老太太跟杜飞的对话,都被她给听去了。
“杜飞哥~”秦京茹叫了一声,脸上已经全是眼泪。
聋老太太道:“丫头进来吧,把门关好了,别让外人听见,出去乱嚼舌根,”
秦京茹幽怨的看了一眼杜飞,乖巧的反手把门关上,一步步走回来。
杜飞若无其事看着聋老太太,笑呵呵道:“老太太,其实您没必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有什么话大可以当面直说,我绝无半句假话。”
聋老太太“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光棍,谎都懒得撒了吗?”
杜飞道:“壁立万仞,无欲则刚。”
聋老太太看向秦京茹:“丫头,听见吗?你还执迷不悟吗?”
可惜,聋老太太高估了秦京茹的文化水平。
只见她眨巴着眼睛,还没完全听懂刚才杜飞跟聋老太太话锋暗含的意思。
更不懂啥叫,壁立万仞,无欲则刚。
突然被聋老太太问到,就跟上高数课上被点名答题一样,完全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聋老太太不由一阵泄气。
自己这边就是个猪队友呀!
看着秦京茹,心里无奈,又可怜她,如果再不悬崖勒马,这丫头这辈子非得毁在杜飞身上不可。
偏偏她还没办法指责杜飞。
因为杜飞早就说的明明白白,并没有任何欺骗。
秦京茹却仍像飞蛾扑火一样,这才是最可气的。
总说女人是红颜祸水。
此时在聋老太太看来,杜飞这臭小子也是个祸害!
“丫头~”聋老太太生气归生气,但自己选择的队友,怎么也得把这局打完,叫了一声秦京茹,好整以暇道:“到了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吗?无论怎样,杜飞都不可能娶你。”
秦京茹抿着嘴,水汪汪的眼睛注视过来,好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面对这种眼神,杜飞也有点受不了,但这时候他可不能心软。
秦京茹跟秦淮茹的情况不一样。
虽然秦京茹很漂亮,但杜飞没有特殊的收集癖,对于秦京茹也没什么执念。
否则他也不会心血来潮,帮她弄了一个工作。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按。
随着秦京茹从农民转职成为工人,一個月有了十几块钱工资,必然令她提高择偶标准,更不可能轻易跟秦淮茹一样给杜飞做小。
但秦京茹偏不这样想,她反而觉着杜飞帮她弄了工作就是心里有她。
直至此时,聋老太太和杜飞残忍的把现实摆在她面前。
杜飞硬起心肠,站起来道:“京茹,今后在厂里好好上班。”跟着又跟聋老太太道:“老太太,我先回去了。”
“去把~”聋老太太有些无力的说道,意识到今晚上可能弄巧成拙了。
此时秦京茹的状态,明显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看见杜飞走出去,秦京茹虽然没情绪失控,但眼中的爱意和不甘丝毫没减少。
直至杜飞开门出去。
房门“砰”的一声,被弹簧拉扯回来,重重的关上。
秦京茹才回过神来,整个人跟泄气的皮球一样,终于“呜呜”大哭起来。
聋老太太叹口气道:“唉~丫头呀!刚才你也看到了,你究竟是咋想的?难道真一辈子没名没分的跟着他?给他当外室?”
“奶奶,我……”秦京茹张了张嘴,还是下不定决心:“我不知道!”
杜飞回到家里。
对于刚才聋老太太的把戏,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说白了,聋老太太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希望秦京茹别再泥足深陷。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点开收音机,一边听新闻,一边烧水,准备泡茶。
白天跟杨卫国约定的,晚上过来拿那口皮箱。
其实杜飞隐隐觉着,杨卫国可能找他有事。
因为信托商店那边人多不好说,才想找个由头上家里来。
又等片刻,大约七点十五。
外边传来敲门声,跟着就听杨卫国叫道:“杜哥~我,小杨~”
杜飞过去开门,笑呵呵道:“小杨来啦,快进屋来。”
杨卫国第一次到杜飞家里。
一进门,顿时就有点被震住。
虽然杜飞屋里这些家具,都是经他手从信托商店买的,但摆在这间屋子里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又瞧见一尘不染的金砖地面,还有提前准备好的拖鞋。
他也十分激灵,也不用杜飞说,立即换了拖鞋才走进去。
第三百八十三章 十亩地
原本杨卫国按照杜飞家的地址找到这儿来,一看是个大杂院,心里还有些想法。
原以为杜飞是个多牛逼的人物,就住在这地方?
但随着他走进杜飞家里,这种想法瞬间烟消云散了。
老话说,话是拦路虎,衣服是瘆人毛。
房子也是一个意思。
甭说旁的,单是一进屋,看见杜飞家里铺的金砖,杨卫国就觉着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他不知道金砖的来历,但那一块块跟镜子面似的,看着生怕一脚踩下去给踩坏了。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会产生‘低人一等’的自我矮化心理。
杨卫国意识到,虽然住在大杂院,但杜飞住着屋子,明显跟一般大杂院不一样,一点儿也不逊于楼房。
杜飞让他坐下,不紧不慢的泡了杯茶,递到杨卫国面前。
杨卫国装腔作势的闻了一下,立刻赞道:“香~真香!不愧是好茶,您这得是张一元最上等的茉莉花吧!”
杜飞一笑,也不揭穿他的马屁。
什么最上等旳,其实就是普通的七窨茶。
在一般的茉莉花茶里算是不错的,但离最上等的十窨茶还差得远呢!
杜飞也没谦虚,他说是最上等,那就是最上等。
俩人喝了几口茶,东拉西扯着闲聊,谁也没提皮箱那事儿。
反而是杨卫国,话里话外有试探杜飞手头是否宽裕的意思。
杜飞索性跟他挑明:“小杨,在我家没外人,你有什么话大可以直说。”
杨卫国干笑一声,放下茶杯道:“杜哥,您老明察秋毫,我还真有个事想跟您禀报。”
杜飞不置可否,听他下文。
杨卫国顿了顿,整理一下语言:“杜哥是这么个事儿,我有一发小……”
杜飞听他说完,微微皱了皱眉。
原来杨卫国不知从哪儿找的门路,要帮一座院子找买主。
至于他所说的什么发小,听一听也就罢了。
不过现在实在不是买房的时候。
要是寻常的宅子,杜飞想也不会多想,直接就回绝了。
但杨卫国说这个院子,却让他有些迟疑。
因为这处院子实在太稀罕了!
就在皇城根底下,说是一位‘前清黄带子’的宅子,前后有五进,带东西跨院,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园子,占地面积将近十亩大!
这是什么概念!
一百米长,六十米宽,比一个标准足球场还大。
这么大块地方,要是在城外燕郊算不了什么,问题这院子是什么地段。
出门到故宫,不到一公里。
最主要的,这是私房,有四九年以后,重新核发的房契地契。
虽然现在主院和西跨院都被租了出去,成了大杂院。
但房主住的西跨院,依然保存的非常好。
听完杨卫国的介绍,杜飞真有些动心了。
一个是院子的地段好。
再一个,在京城市中心,占地这么大的院子,实在太稀罕了。
京城一般的三进四合院,有一亩地都算大宅子。
这院子要留到杜飞穿越前,有十亿二十亿都不一定能拿得下来。
虽然现在大部分房子租出去了,但只要有房契地契在手,等到八几年时,想法收回来,其实也不太难。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对方开价有点高,张口就要二十根大黄鱼。
这也是为什么杨卫国白天不敢说,非等晚上,千方百计,到杜飞家里来。
另外他也有些叫不准,杜飞有没有这個财力,一口气拿出这么一大笔钱。
按照现在的金价,一根大黄鱼就是两千二三,二十根就是四万多块钱!
在六几年,平均工资才三十块,四万块钱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其实,在杨卫国心里,也没觉得杜飞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
但他没有别的门路,索性跟杜飞摊开了说,万一要是成了呢!就能落一笔好处。
不成也没什么损失,就是多走几步路,浪费些唾沫星子。
而此时,看杜飞的反应,杨卫国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期待。
杜飞听完,没说他开玩笑!反而思考起来,说明这事有门儿~
杜飞久久没说话。
一旁的杨卫国愈发心急,几次张嘴想说什么,都被他忍住了。
听着墙上的挂钟,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杨卫国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直至几分钟后,杜飞终于放下茶杯道:“带地图了吗,你给我指指,院子在哪?”
杨卫国有备而来,连忙拿出一份京城地图,摊开了给杜飞比划,那院子的位置和范围。
杜飞点点头道:“要是真跟你说的一样,这个院子我可以买……”
杨卫国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眉开眼笑。
但杜飞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表情一僵,
杜飞继续道:“不过二十根大黄鱼不可能。你回去跟卖家说,最多五根大黄鱼。他们要是觉着差不多,就继续往下谈,要是觉着不行,那就算了。”
杨卫国苦着一张脸,没想到杜飞居然这么狠,一张嘴一下砍掉四分之三!
“杜哥,这……”杨卫国为难道:“是不是太低了?这院子我去看过,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跟您说实在的,二十根真不多!听房主说,他们家祖上,当初建这处宅子,花了好几十万两银子……”
“我知道~”杜飞理所当然道:“但那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去跟卖家说,就五根大黄鱼。另外,你提醒他们,要走就赶紧的!”
杨卫国听的莫名其妙,心里寻思,什么要走?
但他也没太放在心上,杜飞让怎么说,他就怎么回话。
只还不够杜飞砍价砍这么狠,哪怕是砍一半,十根大黄鱼,也说得过去。
这下一准儿没戏了。
杨卫国十分泄气的离开杜飞家,直接骑车子去找卖家。
他觉着这事儿肯定吹了,不想多花心思,干脆把事了了。
等见到卖家。
一开始果然跟他预料的异样,一说杜飞只开价五根大黄鱼,那房主儿子顿时就怒了,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杨卫国只能在一旁干笑,也不好说什么。
但当他说出,杜飞那句‘要走赶紧走’的话。
卖主一家子瞬间定住。
第三百八十四章 到我屋里来
霎时间,屋子里气氛凝固。
气急败坏的儿子也不骂了,那位胖乎乎的房主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房主媳妇,脸色苍白,口干舌燥的直咽唾沫。
因为在他们听来,杜飞这句话可不是什么善意的提醒,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别看他们家现在穿的都是中山装、工作服,屋里摆的都是旧家具,就连收音机也是从信托商店买的二手的。
但他们家跟那些遗老遗少可不一样。
在解放前是有名的大资本家,比娄小娥他们家还鼎盛煊赫。
否则也不可能留住这么大一座宅子。
然而现在,他们却慌得一逼。
在不久前,他们通过一些人脉,得知情况不大好。
正在准备秘密前往香港。
他们家的情况,根本没有正常渠道,肯定要偷渡过去。
在这个年代,偷渡可不是小事,一旦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当听到杨卫国说出‘想走赶紧走’的话,才会令他们旳反应这么大。
“大松,这……”房主妻子一脸急切的看着丈夫,已经快坐不住了。
房主咽口吐沫,跟儿子对视一眼,脸上堆起笑容:“卫国呀!你说这位买家,究竟什么来头?能不能给透露一二?”
杨卫国一愣,他头一次见到对方这样和颜悦色跟他说话。
他也是精明的,眼珠一转就知道,这不是冲他而是害怕杜飞。
杨卫国笑着道:“金叔儿,您这是为难我呀!在那边我可一点没透露您的情况。”
金大松干笑一声,胖脸上的肥肉颤了颤,冲他儿子打个眼色。
之前破口大骂的年轻人立即会意,从兜里摸出一摞大团结,足有十多张,塞给杨卫国。
杨卫国捏了捏,嘿嘿一笑:“要说这位爷,来头可不小!旁的我也不知道,就我们商店的魏三爷……金叔儿,您老知道吧~”
金大松点头:“当年漕帮的魏老三,也是个人物。”
杨卫国撇撇嘴道:“就魏三爷,在我们这位爷跟前,也得点头哈腰装孙子。”
在场的金家三口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知道魏三爷的江湖地位,能让他装孙子的,肯定不是道上的,那就是官面上的人。
而这才是他们最忌惮的。
官面上的人,猜到他们家要偷渡出去,都不用做什么,只要嘴一歪歪,他们家这几口子就得玩完!
金大松强装镇定,咳嗦一声道:“卫国,这样,今儿麻烦你再跑一趟,就说五根大黄鱼,这宅子……我卖了!”
这下杨卫国也傻了。
他原以为这事肯定歇菜了,没想到金大松这老货,居然答应了!
他虽然精明,但毕竟眼界有限,不知道其中的关键。
但刚才收了金家一百多块钱的好处,现在也不好意思回绝。
当即站起来,拍着胸脯道:“金叔,婶子,你们放心,我现在就去。”
金家三口一直把杨卫国送到大门外。
看他骑车子消失在夜幕中,这才脸色凝重的回到屋里。
而在杜飞家里。
倒是没想到杨卫国这么快去而复返。
又听他把情况一说,杜飞也能猜出一二。
与在金家那边藏着掖着不同,杨卫国回到杜飞这边,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一口气和盘托出。
把金家人的反应,当时的语气神态,全都告诉杜飞。
之前他属于给金家办事,心态上多少有些偏向金家。
但现在,就冲金家刚才的反应,杨卫国也能看出孰强孰弱,已经彻底倒向杜飞这边。
杜飞心知肚明,这货就是个墙头草。
但他也不反感,墙头草有墙头草的用处,反正也没打算跟他斩鸡头烧黄纸。
等再次打发走杨卫国。
杜飞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了。
略微思忖,也没回屋,转身遮掩一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盒过年时放到里边点心。
径直走到聋老太太家,敲门道:“老太太,刚才忘了,今儿给您带了一盒点心。”
屋里的聋老太太跟秦京茹刚脱衣服躺下,悄咪的说着话。
一听是杜飞,秦京茹的眼睛一亮。
连忙爬起来,七手八脚的披上衣服就要去开门。
却“啪”的一声,被聋老太太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疯丫头,你急什么,把衣服穿好了,肚皮还露着呢!”
秦京茹吐吐舌头,却仍急三火四的去开门。
杜飞站在门口,听到里边动静,莞尔一笑。
又等了片刻,秦京茹把门打开,一边慌忙用手理着头发,一边叫了声“杜飞哥”。
杜飞把点心递过去,低声道:“去叫你姐,然后到我屋里来。”
秦京茹接过点心,同时瞪大眼睛愣住,一双漂亮的杏核眼满是错愕。
她怎么也没想到,杜飞会突然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
一时间,心里好似乱麻,委屈的瞪着杜飞,想道:“这个臭冤家,自个还是黄花闺女呀!怎么能……怎么能第一次,就跟别人一起呀!”
但杜飞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说完就一转身走了。
气的秦京茹一跺脚,噘着嘴恨恨的骂了一声“活土匪”。
但等她想了想,还是把点心盒子放下,回头跟聋老太太道:“奶奶,我上前院看看我姐去。”
聋老太太扁了扁没牙的嘴,却没再说什么。
秦京茹脚步匆匆,来到中院敲门。
“小姨,你干啥呀,大半夜的不睡觉。”棒梗被吵醒了,没好气的起床开门。
同时里屋的秦淮茹也听声,披着衣服起来,问道:“京茹,老太太怎么了?”
见秦京茹这时候跑来,还以为聋老太太不行了。
秦京茹忙道:“不是老太太,是杜飞哥,让我叫你,咱俩一起过去。”
秦淮茹一愣,看秦京茹有些娇羞,心里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问,跟里屋的贾张氏说了声就往外走。
外屋床上的棒梗,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原以为,他妈跟杜飞关系不清不楚的,怎么现在连他小姨也扯进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原先是自个想差了?
棒梗感觉有些头疼,干脆把被子蒙在头上,强行让自己睡觉。
第三百八十五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出了门,秦淮茹心里也犯嘀咕。
原先基本上都是她隔三差五去找杜飞,杜飞几乎没主动叫她过去。
今儿晚上这是怎么回事儿?
而且让秦京茹来叫是什么意思?
偏偏秦京茹一路啥也不说。
只顾低着头,手指绕着衣角,不知道想些什么。
秦淮茹本想问她,但前后院那几步道,没等张嘴就到了杜飞家门口。
她索性也不问了,直接推门进屋。
秦京茹跟在后边,原本还有些扭捏,但见秦淮茹大的方方走在前头,心里莫名的冒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咬了咬牙,紧跟上去。
在屋里,杜飞没像往常一样,坐没坐相地瘫在罗汉床上。
而是坐在旁边的圈椅上想事情。
开门关门声打断他的思绪,让她们俩自个找地方坐。
秦淮茹“哦”了一声,径直坐到杜飞旁边。
秦京茹则有些发愣,她虽然有点恋爱脑,但也不傻。
一进屋这架势,明显跟她想的事儿不太一样。
秦京茹知道想岔了,闹个大红脸,连忙低下乐头,心虚的坐到杜飞另一边儿的罗汉床上。
杜飞看出秦京茹有些奇怪,但也没多理会,眼下还有正事。
轻轻敲了一下手边的茶几,开门见山道:“这两天,我准备再买个院子,但不能用我名字……”
秦淮茹和秦京茹一听,倒也没太意外。
上次杜飞买隔壁老李家的房子,就用过类似的法子,只当再来一次罢了。
秦京茹立刻道:“杜飞哥,那还让我去?”
杜飞心里也主意秦京茹。
虽然这次要买的院子,比隔壁李家旳房子大几百倍,但在本质上两件事并没区别,都是杜飞出钱借用秦京茹的名义。
至于为什么要把秦淮茹也叫来。
一来,要做足了姿态,显出对她的重视,免得这娘们心生怨怼。
二来,买完了院子,怎么处置也是一个问题。
眼下肯定没法搬过去住,杜飞初步有一个想法,有可能用到秦淮茹。
至于说把院子放到秦淮茹的名下,杜飞从一开始就没想过。
倒不是说他怀疑秦淮茹有二心。
至少杜飞有自信,现在的秦淮茹绝对可以信任,但是时间长了,再过十年八年,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秦淮茹还有儿子,等将来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那座院子的价值也越来越高,保不齐就会干出什么蠢事来。
秦京茹说完,杜飞没回应,看向秦淮茹:“秦姐,你觉着呢?”
秦淮茹“哼”了一声,嗔道:“我觉着什么呀?就让京茹去呗,你心里早都想好了还问我~”
杜飞也不意外,以秦淮茹的聪明,猜出他心思并不意外。
秦京茹则有些好奇道:“杜飞哥,这次的院子在哪呀?”
杜飞答道:“在什刹海西边,院子挺大。”
听到挺大,秦淮茹和秦京茹都没太上心,以为再大还能大到哪去。
杜飞也没解释,又道:“秦姐,这两天你好好想想,回头私下找你们处长问问。等那边院子买下来,我把前院拿出来,你们用轧钢厂后勤处的名义租下来,当招待所,办事处,库房,都行,租金可以不要,我要轧钢厂那块牌子。”
秦淮茹一面思索,一面微微点头。
她明白,杜飞特地提到租金不要,并不是把房子给后勤处白用,而是把租金拿出来给吕处长。
没有好处,人家后勤处凭什么跑到远离厂区的什刹海边上去租个院子。
而杜飞则可以借轧钢厂的名头,在未来几年守住这座院子。
等把事情说完了,已经快十点了。
因为有秦京茹,秦淮茹也没好意思留下来,姐俩各怀心思的离开。
而在另一头。
位于什刹海西边,恭王府附近的金家大院里。
之前送走杨卫国,金家三口人回到屋里。
金展鹏立刻抱怨道:“爸~五根大黄鱼就把咱家宅子卖了?这……这不跟白送一样嘛!”
金大松阴着脸,沉声道:“要不然怎么办?现在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要我说,这房子压根就不应该卖,直接扔这儿就完了。还不是你跟你妈,舍命不舍财,非找人张罗,现在好了,祸事来了!”
金展鹏跟一旁的金氏对视一眼,都有些后悔。
之前就想着,这么大的院子,白白丢了可惜,能卖多少算多少。
没想到,放出风声,不仅无人问津,反而惹来一个瘟神。
金大松叹口气,没再埋怨妻儿,沉声道:“展鹏,你现在就去火车站,连夜卖明天的车票,带你妈,去上海。”说着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不起眼的蓝布兜子:“里边有我提前准备的介绍信,还有三千块钱现金。”
金展鹏舔舔嘴唇,接过兜子道:“爸,咱们不是联系了刘伯伯,准备下个月在天津坐船吗?”
金大松“哼”了一声:“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老刘那边只是掩人耳目的,我都安排好了,坐火车南下,从上海坐船。你们娘俩先去,我随后就到……唉~原本不用这么仓促,但现在……不能再等了。”
金展鹏咽口吐沫:“爸,有这么严重?”
金大松一瞪眼:“咱家的消息从哪儿来的?你还不知道吗?难道还不严重!对方一听咱家要卖房子,就笃定咱们要跑,这能是一般人?这是通了天了,知道不!”
金展鹏跟金氏吓得脸色更难看了。
金大松则缓了缓口气道:“知道为什么,我连价都没还吗?”
金展鹏明白,这是他爸在教他,仔细想了想道:“您是……要见这人?”
金大松满意的笑了笑,拍拍儿子肩膀:“不错,这样手眼通天的人,就算把宅子白送给他也不亏。”
金展鹏却道:“爸,咱马上要走了,结交这种人还有啥用?”
金大松淡淡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怎么知道,咱们走了就不回来了?当年小鬼子来了,南京都丢了,最后怎么样?再说,宅子卖给他,咱还能落五根大黄鱼,要是不卖,就这形势,谁敢接咱家这宅子?”
第三百八十六章 看房
第二天一早上。
杜飞先上单位点个卯,又跟钱科长提了一嘴,秦淮茹想上夜校的事。
这点小事对于钱科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问题。
说白了,夜校只是去学习,又不给发本科专科的学历,管理并没多么严格。
只是这个年代,人们心里普遍对知识怀着敬畏。
随后杜飞请假,骑着车子直奔市局去找陈中原。
买房子这么大的事,杜飞不可能瞒着陈中原私下进行。
况且这里边还涉及到上房管所过户的问题。
虽然在理论上,老金家的宅子有房契地契,可以合法买卖交易。
但在实际交易中,这种大宅子即使要卖,也是按估价卖给房管所。
杜飞想要过户,必须得动用一些人脉。
而杜飞在房管所那边,却没什么说得上话的熟人。
而且这种求人办事的活儿,他也懒得操心,索性甩锅出去。
见到陈中原,杜飞把情况一说。
陈中原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杜飞这次弄这么大。
不过占地十亩的大宅子,五根大黄鱼,倒是的确划算。
陈中原也多少猜到,卖家应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急着甩卖。
而且买房用的不是杜飞的名字,就算有什么变故也牵连不到他。
陈中原想了想道:“小飞,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事都有自个的主意,这个事我不发表意见。既然你觉着能买,肯定深思熟虑了,我也不说那些废话。至于房管所那边……你去找汪大成,他姐夫在那边管点事儿。”
杜飞倒是没想到,汪大成还有这个关系。
陈中原又道:“用不用我帮你打个电话?”
杜飞道:“不用,我跟汪哥关系还行,待会儿直接找他去。”
陈中原点点头,这也正合他意。
对于这种事,他并不想多插手。
随后杜飞又下楼去找汪大成。
汪大成一听是这事,立刻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他姐夫在房管所旳情况,他从来没跟杜飞提过,即使在局里知道的人也不多。
现在杜飞直接来找他,那肯定是得了陈中原的提点。
这事儿他可不敢搪塞,那就不是得罪杜飞那么简单了。
杜飞得了承诺,也是千恩万谢,很符合求人帮忙的态度。
并没有因为背后有陈中原当靠山就拿腔作势,觉着人家理所当然帮忙。
这令汪大成觉着挺舒服。
而且这种事儿还在比较。
前一阵子,他们局里一个副局长的侄儿,也是找他办事,那叫一个牛逼,拿着鼻孔看人,好像能给他帮忙,都是天大的荣耀和机会。
着实把汪大成膈应够呛。
相比起来,杜飞的态度,简直令人如沐春风。
等杜飞从市局出来,该做的事儿都做了。
而后,骑着车子径直赶奔金家大院。
毕竟这是买房子,不是上市场买菜。
甭管昨天杨卫国说的多么天花乱坠,杜飞都得自个亲眼看看,那院子究竟怎么样,还有房契地契,是不是齐全。
另外,主院和西跨院租出去,租房的字据也得拿过来,否则将来腾房也不好办。
从市局到金家宅子距离不近,就算杜飞骑得飞快,也吭哧吭哧蹬了半个多小时。
等到金家大院这边,远远就瞧见一座高大的门楼子。
因为过去是皇亲国戚的宅邸,这处院子不像一般四合院,把头道门开到东南角,这里大门直接开到正中。
而且是比‘广亮的大门’更高一档的‘王府门’。
三间一启,异常气派!
可惜眼下主院被租出去成了大杂院,这座大门楼子也年久失修,原本雕梁画栋的,现在却一片斑驳。
而在这座大门两边,东西跨院各自开了小门儿。
杜飞把车子停到西跨院的门口。
因为是把主院和西跨院租出去之后,为了方便进出新开的院门。
也没那么多讲究,就是普通的蛮子门。
院门门也没上锁,就敞开着呆着。
杜飞站的门口正在上下打量,杨卫国和一個胖墩墩的中年人,满脸堆笑的从门里迎出来。
杨卫国抢了两步笑着道:“杜领导,您可来了!”
杜飞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杨卫国跟着介绍道:“这位就是房主……”
金大松连忙伸出手,微微弓着身道:“鄙人金大松。”
杜飞跟他握了握手:“金先生,幸会!在下杜飞。”
互相认识之后,仨人进了院里。
杨卫国反手把门关上。
杜飞则把车子停在边上,跟金大松并排往里边走去,一边走一边打量这座院子。
相比起乱糟糟的大杂院,这里明显保存的更完好。
古香古色,很有韵味。
金大松也知道,杜飞今天来是要看看房子。
也没急着把他往正厅里领,而是从前往后一进一进院子往里走。
直至最后,到后园子。
这处园子很大,占地足有四亩多,但因为多年没人打理,草木肆意生长,假山塌了,水池干涸,早就荒废了。
按说,租房子时,这里并没租出去。
但靠主院和西跨院那边,有些住户私自在这里挖了地窖,金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杜飞大致看了一圈,心里还算满意。
至于说主院和西跨院那边,看不看也没什么意义。
最后仨人回到中院的上屋。
金大松十分客气,沏了一壶茶,给仨人倒上,笑着道:“杜先生,觉着这院子还行吧?”
杜飞点头道:“院子的确不错,说实话五根大黄鱼,我现在都有点觉着给少了。”
金大松愣了一下,不知道杜飞这是什么意思?
按说,褒贬是买主,喝彩是闲人。
杜飞这样说,难道改变主意,不想买了?
金大松心头一紧,干笑道:“您这话可说错了,人无信不立!昨儿晚上,我出价,您还价,我这边也认了,它就值这个价。”
杜飞一挑大拇哥道:“哎呦~您局气!”
金大松咧咧嘴道:“不敢当,您看看,这是房契地契,都是五一年新政府核发的。”
说着也不用杜飞提,主动把房契地契都拿出来。
杜飞扫了一眼,也没仔细检查。
这个回头过户都要拿到房管所去,如果有什么问题,那边都能查出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两万美金
杜飞把房契地契放在一边,转而问道:“金先生,主院和西跨院那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金大松道:“那边一共住了二十七户,大部分是精工机械厂的,还有一些是什刹海体校的老师。”
杜飞问道:“那租房的协议呢?”
金大松道:“呃~差点忘了。”说着又拿出两张发黄的字据:“当初只跟机械厂和体校签的,他们再根据情况,转给个人。”
杜飞看了看,微微皱眉。
院子里的住户,情况比他想的更复杂。
好处则是户数比预料的少。
原本杜飞估计,主院和西跨院,这么大两个院子,怎么也得住三四十户,实际却只有二十七户。
但这都是细枝末节,即使不算那两个院子,五根大黄鱼买下这座西跨院,外加后边的园子也赚大了。
杜飞端起茶,示意一下,笑呵呵道:“金先生,那咱们就说定了!明儿上午十点,房管所门口,不见不散。”
金大松哈哈一笑,看了看手表道:“那得嘞~咱明儿见!”
杜飞也没想多待下去,起身跟他握了握手:“金先生,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金大松和杨卫国把杜飞往外边送,却刚到前院,还没开大门,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啪啪啪”的打门声。
紧跟着就听有人叫道:“老金,金叔儿开门!”
金大松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跟杜飞笑了笑道:“呵呵~来个朋友。”说着紧了两步过去开门。
而杜飞的脸色同样有些诧异,他已经听出外边叫门那人是谁!
随着“吱吖”一声~
外边的人推着车子进来,刚想张嘴跟金大松说话,正好瞧见杜飞,惊讶道:“嘿~兄弟,你咋跑这来了?”
杜飞也笑着道:“周哥,还真巧了!”
进来旳人正是周鹏!
金大松没想到,杜飞跟周鹏认识,而且看那意思,俩人还当熟,称兄道弟的。
这不由得令他对杜飞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
周鹏有多大能耐,金大松心里最清楚不过。
这次他能绕开天津,从上海坐船到香港,走的就是周鹏的门路。
至于说周鹏为什么肯帮金大松一家,除了他们之间过去有些往来的交情,更主要的是金大松给的实在太多了!
金大松这次走,除了他们家三口人,还带着三个当过兵的亲戚。
香港那边现在也乱得很,没有自保的手段,再有钱也白搭。
六个人一共两万美元,换成金条相当于一百多根大黄鱼!
这也是为什么,金家临走想把房子也给买了,实在是这一波放血放的有点狠,差不多把他们家手头的钱给掏空了。
虽然说在解放前,金家提前在外国银行留了后手,但那也得等到了香港之后。
杜飞在周鹏跟前也没藏着掖着,笑着道:“周哥,金先生这宅子要卖,正好我过来看看。”
周鹏大惊小怪道:“嚯~你小子行啊!这么大院子都敢来瞧。”
杜飞道:“不是,您瞧不起谁?我不但瞧了,我还就买了,是不是金先生?”
金大松干笑着点了点头。
周鹏愣了一下,也没再问,转而说道:“看你这是要走?”
杜飞道:“都谈妥了,明儿上房管所。”
“那正好~”周鹏抬手看了看表:“赶的早不如赶得巧,今儿中午哥带你吃点儿好的去。”
杜飞道:“那敢情好!”
话说到这儿,杜飞也不急着走了,又跟周鹏一块折回去。
金大松有些头疼。
他跟周鹏要说的,都是他们家要跑路的事,让个外人听见,算怎么个事呀!
不过转念一想,看刚才杜飞跟周鹏那亲热劲儿,就算自个这边使劲遮着,回头人家哥俩喝点酒,也全都得倒出来。
想到这里,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杨卫国打发走,自個儿跟了回去。
杨卫国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他对自个的位置摆的很清。
甭管在杜飞那边,还是在金大松这,都是个跑腿学舌的。
而且这次他也得了不少好处。
不算昨儿晚上金展鹏给的,金大松又给了他一百块钱。
前后不过两三天,就到手二百多块钱,快赶上他一年工资了。
因为打发杨卫国,金大松回来的慢了一步。
周鹏一点也不见外,把刚才他们仨人喝的茶水倒了,重新换了茶叶沏上。
看着金大松回来,笑着道:“婶子和展鹏都已经走了?”
金大松瞄了一眼杜飞,干笑着点点头。
周鹏一笑:“您这动作可够快的哈!”
金大松叹口气道:“岁数大了,胆子就小,不紧着点不行啊!”
周鹏道:“胆小好,胆小的人往往活得长!”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你们在船上的证件,可以保你到码头,下了船之后……就靠你们自个了。”
金大松也不顾及杜飞在场了,立刻把信封拿过来打开查看。
确认无误,又是连连道谢。
周鹏摆摆手道:“金叔儿,您也甭谢,咱们这是钱货两清,以后没准还有机会合作。”
金大松苦着脸道:“您别开玩笑了,今时不同往日了!我这点家底,就算到外头,也就维持生活罢了。”
周鹏喝了口茶道:“您谦虚,我可知道,您大儿子那边,在日本混的不错。”
金大松悚然脸色大变。
周鹏笑道:“您看,您别紧张呀!我真没别的意思。老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你说是不~”
金大松额头满是汗,连忙点头称是。
周鹏笑呵呵,站起身拍拍金大松肩膀,安慰道:“放心,金叔儿,一切都会好的。”
说完叫上杜飞,一起往外走。
前后也没待多大一会儿。
金大松在后边送出来,一直把两人送到门外,看他们骑上车子走远,才揉着太阳穴,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他原先也怀疑过周鹏的身份,但也没别的法子。
除了周鹏这里,他也找不到更可靠的路子。
而且话说回来,等到了香港,有这层关系,也未必是坏事。
第三百八十八章 王八老母鸡
杜飞跟周鹏并排骑着自行车离开金家。
俩人很默契的,没在道上提金家,也没说杜飞买房的事。
一边东拉西扯的闲谈,一边骑着自行车直往西边走。
出了复兴门,到公主坟,再往南拐。
沿着复兴路一溜,有不老少机关大院。
再往南走却越来越荒。
快到莲花池边上,周鹏带杜飞停到一个院子门口。
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园,面积跟魏犊子他们家差不多。
院门敞开着,远远就能看见里边儿“呼呼”往外冒着白色蒸汽。
周鹏一边锁自行车,一边跟杜飞道:“兄弟,这地方可不好找!”
杜飞见他卖关子,不肯说吃什么,索性耐着性子,跟着走进院里。
看见他们俩进来,立马有个中年汉子迎上来,拽下搭在肩上的白毛巾擦着手道:“二位同志,里边请~”
杜飞瞧这汉子,颇有些解放前店家的做派。
周鹏道:“你们这儿的招牌,给我来一份儿,要个大个的!”
那汉子瞧着周鹏的做派,虽然不是认识的熟客,但也肯定来过,知道他家底子,笑着道:“得嘞~您里边稍等,马上就来。”
周鹏点头,领着杜飞进院,直接走到西厢房。
西厢房一共三间,改成了三个包间
周鹏打头,进了最靠里的包间。
里边陈设相当简单,就一张八仙桌,几把椅子。
除了桌子椅子,其他的瞅着也不怎么干净,窗台上头落了一层灰也没人擦。
杜飞瞧着,心里也奇怪。
像这种饭店,没地段,没服务,能活下来的唯一理由,就是菜做的好,总能引来回头客。
这令杜飞也有些好奇,这里究竟有什么特别。
周鹏笑嘻嘻的招呼杜飞坐下。
因为屋里没点炉子,俩人也没脱大衣。
俩人一边闲聊一边等着上菜。
不大会儿功夫,一个年轻小伙就端上来几样凉菜,还有一壶散酒,恭敬道:“二位爷,您慢用,王八马上就得。”
杜飞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
闹了半天,周鹏是要请他吃甲鱼。
不过说起来,刚开春倒真是吃甲鱼的好时候。
冬眠了几个月,甲鱼身上的脂肪被消耗的差不多,没有那么肥腻,肉也筋道,营养丰富。
周鹏浑不在意被揭穿了,哈哈一笑:“怎么样?哥们儿够意思吧!”
说着,拿杯子给给杜飞倒了一杯酒:“他们家的凉菜也不错,甲鱼还得一会儿,咱哥俩先喝着。”
杜飞自无不可,他跟周鹏不是第一次出来吃饭,俩人相处随便得很。
等两杯酒下肚,周鹏也提起了刚才的事:“兄弟,今儿你可算吓了我一跳!能接下老金家那院子的,可着京城数,也没几个呀!”
杜飞道:“您可甭捧我,就是捡个便宜,金家急着要走,才要二十根,我还价五根,还准备再谈谈,谁知道他就答应了。”
周鹏撇撇嘴道:“你小子运气,早知道我就先下手了。”
杜飞也不客气,回嘴道:“我看~您不是不想下手,您是想回头等他们走了,直接空手套白狼吧~”
周鹏愣了一下,杜飞这句话还真说中了他的心思。
没人比他更清楚,金家这次是怎么回事儿。
一旦跑了,肯定一去不回,剩下那宅子就是无主的。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杜飞给截胡了。
不过周鹏也没太在意,他对那院子本来也不是志在必得。
这事儿只能说是碰巧了。
杜飞道:“周哥,那院子,您要是特别中意,我让给你也行。”
周鹏“切”一声:“白送给我?”
杜飞毫不客气道:“想屁吃呢!五根,怎么进,怎么出,不算占你便宜吧。”
周鹏道:“那不要。”
杜飞撇撇嘴道:“还是您黑呀!不要拉倒,那我自個留着了。”
“准备金屋藏娇?”周鹏贼兮兮挤眉弄眼道:“那么大院子,好几十间屋子,小心别弄肾虚了。”
杜飞一本正经点点头:“那是~家里都装不下了,是得开辟个外宅。”
周鹏笑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俩人正抽科打诨,之前那中年汉子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砂锅走进来,喊道:“二位小心~”
杜飞跟周鹏一齐看去。
只见锅子里的清汤上飘着几片切开的甲鱼盖子,还有点香菜末,却没见多少肉。
那汉子放下砂锅,接着道:“今儿早上新杀的甲鱼,炖了两个小时的甲鱼汤。”
周鹏立刻拿碗盛汤:“来,先喝汤。”
杜飞也跟着盛了一碗,喝了一口,真挺好喝!
就是锅里清汤寡水的,随口问道:“周哥,甲鱼肉呢?咱不能干喝汤吧~”
周鹏一边吸溜热汤,一边答道:“等会儿,肉跟老母鸡红烧,马上就来。”
果然,这边两碗汤还没喝完,前边上菜那小伙儿就端着一个大口的搪瓷盆上来。
里边的甲鱼块和鸡块,通红油亮,十分诱人。
杜飞也不客气,拿筷子夹了一块,嗦了一口,有点麻辣,很合他的口味。
甲鱼肉也做的恰到好处,能嚼得动,也没落锅,还有些劲道的口感。
“周哥,这味儿不错呀!”杜飞一边吃,一边称赞。
周鹏筷子不停,哈哈笑道:“那还用说!我相中的地方,还能差得了!来,走一个……”
这俩吃货连吃带喝,眼看一小盆肉上来,转眼就下去一半,这才稍微减缓了速度。
杜飞又提起之前的话茬,明知故问道:“周哥,刚才听那意思,您在香港那边还有门路?”
周鹏似是而非道:“还行吧~怎么?你有兴趣?”
杜飞忙摇头道:“我有什么兴趣啊~我这根正苗红的,就是好奇问问。”
周鹏轻蔑的“哼”一声:“其实也没啥可好奇的,纸醉金迷,腐朽堕落,那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杜飞给他满上一杯酒:“您去过?”
周鹏点头:“去过几次。”
杜飞适可而止,没再往下问。
周鹏这条香港的线,以后肯定能用到,但也不急在一时,以后机会多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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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一箭双雕
杜飞跟周鹏吃完了饭,从莲花池回来,已经过了晌午。
俩人一身酒气,也都没打算回去上班。
周鹏回了他那个外宅,也就是霍明玉那边。
杜飞则跑了一趟雷老六家。
原先杜飞以为,那个小玉就是周鹏养的一个女人。
但不久前,知道那女人真正的来头,又有些搞不明白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了。
按说霍明玉的出身来头,怎么也不至于给周鹏做外室。
可要说他们俩人的关系只是掩人耳目,似乎也不太像。
杜飞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多想,转而来到了雷老六家。
这回要买下金家的宅子,一次就得支出五根大黄鱼。
现在杜飞手里,拢共就十五根大黄鱼。
这令他迫切的想回一回血。
准备把李家房子下面的大银砖,还有那些金首饰取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手头有十个馒头,突然吃掉了三个,虽然还剩七个,却总会觉着少,得想法子再弄来三个补上。
可惜关于灰大仙的财宝,在拿到了几本野原广志的日记后,线索就再次断了。
而现在的问题是,杜飞要拿出房子下面密室里的东西,就必须砸开封死的入口。
这动静可不小,甭管白天半夜,只要杜飞敢动手,立刻就会引起街毗邻佑的注意。
到时候,非得露馅不可!
今天杜飞来找雷老六,就是为了解决这个。
那小翠没在家,就雷老六一个人,瞧见杜飞有点诧异。
杜飞进屋坐下,开门见山道:“老雷,我这有个活儿……”
雷老六一听,立即来了兴趣。
杜飞就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老雷,这次不是什么大活儿,也不用你亲自出动。”
雷老六有些疑惑。
杜飞道:“是这样,我们院有個孤寡老人,八十多了,一个人住。怹那屋子有年头没动了,墙皮都裂了,还有点漏雨。眼瞅着开春了,我寻思出钱给修修,也不用大动,房顶窗户,好好整整,拿水泥重新抹一下墙皮。”
雷老六有点失望,这点活儿的确用不着他。
但杜飞交代的,他也不能怠慢:“这个好办,让犊子去就行,一准儿给您做好了。”
杜飞倒是不关心这个,他主要是想借着给聋老太太修房子,好偷偷砸开李家屋下边的密室通道。
顺便还能刷一波照顾孤寡老人的声望。
随着时间临近。
杜飞的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种畏惧感。
毕竟是那样汹涌的时代大潮,即使早有准备,心里依然没底。
所以杜飞决定提前给自个上个buff。
这次他要花钱帮聋老太太修房子,可不仅仅想在院里刷刷声望,而是有更大的打算。
杜飞准备借着这个事,上一回报纸。
朱婷有同学就在《青年报》当记者。
正好报道一下他这个‘新时代的好青年,帮扶孤寡烈属’的先进事迹。
这个年代,报纸的公信力相当强,在大伙儿朴素的认知里,只要上了报纸的事还能有假!
杜飞把事情交代好了,心里合计着一箭双雕,美滋滋的骑车子回家。
至于说花钱,对于杜飞来说,这点成本根本不算什么。
聋老太太家,也就修理修理房顶,敲掉墙面重新抹一下,再换上双层窗户。
包工包料,有二三十块钱足够了。
而且杜飞特地交代雷老六,一定要把门面做得漂亮。
万一事后报道出去,有人较真,跑来查看,不能让人挑出毛病。
杜飞胡思乱想,一会儿就快到四合院大门儿,不禁“咦”了一声。
远远在大门外瞧见两道身影。
这俩人隔着七八米,都蹲在太阳地底下,其中一个抽烟的正是老杨。
另外一个,是前一阵子,瞧见过几次的,又高又壮的半大小子。
杜飞知道,老杨在这肯定是等他,至于那半大小子,消失了一段时间,又冒出来不知道想干啥?
杜飞骑车子到跟前,叫了一声:“老杨~”
正闷头抽烟的老杨吓一跳,抬头看是杜飞,连忙丢了烟头,陪笑道:“您回来啦~”
杜飞笑着道:“你也是,来这么早干啥?今儿特殊情况回来早了,不然你还得等俩点。”
老杨嘿嘿憨笑,嘴里连说“没事儿”。
即使杜飞明知道他没这么憨厚,也对这种态度十分受用。
“走,咱回家说去。”杜飞一边说,一边看向了几米外。
这时那个半大小子也在看着他。
俩人眼神对上,那小子桀骜的撇撇嘴,蹲在原地没动。
杜飞想了想,也没理他,径直进院。
虽然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但始终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而且明显不是冲自个来的,杜飞犯不上多管闲事。
等把老杨带到家里。
杜飞也没急着问话,而是先点上炉子,让老杨暖和暖和。
今儿天气虽然不错,但气温可不高。
刚才老杨在外边快冻透了。
反倒老杨有些迫不及待道:“杜领导,您让我查那事儿,住在芳嘉园胡同的那一家子姓王,男人在钢厂上班,女的是副食品公司的……”
“双职工?”杜飞插了一句。
这年头双职工家庭,只要孩子不是太多,日子过得都不错。
“女的是临时工,而且……”老杨迟疑一下:“好像跟他们单位采购员不大清楚。”
杜飞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吃惊。
这老杨是个人才呀!这么短时间居然连这种事都能挖出来。
老杨接道:“他们家孩子叫王顺,平时住他奶奶家,确实在红星小学上学。”
杜飞皱了皱眉,心说:“真是红星小学的,难道我猜错了?那天真是普通家访?”
虽然早料到,有可能是这个结果,却仍有一点失望。
但紧接着,老杨犹豫道:“不过……”
杜飞眉头往上一台,沉声道:“不过什么?”
老杨忙解释:“杜领导,我不太确定,但我总觉着这一家子奇怪。”
杜飞问道:“怎么奇怪?”
老杨沉吟道:“说不好,就是感觉……感觉别别扭扭的,不像是一家子。”
杜飞灵机一动,忽然想到“潜伏”里的情节:“你是说,他们~是假夫妻?”
乐文
第三百九十章 高~还是您水平高哇!
对于杜飞所说的话,老杨心里十分认同。
只不过这种结论性的东西,他不太好说。
没有十足的证据,万一判断错了,造成杜飞误判,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
所以他刚才,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旁敲侧击,就是为了引导杜飞自个想到。
“对,就是这个感觉!”老杨一拍大腿道:“杜领导,高~还是您水平高哇!我之前就觉着这俩人不对劲儿,可究竟怎么不对劲儿,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可到你这一来,三言两语就给点破了,这人跟人呐……真没法比呀!”
杜飞一笑,笑纳了老杨的马屁,转而问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情况?”
老杨道:“这……时间太仓促,除了这些也没有查到更多的东西。”
杜飞点点头,心里对老杨还算满意。
想了想道:“老杨,接下来你还给我盯着这一家子,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老杨连忙点头,让杜飞放心。
“这些你拿着。”杜飞把手伸进兜里,从随身空间取出十张大团结放到桌上推过去。
“哎~”老杨伸手要拿,却吃了一惊,惊讶道:“这……这太多了!不成,不成~我出去给人干一个月,也就四五十块钱,您这……”
杜飞道:“老杨,你先别忙,这算你一个月的工钱,这种活儿不是总有,而且可能有危险,你可给我小心点。”
老杨这才接过去,嘴里还是嘟囔着:“可这也太多了!”
杜飞笑着拍拍他肩膀。
其实给多少钱,杜飞刚才仔细想过。
原本让老杨去干这事就是应个急。
没想到效果竟出奇不错,杜飞自然不吝啬奖赏。
而一百块钱的尺度拿捏的也很好,差不多相当于老杨三个月的收入。
而且这钱也不是全给老杨,就像雷老六身边有魏犊子,老杨肯定也有类似的人。
拿到钱之后,老杨也不能自个吃独食,多少得分出去两三成。
如果接下来,老杨还能展现出更强的能力,杜飞也不吝给的更多。
等送走老杨,杜飞枕着双手躺在罗汉床上,心里寻思那姓王的一家,跟魏老师究竟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住在王家隔壁的刘大刚。
虽然那天魏老师,看似是去王家家访,好像跟刘大刚没关系。
但杜飞总觉着,刘大刚跟魏老师应该认识。
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依据,纯粹就是一种直觉。
不过眼下刘大刚这边,对于杜飞来说并不要紧。
既然老杨觉得,王家两口子有问题,就顺着这条线往下看看。
如果真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的。
杜飞也没指望老杨冒险查下去,到时候把消息送给陈中原,能查出什么叫结果不就不关他事了。
杜飞拿定主意,便不再去想这事,转而琢磨起明天去房管所过户的一些细节。
直至晚上五点多,人们开始陆续下班,杜飞也没觉着饿。
转而打开收音机,一边听收音机,一边又看起《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最近《三国演义》看到刘备失徐州,有点看不下去了,又把福尔摩斯捡起来。
等到六点多,外面天已经黑了。
忽然传来一阵钥匙开门声。
杜飞捧着书扭头看过去。
只见秦淮茹跟秦京茹姐俩一前一后进来。
杜飞早就有点渴了,只是刚才犯懒,一直没爱动弹。
正好见她俩来了,立刻指使人。
秦淮茹早就习惯了,瞬间进入角色,开始端茶倒水,伺候杜大少爷。
秦京茹站在边上看着,有点不知所措。
她从小在家里,虽然见过她妈伺候他爸,但庄户人家也没那么多讲究。
她也想帮忙,却不知从什么地方插手。
好在秦淮茹只简单忙了一阵,很快就坐下来。
这令局促的秦京茹松一口气,心里却有些自怨自艾,暗恼自个太笨。
反而秦淮茹一坐下,就兴奋的说道:“今天上班看了一下,我们后勤处在什刹海体校附近有個劳保用品厂,厂子规模不小,足有一百多人,把仓库搬到院子那边,你看行不行?”
杜飞道:“这事儿不急,你自个看着来,等办完了手续,慢慢再弄。”转又问秦京茹:“今天请好假了?”
秦京茹连忙点头。
杜飞道:“那行,明儿上午在家等着,我回来借你,带上户口卡。”
秦京茹道:“知道,上次用到的材料我都准备好了。”
杜飞“嗯”了一声,又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
末了,秦京茹几次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秦淮茹看不下去,索性帮她说道:“小杜,京茹听说我要上夜校,也想跟着一起去。”
秦京茹不安的低下头,觉着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
其实她都不清楚,夜校是怎么回事,只听说秦淮茹要去,单纯的不想被落下。
而且听秦淮茹的意思,夜校也不是随便上的,想去还得找人。
所以才吞吞吐吐的。
杜飞“哦”了一声:“想去就去呗,这事儿白天跟我们科长说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秦淮茹眼睛一亮,心里暗暗窃喜。
没想到她昨天刚提,今儿一早杜飞就问了。
说明杜飞心里果然有她。
秦京茹也跟着高兴,仿佛一起上了夜校,她就能撵上秦淮茹的脚步。
杜飞又说道:“对了,京茹,等会儿你回去跟老太太说一声,我找了人,等过两天,天气再暖和点,帮她把房子修一下。让她提前跟一大爷和傻柱说一声,到时候上中院住几天。”
秦京茹迟疑道:“杜飞哥,好么央的干嘛修房子呀?那得花不少钱吧?”
虽然聋老太太对她也不错,但关系到她‘杜飞哥’的利益,秦京茹立刻屁股就坐歪了。
秦淮茹也有些不懂。
杜飞道:“这钱不白花,我这不入d了么,党员总要有党员的样子。”
两女不明觉厉的点点头,好像都明白了。
其实心里都稀里糊涂的,只是不肯在姐妹面前承认。
恰在这时,忽然从外边传来一声喧嚣。
听动静是从前院传来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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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老娘就当多养了一个儿子
杜飞也没太在意,院子里隔三差五就出点状况,他早就习惯了。
秦京茹跟秦淮茹虽然好奇,但见杜飞没有要去看热闹的意思,她们俩也只好耐着性子。
谁知没过多久,杜飞家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紧跟着,就听许大茂在外边喊:“兄弟~开门,开门啦!”
杜飞一愣,喊了一声“来了”,示意秦淮茹去开门。
心说许大茂不上他老丈人家住去了吗?怎么今晚上又跑回来了?
“哎~我说……”许大茂眉飞色舞的,见门一开,正要说话,才发现开门的不是杜飞,居然是秦淮茹!
他顿时愣了,眨巴眨巴眼睛,干笑道:“哎哟,秦~秦姐,您在这儿呢。那什么……没事我先回了!”
因为屋里还有秦京茹在,秦淮茹理直气壮的白了一眼道:“说什么呢?进来吧~”
许大茂咧咧嘴:“这……这不好吧~”
这时杜飞也在里边喊道:“茂哥,进了呀,你跟门口磨叽啥呢?”
秦淮茹退一步,让出门口。
许大茂这才看见,秦京茹也坐在屋里,走进去道:“京茹妹子也在呢”心里却暗道一声:“我艹~还是杜飞会玩呀!”
不过他今儿来还有别的事,倒是没纠结这个。
一进屋就跟杜飞手舞足蹈道:“兄弟~你猜今儿哥们上哪儿了?”
杜飞看他这‘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的熊样,已经心里有数,笑着道:“听你这口气,去的地方不一般?”
许大茂撇着大嘴道:“那是~公主坟儿那边机关大院!进大门有站岗的,就问牛逼不?”
杜飞笑着道:“那是挺牛,刚才听外边乱哄哄的,看这意思是派车给送回来的?”
许大茂瞪着眼睛一愣,惊诧道:“嘿~你咋知道的?还真让你说着了!”
杜飞笑笑,适可而止,没再去装神棍。
等许大茂自个把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今儿白天,杨厂长找许大茂,说晚上有个聚会,要带他上老领导家去放电影。
虽然现在许大茂已经提了副科长,不再当放映员。
但新提上来的放映员,技术照他还差远了,关键时候,还得找他。
一块儿去的还有傻柱。
杨厂长投其所好,知道老领导在四川工作多年,口味不同于北方人。
傻柱除了谭家菜,川菜做得也相当不错,正好派上用场。
而许大茂因为提了副科长,最近又读了些书,比原先沉稳多了。
再加上娄小娥怀了孩子,心里正美着呢!
见到傻柱也多了几分胜利者的宽容,并没有胡说八道。
反倒傻柱,郁闷的臭着一张脸。
至于为什么完事,直接把许大茂跟傻柱一起送回四合院。
则是许大茂留个心眼,他知道娄小娥家的成分不好,即便卖了当初的公馆,现在住的二层小楼,也显得太扎眼了。
直接送到那头,回去司机一说,许大茂怕大领导对他有成见。
这才回到这里,顺便拿点东西。
但他回来,还没等回家,就先跑到杜飞这来显摆起来。
秦淮茹和秦京茹,也坐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住在独栋的小楼里,门口有警卫,出门有小车,那得是多大的领导呀!
杜飞则若无其事笑着,心里有些感慨命运的无常。
有些时候,多说或者少说一句话,就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不知道傻柱那边,还能不能跟这位大领导产生那么多羁绊……
第二天一早。
杜飞迷迷糊糊,觉着身边暖呼呼的。
伸手一摸,又滑又软,不是小乌那带毛的货。
蓦的想起来,昨晚上许大茂走时,秦淮茹和秦京茹也一起走了。
但是隔了一会儿,秦淮茹又偷偷折回来,俩人折teng到半夜。
最后累坏了,索性也没走。
杜飞看了眼放在枕头边的手表,已经快七点了。
这时秦淮茹也醒了,睁眼睛看见杜飞,瞬间反应过来,她没在自个家,不由得“哎呀”一声。
发现窗帘边上已经透进来白光,意识到天已经亮了。
不由得咽口吐沫,慌忙看像杜飞:“咋办?咋办?我走不了了~”
杜飞笑嘻嘻冲她抓了一把。
“你讨厌不!”秦淮茹拍掉他手,连忙起身穿衣服。
杜飞笑眯眯看着,还时不时上去捣乱。
弄得她不胜其扰,骂也没有用,管也管不住。
“你倒是说呀!怎么办呀?”好不容易穿好了,见杜飞还在那躺着,秦淮茹气不打一处来。
杜飞这才伸个懒腰,坐起来道:“先给我穿衣服~”
秦淮茹瞪他一眼,却很乖巧的帮杜飞穿衣服,心里莫名的想到,棒梗小时候,不会穿衣服,不由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啥?”杜飞瞥了一眼。
秦淮茹摇头不说,心里暗道:“哼!叫你巧使唤人,老娘就当多养了一个儿子。”
等杜飞穿好了,已经七点多了。
秦淮茹更着急了:“哎~你倒是说,我怎么办呀?”
杜飞笑着道:“还能咋办?当然直接从门走出去呗。”
“可……可要让人看见咋办?”秦淮茹担心道。
杜飞嘿嘿笑道:“你瞅着点,挑院里没人时出去不久得了。万一让人瞧见,理直气壮一点,就说刚才给我送东西来了。”
秦淮茹叹了口气,后悔昨晚上为什么鬼使神差跑来。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也只能穿好鞋子,站到门边往外边瞧。
瞅准了没人,立即动如脱兔,开门出去……
过了一会儿,杜飞才出门,推着车子往外走。
刚到中院,就看见傻柱蹲那正刷牙呢。
贾张氏倒完痰桶刚回来,看见杜飞一脸笑容,叫道:“小杜,上班呐~”
杜飞也哈哈一笑:“贾大妈,这两天您气色可越来越好看了~”
“这孩子,净瞎说!我这张老脸哪有什么气色。”贾张氏眉开眼笑,仿佛压根儿不知道自家媳妇昨晚上一宿没着家。
一旁的傻柱回过头,嘿嘿笑道:“哎呦!兄弟,你猜昨晚上我上哪了?”
杜飞不给他卖关子的机会:“机关大院,小车接送,门卫站岗……”
傻柱顿时傻了,这特么不对呀!
杜飞笑道:“昨晚上,许大茂上我那都吹一遍了。”
“嘿~这孙子!”傻柱骂道:“啥都抢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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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不做亏心事,也怕鬼叫门
杜飞骑车子来到单位。
刚停好车子,一回头就瞧见钱科长站到院里正看着他。
杜飞笑着迎上去:“哎呦~钱叔儿,您今看着可真是容光焕发呀!”
钱科长没好气道:“你小子,净说那些没溜儿的。夜校那事儿给你问了,晚上六点半开课,借用的红星中学的教室,你带人直接去,找吴老师就行。”
杜飞道:“得嘞~谢您!”
钱科长压低声音道:“你小子最近给我安分点儿,知道不!”
杜飞明白钱科长暗指什么,笑呵呵道:“放心吧您,我一准儿不给您惹祸。”
钱科长“哼”了一声,径直往屋里走。
杜飞跟在后边,嬉皮笑脸道:“钱叔儿,今儿我还得跟您请半天假。”
钱科长顿时站住,皱着眉道:“不是,我说你小子这两天究竟在干啥呢?”
杜飞也没瞒着,小声道:“叔儿,我在外边弄了个院子,昨儿看的,今儿去办手续。”
钱科长一听,脸色沉了下来。
上次杜飞要买老李家那房子,他就讲过这里边的弯弯绕绕。
没想到,杜飞竟又提起了要买房!
这明显是把他的好良言当成耳旁风了。
杜飞瞧出钱科长不悦,忙解释道:“叔儿,上次您不说,带房契地契的可以买。”
钱科长愣了一下,确认道:“是私房?”
杜飞连忙点头:“就在什刹海附近,一个挺大的院子!错过就可惜了。”
钱科长却仍有疑虑,沉吟道:“那你可想好了!”
杜飞贼兮兮道:“没事儿,不挂我的名。”
钱科长也是人精,立刻反应过来:“还是上去那个姓秦的丫头?”
杜飞点头。
钱科长瞪他一眼:“你呀!就可着一个人祸害,万一将来有点啥事,你叫那小姑娘怎么办?”
杜飞笑道:“看您说的,大不了房子不要了,让她回老家躲躲,为了这点事儿,还能追过去?”
钱科长却没这么轻松,看看左右没人,低声道:“那小朱那儿,你打算怎么办?别跟我说你们俩没事儿,我现在还没老眼昏花!你小子当心,桃花运变桃花劫。”说完也不等杜飞分说,直接走进了办公室。
杜飞在后边眨巴眨巴眼睛。
恰在这时,忽然有人从后边拍他肩膀一下:“傻站着干啥呢?”
杜飞一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朱婷俏生生站到他身后。
“婷姐,吓我一跳~”杜飞咧嘴笑了笑。
朱婷哼了一声,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你是做啥亏心事了吧?”
杜飞贫嘴道:“不做亏心事,也怕鬼叫门呀!”
朱婷一瞪眼:“讨打~骂谁是鬼!”
杜飞嘿嘿装傻。
朱婷接道:“星期天上我老师那去,你给我有点正型,听见没有~”
杜飞道:“放心吧您!一准儿不给您跌份儿。”
说话间,俩人进了办公室。
杜飞到他自个办公桌坐下,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八点。
昨天他跟汪大成约好的,十点钟到房管所。
不过不用杜飞自个骑自行车去,等会儿汪大成骑摩托车过来接他和秦京茹。
刚过九点,杜飞就隐约听见外边传来摩托车的“突突”声。
他估计汪大成来了,也不等对方进来,直接起身出去。
到街道办大门口一看,果然汪大成刚把挎斗摩托停稳。
“汪哥~”杜飞叫了一声,迈开大长腿骑到后座上。
这年头的摩托车,鞍座硬邦邦的,减震全靠下面一根大弹簧。
至于,真皮包裹,海绵填充,想都不要想。
杜飞坐稳道:“汪哥,先回我家去接个人,一会儿用她名字。”
汪大成应了一声,拽了拽皮手套,当即挂挡,一扭油门。
顿时“突突突”拖着一道黑烟,倏地往前冲出去。
摩托车被骑得飞快,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四合院。
也没用杜飞上里边去叫,秦京茹已经拎着一个小布兜子,早早站在门口等着。
杜飞远远瞧见,倒是眼睛一亮。
秦京茹今天打扮的还挺漂亮。
大概是天生的发质好,头发看起来蓬松又顺滑。
身上穿着秦淮茹过年前买的二手的呢子大衣,脚上也是她姐新买的半高跟小皮鞋。
摩托车停下来,秦京茹立即走过来,喊了一声“杜飞哥”。
杜飞介绍道:“京茹,这是汪大成,我汪哥。”又跟汪大成道:“我妹子秦京茹。”
秦京茹乖巧的微微鞠躬,叫了一声“汪哥好”。
“哎~”汪大成愣了一下,他知道杜飞要把房子挂在别人名下,只是没想到挂名的一个漂亮姑娘。
该说不说,秦京茹这年纪,这个长相,这个身材,对汪大成这种二十六七,还没结婚的大龄青年杀伤力极大。
按说汪大成的条件不错,只是他眼光也高,再加上当公安,平时工作太忙,也就耽误下来。
不过汪大成心里清楚,眼前这姑娘再漂亮也不是他的菜。
昨天杜飞已经把买的院子的情况跟他说了。
那么大一座院子,花了五根大黄鱼,相当于一万多块钱!
挂这女人名字,说她只是杜飞一個异姓妹妹,谁能信?
汪大成定了定神,不去胡思乱想。
等秦京茹坐进挎斗,立刻一个油门,突突走了。
而在四合院的大门里。
刚才这一幕都被三大妈和于丽这婆媳俩瞧见了。
这几天,秦京茹突然到轧钢厂上班,早就成了院里的大新闻。
一个农村丫头,本来是秦淮茹介绍给傻柱的。
谁知道简简单单来了几次,就摇身一变上班成工人了。
上哪说理去!
秦京茹还长得十分漂亮,难免冒出各种各样流言蜚语。
刚才三大妈和于丽,看见秦京茹早早从中院出来,站在门口等人,愈发觉着好奇。
结果等来等去,来接秦京茹的竟是杜飞,还有一个骑摩托车,戴大盖帽的公安!
婆媳俩面面相觑,从院里走出来,看着摩托车离开的方向。
于丽问道:“妈~你说他们这是去干什么呀?”
三大妈撇撇嘴道:“我哪知道,有公安呢,能有啥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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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秦京茹沦陷了
于丽闻着淡淡的摩托车尾气,凝望着胡同尽头。
仿佛还能看见已经拐弯走远的摩托车,忽然低声道:“妈~您说这秦京茹,能不能跟杜飞……”
说着伸出两个大拇哥对着动了动。
三大妈立刻心领神会,却皱眉道:“这~不能吧,杜飞那眼光,连欣欣都没瞧上,能看得上这农村丫头?”
于丽眨巴着眼睛,心里却不以为然。
于欣欣虽然漂亮,但要论身材,还真比不上秦京茹。
尤其秦京茹那俩大柰子!
哪怕是她现在怀着孕,都得逊色一筹。
万一杜飞那小子就好这口呢?
不过这话于丽没好意思跟自个婆婆说,只能憋在心里。
与此同时,杜飞他们仨人坐着摩托车来到房管所。
汪大成轻车熟路,停好了摩托车,先让杜飞和秦京茹上办事的大厅等一会儿。
他自个绕到后头,直接去找他二姐夫。
房管所跟粮管所一样,别看后缀不起眼,只是一个“所”,但实权和级别可都不低。
汪大成的二姐夫是房管所行政科的科长,也是个实权派。
不大会儿功夫,就见汪大成跟一个四十来岁,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一起走过来。
到了跟前,汪大成跟杜飞介绍道:“我二姐夫沈强民。”又跟边上的中年人道:“姐夫,这就我跟你说的杜飞。”
杜飞立刻主动伸出手,笑着道:“沈哥,您好,您好,您叫我小杜就成。”
沈强民也笑着握手道:“客气,客气,小五在家里可没少说起你。”
杜飞一笑,没把这种场面话当真,倒是头一回知道汪大成在他们家排行老五。
略微寒暄,沈强民就把几个人带到后边的办公室去,特地泡了壶热茶。
一开始沈强民对杜飞另眼相看,主要是顾着陈中原的面子。
但随着坐下来,说了几句话,杜飞的举止,说话水平,言谈涵养,令他刮目相看,态度也多了几分诚挚。
时间很快到了约定的十点钟。
杜飞和沈强民意犹未尽的结束了愉快的交谈,上前边去找金大松。
金大松这时正在房管所的办事大厅等着。
十多分钟前他就到了,没有看见杜飞,心里还在合计,没想到人家竟然从房管所里边出来了。
金大松心里暗暗感叹,难怪杜飞敢接他家的院子,原来在房管所这边也有关系。
不过这种情况,也在他的预料中,表面不动声色,笑着迎上去。
这个时候,房产交易非常少。
房管所的办事大厅拢共也没几个人办事,排队更不存在。
有沈强民带着,所有程序都十分顺利,尤其在检查房契和地契时格外用心,并在最后确认无误。
这时终于轮到秦京茹出场了,签协议,按手印,换新的房契地契。
最终,整个金家大院,占地十点二亩,作价一万两千块钱,卖给秦京茹。
解放后,名义上冻结了金银货币属性。
在买卖字据上把五根大黄鱼,换成了差不多等价的钱数。
直到这个时候,秦京茹才大吃一惊,按手印时手都在抖。
之前她虽然知道,杜飞要用她名字买個院子,却不知道这院子居然价值一万多块钱!
一万多块,这是什么概念!
如果按她原先在生产队挣工分来算,一年下来挣的工分也就能换五块钱。
一万一千块钱,足够她干两千两百年的!
就算现在,在轧钢厂当工人,一个月工资十五块钱,也得不吃不喝六十多年。
此时,秦京茹的心脏蹦蹦直跳,好像要从胸口里跳出来。
再看向杜飞时,身上本能的生出一股燥热。
更重要的是,随着她按下手印,这座一万一千块钱的院子,在理论上已经属于她了。
如果说,之前她主动投怀送抱,却被杜飞拒绝,让她有些怨怼。
那么现在,秦京茹彻底沦陷了。
手里捏着房契地契,感觉比捧着一块大石头还压手,心里已经认同了自己就是杜飞的女人。
否则的话,除非疯了,谁会把这样巨额的财富交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甚至秦京茹不知不觉。
当杜飞拿过房契地契看了看,折起来放进她手里的布兜子里。
她心里一下子生出来根,与房契和地契紧密的缠绕在一起。
这是她的房子,一辈子都是!
随后,杜飞当着沈强民和汪大成的面,把手伸进大衣的里兜,摸出一把大黄鱼,用布包着,一共五根。
金大松心情复杂的接过来。
当年耗费几十万两银子建起来的宅子,现在五根金条就卖了,这已经不是败家了。
可又有什么法子呢!
时代变了,大清早就亡了。
金大松深吸一口气,放下心中不甘,捏着手中的金条,脸上露出笑容。
杜飞道:“金先生,不检查检查?”
金大松笑道:“您这是骂我!您什么身份,我信得过。”
杜飞也没坚持,下边他还得跟金大松回去交接一下。
又跟沈强民握手道:“沈哥,今儿多谢您了!等回头我做东,您可不能不来。”
沈强民嘴里说着“一定”,笑着把他们送到外头。
再次坐着汪大成的摩托车,来到曾经的金家大院。
为了将就骑自行车的金大松,这一路上汪大成特地放慢速度。
办完手续,从房管所再到这里,已经快十二点了。
摩托车停在东跨院的门外。
汪大成不由得回头,往正门的方向看了看,知道眼前这一大片院子,都被杜飞买下。
之前只是听说很大,此刻亲眼看见,不禁暗暗咋舌。
好在他也有些定力,不至于大惊小怪的。
杜飞从摩托车上下来,笑着道:“汪哥,进去瞧瞧去~”
汪大成“咕噜”一声咽口吐沫,硬是摇摇头道:“我还是算了,下午还有案子。”
杜飞也没强求,心里暗暗盘算,怎么还汪大成这个人情。
可别小看刚才办手续,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小时。
要是没有汪大成他二姐夫帮衬,按正常程序办,肯定被卡下来。
这种人情,绝不是一顿饭的事儿。
而且杜飞的心里清楚,他跟汪大成还没那个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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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
这里就能看出远近亲疏。
如果同样的事,换到楚成身上,杜飞想都不想,心安理得受用就好。
杜飞笑呵呵道:“汪哥,有工作我就不留您了,等回头送您一份大礼。”
汪大成心头一动,注视着杜飞的眼睛,明白这话不是随便说说。
只是杜飞所谓的‘大礼’究竟是什么?
汪大成心里好奇,但杜飞明显是要卖个关子,估计问也白问,索性耐下性子,等到时候再说。一边轰了一下油门,一边笑着道:“那我可记着了!”
随后说一声“回见”,就“突突突”走了。
送走了汪大成,杜飞转回头看向金大松:“金先生,请吧~”
金大松向旁边微微一侧身:“您先请~”说着把门钥匙交给杜飞。
杜飞也不客气,接过钥匙,咔的一声,将院门上的大锁打开。
第二次进到院里来,心情与之前大不相同。
之前来是客人,是来看房子的。
而现在,杜飞却是以主人的身份回到这里。
秦京茹跟在杜飞身边,因为心里的紧张和兴奋,不自觉的抱住了杜飞的手臂。
杜飞也没假装矜持,任由她抱着,从前院,到中院,最后到达后院,把这院子重新走了一遍。
杜飞发现,院里的家具摆设都没有动,尤其在后院的东厢房,里边满满当当,堆着许多家具。
杜飞虽然对红木家具没有太深研究,但他家里就用着紫檀,黄花梨,自然也认得出来。
那些堆在屋里落灰的家具,所用的无一不是名贵木材。
走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对跟在一旁的金大松抱了抱拳:“金先生,您这些家具可不得了!”
金大松干笑一声:“都是老辈儿留下来的,后辈子孙不孝啊!”
杜飞道:“这也不怪先生,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金大松叹道:“是啊,天下大势……”
杜飞一笑:“不过~我这边也恭喜金先生,今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金大松连忙再次抱拳作揖:“您可抬举我了,到我这个岁数甭管到哪儿,就是讨一份安稳生活,哪有什么天高海阔。”
俩人一边客套,一边又回到院子大门口。
金大松推着车子站在门外,最后往主院的大门楼子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骑上车子。
杜飞站在台阶上边,看着金大松走远,随手把钥匙交给靠在他身边的秦京茹。
秦京茹接过钥匙,问道:“杜飞哥,咱们用不用再换把锁?”
杜飞看她一眼,想了想道:“算了,一时半会咱们也不过来住,况且防君子不防小人,这么大个院子,有人真想进去,在哪不能翻墙。”
秦京茹愣了愣,心里想想,住在这里,还真有些害怕。
但也仅只一瞬间,很快就被兴奋的情绪替代:“杜飞哥,我们再进去看看吧!”
刚才因为有金大松在,秦京茹一直压抑着情绪,生怕大呼小叫的给杜飞丢脸。
现在只剩他们俩人,就没那些顾忌,回到院子里头,眼睛都不够用了,这指指,那看看,尤其到后边,看见荒废的后园子,更是瞪大了眼珠子,一脸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就在东跨院里转,并没有到后花园来。
而且,在房管所办手续时,秦京茹全程都恍恍惚惚的。
她也看不太懂地契上的示意图。
只知道院子很大就是了。
刚才在东跨院转了一圈,也的确非常大。
比他们现在住的四合院还宽敞。
而在这时,经过杜飞解说,秦京茹才恍然大悟。
不仅仅后园子,隔壁的两个大院子竟然也包括在内,只是目前租出去,成了大杂院!
这令秦京茹一阵口干舌燥,目光向主院的方向看去,伸手指着,颤抖着道:“这……这……这些,都是我们的?”
杜飞看她跟范进中举似的,心里一笑。
伸手不轻不重的在秦京茹的大屁股上拍了一下。
秦京茹顿时回过神来,却没有一丝怒意,反而一脸娇羞,温柔似水,低下头,小声道:“杜飞哥,你要了我吧!我想当你女人。”
说着闭着眼睛,缓缓抬起头,撅着小嘴儿。
天然的,粉红色的嘴唇,仿佛能散发出一股甜腻的气息,令人垂涎欲滴。
但杜飞却没有顺势而上,反而十分不解风情的又冲她大屁股重重打一下。
“啊~”
秦京茹吃疼,睁开眼睛,满是不解。
杜飞一瞪眼:“大冷天的,不怕冻掉了屁股!”
秦京茹委屈巴巴的撅撅嘴,刚才一冲动鼓起的勇气顿时泄了下去。
至于杜飞,也不是装什么正人君子。
其实,从打他决定让秦京茹挂这座院子的名字,就没打算再放了她。
只不过眼下火候还不到。
现在秦京茹只是被这座院子,还有那一万多块钱的价格砸懵了。
如果杜飞顺势把她拿下了,固然是水到渠成。
但在事后,这丫头心里肯定想当然的以为,杜飞是为她买的这个院子。
杜飞花了一万多块钱买下这个院子,房契地契写的她的名字。
而后,在这个院子里要了她身子。
看似很明了的因果逻辑。
但实际上,杜飞心里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买下这个院子,秦京茹本质就是个挂名的工具人,杜飞根本没考虑过她的任何权重。
如果让她产生前面那种错觉,误判了自个在杜飞心中的位置。
可以预料,将来恃宠而骄几乎是必然的。
到时候,不仅秦京茹不会有好结果,还会把杜飞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所以杜飞硬是控制住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用打屁股这种有限,却亲密的身体接触表明,自己并不排斥与她的亲密关系。
但也暗含警告,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
显然,秦京茹还不能想通这其中的复杂含义,她只觉着屁股麻麻的,有点疼。
心里也很委屈。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主动献身被拒,暗暗自我怀疑:“难道~杜飞哥真不喜欢我?可……可不喜欢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但给我找工作,还买这么大院子!还……还打人家屁股~”
第三百九十五章 这个机会~您还是让给我吧
杜飞也没管秦京茹心里怎么想。
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准备走。
这个院子虽然好,但杜飞眼下可不想搬过来,一个人住这么大个院子,根本不方便,也没法住。
过去那些达官显贵能住这么大院子,是因为家里有好几十人,甚至是上百人服侍着。
更何况,住到这来也扎眼,自个找不自在。
秦京茹则委屈巴巴的,见杜飞没理她,撅撅嘴,跟上去,心里自我开解:“对了,刚才杜飞哥说,大冷天的怕我冻着,那是不是换个地方,或者换个时间……是了!一定是这样。”
经过一番自我攻略,秦京茹把手插进兜里,捏住大院的钥匙,心情也不再沮丧。
虽然中间隔着前海,但从杜飞新买的院子回到南锣鼓巷并不远。
先往南,再走地安门大街,也就两公里多。
杜飞跟秦京茹都没骑自行车,直接走着回去。
秦京茹这辈子头一次跟人压马路。
这个年代,家里地方往往不宽裕,外面又去不起餐厅饭店,男女搞对象往往都是并肩在马路边上他闲逛,赶在黄昏后,青年男女,谈情说爱。
但像杜飞跟秦京茹这样,大白天出来的,倒是不太多。
秦京茹心里美滋滋的,忽然想到:“堂姐大概不敢堂而皇之的,出来跟杜飞哥压马路的吧!”
而且杜飞也没冷落她,走出来后,说说笑笑。
秦京茹这丫头好糊弄,随便一个没什么梗的冷笑话,从杜飞嘴里说出来,也能把她逗得花枝乱颤。
可惜这一路太短了,很快两人就得分开。
杜飞只请了半天假,事已经办完了,肯定要回单位。
秦京茹则为了以防万一,请假请了一天,不用上班,只能回家。
道别之后,三步一回头,直至看不见杜飞,秦京茹才稍微加快脚步,向四合院走去。
与今早上出来不同,此时的秦京茹越走越轻快。
其实,她心底里,并不喜欢住在四合院。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
毕竟秦淮茹只是她堂姐不是亲姐,况且贾家地方也不宽裕,贾张氏更不是好相处的。
待在人家少不了委曲求全。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她更乐意到聋老太太屋里去住。
哪怕心里明白,聋老太太是想撮合她跟傻柱。
因为在聋老太太那,她帮老太太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至少住着更心安理得一些。
但无论如何,也只能忍耐,因为她没有退路可言。
除非她甘愿回到农村,去土里刨食儿,去挣工分。
但秦京茹好不容易看到,从农村挣脱出来的机会,又怎么可能甘心回到原地。
现在就完全不同了!
她有了房子,即使离开这里也有去处。
一把钥匙,一张房契,一张地契,让她觉得自己在这座城里扎下了根。
在杜飞这边,再去小食堂吃饭已经来不及了。
他索性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两个包子垫垫肚子,直接回到街道办。
单位这边,跟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就是小王发现杜飞连着两天请假,凑过来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到下午两点多,朱婷也找个机会跑来询问。
杜飞直言不讳,说在外边买了个院子,这两天在跑手续。
朱婷一听,也没多想
她没去过杜飞家,只知道住在大杂院,想当然的以为居住条件不太好。
所以听杜飞说,另买了一处房子,也觉着理所当然。
完全没想到杜飞买的院子,居然占地足有十亩大小!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回到院里。
刚到中院,正好看到易中海在他们家门口鼓捣自行车。
瞧见杜飞,立刻打招呼道:“小杜,下班啦~”
杜飞笑着应了一声,看出易中海有事找他,扶着车子停了下来。
走到跟前,易中海稍微压低声音道:“小杜~我听后院老太太说,你要拿钱给怹修修房子?”
杜飞点头道:“嗯~是有这么個事儿。我看老太太那屋子,房顶有点漏水,后墙也起皮了,准备天暖和了,叫人来收拾收拾。”
易中海干笑着点了点头,不好意思道:“嗐~怪我!平时我对老太太关心不够,要不你看这次咱俩一家一半,行不?”
杜飞立刻明白易中海的心思。
一直以来,一大爷的院里高举尊老爱幼的大旗,自诩为道德标兵。
尤其在聋老太太那边,家里做点啥好吃的,都得给送去一份。
老太太有个头疼脑热,也主要指着他们家和傻柱。
可是杜飞突如其来这一下,却给易中海弄个措手不及。
相比起给老太太修房子,他原先帮扶那点事儿,就显得有点不够看了。
而且,易中海有点搞不明白,杜飞这是想干什么?
所以白天聋老太太跟一大妈唠嗑,透露这事之后。
易中海下班,立刻坐不住了,就借着修车子在院里等着杜飞回来。
为什么他一大爷,在院里这百十口子人里边,说话管用有威信?
一大部分是因为他给自个树立起的,道德楷模的人设。
其中照顾聋老太太,正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所以,给聋老太太修房子,他赶忙要插一手。
然而这件事,杜飞另有考量,哪有可能给他人做了嫁衣!
笑呵呵道:“一大爷,您的心思我懂,不过这个事儿吧~您还是别参与了。”
易中海有些着急。
修个房子虽然得花些钱,但对他们家的条件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
以前之所以没想到。
一来,因为老太太的房子,实在没破到非修不可的程度。
二来,他做事很有分寸,帮扶归帮扶,却不会做太过。
易中海忙道:“哎~这哪成呀!修个房子不是小事儿,得花不少钱呢!你还没娶媳妇,这钱哪能都让你出了!”
杜飞笑了笑,看出今儿要不给一个说法,怕是打发不掉易中海。
干脆稍微凑过去,小声道:“一大爷,我刚入d,这个机会~您还是让给我吧!”
易中海本来就是个人人精,顿时愣了一下。
杜飞说完就走。
他下意识还想拦着,却猛地回过神来,把话又咽回去。
乐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 又臭又硬
易中海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目送杜飞走进后院的月亮门,叹了口气,回到屋里。
一大妈刚做好饭,见他回来立刻问道:“杜飞那边咋说的?”
易中海摇头道:“没答应~”
一大妈皱了皱眉,抱怨道:“你说这小杜,这事儿他非得一个人大包大揽的干啥?咱也不少出钱。”
易中海抿着嘴,想了想道:“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刚才他跟我强调刚入d,让我把这机会让给他,这明显话里有话。”
一大妈不明就里:“就这点事儿,跟入不入d有啥关系?”
一中海摇头道:“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肯定另有打算,咱们看看再说。”
一大妈脱口道:“哎~老头子,你说……杜飞死乞白赖拦着你,是不是也跟后院老刘似的,盯上你这一大爷的位置了?”
易中海听了一愣,立马摆摆手道:“嗐~瞎寻思什么呢!你真当人家瞧得上什么一大爷二大爷?杜飞能耐大着呢,将来要是调到区里,能在咱们院里住到什么时候都不一定。”
一大妈咧咧嘴。
其实刚才这话他一说出口,也觉得不是那回事儿。
细说起来,在院里当大爷,权力小责任大,还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也就刘海忠那官迷,死盯着想当这个一大爷。
这时杜飞回到家,停好车子,从鸡窝里摸出俩鸡蛋。
中午就糊弄了一口,到现在早就觉得饿了。
心里合计,晚上准备炒个鸡蛋大葱,再炒个土豆丝。
随身空间里存着包子馒头,还有热腾腾的二米饭,主食也不用愁。
杜飞心里正合计,忽然有敲门声。
跟着就听秦淮茹在外边喊道:“小杜,开下门~”
杜飞蓦地一拍脑门,竟把要带秦淮如和秦京茹去夜校的事儿给忘了!
立刻看了一眼时间,刚五点半,还来得及。
不过炒鸡蛋和土豆丝儿还是算的,等他现做现吃,时间肯定来不及了。
杜飞把门打开,秦淮茹也是刚下班,穿着工作服,扎着丸子头。
虽说脸上不施粉黛,但最近这段时间,在杜飞的滋润下,脸上胶原蛋白明显增加。
要把她跟秦京茹摆在一块儿,说什么也看不出她们俩差着十岁。
秦淮茹还不知道,杜飞已经把夜校的事给办妥了,急吼吼跑来也不是为了问这事儿。
而除了这个,就只有买房的事儿。
果然,秦淮茹一进来,就问买院子旳事儿。
还说今天下班,提前跟吕处长一起去厂里的浴池洗澡,借机就把劳保厂那事给说了。
杜飞听了都有些意外。
甭管是女人还是男人,能凑到一块儿去洗澡,肯定关系不一般。
杜飞早知道,秦淮茹的性格能力,压根就不适合在生产车间当工人。
但他没想到,这娘们的社交能力居然这么强。
这才多长时间,就能跟她们处长一块儿洗澡去了。
虽然说有些看李副厂长面子的成分。
但到吕处长这个级别,要不是觉着情投意合,大不了敬而远之,不至于往一起凑。
杜飞笑着道:“跟你们处长处的还挺好呐?她怎么说的?”
秦淮茹嫣然一笑:“吕姐说,劳保厂那边她可以打招呼,不过那边的厂长根子不浅,得咱们自己去谈。”
杜飞皱眉,觉着吕建芬这是搪塞,问道:“那厂长是什么来路!”
秦淮茹道:“吕姐说,劳保厂的厂长姓杨!”
杜飞心头一动:“姓杨?跟你们杨厂长……”
秦淮茹“嗯”了一声:“听吕姐那意思,好像是杨厂长的堂弟。之前有好几回,没给吕姐面子,所以她也不敢给咱打包票。”
杜飞明白了,估计是吕处长原先在这位劳保厂的杨厂长跟前吃过亏。
不过这也的确是个问题。
他在轧钢厂这边,最大的牌就是李明飞的关系。
可说到底,李明飞是二把手,杨厂长才是一把手。
这位劳保厂的杨厂长,要不给面子,还真没辙。
不过杜飞心里有底,过不了多久,等风向一变。
到时杨厂长下台,李副厂长当上革委会主任,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没关系~”杜飞淡淡道:“这事儿咱们不急,等三五个月,从长计议。”
秦淮茹却有点不甘心:“要不咱们直接去试试?我看了,劳保厂现在的库房也是租的,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呢!如果换到咱们这而,能落下这些钱,不怕他不动心。”
杜飞笑着否决:“秦姐,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真这么容易,你们处长想不到?我估计那劳保厂的杨厂长多半是个又臭又硬的顽固脾气。”
对付这种人,谈钱谈好处,都是缘木求鱼。
秦淮茹默默思考起来,不确定杜飞猜的对不对,准备明天找机会去问问。
杜飞又道:“对了,正好你来了,去叫上京茹,我带你们上夜校去。”
秦淮茹眼睛一亮。
没想到杜飞这么快就办好了,连忙跑到聋老太太那屋叫上秦京茹。
相比起秦京茹的仓促,秦淮茹显然早有准备,背上棒梗的书包,很快就准备妥了。
秦京茹则两手空空,傻乎乎的就来了一個人。
还是秦淮茹瞅她不像样子,跑去把小当的书包拿来给她背上。
秦京茹下午没上班,早早就做饭吃饭了。
秦淮茹则刚下班就跑杜飞家去,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杜飞趁她去叫秦京茹,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俩包子,等她回来,塞书包里,还把秦淮茹感动的不行。
一旁秦京茹看着吃味。
早知道自个也不吃那么早了,居然错过了杜飞哥的包子!
红星中学不太远,出了南锣鼓巷往东,走东旺胡同,也就一公里。
杜飞仨人推着车子出去。
刚到前院就遇见搬着自行车,从外往里来的三大爷。
杜飞扶着自行车等他先进来,笑着道:“三大爷,今儿下班晚啦~”
“嗐~班上有个调皮捣蛋的小子,叫家长来着。”三大爷过了门槛,放下自行车道:“天都要黑了,你们这是上哪呀?”
秦淮茹笑着插嘴道:“三大爷,您不总说,学习使人进步嘛~我们上夜校去!”
第三百九十七章 帮忙捞人
三大爷一向最看重学习,只是他们家的老大老二,都属‘老母猪撒尿,开头冲’的,小学时候名列前茅,上了初中,慢慢落下,没一个能考上高中中专的,现在就全指望老三闫解旷了。
而令他没想到,秦淮茹跟秦京茹,这俩农村来的丫头竟要去上夜校。
更主要的是,她们怎么报上名的?
当初闫解放初中毕业没工作,三大爷也想让他去上夜校,但排了大半天队,根本没报上名。
随即,三大爷看向杜飞,问道:“小杜~你也上夜校?”
杜飞笑着点点头,也没仔细分说,还得浪费口舌。
秦淮茹生怕迟到了,催促道:“三大爷,不跟您说了,快到点儿了。”
说着仨人推车子出了大门。
秦淮茹带上秦京茹,径直前往红星中学。
因为钱科长事先打过招呼,到了学校杜飞直接找吴老师。
对方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显得十分热情,还提前帮着准备了一份旧教材。
得知要再加一个人,也没说什么,照单全收。
杜飞把秦淮茹姐俩安置好,等他再回到家,已经快六点半了。
他也懒得再开火炒菜,干脆烧了点水,冲一杯麦乳精,吃了四个包子糊弄一顿饭。
吃完了饭,原本想接着看书。
却刚翻了几页又懒洋洋靠在罗汉床上,一边听收音机,一边寻思事儿。
今天白天,在房管所办手续,他欠了汪大成的人情,说回头还他一份大礼。
杜飞敢这样说,并不是信口吹牛。
眼下他手头的魏老师,还要让老杨去查的王家夫妇,身上都很可能带着问题。
只要稍微探听出一些蛛丝马迹,到时候透露给汪大成,就是大功一件。
这种礼物对汪大成来说,比什么都强。
就在这时,伴随着敲门传来闫解旷的声音:“杜哥~前边来个人,说是找你的。”
杜飞诧异,既然是找他旳,直接放进来就行,用得着让闫解旷来通禀一声?
杜飞应了一声,穿上衣服出去。
等他打开门,闫解旷已经没影儿了。
杜飞来到前院。
在四合院大门里边,站着一个推着自行车的汉子。
在这汉子对面,闫解成一脸戒备,似乎在防着对方硬冲进来。
其实就是做做样子。
闫解旷站在他大哥侧边儿,瞧见杜飞出来,立刻叫了一声:“杜哥出来了!”
杜飞扫了那人一眼,跟闫解成道:“解成,这怎么回事儿!”
闫解成道:“这人说找你,问你家在哪屋。我问他干什么的,他也不肯说。”
杜飞点点头,道了声谢。
闫解成这样较真儿,也算是为他的安全考量。
而且,来这人一脸横肉,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人。
杜飞说完,来到那人面前道:“你找我?刘大刚~”
来人目光一凝,惊诧道:“你认识我?”
原来这个人正是住在王襄他们家前院那个凶恶汉子。
从魏三爷嘴里得知,他名字叫刘大刚,解放前家里也是漕帮出身。
杜飞没回答,淡淡道:“找我有事儿?”
刘大刚看了一眼还在旁边的闫解成哥俩:“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借一步。”
杜飞没把他往家里带,伸手朝大门外边比划一下:“上外边说。”
刘大刚也不介意,点头说好,调头出去。
杜飞则拍拍闫解成的肩膀,再次说声“谢了”。
闫解成心里暗喜,今天也就是杜飞,换个人他才懒得管。
杜飞到了大门外。
先一步出来的刘大刚,已经到了胡同对面,支好车子,点上根烟。
见杜飞走过去,拿着大前门的烟盒问:“来一根吗?”
杜飞说了声“不用”,他虽然抽烟,但这人来意不明,还是小心为妙。
刘大刚把烟揣回兜里,自顾自抽了一口:“听说您在雷子那边关系很硬?”
杜飞一笑,心说这货一张嘴就露底了。
魏三爷还说他走正道了,看来这个武校的教练也未必当的踏实。
杜飞不置可否道:“您找我来,有事儿说事儿,能不能办再说。”
刘大刚皱眉,脸上横肉一颤,对杜飞态度有些不满。
杜飞看出端倪,冷笑道:“想好了,别跟我这耍横,魏三爷到我这儿也是这個规矩。”
刘大刚舔舔嘴唇,按耐住脾气,干笑道:“您别误会,我这人长的就这模样。今儿过来是想请您帮忙,在里头捞一个人。”
“捞人?”杜飞瞥他一眼,轻描淡写道:“怎么折进去的?”
刘大刚见杜飞没拒绝,而是询问具体情况,觉着这事有门儿,连忙道:“人叫赵青,是我一发小儿,前一阵子点儿背,赶裉节上了,被一勺烩了。”
杜飞皱眉道:“是过年那回?”
刘大刚点点头。
杜飞冷笑一声:“您可别跟我耍花活,那次进去的,个顶个有事,您不说实话,这活儿我可不接。”
刘大成有些为难,沉默片刻才道:“那孙子去年茬架,把人脑袋开了。”
杜飞二话没说,转身就往回走。
刘大成一见,连忙道:“嘿~您别走呀!”
杜飞冷道:“不走干嘛?听你跟我在这闲扯淡?把人开了算什么,最多仨月出来,用得着捞人?”
“这……”刘大成哑口无言,眼看杜飞说完,继续往回走,连忙道:“您等等!我说……老赵是个吃佛爷的。”
杜飞这才转了回来。
要是吃佛爷的,死乞白赖往外捞人还算合情合理。
所谓吃佛爷的,就是收保护费,针对的都是在闹市区掏包的扒手。
这个钱一天一收,折到里头,关几个月,这损失可不小。
不过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杜飞却不想管,淡淡道:“您找错人了,这事儿~我帮不上忙。”
刘大成一听急了:“哎~您别介呀!”一边叫着一边伸手去拉杜飞。
杜飞哪能让他拉住,眼神一凛,出手更快,捏住刘大成手腕一拧。
刘大成是个练家子,武术摔跤都是高手,甭管是在武校,还是在江湖上,也是横惯了的人物。
他原想拦着杜飞别走,却发现自个手腕子别抓住,心里不惊反喜。
原本他还不敢出手,现在一看杜飞手上也有功夫,顿时也放开了,就要施展擒拿,先把杜飞制住。
乐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见钱眼开
刘大刚下意识觉着,杜飞是个练家子。
就应该识英雄重英雄,只要自个展现出实力,必定能让对方佩服。
可是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闪现一瞬。
在下一刻,一股巨力陡然从他手腕上传来。
刘大刚瞬间脸色大变。
他从小玩石锁,一身横练儿的力气,再加上天赋异禀,速来以力大自诩。
但是此时,被杜飞擒住手腕,却跟被老虎钳子夹住一样。
他猛一发力,根本撼动不了,反而在杜飞的扭转下,感觉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
身体连忙随着那股力量翻转,否则手腕子非得被扭断不可。
但他这一转,直接被杜飞把手拧到身后,整个人不得不弯腰低头下去。
刘大刚呲牙咧嘴,瞪着眼珠子看着地面,仍有一些不敢相信,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他想不通,杜飞虽然个头不矮,但看着也就是普通人的身材,手上怎么会有这么大劲儿?
转又回过神儿来,意识到这是碰到真正的高手!
当初他学武时,他师傅曾经跟他讲过,练武的三重境界:明劲,暗劲,化劲。
普通练武的,打熬筋骨,磨炼气力,也就达到明劲的水平。
只有少数的高手,才能变明为暗,随手爆发出远超常人的威力。
难道面前这年轻人就是个暗劲高手?
想到这种可能,刘大成顿时苶了,连忙告饶:“服了,服了,您老松手,我手快断了!”
杜飞“哼”了一声,把手一松。
刘大刚猫着腰一个踉跄,往前抢了几步,这才重新站稳。
转过身来,揉着乌青的手腕,再看向杜飞已充满畏惧。
说他是欺软怕硬也好,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也行。
反正他从小练武,手上这把力气是他最大的依仗。
现在在他最擅长的领域,都被人轻易压制住,自然就横不起来。
刘大刚旳腮帮子抽了抽,勉强挤出一抹笑:“误会,刚才是我鲁莽给您赔个不是。”
刘大刚心里憋屈。
长这么大,他还从没吃过这样的闷亏,惹也惹不起,打也打不过,只能伏低做小。
杜飞则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要回去。
刘大刚咽口唾沫,忙又硬着头皮跟上来,恳求道:“您先别忙啊!我今儿真是带着诚意来的!”
说着直接从兜里摸出厚厚一沓大团结,目测至少得有一千块钱。
杜飞微微皱眉,一下停住了脚步。
刘大刚心里骂了一声“见钱眼开”,表面上仍陪笑道:“您别嫌少,事成之后,还有一千,绝不敢亏待您。”
杜飞看了看钱,又抬头看了看刘大刚,忽然问道:“刚才你说,你的发小叫什么名来着?”
刘大刚嘿嘿一笑,心里暗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然不假!”
面上仍点头哈腰,跟杜飞又把赵青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
末了儿,杜飞点头,说知道了,让他回去听信儿。
刘大刚又是千恩万谢,要把钱塞给杜飞。
杜飞却说,等事成之后再说。
刘大刚不明就里,还以为是杜飞抹不开,坚持给了两回,见杜飞真不要,心里还暗暗赞叹,杜飞这人办事讲究,办不成事儿不拿钱。
等打发走了刘大刚,杜飞站在原地没急着回家。
一边点上一根烟,一边看着刘大刚骑自行车消失在胡同口。
“刘大刚,赵青~”
杜飞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名字。
按说这事很简单,发小儿折进去了,在外边花钱找关系捞人。
但问题是,这刘大刚给的实在太多了!
表现的也有些太急切
应该是在别的地方碰了不少壁,最后没办法,才找上杜飞,算是破釜沉舟最后一搏,一股脑把手上的筹码都压上来。
可如果那赵青只是個吃佛液的,把人早点捞出来就是为了减少损失,这个理由就说不过去了。
杜飞不相信,一个吃佛爷的,在里边多待几个月,损失会超过两千块钱!
也就是说,刘大刚有其他的理由,必须把赵青捞出来。
否则,对他们造成的损失,将会远远超过两千块钱。
这令杜飞不禁好奇,这个赵青究竟何许人也,既然有这么大价值?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杜飞执意不收刘大刚的钱。
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帮忙。
反而要从这赵青身上挖出一些线索,正好用来还汪大成的人情。
杜飞心里拿定主意,一根烟也抽到头,这才施施然的进了四合院。
却刚一进门,就见闫解成从门里冒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铁锹。
杜飞见他这样,哭笑不得道:“解成,你这是干啥?”
闫解成陪笑道:“我瞧那人不是什么好来路,万一有事儿,搁这埋伏着,好增援你。”
杜飞笑道:“那我谢谢您!”
闫解成有点尴尬的挠挠脑袋,也觉得自个的戏有点演过了。
等杜飞再回到家,已经七点多了。
屋里的收音机正在播报新闻。
杜飞听着,莫名有些烦躁,干脆直接关了。
但是收音机一关,整个屋子又变得静悄悄的。
他干脆集中精神,视觉同步到小黑那边,兜兜风,散散心。
这两天杜飞一直命令小黑盯着魏老师。
但魏老师除了那天跑去家访,其他时间都是深居简出,并没有任何异状。
今天情况也差不多。
魏老师下班后,回到家就没再冒头。
屋里点着白炽灯,透过窗户隐约能看见,一道身影正在伏案工作。
杜飞往里边瞧了一眼,并没有多做停留,命令小黑起飞,直奔刘大刚家飞去。
他想看看,今天晚上刘大刚回去,会有什么动作。
不过令杜飞失望。
等小黑飞到芳嘉园胡同,刘大刚家里黑漆漆的,明显人还没回来。
随后一个小时,杜飞隔一段时间,就会视觉同步过去看一下。
却始终没见刘大刚家点灯。
显然,刘大刚还有别的去处,今晚上都不一定回来。
这时,秦淮茹跟秦京茹姐俩也从夜校回来。
夜校上课时间不长,每天晚上六点到七点半。
下课后还能围着老师问些问题,最晚八点钟就结束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送汪大成一份大礼
头一天上夜校,俩人都很兴奋。
尤其秦京茹,一回来就跑杜飞这来,吧啦吧啦的说着今天上课的情形。
秦淮茹没一会儿也跑过来,看见秦京茹在这,也没觉着奇怪,俩人一言我一语。
一下子杜飞再也不觉着屋子太静了。
但这种乱哄哄的气氛,反而让他心里平静下来。
过了半个小时,秦京茹、秦淮茹走了。
杜飞再次视觉同步过去,发现刘大刚家里已经亮起了灯,他那台自行车也停在门外边。
而且杜飞还发现,在屋里影影绰绰的,好像不止一个人。
接下来杜飞也没让小黑有进一步的举动。
第二天一早。
杜飞特地起个早,赶着到单位去。
他连着请假两天,今天总得表现的积极一些,提前去打扫打扫卫生,让单位同事瞧瞧。
一直快到中午,跟钱科长打声招呼。
杜飞提前十多分钟,骑着车子直奔市局,去找汪大成。
事先没联络,汪大成这边经常出外勤,杜飞也不保准能不能见到人。
不过今天他运气不错。
上二楼,刚到汪大成办公室,正好碰见他往外边走。
杜飞立刻叫了声“汪哥”。
汪大成愣了一下,没料到杜飞今儿中午又来找他。
旋即想起昨天杜飞说,要送他一份大礼,立刻也笑起来。
俩人也没怎么寒暄,汪大成直接拽着杜飞,到他们食堂去吃了口饭。
市局这边人多,食堂规模也不小。
饭菜做的味道虽然一般,但食材却不是外面能比的。
杜飞也没卖关子,一边吃饭一边把刘大成的情况给说了。
不过刻意没提刘大成是昨儿晚上才找来的。
汪大成听完了,不由皱眉沉思起来,片刻后,缓缓道:“你是觉着~这刘大刚,还有那赵青有问题?”
杜飞道:“汪哥,这不明摆着吗!多大的人物,宁肯多花两千块钱,也不愿意在号子里多待仨月?昨儿咱说送您一份大礼,这可不是吹牛,您自个儿想想,这事您也要查出来,一准是大功一件。”
汪大成点点头。
正如杜飞所说,这背后肯定有事儿。
不然谁舍得花两千块钱,就买三两个月的时间。
最主要旳是,赵青已经被抓到看守所里,都不用到外边去抓捕,直接上些手段,不信问不出来。
想到这里,汪大成跃跃欲试,猛地站起来拍拍杜飞肩膀:“兄弟,事不宜迟!我现在去看守所,看看这人成色,回头请你喝酒。”
说完一阵风似的,在食堂提溜两名队里的属下,直接冲了出去。
杜飞一笑,心说这汪大成还真是个急性子!
不过话说回来,要没这风风火火的劲儿,也甭干(公)安了。
剩杜飞一个人。
他看了看表,时间还早。
又不紧不慢吃了几口,正想起身上楼去看看陈中原。
却在这时,从食堂里边走出来五六个人,陈中原也在其中。
看那肩章,还走路的气派,就知道是局里领导。
根据陈中原在这几个人当中的站位,打头那位多半是一把手。
不过,那脸色似乎不大愉快。
身边几个人,包括陈中原,也都表情严肃,时不时互相低声说几句话。
这时陈中原也发现了杜飞。
倒不是说他有多敏锐,而是在食堂大厅里,穿便装的实在不多。
再加上杜飞的模样气质十分显眼,自然容易被找出来。
陈中原不动声色,快速移开视线,像没看见一样,径直走了出去。
杜飞则在吃完后又等了片刻。
原本他想吃完饭,直接上去看看陈中原。
但刚才那种情况,似乎不大寻常
如果陈中原想找他说话,应该会派人下来叫他。
要是没叫,那就是现在没功夫。
果然没过多久,吴秘书从外边进来,眼睛快速在食堂里扫了一圈,很快发现杜飞,走了过来,笑着道:“小杜,领导叫您上去。”
杜飞起身迎上去道:“吴哥,有劳了。”
片刻后,俩人一前一后,到陈中原办公室。
里边,陈中原正站在窗户边上抽烟。
杜飞进来,吴秘书在外边把门关上。
“三舅~”杜飞叫了一声,瞧见丢在桌上的中华烟,习惯性的顺手拿起来,点上一根,揣进兜里。
正好被陈中原回头看见:“你差不多得啦~我这点好烟都让你小子顺走了!”
助飞嘿嘿一笑,也没强词夺理。
陈中原拿他没辙,只能心里合计,下回长点记性,这小子再来把烟收好了。
又问杜飞,今儿跑来干啥?
杜飞原原本本,就把昨晚上刘大刚来找他,出钱让他帮着捞人的事说了。
又道:“我合计,买房子办手续,欠了汪大成的人情,正好拿这事儿补上。真要成了,他立一功,也算有来有往了。”
陈中原点点头,倒是认同杜飞的想法。
但职业的敏感,却让他觉着刘大刚这事恐怕不一般。
陈中原想了想,又问:“小飞,你仔细说说,你跟着刘大刚是怎么认识的?他为什么觉着找你能办这事?”
见陈中原态度严肃,杜飞也皱了皱眉。
当即,把去王襄家拜访,第一次遇见刘大刚,以及后来在信托商店,碰巧又遇上的情况说了一遍。
末了又道:“三舅,我估计,应该是魏三爷那边跟他透了一些底,让他来找我的。要么就是他后开看见我们说话,从态度上判断,我可能有背景,再想法子打听的。因为从信托商店见过之后,他是隔了一天,才来找我的。”
陈中原点点头,觉着杜飞想的不差,又想了想,拿起电话,接通一個号码:“喂~老秦,现在有一个情况,是这么回事儿……对……对!可以,回头我给老张打声招呼……嗯,这个事儿先让小汪负责……哈哈~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杜飞听着动静,电话那头应该是秦科长。
撂下电话,陈中原缓缓吐出一口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伸手跟杜飞道:“再来根烟~”
杜飞能感觉到,陈中原身上的压力很大。把刚揣进兜里的中华烟拿出来,抽出两根。
递过去一根儿,自个塞嘴里一根儿。
第四百章 校园
陈中原瞥杜飞一眼,一边点火,一边歪着嘴说道:“你这岁数,少抽点~”
杜飞“嗯”了一声,问道:“遇着难题了,压力这么大?”
陈中原没死乞白赖纠缠抽烟的事儿,叹口气道:“还是过年那案子,还没什么眉目,为查这案子,还折了同志,部里和市里都在催着。”
杜飞忽然灵机一动,随口道:“三舅,您说~这刘大刚跟里边那赵青,会不会跟这俩案子有关?”
陈中原目光一凝。
杜飞继续道:“您看,这段时间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还是没点线索,会不会灯下黑,那凶手早就被抓进去了?”
陈中原想了想道:“要真这样,刘大刚还敢上蹿下跳花钱捞人?他就那么讲义气?”
杜飞沉默下来,这的确不合理。
按常理,犯了这么大的事,同伙都折进去去,刘大刚肯定跑了。
除非……他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是被赵青给利用了。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只能等汪大成那边的结果。
眼瞅着快一点了,杜飞也没久留,骑车子回单位。
刚挺好车子,一回头就见朱婷从后边冒出来,一脸不善道:“哎~你这两天怎么回事?见天往外边跑。”
杜飞道:“中午有点事儿,上我三舅那去一趟。”
朱婷撅撅嘴,轻哼了一声:“明天就星期天了,下午两点,可别忘了!”
杜飞笑道:“放心,我就是忘了吃饭,也忘不了您的事儿。”
朱婷白他一眼,骂了声“德行”就要走。
却被杜飞叫住:“婷姐,等等~”
朱婷停下“嗯?”了一声。
杜飞凑上来,嘿嘿道:“姐,上回你说,有同学在《青年报》当记者是不?”
朱婷点头:“你想干嘛?”
杜飞低声道:“我下个月就要转正了,我这年纪,来的还晚,到时候公布出来,还按中专转正,直接就是七级办事员,肯定有人不服……”
朱婷多聪明,一听就猜出个大其概,伸手指头就点了杜飞脑门一下,没好气道:“你还真敢想!就转正个七级办事员,你高中毕业,又是党员,谁敢不服?你给我安分点,现在什么时候,还敢想那些歪门邪道!”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心说我怎么了,就歪门邪道?
连忙分说道:“哎~婷姐,您想啥呢?怎么就歪门邪道了我。”
朱婷扫了一眼左右,低声道:“还怎么了!我跟你说,就前一阵子,南边有个二愣子,跟你一样也想用报纸造势……把牛皮吹到天上,结果怎么样?被人扒出来,前途全毁了。”
杜飞一愣,立刻明白朱婷担心什么:“嗐!您想哪儿去了。”
朱婷道:“那你什么意思?”
杜飞道:“您说那是在报纸上吹牛造假,我这可是实打实的!”
说着杜飞就把自己要给聋老太太修房子的事儿说了。
又道:“婷姐,我也不用上纲上线的拔高,就事论事写个豆腐块文章就行。”
朱婷想了想,沉吟道:“这样的话……倒是还行。这样吧~回头我帮你问问,看那边怎么说,但你可叫准了,必须实事求是。”
杜飞道:“放心吧您呐~您那同学要实在不放心,我请他亲自去看看不久得了。”
朱婷点点头,心里却合计,到时候她也去,正好借机会上杜飞家去看看。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昨天想吃点炒鸡蛋、炒土豆丝。
因为去送秦淮茹她们上夜校给耽搁了。
今儿想起来,杜飞还真有点儿馋炒土豆丝那味儿。
搬着车子进了大门,一边往里走一边寻思,晚上炒土豆丝,是配二米饭吃,还是和面烙两张饼。
却刚进后院的月亮门,就瞧见棒梗垂头丧气,坐在他家门口的台阶上。
杜飞一边停好车子,一边开玩笑道:“棒梗,这是怎么了?你妈又打你了?”
“杜叔儿~您下班啦。”棒梗抬起头,对杜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旳笑。
自从发觉,自个亲妈可能跟杜飞有一腿。
棒梗已经有一阵没上杜飞跟前凑了。
他有点害怕,脑子里本就为数不多的,对他爸的记忆,被杜飞取代了。
但是今天,他也不知怎么,喂完了鸡就鬼使神差坐这了。
杜飞顺鸡窝里摸出俩鸡蛋,笑着道:“今儿在叔儿这吃一口?大葱炒鸡蛋。”
自从秦淮茹调到办公室,她们家生活水平提升不少,隔三差五也能吃上鸡蛋。
但棒梗对能留在杜飞家吃饭依然很有兴趣,期盼道:“叔儿,晚上~能……能不能给我喝口酒?”
杜飞笑道:“你小子……行,大老爷们儿,喝点就喝点儿,但不能多,就一两酒。”
棒梗眼睛一亮,忙道:“那我回去跟我妈说一声。”
说着一溜烟的跑回中院去。
杜飞也没理他,自顾自的开门进屋,先把收音机点开。
然后换衣服,电炉子,做饭。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棒梗才从中院回来,手里端着一盘还热乎的刚炒的花生米。
杜飞让他放桌上,又支使他去外边窗户地下拿两根大葱。
然后从葫芦罐里又拿出俩鸡蛋,一共四个鸡蛋,加上两根大葱,能出炒一大盘。
接下来就是切土豆丝,放在打碗里泡上……
棒梗站在旁边,看着菜刀在杜飞手里快速起落,发出“当当当,当当当”的声音,不由得十分羡慕,忽然问道:“叔儿,您像我这么大时候是啥样的?”
杜飞头也没抬道:“那时候我肯定年年考班级第一呗!”
棒梗的脸色一下僵住。
心说还能不能好好唠嗑了?谁说学习了?我棒梗……只要不提学习,还是一条好汉!
杜飞切完一个土豆,趁着换另一个,抬头看了一眼:“这段学习还没起色呢?”
棒梗苦着脸道:“还……还行吧。”
杜飞笑了笑,也没再提学习,转而问道:“刚才蔫头耷脑的,在学校受欺负了?”
棒梗犹豫一下,随后“嗯”了一声。
杜飞没溜儿的笑起来:“我艹~还真是呀?就你那驴脾气,学校还有人欺负你?你没大板砖乎他丫的?”
第四百零一章 胯下之辱
棒梗听了杜飞的话,沉默下来。
杜飞等了一会儿,把最后一个土豆切完了,再抬头看棒梗。
这小子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心里也有些奇怪,按说棒梗的性格,应该不这样呀?
但杜飞也没死乞白赖的问,转而开始摊鸡蛋,炒土豆丝。
两个菜都不用多少功夫,不大一会儿就都出锅了。
杜飞让棒梗端到餐桌上,自个则从厨房的柜子里摸出一瓶汾酒。
杜飞的酒瘾不大,不过在这个年代,晚上回到家里,对着个收音机,平时也没个女人,小酌几口就成了消遣。
杜飞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拿着两只小酒杯。
回到客厅放到桌上,招呼棒:“来呀爷们儿,坐吧~”
棒梗“哎”了一声,坐到椅子上,看着酒瓶子。
杜飞给他倒了大半杯,应该有一两多。
自个也到了一杯,对棒梗举杯道:“来,咱爷俩碰个杯。”
棒梗双手拿着杯子,小心翼翼的,生怕弄撒了,跟杜飞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凑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口。
辛辣的酒气顿时把这小子辣得眉毛眼睛皱到一起。
足足有几秒钟,才“啊”的一声,吐出一口酒气。
杜飞看他样子滑稽,嘿嘿一笑,自个也抿一口。
然后拿起筷子,一边夹了一大块鸡蛋,一边说道:“爷们儿,别干顾喝酒,吃菜,吃菜!”
杠杆这货倒也不见外,拿起筷子就吃。
杜飞不心疼这点吃食,知道棒梗饭量不小,他自个也是個吃货,刚才特地炒了四个大土豆,搁到搪瓷盆里足足一小盆。
直到棒梗那杯酒喝的差不多了,就剩一口‘福根’了。
棒梗舍不得喝干,放下杯子,犹豫一下,忽然低声道:“叔儿,我……我过年掉茅坑里那事儿~传到学校了……”
杜飞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种事传到学校,棒梗这货还能有好果子?肯定成了全校同学的笑柄。
难怪今儿回来,坐那一副死了亲爹旳模样。
杜飞却很不厚道的笑了。
棒梗顿时炸毛,又羞又怒,满脸通红:“叔儿,你~你也笑话我!”
杜飞连忙摆摆手:“那个~意外!纯属意外,刚才没控制住。”说着拿起酒瓶子,又给棒梗倒了一点:“算叔儿给你道歉了。”
棒梗这才扁扁嘴,委屈巴巴的又堆嵗下去,有气无力道:“叔儿,您说我该咋办呀?”
杜飞反问道:“学校有人拿这事欺负你?”
棒梗点头:“是李大鲲那孙子,原先我俩就不对付。”
杜飞抿了口酒道:“你打他了!”
棒梗咬着下嘴唇,两手攥着拳头,看起来愤怒极了,却摇摇头道:“没有,我~我不想因为打架,再把我妈叫到学校去。”
杜飞没想到棒梗说出这话,看来这段时间这小子也长进不少。
但该灌的毒鸡汤还得灌。
“不错!倒是有个老爷们儿的担当。”杜飞拍拍棒梗的肩膀:“不过,你觉着忍气吞声,能解决问题吗?”
棒梗低着头没做声。
杜飞忽然道:“知道韩信是谁吗?”
棒梗愣了一下,抬起头道:“知道,语文课老师讲过,有个成语叫胯下之辱。”
杜飞道:“知道我就不跟你讲这个典故了。那你觉着韩信这人怎么样?”
棒梗道:“韩信当然是个大英雄,他忍常人不能忍,最终成为大将军,帮助汉高祖刘邦击败了西楚霸王。”
杜飞似笑非笑道:“老师说的?”
棒梗“嗯”了一声。
杜飞撇撇嘴道:“这话你信?”
棒梗喝了点酒,脸蛋上红彤彤的,诧异道:“难道不是?”
他现在还属于‘老师说的都是真理’的阶段。
杜飞道:“那你知道韩信的下场吗?在帮刘邦击败项羽之后。”
棒梗摇头。
杜飞笑道:“当然是被卸磨杀驴了呗!”
棒梗瞪大眼睛,这与他心目中的英雄结局大相径庭。
杜飞继续道:“爷们儿,胯下之辱这个成语,根本不是告诉我们,忍人常人不能忍才能成就一番事业!它真正的意思是,甭管你天赋多高,能力多强,没有血性,没有当仁不让的勇气,最后……都得歇菜!”
棒梗目瞪口呆,杜飞一番话完全颠覆了老师灌输给他的概念。
杜飞说完,也没理他反应,自顾自喝了一口酒。
棒梗则咽口吐沫,脑袋里乱糟糟的,过了半天才想明白,打了鸡血似的:“叔儿,您意思是,李大鹏那孙子再来……”
杜飞道:“大嘴巴子抽他丫的!”
这一瞬间,棒梗仿佛重新解开封印,眉飞色舞的哈哈大道:“对!抽他丫的。”
末了杜飞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回头老师叫家长,你妈要是打你,就推我身上,让她来找我。”
棒梗“哎”了一声,心里更有底了。
当即颇为豪气的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却是喝的太急,咳嗦起来。
直至快八点了,秦淮茹跟秦京茹从夜校回来,才发现棒梗还没回家。
跑到杜飞家一看,棒梗一脸醉态,还在喋喋不休,跟杜飞讲他学校的事儿。
讲哪个老师好看,哪个女同学漂亮,还有跟他一个班的,吕处长的二闺女……
等秦淮茹进来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杜飞一眼,嗔道:“小杜~你也忒没溜儿了!咋让他喝这么多酒?”
杜飞也就喝了三两多,只是稍微有些酒意。
反倒是棒梗,在秦淮茹进来的瞬间,瞬间清醒了大半,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看秦淮茹。
杜飞见他这样,对他后背拍了一下:“男子汉,精神点儿!”
棒梗打个机灵,才慢慢抬起头。
秦淮茹狠狠瞪他一眼。
杜飞则招了招手,对跟在后边的秦京茹道:“京茹,带棒梗回去。”
棒梗担心的看了看杜飞,来到秦京茹面前,叫了一声“小姨”。
等他们走了,把门关上。
秦淮茹立即软了下来,刚才气势汹汹的,都是做给棒梗看,不然她这当妈的以后更管不了了。
其实她在杜飞跟前,哪能支棱得起来。
杜飞跟大爷似的,一边往罗汉床那边走,一边吩咐道:“去烧点水,给我捏捏。”
乐文
第四百零二章 魏老师出动了
秦淮茹早就习惯了,倒是没什么抵触,白他一眼,就去烧水。
原本在厨房的炉子上就坐着水壶,里边有半壶热水,添满了水,打开风门,炉子里的火一下就窜起来,不大一会儿就把水烧热了。
洗脚不是泡茶,也不用把水烧开了。
等秦淮茹端着水盆出来,杜飞正跟那翘着二郎腿。
“大少爷~”秦淮如没好气的喊了一声,把水盆放到杜飞跟前。
熟练的脱掉袜子,把杜飞两只大臭脚丫子塞到盆里。
水温正好,微微有些烫。
杜飞则靠在那,懒洋洋道:“孩子在学校受欺负了,上我这儿诉苦来了。”
秦淮茹愣了一下。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刚才她回来看见棒梗喝成那样,心里确实有些生气。
只是面对杜飞没敢发作。
而杜飞一句话,一下子把她心底那点怨气打的烟消云散。
秦淮茹忙问怎么回事儿?
杜飞道:“这不过年掉茅房里了,让同学们知道了,拿这事笑话他。”
一听这个,秦淮茹也很无奈,毕竟出了这种事儿,不可能堵住别人的嘴。
更何况,是学校那些没深没浅的熊孩子。
前一刻,她心里还多少有些埋怨,棒梗有事不跟她这当妈的说。
现在一看,还真是说了也没啥用。
秦淮茹又问道:“那你怎么开解他的?”
杜飞撇撇嘴道:“开解个屁呀~我就跟他说,以后谁再当面提这事,直接大耳刮子抽他。”
秦淮茹一听,不禁哭笑不得,嗔道:“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嘛~合着打架了,老师找我不找你”
……
晚上十点多钟。
秦怀如鬼鬼祟祟从杜飞屋里出来。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贪欢之后她没敢留宿,生怕再睡到大天亮。
硬是咬着牙,浑身慵懒的回到家。
棒梗因为喝了酒,此时早就睡得跟死猪一样。
秦淮茹瞧了一眼便匆匆进屋,脱衣服钻进凉冰冰旳被窝里。
心里却在想杜飞家,暖呼呼、滑溜溜的虎皮褥子,还有宽厚的胸膛和作怪的双手,忽然有些后悔跑回来了。
“淮茹~”黑暗中传来贾张氏的声音。
秦淮茹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贾张氏语气有些不满:“你说这小杜,咋这么没溜儿呢?看把棒梗喝的!”
此时秦淮茹满心都是杜飞,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大乐意,立即分说道:“也不能怪小杜,刚才小杜跟我说,因为过年那事儿,棒梗在学校受气了,他也是帮忙开解开解。”
贾张氏诧异道:“还有这事儿?棒梗这死孩子回家咋不说呢!”
秦淮茹“切”了一声:“咱家俩寡妇顶门儿,回来说能有啥用?”
贾张氏心疼孙子,仍嘴硬道:“那也不能把孩子喝成这样啊!”
秦淮茹没做声,她已经听出贾张氏的语气软了下去。
随后俩人也没再纠结这话题。
贾张氏又问道:“对了~京茹跟他现在咋样了?”
一提这茬儿,秦淮茹心里有些吃味儿。
之前杜飞虽然把她一起叫去,说过要用秦京茹的名字买一处院子。
当时她也没太在意。
心寻思只是一个小院罢了,最多千把块钱。
可是今儿晚上,从夜校回来时。
她骑着车子带着秦京茹,一边走一边聊天。
还从秦京茹嘴里得知,这次杜飞买的院子竟然有十多亩大,足足花了一万多块钱!
得知这个消息,秦淮茹车把一晃,差一点摔个人仰马翻。
好在她最近体质改善,反应比过去快得多,连忙稳住车把。
却把秦京茹吓得“妈呀”一声。
其实秦淮茹心知肚明,这院子再怎么大,再怎么值钱,只是挂在秦京茹的名下,并不是杜飞给秦京茹买的。
可即便如此,也禁不住心里暗暗嫉妒。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一番云雨之后,等秦淮茹走了,杜飞反而没有多少困意。
躺在炕上百无聊赖,索性把看了一半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的下册拿了出来。
但刚翻了十几页,忽然觉着灵机一动。
竟从小黑那边传来比较强烈的情绪波动!
杜飞心中一凛。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立刻把书放下,集中精神视觉同步过去。
最近这几天,杜飞让小黑去盯着魏老师。
这个时间突然有反应,难道魏老师行动了?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杜飞视野中冒出一个乌鸦的后脑勺。
此时小黑站在一根电线杆的顶上,居高临下正好能看见魏老师的住处。
只见一道黑色身影刚从魏老师家里出来,鬼鬼祟祟,蹑足潜踪。
因为大杂院的大门已经落锁,这人也没往前走,直接转到墙边,踩着一口倒扣的水缸,灵敏轻盈的翻上了墙头。
今晚有些阴天,月亮带着毛边,几乎没什么亮度。
如果普通人,在这种夜里,即使走个面对面,都未必能认出那人是谁。
但杜飞的视野同步,在黑暗中并没太大影响。
几乎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魏老师无疑。
三更半夜的,魏老师不在家睡觉跑出来干嘛?
其实今晚上,杜飞带棒梗吃吃喝喝,并非完全为了消遣。
因为魏老师就是教棒梗他们班的自然和历史的老师。
在棒梗喋喋不休说他们学校的事儿时,杜飞特地问了一些魏老师的情况。
棒梗虽然没跟魏老师有过单独接触,却给对方评价很高,教学有趣,态度和蔼,认真负责……一些形容老师的美好词汇,几乎都可以用在魏老师的身上。
这更令杜飞笃定,魏老师是一个面具人。
在学校扮演着一個完美的老师。
却没料到,今儿晚上对方就行动了。
在杜飞的视野中,下面的魏老师骑行的非常快。
杜飞拉高视野,顺着他骑行的方向看去,继续往前正是他上班的街道办。
街道办隔着两条街,就是牛文涛上班的派出所。
另外,雷老六家也在这附近……
杜飞猜不透,魏老师要上哪去?
总不会是半夜睡不着觉,单纯出来兜兜风吧!
就在这时,魏老师自行车突然一拐弯,钻进了一条黑漆漆的小胡同。
第四百零三章 心狠手辣魏老师
杜飞见状,立即精神起来,让小黑跟随过去。
然而,刚才因为小胡同太狭窄,魏老师进去之后,有几秒钟消失在杜飞视野中。
等小黑飞过去后,杜飞却意外发现,小胡同里只剩下一台自行车,人却不见了!
杜飞心中一凛!
紧跟着就见前面几米外,一个蛮子门的门洞里,探出半个身子。
杜飞瞬间意识到,这是在反侦查。
这可能是魏老师的本能反应,也可能是他隐约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
可惜,任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真正的跟踪者是一只隐藏在夜幕中的乌鸦。
此时魏老师的表情严肃异常。
在他的左手赫然捏着明晃晃的飞刀,右手则握着一把异常短小的手枪。
杜飞看在眼里,心里暗道一声:“好家伙!”
魏老师发现后面没人,闪过一丝疑惑。
等了片刻,才小心翼翼过去,扶起自行车继续往前出了胡同。
这一次,他又拐回了原先的方向,而且比之前加快的速度。
不过骑自行车在胡同里来回穿梭,怎么也快不过乌鸦直接飞过去。
杜飞心里愈发狐疑,魏老师半夜出来,究竟想干什么?
这时,他出来已经快半个小时了。
长时间维持视觉同步,令杜飞感到有些精神疲惫。
如果再拖下去,为了避免有可能损伤大脑,杜飞肯定要休息一会儿。
而在这时,忽然在前面路口,走过来一队打着手电的巡逻队。
正是街道巡夜的民兵,其中有两个人扎着武装带挎着手枪。
双方打个照面,魏老师当即被巡逻队拦下。
杜飞打起精神,关注下边情况,心里猜测魏老师要怎么脱身。
只见他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冲几个人一晃。
巡逻队旳人二话没说,就把他放行了。
杜飞居高临下看着,心里暗道专业。
刚才拿出那个小本儿,一准是伪造的某个强力部门的证件。
到了这里,杜飞心里已经笃定,这魏老师九成九是潜伏的(敌)特。
否则他区区一个小学老师,凭什么一亮证件就让巡逻队乖乖放行!
而杜飞心里更好奇。
明知道有可能遇上巡逻队,魏老师今晚上还冒险出来,又为了什么?
似乎遇到巡逻队,也让魏老师感觉到了紧迫。
他没再兜兜转转玩反侦察,很快骑着车子钻进了一条偏僻的胡同。
来到这里,杜飞差不多能猜到,他此行的目标。
这里就在雷老六他们家后身不远,正是上次偷了魏老师提包那個张婆子家。
杜飞心里暗忖:“难道那包里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让他非得找回来不可?不过已经时隔几天,现在才来是不是晚了?”
杜飞心里正想,忽然感觉太阳穴一阵阵刺痛。
顾不得再往下看,连忙断开视觉同步。
倏地一下~
下一刻,杜飞已经回到自己卧室,躺在炕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缓解长时间视觉同步产生的疲劳感。
心里却在寻思,魏老师找张婆子究竟要干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杜飞撑起身子,伸手拿过茶缸喝了口水。
然后躺回去,又闭目养神一阵。
过了十多分钟,感觉精力恢复一些,好奇心驱使着他再次开启视觉同步。
此时,小黑已经不在张婆子家附近。
断开视觉同步前,杜飞给它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是跟随魏老师。
而此时,魏老师正在下边蹬着自行车往回赶。
显然杜飞刚才错过了最关键的画面。
“艹~这孙子动作这么快!”
杜飞心里暗骂,更好奇张婆子那边出了什么事。
但他也没立即让小黑折回去,而是先盯着魏老师,看他要干什么。
至于张婆子那边,反正已经错过了,等下再去不迟。
跟来时候相比,现在的魏老师明显轻松许多,骑车子的速度也显得不紧不慢的。
杜飞还发现,在他自行车的车把上,多了一个蓝布兜子。
这令杜飞心头一动。
眼看着魏老师就要到家,立即命令小黑不再跟随,加速抢先一步飞回魏老师家。
在他家的窗户纸上啄出一个洞。
片刻后,魏老师再次翻墙进来,悄咪的回到家,点上电灯。
见他进屋,杜飞立即命令小黑飞落下来。
通过调整视野,恰好能让小黑躲在窗户下面,而杜飞的视野则可透过窗户纸上的洞看见里边。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
他这边想的挺好,但魏老师一进屋,居然“唰拉”一下,拉上了窗帘!
杜飞顿时傻眼,心里一群草泥马狂奔而过。
未免打草惊蛇,只好放弃这边,切断与小黑的视觉同步,转而同步到小乌那边。
就在刚才,发现魏老师从张婆子家出来,杜飞就命令小乌过去。
这时候刚好抵达张婆子家附近。
仅一瞬间,杜飞再次看到了张婆子家的院子。
黑漆漆的院子里,没有一户人家点灯。
小乌慢慢悠悠的从屋顶上跳下来,到张婆子家门口,伸出大爪子一推。
房门稍微受阻,随之就向里边开去。
小乌动了动鼻子,传来一股警惕的情绪。
杜飞心中一凛,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乌顺着门缝钻进去。
张婆子家还不小,足足两间房外加一间耳房。
杜飞跟着小乌的视野,穿过客厅,进到卧室。
当即看见屋子当中倒着一支凳子。
在那上面,晃晃悠悠的,悬着两只穿着灰色袜子的脚。
“死人了!”
杜飞吃了一惊,立即往上看去。
只见黑暗中,一张面色青紫,五官容扭曲的人脸异常恐怖!
即使杜飞自诩胆子不小。
此时此刻的场面,还是令他瞬间破防,直接断开视觉同步。
睁开眼睛,躺在炕上呼呼直喘。
随后“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吐沫,仍觉心有余悸。
上次,在隔壁发现那土耗子,还以为是死了,结果虚惊一场。
这次却实打实的撞上死人了!
尤其是刚才那种环境,还有从下往上看的视角,愈发觉得瘆人。
足足好一会儿,杜飞才缓过来。
立即命令小乌回来。
他没回去检查现场,除了心理上的排斥,也不觉着张婆子家的现场能留下什么。
很明显,张婆子不可能是上吊自杀,凶手铁定是魏老师。
而魏老师跟张婆子,唯一的交集就是那个公文包。
究竟里面有什么东西,值得魏老师不惜铤而走险去杀人?
第四百零四章 这是条大鱼
杜飞没再视觉同步,回去检查现场。
除了心理上的排斥,也不觉着张婆子家能留下什么线索和证据。
很明显,张婆子不可能是上吊自杀,凶手铁定是魏老师。
而魏老师跟张婆子,唯一的交集就是那个公文包。
究竟里面有什么东西,值得魏老师不惜铤而走险去杀人灭口?
此时杜飞从炕上坐起来,已经睡意全无。
他伸手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脑子里依然是张婆子被挂在房梁上的恐怖画面。
此时杜飞已经能理解,为什么魏老师的身上会有那么重的杀气?这的确是个心狠手辣的狠角色。
在这之前,杜飞都没想到,他会直接杀人。
深深吸了一口烟,尼古丁的味道刺激着杜飞的头脑更加清醒。
原本杜飞还打算留着魏老师,等掌握了一定的证据,再把它交给陈中原。
现在看来,再拖下去已经太合适了。
杜飞拿定主意,当即把剩下的半截烟直接按进了烟灰缸。
索性不睡觉了,立即起身穿衣服下楼。
根据现在的迹象表明,魏老师就是潜伏的(敌)特,而且此人十分危险。
甚至杜飞怀疑,过年期间那两件案子,都有可能跟他有关。
片刻后,杜飞推着自行车径直到了前院。
原想叫三大爷给开门。
却不料刚到前院,就见三大爷穿戴整齐,正在门口鼓捣渔具。
看见杜飞推车子出来,三大爷诧异道:“哎~小杜,三更半夜的,你上哪去?”
杜飞道:“三大爷,忽然想起来单位有点急事儿,您这是要夜钓去?”
三大爷嘿嘿笑道:“半夜好上鱼。”说着过去帮杜飞打开院门的大锁。
杜飞道一声谢,一出门就急吼吼走了。
三大爷在后边看着,皱了皱眉,嘴里叨咕着:“这小子,风风火火的~”
杜飞双脚好像踩着风火轮,把他这辆二手破自行车蹬得飞起。
转眼就出了南锣鼓巷,上大马路向南,在路灯下直奔市局大院。
这几天陈中原那边压力越来越大。
现在虽然快到半夜。
但杜飞估计,陈中远在单位的概率大于在家。
而且,先上单位后上家里也顺路,耽误不了多久。
果然~让杜飞猜对了。
进到市局大院,往楼上一看。
好嘛~一大半屋子都亮着灯。
杜飞连忙到收发室登记,打了内线电话确认,然后快步上楼。
来到陈中原办公室门前,吴志远已经提前等在这里。
杜飞喊了声“吴哥”。
吴志远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帮杜飞打开陈中原的办公室。
杜飞快步进去,就听身后“咔”的一声,房门又被关上。
而杜飞进来却愣了一下。
屋里不止陈中原一个人,秦科长和汪大成也在。
而且仨人的眼中都隐隐有些兴奋。
杜飞心念一转,立刻想到他给汪大成提供的,关于赵青的线索。
肯定白天汪大成在那边有所收获。
“三舅~”杜飞叫了一声,又跟一旁的秦科长和汪东城打声招呼。
陈中原抬手看看表道:“都几点了,你咋还跑来了?”
当着秦科长和汪大成,杜飞也没遮遮掩掩的,直接道:“我这儿发现了一点重要情况。”
“哦?”陈中原严肃起来:“什么情况?”
这几次,杜飞在陈中原这里已经积攒了不错的信誉。
所以他一说有情况,陈中原立即重视起来。
陈中原知道,杜飞身边有些人手,诸如雷老六,蒋东来,老杨……
之前陈中原也没太把这些散兵游勇放在心上。
在他眼里,包括蒋东来在内,都是些不入流的。
没想到,杜飞竟接二连三给他带来惊喜。
他却不知,杜飞手上真正的杀手锏,根本就不是这些人。
杜飞也没拖泥带水。
当即把魏老师那边的情况捡重要的,快速说了一遍。
从那天早晨,他跟牛文涛一起遇到魏老师,看见他的公文包被人顺走。
到后来,魏老师前往刘大刚所住的院子去家访。
直到今天晚上,偷包的张婆子遇害……
听完杜飞叙说,秦科长和陈中原都皱眉沉思起来。
汪大成没敢打扰他们,凑到杜飞身边小声问道:“这姓魏的~还跟那刘大刚接触过?”
杜飞摇头:“表面上看是没有,那天他去刘大刚院里家访,找的是姓王的一家子,住在刘大刚家隔壁。”
说到这里,杜飞顺便问道:“对了汪哥,你上看守所查赵青,有啥结果吗?”
汪大成眼睛一亮,拍了拍杜飞肩膀,嘿嘿笑道:“兄弟,真让你猜着了!这孙子真跟过年那案子有关!”
杜飞笑着点了点头,一副早就知道的派头。
汪大成“哼”了一声道:“白天我到看守所去,那孙子一开始还跟我嘴硬……”说到这里,汪大成嘴角上翘,露出一丝冷笑:“根据他交代,大年三十晚上,跟他在一块的还有一个叫彭亮的,动刀子捅人的,就是这个彭亮。”
“彭亮~”杜飞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忽又想到在刘大刚家,似乎还住着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彭亮?
听杜飞提起这个情况,汪大成精神一振,立即看向陈中原和秦科长。
刚才沉默思考的二人,也听到他们的对话。
陈中原当即道:“大成,你立刻带人去,先把人抓回来。”
“是~”汪大成立正敬礼。
秦科长补充道:“多带点人,对方不是善茬,可能有枪。”
汪大成笑道:“我办事儿,您放心!”
说罢,又跟杜飞点点头,转身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砰的一声!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
秦科长看了看杜飞,跟陈中原道:“中原,这个姓魏的怎么办?”
陈中原沉吟道:“先盯着,别轻举妄动。等下我给老领导汇报一下,我有一种预感,这是条大鱼!”
秦科长皱眉道:“你说~会不会是……王文明?”
陈中原目光一凝:“现在说是不是为时尚早。”说着看向杜飞:“既然他把杀人现场伪装成自杀,说明他没准备放弃现在的伪装身份,却被咱们知道,算是敌明我暗。”
乐文
第四百零五章 难上加难
秦科长看向陈中原道:“这样的话,刚才让大成去抓人,会不会打草惊蛇?”
陈中原冷笑道:“我要的就是打草惊蛇!明儿早上,你们那边多派点人,去张婆子那边处理现场,把动静搞大一点。”
秦科长微微皱眉,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随着他聚精会神的思考,整个人愈发弥漫出一股斯文败类的气质。
而他也立刻明白了陈中原的用意:“老陈~你这是把欲擒故纵反着用!”
陈中原笑着点点头:“甭管这人是不是王文明,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是个老手。他胆子很大也很自信,这个魏老师的身份,他经营了这些年,轻易舍不得放下。我们越是大张旗鼓,越说明没找到正确方向,他反而要在暗中,自鸣得意,笑话我们。”
秦科长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杜飞道:“你觉得怎么样?”
杜飞稍微愣了一下,没想到秦科长忽然问他。
倒没不知所措,好整以暇道:“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秦叔儿,您跟我三舅,都是这方面的专家,有您二位哪儿轮得着我班门弄斧呀!”
秦科长跟陈中远相视一笑。
杜飞这个马屁,虽然不算多高明,却直接拍到他们心坎上。
拍马屁说简单也很简单。
只要捡着对方最得意的事儿吹捧就行了。
之所以有人拍马屁容易拍到马腿上,就是没搞明白拍马屁的对象爽点在哪。
秦科长笑道:“老陈,你这个外甥~是个滑头。行了,我先回去眯会儿,等大成回来,打电话叫我。”说着就往外走。
陈中原应了一声,也没往外送。
等秦科长走了,屋里就剩他们俩人。
陈中原仰起头,左右扭扭脖子,发出“嘎巴嘎巴”旳骨节声。
然后笑着拍拍杜飞肩膀:“小飞呀~这次三舅算是借了你的光了。有赵青的口供,只要抓住彭亮,过年那案子,就算是结了。”
虽然现在这个案子是刑侦处那边负责,但在本质上还是一起治安案件,只是最后由斗殴升级成了杀人。
陈中原刚走马上任治安处的处长,压力也是极大的。
杜飞嘿嘿一笑,既没恃宠表功,也没一味谦虚,转而道:“对了三舅,还有一个情况,我心里没把握,所以刚才没提。”
陈中原道:“说说~”
杜飞道:“刚才我不说,魏老师去家访,去过刘大刚住的院子,找了姓王的一家子。”
陈中原点头,他记得这个细节,猜测道:“你觉着……这姓王的也有问题?”
杜飞“嗯”了一声:“王家这三口人,看着没什么纰漏,孩子的确在红星小学上学,但给人感觉……不像一家子。”
陈中原想了想问:“你怎么处理的?”
杜飞道:“让人去查了,暂时还没回信儿。”
“有些草率了~”陈中原皱眉道:“你也听到了,根据你提供的,再加上我们掌握的,这个魏老师很可能就是王文明!王文明是谁,你还记得吧?”
杜飞点头,当初他在夹壁墙里发现那個公文包,里面有一个人名章,就是王文明。
如果魏老师真是王文明,让老杨去查那王家两口子,的确有些草率了。
杜飞道:“那我现在就去把人叫回来。”
陈中原摆摆手道:“不用,如果对方警觉,早就该发现了,突然把人撤了,反而会引起对方怀疑。”
杜飞道:“那~会不会有危险?”
陈中原笑了笑:“危险肯定会有,不过应该不大。如果对方真有问题,一旦发现被盯上,要么立即逃走,要么就硬挺着。拔掉试探的钉子是最愚蠢的,等于是给敌人发出了明确信号。”
杜飞想想也是。
而且,这也未尝不是考验老杨能力的好机会。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老杨还能玩出一些名堂,就证明他真有这方面的天赋。
想到这里,杜飞已经有了主意。
站起身道:“三舅,没别的事儿我回了,这都后半夜。”
杜飞说着,看了看手边,已经快一点了。
陈中原道:“不等汪大成回来,看看结果?”
杜飞打个哈气道:“还是算了,明儿还有事儿呢~”
陈中原诧异道:“哦?有啥事儿?我还打算今儿夜里案子结了,明天回家给你整一顿好吃的犒劳犒劳你。”
杜飞笑着道:“下次吧!早就约定了,明儿我们同事,要带我上她大学看看。”
“同事~朱婷?”陈中原立即猜到。
杜飞点头,嗯了一声。
陈中原摸出一盒烟,自己拿了一根,递给杜飞一根。
杜飞见了,拿出火柴,给陈中原点上,随后自个也点上猛吸一口,借着火柴最后一点火焰,把烟点燃了,丢进烟灰缸。
陈中原淡淡道:“想好了~打算跟朱家那大小姐发展发展?”
在陈中原面前,杜飞没有云山雾罩的,直白道:“还没想好,她人还挺不错,就是出身有点高,未来会有点麻烦。”
陈中原吐出一口烟,哼一声道:“担心你那小寡妇没法安排?”
杜飞也没惊讶。
如果陈中原连身边人这点事儿都不知道,也不用在局里混了。
杜飞腆着脸道:“孤儿寡母,挺不容易的,我也是能帮就帮一把。”
“帮?你特么就给帮到炕上去了?”陈中原撇撇嘴,又叹口气:“刚开始我还当你喝了迷魂汤,迷上一个大你十了岁的女人。前两天轧钢厂后勤处的老吕上局里办点事儿,正好带她来了,我也见了一面,的确是个尤物!”
杜飞瞥她一眼道:“回头我告诉三舅妈去~”
陈中原“切”了一声,又正色道:“你可想好了!齐人之福可不好享受。而且你这是硬伤,在体制内走不远。”
杜飞抽了口烟,淡淡道:“三舅,平心而论,我这个出身,就算没硬伤,又能走多远?将来最多也就给楚明打个辅助,熬到六十岁能不能摸到副sheng都不一定。”
陈中原没吱声。
实际上,他正在面临杜飞说的问题。
别看陈中原看似春风得意,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处长。
但接下来,想再进一步,却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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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三年打底,上不封顶
陈中原和杜飞两个人对着抽烟,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陈中原没想到,杜飞小小年纪,竟然看得这么清楚。
回想当年,他大学毕业时候已经二十二岁,却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热血青年。
而现在,杜飞才才二十。
陈中原有些想不通,这些是谁教给杜飞的?
而他这些年摸爬滚打也明白,这些道理早懂比晚懂强。
不过身为舅舅,该提醒的他还得提醒。
把手中的烟抽完,陈中原咳了一声:“所以你想通过婚姻,获得朱部长的支持?”
不等杜飞回答,陈中原接道:“但你别忘了,朱婷上边还有三个哥哥。她在家里虽然受宠,但朱家真正的核心资源,不可能越过儿子落到女婿头上。”
杜飞点了点头,其实李明飞的例子就在眼前。
如果将来,他跟朱婷结婚,想在体制内发展,肯定会比李明飞强一些但也有限。
别看李明飞现在的级别不低,但实际上像他这种情况,在大型厂矿里当副职,以后也很难转到地方主(政)。
而且李明飞这个副职主管后勤不管生产。
看似权力不小,实则却升迁无望。
按正常来说,将来就算杨厂长退休或者高升一步,空出了一把手的位置,也轮不到李明飞顶上去。
这也是为什么李明飞在厂里办事,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还跟食堂的厨娘搞出风流韵事。
就是因为,他心里清楚,自个到这儿,差不多就到头来了。
“三舅我懂~”杜飞想了想,低声道:“其实我也没考虑那么长远,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安全度过未来几年。”说着抬头盯着陈中原的眼睛:“三舅,您也得做好心理准备。”
陈中原明白杜飞所指旳是什么,却皱了皱眉:“几年?有那么严重!”
杜飞又点上一根烟,淡淡道:“只会比您想象的更严重!您也读过史书,纵观历朝历代,定鼎天下头二十年,哪个不是一番风云激荡?汉朝剿灭诸异姓王,唐朝的太子与秦王之争,宋朝的杯酒释兵权,明朝洪武年间的胡惟庸、李善长大案……哪一次不是迁延数年。”
陈中原当然知道这些典故,只是过去并没有对号入座,把眼下的情形跟历史对比。
这也是所谓的当局者迷。
所以,就算通过种种迹象,发现风向可能要变,却没有想到,会有多严重。
一时间,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之后,陈中原叹口气道:“唉~为什么会这样呢?”
其实他这话只是感慨一声,根本没指望有答案。
没想到,杜飞竟回答道:“领袖说过,我们能战胜强大敌人的诀窍,就是把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的人搞得少少的。这句话其实是对历朝历代胜利者的经验总结。楚汉争霸,楚强汉弱,刘邦却能联合一批,诸如韩信、臧荼、彭越、英布……这些英雄豪杰,一起围攻霸王项羽,最终统一天下。”
陈中原意外看着杜飞。
杜飞继续道:“《矛盾论》又告诉我们,当主要矛盾解决之后,次要矛盾必然上升为主要矛盾。就必然导致原本的盟友转变成敌人……”
陈中原咽口吐沫,下意识看向房门关没关严。
杜飞接道:“而历朝历代,开创的初期,经历了长年战乱,人口锐减,土地撂荒,有助于恢复小农经济。所以甭管上边怎么乱,下边民生经济都不错。可现在……经济不景气,还会放大问题。”
陈中原一阵默然。
“所以~”杜飞摊开手道:“三舅,别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三年打底,上不封顶。”
陈中原没想到,原本想说说杜飞的男女关系,没想到引出来这一番长篇大论。
他并没有怀疑杜飞的判断。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原先不愿意往最坏处想罢了。
杜飞又道:“对了三舅,舅妈那边,您都排妥了吗?”
陈中原点点头,小声道:“都已经办了,这个你不用惦着。”
对于陈中原来说,沈静雅的出身成分一直是个问题。
再多的,杜飞也没再问。
等杜飞走了,陈中原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杜飞到楼下,骑上自行车,出了大院,没入黑暗。
第二天上午。
昨晚上回来的太晚了,杜飞到家已经一点半多了。
令他没想到,闫解成这货竟然还在等他!
要说这闫解成也是个妙人。
上次杜飞大晚上出去,他就在门口等着,省得杜飞现叫门。
那叫一个殷勤。
没想到,这次已经后半夜了。
从杜飞出去到回来,足足两個多小时,他竟还在等着!
单是这股毅力和韧劲,如果用到学习和工作上肯定有出息。
可惜这货把这天赋全都用到歪门邪道上了。
杜飞原本打算大门关了,就把车子丢在门口,自个翻墙进去。
这些倒是省事儿了。
跟闫解成道一声谢,径直回到后院脱衣服睡觉。
再一睁眼就,就已经上午九点多了。
好在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点卯。
杜飞也没急着起来,打个哈气在屋里找小乌那货,准备去撸两下猫。
却没见小乌的踪影。
杜飞也没在意,又想起昨晚上,不知道汪大成那边情况怎么样?抓到彭亮没有?
可惜手边没电话,没处去打听。
又在床上咕涌一会儿。
觉着肚子有点饿了,这才穿衣服起来,打算出去吃一口。
今儿下午要去燕大,拜见朱婷的老师。
出于基本的礼貌,像炒肝之类的,味特别冲,带大蒜的,肯定是不能吃。
就在杜飞心里合计着,吃点什么的时候。
秦淮茹和秦京茹姐俩,已经到了新买的院子。
原本她们俩出来,是上新华书店买几本夜校用参考书。
钱科长给联系的吴老师,虽然准备了一些旧教材,但也没那么全。
如果没有,其实也能将就上课,毕竟只是夜校。
但她们姐俩现在手头都有富余。
秦淮茹加上杜飞给的十块钱,和工会副主席的津贴,一个月到手四十块钱。
秦京茹虽然赚的少,但花销也少。
一个月十五块钱,攒五块钱准备明年给家里翻修房子用,剩下十块钱跟聋老太太搭伙过日子,一个月伙食也花不了五块钱。
第四百零七章 四合院的星期天
两人的收入,相比上书店买书,一本五分八分的价格,根本没什么压力。
所以一早上,吃完了饭就结伴出来。
今天是秦京茹骑车子带秦淮茹。
秦京茹本来会骑自行车,只是手上没车子,总也不骑,有点生疏。
上了自行车,没几下就唤醒了肌肉记忆。
可惜是星期天,马路上人也多,没法骑得太快。
等在书店买完了书,到中午还早着。
秦淮茹就提出,要上新买的院子去看看。
秦京茹也没多想,当初杜飞说要买院子就没瞒着秦淮茹。
俩人顺着地安门大街一直往西,到了什刹海体校往北走。
不大会儿功夫,就到了原先的金家大院。
秦京茹先在主院的大门口停下,比划着道:“姐,这里就是正门,加上左右跨院,后边还有个园子,拢共得有十多亩呢!”
秦淮茹的眼睛有些发直。
这特么哪是一个院子,说是过去的王府也不为过呀!
咕噜一声,秦淮茹咽了一口唾沫,才回过神来,嘴角抽了抽:“京茹,你说这边~这边~还有那边,都……都是咱家的?”
秦京茹咧嘴笑道:“都是,都是!”说完有些郁闷的撅撅嘴:“可惜主院和西跨院都被租出去,成了大杂院,现在就剩一个东跨院了。”
说着才带秦淮茹往东边的院门走去。
“哗啦,咔嚓~”
打开门上的大锁。
俩人正要往里去,从打主院那边走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远远喊道:“哎~同志,两位女同志~”
秦淮茹跟秦京茹扭头看去。
那大爷走过来,笑着道:“我姓房,是那边旳二大爷。”
秦淮茹跟秦京茹姐俩,客气叫了声“房大爷”。
房大爷笑呵呵道:“你们二位怎么称呼?这两天没瞧见老金呀?”
秦京茹道:“房大爷您好,我姓秦,在轧钢厂工作,您叫我小秦就行。我姨妈老家那边有点事儿,姨父姨妈过去看看,让我搁这看着房子。”
房大爷“哦”了一声。
见秦京茹跟秦淮茹是俩年轻姑娘,又有正经单位,倒也没有怀疑。
临走还叮嘱俩人,有什么事儿直接到主院那边招呼一声。
看得出来,金大松一家的人缘不错,平时应该没少邀买人心。
秦京茹这样说,也是杜飞事先教她的。
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宣扬院子已经易主的事。
大杂院这边的住户,房租也不用一户一户去收。
每个月的房费,直接由单位财务那边转交,再从住户工资里扣。
这也是当初金大松的高明之处。
到手的钱再拿给别人,心里总是不大痛快的。
老金家作为房东,家庭成分又不好,再月月跟人要钱,背后指不定怎么挨骂呢!
由单位代缴,在心理上就有一个缓冲,让人不至于有那么大意见。
杜飞也没打算改变。
反正房租收多少,是由房管所统一规定的。
就算杜飞是房主,也没权力随便涨价,更没法子把租客清退出去。
等房大爷走了,秦淮茹二人进了院子。
里边静悄悄的,十分开阔。
虽然只是一座跨院,也比秦淮茹她们现在住的四合院更大。
而且抄手游廊和窗户门柱,全都带着原先的朱红底色。
在抗战胜利后,金家还修缮过一次,到现在也才十多年。
不像杜飞他们现在住的院子,变成大杂院前,就已经破败了,有三四十年没修了。
之前还只是听秦京茹说,心里就酸溜溜的。
现在看见这么大的院子,秦淮茹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好在秦淮茹不傻,心里不断提醒,自己是大国营,是后勤处的工会副主席!
现在在厂办机关里,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不就是房子嘛!有什么好嫉妒的,现在放那又不能住。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
进行了一番心里建设之后,跟随着秦京茹继续往里走。
但随着走过前院、中院、后院,来到杂草丛生,但面积巨大的后园子。
秦怀如再次破防了。
这也太大了!
秦淮茹咽口唾沫:“京茹,他给你说没说,这院子要怎么用?”
秦京茹道:“不是让你上厂里去问,要把前院租出去吗?”
秦淮茹当然没忘了这茬:“我是说后边这两个院子,还有后园子。”
秦京茹摇摇头道:“杜飞哥没说,但好像也没打算来住。”
秦淮茹暗暗松一口气。
她现在就怕杜飞买了新院子,离开现在的四合院。
虽然说离着也不远,但她再来总不像现在这么方便。
而且总不见面,也容易生分了。
在另一头,杜飞洗完脸刷完牙,晃晃悠悠从后院出来。
因为娄小娥怀孕,许大茂住到老丈人家去。
没人跟傻柱掐架,院子里平白少了许多热闹。
二大爷家的刘光福,前阵子被逮进局子,最近也老实了,天天深居简出。
至于傻柱这货,人家娄小娥怀孕,他一夜之间竟成熟了不少!
终于下定决心,不再跟冉老师玩爱情游戏。
今儿一早,骑车子带着贾张氏去乡下相亲。
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非要赶在许大茂回来之前,把娶媳妇这事儿搞定了。
杜飞来的中院。
棒梗带着小军、小当,还有一个面生的,梳着两条小辫儿的女孩一起跳皮筋。
看见杜飞出来,棒梗远远就打招呼。
杜飞笑着应了一声。
棒梗小大人似的,介绍边上的小姑娘:“杜叔儿~这是吕夏,我们班同学。”
杜飞一听这名字,又是棒梗同班同学,就猜到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
长得还不错,个头也不矮。
小丫头也不怕生,大大方方的学着棒梗也叫了声“杜叔”。
杜飞笑着跟她点点头,又看向不远处的易中海。
这时,易中海手里拿个刨子,正卖力的在他家门口刨木板。
杜飞笑着道:“呦~一大爷,您这是要打個什么家具呀?”
“小杜呀~”易中海一张老脸美滋滋的,一边干活一边道:“打什么家具~这不小玲儿越来越大了,给她做个小木马,跟家里骑着玩。”
第四百零八章 朱婷的犹豫
杜飞走到前院。
也赶巧了,正碰上闫解放打着哈欠,从他们家走出来。
肩上搭着一条蓝色手巾,手里端着白色搪瓷茶杠,里边放着牙膏牙刷。
瞧见杜飞,闫解放的脸色有些僵硬,叫了一声“杜哥”。
在闫解放心里,恨不得把杜飞给碎尸万段了。
这一个星期,他在运输科扛大包,简直累得欲仙欲死!
要不是心里惦着三个月的期限,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总算熬到星期天,可以休息一天,他一直睡到现在。
却没想到,一出门就碰上杜飞这个罪魁祸首。
闫解放心里别提多膈应了。
反而杜飞,笑呵呵道:“哎哟~这不解放吗?才起床呀~”
闫解放嘴角抽了一下,他也想笑笑,却笑不出来,只点头“嗯”了一声。
杜飞没再理他,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
虽然才十一点多。
跟朱婷约定的时间还早,但从这边到燕京大学可不近,骑自行车过去,就得一个多小时。
杜飞再出去吃一口早饭,应该提前不了多少了。
况且,就算提前到了燕大那边,也不是没有去处,正好在附近转转,圆明园、颐和园都不远。
杜飞心里做着盘算,骑着自行车出了胡同。
这时候出来,早就过了吃早点的时辰。
杜飞骑着车子,顺着地安门大街往西,漫无目的的在街边寻么。
不大一会儿,就瞧见前边有个卖火烧的门面,上里边吃了几个褡裢火烧。
特地要的鸡蛋、虾皮儿、小白菜馅儿的。
省着说话嘴里带荤气味儿。
还真别说,这小店门脸不大,火烧做的是真好吃。
再加上杜飞也真饿了,他一个人就吃了二斤。
吃到半截,杜飞心里一合计,干脆又去点了五斤火烧,要了好几样馅儿。
店家担心不好拿,主动给拿了一个藤条编的食盒,压两块钱,回头送来。
食盒上下三层,五斤褡裢火烧,装的满满当当。
杜飞这才心满意足走了。
等到外头。一手拎着食盒,单手扶把骑上车子,往前随便找个小胡同钻进去。
瞅准左右没人,赶紧连食盒带火烧,一块收进随身空间。
等再回到马路上,一口气骑到新街口大街。
再往北,出城直奔燕京大学!
与此同时,在朱婷家里。
朱婷正对着镜子精心打理自己。
在他身后,朱敏坐在床上,微微皱着眉道:“小婷,你真打算带他去见陈伯伯?”
朱婷“嗯”了一声,没有回头说话。
朱敏叹口气道:“你这个死丫头,从小主意就正!一旦下了决心,八头牛也拉不回来。明知道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你何苦非要扑上去?”
朱婷梳着头,淡淡道:“当年你跟姐夫还不是一样。”
朱敏翻個白眼:“那怎么能一样!我早知道你姐夫是这德行,我才……我才不要他呢!”
朱婷“切”了一声:“您也就嘴上旳霸王,等回家我姐夫三句好话,就哄的你找不着北了。”
朱敏脸一红,有点没法反驳,只能一瞪眼道:“现在说你呢!别总连着我。”
朱婷“噗呲”一笑,已经把头发扎成了干练的高马尾:“对了,说了半天,你到底什么事儿呀?”
朱敏一拍大腿:“嗐~差点忘了,还是你那个臭小子的事儿。”
朱婷诧异道:“杜飞?他又怎么了?”
朱敏“哼”了一声道:“怎么了?他可风流快活了!你知不知道,那秦淮茹,有个妹子,好像叫秦京茹。”
朱婷皱眉。
朱敏接道:“这丫头,在什刹海那边买了个大宅子。”
朱婷立即想起杜飞之前提起过,说是买了一处院子,在办手续。
朱敏道:“一个农村来的小丫头,哪来的一万多块钱,买那么大的宅子?明摆着是杜飞的。他买这么大房子干什么?还真以为自个是旧社会的地主老财了!”
“多少!”朱婷也吃了一惊。
她知道杜飞买院子的事,却没想到会这么贵。
一万多块钱,即使对她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
杜飞哪来的这么多钱?
至于说买的房子,用秦京茹的名字,她倒是没太在意。
这种情况很多,什么拐着弯的亲戚都能挂名。
朱婷深吸一口气,站起道:“大姐,你别担心了,我现在还没想好呢~等今天见过陈老师再说吧。”
说完,朱婷一转身,脑后的马尾荡起来,英姿飒爽的走了出去,坐上小车,飞驰而去。
朱敏也跟着下楼,来到朱妈身边,露出无奈表情。
朱妈叹口气道:“算了小敏,由她去吧,倔驴似的脾气,跟她爹一个臭德行。”
这个时候,杜飞已经抵达了燕大门口。
看了眼手表,刚一点过一点。
比他预计的提前了一些。
杜飞也没在门口傻等。
既然时间还早,索性继续骑上车子,在附近兜兜转转。
换个旁人,一口气从南锣鼓巷骑车骑到这里,早都累得够呛,休息还来不及,哪有多余的精力。
杜飞顺着马路往北,在圆明园遗址附近走马观花看了一圈。
等再回来,已经一点三刻。
正好看见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停在燕大门口对面的马路边上。
朱婷穿着浅灰色的呢子大衣从车上下来。
杜飞早猜到,朱婷可能会坐车来,立刻走上去,笑着叫道:“婷姐~”
朱婷却没给他好脸色,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
刚才在朱敏面前,她虽然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但对杜飞身边出现了其他女人,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杜飞有点莫名其妙。
昨儿下班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生气了?
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杜飞推着自行车跟在朱婷身边,也没主动其搭茬,也不知道要去哪,跟着亦步亦趋。
最后还是朱婷耐不住,开口道:“上次你说买了个院子,在哪来着?”
杜飞随口答道:“就在什刹海西边,离恭王府不远。”
朱婷若无其事道:“那边院子不便宜吧?”
杜飞看了她一眼,哪还听不出朱婷话里有话。
笑呵呵道:“是不便宜~”说着伸出左手,张开手指头:“五根大黄鱼。”
第四百零九章 红鸾冲煞
朱婷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五根大黄鱼,可不就是一万多块钱嘛!
可是得到了这个答案,她心里却有点高兴不起来。
原本朱婷心里暗暗作劲儿。
杜飞如果敢胡说八道搪塞她,她一定要借机发作,给杜飞点颜色看看。
可偏偏杜飞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
根本就没隐瞒的意思,直接实话实说了。
让她狠狠一拳,好像打在棉花上,好悬没把腰给闪了。
朱婷越想越气,两个腮帮子鼓的跟仓鼠似的。
偏偏从小受的教育,让她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女人,没法理直气壮对杜飞发脾气。
杜飞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能想明白这么复杂的心理戏。
只觉着今天朱婷有点奇奇怪怪的。
在心里暗暗腹诽,这娘们儿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最后朱婷鼓着腮帮子憋了半天,只说了一个字:“走!”
然后头也不回,就“噌噌噌”的走进了燕大校门。
杜飞撇撇嘴,也没凑上去触霉头,推着自行车跟在后边。
朱婷此时也调整了心情。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但事到临头,还是很紧张。
实在是这位陈教授,对她们家的意义非凡。
当初在学生时代,朱婷的父亲就跟陈教授结识。
正赶上打直奉战争,朱爸一次意外,救了陈教授。
当时的陈教授还不是教授,只是一介白身,江湖术士。
就给朱爸批了一卦。
朱爸原是进步青年,根本不信这套。
然而后来,一步一步,卦辞竟然全都应验!
朱爸这才相信,但再想找陈教授,早已经杳然无踪。
直至后来,朱爸按照记忆中旳卦辞,关键时候,趋利避害,这才有了他们家现在的局面。
两位故人,再次见面,已经是解放后。
时隔二十年,朱爸算是扶摇直上,陈教授也摇身一变成了燕大的学者。
后来朱爸再问起当年那一卦。
陈教授推说,全是戏言,不要认真。
朱爸自然不信。
不过,经历多年战争洗礼,朱爸也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
信奉共(产)主(义),也没太过执着。
谁知后来,朱婷考上燕大,也没刻意安排,竟到了陈教授的门下。
而在上大学期间,朱婷央各陈教授给她批命。
原本陈教授不肯,耐不住朱婷锲而不舍。
结果却是,朱婷红鸾在命,聪明秀丽,婚姻早发。
这原是不错的命数,但朱家本命,发迹于行伍,内涵煞气,反冲红鸾。
说白了就是克夫。
非得命格极硬,且福泽深厚之人,才能镇住朱婷的‘红鸾冲煞’的命术。
否则必定婚姻不幸,早早守寡。
若是普通算命,听听也就算了,信则灵不信不灵。
偏偏是陈教授的铁口。
别人可以不信,但朱家不能不信。
这也是为什么,朱婷这样的出身条件,都二十四五了,还没搞过对象。
除了她眼光高,命格极硬又福泽深厚之人实在难找。
主要是这两个条件本身就互相矛盾。
命格极硬,往往意味着克父克母。
而福泽本身,就源于祖辈绵延,连父母都被克没了,还怎么福泽深厚?
原本朱婷以为,这辈子也遇不到这样的人。
也曾想过,随便找个男的嫁了。
可找个她不喜欢的,她也不愿委屈自个。
找个真心喜欢的,真要被她克死了,后半辈子让她怎么活?
直至杜飞出现,朱婷才心动了。
所以,哪怕明知道,杜飞跟秦淮茹的关系不一般,也舍不得跟杜飞一刀两断。
反而心里打定主意,带杜飞来见一见陈教授。
至于什么,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朱婷必须确认,杜飞究竟是不是那个能镇得住她命数的男人。
杜飞不明就里,只觉着今天的朱婷格外反常,心里拿定主意,还是少惹为妙。
因为朱婷的这种状态。
两人完全没有游览燕大校园的惬意,一個人在前,一个人在后,全程都没额外交流。
绕过未名湖,来到历史系的大楼门前。
朱婷终于停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陈老师终生未娶,无儿无女,等下见面,不要提这些。”
杜飞点头,停好自行车,对这个陈教授也愈发好奇。
也明白,为什么休息日,朱婷没带他上家去,反而来到这里。
看来这陈教授是以校为家了。
但杜飞瞧见‘历史系’的牌子,却有些奇怪:“婷姐,你不是中文系的吗?”
朱婷往前走,头也不回道:“陈老师是历史系的,但兼着中文系‘古典文献专业’的教授。”
说话间,两人沿着古香古色的楼梯上到二楼。
朱婷轻车熟路,顺着走廊来到306号门前。
“咚咚咚~”
随着三声敲门,里边传来一声:“进来~”
朱婷推门进去,叫了声“老师”。
杜飞跟在后边,却是蓦的一愣。
只见一个精神矍铄,带着厚厚眼镜的老者,正坐在窗边的藤椅上看书。
杜飞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正是上次在市局见过那位,跟王襄一起的老教授,叫陈方石!
没想到,他就是朱婷的老师。
“小婷来啦~”陈方石笑着放下书,摘下眼镜,揉揉眼睛,哈哈笑道:“你这丫头,多久没上我这来了?”
朱婷今天首次露出笑容,揶揄道:“我是您教出来的,参加工作了,可不敢懈怠,免得人说您陈教授没教好弟子。”
陈方石伸手指了指朱婷:“你这个丫头呀!”说着看向杜飞,笑着道:“你……我记着~你姓杜,杜飞同志,又见面了。”
杜飞笑呵呵道:“您老好记性!”
这不是恭维,是杜飞真佩服陈方石的记忆力。
严格来说,上次在市局,他们连一面之缘都算不上。
陈方石却能不用提醒,直接叫出他的名字。
这份记忆力,就不是寻常人能比。
朱婷一脸诧异:“你们认识?”
杜飞大略解释一下。
朱婷撇撇嘴道:“挺好,省着我介绍了。”
然后自顾自去打开边上一个柜子,从来边拿出一盒茶叶。
陈方石瞧见,眼角抽了抽,提醒道:“丫头,那茶叶剩不多了,你给我省着点!”
第四百一十章 我一生行事,何曾光明磊落
朱婷应了一声,至于会不会省着,那就不知道了。
陈方石也拿她没法子,转而对杜飞道:“小婷打电话跟我提过,想不到说的就是你,别站着自个找地方坐。”
杜飞“哎”了一声,点头坐下。
陈方石指了指放在旁边的棋盘和围棋:“会下吗?”
杜飞点点头道:“会一点,没什么水平,就是玩儿。”
陈方石道:“把棋盘拿过来,陪我下一盘。”
杜飞也不怯场,更不怕暴露自个是个臭棋篓子,笑呵呵去搬棋盘。
陈教授这个棋盘看着古香古色的,四角带着弧形的短腿,有点像个小桌子。
杜飞却没想到,就这一张棋盘,竟入手极重!
杜飞估么少说得有四十多斤。
好在他手上有把子力气,要不然第一下入手还不一定能搬得起来。
等杜飞把棋盘棋子拿过来,陈方石正笑着打量他:“小伙子体格不错呀!练过拳术?”
杜飞一边把棋盘放好,一边答道:“没练过拳,就是平时喜欢锻炼锻炼身体。”
陈方石笑容更甚:“那你这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说话间,朱婷端着茶盘过来,坐在边上,也不说话,开始默默泡茶,丝毫也没有提及的意思。
杜飞也看出来,这次朱婷把他叫到这儿,说什么发表完全就是个借口。
只是杜飞还想不明白,朱婷为什么让他来见陈方石?
这里边明显有内情,他却被蒙在鼓里。
杜飞心知,眼前这陈方石不简单,索性既来之则安之,甭管是什么事,必须得沉住气。
陈方石让杜飞执黑先行。
棋子是不知传了多少年的上好云子,落在棋盘上,啪啪有声。
但杜飞跟陈方石之间,却没有针锋相对气势。
主要是两人水平相差太大,连指导棋都算不上。
杜飞虽然菜,但他脸皮厚,只要他不觉着尴尬,尴尬的就是陈方石,反正下棋不是杜飞提出来的。
陈方石也是浪荡江湖的老梆子,虐菜又怎么会觉着尴尬呢?
屋里仨人,只有在一旁观战的朱婷,看着才十几分钟就惨不忍睹的黑棋心里有点不得劲。
一开始时,下棋谁也没说话。
杜飞知道,陈方石叫他下棋,肯定不是单纯下棋。
但到底怎么回事,他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然不会贸然先开口。
陈方石那边,则有意看看他的心性城府。
究竟是泰然自若,还是勉力坚持,一看便知。
终于,陈方石喝了口茶,先开口道:“小杜~”
杜飞头也没抬,看着棋盘“嗯”了一声,聚精会神旳,心无旁骛。
陈方石淡淡道:“你觉着小婷怎么样?”
“婷姐?挺好的~”杜飞心不在焉回答。
陈方石道:“娶她为妻,可否?”
杜飞双肩一颤,缓缓的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对面的陈方石,伸手拿起刚才朱婷递过去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是好茶,没问题!”说着又看向面前的棋盘:“您这是在棋盘上摆的阵法?奇门遁甲还是什么?”
陈方石微微动容,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你还通晓奇门遁甲?”
杜飞也没装大明白,淡淡道:“就是听说过。”
陈方石皱了皱眉,喃喃道:“你身上气血恢宏,的确不是玄门之人。不过老夫这可算不上真正的奇门遁甲,只是一个脱胎于河图的简单阵法,有定期凝神的效果,。”
一旁的朱婷好奇的插嘴,问杜飞:“刚才什么感觉?”
杜飞盯着陈方石,也没看她,淡淡答道:“没什么感觉。”
其实刚才并非毫无感觉,而是从棋盘上传来某种波动,那种感觉有些像小乌和小黑,从远距离反馈回来的情绪。
只不过棋盘上的波动,相比小乌和小黑的情绪波动,实在太弱了。
根本影响不到杜飞。
随即杜飞看向陈方石,忽然把脸一沉:“陈先生,您这手段可不太光彩。”
陈方石理直气壮反问:“何为光彩?我陈方石一生,从未曾光明磊落。”
杜飞愣了,心里一群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特么是一个德高望重老教授说的话?
“要不看你这么大岁数,我真特么想捶你死~”杜飞笑眯眯说着不太恭敬的话。
朱婷立马道:“小杜,怎么跟陈老师说话呢!”
她不是对杜飞不满,而是知道陈方石的厉害,有许多杀人不见血的法子,忙又跟陈方石道:“老师,对不起,杜飞……”
却没等她把话说完,突然“啪”的一声!
朱婷“哎呀”一声,屁股被打的生疼。
“你……”朱婷瞬间满脸通红,被打一下,虽然挺疼,但她屁股肉厚也没什么。
可杜飞这孙子,打完了不算,居然还捏捏!
朱婷连忙拍掉杜飞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她上大学时,也遇到过追求者。
有同学,有学长……
但无一不是彬彬有礼,儒雅谦和的君子。
从没遇到杜飞这种坏蛋,一言不合,就打屁股。
更要命的还是当着自个老师的面!
况且自己还是为了他好。
这一瞬间,朱婷又委屈又生气。
谁知对面的陈方石,非但没生气,反而笑着道:“小婷,就这小子吧~你要是喜欢他,就嫁了吧,别考虑那么多,他~镇得住!”
朱婷一愣,原本的情绪都一扫而空。
她今天带杜飞来,就是为了让陈方石看看杜飞的命格。
之前朱婷曾打电话,给了杜飞的生辰日期,让陈方石给推算一下。
结果却是‘命硬却福薄’。
可是经过一段时间。
朱婷发现杜飞不仅自个蒸蒸日上,连身边的人也借了不少光。
就像她跟王主任那次,要不是杜飞及早发现,她们非得吃個大亏。
还有陈中原,能够高升一步,也受了杜飞的助力。
这哪是福薄的样子?
朱婷觉着,之前算的不准,这才特地把杜飞带来。
杜飞却莫名其妙,刚才他就听陈方石问他,愿不愿意娶朱婷。
现在又让朱婷嫁了,这是什么意思?
来之前明明说好的,是来谈发表的事,怎么就谈婚论嫁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岁数大了 骨头可脆
朱婷瞪大眼睛,下意识问:“他真能成?”
陈方石瞥了杜飞一眼,不怀好意的“哼”了一声:“当然,如果他镇不住,让你克死,你找我来……”
朱婷这些年,也算了解这个老师,见他这样子,就没憋好屁,一跺脚道:“陈老师!”
杜飞在旁边总算听出几分门道,插嘴道:“等等~到底怎么回事儿?能不能给我说清楚点?”
朱婷索性摊牌了,把自个的情况和盘托出。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自个一上班,朱婷这大美女就对他青睐有加,原来是看上他这个命硬的。
想想也难怪。
以朱婷的条件,要出身有出身,要模样有模样,无缘无故凭什么一来就瞧上杜飞。
说完这些,朱婷也心脏蹦蹦直跳,心虚的有点不敢去看杜飞。
杜飞却觉着有些荒唐,朱婷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居然会相信这些。
更特么不靠谱的是,一个老神棍居然堂而皇之的成了大学教授!
这上哪说理去~
杜飞听罢,又看向陈方石,揉揉额头道:“不是,老陈头儿……”
一旁的朱婷直翻白眼,她长这么大还头一回听有人这么称呼陈方石。
哪怕是朱爸那个级别的人,见到陈方石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专家老教授,他也得存着积分敬意。
到杜飞嘴里,一下就成了胡同大爷了。
杜飞接着说:“我都被克死了~你让婷姐找你还有啥用?”
陈方石嘿嘿一笑:“找我,我再给小婷介绍一个呗。”
朱婷一扶额头,她就猜到一准儿没什么好话。
杜飞却没生气,笑呵呵道:“你这个老家伙坏得很呀!可惜~我这辈子就不信什么神仙皇帝,牛鬼蛇神。”说着忽然笑容收敛,阴恻恻道:“您老还是小心点儿,可别在关键时候,站在人min的对面去!”
陈方石旳脸色凝固,深深皱眉,看着杜飞。
一时间,屋里陷入沉静。
足足有五六分钟,陈方石忽然道:“你也看出来了?”
杜飞眼睛微眯,知道他指的什么,淡淡道:“都到了这一步,能看出大势所趋应该不少了。”
陈方石点点头,叹口气:“的确,但你才多大,能有这样见识,也难能可贵了。”
杜飞没接茬,反问道:“那不知道~陈教授要如何应劫?”
以陈方石现在这个教授身份,跟他做学问的方向。
未来一段时间,恐怕不太好过。
陈方石淡淡道:“我又不在劫数之中,何须应劫?”
杜飞皱眉:“此话怎讲?”
一旁的朱婷也听的云山雾罩。
陈方石道:“当今大势,自欧罗巴工业革命开始,皆是以人道胜天道。及至马列更将人道推到极限,解放万千大众,众志成城,改天换地……”
杜飞听着新鲜,倒是很少听到这样解说工业革命的。
陈方石继续说:“但~天道有常,而人心无常!以人道胜天道……可胜却不可久。而人道越是鼎盛,繁花似锦,烈火烹油,天道的反噬也就越甚。”
杜飞见陈方石岔开话题,就是不想回答前边的问题。
也没死乞白赖追问,顺着他,笑着说:“您这话未免武断,如果工业革命是人道胜天道的开始,英国作为工业革命的发端,岂不是早该被反噬了?但现在……昂撒人种依然在世界占据主流,未来几十年也如此,如何解释?”
朱婷插嘴道:“昂撒人?”
虽然是燕大的高材生,但受年代所限,朱婷能摄取的信息量也很有限。
杜飞解释:“就是盎格鲁撒克逊人,统治英国和美国的主流。”
陈方石淡淡道:“难道没有反噬吗?两次世界大战,吞噬了多少生命和财富!”
杜飞道:“战争不能算吧~”
陈方石摇头:“战争只是表现形式,两次世界大战跟过去的战争不一样,尤其作为工业革命发端的欧洲。过去的战争,主要是掠夺,掠夺领土,掠夺人口,掠夺财富,本质上是一种流通交换。但两次世界大战,根本目的却不是掠夺,而是单纯为了摧毁!在生产力过剩,市场饱和的情况下,摧毁敌人的工业能力,来满足本国资本的扩张需求。”
杜飞皱眉思考,似乎还挺有道理,但杜飞却不完全认同。
不过他也没反驳,或者辩论。
因为那根本没有意义,与其浪费唾沫星子,不如来点实际的。
杜飞道:“我不管人道还是天道,您刚才对我使了手段,必须得赔点什么,否则……”
说着,杜飞的嘴角一歪,不无威胁的“嘿嘿”冷笑两声。
目光在陈方石的这间办公室里扫视,最后落到刚才下棋的棋盘上:“我看这副围棋就挺好。”
把一旁的朱婷看得一愣一愣的。
原本今天上这来,她想过杜飞跟陈方石见面后的种种可能。
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一直以来,都以德高望重,慈祥长者示人的陈方石,竟然展现出了混不吝的一面,公然说出‘我陈方石一生,从未曾光明磊落’这样的话。
杜飞更出乎她的预料。
面对陈方石这种奇人,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现在更是夸张,直接看上了陈方石这副围棋。
别人不知道,朱婷心里可是门儿清。
这幅围棋绝对是陈方石的宝贝。
前几年她上学时,就听陈方石吹嘘过。
那副‘永昌子’是从宋代传下来的,是棋圣刘仲甫的珍藏。
棋盘虽然年代没那么久远,也是明宣宗期间的宫廷御制。
陈方石面无表情,沉声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杜飞无所谓的撇撇嘴:“不答应就算了呗,我还能勉强是啥的。”
陈方石一愣。
一边的朱婷也有些诧异,这可不是杜飞的风格。
果然,杜飞这货后边还有话说。
只见他眯着眼睛,不疾不徐道:“就是以后少走夜路,天黑路滑,岁数大了,骨头可脆。”
陈方石不由得咽口吐沫,一张老脸皱皱着,跟便秘似的。
他有种预感,面前这混小子,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第四百一十二章 以人道 胜天道
陈方石舔舔嘴唇,最终“哼”了一声,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摆摆手道:“拿去,拿去~”
杜飞咧嘴一笑,道了声谢。
但他也看得出来,陈方石对这副围棋,有着不同一般的特殊情感,又确认道:“真舍得?”
陈方石苦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大劫将至,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我虽然能独善其身,却护不住这些身外之物。今儿给了你,没准还是它的造化,能够保存下去。”
杜飞眼睛微眯。
到了现在,已经可以确认,陈方石的确有些道行。
是推算也好,是分析预测也罢。
陈方石看出未来几年,文物古董这类东西,将要遭到一场浩劫。
杜飞道:“您老还真有先见之明。”
陈方石抬了抬眉毛:“你也想到了?”
杜飞好整以暇道:“我泱泱华夏,纵贯上下五千年。老祖宗留下来的遗产,既是财富,也是负担。”
陈方石来了几分兴趣:“哦,此话怎讲?”
杜飞道:“刚才您也说了,现在世界的大势是以人道胜天道。而我华夏在先秦诸子百家之后,各家思想学派,无一不是追求,以人道顺天道。”
说到这里,杜飞不禁慨然叹息一声:“欧洲诸国,以人胜天!而我华夏,以人顺天,强弱已经立判。这才有了近代百年,我们被坚船利炮砸开国门的屈辱历史。”
陈方时正要举杯喝茶,听到杜飞这一番见解,却顿在原处。
等杜飞说完,不由连连叫好:“杜小友,以茶代酒,我敬你~”
杜飞也不客气,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接着说:“现在,我们也顺应大势,开始工业化,改弦更张,以人胜天。所以,原先以‘人道顺应天道’的思想,已然成了绊脚石……”
杜飞眼神坚定,注视着陈方石:“要想完成工业化,彻底摆脱西方对我们的压迫,砸碎这些承载旧思想的东西……势在必行!要想后发先至,必须轻装上阵,要想轻装上阵,就必须有所取舍。”
陈方石摇了摇头,整个人有些萎靡,喃喃道:“走入歧途,走入歧途啊~”
杜飞道:“是不是歧途我不知道,即便真是歧途,又怎么样?等我们用西方开启的工业化干翻了西方,再由我们领导世界拨乱反正,不就得了。”
陈方石道:“你这个后生倒是好气魄,但……谈何容易!”
杜飞一笑,没再与他辩解。
这种观点立场之争,就算说个三天三夜,也争辩不出一个结果。
倒不如各自保留意见。
等杜飞跟朱婷离开陈方石的办公室,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周末旳走廊里空无一人,使他们走路的动静显得格外明显。
尤其朱婷,今天穿了一双半高跟的小皮鞋。
鞋跟上钉着鞋钉,踩在水磨石地面上,能发出非常清脆的“咔咔”声。
两个人往外边走,谁也没有说话。
此时朱婷脑袋里乱的跟一锅粥似的。
虽然在此前,她也曾想过,如果杜飞能获得陈方石的认可,自己要怎么样面对。
可是想归想,真事到临头了,她还是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勉强绷着表情,不肯让杜飞看出自个露怯。
杜飞倒是没那么多心思,只是到现在还有些不可思议。
根据眼下的情况。
朱婷这样一个大美妞,出身也好,学历又高,竟因为一个算命的,只能非他不嫁了!
这上哪说理去。
桃花运来了,挡也挡不住。
想到这里杜飞突“嘿嘿”笑出声。
边上的朱婷听到,顿时身子一僵,脚步也顿住。
恼羞成怒,虎着脸道:“你傻笑什么!”
杜飞哪会被她吓住,笑嘻嘻的一伸手,竟直接抓住朱婷的手。
朱婷的手很软,从小就学习好,没干过重活。
摸起来,比秦淮茹、秦京茹那姐俩的手感还好。
“你给我放开!”朱婷挣扎着想抽出来:“我喊人啦~”
杜飞有恃无恐道:“今天的事儿,还没跟你算账呢!呢?不是找陈老头儿说发表的事吗?还撒谎!”
朱婷一听这个,顿时弱了三分,不知道怎么回答。
谁叫她理亏呢!
杜飞这货打蛇随棍上,趁机又冲朱婷屁股打了一下。
啪的一声!
在走廊上,动静格外大。
连杜飞都愣了一下。
朱婷更是瞬间满脸通红:“臭流氓,我跟你拼啦!”
虽然是这样说,但朱婷也没真喊人,只是张牙舞爪冲杜飞扑来。
可她这样完全是送羊入虎口。
杜飞的力量多大,只是轻轻一带,朱婷一个踉跄,反而撞进了杜飞的怀里。
杜飞就势一抱,来個美人在怀。
朱婷这辈子头一次被除了她爸的男人抱个满怀。
而且这男人,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她的天命之子,令她的心里既有娇羞又有些害怕。
近在咫尺,朱婷低着头,额头上都能感觉到杜飞呼出的热气。
幸亏今天杜飞没吃炒肝、韭菜盒子之类的。
“你~你放开!我真生气啦。”朱婷不再挣扎,小声说道。
杜飞没有得寸进尺。
虽然今天在陈方石那里,等于把他俩的关系放到了明处。
但朱婷也不一定非嫁给她,大不了终身不嫁。
杜飞这边,其实也没有做好准备。
朱婷的家庭决定了,她不可能委曲求全,像秦淮茹姐俩那样,没名没分的跟着杜飞。
一旦确定关系,肯定要明媒正娶。
到时候,不管杜飞愿不愿意,他都会被人打上朱家的标签。
“那你请我上你们食堂吃一顿。”杜飞提出了要求。
朱婷撅撅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杜飞这才笑嘻嘻的把她放开。
朱婷恢复自由,狠狠瞪他一眼,也没出尔反尔的偷袭,而是抬手看了看表:“食堂还得一个多小时才开饭,我带你在学校里看看吧。”
“那太好了!”杜飞顺手又抓起朱婷的手,说了一声“走吧”。
“唉~”朱婷叹口气,感觉一阵心累。
拿杜飞这个滚刀肉彻底没辙了,索性由着他牵着手。
杜飞也知道适可而止,等到走出教学楼,外边有了人,他也松手了。
毕竟在这个年代,就算结了婚的两口子,也少有在大街上手牵着手秀恩爱的。
第四百一十三章 送朱婷回家
杜飞取了自行车。
朱婷被杜飞放开,也恢复了正常,聪明的智商再次占领高地。
回想起刚才杜飞跟陈方石的对话,不禁有些好奇:“哎~刚才你跟陈老师说那些什么‘人道’‘天道’的,究竟是咋回事儿,听着怎么那么玄乎?”
杜飞笑道:“那都是我忽悠老神棍的,说白了就是根据结果反推理由,看着答案做题。”
朱婷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有些懵。
不确定,杜飞是在敷衍她,还是心里真这么想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眼前这臭小子绝对是个滑头!
朱婷撅着嘴,懒得跟他掰扯,瞪他一眼,嗔道:“嘴上没一句实话!”
他们俩刚走出不远,从到对面也走来了一对儿。
看面相很青涩,明显还是学生。
也是男孩推着自行车,两人保持着不到半米的距离。
两人都有些羞涩,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偶尔还轻声低笑。
朱婷扭头看了看身边的杜飞,比对面的男孩儿更高大精神,心情没由来的忽然变好起来。
杜飞也察觉到这一变化。
甚至发现,朱婷在走路时,稍微向他靠近了一些,开始叽叽喳喳的介绍,视线所及的各种建筑。
还有当初,她在这上学时,看见或听说的趣闻轶事。
杜飞听着偶尔插一嘴,也觉得十分有趣儿。
杜飞穿越前虽然也上过大学,但那个时候上大学跟现在完全不是一回事。
别旳不说,现在的大学生,单是每个月十八块五的助学金,就比刚参加工作的普通工人还多。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体育场边上。
篮球场上,一帮人正在训练。
看他一招一式的配合,还有一水一米八五以上的个头,大约是校队的。
木质篮板已经开裂,篮球打在篮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朱婷看见有人打球,停下了脚步。
似乎缅怀起当初自己的青葱岁月,忽然问到:“杜飞,你会打篮球吗?”
杜飞却答非所问,笑着揶揄:“我还以为,只有中学的小女孩才会站在球场边上大喊大叫的。”
朱婷笑着,不以为意道:“你不懂,其实我对篮球根本没什么兴趣,只不过站在这里,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喊加油,没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杜飞立刻明白,这应该是被朱婷隐藏在心底的叛逆,笑着道:“要不我上去打两下,你在边上给我喊?”
朱婷瞪了他一眼:“都说了,是上学的时候,我现在都多大了。”
说罢,迈开腿继续向前走去。
杜飞只好断了下场,灌篮装逼的念头,一边推着车子跟上去,一边抱怨:“你看你,咋还走了?我跟你说,我打球可厉害了,看见没?那条线……直接从罚球线起跳灌篮……什么你个伪球迷,连灌篮都不知道?灌篮就是……”
杜飞一通神说胡侃,时间很快就到了四点半。
两人来到大食堂
因为刚到开饭的点儿,食堂里的人不算太多。
朱婷驾轻就熟的去买饭票,带着杜飞吃了一顿久违的大学食堂。
该说不说,燕大食堂这菜做的,委实不咋地,水尿巴汤的,还齁咸。
这一顿饭吃的相当迅速,从俩人走进食堂到吃完出来,拢共不到半个小时。
又顺着林荫道一直走到燕大的东门。
杜飞停下问道:“婷姐,你怎么回去?”
朱婷白他一眼,理所当然道:“当然你送我回去,这么老远难道让我走回去?”
杜飞也是这意思,跨上自行车,笑着道:“那上来吧~”
朱婷“哼”了一声,一屁股侧坐上去。
“哎我~”杜飞贱兮兮怪叫一声:“婷姐,你到底多少斤呀?车带都压瘪了。”
朱婷脸一红,她个子高,又很有肉,肯定不符合‘好女不过百’的说法。
顿时一瞪眼道:“少废话,快走!”
杜飞紧接着就觉腰上被捏住一拧,隔着棉衣倒是不怎么疼。
但现在可不是充硬汉的时候,连忙夸张的呲牙咧嘴,嘶嘶叫疼。
朱婷才心满意足,临了还给他揉揉,嘴里说:“哼~再说我,掐死你!”
杜飞撇撇嘴,喊了一声“出发”,然后猛的一蹬。
巨大的力量让自行车一下就穿出去,多带一个人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
朱婷猝不及防“啊”的一声,下意识抓住杜飞的腰,忙叫:“你慢点!”
杜飞难得听话,猛的一捏车闸。
嘎吱一声,速度锐减。
后边朱婷防备不及,一下撞到杜飞背上。
唯一可惜,她是侧着坐着的,胸前的大型缓冲结构,只起到了一小部分的作用。
朱婷觉着生疼,猜到杜飞是故意的,把她恨得直咬牙。
恰在这时,杜飞还好死不死,还嘿嘿笑了两声!
紧跟着就乐极生悲,倒吸一口冷气,忙叫道:“婷姐,婷姐~我错了……”
这里还在学校大门附近。
朱婷受不住他这无赖样子,撒手拍他后背一下,没好气儿道:“好好骑车!大马路上,有危险。”
杜飞总算适可而止,开始正经骑车子。
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就到了朱婷家的大院门口。
这时天还没黑。
杜飞停了下来,单脚撑地。
朱婷顺势跳下。
杜飞把腿从自行车上迈下来,问道:“我送你进去?”
朱婷想了想,摇摇头:“下次吧~”
简单的三个字,杜飞已经明白,虽然今天去了陈方石那,但朱婷的心里还没有想好。
杜飞点点头:“那你进去吧~”
朱婷“嗯”了一声,低着头道:“那个~今天,谢谢你。”
杜飞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谢什么。
随即朱婷快步走进了大院的大门。
杜飞没急着走,推着车子,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走远。
却在这时,忽然身后有人笑道:“小杜,人都走了,还看啥呢?”
杜飞蓦的回头,只见说话的正是妇联的张主任,忙笑着叫声:“张姨~”
在张主任的身边,还站着一個穿着黑色中山装,器宇不凡的男人。
张主任介绍道:“小杜,这是我爱人,姓徐……”
第四百一十四章 老杨失踪
给杜飞介绍完,张主任又跟身边的人道:“老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杜。”
张主任爱人,伸出手哈哈笑道:“杜飞同志,你好呀~”
杜飞连忙支上自行车,走过去跟张主任爱人握手:“姨夫,您好,您好。”
等他们打完招呼,张主任立刻问道:“刚才那姑娘是你对象?瞅着怪眼熟的。”
杜飞笑着道:“是我们单位同事,还不是对象呢~”
张主任一脸姨母笑:“还不好意思啦~”
杜飞腼腆的挠挠后脑勺。
在这时候,该演还得演。
这个年代,给人憨厚老实的印象,肯定比奸懒馋滑强得多。
随后两边又寒暄几句,杜飞才告辞走了。
剩下张主任两口子,并肩往大院里走。
张主任一边走一边叨咕:“刚才也没看清,不知道是院里哪家的闺女?”
身边他爱人道:“那不老朱家的四丫头嘛~”
张主任一愣,凝神想了想。
那背影身形还真对上号了,一拍大腿道:“还真是小婷那丫头!”
说罢又啧啧嘴道:“这臭小子,我前阵子还寻思,把老吴他们家外女儿介绍给他呢!”
张主任爱人笑着道:“你这一天,也不寻思别的,净给人保媒拉欠儿。”
张主任白了他一眼:“你个老爷们儿知道啥,我们妇联是干什么的?都是革命工作,可别瞧不起人。”
张主任爱人立刻告饶,笑着道:“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
张主任又道:“小婷这丫头眼光可高,没想到最后居然看上小杜了。”
她爱人道:“刚才人不说了嘛,就是同事关系,你可别乱点鸳鸯谱。”
张主任撇撇嘴,一脸鄙视。
仿佛被一个外行质疑了自己的专业领域:“同事关系?你啥时候看朱婷那丫头坐人自行车后座回来了?”
恰在这时,一对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女,正好骑着自行车过来。
女的侧坐在后架上,搂着男旳腰,显得很亲密。
张主任立刻一指:“你瞧瞧~这是普通同事?”
那俩小年轻被弄得一愣,连忙停了下来。
男的扶着车把,看着张主任两口子,小心翼翼道:“徐部长,张主任,有……有事儿吗?”
张主任有些不好意思,忙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
把俩小年轻弄得莫名其妙,心里七上八下的,又骑上车子。
等那俩人走远,徐部长才跟边上笑出来。
张主任狠狠瞪他一眼。
与此同时,朱婷已经回到家。
一进门就见朱爸,朱妈都在。
他们早知道,今天朱婷带杜飞上陈方石那边去。
就连平时工作繁忙的朱爸,也特地提前下班。
瞧见闺女进屋,朱妈立刻迎了上来,接过朱婷脱下来的大衣,一边挂在墙上一边问:“小婷啊~今儿上陈先生那去怎么样啊?”
想到下午杜飞跟陈方石见面的情形,朱婷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
朱妈见她这样,一下子紧张起来,追问道:“你这孩子,叹什么气,你倒是说话呀!”
倒是朱爸更沉得住气,笑眯眯道:“这个时候回来,在外边吃完了吧?”
朱婷坐下来“嗯”了一声:“在学校食堂吃的。”
朱妈立刻听出意思,插嘴道:“跟小杜一起吃的?”
朱婷又“嗯”一声。
这下朱妈倒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从陈方石那边出来,俩人还能到食堂去一块吃饭,就说明这事大有希望。
倒是朱爸瞧出,朱婷的情绪有点不对,但他并没贸然说话。
朱妈又忙问:“你快跟妈说说,陈先生说杜飞这孩子怎么样?”
跟杜飞分开,彻底冷静下来,朱婷心里又是一团乱麻。
又被老妈追着问,就更烦躁,脱口道:“还能怎么样~今天杜飞去了,说要捶死陈老师……”
“什么!”
朱妈一听这话,顿时就傻眼了。
连朱爸也愣住,有点不相信自个的耳朵。
“不是小婷,你说什么呢?”朱妈咽口唾沫,连忙确认。
朱婷叹了一声:“您没听错,杜飞说要捶死陈老师,还让陈老师小心点儿,天黑少走夜路,岁数大,骨头脆。”
“不是~”
朱妈一脸懵逼,看看自家爷们儿。
这时朱爸也有些懵圈。
他们之前预想过,今天可能出现的许多种情况。
却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天黑少走夜路~这是什么鬼?
还特么岁数大,骨头脆!
这是威胁,要把陈方石的腿给打断了?
住妈有些急了,骂道:“你这死丫头,你倒是快点说呀,究竟怎么回事儿?你是要急死我呀!”
朱婷心里清楚,今天的状况肯定要跟爸妈汇报。
虽然有点不想说话,也只能耐着性子,把白天带杜飞见陈方石的情况大略说了一遍。
朱婷的记忆力非常好,几乎一字不差的把当时杜飞跟陈方石的对话复述出来。
其中种种言论,把朱妈听得一愣一愣的。
末了看向朱爸,有些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反倒是朱爸,在惊诧之后,哈哈笑道:“好小子!能把陈方石那老东西逼到这种程度。”
又问朱婷:“对了,那副围棋呢?”
朱婷哭笑不得。
她爸关心的重点竟然在那副围棋上!
没好气道:“太沉没拿,他让我抽空叫个小车过去再拉回来。”
朱爸一听,眼睛一亮。
立刻起身到沙发那头,拿起电话机:“喂~小车班吗?今天谁值班……给我叫你们吴主任……小吴呀,你现在立刻给我派一趟车……上燕大,找历史系陈教授……对~对~是一副围棋,务必给我带回来!”
撂下电话,朱爸还有些眉飞色舞的,好像捡到宝了。
朱婷瞧着一阵郁闷,合着自个的亲闺女都不如那副围棋重要。
朱爸搓着手,嘿嘿笑道:“那副棋可是那老家伙的命根子,当初我要借来瞧瞧,他是死活不肯。哈哈~想不到他陈方石也有今天!”
朱婷在旁边翻个白眼,气哼哼道:“那棋是人家小杜的,明天一早我就给人送去。”
朱爸忙道:“别介呀!什么他的你的,女婿孝敬老丈人还不是应该的。”
朱婷瞬间弄得满脸通红,气的直跺脚:“爸~您说什么呢!谁说要嫁给他了。”
说完一扭身“噔噔噔”跑上楼。
一旁的朱妈埋怨道:“你个老东西,你说你……一提下棋就摸不着脉!”
朱爸不以为意的笑呵呵道:“嗐!咱们家丫头什么性格你不知道?要不趁机早点挑明了,她还不知道纠结到什么时候呢。”
朱妈撇撇嘴:“你少来,要不是因为那副棋,你能这么积极?没见过你这么当爹的,一副破围棋就把自个亲闺女给卖了。”
朱爸往楼梯那边看了一眼,不以为然道:“陈方石那老东西是什么脾性?杜飞这小子能在他跟前儿不吃亏,反而讨到便宜,冲这一点,就不一般。而且他说那番观点也颇有一些见地,此子绝不是庸碌之辈。”
朱妈见丈夫一本正经,不是开玩笑,也安静下来,却皱眉道:“可这杜飞~也太野了!”
朱爸道:“那有什么不好?一天规规矩矩的,用条条框框把自個框到里头,能成什么大事。”
朱妈撇撇嘴道:“成不成大事儿放一边,我这不是怕咱家小婷拢不住他嘛~别最后弄得跟小敏似的,那日子过的,成什么样了。”
提到这个,朱爸也叹了口气:“算了,你也别太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婷自个乐意比啥都强。”
朱妈“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我上楼看看去。”
朱爸道:“你问问小婷,什么时候把那小伙子带回来,给咱们见见。”
……
这个时候,杜飞也已骑车子回到家。
刚才在朱婷他们家的机关大院门口,天还亮着。
这时却已经黑了。
杜飞搬着车子刚进前院,就见棒梗站在门里。
“杜叔儿~”棒梗叫了一声,立马迎上来道:“您可回来了!”
杜飞诧异道:“有事儿?”
棒梗道:“下午来了一个女的,说是要找您。”
杜飞一边推车子往里走,一边奇怪道:“女的?多大岁数,说什么事儿了吗?”
棒梗道:“那没说,岁数~应该不小了吧,看着比我妈大多了。”
说话间,俩人已经到了中院。
杜飞问:“人呢,现在哪呢?”
棒梗道:“在后院聋奶奶家,我妈和小姨配着呢~”
杜飞点点头,心里泛起合计:“岁数挺大的一个女的,是谁?难道是孙兰……”
一边寻思,一边紧了两步,钻进后院的月亮门。
棒梗紧随其后,等杜飞停好自行车,一前一后进了聋老太太屋里。
杜飞一看,屋里人还不少。
除了聋老太太和秦淮茹、秦京茹,易中海和刘海忠也在。
此外还有一个一脸憔悴,眼角还挂着泪的妇女。
杜飞皱了皱眉,并不认识这人。
看年纪大概四十多,模样长得不错,虽然有些狼狈,但在骨子里头,仍存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
说起来,这女人的样貌,比秦淮茹姐俩差了不是一点,年纪又比她们大许多。
但把她们仨人摆在一起,第一眼看过来,绝不会忽视她。
这种气质,就连朱婷身上都差了一些,王襄的爱人也是这种类型,再就是于欣欣的母亲。
“小杜,你回来啦。这位瑞珠同志说要找你,你看看怎么回事吧~”二大爷咳嗦一声,拿着官腔,率先开口。
“瑞珠?”杜飞立刻想了起来。
瑞珠精神一振,立即站起身道:“杜飞兄弟,您可一定帮帮忙,老杨……老杨他……”
杜飞心中一凛:“老杨怎么了?”
瑞珠眼泪又掉下来:“老杨昨晚上出去就没回来!”
杜飞眉头紧锁。
他让老杨去查那姓王的一家子,现在人突然不见了,会是怎么回事?
难道被杀人灭口了?
想到最坏的可能,杜飞的心往下一沉。
不过屋里人多,他也没法仔细询问。
秦淮茹姐俩还罢了,易中海、刘海中可算不上自己人。
易中海很精明,原本来了外人,哭哭啼啼,要找杜飞,偏偏杜飞没在,他身为一大爷,还有后院的刘海忠都不能不闻不问。
否则,出了什么意外,他们都得担责任。
现在杜飞回来了,他们俩也松一口气。
易中海是个人精,看出杜飞说话不方便,立即率先提出先回去,让杜飞有什么需要再去招呼一声。
刘海忠反应虽然慢了半拍,但也懒得在这耗着,跟着一起走了。
杜飞道:“瑞大姐,您别着急,先跟我回家去再仔细说。”。
瑞珠点点头,临走不忘跟聋老太太道谢。
等杜飞回到家,也没换鞋,直接进去。
秦淮茹则打发棒梗回去,陪着一起过来。
虽然瑞珠的岁数不小了,但有她一个女人在边上陪着,还是方便一些。
到屋里坐下,杜飞顾不上点炉子,立即问道:“瑞大姐,老杨究竟怎么回事?”
瑞珠忙道:“昨天下午回来,老杨有点兴奋,说是发现了什么。我知道他在帮您办事,也没有多嘴,就叫他小心。谁知他晚上出去,等到今天上午,都十点多了,竟还没回来!我就有些慌了,因为早上得给我煎药,他平时无论如何都要回来……”
杜飞仔细听着,心中暗忖:“老杨有了什么发现?难道被对方察觉了?”
瑞珠则继续说:“又等到下午,老杨还没回来,我没法子了,才来找您。”说着眼泪又止不住掉下来。
杜飞忙道:“您别担心,老杨可能因为什么情况被困住了。”
瑞珠勉强点了点头,只希望被杜飞说中了。
杜飞又问:“对了,报派所了吗?”
瑞珠摇摇头:“没有,老杨说过,万一有事先来找您。”
杜飞点头,脑子里飞快的想了想,对秦淮茹道:“秦姐,等下麻烦你,把瑞大姐送回去。”
又问瑞珠:“家里还有人吗?不行今晚上让秦姐陪您。”
瑞珠忙道不用,家里有孩子在,让杜飞不用管她。
杜飞点头:“那行,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去找人,您在家听信儿。”
第四百一十五章 老杨的发现
杜飞把瑞珠安排好之后,立刻推着车子离开家。
老杨的失踪非常突然。
按照瑞珠的说法,老杨就算晚上出去,早上也会回来给她煎药。
如果出事儿了,很有可能是昨天半夜出的事。
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
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拖到这时候,恐怕遇害了。
想到这种可能,杜飞的眉头皱的更深。
杜飞一边骑自行车,一边集中精神命令小黑,立刻飞到芳嘉园胡同去看看。
如果真是因为老杨监视王家夫妇的举动,被发现继而被杀人灭口。
在王家附近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而杜飞自己却没急吼吼赶过去,而是骑车子直奔市局那边。
眼下这种情况,杜飞根本没想凭他一己之力就能找到老杨的线索。
杜飞把自行车骑得飞快,不大会功夫就赶到了市局大院。
他也没上楼去找陈中原,直接到二楼找汪大成。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市局那边还是灯火通明。
杜飞径直来到汪大成的办公室。
刚一进门,就被一个做内勤的女警拦住,警惕的问他找谁。
汪大成虽然升了队长,但并没有单独办公室,还跟其他同事一起。
不等杜飞回答,屋里已经传来汪大成的声音:“唉,兄弟你咋来的?”
那女警见杜飞跟自家队长认识,这才侧身放杜飞进去。
这间大办公室比一般旳教室还大。
屋里摆着两溜大办公桌,上边乱七八糟的摆着各种案卷和办公用品。
跟战场似的,一眼看过去,就没一个整整齐齐的。
因为天气还挺冷,关窗户关门的,仔细一闻屋里还有一股臭袜子味儿。
不过身在其中,汪大成的心情却相当不错。
看见杜飞,立即眉开眼笑:“你来的正好!我跟你说,这回咱们可立了大功了……”
杜飞不等他往下说,打断道:“汪哥,我这儿有个事得请你帮忙。人命关天!”
汪大成一愣,立刻也严肃起来,问怎么回事儿?
杜飞捡重要的,把老杨的情况说了一遍。
临了又道:“汪哥,我原先还不确定,现在老杨出事了,那姓王的两口子肯定不简单,我们事不宜迟……”
杜飞心里着急,说话的语速非常快。
然而,说到这里,他却发现汪大成的表情有些古怪。
“汪哥?”
杜飞停顿下来,叫了一声。
汪大成舔舔嘴唇:“没事儿,你接着说。”
杜飞皱眉道:“不对~您这有事儿!”
汪大成终于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杜飞反应非常快,脱口道:“老杨在你们这儿?”
汪大成没再卖关子,点了点头道:“昨儿半夜,去刘大刚他们家抓人,无意中发现你这伙计躲在不远的胡同里。半夜三更的不回家,肯定得带回来问问。”
说着回身从桌子上一堆文件里翻找了一阵,抽出来一张:“就这个~叫杨德山,对不对?”
杜飞一听名字,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老杨因为这事有个三长两短,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汪大成笑着道:“兄弟,你这伙计不错呀!从被抓,到现在,硬是没提你这茬。只说自个是半夜路过,好奇多看了一眼,让我们上街道,或者上居委会,都能证明他人品清白。”
杜飞立刻明白老杨的用意。
一旦市局这边,通过派所去街道查证核实。
杜飞大概率会知道,老杨被抓到的情况。
之所以在这里不肯透露杜飞名字,则是没办法分辨是敌是友。
虽然老杨知道,杜飞在市局这边颇有些人脉背景。
但谁还没个敌人对手。
老杨不知道,杜飞跟汪大成的关系。
万一贸然暴露杜飞,让人抓住把柄,打个措手不及。
到时候,不紧他没法脱身,连杜飞也得被牵连进来。
只有通过这种办法,让杜飞事先有个准备,再想法救他,才最稳妥。
冲这個,就能看出老杨遇事冷静老道,的确有两把刷子。
知道老杨没事,杜飞也不着急了。
转又问道:“对了汪哥,刘大刚那边抓到彭亮了没?”
汪大成咧嘴笑道:“当然抓着了,要不怎么说立大功了呢!昨儿夜里你再晚走半个小时我们就回来了……”
杜飞无奈的笑了笑。
如果昨天他多待一会儿,就能直接看见汪大成把老杨给带回来。
也就没今天这一出了。
但好在是虚惊一场。
汪大成继续道:“那孙子长得牛高马大,看着像个硬汉,却是个怂货。开始还跟我嘴硬,刚上点手段,还没俩小时,就全撂了!”
杜飞听他跟这吹牛逼,撇了撇嘴道:“行了,知道您厉害!赶紧把我的人给放了吧~家里老婆孩子等着呢!”
汪大成这边也没二话,立刻给办手续。
原本没老杨什么事儿,昨晚上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瞧着他可疑,就给捎带了。
办完了手续。
杜飞从楼上下来,在院里等着。
汪大成去提人。
不多一会儿,杜飞就见老杨出来。
折腾了一天,老杨的脸色看着十分憔悴。
不过精神状态还好,尤其看见杜飞,立刻露出笑容。
杜飞上去拍拍他肩膀,并没多说别的,只道:“回家!瑞珠大姐在家可等急了!”
提到妻子,老杨咧嘴一笑。
杜飞回身跟汪大成招呼道:“汪哥,我先回去了。”
因为抓住了彭亮、赵青和刘大成,大年三十那案子告破,缓解了陈中原的压力,他今晚上也没在单位加班。
杜飞带着老杨,骑车子出了市局。
一溜烟把他送回家。
这一天,外加昨晚上半宿,把老杨煎熬的够呛。
等到了家,免不了一阵喜极而泣。
瑞珠根本没想到,杜飞竟然这么快就把老杨全须全尾的给带回来了,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更是对杜飞千恩万谢。
杜飞则从兜里摸出了五十块钱,说是给老杨压压惊。
其实这个钱,杜飞完全可以不用给,毕竟老杨自个不慎才折进去。
不过这么好的邀买人心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这次老杨虽然被抓了,但也展现出了机敏和沉稳,值得杜飞加大投资。
老杨和瑞珠坚持推谢,尤其老杨觉着很不好意思。
办事办砸了,被抓到局子里,还得杜飞去捞,哪儿有脸拿钱。
杜飞却道:“老杨,你给我办事,这回是个意外,你也不用自责。再说,这钱也不是给你的,是给瑞珠大姐的,跟你半宿半夜的,担惊受怕。”说着直接放到桌上。
老杨还要说什么,被身边的瑞珠轻轻拽了一下。
他们夫妻多年,早就有了默契,老杨也没再坚持,把杜飞送到外边。
杜飞推着车子,俩人到了胡同里,想起之前瑞珠去找他时提过,老杨好像发现了什么情况,便问了起来。
老杨一拍脑门:“嗐~瞧我这记性!您不说我差点忘了!我怀疑,王家那媳妇……她可能是个日本人!”
杜飞目光一凝,立即重视起来,沉声道:“怎么讲?”
这时候,在东北华北的确有不少,当年没能遣送回国的日本开拓团,以女人和孩子居多。
但在京城,当初日本投降,再加上后来解放,连着两次早被清理干净。
如果那王家媳妇真是个日本人,又跟魏老师有接触,就太重要了。
老杨道:“我趁他们不在家,曾经进去过。”
杜飞皱了皱眉:“没被察觉?”
老杨自信满满道:“您忘了,我是什么出身,他们设置那些小把戏可唬不住我。”
杜飞点点头,老杨家传的《鲁班书》,除了木工也擅长各种机关埋伏。
老杨接着道:“在他们家床底下有个暗格,藏得非常隐秘。”
杜飞插嘴道:“你打开了?”
老杨摇头:“时间来不及,而且那个暗格结构有些复杂,我不敢保证破解后能不留痕迹。”
杜飞“嗯”了一声。
老杨继续说:“但那暗格的结构,有明显的日本细木工的风格。”
杜飞皱了皱眉:“就凭这个?不会是抗战时留下来的?”
老杨笃定道:“那张床绝对是五年内的手工!”
这一下,杜飞表情更凝重。
老杨怀疑,王家媳妇是个日本人。
无论华夏还是日本,做传统木工的,几乎没有女人。
老杨又说,那张带暗格的床,是五年内新做的。
这说明,如果老杨没弄错,除了这个女人之外,京城很可能还潜伏着其他日本人!
这一情况,连杜飞也有些始料不及。
好在这个事已经交给陈中原和秦锋了。
杜飞只需把这一情况通报给他们。
想到这里,杜飞拍拍老杨肩膀道:“这很重要!这几天辛苦了。”
老杨舔舔嘴唇,笑了笑:“那接下来……”
杜飞道:“这事儿市局那边接手了,这两天好好休息休息,回头我还有重要的事要你帮忙。”
老杨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失落。
这次原本他有信心,顺藤摸瓜挖出更多情况。
昨天却被搅了局,还把自个折到里头,弄得灰头土脸的。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认了。
眼看着杜飞骑上车子走了,转身回到家里。
“杜领导走了?”瑞珠问道:“你还没吃饭呢吧?”
“在里边吃了,不饿。”老杨勉强笑了笑:“让你担心了。”
瑞珠道:“那倒没什么,人回来就好。对了,刚才你把发现日本人那事儿说了没有?”
原来瑞珠早就知道这茬。
白天上杜飞那去,只说老杨有了发现,其实是为了增添一些筹码,好让杜飞卖力救人。
“说了~”老杨坐下来叹口气:“这次真是倒霉!”
瑞珠道:“行了,知足吧!要我说,咱还是指着手艺吃饭,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
老杨苦笑道:“我也不想呀!可现在终归不比解放前了,咱家这手艺也不值钱了,要不展露些能耐,怎么出头?”
说着看向从里屋探出一个脑袋的大儿子杨志成。
又叹口气道:“将来,怎么给志成他们某个前程?”
说起这个,瑞珠也沉默下来。
片刻后,老杨振作起来:“不说这个,对了,刚才那钱……我这次栽了跟头了,咱们再另拿钱,会不会……”
瑞珠接茬道:“你是怕给杜领导留下坏印象?”
老杨默默点点头。
“你呀~”瑞珠叹口气道:“你就不想想,为什么这次明明办砸了,人家还额外拿钱来安抚你?”
老杨在人情世故上还是不太灵光。
瑞珠不等他说,直接自问自答:“这明摆着是对咱们家施恩,说明人家觉着你还堪用,还要继续用你,让你知恩图报。这个钱咱能不要嘛~推辞两下,意思意思,再纠缠着可就不识抬举了。”
在这方面,老杨速来相信妻子。
听着这番说辞,也觉着很有道理。
与此同时,杜飞离开老杨家,看了看手表,刚刚七点半。
想了想,刚才老杨提供的,王家媳妇可能是日本人的情况。
索性不等明天,骑上自行车直接赶奔陈中原家。
杜飞知道,陈中原跟秦科长都怀疑魏老师就是王文明。
杜飞虽然不知道王文明具体是谁,但从陈中原的态度上,不难看出对方的份量。
一旦确认,跟魏老师接触过的王家媳妇是潜藏的日本人。
无疑会令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想到这个,杜飞不由得嘿嘿一笑,估计今晚上陈中原又睡不着觉了。
果不其然,等杜飞到陈中原家把情况一说。
最近难得按时下班回家的陈中原,当即穿上衣服就走。
弄得沈静雅一脸幽怨,临走还狠狠瞪了杜飞一眼。
而杜飞这货,纯粹是管杀不管埋。
跟着到市局打个照面,等陈中原把秦科长叫来,又把情况介绍一遍,就堂而皇之走了。
留下陈中原跟秦锋俩人,估计又得熬一个通宵。
然而,杜飞却低估了这个消息的分量。
就在他走后不久,陈中原一个电话,直接惊动了楚红军……
杜飞回到四合院,已经快九点了。
再有十几分钟,大门就要落锁。
推着车子刚到前院。
还没进垂花门,就听中院有人唱曲儿。
哼哼唧唧,好像牙疼。
第四百一十六章 刘光天想挖墙脚
杜飞顺着声音,往垂花门里一看。
只见黑灯瞎火的,水池子边上有个人正在那撅着屁股洗衣服。
嘴里边“哼哼唧唧”的哼着十八摸的调子,正是傻柱那货!
这时傻柱也听到身后的动静。
扭头一看,立刻裂开大嘴笑道:“哎呦~兄弟,咋这个点才回来?”
杜飞推着车子进来,笑呵呵道:“外边有点事,看你这样子,今儿去相亲觉着不错呀!”
一提这事儿,傻柱立刻眉飞色舞的笑起来。
一张老脸,再加上往一边撇的分头,怎么看怎么猥琐。
傻柱却自我感觉良好,嘿嘿道:“不错不错~”
说着甩了甩手上的水,凑到杜飞跟前,小声道:“兄弟,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
杜飞愣了一下,心说你相亲不错,你谢我干嘛?
傻柱道:“我都按你当初跟我说的,上姑娘家去直接把我们家条件一摆,给留了五块钱彩礼,这事儿他就成了!”
杜飞听着有些懵。
这才头回见面,咋还出了彩礼了?不禁问道:“这婚事就定了?”
傻柱得意洋洋道:“定了,过两天丽英就过来登记,五一摆酒结婚。”
杜飞的嘴角抽了抽。
他之前虽然知道,傻柱已经急的火上房了,但还是有点低估了娄小娥怀孕,对他造成了巨大冲击和压力。
傻柱现在完全是不管不顾的状态。
从现在到五一,就剩不到俩月,这是妥妥的闪婚。
不过看傻柱旳状态,倒没什么委屈求全的样子。
想必是贾张氏并没吹牛,她那中俄混血的外甥女应该长得不错,这是入了傻柱的眼。
傻柱又道:“对了兄弟,还有个事儿得麻烦你。”
杜飞“切”了一声:“别跟我扯那个哩格儿楞,有事就说,有屁就放,啥麻烦不麻烦的,看了几天莎士比亚,你还拽上了你。”
傻柱挠挠脑袋,也不生气,憨憨笑道:“就年前,给你修房子那几个师傅,你都搁哪儿找的?”
杜飞看向傻柱家那两间正房:“结婚前想拾掇拾掇房子?”
傻柱“嗯”了一声:“原先我觉得我们家这房子,在咱们周边这片儿都算好的,可看你们家收拾完了,这就没法比了。如果就我一个人,糊弄糊弄就算了,现在娶了媳妇,马上又要孩子,总不能太寒碜了。”
杜飞道:“这事好办,回头我把师傅叫过来瞧瞧,不过这钱可少花不了。”
傻柱信心满满,表示钱的事没问题。
想想应该是。
傻柱十六七岁就开始进扎钢厂,在大食堂当帮厨。
后来,他爸何大清跑到保定去,他就直接升了大厨,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
这些年就算花钱大手大脚,还有个妹妹要养活着。
但他家跟旁人不一样,在吃饭上基本没什么花销。
这个年代,人们过日子最大的花销,恰恰就是吃饭。
别看傻柱一个月工资三十多块钱,那些一个月开四五十的,不一定比他剩的多。
傻柱这十来年,应该攒了不少钱,估计没有一千,也得有七八百。
就算后来贾东旭死了,他时常接济贾家这边,除了从食堂带回来的吃喝,落到钱上其实也没多少。
秦淮茹那边都记着账,总共四年零三個月,欠了傻柱一百六十七块五毛。
这个钱杜飞早给拿了,让秦淮茹一个月十块八块的按月还给傻柱。
正因为有这个底气,傻柱才敢提出在结婚前拾掇拾掇房子。
当初许大茂娶娄晓娥,可是相当风光。
傻柱这边当然也不能弱了气势。
随后杜飞又跟傻柱闲扯几句,才推着车子回到后院。
还没等进屋,旁边聋老太太家,秦京茹打开房门,脑袋从里边看出来,叫了声“杜飞哥”。
杜飞停好自行车:“还没睡呢?”
秦京茹走出来道:“没呢~你这边情况怎么样,很棘手吗?”
杜飞道:“没事,人已经找着了,快回去睡吧,明儿还上班呢。”
秦京茹乖巧的“嗯”一声,退了回去。
屋里黑黢黢的,早已经闭灯了。
但聋老太太也没睡,问了一声:“小杜回来了?”
秦京茹脱衣服,钻到被窝里:“刚回来,说是人已经找着了。”
聋老太太道:“小杜这孩子,在外边是彻底吃开了!手下有人,门路也广。原来我都没成想,咱们院里这帮小子们,就数他出息了。”
秦京茹听聋老太太夸自个意中人,心里也美滋滋的。
可是又一转念,想到眼下的境况,情绪又低落下来:“奶奶~你说杜飞哥,究竟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上次三大爷给介绍那个于欣欣,不仅长得漂亮,又是城里户口,还是高中生,他都没相上。”
说到最后,秦京茹又是叹了口气。
聋老太太抿了抿没牙的嘴:“丫头,这结婚呐~说白了就是讲究个‘门当户对’……”
秦京茹不服气道:“就非得门当户对?”
聋老太太侧过身,看向她:“不门当户对也行,那就得郎才女貌。在过去穷秀才一朝中了举人、进士,就能娶富家小姐为妻,这就叫郎才。农家闺女,长得漂亮,被选到宫里做了妃子,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就叫女貌,你占哪样?”
秦京茹撅撅嘴,没吱声。
这嗑没法唠下去了。
她虽然长的挺漂亮,但很明显她的‘女貌’打动不了杜飞。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个星期一。
杜飞早早起床。
昨晚上睡了一个好觉,还做了梦。
他梦见,这一切都是做梦,一睁眼睛又回到了穿越前。
可惜等他醒来,发现那只是梦里在做梦……
伸个懒腰,从炕上坐起来。
最近天气越来越暖和,杜飞已经把那张大虎皮褥子给收了起来。
在他被窝旁边,小乌团成一大团,还在酣睡。
杜飞也没理它,立即起床穿衣服。
今天街道办那边,就会正式公布转正的名额。
到了三月份,尤其最近这两天,夜里已经不冻冰了。
出钱给龙老太太修房子的事儿,也该开始动工。
傻柱那边张罗着要修房子,两边正好一起开工。
杜飞一边合计,一边赶早出门。
谁知刚到院里,就看见刘光天,一边蹲在院里刷牙,一边抻着脖子往聋老太太屋里瞧。
杜飞皱了皱眉,这孙子肯定不是看聋老太太,那想看谁就不言而喻了。
难道刘光天这孙子,瞧上秦京茹了,想挖他墙角?
刘光天的年纪比杜飞还大一岁,跟秦京茹相仿。
原本秦京茹那模样身段,就能让人眼前一亮,只不过原先是农村户口。
刘海忠两口子,根本就没考虑过找个农村的儿媳妇。
但是现在,随着秦京茹在轧钢厂上班了。
虽然户口还是农村户口,但有工作跟没工作可不是一个概念。
而且,刘海忠他们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只看见秦京茹上厂里上班去,还以为是有什么门路。
刘光天瞧见杜飞,立即收回目光,嘿嘿笑道:“杜飞,上班去呀~”
杜飞点点头,推着车子:“啊~先走啦。”也没太在意刘光天那点心思。
现在的秦京茹,不说是对他死心塌地,至少刘光天他们家拿不出能打动秦京茹的东西。
刘光天自个还没工作,一天游手好闲的。
刘海忠虽然是个七级工,工资挣的不少。
但他们两口子把钱死死捏在手里,刘光天都是花点要点。
除了一个京城的户口还有什么?
真算起来,刘光天的条件,都不如前院的闫解放。
杜飞前脚刚出月亮门,秦京茹也从聋老太太那屋出来,穿戴整齐,准备上班。
刘光天连忙叫道:“京茹妹子,上班呀~”
秦京茹微不可察的皱皱眉。
她一早就不太喜欢刘海忠这一家子。
从最开始来跟傻柱相亲,对他们印象就不好。
刘海忠说话拿腔作调,二大妈明显瞧不起乡下人。
刘光天头一次见,就直勾勾盯着她胸口,刘光福就是个二愣子。
不过在一个院住着,秦京茹转过脸已经微微笑着,没营养的应道:“嗯,上班~”
说着也不停留,径直向前边走去。
刘光天忙道:“哎~我这有车子,我送你去吧。”
秦京茹昨晚上就看见,二大爷家门前停着一台原先没见过的自行车,不知道刘光天从哪借来的。
刚才杜飞虽然出了月亮门,却听见刘光天喊秦京茹那一声。
他停了停脚步,在外边听个正着。
也是哭笑不得,暗道刘光天这棒槌。
一个姑娘家家的,人家跟你熟吗,凭什么坐你车子上班?
还真以为那台不知道从哪攒的破自行车是法拉利呢!
杜飞没再往下听,继续往外边走,心里却在合计,等下班上王师傅那边,给秦京茹再弄一台自行车。
不出意外,秦京茹拒绝道:“不用了,等会儿我姐骑车子带我。”
刘光天脸色一僵,居然没词了!
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
以为只要他邀请,秦京茹就得上他的车。
居然没准备别的说辞。
秦京茹快步出了月亮门。
刘光天张张嘴“哎”了一声,也没说出什么,垂头丧气回去。
一进屋,正跟刘海忠一起吃早饭的二大妈就问道:“你咋回来了?秦家那丫头出来了吗?”
刘光天泄气道:“刚走。”
二大妈诧异:“走了?你没说要送她?”
“说啦~她说她姐带她。”刘光天做到饭桌边上,拿起一个苞米面窝头,就往嘴里塞。
二大妈不乐意了:“嘿~一个乡下丫头,她还端起来了。”
刘海忠拿着两合面的馒头,咳了一声道:“我说什么来着~你别张口闭口乡下丫头,人家现在是挣工资的。咱家光天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人家能瞧得上才怪。”
二大妈没好气道:“那你倒是想辙呀!”
刘海忠嘬嘬牙花子:“等回头,我找张科长问问。”
二大妈道:“就供销科的张科长?”
一旁的刘光天也精神起来。
刘海忠点头:“他外甥在我手底下当学徒,应该能说得上话。”
刘海忠是七级工,虽然不像八级工那么稀有,但在轧钢厂也是有数的高级工。
在工人堆儿里,也是头牌人物。
这时,杜飞已经出了前院,正想骑上车子,却看见在门外,不远处蹲着一个人。
“哎~魏三爷!”杜飞认出那人,没急着走:“您这是唱哪出呀?”
魏三爷站起来,笑着小跑过来:“杜领导,一早上过来,没敢进去打扰。”
杜飞略微一想,上次跟魏三爷见面,再加上前天晚上汪大成的行动。
当即猜到,他过来多半跟刘大刚被抓有关,也没打哑谜,开门见山道:“刘大刚?”
魏三爷脸色一僵,干笑着点点头:“您知道呀!那个~大刚这次究竟因为啥事儿呀?”
其实他这次来,原本打算找杜飞帮忙打听打听。
刘大刚突然被抓,他们家这边都没闹清怎么回事。
上派所去也是一问三不知。
却没想到,杜飞一见他,就说出刘大刚的名字。
杜飞道:“您真是啥事儿都敢参和!”
魏三爷倒吸一口凉气,试探道:“特别严重?”
杜飞道:“三爷,您这人不错,讲义气!不过,有些事,有些人,可不能沾,小心把自个折进去。”
魏三爷脸色阴晴不定,随即跟杜飞抱了抱拳:“多谢您指点,我明白了!”
杜飞没再多说,直接骑上车子走了。
魏三爷咽口吐沫,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骑上车子向北边去。
今天杜飞出来的早,居然被他抢了个第一名!
进屋开始打扫卫生,顺便把钱科长和朱婷的热水瓶给灌上。
过不大会儿,小王从外边进来,看见杜飞,有些意外:“杜哥,今儿这么早呀!”
杜飞笑呵呵应对。
没说两句话,孙兰跟郑大妈也相继来了。
屋里随之热闹起来。
经过一个星期天,郑大妈跟孙兰都积攒了不少小道消息,俩人一来就开始互相交换。
杜飞跟小王忙活一阵,也坐下来在一边听音儿。
这时,陆陆续续上人。
不一会儿,朱婷提着皮包从外边进来,看见杜飞眼神有些躲闪,径直钻进小办公室。
杜飞心知肚明,这是昨天上陈方石那去的副作用。
原先他跟朱婷只是有些暧昧。
这次等于挑明了,他脸皮厚,倒没什么,朱婷却不太适应。
第四百一十七章 实至名归杜领导
上午十点多钟。
杜飞跟另外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男同事,一起被叫到了里院。
这人姓李,是周鹏他们办公室的。
原本杜飞估计,今年转正的名额会有三个,但最后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并没有太复杂的仪式,只是到后边人事股,填了好几张表格,然后塞到档案袋里。
杜飞这就算从临时工转正了。
并且一跃成为拥有行政编制的七级办事员,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
除此之外,令杜飞没想到的是。
在他转正之后,还给加了个‘行政股’股长的职位。
这个职位倒是没什么实权,不过每个月有三块五毛钱的职务津贴。
也就是说,从这个月开始,杜飞的工资一下从原先的十六块五,暴涨到了四十一块钱。
在这个年代,三十岁以下的年纪,绝对是一等一的高工资。
以杜飞的家底儿,虽然不太在意这些工资,但是转正之后,有了行政级别,到外边有人再叫他杜领导,他也能理直气壮的答应一声。
从后院的人事股回来,杜飞明显感觉到,办公室里的众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变化。
在办公室里,虽然没有明确的等级,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谁搞谁低,心知肚明。
之前,因为杜飞来的时间太短。
实际上大伙儿还处在观望的阶段。
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面子上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真要有冲突,别看杜飞身后有陈中原。
能在这间办公室里坐着的,谁家还没有点人脉背景。
这种观察期有长有短。
有些人没什么城府,见人恨不得把早上穿什么颜色裤衩都抖落出来。
来到单位,三两个月,就被人摸個透。
有些人则很难琢磨,比如杜飞。
一开始,都知道他舅舅是市局那边的实权派。
后来又发现,跟王主任家的二儿子是铁瓷。
等过几天,又跟对面屋的周鹏,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也不知道他究竟站在第几层。
而这,恰恰是杜飞故意营造出来的。
但这些都是虚的,真正实打实的,有没有实力,有没有背景,最终还得看多久转正。
否则,就算杜飞牛bi吹的再大,却迟迟不能转正。
待了过两年,还是临时工,管你说的天花乱坠也得露怯。
所以,杜飞来到街道办,仅仅四个月就入dang转正。
对于办公室这些人来说,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也都相当震撼。
别的不说,就说楚成,那是什么出身。
到现在,在粮站还是十一级办事员,一个月工资才二十五块钱。
杜飞自个则若无其事,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个时候最忌讳得意忘形。
等到中午,在小食堂吃完了饭,溜溜达达来到王师傅的修车摊子。
杜飞也算是王师傅的老主顾,看见杜飞来了,顿时喜笑颜开:“哎呦,杜领导您来啦~”
杜飞是空着手来的,明显不是修车。
上他这来,不是修车,那肯定是买车。
杜飞笑呵呵道:“王师傅,女式自行车有吗?”
王师傅笑容更浓,一脸褶子能夹死个苍蝇:“您来了,那肯定有哇~您是打算要什么样的?”
杜飞一听,也来了兴趣。
“敢情您手里还不止一台?”杜飞笑着道:“都有什么样的?”
王师傅贼兮兮道:“有一台二四的小飞鸽,大红漆,八成新,全原装,就是……嘿嘿~我也是给人代卖,七十五,您拿走,我可没挣您的。”
杜飞皱了皱眉,王师傅这儿哪来的全原装的自行车?
十有八九是偷的贼赃。
而且他打算给秦京茹买台自行车代步,八成新的红色飞鸽小车倒是适合。
不过这台车子,不用想肯定比之前给秦淮茹买那台好看。
孔圣人都说,‘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
真要把这台自行车买回去,且不说是不是贼赃,会不会有麻烦。
秦淮茹见着一准儿有想法。
凭什么自个骑着破车子,给秦京茹买个崭新的?
这是嫌弃自个是破鞋,稀罕秦京茹是黄花闺女?
就像傻柱有什么事儿,都要跟许大茂比比一样。
秦淮茹跟秦京茹姐俩,也在互相盯着。
什么东西,你有我没有,你好我不好。
俩人嘴上不说,心里都门儿清。
杜飞如果傻乎乎的把这台车子买回去,纯粹是花钱给自个找不自在。
杜飞立刻摇头:“这个不行。”
王师傅微微一愣,本以为这台车子的价格品相肯定能打动杜飞。
至于说是贼脏,一般人买去肯定不行,但到杜飞手里,总有法子解决。
杜飞道:“那个~还记着我上回买那台车子不?”
王师傅想了想,点点头。
杜飞道:“就照那个,新旧价格上下差不多的,给我来一台。”
王师傅有些搞不懂杜飞这个要求。
不过他干这买卖的,知道多挣钱少说话的道理,麻利儿道:“这没问题,你帮我着盯着点,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一溜烟跑进他们家住的巷子。
没多一会儿,就推出一台黑色的斜梁女式自行车。
样式跟秦淮茹那台差不多。
大梁上的牌子是‘永久’的,但车把却是‘飞鸽’的。
杜飞也没怎么检查。
他相信王师傅不敢坑他,当即给钱,骑上车子,直奔雷老六家。
该说不说,这王师傅攒自行车的手艺是真不错。
杜飞骑着还挺轻快,猛的加速也没有任何“稀里哗啦”的异响。
不大会功夫,他就来到雷老六家。
雷老六和那小翠两口子都没有固定工作。
他们家不用按时按点的,早、中、晚三顿饭。
杜飞来时,那小翠正坐在门口的马扎上摘菜。
雷老六则拿着锤子凿子,在木头上开槽做榫卯,边上还堆着不少木料,看样子是要打个什么家具。
俩人一边干活一边说话。
那小翠儿眼尖,杜飞刚一进来,她就瞧见,立刻叫道:“当家的,杜领导来了!”
雷老六抬起头,立刻放下手里的家伙事儿,拍打拍打身上的木屑,笑着迎上去。
两人寒暄一阵进到屋里。
杜飞的午休时间不宽裕。
开门见山,就把傻柱结婚前想修房子的事儿说了。
上回要给聋老太太修房子,杜飞已经找雷老六打过招呼。
因为聋老太太那边没什么工程量,雷老六没打算亲自出手,就把这活转给魏犊子干。
没想到这才几天,自个这边又来了个大活儿。
虽然听杜飞的描述,这次给傻柱家修房子,挣的肯定没上次给杜飞干活挣得多。
但怎么也比在家闲坐着强。
基本上一入冬,雷老六他们这行就歇了。
自打给杜飞修完房子到现在,快三个月没接过什么正经的工程。
他们家有积蓄底子厚,还撑得住。
但有些跟他干的,却要熬不住了。
为了吃口干的,说不得要把家里东西送到信托商店去。
雷老六虽说想法子帮衬,但也贴补不了多少。
所以,在这个时候,杜飞给他找个活干,等于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其实不仅今年这样。
往年雷老六他们这帮人也是这样过来的。
解放后,随着政策变了。
他们这些不在编制里的,纯粹靠手艺吃饭的人,生计愈发艰难。
人家公家单位,甭管修房子,还是盖大楼,肯定不会找他们。
连个公章都没有,到时候办不了手续,花钱都没法报销。
这也是为什么,雷老六和老杨,都是有真本事的,见到杜飞一个小年轻,却要死乞白赖的巴结逢迎。
说白了,就是希望杜飞帮他们家的孩子,谋一个更好的出路。
别像他们这样,连个单位都没有。
等杜飞把话说完,雷老六立刻拍着胸脯道:“杜领导,您放心,我一准儿用心,不给您跌份儿!”
杜飞摆摆手道:“不用特殊照顾,咱一码归一码,按正常的来就行,你该挣什么钱挣什么钱。”
雷老六一听这话,心里暗暗松一口气。
他知道傻柱跟杜飞住前后院,看着关系似乎还挺不错的。
他们这行业里边猫腻可不少,给傻柱家做工程,到底怎么拿捏,却是一个问题。
有了杜飞这个表态,他也心里有数了。
一切都按正常的来,不能坑钱但也不用特殊照顾。
杜飞又道:“等今儿晚上下班,你自个过去一趟,具体怎么弄,你们再详谈,我就不参与了。”
雷老六连说‘您放心’。
杜飞看了看时间,站起身道:“这个不用着急,你按正常工期走就行。但聋太太那边,尽量给我加紧,月底前最好能做完,到时候我有用。”
雷老六飞快在心里合计一下,现在到月底还有二十来天。
立刻开工的话,聋老太太家的那点工程量,月底前做完没什么难度。
等杜飞把这些情况都交代完了,也快一点了。
匆匆骑上车子回去,毕竟今天刚转正,表现不能太散漫。
等杜飞走了,屋里就剩雷老六两口子。
那小翠儿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这下好了,有这个活儿顶着,最起码这个月能缓一缓。”
雷老六叹了口气:“这几年,干咱们这行真是越来越难了!今年这也算个开门红,希望有点起色吧。”
那小翠颇为认同道:“当家的,还是你有眼光!当初你死乞白赖巴结杜飞,我心里还觉着没啥用。就是一个二十啷当的小年轻,在街道当临时工,能有多大能量。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效果了,往年这个时候,咱可接不着活。”
说到这个,雷老六的脸上也露出几分得意。
“对了~”那小翠忽然想到什么:“老杨那边,你打算怎么办?这次还叫他不?”
一听这个,雷老六表情立刻晴转多云。
老杨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些。
通过上次借钱的事,直接越过他跟杜飞搭上线。
虽然一开始自作聪明,想拿《鲁班书》上的手段糊弄杜飞。
最后差一点弄巧成拙,还是他帮着求情。
原本雷老六以为,老杨这次肯定又被他压下去了。
谁知道,一转眼,老杨那边就开始给杜飞做起事来!
这个情况老杨也没瞒着他。
还特地上他这儿来过一趟,拎着两盒点心表示歉意。
还说不是要跟他争,就想给孩子讨个铁饭碗。
尽管如此,雷老六心里还是不痛快,但他也无可奈何。
而且通过这个事,他更不敢揣测杜飞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之前因为《鲁班书》那档子事,杜飞明明表现出对老杨的厌恶。
一转脸却又重用起来,这让他完全摸不透杜飞的心思。
雷老六想了想道:“回头我去问问。都是老兄弟了,即便不在一起,也没必要闹僵了。”
这个时候,杜飞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回到街道办,正推着车子,往车棚去停。
刚走到院里,就见周鹏这货嬉皮笑脸的从他办公室钻出来。
俩人碰到一块,立即不约而同的“嘿嘿”笑了起来。
“兄弟,恭喜恭喜!”周鹏凑上来,用肩膀撞了杜飞一下:“开板就七级办事员,我熬了这些年也才五级。”
杜飞撇撇嘴道:“就您这样,见天旷工,迟到早退,要我说了算,早给你开了!”
“嘿~你小子!”周鹏一瞪眼,却也不生气,反而贼兮兮道:“我听说~前阵子有人给你介绍个对象?”
杜飞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
周鹏子坏笑道:“女方就是上回咱们在饭店遇上那个,叫……叫什么来着?”
杜飞塌着眼皮道:“于欣欣~”
周鹏一拍大腿:“对!就叫于欣欣!姓王那娘们儿的二闺女!你说这事儿,这不巧了嘛这不!”
看他那一脸贱样,杜飞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周鹏接着道:“你说你跟那丫头要是成了,以后我跟她妈也成了,你得跟我叫啥?”
杜飞一脸无语,就知道这孙子肯定没憋好屁。
杜飞道:“你特么就是找挨揍没够儿!还惦着人家呢?真要那样,甭管我跟你叫啥,到时候我肯定多给你烧点纸。”
周鹏愣了一下,笑骂道:“我特么谢谢你~”
乐文
第四百一十八章 居然成了香饽饽
杜飞跟周鹏这俩货凑到一块儿。
虽然都没什么好话,却觉着格外轻松。
互相损了两句之后,周鹏稍微正色道:“唉,跟你说个事儿呗。”
杜飞也收起玩笑的态度:“您说~”
周鹏低声道:“上次你买那老金家的院子,下个月借我用用。”
杜飞瞥他一眼,也没问干什么用,直接道:“要用多久?”
周鹏想了想:“少则一个月,最多三个月。”
杜飞二话没说:“行,啥时候用,跟我要钥匙。”
周鹏笑道:“不问问我干什么用?”
杜飞道:“只要不造反,你特么爱干啥用干啥用。”
周鹏忽然把脸一沉:“万一我真造反呢?”
杜飞撇撇嘴,切了一声:“你没那胆儿~”
周鹏瞬间破防,骂了一句“我操”,转身就走。
杜飞则是一笑。
通过上次李胜利那事儿,他已经知道周鹏的跟脚,当然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担心。
至于周鹏借他那院子干什么用。
杜飞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懂得不该听的别听,不该问的别问。
不过有了这个由头。
杜飞这边的另一件事,就得抓点紧了。
原本杜飞想让老杨休息一段时间再说,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杜飞虽然知道老杨是木工专家,又有家传的《鲁班书》,但也没往别处想。
这一次,让老杨去盯那王家的两口子,他竟然轻易从人家床上发现隐藏的暗格!
这令杜飞灵机一动。
过去大户人家,挖地窖,做密室,都是常有的。
就像他现在住那套四合院。
要不是因为小乌发现了灰大仙的巢穴。
在院里住了一二十年,都不知道地底下还有一间密室!
老金家那么大个院子。
过去还是正经旳皇亲国戚的宅子。
杜飞就不信,那里没有暗道密室啥的。
虽然说,在卖房子的时候,金大松一再强调,这处大院是他们家的祖宅。
但后来杜飞打听了,这院子虽然算老金家的祖宅,但最早却不是他们家建的。
金大松说,当初建这宅子花了几十万两银子,也就是顺嘴那么一说。
就像著名的恭王府,再早儿是和珅建的。
和珅被抄家后,又赐给庆亲王永璘。
几十年后,又被咸丰皇帝赐给恭亲王奕?,才有了现在的恭王府。
金家这宅子,虽然没倒这么多手,但其初代主人建造的时候,隐藏的一些密室暗道,金家人未必就都知道。
杜飞抱着这个心思,打算过两天就带老杨去仔细瞧瞧,能不能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停好车子,往办公室走。
刚到门口,正好遇见朱婷出来。
两人打个照面,朱婷瞪了他一眼,小声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少跟周鹏那种人来往,跟他在一块能学出什么好来。”
杜飞嘿嘿一笑,没脸没皮道:“那我以后多跟你在一块儿呗~”
朱婷脸颊一红,蚊子似的骂了声“流氓”,连忙加速脚步向外边走去。
杜飞则美滋滋走进办公室。
这时已经快一点了,大伙基本上都在。
杜飞趁着进屋撩门帘的机会,把手伸到大衣的衣襟里边,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大包过年时剩下的瓜子。
笑着进屋给大伙儿分了,算是一个意思。
等忙活完了,杜飞坐回去,对面的孙兰忽然探过头道:“小杜,你听说了吗?”
杜飞愣了一下,有点没头没脑:“听说什么?”
孙兰舔舔嘴唇,小声道:“咱们区里~一把手,可能要换人!”
杜飞还真没听说这事儿,忙问道:“您听谁说的?”
孙兰道:“刚才回家去,遇着区党办的小胡,她跟我透露的。”
这个区党办的小胡,杜飞也知道。
算是孙兰的一個闺蜜,孙兰不少小道消息,都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
杜飞点点头,没做声。
对于这种情况,其实他也有所预料。
现在已经三月份了,早已经是箭在弦上。
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些人事变动再正常不过。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这种变动还会更加频繁。
想到这些,杜飞不由得感觉到一阵山雨欲来的压抑。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骑着新买的女式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刚一进大门,就遇上刚下班的三大爷。
三大爷眼尖,一下就瞧出杜飞的车子不一样,诧异道:“哎?小杜,你咋还换车子了?”
杜飞笑着道:“哪儿啊~这是秦京茹托我帮她买的。”
三大爷愣了一下,秦京茹上班才两天半,居然就买自行车了!
而杜飞说完,也没跟他多解释,径直进入中院。
三大爷一脸懵的回到家。
三大妈正在屋里和面,准备蒸窝头。
见他这样,就问怎么了?
三大爷坐下来道:“刚刚看见小杜了,他回来换了一台车子。”
三大妈不以为意道:“他买新车了?”
三大爷道:“什么呀~是台旧车子,说是帮秦京茹代买的。”
三大妈一听,也吃了一惊:“啥~秦家那丫头买车了!她上班才几天,哪来的钱买车,这也太不会过日子了!”
三大爷嘬嘬牙花子:“估计是跟她姐借的钱!”
说到秦淮茹,三大妈不以为然道:“你说这事儿哈~也不知道天上哪块云彩有雨。这秦淮茹说起来就起来了!我听说在厂子里还当了个什么工会主席,也不知道靠上哪个爷们儿了。”
三大爷立刻打断道:“别瞎说,这话传出去得罪人!”
三大妈撇了撇嘴。
三大爷怕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解释道:“你也说了,秦淮茹现在起来了,在轧钢厂大小算是个领导。你也不想想,咱家解放还在那扛大包呢!万一让她给记恨上……”
三大妈脸色一变,倒是忘了这个茬。
让秦华茹知道,她在后边嚼舌根子。
回头拿闫解放出气,那可就糟了!
而三大爷又叹了口气:“还有,秦京茹这丫头,咱也别抱太大期望。”
三大妈皱了皱眉:“这是咋说的?难道咱家解放还配不上一个农村丫头了?”
原来三大爷这边,跟后院的二大爷家不谋而合,都打上了秦京茹的主意。
见秦京茹有了工作,打算撮合她跟闫解放。
而且,三大爷心里还有更深的如意算盘。
眼下秦京茹正住到聋老太太屋里,相处的还相当不错。
只要闫解放跟秦京茹成了,到时候让闫解放,去伺候聋老太太,端屎端尿,养老送终。
真等有那一天,哭丧打幡,披麻戴孝,风风光光的把老太太给送走。
到时候老太太剩下那间房子,不就是闫解放跟秦京茹的了!
就算中间有一大爷跟傻柱拦着,三大爷也有八成把握,能把这事儿搞成了。
甚至做好心理准备,干脆把闫解放过继过去。
反正他有仨儿子,不怕将来没人给他养老送终。
不得不说,这闫老扣真是算计到家了。
然而,他算计的再好,第一步就遇到了困难。
原本三大爷跟三大妈合计,闫解放有京城户口,也有一份工作。
尤其杜飞承诺过,最多再过俩月,就能把闫解放从运输科调出来。
到时候工作肯定比现在体面,配秦京茹应该绰绰有余。
可是秦京茹这一买自行车,却让他们有些犹豫。
这不仅是一台自行车的事儿。
而是秦京茹的生活观念跟他们家格格不入。
攒的二手自行车说贵也不贵,也就四十多块钱。
可如果换成是闫解放,上班没两天半就敢花三个月工资买台自行车,三大爷非得把他腿打折了。
真弄个这样的败家儿媳妇回来,三大爷想想都觉得脑瓜子疼。
与此同时,杜飞刚把自行车交给秦京茹。
秦京茹扶着车把,一脸的难以置信,小嘴张的老大,磕磕巴巴道:“杜~杜飞哥!这~这个……自行车,给我的?”
杜飞笑着道:“小点声,不给你给谁?以后骑车子小心点。”
“谢谢杜飞哥!”秦京茹喜出望外,要不是院里还有外人,她非要扑上去狠狠亲杜飞两口不可。
从今以后,她秦静茹也是有自行车的人了!
杜飞低声道:“到外边就说是跟你姐借钱买的。”
秦京茹小鸡啄米,连忙点头。
一旁的秦淮茹看在眼里,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先前按她跟贾张氏的计划,就是要把秦京茹推给杜飞做小。
刚过完年时,还因为秦京茹私自到城里相亲,把她给急得够呛,又是喝酒,又是谈心,还坑了郭大撇子。
可是现在,看见秦京茹笑颜如花的扶着杜飞送的自行车,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心里酸溜溜的。
好在时间紧,待会她们姐俩还得去夜校。
杜飞没多耽搁,很快就在秦京茹恋恋不舍的目光里进了后院。
杜飞回到家,点开收音机,简单弄了一口吃的。
刚吃完饭,不大会功夫,就听见院里有人说话。
紧跟着就传来敲门声,傻柱从外边叫道:“兄弟,开门呐!”
杜飞猜到,应该是雷老六来了。
走过去开门。
果然,除了门外的傻柱,雷老六跟魏犊子也站在他家的台阶下边。
雷老六见到杜飞,立刻笑着点头,叫了声“杜领导”。
魏犊子还是闷闷的性格,跟着点头哈腰,却没吱声。
从他的眼神里,不难看出对杜飞的畏惧。
杜飞笑着跟他们打声招呼。
从屋里出来,一边往聋老太太家去,一边跟魏犊子道:“老魏,这回就多拜托你了。”
魏犊子连忙道:“杜领导,您放心,一准儿不会给您耽误事。”
说话间,已经到了聋老太太家门口。
杜飞上去敲门,喊了声“老太太”。
里边传来一声“进来”。
几个人推门进屋。
杜飞打头,笑呵呵道:“老太太~修房子的师傅过来看看。”
聋老太太早知道怎么回事儿。
说让他们随便看。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聋老太太这间屋子摆在这。
就是简单的修缮一下,再把门脸搞得漂亮一些。
雷老六跟魏犊子大致转了一圈,需要多少料多少工,就心里有数了。
杜飞则当场给了五十块钱,让魏犊子明天备料,后天开工。
最后花多少钱,多退少补。
傻柱见杜飞给钱,也想早点开工。
他心里更着急,早一天把房子修完了,好早点结婚娶媳妇。
连忙撒丫子跑回家,找出十张大团结,当做定金交给雷老六。
等把雷老六跟魏犊子送走。
杜飞回到后院,却见聋老太太没回屋里,拄着拐棍站在她家门口。
见着杜飞,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身边,抿着没牙的嘴,笑眯眯道:“你这小子,一天净整这些幺蛾子!花那冤枉钱干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住几天。”
杜飞道:“瞧您说的,我们这些小辈儿,孝敬您老还不是应该的!再说了,就您这么硬朗,不得长命百岁呀!”
聋老太太也不聋了,听得眉开眼笑。
杜飞把她送到屋里。
聋老太太坐到床上,笑容收敛下去,好整以暇道:“臭小子~拿人的手短,吃人家嘴短的道理我懂。你就直说吧~想让老太太我帮你干点什么?”
杜飞也不意外,早知道聋老太太是人老成精。
硬说什么事儿没有,就想孝敬孝敬怹老人家,肯定唬不过去。
杜飞干脆直说:“您老圣明,我这儿还真有点事!”
接着就把修完房子之后,会有记者来采访的事,跟聋老太太说了。
末了又道:“您也知道,我去年刚参加工作,岁数又小,却先转正,单位里肯定有人心里不服。我这也是一举两得,我上了报纸,刷一刷声望,您老这屋子住着也舒服一些不是~”
聋老太太点头:“嗯~你倒是把沽名钓誉说的理直气壮。”
杜飞笑呵呵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呀~我钱花了,事也办了,一切报道都是实事求是。”
聋老太太沉默了,片刻后叹一声:“唉~算啦~沽名钓誉也好,实事求是也罢,随你怎么去搞,我乏了。”
“那您歇着,我先回了。”杜飞说着转身出去。
这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杜飞相信以聋老太太的精明,绝不会给他添乱。
第四百一十九章 能是什么好鸟
原本雷老六他们计划,花一天时间准备物料,隔天就开工干活。
然而,令人没有料到。
市面上的各种建筑材料竟然都紧俏起来!
尤其在黑市上,价格普遍涨了两成,大多数还买不到。
雷老六虽然在行业里人脉广,但时间太仓促,也不好应对。
只好又跑来跟杜飞打招呼,容他两天时间。
杜飞也没跟他计较这一天两天。
杜飞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边门儿清。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是形势紧张的一种表现。
这个年代,并没有自由的市场经济。
黑市上流出来的东西,都是各个单位私下搞的计划外物资。
而在这个世上,从来都不缺聪明人。
随着报纸和广播上不断吹风。
已经有不少人发觉风向不对,做事愈发小心谨慎,有的干脆偃旗息鼓。
市面上的东西自然短缺起来。
不过该说不说,雷老六的确有两把刷子。
在这种情况下,仅仅用了两天,就备齐了物料,两边一起动工。
开工后,聋老太太先搬到中院一大爷家对付几天。
傻柱则住到原先他妹妹何雨水的屋里。
说起来,傻柱家可算是整个四合院,居住条件最好的。
中院最好的两间正房都归了他们家,除此之外还占了一间小耳房,原先他妹妹住着。
偏偏他们家人口还少,就算当初算上傻柱父母,拢共也才四口人。
年前何雨水出嫁后,傻柱家的房子更宽裕了。
星期四一早。
杜飞骑着车子正常上班。
到单位点卯之后,跟钱科长打声招呼。
打着上区里交材料旳名义离开了街道办,骑着车子回到四合院。
这时候才九点多钟。
院里已经传来“叮叮当当”的施工凿墙的动静。
杜飞推着车子进院。
刚走到二进院的垂花门,就碰见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三大妈,还有院里好几个老娘们儿。
这帮人瞧见杜飞回来,不由得有些诧异。
三大妈问道:“呦~小杜哇,今儿这是怎么了?咋还跑回来了?”
杜飞笑着道:“嗐!下午开会要用的材料给落家了。”
忘带了东西,回来取一下也算不上什么稀罕事。
众人分开,容杜飞推车的进去。
杜飞一到中院,就见两条汉子正在傻柱他们家拆窗户拆门。
这个套路,杜飞非常熟悉。
不过扫了一圈,却没看见雷老六在现场。
杜飞也没管他,直接推车子回到后院。
聋老太太家里也是一个流程。
魏犊子为首,领着两个青年。
其中一个,上次也在杜飞家干过,另一个却是個生面孔。
一大妈抱着小玲,跟聋老太太也在边上看热闹。
瞧见杜飞回来,又问了一遍刚才三大妈差不多的问题。
杜飞敷衍过去。
跟魏犊子打声招呼,这才停好车子,回到自个家。
进屋之后,仔细听着外边施工的动静。
因为是前后两个院一起施工,“咚咚”的大锤声和“嘎吱嘎吱”锯木头的动静,混在一块,非常嘈杂。
杜飞要的就是这个!
他站在门口等了片刻。
聋老太太岁数大了,看了一会儿热闹,很快就撑不住,跟一大妈带着孩子回了中院。
杜飞瞅准机会,从屋里出来。
魏犊子带着俩人正忙着干活,也没人注意到他。
顺着他家门前的回廊快步走到隔壁的房前,伸手把门推开,闪身钻了进去。
自从以秦京茹的名义买下这间屋子,房门一直上着锁,钥匙在杜飞手上。
之前刘光福引来那个土耗子,偷偷住进去。
只是撬开了耳房的窗户。
在昨天夜里,杜飞就开始着手准备。
早把锁头拿了下来,房门只是虚掩着。
杜飞进去之后,立刻反手把门关上。
回头顺着门边儿向外看了一眼,确认并无任何异状。
稍等片刻,缓了口气,把门从里边插上。
随即向屋里的西北角走去。
根据之前对照,耳房的前后宽度不一样。
基本可以判断出,通向地下密室的入口就在这里。
杜飞一边走一边从随身空间里拿出凿子和一把短柄大锤。
拿好的家伙什儿,大致估摸一下,用凿子顶在墙上。
同时知道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确认嘈杂声音不小,猛地一锤砸了下去。
顿时砰的一声!
杜飞的力量非常大,即便外边正在拆家,这一声也显得太大了。
好在前边后边同时干活。
前边以为是后边的动静,后边则以为是前面搞出来的。
杜飞也给吓了一跳。
这一锤下去,直接就把凿子楔到墙里,就剩下他手握着的一截还露在外头。
杜飞嘴角抽了抽。
使劲扭了两下,把凿子抽出来,对准旁边继续上大锤。
不过这次他控制好了力道,尽量让这边的动静不显得那么突兀。
即便如此,进度也相当惊人。
一来,他身体素质实在太强。
二来,这里也不是真正的墙壁。
当初地下密室入口被封死,仓促间表面只抹了一层水泥,再刷上白灰,看着结实,其实很脆。
随着杜飞狠狠敲了几下,抹上这层水泥就像核桃酥似的,大块大块剥落下来。
在这层水泥的里面,是钉死的木板和碎石砖块。
看见这些,杜飞更加笃定,这里就是入口。
直接把弄下来的东西收进随身空间,又取出撬棍把里边的木板一根一根撬下来。
这些对于杜飞来说都没什么难度。
很快他就从墙上清理出一个不到一米宽,将近一米五高的密道入口。
但麻烦的是,入口里面都被砖头瓦块填满。
虽然这一些砖头瓦块之间并没有浇筑水泥,但互相堆叠在一块,异常不好清理。
而且随着入口清理出来,里边就是直上直下的,又相当狭窄逼仄。
像杜飞这么大个子,钻进去连腰都直不起来。
换是常人,面对这种情况,想把这条四五米长的入口打通,非得好几天不可。
好在杜飞有随身空间。
这里面的砖头瓦块与整个房屋并没有形成整体。
杜飞集中精神把手伸下去,开启随身空间。
在下一刻,肉眼可见的,那些砖头瓦块接二连三快速消失。
杜飞心中暗喜,清理通道的效率瞬间提升数倍。
但这样一来,他的精力也在快速消耗。
平时随意开启关闭随身空间还不觉得什么。
但像现在这样,一个接一个的,次数多了就有些吃不消了。
杜飞连着弄了十多分钟。
眼看着掘进速度大幅加快,已经推进到地下一米多深。
但他的精力消耗更快。
这令他不得不暂时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缓一口气。
同时也在思考能不能再加快速度。
其实杜飞的随身空间,不是不能一次收放多个东西。
像当初修房子时,他买的那些金砖,就能一下子收进去好几十块。
但眼下这些砖头瓦块不一样。
那些‘金砖’大小形状都差不多,便于杜飞在大脑里形成统一的概念。
可被堵死地下密室入口这些砖头瓦块,完全是不规则的,杂乱的堆叠。
根本没办法在脑中一次性描述出它们的概念。
只能用最笨的法子,一个个的锁定。
休息片刻。
杜飞感觉恢复了一些,再次下到洞里。
这一次,杜飞只干了十分钟,向下推进了不到一米。
他估计,距离抵达地下密室,至少还得有三米多。
但他精力却有些受不住了。
太阳穴的位置,隐隐有些不适,就像长时间进行视觉同步一样。
出现这种状况,杜飞立即停下,从洞里退出来。
看看自己浑身是土,杜飞皱了皱眉。
好在他也不是非要立即把这里打通。
到了这一步,接下来就没什么难度了,就是费工费时。
要打通这里,真正不好搞的,就是最开始凿掉那层墙皮。
那个动静,要是没有外边施工的遮掩,肯定被院里人发现了。
杜飞看了看表。
已经十点多了,差不多该回单位了。
现在他的精力消耗不小,要想完全恢复过来,最少得一个多小时。
与其在这死守着,还不如等晚上再过来。
杜飞拿定主意,清理一下现场,脱掉干活时候的衣服和帽子。
回到窗边,看看外边情况,然后飞快从屋里出来,向他自个儿家走去。
这时候,魏犊子那仨人都在聋老太太屋里干活,也没人注意到这边。
杜飞回到家里,又拾掇了一下,洗了一把脸。
然后出门,推上车子往外边走。
刚到前院,就看见一个人,撅着屁股,鬼鬼祟祟,在大门里往外张望。
杜飞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刘光福那货!
自打上次出事之后。
刘光福让二大爷狠揍了一顿,一瘸一拐的,消停了几天。
没想到这又冒出来作妖。
看他在那鬼鬼祟祟的,一准没什么好事儿。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走过去喊了一声:“刘光福!”
刘光福登时吓了一个哆嗦。
回头一看是杜飞,这才长出一口气,没好气儿道:“我艹,你吓死我了。”
杜飞笑道:“你跟这堵着大门口,我不叫你一声咋出去?”
刘光福没做声,让开道路。
杜飞也没再理他。
搬着车子越过门槛,就往单位奔去。
却在经过四合院旁边的小胡同时,眼角扫见一道人影。
正是之前,好几次守在四合院门口那,长的又黑又壮的少年。
杜飞心头一动。
想到刚才鬼鬼祟祟的刘光福,心里暗忖:“难道这小子是来堵刘光福的?”
之前这个面向老成的少年,有段时间经常出在四合院周围,明显来者不善。
杜飞也不知道他冲谁来的。
但今天看这意思,似乎是破案了。
又是刘光福在外边惹的麻烦。
杜飞懒得多管闲事儿,蹬着自行车一溜烟回到街道办。
却刚一进屋,就被叫到小办公室去。
朱婷绷着脸,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瞪着杜飞,低声道:“上班时间你又跑哪去了?刚转正才几天,你也不注意点影响!”
坐着对面的钱科长,仍然是老样子,捧着《仙机武库》,却偷眼往这边瞧,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杜飞笑嘻嘻道:“刚才临走,我跟钱叔都说了。”
朱婷不依不饶,撇了钱科长一眼:“老钱就能惯着你!”
钱科长连忙咳嗽一声,那意思你们小两口吵架,可别连着我。
杜飞一本正经道:“朱婷同志,您这么说我就不同意了!老钱同志的工作态度和(革)命热情,是单位里的同志们有目共睹的……”
不等他说完,朱婷一瞪眼:“好好说话!”
杜飞这才好整以暇:“还记着上回我跟你说那事儿不?”
朱婷脑子一转,立即明白杜飞指的什么。
杜飞道:“人我都找好了,今天就开工了,刚才我回去?一眼。”
钱科长在一边听的有些迷糊。
朱婷则皱了皱眉道:“你真想好了?这个事儿可没那么简单,一旦上了报纸可就由不得你了。”
钱科长一听上报纸,表情严肃起来,问道:“小朱,小杜,怎么回事儿?”
杜飞也没遮掩,就把‘给聋老太太修房子,再让朱婷同学去写篇文章,登在青年报’的事儿大略说了。
钱科长沉思片刻道:“这个事儿……我看能行!正好咱街道也需要树立一个青年典型。”
说着又看向杜飞,谆谆道:“不过这事~你们不能私自行动,最好提前跟王主任打声招呼。”
杜飞道:“这个我懂,我本来打算,等房子修完了,再跟您和王姨说。不然,都是空口白话,我也不好开口。到时候能做就做,你们要觉着不妥,那就算了。”
钱科长诧异道:“万一王主任那边不同意,你修房子的钱不白花了?”
杜飞笑着道:“也不算白花,至少~让老太太住上了。”
钱科长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个思想觉悟!”
钱科长跟朱婷都知道聋老太太的情况,而且上边也有人打过招呼,让街道跟居委会这边,要多多照顾。
朱婷也有些意外,杜飞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虽然喜欢杜飞,但可不觉着这臭小子是什么好人。
老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跟周鹏、李明飞臭味相投,杜飞能是什么好鸟。
第四百二十章 神秘徽章
这一次,杜飞的所作所为,倒是让朱婷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虽然杜飞没有那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高尚情操,但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线。
就像给聋老太太修房子这件事儿。
杜飞有自己的利益出发点,但也帮着聋老太太解决了现实的困难。
片刻后,杜飞从小办公室出来,坐到他自个的办公桌前。
正想趴桌上休息一会儿。
对面的孙兰就怼了他桌上的文件盒一下。
杜飞抬头看过去,低声问道:“孙姨,有事儿?”
孙兰也压低声音:“东来让我问问,保卫科最近要加几个人,你这边有没有合适的?”
杜飞一听就明白,蒋东来这是给他做人情。
眼下对于像闫解放、刘光天这样,二十不到的小年轻来说,能上轧钢厂保卫科当个临时工,绝对算是相当体面的工作。
反过来,还能加强蒋东来在保卫科内的控制力。
毕竟杜飞这边介绍过去旳人,肯定要成为蒋东来的嫡系。
而杜飞心里立刻有了人选,跟孙兰道:“给我留两个就行。”
孙兰点点头,俩人没再多说。
等到晚上,杜飞下班,骑着车子回到四合院。
刚到门口,还没进院子,就见刘光福从里边拎个酱油瓶子出来。
刘光福做贼心虚的往左右瞧了瞧。
然后快步出来,往副食商店的方向走去,跟杜飞打个照面也没吱声。
杜飞也没搭理他,搬着车子进院。
到了中院。
在傻柱他们家门口,雷老六领着几个干活的师傅,正在收拾工具。
看见杜飞回来,雷老六立刻上来打招呼。
杜飞应了一声,问道:“哎~对了老雷,你们家春生二十几了?”
雷春生是雷老六的大儿子,现在也没有正式工作。
平时靠着雷老六的一些人脉,在外边接点零活儿。
雷老六愣了一下,立即就反应过来。
杜飞问他儿子多大岁数,这一准是有好事儿!不是介绍对象,就是介绍工作。
连忙道:“今年二十三了,人品绝对可靠!”
杜飞道:“过两天轧钢厂保卫科要人。让春生过去试试,虽然是临时工,但待遇还不错。”
雷老六眼睛一亮,不由得喜出望外。
他死乞白赖巴结杜飞,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给孩子找个单位,能够旱涝保收嘛!
虽然眼巴前儿只是个临时工,但有杜飞帮衬,等将来有机会,变成国营工人也不是没希望。
况且上轧钢厂保卫科去,可比在外边跑零活要轻省多了。
雷老六千恩万谢,又拍着胸脯跟杜飞表了一阵忠心。
至于说另一个名额。
杜飞也想好了,要留给老杨的大儿子杨志成。
而在刚才,杜飞跟雷老六说话的时候。
在后院干活的魏犊子,也带着俩人走出来,正好听個大概。
魏犊子虽然看起来有些木讷,但他可不傻。
等杜飞跟雷老六把事情说完,众人各回各家。
魏犊子却把刚才的事儿牢牢记在心里。
回家这一路上,脑子里全是杜飞跟雷老六的对话。
直至到家,吃上饭了,还有些魂不守舍的。
他媳妇见了,不由得问他怎么回事?
魏犊子皱着眉,把事儿给说了。
但他媳妇儿也就是个家庭妇女,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这女人脑子比魏犊子活络,放下筷子想了想道:“当家的,你说这些我也不懂,要不咱上三叔儿那问问?”
魏犊子也想过上魏三爷那边讨个主意。
不过自打上回,魏三爷把张启文藏到他家,差点给他们家惹来一场祸事。
魏犊子心里就憋着气,除了过年去了一趟,就没再额外联系。
此时,仍皱着眉,有些犹豫。
他媳妇儿则说道:“当家的,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但三叔那边毕竟是咱亲三叔,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难道以后一辈子不来往了?”
魏犊子咬了咬牙,站起身道:“行,咱就去一趟!”
而在杜飞这边。
吃完了晚饭,等到天黑。
他再次悄咪咪的从家里钻出来,来到隔壁屋里。
有了白天的经验,晚上干活更驾轻就熟。
换上一身旧衣裳,钻到洞里清理废砖乱石。
这一次时间充裕,他也不着急。
每隔五分钟就退出来歇一会儿。
即便如此,一连干了两个多小时。
等到十点多钟,终于挖穿了堵死的通道。
杜飞也快精疲力尽了,好在马上就要结束了。
这时,灰大仙在这里的巢穴已经展现在杜飞的面前。
就在竖直入口的下面,灰大仙收集那些值钱东西全都放在这里。
外边原本的地下室,则铺满了被灰大仙吃掉的各种小动物的骨骼。
杜飞也没打算把这个地下室挖出来做什么用。
干脆也不理那些,直接把值钱的东西收走了事。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六块明朝隆庆年间的大银砖,拢共足有十来斤重。
其他的就是一些金银首饰,和散落的各个年代的银元。
与刚才收拾那些砖头瓦块的心情截然不同。
此时此刻,杜飞也不觉得累了,一一把这些东西收入随身空间。
其中金戒指就有四枚,金耳环七枚,样式都不同,一对儿也没凑出来。
头钗三只,还有断掉的半条金项链和两个玉扳着,其中一个深绿色的应该是翡翠。
真算起来,这些东西,还真值不了多少钱。
那六块大银砖,按现在的银价两毛钱一克算,也就是一千块钱出头。
剩下的金首饰和银元,再加上玉扳指和玉佩,都卖了也就是一千多块钱。
那枚翡翠扳指,将来肯定值大钱,但是现在……
即便这样,经过一番劳动,获得这些东西,也让杜飞收获感满满。
杜飞心里美滋滋的,正想退出去善后,却在这时忽然“咦”了一声……
与此同时,在魏三爷家里。
魏犊子领着他媳妇儿登门,令魏三爷喜出望外。
上次张启文那事,魏三爷心里也清楚,自个差点儿坑了亲侄儿。
只不过他身为长辈,让他主动跟魏犊子说小话儿,他却放不下这张老脸。
而现在,魏犊子能主动来,无疑给了他一个台阶。
魏三爷立刻叫他媳妇儿开了一瓶好酒,又去炒了一点花生米,切了半根腊肠下酒。
这个时候,两家都已经吃完饭了。
魏三爷开一瓶好酒,算是变相的给魏犊子赔个不是。
等他们爷们喝上,两个女人带着孩子上里屋去说话,给他们留出说话的地方。
魏犊子这才把来意说明。
末了又道:“三叔儿,我现在才看出来,人家杜领导的能耐是真大!六哥那边看人也是真准!春生那孩子这就给安排轧钢厂保卫科去了!”
说着魏犊子摇摇头,猛地喝一口酒。
魏三爷皱着眉道:“那你是想……”
魏犊子脸颊微微泛红,两杯酒下肚,原本不善言谈,话也多起来:“三叔儿,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拙嘴笨腮的,脑袋也不灵,能混口饭吃就知足了。但是~德贵今年都二十三了,还没个正经营生,再混两年,可怎么成!”
魏德贵是魏犊子的大儿子,比雷春生小一岁,从小也算一块玩到大的。
原先俩孩子都在外边跑跑零活儿,有时候还一起搭伙儿。
现在,雷春生摇身一变,成了轧钢厂保卫科的工人。
魏犊子就算再没心没肺,也免不了要有些想法。
魏犊子叹口气:“三叔儿,我没那个本事,靠不到头里去,只能跟在六哥后边混口饭吃。但我不想德贵这辈子也跟我这样,您给我拿个主意,到底该怎么办?”
魏三爷皱着眉,自顾自的喝酒。
他没想到魏犊子来,竟是为了这个事。
其实,当初雷老六巴结杜飞,魏三爷并不看好。
觉着雷老六是异想天开,杜飞一个小年轻,能帮上什么忙?
即便后来,见识了杜飞的能耐,他也仍是这个想法。
魏三爷不是没跟官huan子弟打过交道,甭管是解放前还是解放后。
那些guan宦子弟,根本就不把他们这些‘江湖’人放在眼里。
需要的时候,拿过来用,不需要时,就像破抹布一样丢掉。
然而,令他没想到,雷老六竟然赌对了!
杜飞真给雷春生安排了工作。
哪怕是个临时工,那也是国营大厂子的工人。
又是保卫科这种有些实权的部门,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进不去。
魏三爷不由得反思,自己之前对待杜飞敬而远之的态度是否错了?
这次,魏犊子过来,无疑是个不错的契机……
而在这时,杜飞已经伸手,掀开了灰大仙的窝。
刚才他收集完所有值钱的东西。
正要上去,临走前最后拿着凿子在下边攉拢一下,却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杜飞耳朵非常灵,那声音虽然很小,他却听得真真儿的。
立即再次用凿子探过去,果然触碰到了什么金属。
灰大仙这个窝,原是用各种小动物和鸟类的毛蓄的,足有一大团,十分蓬松。
杜飞没想到,在这里边还有东西!
不过在这个地方不好查看,索性直接收到随身空间里,爬上去再说。
等杜飞回到地面,回头看了一眼直通地下的,黑黢黢的洞口。
心念一动,就把收在随身空间里的砖头瓦块统统倒了回去,又把通道堵死。
然后拿出那些撬下来的木板又给按了回去。
接下来,只要搞点水泥,把墙壁抹好就能恢复原状。
不过杜飞也没打算那么麻烦,准备回头和点泥巴,把表面糊上就得。
反正这里已经买下来,挂着秦京茹的名字,不会有人来住。
等弄好了这些,杜飞立即把灰大仙的窝取出来。
原本以为,非得把这个毛团拆散了。
却没想到,拿出来后,用凿子在里面挑了几下,就找到那个金属物并取出来。
杜飞对这个从老鼠窝里弄出来的东西有些膈应。
即便带着手套,也没用手触摸,而是先收到了随身空间里,再集中精神直接在空间内查看。
这是一枚金质勋章,表面有很严重的磨损,背面应该有字,也被磨掉了。
根据上面的痕迹,杜飞估计灰大仙很可能拿它磨牙。
心念一动,分出一道蓝色光芒修复这枚徽章。
徽章随即被蓝光裹住。
杜飞见一时半刻修复不玩,干脆先回到家。
上卫生间给浴缸放水,下边烧上柴火。
今天他也累够呛。
体力上,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最主要是精神的疲惫。
好在忙这一场,收获还算不错。
不过杜飞也没打算立即把这些东西换成钱。
尤其是那六块明朝的大银砖,文物价值远远高于它本身作为贵金属的价值。
过了一会儿,洗澡水好了。
杜飞坐进青花瓷的浴缸,哼哼一声,呼出口气。
把身体泡在热水里,令他感觉异常舒坦。
脑袋靠在池子边上,热毛巾往脸山一蒙,大脑放空,啥也不想,身心都觉着格外轻松。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秦淮茹没在。
否则等洗完了,让她捏捏按按,那就更舒坦了。
杜飞放飞思绪,胡思乱想。
片刻后,觉着脸上手巾凉了,被他拽到水里。
用手抹了一把脸,闭着眼睛,继续躺着,迷迷糊糊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打个机灵,睁开眼睛。
却是下边的柴火和煤球烧尽了,水也慢慢凉了,才把他惊醒了。
杜飞舔舔嘴唇支起身子,捧起还有些余温的洗澡水,匆匆洗脸洗头。
等他出来,再看看表。
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
在浴缸里,居然睡了将近两小时。
等他回到楼上躺倒被窝里,却因睡了一觉,精力恢复过来,反而睡不着了。
杜飞翻个身,找小乌,想撸猫。
才发现小乌这货也没在,不知道又上哪野去了。
转又想起之前丢进随身空间的那枚徽章,不知道修好了没有。
查看随身空间,包裹在徽章周围的蓝光已经消失。
杜飞心念一动,将其取了出来。
修复一新的徽章,在光灯下泛着漂亮的金属光泽。
之前杜飞看这枚徽章全是金色的,此时除了金色,还有银色花纹。
估计是表面上的银色金属都被灰大仙给磨光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内鬼还是暗哨?
现在修复完好,背面被磨掉了字迹也显现出来:昭和十七年五月!
杜飞知道‘昭和’是日本天皇的年号。
至于说昭和十七年,具体是哪一年,就推算不出来了。
但大致估计,应该是三几年到四几年。
而且,从这枚徽章的材质和样式上看,都不是普通粗制滥造的货色。
杜飞对日本的勋章体系没有任何了解。
只能通过简单的逻辑,和他现有掌握的信息揣测。
这枚金银材质的徽章,有非常大概率属于澄田赉四郎。
这不由得令杜飞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原本在看完野原广志的日记之后。
杜飞就对传说中,灰大仙儿搬走澄田老鬼子财宝的传说还存在疑虑。
灰大仙虽然有些易于寻常,但说破大天也还是一只老鼠。
要说它偷偷搬走几根金条银条还有可能。
短时间内,把整整一卡车财宝给搬空,那就太玄乎了。
可是这枚徽章的出现,又让杜飞对之前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如果这枚徽章,真属于澄田老鬼子。
仅从其金银材质上看,肯定十分珍贵。
很有可能被澄田老鬼子跟其他珍贵旳财宝放在一起,企图运回日本。
现在,却成了灰大仙儿嘴里磨牙的物件,足以说明灰大仙儿运走财宝的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
可惜这些猜测跟之前得到的‘野原广志的日记’一样。
仅仅有助于理顺整件事情的逻辑脉络,却对寻找遗失的财宝没什么用处。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将手掌握住。
下一刻在敞开时,那枚写有‘昭和十七年’的徽章,已经被他收回到随身空间内。
第二天一早。
杜飞一睁开眼睛,已经七点半了。
昨天半夜,他脑子里胡思乱想,一直到一点多才睡着。
不过这一觉睡眠质量不错,虽然起来的有些晚,但感觉精力相当充沛。
杜飞赶忙穿衣服,洗脸,刷牙~
早饭也没顾得上吃,就急匆匆的骑上车子往单位赶。
总算在八点钟坐到办公桌前。
没过多一会儿,他就被叫到小办公室去。
朱婷说是有一份材料让他抄一下。
杜飞没吃早饭,心里正合计上哪儿弄口吃的。
等他进去,朱婷随手塞给他一份材料,却小声问道:“是不是起来晚了?”
杜飞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丫头从哪看出来的。
朱婷轻“哼”一声,从办公桌的侧柜里摸出一包饼干塞了过来。
然后推他一下,眼神不敢对视过来,只让他快走。
杜飞“嘿嘿”一笑,把饼干揣到兜里,拿着朱婷塞给他的材料回到外边。
其实,根本没什么需要抄写的,刚才就是朱婷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杜飞就着茶水,把朱婷给的‘爱心’饼干吃了。
等吃完了,正打算集中精神背一会儿小红本,却忽然从外边进来一个人,点名道:“小杜你来一下~”
杜飞抬头一看,是后院的张姐。
立刻站起来道:“呦~张姐,什么事儿还劳您跑一趟?”
张姐四十来岁,长的不算好看,但人缘不错。
是里院党办的副主任,平时有什么事也偶尔帮王主任跑跑腿。
张姐道:“市局来电话,说让您去一趟。”
杜飞目光一凝,连忙问道:“说没说什么事儿?”
张姐笑着摇头:“那我哪知道,是咱们主任接的电话。您甭问了,赶紧去吧!好像还挺要紧的。”
杜飞微微皱眉,道了声谢。
上小办公室,跟钱科长和朱婷打声招呼,立即骑着车子出来直奔市局。
杜飞轻车熟路,一阵风似的冲进市局大院,停好车子上楼直接找陈中原。
这次也没遇见吴秘书,而且陈中原的办公室直接敞着门。
杜飞探头往里面一瞧,陈中原正跟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人说话。
杜飞识趣的缩回来,没有贸然进去。
刚才扫了一眼,陈中原的态度不难看出,这个穿着便装的中年人身份不低。
而且两人说话时办公室敞着门,就更有些耐人寻味了。
以前陈中原可没有这个习惯。
很可能是这个人的身份有些敏感,陈中原并不乐意跟他闭门单独相处。
杜飞心里一合计,也没站在门外边傻等着,顺着走廊过去,准备在拐角等着。
没想到刚转过去,就看见吴志远一个人也站在这儿。
杜飞愣了一下,笑着喊了一声“吴哥”。
吴志远的反应跟他也差不多,顺手推了一下眼镜,跟杜飞笑了笑。
杜飞正想问问,坐在陈中原办公室里那人是谁?
却没等他开口,吴志远先说了一声“出来了”。
杜飞跟着一回头。
只见陈中原跟那个有点秃顶的中年男人,已经从办公室走出来。
两个人都是面带微笑,末了还使劲握了握手,那人才向楼下走去。
陈忠原一直目送他下了楼梯,这才回过头看一下杜飞和吴志远这边,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他俩人立刻并肩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
陈中原先跟吴秘书道:“志远,你去机要室,把这份资料入档。”说着拿出一个档案袋递过去,随后才叫杜飞进去。
杜飞跟着进到办公室里边儿。
就见陈中原坐下来,闭上眼睛掐着鼻梁按了按,不由得问道:“三舅,刚才那人谁呀?”
陈中原长出了一口气:“甭管他,跟咱们不是一路的。”
杜飞点点头,也没再刨根问底儿。
这明显是派系问题,转又问道:“对了三舅,您打电话叫我来有啥事儿?”
陈中原脸色阴沉道:“已经可以确认,红星小学的魏老师就是王文明!”
杜飞的心头一动。
非常清楚王文明这個人的重要意义。
现在确认魏老师就是王文明,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巨大的进展。
可现陈中原非但没有喜色,反而一脸阴沉,一准是出事儿了!
果然,没用杜飞多问,陈中原便接着道:“昨儿晚上,布置抓人,让他给跑了!”
杜飞心说难怪,好不容易逮到这样一条大鱼,竟然脱钩了!
陈中原接着道:“汪大成追击过程中被捅了一刀……”
杜飞皱起眉头,连忙问道:“人没事吧?”
陈中原吐出一口气:“人没大事,没伤到内脏,但从伤口上看……杀老胡的凶手~也是他!”
说到最后,陈中原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
杜飞也有些意外。
没想到,从大年三十到现在,这些人和这些事儿,竟然转着圈都连到了一起。
大年三十那天。
赵青和彭亮在新街口捅人的案子,应该也是这个王文明背后指使的。
可是他这样干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躲在暗处看热闹?或者单纯的制造混乱?
这两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杜飞先否定了。
王文明可不是一般的小蟊贼。
根据陈中原这边掌握的信息,从打解放那会儿,王文明就潜伏下来,一直坚持到现在。
他的毅力和能力绝对毋庸置疑。
根本不可能毫无意义的去做这些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事情。
但一时半刻杜飞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
这时陈中原也说明叫他过来的原因。
这次关于王文明的线索,是由杜飞提供的。
现在目标跑了,陈中原还得写报告,相关情况必须入档。
杜飞作为重要的环节,必须留下书面的笔录。
另外,汪大成住院了,虽然没有什么致命伤,杜飞这边也得过去瞧瞧。
等杜飞按部就班,从市局出来,再看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陈中原那边,在跟他交代完了之后,立即又上部里去汇报工作。
杜飞则是骑上车子,直奔公an总医院。
到了医院,连打听带问,很快找到了汪大成的病房。
住院部的环境还挺不错。
杜飞上了三楼,找到305房间,顺着门上的小窗户往里边看。
竟然还是个单人间!
原本汪大成的级别,住不进这种档次的病房,但他这次因公负伤,算是一个优待。
在病房里边,还有一个女人陪护,看年纪应该是汪大成的姐姐。
杜飞敲了敲门,推门进去,叫了一声“汪哥”。
汪大成扭头一看,脸上露出笑容:“兄弟,你咋来啦?”
杜飞把拎来的午餐肉和水果罐头放在一旁的桌上,笑着道:“我还不能来啦~”
汪大成咧嘴一笑,双手推着床,坐起来些。
杜飞忙道:“你别动啦!”
汪大成道:“没事儿,就是一点皮外伤,把肚皮捅破个口子,没伤到内脏。”说着又跟杜飞介绍:“这是我三姐。”
杜飞跟着叫了一声“三姐”,又笑着道:“我叫杜飞,您叫我小杜就行。”
汪大成三姐笑着点头:“小杜,我们家大成没少在家说你……正好,你们聊,我去打点饭。”说着起身出去。
杜飞则坐到旁边,把今儿上午陈中原打电话叫他去的事说了。
汪大成一脸遗憾道:“唉~都怪我,当时我要是……”
杜飞打断他道:“汪哥,当时那种情况,换谁也反应不过来。您这算厉害的,发现他化了妆,不然就让那孙子神不知鬼不觉跑了。”
原本,陈中原他们没想这么早收网。
但在老杨提供,那个王家媳妇可能是日本人的情况后。
上边改变主意,决定必须抓捕王家那两口子。
而这俩人与魏老师有过接触,一旦这边抓了,肯定打草惊蛇。
索性两边一起动手。
然而,令人没想到。
王家那边一切顺利,但在魏老师这边却出了纰漏。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抓捕开始之前,对方竟然乔装改扮,若无其事从隔壁的隔壁钻出来。
有点像当初张富贵避开蒋东来的法子。
后来进屋一看,原来挖了地道。
但当时谁也没发觉,只有汪大成越想越不对劲,立即追上去确认。
却被对方捅了一刀,差点要命!
好在汪大成身手不错,当时也是高度戒备,这才躲开了要害,然后果断开枪,叫来同伴。
可惜,那王文明实在狡猾,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在地形复杂的胡同里三转两转,硬是甩开了追兵。
之前在市局。
因为陈中原太忙,没顾得上跟杜飞仔细说。
直至听汪大成讲述昨晚的经过,杜飞才知道全部来龙去脉。
不由得疑惑道:“汪哥,按您这么说,他是怎么提前发现咱们的?”
汪大成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反而摇摇头说“不知道”。
杜飞看出他欲言又止,索性挑明了道:“你怀疑……有内应?”
汪大成皱了皱眉,没有作声。
身为一名公an,他绝对信任自己的战友。
可昨天那种情况,如果不是有内应,怎么可能提前暴露?
要知道,乔装改扮可不是川剧变脸,刷的一下就成了。
那是需要时间准备的。
从昨天晚上的情况看,王文明显得十分从容,根本不是仓促应变。
但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汪大成无论如何不愿往这方面想。
杜飞没这些思想包袱。
继续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在外围设置了暗哨,咱们在外围展开包围圈的时候惊动了暗哨。”
汪大成点点头,这一点他们也想到了。
事后也立即展开调查,却并没什么收获。
汪大成叹了口气:“唉~这次好不容易摸到了这孙子的狐狸尾巴,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杜飞也觉着有点可惜。
而且,这次的失败,不知道会不会对陈中原有影响。
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毕竟王文明这案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是在部里都挂了号的。
市局这边没抓住,似乎也不算什么过错。
怕就怕有人在这时候,拿这件事做文章。
想到这里,杜飞又想到刚才那个秃顶的中年人。
恐怕这人就是来者不善呀!
不过这些事也轮不到他操心。
陈中原顶不住,上边还有楚红军,还有朱家和肖家的联合。
这个时候,汪大成的三姐也从外边回来。
杜飞很识趣的起身告辞。
刚才汪大成三姐出去,就是给他们留出说话的空间。
现在回来,则是人家觉着时候差不多了,毕竟汪大成还是个伤员。
第四百二十二章 安亭有式 立地无凭
杜飞从总医院出来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也没急着回单位去,而是在街边随便找了个小店吃了一口饭。
等填饱肚子,骑着车直奔老杨家去。
从总医院那边,到老杨家距离不近。
等杜飞吃完饭再赶过来,已经一点钟了。
老杨跟他媳妇儿也刚吃完饭,没想到杜飞竟然在这个时候上门。
杜飞还在他们家还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跟老杨长得有六七分相似,却高出有半个头。
杜飞笑着道:“这是志成还是志功?”
老杨介绍道:“这是老大志成!”然后忙扭头叫道:“来叫杜领导。”
杨志成稍微有些拘谨,上前跟杜飞鞠了一躬,规规矩矩道:“杜领导,您好。”
杜飞点点头,跟老杨道:“今儿来有个事儿,还真跟志成有关。”
老杨跟瑞珠一听,全都心头一动。
杜飞笑呵呵道:“轧钢厂保卫科那边招人,我给志成要了个名额。虽然是临时工,但也是个正经去处。”
老杨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其实他的心思跟雷老六如出一辙,归根到底就是想给儿子某一个正经出身。
杜飞正是瞅准了他们这个心思。
别看只是保卫科的两个临时工,却比当面甩一千块钱,更能叫他们感恩戴德。
等说完了这個事儿,杜飞才把老杨叫出来,俩人一起骑着自行车,来到什刹海附近新买的那处院子。
老杨不明就里,搬着自行车跟杜飞进院。
心里合计这是什么地方,杜飞带他来这儿干什么?
杜飞也没跟他解释,反手把大门拴上。
两台自行车就扔在门边儿,带老杨往里边走。
来到中院的东厢房,直接开门进去。
里边满满当当的摆着各式各样的家具。
老杨本就是木工出身,对于家具和木料的了解堪称专家。
屋里这些东西,他用眼睛一扫就瞧出了个大概,心里不由得大吃一惊。
要说起红木家具,人们立刻就会想到紫檀、黄花梨。
但同样是紫檀和黄花梨,木质也有好坏之分。
而且同样的木料,手艺不一样做出来的家具也是高下立判。
这屋子里面摆的这些家具,在老杨眼里无疑都是上品。
甚至看那木工,一大部分是出自前清的宫廷造办处,都是正经旳皇家御制。
老杨不由得看向一旁的杜飞,想问他这么多上好的家具,是从哪弄来的?
却立即反应过来,忙又把话咽了回去。
明显杜飞带他上这儿来,并不是为了让他问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
老杨暗暗告诫自己冷静,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
杜飞倒没那么多想法,指着这些家具让老杨去瞧瞧,有没有滥竽充数的。
老杨不敢怠慢,连忙进屋仔细查看。
虽然一眼就觉着这些家具都是精品,但在杜飞面前,他也不敢拖大。
至少要把样子做出,否则让杜飞觉得他轻慢就不好了。
老杨进屋兜兜转转。
过了半晌,从里边出来,信誓旦旦作保,里边的家具都是精品,没有一件拿不出手的。
杜飞点了点头,倒也没太意外。
他带老杨过来,真正目的也不是看这些家具,而是要检查院子里是否存在密室暗格之类的地方。
之前他已经答应出去,等下个月要把这里借给周鹏用一段时间。
在那之前,必须得让老杨看看。
免得万一被周鹏那货做了什么手脚。
之前杜飞在买这座院子的时候,周鹏也表现出了兴趣,只是被杜飞抢先一步。
这次又跟他借院子,杜飞虽然没问他干什么事,但在心里未尝没疑神疑鬼。
别是周鹏早知道这院子里有什么秘密,借过去后暗中行动。
等杜飞道明了意思。
老杨心里却觉得杜飞有些异想天开。
虽说过去的大户人家,都喜欢弄个密室藏些金银细软之类的。
可那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轻易被人遗忘。
况且这院子前边的主人,在这儿住了不是一年两年。
从金家祖上算,住有百十来年,中间还有过几次改建。
就算真有什么密室,还能留到现在,给杜飞捡漏?
不过这些话老杨在心里想想就罢了。
表面上他却一脸郑重,开始仔细检查院子的每个角落。
杜飞有些好奇,在后边亦步亦趋跟着。
虽然只是一处跨越,但前后三进三出,房间和面积都不少。
不过老杨也有窍门儿,它对于古代建筑的规制烂熟于心,知道什么地方要仔细检查,什么地方可以走马观花。
就算院里有密室什么的,首先肯定不能放着下人和客人居住的地方。
放在上屋的概率也不大。
因为一旦有贼人进来,甭管是偷是抢,主人住的上屋肯定是重点关照的目标。
就像杜飞现在住的四合院。
那间隐秘的地下密室,就被放在后院西厢房的下边。
然而,结果却令杜飞有些失望。
老杨从头到尾把前、中、后三个院子都走了一遍。
除了在中院上屋的耳房里,发现了一处空间不大的夹壁墙,并没有找到别的密室暗格。
夹壁墙的入口隐藏在柜子里,只看暗门磨损的程度,应该是经常开关。
但现在,里边早就空空如也。
这个结果令杜飞有些失望。
在这之前,他其实也没指望能从院子里找出一个装满金元宝的大地窖。
但至少弄个仨瓜俩枣的,也算是个安慰。
老杨在一边不敢吱声。
这次杜飞叫他过来,明显是对他抱有期望,末了两手空空,连屁也没找到。
这令老杨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杜飞很快调整好心情,也没再纠结下去。
转而把昨天那枚‘昭和十七年’的徽章,拿出来递给老杨,好整以瑕道:“老杨,你看看这个,认不认识?”
老杨拿过来,先翻过来看见‘昭和十七年’的字样,立刻皱起眉头,仔细打量起来。
杜飞之所以拿给老杨看,因为上次只通过家具的制造手法,就看出是日本人的木作,没准能知道什么。
但老杨看来半天,却为难的摇头道:“杜领导,这个……我真不知道是什么。不瞒你说,我对东洋人,也就木工这方面有所了解,其他的……”
杜飞没报太大希望,见老杨这样,笑着说“没事儿”,收回徽章,转又问道:“对了,上次你上那日本人家里,除了那张床,还发现什么没?”
“日本人~”老杨吃了一惊,之前他只是怀疑,但听杜飞这个口气,竟然是实锤了!
沉吟道:“这个……要说还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他们家厨房的灶台比一般的高出一块。”
杜飞皱眉,心说这算什么特别的。
但他也看出来,再问下去有些强人所难了。
实际上,这次老杨能发现那个潜伏的日本女人,已经算是立了一大功。
而且那王家两口子被抓之后,他们家的房子肯定要进行仔细搜查,就算真藏着什么东西,也轮不到杜飞了。
想到这里,杜飞也没打算继续在老杨身上费功夫。
正打算走了,却刚从后院的上屋出来,老杨忽然指着通向后园子的月亮门道:“杜领导,那边是什么地方?”
杜飞这才想起来,忘了跟老杨说,还有个后园子。
此时老杨有些不甘心。
今天杜飞兴致勃勃来找他,可他到这里来,除了看看家具,其他的什么都不成。
这让老杨的脸上有点挂不住。
所以听杜飞说,后边还有一个园子,立即提出要去看看。
杜飞看了看表,刚下午三点多钟。
也没什么急事,干脆让老杨去看看。
可惜主院和东跨院那边住着人,否则一并让老杨看看,没准还能另有收获。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跟老杨来到后园子。
后园子的面积很大,差不多有六十米宽,四十多米长。
除了靠近中院和东跨院那边,被住户占了一些地方挖菜窖,其他大部分都荒着。
解放后,金家虽然守着这座院子,但也不得不低调下来。
自然不可能再花钱维护这么大一个后园子。
里边的各种花草树木都在野蛮生长,原先足有一亩大的池塘也早干涸了。
假山干脆塌了,亭子顶上的瓦片,不知让谁揭走给卖了。
甚至杜飞买下院子之后,都没正经在后园子走一圈。
反倒这次跟老杨进来,顺着园子里原先的小道走了一遍。
虽然说是荒着,但实际上这园子里也不是没人来。
这里边,早就成了住在主院和东跨院的熊孩子们的乐园,到处都有孩子们玩耍的痕迹。
所以杜飞跟老杨进来,走下来一圈也没费什么事儿。
原本杜飞没报太大期望,但老杨严峻的表情,却让他有些诧异道:“有情况?”
老杨“嗯”了一声,伸手指着位于园子西北角的亭子:“那亭子摆的位置不对。”
杜飞皱眉:“不对?怎么讲?”
老杨道:“所谓,安亭有式,立地无凭!在庭院里安放亭子是有规矩的。”
杜飞也没仔细问什么规矩,反正知道那亭子有问题就行了。
老杨接着道:“杜领导,这么大个园子,在早年间住的肯定是达官显贵。设计这个园子的,也得是行家里手,不可能不知道规矩。现在却把亭子放在那里,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故意的,要么是后人不懂,随意加以改建的。”
杜飞反问:“那你觉得哪种可能更大?”
老杨胸有成竹道:“从现场看,应该后者可能性较大。因为除了这个亭子,整个院子的设计,都是规规矩矩,没有一点出格,是个园林高手。”
杜飞一听,也来了兴趣:“走~我们再去看看。”
老杨则道:“杜领导,咱这有没有撬棍啥的?小铁锤也行。”
杜飞叫他等着,立即跑到院里,背着老杨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根撬棍。
这些工具都是他之前,为了打通地下室入口准备的,完事就丢到随身空间里。
随后,两人再次来到只剩下一个框架的凉亭旁边。
看得出来,这座亭子当初建造相当用心。
地面都是汉白玉的条石,打磨平整,十分讲究。
亭子的柱子是整根的圆木,原本上着红漆,现在漆都掉了,又风吹雨打多年,显得十分斑驳破旧。
顶上横梁的彩绘,只剩下了一些痕迹,甚至有好几根横梁都烂了。
老杨拿着撬棍“叮叮咚咚”的这敲敲那敲敲。
杜飞在一边跟着听音儿,半天没听出什么名堂。
反而老杨忽然停住,在亭子靠西边的基座下边反复敲打几下,随即看像杜飞道:“这底下是空的。”
杜飞没想到老杨还有这个能耐,心说:“这能听出什么?敲出的动静跟别的地方,也没什么两样啊!”
不过老杨既然这样说了,想必是胸有成竹。
杜飞问道:“能有多大?”
老杨皱眉想了想:“应该不小,可能是地道,听回声不太像是密室。”
杜飞有些失望。
但转念一想,真是一条地道,似乎也不可理。
这个地方已经是园子的西北角,只需再走几米,就能翻墙出去。
把地道设置在这儿有什么意思?这不脱裤子放屁嘛!
其实老杨也有同样的疑惑。
不过他跟杜飞的想法不同。
杜飞的目的是想找个密室寻宝。
老杨则是要在杜飞面前展示一下他的能耐。
能发现这个亭子,下边可能有地道,老杨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至于究竟是地道还是密室,他其实也不太在意。
杜飞道:“能找到入口吗?”
老杨为难的看了看:“这附近应该填过土,把亭子的一大半地基给埋上了,要想找到入口,必须得挖开,这工程……恐怕不小。”说着向主院和东跨院的方向看了看。
那意思很明显,很难不惊动住在那边的人。
杜飞也明白,眼下不适合大兴土木,又问道:“如果是地道,能找到那头的出口吗?”
老杨为难道:“根据刚才的回声,下边至少有三四米深……”
杜飞一听,就知道肯定没戏。
这时候,他不由得想到灰大仙。
像小乌、小黑一样,再弄只老鼠,打洞下去看看岂不简单!
乐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 动刀子
下午四点多了,杜飞才回到单位。
因为上午都知道他被市局那边叫走了。
杜飞出去一天,大家也都识趣没有多问。
杜飞则上小办公室跟钱科长销了假,顺便把饭盒拿着,晚上回家热着吃,省着做饭了。
今天中午杜飞没上小食堂去。
按照惯例,钱科长把饭菜给他装饭盒里带了回来。
朱婷则有些好奇,问他是什么事儿,出去了一天。
杜飞简单提了一嘴刘大刚那个案子,绝口没提王文明和日本人的事儿。
即便如此,朱婷也有些担心。
不过朱婷的家庭出身,令她绝不会在事业上拖男人的后腿。
别看朱爸现在做的是文职工作,但在解放前也是戎马生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朱婷到现在还记得。
在小时候,每次她爸要出去打仗,妈妈都会仔细给爸爸整理衣领和武装带,却没说过一句让他小心的话。
到解放后,朱婷长大一些,还特地问过朱妈。
当时朱妈笑着回答:“傻丫头,上了战场哪有小心的余地!小心就是畏缩,就是瞻前顾后,你爸真要小心翼翼的,早死到战场上,还能活到今天。咱们女人,把家顾好,别让他有后顾之忧,其他的就交给老爷们去。”
朱婷当时还问了一句,那万一要败了呢?
朱妈却一笑:“自个儿选的爷们儿,是荣华富贵还是吃糠咽菜,都得认命。”
而杜飞从小办公室出来,一直到下班回家,脑子里想的却是,上哪儿搞一只老鼠。
这个活儿似乎交给小乌最合适,猫抓耗子,天经地义。
但无奈小乌这货是个心狠手辣的,经它爪子下边旳老鼠,哪能有个囫囵个儿。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骑车子回到四合院门口。
还没想出子午卯酉,却听院里一阵嘈杂,男人喊,女人叫,比菜市场还热闹。
甚至引来隔壁院子的人,站在门口往里边看热闹。
杜飞被这动静弄得一愣,心说这是怎么了?
推着车子往里边走。
却发现进中院的垂花门已经被人给堵死了。
明显挤不进去,杜飞干脆把自行车支到边上,再到台阶上,仗着个头儿,看看里边究竟咋回事儿。
谁知在这时,突然传来“妈呀”一声惨叫,好像杀猪似的。
杜飞听出这叫声,仿佛是刘光福。
还以为是二大爷又打儿子了。
不过听这动静,这一次打的可够狠的!
杜飞有点幸灾乐祸,正想抻脖子往里边儿看热闹。
前边的人往左右一分,杜飞立马看见,刘光福一脸是血,没头苍蝇似的就要往外边冲。
但在他身后的,却不是预料中的刘海忠,而是杜飞在附近见过好几次的那个小年轻。
此时,这人手里抓着半块板砖,凶神恶煞似的追着刘光福。
刘光福那一脸血,应该是刚让板砖给开了瓢。
但这个小年轻还不依不饶,一边追一边骂:“刘光福,你丫给我站住,今儿老子弄死你!”
刘光福人怂嘴不怂,在前边一边跑一边骂:“李奎勇!你特么有种打死我,打不死你是我孙子……”
杜飞不禁看向后边那拎着板砖的小子,心说:“这愣头青是李奎勇?”
仔细打量对方,倒是有股子狠劲儿。
而在这时,李奎勇三步并两步,好像三级跳似的。
这在武术里有个名堂,叫‘八步赶蝉’,眨眼就追上了刘光福。
披头就是一板砖。
别看李奎勇长得老成,但这时候也就十五岁左右,下手没轻没重的,根本不寻思后果。
这时刘光福正往前跑,后脑勺对着李奎勇,一板砖真砸实了,非得要命不可。
杜飞微微皱眉。
虽然他跟刘光福也没啥交情,但真要打死人了,却不好收场。
正想出手拦一下,却没想到低估了刘光福这货。
大概这些年让他爸给打出经验来了。
刘光福觉察耳后恶风不善,撅屁股哈腰,就地一滚,竟躲开了!
但李奎勇毕竟是個练家子。
反应和动作都比刘光福更快。
刘光福虽然躲过去这一下,却没等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李奎勇垫步拧腰,一脚踢个跟头。
刘光福又是“哎呀”一声。
原本都要冲出来,却给踢了回去。
而在这时,一声怒吼从后院的月亮门里传来:“哪来的小杂种,上我们院里来撒野!”
随着话音,二大爷刘海忠从里边出来。
眼见儿子被人打了,顿时就眼红了。
虽说平时他打儿子从不手软,但他打是教育孩子,别人打就是欺负他们老刘家。
尤其还见了红。
这二大爷能干嘛!
当即狗熊似的,晃着膀子就冲李奎勇去了。
刘海忠虽然岁数不小了,但常年在工厂里跟铁锭、钢锭打交道,实打实的有把子力气。
再加上身体魁梧,一般人遇到他这样的,还真讨不到便宜。
不过这次刘海忠却打错了算盘。
李奎勇年纪虽小,但从小练武术,练摔跤,足有十来年的把式,可算是身经百战。
反观刘海忠,空有一把子力气,却跟头蛮牛似的,根本没什么技巧可言。
上来一个照面,就被李奎勇使了个绊儿,顺势往他肩膀上一推。
刘海忠“哎哟”一声,就摔了个狗吃屎。
刘海忠老胳膊老腿的,这下摔的不轻,哼哼唧唧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气的脸色铁青,手指着李奎勇,哆嗦的说不出一句话。
反而李奎勇站着当院,大声叫道:“怎么着!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我告诉你,今儿爷爷谁来打谁!刘光福这孙子不给我个说法,我拔了丫的气门儿。”
李奎勇话音没落,却传来一声冷笑:“呦呵?好大的口气!我今儿倒看看,你小子能拔谁的气门儿。”
说话间,傻柱晃着膀子从旁边挤了出来。
刚才刘光福挨顿,他也在看热闹,觉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小孩儿打架。
但李奎勇干翻了刘海忠,这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事儿传出去,且不说谁对谁错,别人肯定要讲他们院里没人,堂堂二大爷让一个外边的小年轻给干翻了。
傻柱作为院里的战斗力担当,脸往哪儿搁。
“傻柱!”
李奎勇目光一凝,表情有些严峻。
傻柱诧异道:“你认识我?”
李奎勇“哼”了一声:“见过你跟宝叔在天桥掼跤。”
傻柱眉头一扬:“李宝?你是他什么人?”
李奎勇没再攀交情,沉声道:“论摔跤,你跟宝叔不相上下,我力气没成,打不过你。但是……今天我上这来不是切磋,是要讨个公道!你非要替人出头,可别怪我不讲规矩。”
说着“刷”的一下,一道寒光!
李奎勇从腰力抽出一把半尺长的匕首,反握在手,严阵以待。
傻柱子的表情凝重起来,要论空手打架,他还真不怕。
但动了刀子,情况就难说了。
只要不是力量速度相差特别悬殊,一方拿了兵刃,优势就太大了。
毕竟武术再高,也怕菜刀呀!
况且,面前的李奎勇年龄不大,却有一股子戾气,傻柱毫不怀疑,真动起手来他绝对敢‘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这种情况,如果当场就俩人,傻柱肯定好汉不吃眼前亏,立马认怂,退避三舍。
可在院子里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却骑虎难下了。
真要被一个十了岁的孩子唬住,他岂不成了院子里的笑柄!
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名气也得毁于一旦。
以后不知道被多少老娘们在背后指指点点。
想到这里,傻柱的眼神也闪过一抹狠辣,慢慢的摆开架势,喊了一声:“来吧~”
李奎勇握着刀的手很稳,明显是个用刀的老手,拿刀并不是虚张声势。
眼见傻柱跟他叫板,哼了一声,眼神阴鸷,右脚往前探了半步,双手抱起架势,短刀格在身前。
一时间气氛凝固,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与此同时,在朱婷家。
自从上次,带杜飞去见了陈方石,朱婷就搬回家里来住,没再住区里的招待所。
今天朱爸没在,就朱婷跟朱妈俩人吃饭。
桌上一荤一素,娘儿俩饭量都不大,一人半碗二米饭。
朱妈瞧着闺女有点心事重重的,不由得问道:“丫头,你跟小杜咋样了?”
朱婷“呃”了一声,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道:“什么怎么样,挺好的呀~”
朱妈嗔道:“少跟我打马虎眼,陈先生那边也见了,你这边的情况也挑明了,那臭小子到底怎么想的?”
朱婷有点脸红,撅撅嘴道:“他怎么想的我哪知道呀!”
朱妈有点恨铁不成钢:“死丫头,你咋这么笨呢!老话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听妈的,别抻着,你岁数比小杜大,该主动就得主动。”
“哎呀!妈~”朱婷被说的不好意思。
朱妈却不以为然道:“死丫头,跟亲妈还有啥抹不开的。关键时候脸皮是最不值钱的,要是让别的女人捷足先登,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
朱婷没吱声,却听进去了。
朱妈接着道:“当年~妈跟你王姨一起到的陕北,一起看上了你爸……”
朱婷愣了一下,第一次听这种旧事密闻。
王姨是她妈女校的同学,也是多年的好友。
想不到还有这种狗血的故事。
朱婷本能的来了精神,期待下文。
朱妈接道:“那时候,就因为我比你王姨勇敢……”
朱婷插嘴道:“您主动追求的爸?”
朱妈白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一到这事儿脑袋就不转轴了?”
朱婷撅撅嘴。
朱妈道:“你不会迂回一下?我当时就找了‘抗大’的康大姐,求她去给说媒……”
说到这里,朱妈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那时候你爸还一门心思干革命,根本没考虑过个人问题,但碍于康大姐的面子,只能答应见面……”
朱婷道:“这就成了?”
朱妈撇撇嘴:“要不然呢?这就叫捷足先登,后来你王姨知道也晚了。”
朱婷舔舔嘴唇,若有所思。
朱妈则道:“丫头,妈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有样学样。而是该勇敢的时候得勇敢,甭管男人女人,有些事情,自己不争,没人会主动给你,到时候只会留下一辈子遗憾。”
另外一头,在四合院里。
就在傻柱跟李奎勇就要动手之际,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傻柱~你不娶媳妇啦!”
原本场面十分安静,就显得这一声格外突兀。
顿时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关注。
刷的一下,几十人的眼光全都看向杜飞身上。
周围的人瞬间把杜飞让出来。
杜飞面无表情,站在垂花门的下面。
傻柱被说的心头一震,刚才一股血气上涌,根本就是不管不顾。
被杜飞这一句话点醒,这才反应过来,万一自个被捅,上医院躺一个月,到时候还结不结婚?
而且女方家知道他好勇斗狠,差点让人捅死,还敢不敢把闺女嫁给他?
还有,万一挨一刀,伤到了脏器,会不会影响生孩子?
别像原先许大茂似的,媳妇娶到家,却生不出来,那他干脆死了得了。
想到这里,傻柱的胆气顿时泄了一大半。
不由得感激的看向杜飞。
要不是杜飞喊这一声,他险些铸成了大错。
李奎勇也看向杜飞,眉头紧锁,十分忌惮。
之前他跟杜飞打过几次照面,尤其见过雷老六在门口跟杜飞点头哈腰的。
李奎勇年纪虽然不大,但从小在这个圈子里混,对所谓的‘江湖事’知道不少。
雷老六在这一片儿,绝对是有排面的人物。
这样的人,在杜飞面前都得低声下气,那是什么概念!
李奎勇不由得咽口吐沫。
他胆子大是不假,但不代表真就天不怕地不怕。
他不怕傻柱,因为傻柱除了有膀子力气,却没别的势力,大不了打一场。
偏偏李奎勇从来不怕打架。
他敢毫不犹豫对刘海忠下手,是因为知道刘海忠就是轧钢厂一个工人,在外边根本没啥本事。
杜飞却不一样,他都不用知道杜飞的跟脚,仅仅是雷老六,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他家不得安生,甚至直接找人把他废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把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李奎勇的脸色阴晴不定,看着杜飞从垂花门上的台阶走下来。
杜飞同时也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把刀子收起来。”
李奎勇舔舔嘴唇,犹豫了一下,没乖乖听话。
杜飞轻“哼”了一声,一步一步来到他跟前。
他比李奎勇高出小半个头,居高临下道:“家里没爹妈,还是没有兄弟姐妹?拿了一把破刀,把人给捅了,你怎么办?逃出京城,亡命天涯?还是进局子里蹲几年?”
李奎勇“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
杜飞这话一下说到他褃节上了。
他爸是个板儿爷,年轻时靠卖力气养家,岁数大了熬干了气血,体格早不成了。
他是家里老大,下边还得照顾着弟弟妹妹。
真像杜飞说的,他把人给捅了,他们家怎么办?他妈怎么办?
李奎勇不由得一个激灵,想到那种后果心里一阵后怕。
这一次,不用杜飞再说,连忙把刀子插回腰里。
不过刀子虽然收了,李奎勇却不甘心,就这样虎头蛇尾走了。
而且这个时候,刘海忠也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的瞪着李奎勇骂道:“小畜生,你别走!今儿这事没完!光天,快上派出所报案,这小畜生持刀行凶!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到派出所,李奎勇本能的有些畏惧。
不过他来之前也早有准备。
刘海忠话音没落,立刻梗着脖子叫道:“好啊~那就报派所,就刘光福干的狗屁倒灶的事儿,我倒要看看公安来了怎么说。”
刘海忠愣了一下,看向一脸是血的刘光福,不知道这倒霉玩意儿又在外边干了什么。
刘光福被他爸的眼神看的一哆嗦,感觉到了本能的血脉压制。
本来刚才被李奎勇楔了一板砖,脑瓜子就迷迷糊糊的。
又被他爸一吓,想也没想就抵赖道:“我~我~我什么也没干!”
刘海忠本来就在气头上,又见刘光福信誓旦旦,当时也不管不顾,大叫道:“光天,快去!”
刘光天“哎”了一声。
他倒是隐隐觉察出不对劲,不过大庭广众不敢为逆刘海忠旳命令,连忙冲出人群,向院子外跑去。
李奎勇眉头紧皱,没想到刘海忠真敢报派出所。
这一下他反而有点进退两难了。
毕竟只有十五岁,严格来说还是个孩子。
他原本算计,手里有刘光福的把柄,老刘家怎么也不敢惊动官面。
心里不禁暗骂的刘光福,到底是不是亲儿子。
在这种情况下,李奎勇的气焰彻底弱了下去,瞪着刘光福“哼”了一声,转身欲走。
却被杜飞横着迈一步,拦住了去路。
李奎勇下意识的再次摸清腰间,却在杜非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动作猛的一僵,咽口唾沫,干巴巴道:“你要拦我?”
杜飞冲刘光福扬扬下巴:“你把人给打成这样,就这么完了?”
李奎勇撇撇嘴,瞥了满脸是血的刘光福一眼:“这算什么,派出所还管打架?”
杜非见他一副法盲的德性,哭笑不得道:“不管那是民不举官不究,现在人家可报案了,你以为出了这门,公安就找不着你了?到时候找你家去可不好看。”
李奎勇算是被杜飞摸得要害了。
不管他在外边怎么折腾,都不希望自己家里受到殃及。
听完杜飞这番话,李奎勇用只好打消逃走的念头,站在原地等派所的人来。
这时傻柱也凑过了,嘿嘿笑着小声跟杜飞道了声谢。
杜飞“嗯”的一声,没多说别的。
等了有十多分钟。
刘光天急匆匆的带着两个派出所的人回来,进院就指着李奎勇大叫道:“同志~就是他!”
这时候已经下班了,来的是两个值班的小年轻。
俩人一进院,就瞧见一脸血的刘光福,顿时皱了皱眉。
又看向被刘光天指着的李奎勇。
除了脚边丢着半块砖头,并没有看见其他凶器。
这让两个人多少松了一口气。
刚才刘光天跑过去,一进派所就大喊,有人持刀行凶。
把他们给吓了一跳。
可到现场一看,这形势明显已经控制住了。
随后俩人又看见站在李奎勇边上的杜飞。
杜飞虽然不认识这俩人,但他们却见过杜飞。
之前杜飞不止一次上派所去找过牛文涛。
牛文涛最近可谓是风生水起,都说要调到区分局去,前途不可限量。
而牛文涛在杜飞面前还得叫一声杜哥,这俩人更不敢怠慢。
其中一个人凑过来套了一下关系,顺便问杜飞是怎么回事。
杜飞也没偏袒,指了指李奎勇和刘光福:“这两人起了冲突,你们带回去慢慢问去。”
一旁的刘光天插嘴道:“同志,那小子带着刀呢!”
派出所那俩人瞥他一下,又看向杜飞。
杜飞也点点头。
其中一个人来到李奎勇面前,把手一伸,淡淡道:“交出来吧~”
看着面前的大盖帽,李奎勇默默的把腰里的刀拿出来递过去。
随后两名公安就要把李奎勇和刘光福带走。
这一下,站在刘海忠旁边的二大妈可不干了。
连忙站出来叫道:“哎~同志,您把那坏人带走就得了,抓我儿子干啥?我儿子是受害人,看这被打的!”
不等俩公安吱声,李奎勇先叫道:“我呸~真会颠倒黑白!刘光福这孙子骗了我发小三十块钱,拿废铜烂铁,硬说是古董。让他退钱,他答应了半個月,却出尔反尔,躲起来骗我。这孙子,就该打!”
在场的众人一听,还有这个过节,顿时议论纷纷。
大伙儿倒是没有怀疑李奎勇的话,因为刘光福本来有前科,曾经骗了闫解放。
后来又进了局子,虽然放了出来,居委会也来人,算是给澄清了。
但污点已经在那,怎么洗也不可能彻底洗干净。
而且三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真要是坐实了,这可是诈骗罪。
这一下,轮到二大爷两口子傻眼了。
尤其是刘海忠,他在厂里上班,毕竟有一些见识,连忙问道:“光福!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刘光福喉头滚动,咕噜一声咽一口唾沫:“我……”
知子莫若父,刘海忠见他这样,顿时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不由得一拍大腿:“刚才你咋不说呢!”
“我……”刘光福张口结舌,也是后悔莫及。
刘海忠顾不得刚才摔个跟头,半拉身子还隐隐作痛,急忙忙抢了几步,跑到俩公安跟前,赔笑道:“同志,那个……我们,我们不报案了,您看……能不能……”
没等他把话说完,派出所来的俩人就不乐意了。
其中为首的一个,呵斥道:“嘿~说什么呢?派出所是你们家开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刚才我们出警已经备案了,有什么事儿,上所里说去!”
说完也不理会刘海忠,转身跟杜飞点点头,就把李奎勇跟刘光福一并给带走了。
随着人被带走,院子里这一场风波,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看热闹的众人纷纷散去,却仍议论纷纷。
其中既有人幸灾乐祸,嘲笑二大爷弄巧成拙,这一次丢人丢到家了。
不仅让一个孩子撂了个大跟头,还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亲手把刘光福送进去了。
也有钦佩杜飞的,关键时候站出来,三言两语就把凶狠的李奎勇镇住,乖乖把刀子收起来,避免了冲突失控。
直至这个时候,一大爷易中海才姗姗来迟,从厂里下班回来。
还没等他回到家,就被三大爷拦在前院,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易中海听完,也被吓得一阵后怕。
真让李奎勇跟傻柱打起来,甭管谁有个三长两短,那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末了三大爷道:“老易~您是咱们院的一大爷,这个事儿闹出了,您得有个主意呀!”
易中海皱眉道:“老刘呢?他自个有啥说法没有?”
“他~”三大爷撇撇嘴,语气中隐含着轻蔑:“他现在能有什么主意?这次丢人可丢大发了。”
易中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三大爷,转而问道:“那小杜呢,他怎么说?”
到现在,除了刘海忠那夯货,易中海和闫老扣都知道,杜飞才是院里最厉害的。
所以院里有什么事儿,他们会率先考虑到杜飞的态度。
三大爷摇头道:“那倒没有,完事人家小杜就回家了,压根没理这茬。”
易中海想了想:“等会吃完饭,咱俩先上小杜那看看,然后再去看看老刘去。”
等一大爷走了,三大妈不由得问道:“老头子,刚才你跟老易商量半天,到底是个啥意思,他这就走了?”
三大爷喝了口茶水,嘿嘿笑道:“还能是啥意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呗。”
三大妈也有些心眼儿,压低声音道:“唉,老头子,你说这次后院的丢这么大人,他还能有脸继续当二大爷?”
三大爷撇撇嘴道:“啥叫有脸没脸,你还能指望老刘主动辞了这个二大爷?”
三大妈不以为然道:“怎么不可能?我看老刘这次,非得让他们家刘光福坑死不可。诈骗三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真要是判刑了,我还就不相信,再开全院大会,他刘海忠有脸坐到前头去。”
与此同时,易中海回到家。
一大妈在屋里抱着小玲,埋怨道:“我说老易,今天你怎么才回来呀~差点出大事!”
“嗐~今儿厂里有个活儿,耽误了。”易中海一边脱衣服一边道:“我都知道了,刚才进院就让老闫给拦下来。”
一大妈则叹道:“谢天谢地,幸亏有小杜,要真动了刀子可怎么好!”
易中海也点点头,却没见聋老太太在屋里,忙问了一声。
一大妈撇撇嘴道:“在对面呢~说跟贾张士商量商量,柱子娶媳妇的事儿。”
易中海“嗯”了一声道:“说那姑娘是贾张氏娘家的外甥女儿,还是个两合水的?”
一大妈“哼”了一声,不乐意提贾张氏,没往下搭茬。
就在这时,外边“咚咚咚”敲门,跟着就传来刘海忠的声音:“老易~老易?在家没?”
易中海没想到刘海忠先来找他了。
心里一个转念,就猜到对方来意,肯定是要让他帮着去找张所长。
上次刘光福进去那回,因为是市局抓的,张所长帮不上忙。
这次却是派出所这边,正好是张所长现管的。
易中海应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刘海忠跟二大妈一起来的。
看见易中海,咧嘴勉强笑了笑。
一进屋,刘海忠抓住易中海的手:“老易呀!这次你无论如何得帮帮我们家呀!”
易中海拉着他坐下:“老刘,弟妹,你们先别着急,到底什么情况,现在还不知道呢!光福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是那作奸犯科的。这个事儿吧……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就像上回,不是隔几天,就给送回来了嘛~”
刘海忠苦着脸,心说这次跟上次能一样嘛!
上次刘光福是真冤枉,这次可就不一定了。
只不过这话他说不出口,只能继续央求易中海去找张所长。
易中海眼看推辞不掉,只好答应:“老刘,你放心,都是咱们院里的孩子,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观。”说着看了看时间:“等吃完饭的,这时候过去,正赶上人家吃饭,不好~”
刘海忠千恩万谢,这才带着二大妈回去。
等他们走了,一大妈皱眉道:“老易,你还真要帮忙呀?”
易中海撇撇嘴道:“帮什么忙?就这破事儿怎么帮?刘光福真是冤枉的,不用咱们帮,要是没冤枉,我去找张所长,不成了他的帮凶?”
一大妈道:“那不去了?这……刚才你都答应了呀!”
易中海道:“去肯定要去,你去拿两瓶水果罐头等会带过去。上次小玲儿看病,张所长没少帮忙,今晚上咱俩带孩子去看看。”
一大妈道:“两瓶罐头是不是太寒酸了?”
易中海想了想道:“东西多了也不好,让人看见说闲话。”又道:“对了,给小玲儿穿上新衣服,把咱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一大妈愣了一下,不明白易中海为什么强调这个。
易中海笑着道:“等会儿去了,你找机会提一下,让小玲认张所长爱人当干妈。”
第四百二十五章 借刀杀人
后院老刘家。
刘海忠两口子从中院回来,依然一脸愁容惨淡。
虽然说易中海答应,帮他们去张所长那边说情,但最终是什么结果,谁也不敢打包票。
而且,这个事儿真要较真儿,刘光福的问题可比李逵勇还严重。
李奎勇说破大天,也就是个打架斗殴,虽然拿出刀子,性质有点严重,但毕竟没有动刀伤人。
更何况事情还有前因后果。
到派出所说明白,是刘光福骗了李奎勇的发小。
李奎勇替朋友出头,也能博得一部分同情。
反而刘光福的所作所为,虽然让人揍了,也是罪有应得。
而前后院住了这么些年,易中海是个什么人,刘海中心里门儿清。
让易中海帮着去张所长那边求个情还行。
但违反原则,直接把刘光福给弄出来,肯定想都不用想。
至少刘海中觉得,他在易中海跟前没那么大面子。
想到这里,刘海中更是气的牙根儿直痒痒。
自个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又浑又蠢的废物点心!
哪怕刚才刘光天走了之后,刘光福偷偷跟他透露一些苗头,也可以半路把派出所的人拦回去,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完全没法收场。
这时候二大妈忽然说道:“哎~当家的,刚才我瞧见那俩公安进院时,跟隔壁小杜说了几句话,瞅着还挺恭敬。你说……要实在不行,咱去求求小杜?”
刘海中一听就皱起眉头。
上次刘光福被市局抓走,易中海就让他去找杜飞。
他只当是易中海的托词,根本没往心里去。
但此时听二大妈一说,再仔细回想之前的情形,好像还真是!
刘海忠沉吟着:“你说这小杜年纪轻轻的,能有这么大能耐?”
二大妈不以为然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干啥!咱去上门求求又不花钱,万一要是能行呢!”
刘海中咧咧嘴,还是不太乐意,但眼下这个情况,却由不得他端二大爷的架子。
上次刘光福被市局带走,就已经令他在院里的威信大减。
而且上次刘光福被抓,着实有点莫名其妙。
这一次,却摆到了明面上。
一旦刘光福被确认了诈骗罪,就会延伸到他们老刘家旳家风不好。
他刘海中居然教出了一个坑蒙拐骗的儿子,还哪有脸再当这个二大爷。
刘海重索性也豁出去了,带上二大妈来到杜飞家。
这时,杜飞刚吃完饭,饭盒都还没刷,就听见有人敲门。
问了一声谁?
门外沉默了片刻,才瓮声瓮气应了一声:“小杜是我~”
杜飞听出是刘海中,倒也没太意外,走过去把门打开,笑着道:“唉呦,二大爷二大妈您二位可真是稀客,快里边儿请坐?”
刘海中习惯性的背着手点点头,迈步就往里走,压根就没考虑,进人家是否需要换拖鞋的事儿。
杜飞瞧了一眼也没提醒,直接把他们俩人让道屋里坐下。
二老妈也看出来,指望不上刘海中,干脆一进屋就哭出道:“小杜呀~咱们几十年的老街坊,这次你可一定得拉光福一把呀!”
杜飞忙道:“二大妈,瞧您说的,旁人的事我不管,光福的事我能袖手旁观嘛!”
二大妈一听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
但二大爷却在厂里见惯了打官腔的。
听杜飞这语气态度,就知道后边肯定还有“但是”。
果然,杜飞接着说道:“不过……光福这个事吧~还真有点难处!”
二大爷知道,这时候不能再憋着了,开口道:“这個……小杜啊~你看啊,咱们两家可是子一辈父一辈的关系……”
杜飞表面没动声色,心里却有点犯膈应。
刘海中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是厂里领导开大会的强调。
知道的是来求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上杜飞这来视察工作来了。
好在杜飞知道,刘海中是个什么货色。
懒得跟他计较,耐心的听他“这个~那个~”的把话说完。
总之兜兜转转,颠三倒四的,就一个意思,希望杜飞能帮忙把刘光福给捞出来。
等刘海中把话说完,就一脸期盼的跟二大妈看着杜飞。
杜飞也坐那儿看着他们,两边大眼瞪小眼。
足足几个呼吸,杜飞才反应过来这就完了,暗暗哭笑不得,这是上门求人。
别说俩手空空,什么礼物都没带,就是刚才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刘海中的嘴里都没说出一个“求”字。
就这么办事儿,一天天还想着当官,杜飞也是服了。
其实上门求人办事儿,无非就是三种。
要么就把自己说的惨一点,博取对方的同情心。
要么就直接拿钱送礼,有钱能使鬼推磨。
再或者,你本身有能耐,对方也有求着你的事,两边能互通有无。
眼前这刘海中,跟头倔驴似的。
自个狗屁能耐没有,又不肯送礼。
求人的好话也不肯多说几句,一副你爱帮不帮的嘴脸。
不过杜飞另有打算。
倒也没把自以为是的刘海中给撵出去,反而一本正经的想了想:“二大爷~二大妈~光福这事儿吧~我帮你们跑一跑肯定没问题,不过……”
二大妈反应倒是不慢,一听杜飞这话,立刻叫道:“我们懂……”
说着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旁边的刘海忠。
刘海忠也回过神来,赶忙从兜里摸出几张大团结。
杜飞眼睛一扫,大概能有五十块钱。
都说三大爷是闫老扣,但三大爷在关键时候,办事可一点儿都不扣。
上次帮闫解放弄工作,出手就是一千块钱。
反观这二大爷,美其名曰是不抠,现在救他儿子却只肯拿出五十块钱。
杜飞却不贪图他这仨瓜俩枣的。
见刘海中把手伸过来,连忙伸手按住:“二大爷~二大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杜飞一脸诚恳的说道:“刚才您也说了,咱是子一辈父一辈的关系,我怎么能收您钱呢!”
刘海中听完还当真了,二话不说就把拿钱的手缩了回去。
杜飞接着道:“二大爷,您给我交个底,刚才来咱们院撒野那小子,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个……”刘海中犹豫,有些说不出口。
二大妈却没那些顾忌,一拍大腿道:“嗐~光福这孩子也是一时糊涂。”
杜飞好整以暇道:“既然是这样,那这件事的关键其实不在派出所那边,而是在被骗这人身上……”
杜飞这句话也算是一言点醒梦中人。
刘海中反应过来:“对呀!他不说咱家光福是诈骗嘛!咱把那三十块钱给退回去不就结了。”
说完就站起来,风风火火往外走。
二大妈也像抓住救命稻草,倒是没忘给杜飞道声谢,急慌慌也跟着出去。
见这俩人走了,杜飞冷笑一声,起身去拿拖布把地擦了一下。
却没等坐下喝口水,秦淮如跟秦京茹又跑来了。
事发时候,她们俩去上夜校,回来听贾张氏一说,才知道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而杜飞刚才给刘海中指点那一句。
也不是冲着他们或者刘光福,而是盯上了李奎勇这个人!
李奎勇讲义气,知恩图报,都是让杜飞看中的优点。
杜飞想看一看,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他能走到哪一步?
也算尝试着培养自己的嫡系班底。
现在杜飞身边能用这些人,无论是蒋东来,还是雷老六,亦或是老杨,跟杜飞在本质上都是各取所需的交换关系。
即便是现在看起来,对他言听计从的雷老六和老杨,也只能做加法,不能做减法。
如果有朝一日,杜飞的某个决定,触及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
所以杜飞早就有想法,要培养自己的核心班底。
原本跟他住在一个院的闫解成、闫解放、刘光天、刘光福,都该优先考虑。
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
可惜,这几个人没一个能扶得上墙的。
前院老姜家的永春、永夏哥俩倒是不错,却过于老实本分了,缺少了一股闯劲。
这一点跟他们老爹姜大明如出一辙。
明明脑瓜不慢,关键时候办事也不错,就是不乐意出头。
所以,当李奎勇冒冒失失的闯进杜飞视野中,才会令他眼睛一亮。
而且相比闫解成、刘光天他们,李奎勇的家庭更困难,更渴望出人头地,改变命运的机会。
最主要的是,李奎勇有情有义,只要让他觉着值得,他会豁出命去报答。
相比起来,虽然闫解成两口子,也在千方百计巴结杜飞。
但杜飞对他们却没太大兴趣,就是因为闫解成这人太滑,真要把他给带起来,说不定哪天反咬一口。
杜飞虽然不怕,却也觉着膈应。
秦淮茹跟秦京茹今天也十分高兴,等说完了刘光福的事,又说起夜校的事儿。
秦京茹抢着道:“杜飞哥,今天王老师让我当组长了,还说我有学习天赋……”
叽叽喳喳的,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得了小红花。
一旁的秦淮茹,表情有点奇怪。
杜飞看在眼里,直接问道:“秦姐,怎么回事儿?就京茹这脑子……还学习天赋?”说着眼神不由得瞥了一眼秦京茹那低头看不到脚尖的障碍物。
特么营养都被截留了,脑子能好使才怪!
秦京茹顿时不干了,嗔道:“杜飞哥~”
秦淮茹“噗呲”一声笑了:“王老师今年二十六,中专毕业,文质彬彬,就是个头矮了点,大概还不到一米七……”
秦京茹回过神来,赶忙道:“姐~你瞎说啥呢!我可没那意思。”
秦淮茹揶揄道:“你没有可不代表人王老师没有呀!”
“姐~你还说!”秦京茹气呼呼的,有点担心的看向杜飞,可怜巴巴道:“杜飞哥~要不……要不我不上夜校了!”
说出这话,秦京茹有些泄气。
虽然她脑子慢,学东西明显不如秦淮茹更快,但她真的很喜欢上学。
不过为了避免杜飞误会,还是毅然放弃了。
杜飞笑着道:“为什么不上,咱们好不容易去的。下次那王老师再有什么表示,你严词拒绝就行了,如果他再纠缠,就跟我说。”
秦京茹立即转忧为喜,心里美滋滋的。
秦淮茹又道:“对了,今儿吕姐跟我说,劳保厂那边的账好像有问题,看那意思是想透露给我们。”
杜飞不动声色的“哦”了一声,淡淡道:“你怎么想?”
秦淮茹正色道:“我觉着,这是借刀杀人。吕姐那边早想把劳保厂给拿过来,只是碍于杨厂长是一把手,一直没得机会。”
说着顿了顿,迟疑道:“而且~我怀疑,这个所谓的账目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吕姐心里早就有数,只是没有机会,引而不发。”
杜飞听了这一番话,愈发对秦淮茹刮目相看了。
分析的相当不错,并没因为最近跟吕处长关系不错,就带上个人的情感倾向。
秦淮茹这娘们儿果然是一块璞玉,稍微雕琢就跟原先大不一样了。
杜飞笑着道:“不错,这个‘刀’咱们可不接,她不乐意得罪杨厂长,咱凭什么去抻头儿,大不了咱那院子再想别的法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淮茹道:“我在厂里听说,杨厂长在上头的根子可硬了!”
杜飞一笑,也没解释杨厂长的跟脚,更没提杨厂长可能就要倒霉了。
其实,在这时候,就算得罪了杨厂长也没什么。
杜飞也不是不能让人拿来当刀使,但前提是必须有足够的利益。
别说劳保厂租房子那事,本身就是杜飞给后勤处那边输送利益。
就算这些好处翻倍还回来,也不值得杜飞去冲锋陷阵。
秦淮茹道:“那明天跟吕姐怎么回话?”
杜飞道:“就说那院子暂时借给朋友用了,等过几个月,用完了再说。”
没等秦淮茹应声,秦京茹先叫起来:“院子借人啦!借给谁啦?”
杜飞看了她一眼,心说这丫头还真拿那院子当她的了。
淡淡道:“一个朋友,比你们杨厂长还牛逼的朋友。”
秦淮茹秦京茹顿时吃了一惊。
在她俩眼里,杨厂长管着轧钢厂上万人,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杜飞嘴里,比杨厂长还牛的朋友,那得是什么人啊!
原本心里有点不乐意的秦京茹,也立即瘪茄子了。
可怜巴巴的,好像被抢走了骨头的小狗。
第四百二十六章 长途电话
第二天一早上。
杜飞按时起床,准备上班。
昨晚上,秦淮茹和秦京茹还没走,一大爷跟三大爷就上门了,商量刘光福的事儿。
三两句话杜飞就听出,这老二位是来探探他口风的。
尤其是三大爷。
话里话外透露着,想把刘海忠掀下去的想法。
还夸赞杜飞年轻又有能力,应该多为院里的街坊邻居做贡献。
明摆着是想把刘海忠弄下去,他来当二大爷,把杜飞抬上来,当后院的三大爷。
杜飞心里暗想,就这几个老货,天天只知道盯着院儿里这一亩三分地。
杜飞哪会在乎什么二大爷三大爷,就算易中海主动退位让贤,让他来当一大爷,他也没兴趣。
杜飞心知肚明,面上却装糊涂,好不容易把他们打发走。
吃完了早饭,杜飞骑上车子来到单位。
刚一进办公室,就听郑大妈和孙姨为首的几个老娘们正在扯老婆舌。
杜飞看她们兴致勃勃的样子,还以为有什么新闻。
结果支棱耳朵一听,说的不就是他们院的事嘛!
只听郑大妈在那说的吐沫星子乱飞:“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姓刘那孙子,啥钱都敢骗,人家看病买药的钱,他也下得去手!”
边上一个老娘们不以为然道:“要我说,被骗那个也不是什么好鸟儿,知道钱是给他爸买药的,还敢偷摸拿出来,还买什么古董,也是想瞎了心了。”
孙兰凑趣道:“要不怎么说,这人不能贪心呢!心里寻思旳挺好,东西买了,转手一卖,就能挣十多块钱。也不想想,有这好事,人家自个儿不干,凭什么轮到你呀~”说话间正好瞧见杜飞:“小杜,你说是不?”
杜飞笑着应了一声,却没掺和进去。
等到中午吃完了饭
杜飞没骑车子,从小食堂溜溜达达就奔派出所去。
最近这段时间,也没见着牛文涛。
这孙子上次说要请客,也没了动静。
刚到派出所门口,正好有人从里边出来,跟杜飞打个照面。
那人看见杜飞,顿时笑着道:“还哎呦~杜哥您来啦!”
“小张呀~这是赶着要出去?”杜飞笑呵呵的,对方正是昨天晚上,带走李奎勇和刘光福的两个人之一。
小张连忙道:“我不忙,您是来找牛哥的吧?我带您进去。”
说着话反手挑起门帘,又跟杜飞回来。
看得出来,这小张也是个机灵的,在所里似乎和牛文涛的关系不错。
进到屋里,立刻叫起来:“牛哥~牛哥!”
牛文涛带的饭盒,正在办公室里闷头儿吃饭。
听有人叫,立刻一抬头,正好瞧见杜飞。
连忙把筷子放下,抹了一把嘴,起身迎上来。
到跟前儿叫了声“杜哥”,随后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上次我还说,要请您吃顿好的,这一忙起来也没顾上。”
杜飞笑着捶了他肩头一下:“少跟我这儿矫情,差你那一顿饭呢!”
牛文涛嘿嘿一笑,看出杜飞没因为这事儿挑理,心里松一口气。
也不是说他想躲杜飞这顿饭,实在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没得出空。
不仅接二连三的有事儿,分局那边还传出消息,可能要把他调过去。
牛文涛也没什么经验,面对这种情况,难免手忙脚乱。
说话间,杜飞在牛文涛办公桌旁边,找把椅子坐下,让小张也坐。
牛文涛见状,看出杜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杜飞开门见山道:“老牛,昨晚上小张带回来那俩人,还在咱们所里吧?”
牛文涛微微愣了一下。
小张立刻解释道:“牛哥,就是昨天我跟大宋带回来了俩小子。”
刘文涛这才想起来,看向杜飞,询问道:“您想捞谁?”
杜飞摆摆手道:“我捞什么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公事公办就行。”
牛文涛有些纳闷,他听出杜飞这话不是打官腔,也不是说反话。
杜飞接道:“我就想跟李奎勇见个面,跟他说两句话。”
牛文涛不明就里,不过杜飞既然明确提出来要求,又是这种小小不言的事儿,他更没理由拒绝。
当即就拿钥匙,把李奎勇从拘留室提了出来。
拘留室里,李奎勇跟刘光福被关了一宿。
俩人都没睡好觉,各自顶着俩黑眼圈,刘光福脑门上还贴着一大块白纱布。
昨天,他虽然被板砖开了,弄得满脸是血,瞅着挺吓人。
但实际上,就是一点皮外伤。
而且这时候也不讲究什么脑震荡。
到了派出所就给清理一下伤口,上了点药,就完事了。
而李奎勇,别看手上挺凶,毕竟才十五岁,头一回进局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偏偏他又不乐意在刘光福面前露怯,只能表面硬充好汉。
反倒刘光福,比他更有经验。
市局那大庙都去过了,派出所这种小庙,对刘光福心理上,震慑力度反而没那么强了。
但没奈何,这孙子做贼心虚,不住自个吓唬自個,心里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没底……
直至小张来把李奎勇提出去,让他老实呆着。
更让刘光福的心里踏实不起来。
反而李奎勇跟着出来,稍微松了口气,至少有人问话,不用再被晾在拘留室里。
但接下来,他并没来到预想中的审讯室,而是到了办公室,看见坐在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跟牛文涛闲聊的杜飞。
李奎勇一眼就认出来。
虽然他从头到尾就跟杜飞说那三两句话,但一字一句却深深刻在他心里。
其实在此前,他妈也跟他说过一些类似的话。
李奎勇却不以为然,都当成耳旁风。
甚至昨天,杜飞说完了,也只是令他有些忌惮。
直至被带到派出所,在拘留室里想了一宿,才让他越想越后怕。
如果昨天没有杜飞拦他一下,他真拿刀子把傻柱给捅翻了,等着他的将是什么?
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此时见到杜飞,李奎勇的心里反而十分感激,但他不善表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杜飞顺手掐灭了手中的烟。
好整以暇看着李奎勇,默默注视了他十来秒,把李逵勇看得直慌,这才开口道:“头一回来吧?这里感觉怎么样?”
李奎勇咽口吐沫,不知道怎样回答。
他很想表现的硬气一些。
像评书里的英雄好汉,喊一声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
但这话到了嘴边,在杜飞的注视下,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杜飞接着问道:“你的发小呢?你替人家出头,现在折进来了,他没来看看你?”
说着,看了看边上的牛文涛和小张:“有人来找他吗?”
小张立刻接茬道:“没有~”
杜飞确认到:“肯定没有?”
小张斩钉截铁道:“杜哥您放心,他这案子就是我经手的,任何人要求探视,都得经我同意。”
杜飞似笑非笑,再次看向李奎勇:“看来你这发小可不怎么地道呀!”
李奎勇闪过一抹失望,兀自道:“他胆小不敢来!”
杜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问道:“下次遇到这种事,还敢强出头吗?”
“我……”
李奎勇用张了张嘴,眼神瞥了一眼在场的牛文涛和小张,小声道:“有下次,我……敲他闷棍。”
杜飞哈哈笑道:“不错,倒不是死脑瓜骨。”说着站起身来:“等这次出去,来找我~一个老爷们儿,敢拿刀砍人不是本事,能挣钱养家,让弟弟妹妹,吃饱穿暖了才是本事。”
李奎勇蓦的愣住,一脸懵逼的看着杜飞。
而杜飞再没看他一眼,跟牛文涛打声招呼,就往外边走去。
直至被小张推了一下,李奎勇才回过神来。
此时他还不知道,杜飞到底是谁。
好在他虽然有点一根筋,却并不傻,也听出来,杜飞最后一番话,明显是要给他某个出路。
而且李奎勇还能感觉到,牛文涛送杜飞出去后,留在他身边的小张,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在这之前,小张看他跟看刘光福一样,丝毫不掩饰对他们的鄙夷和轻视。
但随着杜飞刚才那一句话。
小张看他的眼神中,甚至隐隐多了几分羡慕。
这不由得令李奎勇更好奇。
此时,杜飞跟牛文涛出了派出所。
牛文涛笑着问道:“这小子怎么入了您的眼了?”
杜飞笑了笑,没接茬,反问道:“对了,听说你要调分局了?”
牛文涛点点头,却没多少喜悦,反而有些忧虑。
杜飞道:“这是好事儿~你咋还不高兴呢?”
牛文涛苦笑摇头:“杜哥,我是咋回事儿,您还不清楚嘛!上次要不是有你,我能抓住那么大个机会?”
杜飞道:“你别妄自菲薄,机会摆在面前,能不能抓住都是个人的本事。”
牛文涛勉强笑了笑:“话是这么说,但真让我调到分局去,能不能站得住……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杜飞拍拍他肩膀:“别想太多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牛文涛点头,其实他说这些话,也没指望杜飞能帮他什么。
就是找人说说,舒缓一下内心的压力。
否则这些泄气的话,他在单位没法跟同事讲,回到家又不好意思跟父母说,一直都憋在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等杜飞离开派所,再慢慢悠悠走回街道办,已经一点钟了。
杜飞踩点回来,坐到办公桌前,刚想拿小红本出来温习一下,就见朱婷脸色阴沉的从外边进来,看见杜飞,一个眼神,示意他过去,然后进了小办公室。
杜飞不知道什么情况,朱婷的情绪明显不太高。
等了片刻,他来到小办公室。
钱科长看的还是《仙机武库》,只是那样子有些心不在焉。
朱婷回来就趴在了桌上。
听见杜飞脚步声,才支起身子,长出一口气,抬起头道:“对了,上次欠你一顿老莫,这星期天就去吧~”
杜飞愣了一下,他都快忘了这茬了。
朱婷却忽然提起这个,显然不太正常,忙问怎么了?
朱婷叹口气,小声道:“中午~跟一个在上海的同学通了电话……”
杜飞微微诧异。
在这个年代,长途电话可不是想打就能打。
显然朱婷那位上海的同学也不简单。
朱婷接道:“她说~那边的情况……可不太好!”
杜飞顿时明白指的什么。
朱婷又道:“这星期就去吧~我怕哪天老莫就关门了。”
杜飞倒是没往这边想过。
不过又一转念,朱婷也未必就真担心‘老莫’关门,只是一种焦虑。
对于这种‘吃软饭’的机会,杜飞这货哪会拒绝,欣然道:“那星期天我接你去。”
朱婷脸颊一红,刚想跟杜飞约定时间,在老莫门口见面。
既然杜飞说要接她,又把这话给咽了回去。
等晚上下班,杜飞回到四合院。
推着车子刚到后院,就见魏犊子从聋老太太屋里出来。
这时中院跟后院干活的都已经走了,魏犊子还在这里,明显是故意留下。
魏犊子到跟前,叫了一声“杜领导”。
杜飞把车子支好,笑呵呵道:“老魏呀~还没回去呢?”
魏犊子舔舔嘴唇,嘿嘿道:“杜领导,我这有点事儿……想跟您说。”
杜飞道:“那上屋说去。”
魏犊子忙道:“别介了,我干一天活,浑身都是土。”
杜飞也没坚持,而魏犊子明显不想在院里说话,俩人索性进了老太太屋里。
刚才魏犊子待在里边,屋里还亮着灯。
开工这几天,杜飞头一回上这来。
原先的墙皮都铲掉了,重新抹的水泥墙面。
过去的红砖地面,也都被起下来,换成新砖,重新铺上,再磨平了。
新打的窗户和房门差不多完成了一半。
按照这个进度,再有几天就差不多了。
杜飞对这个进度还算满意。
大略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魏犊子身上,示意他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魏犊子酝酿了一下道:“杜领导,那个……”
魏犊子咽口吐沫,欲言又止。
杜飞直皱眉头:“老魏,有啥就说,吞吞吐吐的干啥?”
魏犊子一咬牙道:“杜领导~您是不是在找日本鬼子的财宝?”
第四百二十七章 日记狂人
杜飞注视着魏犊子,面无表情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魏犊子咽口吐沫,微微低头没敢跟杜飞对视,忙解释道:“我~我听我三叔说的……”
“魏三爷?”杜飞插了一嘴。
魏犊子点头应了一声,接着说道:“老杨前阵子搞了几本日本人的日记,三叔估计应该是送给您的。其实在京城里,不少人都知道,那几本日记跟一个日本鬼子的财宝有关。不过那日记不知道转了多少手,到老也没发现什么东西。”
杜飞点点头,并没怀疑魏犊子这番说辞的真假。
其实,上次跟顾炳忠他们吃饭,顾炳忠就曾说过。
澄田赉四郎的财宝,在京城算不上什么秘密,知道这事的人太多了。
魏三爷知道这也不足为奇。
只是魏犊子大晚上的,特地在这儿等他,还提起这些事儿,用意就相当明显了。
杜飞淡淡道:“你有线索?”
魏犊子舔舔嘴唇,他是个实在人,也不会编瞎话,干脆实话实讲,解释道:“也不算是我的,是我三叔给我的,让我孝敬您的。”
说着魏犊子从放在旁边的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半尺见方旳扁平木盒子。
一边打开一边说道:“这里边是我三叔当年收集的一些东西,也许能对您有启发。”
杜飞接过盒子。
最上面是一个非常熟悉的皮面包着的笔记本。
杜飞翻开扫了一眼,果然是野原广志的笔迹。
又看了一眼第一篇日记的日期:1945年9月5号,水曜日,晴
这令杜飞心中一凛。
四五年八月十五号,日本天皇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
九月二号,在美国密苏里号战列舰上签署投降书。
九月九号,华夏战区正式受降。
也就是说,在日本投降后,野原广志还活着!
而且活的还挺滋润,否则哪有闲心来写日记。
杜飞一边这样想,一边翻到日记本的最后。
发现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是一九五零年五月十五号。
这不由得令他有些诧异。
野原广志竟然在解放后还滞留在华夏!
如果不是前几天,刚发现一个潜伏的日本女人,杜飞也不会在意日记上的时间。
而现在,根据最后一篇日记的时间,杜飞有理由怀疑野原广志也潜伏了下来……
在这一瞬间,杜飞的脑海中闪过种种念头。
但在魏犊子面前,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杜飞把日记本放在盒盖上,继续查看下面的东西。
下面是不少剪报,还有地图。
有一张日文的军用地图,还有好几张手绘的,城市街道的地形图。
除此外,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记事本,里边密密麻麻记的都是关于澄田赉四郎财宝的情报和猜想。
杜飞大略扫了一眼,不由得看向魏犊子:“这都是你三叔弄得?”
魏犊子干笑道:“这倒不是,这是……五九年那会儿,三叔用十斤棒子面换来的。”
杜飞点头,以他的了解,魏三爷可没有手绘地图的本事。
而且最后那个小记事本里,除了写的非常漂亮的汉字,还夹杂着一些日文的平假名,显然收集整理这些的人,应该懂一些日语。
但杜飞也没怎么激动。
如果魏犊子说的都是真的。
魏三爷五九年就得到了这些东西,到现在也六七年了,如果真有什么线索,早该找到财宝了。
现在肯拿出来送给他,显然是功败垂成了。
在得知杜飞也对这个感兴趣,这才发挥一下这些东西的剩余价值,拿来讨个人情。
杜飞把东西放回盒子里,注视着魏犊子,不疾不徐道:“老魏,东西我收下了,有什么事儿你直说。”
魏犊子挠了挠脑袋道:“那个~杜领导,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看准了您是有大本事的,想~想跟着您卖命!”
杜飞明知故问道:“现在我有事儿不也找你吗?”
魏犊子正色道:“那不一样,现在我是跟着六哥,但我~我想跟您!”
杜飞脑子一转,立刻就想到了关键,直接问道:“因为老雷儿子上了轧钢厂?”
魏犊子毫不掩饰的承认道:“杜领导,我这個当爹的没有本事,就求给孩子某个出身,请您成全。”说着干脆跪拜下去。
杜飞看着,并没上前扶他,反而问道:“你想好了?”
魏犊子一听,顿时心中暗喜。
这时他最怕杜飞上来扶他。
杜飞心里却有些不理解,按说魏犊子也是一条七尺汉子,年轻时好勇斗狠的角色。
至于为了给儿子弄一个临时工的名额,就这么卑微,甚至下跪!
杜飞道:“老魏,你先起来说话。”
魏犊子应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
杜飞问道:“家里孩子叫什么?”
魏犊子躬身回答:“叫魏德贵,今年周岁二十三了。”
杜飞点点头,接着问:“也想上保卫科去?”
魏犊子咧咧嘴,有点难以启齿,但到这时候他也不得不说:“杜领导不瞒您说,德贵小时候放鞭炮,右手炸掉了三根手指头……”
杜飞一听,才恍然大悟。
难怪魏犊子不惜下跪,原来因为儿子是残疾人。
魏犊子说的含糊,炸掉了三根手指头,但究竟炸掉哪三根手指差别可大了。
如果剩下大拇指和食指,还能保留这只手的大部分功能。
但拿着放鞭炮炸掉的,显然不太可能剩下这两根手指头。
如果炸掉了食指和大拇指,那这只手基本上就算废了,想学瓦匠或者木匠的手艺,连工具都拿不住。
杜飞也没追问,这是魏犊子心里的痛,没必要非给人扒开了。
轻描淡写道:“没关系,保卫科也就是平时巡个逻啥的。”
魏犊子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感激的千恩万谢。
杜飞则在心里合计,上次就要俩名额,现在多出来一个,明儿还得跟蒋东来去打一声招呼。
等把魏犊子送走,杜飞回到自个家。
把魏犊子送给他的盒子放到桌上,也没急着再打开,而是先吃了口饭,再泡上一壶茶水,这才腾出手来仔细检查里面的东西。
刚才在聋老太太家,杜飞就是看了一眼,走马观花都算不上。
尤其那本‘野原广志’的日记。
上次老杨送来那些日记中,时间最晚的是1945年8月6号。
距离这本日记的第一篇,差不多有一个月的间隔。
根据之前日记的描述,野原广志发现被困京城之后,偷偷从藏在仓库的箱子里面偷了一些金条,准备找机会逃回日本。
但最终结果,显然他失败了。
或者说,他因为某种原因,放弃了逃回去的打算,隐藏了身份继续留在华夏。
那么……究竟是什么促使他放弃回国呢?
杜飞直觉,肯定跟澄田老鬼子的财宝有关。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虽说在之前的日记里,野原广志没有对财宝表现出觊觎。
但在那时,日本帝国还在,森严的等级关系,让他不敢产生非分之想。
然而,1945年8月15号,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
顷刻之间,帝国覆灭,信仰崩塌。
原先不敢想不敢干的事情,似乎都没那么大逆不道了。
杜飞估计,野原广志正是在两本日记断更的期间,思想产生了巨大变化,继而令他决定留下。
杜飞一边在脑子里转过许多想法,一边翻开日记本。
日记里面除了原文,在边角的留白处,还有大量注解。
有的是翻译的意思,也有从中分析出的重点信息。
杜飞一页一页翻看,看进去还挺有意思。
跟之前的日记有所不同。
在此前,野原广志是个日记狂人,几乎是天天写,甭管有没有事,都要凑合一篇。
但这本日记却是隔三差五才有,写的更言简意赅,信息量也更多。
杜飞通过日记里的汉字,还有一些注解来理解,仅仅看了几页就令他吃了一惊。
原本杜飞以为,是野原广志私自留下来的。
但根据这几篇日记所透露的信息,野原广志并不是私自决定,而是接到了澄田睐四郎的命令。
而且直接听命于阎xi山手下的情报处。
野原广志在日记中透露,像他这样的潜伏人员并不在少数。
在预感到日本将要战败,澄田赉四郎为了保住性命和财产,很早就跟阎xi山达成密约。
在日本投降后,澄田老鬼子麾下,有一万多名日军,直接成了阎xi山的雇佣军。
后来在解放战争期间,被我军悉数消灭。
但这只是明面上的。
野原广志的日记上说,除了正规军,当时山西乃至华北地区。
有大量特高课的情报人员,秘密转投到国fu高管和地方军阀的麾下。
看到这里,杜飞灵机一动。
想到之前被抓的那个日本女人,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杜飞继续往后看。
终于看到直接提及澄田老鬼子财宝的内容。
时间是1948年11月6号。
这时三大战役已经打响。
在辽沈,淮海,两大战场,国min党节节败退。
此时野原广志仍藏身在京城,化名刘光北。
根据日记上的描述,直至在这个时候,澄田老鬼子被困在京城的财宝还在。
只不过被这边的特高课的人给截留了。
为此澄田赉四郎还曾发电报,跟野原广志大发脾气,让他务必追回这些财宝。
可惜,此时野原广志早就不是当初言听计从的‘小同乡’了。
如果没有野原广志的协助,特高课那帮丧家犬,甚至不知道这笔财宝的存在!
看到这里,杜飞已经恍然大悟。
原来市面上流传的,灰大仙搬走财宝的事,根本就是以讹传讹。
虽然野原广志的日记里没提到,但这个传说很可能是日本人放出去的烟幕弹。
杜飞看到这里,愈发觉着有趣。
这可比看推理有意思多了。
靠在罗汉床上,端起有些凉了的茶水喝一口,继续翻动日记。
很快就翻到了四九年一月。
这时三大战役已经接近尾声,胜负大局已定。
野原广志的日记里,毫不掩饰对回家的渴望,觉着自己继续留在华夏没有任何意义。
但直至这本日记的最后,也就是一九五零年五月。
也就是将近一年半后,他却依然留在华夏。
显然事实并不像他在日记里表述的,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
在这里必定有他割舍不下的东西。
除了那笔财宝,杜飞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能阻挡一个思乡的人回家。
也就是说,至少在一九五零年五月,那笔宝藏还在。
并且野原广志知道,至少知道其中的一部分藏在了哪儿。
只不过因为局势剧变,令他根本没办法把这些财宝带走,只能继续苦苦守在这里……
不知不觉,杜飞竟然一口气把这本三百多页的日记给看完了!
期间虽然磕磕绊绊,一知半解的。
但结合前后文,还有上边的一些注解,以及杜飞原本掌握的情况,足以令他补全整件事的大致脉络。
由于澄田老鬼子的最后一笔财宝,被困到京城运不出去。
直至日本宣布投降,原本忠心耿耿的部下,自然而然产生某些想法。
杜飞估计,这帮人本来想坐地分赃,却没想到引来了投靠阎xi山的特高课的人。
这下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又因为马上爆发解放战争,堵死了他们带着财宝回去的路子。
至于说灰大仙什么的,似乎只是被举起来,当挡箭牌的一个名目。
杜飞合上日记,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竟然十一点多了!
他向后靠去,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
拿到这本日记,虽然把故事线大幅往前推进了。
但具体那笔财宝藏到哪儿了,却仍没实质进展。
杜飞估计,这本日记之前的主人,包括后来的魏三爷,之所以无奈放弃,也是这个原因。
日记里看似信息不少,却没有真正能解决问题的‘干货’。
而盒子里那些地图,还有记事本。
都是根据这本日记,进行了大量分析,得出的结果。
不能说完全没用,但对找到财宝真的意义不大。
唯独日记中,不经意提到一次,野原广志曾用过化名。
“刘光北~刘光北!”杜飞喃喃念叨,已经有了主意。
第四百二十八章 四个刘光北
杜飞相信,之前获得这本日记的人,多半也能察觉到‘刘光北’这个名字的重要。
不过想仅凭一个名字,在三四百万人口的京城找出一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杜飞不知道在魏三爷之前,这本日记掌握在什么人手里。
但至少仅凭魏三爷的人脉关系,肯定不可能仅用一个名字找到这个人。
可是同样的事情,对杜飞来说,却未必不行。
这个年代的户籍登记制度相当严格,各个大杂院基本都有管院大爷,只要有正式的居住地或者工作单位,就必须进行户籍身份登记。
这些户籍登记信息,魏三爷肯定查不到,但杜飞的关系却并不难。
第二天,杜飞起个大早。
骑着车子先到单位点卯,然后跟钱科长打声招呼,就跑到市局去。
上楼直接找陈中原。
杜飞也没藏着掖着,把昨天魏犊子送来那日记本拿给陈中原看,并重点画出‘刘光北’的名字。
一开始时,陈中原还有点不以为然,觉得杜飞是异想天开。
其实这些年所谓的日本人留下来的财宝,说是层出不穷有点夸张,也绝不仅灰大仙这一个。
绝大多数都是子虚乌有的。
有一些沾边旳,也是杜撰大于真实。
甚至一开始杜飞提起这个,陈中原还有一些诧异,以杜飞的精明,居然也信这個!
但是听着听着,陈中原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财宝的事放在一边,但根据杜飞的分析,化名刘光北的野原广志却是的确存在。
甚至有可能,到现在还在潜伏。
这个情况就太重要了。
更重要的是,根据日记上的记录,还涉及到了日本特高课!
这次要能把这个人揪出来,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但在兴奋片刻之后,陈中原又冷静下来,想了想道:“小飞,这事儿你先别声张,没有实质进展之前,咱们先秘密的来。”
说到这里,陈中原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杜飞看在眼里并没多问,脑中却想到上次来时,陈中原办公室里那个秃顶男人。
很显然,现在陈中原,甚至是楚红军这边,都在承受着某种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事都要格外小心。
宁肯不做,也不能做错。
杜飞郑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陈中原道:“等一下我给户政处打个电话,让志远带你过去,至于具体怎么查,你自个想个说辞。”
杜飞心里早就想好,立即道:“正好我们院里有个姓刘的,他们家孩子赶上‘光’字辈儿,就说帮着他们家找个远房亲戚。”
陈中原点了点头。
这其实就是个由头,具体怎么说不重要,只要不太离谱就行。
片刻后,吴志远被陈中原叫进来,交代了几句就跟杜飞一起下楼,来到户籍处。
杜飞虽然上市局来过不少趟,但户籍处这边,却是头一次来。
一进办公室,入眼的大部分是女的。
一水的白色上衣,红色领章的警服,看上去还有一股别样的韵味儿。
因为刚才陈中原打过招呼,杜飞跟吴志远下来,这边就有人接待。
接待的是一个姓李的女科长,四十出头稍微有点中年发福,笑呵呵的,十分热情。
互相介绍之后,杜飞跟吴志远都叫李姐。
随即便说到了,要找的这个刘光北。
根据野原广志的日记,一九三七年十月份,他从医科大学毕业来到华夏,如果他没有留级,应该二十一二岁。
到现在,应该是五十三四岁的年纪。
另外,日记中提到过,他有一些近视,要戴眼镜。
身高没有具体描述,但以日本人的平均身高来说,个头应该不会很高……
即便如此,想找到这个人也没那么容易。
在户籍资料里,单是查出来的,名叫刘光北的,就有二十多个。
再根据年龄,排除掉四十岁以下的。
虽然根据日记的推算,野原广志现在应该五十多岁了。
但为防他在户籍登记时谎报年龄,还是把年龄放宽了一些,最后剩下来四个人。
这一番忙活下来,足足花了三个来小时。
最后杜飞抄写了四份户籍资料,又跟李姐千言万谢,这才离开了户籍处。
等再上楼去,陈中原却出去开会了。
杜飞也没等他,骑着车子离开市局,也没回街道办,直接奔东北方,上方家园胡同。
“吭哧吭哧~”
杜飞把自行车骑得飞快。
不大会功夫,就上了长安街,然后一直往东,拐到朝阳门南小街往北。
眼瞅着快到方家园胡同,也到中午饭口了。
杜飞忙活了一上午,就一早上吃了俩包子,这时候也饿得够呛。
索性也不急在一时,先找地方填饱肚子再说。
杜飞之所以从市局出来,就直奔方家园胡同,是因为在刚才查户籍时,他发现其中一个刘光北,登记的户籍地址竟然就在方家园胡同!
之前被抓那个日本女人,也住在方家园胡同。
这个刘光北偏偏也住在那儿!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所以杜飞从市局一出来,就兴冲冲跑到这边,打算进一步求证。
这样虽然看起来有些莽撞,但杜飞却看准了,野原广志是个半路出家的,就算真狭路相逢,杜飞也不怕他。
而且之前抓捕那个日本女人,闹出来的动静不小。
如果这个刘光北真是野原广志,肯定早就被惊动了。
要跑早就跑了,要是还没有跑,就是自信不会暴露,至少不会因为那个日本女人被抓而暴露。
如果这样的话,他轻易也不会再逃跑。
然而,等杜飞吃完饭,按照户籍登记的地址找过去。
现实却让他明白,自个有些想当然了。
这个刘光北登记的地址,距离王襄他们家所住的院子,只隔了两条小胡同。
站在这边门口,就能望见那边的门口。
而且那日本女人住的是院里的倒座房。
站在这边正好能看见,他们家朝南的小窗户。
这令杜飞愈发觉着,这个刘光北是野原广志的嫌疑越来越大。
谁知,进院一打听,杜飞却傻眼了。
在大前年,刘光北就跟东城医院的人,去四川支援三线建设了!
杜飞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按说是医生,倒是能跟野原广志的专业对上。
可是支援三线建设是什么鬼?还特么前年就走了,你一个日本鬼子,支援什么三线呀!
杜飞眉头紧锁,不由得怀疑,难道自己全猜错了?
这个刘光北压根就不是野原广志?
见他突然沉没了,面前这位张大爷有些警惕起来,问道:“同志,您是哪个单位的,找刘大夫有啥事吗?”
杜飞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张大爷,我是交道口街道办的,有点工作上的事儿,想找刘光北同志了解点情况,没想到……”
张大爷一听是街道的,倒是没有怀疑。
杜飞又问道:“大爷,刘光北同志在这个院住了多少年了?平时为人怎么样呀?”
张大爷想了想道:“他……住了可有年头了,刚解放那会儿,我家搬到这院,他就在这住着。刘大夫可是个好人,医术特别厉害,咱们街坊邻居,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来,两副药下去,立刻就好了……”
杜飞愣了一下:“两副药~刘大夫是中医大夫?”
张大爷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呀~”
杜飞嘴角抽了抽,这不错得更离谱了嘛!
野原广志是学西医出身的,是个外科大夫。
杜飞还是不死心,他有种直觉,这个刘光北,就是野原广志。
但再问,这张大爷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也只好放弃,跟张大爷道了声谢,一边思忖一边推着车子往胡同外边走。
好在除了这里,还有三个刘光北。
杜飞振作起来,暂时把这边放下,骑着车子根据户籍登记的地址,去找另外三个刘光北核实情况。
这一下午,可着京城转了一大圈儿。
直至四点多钟,杜飞才回到街道办,坐下歇一会儿。
这一天可把杜飞忙得够呛。
就算他体质远超常人,也觉着有点吃不消。
倒不是说身体上真受不了了,只是觉着心累。
仿佛这一天脚不沾地儿去办了许多事儿,最后却一件事儿也没办成。
结果令杜飞有些沮丧。
下午他从方家园胡同出来,又跑了三个地方。
这回倒是没有扑空,三个刘光北都找到人了。
其中一个四十六岁,是精工机械厂的工人,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典型的山东大汉,家里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娘。
第二个人,五十一岁,在园林管理处上班,部队转业的干部,政审过关,身家清白,更不可能是潜伏的日本人。
第三个就更扯淡了,今年四十二岁,市京剧院的老生,从小做科练功,就更不可能了。
转了一大圈下来,方家园那个刘光北的嫌疑反而更大了。
虽说中医跟西医有点对不上,但野原广志潜伏了十多年,未必不能再学个中医。
而且根据张大爷说,住在他们院的刘光北,就孑然一个人,没有媳妇儿,也没孩子。
说是都死在战乱中了。
再给他介绍女人,他也坚决不干,说是忘不亡妻。
这无疑令他更加可疑。
可是杜飞仍想不通,如果这个刘广北就是野原广志,他为什么在大前年突然消失了?
张大爷说他是去支援三线建设了,但到底去没去却不一定。
毕竟张大爷也只是听刘光北自说自话。
为了求证这件事的真伪,杜飞打算明天再跑一趟刘光北原先工作的东城医院。
他倒要看看,到底有没有这个人,究竟去没去四川!
杜飞心里拿定主意,而这时也该下班了。
他又想起魏犊子儿子的事。
赶忙跟对桌的孙兰提了一下,问她蒋东来那儿还有没有名额。
孙兰一听,立即道:“还有呢!那天回来,我就让他手里留两个应急。”
杜飞笑着道:“孙姨,还是您想的周到,能娶您真是老蒋的福气……”
说话间,就下班了。
众人纷纷起身往外走。
钱科长跟朱婷从小办公室出来。
而杜飞刚站起来,却被朱婷狠狠瞪了一眼。
朱婷长了一双丹凤眼,平时看起来虽然特别漂亮,可一旦发起怒了,眼睛一瞪,俏脸含煞,竟颇有些凌厉气势,被她盯着就觉着心虚。
杜飞被她一瞪,瞧出朱婷有话跟他说,赶紧赔了个笑,也不急着走了。
等办公室的人都走了,就剩他们俩人。
朱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你这两天怎么回事?上班没上班的样儿,出去一天,都不见人!刚转正才几天你就这样。”
杜飞嘿嘿赔笑。
朱婷看着更来气:“你严肃点,别嬉皮笑脸的!”
杜飞想了想,凑到她跟前道:“婷姐,这回你可错怪我了,我出去可都是正经事。”
朱婷不大相信,眼角瞥他一下:“正事?你能有什么正事儿?”
杜飞往办公室门口瞧了一眼,贼兮兮的低声道:“不瞒您说,这两天我正帮我三舅抓日本te务呢!”
朱婷皱了皱眉,倒是没怀疑杜飞在这种事上撒谎,反而有些担心起来:“抓特wu~不会有危险吧?”
杜飞一听,心里边暖呼呼的。
朱婷听到这事儿,第一反应是关心他的安全。
杜飞拍拍胸脯笑着道:“放心吧您呐,我本事可大着呢!”
知道杜飞真有正事,朱婷语气也缓和下来,却撇撇嘴道:“看把你能的,可不敢大意轻敌!有什么事多找人帮忙,别自个儿一个人逞能。”
杜飞“嗯”了一声,心里也是一动。
要说人脉关系,朱婷可比他广多了。
刚才正合计,明儿上东城医院去看看,却一个接洽熟人都没有。
正好问问朱婷,有没有说得上话的人。
“东城医院……”朱婷听他提起,皱眉想了想:“东城医院我也没熟人,那个……卫生局的行不行?”
杜飞听她前半句,刚想说“没关系”。
谁知这娘们儿不按套路出牌,直接上大招。
卫生局是医院的直管部门,啥叫行不行,简直太行啦!
第四百二十九章 你姐姐可真不少!
得知朱婷在卫生局有关系。
杜飞这货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的,直接把上医院确认刘光北身份的事儿交给朱婷。
然后自己美滋滋的骑车子回家了。
朱婷一开始还觉得挺高兴。
只是看着杜飞骑车子走远,她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撅撅嘴,骂了一声:“小滑头!”
第二天一早。
杜飞早早来到单位,打扫卫生,打开水~
还难得的把小乌也给带了过来。
自打上次来,吃了一顿烤鱼片之后,小乌又有日子没来了。
正好这次请朱婷帮忙,把小乌带来,给她撸一撸,就算是报酬了,顺便小乌还能蹭一顿好吃的。
果然,朱婷来了看见小乌,立马笑了起来。
伸手就掐着小乌的腋下,把这货给提溜起来。
尽管不是头一次看到,但杜飞还是禁不住感叹,朱婷的‘天生神力’。
二十多斤的大胖猫,如果只是抱起来还没什么,问题朱婷这可不是抱着,而是伸直了双臂,把小乌端到面前。
杜飞心里估么,就她这膀子力气,体格差一点的老爷们儿,都不一定能比得上她。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嘿嘿”的笑出声。
换来朱婷一个白眼儿,然后“哼”了一声,抱着小乌回了小办公室。
杜飞则不着急去问刘光北那事儿。
既然一早上朱婷没特地跟他说什么,那就是没什么问题,耐心等着就是了。
而且,杜飞昨晚上回去,又把之前老杨弄来那些‘野原广志’的日记,拿出来重新看了一遍。
之前这些日记,杜飞都是跳着看,选那些跟财宝有关的日期看。
其他旳记载野原广志生活琐事的,直接就翻过去。
昨晚上回家吃饭后。
杜飞把这些日记全都翻出来,走马观花的捋了一遍,还真有一些发现!
首先就是野原广志在日记里曾经提过,他上医科大学的老师,是著名的汉方药专家。
所谓汉方药,是日本对中药的叫法。
也就是说,在野原广志上大学期间,就极有可能接触过中医中药。
使他具备了伪装成中医大夫的知识基础。
而另一个让杜飞意想不到的,竟是野原广志的日记里,曾经提到了‘张富贵’的名字!
一开始杜飞还以为只是的同名同姓。
但在提到‘张富贵’的同时,还出现了‘河曲县’的名字,这总不能再说是巧合了吧~
河曲县可是张富贵的老家。
当初日本人占了山西,张富贵跟他爹这俩老梆子,都当了汉奸。
有了这个发现,杜飞不由得想到,这些年都在京城,野原广志跟张富贵之间会不会有联系?
可惜张富贵父子,早就移交给部里,不在陈中原的管辖内。
想秘密提审也不可能。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枪毙了。
杜飞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打算非要去找张富贵问问。
之前陈中原已经明确表示,让他低调行事,再去找张富贵,显然很不合适。
等到中午,从小食堂吃完了饭。
因为医院那边,有朱婷接手了,杜飞今儿哪都没去。
吃完饭就回到办公室跟大伙儿扯闲篇儿。
期间孙兰还给他传了话,说让魏犊子儿子过几天就上轧钢厂保卫科去报到。
另外,蒋东来还让孙兰传话,说最近厂里的气氛不大好。
杨厂长跟李副厂长已经来来去去斗了好几个回合。
暂时杨厂长占了上风,昨天在大会上公开批评后勤处物资科的科长。
看那架势,这个科长恐怕要换人了。
后勤处一直是李副厂长的基本盘,这次杨厂长雷霆出手,宣告两人的博弈升级,开始了真正的近身肉搏。
物资科是后勤处的要害部门,李副厂长无论如何也不能拱手相让,就是不知道下一步李明飞要如何反击。
虽然杜飞知道,这场斗争将以李副厂长的胜利告终。
但中间来回厮杀的过程,却不是一蹴而就的。
另外就是,这么大的事,昨天晚上回去,秦淮茹为什么没提?
说起来,昨儿晚上,杜飞还真没瞧见秦淮茹。
就算去上夜校,这么大的事儿,回来也应该跟他来说一下呀!
杜飞不相信,以秦淮茹的敏感,会意识不到这件事的重要。
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杜飞思忖这事的时候,秦淮茹竟然来了!
第二次来到杜飞的单位。
秦淮茹早已经不再是上次的秦淮茹了。
她骑着自行车,穿着一件呢子大衣,卡其色的裤子,黑色小皮鞋,头发在头顶上挽了个大丸子,脸上未施粉黛,却是粉嫩红润,完全看不出是三十岁的女人。
上次秦淮茹来时,畏畏缩缩的只敢在门口张望。
这次她却推着车子,直接来到杜飞办公室门口。
把车子支在外边,然后探身进来敲了敲门,不卑不亢道:“您好,请问杜飞在吗?”
话音没落,她已经看见了杜飞,顿时笑颜如花,大大方方进来。
这一下,把办公室的人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杜飞站起身道:“秦姐,你怎么来了?”
秦淮茹快速递了一个眼色,走过来道:“厂里要解决青年工人的住房,有些材料送到街道办来备案,顺道过来看看你。”
众人一听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过来办事,碰巧有熟人在这上班,要不过来打个招呼,反而有些说不过去。
唯一有些特殊的,就是秦淮茹有点太漂亮了。
照说,朱婷就已经是相当少见的美女了。
原先普通状态的秦淮茹,到现在这个年纪肯定比不上朱婷。
可经过杜飞的滋润,以及溢散白光改造,此时的秦淮茹却比朱婷要略胜一筹。
杜飞笑呵呵的说了几句闲话,这才把秦淮茹送出去。
到了外边,见左右无人,秦淮茹的脸上笑容收敛,低声道:“小杜,厂里出事儿了!”
杜飞淡淡道:“杨厂长跟李明飞?”
秦淮茹愣了一下,吃惊道:“你~你咋知道的?”
杜飞一笑,没有回答。
秦淮茹也没等杜飞回答,又道:“昨晚上我没回去,陪吕姐上她家住的,吕姐爱人出差了。”
杜飞点头,心说难怪昨天没见到她,却又皱了皱眉:“她叫你去的?都说什么了?”
秦淮茹“嗯”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都是厂里的事。这次杨厂长那边好像志在必得,昨天刚开的会,今天上午出文,已经拿掉了赵科长。”
杜飞道:“物资科那個?”
秦淮茹点头:“吕姐说,赵科长的位置很重要,如果换成杨厂长的人会很麻烦。”
说到这里,秦淮茹顿了顿,小声道:“小杜,吕姐说,这次~李副厂长恐怕要坏事儿!”
杜飞的眉梢一扬,沉声道:“她跟你说的?”
秦淮茹连忙点头:“昨晚上躺床上睡不着,我们俩聊到很晚。上午也没机会,中午一得空,我就跑来了。你说李副厂长那边,会不会……”
杜飞却“切”了一声:“别信她的,这娘们儿是李明飞的铁杆,她这是故意拿话试探你。李明飞在轧钢厂经营了这么多年,如果这么容易就倒了,早就被人拿下了,还能等到今天?”
因为局面太复杂,已经超出了秦淮茹的认知。
她虽然聪明,但面对这种情况,却跟雾里看花一样,心里根本就没谱儿。
但秦淮茹也有一定之规,就是杜飞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一准儿没错!
杜飞又说:“等回去就跟你们处长去表态,立场要鲜明,态度要坚定,支持李副厂长。”
“我懂了~”秦淮茹应道。
杜飞想了想,接着道:“如果她要提拔你,尽量别答应。就算推辞不了,也要当副职,小心掉到坑里。”
“还提拔我?”秦淮茹不以为然道:“不能吧?我才刚当了工会副主席,还能怎么提拔?难道让我当物资科的科长……”
杜飞淡淡道:“有什么不能的?反正现在推出去的,都是吸引火力的靶子,无论是谁,等到最后,都得被拿掉,为什么就不能是你?”
一瞬间,秦淮茹脸色有些不好看。
杜飞又道:“你是我的人,站在李明飞的立场上,把你弄上去,你没这能力,说了算的还是你们吕处长。而你当上科长,我得领他的情。回头如果你被杨厂长那边搞掉,等于让我们跟杨厂长对立,我还得跟他同仇敌忾。”
咕噜一声~
秦淮茹再次咽口吐沫,之前她根本没想这些弯弯绕。
杜飞看她紧张兮兮的,安抚道:“你也不用紧张,这都是我猜的。李明飞也不一定就按这个套路来,他手上的牌有很多,不一定非打你主意。”
“净瞎说~”秦淮茹听他说的暧昧,白了一眼道:“那我先走了,晚上回家再说。”
杜飞“嗯”了一声,也没往外边送,看她推上车子,出了街道办的大门。
这时一个声音从后边传来:“她就是秦淮茹吗?”
杜飞扭头看去,只见朱婷抱着小乌,站在办公室的门外,看着秦淮茹的背影。
“婷姐,你认识秦姐?”杜飞笑呵呵道。
朱婷“哼”了一声,意有所指道:“你姐姐可真不少!”心里却暗暗惊诧,秦淮茹竟然比上次见面时,更年轻漂亮了!
原本朱婷没太把秦淮茹当回事,觉着秦淮茹毕竟年岁大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寡妇,还能漂亮几年!
可刚才那个艳光四射的女人,哪有一点人老色衰的样子?
杜飞也没抵赖解释,只是似笑非笑的注视着朱婷。
这下反而让朱婷有些心虚,发觉自个刚才说那话,活像一个怨妇。
但她也不肯认输,哼了一声,瞪了回去。
杜飞却没正形的笑嘻嘻道:“婷姐,你眼睛真好看。”
朱婷拿他没法子,长出一口气道:“少跟我耍贫嘴,昨天那事儿,有回信了。”
原来吃完饭回来,朱婷就跑到王主任那去打电话了。
杜飞一听,也严肃起来,问道:“怎么样?”
朱婷道:“东城医院过去的确有个叫刘光北的大夫,不过不是中医,而是外科大夫。”
杜飞目光一凝:“还有呢?”
朱婷道:“两年前,东城医院根本没有支援三线的任务!”
杜飞并没惊讶,这个结果早在他预料中。
这个住在芳嘉园胡同的‘刘光北’果然有问题!
但新的问题接踵而来。
如果这个人是野原广志伪装的,他为什么在两年前谎称要去支援三线,然后突然消失了?
是终于忍不住,逃回日本了吗?
但在逻辑上也说不通呀!
根据现在的情况,如果野原广志想回去,唯一的途径就是先偷du到香港,再想办法转道回日本。
这样一来,他身上注定不可能携带多少值钱的东西。
而这些年,他隐姓埋名,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从澄田赉四郎的财宝上咬下一块肉来嘛!
这样一走了之,十多年的沉没成本就割舍了?
更何况,野原广志现在都五十多岁了。
三几年到现在,在华夏生活了将近三十年,在日本还能有什么羁绊,令他非要回去不可?
林林种种,在杜飞脑子里过了一遍,令他隐隐觉着,野原广志没走。
可能躲起来了,但他躲在哪了?又在多什么?
一时间却想不出头绪。
见杜飞沉思,朱婷也没打扰。
过了半晌,才问道:“这个人究竟怎么回事?真是个日本人?”
杜飞摇摇头道:“现在还不好说。”
朱婷道:“那还继续查吗?”
杜飞想了想道:“既然没有支援三线的任务,当初刘光北失踪了,医院怎么处理的?”
朱婷忽然笑眯眯道:“谁说他失踪了?我同学说,他调到协和医院去了~”
“啊~”杜飞眨巴眨巴眼睛:“你刚才不说……”
朱婷的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我刚才说什么了?”
杜飞一想,还真是!
朱婷压根儿没说刘光北失踪了。
她只说了东城医院过去有个叫刘光北的大夫,又说前年没有支援三线的任务。
不过这对杜飞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但紧跟着,他又有些怀疑。
这个调到协和的刘光北大夫,真的是住在芳嘉园胡同那个刘光北吗?
第四百三十章 上庙里住两天
杜飞仔细思索这件事儿,想着想着忽然叫了一声:“哎?这不对呀!”
朱婷诧异道:“怎么不对了?”
杜飞道:“昨儿我在市局户籍处查的,四十岁以上名叫刘光北的一共就四个,根本就没这人呀!”
朱婷也皱眉道:“会不会遗漏了?”
杜飞摇了摇头,户籍处的资料管理非常严格,按照姓名的汉语拼音排列,按道理不应该有遗漏的。
除非这个协和医院的刘光北压根就没有做过户籍登记。
可这也说不过去呀!
有正式工作单位和家庭住址,怎么可能不进行户籍登记。
想到这里,杜飞灵机一动。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刘光北的户籍上填写的,并不是刘光北的本名,而是曾用名,或者别名。
杜飞忙问道:“婷姐,有没有这人的家庭住址?”
朱婷点头,拿出一张纸条递过来。
杜飞接过纸条看了看,表情有些古怪。
这纸条上面写的住址,竟然离这不远!
跟之前王文明住的地方就隔着一条胡同。
原本杜飞还寻思,下午又得跑一趟市局户籍处。
现在倒是不必了,派出所和居委会知道旳情况更多更详细。
杜飞毫不耽搁,立即就准备去取自行车。
朱婷抢了两步跟上来。
杜飞脚步不停,扭头瞅她一眼:“一块儿去?”
朱婷眼睛发亮,连忙“嗯”了一声,却没取她的自行车。
杜飞嘿嘿一笑,推着车子两人并肩出了街道办大门。
杜飞迈腿,跨上鞍座,往前稍微蹬了一下。
趁着自行车速度不快,朱婷敏捷的垫了一步,屁股往旁边一拧,就坐到后车架上。
自行车顿时晃了一下。
杜飞猛的加力,立刻提速,稳住车子,笑嘻嘻道:“婷姐,看着你挺苗条的……”
没等他往下说,朱婷摸上他腰,使劲掐了一下。
杜飞立马闭嘴。
不大会儿功夫,俩人就到了刘光北居住地所在的居委会。
居委会主任姓裴,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
虽然不太认识杜飞,却见过朱婷好几次,知道是街道的领导,接待十分热情周到。
但杜飞一提刘光北的名字,裴大妈却皱起了眉头:“刘光北~姓刘的……我印象里,咱们居委会下边~好像没有叫刘光北的呀~”
但在朱婷和杜飞这两位上级领导跟前,没有百分百把握,她也不敢说死,又问道:“您有具体地址吗?我查一下。”
杜飞一听心就往下一沉。
按道理,这些居委会大妈对辖区里的情况,基本上了如指掌。
她说了,没这人,那这事儿可就悬了。
抱着一线希望,杜飞连忙把纸条递过去。
裴大妈一看,顿时皱眉,抬起头道:“这~不会弄错了吧~我们家就住这院,前院、中院、后院,就没一个叫刘光北的呀?”
杜飞心说果然,忙又问道:“那这地方现在住的是谁?”
裴大妈道:“这户人家倒是也姓刘,户主叫刘卫国,快有五十了吧,在协和医院上班。”
“刘卫国,刘光北”杜飞嘴里喃喃念道。
难怪之前在市局没有找到这里。
不知道这刘光北怎么弄的,搬到这边之后竟然改了名字了!
杜飞又问:“裴大妈,那您记得这刘卫国是什么时候搬来的吗?”
裴大妈想了想道:“这个呀~可能得有两三年了吧!”
杜飞心中暗喜,正好能跟刘光北离开方家园胡同的时间对上。
裴大妈又问道:“二位领导,老刘究竟犯了什么事儿了?他可是个厚道人,平时院里谁家有事儿,可都没少帮忙。”
裴大妈在居委会,常年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练出一份察言观色的本事。
杜飞跟朱婷一来,她就看出来者不善。
不由得想帮刘卫国说两句好话。
倒也不是她烂好人。
实在是院里有个在医院工作的大夫,好处实在太多了。
不说有个头疼脑热的,万一得了什么大病,可就借力了。
杜飞跟朱婷倒是没怀疑裴大妈说的。
一般来说,潜伏的敌人,都会表现出一副乐于助人的假象,这些小恩小惠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不过杜飞也没反驳,又问道:“裴大妈,您仔细想想,这个刘光~呃,刘卫国,平时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习惯没有?”
“特殊~习惯~”裴大妈皱眉想道:“这还真没什么,不过……他媳妇倒是……”
杜飞跟朱婷都是一愣:“媳妇?刘卫国有媳妇?”
裴大妈有些懵逼,心说多新鲜呐!
刘卫国五十多岁了,有个老伴难道不正常吗?
而这一下,杜飞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刘广北为什么突然改名换姓,离开原先的居住地和工作单位?
之前,那为张大爷曾说,刘光北孑然一身,给他介绍对象,他也不肯答应,还说的冠冕堂皇。
要是突然冒出一個媳妇儿,肯定说不过去。
而他这个所谓的‘媳妇儿’,身份恐怕也不一般。
想到这里,杜飞的心情愈发轻松起来。
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确认这个刘卫国,就是之前的刘广北。
随即杜飞又想到刚才裴大妈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又问:“他媳妇怎么了?”
裴大妈“呃”了一声,好整以暇道:“老刘媳妇这人吧……怎么说呢~有点神神叨叨的,平时深居简出的,说是信佛,天天念经,还隔三差五上庙里住两天去。”
杜飞问道:“是什么庙?”
如果这个刘卫国就是野原广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媳妇,肯定也不是什么良善。
还经常往庙里跑,那庙里肯定有猫腻。
裴大妈却摇摇头:“这~咱还真不知道。”
杜飞也没多问,这个结果都在预料中。
末了告诫裴大妈务必守口如瓶,跟朱婷从居委会出来。
杜飞想了想道:“婷姐,等会儿我上派出所去一趟,你先骑车子回去吧~”
朱婷撅撅嘴,也想跟着一起去。
她本来就是推理的爱好者,遇上这种事儿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不过朱婷明白轻重缓急。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当即点了点头,接过自行车,迈腿跨上去。
但她却没骑着走,而是回头示意杜飞上来,说先送他去派出所。
杜飞“嘿嘿”一笑也不矫情,跨坐上去顺势扶住朱婷的腰。
朱婷身子一颤,小声警告杜飞不许乱摸。
杜飞“哦”了一声,却直接把这声轻飘飘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
唯一可惜的就是,现在天气还不够暖和,朱婷穿着一件呢子大衣,基本没什么手感可言。
即便如此,到了派出所门口,朱婷也被他骚扰的脸颊羞红,把他丢下,落荒而逃。
杜飞来到派出所,直接找到牛文涛。
找他也不为别的,就会借用他的身份。
为了确认刘卫国就是刘光北。
杜飞打算带之前那位张大爷,去协和医院认人。
上次杜飞表明,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那位张大爷虽然挺配合,但也不难察觉到他的敷衍和保留。
这次如果还是杜飞自个去,很有可能被张大爷直接回绝。
为了未雨绸缪,这才来找牛文涛。
其实,汪大成没受伤,这个事找汪大成更合适。
毕竟方家园胡同那边,不属于牛文涛的辖区。
到了派出所,杜飞把事儿一说。
牛文涛微微皱眉,这事多少有些违规。
不过转念一想,杜飞拿这种事儿来找他,恰恰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一般。
如果公事公办,还用找他干啥!
牛文涛没做太多考虑,当即答应下来。
特地上他们所长那儿,把所里唯一一辆挎斗摩托借了出来。
随着一阵“突突突”的动静,俩人拖着一溜黑烟,不大会儿功夫就来到芳嘉园胡同。
牛文涛穿着一身警服,头戴着大盖帽,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要是单独拉出来,绝对是十里挑一的精神小伙。
可惜站到杜飞边上,即使有一身制服加成,也只能是个陪衬。
俩人进到院里,很快找到那位张大爷。
再次瞧见杜飞,身边还跟着一个公安,顿时令张大爷有些紧张。
听完杜飞的要求,心里更奇怪了,为难道:“不是,二位同志,老刘去支援三线建设了,怎么可能还留在京城。您会不会搞错了呀?”
不等杜飞说话,牛文涛一瞪眼:“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老张吓得一缩脖子,干笑着点点头,再也没有二话,乖乖跟着上了挎斗摩托。
又是“突突突”一阵,来到东单附近。
两边相距不远,骑摩托车没用五分钟。
杜飞没用牛文涛进去,他这一身制服实在太扎眼了。
杜飞进去,直接找个护士问,刘卫国大夫在几楼。
那护士以为是有人介绍来的,这种事儿在医院并不稀罕,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二楼205~看病先挂号,不许加塞儿!”
杜飞笑着点点头,转身来到外边,叫上张大爷,径直上二楼。
找刘卫国看病的人还不少
杜飞跟张大爷上来,前面还有四个病人等着。
杜飞直接来到前边,让张大爷站到门口。
这时前边的病人正好从屋里出来,后边的病人和陪着一起来的亲友,看了杜飞一眼,就要往里边走,生怕被被加塞儿似的。
杜飞也不理会他们,跟张大爷一起站在门边上,趁着病人进出开门的当口往里边看。
尤其张大爷,一脸严肃,格外聚精会神。
但开门关门间,也只有几秒钟。
很快“砰”的一声,诊室的门就被关上。
杜飞看向张大爷问:“怎么样?”
张大爷皱着眉头,舔舔嘴唇道:“看着像!脸型五官都差不多……”说着又有些为难:“不过~有两三年没见了,我也不敢给您百分百打包票。”
杜飞也没为难他。
其实这就已经足够了。
世界上或许有巧合,但不可能这么多巧合都凑到一起。
既然张大爷觉着像,那这个人九成就是刘光北没错!
随后,杜飞跟牛文涛把张大爷送回去,叮嘱他不能跟人透露半句。
张大爷看着牛文涛,连连点头保证。
等杜飞再回到街道办,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他刚进办公室,就被朱婷招手叫到小办公室。
一进去,就看见小乌懒洋洋的趴在朱婷的办公桌上。
杜飞感觉,这货的肚子明显比早上大了一圈,不知道吃了多少朱婷储存的零食。
朱婷忙问怎么样?
杜飞在外边跑了两个多小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水。
回来正口渴着,看见朱婷放在桌上的茶杯满着,伸手就拿起来,咕嘟咕嘟,喝了大半。
“哎~”朱婷叫了一声,却只看见杜飞仰起脖子,喉结上下滚动,不由又羞又恼,低骂一声:“讨厌!”
杜飞不以为意,喝完了水,嗯了一声:“基本确定了,刘卫国就是刘光北。”
朱婷眼睛一亮,紧张的攥起拳头,压抑着情绪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一旁的钱科长听得莫名其妙,插嘴道:“你们俩这是对什么暗号呢?”
朱婷脸一红。
杜飞笑呵呵道:“钱叔儿,我怀疑这刘卫国可能是个特wu……”
钱科长一愣,立即道:“得~还是你们自个聊吧,我上一趟外头。”
说着,扯了两张报纸,晃晃悠悠的向外走去。
杜飞“嘿嘿”一笑。
朱婷瞪了他一眼道:“你真是的,嘴都没个把门儿的。”又接着问道:“你还没说,下边怎么办呀?”
杜飞道:“还能怎么办,等下班去报告我三舅呗。”
朱婷一愣:“这就完了?”
杜飞撇撇嘴道:“要不您还想咋样?孤胆英雄,独闯敌营,白马银枪杀个七进七出?”
朱婷听出他调侃,“哼”了一声。
她虽然没想那么夸张,但未尝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兴趣。
没想到杜飞居然这样处置,刚有点眉目,就交出去了,真是扫兴!
杜飞看出她的心思,笑着劝道:“婷姐,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咱们都不是专业的,查出这些线索就很难得了,再一味强求弄不好反要弄巧成拙。”
朱婷撅撅嘴:“好~就你道理多!”
第四百三十一章 拜师雷老六
就在杜飞跟朱婷在办公室里说话的时候。
在几公里外的协和医院的大院里,一只乌鸦扑腾着翅膀降落在屋檐上,正是杜飞派过来监视刘卫国的小黑。
刚才杜飞直接带张大爷过来认人,也防着万一被对方发现打草惊蛇。
所以从医院一出来,他就让小黑赶到这儿来盯着。
看看接下来刘卫国会有什么反应。
其实杜飞估计,如果刘卫国真是野原广志,此时他肯定已经是惊弓之鸟。
先是芳嘉园胡同,那个潜伏的日本女人被捕。
跟着又是疑似王文明的魏老师出事。
杜飞不相信他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
尤其王文明这边。
杜飞怀疑,他改名换姓,从方家园胡同搬出来,住到现在这个地方,就有王文明的因素存在。
而现在,刘卫国还能安安稳稳坐在医院里给人看病,已经算得上心理素质好的。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也没回四合院,直接骑车子去找陈中原。
最近这几天,因为再次让王文明跑了,有上边领导亲自找楚红军过问此事。
这令市局这边压力倍增。
按道理,最近这段时间,市局的工作算得上可圈可点。
不仅破了大年三十儿的案子,还抓了一个潜伏的日本人,就连王文明这个在部里挂号的也差点翻船。
但有些时候就是这样。
前边一百个功劳也弥补不了最后一次失败。
尤其是在眼下这个特殊时期,所有人心里那根弦都绷得紧紧旳。
果然,杜飞来到市局,陈中原依然没按时下班回家。
瞧见杜飞,他也没怎么意外。
一边整理桌上的文件,一边问道:“查的有进展了?”
杜飞撇了一眼桌上干瘪的烟盒,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纸篓,没再忍心盘剥陈中原的存货。
好整以瑕道:“忙活两天,现在可以确认,刘光北化名刘卫国,在协和医院上班。另外两年前,他突然冒出一个媳妇儿,这个女人也很可疑。据说是信佛,还挺虔诚的,经常上庙里去住。”
陈中原皱了皱眉,伸手拿烟盒想抽烟,却发现已经空了。
打开抽屉又从里边摸出一盒,然后看了看杜飞,又拿出一盒丢给他。
杜飞伸手接住,顺手揣到兜里。
这是陈中原主动给的,不要白不要。
一边扯开包装,陈中原一边问道:“知道他媳妇儿平时上哪家庙吗?”
他的反应相当快,直接切中要害。
刘卫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媳妇,很有可能是关键人物。
杜飞道:“这我哪知道,都是听居委会的人说的,具体是什么情况,你们自个查呗。我就知道这些,没事儿,先回了。”
陈中原“嗯”了一声,让他出去把吴志远叫进来。
杜飞估计,今儿晚上陈中原又得熬一個通宵。
等骑车子回到家,杜飞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件事。
如果刘卫国就是野原广志,他为什么要冒险留下来潜伏?
野原广志本身并不是特高课的人,在解放前不是没有机会回国。
但他却选择留下,除了为了澄田老鬼子留下的财宝,杜飞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虽然野原广志在日记里表述,那笔财宝被投靠阎xi山的特高课的人截留了。
杜飞相信,野原广志没有必要在日记里撒谎。
但具体截留了多少,还有没有剩余,却是一个问题。
杜飞想着想着,眼看回到四合院门口。
虽然中间跑了一趟市局,但杜飞骑车的速度飞快。
再加上过完了春分,白天越来越长,他回到这里时,天色还没黑。
远远儿就瞧见,离着四合院十多米远的道边上蹲着一个人。
杜飞觉着眼熟,等到跟前一看,居然是李奎勇。
嘎吱一声~
杜飞一捏车闸,自行车当即停在李奎勇面前。
李奎勇听到动静抬起头。
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带着血丝,看是杜飞心里有些忐忑,舔舔嘴唇叫了声“杜领导”。
杜飞笑着上下打量他,问道:“什么时候放出来的?没先回家去看看?”
李奎勇摇摇头没解释。
杜飞也没多问,转而道:“还没吃饭吧?”
李奎勇点头。
杜飞搬着自行车鞍座,把后轮甩到前面:“走,先带你吃口饭去。”
“谢谢~杜领导。”李奎勇语气有些僵硬的道谢,看得出来他不太适应这种说话方式。
杜飞道:“以后叫杜哥就行,不用张口闭口领导的,我也不是什么领导。”
李奎勇“哎”了一声,心里松一口气,感觉杜飞还挺好说话。
他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
之前杜飞在派出所找他说那番话,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尤其那句‘老爷们儿敢拿刀砍人,不是真本事,能挣钱养家,让弟弟妹妹吃饱穿暖了,才是本事’。
虽然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李奎勇作为家里的老大,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
但跟棒梗一样,没有人能给他正确的引导。
而李奎勇从小练武术练摔跤,想当然的以为弟弟妹妹在外边儿受气了,他给出头拔份儿,就是当哥的责任。
同时也希望凭这双拳头,打出别人对他的尊重。
但是这次进了局子,被困在拘留室的铁栏杆里,才让他意识到打架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给他带来更多麻烦。
而这些麻烦的后果,他根本无法承受。
这几天在派出所里,李奎勇平生第一次,思考审视自己的人生。
他虽然不聪明,也没怎么好好上过学,但平时却没少听评书,什么‘三国’‘水浒’‘杨家将’,不知道来回来去听了多少遍。
李奎勇最喜欢‘水浒’。
觉着自己生错了时候,如果生在古代,一定像水浒里的英雄好汉一样,义气干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但李奎勇也很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自个不是宋江、刘备的材料,充其量只能当个李逵、张飞。
而现在,他觉着,杜飞可能就是他得遇的明主。
杜飞带着李辉勇来到胡同口。
还是那家他刚穿越时吃的小饭馆。
进屋点了两个菜,八个两合面的大馒头,杜飞自个吃四个,给李奎勇吃四个。
李奎勇头一回下馆子,跟在杜飞后边,眼里全是好奇。
等菜上来,开始吃上饭,他心里愈发有些忐忑。
原本以为杜飞带他来吃饭,会跟他说些什么。
但从头到尾,杜飞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这让李奎勇吃着馒头和炒菜,有点味同嚼蜡的感觉。
等吃完了饭,杜飞又带着李奎勇,来到雷老六家。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
对于杜飞带个陌生的孩子突然造访,雷老六和那小翠儿都有些奇怪。
李奎勇更是吃了一惊。
他不太明白,杜飞带他来见雷老六干什么?
虽然雷老六在杜飞面前,从来都是点头哈腰,但在李奎勇眼里,却是惹不起的人物。
在此之前,他只远远见过雷老六对待杜飞的恭敬态度。
此时身临其境,心里更加震惊,这可是堂堂的雷六爷!
而更让李奎勇意想不到的是,杜飞竟然当面提出,让雷老六收他为徒,带在身边调教。
这令李奎勇又惊又喜。
他知道雷老六名气很大,却不是真正混江湖的,有正经的营生。
一旦他拜了雷老六为师,自然就会多出一份收入。
这对他家的状况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意识到这一点,李奎勇不由得感激地看向杜飞。
他心里门儿清,甭管雷老六答应不答应,这份恩情都得记在杜飞头上。
要是没有杜飞说话,人家雷老六知道他是谁呀!
雷老六却一下愣住。
看看李奎勇,又看看杜飞,大脑飞快转动。
这个年代,拜师收徒可不是小事儿。
一旦他认了李奎勇这个徒弟,那就相当于认下半个儿子,以后李奎勇有什么事儿,他都不能不管。
而相应的,将来李奎勇也有给他‘端屎端尿,养老送终’的义务。
如果换个旁人提出这种要求,雷老六肯定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
偏偏杜飞不久前刚把他儿子弄到扎钢厂保卫科去上班,这个人情实在太大了!
雷老六很快想通,当即笑着答应下来。
杜飞跟李奎勇使了个眼色。
关键时刻,李奎勇也上来机灵劲儿。
立即跪在地上,给雷老六“嘣嘣嘣”磕了仨响头,口称“师傅师娘”。
末了杜飞跟李奎永道:“打明儿起,你也甭上学了,早上起来就上你师傅这儿来听用,好好学点真本事,明白了吗?”
李奎勇连忙点头称是,脑子里却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原本他今天晚上来找杜飞,未尝没有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
心里有希望,但也做好了失望的准备。
没想到,莫名其妙吃了一顿饭,就成了雷老六的徒弟。
随后又说了几句闲话,杜飞边带着李奎勇走了。
雷老六两口子一直送到大杂院的门外。
眼看杜飞走远,夫妻俩互相对视一眼回到家里。
关好房门之后,雷老六不由得叹口气道:“你说忽然塞到咱们这儿一个孩子,这杜领导是什么意思?”
那小翠道:“要我说,你也别往多想,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个十了岁的孩子。既然拜了师了,你就带在身边,好好调教调教,难得人家杜领导有事用到咱们,这是给咱们机会,咱可不能拎不清。”
雷老六“嗯”了一声,点上一根烟,闷头没说话。
杜飞这边,带李奎勇出来,问到:“你家在哪,我送你一段儿?”
李奎勇忙说不用,然后犹豫着问道:“那个,杜……杜哥,您想让我做什么?我这人脑子不那么灵,但我听评书上说,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您跟我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杜飞停下,扶着自行车看着面前一脸认真,面相老成的少年,似笑非笑道:“怕我把你卖了?”
李奎勇脸一红,却没否认。
杜飞淡淡道:“我说,我就是看你顺眼,你肯定不信。”
李奎勇咧咧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杜飞笑呵呵道:“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现在这样,你自个想想,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
李奎勇尴尬的继续沉默。
杜飞接道:“先跟着老雷学着,等十年后你要能学出一个样子来,你或许就能改变你自己,甚至你们一家的命运。”说罢杜飞拍拍他的肩膀。
李奎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杜飞没再多说,直接跨上自行车走了。
等再回到四合院,刚一进前院的大门,就从院子里边传来凄厉的惨叫。
杜飞跟站在门口的三大爷打招呼,正好听见这动静。
三大爷笑眯眯道:“小杜下班啦~”
杜飞回应一声,也反应过来,叫声的来源,是后院的刘光福。
既然李奎勇放出来了,想必刘光福这货也该出来了。
之前杜飞给刘海忠两口子出主意,让他们去找李奎勇被骗那个发小,把钱赔了,事就了了。
至于具体的,刘海忠是怎么办的,杜飞也不得而知。
反正相比起李奎勇,刘光福这货可算是才出龙潭又回虎穴。
紧跟着又是一声惨叫。
刘光福也是心大,在派所待了好几天,还能这样中气十足的。
三大爷在旁边幸灾乐祸,嘿嘿笑道:“小杜,听说这次老刘可是折了血本了。”
杜飞道:“使了不少钱?”
三大爷撇撇嘴道:“那能少得了嘛!不仅退给人三十块钱,还另赔了二十,那边才肯罢休。”
杜飞暗暗点头,五十块钱的确不是小数,都能买台二手自行车了。
难怪刘光福叫的这么惨。
等杜飞回到后院,刘光福的惨叫声听得更真了。
不知道刘海忠用了什么工具,普通的鸡毛掸子肯定打不出这种效果。
杜飞停好了车子,往刘家瞧了一眼,莞尔一笑,开门回家。
砰的一声,关上了们。
刘光福的惨叫声立即被隔绝了九成。
等再打开收音机,声音稍微调大一些,不是特别了留意,都很难听见了。
收音机里播着广播剧《平原游击队》,有些奇怪的播音腔,还挺好听。
第四百三十二章 吾之信仰,常伴左右
杜飞躺在罗汉床上,集中精神将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
实际上,今天他把李奎勇直接丢给雷老六,也是早就计划好的。
虽然杜飞觉得李奎勇这人还不错,但也不会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把他丢给雷老六,将来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了。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眼前的景物一变。
一个黑黢黢的乌鸦后脑勺出现在杜飞视野中。
小黑“嘎”地叫了一声,脑袋扭过来跟杜飞的视线相对,又是“嘎嘎”叫了两声。
杜飞调整视角,向周围打量。
令他有些意外,竟然还在医院!
杜飞给小黑下达的命令是跟踪监视刘卫国。
现在小黑在这,说明刘卫国也没下班。
杜飞心里暗骂一声:“还特么挺敬业~”
跟着透过玻璃窗,看向了刘卫国的办公室。
只见刘卫国仍穿着一条白大褂,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杜飞看了一会儿,收回视野同步。
看了看时间,都快八点了。
杜飞心里合计,除非今天晚上刘卫国值夜班,否则也该回家了。
他心里正想着,忽然感觉到小黑的情绪波动。
立即再次视觉同步过去。
只见办公室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女护士,跟刘卫国说了几句话。
刘卫国这才笑着起身,脱了白大褂换上挂在门后的大衣。
女护士笑了一下便转身出去,随后办公室的灯就灭了。
杜飞精神一振。
又等一会儿,刘卫国从楼里出来,上车棚取了自行车,径直出了医院大门。
小黑立即跟随上去。
过了两个十字路口,杜飞就看出不对劲儿。
刘卫国现在住在南锣鼓巷附近,从协和医院下班应该直接往北走。
但他却在第二个路口往右拐,等过了两条十字路口,这才再次往左拐,奔北边骑去。
杜飞的心头一动,暗忖道:“难道要去方家园胡同?”
想到这种可能,令他暗暗兴奋。
果然,等了片刻之后,刘卫国来到方家园胡同附近。
顺着小胡同左拐右拐,不大会功夫就到了他原先住的那条胡同。
杜飞此时也微微紧张起来,心说难道运气这么好?一天盯上他,就有大收获。
但是很快,杜飞就发现他有点太乐观了。
原本杜飞以为,刘卫国黑灯瞎火旳跑到这儿来,不是跟人碰头就是去什么秘密地点拿东西。
但很快就发现,他想错了。
刘卫国在他原先住的这条胡同骑过去,竟然根本没有停车,只是在经过门口时,稍微减慢了速度,往里边看了一眼。
随后就径直离开,仿佛只是一个普通行经这里的路人。
这就令杜飞有些看不懂了。
刘卫国这是什么意思?
而接下来,刘卫国没再表现出任何异常。
从方家园胡同出来,直接回到他现在住的大杂院。
在这里刘卫国也是住前院,占了两间门边儿的倒座房。
他回来时屋里黑黢黢的,也没点灯。
想必他媳妇儿又上庙里住去了。
小黑降落在二进院的垂花门顶上,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刘卫国的家里。
刘卫国家的两间房,有一间换了玻璃窗,另一间还是糊的窗户纸。
可惜刘卫国一回家,很快就挂上窗帘,把玻璃窗那边也堵得严严实实。
杜飞什么也看不见,只好断开视野同步,靠在罗汉床上仔细思考刚才的情况。
刘卫国这大老远的绕到那边,究竟去干什么?
难道忽然有感而发,来个故地重游?
显然这不可能!
也就是说,在方家园胡同那边,有什么令他十分牵挂的东西,时不时就要过去看一看才放心。
想到这里,答案也就呼之欲出。
杜飞不由的舔舔嘴唇,心中暗道:“难道说~当年澄田老鬼子那批财宝,会藏在方家园胡同?”
之前杜飞过去走访,从张大爷嘴里得知,当初刘光北的房子,如今已经分给了别人居住。
是一对刚结婚不久的小两口,男的是公交车司机,女的在食品厂上班。
杜飞暂时没法确定,后搬来的小两口跟刘卫国是否存在某种联系。
但是可以肯定,方家园胡同这间房子里边,十有八九,是有猫腻!
杜飞估计,当初那笔宝藏,很可能被瓜分了。
野原广志把他这份儿,藏在了芳嘉园胡同的房子里。
后来,也就是两年前。
因为某种不可抗的因素,他不得不舍弃这里,搬到现在的住处。
杜飞进一步猜测。
这其中最大的变数,无疑就是刘卫国现在那个神神叨叨的媳妇儿。
可惜到了这一步,再往下也分析不出什么可靠的线索。
下一步只有叫老杨找机会进去看看。
能不能在那间房子里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在门外边,传来钥匙开门的动静。
杜飞扭头看去,秦淮茹顶着大号丸子头,身穿着一件小花袄,十分敏捷的钻进来。
最近这几天,因为聋老太太修房子,秦京茹又住到贾家去,让秦淮茹也没机会过来。
即使过来,也少不了秦京茹跟着。
倒是今天,没见到秦京茹,也不知跑哪去了,只有秦淮茹一个人过来。
刚一进屋,看见杜飞,秦淮茹脸颊发红。
自打跟杜飞好上,她食髓知味。
杜飞小半个月没碰她,早就心心念着,找個机会,就上门来。
杜飞见状,不由得“嘿嘿”一笑,俩人不大一会儿就纠缠到一起……
一直快到十点,秦淮茹呼哧带喘,没了骨头似的躺在杜飞胳膊上。
杜飞进入贤者时间,懒洋洋躺着,想抽一根烟,却懒得下地去拿。
一时间,俩人都没说话。
等到两分钟后,秦淮茹才开口道:“还真让你给猜着了!今儿下午吕姐找我,问我愿不愿意当物资科的科长。”
杜飞也微微一愣。
他之前只是顺口一说,没想到李副厂长那边不仅敢想而且敢做。
还真敢让秦淮茹当科长。
但再仔细一想,倒也不用大惊小怪。
到了现在,其实甭管谁当这个科长,已经不重要了。
接下来就是围绕这个职位的一些列的博弈。
至于说,让秦淮茹上,肯定是李明飞的意思。
吕处长自己不敢善自做主。
而李明飞这样做,对秦淮茹也没什么恶意。
如果最终,李明飞赢了,那什么都不必说,秦淮茹这个科长肯定要坐实了。
如果是杨厂长胜利,肯定要拿掉秦淮茹,但也不会赶尽杀绝。
李明飞毕竟是朱敏的对象。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杨厂长对待李明飞的步步紧逼,大多采取绥靖政策。
因为他心里门儿清,根本就斗不赢!
就算赢了,大不了李明飞偃旗息鼓两年。
可一旦失败了,杨厂长这边的损失可就大了,甚至会被拿掉一把手的位置。
至于这次,杨厂长为什么突然主动出击。
背后肯定另有原因,让他两害相权取其轻。
只是杜飞不得而知罢了。
杜飞道:“那你怎么说的?”
秦淮茹道:“我当然听你的,说自己能力不够,当不了科长呗~”
杜飞一笑,手指头轻轻拨弄。
秦淮茹轻哼一声。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睛微眯,眼神妩媚……
第二天上午。
昨晚上纾解了最近积蓄的压力,杜飞睡了一觉,愈发精神饱满。
快到中午饭,周鹏从外边进来,到杜飞边上坐下,笑嘻嘻道:“哥们儿,中午有空没?”
杜飞正捧着小红本学习,抬起头道:“干活免谈,请我吃饭有空。”
周鹏“切”了一声:“吃饭,吃饭~我能让你干啥活儿。”
杜飞合上小红本,揣到兜里道:“上哪儿?”
周鹏看着他兜里露出的红边:“你这还走哪带哪呀!”
杜飞一本正经道:“吾之信仰,常伴左右~”
周鹏翻个白眼,又道:“对了,上回跟你说那院子……”
杜飞豪气道:“钥匙扔家了,下班跟我取去?”
周鹏道:“别等下班了,待会儿吃完饭咱俩回去一趟。”
杜飞开玩笑道:“那得看你请我吃啥,弄点大葱蘸酱,那就别想了。”
周鹏没好气道:“你特么请客,请人吃大葱蘸酱~”
俩人闲扯一阵,等到中午饭点,在朱婷不善的眼光下,骑着车子出了街道办。
周鹏一边走一边抱怨:“不是我说,朱科长那话是啥意思?还我给你带坏了,你小子学坏,用人带吗?”
杜飞哈哈笑道:“周哥,你没发现吗?你这长相气质,不用说话,往这一站……”
“怎么着?”周鹏撇撇嘴道。
杜飞道:“那就是个反派人物呗!这要是我,往那一站,那就是青年才俊,正义少侠。”
周鹏眨巴眨巴眼睛,也没法反驳。
杜飞这小子的长相,实在太有迷惑性了,浓眉大眼,高大挺拔,看着还真不像坏人。
俩人骑着车子,一边闲扯,一边往东,再往南边拐。
到孚王府附近,跟着周鹏钻了小胡同。
最后来到一个连幌子都没有的小店。
杜飞真不知道,这种小店周鹏是怎么找着的。
店里不卖别的,就卖素馅火烧。
杜飞估计,不是店家不想卖肉馅的,应该是实在搞不到肉。
不过该说不说,这家的素馅火烧是真好吃!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店里的老板娘,是个颜值相当在线的小少妇。
杜飞顿时就明白了,特么周鹏这货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大概刚开始,跟人家还不太熟,一个人来有点奇怪,这才叫杜飞来凑数。
杜飞心说,这货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还是熟悉的风格,还是熟悉的味道。
可惜,从头到尾,人家老板娘虽然客客气气的,却十分谨慎的保持着社交距离。
倒是时不时的,往杜飞身上瞄。
杜飞一看,估计又没啥戏。
倒是周鹏兴致勃勃的,一个劲想找人家搭茬。
快到一点,俩人才从这家小店出来,骑车子赶回杜飞家里去拿钥匙。
刚到中院,杜飞就看到李奎勇在傻柱家的工地上跟着忙活。
李奎勇虽然岁数不大,但天生一副好筋骨,力气不比普通成年人差。
他也眼尖,杜飞刚进来,就被他给瞧见,连忙喊了一声“杜哥”。
杜飞跟他点点头。
雷老六听到动静,连忙从屋里出来,刚要说话却看见周鹏,顿时目光一凝,闪过一抹惊惧。
虽然雷老六的异状只一瞬就消失了,但杜飞跟周鹏都察觉到。
杜飞暗暗诧异:“雷老六认识周鹏?”
周鹏则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雷老六。
这时,雷老六笑呵呵走过来,跟杜飞打声招呼。
一旁的周鹏直接道:“你认识我?”
雷老六舔舔嘴唇道:“这……”
杜飞见状,淡淡道:“还吞吞吐吐的干啥?周哥也不是外人。”
雷老六干笑道:“那个~我在王七爷那见过,您贵人多忘事,可能不记得了。”
“王七爷~”周鹏沉吟道:“王长贵?”
雷老六连忙点头。
周鹏“嗯”了一声,也没再往下问。
杜飞则看出,雷老六十分惧怕周鹏。
雷老六在杜飞跟前也十分恭敬,但他对杜飞最多算是忌惮,远达不到惧怕的程度。
如果仅是周鹏明面的身份,显然不可能让雷老六害怕,大不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杜飞估计,恐怕周鹏曾无意间在雷老六的面前露过底子。
至于他们提到那个‘王长贵,王七爷’杜飞却没听说过。
随后,周鹏跟杜飞来到后院,进入杜飞家。
俩人默契的都没提刚才的小插曲。
周鹏十分识趣,进屋就脱了鞋。
一边往里走,一边四下打量,啧啧道:“兄弟,你家收拾的行呀!”
杜飞从黄花梨的方角柜里找出那把钥匙,甩手丢给周鹏,笑着道:“比您那宅子可差远了。”
周鹏摇头道:“您可别介,我那屋子看着花里胡哨的,就是唬唬外行,别的不说,就这金砖……”说着周鹏跺了跺地面:“一般人~可弄不来。”
杜飞笑呵呵道:“你要喜欢,我给你搞点来?”
周鹏还真有点意动,但想了想还是摆摆手道:“算了,这玩意的我可消受不起。”
第四百三十三章 没有成长是不必付出代价的
杜飞一笑,拿出茶叶罐子问道:“喝杯茶再走?”
周鹏道:“什么好茶?”
杜飞道:“张一元的高碎。”
周鹏愣了一下:“嘿~合着我上你们家来,就配喝一口高碎呀!”
杜飞笑道:“喝不喝,不喝拉倒。”
周鹏也不是真在意这个,坐到罗汉床另一边道:“给你面子,就勉为其难喝一口吧~”
杜飞一笑,点火烧水。
周鹏则随便拿起放在旁边的《金瓶梅》,不由得叫道:“嚯!崇祯版的金瓶梅!你还有这好东西。”说着又拿起边上看了一半的《三国》:“兄弟,你这业余生活行呀!”
杜飞道:“要不怎么办?家里连个女人都没有,像你呢~红袖添香,夜夜笙歌。”
周鹏撇撇嘴道:“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你没女人?我看你不止一个~”说着又挤眉弄眼道:“你跟朱科长到哪步了?”
“到啥哪步呀!八字还没一撇呢~”杜飞敷衍过去,反问道:“你那王老师呢?就放弃了?”
周鹏下意识捂了捂肩膀,一脸苦逼道:“不放不行呀!那娘们太特么虎了,两个我都不是个儿,还弄个屁呀!”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
片刻后,等水烧开了,杜飞把茶叶冲上。
周鹏拿着茶杯忽然问道:“真不问问,我借你那院子干啥?”
杜飞道:“问了你能说实话?”
周鹏被怼的一愣,旋即哈哈笑起来:“兄弟,你知道吗?从打你来那天,我就觉着咱俩能投缘。”
杜飞道:“哦?怎么说?”
周鹏收敛笑容,好整以暇道:“咱们哥俩都是一种人,骨子里都是不被束缚的人,可惜……生错了年代,如果往前几十年,我周鹏一定是一时的风云人物。”
杜飞淡淡道:“也没什么好可惜的,我们还年轻,能等得起。”
周鹏眼睛微微眯起来,盯着近在咫尺的杜飞,浑身散发出一丝危险气息,缓缓道:“你是说……将来还会有更大的转机?”
杜飞若无其事的喝了口茶:“《贞观政要》上说: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历朝历代刚开始旳二三十年都会绷得比较紧,等大局稳定了,国民经济恢复,自然就会宽松下来……”
周鹏挑了挑眉毛:“这不一样吧……历朝历代可没有咱们现在的制du和局面。”
杜飞笑道:“没什么不一样的,任何制du归根结底,就是社会资源的分配,别听口号,看本质。”
周鹏沉默下来,一口口呷着茶水。
沉默半晌,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你也看出来了吧?不担心吗?”
杜飞知道他指的什么,并没立即说话。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足足两三分钟,杜飞才轻轻道:“没有成长是不必付出代价的~”
周鹏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道:“走吧~下午我还有事儿,就不回单位了。”
杜飞也觉着有些压抑,稍微调整一下情绪道:“今天就算了,下次你再来,我请你喝酒。”
周鹏恢复平时玩世不恭的态度,嘿嘿笑道:“那我可等着你的!”
随后,俩人出了四合院,各自骑上自行车。
杜飞回到街道办,周鹏则骑着车子,来到一栋五层的红砖楼里。
三楼的一个办公室里。
宽大的办公桌后边坐着一个有些秃顶的男人。
如果杜飞在这里,立刻会认出来。
这人正是上次让陈中原敞着门接待的那位。
周鹏进来,也没收敛混不吝的态度,喊了一声“罗头儿”。
中年人早就习惯了,不以为意道:“地方已经准备好了?”
周鹏道:“都准备好了,还是上次咱们看好那院子。”
中年人皱眉道:“那里不是让人提前买下了吗?”
周鹏笑嘻嘻道:“那人我认识,顺手就借来了,给咱还省了一笔经费。”
中年人诧异道:“谁~这么大方?”
周鹏道:“就我上次跟您说那杜飞。”
“是他?”中年人想了起来:“上次好像把他列入观察名单了吧~你觉着怎么样?”
周鹏摊开手道:“苗子是好苗子,不过……我看没戏。”
中年人皱眉,冷笑道:“你是指市局的陈中原?我们要人,他拦不住。”
周鹏苦笑道:“不是陈中原,是朱部长。”
中年人表情一僵,惊诧道:“他入了朱部长的眼?”
周鹏叹口气,颇有些嫉妒的道:“不是朱部长,是朱部长家那丫头。”
“朱婷?”中年人脱口而出。
周鹏点头:“杜飞正跟那丫头处对象呢~这事儿真要成了,朱部长能让他女婿上咱这来?见天净特么干脏活儿。”
中年人挠了挠头上不多的头发:“哎?我记着朱部长家的丫头应该二十好几了吧?杜飞今年才多大,他俩咋能凑上呢?”
“你个老顽固~”周鹏撇撇嘴道:“小伙精神,姑娘漂亮,咋就不行呢?杜飞的照片您也不是没见过,就那模样哪个姑娘不爱?人还相当聪明,说话还有趣,我是女人,也能相上。”
中年人哭笑不得道:“既是这样,那就算了,等回头把他从名单里抽出来。”
在另一头,杜飞骑着车子回到街道办,又闷头看了一会儿小红本。
等到晚上下班,再回到四合院。
在傻柱家的工地上。
其他人都走了,就剩雷老六蹲在门口抽烟,瞧见杜飞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叫了声“杜领导”。
杜飞“嗯”了一声,推着车子进入后院。
雷老六亦步亦趋的跟着,进了杜飞家里。
杜飞也不着急,让他先坐一下,按部就班的点炉子烧水。
忙了一阵之后才坐到罗汉床上,笑着道:“老雷,特地等我回来,想说周鹏的事?”
雷老六连忙点头哈腰道:“您圣明。”
杜飞笑着道:“那就说说吧~”
雷老六咽口吐沫,稍微整理一下语言的:“真要说起来,其实我跟那位周领导也没打过照面。说起来得是前年的事了,我上王七爷他们家办事儿去……”
根据雷老六的叙说,杜飞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
其实情况并没多复杂。
那位王长贵,王七爷,在京城道上,算是一位老字号的人物。
比魏三爷的名气还大,资历还老。
搁在解放前,那更是了不得,不少高管巨贾,见面都得喊一声“七爷”。
而这位王七爷的眼光手段也是真厉害!
竟然在解放后也平安着陆。
虽然没有解放前的威风,但门下的徒子徒孙还在,甚至有些混的还相当不错。
在雷老六的眼里,王七爷的名气、地位、能量,远在魏三爷之上。
可就是这样一個牛逼人物!
雷老六却亲眼看见,周鹏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王七爷还还得点头哈腰的赔笑。
这是什么概念,简直不可思议!
那件事情对雷老六的震动巨大,哪怕过去快两年了,依然记忆犹新。
这才在白天见到周鹏的时候,一时没控制住,露出了马脚。
而且此时面对杜飞,他的心情也出现了一些变化。
老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原先他虽然知道杜飞的能量不小,但也仅此而已。
可是今天,杜飞竟然跟周鹏一起回家,有说有笑,称兄道弟,着实把雷老六给惊了一下。
杜飞听他说完,心里已经大致有数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雷老六无意间,看见周鹏打了王七爷一巴掌。
别的都是雷老六自行脑补出来的。
大概唯一的影响,就是雷老六会通过跟周鹏的类比,重新调整对杜飞的评价。
杜飞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等雷老六走了以后,热了一下从单位带回来的饭盒。
今天中午他跟周鹏出去吃的素馅火烧,小食堂的饭菜又剩下来,省着晚上做饭了。
吃完了,坐下来,杜飞再度开启视觉同步。
小黑仍在医院在盯着刘卫国。
今天刘卫国依然加班,跟昨天一样,穿着白大褂,趴在桌子上大概是在写病历。
杜飞有些期待,今天他下班会不会再去芳嘉园胡同那头绕道。
如果再去的话,基本可以肯定他的猜测,那边的房子里肯定有问题。
杜飞心里正想,忽然发现在楼下有个穿便衣的青年,时不时往刘卫国办公室窗户里张望。
杜飞心头一动,估计这人应该是陈中原那边的。
在得知刘卫国就是刘光北后,已经展开了对他的监视。
该说不说,这便衣青年的站位非常讲究,从刘卫国的角度,很难发现他。
可惜遇到杜飞这个挂逼,通过小黑的视野同步,往下一看,就露馅了。
杜飞也没在意这人的存在,反正发现不了他。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咚咚咚”的传来一阵敲门。
杜飞立即断开了视觉同步,揉了揉眼睛,问了声谁?
“兄弟,我~”门外居然是许大茂的声音!
自从娄小娥怀孕,许大茂两口子搬到娄小娥娘家去住,许大茂一两个星期也回不来一趟。
今天这不年不节的,怎么跑回来了?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起身开门。
许大茂站在门口嘿嘿笑道:“兄弟,可想死我了!”
杜飞哈哈笑道:“茂哥,你咋有功夫回来了?我娄姐挺好的吧?”
一边说话,一边把许大茂让进来。
许大茂进屋放下手里拎着的俩兜子,换上拖鞋,笑呵呵道:“小娥挺好的,天天我丈母娘伺候着。”
杜飞道:“这有快俩月吧~”
“可不嘛!”提到孩子,许大茂眉开眼笑,眉毛一高一低,好像要飞出去。
说着又挤眉弄眼道:“兄弟,今儿给你带点好东西!”
说着把那俩布兜子提起来放到桌子上。
打开其中一个,是两瓶茅台酒,看那包装的新旧程度就是有年头了。
另外一个兜子装的更多,有肉罐头,水果罐头,麦乳精,更令杜飞惊异的,居然还有两包写着‘鸡汤拉面’的包装袋!
杜飞伸手拿起来,袋子被面都是日文。
看见杜飞注意,许大茂笑着道:“兄弟,这个叫方便面。”说着压低声音道:“是小娥他爸托关系特地从日本弄来的,搁到碗里,用水一冲,就是一碗汤面,可好吃了,还有营养!”
杜飞皱了皱眉道:“这都啥时候了,你们也敢!”
许大茂表情一僵,忙解释道:“吃完了,袋子都扔炉子里烧了。这不也是为了小娥增加点营养嘛……”
杜飞愣一下,这才意识到,在这个年代方便面刚发明出来,还真属于是高大上的玩意,而不是在他穿越前,已经沦为垃圾食品。
想到这里,杜飞也没往深说,只提醒道:“总之你们小心点。”说着指了指方便面包装上的日文:“这可是要命的东西,回去赶紧处理了。”
许大茂连忙点头。
杜飞又道:“回去提醒你岳父,最近小心点!”
许大茂舔舔嘴唇,应该是从娄父那边知道一些情况。
不过娄父眼下早就够不到真正的上层了,只剩下一些比较外围的关系,就算知道一些,也是雾里看花。
杜飞干脆道:“就这一两个月的事儿。”
到了现在,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直接挑明了也没什么,权当送娄家一个人情。
顺便也看看,娄家会怎样选择。
许大茂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咽口吐沫。
他这段时间跟在娄父的身边,天天言传身教,也长进了不少。
明白杜飞的话是什么意思。
杜飞则点到为止,转又问道:“茂哥,你这黑灯瞎火的,还拎着这么些东西……是有啥事儿?”
许大茂稍微缓了缓,想起今天来的目的,好整以暇道:“那个~是这么个事儿,今天李副厂长找我谈话,想把我调到后勤处去,让我当物资科的科长……”
杜飞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事儿最后竟落到许大茂头上了。
笑呵呵道:“茂哥,你行呀!这才转干几天,就直接提科长了,恭喜恭喜呀!”
许大茂苦着脸道:“兄弟,你就别拿我开涮啦!这是恭喜的事儿吗?这是把我放火上烤呀~”
第四百三十四章 只要‘黄鱼\’到位
杜飞明知故问道:“为啥这么说?”
许大茂苦笑道:“哎哟~我的兄弟,您别跟我装糊涂啊!这不明摆着嘛!别跟我说您不知道那厂里杨厂长跟李副厂长都要斗出火星子来了!两边都盯着这个物资科的科长,现在让我上去……说放火上烤都是轻的,那就跟放炸弹上一样!”
这时,正赶上厨房传来水烧开的“呜呜”声。
杜飞起身去把水壶提溜下来,灌完了暖瓶又给许大茂和他自个沏了两杯茶。
许大帽虽然心里着急,但最近这段时间确实长进不少,硬是耐住性子等着。
杜飞再次坐下,不疾不徐的反问道:“这事儿,娄先生怎么说?”
许大茂道:“我岳父说,我还年轻,万事最怕操切。眼下情况不明,最好能拖一拖。”
杜飞点了点头,娄弘毅的想法不能算错。
虽然保守了一些,但在目前的形势下,却是最稳妥的法子。
在理论上,只要不下场,自然就不会输。
即使因此有可能得罪李副厂长。
但知道李副厂长的人品,娄弘毅恰恰不怕得罪这种人。
事后,如果李副厂长赢了,大不了多送一些补偿。
只要‘黄鱼’到位,总能重新讨回李副厂长的欢心。
而娄家,最不缺的恰恰就是黄鱼。
反倒是杨厂长那边,更多了几分原则和意气。
一旦得罪死了,就不是‘黄鱼’能解决的了。
所以,娄父让许大茂拒绝,最后无论博弈旳哪一方获胜,对于娄家和许大茂都是可以接受的结果。
杜飞笑着点点头:“这不就结了嘛,你还跑来问我干嘛?”
许大茂咧咧嘴道:“兄弟,我就信你的!我岳父虽然不是一般人,但他肯定不如你本事大,你就给我指点个迷津吧!”
自打搬到娄家,许大茂跟娄父有了更深入的接触,感觉到这个岳父的厉害。
难怪在解放前,能做起那么大的事业。
即便如此,在许大茂的心里,还是杜飞更胜一筹。
所以,面临最关键的抉择,他还是更愿意听杜飞的。
杜飞想了想道:“指点迷津说不上,但你要真乐意听,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许大茂端了端身子,认真听着。
杜飞喝了口茶水:“茂哥,客观地说,娄先生的做法非常明智,但……”
许大茂心头一动,听得更认真了。
杜飞道:“危机危机,每次危险伴随的必然是机遇。如果没有冒险的勇气,也就没有获得机会的可能。”
许大茂眼睛一亮,这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他毕竟还年轻,没有娄弘毅那么老谋深算。
而且,他也觉着娄弘毅有点太小心了。
如果放弃这次机会,不仅要得罪李明飞,以后再提科长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去。
然而,杜飞接下来却突然话锋一转,抬头看向他:“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许大茂一愣,下意识点点头。
杜飞笑道:“知道墨菲定律吗?”
许大茂摇头,摸什么定律,听着好像挺玄乎。
“简单说,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杜飞解释道:“所以,轻易不要冒险。当你看见人家,通过冒险,绝地翻盘,大杀四方的时候。你要记住,他肯定知道某些你不知道的决定因素,当你觉着他险之又险的时候,其实人家有百分百的把握。”
许大茂有点似懂非懂,咽口吐沫道:“那个……你的意思也是让我放弃了?”
杜飞笑着摇头:“谁说放弃了?”
许大茂有点懵逼:“那你刚才说……”
杜飞拍拍他肩膀,稍微正色道:“这是个机会,当然不能错过!茂哥,上吧~这次李明飞肯定赢,只要跟住了他,坚持到最后,最多……”说着杜飞伸出三根手指头:“最多三个月,就能见分晓。”
许大茂这时才明白,刚才杜飞说那些话,那句‘肯定知道某些你不知道的决定因素’才是关键。
而且这句话说的就是杜飞自己。
杜飞知道他跟娄父都不知道的‘决定因素’,所以一早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从杜飞家出来,许大茂的心情十分复杂。
其实这段时间,离开四合院,住到娄家去。
随着拉开距离,再加上他自己的长进,让许大茂对杜飞崇拜感渐渐消退下去。
觉着杜飞其实也没那么玄乎,只是过去的自个实在太菜了,浑浑噩噩,狗屁不懂,一天就盯着眼前的一点小便宜。
这次来找杜飞,也是心存不甘。
关于‘当不当物资科科长’的问题,娄父的观点与他内心想法不一致,这才想到了杜飞。
而且这次回来,许大茂特地带来两包方便面,未尝没有让杜飞刮目相看的意思。
那意思,这好东西你没见过吧~
可惜~原本许大茂认为杜飞在第二层,而他现在通过努力和娄父的指点,也爬到了第二层。
按道理应该能跟杜飞平起平坐了。
结果却发现,杜飞压根就不在第二层,而是高高站在了第四层、第五层上。
比站在第三层的娄弘毅还高。
眼下杨厂长跟李副厂长的斗争,连娄父都看不出谁胜谁负的苗头,杜飞却已经笃定李副厂长必胜,这就是差距!
不仅仅是智慧,更是平台高度的差距。
过了片刻,许大茂骑车子回到娄家。
娄父娄母,还有娄小娥都在客厅等着。
娄小娥一听开门声,立即迎了出去。
她才两个月,还没有显怀,身子也不沉。
“娥子~你慢点!”许大茂把帽子、大衣挂在门口,换了拖鞋,往里边走,看见娄父娄母喊了一声“爸~妈~”
娄父点点头,娄母笑呵呵的,看着这个女婿也越来越顺眼了。
该说不说,许大茂还是相当会来事儿的,最近这段时间算是把丈母娘给哄好了。
娄小娥挽着许大茂的胳膊,做到长沙发上,问道:“大茂,小杜怎么说的?”
许大茂看了看娄父:“小杜让我接了这個科长,跟定李副厂长。”
娄父皱了皱眉,这与他的观点相左,但他也没急着说话,听许大茂接着说下去。
直至许大茂鹦鹉学舌,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娄父才一脸严肃道:“你是说,杜飞现在笃定,杨厂长斗不过李副厂长?”
许大茂点头。
娄弘毅默默思考起来。
一时间,屋里的四个人都没说话。
足足有两分多钟,娄父才长出一口气道:“大茂呀~没准这个杜飞还真是咱家的贵人!”
许大茂道:“爸~您是说……这个科长做得?”
娄弘毅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释然。
到现在,许大茂的眼睛还只是盯着一个科长的位置,却没意识到杜飞的真正巨大价值。
但话说回来,当初选许大茂这个女婿,不就是看准了他是个绣花枕头嘛!
真要弄来个目光长远,心机深沉的,以他们家现在的状况,只怕未必是好事。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现在的娄家就属于这种情况,隐匿着大量财富,怕就怕引狼入室。
即使现在,许大茂有所长进,但在娄父的眼中,也仅是脱离了‘烂泥扶不上墙’的程度。
娄弘毅略微收敛思绪道:“既然他这样说,那咱们就姑且信他。大茂,明天上班,你就去找李副厂长。”
许大茂脸上立刻露出喜色,才当了几天副科长,就摇身一变,成了科长。
这可是正经的一个科室的一把手。
娄母却担心道:“那万一~要是那小杜判断错了呢?”
娄父看了看许大茂,轻描淡写道:“没事儿,李副厂长的跟脚很硬。就算这次败了,他的根基还在。最坏也就是离开轧钢厂,去工业局或者平调到别的厂子去。甭管去哪,不得用人,大不了让大茂跟过去。”
许大茂在一旁听着,不由得咽口吐沫。
刚才他就顾寻思当科长了,娄父却在一瞬间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
而这个最坏的结果,对于他们家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才做出了决定。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送走许大茂,杜飞没再多想轧钢厂的事情。
那边甭管杨厂长跟李明飞怎么斗,最终的结果早就注定了。
许大茂被卷进去,充其量只是一个掀不起多少波澜的小插曲。
这时已经七点多种。
杜飞再次把视觉同步到小黑那边。
夜幕下,小黑煽动着翅膀正在飞行。
下面二十多米,刘卫国骑着自行车,果然又来到了方家园胡同附近。
杜飞心中暗喜。
刘卫国再一次绕到这边,进一步佐证了他的猜测。
跟昨天一样,他从原先住的大杂院门口经过,略微减慢速度,往里看了一眼。
这一次,杜飞并没有让小黑继续追着刘卫国,而是降落下来查看那院里,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杜飞看过一些谍战剧,知道特wu接头,经常往窗台上摆一盆花啥的。
但随着小黑降落下去,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甚至原先刘卫国住的那间屋子,压根就没亮灯。
住在里边的小两口,不知道是回公婆家了,还是回岳父岳母家去了。
随后,杜飞又让小黑径直向刘卫国家飞去。
小黑的飞行速度本来就快,走的又是直线,反比骑自行车的刘卫国抢先一步到达。
但所见的情况也跟昨天大同小异。
刘卫国回到家,放好自行车,进屋拉窗帘……
唯一有所不同的,今天刘卫国回来之前,他家就亮着灯。
透过玻璃,能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坐在床上,一边听收音机,一边做针线活。
女人四十多岁,长得也就一般,穿着打扮在这个年代算是时髦的。
其他的也看不出什么。
另外,杜飞在刘卫国家附近,又发现了盯梢的便衣。
断开视觉同步,让小黑回到水塔老巢去自由活动。
杜飞决定不再盯着刘卫国这条线,转而把主要精力放在他原先住的那间屋子上。
杜飞有种预感,这间屋子还有之前逮住那个日本女人的屋子都有猫腻!
只要能找到其中的线索,距离那笔澄田赉四郎的财宝就不远了……
第二天中午。
杜飞吃完了饭,又跑了一趟老杨家,把这个事儿交给老杨。
找机会,趁现在住着那对小两口不在,进去看看那屋里藏着什么暗格没有。
等从外边回来,却意外的在街道办的门口瞧见了周晓白。
杜飞笑着打声招呼:“晓白,又来找冯大爷?”
今天周晓白没坐吉普车,而是骑了一台深绿色的飞鸽女式自行车,梳着麻花辫穿着校服,显得格外青春俏丽。
周晓白闻声看过来,微笑道:“杜飞哥~今天来找朱婷姐的,您知道她在哪个办公室吗?”
杜飞笑呵呵道:“跟我走吧,我跟婷姐一个屋的。”
周晓白应了一声,推着车子跟了进来。
等杜飞停好车子,带她回到办公室,顿时又引来一片目光。
上次秦淮茹找来,还让人记忆犹新。
还没过两天半,杜飞竟又带回来一个同样漂亮的小姑娘。
好在杜飞很快喊了一声:“婷姐,晓白找你~”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是找朱婷的。
话音没落,朱婷从小办公室走出来。
周晓白见她,立即迎上去叫了声“婷姐”。
朱婷拉着她手,埋怨道:“昨天不说,晚上给你带回嘛,咋还自个跑来了?”
原来周晓白跟朱婷借中学的参考书和笔记。
能够考上燕大,朱婷学习好在好几个大院都出名。
周晓白明年考高中,除了借朱婷的笔记看,也想借一借朱婷的文气。
昨儿晚上,周晓白跟她妈去朱婷家串门。
参考书虽然借到了,笔记却放在朱婷现在住的招待所这边,说好了今儿晚上给她带回去。
周晓白撒娇道:“人家等不及了嘛……”
说着俩人就进了小办公室。
紧跟着就传来周晓白大惊小怪的叫声:“呀~婷姐,您的字真漂亮……”
杜飞没跟去凑热闹。
但刚回来坐下,对面的孙兰就贼兮兮的问道:“哎~小杜,那小姑娘是谁呀?长得可真水灵!”
第四百三十五章 膘都藏哪了?
杜飞看着孙兰笑道:“孙姨,您这就想给成栋寻么对象呀!”
孙兰白了一眼道:“净瞎扯,我们家成栋可配不上这样的小姑娘。”
杜飞笑了笑,他看得出来,孙兰并不是对周小白有什么兴趣。
孙兰是老机关了,不可能没有这点自知之明。
从周晓白一进来,朱婷对于她的态度就不难看出,两人是一个层次的。
就算孙兰想瞎了心,也不可能觉得她儿子能配得上周晓白。
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拿周晓白当个话头罢。
果然,孙兰接下来话锋一转,低声道:“对了,小杜,这两天轧钢厂那边的事儿,你听说了没?”
杜飞一听就知道,还是杨厂长跟李副厂长那点事儿。
点了点头,反问道:“老蒋有啥想法?”
孙兰往前欠了欠身子:“周二下午,杨厂长亲自叫东来上他办公室去来着。”
听到这个消息,杜飞也没太意外。
斗争发展到这一步,甭管是杨厂长那边,还是李副厂长这头,都已经卯足了力气。
而保卫科这块,自打前阵子郭大撇子那事之后,包科长基本上就不怎么管事儿了。
蒋东来趁机拿到不少实权,还用招募临时工的手段,安插了新的人手。
在这时候,如果杨厂长不来拉拢他,那才叫奇怪呢!
可惜杨厂长这样,多少有些临时抱佛脚的嫌疑。
如果不考虑杜飞的因素,蒋东来这个做了十来年冷板凳的副科长,之所以能够咸鱼翻身,全靠李副厂长提拔。
在这时候拉拢蒋东来,杨厂长能给出多大利益?
充其量也就是个保卫科的正科长。
杜飞不动声色道:“老蒋什么心思。”
孙兰舔了舔嘴唇,语气坚定的:“东来让我跟您说,他这边一切都听您的!”
杜飞一笑,明白这是蒋东来两口子在跟他表忠心。
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蒋东来两口子表现出了,比娄家更敏锐旳嗅觉。
而且,蒋东来并没有趁机选边站队,而是依然抱定了杜飞这条大腿。
其实这跟之前,娄父的想法一样,都是抱着‘只要不下场,就不会输’的心思。
不同的是,同样身为副科长,蒋东来手握着实权,有代价而沽的资本。
而许大茂这个副科长,却没这样的底气,只能甘当棋子。
至于杜飞为什么要指点许大茂。
倒也不是有多么看中许大茂的人品和能力。
实在是根基太浅,手下缺少得用的人。
杜飞淡淡道:“杨厂长那边敷衍着就行,他那边,没盼头。”
孙兰当即就听明白了。
既然杨厂长没盼头,言外之意就是李副厂长这头有盼头呗!
杜飞这样说,其实有些出乎她跟蒋东来的判断。
毕竟杨厂长的一把手,在跟李副厂长的博弈中,天然就站着优势。
而且在厂里又掌握着最重要的生产部门。
在上面,也有老领导撑着,完全不虚李明飞。
之前蒋东来跟孙兰在家商量,估计杜飞就算跟李副厂长那边关系更近,在这时候多半也会选择静观其变。
没想到杜飞直接就挑明了态度,让他选择李副厂长。
尽管如此,孙兰的脸上硬是绷住,没有一点诧异,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这时,周晓白跟朱婷从里边的小办公室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装着笔记的袋子。
看向杜飞,挥挥手道:“杜飞哥,我走啦,再见~”
“再见~”杜飞点点头,屁股动也没动。
等过片刻,朱婷从外边回来,过来笑眯眯道:“真是的,刚才晓白走了,怎么不送送去?”
杜飞瞥她一眼,心说这娘们儿特么还会钓鱼执法。
刚才自个真要出去送了,她还能笑的这么甜?
面上却若无其事道:“走就走呗,我跟她又不熟,前后才见过两三次。”
朱婷“哼”了一声:“没礼貌!”脸上却笑容更浓,然后一拧腚,跟小乌似的,喜滋滋的迈着猫步走了。
“呵~女人!”杜飞目送着朱婷袅娜的背影进入小办公室。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回到四合院
今儿天气格外不错,再过几天差不多就该脱棉衣了。
杜飞回来天还亮着。
院里边也比往常热闹。
等到中院,傻柱家的工程已经进行了大半。
后院聋老太太家,因为工程量更小,已经接近完工了。
就差屋里屋外的水泥干透了,再个墙上涂上白灰,也就差不多了。
回到后院,杜飞停好自行车,伸手上鸡窝里去摸鸡蛋。
也不知是因为天气暖和了还是怎么着,今儿这俩老母鸡竟然下了三个蛋!
虽然只是一個鸡蛋,倒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惊喜。
杜飞美滋滋回到屋里,心里正合计晚上吃点什么。
秦京茹却气呼呼来了。
杜飞瞧见她,不禁诧异道:“哎?今儿咋没上夜校去?”
秦京茹撅着嘴道:“杜飞哥,我不想上夜校了,那王老师太讨厌了!”说着偷眼瞟了杜飞一下:“都跟他说了,我有对象了,还跟那纠缠不清的,还说什么我有重新选择的权利。真恶心!”
杜飞也愣了一下。
上回他就听秦京茹说过,这王老师对她有点儿意思,没想到竟然还挺锲而不舍的。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可以理解这王老师的想法。
能在工作之余去上夜校了,往往是些本身没什么文化,却对文化知识异常渴望的人。
这让在夜校当老师的,更容易滋生某种文化优越感。
不过话说回来,秦京茹这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
嘴上说着不想去夜校了,心里只怕未必是这样想的。
杜飞瞧着她,似笑非笑道:“想好了,真不想去了?”
秦京茹委屈巴巴的眨着大眼睛,这次却没嘴硬。
杜飞过去弹她个脑瓜崩儿,笑着道:“想让我陪你去就直说,还拐弯抹角的。”
秦京茹被道破了小心机,索性也豁出去了。
凑过来,大着胆子抱住杜飞的手臂蹭啊蹭,撒娇道:“杜飞哥,今天就陪我去一趟呗。让姓王的看看,就他那个德行,比我爷们儿可差远了。”
杜飞顿时感觉到手臂上传来异样感觉,不由得心头一荡。
这丫头居然一上来就对他上手段。
特么这种低头看不到脚尖儿的凶器,谁受得了!
“行啦,行啦,今晚上陪你去。”杜飞没好气的抽出胳膊,却临了抽冷子抓了一把。
“哎呀~”
秦京茹猝不及防,顿时叫了一声,心里又羞又喜,瞬间满脸通红。
因为等下上夜校的时间紧,杜飞也没法正经炒菜做饭了,等约定好打发走秦京茹。
干脆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俩包子,就着茶水糊弄一口。
等吃完了,推着车子上中院去。
这时秦淮茹、秦京茹姐俩也收拾好了。
秦淮茹推着车子,秦京茹却空着手,笑眯眯的瞅着杜飞的车子后架。
秦淮茹瞥了杜飞一眼,微笑着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叫了一声“赶紧走吧”。
这时天已经擦黑了。
别家大多刚吃上饭,院子里也没什么人。
他们三个人两台自行车出了院子,正好让出来刷碗的三大妈给瞧见。
等回到屋里,立刻跟听收音机的三大爷道:“哎~老头子,你猜刚才我瞧见啥了?”
三大爷眯着眼睛喝着茶水,心不在焉的应道:“看见啥了?”
三大妈贼兮兮道:“刚才~后院杜飞跟秦家那姐俩一块儿出去了。”
三大爷顿时没了兴趣“嗐”了一声:“我当什么呢!秦淮茹姐俩上夜校去,小杜上外边办事,碰巧赶起了吧~”
三大妈皱眉道:“能吗?我看他们有说有笑的……”
三大爷翻个白眼,没好气道:“秦家姐儿俩能有今天,借了杜飞不少光,不得好好巴结着。不有说有笑的,难道哭丧着脸?”
三大妈一听也是。
三大爷又感慨道:“咱家解放要有那姐儿俩一半会来事儿,也不会弄成这样了。”
提到二儿子闫解放,三大妈的情绪也低落下来。
虽然杜飞把丑话说到前边,他们也做好了让闫解放吃苦的准备。
可是自打上班以来,闫解放一天天回来,累得跟死狗似的,当妈的看着,怎么不心疼!
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就盼轧钢厂那边赶紧招工,好把闫解放从运输科调出来。
当初杜飞跟他们承诺,最晚六月底七月初就有招工,到时候闫解放作为厂里的工人,虽然是临时工,但也有优先权。
只不过这才一个月,且等着吧!
想到这里,三大妈不由得叹口气道:“老头子,你说……咱能不能再求求杜飞?”
三大爷抬眼皮道:“求啥?”
三大妈道:“就老二那工作,我怕再熬俩月,老二身子骨就垮啦!”
三大爷嘬嘬牙花子:“还咋求?当初人家一再说,让咱们考虑好了。现在再出尔反尔,就算人杜飞不计较,可等俩月后,厂子招工了,解放被漏下咋办?”说着又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别看小杜平时跟谁笑呵呵的,这小子可是个心狠手辣的!”
三大妈一愣,忙问道:“你又听到啥风声了?”
三大爷坐直身子,看了看房门和里屋,凑到三大妈耳边:“后院老李家那小子……”
“李胜利~”三大妈接茬道:“他不进去了吗?”
三大爷低声道:“死啦!”
“啥!”三大妈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
因为李家搬离,之前李胜利死了,也没惊动到这边。
三大爷到今天才听到一些风声。
而他又知道一些杜飞跟李胜利的龌龊,不由得产生许多极限联想。
“你小点声!”三大爷一瞪眼。
可惜他那双小母狗眼,再怎么瞪也没什么威慑。
三大妈也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连忙捂住了嘴,咽口吐沫,才小声道:“会……会是小杜?他敢……”
三大爷立即打断道:“别胡说八道!”
三大妈忙点点头。
三大爷叹气道:“之前我说什么来着~就让解放吃点苦吧,他这几个月越惨越好,不然……”
说到这里,三大爷跟三大妈都沉默下去。
却没注意到,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闫解放就站在里屋的门边。
虽然他们压低了声音,但闫解放依然听个七七八八。
此时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神闪烁着,压抑着呼吸,轻手轻脚的退回到床上。
刚才闫解放起身,本来是想上厕所来着。
但此时,他肚子仍一涨一涨的,他却浑然不觉,脑中乱哄哄的。
“杜飞~杜飞他竟敢杀人!”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令他既害怕,又隐隐兴奋……
与此同时,杜飞骑着车子带着秦京茹,已经来到了夜校上课的红星中学。
秦京茹的个头比朱婷矮了几厘米,勉强到一米六五。
却跟朱婷的分量不相上下,偏偏看着也不胖。
膘都藏哪了?令杜飞不禁想要探究一下。
停好了自行车,来到二楼的教室。
他们仨人来的不早不晚,教室里已经坐了一些人,那位王老师站在教室的门外。
先是看见走在前边的秦淮茹,顿时眼中闪过一股热切。
其实他最先看上的是秦淮茹。
后来才知道,秦淮茹已经三十了,还是带着仨孩子的寡妇,这才调转方向,盯准了秦京茹。
每天上课,她们姐俩儿都一起来,看见秦淮茹后边肯定就是秦京茹了。
岂料,在下一刻,映入王老师视野的,却是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
令他日思夜想的秦京茹被男人挡在后边。
等三人从走廊转过来,王老师的心已经拔凉拔凉的。
此时秦京茹虽然跟杜飞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但那股子笑颜如花,小鸟依人的样子,说明了一切。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三人已经到了跟前。
秦淮茹眼里闪过一抹揶揄,叫了一声“王老师”!
王老师回过神来,呃了一声,点了点头。
秦京茹偷偷撇撇嘴,也叫了一声,忙又介绍道:“王老师,这是~是我爱人。”
说到最后,秦京茹有点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生怕杜飞否认。
她之前说有对象了,但对象跟爱人可不是一码事。
只有结了婚的夫妻才会这样称呼。
一旁的秦淮茹撅撅嘴,心里暗骂秦京茹这臭丫头,趁机讨便宜。
你是知道杜飞的长短吗?
就你爱人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还热乎着,快吃吧
在蒋东来家。
下班之后,孙兰急三火四的回到家。
蒋东来还先到一步,在家等着。
见孙岚进屋,立刻起身迎了上去,问道:“杜飞那边怎么说?”
孙兰喘了口气,言简意赅道:“让你跟着李副厂长。”
蒋东来皱眉,喃喃道:“跟李副成长……”又看向孙兰:“具体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孙兰没有二话,当即把在单位跟杜飞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她记忆力不错,几乎学的一字不差。
蒋东来听完没有说话,陷入长久思考。
孙兰在旁边也没打扰他。
等过了几分钟,蒋东来才抬头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孙兰心里早就有了主意,直接答道:“要我说,咱们啥也别想,就听杜飞的!”
蒋东来“嗯”了一声,示意她接着说。
孙兰道:“你们厂里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好说,但可有一点……最近杜飞跟朱科长的关系可越来越热乎。”
蒋东来的眉毛往上一抬:“你是说他俩……能成?”
孙兰道:“能不能成不好说,但至少眼巴前儿看,大有希望。”
蒋东来通过孙兰,早知道朱婷的家庭背景。
真要能跟朱婷凑成一对儿,那以后杜飞的分量可就不一样了。
原本蒋东来还有些犹豫,觉得杜飞让他贸然选边战队有些草率。
此时却再没那些疑虑。
一拍桌子,站起来道:“等会儿吃完饭,你跟我一块去,上李副厂长他们家坐坐。”
与此同时,在夜校这边。
听到秦京茹介绍杜飞是她爱人时,王老师的表情僵硬,勉强维持风度,点了点头。
杜飞也没咄咄逼人,笑呵呵伸出手道:“王老师,承蒙您在学校对我们家京茹的照顾。”
王老师伸出手跟杜飞握了握,稍微仰起头。
他身高勉强一米七,比杜飞矮十厘米多。
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脸上还有明显的痘印,卖相实在有些差强人意。
平时单独看也还罢了,现在跟杜飞站到一块,根本就没法比了。
最主要,他还想撬人墙角,这就有点尴尬了。
但王老师仍守着最后一丝骄傲,身板拔旳溜直,勉强笑道:“同志,您也来上夜校吗?”
杜飞看了看秦京茹笑:“那倒不是,今天下班早,陪我爱人来的。”
王老师点了点头,已经明白杜飞来意,并没再看秦京茹,彬彬有礼道:“教室还有空位,您可以坐在后边。”
杜飞颔首:“那就多谢了,王老师。”
并没有出现狗血的装逼打脸的桥段。
这个王老师虽然其貌不扬,却有一股这个年代知识分子特有的矜持和骄傲。
有点不讨喜欢,却不是个坏人。
之前他觉得秦京茹说有对象了,只是一个托词,这才继续追求。
而现在,人家把对象带来了,完全表明了态度,他也无话可说。
既不会气急败坏,也没再死缠烂打。
直至晚上下课,杜飞骑着自行车载着秦京茹回来。
趁着天黑,秦京茹侧坐在后边,搂着杜飞的腰,脑袋靠在他背上。
已经到了四合院门口,还坐在后架上,意犹未尽的。
这一路上,她感觉自个仿佛真成了杜飞的小媳妇……
随后两天,夜校的王老师再也没骚扰秦京茹。
转眼又到了星期天。
今天约好了,下午朱婷要请杜飞去莫斯科餐厅吃一顿。
一星期就休息一天,杜飞原想睡个懒觉。
正好连早饭也省了,直接两顿凑一顿,下午去吃‘老莫’的土豆牛肉。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早上迷迷糊糊的,就顺着二楼的墙壁里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杜飞睁开眼睛,看了看时间。
还不到八点,不禁有些郁闷。
心说这是谁呀?大星期天的不好好跟家待着,上这扰人清梦来。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伸手攉拢醒了睡在窝里的小乌,让它下去看看。
小呜“喵”的一声。
充分表达了不满,可惜抗议无效,硬被杜飞这货从窝里扒拉到地上。
小乌没法子,只好懒羊羊的拱开房门走了出去。
等片刻后。
杜飞视觉同步过去,却见门外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杨!
他一下子精神起来。
前几天,杜飞让老杨去想法子,看看刘光北原先住的那间房子有没有异状。
老杨不是没分寸的。
既然赶在星期天一早上过来,一准是有所发现了。
想到这里,杜飞也不困了。
一轱辘身从炕上起来,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噔噔噔跑下楼。
等打开门,没等杜飞说话,老杨先一脸不好意思道:“领导,我给您吵醒了吧~”
杜飞愣了一下,心说这老杨,还真是个机灵的。
明明是他帮自个去办事儿,现在回来复命。
还说给自个吵醒了,一脸不好意思。
杜飞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快进来。”
两人进入之后,杜飞也没急着说正事儿,反而问道:“还没吃早上饭吧,我这昨晚上还剩几个包子,等我去热热,咱俩边吃边说,”
老杨会卖乖,杜飞这边自然也得邀买一波人心。
包子自然不是昨天剩的。
让老杨坐在屋里等着,杜飞假装上厨房忙和一阵。
不大会功夫,端上了一盘包子,顺便甩了一個鸡蛋葱花汤。
老杨也没客气,张嘴就吃。
他昨夜里忙活了大半宿,今儿一早就跑过来,还真有点饿了。
一口气儿吃的仨包子,喝了一大碗鸡蛋汤,有了七八分饱。
老杨才开口说道:“领导,您这回让我去那地方,还真有发现!”
杜飞心头一动,果然不出他所料。
随后老杨就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前两天,杜飞把这个事交代下来,老杨就在盘算,怎么办这事儿。
现在那间房子还住着人呢?肯定不能白天大摇大摆进去。
等到半夜,屋里还住着一对小两口呢!
也正因为这个,才拖了好几天。
最后在昨晚上,趁那小两口周末回老丈人家吃饭。
找了两个人,在他们回来路上,制造了一点摩擦,这才得着机会进到屋里。
不过杜飞真正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些过程,而是老杨在那间屋里发现了什么?
老杨在杜飞面前也没敢卖关子。
当即拿出一张手绘的房屋结构的草图,放到了杜飞的面前:“这是那间房子的结构图,我仔细检查一共发现了三处暗格,还有一条地道的入口。”
杜飞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间屋子里的“零碎”这么多。
老杨接道:“不过,地道入口已经堵死了,但应该时间不长,也就两三年,不超过五年。”
杜飞暗暗点头,这与刘光北搬离的时间恰好能对上。
老杨指着结构图道:“三个暗格,分别在卧室的后墙根,后窗台的下面,还有厨房的灶台旁边。”
虽然老杨的画的有些潦草,但表达的位置却清晰明了。
杜飞一看就懂,当即问道:“打开看看没有?”
老杨道:“我没敢轻举妄动,这三个暗格,窗台底下和灶台旁边,都是封死的,一旦打开,没法复原。后墙根下边的,虽然是活门儿,但被家具压着,我一个人搬不动。”
杜飞点点头,又问:“就这些,还有别的吗?”
老杨想了想道:“要说别的……”说到这里,明显有些犹豫:“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家的灶台也比正常要高,高度跟之前那屋大差不差。”
杜飞也皱了皱眉。
前边那个日本女人住的屋子,也是灶台比平常高。
现在疑似野原广志曾住的屋子,还是灶台比平常高出一截。
难道会是巧合?还是在灶台里藏着什么猫腻?
等送走了老杨,杜飞开始思忖,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开这两间房子里的疑团?
到现在,杜飞差不多确定。
所谓的澄田老鬼子的财宝,应该是被人给瓜分了。
其中,野原广志占了一份,也正是这一份财宝,一直把他牵绊在华夏,隐姓埋名了十几年。
之前那个被抓的日本女人,应该也拿到了一份。
而这些财宝,就藏在这两间屋子里。
只不过眼下,这两间屋子都比较敏感。
杜飞根本不可能明目张胆去搜查。
就像老杨提出的,两边灶台的高度都有问题。
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直接去把灶台拆了,是不是有问题,藏没藏东西,一目了然。
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这样做。
一切只能从暗地里来。
连老杨都明白这个道理。
否则,以老杨的手段,杜飞不信他没有开启那三个暗格的能耐。
之所以不动,恰恰说明了老杨的谨慎,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明确,只是工具,而非首脑。
杜飞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至于怎样决策,那是杜飞的事。
想到这里,杜飞也莞尔一笑。
最近这段时间,他发现老杨还真是越用越顺手了。
倒不是说雷老六不好用。
相比起来,雷老六这些年,大小是个领头的。
手底下有人指着他吃饭,遇到事情也经常得拿主意。
令他更有主见,也习惯遇事先权衡利弊。
老杨则更简单,属于能力强又听话的,用着虽然顺手却没法独当一面……
杜飞想着想着,思绪发散远了。
回过神来,揉了揉额头,心里盘算着,要解决问题,看来只有那个法子了!
拿定主意,杜飞立即把小乌给叫了过来。
一早上,强行被杜飞当成‘猫眼’来用,小乌还有些不高兴。
被杜飞叫来,仍懒洋洋的,蹲坐在杜飞对面,没精打采的不愿理人。
杜飞则一边集中精神,一边说道:“小乌,去给我抓只耗子来,别弄死,要活的!”
“喵呜~”
小乌叫了一声,顿时俩耳朵支棱起来。
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胡子一颤一颤的看着杜飞,好像在说,你确定吗?
杜飞重复一边,小乌立即“喵”的一声站起来。
就像一个一直不认可自己兴趣爱好的好朋友,突然有一天开窍了一样!
倏地一下~
小乌一阵风似的就冲了出去。
杜飞则眨巴眨巴眼睛,感觉小乌这货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该说不说,抓耗子,小乌绝对是专业的!
没过多大会儿功夫,这货就大摇大摆回来了,一脸骄傲的叼着一只血葫芦似的大老鼠回来。
来到杜飞面前,把老鼠往地上一丢,还伸出毛乎乎的大爪子拍拍。
那意思好像在说:“给你,还热乎着,快吃吧!”
杜飞嘴角抽了抽,直接辜负了小乌的好意,把这只就剩一口气的大老鼠收到随身空间内。
小乌见状,顿时“喵”了一声,表达出不满的情绪。
杜飞看了它一眼,二话不说顺手把这货也收了进去。
弄干净嘴边和爪子上的血迹,顺便洗一个澡,算是给它奖励。
而在随身空间内。
随着那只老鼠被丢进去,立时就被其中的白光包成了一团。
杜飞观察了一会儿进度,估计这老鼠就剩了一丝血,想恢复过来且等着吧!
又看了看时间。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快到中午了。
之前说好了,今天去接朱婷,从这骑车子到朱婷家的大院距离不近。
赶紧捯饬利索,推着车子出去。
却刚一出门就遇上一瘸一拐的刘光福从他家里出来。
这货前几天从派所出来,就被刘海忠差点没打进医院,拖布杆子都打折了。
刘光福脸上的淤青还没消,看见杜飞龇牙咧嘴的叫了一声“杜哥”,还说了声“谢谢啊”。
上次他能这么顺利出来,全靠杜飞提醒,去给人赔了钱。
刘光福虽然有点操蛋,但也知道有恩报恩。
杜飞笑着道:“不用不用,我也没帮上什么。”
刘光福咧咧嘴道:“杜哥,您可别这么说,我都听我妈说了。要是没您提醒,单指着我爸……哼~我还不知道在里边待到猴年马月呢!”
杜飞不置可否。
刘光福接着道:“杜哥,原本我应该请您吃顿好的,但我手头,那个……实在有点紧,您等着我下回的!”
杜飞对刘光福能说出这番话来,倒是有些意外。
但有些时候,男人的成长就在一瞬间。
第四百三十七章 老莫与近东
杜飞骑上车子离开四合院,脑子里浮现出刚才刘光福的身影。
一瘸一拐的,年纪轻轻却莫名多了几分沧桑。
想着想着,杜飞不禁有些庆幸,得亏当初没穿越到刘海中他们家去。
不然非得准备两包耗子药不可~
杜飞一边想着,脚下蹬自行车的速度不由得加快。
中午十二点刚过,就到了朱婷家所在的机关大院的门外。
杜飞抬手看了看表。
他跟朱婷约定的时间是十二点半,就在这里碰头。
还有十多分钟。
杜飞正想找个地方等一会儿,就看见院里的行道树下,走出一个高挑的倩影。
今天朱婷的打扮跟平常上班的时候截然不同,甚至杜飞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首先就是发型,既没梳马尾,也没编辫子,而是跟秦淮茹似的,在头顶扎了个大丸子。
秦淮茹第二次到街道办来找杜飞,颇有些艳光四射。
而这一次,朱婷特地弄了个一样的发型,未尝没有争奇斗艳旳意思。
身上则穿着一件浅棕色的荷叶领呢子大衣,在这个年代算是相当新潮漂亮。
脚上穿了一双到脚踝的黑色高跟鞋。
自打上次去全聚德之后,朱婷几乎很少再穿高跟鞋,今天也算是破例了。
因为是星期天,大院里出出进进的人不少。
而朱婷,无论是身份背景还是学识模样,都算得上院里‘公主’级的人物。
自然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不过这种关注也不过是多看一眼两眼,并没有人因此停下脚步。
杜飞则推着车子迎上去,笑着道:“婷姐,你今天真漂亮!”
朱婷的脸一红,她很少听到这么直白的恭维。
杜飞今天也不拉胯,本来人就精神,穿着一身浅蓝色的中山装,站在朱婷身边,颇有些金童玉女的意思
要说唯一有点格格不入的,就是杜飞这一台破自行车。
本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
杜飞载上朱婷,硬是把这台破自行车骑出了敞篷法拉利的气势。
而这时候,在朱婷家里。
朱爸朱妈已经吃完了午饭。
朱爸习惯性的没下桌,一边拿起边上的报纸看,一边问道:“小婷走了?”
朱妈刚从外边回来。
他们家的小楼在大院靠里边的位置。
刚才朱婷出去,朱妈一直看她走远,直至看不见了才回来。
听到朱爸问话,朱妈“嗯”一声,坐到了对面去,叹口气道:“你说这丫头……”
朱爸摘下眼镜,抬起头道:“别担心啦,小婷都多大了~你像她这么大,咱家老大都会走了。”
朱妈翻个白眼,嗔道:“那能一样嘛!你个老东西,小婷是不是你亲闺女。”
朱爸哈哈笑道:“好啦~好啦~没啥不一样的,小婷已经是成年人了,咱们应该相信她的判断和选择。”
朱妈撇撇嘴道:“那傻丫头有个屁的判断。”
朱爸想了想道:“等晚上,那小子送小婷回来~让他进来,我看看。”
朱妈迟疑道:“晚上不开会了?”
朱爸揉揉太阳穴道:“不开了,开来开去都是那点事儿,老头子上南边去了,留京里这些人,能搞出啥名堂。”
朱妈提醒道:“你可不能掉以轻心,那帮人胆子可大!上次王姐和小婷不就差点着了道儿。”
朱爸淡淡头:“没事儿,昨天定了,老肖调到济南去了。”
朱妈瞪大眼睛,吃惊道:“这边的兵quan,说交就交啦!”
朱爸瞥了一眼道:“要不然呢?退一步海阔天空,再说我们也不亏。”
朱妈反应过来:“老肖到山东去,能提一级?”
朱爸点头。
朱妈这才松一口气,默契的没再问,转又道:“说起来,前阵子,老肖闺女跟楚明一起去了广东,还是听了杜飞给出的主意。也不知道这臭小子会做什么迷魂汤,小婷被他忽悠的团团转,就连楚明他们,也宁愿信他的。”
朱爸也有些意外:“哦?还有这事儿~那今天我倒要好好会会他。”
另外一头,杜飞驮着朱婷没由来的打个喷嚏。
朱婷侧坐在后边,两手扶着杜飞的腰。
一开始时,她还象征的轻轻扶着,但过了一会儿,离开了复兴路,拐弯往北走路就没那么好了。
一阵阵颠簸,让朱婷不得不抓紧杜飞,后来她索性直接抱住了。
杜飞揉揉鼻子,按道理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不应该感冒呀!
好在只打了一个喷嚏,并没别的症状。
很快俩人到了展览馆。
绕过巨大的广场,莫斯科餐厅就在展览馆的西侧。
找地方停好了车子,俩人走进了展览馆。
朱婷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嘎达嘎达”的清脆声音。
走到里边,朱婷轻车熟路,一边给杜飞介绍,一边自然而然的挽上了杜飞的手臂。
杜飞能明显感觉到,在最初的一瞬间,朱婷有些僵硬。
杜飞这货当然欣然接受,还顺手拍拍朱婷挽着的手背,反而惹来一個白眼。
再往里走,就到了莫斯科餐厅的大门,穿过木质的旋转门,里面异常宽敞。
俄式装修风格,挑高非常大,咋一进来都觉着有些空旷。
下面是摆的十分整齐的桌子。
当初这里主要的顾客都是‘老大哥’的外jiao人员和援华专家。
但自从苏lian专家撤走之后,来这里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越来越少。
取而代之的则大多是家庭条件优渥的干部子弟。
因为是星期天,人应该比往常多,但里边也不算热闹。
一来因为餐厅的面积足够大,再则这个年代能吃得起‘老莫’的也着实不多。
朱婷进来,带杜飞找位置坐下。
立即就有服务员过来。
虽然当初的苏lian服务员都已经撤走了,但因为经常有国宾接待,老莫的服务水平并没降低,更不会出现那种‘无故殴打顾客’的彪悍情节。
杜飞对俄餐没什么了解,在朱婷跟前也没不懂装懂,索性一切都交给朱婷。
朱婷也没客气,十分熟稔的点完菜,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笑着问杜飞道:“你喜欢西餐吗?”
杜飞听出,朱婷这并不是单纯问他西餐,而是隐含着对外国的看法。
这个年代,华夏人对外国的看法带有复杂而刻板的印象。
既有近代百年屈辱带来的排斥和仇恨,也有余温尚存的对北边老大哥的怀念与惋惜。
杜飞想了想,笑着道:“说起西餐,其实俄餐严格来说不能算是西餐。”
朱婷微微差异。
却在这时,忽然从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呦呵~这还头回听说,俄餐不算西餐的。”
杜飞顺着声音一看。
只见侧边走来一男一女,男的长得浓眉大眼,文质彬彬,带着眼镜,跟杜飞视线对上,微微笑了笑,有几分歉意。
女的吊梢眉,一双丹凤眼,长得挺漂亮,还跟朱婷有几分连相,刚才有点阴阳怪气的话就是她说的。
朱婷回头一看,站起身道:“二姐,二姐夫,你们咋来啦?”
说着跟杜飞介绍道:“这是我三叔家的二姐朱丽,二姐夫刘景文,在市党校工作。”
杜飞也起身跟刘景文握手,自我介绍道:“杜飞,暂时算是婷姐的革命战友。”
朱丽颇有些牙尖嘴利,看杜飞也不太顺眼,插嘴道:“什么叫暂时算?”
杜飞淡淡道:“还处在考察期,最后合不合格我可说了不算。”
朱婷脸一红,她刚才故意顿了一下,让杜飞自己介绍自己,就是有些不太确定怎么定位跟杜飞的关系。
直接说是对象吧,俩人关系还真没到那一步。
说只是普通同事吧~也没有星期天单独出来约会吃饭的普通同事呀!
朱丽“哼”了一声,干脆拉着丈夫直接在这边做下来,一脸不善道:“杜飞是吧?你少油嘴滑舌的,我问你俄国菜怎么就不算西餐了,以为我们家小婷年纪小,就胡说八道,随口骗人,是不是~”
说到后来,朱丽才渐渐看出,杜飞的年纪似乎比朱婷还小一些。
而被说成‘年纪还小’的朱婷,则是一捂额头,尴尬癌都犯了。
一旁的刘景文,明显露出歉意歉意,但他明显管不了媳妇儿,也只能袖手旁观。
杜飞不慌不忙,笑着打量朱丽。
这位朱婷的二姐,虽然说话不大中听,但给人的感觉却不算太讨厌。
杜飞不慌不忙坐回来道:“婷姐,要不就一起吧?”
朱婷白了朱丽一眼,心说老娘好不容易出来约会一回,你还非得过来捣乱。
朱丽一瞪眼,看懂了朱婷的心意,没好气儿道:“死丫头,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朱婷无奈的没跟她掰扯,又叫过了服务员。
等二次点完菜,朱丽仍没忘了把矛头对准杜飞,气势汹汹道:“别以为把话题岔过去就完事了,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子午卯酉来,非叫你知道知道,咱老朱家的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杜飞有些同情的看一下坐在他旁边的刘景文。
这令刘景文十分尴尬的推了推眼镜。
朱婷则在旁边,拉着长声叫道:“二姐~~~”
杜飞好整以暇,看了朱婷一下:“既然二姐非要讨教,那我说说也无妨。”
朱丽“哼”了一声,想说谁是你二姐,却被朱婷在底下掐了一下大腿。
杜飞道:“既然是说西餐,首先就得明确一下什么是西餐。”
朱丽撇撇嘴道:“这还用说,西餐就是西方guo家的餐食呗~”
杜飞愣了一下,没想到朱丽居然来帮他助攻,笑着道:“二姐说的没错,那么俄餐算不算西餐,就得看俄国到底算不算西方国家……近代世界地理,西方人以自身为基准,将欧亚大陆分为四份:第一份就是他们自己;第二份是远东,就是我们华夏;第三份是中东,就是阿拉伯地区;第四份是近东,包括巴尔干半岛,波兰、乌克兰……和俄罗斯……”
说到这里,杜飞似笑非笑的停顿一下:“很显然,俄国是个东方国家,俄餐当然不是西餐。”
朱丽顿时愣了,她不是不学无术的。
虽然没上大学,但也是中专毕业,平时的书也没少看。
远东、中东,她也知道,甚至经常在广播里听到。
可‘近东’是特么什么鬼?
看字面,有‘远’有‘中’,再有‘近’似乎也很合理,可为什么就没听过呢?
最重要的是,埋掉自己的最后一锹土竟然是她自己填的!
正是她亲口说的‘西餐就是西方国家的餐食’,让杜飞在逻辑上证明了俄餐不是西餐。
而在这时,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刘景文终于开口道:“杜老弟,我这样叫,您不介意吧?”
杜飞道:“刘哥,您客气,求之不得。”
刘景文笑着道:“杜老弟,您这是偷换概念的诡辩之术。西方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变动的概念。近东这个概念也相当古老,在一战之后,基本不用了,只会出现在一些文明史的论述中。而且近东的概念是否囊括俄国~也是有待商榷的。”
杜飞并没因为刘景文的反驳不快。
仅这几句话,就看得出来,刘景文的学识相当渊博。
而且说话不急不缓的,令杜飞对他印象很好,笑着道:“献丑了,只是戏言,不要当真。”
恰在这时,服务员也开始上菜。
随后杜飞跟刘景文又聊起了别的话题,从古典文学,到历史典故,话题五花八门,竟谁也没把话掉在地上。
坐对面的朱婷朱丽姐俩,反而成了配角。
尤其朱丽,再也不敢小看杜飞。
别看她一出场气势汹汹的,其实心里对丈夫崇拜得很。
觉着他们家老刘最有学问了!
现在刘景文竟跟杜飞相谈甚欢,至少说明杜飞的学识修养肯定也差不了多少。
这令朱丽很不好意思。
今天太鲁莽了,搅和了朱婷的约会。
想到这里,她也干脆,当即端起一杯伏特加道:“小杜,先前是我不对,以为你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姐敬你一杯,给你赔个不是,以后跟小婷,好好处。”
说完,满满一杯子伏特加,足有一两多,一口就干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初次交锋
这一顿饭连吃带聊,一直到下午三点才散场。
到头来,杜飞跟朱婷的关系没什么进展,反而跟刘景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而刘景文的酒量一般,几杯伏特加下肚,耳后发热,脸颊泛红,就张罗要上杜飞家去,看看那部崇祯版的《金瓶梅》。
这令朱婷和朱丽姐俩也是一阵无语。
这一顿饭,原本说是朱婷请客,最后饭钱却落到了朱丽和刘景文两口子头上。
四人道别,就剩杜飞跟朱婷俩人,不禁相视一笑。
提前好几天,朱婷就曾想象今天跟杜飞上‘老莫’来吃饭会是个什么场景。
可惜她想来想去,也没考虑到朱丽这个意外因素。
朱婷实在有点不甘心就这么回家。
杜飞也很善解人意,指了指展览馆旁边的动物园:“要不~上动物园看看吧,好久没去了。”
朱婷也有些心动。
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今天太晚了,买票进去不划算。”
杜飞嘿嘿道:“咱不买票,我带你跳墙进去。”
朱婷眼睛一亮,从小到大她还真没干过这种跳墙逃票的事儿。
想想都刺激。
如果她现在才十七八岁,非得被杜飞拐带去不可。
朱婷瞪了一眼,没好气道:“少没溜儿,好人都给你带坏了!”说着又拍了杜飞一下,才好整以暇道:“你就陪我走走吧~”
杜飞笑嘻嘻道:“明白,压马路呗~”
“不来拉倒!”朱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前走。
杜飞推车子跟上去,俩人沿着西直门外大街一直往西走。
在北边还能偶尔听见动物园里传出来的各种动物的叫声。
俩人也没什么话题,就是瞎扯闲聊。
杜飞一张破嘴开启吹牛模式。
朱婷时不时就被逗得咯咯直笑。
杜飞也不忌讳,偶尔来两个带颜色的笑话,又惹来朱婷一阵打闹……
俩人走走停停,也不觉得累。
直至日头向西,眼看快五点了,竟然走回了朱婷家住的机关大院!
朱婷头一回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
好像才从老莫出来,就已经走到家了。
穿着高跟鞋走了七八公里,都不觉得脚踝疼。
中间好几次,杜飞让她坐自行车上,朱婷硬是不肯,一口气走回来。
杜飞都能想象,今儿晚上回去,这丫头脚脖子非肿了不可。
然而,就在两人在大门口恋恋不舍,依依惜别的时候。
从门岗里边走出一名警卫,来到杜飞和朱婷跟前,啪的一声,打个立正。
杜飞愣了一下,朱婷也有些诧异。
警卫面无表情道:“杜飞同志,朱部长请您进去。”
杜飞看看朱婷。
朱婷摇头表示她不知道。
杜飞心里奇怪,按道理他跟朱婷旳交往,还没到见家长那一步。
不过既然朱爸提出要见面,他也没理由避而不见。
倒是朱婷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她爸突然要见杜飞想干什么?
杜飞登记之后,推着车子跟朱婷进到大院里边儿。
两人沿着林荫路,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朱婷一门心思在想,爸爸为什么突然要见杜飞。
杜飞则在盘算,接下来要怎么应对。
恰在这时,从后边传来一阵汽车行驶的动静。
紧跟着“呲呀”一踩刹车,停在他俩旁边。
杜飞扭头看过去,只见张主任从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后座里探出头了,一脸姨妈笑,明知故问道:“小飞,小婷~你们俩这是干啥去?”
朱婷微微差异,张主任跟杜飞什么关系?
杜飞则笑着叫了声“张姨”。
朱婷这才反应过来,忙也打声招呼。
随后杜飞道:“今天朱伯伯让我上家里去坐坐。您这是跟外边刚回来呀?”
张主任暗暗吃惊。
他虽然早猜到杜飞跟朱婷在搞对象。
但俩小年轻搞对象,能不能得到家里边的认可还在两说。
没想到杜飞这小子,居然这么快就能堂而皇之的上门来了。
张主心里暗想,嘴上应道:“嗐~今天你姨夫叫了几个老朋友,请个厨师上家做饭来,我正好顺道出去,买点东西。”
张主任正说着,傻柱那货的大脑子从前面副驾驶探出来,嘿嘿笑道:“兄弟,跟这儿遇上了。”
张主任诧异道:“哎,你俩还认识啊!”
傻柱明显来的次数多了,跟张主任混熟了,笑着道:“我跟杜飞,我们俩住一个院的,二十几年的老街坊了。”
杜飞接道:“张姨您还记着不,上回上你那儿去,我就想给您介绍个做川菜的大厨~”说着冲傻住努努嘴:“就是这位。”
张主任隐约还记着,当初她跟杜飞还不算太熟,杜飞稍微提了个话头,她就给堵了回去。
又寒暄了几句,张主任才让司机驱车离开。
朱婷则看向杜飞,奇怪道:“你什么时候跟张姨这么熟的?”
杜飞若无其事道:“其实也没多熟,我去过两回妇联办事,还有一次在外边遇上,帮着提了点东西。”
朱婷“嗯”了一声,也没太纠结。
反倒是坐在吉普车里的傻柱,被狠狠震了一下。
自从头一次跟杨厂长来,他的手艺一炮打响之后,他到这来做饭不是一次两次了。
跟那位杨厂长都要陪着小心的大领导也渐渐混熟了。
正因如此,他才知道这位大领导的级别有多高。
杜飞虽然说参加工作后似乎混的不错,但傻柱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跟杜飞在这里遇上。
而且,看杜飞那意思,跟大领导的夫人还相当熟悉。
刚才听他们对话,站在杜飞边上那姑娘,家也住在这里。
杜飞这次来,就是要跟着上家里去串门。
这是什么概念!
同样是来这儿,杜飞是座上宾,而他充其量就是个干活儿的。
傻柱虽然混不吝,但他可一点也不傻。
如果是往常,瞧见杜飞身边站着個姑娘,就他那张破嘴,非得调侃几句。
但刚才,傻柱却非常明智的管住了嘴巴,好像压根没看见朱婷。
宁可让人觉着,他是个粗人,有点没礼貌,也绝不肯说错话得罪人。
这时候,杜飞跟朱婷来到朱家小楼门前。
杜飞支好自行车,正要上锁。
朱婷在边上白了一眼:“在这儿你还怕车子丢了?”
杜飞不为所动,一边继续锁上车子,一边说道:“这儿怎么了~这院的熊孩子可以不少,万一碰上哪个不开眼的呢?”
朱婷眨眨眼睛,院子里这帮半大孩子是什么德行,她最了解不过。
杜飞这样说,她竟有些无言以对了。
所幸在这时,朱妈接到门卫那边的电话,提前迎了出来。
笑眯眯的看着杜飞上下打量。
朱婷在旁边介绍道:“妈,这就是杜飞。”又跟杜飞道:“这是我妈。”
杜飞连忙上前鞠躬,规规矩矩说了声“伯母您好”。
朱妈眉开眼笑,看着面前这精神小伙,是越看越喜欢:“小杜,快请进!”
一边往里边走,一边开始查户口。
什么今年多大了?家里面有什么人呐?喜欢吃什么东西呀?下次来伯母给你做……
可惜朱婷他们家虽然面积挺大,但从门口到会客厅,也就那几步。
没给朱妈太多发挥的时间。
很快,杜飞就看见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报纸。
不用问,肯定是朱婷父亲。
听到他们进来的动静,朱爸放下报纸也站起身。
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看待女儿带回家的小朋友,并没有任何傲慢和颐指气使的态度。
“杜飞…”朱爸笑呵呵的,叫出杜飞的名字。
杜飞再次鞠躬:“朱伯伯,您好~来的仓促,没带礼物,请您跟伯母见谅。”
朱爸摆摆手说“无妨”,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别客气,随便坐吧。”
杜飞保持着礼貌,但也没太拘谨,坐了下来。
不用朱爸吩咐,家政已经准备好了茶水。
朱婷跟朱妈也坐下来。
到这时候,朱婷脱了高跟鞋,换上了拖鞋,才感觉到疼。
不止脚踝,整只脚都疼,却只能暗暗忍着。
朱爸则笑眯眯道:“尝尝我这茶叶怎么样?”
杜飞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笑着道:“我就是喝一个解渴,还真喝不出好坏。”
朱爸道:“这倒也是,茶水最根本的用处就是解渴,其他的味道都是锦上添花。平时看书吗?”
杜飞打起精神,明白朱爸把他叫来,明显带着考较的意思,点头道:“看书,看的最多的是《m选》,也看些打发时间的闲书。”
朱爸却不按套路出牌,并没有顺着问杜飞阅读《m选》的心得,反而问道:“都看哪些闲书呀?”
杜飞微微意外,但也不慌,如实回答:“看《福尔摩斯》、《三国》、《红楼》、《金瓶梅》……”
朱婷跟朱妈在旁边听着,听到《金瓶梅》一愣。
尤其朱婷,差点捂脸,特么自个究竟看上个什么男人呀!
哪有第一次跟准老丈人见面,就提《金瓶梅》的呀!
朱爸也在愣了一下,忽然哈哈笑起来。
这明显是杜飞对他刚才‘不按套路’来的回应。
刚才杜飞提到《m选》,显然是希望朱爸在这上出题,规规矩矩,堂堂正正。
偏偏朱爸要玩花样,那咱索性就乱来呗。
朱爸深深看了一眼杜飞,轻描淡写道:“为什么不看《水浒》?”
老话说,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
《水浒》讲的都是杀人放火,江湖义气,聚众造反的事儿。
少年血气方刚,看了容易上头。
杜飞这个年纪,不看《水浒》也很正常。
但杜飞料定,这里指定有坑,只是不知道朱爸在哪等着他。
真要顺嘴一说,后边怕是要不好应付了。
杜飞却道:“不是不看,是看完了。”
朱爸皱眉道:“看完了?这口气可不小。”
杜飞当仁不让道:“实事求是而已。”
朱婷在一旁看着,不禁有些担心。
她看出俩个男人已经有了一些火药味儿,刚想张嘴说话,试图缓解气氛。
却被她妈拽了一下。
朱妈经验丰富,也更懂人心事故,知道这时候朱婷说话,不仅于事无补,还得火上浇油。
朱婷也很聪明,只是关心则乱,稍微提醒一下,就反应过来。
朱爸道:“那我问你,《水浒》写的是什么?”
杜飞想了想道:“全书通篇就是两个字‘投降’!”
朱爸注视着杜飞,对他的回答没做任何评价。
杜飞则平静的低头喝茶,把杯子里的茶水喝了大半,理所当然的递给朱婷。
朱婷撅撅嘴,接过茶杯去倒水。
这下朱爸终于破防了,心说小子不讲武德,利用我闺女!
无奈“哼”了一声道:“那你说说,宋江为什么一定要投降?”
“不是宋江想投降,是作者想投降!”杜飞胸有成竹道:“如果不投降,这本书根本写不下去。北宋因金兵南下而灭,不是因为山东几个草寇,就改朝换代了。如果《水浒》没按照历史写,而是虚构了一个朝代。梁山好汉都成了开国勋贵,来个大圆满的结局,看着虽然爽快,却成不了名著。肯定早就当成禁书,被历朝历代禁绝了。”
朱爸听完,沉默片刻,忽然笑道:“好~好个作者想投降!水浒通篇,最妙就在‘投降’,你能跳出书外,看到这一层,说在看完了,倒也不算吹牛。”
杜飞暗暗松一口气:“您过誉了,小子不敢当。”
朱爸撇撇嘴道:“在我跟前,不用假谦虚,年轻人狂一点没什么。”
杜飞有点不好接茬。
一旁的朱婷终于忍不住叫了声:“爸~~~”
朱爸瞅了闺女一眼,心里感叹女大不中留,笑着站起身道:“算啦,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掺和了。还有点工作,就不陪你了。”
杜飞忙站起身,看着朱爸进了书房。
原本他以为后边还得过五关斩六将,没想到就这么虎头蛇尾结束了。
朱婷也觉着有些突然。
倒是朱妈,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明白朱爸的心思。
拉着杜飞,又说了半天。
尤其说到杜飞父母双亡,现在就一个三舅算是够得着的亲戚。
朱妈还抹了眼泪,一劲儿说杜飞是苦孩子,让他平时多来,想吃什么就说。
第四百三十九章 挺拔明白
杜飞并没在朱家多待。
跟朱妈闲聊了一会儿,就适可而止的告辞了。
等朱婷把杜飞送出去,朱妈则到了朱爸的书房。
里边,朱爸站在窗边正在抽烟,正好可以看见站在门口的杜飞和朱婷。
而这时候,杜飞这货正笑嘻嘻的拉着朱婷的手占便宜。
朱爸越看越来气,哼了一声,转回身来。
朱妈则相当有兴趣的凑过去,占了这个位置,一边接着看,一边说道:“哎~老东西,你说人这命呀!真没处看去,原先都担心咱家小婷的婚事儿,谁承想最后落个这么精神的小伙子。”
朱爸闷声道:“精神顶啥用?”
朱妈一笑,转回身道:“咋不顶用?当年你要胖成这样,谁瞧得上你~”
朱爸一阵无语。
朱妈仍兴致勃勃道:“别的不说,就咱家这几个丫头的姑爷子,哪个抵得上小杜的?”
朱爸算是看出来了,自家这个婆娘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了。
好在这个毛脚女婿,在他看来也不算差,现在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人品。
过去老话说得好,小白脸没好心眼儿,说旳就是杜飞这种。
男人要是长的太好看了,往往能力和品行要出问题。
一来,受到的诱惑多,容易把持不住。
二来,凭借外形优势,轻易就获得成功,容易放松学习。
现在看来,杜飞在能力上没问题。
说明杜飞这人拥有相当强的自制力。
这样的人,有自己的信念和理想,恰恰最不容易摆布。
别看朱婷比杜飞大好几岁,俩人真要结婚,肯定杜飞当家,他这闺女根本拿不住杜飞。
现在唯一庆幸的,朱婷上边还有仨哥哥。
就算将来,朱爸没了,只要朱家不倒,有三个哥哥镇着,杜飞也不敢太肆无忌惮。
朱妈并没想这么多,说完了又转过去看,却忽然“呀”的一声,随即骂道:“这臭小子!”
却是外边,杜飞趁着拉手的机会,抽冷子亲了朱婷一下。
这时虽然天有点黑了,但从朱妈这边也能看个大概。
朱婷愣了一下,瞬间满脸通红,赶忙向左右看,有没有被熟人看见。
然后逮住杜飞,就冲他腰间下了狠手。
可惜杜飞这货跑得比兔子还快,一得‘嘴’之后,立即推车子跑了。
气的朱婷直跺脚,直等杜飞走远,却还站在原地,轻轻摸着脸上刚才被杜飞亲到的地方。
这一幕全被朱妈看到。
朱爸在后边,不以为然道:“干啥呢?大惊小怪的?”
朱妈回头白他一眼。
外边杜飞走了,没什么可看的,朱妈又问道:“哎~老东西,今天你跟小杜究竟怎么回事呀?莫名其妙的,你就回书房了?”
朱爸“哼”了一声,淡淡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根那小子斗了几个回合呗~”
朱妈撇撇嘴道:“那咋没分个胜负,就回书房啦?”
朱爸苦笑道:“分啥胜负,咱家闺女都胳膊肘往外拐了,就算今天我把这小子按住,难道就能拦着他们?况且~还有陈先生的谶言……”
朱妈反而有些迟疑道:“那……你觉着杜飞这孩子到底怎么样?”
朱爸道:“用曾国藩评价人的标准,能算得上是‘挺拔明白’的。”
朱妈虽然没读过《曾国藩日记》,但朱爸是老曾的铁粉,曾给她解释过这四個字的意义。
可算是曾国藩对年轻人或者部下的最高评价了。
‘挺拔’不是指这人个头高,站得直,而是有担当,在关键时候,能立得住。
‘明白’则是指明白人,明白事,遇事有思路有条理,不慌不乱。
这两点,在今天晚上的突然会面中,杜飞都展现出了几分端倪。
朱妈诧异道:“有这么好?”
朱爸却摇头道:“这小子要是咱儿子,那肯定没得说,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但要当女婿嘛……”
朱妈也皱起眉头,明白朱爸的担心。
但这时朱妈反而想得更透,走过去拉着朱爸道:“算啦,别想了,这世上的事儿,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前要光鲜,人后就遭罪。男人是咱家丫头选的,以后日子过成什么样,都是她自个的,至少不留遗憾。”
在另一头,杜飞骑着车子,不紧不慢的向四合院回去。
今天突然被朱爸叫去,多少有点让他措手不及。
不过朱爸这边也拿捏着分寸,并没让他难堪的意思。
对于他跟朱婷的关系,似乎仍有些摇摆不定。
毕竟他跟朱婷的关系能到现在这一步,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陈方石的预言。
至于说杜飞自己的表现。
也不能说完全满意。
说到底还是在面对朱爸时,自身实力不够,底气不足。
表现得有些太锋芒锐利了,没能真正稳得住。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这样才正常。
毕竟对面坐着的可是大boss级的人物。
要不是因为那是朱婷他爸,杜飞很可能在未来十年八年,都不一定有资格坐到人家面前去。
想到这里,杜飞又是摇了摇头。
尽管穿越到现在,他也小心翼翼,常常告诫自己,不要小看了世人。
但穿越者的身份和随身空间的种种妙用,却很容易让他产生一种‘我非常强大’的错觉。
而这一次,突然与朱爸遭遇,也算给他一个警醒。
到了朱爸这个级别,甚至不需要动用任何权利,只是身上的权力符号就能让杜飞感觉到莫大压力。
杜飞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四合院门口。
现在的时间还不算太晚,刚过七点。
杜飞索性不再想些乱七八糟的,直接搬车子进院。
却刚进前院,就听三代家里边传出一阵女人的哭声。
不用问,肯定是于丽又跟闫解成吵架了。
不过想想也好理解,贫贱夫妻,日子难过。
眼下于丽怀着孩子,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却还住在隔出来的,只有一张双人床大小的单间里,屋里连一扇正经的窗户都没有。
再加上三大爷家一分一厘都要算计,心里能痛快才怪。
于丽还算是克制聪明的,并没有直接跟公公婆婆发生冲突,而是死盯着闫解成。
一旦抓住闫解成的错处,就借机往死里怼。
而闫解成也相当配合,三天两头就得来一出两口子拌嘴打架的戏码。
一开始杜飞还不太明白。
平时看闫解成跟于丽这两口子感情也挺不错,尤其头天吵架,转天就和好了。
到后来才想通,这怕是他们两口子早就商量好了。
吵架就是给三大爷、三大妈看的。
是想从老两口手里抠出钱来,好搬出去分家单过。
可惜这姜还是老的辣。
三大爷跟三大妈估计也早看透了。
甭管他们怎么吵,硬是不肯松口。
其实有时候,杜飞也挺不理解。
三大爷家不是没钱,就像上次帮闫解放办工作那事儿,一千块钱说拿就拿出来。
杜飞相信除了这些,三代手头肯定还有积蓄。
而帮闫解成他们两口子在外边单独弄个房子,也就两百块钱。
偏偏三大爷就是抠抠搜搜,死也不肯。
弄的一大家子人挤在那两间半房里。
闫解成跟于丽嘴上不说,心理怨言可大了。
杜飞一走一过进了中院。
没想到这边居然更热闹!
只见院子当中,两道人影纠缠到一块,互相架着膀子,脚下来回踢打,竟然在掼跤!
杜飞的定睛一看。
场下的俩人不是旁的,正是傻柱跟李慧勇这俩货。
一开始杜飞下意识的还以为这俩人打起来了。
不过仔细一看,很快发现就是普通的摔跤,并没打出真火。
在边上还有几个看热闹叫好的,其中就包括上次被李奎勇‘开瓢’的刘光福。
此时刘光福脸上的淤青还没完全消退,兴致却相当高,眉飞色舞的,一劲儿喊好。
一边上,棒梗和小军也紧张的看着,攥着拳头,跟着使劲。
除了他们,还有十来个人,有老爷们也有老娘们,站着四周瞧热闹。
此时,场上俩人也看出强弱。
在技巧上,李奎勇丝毫不差,甚至比有些疏于练习的傻柱还略胜。
但双方的力量差距太大,傻柱本来就是一身蛮力。
相比起来,李奎勇年纪上就吃亏,家里条件也不好,吃的还跟不上,自然不长力气。
虽然天赋不错,一把子力气在同龄人里少见对手,却根本没法跟傻柱抗衡。
这也是为什么,上次傻柱一亮相,李奎勇立刻认怂动刀。
恰在这时,发觉李奎勇后力不济,傻柱突然抽冷子一发力。
敏捷的一翻腕子,侧身脚下一绊,顿时就把李奎勇掀了起来。
看热闹的众人都吃了一惊。
这一下摔到地上肯定不轻。
这院子里可不是擂台。
擂台上铺的都是木板,摔在上面带弹性的,能卸掉一大半力道。
院里地上铺的都是方砖,这一下要摔实了,不说把骨头摔断,估计也得够呛。
好在傻柱也是老把式,手上知道分寸。
没打算真把李奎勇怎么样,千钧一发之际,他手往上一带,托了一下。
李奎勇顺势拧腰站住。
“呼哧呼哧”喘着出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怕,对傻柱一抱拳:“谢您,手下留情。”
傻住哈哈一笑,正要说两句客气话,却见杜飞站在垂花门那边,当即笑道:“兄弟,你回来啦!”
杜飞点点头,俩人都默契的都没提去哪了。
李奎勇则对杜飞相当恭敬,规规矩矩喊了一声“杜哥”。
杜飞跟他点点头,问道:“没跟你师父的一块回去?”
李奎勇道:“昨天我回家,把跟师父学手艺的事儿跟我妈说了。我妈说您是我家的大恩人,说我再像过去那么混,用不了几年,非得出事儿。现在总算有了营生,将来也有指望了,让我给您磕头。”
说着,也不等杜飞说话,当场就给杜飞跪下,嘣嘣嘣磕了仨响头。
这一下把周围看热闹的众人都弄愣了。
不知道李奎勇这是唱的哪出。
但其中也有反应快的,品出了几分味道。
之前李奎勇大闹四合院,在院里早就出名了。
大伙儿都知道,这小子是个敢动刀的狠角色。
后来从派所出来,竟又出现在傻柱家的工地上,引来了不少议论。
而给傻柱家修房子的,跟之前给杜飞干活的,正是同一拨人。
把这些情况,跟今天李奎勇给杜飞磕头的事儿串联起来。
就不难猜到其中的一些因果关联。
杜飞也没想到,李奎勇单独留下来,就是为了给他磕头。
笑着摆摆手道:“行了,起来吧,以后跟老雷好好学点东西,别让你爹你妈再跟着提心吊胆了。”
傻柱站在旁边看着,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如果搁在以前,他肯定傻呵呵,当成热闹看。
但今天,在机关大院遇到杜飞,给他的触动很大。
另外,他还听到风声,许大茂要调到物资科来当科长。
如果说之前许大茂升副科长,他还能用‘有名无实’来自我安慰。
这次的物资科科长可是正经的科室一把手。
而且,食堂跟物资科都归后勤处管辖,傻柱深深知道这个物资科科长分量有多重。
一旦许大茂坐上去,那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干部了。
算上职务津贴,一个月工资最少涨到四十五块。
这个年代,说是工人最光荣,可是说心里话,谁不想当干部。
这令傻柱不禁有些泄气,自个不仅在生活上被许大茂抢先了,现在在事业上也被甩在了后头。
平生第一次,傻柱有了离开轧钢厂大食堂的想法。
一直以来,傻柱虽然怨恨何大清,狠心丢下他跟妹妹走了。
但有两点,傻柱一直感激他那混账老爹。
一是,从**他学了一手厨艺,给了他吃饭的手艺。
第二,就是临走给他弄了个旱涝保收的工作。
尤其前几年,当上了厨师班长,傻柱更是不止一次,因为工作自鸣得意。
可是现在,他却感觉到,这个工作反而成了束缚他的绳索。
如果将来还想跟许大茂比一比,继续困守在大食堂肯定没希望。
甚至傻柱更怕,将来有朝一日,许大茂再往上升,当了后勤处的副处长、处长!
他又该怎么办?
第四百四十章 被吓尿了
让傻柱在许大茂手底下当差,看许大茂指手画脚,简直比杀他还难受。
只是真要离开轧钢厂大食堂,下一步要上哪儿去?傻柱心里也没准数。
更重要的是,他眼下马上又要结婚。
贾丽英他们家能看上他这大龄青年,最主要的也是因为他的工作。
真要工作出了问题,这婚能不能结成都两说。
傻柱思来想去,觉得这个事还得跟杜飞讨个主意。
所以,今晚上从大领导家做完饭回来,就在一直等着杜飞。
而在这时,看见李奎勇给杜飞下跪磕头,心里最震撼的还是刘光福。
刘光福这段时间,可没少在李奎勇手上吃亏。
正因如此,他也更知道李奎勇是什么样的人。
那绝对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平时在外边,哪怕是刀子顶在脖子上,也不带服软认怂的。
这样一个人,居然肯当众给杜飞磕头,可见心里对杜飞是又敬佩又服气。
刘光福却想不通,杜飞究竟有什么手段,居然让李奎勇这样服服帖帖。
另外就是李奎勇从派出所出来,摇身一变成了雷老六的徒弟。
之前刘光福还觉着是李奎勇走了狗屎运。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杜飞给帮着说了话。
这令刘光福也动了心思。
他跟李奎勇一样,上学都是混日子,中专、高中肯定无望,还不如提前出来学门手艺。
自个挣钱自个花,不用在家看他爸的脸色,还动不动就挨一顿揍。
上次刘海忠失手,他就被送到医院一回。
这次从派出所出来,刘海忠又是下了死手。
刘光福是真被打怕了。
要不是实在没地方去,他一天也不想在这家里多待。
这时杜飞跟傻柱和李奎勇寒暄完了。
李奎勇被打发回家去。
傻住这边虽然有一肚子话想说,但眼下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机会。
刘光福站在回廊边上,眼看着杜飞推着车子进了后院的月亮门,他终于抿着嘴,似乎下定决心。
杜飞停好自行车。
跟往常一样,上鸡窝里摸出俩鸡蛋,回家放到葫芦罐里。
最近天气越来越暖和,这两只老母鸡偶尔超常发挥,一天下三个蛋。
鸡蛋把杜飞家里的大葫芦罐都快填满了。
自从秦淮茹开始上夜校,喂鸡收拾鸡窝旳活儿,全都交给了棒梗。
说起来,棒梗最近也长进不少,前两天语文测试考了个八十五分。
虽然分数不高,但也中规中矩,脱离了班级倒数的行列。
杜飞放好鸡蛋,把炉子点上。
坐下来先查看一下随身空间里的情况。
其实刚才在朱婷家,他就感觉到空间里,那只被小乌抓回来的老鼠已经救了回来。
只不过当时他正全神贯注应付朱爸的问话,没闲工夫查看。
直到现在才腾出手来。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一只灰色的大老鼠出现在他面前。
经过白光改造,这只大老鼠跟小乌一样,体型变大数倍!
比之前被小乌弄死的‘灰大仙儿’也小不了多少。
浑身皮毛油光锃亮,看着有点像貂皮,倒是不惹人厌恶。
杜飞感觉到一股亲近的情绪传递过来。
他集中精神作出反馈,同时草率的道:“前边有小乌、小黑,你一身灰毛,就叫小灰吧~”
“吱吱吱~吱吱吱~”
小灰立刻叫了两声,传来高兴的情绪。
这时却突然“喵”的一声,从房门上面的洞里传来。
紧跟着,小乌一跃而下,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地上的小灰。
虽然经过白光改造,使小灰的战斗力未必比当初的灰大仙弱多少。
但这货却没有‘灰大仙’那老耗子精的凶狠。
再加上之前差点死在小乌的爪牙下,令它本能的产生恐惧,顿时趴到地上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喵呜~”
小乌凶狠的叫了一声,脖子后面的毛都竖了起来。
小灰却只弱弱的“吱吱”直叫。
紧跟着,杜飞就瞧见,这货身子底下蔓延出一滩水迹。
竟然被小乌给吓尿了!
杜飞有点郁闷,心说这小灰也太怂了,连忙瞪了小乌一眼:“别把小灰给吓坏了,留着还有用呢!”
说着,把小灰收回随身空间,清理了一下粘上的尿液,顺便把地面也收拾一下。
原本把小灰放出来,杜飞打算立即去一趟方家园胡同,把小灰扔到那边去打洞。
不过被小乌回来一闹,又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反正那两间房子放在那儿跑不了。
今天在外边颠了一天,他也懒得再骑车出去。
至于说把小灰自个放出去,从这边到方家园胡同的距离不近。
而且,杜飞刚才感觉到,经过改造之后,小灰的智力明显不如小乌和小黑。
让它自个过去,能不能找对地方不说,万一过马路,让汽车压死,反倒是麻烦了。
杜飞心里合计,等明儿一早上班,骑车子绕到方家园胡同再把小灰扔下。
恰在这时,外边传来敲门声。
跟着就听傻柱叫道:“兄弟,开门呐~”
杜飞开门一看。
只见傻柱一手拎着个网兜,里边装着三個饭盒,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沁着油的纸包。
傻柱笑呵呵走进来道:“兄弟,今天晚上有好菜,咱哥俩喝点儿。”
杜飞一见饭盒,就猜到是从张主任家带回来的。
不过敢拿到这儿来招待他,那肯定不能是桌上剩的,一准儿是上菜前就装到饭盒里了。
杜飞笑着道:“那敢情好!柱子哥快进来,今儿给你弄点儿原先没喝过的。”
傻柱换了鞋,往屋里走:“哟呵!你这藏着啥好酒呢?”
杜飞一边上厨房里拎出一瓶北大仓,一边笑着道:“怎么样,周总亲口赞扬的‘北国茅台’!”
上次赵玉田来,带了不少东西。
除了两箱北大仓,还有不少鹿茸、人参和榛蘑。
傻柱接过酒瓶看了看:“嚯~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这货孤陋寡闻,还真没听过北大仓,但有周总的赞誉,肯定错不了。
又道:“借你们家的锅,我把菜热热。对了,那包里是俩猪蹄子,你拿刀给切了。”
菜都是现成的,倒到锅里就是热一下,三个饭盒一共是六个菜,再加上两个熏猪蹄,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
杜飞洗了杯子给傻柱倒上:“柱子哥,先尝尝这酒怎么样。”
傻柱也不矫情,直接空口先来了半杯。
“吱喽”一声~
搁嘴里品了品,顿时眼睛一亮:“这酒行啊!”
杜飞一笑,自个也端起杯子浅浅喝了一口。
北大仓酒虽然不错,但也没傻柱说这么邪乎。
傻柱这货,真要溜须拍马,不比许大茂差,甚至更胜一筹。
否则怎么可能因为吃他几顿饭,就跟大领导处成了朋友。
杜飞也投桃报李,夹了口菜,称赞一番。
俩人推杯换盏,一边吃一边聊着。
傻柱心里有事儿,自然而然喝的多吃的少。
杜飞则相反。
下午吃了一顿老莫,到现在也早消化没了,一桌子菜加上俩猪蹄儿,有一大半都进了他肚子。
眼瞅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傻柱终于说出来意:“兄弟,你也听说了吧~许大茂那孙子要当科长了。”
杜飞点点头:“他当他的,跟咱有啥关系,食堂又不归物资科管。”
傻柱咧咧嘴道:“话是这么说,但保不齐有人捧高踩低,知道我跟他不对付,给我递双小鞋穿。”
杜飞道:“您这是想未雨绸缪?”
傻柱点头,啄了一口酒道:“兄弟你说……我如果离开扎钢厂怎么样?”
杜飞一愣,没想到傻柱会问出这样的话。
很显然,傻柱根本不懂厂里杨厂长跟李副厂长的斗争局面。
也没看明白,许大茂能当上物资科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到许大茂升官后对他的威胁。
而对于这种威胁,他的反应也不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反而萌生了离开轧钢厂的念头。
这令杜飞有些意外。
但是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表面上,有些混不吝,遇事儿胆子大,甚至有点冒傻气的傻柱,其实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强硬。
从小没娘,当爹的又早早跟别的女人跑了,让傻柱必须展露出不好惹的样子。
除了保护他自己,还得保护他妹妹。
但他心里一点也不傻,面对他惹不起的人和事儿,他从来都不会瞎出头。
之前对上李奎勇,那完全是个意外。
傻柱自以为能拿得住李奎勇,却没想到这小子真敢拿刀玩命。
但是这次,面对宿敌许大茂的突然崛起,着实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傻柱心里清楚,许大茂其实不能把他咋地。
别说许大茂是物资科的科长,就算将来真当了后勤处的一把手,只要傻柱自个不出问题,厂长也没权利开除工人。
可话说回来,不开除归不开除,却有许多法子能膈应死他。
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傻柱在厂里不是没见过,三天两头来一次,绝对能把他气死。
另外就是前阵子杜飞跟他说那些话。
当初他还在死缠烂打追冉老师。
杜飞曾举例子说,如果他是做国宴的大厨,有没有资格配得上冉老师?
现在傻柱虽然放弃了冉老师,但这句话他却记住了。
而且,这几次上大领导家去做饭。
大领导也夸他,手艺不逊国宴的大师父。
大领导是真正吃过国宴的,当然有发言权。
这令傻柱愈发有些心动了。
几重原因汇聚到一起,才令他产生离开大食堂的念头。
杜飞想了想道:“柱子哥,你这个想法不错,老话说,树挪死,人挪活……”
傻柱舔舔嘴唇,有些兴奋道:“你也觉着行?”
杜飞摆摆手道:“你先别急呀~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怎么‘挪’才是关键,时机和去处,都得慎重。否则,别挪出去了,还不如现在,那咱折腾啥劲儿?”
傻柱皱眉点点头。
杜飞问道:“走了之后上哪,想好了吗?”
傻柱挠挠脑袋,尴尬道:“还没呢~我刚有这个念头,想听听你的主意。”
杜飞也没想坑傻柱,拿起酒瓶子给他倒上:“柱子哥,你要听我的,就暂时先别动。”
傻柱认真听着。
杜飞接道:“首先,你下家都没找好,人事关系都调不出去,你总不能工龄啥的都不要了,直接辞职吧~”
傻柱忙道:“那肯定不能!”
杜飞道:“二一个,您这马上结婚了。以后俩人过日子,不是一人的事了,是不是得跟嫂子商量商量?”
傻柱撇撇嘴:“老爷们的事儿,老娘们儿家家的懂什么。”
杜飞笑道:“还是得征求一下意见,不也显得你重视人家嘛。”
傻柱眼珠一转,听出杜飞的意思,充分听取意见,然后置之不理。
心中暗道,又学到了。
“第三……”杜飞说到这里,顿了顿道:“算了,第三等过俩月你就懂了。总之,现在时机不对,你要是问我,就是等等看。”
傻柱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等俩月就懂了?”
杜飞“嗯”了一声:“先等俩月,到时候再说,反正你这马上要娶媳妇,何必忙着赶鸭子上架。至于说许大茂那边,你这也甭担心,就算当上科长,他眼巴前也没闲工夫对付你。”
傻柱听的云里雾里。
但也听出杜飞的意思,一个是让他先等俩月,把媳妇娶到家再说。
二一个就是,许大茂这个科长不一定能坐得稳。
尤其第二个,令傻柱颇有些心花怒放。
等傻柱从杜飞家离开,也没了来时的心事重重。
回到暂住的,原先何雨水的房里,还没等坐下易中海就来了。
“哎呦,一大爷~”傻柱笑呵呵招呼一声。
易中海皱眉道:“刚才上小杜那去了?他怎么说的?”
在找杜飞之前,傻柱跟易中海透露过心里的想法。
易中海又惊又怒,说他简直胡闹,弄得俩人不欢而散。
刚才瞧见傻柱拎着饭盒去后院,就猜到是找杜飞去了。
此时又见傻柱心情不错,还以为杜飞支持了他的想法。
傻柱嘿嘿道:“跟您一样,也让我慎重考虑。”
易中海一愣,心里一阵mmp,凭什么一样的话,我说完了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特么杜飞那边说了,你就笑呵呵的?
是不是杜飞放个屁都是香的?
第四百四十一章 快放开~让人看见啦!
杜飞送走了傻柱,简单收拾了一下,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了。
正准备烧水洗洗就上楼,却在这时候,又传来敲门声。
杜飞皱眉问了声谁?
肯定不是秦淮茹来上门服务,那娘们儿有钥匙不用敲门。
“杜…杜哥是我~”外边传来刘光福的声音。
杜飞诧异,半夜三更的,这货跑来找他干啥?
屋里还亮着灯,不能假装没在家,或者已经睡觉了。
杜飞只好应了一声,过去开门。
剃着寸头的刘光福站在门前。
见到杜飞,立刻点头哈腰道:“杜哥,那个……这么晚了还打扰您~”
杜飞发现今天刘光福的态度十分恭敬,笑了笑说没事儿,也没请他进去,就问有什么事?
刘光福挺有自知之明。
自打上次,他找杜飞卖东西没卖出去,就有点甩脸子。
现在又找上来,早就猜到杜飞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甚至前几天,从派出所回来,听他妈说了来龙去脉。
刘光福有些意外,杜飞肯给他们家出主意来捞他出来。
直到今天,李奎勇当众给杜飞跪下磕头。
刘光福这才明悟过来。
原来杜飞之前给他们家出主意,压根不是冲他,而是冲李奎勇。
之前他跟李奎勇一起被抓到派出所,等于互相绑定到一块儿。
即便如此,杜飞出的主意,让他提前从派所里出来也是事实。
刘光福早就想好了,舔舔嘴唇道:“杜哥,我也想跟李奎勇一样找个活干,请您给帮帮忙。”
杜飞皱眉道:“你不上学了?”
刘光福苦笑道:“我都这样了,还哪有脸再上学校去。”
杜飞又道:“李奎勇那可不是什么正式的工作,就是跟人家当学徒打下手,你愿意你爸你妈能乐意?”
刘光福连忙点头道:“我乐意,只要能有个地方住就行!我爸我妈~哼……”
杜飞这一下才明白。
闹了半天,刘光福是受不了他爹的毒打,打算想法子搬出去住了。
杜飞想了想:“我可以帮你问问,但能不能成,你自个去说。”
刘光福一听,连忙道谢。
能有这个结果就不错了,至少没当面拒绝他。
而杜飞则是想把他丢给老杨试试。
老杨刚从雷老六那边独立出来单干,身边没什么得用的人。
正好让刘光福去试试,要是能行就锻炼锻炼,以后跟着老杨。
要是真不得用,也是个能使唤的廉价劳动力。
等以后遇到合适的,替下来就是了……
第二天,杜飞早早醒来。
外边天还没亮,他就推着车子往外走去。
走到前院,遇见习惯早起的三大爷。
“哎呦~爷们儿,今儿这么早呀!”三大爷一脸诧异的打着招呼。
杜飞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应道:“今天单位有点事儿。”
三大爷笑着凑过来,低声道:“那个~小杜,跟你打听点事儿呗。”
杜飞停下来道:“您说~”
三大爷冲院子里边努努嘴:“你在街道办上班,能不能查查,你们家隔壁,原先老李家住那房子,现在怎么回事儿?”
杜飞一听这话,立即就明白了。
原来这闫老扣是盯上后院旳房子了。
再想到昨天于丽跟闫解成拌嘴,其实也难怪。
于丽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眼瞅着再过几个月就生了。
难道真等生了孩子,还让他们三口人挤在那个只能放一张床的小隔间里?
可惜三大爷这次却打错了算盘。
那房子早就让杜飞用秦京茹的名义给拿了下来。
杜飞笑道:“您打听这个,是对那房子有兴趣?”
三大爷也没讳言,干笑道:“我这不看那房子闲了这么长时间嘛~”
杜飞知道这事儿不能敷衍。
就算他这满着,也能从别处打听出来。
毕竟房子的承租人也不是什么机密,到时候让三大爷自個打听出来反而更麻烦。
杜飞心念电转,笑着道:“这事儿我不用查,那房子早转手了,现在的户主姓秦。”
“姓秦?”三大爷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脱口道:“哎呦~敢情你也想买来着?”
杜飞理所当然道:“瞧您说的,那房子就在我家隔壁,我买下来,连到一起,那住着多舒服呀!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三大爷不疑有他,沉吟道:“那这就奇怪了,买了房子不住,这图的是啥?”
杜飞敷衍道:“横必是有什么事儿,等过阵子就搬过来了吧~”
三大爷点点头,也只能是这样。
随后杜飞点到为止,推着车子出了大门,直往芳嘉园胡同的方向去。
三大爷则转身回到家。
屋里三大妈也起来了,正在点炉子烧热水。
见到三大爷回来,问道:“哎~刚才听你跟谁说话呢?”
三大爷叹口气道:“嗐~遇上杜飞了,问问他后院那房子的事儿。”
三大妈一听,也来神了,忙问怎样?
三大爷摆摆手道:“没戏~已经卖了别人了,杜飞说买家姓秦。”
三大妈直嘬牙花子,失望道:“这事儿闹的!当初李家刚搬走,我就跟你说,去打听打听,老大那边眼瞅着就用房子。你个老顽固,就是不听,拖到现在,啥都没了吧!”
三大爷一瞪小母狗眼,不服气道:“你知道啥呀!那房子就算没被人买走,也落不到咱手儿。杜飞早在那拉着架势要买,要不然怎么我一问,他就知道咋回事呢!”
三大妈一听,也无话可说。
半天才闷声道:“这败家小子,他们家也不短房子,还想往多了占!”
说完又看向三大爷:“老头子,那你说解成他们房子这事儿可咋办呀?”
三大爷眨巴眨巴眼睛,撇撇嘴道:“咋办,我哪知道咋办……”
在另一头,杜飞骑着车子,趁着早上路上的人不多,兜了一个大圈子飞快来到方家园胡同。
停在王襄他们家的院子门口。
心念一动,将小灰从随身空间里放出来。
趁着左右没人,把小灰丢到之前那日本女人住的,房子外边的墙根底下。
同时集中精神,对小灰下达命令,让它赶紧挖洞钻到地下去。
小灰的智力虽然稍微差些,但对执行这样简单的命令却没问题。
而且挖洞本来就是它的本能,接到命令之后“吱吱”叫了几声,爪子飞快刨动起来,仅仅十几秒就在墙根下面挖出一个洞口,整个身子钻了进去。
杜飞见小灰钻到地下,并没在停留。
蹬上自行车从另一头出了胡同,径直赶回单位上班。
自从那日本女人两口子跟隔壁的刘大成都被抓起来,这两间屋子也空下来。
因为都是特殊情况,暂时也不会转给其他人住。
小灰在里面怎么折腾,也不怕被人发现。
不大会功夫,杜飞来的街道办。
尽管上方家园胡同兜了一圈,但杜飞来到单位还是赶了个早。
停好车子,他也没忙着进办公室,而是先钻到冯大爷屋里去。
这时冯大爷早就醒了,刚拿凉水洗完了脸,正在开窗户通风。
杜飞一进屋就“嘿嘿”笑着打声招呼。
冯大爷回头瞅他一眼,撇撇嘴道:“一大早的,你小子跑我这来干啥?”
杜飞笑道:“有好东西孝敬您!”
说着把手伸到大衣怀里,就抽出来一瓶伏特加。
冯大爷接过去瞧了一眼:“嚯!老mao子的酒,这酒没啥味儿,不好喝。”
杜飞笑道:“您行家呀!”
伏特加因为酿造原料比较杂,出来的味道也五花八门。
所以酿造后,需要经过活性炭的过滤,再兑水形成不同度数。
这对喝惯了华夏各种香型白酒的人来说,伏特加这种就酒,甭管度数多高,都是没什么味儿。
不过也有人专门喜欢这种没有其他任何味道,就是单纯酒精的感觉。
无所谓好坏,只关乎喜好。
杜飞道:“您要不要,昨儿特地从老莫给您带的。”
“你小子日子过的行呀,都上老莫了~”冯大爷一手接过去:“要~为啥不要。”
杜飞嘿嘿一笑:“得嘞,那我回去了,开水还没打呢。”
“去吧~去吧~”冯大爷摆摆手。
杜飞刚从门卫室出来,就碰上朱婷推车子从外边进来。
今天朱婷来的也比往常更早。
俩人意外遭遇,想起昨天的事,朱婷的脸一红,小声道:“你咋来这么早?”
杜飞顺口就道:“想早点见着你呗~”
朱婷心脏他蹦蹦直跳,表面却强撑着,嗔道:“少胡说八道,在单位呢!”
杜飞见院里没人,仍笑嘻嘻道:“昨天我走了,咱爸咱妈都说啥了?”
朱婷差点破防,什么叫咱爸咱妈?偏偏心里又冒出一股异样的滋味。
朱婷推着车子加快脚步,索性不搭理杜飞了。
这时外边又来了别的同事,杜飞也适可而止,没再逗她。
朱婷毕竟是单位领导,俩人私下怎么说怎么逗都行,但给其他人看见,朱婷就难堪了。
杜飞转身跟那人打声招呼,笑呵呵回了办公室。
接下来一上午,杜飞也没干别的,就是时不时调整给小灰的命令,想让它直接挖洞挖到灶台下边。
看看这个灶台地下究竟藏着什么?
这件事说着好像挺简单,但现实中小灰的进度却非常缓慢。
经过改造之后,小灰挖洞的能力虽然非常强,但在地底下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参照物,怎么确定方向?是不是挖的直线?这都是问题。
再加上杜飞跟小灰的交流,也不像跟小乌和小黑那样顺畅。
结果从早上一直弄到九点多钟,一次次视觉同步,再加上集中精神,对小灰下达命令。
把杜飞搞得精神疲惫,小灰那边却还没找到灶台在哪。
杜飞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在地下挖洞毕竟不同于地面上。
这回他索性不再操之过急,干脆让小灰在那边自由发挥。
老鼠本身就有‘寻宝’的属性。
只要那屋子下面,或者墙壁夹层里,珍藏着什么财宝。
小灰一准儿能找出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等中午要去吃饭时。
其他人都出去,朱婷故意落下几步,凑过来问道:“哎~你怎么一上午没精打采的?是不是哪不好受?”
杜飞却答非所问,笑眯眯道:“在小办公室里偷看我来着?”
朱婷一愣,瞬间脸颊就红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一跺脚,就跑了。
等吃完了饭,杜飞虽然借着午休,趴桌子上眯了一会儿。
但一下午也仍是没精打采的。
直至下班时候,没再理会小灰那边,这才恢复过来。
小办公室里,钱科长已经收拾好了准备下班。
却见朱婷还没收拾,反而一个劲往外边瞄,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嘿嘿笑道:“小朱,我先走啦~”
朱婷应了一声,才开始慢慢吞吞的收拾东西,却发现杜飞这货居然起身先走了。
令她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委屈,好容易等了一天,难道杜飞都不想来找她说说话?
朱婷气呼呼的撅起嘴,一边开始换衣服,一边暗骂杜飞是个没心没肺的。
却没想到,转眼功夫,杜飞又从外边回来,正贱兮兮的冲她笑。
朱婷下意识喜出望外,旋即也明白过来,这货是故意的。
这时办公室里的人都已经走了,就剩他们俩。
杜飞大摇大摆走过去,学着欺男霸女的样子,嘿嘿道:“小妞,就你一人?长得还挺俊,正好给本大王当个压寨夫人。”
朱婷哪见过这个,心里一阵无语,没好气道:“你有点正形吧!还压寨夫人,我打你个压寨夫人!”说着站起身抬手就拍过来。
杜飞却笑道:“呦呵!小妞还挺辣~”
伸手就抓住了朱婷拍打过来的手腕。
就势上前一步,就把她手背到身后,朱婷人也撞到杜飞怀里。
杜飞另一只手一揽,就把她抱个满怀。
朱婷没想到这货这么大胆子!
在单位办公室就敢动手动脚的,顿时脸胀得通红,心也有些慌了,扭动着身子道:“快放开~让人看见啦!”
杜飞不为所动,他的听力敏锐,外边真有人来,没到门口就发现了。
笑嘻嘻的有恃无恐道:“看见就看见呗!怕啥的,咱昨天都见家长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巨大冲击
刚才朱婷准备换衣服,脱了上班的工作服,还没穿上外套和大衣。
这时身上就穿着一件浅棕色的毛衣,里边一件衬衣。
被杜飞抱到怀里,能感觉到软软的。
而朱婷心慌意乱之余,又被杜飞弄得哭笑不得。
什么昨天都见家长了,压根也不是那回事儿呀!
听杜飞那理所当然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已经定亲了呢~
朱婷也是好不容易才腾出手来,另一只手抽冷子,掐住杜飞耳朵。
这一下掐的可不轻,再加上朱婷本身就有些‘天生神力’的属性。
就算杜飞体质特殊,也疼得直抽气,忙求饶道:“唉呀呀!错了错了,婷姐饶命!”
从杜飞怀里挣脱出来,朱婷才“哼”了一声,松开他的耳朵,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双手叉腰道:“以后再敢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杜飞适可而止。
男女搞对象其实跟钓鱼一样,大鱼上钩了之后,不能一个劲儿往上拉。
用力过猛,到最后不是断线就得折杆。
只有一张一弛,不断收线放线,把鱼弄得精疲力尽,最后干脆躺平了。
才能拿抄网,轻而易举给捞出来。
杜飞笑呵呵道:“晚上我带你出去吃。”
朱婷心里早就等着,当然不会回绝,只是有些好奇,杜飞会带她吃点什么。
俩人取了自行车,出了街道办。
杜飞也没带朱婷去什么大饭店,而是直接来到上回周鹏带他吃的,那个卖素馅火烧的小店。
正赶上饭口,小店的生意还不错。
朱婷跟着杜飞进来,有些好奇的打量这里。
倒也没有嫌弃,反而多几分期待。
她知道杜飞在花钱上从不吝啬,既然带她上这儿来,肯定不是因为便宜。
想必是小店儿有些东西。
果然等了一会儿,老板娘把两盘火烧端上来。
朱婷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果然十分好吃!
馅料十分简单,就是白菜鸡蛋,外加一点虾皮儿。
但白菜用特殊旳手法处理过,口感跟普通的白菜馅明显不同。
再加上今天算是朱婷第一次单独跟杜飞出来吃饭,似乎也有某种加成。
让朱婷觉得这简简单单的素馅火烧格外好吃。
等吃完了饭,两个人又转到王府井那边去。
可惜这个年代,这里的热闹繁华也有限。
商场商店都下班关门,只能冷飕飕的沿着马路边上走走。
而昨天朱婷刚穿着高跟鞋走了两个小时,俩脚脖子还疼着。
虽然忍着没说,杜飞也看得出来,早早就提出回去。
朱婷嘴上答应着,心里有点恋恋不舍。
平生第一次谈恋爱,这种感觉让她甘之如饴。
杜飞也觉着,跟朱婷在一起十分舒服。
尤其是聊天说话时,他随便起个头,朱婷都接得上,不像跟秦淮茹姐俩在一起时,经常出现‘一脸懵逼,不明所以’的状态。
这也是为什么,秦淮茹坚持要上夜校的原因。
等把朱婷送回大院,在门口道别之后,杜飞再回到家,已经八点多了。
杜飞进屋,伸手刚要开灯,却发现屋里有人的呼吸。
在下一刻,啪的一声~
灯泡倏然亮起。
只见秦淮茹从罗汉床上坐直身子,扭头看过来。
杜飞一笑,脱掉大衣,换了拖鞋,笑着走过去,抱住起身迎上来的秦淮茹道:“这么早过来,想我啦~”
秦淮茹风情万种的白他一眼,却从杜飞身上嗅到了别的女人的味道。
她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乖巧的亲了杜飞一下,轻声道:“我烧了水,给你泡泡脚吧~”
杜飞却笑眯眯的把手摸到了衣襟里。
秦淮茹拍他一下,嗔道:“别闹,先泡泡脚,被你弄完了,我还哪有力气。”
杜飞被她说的心头一阵荡漾。
要说秦淮茹最厉害的,就是这样不经意间的诱惑。
话是正经话,人看着也像正经人,可是组合到一起,不知怎么就不那么正经了。
杜飞却相当受用,往罗汉床上一坐,当起了大少爷。
等秦淮茹端过洗脚盆端,把他两脚放到热水里。
一双小手在水里搓搓捏捏,别提多舒服了。
自从到办公室上班后,不拿铁锤和钳子了,秦淮茹的手也细嫩多了。
杜飞懒洋洋的靠坐着,居高临下看着。
也不知这娘们儿是不是故意的,衬衣的领口开着两口扣子。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进去。
其实也看不见什么,可就是这一抹白腻肌肤更加惹人遐想。
而杜飞这货就‘遐想’到了秦京茹,脱口问道:“哎~京茹呢?怎么没见她?”
秦淮茹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没好气道:“怎么~大少爷,您还想让我们姐儿俩一起伺候您呗~”
杜飞一说出口,也觉有些不大妥帖。
虽然他心里隐隐猜到秦淮茹的心思,但有些事儿能做不能说。
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再收回来肯定要被这娘们儿拿捏住。
杜飞索性理所当然道:“那也不是不行,娥皇女英,齐人之福,也是一段佳话。”
秦淮茹微微一愣,对上杜飞似笑非笑的眼光,撅撅嘴,低下头,小声嘟囔道:“哼~吃着碗里的,还想锅里的……荒淫无道!”
没多一会儿,把杜飞的脚从盆里拿出来,拿毛巾擦干了。
秦淮茹咬咬牙,铆足力气,对准穴位,狠狠就按下去。
即便是杜飞,骤然被来这一下,也疼得“哎呀”一声。
秦淮茹则是“咯咯”娇笑,很是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报复一时爽,求饶火葬场!
半夜里,秦淮茹快一点了,才扶着墙踉踉跄跄的回到家。
轻手轻脚的钻到被窝里,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心里仍禁不住暗骂“牲口”。
人都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看她怎么觉着,每次都是自己要被搞坏了呢?
在这一刻,秦淮茹还真萌生了,下次带秦京茹一起去的念头。
到时候她们姐俩联手,不怕斗不过杜飞这小牲口。
却在这个时候,身边忽然传来秦京茹的声音:“姐~你……你又上后院去了?”
秦淮茹吓一跳,所答非所问道:“还没睡呢?”
秦京茹“嗯”了一声,翻身冲着秦淮茹。
俩人脸对脸,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扑在脸上。
“姐~那个……下次,下次你也带我一起去吧!”秦京茹小声道。
秦淮茹咽口吐沫,沉声道:“你想好了?真把身子给出去,可就没法回头了!”
秦京茹沉默了一下,坚定道:“我想好了!”
秦淮茹叹了口气,沉默着没说话。
过了片刻,秦京茹耐不住问道:“姐,你倒是说话呀!”
秦淮茹硬起心肠道:“京茹,你非让我说,那我就说说。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你是不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再想法让杜飞娶你?”
秦京茹身子一颤,没想到一下子就被说破了心思。
秦淮茹“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能拿得住杜飞?”
秦京茹默默的没说话。
秦淮茹接道:“郭大撇子最后什么下场~你都忘了?”
说道郭大撇子,秦京茹不由得心头一颤。
以前他还不觉得郭大撇子如何,但自打到厂里上班之后,听到不少郭大撇子的传闻,才觉着一阵阵后怕。
而郭大撇子那种狠人,在杜飞面前,却屁也不是。
秦京茹根本没想过,杜飞会对付她。
此时经秦淮茹提醒,才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真按之前心里盘算的,自个非要逼着杜飞娶她,会是什么结果?
秦淮茹又“哼”一声:“京茹,我劝你趁早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自個找死,你可别拉着我!”
说到这里,秦淮茹的语气已经非常严厉。
今晚上,从杜飞身上嗅到的气味,令她明白杜飞很可能有了别的女人。
秦淮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她必须掐灭秦京茹不切实际的幻想。
免得秦京茹这丫头做出傻事,再连累她。
说罢,秦淮茹叹了一声,伸出手帮秦京茹把头发别到耳后,语气缓和道:“京茹,还是那句话,你还有退路,可以另找对象嫁人。只要有我在一天,工作还是你的,等将来,找机会,把你户口也落下来。再加上你的样子身段,绝对能找个好小伙子……”
却不等秦淮茹说完,秦京茹就嘟囔道:“我不要,我就要杜飞哥!”
秦淮茹无奈道:“想要杜飞,那就给我现实一点……”
第二天一早。
杜飞正做梦,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坐在小学的教室里。
黑板上头贴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讲台上,教数学‘灭绝师太’好像正在布置作业。
却在这时,突然灾难从天而降,一截毛乎乎的巨大‘柱子’,捅破天空,杵了下来……
杜飞一下被吓醒了,发现小乌毛乎乎的大尾巴正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杜飞一阵无语,歪头一看。
小乌这货正以一个十分‘妖娆’的姿势卧在他身边,不过脑袋屁股跟他是相反的,尾巴才能扫到他脸。
“喵呜~”
发现杜飞醒了,小乌立即叫了起来,好像在问昨儿它抓那耗子好不好吃?
杜飞伸手在它身上揉了揉,抬头再一看表,已经七点了。
没法再赖‘炕’了,一边穿衣服洗脸,一边在心里合计,一会儿去买碗豆腐脑喝。
谁知刚一出门,就看见旁边的聋老太太家,门窗都已经装好了。
为了迎合杜飞‘要让人看着眼前一亮’的要求。
聋老太太家的正面搞得相当光鲜,崭新的玻璃窗,窗框刷着蓝漆,房门也是新作的木门,包着镀锌的白铁皮。
就连门前的抄手游廊也重新粉刷,尤其跟两边的房子一比,相当鹤立鸡群。
杜飞暗暗点头,魏犊子干活的确省心,出来的效果比他预想的更好。
里边啥样不说,单是看这门面,上报纸就没问题了。
杜飞心里盘算,正好今天让朱婷找她同学,把时间定一下,过来看看。
免得人家写稿子心里没底。
等再来到中院。
看了一眼傻柱的房子。
工程进度也相当快,不过这边的活儿远比聋老太太那边更多。
即便雷老六放在这的人多,也仍剩下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工程量。
恰在这时,棒梗带着小当,从他们家出来。
看见杜飞,俩孩子立即喊了一声“杜叔儿”。
杜飞应了一声,问了声“上学去呀”。
棒梗点头,又跑到对面的一大爷家,喊道:“小军儿,走啦!”
“哎~”小军应了一声,一阵风似的从屋里出来,跟棒梗打声招呼,却凑到小当旁边,又远远叫了声“杜叔儿”。
大概听到几个孩子叫杜飞,一大爷在小军后边也走出来,笑呵呵到杜飞跟前。
杜飞看他样子有话要说,停下来笑着道:“一大爷,您早呀~”
易中海道:“早~那个,小杜啊~许大茂那事儿……你听说了吧?”
杜飞点头,知道他说的是许大茂升科长的事儿,微笑道:“这是好事儿呀!以后上厂里办什么事儿,正好能找茂哥。”
易中海舔舔嘴唇,苦笑道:“好是好,可傻柱跟许大茂的关系,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万一许大茂上去了,回头踩乎傻柱,都一个院儿的,让外人看见得多笑话咱。”
杜飞问道:“那您这意思~”
易中海道:“咱院里边,就数你跟大茂和傻柱关系都不错,你看~能不能给说和说和。”
杜飞听出来,易中海虽然说的委婉,其实就是担心许大茂升官之后小人得志。
至于说傻柱,也只是个借口。
其实,许大茂这次升官,对院里的权利结构造成了巨大冲击。
原先院里的三位大爷,之所以有权威,能服众。
除了本身年长,获得居委会认可,就是在厂里的级别和地位较高。
一大爷不用说,八级钳工,凤毛麟角。
二大爷也一样,七级锻工,不可多得。
剩下三大爷,代表院里轧钢厂以外的住户,小学老师,知识分子,也算德高望重。
可现在~
许大茂一下成了物资科科长,在轧钢厂可是正经的实权干部。
第四百四十三章 居然是个老滑头
至于说,为什么是易中海最先跳出来,主要还是傻柱跟许大茂的嫌隙。
一旦许大茂得势,想都不用想,肯定要到傻柱面前嘚嘚瑟瑟。
以傻柱那臭脾气,加上他们俩从小到大的惯例,只要许大茂敢来,傻柱绝对敢打。
要是搁在原先,打了也就打了。
可是现在,人家许大茂可是摇身一变,成了大饽饽了,真要较起真来,傻柱一准儿吃不了兜着走。
而傻柱又是易中海在院里的头马,一旦出事他肯定不能不管。
到时候不可避免要跟许大茂发生冲突。
而许大茂刚升了科长,正是风头鼎盛。
就算易中海倚老卖老,也未见得能顶住。
更何况,易中海窝在车间,也不太清楚厂子上层的斗争。
不知道许大茂具体是怎么当上的科长,更怕许大茂身后还有什么惹不起的背景,到时候骑虎难下,可就坐蜡了。
杜飞想通易中海的心思,不禁心中暗笑。
不过他也不会浪费吐沫星子给他解释,索性让这老货提心吊胆几天。
杜飞为难道:“这事儿可不好办~一大爷,您不是不知道,就他们俩,见面就掐。您指望我几句话就给说和了,那可真是抬举我了。”
易中海干笑道:“小杜,你不用谦虚,要说咱们院里,有谁能当这个和事佬,那肯定非你莫属!”
杜飞倒也没有回绝,笑着道:“一大爷,这事儿咱们从长计议,我这急着上班,咱回头再说。”
易中海听出杜飞有些敷衍,但他也没法子。
杜飞早就今非昔比,如今不仅转了正,还提了行政级别,是正经的国家干部。
好在杜飞没把话说死,倒也不是没希望。
易中海看着杜飞出了垂花门,叹口气转身回到屋里。
一大妈就在门口等着,不过刚才杜飞跟易中海说话声音不大,又在院子当中,她也没听清楚。
见易中海,忙问道:“老头子,小杜怎么说?”
易中海摇头道:“说回头再说,看样子是不想管。”
一大妈皱眉道:“你把事儿都说清楚了?”
易中海有点不耐烦:“嗐!就这点事儿,我还说不清了?”
一大妈嘬嘬牙花子道:“你说这事儿闹的,上哪说理去!这才几天功夫,许大茂孩子有了,还当上科长了,这时运来了,挡也挡不住。”
易中海苦着脸道:“谁说不是呢!还有那傻柱子,也让人不省心,竟然鬼迷心窍了,不打算在厂里干了。”
一大妈诧异道:“不说让小杜给劝住了嘛?”
易中海撇撇嘴道:“那头倔驴,哪那么容易!小杜让他先等俩月,把婚结了再说,也就是缓了缓。”
“俩月?那不一晃就过了。”一大妈也担心起来。
易中海道:“先拖着呗~等结婚了,有媳妇管着横必能好点。”
与此同时,杜飞已经到了前院。
今儿没遇见三大爷,却见姜大明在他们家门口探头缩脑的,看见杜飞之后,立即走了出来,笑呵呵打招呼。
杜飞瞧出,这不是偶遇,而是特地等他。
果然姜大明到了跟前,立即低声道:“昨天我无意间听厂里有人说,郭家老三出来了,说要给他哥报仇……”
杜飞一听这话,眉毛往上一扬。
郭大撇子这哥儿几个,就数老三比较难搞。
之前抓郭大撇子,为了避免他生事,干脆直接也给拘了。
没想到这货在里边蹲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学乖。
想到这里,杜飞忽然心头一动,暗叫一声不对。
这个郭家老三不是没学乖,而是想要接着这厂里插旗立棍儿。
自打郭大撇子被抓后,郭家剩下的哥儿几个,要想接着在轧钢厂这片儿混下去,必须得想法重新把凶名给立起来。
给郭大撇子报仇,自然是最好的名义。
但他们不敢真去找李副厂长旳麻烦,只能退而求其次,盯准秦淮茹跟秦京茹这姐儿俩。
只不过其他人并不知道,杜飞跟秦淮茹的关系。
但姜大明住在院里,心思又十分精明,却能瞧出些端倪。
这才直接找到杜飞通风报信,也算是送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杜飞明白来龙去脉,对姜大明道一声谢,这才出了院子大门。
一边骑着车子,一边心里合计,这事怎么解决。
既然得知了这事,杜飞肯定不能放任自流。
像郭家老三这种人,明显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夯货。
在这种时候,他们老郭家最好的选择就是偃旗息鼓。
毕竟李明飞这边也没做得太绝。
郭大撇子虽然进去了,但他们郭家哥几个这些年从厂里捞取的各种好处却没收回来。
这也算是李明飞对他们的一些安抚。
表明这事儿就到郭大撇子为止,你们谁都别闹,别给我找麻烦。
回头郭家老三真要闹出什么事儿了,到时候不用杜飞搞他,李明飞就得先出手把他按死。
但涉及到秦淮茹秦京茹姐俩,对面又是一个明显脑袋缺根筋儿的,杜飞可等不起。
不大会功夫,杜飞停下自行车。
却并没到街道办,而是来到派出所门口。
锁好了车子,径直走进去。
杜飞到这儿来也算轻车熟路,进去还遇上俩熟人跟他打招呼,说又来找小牛呀~他还没到呢~
杜飞原想等一会儿,却没等找地方坐下,就见小张提着暖水瓶从外边回来。
看见杜飞,顿时眼睛一亮,放下水壶就笑着,嘴里喊着杜哥凑上来。
自从上次,因为李奎勇和刘光福跟杜飞接触上。
小张心里就惦着,想跟杜飞搭上线。
其实他跟张所长多少有些亲戚关系,虽然比牛文涛晚来了一年,却有些后来居上的意思。
不过小张很会做人,跟牛文涛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同事相处的都不错。
但后来,有些莫名其妙的,牛文涛就突然发迹了,现在眼瞅着就要调到分局去。
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小张通过张所长知道,牛文涛能突然蹿升,很可能得益于杜飞。
所以上次见到杜飞,小张才会显得十分积极热情。
目的就是要跟杜飞搭上线,等牛文涛调到分局去,他正好能代替牛文涛。
今天见到杜飞,更是灵机一动。
杜飞一大早就上来,这肯定是有事儿呀!
小张立即拍着胸脯道:“杜哥,您有什么事儿吩咐一声,可别跟兄弟客气。”
杜飞瞅瞅他,只要能把事儿办妥了,倒也没必要非等牛文涛不可。
而且杜飞也觉查出来小张的意思,索性开门见山:“轧钢厂的郭大撇子有个三弟,知道吗?”
“郭三儿?”小张立即点头道:“知道~在这片儿挺有名的,您要搞他?”
杜飞也没废话,淡淡道:“把他逮回来关几天,没问题吧?”
小张一笑:“您放心,这事儿交给我。这郭老三我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儿。”
杜飞笑着站起身,拍拍小张肩膀道:“那我就谢谢你了。”说着抬手看了看表:“我就不等老牛了,回头我请你。”
小张嘿嘿笑着,把杜飞送出去,看他骑车子走远,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当即转身走回去,来到所长办公室。
“咚咚咚~”
急着敲了几下门,也不等里边动静,就直接推门进去。
张所长来的挺早,正在给窗台上的君子兰浇水,回头一看是小张,皱了皱眉道:“干啥呢?风风火火的,没個定性。”
小张不以为意,反手关上门,贼兮兮道:“二叔,我跟您说个事儿……”
小张他爸跟张所长是没出五服的兄弟。
张所长一听,皱了皱眉,思索起来,半天没做声。
小张则在旁边有些着急,问道:“二叔,您当初不说,这杜飞的舅舅是咱局里的领导吗?究竟是什么级别呀?您给我透个底,我好有分寸呀~”
张所长被打断思路,抬头看了看小张,淡淡道:“市局治安处的陈处长。”
小张登时吃了一惊。
身在系统内,他对市局那几位领导也是如数家珍,舔舔嘴唇,喃喃道:“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张所长抬了抬眼皮。
小张道:“难怪牛文涛升的这么快,原来是靠上这尊大佛了!”
张所长哼了一声:“你小子少给我自作聪明。”
小张诧异:“难道不是?”
张所长道:“他能提上去,是赶到褃节上了,再说调到分局去也未必就是好事,在咱们所里,他是个人物,到了分局,他算个啥~”不过说完了,又好整以暇,想了想道:“你知道跟杜飞交好这没错,不过千万拿捏好了,能办的事儿办,不能办的不办,懂不懂。”
小张眨巴眨巴眼睛,他明白张所长的意思,有些原则不能违反。
话是这么说,但有些时候却总有些身不由己的情况,又该怎么办?
小张咽口吐沫道:“二叔,您说这个我懂,但……万一,我是说万一,以后杜飞让我帮啥忙,我也没法拒绝,该咋办呀?”
张所长瞅了他一眼,知道小张并不是指杜飞今天这事儿。
而是那种违反原则,又拒绝不了的情况。
哼一声道:“真到这一步,事可以答应,但你也可以办不好呀~答应不答应,是立场问题,能不能办好,是能力问题。事给办砸了,是能力不够,是对方强人所难,可不是咱不卖力气~懂吗?”
小张愣了一下,差点伸出大拇哥,来一句“高~实在是高!”
他头一回发现,这个有些刻板的二叔,居然特么是个老滑头。
这个时候,杜飞已经到了街道办。
郭老三那事儿,对他并没什么影响,抓起来关几天,顺便上点手段,不怕他不长记性。
而且,这郭老三身上事儿不少,随便挖出来一两件,都够把他送进去的。
果然,中午从小食堂吃完饭回来,小张就上门来报告,郭老三已经抓了。
还从他家里搜出了大量刀具和一把54手枪。
杜飞顿目光一凝,之前倒是没想到,这货手里还有枪,还不是那种自制的土枪!
这郭老三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
幸亏杜飞这边当机立断,抢先了一步。
否则,等这货准备好了,后果不堪设想。
杜飞阴恻恻道:“够不够枪毙的?”
小张愣了一下,迎上杜飞眼神,不禁心头一颤,明白杜飞这时要把郭老三给搞死。
不过这也不奇怪,竟然搜出来一把54,谁听了不害怕。
要再让郭老三出来,杜飞还能睡得安稳?
小张也不是优柔寡断的,眼睛微微一眯:“杜哥,您放心,这郭三儿不仅私藏枪支,还有寻衅斗殴,重伤害,耍流氓……这都实打实的,一查一个准儿。”
杜飞“嗯”了一声,拍拍小张肩膀道:“这次多谢了,等回头老牛去了分局,我叫上市局的汪大成,咱们哥几个好好聚聚。”
小张登时眼睛一亮。
他当然知道汪大成是谁,这明显是杜飞投桃报李,给他拓展人脉。
在所里,他虽然有张所长罩着,但出了派所,到分局市局,就抓瞎了。
一来张所长本身的层次有限,再则张所长的人脉,他也够不着。
真像杜飞说的,等牛文涛到了分局,再把市局的汪大成叫来,那这人脉关系可就打开了。
以后赶上什么事儿,上分局市局去,也有了接洽人,免得连门儿都找不着往哪边开。
同样的,汪大成也有类似的需求。
虽然对比牛文涛和小张,汪大成的级别更高权利更大,但有些时候就是县官不如现管。
遇到什么案子,需要下边单位配合,鼎力相助跟敷衍了事,完全是不同的效果。
正因为双方互有需求,所以杜飞才敢夸口,说把汪大成介绍给他们。
等小张喜滋滋走了,杜飞转身回来,正好看见朱婷从里院出来。
“婷姐~”杜飞笑呵呵迎上去。
朱婷看了眼外边:“出什么事儿了?”
刚才小张穿这一身制服,想不注意都难。
杜飞笑着道:“没事儿,已经解决了,刚才朋友过来说一声。”
朱婷“嗯”了一声,见杜飞没细说,也没缠着追问,转又道:“对了,刚才我打了电话,我同学说可以,但得实地看看。”
第四百四十四章 比狗还狗
杜飞一听是这个事儿,立刻高兴道:“那感情好,时间定了吗?”
朱婷道:“就这星期天吧,顺便咱俩请她吃顿饭,不能让人家白忙活。”
杜飞嘿嘿道:“婷姐,您这个‘咱俩’用的非常好。”
朱婷脸一红,没好气儿的白他一眼,转身进了办公室。
杜飞笑眯眯跟在后头,没想到今天中午连着来了两个好消息。
不仅郭老三那边的隐患给拔除了,上报纸的事儿也有了眉目。
杜飞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儿,不知不觉竟然哼出了《十八摸》的调子。
旋即反应过来,心理暗骂一声,特么都让傻柱给带沟里去了。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骑着车子回到四合院。
今天下午,朱婷肚子有点不大好受。
杜飞知道咋回事儿,让她多喝热水,下班直接回家。
原本杜飞打算要送她回去,不过这个时候的女人可没那么娇气,被朱婷一瞪眼给撵走了。
不过杜飞从单位出来也没直接回家,而是绕到方家园胡同那头瞧了一眼。
顺便上昨天卖火烧那家店里,买了两锅火烧,放到随身空间。
准备明天早上给朱婷带来当早饭吃。
剩下的留着饿了随时垫巴一口。
最近包子吃多了,换换口味。
在芳嘉园胡同。
一早上,被小灰刨出来的耗子洞还在,在洞口边上还放着一堆耗子药。
其他的并没有任何异状。
今儿下午,杜飞曾通过视野同步,查看过小灰的状况。
该说不说,这耗子打洞还真是天赋异禀。
仅仅大半天功夫,就挖出来足够容身的地方。
并且除了早上的洞口,还在院里旳下水道旁边,挖出了另外一条出口。
却很巧妙的避开了灶台下边的位置。
杜飞到这儿,一走一过,并没停留。
小灰那边,他也懒得多管。
反正屋子底下就那么大一片地方,早晚能挖到灶台底下。
等回到四合院。
扳着自行车进了大门,只见中院的垂花门下边,聚了好几个前院的老娘们,一边往里边张望,一边议论纷纷。
杜飞支棱耳朵一听。
原来是傻柱相亲的新媳妇来了。
杜飞也有些好奇,贾张氏这外甥女究竟长什么样。
嘴里吆喝着借过,杜飞推车子进了中院。
此时傻住他们家的房子已经修完了大半,屋里头亮着灯。
因为玻璃窗还没上,清清楚楚能看到里边儿。
在窗户下边,棒梗、小当、小军,还有院里其他几个孩子,挨着站了一溜,趴着往里边瞧。
屋里边,傻柱正挠着后脑勺憨笑。
贾张氏,一大爷两口子,还有聋老太太,围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正在说话。
这姑娘是真高,得有一米七多,比傻柱矮不多少。
头发是浅棕色的,高鼻梁大眼睛,还真是挺漂亮,虽然比不上朱婷和秦怀如,但也绝对有八十往上的分数。
最显眼的就是他的肌肤,在灯光下白的直晃眼。
此时被人围着,站在傻柱身边,显得有些羞怯局促。
杜飞瞧了一眼,并没去凑热闹,推着车子往后院走。
等回到家拾掇拾掇。
他也懒得在做饭,把刚买的素火烧拿出来几个,蘸着酱油醋正吃着,就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
秦淮茹在门外应了一声。
过去开门,杜飞奇怪问:“哎~咋没上夜校?”
秦淮茹神秘兮兮的钻进来,反手带上门道:“你听说没,郭大撇子他们家老三,今天又让派出所给逮进去了!”
杜飞“嗯”了一声,回去接着吃饭。
秦淮茹却心有余悸道:“我听保卫科那边说,还在他们家里搜出手枪来了!”
杜飞再次“嗯”了一声。
秦淮茹才回过味儿来,眨巴眨巴眼睛,惊异道:“是~是你弄的?”
杜飞也没藏着掖着,把嘴里的火烧咽下去,不紧不慢道:“那孙子不消停过日子,还想给他哥报仇,要找你跟京茹麻烦,还能留着他过年?”
秦淮茹顿时心脏蹦蹦直跳。
原以为是厂里的谈资,没想到竟是自家男人的手笔,还是为了她!
这令秦淮茹瞬间幸福感爆棚,抱着杜飞就亲了一口。
杜飞舔了舔还带着醋味的嘴唇,嘿嘿笑道:“怎么?这就想要了?”
秦淮茹脸颊一红,身体竟真有些蠢蠢欲动。
可惜现在天还亮着,无论如何她也不敢现在跟杜飞进行某些有益身心的体育运动。
知道不能再让杜飞挑逗下去,否则自己本就不高的底线,肯定又要大幅失守,秦淮茹忙转移话题:“对了,傻柱对象来了,你看着没有?还真像外国人似的!”
杜飞却答非所问,指了指桌上的火烧道:“尝尝不?挺好吃的。”
秦淮茹刚来就看见桌上的火烧,不过她现在对吃喝这些东西,也不像原先那么在意了。
这次许大茂到物资科当科长,秦淮茹也提了股长,成了一个办公室的。
原先的工会副主席依然兼着。
工资加上杜飞给的,再加上两份职务津贴,现在秦淮茹一个月的进项足有四十二块五,养活他们一家子绰绰有余,隔三差五还能改善一下。
不过杜飞提到,她也不客气。
直接拿着杜飞的筷子夹了一個,一口咬个月牙。
原本也没抱什么期待,就是火烧罢了。
没想到还真挺好吃!
“这什么馅的?”秦淮茹含混道。
“白菜鸡蛋~”杜飞笑道:“你慢点,看把那嘴塞的。”
秦淮茹白了一眼,嚼了几下咽下去道:“还能有你那玩意塞得满?”
杜飞一愣,没想到这娘们儿说开车就开车。
秦淮茹说完,也脸红耳热的。
“我先走啦~”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跑了。
杜飞被她弄得心里一阵燥热。
心里暗暗合计,如果这娘们儿今晚上敢不来灭火,等下次非叫她知道知道后果。
吃完了盘子里剩的两个火烧,算吃个八分饱。
等收拾完了盘子碗,坐到罗汉床上。
杜飞又想起了朱婷,不知道她现在干啥呢?肚子还疼不疼……
这时收音机里正在播广播剧《渡江侦察记》。
其实就是把电影的台词,加上了一些旁白。
电影因为太老了,杜飞并没看过,现在没事听着,还挺有意思。
他一边听着广播,一边胡思乱想,等广播剧结束,已经快八点了。
接下来的节目没什么意思,杜飞换了几个频道,也没个像样的。
他伸了个懒腰,有点意兴阑珊。
干脆视觉同步过去,看看小灰那边的进度怎样了。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杜飞的眼前场景一变。
赫然发现,小灰此时竟然没在地下,而是挖穿了地面来到那间屋里。
在那个日本女人被捕之后,这里经过多次搜查,有些乱糟糟的。
杜飞却是心头一动。
之前他也钻了牛角尖,就寻思让小灰在地下挖洞,挖到灶台的下边。
在地底下当然不好找对方向。
可如果随便找个地方到地面上,再来到灶台边上挖进去,不就简单了!
想到这里,杜飞发现自个之前简直脑残。
好在这事儿只有他自个知道。
杜飞立即给小灰下达命令,让它到灶台那边去。
但小灰却反馈过来不高兴的情绪。
原来这货在地下挖了一天,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这才跑上来找吃的。
没想到杜飞这万恶的主人比狗还狗,它还没找到什么吃的,竟然又让开工。
还让不让老鼠活了!
杜飞能感觉到,小灰真是饿了,也只好暂时作罢,容它先找东西填饱肚子。
杜飞暂时收回视觉同步,心里暗暗高兴。
虽然没什么实质进展,但已经找到了方向。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小灰吃饱了,回来继续挖洞。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外边传来一声暴怒的大吼:“滚,小兔崽子,你翅膀硬啦~你给我滚!”
这个动静,再熟悉不过,一听就是刘海中又在家教训孩子。
杜飞起身到门边的窗户往外瞧。
正看见刘光福踉踉跄跄从他们家跑出来。
却还没站稳,一条擀面杖就从屋里飞出来,眼瞅着甩到他头上。
刘光福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个后仰,门头上顿时就被打出个大包。
他捂着脑子“哎呀”一声,连滚带爬的远离他们家门口。
紧跟着,刘海忠晃着膀子从里边出来,伸手指着刘光福鼻子骂道:“小兔崽子,你吃我的穿我的长这么大,现在学会跟你老子顶嘴了是不是!”
刘光福一手捂着脑袋,倔强地梗着脖子,毫不退让对视回去。
刘海忠迎上他的眼神,感到权威受到挑衅,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又吼道:“我打死你!”
顺手抄起门边儿的火钳子,就要往刘光福脑袋上招呼。
原本没吱声的二大妈看出情况不对,赶忙上去从后边抱住刘海忠,对外边的刘光福喊道:“老三,你干啥,赶紧给你爹服个软!”
往常这种情况,刘光福肯定就坡下驴。
但是今天,他微微向杜飞家的方向瞟了一眼,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大叫道:“我没错,我认什么错!”
刘海忠顿时更怒。
二大妈又气又急:“老三你犯什么浑,赶紧的!”
刘光福舔舔嘴唇,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二大爷两口子。
而在这时,他二哥刘光天,却畏畏缩缩在后边,丝毫没上来帮忙的意思。
刘光福忽然感觉有些悲凉。
老话都说,老儿子,大孙子,最得家里宠。
可从他记事儿那天,他爸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他妈虽然好点儿,但有什么也紧着他大哥。
全指望着他大哥将来有出息。
可惜人家一结婚,直接跑外地去了。
家里剩这俩儿子,却见天跟仇人似的,不是打就是骂。
好像是因为他们俩,他大哥才不回来的。
刘光福越想越生气,心里有一肚子委屈竟也懒得说了,干脆转身就往院子外边跑去。
“小兔崽子,你走!有种你走了就别回来!”刘海忠气不过的大骂。
二大妈则松了一口气,没好气道:“哎呀~行啦,很怕人家街坊邻居瞧不着咱家的笑话!”
刘海忠呼呼喘着粗气,回头看见刘光天,也没好脸色,哼了一声道:“一个个,没一个拿事的,让你找秦京茹谈对象。可你倒好,连个农村丫头都摆弄不明白。”
刘光天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却没做声。
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闭嘴,否则他爸那股邪火非发他头上不可。
二大妈则趁机转移话题道:“对了老二,你跟那秦丫头到底有点进展没有?”
刘光天心里叫苦:“我滴亲妈~您能不能别提这茬呀!”
但无奈,刘海忠也跟着问道:“是啊~咋样啦?”
刘光天干笑道:“那个~人家天天下班就上夜校去,我们都没啥机会见面,能有啥进展呀?”
刘海忠一听,登时“哼”了一声。
二大妈也皱眉道:“那你就没想想法子?她上夜校,你也去呀~不就有机会了?”
刘光天苦笑道:“妈~您以为那夜校想去就能去的?三千多人报名,就要六百人。”
二大妈平时也不了解这些,诧异道:“有这么邪乎?那秦家那姐儿俩怎么说去就去了?”
刘光天道:“那我哪知道,横是秦淮茹有什么门路呗~”
二大妈不以为然道:“她一寡妇,能有什么门路。”
这次不等刘光天说话,刘海忠插嘴道:“你还别不信,现在秦淮茹在厂里可混开了,听说到办公室,先当了工会主席,现在又提了股长,跟厂长处长,都说得上话。以后说话注意点,别寡妇寡妇的,挂嘴上,得罪人。”
“就那娘们儿?”二大妈惊诧道:“她当工会主席我倒是听说了,那就是个名义,能有啥权利?股长又是咋回事?”
二大爷泄气道:“权利不权利的,人家现在也是干部。我熬了一辈子,眼瞅着五十了,到现在还啥也不是呢~还有许大茂,他算什么东西!竟然一转脸就当科长了!特么的,我这么大岁数,在厂子里遇上,还得跟他点头哈腰,叫一声许科长。”
乐文
第四百四十五章 现场 直播
说起来,今天刘光福还真没犯什么错。
纯粹是遭了无妄之灾。
就是二大爷心里气不顺,白天在厂里跟许大茂打个照面。
知道许大茂当了物资科科长,他这个二大爷的架子也拿不起来了,还得主动陪着小心。
虽然许大茂也没端着,见他还笑嘻嘻的打招呼,叫二大爷。
但刘海忠听着,却有些刺耳,心里不平衡,凭什么他许大茂能当科长。
直到下班,这一口气憋在心里,回家越看刘光福越不顺眼,全都撒到儿子头上。
要是搁在原先,刘光福挨打惯了,也就认了。
毕竟吃他爸住他爸,自个手头没钱,真支棱不起来。
但这次他心里却另有指望。
之前杜飞答应,帮他问问,找个营生。
刘光福不指着能赚多少钱,只要能有个住的地方他就认了。
所以,当再次面对刘海忠莫名其妙的,随便找借口打他时,刘光福硬气了一回,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等刘光福走了,刘海忠两口子也都回去。
杜飞没了热闹瞧,也回到罗汉床上,五脊六兽的等着秦淮茹过来灭火。
却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
眼瞅着就快九点了,杜飞心里愈发郁闷,盘算着秦淮茹那娘们儿在干啥?
杜飞猜到,以秦淮茹的精明,不可能不知道他在等着。
偏偏迟迟没来,一准是有什么事儿牵绊了。
他也只有耐着性子,随手拿起放在边上的《金瓶梅》来打发时间。
却在这个时候,小灰那边忽然有了动静。
杜飞感觉到小灰的情绪波动异常,立即心念一动,视野同步过去。
倏地一下,眼前蓦的变成了黑黢黢的地下洞穴。
之前杜飞给小灰下达了命令,让它吃完了东西立即从灶台旁边往地下挖洞。
此时过了一段时间。
小灰找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了个饱,回过头来已经从灶台边上打洞到了地下。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在这下面却并没出现什么可疑旳东西。
杜飞倒也没气馁,既然下面没有,更可能在里头。
而且按照常理,如果在灶台下面埋着什么东西,也不至于非得提高灶台的高度。
所以杜飞又下达命令,让小灰往灶台里边挖。
这下,小灰倒是听话,俩爪子开始往上挠。
但这灶台下边,明显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屋子的别的地方,只有柱子下边垫了整块的石头。
尤其前边的倒座房,搁在过去都是下人,或者访客临时住的,盖房子的规制远远不如中院和后院的主房。
在这里的地基,也就是夯土层,加上一些碎石、白灰之类的。
之前小灰在挖洞的时候都证实了,很轻松就挖穿了。
可是这灶台下面,却是一块块凌乱的砖头石块,好像堆了不少建筑垃圾。
这给小灰造成了很大麻烦。
也就是小灰经过改造,要是换成一般老鼠,还真挖不动了!
即便如此,杜飞估计,想要把灶台挖穿也得半宿半夜的。
但他也不觉着枯燥,津津有味的看着小灰挖了一阵。
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天性,看见有盖房子施工的,都乐意看个热闹。
要是再有挖掘机、铲车啥的,就更来劲了!
不少老爷们儿,看挖掘机一铲子一铲子挖土,都能看一上午。
直至杜飞觉着有些疲惫,才收回视野同步。
心理暗暗估计,按小灰刚才的挖掘速度,怕是得等明儿早上才能有个结果。
杜飞索性也不等了,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差几分钟就九点了。
这时候秦淮茹还没来。
杜飞不由得皱了皱眉,躺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几分钟,恢复一下刚才消耗的精力。
随后给小乌下达命令,让它上中院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等了片刻,杜飞心念一动,又把视野同步到小乌那边。
此时小乌已经出了后院,正沿着抄手游廊往贾家走去。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人影从贾家屋里钻了出来。
杜飞乍一看还以为是秦淮茹。
但那人出来却没往后院走,而是三步并两步,钻进了傻柱屋里。
杜飞心里骂了一声“我艹”。
立即让小乌跟上去。
这是個什么状况?
他倒是不担心秦淮茹跟傻柱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刚才没等那人进到傻柱屋里,杜飞就已经看出来,那人比秦淮茹略高,身材也更纤瘦。
不是旁人,正是今天来的傻柱的对象贾丽英。
可就算这样也不对呀!
算起来,这次才是贾丽英跟傻柱第二次正式见面。
就算基本定了要结婚,但既没登记,也没办酒席,难道就干柴烈火搞起来了?
杜飞不禁好奇,心里嘿嘿暗笑。
这时傻柱家的房子还没修完。
傻柱晚上住他妹妹原先住的小耳房,但也得从他家的正门进去。
他家到现在还没上门窗,小乌倏地一下就跃进去。
只见贾丽英站在小耳房的门前,犹豫了一下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嘴唇动了动,不知说了什么。
随即房门就被打开,露出只穿着衬衣衬裤的傻柱。
到这个时间,傻柱明显是上床了,开门之后见到贾丽英有些紧张局促,点头哈腰的把姑娘让进去,然后随手带上门,却魂不守舍的,也没插死。
小乌顺势跟上去,伸爪子一扒拉,扒开一条门缝,把大脑的伸进去往里边看。
杜飞也调整视角,正看见屋里贾丽英还没说两句话,就主动投怀送抱,扑到傻柱怀里。
傻柱母胎单身三十年,哪里受得了这个。
当即满脸通红,呼吸急促起来,反手就把贾丽英按到身后的小床上。
俩人就笨拙的亲了起来。
杜飞没想到,原本出来想看看秦淮茹那娘们儿在干啥,没想到还能捡着活春宫看。
不过傻柱这货也是废物,搁那撅着屁股,又亲又摸。
半天却不知脱衣服。
还是贾丽英,等不及的用力推开他。
傻柱顿时有些懵逼。
一脸不知所措,还以为人家姑娘不愿意。
却不想想,真不愿意,人家半夜三更跑他屋里干啥?
果然,贾丽英一摞浅棕色的长发,没好气儿的白了一眼。
利落的解开小棉袄的扣子,然后把里边衬衣往上扒下来。
这个时候,乡下女人很少有穿胸罩的,平时里边能穿个肚兜,就算讲究的。
而贾丽英衬衣一脱。
顿时一片白xx的直晃眼。
此刻傻柱已经真傻了,俩眼珠子差点从眼眶子里掉出来。
“咕噜~咕噜~”
连着咽了两大口唾沫,这才回过神来,shouxing大发,扑上去……
杜飞瞧着也够劲爆的,心说这娘们果然有毛子血统,还真特么彪!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对劲儿。
傻柱这货魅力真这么大,让女方紧着生米煮成熟饭?
不过杜飞也没往多了想。
只当是看现场直播了……
却不料,在这时,在杜飞家里,一阵钥匙开门声惊动了他。
立即断开视野,往门口一看。
果然是秦淮茹来了!
杜飞本来就等了半天,刚又看了现场直播,正是兴致勃勃的时候。
瞧见秦淮茹来了,当即嘿嘿一笑,起身就冲上去。
二话不说,有些粗鲁的把她按趴在门口的餐桌上。
秦淮茹猝不及防“哎呀”一声。
紧跟着就感觉x股一凉。
腰上当裤袋使的线绳,竟直接被杜飞这货给拽断了。
随后……
从餐桌到罗汉床,最后转战到楼上。
到十点多,俩人才停下来。
不用杜飞说话,秦淮茹挣扎着起来,给他点上一根烟。
然后懒洋洋的,好像猫儿似的,乖巧的趴在旁边。
杜非惬意的抽了一口,嘿嘿一笑,转而问道:“对了,傻柱那媳妇,你看怎么样?”
秦淮茹警惕道:“什么怎么样?你不会是瞧上人家了吧!”
杜飞一脸无语,这娘们儿什么脑回路,解释道:“不是,你想哪去了~我这现在还不够麻烦的吗?”
秦淮茹半信半疑道:“那你问人家媳妇干啥?”
杜飞挤眉弄眼的贼兮兮道:“刚才~我上前院,瞧见她钻傻柱房里去了。”
秦淮茹有些诧异,旋即想到今天杜飞的猴急样子,以为是杜飞等不及了去找她来着。
看见贾丽英,又退了回来。
秦淮茹不由得美滋滋的,解说起来:“嗐~你今天回来晚了,没看见……”
杜飞道:“看见什么?”
秦淮茹贼兮兮道:“冉老师来来着~”
“她~来干啥?找傻柱来了?”杜飞随口问道。
毕竟傻柱那边,追冉老师也有一阵子了,又是莎士比亚,又是图书馆的,不可能对冉老师一点触动没有。
冉老师虽然没瞧上傻柱,但突然就不追了,肯定也会在意。
秦淮茹“哼”了一声:“说是来找三大爷有事儿,我看呐~就是来看傻柱的。”
杜飞“嗯”了一声:“然后呢?”
秦淮茹撇撇嘴道:“还哪有什么然后,知道傻柱有对象了,就走了呗~”
杜飞一开始还以为,是冉老师跟贾丽英对上线了。
但转念一想,以冉老师的矜持和涵养,怎么可能上演两女争夫的狗血戏码。
不过,冉老师的出现,毫无疑问给贾丽英带来了巨大压力。
城里户口,小学老师,模样长的也不差,又是先跟傻柱认识的。
样样条件都比贾丽英这个农村丫头强。
难怪要急着到傻柱那儿,把生米煮成熟饭呢!
杜飞搂着秦淮茹,一边玩球一边道:“是你婆婆出的馊主意吧~”
秦淮茹嘿嘿一笑:“都让你猜着了。”
……
第二天一早。
杜飞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小灰那边的进度。
然而,现实情况比他预料的更困难。
哪怕小灰经过白光改造,也不可能把石块轻易咬碎,只能一点一点清理,挖掘速度非常慢。
小灰昨儿挖了半宿,还是没能从下面挖穿灶台的地基。
但越是这样,越令杜飞笃定,这灶台里边肯定有东西。
他反而没那么急切,让小灰按部就班慢慢来。
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反正多得是时间。
洗脸刷牙之后,穿戴整齐,出门上班。
却正好跟刘光天打个照面。
今天刘光天这货拾掇的格外干净,看见杜飞还主动点头打个招呼。
杜飞应了一声,问他上哪才知道,原来前阵子刘海忠不知走了什么门路,给刘光天也弄到轧钢厂去当学徒工。
学徒工虽然也是临时工的待遇,却不是一般临时工能比的。
成为学徒功,只要不是太笨,跟着师父学两三年,技术大差不差的,都能转成正式工人。
当初贾东旭就是这种情况。
怪不得今天一早上,刘光天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
杜飞估计,这回刘海忠怕是下了血本,才搞到了这个名额。
毕竟是亲儿子,打归打骂归骂,有些事情该管还得管。
就像之前刘光福被抓,还有刘光天这个工作,哪次上门求人,不得伏低做小,给人说尽了好话。
只不过刘海忠委实不会做人也不会当爹,没什么文化,不善于表达,把仨儿子都教育的乱七八糟的。
让刘光天推着车子先出去,杜飞跟在后头。
这货到了中院,并没直接往外走,而是慢慢吞吞的站在院里,跟这个聊两句,跟那个搭搭话,眼睛一个劲往贾家瞄。
显然,刘光天早就算好了时间。
很快秦淮茹跟秦京茹从屋里出来。
秦淮茹笑颜如花,艳光四射。
秦京茹却像没睡好觉,在她姐身边显得有些暗淡。
刘光天忙凑上去,喊道:“秦姐,京茹~”
秦淮茹看向他:“刘光天,你这是……”
刘光天嘿嘿道:“打今儿起,我也上厂里上班了,锻造车间的学徒工。”
秦淮茹吃了一惊,她从车间出来的,知道学徒工可不好弄,笑着道:“那可真不错~好好干。”
刘光天连忙点头,眼睛却直往秦京茹身上瞄。
秦淮茹哪会看不出他的心思。
也不点破,反而偷笑着对后边出来的杜飞眨眨眼睛。
秦京茹则毫不掩饰拒人千里外的态度,看也没看刘光天,只瞅了杜飞一眼,满心都是幽怨。
第四百四十六章 黄金与尸体
昨晚上,原本贾丽英也要在贾家挤一挤来着。
可是冉老师的意外出现,却令贾丽英有些如坐针毡。
虽然傻柱的年纪大些,个头不算高,长得也一般,但家庭条件是真不错。
尤其这次来,看见傻柱家修了半截的大房子,更让贾丽英心脏蹦蹦直跳。
她家在村里的条件其实不算差。
她爹跟她三个哥哥都是能干的汉子,再加上解放前还留下一些细软,在村里早早多盖了瓦房。
可农村的瓦房又怎么能跟京城四合院的主房比,简直一个乌鸡一个凤凰。
要知道,傻柱这屋子,当年可是宅子主人住的,又高又敞亮,如今一翻修,更能看出一些不一样的端倪。
想到再过一个多月,自己就是这里的女主人,贾丽英心里就美滋滋的高兴。
再加上傻柱一个月三十七块五的工资,自己嫁到城里,绝对是享福了。
等回头,非要让村里那些在背后说她是‘罗刹鬼子’旳老娘们儿瞧瞧,自个不但嫁到城里,还当了阔太太,气死她们!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冉老师出现了。
一瞬间给贾丽英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尤其从贾张氏嘴里得知,之前傻柱追了冉老师好一阵子。
这更让贾丽英心里拉响警报,才在贾张氏的撺掇下,连夜去找傻柱,生米煮成熟饭。
而贾丽英一走,秦淮茹这边也坐不住了,悄咪咪的来找杜飞。
结果就剩下秦京茹跟贾张氏大眼瞪小眼。
这让秦京茹能睡得好才怪!
尤其想到杜飞,正跟秦淮茹干那事儿,就禁不住身子一阵燥,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快天亮了迷糊一会儿,又被攉拢起来,准备上班。
所以,这时候秦京茹瞧见杜飞,满肚子都是委屈。
至于说刘光天,她从头到尾连瞅都没瞅一眼。
等几个人从中院来的前院。
正好遇见姜大明和姜永春爷俩,也赶着去上班。
姜大明看到杜飞的一瞬间,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心里门儿清呀!
昨天早上,他刚把郭家老三的事儿跟杜飞说了。
还不到下午,郭老三被派出所抓了。
如此手段力度,他想想都心惊胆战。
姜大明能力眼光都不缺,唯独胆小限制了他。
杜飞则笑着跟他点了点头,便出了四合院大门,骑上车子直奔单位。
今天朱婷的状况比昨天也没好多少。
杜飞也没别的法子,只能让她多喝热水。
心里则合计,等日后真跟朱婷好上了,也许从随身空间里溢算出来的白光,才能解决朱婷这个毛病。
等中午吃完饭,杜飞得空又查看了一下小灰那边的进度。
情况还是那样,小灰中间歇了一次,找了两回吃的,又睡了一觉。
而这时,从灶台下面的地基底下,已经向上挖了将近一尺深。
也终于挖穿了底下填埋的砖头瓦块,再往上面则是出现了气的整整齐齐的青砖。
这令杜飞有些欣喜。
出现这些青砖,说明眼看就见亮了。
这些青砖跟外面灶台的材质一样,意味着只要再把这里挖穿,就能看见灶台里面的究竟藏着什么。
杜飞心里不由得有些期待。
会是当初澄田老鬼子留下的一部分财宝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
终于,杜飞收到了小灰那边的情绪波动。
他假装揉揉眼睛,趴到桌子上。
在下一刻,将视野同步过去。
果然那最后一层青砖已经被挖穿了。
但那里边却没有夹层或者密室之类的空间,而是填满了潮乎乎的泥土。
这令杜飞有些疑惑。
立即让小辉往里边挖。
这种普通的泥土根本挡不住小灰,三下五除二便挖出了一大堆。
杜飞下意识屏住呼吸,盯着小灰往里边挖掘。
不大会儿功夫,就传来“嘎吱”一声。
那是小灰的爪子挠到了坚固的木板的声音。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明显看到,小灰抓到东西了。
随即又是几下,将旁边的泥土扒开,露出黑色条形木板。
这种木板浸透了防腐油,即使埋在潮湿的地下多年,也仍没有腐朽,依然很坚固。
杜飞立即命令小灰挖开木板。
砖头、石块都不在话下,小灰对付木板更是轻松如意。
仅仅几下就给嗑出一個大洞。
而在木板里面,又是一层油毡,再里面是帆布,再里面填着木屑和报纸,再里面……
看见眼前的东西,杜飞瞬间感觉到呼吸一滞。
随着小灰把木板后边一层层咬穿,竟然露出了一个黄澄澄的金元宝!
杜飞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这时,小灰还在继续嗑着旁边的木板。
因为它本来就是从下往上挖洞,破坏了下面的支撑的木板,里边的金元宝顿时就轱辘出来一个。
杜飞一看,只见在金元宝的底下,烙印着‘大德通’的字号。
“大德通~”
杜飞觉着有点似曾相识,绞尽脑汁才想起来,这不是乔家大院嘛!
再联想到澄田赉四郎最后就驻扎在山西,几乎可以笃定,就是那批财宝。
杜飞再次咽口吐沫,切断视野同步。
起身来到办公室外边,吹一吹凉风让自个头脑冷静一下。
根据刚才在灶台下面的情况,那一个金元宝至少得有十两,差不多相当于一根大黄鱼。
虽然只挖开了一点,看不见箱子里的全貌,但可以确定金元宝的数量肯定不少。
杜飞心里不由得喜出望外。
有了这些黄金,等过几年就可以作为启动资金,跟着到日本股市去割韭菜。
下一步就是怎样才能把这些金元宝,神不知鬼不觉的取出来。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像上次,杜飞费了好大周折,才把隔壁地下室里灰大仙藏的东西拿到手。
而拿到这些金元宝的难度显然更大。
通过小灰挖穿这里,杜飞发现这个灶台砌得相当坚固,用的青砖也是上好的。
如果如果想简单粗暴的砸开灶台,拿出下边的东西,不可能没有动静。
另外就是,砸烂了灶台之后,怎么恢复也是一个问题。
除非杜飞跟上次一样,把这里也买下来。
再打着翻修房子的名义,堂而皇之的把灶台给拆掉。
但是这间房子,跟之前隔壁李家不同,这里涉及到了潜伏的日本人。
杜飞实在不想跟这种破事儿扯上关系。
所以买房子这个法子,首先就被他否了。
至少最近这几年,决不能打这个主意。
杜飞思来想去,只有用蚂蚁搬家的法子,直接让小灰在这里安家。
最好能像灰大仙一样,招募一批老鼠小弟,一点一点把灶台下边挖空了。
再化整为零,把这些金元宝一个一个弄出来。
杜飞之所以想到这这个法子,也是利用老鼠的习性。
虽然小灰的智力明显不如小乌和小黑,但老鼠本身就有偷东西的习性,十两一个的金元宝,也绝对能搬得动。
不过想到归想到,能不能实现,还得试一试。
杜飞立即开始试验,当即连接视野同步。
集中精神,下达命令,让小灰把掉出来那个金元宝弄到耗子洞的洞口附近去。
杜飞下令之后,有些紧张的关注小灰的反应。
如果这个法子不行,他暂时也没办法了。
小灰接到命令,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小脑袋左右转动着,这看看~那看看~
它概念里,并不明白什么是‘金元宝’。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杜飞没法让小乌直接把地下室的大银砖搬出来。
因为小乌压根没有‘金银’的概念。
在它的脑子里,肥肥的大老鼠才是最珍贵的资源。
好在老鼠占有贵金属的本能,最终将小灰指向了正确的目标。
随即小灰爬过去,先是嗅了嗅,又伸出爪子,却碰了两下……
磨磨蹭蹭,墨墨迹迹~
半天才张嘴咬住金元宝的一角,慢吞吞的叼着向外爬。
先是从灶台边上的洞出来,又是钻进它之前的洞里,再把金元宝放在房子墙根下面的洞口里边十多厘米的地方。
这一套动作说来简单,但小灰从头到尾完成,却足足花了好几个小时!
等到杜飞下班,回到家,吃完饭,再听完新闻,眼瞅着快八点了才完事儿。
杜飞能明显感觉到,小灰又累又饿,情绪非常低落。
知道不能让它再干活了,不然弄不好就得造反。
杜飞末了看着小灰把金元宝放好,断开了视觉同步。
心里暗暗思忖,根据刚才的状况,去掉觅食和休息,小灰一天也就能搬出一个金元宝。
而且‘996’的社畜,一星期还得休息一天呢~
不可能让它天天连轴转。
小灰毕竟是动物不是机器。
之前小乌和小黑,因为杜飞从没让它们去做超负荷的繁重工作。
即使是让小黑去监视魏老师那次,也只是时间拖得很长,期间不影响小黑觅食和睡觉。
相比起来,小灰就苦逼多了。
好在这次一波三折的搬运,最终结果还算不错。
接下来就是一次次慢慢来。
总会把灶台下边藏的金元宝都搬出来。
另外,就是灶台下边的耗子洞,需要跟小灰本来的耗子洞连通起来,免得还得先到地面再钻回来。
然而,在确定了这边的情况之后。
杜飞心里却更好奇,刘卫国那间房里,灶台下面,藏着什么?
是不是也是‘大德通’的金元宝?还是别的什么值钱的财宝?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蠢蠢欲动。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即骑上车子出门,直奔方家园胡同。
趁着夜色,把小灰从洞里叫出来,顺便把那个洞口边上的金元宝取了。
同时把小灰收进随身空间,又注入了一丝丝白光,给它恢复一下。
然后放到二十几米外,刘卫国原先那房子的墙根下边。
小灰在随身空间里吸收了白光,瞬间原地满血复活。
吱吱吱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三两下就打洞钻进了地下。
有了前边的经验,这次也更顺利。
等屋里两口子不注意,小灰行动敏捷,先挖到地面上,再到厨房顺着灶台边上挖下去。
杜飞则回到家,美滋滋的把那个金元宝拿出来。
上面被小灰咬出来的牙印还在,但经过随身空间过了一遍,肯定不存在细菌病毒之类的。
杜飞放心大胆的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随即又想到什么,又拿出一根大黄鱼,跟金元宝并排摆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同样是十两一个的大黄鱼和金元宝,按说份量和价值都是一样的,给人的感觉却不大一样。
至于说怎么不一样,杜飞也说不清。
反正他全都喜欢,全都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小灰那边却出现了一些意外的情况。
本来杜飞按照之前的经验,觉着灶台下面肯定大同小异,应该堆着一层砖头瓦块,然后是砌的青砖,最后是沁油的木板……
然而,实际情况却有些出入。
小灰挖下去之后,竟然非常顺利,除了地基的夯土,并没有遇到乱七八糟的砖头瓦块。
继而很快遇到了青砖砌的灶台底座。
这里遇到了一些阻碍,但也问题不大。
挖穿了青砖之后,却并没有遇到木板,里边居然还是泥土!
而且不是夯土,土质非常松散,在泥土里还混杂着腐朽的破布、报纸、席子的残片。
这令杜飞有些纳闷儿,同时也萌生出不太好的预感。
这越看越不像是埋藏财宝的地方。
在下一刻,小灰的前面突然一软,泥土已经被挖空了。
在前面,赫然显现出一节黑乎乎的,已经完全腐朽的尸骨!
杜飞顿时被吓一跳!
在灶台底下,压根儿藏的就不是什么财宝,而是一个死人。
虽然还没有看见全貌,但仅从骨头的大小也不难看出,这肯定不是小猫小狗。
而且弄死的小猫小狗,完全没必要大费周章砌到灶台底下。
根据刚才看那一眼,尸骨的腐朽程度,肯定不是两三年内的事儿。
这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会被杀死?又被砌到灶台底下?
第四百四十七章 好茶 好烟
随着这具尸骨的出现,一连串的谜团从杜飞心头冒出来。
紧跟着他就想到,化名刘卫国的‘野原广志’原先住在这里。
在此前,杜飞一直猜测,这里藏着‘野原广志’分到的那份财宝。
否则,这日本鬼子不会硬是放弃回家,在这里改名换姓,一住就住十多年。
即使搬走了,仍牵肠挂肚的,隔三差五就回来看看。
杜飞现在才恍然大悟。
这特么哪是什么财宝!
竟是埋着一具尸,野原广志是怕露馅,才时刻关注着这边。
意外情况,令杜飞的脑子有些乱。
他点上一根烟,从罗汉床上站起来,默默推门出去,来到院里。
一边抽烟,一边默默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尤其发现的那具尸体,究竟怎么处置?
虽然已经开春了,但夜里依然寒冷。
杜飞连着抽了三根烟,心里终于有了主意。
这个事儿,暂时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妙。
因为一旦说出来,他根本没法解释,怎么发现的灶台底下藏着尸体。
总不能跟人说,他控制着一只大耗子,从底下挖进去的吧!
即便想让这具尸体暴露出来,也必须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否则,连陈中原那边杜飞都没法解释。
再一个,就是眼下这个时候。
真把这具尸体捅出来,对陈中原那边很可能弊大于利。
甚至会造成很大麻烦。
现在陈中原那边,只要抓住野原广志和他现在那个媳妇,肯定是大功一件。
但从这房子下边再挖出一具不知身份的尸体,这个事就复杂了。
不把这具尸体的来龙去脉给查明白了,很可能没法结案。
而那尸体明显被埋在地下年头不短了。
以这时旳技术手段,想查十多年前的一具尸体,就是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到时候再出什么差池,由功转过~
在市局那边,受影响的可就不是陈中原一个人了!
这才是最要命的。
老话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挡着人家立功升官,也是一个道理。
杜飞这小身板可擎不住。
所以,他思前想后,决定暂时隐瞒。
至少等野原广志那边尘埃落定了,该立功立功,该表彰表彰,上上下下该拿的都拿了,到时候才能把这件事拿到桌面上说。
杜飞拿定主意,也不再纠结这件事。
反正现在情况就是这个情况,当务之急还是把那边的金元宝一个個捣腾出来。
甩掉手里的烟头,杜飞正想回家。
却在这时,从他身后的小窗户里传出了女人压抑的喘息声。
杜飞回头一看,不由得莞尔一笑。
正是傻柱家耳房的后窗户。
至于说里边是什么情况,想必是俩人食髓知味。
不过,明天还是提醒傻柱一声,先上居委会开介绍信,赶紧把证办了。
杜飞一笑,转身回屋。
第二天,芳嘉园胡同。
一大早,一只乌鸦就扑腾扑腾的飞来,嘴里还叼着半根油条,降落在房檐边上。
然后把嘴一张,半根油条掉了下去,落在了一堆儿耗子药旁边。
在一旁的耗子洞里,倏地一下冒出一只大老鼠,敏捷的叼住油条,呲溜又缩回去。
昨天半夜,小灰就回到了这边。
至少在未来几个月,这里都将作为小灰的常驻基地。
那半根油条,则是杜飞奖励它的,原本是一根来着。
让小黑送过来,结果直接被这货‘见面分一半’。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见,也是哭笑不得。
等他来到单位。
今天朱婷的状态明显好多了,虽然肚子还有些疼,但比前两天好多了。
杜飞则灵机一动,根据他的经验,只要有比较‘深入’的接触,随身空间里的白光就会逸散出来滋养对方。
他现在跟朱婷,虽然还没到那么‘深入’的程度,但稍微亲个嘴似乎也不过分哈~
就这样,中午吃晚饭,杜飞找个机会凑到朱婷跟前。
本着治病救人的想法,腆着大脸跟朱婷说,婷姐让我亲一下呗~
还说只要跟他亲亲,就能减轻疼痛。
结果……只换来了一个大大的‘滚’字。
不过等到晚上,杜飞还是厚着脸皮,送朱婷回去顺便蹭了顿饭。
反正上次朱妈说了,让他馋啥了就说,不去白不去。
路上俩人并排骑着自行车。
朱婷嘴上不用,但那眼角眉梢的笑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等到机关大院,却没遇到朱爸,就他们仨人吃饭。
因为不知道杜飞要来,事先也没什么准备。
原本只有两个菜,一个炒土豆丝,一个白菜片胡萝卜,就土豆丝里又点肉丝。
看见杜飞来了,朱妈倒不好意思了,连忙又开了一盒罐头,蒸了一盘腊肉,凑了四个菜。
杜飞也不客气,连着干了三碗二米饭。
朱婷直骂他“饭桶”。
朱妈看着倒是十分高兴,等临走时还给拿了一盒茶叶,说是朱爸的老部下从安hui给带来的好茶。
朱婷看见却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叫杜飞等着。
然后一拧腚进了书房旁边的小仓房。
不大一会儿,就摸出来两条特制的中华烟,还有一盒点心,两罐麦乳精。
一股脑的全都塞给杜飞。
杜飞这货也不客气,嘿嘿一笑,照单全收,美滋滋走了。
却不知道,他刚走二十分钟,朱爸就下班回来。
不一会儿就在书房嚷嚷起来:“哎~孩儿他妈,上回老刘给我带那盒茶呢?”
又过一会儿:“嘿~放仓房里那两条烟哪去啦?”
这时杜飞骑着车子,已经到了四合院的门口。
突然毫无征兆的打个喷嚏。
正打迎面碰上傻柱,这一下着实弄傻柱一个措手不及:“嚯~兄弟,你这是着凉啦!”
杜飞不好意思道:“哎呦~柱子哥,抱歉抱歉。”
“咱们哥们儿,说这干啥。”傻柱浑不在意道:“对了,我正找你呢~兄弟!”
杜飞诧异道:“有事儿?”
傻柱刚要张嘴,正好三大爷家的门打开,闫解成从里边走出来。
看见杜飞立即热情的迎上来打招呼。
傻柱不想让旁人听去,赶紧收住了话头,改口道:“憋不住啦~我先上趟茅房,咱回来再说。”说着一溜烟跑了。
闫解成瞧着傻柱奇怪,倒也没放心上,嘿嘿笑着凑上来。
杜飞跟他打声招呼,正要往里边走,却被闫解成小声叫住。
杜飞问他有事儿?
闫解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那个……您跟轧钢厂的李副厂长……能说得上话吧~”
杜飞抬了抬眼皮,不懂闫解成提这茬干嘛?
应了一声:“嗯~还行吧,得看什么事儿。”
闫解成舔舔嘴唇,干笑道:“那您能不能帮着给李副厂长带个话儿,就说我这有点重要情况,想跟他汇报。”
杜飞似笑非笑瞅了闫解成一眼。
心说这老闫家还真是小家子气,既然来求人办事儿,还搁那儿藏着掖着。
杜飞笑了笑:“解成,这事儿你也不用找我呀,李副厂长天天正常上班,白天就在办公室坐着。轧钢厂你也不是进不去,直接上门找他说去呗,还经我这过一嘴干嘛?”
闫解成有些尴尬。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可以直接去厂里找人。
只不过他这个消息可不能白白给出去,而是要卖钱的。
让他自个儿去找李副厂长,开门见山,讨价还价,他还真有点心虚,这才想到借用杜飞的关系。
但他又瞻前顾后,不愿意透露具体情况,怕杜飞转身把他给甩了,拿着这个事单独去讨好李副厂长。
杜飞则在心里暗暗摇头。
要论办事儿,三大爷这一家子,比姜大明可差远了。
一个大老爷们,整天抠抠搜搜的,算计那点鸡毛蒜皮,好事儿到他们手上都得给办砸了。
杜飞也懒得理他
这样的人,用到的时候叫来,给点小恩小惠就足够了,实在没必要投入太多。
不过杜飞也没把话说死,白白让人记恨。
杜飞笑呵呵道:“解成,你要非想让我给言语一声也没问题,不过你且得等几天。没看我这时候才回来,最近单位的事儿,实在有点太忙。”
杜飞瞎话张嘴就来。
闫解成不明就里,真以为杜飞在单位加班到现在,为难道:“这……这得几天呀?再拖几天,怕是~怕是要坏事儿了!”
杜飞笑了笑,没再说话。
那意思很明显,你要真这么着急,那就自个儿想辙去,在我跟前念央有个屁用。
眼看着杜飞进了里边,闫解成只能悻悻地转身回家。
屋里三大爷三大妈,还有大着肚子的于丽都在等着。
见闫解成回来,立刻问怎么样?
闫解成苦笑摇头,坐下来把刚才情况说了一遍,末了道:“他说让他给传话也行,但是得等几天。要是实在太着急了,就自个找李厂长去。”
三大爷听完,皱眉道:“这小子~他明摆着敷衍你。那你没直接把事儿给他说了?”
闫解成撇撇嘴,自以为精明道:“那我能说吗!这么大的事我都跟他说了,回头他甩开咱们,自个找李厂长去,咱家不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三大妈也在边上附和:“可不咋的!再说让他在中间给传个话都是不小的人情,他还想要啥?”
三大爷的眉头却越皱越深。
他虽然抠抠搜搜的,但看事情却比老婆儿子看得更深也更长远。
在一块儿过了大半辈子,三大妈非常了解自家男人,见他脸色不对,立刻问道:“老头子,你这是咋了?”
三大爷沉吟道:“这回~咱们怕是想岔了!”
闫解成两口子和三大妈全都有些不明就里。
三大爷一双小母狗眼滴溜溜乱转,缓缓道:“刚才你妈说的没错,单是从中间传个话,也是不小的人情。可问题是……杜飞为什么~想都没想,问都没问,就放弃了这个人情?”
三人这才意识到,面面相觑。
三大爷接着道:“你们说,是不是这李副厂长的人情,在杜飞那儿并没那么值钱?”
闫解成惊讶道:“这这不能吧,李厂长是什么人!轧钢厂上万人的大厂,那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就算杜飞他舅舅来了,级别也没李厂长高吧?他凭什么不把人家放眼里?”
三大妈跟于丽也连连点头,觉着闫解成说的有理。
三大爷其实也知道,按理说杜飞一个小年轻,的确没有轻视李副厂长的资本。
可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解释杜飞的反应?
三大爷也有些怀疑,心说难道是自个想岔了?杜飞真有单位上的事儿要忙?
可是再怎么忙,也不至于抽不出一点时间上轧钢厂去一趟吧~
有中午吃饭的功夫就能跑个来回。
闫解成虽然把三大爷给说哑火了,但他现在也没别的主意,转又问道:“爸~那你说现在咱该咋办?”
三大爷嘬嘬牙花子,看向闫解成道:“去闯一闯轧钢厂,自个去见李厂长,你敢不敢?”
闫解成顿时十分怵头,为难的干笑一声,没应声。
于丽瞅着自家爷们的怂样,不禁有些失望,咬咬牙道:“不行我去!不就是个副厂长嘛~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闫解成顿时闹个大红脸,一瞪眼道:“你个老娘们儿,挺个大肚子添什么乱!我不想去是不敢吗?我是担心……”说着看了看三大爷跟三大妈:“咱们贸然上去,人家李厂长认识咱们是谁呀!咱说话人家能信?”
三大爷点点头,他也有一样的担心。
闫解成接道:“这次,可是老天爷赏饭,让我在单位听到这个秘密。一旦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我合计着,怎么着也得趁这机会,给你和孩子换一间房回来。”
于丽一听,也是心头一颤。
闫解成虽然有时候有点怂,也没啥大能耐,但心里真有她。
尤其提到房子,于丽百感交集的叫了一声:“解成~~~”
闫解成也是含情脉脉,叫了一声:“小丽~~~”
看见儿子儿媳妇公然秀恩爱,三大爷三大妈不禁有点尴尬。
三大爷干咳一声,把话题拉回来:“这个事吧~要想稳妥,我看还得找杜飞!”
第四百四十八章 吃好玩好
一听三大爷这话,闫解成也点点头,觉着这事儿还得是找杜飞。
只不过刚才杜飞已经委婉回绝,再去的话肯定不能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闫解成舔舔嘴唇道:“爸~您说……再去找杜飞,我该怎么说呀?”
三大爷沉默片刻,眼珠滴溜溜转动,随即拍了一下桌子:“豁出去了,你就实话实说!”
闫解成担心的:“可万一……”
没等他说下去,三大爷摆摆手道:“所以~咱不能给他甩开咱们的时间,等会你去了,把话直接挑明,然后也别等明天,立刻让杜飞带你上李副厂长家去,当面把事情原原本本给说清楚了。”
闫解成点了点头。
虽然他心里仍然有些打鼓,但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他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总不能真让于丽挺着大肚子顶到前头去。
闫解成不由的咬了咬牙!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傻柱从外边回来,没回他自个儿家,径直钻到后院来。
杜飞也好奇,傻柱火急火燎的有什么事?
把傻柱让进屋,杜飞随口问道:“嫂子呢?”
傻柱挠挠脑袋,嘿嘿笑道:“这两天也没得空瞧见你,还没给你正式介绍呢!”
杜飞笑了笑,又问他有啥事儿?
傻柱收敛笑容,一脸严肃道:“兄弟,我有个事儿想跟你问问。”
杜飞有些诧异,难得见傻柱这样一本正经的。
傻柱接着说道:“今天白天我在单位,随口跟人说起你嫂子这事儿来……”
杜飞心中暗笑。
什么随口跟人说,估计傻柱上厂里跟人吹牛来着。
杜飞也不点破,等他接着往下说。
傻柱道:“三车间刘老狗那孙子顶不是个东西,说丽英是外国人,我娶了丽英,就是有了涉外关系……”
杜飞一听,总算明白傻柱为什么这么着急了。
这个年代有涉外关系,可不是小事儿。
末了傻柱又道:“兄弟,我也不懂这些,让他说的也有点胆突的。别人我也不信,我就信你,你给说说,这事真有那么严重?”
杜飞想了想。
贾丽英这个情况,肯定不存在什么涉外关系。
她姥姥是解放前从白鹅那边逃难过来的。
就算当初,在北边还有什么亲戚,也早断绝了联系。
而且,到贾丽英这一代,早就是土生土长的华夏人,连俄语都不会说。
不过话说回来,贾丽英这个长相倒的确是个问题。
尤其在当下这个环境,要是不提前有所准备,还真备不住让人拿来说事儿。
见杜飞半晌没吱声,傻柱不禁有些急了。
原本他也不是沉不住气的性子,但这次好不容易落着一个媳妇,真因为这事儿再整出什么幺蛾子,那他可就真抓瞎了。
杜飞见他急的团团转,笑道:“看你急的跟走马灯似的,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
傻柱眼睛一亮,连忙凑到杜飞跟前:“哎哟~我的兄弟,您快说说这究竟咋办呀?”
杜飞却不答反问:“对了,嫂子是什么民族?”
傻柱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不确定道:“是~~是汉族吧!”
杜飞笑骂道:“吧~吧个屁呀!不知道,不会回家问问去?”
傻柱一拍大腿,转身一溜烟儿出去。
不大会功夫,干脆把贾丽英也一起给带过来。
之前之所以没带贾丽英一起,是担心万一杜飞也没法子,这事就不让贾丽英知道了,免得她心理有负担。
至于说因为这个事儿,直接跟贾丽英黄了,傻柱从来都没想过。
傻柱这人虽然混不吝,但老爷们的担当确是有的。
而刚才看杜飞那意思,明显是有法子了,这才急吼吼把贾丽英一起叫来。
贾丽英被弄得莫名其妙,被拽着来到杜飞家里,进到屋里却是大吃一惊。
杜飞家里明显跟其他家不一样。
尤其灯光下,流光锃亮的,几乎能映出人影的地砖,更让贾丽英有点不敢往上踩。
她活了二十年,都没见过这么亮的地面,简直比他们家炕上还干净。
接着看见杜飞,连忙低下了头,心脏嘣嘣直跳,心说这小伙子可真俊!
当然也就仅此而已。
从小她妈就教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现在都已经是傻住的人了。
况且,傻柱待她真不错,她心里很知足,再没别的心思。
傻柱则在旁边介绍道:“丽英,这是杜飞兄弟,咱院里最出息的!你可别看人年纪轻,可是咱街道里的干部。”
贾丽英一听,更是吃了一惊,连忙道:“杜飞兄弟好”
杜飞叫了声“嫂子好”,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想起前天看见的‘现场直播’。
那是真白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
杜飞蓦的回过神来。
心理暗道:“身体太好了也有烦恼,看来晚上还得叫秦淮茹过来给灭灭火。”
杜飞好整以瑕,打声招呼之后,又问起刚才的问题。
贾丽英答道:“我是汉族呀~这有什么问题吗?”
杜飞略微想想,跟傻柱道:“柱子哥,你这样,回头你准备两条烟~”
说到这儿,又看向贾丽英:“你们大队书记平时都抽啥烟?”
贾丽英道:“乡下人,哪抽得起烟卷儿,就是抽手卷的旱烟。”
杜飞跟傻柱道:“那拿两条‘大前门’就差不多了。”又跟贾丽英道:“嫂子,你带着烟回去,找你们大队书记,开结婚介绍信时,把民族改成俄罗斯族。”
傻柱跟贾丽英都有点懵逼,不明白杜飞这是什么意思。
尤其傻柱,挠挠脑袋道:“不是~兄弟,咱国家还有俄罗斯族?”
杜飞理所当然道:“怎么没有,龙江那边不老少呢~”
傻柱仍不明白:“就算有俄罗斯族,好好的汉族改成俄罗斯族干啥?”
贾丽英显然也不明白,眨巴着眼睛,听着杜飞回答。
杜飞道:“改成俄罗斯族,嫂子的样子就不是问题了,完全不需要解释来龙去脉。另外,国家有少数min族政策,将来万一有人拿嫂子的来历说事儿,咱就可以上min族事务部去找说法。”
傻柱跟贾丽英面面相觑,虽然还是没太听明白,什么min族政策,什么事务部的,他们完全不懂。
但也明白杜飞的意思,改回俄罗斯族,不仅能解决问题,似乎还有好处。
末了杜飞又提醒贾丽英,办事一定要隐秘一点,别弄得尽人皆知。
俩人千恩万谢,才从杜飞家出来,回到中院傻柱家里。
自从前天生米煮成熟饭,贾丽英干脆也不在贾家挤着了,偷偷住到傻柱屋里。
等回到家,贾丽英还有些没弄明白。
傻柱有从头把来龙去脉跟她说了。
贾丽英听完,也是一阵后怕,投到傻柱怀里,可怜巴巴道:“柱子哥,你不会不要我吧!”
傻柱拍拍她后背:“傻丫头说什么呢!你都是我的人了,我不要你要谁。”
贾丽英撅撅嘴道:“反正~反正你要是不要我,我就死给你看!我这辈子,生是你何家的人,死是何家的鬼!”
傻柱顿时感动不已,宽慰道:“放心吧,没事儿!刚才我兄弟不说了嘛,咱们一切照办,一准儿没事。”
而在杜飞这边。
送走了傻柱两口子,杜飞心里正合计,怎么把秦淮茹给叫过来。
照惯例,秦淮茹昨晚上刚来过,今天应该不会主动来。
但杜飞兴致勃勃的,却不想憋着自個。
却在这时,又传来“咚咚咚”敲门声。
杜飞还以为是傻柱有什么事儿没说完。
也没问谁,就走过去开门。
没想到,站在门外不是傻柱而是闫解成这货。
杜飞一笑,就猜到他过来的目的,把他让到屋里。
闫解成点头哈腰,换了鞋到屋里坐下。
杜飞客客气气给他倒了杯茶,笑着问道:“还是刚才那事儿?”
闫解成点了点头:“刚才在门口,我也没来得及细说……”
杜飞一笑,坐在旁边,端起茶杯听听他怎样细说。
闫解成咽口吐沫,整理了一下思路:“是这么回事儿。呃,您也知道,我在机械厂当临时工。今天正好有一批劳保物资,我跟着一起去劳保厂……”
杜飞的眉梢一扬,插嘴道:“就是什刹海那边的劳保厂?”
闫解成连忙点头:“对,就那厂子……”
杜飞的心头一动,听得格外仔细起来。
他对那个厂子的印象很深,一开始买下金家大院的时候,还曾想通过轧钢厂后勤处,把前院租给劳保厂,挂着劳保厂的牌子,免得这几年被人骚扰。
后来才得知,这厂子名义上归后勤处管,实际厂长却是轧钢厂杨厂长的族兄弟,后勤处的吕处长根本管不了人家。
再根据闫解成之前的表现,很显然这是有什么针对李明飞的阴谋。
或者,也不能说是阴谋。
毕竟李明飞那货本身的毛病不少,怕是让人抓住了什么把柄。
果然,随着闫解成的叙述,杜飞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
跟他猜的差不多。
只不过,这次针对的不仅仅是李明飞,还有后勤处的吕处长。
更要命的是,吕处长办事不干净。
弄了一个愣头青的外甥去当劳保厂的副厂长,专门管着厂里的财务。
这一步棋,原本是想在厂里牵制杨厂长的,却没想到她这外甥烂泥扶不上墙,自个贪污让人抓到把柄,为了不被告发,只能反戈一击……
杜飞听到这里,也是暗暗摇头。
说实在的,李明飞的能力威望都相当不错。
但无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轧钢厂这一亩三分地,杨厂长怎么都能稳稳压制李明飞。
这也是为什么,杨厂长敢放手把生产部门以外的大部分权利都放给李副厂长。
其实未尝没有把李明飞竖起来,给其他人当靶子的意思。
厂里其他的副厂长,只要想跟李明飞拜拜手腕子,自然就要归附到杨厂长的麾下。
还显得他高风亮节,不贪权不贪利。
而到时候,他只需要看着下边的人斗来斗去,自个稳坐钓鱼台,来当裁判员。
可惜,差就差在大势。
现在大势的苗头已经露出来,杨厂长也终于坐不住了。
准备大力削弱李副厂长的权利。
所用的手段也相当隐秘,一步一步,次第往上。
通过劳保厂牵连后勤处的吕处长,再通过吕处长牵连到李明飞。
虽然,从闫解成嘴里,只能看出杨厂长那边第一步棋的脉络。
但杜飞相信,杨厂子一旦出手,肯定会有连续不断的后招,让李明飞这边应接不暇。
最终,即便拿不掉李明飞的副厂长,也肯定要拿下吕处长,斩断李明飞的臂膀。
想到这里,杜飞也不由得暗暗咋舌。
转又看向闫解成,好整以暇道:“你说这事儿的确非同小可!说说,你想要什么?”
闫解成一愣,没想到杜飞会问的这么直白。
杜飞见他样子,不由笑道:“解成,你别告诉我,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打算白送!如果那样,我先替李哥谢谢你。”
“李哥?”闫解成诧异,随即反应过来,杜飞嘴里的‘李哥’就是李副厂长。
心中暗暗吃惊,杜飞竟然能跟李副厂长称兄道弟,难怪之前是那个态度。
人家果然不在意那点细枝末节的人情。
闫解成知道关键时候到了,咽口吐沫,却有点张口结舌:“那个……我……”
杜飞道:“解成你别紧张,我问这个没别的意思,毕竟咱们住一个院,你这次也算帮了大忙,肯定不能让你白忙活。”
闫解成勉强笑了笑。
杜飞又道:“但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价值,到李哥那边,你再开口说,要低了你吃亏,要高了……即便人家答应了,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闫解成一点也不笨,立刻想通杜飞的意思。
是在提醒他,别狮子大开口,免得给自个招来后患,忙感激道:“我懂,我懂~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想要个房子,不用太大,两间就够。您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于丽眼瞅着生了,我不想让孩子一下生,就窝在那个鸽子笼子里。”
杜飞点头,难得闫解成十分清醒理智。
并没觉着自个拿住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就天真的以为,可以漫天要价。
乐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一个嘿嘿嘿,一个哈哈哈
在此前杜飞一直觉着三大爷这一家子,一天净算计那些鸡毛蒜皮的。
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是瞧不起的。
但是现在看来,这似乎也不是没有好处。
除了之前闫解放,因为情绪失控,贸然来找杜飞。
在其他方面,三大爷这一家子,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说话办事,都是很有分寸的。
他们不仅算计别人,同样也算计自己。
就像今天这事儿,闫解成自个儿心里就有一杆秤。
这个消息值什么价,自个想要什么。
闫解成一张嘴就说要两间房子,却绝口不提要上轧钢厂去上班的事。
按道理来说,借这个机会能调到轧钢厂,当一个正式工人是最好的,长远来看绝对比要两间房子强多了。
但在闫解成的心里,这个消息并不值那么多。
与其冒险漫天要价,还不如先拿到自己应得的。
杜飞站起身,拍了拍闫解成的肩膀:“房子肯定会有的。”说着就换衣服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你去,你当面跟李哥再把情况说一遍。”
闫解成愣了一下,他本来还在盘算,怎么跟杜飞开口立即去李副厂长家。
没想到杜飞竟这么善解人意,主动提出来。
这让他松一口气之外,忽然有点尴尬。
自个家之前这样那样商量,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杜飞不知道,也不在意闫解成这些心理活动。
等换完了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也赶紧的,上前院把你爸的自行车骑上。”
闫解成忙“哎”了一声,抢了一步向前院跑去。
等他回到家,三大爷两口子和于丽都在等着听信儿。
看闫解成急吼吼回来,连忙问怎么样。
闫解成却答非所问,冲三大爷叫道:“爸,自行车钥匙!”
三大爷立即会意,忙把钥匙从兜里掏出来。
这是大事儿,也没提骑自行车收钱。
而等闫解成再出来,杜飞也推车子出来,与跟出来的三大爷点点头,俩人便一前一后出了四合院。
夜色下,杜飞骑得很快。
闫解成在后边紧跟着,心里却有些忐忑。
现在只是过了第一关,后边见到李副厂长才是正经旳。
片刻后,杜飞来到轧钢厂的干部院,轻车熟路的带闫解成上楼按响了门铃。
这次杜飞再来,比上回随便多了。
一则,郭大撇子那回,甭管杜飞怎样强词夺理,本质上还是上门求人,是来找李明飞帮他解决麻烦。而这一次却是实打实的,给李明飞送来了一份大礼。
二则,眼下杜飞跟朱婷的关系也不比当初了,就冲晚上回来,又是好烟,又是好茶,最起码朱妈已经认可了他们的关系。
门铃响了几声,里边传来李明飞的声音,问了一声谁?
杜飞应道:“李哥,我~”
一旁的闫解成瞧着,更是暗暗咋舌。
别看杜飞就说了仨字,里边蕴含的信息量可不小。
首先就是称呼,在背后叫‘李哥’跟当面叫可不是一码事。
这说明杜飞真是跟李副厂长称兄道弟,并不是在背后装x吹牛。
不仅如此,杜飞在应声的时候,并没自报姓名。
这说明他跟李明飞非常熟,对方一听声音,就能知道是谁。
随即就听门里传来了脚步声,李明飞穿着睡衣开门,笑着道:“我说~你咋专挑黑灯瞎火的……”
李明飞说了一半,看见跟杜飞一起的闫解成,话音一顿,看像杜飞:“这位是~~~”
杜飞言简意赅道:“我们一个院的,先进屋说。”
李明飞脸上的笑意收敛,看出杜飞有正事儿,把俩人让进来。
这时,朱敏也从卧室里出来,身上临时套着一身蓝色运动服。
杜飞这次的称呼也变了,没再叫朱敏嫂子,笑着道:“大姐,又打扰您休息了。”
之前叫嫂子,都是从李明飞那论的,现在杜飞跟朱婷的关系明显更近。
朱敏跟李明飞都是人精儿,一听就品出了几分味道。
朱敏点点头,随口问道:“最近小婷咋样?好几天没见她了。”
杜飞应道:“挺好的,伯母也挺好。”
李明飞跟朱敏互相看了一眼,当然明白后边‘画蛇添足’那一句的意思。
这是在说明他现在跟朱婷的关系,家里边已经差不多认可了,而且就在最近这两天,还见过朱婷她妈。
李明飞笑呵呵,拍拍杜飞肩膀,因为有闫解成在也没说别的,转而问道:“老弟,这~怎么回事儿呀?”说着冲闫解成努努嘴。
朱敏则一边去拿茶杯倒水,一边让几个人坐下说。
杜飞开门见山,直接把来意说明,接着就让闫解成把情况讲了一遍。
其中主要是说,他在劳保厂上茅房的时候,听来的那边准备对吕处长下手的消息。
杜飞全程没有插嘴,李明飞则时不时问一句。
闫解成磕磕绊绊的,大部分都答不上来,或者答的含糊其辞。
一来他有点紧张,二来也真是知道的不多。
这也是为什么闫解成没敢狮子大开口的一个原因。
只能说是他走了狗屎运,听来了只言片语的关键信息,再加上老闫家都是有心的,又知道杜飞跟李副厂长有关系,这才能把这些只言片语变成实打实的好处。
而且闫解成也机灵,原本跟杜飞说的时候,还有些关于李明飞生活作风的问题,因为朱敏在场,他只字未提。
大概十多分钟,李明飞翻来覆去让闫解成说了三四遍。
最终皱着眉,端起手边的茶杯沉思起来。
等了片刻,杜飞看了看他,又看向愈发局促不安的闫解成,开口道:“解成,你先回去吧~”
闫解成舔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因为从他进来到现在,都没提一句他的报酬。
可现在,该说的都说了,他手上的筹码已经给出去了,又让他有些患得患失。
现在很明显,李副厂长遇上难题了,正在考虑应对的办法。
他要不识趣,打断了思路,会不会惹恼李副厂长?
带着这种心情,闫解成简直感觉度日如年。
直至听到杜飞说让他回去,反而让他长长松一口气。
闫解成赶紧站起来,点头哈腰的,就要回去。
至于说,房子那事儿,反正有杜飞在,回头他找不着李副厂长还找不着杜飞。
不过临走时,杜飞还是给了他一個定心丸。
在让闫解成回去的同时,又跟李明飞道:“李哥,解成这次算是立了功,她家媳妇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了,现在三口人还挤在小隔间里,都没个落脚的地方,你想法给解决一下。”
李明飞立即明白,这是闫解放的条件。
闫解放也心中暗喜,感激的看了眼杜飞,忙解释道:“李厂长,两间大杂院的房子就行。”
李明飞一愣,刚才杜飞提到房子,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厂里盖的福利房,想法腾出一间一室一厅的给闫解成。
没想到闫解成自个画蛇添足,说明就要大杂院。
这个时候,楼房可比普通的大杂院平房强多了。
李明飞不由得看向杜飞。
闫解成也发现李明飞的表情,还以为是嫌他要多了,忙又道:“要不~要不一间也行!”
杜飞在一旁一笑。
李明飞才回过神来,笑呵呵道:“两间就两间!等回头我让老吕给你安排。”
闫解成登时喜出望外,又是连连道谢,这才独自走了。
屋里剩下杜飞跟李明飞两口子。
没了外人,说话也更随便。
杜飞问道:“李哥,你准备怎么办?杨厂长这次可是下了死手,要掘你的根子呀~”
李明飞眼神阴恻恻的,沉默着没吱声。
一旁的朱敏也皱起眉头。
她跟李明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插嘴道:“要不回家跟咱爸商量商量?”
李明飞却摇头道:“厂里的事,厂里解决,这次我就跟他老杨好好掰一掰手腕子。”
说着看向杜飞:“兄弟,你说呢?”
杜飞道:“李哥,你这个想法很对。主xi说,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现在既然杨厂长已经出手了,您这肯定得接招,否则就得被挤走。况且……杨厂长这时候出手,还是用这种有点上不得台面的伎俩,这说明什么?”
李明飞跟朱敏微微一愣。
因为刚刚得到消息,他们还没来得及多想。
李明飞问道:“说明什么?”
杜飞道:“说明他慌了!他怕再不出手,就要把握不住局面了。”
李明飞跟朱敏立即反应过来。
李明飞道:“你是说他那边出问题了?”
杜飞道:“不一定是杨厂长本身,很可能……”点到为止,没说下去。
李明飞却明白,杜飞指的是杨厂长在上面的老领导,心里立即有了大致的应对方向。
但凡在斗争中,只要是敌人想要的,那我们就阻止,一准儿没错。
现在杨厂长主动出手,而且直接从软肋捅刀子,明显是想速战速决。
李明飞已经打定主意,你要快,我就慢,你要决战,我就拖延。
只是眼下劳保厂那边的烂摊子,他一时间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但他也没表露出来,依然眉头紧锁着,一筹莫展的样子,跟杜飞道:“兄弟,这次多亏了你,不然人家把刀架到脖子上我还不知道呢!”
杜飞道:“跟我您还客气啥,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说到这里,朱敏禁不住插嘴道:“小杜,你跟小婷,你们俩……到底怎么样了?”
杜飞笑呵呵道:“前两天刚跟朱伯伯见过了。”
李明飞跟朱敏吃了一惊,没想到杜飞竟然见过了朱爸!
也就是说,朱家这边已经认可了杜飞,只要他跟朱婷自个不出问题,俩人结婚都是早晚的事儿。
李明飞舔舔嘴唇,心里暗暗庆幸,从一开始就跟杜飞交好。
回想起当初,在全聚德见着,杜飞跟朱婷还只是朦朦胧胧的关系。
当时他让杜飞叫他一声李哥,都是抬举杜飞。
想不到,这才几个月过去,他们俩就要成连襟了。
不过这对李明飞来说不是坏事。
他跟杜飞的关系不错,性格上也没什么排斥。
朱婷嫁给杜飞,远比嫁给一个‘书呆子’‘假正经’强多了。
想到这里,李明飞愈发推心置腹:“兄弟,眼下这个情况,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杜飞笑道:“就这~还用问我?您心里肯定有章程了。”
李明飞承认道:“大方向上的确没问题,但眼下劳保厂这头……我是真没想好。老吕那外甥让人拿住了,就算我全力保她,怕也难了。”
杜飞“切”了一声:“李哥,您这是考我!”
李明飞没承认也没否认。
杜飞接道:“这事儿说难也难,根据现在的情况,吕处长那外甥肯定保不住。而且这种办事儿没溜儿的也没必要死保,坑是自个挖的,自然由他来填。但说简单其实也简单……”
李明飞目光一凝,问道:“此话怎讲?”
杜飞瞥他一眼:“既然保不住,那索性咱们自个先抓了。现在敌明我暗,他们不知道计划泄露,我们打个时间差,吕处长亲自动手,快刀斩乱麻,送到公an局。到时候吕处长就是,高风亮节,大义灭亲,谁还能说出什么~”
李明飞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哈哈笑道:“妙啊~好一招釜底抽薪。”
刚才仓促间,他心里虽然也有说谋算,却远没有杜飞这招凌厉。
杜飞又道:“非仅如此,既然劳保厂那边,管财务的副厂长有问题,谁敢保证其他人就是干净的?尤其是厂里的一把手,就算他自个没伸手,也跑不了,管理松懈,玩忽职守,一并拿下来查一查,这没问题吧?”
李明飞眼睛微眯,心里暗暗吃惊。
这个居然跟他想一块去了!
杜飞说完,嘿嘿笑道:“怎么样?李哥,咱俩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
李明飞哈哈大笑,已然是承认了。
坐在一旁,全程看着的朱敏不由得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看着这俩人,全特么长得人模狗样的,却一个嘿嘿嘿,一个哈哈哈,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第四百五十章 婷姐,我给你看看手相
说完了正事儿,杜飞也没有多待。
这一次,李明飞和朱敏一直把他送到楼下,见他骑车子走了,俩人才转身回家。
等回到楼上,躺在床上。
朱敏看着房薄忽然说:“老李~你说杜飞这小子,我怎么瞧他都不像好人呢?小婷跟他能行吗?”
李明飞刚要拿起之前看到一半儿的《清史稿》。
一听这话又放下去,笑着道:“这小子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事儿也轮不到咱来操心,二叔二婶看人还不比咱们准?”
朱敏也点点头。
要说老奸巨猾,就是把她跟李明飞两口子捆到一块,也比不上朱爸一根手指头。
但朱敏还是想不通,侧过身道:“哎~你说二叔是怎么想的,明知道杜飞不是什么好人,还由着小婷接着跟他处?”
李明飞笑道:“不是好人怎么了~谁规定嫁闺女只能嫁给好人的?我还不是什么好人呢~也不知道那时候是谁,死乞白赖的……哎呦~轻点轻点!”
提起年轻时候,朱敏有些脸红,对着李明飞胳膊后边的肥肉就掐了一把。
末了还瞪了一眼,威胁意味十足。
李明飞揉着胳膊,其实也没多疼,嘿嘿笑道:“小敏,我可没跟你扯淡!女人嫁给一个好人,日子还真不一定能过好。”
朱敏哼了一声:“又跟我摆你那些歪理。”
李明飞道:“什么叫歪理~你听我跟你说说,你自个再品。”
朱敏没吱声,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说。
李明飞好整以瑕道:“什么是好人?总不能你自个在那一拍胸脯,说我是个好人,那就是好人吧~是不是得大伙公认的,那才算?”
朱敏点点头。
李明飞接道:“那你说,别人凭什么说你是好人?是不是得帮人家排忧解难?”
朱敏眨巴眨巴眼睛,已经听出了一些苗头。
李明飞继续道:“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外边帮这个帮那个,回到家里精疲力尽的,你觉得他还能有多少精力照顾家人的情绪?”
朱敏撅撅嘴,还真没法反驳。
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她就见过不少这种情况。
在外边一提起来,某某某没有不挑大拇哥的,都说是热心肠,是好人。
可等回到家里,对待老婆孩子,却完全换了一副面孔,简单粗暴,极不耐烦。
李明飞缓了口气,又接道:“但是坏人~也不能说是坏人。我们只是稍微自私一些,办事有些手段罢了。”
说着意有所指旳,瞥了一眼身边:“就被某些人说成了坏人。”
朱敏白了他一眼没吱声。
李明飞嘿嘿一笑,好像捡了多大便宜似的:“我们这些所谓的坏人,就没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有人求到门上,能办的事儿办,不能办的事不办。也不用把耐心和笑脸浪费到那些不相干的人身上。”
说着又往旁边拱了一下:“小敏,你自个摸着良心说,自打咱俩结婚这二十来年,我冲你发过脾气没有。”
朱敏张了张嘴,有些哑口无言了。
最后干脆往被窝里一缩,只说一声:“死鬼,睡觉!”
在另一头,杜飞骑着车子回到四合院。
刚一进大门,就见闫解成在里边等着,点头哈腰道:“呦~杜领导您回来了,刚才真是太谢谢您了!”
杜飞笑着摆摆手:“这都是你应得的。”
闫解成连忙道:“哪有什么应该,要是没您帮衬,可不能这么顺当。人家李厂长认得我是谁呀!”
杜飞道:“行了,回吧~房子那事儿你先别急,李哥答应了,就不会食言。不过现在……你也知道。”
闫解成忙道:“我懂,我懂~”这才目送着杜飞进了里边。
等再回到家,三大爷立即问道:“小杜回来了?”
“刚进去~”闫解成点头,长出了一口气,拿起杯子灌了一口水:“爸,今儿我算是见识了,这杜飞是真惹不起呀!堂堂轧钢厂副厂长的家,进去出来就跟踩城门似的,言谈举止一点没有低三下四。”
刚才他提前回来,已经把大致的情况说了,却还是禁不住发出感慨。
三大爷嘬着牙花子道:“是呀~谁承想咱院里最深藏不露的竟然是这小子……”
杜飞进了中院。
这时候已经不早了,院里大部分都熄了灯。
杜飞刚从垂花门进来,就见一道黑影一晃,顺月亮门钻进了后院。
黑灯瞎火的,要是换个人,都未必能看见。
但杜飞眼尖,却瞧出个大概,好像是刘光天。
他不禁皱眉,半夜三更的,刘光天鬼鬼祟祟干什么?
根据刚才刘光天跑进后院的角度,他应该是顺着贾家门口的回廊过去的。
杜飞停下来,看了一眼。
贾家窗户外的门廊,却被秦淮茹和秦京茹的两台自行车给堵死了。
“这孙子想祸害自行车?”杜飞一边揣测,一边稍微走过去瞄了一眼。
还真是!
其中一台自行车的后车带已经瘪了。
定睛一看,是秦京茹的车子。
杜飞一阵无语,这刘光天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难道是想等明儿早上,秦京茹发现车带扎了,好骑车子送秦京茹上班?
杜飞案摇头,懒得管刘光天干的蠢事儿。
这货也不想想。
就算秦京茹自行车不能骑了,还有秦淮茹能带着她,再不行大不了走着上班。
秦京茹是有多懒,自行车坏了就非得坐他自行车不行?
而且这种行为,万一被人瞧见,那名声可就臭了。
秦京茹又相当宝贝这台车子,真要知道刘光天把她车带扎了,非得恨死不可。
这种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的行为,但凡正常人也干不出来。
等杜飞回到家,又往壁炉里添了些煤球。
洗洗涮涮之后,便准备上楼睡觉。
至于说秦淮茹,上李副厂长家跑了一趟,在外边冷风一吹,兴致也被浇灭下去。
第二天早上。
杜飞一宿睡得不错,迷迷糊糊爬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
赶紧起来,穿衣服洗脸刷牙。
却在这时候,突然听外边传来一声高分贝的尖叫。
杜飞听那动静,就猜到是秦京茹。
果然,拾掇完了,推车子到中院来。
这里已经聚了不少人,秦京茹在里边气的直哭,正义愤填膺的嚷嚷,是哪個天杀的,扎了她车带。
秦淮茹站在一旁,脸色也很难看。
她倒不是心疼补车带的钱,而是这种行为实在太膈应人了。
秦淮茹自忖她们姐俩在院里没得罪过什么人。
现在却半夜三更的,让人把车带给扎了,这是什么意思?
昨晚上,从夜校回来还好好的,今早上就没气了,还打多少漏多少,明显是扎了。
肯定是院里的人!
要是搁过去,遇上这种事儿,秦淮茹肯定忍气吞声了。
他们家俩寡妇带仨孩子,小小不言的事,能过去就过去,免得让人觉着他们矫情事儿多。
况且,家里有贾张氏扮演胡搅蛮缠的泼妇就足够了,她则要表现出一副和善的面孔,来中和贾张氏的戾气。
这样才能在院里长久生存下去。
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也不用再委曲求全,真要有谁拿他们家当软柿子,想捏古捏古,那就来试试!
想到这里,秦淮茹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鸷。
却在这时,看见杜飞从后院出来。
秦淮茹瞬间就换了一副面孔,收起凌厉凶狠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看向杜飞。
秦京茹慢了一步,同样跟受伤的小猫似的,哭唧唧道:“杜飞哥,我~我车子让人祸害了。”
杜飞一阵无语。
看秦京茹这样,知道的是她自行车让人扎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让人祸害了呢!
杜飞瞅了一眼,轻描淡写道:“别瞎说,咱院里这么多街坊邻居,哪会有人进来祸害你车子,许是慢撒气了,回头去修修,多大点事呀~还哭鼻子了。”
秦京茹一听,更委屈了。
什么慢撒气,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
刚想张嘴分说,却被旁边的秦淮茹在后边掐了她屁股一下。
秦京茹“哎”了一声,眨巴眨巴眼睛,也反应过来,闭上嘴巴,没再吱声。
杜飞又道:“今儿星期六,可不是星期天,大伙儿都不上班啦?”
看热闹的众人才纷纷散了。
秦京茹还委屈巴巴的,有点不明白杜飞的意思。
反而秦淮茹眼珠一转,已经领会了一些。
杜飞这是帮她化解院里人对她们家的嫉妒心。
刚才那种情况,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根本不是什么慢撒气,就是被人故意扎了。
而秦淮茹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出风头,不仅进了办公室,还接二连三升官。
穿的戴的,吃的用的,眼瞅着越来越好。
如今已经从院里最底层的寡妇,摇身一变成了说话分量仅次于三位大爷的要紧人物。
院里这帮人,老爷们老娘们算一块儿,尽管嘴上没说,心里谁不嫉妒。
尤其,就连秦京茹这个乡下来的丫头,进城才没几天,竟也当工人,上班了!
更让不少家里孩子找不着工作的看着眼红。
在这种情况下,能见到他们姐俩倒霉,其实不少人心里都在幸灾乐祸。
真要闹起来,她们姐儿俩,一准儿讨不到便宜。
想到这里,秦淮茹不由得舔舔嘴唇,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之前她还没意识到。
此时仔细一想,还真把她吓了一跳。
不知不觉,她下班回来,跟院里这帮老娘们儿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
这让她下意识想到了单位的副处长。
那人叫简丽珍,是个上海人。
虽然已经四十岁了,却相当精致漂亮,说话拿腔作调的,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刚到后勤处时,秦淮茹最讨厌的就是这位简副处长。
此时她却愕然发现,不知不觉的自己竟然在模仿简丽珍。
她的仪态神情,还有说话的腔调……
这个时候,刘光天这货终于出场了。
“哎~京茹,你车子坏啦!”刘光天凑过来,嘿嘿道:“正好顺路,要不~等会儿我骑车子带你吧。”
秦京茹正在气头上,除了杜飞看谁都不顺眼,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用不着,我跟我姐走。”
刘光天碰了一鼻子灰,一脸悻悻的。
计划再次失败,让他十分气馁,一边推车子往外走,一边暗骂秦京茹这丫头怎么这么难搞!
却听后边传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修车子的钱你出~”
刘光天登时吓了一跳,猛地一回头,一看是杜飞,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却仍梗着脖子道:“凭~凭什么!”
杜飞似笑非笑道:“把你昨晚上干的事儿告诉你爸,看他打不死你!”
刘光天吓得一哆嗦,顿时苶了,小声道:“别介~你,你看见啦!”
杜飞撇撇嘴,没再搭理他,推车子超过去,直接出了四合院大门。
只剩刘光天这货,苦着一张大脸,跟个菊花似的。
杜飞在外边吃了口早点,再来到单位,都快八点了。
今天的朱婷看起来心情不错,大概亲戚已经走了。
瞧见杜飞,还朝他俏皮的眨眨眼睛。
到中午吃完饭,俩人才得机会,在小食堂,凑到一起。
朱婷贼兮兮道:“昨晚上,你走了,我爸回家一看,茶叶没了,烟也没了,搁那嚷嚷半天,嘿嘿~”
杜飞腆着脸问道:“咱爸都咋说的?”
朱婷脸一红,嗔道:“谁跟你咱咱的,那是我爸!”
杜飞笑嘻嘻道:“行~你爸,你爸咋说的?”
朱婷瞬间又笑起来,揶揄道:“我爸说,家里有点东西,都让那小瘪犊子给捣腾走了。”
杜飞塌着眼皮道:“不是~婷姐,咱做人得厚道,那是我捣腾的吗?不都是你和咱妈给的嘛。”
朱婷瞪了一眼,这次却没计较称呼,笑眯眯道:“反正就赖你,就赖你……”
杜飞则是‘君子’动手不动口。
趁小食堂的人走差不多了,把手伸到朱婷的腰上。
朱婷身子一僵,微微低头,没有反对。
杜飞立即得寸进尺,顺势拉过朱婷的手,腆着脸道:“婷姐,我给你看看手相……”
第四百五十一章 看电影 吃胭脂
小食堂的后厨。
钱科长老两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是不是往外边瞄一眼。
钱婶儿小声道:“老头子,这小朱真跟小杜好上了?”
钱科长嘴里叼着烟,一边刷碗一边应道:“小年轻的事儿,咱们少管。”
钱婶道:“我也不是管,就是没想到。小朱那多傲的丫头~~~”
钱科长不以为然道:“多傲不得嫁人?再说就小杜那个头模样,哪个姑娘不喜欢?还有那张小嘴儿,专会哄人开心,别说是小朱了,我们王主任不照样让他哄的乐呵呵的,就差认干儿子了。”
钱婶儿嘬嘬牙花子道:“你说这人啊~真是没法比。咱家老二,也老大不小了,到现在跟姑娘说话还脸红呢!”
钱科长撇撇嘴道:“那浑玩意,有小杜一半本事,孩子都打酱油了。”
在外头,杜飞这货则是得寸进尺,拿着朱婷小手摆弄半天,又腆脸道:“婷姐,我不仅会看手相,还会摸骨,你试试不?”
朱婷白他一眼,怎会不知道杜飞这点鬼蜮伎俩。
狗屁的看手相摸骨,就是趁机占她便宜,她心里乐意,才假装上当,听他胡诌什么‘生命线’‘爱情线’的。
可是让这小色鬼摸骨……还是算了!
朱婷登时一瞪眼,拍他一下,嗔道:“得寸进尺是不!”
杜飞却是个没皮没脸的。
朱婷也是无奈,又不敢大声呵斥,生怕让钱科长两口子听见笑话。
好不容易才从杜飞的魔爪里挣脱出来,红着脸瞪了一眼,扭身落荒而逃。
杜飞嘿嘿一笑,在后边施施然起身,喊道:“钱叔,钱婶,我先回啦~”
钱科长“哎”了一声。
等杜飞到外头,朱婷果然在外边等着。
“婷姐~”杜飞又凑上去。
朱婷没好气道:“你给我消停点儿,这可是在外头,敢耍流氓把你抓起来。”
杜飞虽然不怕,但毕竟在街上,又是这个年代。
万一让小脚侦ji队看见,少不得要过来说教一番。
到时候,杜飞这脸皮厚倒没什么,就怕朱婷挂不住。
杜飞总算稍微正经一些,跟朱婷肩并肩回到街道办。
刚一进院,正好迎面遇上周鹏。
周鹏还是那身打扮,敞着怀的军绿色呢子大衣,不过随着天气暖和一些,原先的棉帽子换成了皮质的前进帽。
要不是长得一副色眯眯旳,乍一看竟也有几分进步青年的样子。
“哎呦~”周鹏看见杜飞跟朱婷走进来,不由得吃了一惊,脱口道:“你俩这是……”
说着伸出俩大拇哥对着动了动。
朱婷瞬间闹个大红脸,狠狠瞪了他一眼,扭身就跑了。
杜飞则道:“周哥,你挺好一个人,可惜……”
周鹏愣了一下:“可惜什么?”
杜飞笑道:“可惜长了一张破嘴。”
周鹏不以为意,反而凑过来,挤眉弄眼道:“行啊!兄弟,你这是拿下啦!”
杜飞一本正经道:“这叫啥话,我们这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周鹏撇撇嘴道:“我艹,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杜飞嘿嘿道:“周哥,今儿没功夫跟您闲扯,我先回去啦~”
周鹏忙道:“哎~你等等,我正找你呢!”
杜飞诧异道:“有事儿?”
周鹏舔舔嘴唇道:“给你说个事儿,就你那院子,我最近用着,没事儿你尽量别过去。”
杜飞皱了皱眉,看着周鹏,想了想道:“成~我知道了,您就用着吧!我一准儿不过去!”
周鹏眨巴眨巴眼睛,反而问道:“我说,你就不问问我干啥?万一我拿你房子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
不等他说完,杜飞反问:“那你干了吗?”
周鹏下意识摇头。
杜飞道:“这不就结了嘛~你都没干,我担心个屁。走啦~”
说着也不理周鹏愣在原地,径直回了办公室。
周鹏旋即笑道:“这小子~”
杜飞则在琢磨,周鹏跟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时候听话听音儿。
自打把那院子借给周鹏之后,杜飞一次也没过去瞧过。
周鹏却反过来特地提醒他别去,这明显有些欲擒故纵的意思,要勾起他的好奇心。
杜飞真要不明就里,心生好奇,过去看看,怕是就要被粘上。
对于周鹏所在的战线,杜非心里十分敬佩。
但要让他去干这个,那还是算了。
一来杜飞并不擅长,二来他也不想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半小时后。
周鹏骑着车子,不紧不慢又来到那栋红砖楼。
还是上次那间办公室。
办公桌后面,还是那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
周鹏进来,喊了一声“罗头”,便没形象的往沙发上一坐。
罗正明正在看一份材料,冲周鹏点了点头,又看了几分钟。
直至看完了,才抬起头道:“姓杜那小子什么反应?”
周鹏吊儿郎当的:“那孙子粘上毛比猴都精,他能有什么反应。大概看出我的用意,打個哈哈,就过去了。”
罗正明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大满意。
周鹏则道:“罗头儿,我说你一个劲儿盯着他干嘛?上次我不跟你说了嘛!这小子可能是朱部长的女婿,这事儿基本大差不差,您这样做可犯忌讳。”
罗正明眼中闪过一抹锐利,冷冷道:“我办事不需要跟你解释。”
周鹏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便你,反正到时候倒霉的不是我。”
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边走。
罗正明哲揉了揉油亮的头顶,无奈道:“行了,你回来!刚说两句,还在我这尥上蹶子了。”
周鹏一笑,又坐回去。
罗正明好整以暇道:“小周,你也别不乐意,我就是觉着人才难得。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最近市局那边的几个汉子,还有关于王文明的进展,都跟这杜飞有点关系。”
周鹏皱眉思索起来,迟疑道:“就他~还有这本事!”
罗正明正色道:“我了解陈中原,能力虽然不错,但相对付王文明~”说着摇了摇头:“陈中原没那么大能耐。上次发现王文明线索的,其实就是杜飞……”
说罢又道:“小周,以你对杜飞的了解,如果……咱们直接摆明车马,邀请他加入,他会答应吗?”
周鹏想了想,摇头道:“难~那小子可没这么好忽悠,你别看他岁数不大,但目光长远,心智沉稳,办事老辣。想拿咱们对付大学生那套对付他,我看……没戏。”
罗正明也觉着十分棘手……
与此同时,在街道办。
杜飞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就在刚才周鹏走后,他就下令把小黑叫了过来,跟上周鹏想看看他去哪了。
结果,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杜飞知道那座红砖楼所代表的意义。
随之,通过视野同步,透过窗户看见了周鹏跟罗正明会面的场景。
片刻后,杜飞断开了视野同步,让小黑自由活动。
此时杜飞并不确认,自己是因为什么被盯上的。
好在到目前,周鹏都没有对他表现出恶意。
即便是今天,充其量也就是个试探。
如果他控制不住好奇心,那只能怪自个蠢。
只是杜飞还不知道,对方的真正目的,是想拉他加入,只能在心里疑神疑鬼。
但是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
只能告诫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等再过俩月,情况就会出现大变化。
到时候周鹏这帮人,应该就没闲工夫一直关注他了。
杜飞一面心想,一面又看向小办公室。
等到晚上,快下班。
因为明天是星期天,大伙儿都挺高兴,在下班前的几分钟,兴致勃勃的说着明天打算干点什么。
有上北海公园的,有在家晒被子的,还有要下乡套兔子的。
杜飞跟朱婷则偷偷隔着好几米眉目传情。
直等五点下班,众人一涌而出。
转眼办公室里就剩下故意留在后头的杜飞跟朱婷。
俩人相视一笑,杜飞凑上去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要不还吃上次那家火烧吧!价格不贵,还挺好吃。”朱婷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等吃完了,就去~去看个电影。”
杜飞顿时明白,朱婷也不见得多爱吃那火烧,只是找个借口,要去看电影。
正好在那边不远就有个文化宫。
杜飞本来也没什么安排,一听朱婷都计划好了,当然从善如流,顺口问道:“什么电影?”
朱婷道:“去年新拍的《三进山城》,听说挺好看的。”
杜飞一边往外走,一边又问几点的场次。
朱婷竟直接拿出了两张电影票,看了一眼道:“晚上七点的。”
杜飞倒是没想到,她连电影票都买好了,刚才还合计买票会不会排队。
不由得嘿嘿一笑:“敢情你都安排好啦~”
朱婷眨眨眼睛“嗯”了一声。
杜飞笑道:“那行,今儿晚上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你让我撵狗,我绝不抓鸡。”
朱婷白他一眼,却是听出了杜飞的言外之意。
她这样不打招呼,就擅自做主,提前安排好,偶尔一次还行,却不能成为惯例。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把话说的那么直白。
朱婷撅撅嘴,心里会意。
又想到母亲的告诫,杜飞虽然年纪比她小,却是极有主见的男人,她如果真想把握住这个男人,千万不能自以为是,否则只会事与愿违。
朱婷眼珠一转:“那~今天我不骑车了,让你带我。”
杜飞自无不可,嘿嘿道:“那你可得搂紧了,我骑车子快,甩下去,可不管。”
朱婷嗔道:“讨厌,谁要搂你了。”
俩人说说笑笑出来,杜飞上车棚取自行车,朱婷站在外边等着。
恰在这时,正好王主任从里院出来,看见朱婷,招呼道:“小婷,咋还没走呢?”
朱婷扭头,叫了声“王姨”,支支吾吾有点不好意思。
正好杜飞推车子出来,笑呵呵道:“王姨,婷姐车子坏了,等会儿我送她回去。”说着还跟王主任挤挤眼睛。
王主任哪还不明白。
先是微微诧异,跟着就露出一脸姨母笑,连忙往外走去,生怕打扰他们。
朱婷则没好气的瞪了杜飞一眼,嘟囔道:“都怪你~”
杜飞一笑,懒得辩白。
径直出去,一抬车把,把前轱辘往地上一撴,跨坐上去一带脚蹬子。
车子往前出溜起来,朱婷抢了两步,一垫脚,坐上去。
双手顺势搂住杜飞的腰。
一回生,二回熟。
上次去老莫,杜飞带过她一次。
这次再坐,朱婷就自然多了,俩人说说笑笑的上了大马路。
等吃完了饭,到文化宫外边。
杜飞忽然明白,朱婷提前买到电影票有多明智。
售票处门口拍着长队,一直出了文化宫门口的广场。
等杜飞再向她看来,朱婷微微扬起下巴,得意洋洋,哼了一声,率先往检票口走去……
等一个多小时,电影散场出来。
朱婷脸上还有些红晕,刚才杜飞趁着黑灯瞎火的,可没少占她便宜。
偏偏电影院里人多,她还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大,好不容易才守住了最主要的阵地。
至于其他地方,好在天气还不太热,还没到穿裙子的时候。
朱婷正在暗暗庆幸,却冷不防被杜飞拽住,钻进走廊旁边的岔口。
文化宫里除了电影院,还有别的活动室和办公室。
这些地方白天有人,这时早下班了。
“哎~你干啥!”
朱婷猝不及防被拽进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墙角,紧跟着就被狠狠的亲上。
朱婷脑袋轰的一下,瞬间就傻了。
上次杜飞偷袭,也只是亲她脸一下。
现在却是嘴对嘴,还是公共场合,就在几米远,就有许多人,正散场了往外走。
朱婷心脏蹦蹦狂跳,大脑一片空白。
一开始还本能想挣扎,却发现杜飞力气大的出奇。
她在女人里,算是力气大的,但想掰开杜飞的手就跟抓到铁钳上似的。
偏偏她还舍不得用指甲去挠,最后干脆放弃了抵抗。
任由杜飞吃她嘴上胭脂。
好在杜飞心里有分寸。
这里毕竟是外头,在墙角里偷偷躲着亲嘴就够刺激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弓步冲拳
直至回到机关大院门口,朱婷还气呼呼的。
这一路上,她没少对杜飞的腰间甚至屁股上的肉下手。
杜飞这货皮糙肉厚的,嘿嘿直笑,也不喊疼,还时不时吧唧吧唧嘴,好像刚吃了什么好吃的,在回味刚才的滋味。
这令朱婷更恼羞成怒。
但在大院门口,有哨兵在。
朱婷总算克制下来,在大门口登记,俩人进了大院。
又狠狠瞪了杜飞一眼,骂道:“臭流氓,你就能欺负我!”
杜飞嘿嘿道:“姐,咱说话凭良心,到后来是谁搂我脖子来着。”
朱婷瞬间破防,咬牙切齿道:“你住嘴!再说……再说我跟你拼了。”
“好~是我欺负你,婷姐我错了。”杜飞忽然一脸正色道:“我误入歧途,婷姐,现在只有用你温暖的胸怀,才能挽救回我堕落的心。”
一开始朱婷还一愣,却越听越不是味儿,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怀。
特么这臭小子,变着花样占自个便宜。
一脸无语,哭笑不得。
干脆甩下一句“我回家了”转身就跑了。
杜飞则一直看着她跑进屋,这才调转车把往外边骑去。
朱婷则站在门后偷偷看他走远,心脏仍砰砰直跳。
却在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丫头,你干啥呢?回来也不进去。”
朱婷被吓一跳。
回头一看正是他爸,顿时支楞起来,没好气儿道:“爸,你悄咪的干啥,吓人一跳!”
说着就往家里走去。
朱爸伸手蹭得上鼻子,隔着窗户往外边瞄了一眼。
正看见杜飞骑车子的背影,嘴里嘟囔着:“这臭小子!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等杜飞回到四合院,已经九点多了。
不出所料,闫解成又在大门里边等着。
自打这次跟杜飞去了李副厂长家。
见识到杜飞跟李副厂长的关系,使闫解成更笃定,必须要攀上杜飞。
可惜,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自个有什么可以利用旳价值。
最后想来想去,也只能当个‘花时间’‘卖力气’的服务人员。
杜飞回到后院。
意外发现聋老太太屋里居然亮着灯。
原本他还合计,等明天朱婷同学过来采访,顺便一起帮着聋老太太搬家。
没想到,今儿就已经住上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着他再麻烦。
杜飞停好自行车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该说不说,此时聋老太太家单从外观来看,比杜飞家还有气派扎眼。
新换的全玻璃的窗户,包了镀锌铁皮的房门,还重新刷了门前的廊柱……
以聋老太的身份和年纪,完全不用考虑什么低调。
“咚咚咚~”
杜飞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
里边立刻传来秦京茹的声音,问了一声谁?
杜飞应了一声。
屋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跟着房门打开,露出一张笑意嫣然的俏脸,叫一声“杜飞哥”。
同时,在屋里传来聋老太太的声音:“是小杜来啦?”
杜飞笑着往里走:“老太太,我过来看看您。”
说着到了屋里。
屋里还是聋老太太过去那些家当。
看起来跟新修的房子有些格格不入。
聋老太太手上虽然有点积蓄,但她对生活的要求非常低,东西只要没坏能用,决计不会换新的。
聋老太太坐在床上,也是一脸笑容,招招手让杜飞过去。
杜飞走到跟前。
聋老太在拉起他的手,拍了拍:“杜小子啊~谢谢你啦!想不到我这么大岁数,临死前还能住上一回新房子。”
杜飞笑着道:“瞧您这话说的~我们这当晚辈儿的,孝敬您不是应该的。打今儿以后,您老就安心住着,缺啥吃的用的,让京茹上我那儿言语一声。老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老可得活他个身体健康,活他个长命百岁。”
聋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露出几颗为数不多,还在坚守岗位的牙齿。
又说了几句闲话,杜飞也没有多待。
看时候也不早了,就要起身回家。
秦京茹恋恋不舍跟着送出来。
虽然刚才在屋里,她跟杜飞也没说上几句话。
于她而言,能在边上静静看着心上人就挺好。
但对杜飞来说,接下来怎样处理跟秦京茹的关系却有些棘手。
要说秦静茹这姑娘,不仅长的漂亮,身材劲爆,人也听话。
真要割舍了,杜飞还真有点舍不得。
他原先打算慢慢调教,总能把这丫头熬出。
但朱婷那边的情况却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先是陈方石的出现,紧跟着又上朱婷家见了家长。
使两个人的关系在短时间内快速升温。
这一下,大大压缩了杜飞在秦京茹这边的操作余地。
再考虑到朱婷的年龄,一旦他跟朱婷确定关系,最晚明年,就会结婚。
到时候,秦京茹一个黄花闺女,真会心甘情愿给他当外室?
夜色下,杜飞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姑娘,微微低头娇羞,说不喜欢,那是假的。
但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却必须小心谨慎。
“杜飞哥,我……”
秦京茹欲言又止。
其实刚才在龙老太太屋里,她就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也是为什么,等杜飞告辞出来,她忙着要跟出来。
秦京茹本能的感觉到,如果今天她不跟出来,任由杜飞走了。
那么这辈子,很可能他们两个人就要失之交臂。
想到前几天,杜飞跟她一起上夜校去,在王老师面前冒充她爱人。
那天晚上回来,她坐在自行车后架上,抱着杜飞的腰,靠在杜飞背上。
在那时候,秦京茹感觉,这辈子的幸福仿佛触手可及。
甚至这当天晚上,她就梦到自个真的嫁给了杜飞。
俩人不仅结了婚,她还给杜飞生了四個孩子,两个男孩,两个女孩。
老大叫杜金宝,二妹叫杜二妮,三弟叫杜铁柱,老四叫杜四英……
然而今天,杜飞来到聋老太太屋里,她却没由来的一阵心悸。
其实,秦京茹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反正她就是有种感觉。
杜飞要被外面的女人给抢走了。
尽管之前秦淮茹已经提醒过她,杜飞是不会娶她的。
她真想跟杜飞好,就只能做个没名没分的小老婆。
秦京茹其实也知道,自个的条件配不上杜飞,可是要说跟秦淮茹一样,跟杜飞不清不楚的。
她真不甘心啊!
凭什么呀!
她一个黄花闺女,跟秦淮茹一个带着仨孩子的寡妇一样。
真要选择了这条道,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也不会有正式的婚礼,得不到父母的祝福。
甚至将来,她的孩子出生后,都没法堂堂正正的在父亲栏填上杜飞的名字。
“京茹,有什么事?”
杜飞问道,他能看出秦京茹的情绪,但对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却无法猜透。
“杜飞哥~”秦京茹低着头,不敢跟杜飞的眼眸对视。
她怕抬起头看见杜飞的样子,一下就会心软,就会不顾一切,破罐子破摔。
“嗯?”杜飞应了一声。
秦京茹咬着下唇,疼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给她勇气和决心。
“杜飞哥~你~你能娶我吗!”秦淮茹磕磕绊绊的说出了藏在心底已久的话。
随着这句话说出来,她心里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原先总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头好像也消失了。
整个人都觉着轻松了许多。
杜飞皱起眉头。
他没想到秦京茹会鼓起勇气跟他当面表白。
杜飞不禁感慨,人心难测,一点不假!
原本在他看来,以秦京茹的性格,很难主动迈出这一步。
两个人会一直维持这样的暧昧关系,直到未来的某一天,达到一个临界点。
秦京茹会认命,接下来也就水到渠成了。
但显然,他低估了秦京茹的勇气和决心,同样也低估了世道人心。
如果是同样的情况,往前二十年,往后三十年。
在差不多的情况下,让秦京茹给他做小,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现在,世道人心却是不一样的。
尤其秦京茹在到工厂上班之后,身份由农民转化成了更先进的工人。
又因为去上夜校,耳濡目染接触到更多先进思想。
让她心底愈发排斥给杜飞当小老婆。
对于这个结果,杜飞也有所预料,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杜飞伸手摸了摸秦京茹的脑袋。
刚才帮聋老太太收拾屋子,出了一身汗,头发有些油,摸上去的手感并不那么好。
秦京茹则像小狗似的,下意识蹭了蹭。
但杜飞的话却让她身子一僵:“抱歉,京茹~”
秦京茹低头“嗯”了一声,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弄湿了一大襟。
但她却没发出哭声,只是默默的流泪,肩膀微微颤动着。
让人看着有些心疼,好像被遗弃的小猫小狗。
不得不说,此时的秦京茹的魅力值暴涨,杜飞差点没把持住,上去就抱住她。
但最终,杜飞咬咬牙,还是忍住了。
在这时候,如果不能通吃,朱婷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杜飞叹了口气。
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真正感觉到无奈。
忽然想到,过去他奶奶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得知一二便要知足常乐。
杜飞心知杜明,此时自己不快乐的原罪就是贪婪。
他想要齐人之福,想要娥皇女英,想要燕瘦环肥,想要……
杜飞好整以暇,揉了揉秦京茹的头顶:“别哭了,以后我还是你杜飞哥,有谁敢欺负你,就来跟我说。”
秦京茹却摇摇头,哽咽着道:“不是了~”
说着她抬起头,早就泪流满面,咬着牙道:“我心里的杜飞哥……刚才~刚才已经死啦!混蛋!”说着竟然抬手一个标准的‘弓步冲拳’直朝杜飞胸膛打来。
杜飞一愣,没想到秦京茹这丫头还有这手。
虽然京城周边有不少武术之乡,可也没听说秦京茹练过呀!
而且看她脚步虚浮,气势虽然凶狠,却没发力技巧,就是个花架子。
杜飞脑中一闪念,已经猜出大概。
应该是轧钢厂那边响应备战备荒,组织厂里工人军训时学的。
虽然没什么实战性,至少架子摆的有模有样。
杜飞也没多躲,看秦京茹哭那可怜样,索性就让她打一下。
谁知在下一刻,秦京茹的小拳头打在杜飞身上。
杜飞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身体本能的收缩肌肉。
一瞬间,强健的胸大肌鼓胀起来,就跟铠甲似的。
秦京茹这倒霉孩子,怒气冲冲,卯足力气,一下子却跟打在了墙上似的。
手腕“嘎巴”一下,就杵成鸡爪子。
“哎呀~”
秦京茹忙缩回手,脚步又没站稳,一个趔趄,向前栽倒。
杜飞本能的伸手把她接住,抱个满怀。
刚才秦京茹从屋里穿的就不多,这下能清晰的感觉到胸膛传来的挤压和弹力。
就这规模,绝对比她姐还大一个尺码。
而秦京茹此时彻底懵逼了。
她刚才本来是含怒出手,豁出去也要给杜飞来一下狠的,谁知道却成了投怀送抱。
尽管她之前说的挺狠,什么她心里的杜飞哥死了。
可是此时被杜飞抱在怀里,还是禁不住浑身骨头发酥,脸颊发烫,呼吸急促。
等了好几秒,秦京茹才回过神来,努力挣脱出来。
咬着下唇,神情复杂的盯着杜飞,然后一句话不说,飞快转身,逃回屋里。
杜飞嘬嘬牙花子,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转身走了。
虽然最后出了点意外,但无论如何他已经表明了态度。
秦京茹反手关上门,靠在门上就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聋老太太见状,连忙起身过来,关切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嘛,小杜欺负你了?”
秦京茹哭着摇头,又扑倒聋老太太身上大哭:“奶奶~杜飞哥~杜飞哥,他不要我……不要我了……”
聋老太太好不容易把她拽到床边坐下,才断断续续的听明白怎么回事。
拍拍秦京茹的后背,叹口气道:“你也是个苦命的丫头呀!没出阁呢~就遇上这么个女人的克星。”
秦京茹更是悲从中来,大哭道:“奶奶,您说~我该怎么办呀!”
第四百五十三章 记者来了
聋老太太叹口气,把秦京茹搂到怀里:“傻丫头,你这又是何苦来的?”
秦京茹仍是哭。
聋老太太道:“我早跟你说过,你答对不上杜飞那小子,硬是跟他纠缠,早晚伤着自个。”
说着聋老太太又叹口气:“好在杜飞那臭小子还算有点良心,没坏了你身子,不然,你这辈子……”
秦京茹却哭道:“我~我反倒希望他是个没良心的!呜呜呜~~~”
聋老太太也是无语,心说这丫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就看上杜飞了,无奈道:“那你还能咋办?人家杜飞都明说了不能娶你,难道你还真给他当小老婆去?”
秦京茹渐渐止住了哭声,心里一团乱麻。
她既不甘心,又不想放弃。
本来刚才在气头上,都想干脆跟杜飞断了,可是又给人投怀送抱反而更加暧昧。
秦京茹问道:“奶奶,如果这事儿搁您身上,您什么办?”
聋老太太愣了一下,苦笑道:“这我哪知道呀~奶奶当年都是家里包办的,上轿子前我都不知道丈夫长什么样。”说完又想了想:“不过~这要是我,在你这个年纪……大概也放不下吧?但这人呐~其实也就那回事儿,管你年轻时候是丑是俊,等真住到一起,见天柴米油盐,你就是月里嫦娥,娶到家也变黄脸婆了。”
秦京茹却不信,同样是过日子,跟罗成和跟武大郎能一样嘛。
但现在到了这一步,她也真没注意了。
聋老太太这边也没说出什么。
她也只好盘算,等明儿一早,跟秦淮茹说说,讨一个主意?
与此同时,杜飞回到家。
洗漱完了,躺倒炕上。
今天他并没把炉子烧得滚热,身子下面的炕有点凉,但也能接受。
屋里已经关了灯。
杜飞头枕着双手,睁着眼睛看着房顶上露出来的梁柱,脑中思绪起伏,胡思乱想。
一会儿想到秦淮茹姐俩,一会儿又想到朱婷,一会于欣欣又冒出来,还有周晓白。
紧跟着又想到即将到来的动荡,还有周鹏和那位秃顶的罗处长……
最后,杜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再一睁开眼睛,已经八点多了。
他伸个懒腰,揉了揉坐在旁边的小乌的大脑袋,又从被窝里咕容半天,快九点才爬起来。
之前跟朱婷约好了,今天上午带她同学过来,看看聋老太太家的房子,人家才好实事求是写文章。
杜飞这边虽然不用准备什么,但至少把家里拾掇拾掇,等人来了总得到屋喝杯茶。
杜飞也难得勤快,屋里收拾完了,又拿一把扫帚,把门口和院子里扫了一下。
却在这个时候,秦淮茹从月亮门外边走进来,看见杜飞扫地,不禁一愣。
见院里没人,咯咯笑道:“呦~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杜大少爷都干活了。”
一边伸手要从杜飞手里把扫帚接过去,一边继续道:“这些活儿,还是让我们这些粗笨丫头干吧,您爷在边上歇着就成。”
杜飞没跟她争,撇撇嘴道:“阴阳怪气的,听你这意思,上我这给京茹拔分儿来了?”
秦淮茹小声道:“我哪敢呐~我就一洗脚暖床的,哪有能耐给人的拔份儿。”
杜飞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秦淮茹又道:“昨儿半夜,京茹就跑我那儿去,把你俩那事说了。”
杜飞瞅她一眼道:“那你咋说的?”
秦淮茹道:“我能咋说,劝劝她呗~”又问道:“你心里究竟咋想的,真不要那丫头了?”
杜飞道:“这事儿以后再说吧~等会儿我这要来客人,你去瞅着那丫头,别让她犯浑。”
秦淮茹问道:“啥客人呀?”
杜飞道:“青年报的记者。”
秦淮茹瞪大眼睛,吃了一惊。
记者这个职业,对她来说实在太遥远了。
杜飞要说厂长上家做客,她都不带这么吃惊的,可记者是什么概念!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简直有点太高大上了。
秦淮茹不由得咽口吐沫道:“记者~你还认识记者!”
杜飞道:“我不认识,我们领导的朋友,我求人家帮点忙。”
秦淮茹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在她看来,能找记者帮忙,肯定不是小事。
三两下大略扫了一下院子,秦淮茹就一溜烟的回了中院。
这时秦京茹还在贾家。
棒梗带着俩妹妹上一大爷家找小军、小玲玩去了,就剩贾张氏还在开解秦京茹。
昨晚上,得知秦京茹跟杜飞摊牌了,秦淮茹跟贾张氏都是又惊又急。
这跟他们之前的计划可不太一样。
所以秦淮茹一早上已经上后院去了好几次,打算看看杜飞口风。
却见杜飞家二楼窗户拉着窗帘,知道他还没起,便没敢叫门。
等秦淮茹回来。
秦京茹立刻急切的站起来问:“姐,杜飞哥怎么说的?”
秦淮茹关上门,白了她一眼:“死丫头,昨儿说的那么硬气,现在咋知道着急了!”
秦京茹可怜巴巴道:“姐~你就别说了,我昨晚上那不是气坏了,一冲一猛嘛!”
秦淮茹叹口气道:“京茹,你也别太担心。小杜对你其实是有意思的,不然上次王老师那事,他也不能帮你出头。”
贾张氏也插嘴道:“就是,你自个儿想想,现在的工作,还能上夜校,哪个不是小杜帮着弄的。要是对你没点意思,他怎么不帮旁人去?”
秦京茹低着头,默不作声。
贾张氏顺势拉起她的手,接着说道:“丫头,其实男女之间,不就是那点事儿。这也就是现在,要搁到解放前,就小杜这样的爷们儿,别说是一个,娶个俩仨的,谁能说出什么毛病?”
秦淮茹也道:“京茹,你也别着急了,眼下小杜那边有事,你可别给他添乱,不然……”
秦京茹抬起头,疑道:“有事儿?什么事儿?”
秦淮茹摇头道:“刚才他说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他说等一下有《青年报》的记者过来。”
贾张氏跟秦京茹一听,也都大吃一惊。
秦京茹眨巴着大眼睛:“记者~难道杜飞哥要上报纸了!”
秦淮茹道:“我哪知道,就刚才提了一嘴,他也没跟我细说。”
又重心长道:“京茹,我跟你说,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要懂事儿。你可不能跑去添乱!真要坏了事儿,不用我说,自个想去。”
秦京茹连忙点头。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记者上杜飞家来,但想必是了不得的大事。
与此同时,在四合院的大门口。
朱婷领着一个梳着麻花辫,穿呢子大衣的女人,骑着车子停下,看了看门牌,然后走进来。
因为是星期天,院里的人本来就多,突然来了两个穿戴不俗,长的还挺漂亮的女人,立即就引来关注。
三大爷听到动静,忙从屋里出来,问道:“二位同志,你们找谁呀?”
朱婷笑着道:“老同志您好,我找杜飞,他住后院吧~”
三大爷心头一动,一看两人就非同俗流。
尤其说话的朱婷,那形象气质一瞅就是机关干部,忙点头道:“啊~原来是找小杜的,我是这院的大爷儿,来了外人都得问问。职责所在,您二位别见怪。”
朱婷笑着点点头,推车子往里边走。
而这时,闫解成忙着从他们家跑出来,却被三大爷拽住,问他要干啥去?
闫解成急道:“不说找杜飞的嘛?我去帮着带个路呀!”
三大爷瞪他一眼,低声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就去给带路?那俩女的,谁是谁,啥关系,你都知道吗?万一说错了话,怎么得罪的人都不知道。”
闫解成咧咧嘴,眼瞅着两人进了垂花门也只能作罢。
等到中院,朱婷俩人又引来不少瞩目。
二人也瞧见了还没完工的傻柱家。
因为之前杜飞早跟朱婷提过,倒也没有搞错,接着往后走。
这时,秦淮茹、秦京茹和贾张氏也从家里出来,却只看见两道背影已经进入后院。
过了月亮门,第一眼就看见了刚翻修完的聋老太太家。
朱婷也是第一次见到。
本来还有些担心杜飞敷衍了事,此时亲眼看见,总算放心了。
跟她一起来的女人则仔细打量起来,笑着道:“小婷,你这个小对象倒是没糊弄人。不说里边什么样,单看这门面,就没少花钱。”
朱婷白她一眼道:“什么小对象,等会儿你敢瞎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话间,俩人把车子停好。
朱婷认识杜飞的自行车,再加上房顶上突兀的‘老虎窗’更不难找。
俩人上了台阶敲门,里边立即传来杜飞的声音。
随即房门打开。
杜飞面带微笑,穿的整整齐齐。
朱婷眼眸中闪过一抹得意,瞥了一眼身边的老同学。
那意思好像在说:瞧见没有,这就是我男人,精神吧!
随即介绍道:“小杜,这就是我老同学张红英,青年报的大记者。”
杜飞连忙伸出手道:“张姐您好,我是杜飞。”
张红英跟杜飞握了一下,笑着打量对方。
心里微微有些泛酸。
面前这小伙子是真精神!
一米八多的大个儿,不胖不瘦,浓眉大眼,长这么精神的男人,她长这么大也没见几个。
居然被朱婷逮到了!
在为朱婷高兴的同时,未尝没有一丝嫉妒。
尤其拿杜飞跟她自个的对象一比,原本还觉着不错,瞬间就不香了。
最主要的是,这小子还不是只有样子的绣花枕头。
这次朱婷找她来,提前就跟她说清除了。
杜飞绝对是个敢想敢干的。
三人寒暄之后进屋。
秦淮茹和秦京茹从月亮门后头,偷偷弹出脑袋看着这边。
眼见关上门了,秦京茹问道:“姐,这俩人都是记者?”
秦淮茹摇头道:“我哪知道,不过~那高个子的我见过,好像是杜飞单位的领导。”
秦京茹撇撇嘴,小声道:“长那么高有啥用。”说着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挺了挺胸脯。
秦淮茹“嗯”了一声,颇认同的点点头,不约而同的,也挺挺胸。
恰在这时,突然从后边传来一声:“妈~小姨~你俩干啥呢?”
秦淮茹姐儿俩吓了一跳,连忙一回头。
正是棒梗跟几个孩子站在后边。
俩人瞬间有些尴尬。
秦淮茹嘴角抽了抽,干笑着挥挥手道:“没事儿,你们自个玩去。”
棒梗撇了撇嘴,却没敢跟他妈顶嘴。
而在杜飞屋里。
三人进来,杜飞也没让她俩换鞋。
反而提前把玄关的拖鞋收了起来。
一来,有求于人,不好讲究太多。
二来,这个年代,尤其普通人家,根本没有进屋换鞋习惯。
杜飞不知道张红英家里的情况。
事先也没准备,万一跟秦淮茹头回来似的,里边袜子破了,岂不是很尴尬。
但在见到张红英后,杜飞知道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显然张红英的家世不俗,不说那台八成新的飞鸽全链盒自行车,单是手腕子上的上海牌手表,就价值不菲。
张红英同样吃了一惊。
看着屋里的陈设,还有光可鉴人的地面,没想到在外头不显山不露水,进到屋里边竟是别有洞天!
之前她还以为,朱婷比杜飞大好几岁,俩人在一起杜飞肯定贪图朱婷的家世背景。
但来到杜飞的家,立即让她有所改观。
杜飞明显不是什么穷小子,能把家里拾掇成这样,肯定要有些家底。
杜飞领她们进来,笑着道:“张姐,您跟婷姐先随便坐,我去沏一杯茶。”
张红英笑着道:“小杜,您不用见外,我跟小婷从小就是好朋友,解放前在保育院都住一张床上。”
杜飞的心头一动。
在解放前,能住在保育院,还跟朱婷在一个床上。
这张红英的来头果然不一般。
不过想想也是,年纪轻轻就能在《青年报》当上记者,仅仅燕大毕业怕是不够。
杜飞笑呵呵道:“那等会儿您可得给我好好说说,婷姐小时候的糗事。”
张红英爽朗的笑道:“没问题~我跟你说,小婷小时候……哎呦~朱婷,你掐我干啥!”
第四百五十四章 就得找个身体好的
杜飞笑呵呵的,看着张红英跟朱婷打闹。
俩人闹了一阵,现场的气氛明显轻松许多,打破了杜飞跟张红英初见的陌生感。
随即谈起正事儿。
张红英道:“刚才来的时候,我看见房子了,修的的确不错。”
杜飞笑着道:“要不您再上屋里看看去?您放心,修房子这事儿,绝对是实打实,没有半点水分。你是婷姐的好朋友,我坑谁也不能坑您。”
“不用了~”张红英摆摆手道:“我相信你和小婷,再说有外边的卖相,谁过来看也说不出个不字。”
杜飞一笑,他把钱花到位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时张红英好整以暇,拿出一个笔记本问道:“你的想法小婷都跟我说了,但具体文章要写到什么程度,你得先跟我透个底。不过我建议,最好别弄得太浮夸,有前几年的教训,现在上边不喜欢。”
杜飞忙道:“这个我懂~张姐,您不用为难,这个事儿吧~您只要实事求是给写出来就行。”
“实事求是?”张红英诧异的看了看朱婷。
朱婷在一旁道:“他想怎么来,就怎么写。”
杜飞接着道:“而且您在文章里提到我的时候,一定要突出谦虚谨慎,别给我拔的太高了。最好要突出新生代青年人,在d和国家的教育下,正在成长起来。我只是其中之一,一个小小的缩影……”
张红英一边听着,一边又仔细打量杜飞。
等说完后,不由得笑着道:“杜飞,说实话,你真的才二十?”
杜飞愣了一下:“张姐,您这是……”
张红英看了看旁边的朱婷,调侃道:“这分寸拿捏的,多少摸爬滚打一辈子的老机关都不一定有这水平。”
朱婷心里喜滋滋的,嘴上却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张红英撇撇嘴道:“别装了,眼角都乐出褶子来了!旁的不说,就刚才他说这些,表面上是谦虚谨慎,把自己位置尽量放低,实际却俨然成了青年的代表。”
杜飞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心里也有些佩服,张红英的反应是真快,不愧是在大报纸里玩笔杆子的。
随后,张红英又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等回头我写完稿子,最晚这个月底就给你发了。”
杜飞听她这口气,就知道这事大差不差,笑着道:“那我先谢谢张姐了。”
说着伸手从旁边拿过一早准备好的东西,递到张红英面前。
张红英皱了皱眉,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看向朱婷。
朱婷也皱皱眉。
杜飞事先没跟她说要给送东西。
杜飞见状,笑着道:“张姐,这可不是给您送礼,说句不中听的,您是婷姐姐妹,给我帮忙是应该的。”
张红英有点哭笑不得,这话的确有点不中听,哪有什么应该的?
可从杜飞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有点顺耳呢?
杜飞接着道:“这也不是单给您的,婷姐也有一份。前阵子,东北一个朋友给带来的,长白山的雪蛤。这东西,男的吃了没啥好处,专门对女性特别好。能提高免疫力,还能美容养颜,留到我手放坏了,那不都白瞎了。”
张红英刚才之所以有些不快,是因为她今天能来,全是看在朱婷的面子。
换个旁人,给多少好处,她都不带帮这个忙的。
管你送什么礼,我们家缺你这点东西吗?
不过杜飞话说的漂亮,先说你给我办事是应该的。
话说回来,我这有点用不上的东西,送给你是不是也是应该的?
又把朱婷也拉进来,她却不好再说什么。
朱婷则白了杜飞一眼,伸手拿过另一个跟张红英一模一样的盒子,直接当面打开。
拿出里边干制的雪蛤油,看了看道:“这东西怎么吃?真有你说那么好?”
杜飞笑着解释:“这个雪蛤油,其实是东北林蛙的油脂。”
他并没说明,这东西是母林蛙的输卵管,怕朱婷跟张红英听完了不敢吃。
接着道:“这是干的,回家拿温水泡发了,跟莲子、银耳、木瓜啥的炖着吃都行。”
别看朱婷跟张红英都出身不俗。
但她俩都没去过东北,还真没见过这种雪哈油。
听杜飞给吹的天花乱坠,也生出几份兴趣。
有朱婷打样,张红英没再说别的,否则反而显得她矫情了。
随后仨人又闲谈片刻。
眼瞅着十一点多了,杜飞便提出带她们去吃饭。
原本杜飞想上丰泽园去,东西好吃,还有排面,但末了张红英却提出想吃炙子烤肉。
今天她是主客,杜飞当然从善如流。
正好上次跟楚成一块去吃的烤肉季,离这也不远,味道还不错。
等杜飞仨人推车子走了,又惹来院里人一阵议论。
纷纷猜测,朱婷和张红英跟杜飞是什么关系。
在中院,一大爷家。
一大妈匆匆从外边回来。
易中海正在屋里,一边听收音机,一边修理一个旧的铁皮小火车。
前一阵子,他上旧货市场买的不老少破旧玩具。
这样的东西,在旧货市场基本上跟白送一样。
但到易中海这八级钳工手里,随便几下就给修好了。
再弄点颜料,重新刷图一下,比新的也差不了多少。
见一大妈回来,易中海抬起头,放下手里的活,问道:“走了?”
一大妈凑过来,点头道:“刚走,仨人一块骑车子出去了。”说完又是啧啧称奇:“你说这小杜~还真跟他们街道领导搞上对象了?”
易中海撇撇嘴道:“这有啥稀罕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当了领导的还不搞对象了?”
一大妈道:“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吧……”说着压低了声音:“小杜不跟秦淮茹……还有后来秦京茹那丫头……”
“别胡说八道!”易中海瞪眼呵斥一声:“这事可绝不能从咱嘴里传出去,知道不!”
一大妈“嗐”了一声:“这我还不懂!原先我还寻思,小杜跟秦京茹那丫头没准能成,到时候这大姨子、小妹夫的……”
易中海撇撇嘴道:“你个老娘们儿,一天净瞎寻思啥!那一农村丫头,就算长得再好,还能配得上杜飞?”
一大妈没好气儿道:“你咋知道杜飞没想过?他没想过把人家姑娘从农村弄到厂里上班去,还帮人上夜校,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呀!”
“你小点声~”易中海往门外瞧了一眼:“甭管怎么说,小杜算是个仁义的,就秦淮茹那一家子,要不是人家小杜,能过成现在这样。”
说到这里,一大妈也点点头:“这倒也是~不过他们家好处也到此为止了。等杜飞娶了媳妇儿,还能死乞白赖顾着她?”
易中海道:“那也够本儿了……”
与此同时,在贾家屋里头。
秦淮茹姐儿俩也在关注后边的动静。
看见杜飞仨人有说有笑出去。
姐俩心里都有些酸酸的,意味深长地互相看了一眼。
直至杜飞出了垂花门,看不见了。
两人又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
下午两点多,从烤肉记出来。
杜飞吃的挺饱。
在朱婷和张红英面前,他也没假装斯文。
这一顿饭有六成烤肉都进了他的肚皮。
张红英跟朱婷虽然也没少吃,但毕竟是俩女的,又不用干体力活,食量实在有限。
到后来,朱婷干脆化身饲养员,一边烤肉一边给杜飞投食。
俩人肆无忌惮的秀恩爱,弄得张红英直翻白眼。
结果,等从烤肉季出来,朱婷本来想跟杜飞去压马路,却被张红英给强行拽走了。
朱婷拗不过她,最后只剩下杜飞孤家寡人。
杜飞站在烤肉季的门前,看着两女骑车子走远,只能摇了摇头。
心里默默合计,接下来去干啥。
没想直接回四合院,回去除了看看书,听听收音机,也没啥意思。
正好有阵子没上信托商店去了。
不知道杨卫国那边又有什么好货。
等从信托商店回来,顺便上老杨那看看。
上次刘光福离家出走,杜飞就给他安排到老杨那边去了,不知道表现怎么样。
等最后,杜飞合计上澡堂子去泡泡。
虽然说家里边也有浴缸,他偶尔也洗一洗,但毕竟没搓澡,总觉着缺点啥,不爽利。
杜飞拿定主意,骑上车子直奔火神庙的信托商店。
与此同时,在另一头。
朱婷被张红英拽走,俩人顺着什刹海边上往南,没多大功夫就到了北海公园。
朱婷被张红英叫住,俩人下了自行车,一边走一边聊天。
张红英问道:“怎么?你这次算是定了,就这个杜飞了?”
朱婷看着湖面,点点头:“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好不容易遇上个合适的。”
张红英撇撇嘴道:“啥情况?那老神棍的话你还真信啊!”
朱婷笑了笑,没吱声。
张红英自顾自道:“不过这小子看着也不错,最起码有个精神劲,比我们家老胡强多了。”说着忽然压低声音:“体格也挺壮,刚才吃饭时候,我偷偷捏了捏他肩膀,全是腱子肉!”
朱婷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在外边呢!你嘴有点把门儿的。”
张红英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我妈说的,找爷们儿就得找个身体好的。”
朱婷道:“那你咋嫁给老胡了?当初咱们班体委追过你吧~”
张红英蔑视的瞥了一下朱婷:“老胡体格好不好,能让你知道?”
朱婷瞬间满脸通红。
她现在还是个大姑娘,哪受得了这种ng之词,嗔道:“你差不多行啦!”
张红英“嘻嘻”一笑,转又问道:“对了,之前你也没说,这杜飞究竟什么来头,看他家那摆设,可不是一般的,怎么住在大杂院里?”
朱婷道:“他没什么背景,就一个舅舅在市局管点事儿。”
张红英诧异道:“不能吧~要是没点关系,能搞到雪蛤油?这玩意咱过去都没听说过。”
朱婷道:“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大院儿里出去的。”
张红英又问:“那等你俩结婚了,你打算住哪?”
朱婷一愣,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等回头再说吧~又不着急。”
张红英一脸无奈道:“我的大小姐,怎么不着急?你今年都二十四了!再不结婚都成老处女了。”
朱婷脸一红,抬手拍她一下:“什么老处女,说那么难听!”
张红英道:“反正你好好想想吧,要是真决定了,甭管你急不急,朱伯伯跟朱妈妈都得催着你,最晚也就拖到明年。要是出点意外,哼~我看,都等不到明年。”
“能出什么意外……”朱婷没过脑子,脱口说道。
随即才反应过来,又是满脸通红。
张红英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反正提醒你了,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当初我跟老胡,就着急忙慌的。”
朱婷有点受不了了,赶忙转移话题:“别总说我了,你家那边都挺好的?前几天看见晓白了,说海洋又把人打了?还让你爸关了禁闭?”
张红英“哼”了一声道:“那傻小子,一天就知道围着周晓白转。从小到大,哪次跟人打架,不是为了那丫头。”
朱婷笑道:“跟我抱怨有啥用,你这个当二姐的不管管?”
张红英抱怨道:“谁管得了他,那倔驴脾气,跟我爸一样。学习不好好学习,还腆个脸让我给他开家长会。偏偏他们班主任王老师还教过我。我上中学那会儿,哪次不是年级第一!他可倒好,班级前十都没进,我去了都不好意思跟王老师说他是我弟弟……”
另外一头,杜飞来到信托商店。
还没进门,就听里边乱哄哄的。
虽然星期天,逛商店的人多,也不至于乱成这样。
而且,在门里边还聚了不少人看热闹。
杜飞仗着个子高,垫着脚往里边看。
不出意外,里头果然打起来了。
因为隔着有点远,也看不大清。
只能隐约听见‘xxx’‘xxx’之类的国骂。
恰在这时,后边又传来一阵嚷嚷声:“让开~都让开~”
杜飞回头一看,只见来了俩公安,分开人群,挤了进去。
第四百五十五章 水点梅花
杜飞见公安来了,侧身把门口让出来。
俩公安挤进去,不大会儿就带出来一个蔫头耷脑的男人,整个人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杜飞看着奇怪,也不知道来龙去脉。
那俩公安叫了一个板车师傅,把那男的塞到车上,俩公安一左一右,回派出所去。
见热闹没了,这边的人开始纷纷散了。
在这看热闹的,有些是逛商店的,还有门口的黄牛和摆摊的小贩。
人一散了,门口这块儿立即宽敞起来。
杜飞正要往里边走,杨卫国却先看见他了,连忙迎了上来,笑容满面道:“呦~杜领导,您今儿得空呀!”
杜飞笑着道:“说多少遍了,叫杜哥。”
杨卫国“哎”了一声,忙改口道:“杜哥,您今儿来的正好!”
杜飞道:“有好货?”
杨卫国使了个眼神,把杜飞叫到旁边没人的地方,低声道:“杜哥,前两天咱店里来了两台电冰箱!一台让粮食局的张主任拿去了,现在还剩一台,您要不要看看?”
杜飞一听,顿时也有些心动。
现在眼瞅着夏天了,要是有台电冰箱,旳确能解决大问题。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个闪念,就被他给打消了。
现在买电冰箱,纯粹是寿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一个脱离群众,生活作风腐化堕落,就够他喝一壶的。
更何况他还有随身空间,在过年那会,最冷的几天,冻了十好几盆大冰坨子,到夏天拿出来,一样消暑解热。
杜飞摇摇头道:“这个太扎眼了,我可消受不起~还有别的吗?”
杨卫国嘿嘿一笑,倒也没太意外。
其实电冰箱这东西,大伙儿谁都想要,价格也不离谱。
但没到一定级别,却不敢把这大家伙往家里搬。
杨卫国也是精明的,之所以一开板就提到冰箱,其实也是一种话术。
让杜飞知道,他这边一直留心,有好东西给杜飞留着。
接着又道:“杜哥,既然你看不上冰箱,我这还有点别的好玩意儿,您跟我来。”
说着话就带杜飞上了二楼。
星期天下午,二楼的人也不少。
杨卫国七拐八拐,来到边上一间办公室。
一开门,里边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
杨卫国一开门,跟那老头儿笑着点点头:“刘大爷,劳您驾~”
老头瞧见后边的杜飞一眼,心领神会的笑着道:“行,我给你腾个地方。”
杨卫国连忙道谢,把杜飞让到屋里:“杜哥,您跟这稍等,我先伺候您一杯茶,立马给你拿东西去。”
说话间就要去拿茶杯,却被杜飞摆摆手道:“刚吃完了出来,不差你这口水,赶紧的办正事儿。”
杨卫国道:“那得嘞~我这就去!”然后一溜烟出去。
杜飞在屋里坐着,心里合计杨卫国能拿来啥东西。
不大会功夫,杨卫国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個大箱子,看着好像分量还不轻。
杜飞站起身,看着他把箱子放到桌子上。
木箱子有些年头了,木头表面带着包浆,四角包着铜片,看着十分精致。
在杜飞跟前,杨卫国没敢卖关子,拽着锁鼻就把箱子盖掀开。
“杜哥,您瞧瞧这个!”说了伸手从箱子最上头,拿出一条黑色天鹅绒的大氅,刷的一下抖开,露出了皮里子。
杜飞瞧着,顿时吃了一惊。
随即杨卫国献宝道:“杜哥,您瞧瞧,这皮子来头可大!”
一边把皮里子给杜飞仔细看,一边吹道:“杜哥,您学问大,应该瞧出来了吧~这可是麒麟皮!卖家私下说,这条大氅是他祖上,当年偷偷从宫里摸出来的……”
杜飞伸手摸着大氅的皮子。
鞣制的非常好,非常柔软光滑,不过有一说一,比赵玉田送他那张虎皮褥子还是差了些。
上面是一块一块,不规则但错落有致的块状花纹。
至于说,什么麒麟皮,那纯属扯淡。
杜飞一眼就认出,这皮子花纹就是长颈鹿的。
不过硬说是麒麟,倒也没错。
在明朝,郑和下西洋时。
庞大的船队在西亚和非洲,搜罗不少珍禽异兽,运回华夏。
其中的三大祥瑞,‘麒麟’‘天马’‘神鹿’,麒麟所指的就是长颈鹿,象征祥和太平。
到现在,长颈鹿早就不稀罕了,京朝动物园就有好几只活的。
不过,拿长颈鹿的皮做大氅,倒是的确少见。
能看得出来,这条大氅的做工十分考究。
左右几乎对称,是花纹最漂亮的后背部位。
到底是不是皇家御制,杜飞虽然看不大出来,但想必一般人也搞不到这种皮子。
至于说暖和不暖和。
杜飞估计也就那样,毕竟长颈鹿生活在比较炎热的地区,不太可能指望它的皮毛有多少御寒保温的性能。
但东西确是稀罕漂亮。
杜飞也没问价,直接放到一边道:“这个要了。”
杨卫国一笑,紧跟着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纸壳盒子,嘿嘿道“您再瞧瞧这个~”
说着打开盒子,里边用报纸垫着,放着一套白瓷的茶具。
一个茶壶,一个茶叶罐,还有五只茶杯。
胎是晶莹剔透的白瓷,上边描绘着梅花图样。
杜飞一看,顿时心头一动。
连忙伸手拿起一只茶杯。
杯子上果然有底款:‘醴陵国光瓷厂,一九五九年’。
“五九年的水点梅花!”
杜飞脱口而出。
他穿越前虽然是北方人,却在南方上的大学。
学的专业多少根陶瓷沾点边儿,知道一些典故。
虽然一九五九年到此时,才不到十年。
但这些瓷器却意义非凡。
是醴陵瓷厂专门烧制的特供瓷器,有些类似过去的官窑,外边根本见不着。
杜飞没想到,杨卫国竟能拿出这样的好东西,忙问道:“这~哪来的?”
杨卫国忙解释道:“杜哥,您看,杯子碎了一个,不成套了。”
杜飞刚才就注意到了,杯子只有五个。
按道理,这种成套的瓷器,很少配单数的杯子。
至于说这套残瓷是怎么鼓捣出来的。
杜飞没问,杨卫国也没提。
杜飞又拿起茶壶看了看,釉地纯白,婉如骨质,手摸上去十分舒服,问道:“这套多钱?”
杨卫国舔舔嘴唇,干笑道:“那个~有点贵,卖家说死了不松口。”说着伸出一只手:“五十块钱~”
杜飞也没废话,直接点点头。
这种东西肯定便宜不了,不仅仅因为本身就是陶瓷精品,烧纸出来又是精挑细选出来。
估计烧个五套十套,都不一定能出一套完美无瑕的。
另外就是其中的附带价值,以及搞出来的风险。
五十块钱,真心不多。
杨卫国见杜飞爽利,知道遇着可心的了,连忙道:“杜哥,您真喜欢这个?”
杜飞抬了抬眉毛:“还有?”
杨卫国搓了搓手:“的确还有一套,是桃花的图案,不过没在我这。您要真喜欢,我给您问问,不过……这价格恐怕……”
杜飞拍拍他肩膀:“没事儿,该多少是多少,不能让你为难。”
杨卫国忙点头:“那得嘞~明儿下班,我一准儿给您送去。”
接下来,箱子里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
杜飞有喜欢的,有不喜欢的,差一不二的,就都买了。
最后一算,一共二百四十块钱。
连另外那套‘水点桃花’的瓷器,杜飞给数出了三百块钱。
其中贵的,除了那条长颈鹿的大氅和两套茶具,还有三块破损古董手表。
收这些损坏严重,但价格相对便宜的古董手表,也是杜飞的惯例。
杨卫国跑前跑后,帮着交钱打票。
杜飞则坐到屋里当大爷。
这里边,杨卫国肯定有些赚头,但也不会太多。
杨卫国之所以肯在杜飞身上这么上心,其实真不图什么钱。
而是将来,万一有事的时候,能找杜飞给帮帮忙。
在某种程度上,跟闫解成三更半夜给杜飞守着门是一回事。
自忖没什么能耐,就只能卖力气、卖殷勤。
人心都是肉长的,一次两次没什么,但是次数多了,总能攒下人情。
也就是所谓的,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杜飞明白他心思,也心安理得享受他的服务。
等杨卫国回来,把单据一样不差的交回来。
杜飞笑着道了声“谢”,也没急着要走。
又跟杨卫国闲谈起来,问一问家里情况,有没有要帮忙的。
其实杜飞明白,杨卫国轻易肯定不会求他,但随便几句关心的话,就能让对方暖暖心,又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杨卫国十分高兴。
这表明杜飞对他的殷勤,有了正向反馈。
但杜飞也拿捏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提出要走。
再说多了,就容易让杨卫国产生‘他很好说话’的错觉。
等俩人从屋里出来,杜飞又想起刚才来时的那一幕,随口问道:“哎~刚才那怎么回事儿?公安都来了?”
杨卫国道:“嗐~甭提了,不知道哪来一疯子,非要在店里寄卖东西。咱们给估价估了三十,他却偏不认,说是传家宝,让我们给挂一百块钱。”
说到这里,又是“哼”了一声。
“杜哥,您是知道的,咱这有规章制度。东西来了先估价,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就算上下也得大差不差的。您说三十块钱的东西,他硬要卖一百块,这谁受得了!”
杜飞接茬道:“那不收不久完了?”
杨卫国苦笑道:“是呀~不收这不就出事儿了嘛。那孙子一听不收,顿时就蹦高跳脚,在这撒破耍横,那咱能惯着他嘛!”
杜飞也是哭笑不得。
这种胡搅蛮缠的人,什么时候都有,倒也不稀罕。
随口道:“说了半天,他要卖什么呀?”
杨卫国撇撇嘴道:“能是什么好玩意,就是一个铜牌子,还说是什么传家宝。”
杜飞也没上心,哦了一声,便没多问。
俩人也到了楼下,杜飞正要往外走,却见大门口边上围拢着几个人。
在正当中的,正是魏三爷,手里拿着一个长条形的铜牌,戴着眼镜,正仔细看。
杜飞瞧见,就猜到这应该就是杨卫国说那铜牌。
大概是刚才把人带走了,东西却落下了。
边上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问道:“老魏,这上边究竟写的啥呀?”
另一个中年人也道:“是呀~三爷,写的啥呀?咱店里就您认识满文,您倒是快说呀!”
几个人说话声音不小,杜飞远远就听到。
魏三爷抬头刚要说话,却正好看见杜飞,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哎呀~杜领导,您啥时候来的。”
杜飞笑着到跟前:“三爷,刚才来的,没见着您,就让小杨带我转转。”
魏三爷笑呵呵抱拳道:“德贵那事儿,多谢您了。”
杜飞道:“您客气,老魏办事用心,我自然不能亏待了。”
两人一番寒暄,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
但见魏三爷的态度,都看出杜飞这小年轻来头不小。
虽然杜飞出现打断了他们说话,也没人抱怨什么。
倒是杜飞,瞧见铜牌,也来了几分好奇,问道:“三爷,这铜牌就是刚才那人留下的?有什么讲究?”
其实铜牌上也没多少文字。
刚才魏三爷沉吟半晌,颇有些拿捏姿态的意思。
京城里,能说满文的就没多少了,会认会写的就更稀罕。
现在有这个机会,魏三爷这老油条当然得拿捏拿捏,才显得他在单位的重要。
但在杜飞面前,三翻四次吃瘪,魏三爷早就躺平了,连忙道:“这牌子应该是庆亲王奕劻府里的腰牌。”拿着铜牌举到杜飞面前:“这过去应该是铜鎏金的,也不知怎么弄得,鎏的金都磨掉了。”
杜飞接过来,前后左右看了看。
这铜牌子有些厚度,差不多巴掌大,入手分量不重,表面有些斑驳。
正面是虎头的纹饰,背面是一溜满文。
杜飞也看不出什么,随手交还回去。
在他看来,就这么个牌子,给估三十块钱,真不算少了。
至少他绝不会花三十块钱,买这么个没什么年头,也没啥艺术感的铜牌子。
那人要卖一百块钱,纯粹是想瞎了心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洗澡、修脚、刮脸、松骨
杜飞从信托商店出来。
杨卫国搬着箱子,帮他绑到自行车后架上。
杜飞不紧不慢骑着车子上了大马路,赶奔老杨他们家。
等快到地方,找了个小胡同,把车子后边的箱子收进随身空间,这才来到了老杨家。
刚一进院,就看见刘光福挽着袖子,正往院里往绳子上晾衣服。
这小子也是皮实。
才过了这两天,脸上的淤青消了,腿也不一瘸一拐的了。
杜飞喊了一声。
刘光福回头一看,连忙迎了上来,笑着道:“杜哥您来了!”跟着就回身冲屋里喊:“师傅~师娘~我杜哥来了。”
杜飞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倒是跟原先有些不同。
原来的刘光福无论是走路还是说话,都给人一股阴郁的感觉,现在已经好多了。
这时老杨跟瑞珠听到动静,也从屋里出来。
看是杜飞,连忙迎上来往屋里请。
等到屋里坐下,瑞珠提起他们家老大杨志成的工作,对杜飞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刘光福站在边上听音儿,也是暗暗吃惊。
自从杜飞给他安排到老杨这儿,老杨收了他为徒。
刘光福知道上面有个大师兄,刚到轧钢厂保卫科上班。
却头一回听说,这个工作竟然是杜飞给帮着安排的!
刘光福原先根本不敢想,跟他年纪晃上晃下的杜飞,已经能给人安排工作了!
这是什么概念。
甭说旁的,就说他二哥刘光天,初中毕业到现在都多少年了。
他爸美其名曰,在厂里挺有面子,这些年托人弄巧的,也没少花钱。
直到前几天,才勉强弄了个学徒工,开始到厂里去上班。
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感慨一下子。
反正这些跟他刘光福没关系。
虽然他到老杨这时间不长,原本也只是权宜之计,希望能找个地方容身,摆脱他爸的家暴。
但是来到这儿之后,老杨两口子对他也真不错。
尤其刚来这几天,老杨就开始教他一些木工的基本功。
这让刘光福喜出望外。
他爸就是扎钢厂旳七级铸工,身边来来去去的带过老鼻子徒弟了。
哪个徒弟到身边,不是先伺候人听使唤。
少的一年半载,多的两年三年,才能学到些真本事。
这还是在公家厂里,在厂子外边要学点手艺只会比这更难。
刚开始老杨提出要收他为徒,刘光福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谁知现实情况跟他想的却南辕北辙。
他半夜睡不着,琢磨来琢磨去,这事儿的根子还在杜飞身上。
老杨之所以对他另眼相待,不是因为他怎么样,而是看杜飞的面子。
但这反而令刘光福更疑惑,杜飞年纪轻轻的,哪来这么大面子?
杜飞在老杨这儿也没待多久。
要走时候,老杨送的外头。
就剩他们俩人,杜飞才问起刘光福的情况。
老杨知道杜飞跟刘光福并不是特别亲近的关系,倒也没报喜不报忧。
想了想道:“不瞒您说,光福这孩子,在我们这行,没什么天分。但好在有股子坚韧性子,苦熬个一二十年,将来大出息没有,但吃这口饭也没问题。”
杜飞听完了倒是有些意外,老杨对刘光福的评价还挺不错。
就是不知道,这坚韧的性子,是不是从小让他爸给打出来的。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骑车子往家去。
但过了四合院大门却没停下,而是继续到了前边的红星浴池。
停好的自行车,进到浴池里边儿。
今天是星期天,人比平时稍微多一些。
杜飞买了澡票,挂好了衣裳,吊儿郎当的光着腚往里走,顺手往大水池子里摸了摸水温。
杜飞微微皱眉,水不太热。
又往前走两步,摸了摸稍微小点的水池子。
这边还行,水温够劲儿!
又先上边上淋浴简单冲了一下,然后过去撩了点水,冲一下池子边儿。
坐上去,先把俩脚搁到水里适应一下温度。
顺便用手把水往里边推了推。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现在的澡堂子可没有循环过滤泵。
不像后世的洗浴中心。
那水清亮的,一眼都能瞅见底下的马赛克。
不过这个年代也有一个好处。
保守的社会风气,令九成九的人都洁身自好,几乎不存在某些特殊职业。
根本不用担心传染上某些疾病。
就在这时,边上一個大爷从水里出来,浑身泡的通红,好像蒸熟的大虾。
坐到杜飞边上,伸手拿起搁到墙角的大茶缸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口。
十分舒服的哈出一口热气,回头看向杜飞,呵呵笑道:“小伙子,看你这体格,是个练家子呀!”
杜非客气道:“啥练家子,就是平时喜欢跑跑步,您老多大岁数了?”
在澡堂子里,甭管认识不认识,你在外头是干部还是掏粪的,到这儿脱个光不出溜,也不用问姓啥叫啥,都能聊得起来。
大到国家大事儿,小到鸡毛蒜皮,想说啥就说啥。
老大爷笑道:“我今年五十九了,老了不成了。”
杜飞道:“哎哟,那个看不出来,您老这体格也挺棒啊!年轻时候一准儿练过把式。”
这大爷哈哈一笑。
杜飞这话戳到他的痒处,撇着大嘴道:“嘿,还真让你说着了。甭往远了说,往前提溜十年,在前门掼跤场提我钱老三,没不知道的……”
却没等话音落下,后边就传来一声怪笑。
杜飞听着笑声熟悉,回头一看果然是傻柱这货。
只见傻柱端着个洗脸盆儿,迈着八字步走过来。
自称钱老三的老头,瞅见傻柱,顿时一瞪眼:“嘿,我说傻柱,你搁那笑啥!”
傻柱嘿嘿道:“不是~钱三爷,您老管天管地,还管得着我笑不笑咋的?”
说完又跟杜飞打声招呼:“兄弟,今儿还真巧了!”
杜飞笑着往里边挪出一个位置,好让傻柱进来。
钱三爷瞧见他俩搭话,看向杜飞道:“你跟这傻柱子认识?”
不等杜飞说话,傻柱放下脸盆道:“啥话说的,我们住一个院二十来年了。”
看得出来,钱三爷跟傻柱十分熟悉,而且关系还挺不错。
傻柱又跟杜飞介绍道:“兄弟,钱三爷可了不得,祖上三辈儿都是布库营的,专门陪皇上摔跤的。”
不过提到家族传承,钱三爷却没什么自鸣得意。
反而瞪着傻柱一眼,叫道:“你个傻柱子,你少放狗臭屁!我们家祖上特么八辈儿贫农,啥时候陪皇上摔过跤!”
傻柱不以为然道:“得得得~您八辈儿贫农,行了吧~也不知道当年谁在跤场上吹的牛逼。”
钱三爷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牛逼的确是他吹的,他们家往上三辈儿也的确是布库营的。
但这事儿能承认吗?打死也不能认呀!
好在刚在澡堂里泡个透,钱三爷本来就一身通红,现在脸更红了,也看不大出来。
杜飞在旁边跟着捡笑。
其实像钱三爷这种情况并不少。
傻柱也是,他们家名义上是三辈儿雇农。
但仔细想想,他爷爷、太爷就不说了,单是傻柱他爸何大清,能传承谭家菜的厨艺,上哪有闲工夫当雇农去?
见钱三爷不吱声了,杜飞接过话茬,问道:“柱子哥,嫂子回去了吗?”
傻柱点点头,收敛笑容,有些担心,凑到杜飞边上,低声道:“兄弟,你说两条大前门够吗?”
“你担心这个干啥~”杜飞笑着道:“嫂子回去,不还有亲爹亲哥嘛~听贾婆婆说,她们家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这点事儿还办不明白了?”
傻柱想想也是,又咧开大嘴笑起来,感慨道:“兄弟,要不说这人还得上学读书呢!等将来,我跟丽英有了孩子,也让他好好上学,考个高中,跟你似的。”
杜飞道:“等那时候,高中可不管用喽,要考就考大学。我听说两合水儿的孩子聪明,没准你家就出个大学生呢!”
傻柱嘿嘿傻笑,嘴角快咧到耳丫了。
一旁的钱三爷总算逮着机会,哼了一声道:“就他~斗大个字不认识一箩筐,还能生出大学生来?”
傻柱一瞪眼:“嘿~你个钱老头,敢说我儿子,小心我拔了你气门儿。”
钱三爷一梗脖子:“孙贼,你丫的试试!”
他傻柱一撇嘴,也不是真生气,坏笑道:“钱老头,你甭跟我横,等下礼拜的,看我怎么收拾钱永健。”
钱三爷一听,顿时急了。
钱永健是他老儿子,平时宝贝得紧,也爱练武摔跤,水平虽然不错,却比不上傻柱。
真让傻柱逮着,一准儿得吃亏呀!
为了儿子,钱三爷立马服软:“得~您是爷!你儿子是大学生。”
傻柱这才心满意足,撇撇嘴道:“这还差不多。”
又泡了一会儿,钱三爷叫了搓澡的。
这小池子里,就剩杜飞跟傻柱,还有里边俩闭目养神,宛如老僧入定的老头儿。
傻柱有点幸灾乐祸道:“哎~你还不知道吧,今儿下午后院二大爷跟二大妈打起来了。”
杜飞诧异道:“因为啥呀?”
根据他的印象,刘海忠在家里是一言九鼎,二大妈啥时候支棱起来的。
傻柱嘿嘿道:“好像是刘光福那孙子离家出走了,这都好几天了,二大妈着急了,想让二大爷出去找着,二大爷说什么也不肯……”
杜飞也笑了笑:“最后咋样了?”
傻柱撇撇道:“不知道,一大爷上后边劝去了,我就洗澡来了。还想叫我去,我管他那个。”
杜飞道:“哎~柱子哥,你好像对二大爷意见挺大呀?”
“我倒没啥意见,就是看不惯他这人。”傻柱缩到水里,就露一个脑袋:“见天儿的,端个架子,说话哼儿哈的,给谁看呢~”
杜飞一笑,这也符合傻柱的性格,他看不惯一个人,不需要啥理由。
至于刘光福,倒是回头得说一声,让他回家去说清楚。
别哪天二大妈急眼了,真去报案,倒麻烦了。
又泡差了一阵,傻柱从池子里出来,拿出毛巾一边搓皴,一边问道:“等会儿互相搓搓后背?”
杜飞道:“没叫搓澡的?”
傻柱笑嘻嘻道:“不比以前了,眼瞅着结婚了,以后多养活好几口子,能省点儿,就省点儿。”
杜飞笑道:“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啦~等会儿我给你搓搓。”
傻柱认真道:“那能一样嘛!等以后~我有了孩子,一定不能像我爸那样。”
想到傻柱遭遇,杜飞也一阵默然。
不过看这样子,傻柱将来应该是个好爸爸。
等杜飞从澡堂子出来,天已经黑了。
傻柱提前走了。
原本他也想等杜飞一起,但杜飞搓完澡,还得修脚、刮脸、松骨。
一套下来,一个小时不够用。
但做完了是真舒服!
看了看时间,刚过晚上七点。
刚才在澡堂子要了一壶茶,从随身空间里拿出几块点心吃了。
杜飞也不觉饿得慌,推着车子不紧不慢的往家走。
不大一会儿,回到四合院。
刚进大门,就见三大爷一脸苦大仇深,蹲在他家门口抽烟。
杜飞打声招呼。
三大爷抬起头,干笑道:“小杜呀~才回来。”
杜飞应道:“上澡堂子洗个澡。”
三大爷“嗯”了一声,谈话兴致不高。
杜飞也没有没事找事问他咋啦,就要往里边走。
三大爷忽然回过神来,忙又叫住杜飞,起身凑上来,低声道:“小杜,那个啥,你人脉广,在教育口~有没有熟人?”
杜飞不答反问:“三大爷,您先说什么事儿。”
三大爷嘬了嘬牙花子,眼珠往左右瞥了瞥,拉着杜飞道:“走,上家里说去。”
杜飞也没事儿,索性跟去听听。
三大爷家里,三大妈正在缝鞋垫,于丽在旁边,挺着大肚子,喜滋滋的做小孩儿的衣服。
闫解成没在,闫解放休息一天,难得有了几分精神头。
闫解旷跟闫解娣在一边的桌子上,拿毛笔蘸水练字。
杜飞跟三大爷进来,屋里的人全都看过来。
三大爷直接赶人:“解放~你带解旷、解娣上里屋去,我跟你们杜哥说点事儿。”说着又给三大妈打个眼色。
三大妈默契的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活儿,拉着于丽,进了里屋。
第四百五十七章 棒梗vs战斗鸡(五千大章,求月票)
该说不说,三大爷治家还是相当严谨的。
转眼间,众人一声没吭,就把屋子给腾出来了。
“小杜,你坐,我给你倒杯茶。”三大爷一边招呼,一边拿杯子和茶叶。
杜飞眼尖,瞧见三大爷下意识拿了一个铁皮茶叶罐,都快打开了,又猛回过神,忙又换了一个罐子,掐了一捏茶叶放到杯子里。
杜飞估计,前边那茶叶罐子里,装的就算不是高碎也是特别劣质的茶叶。
三大爷以文人自居,又是从南方迁过来的,对喝茶是很讲究的。
不过真正的好茶,他哪肯轻易拿出来。
三大爷端着茶杯回来,嘿嘿道:“家里没什么好茶,过年那会儿校长给了二两龙井,说是他儿子在浙江当兵,给带回来的,你尝尝。”
杜飞笑道:“嚯~西湖龙井,那可是好茶!今儿我可借您光了。”
三大爷倒水沏茶,虽然茶具就是俩杯子,但该由的步骤都有。
末了杜飞喝了一口,却没喝出什么。
但花花轿子人抬人,这时候当然要赞一声“好茶”。
随后杜飞放下茶杯,又说:“三大爷,你们学校领导挺重视您呀!这么好的茶叶,一般人~肯定没有。”
三大爷矜持着,也不免有些得意,摆摆手道:“就是人家校长看我是个老同志。”
客套一番之后,三大爷心里有事儿,也没拐弯抹角下去,咳了一声道:“小杜啊~不瞒你说,是这么个事儿~我们学校有一位魏老师,前段时间由于家里的原因,调回到老家了……”
杜飞一听,这魏老师不就是之前王文明假扮那个嘛!
看来有关部门为了保密,并没有公布他的真实情况。
杜飞没想到,发现这个潜伏的王文明,还会产生这样旳微妙影响。
三大爷继续道:“魏老师原先还兼着我们学校的工会主席,他这一走……”
杜飞顿时明白,闹了半天三大爷是盯上了这个工会主席的职务。
工会主席本身没什么实权,但每个月的职务津贴却是实打实的。
三大爷当老师,本身工资不高,家里又人口多。
要能当上工会主席,一个月能多拿三块钱,可差不少呢!
不过杜飞看他这纠结的样子,估计希望不大。
杜飞笑道:“这是好事儿呀!以您这些年的资历,当个工会主席肯定绰绰有余呀!”说着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再加上您跟校长这关系,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三大爷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
刚才借着茶叶,跟杜飞尬吹跟校长关系不错。
但就他这抠门性子,一分钱能掰两半算计。
他这种人,一次两次瞧不出来,但时间长了谁不知道他的人性。
人家校长能瞧得上他才怪。
三大爷连忙自個找补,干笑道:“校长那边虽然跟我关系不错,但这个~学校干部任用,也不是一言堂。而且学校还有别的人选,能力资历也都很强,我这……”
说到这里,三大爷又是摇头,又是嘬牙花子,一脸的为难。
杜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您刚才问我认不认识教育口的,这是打算上下走动走动?”
三大爷脸一红,点头“哎”了一声。
在杜飞一个小辈儿跟前说这些,让他十分不自在。
但关系到每个月三块钱的收入,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忍着。
杜飞则在脑中快速搜寻,是否有能够到的关系。
他自个肯定没直接跟教育局的人打过交道,但硬要办这事儿,也不是不行。
通过朱婷肯定能找到关系,再不济还有陈方石那老梆子。
能在燕大混成教授,还是院系的主任,在教育口上,不说是横晃,这点事儿肯定难不住。
但问题是,为了三大爷,值不值得去麻烦朱婷或者陈方石?
最主要,三大爷这点破事儿,实在拿不到台面上。
一个月三块钱的事儿,一年才三十六块钱~
真要找陈方石,那老货非得笑死不可。
杜飞沉默不语。
三大爷则屏住呼吸,心里有些紧张。
却见杜飞这样,顿时心头一沉,试探道:“小杜,有困难?”
杜飞好整以暇道:“三大爷,您看咱们这些年的街坊,我也不拿话甜唬您,就您这事儿吧~的确很不好办。”
三大爷急忙道:“这~这不能吧!就一个工会主席,根本没什么要紧的,怎么会……”
杜飞似笑非笑,打断道:“三大爷,问题就在这个职务没什么要紧的。”
三大爷一愣,有些不明白了。
杜飞道:“其实你这事儿不难办,我也能想法子帮您疏通,但问题是您这边能付出什么?你自个说,要找关系,我这肯定不能占您的好处,可是~请客吃饭,上门送礼……这哪样少得了?您总不能指望我往里搭吧。”
三大爷听着,连忙道:“那不能~那不能~”
杜飞摇头笑道:“能不能的……您说您,就为那一个月三块钱的津贴,一年三十六块钱,能掏出多少来?”
三大爷一双小母狗眼眨巴眨巴,脑子里飞快算账。
心里也是一阵泄气。
照他的想法,这个事儿最多拿出十块钱来运作,再多就不划算了。
但显然,听杜飞口气,别说十块钱,就是三十块钱都未必能成。
杜飞又道:“还有,您说一个工会主席,我说话您别不爱听,真有点上不了台面。您要真是有希望当你们学校校长,我跟您说……一分钱不用花,也有得是人愿意帮忙。”
三大爷一愣,这是什么逻辑?
“您还别不信!”杜飞继续道:“校长是学校一把手,手里握着实权,要没特殊情况,大伙儿都乐意结个善缘。这年月~谁求不找谁呀!您说是不是?可您就一工会主席,以后有什么事儿,您能说得上话?”
三大爷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之前就顾盯着每个月三块钱的津贴了。
杜飞说这些情况,他根本没想过。
居然求一个无关紧要的职位,心甘情愿花钱也求之不得。
反而想当校长,一分钱不用花,就有人乐意帮忙。
这是什么逻辑?
可听杜飞说完,为什么觉着好有道理!
在这一瞬间,杜飞差一点儿点燃三大爷的野心。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凭什么他老张当得校长,我老闫当不得?
但下一刻,三大爷瞥了一眼里屋,瞬间就泄气了。
他赌不起,一大家子,天天睁开眼睛,十来张嘴等着吃喝。
老大媳妇马上又要生了,到时候又得加一张嘴。
三大爷根本没有一点抗风险的能力。
真像杜飞说的,去争校长的位置,成了万事大吉。
可万一要是不成,以后穿小鞋就能把他难为死,弄不好再把工作丢了,他们家就全完了!
想到这种后果,三大爷不由打个哆嗦,那点心思瞬间就破灭了。
咧咧嘴,干笑道:“那个~那个~小杜,那你说,这该咋办呀?”
杜飞正色道:“三大爷,这事儿我可不好说,还得您自个拿主意。反正掏心窝子的话我都跟您说了,怎么决定,还得看您。要是您豁出去了,就想当这工会主席,那我肯定帮忙,但这代价,肯定不小。要是别的……那咱爷俩再从长计议。”
三大爷咽口吐沫道:“那我~我考虑考虑。”
杜飞一笑:“那成,我先回了,您歇着。”
说着杜飞起身,三大爷跟着把他送出去。
等再回来,三大妈、于丽、闫解放都从里屋出来。
三大妈知道怎么回事,连忙问道:“老头子,小杜怎么说?”
三代叹口气摇摇头。
闫解放在旁边撇撇嘴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他压根就不愿意给咱家帮忙……”
话没说完,就被三大爷狠狠瞪了一眼,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闫解放讨个没趣儿,往后缩了缩。
于丽趁机插嘴道:“爸~您倒是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儿呀?”
三大妈也是一脸疑问。
三大爷叹道:“嗐~咱这点儿事儿太小,人家觉着不值当呗……”
随后就把刚才杜飞说的,跟几个人大致复述一遍。
闫解放听了,仍是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在他看来这都是杜飞的借口。
于丽则连连点头。
她跟闫解成这个小家,实打实在杜飞身上拿到了好处。
正眼巴巴等着李副厂长给分房子。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就是杜飞放个屁,他俩都能从里边闻出炖肉的香味儿。
只有三大妈还算中立客观,想了想道:“老头子,小杜说这也不是没道理,那你心里是咋想的?”
三大爷啧吧啧吧嘴,一双小母狗眼儿滴溜溜乱转。
三大妈搁边上等的直着急。
过了半晌,三大爷才吐出一口气:“这个事儿~咱不找小杜了,不划算。不过,刚才小杜说那番话倒是提醒我了。”
三大妈道:“你啥意思?别搁那卖关子。”
三大爷嘿嘿道:“刚才小杜有句话,我觉着说的特别有道理。当个无关紧要的工会主席,认可花钱求人,也没人乐意搭理。可如果能当上一个实权的校长,不用多花一分钱,也有人乐意帮忙。”
几人一听这话,顿时全都愣了。
闫解放瞪着眼睛,脱口道:“爸~你想当校长!”
三大妈一瞪眼,呵斥道:“你小点声!”转又看向三大爷:“老头子,你可别听小杜几句撺掇就冲动啊!校长是那么好当的吗?咱甭说旁的,就你们学校,张校长还有那李副校长,哪个不是在上边有根有派的?咱们凭什么呀!”
三大爷却摆摆手道:“嗐~我当什么校长我。”
三大妈诧异道:“那你刚才……”
三大爷道:“我说的是那个理儿!杜飞是往大了说,但咱可以往小了听啊。”
三大妈跟于丽立刻听出了几分门道。
闫解成稍微慢了半拍,但也很快反应过来。
三大爷则愈发胸有成竹:“老话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要不说人家杜飞年纪轻轻的,就能在外边吃得开呢!”
三大妈忙问道:“老头子,这事儿你到底准备咋办?”
三大爷道:“杜飞说的没错,工会主席这个职位没权没利的,谁也不乐意给咱帮忙,但如果换个别的位置,那就不一样了。”
三大妈皱眉道:“你到底啥意思?”
三大爷道:“我们学校后勤的老刘去年得了肺病,到现在还在泡病号。李副校长一直想把副主任扶正,却被老张压着……”
平时三大爷回来,没少说他们学校的事儿。
三大妈如数家珍,立刻反应过来:“后勤那头一直是李副校长的,难道这回张校长想拿过来?”
三大爷撇撇嘴道:“学校那点油水,后勤得占一半,谁不想拿到手里。”
于丽插嘴道:“爸~那您是想争一争后勤主任?”
三大爷抿着嘴点点头:“就像杜飞说的,后勤这头权力不小,现在学校里论资历、论级别,能坐这个位置的人不多,我算是一个。过去我不想争,觉着争不上,还得罪人,但现在……”
说到这里,三大爷信心满满:“想想过年那会儿,张校长为什么没由来给了我二两茶叶?这就是在暗示啊!可惜我这榆木脑袋,要不是杜飞今儿这一番话,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闫解放不由咽口吐沫,激动道:“爸~您是说,张校长早就想拉拢您争这个后勤主任?”
三大爷沉吟道:“拉拢是真,至于是不是争后勤主任,还得看咱表现……”
在另一头,杜飞回到后院。
没太把三大爷的事儿放在心上。
刚才他已经说的很直白,三大爷这点事儿不值当管。
至于说,让三大爷争校长,就像闫解放说的,纯粹就是托词。
拉高目标,难度随之增大,三大爷那边自个就打退堂鼓了,也不用杜飞拒绝,更不用得罪人。
杜飞停好展现出,习惯性的上鸡窝里去摸鸡蛋。
但这一摸不要紧,竟然只摸到了一只鸡!
杜飞“咦”了一声,立刻蹲下去往鸡窝里看。
鸡窝里两只下蛋的老母鸡,果然就剩一只了。
难道让棒梗这货监给守自盗了?
不应该呀!
不说棒梗表现多好,他们家现在的生活水平,实在也犯不上偷鸡。
真要馋了,让他妈上市场买一只就是了。
除非脑子抽抽了,才会来偷杜飞的老母鸡。
杜飞皱了皱眉,倒也没急三火四的去质问。
先回家把炉子点上,又洗了洗手,才不慌不忙,上中院去。
“秦姐~”
杜飞敲门,叫了一声。
里边棒梗应了一声,跟着开门叫了一声“杜叔儿”。
杜飞看见棒梗,顿时愣了一下,差点没笑出来。
此时棒梗的确有些滑稽,脸上一道子一道子的。
“嚯~棒梗,你这是咋啦?跟女孩儿打架啦?让人给挠的?”
棒梗苦着脸道:“杜叔儿,您说啥呢!谁给女孩打架了!”
杜飞笑道:“那你这一脸伤……”
这时候,秦淮茹听到说话,也从里屋出来,白了杜飞一眼,嗔道:“棒梗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杜飞一边进屋一边又问,究竟怎么回事。
却见屋里地上有一只老母鸡,被绑上了双脚。
秦淮茹也瞥了一眼那只鸡,哼了一声道:“今儿棒梗去喂鸡,不知道咋回事儿,这俩老母鸡就打起来了……”
杜飞仔细一看,老母鸡身上真有不少伤口,应该是互相啄出血了。
秦淮茹接着道:“棒梗怕它俩咬坏了,就给拿出来一只,结果……就这样了。”
杜飞看着棒梗那倒霉模样,又忍不住笑出声:“我说爷们儿,你这也不行呀!过去形容文弱书生,都说手无缚鸡之力,你这是彻底要转型好好学习了?”
棒梗委屈的扁扁嘴,郁闷道:“我~我哪知道,这老母鸡力气这么大呀!上次……明明一抓就抓出来了。”
杜飞知道他是指许大茂他们家的鸡。
心说那能一样嘛~我这可是经过改造的‘战斗鸡’!
不过鸡找着了,杜飞也挺高兴,笑着道:“行啦~我给你算工伤,回头奖励你俩鸡蛋。”
棒梗一听,眼睛一亮。
虽然他家现在不缺这俩鸡蛋了,但杜飞的奖励却让他获得了认同感,至少今儿下午勇斗老母鸡没白受伤。
随即又担心道:“杜叔儿,你说是不是鸡窝太小了?两只鸡打的可凶了。”
杜飞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原先没养过鸡,不由得看向秦淮茹这个自称的养鸡专家。
秦淮茹迟疑道:“是不是天气暖和了,老母鸡要抱窝?可这也不对呀!咱院没公鸡,公鸡没压过,也没法抱窝呀?”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子午卯酉来。
只能提着这只鸡,回到后院放鸡窝里,先看看什么情况。
秦淮茹和棒梗也跟过来看。
结果,老母鸡放回去,居然十分乖巧,根本没有要打架的意思。
反而“叽叽咕咕”的凑到一起。
棒梗顿时叫起来:“哎~这不对呀!下午,下午它俩……”
杜飞倒是没怀疑他撒谎,老母鸡身上还带着伤。
不过,究竟因为什么,倒是有些蹊跷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城西天宁寺
杜飞想了想,问道:“棒梗,你仔细想想,今天跟往常有什么不一样?任何情况都别漏掉。”
棒梗眼神有些闪烁,伸出一只手指头戳着嘴角,眼仁往上翻,仔细回想道:“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昨天我上菜市场去捡烂菜叶子,遇着一个也是捡菜叶子喂鸡的老婆婆……”
杜飞仔细听着,隐隐感觉问题可能就出在这了。
棒梗接着说道:“那老婆婆人还挺好,听说我也是捡菜叶子喂鸡,就说给我拿点草药,剁碎了放鸡菜里,鸡吃了不生病。”
秦淮茹在边上,听了直翻白眼儿,没好气的插嘴道:“你就信了?”
棒梗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说什么好。
杜飞瞪了秦淮茹一眼:“让孩子把话说完了。”
秦淮茹撅着嘴没再吱声。
在这一刻,棒梗忽然有些庆幸,有杜飞能降得住他妈。
不然出了这种事儿,挨不挨打不说,至少得让他妈在耳朵边唠叨半天。
棒梗接着道:“其实~原本我也没太上心,寻思那老婆婆也就是说说。谁知今儿下午到菜市场去,竟又遇上那婆婆了,还真带来两根草药!”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猜到是什么,问道:“那东西呢,你都给用了?”
棒梗咬着嘴唇,连忙摇头:“我没敢多放,就切了一小点。”
说着抬起手,比划了一个五六厘米的长度。
这小子也不完全是个楞头青。
一开始就想到这草药可能有问题,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试着放了一些。
而且,后来老母鸡出了事儿,他也猜到是这草药的问题,这才奋不顾身,拼命去补救。
刚才装傻充愣,主要是怕挨说挨打。
直至刚才,杜飞把老母鸡放回去,两只老母鸡相安无事,这才敢说出实情。
杜飞问道:“剩的草药呢?拿来我看看。”
棒梗“哎”了一声,伸手就从鸡窝顶上的塑料布下边,抽出一长一短两根晒干的植物。
杜飞瞥了一眼,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一旁的秦淮茹也认出来,惊诧道:“这不是大烟花吗!你个死孩子,啥东西都敢往家拿!”
说着抬手就往棒梗后脑勺拍了一下。
要搁原先,这一下棒梗一准能躲过去。
但如今秦淮茹体质提升不少,不仅力气更大,出手速度也快。
棒梗还没反应过来就中招了,一下就被打个趔趄,脑袋瓜子,嗡嗡生疼。
但他自知理亏,也不敢吱声,连忙躲到杜飞这边。
他虽然不认识,但也知道大烟花是什么玩意儿,心里有些害怕。
杜飞拍拍他后背,说了声没事儿。
又跟秦淮茹嘀咕道:“秦姐,赶紧找地方扔了,别让人家瞧见。”
秦淮茹“嗯”了一声,一把从棒梗手里把东西夺过去,撅巴两下,揣进怀里,一溜烟的往院子外边跑去。
棒梗则快哭了,解释道:“杜叔儿,我真不知道……那老太太看着慈眉善目的,没想到这么坏!”
杜飞道:“人家也不一定是坏心,民间倒是有这个偏方,说养鸡喂点这玩意儿,能不得鸡瘟。”
棒梗有些不信:“真哒~”
杜飞拍他一下,笑着道:“我用得着骗你。行了,家去吧~”
棒梗“哦”了一声,有些恋恋不舍的走了。
心里想到一会儿他妈回来,脚步愈发沉重。
不过接下来,棒梗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郁闷。
秦淮茹从外边回来,只到家打个照,才说了他几句,就又出去了。
至于是去哪了,不用想也知道。
棒梗躺在床上,盯着他们家的房门,心里一团乱麻。
既希望秦淮茹立即从外边进来,又希望她别回来,免得自个挨说。
带着复杂旳心情,直至棒梗睡着了,秦淮茹也没回来……
第二天一早。
杜飞从炕上爬起来,下意识的揉了揉两个腰子。
昨晚上,他算是见识了火力全开状态的秦淮茹。
什么叫需索无度,哪个叫诛求不已。
忽然有些明悟,当初贾东旭是怎么bbq的。
遇上这娘们儿,也就是杜飞,体质改造过,换個一般的爷们儿谁受得了!
杜飞舔舔嘴唇回味,不由骂了一声“妖精”,才开始穿衣服。
简单吃了一口早饭。
杜飞推车子往外走,正好在中院看见取车子的秦京茹。
虽然跟聋老太太住回到后远去,但秦京茹的自行车还放在中院。
杜飞看见秦京茹,面上仍跟过去一样,问道:“京茹,今天怎么就你自个?秦姐呢?”
秦京茹回头看见杜飞,眼神闪过一丝复杂,撅了噘嘴,想不搭理,临了却没忍住,小声道:“我姐说不舒服,让我帮她请假。”
杜飞往贾家瞅了一眼,心里幸灾乐祸,让你昨天逞能。
随后,秦京茹跟杜飞也没多说别的,来人出了四合院,就各奔南北。
杜飞来到街道办。
今天是星期一,大伙儿的精神状态都不错。
只有朱婷有些没精打采的。
杜飞一问才知道,原来昨天张红英竟跑到她家住的,俩人悄咪咪的,聊到后半夜。
杜飞问聊的什么,朱婷脸一红,死也不说。
估计是些少儿不宜的。
等到中午,杜飞跟大伙一起,正准备上小食堂。
却刚出门口,就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动静。
杜飞一看,竟然是汪大成骑着摩托车来了。
不由得愣了一下,上次去医院探望汪大成。
他虽然伤势不重,但也被捅了一下,居然这么快就出院了!
汪大成脸色还行,开着挎斗摩托停在边上,笑着冲杜飞道:“老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出来了吧~”
杜飞走过去,关切道:“怎么没多待几天?好利索再说。”
汪大成的脸上笑意收敛,叹道:“案子还搁在那,我咋能住得下去。”
杜飞道:“对了,正好我有一个朋友,最近刚调到分局去,回头我请你们,认识认识。”
汪大成当即就懂了,应了一声道:“那没问题,等手头这案子完事儿的。”
杜飞也是提一嘴,让汪大成知道有这回事,不是当务之急。
转又问他,今天有什么事儿?
汪大成专程骑摩托车过来,不可能就为跟杜飞打声招呼。
汪大成扬了扬下巴道:“上车~咱找地方细说。”
杜飞看出汪大成这不是小事,跟朱婷打个眼色。
朱婷点头也没多问,便先走了。
杜飞则一屁股坐到挎兜里。
汪大成一拧油门儿,“突突突”一溜黑烟,扬长而去。
在路上,尤其遇到颠簸的地方,杜飞能看出汪大成的脸色不大好看。
嘴角时不时抽抽两下,显示在忍着疼痛。
不过杜飞也没说废话。
既然王大成伤还没好就从医院跑出来,肯定有必须出来的理由。
汪大成驾驶摩托车一路往南,眼瞅着快到市局,却往东边一拐,钻进一条胡同。
在里边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门口。
这小院儿虽然不大,但大门十分宽敞,门槛子也给铲平了。
杜飞下车把门推开,汪大成直接骑着挎斗摩托就进了院儿。
到院里,汪大成熄火,杜飞反手关上院门。
几乎同一时间。
就在院子对面的电线杆和房檐上,扑闪着翅膀降落下来十几只乌鸦。
刚才杜飞跟汪大成出来,就把小黑给叫了过来。
他倒不是防着汪大成,而是让小黑在外边守着,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只是杜飞没想到,这次小黑竟然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十几个部下。
一群乌鸦落到一块儿,反而不显得那么突兀。
在院子里头。
杜飞一边打量,一边跟汪大成进屋。
这是一个东西北,三面有房的三合院,南边只有大门和院墙。
院里红砖铺地,显得十分整洁。
西屋是厨房,的里边往外冒着热气,不知道在蒸什么东西。
汪大成走在前边,俩人一前一后进了上屋。
而杜飞进去,却是吃了一惊。
只见屋里还有俩人,坐在一张八仙桌旁边,正是他三舅陈中原和秦锋秦科长。
包括汪大成在内,仨人都穿着便装。
杜飞走过去叫了声“三舅、秦叔儿”跟着一块儿坐下。
心里估计,今天怕不是小事儿。
从陈中原和秦锋身上不难察觉到,两人压抑愤怒的情绪。
杜飞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三舅,这是出什么事儿了?”说着又看了看秦锋和汪大成:“您跟秦叔儿这是唱的哪出?”
陈中原的手指有节奏地敲了几下桌面,言简意赅道:“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我们这边~很可能有内奸!”
杜飞也吃了一惊,这事儿非同小可。
没有确凿证据,随便怀疑战友,这可是大忌。
杜飞看一下秦科长。
秦科长眼镜片下,一双眼睛阴鸷无比。
杜飞十分识趣,并没刨根究底,问他们怎么发现有内鬼的。
现在对于杜飞来说,怎么发现的,甚至究竟谁是内奸,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这种情况下,陈中原和秦峰把他叫来,是什么意思?
杜飞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陈中原接着说道:“现在有个任务想交给你。”
杜飞心说果然!
杜飞一脸坚定道:“三舅,您说,保证完成任务。”
到了这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掉链子,更不能有任何退缩抵触的情绪。
讨价还价,虚与委蛇,都没有意义。
如果这次是陈中原单独找他,就是还有回旋余地。
既然秦锋和汪大成都在,如果杜飞再拒绝,仨人也不会逼他,只是以后……
所以,杜飞二话不说,坚决表态。
还是那句话,态度必须积极端正。
至于说到最后,能不能办好,是能力问题,还有一定的运气因素,就不是杜飞所能把控的了,嘿嘿~
对于杜飞的态度,陈中原和秦锋都相当满意。
陈中原拍拍杜飞肩膀:“小飞,我知道你手底下有几个得用的人……”
这几次,杜飞发现各种线索,大多推给下边的人手。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拉拢雷老六、魏犊子、老杨这些人。
关键时候,就像现在,他真能拿得出人。
否则前边说那些借口不就穿帮了。
杜飞当即道:“三舅,这没问题,我立即把他们叫过来听您指示。”
陈中原摆摆手道:“不用,你自个的人自个使唤,叫来给我干啥。”
杜飞点点头,也没再坚持。
这其实是陈中原在做给秦科长看,表明杜飞的人就是杜飞的,不能因为这次,有所接触了,就给挖过来。
秦锋没吱声,算是默认了。
陈中原接着道:“其实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上次你不是提供线索,说刘卫国就是刘光北,很有可能就是日本人野原广志。”
杜飞点头。
陈中原继续道:“现在经过调查,已经可以证实,你的判断没错。两年前野原广志以修改曾用名的名义,把名字改成刘卫国后,在他身边出现的,所谓的妻子张芳,也是一个日本人。曾是特高课的成员,日本投降后,转投阎xi山,解放后一直潜伏在唐shan,三年前来到京城……”
杜飞一边听着,一边暗暗惊讶陈中原这帮人的效率。
这才几天功夫,竟然把来龙去脉全都给摸清了。
跟之前杜飞的猜测也是大差不差。
但如果仅仅这些,应该不至于让陈中原跟秦锋这样谨小慎微。
果然,接下来才是重点。
陈中原道:“这个张芳,假装信佛的居士,经常出入西城的天宁寺。根据掌握的线索,上一次逃走之后,王文明并没离开京城……”
杜飞总算明白了,原来又涉及到了王文明。
上次功亏一篑,让化身魏老师的王文明金蝉脱壳,这令车中原他们非常被动。
本来是露脸的事儿,结果给办砸了。
所以,再次发现线索,才会格外小心谨慎。
之所以要用杜飞的人。
一来,可以掩人耳目,防着有可能存在的内奸。
二来,也能压住消息,万一再让王文明跑了,不至于产生太大副作用。
等陈中原把情况说完。
杜飞大脑飞速转动,总结道:“三舅,也就是说,您跟秦叔儿怀疑,这个张芳跟王文明暗中有联系,联络的地点,就在天宁寺!”
第四百五十九章 老油条里的极品
说完正事,吃完了午饭,杜飞离开那个小院,让汪大成给他送回去。
杜飞也没在街道办多待,当即跟钱科长打声招呼,就骑车子出去,直奔老杨家去。
朱婷虽然有些好奇,中午汪大成来找杜飞什么事,杜飞一回来就急吼吼出去。
不过杜飞没主动说,她就没多问。
这也是从她妈那学来的经验,男人的事,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就得学会装聋作哑。
不然把人勒得太紧,不光是自己累,男人也觉着烦。
杜飞骑着车子,一边往老杨家赶,一边合计刚才陈中原说的情况。
虽然陈中原这边言之凿凿,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证据能证明,王文明跟刘卫国现在的爱人张芳有联系。
之所以这样说,只是凭借他们的经验以及合理推定。
得出了这样一个只能在私下说,却没法拿到台面上的论断。
至于说,能不能顺藤摸瓜,再次找到王文明,就全看杜飞的了。
这件事让其他人来,的确难度不小。
现在敌人在暗,如果陈中原那边贸然行动,最容易打草惊蛇。
真把王文明给惊着,干脆离开京城,那就更麻烦了。
杜飞却不用担心,到时候直接让小黑和小乌过去盯着,甭管是张芳还是王文明,只要冒出来接头,谁也跑不了。
不过杜飞思忖,这个事儿不能显得太容易了。
他可不想因为一句‘能者多劳’累死。
这种事儿,偶尔参和,帮帮忙还行。
要表现太突出,让人高估了他在这方面的能力,那以后可有的忙了。
而且时间长了,还容易暴露小乌它们旳存在。
所以,杜飞虽然把话说的很满,回来也立即张罗人手,却并没打算速战速决。
更何况,刚才临走时候,陈中原也跟他说了,不用有太大压力。
这个事让他来,其实多少有些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
无论是陈中原,还是秦科长,心里都有数。
王文明是什么样的敌人。
这些年,不仅是他们,还有上级部门,都在盯着这个人,却始终没落网,
凭什么指望杜飞指望杜飞能立竿见影。
所以,在时间方面,杜飞不存在压力。
来到老杨这边,杜飞也没提王文明。
明面上就说让老杨去盯着张芳。
并格外叮嘱,不要打草惊蛇。
老杨对这种活儿,也算是轻车熟路,跟之前去盯着刘大刚和那个日本女人差不多。
暗地里,杜飞则让小黑过去,同样盯着张芳。
尤其她以居士的身份,前去天宁寺,要格外留心。
安排好这些,杜飞从老杨那头回到单位,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并没因为中午见了陈中原几人,就被打乱原本的生活节奏。
他依然按原计划,跟朱婷一起回家。
上次朱妈妈说了,让他经常过去,可不是说说。
现在朱妈已经进入了‘丈母娘看女婿’的状态,一早上就叮嘱朱婷,今天带杜飞回去,说要给杜飞做点好吃的。
有这好事儿,杜飞哪会拒绝。
跟朱婷一起,骑着车子,说说笑笑。
因为开春,白天越来越长,下班这会儿天还大亮着。
俩人也不着急走,慢慢悠悠的,到家都快六点了。
朱妈提前下班,跟勤务员一起准备好了饭菜。
知道杜飞今儿要来,特地炖了土豆牛肉。
着急忙慌弄完了,杜飞跟朱婷却迟迟没回来,给朱妈等得直着急。
直至俩人回来,才白了朱婷一眼,嘴里没好气的抱怨。
可是一转脸看见杜飞,又是眉开眼笑,小杜长,小杜短。
朱婷瞧着都怀疑,到底谁才是亲闺女。
不过晚上吃饭依然没看见朱爸。
朱婷也没在意,这些年她们娘儿俩早习惯了。
到这个位置,工作忙起来,根本没时没晌。
只有杜飞问了一嘴。
朱妈道:“嗐~甭管他,没提前打电话回来,那就是不回来吃了。这一个月呀~在家吃不上几顿。”
杜飞笑着道:“这也是没法子,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朱妈听着,嘴上谦虚着“啥能力责任的”,心里却是心花怒放,夹了一大块牛肉塞到杜飞碗里:“小杜,你多吃点,在这儿可别客气。”
一旁的朱婷直翻白眼。
她原先没发现杜飞这货这么能拍马屁。
话都是大白话,说不上什么辞藻,偏偏能搔到她妈的痒处。
等吃完了饭,仨人回到客厅说话,顺便打开电视机,看一看新闻。
现在的电视节目实在有限,朱婷家这台电视机,也是摆设大于实用,但每天雷打不动,新闻肯定必看。
朱妈拿起放在沙发上,织了一半的毛衣。
朱婷去洗苹果。
就剩杜飞跟朱妈单独相处。
杜飞这货丝毫没有局促,颇有点社交牛逼症。
腆着脸凑到朱妈旁边坐下:“伯母,您这织的什么花样,真好看呀~”
朱妈在他们单位也是织毛衣的小能手,一见杜飞问起这个,顿时又来神儿了,笑眯眯道:“你说这个呀~这叫叶子花,正针反针变着,还能出不一样的花纹……”
说着把织完的一半展开给杜飞看。
杜飞伸手摸了摸,啧啧称赞:“您手真巧!”
朱妈怕牙花子露出来,掩着嘴笑道:“哪有,哪有~就是平时没事儿,瞎琢磨的。”
杜飞道:“那就更厉害了,我看小婷身上那件毛衣,也是您织的吧~真好!”
朱妈愈发眉开眼笑,却笑着笑着忽然想起杜飞的身世。
早早就没妈了,父子俩人相依为命。
老爷们儿还得上班,又能顾得上什么?
而眼下父亲也没了,真是個苦命孩子。
瞬间朱妈母姓泛滥,放下手上的毛衣针,起身从电视旁边的橱柜里拿出针线盒。
从里边拿出软尺,跟杜飞道:“小杜,你站起来,伯母给你量量,回头给你也织一套,等今年上秋了穿。”
“哎呦~那感情好了!”
杜飞也不客气,立刻站起来,伸平了双臂。
朱妈也就一米六的个头,在这个年代不算矮了,但拿着软尺,到杜飞跟前,却得仰着脑袋,一边量尺寸记在本子上,一边说道:“得亏你这个头,我跟她爸都不算高,没想到小婷随了她舅舅,长了这么大个子。”
杜飞接茬道:“舅舅都是大个?”
朱妈笑道:“可不嘛~我们家一共哥仨姐俩,小婷仨舅舅都有一米八。”
杜飞随口道:“那就难怪了,外甥女随舅舅……”
恰在这时,朱婷端着洗完的苹果出来,不禁诧异道:“妈~您给他量干啥?”
朱妈刚量完裤长,一边让杜飞撩起衣服量腰围,一边答道:“我给小杜他织一套毛衣,到秋天好穿。”
朱婷有点心虚,撅撅嘴道:“妈~”
其实她也盘算给杜飞织点啥,不过技术水平有限,寻思先来个围巾手套啥的,等练练手,再上毛衣。
谁知道,她妈直接上来就给搅和了。
见过朱妈织的,自己那还能拿得出手!
朱妈量完了起身,看见朱婷样子,也能猜到一二。
却不以为意,反而幸灾乐祸道:“现在着急了?早就教你了,你不上心,怪得了谁?”
朱婷“哼”了一声,气呼呼拿个苹果塞到杜飞嘴里。
国光苹果,皮稍微有点厚,但汁水足,酸甜口儿,苹果味儿十足。
杜飞张开大嘴,一口咬掉一个月牙,嚼了几下,咽下去道:“哎~婷姐,这苹果比咱们街道分的好吃。”
朱婷白他一眼道:“那能一样嘛~这可是锦州南山果园的特等果,拿两种网眼的筛子筛,太大的不要,发糠;太小的不行,发涩。前几年咱国内都吃不着,全都拿给北边顶贷款了。”
杜飞则又咬了一大口。
朱妈笑着道:“咱家还有多少?等会儿你去给小杜装一半去。”
这苹果是真好吃!
杜飞也不客气,道一声谢谢伯母。
朱婷则因为亲妈在场,也没好意思把杜飞往自个闺房里拽,有些肉麻的话,挡着亲妈,也说不出。
一时间,除了杜飞,这娘儿俩都有点别别扭扭的。
好在发觉气氛不对,杜飞立即提出要看看朱婷小时候的相册,这才化解了尴尬。
只是很快,朱婷就更尴尬了。
拿出有些老旧的相册,翻开头一张就是她穿着开裆裤的百日照。
后边还有三四岁大,光着屁股跟个泥猴儿似的,跟好几个孩子站在窑洞前边。
杜飞还注意到,在这张照片的背景里,居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藤椅里,翘着二郎腿,正在看报纸。
杜飞舔舔嘴唇,心里暗暗吃惊。
而接下来,在照片里又出现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
有的是合影,有的是不经意出境的背景。
在此前,杜飞虽然早知道朱婷的家世,但那只是一个比较抽象的概念。
直至这一刻,他才直观的感受到。
在相册里还陆续看见了朱婷的三个哥哥。
也都算是仪表堂堂。
更令杜飞意外的是,相册里还有年轻时候的朱敏和李明飞。
该说不说,十多年前的李明飞长得的确精神,跟杜飞比也是伯仲之间。
却顶不住岁月催人老,现在的发际线已经快退到头顶了。
就在这时,外边大门响动。
却是朱爸回来了,身边一起的还有张主任的爱人,俩人一边走还一边争论什么。
直至看见杜飞,朱爸也没意外,微笑道:“小杜来啦~”
朱婷和朱妈起身迎去,跟张主任爱人打招呼。
朱婷叫徐叔叔,朱妈则直接叫老徐。
杜飞跟在后头,叫了一声“朱伯伯好”,又跟一旁的徐部长叫了声“张姨夫~”
朱妈听了一愣,疑惑道:“小杜,你这姨夫搁哪论的?”
徐部长笑着解释:“韩大姐,我们家老张跟小杜一见如故,前阵子还张罗着要给小杜介绍对象呢!没想到……”说着看看朱婷:“就让您这给捷足先登了!”
朱妈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杜飞。
心说这臭小子还真有人缘儿,幸亏徐部长家里没闺女。
这时朱爸道:“我跟老徐上书房说点事儿。”说完看了看杜飞,顿了顿道:“小杜过来,给我们泡两杯茶。”
杜飞没想到有这个待遇,连忙应了一声跟上去。
朱爸嘴上没说,却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对这个准女婿的认可。
显然这么晚,俩人回来还要上书房去,肯定不是话家常,而是有重要工作。
这种情况,让杜飞进去,一则是对杜飞的信任,再则也是一种提携和教导。
当然,也含有一些考验的意思。
杜飞心知肚明,跟在后头打起精神。
朱爸的书房布置十分简单,除了一个大办公桌,边上还有沙发茶几,大致跟办公室也差不多。
而杜飞在这里,意外发现一个眼熟的东西。
在茶几上边,竟然摆着上次他从陈方石那弄来的棋盘和棋子。
这棋盘的分量不轻,那次从燕大回来,因为要带朱婷,就没拿走。
事后朱婷还提了一次,说这套围棋她拿回来了,要给杜飞自个来取。
后来一忙活别的事儿,杜飞就给忘到脑后了。
“茶叶在那里~”朱爸指了指窗户旁边的柜子,发现杜飞看见棋盘,丝毫没觉着尴尬,仿佛那棋盘理所应当就该摆在那里。
杜飞暗赞朱爸的养气功夫,这绝对是老油条里的极品。
连忙“哎”了一声,走过去,拿茶叶。
反正他对围棋没什么执念,既然老丈人喜欢,给他就是了。
反正只要有朱婷在,将来老丈人家里有啥东西捣腾不回去。
但等打开柜子,杜飞却愣了一下。
里面密密麻麻的摆着十好几个茶叶罐子,上边贴着标签,都是各地名茶。
杜飞下意识就想问,他们要喝什么。
却发现朱爸和徐部长已经坐在沙发上讨论起来,有些不好打断。
杜飞索性做主,直接拿了茉莉花,反正他也不是秘书,就这玩意,爱喝不喝。
办公桌上的暖瓶是晚上刚烧的开水,现在泡茶,温度正好。
杜飞拿俩杯子,简单的洗洗茶,一人倒了一杯。
给端过去,放到茶几上,然后站在边上听音儿。
第四百六十章 狗头军师
杜飞很有自觉,站在一边当透明人。
朱爸让他进来,可不是显他能耐,而是让他多听多看。
另外,杜飞估计,最后朱爸应该会问问他的观点,作为一个小小的考核。
所以他听得格外认真,别到时候说不出个四五六,不仅自个坐蜡,朱爸也尴尬。
而朱爸和徐部长讨论的问题其实也很简单。
用俗话来说,就是俩字——缺钱!
之前杜飞也不清楚,朱爸到底是什么级别。
但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徐部长应该是朱爸的副手。
而朱爸的能量似乎比普通正职更大,甚至对整个经济调整的方向都有一定影响力。
两人的分歧也不算太大,只是着眼点有些不同。
徐部长更多考虑的是本部门的利益和发展,而朱爸立足点则高了半层。
最终的结果就是,徐部长想要钱,朱爸不给。
这多少让杜飞有些失望。
原本他以为这个级别的领导讨论问题,肯定要高大上一些。
但实际上,无论朱爸还是徐部长,都是直来直去旳大实话,甚至偶尔还带出几个脏字和家乡话。
即便如此,杜飞仍津津有味的听着。
直至半个多小时,徐部长放弃了。
倒也不是被朱爸说服了,而是……真没钱!
朱爸则看向杜飞,淡淡道:“小杜,刚才都听出什么来了?”
徐部长也看过来,带着几分审视。
杜飞早有准备,所以并不意外,好整以暇道:“现在,xx很缺钱!”
朱爸抬了抬眉毛:“就这些?”
徐部长皱了皱眉,没说话。
杜飞接着道:“资本枯竭,现有工業难以产生利润,投资无以为继……”
这下朱爸和徐部长脸色一变。
刚才他们讨论的全都是钱,只要带着耳朵,就知道缺钱。
可是杜飞得出的结论,却令人动容,尤其是朱爸。
他是当下,少数几个,真正知道每年具体有多少财正哧字的人。
朱爸严肃起来,沉声道:“你觉着有什么法子?”
这话一出口,朱爸自个先笑了,一旁的徐部长也笑了笑。
那么些专家领导都束手无策,杜飞一个小年轻能有什么法子。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已经不算是工作时间,杜飞也不是他们下属,姑且就算闲聊。
果然杜飞摇头:“朱伯伯,你这是强人所难呀!我能有什么法子。”
朱爸一笑,却也放松下来,彻底脱离了工作状态,摆摆手道:“小杜,你不用有顾虑,就算是闲谈,放心大胆说。”
杜飞看了看二人,想了想道:“具体的办法,我的学识阅历有限,说了也没什么意义,但大方向上,我倒是有些想法。”
朱爸眼中闪过一抹不喜。
如果杜飞说些具体的东西,哪怕幼稚不成熟,他也不会这样,毕竟是年轻人。
但杜飞一张嘴就来個‘高屋建瓴’的,却有些好高骛远的嫌疑。
不过有徐部长在场,他也没说什么,索性先听一听。
杜飞却敏锐的发现朱爸皱了皱眉,但话已经说了,也收不回来,好整以暇道:“我读诸葛亮的《隆中对》觉着其中最重要的,其实就四个字。”
朱爸再次皱眉,心中更为不喜。
原因还是杜飞口气太大。
《隆中对》!
诸葛亮的千古名篇,奠定三国的方针纲领,六百多字的内容,字字珠玑。
合着到你这,最重要的就四个字!
一旁的徐部长则更达观,反正杜飞不是他女婿,好与不好的他都能担待。
同时也有些好奇,杜飞语不惊人死不休,接下来要怎么说。
发现朱爸情绪有些不好,未免气氛僵住,便接茬道:“哦?那你说,是哪四个字?”
杜飞伸出手,张开四根手指,一字一收:“天下有变!”
朱爸目光一凝,缓缓背诵:“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好个天下有变!你是说我们现在也要等天下有变?”
“是~”杜飞坚定道:“当今世界,两大集团,一东一西。我们先前脱离依附北边的老大哥,已经处于第三方的位置。却因为历史和意思形态原因,遭到双方打压。但这一定不是常态,只要我们能坚持住。在未来三五年,两大集团竞争,一旦有人处于劣势,必然与我们缓和关系,也就是所谓的‘联弱攻强’。”
朱爸和徐部长全都陷入沉思。
相比起来,徐部长更趋向技术官僚,感触并没有朱爸那么震撼。
足足十来秒,三人全没说话。
直至朱爸问道:“那你觉着,最后会是东边还是西边?”
此时在他眼中,已经没有一丝不满。
因为杜飞的确说出了独到的观点见解,并不是好高骛远,志大才疏。
杜飞想了想道:“朱伯伯,张姨夫,我觉着西边的概率更大。”
朱爸眉梢一扬:“为什么?”
杜飞答道:“老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之前我们跟东边好过,最后却弄得不欢而散,双方心里都带着怨气。除非某一方遭遇剧变,或者生死攸关,很难破镜重圆。”
朱爸和徐部长不约而同点头。
他们亲身经历过,与北边的蜜月期,以及后来交恶,感触更甚。
那段曾经的‘兄弟般友谊’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杜飞接道:“反观西边,那些资本家都是没底线没原则的。斯da林曾说过,只要价格合适,资本家愿意把绞索卖给绞死他们的人。所以在与我们交好的问题上,西边不存在情感上的障碍。另外就是越nan那边的战争,漂亮国遇到了很大麻烦,等他坚持不下去了,面对东边,处于劣势。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想到跟我们联手,作为回报向我们转移一些过剩资本,来解决我们发展经济,资本不足的问题。”
说到这里,朱爸和徐部长已经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
先不说杜飞的观点是否正确,至少这一番话是能够逻辑自洽的……
半小时后,朱婷把杜飞送出去,徐部长也早走了。
家里就剩朱爸朱妈。
朱爸嘴里“里格隆咯”的哼哼着调子。
朱妈不由得问道:“哎~老东西,刚才在书房,你们都说啥了?还唱上《定军山》了。”
朱爸最近十多年养成的习惯。
心情不错的时候,在家就会哼哼几句京剧,尤其喜欢马连良先生的《定军山》。
朱爸笑道:“你别说,小杜这孩子肚子里有点儿东西。”
朱妈一愣,有点不信这话是从丈夫嘴里说出来的。
自从朱婷决定,要跟杜飞谈对象。
朱爸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排斥,觉着杜飞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天不知道在书房里,让杜飞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改弦更张了。
与此同时,在不远的另一栋小楼里。
徐部长在家,也在跟张主任说起杜飞刚才的表现,末了叹道:“真是应了那句话,江山代有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个小杜,是个人物,又有朱家帮衬,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张主任坐在沙发上,不由得放下手上织的毛衣,诧异道:“小杜那孩子真有你说这么厉害?”
徐部长抿着嘴,感慨道:“这个我还真说不太好!这些年我都在地方工作,负责具体事务,忙得脚不沾地,现在真说分析大的方向,我还真未必能比得上小杜。”
张主任没想到,丈夫对杜飞的评价这么高。
徐部长接着道:“上回你说,小杜跟朱婷搞对象,还觉着小杜高攀了。现在看来,可未必了,未来几年,如果真像小杜预测的,那老朱家……这次可算捡到宝了。”
在杜飞这边。
离开朱家,朱婷一直把他送到大院门口。
虽然时候不早了,但在大院里头,也不担心有危险。
直至看着杜飞骑上车子走远,这才恋恋不舍回去。
杜飞沿着复兴路一路向东。
心里回想刚才在朱爸书房说那番话。
这算是他第一次在未来老丈人面前,展现出令人眼睛一亮的能力。
从结果上看,似乎还不错。
至少朱爸以后不会再把他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普通晚辈。
尤其在未来,需要做出决策,又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会立即想到杜飞这个智囊。
这也是杜飞给自己在朱家的定位——关键时候能出主意的狗头军师。
虽然朱家家大业大,但资源也是有限的。
更何况朱婷上边还有三个哥哥。
楚家那边,只有楚明、楚成哥俩,尚且捉襟见肘。
朱家这边哥仨,再加上朱婷,轮到杜飞这,还能有多少资源?
而且,一旦涉及到资源分配,你多了,他少了,必然产生矛盾。
最主要的是,杜飞并没打算走士涂这条路。
自然没必要去争个长短。
倒不如当个狗头军师,只要展现出过硬的能力,甭管朱爸还是仨大舅哥,都得高看一眼,对他客客气气。
杜飞想通这些,心里愈发轻松,脚下的自行车蹬得更快。
一溜烟,进复兴门,过天安门广场,在朝阳门南小街拐弯往北到芳嘉园胡同。
第四百六十一章 手握日月摘星辰(万更求订阅)
杜飞轻车熟路,来到芳嘉园胡同。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
停下自行车,往前后瞧了瞧。
最近的路灯在二十米外,架在一根木质的电线杆上。
比较近的光源则是旁边四合院门口挂着的一盏小灯。
灯泡也就五瓦,比蜡烛亮不了多少。
杜飞从自行车上下来,十分敏捷的来到墙根底下的阴影里,伸手对着下面的耗子洞里挥一下。
两个‘大德通’的金元宝,就被收进了随身空间。
别说这个时候黑灯瞎火的,就算是大白天,他攉拢这一下,也未必有人看出是干什么来的。
十两的金元宝,一个就相当于一根大黄鱼。
按现在的金价,两个就是四千四百块钱。
杜飞拿到手后,心里也美滋滋。
这两天功夫,小灰在这房子下面已经安顿下来。
不仅完善了耗子洞的结构,又开通了一个通向外边的逃生通道,还收服了几个部下专门给它上外边去找吃的。
这多少能保证小灰挖掘金元宝的速度,即便如此一天也只能挖出一个金元宝。
如果再多,杜飞就能明显感觉到小灰的抵触情绪。
好在杜飞不缺时间,倒也不急在一时。
拿上金元宝后,骑上车子一溜烟回到四合院。
至于芳嘉园胡同这头。
杜飞心里合计,最近这几天不能再去了。
免得被人瞧出来什么。
等过个十天半个月,小灰攒出十几个金元宝,再去一起收了也不迟。
在四合院大门口下了自行车。
杜飞伸胳膊看了一眼手表。
他从朱婷家出来就八点多了,又上芳嘉园胡同兜了一圈。
这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杜飞搬着车子进前院,又过垂花门,来到中院。
因为傻住他们家正在修房子,屋子还没上门窗,工地上堆了不少材料。
按照惯例,要通宵点灯。
在灯下,杜飞却意外看见俩人。
棒梗正站在那扎马步,傻柱则在旁边拿着一根细竹竿,时不时就点他一下。
杜飞一看就懂,这是在教棒梗练武呢,不由得诧异道:“呦呵~柱子哥,你们这什么时候开始的?”
傻柱笑呵呵道:“兄弟,才回来呀!前天刚开始。”说着到跟前压低声音,有些幸灾乐祸:“棒梗这小子,好像在学校打架让人给揍了。”
虽然是压低声音,但傻柱那嗓门儿,也没压低多少。
不光杜飞,棒梗也听得真真的,忙张嘴要分说。
却被傻柱呵斥一声:“哎~到时间了吗?我怎么说来着~练功就得认认真真的,否则……嘿嘿~”
棒梗顿时闭嘴,虎着脸较劲。
杜飞也没太意外,这倒是棒梗的性格,笑着道:“行啊~爷们儿!加油,既然学了,就学出点样子来,可不能半途而废。”
棒梗一脸坚定的“嗯”了一声。
杜飞又跟傻柱打声招呼,推车子回了后院。
院里黑黢黢的。
许大茂、娄小娥上老丈人家去了,二大爷家也早早关灯了,杜飞隔壁也空着。
就旁边的聋老太太屋里还亮着灯。
杜飞往那边看了一眼,在门边的窗户里边,看见秦京茹委屈巴巴的小脸。
跟杜飞眼神对上,顿时有些慌了,连忙缩了回去。
杜飞收回目光,开门回到家里。
开灯换鞋,然后似笑非笑道:“棒梗还没睡呢~就敢来了?”
“啊~”
秦淮茹蓦的惊醒,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居然躺在罗汉床上睡着了。
杜飞刚才一开门,就已经察觉到轻微的呼吸声。
“回来啦~咋回来这么晚呀?”秦淮茹拢了拢耳边的发丝,起身来到杜飞身边,帮他脱了大衣。
杜飞道:“晚上有点事儿,去见一位长辈。”
秦淮茹心细如发,顿时就猜出一二。
其实最近杜飞身上,那种陌生女人的气味越来越重,她就猜到了。
之前杜飞又明确拒绝了秦京茹的求爱。
更说明她最担心的事情正在发生。
秦淮茹心里叹息一声,只能自我安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随即按耐住乱七八糟的想法,好整以暇道:“小杜,今天厂里出事儿了!”
“嗯~什么事儿?”杜飞一听,也大致猜到,应该是李明飞用了一天时间准备,然后对劳保厂那边先下手为强了。
果然,秦淮茹说的就是这个事儿。
脸上还有积分焦急:“你说这事儿会不会牵连到吕姐?”
杜飞能理解秦淮茹的担心。
自从到了后勤处,这位吕建芬吕处长对她的帮助很大,从说话办事,到穿衣打扮,都对秦淮茹的影响非常大。
而且因为杜飞的关系,吕处长也是秦淮茹在后勤处的直接靠山。
如果吕建芬倒了,接下来无论换谁,秦淮茹肯定不如现在这么如鱼得水。
杜飞见她六神无主的,笑着道:“看你急的,你不都说了嘛~是吕处长大义灭亲,主动揪出了劳保厂的贪污分子。”
秦淮茹仍皱眉道:“可是……”
杜飞打断道:“没什么可是的,你这个时候与其在我这患得患失,不如去你吕姐那边同仇敌忾,等回头这事儿过去,你们就是患难的关系。”
秦淮茹愣了一下,总算反应过来,拍了杜飞一下:“你这个混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你说~你说~”
杜飞趁势把她抱住亲了一口,手顺着mo进衣襟,笑着道:“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呀~别告诉我你今天发现苗头不对,就给你们吕处长甩脸子了!”
秦淮茹白了一眼,按住杜飞的手:“哎~别闹,正经的,你说我现在就上吕姐家去?”
杜飞道:“现在就去,反正也不太远。要是觉着害怕,带京茹一起去,跟你作伴。”
秦淮茹想了想,点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去,那~我去了怎么说?”
杜飞“切”了一声:“你伶牙俐齿的,还用我教你?别的不用说,去了就表态,表忠心。但切忌别骂她那坏事的亲戚,疏不间亲,这是大忌。”
秦淮茹也雷厉风行,立刻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跟着就听见外边传来敲门和叫秦京茹的动静……
杜飞闻了闻刚刚玩球的手。
一边洗漱上楼,一边暗暗嘀咕,秦淮茹这俩玩意居然比开始瓷实多了。
今天面对朱爸和徐部长,耗费不少精力。
杜飞没兴致看书,直接关灯躺到被窝里,一时却睡不着。
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一会儿想到朱婷,一会儿又想到秦淮茹、秦京茹姐儿俩。
好在这次于欣欣和周晓白没有乱入。
不知过了多久,杜飞迷迷糊糊睡着。
再睁开眼睛,却是满脸懵逼。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穿越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他想伸手揉揉眼睛,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了身体。
与此同时,在他视线所及的上空。
两团星云环绕,正在碰撞对峙,一个蓝紫色,一个青绿色。
原本在彩色星云之中,杜飞应该看不清楚,可他却能看见。
在那蓝色星云之中,凌空虚立着一个长发过丈的女人,一身蓝紫色的古装长裙,长发飞舞,衣袂飘荡。
手掐指印,表情沉静如古佛,一双丹凤眼却锐利如电。
特么的,居然是朱婷!
在对面,青绿色的星云中却是五个人。
一个青衣少妇,脚踏莲台,宝相庄严,一手持宝剑,一手持如意,身边两女一男三个金童玉女,正是秦淮茹四口。
一旁的秦京茹,一身绿色铠甲,头上一条蟒蛇粗的麻花辫冲天扬起,缓缓摆动。
手持九齿钉耙,虎视眈眈,大吼一声:“抢我杜飞哥,今天让你魂飞魄散!”
秦淮茹也杏眼圆睁,沉声呵斥:“朱婷,退却吧~你虽有万年修为,却非我姐妹对手。”
朱婷岿然不动,开口吟唱:“手握日月摘星辰……”
“我艹~”
杜飞猛地睁开眼睛,竟然做噩梦了!
看看窗外,天已经亮了。
杜飞不由得咽口吐沫,难道是穿越前网文看多了。
想起有些荒诞的梦境,心里暗暗庆幸。
多亏了解放后。
人王正位,诸邪退避,已经不让成精。
因为没太睡好,杜飞一天都没精打采的。
中午朱婷还问他,是不是昨晚上回去着凉了?
白天孙兰又找机会跟杜飞说了一下劳保厂那边的情况。
这次蒋东来也参与了。
亲自跟着吕处长,带人到劳保厂抓人。
这次李副厂长算是下了狠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直接把劳保厂的班子一锅端了。
其中好几个还是李副厂长这条线上的。
因为是一视同仁,杨厂长那边也说不出什么。
只能一再强调,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至于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杨厂长那边,因为失去了对保卫科的掌控,就显得有些被动了。
今天孙兰跟杜飞传话,就是想讨个主意,把事做到什么程度。
其实这件事,杜飞跟李明飞事先都通过气,按理说蒋东来没必要费二遍事儿。
但既然蒋东来主动汇报,肯定不能打击积极性。
否则下回再有类似情况,人家可就不请示了。
杜飞想了想道:“尽量公事公办,另外告诉老蒋,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他这个副科长想扶正,也是时候立威了。”
孙兰脸色微微一变,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这回怕是要死人了!
不过话说回来,死了也不冤,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这可不是冤假错an。
第四百六十二章 堂堂正正,干干净净
接下来几天,杜飞按部就班工作生活。
劳保厂那边的情况则陷入了焦灼。
面对李副厂长的突然反击,杨厂长那边爆发出强大决心。
首先就是按照程序,公an介入。
等于剥夺了保卫科在这件事上定性的权利。
紧跟着,就是启动问责,要调查吕处长在任用亲属上面是否存在徇私。
虽然被打个措手不及,但很显然杨厂长那边做了充分准备。
但李副厂长也不是省油的灯。
在杜飞带闫解成去他家之后,并没立即发难,而是隔了一天。
他就是在蓄势准备,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这一天准备时间,很快就展现出了巨大作用。
吕处长那个外甥,也就是劳保厂的副厂长,在被带走之后,立即就交代了。
但在交代之后,却狠狠攀咬了劳保厂的杨厂长。
说这些事情,他不是主犯,只是听命办事。
这一下,让杨厂长那边就被动了。
虽然这位劳保厂的杨厂长,并没有参与贪污,却不是白璧无瑕。
毕竟人无完人,只要仔细调查,总能查出一些问题。
轧钢厂的杨厂长终于坐不住了,在一番纠缠较量之后,不得不找李明飞主动求和。
一来,战前失密,棋差一着,杨厂长已经处于劣势。
二来,他们俩闹这几天,已经惊动了朱爸和徐部长,分别打电话警告他们不要生事。
李明飞这边也就坡下驴,不仅守住了后勤处,还拔掉了劳保厂的钉子。
杨厂长则吃个闷亏,心里虽然郁闷,却不敢不听招呼。
好在李明飞这货还算会做人。
既然拿到了里子,总算给杨厂长留了一些面子。
晚上特地在食堂,让傻柱备了几个菜,叫上厂里的主要干部。
在席间亲自给杨厂长斟了一杯酒,摆出了低姿态。
但大伙儿都是明眼人,谁胜谁负心里门儿清。
这令厂里原本保持中立的一些人,瞅准机会开始倒向了李副厂长。
杜飞这边。
自打上次陈中原和秦科长,私下给他布置了任务,两边一直没有动静。
陈中原那边也没问,好像没这回事儿一样。
杜飞把小黑派过去,盯着刘卫国媳妇儿,竟也没有任何收获。
这几天,刘卫国的媳妇儿张芳,在家深居简出。
表面看着,跟一般有点上年纪的家庭妇女没有任何差别。
而且为人特别和善,谁家有需要都会热情帮忙。
但在这天下午。
杜飞正在单位等下班。
忽然灵机一动,感受到小黑那边的情绪波动。
根据他之前的指示,出现这种程度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可能,张芳出动了!
杜飞立刻假装打个哈欠,趴在办公桌上,将视觉同步到小黑那边。
今天的天气不算太好。
阴了一天,还刮起了小北风,颇有些春寒料峭。
大街上,有些提前脱了棉袄棉裤的,被冻得缩脖端胛。
在杜飞的视野中,小黑领着几只乌鸦正在空中盘旋。
下边的城市跟棋盘一样,街道横平竖直的,划出一个个方格。
在下方不远,一个正在骑自行车的,穿着灰布衣服的女人,正是张芳。
虽然年纪不轻了,但张芳的身材并不臃肿,骑自行车的动作还相当矫健。
这时正顺着广安门大街往西,看着方向十有八九是要去天宁寺。
这令杜飞心中暗喜。
虽然说之前盘算着,这个事儿不急在一时。
杜飞不太想在这方面,展现出太多不可思议的能力。
只是事情过去好几天了。
他这边却一点进展都没有,心里依然有些失望。
查出来压着不说是一回事儿,压根没查出来什么,是另一回事。
不过杜飞也没死乞白赖盯着。
在发现张芳出动之后,他心里忽然有些好奇,化名刘卫国的野原广志在干什么?
其实,自从查出刘卫国就是刘光北,就是野原广志之后。
杜飞就猜到,刘卫国跟这个张芳,应该是同床异梦的假夫妻。
刘卫国被对方捏着什么把柄,不得不屈己从人,来配合张芳。
而这个把柄,多半跟刘卫国原先住的房子下面埋着的尸体,以及他分到那份儿财宝的去向有关。
杜飞想到这里,立刻心念一动,切断了小黑这边的视觉同步。
随后集中精神,给在家里睡大觉的小乌调出来。
让小乌立刻去看看刘卫国的动静。
虽然从家里到刘卫国上班的医院距离不近,但以小乌的活动能力,却不是什么问题。
如今小乌的势力范围早就从南锣鼓巷附近拓展出去。
手下的野猫军团聚集起来,足有好几百只,占据着城北,大片的区域。
等安排完小乌,杜飞估算了一下时间,张芳也快到天宁寺了。
再次将视野转到小黑那边。
果然,这时张芳已经推着自行车来到天宁寺内。
不过她进的不是正门,而是从侧边的角门进去。
轻车熟路在里边三拐两拐,来到一处幽静的禅房。
把自行车停好就进了屋去。
杜飞居高临下,发现这处禅房位于天宁寺的西北角。
属于最边缘的地方,房子后边就是围墙。
倒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地,只要在室内布置一条暗道,万一有事只需几个呼吸,就能通过暗道,来到后墙外边。
到时候,天宁寺高大的后墙,反而成了掩护逃走的最好屏障。
杜飞居高临下观察附近的地形,心里暗暗盘算,是否带小灰来,在地下挖一挖,看看是不是真有暗道?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让小黑降落下去。
在这片禅房所在的小跨院里,种植着不少树木,十几只乌鸦落下,站在树梢上。
只有小黑,在杜飞的命令下,飞到了侧面的房山。
许多房子在房山墙的上边,都会留一个通风孔。
这间禅房却没有,但杜飞意外发现,这边墙上竟有个小侧窗。
而且在这个小侧窗上还留着一个,冬天安装煤球炉子的烟道口。
现在开春了,煤球炉子已经拆了,但烟道口却还在那里没处理。
杜飞让小黑落到烟道口附近,自己则调整视角,往里边看。
却会发现,里边只是一个杂物间,堆着不少落了灰的东西。
杜飞恍然大悟,这时天气还不算暖和,却在窗户上留着这么一个大洞。
如果真有人住,就算把煤球炉子拆了,也早该把这窟窿堵上。
而且,杂物间里边的房门紧紧关着。
就算小黑钻进去,也得被堵在门里,没法知道另一间屋子的情况。
杜飞微微失望,让小黑退回到树上盯着。
断开视野同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五点了。
小乌那边距离刘卫国上班的协和医院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杜飞也不着急。
按照刘卫国的习惯,几乎每天下班都不会准时走,拖到六点钟都算早的。
杜飞不紧不慢收拾东西,等着下班。
昨天区委组织青年干部下乡调研,一共二十个人,十二个男的,八个女的。
都属于重点培养的目标,朱婷也在其中。
具体的没说去多长时间,估计最少得一个星期。
好在去的地方不远,就在京城郊区,条件不太艰苦。
等过了十几分钟。
杜飞下班,径直回家。
因为心里有事儿,骑车子也快,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四合院。
推着车子进院。
因为比往常回来早一步,院里大部分人还没到家,显得有些冷清。
最多再过十分钟,就热闹起来了。
穿过前院,来到中院。
傻柱家的房子已经完工了。
为了不抢后院聋老太太的风头,杜飞曾提醒过雷老六,要把好钢用到刀刃上。
所以,傻柱家修完了,在外边看起来,并没多么扎眼。
但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傻柱这次没少花钱,屋里拾掇的有模有样。
即使比不上杜飞,但在一般的大杂院里,绝对能够让人眼前一亮。
而且傻柱为了结婚,房子修好之后,还添了不少家具。
为了这个,杜飞还特地带他去找了杨卫国,在信托商店买了几件上档次的。
等娶贾丽英过门,她娘家那边要来人,绝对能镇住一大片。
杜飞看了一眼傻柱家,接着往里走。
到后院停好车子,上鸡窝里摸出俩鸡蛋,然后正要回家。
却在这个时候,刘光福从月亮门外边进来,笑呵呵的拎着一盒点心,看见杜飞立即喊了一声“杜哥”。
杜飞回头一看,也笑着道:“光福啊~回来看看你爸你妈?”
刘光福“哎”了一声:“昨天帮师父办事,得了点赏钱。”
杜飞笑着点点头。
老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自打到了老杨手下,这刘光福还真长进了不少。
不仅说话办事老练起来,整个人的精神头也足了。
前几天,知道刘海忠两口子,因为刘光福吵起来。
杜飞就给老杨打过招呼,现在刘海忠两口子已经知道刘光福的情况。
只是刘海忠对儿子离家,去给人当学徒这事儿有点耿耿于怀,似乎刘光福脱离他的摆布,让他觉着很没面子。
打过招呼,刘光福喜滋滋的回家。
杜飞略微驻足,看他敲门喊了一声“妈”,跟着推门进去。
就听里边传来二大妈叫了一声“光福”,颇有几分喜悦。
不过杜飞估计,今天怕是没这么顺当,等下刘海忠回来还不定怎么样呢。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开门进屋,点上炉子炒了个大葱鸡蛋。
留了一点葱花,又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豆腐,撒上葱花和盐,简单拌了两下,就着两合面的馒头当晚饭。
刚吃几口,就听外边传来一声大吼:“滚~你给我滚!翅膀硬了是不是?上外边跟着不三不四的人,学些下九流的勾当,我刘海忠没你这样的儿子。”
杜飞听见刘海忠暴怒的声音,不由得莞尔一笑。
说什么来着~
刘光福那傻小子,以为只要自个做出点样子,就能得到他爹的认可。
却不知道,反而犯了他爸的大忌讳。
当初刘家老大,被刘海忠给予厚望,却结婚就分家跑外地去了。
这事儿刘海忠嘴上不说,却被伤的不轻。
杜飞拿着馒头,顺着门边的窗户往外看。
刘光福已经被他爸推推搡搡出来,此时一脸愕然委屈。
今天他高高兴兴的,平生第一次堂堂正正的挣到钱,特地买了点心,回来看他爸妈,就是想听他爸说他一声“不错”。
却做梦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她妈护住了他拿回来的点心,否则也得被刘海忠丢他脸上。
巨大的落差让刘光福眼泪围着眼圈打转。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初中刚毕业的孩子,根本想不通,自个错哪了。
尤其刘海忠那些话,更像针一样扎心。
要是过去,刘光福一准不敢回嘴。
但是现在,却今非昔比了。
他把眼睛一瞪,叫道:“什么不三不四,什么下九流!我学点木匠手艺怎么就下九流了?你不也是个打铁嘛~凭什么瞧不起木匠?我学手艺,卖力气,挣的钱,堂堂正正,干干净净!我怎么了我!”
刘海忠被说的一愣,有些理屈词穷。
却不肯在儿子面前低头,梗着脖子道:“凭什么?就凭我是你老子!”
说着顺手拿起门边戳着的铁锹就朝刘光福丢过去。
好在铁锹不是标枪,刘海忠也是顺手一丢,没用上什么力气。
垮啦一声,丢在地上,离刘光福还有一米多远。
但刘光福看着地上因为常年使用,磨得锃亮的锹头,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咬着嘴唇,什么也没说。
再次抬起头,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刘海忠……
这时,听到动静,前院和中院的不少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隔壁的聋老太太也从屋里出来。
刚下班的易忠海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他了解刘海忠的脾气,知道最近刘光福离家出走了,今儿回来肯定难以罢休。
怕刘海忠上来牛脾气,万一搞出事儿来,他这个一大爷,也得吃瓜落。
等他排开众人,看见地上的明晃晃的铁锹,心说果然!
好在来的不晚,正要上前劝解。
却见刘光福忽然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这一下众人全都愣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禄米仓 智化寺
要说刘光天、刘光福哥俩,平时虽然没少挨打,但俩人也有些硬气,当着这些人,竟然跪下了,这时唱的哪出?
在场的众人全都愣了,却能猜到刘光福这一跪肯定不是服软。
刘海忠同样愣了。
刘光福跪下之后二话不说,“嘣~嘣~嘣~”先磕了三个响头。
地面上铺着青砖,刘光福磕头的力气不小,光听那动静都觉着疼。
完事他猛地站起来,嘴唇蠕动了几下。
就在杜飞看着,觉着刘光福肯定要说几句狠话,甚至要学哪吒,断绝关系时。
站在刘海忠后边的二大妈,带着哭腔叫了一声:“老三呐……”
刘光福身子一震,看了一眼二大妈,叫了一声:“妈~”随即看了看刘海忠,咬咬牙道:“妈,儿子不孝,等过年我再回来看您。”
说完了转身挤开人群,就往外边走去。
刘海忠舔舔嘴唇,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刘光福大放厥词的准备。
易中海,还有众人,包括杜飞在内,都没想到刘光福就这么走了。
杜飞在屋里瞧着,心里却暗暗点头。
要不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
今天刘光福的表现,就让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刘光福才十多岁,跟什么人,学什么样。
原先跟在刘海忠身边,一天有样学样,脑子就是摆设。
现在跟着老杨,虽然说不上有多智慧,但至少学会了冷静和三思而后行。
在这种场合,说些看似解气的狠话,除了互相拱火,没有任何意义。
刘海忠这个当爹的不懂,反而刘光福想明白了。
而且说白了,当众给自个亲爹亲妈磕头也不丢人,最后一句过年再来看您。
言外之意,就是不过年,我也不回来碍眼。
易中海是个明白人,眼看刘光福出了月亮门,连忙转身追出去,叫了声:“光福~”
刘光福回头,勉强笑了笑,叫一声“一大爷”。
易中海劝道:“光福呀,你爸那脾气……”
刘光福打断道:“一大爷,要是这事儿,您就别说了,我懂……”
“哎~”易中海被噎了一下。
刘光福接道:“他是我亲爹,这我选择不了,所以刚才您都看着了,我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
易中海点头,原先觉着后院老刘家这仨儿子没一个成才的。
但今天,刘光福说话办事,竟有了几分样子!
易中海道:“你也别往心里去,父子哪有隔夜仇,你爸打你是打你,但真要有事儿了,他不比谁都着急。”
刘光福默默点点头。
之前他两次进局子,的确把刘海忠急够呛,托人弄戗的,花钱说小话。
正因如此,他刚才才没说出恶言恶语,笑了笑道:“一大爷,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
随着刘光福离开,一场风波过去,人也纷纷散了。
杜飞回去,把剩的几口饭吃完了,沏了一杯茶,到罗汉床上,开始查看小黑和小乌两边的情况。
先是小乌,早已经到了医院,正蹲在医院附近的屋顶上,看着刘卫国的办公室。
里边影影绰绰的。
这时天没黑,刘卫国还没下班。
随后是小黑那头。
果然,张芳今晚上没回家。
不过她并没有住在寺内,而是在天宁寺旁边,专门有一溜房子。
大约是寺产,给一些留宿的居士居住。
尤其是女居士,庙里更不可能允许留宿,否则成什么样子了。
另外,杜飞终于发现了老杨。
白天时候,小黑跟着张芳,杜飞就曾留心,想看看老杨在哪。
令他意外,竟然没有发现!
杜飞估计,是老杨动用了别的人盯梢。
而且盯梢这人十分高明,竟然在居高临下的角度,也没露出马脚。
根据现有的情报,张芳每次来天宁寺,多则五天,少则三天。
如果真有什么猫腻,只要盯死了这里,肯定能有所发现。
其实这些潜伏人员的手段,也不见得多高明。
就跟变戏法一样,戏法灵不灵,全靠毯子蒙。
包括王文明在内,之所以不好抓,就是敌暗我明,偌大一个京城,四五百万人,想找一个人,比大海捞针还难。
又过一阵~
杜飞看了一眼窗户外边,天已经完全黑了。
因为天气不大好,今天外边格外黑。
杜飞觉着差不多了,起身出门去,推车子往外。
趁着夜色,到芳嘉园胡同,拿了七个这几天挖出来的金元宝。
同时接上小灰,前往天宁寺。
他在白天就打定主意,今晚上把小灰带过去,上白天张芳去那间禅房下面看看究竟有没有密道。
如果真有密道,那不用问,住在那的和尚肯定有问题。
如果没有,就得另想办法了。
杜飞骑着车子,沿着广安门外北街向北。
夜幕中,隐约能看见远处高高耸立着一个庞大的黑影。
那正是天宁寺内,建于辽代的古塔。
此时在夜幕中,仿佛一尊巨佛俯瞰众生。
杜飞在天宁寺的大门前停下自行,车单脚撑地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古塔。
随即一搬车把,沿着天宁寺的外墙朝西北角去。
夜色深沉,寂静无声。
杜飞虽然第一次来到这儿,对地形非常陌生,但有小黑在空中,时不时通过视野同步查看,很快就找到白天那间禅房的位置。
停下自行车,在天宁寺围墙外的墙根把小灰放出来。
同时下达命令,让它往下边挖。
刚才杜飞把小灰收到随身空间内,又给他注入了一丝微弱白光。
这令小灰一出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接到命令之后,吱吱叫了两声,立马开始往地下挖洞。
转眼间,小灰利爪如飞,便刨出一个手臂粗的洞口,倏地钻进去不见了。
杜飞也没在原地久待。
放下小辉之后,立马骑自行车回家。
杜飞蹬的飞快,赶在四合院大门落锁前回到了家。
他心心念念着小灰那边的情况。
回到家里,立即视觉同步过去。
不得不承认,小灰的挖洞能力相当强大。
杜飞从天宁寺骑车子回到家,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多分钟。
小灰已经挖到地下一米多深,并且拐了个弯,绕过天宁寺的围墙地基,往院里的禅房下面挖去。
不过杜飞对于猜测中的密道,并没有任何确凿线索。
让小灰来挖,纯粹属于‘有枣没枣打三竿子’的行为。
能挖出来密道最好。
万一挖不出来,也可以否定一些错误的猜测。
而在这个时候,小乌那边忽然传来强烈的情绪波动。
杜飞心中一凛,知道刘卫国那边有情况了。
立刻将视野转过去。
居然等到九点,刘卫国这货才从医院出来,还真是敬业爱岗。
仍跟往常差不多,骑自行车从医院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家。
又去芳嘉园胡同兜了一圈。
杜飞不知道,往常张芳住到庙里,刘卫国有什么异状。
至少暂时,看不出什么。
但从芳嘉园胡同出来,刘卫国却仍没有回家的意思。
而是兜了一个圈子,从方家园胡同出来,顺着朝阳门小街往南。
这一大圈儿下来,可给小乌累得够呛。
猫的耐力本来就不如狗,杜飞这货却生生拿小乌当狗来使。
从南锣鼓巷出来,先到协和医院,再到芳嘉园,小乌舌头都从嘴里耷拉出来。
心里冒出一阵阵不高兴的情绪。
而且一边跑一边“喵喵”叫,不知道是不是在骂杜飞果然比狗还狗!
杜飞也只能承诺,回头多给它弄些好吃的,这才勉强安抚住这吃货。
但随着刘卫国骑着车子又往南走。
在夜幕下,杜飞通过视野同步,忽然发现周围的景物有点熟悉。
片刻后,刘卫国往左拐弯,钻进了一条胡同。
小乌紧随在后边儿。
不大会功夫,杜飞又在前边看到了一个高高耸立的巨大黑影。
这个黑影虽然不如天明寺古塔高,但在周围的房屋中间,仍显得十分突兀。
杜飞一眼就认出来,这不就是上回小乌带野猫军团过来,偷袭小黑的那座废弃水塔吗!
而此刻,刘卫国来到的这条胡同,正是禄米仓胡同!
再想到当初,澄田赉四郎的第三批财宝,最开始正是存放在这附近的一座仓库里。
杜飞不由得兴奋起来。
刘卫国来到这里要干什么?他有什么目的?
难道这边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接下来,刘卫国骑着自行车,沿着禄米仓胡同一直往东。
并没在任何地方停留,直至快到原先老城墙的位置,突然调转车把,开始加快速度,看方向好像是要回家。
这一次,杜飞并没有让小乌继续跟着。
在刚才,他把小灰送到天宁寺那头,已经命令小黑飞过来,继续去盯着刘卫国。
看看他接下来,是回家还是去别的地方。
小乌则停下来休息休息,顺便沿着禄米仓胡同慢儿再走一趟。
刚才追着刘卫国一路过来,在进入陆米仓胡同之后。
杜飞注意到,刘卫国时不时就抬头往胡同左边看一眼,却从没向右边看过。
再让小乌往回走一趟,就是想仔细看看,这条胡同的北边,究竟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然而一趟下来,杜飞却没看出个子午卯酉。
估计肯定跟芳嘉园胡同那边一样。
刘卫国在那头也是走马观花的看一眼。
外人不明就里,不知道他看什么。
在禄米仓胡同,一定也有一个类似那边的房子,里边藏着让刘卫国心心念的东西。
其实,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杜飞已经发现,这个刘卫国,或野原广志,应该有挺重的强迫症。
至少他就看见不止一次,刘卫国停完了自行车,都走出去好几步了,又回来摸一摸车锁,看看是不是锁上了。
大概正是这个原因,才会让他克制不住,时不时就上芳嘉园胡同和这边来看一看。
想想也正常,野原广志不是科班出身,没经过专业训练。
硬是潜伏了这么多年,见天儿提心吊胆的。
心理有些不正常才正常。
从四几年一直到六几年,在‘无间地狱’熬了二十多年,谁也受不了。
随后,杜飞断开视野同步,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又做了一遍眼保健操。
今天这一晚上,使用视野同步有点过度了。
还要同时对小乌、小黑、小灰,远程下达命令,更消耗大量精力。
杜飞也不得不适可而止。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况且今晚上,他的收获已经不小了。
首先,就是天宁寺的那间禅房。
那里边住的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逃走的王文明?下边是否有密道?
最多等两三天,小灰就能给出答案。
第二,就是发现了刘卫国与禄米仓胡同的关联。
因为有芳嘉园胡同的前车之鉴,令杜飞断定禄米仓胡同准有猫腻。
杜飞躺在罗汉床上,闭着眼睛休息片刻。
脑子里还在想着禄米仓胡同。
刚才刘卫国时不时往北边看,究竟在看什么?
要说在北边,最醒目的就是那座废弃的水塔。
可那座水塔废弃了多年,除了塔顶被小黑当成了老巢,下边还住过不少流浪汉。
解放后,这些流浪汉被安置到别处,这里又被一些野猫野狗占了。
野原广志能把分到的财宝藏到这里?
杜飞想想就摇了摇头,觉着不太可能。
再一个,就是智化寺,也在禄米仓胡同的北边。
这也是一座京城著名的古刹寺院,传说最早是明朝大太监王振修的家庙。
而且智化寺就在胡同尽头,基本上刘卫国看到智化寺,就立刻掉头回去了。
这也令杜飞格外在意。
让人不得不怀疑,刘卫国到这来就为看一眼智化寺。
其他就没什么可疑的了。
与此同时,小黑那边反馈,刘卫国已经到家了。
杜飞也没再管。
今天他也乏了,就等明天看小灰那边的结果。
伸个懒腰,打算去烧点热水洗洗,就上楼睡觉。
却在这时,传来开门声。
只见秦淮茹从外边钻进来,笑容满面,十分高兴,反手关上门就扑道杜飞身前:“你看,这是啥~”说着献宝似的,递给杜飞一个东西。
杜飞一手抱住她,一手接过来。
入手不沉,摸着还软软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我变了,你也变了,我们都变了
杜飞见秦淮茹献宝似的。
倒也心存几分兴致,隔着外面的报纸,用手仔细摸了摸。
手感明显是布料,摸起来有些轻薄,应该是夏天穿的。
杜飞估计秦淮茹也搞不来真丝或者绸缎。
答案也就呼之欲出:“是的确良?”
秦淮茹点头,打开班在外面的报纸,露出白色的‘的确凉’料子,笑着道:“今天吕姐拿给我的,幅面还够宽,我搁心里算了一下,正好给你做一件夏天穿的半截袖衬衫。”
杜飞一听也挺高兴。
至少秦淮茹心里装着他,弄着好东西能先想到他。
可别小看这块的确凉料子,在这个年代可是相当紧俏的东西。
虽然是化纤的,穿着没有纯棉的舒服,但结实耐磨又轻薄凉快,可比棉布受欢迎多了。
吕处长肯把这块布送给秦淮茹,显然经过上次共患难,两人的关系更牢固了。
至于秦淮茹想给他做一件半袖衬衫,杜飞也没推脱。
该说不说,秦淮茹的女红针线真的很不错。
剪裁方面,虽然没正经学过,但原先得过隔壁李婶儿的几句指点。
要换旁人,就说几句麸皮潦草的,根本都不顶事儿。
但秦淮茹却是有心,前些年贾东旭还活着,秦淮茹在家不用上班,没事就窜到后院来。
明着是跟李婶儿唠闲嗑儿,实则是偷学怎样做衣服。
一来二去,竟也学得有模有样。
只是后来,被李婶察觉到,干脆跟她断了来往。
如果贾东旭没死,秦淮茹没上轧钢厂接班。
大概也能上外边去接活做衣服了。
在说了几句话之后,秦淮茹非常敏锐的发觉,今天杜飞有些没精打采的。
不由得担心道:“小杜~你没事儿吧?”
杜飞亲她一下,说一声没事儿,跟着又要动手动脚。
却被秦淮茹瞪了一下,按住他手背,嗔道:“别闹~我去烧水给你泡泡脚,解解乏。”
说完稍微一使劲,从杜飞手上挣脱出来。
杜飞则坐回到罗汉床上,自个儿脱了鞋袜等着。
不大会儿功夫,秦淮茹端着洗脚盆接了小半盆凉水出来。
又提着炉子上的水壶兑上热水,用手指尖蘸了蘸,才把杜飞两只大臭脚丫子放在盆里。
挽着袖子露着两截嫩藕似的小臂,一边在水里搓搓捏捏,一边轻声问道:“工作再忙,你也得注意身子,可别仗着年轻就不在乎。”
杜飞“哦”了一声。
秦淮茹有些说顺嘴了,张了张嘴还想接着絮叨。
忽然反应过来,面前的杜飞并不是她丈夫。
这令秦淮茹的情绪有些低落,把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一时之间,俩人都没说话。
等过了十来分钟,水渐渐有些凉了。
秦淮茹又伺候杜飞捏脚捶腿。
如果按照往常的套路,完成这些步骤之后,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
谁知,今天杜飞起身想去抱她。
却被秦淮茹一转身,轻盈的躲开了。
杜飞愣了一下。
秦淮茹没好气儿白了他一眼:“今儿科不成!”
杜飞诧异道:“来亲戚了?不对,日子还没到呢~”
秦淮茹刷的一下,闹个大红脸,骂一声流氓,随即插着腰道:“合着刚才我说那些,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既然觉着乏了,就给我消停歇着~那事儿……哪天不行。真要硬来,掏空了身子,我看你上哪哭去。”
说完了也不等杜飞解释,麻溜儿的换了鞋跑出去。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杜飞嘴角抽了抽,还想解释一下。
自个儿就是精神有点疲惫,但身体上一点没影响啊!
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没叫住秦淮茹。
一来,他今天的确有点累了。
二来,看得出来,秦淮茹是真心顾着他身体。
大概是有了前车之鉴,怕真给杜飞榨干了精髓。
杜飞索性领了她的好意,随手闭了灯,上楼睡觉。
而秦淮茹从杜飞家出来,正要穿过月亮门回去。
却忽然发现,月亮门边上的墙角,蓦的冒出一个人影。
顿时把她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来。
幸亏及时看清,才把叫声给吞了回去。
“京茹~你蹲那儿干啥?差点吓死我!”秦淮茹拍拍蹦蹦直跳的胸口。
原来躲在阴影里的竟然是秦京茹这丫头。
秦京茹撅撅嘴,瞥了一眼杜飞家,小声道:“姐~那个,你今天咋这么早就出来了?”
秦淮茹一阵无语,合着你一黄花大闺女,半夜三更跑这听墙根来了!
虽然她跟杜飞这点事儿,对秦京茹来说不是什么秘密,但也不带这样的呀!
秦淮茹一瞪眼道:“瞎说啥呢!赶紧回家睡觉去。”
说完就要走,却被秦京茹拽住:“姐,你等等,我……我有个事儿想~想跟你说说。”
秦淮茹见她吞吞吐吐的,诧异道:“在厂里受欺负了?”
秦京茹忙摇头说“不是”。
秦淮茹皱眉,又被夜风一吹,不由打个哆嗦,连忙道:“走,有事儿回家说去。”
秦京茹却拽住她:“姐~你等等,就在这儿说。”
秦淮茹更奇怪:“你这妮子~到底有啥事儿,你倒是说呀!”
秦京茹张张嘴,有些欲言又止,“那个~这个~”的。
秦淮茹多聪明,对这堂妹也颇了解。
见她这个样子,顿时就猜出个端倪,立马问道:“是不是,厂里有人给你介绍对象了?”
秦京茹一听,顿时松了口气,点点头“恩”了一声。
秦淮茹皱眉道:“你有点动心了?”
秦京茹连忙摇头,小声道:“我~我也不知道。”
秦淮茹见她这样,就知道肯定是动心了,否则像之前那个夜校的王老师,秦京茹想都没想,就给人回绝了,哪会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患得患失。
秦淮茹又问道:“对方都啥条件啊?”
秦京茹低着头,搅动着手指道:“是厂办的陈姨给介绍的,说是男方姓杨,在厂里当质检员,那个……还说,是咱们厂杨厂长的侄子。”
秦淮茹立刻想起来,这个陈姨她也认识,算是轧钢厂的老媒婆了。
平时就爱寻么漂亮姑娘小伙儿,给人配对儿。
至于那个杨厂长的侄儿……
秦淮茹想了想道:“杨厂长的侄儿……还在厂里当质检员,是不是叫杨为民?”
秦京茹忙点头道:“姐,你也认识这人?他真是杨厂长的亲侄子?”
秦淮茹点头:“这倒是不假,杨卫民他爸是杨厂长的六弟。”
秦京茹一听不由得眼睛一亮。
但紧跟着,秦淮茹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呆住。
秦淮茹道:“可我怎么听说,这杨为民正跟广播站的于海成在搞对象呢?”
秦京茹顿时“啊”了一声,忙道:“姐~你说的是真的!”
秦淮茹道:“嗐~这事儿我能骗你嘛!前一阵子我跟吕姐上厂办去,亲眼见到他们俩有说有笑的,从广播室出来。”
秦京茹一听这个,顿时有些恼了:“这陈姨,咋能这样办事儿呢!人家有对象了,还要给我介绍,难道我这辈子就是做小的命?这也太欺负人了,凭什么呀~”
一边说,一边“呜呜”的,眼泪疙瘩直从眼眶里往外涌。
秦淮茹张了张嘴。
其实这个事儿,介绍人陈姨未必有什么坏心。
杨为民和于海棠应该只是俩人私下谈恋爱。
而陈姨那边多半是杨为民家里,想给他张罗对象,这才找个陈姨。
至于说秦京茹,既然杜飞已经明确拒绝了。
秦京茹不愿意做小,另觅高枝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秦京茹不明就里,秦淮茹却心里门儿清。
眼下轧钢厂里,杨厂长跟李副厂长虽然各自鸣金收兵。
但这次劳保厂的事儿,把两边的矛盾给挑明了。
而杜飞这边,又跟李副厂长关系极好。
如果真让秦京茹嫁给杨为民,秦淮茹夹在当间该怎么办?
想到这些,秦淮茹不由的有些头疼。
同时也有些庆幸,杨为民提前跟于海棠好上了。
转又劝道:“京茹,你先别哭了。既然今天话说到这儿,你给姐交个实底儿。杜飞这边……你就真放下了?”
一听这个,秦京茹更跟泄气的皮球一样,蚊子似的应道:“不放下又能怎么样?杜飞哥都说了,根本不能娶我,难道……难道我还真给他当小老婆?您当这是旧社会呢!”
说着又顿了顿,抹了抹眼泪,苦笑道:“再说,就算我认了,他爱人呢?将来能容得下我?万一知道了,又该怎么办?难道被五花大绑,挂着一双破鞋,拉出去游街?”
秦淮茹叹了一声,有些无话可说。
秦京茹接着道:“要是旧社会倒还好了,最少还能做个妾,现在又算什么?”
说到这个份上,秦淮茹也没法再劝了。
她也看出来,到厂里上班又上过夜校的秦京茹,已经不像原先那么好唬弄了。
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还是学会独立思考,权衡得失。
至于说秦淮茹,她的心思也比当初发生不少变化。
当初盘算把秦京茹弄来,她们姐儿俩一起拴住杜飞,免得过两年她年老色衰,跟杜飞这边断了联系。
但现在,秦淮茹却感觉到,自打跟了杜飞,竟越来越年轻。
这种年轻可不是在脸上擦点好雪花膏的那种,而是实实在在的年轻。
不说别的,就她那俩柰子。
在洗澡的时候就明显发现,本来因为奶了仨孩子,开始有些松弛下垂,但最近这段时间竟越来越瓷实了!
还有别的地方,也像回到二十多岁的年纪。
这让她觉着,自己很可能没那么快衰老。
而且秦淮茹能感觉到,杜飞还是挺迷恋她的。
尤其喜欢她在炕上那股ng劲儿。
再则就是在后勤处站稳了脚跟,也让秦淮茹多少有了一些底气。
就算现在杜飞真不管她了,她一样能把日子过得不错。
更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
将来真有那一天,她年老色衰,被杜飞嫌弃,俩人毕竟有过这么一段儿,杜飞大不了不再碰她,总还有些情分,也不至于翻脸。
在秦淮茹心里,对拉拢秦京茹一起,已经没有早前那么迫切了。
所以,在听说有人给秦京茹介绍对象,而且秦京茹也有些动心时,她的反应也没太激烈。
想到这里,秦淮茹叹口气道:“京茹,你自个想好了就行。”
秦京茹诧异道:“姐~你不生气?”
秦淮茹笑着道:“我生什么气呀?”
秦京茹小声道:“可~可上次,喝酒那回,您不是跟我说……”
秦淮茹瞥她一眼:“此一时,彼一时,咱们上夜校,赵老师不说,任何事物都是在变化的,不变是相对的,变化是绝对的。当初我的确是那样想的,但现在……情况已经变了,更何况……”
说着又深深看了秦京茹一眼:“现在我让你给杜飞做小,你还乐意吗?”
秦京茹没吱声。
秦淮茹接着道:“所以呀~我变了,你也变了,我们都变了。”
秦京茹叫了一声“姐”伸手拉住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
杜飞昨天睡得早,今天起的也比每天更早。
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启视觉同步,看看小灰那边的情况。
然而,令他失望。
这一宿,小灰虽然在禅房下边开出一条长长的耗子洞,却并没有发现地下暗道。
不过,眼下还不能断定,禅房下面就没有密道。
根据小灰打洞速度,最早今儿晚上,最晚明儿早上。
就会把禅房靠墙的方向,从东到西打通。
根据杜飞判断,如果禅房下边有密道,九成是通向庙墙外面。
只要把这个方向梳理一遍,有没有就一目了然了。
随后又把视野切换到小黑这边。
昨晚上,跟踪了刘卫国回家后,小黑又回到天宁寺这头,在外边盯着这间禅房。
禅房里住的和尚,早上肯定要坐早课。
杜飞曾见过王文明。
等他出来,是不是王文明就一目了然了。
可这次杜飞又失算了。
等他起床,洗脸刷牙,直至骑车子上班,天宁寺的钟声响起,早课都结束了。
住在禅房里的人也没出来!
当和尚不做早课,这就更可疑了。
乐文
第四百六十五章 京城小学
杜飞现在愈发觉得,天宁寺这间禅房有大问题。
但他耐心很足,倒也不急在一时。
地下有小灰,天上有小黑,不怕对方不露出马脚。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中午刚吃完饭,老杨竟找上来。
杜飞从小食堂回来,正瞧见老杨在他们单位门口,身边支着一台车子,在太阳地底下,蹲着抽烟。
瞧见杜飞回来,立马迎上来。
杜飞知道,老杨这时候过来,肯定是有什么发现。
这令他也有些好奇,小辉和小黑都在那边盯着,却没什么实质进展,老杨能有什么发现?
杜飞一边想一边跟老杨打声招呼,俩人一前一后找个没人的地方。
也不用杜飞询问,老杨主动说道:“领导,那个张芳果然有问题!”
杜飞“嗯”了一声,等他下文。
老杨接着说道:“这几天,您让我盯着她,昨天她去了城西的天宁寺,在寺里见了一个人……”
老杨不知道小黑它们的存在,为了让杜飞听得明白,直接从头说起。
杜飞也没打断,耐心听他说完。
直至说到张芳前往天宁寺,杜飞才听出了一些味道,不由得插嘴道:“你是不是认识她去见的那人?”
老杨咽口吐沫,点了点头。
再次小心的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张芳去见的那个和尚,他原先姓赵,早年让人打过黑枪,把左腿给打断了,腿脚不太利索,有个外号,叫赵瘸子。”
杜飞一听,顿时皱了皱眉。
他原以为,躲在天宁寺禅房那人,非常有可能是逃走的王文明。
在此前心里多少还带着几分期待,却没想到老杨居然知道那人的跟脚,压根不是王文明。
但杜飞也没表露出来,接着问道:“这赵瘸子是什么情况?看你这意思,这人有事儿?”
老杨道:“赵瘸子早前出身青帮,日本人得势那几年,给他们办了不少事儿,是个心狠手辣的。”
杜飞一听,皱了皱眉。
这货居然是个汉奸!
老杨接着道:“赵瘸子也知道,日本人肯定长久不了,早早就给自个儿留了后路……”
杜飞也没太惊讶。
当初不少汉奸都有类似的操作。
老杨继续道:“但他没想到,刚把日本人撵走,没过几年就又变天了。到四九年那会儿,这人突然消失了,有说他已经死了,也有说跑到南洋去了。”
说到这,老杨顿了顿:“但在五五年那会儿,天宁寺有个偏殿年久失修,我跟老雷一起接的这个活儿。当时我在寺里就认出了赵瘸子……他剃了光头,还烫了戒疤,但走路的姿势却没变……”
杜飞眼睛微眯,一边听老杨陈述,一边大脑飞速转动。
如果在赵瘸子在解放前曾经帮日本人做事。
那么有没有可能,他也参与了瓜分澄田老鬼子的那笔财宝?
如果这样的话,他跟张芳认识,张芳还隔三差五来找他就说得通了。
然而,这却令杜飞有些失望。
因为这里根本就没王文明什么事儿。
不过话说回来,刘卫国加上张芳,两个潜伏多年的日本人,外加一个隐藏的汉奸,似乎也够口了。
想到这里,杜飞灵机一动,忽然暗道一声“不对”!
就算在解放前,赵瘸子跟张芳有什么关系。
按道理这都快二十年了,他们也没必要这么频繁的联系啊~
到现在,还联系,无非两种可能。
要么就是在密谋什么,要么就是有什么割舍不断的感情。
杜飞虽然没见过赵瘸子长什么样。
但一个腿上有残疾的汉奸,跟一个日本女人之间,还能产生什么真挚爱情?
反正他是不信的。
至于说密谋什么……
张芳两年前出现在刘卫国身边。
根据陈中原他们的调查,在此前张芳一直化名躲在唐shan。
显然当时她跟赵瘸子,甚至是刘卫国都没有联系。
那么问题来了,张芳为什么要来到京城?
杜飞估计,这肯定不是她主动的,在他背后一定还有一只黑手。
问题又转了回来,这只黑手会不会就是王文明?
杜飞问道:“赵瘸子还有什么动静?”
以老杨的性格,如果仅仅发现赵瘸子,应该不至于立刻过来。
肯定另有情况,才忙着跑来。
果然,老杨回答:“领导,赵瘸子屋里应该有密道……”
杜飞的目光一凝,老杨这个说法跟他不谋而合。
不用杜飞问,老杨解释道:“昨天见过张芳,赵瘸子没出来,却在不久之后,化妆从天宁寺西边绕出来,悄悄进了附近的京城小学。”
“京城小学~”杜飞心头一动,又是小学。
这让他立即想到,之前王文明化名魏老师,潜伏在红星小学好多年。
难道这次又是小学?
至于老杨是怎么发现赵瘸子化妆出来,杜飞没有细问。
可能是意外碰上,也可能老杨有独门手段,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老杨展现出的能力,远超出了杜飞对他的期望。
原本杜飞把老杨叫来,只是当个幌子,掩护小黑他们。
现在看来,反而是老杨这头的进度,超过了杜飞本身这头。
老杨接着道:“就是京城小学!未免打草惊蛇,我没敢让人跟进去。”
杜飞点头,认同老杨小心谨慎的态度。
而且京城小学不是一般地方。
听名字就知道有多牛逼。
能用京城直接冠名的小学,能在这里上学的得是什么家庭!
再加上小学是寄宿制的,想冒充家长接孩子都难。
片刻后,看着老杨骑上车子匆匆走了。
杜飞的脑子里开始思考着种种可能。
心里合计,过了这些天,也差不多了。
而且京城小学的发现干系不小,学校里那么多孩子。
如果不知道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怎么也不能按着,万一这几天出什么事儿,杜飞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一点钟了。
杜飞在门口点了根烟,刚抽到一半钱科长就回来了。
杜飞赶忙迎上去,给递了一根,笑嘻嘻道:“钱叔儿,还得跟您请个假。”
钱科长接过烟,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就作吧~再请假都快赶上周鹏那小子了。”
杜飞嘿嘿道:“我也是没法子,您老体谅体谅。”说着划燃了火柴递过去。
钱科长对上火儿,抬头道:“是你三舅的事儿?”
杜飞点点头。
钱科长便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可注意安全!”
杜飞忙道一声谢,立马跑到车棚去取了车子,一溜烟的直奔市局。
二十分钟后。
杜飞刚到市局大院,还没把自行车挺好,就听见一阵“突突突”的摩托车声。
他回身一看,果然是汪大成。
跟上次见面的时候,汪大成精神了不少,看来伤势基本好了。
汪大成也看见了杜飞,直接把摩托车停在旁边。
杜飞笑着叫了声“汪哥”。
汪大笑呵呵道:“你来的正好~走,上我哪去,有好东西。”
说着拽着杜飞就进了大楼。
杜飞倒也不差这三五分钟,索性就跟汪大成走了。
来到办公室。
汪大成打开靠墙的一个大铁柜,从里边拿出一件有点旧,但包养的相当好的皮夹克,递给杜飞道:“怎么样~正宗的飞行员皮夹克,咱俩肩膀子差不多宽,我就给你多要了一件。”
杜飞接到手里,摸着皮子,相当软乎,款式以后世的眼光也不过时,美其名曰,叫复古风。
而且看领子袖口,明显清洗保养过了。
这玩意只有空军有,其他人想搞还真不容易。
杜飞抖落开,一边试试大小,一边问汪大成哪弄来的。
这个年代,穿旧衣服,尤其是皮夹克可不丢人。
作为礼物,正经求人办事,虽然不太送得出手。
但像杜飞跟汪大成这种比较亲近的哥们朋友,送这样一件皮夹克绝对拿得出手。
汪大成笑道:“这不要换军装了嘛~我大姐夫手头刚好有几件换下来的。”
杜飞也没往深了问。
显然汪大成这几个姐夫都不是省油的灯,上次那个在房管所当科长的二姐夫就属于实权派。
这个大姐夫,在空军也很有些门路。
杜飞也没跟他客气,收了皮夹克道:“走,汪哥,咱上楼上去。”
汪大成眼睛一亮,低声道:“那事儿又眉目了?”
杜飞道:“也算不上,但有点重要发现。”
说着,俩人出了办公室,一步俩台阶,去找陈中原。
办公室里,陈中原正皱着眉看报纸。
虽然早有准备,但最近的一些苗头,还是令他有点惴惴不安。
恰在这时,杜飞带汪大成上来。
杜飞直接开门见山,把情况简单说了。
尤其重点就是京城小学的情况。
陈中原和汪大成一听,也都露出凝重表情。
陈中原立即拿起电话拨了出去:“老秦,有点情况,你立刻来一下。”
片刻后,秦科长推门进来,看见杜飞跟汪大成有些诧异,又看向陈中原:“老陈,什么情况?”
陈中原冲杜飞扬扬下巴:“小飞,你再说一遍。”
杜飞“嗯”了一声,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
等说完了,又添一句:“秦叔儿,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况,我也是担心学校那边,立即跑来送信儿。”
秦科长也表情凝重。
涉及到京城小学,这要出什么事儿,肯定捅破天了。
即使是秦科长这样的狠人,也不由得咽了口吐沫,看向陈中原:“老陈,你怎么说?”
陈中原道:“这个我可兜不住,先跟老领导汇报。”
秦科长也点头。
陈中原拿起电话,拨通另一个号码,接通之后,立即站直,一脸严肃的汇报情况。
杜飞在边上,隐约听见话筒里边应该是楚红军的声音。
大约十多分钟。
陈中原撂下电话。
秦科长立即问道:“老领导怎么说?”
陈中原长出一口气道:“让咱们别管了~”
秦科长也松一口气,跟敌人斗争他不怕,杀人他也不怕,他甚至不怕死!
但在京城小学那种地方,束手束脚,投鼠忌器,他实在有点怵头。
现在看来,这个事儿应该是甩锅给上级部门了。
随即陈中原拍拍杜飞肩膀,语重心长道:“小飞,这次谢谢你了!”
杜飞道:“三舅,咱们一家人,您说这个干啥。”
不等陈中原说话,秦科长插嘴道:“这次的确得好好谢谢你!不光是我们,就连老领导,也得记你一个人情。”
杜飞不禁一愣。
楚红军记他的人情?这有点过了吧~
但秦科长也不像是开玩笑。
陈中原解释道:“上次怕你有压力,有些话没给你说透。”
杜飞“嗯”了一声。
陈中原接道:“其实放跑了王文明的影响,远比你想的更严重。而且~上边有人借题发挥,想趁机挤压咱们……”
杜飞这才明白,刚才秦科长说的,楚红军都得记他人情是什么意思。
现在上边的博弈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更激烈。
这次在京城小学发现情况,算是给楚红军这边输送了一个大大的筹码。
甭管藏在京城小学里的神秘人是不是王文明,只要能把他给揪出来,就是天大的功劳。
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庆幸后怕,又有多少人要在这事上记楚红军的好。
更重要的是,京城小学的家长,那都是什么人!
而陈中原和秦科长,乃至市局这边,都足以用这件事抵消放跑王文明的影响。
对于这个结果,杜飞也是始料不及。
除了因为情报缺失,也是他对有些事情认识不足。
毕竟穿越者也不是万能的。
就算加上杜飞上辈子的经验,他没达到过楚红军那种层次,自然不会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这也再次让杜飞认清了自己的优势劣势。
在大方向上,他有知悉未来的优势。
但在战术层面,对局面的判断和斗争的手段。
他现在的能力,充其量也就是李副厂长那个级别。
在朱爸和楚红军这种人面前,根本不够瞧的。
这令杜飞一再告诫自己,将来切记扬长避短,千万不能班门弄斧。
关键时候,更不能学常校长去微操。
第四百六十六章 水塔!水塔!
等到晚上下班.
陈中原难得准时回家。
到家脸上也挂着久违的轻松笑容。
趁沈静雅下班前,主动买菜做饭。
等沈静雅领着孩子回来,一进屋看见桌上已经摆好了俩菜,还吓了一跳。
陈中原从厨房探出头,笑着道:“回来了,赶紧洗手,准备吃饭。”
沈静雅看他的状态明显跟往天不太一样,不由得问道:“这是有啥喜事儿?”
陈中原道:“还真给你说着了~”
沈静雅把孩子打发到里屋写作业去。
她则走到厨房,一边看陈中原炒菜,一边听他叙说。
听完之后,沈静雅一脸不可思议:“小飞还有这个本事!”
陈中原感慨道:“说真的,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一员福将。”
沈静雅知道,丈夫所言非虚,有些不满道:“这回小飞帮了这么大忙,晚上你咋不给叫家来吃饭?”
这时正好最后一盘菜炒完了。
陈中原一边关火盛菜,一边解释:“今天太仓促,等星期天的,再把小飞叫来。”
沈静雅点点头,又想起另外一个事,问道:“中原,你说我给小飞介绍个对象咋样?我们单位刘姐家的三闺女。我见过人,长得不赖,一米六五的个头。在天津上大学,今年夏天毕业,工作都安排差不多了……”
不等沈静雅把话说完,陈中原就笑道:“这事儿还真不用你这舅妈操心。”
沈静雅会错意了,又解释道:“女方是比小飞大两岁……”
陈中原摆手道:“不是年龄大小的事儿,小飞已经有对象了。”
沈静雅愣了一下,坐到饭桌边上,忙问道:“有对象了?多大岁数?条件咋样?家里是干啥的……”
沈静雅连珠炮似的,把陈中原问得都不知道从何做起了,先叫孩子们吃饭,才答道:“女方你也见过,就他们街道的朱婷,朱部长家的丫头。”
沈静雅眨巴眨巴眼睛,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霍地站起来,一脸不可思议:“不是~中原,你可别开玩笑!真是朱部长家的闺女,看上咱家小飞了?”
陈中原笑着道:“这事我能胡说八道嘛!我也前几天才知道,前阵子小飞已经去见过朱部长和韩主任了。”
沈静雅这才信了六七分,却仍迟疑道:“哎?我记着,朱部长家的闺女~好像比咱家小飞大好几岁呢!”
陈中原撇撇嘴道:“大就大点呗,那丫头长得漂亮,寻常也瞧不出来。”
沈静雅点点头,她见过朱婷,的确漂亮。
旋即笑起来:“这臭小子!真行啊~不声不响的,居然把朱部长的闺女给糊弄到手了。”
陈中原一边盛饭,一边接茬:“我也纳闷儿,我听说朱部长那闺女傲气得很。当初在燕大多少青年才俊都不入眼,偏偏就瞧上小飞了。”
沈静雅“切”一声:“有啥可纳闷的,还不跟你这舅舅一个德性,长了个好模样,外加一张破嘴,专能花言巧语骗人。”说完却自个脸一红,又咯咯笑起来。
与此同时,杜飞却没有回家。
他下午从市局出来,也没去上班。
而是立即上老杨家去。
当时老杨没在家,刘光福在院里正在磨刨子的刀头。
杜飞先跟瑞珠打声招呼,就让刘光福去找他师父。
老杨在外边,肯定预留了法子,如果家里有急事儿能找着他。
果然,刘光福得了吩咐,骑上车子一溜烟出去。
大概半个多小时,老杨风尘仆仆回来,看见杜飞立即问道:“领导,出什么事儿了?”
他中午刚跟杜飞见过,还没到晚上,杜飞又来了,这肯定是有事。
杜飞道:“老杨,情况有变,你立刻把人都叫回来,这个事儿~咱不跟了。”
老杨愣了一下,却是相当老道,问都没问理由就点点头。
在这一点上,老杨比雷老六做得更好。
随即杜飞从兜里摸出三百块钱塞过去。
老杨一摸厚度,顿时吓了一跳,抬头看向杜飞:“领导,这……”
杜飞要的就是‘吓一跳’的效果。
笑着拍拍老杨手背道:“给你就拿着,这次干的不错。”
老杨应了一声,这才眉开眼笑的收下。
原本在一开始,杜飞打算事成后,无论如何也给老杨拿二百块钱。
老杨手底下应该有三四个听用的,二百块钱老杨多拿一些,剩下一个人分三四十块钱,也相当于一个正式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要是在外边干零活,俩月都不一定赚到这些。
但这次老杨和他手下展现出了,出人预料的能力。
这令杜飞改变主意,再多加一百,邀买人心。
所谓皇帝不差饿兵,又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其实都是一个道理,让人给你卖命,先把钱给足了,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法子。
然后,再画大饼、谈理想。
而给钱更是一门学问,不能给的太多,也不能给少了。
等从老杨家里出来,已经四点多了。
老杨媳妇想要留饭,杜飞推说还有要事,却随便找了个街边小店糊弄了一口晚饭。
然后趁着天还没黑,赶忙骑车子去了一趟禄米仓胡同。
沿着之前刘卫国的路线再走一趟,歪着头看向北边,看在这个角度,都能看见什么?
因为京城小学的特殊性,情况汇报给楚红军。
潜伏在京城小学那人,还有天宁寺的赵瘸子,以及张芳和化名刘卫国的野原广志,肯定逍遥不了几天了。
到时候谁也说不准,刘卫国落网之后,会不会交代这里。
所以杜飞想试试,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但可惜,杜飞从胡同口就下了车子,不紧不慢的推着走,一直走到智化寺门口,却仍没任何发现。
杜飞不甘心,返过来又走了两趟。
直至天已经黑了,他才有些丧气,准备回家再说。
却在这时,回头又看一眼胡同,忽然发现有些不大对劲!
这条胡同虽然比较宽敞,胡同里的路灯却都坏了。
整条胡同,只有院子门口挂着几盏瓦数很小的灯泡。
除了能把周围两三米照亮,根本照不到更远处。
这令杜飞灵机一动。
他因为体质特殊,眼力非同常人,即使是在黑夜,视力的影响也不大。
但刘卫国只是个普通人。
昨天他来到这时,比现在还晚,天早就黑了。
黑灯瞎火的,他能看到什么?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
他的视线不由得再次看向了那座高耸的废弃水塔。
如果是正常人,黑夜中能在这条胡同里,往北看到的就只有这座水塔。
虽然有些想当然,但杜飞觉着应该有六七成把握,刘卫国看的就是这座水塔。
从逻辑上,如果当年澄田赉四郎的第三批财宝被藏在仓库附近。
什么地方最有可能?
是有人住的民房和寺院,还是少人问津的水塔里头?
杜飞越想越觉着可能。
而且话说回来,整条禄米仓胡同六七百米。
胡同北边的民房建筑好几百栋,再加上规模不小的智化寺。
刘卫国如果真把那批财宝藏在某间民房里,没有线索,硬想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杜飞也只能认了。
想通这些,杜飞没再久留,直接骑车子回家。
至于说去探查那座水塔,确认里边是否藏着什么,也不用急在一时。
现在黑灯瞎火的,贸然钻到废弃水塔去。
万一让附近的人瞧见,弄不好就得惹来小脚侦缉队。
等下先让小乌过来看看,要是有什么发现,杜飞再找机会,亲自来也不迟。
杜飞一边盘算,一边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刚一进大门,闫解成就跟狗蹦子似的,从他们家门口窜出来,拉住杜飞,猛劲握手,不断说谢谢。
杜飞见他跟范进中举似的,不由得莞尔一笑。
已经猜到了,多半是李明飞那边把房子的承诺给落实了。
随后一问,果然不出所料。
房子离这边不算太远,在东北边隔着几条胡同。
是一个大杂院的后院,两间西厢房。
说不上有多好,但也绝对不次,拾掇拾掇肯定比闫解成他们现在住的小隔间好一百倍。
听到外边的动静,于丽也挺着大肚子出来,一脸笑容的也跟杜飞千恩万谢。
又说等搬家时,燎锅底让杜飞一定要去。
杜飞笑呵呵答应,至于到时候去不去再说。
等杜飞进了中院。
闫解成两口子互相看了一眼,既兴奋又庆幸。
等着盼着,终于要住上新房了。
却在这个时候,三大爷从后边冒出来,眼珠滴溜溜乱转,问道:“小杜回去了?”
闫解成还在兴奋,头也没回,嗯了一声。
一旁的于丽却警惕起来,回头看向三大爷,俩人眼神对上。
僵持了一瞬间,三大爷干笑一声,跟闫解成道:“老大呀~那个……”
却不等他说下去,于丽忽然抱着肚子,皱着眉吸了一口气,叫道:“哎呀~解成,他好像踹我,你快点扶我回屋躺会儿。”
现在于丽已经五个多月了,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闫解成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媳妇,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埋怨道:“刚才都跟你说了,不用你出来,不用你出来,你就不听!”
三大爷眨巴眨巴眼睛,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等再回到屋里。
三大妈立即凑过来,问道:“老头子,刚才怎么了?于丽好像有点不舒服,问他们,也不说,就回屋了。”
三大爷没好气道:“没事儿,说是孩子在肚子里动了一下。”
三大妈松一口气,又问道:“对了,那事儿你说了吗?他们俩怎么说?”
三大爷咧咧嘴道:“刚说什么来着~这不我正要说,于丽那就出幺蛾子了,等会儿再叫老大出来。”
同一时间,闫解成和于丽的小隔间里。
闫解成小心翼翼的,一个劲问于丽“没事儿吧”。
却被于丽白了一眼,抬手拍他一下:“行啦~我没事儿。”
闫解成一愣:“装的?你这是干啥?净吓唬人。”
于丽嗔道:“你个榆木脑袋,刚才你没看出来,咱爸有话要说。”
闫解成反应也不慢,更了解三大爷的秉性,皱眉道:“咱爸……”
于丽“哼”了一声,绷着脸道:“闫解成,我可告诉你,那边的房子是咱家的!就算咱爸说出大天来,你也不能松口,否则……否则我跟你没完!”
闫解成舔着嘴唇,勉强笑了笑,心存侥幸道:“这~这不能吧~咱爸……”
却没等他说完,两声敲门后就传来三大爷的声音:“老大~你来,我有点事儿。”
于丽一副“一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伸手在闫解成胳膊根上掐了一把,眼神相当严厉。
闫解成眼珠滴溜溜乱转,旋即小声道:“放心,我知道怎么说。”跟着喊了声“来啦”,往床下爬去。
“爸~您什么急事非得现在说?”闫解成一出来就先声夺人,抱怨道:“于丽娜不舒服呢~”
三大爷道:“嗐~就几句话,马上就得。”
闫解成无奈跟到外屋,三大妈也在。
三大爷指了指椅子让他坐下。
闫解成道:“哎呀~爸,有什么事儿赶紧的。”
三大爷被噎了一下,索性也不兜圈子了,咳嗦一声道:“那个~老大,你这回得这房子可不小。”说着扭头问三大妈:“多少面积来着?”
三大妈接茬道:“两间大屋,加一块得有将近四十平米呢~”
闫解成一听,连忙打断道:“得~您二位甭在这一唱一和的,我丑化说头里,别的事,都好说,可这两间房子谁都别想。”
“嘿~你这孩子!”三大妈有点急了。
三大爷则苦口婆心道:“老大,爸妈也知道,你这房子来的不易。可你这当哥的也不能只顾自个吧~老三和解娣还小,但解放可不小了,眼瞅着到了结婚的年纪。你那两间房,匀给解放一间……”
“得~您打住吧!”闫解成连忙道:“两件房怎么了?于丽马上就生了,我们家着可就三口人了。再说了,等以后,还得生老二来三呢!现在匀给解放一间,等回头人口多了,你让我们怎么住?”
第四百六十七章 动如雷霆
刚才有于丽提醒,闫解成也有些准备。
听了这一番话,三大爷也觉着有点的理亏。
闫解成趁胜追击:“再说了,等我跟于丽搬走了,少了两口人,不就宽敞了,就算解放娶媳妇,总比我跟于丽那时候强吧~”
说着又“哼”一声:“爸~妈~您这可得一碗水端平,怎么~当年我跟于丽能凑合,现在轮到老二了,就不能凑合了?”
现如今闫解放的腰杆子也硬了。
媳妇儿肚子里怀着孩子,又弄到两间房子,眼瞅着出去,分家单过。
过去他是吃人的嘴短,在三大爷跟前说话,自然吭哧瘪肚的。
现如今这嘴皮子可溜。
一套话说完,顿时把三大爷、三大妈给说没词儿了。
这要是换成后院的刘海中,索性直接瞪眼开干,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你打服了再说。
但三大爷自诩是个读书人,总要讲一个‘理’字。
而这一次,想从大儿子手里要出一间房分给老二,也着实也有点理亏。
如果闫解放闷头认了,也就罢了。
可眼下明显大儿子翅膀硬了,有点儿不听不拨楞了。
三大妈还想说什么,却被三大爷使个眼色止住。
随后跟闫解放道:“老大呀~你也老大不小了,眼瞅着要当爹的人。从小到大该教你的道理,爸也都教你了。至于说房子这事儿,唉……你~你再仔细考虑考虑。”
闫解成愣了一下。
长这么大,他很少见三大爷有这种状态。
别看三大爷个头不高,平时也不爱吹胡子瞪眼的。
但在他们家这几个孩子眼里却相当严厉。
闫解成看着面前的三大爷。
人还是这个人,但在这一刻,他却意识到,他爸真的老了。
刚才虽然没说出‘求’字,但也差不多了。
不由得心里发酸,张了张嘴,差点就要答应。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从里屋门后边,传来了“啪嗒’一声。
大概是拖布头或者笤扫把倒地的动静。
闫接触蓦的回过神儿,想到刚才于丽的叮嘱,到嘴边的话又给咽回去。
眼看着闫解成回到里屋,三大爷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三大妈则在旁边小声道:“刚才那~是于丽吧?”
三大爷“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三大妈则撇撇嘴:“这丫头……”
三大爷摆摆手道:“算啦~该说的都说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咱也不能使劲苛求老大。”
而闫解成进了里屋,就看见一把笤扫倒在地上,他跟于丽的小隔间半开着。
走过去一看,于丽面沉似水坐在里边。
他挤进去关上门,小声道:“小丽,刚才是你?”
于丽“哼”了一声道:“要不是我,你是不是就松口了?”
闫解放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却嘴硬道:“那哪能呀!刚才你不说了嘛,再说好不容易搞到的房子,我怎么可能说给一半就给出去一半。”
于丽这才松一口气,靠在闫解成肩膀上,柔声道:“解成,不是我这个当儿媳妇、当嫂子的不通人情,但咱干啥事儿得讲究个量力而行,你说对不?”
闫解成本来对于丽有积分怨气。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是亲爹亲妈,刚才见三大爷那样子,真触动到他了。
如果于丽一味强硬,只会让他心里怨气更重,即便现在看在于丽怀着孩子,忍着不发作,也得攒着,早晚发作。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于丽深知刚柔并济的道理,早把他拿捏住。
甩完脸子,立即温柔如水道:“解成,我比你还知道,咱爸咱妈现在有多难。可你想想,等十年后,十五年后,咱俩只会更难。咱爸还是正经的,有编制的老师,工资旱涝保收,一个月四十多块钱。咱们俩有啥?你一个临时工,一个月才十五块钱,十年后使大劲,涨到二十五块。到时候咱们怎么养活孩子?要是再没个房子……你~你自个想想……”
闫解成默不作声。
同情来源于强者对弱者的同理心。
之前闫解放那些感触,基础是他觉着他爸老了,他比他爸更强。
他才有资格同情。
但此时,经于丽一掰扯。
闫解放瞬间发现,他特么还不如他爸呢!
所谓同情,瞬间瓦解。
与此同时,杜飞来到中院。
又看见棒梗在一板一眼的扎马步。
傻柱站在旁边发呆,大概几天没见,想媳妇了。
杜飞跟俩人打声招呼,又往里边走。
停好车子,进屋换鞋,点上炉子。
因为天气越来越暖和,现在点炉子也不敢烧得太热。
半夜踹被子是小,弄不好得流鼻血。
随后杜飞就躺倒罗汉床上,先是下令小乌去禄米仓那头,随即将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
虽然下午让老杨的人撤了,但杜飞并没有把小黑也撤回来,想看看后续情况。
然而,楚红军的行动效率,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杜飞原以为,今天下午陈中原才把情况汇报过去。
怎么着也得准备一宿,明天再行动。
他这个时候,把视觉同步到小黑这边,就是在等小乌到禄米仓,顺便来这么一下,没指望有什么。
谁知正赶上关键时候。
只见天宁寺西北角,那间禅房外边。
四个便衣趁着夜色缓缓逼近过去。
随即同时暴起,各自破窗破门,迅雷不及掩耳,突进屋里。
没到三分钟,就跟拖死狗似的,从屋里拖出一个穿着灰布僧袍的老和尚。
杜飞正好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吃了一惊。
那名拖出来的老和尚,应该就是赵瘸子。
杜飞定睛一看。
不知是不是常年受佛法熏陶,这人虽然当过汉奸,但面相却相当不错,方面大耳,慈眉善目。
即使被抓了,也没歇斯底里的挣扎。
仿佛早就料到,已经看开了一切。
可惜佛门虽有回头是岸,但苦海行舟,如何能回头。
在二十多米外,一墙之隔。
张芳也在房里被人按住。
她猛烈挣扎两下,被一名矫健汉子对准肋下下,一拳爆肝。
张芳顿时双眼暴突,张大嘴巴,只能吸气,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随即两个人悄无声息,被塞进两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里,全程都没惊动任何人。
杜飞瞧着,也是暗暗咋舌。
刚才动手这几个,虽然人数不多,却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军中好手。
动作敏捷,出手很辣。
哪怕是魏三爷那种武艺不弱的老江湖,一对一搏杀都不是对手。
杜飞心中暗赞,楚红军办事真是‘动如雷霆’。
看来是打算直接在赵瘸子和张芳身上打开突破口,以最快速度查出潜伏在京城小学的人。
而且,看这情况,刘卫国那边应该也同步抓捕了。
想到这里,杜飞心念一动,直接让小黑飞走。
至于化名刘卫国的野原广志,也无需再去查看。
索性让小黑飞回位于水塔的老巢。
与此同时,小乌已抵达了禄米仓胡同。
轻车熟路,来到废弃水塔所在的小院。
仰头向上面看去。
一只只乌鸦在黑漆漆的夜幕中盘旋,小乌不由得产生一股厌恶的情绪。
虽然小黑被杜飞收复后,野猫军团与乌鸦军团已经没再发生大规模冲突。
但小乌心里对这种“嘎嘎”叫的黑毛怪鸟,仍没一点好感。
要不是杜飞的命令,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跑到这里来寻晦气。
小乌收回目光,又看向废弃水塔的入口,一跃窜上了门前的台阶。
顺着门洞进去,里边仍是漆黑一片。
此时杜飞已经将视野同步过来,仔细观察这里。
上次来,还是小乌率领野猫军团偷袭小黑老巢。
杜飞就是瞧个热闹,并没太留心水塔里边的状况。
这次他却格外注意。
一边仔细观察,一边思忖着。
什么地方能在短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的,藏下大量财宝。
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以及杜飞的猜想。
如果当初野原广志真把一部分财宝藏匿在这里。
肯定是仓促行动,事先并无准备。
所以杜飞估计,如果真有财宝藏着,一定不会改变水塔固有的结构。
而是借用水塔的结构,将其藏在某处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小乌在水塔的底层慢慢的转了一圈。
地面上堆着不少杂物,还有比较新的火烧的痕迹。
说明这里并非完全没人来。
可能是附近的孩子跑到这儿来点火玩儿;也有可能是像刘光福那样,离家出走的半个小子;或者是从外地来的,无处可去的流浪汉。
杜飞对下边不抱希望,直接让小乌顺着台阶往上去。
因为水塔里面的铁制楼梯已经腐朽糟烂,很难承受一个成年人的体重。
只要稍微正常一点,就不会有人冒险往上。
所以杜飞觉得,如果在这座废弃水塔里真有财宝,十有八九会在顶上~
小乌脚步轻盈的踩上螺旋楼梯。
一步一步上去,时不时就会踩掉一块生锈的铁皮。
杜飞身临其境,都觉着有些紧张。
好在全程有惊无险。
小乌很快抵达楼梯顶上的小平台。
再往上,就必须出去,顺着外边的楼梯才能爬到顶上。
杜飞让小屋停下来,观察了一下周围。
这个小平台本身不大,加上外边的一半,也就一平米多。
完全看不出能藏东西的地方。
随即小乌迈步,顺着平台来到外边。
顿时狂风大作!
小乌身上的皮毛被吹拂起来,形成一浪一浪的。
杜飞视野往下边看了一眼。
想想还是算了,下令让小乌退回去。
小乌上次来时,虽然顺利上去,但今天晚上的风格外大。
杜飞不确定,硬让小乌爬到顶上去会不会有危险。
索性先把视野转到小黑身上。
这时小黑已经飞回到水塔顶上。
之前杜飞之所以让小乌来,主要考虑小乌的力量够大。
如果有什么发现,可以扳开比较沉重的遮盖物。
小黑是鸟类,力气小得多,即便有什么发现,也很难继续探索。
但随着小乌爬到平台上,杜飞对这座水塔的情况已经有些失望。
水塔的结构十分简单,除了下边的基座,就是上边的水箱。
而在解放前,这座水塔还没废弃。
水箱里存着水,不太可能藏匿财宝。
就算是一些不怕腐蚀的金银,直接投到水箱里。
后来在水塔废弃时,也会有工人下到水箱里边检查,不可能无人问津。
而在水塔的顶上。
除了日积月累的鸟粪,就是早已老化开裂的沥青。
还有就是中间凸起的,被小黑蓄成鸟窝的一个水泥盖子。
这个水泥盖子就是水箱的入口。
上边就这么大,一目了然。
杜飞看了看水泥盖子的大小,有些犯难了。
这东西的分量可不轻。
当初建造水塔时,为防有动物钻进去污染了水源,这种水泥盖都是特质的。
一个足有一百多斤,一般老爷们儿都搬不动。
小乌虽然力气大,但也只是相比同等体型来说。
就算小乌上来,也未必能挪动。
杜飞想了想,也只能暂且作罢。
思忖着,等回头,不行把小灰弄来,或者再弄一只老鼠,直接在水箱下边打洞进去。
虽然这座水塔相当坚固,但以小灰的挖洞能力。
只要时间上足够,就没打不穿的洞。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收回视野。
之前他还有些跃跃欲试,觉着水塔上八成有猫腻。
结果却折腾了一个寂寞。
杜飞失望的躺在罗汉床上。
过了一会,转念一想,又有些释然了。
这次他本来就没什么真凭实据,全凭一知半解,做出大胆猜测。
似乎没有发现才正常。
真要一语成谶,简简单单从水塔里发现财宝,那才要提心吊胆,是否有什么阴谋。
更何况,这些年,不知多少人盯着澄田老鬼子的财宝。
其中也不乏才智之人。
魏三爷、顾大舅、娄董事、王襄……
杜飞估计,怀疑这座水塔的,他肯定是不是第一个。
真这么容易,也早给人发现了……
进行一番心理建设,杜飞又去冲了一杯麦乳精。
这种时候,喝一口又香甜的,的确能让人觉着心情变好许多。
却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咚咚咚”的敲门声!
杜飞一愣,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这个时候,还挺急的,会是谁?
乐文
第四百六十八章 还真就分三步
杜飞心里带着疑问。
一边问谁,一边走过去开门。
就听门外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杜哥,我小王儿~”
杜飞一听,正是他办公室的小王。
这就奇怪了,虽然他们在单位关系不错,但这半夜三更的,小王上家里来,还这么急,有什么事?
杜飞忙开门,只见小王一脸急切,看见杜飞就道:“杜哥,太好了,您家的猫在吗?”
杜飞一愣,没想到小王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小乌,诧异道:“你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了?”
小王咽口唾沫。
杜飞让他上屋里喝口水。
小王却摆摆手道:“我没事儿,杜哥~赶紧的,把小乌给带上,跟我上粮库去,我大舅那边闹耗子了!”
杜飞有些懵,他不太明白‘闹耗子’的含义。
虽然听说,粮库的耗子跟一般的不一样,会长得特别大,也不怕人。
但耗子就是耗子,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可是看小王火上房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个时候,跟小王一起进来的三大爷却脸色一变。
刚才小王来,这半夜三更的,他是前院的大爷,肯定要问问找谁。
如果是找别人的,问问就罢了。
但一说是找杜飞,三大爷立即殷勤的送过来,却没想到听着这个消息,赶忙插嘴道:“真闹耗子了?啥情况,严重不?”
小王却没理他,只顾催促杜飞。
杜飞看他这样,也没固执追问,说了声“你等等,我穿衣服”。
就回屋里去穿衣服,叫上已经回来的小乌,急吼吼的骑自行车跟小王走了。
三大爷在后边跟着,心里干着急。
无奈小王真没心思答对他。
眼瞅着俩人走了,三大爷皱着眉头,一双小母狗眼滴溜溜乱转。
这时候,刚才在中院盯着棒梗的傻柱,不知什么时候窜到前院来了,笑嘻嘻叫了一声“三大爷”。
三大爷“哎呦”一声,回头一看:“嘿~傻柱,你吓我一跳。”
傻柱嘿嘿道:“三大爷,刚才怎么回事儿?那人谁呀?”
三大爷心里有事儿,脑子里还在想刚才听来的只言片语,,随口道:“说是粮库闹耗子……”
话刚说一半,三大爷才回过神来,干笑一声:“呃~那人是杜飞单位的同志。”
完事儿没再理傻柱,一转身就回屋了。
傻柱则眨巴眨巴眼睛,用手蹭了蹭鼻子,快步回到中院,打发棒梗回家,自个则跑去一大爷家。
“柱子,有事儿?”一大爷两口子正准备带小军和小玲睡觉了。
傻柱压低声音道:“一大爷,开门~”
等了片刻,房门打开。
傻柱一闪身进去。
易中海披着衣服问“怎么了”?一大妈也抱着小玲跟出来。
傻柱道:“一大爷、一大妈,刚才来个人找小杜,听三大爷说是粮库闹了耗子,好像挺严重,咱们用不用……”说到这里,傻柱都禁不住咽口吐沫:“用不用准备准备?”
易中海的脸色一变。
一大妈也变颜变色的。
不是他们大惊小鬼,而是他们在前几年都经历过困nan时期。
对涉及到粮食的事儿格外敏感。
尤其说粮库闹耗子,那肯定不是寻常几十只几百只,必定是乌泱泱的,成千上万。
再加上对鼠疫一知半解,生怕闹了耗子,污染了粮食,要饿肚子。
易中海不由得舔舔嘴唇,沉声道:“柱子,这事你先别声张!”
傻柱忙点点头,他也知道,一旦涉及到粮食,没有小事儿。
甭管是真是假,从他嘴里宣扬出去,造成人们恐慌,挤着去买粮食,他一准没好果子吃。
易中海又道:“明儿一早儿,咱俩赶早起来先上粮站。”
傻柱点点头,知道易中海是要以防万一,偷偷在家囤点粮食,低声道:“那老太太那儿……”
易中海摆摆手道:“先不用跟老太太说,我多买一份备着,饿不着老太太。”
傻柱干笑一声:“那个~一大爷要买粮食,钱我这不缺,可这粮票……”
易中海一愣:“不是~你在食堂上班,平时都不怎么买粮,你粮票呢?”
傻柱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那不都上鸽子市儿用了。”
“你呀~”一大爷手点着他,骂道:“你个败家子,我先借你二十斤……”
傻柱不太满意:“就二十斤呀~”
易中海一瞪眼:“你还想要多少?合着你手头一张粮票都没剩了?”
与此同时,杜飞跟小王骑车飞速赶到粮库。
他们来的不是楚成他们粮站后身那个粮库。
而是一座在新城区北边,规模更大的储备粮库。
远远儿的,杜飞就能隔着围墙,看见里边高高耸立的巨大粮囤。
与此同时,坐在自行车后架上的小乌,也嗅到不寻常的气息。
顿时张开大嘴,发出一声类似虎豹的嘶吼。
一旁骑车子的小王头回听到小乌发出这动静,从心头冒出一股寒意,手竟扶不住车把,自行车一阵晃荡。
幸亏他个头不矮,两条脚一岔,勉强站住。
在储粮库的大门口,站着不少人,除了粮库的,还有不少军人。
杜飞眼尖,很快找出被簇拥在当中的顾炳忠。
此时顾炳中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咬着牙关,眉头紧锁,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但身为领导,在关键时候,他不能自乱阵脚,必须在人前强充镇定。
越过众人,再看向粮库的大门里面,几盏探照灯的光线范围内。
地面上乌泱泱的,竟然全是到处乱窜的大黑耗子。
杜飞看着都觉一阵头皮发麻,心说哪来这么多耗子?并有些担心的看向小乌。
虽然说耗子怕猫天经地义。
但达到这种数量级,早就量变达到质变。
现在对于这些耗子来说,别说是一只猫,就是一百只,一千只,也不怕,一拥而上都给啃成猫骨头。
反而在附近,杜飞看见好几只,原本被养在粮库里的猫,被吓得瑟瑟发抖,动也不敢动。
不过,小乌见到这种场面,却丝毫没有惧色。
反而一下从后架跳到杜飞肩膀上,高昂起头看着粮库里耗子肆虐的场景。
这时,杜飞和小王到了顾炳忠身后。
小王喊了声“大舅”。
顾炳忠回过头看见他们俩,尤其看见趴在杜飞肩膀上的小乌,立即眼睛一亮。
紧紧跟杜飞握手:“太好了,杜飞同志,您总算来了。”
杜飞道:“老顾,这~怎么回事儿?哪来这么多耗子?”
顾炳忠叹道:“我在粮库干了这些年,也是头回遇到这么大规模的鼠潮。原先就听老同志讲过,光绪年间通州的粮仓爆发过大鼠潮,三十多万斤从运河刚运来的粮食,一夜之间,全被吃光。”
说到这里,顾炳忠叹了口气:“原先~我还以为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
说着又看向了粮库里面。
以现在的情况,这么多老鼠潮涌一样。
真拖到明早上解决不了,不知道会损失多少粮食,恐怕没有三十万斤也差不多了。
这时,一个面容坚毅的军人走过来,扫了杜飞和他肩上的小乌一眼,沉声道:“顾主任,我看实在不行,还是用火焰喷射器吧~”
顾炳忠一听,脑袋顿时跟拨浪鼓似的:“不行~绝对不行!张连长,库里还存着不少面粉,一旦遇上明火,发生爆燃……”
说到这里,顾炳忠仿佛想起什么恐怖的经历,不由得咽口吐沫:“火焰喷射器绝对不行!张连长,你不知道!面粉真要爆燃,比炸弹还恐怖,方圆二里地都得夷为平地。”
张连长一愣,一脸不可思议。
头回听说面粉还能爆炸!
不过顾炳忠一脸严肃,显然不是跟他开玩笑。
但眼看着那些可恶的耗子糟蹋粮食束手无策,他心里跟针扎似的。
顾炳忠说完,又看向杜飞……肩膀上的小乌,期盼道:“小杜呀~这次咱粮库可就指望你了!”
杜飞没多说什么,直接跟小乌沟通,问它能不能行。
如果小乌说不行,他也不会硬让小乌去冒险。
谁知小乌这货竟相当兴奋,登时“喵呜”一声,直接从杜飞肩上跳到旁边的军用吉普车顶上,像狼似的,仰头长啸。
小乌的“呜呜”声比狼嚎更低沉,能够传出老远。
在场众人顿时一愣,包括张连长和他手下的士兵。
因为是夜里,不少人都没注意,趴在杜飞肩上的大猫。
现在才格外注意,发现小乌的与众不同。
而在这一声之后,最立竿见影的效果就是原本粮库的那些猫。
大概有好几十只,被鼠潮吓得瑟瑟发抖,在听到小乌的吼声之后,一个个全都支棱起来,好像找到主心骨,纷纷聚拢过来。
老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虽然小乌的地盘只有大半个老城,这些猫原先不是小乌部下,但在这时都不重要了。
这几十只猫凑过来,当场换了一副嘴脸,冲着粮库里边,龇牙咧嘴,喵喵直叫。
原本众人也不觉着,来一只大猫就能解决问题,毕竟粮库里的耗子实在太多了。
但这场面,却令人升起一丝希望。
就连顾炳忠也吃了一惊。
与此同时,小乌倏地从就从吉普车顶上跳下来,带着召集过来的几十只粮库猫,大摇大摆,不紧不慢,好像一群匪帮,向粮库大门小跑过去。
原本这些粮库猫,常年在粮库抓老鼠吃,一个个都膘肥体壮,战斗力都不弱。
只是之前被鼠潮吓破胆了。
现在有小乌带领,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战斗力重新飙升回来。
然而,就在人们全都目不转睛,盯着粮库的大门口。
眼看着小乌领着群猫,就要跟鼠潮接触,战斗一触即发。
小乌却直接走了进去。
而那些在地上乱窜的大耗子,竟跟遇到克星似的,纷纷向旁边散开,让出一条道路。
这一幕,既在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耗子见了猫,不就应该这样嘛!
预料之中,一场血腥的猫鼠大战并没有爆发。
小乌就这样,领着几十只粮库猫走进去。
不大一会儿,就叼着一只比寻常老鼠更大的红毛老鼠走出来。
这只大老鼠明显岁数不小了,胡子都白了。
但明显比灰大仙的‘道行’差远了,对小乌毫无威胁。
此时奄奄一息的,被小乌咬着后颈,时不时蹬一下腿。
而粮库里的鼠潮,在这只红毛大老鼠被抓后,其余老鼠纷纷偃旗息鼓,趁着夜色向周围一哄而散。
在场众人的脑中,全都冒出一句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尤其顾炳忠,上次请杜飞吃饭,说起灰大仙时。
杜飞曾颇不屑的表示,对付灰大仙也只需要三步。
当时顾炳忠嘴上没说,心里却不以为然。
现在一看,杜飞真没吹牛,还真就分三步:第一步,小乌去了;第二步,咬死;第三步,叼回来。
现成的例子,活生生就在眼前呢!
直至小乌回到跟前,把奄奄一息的红毛耗子献宝似的丢到杜飞面前,顾炳忠才反应过来,再次跟杜飞握手,嘴里千恩万谢多。
一旁的张连长也松一口气,功劳不功劳的他不在乎,一库的粮食保住了比什么都强。
杜飞十分谦逊客气,见没什么事儿了,就提出要走。
原本他不久前还盘算,再弄一只老鼠,去废弃水塔。
正好瞌睡来了,就有人给送枕头。
这只红毛大耗子,虽然不如灰大仙,但也属于是‘领袖’级的大耗子。
用白光救活了,肯定比小灰更强。
而且,刚才小乌给叼回来,这大耗子还剩下一口气。
无奈在场的人多,他也没法直接收入随身空间。
再加上小乌这货,下嘴实在太重,还没说几句话,这红毛耗子四腿一蹬,彻底bbq了。
顾炳忠却还磨磨唧唧,非要请杜飞吃饭道谢。
原本杜飞还在推辞,想找个借口赶紧把红毛耗子带走。
现在也不用了,索性答应下来,吃他一顿狠的,让这老顾话多误事。
杜飞顿了一下,笑着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老顾你可不能抠门儿,必须搞点好酒来!”
乐文
第四百六十九章 站上‘c’位
顾炳忠热情道:“您放心,咱粮库别的没有,好酒好菜管够儿~”
说着就招呼杜飞等人一起回粮食局的机关。
这边只是储粮库,顾炳忠他们不在这里办公。
顾大舅又派人提前去把食堂做饭的大师傅给叫回来。
这个年代,饭店很少有营业到特别晚的。
顾炳忠要请杜飞,只能在自家单位的食堂。
不过能在粮食局食堂混上大厨了,又能让顾炳忠特地叫来招待客人,这大厨的手艺肯定不一般。
正好杜飞晚上就糊弄了一口饭,到现在还真有点饿了。
如果平常,也就直接睡了,或者吃两块饼干垫垫肚子。
今天竟有人请客,他也甭客气了,抱着小乌直接坐上吉普车。
按规定,顾炳忠的级别也没专车。
现场这几辆吉普车,是因为今晚上这事十万火急,才从粮食局小车班调出来的。
至于杜飞那台自行车,自然有人给骑过去。
杜飞带着小乌坐在车里。
顾炳中逢凶化吉,心情相当不错。
在谈话中杜飞才知道,原来过完年顾炳忠又提了半级,现在是粮库的一把手。
难怪刚才在现场,所有人都围着他。
同时杜飞也恍然大悟,为什么顾炳忠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实在是这次杜飞给他帮了大忙。
否则,他这边刚提了粮库主任,就出了这么大篓子。
甭管什么原因,上面问责下来,他肯定要顶锅。
坐着汽车,不大会儿功夫,就回到粮食局大院。
这时院里大食堂的灯已经亮起来。
杜飞跟顾炳忠来到里边一个包间里。
坐下之后,俩人一边闲谈等上菜,一边陆陆续续,又回来几个人,都是刚才在现场的,粮库这边的头头脑脑。
顾炳忠一个个介绍给杜飞认识。
这帮人一开始都没太瞧得起杜飞。
就是一个小年轻罢了,赶巧养了一只有点特殊的猫。
不过这帮人都是老油条,不看僧面看佛面。
今儿晚上这事,杜飞帮了大忙,无论如何他们也得给足了面子。
顾炳中更是说到做到。
又过一会儿,小王呼哧带喘从外边进来,手里拎着个蓝布兜子,里边明显装着两瓶酒。
顾炳忠起身,一边接过小王手里的兜子,一边哈哈笑道:“当初在部队,我们老首长给的,五六年产的茅台,今天咱给它喝了!”
杜飞一听,顾炳忠倒是实诚人。
刚才说要好酒好菜招待他,还真不是大忽悠。
在场的几个人也都吃了一惊。
有心思通透的,不由得多看杜飞几眼。
按道理来说,杜飞虽然帮了顾炳忠的大忙,但拿出十多年的茅台招待似乎有点过了。
难道是顾炳忠高兴过头了?
但以这位顾主任的脾气秉性,显然不太可能。
顾炳中偏偏就这样做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除了今儿晚上这事儿,杜飞还有别的身份,让顾炳忠必须高看一眼。
随着酒菜上来,桌上的气氛也热闹起来,顾炳忠的连连举杯,食堂的大厨的手艺也果然了得。
杜飞尝了几口,绝对不逊于傻柱。
然而,也就吃上二十多分钟,桌上的气氛正酣。
却忽然从外边急吼吼的闯进来一个年轻人,因为太慌张了,进来也没敲门,还在推门时用力过猛,把门狠狠砸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下来的突然,把屋里众人都吓一跳,齐刷刷的看见门口。
来的年轻人戴着眼镜,二十多岁,个头不高,长得文质彬彬的。
此时却呼哧呼哧,十分狼狈。
也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径直来到顾炳忠跟前儿,叫了声“顾主任”。
顾炳忠见状,顿时眉梢一扬。
他的酒量不错,今天心情也不错,刚喝了几杯也没什么醉意。
看见贸然闯进来的年轻人,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肯定出事儿了。
而这年轻人已经慌了神儿,看见了顾炳忠,张嘴就要说话。
顾炳忠却不等他出声,突然一拍桌子,呵斥道:“小周~你干什么?还不给我出去!”
年轻人愣了一下,心里又着急又委屈,还想张嘴分说原委,却见顾炳忠直给他使眼色。
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闭嘴,退了出去。
顾炳忠则站起身,笑呵呵道:“年……这个小周,办事就是毛毛躁躁的。小杜,您先坐着,我去看看。”
杜飞一笑,猜到顾炳忠这话应该是顺嘴想说‘年轻人办事毛毛躁躁’。
发觉杜飞岁数比刚才那小周还小,这话说出来实在不妥,这才硬是改口。
杜飞道:“您赶紧的,可别耽误了正事儿。”
顾炳忠随后推门出去。
杜飞则稍微留心,听着外面动静。
跟着就听见,顾炳忠叫了一声:“你说什么……”
这一下动静不小。
不光杜飞,在座的其他人也都听见。
都意识到肯定出事儿了,原本饭桌上的热烈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片刻后,顾炳忠从外边回来,脸色异常难看。
来到杜飞跟前,勉强笑了笑,拿酒把面前的杯子满上:“小杜啊~今天……真是抱歉了,刚才又出了点事,实在招待不周!”
杜飞说着客套话,也拿起杯子跟顾炳忠碰了一下,两人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顾炳忠再次道歉:“今天实在不好意思。等下次,咱们丰泽园,我自罚三杯。”
又让小王代他送送杜飞。
杜飞也很识趣,顾炳中从头到尾,没透露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显然是要保密的。
杜飞对此,虽然没什么兴趣。
但也不难猜到,恐怕还跟刚才那座储粮库有关。
那个火急火燎跑进来的小周,之前也在储粮库的现场,应该是留下做些善后工作。
小周刚才又惊又急的状态,肯定不是小事儿。
而对粮库来说,什么是大事儿?
出了什么事,能让这小周不管不顾的,在这时候非要找顾炳忠汇报?
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一准儿是储粮库那边的粮食出了问题。
不过,这事跟杜飞没关系。
他被叫过来,只是因为小乌能抓老鼠。
在这之外的,他既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去管。
杜飞蹬着自行车带着小乌,在大马路上不紧不慢地往家骑去。
回想起,今晚上,储粮库那边突然爆发的鼠潮。
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等杜飞在回到四合院,已经快十点了。
不过不出所料,四合院大门虽然关着,里边却没落锁。
闫解成这货果然蹲在里头等着。
看见杜飞带着小乌回来,立刻点头哈腰的迎上来。
杜飞客气道:“呦~解成,今儿又麻烦你了。”
闫解成忙笑道:“这都应该的,那个……”
杜飞看出他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什么,却佯装不明白,要要说就说,不说拉倒。
一边说了两句客套话,一边搬着车子进来。
眼瞅着杜飞要走了,闫解成也绷不住了,问道:“那啥~听我爸说,刚才粮库来人找您,那个……是不是,是不是……”
杜飞看他吭哧瘪肚,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不由得笑道:“解成,你到底想说啥?”
闫解成干笑一声,压低声音道:“那个~您给透个底,咱用不用提前买点粮囤着?”
杜飞一愣,有些诧异言解成这脑回路
不过转念一想,才反应过来。
不是闫解成脑回路特殊,而是这个年代对粮食的事儿,实在太敏感了。
杜飞笑着道:“嗐~我当什么事儿呢~你们家要有多余的粮票,囤点也行,要是没有,问题也不大,有粮本儿还怕买不着粮食?”
闫解成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没太明白。
赶忙回到家,一字不落的跟三大爷鹦鹉学舌。
末了问道:“爸~您说,杜飞是啥意思?到底咱是买还是不买呀?”
三大爷扶了扶眼镜,小母狗眼滴溜溜乱转。
三大妈跟于丽在边上都没敢吱声。
粮食是大事儿,谁都心里没底。
三大爷其实也有点虚,但他是一家之主,肯定不能怂。
想了想道:“杜飞这样说,估计可能有影响,但情况不太严重。他还提到粮本,言外之意就是,鸽子市的粮食恐怕要涨价。”
闫解成一听,眼睛一亮道:“爸~那咱们……”
虽然只说了一半,但屋里这几个人都心里门儿清是什么意思。
三大爷也有些心动,却仍摇摇头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真要有事,你敢胡来,小心拉出去打靶!”
闫解成一缩脖子。
要说三大爷这一家子,脑子绝对活络,却没什么胆量,执行力也不行。
闫解成刚想到点子,就被他爸一句话给按了回去。
三大妈插嘴道:“老头子,别说旁的,这粮食咱到底是买不买呀?”
三大爷皱眉道:“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相比患得患失的三大爷一家,傻柱这货却没那么多心思。
跟一大爷商量好之后,立马就回家睡觉。
等到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爬起来,跟易中海一起悄咪咪去了鸽子市。
粮本上的商品粮,每月都是固定的。
没到日子,就算有粮本,也没法从粮站买出来。
所以想要囤粮,只能上鸽子市上去收。
而且粮食一直是硬通货,就算在鸽子市,也得用粮票。
如果没粮票,全用钱来买,还得往上溢价。
这也是为什么,傻柱一定要跟一大爷借粮票。
等他下个月开资,再把粮票换上,里外里能省下不少。
要是过去,傻柱才不在乎,但现在他也得精打细算了。
又过一阵,天刚蒙蒙亮。
杜飞还在呼呼大睡,却被推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又是小乌在作妖。
嘴里嘟囔一声“小乌别闹”,伸手往边上一推,却摸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等再睁开眼睛,哪是什么小乌,居然是秦淮茹。
杜飞愣了一下,嘴里问道:“一大早儿的,你咋来了?”手上还不忘抓了抓。
秦淮茹习以为常的白他一眼,也没理会那只禄山之爪,忙着问:“哎~粮食可能要涨价!”
杜飞诧异反问:“你听谁说的?”
秦淮茹神秘兮兮道:“一早上天没亮,我看见一大爷跟傻柱背着麻袋,偷偷摸摸从外边回来。问傻柱,他说的……”
杜飞心头一动,想到昨晚上小王来时傻柱也在,又问:“傻柱怎么说的?”
秦淮茹撇撇嘴“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就说粮食可能要涨,让我也囤点,千万别声张。”
傻柱口风还挺严,没随便把他供出来。
秦淮茹担心道:“小杜,你说粮食真能涨价?”
杜飞心知,等过俩月,粮价肯定要涨,不过国家供应的商品粮影响不大。
杜飞道:“涨不涨的,你想咋地?也想囤一点儿?”
秦淮茹正色点点头:“要是真有情况,手里总得有点‘过河儿’的粮食。”
杜飞想了想道:“你要担心,存点也行,手头有钱吗?”
秦淮茹刚要说有钱。
杜飞却接着道:“算了,回头我找人去买,直接给你带点儿。”
秦淮茹现在手头宽裕,本来没想让杜飞帮她买粮。
赶早过来,更多是想提醒一下杜飞。
等秦淮茹走了,杜飞穿上衣服准备上班。
至于买粮的事儿,也不用他亲力亲为,等回头让魏犊子帮着跑几趟就齐活了。
自打给杜飞送了投名状,除了给聋老太太修个房子,杜飞也没机会用魏犊子去干什么。
这次正好用他,免得他心里胡思乱想。
上外边吃了一口早点。
赶在八点前,杜飞骑车子来到单位。
刚一进办公室,就见里边正热火朝天的,正聊着昨晚上粮库闹耗子的事儿。
今天的主力是住在西城的张姐。
恰巧她家爷们儿上班的地方离粮库不远,颇有些第一手的消息。
难得站上‘c’位,张姐相当兴奋,小嘴儿巴巴的,双手比划着吐沫星子乱飞。
仿佛她就在当场,一起勇斗鼠患,击退鼠潮。
反而昨天当事人,杜飞和小王,全都缄默着。
见到杜飞进来,小王立即笑着点点头,颇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
至于张姐说的,其实跟事实大相径庭。
其中并没提到小乌,还说解放军喷了火,人们也是挥铁锹拿扫把,奋勇战斗。
最后,才是夸张成了几百只的猫群,冲入老鼠阵中,彻底将其驱散。
很明显,其中九层是她自个想当然杜撰的。
杜飞听着,只是莞尔一笑。
但在这时,张姐突然提到的一个情况,却令杜飞的心头为之一动。
乐文
第四百七十章 夜色湖光压马路
张姐难得在办公室里成了焦点,多少有些上头。
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哎~我跟你们说嘿~还有一个事儿,昨晚上我们家那口子下班,路过储粮库门口,说是看见一个人,站在粮库不远,呜呜的吹着哨子,脚下居然有两只耗子围着他滴溜溜打转儿!”
边上的郑大妈插嘴道:“哎呀~这人不是能控制耗子,去围攻粮库吧~小张儿,知道这事儿,你上报了没?”
张姐顿时有一瞬间的尴尬,干笑道:“嗐~这咋上报呀~没凭没据的。真上派所去还不让人轰出来呀~”
孙兰帮腔道:“张姐,姐夫说没说那人长什么样?”
张姐想了想道:“他也是一走一过,说是个邋遢汉子,眉毛胡子一把抓,浑身有一股味儿……”
杜飞原本也有几分兴趣。
昨晚上种种迹象表明,储粮库闹耗子都不是偶然的。
听张姐一说,更令杜飞多了积分好奇。
但很快,他就发现,张姐说话的时候,一边眨眼竟一边不自觉的往右上方瞟。
多半是在现想现编的。
杜飞不禁有些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这帮老娘们儿说话,这样似乎才正常。
她们嘴里那些事儿,就算只有一分,都能说成十分,要不哪儿来那么多小道消息。
郑大妈却较真了,劝道:“小张呀~你这样可不行,这么重要的情况,一定得上报,可别耽误了。”
张姐敷衍道:“那等晚上下班,就叫我们家那口子去派所。”
至于说去不去,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很快又到了中午,杜飞跟钱科长一起往小食堂走,心里却仍不自觉的想起早上张姐提到的那个吹哨子的邋遢汉子。
虽然张姐早上有明显说谎的特征,但杜飞却总觉着,这个人是存在的。
要说证据,他也没有,就是一种直觉。
不过杜飞也没太在这上纠结。
就算真有什么人,想要在粮库搞事情,自然有相关部门去对付。
反而朱婷下乡去调研,在单位好几天没见着,还真有点想她。
等吃完了饭,杜飞回到街道办。
还没进办公室,就见周鹏这货从对面出来,手里拿着报纸笑嘻嘻的拍了杜飞一把:“哥们~行啊!居然不声不响的上《青年报》了!”
说着就把手中的报纸冲杜飞展开,在第二版中间的位置,占着一块儿篇幅不小的位置。
杜飞别的没看,先看了一眼下边的落款,正是张红英。
周鹏又道:“你可得请客!一开始我瞧见你名字,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直到点出咱们街道才知道真是你。”
杜飞撇撇嘴道:“请客你就甭想了,能上报纸是《青年报》的同志,对我工作和人品的肯定,要请也得请人家记者同志,请你算怎么个事儿。”
“嘿,你小子……”周鹏被怼的没词儿,却气不过道:“我跟你说,你不用得瑟。张红英那娘们可不是好应付的,回头我看你怎么还她的人情。”
杜飞不以为然道:“还什么还,我又不欠她什么,都是婷姐给找的。”
周鹏眨巴眨巴眼睛,气急败坏道:“我说~你小子特么要点碧莲不?吃软饭很光荣吗?”
杜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从小胃不好,就爱吃这口儿,你管得着吗~有能耐你给我吃一个看看。”
“他我~”周鹏瞬间破防,造成巨量精神伤害,捂着胸口道:“不行~你特么说话太损了,今晚上,烤肉季,你请!”
杜飞哈哈一笑,这才应了下来。
周鹏撇撇嘴,嘟囔一声:“这还差不多~”
而刚才他们说话,正好被经过的孙兰听见。
等周鹏走了,立即凑上来道:“小杜,你上报纸啦!快让我看看……”
刚才周鹏拿那份报纸已经到了杜飞手里。
上报纸这个事儿,杜飞本来就要宣扬出去,当然不会藏着掖着。
正好孙兰知道了,就等于办公室那帮老娘们知道了。
这帮老娘们一知道,用不了两三天,整个街道办,下边居委会,甚至区里的部门,也就都知道了。
一边把报纸递过去,一边谦虚道:“也不是什么大板块,就跟这儿呢~”说着翻开报纸拿手指的指。
孙兰瞧着报纸上的文章,也有点兴奋。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见到身边的人上了报纸。
还是《青年报》这种大报。
更重要的是,杜飞跟他们家的关系,不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差不多。
现在杜飞上了报纸,成了先进典型,她当然高兴。
这份《青年报》又从杜飞这儿,到了孙兰手里,很是在办公室展览了一番。
众人看见,无一不啧啧羡慕,好听的话不要钱一样甩出来。
尤其是办公室里的几个临时工。
杜飞后来的,却能先转正,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很不服。
况且杜飞还不是简单的转正,而是算成了中专毕业,直接就是七级办事员。
刚二十岁,一个月工资就三十七块五,谁看着不眼红!
但这张报纸一出,他们的心思立即发生了转变。
感觉距离一下子拉开了,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了。
杜飞则表现的相当谦逊,没有一点得意忘形的意思,直至被钱科长叫到小办公室去。
见杜飞来了,钱科长没说话,笑呵呵打量他。
杜飞嘿嘿道:“钱叔儿,您可别这么瞅我,给我瞅的心里直发毛。”
钱科长撇撇嘴道:“你小子,胆子都大到天上去了,还知道害怕?”
杜飞笑嘻嘻道:“看您说的,我胆子再大,不也是您手下的一个小卒子嘛~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让我撵狗,我不敢抓鸡……”
钱科长等了他一眼:“少跟我耍贫嘴,刚才报纸我看了,你小子还真上报纸了!”
杜飞又是嘿嘿一笑。
钱科长却严肃起来,沉声道:“这事儿可非同小可,老太太那房子……”
杜飞明白他担心什么,忙打包票道:“您放心,咱这绝对没有弄虚作假的,况且人家报社的记者也不敢瞎写,都去我们院里看过了。”
“这就好~”钱科长点点头,又提醒道:“不过,最近你也给我消停点儿,别再搞事啦~这个时候……不好冒头。”
杜飞连忙道:“叔儿,您放心,这个我懂。”
见到杜飞的态度,钱科长也适可而止。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刚出办公室,就看见周鹏这货笑嘻嘻的在院里等他。
白天约好的烤肉季。
这已经是杜飞第三回来烤肉季。
该说不说,确实挺好吃,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离家近,等吃完了饭,骑着车子一出溜就回家了。
周鹏知道杜飞不差钱,上来先点了三盘羊肉三盘牛肉,素的一个没有。
杜飞笑道:“周哥,什么仇什么恨,您这是要化悲愤为食量呀!把我给吃破产了。”
周鹏撇撇嘴,从怀里摸出一个军用水壶放到桌上:“不白吃你的肉,今儿哥带你开开洋荤。”说着就扭开了军用水壶,拿杯子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液,小声道:“苏格兰威士忌,五零年制作的,封桶陈酿十五年,去年才开封装瓶。”
杜飞一愣,没想到周鹏这个不起眼的军用水壶里装的居然是这玩意。
顿时来了兴致,端起来抿了一口,带着一股淡淡的烟熏味。
说不上有多好喝,但也绝不难入喉。
这种感觉,有点像第一次喝茅台,不太适应那股大酱味儿,但喝的次数多了,反而有点上瘾。
杜飞也没问这酒怎么来的。
还是那句话,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知道的别知道。
俩人吃吃喝喝,烤肉眼瞅着下。
吃了有一半,周鹏这货竟然越战越勇!
杜飞一问才知道,原来这货中午没吃,就等晚上这顿打牙祭了。
杜飞倒是不心疼饭钱,索性又叫了两盘肉。
直把周鹏吃的嗝儿嘎的,这才结账出来。
烤肉季就在什刹海边上。
俩人推车子出来,也没立即分开。
杜飞察觉到,周鹏应该有事儿要说,只是刚才在饭店里人多眼杂。
周鹏歪着头,看着什刹海的夜景,忽然噗呲一声,笑骂道:“这夜色湖光,我特么居然跟你个老爷们儿在这压马路。”
杜飞一愣,正要反唇相讥。
周鹏却收了玩笑,忽然正色道:“哥们儿,咱俩认识时间也不短了,我是干什么的,你就没怀疑过?”
杜飞撇撇嘴道:“切~你爱干什么干什么,用得着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就你这么张扬,真有什么问题,早被逮住拉出去打靶了。”
周鹏嘿嘿一笑,不以为意道:“这么说~你早就猜到喽。”
杜飞含糊其辞道:“也不算太早。”
周鹏想了想,十分严肃道:“既然这样,我也不说废话了。现在我们上级看中你了,想把你吸收进来……”
杜飞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皱眉道:“周哥,您可别拿我开涮。”
周鹏淡淡道:“你看我像开玩笑吗?不怕实话告诉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帮你挡过两次,不过……老罗铁了心,就相上你小子了,我也没法子。”
“老罗?”杜飞眼睛微眯,猜到这个‘老罗’大概就是周鹏上级。
周鹏接着道:“你要是对我们这行感兴趣,回头找我吱一声。要是不想来……赶紧找你老丈人,别耽搁!”
杜飞看得出来,周鹏的态度十分诚恳。
提出的建议也算十分中肯。
杜飞严肃的点点头。
周鹏长出一口气:“行了,该说的都说了,走了~”随即直接骑上车子就走。
杜飞站在原地,大喊了一声:“周哥,谢啦!”
周鹏头也没回,直接摆了摆手,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杜飞站在原地,却是眉头紧锁。
周鹏带给他这个消息,的确让他吃了一惊。
杜飞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想把他吸纳进入组织。
老话说,一入江湖深似海,再想回头就是千难万难。
更何况是周鹏所在的隐秘部门。
如果杜飞只是一个普通的热血青年,这条路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可能有危险,却能获得远比同龄人更优渥的待遇,更快的晋升,更好的发展……
但这些好处,对杜飞而言,却没什么吸引力。
而且周鹏刚才还透露出一个重要消息。
就是这个事,陈中原肯定解决不了,他如果想拒绝必须找朱爸出面。
杜飞默默思忖。
看来明儿还得去一趟朱家,把这事说一下。
虽然朱婷没在家,但有了上次书房的谈话,杜飞单独去找朱爸也没觉着怵头。
心里一边盘算,一边骑上自行车。
不一会儿,杜飞就回到四合院。
还没到大门口,远远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背着一个面袋子钻钻进去。
杜飞一眼就认出是闫解成。
再想到早上秦淮茹来说的那些。
昨晚上小王来找他,不仅傻柱在场,三大爷也在。
既然傻柱都能想到,要囤一些粮食,三大爷的精明,怎么可能想不到!
估计是一早上去鸽子市买完了粮食,也不知道存放在哪儿了。
到现在,院里没什么人走动了,这才偷偷把买的粮食拿回来以免被人瞧见。
杜飞心里暗笑,到门口下来,刚进了大门,就见闫解成又从屋出来,额头上微微见汗,明显不是搬一次。
迎面看见杜飞,闫解放愣了一下,倒也没太意外。
最近杜飞经常回来的挺晚,赶忙打了一声招呼。
杜飞笑着,也没多问,便进了中院。
棒梗雷打不动,还在练基本功。
傻柱在一旁看着,发现杜飞回来,立即凑过来道:“兄弟,今天我都听说了……”
杜飞被他‘掐头去尾’的一句话说的一愣:“听说啥了?”
傻柱眉飞色舞道:“你还装糊涂,就是城西储粮库的事儿呗,我们食堂小陆就住在那边,说好家伙~闹的可邪乎了!昨晚上,带你们家那大猫,也是上那儿了吧?”
杜飞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傻柱顿时更来神儿了,连忙问道:“我艹~还真是!你赶紧说说,究竟怎么个事儿?那耗子真跟铺天盖地似的?”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一枚棋子
杜飞笑着道:“粮库那边耗子的确不少,但也没那么邪乎,别听外边瞎传。”
这个时候,边上的棒梗也在听音儿,插嘴道:“杜叔儿,这事我们学校也传来着,说是耗子一夜之间把粮库里的粮食全都给吃了……”
杜飞一听,心头不禁一动。
按道理来说,昨晚上天一黑储粮库那边就开始闹耗子。
到小乌过去,把鼠潮给驱散了,前后不过两三个小时。
就算耗子再多、再能吃,也不可能把粮库里的粮食全吃光了。
不过棒梗只是道听途说,倒也不一定当真。
又跟傻柱和棒梗闲扯了几句,杜飞才推着车子回到家。
心里却还在想,棒梗刚才提到那事儿。
再想到昨晚上吃半道饭,顾炳忠忽然急吼吼走了。
似乎更能佐证,这并非空穴来风。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嘬了嘬牙花子。
如果真是那样,那这里边的水可就太深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洗漱完了,上楼换衣服躺下。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还没到九点,睡觉有点嫌早。
他顺手拿起放在枕头边儿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可是翻了两页,脑子里却总浮现出,张姐描述的能控制老鼠的神秘人。
邋里邋遢,满脸胡子……
想着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伸手拉灭了灯绳。
第二天一早,再一睁开眼睛,已经快八点了。
杜飞揉了揉太阳穴。
昨晚上睡得很不好,连番的做梦。
醒了还记着,在梦境里至少换了三四个场景,乱七八糟的,梦到好多人。
杜飞不由的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赶忙穿衣服洗脸刷牙。
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就往单位赶去。
却刚出四合院大门,隐约在十多米外的一个小胡同口,发现一道人影闪进去。
杜飞也没在意,连忙骑上车子走了。
等片子后,在那胡同口里,又探出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影,贼兮兮往这边看……
杜飞紧赶慢赶来到单位,总算没有迟到。
他昨天刚上的报纸,成了先进典型,今就上班迟到,就说不过去了。
而在办公室里,储粮库闹耗子的新闻,还在继续发酵着。
经过昨天一天。
张姐掏空了自己的独家新闻。
郑大妈强势回归,说是他们家对门的老吴大姐的外甥,就在储粮库上班。
打听来不少内部消息。
杜飞来的时候,郑大妈正说的兴起。
竟然也提到了储粮库的粮食,被老鼠吃的没剩什么。
杜飞皱了皱眉,不知道郑大妈说这个,跟棒梗说的是不是一个消息来源。
等到中午,杜飞跟钱科长结伴正准备去小食堂吃饭。
却刚出街道办大门,就看见汪大成骑在摩托车上,远远跟他招手。
钱科长在边上瞧着:“得~你小子中午这顿饭又有着落了。”
杜飞嘿嘿道:“又得麻烦您了。”
钱科长摆摆手道:“少跟我这假客气。”
杜飞跟钱科长分开,走过去调侃汪大成:“今儿遇上啥想不开的事儿,又跑这请我吃饭来了?”
说着一屁股坐到摩托车的挎斗里。
汪大成一边踹着了摩托车,一边笑着道:“我这是求人嘴短,今儿中午还真得请你吃点好的。”
不过过了一会儿,等到了地方,杜飞才知道。
闹了半天,汪大成所谓吃点好的,居然是炸酱面!
免不了被杜飞挖苦了一番。
汪大成却面带微笑也不解释,只是说让杜飞尝一口再说。
过几分钟,两碗面条上来。
因为还没到天热的时候,两碗全是‘锅儿挑’。
炸酱和菜码铺的上面,还是热气腾腾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个季节黄瓜还没下来,菜码只有些萝卜丝和豆芽菜。
“尝尝吧~”汪大成拿过筷子,一边拌面一边说道,随机挑了一筷子面条,呲喽一下,吸到嘴里。
见他一脸吃美了的表情。
杜飞也来了兴趣,立即拿筷子拌面。
杜飞本来就爱吃面条,所以对面条也会有些挑剔。
还真别说,这碗炸酱面做的真不错!
面条筋道,很有嚼劲儿,酱也炸的不错。
要说美中不足,就是缺了黄瓜和大蒜。
黄瓜是真没有,大蒜虽然有,杜飞却没敢吃。
下午还得上班呢,一张嘴一股大蒜的荤气味儿,谁受得了。
杜飞跟汪大成吃面都没有细嚼慢咽的习惯,三下五除二一大碗炸酱面下肚。
汪大成擦了擦嘴,这才说起正事:“兄弟,前儿晚上储粮库闹耗子……你当时在现场吧~”
杜飞也没隐瞒,既然汪大成已经找来了,肯定是掌握了一些情况。
更何况他带小乌去帮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汪大成忙问道:“那你仔细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
杜飞却不答反问:“粮库那边报案了?”
汪大成严肃的点点头:“这么大的事,谁敢捂盖子。”
杜飞道:“落你头上了?”
汪大成无奈点点头。
这个事谁都能看得出来,里边水很深,很不好办。
但也没有法子,顾炳中既然选择了报案,就是铁了心不想背这口黑锅。
现在落到汪大成手上,也是个烫手的山芋。
杜飞索性原原本本,把所知道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汪大成却仍一脸沉宁。
明显杜飞说这些,他之前都已经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直到最后,杜飞提到,张姐她丈夫见过那个人。
才让汪大成的精神一振:“还有这事儿!”
杜飞却泼了盆凉水道:“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帮老娘们说话啥德性,你应该清楚。”
汪大成舔舔嘴唇,仍抱着一线希望:“无论如何,先找着问问再说。”
说完了,汪大成也坐不住了,直接带上杜飞回到街道办。
张姐家住的不近,中午带的饭盒,在锅炉房热的。
等杜飞跟汪大成回来,张姐也刚吃完饭,正要去洗饭盒。
仨人在院里遇上,杜飞忙叫住她,把情况说了一下。
张姐顿时有些尴尬。
杜飞猜到是怎么回事。
她之前肯定吹牛说瞎话了,现在改口有些下不来台。
不等张姐圆谎,杜飞又抢道:“张姐,您放心,现在您说什么我们一准不外传。可如果您要是不说实话,耽误了事儿……是啥后果,您可比我清楚。”
杜飞虽然年纪不大,可一旦绷起脸说话,还真有些气势。
再加上汪大成这个公安站在旁边。
张姐不敢考虑别的,连忙实话实说:“那个~事儿的确是有这么个事儿,不过~不是我们家那口子亲眼看见的,是听他们单位一个同事,叫吴力的说的……”
汪大成一听,不由得松一口气。
只要这个事儿是真的,对他来说谁看见的并不重要。
汪大成忙又问了吴力的一些情况,然后骑上摩托车一溜烟走了。
剩下张姐跟杜飞尴尬的笑了笑,连忙快步去洗饭盒。
杜飞则若无其事,回到办公室,拿出小红本,接着背了起来。
一直等到晚上下班。
立即骑上自行车,顺着复兴路直奔城西的机关大院。
登记之后,进到院里。
不大会功夫就来到朱婷家。
结果一敲门,朱爸朱妈都没在家,只有一个姓王的年轻勤务员。
小王最近经常见杜飞过来,两人倒也不生分,给杜飞泡了杯茶,便闲聊起来。
等了十多分钟。
朱妈下班回来,看见杜飞又惊又喜:“小杜啊~你这孩子过了也不提前吱一声。”
杜飞笑嘻嘻道:“您不说,拿这当自个家一样嘛~谁回家还得提前打声招呼。”
朱妈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很高兴,。
忙着换了外套,张罗着要给杜飞做饭。
杜飞也系上围裙,钻到厨房去给打下手。
一开始,朱妈还让他别瞎忙乎,等着吃饭就行。
结果杜飞拿起菜刀,“当当当”一顿操作,那土豆丝儿切的又细又匀净。
登时就把朱妈给镇住了。
要说朱妈做饭,也算行家里手。
但解放后进了城,家里有了勤务员,便不经常下厨了。
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偶尔兴致来了,才会伸手做点儿。
手艺虽然有所退步,但眼力却与时俱进。
只见杜飞拿大菜刀一搂,把切出来的土豆丝儿全搁到接满水的大海碗里。
刷了一下,土豆丝均匀散开。
等杜飞亲自掌勺,炒了个土豆丝儿,朱妈尝了一下,更是赞不绝口。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朱婷真要跟杜飞结婚,以后俩人的日子可咋过。
朱婷那个厨艺,她这当妈的心里有数,也就停留在做熟了能吃的程度。
谁知,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
到头来,朱婷就直接找了个会做饭的。
在这个年代,老爷们会做饭的是真不多。
杜飞这一下,在朱妈面前又是大大加分。
随后朱妈也亲自下厨,炒了个拿手的醋溜白菜片,又切了一盘午餐肉。
主食则直接是从大院食堂买的,两合面的大馒头。
杜飞也不客气,甩开腮帮子,直接吃了四个。
等着吃完,勤务员把桌子捡了。
朱妈回到客厅,点开电视机,一边织毛衣,一边跟杜飞闲聊天。
她猜到杜飞今儿来肯定是有事儿,不过一直没说,显然在等朱爸。
朱妈耐心乏儿很足,便不忙着问。
直至八点多钟,朱爸才从外边回来,看见杜飞也是一愣。
这次杜飞打过招呼,没再说一句废话,立刻当着二人说明来意。
朱妈一听,顿时担心起来,抱怨道:“你说这部队跟公an里边,能打算善战的老鼻子了,怎么偏盯上咱们家小飞了!”
朱爸则一脸沉宁,并没有轻易表态,看着杜飞反问道:“这个事~你怎么想的?”
杜飞也没含糊其辞,直接表明态度:“昨天我仔细考虑了一晚,我不想去。”
朱爸眼睛微眯,一双家传的丹凤眼,闪过一抹凌厉的目光:“是怕危险,还是不想为guo出力?”
杜飞想了想道:“说不怕危险是假的,但不是主要原因。”
朱爸不置可否道:“哦~那主要原因是什么?”
杜飞好整以瑕道:“我承认,隐蔽战线的同志们都是英雄,但这一条路走到头也只能是一把锋芒利刃,而我的将来,有更多的可能,和更广阔的空间。”
朱爸闭上眼睛,收敛身上锋芒,旋即哈哈大笑:“好个狂妄小子!那我就给你机会,看看你的器量是不是跟你口气一样大。”
杜飞一笑,没再争辩什么,只说了一声“谢谢朱伯伯”,便起身告辞了。
等送走了杜飞,朱妈仍有些不大高兴,抱怨道:“你说那些人,究竟想干什么?明知道杜飞跟咱家小婷的事儿,还耍这种伎俩。”
朱爸则笑了笑:“干什么?哼~无非是想让我打个电话过去。”
朱妈反应也很敏锐,立即问道:“这电话好打吗?”
朱爸道:“没什么不好打的,倒是杜飞这小子,又让我刮目相看了一回。”
说着又是叹了一声:“难怪小婷那丫头,油盐不进的都给他忽悠的服服帖帖。”
朱妈立刻瞪了他一眼:“老东西,哪有这样说自个儿闺女的!”
朱爸撇撇嘴道:“实事求是罢了~别说是小婷,就连我~见这两回,都对他产生了好奇和期待。”
杜飞从朱家出来,心里的一颗石头总算落了地。
有了朱爸的承诺,那边应该不会再来纠缠。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朱爸出面,杜飞也大概想通了。
恐怕是周鹏背后的人,跟朱爸之间有什么情况。
而他只是双方博弈的一枚小小的棋子。
杜飞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排斥。
他早就过了中二的年龄。
这天下本来就是棋局套棋局,你在这一局上当过棋手,到了更大的棋盘上,又会沦为棋子。
果然,第二天再上班的时候,周鹏笑嘻嘻的冲他打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杜飞估计,这个事儿算是过去了。
又过了几天。
储粮库那边,依然没什么进展。
作为负责人的汪大成,急的直揪头发。
虽然那天通过张姐爱人找到了他们单位的吴力。
但吴力也只是一走一过。
就扫了一眼,根本没仔细看。
第四百七十二章 小乌有危险
找到这个吴力,真要说有什么收获。
那就是证明了张姐的描述纯粹是胡说八道。
在吴力的印象里,那个人就是普通的装扮,黄胶鞋,蓝裤子,黄布上衣,背着一个破旧的军挎包,头上还带着一顶蓝布帽子。
至于说胡子什么的,好像也没有。
吴力没大看清,他当时就顾着那人吹着哨子,逗弄脚下的两只大老鼠了。
可惜,就算汪大成查到这些,储粮库的案子也没什么进展。
另外就是京城小学那边,时隔几天之后,终于有了消息。
杜飞从陈中原那边获悉,潜伏在学校里的人已经给揪出来了。
是一个叫中村和夫的前特高课成员。
而据他说,现在是为漂亮国工作。
再加上化名张芳的小泉游子和化名刘卫国、刘光北的野原广志。
这次也算是破了一个了不得的大案子,甚至直达天听。
楚红军这一次算是露了大脸。
再加上之前肖慧芳父亲主动退出京城,调到山东。
直接给上面留下了‘识大体,又能做事’的好印象。
唯一美中不足,就像一根刺似的,扎在许多人心里的‘王文明’依然没有线索。
但这跟杜飞都没关系。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朱婷终于回来了!
前后一个多星期,大多在田间地头进行调研。
尤其现在赶上春耕,正是农忙的季节,朱婷居然都没晒黑!
在朱家二楼,朱婷的闺房里。
今天下午朱婷刚回来,杜飞下班就腆着脸来了。
不仅蹭了一顿饭,还第一次进了朱婷的闺房。
可惜这个年代,女孩的闺房也真没什么可看的。
就是一间普通卧室,没有明星的海报,也没乱七八糟的玩偶。
这时杜飞正在看墙上的相框。
很有时代特色,把相片镶在镜框里,挂在墙上当装饰。
杜飞意外的发现一张照片,是朱婷小时候在弹钢琴,不由得诧异道:“小婷,你还会弹钢琴呐!”
朱婷凑过来,拍他一下,嗔道:“连婷姐都不叫了?”说着也看向照片:“那是上初中,去少年宫学琴,可惜学了一学期,也只能弹个‘一闪一闪亮晶晶’,就不学了~”
一边说,一边看着照片,还颇有些缅怀。
杜飞则趁机抓过她的手,放在面前翻过来调过去看了起来。
朱婷被弄得莫名其妙。
杜飞跟着却颇为鄙视的说了一句“白瞎了这么好看的手”。
朱婷愣一下,猛地缩回手,气鼓鼓的叉腰道:“我才出去几天,姐也不叫了,还敢笑话我,是不是反天啦!”
杜飞却笑嘻嘻的,瞅着格外气人。
朱婷更气不过,张牙舞爪扑上来。
而杜飞这货等的就是这个。
嘿嘿一笑,当即反戈一击,顺势把朱婷扑倒到旁边的床上。
两人四目相对。
朱婷感觉到身上沉重的压迫,还有近在咫尺男性的气息,不由得心脏狂跳,小声道:“你~你快起来!”
这种蚊子似的拒绝,其实跟开门揖盗也没什么差别。
原本杜飞这货就没安好心,如果朱婷的态度坚决还罢了,可她这个样子,哪会善罢甘休。
杜飞一不做二不休,一口就亲了下去。
之前虽然也搞偷袭,亲过朱婷一次,却是浅尝辄止,哪像这次细细的品尝滋味。
朱婷一个黄花闺女,别看二十多岁了,除了杜飞之外,跟人连手都没牵过。
她哪受得了这个,一开始还有些抗拒,瞪大眼睛,扭动身体。
说起来,朱婷的力气真的很大,相比一般的老爷们儿,丝毫不逊色。
要是换个人,还真不一定能压得住她。
这也就是杜飞,一身蛮力,跟牛似的,任由朱婷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直至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
为什么老话说,男不坏,女不爱?
包含的可不仅仅是花言巧语之类的。
最重要的内涵,其实是坏男人比好男人更野蛮、更具侵略性。
而女人,包括自然界的雌性,在千百万年的进化中,本能的喜欢更高大、强壮、野蛮的雄性。
所以,野蛮、强大,甚至有些放肆的坏男人,才更能获得青睐。
朱婷在一瞬间有些气恼,但很快眼神就变得迷离……
等她再回过神来,杜飞的嘴唇虽然离开了,却赫然发现不知什么,这小色胚的手竟伸到她的衣服里边攻破了她上面的阵地。
霎时间,朱婷完全懵了。
什么时候?怎么就伸进来了?自己为什么不知道?
哎呀~羞死人了!
而这时,杜飞已经没再束缚她的手。
但她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推开杜飞,而是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杜飞嘿嘿一笑,手上继续作怪。
朱婷这才回过神来,忙又去推杜飞,没好气的嗔道:“你给我出来,我生气啦!”
杜飞知道,过犹不及。
笑嘻嘻的坐起来,把手抽出来,放到鼻子下,使劲的闻了闻,一脸夸张的说了声“真香”!
朱婷脸红的,跟煮熟的大虾似的,狠狠拍了杜飞胳膊一下,气鼓鼓骂了声:“臭流氓~”
然后手忙脚乱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感觉到两tui间凉凉的。
朱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有些慌张的下意识夹紧了腿,生怕自个的窘态被杜飞发现了。
百忙之中,为了掩饰尴尬,瞧见旁边书桌上的一摞信纸。
赶紧转移话题道:“好了,别闹了~不然……不然我真生气了!那是我这次的调研报告,你~你快给我看看。”
杜飞也没打算进一步,毕竟朱爸朱妈就在下边。
刚才能上二垒,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心里美滋滋的,别看朱婷表面上有点强势,骨子里原来是个软妹子。
想到这里,杜飞脑子里不自觉的冒出一个念头:这么漂亮的软妹子,打一拳应该会哭很久吧……
“啊呸~”杜飞蓦的回过神,赶紧散了这种奇奇怪怪的念头,拿起朱婷的调研报告看了起来。
想看看朱婷这些天都写了些什么。
朱婷的钢笔字一如既往的漂亮,报告格式也相当规矩,一看就是科班出身。
但杜飞看着看着,却皱起眉头。
朱婷在边上瞧着,看出杜飞表情异样,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但她也沉得住气,并没急着问。
直至杜飞认认真真的,把十几页的调研报告看完,才开口道:“小杜,有问题吗?”
杜飞毫不讳言地点点头:“的确有问题。”
朱婷默不作声,仔细听着。
杜飞接着道:“报告前半部分没什么,都是你看到听到的,写的非常好。但是后面……得出的观点结论,以及提出的解决办法……”路飞说着摇了摇头:“很不合时宜。”
朱婷皱眉沉思,并没有急着反驳。
杜飞容她想了一会儿,继续道:“现在农村情况,虽然仍很艰苦,但比前几年已经有所好转。你再报告里,只写现状,没做对比,这不应该。”
朱婷缓缓点头,这次算是她第一次下农村。
虽然听说过前几年的情况,却并没有直观印象,自然没法比较。
而且她也听出杜飞的言外之意。
虽然她的报告里的描述,都是亲眼所见,实事求是。
却因为缺少对比,使她接下来的论点出现了偏差。
杜飞又道:“然后,你在报告里又提到大锅饭,劳动效率低的问题,提出的解决办法是加强工分奖励,调动劳动积极性……”
朱婷诧异道:“这……难道不对吗?”
“不是不对,是不合时宜!”杜飞答道:“你可能没注意到,最近报纸上已经出现了一些声音,在工厂和农村,不搞物质奖励,而是要搞精神奖励。干得好表扬,干不好批评……”
“可是……”朱婷皱眉,很快也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上边都已经吹风了,她再提这些,的确不合适。
杜飞叹口气:“谁都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问题是咱们现在经济实在太困难了,必须压缩出足量劳动价值,来抵消资本的匮乏。”
朱婷不由得一阵默然。
杜飞又道:“还有这里,你提到大型拖拉机在春耕时笨重不便,希望工厂能生产更灵活经济的小型农机。”
朱婷伸着脖子看着:“这有问题吗?”
杜飞笑道:“问题大了,这么浅显的问题就你瞧得出来,其他领导就不知道?”
朱婷撅撅嘴,不服气道:“知道还这样搞!”
杜飞意味深长道:“是呀~为什么明明知道,还这样搞?”
朱婷愣了愣,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杜飞解释道:“生产那些大拖拉机的,都是当年北边老大哥援建的工厂。当年东西两大集团,华夏是东线主战场,这些工厂说白了就是为了支援在前沿部署重装备。”
朱婷点头,这个她听朱爸跟一些老友谈话时提到过。
杜飞道:“现在我们面对的压力,可比当初还大,一旦风吹草动,工厂必须快速转入战时体制。这些工厂根本没余力,以民用机械为主,去生产小型农机。而且,话说回来,这些拖拉机再怎么不好用,总比人力畜力省事儿吧~”
……
一个多小时后,杜飞美滋滋走了。
朱婷送他出去,一脸郁闷回来。
刚才他们从楼上下来,朱妈就发现朱婷情绪不对,但杜飞还在,还挺高兴的,就忍住了没问。
等朱婷回来,立即问道:“死丫头,跟小杜吵架啦?我跟你说,小杜这孩子挺好,你可别起幺蛾子。”
朱婷愣了一下,没好气道:“妈~您说什么呢!我还是不是你亲闺女。”
朱妈“哼”了一声:“就因为你是我亲闺女,我才给你打点预防针。小杜这孩子,不仅人样子长得俊,还会做饭,说话好听,办事体贴……”
朱婷眨巴眨巴眼睛,她都没想到杜飞还有这么多优点,不等朱妈说完,就打断道:“妈~那臭小子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要不您收他当干儿子得了。”
朱妈白了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呢~要不是为了你这死丫头,小杜早跟我叫妈了。”
朱婷彻底无语,合着还是我拖您后退了呗~
等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大门外,正要搬着车子往里边走。
却在这时,突然在脑海中感应到了一股异常强烈的情绪波动,既愤怒,又恐惧。
杜飞蓦的一愣,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立即集中精神,检查怎么回事。
情绪来源于小乌,杜飞当即视野同步过去。
赫然发现,小乌竟然被套到了一个网兜里边。
如果是普通的网兜,以小乌的力量,一下就撕烂了,但这个网兜明显是特制的,竟然是用细铁丝编织的。
任由小乌在里边挣扎,都没办法逃脱出来。
杜飞心中一凛,立即往周围观察。
这地方很熟,就在轧钢厂的南大门外不远,一片空地上堆放着不少沙子、碎石和水泥管子。
小乌和手下的野猫,平时喜欢聚集在这里晒太阳。
这个时候,一道人影从不远处冒出来。
蓝帽子,蓝上衣,黄胶鞋,挎着一个军用挎包。
这人瞧见小乌网住,相当兴奋,俯身下来,伸手就去抓铁丝网,想把网口彻底收紧。
却没想到,小乌的一只猫爪突然从网眼里伸出来,弹出锋利的爪子,对准这人手背,刷的就抓下去。
那人反应极快,连忙松手后退。
却仍被爪子扫到,手背上顿时留下一道皮肉翻开的大口子……
杜飞这边,发现小乌被抓,立即骑上车子,飞快的冲向事发地点。
那边离四合院不算太远,以杜飞的体格,全力蹬自行车,也就几分钟就能赶到。
杜飞心里着急。
如果是小黑或者小灰被人抓走了,他虽然也会着急,却不至于这样。
但小乌别有不同,这几个月朝夕相处,早就产生了感情。
尤其杜飞能明确的感应到小乌的情绪,更让小乌跟一般宠物别有不同。
所以,在发现小乌出事,杜飞顿时就火儿了。
然而等他风风火火赶到,却发现那片工地上竟空无一人!
杜飞丢下自行车,飞快来到事发现场,只在地上找到那人被小乌抓伤留下的血迹。
第四百七十三章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杜飞脸色阴沉,看着地上的一大片血迹。
可想而知,刚才这一下,小乌下手真不轻。
杜飞集中精神,再次视觉同步过去。
却发现小乌周围一片漆黑,应该是被塞到什么里面。
因为一点缝隙没有,杜飞也没法看见外边的情况。
而且小乌应该被打了某种药,已经昏睡过去,精神波动很弱,杜飞也只能稍微感应到它现在所在的方向。
杜飞面沉似水,立即骑上车子,顺着这个方向追踪过去。
这时已经八点多了,胡同和马路上基本没什么人。
杜飞把自行车骑得飞快,两边的景物快速向后掠过。
杜飞的眉头紧锁,时不时感应小乌的方向,很快在前面的路灯下面,看见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影。
杜飞的心头一动,立即减慢了速度。
在那人的车后架上,驮着一个挺大的木头箱子,小乌就在里面。
再看那人,在路灯下,也是格外清晰。
蓝色的帽,破旧的军挎包,个头应该不矮,身形偏瘦削……
杜飞愈发觉着,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发现了目标,杜飞也没立即动手,打算先看看这人要上哪去?抓住小乌究竟想干什么?
是单纯看上这只大猫了,还是别有什么目的?
怀着这种心思,杜飞减慢速度,远远跟着。
因为有小乌在,也不怕跟丢了。
离着足有好几十米,也不怕被对方发现。
那人趁着夜色,骑自行车的速度也不慢,不一会儿就出了老城区,沿着阜城门大街继续往西走。
大概走了不到公里,停在一片筒子楼下边。
这应该是某个工厂的家属院,但具体什么地方,杜飞也没来过。
那人轻车熟路,在楼下车棚锁好了车子,拎着车后边的木头箱子钻进一栋楼里。
因为家属院里有路灯,杜飞远远看着,也看个清楚。
片刻后跟过去。
楼洞里黑黢黢的,走廊里堆着各种各样的杂物,使本来宽敞的走廊只剩下窄窄的一条过道。
杜飞集中精神,感应小乌的位置,顺着楼梯来到三楼。
再沿走廊缓缓走进去……
这个时候,关着小乌的箱子已经被打开。
不算明亮的灯光下,映照出一间破旧杂乱的屋子。
那人一脸兴奋,把束缚着小乌的铁丝网从箱子里拿出来。
小乌醒过来,顿时“喵”了一声,凶狠嚎叫。
可惜虎落平阳,凶巴巴的却没什么威慑力。
甚至在那人的军挎包里,钻出来两只皮毛光溜的红毛大老鼠。
其中一只眼睛里冒着凶光,竟冲上去一口咬在小乌的身上。
这老鼠本就比一般的体型更大,两颗门牙跟铡刀似的。
即便小乌皮糙肉厚,这一下也给咬出一道深深的伤口,立时就淌出不少血来。
疼得小乌“喵喵”直叫,却被铁丝网裹着,跟一条上岸的鲤鱼似的。
另外一只老鼠,这对此没什么兴趣,转身跑到窗边的一个水盆位去喝水。
而抓住小乌那人,却是嘿嘿一笑。
也不理会一猫一鼠在屋里折腾,摘下军挎包和帽子,挂在门上。
然后转身到里边,在脸盆里洗了洗手。
打开旁边的柜子,里边竟摆着好几十个瓶瓶罐罐。
这人拿出一个瓶子,里边装着浅绿色的药水。
又取了一个玻璃针筒,从里边抽出一点药水,装上一根用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针头。
看那样子,大概又想给小乌扎一针。
而在这时,小乌那边又给那只大老鼠咬了好几口,浑身鲜血淋漓的。
这人看着,不由得皱了皱眉。
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呜呜”吹了两声。
那只老鼠蓦的一颤,似乎十分害怕哨声,立刻瑟缩到旁边。
这人吐掉哨子,拿着针筒正要继续走过去。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这人脚步一顿,不耐烦的问了声“谁”?
门外边传了一个比他更横的声音,没好气儿道:“快开门,查电表的,有人举报,你们家偷电~”
这人听了一愣。
心说谁这么缺德,自个啥时候偷电了?
不过他也没怀疑别的。
至少这说话口气,的确像电业局的。
“您稍等,我穿下衣服。”这人应了一声,赶忙又吹了一下哨子。
那两只红毛大老鼠立即钻进了床底下。
随后抓起小乌,又给塞回箱子里。
唯独地面上沾了一些血,不过看了看手上抱着的纱布,他也有了解释。
没去处理血迹,直接过去开门。
“同志您好,是不是搞错了,我……”这人一边开门,一边笑呵呵解释。
却不成想,门刚打开,话没说完,迎来的却是一只拳头,整整打在他鼻梁子上。
这人直接被打的凌空倒飞!
紧跟着杜飞闪身进来,砰的一声,反手关门。
面前那人已经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好像开了油酱铺……
这让杜飞颇有些‘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感觉。
可惜面前这‘镇关西’忒不经打,挨了一拳就躺地上装死。
杜飞却是小心谨慎,深谙那些粗心大意,又被反杀的经验教训。
跟着上去一脚,咔的一声,踢断了这人的腿骨。
陡然剧痛,顿时令这人张开大嘴想要惨叫。
却被杜飞从旁抓过一条不知多久没洗的破手巾,狠狠塞到嘴里,把叫声堵回去。
这才腾出手来寻找小乌。
看见刚才自行车驮回来的的箱子。
过去掀开盖子,小乌果然在里边。
杜飞松一口气。
小乌看见杜飞,可怜巴巴的“喵喵”直叫,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随即杜飞也看见小乌身上的伤口,连忙用手一扯,将铁丝网扯断,把小乌放出来。
这下小乌出来,犹如猛虎出笼。
喵呜一声!
顾不得身上的伤口,猛地就钻进了床底下。
跟着就听一阵“吱吱”老鼠惨叫。
转眼小乌再出来,已经叼出刚才咬它那只红毛耗子。
这大耗子软趴趴的。
小乌的犬牙直接刺穿了它的脊柱,当场就领了盒饭。
另一只老鼠也没幸免。
被小乌抓着,锋利的爪子嵌进肉里,也从床底下给拖出来。
大概是刚才没上来咬小乌。
小乌对这老鼠也算是手下留情,并没立刻弄死。
杜飞见小乌报了仇,身上还在流血,立即收进随身空间治疗。
至于那只奄奄一息的红毛耗子。
杜飞也没浪费,也给收了进去,正好回头弄到水塔那边去当苦力。
随后才看向被打倒在地的那人。
刚才杜飞出手不轻。
这人腿断之后,直接晕厥不醒,现在还没缓过来。
杜飞伸手抽出这人裤腰带,俩手绑上,打个死结。
在捆绑的时候,大概翻身碰到了被踢断的那条腿,这人哼哼一声,竟然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晃着膀子挣扎,却发现手被绑在后头。
再定睛一看,总算认出杜飞,顿时脸色一变,想要张嘴说话,无奈嘴里还塞着馊哄哄的臭手巾。
杜飞瞅他一眼,眼神相对,皱了皱眉,随手揪掉手巾,冷冷问道:“你认识我?”
这人三十多岁,长得有点尖嘴猴腮,但也算不上难看。
杜飞隐约想起,好像前几天早上上班,在四合院门口见过这人。
刚才通过视野同步,还看见这人吹哨控制老鼠。
猜到张姐爱人同事看见的,应该就是这个人。
现在想起来,多半那天小乌在储粮库大发神威,让这人给瞧见了,这才盯上小乌。
而这人咽口吐沫,满嘴的血腥味。
没回答杜飞的问题,但也没有大喊大叫。
杜飞见他不吱声,也没再问。
而是拿起了那个军挎包,把里边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
里边的东西不多,却让杜飞找到了一张图书馆的借书证。
杜飞拿着借书证,心说:“人不咋地,还特么挺爱学习!”
又看那人一眼,冷哼道:“张鹏程~名字倒是不错,却是个偷鸡摸狗的。”
那人咬咬牙,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杜飞救回了小乌,也没打算再跟着人交流。
既然他不说话,索性又把那条馊手巾塞回去,又找了一条更长更粗的绳子,把这人给五花大绑了,最后拿掉那只挂挂在脖子上的黑色金属哨子。
直到这时,这人才真慌了。
在地上拼命挣扎起来。
可惜根本没有用,他现在不仅腿断了,上身还全被绑住,每动一下,都是剧痛。
而杜飞也猜到他刚才的心思。
他看出杜飞肯定要去叫人,心里盘算着只要杜飞走了,就能通过哨子操纵老鼠,咬开绑他的绳子。
虽然那两只红毛耗子都被小乌干掉了,但杜飞估计这人肯定还有别的老鼠。
只是他没想到,杜飞早就知道他的秘密,直接拿走了最关键的哨子。
杜飞嘿嘿一笑,转身出门下楼,骑上自行车直奔汪大成家去。
然而,就在杜飞走后。
被捆在地上的张鹏程,竟然露出一丝冷笑,眼神阴鸷的强忍着腿上的疼痛,在地上翻滚一圈,来到床底下。
把脑袋伸进去,窸窸窣窣的,不大会功夫,竟然让他叼出一枚同样款式的哨子。
只不过之前被杜飞拿走的是黑色的,明显有些年头,十分古拙。
这枚却是铜的,全新锃亮,是崭新的。
张鹏程立马“呜呜”吹了两下。
转眼就从屋子的角落鬼鬼祟祟的钻出一只黑毛的大耗子。
不过这耗子明显不太听话,被哨音叫出来,这看看,那看看。
张鹏程忙又吹了两声,那耗子这才爬过来开始嗑绳子……
另外一头,杜飞骑着车子,径直向汪大成家去。
这一路距离不近,令他不禁怀念起手机来。
等到汪大成家,把情况一说。
汪大成俩眼珠子一下就瞪起来:“兄弟~你没开玩笑!真抓着那个能控制耗子的人了?”
杜飞道:“汪哥,这种事儿我能拿你开涮嘛?赶紧的,别废话,那孙子有点邪性,别再让他跑了。”
汪大成也反应过来,能吹哨子控制老鼠,的确有点邪性。
但他也是老公安了,并没不管不顾直接跟杜飞去,立即上屋里去打电话。
汪大成还没成家,跟他父母住在一起。
杜飞之前来过一趟,自打汪大成升了队长之后,因为工作需要家里也通了电话。
他连忙给局里打个电话,叫了两个值班的同志,还要了一辆车。
随后杜飞跟汪大成就上外边等着。
不大一会儿,一亮军绿色的212吉普车“嘎吱”一声刹车,停在了跟前。
里边坐着两个年轻人,一个姓张,一个姓赵。
杜飞瞅着都有点眼熟,在汪大成办公室见过。
打开后备箱,把杜飞自行车放上去。
随后上车,一溜烟的冲向西城外。
十多分钟后,汽车停在那栋筒子楼下面。
四人下车,一阵风似的冲上三楼。
然而,当打开那间房门,却愕然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灯还亮着,地上留着大片血迹。
有些是小乌的,但大部分是张鹏程的。
还有被老鼠嗑断的绳子和裤腰带。
汪大成脸色一变,看向杜飞。
刚才杜飞还说,这人邪性,怕他跑了,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杜飞也皱了皱眉,却并不慌乱,沉声道:“汪哥,你放心,我踢断了他的腿,他跑不远!”
汪大成微微一愣,本来还有些郁闷,没想到杜飞做得更绝。
一旁跟来的两人也振作起来,忙道快追。
汪大成却相当冷静,没好气道:“追什么追,腿断了能跑哪去,半夜三更的,单腿蹦出去?疼不死他!要我说,这人多半还在这栋楼里,咱们真追出去,才是让他蒙了。”
说完又开始分派任务:“小赵,以防万一,你立刻上居委会,让联防队的人负责搜索外边,专找受伤瘸腿的。”
“是~”小赵打个立正,立马冲了出去。
汪大成又道:“小张,你下楼看看,确认这栋楼有几个出口,给我把口子守住,注意别惊动住户,我们人少,一旦乱了,控制不住局面。”
“明白!”小张看起来比小赵更机敏,任务相对也更难。
最后剩下杜飞,汪大成道:“兄弟,走~咱俩上楼看看。”
杜飞应了一声,跟在汪大成身后。
心里也是叹服,汪大成不愧能得秦科长器重,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队长,的确有两把刷子。
乐文
第四百七十四章 小红快跑 解放降智
别的不说,单说在仓促间,以最快速度做出了最妥当的应对就相当不容易。
如果没有杜飞,汪大成这一波操作无疑相当加分。
可惜,有杜飞这个挂逼在,其他人真秀不起来。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筒子楼的楼梯往上走的时候,在楼道边上的窗户上,正落着一只乌鸦。
汪大成走在前边,还被吓了一跳。
杜飞则意味深长一笑。
这乌鸦正是小黑。
实际上,在发现小乌被抓之后,杜飞为了预防万一第一时间就把小黑叫了过来。
等他走后,张鹏程的一举一动都在小黑的监视之中。
甚至上了吉普车之后,杜飞还曾抽空开启视野同步看了一眼,知道张鹏程脱困之后,根本没有逃走,而是逃到楼上。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汪大成决定上楼,让他暗暗赞叹。
杜飞知道在楼上,是因为他本来就知道答案。
汪大成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却完全凭借专业能力和丰富的经验,相当难能可贵。
“嘎嘎~”
小黑看见主人,立即欢实的叫起来。
而此时,躲在屋顶上的张鹏程却暗暗叫苦。
整个筒子楼只有四层,但他并没有躲在四楼,而是躲在上边的尖屋顶里。
他在这里住了有些年,偷偷在尖屋顶里鼓捣出一个小小的隔间密室,防的就是今天这种情况。
但是令他没想到,刚刚松了一口气,就有人找上来。
顺着小孔看着走上来的汪大成和杜飞,一颗心顿时又提溜起来。
再加上脸上和腿上传来的剧痛,却必须忍着不能发出一点动静,就更难熬了。
但汪大成上来,看见眼前的场面,却有些皱眉。
筒子楼这一层,足有二十多间房,完全不知道那人藏在哪里。
一间一间找过去,人还没找到,就得先乱套。
汪大成不由得看了杜飞一眼,想讨个办法。
却见杜飞这货,正仰着脑袋看着上边高高的天花板。
筒子楼的举架挺高,大概的有四米。
走廊上也没灯,黑漆漆的。
汪大成顺手拿手电照上去。
虽然没照到什么,却听上边“咚”的一声。
他顿时反应过来,叫道:“躲在上边!”
几乎同时,闪电般从腰里抽出手枪,打开保险,子弹上膛,一气呵成,对着上面喝道:“特么的,给我下来~不然老子崩了你!”
汪大成这一嗓子极有功夫,跟个炸雷似的。
原来刚才张鹏程顺着上边的小洞往下偷看,正好被手电晃了眼睛。
他本能的一躲,撞到了脑袋……
几分钟后,张鹏程垂头丧气的,在不少人的围观下,一蹦一蹦的被塞进了吉普车。
在被发现之后,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明智的选择了投降。
随后,汪大成亲自开车,杜飞坐在副驾驶上,小张、小赵二人夹住已经上了铐子的张鹏程。
先把杜飞送回去。
等到了胡同口,杜飞下车。
汪大成也下来,帮着搬自行车外加道谢。
此时汪大成的心情相当急切,着急忙慌就要走,却被杜飞叫住,使个眼色,来到边上。
“兄弟~还有什么事儿?”汪大成跟过去忙问道。
杜飞瞥了一眼吉普车,低声道:“汪哥,这孙子能控制耗子,够邪性的,要再出来……咱可防不胜防啊……”
汪大成眼睛微眯,听出杜飞的意思,当即道:“兄弟,你放心!今儿到了我手里,这孙子算是走到头了。盗取国家储备粮,造成巨大损失,情节特别严重,影响特别恶劣。哼……他不吃枪子儿法理难容。”
杜飞点点头,既然汪大成明白,那就没必要多说了。
随后,吉普车拖着一溜黑烟走了。
杜飞则骑上车子,回到四合院。
第二天一早。
杜飞睁开眼睛,就查看了小乌的情况。
经过一宿恢复,小乌的伤全都好了,就是放出来后,情绪有点低落。
似乎堂堂掌控半个京城的猫王,竟然差点栽了,让它挂不住了。
直至杜飞给它开了一个午餐肉罐头,这才欢实起来。
一边吃着,一边“喵喵喵”的直叫。
杜飞看一眼时间,也不急着起来。
用手拨弄摆来摆去的猫尾巴。
眼看一盒午餐肉就要被小乌这货吃完了,才想起昨天还收了一只半死不活的红毛耗子。
杜飞检查了一下。
因为昨天为了治疗小乌,格外灌输了不少白光。
不仅小乌恢复的非常快,连这只红毛耗子也跟着借光。
仅仅一宿,不仅伤势恢复过来,也差不多进化到了小灰的水平。
不过相比起来,这一只红毛耗子本身的素质就比小灰高出不少。
所以相应的,随身空间消耗的白光也更少。
正好是只红毛的,杜飞盘算就叫‘小红’好了。
随后也没多想,就把小红放到地上,想看看有什么变化。
却没想到,小红蓦地被放出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看见小乌。
而这个时候,小吴刚吞掉最后一口午餐肉,胡须上还沾着肉沫,正好回头看过来,跟小红视线对上。
小红跟在张鹏程身边,本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异种,天生智商很高。
再加上随身空间的改造,令它智力毫不逊于小乌和小黑。
而在它记忆中,还停留在小乌宛如天降魔神,一口咬死它的同伴,又将它从床底下抓出去……
所以,再次看到小乌,小红顿时吓得浑身打个激灵。
“吱”的叫一声,疯狂向屋外冲去。
砰的一声~
卧室的房门竟然被它生生撞开。
杜飞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小红就跑没影儿了。
之前几次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杜飞稍微集中精神,立刻感应到小红极度恐惧的情绪。
这令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由得瞪了一眼小乌这个罪魁祸首。
小乌却一脸无辜,好像是在说:老大,我就看一眼,我啥都没做呀!
不过杜飞也不担心小红跑丢了,正想集中精神,把它叫回来。
却发现小红竟然相当机灵,已经顺着一楼房门上的洞口到了院里,然后呲溜一下爬上围墙跑出了四合院。
同时,杜飞感应到,小红的情绪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家。
“回家~”
杜飞灵机一动,任由小红逃走,想要看看这个‘家’究竟在哪儿!
等穿好衣服,洗完脸,刷完牙,杜飞再次开启视野同步,想看看小红跑到哪儿了。
却发现这货竟然在大马路边上飞奔。
后边两个拿着大扫帚的环卫工人紧追不舍,时不时拿大扫帚拍打下来。
小红凭借风骚走位一次次躲开,直至过了一条马路,才甩开追兵。
杜飞这边看得相当刺激。
风驰电掣的,颇有些街头追逐飙车的感觉。
可惜过了这段马路后,小红身形矫健,两三下就爬到一间临街的屋顶上。
让追过来的两个环卫工人望鼠兴叹。
看那口形,应该是骂骂咧咧,没什么好话。
小红却不理会,接着往前奔跑……
杜飞又跟了一会儿,才收回视野,莞尔一笑。
又看一眼时间。
再不走又该吃不上早点了,这才麻溜儿出屋。
却刚把车锁打开,就见秦京茹从聋老太太屋里出来,打扮的整整齐齐,也是要上班去。
看见杜飞,秦京茹的眼神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
等杜飞看见她,眼神也没躲闪,反而撅着嘴叫了声“杜飞哥”。
杜飞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没营养的寒暄两句,便推着车子到了中院。
秦京茹跑去开自行车。
杜飞也没等她,继续往前走。
到了前院,却遇上了许久没见的闫解放。
虽然住在一个院里,但自打闫解放到运输科上班,你出去的早,我回来的晚,俩人也是不得见的街坊。
闫解放明显瘦了,也晒黑了。
沉重的劳动在折磨他身体的同时,也在消磨他的意志。
但在看见杜飞的一瞬间,闫解放的眼中却闪过一抹阴鸷。
他对杜飞的恨意,并没有慢慢消磨,反而愈发坚定凝练。
而且那种眼神,几乎没什么掩饰,也少了原先的畏惧,仿佛有了什么依仗。
这反倒令杜飞有些意外。
不知道这货脑子里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闫解放忽然说话了,冷冷道:“杜飞,今天晚上,我有事儿找你。”
杜飞看他一眼,心说:“还真想咸鱼翻身?连杜哥都不叫了。”
杜飞似笑非笑道:“有事儿就说呗,还等晚上干啥?”
闫解放目光一凝,阴恻恻道:“是李胜利的事儿,你不怕我说出来?”
杜飞皱了皱眉,又关李胜利什么事儿?那货不早领了盒饭了吗?
他的反应却被闫解放误解了。
闫解放得意一笑,以为抓住了杜飞的把柄,哼了一声道:“杜飞,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着飞快瞟了一眼左右,凑过来压低声音道:“你杀了李胜利,是不是?你以为你能做得天衣无缝?”
杜飞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看着闫解放。
原先他曾听过一种说法,繁重的体力劳动会令人的无法思考。
长期处于疲惫愤懑的状态,人的思维会慢慢僵化,想当然的陷入某种误区。
很容易认同某个简单荒诞的想法。
显然,闫解放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
杜飞不知道,闫解放为什么会觉着,是他杀了李胜利。
但在此时,看他得意洋洋的,明显是觉着自个捏死了杜飞的把柄。
杜飞有些无语,塌着眼皮看着他,只说了两个字:“傻b~”
然后推着车子就出了院子大门。
留下闫解放一脸懵逼,为什么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呀!
杜飞不是应该吓得手脚哆嗦,跪下来求他保守秘密吗?
不是应该主动给钱,帮他转正工作吗?
可为什么……他怎么敢!
他居然敢骂自己
恰在这时,三大妈从屋里出来洗碗,看见二儿子出来半天,竟然还在院里,不由得叫道:“老二,你不上班啦!”
闫解放打个哆嗦,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跑出门外。
杜飞出来之后,心里暗暗思忖。
闫解放这孙子,竟敢来威胁他,看来还是班上不累呀!给他的活儿还得往上加码。
等到单位,朱婷见着他又想起昨天被欺负了,顿时有些脸红,跟着瞪了一眼,忙躲回小办公室。
杜飞则嘿嘿一笑,到自个办公桌前坐下,按部就班的整理东西开始工作。
最近这段时间,街道办虽然没啥大事,但各种小事儿不少。
尤其上边下发的各种文件,都得领会学习。
各种大会、小会也越来越多。
等忙了一阵,快到中午了。
杜飞才想起小红,也不知道它最终跑哪去了。
抽空集中精神,视野同步过去。
在下一刻,眼前一晃,来到了一个黑黢黢的地方。
杜飞第一眼就看到,小红蜷缩着躲在角落。
四周全是木板,还不到一米高,空间非常逼仄,好像一口大号棺材似的。
杜飞瞧着有些眼熟。
昨天抓住张鹏程之后,他跟汪大成都上楼顶上的小密室里瞧了一眼。
汪大成还从里边搜出不少东西。
那里边的大小和搭建手法,跟这里都如出一辙。
所谓狡兔三窟。
这里应该是张鹏程的另外一个藏身地,却不知道在哪儿。
杜飞心里好奇,正打算让小红出去,确认一下那里的具体位置。
却在这时,被人拍了一下,跟着就听朱婷道:“别睡了,吃饭啦~”
杜飞被打断了视野同步,抬起头迎来了朱婷关切的眼神,问道:“昨天没睡好?”
杜飞笑着说了声“没事儿”,站起身一起往外走。
朱婷见他精神挺饱满,便也没多问,转又道:“听你的,昨天把调研报告修改了一下,等会你再看看。”
杜飞应了一声,忽然觉着今天朱婷的态度语气似乎格外温柔。
不由得深深看向她。
朱婷脸颊一红,眼神有些躲闪。
杜飞心头一动,心想难道昨天上了二垒,开启了朱婷的某些属性?
等到了小食堂,一看今天的菜,大伙儿都挺高兴。
开春了,各种小野菜纷纷冒出来。
今天钱婶儿弄了不少野菜,洗净了又炸了鸡蛋酱。
一冬天,萝卜、土豆、大白菜,早就吃够了,今天总算又见到绿叶菜了。
乐文
第四百七十五章 棺材房 铁皮箱
等吃完了午饭,杜飞先骑车子出去了一趟。
等回到办公室,又看了朱婷修改后的调研报告。
这次的报告明显保守了一些,更多是陈述所见所闻,少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以及解决问题的方案。
要说实用程度,肯定不如上一版,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不过现在要的就是中规中矩。
等到晚上下班。
今天杜飞没再去朱婷家。
不是他不想去,而是被朱婷给严词拒绝了。
朱婷明显有点害怕,杜飞再跟昨天似的,这货力气大,脸皮还特厚,到时候她肯定招架不住。
杜飞也没强求,正好他心里还惦着小红那边的事儿。
等骑车子回到四合院,刚到大门口,远远就看见,闫解放从对面晃晃荡荡走回来。
此时的闫解放早没了一早上的凶狠气势。
整个人累得跟一条死狗似的,跟他刚去运输科扛大包的时候一样。
杜飞也没想到又赶巧了。
扶着自行车,笑呵呵看着走过来的闫解放。
这时,闫解放也瞧见他了,却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一步一步的走进院里。
上台阶时,摇摇欲坠的,好像就要摔倒了。
杜飞一笑,中午那趟没白跑。
对付闫解放这路货,就得让他知道什么叫现世报。
早上敢尥蹶子,下午就让你知道,你杜哥还是你杜哥。
杜飞念头通达,美滋滋进入中院。
而闫解放一回家,却把他妈给吓了一跳。
三大妈连忙问道:“解放~解放啊~你这是怎么了?”
最近这段时间,闫解放渐渐适应了运输科的工作,毕竟是个大小伙子,身体底子厚实。
只要坚持过一阵,反而把体格打熬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闫解放有闲工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没想到,今天又回到了解放前。
闫解放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摇摇头,勉强道:“妈~先让我上屋躺一会儿。”
说着不管不顾,一头钻进里屋。
这时,三大爷听到动静从里屋出来。
跟闫解放打个照面,也诧异道:“老二,你这……”
闫解放看见三大爷,终于忍不住了,鼻子一酸,眼泪下来:“爸……”
三大爷跟三大妈顿时被吓一跳。
好好地,咋还哭了?
三大妈忙追过来,问道:“老二呀~你这是咋的了,快跟妈说!”
闫解放哭了两声,连里屋的于丽都给惊动出来。
而闫解放哭了一阵,情绪发泄出来,心里轻松不少。
这才强打起精神,说下午班头突然给他的工作量加倍。
他根本干不完,去找班头询问,还被两个同组的提溜到墙角搥了好几下。
三大妈一听还挨打了,顿时更着急,忙着问,打哪了?还要掀衣服看看。
闫解放忙解释道:“就是不痛不痒的怼了两下,根本没留下痕迹。”
三大妈这才松一口气。
三大爷却在边上一脸阴沉:“老二,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在单位得罪人了?”
闫解放低着头,嘴硬道:“我能得罪什么人,干完活都累个半死。”
但知子莫若父,一看他的反应,三大爷就知道他没说实话,语气更加严厉:“老二~学会撒谎了是不是!”
三大妈也察觉不对劲,跟着在边上追问。
闫解放没法子,这才期期艾艾说了早上的事儿。
三大爷听完了都懵逼了。
手指着闫解放直哆嗦:“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三大妈也没想到,闫解放竟然又去惹杜飞。
正想着奚落,却发现三大爷的脸色不对,赶忙去给拍打后背,抹彻前胸:“老头子,你没事儿吧?你可别吓唬我!”
三大爷做到椅子上,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看着不知所措的闫解放,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过了半天,才缓过来,手指着闫解放道:“老二呀,你那脑子是怎么长的?你咋就不长记性呢!你也吃了这么多苦,眼瞅着就剩一个月了,你却给我来这一出,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三大妈也在边上帮腔道:“谁说不是呢!杜飞那小子手眼通天的,是好惹的吗?你说你……”
其实此时闫解放也后悔了。
他虽然有点降智,但也没完全傻了。
尤其杜飞被威胁之后,根本不吃他这套。
非但毫无畏惧,还给他来一个报仇不隔夜。
早上刚说了不该说的,下午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摆明了底气十足,不怕他去检举揭发。
而一旁的于丽则听得稀里糊涂的,但也差不多明白了,这不省心的小叔子,又把杜飞给惹了。
这让于丽心里一阵堵得慌,差点就没忍住,指着闫解放鼻子骂“傻b”。
他跟闫解成这边,千方百计想巴结杜飞,闫解放却在后边一次次扯后腿。
更不靠谱的是,闫解放竟口口声声说,杜飞把李胜利给杀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三大爷、三大妈也满脸震惊,问闫解放搁哪儿听说的。
这一下,闫解放反而懵了。
眨巴眨巴眼睛,一指三大爷两口子:“爸~你还问我?这不你跟我妈说的吗?”
三大爷三大妈也愣了,早就忘了之前随口说的话。
过了好几秒,三大爷才想起来,一拍大腿道:“嗐~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你这死孩子,那就是我跟你妈随便瞎说的,你咋还信了呢!”
这一提醒,三他妈也想起来,后悔自个当初为啥多那一句嘴,这下捅娄子了。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三大妈赶忙看向三大爷:“老头子~你快想想法子,这可怎么办呀?”
三大爷长长吐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摘下眼镜,按按鼻梁:“你先别催,先容我想想……”
在另一头杜飞回到家,却没太把闫解放这事放在心上。
他中午已经去跑了一趟,自然会有人替他上心,把闫解放收拾服帖。
到家收拾收拾,从随身空间里拿出几个素馅的锅烙当晚饭。
等吃完了,杜飞躺在罗汉床上,集中精神将视野同步到小红那边。
这时小红还在那个木制的‘棺材房’里。
但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随着杜飞的视野降临,小红“吱吱”叫了两声,晃着小脑袋往四周看。
有些奇怪,明明感觉到了,为什么看不到任何人。
杜飞则对它下达命令,让它从这里出去,看看外面在哪儿。
大概因为习惯了听从命令,在杜飞下达命令之后,小红竟没一点排斥,立即执行起来。
这一点,比小乌、小黑它们都强,就更不用说智商弱了一筹的小灰了。
小红飞快从这个‘棺材房’里钻出来。
杜飞的视野跟随,发现外面也是‘人字梁’的结构。
回头再看那个棺材似的隔间,就是在人字梁的中间,用木板搭出来的。
随即小红往外爬,从一块漏洞的瓦片钻出去。
视野一下开阔起来,不过从这里往四周看,也只能看到一些楼顶树木,却没法判断出具体在哪儿。
杜飞估计,这个地方应该离昨天张鹏程被抓的地方不远。
在下一刻,集中精神给小乌下命令,让它立即飞起来。
虽然张鹏程已经被抓走了,杜飞为防他还有同伙,并没把小黑调走,仍留在原地盯着。
在下一刻,杜飞在小红这边,很快就看见了飞起来的小黑。
果然正如所料。
小黑就在隔壁的筒子楼飞起来。
昨天合该张鹏程倒霉,让他遇到杜飞了,被踢断了腿。
否则只要让他下楼,再逃到这边,就不好找了。
搞清楚了具体位置之后,杜飞又让小红钻了回去。
再回到‘棺材房’里,仔细检查起来。
原本杜飞打算,找到位置之后,直接过来一趟。
但意外发现小红格外听话,倒是省着跑一趟了,先看看再说。
让小红在隔间里搜索起来。
这一搜,还真有好东西!
这里明显被张鹏程当成了秘密的安全屋。
不仅储存了不少食物,还有大量现金和粮票。
大概他也怕这些东西被耗子嗑了,全都装在一个白铁皮的箱子里。
铁皮箱子没锁,只用锁鼻挂着,一般老鼠或者别的小动物肯定打不开。
但在杜飞的命令下,小红试了几次,却是顺利打开。
里边的钱和粮票都用皮筋捆着。
钱有十块的有五块的,差不多各占一半,看那厚度,加在一起,没有八百也得有五百。
粮票更多,有京城地方的,还有全国粮票,足足三大捆,再摞到一起,形成一个立方体。
杜飞瞧见,都不禁吃了一惊。
这个年代,这些粮票的购买力,可比那几百块钱强多了。
而且杜飞发现,在那些粮票上,多多少少都有撕咬的痕迹。
顿时也明白了,这些粮票怕也来路不正。
多半是张鹏程利用老鼠,一点一点偷来的。
在钱和粮票下面,铁皮箱子里还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
发黑的银元,满是鼠咬痕迹的金戒指,有一个还镶嵌着碧绿碧绿的戒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翡翠的,如果是翡翠,可就值钱了。
却在这个时候,杜飞忽然“咦”了一声,在铁皮箱子最下面发现了在一块刻着满文的牌子!
杜飞仔细一看。
这块牌子竟跟上次他在信托商店见到的那个十分相似!
因为那一次,卖牌子的人因为闹事,还被公安给带走了。
所以,杜飞对这件事印象很深。
后来经魏三爷解读,才知道这块牌子是庆亲王奕劻府里的腰牌。
区别只是,之前那人去信托商店卖的,表面鎏金几乎掉光了。
而这块保存的更好,表面仍是黄澄澄的金色,上面的铭文也更清晰。
发现这些东西,杜飞也十分高兴。
最近这段时间,虽然小灰那边天天都在往外挖金元宝,可金子毕竟不比现钱,除了像上次买那院子,几乎用不上真金白银。
而且眼下,杜飞也不太舍得把黄金兑换成钱。
这次能找到这么多现金和粮票,很是肥了一波。
算上他手头原有的,现金已经超过三千五。
如果算上金元宝和大黄鱼、小黄鱼,大洋和银砖,按现在的金银价格,也已经超过了八万块钱。
这还仅仅是小灰那边已经挖出来的金元宝。
根据那边的情况,在那下面埋着的金元宝,至少还有一百个以上的。
发现这些东西,未免夜长梦多,杜飞当即决定去跑一趟。
他之前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大收获。
顺便把小红接回来,送到禄米仓的水塔那头。
这时还不算太晚。
杜飞因为吃的都是现成的,比别家都早。
这时候出来,院里不少家都刚吃完饭,正在院里洗碗。
看见杜飞推车子还要出去,又是打招呼的,又是问上哪去。
杜飞应付着,好不容易出了四合院,蹬着车子直往西城外去。
与此同时,在贾家屋里。
看着面前的报纸,秦京茹一脸不可思议道:“姐,杜飞~杜飞哥,真上报纸啦!”
一旁缝鞋垫的贾张氏也停手,忙凑了过来。
秦淮茹把拿回来的,前几天的青年报摊开,伸手拿起剪子:“骗你干嘛~不信你自个看!”
说着就展开报纸的第二版递给秦京茹。
最近秦淮茹养成了做剪报的习惯。
把报纸上喜欢的文章和重要的新闻剪下来,贴在大本子上。
杜飞没特地跟她提上报纸的事儿,她还是做剪报发现的。
贾张氏在旁边抻着脖子,却是干着急。
本身认字就不多,再加上有点老花眼,报纸上的小字就更看不清了,忙道:“京茹,你赶紧念念。”
秦京茹“嗯”了一声,一句句念起来。
念到第二段,就已经确定了,报纸上写的就是杜飞。
由得令她的心蹦蹦直跳,等读完了报纸,仍喃喃道:“上报纸了~杜飞哥,竟然上报纸了!”
一旁的贾张氏也被惊着了。
在她看来,能上报纸的,绝对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现在杜飞的名字竟也印在上面,这是什么概念!
贾张氏忽然有些庆幸,当初没拦着秦淮茹,更没犯浑去闹。
秦京茹则百感交集,最终却汇聚成了一声叹息。
过了片刻,再抬起头,看向秦淮茹:“姐~你……你回头帮我,把杜飞哥放我这的东西……都还他吧~”
乐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 有错就要认 挨打要立正
杜飞蹬着自行车,沿着地安门大街一路往西,再往南拐,出阜成门外大街。
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那片筒子楼住宅区。
杜飞有的放矢,七拐八拐,来到小红所在的楼下。
锁好了自行车,站定了往上看一眼。
随即大步流星进到楼里,一步两个台阶,直奔顶楼。
这种统一盖的筒子楼,建筑结构都差不多。
之前杜飞跟王大成在另一栋楼里抓到张鹏程,已经知道他的路数。
这次也没费什么周折,很快找到进入屋顶的入口。
在那下面,特地堆了一些杂物,明显是张鹏程准备好的。
只要稍微搬动一下,就能顺着爬上去。
杜飞身体素质超乎常人,稍微借一点力,三两下就爬到顶上。
伸手推开活动的天花板,翻身钻到里边。
因为屋顶原先就有便于空气流动的换气窗,里边的空气并不污浊。
而杜飞虽然视力极佳,但在这屋顶里面,没有一点光线,为了以防万一,他也带了手电。
打开手电往里一照,很快就找到那间棺材房。
杜飞蹑手蹑脚的蹲着走过去,避免惊动下面住户。
伸手打开木板门,上锈的折页发出“吱呀”一声。
令他动作一顿,立即抓住木板门稍微往上提了一点,减小折页的摩擦,再去往外开,便没了声音。
在木板门里面。
跟杜飞之前看到的一样,除了棉被褥子和几件替换的衣服,就数那只白铁皮箱子最显眼。
杜飞探身进去,伸手把箱子拖出来。
掀开盖子看了一眼,又把小红叫过来,一并收进随身空间,顺着原路下楼。
一路骑车子返回老城,先到禄米仓胡同的水塔,把小红放下。
杜飞也没直接给小红下达什么任务,只让它自个儿挖洞,先在水塔里安顿下来。
随后独自返回四合院。
这一趟出去,来回差不多一个小时。
杜飞心里正合计,回家把铁皮箱子里的东西全都归置出来。
却刚一进院,就瞧见蹲在大门后边,正在抽烟的闫解成。
闫解成也瞧见杜飞,连忙站了起来,挤出一抹笑容,点头哈腰的迎上来。
杜飞瞧他一眼,不等闫解成说话,直截了当道:“解成,找我想替闫解放说情?”
闫解成一愣,舔舔嘴唇,干笑道:“您圣明~”
杜飞一摆手,倒是没生气,仍笑呵呵道:“别介,这我可担不起。解成,这事儿可不是我不给你面子,问题是闫解放他老跟我过不去。”
其实闫解成心里也腻歪着。
刚才他从单位回来,一听来龙去脉,差一点骂娘。
可一想到闫解放跟他都是一个娘生的,也只能捏着鼻子憋回去。
最后更郁闷的是,三大爷还让他来找杜飞说情,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呀!
三大爷发话了,他还不能不管。
闫解成苦着脸道:“瞧您说的,在您跟前,我有什么面子呀!我知道,这次是解放不地道,您怎么收拾他都是应该的……”
“这话说的……”杜飞瞅了他一眼,笑着道:“可没你这么当大哥的,下边是不是还得‘但是’一下?”
闫解成尴尬道:“这个……我……”
“行啦~啥也别说了。”杜飞拍拍闫解成肩膀道:“解成,你是你,闫解放是闫解放。你的为人我是知道的,至于说闫解放……他自个作死,就自个受着。”
说完便推车子进了中院。
闫解成张了张嘴,没敢再上去纠缠。
而且,他在这等着杜飞,与其说是想帮闫解放求情,还不如说是想撇清了自个。
刚才杜飞已经说了,闫解放是闫解放,你是你。
这对闫解成来说已经足够了。
倒也不是闫解成一点不顾念亲兄弟。
而是他有自知之明,就像他自个说的,在杜飞面前,他哪有面子,再说多了只能是自取其辱。
叹了口气,闫解成转身回到家里。
刚一进屋,三大妈就忙着问道:“解成,杜飞回来了?他怎么说的?”
三大爷没开口,心里对闫解成根本没抱希望。
别看杜飞平时跟谁都笑呵呵的,其实可没那么好说话。
闫解成看了一眼三大爷,摇摇头道:“杜飞都没让我说话,就给怼了回来。”说着又看了看垂头丧气的二弟,想要埋怨两句,可是看他那样,又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三大妈急的直甩手:“哎呀~那这可怎么好呀!老头子,你倒是想想法子呀~”
三大爷默不作声,一个劲的喝茶水。
三大妈急得过去拍他一下:“老头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三大爷无奈道:“我说什么?你让我说什么?”
三大妈道:“小杜那边……”
三大爷一撴茶缸子:“你以为在小杜那儿,我面子比解成更大吗?人家凭什么给我面子?就凭我是三大爷?在人家眼里头,什么三大爷,那就是个屁!”
三大妈一下没词儿了。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这次的情况比上回还严重。
转又看向闫解放,恨铁不成钢道:“解放啊~你……你说你~没事儿你偏去惹他干啥!”
闫解放闷头不吱声。
发现自以为的杀手锏没有用,他现在也麻爪了。
而且一想到明天上班,肯定会被班头安排更繁重的工作,闫解放就一阵害怕。
这个时候,三大爷终于叹了口气:“反正我这张老脸也不值钱,杜飞不回来了嘛~”说着看向闫解放:“老二,你跟我一起去,上后院给杜飞赔罪去。哪怕是下跪磕头,你也给我受着。”
闫解放抬起头,一张脸绉绉的跟菊花似的,心里万般不愿意,可迎上三大爷眼神,他却不敢说出一个‘不’字。
与此同时,杜飞推车子回到家。
还没等他把铁皮箱子拿出来整理,刚把脏衣服换下去,秦淮茹就来了。
轻车熟路的开门关门。
杜飞一看是她,也笑起来:“你来的正好,一会儿给我好好按按,这几天身子都紧巴巴的。”
秦淮茹笑眯眯的,学着旧社会的女人,道了个万福:“是大少爷,奴婢遵命。”
杜飞见状,心头微微一荡,心说这娘们儿还真会,要换一身古装,岂非更诱人了!
“过来,让少爷我抱抱。”杜飞索性顺着她,笑嘻嘻应道。
秦淮茹白了一眼,斜着眼睛跟个狐狸精似的。
这神态表情,完全是天生的,学也学不来。
让杜飞瞧着心里痒痒的。
谁知这娘们儿却贼兮兮一笑,走了两步突然一拐弯进了厨房里,一本正经的倒水,要给杜飞泡脚。
杜飞坐在罗汉床上,心里暗骂一声妖精。
不过杜飞也不着急,擎等着秦淮茹伺候着。
等片刻后,秦淮茹端着水盆出来,看见杜飞瘫在罗汉床上,也是习以为常,嘴里却数落道:“你呀~要是生在旧社会,一准儿是个欺男霸女的荒淫大少。”
杜飞笑着道:“能不能欺男霸女不说,但想当大少爷,我可说了不算,得看有没有那好爹。”
秦淮茹放下水盆,一边给杜飞脱袜子,一边又要接茬。
却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跟着就听见三大爷的声音:“小杜呀~是我~”
秦淮茹的动作一僵。
杜飞皱了皱眉,对她使个眼色,让她先上楼。
秦淮茹点点头,动作麻利却轻手轻脚的躲到楼上。
杜飞则起身去开门。
三大爷带着闫解放站在门外。
杜飞瞥了闫解放一眼,没什么好脸色,又看向三大爷,瞬间变脸,笑呵呵道:“哎呦~三大爷,你可真是稀客,您快屋里坐,我这有好茶,今儿您给品鉴品鉴。”
三大爷嘿嘿笑着,换鞋进屋。
闫解放则是站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
杜飞也没搭理他,就跟没看见他这人一样。
好在三大爷瞪了一眼,没好气道:“你给我好好站这待着~”
闫解放才松一口气,乖乖耷拉着脑袋,站在玄关。
而三大爷在呵斥一声后,则是偷偷观察杜飞的反应。
杜飞跟没听见一样,仿佛这屋里就他跟三大爷,压根就没闫解放这人。
三大爷心头一沉,又瞧见地上的还冒着热气的水盆,知道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虽然泡脚也不是啥要紧的事儿,但显然被打断了,很影响心情。
三大爷决定长话短说。
要不然等下水凉了,杜飞只会对闫解放的怨气更大。
想到这里,三大爷干笑道:“小杜呀~别忙和了,出了这档子事儿,三大爷还哪有脸喝你的茶~”
杜飞笑着道:“瞧您说的,刚才我跟解成也说了,闫解放是闫解放,您三大爷是三大爷。”
三大爷舔舔嘴唇,叹口气道:“话是这么说,但解放这次……这事儿办的,实在不地道,您这要打就打,要罚就罚,实在不行,他这工作也别让他干了……”
杜飞似笑非笑看着三大爷,插嘴道:“您这话说的,什么要打要罚的,不至于~不至于~不就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嘛~您看看您,还特地来了。至于这工作,三大爷,当初解放这工作,我可是冲您的面子,哪能说不干就不干呢?”
三大爷被杜飞弄得一愣,他来之前想了很多可能,却没想到杜飞会是这个态度。
杜飞扫了一眼闫解放,接着道:“您放心,当初怎么说的,现在还怎么办。不看别的,就冲您三大爷,我也不能说话不算数不是~”
三大爷眨巴眨巴眼睛,脑子有些乱。
一时间没搞懂,杜飞到底什么意思,难道真的不计前嫌,打算以德报怨?
三大爷脑子反应也很快,立刻否定了这种可能。
杜飞绝不是以德报怨的性格。
那这用意就显而易见了,这是要用工作来牵住闫解放,才好拿捏惩治。
想通这个,三大爷不由得暗暗叫苦,连忙道:“小杜呀,三大爷知道,您大人有大量,但解放这错的实在太离谱了,再让他上这个班无论如何也交代不过去……”
一旁站着的闫解放都有些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杜飞明明表示没事儿,反而是他爸,一个劲去强调,一定要舍了他现在的工作。
怎么两边调过来了?
不应该是杜飞拿工作的事儿,来威胁他们才对吗?
却在这时,杜飞忽然把脸一沉,话锋一转:“三大爷,闫解放这事儿,您这当爹的,要替他扛?”
三大爷神情一僵。
杜飞又道:“刚才我跟您说了,在前院也跟解成说过,你们家是你们家,闫解放是闫解放。既然做了就敢作敢当,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三大爷皱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以后的,我不管~”杜飞淡淡道:“但现在,还按之前说的,闫解放要在运输科干满三个月,这不过分吧?”说着瞥了一眼闫解放:“是个爷们儿就说句话,还剩一个多月,咬咬牙就过去了,何必让你爸这么大岁数,跟我一个小年轻低声下气的。”
这一下,戳到闫解放的肺管子上。
这货梗着脖子,瞪着眼睛,“干就干”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
可是迎上杜飞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却心一突突,又给咽了回去。
杜飞看眼里,心里冷哼一声。
就这样一个怂货,也敢跟他作对。
随即杜飞道:“三大爷,别的我也不说了,您带他回去好好考虑,明天接着去上班,干到五月底,这事就算完。如果不去……那咱们就来日方长。”
等三大爷带着闫解放走了,秦淮茹从楼上冒头出来。
她刚才从楼上也听了个大概,不禁有些好奇,问怎么回事。
杜飞也没隐瞒,就把闫解放拿‘李胜利死’威胁他的事儿说了。
秦淮茹给水盆里添了热水,听完了也是嗤之以鼻:“原先没看出来,闫解放瞅着挺机灵一人,原来是个糊涂蛋!这种事儿,没凭没据,道听途说,他也敢拿出来说。”
杜飞瞅她一眼,淡淡道:“这事儿,要搁你,你怎么办?”
秦淮茹想也没想就道:“当然是烂到肚子里。”说到这里,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低声道:“小杜,你~你不是真……”说着从水盆里提出一只湿淋淋的手,冲自己脖子比划了一下。
乐文
第四百七十七章 人心就是这么贱(求月票)
杜飞一愣,用胳膊肘撑起身子,伸脖子看向一脸认真模样的秦淮茹。
此时,秦淮茹微微抿着嘴,瞪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竟隐约闪出一抹杀气。
杜飞似笑非笑道:“要是真的呢?你怎么办?”
秦淮茹目光一凝,咬了咬下唇,沉声道:“甭管是不是真的,我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要是杀人,我就在边上给你递刀子……”
杜飞一听,顿时笑起来。
对于秦淮茹的这番表白,甭管有几分真,至少听着痛快。
与此同时,三大爷跟闫解放回到家里。
三大妈和闫解成都在等着听信儿。
见他们俩回来,立刻询问怎么样了。
三大爷叹口气道:“我就说这事没那么便宜,人家小杜根本不松口,非让解放在运输科干到五月底。”
三大妈一听,顿时就“啊”了一声:“这还两个月呢!照这么整解放不得给活活累死啊,不行我找他去!”
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闫解成连忙一把拽住他妈,没好气儿道:“妈,您就别跟着添乱了!您去了,能说啥?”
三大妈也是乱了分寸,立刻就哭起来:“你说说,这可怎么是好啊!”
三大爷也心烦意乱,呵斥一声:“行了,别哭了!”
三大妈被吓一跳,立马止住了哭声,叫了声“老头子”。
三大爷没搭理她,转而看一下闫解放,沉声道:“老二,现在事儿都摆在这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闫解放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大爷见状,心里暗暗摇头,叹口气道:“算了,现在就给你两条路:第一条,就像杜飞说的,你再坚持坚持,挺到五月底。既然杜飞说了,只要到五月底,这事一笔勾销,应该不会食言。”
闫解放舔舔嘴唇没有做声。
今天刚一下午,他就有点受不了了,更不用说再坚持将近两个月。
三大爷接着道:“这个班儿,咱也不上了,反正弄到今天这一步,再想指着杜飞给你转正也不可能了。这段时间,你先上通县,你四姨家避一避。”
闫解放还有点不甘心,迟疑道:“爸~我这要是躲出去,啥时候是个头啊?上我四姨家去,这吃穿用度……还有将来,我的工作……”
三大爷“哼”了一声:“这时候知道寻思这些了,早干嘛去了?”
闫解放一下没词儿了。
三大爷没好气儿道:“反正我这就这俩法子,你要是觉着行你就听,你要是觉着不行,就自个想折去。”
第二天一早。
杜飞神清气爽从炕上爬起来,摸了摸身边,还是温的。
昨晚上秦淮茹没走,一直睡到快天亮,才起身回去。
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
杜飞麻利的穿衣服洗漱,出了家门,直奔单位。
今天天气不错。
出了胡同,马路两旁的行道树已经抽青了。
骑自行车时,迎面的风也多了几分暖意。
昨晚上,听了天气预报,杜飞干脆脱了大衣,觉着一身轻松。
等到了单位,放好自行车。
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几个热腾腾的大包子,一转身钻进了冯大爷的门卫室。
冯大爷虽然起得挺早,但一天只吃两顿饭,上午一顿,下午一顿。
杜飞拿着兜子,里边垫着干净的包装糕点的油纸,一进屋就叫道:“冯大爷,赶紧的,给冲一杠子好茶。”
冯大爷一早上出去溜达一圈刚回来,正跟屋里浇花,回头瞅了一眼。
杜飞拽开兜子:“刚出笼的大包子,趁热乎吃。”
冯大爷也不客气,放下浇花的喷壶,上脸盆里洗洗手,拿起来一个就吃。
杜飞也拿了一个塞进嘴里。
冯大爷嚼了几口咽下去道:“南头儿,陈老头那买的?”
杜飞笑道:“您猜着了,知道您就爱吃他们家的馅儿。”
冯大爷也笑起来:“你小子~”把剩下半拉包子塞到嘴里,回身去拿茶叶泡茶。
干吃包子,再好吃也噎得慌。
杜飞则上碗架子里拿个碗:“您这醋放哪了?”
冯大爷回头瞅一眼:“没瓶的了,都泡腊八蒜了,你想吃自个舀点,就在旁边呢,看着没……”
杜飞眼睛一扫,瞧见一个大玻璃罐子:“得嘞,瞧见了~”
说着就撅着屁股,连醋带蒜的捞出来一头。
醋是杜飞自个的,蒜是给冯大爷的。
一早上,杜飞可不吃蒜。
等吃完了,杜飞才慢慢悠悠的回到办公室。
储粮库闹耗子的新闻还没过去。
随着时间的发酵,半真半假又冒出来许多新的消息。
杜飞也没太放心上。
毕竟汪大成那边,把张鹏程都给逮住了,接下来只要顺藤摸瓜根本就不难查。
至于说最终能不能查出个结果,那就不是杜飞能管的。
杜飞刚坐到办公桌前,小王就凑了过来。
“杜哥~”小王一脸带笑。
杜飞若无其事道:“有事儿?”
小王道:“是我大舅,他想晚上请您吃个饭,一来上次半途而废了,二来还有点儿别的事。”
杜飞问道:“在哪儿?都有谁?”
小王忙回答:“还是丰泽园,没有旁人。”
杜飞想了想,顾炳忠请客,还没有其他人,多半是要说点不足为外人道的。
但储备粮的事非同小可,而且这次粮库闹耗子,明摆着有猫腻。
杜飞之前不明就里,现在却不愿再参和进去,没什么好处不说,还容易惹一身骚。
但要直接拒绝,顾炳忠这边肯定就要有嫌隙。
杜飞想了想道:“我看~吃饭还是算了。”
小王一听,脸色微微一变。
但他也有些城府,点点头道:“那行杜哥,我回头跟我大舅说一声。”
杜飞又压低声音道:“跟顾大舅说,公an那边~有进展了,抓住一个重要人物。”
杜飞并没透露更多,但就这一个消息,已经足够分量了。
顾炳忠就得记他一个人情。
小王眼睛一亮,忙又说了一声“谢谢杜哥”。
虽然杜飞只是轻飘飘一句,但对顾炳忠却相当重要。
小王回去之后,屁股就跟长了钉子似的。
忍了一会儿忍不住,干脆在直接出去,直到九点多钟,才满头是汗,从外边回来。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跟朱婷又去吃了素馅火烧,然后顺着长安街压了一圈马路。
送她回去之后,杜飞再回到四合院,又快八点了。
天早就黑了,三大爷坐在他们家门前,时不时往大门这边瞅一眼。
看见杜飞搬着车子进大门槛,立即起身迎了上来:“哎呦~小杜才下班呀!您这还真是一心扑在工作上……”
杜飞见他尬吹,存心揶揄道:“没有,早下班了,刚才跟同事出去了。”
三大爷一愣,干笑道:“那个~那个劳逸结合~才能更好完成革命工作,对吧。”
杜飞笑着道:“三大爷,有事儿您说事儿,跟我还兜什么圈子呀?还是解放的事儿?”
三大爷尴尬的点点头,叹口气道:“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败家玩意!”
杜飞却道:“不至于~不至于~三大爷,您有话直说,不说我可回家了。”
三大爷舔舔嘴唇道:“那个……解放这孩子忒不成器,我跟你三大妈~就合计着,把他送到农村去,省着在跟前碍眼……您觉着呢?”
杜飞微微差异,倒是没想到三大爷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也算是缓兵之计,把闫解放送走了,等过段时间,杜飞气消了,再从农村回来也没啥影响。
至于说工作,一个轧钢厂扛大包的临时工,就算不要了也真没什么可惜的。
大不了回头再找。
杜飞明知故问:“您这是问我呢?”
三大爷“啊”了一声。
杜飞笑着道:“您真是~那是您儿子,爱送哪您自个做主,我算哪来地呀?”
三大爷皱眉,不明白杜飞这是什么意思。
杜飞跟着把脸一沉:“三大爷,您的儿子,在您家里,您爱怎么管怎么管。但轧钢厂可不是您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三大爷脸色一变,知道要遭。
杜飞接着道:“您让他上哪去,那是您的自由,但您可别忘了,虽然是临时工,闫解放的人事关系还在轧钢厂呢!还是那句话,干到五月底,这事儿咱就翻篇儿。”
说完又是一笑:“那您忙着,我先回了。”推着车子就进了垂花门。
三大爷一脸苦逼,还想叫住杜飞,却没张开嘴。
等再回到家,三大妈、闫解成两口子、闫解放,全都等着。
一见三大爷脸色,就知道不顺利。
三大妈仍心存侥幸,问道:“老头子,说的咋样了?”
三大爷摇着头,摆摆手道:“能怎么样,人家小杜不认,非让解放干到五月底,人家就要出这口气,否则一切免谈。”
三大妈一听,眼泪掉下来:“杀人不过头点地,咱们都躲出去了,他还想怎么样!”
闫解放一看,也上来牛脾气,咬着牙,生硬道:“妈~您别哭,大不了……大不了我跟他拼了!”
却没等话音落下,被三大爷一巴掌抽在脸上。
“啪”的一声~
在场的人全愣了。
三大爷平时教育孩子虽然严厉,却从没像后院二大爷似的,随便动手打人。
再加上闫家这几个孩子,都算是听话的。
这是三大爷第一次打了闫解放。
闫解放又震惊又委屈,眼泪围着眼圈打转。
三大爷拧眉瞪眼:“你拼,你拿什么跟人拼?你真有能耐,厨房拿菜刀,上后院把杜飞给我撂那,你敢吗?”
闫解放愣了,下意识瞥了厨房一眼,心脏蹦蹦直跳,却也在问自己:“敢吗?”
结果却是一阵泄气,耷拉下脑袋。
三大爷“哼”了一声:“耗子动刀窝里横,算什么能耐?要不是你自个不长脑子,能弄成现在这样吗?能把你妈急成这样吗?我用得着去跟一个小年轻低三下四的吗?到现在还不长记性!”
闫解放的脑袋垂得更深,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扎在他心上。
他既恨杜飞,又恨自己无能。
三大爷这边,说完了“呼哧呼哧”喘气,也总算冷静下来,叹口气道:“老二呀~你老大不小了,也该长大了。”
闫解放“嗯”了一声,咬牙道:“爸,我懂了,明天~明天我接着去上班,不就到五月底嘛!”
三大爷愣了一下,没想到闫解放能主动说出来。
拍了拍他肩膀:“老二,有个成语,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闫解放点点头:“爸,我知道。”
三大爷道:“别蔫头耷脑的,是个老爷们儿就给我支棱起来。”
闫解放勉强打起精神,抬起头。
三大爷道:“本来想等正式定下来再跟你们说……这回我当后勤主任,基本上定了。”
这一下,闫解成两口子和闫解放都吃了一惊。
倒是三大妈没太大反应,早就知道原委。
三大爷道:“老二,你先把这关熬过去,等回头爸想想法子,给你弄学校来。”
……
另外一头,杜飞回到后院。
正好看见秦京茹在院里洗衣服。
想到昨天秦淮茹来,把原本存在秦京茹那的房契、地契还回来,表明了这丫头是要彻底跟他断了。
之前明确不会娶她,杜飞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一步,还真有些舍不得。
反倒是秦京茹,看见杜飞比往常自然多了,抬手用手腕抹了抹额头的汗,脆生生叫了声“杜飞哥”。
杜飞应了一声,也没去撩拨她,直接回到家里。
留下秦京茹叹了口气,心里有点隐隐作痛。
杜飞进屋,习惯性的打开收音机。
换完衣服,坐到罗汉床上,拿起手边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却读不下去。
脑子里总是冒出秦京茹的样子。
有些时候,人心就是这么贱。
在此前,杜飞几乎想不起这个土里土气,有点傻乎乎的乡下姑娘。
对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对低头看不见脚尖的大柰子。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自嘲一笑,干脆起身走到门边,顺着窗户往外看去。
却不料,这一看,没看到秦京茹,却见汪大成这货突然冒了出来。
乐文
第四百七十八章 有高人
杜飞心里一声“我艹”。
紧跟着就响起敲门声,他顺手把门打开。
往院里瞥了一眼,秦京茹也看过来。
而几乎同时,汪大成也叫了声“我艹”!
他完全没想到,杜飞就站在门后,也被吓了一跳。
杜飞把他让进来,反手关上门,一边拿拖鞋,一边问他咋来了?
汪大成虽然知道杜飞家,但上门做客却是头一回。
进到屋里,看这架势,不由得“嚯”了一声:“兄弟,你住这房子行啊!”
杜飞笑着道:“一般般吧,可比不上楼房。”说了拿杯子给汪大成沏茶。
汪大成也是有见识的,绕着客厅走了一圈,不由得啧啧称奇:“这炉子够气派的,一冬得烧多少煤呀!”
不过他也有分寸,虽然看见楼梯跟进厨房和卫生间的门,却没贸然过去。
转而坐到椅子上,嘴里一劲儿夸赞。
杜飞端过来两杯茶,坐到他旁边的圈椅里,调侃道:“汪哥,您上我这儿来,合着是专门夸住宅来了。”
汪大成哈哈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收敛笑容,说起正事:“那天抓那个张鹏程……”
杜飞“嗯”了一声:“他怎么了?”
汪大成道:“这人身上背着命案!”
杜飞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这人日后出来,现在却不用了。
有粮库闹耗子那档子事,又查出了背着命案,这孙子一准儿吃枪子。
只是杜飞有点不明白,张鹏程杀人就杀人被,汪大成直接照章办事,用得着特地跑一趟告诉他来?
果然,张鹏程有命案的事儿只是顺带一提。
或者说是给杜飞上次暗示的一个回应,这孙子肯定在劫难逃。
接下来汪大成说的才是重点。
等汪大成把话说完。
杜飞心中暗道:“果然,储粮库里边的水很深。”
汪大成今晚上来,最主要的意思,就是提醒他:管住嘴,别瞎说!
关于之前闹耗子的情况,甭管知道什么,都不要再提了。
原本汪大成还要仔细解释,却被杜飞打住:“汪哥,您别说了,这个我懂,打今儿起,那天我跟小乌压根就没去过储粮库。”
汪大成点点头,也是叹了口气:“你能明白就好,这也是陈处的意思。”
杜飞“嗯”了一声。
心里思忖,今晚上汪大成急吼吼过来,应该也是陈中原的吩咐。
而汪大成看着杜飞面无表情的沉默着,还以为他有什么想法。
其实汪大成心里也不痛快,伸手拍拍杜飞肩膀道:“你也不用担心,有些人我们管不了,自然有人管他们。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杜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知道汪大成误会了。
不过这种事也没必要解释,误会就误会吧,转又问道:“那你现在,手头也没事儿了呗?”
汪大成点点头,想起上次杜飞跟他提起那事儿:“对了,上回你不说,有俩小兄弟嘛,正好这星期天叫出来认识认识。”
杜飞也是这个意思:“那就这星期天,想吃什么,我做东。”
汪大想了想道:“那咱就吃涮肉,我带几瓶好久过去,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定下了这个事儿,时候也不早了,汪大成没多待,便说后天再聚。
杜飞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外,看他骑上摩托车走了。
再回到后院,秦京茹早洗完衣服回到聋老太太屋里。
而刚才汪大成过来,也令杜飞从情绪中摆脱出来。
要说他对秦京茹有没有感情,应该说是有的。
毕竟那么漂亮清纯的姑娘,谁见了不喜欢。
可要说感情有多深,却不至于。
之前之所以会不舍,也只是对求之不得的觊觎。
而且,他跟秦京茹之间,真正深刻的记忆,也就那次上夜校,冒充秦京茹爱人,然后骑着车子带她回来……
杜飞好整以暇,转身进了屋里。
第二天一早。
杜飞推着车子出门,刚骑上自行车就发现后轮气不太足了。
前天刚打的气,今天又这样了,这是有些慢撒气了。
好在能将就骑。
杜飞看看手表,刚七点半,时间还早,索性先上王师傅的修车摊子去一趟。
不大会儿功夫,到了那边的胡同口。
王师傅已经出摊了,正在搭棚子,看见杜飞,忙打招呼。
杜飞直接把自行车丢到摊子上,笑着道:“王师傅,后轮有点慢撒气,有功夫您给瞧瞧。”
王师傅拿围裙擦擦手,点头哈腰的接过杜飞的车子,看了看后轮:“得嘞~杜领导,放心吧您呐,您中午来拿。”
杜飞也不托大,递了根烟,立即道谢。
王师傅接过来,一看是牡丹,没舍得抽,别在耳后。
恰在这时,从打边上的胡同里出来一个提着鸟笼子的大爷。
跟杜飞正好打个照面,俩人眼神对上,全都愣了一下,互相瞅着眼熟。
还是杜飞反应快,记性好:“嘿~钱三爷!您早啊~”
正是上次在澡堂子,跟傻柱一起遇上那位,穿上衣服有点没敢认。
钱三爷也是一拍大腿:“哎呦~小杜!我说瞅着这么眼熟呢!”
杜飞哈哈一笑,瞅了一眼钱三爷手里蒙着蓝布的鸟笼子:“您这小日子可舒坦了~”
钱三爷摆摆手道:“就这点爱好,大的也养活不起,就这小玩意吃不了多少。您这是哪去?”
杜飞道:“嗐~刚上班,车子没气了,扔王师傅这给看看。”
钱三爷瞧了一眼修车摊子:“老王这修车的手艺真不是盖的。”
杜飞一笑,又寒暄几句,俩人这才道别。
杜飞向街道办走去,钱三爷则站在原地看他走远,一拐弯来到王师傅的摊子上:“老王,忙着呢~”
王师傅一抬头,立即笑道:“哎呦~三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钱三爷嘿嘿一笑,问道:“刚才看你这来了个年轻人……”
王师傅在一边打开工具箱,往外摆工具,一边应道:“您说杜领导?”
“杜领导?”钱三爷愣了一下:“他是哪的领导?”
王师傅抬起头,诧异道:“合着您不认识呀?”
钱三爷眼珠一转,笑着道:“嗐~上回见过一次,他跟我一朋友住一个院。这不我四弟有俩闺女都老大不小了,我看这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想打听打听工作人品咋样。”
王师傅一听是这事儿,顿时也来了精神:“这个呀~我还真不大清楚,就知道是街道办的领导。哎?您不说他跟您朋友住一个院嘛,问问去不就知道了?”
钱三爷道:“那边肯定问了,不过他们住一个院,肯定都是好话,不得多打听打听。”
王师傅想想也是,笑着道:“您这当大爷的可够格,不过这杜领导可不简单。”
钱三爷“嗯”了一声。
王师傅道:“我跟您说,当初他刚来时候,街道办的老钱科长知道不?亲自送我这来买的车。要是一般的小年轻,能让老钱这么重视。”
钱三爷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杜飞已经到了单位。
办公室里,那帮老娘们儿已经没再议论储粮库的事儿了。
倒不是下了什么封口令,而是出了更劲爆八卦的新闻。
郑大妈的第一手消息。
大风机械厂那边,一个车间主任搞破鞋,让老婆、小舅子抓了现行。
据说差点闹出人命来!
车间主任脑袋直接让小舅子拿板砖开瓢了,搞破鞋的女的却是个硬茬子,把车间主任老婆打的跟血葫芦似的。
后来小舅子也上了,才把那女的按住,却也被挠个满脸花……
跟着孙兰又爆猛料。
那战斗力超群的破鞋,竟然是家传的螳螂拳。
出事之后,家里亲爹,还有六个兄弟全都出动了,说是车间主任,仗着权利,强jian妇女。
杜飞在旁边听着,瞬间就嗅到了一丝刻意引导的味道。
要想让人们忘记一个热点,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另一个热点。
搞破鞋这事完全符合。
男女之间那点事儿,本来就容易引起关注,再加上原配捉奸的戏码。
有晴色,有武打,有翻转反杀,有全色交易,有武林世家……
这些要素加在一起,直接完爆储粮库闹耗子的热度。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暗道:有高人!
等到中午,在小食堂吃完了饭,上王师傅那儿取了自行车。
杜飞骑上径直上了派所。
小张也刚吃完饭,正在办公室跟人闲扯淡,看见杜飞立即迎了上来:“哎呦~杜哥,恭喜恭喜~”
杜飞猜到他指的应该是上报纸的事儿,嘿嘿笑道:“别扯这个,我要不来,也听不见你这两声恭喜。”
小张嘿嘿一笑,看出杜飞跟他开玩笑。
杜飞又道:“这星期天,上午十一点东来顺门口。”
小张眼睛一亮,知道是杜飞上回说那事儿,忙道:“得嘞~正好我们家还有几瓶好酒……”
杜飞道:“汪哥说酒他带了,这回你就免了,带张嘴来就成。对了,回头~你去通知老牛一声。”
前几天,牛文涛已经调到区里分局去了。
小张连忙点头,心脏蹦蹦直跳。
昨天刚听说,储粮库闹耗子那么邪乎的an子,都让汪大成给破了。
隔了不到两天,就抓住了嫌疑犯。
最近这段时间,汪大成可算是相当风光,手上业务过硬,上边有人提携,升上去是早晚的事儿。
说完了正事儿,又跟小张闲扯一会儿,杜飞这才走了。
小张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口,然后一溜烟钻进所长室。
张所长吃完了饭,正对着小镜子剔牙。
见小张进来,抬眼皮瞥了一眼,放下牙签道:“急三火四的,干什么?”
小张道:“二叔,刚才杜飞来了,说明天叫我跟牛文涛一起去东来顺!”说着顿了顿:“还有汪大成!汪队长!”
张所长微微吃了一惊,差点站起来。
但在小张面前,他仍得拿着叔叔的架子,硬是忍住没动,点点头道:“嗯,这是好事儿,你可把握住了。”
小张点头道:“我知道,二叔~那个,您说,我用不用带点啥过去?”
张所长皱眉道:“杜飞咋说的?”
小张连忙把刚才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张所长想了想道:“不用,既然是杜飞做东,汪大成主动带酒,估计是汪大成欠了杜飞人情,这次能来也是看了杜飞的面子。”
小张微微差异,插嘴道:“二叔,杜飞有这么大脸面?”
张所长沉吟道:“我也没想到,看来这杜飞也不是完全借他舅舅的关系。对了~牛文涛那边,你亲近点儿。你现在的能力和位置,怕是摸不到汪大成,即使这次吃顿饭,互相算是认识了,你也维持不住这层关系。但牛文涛勉强够了,他们互相有来有往,而你暂时只要维持住别断了联系就行。”
小张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另外一头,杜飞回到街道办。
刚进办公室,就见一帮人又聚拢在一起。
一早上说的,大风机械厂的事儿,又有了新的进展。
郑大妈正在那吐沫星子乱飞:“你们还别不信~今儿中午回家,我遇上卫生所的刘大夫,昨天就是他给处理的,那男的脑袋开瓢一共缝了七针,不过不是小舅子的打的,而是让他媳妇,拿收音机砸的,好好的收音机砸的细碎……”
杜飞听了只言片语,果然为了维持热度,又出现了新的版本。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小张凑过来,低声道:“杜哥,我大舅说,让我替他谢谢您,等过了这段,再当面道谢。”
杜飞“嗯”了一声,应该是顾炳忠成功把自个摘出来了。
而杜飞昨天提供的消息,应该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等小张走了,朱婷忽然冒出来,低声道:“刚才你跟小张鬼鬼祟祟的说什么了?跟特务接头似的~”
杜飞扫了一眼周围,见大伙儿都在盯着郑大妈那边,飞快伸手在朱婷屁股上抓了一把。
朱婷来不及去推开他的手,却飞快捂住嘴,落个大红脸。
亏得她刚才反应快,压住了声音,没叫出来。
随后恶狠狠瞪了杜飞一眼,骂了声“臭流氓”,一拧腚儿,赶忙跑了。
乐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 几十年后
整个一下午,朱婷都没搭理杜飞。
直至晚上下班,杜飞才腆着脸凑过去,跟着一起去了朱婷家。
出了单位,朱婷总算不再假装生气,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等到了机关大院,俩人把自行车停好,一进屋就看见勤务员小王,挽着袖子提溜着一条大黑鱼往厨房里走。
朱婷吓了一跳:“妈,哪来这么大的鱼呀!”
朱妈笑呵呵道:“刚才后勤的老张给送来的,说是从水库捞的,还活着呢!”
说着看向杜飞:“小杜,你想吃怎么做的?今儿你伯伯也能早点回来,等会儿你们爷儿俩喝两盅。”
“那敢情好~”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看了看这条大黑鱼。
足有半米多长,在水库的冰面下边养了一冬,开春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杜飞道:“伯母,这么大一条鱼,一锅怕是炖不下吧~”
朱妈点点头道:“那肯定呀~你有啥想法?”
杜飞道:“您跟朱伯伯能吃辣吗?”
朱妈笑着道:“怎么不能吃~当年在陕北,一个馍馍抹点辣子,就当一顿饭。”
杜飞想起来,陕西也是著名的能吃辣的地方:“那就成了,今天咱们一鱼两吃,鱼头鱼尾咱来个红烧头尾,肚子这截我给您做个水煮鱼。”
朱妈一听,眉开眼笑道:“那这鱼就交给你跟小婷了,我就等着吃现成的了。”
一旁的朱婷却不太相信,忙拿胳膊肘撞了一下,小声道:“你行吗?”
杜飞瞥她一眼,暧昧道道:“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朱婷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眨巴眨巴眼睛。
杜飞一看,心说:“姑娘太单纯,还是缺乏生活经验呀!”
倒是朱妈在那边听了一耳朵,身为过来人,她当然明白,见朱婷的反应,暗骂了一声“傻丫头”。
这时杜飞已经脱了外套,穿上一条大围裙,跟勤务员道:“王哥,您搭把手,咱俩把这条鱼收拾了。”
小王年纪比杜飞大,别看是勤务员,也不能小觑。
这种领导身边的人,或许成事不足,但败事绝对有余。
天天在领导边上,抬头不见低头见,随便嘴一歪歪,说你几句坏话,就够受的。
不过小王这人还算厚道,并不是那种多嘴的。
等了一会儿,朱婷也换了衣服到厨房来。
只见杜飞已经把那条大黑鱼去鳞,斩成了三截,正在切鱼片。
边上的小王瞪着眼睛看着。
身为勤务员,小王的厨艺相当不错,虽然达不到大师傅的水平,但家常菜做得相当不错。
他刚才听杜飞夸口,心里还有些怀疑。
没想到,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朱婷瞧着,也惊讶道:“哎呀!您行呀~”
杜飞一笑,手上菜刀晃动,不大一会儿就把水煮鱼的鱼片切了出来。
随后又在黑鱼的鱼尾上打了花刀。
朱婷美其名曰是过来帮忙,结果还没等动手,就完事儿了。
随后杜飞又检查了一下调料,需要用的都大差不差的。
等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朱爸也下班回来。
到家一看,是杜飞跟朱婷俩人在厨房忙活,也是愣了一下。
他这闺女,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今天竟也进了厨房……
随着最后,“刺啦”一声~一勺子滚油浇到水煮鱼上,算是齐活了。
杜飞拾掇拾掇,摘了围裙,笑着上桌:“朱伯伯、伯母,今儿您尝尝我跟小婷的手艺。”
朱婷坐在一旁,俏脸微微一红。
从头到尾她除了观摩,真没帮上什么忙。
不过至少最后,这道菜是她端上桌的没错。
朱爸笑呵呵道:“不错,不错~闻着就香,卖相也不错,色香味这就占了两样。”
杜飞道:“那您尝尝味道怎么样,这道菜可是跟我们院那位谭家菜的大厨学的。”
朱爸见多识广:“谭家菜?那可是有名的官府菜。”
朱妈则在旁边提醒:“小婷,给你爸和小杜把酒倒上。”
朱婷“哦”了一声,没当过伺候局儿的,有点生疏的拿起酒瓶。
今天喝的不是茅台,而是陈年的西凤。
还是解放前的老酒坊‘天顺德’罐装的,朱爸这里也就剩了不到五瓶。
平时过年都舍不得拿出来,今天招待准姑爷子却是舍得。
朱爸朱妈吃了一口水煮鱼,亦是赞不绝口。
杜飞也吃一口,口味也就一般,估计朱爸朱妈觉着特别好吃,很大一部分是心理作用的加成。
随后杜飞端起酒:“朱伯伯,我敬您。”
朱爸笑呵呵应了声“好”。
酒盅不大,俩人正好一口干了。
六十多度的白酒,虽然不难入口,但从喉咙到胃里,却感觉留下一道炽热的火线。
杜飞一口喝下去,不由得“哈”了一声,呼出一口酒气,连赞“好酒”!
朱爸也没端着,哈哈笑道:“你小子酒量不差,一般人这口下去,都受不了。”
杜飞拿起酒瓶,给朱爸满上。
朱爸则看了一眼朱妈,想起往事:“当初在陕北,你大姐夫……呃,就李明飞那小子,头一次上门,也是喝这个。那时候没酒盅,都是茶缸子,一缸子底儿,估计能有这三盅。他一口下去,就不行了……”
一旁的朱妈没好气道:“还有脸说,当初就你这二叔没正行。”不由也想起了当年。
那时候,虽然还没解放,他们却仍年轻。
这一晃,快二十年了……
这一顿饭朱爸十分尽兴,也说了不少年轻时候的往事。
杜飞能感觉到,他最近的压力相当大,今天算是借机会减减压。
不过两人喝酒都很克制,一人也就喝了三两酒。
杜飞根本没什么事儿,朱爸也仅仅脸有点红,仍然十分清醒。
等吃完了饭,杜飞被朱爸叫到客厅去坐,桌子留给朱妈和朱婷。
杜飞也不拘谨,跟朱爸并排坐在长沙发上。
坐下之前还问了一声,要不要把电视点开?
朱爸“嗯”了一声,从兜里拿出中华,自个叼了一根,递给杜飞一根。
杜飞接过来,正要拿火柴,朱爸已经摸出一个打火机,啪的一下,打着了火,伸手递过来。
杜飞探头点燃了烟,吸了一口。
朱爸也吐出一口烟气,忽然问道:“最近看报了吗?”说着指了指北边:“过几天他们就要开二十三大了。”
杜飞“嗯”了一声,这个他当然知道。
却不明白,朱爸忽然提起这个干嘛?
朱爸听着电视里播着新闻,沉默片刻道:“上次你说那些,的确颇有见地,这次我也想听听你怎么说。”
杜飞没有贸然说话,陷入了几分钟的思考。
他明白朱爸问的什么。
稣鹅,
新老交替,
三代落幕,四代上台。
为二十多年后,留下伏笔。
杜飞思索片刻,斟酌了一下语言,好整以暇道:“您非要让我说,我只能说,时至今日,他们已经把路……给走si了。”
朱爸目光一凝,抽了口烟似笑非笑道:“语不惊人死不休?”
杜飞沉声道:“实事求是罢了~”
朱爸道:“哦?你说说,怎么个实事求是。”
“实力不足,名位不正。”
杜飞不疾不徐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朱爸默不作声。
杜飞借着道:“这种情况,无论是谁,都只能盯紧内部,防止有人依葫芦画瓢……”
朱爸这次点了点头。
杜飞顿了顿,抽一口烟:“为了确保胜利……还是那句话:把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的人,搞得少少的。”
杜飞沉声道“可想而知,在接下来,他会不计成本,拉拢对他没有威胁的,给予他们超额的利益,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基石。”
说到这里,杜飞靠在沙发背上,缓缓闭上眼睛。
呢喃道:“然而,这些人……等到几十年后,
随着他们老去,当他们的资源无法传承,您说……会怎么样?”
朱爸听着前边,就已精神起来,等再听到最后。
竟蓦的打个寒战,眼中闪过一抹骇然。
要说杜飞说的这些,前面那些他也能想到。
可是一眼看穿‘二十年后’,他却真的做不到。
更可怕的是,他竟没法反驳!
他心里非常清楚,当权li和财富积聚二十年,一旦爆发出来,会有多大威力!
那将足以撕碎一切!
牢不可破的联盟,也将不再牢固……
等朱妈和朱婷收拾完,从厨房里出来。
娘儿俩顿时都愣了。
只见客厅里一片烟雾缭绕,杜飞跟朱爸并排坐着,前边电视开着,谁也没说话。
一个望天,一个看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婷跟朱妈对视一眼,都有点提心吊胆的。
朱婷试探着叫了一声:“爸~杜飞?”
杜飞从沙发靠背上直起身子,恢复正常。
朱爸随后也缓过来,长出了一口气,反手拍拍杜飞:“去玩去吧~”
杜飞“哎”了一声,站起来被朱婷拉上楼去。
刚转过楼梯,朱婷立马虎着脸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了,把我爸弄那样?”
杜飞一脸无辜,表示啥也没说。
朱婷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而在楼下,朱妈挥手扇着烟,没好气的从朱爸手里夺过抽剩的半截中华:“老东西,你发什么疯,哪有这么抽烟的!”
朱爸叹了口气道:“后生可畏呀!”
朱妈一愣,再要说话,却被呛得直咳嗦,连忙拉着朱爸到旁边去,追问咋回事?
朱爸也没瞒着,大略说了一遍。
朱妈听完,更难以置信:“这……这不能吧~哪有这么邪乎,就看到二十年后了?莫不是小杜也有陈先生的能耐?”
朱爸摇头头:“不是一回事,陈先生那是玄学方术,杜飞这……却是世道人心。”说着又摇了摇头:“在这件事儿上,就连老头子~都没看得这么远。”
朱妈蓦的一愣,咽了一口唾沫:“不能吧~小杜有这么厉害!”
朱爸道:“这孩子的确天赋异禀,不过有些时候~看得太透未必是好事。你没发现小杜这孩子,这年纪就风轻云淡的,少了一股子年轻人该有的鲁莽和闯劲。”
朱妈点了点头。
又待了一个小时,到八点多杜飞才告辞出来。
离开大院,杜飞骑着车子,沿着宽阔的复兴路不紧不慢走着。
心里感慨,朱爸珍藏这西凤是真够劲,虽然喝完了没什么感觉,却还是受了一些影响。
现在再回想起来,要是没喝那酒,说话应该会收着一些。
不过说到底,都是外边的事儿,说出大天也没什么要紧的。
而且根据今天的情况,朱爸朱妈已经拿他当自己人了,也没必要,杞人忧天。
约么半小时,杜飞回到四合院,正好遇上秦京茹跟秦淮茹从夜校回来。
意外的是,一起回来的,居然还有刘光天这货。
跟秦家姐儿俩打过招呼,杜飞看向剃着寸头的刘光天,笑着问道:“光天也上夜校了?”
刘光天嘿嘿道:“我就是个旁听的。”说着下意识的瞥了秦京茹一眼。
(因为屏蔽问题,修改删除,有些情节不通顺,请见谅)
秦京茹却看都没看他。
虽然下决心,要跟杜飞断了,秦京茹却瞧不上刘光天这样的。
真找别人,夜校的王老师不比他强。
更何况,连王老师她都没瞧上。
杜飞笑了笑,没再多问。
转而推着车子往里边走。
秦京茹跟在后边,盯着他背影,不由撅撅嘴。
刘光天想往上凑,却被秦淮茹在当间挡了一下。
刘光天咧咧嘴,心里格外憋气,偏偏又惹不起这娘们儿。
在厂子里就甭说了,秦淮茹跟后勤的吕处长好的跟亲姐儿俩一样。
在院里,秦淮茹还是秦京茹的姐姐,无论如何他都得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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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涮肉与宝贝
刘光天眼看着秦京茹进了中院,然后也没回后院,而是直接进了贾家,心里有些郁闷。
他也不傻,看得出来,秦京茹不待见他。
至于说他有多喜欢秦京茹,其实也不至于。
只是每次看见她那要命的身材,就忍不住心脏蹦蹦直跳。
刘光天眼见今天没机会再搭讪,也只好讪讪的推着车子回了后院。
等回到家,刘海忠正捧着茶缸子听着收音机。
二大妈在旁边缝鞋垫。
刘光天推门进来,二人一起抬头看过去。
二大妈放下手上的活儿,忙问道:“光天儿,今天怎么样?”
刘光天“嗐”了一声,把衣服帽子脱了,挂到屋门里边的衣塔上:“能怎么样?人家根本就不理我,一晚上话都没搭上话。”
刘海忠撇撇嘴“哼”了一声:“废物点心~让你干点什么行?连个农村丫头都降不住。”
刘光天一肚子话反驳,但看了看他爸,还是明智的闭嘴了。
现在他们家,老大在外地,刘光福也出去住了,就剩他一个人承受刘海忠的全部火力。
刘光天说实话,真有点吃不消了。
他还不像刘光福,是个十五六的半大小子,挨打了也不在乎。
刘光天现在也二十了,真要被揍个鼻青脸肿的,第二天还怎么上班。
好在有二大妈在边上打圆场。
现在仨儿子走了俩,二大妈也担心真把老二也给逼走了,到时候他们老两口子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刘海忠又道:“既然这姓秦的丫头不识抬举,咱也不用死乞白赖的,厂里的好姑娘有得是,没了她咱还不娶媳妇了咋地。”
刘光天嘴角抽了抽了,心说好话都让您说完了。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今天是周末,明天休息,秦淮茹一准会来
杜飞正好把青花瓷的浴缸放上水,等把水烧热了,好好泡一泡。
等待会儿,秦淮茹来了,还能互相搓搓后背啥的。
果然不出所料,杜飞忙活了一阵,浴缸里的水刚冒出点热乎气儿。
秦淮茹就跟做贼似的,悄咪咪的开门进来。
杜飞靠着罗汉床上,懒羊羊道:“今儿还挺早,水还没烧热呢。”
秦淮茹脸颊一红,顿时明白杜飞想干什么,白了他一眼:“就能糟践人。”
杜飞调侃道:“知道被糟践,还巴巴跑过来。”
秦淮茹撅撅嘴,顺势坐到杜飞身边,靠到他怀里轻声道:“不开玩笑,问你点事儿。”
杜飞微微诧异,低头看他:“嗯,你说。”
秦淮茹道:“京茹那边,你就真断了?”
杜飞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随即淡淡道:“不然呢?再说了,我跟京茹到现在还清清白白的,从来都没连上过,怎么就断了?”
秦淮茹听他说的暧昧,瞬间想到什么,一下满脸通红,骂了声“流氓”。
转又叹了口气:“原本我以为……”
杜飞笑着道:“怎么?你还真想姐儿俩一起?”
秦淮茹瞪了一眼:“我~我就是觉着京茹她,那么喜欢你……”
杜飞并不知道当初秦淮茹的想法,毕竟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
听她这样说,心里也有些触动。
不过很快又释然道:“人这一辈子,哪有那么多事事如意的~”
秦淮茹跟着叹口气道:“要是真正心想事成就好了。”
“心想事成?”杜飞却笑着摇头:“我跟您说,那绝对是很可怕的事。”
“心想事成!”秦淮茹一愣:“这怎么会呢?”
杜飞一边拨弄着她的发丝,一边胡说八道:“不有句话,叫人心难测嘛!就算是我们自己,也根本没法时刻控制我们想些什么。”
秦淮茹皱眉道:“是吗?”
杜飞道:“你应该也有那种经验吧!莫名的脑子里就会冒出一些可怕的,甚至奇怪的念头,比如站在高处,往下边看时,就有种冲动,想跳下去……”
秦淮茹瞬间脸色一变,她的确有这种时候。
杜飞又道:“还有拿起刀枪,也会产生出找人试试的念头,就是所谓的,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如果在这时候,让你心想事成,会怎么样?”
秦淮茹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旋即回过神来,拍了杜飞胸口一下,没好气道:“你全是歪理,照你这么说,合着过年拜年,说句祝您心想事成,还不是什么好话了呗~”
杜飞笑道:“这几天夜校没白念呀~这就学会‘转移场景’‘偷换概念’了。”
秦淮茹嗔道:“我不跟你胡说了,我回家了。”说着就要起身。
杜飞哪能让她跑了,更何况这娘们儿也不是真想走。
估么浴池的水烧的差不多了。
杜飞干脆把她按到下边。
七手八脚收拾了,扛到浴缸里边……
第二天,快九点了。
杜飞觉着怀里暖呼呼的,搂着一个人。
右胳膊被压得有些发麻。
睁开眼睛,正好跟秦淮茹眼光对上,下意识道:“一早没走?”
秦淮茹白他一眼:“一睁眼就就八点半了,还怎么走。”
杜飞嘿嘿一笑,又不老实起来。
秦淮茹猝不及防,忙阻止道:“哎~你别闹,你不说今天还有事嘛~哎呦,你干什么……”
十点多,杜飞才穿戴整齐,推着车子出了四合院直奔东来顺。
四个人越好的,十一点见面。
杜飞骑车子不慢,快到地方前,看了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
随即远远就见东来顺的大门口,牛文涛和小张已经来了,俩人穿的都是便装,正在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杜飞骑车子过去,笑着打声招呼,把自行车停好。
牛文涛立刻上来递了一根烟。
杜飞笑呵呵问他到区里干的怎么样。
牛文涛微微苦笑:“嗐!还能怎么样,听领导的指示呗~原先在派所,勉强能冒头,现在……”说着又摇摇头。
杜飞笑了笑,拍了拍他肩膀。
这个时候,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动静。
三人顺着看去,只见一辆挎斗摩托停在边上,汪大成也是一身便装,还穿着一件皮夹克。
杜飞笑着迎上去,拍了他一下:“嚯~这就穿上啦~还真精神!”
汪大成心情不错,锁好了摩托车,哈哈笑道:“怎么,我没来晚吧?”
这时牛文涛和小张也跟了上来。
杜飞介绍三人认识,一阵寒暄之后,进到店里坐下。
因为除了杜飞,都是一个系统的,三人虽然是头一次见面却很快熟络起来。
在桌上架上铜锅,备上小料。
杜飞做东,也没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上来先上二十盘羊肉再说。
至于什么白菜、冻豆腐,上东来顺谁吃那个呀!
先把肉吃过瘾了再说。
服务员都有些惊了,特么见过能吃的,也没见过这样的!
一起的小张舔了舔嘴唇,心里正算着二十盘羊肉得多少钱。
他家境虽然算不错,但也不敢这么胡花烂造的。
牛文涛也吃了一惊,不过他最近算是见了些世面,倒也不至于大惊小怪。
汪大成则是嘿嘿笑道:“我艹,行呀,知道哥们儿馋肉了,今儿管够儿!”
杜飞哈哈笑道:“今儿叫你以后半年都不带馋羊肉的。”
汪大成道:“就怕完事算账,把你给吃哭了。”说着从拎来的兜子里开始往外拿酒:“来,哥几个,看看这酒怎么样。”
说着先提溜出四瓶茅台,从小张开始,一人一瓶:“哎~小张……小牛,这是你的……咱也没外人,也甭敬酒倒酒的,自个管自个儿。”
吃涮肉、烤肉就这点好,一锅开水,热气腾腾,血刺呼啦的肉摆一桌子,天然的就少了规矩多了豪放。
又在一个锅里边搅马勺,更容易拉近互相之间的情感。
果然,随着水烧开了,杜飞直接起身,先拿两盘子肉,呼啦就全都下里
该说不说,东来顺的羊肉的确是好。
两盘子肉下去,竟然没见多少血沫子,拿筷子在里边一攉拢,把肉片给打散开。
数了几个数,变色了就能吃。
“来来来~都别看着啦,伸筷子夹肉。”杜飞招呼着,就差把脚丫子踩到板凳上了。
原本牛文涛和小张,在汪大成跟前还有些拘谨,要是杜飞再端着,气氛就更起不来了。
汪大成也是场面人,看出杜飞的意思,跟着自个拿瓶子倒了一杯,笑着道:“自个都满上,咱不空肚子喝酒,先把这两盘子肉干掉,然后一起走一个!”
杯是一两的杯,茅台酒倒出来,顿时飘出一股浓郁的酒香。
等酒肉一下肚,四个人的关系迅速拉近,尤其汪大成他们仨,都在一个系统,很有共同语言。
等酒过三巡,话也多起来。
汪大成作为前辈,讲起了一些工作上的经验教训。
杜飞在边上听着,都觉着获益不少,就更不用说牛文涛和小张了。
跟着牛文涛又讲了马寡妇那案子,也算是他的成名之战。
不过杜飞在场,他也没太好意思吹牛。
等到小张,他知道自个年龄最小,职位最低,存在感弱,要想给汪大成多留下一些印象,必须得拿出一点干货,让汪大成通过事记住人。
这也是他二叔教给他的。
就像棒梗,在红星小学,一提棒梗未必都能认识。
但有人要问棒梗是谁,只要一说就过年掉粪坑里那个,立刻就知道了。
小张现在也是一个道理。
他好整以暇道:“汪哥、杜哥、牛哥,我这有一个事儿,不知道您几位听说过没有?”
牛文涛跟他最熟,笑着道:“有话就说,别卖关子~”
小张嘿嘿道:“是这么个事儿,我有个大表哥,在安定门派出所。这不前阵子,他们那执勤,抓了一个在信托商店闹事儿的……”
杜飞在边上,一边吃着,一边听着,却越听越觉着耳熟。
安定门派所,信托商店……不就火神庙那个嘛!
小张接着道:“那人姓周,叫周什么龙来着~听我大表哥说,这人上信托商店要卖一块牌子,说是前清庆亲王奕劻府上的腰牌……”
杜飞听到这里,更加可以笃定,说的就是上次他遇上那个事儿。
只是不知道小张提这事儿干嘛?
也没什么可说的呀?
杜飞没插嘴,更没透露自己当时就在。
反而放下筷子,静静听小张的下文。
小张稍微铺垫一下,总算说到了关键:“那姓周的,到了派所还又叫又闹的,嚷嚷他那牌子值了大钱,还说那里边藏着宝贝……”
一说到宝贝,大伙儿都来了兴致。
汪大成也放下筷子道:“庆亲王奕劻~这人我听说过,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牛文涛则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这人是谁,看向杜飞。
杜飞道:“这人是个晚清的王爷,深得慈禧太后的喜欢,搜刮钱财是一把好手,据说当时在汇丰银行就有七百多万英镑存款,贪墨的银两更是不计其数。”
“我艹~七百多万,还是英镑!”汪大成对外汇有些概念,大概明白七百万英镑的价值。
杜飞又道:“清朝的北洋水师,都知道吧~里边的两艘铁甲舰,定远号和镇远号,当初从德国购买,一艘才四十万英镑。”
有个这个对比,在坐的仨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一艘海军主力舰的价格,对于一个国家,都是一笔巨款,而庆亲王奕劻的个人存款,就能购买将近二十艘定镇二舰。
这是什么概念!
小张则是看着杜飞,暗暗佩服。
他来之前,做了功课,好不容易才查到了一些关于庆亲王奕劻的情况。
没想到杜飞这边,竟然张口就来,如数家珍。
还有北洋水师的定镇二舰,他也是知道的,可是值多少钱,却完全没概念。
小张舔舔嘴唇,连忙恭维一番。
杜飞摆摆手道:“你接着说。”
小张略微整理一下思路,跳过了庆亲王这段儿,接着说道:“这姓周的,说来也挺可怜,老娘得了重病,他也没个正经工作。没法子了,就想把值钱的东西卖了,好拿去给老娘看病。据他说,早年间,他们家祖上是庆亲王府的侍卫。临死的时候,拿那块牌子,让他当传家宝好好存着,说里边藏着庆亲王的宝贝……”
乐文
第四百八十一章 骂宗强者 恐怖如斯
之前提到宝贝,汪大成和刘文涛还没觉得如何。
但等杜飞解释完,庆亲王奕劻的来头,他们俩也都来了兴致。
能在庆亲王府上,能被称作宝贝的东西,肯定是非同小可。
小张接着说道:“其实,这姓周的也是没法子。那牌子要是能卖一百块钱,不但能给他老娘看病,家里还能支应一阵。可要就卖三十块,非仅看病钱不够,家里也揭不开锅了。”
杜飞听到这里,再回想起那天的情况。
当初他还有些不以为然,既然价钱不合适,那索性就不卖,也不至于闹事。
现在知道来龙去脉,倒是说得通了。
再坚强的人崩溃,最后也只需要一根承受不了的稻草。
至于说,藏着什么庆亲王的宝贝,杜飞却不大相信。
因为他也有个一模一样的,甚至成色更好的牌子,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而且庆亲王奕劻虽然是富可敌国,但经历满清灭亡,再到北洋战乱,以及抗日战争,好几十年折腾下来,还能剩下什么?
所以杜飞一开始也只当成了一件异闻来听。
可是小张说着说着,桌上的几人却都严肃起来。
小张也一脸严肃:“原本这个事儿到这里也就罢了,派所这边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那块牌子也还给他了。让他乐意卖就卖,不乐意卖,再找别家。然而~就三天前,接道报案,这姓周的……竟然死了!”
人命关天!
一旦涉及到了人命,再小的事都不小。
尤其在场的,除了杜飞,都是公an。
汪大成和牛文涛都皱眉严肃起来。
小张见状,不由咽口吐沫,继续道:“非但如此,那枚他要卖的牌子~也不翼而飞了。”
“图财害命?”牛文涛插嘴道。
小张微微摇头:“这还不敢说,不过~这姓周的死的很可疑,验尸之后确定是心脏病,当时屋里也没有侵入的痕迹……”
这下几人都有些意外。
一开始以为是杀人案,没想到竟是心脏病。
不过这姓周的的确死的蹊跷,家里又丢了东西,派所不能不管,肯定要查一查。
以下面派所的效率和能力,如果是三天前的事情,应该也查不出什么。
果然,小张说到这里也戛然而止了。
而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只要在未来一段时间,汪大成想起这件事,就会跟着想起他。
汪大成跟牛文涛又顺着讨论了几句,却因为手头掌握的线索太少,根本没法向下推理。
俩人也只能放弃,开始说起别的事情。
很快这个小插曲过去,四人喝酒吃肉,兴致越来越高。
直至下午快三点,二十盘羊肉硬是一点儿没剩!
汪大成带来八瓶酒,就剩下两瓶多,合着一人一斤多。
即使四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酒量也都不差,往外走时,除了杜飞,也都打晃了。
汪大成这货还想骑摩托车,结果拿着钥匙插了好几次,愣是没插进钥匙门。
杜飞冲着他屁股就是一脚:“都喝成这b样了,还骑什么车,你丫不要命啦!”
汪大成一个趔趄,嘴里含着棉裤似的:“不骑车我咋回去,你丫的背我回家呀!”
牛文涛跟小张也晃晃荡荡取了车子过来。
杜飞叮嘱他们:“都喝了不少,推车子走回去,尽量别骑!”
小张舌头打着别扭,嘿嘿道:“杜哥,您放心,我知~知道了……”
牛文涛还算老成,咧着嘴道:“那啥~汪哥,我表弟就住这附近,他在汽车班当过兵,摩托车汽车都会开,等我把他叫来,骑车送您回去。”
汪大成脑子里也留着一分清醒,一听这话,欣然答应:“那成,哥们儿谢啦~”
牛文涛一瞪牛眼:“这点小事儿,您跟我说谢,那是骂我!”
汪大成愣一下,哈哈笑道:“行~特么你小子就合该伺候着。”
牛文涛伸手搭住汪大成的肩膀:“哎~这就对喽~”
说完,牛文涛晃晃荡荡走了。
果然不大一会儿,就带来一个剃着平头的小伙儿,过来一介绍,叫了一圈哥,然后骑上汪大成的摩托车,插上钥匙,搁脚一踹,顿时“突突突”给打着了。
汪大成坐到挎斗里,最后挥了挥手,一流黑烟走了。
剩下杜飞仨人,互相瞅了一眼,也是各自散了。
这一顿饭,花了杜飞将近十五块钱。
一盘羊肉六毛钱,二十盘就是十二块,后来又上了两个解腻撒口的素菜。
不过相比起这个,其实汪大成那几瓶酒更贵。
普通茅台,一瓶就七八块钱,一共喝了六瓶,这就是四十多块。
不过汪大成这钱花得甘心。
远的不说,就说这次杜飞逮住的张鹏程送给他。
在汪大成的履历上,绝对是亮眼的一笔。
而自打这次聚会之后,时间很快过半个多月。
来到四月下旬,天气愈发暖和。
人们终于可以彻底脱掉棉衣。
这天晚上,杜飞下班回家。
随着白天越来越长,下班到家天还大亮着。
最近杜飞跟朱婷的关系愈发稳固,虽然还没谈婚论嫁,但也在一步步推进。
上星期,朱婷开始上市dang校学习两个月,完事会调到区里工作。
到时候会正式公开与杜飞恋爱关系,避免两人在一起,又是上下级。
而在这段时间,在四合院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也是上星期,三大爷正式成为他们学校的后勤主任。
这个消息在外边,或许微不足道,但在四合院里,却是一个重磅炸弹。
直接打破了院里原先的平衡,尤其在二大爷和三大爷的排名上。
原本刘海忠身为轧钢厂七级锻工,级别高,工资高,稳稳压着三大爷一筹。
但现在,三大爷当了学校后勤主任,虽然是个芝麻粒大的小官,可大小也是一个领导,手下管着俩老娘们儿。
即使加上每个月两块五的职务津贴,三大爷的工资仍比一个月七十三块五的刘海忠差不少,但领导一直是刘海忠心里的执念。
这一下三大爷当了领导,他堂堂二大爷还是个工人,真是戳了他肺管子。
刘海忠天天拉拉着脸,看谁都跟欠他钱似的。
杜飞“倏倏”骑着车子,到了院子大门口,一片腿从鞍座上下来,单腿踩着脚蹬子往前出溜,正好在门口停下。
“哎呦~杜哥,您下班啦!”闫解旷刚下学,从对面走来,看见杜飞,忙打招呼。
这小子滑溜得很,点头哈腰的,比他哥会来事。
杜飞笑着点点头,搬着自行车往里边走。
刚到前院,就看见三大爷一脸眉开眼笑的,正坐在门口拾掇一条鱼。
这鱼个头不小,足得有二斤重。
以三大爷钓鱼的水平,根本不可能钓上来。
何况今天也不是星期天,他也没功夫去钓鱼。
再说不年不节的,三大爷更不能花钱买这么大一条鱼。
杜飞笑呵呵道:“呦~闫主任,今儿改善生活,弄这么大一条鱼呀!”
三大爷一抬头,看见杜飞,忙摆手道:“小杜下班啦~你可甭寒碜我,我这叫啥主任呀~等会儿上家吃来,正好有酒有鱼,咱爷俩喝两盅。”
杜飞推辞道:“今儿可不成,晚上得写材料,明儿开会用,可不敢喝酒,咱下次。”
三大爷就是那么一说,也没死乞白赖的。
杜飞要是答应正好,要是不答应,也就算了。
自从当上这个后勤主人,三大爷虽然还挺抠,但比过去好多了。
一来,闫解放两口子,房子下来了,正式搬出去。
现在因为于丽怀着孩子不方便,才交伙食费,回来吃。
二来,升了这个后勤主任,工资涨了两块多钱不说,其他的油水也多了不少。
这令三大爷家里的经济状况大为好转。
虽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但有些不近人情的,比如用手电、自行车这种事儿,总算是不用交钱了。
也让家里稍微多了几分人情味儿。
要说唯一不和谐,就是闫解放这货。
自从上次敲诈杜飞不成,闫解放在单位算是遭了大罪了。
每天从早到晚,只要上班就没有歇着的时候。
还没到一个月,整个人瘦了好几斤,头发蓬乱,眼神迟滞,还带着俩黑眼圈。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闫解旷见到杜飞那么乖巧热情的原因。
这小子就是从他大哥、二哥身上吸取的经验教训。
大哥跪舔杜飞,结果两间宽敞的大房子住上了。
二哥跟杜飞作对,结果……也甭说了。
杜飞推车子往里边走,刚过垂花门就听中院里,俩老娘们儿正在那对骂。
其中一方正是秦淮茹的婆婆贾张氏,另外一方是个个头不高,很眼生的小脚老太太。
说是老太太,其实岁数也没多大,在那骂街,中气十足。
杜飞瞧见热闹,也不由得停下来。
这时候,中院已经聚了不少看热闹的。
杜飞听了一会儿,大致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那小脚老太太不是这院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半大小子。
在贾张氏的身后,棒梗拎着一根喂鸡的白菜邦子,给他奶站脚助威。
应该是棒梗在学校,跟那半大小子打架了。
最近棒梗跟傻柱练武,下手也是没轻没重的,就把对方给打了。
那边孩子姥姥是个不好惹,带着孩子来讨公道来了。
谁知遇上贾张氏也不是善茬。
两边也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个舌绽莲花,一个口吐芬芳,来来去去竟是不分输赢。
杜飞在边上看着,也是开了眼了。
他穿越前后,头一次亲眼看见这种骂街的场面。
正在咧着嘴,兴致勃勃的,却被旁边冷不防在腰上怼了一下。
杜飞吃疼,扭头一看,却是秦淮茹瞪了他一眼,推着自行车在旁边,没好气的小声道:“看把你乐的~我们家出点事儿,你就那么高兴?”
杜飞嘿嘿一笑:“没想到贾大妈嘴皮子这么利索,可惜说相声的没女的。”
“没正行~”秦淮茹白他一眼,随后推车子分开看热闹的人:“大伙儿让让,借过一下。”
众人一看是她回来了,立即看好戏似的,分开道路,讓她进去。
秦淮茹這段时间颇有长进,刚才并没贸然进去,其实也跟杜飞似的,听了一会儿。
差不多知道怎么回事。
她先喊了一声“妈~”,喝住贾张氏。
要搁原先,她就是喊十声,贾张氏都不一定理会。
但现在的秦淮茹,早就不是昔日吴下阿蒙,在轧钢厂是跟厂长处长谈笑风生的人物。
贾张氏当即闭嘴。
随即秦淮茹看向那小脚老太太,面带微笑道:“大姨,您也先停一下,咱们有事儿说事儿。”
小脚老太太瞅了眼秦淮茹,皱了皱眉。
本能的觉着,这个漂亮女人不好惹,又看见贾张氏的反应,愈发小心谨慎。
通过剛才交锋,她能够感觉到,贾张氏实力不逊于她。
说是‘骂宗强者,恐怖如斯’也不为过。
但秦淮茹一来,贾张氏立刻收声,屁也没敢多放。
小脚老太太戒备道:“你是谁?”
秦淮茹道:“我是孩子他妈,我想您上这来,也是解决问题吧~”
小脚老太太眼神闪烁,哼了一声:“你们家孩子把我们家大春儿打成这样,你说怎么辦吧!今儿要是没个说法,咱们……没完!”
秦淮茹瞧了一眼边上低着头,缠着纱布的男孩,又看向小脚老太太:“那您说个意思,我先听听。”
小脚老太太眨巴眨巴眼睛,舔了舔嘴唇,伸出俩指头:“两块钱!你赔我们两块钱,这事儿算了了。”
秦淮茹笑了笑,刚才看她伸出俩手指头,还以为想狮子大开口,要二十呢!
两块钱,对于现在的秦淮茹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事儿。
但这钱却不能对方要多少给多少,那就显得太软弱可欺了。
秦淮茹想了想道:“大姨,您家孩子被打了,要点赔偿也应该,不过啥事咱都的讲个理字……”
小脚老太太顿时叫道:“怎么?你们把我家孩子打了,你还有理了?”
秦淮茹淡淡道:“大姨,有理没理的,可不看谁挨打谁就有理。俩孩子打架,挨打了只能说明打输了。当年抗mei援朝,咱们把mei国鬼子打了,难道还没理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胜利者不受指责,但必须付出代价
“你……”小脚老太太被秦淮茹气的张口结舌。
刚才跟贾张氏骂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感觉受这么大伤害。
这小娘们儿面若桃李,却是个蛇蝎心肠。
三言两语,不带一个脏字,不仅说他外孙子挨打活该,还嘲笑他们是弱鸡。
偏偏她还没法反驳。
小脚老太太有点气急败坏,嘴上讨不到便宜,正想坐地上,撒泼打滚。
秦淮茹又道:“不过~大姨,孩子终究是挨打了,我这里有五毛钱,您拿着买一斤肉,给孩子补补身子,咱们大家都体面。要是不成,就找居委会,要不~您家有在轧钢厂上班的,咱们找保卫科来也行,评评这个理儿。”
说着秦淮茹直接掏出五毛钱,递过去。
小脚老太太这下犹豫了,一边是立即能拿到五毛钱走人,另一边是把事情闹大,有可能拿到更多,也可能竹篮打水。
再看秦淮茹自信满满的漂亮脸蛋。
小脚老太太暗骂了一声骚狐狸精,心说:“这种娘们儿最会勾引爷们儿,在外边不知道有多少门路。刚才提到居委会,又说保卫科,肯定是平趟,真闹大了怕是不好办。”
想到这里,尽管心里憋气,她也只能认了,伸手拿过钱,拉着外孙子往外就走。
秦淮茹也不怕她不认账,在场这么多街坊邻居看着。
这小脚老太太真敢拿钱不认,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喷死她。
看对方走了,秦淮茹又转身看向了棒梗。
在一旁的不少人都在等着看打孩子的好戏。
这个年代,孩子在外边打架,被人找上门来,甭管有理没理,基本都少不了一顿打。
更何况还赔了人五毛钱。
虽然上市场,买不了一斤肥猪肉,但牛羊肉绝对能买一斤。
毕竟东来顺的羊肉,一斤一盘,才六毛钱。
眼看秦淮茹走过去,抬起手。
棒梗被吓得一缩脖子,手里的白菜邦子也扔地上了。
却不料,下一刻,秦淮茹的手却没打下去,而是拍了拍棒梗的肩膀,柔声道:“不错,这俩月没白练,晚上加菜,妈给你炒肉吃。”
棒梗一愣,脱口道:“妈,您~您不说我?”
秦淮茹道:“有一位伟人曾说过,胜利者不接受指责。”
棒梗眼睛一亮,他没想到自己在学校打架,非但不受责骂,还能加菜奖励。
一旁看热闹众人也纷纷皱眉,觉着没有秦淮茹这么教孩子的。
尤其是一大爷,怀里抱着小玲儿,张嘴要说什么。
却被边上的一大妈拽一下,瞪了他一眼。
但秦淮茹跟着脸色一沉:“但是……胜利也得付出代价,刚才那五毛钱会从你的午饭钱里扣。”
棒梗顿时苶了,垂头丧气“哦”了一声。
而杜飞全程在边上看着,心里都有些感慨。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如果在几个月前,他刚穿越来的时候,秦淮茹虽然精明,却说不出这些话,更不可能这么从容体面的,把气势汹汹找上门的人给打发走。
其实真要较真儿。
秦淮茹一分钱不出,未必不能把事平了。
但那样必然要短兵相接,要急头白脸。
当初的‘秦寡妇’可以那样,现在的秦淮茹却不行。
她花那五毛钱,买的是从容体面,是高高在上姿态。
事情了了,人也散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推着车子回到后院。
停好了自行车,又到鸡窝里拿了鸡蛋,今晚上准备蒸个鸡蛋糕吃。
刚才在前院,说什么明天开会,都是敷衍。
杜飞只是不想去跟三大爷虚与委蛇。
上了一天班了,回家自个歇歇,想干点啥干点啥他不香嘛~
杜飞下手也狠,想吃鸡蛋糕,直接打了六个鸡蛋,兑水加盐,一大海碗!
这要让其他人看见,非得骂他败家子。
放到蒸锅上,也没什么保鲜膜,好在他也不在乎表面光滑不光滑,还在上边撒了好些虾皮提味儿。
等时间差不多了,再撒上葱花。
拿着羹匙舀下一勺,颤颤巍巍相当不错!
吹了几口气,吸溜一口,吃到嘴里,热乎乎一嚼还有虾皮的鲜味。
美中不足就是口有点淡了,而且第二勺下去,在下边出了蜂窝。
杜飞从随身空间拿出两个馒头,再往鸡蛋糕上倒了一点酱油,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有一阵子没吃鸡蛋糕了,偶尔吃一顿觉着特别好吃。
最后一大碗鸡蛋糕,连剩的汤都给喝了。
打个饱嗝,看着嘎嘎巴巴的碗底,索性把碗丢到随身空间里,拿着蓝光转了一下,倏地恢复如新,送回碗架子里。
吃完了饭,杜飞躺倒罗汉床上,一条腿支起来一条腿在下边晃荡。
集中精神将视野同步到小灰那边。
这段时间,小灰算是兢兢业业,一天一个金元宝。
杜飞中间去收了一次,拿回来十个。
现在又攒了十多个,这一两天还得再去一趟。
倏地一下,杜飞的眼前一片漆黑,稍微适应一下。
这时小灰正在洞里歇着。
芳嘉园胡同的耗子洞,此时已经扩大了好几倍,除了小灰还有几十只别的耗子,都是小灰的部下,负责伺候小灰。
洞里被分成三大块,灶台下面的工作区,小灰的休息区,还有元宝挖出来,在洞口附近的存放区,互相连接,井井有条。
而藏在灶台地下的金元宝的数量,根据目前的情况,也超出原先预料。
一开始,杜飞根据灶台的大小,还有里面的结构估计,应该有一百多个金元宝。
但现在,已经挖出来三十多个,也能看清里边的情况,重新估么金元宝数量,应该会超过两百个,一个金元宝十两,就是两千两黄金。
杜飞美滋滋,通过视野同步,命令小灰在洞里巡查一圈。
随后又看向小红那头。
自从上次把小红丢到水塔下,杜飞就让它爬到水塔上边,打个洞想法钻进储水罐里边看看。
因为水塔顶上的,特制的水泥盖太重,小乌都没办法搬动。
杜飞的体重,更不可能爬上去,只好让小红打洞进去,看看当初野原广志,是否真的把财宝藏在这里。
自从野原广志被捕后,小黑一直在禄米仓附近盯着,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包括芳嘉园胡同那边,也没任何动静。
这说明,野原广志应该没有招供,至少没透露这两处地方的秘密。
现在时隔二十多天。
小红这边却依然没什么收获。
小红因为天生的体质,能力还在小灰之上。
即使在坚固的,砖石结构的水塔上打洞,也游刃有余。
而这些年,储水罐里面的金属层早腐朽了,轻易就被打穿进去。
跟杜飞之前预料的一样,这个储水罐里面,空荡荡的,除了铁锈,啥都没有。
明显在废弃之前,被人清理过了。
杜飞失望之余,也在预料之中。
本来他圈定这座水塔,就是想当然的猜测,并没确凿证据。
找到了什么,那是运气;啥也没找到,也是应该。
只是杜飞也没放弃,索性放任小红在这边慢慢挖。
他心里还是觉得,这座水塔里藏着什么东西,之前野原广志骑车子在胡同里,扭头往北看的,就是这座水塔!
收回视野,杜飞直起身子,正想拿水喝一口。
却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随着“咚咚咚”一阵,就是傻柱的大嗓门儿:“兄弟,开开门~”
杜飞起身过去,最近傻柱这货倒是没怎么找他来。
除了隔三差五上徐部长家去做做菜,还研究起了下围棋。
该说不说,傻柱真要是用了心,绝对有他的精明之处。
比如下围棋,他一个大老粗,喜欢个屁下围棋,上街边看看下象棋还差不多。
但自从认识了徐部长,看见人家爱下围棋,就腆个大脸,去请教学习。
人嘛~都有个好为人师。
徐部长也不例外,又看傻柱挺实在憨厚,也是闲暇消遣,就便教了一些。
傻柱现在也不看看‘莎士比亚’了,一手菜谱,一手棋谱,天天研究学习,棋力长得还挺快。
一来二去,不仅是厨子,还成了徐部长的棋友。
杜飞一开门,就见傻柱一脸古怪表情,也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在门口也站不定,一个劲的颠着步子,俩手使劲搓着,恨不搓出皴来。
“柱子哥,您这是几天没拉了,憋成这样?”杜飞不由得揶揄道:“我给您拿个开塞露。”
傻柱翻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小子才拉不出屎来呢!不是~有事儿,有大事儿!”
说着就从门外挤进来,俩脚一踩脚后跟,就把布鞋蹬掉:“兄弟,你赶紧帮我拿个主意!”
杜飞见他这样,也收起了玩笑,问他怎么了?
傻柱咽口吐沫道:“你嫂子~丽英她……她有啦!”
杜飞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笑着道:“哎呦~柱子哥,恭喜您,这是好事呀!您咋还不高兴呢?您怀疑孩子……”
傻柱忙打断道:“呸~你少胡说八道,丽英跟我时候,还是……还是姑娘呢~”
杜飞也不是真怀疑,只是心里有些感慨,傻柱这货还真行,居然一发中地,这就怀上了。
兴许真有机会撵上许大茂。
杜飞笑道:“既然这样,那你这张老脸,跟个菊花似的,做给谁看呢?”
“这不是……”傻柱直抖落手:“这不是~这不是我跟丽英还没结婚嘛。”
杜飞才想起来这茬,原本傻柱计划,收拾完房子,再准备准备,等六一结婚,现在肯定来不及了。
杜飞道:“不领证了吗?”
上次贾丽英回家,就从村里开了介绍信。
原本傻柱给拿了两条‘大前门’,却被她爹给拦下了。
傻柱这老丈人也是个狠人,硬是拿一包破旱烟把事儿给办了。
结婚介绍信开了,贾丽英也成了俄罗斯族。
回头又让闺女把烟给带了回来。
傻柱道:“证是办了,可酒席还没办呢~”
这个年代,在许多人心里,告知亲朋好友的酒席,比那一纸结婚证更重要。
杜飞哭笑不得道:“没办,那就赶紧办呗~这有啥可说的?”
傻柱愣了一下,脑子总算有些恢复正常了。
其实他刚才就是突然大惊大喜,有些癔症了。
就跟范进中举似的。
自打许大茂结婚之后,没少拿找不找媳妇這事儿损他。
他則拿许大茂没孩子的事儿反击。
俩人是半斤八两。
可自打娄小娥怀上了,傻柱彻底没词儿了。
而现在,才一个多月,两样居然全有了!
傻柱又“嘿嘿”傻笑起来:“对对对,赶紧办事……”
杜飞看他这樣儿,也有些无语。
不过轉念一想,也有点同情。
一般这事,有爹妈的,早给张罗起来了,哪会像他这样跟没头苍蝇似的。
杜飞道:“柱子哥,这事儿你找我没用,我哪懂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你回中院找贾大妈去,让她帮着张罗去。嫂子跟她叫二姨,以后也是你二姨,这事儿她不管谁管。”
“对呀~”
傻柱一拍大腿,跟着一溜烟又走了。
该说不说,贾张氏要是舍得卖力气办正事儿,还真是一把好手。
第二天一早而,就把傻柱的事给张罗起来。
傻柱没爹没娘,家里也没啥亲戚,就指着院里这帮大妈大姨。
傻柱虽然说话不好听,但作为院里的第一战斗力。
大伙儿万一跟外边发生点冲突,还都指望着他,又是结婚这事,也都乐意帮忙。
贾张氏拿了钱,带着三大妈跟姜婶,上街上买红纸红布,喜烟喜糖,一应用品。
傻柱则上单位,跟食堂的领导打招呼。
星期天结婚办酒席,借食堂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
就在院里,摆上四桌,招待主要的亲朋好友。
其他的,发些喜烟喜糖,也就差不多了。
贾张氏知道新娘子珠胎暗结,也是紧赶慢赶着。
星期五、星期六,准备两天,星期天就办事。
杜飞也被安排了活儿。
贾张氏倒是没太敢使唤他。
不过傻柱这边,接亲的人实在不够,杜飞也只能顶上去。
杜飞,加上前院姜家的姜永春,再加上傻柱的俩徒弟,马华和小胖。
第四百八十三章 结婚
星期六晚上,杜飞跟朱婷请好了假。
到星期天,一大早上,天刚蒙蒙亮,几个人就骑着车子赶奔西郊的贾家村。
这边离城里大概二十公里,好在有公路,倒也不难走。
要是紧着点骑车子,一来一去有俩小时足够了。
贾家村的人口不少,是附近的大村子,大部分人家姓贾。
这也是为什么,贾丽英明明跟贾张氏叫二姨,两人却是一个姓。
杜飞这一群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前一天知道要跑远道接亲,也都是养精蓄锐。
一早上起来精神抖擞,再加上天公作美,天气也不错。
几个人骑着自行车,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就到了贾家村。
村里这边早有准备。
贾丽英他爸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
这次闺女又是嫁到城里去,必须风风光光的,在家边张灯结彩。
之前傻柱来过好几回,颇为轻车熟路。
进了村口,顺着大道,直接来到村头第三家。
约么一人高的土墙,里边是一亩地的大院子,在后边是三间大瓦房。
一看这排面,在村里也算是一等的人家。
要不是村里人思想比较保守,就贾丽英的条件,根本轮不到傻柱。
这时贾家屋里屋外都贴着大红喜字儿。
村里沾亲带故的,都过来凑个热闹,借机会要块喜糖,抽根喜烟。
杜飞则是缩在后头,没往前凑。
为了这个,在昨儿晚上,傻柱挺不好意思,特地跑家里跟他说的。
杜飞估计,傻柱这货应该想不到,多半是贾张氏提醒他,让杜飞别往前凑合。
本来新郎官就岁数大,偏偏长得还显老。
还没到三十,瞅着就跟三十五似的。
要是再跟杜飞这小伙一比,就更没法看了。
倒是除了杜飞之外,剩下接亲那仨小年轻,傻柱那俩徒弟样子個头都一般。
姜永春虽然长得不错,但个头不高,也不算出挑。
傻柱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身崭新的灰色中山装,脚上是锃亮的三接头皮鞋。
头上打的头油,跟牛犊子舔了似的。
等进了院,咧着大嘴都不知道咋地好了。
好在贾家这边都准备好了。
请了个知客的婆子,按照婚庆嫁娶的程序,在娘家这头第一步干什么?第二步干什么?都给指点的明明白白。
很快走完了程序,准备接新娘子走,却遇到一个问题。
傻柱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工作和条件是真不错,又是城里户口,吃商品粮的。
再加上贾丽英长的样子,傻柱的老丈人生怕闺女嫁过去受气,硬是给陪嫁了一台缝纫机!
傻柱这货也是傻人有傻福。
看见那台缝纫机,别说是贾家村的乡亲们,就是跟来接亲这几位,都瞅着眼热。
可缝纫机虽然好,但那玩意儿又大又沉,怎么带回去成了问题。
原本傻柱他老丈人打算借大队的驴车给拉过去。
但驴车的速度可慢,根本赶不上自行车。
要是就和驴车,又怕误了时辰拖到下午。
如果自行车驮着,新缝纫机挺老贵的,真要磕磕碰碰的更不好办。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
只能让傻柱他们带新娘子先走,驴车拉着缝纫机紧随其后。
随后,新娘子穿着一件红布小袄,手里挽着一个红布包袱,坐到傻柱自行车的后架上。
杜飞几人跟在后边,各自带着一些嫁妆,骑上车子往回赶。
不同于来的时候轻车简从,速度飞快。
尤其傻柱,多带了一个百十来斤的大活人,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生怕把自个儿新媳妇摔着,骑的就更慢了。
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快到十点才赶回到四合院。
这边从一早上开始,知道信儿的亲朋好友,陆续来了又走。
贾张氏都给安排好了,轧钢厂这头,统一由秦淮茹负责接待。
傻住家里的远近亲戚,由他妹妹何雨水负责,其他就交给一大爷。
与此同时,傻柱请来的厨师,连同两个伙计,在院里搭上灶台,准备酒席。
等傻柱跟杜飞他们回来,这边全都准备就绪。
这个年代比较特殊,结婚既没有解放前那么多规矩,也没有后世那么繁琐。
大凡有两种风格:
一种是比较传统的,新娘子进门拜天地、拜高堂,但也没有花盖头啥的。
另一种是不拜天地高堂,而是对着伟人像三鞠躬。
杜飞原以为,贾张氏负责这事儿,肯定是要前一种。
没想到,这次贾张氏时髦了一把。
大概也是因为,傻柱家里实在没有长辈在堂。
干脆把伟人像请出来,三拜礼成。
跟着就是开大席。
这个年代虽然物资匮乏,但傻柱在大食堂上班,又是前后两代的厨师,席面肯定不能太次。
原本准备开四桌,但后来贾张氏算计算计,三桌足够了。
一个桌上,四凉四热八个菜,外加一个土鸡白菜汤。
第一桌肯定要招待厂里来到领导。
傻柱在厂里虽然职位不高,但在大食堂这一摊,还算有些名气的。
他结婚食堂主任、副主任肯定都得来。
再加上昨天在单位,秦淮茹跟吕处长提了一嘴。
知道新娘子是秦淮茹家的亲戚,一早上吕处长还特地跑过来看了一眼,给送了一幅被面。
虽然没留下吃饭,但大处长都来了,食堂那几个领导,就更不能不给面子了。
让一大爷、二大爷作陪,都是厂里的,也好说话。
第二桌是傻柱家里亲戚,外加附近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由三大爷作陪。
第三座则是傻柱几个社会上的朋友,杜飞几个跟着去接亲的,也都坐这桌。
一座十一二个人,拢共三十多人。
能上桌的全是男的,原本第四座就是女眷来着,但按贾张氏的说法,一帮老娘们儿家家的,不在家好好带孩子,喝什么大酒~
等坐到桌上。
除了杜飞,其他仨人都累得够呛。
一来一回四十公里,还得驮着东西,也就杜飞这货,能跟个没事人似的。
院子里乱乱呼呼的,杜飞还没来得及看桌上都有什么人,就听旁边传来“嘿”的一声:“爷们儿,您这是跟傻柱一起接亲去啦?”
杜飞扭头一看,正是钱三爷,笑着一抱拳:“哎呦,三爷,您也来啦~”
钱三爷哈哈一笑:“柱子娶媳妇,我怎么能不来。今儿正好,等下咱们爷们儿好好喝一杯。”
这时候,坐在钱三爷边上,一个模样瘦削,岁数更大的小老头插嘴问道:“哎~老钱,你认识这位小兄弟,也不介绍介绍?”
钱三爷一愣,旋即想起什么,揶揄的笑了笑:“哎呦~我倒是忘了大侄女,罪过罪过。”
说着就给杜飞介绍:“这位熊五爷,燕子门知道不……”
杜飞应道:“燕子李三?”
钱三爷道:“对,就是那个燕子门!按辈分李三应该是熊五爷的师叔。”
“五爷~幸会,幸会!”杜飞客客气气的欠了欠身。
钱三爷又介绍杜飞:“五爷,这位杜飞同志,可是街道办的领导,年纪轻轻就是七级办事员,前途可了不得。”
上次在修车摊子遇上杜飞后,钱三爷又查了杜飞的情况。
熊五爷不在体制内,对七级办事员根本没什么概念。
但不难听出钱三爷的口气,这明显相当值得夸耀,连忙起身伸出手:“杜同志,您好~”
隔着钱三爷,杜飞原本没打算跟他握手,但人家主动来了,又不好弄得尴尬。
起身跟熊五爷握了握手。
在收回手的时候,顺便摸了摸手腕。
万幸,手表还在。
听说燕子门出来的都是神偷,别握手这功夫,一眨眼,表没了,那就亏了。
没注意杜飞的小动作,熊五爷握手之后,兴致勃勃问:“杜同志,今年多大了?”
杜飞应道:“今年二十~”
熊五爷眼睛一亮:“这不巧了么~我们家六丫头,今年也刚好二十,人长得可漂亮,在一轻局上班……”
一旁的钱三爷笑呵呵的,桌上还有几人,也在偷笑。
显然都跟熊五爷相熟,早就猜到。
杜飞倒是没想到。
难怪刚才钱三爷笑的跟大姨妈来了似的。
杜飞忙道:“谢谢您抬爱,不过~我这已经有对象了,只能谢您好意了。”
熊五爷皱了皱眉,顿时对杜飞失去了兴趣,摇摇头道:“那真可惜了啦。”
这时钱三爷插嘴道:“爷们儿,你还真有对象啦!您可别看熊五爷这样,他们家那几个丫头是真个顶个的漂亮。”
熊五爷顿时炸毛了:“不是~钱老三,我这样怎么了?想当年我也人称玉面小白龙……”
正说着话,那边宣布正式开席。
杜飞也是饿了,当即拿筷子开吃。
真别说,傻柱找这厨子水平真不错,至少跟傻柱一个水准的。
桌上的酒也不错。
是傻柱托人,特地从牛栏山酒厂买的散二锅头。
五毛钱一斤,装到大塑料桶里,看着跟工业甲醇似的。
但喝到嘴里,从口感到香味都相当不错。
今天傻柱一共准备了二十斤,就桌上这帮人,肯定管够儿。
又过一会儿,傻柱带着新媳妇过来敬酒。
刚才新娘子进来,不少人就瞅着大概,直至这时才近距离看到。
不少人,嘴上没说,心里仍对贾丽英的样貌不以为然。
等敬完了酒,傻柱留下接着陪客。
贾丽英则回到家,招待帮忙的女眷。
虽然免了一座酒席,但一大妈、二大妈、三大妈都跟着没少忙活,还有秦淮茹秦京茹姐儿俩,前院的姜婶儿,中院的王婶儿……
酒席剩下不少食材,就用傻柱家的厨房,大伙儿炒了几个菜吃喝起来。
在外头,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有些人提前离场,剩下多是相对亲近的,也有些是纯粹贪吃贪酒。
相比起来,反而是杜飞这桌剩的人最多。
随着几杯酒下肚,一帮老爷们儿在一块儿,说话也随便起来。
一个看着跟傻柱年纪差不多的汉子,两颊通红,嘿嘿笑道:“没想到,傻柱这孙子,三十来岁没娶上媳妇,末了还开了洋荤乐!”
虽然嘴里带着脏字,但听得出来,他没有恶意,反而由衷替傻柱高兴。
钱三爷笑着道:“谁说不是~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愁……”
话音没落,打前院忽然傳来一声高亢的驴叫。
杜飞一听,就知道是贾丽英的缝纫机到了。
再看看表,都快十二点了。
驴车还真慢!
不大会儿功夫,傻柱俩徒弟把缝纫机从前院搬进来。
不少人不明就里,但看缝纫机上挂着大红布,便猜到是新娘子的嫁妆。
钱三爺刚说一半,也是吃了一惊,忙跟杜飞问:“女方还陪嫁一台缝纫机?”
他知道杜飞去接亲了,肯定知道这事。
杜飞笑道:“您刚不说,有福之人不用愁嘛~”
“嘿~这傻柱啊!”钱三爷一拍大腿,众人也都相当羡慕。
这年头,嫁闺女给陪嫁一台缝纫机。
贾丽英这是没婆婆,小姑子也嫁出去了。
要不然,就凭这台缝纫机,在家里就能说上句。
有了这台缝纫机,就算贾丽英没有工作,也能缝缝补补,贴补家用。
换句话说,缝纫机不是消费品,而是生产力。
可惜,这台缝纫机来的有点晚,轰动效果打了折扣。
等缝纫机被搬到屋里,傻柱再次端着酒杯过来。
这桌除了杜飞,几乎都是他练武认识的朋友,跟那些同事亲戚不同。
把那边应付完了,到这边那是要往死了喝。
果然,这货一过来,顿时就遭到围攻,没吃几口菜就灌了半斤酒。
还是熊五爷瞧着过了,才帮着打圆场,让缓一缓,吃几口菜。
傻柱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嘿嘿笑着,连说没事。
转又问道:“哎~五爷,最近有日子没照面了,听说您年前新收了徒弟?”
熊五爷笑着点头:“是收了个孩子,叫周常力,是个好苗子,可惜……”
傻柱诧异道:“可惜什么?”
熊五爷叹口气:“这孩子从小吃了不少苦,这性子桀骜乖戾,我現在也没想好,打算先拿基本功磨磨他性子。要能磨砺出来,就传他真功夫,要是磨不出来……”
“周常力~”
杜飞在旁边听着,却是心头一动。
第四百八十四章 庆王府
杜飞眼睛眯了眯,不由得听得更加仔细。
这个周常力外号小混蛋,绝对是个狠角色。
没想到竟然是这位熊五爷的徒弟。
不过也难怪,原本周常力跟李奎勇算是发小,俩人住在一个胡同。
周常力比较瘦小,原先总爱受人欺负。
李奎勇仗着人高马大,又从小练摔跤,常常打抱不平。
但短短一两年,周常力却突然厉害起来,还闯出了小混蛋的名号,恐怕根子就在拜了熊五爷为师上。
杜飞一边听着,心里一边思忖。
不过这个话题并没继续,显然熊五爷不太乐意提及这个很有潜质,却还没有定性的徒弟。
转而问道:“哎,对了,前阵子西直门那边拆城墙,拆出俩大缸金元宝这事儿你们都知道吧!”
一提起这个,大伙儿顿时都来了兴致。
刚才说傻柱那中年汉子道:“这谁不知道!我听说那可都是五十两一个官锭,也不知道当初是哪位爷藏的。”
另一个人接茬道:“甭管谁藏的,这下都得上缴国库。”说着直嘬牙花子:“啧啧啧~两大缸,怕不是得有上万两~谁要是事先得着……”
说到这里,熊五爷忽然看向没说话的钱三爷,笑着道:“三爷,要说这个,您家祖上可是善扑营的布库,净陪着满清那些达官显贵摔跤了。庚子年那会儿,八国联军来了,慈禧太后跑到西安去,我可听说从宫里散出老鼻子好东西了。”
钱三爷有些喝多了,一张大脸通红,撇着大嘴道:“五爷,还真让您给说着了!当初那会子,宫里宫外那些太监,可是发了横财了……”
说着又是摇了摇头:“我跟你们说,前几天,我上一朋友家里去,看见一个好东西……”
傻柱插嘴道:“啥好东西?听你说这么邪乎~”
钱三爷撇撇嘴:“你个厨子,知道什么~乾隆爷的象牙象棋!里边还带着金叶子镌刻的整本《金刚经》!”
这一下,众人全都吃了一惊。
虽然这些人对古玩行一知半解,但乾隆皇帝实在大名鼎鼎。
而乾隆皇帝加上金叶子,那一准是无价之宝呀!
杜飞坐在一旁,却是嘴角微微抽了抽。
特么钱三爷说这个,貌似~好像~就是他留在王襄家里那套象牙象棋。
另外,杜飞也有些诧异。
没想到钱三爷竟然跟王襄关系匪浅,要是一般的朋友,决计看不到这个。
钱三爷接道:“这种东西打哪儿来的?都是当初流出来的。”
傻柱不懂这些,但他嘴比脑子快,嘿嘿道:“三爷,您别光说别人呀!说说你们家,上回您不说,你们家祖上还藏着皇上的宝贝~”
杜飞在边上看着。
傻柱这货是真没少喝,大脑已经完全宕机了,任由一张嘴自由发挥。
这种事儿,钱三爷没主动说,傻柱硬是提起来,很犯忌讳。
但杜飞却有些低估了他们的关系。
钱三爷虽然瞪了一眼,却并没动怒:“屁个皇上,我们家祖上只是跟着庆亲王的布库,什么时候伺候过皇上~”
傻柱嘿嘿笑道:“那不都一样,反正他们都是一家的。”
桌上的众人则更关心所谓的宝贝,有人连忙插嘴追问。
钱三爷喝了一口酒道:“这个事儿吧~其实我也一知半解,当初我爹临走时候,就把我大哥留到身边,交代了几句话。后来,还是我大哥喝酒说漏了嘴,才透露出一些。”
说着打个酒嗝:“再后来,你们也知道,他让拉了壮丁,就再没回来,这事就断了。我也只知道,日俄战争时,庆亲王奕劻那老小子为了以防万一,除了在外国人的银行存了不少钱,还在京城里存了大批金银财宝。”
杜飞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之前在信托商店卖牌子,后来又离奇死掉那人,也是庆亲王的侍卫。
“难道……那牌子跟庆亲王的财宝有关?”杜飞不由得想到,心脏蹦蹦直跳。
如果真有庆亲王的财宝,相比起来之前澄田老鬼子那些东西,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只是杜飞只一个闪念,就内心暗笑,连连摇头。
要是真有什么宝藏,钱三爷肯定藏着掖着,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下讲出来。
就连傻柱都一知半解,看来他们之间也不是第一次说起这个。
熊五爷又道:“要说起宝藏,当年豫亲王端镇卖了王府那事儿,那才叫冤大头。”
提起这事,在场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
傻柱就是后者,忙给熊五爷倒上酒:“五爷,这是怎么个事儿?您给讲讲。”
熊五爷叹口气:“要说这个事儿也是操蛋,现在甭管从地下挖出什么东西,那都是肉烂到锅里,可豫亲王府这事,却便宜了外国人。”
说着似笑非笑看向了杜飞,颇有些考较之意。
杜飞当然不能让他考住,笑着道:“您是说协和医院?”
熊五爷一挑大拇哥:“不愧是高中毕业的领导,还真是秀才不出门,就知天下事!”
杜飞客气道:“您捧,只是略知皮毛,还得您讲。”
熊五爷一笑,接着道:“要说这洋人,特么也是败家,当初最后一位豫亲王端镇,实在活不下去,把王府卖了,据说买家是个卖油的外国老头儿,好像叫什么飞乐儿。”
“飞乐儿?”杜飞跟旁边听着,心里哭笑不得,那怕是洛克菲勒吧!
但他也没再这里显摆。
反正大伙儿都听得津津有味。
熊五爷接着道:“这飞乐儿也是个败家的,好好王府买来,竟然直接给拆了!谁知道~这孙子特么还真运气好!竟然从大殿下边挖出好几箱子金银财宝,听说得价值上百万大洋!”
一旁立即有人骂道:“我艹~这么老些值钱的好东西,都特么便宜洋人了!”
这时候,又有人转换回到钱三爷身上:“哎~三爷,都是王爷,您说庆亲王那些金银财宝,能不能也藏在王府大殿的下边?”
钱三爷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庆王府哪还有什么大殿。其实早先的庆王府就是现在的恭王府,当年嘉庆扳倒和珅,和珅原先住的宅子,就给了那晚儿的庆亲王。但到了奕劻这辈儿,庆王一支败落了,原先的庆王府也变成了恭王府。”
钱三爷一边喝酒,一边娓娓道来:“后来庆王虽然拿回来王位,但王府都让恭亲王占了,他也不可能再要回来。就依着后来的宅子不断扩建,规模虽然大了,但比别的王府,还是差着意思。”
说到这里,杜飞不禁插嘴道:“三爷,这庆王府现在在哪呢?”
他虽然知道这些典故,但后来庆亲王奕劻的王府究竟在哪还真不知道。
钱三爷用手比划道:“就在恭王府边上,恭王府往西是涛贝勒府,隔着一条胡同,就是庆亲王府。”
杜飞微微差异,倒是没想到,居然离他买的金家大院也不远。
钱三爷接着道:“现在正门和前殿都没了,就剩下西边一路宅子,成了大杂院了。就算大殿里真有财宝,也早给人挖出来了。”
众人听着,也是一阵唏嘘。
不过大伙儿都只是当成趣闻,并没有谁当真。
说完了又是喝酒吃菜,谈起了别的事儿。
这一桌直至快一点了才散。
傻柱准备的二十斤二锅头,最后硬是一点没剩!
杜飞没一直坐到最后,在钱三爷说完了之后,他就借尿遁跑了。
因为跟大多数人不算太熟,也没人找他。
回到家里,脱了外套,伸个懒腰。
今天这大半天,天没亮就起来,来回骑车子就四十公里。
又喝了不少酒,就算是杜飞的体质,也不免觉着乏了。
干脆直接躺倒罗汉床上,拽过被子就想睡一会儿。
谁知不大一会儿,隐约听到房门响动。
杜飞也没睁眼,知道是秦淮茹。
又过一会儿,就觉着脸上热乎乎的,却是秦淮茹拿着热毛巾给他擦擦。
擦完了觉着舒服不少,杜飞也睁开眼睛,笑着叫了声“秦姐”。
秦淮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人家娶媳妇,你跟着喝那么老些干啥?”
杜飞听出是关心他,嘿嘿一笑,伸手一拽,就让秦淮茹扑倒他身上:“这点算啥,我还能喝一斤。”
秦淮茹白他一眼:“行~你是海量,行了吧。起开,别闹~大白天的!哎呀……”
在这时候,中院的酒席彻底散了。
傻柱已经喝的人事不省了。
好在贾丽英早怀上了,晚上也不用他洞房。
善后的事儿还是贾张氏帮着张罗,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由傻柱俩徒弟负责送回食堂去。
等都完事儿,贾丽英又跟帮忙的各家大姨大妈一一道谢。
回到家里,易中海坐到椅子上,长出一口气:“这傻柱子,终于算是成家了。”
今天易中海也没少喝,一来心里真高兴,二来难得有机会,跟后勤这边大小头头坐到一起,至少混个脸熟,以后有事,也好说话。
一大妈抱着小玲儿,坐到边上,忽然道:“哎~老易,今儿许大茂没来吧?”
易中海“嗯”了一声。
一大妈皱眉道:“这许大茂也是,他跟柱子虽然不对付,但这么大的事儿,连个面都不露,也说不过去吧~当初他跟娄小娥结婚,柱子可是帮着忙活不少。”
易中海道:“我看~他不来挺好,就他跟傻柱,碰到一起,一准呛呛。不过,昨天托秦淮茹给拿了一幅缎子被面,也算是礼到人不到。”
“给拿东西啦~”一大妈这才点点头:“估计是娄小娥给的,要冲许大茂,一准儿没有。”
易中海道:“你也别用老眼光看人,许大茂现在也不同往日了。”
一大妈撇撇嘴:“就他?”
易中海道:“人家许大茂,现在是物资科的科长,李副厂长跟前的红人儿,就是孙主任见了,也得陪着笑,叫声许科长。”
一大妈畢竟不在厂里,有些情況就算知道,也没直观印象。
易中海打个酒嗝,又道:“还有秦淮茹,也彻底翻身了,跟后勤的吕处长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说到秦淮茹,一大媽倒是点点头:“秦淮茹是真跟变了个人似的,就前几天棒梗跟人打架那事儿,那话说的,多有水平!还有柱子,也结婚了,院里这帮小辈儿,一个个的都出息了。”
易中海撇撇嘴道:“出息了是不假,还能在院里住多久可不一定喽。”
一大妈一愣。
易中海接道:“许大茂当了科长,厂里下一批上楼,肯定有他的份儿。还有秦淮茹,真走动走动,未必搞不到手。还有后院的杜飞……”
一大妈皱了皱眉。
大杂院里头,有人搬走了,肯定有人搬进来。
真要来了新人,还得重新熟悉,也不知道人品什么样……
与此同时,在前院的三大爷家,却在上演唇枪舌剑。
一早上,于丽跟闫解成也过来帮忙。
等完事儿,回到三大爷家,俩人不由得说起傻柱结婚,都颇为羡慕。
相比起来,他俩当初结婚,那可寒酸多了。
拢共就摆了两桌,席面就更别提了,四个菜一个汤,都没见一点肉。
酒水就是普通的散白酒,一人就一杯。
因爲于丽家里条件也一般,原先还没觉着如何,今天一比,却是酸了。
嘴里喋喋不休,傻柱家办的如何如何好,席面如何如何讲究。
要是平时,闫解成就忍了,但今天这货喝了有半斤二锅头,嘴也没了把门儿的,当即就怼回去:“你不也没陪嫁缝纫机嘛~”
于丽一听,瞬间炸了。
挺个大肚子,叉着腰道:“我没陪嫁缝纫机怎么了?我有户口,我有粮本,还抵不上一台缝纫机?再说,你抵上人家傻柱吗?傻柱是正经的国营工人,食堂大厨,要工资有工资,要手艺有手艺。我嫁给你那时候你有啥?连个临时工都不是,我图你啥了?”
越说越委屈,当即呜呜哭起来。
闫解成瞬间懵逼,酒也醒了一大半。
他就回了一嘴,咋就这样了?
紧跟着,就被他妈一巴掌抽到后脑勺上,让他赶紧给于丽赔礼道歉。
第四百八十五章 你特么搥死我了
星期一一早上
杜飞神清气爽,从被窝里爬出来,拾到利索之后,出门推车子,准备上班。
到了中院,傻柱家的门窗上还贴着大红喜字儿。
院里也残留着昨天结婚的一些痕迹。
恰在这时,傻柱从他们家里出来。
杜飞瞧见不由得一愣。
要不说,这老爷们儿还真得有个女人照顾。
原先傻柱是个什么德性?
一双臭袜子烙干了,能穿一个月。
一个礼拜洗一回头算是勤快,棉袄的脖领子都能磨出包浆来。
再看现在,整个人那叫一個立整,洗完脸还擦了雪花膏,脚上的皮鞋也是一尘不染。
杜飞笑着调侃道:“哎呦~柱子哥,您这个新郎官,咋还起这么早!”
傻柱嘿嘿一笑:“娶了媳妇儿,那不得加倍干好革命工作。”
“嚯~”杜飞笑道:“成家了,连思想觉悟都跟着见长啊!”
俩人一边闲扯,一边推着车子往外走。
到了前院,三大爷也准备上班,从他们家窗户下边推着车子出来。
傻柱见着,连忙笑呵呵打招呼。
他原先虽然跟三大爷有点龌龊,但昨儿他结婚,三大爷两口子,还有闫解成,都帮了忙。
傻柱看在眼里,以前那些也都一笔勾销了。
这时候的街坊邻居就是这样,大伙有点啥事,总得互相帮忙。
就算原先有什么不愉快,这下也都揭过去了。
除非像傻柱跟许大茂那样,梁子结的太大,都撂不下脸面,才是真的难化解。
出了院子大门。
傻柱往北走,杜飞跟三大爷则是往南。
杜飞骑车子快,也没打算就和三大爷,骑上车子就想打声招呼先走。
却被三大爷叫住:“哎,小杜你先别忙呀~”
杜飞掐了一把车闸,停下来问道:“您有事儿?”
三大爷凑上来低声道:“嗯,是有点事儿。”说的瞅了一眼前边胡同口的早点摊子:“咱上那坐着慢慢说?”
杜飞原本打算去买俩包子吃。
最近随身空间里的火烧吃的差不多了,他准备再存点包子,换换口味。
不过三大爷难得请客,吃油条也行。
俩人到了早点摊的旁边,把自行车停好。
三大爷倒是没太抠搜,买了四根油条,两碗豆腐脑。
杜飞一边吃着一边听他说。
原来红星小学原先有个校办工厂。
三大爷当了后勤主任,名义上是直接管着校办工厂。
不过学校里就那俩半人儿,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小工厂,基本上还是校长说了算。
三大爷这后勤主任,在边上干看着却吃不着什么油水,他哪儿能心甘情愿。
就想出来个法子,既然现在没他这一口,那就把蛋糕做大。
只要校办工厂的规模扩大了,他这个后勤主人自然有资格分润一些。
而他找杜飞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
在红星小学边上,正好有一趟房子,大概七八间。
属于街道的,在当库房用。
三大爷想给要去,扩建校办工厂,看杜飞能不能给想想法子。
杜飞听完了一想,这事都是公对公,倒也不是不行。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劲。
真要是公对公,三大爷也不用来找他了,里边肯定有问题。
跟着一问,果然给猜对了。
原来在早前,红星小学这边,就盯上了这趟房子。
还曾想以增加校舍的名义给要过去,最终没有成功……
等三大爷把来龙去脉说完,杜飞这才恍然大悟。
笑着道:“三大爷,您说这钱科长我还真熟,就我们办公室的科长。”
三大爷一听,顿时眼睛一亮。
杜飞却话锋一转:“虽然具体怎么回事我不了解,但就您说这些,也不难听出来,你们校长跟我们钱科长肯定有龌龊。”
三大爷干笑一声,他当然知道这个,要不然也不用来杜飞了。
杜飞直截了当道:“三大爷,不是我不给您帮忙,但我们科长对我不错,我要是应了您这事儿,那不是给我们科长添堵嘛?给他添堵不就是给我自个添堵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三大爷愣了一下,忙解释道:“哎呦~小杜呀!我可真没这意思!你看看这……”
杜飞笑着摆摆手:“三大爷,您的人品我是知道的,您不用解释,不过这个事……我估计真帮不上什么忙。”
说罢,喝了最后一口豆腐脑,直接起身:“我先上班了,您要还有什么想法,咱晚上回来再说。”
三大爷跟着起身,勉强笑道:“那行,你慢着点儿~”
看着杜飞走远,他又做下来,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否则别人早办了,也等不到他这儿。
片刻后,杜飞来到单位。
也没把刚才那事儿放在心上。
甚至没打算去跟钱科长提这茬儿。
就像他刚才说的,给钱科长添堵就是给自个添堵。
因为这点破事儿,实在也不值当。
所以杜飞刚才才急着走了,根本没听三大爷能给什么价码。
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还想扩建校办工厂。
纯粹是寿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烦!
杜飞可不想沾上。
停好自行车,也没直接去办公室,而是先上冯大爷屋里。
冯大爷正在屋里扫地,抬头道:“你小子,咋又跑来了?”
杜飞笑呵呵道:“昨儿我们院里一个光棍结婚,拿包喜糖给您沾沾喜气。”
冯大爷旋即反应过来:“嘿~臭小子,变着法埋汰我是老光棍是不是!”
却也没生气,反而放下笤扫,打开红纸包拿出一块酥糖。
杜飞道:“这您可冤枉我了!我们院那傻柱,我跟您提过吧~就轧钢厂的厨师,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昨儿刚娶个二十的大姑娘,模样长得还挺漂亮,还陪嫁一台缝纫机。”
冯大爷一听,也愣了一下。
杜飞接着道:“怎么样?我们院有个贾寡妇,要不我……”
冯大爷顿时炸毛了:“你给我滚蛋~”伸手就要操笤扫。
杜飞忙分说道:“爷们儿,您想哪去了~我是说,这姑娘就是贾寡妇给介绍的,让她给您也寻么一个。”
冯大爷哭笑不得:“去去去~没事儿给我滚蛋~”
“那您多吃两块糖~”杜飞嘿嘿一笑,一溜烟跑了。
剩下冯大爷,骂了声“混球”,却是一笑,伸手又剥了一颗糖。
杜飞笑眯眯的回到办公室。
刚进屋,就听郑大妈那边竟也在说西直门拆城墙,拆出几大缸金银财宝的事儿。
只不过跟昨天在婚宴上听的版本有所不同。
郑大妈说,在城墙里一共挖出了五口大缸。
其中三口装的全是金元宝,这个倒是能对上。
但另外两口水缸里边,还装着不少朝珠,琥珀、玛瑙、珍珠宝石一类的。
更离奇的是,除了这些之外,最后一口大缸里,还装着一个披挂铠甲的干尸。
郑大妈口若悬河,描述的身临其境。
说那大缸口上都封着石蜡,而在缸里面灌满了‘人鱼’油。
杜飞知道,所谓的人鱼油,应该就是提炼出的海豹油。
古代许多王公贵族的墓里边,为了确保尸体不腐,在封闭墓道之前,会点燃长明灯。
封死墓道之后,燃烧的长明灯会耗尽墓室内的氧气。
长明灯所用的灯油,就是这种人鱼油。
据说一缸灯油,可以燃烧上百年。
郑大妈道:“我跟你说,也不知道埋了多少年,那人鱼油白得跟刚炸猪油一样。里边封着那尸体,也是栩栩如生的,好像刚死了没多久。”
边上张姐插嘴道:“这么邪乎?给封到城墙里边,怎么也得几百年了吧!”
郑大妈道:“谁说不是呢!想想还怪瘆人的……”
就在这时,钱科长从外边进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明显气不太顺。
一进屋就拉拉着一张老脸,看了聚在郑大妈那边的众人一眼:“小郑儿,各个居委会宣传标语你盯着点儿,这个礼拜必须完事儿。”
郑大妈一缩脖子,连忙“哎”了一声。
其他人则是一哄而散。
随即钱科长看向杜飞:“小杜,你来一下。”
杜飞连忙起身跟到小办公室里。
钱科长拿出三个文件袋:“这三分材料,一份送区里,一份送武装部,一份送妇联。”
杜飞接过东西,把文件袋装到兜子里,径直跑出去。
刚推车子出来,就遇见周鹏这货往院里走。
“嘿~”周鹏笑嘻嘻道:“这才几点,你就下班啦~”
杜飞推着车子,一只手拍拍挂车把上的兜子:“当我是您呢~跑腿上区里送材料去。”
周鹏则一扬手,丢过来一把钥匙:“谢啦~那院子用完了,钥匙还你。”
杜飞伸手接住,笑了笑。
等出了街道办,骑上车子径直赶奔区里,然后是武装部,最后才是妇联。
送完了文件,杜飞本打算直接就回去。
却在走廊里被人给叫住了:“小杜~”
杜飞回头一看,正是张主任,立即笑道:“张姨,我正想上楼去看您呢~”
张姨毫不客气道:“你小子,就这张嘴儿好,伱真想上去看我能往楼下拐?”
要换个脸皮薄的,被当面揭穿了,非得不知所措。
但杜飞脸皮多厚,腆着脸嘿嘿道:“张姨,这可怪不了我~您看这都几点了,着眼瞅着到中午,我现在上去,坐一坐,说说话,到十二点您还得供我一顿饭。”
张主任白了他一眼:“姨差你那一口吃的?”
杜飞道:“那敢情好,中午我可就指着您了。”
张主任爽快一笑,带上杜飞上楼回办公室。
不过杜飞中午这顿,终究还是没吃上。
刚到办公室,张主任给泡上茶,还没说会儿话,就有人叫开会。
这下杜飞也没法待了,骑车子回到街道办,正好赶上吃午饭。
再等从小食堂吃完饭回来,办公室卻出現了一个意外来客。
杜飞瞧见这人,上去就给了一杵子,笑骂道:“孙贼~你特么还记着有我这兄弟呢!”
楚成被搥的一咧嘴:“哎我艹~你特么搥死我了。”
居然是楚成来了!
自打过完年了,这货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杜飞都没见着他几回。
见儿天的跟周晓丽你侬我侬。
连王主任都抱怨,养了这么大的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锤死活该,要你何用。”杜飞笑道:“自从有了媳妇,你说你~酒也不喝了,球也不打了,小人书也不买了。”
楚成尴尬的咧咧嘴,立即反唇相讥:“你也甭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听我妈说了,你跟婷姐……”说着俩大拇哥对着动了动:“你们俩闷得儿蜜了。就婷姐那性子,等到時候,你还不抵我呢~”
杜飞“切”了一声,撇了撇嘴,表示鄙视。
楚成更郁闷了:“特么,早知道不找你来了。”
杜飞見他这样,也收了玩笑,好整以暇道:“咋啦?跟周晓丽吵架了?”
楚成摇摇头:“没有,我们俩挺好,就是……李志明你还记着吗?”
杜飞皱眉想了想了。
隐约想起来有这么个人,跟他们都是同学。
但在高二那年,突然就不念了,好像说是去当兵了。
而且,在那时候,似乎周晓丽跟李志明走得挺近的。
原先的杜飞不太明白,现在看来这个李志明的来头明显不小。
李志明回来,难道会上演什么狗血的三角恋剧情?
杜飞拍拍楚成肩膀,不以为然道:“回来就回来呗,他又撩扯周晓丽来了?”
楚成“嗯”了一声。
杜飞皱眉:“周晓丽什么态度?”
楚成立马道:“晓丽没搭理他,但……”
杜飞不等他说完,笑道:“这不就结了,你担心啥?”
楚成却摇摇头:“李志明这人……心术不正,我怕他玩阴的。而且他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他是什么意思?”
杜飞彻底收起笑容,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儿:“这个担心你跟王姨说了吗?”
楚成摇头道:“没影儿的事儿,说了也白说。”
“这倒也是~”杜飞沉吟道:“对了,你跟周晓丽的日子定没定?”
楚成道:“就这月底,我今天来也是告你一声,到时候跟我去接亲。”
第四百八十六章 和风煦煦,杨柳垂堤
楚成没有有多待。
他中午过来主要就是通知杜飞一声,结婚时候帮着接亲。
杜飞也没太意外,早就料到楚成跟周晓丽就是今年的事儿。
至于那个令楚成忧心忡忡的李志明,杜飞反而没太放在心上。
一来这个年代不同后世,讲究恋爱自由。
现在楚成和周晓丽已经定亲了,马上就要领证结婚。
如果在这时候,李志明敢来个横刀夺爱,甭管他是什么背景,都一定社会性死亡。
他要是个聪明人,就绝不会在这上打主意。
更何况周晓丽也不是傻子。
别看周晓丽有时候看起来大咧咧的,但心里比谁都有数。
只是这个刘志明在这个时候回来,的确有些蹊跷,恐怕目的不纯。
可要说他忽然从部队回来,就为了周晓丽,似乎也说不通。
在杜飞的记忆中,李志明高二当兵走了,就再没露过面。
看着也不像跟周晓丽有多深的感情。
而且在杜飞看来,当初周晓丽跟李志明之间,根本都不能算是谈恋爱,最多是顺路一块上学下学,看着比其他同学亲近罢了。
至于说为什么,李志明的出现会给楚成带来这么大压力。
大概跟楚成的性格和成长环境有关。
从小上边就有一个处处优秀的大哥压着,再加上早早被当成了弃子,令楚成始终没建立起自信,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有些过于焦虑。
等楚成走后,杜飞想了想还是往后院走去。
有些情况,楚成不乐意跟他爸妈说,他是亲儿子,有权利任性。
但该说的,杜飞既然知道了却不能不吱声。
杜飞刚到王主任办公室,叫了一声“王姨”。
王主任“哼”了一声:“刚才楚成那臭小子找你来了?”
杜飞并不意外,楚成待的时间不短,王主任在后院不知道才怪。
杜飞则开门见山,直接问道:“王姨,那李志明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主任皱眉道:“李志明?他怎么了?”
杜飞就把楚成的担心说了一遍。
王主任听完,哭笑不得道:“这傻小子~人家李志明回来,那就是正常调动,跟他和晓丽有什么关系。再说~敢搅和我儿子结婚……给他个胆子!”
杜飞则有些好奇,问道:“王姨,说了半天,这李志明究竟什么来头?”
这不是什么秘密,王主任答道:“李志明的姨夫,是总zheng的老黎。”
姓黎的人不多,杜飞知道的就一个黎援朝,便脱口而出。
王主任点点头:“老黎家的三小子,大明结婚那会儿,他还来来着。”
杜飞这才弄明白。
闹了半天,这个李志明,原来是黎援朝的表哥。
从王主任那边回来,杜飞也只能感慨这个世界真小。
等到晚上下班,骑车子去dang校接朱婷。
俩人一起吃饭,又去看了一场电影。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楚成的婚事还真出了岔子。
不过问题不是出在李志明的身上,而是到了四月底形势忽然紧张起来。
普通老百姓还感觉不到什么,但只要到了一定级别,都明白山雨欲来。
原定的楚成跟周晓丽的婚礼,虽然没有取消,却一切从简。
俩人领了证,照了一张带着红花的结婚照。
连宴席都没有办,周晓丽就跟着楚成住到了他们粮站分的宿舍楼里。
杜飞跟朱婷算是少数几个,全程参与的人,心里也是唏嘘。
前番楚明结婚,他就觉着办的够低调了。
楚成跟周晓丽更倒霉,撞到这个时候,宴席都没一桌。
说起来,还抵不上傻柱那货。
朱婷的情绪也有些低落。
等完事了,他们俩从新房出来,骑着车子来到什刹海边上。
和风煦煦,杨柳垂堤。
不少老百姓还在水边游玩嬉戏,浑然不觉即将迎来的动荡。
杜飞跟朱婷找了一个树下的长椅,把自行车停在边上,两人并排坐着,看着水面,波光粼粼。
今天的天气不错,是五一劳动节,又赶上星期天。
上午天安门广场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各个单位还组织了文艺汇演,整个京城都相当热闹。
朱婷坐在杜飞旁边,把头靠过来枕在杜飞肩上。
这在这个年代,绝对是相当亲密的举动。
但在一颗大柳树的掩映下,在后边也瞧不见。
朱婷小声道:“小杜,你说等我们结婚,会不会也像晓丽他们,这么……”
说到最后,朱婷不知怎么来形容。
草率~简陋~仓促~
要说今天的‘婚礼’唯一的一抹亮色,大概就是周晓丽的笑容。
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跟自己的爱人结婚,组建了新的家庭,别的都不重要了。
杜飞拍拍她手背,看着远处的湖面,并没有说话。
俩人沉默着,气氛有些压抑。
过了几分钟,朱婷忽然道:“对了,你不是在这附近买了个院子吗?”
杜飞回过神来,笑着应道:“想去看看?”
朱婷“嗯”了一声。
两人骑上车子,沿着什刹海的边上往西,不大会儿就到了那座院子。
自打上次周鹏把钥匙还回来,杜飞也没得空来看看。
骑车子来到门前,杜飞微微一愣。
因为在院子的门柱上,竟然挂着一块白色的长条牌子,上面写着‘京城精密仪器厂’的字样。
杜飞愣一下。
旋即想到,一准儿是周鹏给弄的。
之前周鹏借房子时候,杜飞曾经提过一嘴。
打算用劳保厂的名义护着院子。
只是当时劳保厂还在杨厂长的手里,就一直拖了下来。
没想到这次周鹏直接给挂了一块‘精密仪器厂’的牌子。
虽然不知道周鹏私下里是怎么运作的,但肯定不会就挂一块牌子那么简单。
朱婷看着也有些诧异。
杜飞则是一边去开门,一边给她解释。
两人推着车子进去。
里边被打扫了十分干净,甚至比借出去之前更干净。
但在前院的地面上,仍能在看出一些重压、拖拽的痕迹。
应该在这存放过一些分量不轻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杜飞不知道,也懒得去猜。
朱婷并没注意到这些,而是露出了惊讶表情。
她之前虽然知道杜飞买的院子非常大,却真没想到竟达到这种程度!
在得知边上的两路院子,竟然也囊括在内,更不可思议道:“这要搁旧社会,你这不成地主了!”
杜飞笑着揶揄:“那你就是地主婆儿。”
朱婷瞪她一眼,转而也笑起来,接着往里边走。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骨子里都对豪宅美墅存在向往。
哪怕是朱婷也不例外。
而且任何事都在一个比较。
刚才周晓丽嫁给楚成,新房就是一间粮站分的宿舍,拢共也就二十平米。
这还是粮站的领导照顾,专门给挑的面积大的。
而跟这里一边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俩人往里边走,到了中院。
杜飞先到厢房看了一眼,里边存放的家具和门上的锁头,都是原封没动。
朱婷则跟在后边,兴致勃勃观看抄手游廊顶上的榫卯结构,好像是在逛公园。
跟着又到上屋看了看。
因为并没住人,里边空荡荡的。
从里边出来时,还蓦的传来“喵”的一声猫叫。
把朱婷吓一跳,一下子抱紧了杜飞的胳膊。
这个时候,虽然还没到夏天,但就是一件外套,里边一件衬衣。
朱婷算是讲究的,杜飞能感觉到内衣的存在。
而这时候,大部分女人却没这个,要么是带弹力的小背心,要么就是自个做个肚兜。
杜飞胳膊肘动了一下,嘿嘿直笑。
朱婷感觉到,顿时脸一红,又羞又气的瞪她一眼,手上却并没放松的意思。
俩人又往后院去。
跟前院、中院大差不差的。
朱婷以为这就完事,没想到又被杜飞带到了后园子去。
园子虽然荒废了,但开春之后跟冬天却完全是两个样子。
恣意生长的植物重新长出了绿叶,给人一种未经人工修剪的自然美感。
可惜杜飞欣赏不了这种美感,而且这也仅仅是视觉上的。
在万物复苏后,这里少不了蚊虫肆虐。
在园子设计之初,种植着专门驱虫的草木,但到现在,荒废多年,早就失去了作用。
后门的连廊一直通到园子里,跟甬道的游廊贯通。
朱婷站在后门的游廊下面,看着这一大片圆子,回头瞪了杜飞一眼,娇嗔道:“还说不是地主!”
杜飞一笑,没有说话,目光却眺望向那座位于墙角的亭子。
上次他来的时候,老杨就发现那亭子有问题。
所谓‘安亭有式,立地无凭’。
这座亭子安放的位置不合规矩,老杨断定下边肯定有密室或者地道。
只是因为隔壁的两路院子都成了大杂院,并不适合在这里大兴土木。
当时杜飞还寻思,弄一只能打洞的老鼠挖下去看个究竟。
而现在,有了小灰小红,却都各有用处,反而没顾得上这边。
杜飞在心里默默合计。
小灰那边一天一个金元宝,没有必要肯定不能动。
至于小红那头,反正水塔里一直没发现,倒是可以考虑先弄到这边看看。
就在这时,杜飞忽又看见一道新砌的红砖围墙!
这道围墙有两米多高,把另外两路院子占的后园子的地方给圈在了外边。
这样一来,虽然等于事实上承认了,那些人占据的一小片地方,却把后园子的八成圈了回来。
杜飞心头一动,猜到这也是周鹏弄得。
别看杜飞现在是房东,但如果是他想建起这道围墙,根本不可能实现。
那边几个院的住户,肯定要想办法找茬。
估计周鹏是打着公家的名义,就是院门口挂着那个‘京城精密仪器厂’的牌子。
才只能镇得住那些住户,断了他们继续侵占后园子的念想。
杜飞不由得一笑。
看来这次把院子借给周鹏还真不亏。
否则,等过几年,这么大个后园子,非得都盖上‘地震棚’不可。
看完了后园子,杜飞跟朱婷也没多待。
主要是这里啥啥都没有,想待也呆不住。
俩人从后园子漫步回来,打开门推车子出去。
杜飞回身锁上大门,正准备跟朱婷一起回去。
却在这时从旁有人叫道:“哎!是小杜吧~”
杜飞扭头看去,正是上次见过那位,隔壁中院的房大爷。
杜飞笑着道:“哎呦~房大爷您好呀!”
房大爷笑呵呵的走过来,看了一眼朱婷,心里微微差异。
怎么换了个女的?
不过他也是人老成精,见杜飞没介绍的意思,也没多问,嘿嘿笑道:“上次您来,我還以为您要搬過来住呢~谁知道没几天就挂了这个牌子。”
杜飞笑道:“瞧您说的,这么大个宅子,我们家这几口人,哪住的过来呀!正好租给厂子,还能贴补贴补家用。”
房大爷撇撇嘴,抱怨道:“那您可得当心点,这精工机械厂的人一个个可横了,来了就在咱后园子沏了墙。”
杜飞心里暗笑,估计当初砌墙的时候,大杂院这帮住户肯定搞事来着。
周鹏是干什么的,能惯着他们~
多半是吃了亏,這才消停了。
杜飞假装不明就里:“这~还行吧~厂里领导都挺好说话的。”
房大爷一愣。
他以己度人,觉着那些人对杜飞这个房东,也不會给什么好脸色。
原想说起这事儿,寻找共鸣,同仇敌忾。
谁知压根儿不是。
不由得咽口吐沫,干笑道:“这倒也是~老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
杜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把手伸到兜里去,从随身空间拿出两盒大前门塞过去。
他上次就注意到,这房大爷卷旱烟臭,大前门肯定拿得出手。
“房大爷,您看我工作也挺忙~”杜飞诚恳道:“看得出来,您是热心肠,平时这边有什么事。”说着朝身后的院子努努嘴:“劳您费心,给盯着点。”
房大爷连忙推辞:“这可不成~咱们都是街坊,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哪能还拿你的烟。”
虽然嘴上拒绝,态度却不坚决。
杜飞干脆直接塞到他兜里:“大街上呢~咱爷俩可不兴撕吧了。”
房大爷‘勉为其难’收下,又让杜飞放心,一定给他盯着。
末了还问了杜飞单位,万一有什么情况,怎么去找他。
第四百八十七章 铁公鸡拔毛
又跟房大爷寒暄几句,杜飞便带着朱婷离开。
朱婷全程没有插嘴,走远之后才嗔道:“你还真行,拿两包烟就把那大爷给收买了。”
杜非笑着道:“哪有那么便宜,人家拿了两包烟,可不一定就给咱办事儿,这个房大爷呀……我看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虽然前后只见过两次,杜飞却隐隐觉着,这房大跟三大爷有些像,在心里装着不少算计。
不过看得出来,他的生活压力应该没三大爷那么大。
少了几分南方小市民的斤斤计较,却暗含着北方农民的狡黠。
而杜飞也没指望,拿两包大前门就让人家给跑腿办事。
最多只是随便下了一手闲棋。
万一将来有什么意外的情况。
有这两包烟,房大爷能想起有他这一号人。
到那时候,再通风报信或者别的什么,价钱还得另算。
随后杜飞骑着车子,跟朱婷一路往西。
回到机关大院,已经四点半多快五点了。
朱妈在家跟勤务员把饭菜都准备差不多了。
虽然杜飞上回露了一手,但是朱妈是讲究人,哪好意思总让准姑爷上门来做饭,那像什么话。
晚上吃饭也没等朱爸。
今天是五一劳动节,安排了晚宴,朱爸得参加。
等到晚上快八点了,才带着酒气坐车回来。
进屋一看,杜飞他们娘儿仨正在客厅看电视呢~
朱妈跟朱婷都拿着毛衣针织毛衣,电视里正播着文艺晚会,红色娘子军的芭蕾舞。
听见门声,杜飞站起身来。
朱爸瞧见他,摘了帽子挂在门口,先跟朱妈打声招呼,然后笑着道:“小杜来啦~正好,上我书房来,给你看点东西。”
杜飞愣了一下。
朱婷则撅撅嘴道:“啥东西?我也想看!”
朱爸瞅她一眼,笑了笑:“想看就一起来吧~”
说着就往书房走去。
杜飞和朱婷跟在后边。
到书房,朱爸从书桌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到桌上,往前一推:“看看吧~”
杜飞伸手拿过来,绕开文件袋的绳扣,里面竟然是第一季度的经济运行报告。
杜飞微微皱眉,抬头看了看朱爸。
这东西虽然算不上什么机密,但也绝不是一般人能看的。
杜飞知道,朱爸这时栽培他。
朱爸自顾自的泡茶,淡淡道:“看看吧~然后说说感想。”
杜飞“嗯”了一声,安安静静的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翻看起来。
朱婷则做到旁边,抻脖子跟着巴眼。
但她毕竟是文科出身,对于一些数字报表并不敏感。
而且杜飞翻得很快,好些时候还没等她看完,杜飞就翻篇了。
朱婷坚持片刻,不由撅撅嘴,干脆不看了,起身到她爸那边,接过了泡茶的工作。
朱爸见状,揶揄一笑,换来了闺女一个白眼。
等泡完了茶,把茶壶往那一放。
就倒了一杯,给杜飞送了过去,压根儿没理她亲爹。
朱爸伸手蹭了蹭鼻子,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半个多小时,杜飞才把这份报告看完了。
这也只是走马观花,翻了一个大概。
国民经济,千头万绪,别说半个小时,就是一天也未必能仔细读完一遍。
杜飞放下报告,稍微长出一口气。
朱爸已经等了半天,见他完了,便问道:“有什么话说?”
上次聊到稣鹅。
杜飞的观点虽然有点惊世骇俗,但事后朱爸深思熟虑,却觉得并非没有道理。
但那都是大而化之的问题。
今天给杜飞看这个,则是更趋近于一些比较实际的问题。
杜飞想了想道:“比我原先预想的更困难,如果是资本主义guo家,现在应该已经倒牛奶了。”
朱爸知道这个典故。
1929年,漂亮国经济大萧条,迫使奶农把大量新鲜牛奶倒掉。
而现在,华夏的经济困难,已经不逊于当初的大萧条。
几乎各项指标都在下行。
朱爸皱眉,虽然他也同意经济困难,但直接类比1929年的经济危机,似乎……
而且,年后的经济会议上,大部分专家也认为,目前形势严峻,但仍可控。
只要进行一定的调整,分流一部分城市人口,应该能使经济恢复平稳运行。
朱爸并未掩饰怀疑。
杜飞解释道:“伯伯,您肯定知道,所谓的经济,无非就是三件事:投资、消费、出口,也就是所谓的三驾马车。”
朱爸微微点头,拿出一根烟默默点上。
杜飞接道:“我们的资本早就枯竭,还得勒紧裤腰带还稣鹅的贷款,投资根本没戏。消费,老百姓手里没钱,没有消费能力,根本拉不动经济。至于出口……呵呵~”
朱爸下意识舔舔嘴唇。
杜飞又道:“原先,我们有稣鹅的投资,有对‘经互会’的出口,国内消费虽然弱,但三驾马车还有两架。现在三驾马车一驾都没了,短时间内想恢复增长……”
说到最后,杜飞不由得摇摇头。
而朱爸则想起第一次,杜飞来到他书房,就曾经提起过类似的观点。
只是当时没这次说这么具体。
朱爸也只当是杜飞的个人浅见,并没太放在心上。
这时杜飞又说道:“伯伯,其实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要紧的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无力改变这种现状。”
朱爸沉默不语。
实际上他远比杜飞更了解,现在所面临的内外形势。
难道真的要像杜飞所说的,要卧薪尝胆,忍耐十年!
至于说问杜飞,有没有解决的法子,猪爸也没强人所难。
说实话,杜飞能有这些见识,已经令他相当满意。
至于说解决的办法。
朱爸并不认为,杜非年纪轻轻,真能拿出什么具有可行性的法子。
更何况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就算真有法子,他也绝不会让杜飞去当这个出头鸟。
如果不成,肯定被有些人推出去当替罪羊。
到时候,不是杜飞一个人,而是要牵连整个朱家。
就算侥幸,万一成功。
年纪轻轻,行高于人,也难逃被攻讦非议。
对杜飞,对朱家,也未必是好事。
想到这里朱爸暗暗叹一口气,再次摇了摇头。
晚上快九点,杜飞才回到四合院。
他一边推着自行车往院里走,脑子里一边思考着,刚才朱爸说的那些话。
今天晚上,在书房里。
朱爸跟他说了不少原先不知道的情况。
令他对现在的局面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刚一进院,就见三大爷蹲在他们家门口。
看见杜飞,笑着站起来道:“小杜,才回来呀~”
杜飞看了一眼地上扔着的烟头,笑呵呵道:“呦~三大爷跟这抽烟呐。”
三大爷“哎”了一声,来到杜飞跟前,略微压低声音:“上家里坐坐去?今儿学校开茶花会,弄了点好茶。”
杜飞闻弦歌而知雅意:“还是工厂……”
却刚说一半,被三大爷打断道:“咱屋去,咱屋去~”
杜飞也想看看三大爷还有什么话说。
便把自行车支起来,跟着三大爷进了屋。
屋里没人,显然三大爷做了准备,把家里人都打发到里屋去了。
“小杜,你先坐着,我拿茶叶。”三大爷进屋就要忙活。
杜飞则笑着道:“三大爷,您甭忙了,咱有事说事儿,不还是你们学校那小工厂的事儿嘛~”
三大爷嘿嘿干笑,也没执意再泡茶。
坐到杜飞对面,好整以暇道:“小杜,我知道你的难处,不过……这事在人为嘛,您说是不是?”
杜飞笑了笑,觉着有趣:“那您打算怎么事在人为?”
关键时候,三大爷還是老毛病,办事犹犹豫豫的。
但在片刻後,还是下定决心,伸出俩手指头:“事成之后,二百块钱!”
杜飞吃了一惊。
倒不是二百块钱把他驚了,而是这二百块钱竟然是三大爷主动出的。
这简直就是让铁公鸡自个拔毛。
同时杜飞也有些奇怪,一个小小的校办工厂,究竟有多大魅力。
竟然让三大爷甘愿往外拿这么多钱。
三大爷见杜飞皱眉,半话,不禁有些忐忑,再次把心一横。
咬牙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里边鼓鼓囊囊的,推到杜飞面前:“小杜,这是定金,就当为了学校的孩子们,您给费费心。”
杜飞心里暗笑,不愧是三大爷。
既有利益诱惑,又有道德绑架。
等于给杜飞拿钱办事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可惜杜飞却不吃他这套。
杜飞拿起信封看了看。
难怪这么厚,里边全是两元一张的,大概是五十块钱。
三大爷见他拿钱,眼中閃过一抹喜色。
但杜飞随即抬起头,却把信封给推了回去:“三大爷,您这钱……我怕是不太好拿吧~”
三大爷忙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咱这都是礼尚往来,应该的。”
杜飞轻哼一声:“三大爷,咱们这些年的街坊,谁不知道谁呀?说句不中听的,就一个校办工厂,就算让您扩建了,能从里边捞到一些油水,多少年才能把这二百块钱回本儿?”
“这……”三大爷顿时语塞。
第四百八十八章 全上海最好的料子
三大爷的脸色阴晴不定,面对杜飞的问题,他当然能答出来。
只是这些话一旦说了,就等于把自己的软肋彻底暴露在杜飞面前。
到时候不仅杜飞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他。
而且他觉着,一旦让杜飞知道,肯定要分一杯羹。
但好处都是可丁可卯的,如果让杜飞吃一道,就得有人吃不着。
过了几分钟,杜飞见三大爷始终没有说话,便站起身道:“三大爷,既然您还没想好,那我就先回了。等回头您想好了,咱们再说。”
三大爷“嗯”了一声,低垂着眼睑,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勉强换上了一副笑脸把杜飞送出去。
等杜飞走了,三大爷回来,三大妈跟闫解放从里屋出来。
此时的闫解放黑瘦黑瘦,头发乱蓬蓬的,眼神有些阴鸷,向杜飞走的方向看了一眼。
三大妈则忙问:“老头子,怎么样?杜飞答应帮忙了吗?”
刚才他们在里屋,杜飞跟三大爷说话声音不算大,后来又是长久沉默。
三大妈不知道具体怎么样了。
三大爷回来,有气无力的冲桌子上努努嘴:“那不么~钱也没收,上来就想盘我的底。”
三大妈皱眉道:“你没说吧!”
三大爷瞪她一眼:“这我能说嘛~豁出来事不办了,也不能说呀!那不等于把张校长给卖了。”
这时一旁的闫解放插嘴道:“爸,不就是学校旁边那一趟房嘛~咱也不一定非得找杜飞。”
三大爷一愣,诧异的看向二儿子:“你有法子?”
闫解放道:“原来我们学校,有个叫王大脑袋的,您还记不记着?”
三大爷想想:“嗯,我记着你提过,也不好好学习,见天在外边混。”
闫解放道:“这王大脑袋他三叔,在房管所上班,还是个干部。”
三大爷一听,顿时也来神了:“你跟这咋王大脑袋挺熟?”
闫解放干笑一声,也没敢放大话:“我们不是一个班的,有多熟说不上,但能说得上话。”
三大爷皱眉,觉着有点不靠谱。
闫解放忙劝道:“爸~我跟他熟不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玩意。”
说着拿起刚才被杜飞丢到桌上的信奉,在手里掂了掂。
三大爷却仍有顾虑,沉吟道:“容我想想~~~”
闫解放还想再劝,却被他妈瞪一眼,给他比划一個手势,让他先回去。
闫解放张了张嘴,只能转身回了里屋。
外屋就剩三大爷两口子。
三大妈略微低声道:“老头子,你心里到底咋想的?”
三大爷叹口气:“唉~这还用说,当然是想把那一趟房给拿下来。我都已经算好了,那一趟房一共八间,面积还特别大,一间二十多平,比咱家这两间小不了多少。到时候四间给工厂扩建,剩下四间,咱家、张校长、李副校长、沈主任,一家一间,以后解放结婚就有着落了。”
原来三大爷早就算计好了,还真不是铁公鸡拔毛。
之所以甘愿,拿出二百块钱来办这件事。
只要能办成了,就算花二百块钱买一间房也不亏。
三大妈嘬了嘬牙花子:“既然这样,那刚才解放那同学……”
三大爷撇撇嘴道:“就那王大脑袋?解放跟人家也不熟,冒昧上去就求人办事儿?哪有那么容易的。再说他三叔是不是房管所的都不一定,兴许是那小子在外边吹牛呢~~~啥都没打听清楚,就敢往外花钱?”
三大妈一听也是,转又问道:“那杜飞这边……就放弃了?”
三大爷想了想道:“看看再说吧~等明天我先找人打听打听,王大脑袋他三叔到底怎么回事。”
在另一头。
杜飞推车子进了中院。
又看见棒梗在院里练功。
上回打架尝到甜头,让棒梗对练武术更来劲了。
不过往常在旁边盯着的傻柱,今儿却没见人。
估计是新婚燕尔,在家抱媳妇呢!
虽然说贾丽英带着身子,不能真枪实弹。
但能玩的也不少,怎么不比盯着棒梗这傻小子强。
杜飞跟棒梗打声招呼,正要往后院走。
棒梗却忽然道:“对了,杜叔儿,今下午许大茂回来了。”
杜飞微微差异,倒是有阵子没见着许大茂那货。
自从娄小娥怀上,他们两口子到老丈人家去养胎,中间就回来两三趟。
杜飞“嗯”了一声,抬手看了眼手表。
八点四十五分。
下午回来,这时候还没走?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过了月亮门。
果然许大茂家亮着灯。
他也没太理会,把自行车停好。
直接回家,换衣服,洗把脸。
脸还没擦干,就传来了敲门声,跟着就听许大茂喊道:“兄弟~开门呐~”
杜飞一手拿着手巾,一手过去开门。
只见许大茂一身蓝色中山装,上衣口袋还插着一支钢笔,头发胡子修剪的整整齐齐,倒是有几分当科长的样子。
杜飞笑道:“哎呦~这不我们许大科长嘛!光临寒酸,蓬荜生辉。”
许大茂一愣,旋即笑着拍了杜飞一下:“去你的,变着法的骂人是不是!”
杜飞笑着往屋里走,把手巾挂在脸盆架上:“刚才回来就看见伱家亮灯了,正打算洗把脸再过去看看,没想到你还先来了。”
许大茂换了拖鞋进来,手里拎着鼓鼓囊囊一个大兜子,放到桌子上。
杜飞指着兜子道:“茂哥,不是,你来就来呗,上我这还扯这个。”
许大茂假装无奈道:“嗐~这可说不着我,都是娥子备的,非让我拿过来。这不听李厂长说,你跟他小姨子正搞对象呢。娥子一听你要给小狗蛋找干娘,立马给你找的,这可是好东西。”
当初娄小娥刚怀孕,许大茂就嚷嚷着,等孩子生出来,认杜飞当干爹。
至于小名为啥叫狗蛋。
也不知听那个算命的说的,这孩子本不该来,必须起个贱命,才好养活。
对许大茂送东西,杜飞收的心安理得。
当面就打开,看看里边是啥。
该说不说,娄家不愧是解放前的大资本家。
能开得起轧钢厂,一般有点小钱可不敢碰重工业。
兜子里的东西用白色棉布包着。
杜飞用手一摸,手感相当柔软,应该是一块布料。
拿出来打开棉布,露出一块浅蓝色,带着些许湛青锦缎。
杜飞一看,瞬间意识到这块料子不简单。
许大茂插嘴道:“我丈母娘说,这可是当年,全上海做旗袍最好的料子。”
用手一摸,异常顺滑,而且在灯光下,蓝中带青的布料,不仅有大团的暗花,还隐隐有光晕流动。
这要是做成一件旗袍……
杜飞脑中想到几个女人穿上的效果。
朱婷虽然漂亮,身材也极好,但身高太高,骨架稍微偏大,穿不出江南女子那种婉约柔美。
秦淮茹勉强还行,但臀部丰腴,胯骨太宽。
秦京茹也一样,她们姐俩差不多,都稍显丰腴,尤其秦京茹,低头看不见脚尖。
在家里穿穿,倒是闺房之乐,要穿出去,还是算了。
想来想去,杜飞脑中突然冒出一道人影——於欣欣!
虽然也是北方人,但于欣欣的骨架很小,个头却不矮。
身材比例也很好,倒是非常适合穿旗袍。
可惜,杜飛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这个时候,甭管是谁,敢穿上这种料子做的旗袍招摇过市都是找死。
杜飞好整以暇,把料子放下,跟许大茂道:“茂哥,回去替我谢谢嫂子。”
许大茂满不在乎道:“咱们哥们儿,说什么谢。”
杜飞也没跟他矫情。
这也是为什么,杜飞跟傻柱关系也不错,但相比起来还是乐意跟许大茂相处。
傻柱是个实诚人,关键时候也能为朋友出头。
可问题是,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么些关键时候。
但平时相处,傻柱那张破嘴就烦人了,有时候随便一句话就能戳你肺管子里。
反观许大茂,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比傻柱会来事儿多了。
只要不涉及到傻柱,大多数时候说话办事都挺敞亮,尤其是地位比他高,对他有帮助的人,不仅说话好听,出手也不吝啬。
其实,在生活里,像许大茂这样的人才是大多数。
把那块布料放到旁边,杜飞再看向许大茂,略微严肃起来:“茂哥,你这大晚上的,等我等到现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呀?”
许大茂也正色道:“要说,我还真有點事兒!”
杜飞“嗯”了一声,给许大茂倒了杯水,示意他说。
许大茂下意识回头瞅了一眼门外,低声道:“兄弟,你给透个实底,上边……”说着咽了口吐沫,用手指了指房薄:“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
杜飞看他一眼,反问道:“娄董事让你问的?”
许大茂点头:“不瞒你说,昨天晚上,我老丈人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出去见了什么人,回来就坐不住了,整整一宿没睡。赶上热锅上的蚂蚁了!这些年我头回见到他这样,好像要大难临头了似的。”
说到这里,许大茂又往前探了探身子,一张猪腰子脸凑过来:“兄弟,你说,不会真,那啥吧~”
第四百八十九章 五月
杜飞早就猜到,娄父在上层有一些关系。
而且这个关系的级别应该不低,不然娄父这些年也不敢稳坐钓鱼台。
每年在轧钢厂拿着好几万块钱的分红。
只是这次,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料。
恐怕他的那个关系,都已经要自身难保了,这才让娄父急得团团转,忙着把许大茂派过来,跟杜飞打探消息。
刚才许大茂透露,从李副厂长那边得知,杜飞跟朱婷的关系。
而以娄父的人脉,不可能不知道李副厂长的跟脚,自然也会知道朱婷的来头多大。
这才笃定,杜飞肯定知道一些情况。
对于许大茂询问,杜飞也没故意藏着掖着,捡着能说的隐晦透露一些。
至于娄家和许大茂会怎样,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不过杜飞估计,既然娄家到了现在还没决定外tao,多半是要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至于为什么,也不是娄父看不透形势,肯定有外人不知道的原因。
而许大茂现在正是春风得意,再加上娄小娥大着肚子,想走也难。
许大茂临走,杜飞一直把他送出后院。
这时棒梗已经练完回家了。
傻柱家也熄了灯。
许大茂往外走时,看也没看傻柱家一眼。
甚至今天见到杜飞,也没拿话损傻柱,甚至压根儿没提。
这时,从旁边的贾家突然闪出一道人影。
顺着房檐下面的连廊飞快向后边走来,正好跟站在月亮门前边的杜飞打个照面。
那人没成想,半夜三更的,这还站着個人。
顿时吓得差点叫出来,还好及时捂住了嘴。
然后狠锤杜飞胸口一下,低声嗔道:“死鬼~你差点吓死我!”
杜飞嘿嘿一笑,趁着月黑风高,一下把秦淮茹拽到月亮门的后头的阴影里,二话不说,低头就亲。
秦淮茹猝不及防,通身一颤。
生怕被人瞧见,心脏嘣嘣嘣的,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娇滴滴的小声哀求:“别~别在这儿,带我回去……”
午夜时分,云收雨歇。
杜飞躺在炕上,露出强健的胸膛。
秦淮茹跟只猫儿似的,靠在他肩膀上。
脸上余韵未退,一身的胭脂色。
等了片刻,秦淮茹把气喘匀了,不由问道:“对了,今天许大茂回来,找你干啥呀?”
现在秦淮茹跟许大茂在一个大办公室,都在物资科。
许大茂是科长,秦淮茹是股长,兼着工会副主席。
俩人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不过许大茂知道秦淮茹是杜飞的人,平时倒是没紧着往前凑。
杜飞努努嘴。
秦淮茹立即会意,翻身给他拿了根烟点上,送到嘴边上。
杜飞懒洋洋抽了一口,淡淡道:“他岳父家的事儿。”
秦淮茹“嗯”了一声,见杜飞没往下说,也就识趣的没多问,转而道:“对了,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呀?我总觉着厂里,还有夜校那头,气氛都不大对劲呀!尤其那些厂领导,一个个都神神叨叨的。”
杜飞微微差异,歪头看了看她。
要说这秦淮茹在人心事故上,还真有些天赋异禀。
居然只凭一些蛛丝马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这时候,别说是厂里的一般工人,就是有一定级别的干部,要是没明白人提点,还都浑浑噩噩的。
杜飞道:“别多想,少说话,少掺和,随大流~”
秦淮茹眨巴眨巴漂亮的桃花眼,心里却更糊涂了。
显然杜飞这样回答,已经是默认了的确有事,却没透露是什么事。
这样让她猜谜,真的很难受。
但她想了想,也没再往下问。
既然杜飞已经给出了应对方法,是什么问题似乎也不重要了。
另外一头,许大茂离开四合院,骑着车子急匆匆回到娄家。
刚一进屋,娄母就迎上来:“大茂,咋才回来呀~吃饭了没?”
许大茂道:“妈,您别忙活了,我爸呢?”
说话间,娄父跟娄小娥也从客厅出来:“大茂回来啦~”
许大茂解释道:“今天杜飞上他对象家去了,快九点了才回来。”
娄父目光一凝:“上朱部长家去了?”
许大茂道:“他就顺口提了一下,具体的我没问。”
“嗯~没问好~”娄父点点头:“坐下慢慢说。”
说着一家四口到客厅做到沙发上。
挺着大肚子的娄小娥有些发福,愈发珠圆玉润,却是一脸担心,坐下就拉住了许大茂的手。
许大茂给她递个眼神,然后看向娄父,把刚才的情况大略说一遍。
娄父听完,不由得眉头紧锁,半天也没说话。
娄母和娄小娥有些紧张的看着娄父。
许大茂因为有一段时间消化,又是个老爷们儿,还更镇定些。
半晌之后,娄父长出一口气,摇头叹道:“没想到呀!该来的还是来了!”
娄母急道:“老娄,这回真那么严重?前几年那次,动静也不小,不也没事儿嘛~”
娄父苦笑道:“那不一样,这次老张自个都够呛,哪还顾得上照应咱们家。”
娄母嘬嘬牙花子道:“那~这可怎么办好!难道也得跟老金家似的,跑香港去?”
提起去香港,许大茂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抓紧了娄小娥的手。
娄小娥也抓紧了许大茂,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而这时楼父却摇了摇头,苦叹一声:“香港……香港就那么好去?咱家是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可把对岸那头给得罪死了。如今待在这边当然没事,真要去了香港,得花多大代价,能买咱家这几口人平安~”
许大茂眨巴眨巴眼睛,头一回听到这样的秘密。
娄母也是病急乱投医,接着又道:“要不~实在不行咱上日本……”
这话没说完,娄父就把眼珠子一瞪:“上小日本那寄人篱下,我还不如死了!”
老母也是叹了口气。
虽然娄家在日本那边仍有不少关系,但真要侨居过去,她也不太乐意。
娄母也有些没好气儿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咋办!”
娄父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沉默片刻,振作起来,跟许大茂道:“大茂!”
“哎~爸,您说!”许大茂直了直身子。
娄父道:“眼下的形势你也看见了,我们这儿你跟小娥不能再待了,明天伱俩就搬回去住。”
娄小娥一听,有些急了:“爸……”
娄父不等她说,直接打断道:“小娥,你听我说!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大茂的出身成分好,到什么时候,肯定都没事。你怀着孩子,现在优先的,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娄小娥摸摸了肚子,眼泪掉了下来。
许大茂没说话,伸手把她抱紧。
许大茂从来不是一个特别有担当的人,但这一次他没有退路可言。
如果仅仅一个老婆,虽然很重要,分量却不够,但再加上孩子,足以压过他心里的恐惧怯懦。
第二天,五月二号,星期一。
杜飞正常骑车子上班。
到前院时,碰见三大爷也推车子往外走。
俩人正常的笑着打招呼,十分默契的谁也没提昨晚上的事儿。
来到单位,也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只是看到摆在桌上的m选和小红本,提醒着他该来的已经来了。
杜飞默默的拾掇办公桌,有些心不在焉。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仍跟往常一样,以郑大妈跟孙姨为中心,一帮老娘们儿扯老婆舌。
朱婷还在dang校学习,钱科长跟以往一样,最后一个进办公室……
这令杜飞忽然有些感慨。
再怎么风云激荡,普通老百姓始终后知后觉。
尤其这个年代,信息传播主要靠广播和报纸。
但大部分人家里却没有收音机,也没机会去看报纸。
此时,杜飞有种考完试,在等分数的心态。
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干。
就连手里的小红本也懒得再看。
这几个月,该背的都背得滚瓜烂熟。
在这种状态下,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杜飞一早上买的油炸糕,给冯大爷带了两个。
这老货却嫌粘牙,硬是不要。
不要拉倒,杜飞撇撇嘴,自顾自吃了。
等再来到办公室。
刚一进门,就见小张拿着报纸兴奋的叫道:“杜哥,您看!”
说着就把报纸塞到杜飞面前,指着上面的大幅照片道:“红旗~咱们的红旗轿车!”
杜飞看见,报纸上一辆披挂着大红花,非常气派的大红旗,停在一汽大门前边。
虽然报纸黑白照片像素非常差,但也不难感受到这辆轿车的气场。
尤其对于这个年代来说,这可不仅仅是一辆车,更是一种象征。
小张嘿嘿傻笑道:“怎么样,杜哥~这车可真精神!要是能坐一坐就好了!”
杜飞笑着道:“会有机会的。”也被小张兴奋带起了几分兴趣。
心里暗暗合计着,不知道朱爸啥时候能换上,到时候开出去带朱婷兜兜风。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一闪。
大红旗太招摇,就算真有机会,在机关大院里开一开就算了。
真开出去,还是算了。
接下来,整个五月份,各种消息,接踵而至。
杜飞有些小心翼翼的,每天上班下班,深居简出。
直至二十八号,星期六。
晚上杜飞跟朱婷约好,下班去接她,一起去逛公园。
这时候天气已经热起来,晚上穿半截袖也不凉,而且白天越来越长,晚上快七点还亮着。
是小情侣约会的最佳季节。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杜飞~”
一个穿着灰布衬衫的来头,进屋就喊杜飞的名字。
这时大概三点多。
杜飞正在办公桌上趴着假寐,实则视野同步到了小红那边。
最近这一个月,小红在水塔那头可是累得够呛。
虽然经过白光的改造,但它毕竟还是一只老鼠,想在水泥砖头建造的水塔里打洞,难度多大,可想而知。
甚至把爪子都磨平了,中间杜飞还去了几趟,把它放回随身空间,重新修复过来,才坚持到现在。
直至今天,终于功夫不负苦心鼠。
让它发现了一些情况。
只不过发现情况的地方,并不是那座水塔,而是在水塔下面,围墙旁边的门卫房。
这间门卫房只有两米见方,早就跟水塔一起荒废了。
裡面堆放的全是各种垃圾。
原本門窗被用木板钉死了,后来不知道被谁撬开了。
现在门框、窗框都是光秃秃的。
就在门卫房的后身,地底下一米多深,埋着一口大箱子。
这种箱子杜飞很眼熟,跟芳嘉园胡同灶台下面装金元宝的一模一样!
这令杜飞喜出望外。
原本仅凭小红,根本找不到这里。
但小红经过训练,能直接招募控制大量老鼠,否则当初张鹏程也不可能在储粮库搞出那么大规模的鼠潮。
与小灰被放在芳嘉园胡同这么长时间,手下才二三十只小弟不同。
小红短短一个多月,就在水塔这边拉起了一支规模上千的大队伍。
在水塔周围在划片打洞,不断向外延伸。
这才意外发现这个地方。
杜飞得知之后,立即视野同步过去,打算让小红打穿箱子,看看里边究竟是些什么。
好巧不巧的,这时候来人了。
杜飛只好抬起头,看向办公室门口,不由得愣一下。
来的竟是陳方石那老梆子。
陈方石笑呵呵的,手里拄着一根拐棍,腰杆却挺得笔直,精神矍铄,气度不凡。
杜飞笑着站起来道:“哎呦~您老怎来上这儿来了?快请坐!”
陈方石摆摆手道:“坐就不必了,这是你上班的地方,别打扰别人,咱出去说。”
说着直接转身出去。
杜飞觉着奇怪,想不出陈方石找他干啥。
这老头神神道道的,颇有些深不可测,杜飞格外小心。
到了院里,找了个背阴处,杜飞问道:“您说这大老远的,您老咋跑这来了?”
陈方石嘿嘿笑道:“我要说,是上门投奔你来了,不知你能不能收留?”
杜飞愣了一下:“您这话怎么说的?”
旋即就明白了,压低声音道:“学校那边……有事儿了?”
陈方石摇摇头,收敛笑容,沉声道:“现在还没有,但也就这一两天。”
第四百九十章 英雄救美
杜飞看着面前豁达的老头,心里亦是暗暗钦佩陈方石的判断。
陈方石道:“我这把老骨头,无牵无挂的,虽然活够了,但现在还没到时候。”
杜飞道:“您老是想找个地儿住?”
陈方石道:“有间屋子,有张床就行,别的不用你操心。”
杜飞笑着道:“瞧您说的,您能来找我,是瞧得起我,一准儿给您安排的妥妥的。”
说着杜飞回去跟钱科长请个假。
不一会儿再出来,去车棚拿了自行车,跟陈方石一起往外走。
等到了外边一看,陈方石并不是孑然一身,在门口还停着一辆三轮板儿车。
上边大大小小放了有六七口箱子。
杜飞一看,陈方石这是早有准备,并非是仓促出走。
陈方石出来,跟板车师傅努努嘴:“待会儿就跟这位同志走。”
说着就要往板车边上坐。
杜飞估计他就是这么来的。
再看那板儿车师傅一身干瘦的板肋,又瞧了一眼板车的车带,已经被压的半瘪。
可见这几口箱子分量着实不轻。
杜飞估计陈方石没那么多金银财宝,这些箱子里装的多半是书。
杜飞忙道:“得了您呐~您还是坐我这儿吧!”又跟那板儿车师傅道:“师傅,劳您驾,一会儿跟着我,咱们走地安门大街往西,到什刹海体校往北走……”
那板车师傅是个实在人,憨厚一笑,也没说话。
杜飞骑车子带上陈方石,顺着胡同往外边骑。
准备把他带到原先的金家大院去。
从这儿到大院那头其实不远,要搁平时杜飞自個骑车子,紧着点儿也就五分钟。
但今天得就和板车,慢慢悠悠骑着。
陈方时坐在后边也是闲着,随口问道:“哎~你跟小婷,你们俩咋样了?”
杜飞有一搭无一搭道:“挺好的~”
陈方石道:“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杜飞道:“今年或者明年吧,还没定呢。”
陈方石顿了顿,又道:“小子,我可提醒你,虽然你命数隐晦,别的我看不出来,但有一点,命犯桃花!你可小心将来内宅不宁。”
杜飞愣了一下,顺着问道:“有破解没有?”
陈方石沉吟道:“这个……这个……”
杜飞笑道:“赶紧的,别卖关子,不然晚上让伱睡大街!”
陈方石没好气道:“嘿~你个小混球,懂不懂啥叫尊老爱幼?”
杜飞笑嘻嘻道:“尊老爱幼,那肯定懂,但跟您不用。”
“你小子~”陈方石“哼”一声道:“这个真没破,二八少女体如酥,腰间仗剑斩愚夫。明里不见人头落,暗地使君骨髓枯。年轻人,好好锻炼身体吧~”
杜飞哭笑不得:“劳您费心,我体格好着呢!”
陈方石撇撇嘴道:“当年,二十郎当岁时,我也这么想的。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弄到最后,心有余而力不足。爷们儿,你且不知,什么是三十如狼,哪个叫四十如虎。”
杜飞差不多听出陈方石的意思,笑道:“行啦,别铺垫了,有话您就直说呗。”
陈方石嘿嘿道:“我不白住你的房子,我有一套稳固精髓,坚实本源的功法,传你如何?”
杜飞一听,倒是来了一些兴趣:“呦~还有这好事儿,那可谢谢您了。”
虽然杜飞自身,经过随身空间改造,已经相当强悍了。
但也不妨碍,他对陈方石的功法感兴趣。
说着话,就到了什刹海体校,再往北边一拐。
不一会儿,到了恭王府附近的大院儿。
杜飞捏住车闸,停在院子门口。
陈方石从车子上下来,诧异的往四周看了看:“就这儿?”
杜飞冲着院子扬扬下巴,推车子过去开门。
陈方石往中路那边,三间一启的王府大门看了一眼,不由得惊道:“嚯~这可是王府的规制!”
这时那位板车师父也到了,把板车停到门前,拿木杠子把车支住,防止溜走。
然后,一边把陈方石的行礼往院里搬,一边问搬哪屋去。
杜飞也没想好让陈方石怎么住,就说搁门口就行。
随即也搭了把手,捡着最重俩箱子,一手一只,给提过来。
那板儿爷见了,不由得吃一惊。
他最清楚这俩箱子有多沉,刚才往车上搬,费老鼻子劲了。
没想到杜飞竟跟拎包似的,一手一个,拿着就走,不由得赞一声:“您老神力!”
一旁的陈方石也吃了一惊,嘴上道:“还是年轻啊!”
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块钱,给了那板儿爷:“甭找了,这一道把您也累够呛。”
原本说好的八毛钱,丛燕大那边过来,路途着实不近。
板爷一听,喜出望外,忙道:“谢您赏~”
看着板爷走了,杜飞跟陈方石进院把门关上。
陈方石一边往里走,一边啧啧称奇:“我说~这一整趟院子全是你的?”
杜飞逼王附体,风轻云淡道:“这一趟,还有边上两路,外加一个后园子,也就十亩地吧~”
“嚯~看不出来,你小子行啊,还有这家底呐!”陈方石叹道,跟着一进院子一进院子往里走,一直到后园子。
杜飞站在后园子的台阶上,指着另外两路院子道:“现在那边都租出去了,成了大杂院。”
陈方石微微摇头,叹了一声“可惜”。
杜飞笑了笑,转又往回走:“这边的三进院子,您爱住哪住哪,对外您别提我,就说是精工机械厂雇的打更的。”
陈方石点头道:“我懂,我懂,这时候必须得掩人耳目。”说完又想了想:“我还是住到前院吧~进出也方便些,还有现成的厨房。”
杜飞“嗯”了一声,又问道:“您手头钱够不够用?不够用您言语一声,可别客气。”
陈方石撇撇嘴道:“钱不用你操心,我这么大岁数也不是白活的。”
杜飞也是随口一问,看陈方石刚才给车钱的样子,也不像手头拮据。
跟着杜飞又帮着把箱子都搬到屋里,眼瞅着四点多了。
再过一会儿,朱婷该放学了。
他心里还惦着刚才陈方石说那个功法。
再次提起来,陈方石也干脆,当即打开一口棕色皮箱,从里边翻了一阵。
然后,十分郑重的拿出一本牛皮纸皮的小册子。
杜飞见状,不禁有种武林秘籍的既视感。
单等接过来翻开之后,却发觉有些不对劲。
再仔细一看,又是哭笑不得,抬起头看向陈方石:“哎~我说陈老头,咱可不带这么坑人的,这特么不就是五禽戏嘛!”
陈方石一脸理所当然道:“你小子可别污人清白!能不能稳固精髓?能不能坚实本源?我也没说是别的呀,要不你以为是啥?”
“得~墨索里尼,总是有理。您老忙着,我先走了。”杜飞拿着小册子,扔下是不可能扔下的。
转身就往外走,顺手把小册子塞到怀里,实则收进随身空间。
陈方石在后边喊道:“这可是华佗正版,我从出土的竹简上亲手誊抄的。”
杜飞心头一动,倒不是因为听到陈方石说的话。
而是那小册子,放进随身空间后,竟然开始溢散出丝丝缕缕的蓝光。
显然,陈方石给他这小册子还真不一般!
不过时间不早了,杜飞也没立即拿出来查看,出了院子,骑上车子,飞快去接朱婷。
朱婷五点下课。
杜飞到时,已经五点零三了。
不过朱婷收拾东西,从里边走出来,也得几分钟。
杜飞停下车子,在dang校门口找了个背阴的地方。
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叫道:“哎~杜飞?”
杜飞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穿着绿军装的青年从里边走出来。
杜飞愣了一下,这人瞅着眼熟,大脑飞快寻找,却仍没想起来。
青年看见杜飞反应,笑呵呵道:“怎么?老同学,都认不出来啦!”
杜飞这才反应过来,哎呦一声,一拍脑门:“李志明!这可不能怪我,你咋晒成这样呀!”
上个月,楚成结婚前,刚提到李志明从部队回来了。
还为此患得患失了一阵。
杜飞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遇上了。
而且李志明还先认出他来。
要是一般的,老同学互相认出来,也没什么稀罕的。
但杜飞却不会这么天真。
当初在高中,杜飞虽然学习不错,却绝对算不上什么风云人物。
反而李志明,属于全校焦点。
家世好,学习也不错,体育几乎全能,人长得也挺精神。
而且俩人在上学也没什么交情,怎么隔快三年,就一眼认出来了?
杜飞怎么就不信呢!
李志明爽朗笑道:“当兵嘛~风吹日晒的。对了,你在这等人呢?”
杜飞笑呵呵道:“啊~等我对象呢,这不,出来了。”
说话间,朱婷从里边走出来。
今天她没骑车子,一早上蹭的朱妈的车,晚上回去正好让杜飞带回去。
朱婷走出来,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也看不见旁人,一眼就盯上杜飞,美滋滋走过来,随后才发现杜飞旁边还站着个人。
杜飞招了招手,李志明也转身看去,十分自然的露出意外表情,叫道:“婷姐~您……”
朱婷才认出李志明,诧异道:“哎?李志明?”
朱婷微不可察的有些尴尬。
要是个陌生人,不知道她跟杜飞多大年纪,也看不出来她比杜飞大多少。
偏偏李志明这货,对他们俩都知根知底,知道她比杜飞打了五岁。
老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赛老母。
杜飞却浑然不觉,伸手拉住朱婷的手,大大方方道:“朱婷,我对象。”
李志明一脸不可思议:“这……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杜飞谎话张嘴就来:“这还用问,英雄救美呗~去年我刚上班,晚上正好小婷遇上坏人了,我当即就冲上去,三下五除二,就被打倒了……”
朱婷听了,不由直翻白眼。
李志明则有些懵逼:“不是~你,被坏人打倒了?”
在他的印象里,杜飞可不是这样的性格。
杜飞撇撇嘴道:“要不然呢?我都没打過架,你觉着我能打得過俩歹徒?”
李志明眨巴眨巴眼睛,特么这话说的好有道理呀!
顺着问道:“那后来呢?”
杜飞笑道:“我大喊大叫的,还出了一脸血,大概他们怕崩身上血,就吓跑了。”
朱婷心说,这都哪跟哪那呀!
不过她也是玲珑心,一转念就明白杜飞的用意。
如果她跟杜飞,是因为英雄救美开始的,情之所至,以身相许。
就不会有太多人拿年龄问题在背后非议他们。
即使有人硬嚼舌根,也有个反驳的借口。
半真半假,寒暄几句,三人便分开了。
等李志明走了,朱婷立即掐了杜飞一把,嗔道:“真烦人,你刚才胡说八道什么!他要回去乱讲,你丢不丢人。”
杜飛无所谓道:“这有啥丢人的,要是挨顿打就能捡个这么漂亮的媳妇,不知道有多少人乐意。”
朱婷脸一红,心里甜甜的,又伸手揉了揉刚才掐过的地方。
至于什么李志明,已经被她忘到脑后了。
俩人推着车子,没急着回去,顺着道边,一边聊,一边走。
对李志明的怀疑,杜飞没跟朱婷提。
一来无凭無据的,二来也没必要。
但他有种预感,就在不久之后,很快李志明还会出现在他面前。
这货这次回来,肯定有所图谋。
杜飞倒是没太纠结。
甭管李志明有什么念头,是好意还是恶意,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恰在这时,前边的路口忽然涌出来几个小年轻。
手里拿着刷子和油漆桶,在临街的墙壁上刷写标语:
高举伟大旗帜,积极参加***。
过了这个路口,往前才几十米,又是一条标语……
拽了朱婷一下,杜飞道:“上来,饿了,我们回去。”
朱婷“嗯”了一声,坐上自行车后架抱住杜飞。
尽管这段时间,除了最后的底线,其他都被杜飞攻破了。
但朱婷在坐上自行车,搂住杜飞的腰时,还会脸红心跳。
杜飞骑的不快,顺着马路往西,再往南边一拐。
十多分钟就到了机关大院。
乐文
第四百九十一章 擦身子
晚上,杜飞从朱婷家回来。
四合院还跟往常一样,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杜飞推车子进院。
刚到中院,就看棒梗光着膀子,在水池子边上,接了一盆水,拿手巾擦身子。
见着杜飞,立马喊了声:“杜叔儿~”
杜飞过去捏捏他胳膊,笑着道:“使劲!”
棒梗立马绷起肌肉。
杜飞捏了两下:“爷们儿,不错呀!够炒一盘的。”
棒梗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
这时傻柱也光着膀子,端着盆从家里出来。
杜飞一指他,跟棒梗道:“瞧见没,好好练,看你柱子叔这块头没~一大锅炖不下。”
傻柱原本还美滋滋的,以为杜飞是夸他,没想到给下锅了,登时一瞪眼:“嘿~你一锅炖得下!”
杜飞哈哈一笑,推车子往后远走。
这几天倒是没太注意,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能光膀子冲凉的时候了。
心里正想,穿过月亮门。
在后院竟也看见了类似的一幕。
在院里水龙头边上,刘光天光着膀子也在擦身子。
看见杜飞,刘光天打声招呼,眼神却不住的往聋老太太那屋里瞄。
最近这段时间,二大妈又帮他介绍了一个城里的,两边见面之后,都没相上对方。
刘光天属实有点让院里这帮女的把眼光养刁了。
不说秦淮茹、秦京茹姐俩的姿色,就是娄小娥和于丽,也都算是各擅胜场。
最近傻柱娶了贾丽英也不逊色。
所以刘光天一见面,就没瞧上那长相一般的姑娘。
而那姑娘也没看上刘光天的工作,结果自然一拍两散。
偏巧刘光天回家,又遇见秦京茹下班。
原本上次失败,他都死心了,这下又活络起来。
杜飞跟他应了一声,把车子停好,回到屋里。
脱了外边的衬衫,用手摸了摸咯吱窝,一股子汗臭味。
虽然杜飞的体质强悍,一般情况也不太出汗。
但他毕竟还是一个人,这个季节在外边跑一天,身上肯定免不了黏糊糊的。
泡热水澡嫌麻烦,想到傻柱、棒梗、刘光天~
杜飞正好有样学样,把衣服脱下来,丢到随身空间,瞬间清理干净,只穿了一条大裤衩,端着洗脸盆走出去。
虽然杜飞家里就有水龙头,不过洗澡擦身子,又得弄一地水,还得自個拖地,反不如上外边去方便了。
再出来时,刘光天已经不见了。
杜飞自顾自的到水龙头下边接水。
接了大半盆水,把手巾丢进去。
用手试了试水温,晚上的自来水还是有些凉。
杜飞拿手巾稍微拧的半干不湿,先擦脸擦脖子,然后投水,再擦肩膀,前胸后背……
却没注意到,在聋老太太家的门边上,秦京茹端着个水盆,正愣愣的往外看。
秦京茹也想去接水,回来擦擦身子。
只是刚才刘光天在外边,光这个膀子,磨磨唧唧的,她懒得去搭话。
谁知等了一会儿,刘光天回去了,杜飞却出来了。
今儿晚上的月亮格外亮。
借着皎洁的月光,秦京茹往外看着,不由咽了口口水,心脏蹦蹦直跳。
杜飞背对着这边,后脊梁和肩膀上的肌肉匀称紧致,格外有种男人的阳刚之气。
不知不觉,秦京茹看得有些犯花痴。
浑然没察觉聋老太太走过来,在她旁边也往外看去。
刚才秦京茹要出去接水,却突然站在门边不动了。
聋老太太也是好奇,蹑手蹑脚凑上来看,却看见个光着膀子的大小伙子。
聋老太太抬手就拍了秦京茹的屁股一下:“丫头,你看啥呢!魂儿都丢了。”
秦京茹吓一跳,才后知后觉,满脸通红,啊嗔道:“奶奶,您~您干啥呀!”
聋老太太撇撇嘴:“你咽口水干啥?不知道的还当你是想吃唐僧肉的女妖精呢。”
秦京茹又羞又气:“您瞎说什么!我可生气啦~”
聋老太太咧开没牙的嘴,笑呵呵道:“丫头,这么喜欢,怎么不出去,躲在这看有啥用?”
秦京茹泄气道:“出去干啥?自讨没趣,人家杜飞哥都明说了,不会娶我,还凑上去~”
聋老太太也叹口气:“你这孩子。”
说话间,杜飞已经洗完,把洗脸盆的水倒,转过身往家走去。
秦京茹撅噘嘴,等他回去之后,才推门出来……
杜飞回到家,浑身舒服多了。
刚才穿的大裤衩都湿透了,换了一条干净的,躺在罗汉床上。
心念一动,把之前陈方石给他那个《五禽戏》小册子给拿了出来。
这个小册子看着并没什么稀罕,拢共也就十几页,用线装订着,包着牛皮纸。
翻开里边,左半边是文字描述,右半边是人体图画,用的都是毛笔。
还别说,陈方石画画的功底相当了得,人体图画被他几笔就勾勒出个人样,动作姿态,一目了然。
原本杜飞翻了两页,就认出是五禽戏,也没当回事。
‘五禽戏’的名气虽然大,但古往今来衍生出无数个版本,具体哪个版本有效,也是说不大清。
大凡被当成一种古代的广播体操。
可杜飞没想到,这本小册子被丢到随身空间里,竟然比一些结构复杂,且年份不短的古董表,溢散出的蓝光还要多!
这是什么情况?
杜飞带着疑惑,十分仔细的翻看着小册子。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特殊。
杜飞微微皱眉,小册子用的纸和封皮,都是普通纸张。
想来想去,能蕴含蓝光的,就只有上面的字迹。
这种情况,应该跟之前那套藏着‘金叶佛经’的象牙象棋差不多。
而且是陈方石亲手誊抄的,应该花费了大量精力。
杜飞对佛经没多大兴趣,但对号称能‘稳固精髓,坚实本源’的功法却很有兴趣。
既然看不出什么,那干脆就试一试。
想到这里,杜飞立马起身,按照‘五禽戏’的动作,开始在屋里摆开架势。
他本身就身体素质超强,五禽戏的动作对他来说,简直简单至极。
但是,随着一个个动作练下去并没有任何异样。
他也没太着急,任何学习和修炼都讲究循序渐进,根本不存在一蹴而就的捷径。
杜飞磕磕绊绊从头到尾把十二个动作全都做了一遍。
不知不觉竟然有些微出汗。
杜飞心头一动,暗道:“这五禽戏有点东西!”
以他的体力,这点运动量根本不至于出汗。
但练完了五禽戏,不仅稍微出汗,还有种身心舒畅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其实最近这段,杜飞心里一直有些压抑郁结。
此时,随着练完之后,长出那一口气,竟然觉着轻松许多。
杜飞晃了晃膀子,有些喜出望外。
甭管别的,单是有这个效果就足够了。
紧跟着,他又练了一遍,这次更熟练,也更连贯了,却没感觉到什么效果。
杜飞也不在意,刚才那一遍已经把压力纾解出去,现在没那么大压力,自然感觉不到效果。
等练完了,他没再练第三次,但决定以后每天循序渐进。
躺回到罗汉床上,转又想起小红那边。
白天小红在水塔那边的门房后边,发现了一个埋在地下的箱子。
原想当时就看一看,却被到访的陈方石给打断了。
在下一刻,眼前视野一变。
小红这货正在洞里休息。
按照老鼠的身材比例,杜飞估计这个地洞足有一米见方,在周围有四个洞口,通向各个方向。
对于老鼠来说,相当于豪华宫殿。
小红趴在中间,用旧衣服围的窝里。
旁边好几只小耗子伺候着,在窝的旁边摆着花生米、小米、高粱米、苞米茬子。
杜飞看着,不由得暗叫一声好家伙,四个菜都摆上了,就差二锅头,就喝一个了。
这时小红察觉到杜飞的存在,立即仰起头,向视周看。
杜飞也没跟它废话,直接下达命令,去箱子那边。
与小乌不同,杜飞本身对老鼠并没多大兴趣,小灰和小红纯粹是工具属性,甚至包括小黑,也没宠物属性。
小乌这货,偶尔早上起来,大屁股快坐到脸上了,杜飞也不嫌弃,他还得抓过来,狠狠人蹂躏一番。
小红立即听命,从窝里爬出来,顺着一条通道,飞快向外爬去。
该说不说,经过张鹏程精心训练,小红对命令理解能力很强,干起活来当真是一把好手。
这条耗子洞足有十多米长,中间还有好几条岔路。
可见这段时间,小红在这里打下了多大一片江山。
片刻后,来到洞的尽头。
这里已经被挖出一定的空间。
前边就是一口木箱子的边角。
原本木箱外边,为了防潮还抱着一层油毡纸,此时早被剥开了。
露出了斑驳的绿色油漆。
原本杜飞下午就想开箱子,却没来得及下令。
所以弄到一半,小红就直接回去了。
这也能看出,小红虽然智力很高,对命令的理解也更精准,但态度却是相当消极,做任务没有多少主观能动性。
这要换成小乌那货,下午发现的这口箱子,到晚上杜飞再来看,一准儿给拆散了。
好在杜飞也没指望什么。
此时看见箱子,立即下达命令。
小红当即就爬过去,呲开两颗大门牙,嗑向木头箱子。
霎时间,已经有些腐朽的木屑乱飞。
不大一会儿,就给嗑出一个大洞。
但是看见里边的东西,杜飞的心却往下一沉。
只见一块黑乎乎的帆布,跟芳嘉园胡同那边,埋死人的帆布一模一样。
“难道这里也是尸体?”
杜飞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小红接着去咬开帆布。
在下一刻,随着腐朽的帆布被撕开一道大口子。
赫然从里边露出了一截白骨……
断开视野同步,杜飞睁开眼睛,不由有些失望。
没想到野原广志这货,竟然是一个狠角色!
芳嘉园、禄米仓,两边藏得竟然都是尸体!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野原广志本来就是学医,后来还成了一名军医,见的死人多了去了。
杀一两个人,对他来说,太容易了,不会有任何心理障碍。
只是杜飞想不明白。
既然這两个地方藏得都是尸体,那野原广志当初分到那份财寶哪去了?
同样在芳嘉园胡同那边,在另一间日本人住过的房子里,已经发现了‘大德通’的金元宝。
说明宝藏是存在的,并不是以讹传讹,捕风捉影。
而且野原广志本身是个心狠手辣的,杜飞不相信当初瓜分那批财宝,会没有他的份儿。
杜飞躺在罗汉床上,闭着眼睛思考。
现在野原广志已经落网,也不可能找他去问。
至于被埋在地下的他尸体,杜飞也没打算轻举妄动。
跟芳嘉园胡同那边是一个道理,现在非常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最好别给自个,也别给陈中原那边找麻烦。
况且这两处的尸体,埋在地下至少十几年了,就算硬给翻出来。
以现在的技术手段,基本也没侦破的可能,最多弄个档案袋存起来。
片刻后,杜飞长出一口气。
伸手去拿小茶几上的杯子想喝口水。
入手一轻,杯子空了。
正想去倒水,却刚一起身,忽然灵机一动,心说:“不对呀!”
刚才他想到,野原广志是个军医,性格心狠手辣,又潜伏这些年,心理素质相当好。
他怎么可能因为十几二十年前,杀过两个人就耿耿于怀,到现在还时不时来看一看?
这与他的性格完全不符呀!
除非~这两名死者对他有什麼特殊意义。
但杜飞觉着,这种可能性不太大。
另外一种,就是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野原广志之前道芳嘉园和禄米仓,查看的根本就不是这两具尸体,而是另有别的,放不下的东西!
再考虑到那份儿没找到的财宝,答案似乎显而易見。
杜飞端着茶杯站在原地,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之前,在芳嘉园胡同那边,因为有前边的经验,杜飞直接就盯紧了灶台下面。
在发现尸体之后,就想当然的以为,那屋里没别的东西了,并没有进一步搜索。
现在看来,必须再去看看!
乐文
第四百九十二章 带你看大老虎
杜飞的心里想着种种可能。
但下一步却想不出有指向性的目标。
只能先把目标定在野原广志原先住的那所房子上。
干脆直接给小红下令,让它从禄米仓转移到芳嘉园去。
因为两边相距不远,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公里。
趁着夜里,小红自个就能过去,也不用杜飞费事儿再去一趟。
然而,在下达了命令之后。
杜飞却明显感觉到了小红的抗拒情绪。
这也不意外,小红在水塔那边,累死累活一个多月。
现在好不容易归置好了新家,算是安顿了下来。
还没过几天,就让人家抛家舍业的,搁谁也不乐意。
不过话说回来,理解归理解,命令必须得执行。
杜飞再次集中精神,严厉下达命令。
但打一棒子给一根胡萝卜。
在严厉下令的同时,杜飞也肯定了小红最近的工作成果。
并且承诺,等他到了芳嘉园胡同那头,奖励给它酒喝。
杜飞也是最近才发现小红的这个癖好,居然喜欢酒味儿!
不过平时老鼠能碰到酒的机会不多。
这個时候,酒本来就不富裕,就算打来的最便宜的散酒,也装到玻璃瓶子里。
不太可能拽回到耗子洞里。
偏偏小红聪明谨慎,平时吃东西都是别的老鼠给它带回来,很少自个儿跑到外边去冒险觅食。
有好几次酒瘾犯了,在洞里急得团团转。
果然一听杜飞说,要奖励它喝酒,小红的情绪立刻由阴转晴。
敢忙着召集手下,不大会儿功夫便乌泱泱的领着好几十只老鼠,趁着夜色,招摇过市。
顺着禄米仓东巷,一直往北到大方家胡同。
再往西走不远,就是芳嘉园胡同。
上次为了确认这边的情况,杜飞曾让小灰在野原广志的房子下边打过洞。
这回小红过来,也不算从零开始。
直接带部下钻到小灰原先打的洞里,快速往深了挖。
在地下一米多深,开始扩充洞穴。
这些工作不用小红亲力亲为,全程都由其他老鼠去干,小红充其量就当个监工。
杜飞瞧了一阵,也是啧啧称奇。
不过刚才的承诺也不能食言。
直接给拿一瓶酒过去自然是不可能的。
杜飞想了想,干脆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小块面包。
这还是他刚穿越过来那会儿,从供销社买的。
打算饿的时候应个急啥的。
但这面包也没个生产日期,在买之前不知道在供销社放了多久。
虽然也没长毛,但干巴巴,硬邦邦的,实在跟好吃不沾边。
杜飞买了一袋,也只吃了半拉。
剩下的丢在随身空间里一直没动。
这回正好给用上了。
杜飞集中精神,把小黑从水塔那边叫过来。
随即拿出一块面包,又拿出半瓶没喝完的汾酒,把酒倒到面包上。
干巴巴的面包,一下就把酒吸收进去。
杜飞连着倒了几次,差不多吸了有一两多酒。
然后拿过一块包点心的油纸,把这块吸饱了汾酒的面包包起来,再拿线绳仔细系上。
等会儿,小黑飞过来,直接让它抓着线绳给小红空投过去。
不大会功夫,门外传来“嘎嘎”的叫声。
杜飞一开门就见小黑,落在门廊边上的栏杆上。
见到杜飞,立刻张开翅膀“嘎嘎”直叫,传来欢喜的情绪。
杜飞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然后把包好的纸包递过去。
小黑用嘴啄住线绳,跳了几下便张开翅膀飞走。
杜飞则回到屋里,再次开启视野同步。
这一次,小黑大概对酒味没什么兴趣,并没按惯例见面分一半。
很快飞回芳嘉园胡同,降落到耗子洞门口。
小黑一张嘴,啪嗒一下把东西扔下去。
小红早在洞口边上等着。
东西掉在地上,滋溜一下便钻出半个身子,爪子一勾便把纸包拖进洞里。
顾不得往里边走,立刻使劲闻了闻,两只小耗子眼儿微微眯着,一脸陶醉的表情。
同时杜飞感应到,一阵欢喜和感谢的情绪。
早把杜飞强行让它搬家的怨念抛到九霄云外了。
第二天,五月二十九号。
今天是星期天。
昨晚上秦淮茹来的有点晚。
今儿早上杜飞起也晚,一睁眼睛就八点半了。
他又在被窝里头咕容一会儿,九点多才爬起来穿衣服。
伸个懒腰,拾掇拾掇,也没吃早饭,就推着车子出去。
刚到中院,就见傻柱跟贾丽英也往外边走,立刻笑着打招呼:“哎呦~柱子哥,嫂子,你们俩这是出去过礼拜天呀~”
傻柱嘿嘿道:“啊~带丽英出去走走,看看故宫去。”
贾丽英也跟着打招呼。
她对杜飞的印象非常不错,上次多亏杜飞给出主意,把民族改成鹅族。
傻柱又问:“你这是干啥去?”
杜飞搪塞道:“单位有点事儿,先走啦~”
说着推车子出了垂花门。
来到前院,正要往外边走,却遇上了闫解放从外边回来。
今天闫解放的脸上难得有些笑容。
自从上次,威胁杜飞不成,被收拾了之后,闫解放这一个多月没少遭罪,每天回来都愁眉苦脸的。
见到杜飞之后,闫解放的笑容瞬间收敛下去,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就跟没看见一样,低着头错过去。
杜飞见他这样,却皱了皱眉。
根据之前的说法,到五月底闫解放就可以不用在运输科干了。
原本以为,闫解放要提这个事,却没想到竟然没提!
是要等三大爷来说吗?
但对杜飞来说,闫解放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脑中只一闪念,出了大门,就给忘了,骑上车子一溜烟去找朱婷了。
闫解放则沉着脸回到家。
一进屋,三大妈就问道:“怎么样~王大脑袋怎么说?”
三大爷也在屋里,期待的看过来。
闫解放又露出笑容:“八九不离十了!等星期一他三叔就去街道那头交涉。”
三大爷松一口气:“这就好~”
闫解放的精气神也上来了,邀功道:“爸~怎么样,这次得算我头功吧!”
不等三大爷说话,三大妈先拍了他一下:“傻小子,什么头功不头功的,你以为你爸死乞白赖要弄这房子为了谁?”
闫解放一愣,跟着反应过来:“这房子……给我?”
三大爷点了根烟,哼了一声,没吱声。
三大妈道:“不给你给谁?你也到说媳妇的岁数。有了这个房子,妈上外边给伱寻么,说话也硬气不是。”
“爸~妈~”闫解放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大哥结婚好几年,还跟他嫂子窝在那小隔间里。
晚上干那事儿,动静听得真真儿的。
没想到,他这还没结婚,家里就把房子给预备好了。
三大爷长出了一口气,仿佛长久以来身上的担子减轻一大半,伸手拍拍闫解放道:“老二呀,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跟你妈也就做到这儿了。现在你跟老大都有个窝,将来解娣嫁出去,等解旷成家了,就算留在这,屋子也宽裕。能看见你们都有个着落,我跟你妈就放心了。”
“爸~”闫解放莫名的觉着鼻子有点发酸。
三大爷道:“爸知道,你们哥几个心里都没少埋怨,觉着我太抠,太刻薄。在家用个车子,用个手电筒,还得交钱。其实爸也不想这样,可咱这一大家子,就我那点工资,再不把着点儿……”
“爸~我懂。”闫解放上班之后,也知道在外边挣钱不容易。
三大爷又道:“老二呀,你也大了,以后在外边切记,遇到事别冲动,三思而后行。”
闫解放知道三大爷指的是什么,咬了咬牙,嗯了一声。
三大爷接着道:“这也到五月底了,等今晚上我去找杜飞,把你这事儿给了了。杜飞这小子能耐大得很,你也别记仇,更别去惹他,知道吗!”
闫解放再次“嗯”了一声,心里却带着不甘。
说起来,他跟杜飞一开始还真没什么深仇大恨。
就是因为找工作的事儿,他当时情绪失控,找杜飞大放厥词,让杜飞给打了。
这才一步步到现在。
但在闫解放心里,却始终过不去那道坎儿。
每次下班,累得精疲力尽,胳膊腿疼得睡不着觉,他都会在心里问一句:“凭什么!”
与此同时,杜飞出了四合院。
今天天气格外好,九点多钟的太阳有些刺眼。
幸好杜飞是往西边走,太阳被他甩在背后。
杜飞上身穿着一件蓝白条的海军t恤,勾勒强健肌肉轮廓,尤其胸肌下沿,勒出一道棱子。
下身一条蓝色运动裤,脚上穿着白色网球鞋,骑着自行车在大马路上风驰电掣过去。
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机关大院的大门口。
朱婷早等在这。
今天朱婷穿了一条浅蓝色的半截袖裙子,也穿着同款的网球鞋。
倒不是特地跟杜飞穿情侣的,而是这个年代的白色网球鞋全都一个样。
肩上则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书包。
今天他俩约好去动物园,书包里是朱婷带的装备和吃的。
嘎吱一声~
杜飞的破二手自行车,一个侧滑停到朱婷面前,笑嘻嘻道:“妞儿~上车,哥们儿带你看大老虎去。”
车子虽然破点,但动作却相当帅。
朱婷白他一眼,旋即“噗呲”一笑,迈步坐到了后架上。
恰在这时,从大院里边出来好几个人,正好看见他俩走远。
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抬手指着,叫道:“哎~二姐,你看,那是不是婷姐?”
站在旁边的一个女的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朱婷的好闺蜜张红英。
“嘿~还真是!”张红英一眼就看出来。
说话这个,则是她小弟张海洋。
张海洋也从小认识朱婷,好奇道:“前边骑车子那是谁呀?婷姐搞对象了?”
不等张红英说话,旁边的周晓白插嘴道:“那是杜飞,跟婷姐一个单位的。”
张红英诧异道:“哎?晓白,你认识杜飞?”
周晓白“嗯”了一声,有点心不在焉的回答:“過年那会儿,跟我爸去看冯叔叔認识的。”
而在她旁边,则是楚成跟周晓丽两口子。
刚才听到张海洋喊叫,他俩走在后边慢了半拍,没太看清楚。
听周晓白说,才愣了一下。
尤其楚成,大惊小怪的叫道:“嘿~杜飞这孙子还真把婷姐搞到手啦!”
却被周晓丽拿胳膊肘顶了一下,嗔道:“说那么难听,什么叫搞到手!人家就是正常搞对象好不好。”
张红英意外道:“你俩也认识杜飞?”
楚成道:“红英姐,杜飞那小子跟我们同班同学,我俩还是一桌的。”
张海洋愣了愣:“你们是同学,那婷姐不比他大……”
张红英掐他耳朵一下,瞪眼道:“就你多嘴!”
张海洋一缩脖子,頓时不敢吱声了。
张红英却没放过他,沉声道:“张海洋,我告诉你,最近你最好给我消停儿的,别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去瞎跑。”跟着扭头跟周晓白道:“晓白,你帮我盯着他,但凡他赶出去胡闹,晚上回来告诉我,看我楔不死他。”
与此同时,杜飞骑车子已经到了阜成路。
正在路口等红绿灯。
忽然在大马路的右前方,冒出一支队伍。
大概有几十个人,男的女的都有,有的穿着军装,有的穿着便装,也至少带着军帽。
其中打头的,雄赳赳,气昂昂,举着一面红旗。
杜飞看见,皱了皱眉,问道:“这附近有什么学校?”
朱婷也看见了,想了想道:“轻工学院的吧~就在前边。”
杜飞“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这些应该就是最早的卫兵吧。
这个时候,绿灯亮了。
旁边的自行车纷纷往前,杜飞也跟着骑过去。
路上不少人也在看热闹。
杜飞则直接过去,还略微加快了速度。
朱婷在后边扶着他,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杜飞应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哎~动物园现在还有几只老虎,我有好几年没去了,都忘了。”
朱婷道:“我哪知道,我上次去还是小学六年级。”
到动物园。
杜飞去存车子,朱婷则去买票。
不一会儿,两人在售票处旁边汇合,跟着人流進去。
乐文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一碗水端平
进了动物园,杜飞跟朱婷并没有急着游园。
而是先忙着找地方野餐。
朱婷做了中式汉堡,就是馒头片夹着午餐肉跟荷包蛋。
抹的酱汁有两种,甜面酱和天津的蒜蓉辣酱。
味道~你别说,还挺好吃!
一早上,杜飞跟朱婷都没吃饭。
朱婷醒来就开始忙活,心里却甜滋滋的,这也算是她第一次给自个爱人做饭。
所谓野餐,也没真在太阳地底下的草地上铺一条格子床单。
他俩进门之后,先看了门口大牌子上的地图,先找到了狮虎山的位置。
其实朱婷跟杜飞小时候都来过,只是时间太久了,都不太记得了。
现在看见地图,倒是唤起了不少记忆。
朱婷道:“我记着,在前边好像有个凉亭,旁边有一大溜上山的游廊,咱们上那去吧~”
杜飞应了一声,自然而然的拉住了朱婷的手。
虽然说在外边,很少看见男女有肢体接触,但在公园里,却稀松平常。
尤其是年轻的小情侣,牵着手的,挽胳膊的,都寻常。
杜飞、朱婷跟一对金童玉女似的。
朱婷戴着宽沿的遮阳帽,还看不大清样子。
杜飞那身材就太惹眼了,在这个年代,哪见得着。
不大一会儿,俩人就看见亭子。
朱婷抢了几步上去。
跟预想的一样,亭子里头早被歇脚的人占满了。
好在边上的游廊还能坐。
朱婷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从书包里两个小垫子垫屁股,拿出包着油纸的汉堡递给杜飞。
杜飞嘿嘿一笑,变戏法似的从朱婷书包里拿出两瓶冰镇的北冰洋汽水。
朱婷吓了一跳,忙拿过书包看了看,瞪大了眼睛道:“你~你啥时候放进去的?”
杜飞一脸欠揍的样子:“让你看见了,还有哪有惊喜了。”
朱婷也没太在意,只当是杜飞故意逗她开心。
汽水其实是冬天那会儿,托关系买了好几箱,在室外冻差不多了,趁着冰凉装进随身空间。
也不用瓶起子,杜飞用大拇指顶着瓶盖,砰的一声,便弹开了。
那手绢擦了一下瓶嘴,递给朱婷。
朱婷则撅撅嘴,小声嘟囔道:“比我还讲究~”
明显手里捏着的手绢没了用武之地。
杜飞这时才后知后觉,笑呵呵打开另一瓶,递给朱婷,让她擦擦。
朱婷噗呲一笑,也懒得给他擦了,自顾自的拿起汽水瓶,不禁“呀”了一声:“是凉的!”
杜飞笑道:“夏天,当然要喝凉的。”
朱婷喝了一小口。
这时候,夏天能喝到冰凉的汽水相当难得。
最多就是放自来水桶里泡着,要么就吊到井里。
就是所谓的‘井拔凉’。
俩人吃饱喝足,在动物园里兜兜转转,看完老虎看狮子,看完大象看熊猫,下午三点多钟才出来。
跟着又上‘老莫’吃了一顿。
上次来,意外遇上了朱丽和刘景文两口子,也没过成二人世界。
今天上动物园,正好旁边就是展览馆。
朱婷早就打算好了,看完大老虎就来。
这次总算没人再来搅局。
朱婷还兴致勃勃的喝了一点酒,从展览馆出来,小脸红扑扑的。
靠在杜飞身边,微微眯着眼睛,活像一只粘人的大猫咪。
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
杜飞心说:“婷姐,你这是在暗示什么?”
可惜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末了还是乖乖把朱婷送回家了。
等再回到四合院,已经五点多了。
杜飞刚到门口,就打对面看见闫解成两口子风风火火走来。
于丽挺着大肚子,竟也步伐不慢。
两边打個照面。
闫解成看是杜飞,尽管心里火上房了,也耐着性子挤出笑容打声招呼。
杜飞应了一声,看出他们有事儿,也没多说废话,故意动作慢些,让他们先进去。
要是平时闫解成一准儿要跟杜飞攀谈攀谈,再不济也不能抢先进去。
但今天他实在没这个心思,带着于丽回到三大爷家,还没进屋的就叫起来:“爸~妈~你们可……”
随着“砰”的一声,房门重重关上,把后边的话关在屋里。
杜飞有些好奇,三大爷干了什么,把闫解放跟于丽急成这样?
但在经过他们家门口时,却并没听到里边的吵架声,应该是压低了声音。
大概是家丑不可外扬。
杜飞瞅了一眼,便进了二进院的垂花门。
而在三大爷家里的。
此刻的气氛却相当紧张。
闫解成虎着脸,压抑着心里委屈和愤怒。
三大爷坐在八仙桌的两边,脸色都不大好看。
三大妈则劝道:“老大呀~你到底想咋样呀!”
闫解成皱着眉头,沉声道:“妈~我是不是您亲生?都是亲儿子,您跟我爸也不能太偏心了吧!”
三大妈辩解道:“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跟你爸咋就偏心了……”
不等三大妈说完,闫解成已经忍不住了,打断道:“还没偏心?我跟于丽当年结婚时候有啥?用个手电筒都得跟我们要钱。好不容易得机会,弄了两间房,还惦记上了,要分老二一间。是~我是当哥的,吃点苦,担待点,这没什么。可也得差不离点吧~”
三大爷皱着眉,看了于丽一眼。
虽然从头到尾于丽一句话没说,但三大爷猜到,始作俑者,就是于丽。
只不过这个儿媳妇现在精贵,说不得,骂不得。
三大爷再看向大儿子,暗暗叹了口气。
人们总说,一碗水端平。
可真要端平,哪有那么容易的。
但在这时候,三大爷却不能软了,他还是一家之主。
三大爷定了定神,咳嗦一声:“老大~”又看了看于丽:“老大媳妇~那你们想怎样?”
闫解成咽口吐沫,刚才他也是一出一猛,此时直面他爸,还是有点心虚,期期艾艾道:“我~我们……”但犹豫一下,还是把心一横:“爸~您说您是不是太惯着老二了?上次工作那事儿,一气儿就一千块……”
闫解成翻出当初的事情,那一千块钱三大爷的确是答应了,不过前提却被闫解成自动忽略。
三大爷只是皱眉,却没去掰扯。
闫解成接着道:“这次又是,为了给老二整房子,甩手就是二百多!”
说到这里,闫解成也上头了,看向了三大妈,伸出两根手指:“妈~二百块钱呀!我跟于丽在您这交完了伙食费,一个月省着勒着,就能攒两块钱。二百块钱,够我们攒十年的!”
这一算账,三大妈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按说这些年,闫解成两口子过的的确紧巴。
三大爷却冷冷道:“别说那些没用的,直接说你想干什么!”
“我~”闫解成一时语塞。
其实他这次来没别的目的,就是想要点钱。
三大爷这边,为了给闫解成弄房子,一口气花了二百多块钱。
闫解成气不过,提到一碗水端平,就是这个意思。
可他还是道行不够,真到这个当口,面对亲爹亲密,有些张不开嘴了。
等了片刻,三大爷“哼”了一声,正要接着说什么。
却在这时,闫解放推门从里屋出来,气呼呼的盯着闫解成两口子,张嘴就到:“哥~嫂子,你们俩是不是看不得我好!上次你们弄的房子我说什么了?怎么这次轮到我了,伱们就来劲了?”
闫解成面对三大爷虽然被压制,但他可不怕闫解放。
一看闫解放出来,顿时调转枪口,把眼一瞪:“老二,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得跟你掰扯掰扯。上回我弄房子可没花家里一分钱!你这次房子怎么来的?花了多少钱?你自个心里没点数。”
“我~”闫解放顿时语塞。
闫解成接着道:“这还是看得见的,还有看不见的,你有了这房子,将来结婚说对象就是本钱。女方不说陪驾缝纫机、自行车的,至少得抱了个收音机吧~是不是又得好几十块钱……”
闫解放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反驳。
到这时候,三大爷终于开口喝道:“行了,老大你别说了!”
闫解成被吓一跳,扭头看向他爸。
三大爷眯着一双小母狗眼儿,冷冷道:“老大~老大媳妇儿,我知道你俩想要什么。但是……这事没商量,想要钱绝不可能!”
闫解成愣了一下,没想到三大爷这么坚决。
随即三大爷看向于丽:“老大媳妇,我跟你妈也承认,这些年你到我们家没享什么福。但这可不是我们刻薄,只能说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咱家是啥情况,你们不是不知道……”
于丽也不是善茬,一看三大爷直接跟她来了,不等把话说完,就打断道:“爸~您别说了,我懂了。”说着跟三大爷、三大妈鞠了鞠躬:“爸~这次是我跟解成不懂事,您跟妈别往心里去。我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
说完了,跟闫解成道:“解成,咱们回去吧~别留在这碍眼了。”
闫解成一愣,没想到于丽这就服软了。
三大爷打也愣了,以他的了解,于丽可不是软柿子。
原本攒了一箩筐话,却都被堵在嘴里,说不出来了。
完事儿,于丽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走去。
“哎~你等等我。”
闫解成叫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但见媳妇挺着大肚子走了,担心有意外,连忙追出去。
留下三大爷两口子跟闫解放面面相觑。
片刻后,三大妈咽口吐沫道:“老头子,这……于丽是啥意思呀?”
三大爷看着门口,摇摇头叹道:“唉~从今往后,老大两口子怕是跟咱们隔心了。”
“这……”三大妈苦着脸,心里满不是滋味。
另外一边,杜飞回到后院,刚停好自行车,就见刘光天从他们家出来。
穿着个灰色的半截袖,袖子上还带着红袖标。
看他心情不错,扫了杜飞一眼,笑着点点头,也没说话,就跑出去。
杜飞见他这样,就猜出一二。
按说这个时候,轧钢厂那边应该还没什么动静。
也不知道刘光天在哪找到的组织。
不过刘光天这货跟他爹一样,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
杜飞也没太放心上。
等回到家,洗一把脸,换一条跨栏背心。
坐了一会儿,想起昨天的五禽戏,来了兴致,又练起来。
练了一遍,又是略微见汗,觉着还挺舒服。
杜飞再去洗了洗,躺倒罗汉床上歇一会儿,顺便看看书打发时间。
下午刚吃完了,晚上也没打算再吃一顿。
可刚看了几页书,又觉着有点困了,干脆拽过被子往身上一搭打起盹来。
不知迷糊了多久,从外边传来敲門声。
杜飛被惊醒,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竟然六点多了。
睡了有俩小时。
从罗汉床上起来,问了一声“谁”。
“我呀,老蒋~”门外传来蒋东来的声音。
杜飞起身去开门。
蒋东来的到访早在他预料之中。
最近這两天的情况越来越明朗,蒋东来不来才奇怪。
打开门一看,孙兰也跟着来了。
俩人手里还拎着东西。
杜飞把他们让进来,笑呵呵道:“老蒋,孙姨,等我烧壶水,今天泡点好茶。”
孙兰道:“还是我来吧~你跟老蒋说话。”
杜飞也没坚持,便让孙兰去了,他则跟蒋东来坐下,问道:“老蒋,你也该升正科长了吧~”
蒋东来苦笑道:“哪那么容易,上次劳保厂那事儿,我算把杨厂长给惹了,估计正憋着找机会收拾我呢~”
杜飞淡淡道:“收拾你~怕是他等不到这个机会了。”
蒋东来目光一凝,这句话的信息量可不小。
不由咽口吐沫,低声道:“您这儿~有信儿了?杨厂长要……坏事?”
杜飞笑了笑,点到为止,并没多说。
蒋东来却心里有数了,最近压在心里的大石头也去了一半,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今天他来,主要目的还不是这个。
好整以暇,抬手指了指房薄,又问道:“这次是来真的?”
早在几个月前,杜飞就曾提點过他。
为此蒋东来还想法子,把儿子没弄到了区里的联防队。
但在他心里却一直存着怀疑,认为杜飞有些杞人忧天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捅天窗
事到如今,愈发印证了杜飞的眼光和判断。
这次蒋东来两口子过来,也是为了跟杜飞稳固一下关系。
自从上回郭大撇子那事儿之后,这段时间杜飞跟蒋东来都没怎么联系。
虽然有孙兰在中间牵线,但时间长了总会生疏。
不大一会儿,孙兰提着水壶出来,先灌了暖瓶,又来泡茶。
忙活一阵,这才坐下,插嘴道:“杜儿呀~咱都不是外人,我跟东来今天来,还是心里没底,跟你讨个主意,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蒋东来忙点点头。
杜飞拿茶杯喝了一口,好整以暇道:“老蒋,孙姨,到什么时候,枪杆子不能松。老蒋,只要你在保卫科这头,把身边这几十人拢住了,咱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蒋东来保证道:“这个您放心,自从包科长不管事了,不光南门这帮弟兄,整个科里也都听我调动。”
杜飞却摇头:“这还不够,现在他们听你的,只是因为保卫科没有别人说话。真到关键时候,杨厂长发话,或者李副厂长,再或者厂里武装部的领导……遇到这种情况,你能管住多少人?”
蒋东来皱眉,他当然明白杜飞的意思,是要彻底掌握住保卫科的人。
可这又谈何容易!
杜飞见他为难,也没再往下说,反正要求提出来了,具体怎么办让蒋东来自個想折去。
又道:“李明飞那边勤着去。”
蒋东来“嗯”了一声,他从孙兰那儿早知道杜飞跟朱婷在搞对象。
而朱婷的跟脚,跟李明飞的关系,他也心知肚明。
待了一会儿,蒋东来两口子告辞走了。
杜飞送出去,回来还没坐下,就又来人了。
这次没有敲门,直接自个进来,正是秦淮茹。
到了夏天,秦淮茹也换上了短衣短袖,露出半截白皙的胳膊。
好几个月没干体力活儿,再加上杜飞的滋润,秦淮茹的手恢复不少,现在早就摸不到老茧了,原本有些发黑的手背也跟胳膊一个色了。
头发长长了不少,在头上梳个丸子,插着根木簪子。
可别小看这根木簪子。
是最上等的海黄料子,依着自然生长的形状,做成了一根发簪。
杜飞逛信托商店买的,又放到随身空间里修复如新,才送给她的。
倒也不是送不起金的玉的,实在是这个时候,那些都戴不出去。
反倒这根木簪子,又朴素,又好看,还不扎眼。
其实秦淮茹早就想来,看见蒋东来两口子来了,才等到现在。
杜飞见她,嘿嘿一笑,叫了声“秦姐”就给拉到怀里。
秦淮茹忙道:“别闹,有事儿呢!”
杜飞“嗯”了一声,示意她说。
秦淮茹有些担心道:“小杜,现在究竟咋回事呀!”
杜飞诧异道:“怎么了?”
秦淮茹贼兮兮道:“是夜校那边……有好几个老师,是师大的大学生,好像是要闹什么事情。说他们学校那边都动起来了,希望我们夜校的也去参加。”
杜飞皱眉,没想到这么快就波及到夜校了。
想了想道:“夜校暂时别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另外,在厂里,跟住你们吕处长就行,别出头也别落后,有事儿就随大流。”
秦淮茹慎重的点点头,她虽然还不懂究竟怎么回事,却能感觉到杜飞语气中的沉重。
可见这一次非同小可。
跟着又担心道:“可是,京茹……”
杜飞眉毛一抬:“她怎么了?”
秦淮茹道:“京茹说~她想去看看。”
杜飞皱眉,脱口就道:“你去把她叫来。”
秦淮茹“嗯”了一声,就要往外走。
但杜飞想了想,又拽住她:“算了,她乐意去就去吧~”
秦淮茹有点担心:“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杜飞道:“也说不上有多危险,那丫头还是不安分,让她瞎折腾去。”
秦淮茹乖乖点点头,虽然仍有些担心秦京茹,但相比起来她还是更听杜飞的。
等说完了这事儿,杜飞又想动手动脚。
秦淮茹欲拒还迎,俩人正要干柴烈火,却又传来了敲门声。
杜飞被搅了好事,不由皱眉问了声“谁”?
三大爷在门外应了一声。
杜飞使个眼色,叫秦淮茹先上楼,再走过去打开门:“哎呦~三大爷,您快请进。”
三大爷干笑一声:“那个~伱三大妈不太舒服,今儿我就不进去坐了。”
杜飞关心道:“这怎么个事儿呀?没上医院看看去?”
三大爷只说是老毛病了,其实就是个借口。
又道:“那个……这也马上六月份了,解放那事儿……”
杜飞愣了一下,旋即一拍大腿:嗐~这事儿我可没忘,不过最近的情况,您也应该明白。轧钢厂那头招工也没信儿了,估么怎么也得再等俩月。”
三大爷一愣,没想到杜飞竟又提起这茬。
原本上次闫解放去威胁杜飞,反被惩戒一顿。
三大爷已经不指望轧钢厂招工的事儿。
“这个~”
三大爷又有些犹豫,原本他想把闫解放先弄到校办工厂去。
可如果能在轧钢厂换个岗位,不比校办工厂那小破地方强多了。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着杜飞是拿这事儿吊着他,心里还憋着让闫解放接着吃苦头。
三大爷也有些决断,并没临时改变主意,摆摆手道:“这不着急,不过解放最近这几天,一个劲胸疼,想请几天假,上医院看看去。”
杜飞笑着道:“三大爷,您这话说的,请假您找他们科长呀,跟我说有啥用呀~”
三大爷嘿嘿两声,试着道:“那……解放前边那事儿,咱们这就一笔勾销了?”
杜飞仍是笑呵呵的:“嗐~瞧您说的,当初那都是些气话,您要不提,我早忘了。”
三大爷心里直翻白眼,心说:“你个黑心贼,我信你个鬼!你特么要是忘了,我‘闫’字倒过来写!”
但这些话嘴上可不能说,表面还得谢杜飞高抬贵手。
等三大爷走了,杜飞脸上笑容收敛。
原本他还想拿工作吊着闫解放这孙子,没想到三大爷竟然没上钩。
再想及三大爷当了他们学校的后勤主人,不由得暗忖:“看来这当官了,就是不一样了。”
能直接无视杜飞抛出的鱼饵,想必对闫解放已经有了安排。
第二天一早。
杜飞骑车子上班。
刚出胡同口,就看见朝着大马路的房山墙,多了不少新刷的标语。
不远的一个宣传栏边上,还围着不老少人。
杜飞骑车子顺道,也瞧了一眼。
在宣传栏上,贴着两大张用白纸写的大字报。
杜飞也没仔细看,直接骑车子过去。
等来到单位,还跟往常差不多。
但杜飞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太一样了。
就连平时最爱说,也最能说的郑大妈,今儿都闭嘴了。
在杜飞对面的孙兰则小声道:“小杜,听说了吗?昨天燕大那头好像出事了。”
“啥事儿?”杜飞问道,昨晚上蒋东来他们来的时候,孙兰没提这事儿,应该是回去之后,才得着的消息。
孙兰道:“听说……”
但没等她说,钱科长从外边进来,扫了一眼,沉声道:“全体拿着椅子,马上到里院开会。”
一听这个,众人全都动起来,收拾纸笔,搬上椅子,乌泱泱的往后院去。
刚出办公室,杜飞就见周鹏也从对面出来,穿着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衫,带着俩黑眼圈,没精打采的。
杜飞慢了一步,等他走过来,低声道:“周哥,您这是昨儿半夜钻耗子洞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周鹏“嗐”了一声,叹气道:“别提了~昨晚上碰上个愣头青,上我这捅天窗来了。”
杜飞明白,这是黑话。
所谓‘捅天窗’是佛爷的入门技能。
就像圣斗士只有掌握了第七感,才能成为黄金圣斗士。
一般小偷也不能叫佛爷,只有能‘捅天窗’的,才能称为‘佛爷’。
绝对属于高端职业技能。
‘天窗’指的就是上衣胸口两边的口袋。
这个年代,用钱包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把数额较大的现金放在这两个兜里,自个拿比较方便,又在眼皮底下,不容易被偷走。
杜飞也没想到,居然有不长眼的偷到周鹏身上来了。
应该也是个刚晋级的佛爷,技术虽然到了,经验还是不足。
一般佛爷都在火车站、汽车站、医院、邮局这些地方等活儿。
火车站、汽车站外地人多,上京城来出差,肯定穷家富路。
医院就更不用说了,大老远跑京城来看病,钱还能少得了。
但有一个原则,就是盯着外地人下手。
外地人,人生地不熟,就算发现被偷了,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至于说邮局,则是有汇款,数额大,够口儿,干一票能吃一年。
最忌讳的,就是周鹏这样的。
本地人,还是在机关单位上班,谁家还没点人脉关系。
京城里能‘捅天窗’的佛爷都是有数的,万一着上惹不起的,公an想要抓人,一准儿跑不了。
杜飞嘿嘿道:“人找着没?让人捅了多少钱?”
周鹏瞥了一眼,哼道:“你小子不厚道,居然幸灾乐祸!还有没有点同情心?”
杜飞一看,这是损失不少,而且人还没逮着,心里正窝火呢。
拍拍周鹏肩膀,没啥诚意道:“好了~就当破财挡灾了,你还差那仨瓜俩枣的?”
周鹏低声道:“嗐~钱我倒是不在乎,里边还有……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总之,就是挺重要。”
杜飞没再问这个,转而问道:“人呢?有线索吗?”
周鹏道:“派所那边正找呢~好像是个姓周的小崽儿,还特么跟我是本家儿。”
杜飞“哦“了一声,心里却灵机一动:“姓周,周鹏说是个小崽儿,那也就十四五岁,会是周常力?”
说话间,他们俩跟大伙儿进了后院。
按照办公室摆好椅子。
前边摆着一张桌子,有人正在摆弄麦克风和大喇叭。
又过了十多分钟,众人全都坐定了,王主任从里边出来,开始开会……
会一直开了两个多小时才散场。
杜飞拎着椅子,晃晃荡荡往回走。
带来的本子记了不少笔记,却没多少干货。
但大伙儿也听出了真正意味。
等到中午,上小食堂吃饭去,不少人的脸色都阴晴不定的。
面对这种形势,觉着彷徨不定。
等到下午,四点多钟,還没下班,朱婷卻急吼吼的跑来。
现在朱婷还没调走,仍算是街道的人。
朱婷一脸焦急,进屋就到杜飞这边,上气不接下气道:“快点,跟我去趟学校,陈……陈老师可能出事儿了!”
杜飞一愣:“陈老师~陈方石?”
朱婷拽着他:“还有哪个陈老师!”
杜飞更奇怪了,陈方石不让他安排到大院去了吗?难道这老头私下又上哪去了?
但也来不及多问,连忙跟朱婷出去。
一边去取车子一边问,究竟怎么回事。
朱婷勉强控制气息,叙述道:“陈老师有个研究生,叫康大忠。老师对他跟亲儿子一样,没想到是个白眼狼!硬说陈老师是老封建,昨天带人把老师办公室都砸了,现在老师人也找不到了……”
杜飞这才听出一些意思,忙道:“哎~婷姐,你先等等。”
跟着就把前天陈方石来找他的事儿说了。
朱婷不由愣了,回过神来狠狠拍了杜飞一下:“你咋不早说,都吓死我了!”
杜飞苦笑道:“这不昨天跟你出去玩,太高兴就给忘了。”
朱婷白他一眼,连忙道:“这么说,陈老師现在住在什刹海那院里?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杜飞“嗯”了一声,俩人忙又调转方向。
等到了地方,遠远就看见,在院子门口的行道树下边,几个老头聚在那下象棋。
其中一个捧着个小茶壶,正站在边上,一边嘬壶嘴,一边比比划划的不就是陈方石!
朱婷彻底松一口气,扭头冲杜飞笑了笑。
她跟陈方石并不是简单的师生。
这么多年,陈方石更像是朱婷的长辈亲人,如果真出什么事,她都不敢去想。
乐文
第四百九十五章 魄力
虽然刚才杜飞口口声声说,陈方石住在这边。
但朱婷没看见人,还是有些担心。
直至此时,看见那老家伙没事儿人一样,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两人推车子过马路。
杜飞远远喊了一声:“嘿~老陈!”
好几个老头都回头看过来,陈方石也在其中,看见杜飞跟朱婷,立即“哎呦”一声,跟几个老头一抱拳,客气两句,快步回来。
到跟前哈哈笑道:“小婷,你们俩咋来了?”
朱婷白他一眼,埋怨道:“你说你,出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都担心死了!”
陈方石眼珠一转,立即甩锅,指着杜飞:“他没告诉你?前儿我还特地叮嘱这小子来着。”
杜飞塌着眼皮,一脸无语。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他什么时候叮嘱来着?
等再回到院里。
陈方石反手关上大门,领着杜飞、朱婷到了前院的西厢房。
东厢房晚上有西照日,夏天不如西厢凉快。
而且进到屋里,杜飞意外发现,特么还有电风扇!
原本他还有点担心,陈方石在这里方不方便,现在看来这糟老头子惬意得很。
屋子里也归拢的干干净净。
但在屋里,杜飞却并没看见预想中的书籍,根本看不出这里住的是一位燕大的老教授。
杜飞暗暗点头,陈方石果然是老狐狸。
既然从原先的坑里跳出来,干脆就当个打更老头。
这时朱婷迫不及待问道:“老师,您是不是早就看出来,康大忠他心术不正?”
陈方石一笑,颇有些高深莫测。
朱婷没太注意,仍然气得不轻,又数落起陈方石:“不是~您不是能掐会算吗?
怎么这次看走眼了?当初您对康大忠多好,好资助他学费生活费,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個白眼狼?”
杜飞从边上却看出,陈方石的态度不寻常,怕是另有隐情,拽了一下朱婷。
其实朱婷也是关心则乱,情绪有点激动。
等发泄出去,再被杜飞提醒,也有点反应过来,蓦的愣了一下,看了看杜飞,又看陈方石,迟疑道:“老师,你~你不会早就算计好了吧!”
陈方石终于哈哈笑了起来:“傻丫头,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我这条老命早就交代了。”
“那康大忠……”朱婷有些发愣。
“也是我安排的。”陈方石坦然承认:“要是不唱着一出浑水摸鱼的苦肉计,我怎么顺利脱身。”
杜飞不由得挑个大拇哥:“您老,高!实在是高啊~”
陈方石笑骂道:“你小子拿我当日本鬼子!”
《地道战》一月份上映的,以这个年代的传播速度,还能算是新片。
里边的台词也渐渐流传开。
所以杜飞一挑大拇哥,都知道怎么个事儿。
朱婷则白他一眼,嗔道:“你别闹~”转又问陈方石:“老师,那您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住这儿吧?要不我给你安排大院招待所去?”
陈方石忙道:“别介~丫头,我好不容易跳出来,你还想给我一脚瑞回去?这就挺好,这么大院子,房子也宽敞,街坊邻居也都挺好。”
朱婷见他态度坚决,也只好点点头。
陈方石又道:“对了,如果见到小康,你可别跟他透露我在这儿,知道吗!”
朱婷诧异道:“这……为什么?他不是…”
陈方石摇头,起身走到窗边,淡淡道:“世道人心,一日三变。小康做这些,虽然是我安排的,但又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想。这次之后我们师生缘分也尽了,日后他走他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朱婷有些不明就里。
杜飞则暗暗赞叹,陈方石这老头子真把人心给看透!
杜飞原先没见过康大忠,对这个人不好做出评价。
但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会像堤坝打开一道口子,以后再想闭上就难了。
康大忠过去或许是陈方石的亲信,这次打砸陈方石办公室,也是安排好的。
但在大环境下,一旦开了个头,康大忠接下来会怎样就不好说了。
而且听陈方石说话的意思,似乎早前也看出康大忠的一些心事。
这次所做的安排,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顺水推舟。
待了一会儿,陈方式也没留她俩吃饭。
杜飞跟朱婷推着车子离开大院,临走时朱婷仍有些心事重重的。
两人也没急着回家,没走几步就到了什刹海边上。
朱婷有些惆怅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忽然叹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杜飞在边上没插嘴。
他知道朱婷要的不是回答,只是一声感慨罢了……
把朱婷送回去,又在她家吃了口饭,等杜飞回到四合院,又已经天黑了。
过了前院,刚进中院,就看见傻柱跟棒梗正在对练摔跤。
俩人都光着膀子,浑身是汗,闪着油光。
傻柱明显收着力气,不然棒梗一个照面都走不过去,现在倒也有来有回。
杜飞还注意到,不知不觉,才几个月,棒梗的个头竟穿起来了!差不多得有一米六了。
胳膊腿儿也比原先结实多了。
正常的,再等俩月开学,就该上初中了。
不过今年的形势,估计这初中怕是得拖到明年。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往里边走。
这个时候傻柱稍微用力,顿时把棒梗带个跟头,末了又抓他一下,没让他摔到地上。
随后傻柱抬头,冲着杜飞打声招呼。
棒梗也叫了声“杜叔儿”。
傻柱拍了棒梗一下:“你先自个练练,我跟你杜叔儿说点事儿。”
棒梗应道:“知道,师父~”
杜飞微微差异,看向傻柱问道:“你这是收徒弟了?”
傻柱嘿嘿一笑:“这臭小子骨头虽然细了点儿,但有股子韧劲,能练出个样子来。”
杜飞一笑,没想到傻柱跟棒梗的关系会走到这一步。
原本他以为棒梗练武术、学摔跤,就是三分钟热度,居然还真入门了。
随后傻柱把杜飞拽到边上,低声道:“兄弟,问你个事儿,你在派所那边的关系是不是挺硬?”
杜飞“嗯”了一声:“还行吧~”不知道傻柱忽然提这个干啥:“有什么事儿,
咱们的关系,能帮忙的我肯定帮忙。”
傻柱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是这么个事儿,这不昨儿雨水他们两口子来了”
杜飞想了想,对何雨水对象却没太多印象。
甚至何雨水,在他穿越过来之前,就不大回四合院来了。
主要是单位那边挺远,厂子又给分了宿舍。
她对象存在感就更低了,隐约记得好像叫梁卫国,是工体那边派所的片警。
傻柱结婚倒是忙前忙后来着,后来坐在亲友那桌。
人长的还行,个头也不高,但看着挺干练的。
傻柱接着道:“吃饭唠嗑,小梁儿……就雨水对象,小梁儿就说起班上的事儿…
杜飞听出他的意思,接茬道:“干的不痛快?”
傻柱叹口气道:“嗐~还是年轻,又当过兵,总觉着当一回公an,当民警这一天鸡毛蒜皮的,忒没劲!”
杜飞笑了笑:“不想当民警,相搞刑侦?”
傻柱舔舔嘴唇,期待道:“怎么样?有没有搞头?”
杜飞瞧他这样,怕是比人家梁卫国还着急,问道:“怎么?喝点酒,在人家面前吹牛逼了?”
傻柱连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让你嫂子给拦着了。”
杜飞就知道,傻柱的嘴没把门的,好在娶了媳妇,算是来个门卫。
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理解。
何雨水婆家那边,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在机关单位干点什么。
何家这头却是无父无母,傻柱之前三十来岁没娶媳妇,还跟寡妇有些风言风语。
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得看低他们家几分。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何雨水出嫁时,傻柱非得给陪嫁一台上海牌的缝纫机。
就是怕妹妹嫁过去受气,让婆家那头瞧不起。
有这台缝纫机,一来是实打实的大件儿,二来也是告诉婆家那边咱娘家有人。
其实,跟贾丽英他爸,硬着头皮也要买台缝纫机陪嫁是一个意思。
而这次,傻柱要是能帮梁卫国工作使上力。
那今后,梁家甭管对何雨水,还是对他这个大舅哥都得高看一眼。
杜飞倒是不嫌麻烦,这事儿虽说是帮梁卫国,但对他也不是没好处。
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往外扩展一下人脉。
人脉关系都是哪来的,就是你这次求人,他下次求你。
有了一个循环,大家就是好朋友。
要是只有你求人,人家却用不上你,那就差点意思。
杜飞想了想道:“柱子哥,这事儿我回头帮你问问,不过你可不能着急。”
“不急,不急。”傻柱忙道:“你等等啊~”
说着一转身,三步并两步冲进他家屋里。
不大一会儿就出来,拽着杜飞往后院走,来到月亮门的边上,确认左右没有旁人,忙从兜里掏出一摞大团结塞到杜飞手里。
杜飞倒是没想到,傻柱这货还知道砸钱了!
愣了一下,刚要说话,却被傻柱打断:“兄弟,我这可不是给你送礼,小梁儿这事儿你给费费心,到时候上外边找人办事,不得请客吃饭,拿两条烟啥的,这个钱不能让你出吧~”
说完了,也不等杜飞答应,一转身就跑了。
杜飞有点哭笑不得,看了看手里的钱,应该是二百块钱。
钱不算多,但也不少了。
请客吃饭,买烟买酒,肯定用不了。
杜飞摇了摇头,这可不是傻柱的风格。
傻柱虽然不傻,但人情世故上总缺根弦,估计应该是贾丽英教的。
现在把钱再送回去肯定不合适,杜飞随手把钱揣兜里。
心里合计着,回头先打听打听这个梁文国究竟怎么样,如果能力上还行,帮个忙也没什么,正好跟他们所里领导打打交道。
要是人不太行,回头再找機会把钱還了。
与此同时,傻柱匆匆回到家。
贾丽英在家等着,见他进来,立马问道:“怎么样?收了吗?”
傻柱嘿嘿笑道:“收了,我塞给他就跑了,由不得他不收。”
贾丽英道:“收了就好~只要收了,这事儿就八九不离十。”
傻柱凑上去,有些奇怪道:“我说英子,我怎么觉着,这事儿你比我还上心呢?
贾丽英白他一眼道:“咋地,咱亲妹子亲妹夫,我这个当嫂子的不应该关心关心?
傻柱忙道:“不是,可~咱俩结完婚,家里可就剩四百多块钱了,这一下就出去一半,你不心疼?”
贾丽英撤撤嘴道:“那还不是因爲你不会过日子!我都想不明白,你一食堂大厨,吃饭根本不花钱,也没攒几件好衣裳。上班十多年,钱都花哪了?”
一提这茬,傻柱顿时茶了,耷拉个脑袋吭哧瘪肚的说不出啥。
贾丽英“哼”了一声:“再说,就咱家这条件,以后开资全给我管着,我管保一年攒出三百块钱来,还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傻柱嘿嘿傻笑。
贾丽英又道:“再说,咱这钱可不白花。我跟你说……你知道咱爸在我们村为啥能说上句儿不?”
傻柱眨巴眨巴眼睛:“三姨夫是大队熟记?”
贾丽英“嗯”了一声:“那你知道,三姨夫咋当上的大队熟记?”
傻柱顿时明白:“是咱爸…”
贾丽英道:“那时候我才十三,我还记着那年为了帮三姨夫,咱爸把过冬的口粮都拿出来了。粮食不够吃,我嫂子没奶,差点把我大侄儿饿坏了。结果,熬过那年,
转年我们家就好了。”
傻柱道:“那你说,咱爸使这么大劲,为啥不自个干呢?”
贾丽英白他一眼:“那时候,全村就三姨夫一个初中毕业,咱爸认识几个大字?
咱家也是一回事,你要是有这条件,咱给小梁儿花钱干啥。再说还有杜飞这个现成的关系,你不说他舅舅是上边大官嘛。真能把小梁儿提上去,将来咱们肯定能借上力。傻柱眨巴眨巴眼睛,他原先竟压根儿没想过這些。
第四百九十六章 柯尔鸭硬充白天鹅
杜飞回到家,也没多想傻柱那事儿,先上院里打水洗了洗。
等回到家,又通过视野同步,看了看小红那边的情况。
从水塔那边搬到芳嘉园胡同后,小红的部下也跟过来不少。
开始扩建房子下面的耗子洞,顺便寻找当初野原广志有可能埋藏起来的东西。
可惜,这两天过去也没什么新发现索性杜飞也不着急,放手让小红去瞎折腾,只是每天过来照一眼。
如果野原广志真在这屋子下面埋了什么东西,在这种情况下被找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除非在根子上就猜错了,这里压根儿什么东西都没有。
杜飞收回视野,拿《三国》打发了的一会儿时间,正想上楼睡觉,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叫骂的动静。
杜飞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又是怎么了?
起身到门边,只见院里刘光天就穿着一件蓝背心,气的呼味呼哧的。
在他们家门口,二大爷刘海忠提着鸡毛掸子指着他,正骂道:“滚!有种你也给我滚~”
不知道这爷俩又怎么顶起来,还把刘海忠气得不轻。
二大妈则在边上紧着劝说。
杜飞刚听到动静,就猜是他们爷俩儿。
刘海忠还真是头铁,刘光福已经被打走了,现在身边就剩一个二儿子,居然还敢连打带骂的,真不怕成了孤家寡人?
不过转念一想,刘海忠还真不怕。
现在刘光天在轧钢厂当学徒工,还真得指着他爸,支棱不起来。
果然,刘光天在院里梗着脖子顶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认怂了,低头认错,回到屋里。
不过看他那眼神,明显是很不服气的。
没了热闹,杜飞干脆直接上楼躺下。
这时还没到京城最热的时候,但晚上睡觉也得敞着窗户。
可惜杜飞这房子不是正南正北的,不然前后两扇老虎窗打开,吹起过堂风,那才叫凉快。
大概因为天气越来越热,小乌在家待着的时间越来越长。
因为活动量减小,吃的却不见少,这货好像又胖了。
杜飞用手掐了掐小乌肚子上的肉,软乎乎的,手感极佳。
换来了“喵”的一声抗议,可惜也没有用。
杜飞依然我行我素,揉着小乌的肚皮,直至十点多钟,迷迷糊糊,才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上。
杜飞早早醒了,昨晚睡的不好,一直在做梦。
梦里,他在天桥儿表演胸口碎大石。
躺在一条板凳上,胸口摆着大石板,边上站着个人,脸上模糊不清,提着一個锤子在那比划,却跟半身不遂似的,始终不砸下来。
这把杜飞给急的,胸口上还压着石板,死沉死沉的,推也推不开。
就这么被压了一宿,都快上不来气了。
直至一早上睁开眼睛,只见小乌这货正正趴在他胸口上,缩成了一个大肉球。
小乌睡觉很轻,杜飞醒了,它也醒了,支起脑袋跟杜飞打个对眼。
面对杜飞的怒视,还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
杜飞却不吃它这套,一把把它抓过来,狠狠蹂躏一番。
顿时传来一阵凄厉的“喵喵”叫声,这才解气。
然后,好像始乱终弃的渣男,起床穿衣服,准备上班。
留下小乌,欲哭无泪。
杜飞刚到前院,往大门外走的时候,正好遇见闫解放。
今天闫解放一身的精气神明显不同以往,原先上学时候的小白鞋也穿上了,头发剃成了板寸,最显眼的就是,在他右胳膊上,带着一个红袖标。
杜飞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小子当了卫兵。
而闫解放再看见杜飞,也没了原先的畏惧,反而拿鼻子“哼”了一声,一脸‘咱们走着瞧’的架势,抢步先走了出去。
杜飞眼睛微眯。
原本上次三大爷来找他,希望闫解放的事儿能一笔勾销。
杜飞心里虽然没答应,但也没打算立即找闫解放的茬儿。
但现在看来,闫解放这孙子,明显耿耿于怀,怕是心里正憋着要找他报仇呢!
杜飞出了大门,看了一眼闫解放走去的方向,心里略一合计,调转了方向,没直接上班,而是去老杨家。
他虽然没把闫解放看在眼里,但在这个时候,必须得小心。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既然察觉了闫解放敌意,就必须早做准备。
至少抢先弄清楚,他现在都跟什么人混在一起,能有多大破坏力。
这个事儿正好交给老杨来办。
十多分钟后,来到老杨家住的院子。
杜飞正要往里走,迎面碰上里边一阵风似的冲出来三台自行车。
骑车子的全是小年轻,穿着各不一样,却都带着红箍。
杜飞停下,往旁边让了让,看着三人一溜烟冲出胡同,冲上了大马路。
随后才推车子进去,来到老杨家。
刚到门口,就见刘光福在门口点炉子煮粥。
刘光福眼尖,远远看见杜飞,立即迎了上来,笑呵呵杜哥长杜哥短的。
杜飞也问了两句,他在这过的怎么样。
刘光福倒是挺知足,说了老杨两口子不少好话。
这时候,老杨跟瑞珠也从屋里迎了出来。
等到屋里,老杨笑着道:“领导,您一早上还没吃呢吧,不嫌弃在这吃一口吧。”
杜飞笑着道:“老杨,你这啥话说的。”又跟瑞珠道:“瑞珠大姐,就麻烦您了。”
造反很简单,包面窝头加苞米茬子小米粥,就着咸菜。
唯一特殊的,就是瑞珠在粥里卧了个鸡蛋盛给杜飞。
杜飞道声谢,也没客气。
一边吃着,一边说明来意。
其实就算没有闫解放,杜飞也打算最近找雷老六和老杨见个面。
等说到闫解放的时候,一旁的刘光福插嘴道:“杜哥,这事儿交给我吧!”
杜飞看了看他:“你想去?”
刘光福先看了一眼老杨。
等老杨跟他微微点头,才说道:“杜飞哥,我跟闫解放是一个学校的,他虽然比我大一岁,但我在学校人头熟,外面认识的也比他多,出去扫听扫听就知道他在哪了。”
杜飞笑了笑,不置可否的看向老杨。
而老杨则瞪了刘光福一眼:“要就为这些,领导用得着让咱们爷们儿去?”
刘光福一愣,有些不明就里。
老杨道:“领导,您是想让光福也加入进去,打探消息?”
刘光福这才明白,刚才自以为反应快,原来只理解了第一层。
杜飞笑了笑:“也不一定非要是光福,志功、志刚也可以。”
杨志功、杨志刚是老杨家的老二跟老三,年龄跟刘光福晃上晃下。
老杨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杜飞接着跟老杨道:“这个事儿,你看着安排。甭管谁去,首要任务,注意安全。其次,就是遇见那些古玩字画,可以暗中帮我留意一下。
现在还没动荡起来,老杨和刘光福有些不太明白。
不过老杨的原则就是,甭管杜飞说什么,他只管听命去办。
等吃完了造反,也把事儿说完了,杜飞直接走了。
剩下老杨两口子,加上刘光福。
刘光福道:“师父,让我去吧~”
老杨想了想道:“你跟志功一起去,既然领导提了志功和志刚,就肯定意有所指,而且你们俩去,有事也有照应。”
刘光福露出喜色,忙道:“师父,您放心!”
杜飞骑车子来到单位。
进了办公室,里边没有往日的热闹。
郑大妈看起来有些焦躁,显然是有一肚子话想说,却硬生生给憋着。
时间长了,非得憋出病来。
杜飞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拿起报纸大略扫了一遍。
随后拿起桌上的m选看了起来。
等到中午,吃完饭又上派所去一趟,让小张去打听打听梁卫国的情况。
小张虽然跟梁卫国不是一个派所的,但杜飞相信小张肯定有法子。
而且,自打上次吃了一顿涮肉之后,小张正愁没机会帮杜飞办事呢。
生怕时间长了,互相的关系生疏了。
没想到杜飞主动来找他,顿时喜出望外,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等说完了正事儿,杜飞正打算要走,小张却想多聊一会儿,神秘兮兮道:“杜哥,您还记着,上回咱们吃涮肉我说那事儿不?”
杜飞拿出两根烟,递给小张一根,想了想道:“庆亲王的腰牌?”
小张接过烟,忙拿出火柴,先给杜飞点上:“对,就是那事儿!听说最近查出眉目了,还真是让人给下药了!”
杜飞目光一凝,插嘴道:“谋杀?抓着人了吗?”
小张道:“抓着了,说是信托商店的一个营业员,原本是想偷那块牌子,为以防万一,用了蒙汗药,谁知道那姓周的本来就有心脏病,药用多了……人就没了。”
杜飞皱了皱眉,就为了一块铜牌子?
难道还真有什么庆亲王的财宝?
想到这里,杜飞自个先摇了摇头,哪有那么些财宝。
就算那人偷这块庆亲王府的腰牌,真是为了所谓的财宝,恐怕也是猪油蒙了心。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离开派所,心里却在合计,等这礼拜天去信托商店看看,找魏三爷跟杨卫国问问究竟咋回事。
虽然不大相信有什么庆亲王的财宝。
但杜飞手头就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牌子,也令他不禁有些好奇。
等到了晚上下班。
今天朱婷有事,杜飞直接回家。
刚到中院,就看见一个意外的人。
只见娄小娥挺着大肚子,跟贾丽英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娄小娥也瞧见杜飞了,笑着道:“小杜下班啦~刚才大茂还念叨你呢!”
杜飞来到近前道:“娄姐,您啥时候回来的?”
娄小娥笑着道:“今儿下午,在娘家那头,我妈见天儿唠叨,这不行那不行的,就让大茂接我回家住几天。”
杜飞道:“那是婶子关心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娄小娥一愣,忽然想到杜飞无父无母的。
大概也是怀孕,有点母姓泛滥,不由鼻子发酸,有点可怜杜飞。
杜飞还不知道,他随便一句话,让娄小娥脑补出许多意思,又跟贾丽英打声招呼,才接着往后远走。
却刚一进月亮门,就见秦京茹一身干练,绑着麻花辫,穿着花布衫、蓝裤子、黑布鞋,头戴红星帽,胳膊上套着红袖标,風风火火的往外走。
瞧見杜飞,严重闪过一抹复杂情绪,紧跟着挺了挺看不见脚尖的胸脯,微微昂着头道:“杜飞同志,你好。”有点柯尔鸭硬充白天鹅的意思。
杜飞笑着道:“秦京茹同志,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秦京茹顿時愣了,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接不上茬。
杜飞又道:“革ming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更不是喊几句口号,你还得加强学习。”
秦京茹撅撅嘴,哼了一声,忙跑出去。
杜飞则停好了自行车,看见许大茂家敞着门,正想过去看看。
正在这时,刘光天从他家出来,胳膊上也带着红箍,往外边走去。
瞧见杜飞,也没说话。
杜飞还瞧见,在走过去的一瞬间,他還颇为轻蔑的撒了撒嘴。
杜飞莞尔一笑。
刘光天这货,跟他爸一个样,没有一点城府。
来到对面。
许大茂正跟屋里“吭哧吭哧”收拾呢。
好几个月没在家住,再搬回来需要归置的实在太多了。
杜飞一进屋,就见许大茂戴着口罩,正拿笤扫扫房。
屋子里弄得灰尘满天飞。
杜飞探个头,立即就缩回来。
许大茂瞧见他,停手道:“兄弟,下班啦~我这马上就完事儿了,等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笑道:“就这,没俩小时整不完吧~”
许大茂嘿嘿道:“这不有你帮忙嘛~来都来了,你能让我一人儿干?”
杜飞道:“先声明啊~搬东西没问题,扫房扫地免谈。”
许大茂忙道:“都扫完了,等我把风扇点开,往外边吹吹。”
说着就过去插上电源,跟着就传来呼呼风声。
没多一会儿,还真把屋里的尘土吹个差不多。完事儿,又拿抹布简单擦了擦,再把下午拿出来晒的被褥铺回去就差不多了。
乐文
第四百九十七章 互相矛盾 南辕北辙
杜飞帮着许大茂跟娄小娥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
其实也没什么活儿了,他们两口子今儿下午回来的。
许大茂特地请的假,已经忙活了半天了。
等杜飞下班,就剩个收尾。
等把晒的被子,还有从娄家那边带回来的东西捣腾进屋里。
娄小娥早从中院回来,又上聋老太太家里坐了一会儿。
而许大茂这边,说要请杜飞喝酒,也是早有准备。
除了午餐肉和香肠,家里还备了一只烧鸡,再炒两个素菜,足够下酒了。
等菜炒好了,娄小娥也从聋老太太家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双十分好看的虎头鞋。
一进屋就显摆:“看,这是老太太给小狗蛋做的!好看不~”
“好看,好看。”许大茂嘿嘿笑道,现在只要涉及到孩子的,他就没有不好的。
杜飞也脖子瞅了一眼。
真别说,聋老太太的针线活儿真不错!
要不是现在岁数大了,眼睛不大好使了,年轻时候,肯定更好。
把小虎头鞋收好了,娄小娥小心翼翼的坐下。
许大茂在旁边伺候着,盛了一碗白米饭递上去。
随后又跟杜飞挤挤眼睛,嘿嘿道:“兄弟,今儿咱哥俩开开洋荤。”说着从边上拿来一瓶外国商标的洋酒:“从我老丈人那弄的白……娥子,白什么来着?”
“白兰地~”娄小娥白他一眼,又跟杜飞道:“小杜,这可是马爹利干邑白兰地,搁了好些年我爸都没舍得喝。”
杜飞虽然对白兰地没啥特殊的关注,但马爹利干邑却是知道的。
估计娄弘毅怕是要肉疼了。
许大茂忙跟着溜缝儿:“对,就是白兰地。”
说着就把瓶盖扭开,连在瓶盖下面的软木塞被拔出来,发出“啵”的一声。
然后杜飞就看见这货,把价值不菲的马爹利酒倒进了俩个小搪瓷茶缸子里。
递给杜飞一杯,自個拿起一杯,举起来道:“兄弟,来,咱哥俩走一个!”
说着一仰脖来个先干为敬。
杜飞碰完杯则是看了看,又闻了闻所谓的酒香。
却也没闻出什么特殊。
白兰地因为是用葡萄酒蒸馏的,说是有一股特殊的果香。
但跟华夏各种香型的白酒比起来,在酒香上洋酒都差了一筹。
随后杜飞也一口干了。
搪瓷缸子不大,许大茂倒的也不多,也就一两左右。
一口喝下去,的确有些葡萄香味,还有一股橡木桶和烟熏味儿,最后就是一股淡淡的苦味儿。
总体来说不难喝,但也真不算多好喝。
至少杜飞感觉,比汾酒和西凤差远了,就前阵在陈中原家喝的凌川,都比这个好喝。
而且杜飞在穿越前,也喝过一些牌子的干邑。
照说以娄弘毅的身份跟脚,他这瓶马爹利肯定是上好的。
可送到杜飞跟许大茂这俩货嘴里,都是牛嚼牡丹。
不仅杜飞没喝出好,许大茂更是愁眉苦脸的,直吐舌头:“嚯~这什么玩意呀!喝着还不如二锅头呢~”
杜飞笑呵呵道:“那我给你买瓶二锅头,换不换?”
许大茂撒撇嘴:“净寻思好事儿呢,谁跟你换。甭管好不好喝,这家伙,他贵呀!”
俩人一边闲扯一边喝酒。
不一会儿,娄小娥吃完就下桌,上里屋歇着去了。
剩下杜飞跟许大茂俩人,说着说着就拐到了当前的形势,许大茂表示出了担心。
并且问杜飞,究竟会到哪一步。
虽然这段时间,离开了四合院,令杜飞在许大茂心里的光环有些褪色,但早前树立起来的无所不能的金身还在。
而且杜飞估计,这顿饭许大茂能把他老丈人珍藏的好酒拿出来,只怕是娄家那边也想听一听他的说法。
杜飞却没忙着说,放下杯子把烟拿出来。
刚才有娄小娥在他没好意思抽,而且刚吃喝上,也没空抽烟。
现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才得闲暇。
递给许大茂一根,然后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却是不答反问:“茂哥,这话是娄董事想问?”
许大茂也没藏着掖着,立即点点头。
杜飞道:“那我就不明白了,都到这个时候了,难道娄董事还看不明白?为什么还抱着一丝侥幸?”
许大茂的脸色微微一变。
杜飞这话已经表明了,情况恐怕比他们预料的更糟。
许大茂不由得咽口吐沫:“真那么严重?”
杜飞“嗯”了一声:“外边你不清楚,厂里啥情况你还不知道?”
许大茂沉默下来。
杜飞却有些好奇:“对了,娄董事那头怎么想的?就没想过出去避避?”
许大茂叹道:“~你不知道,解放前我老丈人得罪过不少人。而且香港那边,也是敲骨吸髓,就算把娄家这点家底全都舍出去,能不能保一家子平安都两说。”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娄弘毅看不出形势危急,而是里外两难,进退维谷。
虽然许大茂没说具体是谁,但娄家得罪的人,肯定极不好惹……
第二天一早。
杜飞再次从胸口碎大石的梦中醒来。
郁闷看着趴在身上的小乌,心里开始考虑,晚上睡觉时候,找一根绳把这货拴住。
昨晚上,在许大茂家,一直喝到了九点来钟才散。
一瓶马爹利干掉了大半瓶。
许大茂难得没太喝醉。
这几个月,他的确长进了不少。
要搁原先,在这种场合,许大茂非得喝趴下不行。
现在却知道适可而止,初步有了自控的能力。
不过昨天许大茂透露情况。
娄家现在的情况却不太好。
走不好走,留不好留。
如果没有应对法子,或者找到足够硬的靠山,娄弘毅两口子怕是在劫难逃了。
反倒是娄小娥的问题不难解决。
娄家的成分虽然不好,但娄小娥嫁给许大茂,就是许家的人,还是个孕妇。
只要表明跟家里划清界限,以许大茂现在跟李明飞的关系,保住娄小娥并不难。
但护住娄父娄母,却远超出了他的能力。
像娄弘毅这种解放前著名的大资本家,别说许大茂,就是李明飞,也不敢说能保得住,非得上边发话不可。
杜飞拾掇拾掇,来到单位。
强忍了三天,郑大妈终于憋不住了,一早上来了就开始在办公室跟几个老娘们蛐蛐咕咕的。
杜飞进屋,听了一耳朵。
好像是在说燕大那边,昨天又出事了。
据说领头的好像是个姓康的学生……
杜飞一听,顿时想到了陈方石嘴里的康大忠。
但郑大妈也只听说了这些,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而且很快钱科长就到了,那几个老娘们连忙各回各位。
钱科长也没说什么,自顾自进了小办公室。
在里边拾掇几下,冲外边叫了一声:“小杜,你来一下。”
杜飞应了一声,连忙起身过去,叫了一声“叔儿”。
如果是特别正式的事儿,钱科长会直接叫杜飞,不会小杜。
而现在屋里没有旁人,多半是私人的事儿。
钱科长道:“我记着好听听你说过,你们院三大爷姓闫,是红星小学的老师,对不对?”
杜飞愣了一下,答道:“啊~是,最近还当了他们学校的后勤主任。”
钱科长眼睛一眯:“那没错了,就是他。”
杜飞道:“他招您了?”
钱科长“哼”了一声:“找了个房管所的,空口白牙就想把咱街道的房子要过去,他倒是好算计。”
杜飞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事儿,上回三大爷也跟他提过,但跟钱科长有关,被杜飞给回绝了。
没想到三大爷还没死心,竟然找了房管所的人。
杜飞道:“叔儿,您是想……”
钱科长摆摆手,打断道:“用不着你,这事儿是我跟他们张校长的积怨。你不用参合进来,就是这姓闫的,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跟脚?”
杜飞皱眉道:“他有什么跟脚?就是一普通老师,家里条件也一般,在我们院里有名的抠门。就是最近,不知怎么,居然开窍了,大概走他们校长的关系当了后勤主人。”
钱科长点点头,眼珠转了几转:“行了,我清楚了,这事儿你甭管了。”
杜飞“嗯”了一声,也没再多问。
既然钱科长这样说,肯定自有计较。
等到中午。
杜飞在小食堂吃完了饭,趁着还有时间,跑一趟信托商店。
上次派所的小张跟他提了一嘴,说信托商店的营业员害了那个卖王府腰牌的人。
杜飞就合计,上那边找魏三爷和杨卫国问问。
原想星期天去,但朱婷又说星期天想去北海公园划船。
杜飞干脆抽空,中午过去一趟。
要是还有时间,顺道再去粮站看看楚成,瞧瞧这货新婚生活幸福不幸福。
今天稍微有点阴天。
却没觉着凉爽,反而闷热闷热的,应该在憋着下雨。
杜飞骑着车子,顺着安定门大街往北,不一会儿就到了火神庙的信托商店。
他来这里早就轻车熟路,在门口存好了自行车,正要往里边走,身后却有人叫:“杜哥~是您吗?”
杜飞一回头,正看见杨卫国顺着街边小跑过来,到跟前,笑着道:“杜哥,还真是您!刚才在那头我就瞧着像您。”
杜飞道:“出去吃饭啦?”
杨卫国挠挠脑袋道:“糊弄了一口,咱里边说去。”
说着就要把杜飞往店里边带。
却被杜飞拽了一把:“先不忙进去,上边上去,问你点事儿。”
杨卫国愣了一下,跟着杜飞来到信托商店边上,没人的拐角:“杜哥,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杜飞道:“前几天你们单位出了点事儿?”
杨卫国也是机灵,顿时就反应过来:“您说张健的事儿?”
“张健?”杜飞没听过这名字。
杨卫国解释道:“张建是我们店里一营业员,原先是负责售卖旧衣裳。前两天,忽然让派出所给带走了,说是害死了人,是不是这事儿?”
杜飞确认到:“受害的姓周。”
“这就是了!”杨卫国立即道:“对了,我记着那次您也在来着,那人卖的一块牌子,店里给定了三十,他非要卖一百,还大吵大闹的,最后还惊动了派所。”
杜飞点头,又问:“这个事儿,你还知道多少,都跟我说说。”
“这………”杨卫国略微犹豫,看看左右,低声道:“杜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跟我到楼上去。”
杜飞心头一动,看杨卫国这样子,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片刻后,杜飞跟着杨卫国进了信托商店,上二楼找了间没人的办公室。
杨卫国反手把门关上,低聲道:“杜哥,您问這个事儿干啥呀?”
杜飞当然没必要跟他解释,沉声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杨卫国道:“倒不是有什么问题,就是吧……张建毕竟是我们店里的,被害的又是上店里卖东西的。这事儿真要传出去,指不定怎么编排呢!所以,我们主任一早就下令儿,这事儿不能外传,要是谁外传了,按造谣煽动算,直接开除,送派出所。”
这种警告,杜飞倒是也能理解。
按说这事儿跟信托商店没什么关系,如果那个张建不是营业员,就是一个逛商店的顾客,遇上当初那种情况。
如果盯上那块庆亲王府的牌子,一样会下药偷盗。
可他偏偏是商店的人,就不免引起许多猜想,容易让人想到信托商店是不是有什么黑幕。
不过理解归理解,但该问的还问。
杜飞道:“你有什么说什么,真要开除了,我给你安排地方。”
其实说是开除,但在这时候,想开除工人,还真不是容易的事儿。
杨卫国忙道:“杜哥,我不是这意思,就是我跟您说了,您可千万不能外传。”
“用你说~”杜飞没好气道:“赶紧的,别废话。”
杨卫国听杜飞呵斥他,嘿嘿笑了笑,忙说起来:“其实吧~是这么回事儿…”
杜飞在旁边仔细听着,却不由得皱起眉头。
因为杨卫国说辞,跟他從派所小张那边听来的,有很多地方不大一樣。甚至有些地方,干脆互相矛盾,南辕北辙!
乐文
第四百九十八章 烤羊肉串
根据杨卫国的说法。
周大龙,也就是那名死者,当初被派所的人带走。
经过批评教育之后,因为他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就把他给放了。
周大龙冷静下来,回到信托商店,把那块腰牌拿走。
当时张建就上去跟他交涉过,希望出五十块钱,把那块腰牌买下来。
但周大龙并没答应,直接走了。
张建之后还骂骂咧咧,显得十分不高兴。
说到这里,杨卫国插了一句道:“对了杜哥,这张建跟魏三爷关系不一般,算是半个徒弟。”
杜飞“嗯”了一声,倒是没料到还有这层关系。
杨卫国继续道:“谁承想,没过几天,派所就来人把张建押走了。当时我没在店里,没看见具体情况,但听同事们说,是害了人命案,为了一块牌子,把人活活给掐死了!”
杜飞的心头一动,根据派所小张的说法。
周大龙是被下了药,引发心脏病死的。
怎么到杨卫国这儿,就成了被掐死的?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小张虽然是派所的,但这边不是他的辖区,这件事他也是道听途说的。
杨卫国也一样,是听商店的同事来回传话,添油加醋,未必当真。
但这并不重要,杜飞真正关心的其实是动机,是否真跟所谓的庆亲王的财宝有关?
然而,杨卫国对这些却并不知晓。
末了杜飞拍拍他肩膀,抬手看了看手表。
刚才听杨卫国提起,凶手张建跟魏三爷关系不浅。
杜飞正想再找魏三爷问问。
自打上次,魏犊子来找杜飞,把他儿子弄到蒋东来手下去。
魏三爷已经表明了想投靠过来的意思。
只是对于魏三爷这种老油条,杜飞的态度一直比较小心谨慎。
又因为没什么能用到他的,所以都没怎么联系。
正好这次,借着这件事,看看魏三爷的态度。
然而,跟杨卫国从办公室出来,楼上楼下一问,魏三爷竟没在。
杨卫国说,一早上还见着来着,不知道中午上哪去了。
杜飞索性也没等,只让杨卫国见着魏三爷,跟他说一声。
从信托商店出来,已经快一点了。
刚才杨卫国去找魏三爷耽误不少时间。
杜飞想了想,索性也不上粮站去了。
楚成那边等回头有时间再说,反正也没什么正经事。
骑车子回街道办。
刚进院,就见周鹏这货满头是汗的,拎着一大桶白油漆。
还有几个他们办公室的,提着刷子和大号的毛笔,还有俩小年轻,一前一后,扛着梯子。
杜飞一看,就猜到是上外边写标语去。
嘿嘿笑道:“呦~周哥,您这可难得,思想觉悟见长呀!”
周鹏没好气道:“滚~大热天的,你小子少跟那幸灾乐祸。”
杜飞道:“上哪去?等会得空儿,我给你们送一壶凉茶去?”
周鹏撒撒嘴:“你得了吧~真有这心思,直接买几根冰棍,咱算你有良心。”
杜飞嘿嘿道:“那还是算了,回见把您~”
周鹏顿时郁闷,忙道:“要不,凉茶也行。”
杜飞却没理他这茬,一溜烟钻进了办公室。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推着车子往外走,才看见周鹏一脸倒霉模样,拎着一个空桶回来。
除了一身臭汗,身上脸上还溅了不少油漆点子。
杜飞诧异,没想到他们一出去就一下午,这是写了多少大字标语呀!
周鹏累得够呛,都没劲儿跟杜飞瞎扯淡了。
杜飞则离开单位,径直去接朱婷。
结果刚到门口,不大会儿功夫,又看见李志明从里边走出来。
上次有点匆忙,杜飞也没来得及问,李志明上这干什么来了。
现在一看,应该跟朱婷一样,也是在这参加培训。
不过d校这边,培训班的性质也不完全相同。
李志明是部队那边出来的,看这样子应该是要转到地方工作,不知道会分到哪儿去。
这次杜飞先跟他打招呼:“嘿,志明~”
李志明听见,立即笑着走过来:“老同学,又接婷姐来了?”
杜飞一笑。
李志明颇为熟络的伸手搭住杜飞肩膀,贼兮兮道:“当初在学校,真没看出来,你小子真人不露相啊!”
杜飞明白,他指的是跟朱婷的事儿。
听那口气倒是颇为羡慕。
笑着道:“你可别瞎说,弄得好像我心术不正似的,我可是個好同志。”
“就”李志明“切”了一声。
“对了”杜飞问道:“你也在这培训?接下来准备上哪呀?”
李志明叹口气:“唉!还能上哪呀~在部队野外拉练,遇上泥石流了,差点就没回来。”
杜飞心头一动,真遇上泥石流了,还真是九死一生。
李志明道:“最后,虽然命保住了,但这条腿……”
说着用手锤了锤右腿。
杜飞下意识脱口道:“这是假腿呀!”
李志明一愣,被弄哭笑不得:“滚蛋~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我就是骨折了,有点严重,可没截肢。”
杜飞尬笑道:“我说的么,看你走道倏倏的,也不像哈~”
李志明黯然道:“正常走路没事儿,不能剧烈运动。”
杜飞拍拍他肩膀,倒是没想到李志明还有这个情况。
其实之前他就发现,李志明走路时有点不自然,却根本没往这边想。
只是李志明明显尽量隐瞒腿伤的情况。
至少楚成和周晓丽都没提过。
为什么独独要跟杜飞坦白?
杜飞可不觉着,他跟李志明有这个交情。
聊了几句,李志明也没等朱婷出来,就先告辞走了。
杜飞看他背影,腰板拔的笔直,走路大步流星,一看就是军人做派。
根本看不出有严重的腿伤。
恰在这时,朱婷声音从后边传来:“看什么呢?都入神了~”
杜飞回过神来,转身道:“刚才又遇见李志明了。对了,听说他在部队受伤了?”
朱婷道:“没听说呀,挺严重吗?”
杜飞“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说李志明,转而问道:“对了,孜然弄到了没?”
“弄到啦~”朱婷立即应道:“我寻思民族大学的食堂肯定有,就找个人上那要了一点。”
杜飞道:“得嘞~那咱们晚上就烤羊肉串吃。”
朱婷却有些担心:“你真烤过?可别忽悠我。”
“是驴是马,咱拉出来溜溜。”杜飞撤着大嘴道:“等会儿吃完了,保准你吃一串想两串,吃两串,想十串。”
朱婷“切”了一声,等杜飞跨上车子,一欠身坐上去:“告诉你,我可把牛给你吹了。今儿下午,我妈特地提前下班,回家去给咱穿串,你可别掉链子。”
因为忙着回去,杜飞今天带着朱婷风驰电掣。
在复兴路上,把马路当间的小汽车都给超过去了。
把朱婷吓得,直让他慢点儿。
等到了大院门口,朱婷从自行车上下来,都觉着有点腿软。
对准杜飞的腰,狠狠掐了一下:“骑那么快干嘛~你吓死我了!”
杜飞嘿嘿一笑,觉着没多快,搁他穿越前,电动车比这快多了。
等俩人回到家。
朱妈还在忙着穿串。
本来寻思俩人的活儿,但下午勤务员小王家里有点急事请假了。
朱妈一个人干,连切肉带穿串,也够忙活的。
杜飞瞅了一眼,羊肉大概有二斤。
这个年代,牛羊肉虽然不如猪肉金贵,但也不好买太多了。
主要是社会风气,崇尚节俭,厌恶奢侈,弄多了也不好看。
除了羊肉,还有一盆洗干净的杂鱼,有池鱼、油扣鱼、河鲫鱼……
杜飞道:“伯母,您跟婷姐先穿,我上后院弄个炉子去。”
朱妈也是兴致勃勃,想起刚结婚那会儿。
在陕北,朱爸下延河去摸鱼,抓上来拢一堆火就烤着吃了。
都没什么佐料,还有股土腥味,也吃的特别香。
杜飞说完,一溜烟跑到后院。
说是后院,其实也没围墙,就是一圈柏树墙。
前院直接对着大院里的马路,太敞阔了。
后院私密一些,也更适合烧烤。
而且今天上午虽然有点阴天,但过了下午又热起来,后院正好背阴。
没有现成的烧烤炉子。
但杜飞早有准备。
找定了地方,顺着后门回到屋里,从随身空间里拿出几块砖头。
搬到外头,地上先垫上砖,再顺着摆成两溜,在中间放上事先在壁炉里烧透的碳,就是一个简易的烧烤炉子。
杜飞搭好了之后,又磨蹭了一会儿才进屋去,免得显得太突元。
果然,多了朱婷,进度快了不少。
穿串的签子,这时候没地儿买去,都是勤务员小王,昨晚上用刀一根根劈出来的。
拿砂纸简单的撸了几下,确保不扎嘴。
等洗干净了,放在水里泡着。
可惜小王没口福,忙活了半天,却没吃上一串。
朱婷屁颠屁颠,拎着小板凳坐在边上,托着下巴看着。
朱妈则拿出两瓶北冰洋,递给杜飞和朱婷。
杜飞接过来,先放一边,开始烤串。
炭火都是烧透的,被他存在随身空间里,现在一拿出来就是文火。
羊肉串并排摆上去,不大一会儿就发出“滋滋”的油声。
杜飞虽然不是啥烤串的大工,但原先也没少自个烤,上手相当熟练。
分成两把,翻面撒盐、碾碎的味精,还有朱婷要来的孜然面和辣椒面。
等那面烤差不多了,拿撒了佐料的去沾没撒佐料的那面……
不大一会儿,第一拨二十串就考好了。
杜飞递给朱婷一把,又给了朱妈一把,跟着又往炉子上摆。
朱婷早就等着了,也不客气,拿来就吃,却被朱妈瞪了一眼,给她往杜飞身上使眼色。
那意思,让她顾着点杜飞。
朱婷撅撅嘴,假装没看见,自个先来一串。
朱妈见状,也懒得理她,拿一串吃了起来。
这个年代,羊肉串还没有泛滥。
朱妈和朱婷都是第一次吃,全都赞不绝口。
等杜飞把生羊肉串摆好了,朱婷给他也递来一串。
杜飞也没伸手,直接张開血盆大口,一口就把一串给撸了。
嚼了几口咽下去,喷吧喷吧滋味兒。
心里合计着,要再来几瓶拔凉拔凉的冰镇啤酒,可就更爽了……
等第二拨羊肉串烤得了,又把小杂鱼摆上去。
烤鱼虽然不如羊肉串好吃,却是另一个口味。
相比起来,朱妈就更爱吃烤鱼,尤其涮了蒜蓉辣酱,再配上烤馒头片。
过了一会儿,朱妈吃完了早早退场。
就剩杜飞跟朱婷在炉子边上越坐越近。
谁知,恰在这时候,来不速之客。
“嘿~我说哪来的香味儿。”朱敏穿着短袖运动装,从屋里冒出来:“原来藏在这儿,偷摸做好吃的呢!”
说着颇为暖昧的看着杜飞跟朱婷。
朱婷脸皮薄,顿时有点脸红,连忙拉着板凳往旁边挪了挪。
杜飞则若无其事,嘿嘿笑道:“大姐来啦~我李哥呢?”
话音没落,在朱敏后边传来李明飞的笑声:“还叫李哥,啥时候改口叫大姐夫?”
李明飞跟着朱敏出来。
朱婷站起来道:“姐夫,您也来啦~”
杜飞则道:“小婷,再拿俩板凳来。”又问李明飞:“李哥,吃了没有?”
李明飞道:“今儿来就是蹭饭来了,没成想跟你碰上了。”
杜飞嘿嘿道:“您别没成想了,基本上您哪天来,我都在这呢~”
李明飞微微意外,最近他正忙着在厂里跟杨厂长顶牛,倒是没太注意杜飞跟朱婷的进展。
一听这话,趁着朱婷去拿板凳,跟杜飞挤眉弄眼的:“你俩这是定了?”
杜飛一边给烤鱼翻面,一边“嗯”了一声,算是认了。
这时朱婷拿了俩板凳从屋里出来,让朱敏和李明飞坐下来。
原本就備了朱爸和小王的份儿。
朱爸意料之中没回来,小王则意外走了。
再加上李明飞跟朱敏,羊肉串虽然捉襟见肘了,但烤杂鱼和烤馒头片却是管够。
美中不足就是,李明飞今天来找朱爸有事,万万不敢喝酒。
但作为美食爱好者,李明飞吃完了仍意犹未尽,跟杜飞约定了,等回头抽空儿,再烤一顿。羊肉串,小啤酒,管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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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魏三爷的线索
等吃完了饭,外边也快天黑了。
收拾了残局之后,女人们回屋里去,杜飞跟李明飞则坐着小板凳在外边抽烟闲聊。
俩人东拉西扯,也没说什么正经的。
差不多快到八点,朱婷过来叫了一声,朱爸回来了。
俩人这才提着板凳回到屋里。
朱爸刚进来,虽然工作了一天,又是快六十的人了,难免有些疲态,但精神还不错。
对杜飞点点头,笑着跟李明飞两口子道:“小敏、明飞来啦~”
俩人叫了一声“二叔”。
李明飞知道朱爸时间珍贵,并没有说些客套话,直接道:“二叔,今天我来,有点情况想跟您汇报。”
朱爸“嗯”了一声:“到书房来吧。”
杜飞在旁边看着,心里稍微有些异样。
朱爸对李明飞的态度,明显跟对他的态度不太一样。
这大概就是女婿和侄女婿的差别。
而在这时,朱爸又看杜飞一眼:“小杜,你也来。”
杜飞立即应了一声“是”,跟在李明飞后边。
李明飞心头一动,之前他虽然看出,杜飞跟朱婷的关系基本上定了。
却没想到,他明确表示是工作,杜飞也能跟着进去,这至少说明朱爸认可杜飞的能力。
三人进了书房,杜飞反手关上门。
朱爸也没上书桌那边,而是直接做到沙发上,吩咐道:“小杜,沏杯壶茶,还是上次那个。”
杜飞“哎”了一声,麻利的到门边的柜子拿出茶叶罐。
上次朱爸跟徐部长回来,杜飞给沏过茶。
他本来就记忆力惊人,当初又格外留心,虽然有些日子了,却仍记着用的是什么茶。
而这时候,如果杜飞忘了,再问什么茶,或自作主张,给弄错了。
就是不注重细节,做事不过脑子。
无疑会在朱爸心里减分不少。
杜飞却一点没有迟疑,伸手就拿起了茶叶罐子,洗茶沏茶,一气呵成。
不大会儿就把茶水倒上。
在此前,朱爸和李明飞并没谈事,没把杜飞当成服务员。
等杜飞忙完了,朱爸抬手示意他坐下。
上次是徐部长,可以把杜飞当成服务员使唤,今天来的李明飞却没这个资格。
杜飞坐定,默不作声听着,李明飞说起正事。
其实刚才李明飞一来,杜飞多少就猜到他的目的。
果然,一张嘴就是轧钢厂的事儿。
李明飞已经准备好了,要搬倒杨厂长。
今天上朱爸这来有俩目的:
一是征求意见,看时机是否成熟;二是争取一些帮助。
最主要是能帮着顶住一些压力。
朱爸听完了,并没直接表态,而是看向杜飞,问道:“小杜,你怎么看?”
杜飞并不意外。
从刚才朱爸把他叫进来,就等于进了考场。
想了想道:“伯伯,我觉着李哥布置非常妥帖,选择的时机也相当不错,根据目前的形势,杨厂长那头……很难翻盘。”
朱爸不置可否,喝了口水,淡淡道:“就这些?老徐那头呢?”
杜飞顿了顿,看了一眼李明飞,接着道:“我觉得,可以不用考虑。
关键时候,徐不会帮杨厂长说话。”
朱爸听出几分兴趣:“哦?说说看。”
杜飞道:“杨厂长是个保守的技术官圆,从他在厂里的布置,虽然有些手段,但大局观太差,已经失了先手。”
李明飞作为杨厂长的直接对手,不禁点了点头。
认同杜飞的评价。
杜飞接道:“另外,徐前年刚调到京里。
之前多年在南方,根基在外,自顾不暇……”
虽然是杨厂长的老领导,但双方关系不见得多亲密,杨厂长临时抱佛脚,怕是抱不住。”
朱爸听完,笑着道:“明飞,你觉着怎么样?”
李明飞多会来事儿,立即演技上限,一脸慨叹:“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杜飞忙谦虚道:“李哥,您可别捧我。我说这些都是嘴皮子功夫,不用决策成本,同样是这件事,如果换我在您的位置,肯定也要千方百计预防小概率事件。”
朱爸脸上笑意收敛小区,淡淡道:“不错,头脑很清醒。自古以来,神机妙算,侃侃而谈不算什么。记得小时候看三国,觉着诸葛亮特别厉害,火烧博望、舌战群儒、草船借箭、借东风,夺荆州。”
朱爸缓了口气,追忆过去:“当时我特别不解,诸葛亮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个当主公?为什么要辅佐动不动就哭鼻子的窝囊刘备?我就去问我爹。”
说着扫一眼杜飞和李明飞:“我爹说,主公不是那么好当~诸葛亮干不了,性格不行,魄力不够……当时我不懂。直到二十年之后,才渐渐明白,这话的意思。”
杜飞跟李明飞都在边上听着,各自却有不同的感受和想法。
等片刻后,李明飞郑重道:“二叔,我懂了。”
杜飞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懂什么了。
估计李明飞也未必真懂什么,反正杜飞没听出什么言外之意。
但既然懂了,谈话就结束了。
时间也不早了,李明飞跟朱敏没多待,便告辞走了。
说是回朱敏她爸那边看看。
等送走俩人,杜飞又被叫到书房。
朱敏他们走,不用朱爸起身去送,杜飞再回来朱爸已经挪到了办公桌后面。
正戴着眼镜,在低头看材料。
杜飞进来,他抬起头,示意他先做一下。
杜飞没做声,坐到刚才的沙发上,随手拿起边上的报纸看起来。
约么二十分钟,朱爸那边完事了,抬起头摘了眼镜道:“小杜~”
杜飞“哎”了一声,放下报纸。
没有李明飞在,杜飞比刚才随便了不少。
朱爸倒是挺喜欢杜飞这种状态,平时在他身边绷着的人太多了。
“对明飞的事儿,你心里怎么想的?”朱爸伸了伸胳膊,放松一下。
杜飞明白,这时候不能说场面话,想了想道:“方向上肯定没问题,就是有点操之过急了,要是换我,会再等等,现在出手……怕是要当出头鸟。”
朱爸“嗯”了一声,跟着叹了口气:“明飞的眼光、能力都是有的,可惜定力还是差了些,关键时候耐不住性子。要搁解放前,经商办厂,是把好手。”
杜飞也颇认同朱爸的评价。
经商讲究创新冒险,但当关却更重一个稳字。
朱爸话锋一转,问道:“那你呢?未来想怎么走?”
杜飞愣了一下,没想到朱爸会直接问出这个问题。
这是要让杜飞定个方向,工农商学兵,往哪边发展。
杜飞微微皱眉,仔细想了想道:“伯伯,我暂时哪边也不想。”
“哦?”朱爸眉梢一扬,深深看了杜飞一眼:“你是要学诸葛亮,躬耕于南阳,等三顾茅庐?”
杜飞忙道:“您可别消遣我,我这几斤几两哪敢自比孔明。其实……”
说到这里,杜飞犹豫一下:“伯伯,我还年轻,就算再等十年也才三十。”
朱爸瞬间就明白,杜飞的言外之意。
潜龙勿用,或跃在渊。
再联系杜飞之前两次表达的观点。
这是要坐等天下有变。
“你就这么笃定,一定会有变?”朱爸眼睛微眯,家传的丹凤眼有些慑人。
杜飞坚定道:“一定会……”
从朱家出来,杜飞回到四合院,已经八点半了。
到了夏天,晚上越来越热。
院子里也越来越热闹。
天气热,屋里闷得慌,八点多了还有不少人聚在中院纳凉闲扯。
杜飞从垂花门进来,却意外看见一个人,竟然是魏三爷!
正坐在易中海旁边,笑呵呵的喝着茶水。
魏三爷瞧见杜飞,立即站起身,叫了一声:“杜领导,您回来啦~”
这下声音不小,引来不少人看过来。
杜飞笑着道:“三爷,您可别开玩笑,我算哪门子领导。您这是啥时候来的?”
魏三爷笑呵呵跟易中海道:“老易,我先过去啦~”
易中海站起身,笑脸相送:“哎~三爷,您忙着。”
魏三爷来到杜飞跟前,笑着道:“我也没来多久,正好跟老易他们聊聊天儿。”
易中海跟边上的一大妈听见,暗暗的撇撇嘴,什么没来多久,六点多就等着,都快俩小时了。
当初杜飞修房子的时候,易中海两口子能知道魏犊子的跟脚,当然不可能不知道魏三爷的厉害。
此时却见,杜飞推车子往后院走,魏三爷落后半步,亦步亦趋。
两人身份高下一目了然。
易中海两口子不由对视一眼,心说杜飞有这么厉害?
魏三爷这样的人物,都得陪着小心!
到了后院,比中院清静多了。
杜飞停好了车子,跟魏三爷进屋,点开电风扇。
前阵子在信托商店买这台‘华生牌’的古董电风扇总算派上用场了。
杜飞道:“三爷,您先坐着,我给您倒点水。”
魏三爷忙道:“您别忙了,刚才可没少喝。”
“那也行~”杜飞笑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的确不早了,那咱长话短说?”
魏三爷“哎”了一声,立即说起了他跟张建的关系。
白天杜飞上信托商店,没遇见魏三爷。
等到下午,魏三爷回到店里,杨卫国立即告诉他杜飞找他。
魏三爷这才一下班,糊弄一口饭,就跑过来。
谁知也扑了个空。
而经魏三爷一说,杜飞也知道这个张建是怎么回事。
所谓的半个徒弟,其实就是张建主动巴结魏三爷。
张建家里在解放前也是漕帮的,不过地位比较低,远够不到魏三爷。
直至解放后,到信托商店来上班,才发现魏三爷竟然也在这里。
此时,漕帮虽然没了,但过去的一些老人儿、老关系还在。
魏三爷仍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张建也是个机灵的,干脆在魏三爷跟前,以漕帮弟子的名义,鞍前马后伺候。
故意让别人以为他跟魏三爷的关系非同一般。
魏三爷也心里门儿清,这样的人他见多了。
但他也乐得如此,张建这样人想拿他狐假虎威。
他又何尝不是利用这些人。
否则他一个过气的老头子,谁认得他是谁呀~
只是魏三爷没想到,张建竟然胆大包天,敢杀人害命!
杜飞耐心听着。
等魏三爷说完,才道:“说说那牌子,究竟怎么回事?”
魏三爷早有准备,在来之前杨卫国跟他透露了一些。
忙说道:“杜領导,這个事儿我也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儿……”
其实他刚才解释跟张建的关系,就是为了现在铺垫。
告诉杜飞,张建并不会什么都告诉他。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魏三爷道:“这个事儿说起来,还是在前清年间,当初眼瞅着大清不行了,庆亲王奕劻虽然跟袁世凯关系极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据说除了存在外国银行的钱,还有一大批金银财宝,古玩字画,价值亿巨!被他秘密藏了起来。”
“后来,到辛亥年间,袁大总统手头缺钱。他跟奕劻是老相识,知道奕劻有钱,借乱兵的名义,抄了庆亲王府。结果除了一些浮财,竟没多少收获!庆亲王几十年搜刮的巨额财富,竟然全都没了……”
杜飞听着,微微皱眉。
当初兵荒马乱,这种传闻根本做不得准。
很有可能是那些乱兵从上到下,直接把钱财分了,对外说啥都没有,混淆视听。
但在这时,魏三爷又透露出一个情況。
“说这话,得有三十年了。当初我爹还在,帮里有个叔叔,是通州的舵主。”魏三爷咽口吐沫道:“有一回他上我们家吃饭,跟我爹都有点喝多了,提过一件事。”
杜飞一听也来了精神。
魏三爷道:“当时他说,在十了年前,接过一个买卖,拿小船从北运河往外运货。當时说是运的机器零件,但对方押运的都带着枪,箱子不仅特别沉,还都贴着封条……”
一直到九点半多,杜飞才把魏三爷送走。
再躺倒罗汉床上,回想魏三爷刚才说的。
魏三爷之所以把运货这件事,跟庆亲王联系到一起。
据说当时帮里一个兄弟,看见有个押运的人一撩衣服露出了一块腰牌。
正是周大龙要卖的那种铜鎏金的腰牌!
第五百章 朱婷vs俏寡妇
想到这里,杜飞的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内取出那块铜鎏金的庆王府腰牌。
这块牌子正是上一次,从张鹏程那里搜罗来的。
不同于周大龙那块,这块腰牌的表面流金保存的非常完整,只有几处被老鼠嗑过的痕迹,也被杜飞利用随身空间给修复好了。
此时拿在手里把玩,宛如新的一样。
杜飞翻来覆去看看,随手把腰牌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仅从这块腰牌上,根本看不出什么线索。
但通过刚才魏三爷的一番描述,杜飞倒是隐隐觉着,庆亲王奕劻的财宝,倒是真有可能存在。
估计那个被捕的张建,肯定知道的更多。
否则,他绝不可能为了一块不值几个钱的腰牌挺而走险。
但说一千道一万,到目前杜飞仍没看出这块腰牌有什么蹊跷。
好在他心态很好,本来也没什么执念,索性暂且作罢。
等以后有线索再说。
转过天,到了星期日。
杜飞一早跟朱婷约好的,要去北海公园划船。
一早上起来,洗脸刷牙,拾掇利索,便骑车子出门去接朱婷。
就在杜飞出门之后不久。
在中院的贾家,秦淮茹穿着素花的短袖衬衫,梳着丸子头,插上木簪子,露出白皙的后颈,显得十分干净漂亮。
答对完几个孩子吃饭,又问贾张氏:“妈,您真不去?”
贾张氏道:“我就不去了,跟你们吕处长也不熟,去了别扭,公园人多,你把孩子顾好了。”
秦淮茹也没再劝。
今天她跟吕处长约好,一起带孩子们上北海公园去玩。
昨儿晚上就说了,棒梗和小当都相当兴奋。
自从贾东旭死了,他们家有好些年没集体出动去逛公园了。
一来,上公园得买票,他们家没那个闲钱。
二来,秦淮茹这些年生活压力太大,也没那个闲工夫和心情。
直至现在,生活好了,才有闲情逸致。
贾张氏一边捡桌子一边道:“对了,京茹丫头不去吗?”
秦淮茹正低头给小槐花换衣服。
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自然要把孩子们打扮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一听贾张氏提到秦京茹,秦淮茹闪过一丝异色,也没抬头,淡淡的道:“她……今天有别的事儿,说是上师大去。”
贾张氏撇撇嘴道:“就那什么‘葛命无不胜大队’?见天儿瞎折腾,你也不说说她。”
秦淮茹嘟囔道:“我~我说她也得听呀!那丫头,现在可能耐了。”
说着已经给小槐花拾掇好了,直起身子道:“妈~我带孩子先走了。”
“去吧~”贾张氏应了一声。
秦淮茹道:“棒梗,看着妹妹。”
“哎~妈,您放心吧!”
棒梗穿着一件半截袖的蓝格子衬衫,蓝色的少先队短裤,运动袜,小白鞋,瞅着还挺精神。
秦淮茹自个挎着个兜子,领着小槐花,往外走去。
刚到院里,就遇上了一大妈抱着被子出来晒:“呦,淮茹这是带孩子上哪呀?”
秦淮茹笑着道:“一大妈~今儿天儿好,孩子们张罗要上公园。”
她没提吕处长要去的茬。
到了现在,秦淮茹觉着,已经没必要在院里一劲儿强调,自个跟厂里领导关系有多好了。
眼瞧着秦淮茹带孩子出去。
一大妈回到家,立刻跟易中海道:“老易,你瞧见没?秦淮茹带孩子上北海公园了。”
易中海正在屋坐着听收音机,抬了抬眼皮,应道:“天暖和了,是该带孩子出去玩玩。对了,小军和小玲还没上故宫去过呢……”
秦淮茹这边,刚到前院又遇上三大爷坐在门口拾掇自行车。
又是一阵寒暄,才出了院子。
前脚刚出去,后脚三大妈端着一盆脏衣服从屋里出来,看三大爷抻脖子往外边瞅,不由问道:“嘿~老头子,看啥呢?”
三大爷脱口道:“秦淮茹……”
三大妈一瞪眼:“你说啥!”跟着瞅了眼左右没人,低声斥道:“老东西,才当两天半主任,就冒出花花肠子来了!”
三大爷一听,气的直甩手:“你这都胡说八道什么呀!”
三大妈撇撇嘴道:“我跟你说,秦淮茹那娘们儿,就是个狐狸精转世,你以后离她远点。”
三大爷直翻白眼:“我~我跟你说不清楚了还!”
三大妈瞪他一眼道:“说清说不清的,我丑话跟你说,现在外头可传,秦淮茹在他们厂里靠上大树。你可给我悠着点,别过两天半好日子,就找不着北。”
三大爷一拍大腿:“行了,越说越下道儿了,我都多大岁数了我!”
三大妈见他真恼了,这才悻悻不说了,转又问道:“对了,老二工作那事儿,你跑的怎么样了?”
三大爷道:“这事儿急不来,只要能把房子那事儿给办成了,我跟你说,工作啥的,都是小事儿。”
三大妈道:“那房子啥时候能成呀?”
三大爷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一开始,确认王大脑袋三叔真在房管所上班,而且颇有些实权,他觉着十拿九稳了。
可是现在看来,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与此同时,杜飞接上朱婷,俩人现在大院食堂吃了一口早点。
骑上车子径直前往北海公园。
上次去动物园,因为没吃早饭,俩人都饿的够呛。
刚进园儿,就忙着找地方吃东西。
这次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等到了公园售票处,存好车子,买票进去。
没走几步,就看见波光粼粼的北海,绿树环绕,和风习习。
还有远处伫立在琼华岛上的白塔。
今天朱婷格外高兴,一进公园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杜飞在边上听着,时不时当个捧哏。
不大一会儿,俩人就到了划船的小码头。
小木船第一脚踩上去晃晃荡荡的。
前边也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女孩明显不会游泳,吓得一惊一乍的。
好半天才划出去。
轮到杜飞跟朱婷则干脆得多,俩人一前一后,两步就坐上去。
杜飞刚要伸手去抓船桨,却被朱婷抢先了一步抓住船桨。
贼兮兮一笑,好像捡了多大便宜似的。
随着岸上工作人员的拿着长长的钩杆往里边一顶,小船离开岸边的码头。
朱婷立刻欢实的划了起来。
杜飞乐得清闲,嘿嘿看着朱婷划船傻笑。
朱婷一开始还挺美,但被杜飞看着看着,就觉着自个哪不对劲,不由得低头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嗔道:“傻样儿,你笑啥?”
杜飞道:“我一见你笑~”顺嘴便哼哼起来:“我一见你就笑,你那翩翩风采太美妙……”
朱婷脸颊一红,低下头,娇嗔道:“就能说疯话~”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刚才,那是什么歌儿?”
杜飞笑嘻嘻道:“不是啥歌,就是我随便哼哼的。”
朱婷却不信,瞪一眼,嘟囔道:“哼~不说算了,靡靡之音!”
杜飞撇撇嘴:“靡靡之音你还问……”
俩人一边斗嘴,一边划到了湖心。
该说不说,朱婷的不光力气大,体力也是真好。
一口气划了有二百米,气不长出,面不改色,速度还挺快!
杜飞心里暗暗庆幸,亏得朱婷上了大学,没像朱敏去当兵。
不然,指不定又是个女版关二爷。
朱婷是真爱划船,全程两个小时,硬是没让杜飞伸手!
这让附近不少划船的人看着奇怪。
只见一个大老爷们儿,有胳膊有腿的,大模大样,往那一坐。
对面一个漂亮姑娘“吭哧吭哧”划了一圈又一圈。
末了,朱婷累得一头汗,杜飞却是屁事儿没有。
等时间到了,岸上大喇叭喊了他们的船号,朱婷还意犹未尽。
杜飞则是一脸无语:“婷姐,今儿来划船,合着我一下也没捞着划。”
朱婷“咯咯”一笑,把双桨往前一推:“给,让你划回去,行啦吧~”
杜飞这才头一回摸到船桨,开始慢悠悠往回划。
朱婷却在旁边故意挑眼,一会儿嫌慢,一会儿晃了……
杜飞似笑非笑道:“婷姐,你是不是等着我说,你行你来?”
朱婷一听,眯着眼睛,笑的像只狐狸。
但甭管杜飞划得再慢,小船终究到岸了。
被工作人员拿着钩杆拽过去。
咚的一声,船帮撞在码头上。
杜飞先起身上去,再回身拉朱婷。
朱婷回到岸上,伸了伸腰:“过瘾了!”
杜飞诧异道:“这么爱划船?”
朱婷“嗯”了一声,却没解释原因。
杜飞道:“要不再划一会儿?”
“不用了,这次够了,等下回的。”朱婷笑着摇头,转又问道:“下边上哪?都听你的。”
杜飞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先找地方吃饭吧~饿不饿?”杜飞问。
朱婷看了眼白塔的方向:“那上岛上去吧。”
杜飞自无不可。
顺着永安桥,上了琼华岛。
岛上郁郁葱葱的,走进了林荫路,明显凉快多了。
杜飞一边走一边寻么,看哪儿适合休息歇脚,顺便吃一下午饭。
今天不仅朱婷准备了吃,杜飞也带了好吃的。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从旁边传来叫声:“杜叔儿!”
朱婷还没意识到是叫他们的。
杜飞则听出来,扭头一看。
顿时看见秦淮茹带着棒梗哥仨,还有轧钢厂后勤的吕建芬吕处长,身边带着俩孩子,男孩年纪较大,应该上初中了,女孩瞅着眼熟,在四合院见过,跟棒梗一班的。
秦淮茹跟杜飞眼神对上,微不可察闪过一抹幽怨,但更多是局促。
其实刚才她比棒梗先看见杜飞跟朱婷了。
吃了一惊,不由得仔细打量朱婷,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秦淮茹很清楚自个的情况,从一开始也没想着杜飞能娶她。
可再怎么的,心里还是有一丝奢望,不希望杜飞这么早结婚。
就像上次,三大爷介绍杜飞跟于欣欣相亲,还把她弄得风声鹤唳的。
但當她看到杜飛领着一个漂亮姑娘有说有笑时,秦淮茹也明白,该来的总得来。
好在她不是秦京茹,她还有三个孩子,还有棒梗。
想到这里,秦淮茹下意识看向儿子。
岂料棒梗竟也看向杜飞的方向,而且张开了嘴。
秦淮茹心头一紧,暗叫要遭!
这个时候,最好还是别见。
忙想叫住棒梗,可惜已经迟了,棒梗还是叫住了杜飞。
杜飞愣了一下,飞快瞟了一眼朱婷,好在他脸皮厚,笑呵呵道:“秦姐,你们也来逛公园呀~”说着干脆带朱婷走过去,又跟吕处长打过招呼。
上回去轧钢厂,跟李明飞吃饭,吕处长也在。
到了近前,杜飞拉着朱婷,大大方方道:“吕姐、秦姐,這是我对象……”
朱婷面带微笑,矜持大方。
却在不经意间,深深看了秦淮茹一眼。
朱婷早就知道秦淮茹的存在,也知道秦淮茹是个漂亮的小寡妇。
上次秦淮茹去街道办找杜飞,她也远远看过,觉着颇为惊艳。
但今天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还是让她暗暗吃了一惊。
经过随身空间溢散出的白气滋养,秦淮茹根本就不像三十出头,已经生了仨孩子的妇女。
说她二十五六,绝对都有人信!
再加上那身段模样,当真是个美人。
杜飞接着介绍:“小婷,吕姐可是李哥帐下的大将,轧钢厂后勤那一大摊子,要是没吕姐一把抓,非得乱套不可。”
吕建芬爽朗笑道:“小杜,您可别给我脸上贴金,那都是领导有方,同志们兢兢業业。”又跟朱婷握握手,夸他们金童玉女。
虽然不清楚,朱婷的来头,但杜飞介绍的时候,特地提及了李明飞,吕建芬又知道李副厂长爱人也姓朱,顿时猜到这姑娘十有八九是李明飞小姨子。
杜飞又道:“这是秦淮茹,跟我住一个院的,当初我犯难那会,可没少帮衬着。”
秦淮茹也笑着跟朱婷握了握手,点点头却没说话,互相审视对方。
按说秦淮茹年龄大,朱婷应该叫她一声姐。
但朱婷名位正,将来肯定是正妻,而秦淮茹充其量是个外室,比偏房妾室还低一档。
秦淮茹又应该叫朱婷一声姐姐。
第五百零一章 大凶之兆
秦淮茹也不知是怎么了,看见朱婷就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在她眼里,朱婷的微笑是似笑非笑,朱婷说的话都似有所指,朱婷的眼神隐含利剑长矛。
秦淮茹心里发苦,凭什么自个心虚呀!
试图给自个打气。
明明是她先来的,是她先占了坑,凭什么要挪窝!
可惜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却没屁用。
她看着跟前的朱婷,还是支棱不起来。
其实在秦淮茹心里,未尝没有一些小心思。
她曾经设想过,杜飞将来找的对象。
应该会是一个家世显赫,将来对杜飞事业上有帮助的女人。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她也是不懂。
三大爷介绍的于欣欣,长得再漂亮也没用,对于杜飞来说,家世太普通了。
听说于欣欣父亲是个级别不低的军官,可惜早也病故了。
杜飞娶媳妇,根本不可能选这样的姑娘。
自个当初还傻乎乎的,慌成那样。
结果怎么样,见了一次就拉到了。
而老话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秦淮茹思忖,如果将来杜飞真娶了一个长相平平的媳妇,她这儿未必不能留住杜飞的心。
可是今天,见到朱婷之后。
这一丝幻想瞬间被敲得粉碎。
朱婷亭亭玉立,优雅大方,人也漂亮,又是杜飞领导,还是个大学生……
这让她怎么比呀!
好在双方没在一起多待,打过招呼,寒暄片刻,便各自分开了。
秦淮茹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吕处长则兴致勃勃道:“淮茹,你这弟弟……”却刚说一半,发现秦淮茹还在出神,忙伸手碰了一下:“淮茹~淮茹?”
秦淮茹回过神来,啊了一声。
吕处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打发几个孩子上边上玩去,低声道:“咋的,心里还有啥想法?”
秦淮茹愣了一下,嗔道:“吕姐,您瞎说啥呢!人家没结婚的大小伙子,我一个带着仨孩子的寡妇,能有啥想法。”
吕建芬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个不打自招的。”
秦淮茹脸一红,只能不做声了。
吕建芬又是叹了一声,抓着秦淮茹手,拍着她手背道:“多水灵的人儿!你们家那口子也走了好几年,你也该想想往前走一步了。”
秦淮茹有些黯然道:“姐,哪儿那么容易的,好样的爷们儿谁要我呀~带着仨孩子,还有个婆婆。就这么瞎过吧,等棒梗大了,就好了。”
虽然嘴上开玩笑,但吕建芬还真没想过,杜飞跟秦淮茹真有什么。
就像秦淮茹说的,杜飞一个大小伙子,条件还那么好,能看上个寡妇?
见秦淮茹有些消沉,吕处长岔开话题道:“哎~我跟你说,刚才那丫头可能不简单。”
秦淮茹好整以暇,嘴上应道:“听说是街道的干部,还是大学生!”
心里却在暗暗合计,趁着现在还有机会,今晚上回去先把杜飞榨干。
吕处长则道:“我跟你说,咱们李厂长爱人也姓朱,我估计她十有八九是李厂长小姨子。”
说着愈发笃定,抿了抿嘴唇:“我说上回在饭桌上,他们俩岁数差了一轮多,怎么还称兄道弟的,闹了半天还真是……”
与此同时,杜飞跟朱婷这边。
两人离开之后,谁都没说话。
直至牵着手走出一段距离,朱婷忽然道:“秦淮茹真漂亮,根本看不出是三十岁的人。”
杜飞并没避讳,叹道:“可惜红颜薄命,早早死了丈夫,为了拉扯仨孩子,顶了丈夫的班儿,在轧钢厂车间里苦熬了好几年。当初,我爸刚没那会儿,她前前后后的,帮了不少忙。”
朱婷握着杜飞的手一紧。
本来她心里还有些不快,刚才在见到秦淮茹的一瞬,直觉告诉她杜飞跟秦淮茹肯定有事儿。
不冲别的,就冲杜飞对她使那些坏手段。
这才多长时间,她半推半就的,身上除了最后的防线,其他地方全都失守了。
秦淮茹又是个生过孩子的寡妇,遇到杜飞这样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不正是干材遇上烈火!
还有刚才仓促间,秦淮茹看杜飞的眼神。
要说他俩没事儿,骗鬼鬼都不信。
但当杜飞说到这里,朱婷却一下子心软了。
相依为命的父亲突然遭遇意外,原本十拿九稳的高考也错过了……
在那时候,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是多么孤苦无助!
朱婷不由得在心里叹一声,松开杜飞手,抱住他胳膊,低声道:“以后……你有我了~”
接下来,朱婷再没提秦淮茹这茬。
不是她不在意,而是自信秦淮茹对她不构成威胁。
其实,早在她带杜飞去见陈方石之前,朱妈就旁敲侧击提醒过她,杜飞可能有别的女人,就是秦淮茹。
但朱婷最终还是选择了杜飞,并且暗暗拿秦淮茹对比过。
秦淮茹固然漂亮,但她朱婷长得也不差呀!
除此之外,人品家世、学识能力,秦淮茹哪点比得上她。
更何况,说到底,秦淮茹是个带着仨孩子的寡妇。
真要因为秦淮茹,跟杜飞耍脾气,只会拉低她自个的格调。
只不过今天意外遇上,秦淮茹的漂亮程度有些出乎预料。
而且看气质言谈,似乎也不大像农村出身的小寡妇。
又过一会儿,找到一个凉亭。
俩人坐下来,准备吃饭。
气氛已经恢复过来,仿佛刚才压根没见过秦淮茹。
杜飞这货也拿出了他自制的美食——臭豆腐三明治。
上次去动物园,朱婷做的馒头汉堡还挺好吃。
杜飞忽然想起,穿越前在夜市吃过这个,馒头片炸了,摸上臭豆腐,再抹上辣椒油或者剁辣椒,那是臭香臭香的,吃完一个还想吃。
结果刚一拿出来,就给朱婷熏得直皱眉。
等拿过来一看,顿时把眼一瞪:“你这~抹的臭豆腐?”
杜飞理直气壮“啊”了一声:“你尝尝,越嚼越香。”
说着自个先塞嘴里一片大嚼起来。
朱婷瞧着,下意识咽口吐沫。
她虽然不矫情,但臭豆腐那味儿,实在有点受不了。
杜飞还一劲儿劝她尝尝。
最后朱婷耐不过,硬着头皮吃了一口。
并没有所谓的眼睛一亮,然后大叫好吃。
毕竟臭豆腐也不是啥稀罕的。
朱婷吃了一口,虽不是难以下咽,但也好吃不到哪去。
手里拿着剩了一半的臭豆腐馒头片,看着杜飞,数落道:“你就能祸害东西,白瞎了炸的馒头片。”
杜飞却嘿嘿一笑,冷不防的一口咬住朱婷手里捏着的馒头片。
嚼了两口,咽下去道:“哪儿浪费啦?”
……
等吃完饭,两人又在琼华岛上兜兜转转一圈。
也没另买票进永安寺,就是边走边聊,绕到碧照楼,从陟山桥下岛,接着再往北走,最后绕到万佛楼那头。
逛公园,逛公园,就在一个逛字~
杜飞跟朱婷逛来逛去,也不觉着累,有说不完的话。
却在这个时候,快走到万佛楼遗址,朱婷忽然“咦”了一声。
杜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前边发现两个相协而行的人,其中一个竟瞅着有点眼熟。
跟着朱婷就叫了一声:“杨丁香!”
前面那俩人闻声回头。
朱婷立即拉着杜飞走过去,笑着道:“丁香,还真是你呀!”
杜飞看见回过头的杨丁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xj美女,身材高挑,皮肤白皙。
尤其那双眸子,竟是淡淡的浅绿色的,给人一种异样的新鲜感。
更令杜飞诧异的是,在杨丁香的旁边,就是他刚才看着眼熟的,现在转身过来,终于看清楚了,竟然是于欣欣!
杜飞心里暗道,怎么今天逛个公园,一个个的全都冒出来了!
忽然,没由来的想到‘杀破狼三星汇照,恐有大凶之兆’。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对。
朱婷和秦淮茹就罢了,他跟于欣欣可没啥关系。
况且,就于欣欣那小身板,哪有大胸可兆……
这时于欣欣也认出杜飞,不由愣了一下。
今天的于欣欣比上次相亲时,打扮的更漂亮。
在她这个年纪,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长的都非常快。
才几个月没见,给人的感觉却变化不小。
上次在三大爷家,她更像是个小丫头,现在却有点像大姑娘了。
杨丁香看见朱婷,眼眸飞快闪过一抹异色,旋即笑着迎上来:“婷姐,您也来逛公园呀!”说着看了看旁边的杜飞:“这是您对象吧?”
杜飞笑着点点头,自我介绍:“您好,我叫杜飞。”
杨丁香十分大方,主动伸出手道:“我叫杨丁香。”
杜飞本来没想握手,但人家主动伸出手,他也不好无视,轻轻握了一下。
朱婷则在一旁道:“上次那些孜然,就是找丁香帮的忙。”
杜飞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民族大学的朋友就是这位,笑着道:“那真得谢谢您了,那些孜然可帮了大忙了。”
杨丁香忙摆摆手,又介绍于欣欣:“这是我表妹于欣欣。”
杜飞冲于欣欣点点头,看她们的模样,即便是表姐妹,应该也不是近支。
于欣欣有点局促的打声招呼,毕竟见着原先的相亲对象,怎么都觉着尴尬。
好在她跟杜飞都非常默契,没提当初的过往。
任由朱婷和杨丁香“吧啦吧啦”说了一阵。
末了朱婷提出要一起吃好饭,却被杨丁香以不打扰她跟杜飞约会为借口推辞了。
等双方辞别之后,看着走远的杨丁香和于欣欣,朱婷不由得叹了口气。
杜飞见她这样,不禁有些好奇,朱婷跟杨丁香的关系怕是不简单。
从她们刚才相处的时候,虽然看着熟络热情,还互相拉着手。
可给杜飞的感觉,总觉着俩人中间暗藏着隔阂。
另外,杨丁香临走时趁朱婷不注意,还瞅了他一眼。
眼神之中颇有些意味深长。
不过这是朱婷隐私,她没主动说,杜飞也不问。
直至杨丁香和于欣欣在前边拐弯,被树木遮住了身影,朱婷才好整以暇,问杜飞:“你认识丁香那表妹?我看他瞅你眼神有点不大对劲呢~”
杜飞腆着脸道:“这不很正常嘛,就我这小伙兒,哪个姑娘不得多看一眼。當初你见着我,不也一劲偷瞄。”
朱婷顿时臉红,嘴硬道:“哪有!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杜飞逗她一下,倒也没想瞒着。
这种事一来没必要,再則也瞒不住。
真要第一次含糊过去,后边还得编更多谎言,还不如坦坦荡荡的。
杜飞道:“我们院不有个三大爷嘛!他儿媳妇跟于欣欣是本家儿,介绍过我跟她相亲。”
朱婷一愣,没想到还有这个情况,好奇道:“小姑娘挺漂亮的,为啥没相上呀?”
杜飞撇撇嘴,毫不掩饰的在朱婷胸前瞄了一眼,一语双关道:“小姑娘太小了,下不了手。”
“也不小了吧~我看她也有十七八……”朱婷蓦的反应过来,狠狠拍了杜飞一下,红着脸骂一声:“臭流氓!”心里却美滋滋。
跟她比起来,于欣欣的确小了点儿。
经过这段时间,朱婷早知道杜飞喜欢什么调调。
遇到杨丁香和杜欣欣只是一个小插曲。
等杜飞跟朱婷在公园里绕了一大圈,快到下午四点了。
俩人从公园出来,朱婷终于觉着累了。
杜飞说要背着她,她还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坚持到存自行车的地方,取了车子,坐上后架,才长出了一口气。
杜飞也没急着骑上,推着车子,一边走,一边问,她想吃什么?
朱婷道:“我妈让咱俩晚上回家吃去,今儿她擀面条,吃炸酱面。”
杜飞嘿嘿道:“这个好,那咱走着~”
说着一蹁腿,从前边骑上自行车,倏倏的骑上大马路……
晚饭从朱婷家吃了炸酱面。
今天朱婷着实有些累了,又是划船又是逛公园的。
吃完了饭,杜飞也没多待,让她好好歇着,自个骑车子回家。
到胡同口,却没直接回去,而是先到红星浴池跑了个澡。
老话说,饱了洗澡,饿了剪头。
杜飞刚才在朱婷家,搪瓷盆吃了一小盆炸酱面,正是吃饱喝足的时候。
尤其是大热天,到大池子泡个通透,让搓澡的大爷加把子力气,末了再喝一壶热茉莉花,浑身出一趟汗,别提多舒坦了。
乐文
第五百零二章 以退为进 包治百病
搓完了澡,又跟澡堂子里一帮‘堂腻子’闲扯了一阵。
直到晚上快七点了,杜飞才出来,骑车子回家。
这时候天还没完全黑。
到了四合院,正要搬着车子往里边走,就见闫解放从里边出来。
最近这货跟打了鸡血似的,不仅红袖标天天戴着,还不知从哪弄来一件绿军装上衣,套在身上,人模狗样。
此时瞧见杜飞,丝毫没有原先的畏惧,反而稍微扬起下巴,撇着大嘴“哼”一声,直接走了过去。
杜飞甚至在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你给我走着瞧”的意思。
杜飞心中冷笑,闫解放这孙子还真是记吃不记打。
其实闫解放怎么回事,杜飞早就心里有数了。
上回去那老杨那边,让刘光福跟杨志功一起去打探消息。
很快就查到,闫解放加入了红星中学的卫兵。
这里边不仅有在校的学生,还有不少像闫解放这样,去年刚毕业,的待业青年。
刘光福跟杨志功现在也加入了进去,知道闫解放上蹿下跳的,表现十分活跃。
杜飞也没搭理他。
进了前院正好看见,在三大爷家门口,三大爷眉开眼笑的把刘海忠从里边送出来。
杜飞暗暗诧异,心说这二位啥时候凑到一起来了?
这是有情况呀!
这时他们也瞧见了杜飞,三大爷抢先打招呼:“哎呦,小杜回来啦~”
“二大爷~三大爷~”杜飞笑着招呼一声。
刘海忠撇着大嘴“嗯”了一声。
他到现在还不觉着杜飞这个小年轻有多大能耐。
三大爷搁边上看着,也没提醒的意思,只顾热情寒暄。
刘海忠心里还暗暗瞧不起,堂堂的三大爷,这么大岁数了,犯得上跟个小年轻废这么多话。
直接打断道:“老闫,那没啥事我先回去了。”
“哎~慢走,慢走。”三大爷笑眯眯应道。
等刘海忠进了垂花门,才撇了撇嘴,又跟杜飞道:“小杜呀~那个上回咱说那房子……”
杜飞诧异道:“那事儿您不找房管所的王干事了吗?”
三大爷一愣,顿时有些尴尬。
之前他通过王大脑袋找到了他三叔,就是这位王干事。
想直接走房管所的路子,把学校后边那趟房拿到。
可是过了这些天,钱都花出去了,却仍没啥进展,这不由得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正好看见杜飞,就想旧事重提,想打听打听消息,顺便看能不能上个双保险。
却被杜飞直接说破。
三大爷干笑道:“这个,你知道啦~”
杜飞笑了笑:“三大爷,街道就那几个人,这点事儿能瞒得住谁。”
三大爷虽然尴尬,但毕竟是老油条,厚着脸皮,嘿嘿道:“我这也是没法子,上次你说不成,我也想罢了,可这……上边领导……”
杜飞道:“我懂我懂,您有您的难处,不用跟我解释。”
三大爷忙顺杆往上爬:“那这事儿……”
“哎呦~三大爷,这您可为难我了,我就一小办事员儿。”杜飞连连摆手:“我跟您说,那些房子都登记在街道名下,真要转出去,得主任签子,就连我们科长都没权拍板。我看啊……这事儿成与不成的,您且等着吧~”
末了,直接说了声“回见您”,推车子就往里走。
三大爷“哎”了一声,还想叫住杜飞再问。
杜飞却不容他机会,紧走了几步,进了垂花门。
三大爷咧咧嘴,只好心事重重的回到家里。
其实,上次杜飞在单位跟钱科长提起这事儿,钱科长虽然没明说,话里话外却透露出,要借这事儿跟张校长再扳扳手腕子。
杜飞估计,这次三大爷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到了中院,仍跟昨天一样,在石榴树下边坐着不少人,喝茶的喝茶,闲扯的闲扯。
意外的是,傻柱跟许大茂这俩货竟然都在。
泾渭分明的一个坐在石榴树左边一个在右边。
俩人看见杜飞回来,不约而同吆喝了一声:“兄弟,回来啦~”居然相当默契!
跟着察觉不对,又是不约而同,互相狠狠瞪了一眼。
杜飞瞧着暗笑,应了一声却没凑过去。
在院子另一边,棒梗又在练功,白天上公园了,也没说歇一天。
秦淮茹则是坐在她家窗户边上,正用缝纫机在做活儿,听到外边吆喝,也跟着抬起头。
大热天儿的,都开着窗户。
秦淮茹家也没挂纱窗,而是晚上睡觉点上蚊香。
一抬头正好跟杜飞眼神对上,如水的眼眸似有些委屈,跟着抛个媚眼,便又借着干活。
旁边的贾张氏也听到动静,凑过来往外看了一眼。
瞅着杜飞进了后院,老脸上有些忧色,低声道:“淮茹,你今天见着杜飞对象了,觉着那人咋样?”
秦淮茹顿了一下,也没抬头,淡淡道:“就那样呗,不说了嘛,就是杜飞单位那个领导。人长得挺漂亮,个儿也挺高,听吕姐说可能是李厂长的小姨子。”
贾张氏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用更小的声音道:“你说~这小杜娶了媳妇儿,还能像现在似的,顾着咱家?”
秦淮茹正好轧完了一道,停止踩踏缝纫机,搬起机头后边的卡子,把轧好的布料取出来。
这才长出一口气道:“看看再说吧~甭管怎么样,咱家现在已经在小杜身上得了不少好处,就算真断了,也该知足了。”
贾张氏嘴唇嗫嚅着,似乎还有话说。
但想想,最终咽了回去,只说了一声“也是”。
然而,秦淮茹的心里,可远没有表面这么平静。
自从贾东旭死后,她吃了这么多苦,好容易熬到现在,有个男人能依靠,难道又要拱手让人!
可若不是,她又能怎样?
想到这里,秦淮茹又往后院的方向瞄了一眼,不由得咬咬嘴唇。
杜飞进后院。
正看见聋老太太跟娄晓娥,坐着靠背椅在院里聊天。
杜飞打声招呼,却没看见秦京茹,估计又是上外边搞串联去了。
最近这段时间,秦京茹也跟闫解放似的,颇有些如鱼得水,走火入魔。
不过杜飞知道,最多一年。
现在跳得欢的,都得被按下去,到时候就该消停了。
回到屋里,点开电风扇和收音机。
随着“呼呼”的风声,还有收音机里的广播声,原本冷清的屋子立即热闹起来。
紧跟着就从楼上传来“喵”的一声。
小乌这货懒洋洋的下来,试图找杜飞要抱抱。
却被杜飞十分嫌弃的推到一边。
冬天天冷的时候,抱着小乌跟小火炉似的,的确非常舒服。
可现在这时候,坐着不动都嫌热,怀里再抱个它,还不得热死。
“喵呜~”
小乌委屈巴巴的叫了一声。
杜飞笑着揉揉它的大脑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坨拳头大的冰块,随手丢在小乌的猫食盆里。
哐当一声。
小乌立即过去,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冰凉的感觉立即让它产生愉悦的情绪。
虽然说猫本来是生长在沙漠的动物,按理来说非常耐热。
但经过几千年的家庭驯养,尤其是在北方,猫咪也很怕热。
尤其今天晚上,格外有些闷热。
杜飞从澡堂子出来之前,刚冲了一遍,现在又出汗,觉着有点发粘。
这还是杜飞体质特殊,要换个一般人,更受不了了。
再加上家里有电风扇的不多,就难怪都聚在外边纳凉。
杜飞没去凑热闹,直接脱个光膀子,做到罗汉床的凉席上。
从随身空间拿出一瓶冰镇的北冰洋,咕嘟咕嘟,一口半瓶。
他这儿有电风扇,有冰镇汽水,比外边舒坦。
等到九点多,快十点了。
预料中的秦淮茹果然来了。
人影一闪,反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今天秦淮茹格外热情。
杜飞刚要说话,她已经脱了鞋,直接光脚跑过来。
叫了一声小杜,就扑到杜飞身上,呢喃着:“要我,要我~”
杜飞被弄得一愣。
秦淮茹从公园回来明显洗过了,头发上还有香皂的味道,但又出了一茬汗。
淡淡的汗味儿不难闻。
反而有一丝游惑。
而且,令杜飞惊讶的是,
今天秦淮茹格外来劲,
活像一头张牙舞爪的小母狮……
十一点多。
终于鸣金收兵。
在杜飞家的二楼,两人全都满头大汗。
为了避免声音传出去,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刚才上来匆忙,又没拿电风扇。
秦淮茹还在呼呼喘气,眼睛失神的望着房顶的木梁,一动也不愿动。
杜飞自个点上一根烟,笑眯眯道:“让你逞能~”
秦淮茹没做声,过了片刻忽然道:“小杜,我们快结束了~是吗?”
杜飞一愣,旋即笑道:“在外边有人了?”
秦淮茹挣扎着坐起来,严肃道:“我没开玩笑,等你结婚了,我们还能呢样?万一……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的。我一个寡妇,也无所谓了,可你……你的家庭,你的前途,都会受影响。”
杜飞却“啪”的一下,重重打在秦淮茹屁股上。
哼了一声道:“跟我玩以退为进是不是?你要真想断了,穿上衣服好不。”
秦淮茹撅撅嘴,却不在乎被杜飞识破了,娇嗔道:“哎呀~疼嗯~”
刚才被打这一下是真有点疼,但她心里却松一口气,心里甜滋滋的。
至少从杜飞的态度上,并没有跟她断了的意思。
又休息了半个多小时,秦淮茹悄咪离开。
趁着夜色回到家。
棒梗今天累坏了,白天逛公园,晚上还练功,睡觉都打起呼噜来了。
秦淮茹看他一眼,缓缓走进里屋。
小当和小槐花早睡熟了,贾张氏却睁着眼睛,听见动静,问了一声:“淮茹?”
秦淮茹“嗯”了一声,脱了布衫,躺倒床上,有点心不在焉。
贾张氏翻了个身,又问:“小杜那边,怎么说的?”
秦淮茹却没应声。
贾张氏有些疑惑,伸手隔着俩孩子,戳了一下秦淮茹:“淮茹,你没事儿吧?”
“呃~”秦淮茹回过神来:“妈,您说啥?”
贾张氏担心道:“到底咋啦?失魂落魄的。”
秦淮茹定了定神,敷衍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贾张氏心里暗骂,杜飞是个牲口,仍不忘问道:“我刚才问你,杜飞怎么说?”
秦淮茹道:“没事儿,他没断的意思。”
贾张氏“哼”了一聲:“這小色鬼,这是要享齐人之福呀~也不怕累死他。”
秦淮茹没应声,却把手伸到了怀里,摸到了一个沉甸甸、硬邦邦的东西。
忽然感觉到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那是一根足足有十两重的大黄鱼。
秦淮茹活了三十年,也只是听说过,头一回见到。
刚才杜飞把大黄鱼塞给她时候,她根本控制不住,心脏“蹦蹦”的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在办公室听人议论过,说一根十两的大黄鱼,到银行能兑两千多块钱。
要是到黑市上,值的更多。
杜飞说,这是给她压箱底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用。
其实也是给她的一颗定心丸。
原先秦淮茹跟着杜飞,虽然心里清楚自己的位置,但毕竟杜飞还没媳妇,她是杜飞唯一的女人。
但今天,意外在公园跟朱婷遇上,情况突然挑明了。
内心深处潜藏的一丝奢望彻底破灭。
秦淮茹表面上没啥,心里却相当不是滋味儿。
晚上去找杜飞,那样疯狂需索,何尝不是一种发泄。
至少在这时候,这个男人只属于她的。
而杜飞应对的法子,相当简单有效。
就是‘包’治百病。
只不过这个时候,还没那种包包。
那就干脆来点更实在的,直接拿金条顶上。
一根下去,当时就把秦淮茹给砸懵了,两手紧紧抓着这根大黄鱼,扑倒杜飞怀裡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此时,秦淮茹躺在床上,根本没有一点睡意。
她双手握着大黄鱼,心里念头百转,想着把这根大黄鱼藏在哪儿~
不仅要安全隐秘,还不能让贾张氏发现了。
这是她的,是杜飞给她。
她誰都不给!
乐文
第五百零三章 杜飞,你给我等着!
第二天,又是星期一。
杜飞睁开眼睛,昨晚上又做梦了。
梦见朱婷跟秦淮茹打起来了。
俩人没有一点淑女形象,破马张飞的,揪头发,插鼻孔,扯衣服。
秦淮茹虽然体格不如朱婷,但毕竟在轧钢厂的车间锻炼过,在战斗中丝毫不落下风。
把衣服都撕开了,那场面还颇有些香艳……
杜飞定了定神,回想昨晚的梦境,幸亏是梦。
穿衣服下楼,一边洗脸刷牙,一边听天气预报和早间新闻。
昨晚上就闷着雨,今天终于下来了。
杜飞拾掇完了,推车子出门。
外边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穿雨衣嫌热,回头没让雨浇湿了,出汗把衣服湿透了。
干脆拿一顶草帽戴在头上,就冲进了雨里。
因为下着雨,院里比平常冷清不少。
经过中院,来到前院,正要出四合院的大门。
忽然听见三大爷家里传来一声大喝:“我不用你管!”
紧跟着,闫解放就从屋里冲了出来,也没打伞,冒雨就走,正好跟杜飞碰上,两人眼光触碰,闫解放咬咬牙,冷冷哼了一声。
而三大爷在后边也追出来叫着:“解放~解放~你给我……”
看见杜飞,话语蓦的顿住,干笑一声:“小杜,上班去呀~”
杜飞笑呵呵点点头:“三大爷,下着雨呢~您可注意别着凉。”
刚才三大爷一着急,已经冲出了房檐,身上都浇湿了。
三大爷忙往后缩了缩,摆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劳动人民哪那么娇贵。”
杜飞道:“那您忙着,我先走了。”
三大爷应了一声,又瞅了一眼闫解放走的方向,却早不见了人影,只好转身回去。
刚一进屋,三大妈就忙着问:“哎?老头子,解放呢?”
三大爷没好气道:“跑了,没追上~”
三大妈一拍大腿道:“这孩子,还真去啦!”
原来昨天从杜飞那得知,这事儿恐怕不成了。
三大爷回家心里七上八下的,干脆又上王大脑袋他三叔家跑了一趟。
结果情况果然不太乐观。
王干事那头也憋了一肚子气,当初接这个事儿他可不知道红星小学的张校长,跟街道办的钱科长有过节。
到现在,钱花了,事儿没办成,反而惹了一身骚。
这俩人见面,结果也可想而知了。
昨儿晚上回来,三大爷也气得不轻,反过来数落起闫解放。
主意是他想的,人也是他找的,现在眼看着二百块钱要打水漂,不怪闫解放怪谁。
但闫解放可今非昔比了,这段时间早就成了卫兵里的积极分子。
还参与了两次殴斗,正面拿搬砖撂倒了两个,让他的自信心爆棚。
一听三大爷数落,当时就撂下话,今天去找王大脑袋算账。
三大爷也是赌气,还用老眼光看人,并没太当真,还激了两句。
谁知今儿一早,闫解放竟要动真格的,这才想要拦着。
一来,那王大脑袋不好惹。
二来,王三叔那边也没把话说死,仍然留着一线希望,三大爷不想把事做绝。
但闫解放上了浑劲儿,哪管他这个哪个,直接就闯出去。
此时,杜飞推车子出了四合院。
举头往远看了一眼,隐约瞧见闫解放的背影。
转又骑上车子,径直赶奔单位。
下着小雨,空气湿润凉爽。
一路上骑着车子,时不时有雨丝飞到草帽的帽遮下面,落到脸上带着一股土腥味儿。
直至上午十点多,阳光终于撕开了乌云。
小雨刚打湿的地面,还不到半小时就干透了。
蒸腾起来的湿气,反而让人觉着更加闷热。
杜飞在办公室里还算好的。
郑大妈的布衫儿都湿透了,坐在对面的孙兰也一头汗。
小张龇牙咧嘴的扇着蒲扇,偏偏在单位还不能光膀子。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大伙儿这才松一口气。
来到小食堂。
今天吃高粱米水饭,配小葱拌豆腐,每人还有一条小炸鱼。
其实鱼不贵,尤其是这种个头不大的杂鱼,什么品种都有,也就一扎多长,唯独炸着吃太费油才吃不起。
刚压出来的井水,把高粱米饭投的拔凉拔凉的,拿着筷子,往嘴里拨,唰唰两口,下去半碗,吃的叫一个痛快。
鱼有点不太新鲜了,这个季节也很正常。
老话说,臭鱼烂虾,下饭的冤家。
一般来说,鱼放臭了,吃问题不大,肉放臭绝对不能吃了。
在几个月前,杜飞根本想不到,自个有一天会吃高粱米饭吃这么香。
等吃完了饭,杜飞溜溜达达回到街道办。
还没到门口,远远就看见刘光福趁着脖子往大门里边张望。
杜飞喊了一声“光福”。
刘光福转过头,赶忙小跑过来,喘口气道:“杜哥,您可算回来了。”
杜飞随手递过去一根牡丹烟,问有什么事儿?
刘光福眼睛一亮,他平时连大前门都抽不上,就更别提牡丹了。
忙想点上尝尝,却一摸兜里,没带火柴。
正一愣神儿,杜飞已经把划燃的火柴递了过去。
刘光福赶紧叼上烟伸头过来,趁着火柴还没燃尽,猛地吸了一口气,嘿嘿道:“杜哥,还劳您驾给我点烟。”
杜飞笑着道:“说说吧,有啥事儿,用得着急成这样?”
此时刘光福满头是汗,上身的半截袖都湿透贴在身上。
刘光福却浑不在意,低声道:“杜哥,是闫解放,这孙子今天打了鸡血了!就刚才,带人把王大脑袋他们家给抄了。”
杜飞听了也微微差异,倒是没想到闫解放还有这个能耐。
接着听刘光福诉说,这才知道三大爷能找到房管所的王干事,还是闫解放通过王大头牵上的线。
而现在,事情弄砸了,双方也反目成仇。
不过这事儿从头到尾,跟杜飞都关系不大,刘光福特地跑来送信儿,又是什么意思?
如今刘光福跟着老杨,为人办事,颇有长进,肯定不会跑来就为说个热闹。
果然刘光福还有下文。
他看看左右,确认附近没人,才低声道:“杜哥,从王家出来,闫解放这孙子可神气了,在背后说了您不少坏话,还放出话来,下一个,就干您。”
杜飞眼睛一眯,瞬间把脸一沉,目光阴鸷。
平时杜飞总笑呵呵的,刘光福头一次看见他这样,不由得心头一颤,连忙低下了头。
跟在老杨身边,越是接触,越能发现,老杨有多厉害。
可老杨在杜飞跟前,却是服服帖帖,死心塌地。
这说明什么,刘光福心里门儿清。
很快,杜飞又恢复了正常,问道:“哦?他都怎么说的?”
刘光福嘿嘿干笑,没有傻乎乎的原话学一遍,只说都是胡说八道,不是什么好话。
又道:“不过,杜哥您可小心,这帮小子都是愣头青,被闫解放一忽悠,还真兴冲您下手,别到时候让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杜飞“嗯”了一声,拍拍刘光福肩膀:“谢谢你,光福~”
刘光福忙道:“瞧您说的,给您办事那不是应该的嘛!”
杜飞一笑,哪有什么事儿是应该的,说了声你等一下,转身回到单位。
在里边兜了一圈,手里拿回两条大前门塞给刘光福。
刘光福一愣,忙想推辞。
杜飞却道:“别废话,你跟志功一人一条。”
刘光福这下没法说了,毕竟不是给他一个人的。
杨志功虽然没来,但事儿是俩人办的,总得有人留在那边盯着。
杜飞又道:“自个少抽点,多给大伙儿散散,没了找我来要,明白不~”
刘光福立即明白杜飞的意思,这是让他们邀买人心。
都是一帮十六七,十七八的小子们,能一块喝酒、抽烟、拍婆子,那就是最好的哥们儿。
等刘光福拿着烟高高兴兴走了。
杜飞想到闫解放,不由的“哼”了一声。
看来这孙子还真是记吃不记打,这次非得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过这事儿也不用急。
现在还没真正动荡起来。
这帮小子今天刚抄了王大脑袋家,刚开始一冲一猛,回头肯定后怕,应该消停一阵。
等他们发现,啥事儿没有,胆子才会越来越大。
晚上下班。
因为朱婷那边的培训快结束了,完事还得写论文,剩的时间有点紧,让杜飞这个星期别去捣乱。
尽管杜飞一再保证不动手动脚,朱婷的态度却相当坚决。
按朱婷的话,不动手动脚?我信你个鬼!
最主要的是,他俩没突破最后那一步,每次撩拨的不上不下,一晚上都没法看书。
杜飞下班也只好乖乖回家。
顺路上市场买了一些黄瓜、西红柿,这时候的蔬菜最多。
杜飞这段时间,有时间就上菜市场来,多买蔬菜囤在随身空间里等冬天吃。
家里有现成的挂面,回家西红柿炒鸡蛋拌面,再洗根黄瓜,也不用切,蘸芝麻酱,一口黄瓜一口面。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慢慢悠悠回到四合院。
刚进院,正好看见三大爷在锁自行车,应该也是刚下班回来。
杜飞按惯例打声招呼。
三大爷扯着嘴角应了一声,似乎是想笑一笑,结果好像哭似的。
然后,做贼心虚的一下钻进了屋里。
杜飞见状,就猜到三大爷已经知道了,闫解放带人抄家的事儿。
三大爷小心翼翼一辈子,哪儿见过这种阵仗。
而在此时,三大爷家里边。
闫解放正大模大样坐着,看见三大爷进来,其实他也心虚,只是到了这步,说什麼也不能露怯,强充镇定道:“爸,您回来啦~”
三大爺一看他,顿时一瞪眼:“老二,中午你妈让老三找我去,说你把王大脑袋家给抄了,这是真的?”
闫解放撇撇嘴,嗯了一声,算是认了。
三爷“哎呀”一聲,一拍大腿:“我说你……你这是闯了大祸了!”
闫解放虽然心虚,却仍梗着脖子道:“闯什么祸,王大脑袋那孙子,吃人饭不办人事,抄他们家怎么了,再说……”
说着,啪的一声,闫解放把手往桌子上一拍。
再把手拿开,竟然露出两根黄澄澄的小黄鱼!
三大爷和一旁的三大妈都愣了。
紧跟着,三大妈反应过来,一下就扑上去,抓起一根,拿牙咬咬,再跟三大爷道:“老头子,是真的!”
三大爷忙道:“你小点儿声!”随即看向闫解放:“这……这都是在王家抄出来的?”
闫解放道:“一共五十多根,我们队长拿五根,我跟另外俩人拿三根,其他人两根。”
三大妈咽口吐沫,有些害怕:“这……这不是明抢嘛!”
闫解放道:“抢他的怎么了!他们家这些东西哪来的?要是解放前留下的,那就是地主资本家,要是解放后的……哼~那就更不用说了。”
三大爷皱了皱眉道:“不三根嗎?这怎么就两根?”
闫解放瞅他一眼:“爸,我自个还不行留一根?这两根,一根算赔咱家的损失,另一根是我孝敬您跟我妈的。”
三大妈插嘴道:“你这孩子,手里留这玩意干啥,你再给弄丢了!妈给你存着。”
闫解放却道:“可别介,到了您的手,我还能要回来?”
三大妈被怼的无言以对。
三大爷见他铁了心,知道孩子翅膀硬了,能拿回家两根小黄鱼就不错了。
这一根可就是二百多块钱!
三大爷打个眼色,让三大妈把两根小黄鱼收了,跟着问道:“老二,这可不是小事儿,万一人家报案……家里你不能待了,今晚上你连夜走,上你三姨家去避避。”
闫解放却不以为然道:“爸,这您就甭管了,我们有地方去。”
三大妈不放心道:“你有啥地方去?”
“我们队长找的。”闫解放说着站了起来:“我就不在家吃了,如果……真有派所的来,您在大门边上系个红绳。”说完就往外走。
三大妈眼瞅着,鼻子一酸,哽咽道:“老二呀~你……你在外边可注意身子!”
闫解放心里也不好受,咬了咬牙,推门出去。
来到院里,向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嘴里喃喃念叨:“杜飞,你给我等着!”
第五百零四章 现在有个好机会
杜飞回到家,忙着炒菜下面条。
等吃完了已经六点多了。
下了足有半把挂面,俩西红柿炒了四个鸡蛋,外加两根黄瓜蘸芝麻酱,竟然觉着有点吃多了。
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还没黑下来,心里正合计出去消消食。
却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跟着就听见姜永春在外边叫:“杜飞哥,有人找您。
杜飞奇怪,会是谁找他?
让姜永春带路过来,明显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儿。
起身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不禁有些意外:“哎呦~王先生.您快里边请!”
来人竟是王襄!
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没想到他竟主动来了。
王襄笑着道:“冒昧来访,冒昧来访。”
姜永春没跟进来,打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杜飞把王襄让到屋里,一边拿杯子泡茶,一边笑着道:“王先生,最近事儿多,也没得机会上您那去请教。您又收啥好东西了?’
虽然这时候属于收藏的低谷,但在私下里仍有不少玩家。
而且一些相当精品的物件,都能卖出白菜价来。
王襄叹口气道:“瞎~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敢收东西。
说着把拎来的兜子放到茶几上:“这不,你这金叶经
书友们个个都是人才!快来「起%点读书」一起讨论吧
杜飞回到家,忙着炒菜下面条。
等吃完了已经六点多了。
下了足有半把挂面,俩西红柿炒了四个鸡蛋,外加两根黄瓜蘸芝麻酱,竟然觉着有点吃多了。
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还没黑下来,心里正合计出去消消食。
却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跟着就听见姜永春在外边叫:“杜飞哥,有人找您。’杜飞奇怪,会是谁找他?
让姜永春带路过来,明显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儿。
起身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不禁有些意外:“哎呦~王先生,您快里边请!”
来人竟是王襄!
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没想到他竟主动来了。
王襄笑着道:“冒昧来访,冒昧来访。”
姜永春没跟进来,打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杜飞把王襄让到屋里,一边拿杯子泡茶,一边笑着道:“王先生,最近事儿多,也没得机会上您那去请教。您又收啥好东西了?’
虽然这时候属于收藏的低谷,但在私下里仍有不少玩家。
而且一些相当精品的物件,都能卖出白菜价来。
王襄叹口气道:“啥~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敢收东西。’
说着把拎来的兜子放到茶几上:“这不,你这金叶经杜飞回到家,忙着炒菜下面条。等吃完了已经六点多了。
下了足有半把挂面,俩西红柿炒了四个鸡蛋,外加两根黄瓜蘸芝麻酱,竟然觉着有点吃多
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还没黑下来,心里正合计出去消消食。
却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跟着就听见姜永春在外边叫:“杜飞哥,有人找您。”杜飞奇怪,会是谁找他?
让姜永春带路过来,明显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儿。
起身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不禁有些意外:“哎呦~王先生,您快里边请!”
来人竟是王襄!
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没想到他竟主动来了。
王襄笑着道:“冒昧来访,冒昧来访。”
姜永春没跟进来,打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杜飞把王襄让到屋里,一边拿杯子泡茶,一边笑着道:“王先生,最近事儿多,也没得机会上您那去请教。您又收啥好东西了?’
虽然这时候属于收藏的低谷,但在私下里仍有不少玩家。
而且一些相当精品的物件,都能卖出白菜价来
王襄叹口气道:“啥~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敢收东西。’
说着把拎来的兜子放到茶几上:“这不,你这金叶经杜飞回到家,忙着炒菜下面条。等吃完了已经六点多了。
下了足有半把挂面,俩西红柿炒了四个鸡蛋,外加两根黄瓜蘸芝麻酱,竟然觉着有点吃多了。
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还没黑下来,心里正合计出去消消食。
却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跟着就听见姜永春在外边叫:“杜飞哥,有人找您。”杜飞奇怪,会是谁找他?
让姜永春带路过来,明显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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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竟是王襄!
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没想到他竟主动来了。
王襄笑着道:“冒昧来访,冒昧来访。’
姜永春没跟进来,打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杜飞把王襄让到屋里,一边拿杯子泡茶,一边笑着道:“王先生,最近事儿多,也没得机会上您那去请教。您又收啥好东西了?’
虽然这时候属于收藏的低谷,但在私下里仍有不少玩家
而且一些相当精品的物件,都能卖出白菜价来。
王襄叹口气道:“瞎~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敢收东西。
说着把拎来的兜子放到茶几上:“这不,你这金叶经杜飞回到家,忙着炒菜下面条。等吃完了已经六点多了。
下了足有半把挂面,俩西红柿炒了四个鸡蛋,外加两根黄瓜蘸芝麻酱,竟然觉着有点吃多了。
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还没黑下来,心里正合计出去消消食。
却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跟着就听见姜永春在外边叫:“杜飞哥,有人找您。”杜飞奇怪,会是谁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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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竟是王襄!
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没想到他竟主动来了。
王襄笑着道:“冒昧来访,冒昧来访。’
姜永春没跟进来,打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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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襄叹口气道:“啥~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敢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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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足有半把挂面,俩西红柿炒了四个鸡蛋,外加两根黄瓜蘸芝麻酱,竟然觉着有点吃多了。
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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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跟着就听见姜永春在外边叫:“杜飞哥,有人找您。”杜飞奇怪,会是谁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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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不禁有些意外:“哎呦~王先生,您快里边请!’
来人竟是王襄!
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没想到他竟主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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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永春没跟进来,打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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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时候属于收藏的低谷,但在私下里仍有不少玩家
而且一些相当精品的物件,都能卖出白菜价来。
王襄叹口气道:“啥~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敢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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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足有半把挂面,俩西红柿炒了四个鸡蛋,外加两根黄瓜蘸芝麻酱,竟然觉着有点吃多了。
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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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跟着就听见姜永春在外边叫:“杜飞哥,有人找您。’杜飞奇怪,会是谁找他?
让姜永春带路过来,明显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儿。
起身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不禁有些意外:“哎呦~王先生,您快里边请!”
来人竟是王襄!
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没想到他竟主动来了。
王襄笑着道:“冒昧来访,冒昧来访。”
姜永春没跟进来,打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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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时候属于收藏的低谷,但在私下里仍有不少玩家。
而且一些相当精品的物件,都能卖出白菜价来。
王襄叹口气道:“嘿~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敢收东西。’
说着把拎来的兜子放到茶几上:“这不,你这金叶经杜飞回到家,忙着炒菜下面条。等吃完了已经六点多了。
下了足有半把挂面,俩西红柿炒了四个鸡蛋,外加两根黄瓜蘸芝麻酱,竟然觉着有点吃多了。
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还没黑下来,心里正合计出去消消食
却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跟着就听见姜永春在外边叫:“杜飞哥,有人找您。”杜飞奇怪,会是谁找他?
让姜永春带路过来,明显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儿
起身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不禁有些意外:“哎呦~王先生,您快里边请!”
来人竟是王襄!
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没想到他竟主动来了。
王襄笑着道:“冒昧来访,冒昧来访。’
姜永春没跟进来,打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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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足有半把挂面,俩西红柿炒了四个鸡蛋,外加两根黄瓜蘸芝麻酱,竟然觉着有点吃多了。
杜飞拍拍肚子,瞅一眼外边天色。
还没黑下来,心里正合计出去消消食。
却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跟着就听见姜永春在外边叫:“杜飞哥,有人找您。”杜飞奇怪,会是谁找他?
让姜永春带路过来,明显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儿。
起身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不禁有些意外:“哎呦~王先生,您快里边请!”
来人竟是王襄!
最近杜飞事儿多,倒是没什么闲暇去找王襄。
没想到他竟主动来了。
王襄笑着道:“冒昧来访,冒昧来访。’
姜永春没跟进来,打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杜飞把王襄让到屋里,一边拿杯子泡茶,一边笑着道:“王先生,最近事儿多,也没得机会上您那去请教。您又收啥好东西了?’
虽然这时候属于收藏的低谷,但在私下里仍有不少玩家。
而且一些相当精品的物件,都能卖出白菜价来。
王襄叹口气道:“瞎~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敢收东西。’
说着把拎来的兜子放到茶几上:“这不,你这金叶经
乐文
第五百零五章 青年干部杜飞
等到晚上,杜飞下班。
今天懒得做饭,朱婷那边又不让去蹭饭,杜飞干脆在外边随便吃了一口。
随后也没到处逛荡,直接蹬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现在外边已经有点乱了。
今天下午刚听到的信儿。
燕大那边,又出了打斗事件。
据说参与的有上百人,伤了十几个人。
穿过大门,来到前院。
杜飞一眼就看见,二大爷刘海忠进了三大爷家里。
这倒是有点新鲜。
平时二大爷跟三大爷的关系可说不上多好。
刘海忠瞧三大爷穷酸,三大爷看不起刘海忠没文化,俩人不说老死不相往来也差不多。
最多见面打个哈哈,很少互相登门。
今天刘海忠这是唱的哪出?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推着车子,进了中院的垂花门。
院里跟往常一样,一大帮老爷们儿,光着膀子在院里的石榴树四周纳凉。
几个女人则聚在秦淮茹她们家门前的水池子附近,也在纳凉闲扯,东家长,西家短。
杜飞进来,往人堆里扫了一眼。
看见傻柱,没看见许大茂,估计是在家陪媳妇呢。
说起来,这一个大四合院,前中后三个院,一院一个孕妇,倒也是不常见。
可惜于丽在娄小娥回来之前,就已经搬出去了。
再加上月份大了,行动不太方便,已经不太过来,也没机会把她们仨聚到一起。
杜飞停了一步,叫了声:“柱子哥~”
傻柱在那吐沫星子乱飞,不知道正白话什么呢~
听到杜飞喊他,蓦的仰起头“哎”了一声,起身出来屁颠屁颠过来:“兄弟,啥事儿?”
杜飞低声道:“你妹夫那事儿。”
傻柱眼睛一亮,忙问:“有眉目了?”
杜飞道:“上家说去。”说着就推车子回了后院。
傻柱紧着跟上。
他的心大,上次提完了,就把这事儿撂下了,杜飞没提,他也没问。
杜飞停好车子,跟傻柱进屋,把情况一说。
最后道:“柱子哥,情况就是这个情况。咱们哥们儿,我也不兜圈子,您妹夫不想干民警,想调到刑侦口去难度不大。但只能是平调,能来干成啥样,就看他自个的本事了。这事儿您再想想,最好把人叫来,当面说好了,别咱这使力,人家那头还不一定心甜。最后弄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这是大事儿,傻柱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慎重点点头,看一眼时间:“今儿太晚了,我明天下班去一趟,问问小梁儿到底咋想。”
杜飞道:“行,等回头咱约个地方见面。这个事儿也不用急,就算咱都准备好了,还得看机会。”
傻柱点头道:“明白,明白~”
而在同一时间,前院的三大爷家。
刘海忠进门,一边打量屋里,一边皮笑肉不笑道:“老闫呀~您家里收拾的是真干净。”
三大爷没接茬,干笑道:“老刘,您先坐着,我倒杯茶。”
刘海忠摆摆手,把手里的茶缸子放桌上:“不用麻烦,老闫你坐,说起来咱么哥俩认识也快二十年了吧~”
三大爷点点头:“可不嘛~”却猜不透刘海忠今儿来想干什么。
“这二十年……”刘海忠想先忆往昔再说现在。
可刚起个头儿,就觉着没词儿了,顿了顿干脆道:“算了,我也不兜圈子了。自打五几年那会儿,咱们院里有了大爷,易中海就压着咱俩,这次……”
三大爷这才明白,闹了半天刘海忠这是想掀了易中海,自个来当这个一大爷。
三大爷眼珠一转,试探道:“老刘,这可不是小事儿,你有把握?”
刘海忠撇着大嘴,自信满满道:“老闫,现在什么形式,难道你还没看明白……”
说着就把家里听刘光天说的一些似是而非的论调讲了出来。
末了又道:“你看见没,厂子里杨厂长……姓杨的都下去了。可现在易中海还一口一个杨厂长,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什么立场?而且看没看见,外边一个个院儿,人家都在干什么……再看咱们院儿,什么动静没有,这哪儿行呀!”
三大爷舔舔嘴唇。
他知道自个的情况,院里大多数都是轧钢厂的职工,他怎么都不可能当一大爷。
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只要易中海和刘海忠斗起来,他这个三大爷说话才更值钱。
“老刘,你说的没说,我也同意你的看法。”三大爷立即表态,反正这屋里只有他们俩人,没什么不好说的,大不了不认账。
跟着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刘海忠主动来了,一准儿是有了成算。
刘海忠道:“老闫,我是这样想的,现在你跟我就已经是二比一了,再加上许大茂……”
“许大茂?”三大爷皱了皱眉。
刘海忠解释道:“许大茂现在是物资科的科长,李厂长跟前的红人。”
“我知道~”三大爷应了一声,却摇头想了想:“老刘,我看找许大茂不成。”
刘海忠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自个在家想的万全之策,到这儿就让三大爷给否了。
不过为了‘大事’他只能耐着性子,听三大爷的理由。
三大爷咳嗦一声:“老刘,你看啊~许大茂是厂里的科长,又是李厂长的红人儿,这都不假……”
刘海忠没憋住,插嘴道:“那你还说他不行?”
三大爷道:“老刘,你咋还不明白呢~真要带上许大茂,等拿掉了易中海,你把他摆在哪儿?让他当三大爷,排在咱俩下边?你一个工人,我一个老师,人家许大茂可是正经八百的干部,给咱俩当小打儿,你觉着能成?”
刘海忠嘬嘬牙花子。
他之前就想怎么扳倒易中海了,压根没寻思许大茂这茬。
现在一听,还真是这回事儿。
可如果让许大茂来当这个一大爷,他折腾半天,还是二大爷,他图个啥。
刘海忠忙道:“老闫,那你说怎么办?”
三大爷想了想道:“咱找杜飞!”
“杜飞?”刘海忠皱了皱眉,有点不以为然:“他一个小年轻儿,能有什么用。”
三大爷暗暗翻白眼,心说你个老梆子,不知道杜飞的厉害。
解释道:“就因为他年轻,咱才找他呀!你想想,他跟许大茂和傻柱的关系都不错。尤其傻柱,他真犯浑,你能压得住他?”
刘海忠咽口吐沫,傻柱战斗力有多强,他们都心里门儿清。
三大爷道:“你可能不知道,傻柱能娶上媳妇,杜飞在里边帮了好大的忙。只要杜飞肯出面反对老易,傻柱就撂不下脸来炸刺。”
刘海忠诧异道:“还有这事儿!”
三大爷一副神机妙算的架势,笃定道:“只要按住了傻柱,他老易只能乖乖认栽。”
刘海忠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侃侃而谈的三大爷,心里说:“还得是文化人儿,特么心眼是真多。”
嘴里应道:“行,那咱就找杜飞。”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又被三大爷叫住:“哎~老刘,我说你忙什么。”
刘海忠诧异,难道不应该事不宜迟吗?
三大爷道:“现在中院那边聚了一帮子闲人,咱俩一起上后院去,非得让人议论不可。”
刘海忠反应过来,点点头道:“那怎么弄?”
三大爷道:“你先回去,等会儿人散的差不多,我再过去找你,咱俩一块儿去。”
刘海忠想了想,也只好如此。
而杜飞这边,傻柱走了之后,他闲着听了一会儿收音机。
眼看快九点了,正想打水洗洗,却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就听刘光天应道:“是我,杜飞给开下门。”
杜飞心里嘀咕,这时候刘光天找他干啥?
端着洗脸盆去开门,笑着道:“光天呀~”
刘光天往屋里瞧了一眼,嘿嘿笑道:“那啥,我爸有点事儿,叫你上家去一下。”
杜飞心里一动,有些不明就里,平常他跟刘海忠可没什么交情。
也就因为刘光福,刘海忠病急乱投医,上门来了一回。
不过刘家也不是龙潭虎穴,没啥理由拒绝。
杜飞索性放下脸盆跟着去了。
刚一进屋,却见刘海忠和三大爷一左一右坐这儿。
杜飞愣了一下:“哎呦,二大爷,三大爷,您二位都在呀!”
刘海忠咳嗦一声,学着厂领导的样子,拉着长声道:“那个……小杜呀,坐~坐下说话。”
杜飞心里有点腻歪。
刘海忠烦人就烦在这儿。
自个啥也不是,却总爱学领导端架子。
杜飞找把椅子坐下,笑呵呵问道:“二大爷,三大爷,您老二位把我叫来,这是有什么事儿吩咐?”
三大爷接茬道:“哎呦,吩咐可不敢当,就是找你商量点事儿。你看啊~现在这个形势……”
磨磨唧唧说了一大堆,杜飞总算明白了。
这俩人原来正密谋,要对付易中海,还想拉他上船,共襄盛举。
杜飞拿手蹭了蹭鼻子,颇有些哭笑不得。
就院里这屁大地方,居然搞出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等三大爷说完,二大爷连忙接茬秀存在,沉声道:“小杜啊,只要事成之后,你就是咱们院的青年干部,你来当三大爷。”
杜飞一直微笑,不动声色,想了想道:“二大爷,三大爷,这个事儿吧……”
刘海忠顿时皱眉。
他原以为,只要一说,杜飞肯定举双手赞成,谁知道竟然还犹犹豫豫的。
这令他很不高兴,打断道:“小杜,你可想好了!”
杜飞瞅他一眼,对待这种夯货,也没必要动怒,仍笑着道:“二大爷,您先别急呀~对您跟三大爷这事儿,我当然是不反对的。”
刘海忠“哼”了一声。
三大爷却知道杜飞的尿性,下边肯定还有‘但是’。
果然,杜飞接道:“但是,我这什么青年干部,甚至当三大爷什么的,我看还是算了,有点不像话。”
刘海忠一瞪眼:“怎么不像话啦!”
杜飞似笑非笑道:“二大爷,三大爷,管院大爷的原则是分院自制。一个院选一个德高望重的大爷,处理邻里纠纷,警惕外来人员。现在您二位要拿掉一大爷,这我没意见,可让我接着,我又不在中院住,怎么当中院的大爷?您说这像什么话?到时候有人上居委会告一状,咱们又得折腾回来,可就白费功夫了。”
刘海忠跟三大爷面面相觑。
包括三大爷,之前也没想到这些。
“这……”三大爷沉吟道:“就是说,拿掉了易中海,空出这个三大爷还得在中院出?”
杜飞笑了笑,没搭茬。
劉海忠皱眉道:“那能讓谁来?”
思来想去,中院还真没什么人能顶上来。
要是傻柱他爸还在,岁数资历倒是合适。
其他的,根本没有提得起来的。
要是找岁数小的,那就轮到傻柱了,要是贾东旭活着,也是个人选。
但贾东旭是易忠海的徒弟,傻柱也听易忠海的。
这时他们才发现,根本无人可用。
杜飞则站起身告辞,懒得在这浪费时间。
剩下刘海忠跟三大爷对视一眼,皱着两张老脸,谁都没有主意。
最主要,刚才杜飞提到,新选出来的三大爷如果不是中院的,易中海上居委会一说,他们又白费功夫了。
直至过了半晌,三大爷长出一口气,好整以暇道:“老刘,要不这事儿~咱们再从长计议?”
刘海忠一脸便秘表情,也只能点了点头。
三大爷跟着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
刘海忠有点心不在焉,把他送到门口,最后不忘叮嘱:“老闫,你主意多,可得好好想想。”
三大爺嘴里应着,转过身去一双小母狗言却是滴溜溜乱转。
其实对他来说,能不能扳倒易中海,刘海忠能不能当上一大爷都不重要。
只有一大爷跟二大爺斗起来,他这个三大爷才好左右逢源。
这是他当上后勤主任后,接触到学校的福利分配。
发现张校长、李副校长,跟教务处王主任的关系,才领悟出来的。
王主任虽然职务最低,权利也最小。
但学校但凡有什么好处,无论是张校长那头,还是李副校长这边,一准儿差不了王主任那份儿。
乐文
第五百零六章 竟然成了好朋友
三大爷从后院出来,到中院瞅了一眼易中海家。
稍微犹豫一下,眼珠滴溜一转,便走过去敲开了门
这个时候,在二大爷家。
刘海忠一筹莫展,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没想到被杜飞三言两语,就给说的没法办了。
二大妈也从里屋出来,问他该怎么办。
刚才二大妈在里屋听着,知道来龙去脉。
刘海忠叹口气道:“先等等再说吧~看看闫老抠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这时刘光天大么大样,从兜里抠出几个花生仁,一边往嘴里丢一边说道:“爸~要我说,您也别见天儿盯着一大爷二大爷的。”
刘海忠瞅了他一眼:“你啥意思?’
刘光天吃光手里的花生仁,啪的一声,一拍手掌:“爸~不是我说您,就您这眼光,难怪在厂子里混了这些年,也没捞到一官半职。’
刘光天这话说的,属实戳了他爸的肺管子。
刘海忠顿时眼睛就立起来了。
二大妈连忙打圆场:“光天儿,你咋说话呢!’
刘光天有恃无恐道:“爸~您别跟我瞪眼。我是说,您见天盯着院里这一大爷有啥意思是能涨工资啊?还是能发奖金。’
刘海中撇了撇嘴,倒也无言以对。
要说钱上,刘海忠还真不太在意。
他一个月
书友们个个都是人才!快来「起%点读书」一起讨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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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没想到被杜飞三言两语,就给说的没法办了。
二大妈也从里屋出来,问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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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突击与反包围
娄筱娥和贾丽英都没想到杜飞在院里,俩人顿时愣了一下。
其实老爷们儿光着膀子,在院里头洗澡很稀松平常,都是过来人,啥没见过呀。
尤其贾丽英,在农村赶上农忙的时候,尤其是秋天收麦子,正赶上秋老虎,天气热得要命。
别说老爷们儿,那些结过婚、奶过孩子的老娘们儿都有。
只是杜飞这身材,实在让人看了眼睛一亮。
照说柱子跟许代茂,在老爷们儿里边都算体格好的,可是跟杜飞一下就被比下去了。
尤其贾丽英,毕竟岁数小,又是刚结婚,不由叫了一声。
娄筱娥也瞧得有些脸颊发烫,好在她还绷得住,舔舔嘴唇,勉强笑道:"哎呀,小杜,才回来呀!"
杜飞若无其事,笑着跟俩人打声招呼。
娄筱娥跟贾丽英又偷看两眼,连忙各回各家。
等杜飞洗完了,一边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正要往家里走。
却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匆匆从月亮门进来。
看见杜飞,先是愣了一下,跟着就快步凑上来,低声道:您回来了,太好了!"
杜飞见闫铁成急三火四的,有些奇怪。
心说老闫家这是唱的哪一出?
闫老二搁那憋着要搞事自个,怎么闫老大还跑来找他了。
杜飞不动声色,微笑道:"呦,解成,最近可有日子没过来了。"
闫铁成咧嘴干笑一声,扫了一眼,四下无人,连忙道:我有点事儿,咱上屋里说去。"
杜飞眼睛眯了一下,隐隐猜到闫铁成来干什么。
似笑非笑道:"那咱进屋~"
说着把手巾搭在肩上,端起脸盆往屋里走。
闫铁成亦步亦趋,刚才因为太着急,还没太注意。
这才瞧见杜飞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练出了一身健硕的肌肉!
这年头,吃饭都勉勉强强吃饱,正经人谁练得出来这一身腱子肉。
闫铁成不由得咽口吐沫,这特么一看就不好惹。
等俩人进到屋里,杜飞没急着问他有什么事儿。
不慌不忙擦干了身子,又给闫铁成倒了一杯水,才坐下来说话。
闫铁成有些不安,双手握着水杯,组织一下语言:"那个铁放,他……他们想……"
杜飞似笑非笑,见他吞吞吐吐的,干脆接茬道:"是他们……还是闫铁放想害我?"
闫铁成顿时愣了,瞪大了一双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你……您知道!"
杜飞冷笑一声:我要不知道,岂不真让你们家老二给害了?"
闫铁成的脸色一僵,连忙道:"这……这跟我们家真没关系啊!"
杜飞淡淡道:真没关系?那你从哪得着的信儿?"
闫铁成一时语塞。
杜飞替他回答:三大爷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闫铁成忙想开脱,又被杜飞打断:"解成,你不用解释,亲亲相隐是人之常情。"
说着伸手拍了拍闫铁成的肩膀:c"不过你能大义灭亲,关键时候能来给我送信儿,这固情分我记住了。"
闫铁成干笑一声,却有点不知说什么好。
原本他来是打算给杜飞雪中送炭,想让杜飞欠他一个好大的人情。
顺便还能把杜飞跟闫铁放的私人恩怨,说成是那一帮人想搞杜飞。
也算变相帮闫铁放开脱一下。
可令他没想到,杜飞竟然提前都知道了!而且直接就点出了闫铁放。
这令闫铁成不禁乱了分寸,有些不知所措。
跟着浑浑噩噩的,杜飞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直至被送到门口,杜飞再次拍拍他肩膀道:"解成,今天你能过来这趟,这个心意我领了。价现在刚出去挑门儿单过,日子确实难,等于姐生了,我想法给她在居委会找个事儿。工资
虽然不高,但有俩人上班,你们这小日子不也有个奔头儿。"
闫铁成眼睛一亮,这个时候双职工可不多。
居委会虽然挣的少,但一个月也有十几块钱。
到时候他跟于丽一起,就能有三十三四块钱,三口人过,富富有余。
闫铁成想说谢谢",可这两个字到了嘴边,却又吐不出来。
他忽然意识到,这次二弟闫铁放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而他这个当大哥的,却充当了一个相当不光彩的角色。
咕噜一声,闫铁成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吐沫,汗水顺着眼角淌下来。
忽然有一股冲动,立即去找闫铁放,让他明天千万别来。
然而,杜飞接下来一句话令他如坠冰窖。
杜飞淡淡道:另外,解成我希望你明白,今天你没来过,什么都不知道。"
闫铁成猛打个哆嗦,杜飞这既是警告也是提醒,让他别去坏事儿。
同时闫铁成也想到,他不但没法去阻止闫铁放,更不能把情况透露给三大爷。
因为他根本没法解释清楚。
而一旦让三大爷知道,他偷偷跑来给杜飞送信,出卖了他二弟。
怕是要父子成仇,再难相见。
等把闫铁成送走,杜飞的眼中也闪过一抹讥讽。
对于这种自作聪明,出卖亲人的行径,杜飞也瞧不起的。
不过瞧不起归瞧不起,该给闫铁成的好处却一点也不会少。
人品好不好无所谓,反正杜飞又不跟他交朋友拜把子。
如果仅从办事的角度,闫铁成的确可以。
而且这次告密,等于亲自把把柄送到杜飞手里,只要量到实打实的好处,以后再有事,只会更用心。
第二天一早上。
因为是星期天,不少人想睡个懒觉,还能省一顿早上饭。
等到八点多钟,人们才相继出来。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外边一阵乱哄哄的,进来十来个人。
众人被吓一跳,却立即发现领头的竟是三大爷家的闫铁放!
这帮人相当麻利,转眼就穿过前院,进了垂花门。
这时中院就几个起早做饭的老娘们儿,看见这个阵仗,全都吓了一跳,慌忙各回各家。
作为院里战斗力担当的柱子,还在搂着媳妇呼呼大睡。
一大爷虽然起来了,却没在院里。
等听到动静出来,这一帮人已经呼拉拉进了后院。
一大爷顿时就知道要出事儿,赶忙三步并两步,冲到柱子家,拍拍啪打门。
而在后院。
正在院里刷牙的二大爷也被吓了一跳,等看见闫铁放,立马喝道:"闫铁放,你要干什么!"
闫铁放现在谁都不怕,别说是二大爷,就是他亲爹,他也敢怼。
当即叫道:二大爷,您站出来是要为杜飞拔份儿?"
二大爷这才明白,他们是冲杜飞来的。
心里其实不太想管,可他是院里的大爷,遇上这种事儿,真要缩回去,以后怎么办?
那可就威信扫地了!
二大爷一瞪眼,正要摆出二大爷的架子。
却在这时,刘匡天从家里出来,连忙拽住了他爸,小声道:s爸~你干啥!"
"这……"二大爷一指闫铁放那帮人,立即又被打断。
刘匡天忙低声道:这什么这呀,他们人多势众,上来把您打了,您能怎么地?"
二大爷心里打鼓。
正好借着刘匡天顺坡下驴,嘴里叫着你别拉我",就被刘匡天拽走了。
阎铁放一看碍事儿的走了,转而看向杜飞家,用手一指:"就是这里!"
说着就要动手。
岂料没等他们到门口,杜飞家的门自个开了。
众人不由一愣。
跟着就见杜飞蹑拉着拖鞋,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白边的短裤,上身一件白色跨栏背心,从屋里走出来,似笑非笑,看着众人。
与此同时,在后院的月亮门那里,已经跟来了不少人,堵在那边,往里边看。
在一旁的许代茂家。
许代茂跟娄筱娥也刚起来,听到动静,隔着窗户,正在往外边看。
许代茂还没见过这种阵仗。
再加上他胆子本来就不大,不禁有些懵逼。
还是娄筱娥反应快,连忙道:"大茂,赶紧的,出去帮杜飞!"
许代茂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心理斗争了,连忙<哎"一声。
虽然心里打鼓,但这个时候硬着头皮也得上,否则以后也没法再跟杜飞见面了。
咬了咬牙,就要出去。
娄筱娥忽然叫了一声:"你先等等~"
说着转身进了厨房,跟着就提溜出一根半米长的面杖塞给许代茂,叮嘱道:"机灵点,别使劲往前冲。"
许代茂接过面杖,感觉沉甸甸的,忽然豪气顿生,感觉手里的不是面杖,而是自己的方天画戟!
二话不说,推门就闯了出去。
不过许代茂也鸡贼,他并没直接上杜飞那边去,而是站在他家门口叫了一声。
牵制对方的注意力,最主要是让杜飞看见。
关键时候,哥们儿可没怂!
这个时候,柱子跟一大爷也急吼吼的过来。
柱子光着膀子,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看热闹的众人,一看是他来了,立即让开一条通道。
遇到这种事儿,还得指着柱子。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柱子的嘴那么臭,院里却没什么人敢说他的不是。
柱子过来,也是吃了一惊,大喝一声:哎!你们干什么!"
闫铁放气势一滞。
刚进来就,被三个牛高马大的成年人反包围了,多少有点心虚。
尤其杜飞跟许代茂,都有一米八多,在这个年代,妥妥的大个。
柱子虽然没那么高,也有一米七五往上,还光着膀子,一身腱子肉,横下比杜飞和许代茂都宽。
这仨老爷们儿王那一戳,就能把他们大部分人给镇住。
阎铁放也有些心慌,他现在最怕就是他爸再突然冒出来。
立即站出来大叫:s柱子~今天可不关你的事儿,我们是来找杜飞的!你真要帮他?"
柱子见他接茬,不禁心里暗笑,只要肯跟他耍嘴皮就好。
柱子一点也不傻。
现在对方人多,真打起来一准儿得吃亏。
但只要拖延一会儿,院里过来几个人。
不用多,十来个就够。
至于会不会有人来,这根本不用怀疑,这是大杂院里约定俗成的规矩。
甭管院里怎么斗,真要来了外人,必须一致对外。
真要谁家老爷们儿躲着不出来,不仅叫人笑话,背后指指点点,以后他们家有啥事儿也甭想让人帮忙。
就连刚才把二大爷拉回去的刘匡天,也从屋里出来凑到许代茂身边。
一来,许代茂是厂里领导,他正愁没机会巴结。
二来,也是表明,他们老刘家出人了,不是没出来帮忙。
眼看形势不妙,这边为首的‘国字脸’脸色凝重。
他叫王小东,从小就练家传的武术颇有一些眼光。
在他看来,许代茂算不了什么,站在那里,心神不定,脚下虚浮,根本没有功夫。
但柱子跟杜飞却都是正经的练家子。
尤其柱子,一身横练肌肉,没个十几年功夫可练不出来。
这让他意识到,今天怕是踢到铁板了。
第五百零八章 我这人心善
王小东虽然仗着一身武艺,在学校是个小霸王。
可是这种场面他也是第一次遇上,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闫解放也看出形势不利,眼瞅着在月亮门后边冒出好几个老爷们儿。
再拖下去,人一多了,非得坏事儿不可。
他把心一横,恶向胆边生,扭头看向杜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抢了一步举起铁棒就朝杜飞脑袋招呼。
闫解放虽然没练过武术,但这几个月在运输科扛大包,磨练出了一把子力气,再加上之前的战斗,激发出他的凶性,这一下就是要给杜飞开瓢儿,直接见血,镇住场面。
大伙儿没想到闫解放这样凶悍,包括傻柱在内,都低估了他。
那根水管子截出来的铁棒对准杜飞脑袋狠狠打下。
这要打中了,肯定头破血流。
傻柱“哎”了一声。
许大茂也叫了一声“兄弟”!
秦淮茹从人群后边挤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下意识的,想也没想,就要往前冲。
然而,在下一刻,众人统统愣住。
千钧一发,眼瞧着闫解放拼命一击,在杜飞眼里却慢得可笑,跟当初魏三爷那一刀可差远了。
杜飞轻描淡写,砰的一声稳稳抓住打下来的铁棒,跟着上步一记勾拳直接爆肝。
闫解放根本没有练过,更别提什么抗击打能力。
肝脏那种难以忍受的剧痛,瞬间刺激他的神经,身体弓成大虾,双眼突出,长大了嘴。
铁棒脱手,捂着被打中的地方,下颚来回开合,猛地往里吸气,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还是杜飞刻意留手,不然一下打个肝脏破裂,闫解放就得交代。
即使这样,爆肝的疼痛也足以让他记忆终生。
杜飞抓住闫解放松手的铁棒,嘴角微微上翘,心情十分舒畅。
闫解放这孙子,三番两次,没完没了,今天要不亲手给他一下,杜飞心里念头不能通达。
不过这还只是开始,今天杜飞要彻底解决这货,还不能让任何人说出他的毛病。
杜飞双手握住铁棒的两头猛地一使劲。
顷刻间,原本线条分明的手臂,豁然膨胀起来,肌肉贲张,青筋暴起,竟粗了一大圈!跨栏背心下边的胸肌也吹了气似的鼓胀起来。
跟着就听“嘎吱”一声!
那根铁棒竟然生生被掰个对弯,然后“咣当”一声,又被丢在地上。
在场的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那特么可是铁管子,不是面条!
傻柱一直自诩力气大,但也不可能掰得动这么粗的铁管子。
这令他蓦的想起,以前有一回。
杜飞扳箱子回来,他上去要帮忙,却愣是没搬动!
红星中学的众人更是头皮发麻,尤其王小东。
这些铁管木棒都是他准备,质量可都是杠杠的。
居然用手给掰弯了,这特么还是人吗!
杜飞则适可而止,刚才两下武力威慑已经足够了。
杜飞目光阴鸷,扫视面前一帮人,最后落在王小东身上:“你是领头的?”
他当然不认识王小东,但架不住有内应呀!
此时杨志功就站在王小东的身边。
借口不想跟刘海忠照面,今天刘光福没来。
王小东一愣,感觉嘴唇发干,却不能认怂,硬着头皮道:“是我,怎么样!”
杜飞“哼”了一声:“刚才我听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怎么着?哼~还作恶多端。”
王小东梗着脖子道:“是!”
杜飞喝道:“谁告诉你的?你们有什么证据?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调查过吗?”
“我……”王小东说不出话。
他调查个屁呀~他们仗的就是人多势众。
你跟我讲道理,我跟你讲拳脚。
可明显对面这位,战斗力爆表,还怎么斗。
杜飞见火候差不多了,语气柔和下来:“同志们,我爷爷死在日本人的屠刀下,我爸牺牲在建设国家的第一线,我上高中就是d员。”
杜飞顿了顿,沉声道:“你们说我是敌人,这是同室操戈,亲者痛仇者快呀!”
王小东和一帮人顿时愣了,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这时旁边的杨志功连忙碰了王小东一下,小声道:“王哥,赶紧的,就坡下驴呀~”
王小东反应过来,连忙干笑道:“对~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杜飞似笑非笑瞥了一眼正在踉跄爬起的闫解放:“真是误会?我看是有人故意挑拨,想要让我们互相残杀,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用心险恶。”
王小东一愣,他一点也不傻,不然手底下也拢不住这么多人。
他不由得咽口吐沫,听出杜飞的言外之意,这是让他拿闫解放开刀。
其实王小东心里也对闫解放不太满意。
自从前几天上王大脑袋家去,大伙儿都得了天大的好处。
令闫解放的威望陡然拔高起来。
而且,闫解放也有些得意忘形,在他面前说话越来越随便,王哥也不叫了,改叫小东同志。
这让王小东心里十分腻歪。
只是嘴上却不太好说,毕竟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
上次他可是拿了五根小黄鱼。
这次又是闫解放主导,真要再成功,他都有点担心,闫解放要把他挤下去。
可现在搞砸,让他当众落井下石,又让在场这些人怎么想?
就在王小东左右为难时,旁边的杨志功又冒出来,大喊一声:“王哥,我们都让闫解放这孙子给骗啦!”
一帮半大小子,平时咋咋呼呼的一哄而上,真到关键时候,就都没主意。
尤其看到闫解放的惨样,还有被扭个对弯的铁管,心里更慌。
再加上这几天杨志功跟刘光福散出去不少烟,买了不少人缘,立即有人响应。
其实更主要的是,闫解放得意忘形。
见天儿以功臣自居,拿大伙儿得了小黄鱼说事儿。
一回两回大家念着你的好儿,次数多了谁听着都烦。
王小东长出一口气,感激的瞅一眼杨志功。
这个台阶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现在可不是他对不起闫解放,而是大伙儿的呼声。
王小东把心一横,喝道:“没错~我们都被闫解放给骗了……”
这时闫解放缓过劲,刚忍着疼痛爬起来,却听到这一声,顿时懵逼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疼痛,有点反应迟钝的大脑一下子冒出一连串问题。
紧跟着就被两个人上来,一左一右把他押住。
闫解放这才回过神来,大叫道:“哎~放开我,你们抓我干啥,我……呜呜~”
却是王小东怕他乱说话,拿着一块破布就把他嘴给堵上了。
与此同时,在月亮门外边,傻柱跟一大爷的身后,已经聚了二十多个老爷们儿。
原先在前边看热闹的老娘们儿都被挤了出去。
不少人手里还拿着铁锹、门栓、擀面杖,一个个的,气势汹汹。
在后院里边,刘海忠也从家出来,站到许大茂和刘光天这边。
到了现在,外边来这帮人彻底被堵在里头了。
王小东也没了别的念想,干脆叫人把闫解放五花大绑,然后跟杜飞道:“同志,今天是我们没有调查清楚,搞出这么大的误会,都是我们错了。”
杜飞面无表情,冲被绑起来的闫解放努努嘴:“那他呢?”
王小东心领神会,立即道:“这种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人,必须得到应有的教训。”
杜飞咧嘴一笑,走过去拍拍王小东,稍微低声道:“我听说他要打断我的腿,是不是有这个事儿?”
王小东一愣,之前他们一帮人躲在一起,天天抽烟喝酒,倒是的确听过,闫解放叫嚣着,要把杜飞的腿给打折。
可是这种话,杜飞怎么知道的?难道有人通风报信?
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
闫解放说没说过不重要,关键是‘腿打折’这仨字。
“这……”王小东原本他盘算,把闫解放绑了,就坡下驴,赶紧溜了。
等到了外边,再把闫解放给放了。
至于杜飞这边,以后不来招惹也就罢了。
却没想到,杜飞笑呵呵的,竟然这么阴险,逼他把闫解放的腿打断了。
真要听了杜飞的,这可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杜飞忽然道:“王小东……”
王小东一愣,他到现在还没报过名号,对方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杜飞似笑非笑道:“你爸叫王猛,在什刹海体校上班,你妈姓孟,你还有俩弟弟,一个妹妹。”
王小东脸色难看,这绝对是信息碾压,他们的情况人家全都门儿清。
这才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杜飞轻哼一声,最后道:“你爷爷叫王长贵,道上人称七爷……”
王小东喉咙发干,下意识咽口吐沫。
他从没跟人透露过他爷爷的情况。
其实从打当初,让刘光福跟杨志功混进这帮人里边,老杨那边就仔细调查过。
这一查不要紧,竟发现王小东就是王七爷三儿子家的。
而这位王七爷,是京城道上一位老字号的人物。
老杨知道对方不好惹,立即就报告了杜飞。
杜飞一听,对号入座。
前边跟周鹏,遇上雷老六,恰好提到过这位王七爷。
这路人物,老杨虽然忌惮,杜飞却不怕他。
尤其现在这时候,让人知道王七爷的根脚,被绑的怕就不是闫解放,而要换成他王小东了。
想到这里,王小东愈发觉着面前的人深不可测。
再看看月亮门那堵着的人,他也把心一横。
伸手从旁边的人手里拿过一条木棒,冲着闫解放就去。
杜飞却淡淡道:“别在这儿,我这人心善,听不得人惨叫,到外边,弄远点。”
王小东差点打个趔趄。
嘴里“哎”了一声,心说你特么心善,我们这帮人都成菩萨了。
无奈形势比人强,捏鼻子也得认。
咬了咬牙,一挥手道:“我们走~”
到这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院里这帮人。
虽然来了不少,但谁也不愿真发生冲突。
自个挨打了不值当,万一把人给打坏了,也是个大麻烦。
王小东这边的十几个人,则是暗暗庆幸。
不少人临走还看了一眼,那根差点被杜飞掰成圆环的铁管,心里仍有些后怕。
但到了月亮门,一大爺瞅了一眼闫解放,卻皱了皱眉,沉声道:“闫解放也是我们院儿的。”
走在前邊的王小东一愣,回头看向杜飞。
杜飞微微皱眉,随即便明白了一大爷的意思。
身为院里的一大爷,这句话易中海必须说给大家听,否则事后肯定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杜飞道:“一大爷,闫解放心术不正,带外人来院里闹事,已经不算咱们院儿的。”
果然,易中海点点头,没再多说别的,示意大伙儿让开。
一帮人立即带着闫解放,跟丧家犬似的逃也出去。
等到前院。
三大妈还在垂花门旁边探头缩腦,忽然看见一帮人出来,还被吓了一跳。
闫解放被夹在当间,她也没太看清。
直至众人从垂花门出来,她才哎呀一声,瞧见闫解放。
“解放~”三大妈叫了一声。
还没想明白,他们不都是一伙儿的吗?怎么把闫解放给绑了?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人群已经涌出了四合院的大门。
三大妈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回家叫道:“老头子,不好啦……”
与此同时,在后院这头。
杜飞站在院里,对赶过来帮忙的众人高声道谢。
大部分人议论纷纷,各自散了。
剩下一大爷、二大爷、许大茂、傻柱几个人凑上来,问究竟怎么回事。
刚才乱哄哄的,他们也没闹清楚,只看出来是闫解放搞的鬼。
秦淮茹也十分担心,谢天谢地好在杜飞没事儿。
杜飞简单解释一下,也是半真半假。
众人听完,一起骂闫解放不是东西。
只有傻柱的关注点不在这上。
走过去伸手把那根被杜飞掰弯的铁管捡起来,双手往外拉,使了半天劲,也只拉开一点。
不由得叫道:“嘿~我说兄弟,你这啥时候练出来的?原先都没见你练过呀?”
杜飞笑道:“我净上学了,哪有功夫熬练力气,大概天生的吧~”
傻柱“我艹”一声:“兄弟,那你这是天生神力呀!搁古代那可就是项羽、李元霸一样的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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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仁义无双
前院三大爷家。
三大妈回来一嚷嚷,三大爷顿时一愣。
他一直躲在家里没出去,就是不知道如何自处。
想等闫解放这帮人闹完了,就可以拿儿子大了,管不了了当借口。
而且按照他的算计,这次杜飞多半要栽跟头。
主要是闫解放这帮人来的太突然,杜飞没有准备,势单力孤。
谁知三大妈跌跌撞撞爬回来,竟然说闫解放被押走了!
这下三大爷有点慌了,连忙跑了出去,出了大门一看,那群人还没走远。
三大爷连忙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叫:“等等~等等~”
王小东一伙儿回头一看,跑来一个小老头儿,全都有些奇怪。
只有闫解放,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立即挣扎着叫起来:“爸~救我,快救我!”
众人这才明白,来的原来是闫解放他爹。
王向东的目光一凝,也没什么好脸色,回身迎上三大爷,瞪眼道:“你干什么!”
三大爷个头不高,被一帮气势汹汹的大小伙子围住,顿时有些气弱,干笑道:“那个~我们家解放跟你们都是朋友,这……”说着瞅了一眼五花大绑的闫解放:“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小东刚才受了一肚子气,对方连他家祖宗三代都查出来了,他还不知道对方跟脚。
要不是闫解放,他用得着受这个气?
而且之前答应了杜飞,要打断闫解放的腿,他也不敢食言。
或者换句话说,为了闫解放不值得拿他自个的亲人冒险。
有了这个心理,王小东索性也不留余地了,冷哼一声:“什么误会!他闫解放胡说八道,指鹿为马,差点让我们冤枉好人,性质相当严重!必须严肃处理!”
“这~这……”三大爷急的直抖落手。
王小东道:“您没事儿还是回去吧,别跟这给我们添乱。”
说着给边上使个眼色,立即上来俩人把三大爷夹住,其他人带着闫解放“呼啦”一下往前走去。
三大爷还想跟着,却被二人死死拽住,他又不敢动武,眼看人走远了,也只能作罢。
心里暗存侥幸,希望这帮人念在同学的份上,别把闫解放怎么样。
谁知还没一会儿,前边就传来“啊”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父子连心。
三大爷猛地一个激灵,一下子挣脱开两人,冲刺了十多米,拐过前边街角。
只见前边不远,一根电线杆子下边。
闫解放惨叫着倒在地上,王小东提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棒站在旁边,正对准了闫解放的另一条腿比划。
刚才杜飞暗示,让他把闫解放的腿打断了,可没说要打断几条。
王小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两条腿都给打断了。
恰在这时,三大爷赶上来,大吼一声:“快住手!”
王小东看了一眼,却是撇了撇嘴,手里的木棒狠狠打下去。
“啊~”
闫解放又是一声杀猪似的惨叫,两条小腿不正常的弯着,明显胫骨都打折了。
跟着王小东叫了一声:“我们走!”
十几号人“呼啦”一下快步跑了。
等三大爷跑过来,只剩下闫解放死狗似的躺在地上,还被死死绑着,已经疼晕过去。
三大爷看着,不由得老泪纵横,赶紧哭着把儿子解开,背到身上,踉踉跄跄,往医院走去。
与此同时,在四合院这边。
傻柱刚才尬吹杜飞天生神力,许大茂立即接茬道:“什么李元霸,我兄弟就算到了古代,那也是白马银枪的赵子龙。”
傻柱一瞪眼:“许大茂,你又找别扭是不?”
许大茂下意识退了一步,仿佛傻柱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不过他现在毕竟不同以往,举起手里的擀面杖,色厉内荏道:“怎么地!”
傻柱见他还敢炸刺,登时晃着膀子就要练练。
却在这时候,从后边传来一个声音:“柱子,你干啥呢~”
傻柱回头一看,正是他媳妇贾丽英,连忙屁颠屁颠过去,嘿嘿道:“丽英,没干啥,你咋也出来了,刚才没告你在家待着嘛。”
贾丽英瞪了他一眼。
许大茂一见,立刻要得便宜卖乖,拿话挤对傻柱两句。
谁知娄小娥也出来了,伸手把擀面杖夺过去,小声道:“你也少说两句,挨打没够儿是不是?”
许大茂梗着脖子:“切~谁,谁挨打,我跟你说,我现在可不比原先了……”
娄小娥有些无语,只好敷衍道:“行行~你能耐了。”白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一大爷跟二大爷正在询问杜飞,究竟怎么回事。
杜飞叹了口气道:“一大爷,二大爷,事到如今,有些事儿我也不瞒着了。原本我顾念着都是一个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还不想说出来……”
杜飞早就盘算好了,把当初给姜永春办工作,因此跟闫解放结梁子的事说了。
只不过姜永春工作的事儿,他只说是碰巧有个机会,并没吹嘘自个有多大能耐。
众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
杜飞又道:“当初我还觉着过意不去,帮闫解放先去轧钢厂的运输科当个临时工。一大爷,二大爷,您二位都是厂里的老人儿,厂里哪次招工不是紧着职工子弟。他闫解放不是厂里的,又不是临时工,再招工的时候,凭什么要他?”
易中海、刘海忠一听,也是这个道理。
杜飞接着道:“扛大包那活儿是累,但当初我当着三大爷、三大妈的面,把情况都说清楚了,到底干不干,让他们自个选。结果到头来,给我整这出……”
这时还有不少院儿里的其他人都在。
众人一听,都说杜飞仁义,骂闫解放不是东西。
只有许大茂知道一些情况。
当初闫解放上运输科,杜飞就是找他办的,还特地关照过,要收拾闫解放。
不过许大茂完全是脑袋跟着屁股走,早坐在杜飞这头说话,也不觉着有什么不对。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外边有人叫嚷。
原来闫解放双腿被打断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
杜飞一听还跟着叹了口气,感慨道:“刚才那帮人在咱院里吃了亏,这是全都怪罪到闫解放头上了。”
秦淮茹在旁边插嘴道:“哼~我看都是他自作自受,活该!”
按说以秦淮茹的性格,平时无论如何不会说出这种刻薄的话。
至少要在院里维持‘待人谦和,心地善良’的人设。
但今天她是真吓坏了。
那么一大帮人,气势汹汹闯进来,还拿枪带棒的。
又想到,如果刚才被带走的不是闫解放,只怕现在被打断腿的就该是杜飞了。
许大茂知道杜飞跟秦淮茹的关系,觉着是自己人,接茬附和。
这一次,难得傻柱没跟许大茂唱反调,也哼了一声:“这孙子的确活该。”
一大爷皱了皱眉,有点听不下去。
别人他也说不了,只能轮到傻柱,喝了一声:“行了柱子,留点口德,毕竟是一个院的。”
二大爷不以为然道:“什么一个院儿的,刚才小杜说的没错,闫解放带外人上咱院里闹事,就不能再算是咱们院儿的人了。”
杜飞笑呵呵看了刘海忠一眼。
刘海忠也点了点头。
经过今天这次,刘海忠彻底对杜飞刮目相看了。
强悍的武力值不说,单是杜飞展现出的影响力,都令他吃了一惊。
原以为杜飞跟傻柱、许大茂就是酒肉朋友。
没想到关键时候,傻柱跟许大茂居然都肯冲出来帮着杜飞。
这是什么概念!
傻柱是院里的战斗力担当,许大茂则是官运亨通,又是李厂长跟前的红人。
一文一武,哼哈二将。
再加上杜飞自个的实力……
刘海忠到现在才彻底明白,之前商议要搬倒易中海的时候,三大爷为什么提出来找杜飞。
但他又想不通。
既然明知道杜飞的厉害,三大爷为什么不拦着闫解放犯浑?
而在此时,三大爷站在医院的病房里,也在不断扪心自问,为啥没拦着闫解放!
自个居然鬼迷心窍,觉着闫解放能干翻杜飞。
三大妈和闫解成也赶来了。
刚找到三大爷,三大妈就扑上来叫道:“解放呢?他咋样了?没事儿吧?”
三大爷苦着脸道:“在照相呢~骨折了。”
三大妈哭道:“这究竟是咋回事呀?刚才不还好好的吗?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闫解成在边上,不禁心头一颤,毕竟是亲兄弟,令他十分自责。
可事到如今,他就更不可能把昨出来了。
况且杜飞还答应了,等于丽生完了孩子,帮她弄到居委会去。
好在听三大爷说,打断闫解放腿的并不是杜飞,而是原本跟闫解放混在一起的人。
因为三大爷家没一个在现场的,不知道后院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反倒令闫解成松一口气,给自个找了个心里安慰。
闫解放的腿不是杜飞打的,是闫解放自个交友不慎,也不算是被他坑的。
这个时候,x光室的大门打开。
他们赶忙进去把闫解放从里边推出来。
此时的闫解放,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稍微牵动受伤的地方都会传来剧痛。
才这会儿功夫,眼窝就陷下去了。
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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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有阴谋,有阳谋,有武力,有威望
这一次被王小东打断了双腿,对于闫解放不仅是肉体的,更是对心灵的重创。
他自以为是铁瓷的战友兄弟,却在关键时候全都背叛了他。
不仅当着敌人把他绑起来,还听从敌人的话,把他腿打折了!
这是为什么?
直到此时此刻,闫解放还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被大夫折腾了一阵,打夹板,上石膏,送到病床上躺下。
闫解放的双眼还直勾的看着房薄,整个人呆愣愣的,好像丢了魂儿。
三大爷交钱办手续,忙完了回到病房,看着儿子这样子,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这时候闫解旷跟闫解娣也来了。
闫解旷把四合院那边的情况带过来,在病房里大略说了一遍。
三大爷这边才明白怎么回事。
闫解放想不明白,但三大爷可是个人老成精的,一拍大腿道:“哎呀~解放啊!人家杜飞这是早有准备,挖好了坑就等着你往里跳呢!”
闫解成在旁边顿时脸色一变,眼神闪烁,有些心虚。
反而闫解放跟没听见一样。
三大妈却不大相信:“这……这不能吧~他咋知道的?”
三大爷嘬嘬牙花子,刚才只是凭感觉猜测,却说不出来因为所以。
但这些年来,三大妈对三大爷是无条件的信任,再加上闫解放的惨状,顿时心头冒出一股恶气,猛地站起来,嚷嚷道:“不行,我找他去!”说着就往外走。
闫解成一看,连忙拽住他妈,没好气道:“哎呀~我地亲妈!您就别添乱了,您找谁去!”
三大妈一瞪眼道:“找杜飞!他把解放弄成这样……”
没等她说完,闫解成就打断道:“找人家杜飞,您找得着吗?哦~就因为咱家解放叫人要对付人家,结果没对付成,咱就找杜飞去?这事儿说出去,到哪咱家都没理呀。”
“可我……”三大妈哑口无言,其实她也是一冲一猛,根本没想那么多。
三大爷叹口气道:“解成说的没错,这个事儿咱找不上杜飞。”说着看向三大妈:“你不是贾张氏,没她胡搅蛮缠的本事。再说,就算是贾张氏,在杜飞那也讨不到便宜。”
三大妈有点儿泄气:“那这事儿就算了?”
三大爷却苦笑道:“哪有那么便宜。”
说着扭头看向大儿子:“解成,你平时跟杜飞关系不错,等待会儿回去跟我一起上趟后院。”
闫解成一愣,生怕三大爷有什么过激举动,连忙劝道:“爸~您可冷静!”
三大爷瞪了他一眼:“我冷静什么啊我,咱带上礼物跟人家杜飞赔礼道歉去。”
三大妈一下就不干了:“老头子,你疯啦!咱家解放都这样了,你还跟他赔礼道歉!”
三大爷一张老脸皱皱着,苦涩道:“解放什么样,跟人家杜飞有啥关系?又不是人家打的。”
三大妈顿时又没词儿了。
三大爷接着道:“反而是现在,全院都知道是咱家解放,带着外人闯到院里来闹事儿。我这要是没个态度,别说三大爷还当不当,将来咱家在院里都不好过。”
三大妈一听,也面露凝重,又道:“那解放……”
三大爷看向病床上的二儿子,沉声道:“院儿里肯定回不去了,等出院了先上他三姨家避避吧~等回头彻底养好了,我想想法子,先找个工作。”
闫解放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等到下午。
经过了几个小时,一早上闫解放的事仍在发酵。
而且开始随着一帮老娘们儿的嘴,快速向其他院子扩散出去。
情节也开始被歪曲成各种的版本。
但大致也脱不开‘闫解放狼心狗肺’‘杜飞力挽狂澜’的说法。
这一下,闫解放的名声是彻底臭了。
原本三大妈还准备给闫解放说对象,这下也甭想了。
反倒是作为主角的杜飞,跟个没事人一样,懒洋洋待在家里,一边撸猫,一边看书。
之前出事的时候,院里的过来不少人,杜飞事后都一一感谢。
也只是口头感谢,并没有送礼物啥的。
这也是规矩。
杜飞当然不在乎些许东西,但如果他给送礼物了,下回别人家有事儿,类似今天的,用到大伙儿,事后送不送礼?
这个年代,不少人家过日子,都是可丁可卯的,到了月底一口余粮都剩不下。
杜飞真要一时兴起,给各家送了东西,背后非得挨骂不可。
索性他也省了,就说些漂亮话,以后大伙儿有什么事儿,一定出人出力之类的。
倒是傻柱和许大茂,都算院里的头面人物,今天也都冲在了前边,按道理应该请客答谢。
不过这俩货见面就掐,要是喝点儿酒,没准再打起来。
杜飞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也给免了,回头再找补。
就在这时,杜飞家传来敲门声。
看了看挂钟,下午三点十分。
放下手里打发时间《金瓶梅》。
杜飞起身问声“谁”?
外边立即传来杨志功的声音:“杜哥,是我~”
杜飞走过去打开门,却见刘光福跟杨志功一起来了。
杨志功换身衣裳,也没戴帽子,不特别留心,根本认不出他早上来过。
刘光福则是半截袖、大短裤、黑布鞋,新剃的小平头,显得格外精神干练。
俩人看见杜飞,都是眉开眼笑,一齐叫了声“杜哥”。
杜飞笑呵呵把二人让进来。
转身上厨房,实则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两瓶汽水:“大热天的,凉快凉快。”
刘光福接过来,不由叫道:“嚯~冰镇的!”
杜飞让他们俩坐下,又问了一下。
之前虽然得知,闫解放骨折进了医院,却不知道具体情况。
杨志功立即眉飞色舞说了起来。
末了又道:“杜哥,王小东那孙子下手是真狠,直接把闫解放两条腿都给打断了。”
说到这里,犹豫一下,有些拿不准:“我看他下手,好像还用了什么手法,恐怕治好了也得落下残疾。”
杜飞眼睛一眯,心说不愧是家传混江湖,天生有股子心狠手辣的劲头儿。
不过这样也好。
看来王小东也打算一劳永逸,免得闫解放好了,万一再找他报复。
就在这时,忽然又传来敲门声。
跟着就听三大爷道:“小杜儿啊~是我,你开下门。”
杜飞微微差异,倒是没想到三大爷会来,让刘光福跟杨志功先上厨房避避。
他则起身去开门。
门外三大爷跟闫解成并排站着。
闫解成的手里还提着一盒点心,东西不值什么钱,却是一种低姿态。
杜飞笑着道:“哎呦,三大爷,您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呀。”
三大爷苦笑道:“说来惭愧,家门不幸啊!”
杜飞没接茬,把他们往屋里让。
顺便往外瞧了一眼,月亮门那儿有好几个探头缩脑的孩子。
估计三大爷跟闫解成从前院过来,拎着东西,上门赔罪,院里都知道了。
杜飞也不禁暗暗点头,三大爷还真是人老成精,这招以退为进用的漂亮。
这次闫解放勾结外人,最后不但坏事儿没成,还被打断了双腿。
这不仅仅是坏,而是又蠢又坏,简直成了一个笑柄。
而人们在嘲笑闫解放的同时,自然会捎带上三大爷的家风。
真要形成这样的舆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非但闫解放自个完了,闫解旷和闫解娣,将来娶媳妇嫁人,都得受到连累。
所以,三大爷必须想办法扭转局面。
而他现在招摇过来,就是要告诉大伙儿,我们老闫家家风严谨,虽然出了闫解放一个混账,但我们有错就认,上门赔罪,光明磊落。
再加上三大爷是长辈,又是院里大爷,摆出了低姿态,自然容易引来一些同情。
不过这对杜飞来说,也算不上坏事。
其实任何事儿都是看人下菜碟。
如果是同样的情况,把闫解放换成刘光天,杜飞会千方百计一并把刘海忠按死。
刘海忠是个粗人,贪婪鲁莽,见利忘危,有时候一冲动就不计后果。
但三大爷不一样,三大爷是个知识分子。
性格中,天然就有知识分子的软弱性和妥协性。
要不老话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就是因为太会权衡利弊得失,心里的算盘打的太响了。
除了闫解放,三大爷还有俩儿子一个闺女,他们家的日子还得过下去。
他刚当了学校的后勤主任,好日子才刚开个头儿。
在这种情况下,他绝不会为了闫解放跟杜飞鱼死网破。
果然,三大爷比杜飞预料的来的更早。
杜飞也没给三大爷甩脸色,依然像往常一样笑呵呵的。
但他这笑容,在三大爷看来,却是实实在在的,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来者是客,杜飞给他们倒了两杯水。
三大爷开门见山道:“小杜啊~是三大爷对不起你,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孽障。”
杜飞心里暗笑,说的好像你事先一点不知情似的。
不过三大爷都进入状态了,杜飞当然要配合,演技上线,诚恳道:“三大爷,您言重了!闫解放是闫解放,您是您。您的人品院里院外,有口皆碑,谁不知道。”
说着又叹了一声:“只是,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其实解放的本性不坏,就是性子太刚烈,容易钻牛角尖。对了,他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出去之后,他们闹了内讧,解放还受伤了?”
三大爷咧咧嘴,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茬了。
杜飞这话说的太特么扎心,偏偏一本正经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三大爷只能点点头,叹道:“唉~这个不省心的,等这次出院了,我打算把他送到乡下他三姨家去,您看……成吗?”
杜飞诧异道:“这事儿您问我?”
三大爷干笑一声。
杜飞道:“这我可不敢做主,还是您看着办吧~”
说着看了一眼边上的闫解成:“说起来,我跟解成处的一直不错。前几天还说来着,等于姐生完了,想法子上居委会占个职位。”
三大爷一愣,这事儿闫解成可没跟他提过。
闫解成心中一喜。
如果上次杜飞是随口一提,今天当着三大爷再次说起,这事儿肯定大差不差了。
三大爷也明白杜飛的用意。
這是打一个拉一个。
现在如果他真想跟杜飞作對,只怕不用杜飞说话,闫解成就得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但看破了又能如何?
难道他还能拦着于丽,不让去居委会上班?
三大爷暗暗叹一口气。
事到如今,就算打掉了牙也只能往肚子裡咽了。
只坐了一会儿。
三大爷跟闫解成就告辞走了。
刘光福和杨志功从厨房出来。
他们在里边听的真真儿的,对杜飞既佩服又畏惧。
明明是杜飞设计,把闫解放的腿打断了,闫解放他爸和大哥,还得拎着东西,低三下四,上门道歉。
这也太特么坏了!
尤其杨志功,之前他跟杜飞接触的不太多。
在他心里,他爸能耐最大,能跟他爸比肩的也就雷六叔。
之前听说老杨给杜飞办事,多少还有些不服气。
觉着杜飞年纪轻轻的,能有多大本事,来指使老杨。
这次他算是彻底服了。
从头到尾,有阴谋,有阳谋,有武力,有威望。
最后让闫解放像个傻子一样,自个踩到坑里。
杜飞是没打算要闫解放的命,否则一定是杀人不见血。
而这还不是最牛碧的。
最牛碧的是,全都完事了,杜飞还成了仁义无双的好青年。
说句难听的,这真是既把婊子当了,还把牌坊给立住了。
不过他俩的这种心情只持续了片刻,就被惊喜抛到九霄云外了。
杜飞论功行赏,一人一百块钱,一张自行车票。
自行车票,杜飞本来有一张,又特地跟周鹏买了一张。
一百块钱不算什么,自行车票才是真稀罕。
尤其对杨志功。
他家没有在单位上班的,没正当途径搞到自行车票,只能花高价上鸽子市收,还不一定能收到。
其实本来不用这么多,不过之前王大脑袋家那事儿。
刘光福跟杨志功也去了,一人分了两根小黄鱼。
杜飞要是给的少了,反而显得寒酸。
乐文
第五百一十一章 小红的新发现
这一次,刘光福和杨志功也证明了他们俩的能力。
接下来,杜飞对他们还有大用,当然不能显得吝啬犒赏。
等发了钱、票,二人兴高采烈走了。
杜飞坐回到罗汉床上,便没再去想这件事。
对于他来说,闫解放这件事已经不需要再费心了。
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闫解放的腿养好了之后,看一看他究竟是什么状态。
是彻底黑化,还是就此颓废,干脆躺平认命。
如果是前一种,那就没法子了,只能采取比较极端的手段。
如果是后者,也无需理睬了,由他自生自灭罢了。
与此同时,在前院老闫家。
三大爷跟闫解成从后院回来。
爷俩儿回到家里,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闫解成跟在后边,进屋刚把门带上。
走在前边的三大爷突然回头,阴恻恻逼问道:“解成,你说实话,是不是你跟杜飞告的密!”
闫解成“啊”的一声,被吓一跳,嘴硬道:“爸~您说什么呐!”
三大爷绷着脸道:“院儿里知道这事儿的,就我跟你妈还有你,连解旷、解娣都不知道。你告诉我,杜飞怎么早有准备的?”
闫解成心脏狂跳,但也没惊慌失措。
昨天他从杜飞那回家,就跟于丽商量过,万一被质问,应该怎么说。
闫解成舔舔发干的嘴唇:“爸~您这话说的,我为什么要给杜飞通风报信?我正儿八经的得过杜飞什么好处?就算这回说让于丽去居委会,一杆子支了好几个月,能不能成都不一定。”
三大爷听完只说两个字:“房子!”
闫解成道:“那房子是人家李厂长奖给我的,杜飞也就是个牵线搭桥的,我至于为了这点人情,就不管不顾巴结他?”
三大爷皱了皱眉,听闫解成这一番解释,他也有点怀疑是自个儿想多了。
闫解成看出他爸态度松动,连忙接着分说:“爸~您就盯着咱们家。解放干这事儿也不是啥秘密行动,他那一帮二十来号人,谁不能通风报信儿。”
三大爷沉吟道:“你是说~他们当中有认识杜飞的?”
闫解成撇撇嘴道:“旁人不说,就后院二大爷他们家刘光福,那不就现成的么?”
三大爷蓦的一愣:“刘光福也是他们那一帮儿的?”
闫解成道:“您咋忘啦?前阵子解放在家还提了一嘴。”
三大爷皱着眉头仔细回想。
还真隐约记起,好像是有这茬儿,沉吟道:“难道是刘光福?可也没见他跟杜飞关系多好呀?”
闫解成连忙在边上溜缝儿:“这还用问,肯定是在杜飞那儿拿着好处了呗。咱院里谁不知道,杜飞办事敞亮,刘光福去告密,一准少拿不好处,我估计最起码二百块钱打底儿。”
到这时,三大爷已经彻底被带偏了,认同点了点头。
随即长叹口气道:“罢了,这事儿也是该着,以后别再提了。”
闫解成暗暗松一口气,总算把这口黑锅给甩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在杜飞家。
三大爷跟闫解成走后不久,秦淮茹就堂而皇之的上门来。
本来她也想等晚上再来。
可是在家坐立不安的,说什么也忍不住了。
秦淮茹没自个儿拿钥匙开门,等敲开了门,一进屋。
一头就扎进杜飞怀里,眼泪汪汪的:“你个冤家,今天可吓死我了!”
杜飞拍拍她后背,笑着道:“就几个小毛孩子,还能把我怎么地。”
秦淮茹从杜飞怀里挣脱出来,沉声道:“咱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这帮半大小子,一个个的下手没轻没重,真要一时疏忽,遭了他们暗算,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杜飞笑了笑,伸手又要抱她:“那你说咋办?”
“说正经的呢,你少没正形。”秦淮茹拍他一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隐含凶光,咬牙切齿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要我说干脆先下手为强,让蒋科长带保卫科的,把这帮小子抓了。我听说前几天就这帮人,把小菊儿胡同的老王家给祸害了,就拿这事好好查查,塞到笆篱子里,关他十年八年的。”
看得出来,秦淮茹是真生气了,一改平时温和的脾气。
杜飞嘬嘬牙花子,心说这娘们儿急了,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
不过想想,秦淮茹因为他才这样,心里也美滋滋的。
杜飞道:“没事儿,今天这事儿,我早有安排。”
秦淮茹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杜飞一笑,算是默认了。
秦淮茹立即重重拍他一下:“你个不省心的,也不提前吱一声,早上差点急死我。”
杜飞坏坏道:“我有多厉害,你还不知道?那几个半大小子,就算没点儿准备,一样干翻了他们。”
听出一语双关,秦淮茹脸一红,却不忘提醒道:“那你也不能大意了,有些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杜飞笑嘻嘻道:“知道啦~”
因为是大白天,秦淮茹不好多待,了解了情况之后,只给玩了一会儿球就跑了。
杜飞也只能再去撸猫,顺手拿起之前放下的《金瓶梅》。
却在这时,忽然感应到小红那边传来强烈的情绪波动。
杜飞心头一动。
人常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难道今天就要来个双喜临门?
不但解决了闫解放这个烦人的隐患,小红那边也有了新发现?
想到这里,杜飞立即心念一动,将视野同步过去。
自从把小红从禄米仓的水塔调到芳嘉园胡同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任何进展。
仿佛在野原广志原先住过的房子下面,除了那具尸体,再没别的东西。
之所以没把小红调走,只是因为暂时没别的用处,索性让它自由发挥。
没想到,今天小红这边竟然有了动静!
在下一刻,小红的小脑袋出现在杜飞的视野中。
杜飞很快发现,这里并不是在小红的洞里。
周围的空间非常开阔,地面铺着砖头,因为年头太久,已经磨成黑色。
在四周满是木头架子,上边摆放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是个地窖!”
杜飞立即看出,是一个冬天储藏土豆、白菜的地窖。
面积不太大,也就两米五见方。
高度大概不到两米,边上有一条木梯子上去。
在地窖的墙角,有个很明显的耗子洞,此时小红就待在这个洞口旁边。
不过这洞口却不是小红进来的地方。
之前小红挖的耗子洞,也就一米多深,很少挖到两米。
在达到这个地窖时,也是从侧壁中间挖进来的。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老鼠们会在下边或者侧边挖洞绕过去。
这次小红麾下的老鼠,就是在地窖下面挖洞时发现了情况。
发现情况,层层上报,小红得知以后,亲自过来查看,这才惊动了杜飞。
察觉到杜飞的存在,小红立即钻进了洞里。
顺着往下边爬去,也就一米多。
位置大概在地窖的东南角的位置,找到了一个藏在地窖下面的密室。
说是密室有点夸张,这个地方也就一立方米,四周都用红砖砌上,上面也用红砖封死。
里边放着一个中号的手提箱,外边用防水防潮的油毡纸包着。
小红之前只嗑开了一个边角,能看出里边是个皮箱子。
因为存放时间太长,即使用油毡纸包着,也开始长毛发霉。
杜飞一看这个,顿时喜出望外。
这里果然藏着东西!難怪野原广志已經搬走好两三年了,还會时不时回来看看。
之前之所以没发现,原来是藏在了地窖下边。
杜飞心念一动,立即让小红去咬开箱子,看看里边究竟是什么东西。
该说不说,经过训练的小红,远比小乌它们更能理解杜飞的命令。
立即就动起来,爬到之前嗑开油毡纸的地方,开始啃食发霉的皮箱外壳。
虽然看着腐朽,但这口皮箱的质量是真不错。
小红咔哧咔哧嗑了几下,虽然把皮壳咬开了,里边竟还有一层铁丝网!
应该是预防利器割开皮箱的。
可惜在小红那两颗大板牙面前,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铁丝网根本不够看。
三下五除二就给咬出一个大洞,再咬开里边的衬布,终于到了箱子里头。
杜飞视野跟着,里边虽然漆黑,对他也没多大影响。
第一眼就看见了好几捆厚厚的纸钞。
杜飞的心顿时一沉,居然是纸钞不是金条,这可就不太妙了。
无论是当年的法币,还是日元,留到现在,都跟废纸一样了。
除非~是美元!
想到这里,他连忙让小红去翻动一下。
小红伸出爪子推了一下摞在一起的纸钞,顿时几捆钞票散开,露出面值。
杜飞眼睛一亮,居然真是美元!
十美元的正面,印着美国第一任财长,汉密尔顿的头像。
根据厚度,如果都是十美元的,一捆应该是一千美元。
眼下能看见的,就有七八捆,就是上万美元。
箱子里边还不知道有多少。
现在的汇率大概是二点四,就是一万美元相当於两万四千人民币。
但实际上,美元的价值远比这个更大。
在黑市上,五比一甚至六比一,也有人愿意兑换。
乐文
第五百一十二章 老黄瓜刷绿漆
尤其是现在这个阶段,有不少当初的资本家,像金家那样,想要出去。
拼命把手里的钱兑换成金条和美元,更推升了美元的黑市价格
杜飞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发现这么多美元。
箱子里便应该还有不少,估计最少也得有两万美元打底。
而且美元作为国际货币,根本没有换代的说法,无论什么年代发行的,都可以正常流通。杜飞的心情顿时美好起来。
立即命令小红再接再厉,看看皮箱里面除了美元之外,还有什么东西。
小红立即往里边钻,很快从美元堆里穿过去,在皮箱的另一头,有一个日记本。
这令杜飞想起了野原广志的一大爱好,那就是写日记。
这个日记本虽然跟之前那些包着皮质封面的不大一样,但十有八九应该还是野原广志的日记。
如果真是日记,被藏在这里,里边记载的,肯定不是寻常的内容。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十分好奇。
可惜小红虽然在执行命令上有些超乎寻常,但也没办法去执行翻书这种复杂的命令。除非杜飞亲自来到这里,否则根本没法确定日记本究竟是否如他所想。
除此之外,在旁边还有一把手枪,在手枪下面放着一个文件袋。
大略查看之后,让小红推出来。
杜飞也断开了视觉同步。
躺在罗汉床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刚才有点兴奋,没太注意时间,使用视觉同步有点太久了。
杜飞闭目养神,心里却在合计,怎样才能把那口皮箱和里边的东西取出来。
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另外就是不能拖太久了。
原本皮箱被油毡纸包着,具有一定防水防潮的效果。
现在都被小红给破坏了,地窖下面的潮气很重。
箱子里的美元和日记本,全都年头不短了。
如果拖几个月,夏天再来几场大雨,非得烂了不可。
到时候还得浪费随身空间里的蓝光修复。
但杜飞想了一阵,也没想到特别好的法子。
似乎只有趁夜翻进院里,偷偷下到地窖里这一条路。
好在有小红配合,可以提前把封死在上边的砖头弄松动了,到时候应该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杜飞再抬起头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
觉着有点饿了,索性也不想了。
等天黑了,让小红从洞里爬出去,确认一下地窖的具体位置。
到时候再让小黑飞过去,居高临下确定进出的最佳路径。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进厨房转了一圈。
大热天的,他也懒得炒菜,干脆可着省事儿的来,下点面条,麻酱拌面。
芝麻酱卸开了,搁点盐搁点酱油,黄瓜西红柿切了,跟过水的挂面一拌,再来点现炸的辣椒油:
杜飞拌得了面,端着一个大海碗从厨房出来,又拿出一瓶冰镇的北冰洋。
连吃带喝的,不到五分钟就给消灭个干净。
抹了抹嘴巴,弄了一手芝麻酱。
好像有点搁多了,碗底下面吃没了,还剩了不少芝麻酱
杜飞瞧了一眼,正想收到随身空间里把碗洗干净,却在这个时候,传来“喵”的-一声。小乌这货蹲在旁边,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手里的大碗。
刚才杜飞吃面那劲头,瞅着可太香了。
小乌喵喵直叫,强烈的想尝尝。
杜飞哭笑不得,跟它说道:“这里可放辣椒了。
小乌“喵喵”的,好像再说,我不管,我要吃。
杜飞想了想,索性把大碗递过去。
反正一会儿放进随身空间清理,绝对干净。
小乌伸鼻子闻了闻,并没有一般猫咪的小心翼翼,伸出舌头就去舔碗底的芝麻酱。
其实这些芝麻酱拌面之后,已经非常稀了。
里边还有辣椒油。
杜飞正准备看好戏,让这货啥都敢吃。
谁知道“吧唧吧唧”的声音,小乌不大一会热就把碗底给舔干净了!
杜飞不禁愣了,他可相当能吃辣的,刚才拌面搁了半碗辣椒油。
小乌吃了竟然没啥反应!难道是个头变大了,身体里边也变异了?
杜飞心里正想,小乌吃完了,又凑上来,竟还想要!
杜飞连忙嫌弃的把这货推开,沾了一嘴的麻酱,胡子上也都是,还想来蹭蹭,是不可能的
小乌“喵喵”叫了两声,还想上来撒娇,结果没有效果,也只能作罢,翘着尾巴,傲娇走了。
杜飞看着可笑,也没管他。
紧跟着却觉出不对,小乌这货竟然上楼了!
“我!‘
杜飞赶忙冲到楼上,大吼一声。
正好看见小乌刚跳上炕沿,准备拿油乎乎的嘴巴,往杜飞的褥子上蹭。
被杜飞吼了一声,吓得一回头。
没事似的,若无其事从炕上跳下来,想再往门外走。
杜飞一脸无语,伸手就要抓它。
小乌意识到不妙,顿时喵呜一声,猛地加速,要闯出去。
还是比手疾眼快的杜飞慢了一线,一把被按在地上。
发现跑不了了,小乌一个翻身,挥出猫猫拳。
试图逼退杜飞,却被杜飞一扒拉,跟着另一只手按住它的脖子。
小乌眼看跑不了,连忙又装可怜,弱弱喵喵叫。
可惜这些把戏早就被杜飞洞悉,嘿嘿笑道:“没有用啦~受死吧。”
跟着就是“喵呜~”一声猫叫
半晌之后,小乌才从杜飞的魔爪中挣脱出去,倏地一下冲到门口,再回头看杜飞一眼,好像再说:“主人,你特么真是比狗还狗!‘
杜飞跟小乌玩闹一阵,倒是十分高兴。
嘿嘿笑着,拿出一条小鱼,下楼丢在小乌的猫食盆里。
闻到了腥味儿,小乌瞬间变脸,兴高采烈的跟下来。
杜飞则笑呵呵揉揉它的大脑袋,又上罗汉床上去躺着等天黑。
与此同时,在许大茂家。
许大茂跟娄小娥也刚吃完饭。
许大茂正在洗完,娄小娥在旁边嗑瓜子。
你一个我一个,把瓜子仁嗑出两小把,自己一口吃了,另外的塞到许大茂嘴里。
但许大茂嘴里嚼着香喷喷的瓜子仁,脸上却没一点高兴样子。
娄小娥不禁问道:“大茂,从下午你就愁眉苦脸的,问你你也不说,到底怎么了?
许大茂洗完了碗,拿抹布擦擦手,叹口气道:“我是在想上午杜飞那事儿。’
娄小娥道:“那事儿都过去了,还想它干什么?’
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娄小娥怀孕到现在也好几个月了,又赶上夏天正是容易犯困的时候。
脑子里除了孩子,也不愿意去想别的事儿。
许大茂张了张嘴,见到这个样子,便也没往下说。
但等打过哈欠之后,娄小娥缓了缓神儿,反而又追问起来。
许大茂这次没再吞吞吐吐的,叹了口气道:“我是在想,咱爸咱妈那头儿。”
娄小娥的心头一动。
许大茂说的咱爸咱妈,显然指的是娄父娄母。
娄小娥本来就很聪明,之前只是因为怀孕犯乏,不乐意去动脑子。
现在被许大茂一提,立刻也想到了。
如果今天早上的情况出在她家,她爸她妈能像杜飞似的,把那帮气势汹汹的半大小子给反杀回去?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令娄小娥一下紧张起来,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万一她家出事儿了可怎么办!“大茂....”娄小娥不由得叫了一声。
许大茂也是一脸难色。
这个事儿,他中午就想到了,一下午也没想出什么法子。
但娄小娥这样子,许大茂也不能让她干着急,连忙道:“娥子,你先别急,你在家待着,我去咱爸那商量商量,实在不行让他们到乡下避避。
娄小娥忙道:“我也去!”
许大茂难得硬气:“你去干啥,别添乱。
娄小娥撅撅嘴,知道自个现在不方便,被喝了一声,也没再任性。
转而催着许大茂赶紧去。
而在旁边二大爷家
刘光天又在劝刘海忠:“爸,您到底怎么想的?再过几天人家李厂长坐稳了,还用得着您帮着摇旗呐喊?’
刘海忠坐着抽烟,闷头思忖,一言不发。
一旁的二大妈也在,但她不懂这些,没敢插嘴。
刘海忠沉吟道:“光天儿,你说让我投靠李厂长,可你知道现在底下工人都怎么说的?我要投奔过去,这名声
原先杨厂长主管生产,李副厂长抓着后勤部门。
杨厂长平时为人也较为正派,在厂里的威望不低。
如今杨厂长下去了,对厂子的生产冲击不小,不少人对此颇有微词
刘光天急道:“哎呀~爸,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瞻前顾后的?那帮傻*知道什么,让他们说去好了。您在厂里,要技术有技术,要资历有资历,只要到李厂长那边,怎么着不给个车间主任当
刘海忠身躯一振,不敢相信道:“能当车间主任?你确定?”
刘光天信誓旦旦道:“这还用说,您不是不知道,李厂长现在是求贤若渴呀!再说,您都这个岁数了,要再不抓住机会,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当上领导?”
这句话一下说到刘海忠心上了。
啥名声不名声的,这叫良禽择木而栖。
在中院,贾家屋里,
秦淮茹她们也刚吃完饭,孩子们都跑出去玩了。
贾张氏在洗碗,秦淮茹坐在棒梗的床上,拿针线补裤子。
棒梗这个年纪,最近又跟着傻柱练武术学摔跤,裤子和鞋的损耗明显增加。
要不是家境比原先好了不知多少,还真要负担不起了。
贾张氏洗完了碗,在围裙上擦擦手,凑到秦淮茹边上,问道:“淮茹,你说今天这事儿,小杜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秦淮茹一愣,诧异的看向贾张氏:“妈,您咋知道?’
“还真是呀!”贾张氏本来就是问问,没想到还真猜着了,解释道:“我就说嘛~要真啥准备都没有,哪能那么容易就反败为胜了?在外边,这帮十六七的半大小子最不好打发,真打起来,不管不顾,下手可黑了。
秦淮茹没做声。
贾张氏又提醒道:“我跟你说,棒梗你可盯紧了。这孩子自打学了武术,可越来越不好管了,别也跟傻柱似的。
秦淮茹皱了皱眉:“妈,您别瞎想,棒梗最近不错,前几天我还看见他们张老师来着,说棒梗学习进步很大,今年期末考试,能考进前二十。”
贾张氏一愣:“真哒?’
秦淮茹道:“我骗您干嘛。’
贾张氏笑呵呵道:“那还行,要么说这人呐,还是得念书呢!当初咱俩磨破了嘴皮子,让他好好学习,臭小子都不听。让小杜说了几回,还就知道上进了。”
秦淮茹笑了笑,这也是她最欣慰的。
不冲别的,就冲杜飞带给棒梗的改变,她这辈子死心塌地跟着杜飞也乐意。
贾张氏又道:“哎~淮茹,这几天我发现,小杜晚上回来的挺早,不像在早了,天天挺晚的。你说...是不是,跟他对象吵架了?”
秦淮茹知道贾张氏什么心思。
生怕杜飞娶了媳妇,就顾不上她们家这一摊了。
秦淮茹内心的阴暗面何尝不希望这样,可惜
秦淮茹手里的针线顿了一下,跟着一边做活儿,一边道:“妈,您别瞎说。人家上d校学习,好像要完事儿了,正忙着写什么论文。大概是没时间吧~听说完事儿回来,就直接上区里去,不在街道干了。’
贾张氏不太懂这些,但一听要去区里,肯定是高升了。
也只能叹了口气,不再想些乱七八糟的。
她守寡守了二十来年,早就学会了认命。
而且她还发现,自打跟了杜飞,秦淮茹居然老黄瓜刷绿漆,看着越来越嫩了!
现在这个模样,比二十五六的姑娘也不显老。
倒也不怕早早的人老色衰被杜飞厌弃了。
而在这时,杜飞躺在罗汉床上,听着收音机,吹着电风扇,手里举着《金瓶梅》。
不知道是不是面条吃多了,血液都到胃里消化去了,刚躺下,没一会,就觉着犯困。打个哈欠,索性把书放下。
扯过毛巾被,搭在肚子上,一闭眼就呼呼睡着了。
等再一睁眼,已经快九点了,一觉睡了俩小时,窗外边早就黑了。
乐文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杜飞早就等着天黑。一看外边立刻精神起来。
刚睡了一觉,他也是精神饱满。
立刻心念一动,视野同步到小红那边。
这时小红正在洞里懒洋洋的吃东西。
被杜飞给打扰了,它也很无奈,但还得执行命令。
顺着地下的耗子洞,七拐八拐的来到地面。
在大杂院里,因为空间有限,不太可能一家挖一个地窖。
一般来说一个地窖都是好几户一块用。
杜飞叫小红出来,主要是为了标记地窖的具体位置
但杜飞一看就皱了皱眉。
这个地窖就挖在进中院的垂花门左边。
这个位置前院住的几户人家,随便在窗户边儿都能瞧见。
而且杜飞还注意到,地窖门上还挂着锁头。
心里更有些无语。
这年月不少住大杂院的,出门上班去都不锁门,反而弄个地窖给锁上了。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没毛病。
家里不锁门,是因为家里实在没啥可偷的。
况且真有人进去,就是入室盗窃,这可是重罪!
但地窖却不一样,里边装着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
尤其到秋冬季节,存着大白菜和做的西红柿酱。
真要被哪家的半大孩子偷了,只要没抓住现行,也不好到处嚷嚷。
这无疑给杜飞进地窖拿东西,又平添了难度。
随即杜飞又把视野转移到小黑那边。
刚才他已经把小黑叫过来。
小黑平时就在水塔顶上栖息,飞到这边连半分钟都用不了。
随着视野同步过去,小黑在空中盘旋。
杜飞居高临下,观察下边的地形。
这个院子右边跟另一座四合院紧挨着,左边则是一条小胡同,连着里边的一个小院。
杜飞只能从这条小胡同翻墙进来。
进院之后,再进地窖门儿,也有两个法子。
要么利用随身空间,直接把锁头收进去。
要么提前让小红把地窖门给破坏了。
但是这样一来,第二天肯定要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万一惊动了派出所,只要杜飞打开地窖下边的暗格,十有八九会被发现……
杜飞的大脑飞快转动,思考种种可行的方案。
好在他还有一个优势,就是随身空间。
到时候不用把暗格上面的砖头全都拆开,只要打开一个洞,让他把手伸进去,就能把那箱子收进随身空间。
杜飞正在想着,脑中计划渐渐成型。
不过要想付诸行动还不能着急,必须得等月黑风高的天气。
像今儿晚上这样就不行。
一轮明月,高悬半空,从屋里往外,看的真真儿的。
就在杜飞大致有了主意,打算收回视野的时候。
忽然从前院的西厢房,钻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今晚上月光明亮,看下边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顺着门廊走到墙根地下,然后脚步飞快来到地窖门口,跟着就拿钥匙,开门钻了进去。
杜飞一开始也没多想,以为是个普通住户,上地窖里拿点什么东西。
毕竟人家手里有钥匙。
但在收回视野之后,躺到罗汉床上,他却灵机一动,暗道一声“不对”!
如果是正常上地窖拿东西,何必鬼鬼祟祟的?
不过也不一定,也许人家天生走路就那样呢~
杜飞想了想,立即又把视野同步到小红那边。
小红刚回到洞里,又被折腾出来,心里老大不快。
对付这货,杜飞也有招,直接拿酒砸。
小红立即想起了上次吸满了汾酒的面包片,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倏倏几下,就来到了地窖里边,顺着耗子洞口往外边看。
刚才居高临下,杜飞没大看清。
此时近距离才看出,这人竟是一个女的。
看着岁数不小了,最少四十往上,吃还挺胖!
正跟那撅着屁股,不知道在翻什么呢?
杜飞借着小红视野观察,发现这女人这找找那翻翻,全然就是无的放矢。
这令杜飞更加怀疑这人的目的。
心说:“难道这老娘们儿也知道,野原广志把东xz在地窖里了?就是不知道具体在哪,才半夜来翻找?”
杜飞越想越觉着可能。
而且这应该不是巧合,很可能这人天天晚上,至少是隔三差五就来找一回。
即使不是今天,换成明天或者后天,也极有可能会发现她举动。
杜飞看了一会儿,倒是不担心她能发现墙角上面的暗格。
而这女人明显不敢肆无忌惮。
轻手轻脚的翻找片刻,也没什么发现,站在地窖当中,显得十分沮丧。
之后便拿着手电筒转身爬出去,轻轻关上地窖门。
随着地窖里变成漆黑,杜飞收回视野同步,仔细思索刚才的情况。
那老娘们儿究竟是谁?
半夜三更跑到地窖去,难道真是在找野原广志留下的东西?
还是在找别的什么,恰巧碰到一起了?
杜飞决定明天找人,先查查这人的底细。
虽然突然冒出来的胖老娘们,对他接下来的行动并没多大影响。
但既然出现了可疑人物,总得大致搞清楚,免得将来被动。
杜飞拿定主意,在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四十多了。
心里正在合计,白天秦淮茹说今儿晚上过来,怎么到这时候了还没动静?
谁知道,说曹操曹操到。
杜飞念头刚起,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动静。
紧跟着秦淮茹就钻了进来。
杜飞嘿嘿一笑,起身迎了上去。
秦淮茹娇嗔道:“你先别闹,刚才帮一大妈干点活儿,弄得一身汗,都臭死了,我先洗洗。”
杜飞道:“我闻闻,这不挺香嘛,要不怎么叫香汗淋漓呢。”
……
(自行脑补,不敢瞎写啦~)
第二天,6月27号,星期一。
杜飞精神抖擞,骑车子来到单位。
因为眼瞅着要过七一,上上下下都有一些庆祝活动。
街道办这边也忙了起来,上边区里市里,下边的居委会,还有各个院儿,都要照顾到了。
杜飞一早上刚到,就被钱科长拉了壮丁,跟着一起去区里开会。
开完了会,领回来一大堆材料,印刷分发也是杜飞的活儿。
杜飞跟钱科长回来,已经十二点了。
骑车子正好经过白老四的小饭馆。
杜飞叫道:“钱叔儿,回去也没饭,要不咱爷俩儿在这吃一口吧?”
钱科长一瞅,点了点头。
这家馆子他知道,听说羊肉做的不错。
俩人停好自行车,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天气本来就热,再被热气一熏,瞬间又是一头汗。
“嚯~这也太热了!”钱科长叫了一声。
杜飞笑道:“咱上后边去,那有电风扇。”
正说着,白老四瞧见杜飞,连忙迎了上来,叫了声“杜领导”。
杜飞笑道:“老四,我算什么领导。”说着一指钱科长:“瞧见没,这位才是领导呐!”
白老四连忙点头哈腰。
钱科长哭笑不得:“同志,您别听他瞎说,可别领导领导的,您叫我老钱就成。”
白老四连道不敢。
杜飞有日子没来,属实有点馋白老四做的小锅羊肉。
又要了俩凉拌菜,完事跟钱科长道:“叔儿,您喝点儿不?”
钱科长摆摆手道:“下午还上班呢~让人瞧见不好。”
杜飞“嗯”了一声,其实他也没想喝,但该问却得问。
最后杜飞上外边走了一圈,美其名曰买了两瓶汽水。
钱科长一摸,诧异道:“嚯~这么凉!刚从冷库出来的?冰镇都没这么凉。”
杜飞打个哈哈道:“可能是刚到的吧。”
钱科长也没深究,直接灌了一大口,顿时透心凉:“啊~这家伙的,镇的牙直疼。”
杜飞也喝一大口,感觉凉快不少,随口闲聊:“对了,叔儿,上次您跟红星小学那张校长,最后怎么解决的?”
钱科长脸上闪过一抹得意,撇撇嘴道:“就他,还跟我斗~原先我是不想搭理他,不道好歹的玩意,还蹬鼻子上脸了……”
杜飞一看这架势,钱科长这回应该是大获全胜了。
当即开始刨根问底。
倒不是杜飞有多好奇,但这明显是钱科长亮点。
要不配合着让钱科长把牛*吹完了,那可就太没眼力见儿了。
果然,钱科长话匣子打开了,说的是眉飞色舞,兴致勃发。
等说完了,钱科长也问起杜飞:“小朱那边培训也该完事儿了吧?”
杜飞“嗯”一声:“说是今天举行一个仪式,明天就到区里报到了。”
钱科长心中感慨,他熬了一辈子,才当上一个科长。
这次朱婷调到区里,估计最多两年,就能再提一级,成为正科。
但感慨归感慨,倒也说不上嫉妒,转又问道:“你俩准备啥时候结婚啊?”
杜飞也没搪塞,笑着道:“先看看吧~看婷姐家那边怎么安排。”
关于结婚这事儿,虽然是杜飞娶朱婷,但杜飞本身是个孤儿,家里没什么长辈。
陈中原这个舅舅,在亲缘关系上,也显得远了些,没法替代父母。
杜飞干脆当个甩手掌柜,交给朱婷那边,看她家怎么安排。
俩人一边吃一边聊,因为没喝酒,吃的也挺快,不一会儿便吃完了。
从白老四店里出来,把领回来的材料都送回去。
杜飞又跑了一趟老杨家,把调查昨晚上那胖女人的事儿交代下去。
结果到老杨家,一进屋却看见刘光福跟杨志功,一对儿难兄难弟,并排在墙角跪着。
老杨一脸严肃坐在边上,看见杜飞才换了脸色。
杜飞冲墙角努努嘴:“老杨,这怎么个事儿?惹祸了?”
老杨直言不讳,苦笑道:“领导,还不是那两根小黄鱼惹的祸。”
杜飞一愣,又听老杨叙说,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刘光福跟杨志功这俩货,不仅在杜飞这得了犒赏,还各自得了两根小黄鱼。
都是十六七的年纪,骤然得到一笔巨额财富,怎么可能不发飘。
而且有时候,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
在红星中学那一帮人里,就有心术不正的。
昨天从杜飞那铩羽而归,还打折了闫解放的腿,令他们士气低落。
回去之后,买了酒菜都喝醉了。
然后就有人张罗打牌,一把一块钱。
这筹码玩的可太大了。
但这帮半大小子,手头捏着小黄鱼,一个个都膨胀了。
结果一宿下来,刘光福输了三十,杨志功输了四十五。
杜飞一听,也吓了一跳。
他对赌博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过去都是有讲儿的,俩人甭管是亲戚还是朋友,喝酒越喝越近,赌博越赌越远。
喝酒时候,你敬我,我敬你,都想把酒送到对方嘴里。
赌博时候,却是想方设法,把钱从你兜里掏出来,揣进我兜里去。
而且赌博会让人不自觉的,展现出任性缺点和恶性。
杜飞瞅她们俩一眼,笑道:“那的确應該跪着。”
一听这话,劉光福跟杨志功都瘪茄子了。
他们原本还指望杜飞来了,能替他们说几句好话。
老杨则叹道:“光福、志功,钱是好东西,谁都喜欢。但你们太小,驾驭不住。手里握着这笔钱不是什么好事儿。”
说着从旁边桌上拿过四根小黄鱼:“志功,你这两根,我先给你存着。这是你自个的,你哥你弟谁都不能动,啥时候等你娶媳妇了,再原封不动给你。”
杨志功连忙點头如捣蒜。
跪了俩小时,腿都跪麻了,哪敢说个‘不’字。
老杨又看向刘光福:“光福,不是为师拿你当外人,但这钱财之事……你还是拿回去,放你爹妈手里……”
但没等老杨说完,刘光福忙道:“师父,我信您!我也跟志功一样,先放在您这。等将来,娶媳妇,您再一并给我。”
老杨愣了一下。
当初他收下刘光福,更多是看杜飞的面子,给刘光福一个容身之地。
但相处这几个月,刘光福的表现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虽然天赋属实一般,但甭管学什么,都有个认真劲。
偶尔打骂,也没有怨言。
尤其,这可是两根小黄鱼,相当于四百多块钱!
足够在外边置办一套体面的房子。
刘光福竟肯信任他,这令老杨相当感动。
“光福,你可想好了!”老杨再次确认。
刘光福坚定道:“师父,我想好了!”
其实刘光福也有小九九。
他也不傻,在杜飞来之前,老杨就教育过他俩。
他明白,把钱搁他手里,用不了多久就得造没了。
但真要把小黄鱼拿回家,到他爸他妈手里,就甭想再拿回来。
反而放在老杨这儿,以老杨的人品,又有杜飞在场,反倒更保险。
乐文
第五百一十四章 好像个小傻子
从老杨家出来,杜飞仍对刘光福的抉择有些感慨。
之前他也没想到,刘光福会在老杨这里找到归属感,甚至有些如鱼得水的感觉。
一个人的生活环境和人生际遇改变了,就连他的性格和命运也都随之变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骑着车子回到街道办。
今天下午的事儿不少,尤其打印刷上午领回来的宣传材料。
因为数量不少,单位的油印机跟不上用,杜飞还特地跑了一趟街道辖区的一个印刷厂。
等都弄完了,已经四点多了。
杜飞回到办公室,刚想缓一口气,合合计计晚上吃点什么。
却在这个时候,小王有事儿往外边去,一出门就有人问道:“同志,请问一下,朱婷是在这上班吗?”
声音是一个女人,因为是夏天,开窗户开门,对方说话的声音也不小。
杜飞在屋里也听见了,不禁有些疑惑,什么人找朱婷?
听声音好像不太熟,却又在哪听过似的。
小王应了一声,说朱婷是在这上班,但是现在不在。
说话间,就见一个穿着连衣裙,长相充满了异国风情的西域美女从门口冒了出来。
正是前几天,在红星中学附近意外遇上的杨丁香。
今天杨丁香显得格外漂亮,长发梳成了马尾辫,露出光洁的额头。
显得五官轮廓更深,笑起来还带着两个酒窝。
她的个子没有朱婷高,但更显纤瘦,尤其穿上裙子,露出半截修长笔直的小腿,站在风中,裙摆飘荡,更有种亭亭玉立的感觉。
杜飞愣了一下,难怪刚才觉着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呢!
杨丁香也发现了杜飞,原本听说朱婷不在,显得有些沮丧,立即振作起来,迈步走进来道:“杜飞~你也在这上班?你跟朱姐……”
杜飞也没遮遮掩掩的,反正朱婷的人事关系调走了,现在已经是区里的人。
笑着起身道:“小婷上d校培训去了,等回来就上区里了。”
杨丁香苦着脸道:“这样啊!上次没敢打扰你们俩,也没来得及说话。不过幸亏有你,不然我今天来,可就扑空了一趟。”
杜飞问她什么事儿。
杨丁香叹口气道:“嗐~是我一个好朋友,她姐家的孩子,原先跟着爷爷奶奶住,现在想接到身边来,孩子上三年级,下学期想转学……”
杜飞一听,就猜个差不多,问道:“手续有问题?”
杨丁香点头道:“户口出了一点问题,学校那边死活不肯收。正好我赶上了,看她们挺着急,就想起来婷姐好像在这边上班,就想来给问问她,能不能通融一下。”
杨丁香没有遮遮掩掩的,这种小事儿,走走后门儿,也都稀松平常,更何况是为了孩子上学。
杜飞也没多想,毕竟人家说是来找朱婷的。
现在到他这里,只是意外朱婷没在,而以他跟朱婷的关系,遇到这事儿,只要不为难,肯定不能不管不问的。
这时办公室的人也都听个大概。
大伙儿基本上都知道,杜飞在跟朱婷搞对象。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这么漂亮的西域美女来找杜飞,难免会让人产生一些猜测。
没想到竟然是朱婷的朋友,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杜飞给杨丁香倒了杯水,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果然不是什么大事,街道办这边给出个介绍信就行。
不过这事儿不归杜飞他们科室管,杜飞带着杨丁香上对面找周鹏。
最近周鹏上班规矩不少,按时上班,按时下班。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杜飞来的时候,这货正百无聊赖。
看见杜飞进来,张嘴就要开玩笑,却见后边跟进来的杨丁香,不由得令他眼睛一亮。
这货虽然对年纪大的美女比较感兴趣,但稍小一些,只要漂亮的,也不是不行。
杜飞一看,就猜到这货什么心思,撇撇嘴道:“嘿~周哥,干活儿啦。”
后边的杨丁香则是乖巧的给周鹏点点头。
周鹏笑呵呵道:“这啥情况?”
杜飞把事儿一说,周鹏道:“嗐,这事儿简单。”说着又跟杨丁香笑着道:“同志,您先在这儿等等。”
然后拉着杜飞往办公室外边,贼兮兮问道:“嘿,兄弟,介女的咋回事?我跟你说,你可有主儿了,小心我上朱科长那给你告状去。”
杜飞一阵无语,塌着眼皮鄙视道:“我说周哥,你少扯犊子,怎么?看上了?”
周鹏嘿嘿一笑,尽在不言中。
杜飞道:“那你自个努力吧,我可帮不上忙。”
周鹏忙道:“别介呀!你说说,这女的到底什么来头?我好对症下药呀。”
这个不是什么秘密,杜飞倒没瞒着,把知道的说了。
周鹏一听,皱了皱眉,嘀咕道:“啧~竟然是民族大学的,这可不大好办了。”
杜飞诧异道:“民族大学的怎么了?”
周鹏道:“你知道啥~少数m族地区,九成九都是老少边穷,认字的都没几个。你自个想想,一个女孩儿,考出来,上大学,这得是什么家庭?”
杜飞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
周鹏说完,有些泄气道:“还是算了,这样的女人弄不好容易出事儿。”
杜飞嗤笑一声,他算是看出来了,周鹏这货也就是嘴上英雄。
从打认识道现在,先有于欣欣她妈,后来又是火烧店的老板娘。
这货就能口花花,特么一个也没拿下来。
有周鹏帮忙,事儿也很快办完了,杨丁香拿到介绍信相当高兴。
从周鹏办公室出来,连连跟杜飞道谢:“太谢谢您了,今天婷姐不在,要不是遇到你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杜飞摆摆手道:“您甭客气。”
杨丁香道:“今天来不及了,等回头我请你跟婷姐吃饭。”
一边说着,一边推上自行车出了街道办。
等送走了杨丁香,杜飞转身往回走,却一回头就看见周鹏叼着一根烟,贼兮兮的凑上来。
抻脖子瞅了一眼杨丁香走的方向,撇撇嘴道:“介小娘们儿可不地道,明明是我帮着办,就特么知道谢你。”
杜飞道:“咋还不甘心呐?”
周鹏哼一声:“那不至于,不过以我多年的经验,这小娘们儿可不简单。”
杜飞心头一动,他知道周鹏是干什么的,居然这样说杨丁香,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这话怎么说?”杜飞问道。
周鹏摇头道:“就是一种感觉。而且刚才她口口声声说来找朱科长,但眼神却常常瞄着你,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杜飞皱眉,听出周鹏意思,沉吟道:“这……不能吧?”
周鹏撇撇嘴道:“能不能的,特么你自个长什么样心里没点b数吗?没准这小娘们儿瞧见你就动了春心,你可小心遇上桃花劫,给你下个情蛊啥的。”
杜飞骂道:“滚吧你~情蛊那是苗族的,亏我差点就信了你的。”
跟周鹏扯了一会儿闲篇儿,杜飞也没把他说的太放心上。
至少到现在为止,杨丁香并没有表现出别有目的。
过了一会儿,等下班了。
杜飞骑上自行车径直赶奔d校去接朱婷。
今天是朱婷培训的最后一天,接下来的去处也定了,上区里政府办,去当副主任。
现在的主任是一位老同志,最多明年就退休了。
到时候,只要朱婷不出大错,就会顺理成章扶正,再往上提一级。
杜飞轻车熟路,来到d校门口。
今天朱婷出来的早,已经站在树荫下等着。
因为要举行仪式,朱婷穿的十分庄重,灰色的上衣裤子,朴素的薄底布鞋,头发编成了麻花辫,算是这个年代非常标准的年轻女干部的形象。
而且,朱婷长得太漂亮,为何遮掩要一下,还带一副黑框的平光眼镜。
即便如此,杜飞还是一眼就认出她,骑自行车过去,猛地捏住刹车,没等朱婷说话,就抢着道:“同志,跟您打听个人,您知道一个叫朱婷的学员不?长得可漂亮……”
朱婷蓦的一愣,旋即就明白杜飞的把戏,抬手就拍他一下,嗔道:“又给我说怪话。”
杜飞假装捂着胳膊叫疼。
朱婷又是“噗呲”一笑,坐到车子后架上,扶住杜飞的腰:“快回家吧~今天有好吃。”
杜飞一边蹬起车子,一边问是啥好吃的?
朱婷却是神秘一笑,说你到了就知道了,还说等会儿见了吓你一跳。
杜飞更好奇了,究竟什么好吃的,让朱婷这么神秘兮兮的。
等到了朱婷家,俩人停好了车子,刚到门口就听里边传来小王的叫声:“哎呀~跑了,跑了!”
杜飞再一开门,也被吓了一跳。
就见一个庞然大物,正张牙舞爪的站在门里边的小走廊里,竟然是一只挺大的帝王蟹!
杜飞立刻明白,朱婷说的好吃的是什么了。
这么大的帝王蟹,的确是稀罕东西。
估计螃蟹腿伸直了,得有快两米了。
浑身是刺,张牙舞爪的,好像大蜘蛛成精了。
乍一看还真怪吓人的。
这时小张从厨房跑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把菜刀,却颇有些狗咬刺猬,不知道从哪下嘴的意思。
朱妈也被吓了一跳,站在小王身后。
杜飞则是两步上去,一伸手就掐住了帝王蟹两边的几条大腿。
这里基本没什么倒刺。
入手还真挺沉,这一只最起码有二十多斤重。
朱婷在后边叫道:“哎~你小心点,别被它夹到。”
杜飞道:“没事儿,它钳子短,这样抓着就够不到了。”
说着就跟小王一起拿到厨房去了。
在厨房的地上,还丢着一堆麻绳子,应该是刚才小王刚把绳子解开,这大蜘蛛精就试图越狱。
最终却落到了杜飞手里。
小王放下菜刀,从地上捡起麻绳,又把螃蟹腿捆住,这才松了一口气。
完事儿,杜飞洗了洗手,问道:“伯母,这么大的帝王蟹从哪弄来的?”
没等朱妈说话,朱婷先是一愣,跟着撅了噘嘴道:“你还知道帝王蟹?”
杜飞理所当然道:“这有啥不知道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朱婷更郁闷了,因爲她這个堂堂的燕大高材生就不知道。
昨天大院后勤部的人,把这玩意拿来的時候,她还吓了一跳。
长这么大,头回见这么大的螃蟹。
朱婷不禁自我怀疑,难道是自个看书少,太孤陋寡闻了?
不过这也难怪,现在的帝王蟹还没像后世那样泛滥成灾。
因为对水温环境有要求,现在的帝王蟹仍大多生存日本海、勘察加、阿拉斯加附近。
华夏以近海捕鱼为主,的确很难看見帝王蟹。
朱妈则是一边把杜飞带到客厅,一边解释道:“这不是马上七一了嘛,朝x那边的同志给送的礼物,听说拿船运来了好些,国宴上也用不了,就一家分了一个。”
杜飞这才明了。
朱妈又道:“刚才我正愁该怎么吃呢!这么大个儿,在家锅里肯定蒸不下。白天老王大姐说,实在不行就拿食堂去,那边有大蒸笼,应该能装得下。”
杜飞笑道:“伯母,那么麻烦干啥,直接切开不就结了。而且我听说,这玩意还能吃刺身……”
“刺身?”朱妈和朱婷都没明白。
杜飞解释道:“就是生的,蘸着芥末酱油吃。”
“就是生拌呗。”朱妈小时候在天j住过好些年,知道一些海鲜能生着吃。
杜飞道:“那也差不多。”
朱婷又问:“那为啥叫刺身呀?听着怪怪的?”
杜飞道:“是r本那边的说法,说是做生鱼片时,一旦去了鱼皮,不好辨认品种,就拿小标签插在鱼肉上,顾名思义就叫刺身了。”
朱婷撅撅嘴,嘟囔道:“见天儿就能看这些没用的书。”
随着互相越来越了解,朱婷愈发觉着自个这个大学生,在杜飞面前好像个小傻子。
好像就没有杜飞不知道的东西。
杜飞嘿嘿一笑。
朱妈则干脆当甩手掌柜的,立即道:“小杜,那这大螃蟹就交给你了。”
杜飞也不客气:“伯母您放心,今晚上咱就来个帝王蟹三吃。”又跟边上的朱婷道:“小婷,你给我打下手。”
乐文
第五百一十五章 当初咋没先下手为强
杜飞吩咐完朱婷,又问了声朱爸啥时候回来。
朱妈说刚打了电话,最多半个小时。
杜飞心里一合计,干脆直接开干。
套上围裙,拿起菜刀,上厨房先二话不说,把帝王蟹的钳子和大腿给卸下来。
跟着把螃蟹脐子给掰下来,顺着后边把螃蟹盖掀开。
因为季节的原因,螃蟹里的膏不太多,但肉还算瓷实。
把螃蟹腮剪掉,用水冲了一下,再顺着腿根切开,摆到盘上,切几片姜,跟螃蟹壳里的蟹膏一起上锅蒸。
剩下的一对钳子和六条大腿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这只帝王蟹非常大,螃蟹腿最长的一截,将近有一尺多长,比人的大拇指还粗一大圈。
拿出两根做刺身,拿两根跟一对钳子一起,剁开了做辣炒,剩下两根从中间破开,另拿一个盘,也放锅里蒸熟。
蒸的炒的都好办,唯独刺身杜飞心里有点没底。
他原先也没试过,只能试着来。
先把螃蟹腿剪开了,露出里边的肉,拿舌头舔舔,有点发腥。
杜飞皱了皱眉,并没多少所谓的鲜甜味儿。
厨房里有冰箱,拿个盆弄点冰水,没有柠檬汁,用白醋代替,先把螃蟹腿冰镇一下顺便去去腥味儿。
然后就是调蘸料。
朱婷家倒是有芥末油,就是放的有点久了,味道不是那么冲,但也可以用。
而找芥末油,也成了朱婷这顿饭最大的功劳。
其他时候,她这个所谓打下手的,就是在旁边看着。
这个时候,朱爸从外边回来。
上厨房来瞅了一眼,跟杜飞打了一声招呼。
杜飞注意到,才十多天没见,朱爸明显有些苍老,鬓角的白发多了不少。
可想而知,现在他也是压力山大,远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轻松。
实际上最近这段时间,杜飞能感觉到,朱家、楚家、肖家都在收缩。
最早的,肖慧芳的父亲离开京城到山d去任职。
楚明放弃留在京城,选择远去南方。
还有前几天,从陈中原那边得知。
在一些重要的人shi变动上,楚红军也做了大幅让步,换取稳固自己的基本盘。
这些举动,最大的作用就是表明‘不争’的态度。
但收缩的同时,在朱爸的位置上又必须撑住局面,自然令他压力倍增。
尤其现在,还没到尘埃落定的时候。
不过今天朱爸的心情明显不错,他对杜飞做的螃蟹三吃也是赞不绝口,还尝了一口刺身,却连说受不了。
反而朱妈,年轻时候就吃过生拌海鲜,对刺身倒是没什么排斥反而连说好吃。
甜丝丝的没有土腥味儿。
因为朱妈年轻时在天j住过好几年,吃的海鲜也是天j近海的。
而渤海因为黄河从黄土高原带下来大量泥土,经年累月几乎铺满了渤海的底下。
这样一来,虽然因为海底营养丰富,海鲜的产量质量都不错,却唯独不如那种沙石海底。
令渤海出产的海鲜如果生吃容易有淡淡的土腥味儿。
所以朱妈一吃,才觉着十分不错。
但有一说一,这个帝王蟹的肉,做熟了比渤海的梭子蟹和花盖蟹都差远了。
最主要还是吃个新奇,毕竟这么大的螃蟹,要搁到古代拿出来,都够当祥瑞献给皇上了。
因为晚上还有工作,朱爸也没喝酒。
杜飞自个当然不会贪那一口,只跟朱婷一人来了一瓶汽水。
朱爸吃的不多,吃完之后早早就回了书房去工作。
剩下朱妈和朱婷,虽然没少吃,但食量有限。
最终二十多斤的大螃蟹,倒是有一大半进了杜飞的肚皮。
这货也是真能吃,尤其面对这么难得的食材,更是来者不拒。
到后来,干脆他吃着,朱婷在边上看着,一边帮他剥螃蟹肉一边嘿嘿傻笑。
一股恋爱的酸腐气息扑面而来。
就连朱妈都不好意思的下桌了。
等吃完饭,杜飞又臭不要脸的上楼到朱婷房里待了一阵。
俩人也算小别胜新婚。
这一个多星期,朱婷忙着写论文,都没怎么跟杜飞照面,其实她的心里也痒痒的。
结果杜飞刚吃完帝王蟹,差一点又吃一顿海鲜。
还是最后,朱婷存着一丝清明,拼命守住了最后的防线。
但也为此,又签订了不少不平等条约。
半推半就的,让杜飞逼着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等杜飞美滋滋的回到四合院,已经快九点了。
推着车子进院儿。
正好预见闫解成坐在他们家门口低着头抽烟。
杜飞微微差异:“解成?这么晚还没回去。”
闫解成抬头看见杜飞,有一瞬间的尴尬。
现在闫解放成了这样,他可以跟任何人装着若无其事。
唯独在杜飞面前,就跟没穿衣服一样。
即便明知道,就算没有他,杜飞也早就知道了闫解放的计划。
但也改变不了,他曾出卖了亲弟弟的事实。
好在杜飞笑呵呵的,并没有任何挖苦嘲笑的意思。
闫解成勉强笑了笑,应道:“啊~这不……这不家里出事了嘛,我跟于丽回来住几天,照应照应。”
杜飞道:“我于姐快生了吧?”
提到这话,闫解成心情好了许多:“快了,还有俩月了。”
恰在这时,傻柱急吼吼的从垂花门里探出一个大脑袋,看见杜飞,立刻叫道:“嘿~我就说听着像你说话。”
说着就走出来,到杜飞跟前道:“跟家等你半天了。”
杜飞猜到,多半是傻柱妹夫那事儿。
傻柱嘿嘿笑着,跟闫解成点点头,就跟杜飞进了中院。
一如既往,中院的石榴树下坐着不少纳凉的老爷们儿。
看见杜飞进来,立刻爆发出比以往更热烈的招呼声。
实在是星期天,杜飞展现出的战斗力爆表,那么粗的镀锌铁管竟然用手给掰成圈了!
单这把子力气,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况且明眼人不难看出来。
在关键时候,傻柱跟许大茂都力挺杜飞,就是院里的三位大爷,也拿不出这个力度。
杜飞笑呵呵的应付过去。
把自行车停在傻柱家门前,跟着一起进去。
傻柱家里装修完之后,虽然没隔出二层,但也宽敞明亮。
青砖铺地,用水磨的,看着也相当气派。
屋里隔出两间,外边的客厅收音机、缝纫机、电风扇,几个大件一摆,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富庶之家。
果然不出所料,何雨水和梁卫国两口子都在。
何雨水跟贾丽英坐在一起。
出嫁之后,何雨水比原先胖了不少,不像原先瘦成了柴火妞,看着还更漂亮些。
跟贾丽英的关系相当融洽。
何雨水对她哥能娶上贾丽英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属实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傻柱这么大岁数了,说话还虎了吧唧的,能娶上媳妇就不错了。
而这次,傻柱上她们家一说梁卫国工作的事儿,更让何雨水对这个嫂子刮目相看。
不仅精明,而且大气。
以后有贾丽英带着傻柱过,他们的日子一准儿没错。
另外让她震惊的就是杜飞。
因为在杜飞穿越之前,她就不怎么回四合院住了,对杜飞的情况也不大了解。
之前傻柱结婚,虽然听说了只言片语,却没太放在心上。
直至这回,听说杜飞竟然能帮她爱人转成刑j才大吃一惊。
梁卫国赶紧站起来,笑着跟杜飞握手。
杜飞叫了一声“梁哥”,却让他有些不自然。
他们在傻柱结婚那会儿见过。
当初梁卫国只知道杜飞在街道工作,这么个小年轻,他也没在意。
但这次却求着人家了,再托大让人叫哥,就不太合适了。
梁卫国连忙道“不敢”。
杜飞笑着道:“梁哥,我跟柱子哥、雨水,我们都是从小长起来的,咱都不是外人,您可不能客气。”
梁卫国这才勉强应了。
贾丽英笑着道:“杜飞兄弟,您先坐着,前几天柱子带回来点儿好茶,我去给你们沏上。”
杜飞一听,猜到应该是从傻柱的‘大领导’那儿拿的。
何雨水则抢着道:“嫂子,您别动了,我去我去。”
贾丽英一笑,嘴上说着没事儿,却心安理得的坐了回去。
只一次,她算是把这个小姑子彻底降服了。
让她颇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竟然没一个能打的,可惜傻柱他娘走得早。
杜飞则看向傻柱:“柱子哥,上回我说的,您都跟梁哥说了吧?”
傻柱忙点点头:“都说了。”
杜飞又跟梁卫国道:“梁哥,有啥说啥,您心里是咋想的?”
梁卫国早有腹稿,正色道:“杜兄弟,我其实没啥想法,就是从小想当公an破案,只要能当刑j就成。”
杜飞点点头,这个梁卫国倒是个实诚人,没有顺杆往上爬的意思。
“这样的话~”杜飞道:“那等回头我想法找你们高天成高所长出来。”
梁卫国心头一动:“您认识高所长?”
杜飞一笑,没有回答。
其实他认识个屁高所长呀~
不过找牛文涛或者汪大成搭个桥也不难。
杜飞又道:“不过~梁哥,您也得有心理准备,刑j可不那么好干!”
梁卫国苦笑道:“这个我懂,当初刚到派所,我师父就说过,我在这上没啥天赋,真要想干刑j,只能以勤补拙。”
杜飞点头,既然知道就行,免得将来成了刑j,却一事无成,反过来怪他。
说完了正事儿,何雨水才把茶水泡上来。
杜飞喝了两泡,又跟傻柱和梁卫国闲聊了片刻,才告辞回了后院。
傻柱和梁卫国送他出去,屋里剩下何雨水和贾丽英。
何雨水摇头叹道:“真想不到,才半年多,杜飞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贾丽英在旁边开玩笑道:“咋的雨水,后悔当初没把握住?”
何雨水脸一红,轻轻撞了一下贾丽英:“嫂子,您胡说什么呢!”
下意识的往门口望了一眼,明显有些心虚,被戳中了心思,怕梁卫国听见。
贾丽英也没恶意,她对这个小姑子还是挺满意的。
算是知书达理的,不像他们村里许多小姑子,整天没事儿找事儿,专挑嫂子毛病。
贾丽英却坦然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冲心说,就杜飞那样的小伙子,哪个姑娘不喜欢?倒是你这个傻丫头,你说你俩年纪相仿,还从小一起长大的,当初咋就没先下手为强呢?”
何雨水撇撇嘴没说话。
她当初都自卑死了,一直觉着他爸是因为有她这个拖油瓶才抛下他们哥俩的。
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再说原先杜飞瞅着也不咋出彩儿呀!
谁知道自打他爸没了,就一下子能耐了。
这时候,傻柱跟梁卫国从外边回来。
何雨水和贾丽英立即打住话头。
傻柱他们则是相当兴奋。
尤其是梁卫国,原本之前他还有点含糊。
但杜飞能直接叫出他们所长的名头,至少不是信口开河。
心里对傻柱也是刮目相看。
别看只是平调,但民警跟刑j却不是一码事。
民j一辈子就是熬资历,刑j却有不少立功的机会。
只要破了案子,就有一份功劳,升迁自然更快。
而杜飞能答应傻柱帮这个忙,说明跟傻柱的关系到这儿了。
梁卫国心里合计着,回家跟他妈提一嘴,以后提到这大舅哥时,说话收着点,别啥话都说。
杜飞回到家,先脱了个光膀子,拿洗脸盆上院里接水洗洗。
眼瞅着就到七月份,这天是越来越热了,待在屋里啥也不干,都是一身臭汗。
再回到家,坐在罗汉床上,先跟小黑视野同步,看了一眼芳嘉园胡同那边的情况。
今天也是月朗星稀,并不适合动手。
杜飞也只瞅了一眼。
等着断开却发现,小乌竟然没在家。
大热天的,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杜飞索性懒得管它,点开电风扇和收音机,开一瓶汽水。
又拿着《金瓶梅》打发了一个多小时。
现在杜飞也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平时要是没秦淮茹那妖精,他在十点前也会觉着困了。
今天秦淮茹没来,杜飞早早睡了。
等第二天一早,刚到六点他就醒了。
虽然是清晨,但也算不上凉爽。
杜飞身上的毛巾被潮乎乎的。
他也躺不住了,把毛巾被挂到窗口晾起来,跟着穿好衣服准备上班。
岂料刚一出门,就见傻柱领着个人,急急忙忙的从月亮门进来。
乐文
改名,重生从1965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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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谢谢啊~
傻柱一看见杜飞,立刻叫一声:“兄弟~”
杜飞看这架势,就是来找他的,再看跟在傻柱旁边的。
瞅着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想,隐约想起来,在傻柱结婚的宴席上见过。
正是那位疑似小混蛋师父的熊五爷。
看熊五爷眉头紧锁,尽管尽量绷着,却仍掩不住焦急。
眨眼二人到了跟前,傻柱忙道:“兄弟,太好了!幸亏你还没走。”
杜飞问道:“柱子哥,五爷,这是怎么了?看把你们急的。”
熊五爷见杜飞叫他,心里松一口气,至少杜飞这里,知道有他这一号。
他来这儿,之所以提前去找傻柱,就是怕上回一面之缘,杜飞没记住他,见面不好说话。
熊五爷连忙道:“杜飞老弟,今天冒昧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
说着双手抱拳,深深给杜飞鞠了一躬。
杜飞忙伸手扶他:“哎~五爷,五爷~咱不至于!有什么话您说,不看旁的,看柱子哥,我也绝不跟您含糊。”
熊五爷直起身子,苦笑道:“那就先谢谢老弟啦~”
杜飞看了看傻柱,又问究竟怎么回事。
熊五爷这才分说……
原来是熊五爷新收的徒弟,就是小混蛋儿周常力,昨天在外头捅天窗,让人抓了现行。
熊五爷本不是一般人,多少有些自己的人脉,如果是派所抓的人,他自己就能想办法捞人。
不过这次抓小混蛋儿的却是分j的人,这令熊五爷有些棘手。
问了几个老关系,都说人家不给面子,这才想到了杜飞这里。
其实来找杜飞,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早前听傻柱吹过牛逼,说跟他住一个院的有个兄弟,舅舅是市j上边的大官儿。
当时熊五爷也没当回事儿。
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管你再大的官儿,跟人家也没关系。
到后来在傻柱结婚时跟杜飞见着,觉得这年轻人还不错,沉稳又大方,也仅此而已。
这次别无办法,才想到了杜飞这里。
杜飞一听,皱了皱眉。
说实话,他有点不太想管这个破事儿。
一来,小混蛋儿这人是什么情况不太确定,小混蛋儿跟傻柱不同,傻柱只是练武术,并不算混江湖的。
而将来,小混蛋年纪轻轻,能在京城的道儿上混出名堂,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二来,偷东西这种事儿,实在上不得台面。
要是打架斗殴,他出面帮帮忙还没什么,大不了说一句,年轻人,冲动了。
可偷东西就是品质问题了,不明就里的在背后会说他跟佛爷勾勾搭搭,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看杜飞的表情,熊五爷的心就凉了半截。
傻柱是个直肠子,大多时候不想那么多,全凭自个的经验和本能行事。
他也看出杜飞为难,连忙问道:“兄弟,这事儿挺难?”
杜飞看了看熊五爷,点头道:“五爷,这事儿的确不好办。”说着又看看傻柱:“您能来找我,应该是听柱子哥说过我舅舅。”
熊五爷点头。
杜飞又道:“不瞒您说,我舅舅的确在局里干点事儿,但是这里的情况没那么简单。他跟区里的分j没有直属的上下级关系,没权力命令人家……”
熊五爷咽口吐沫,连说明白。
杜飞接着道:“所以这个事儿,想打招呼就只能靠人情。但你这事儿麻烦就麻烦在让人抓了现行,这是人赃并获,没法遮掩过去。”
说着一脸诚恳的看向熊五爷:“五爷,您说,让我舅舅怎么开这个口?”
其实杜飞还没往深了说。
小混蛋儿就是干这个的,不可能这次失手,以后就不干了。
既然以后还得干,难免再有阴沟翻船的时候。
到时候怎么办?还让陈中原去找人说话?
而且一旦这次开了口子,有些人就会想当然的误会,陈中原跟小混蛋有什么私下关系,把两个人绑定起来。
杜飞接着道:“说句到家的话,您这个事儿,就算我答应,去跟我舅舅说,结果也只能是兜头一通臭骂。”
熊五爷一脸尴尬,他是个明事理的,知道杜飞说这些都是事情。
尤其最后那句话,更是说到点子上了。
杜飞答不答应不重要,重要的是陈中原那边的态度。
傻柱在一旁也有点懵,心里暗暗后悔掺和进来。
他原本以为,就是孩子偷个东西,让人给抓住,能有多大事儿,让杜飞舅舅给带个话就结。
谁知竟没这么简单!
这令傻柱很不好意思,昨晚上刚因为自个妹夫的事儿麻烦杜飞,今一早又把熊五爷带来添堵,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连忙找补,跟熊五爷道:“五爷,我兄弟说的也没错,要不咱再想想别的法子?”
熊五爷叹口气,勉强跟杜飞笑了笑,一抱拳道:“杜飞兄弟,今天打扰了。”
他倒是没因为杜飞推辞有什么怨言。
毕竟活这么大岁数,经历的事儿多了,也能看得开。
谁也不是谁亲爹,理所当然就该帮你。
更何况杜飞这样有背景的,更不是他这种走江湖的能得罪的。
又跟傻柱道了声谢,完事儿就要告辞。
杜飞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一句:“五爷,您先留步。”
熊五爷一顿,应道:“您请讲。”
杜飞道:“要我说,这个事儿,您找这个找那个,其实路子走错了。”
熊五爷一愣,连忙道:“请教您……”
杜飞摆摆手:“请教不敢当。但老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这事儿说小不小,但说大也大不到哪去,您还不如直接去找管这事儿的,把自个说的惨点儿,态度诚恳一些,再给点儿赔偿,取得被害人的谅解。您徒弟岁数应该不大吧?”
熊五爷忙点头:“不大,今年刚十六。”
杜飞又道:“头一回进去?有案底吗?”
熊五爷摇头:“没有,这是第一次。”
杜飞道:“那应该问题不大。您先去试试,费不了多少功夫,不行再想别的法子。”
熊五爷迟疑的点点头。
这也是他从年轻时候养成的习惯。
燕子门说的好听是侠盗,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说不好听的,还是个偷,见不得光,有事儿就想找关系花钱,根本没想过正常途径。
现在经杜飞这一提醒,似乎还真有门儿。
最主要是,没什么成本,大不了就是低声下气说点软话儿。
能全须全羽的混到今天,熊五爷也不是什么宁折不弯的,说点小话儿又算什么。
熊五爷连忙再次抱拳:“多谢您指点,我现在就去。”
等熊五爷走了,傻柱有点不好意的挠挠脑袋,嘿嘿道:“兄弟,我这……我也不懂,还以为就是说句话的事儿,不然我无论如何不能把老熊带过来让你为难。”
杜飞笑着摆摆手:“没事儿,咱哥们儿不说这个。你忙去吧,我上班了。”
说着杜飞跟傻柱一起出了后院,也没把熊五爷的事儿放在心上。
反正主意给他出了,具体能不能把徒弟捞出来,就是他自个的事儿了。
骑车子到单位打个照,又上印刷厂去一趟,把昨天印材料拿回来,分给郑大妈和孙姨一帮老娘们儿,她们再把材料分发到下边的各个居委会。
杜飞伸个懒腰,刚要坐下喝口水,却在这时候周鹏忽然晃荡到门口,抻脖子叫杜飞:“嘿~出来抽根烟,屋里热死了。”
杜飞瞅他一眼,没好气道:“外边也不凉快。”
说是说,但也走过去,俩人找个墙根背阴的地方。
周鹏顺手从兜里摸出一盒大前门,但看一眼,又揣回去,转又从另一个兜摸出一包没拆封的白盒中华,打开抽出一根递给杜飞,自个也点上了一根。
杜飞接过烟,笑这道:“周哥,给我上中华,你这是有啥事儿呀?”
周鹏撇撇嘴:“抽不抽,不抽拿来。”
杜飞嘿嘿一笑,自顾自点上:“有事儿就说,别扯别的。”
周鹏也没客气,问道:“说个人,你认识不?”
“谁?”杜飞抽了一口烟。
“牛文涛。”周鹏道:“过去咱这边派所的,前不久调到分j去了。”
杜飞心说周鹏找牛文涛干啥?
点头道:“还行吧~挺熟的,找他有事儿?”
周鹏道:“是有点事儿,他昨天抓了个小子,叫周常力……”
杜飞一愣,没想到抓住周常力的竟然是牛文涛!
忽然又想起,前几天周鹏好像跟他提过一嘴,让人偷了东西。
好像说,就是小混蛋儿干的。
当初他也没留心,但看周鹏那意思,似乎丢的东西还挺重要。
“这事儿我知道……”
杜飞想了想了,干脆把一早上熊五爷来找他的事儿说了。
这下轮到周鹏诧异:“你还认识那那孙子的师父?”
杜飞道:“具体叫啥我也不知道,就跟着叫熊五爷。是我们院里那何师傅的朋友,说是燕子门的传人,但解放后就洗手了。”
“何师傅?”周鹏知道傻柱,上次他家老太太过寿,还请过傻柱做饭。
又恍然大悟:“难怪那小子出手那么利索,原来是燕子门的。”跟着笑道:“看来这事儿找你还真找着了。”
杜飞“哼”了一声:“你想干啥?事先声明,那些乱七八糟活儿我可不干。”
周鹏一瞪眼:“说啥呢!啥叫乱七八糟的活儿?你这个思想很有问题呀!”
杜飞只回了他一个“滚”字。
周鹏没脸没皮,嘿嘿道:“说正经的,这事儿还真得你帮忙。”
杜飞再次蹦出一个字:“说~”
周鹏道:“别的也不用你,等中午你去把牛文涛找出来,我亲自跟他说。”
杜飞“嗯”了一声,这事儿好办,又问道:“对了,怎么跟他介绍你身份?”
周鹏想了想道:“稍微透露点儿,不然不太好说。”
杜飞点头:“那行,等会儿下班,你找地方,我去叫人。”
周鹏道:“我知道分j附近有个小馆子不错,咱们就上那去,吃完了你先走。”
杜飞虽然有些好奇,但周鹏既然表示不想让他参与,他也没必要硬凑上去。
说完了这事儿,一根烟也抽完了,周鹏就要回去。
却被杜飞拽住,把手往他面前一伸。
周鹏一愣:“你干啥?”
杜飞道:“大热天的,中午白让我跑一趟呀!烟拿来。”
周鹏一脸苦逼,嘟囔道:“我艹,我就剩这一盒了。”
杜飞道:“别废话,给不给,抽没了自个想折去。”
周鹏没法子,骂了一声“活土匪”,把兜里的刚抽了两根的中华拍到杜飞手上:“下回在我这儿,你小子就配抽大前门儿。”
杜飞嘿嘿一笑,看着周鹏走远,还喊了一声:“谢谢啊~”
等杜飞回到屋里,正好碰上钱科长暖瓶空了,从小办公室出来,上外边倒水来,就顺便问一嘴,周鹏找他干啥?
钱科长并不知道周鹏真正的底细,但凭他多年的经验,却能看出来,周鹏不简单。
这時問上一嘴,意思是提醒杜飞留心。
杜飞嘿嘿一笑,顺势跟倒完水的錢科长进了小办公室。
把刚才从周鹏拿要来的烟拿出来:“叔儿,可别说咱有好东西没孝敬您。瞧见没,特质的白盒中华。”说着抽出一半分给钱科长。
“嚯~刚才从周鹏那弄来的?”钱科长伸手拿起一根,放在鼻子下边闻闻。
钱科长这个级别,可弄不到这种好烟。
杜飞道:“他找原先派所的牛文涛有点事儿,让我给搭个線。”说着拿出火柴,给钱科长点上。
钱科长微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牛文涛?他不调分j去了吗?”
杜飞点点头。
钱科长提醒道:“总之,你留个心眼儿。周鹏这人,怎么说呢……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其实可不简单,这人……不好惹!”
杜飞暗赞,姜还是老的辣。
要知道,钱科长做出这个判断,可并不知道周鹏的根脚。
完全凭借多年的经验和感觉,这就太厉害了。
杜飞道:“您放心,我知道他的底。”
钱科长一愣,默默的点点头,等到杜飞走了,却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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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问题,因为某些原因,可能还会更改,暂时还没确定。
确定了会发通知,发现名字又变了,请不用惊讶。
另外,本书现在很安全,不用担心。
第五百一十七章 黄泥掉到裤裆里 不是屎也是屎
钱科长之所以叹息,实在是有感而发。
他自忖在机关摸爬滚打了一辈子,最早的时候还是北洋,再到民国,直至解放。
这些年练就的‘听风辩位’的能耐。
不是他吹牛,只要来一个人,一句话不说,他拿眼一看,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在杜飞面前,他这引以为傲的能耐却没了用武之地。
因为杜飞压根就知道答案。
这才显出人脉资源的威力。
他跟周鹏在一个单位好几年,到现在还没搞清对方的底细,只是觉着深不可测。
而杜飞才来几个月,就敢说知道对方的底。
这是什么概念!
要换个人,钱科长一定以为是吹牛逼。
杜飞却不知道,他随便一句话,让钱科长冒出这么多感触。
等到中午,周鹏已经提前一步走了。
杜飞骑上车子,径直赶奔分j。
东城分j就在南锣鼓巷边上,其实走着去也没几步道。
不过杜飞头一回来,把自行车停到门口,一边往里边走,一边心里合计,上哪屋找牛文涛去。
就知道牛文涛调到分j来了,但具体哪个科室,他还真不知道。
却刚一进门,就被边上收发室的大爷叫住:“同志,您找谁?”
杜飞才回过神,他之前上市j都熟了,进大门跟走城门一样,差点忘了这不是他主场。
立即笑道:“大爷您好,我找牛文涛,不久前新调到咱们这儿的。”
收发室的大爷想了想:“侦查科的小牛啊~”
杜飞凑过去,递了一根烟:“闹了半天您认识他呀!”
大爷笑呵呵道:“那小子……”却蓦的顿住,伸出夹着烟的手一指:“那不是嘛~”
杜飞扭头看去,还真是牛文涛跟一个同事从楼梯上走下来。
忙跟大爷道一声谢,杜飞喊了一声“老牛”。
牛文涛正要上食堂吃饭,听出是杜飞的声音,立即眉开眼笑过来:“杜哥,您咋来啦?对了,这是我哥们儿马腾,原先一个小学的。”
马腾个头不高,长得浓眉大眼,连忙伸出手道:“杜哥,我可没少听涛子说起您。”
杜飞哈哈一笑,跟他握了握手,客气了两句,说到正题。
马腾十分识趣,一听他们有事儿,主动就先撤了。
等杜飞跟牛文涛出了分j大门,牛文涛不禁问道:“杜哥,究竟有啥事儿呀?”
杜飞道:“昨天你是不逮着一个‘捅天窗’的佛爷?”
牛文涛“啊”了一声:“他们家求上您了?”
杜飞撇撇嘴道:“我管这破事儿干啥。”
牛文涛暗暗松一口气,真要是杜飞找他要这个人情,他还真不太好回绝。
但这次抓着小混蛋儿,还是人赃并获,是他到分j后,第一回出彩儿,到手的功劳太可惜了。
跟着又疑惑道:“那您提他干嘛?”
杜飞道:“老牛,等会儿带你去见个人,这次是你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个了。”
牛文涛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更打鼓了。
周鹏说的小饭馆就在旁边,不到一百米。
一说名字,牛文涛也知道。
俩人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地界。
“哗啦”一声,挑开门帘子,杜飞跟牛文涛进去,正看见周鹏站里边吹电风扇。
难得这家小店还有电风扇。
周鹏是个自来熟,笑呵呵招招手。
跟杜飞不用客套,直接拍拍牛文涛的肩膀:“小牛同志,杜飞可没少跟我说起你。”
杜飞翻个白眼,拆台道:“少扯犊子,我啥时候跟你说来着?”
周鹏嘿嘿一笑。
牛文涛干笑一声,有点发懵。
杜飞介绍道:“老牛,这是周鹏,我们街道的,他还有一个身份,跟你……也算是半个同行。”
“半个同行?”
牛文涛反应很快,之前梁卫国说过,他派所的师父说过,他属于是没天赋的,而牛文涛则是非常有天赋。
否则就算立了大功,该奖奖,该赏赏,却不会把他调到侦查科来。
周鹏则探过来,在他边上耳语两声。
牛文涛脸色微微一变,印证了刚才他的猜想,随即又看了看杜飞。
猛又想起刚才杜飞来时,提到了昨天他抓那人,有点结巴,试探道:“周~周领导,您……您想要周常力?”
周鹏笑着道:“你是杜飞哥们儿,就是我周鹏的哥们儿,叫我一声周哥不亏。”
牛文涛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连忙叫了一声“周哥”。
心里则暗暗感激杜飞。
他不是外行,知道周鹏的部门权利有多大,如果没有杜飞怕是不能对他这么客气。
但周鹏表明身份之后,却没再说别的,而是叫了声“上菜”。
因为早就备好了,就等人来,上锅一炒,不大一会儿就上来四个菜。
都是家常菜,但厨师的手上有功夫,火候拿捏的恰到好处。
难怪这么一家小店,能让周鹏这吃货记住了。
杜飞吃的顺口,连干了三大碗二米饭。
周鹏也没少吃,唯独牛文涛带着心事,没什么胃口。
杜飞知道有事儿,也没磨磨唧唧的,吃完,擦擦嘴:“周哥,老牛,有事儿你们商量,我就先走一步了。”
刚才周鹏一直没提什么事儿,牛文涛就猜到一二,点了点头。
杜飞又跟周鹏道:“周哥,老牛是我哥们儿,你可不能坑他。”
周鹏挥挥手道:“滚蛋吧你~”
杜飞一笑,又拍拍牛文涛:“听周哥的,亏不了你。”说完径直出去。
出了小饭馆,杜飞也有些好奇周鹏到底想干什么。
想了想了,还是把小黑从芳嘉园那边叫过来,在小饭馆外边盯着,看看他俩上哪去。
说起来,自从把小黑放在芳嘉园胡同那头。
已经两次发现那个胖老娘们儿半夜三更的,鬼鬼祟祟摸进地窖去。
可惜这几天一直月朗星稀,实在没有动手取宝的机会。
不大会儿功夫,杜飞回到街道办。
刚进院就感应到小黑那边的情绪波动。
杜飞估计是周鹏他俩出来了,倒也不急,回到屋里,拾掇拾掇办公桌,假装趴下眯一会儿开启视野同步。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杜飞居高临下,看见周鹏跟牛文涛回到了分j。
也不知道他们俩怎么说的。
周鹏在外边等了一会儿,牛文涛就把一个精瘦的小子从里边带出来了。
杜飞让小黑落到大门柱子的顶上,距离他们仨人也就几米远。
“这就是小混蛋儿?”杜飞心里估么。
这小子长得一般,国字脸,大鼻子,浓眉小眼,但眼睛非常有神,隐含一股凶悍的戾气。
不过在局子里,龙你得盘着,虎你得卧着,他怎么着也不敢在这儿撒野。
周鹏笑呵呵打量小混蛋儿几眼,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混蛋的脸色骤然一变,一脸不可思议和畏惧。
周鹏则拍了拍他肩膀,又说些什么。
小混蛋皱眉想了想,开始回话。
随后周鹏又跟牛文涛握了握手,就把小混蛋给带走了。
就跟杜飞一早上跟熊五爷说的,小混蛋儿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通融的余地很大。
也不知道熊五爷那边怎么弄得,反正现在小混蛋让周鹏给带走了。
离开分j,也没了手铐。
小混蛋不知被拿住了什么把柄,乖乖给周鹏带路。
俩人顺着文丞相胡同往南,再往东到剪子巷,又往南拐,到公主府。
再过张自忠路,来到魏家胡同,俩人终于停到一个独门小院的门口。
小混蛋上去敲门,然后等了有一分钟,杜飞才通过小黑的视野,看见屋里出来人把门打开。
这一路距离不近,杜飞跟着过来,耗费不少精力,有些意兴阑珊。
原本他就是闲的五脊六兽,再加上一点好奇心,想看看周鹏要干啥。
结果弄得自己挺累,正想收回视野。
却在这时,忽然发现在这个小院后边走出去两个人。
这座小院的位置很特殊。
在一条死胡同的最深处,从后边出去则是另一条胡同,两边要想碰上,非得绕一大圈。
如果仅是这个发现,杜飞也不会在意。
令他意外的是,从小院后边出去那两个人他竟然都认识!
其中一个正是雷老六,而另外一个竟然是李志明!
杜飞心说,这俩人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上次杜飞在d校门口遇到李志明,就有一种预感,很快还会再见。
只是没想到,会是通过这种形势见到。
至于说雷老六跟李志明在一起,杜飞也没多么震惊。
毕竟雷老六跟他之间,还没到那种紧密的上下属的关系,至少杜飞现在还没能力把雷老六这帮人养起来。
问题是,李志明找上雷老六的目的是什么?
是单纯的合作,还是另有图谋?
另外就是李志明事先是否知道杜飞跟雷老六的关系?
杜飞想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
心里暗暗合计,看来晚上得找雷老六去问问了。
遇到这种事儿,杜飞不会在家里疑神疑鬼。
既然发现了,索性就挑明,大家能合作就继续走下去,要是不能,也无所谓。
没了雷老六,还有张老六、李老六,不怕没人可用。
想到这里,杜飞断开了视野同步。
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刚才因为意外发现新情况,延迟断开视野同步,有些透支精力。
片刻后,稍微恢复。
杜飞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两点了。
对面的孙兰问道:“小杜,咋地啦?觉着不舒服?”
“孙姨,没事儿,刚才眯一会儿竟然做梦了。”杜飞笑了笑,搪塞过去。
孙兰适当表现关心,也没再往深说,转而低声道:“小杜,东来有个事儿让我问您。”
杜飞“嗯”了一声,打起精神听着。
孙兰眼神快速扫了一眼周围,接着道:“是厂里的林副厂长,今天中午叫东来去吃饭。”
东来过来,本来想跟你说一声,晚了一步,您出去了。
杜飞道:“您也去了?”
孙兰点头。
杜飞又问:“在哪儿?”
孙兰小声道:“丰泽园~”
这时候能上丰泽园吃顿饭可了不得,让郑大妈她们听到,非得炸锅不可。
孙兰虽然也想显摆显摆,但她更知道轻重缓急。
杜飞皱了皱眉,上级请下级,还上丰泽园,这林厂长想干什么?
看来杨厂长倒了,李明飞到现在还没彻底控制住局面,一些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
能做到轧钢厂的副厂长,哪个没点背景野心。
李明飞的背景是硬,但别人也未必怵他,究竟谁更硬,碰了才知道。
这位林副厂长杜飞也知道,算是蒋东来的顶头上司。
主管保卫科和厂里的武z部,之前存在感不高,算是中立派。
难道这次覺着機会来了,要跟李明飞扳扳手腕?
杜飞眼睛微眯,大脑飛速思考,问道:“饭桌上都说什么了?”
孙兰苦笑道:“问题就是没说什么啊!”
杜飞一愣:“没说什么?”
孙蘭道:“就说了些官话套话,关心关心我们家的事儿,又说了说孩子上学的事儿,然后就是聊东来和他原先当兵的事儿。”
杜飞道:“老蒋跟他是战友?”
“哪儿呀~”孙兰撇撇嘴道:“东来当兵那暂,就在东北华北呆过,林厂长是西南的,八竿子打不着。”
杜飞嗤笑一声:“他这是要弄假成真呀!估计现在李厂长那边,已经知道老蒋跟他上丰泽园的事儿了。”
“可说呢~”孙兰忙道:“这不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杜飞道:“这事儿事先没跟李厂长打招呼?”
孙兰道:“哪来得及,林厂长直接到保卫科拽上东来就走。他是厂长,又不能翻脸,东来也没法子啊!上这儿来找您还是借口带上我,说我没上过大馆子,带我见见世面。”
杜飞点头,蒋东来还算机灵。
要是没有上这来一下,自个跟林厂长出去,就连他都要怀疑蒋东来的用心了。
该说不说,这林厂长的手段相当高明。
看似简单,实际却掐住了‘人心难测’这四个字。
只要把蒋东来带出,就能在蒋东来跟李明飞之间打入一个楔子,让李明飞心生猜忌。
第五百一十八章 李志明想干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李厂长对蒋东来心生猜忌,试探和敲打几乎是必然的。
站在蒋东的立场,如果本就有二心,肯定心生怨怼。
如果没有二心,也会觉着委屈,继而产生别的想法。
而李明飞即便能看出这是挑拨离间的计策,却迈不过‘人心难测’四个字。
他怎么保证蒋东来就没跟林副厂长勾搭起来?
手段虽然简单,却是堂堂的阳谋,考验的就是李明飞的心性度量,还有蒋东来和李明飞之间的信任有多深。
也是瞧准了,人性禁不住考验。
杜飞想了想道:“孙姨,您放心,老蒋这边让他也安心,只要有我在李明飞那边绝不会动他。”
孙兰暗暗松一口气,她要的就是杜飞这句话。
她清楚杜飞跟朱婷的进展,这次朱婷忙着调到区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给结婚做准备。
否则她跟杜飞一个单位,俩人是没法结婚的。
这个年代没人拿结婚开玩笑,到了这一步就是板上钉钉了。
只要有杜飞担保,李厂长那边就算心里有疙瘩,也不会轻易对蒋东来下手。
这也是林副厂长没算计到的,他并不知道还有杜飞的存在,这个所谓的计策注定没有效果。
不过杜飞估计,这对林副厂长的影响应该不大。
既然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秀存在感。
林副厂长肯定另有筹码,蒋东来这事儿更像是宣战书,顺便恶心一下李明飞。
最终能成最好,成不了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一顿饭的投入。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有些好奇,李明飞会怎么应对局面。
担心倒也不至于,李明飞这种老油条根本不用担心,现在又占了一把手的名义,天然压制林副厂长。
杜飞估计,林副厂长的最终目的,也不是取而代之,而是要多分蛋糕,想当原先的李副厂长,等待下次,情况有变。
想到这里,杜飞忽然问:“孙姨,保卫科是不是添副科长了?”
孙兰“嗯”一声,虽然没说别的,但也不难看出,身为几十年的老机关,早就猜到这个新提的副科长是林副厂长的人。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林副厂长是主管这块儿的领导,虽然动不了蒋东来这个科长,但往里掺沙子却一点问题没有。
杜飞安抚了一下孙兰,倒也没太着急。
这算是个大事儿,但不是急事。
甭管是李明飞,还是那位林副厂长,短时间不可能把对方一棒子打死。
尤其是李明飞,不是正常上位,刚把老厂长搬下去,现在又斗的死去活来。
甭管最后输赢,上边都会认为他没有领导才能,不能团结同志,那就不太好。
所以,李明飞肯定要维持局面和光同尘,哪怕分出一些利益,也要安抚林副厂长。
明白这个,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一向低调林副厂长,会选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头了。
这次他几乎稳赢,区别只是战果多少的问题。
杜飞心里暗暗感慨,能到这个位置,还真没一个省油的灯。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去接朱婷。
今天开始,朱婷就在区里上班。
杜飞骑车子过去时,朱婷已经等在门口了,在身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青年,笑呵呵的说话,好像在献殷勤。
朱婷只是礼貌的附和,时不时往马路上看,看见杜飞,眼睛一亮,往前迎了两步。
杜飞停下车子,喊了一声“小婷”。
朱婷则大大方方的挽住他的手臂,笑着道:“李星辉,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对象。”
名叫李星辉的青年脸色一僵,勉强笑了笑。
杜飞从自行车上下来,踢下车梯子,很有风度的伸出手,笑着道:“同志您好,我叫杜飞。”
李星辉有些尴尬,伸出手握了握:“您好,杜飞同志,我叫李星辉,那个……是朱婷同志的同事。”
这个年代男女之间,一旦一方表明有对象了,另一方很少会死皮赖脸的纠缠。
一来,社会风气就是如此;二来,也怕被当成耍流氓。
尤其在见到杜飞之后,个头长相,言辞谈吐,李星辉都被压了一头,更不好意思多待,连忙就先走了。
杜飞歪头看了看朱婷。
朱婷噗呲一笑,说了声“走吧”。
杜飞推着车子问:“晚上想吃啥?”
朱婷道:“回家吧~别总在外边吃,挺老贵的。晚上我妈做打卤面。”
杜飞一笑,从善如流。
等朱婷坐到后边,才又问道:“刚才那个谁呀?”
“还以为你不问了呢~”朱婷撇撇嘴,随后笑嘻嘻道:“原先一个高中的,现在在区武z部上班。”
杜飞“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
虽然刚才只是一面,他却笃定这个李星辉没啥威胁。
一看就是那种一本正经的性格,被条条框框约束的死死的,性格上还有点腼腆,能看得出来,跟朱婷搭讪,应该让他下了很大决心。
却被杜飞的出现,一下就给吓的缩回去了。
“新工作觉着怎样?好上手吗?”杜飞换个话题。
朱婷“哼”了一声:“还行吧~就是比以前事多了,方方面面的,都得照顾到。”
说着掐了杜飞一下:“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用跑这来。”
杜飞嘿嘿道:“那行,等待会儿吃完饭,我好好伺候伺候咱们朱大小姐。”
朱婷刷的一下闹个大红脸,忙又拍他一下,骂了一声“臭流氓”。
至于说怎么伺候,只有她自个知道……
不过,今天杜飞最终却未能如愿。
到朱婷家,吃完了打卤面,正赶上刘景文和朱丽两口子来窜门。
朱妈拉着朱婷、朱丽说话,杜飞跟刘景文则偷个机会跑到外边去抽烟。
上次在‘老莫’一起吃饭,杜飞跟刘景文算是相谈甚欢。
而且能在这见着杜飞,又见到朱妈对杜飞的态度,明显是丈母娘看女婿。
刘景文就知道,杜飞跟朱婷的事儿是八九不离十,态度也比上次更亲近放松了一些。
俩人东拉西扯,从中东局势,说道东洋革m。
这时候正是东洋雪生yd的高峰。
说到这个,刘景文明显有些兴奋。
到底还有几分书生意气。
杜飞却不以为然,抽着烟,淡淡道:“没用的。”
刘景文皱眉道:“你这种消极态度可不对。”
杜飞笑着道:“刘哥,你知道为什么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刘景文一愣,他虽然不认同杜飞的态度,却也不是‘你不认同我,我就打死你’的性格,问道:“怎么说?”
杜飞道:“伟人说过,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
刘景文“嗯”了一声,这话他不能反驳。
杜飞又道:“干这个……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要不是逼急了,但凡有条活路,谁干?所以才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就是因为秀才都是有退路的。进一步荣华富贵,退一步海阔天空。您觉着他们能有多大决心?”
“这……”刘景文也点点头,默默思考起来。
这时朱婷和朱丽从屋里出来,正看见俩老爷们儿蹲在那,一人叼着一根烟,一个盯着地下,一个抬头望天。
“嘿~你俩干啥呢?”朱丽笑呵呵问道。
刘景文抬起头,也笑了笑:“没说啥,跟杜老弟闲聊呢。”
杜飞站起身,四个人说了几句闲话,朱丽两口子就走了。
这时候也不早了,杜飞也没好意思再跟朱婷上楼。
从朱婷家出来,他还准备去一趟雷老六那边。
白天看见雷老六跟李志明在一起,这事儿搁到心里是一根刺,必须得挑明了。
等杜飞骑车子来到雷老六家,已经快八点了。
跟一般的大杂院一样,雷老六家的院子里,也是一大帮人,男的女的都有,在院里一边纳凉一边侃大山。
雷老六跟那小翠也不例外。
雷老六光着膀子,手里拿着个大茶缸子。
别看是夏天,大多数人还是爱喝热茶。
这年月没有空调,能直接吹凉风。
天气太热,自然风也是热的。
喝点热茶,身上出汗,再被风一吹,身上汗水蒸发,才会觉着更凉快。
杜飞来的时候,雷老六正在那跟人吹牛逼呢~
一手端着茶缸子,一手上下比划,说的吐沫星子乱飞。
还是那小翠眼尖,先看见杜飞,忙叫道:“当家的,杜领导来了!”
雷老六一愣,这才扭头往院门看,连忙站起来,笑着迎上去。
杜飞笑道:“老雷,刚才说啥呢?吐沫星子都喷到天上去了。”
雷老六嘿嘿道:“都是闲扯淡,您上屋里坐。”回头跟那小翠道:“赶紧的,再烧壶水,给杜领导沏茶。”
那小翠不用他吩咐,就已经动起来了。
院里的一众人,有见过杜飞的,也有没见过的。
按说雷老六在他们院里也算是个头面人物,虽然不是管院大爷,但地位丝毫不低。
没想到来了个小年轻,竟然让他们两口子全都忙活起来。
纷纷私下议论,杜飞有什么来头。
杜飞则停好车子,进到屋里,寒暄两句。
雷老六知道,杜飞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聊闲天儿,找个话头,主动询问。
杜飞也没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有个人,叫李志明,你认得不?”
雷老六一愣,皱起眉头,仔细回忆:“李志明……李志明……”片刻后,摇摇头:“没听过这人,您要查这人?”
杜飞微微诧异,按说他都把姓名说出来了,雷老六不可能心存侥幸。
而且看他说话样子,没有任何破绽。
“难道李志明用了假名?”杜飞心中暗忖,索性挑明道:“今儿白天,魏家胡同。”
雷老六一愣,眨巴眨巴眼睛,瞬间就想明白了:“您~您是说跟我一起那人?”
雷老六没问杜飞为什么知道他去过魏家胡同。
那都是废话,杜飞没必要跟他交代。
而且雷老六估计,问题不在他这儿,而是跟他一起去,杜飞应该是盯着那人意外发现他的。
杜飞点头:“他就是李志明,他跟你说叫什么?”
雷老六道:“他说他姓伍,具体叫啥没说。”
杜飞淡淡道:“说说怎么回事。”
雷老六“哎”了一聲,略微组织一下語言:“这人我也不熟,算今天前后就见過两回。这人是我一个熟人介绍的,呃~那人叫钟伟,没正经工作,平常在前门大街那边胡混。”
杜飞听出,虽然雷老六说的隐晦,但这钟伟绝对不是什么好路数,不是佛爷,就是老千。
雷老六接着道:“前几天,钟伟来找我,说有个人介绍给我,说是有大买卖,他接不住,想让给我,吃点‘对缝儿’的钱。”
杜飞点点头,这个情况很正常。
这个钟伟是个明白人,挣自个能挣的钱,才能混的长久。
雷老六又道:“后来他就把这人带来了,当初一见面,我就猜到了,这人用的是假名假姓。”说着干笑一声:“不过咱们这行,您也知道……”
杜飞“嗯”一声:“你接着说。”
雷老六道:“这姓伍的,就是您说的李志明,应该是当兵的出身,那精气神儿掩不住。腿上似乎有残疾,不仔细看不出来……”
杜飞暗暗点头,雷老六不愧是老江湖,一双眼睛是真毒,都猜对了。
又问:“他找你干什么?”
雷老六道:“他想出钱,让我帮着盯一个人。”
杜飞皱眉道:“盯一个人?”
雷老六严肃道:“要求必须天天盯着,要把那人干什么,跟什么人接触,全都记录下来,一个月给四十块钱。”
杜飞道:“给的钱不少,你没接?”
雷老六舔舔嘴唇,瞅一眼门口的方向,压低声音道:“他说那人,住在公主坟那边的大院里,那能是一般人!为那百十块钱,万一出什么岔子,把自个折進去不值当。我就把他介绍到刘五爷那去了,也吃了一回对缝儿的钱。”
杜飞这才明白来龙去脉。
但李志明想干什么?杜飞却有点搞不明白了。
以李志明的出身,又在部队干过好几年,杜飞不相信他身边没有可用人手。
为什么要冒险找外人?
他要盯的又是什么人?
第五百一十九章 那画面 辣眼睛
杜飞的心里接连冒出一个个问题。
雷老六见他思考,也没忙着往下说。
等了片刻,杜飞问道:“这个刘五爷是什么人?”
雷老六答道:“刘五爷解放前也是漕帮的,跟魏三爷是拜把子兄弟,现在做一些‘对缝儿’买卖,算是道儿上挺有名的掮客。”
杜飞点点头,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他究竟想盯着谁?”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雷老六一脸诚恳的摇摇头:“他刚提到公主坟儿那边的大院,我就听出不对,给他打断了。说这个活我接不了,下边了他就没说了。”
杜飞皱了皱眉,但也说不出来老六的不是。
毫无疑问,雷老六的做法相当稳妥。
既然知道干不了,那肯定知道的越少越好。
雷老六心里清楚得很,敢去盯那边的人,哪能是好惹的!
说到这里,情况也明朗了。
果然,雷老六应该没什么问题
只是李志明那边究竟想干什么?又成了一个疑团。
快九点钟,杜飞从雷老六家离开。
一边骑车子往家走,一边回想整件事。
从当初楚成提到,李志明回来了,还很担心一阵,是不是冲着周晓丽来的。
后来证明,根本不是那回事儿。
再后来,就是在d校那边见了两回。
大抵上李志明没什么异常表现,但杜飞却有种感觉,这人很不简单。
再后来,就是这次意外发现,他跟雷老六一起出现……
杜飞总觉着,李志明应该是在谋划什么。
只是不确定,他谋划的是否跟自己有关。
至于雷老六说的,公主坟儿那边的大院,也只是一个范围,附近好几个大院,具体也不知道是哪个。
杜飞在那边相关的人,也就朱婷和楚成两个。
楚成基本可以排除,李志明对楚成和周晓丽都没啥兴趣。
反而朱婷,李志明在同一时间上d小培训,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的?
可要说是可以安排,之前杜飞也问过朱婷。
在培训期间,李志明压根没找过她,甚至没在d校里遇上过。
杜飞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头绪,却已经起到家了。
推着车子,刚进四合院大门,就听中院那边有人正在大声嚷嚷。
杜飞还以为打起来了。
但进了垂花门,来到中院一看,却是柱子跟许代懋俩人正在斗嘴。
一个说:“我们家娥子一准儿生儿子!”
一个立马回嘴:“我呸~我家英子怀的才是儿子,你就一闺女的命,将来嫁给我儿子,也是我们老何家的人。”
“你闺女嫁给我儿子,到时候我还得看看,长的像你还是像丽英嫂子。要是像你,嘿……”
“像我咋地,也比你那张猪腰子脸强!”
……
杜飞站在门口,眨巴眨巴眼睛,听着这俩货好像要攀亲家?
转又看见柱子他们家门口,娄小娥和贾丽英笑眯眯的并排坐着,心里也猜出个大概。
这时候一大爷插嘴道:“你俩差不多行啦~越说越没溜儿了。”
柱子撇撇嘴,听话的没吱声。
一大爷说话,在他这儿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许代懋也没再嘴欠,俩人多年斗争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再瞎哔哔,那夯货肯定动手。
这时一大爷看见杜飞,笑着招呼道:“小杜回来啦~”
杜飞“哎”了一声:“一大爷,凉快呐~”
柱子和许代懋也瞧见杜飞,也迎了上来。
杜飞笑着道:“刚才在外头都听见您俩吵吵。”
柱子道:“切,谁乐意跟他吵吵。”
许代懋撇撇嘴,解释道:“这不嘛~娥子她们俩唠嗑,说要是生俩男孩就拜个兄弟,生俩女孩就是姐们儿,要是一男一女,就定个娃娃亲。”说着一指柱子:“你说这孙子气人不,就说我肯定生个闺女,将来嫁个他儿子……”
杜飞哭笑不得,心说这俩活宝,得亏他们俩不是一男一女,要不然肯定相爱相杀,白头偕老。
不过想想,他们要是两口子,那画面……有点辣眼睛。
在中院扯一会儿闲篇儿,杜飞推车子回到后院。
却见老太太一个人坐在藤椅上望天儿。
杜飞叫道:“老太太,一人儿坐这,没上前院去。”
老太太瞧了一眼,笑呵呵道:“前边人多,闹得慌。”
杜飞停好车子:“那您歇着,我先回屋啦~”
“去吧~去吧~”老太太摆摆手,然后接着望天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杜飞回到家。
今天没去外边打水,把卫生间的青花瓷浴缸放上水,烧上柴火泡个热水澡,好好放松放松。
与此同时,在院子里。
杜飞回来后,没多久秦金柔背着军挎包从外边回来。
刚到后院,就看见坐在院里的老太太。
秦金柔诧异道:“奶奶,您怎么还跟这儿坐着呢?”
老太太看她一眼:“丫头,你过来。”
秦金柔走过去有点心虚,她猜道老太太要说什么。
果然,老太太道:“丫头啊~这都几点了,你一个姑娘家,见天儿这么晚,你……你觉着合适吗?”
老太太本来想说的更重,但最后还是斟酌了措辞。
毕竟秦金柔不是她亲孙女。
真是亲孙女,她早上拐棍抽她了。
秦金柔撅撅嘴道:“奶奶,我又不是干坏事,我那是干g命!”
老太太“哼”了一声:“你那是瞎胡闹!”
秦金柔明显不爱听了,不过她住着老太太的房,再加上老太太对她的确很好,反唇相讥的话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的。
只能噘着嘴生闷气。。
老太太见状:“咋啦,说你还不爱听了?”
秦金柔“嗯”了一声。
老太太叹口气,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丫头,你是个好姑娘,奶奶不想看着你误入歧途。”
“我……”秦金柔张嘴想说什么。
被老太太打断道:“你先听我说,再自个好好想想。你说一个好人家的姑娘,会天天三更半夜才回家吗?你心里喜欢杜飞是不是?”
秦金柔一愣,没想到老太太忽然提起这茬,嘀咕道:“他有别的人,又不肯娶我。”
老太太道:“丫头,有没有别人不说。就算人家杜飞没有别人,就你现在这么折腾,天天这时候回来,你觉着他会怎么想?”
秦金柔黯然低头,没再做声。
老太太又道:“丫头,你干你的gm我不管,但万事儿都有个度,该去的时候去,该走的时候走。”
“嗯,奶奶我知道了。”秦金柔点点头:“咱们进屋吧~我烧点水,给您洗洗脚。”
……
又过几天,忙完了七一,街道办又闲下来。
今天是星期天。
到了七月,天气也更热了。
燥热的天气也令人心更加躁动。
在这几天,轧钢厂又经过了一番博弈。
前两天,杜飞亲自带蒋东来去了一趟李明飞家里,算是破解了林副厂长的伎俩。
不过这位林副厂长的确不一般。
在厂里联合了几位原先的中立派,明刀明枪,直接叫板。
李明飞也没办法,而且正治本来就是斗争与妥协的艺术。
面对原先的杨厂长,他必须斗争。
面对现在的林副厂长这帮人,则必须妥协。
李明飞不愧是老油条,尺度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林副厂长也懂得适可而止,在达到目的之后,立即鸣金收兵。
芳嘉园胡同那边,却仍没有进展。
这几天既没下雨,也没阴天。
老天爷似乎专门跟杜飞开玩笑,就是抻着他。
让他没法把下边那口箱子给取出来。
好在杜飞心态不错,那口箱子外边包的油毡纸虽然坏了,但也不差这几天。
另外,就是阎铁放那孙子出院了。
但被打断了两条腿,没三个月五个月别想下地。
而且杨志功说,王小东在下手时使了坏,就算养好了,也是个瘸子。
阎铁放没回四合院这头,听阎铁成说直接送乡下去了。
……
杜飞一早上起来,下意识揉了揉腰子。
特么秦华柔这娘们儿,越来越不好收拾了,真要豁出去了,差点来个反杀!
昨晚上,硬是大战三百回合,才把那狐狸精给降服了。
好在杜飞体质强横,这时已经满血复活。
倒是秦华柔,昨儿半夜休息到一点多才扶墙回去。
杜飞洗脸刷牙。
今天休息,穿着印着‘华夏’的运动背心和短裤,准备骑车子出门。
夏天还是穿这个最舒服,也最凉快。
再加上杜飞身材好,不怕露肉。
一出门,正好遇上秦金柔在洗衣服。
看见他出来,叫了声“杜飞哥”。
自从上次挑明了,尤其在师大那边找到组织后,秦金柔已经不再像个怨妇似的。
只是每次看见杜飞,眼神中依然隐含着爱慕。
虽然秦金柔没学历,但凭她的模样身材,在师大的大学生里也不是没有爱慕者。
但跟杜飞一比,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竟也被比下去了。
这也是没法子,初恋起点太高,一下把她眼光养刁了。
杜飞笑着应了一声,一边推车子,一边问她:“今儿没出去呀?”
秦金柔道:“等会儿再去,把奶奶衣服洗出来的。”
该说不说,在对待老太太上,秦金柔真是没说。
洗洗涮涮,梳头、擦身子、剪指甲,对待自个亲奶奶也就不过如此了。
杜飞道:“在外头注意安全,你们的gm队伍里,也不一定都是好人。先走啦~”
说完挥挥手,出了月亮门。
秦金柔“哼”了一声,嘟囔道:“要你管~”
杜飞今天跟朱婷约好,接她一起去看看陈方石。
自从上次去,隔了快有一个月了。
来到中院,棒杆儿早早起来,正在院里练功。
这小子最近也不知是练武术练的,还是到了长个的时候,个头蹭蹭往上拔。
已经快一米六了,比他奶奶高了。
在这个年代,比同龄人高一大截儿。
棒杆儿看见杜飞,叫了一声“杜叔儿”,不由得看了一眼杜飞露在外边的手臂。
那回杜飞徒手掰弯铁管,他虽然没亲眼看见,事后却见着那根差点变成圆环的铁管。
原本学武术之后,他在学校实战了几场,开始觉着自个不含糊。
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而且他还试过,掰那根铁管。
使了吃奶的劲儿,硬是纹丝没动!
这时候,一大妈端着一盆脏衣服出来,看见杜飞立即叫道:“嘿呦~小杜,出去呀!”
杜飞快走到垂花门了,回头应了一声:“一大妈,您有事儿?”
一大妈紧了两步,忙说道:“你一大爷有點事兒找你,寻思让你今儿多睡一会兒,一早上也没敢过去。”
杜飞笑着道:“您看~有事儿您就过去呗,还客气啥。”
一大妈道:“嗐~你这一天起早贪黑的,好容易赶上个星期天,没好意思去叫你。”
杜飞也没那么着急,把自行车停到一大爷家门前。
一边往里边走,一边叫道:“一大爷,您找我?”
一大爷正从屋里抱着小玲儿听收音机,一看杜飞来了,立即起身道:“呦~小杜,起这么早啊~”
杜飞开门见山:“一大妈说您有事找我?”
一大爷期期艾艾道:“是有点事儿,你先坐。”
说着把小玲儿放下,把里屋写作业的小军叫出来看着妹妹,才有点不好意思道:“那个……小杜啊~听说你跟李厂长的关系特别好?”
杜飞诧异道:“您这不是找我,是想找李厂长?”
一大爷尴尬的点点头。
杜飞笑道:“想走动走动,弄个主任啥的?”
一大爷苦笑道:“小杜啊~你可别拿我開涮了。我知道自个有几斤几两,压根不是当领导的料,真让我当主任我还不道怎么办了!”
杜飞不置可否,问道:“那您这是~~~”
一大爷苦着一张老脸:“是这么个事儿~我原先有个徒弟叫鲁南山,这话说起来,有十来年了……”
杜飞很快就听明白了。
一大爷跟这徒弟闹的不大愉快,一来二去就做仇了。
原先一大爷是八级钳工,当然有恃无恐。
可这次李明飞上位,鲁南山瞅准了机会,早早就靠过去成了工人纠察队的小队长。
这下可逮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机会了,放出话来要好好整治整治一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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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你小子瞧不起谁?
杜飞听完一大爷诉说的情况,笑了笑道:“一大爷,我当什么事儿呐。”
一大爷咧咧嘴心说:“在你那当然不是什么大事儿,在我这儿,要弄不好,可就要了老命了。”
其实一大爷这次找杜飞,心里也十分忐忑。
当初杜飞工作那事,他做的实在不太光彩,按说就做了仇了。
有小军和小玲这一节,才把关系缓和下来。
这次又求到杜飞头上,一大爷心里也没底。
不过眼下看杜飞的态度,这事儿似乎有门儿。
但杜飞笑过之后,却摇摇头道:“一大爷,因为这点事儿,您让我去找李厂长,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一大爷心头一紧,一脸便秘表情。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杜飞看了看表,没时间在这耽误,直接站起身道:“一大爷,您这个事儿,要我说也不用找什么李厂长,咱们院的许代茂、秦淮柔,说话都能管事儿。”
一大爷一愣,他之前真没想到这俩人。
主要是以前的惯性思维,现在经杜飞提醒,才蓦的反应过来。
你别说!
现如今在轧钢厂,许代茂和秦淮柔还真压得住鲁南山。
所谓的工人纠察队的小队长,也就能在车间咋呼咋呼,上后勤那边去试试。
后勤那边原先就是李厂长的嫡系。
许代茂现在算是厂里的红人,秦淮柔跟后勤处的吕处长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
摆到鲁南山面前,他谁也得罪不起。
就在一大爷一晃神的功夫,杜飞已经招呼一声,推门走了。
一大妈在院里心不在焉的洗衣服,看见杜飞笑呵呵出来,还以为事情成了。
谁知进屋一问,一大爷却坐那直摇头。
一大妈心头一紧,急着问:“小杜不肯帮忙?”
“那倒不是。”一大爷苦笑道:“老婆子,你说我这个一大爷当的,是不是越来越回去了?”
一大妈不明就里:“哎~我说老头子,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你想急死我呀!”
一大爷把刚才的情况大略说了。
一大妈听完,也一拍大腿:“哎呀~你说说,这事儿闹的,咱也没往怹俩身上想呀!”
一大爷没吱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原先秦淮柔在他手底下当学徒,在车间不说干啥啥不行也差不多。
谁承想,调到后勤处就如鱼得水了!
许代茂就更甭提了,莫名其妙就成了物资科的科长,上哪说理去。
而他,院里的一大爷,厂里的八级钳工,在工人里边算是干到顶头了。
却到现在,五十多了,反而被俩小年轻给甩开了。
但也仅仅感慨片刻,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解决鲁南山。
这个鲁南山就是那种‘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的典型。
当初在厂里给他当学徒,就看出这人心术不正。
现在成了工人纠察队的小队长,更是把鼻孔扬到天上去,非把他这个师傅按死不可。
一大妈则在心里合计,又问道:“老头子,那你说这事儿,咱是找许代茂还是找秦淮柔?”
一大爷沉吟道:“这个……上后院找许代茂。”
虽然按道理,他们跟秦淮柔关系更近,但要说去求秦淮柔,一大爷真有点撂不下这张老脸。
再加上许代茂的职位更高,又是个老爷们,威慑力更大一些。
拿定主意,一大爷立刻起身赶奔后院。
杜飞则骑着车子,出了四合院,直奔公主坟儿方向。
等到机关大院,朱婷早就准备好了。
虽然心里很爱美,但在这个时候,朱婷也很清楚,最好不要打扮的花枝招展跑出去招摇。
所以她也没穿连衣裙,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下身是一条浅灰色的薄料裤子。
手里提着一个布兜子,里边装着一些给陈方石带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些放得住的腊肠腊肉。
随后杜飞带上朱婷,又吭哧吭哧往回骑,顺着复兴路兜了一个来回。
来到什刹海的大院,已经十点多。
杜飞跟朱婷刚一进门,就看见陈方石这老货惬意很。
院里有棵柿子树,不知从哪儿搞了一把躺椅。
陈方石坐到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身上只穿着大裤衩子、白背心儿。
在躺椅旁边,还搁着一个小板凳,上边放着紫砂壶和蝈蝈笼子。
听见有动静,睁眼看过来。
瞧见杜飞跟朱婷顿时笑起来。
杜飞把车子停到边上,笑着道:“您老这日子过得还挺美。”
陈方石嘿嘿道:“多亏你这院子,地方宽敞还僻静,不像我原先住的地方,横竖就那几米,转个身都磕屁股。”
杜飞道:“住着舒服您就住着,想住到什么时候住到什么时候。”
陈方石一笑,没接这茬,又问朱婷:“丫头,你们俩准备啥时候结婚了?”
朱婷脸颊微微一红,但也没扭扭捏捏的,瞟了杜飞一眼道:“先等我工作稳定一段时间,现在还啥都没准备呢,最早也得十一的。”
陈方石靠在躺椅上,看了看杜飞,好整以暇道:“小杜命格虽强,但如今风云激荡,荧惑隐现,群星退位……不宜轻动红鸾。要我说,最好等明年下半年,或许对你们将来更好。”
朱婷微微皱眉,在她的计划里,最好今年就跟杜飞结婚。
可被陈方石一说,又拖到明年去了,让她有点不乐意。
但如果不听陈方石的,偏偏能跟杜飞在一起,就是因为信了当初陈方石的谶言。
要是不听陈方石的,等于否定了她跟杜飞在一起的逻辑基础。
反倒是他杜飞,关心的点不在这上。
而是陈方石说的,明年下半年令他有些在意,不知有什么讲究?
听杜飞问起,陈方石理直气壮道:“这有什么讲究,就是我的感觉,所谓天人感应,不外如是。”
杜飞真想说,你特么挺大岁数的,还要点碧莲不。
把胡说八道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特么天人感应,你咋不成仙呢!
干脆不搭理他,转而上屋里拎出两把椅子,给朱婷一把,自个坐一把。
朱婷也没再多问,寻思晚上回去把陈方石的话转述给爸妈,到时候看他们怎么说。
又问起了陈方石在这里起居饮食。
尤其做饭的问题。
原先陈方石在学校,早中晚三顿都在食堂吃,到这里没了食堂,就只能自个动手。
谁知陈方石一听,立马撇撇嘴道:“丫头,你瞧不起谁呢?正好今儿中午,你跟这臭小子也甭走了,让你尝尝我做的饭。”
杜飞接茬道:“用你说,压根儿也没想走,那不……”说着冲朱婷拎来的兜子努努嘴:“还给您拿来两条腊肉和几根腊肠,还有午餐肉啥的。”
陈方石伸手拿过兜子一看,不以为然道:“腊肉有啥吃头,今儿中午给你做炸酱面。”
说着站起身,到井口边上,哈腰掀开盖在上边的一块木板,从里边捯出一个木桶。
杜飞跟过去一瞧,那桶里放着一块肥呼呼的五花肉,木桶吊在水面上头,借着井口的温度低,相当于是个天然冷藏柜。
也不怕弄不好污染了饮水,这是老水井。
除了这个,院儿里还有一口带压把的水井,是后来方便打水又装的。
陈方石自信满满道:“今儿就让你俩尝尝我做的炸酱。”
杜飞道:“还有菜码和面呢?”
陈方石拎着肉把水桶又挂回去:“屋里有发好的豆芽,一早上刚买的黄瓜,至于面条……”
说着瞅了瞅杜飞和朱婷:“看你俩这熊样也不会擀,还是我自个儿来吧。”
杜飞“切”一声,没敢嘴硬。
要说做别的,他还真来者不拒,但擀面条是真不会。
他穿越前想吃面条,都是买现成的,哪用得着自个费劲巴力的去擀。
朱婷有点脸红,原本寻思过来帮陈方石干点啥。
结果忙没帮上什么,反倒给老头儿添了额外的事儿。
陈方石却毫不介意,笑呵呵的一边和面,那张嘴也没闲着,跟杜飞和朱婷问问这个、问问那个。
就跟平时儿女上班没工夫来,好容易来一次的爹妈一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杜飞头一次见到陈方石的这一面。
仨人忙活了一阵,擀面、炸酱都是陈方石的活儿,杜飞帮着切了黄瓜丝,朱婷负责洗豆芽。
差不多一个小时,这口炸酱面总算吃到嘴了。
该说不说,陈方石还真没吹牛。
炸酱用的酱是卸开的干黄酱和甜面酱,五花肉切的麻将块,咬着一口是一口的。
手擀面有点一般,劲道差了一点,但也不算拉胯。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没有辣椒油,好在还能拿蒜代替。
本着‘吃面不是蒜,味道少一半’的原则,杜飞自个就干了一头。
末了,朱婷收拾碗筷去洗。
杜飞跟陈方石俩人坐在树底下,又把小茶水沏上了。
看了一眼蹲在不远处的朱婷,陈方石感叹道:“你小子,还真是个有福的。”
杜飞嘿嘿一笑,心里也很认同。
也就是现在,要搁在后世,朱婷这样的出身,能吃完了饭去给你洗碗?
做梦去吧~
杜飞反问道:“咋啦?自个一个人过,觉着孤单了,想找老伴儿?”
陈方石一瞪眼:“滚蛋~”
杜飞忽然想到一个人:“没开玩笑,说正经的呢!要是有合适的,您就真没点想法?”
陈方石想了想,却没把话说死。
原先他在大学,吃住都在学校,身边全是朝气蓬勃的学生,又把时间都花在做学问上,时间根本不够用,几乎没闲着时候,当然体会不到孤单寂寞。
但到这里,等于完全换了一种活法儿。
一天就三件事儿,喝茶、下棋、听收音机。
一开始还行,时间长了自然觉着无趣。
陈方石却仍警惕道:“不是你们院儿那胖寡妇吧?”
杜飞一看有门儿,立即趁热打铁道:“哪能呢~给您找,肯定得是知书达理的。我有一个朋友,她妈姓王,刚四十多,是育英中学的音乐老师,正经的大家闺秀,北洋三杰听过没?”
陈方石道:“王士珍家的?”
杜飞点头道:“丈夫前几年去世了,这些年一直寡居,带着三个孩子,俩闺女一儿子,大闺女已经出嫁了。怎么样~买一送三,进门就当爹。”
陈方石哭笑不得,骂道:“说什么屁话!”
这时朱婷刚好洗完碗,一边解围裙一边没好气道:“你又跟老师说啥啦?”
杜飞嘿嘿道:“上次见那于欣欣,你还记着不?”
朱婷记忆力很好,更何况是曾經跟杜飛相过親的,立即就想起来:“啊~她咋啦?”
杜飞道:“我想把她妈介绍给你当师娘,省着老陈见天儿也没人管。”
朱婷一听这个,被激发出女人的天性,顿时也来神儿了,问起王老师情况。
因为上次跟周鹏一起去查过,杜飞知道不少王老师的情况。
朱婷听完,也连連点头:“这个王老师真挺不错,出身学识都配得上老师,就是年纪小了点儿。”
杜飞却道:“小啥呀~人家张先都八十了,还‘一树梨花压海棠’呢!老陈才五十多,体格还挺好,真要成了好事,没准明年还能添个大胖小子呐。”
朱婷听了,脸颊一红。
她是学文史的,当然知道‘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典故。
更知道张先是什么货色,那可是连尼姑都撩的狠人儿。
更主要的是,朱婷发现陈方石竟然也没反对,还煞有其事的琢磨起来。
转念一想,似乎也没错。
陈方石五十出头,跟王老师也就差十岁左右,俩人一个孤一个寡,倒也般配。
更何况,能跟着陈方石这样满腹经纶的大学者,王老师也不算亏。
杜飞则接着跟陈方石道:“不过我丑话说前头,人家王老师也不是一般人,能不能成还得看您自个,我只负责介绍,可不管成不成。”
陈方石撇撇嘴,哼了一声道:“你小子瞧不起谁?不育英中学的老师么,回头我去瞧瞧,有你说这么好?”
该说不说,陈方石的确是个奇人。
原本杜飞多少有些调侃,开玩笑的意思。
陈方石却性格豁达,这么大岁数,说起这种事,丝毫也不扭扭捏捏的。
颇有些随心所欲,游戏人间的风范。
第五百二十一章 拔刀相助
下午两点多种,从陈方石那儿出来。
朱婷还念念不忘,杜飞介绍王老师的事儿。
俩人顺带到什刹海边上。
杜飞推着自行车,朱婷跟他并排走着,问道:“哎~那个王老师真有你说那么好?”
杜飞嘿嘿一笑。
刚才在陈方石那里,他没好意思说来龙去脉。
这时就剩他跟朱婷俩人,才说起当初怎么跟周鹏一块儿遇上于欣欣母女的。
周鹏这货又怎么瞧上人家王老师,结果被王老师胖揍了一顿,再也不敢去寻晦气。
朱婷听完也是哭笑不得。
抬手就拍了杜飞一下,娇嗔:“我早说周鹏就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你少跟他往一块儿凑合,都跟他学坏了。”
杜飞不以为然,撇了撇嘴。
正好被朱婷瞧见,又掐了他一下:“你听见没有!”
杜飞连忙告饶,说听见了听见了。
朱婷这才是撒手,转又担心道:“这么说~那王老师还是个武术高手?”
杜飞幸灾乐祸道:“高不高的,反正打陈老头是一打一个。”
朱婷这才闹明白,杜飞压根儿就没安好心,没好气儿道:“你也真是的!”
杜飞嘿嘿道:“这你可不能怪我,刚才我可当面都说清楚了,能不能成全看陈老头自个儿。到时候是抱得美人归,还是被打的一脑袋包,就看他本事了。”
朱婷白他一眼,但紧跟着也绷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两人又在什刹海附近转了一下,杜飞才骑上车子送朱婷回去。
等到朱婷家,才发现朱爸朱妈都没在家。
其实他们一早上就没在。
只不过杜飞来时,朱婷已经在外边等着,他也没进去。
说是要接待什么外宾,朱妈昨儿晚上就跟朱爸一起坐火车去秦h岛了。
杜飞这货一听,这不是巧了嘛这不!
顿时眼睛一亮,贼兮兮的,不怀好意。
朱婷被他看的脸颊一红,叉着腰色厉内荏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能给我耍流氓!”
杜飞嘿嘿道:“婷姐,我是啥样人,你还信不过?”
朱婷撇撇嘴,嘀咕道:“我信你个鬼,你就是个大流氓!”
不过说归说,末了也没拦着杜飞进门儿。
结果可想而知。
刚一进门就被杜飞给抱住,扛起来就冲上了二楼的卧室…
不过这个年代的女人,观念还非常保守,尤其朱婷这样大家闺秀。
即便跟杜飞的关系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但在没真结婚之前,死活没让杜飞得逞。
杜飞倒也没太猴急。
反正有嘴有手的…
只不过在临走的时候,杜飞揉着大腿一瘸一拐的。
却是让朱婷在大腿上狠狠咬了一口。
看见他那倒霉模样,朱婷站在门口面带笑意,总算出了一口气。
其实杜飞也是演戏,他压根儿就没那么疼。
刚才朱婷虽然生气,但也没失去理智,哪舍得死命咬他。
杜飞只不过装成严重的样子,让她看着出气。
不然,等下回自个还得遭殃。
直至朱婷看不见了,杜飞也不一瘸一拐的了,正要骑上车子。
却在这时,忽然听身后有人叫笑着叫他:“呦,你这臭小子,刚才是怎么啦?”
杜飞一回头,正是徐部长的媳妇张主任,立即停下来叫了一声“张姨”。
张主任笑眯眯走过来:“你跟小婷处的挺好呀~打算啥时候办事情呀?”
杜飞笑道:“瞧您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不得听长辈安排。”
张主任暗暗诧异。
她本来就是一句玩笑,倒是没以为杜飞跟朱婷这么快就谈婚论嫁了。
没想到杜飞竟然应了,这话的意思再明了不过了。
张主任笑着道:“那可得恭喜你!等结婚时候,有啥帮忙的,一定跟姨说。”
“有您这句话,那我可不跟您客气。”杜飞笑着道:“对了,您这是上哪去?
我带您去?”
张主任摆摆手道:“不用,不用,你姨夫出差了,我一个人在家,不愿意开火,上大食堂吃一口去。”
杜飞看了看表:“那您赶紧的吧,这个点儿去晚了可没剩啥了。”
说着俩人一起向前走了一段,张主任就拐弯去了大食堂。
杜飞则骑上车子,出了机关大院。
谁知刚往前骑出去没多远,过公主坟十字路口,快到空j大院。
忽然看见前边两帮人正在打架。
这时杜飞离着还有一段距离,眼瞅着七八个骑着自行车的小青年从旁边小道里冲出来,呼拉一下就把另一拨人围住。
双方明显早有恩怨,仅仅说几句,就直接动手了。
前边那拨人有备而来,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另一拨人虽然人数也差不多,但有三个女孩儿,顿时落入下风。
杜飞一看,也不急着走了。
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准备看个热闹。
可是看着看着,那仨女孩被从战团中挤出来,杜飞忽然发现怎么瞅着有点眼熟呢?
其中一个不认识,另外两个居然是周晓丽和周晓白姐俩儿。
那在里边被人揍的是谁?不会就有楚成那货吧~
想到这里,杜飞哪还能看热闹,当即把车子一扔,一溜烟就冲上去。
没等他到跟前,周晓丽眼尖,就看见他了,连忙大叫:“杜飞!快帮忙~
楚成在里头呐!”
杜飞一听,这没跑了。
但周晓丽这一嗓子也提醒了那帮围攻的。
这帮人一看都是打架的行家,很有些默契。
当即分出一个人,回头迎上杜飞。
这人长的个头不高,却是一脸凶悍,手里拿着木棍。
不过不是那种铁锹把的硬木材质,看来也是有分寸的。
只要没打在特定的要害,这种木棍打身上虽然很疼,却很难造成致命伤。
迎上杜飞,举起棍子兜头就打过来。
他这一下其实也没想打到,更多是要逼退杜飞。
他们这边本来就人多,占着优势。
八个打四个,很快就能结束,回头就能过来包抄杜飞。
然而,令他没想到,杜飞竟根本不躲,直接硬着木棍上去。
在一旁的周晓丽仁人看得清楚,那个不认识的女孩明显心理素质不太行。
本来就吓得够呛,又见那一棍子要削到杜飞头上,不由“啊”的尖叫起来。
然而,在下一刻。
却是“砰”的一声,那个拿棍子的青年表情痛苦的倒地不起。
谁也没看见杜飞是怎么出手的!
那边在围攻楚成他们的,也没想到同伴连一个照面都没挡住,直接把后背留给了杜飞。
杜飞哪会客气,上去就是一脚,踹到最边上一个人的软肋上。
之所以用踹,而不是用踢,实在是怕踢的劲儿太大,直接一脚,把人踢死。
踹则更好收力,不怕控制不好。
即便这样,杜飞这一脚过去,直接把那人踹个滚地葫芦,连他边上的俩个同伴也给带个人仰马翻。
这个变故来的太突然,打的正热闹的两拨人都没想到。
直至已经成了乌眼青的楚成看清楚,才大叫一声:“我艹,杜飞!”
杜飞扫了一眼,看他那倒霉模样,很没义气的笑了。
楚成顿时一脸黑线。
但战斗还没停下,发觉来了生力军,对方剩下的四个人竟被激起凶性。
其中为首一个,从腰里抽出一根刺。
如果之前只是打架,现在才是搏命。
楚成旁边一个小年轻,也吓一跳,大吼道:“张德权~你他妈疯啦!”
然而他的话音没落。
那个张德权还没来得及摆开架势,就见一道人影掠过,迅雷不及掩耳,
到了他面前。
张德权一愣,在下一刻就感觉到一股巨力扼住了他的脖子。
他本能的想挥动军刺,却发现手腕也被抓住。
跟着一股他根本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他的手腕剧痛,j刺直接撒手。
锵的一声,掉在地上。
跟着就是杜飞的一声大喝:“都给我住手!”
霎时间,场面一滞。
所有人都看向杜飞,或者更确切的是看向被他抓着的张德权。
这个张德权长的也算牛高马大。
一米七出头,在这个年代就不算矮了,从小练武术,一身腱子肉,少说得有一百五十斤。
此时竟然被杜飞单手捏着脖子,双脚离开地面。
这得有多大劲儿呀!
只有楚成没太吃惊,他早见过杜飞这牲口的力量。
发现张德权被抓着,顺溜的跟面条似的,都没手刨脚蹬,生怕出事儿,
连忙叫道:“快撒手!老杜,快撒手!那孙子快不行了!”
杜飞也发现了,当即松手。
张德权瞬间跟没骨头似的摊到地上,好在还有气息,只是晕了。
跟他一起的几个人瞧见,连忙上来,掐人中,揉胸口。
张德权算是体格好的,过了一会儿,缓醒过来,却下意识,猛地手刨脚蹬,身体本能还停留在刚被杜飞掐着的时候。
“老张~老张!”
旁边的人连忙喊了两声,才让他回过神来,再抬眼看杜飞,心里充满畏惧。
刚才那一瞬间,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这些年打架斗殴,也算是身经百战,更见过j中高手,却从没体验过刚才那种无力反抗的感觉。
就好像自个在面前这人跟前,就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
“你张德权站起来。
刚才虽然挺吓人,但实际上他也没怎么受伤。
习惯的想说几句狠话,可是迎上杜飞似笑非笑的眼光,那些平时张口就来的狠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最后憋了半天,也只说出三个字:“我们走!”
旁边却有人道:“大宋~还在那趴着呢~”
正是第一个迎上杜飞那个,跟上次闫铁放一样,被一拳爆肝了。
疼的龇牙咧嘴的,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张德权更觉着喉咙发干,不由得咽口吐沫,看也不看杜飞,叫人去扶同伴,手忙脚乱,推上车子,呼呼啦啦跑。
双方谁也没提打伤了人的事儿。
这年头打架,只要不是特别严重,挨打了基本上就是活该。
就像楚成,被人打个乌眼青,浑身上下不知道挨了几脚,现在还眉飞色舞的嘿嘿傻笑,凑到杜飞身边,拍着他肩膀:“我艹,老杜,这麼多年都没看出来,你特麼打架这麼厉害!”
杜飞笑道:“上学那会儿,我可不干瞎动手,我怕念不到毕业。”
周晓丽和周晓白姐俩也上来道谢,尤其周晓白。
周晓丽惦着自家爷们儿,楚成战斗力虽然一般,但在杜飞来之前,也是拼命护着她。
周晓白和另一个女孩儿则是盯着杜飞直看。
又高、又帅、还这么能打,对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相当有杀伤力。
而一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年轻,瞅见周晓白的眼光,顿时产生危机感,
连忙插进来,笑呵呵,伸手道:“杜哥,谢谢您!”
杜飞看他面生,但仍握了握手,诧异道:“你是~~~”
“我叫张海洋,张红英是我二姐。有一回您跟婷姐出去,我们正好看见,
她给我说过。”
杜飞恍然,闹了半天是张红英嘴里那个,见天儿围着周晓白屁股后边转的,没出息的弟弟。
笑着道:“是海洋啊!我也听红英姐说过你。”
张海洋一愣,猜到他二姐恐怕没说什么好话。
另外两个人也上来道谢,都是跟张海洋他们一个院儿的。
刚才瞧见杜飞的身手,也是相当钦佩。
更何况还被杜飞救了。
说起来也是巧了。
刚才要不是遇到张主任,耽误了一会儿功夫,杜飞还真错过去了。
到时候,怕是楚成他们几个,都得挨一顿胖揍。
接下来,顺理成章,他们哪肯放杜飞走,非要拉着要请客喝酒。
刚才就顾欺负朱婷,末了把朱婷惹恼了,直接被撵出来,還真没吃上饭。
杜飞本来打算回家去糊弄一口。
这下正好。
跟几个人往北走,不一会儿就到空j招待所,那里边就有饭店。
一帮人都是有跟脚,显然不是头一回来,直接就往里走。
驾轻就熟的点了一桌子,还要了三瓶茅台。
不算女孩正好一个人半斤。
热菜上的不快,但花生米、酱牛肉,还有几个凉菜却很快。
楚成比张海洋他们都大,又跟杜飞熟,当起东道主,给众人倒上酒,举杯道:“来~大伙儿先敬杜飞一杯!”
第五百二十二章 喝两口猫尿,哪都当厕所
随着楚成的提议,众人全都站起来,三个女的也拿起汽水。
杜飞笑着道:“喝了这杯酒,这事儿就别提啦~我跟楚成是最好的哥们儿,
跟晓丽也是同班同学,上次红英姐又帮了我大忙,看见你们跟人打架,肯定也不能看热闹。话说回来,刚才要我挨打,你们跟楚成一起出来,难道能在边上看着?所以,都不是外人,别跟我说谢。”
众人,尤其是几个张海洋和另外俩小年轻更觉着杜飞说话中听。
其实刚才他们几个,哪是跟人家打架,就是单纯挨打。
至于说杜飞挨打,那根本不存在。
就刚才展现出的战斗力,别说张德权那几个人,就是再多一倍,他也能干翻了。
而杜飞则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年轻最好面子,又不会给自个找台阶下。
给他们面子,甚至比救了他们人情还大。
等第一杯酒下肚,一看张海洋他们也都是酒场老手。
一杯差不多有半两,一口干了,都没含糊。
刚才互相介绍,跟张海洋一起的,一根叫李爱军,一个叫钱大陆。
都是空j大院的子弟,跟张海洋关系最铁。
其实本来他们几个出来,就是要上招待所这边来吃饭,没想到半道被打了个伏击。
这时候,第一个热菜也端上来,就是家常的溜肉片。
这个才楚成特地叮嘱,让先炒这个,上菜快,好下酒,要不然就几个凉菜可顶不住。
几个人刚好喝了一口,觉着肚子里火辣辣的,赶紧吃菜,往下压压。
杜飞又问道:“对了老楚,跟你们干架那帮人什么来头?”
他出手打了人,总不能稀里糊涂的,至少知道对方什么跟脚,未免日后再糟了暗算。
不等楚成说话,周晓白抢着道:“杜飞哥,那帮人都是冲张海洋来的…”
说着还瞪了张海洋一眼。
张海洋不好意思的咧咧嘴。
而李爱军和钱大陆,还有另一个女孩则不明就里,周晓白这哥叫的有点顺溜呀!
要知道平时周大小姐性子可傲得很,她看不上的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今天怎么了?不仅抢着说话,还杜飞哥杜飞哥''的叫。
周晓白还没觉着,接着道:“他们是铁大院的,领头那个张德权,他爸是京城路局的一把。前几天…”
杜飞这才知道怎么回事。
就是前几天,在百货大楼那边,双方碰到一起,互相别苗头。
结果那天张海洋他们人多,就把张德权几个人给压下去了,还发生了一点肢体接触。
张德权那边气不过,才策划了这次伏击。
可惜运气不济,遇上了杜飞这货搅局。
报仇没报成,还栽了个大跟头。
这一顿饭吃完,送走了杜飞,剩下这帮人,结伴回去。
四个男的喝了酒,虽然没太喝多,但也有点兴奋,走在前头。
三个女的走在后头。
那个在饭桌上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孩,终于得着机会问道:“晓白晓白,
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杜飞哥呀?”
周晓白随口答道:“是呀,过年时候,我爸带我上一个老战友那去见过。”
女孩眼睛一亮,周晓白他爸的老战友,那级别肯定低不啊!
却没想到,冯大爷是那种情况。
忙问道:“那他…”
周晓白冰雪聪明,已经反应过来,笑着道:“死丫头,你想啥呢?杜飞哥有对象。”
女孩顿时撅着嘴,泄气嘟囔道:“有啦…”
周晓白嘴上没说,心里嘀咕一句:“哼,没有也轮不到你?”
而在这时,杜飞已经骑车子回到了四合院。
刚才打架那事儿,他也没放在心上。
至于张德权会不会报复,只要不动枪,他谁也不怕。
就算动枪,他也不是没有。
况且又不是什么亡命徒,一般来说大院出来的孩子,心里都有个分寸,
也更佩服强者。
大家打输了更是常事儿,也不至于气急败坏。
因为天已经黑了,杜飞刚才还顺便去了一趟芳嘉园胡同,把小灰那边积攒的金元宝拿回来。
经过两个多月。
杜飞手里的金元宝数量已经有六七十个,根据观察却还不到里边的三分之一。
按照现在小灰,一天一个的速度,要想把里边搬空了,非得弄到年底去不可。
杜飞收了十几个大德通的金元宝,带着一些酒意,心里边美滋滋。
又看一眼二十米外的另一个院子。
再抬头看了看天,虽然只剩个月牙,不如前几天的满月更亮,但也是月朗星稀的天气,根本没法动手。
刚才拿金元宝,杜飞还是瞅着左右没人,假装喝醉,上道边撒尿,来掩人耳目。
生怕有人在远处看出端倪。
正在系裤子,却在这时候,忽然一声哨响!
跟着就听一声大喝:“孙贼~干什么呢!”
杜飞吓得一激灵,扭头看过去。
却是两个拿着手电筒的小脚侦缉队,居然走的还挺快!
杜飞“我艹”一声,连忙骑上车子就跑,真让这帮大姨大妈抓住可就丢人丢到家了。
转眼间,杜飞蹬着车子就冲出了胡同。
后边俩小脚侦缉队才撵上来。
一边喊“站住”,一边来到刚才杜飞待的地方,骂道:“又是个酒蒙子,喝两口猫尿,哪都当厕所。”
而刚才一声哨响,惊动了左邻右舍,很快就从院里冲出不老少人。
杜飞冲出芳嘉园,心里松一口气,又是哭笑不得。
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
赶忙加快速度回家。
十多分钟后,回到四合院。
马上快八点了,院里依然挺热闹。
中院里,柱子正教棒杆儿一些摔跤的实用手法。
顺便练练,让棒杆儿知道自个的斤两。
柱子是过来人,知道学武术到这时候,很容易产生自个不含糊的错觉。
尤其凭着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在学校打架打赢了,更会滋生骄傲,必须得压一压,不然容易闯祸。
棒杆儿光着膀子,露出一身肋条,被弄得灰头土脸。
却并不气馁,依然跟柱子对峙打转,一脸的倔强表情。
但丝毫没有用,在下一刻,往前一扑,就被他师父随手掀翻了。
秦淮柔也在边上瞧着,好像是个后妈,还笑呵呵的。
许代茂也在院里,时不时的往垂花门这边瞧两眼,看见杜飞推车子进来,
立即从人群里挤出来,到跟前道:“兄弟,才回来呀~”
杜飞见他这样,就猜到有话说。
不过这里人多,许代茂打个哈哈,只说困了要回后院。
秦淮柔瞧了一眼,并没凑上来。
大庭广众的,她知道自个得避嫌。
等进了月亮门到后院,许代茂才低声道:“兄弟,一大爷那事儿你知道不?”
杜飞一边支好自行车,一边应道:“他徒弟那事儿?”
许代茂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你也知道呀?他是不是先找的你?”
杜飞也没瞒着,笑着点头:“一早上是找我提来着,我说我管不了,让他找你,他来了?”
许代茂嘿嘿道:“来啦~这一大爷,还头一回求到我头上,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杜飞一笑,能猜到一大爷当时的表现。
在杜飞这儿,因为早前就被打落了面子,反倒没什么不好出口的。
在许代茂那儿,一大爷还真有点拉不下脸。
许代茂又道:“兄弟,你说这事儿,咱管还是不管?”
“走,先上屋喝杯茶去。“杜飞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问道:“你怎么答复的?”
说着进屋换鞋,又上厨房点炉子烧水。
许代茂跟在后边道:“那个……我说帮着问问,没给他打包票。”
杜飞看了他一眼,听出了几分端倪,问道:“认识那人?叫什么来着?”
许代茂立即道:“鲁南山,他三哥原先跟我是同学。”
杜飞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就一个同学,可不值当许代茂帮鲁南山说话,怕是递了好处了。
不过这也算人之常情许代茂现在在厂里是有名的红人。
能在一把手跟前说得上话,全轧钢厂,一万多人,满打满算也数不出来几个。
杜飞一笑也没说破,转而问道:“一大爷怎么跟你说的?”
许代茂也是人精,立刻听出言外之意,撇了撇嘴大:“就那么说的呗。”
杜飞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他求你办事儿就没啥表示?”
许代茂一脸无语。
其实以许代茂的条件,也不在乎一大爷那点礼物,但求人办事总得有个求人办事的样子。
不能你轻飘飘说一句,我这边就得撂撅子给你帮忙吧。
杜飞总算明白,为啥他一回许代茂就急吼吼过来。
大概一大爷话里话外透露,是自个儿让他去的。
许代茂帮忙吧~自个心里腻歪,不帮忙又怕杜飞误会他。
恰在这时候,厨房的水也烧开了。
杜飞起身道:“茂哥,你先等着,我去泡点茶。”
许代茂”哎”了一声。
杜飞到厨房,先灌上暖瓶,然后拿出茉莉花,沏了两杯茶端出去。
他刚喝了酒,虽然也没喝多,但饭店的菜普遍偏咸更适合下饭。
喝酒,当时还行。
吃完了就觉着嗓子眼发干,非得多喝点水才舒服。
许代茂接过茶杯一闻,立即叫道:“兄弟,你这好茶呀!真香!”
从朱婷他们家拿来的,不是好茶才怪。
许代茂说完,轻轻呷了一口。
杜飞笑着道:“茂哥,你这一口,可就是部j待遇了。”
许代茂手一哆嗦,差点把茶水洒出来,一句“我艹”差点儿吐口而出。
杜飞则接着刚才的话茬道:“一大爷这事儿,你自个看着办,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最好别弄得太难看了。不然,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许科长,
连院里的老人儿都护不住。”
许大茂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考虑到这些,这才十分纠结,不然直接回绝,反倒干脆了。
与此同时,在一大爷家。
一大爷没出去,在家看着小玲。
一大妈急匆匆从外边进来,叫了一声“老头子”。
一大爷抬头道:“小杜回来了?”
一大妈忙道:“让你猜着了,小杜一回来,许代茂就去了。”
一大爷撇撇嘴道:“果然还是那样,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
一大妈关上门,小声道:“行啦,人家现在可是科长!你嘴上有點把門兒的,咋跟柱子似的。”
一大爷“哼”了一声。
“娘~”这时小玲儿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一大妈瞬间眉开眼笑,伸出手:
“上娘这来。”
把小玲抱到腿上,接着道:“上午让你带点东西过去你偏不听,現在弄得不上不下的,我看你怎么办。”
一大爷不耐烦道:“让我给小辈儿送礼?”
一大妈道:“啥小辈不小辈儿的,咱们求人办事,给人送礼咋啦?找张所长办事,你敢空手去?”
一大爷撇撇嘴:“那能一样嘛~”
一大妈一瞪眼:“怎么不一样,你就倔吧,你个死老头子!”
一大爷不以为然道:“你知道啥~就许代茂那人,如果上午我给他送礼,
用不了俩小时,全院就得知道。到时候我这一大爷还干不干了?让院里人都怎么想?”
“可是…”一大妈皱着眉头,也不知说什么好。
一大爷又道:“你放心,这事儿,就算我不送礼,他许代茂也得给我办了!”
一大妈却不大相信:“老头子,你不用给我宽心丸吃,这回姓鲁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我说……实在不行,咱直接去找李厂长去。全厂就两个八级工,
甭管谁当一把手,厂子得生产,就缺不了咱。”
一大爷默默思忖,最后还是摇摇头道:“你不知道,现在老孙站到林副厂长那边了,咱们要是找李厂长,以后怕是更难办了。”
一大妈道:“那那林副厂长那边?”
一大爷又摇头道:“工人纠察队只听李厂长的,林副厂长说不上话。”
这下成了死扣,一大妈也没辙了。
一大爷则胸有成竹:“你放心吧,肯定没事儿,就鲁南山那点鬼蜮伎俩,
还奈何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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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嘿呦~你可回来了!
星期一一早。
杜飞从炕上爬起来,身子底下的凉席潮乎乎的往后背上粘。
电风扇开了一宿,也没觉着凉快,还不敢直接往身上吹,怕第二天一睁眼弄个嘴斜眼歪的。
看了一眼时间,刚六点多钟。
杜飞难得起这么早。
昨晚上喝了点酒,秦淮柔那妖精又没来搞事情,所以他早早就睡了。
摸着身上黏滋滋的,干脆下楼打水从头到脚洗了一下,这才觉得浑身爽利。
穿好了衣裳,推着自行车出去吃早点。
虽然说到了七月之后,外边闹的动静越来越大。
尤其学生们都放了暑假,经常成群结队在大街上晃荡。
杜飞心里合计,有阵子没吃油条、豆腐脑了,想起来还真有点馋。
却刚出月亮门儿,就打迎面遇上风风火火从外边回来的刘匡天。
杜飞心说,这货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刘匡天则像没看见他一样,一溜烟的进了后院,冲进他家门里。
杜飞回头瞅了一眼,虽然觉着奇怪,但也没太留心。
现在刘匡天加入了厂里的工人纠察队,正在上蹿下跳的折腾,不知道又有什么幺蛾子。
等到了中院,柱子早早起来,正在门口点炉子煮粥。
这货自从结婚之后,睡懒觉的坏毛病一下就好了。
原先没到八点钟,肯定不带起来的,墨迹一会儿。
再加上他们食堂管的没那么严,九点能到班上,都算是不错的。
现在却天天六点多起床,给他媳妇做早餐,完事早早上班。
还大言不惭的,说等过几年高低弄个食堂主任。
杜飞打了声招呼,正要往外走,却被叫住了。
柱子紧了几步,从台阶上下来,低声道:“兄弟,一大爷那事儿你听说没有?”
杜飞也没太意外,柱子跟一大爷的关系相当亲近。
点头道:“你是说鲁南山?”
柱子咬牙道“就这孙子,顶不是东西了…”
杜飞笑着打断他:“柱子哥,捡要紧的说,不然等会儿你炉子上的粥就冒锅了。”
柱子忙回头瞅一眼,嘿嘿挠挠脑袋。
杜飞又道:“是你大爷让你找我的?”
柱子摇头道:“那倒不是,一大爷说他找许代茂了。可我寻思着,许代茂那孙子,他办事儿能靠谱?就寻思跟你说说,看看能不能帮一大爷想想办法。”
柱子不太了解,当初杜飞跟一大爷的过节,平时看杜飞跟一大爷的关系还觉着挺不错的。
杜飞道:“我看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一大爷都找了许代茂,咱还瞎掺合干啥?这都是院里的事儿,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他真要不上心,把事儿搞砸了,回来怎么交代?他不怕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人家娄姐也不要脸面啦。”
杜飞这一说,尤其提到娄筱娥,柱子觉着倒也是这个理儿。
其实他早对许代茂有成见,只要涉及到对方,就不往好处想。
杜飞则直接道:“得嘞,我先走啦,出去吃根油条解解馋,有日子没吃着了,这事儿万一不成,咱们回头再说。”
柱子也只能应了。
等出了垂花门,来到前院。
三大爷一如既往的起得很早。
遇见杜飞顿时觉着十分尴尬。
自从上次闫铁放双腿被打折了,他们也没照过面。
按道理闫铁放吃了大亏,甚至有可能落下残疾,可偏偏是闫铁放挑事,
无论如何也怪不到杜飞头上。
只不过道理是道理,心理是心理。
涉及到了亲儿子,还讲个屁的道理。
可即便不讲道理,闫铁放的腿是别人打断的,也还是怪不到杜飞头上。
而这才是让三大爷最难受的。
反而杜飞跟没事儿一样,依然笑呵呵打招呼:“三大爷早啊~”
“啊~早!“三大爷咧咧嘴,挤出一抹难看笑容。
杜飞也没无聊到故意提闫铁放,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只是打声招呼,就推车子出了院子大门。
骑上车子,到胡同口,炸油条的摊子早就支上了。
边上就是卖豆腐的,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放在特大号的保温桶里,边上是卤子,也是一大桶。
杜飞要了两根油条,一个油炸糕,一碗豆腐脑。
端着来到边上桌子上。
摊子一共就三个桌子,人多时候只能拼桌。
不过大多数买家都在附近住着,都是回家吃去,倒也能排得开。
杜飞往桌子那边一瞅,三桌都有人。
看打扮都是上班的,两桌是男,一桌是女的。
女的首先被排除掉。
这年头没事往不认识的女同志身边凑合,不是流氓也是心怀不轨。
最后杜飞选中一个年轻人拼桌。
拿着东西走过去,笑着道:“同志,拼个桌。”
那人嘴里塞着油条,应了一声:“您随意…”说话间一抬头,看见杜飞,
愣了一下。
然后紧着嚼了几口,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又仔细打量杜飞,不确定道:
“你是…杜飞?”
杜飞一愣,也仔细看对方,却没有任何印象。
这人见他反应,就知道猜对了,接着道:“认不出来了,老同学?我是杨树啊!咱们初中一个班的,毕业我当兵去了,我记着你上高中了是吧。”
杜飞还是没记起来,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能叫出他的名字,还说出他去上高中,应该是没认错人。
杜飞笑着道:“是你呀!好几年了,你变化够大的,我都没认出来!”
杨树笑道:“那是,那暂我才一米五,现在快一米八了!倒是你,脸型模样都没怎么变。对了,你现在在哪呢?上班了吧?”
杜飞坐下来,也没耽误吃东西。
喝了口豆腐脑道:“在街道办呢~你呢?转业回来分哪儿了?”
这年头,能早早当兵去,肯定是家里有点关系的。
杨树嘿嘿道:“今年刚回来的,在贸易公司当司机,开小车的。”
杜飞道:“嚯~你行啊!四个轮的。”
这时候司机本身就吃香,修车、加油都有不少油水。
小车司机比大车司机更牛,跟在领导身边,好处还能少了。
所以杨树在说当司机时,还特地强调了开小车,目的就是显摆显摆。
杜飞则是你想要,我就给你,就一句话,又不用花钱。
果然,听到杜飞的惊叹,杨树顿时挠着脑袋笑起来,忙说:“一般,一般,
你也不错呀!高中毕业上街道办,肯定有干部籍吧?”
杜飞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杨树态度更热情:“我就说嘛!当初你在咱们就学习好,年年不是第一就是第二,那时候我妈数落我,张嘴第一句就是,你看人家杜飞。”
杜飞一笑,这人说话倒是不烦人。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闲聊,杨树因为是早来的,一会儿就吃完了,看了看表道:“今儿来不及了,领导着急用车,等下回,咱再聊。对了,你家还在原先那住呗?”
杜飞道:“对,还在那院儿,有空过来。”
杨树道:“那得嘞,先走啦~”
说完了拎上旁边的兜子,风风火火就走了。
杜飞看了一眼,也没太放心上。
这种当街遇上老同学,热火朝天的聊上一阵,再约定以后常联系的,也就是说说罢了,很少真联系上的。
把最后一口油炸糕吃到嘴里,杜飞打了一个饱嗝,骑上车来到街道办。
因为跟杨树聊了一阵,这时候到单位已经不算早了。
刚一进院,就看见周鹏,嘴里叼着一根烟,晃晃荡荡往外走。
杜飞诧异道:“嚯?周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儿这么早!”
最近这段时间,周鹏虽然天天上班,但也没见来这么早的。
周鹏吊儿郎当道:“这话说得,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
杜飞瞅一眼他手里的纸,笑嘻嘻道:“那您这是上哪儿吃饺子去?”
“滚!周鹏笑骂道:“你要想吃,哥给你拉一个,卷边带褶的。”
杜飞道:“你赶紧吧~再跟这贫,拉裤子里了。”
等到了办公室。
明明刚起来,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
拿抹布擦了擦桌子,又是百无聊赖的一天。
就下午去了一趟印刷厂,不知不觉就下班了。
直至这个时候,杜飞忽然觉着自个又行了,精神抖擞的去接朱婷。
趁着朱爸朱妈没在家,昨天半途而废了,没准今天还有机会。
顺着东四大街往南,来到钱粮胡同,朱婷的单位。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朱婷从里边出来。
看见杜飞,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却仍假装绷着,没给好脸色。
杜飞也不在意,嘿嘿凑上去:“小婷,今儿晚上想吃啥?要不咱回家吃去?”
一听“回家吃”仁字儿,朱婷没由来的脸颊一红,跟着又闪过一丝狡黠,
轻哼一声:“那就回家吧。”
杜飞心头一动,难道朱婷食髓知味,心里也想要了?
然而,等他“吭哧吭哧”骑着自行车,载着朱婷回到机关大院,却意外发现朱妈正跟屋里坐着摘豆角呢!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又见朱婷“扑哧”一声笑出来,哪还不知道是故意逗他。
杜飞气呼呼瞪她一眼。
朱婷有事无恐,狠狠瞪了回去。
见他俩大眼儿瞪小眼,朱妈不明就里,却也看得出来,俩人不是闹别扭,
索性也懒得理会。
杜飞则气势汹汹,瞪着眼睛往前凑了一步。
朱婷不甘示弱,也虎着脸往前逼近一步。
俩人本来就挨着,没两下就脸对脸了。
然后杜飞这货,很没节操的“吧唧”一下就亲了上去。
“哎呀!”
朱婷猝不及防,没想到这臭不要脸的还有这种操作,最主要的是她妈还看着呢!
朱妈也猝不及防,连忙假装没看见,低头摘豆角。
朱婷退了一步,先看朱妈。
见她低着头,好像没看到这边,这才松一口气。
跟着狠狠瞪了杜飞一眼,伸手还要掐他,却被杜飞躲过,很欠揍的跑到朱妈旁边,贱兮兮道:“伯母,我帮你摘豆角。”气的朱婷直咬牙。
不过杜飞也只是一时爽,等吃完饭,再想上楼,却被朱婷以写明天开会用的稿子为由,死活没让他上去。
杜飞心里门儿清,狗屁的开会稿子,纯粹就是个借口,是赤裸裸的打击报复。
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跟朱妈打声招呼,悻悻走了。
朱妈则来到楼上,敲响了朱婷房门。
朱婷在裡邊叫道:“死心吧~今天你说出天花来,也甭想进来再使坏”
“小婷~”朱媽笑眯眯道:“开开门。”
朱婷瞬间没音了,半天才打开门,臊得满脸通红,叫了一声“妈”。
朱妈似笑非笑道:“小杜怎么使坏啦?”
朱婷更羞,嗔道:“妈~~~”
朱妈笑着拉着她坐下:“你都是大姑娘了,有啥害臊的。你跟妈说,跟小杜到哪步了?”
“妈~您说啥呢!”朱婷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朱妈撇撇嘴道:“傻丫头,妈也不是没年轻过。你跟妈说实话,把身子给他没?”
朱婷脸上跟涂了胭脂似的,结结巴巴道:“没~真没有!”
朱妈看她,倒是不像说假话,拉着她手道:“傻丫头,妈也不是拦着你,
妈像你这么大,你大哥都会跑了。不过你们俩毕竟还没结婚呢,该注意的可得注意。上次你去见陈先生,陈先生说,今年不好,你跟小杜最好等明年再结婚。”
朱婷一听这个,也不再娇羞了,抬起头“嗯”了一声。
朱妈好整以暇道:“我跟你爸商量,还是应该听陈先生的,你觉着呢?”
对于这个结果,朱婷早有心理准备。
毕竟这些年,他们家得了陈方石巨大裨益,而且陈方石说话也绝不是无的放矢。
既然说,肯定一语成谶。
朱妈又道:“小杜那边,回头我去跟他说。”
另外一头,杜飞离开朱婷家,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刚一进院,就见前院几个老娘们儿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
杜飞也没刻意去听,似乎是在说二大爷怎么了。
杜飞不由得想起,一早上刘匡天急吼吼的从外边回来,难道出什麼事儿了?
心里整狐疑,进了垂花门。
正要撞见秦淮柔往外走,见他就道:“嘿呦~你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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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能有她‘大\’吗
杜飞被秦淮柔弄得一愣,听她这口气,明显是有事啊!
问她是怎么了?
看见杜飞,秦淮柔也不往外走了,又跟着折回来,低声道:“是二大爷,不知怎么,今天李厂长亲自过问的,给提了锻造车间的主任,还兼着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
杜飞微微差异,但仔细一想也差不多能想通怎么回事。
现在这个时候,李明飞虽然名义上是厂里的一把手,但原先杨厂长常年管着生产车间。
里边盘根错节的关系,一时间也梳理不明白,再加上林副厂长那边的牵制,他也没法腾出手来快刀斩乱麻。
尤其像一大爷二大爷这样,在车间有着很高威望的高级工,平时还不觉着,一到关键时候,就显现出他们的重要性。
二大爷这次,明显抓住了机会,投靠到李明飞那边。
李厂长也是千金买马骨,直接以工代干,就给提了主任,目的就是让厂里人看看他的态度和器量。
只是令杜飞没料到,二大爷竟然还当了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
这个职位,看着挺威风,权利也很大,但名义上是个临时组织,干的也都是挨骂的事儿。
当初李明飞曾暗示过,想让许代茂来当队长。
结果许代茂都没用来问杜飞,在娄父那边就给否了。
没想到二大爷竟主动凑上去。
不过这跟秦淮柔也没多大干系,就算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纠察队长,只要还有一点脑子,也不会来惹秦淮柔,用得着急成这样?
听杜飞问起缘故,秦淮柔“嗐”了一声:“不是二大爷,是他们家刘匡天……”
与此同时,在后院的老太太屋里。
刘匡天敲门进来,叫了一声:“老太太,晚上我爸买的点心,给您带过来几块。”
老太太瞅他一眼,笑呵呵道:“匡天呀,快进来吧~回去谢谢他二大爷。”
秦京柔坐在旁边,正拿着本子低头写着什么。
自从上次老太太提醒之后,她也没当耳旁风,晚上尽量早回来。
秦京柔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看一眼,皱了皱眉。
她知道刘匡天来干什么的。
刘匡天早就表现出对她有意识,只不过那时候她心里只有杜飞,哪会看得上这个傻小子。
吃了两回闭门羹,刘匡天知道没戏,也就死心了。
可是今天,二大爷一下当了锻造车间的主任,还是工人纠察队的领导。
成了李厂长的红人,整个轧钢厂排的上号的人物。
刘匡天也跟着抖擞起来,心说你秦京柔当初瞧不上我,没想到我们老刘家有翻身这天吧!
咱现在也是干部子弟。
怀着这种心态,刘匡天再次萌生了对秦京柔的心思。
也不冲别的,说白了就是馋她身子。
刘匡天嘿嘿笑着,把手里拎的点心放下,笑呵呵道:“京柔妹子也在呐,这是写什么呢?”
秦京柔没停笔,淡淡道:“是大z报的稿子,明天得交上去。”
刘匡天暗暗撇撇嘴,腆着脸凑上去看,心说:“上了两天半夜校,还嘚瑟起来了~”
原本寻思秦京柔就是个没文化的农村丫头,能写出什么稿子。
谁知这一抻脖子,却见纸上的字迹竟然十分娟秀漂亮。
不看内容,单看这一手字就差点把他镇住。
刘匡天本就是个学渣,别看念完了初中,看报纸也常有不认识的,写字更是蜘蛛爬的一样。
却不知道,秦京柔这段时间可没白跟着师大那边的大学生混。
为了不在那边露怯,这段时间她都在狠命练字,进步也非常快。
如果按照这个年代大学生的标准,秦京柔这笔字也就差强人意,却足以把刘匡天吓一跳。
这时,老太太插话道:“匡天儿呀,听说你爸升了车间主任了是不是?”
刘匡天“啊”了一声,心里不太乐意搭理聋老太太。
毕竟一个嫩出水的黄花闺女,一个掉渣的老太太。
但老太太说话他却不能不应。
一来,秦京柔在老太太这住着,不把老太太答对好,肯定没戏。
二来,老太太身份特殊,真要传出他敢对老太太不敬,不用别人柱子就能打得他找不着北。
刘匡天陪笑道:“您老也听说啦~那都是领导提拔,我爸也乐意加加担子,都是为人民服务。”
刘匡天因为参加了工人纠察队,最近没少参加各种会,学会不少套话。
秦京柔一边写东西,一边低着头撇撇嘴。
老太太不置可否的咧嘴笑,露出稀薄楞登的几颗牙,忽然道:“丫头,去烧点水,等会儿给我洗洗脚。”
秦京柔反应不慢,立即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连忙“哎”了一声,也不写了,就要起身。
一旁的刘匡天连忙道:“我去,我去。”
秦京柔在立即坐回去,嘴上道:“那多不好意思。”
刘匡天嘿嘿道:“孝敬老太太,那不都是应该的。奶奶,您说是不是。”
聋老太太“呵呵”两声。
刘匡天麻利的去拿水壶,上院里去接水。
等他出去,老太太看向秦京柔,低声道:“丫头,这傻小子冲你来的,你心里怎么想的?”
秦京柔撇撇嘴道:“什么怎么想,您可别乱点鸳鸯谱。再说,当初都没答应,现在二大爷一升官儿,我就立刻变脸,那……那我成什么了。”
其实秦京柔还有话没说。
她最近在师大那边,长相出众青年才俊见多了,眼光早就被养刁了。
其中也不乏有人,或明或暗的对她有意思。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随便拉出来一个,将来都不会差了,她都没瞧上。
又怎么会因为二大爷升了车间主任,就一下子看上刘匡天了。
如果是去年,她刚从家里出来,被秦淮柔带来跟柱子相亲那会儿还有可能
但到现在,上过夜校,又天天上师大去跑,自个还有工作,不愁吃,不愁穿,一个月十几块钱。
最主要的是,还有杜飞在前边摆着,你让刘匡天怎么比。
老太太听她这么说,却撇撇嘴道:“怎么?心里还惦着杜飞那小祸害呢?”
秦京柔脸色一黯,没有作声。
老太太道:“丫头啊~你这性子,还真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就算没瞧上刘家二小子,难道大学那边,那么多好孩子,也一个瞧上的也没有?”
秦京柔撅撅嘴道:“奶奶,您就别说了。”
老太太无奈道:“好,不说了,不说了~那……”说着冲门外努努嘴:“这小子你准备怎么办?”
秦京柔道:“下班那会儿,我跟我姐说了,让她给想想办法。”
虽然看不上刘匡天,但秦京柔也知道,今天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风头正劲,不好得罪。
所以,很鸡贼的直接把这事儿丢给了秦淮柔。
而在这时,杜飞跟秦淮柔已经来到后院。
正好看见刘匡天那货,在水龙头前边打水。
看见他们俩,刘匡天立即叫了一声“秦姐”,又跟杜飞打声招呼。
这货也不傻,一来,心里惦着秦京柔,当然不能怠慢了秦淮柔;二来,秦淮柔在厂里吃得开,即便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他也不敢怠慢了秦淮柔。
至于杜飞,上次见过闫铁放的下场,更是让他,心有余悸,敬而远之。
秦淮柔点点头,径直就进了老太太屋里。
杜飞没跟去,慢悠悠的停好车子,然后来到水龙头边上,看样子似乎想等接完水洗洗手洗洗脸。
夏天用水量大,又赶上这两天不知怎么了,自来水水压比以往还低。
刘匡天在这接了半天,也只接了半壶水
杜飞凑过来等着,俩人又不好意思干瞪眼不说话。
刘匡天正想找个话题聊聊,免得尴尬。
杜飞从兜里掏出烟,麻利的自个拿一根,递给他一根。
刘匡天扫了点烟盒一眼,红色包装的牡丹烟儿,他心里暗喜。
两三毛钱的‘大前门’,在他这儿都算好烟,更别说四毛多钱的‘牡丹’了。
“呦呵~好烟呐!”
刘匡天赞道,忙想拿火柴,杜飞已经掏出火柴,划燃了递上来。
刘匡天道一声谢,连忙叼着烟低头对上火头。
杜飞又自个点燃了,冲老太太那屋努努嘴道:“你这是瞧上秦姐妹子了?”
刘匡天嘿嘿一笑。
之前有段时间,他以为杜飞跟秦京柔有一腿,心里还曾对杜飞怀有敌意。
但后来知道,杜飞有对象了,是他们单位的,这才打消了敌意。
杜飞抽了一口烟,又问:“进展怎么样了?”
刘匡天闪过一丝无奈,勉强道:“还~还行吧。”
杜飞却摇摇头,直言不讳道:“我看你够呛,你知道那丫头平时都上哪去?”
刘匡天一愣,听前半句有点不高兴,但杜飞后半句却一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也不用他问,杜飞顿了顿,接着道:“听秦姐说,她下班都直接上师大去。那里边好几千大学生,什么好样的没有……”
刘匡天之前只知道秦淮柔和秦京柔去念过夜校,可什么时候又跑师大去,他是真不知道。
这个年代,大学和大学生在人们心目中相当神圣。
尤其像刘匡天这样的学渣,甚至在大学校门口经过,都会遭到属性压制,感觉抬不起头。
他一听秦京柔竟然混到那里去了,属实被吓了一跳,一时间竟愣住了。
恰在这时,水壶也接满了,水从里边漾出来。
杜飞的话没说完,连忙“哎”了一声。
刘匡天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连忙提起水壶,又往外倒了一些,敷衍道:“满了,那我先回了。”
说着就浑浑噩噩往家走去,迈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这是老太太的水壶。
忙又调转方向,进了老太太屋里。
杜飞看着一笑,把抽了一半的烟头丢到地上,伸手洗了一把脸。
洗完了刚甩甩手上的水珠子,就见刘匡天从老太太屋里出来,一脸晦气的回家去了。
从进去到出来,也就十几秒。
杜飞则若无其事回家去。
却不一会儿,秦淮柔就来了,进屋就问他跟刘匡天说啥了?
杜飞坐在罗汉床上,正抱着半拉冰镇西瓜,拿个铁勺子挖吃。
笑着答道:“也没说啥呀~就是告诉他,现在京柔见天往师大跑,还说那边有好几千青年才俊的大学生。”
秦淮柔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拍了杜飞一下:“你太坏了!”
其实,秦淮柔猜到,秦京柔来找她,未尝没有希望像上次一样,让杜飞出面帮着挡下刘匡天。
秦淮柔却不大乐意,当初她之所以盘算,让秦京柔一起伺候杜飞,就是心里没底,觉着只有自个,肯定拢不住杜飞,才不管不顾的拉着秦京柔。
但现在,情况已经完全变了。
她不仅工作上越来越顺,手里还握着一根大黄鱼,令她底气十足。
就算现在直接跟杜飞断了,也不会回到之前那种窘迫的状况。
所以,秦淮柔的想法早就变了。
常言道,纸里包不住火。
真让秦京柔没名没分的跟着杜飞,万一让秦家屯那边知道,让她怎么跟四叔四婶交代?
就连她爹娘,以后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秦淮柔也不希望,杜飞跟秦京柔再有什么瓜葛,最好过去的事儿就过了。
可秦京柔却是个一根筋,心里怎么也放不下。
而在隔壁,二大爷家。
刘匡天没精打采的回到家里。
二大爷今天升官,晚上有李厂长安排的酒局,还没回来。
二大妈美滋滋的坐那,一边听收音机一边鼓捣毛线。
打算给二大爷织一件新毛衣,过俩月,织好了,正好入秋穿。
见刘匡天这样,撇了撇嘴道:“咋啦?刚才出去不乐马高旺的吗?又让秦家那丫头给撅回来了?”
刘匡天没好气道:“妈~我这烦着呢!”
二大妈“哼”了一声:“瞧你那点出息,就为一个乡下丫头,你至于吗?现在你爸提上去了,等过阵子,想个法子,把你的学徒工转正了。到时候妈给你张罗张罗,多少好姑娘上赶着来。”
刘匡天嗯啊的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切,那些~那些人能有京柔漂亮,能有……能有她‘大’吗!”
乐文
第五百二十五章 雨夜行动
隔两天。
自从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院里颇有些异样的气氛。
原本院里的三位大爷,排序基本没什么可说的。
虽然二大爷总盯着一大爷的位置,但一大爷是八级工,他是七级工。
强弱高下立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现在情况却改变了,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又是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身份一下子把一大爷给甩开了。
这个时候,要是他放出话来,想在院里改一改排序,一大爷自个也说不出什么。可偏偏二大爷上位之后,原本令他心心念了十几年的事儿,他反而不提了。
这更让院里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一些想见风使舵的,也没敢忙着跳出来,生怕二大爷另有想法。
别到时候,马屁没拍成,那边还得罪了一大爷。
而一大爷这边,则在一门心思,应付那个鲁南山。
这段时间鲁南山就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三天两头找一大爷麻烦。
一大爷虽然找了许代茂,但端着长辈架子,也没给送礼啥的,效果自然不尽如人意。鲁南山虽然碍于许代茂,没敢太过分。
但在厂里也是想法设法,寻找由头让一大爷不痛快。
反而是二大爷,在这时候身为纠察队副大队长,并没有落井下石。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隔两天。
自从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院里颇有些异样的气氛。
原本院里的三位大爷,排序基本没什么可说的。
虽然二大爷总盯着一大爷的位置,但一大爷是八级工,他是七级工。
强弱高下立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现在情况却改变了,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又是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身份一下子把一大爷给甩开了。
这个时候,要是他放出话来,想在院里改一改排序,一大爷自个也说不出什么。可偏偏二大爷上位之后,原本令他心心念了十几年的事儿,他反而不提了。
这更让院里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一些想见风使舵的,也没敢忙着跳出来,生怕二大爷另有想法
别到时候,马屁没拍成,那边还得罪了一大爷。
而一大爷这边,则在一门心思,应付那个鲁南山。
这段时间鲁南山就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三天两头找一大爷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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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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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到时候,马屁没拍成,那边还得罪了一大爷。
而一大爷这边,则在一门心思,应付那个鲁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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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厂里也是想法设法,寻找由头让一大爷不痛快。
反而是二大爷,在这时候身为纠察队副大队长,并没有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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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二大爷上位之后,原本令他心心念了十几年的事儿,他反而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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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带孩子,更新会晚一些,可能下午五、六点一起发
今天上午带孩子,更新会晚一些,大家见谅,但字数肯定不会少,可能下午五六点一起发
《重生过去从四合院开始》今天上午带孩子,更新会晚一些,可能下午五、六点一起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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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隐藏的催命符
杜飞的动作很快,从跳进院里到进入地窖,前后加起来也只有十几秒
地窖里边黑黢黢的,关上门之后没有一点亮光。
却并不影响杜飞的视线。
他进来之后,站在门后稍微停顿一下,适应了一下黑暗的光线。
然后快步走向地窖的一个角落。
在那里摆着一个看起来十分沉重的木架子。
幸亏是夏天没有囤积,大白菜和土豆、萝卜。
木架子上空荡荡的。
杜飞上去伸手抓住架子底下的横梁。
因为常年没人动过,那底下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还结着乱七八糟的蜘蛛网。
好在杜飞手上带着扎钢厂发的劳保手套,对于这些浑然不惧。
紧跟着抿着嘴“嗯”了一声,手臂和腰腿配合发力。
一下就把足有百十来斤的木架子提了起来。
顺手往边上一挪,让出下边的地面。
木架底下不像外边,因为经常有人进出,红砖铺的地面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黑泥。
这下面仍能看出砖头本来的颜色。
杜飞走过去拿脚跺了两下,顿时一块砖头就出现了松动。
从兜里拿出一把螺丝刀,蹲下去将松动的砖头撬开。
而在那砖头下面,明显能看见被老鼠门牙嗑过的痕迹。
在这块砖头下面,本来还有三层红砖,才能通到下面的暗格。
但这三层红砖在此前已经被小红咬出一个大窟窿。
只剩下最上面这一块遮掩。
现在这块砖被起出去,直接露出一个比手臂粗出的洞口。
杜飞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立即伸手进去,同时开启视野同步。
这个时候小红就在底下。
倏地一下,杜飞的视野转换,来到小红这边。
顿时就见上面一只大手从洞里伸出来。
这种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见自己手的感觉,真有点怪怪的。
随着杜飞摸到了下面暗格里的箱子,他立即收回视野,随即击中精神,开启随身空间。
毫无悬念的已经把那口皮箱,连同外面包着的油毡纸收走了。
为了确认没有任何遗漏。
杜飞再次视野同步过去,发现暗格里边再没任何东西。
这才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取出一些事先预备好的,已经和号的水泥,抹在那块砖头上,按回到原处。
又用手一抹,擦掉溢出来的水泥。
等水泥干了,在外边基本看不出什么异常。
再把挪开的木架复原。
杜飞直起身子,退回到地窖口,最后看了一眼。
随即通过视野同步,找到空中的小黑,确定外边没有人。
这才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
再关上门,顺手把拿下来的锁头又挂回去。
只不过杜飞能利用随身空间把锁头拿下来,却不能原样放回去。
只是象征的挂在那里。
等明天有人发现,多半会认为是共用地窖的邻居没锁好。
杜飞身手矫健,又按原路返回,翻墙出去。
直至此时,杜飞才微微松一口气。
而从他进去到出来,整个过程,说来复杂,其实也就是一分多钟。
想到随身空间里的皮箱子,杜飞的心情不错,推上自行车,要掉头回家。
却刚出小胡同,忽然看见从西边走来了一个人。
这时小雨仍没有停。
那人撑着一把黑伞,穿着一身深蓝色工作服,头上戴着帽子,还带着一副眼镜。
慢慢悠悠的,好像就是个下班晚了的普通工人。
在雨伞下边,没法看清那人的面目。
但杜飞觉着这人好像有点眼熟,可到底是谁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皱了皱眉,心里念着皮箱,也没有多想,骑上车子,就要回去。
却在这时,那人也发现了杜飞,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此时杜飞也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上穿着雨衣,戴着宽大的雨衣帽子,根本看不见脸。
那人瞅一眼,没有任何表示,继续向前走去。
杜飞则骑上车子向他来的方向骑去。
可是还没蹬几下,杜飞蓦的反应过来。
为什么会觉着刚才那人有点眼熟了!
因为他走路的姿势,竟然跟魏老师十分相似,而所谓魏老师,就是王文明!
当初杜飞曾让小黑追着魏老师监视了很长一段时间,曾仔细观察过他形态特征。
想到这里,杜飞蓦的一捏车闸,立即命令正要飞回水塔的小黑跟上去。
然而,奇怪的是,就在这不到十秒的功夫,那个疑似王文明的人竟然消失了!
杜飞回头,根本没看见任何人。
即使是在空中的小黑,飞回来之后也一样没找到人。
这令杜飞感到一阵脊梁沟发凉,难道特么的半夜见鬼了?
杜飞暗暗摇头,再次蹬起自行车。
既然找不到人了,他也没太纠结,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找不到反而是一件好事。
说明很可能在这附近,就是王明明的老巢,或者一个重要的据点。
想到这里,杜飞的心头一动。
难道上次让他跑了之后,一直躲在这附近?
而另外一种可能,则是他来这里找某个人。
杜飞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个常常下地窖的胖老娘们儿。
会不会是找她来了?
如果是的话,这楚春花的一些可疑行为就完全能说得通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命令小黑继续在这边盯着。
他自己则骑着车子,确认后边没有跟踪的,才回到四合院。
收起自行车,翻墙进院。
悄无声息的从月亮门旁边落下来,然后蹑手蹑脚回到家里。
杜飞心里惦着那口皮箱里究竟藏了些什么东西,原想回家立即查看。
谁知刚一开门,就察觉到不对,屋里边有人!
之前杜飞临走,并没有关灯。
往里一看,果然是秦淮柔坐在他习惯坐的罗汉床上,翻着他最近没怎么看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该说不说,秦淮柔的侧脸真的很漂亮。
白炽灯下,低头看书,几丝刘海垂下,修长洁白的颈子,露着半截的圆润小臂……
听到门声,秦淮柔扭头一看,立即起身过来,娇嗔道:“大半夜,外边还下着雨,出去吓跑啥?”
秦淮柔只是埋怨,很有分寸的没有刨根问底。
杜飞一笑,也没跟她解释,一边解雨衣的扣子,一边调笑道:“这么早就来了,又想我啦~”
秦淮柔白他一眼,接过杜飞脱下来的雨衣,拿到一边晾上,滴滴答答,掉着水滴。
在雨衣里边,杜飞的半截袖衬衫也都被汗透了。
实在是这个时候的雨衣太厚了,尤其是大夏天的,穿着虽然挡雨了,却一样是一身汗。
当着秦淮柔,杜飞也没什么顾忌的,直接脱了一个光膀子,去卫生间接水,简单洗了一下,总算舒服多了。
秦淮柔跟在边上,一边伺候着一边说道:“对了,有个事儿跟你说。”
杜飞接过干毛巾“嗯”了一声:“你说~”
秦淮柔道:“是吕姐,他们家有个亲戚,当兵转业的,想上派所去。”
杜飞擦完了,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茶水。
茶水有些凉了,是秦淮柔自个沏的。
“什么亲戚,这么上心?”杜飞放下杯子,坐了下去。
秦淮柔则又拿一个杯子,给沏了一杯新茶递上去:“说是娘家外甥。人我见了,小伙子瞅着不错。吕姐头一回跟咱张嘴,我寻思咱尽量上上心。”
杜飞问道:“怎么不上厂里保卫科?不比上派所强?”
这个年代,厂里保卫科可不是后世的保安,权利比派出所还大,工资也更多。
如果不考虑将来的发展,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保卫科确实比派所强。
秦淮柔道:“我也问了,那孩子他爸就是公an,从小就想当公an。”
杜飞笑了笑,理由很充分。
而且听秦淮柔言外之意,之前都是人家吕处长照顾她,这是头一次找她帮忙。
真要是帮不上,虽然不至于影响她们的关系,但在吕处长的心里,秦淮柔的价值,或者说重要性,肯定要往下打折扣。
“转业兵~~~”杜飞微微沉吟,又问:“当的什么兵?”
秦淮柔不太确定道:“这我倒没细问,但原先吕姐好像说过,我记着……好像是汽车兵。”
杜飞一听,倒是信了吕处长这外甥是真爱当公an。
这年头汽车兵可吃香了,能开车,会修车,哪个单位都抢着要。
杜飞道:“这事儿不难办,不过派所也没汽车,上派所有点浪费了,回头找汪大成问问,他们那边还要不要人。”
秦淮柔顿时眼睛一亮,要真能把吕处长的外甥弄到市j去,那她可露脸了。
虽然都是当公an,但市j跟派所能是一个成色嘛!
到时候吕处长更得高看她一眼。
吧唧一下,秦淮柔冲杜飞狠狠亲了一口……
等到十一点多。
秦淮柔才顶着小雨偷偷走了。
杜飞在炕上躺了一会儿,心里还惦着刚从芳嘉园胡同拿出来那个皮箱。
干脆下地,把皮箱从随身空间取出来。
因为在随身空间里,已经清理了表面的尘土,拿出来之后看起来很干净。
杜飞带上手套,剥开外边包着的油毡纸,顿时露出了里面的皮箱。
这口皮箱的个头不大,表面是深棕色的,抱着金属角。
看材质,应该是铜的,长年在地下放置,表面上长了一层铜绿。
而且皮箱的表面,也有大面积的发霉。
估计再过几年,这口箱子就彻底烂了。
杜飞用手碰了一下,皮箱发霉的位置已经没什么强度了,稍微用力就剥落下来一大块。
他皱皱眉,立即心念一动,把皮箱又收回随身空间,清理干净之后,再给拿出来。
至少别往下掉渣,弄得到处都是,回头不好收拾。
皮箱用小锁头锁着,把锁头拿掉,掀开皮箱。
顿时露出了里面的全貌。
在左边是码放的满满的美元。
全是十美元的面额,一捆就是一千美元。
杜飞数了一下,一共是四十五捆,四万五千美元!
除此之外,还有惊喜。
在这些美元的空挡里,竟然还藏着大黄鱼!
之前杜飞通过小红的视野,钻进箱子里面查看,因为角度问题,只看见美元,没看见黄鱼。
直至清点美元,才从中间发现了明晃晃的大黄鱼,足足有二十多根!
按照现在两千二一根的价格,不算那些美元,这些大黄鱼,就值五万多。
看到这些,就连杜飞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这才叫‘人无横财不富,马无野草不肥’呀!
有了这些大黄鱼的加入,以后他再摆‘积木’就能摆出更多花样。
摆弄了一会儿,把美元和金条全都收进随身空间。
杜飞的目光看向了箱子的另一边。
最上面是一把九成新的54手枪。
伸手拿起来,沉甸甸的,退出弹夹,里面没有子弹,而且枪机和套筒都上了机油。
明显为了长期放置,事先做了保养。
在手枪的旁边,是一个封的严严实实的油纸包。
拆开一看,里边果然是子弹,一共有两大包,差不多一百发。
杜飞撸了几下套筒,他举起空枪对着窗户瞄了一下。
因为之前早有了手枪,这次又拿到一把,倒也没太兴奋。
比划了几下,就连枪带子弹,都给收起来。
再下面是一个笔记本。
之前杜飞猜测,这应该是野原广志的日记。
果然,翻开之后,又是熟悉的日文。
经过之前十几本日记的洗礼,杜飞的日语水平虽然没多少长进,却了解不少野原广志的书写特征,所以刚一翻开笔记本,心里就笃定了。
打开日记,先往后翻,看看这本日记写了多少。
不出所料,并没有写完。
整个本子只用了不到三分之一。
杜飞看了一眼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
是1959年10月。
应该是野原广志察觉到了某种危险,最终下决心改掉了写日记的毛病。
但这些写过的,他仍舍不得销毁,就一起封存起来。
杜飞大略翻了几页,本来就是随手。
却在这时,忽然“咦”了一声。
在日记本里,他不经意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王文明!
之前杜飞一直猜测,野原广志这帮人跟王文明有联系,甚至一度以为王文明就藏在天宁寺。
结果抓捕之后,却不是王文明。
在此之后,王文明跟石沉大海一样,再也没有动静了。
直至今天,在芳嘉园胡同那边撞见。
杜飞至少有七八成把握,那人就是王文明。
有了这个发现,杜飞立即仔细寻找,很快又找到‘王文明’的名字。
而且在日记里,还有很多用‘王桑’指代王文明的。
通过这些可以确定,在一九五九年之前,王文明跟野原广志有一段时间来往非常密切。
可惜杜飞的日语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没法从中发现更多线索。
心里暗暗合计,等回头找朱婷问问,看看她学没学过日语。
不过朱婷上大学那暂,应该是学俄语的。
如果没学过,那就让她学学,正好将来能用到。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暂时放下日记本,转而看向日记下面的文件袋。
拿起文件袋,伸手去解封口的线绳。
却轻轻一碰,线绳直接断了。
杜飞皱了皱眉,打开文件袋,没伸手进去,直接把里边的东西倒出来。
结果“哗啦”一声。
随着一阵金铁碰撞的声音,从里面倒出一堆银元,大概有几十枚。
这些还没什么,更令杜飞在意的是,在这些银元当中,还有两块牌子。
表面是明晃晃的金色,但有些地方有磕碰的,露出了铜绿。
铜鎏金的腰牌!
杜飞的心中一凛,竟然又见到了这种来自庆亲王府的腰牌!
还是野原广志留下来的,难道说这鬼子当初也研究过庆亲王的宝藏?
想到这里,杜飞伸手拿起那两块腰牌仔细查看。
果然跟他手上那块一模一样。
又查看从文件袋里倒出来的其他东西。
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笔记本。
打开之后,里面写的都是汉字。
杜飞不由得仔细阅读起来。
这个小本子明显是野原广志的备忘录,上面记载的内容非常凌乱,明显是想到什么,就立即记下来,生怕回头忘了。
杜飞看了,反而更迷糊了。
上面写的内容,并没直接涉及庆亲王财宝来龙去脉。
反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记载了许多人的名字和籍贯,甚至是家庭住址和人脉关系。
在这些人名里,杜飞又发现了一个人——钱力!
当初在澡堂子遇见傻柱和钱三爷,在一起吹牛打屁,钱三爷曾提过,他爸叫钱力。
他们家是前清善扑营的出身,他爸则是在庆亲王奕劻的府里当侍卫。
而且,在这个钱力下边的人际关系中,杜飞还发现了钱三爷的名字,这就更没错了。
但从这个小本子里,杜飞发现的,看似有用的,也就仅此而已了。
其他的东西,也实在太凌乱,在缺少更多信息的情况下很难互相联系起来。
杜飞也没钻牛角尖,放下小笔记本,又看向那些银元。
因为长期放置在较为潮湿的环境下,这些银元有些发黑。
一开始杜飞也没在意,还以为就是普通的袁大头。
但拿起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并不是袁大头,而是一种著名的,由英国人发行的,俗称‘站人’的银元。
正面是一个站立的武士,手持三叉戟和米字盾牌,背面是汉字的一元。
其实这种银元在清末民国时期,在华夏流通量非常大。
也是当时丧失货币z权的一个缩影。
只是野原广志在这个文件袋里收集这么多‘站人’是什么意思?
还跟那两块庆亲王府的腰牌,那个小笔记本放在一个袋子里,难道这些银元也跟庆亲王的财宝有关?
一时间,杜飞也想不出头绪。
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放下,看了一眼时间。
刚才不知不觉,居然过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明天还得上班,杜飞不打算熬夜,开始收拾东西。
把这些东西放回文件袋,连日记本和那把54,全都收了起来。
剩下这口皮箱,他也没准备留着,打算明天找个机会扔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然而,就在杜飞拿起皮箱子,也准备收进随身空间时,却忽然听见里面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杜飞耳朵很灵。
虽然那动静不大,但他仍听的真真儿的。
顿时心头一动,难道这箱子里还有什么东西?
想到这种可能,他立即仔细检查起来。
这次干脆直接拿刀子把皮箱里的衬布都划开了。
果然,在箱子底发现了一个非常小的夹层。
原本这个小夹层做得十分隐秘,却因为年头太长,固定卡扣锈蚀了,这才发出了刚才的动静。
杜飞心里好奇,这口箱子本来就藏在地窖下面的暗格里,本身居然还有夹层。
打开夹层,里面的空间非常小,只放着一个薄薄的信封。
杜飞心里好奇:“藏的这么好,会是什么东西?”
却也更加小心,先把信封收到随身空间。
仔细清理一遍,确保没有涂毒,然后才拿出来。
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打开。
里边是一张发黄的纸。
打开一看,是一份协议书。
杜飞直接往下边看,签订协议的双方分别是阎x山和澄田赉四郎。
两人都用的毛笔签子,并且按上了人名章和公章。
表明这是一份相当正式的协议书。
杜飞又从头开始看,立即就明白了,这是什么协议。
原来在45年,日本投降前后,澄田老鬼子为了全身而退,跟阎x山暗中签订了密约。
将当时驻扎在山西的,日本第一军的一部分士兵,留给阎x山当雇佣兵。
作为回报,阎x山保证澄田的‘个人财产’可以顺利离开山x。
看到这里,杜飞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日本人已经失去了华北大部分交通线控制权,澄田老鬼子还能把三卡车财宝,顺利运送到平津,甚至上船出海。
其实,关于阎与澄田的秘密交易,早就有各种传闻。
澄田回到日本,还曾因为这件事,遭到非常严厉的质询。
他则推脱是士兵哗变,他已无力控制。
又因为没有实质证据,最终不了了之。
而被野原广志藏起来的这份协议书,却是板上钉钉的铁证,足以成为他的催命符。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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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快赶上刘二愣子了
杜飞拿着那份协议书,再联想到野原广志的种种行为,忽然有些想通了他为什么在战后不回日本。
按道理说,作为澄田的下属,留着这份协议书是很犯忌讳的。
等于是把澄田赉四郎的小辫子抓在手里,随时反咬一口就能让澄田身败名裂。
之前根据野原广志的日记,杜飞觉着他跟澄田赉四郎的关系应该不错。
现在看来,似乎完全错了。
或者说,中间出了什么情况,使得两人之间出了嫌隙,甚至干脆反目成仇了。
令野原广志感觉到有生命危险,这才一直滞留在华夏。
并且死死捏着这份见不得人的协议,恐怕也是为了保命。
可惜,这种东西落到杜飞手里却没什么卵用,还不如那四万多美金来得实惠。
想到这里,杜飞撇了撇嘴,随手将其丢到随身空间内。
收拾了一下残局,直接上炕睡觉。
这一晚上,杜飞睡得格外的香。
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做了一个在成捆美元和金条上睡觉的美梦。
第二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就七点四十了。
着急忙慌的洗了一把脸,杜飞骑车子紧赶慢赶,总算在八点之前到了单位。
刚到办公室,就被抓了壮丁,上外边去刷宣传标语。
这时雨虽然停了,但天气还是阴拉拉的,好像昨天那场雨没下透,还想酝酿第二轮。
不过这种天气有一个好处,至少觉着凉爽一些。
在外边弄了一上午,快到中午才回来换班。
原本杜飞打算中午去找汪大成,问问吕处长外甥那事儿。
出去忙了一上午,吃完了午饭也懒得动了,干脆等明天再说。
下午没什么事儿。
但天气转晴,天上跟下火似的,一个多小时就把昨天下的雨水跟蒸干了。
水汽蒸腾,闷热闷热的,就像进了桑拿房,浑身都黏糊糊的。
杜飞坐在办公室里,有点庆幸是上午出去的。
恰在这时,窗户外边,周鹏吐着舌头,跟条死狗似的,拎着个油漆桶从外边回来。
下午他们办公室去,这货也没逃过去。
看见他这倒霉模样,杜飞忽然莫名的有种幸福感。
心里不禁感慨,幸福不幸福的关键,果然还是在于对比呀!
等到下班。
杜飞骑着车子来到朱婷单位。
这种天气,即便是美女也不能例外。
什么香汗淋漓,那特么都是骗鬼的,朱婷从单位出来也是一身馊味儿。
就连头发里边都浸透了汗水。
杜飞上去闻闻,立即嘲笑起来,结果骑自行车这一道被掐了好几次。
到了朱婷家。
朱妈先回来一步,正在厨房切西瓜。
庞各庄的大西瓜,个头大,水性足,可惜昨儿刚下了雨,入口没那种甜掉牙的感觉。
杜飞这货也不客气,上来就先干了两大块,看吃西瓜那架势,就跟猪八戒似的。
吃西瓜这会儿功夫,朱婷已经跑到卫生间去洗一下。
虽然朱爸级别够高,但这个时候的生活设施仍比不后世。
小楼里并没有热水器,要想洗热水的就得上院里的公共澡堂子。
但这天气,直接拿自来水也不凉,至少浑身沾一遍水,也觉着舒服多了。
等朱婷出来。
朱妈便道:“小杜,你也洗洗去,浑身是汗,怪难受的。”
看得出来,朱妈是真把他当女婿。
而且是战争年代过来的,生活上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讲究。
杜飞这货就更不端着了。
听朱妈一说,嘿嘿一笑就应了。
朱妈则上楼去,不一会让又下来,拿着一件白色跨栏背心和一条大裤衩,
给朱婷道:“这是你爸前年发的,有点瘦了,还没穿过,你去给小杜送去。”
朱婷脸一红,轻轻“嗯”一声。
等了一会儿,杜飞洗完穿着出来。
朱婷还没什么,她早就知道杜飞体格有多好。
当初千钧一发,抱住铸铁壁炉,救了楚成一命就知道了,更何况最近他们又有更多深入接触。
但朱妈却没见过。
之前也只看杜飞穿半截袖,露出的小臂,瞅着挺壮。
但今天,杜飞穿上朱爸的背心。
他个头比朱爸高,所以看起来好挺瘦,但实际上他可一点也不瘦。
套上跨栏背心,两条胳膊、肩膀子和胸脯的肌肉都露出来,再加上背心有点紧,看着更亮眼。
朱妈都愣了一下,但她是过来人,也不至于害羞,反而笑呵呵过去拍拍杜飞的手臂:“小杜啊~你这一身腱子肉怎么练成出来的?快赶上原先的刘二愣子了。”
杜飞不知道刘二愣子是谁,但从朱妈嘴里说出来,应该不是一般人。
朱婷却大为意外:“妈,您说刘叔?就他那肚子…”
说着比划了一下,简直比孕妇还夸张。
朱妈笑道:“你别看他现在这样,可是正经的少林弟子,当初到陕北的时候,那一身武艺……这么跟你说吧,正面拼刺刀,一个人挑了三个鬼子。”
杜飞也吃了一惊,可别觉着以一敌三不算夸张。
要知道日本鬼子因为本国缺乏资源,打仗时候弹药数量也是捉襟见肘,
所以格外重视拼刺刀。
许多鬼子从上小学,就开始练习拼刺刀。
上了战场,三人组成一个小组,一人打头主攻,两人在侧翼掩护,常常能以少胜多。
面对国j打出一比三,一比四的伤亡比都寻常。
而朱妈嘴里的刘二愣子,能正面以一敌三,确实相当厉害。
但看朱婷那意思,这位现在是彻底发福了。
原先练武,运动量大,吃的也多。
现在估计是不怎么练了,但饭量还那样,能不胖才怪了。
等吃完了饭,杜飞骑车子回家。
到四合院已经快八点了。
搬着车子,刚一进院,就见刘匡天一脸阴沉着的从里边出来。
好像谁欠他钱似的,看见杜飞也跟没看见一样,冲出了大门外。
杜飞回头瞅了一眼,不知道他这是受了谁的气。
难道又是二大爷?
但自从当了车间主任和纠察队的副大队长,二大爷似乎改了脾气,有阵子没打孩子了。
杜飞想了想,懒得去理会,推着车子往里边走。
进了中院。
.。。。,,
又是一大帮人在院里乘凉,一阵寒暄之后,才回到后院。
却刚一进来,就见许代茂蹲在他们家门口抽烟。
地上已经丢了十来个烟头,看来时候是不短了。
杜飞一边停自行车,一边问了一声:“茂哥,咋没上中院坐着去?”
许代茂抬起头,勉强笑了笑:“兄弟,刚回来呀~那边闹。”
杜飞看他这样,就猜到可能有事儿,索性叫了一声:“别抽烟了,上家喝口茶来?”
许代茂丢了烟头,刚想起身过来。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外边走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的汉子,瞧见许代茂立即叫了一声“姑爷”。
许代茂诧异道:“全叔,您咋来了?”
这人答道:“大哥和嫂子让我过来,叫你过去一趟。”
这人明显是娄家的家奴,不过现在不兴这个了,为了掩人耳目,称呼也就改了。
许代茂不等说话,身后的房门就开了,娄筱娥忙着问道:“全叔,又出什么事儿了?”
“大…”全叔顺嘴想叫大小姐,却立即改口道:“筱娥,没什么事儿,大哥让你在家等着,代茂一会儿就回来。”
娄筱娥也只能点点头。
许代茂则跟杜飞打声招呼,便匆匆跟全叔走了。
杜飞瞧这架势,也不难猜到,娄家怕是有什么状况。
不过暂时应該問题不大,至少全叔依然不慌不忙的,并没有乱分寸。
许代茂本来想跟杜飛说些什么,也只能作罢了。
杜飞回家。
一开门就看見小乌这货,四脚拉叉的在门口趴着,要是嘴角再有一滩血,
就是妥妥的惨案现场。
大热天的,趴在地砖上的确是不错的消暑方式。
听到开门声,小乌懒洋洋抬起头。
看见是杜飞,甩都没甩,闭上眼睛,接着打瞌睡。
杜飞则换了鞋,直接从小乌身上迈了过去。
习惯性的点开收音机。
调了几个频道,找到一个播放广播剧《小兵张嘎》的。
虽然早就知道剧情了,但放在那听个动静也不错。
而且广播剧因为没有画面,加入了大量旁白,也算是二次创作。
一路从公主坟骑回来,不仅又出了汗,嘴也觉着发干。
原本想叫许代茂来喝口茶。
现在既然没来,杜飞也懒得再烧水,干脆拿出一瓶汽水解渴。
不过说实话,喝汽水真没喝茶解渴。
喝汽水是一时爽,哪怕冰镇的,一大口,喝半瓶,两三口就没了。
当时是舒服了,可没过一会儿就又渴了。
但一时爽也是爽。
杜飞干掉一瓶汽水,舒爽的呵出一口气,转又去院里打水洗洗。
之前在朱婷家洗了,但又是吃饭又是骑车子,身上又出了两茬汗,不洗也没法睡觉。
谁知刚一开门,发现秦京柔一脸为难,在院里兜兜转转。
看那意思,似乎想来找他却犹豫不决。
秦京柔也没想到杜飞会出来,被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蚊子似的叫了声“杜飞哥”。
杜飞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声:“怎么了,遇上事儿了?”
他跟秦京柔又没有仇。
虽然明确拒绝了,俩人没了男女关系,但秦京柔还是秦淮柔的堂妹。
算是杜飞半拉小姨子,真有什么事儿,总也得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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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
第五百二十八章 乐极生悲
“那个.”秦京柔有点不知所措。
杜飞看她吞吞吐吐的,索性猜道:“是刘匡天?”
秦京柔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我..说我跟师大的一个学生说到这里,似乎又生怕杜飞误会似的,忙解释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
杜飞笑了笑,果然是这种狗血的事儿,插嘴道:“刘匡天找人茬架去了?”
秦京柔点点头:“杜飞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杜飞撇撇嘴道:“去就去呗,关你什么事儿?”
秦京柔一愣,她觉着这事儿因她而起,怎么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杜飞看她这样子,也是有点无语。
这姑娘还真是个憨憨。
干脆笑着道:“随便来俩人,为了你打架,你就魂不守舍的,要来十个八个的你还活不活
秦京柔一愣,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杜飞又道:“行了,回去吧~这两天留个心眼,别上师大那边凑热闹去。”
秦京柔乖乖“嗯”了一声,仿佛听杜飞的话就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突发事件令她措手不及,最近积累的自信,也被击破了。
直至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心说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可在一回头,杜飞已经蹲在水龙头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那个.....”秦京柔有点不知所措。
杜飞看她吞吞吐吐的,索性猜道:“是刘匡天?”
秦京柔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我...说我跟师大的一个学生
说到这里,似乎又生怕杜飞误会似的,忙解释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
杜飞笑了笑,果然是这种狗血的事儿,插嘴道:“刘匡天找人茬架去了?”
秦京柔点点头:“杜飞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杜飞撇撇嘴道“去就去呗,关你什么事儿?”
秦京柔一愣,她觉着这事儿因她而起,怎么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杜飞看她这样子,也是有点无语。
这姑娘还真是个憨憨。
干脆笑着道:“随便来俩人,为了你打架,你就魂不守舍的,要来十个八个的你还活不活
秦京柔一愣,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杜飞又道:“行了,回去吧~这两天留个心眼,别上师大那边凑热闹去。”
秦京柔乖乖“嗯”了一声,仿佛听杜飞的话就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突发事件令她措手不及,最近积累的自信,也被击破了。
直至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心说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可在一回头,杜飞已经蹲在水龙头“那个....”秦京柔有点不知所措。
杜飞看她吞吞吐吐的,索性猜道:“是刘匡天?”
秦京柔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我...说我跟师大的一个学生说到这里,似乎又生怕杜飞误会似的,忙解释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
杜飞笑了笑,果然是这种狗血的事儿,插嘴道:“刘匡天找人茬架去了?”
秦京柔点点头:“杜飞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杜飞撇撇嘴道:“去就去呗,关你什么事儿?”
秦京柔一愣,她觉着这事儿因她而起,怎么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杜飞看她这样子,也是有点无语。
这姑娘还真是个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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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京柔一愣,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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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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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京柔点点头:“杜飞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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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京柔一愣,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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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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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京柔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我...说我跟师大的一个学生说到这里,似乎又生怕杜飞误会似的,忙解释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
杜飞笑了笑,果然是这种狗血的事儿,插嘴道:“刘匡天找人茬架去了?”
秦京柔点点头:“杜飞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杜飞撇撇嘴道:“去就去呗,关你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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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还真是个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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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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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一回头,杜飞已经蹲在水龙头“那个...”秦京柔有点不知所措。
杜飞看她吞吞吐吐的,索性猜道:“是刘匡天?”
秦京柔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我...说我跟师大的一个学生说到这里,似乎又生怕杜飞误会似的,忙解释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
杜飞笑了笑,果然是这种狗血的事儿,插嘴道:“刘匡天找人茬架去了?”
秦京柔点点头:“杜飞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杜飞撇撇嘴道:“去就去呗,关你什么事儿?”
秦京柔一愣,她觉着这事儿因她而起,怎么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杜飞看她这样子,也是有点无语。
这姑娘还真是个憨憨。
干脆笑着道:“随便来俩人,为了你打架,你就魂不守舍的,要来十个八个的你还活不活?
秦京柔一愣,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杜飞又道:“行了,回去吧~这两天留个心眼,别上师大那边凑热闹去。”
秦京柔乖乖“嗯”了一声,仿佛听杜飞的话就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突发事件令她措手不及,最近积累的自信,也被击破了。
直至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心说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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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看她吞吞吐吐的,索性猜道:“是刘匡天?’
秦京柔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我....说我跟师大的一个学生说到这里,似乎又生怕杜飞误会似的,忙解释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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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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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京柔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我...说我跟师大的一个学生.说到这里,似乎又生怕杜飞误会似的,忙解释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
杜飞笑了笑,果然是这种狗血的事儿,插嘴道:“刘匡天找人茬架去了?”
秦京柔点点头:“杜飞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杜飞撇撇嘴道:“去就去呗,关你什么事儿?”
秦京柔一愣,她觉着这事儿因她而起,怎么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杜飞看她这样子,也是有点无语。
这姑娘还真是个憨憨。
干脆笑着道:“随便来俩人,为了你打架,你就魂不守舍的,要来十个八个的你还活不活
秦京柔一愣,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杜飞又道:“行了,回去吧~这两天留个心眼,别上师大那边凑热闹去。”秦京柔乖乖“嗯”了一声,仿佛听杜飞的话就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突发事件令她措手不及,最近积累的自信,也被击破了。
直至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心说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可在一回头,杜飞已经蹲在水龙头
第五百二十九章 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
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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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
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
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
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
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
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
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杜飞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进去,一走一过就回了后院。
后院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二爷家里没亮灯,两口子应该都在医院那边看着刘匡天。
杜飞停好了车子,顺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
到了夏天,这鸡窝的味儿明显更大,不过棒梗收拾的还算上心,倒也不至于受不了。在屋里,小乌这货还是在地上纳凉,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从趴着变成了躺着。
张着大嘴,半截舌头还从嘴里耷拉出来,看着更像是bbq了。
杜飞拿脚捅了它一下,这才扑棱一下,翻身爬了起来,晃着脑袋“喵呜”叫了一声。杜飞弯腰揉揉它脑袋,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冰坨丢到猫食盆里。
随着“咚”的一声。
小乌这货顿时欢天喜地的凑上去。
杜飞则脱了衣服,正要拿洗脸盆上院里去,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端着脸盆过去开门。
外边许代茂应了一声。
几乎同时杜飞也把门打开了。
许代茂见杜飞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知道他刚回来,这是要洗洗,有些歉意。杜飞也不在意,端着水盆一边往水龙头走,一边问“怎么了”。
此时许代茂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许代茂也没藏
第五百三十章 五十根大黄鱼
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能是秦淮柔,那娘们儿自个有钥匙。
难道是秦京柔那丫头?因为刘匡天那事儿心绪不宁的,想上这来找‘杜飞哥’取取经?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过去开门。
看见外边来人,杜飞有些诧异,居然是柱子这货!
平常按照柱子的性格,如果是他根本不用问谁,早就一边敲门一边嚷嚷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门开了之后,柱子也没说话,立即闪身进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柱子一个趔趄,差点把老腰给闪了,忙叫道:“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柱子一甩手:“瞎~什么跟什么呀!是熊五爷
“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杜飞心说这熊五爷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上次小混蛋能从局子里出去,他还真没使力,只是动了动嘴,给出了个主意罢了。最后还是因为周鹏,那小子才能出来。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能是秦淮柔,那娘们儿自个有钥匙。
难道是秦京柔那丫头?因为刘匡天那事儿心绪不宁的.想上这来找‘杜飞哥’取取经?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过去开门。
看见外边来人,杜飞有些诧异,居然是柱子这货!
平常按照柱子的性格.如果是他根本不用问谁,早就一边敲门一边嚷嚷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门开了之后,柱子也没说话,立即闪身进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柱子一个趔趄,差点把老腰给闪了,忙叫道:“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柱子一甩手:“瞎~什么跟什么呀!是熊五爷
“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杜飞心说这熊五爷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上次小混蛋能从局子里出去,他还真没使力,只是动了动嘴,给出了个主意罢了。最后还是因为周鹏,那小子才能出来。
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能是秦淮柔,那娘们儿自个有钥匙。
难道是秦京柔那丫头?因为刘匡天那事儿心绪不宁的,想上这来找‘杜飞哥’取取经?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过去开门。
看见外边来人,杜飞有些诧异,居然是柱子这货!
平常按照柱子的性格,如果是他根本不用问谁,早就一边敲门一边嚷嚷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门开了之后,柱子也没说话,立即闪身进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柱子一个趔趄,差点把老腰给闪了,忙叫道:
“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柱子一甩手:“瞎~什么跟什么呀!是熊五爷
“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杜飞心说这熊五爷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上次小混蛋能从局子里出去,他还真没使力,只是动了动嘴,给出了个主意罢了。最后还是因为周鹏,那小子才能出来。
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能是秦淮柔,那娘们儿自个有钥匙。
难道是秦京柔那丫头?因为刘匡天那事儿心绪不宁的,想上这来找‘杜飞哥’取取经?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过去开门。
看见外边来人,杜飞有些诧异,居然是柱子这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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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柱子一个趔趄,差点把老腰给闪了,忙叫道:
“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柱子一甩手:“瞎~什么跟什么呀!是熊五爷
“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杜飞心说这熊五爷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上次小混蛋能从局子里出去,他还真没使力,只是动了动嘴,给出了个主意罢了。最后还是因为周鹏,那小子才能出来。
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能是秦淮柔,那娘们儿自个有钥匙。
难道是秦京柔那丫头?因为刘匡天那事儿心绪不宁的,想上这来找‘杜飞哥’取取经?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过去开门。
看见外边来人,杜飞有些诧异,居然是柱子这货!
平常按照柱子的性格,如果是他根本不用问谁,早就一边敲门一边嚷嚷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门开了之后,柱子也没说话,立即闪身进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柱子一个趔趄,差点把老腰给闪了,忙叫道:“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柱子一甩手:“瞎~什么跟什么呀!是熊五爷
“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杜飞心说这熊五爷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上次小混蛋能从局子里出去,他还真没使力,只是动了动嘴,给出了个主意罢了。最后还是因为周鹏,那小子才能出来。
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能是秦淮柔,那娘们儿自个有钥匙。
难道是秦京柔那丫头?因为刘匡天那事儿心绪不宁的,想上这来找‘杜飞哥’取取经?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过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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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按照柱子的性格,如果是他根本不用问谁,早就一边敲门一边嚷嚷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门开了之后,柱子也没说话,立即闪身进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柱子一个趔趄,差点把老腰给闪了,忙叫道:“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柱子一甩手:“瞎~什么跟什么呀!是熊五爷
“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杜飞心说这熊五爷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上次小混蛋能从局子里出去,他还真没使力,只是动了动嘴,给出了个主意罢了。最后还是因为周鹏,那小子才能出来。
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能是秦淮柔,那娘们儿自个有钥匙。
难道是秦京柔那丫头?因为刘匡天那事儿心绪不宁的,想上这来找‘杜飞哥’取取经?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过去开门。
看见外边来人,杜飞有些诧异,居然是柱子这货!
平常按照柱子的性格,如果是他根本不用问谁,早就一边敲门一边嚷嚷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门开了之后,柱子也没说话,立即闪身进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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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柱子一甩手:“啥~什么跟什么呀!是熊五爷
“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杜飞心说这熊五爷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上次小混蛋能从局子里出去,他还真没使力,只是动了动嘴,给出了个主意罢了。最后还是因为周鹏,那小子才能出来。
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能是秦淮柔,那娘们儿自个有钥匙。
难道是秦京柔那丫头?因为刘匡天那事儿心绪不宁的,想上这来找‘杜飞哥’取取经?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过去开门。
看见外边来人,杜飞有些诧异,居然是柱子这货!
平常按照柱子的性格,如果是他根本不用问谁,早就一边敲门一边嚷嚷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门开了之后,柱子也没说话,立即闪身进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柱子一个趔趄,差点把老腰给闪了,忙叫道:“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柱子一甩手:“啥~什么跟什么呀!是熊五爷
“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杜飞心说这熊五爷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上次小混蛋能从局子里出去,他还真没使力,只是动了动嘴,给出了个主意罢了。最后还是因为周鹏,那小子才能出来。
杜飞愣了一下,这时候会是谁?
肯定不能是秦淮柔,那娘们儿自个有钥匙。
难道是秦京柔那丫头?因为刘匡天那事儿心绪不宁的,想上这来找‘杜飞哥’取取经?杜飞也没问谁,直接过去开门。
看见外边来人,杜飞有些诧异,居然是柱子这货!
平常按照柱子的性格,如果是他根本不用问谁,早就一边敲门一边嚷嚷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门开了之后,柱子也没说话,立即闪身进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杜飞被他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随手关上门,调侃道:“柱子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在外边偷人让嫂子发现啦?‘
柱子一个趔趄,差点把老腰给闪了,忙叫道:“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飞笑道:“那你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柱子一甩手:“瞎~什么跟什么呀!是熊五爷
“熊五爷?”杜飞诧异:“他那徒弟不是早放了吗?”
柱子道:“是放了,所以熊五爷说想谢谢你,打算和星期天请你吃顿饭。”
杜飞心说这熊五爷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上次小混蛋能从局子里出去,他还真没使力,只是动了动嘴,给出了个主意罢了。最后还是因为周鹏,那小子才能出来。
第五百三十一章 你咋破产啦~
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杜飞拿定主意,好整以暇道:“姐夫,换个角度,先不考虑娄家那边,假设咱们把娄家拿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您考虑了吗?”
李明飞皱眉道:“你说。
杜飞道:“姐夫,虽然现在你是厂里一把手,但你可别忘了,还有个林副厂长呢!”提到林副厂长,再次令李明飞动容。
杜飞接着道:“到时候林副厂长那边你怎么办?是见面分一半,还是一毛不拔?要见面分一半,咱们把人得罪了,最后让他白拿好处,你就甘心当冤大头?要是一毛不拔
说到这里,杜飞轻“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他跟那位的关系。”
李明飞瞬间脸色一变。
要说之前杜飞所说的,娄家的那些关系,他勉强还能撑着。
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即使有副作用也得等几年以后。
可林副厂长这里,却是眼巴前必须面对的。
为什么他这次能搬倒杨厂长,却奈何不得林副厂长?
固然是林副厂长时机拿捏的好,但更重要的还是林的靠山够硬,连朱爸也得敬让三分。李明飞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真像杜飞说的,到了那一步,他怎么办?
在自己身上割肉不甘心,硬顶回去又怕给家族派系惹上不必要的强敌。
这不成了自个挖坑
第五百三十二章 凤求凰
听到杜飞调侃,周鹏塌着眼皮,一脸鄙夷道:“我特么为啥抽这个,你小子心里没点逼数吗?’
杜飞撇撇嘴,拿火柴点烟。
周鹏也自个点上,说起正事儿:“对了,上次叫周常力那小子,你还能找着不?”
杜飞诧异道:“找他干啥?又丢东西了?”
周鹏道:“找他帮个小忙。”
杜飞道:“上次没留他地址啥的?’
周鹏抽了口烟:“留了,这孙子跑了,家里说十了天没见着人了。’
杜飞道:“这你找我有啥用,找他师父去呀。’
“用得着你说。”周鹏鄙视道:“我不方便,你帮我联系一下,告诉他星期天上午十点,上刘五爷那儿见面。’
杜飞点了点头,也没问周鹏为什么不方便。
周鹏说完,紧着两口抽完了烟就回了办公室。
杜飞没抽那么急,心里却在思忖,周鹏跟周常力,现在应该算是接上头了,不知道对未来周常力的命运有什么影响。
但也只想了片刻,等这根烟燃尽了,杜飞就把这个事儿抛到脑后了。
管它有什么影响,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杜飞回到办公室。
刚才抽烟这会儿功夫,钱科长已经来了,屋里安静下来。
杜飞坐到办公桌前,寻思等晚上下班跟朱婷上陈方石那边看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听到杜飞调侃,周鹏塌着眼皮,一脸鄙夷道:“我特么为啥抽这个,你小子心里没点逼数吗?
杜飞撇撇嘴,拿火柴点烟。
周鹏也自个点上,说起正事儿:“对了,上次叫周常力那小子,你还能找着不?”
杜飞诧异道:“找他干啥?又丢东西了?”
周鹏道:“找他帮个小忙。’
杜飞道:“上次没留他地址啥的?’
周鹏抽了口烟“留了,这孙子跑了,家里说十了天没见着人了。’
杜飞道:“这你找我有啥用,找他师父去呀。’
“用得着你说。”周鹏鄙视道:“我不方便,你帮我联系一下,告诉他星期天上午十点,上刘五爷那儿见面。
杜飞点了点头,也没问周鹏为什么不方便。
周鹏说完,紧着两口抽完了烟就回了办公室。
杜飞没抽那么急,心里却在思忖,周鹏跟周常力,现在应该算是接上头了,不知道对未来周常力的命运有什么影响。
但也只想了片刻,等这根烟燃尽了,杜飞就把这个事儿抛到脑后了。
管它有什么影响,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杜飞回到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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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坐到办公桌前,寻思等晚上下班跟朱婷上陈方石那边看听到杜飞调侃,周鹏塌着眼皮,-脸鄙夷道:“我特么为啥抽这个,你小子心里没点逼数吗?”
杜飞撇撇嘴,拿火柴点烟。
周鹏也自个点上,说起正事儿:“对了,上次叫周常力那小子,你还能找着不?”
杜飞诧异道:“找他干啥?又丢东西了?”
周鹏道:“找他帮个小忙。”
杜飞道:“上次没留他地址啥的?’
周鹏抽了口烟:“留了,这孙子跑了,家里说十了天没见着人了。”
杜飞道:“这你找我有啥用,找他师父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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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想了片刻,等这根烟燃尽了,杜飞就把这个事儿抛到脑后了。
管它有什么影响,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杜飞回到办公室,
刚才抽烟这会儿功夫,钱科长已经来了,屋里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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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撇撇嘴,拿火柴点烟。
周鹏也自个点上,说起正事儿:“对了,上次叫周常力那小子,你还能找着不?”
杜飞诧异道:“找他干啥?又丢东西了?”
周鹏道:“找他帮个小忙。
杜飞道:“上次没留他地址啥的?’
周鹏抽了口烟:“留了,这孙子跑了,家里说十了天没见着人了。”
杜飞道:‘“这你找我有啥用,找他师父去呀。”
“用得着你说。”周鹏鄙视道:“我不方便,你帮我联系一下,告诉他星期天上午十点上刘五爷那儿见面。’
杜飞点了点头,也没问周鹏为什么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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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想了片刻,等这根烟燃尽了,杜飞就把这个事儿抛到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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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道:“上次没留他地址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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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坐到办公桌前,寻思等晚上下班跟朱婷上陈方石那边看
第五百三十三章 为时尚早
朱爸说完,直接向书房走去。
杜飞愣了下,跟朱婷碰了一下眼神。
朱婷也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她爸找杜飞想说啥事儿。
但刚才听得很清楚,朱爸只叫了杜飞,并没有叫她去。
别的事儿,朱婷还能撒撒娇,但去书房意义不一样,她也不敢乱来,只能努努嘴,让他赶紧的。
杜飞当然不是害怕,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杜飞觉着这个准老丈人并不难相处。
到了书房,杜飞早就熟了,直奔茶叶柜子去,问道:“伯伯,喝什么茶?”
朱爸没去办公桌,坐到三人位的沙发上,应道:“茉莉花吧~”
说着靠在沙发背上,摘了眼镜捏了捏鼻梁。
杜飞瞧见,知道朱爸拿他当自己人,否则绝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疲惫和放松的姿态。
片刻后,杜飞端着两杯茶过去,一杯放在朱爸面前,自己捧着一杯,坐到旁边单人位上。
朱爸闭目养神片刻,重新戴上眼睛,已经恢复过来。
端起茶杯浅浅呷了一口,问道:“昨天明飞来找过我。”
杜飞一听,就知道是娄家的事。
之前李明飞没太把娄家放在眼里,觉着就是一个过气的资本家,不用请示长辈,他就能拿主意。
但杜飞替他分析那些,令他意识到这件事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自然不能再自作主张。
尤其这个事儿杜飞知道了,要让朱爸从杜飞嘴里知道,那可就不太好了。
所以,李明飞第二天就主动跑过来汇报了情况。
朱爸接着道:“这件事你做的很不错。”
杜飞笑了笑,客气道:“朱伯伯,您谬赞了。”
他知道朱爸特地叫他来,肯定不是为了夸他一句。
而且,娄家的事儿,在朱爸眼里真算不上什么。
接下来,朱爸又喝了两口差,并没有急着往下说。
杜飞默默等着,也跟着喝起茶水。
书房屋顶有吊扇,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不急不缓转着。
约么两三分钟,朱爸忽然叹了口气道:“小飞,你说为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杜飞皱了皱眉,隐隐猜到朱爸目前的处境。
原本朱家、楚家、肖家结盟互保,楚家和肖家那边,都已经展现出了退让的姿态。
唯独朱爸这个位置,令他没有退让的余地,必须面临来自各方巨大压力。
杜飞想了想问道:“有人想逼您站队?”
对于杜飞的敏锐反应,朱爸非常满意,缓缓道:“换做是你,该当怎么办?”
杜飞皱眉,端起茶杯,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朱爸也不催促,耐心等着。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直至快二十分钟,杜飞长深深吸一口气。
而在这期间,朱爸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
杜飞放下茶杯,抬起头道:“朱伯伯,既然您让我说,那我就说说,请您指点。”
朱爸点点头:“你说~”
杜飞好整以暇:“如果必须站队,反而简单了。”
“哦?”朱爸听第一句话就来了兴趣,最近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与好几个极具智慧的老友都没商量出一个头绪,怎么到杜飞这里反而简单了?
年轻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杜飞接着道:“站在胜利者那边不就得了。”
朱爸不禁一愣,即便他城府如渊,也被杜飞给整不会了。
这话说得真没毛病。
最后还加了‘不就得了’四个字,专门强调真的很简单。
但经过几番接触,朱爸知道杜飞并不轻浮。
既然这样说了,肯定要有说法,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谁是胜利者?”
杜飞刚才想了那么久,虽然说不上胸有成竹,但也大致有个轮廓,缓缓道:“伯伯,有句话不知道您听过没有,历史总是不断的重演。”
朱爸“嗯”了一声道:“黑格尔说的。”
杜飞并不意外,朱爸能说出这句话的出处。
虽然不是黑格尔的原话,但基本是一个意思。
杜飞接着道:“所以要解构现在,我们只需要向历史寻求答案。”
朱爸皱眉,有些不太认同。
因为‘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还有后边半句‘但又不是简单的重复’。
但他也没急着表态。
杜飞则接着道:“如果剥开历史,我觉着最有参考价值的,应该是明初的洪武时期。”
朱爸眉头皱的更深,发现杜飞停顿下来,点点头道:“接着说。”
刚才抛出观点,如果朱爸并不认同,下边的话也就不用说了。
但既然朱爸想听,杜飞索性就卖弄一下:“朱元璋同样出身底层,雄才大略,见过真正的民间疾苦,拥有无与伦比的意志,有强烈的愿望,希望他的臣民,能过上公平富庶的生活。在洪武年间,屡屡兴起大案,从胡惟庸,到李善长,再到蓝玉,动辄牵连数万人,朱元璋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朱爸本身姓朱,对明史格外了解。
但他猜到,杜飞肯定别有见解。
杜飞道:“其实说白了,他就是为了遏制明初,勋贵j层扩张,避免王朝被不受限制的勋贵j层吞噬,避免大明重蹈汉唐宋元的覆辙。之所以下手这么狠,就是为了立下标杆,到了子孙后代,即便打个折扣,也能震慑宵小。”
朱爸心中一凛:“你是说现在……”
杜飞道:“要说历代开国皇帝,我最佩服两个人,一个秦始皇,一个朱洪武。其他开国皇帝,诸如刘邦、李渊、赵匡胤,从未想过在根本上改变什么。秦始皇,废除分封,推行郡县,修筑驰道,使华夏进入新的纪元,奠定了大一统的基础。朱元璋则是想以皇权镇压整个地主官僚,能让天下草民,有田中,有饭吃,不至于将来再揭竿而起。”
朱爸仔细听着,虽然不完全赞同杜飞的说法,却听出了杜飞借古喻今的言外之意。
紧接着,杜飞话锋一转:“但最终怎么样?明朝依然亡在276年头上,没有迈过三百年这道坎儿,显然朱元璋失败了。为什么失败,原因有很多,咱今天也不讨论。”
杜飞缓了口气,注视着朱爸:“回到站队的问题,朱标病逝太早……”
说到朱标,朱爸不由得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叹道:“若非朱标早死,哪有靖难之役,空耗国力,劳民伤财。”
杜飞听他有所指,没敢接茬。
接着道:“现在我们只需找到,谁是朱棣!”
朱爸收敛情绪,眼镜片在灯下有些反光,杜飞看不清他的眼神。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等片刻之后,朱爸率先说道:“现在说谁是朱棣为时尚早,只要朱元璋还在,朱棣只能是潜龙,潜龙在渊,不足为道。”
杜飞笑着接茬:“您说的没错,但话说回来,既然潜龙在渊,是否可以说明,眼下堂上诸公谁也不是朱棣。”
朱爸目光一凝。
原来杜飞兜了一大圈,这才是关键!
在此刻,就连朱爸都止不住心跳加速。
没有赢家~难道真会没有赢家吗?
对于杜飞的判断,他也不能确定。
但这无疑给他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现在朱爸压力虽然大,但他也不是泥捏的。
朱爸真正担心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
有了杜飞今天这一番话,顿时令他觉着压力锐减。
虽然杜飞所说,有些生搬硬套的嫌疑,却不能不承认,的确暗含道理。
接下来,朱爸把杜飞打发出去,他需要一个人静静的思考一些问题。
杜飞出了书房,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该说不说,刚才这一个小时,可是真够费脑细胞的。
朱婷坐在客厅看电视,朱妈没在,大概上楼了。
听到门声,朱婷立即起身过来,看见杜飞揉太阳穴不禁有些心疼。
但也没问刚才朱爸跟杜飞说的什么,把杜飞拉到沙发坐下,温柔道:“你闭上眼睛,我给你揉揉。”
杜飞乐得享受美人的服务,嘿嘿一笑枕到朱婷大腿上……
晚上快九点了。
杜飞才骑着车子,姗姗回到四合院。
因为明天休星期天,院里不少老爷们儿、老娘们儿,都没急着睡觉。
凑在中院闲聊瞎扯,还有十好几号人。
棒杆儿雷打不动,仍然在练功。
看见杜飞推车子回来,有些兴奋的叫了一声:“杜叔儿,今天我们放榜啦。”
杜飞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考的应该不错,问道:“排多少名?”
棒杆儿挠着脑袋,嘿嘿道:“班级十九。”
杜飞还真有点意外,就棒杆儿原来那吊车尾的成绩,没想到努力这几个月,还真见起色了!
虽然班级十九名也不算多靠前,但对棒杆儿来说,绝对相当亮眼了。
杜飞拍拍棒杆儿肩膀:“行啊~爷们儿!那个……明儿老母鸡下的蛋都奖给你了。”
棒梗眼睛一亮,忙道:“谢谢杜叔儿!”
之前他妈、他奶听说他的成绩,虽然高兴,也表扬了,但都是口头的,只有在杜飞这儿见着实惠了。
却不料话音没落,秦淮柔从家出来,正好听见,立即道:“小杜,你就能惯着他,有进步表扬两句就得了,还给啥奖励呀~”
其实刚才杜飞说完,也觉着失言了。
乐意给啥奖励,私底下给就得了,何必当众说出来。
常言道,不患寡,患不均。
棒杆儿是孩子,院里别人家的就不是孩子了?
正好借秦淮柔的话茬,杜飞笑着道:“秦姐,这哪是惯孩子,再说也不只棒杆儿,咱院里的孩子,只要期末考试,班里能考前二十名的,都能上我这领鸡蛋来啊!”
院里这帮人倒是没想到杜飞这么大方。
其实也给不出去多少,一来院里上学的孩子是有数的,学习好的还真数不出来几个。
只有一大爷家的小军,举手道:“杜叔,那个~我在班里第十五名。”
小军聪明又懂事儿,不过之前功课落下太多了,这次在班里也只考了第十五名。
跟小军同班的小当,则是二十开外了。
杜飞笑道:“不错,后天的给你,下学跟你棒杆儿哥去拿去。”
小军欢天喜地,连忙道谢。
边上的一大爷也觉着脸上有光,他家虽然不差俩鸡蛋,但孩子考试的奖励,怎么能一样呢!
等杜飞回了后院,秦淮柔张罗着要去看老太太,也跟了过来。
一进月亮门儿,就埋怨道:“你说你,没事儿给什么鸡蛋,等下回来个十个八个的,我看你上哪吃鸡蛋去。”
杜飞顺手捏她屁股一把,笑嘻嘻道:“吃不着鸡蛋,那我就多喝牛奶,反正饿不着。”
秦淮柔脸一红,提心吊胆的拍掉他手:“别,让人瞧见了!”
说着快走两步,又是回眸一笑,才钻进老太太屋里。
第二天一早。
1966年7月24号,星期天。
杜飞一觉睡到八点半才睁开眼睛。
昨晚上,跟秦淮柔那狐媚子大战到半夜,睡着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
即便如此,杜飞也不是自然醒。
居然梦见了自个成了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
在梦里他就觉着不对,想到十有八九又是小乌那货在作妖。
可在梦里,任凭他怎么使劲,根本没法撼动压在身上的五行山。
直至越来越憋闷,终于睁开眼睛。
却发现脸上毛乎乎。
这次小乌竟然不是坐在他胸口上,而是直接趴在他脸上了。
这要是冬天,杜飞也就忍了,最起码有个暖和劲儿。
可现在特闷是三伏天儿,热都给热死了!
杜飞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猛地双手抓住小乌,紧跟着就传来“喵”的一声,凄厉惨叫……
快到晌午。
杜飞驮着一箱啤酒和汽水,来到什刹海这边。
啤酒和汽水昨天都拿大冰块冰镇好了,然后收到随身空间内。
刚才快到这边,才找地方拿出来,放到自行车后架上。
小乌这货则是一脸倒霉模样,趴在倒着插在啤酒箱子里的汽水上。
身子下边凉丝丝的,让它决定暂时放下与铲屎官的仇怨。
来到大院儿里头。
朱婷已经先一步来了,正在院里跟于欣欣聊天。
陈方石这老色胚,却躲在屋里红袖添香。
第五百三十四章 把家房子点着了
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见陈方石那老货聚精会神,正在挥毫泼墨。
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杜飞撇撇嘴,心说女文青还真扛不住这种斯文败类。
跟着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朱婷和于欣欣:“先喝口汽水,等会儿李哥来了,咱还得穿串呐。’
于欣欣道了声谢,接过汽水发现还是凉的,不由喜出望外。
这年头,就算买汽水也很少能喝到冰镇的,能在冰凉的自来水里泡泡就不错了。
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您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却话音没落,说曹操曹操到。
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j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说着就从后车架的兜子底下抽出一大把捆好的铁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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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见陈方石那老货聚精会神,正在挥毫泼墨。
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杜飞撇撇嘴,心说女文青还真扛不住这种斯文败类。
跟着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朱婷和于欣欣:“先喝口汽水,等会儿李哥来了,咱还得穿串呐。
于欣欣道了声谢,接过汽水发现还是凉的,不由喜出望外。
这年头,就算买汽水也很少能喝到冰镇的,能在冰凉的自来水里泡泡就不错了。
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您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却话音没落,说曹操曹操到
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说着就从后车架的兜子底下抽出一大把捆好的铁签子。
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见陈方石那老货聚精会神,正在挥毫泼墨
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杜飞撇撇嘴,心说女文青还真扛不住这种斯文败类。
跟着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朱婷和于欣欣:“先喝口汽水,等会儿李哥来了,咱还得穿串呐。
于欣欣道了声谢,接过汽水发现还是凉的,不由喜出望外。
这年头,就算买汽水也很少能喝到冰镇的,能在冰凉的自来水里泡泡就不错了。
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您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却话音没落,说曹操曹操到
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说着就从后车架的兜子底下抽出一大把捆好的铁签子。
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见陈方石那老货聚精会神,正在挥毫泼墨。
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杜飞撇撇嘴,心说女文青还真扛不住这种斯文败类。
跟着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朱婷和于欣欣:“先喝口汽水,等会儿李哥来了,咱还得穿串呐。
于欣欣道了声谢,接过汽水发现还是凉的,不由喜出望外。
这年头,就算买汽水也很少能喝到冰镇的,能在冰凉的自来水里泡泡就不错了。
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您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却话音没落,说曹操曹操到。
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说着就从后车架的兜子底下抽出一大把捆好的铁签子。
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见陈方石那老货聚精会神,正在挥毫泼墨。
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杜飞撇撇嘴,心说女文青还真扛不住这种斯文败类。
跟着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朱婷和于欣欣:“先喝口汽水,等会儿李哥来了,咱还得穿串呐。
于欣欣道了声谢,接过汽水发现还是凉的,不由喜出望外。
这年头,就算买汽水也很少能喝到冰镇的,能在冰凉的自来水里泡泡就不错了。
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您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却话音没落,说曹操曹操到
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说着就从后车架的兜子底下抽出一大把捆好的铁签子。
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见陈方石那老货聚精会神,正在挥毫泼墨。
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杜飞撇撇嘴,心说女文青还真扛不住这种斯文败类。
跟着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朱婷和于欣欣:“先喝口汽水,等会儿李哥来了,咱还得穿串呐。
于欣欣道了声谢,接过汽水发现还是凉的,不由喜出望外。
这年头,就算买汽水也很少能喝到冰镇的,能在冰凉的自来水里泡泡就不错了。
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他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却话音没落,说曹操曹操到
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说着就从后车架的兜子底下抽出一大把捆好的铁签子。
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见陈方石那老货聚精会神,正在挥毫泼墨。
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杜飞撇撇嘴,心说女文青还真扛不住这种斯文败类。
跟着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朱婷和于欣欣:“先喝口汽水,等会儿李哥来了,咱还得穿串呐。’
于欣欣道了声谢,接过汽水发现还是凉的,不由喜出望外。
这年头,就算买汽水也很少能喝到冰镇的,能在冰凉的自来水里泡泡就不错了。
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您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却话音没落,说曹操曹操到。
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说着就从后车架的兜子底下抽出一大把捆好的铁签子。
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见陈方石那老货聚精会神,正在挥毫泼墨。
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杜飞撇撇嘴,心说女文青还真扛不住这种斯文败类。
跟着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朱婷和于欣欣:“先喝口汽水,等会儿李哥来了,咱还得穿串呐。
于欣欣道了声谢,接过汽水发现还是凉的,不由喜出望外。
这年头,就算买汽水也很少能喝到冰镇的,能在冰凉的自来水里泡泡就不错了。
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您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却话音没落,说曹操曹操到
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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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停好自行车,把啤酒和汽水搬下来,抻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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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师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欣赏与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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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婷则习以为常,看了一眼院门,嘀咕道:“大姐您俩干啥都慢慢腾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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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敏和李明飞从院子外边进来。
俩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在李明飞的车子后架上驮着一个油乎乎的布兜子。
杜飞起身过去,拿一瓶汽水给朱敏:“大姐喝口汽水,凉快凉快。’
李明飞则问道:“兄弟,你说那新的烤肉师父呢?”
杜飞笑道:“着啥急,人家还没来呢~咱先把肉切好了穿上,签子啥的都备好了吧?”李明飞道:“瞧你说的,咱厂子是干啥的,缺啥就是不缺铁的。’
说着就从后车架的兜子底下抽出一大把捆好的铁签子。
第五百三十五章 不好了,我妈要来了
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甚至觉着神乎其神,听听就罢了。
唯独杜飞的心中一凛,在他穿越前种种情况,居然都印证了陈方石的预测。
令他不由得咽口吐沫,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这老家伙忒特么邪性。
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甚至觉着神乎其神,听听就罢了。
唯独杜飞的心中一凛,在他穿越前种种情况,居然都印证了陈方石的预测。
令他不由得咽口吐沫,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这老家伙忒特么邪性。
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甚至觉着神乎其神,听听就罢了。
唯独杜飞的心中一凛,在他穿越前种种情况,居然都印证了陈方石的预测。
令他不由得咽口吐沫,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这老家伙忒特么邪性。
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甚至觉着神乎其神,听听就罢了。
唯独杜飞的心中一凛,在他穿越前种种情况,居然都印证了陈方石的预测。
令他不由得咽口吐沫,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这老家伙忒特么邪性。
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甚至觉着神乎其神,听听就罢了。
唯独杜飞的心中一凛,在他穿越前种种情况,居然都印证了陈方石的预测。
令他不由得咽口吐沫,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这老家伙忒特么邪性。
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甚至觉着神乎其神,听听就罢了。
唯独杜飞的心中一凛,在他穿越前种种情况,居然都印证了陈方石的预测。
令他不由得咽口吐沫,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这老家伙忒特么邪性。
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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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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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杜飞的心中一凛,在他穿越前种种情况,居然都印证了陈方石的预测。
令他不由得咽口吐沫,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这老家伙忒特么邪性。
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杜飞听了一愣,没想到朱敏还有这样的光荣历史。
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范
这个时候,又考好了几条鱼,于欣欣给端了上来。
而饭桌这边,也泾渭分明,三个男的喝着啤酒,不紧不慢的,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眼瞅着朱敏要回来了,李明飞连忙换了话题:“哎,对了,你们听说没,上个月美国人发射了一个什么号飞船,弄到月亮上去了!”
于欣欣刚把烤鱼放下,正转身要走,一听这个,顿时愣了,一脸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的!上月亮上去了?’
李明飞信誓旦旦道:“这能有假?外国报纸都登了。
陈方石接茬道:“近代两百年,国运在西方,美国自1840年起,有三甲子大运,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到2020年方能盛极而衰。在此之前出现何种奇迹都不足为奇。”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陈方石的感慨。
甚至觉着神乎其神,听听就罢了。
唯独杜飞的心中一凛,在他穿越前种种情况,居然都印证了陈方石的预测。
令他不由得咽口吐沫,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这老家伙忒特么邪性。
于欣欣却没在意,还在惦着霉国飞船上月亮的事儿,嘀咕道:“那什么飞船还真能去月亮上?”
杜飞把啤酒
第五百三十六章 博同情
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她就是有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她就是有.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她就是有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她就是有.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她就是有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她就是有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
她就是有
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她就是有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杜飞一听,也不由得一愣。
心说你妈来就来呗,用得着怕成这样?
但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她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淮柔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过年那暂我回家,让...让他们给问的没辙了就....就把你给说了。
说完低着头,也不敢看杜飞,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杜飞瞅她这样,没好气道:“行啦,说都说了,甭跟我这装可怜。
秦淮柔抬起头,也没狡辩,干脆承认:“人家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杜飞“哼”了一声,嘟囔道:“都多大岁数了,还人家。”
秦淮柔撅撅嘴,心里不忿的想,老娘多大咋地,也不道是谁沾上就没够儿。
嘴上却没敢再应声。
杜飞想了想又道:“来就来吧,看你这意思,老太太还想见见我?”
秦淮柔“嗯”了一声,忙解释:“我妈没别的意思,就像看看你。真的!她....她就是有点....有点不放心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我跟她说’
杜飞倒也没太反感,即使是养的小老婆,不算正经的岳父岳母,但多少也要顾及几分情面
只要不是来闹事的,杜飞不吝啬给老人家足够的尊重。
但在秦淮柔这,却没留面子,撇撇嘴道:“怎么就放心不下我了?
乐文
第五百三十七章 胖娘们儿出动
杜飞瞧着,不禁暗笑,刘匡天这货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但凡一个女的对男的有点情分,遇到这种事儿,都会有些触动。
不说以身相许,也得感动万分。
可秦京柔对他有情分吗怕是只有讨厌吧~
杜飞懒得多管闲事,打声招呼就回到自个家。
一开门,小乌这货还是躺在地上装死。
今天它也没少吃。
刚才回到家,杜飞就把它收进随身空间清理了一边,现在已经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好猫。就是躺那吐着舌头的鬼样子,怎么看怎么有点像二哈。
杜飞从它身上迈过去,上厨房点炉子烧点水。
刚才在澡堂子没多待,下午又吃了二不少羊肉还喝了啤酒,嘴里觉着发干,打算泡点热茶。
顺手打开收音机,坐到罗汉床上。
等到晚上,大概是因为秦妈要来的事儿,秦淮柔又偷偷跑来,主动解锁了新姿势。
拿出浑身解数,很是让杜飞舒服了一回。
第二天一早。
杜飞神清气爽起来。
昨天大部分时候,都是秦淮柔主动,他还真没太出力。
起床出门准备上班。
刚推车子到中院,就遇上哈欠流星的秦淮柔出来倒痰桶。
瞧见杜飞,想起昨夜里,不由脸颊一红,随即又瞪了一眼。
+.↓¥¥¥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瞧着,不禁暗笑,刘匡天这货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但凡一个女的对男的有点情分,遇到这种事儿,都会有些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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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从它身上迈过去,上厨房点炉子烧点水。
刚才在澡堂子没多待,下午又吃了二不少羊肉还喝了啤酒,嘴里觉着发干,打算泡点热茶。
顺手打开收音机,坐到罗汉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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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从它身上迈过去,上厨房点炉子烧点水
刚才在澡堂子没多待,下午又吃了二不少羊肉还喝了啤酒,嘴里觉着发干,打算泡点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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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从它身上迈过去,上厨房点炉子烧点水。
刚才在澡堂子没多待,下午又吃了二不少羊肉还喝了啤酒,嘴里觉着发干,打算泡点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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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推车子到中院,就遇上哈欠流星的秦淮柔出来倒痰桶。
瞧见杜飞,想起昨夜里,不由脸颊一红,随即又瞪了一眼。
杜飞瞧着,不禁暗笑,刘匡天这货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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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瞧着,不禁暗笑,刘匡天这货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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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澡堂子没多待,下午又吃了二不少羊肉还喝了啤酒,嘴里觉着发干,打算泡点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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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澡堂子没多待,下午又吃了二不少羊肉还喝了啤酒,嘴里觉着发干,打算泡点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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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上,大概是因为秦妈要来的事儿,秦淮柔又偷偷跑来,主动解锁了新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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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杜飞神清气爽起来。
昨天大部分时候,都是秦淮柔主动,他还真没太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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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推车子到中院,就遇上哈欠流星的秦淮柔出来倒痰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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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驱虎吞狼之计
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
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秦京柔“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乖乖听话。
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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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
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秦京柔“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乖乖听话。
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
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秦京柔“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乖乖听话。
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
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秦京柔“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乖乖听话。
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
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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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
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秦京柔“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乖乖听话。
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
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秦京柔“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乖乖听话。
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秦京柔“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乖乖听话。
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杜飞回到家,按部就班的,脱了个光膀子,端着洗脸盆正想上院里去打水洗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跟着就听秦京柔小声道:“杜飞哥,你开开门。’
杜飞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秦京柔心里怨念十足,见他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又找来了
他顺手拿过刚才的衣服,却摸着潮乎乎的都是汗。
杜飞本来想穿上再去开门,这下索性也省了,应了一声,仍端着盆,开门出去
门外的秦京柔见他,也是一愣
尤其她的目光平视,正好看见杜飞两块饱满的胸肌,顿时心脏蹦蹦直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杜~杜飞哥,我~那个我
杜飞笑了笑,也没让她进屋,一边往水龙头边上走,一边问道:“有事儿”
秦京柔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是有点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同时自顾自的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秦京柔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我,我还是等你洗完吧。’
杜飞手搓着肥皂,应了一声:“那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洗完了,换件衣服上老太太那屋看看。’
秦京柔“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乖乖听话。
等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个凭什么这么听话呀!
乐文
第五百三十九章 这回我看你死不死
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他忙回答:“是这么个事儿...
干脆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也是三大爷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父子都知道杜飞相当精明,与其藏着掖着耍花样,还不如多一点真诚,把话都说到明面上,反而效果更好。
杜飞听他说完就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闫铁成所说的真假。
但半夜三更跑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虽然岁数比杜飞还大,但城府却没熬炼出来。
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他忙回答:“是这么个事儿
干脆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也是三大爷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父子都知道杜飞相当精明,与其藏着掖着耍花样,还不如多一点真诚,把话都说到明面上,反而效果更好。
杜飞听他说完就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闫铁成所说的真假。
但半夜三更跑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虽然岁数比杜飞还大,但城府却没熬炼出来。
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他忙回答:“是这么个事儿.....
干脆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也是三大爷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父子都知道杜飞相当精明,与其藏着掖着耍花样,还不如多一点真诚,把话都说到明面上,反而效果更好。
杜飞听他说完就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闫铁成所说的真假。
但半夜三更跑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虽然岁数比杜飞还大,但城府却没熬炼出来。
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他忙回答:“是这么个事儿
干脆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也是三大爷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父子都知道杜飞相当精明,与其藏着掖着耍花样,还不如多一点真诚,把话都说到明面上,反而效果更好。
杜飞听他说完就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闫铁成所说的真假。
但半夜三更跑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虽然岁数比杜飞还大,但城府却没熬炼出来。
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他忙回答:“是这么个事儿
干脆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也是三大爷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父子都知道杜飞相当精明,与其藏着掖着耍花样,还不如多一点真诚,把话都说到明面上,反而效果更好。
杜飞听他说完就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闫铁成所说的真假。
但半夜三更跑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虽然岁数比杜飞还大,但城府却没熬炼出来。
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他忙回答:“是这么个事儿...
干脆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也是三大爷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父子都知道杜飞相当精明,与其藏着掖着耍花样,还不如多一点真诚,把话都说到明面上,反而效果更好。
杜飞听他说完就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闫铁成所说的真假。
但半夜三更跑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虽然岁数比杜飞还大,但城府却没熬炼出来。
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他忙回答:“是这么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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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父子都知道杜飞相当精明,与其藏着掖着耍花样,还不如多一点真诚,把话都说到明面上,反而效果更好。
杜飞听他说完就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闫铁成所说的真假。
但半夜三更跑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虽然岁数比杜飞还大,但城府却没熬炼出来。
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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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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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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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杜飞一听闫铁成这话,立即嗅出一丝别样的意味儿。
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两人的地位早就分出高下,杜飞有资格反问,闫铁成却没有。
他忙回答:“是这么个事儿...
干脆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也是三大爷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父子都知道杜飞相当精明,与其藏着掖着耍花样,还不如多一点真诚,把话都说到明面上,反而效果更好。
杜飞听他说完就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闫铁成所说的真假。
但半夜三更跑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闫铁成说完之后,见杜飞久久没有应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虽然岁数比杜飞还大,但城府却没熬炼出来。
直至过了好几分钟,闫铁成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飞才不慌不忙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然后好整以瑕道:“也就是说,三大爷想通过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钱科长,再让钱科长来对付张校长。铁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闫铁成连忙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大爷这个后勤主任,就是张校长给提拔的吧?”一提这茬,闫铁成的表情有些尴尬。
正如杜飞所说,张校长对三大算是有知遇之恩。
第五百四十章 妩媚妖娆
三大爷心里明白,刚才他走了之后,杜飞跟钱科长不可能什么都没说。
但人家故意把他支走,目的就是说些不想让他听的。
现在就算死乞白赖追问,杜飞也不可能告诉他。
只好讪讪一笑,打个哈哈看着杜飞进了中院,自个转身回到冷冷清清的家里。
杜飞这边进了中院。
快十点了,院里的人早散了,各家也都闭了灯,即便太热睡不着也都上床躺着了。
等杜飞回到家。
之前临走的灯也没关,还在亮着。
杜飞开门,看见秦淮柔的鞋在门口,屋里却没见人。
隐约听见二楼电风扇开着的声音。
刚才他走的时候,可没上二楼开风扇。
果然上去一看,秦淮柔正在上边,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福尔摩斯探案集》
,一边吹着风扇撸猫,甚至没注意有人上来。
直至杜飞走过去,她才“哎呀”一声,打了一个机灵,嗔道:“走路都没声,
把人吓一跳!”
杜飞笑嘻嘻坐过去亲了一口,顺手拿起书看一眼,才看了十几页。
“喜欢这个?“杜飞放下书,随口问了一声。
秦淮柔连忙摇头:“没,就是随便看看。”
但杜飞看得出来,她有点口是心非,明明很喜欢却有些畏惧大部头的书籍。
尤其上面还有好多外国人名,让她觉着十分高大上,要说自己喜欢看,
真有些张不开嘴。
说到底,还是学识上的自卑,让许多像秦淮柔这样没上过几年学的人,
连说自己喜欢读书都羞于启齿,大部分人索性自暴自弃,以大老粗的面目示人,通过蔑视知识,寻找自我认同,却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杜飞笑着道:“喜欢看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本我已经看完了,等下你拿回去吧。”
秦淮柔有些跃跃欲试,最终还是摇摇头:“还是不用了,回家根本没空儿,
在单位从吕姐那拿了一本《红楼梦》看呢。”
杜飞一听,倒也来了兴趣,问道:“看到哪回了?”
秦淮柔属于刚开始入坑儿,瘾头相当大,立即道:“第四回,薄命女偏遇薄命郎,葫芦僧判断葫芦案。”
杜飞笑道:“不错嘛,章回名还记着呢~”
在此前,杜飞对秦淮柔完全是肉t需求,几乎没什么精神上的交流。
但现在,秦淮柔慢慢努力,第一次没进屋就宽衣解带。
杜飞又道:“那我考你一个问题,看你看书看得仔细不仔细。”
秦淮柔信心满满道:“你问。”
吕处长作为拉秦淮柔入坑的领路人,算是半个红学的研究者。
也说不上是索隐派''还是考证派’,但秦淮柔在她影响下,看书看的确实很细致,才有这样的底气。
杜飞道:“说贾雨村被困葫芦庙,为什么甄士隐见到他,不仅请他到家里去,还送了五十两银子?”
秦淮柔一愣,眨巴眨巴眼睛。
这个情节她还记得,可是为什么甄士隐要送贾雨村银子,她就顾着看书,
真没仔细想过。
不禁有些泄气:“这~这我哪知道呀!许是他们俩一见如故,情投意合?”
杜飞笑嘻嘻道:“这话你自个信吗?当初你跟我借钱那暂,咱俩倒是情投意合,一见如故来着。”
提起当初因为父亲病了,跟杜飞借十块钱的事儿。
秦淮柔不由得脸一红,就是从那次开始,她才开始沦陷了。
杜飞则伸手挑起她下巴,轻浮道:“再说,贾雨村可不是你这样的美人儿。”
秦淮柔被调戏了,反而硬气起来,把胸脯一挺。
死猪不怕开水烫:“那你说为什么!别是你也不知道,哼~就知道诓我没文化。”
杜飞卖弄道:“我用得着诓你?我跟你说,看书,尤其是《红楼》这种经典,不能死盯着书里的文字,还得根据人物身份,构建人物背景。比如贾雨村这人,虽然出场很落魄,但他可不是普通穷酸书生。那可是堂堂的举人老爷,要不然哪有资格参加会试。”
秦淮柔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似懂非懂:“举人~很厉害吗?”
“呃~~~”
杜飞瞬间石化。
本来兴致颇高,一下被泼了一盆凉水。
心说看来秦淮柔还得继续学习,按照现在的进度,没三五年时间,别想打磨出来。
秦淮柔虽然聪明,但她并不是天才,任何人的知识都需要时间堆积。
想到这里,杜飞虽然意兴阑珊但也没不耐烦。
解释道:“举人!范进中举知道吗?”
秦淮柔无辜的摇摇头。
杜飞再次叹口气,没法子他自个挖的坑,又开始解释:“古代科举考试分为四级,县试中了就是秀才,乡试中了就是举人,会试再中,就是贡士,最后过了殿试就是进士。”
秦淮柔仍似懂非懂,却把杜飞说的全都记住了。
心里暗暗盘算,以后在办公室,有机会正好拿出来跟那帮老娘们儿吹牛。
杜飞又道:“过去科举一般三年一次,一个省能考中举人的,也就寥寥二三十人,你说精贵不精贵。”
秦淮柔差点一个我艹脱口而出。
三年一个省才考上二三十个,那岂不是比现在考大学还难!
杜飞又道:“而且考上举人,如果接下来两次会试不中,就可以直接出来做官。如果家里有人脉,再使一些钱,如果运气好,能弄个县令。再不济也能弄个县丞、巡检之类的官员。现在明白甄士隐为什么一见面就送银子了吧。”
秦淮柔脑子灵活,明白了举人的身份意义之后,也是一点就透。
“我懂了~就好比现在有个燕大的学生病了,我拿两块钱给他买药,只要他病好了,等将来毕业,甭管分哪去上班,都能十倍报答我,是不是?”
杜飞松一口气,好在秦淮柔不是榆木脑袋,不然他就真没法子了。
然后趁机赶紧结束了关于《红楼》的话题。
秦淮柔还有点意犹未尽,还想再问什么,却被杜飞抱住,很快脑子里就顾不得想别的了…
直至午夜时分,秦淮柔歇了一会儿,爬到杜飞身上,问道:“对了,晚上京柔说,你让我帮她在厂里弄个宿舍?”
杜飞“嗯”了一声:“说是师大有个叫刁国栋的盯上她了,那些小子现在张狂得很,先让她在厂里避避。”
“我知道了~”秦淮柔道:“对了,还有个事儿,俱乐部的刘姐病退了,空出一个缺儿,我打算找吕姐,把京茹调过去。”
这个时候,一座大工厂就是一个小社会。
厂子里不仅有学校、医院,还有电影院、棋牌室、图书馆…全都归后勤处管。
要不怎么当初李明飞捏住了后勤处,就能跟杨厂长分庭抗礼呢!
杜飞道:“这事儿你自个看着办,不用跟我说。”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对秦淮柔的态度,杜飞心里十分满意。
至少到目前,她没出现一点恃宠而骄的端倪。
其实,在跟朱婷确定关系后,杜飞未尝没想过跟秦淮柔断了。
但做事总得有个由头,秦淮柔是一个有思想有情绪的人,总要给她一个台阶。
可现在,秦淮柔乖巧都让人心疼,杜飞也找不到任何借口,索性断了这个念头。
反正朱婷那边,还得明年才能结婚。
第二天一早上。
刺眼的阳光通过窗户照在脸上。
杜飞醒过来,下意识摸了一下身边,却摸到了一个毛乎乎的家伙。
睁眼一看,果然是小乌这货。
特么居然摆了一个贵妃躺''的姿势,两条后退伸出老长。
眼睛微微眯着,乍一看竟有几分妩媚妖娆。
杜飞的心一颤,暗骂一声我艹,赶忙坐起来揉揉眼睛,再仔细看小乌,
不禁长出口气,那种妩媚的感觉消失不见。
刚才应该是刚睡醒,产生了某种错觉。
否则杜飞都要怀疑,自个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怪癖。
想到那种可能,不由得冒出一身及鸡皮疙瘩。
好整以暇,伸个懒腰。
已经七点多了。
起床下楼,洗脸上班。
推自行车出门,跟街坊们打着招呼来到前院。
不出所料,三大爷带着俩大很眼圈,估计昨晚上一宿都没睡好。
看见杜飞立即笑着迎上来:“小杜,上班呀~”
杜飞明白他什么意思,低声道:“三大爷,您放心,我一准儿帮您说话。”
三大爷连忙点头道谢,目送着杜飞出门,又叹了口气。
其实他心知肚明,一早起来跟这等着,听杜飞说句话,就是找个安慰。
昨天上钱科长家里,情况都明摆着。
钱科长是杜飞领导,杜飞又一口一个“叔儿”叫着,关系远比他这个三大爷亲近得多。
真格的,指着杜飞游说还是算了吧~
事到如今,只有听天由命了。
等杜飞吃了早点来到单位。
今天钱科长来的比往常更早,居然提前到了。
显然也把昨晚上的事儿放在心上了。
杜飞一来就被叫到里边,问道:“哎~早上那姓闫的怎么样?”
杜飞嘿嘿道:“俩眼睛跟熊猫似的,估计一宿没睡。”
钱科长也坏笑一声:“差不多了,今儿下班回去你就去找他。这老小子心理素质不行,别给押大劲了,再破罐子破摔。”
乐文
第五百四十一章 借刀杀人,驱虎吞狼,你不够格
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今天朱婷上市里开会去,晚上下班跟朱妈坐车一块回家,昨晚上就跟杜飞说了,今天不用他去接。
一上午时间转眼过去。
快到中午,周鹏这货热的跟狗似的,手里拿个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进来。
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周鹏道:“炸酱面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地儿,老板娘的面条擀的相当劲道。
杜飞一听老板娘,立刻耷拉着眼皮,鄙视道:“你是奔老板娘去还是奔面去的?’
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今天朱婷上市里开会去,晚上下班跟朱妈坐车一块回家,昨晚上就跟杜飞说了,今天不用他去接。
一上午时间转眼过去。
快到中午,周鹏这货热的跟狗似的,手里拿个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进来
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
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周鹏道:“炸酱面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地儿,老板娘的面条擀的相当劲道。”
杜飞一听老板娘,立刻耷拉着眼皮,鄙视道:“你是奔老板娘去还是奔面去的?”
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今天朱婷上市里开会去,晚上下班跟朱妈坐车一块回家,昨晚上就跟杜飞说了,今天不用他去接。
一上午时间转眼过去。
快到中午,周鹏这货热的跟狗似的,手里拿个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进来。
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周鹏道:“炸酱面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地儿,老板娘的面条擀的相当劲道。’
杜飞一听老板娘,立刻耷拉着眼皮,鄙视道:“你是奔老板娘去还是奔面去的?’
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今天朱婷上市里开会去,晚上下班跟朱妈坐车一块回家,昨晚上就跟杜飞说了,今天不用他去接。
一上午时间转眼过去。
快到中午,周鹏这货热的跟狗似的,手里拿个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进来。
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周鹏道:“炸酱面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地儿,老板娘的面条擀的相当劲道。
杜飞一听老板娘,立刻耷拉着眼皮,鄙视道:“你是奔老板娘去还是奔面去的?’
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今天朱婷上市里开会去,晚上下班跟朱妈坐车一块回家,昨晚上就跟杜飞说了,今天不用他去接。
一上午时间转眼过去。
快到中午,周鹏这货热的跟狗似的,手里拿个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进来。
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周鹏道:“炸酱面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地儿,老板娘的面条擀的相当劲道。’
杜飞一听老板娘,立刻耷拉着眼皮,鄙视道:“你是奔老板娘去还是奔面去的?’
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今天朱婷上市里开会去,晚上下班跟朱妈坐车一块回家,昨晚上就跟杜飞说了,今天不用他去接。
一上午时间转眼过去。
快到中午,周鹏这货热的跟狗似的,手里拿个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进来。
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周鹏道:“炸酱面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地儿,老板娘的面条擀的相当劲道。‘
杜飞一听老板娘,立刻耷拉着眼皮,鄙视道:“你是奔老板娘去还是奔面去的?’
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今天朱婷上市里开会去,晚上下班跟朱妈坐车一块回家,昨晚上就跟杜飞说了,今天不用他去接。
一上午时间转眼过去。
快到中午,周鹏这货热的跟狗似的,手里拿个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进来。
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周鹏道:“炸酱面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地儿,老板娘的面条擀的相当劲道。
杜飞一听老板娘,立刻耷拉着眼皮,鄙视道:“你是奔老板娘去还是奔面去的?’
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今天朱婷上市里开会去,晚上下班跟朱妈坐车一块回家,昨晚上就跟杜飞说了,今天不用他去接。
一上午时间转眼过去。
快到中午,周鹏这货热的跟狗似的,手里拿个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进来,
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周鹏道:“炸酱面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地儿,老板娘的面条擀的相当劲道。’
杜飞一听老板娘,立刻耷拉着眼皮,鄙视道:“你是奔老板娘去还是奔面去的?’
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杜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着三大爷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过这个事归根结底是钱科长的事儿,杜飞就是扮演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钱科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之后甭管什么结果,钱科长都怪不到他头上。
要是自以为是的瞎插嘴,再动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杜飞又道:“叔儿,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儿一下班就回去。”
钱科长一愣,旋即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这卖乖,怕是朱科长那边今儿有事,人家没空搭理你吧”
杜飞嘿嘿笑道:“叔儿,还是您老圣明。”
今天朱婷上市里开会去,晚上下班跟朱妈坐车一块回家,昨晚上就跟杜飞说了,今天不用他去接。
一上午时间转眼过去。
快到中午,周鹏这货热的跟狗似的,手里拿个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进来。
到杜飞办公桌边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儿吃去?”杜飞没精打采的:“没寻思呐,你有地儿?’
周鹏道:“炸酱面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地儿,老板娘的面条擀的相当劲道。
杜飞一听老板娘,立刻耷拉着眼皮,鄙视道:“你是奔老板娘去还是奔面去的?’
周鹏骂道:“滚~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
杜飞嘿嘿直
第五百四十二章 抓现行
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
接下来就.....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a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
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
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接下来就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
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
接下来就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
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
接下来就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
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
接下来就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
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
接下来就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
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
接下来就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
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
接下来就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
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接下来就
第五百四十三章 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暄。
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暄。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暄。
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暄
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暄。
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暄。
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暗
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暄。
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第二天上午。
大概十一点多,杨树果然到街道办来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半截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公文包。进了街道办大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杜飞在哪屋。
好在看见在门卫室后边纳凉的冯大爷,问了一嘴才被指了过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杜飞正低头看报纸。
轻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早知道他可能来,抬头一看,也没意外,起身迎上去一阵寒暄。
办公室里人多,俩人退到院里。
杨树笑着道:“您可真是贵人事忙,我昨晚上去你们家扑了个空。
杜飞笑呵呵道:“别挤兑我,碰巧有事儿。对了,听我们院儿一大爷说,你好像有事儿啊?’
因为杜飞不太记得杨树,生怕说多了穿帮,直接转移话题
杨树嘿嘿笑了笑:“还的确有点事儿”说着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左右。
杜飞明白他意思,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等等,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杨树连忙点头:“那正好,烤肉季怎么样?说起这口儿,我可有日子没吃了。’
其实杨树选这个时间,未尝没有试探杜飞的意思。
就剩半小时到中午,如果杜飞能提前跟他
第五百四十四章 《空城计》
把朱婷送回家,吃完了晚饭。
今天朱爸又没在家。
在朱婷屋里下了一局跳棋,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却在门口瞧见不远处一个胡同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边有人。
但杜飞的眼神比常人好,而且当初李奎勇在盯着刘匡福时就常常蹲在那边,
杜飞不止一次看见,所以进院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见人了!
这令他心头一动,却没再特地去看,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推着车子进了大门。
不出所料,在前院再次遇到了三大爷。
看见杜飞就迎上来寒暄。
杜飞知道他想什么。
其实在任何时候,最熬人的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这种等待结果的煎熬。
就像高考之后,等待分数的忐忑。
三大爷现在就是这种滋味。
这一天,一颗心就跟揉烂了似的.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更难受的是,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只要钱科长一天不动手他就得忍着。
杜飞知道三大爷这人心理素质不行,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道:“三大爷,您别急,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杜飞这话说的没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把朱婷送回家,吃完了晚饭
今天朱爸又没在家。
在朱婷屋里下了一局跳棋,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却在门口瞧见不远处一个胡同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边有人。
但杜飞的眼神比常人好,而且当初李奎勇在盯着刘匡福时就常常蹲在那边。
杜飞不止一次看见,所以进院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见人了!
这令他心头一动,却没再特地去看,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推着车子进了大门。
不出所料,在前院再次遇到了三大爷。
看见杜飞就迎上来寒暄。
杜飞知道他想什么。
其实在任何时候,最熬人的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这种等待结果的煎熬。
就像高考之后,等待分数的忐忑
三大爷现在就是这种滋味。
这一天,一颗心就跟揉烂了似的,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更难受的是,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只要钱科长一天不动手他就得忍着。
杜飞知道三大爷这人心理素质不行,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道:“三大爷,您别急,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杜飞这话说的没把朱婷送回家,吃完了晚饭。
今天朱爸又没在家。
在朱婷屋里下了一局跳棋,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却在门口瞧见不远处一个胡同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边有人。
但杜飞的眼神比常人好,而且当初李奎勇在盯着刘匡福时就常常蹲在那边。
杜飞不止一次看见,所以进院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见人了!
这令他心头一动,却没再特地去看,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推着车子进了大门。
不出所料,在前院再次遇到了三大爷。
看见杜飞就迎上来寒暄。
杜飞知道他想什么。
其实在任何时候,最熬人的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这种等待结果的煎熬。
就像高考之后,,等待分数的忐忑。
三大爷现在就是这种滋味。
这一天,一颗心就跟揉烂了似的,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更难受的是,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只要钱科长一天不动手他就得忍着。
杜飞知道三大爷这人心理素质不行,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道:“三大爷,您别急,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杜飞这话说的没把朱婷送回家,吃完了晚饭。
今天朱爸又没在家。
在朱婷屋里下了一局跳棋,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却在门口瞧见不远处一个胡同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边有人。
但杜飞的眼神比常人好,而且当初李奎勇在盯着刘匡福时就常常蹲在那边。
杜飞不止一次看见,所以进院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见人了!
这令他心头一动,却没再特地去看,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推着车子进了大门。
不出所料,在前院再次遇到了三大爷。
看见杜飞就迎上来寒暄。
杜飞知道他想什么。
其实在任何时候,最熬人的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这种等待结果的煎熬。
就像高考之后,等待分数的忐忑。
三大爷现在就是这种滋味。
这一天,一颗心就跟揉烂了似的,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更难受的是,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只要钱科长一天不动手他就得忍着。
杜飞知道三大爷这人心理素质不行,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道:“三大爷,您别急,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杜飞这话说的没把朱婷送回家,吃完了晚饭。
今天朱爸又没在家。
在朱婷屋里下了一局跳棋,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却在门口瞧见不远处一个胡同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边有人。
但杜飞的眼神比常人好,而且当初李奎勇在盯着刘匡福时就常常蹲在那边,
杜飞不止一次看见,所以进院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见人了!
这令他心头一动,却没再特地去看,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推着车子进了大门。
不出所料,在前院再次遇到了三大爷。
看见杜飞就迎上来寒暄。
杜飞知道他想什么。
其实在任何时候,最熬人的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这种等待结果的煎熬。
就像高考之后,等待分数的忐忑。
三大爷现在就是这种滋味。
这一天,一颗心就跟揉烂了似的,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更难受的是,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只要钱科长一天不动手他就得忍着。
杜飞知道三大爷这人心理素质不行,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道:“三大爷,您别急,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杜飞这话说的没把朱婷送回家,吃完了晚饭。
今天朱爸又没在家
在朱婷屋里下了一局跳棋,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却在门口瞧见不远处一个胡同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边有人。
但杜飞的眼神比常人好,而且当初李奎勇在盯着刘匡福时就常常蹲在那边。
杜飞不止一次看见,所以进院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见人了!
这令他心头一动,却没再特地去看,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推着车子进了大门。
不出所料,在前院再次遇到了三大爷。
看见杜飞就迎上来寒暄。
杜飞知道他想什么。
其实在任何时候,最熬人的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这种等待结果的煎熬。
就像高考之后,等待分数的忐忑。
三大爷现在就是这种滋味。
这一天,一颗心就跟揉烂了似的,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更难受的是,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只要钱科长一天不动手他就得忍着,
杜飞知道三大爷这人心理素质不行,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道:“三大爷,您别急,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杜飞这话说的没把朱婷送回家,吃完了晚饭
今天朱爸又没在家。
在朱婷屋里下了一局跳棋,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却在门口瞧见不远处一个胡同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张望。这时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边有人。
但杜飞的眼神比常人好,而且当初李奎勇在盯着刘匡福时就常常蹲在那边。
杜飞不止一次看见,所以进院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见人了!
这令他心头一动,却没再特地去看,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推着车子进了大门。
不出所料,在前院再次遇到了三大爷。
看见杜飞就迎上来寒暄。
杜飞知道他想什么。
其实在任何时候,最熬人的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这种等待结果的煎敖
就像高考之后,等待分数的忐忑。
三大爷现在就是这种滋味。
这一天,一颗心就跟揉烂了似的,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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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边有人
但杜飞的眼神比常人好,而且当初李奎勇在盯着刘匡福时就常常蹲在那边。
杜飞不止一次看见,所以进院的时候就扫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看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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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知道三大爷这人心理素质不行,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道:“三大爷,您别急,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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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杜飞这话说的没
第五百四十五章 我叫杜飞,是街道的干部
杜飞和朱婷一进屋,钱科长这边早已经准备好了。
一共备了六个菜一个汤,烧鸡、香肠、酱肉....看着相当丰盛。孩子们都没在家,大概事先送到别处去了。
钱科长让他们俩坐下,显得格外高兴。
拿起一瓶一看就颇有年份的汾酒给杜飞满上,然后自个也倒了一杯。
钱婶和朱婷那边,则是各自倒了汽水。
钱科长倒完酒举杯,异常正式道:“小杜,这杯钱叔儿敬你。’
杜飞有些意外,刚端起杯子想说什么,钱科长已经一仰脖把酒干了
杜飞见状,也只能闭嘴,赶紧陪着喝了。
紧跟着钱科长又给杜飞满上一杯,开始一边吃饭一边叨咕起一些陈年旧事。
杜飞这才知道,为什么钱科长跟张校长之间会有这么大仇。
钱科长一共兄弟七个,钱科长排行最末。
上边六个各個,从小跟二哥最好。
而钱科长的二哥,原先跟张校长曾是同事关系。
在刚解放那会儿,跟张怀义结了仇
按钱科长的说法,他二哥被张怀义陷害,最后妻离子散,抑郁而终
但具体的怎么回事,却有些含混。
每每提到,钱科长两口子都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杜飞估计恐怕当初张怀义陷害钱科长二哥的罪名不怎么光彩。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和朱婷一进屋,钱科长这边早已经准备好了。
一共备了六个菜一个汤.烧鸡、香肠、酱肉....看着相当丰盛。孩子们都没在家,大概事先送到别处去了。
钱科长让他们俩坐下,显得格外高兴。
拿起一瓶一看就颇有年份的汾酒给杜飞满上,然后自个也倒了一杯。
钱婶和朱婷那边,则是各自倒了汽水。
钱科长倒完酒举杯,异常正式道:“小杜,这杯钱叔儿敬你。”
杜飞有些意外,刚端起杯子想说什么,钱科长已经一仰脖把酒干了
杜飞见状,也只能闭嘴,赶紧陪着喝了。
紧跟着钱科长又给杜飞满上一杯,开始一边吃饭一边叨咕起一些陈年旧事。
杜飞这才知道,为什么钱科长跟张校长之间会有这么大仇。
钱科长一共兄弟七个,钱科长排行最末。
上边六个各個,从小跟二哥最好。
而钱科长的二哥,原先跟张校长曾是同事关系。
在刚解放那会儿,跟张怀义结了仇
按钱科长的说法,他二哥被张怀义陷害,最后妻离子散,抑郁而终。
但具体的怎么回事,却有些含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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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这才知道,为什么钱科长跟张校长之间会有这么大仇。钱科长一共兄弟七个,钱科长排行最末。
上边六个各個,从小跟二哥最好。
而钱科长的二哥,原先跟张校长曾是同事关系。
在刚解放那会儿,跟张怀义结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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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具体的怎么回事,却有些含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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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婶和朱婷那边,则是各自倒了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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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见状,也只能闭嘴,赶紧陪着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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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这才知道,为什么钱科长跟张校长之间会有这么大仇。
钱科长一共兄弟七个,钱科长排行最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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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钱科长的二哥,原先跟张校长曾是同事关系。
在刚解放那会儿,跟张怀义结了仇
按钱科长的说法,他二哥被张怀义陷害,最后妻离子散,抑郁而终。
但具体的怎么回事,却有些含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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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备了六个菜一个汤,烧鸡、香肠、酱肉....看着相当丰盛。孩子们都没在家,大概事先送到别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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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这才知道,为什么钱科长跟张校长之间会有这么大仇。
钱科长一共兄弟七个,钱科长排行最末。
上边六个各個,从小跟二哥最好。
而钱科长的二哥,原先跟张校长曾是同事关系
在刚解放那会儿,跟张怀义结了仇
按钱科长的说法,他二哥被张怀义陷害,最后妻离子散,抑郁而终。
但具体的怎么回事,却有些含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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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有些意外,刚端起杯子想说什么,钱科长已经一仰脖把酒干了
杜飞见状,也只能闭嘴,赶紧陪着喝了。
紧跟着钱科长又给杜飞满上一杯,开始一边吃饭一边叨咕起一些陈年旧事。
杜飞这才知道,为什么钱科长跟张校长之间会有这么大仇。钱科长一共兄弟七个,钱科长排行最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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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具体的怎么回事,却有些含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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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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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有些意外,刚端起杯子想说什么,钱科长已经一仰脖把酒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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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这才知道,为什么钱科长跟张校长之间会有这么大仇。
钱科长一共兄弟七个,钱科长排行最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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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具体的怎么回事,却有些含混。
每每提到,钱科长两口子都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杜飞估计恐怕当初张怀义陷害钱科长二哥的罪名不怎么光彩。杜飞和朱婷一进屋,钱科长这边早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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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科长让他们俩坐下,显得格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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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婶和朱婷那边,则是各自倒了汽水。
钱科长倒完酒举杯,异常正式道:“小杜,这杯钱叔儿敬你。’
杜飞有些意外,刚端起杯子想说什么,钱科长已经一仰脖把酒干了
杜飞见状,也只能闭嘴,赶紧陪着喝了。
紧跟着钱科长又给杜飞满上一杯,开始一边吃饭一边叨咕起一些陈年旧事。
杜飞这才知道,为什么钱科长跟张校长之间会有这么大仇。钱科长一共兄弟七个,钱科长排行最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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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具体的怎么回事,却有些含混。
每每提到,钱科长两口子都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杜飞估计恐怕当初张怀义陷害钱科长二哥的罪名不怎么光彩。
第五百四十六章 脸皮还是太薄
刁国栋立即感觉到气氛的变化。
国字脸上,眉头紧锁,双手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都突出来。
他没想到会遇上一个这样伶牙俐齿的。
其实在来之前,他都已经打听好了,住在这里的大多是轧钢厂的工人。
虽然说现在的工人地位高,但在刁国栋的眼力却都是些没文化的大老粗,有些人说话都说不利索,根本没放在眼里。
谁知杜飞一出来,几句话就动摇了他的军心。
现在他才感觉到骑虎难下,真要再一味强硬,怕是占不到便宜。
可是要服软了,他刁国栋以后还怎么带队伍。
就在这时,杜飞却给了他一个台阶:“刁国栋同志,其实我能理解你们担心战友的心情,不过刚才一大爷说了,秦京柔真不在院里,你要是不信,我就做主了,带您上原先秦京柔住的地方去看看如何?”
刁国栋一愣,眼珠一转,沉声道:“此话当真?”
杜飞笑着道:“这么多人在场,我还能骗你?不过那边还住着一位老太太,儿子孙子全都为国牺牲了,现如今岁数大了,可受不得惊扰,去人多了不成。”
刁国栋没吱声,之前那个在半夜蹲点的,却凑上来小声道:“刁哥,小心中计啊!”
其他人离得较远,没太听清。
但杜飞耳力极强,不由得多看了那人一眼。
半夜三更蹲点,现在有不忘提醒,还真是忠心耿耿。
刁国栋却摆摆手,淡淡道:“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有什么不敢去的,你们都在这等着,我倒要进去看看。”
杜飞心里暗暗点头,这刁国栋难怪能成为领头的,反应相当机敏。
他已经想通了,杜飞这是给他台阶,让他好收场。
而且杜飞点出了后院还有个孤寡老太太,更相当于亮出底牌。
刁国栋并不怕打架,但如果惊动了后院的老太太可就不好办了。
真要传出去了,他们革m革到一个儿女全都为国捐躯的孤寡老太太头上。
名声肯定完了,他心中的理想抱负也将成为泡影。
在这一刻,刁国栋第一次有些后悔,这次来的有点太草率了。
杜飞的出现和老太太的存在,都令他始料不及。
好在现在还有回旋余地。
随后,杜飞带着刁国栋一个人,分开人群往后院走去。
一大爷和二大爷这边也都松一口气。
刚才他们虽然做好了准备,但心里还是希望能不打就不打。
至于说任由杜飞带着刁国栋进去,虽然有点跌份儿,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大爷二大爷可不是小年轻,就连柱子在结婚之后,也老练冷静许多。
院里这帮爷们儿,都老大不小,拖家带口的,谁也不想跟这帮血气方刚的大学生硬钢。
杜飞和刁国栋顺着分开的人群进了后院。
径直来到老太太家门前,杜飞叫了一声:“老太太,我进来啦~”
老太太应了一声,看着杜飞和一个面生的高大青年,诧异道:“小杜啊~这个后生是谁呀?”
不等杜飞介绍,刁国栋抢先道:“老太太,我叫刁国栋,是师范大学的。最近秦京柔很长时间没去学校参加活动了,我跟同学们过来看看,是不是家里有啥困难。”
刁国栋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三言两语就把打上门来,说成了扶危济困。
老太太笑呵呵道:“你就是刁国栋啊~京茹丫头倒是没少说起你。”
刁国栋一愣,倒是没想到老太太有这话,还想再问问秦京柔说他什么了。
却被杜飞插嘴打断道:“老太太,借您地方说几句话。”
老太太笑呵呵道:“啊~你们随便说,我老太太耳朵不大好使。”
杜飞一笑,又看向刁国栋,开门见山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收场?”
刁国栋眉头紧锁,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杜飞道:“咱们都是聪明人,时间有限就别打哑谜了。刚才在外边我可给你台阶了!单枪匹马,深入敌营,今天就算没见着秦京柔,你的面子也没掉地上,不如见好就收,怎么样?”
刁国栋眼神闪过一抹阴鸷:“那我要是说不呢?”
杜飞不慌不忙抬手看了看表:“刚才在前院,我已经叫人去轧钢厂叫保卫科了。这里住着许多轧钢厂的工人,出了事都在保卫科职权范围内……”
杜飞没再往下说,刁国栋是聪明人。
但他却仍心存侥幸,强硬道:“保卫科又怎么样,革m者连死都不怕。哼~会怕几个保卫科的?”
杜飞早就料到,这货顽固的很,不会轻易就范。
淡淡道:“怕不怕的,你自个心里清楚。刚才我已经说了,秦京柔就在厂里宿舍,你要是真不怕,还在这干什么?直接去厂里抢人不久得了~”
刁国栋一时语塞,毕竟还是太年轻,即便在同龄人中显得十分老练,但跟杜飞这种老油条比,脸皮还是太薄了,顿时满脸通红,憋得说不出话。
杜飞则拍拍他肩膀,话锋一转,温和道:“哥们儿,你的心思我懂。说句心里话,京茹那丫头长得漂亮,若非已经有了对象,我见了也要动心。”
刁国栋一愣。
他原本把杜飞当成劲敌,没想到杜飞自称有了对象,这一下令他心里的敌意大大削弱。
杜飞又道:“不过你这样逼迫,恐怕最终事与愿违。”
刁国栋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杜飞不慌不忙道:“哥们儿,你是大学生,秦京柔只是乡下来的临时工,本来心里就觉着自卑,现在都躲出去了,你再严加相逼,你让她怎么办?”
“这……”刁国栋无言以对。
杜飞又道:“现在她躲到厂里去,你还带人上院里闹事,你觉着院里这帮娘们儿,背地里会怎么议论她?现在这还没打起来,真要打起来了,再打伤了人,又会怎么说?你这是逼得她有家不能回呀!”
把话说完,杜飞轻哼一声,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刁国栋。
此时的刁国栋,气焰被彻底打压下来。
刚才一步步,杜飞瓦解了他的气势,最后连他来这里救秦京柔的借口,也被说成了严加相逼。
等于在根本上否定了他这次过来的合理性。
偏偏他还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刁国栋不是胡搅蛮缠的泼妇,一旦说不出理来,直接撒泼打滚。
那太丢人现眼了,他做不出来。
虽然十分不甘心,但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向外走去。
在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跟老太太说了一声再见,勉强维持住最后的矜持和风度。
杜飞也跟老太太点点头,跟刁国栋一起出来。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刁国栋多少有些恍惚,但他的意志和信仰却毋庸置疑,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
站在月亮门前,深深看看杜飞,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回到同伴之中,把手一挥道:“秦京柔同志确实没在,我们走!”
话音没落,打头先往外走。
其他人跟在后边,没有多说什么,更没乱糟糟的。
堵在垂花门和大门口的众人纷纷让开,眼看着他们出了院子。
一大爷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一场危机总算是度过去了。
一旁的柱子则拍拍杜飞肩膀,笑呵呵道:“兄弟,这次多亏你了。不然今天……”
就连一向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柱子,面对刁国栋这帮人都觉着发憷。
最主要的还是大学生的身份光环。
包括一大爷、二大爷,他们在轧钢厂都有些地位,知道每年厂里好不容易才能争取来一两个大学生,那可都是不得了的宝贝。
但话说回来,要是不动手,只用嘴讲理,他们这帮平均学历初中都勉强的大老粗,在杜飞回来之前已经被怼得哑口无言了。
没想到,杜飞一回来,三言两语在就给打发走了。
原先说杜飞如何学习好,其实有不少人不以为然,毕竟说出大天来杜飞最终也没考上大学。
甭管什么原因,没上就是没上。
但在今天,他们却彻底服了,因为只有大学生才能对付大学生。
杜飞虽然没上大学,但在院里人们的心中,他比大学生更强。
又过了一会儿,众人纷纷散了。
杜飞又被一大爷、二大爷叫住,说了一下秦京柔的情况,这才被放回家。
而全程也没看见三大爷和许代茂的人影。
刚才在前院,因为人太多,杜飞也没注意三大爷家。
这时回到后院,倒是看到许代茂家黑黢黢的,明显他们两口子都没在家。
杜飞也没多想,瞅了一眼就自顾自回家了。
直至快十点了,院里人大多睡下,秦淮柔这妖精才悄咪咪的跑过来。
一进屋就拍上马屁了:“哎~你是不是能掐会算?我前脚刚把京柔的宿舍办好了,后脚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杜飞伸手把丰腴的美人抱个满怀,笑着道:“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是刘伯温转世。”
秦淮柔愣了一下,要不是杜飞说完自个先笑起来,刚才有一瞬间,她差点就信了。
“又没溜儿~”秦淮柔撅撅嘴,好整以暇道:“对了,今天吕姐让我谢谢你。”
杜飞“哦”了一声,知道是上次帮着安排工作的事儿。
------题外话------
今天儿童节,更新可能晚一些,祝家里有小朋友的,节日快乐。
第五百四十七章 难道把人给打死了?
秦淮柔把脑袋靠在杜飞的胸膛上,美滋滋道:“你是没看见吕姐今天对我的态度。
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淮柔“嗯”了一声:“是挺好呀~但怎么说她也是处长,关系再好也是我去逢迎她。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原本说要上派所去,现在直接去了市j,这是什么力度。
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要不哪来那么多塑料姐妹花。
不过秦淮柔是聪明人。
攀比归攀比,她跟吕建芬的关系肯定越来越亲近。
在说完这事儿之后,又说道:“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棒杆儿初中还跟小雪一个班。’
小雪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现在跟棒杆儿一个班,之前还上院里来过几回。
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秦淮柔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小雪这丫头虽然有点黑,但模样长的不差,还董事乖巧,家条件也好,配得上咱棒杆儿。”
杜飞不由笑道:“俩孩子这才多大,你就给乱点鸳鸯谱,现在可不讲究包办婚姻了。
秦淮柔撇撇嘴:“那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更何况:..”说到这里更是贼兮兮的:“我发现小雪那丫头看棒杆儿眼神可不大对劲。也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秦淮柔把脑袋靠在杜飞的胸膛上,美滋滋道:“你是没看见吕姐今天对我的态度。’
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淮柔“嗯”了一声:“是挺好呀~但怎么说她也是处长,关系再好也是我去逢迎她。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原本说要上派所去,现在直接去了市j,这是什么力度。
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要不哪来那么多塑料姐妹花。
不过秦淮柔是聪明人。
攀比归攀比,她跟吕建芬的关系肯定越来越亲近。
在说完这事儿之后,又说道:“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棒杆儿初中还跟小雪一个班。
小雪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现在跟棒杆儿一个班,之前还上院里来过几回。
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秦淮柔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小雪这丫头虽然有点黑,但模样长的不差,还董事乖巧,家条件也好,配得上咱棒杆儿。”
杜飞不由笑道:“俩孩子这才多大,你就给乱点鸳鸯谱,现在可不讲究包办婚姻了。”
秦淮柔撇撇嘴:“那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更何况....说到这里更是贼兮兮的:“我发现小雪那丫头看棒杆儿眼神可不大对劲。也秦淮柔把脑袋靠在杜飞的胸膛上,美滋滋道:“你是没看见吕姐今天对我的态度。’
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淮柔“嗯”了一声:“是挺好呀~但怎么说她也是处长,关系再好也是我去逢迎她。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原本说要上派所去,现在直接去了市j,这是什么力度。
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要不哪来那么多塑料姐妹花。
不过秦淮柔是聪明人。
攀比归攀比,她跟吕建芬的关系肯定越来越亲近。
在说完这事儿之后,又说道:“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棒杆儿初中还跟小雪一个班。’
小雪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现在跟棒杆儿一个班,之前还上院里来过几回。
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秦淮柔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小雪这丫头虽然有点黑,但模样长的不差,还董事乖巧,家条件也好,配得上咱棒杆儿。”
杜飞不由笑道:“俩孩子这才多大,你就给乱点鸳鸯谱,现在可不讲究包办婚姻了。
奏淮柔撇撇嘴:“那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更何况....”说到这里更是贼兮兮的:“我发现小雪那丫头看棒杆儿眼神可不大对劲。也秦淮柔把脑袋靠在杜飞的胸膛上,美滋滋道:“你是没看见吕姐今天对我的态度。’
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淮柔“嗯”了一声:“是挺好呀~但怎么说她也是处长,关系再好也是我去逢迎她。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原本说要上派所去,现在直接去了市j,这是什么力度。’
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要不哪来那么多塑料姐妹花。
不过秦淮柔是聪明人。
攀比归攀比,她跟吕建芬的关系肯定越来越亲近。
在说完这事儿之后,又说道:“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棒杆儿初中还跟小雪一个班。’
小雪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现在跟棒杆儿一个班,之前还上院里来过几回。
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秦淮柔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小雪这丫头虽然有点黑,但模样长的不差,还董事乖巧,家条件也好,配得上咱棒杆儿。”
杜飞不由笑道:“俩孩子这才多大,你就给乱点鸳鸯谱,现在可不讲究包办婚姻了。’
秦淮柔撇撇嘴:“那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更何况.....”说到这里更是贼兮兮的:“我发现小雪那丫头看棒杆儿眼神可不大对劲。也秦淮柔把脑袋靠在杜飞的胸膛上,美滋滋道:“你是没看见吕姐今天对我的态度。”
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淮柔“嗯”了一声:“是挺好呀~但怎么说她也是处长,关系再好也是我去逢迎她。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原本说要上派所去,现在直接去了市,这是什么力度。
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要不哪来那么多塑料姐妹花。
不过秦淮柔是聪明人。
攀比归攀比,她跟吕建芬的关系肯定越来越亲近
在说完这事儿之后,又说道:“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棒杆儿初中还跟小雪一个班。’
小雪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现在跟棒杆儿一个班,之前还上院里来过几回。
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秦淮柔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小雪这丫头虽然有点黑,但模样长的不差,还董事乖巧,家条件也好,配得上咱棒杆儿。”
杜飞不由笑道:“俩孩子这才多大,你就给乱点鸳鸯谱,现在可不讲究包办婚姻了。
秦淮柔撇撇嘴:“那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更何况...说到这里更是贼兮兮的:“我发现小雪那丫头看棒杆儿眼神可不大对劲。也秦淮柔把脑袋靠在杜飞的胸膛上,美滋滋道:“你是没看见吕姐今天对我的态度。”
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淮柔“嗯”了一声:“是挺好呀~但怎么说她也是处长,关系再好也是我去逢迎她。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原本说要上派所去,现在直接去了市j,这是什么力度。’
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要不哪来那么多塑料姐妹花。
不过秦淮柔是聪明人。
攀比归攀比,她跟吕建芬的关系肯定越来越亲近
在说完这事儿之后,又说道:“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棒杆儿初中还跟小雪一个班。’
小雪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现在跟棒杆儿一个班,之前还上院里来过几回。
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秦淮柔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小雪这丫头虽然有点黑,但模样长的不差,还董事乖巧,家条件也好,配得上咱棒杆儿。”
杜飞不由笑道:“俩孩子这才多大,你就给乱点鸳鸯谱,现在可不讲究包办婚姻了。’
秦淮柔撇撇嘴:“那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更何况..”说到这里更是贼兮兮的:“我发现小雪那丫头看棒杆儿眼神可不大对劲。也秦淮柔把脑袋靠在杜飞的胸膛上,美滋滋道:“你是没看见吕姐今天对我的态度。’
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淮柔“嗯”了一声:“是挺好呀~但怎么说她也是处长,关系再好也是我去逢迎她。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原本说要上派所去,现在直接去了市,这是什么力度。’
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要不哪来那么多塑料姐妹花。
不过秦淮柔是聪明人。
攀比归攀比,她跟吕建芬的关系肯定越来越亲近
在说完这事儿之后,又说道:“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棒杆儿初中还跟小雪一个班。’
小雪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现在跟棒杆儿一个班,之前还上院里来过几回。
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秦淮柔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小雪这丫头虽然有点黑,但模样长的不差,还董事乖巧,家条件也好,配得上咱棒杆儿。”
杜飞不由笑道:“俩孩子这才多大,你就给乱点鸳鸯谱,现在可不讲究包办婚姻了。
秦淮柔撇撇嘴:“那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更何况......”说到这里更是贼兮兮的:“我发现小雪那丫头看棒杆儿眼神可不大对劲。也秦淮柔把脑袋靠在杜飞的胸膛上,美滋滋道:“你是没看见吕姐今天对我的态度。
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淮柔“嗯”了一声:“是挺好呀~但怎么说她也是处长,关系再好也是我去逢迎她。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原本说要上派所去,现在直接去了市j,这是什么力度。’
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要不哪来那么多塑料姐妹花。
不过秦淮柔是聪明人。
攀比归攀比,她跟吕建芬的关系肯定越来越亲近。
在说完这事儿之后,又说道:“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棒杆儿初中还跟小雪一个班。”
小雪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现在跟棒杆儿一个班,之前还上院里来过几回。
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秦淮柔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小雪这丫头虽然有点黑,但模样长的不差,还董事乖巧,家条件也好,配得上咱棒杆儿。”
杜飞不由笑道:“俩孩子这才多大,你就给乱点鸳鸯谱,现在可不讲究包办婚姻了。’
奏淮柔撇撇嘴:“那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更何况.....说到这里更是贼兮兮的:“我发现小雪那丫头看棒杆儿眼神可不大对劲。也秦淮柔把脑袋靠在杜飞的胸膛上,美滋滋道:“你是没看见吕姐今天对我的态度。’
杜飞诧异道:“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淮柔“嗯”了一声:“是挺好呀~但怎么说她也是处长,关系再好也是我去逢迎她。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原本说要上派所去,现在直接去了市j,这是什么力度。’
杜飞一笑,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们儿,都会在心里暗暗较劲。
要不哪来那么多塑料姐妹花。
不过秦淮柔是聪明人。
攀比归攀比,她跟吕建芬的关系肯定越来越亲近。
在说完这事儿之后,又说道:“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棒杆儿初中还跟小雪一个班。’
小雪是吕处长家的二丫头,现在跟棒杆儿一个班,之前还上院里来过几回。
杜飞打趣儿道:“怎么~还真攀亲家呀?”
秦淮柔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小雪这丫头虽然有点黑,但模样长的不差,还董事乖巧,家条件也好,配得上咱棒杆儿。”
杜飞不由笑道:“俩孩子这才多大,你就给乱点鸳鸯谱,现在可不讲究包办婚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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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杜哥真巧~
杜飞想到这种可能,就问了一嘴。
钱三爷忙解释道:“您想哪儿去了,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普通的斗殴。
杜飞更奇怪了:“这有什么,京城里哪条胡同的小年轻还没打过架?,
钱三爷“害”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抓人的正好是工体那边的派所,我怕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了。
钱三爷是怕乔大力那边搞鬼。
乔大力在外边宣称,跟那边派s的高天成有亲戚,本就让钱三爷十分忌惮。
现在赶巧了,落到对方手里,他怎么就那么寸?
换了是谁,都得在心里范合计。
杜飞又问:“出事儿之后,您去派所了吗?’
钱三爷点头:“去了,怎么能没去呢!人没见着就给打发回来了。
杜飞皱眉,要这么说倒是的确有点异常。
一般来说,这种打架的事情,就算到了派所也是先劝双方和解,只要达成协议,干脆不用立案,能省却好多麻烦。
可按钱三爷的说法,去了竟然连人都没见着,这明显是在施压。杜飞又看向柱子:“对了,柱子哥,小梁不也在这派所吗?”
柱子道:“中午那会儿,我跟三爷已经跑了一趟,卫国说给问问,估计也快了。’
杜飞点点头,暂时也说不出什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杜飞想到这种可能,就问了一嘴。
钱三爷忙解释道:“您想哪儿去了,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普通的斗殴。’
杜飞更奇怪了:“这有什么,京城里哪条胡同的小年轻还没打过架?’
钱三爷“嘿”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抓人的正好是工体那边的派所,我怕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了。
钱三爷是怕乔大力那边搞鬼
乔大力在外边宣称,跟那边派s的高天成有亲戚,本就让钱三爷十分忌惮。
现在赶巧了,落到对方手里,他怎么就那么寸?
换了是谁,都得在心里范合计。
杜飞又问:“出事儿之后,您去派所了吗?
钱三爷点头:“去了,怎么能没去呢!人没见着就给打发回来了。
杜飞皱眉,要这么说倒是的确有点异常。
一般来说,这种打架的事情,就算到了派所也是先劝双方和解,只要达成协议,干脆不用立案,能省却好多麻烦。
可按钱三爷的说法,去了竟然连人都没见着,这明显是在施压。杜飞又看向柱子:“对了,柱子哥,小梁不也在这派所吗?”
柱子道:“中午那会儿,我跟三爷已经跑了一趟,卫国说给问问,估计也快了。
杜飞点点头,暂时也说不出什杜飞想到这种可能,就问了一嘴。
钱三爷忙解释道:“您想哪儿去了,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普通的斗殴。’
杜飞更奇怪了:“这有什么,京城里哪条胡同的小年轻还没打过架?’
钱三爷“瞎”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抓人的正好是工体那边的派所,我怕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了。
钱三爷是怕乔大力那边搞鬼。
乔大力在外边宣称,跟那边派s的高天成有亲戚,本就让钱三爷十分忌惮。
现在赶巧了,落到对方手里,他怎么就那么寸?
换了是谁,都得在心里范合计。
杜飞又问:“出事儿之后,您去派所了吗?”
钱三爷点头:“去了,怎么能没去呢!人没见着就给打发回来了。
杜飞皱眉,要这么说倒是的确有点异常。
一般来说,这种打架的事情,就算到了派所也是先劝双方和解,只要达成协议,干脆不用立案,能省却好多麻烦。
可按钱三爷的说法,去了竟然连人都没见着,这明显是在施压。杜飞又看向柱子:“对了,柱子哥,小梁不也在这派所吗?”
柱子道:“中午那会儿,我跟三爷已经跑了一趟,卫国说给问问,估计也快了。’
杜飞点点头,暂时也说不出什杜飞想到这种可能,就问了一嘴。钱三爷忙解释道:“您想哪儿去了,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普通的斗殴。
杜飞更奇怪了:“这有什么,京城里哪条胡同的小年轻还没打过架?’
钱三爷“瞎”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抓人的正好是工体那边的派所,我怕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了。
钱三爷是怕乔大力那边搞鬼。
乔大力在外边宣称,跟那边派s的高天成有亲戚,本就让钱三爷十分忌惮。
现在赶巧了,落到对方手里,他怎么就那么寸?
换了是谁,都得在心里范合计。
杜飞又问“出事儿之后,您去派所了吗?’
钱三爷点头:“去了,怎么能没去呢!人没见着就给打发回来了。
杜飞皱眉,要这么说倒是的确有点异常。
一般来说,这种打架的事情,就算到了派所也是先劝双方和解,只要达成协议,干脆不用立案,能省却好多麻烦。
可按钱三爷的说法,去了竟然连人都没见着,这明显是在施压。杜飞又看向柱子:“对了,柱子哥,小梁不也在这派所吗?”
柱子道:“中午那会儿,我跟三爷已经跑了一趟,卫国说给问问,估计也快了。’
杜飞点点头,暂时也说不出什杜飞想到这种可能,就问了一嘴。
钱三爷忙解释道:“您想哪儿去了,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普通的斗殴。’
杜飞更奇怪了:“这有什么,京城里哪条胡同的小年轻还没打过架?”
钱三爷“害”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抓人的正好是工体那边的派所,我怕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了。
钱三爷是怕乔大力那边搞鬼。
乔大力在外边宣称,跟那边派s的高天成有亲戚,本就让钱三爷十分忌惮。
现在赶巧了,落到对方手里,他怎么就那么寸?
换了是谁,都得在心里范合计。
杜飞又问:“出事儿之后,您去派所了吗?’
钱三爷点头:“去了,怎么能没去呢!人没见着就给打发回来了。
杜飞皱眉,要这么说倒是的确有点异常。
一般来说,这种打架的事情,就算到了派所也是先劝双方和解,只要达成协议,干脆不用立案,能省却好多麻烦。
可按钱三爷的说法,去了竟然连人都没见着,这明显是在施压。杜飞又看向柱子:“对了,柱子哥,小梁不也在这派所吗?”
柱子道:“中午那会儿,我跟三爷已经跑了一趟,卫国说给问问,估计也快了。’
杜飞点点头,暂时也说不出什杜飞想到这种可能,就问了一嘴。
钱三爷忙解释道:“您想哪儿去了,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普通的斗殴。,
杜飞更奇怪了:“这有什么,京城里哪条胡同的小年轻还没打过架?’
钱三爷“啥”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抓人的正好是工体那边的派所,我怕: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了。
钱三爷是怕乔大力那边搞鬼。
乔大力在外边宣称,跟那边派s的高天成有亲戚,本就让钱三爷十分忌惮。
现在赶巧了,落到对方手里,他怎么就那么寸?
换了是谁,都得在心里范合计。
杜飞又问:“出事儿之后,您去派所了吗?‘
钱三爷点头:“去了,怎么能没去呢!人没见着就给打发回来了。
杜飞皱眉,要这么说倒是的确有点异常。
一般来说,这种打架的事情,就算到了派所也是先劝双方和解,只要达成协议,干脆不用立案,能省却好多麻烦。
可按钱三爷的说法,去了竟然连人都没见着,这明显是在施压。杜飞又看向柱子:“对了,柱子哥,小梁不也在这派所吗?’
柱子道:“中午那会儿,我跟三爷已经跑了一趟,卫国说给问问,估计也快了。”
杜飞点点头,暂时也说不出什杜飞想到这种可能,就问了一嘴。钱三爷忙解释道:“您想哪儿去了,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普通的斗殴。’
杜飞更奇怪了:
“这有什么,京城里哪条胡同的小年轻还没打过架
?,
钱三爷“瞎”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抓人的正好是工体那边的派所,我怕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了。
钱三爷是怕乔大力那边搞鬼
乔大力在外边宣称,跟那边派s的高天成有亲戚,本就让钱三爷十分忌惮
现在赶巧了,落到对方手里,他怎么就那么寸?
换了是谁,都得在心里范合计。
杜飞又问:“出事儿之后,您去派所了吗?’
钱三爷点头:“去了,怎么能没去呢!人没见着就给打发回来了。
杜飞皱眉,要这么说倒是的确有点异常。
一般来说,这种打架的事情,就算到了派所也是先劝双方和解,只要达成协议,干脆不用立案,能省却好多麻烦。
可按钱三爷的说法,去了竟然连人都没见着,这明显是在施压。杜飞又看向柱子:“对了,柱子哥,小梁不也在这派所吗?”
柱子道:“中午那会儿,我跟三爷已经跑了一趟,卫国说给问问,估计也快了。’
杜飞点点头,暂时也说不出什杜飞想到这种可能,就问了一嘴。
钱三爷忙解释道:“您想哪儿去了,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普通的斗殴。’
杜飞更奇怪了:“这有什么,京城里哪条胡同的小年轻还没打过架?’
钱三爷“嘿”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抓人的正好是工体那边的派所,我怕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了。
钱三爷是怕乔大力那边搞鬼。
乔大力在外边宣称,跟那边派s的高天成有亲戚,本就让钱三爷十分忌惮。
现在赶巧了,落到对方手里,他怎么就那么寸?
换了是谁,都得在心里范合计。
杜飞又问:“出事儿之后,您去派所了吗?’
钱三爷点头:“去了,怎么能没去呢!人没见着就给打发回来了。
杜飞皱眉,要这么说倒是的确有点异常。
一般来说,这种打架的事情,就算到了派所也是先劝双方和解,只要达成协议,干脆不用立案,能省却好多麻烦
可按钱三爷的说法,去了竟然连人都没见着,这明显是在施压。杜飞又看向柱子:“对了,柱子哥,小梁不也在这派所吗?’
柱子道:“中午那会儿,我跟三爷已经跑了一趟,卫国说给问问,估计也快了。”
杜飞点点头,暂时也说不出什杜飞想到这种可能,就问了一嘴。
钱三爷忙解释道:“您想哪儿去了,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普通的斗殴。
杜飞更奇怪了:“这有什么,京城里哪条胡同的小年轻还没打过架?’
钱三爷“瞎”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抓人的正好是工体那边的派所,我怕.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了。
钱三爷是怕乔大力那边搞鬼。
乔大力在外边宣称,跟那边派s的高天成有亲戚,本就让钱三爷十分忌惮。
现在赶巧了,落到对方手里,他怎么就那么寸?
换了是谁,都得在心里范合计。
杜飞又问:“出事儿之后,您去派所了吗?”
钱三爷点头:“去了,怎么能没去呢!人没见着就给打发回来了。
杜飞皱眉,要这么说倒是的确有点异常。
一般来说,这种打架的事情,就算到了派所也是先劝双方和解,只要达成协议,干脆不用立案,能省却好多麻烦。
可按钱三爷的说法,去了竟然连人都没见着,这明显是在施压。杜飞又看向柱子:“对了,柱子哥,小梁不也在这派所吗?’
柱子道:“中午那会儿,我跟三爷已经跑了一趟,卫国说给问问,估计也快了。
杜飞点点头,暂时也说不出什
第五百四十九章 竟然死了!
几杯酒下肚,高天成吃了口菜,问道:“成栋,你跟杜老弟,你们这~~~”
蒋成栋连忙解释道:“高叔,是这么回事……”
就把杜飞跟蒋东来和孙兰的关系说了。
高天成听完,看了看杜飞跟汪大成,一拍大腿道:“嘿~你说说,闹了半天都是自家人啊!杜老弟,你不知道,我姐夫跟成栋他爸,那可是生死之交。”
杜飞也没想到,绕了一大圈,还套着这样的关系。
这一下,又近了一层,四人一阵推杯换盏。
等酒过三巡,杜飞终于说起正事儿,问道:“高大哥,跟您打听个人。”
高天成刚夹了一个葱烧黄鳝的大葱送到嘴里,嗯了一声:“你说~”
杜飞道:“乔大力这人您认识不?算是在南城跑江湖的。”
高天成皱了皱眉,把嘴里东西咽下去,沉吟道:“乔大力,没听过这人呀~他怎么了?”
杜飞嘿嘿一笑,早就猜到乔大力十有八九是拉大旗作虎皮:“高大哥,您要不认识这人,那可得留心了,这人在外边打着您的旗号干坏事儿,这不是给您头上扣屎盆子吗!”
高天成跟汪大成对视了一眼,皱眉道:“还有这事儿?”
之前杜飞跟汪大成说了梁卫国和钱三爷儿子的事儿,却没提到乔大力。
杜飞道:“可不嘛~汪哥把钱老三的事儿都跟您说了吧……”
钱三爷在高天成这儿哪有称‘爷’的份儿,所以直接就成了钱老三。
等杜飞把大略情况说完,高天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就跟杜飞说的,乔大力这么做,的确是往他头上扣屎盆子。
更要紧的是,在他们单位居然还有人暗中配合!
否则怎么前脚乔大力刚找到钱三爷,被拒绝后,只一转脸,就把钱三爷儿子给抓了?
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成栋,这事儿是谁负责的?”高天成沉声问道。
蒋成栋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毕竟是考上高中的人,脑瓜绝对够用,记忆力也好。
再加上他爸他妈的传授指点,早就谙熟在单位该留心什么事儿。
一听高天成问,立即回答:“叔儿,是张伟负责的。”
高天成一听,眼神闪过阴鸷。
杜飞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显然高天成这次恐怕是让人给算计了。
找一个混混打着他的名义在外边招摇,回头再弄这么一出。
真要调查起来,那才是黄泥调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高天成反应过来,不由得一阵后怕。
这绝对是有人要搞他的前奏啊!
想通这些,高天成连忙举起杯子:“杜老弟~今天哥哥我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被人算计了,还蒙在鼓里。哥哥我欠你一个人情。”
杜飞举起杯子,碰了一下道:“高大哥,刚才可是您说的,咱都是自家人,怎么还见外了?”
高天成哈哈笑道:“对~对~自家人,都是自家人,是我说错了,我自罚一杯。”
虽然得知有人给自个挖坑,但高天成依然相当稳。
他已经想到了对方是谁。
这种阴谋手段,必须秘密进行才能起到效果,一旦捅穿了,也就不灵了。
所以高天成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再次推杯换盏,气氛更加热烈,直至晚上快九点了才散场。
这一顿饭,四个人都没少喝,四瓶景芝酒,喝了三瓶半。
不过除了蒋成栋,其他三人都没啥事儿。
杜飞体质特殊,高天成和汪大成酒量都不小,只有蒋成栋,岁数小,没经验。
不过这小子酒品很好,虽然醉了七八成,但仍有自控能力,就是说话有点大舌头。
到了门口,又是一番道别。
等到杜飞回到四合院,已经九点多了。
大门还没落锁,却是柱子跟钱三爷都在门洞里等着。
看见杜飞回来,二人连忙迎了上来。
他们等了有一晚上了,起先是在柱子家,等快九点了,怕前院落锁,干脆上大门这儿守着来。
杜飞知道他们关心什么,黑灯瞎火的也没卖关子。
先跟钱三爷道:“三爷,您儿子那事儿不用担心,高所亲口说的,肯定没事儿,也不会留底。”
钱三爷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最近他正想法子给他们家老三跑工作,最怕的就是留了an底。
要因为这个,把工作弄黄了,就太可惜了。
不然钱三爷也不会这么着急。
杜飞又道:“不过您也别太着急,这个事儿吧……怎么说呢~有点复杂。”
钱三爷一听,一颗心又提起来,忙问怎么回事?
杜飞道:“您不用担心,高所那边想那这个事儿做点文章。”
钱三爷不是榆木疙瘩,被杜飞一点就大致明白,却仍不免担心:“那这……多久能回来呀?”
“您放心,最多就三四天的事儿。”杜飞又拍拍他肩膀道:“三爷,再忍一忍,这事儿肯定不亏。”
钱三爷也只能点头,又是千恩万谢,心里暗暗合计,回头怎样答谢杜飞。
等送走了钱三爷,剩下柱子。
俩人把大门锁上,回身进到院里。
柱子想问梁卫国的事儿怎么样了,可一想钱三爷的事儿都是他给揽的,让杜飞去求人帮忙,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却不知道,这一波杜飞可不亏。
柱子和钱三爷这边不算,单是结识高天成就是最大的好处,而且因为点破了乔大力的鬼蜮伎俩,一开始就让高天成欠了他人情。
有了这一层关系,以后再有啥事儿去找高天成,那可就简单多了。
仔细算起来,要没有柱子和钱三爷,杜飞还真没这个机会!
进了中院,看柱子抓耳挠腮的样子,杜飞索性给他一颗定心丸:“柱子哥,小梁那事儿……”
一听杜飞提起,柱子眼睛一亮,忙问:“怎么样?”
杜飞笑着道:“放心吧~八九不离十了,让他再等等。我估计,最多十天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柱子顿时喜出望外,对于杜飞的话,他深信不疑。
而杜飞也不是胡说八道。
刚才在酒桌上,高天成虽然没直说,但也侧面提了一嘴。
杜飞估计,高天成得知了乔大力这事儿,绝不可能轻轻放下。
有人想要搞他,他怎么可能不反击。
阴谋一旦败露,势必遭到反噬。
到时候工体派所那边,肯定要空出一些位置,梁卫国转刑警的事儿,夹在其中,顺理成章。
到了这里,杜飞原以为,这事儿就告一段落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
仅仅过了两天,星期三中午。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炽烈。
七月底,八月初,到了最热的时候,简直能把人晒出油来。
杜飞懒洋洋的,有点懒得出去吃饭。
可惜这个年月,没有送外卖的。
干脆偷懒,等办公室人都走光了,直接从随身空间里拿出四个包子和一瓶冰镇的北冰洋汽水。
先干了半瓶汽水,这才觉着爽利。
等吃完了,又拿出一根冰棍,就是糖精水冻的,一分钱一根,说不上好吃,但他凉呀!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外边急吼吼的跑进来一个人。
杜飞一看,不由诧异,竟然是梁卫国!
梁卫国衣服都湿了,站在门口往里边看。
他头一次上杜飞这来,刚才在门口跟冯大爷打听,才知道杜飞在这屋里。
看见杜飞,忙走过来。
杜飞打声招呼,看出他肯定有事儿。
办公室里,中午有几个带饭的,正在在吃着,说话不方便。
两人出来,找了个带阴凉的地方,这才问起出什么事儿了。
梁卫国来的急,定了定神儿,把气喘匀净,立即道:“乔大力死了!”
杜飞顿时一愣。
乔大力,就是找上钱三爷那个混混,他竟然死了?
前两天在丰泽园,把情况透露给高天成。
高天成要想反杀回去,肯定要在乔大力身上做文章。
可这才两天功夫,人怎么就死了?
这不可能是意外,否则梁卫国不至于这么急来给他送信儿。
梁卫国知道钱三爷和乔大力的事儿,昨天也从柱子那儿得知他工作的事儿应该差不多了。
心里正高兴,却没想到,中午吃饭,跟几个同事一起边吃边聊。
有人就提起来,说是上午在南城那边出了m案。
梁卫国起初也没在意,这么大个京城,哪天没有案子。
但接下来,听到乔大力的名字,他却觉察出了不对劲。
等吃完饭,思前想后,觉着必须得赶紧通知杜飞。
一来乔大力的死的确很重要。
二来也是一种态度,顺便在杜飞面前露个脸儿。
杜飞拿出烟顺手递给梁卫国一根,问道:“怎么死的?”
梁卫国道:“我也是听同事说的,让人给捅了,时间太紧,还没确认。”
杜飞皱眉,按说乔大力这种人,被人捅了倒也正常,毕竟是在外边混的,谁还没有几个仇家。
可问题是,这个时间实在太巧了。
高天成那边刚有一点动作,乔大力就死了,说是碰巧了,谁信?
怎么看这都像是杀人灭口。
梁卫国也是想到这个,才会觉着有必要立即给杜飞送信儿来。
第五百五十章 q长秘书
梁卫国来的急,去的也快。
把事情说完了,也没多待,立即就走。
杜飞则在暗暗思忖,乔大力怎么突然就死了?
他立刻就想到,乔大力去找钱三爷买东西这事儿,难道是背后那人杀人灭口?
如果这样的话,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不惜铤而走险直接杀人!
想到这里,杜飞有点坐不住了。
想了想,干脆去找汪大成问问。
杜飞顶着大太阳骑自行车,不大一会儿来到市j,却扑了一个空。
汪大成上午刚出警去了。
办公室留守的几个人,也只知道出了命案,具体怎么回事,却不肯透露。
而杜飞一听,就猜到十有八九是乔大力的案子。
虽然京城地大人多,但人m案子也不是天天有。
杜飞干脆耐心等着,一点多钟汪大成终于带人回来。
俩人碰头一说,还真让杜飞猜着了……
从汪大成那边出来,杜飞想了想,没急着回去。
在中午出来前,他已经跟钱科长打过招呼。
直接骑自行车奔南城去,根据汪大成说的住址,找到乔大力的家。
乔大力住在南城法源寺附近的七井胡同。
也是一个大杂院,不过在早南城住的都是平民,房子盖的比杜飞现在住的四合院可差远了。
杜飞也没进院里去,他过来不是为了探听什么消息,目的就是确认一下乔大力家的具体位置。
即便如此,进了七井胡同,杜飞也听到不少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毕竟人命关天,搁在哪儿都不是件小事儿。
而且乔大力这种人,在街坊邻居中间名声不好。
原先碍着他的凶名,大家伙儿敢怒不敢言。
现在他死了,肯定要说讲说将,顺便再骂一声,罪有应得。
杜飞骑着自行车一走一过。
但是跟在他后边的小黑,却直接飞进了乔大力居住的大杂院儿。
院子只有两进,面积不算太大。
乔大力住在后院的正房,算是他们这院里最好的房子,此时门上已经贴了封条。
杜飞直接骑着过去,到前面找个路口一拐,这才回了单位。
这一道可不近,等回到街道办,就算他的体质,也出了一身汗,衬衫都湿透了。
杜飞顶着太阳回来,刚一进院就跟周鹏打个照面,都推着自行车,一个迟到,一个早退。
俩人大哥莫笑二哥,也没问对方干什么去。
随后杜飞才想起,上次周鹏找他问燕子门的事儿,也不知道后续怎么样了。
但也只是一个闪念,反正跟他没什么关系,就把这事儿略了过去。
直至晚上下班,仍是酷热异常。
杜飞去接朱婷,也闻到一股汗馊味。
杜飞嘿嘿在正要笑话她,却在这时忽然看见一个老熟人。
立即拿手指头捅了一下朱婷,冲她身后努努嘴。
朱婷回头一看,立即笑着喊了一声“红英”!
正是之前帮杜飞上报纸的张红英。
在她身边还有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青年。
张红英“呀”了一声,抢了几步过来:“小婷、杜飞来接你呀!”
杜飞笑呵呵叫了声“红英姐”。
张红英知道杜飞跟朱婷关系定了,再加上上次张海洋一帮人被杜飞给救了,张红英也比原先更热络,拉过身边那人介绍道:“杜飞,这是我爱人,跟我和小婷是大学同学。”
青年推了推眼镜,主动伸出手道:“杜飞同志,我叫胡林,早就听红英说起你,今天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杜飞跟他握了握手,笑着道:“胡哥您客气,叫我小杜就行。”
朱婷则奇怪道:“哎?你们俩怎么跑这来了?”
张红英嘿嘿道:“你还不知道吧~老胡调过来给江區长当秘书,今天过来办手续,下礼拜正式报到。”
朱婷微微差异,旋即笑着道:“这可好了!我们胡大才子这是要飞黄腾达呀!”
胡林笑了笑:“您可别打趣我了,啥飞黄腾达呀~都是服务工作。”
朱婷撇撇嘴,年纪轻轻就当上區里一把手的秘书。
即便是燕大的高材生,也是相当难得的机会。
张红英插嘴道:“对了,要不我还想找你呢~这星期天上我们家去,咱们好好聚聚怎么样?”
朱婷道:“好呀!还叫谁了?”
张红英道:“我们家地方小也没叫谁,就楚成他们两口子,海洋和晓白知道了,也非要凑热闹。”
都算是熟人,朱婷自无不可。
随后四人道别,看着朱婷坐上杜飞车子走远,胡林不由得叹道:“想不到当年骄傲的白孔雀,最终也有打落凡间的一天!”
张红英一瞪眼道:“咋啦老胡,你还有啥想法咋地?”
胡林登时知道失言,连忙赔笑道:“红英,你瞎说啥,我能有啥想法。”
张红英撇撇嘴道:“最好没有,否则……哼~老娘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与此同时,杜飞驮着朱婷,也在谈论张红英两口子。
尤其胡林成为新来的江區长秘书这件事。
在此之前居然一点风声也没有。
甚至朱婷上午还听说,秘书处那边要往上报人选。
结果下午就直接从外边带人过来。
别人不知道胡林的底细,作为老同学朱婷却一清二楚。
胡林原先在学校就是有名的笔杆子,尤其善写杂文。
毕业后分到市文联去,算是个清水衙门。
家庭出身比价普通,是山d济水人,父母都是老师。
但跟张红英结婚,自然打上了张家的标签。
估计这次能被江区长选中,张家那边应该是出了力。
至于说星期天一起聚会,还叫上楚成和周晓白,却有些耐人寻味。
按说周晓白的父亲和张红英父亲,一个正职一个副职,又是多年的老战友,属于是天然的盟友。
但他们跟朱爸、楚部长却不是一路的。
不过楚成娶了周晓丽,反而让两帮人有了一条联系的纽带
说起来楚成和周晓丽能走到一起,颇有些阴差阳错。
原本周晓丽家里给介绍的对象可不是楚成。
偏偏周晓丽没看上人家,本着做熟不做生,反正总要相亲,不如找个熟人,俩人就凑到一起了。
而双方家长一看,也就将错就错,由得他们了。
一边说一边走,不一会儿俩人回到机关大院。
晚上吃的是不太地道的朝x冷面。
面汤的口味有点偏甜,但好在冰镇的凉凉的,大热天的吃的就是一个爽快。
杜飞连汤带面,吃了两大碗。
吃完了饭,朱妈就出去了。
这时候虽然没有广场舞,但夏天晚上在外边扭秧歌的却不少,朱妈偶尔也去凑个热闹。
杜飞跟朱婷则你侬我侬,磨磨蹭蹭到八点多才回家。
即便这个时候,依然没一点凉意,白天的热气又从地下反上来,就连迎面吹来的风都是燥热的。
杜飞蹬着自行车,先去了一趟芳嘉园胡同。
一晃有快一个月没来取金元宝了。
小灰工作还算兢兢业业,保持着一天一个价金元宝的速度。
攒了二十多个,被杜飞一股脑给收走了,相当于五万多块钱进账。
作为奖励,杜飞也给小灰带了一些平时不好弄到的食物。
再回到四合院,能明显感觉到,院里人比往常更蔫儿。
这帮人在工厂都从事体力劳动。
这么热的天,坐着啥也不干都一身汗,更别说还得干活儿,全都累得够呛。
偏偏屋里热,躺着坐着都不如院里凉快。
杜飞又一阵寒暄,推着车子回到家。
今天出汗太多,简单打水擦擦怕不顶事儿,干脆把青花瓷的浴缸放上水,在家里烧点热水泡泡,好好舒服舒服。
因为有日子没用了,浴缸里落了不少灰,拿水冲了一遍才塞上排水口。
一边接水一边在下边点上煤球。
因为是夏天,倒也不用把水烧的特别热。
没多一会儿,觉着水温差不多了,估计三十六七度,杜飞便收回了大部分煤球,只剩一点,慢慢加温。
他坐进去,靠在边上,闭上眼睛将视野同步到了小黑那边。
今儿中午,杜飞去了一趟南城,确认了乔大力的住址,顺便也把小黑给带过去盯着。
打算看看,晚上这边会不会有什么动静,顺便进现场去看一看。
乔大力住的大杂院也有不少纳凉的人在闲聊,估计说的都是乔大力被杀这事儿。
此时小黑就站在乔大力家对面的房檐上,在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见乔家门上贴的封条。
乔大力没结婚,父母住在别处,他在这就一个人,却住着两间正房外加一间耳房。
这种居住条件,绝对算是相当奢侈的。
而且他跟柱子的情况不一样,柱子能住上两间正房一间耳房,是因为他妈死的早,他爸又跟人跑了,再等妹妹出嫁,才有这个条件。
乔大力的父母可还都健在呢!
却能一个人独霸两间半房子,可见这人的确有些手段。
杜飞看了看,房屋的门窗都关着,这边院里又有不少人。
要想进去还得绕到后边,看看后窗户能不能打开。
因为只有两进院子,乔大力的房子后边是一条不算特别宽敞的小胡同。
后窗户很小,离地面有两米七八,上边还立着铁栏杆,防备有人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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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张,三更九千
第五百五十一章 这案子可不一般
趁着夜色,胡同里没人,小黑扑闪着翅膀落下去。
窗户是从里往外开的,但因为白天出了命案。
勘察过现场以后,派所的人贴封条之前,把屋里的窗户都关上了。
不过关的并不严实,里边也没上插销。
小黑“咚”的一声,就跟啄木鸟似的,尖锐的鸟喙钉在窗框上。
要是普通的乌鸦当然做不到,但小黑经过随身空间改造,体质远超寻常乌鸦,不仅鸟喙坚硬,力量也是极大。
这一下深深嵌入木头,再往后一拽,就把窗打开。
然后小黑穿过铁栏杆,进入到屋里。
室内黑黢黢的,但并不影响杜飞的视线。
虽然上午就把尸体移走了,但屋里的状况依然跟保持原样。
小黑进来的地方是当客厅用的正房,屋里乱糟糟的,明显被翻动过,柜子柜门全都敞着,地上也丢得乱七八糟的。
杜飞一看,就知道杀人凶手这是要找什么东西。
但再多的,他也看不出来了,毕竟不是什么专业侦探。
没法一推眼镜,就指出凶手是谁。
紧跟着,杜飞又让小黑进里屋和耳房看了一圈。
全都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尤其是卧室里,墙上喷着血迹,地上用白灰画出尸体轮廓。
在周围连压箱底的破衣服、破被都给翻出来丢了一地。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也只是大略看了一遍。
如果凶手真在找什么东西,已经把屋子翻成这样了,找着就找着了,如果还没找着,恐怕就真得挖地三尺了。
这个活儿小黑肯定干不了,回头还得让小红过来。
自从上次在芳嘉园胡同,小红立功找到了那口藏在地窖下边的皮箱子,回到水塔那边,倒闲了一阵子。
这次正好带它麾下的老鼠军团过来,看看乔大力家里是否也藏着什么猫腻。
根据现场的情况,凶手很可能没找到要找的东西。
否则也不至于把当做杂物间的小耳房也翻得乱七八糟的。
按道理,在杀人之后,真要找到了东西,肯定立刻走了,不会再去翻找。
可乔大力家里明显没有这种情况。
当然,也不排斥对方是老手,即便杀人之后,也仍十分冷静,继续把房间翻乱掩人耳目。
但无论如何,都不妨碍杜飞把小红弄来,反正又不费事儿,万一有发现呢!
想到这里,杜飞心念一动,命令小黑从屋里退出去。
他自己则断开了视野同步,闭着眼睛躺在青花瓷的浴缸里休息。
刚才的视野同步,消耗不少精力。
令杜飞躺在温热的水里,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小黑被他直接留在乔大力家盯着,看看是否会有额外的发现。
至于小红,因为禄米仓胡同离南城太远,肯定得杜飞亲自去一趟。
第二天,杜飞破天荒起了个大早,还没到六点就起床、洗脸、刷牙。
三伏天亮的很早。
出门发现雾气很大,估计又是个大热天。
杜飞一边抱怨着,一边骑车子直奔禄米仓。
来到那座废弃的水塔门口,小红早就接道命令,在这里等着。
大概在随身空间里改造的效果,小红最近竟然又长大了一圈,体型快赶上小猫了。
一身暗红色的皮毛油光发亮,并没有一般老鼠给人的肮脏感觉。
发现杜飞过来,立即发出“吱吱吱”的叫声,欢喜的迎上来。
杜飞一笑,随手丢给它一块沁过酒的饼干。
小红一闻到酒味,立马更欢实了。
杜飞又从随身空间拿出一口木箱子,打开盖子放到地上。
紧跟着,就见小红朝废弃水塔的院子里叫了几声。
转眼就从里边冲出一大群耗子,一股脑的涌进箱子里。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骤然看见这个场面,杜飞也禁不住觉着头皮发麻。
仅仅片刻,那口箱子至少装进去几百只老鼠,也不知道被压在最底下的,会不会被压死了。
但杜飞也管不了这么多,随即命令小红也进去。
盖上箱子,心念一动,就把这口箱子再次收了回去。
然后骑上车子,飞快向南城的乔大力家奔过去。
趁着还没到上班的点儿,杜飞骑车子速度非常快。
还没到七点,就到了乔大力家所在的七井胡同。
这时候一些起床早的,已经开始出门上班了。
不过杜飞早就选好了地方,在乔大力家后边的小胡同里。
最里边是个死胡同,把头是一个锁着门的小院。
不知道屋主干什么去了,在门上挂着铁将军。
在这家门口,只要瞅准了胡同另一头,确认没人出来,就能放出箱子。
杜飞刚把箱子从随身空间放出来,里边的老鼠在小红的带领下,一窝蜂似的就顺着门缝或者爬上墙头,进入这户人家的院里。
这里跟乔大力家虽然不挨着,但也只隔着一个院子,不过十多米远。
趁人不注意直接过去,或者等半夜直接到乔家打洞都十分方便。
做完这一切,杜飞立即收回那口箱子,若无其事骑车子走了。
至于说会否被人发现,或者周围是否有暗藏的眼线。
其实,杜飞从昨晚上就让小黑盯着,确认没有任何可疑的人。
否则他也不敢一大早就跑过来。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
再到单位,今天杜飞来的也算早了。
一进屋就看见小王正在打扫卫生,看见杜飞,愣了一下:“杜哥,今儿来这么早啊!”
杜飞随便编个借口:“嗐~别提了,这昨儿半夜热的,我都没怎么睡好觉,早早就热醒了。我一合计,干脆甭躺着了,直接就过来了。”
小王颇有同感,一边往地上洒水一边附和:“可不是嘛~半夜吹的风都是热风,刚擦完身子,还没怎么地,又是黏糊糊的。”
俩人正说着,郑大妈从外边进来,看见杜飞也一愣,跟小王一个语气:“呦~小杜儿呀!来这么早啊!”
杜飞没再重复,反而问道:“郑大妈,今儿有什么新闻没?”
郑大妈最爱叨咕这事儿。
一听杜飞问起,立即兴高采烈道:“昨儿,南城那边出人m案子了知道不?我跟你说,这案子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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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节了,今天更新会延后一些。
第五百五十二章 难道另有隐情
杜飞一听,还以为郑大妈这里有什么独家的小道消息。
立即来了兴趣,忙问“怎么不简单”。
郑大妈本能的压低声音:“你道那人是怎么死的?据说是冲撞了智化寺的冤魂。”
杜飞蓦的一愣,没想到郑大妈说的不一般,竟然是怪力乱神这些。
不禁令他十分失望,但紧跟着又想到智化寺。
乔大力怎么又跟智化寺扯上关系了?
之前为了寻找野原广志留下的财宝,杜飞就在禄米仓胡同注意到了智化寺。
后来又发现楚春花跟智化寺的金顺和尚有瓜葛,使他对智化寺这个地方更留心了。
但小黑在那边盯了一段时间,一直没发现金顺和尚除了楚春花还跟什么人有联系。
原本乔大力和钱三爷这件事儿,跟楚春花那边并没什么瓜葛,现在却跟智化寺产生交集,难道只是巧合?
在杜飞的脑海中,瞬间转过了种种念头。
表面却不动声色,跟扯闲篇一样,好奇问道:“郑大妈,这咋还扯出冤魂来了?”
郑大妈煞有其事道:“你不知道,这回南城死这人可不是什么良善,那话怎么说来着~踢寡妇门,刨绝户坟,打瞎子,骂哑巴,那是缺德带冒烟了。”
杜飞哭笑不得,乔大力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像郑大妈形容这么邪乎。
不过骂的不是杜飞,他也懒得掰扯,只管往下听着。
一旁的小王,这时也凑过来,插嘴道:“我听说那智化寺,好像是谁的家庙吧~哪有什么冤魂呀?”
郑大妈撇撇嘴道:“你这孩子,你知道啥~”
小王嘿嘿一笑。
郑大妈接道:“你说的倒也不假,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跟你说,这智化寺来头可了不得,明朝有个大太监,好像叫什么……王振还是刘振来着?”
这年月的信息仍很闭塞,一般人的知识量非常有限。
小王算是知识面广的,有点不确定道:“应该是王振吧,我好想听说过,是不是杜哥?”说着看向杜飞。
杜飞当然知道,笑着回答:“智化寺当初的确是王振的家庙,王振是明英宗朱祁镇司礼监掌印太监。后来造成明英宗亲征被俘,明朝由盛转衰的土木堡之变,跟他有很大关系。”
郑大妈一拍大腿道:“对对对~就是这个王振!我这岁数大了,记性也不好。”说着又对杜飞挑个大拇哥:“要不说还得念书呢!”
却话音没落,就见孙兰从外边挑帘进来,接茬道:“郑姐,什么读书呀?您这又说什么好事儿呢?”
随即又看见杜飞,笑着道:“哎?小杜,你也来这么早呀!”
杜飞叫了一声“孙姨”,又说郑大妈在说南城的m案。
孙兰也是个包打听,一听立马来神儿了,把手里的布兜子放到办公桌上,神秘兮兮道:“要说这事儿还真挺邪乎呢~说是死那人遭了冤hun索命,死的可惨了。”
郑大妈接茬道:“小孙儿,你也听说啦!啧啧啧~忒吓人了!”
“可不嘛~”孙兰道:“我听卫生局的小谷说,那人肠子都挂房梁上了,生生把自个吊死了!”
杜飞在边上听着,不知道孙兰从哪听来的,完全不靠谱了。
不过这才正常,要是这帮老娘们儿见天儿传闲话都是靠谱的,那才是真的不靠谱。
相比起来,杜飞还是对郑大妈提到的智化寺更感兴趣。
等孙兰说完,插嘴道:“郑大妈,刚才还没说完呢?智化寺究竟怎么回事呀?”
郑大妈则因为听孙兰危言耸听,当然不肯落后,立即道:“死那姓乔的,说是到智化寺去,想跟寺里的和尚买什么东西。人家和尚不肯买,他还大闹了一通,说是把一个和尚给打了,这才冲撞了庙里的冤魂……”
说到这里,愈发压低声音:“据说是附在了他身上,七天一到就要夺魂索命啦!”
“啊~”孙兰被吓了一跳。
虽然现在讲究唯物主义,不信怪力乱神。
但郑大妈和孙兰都是从旧社会过来的,嘴上说着不信却难免心存畏惧。
反而杜飞,关注的却是乔大力竟然也上智化寺去强买强卖。
大概跟钱三爷这边差不多。
听郑大妈的意思,不仅被拒绝了,还发生了冲突,最后弄得灰头土脸的。
杜飞不由得想起了跟楚春花有接触的金顺和尚,跟乔大力冲突的,会不会是他?
想到这里,顺口问了一嘴。
可惜郑大妈也是道听途说,只知道是智化寺的和尚,但具体叫什么,她真不知道。
对这个结果,杜飞早有所料。
说白了,郑大妈这些小道消息都是听人说的,她再添油加醋,说来博人眼球。
具体怎么回事,是否符合事实,她才不关心呢~
杜飞知道,再问也白搭,索性记在心里,回头找机会再说。
隔了两天,又到了星期天。
上次接朱婷下班,遇到张红英两口子,相约今天去他们家聚会。
杜飞一大早起来,就骑车子去接朱婷。
张红英结婚后,胡林单位分了一套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楼房,在和平门附近。
不过等这次调到区里,他们应该用不多久就会搬家。
到时候肯定就不是一室一厅了,最次也是两室楼房起步。
而乔大力的案子,过了两天依然没有进展。
汪大成拿到手里正在头疼,对方明显是个老手儿,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再加上乔大力本身的人际关系复杂,想从动机入手也是一团乱麻。
甭说整个京城,单就南城这片儿,想弄死乔大力,又敢下手的人,就不下七八个。
另外就是高天成,心里暗暗庆幸。
上次从杜飞这里得知,乔大力那孙子拿他当幌子,拉大旗作虎皮。
原本拉着架势,打算使些手段,好好整治整治。
谁知还没等他动手,人竟蹊跷死了!
好在高天成还没动手,否则非得牵连进去不可。
另外钱三爷那边,则松了一口气,乔大力死了,少了个瘟神,儿子也顺利放出来。
这令钱三爷对杜飞十分感恩戴德。
梁卫国这边,如愿以偿从民警转成了刑警。
那个抓了钱三爷儿子的张伟,则成了倒霉蛋。
被打发去接了梁卫国原先的工作。
其实说起来,张伟也有点冤,他只是碍于人情,跟钱三爷儿子打架那边,找到了他小舅子,给递了两条烟。
当时也没说什么,就为出一口气,多关他两天。
按说这也不算什么事儿。
可高天成心里正憋气,偏偏乔大力又死了,心里这股火儿发不出来。
那就不好意思了,谁让你撞枪口上了。
上午十一点多。
杜飞跟朱婷来到了和平门的宿舍楼。
朱婷不是头一次来,十分轻车熟路,车子停在车棚,直接上了三楼。
敲开门,张红英和胡林正在厨房忙着做饭。
张海洋和周晓白已经提前到了。
屋里也没关大门,杜飞跟朱婷一上来,就看见门帘子里边,张海洋跟周晓白在茶几边上摘韭菜。
“哗啦”一声,撩开‘草珠子’穿的门帘子。
张海洋一抬头,立即叫道:“杜哥,婷姐,你们来啦~”
周晓白也放下手里的韭菜,打了一声招呼,瞧了杜飞一眼,偷偷撅撅嘴。
话音没落,张红英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咋咋呼呼道:“小婷,你赶紧帮着摘韭菜。小杜,你会干啥,自个找活啊!不然咱一点钟之前都不一定能吃上饭。”
杜飞跟在朱婷后边,发现张红英家的屋地刷着浅蓝色的地漆。
又看了一眼张海洋和周晓白,俩人都没换鞋,便也走进去。
朱婷则嗤之以鼻道:“哼~说是请我们吃饭,到头来还得我们动手。”
张红英丝毫不觉着理亏,切了一声:“不知道啥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杜飞则走过去,往厨房看了一眼。
虽然是一室一厅,不过这房子面积不算小,大概有四十多平米。
厨房不算宽敞,但容纳两个人倒也不算逼仄。
这时候居住条件紧张,也没那么多讲究。
往往客厅和卧室不分家,进屋就是床,拖鞋就上炕。
张红英他们家也一样,客厅面积不大,还能放个茶几,倒是在卧室里,摆着一张折叠圆桌,已经摆上了几个凉菜和两瓶汾酒。
在桌子底下,有个大号铝盆,里边接满凉水,泡着汽水和一个大西瓜。
厨房里边,胡林拿着菜刀正在剁肉馅,看那手法应该是他们家的主厨。
不过张红英也不算摆设,正在面板上和面,一下一下,还挺来劲。
杜飞笑着道:“胡哥,您这刀工不错呀!”
胡林扭头道:“杜老弟来啦~”
杜飞道:“刚才红英姐说了,让我自个找活儿干。”
胡林爽快道:“甭听她的,你跟朱婷坐一会儿,也没准备啥,就包点饺子,省事儿~”
张红英却不客气,忙插嘴道:“对了,那锅里乎着花生毛豆,你看看行不行了?”
灶台是煤气罐的,就在厨房的门口,上边坐着一口大铝锅。
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肯定不是他们俩结婚后买的,锅盖都变形了。
杜飞伸手打开,顿时一股热气涌出来。
锅里的带皮花生毛豆混在一起了。
应该是先乎的花生,差不多了再下的毛豆,不然毛豆煮老了,花生还没熟呢~
果然,张红英道:“花生肯定熟了,主要看看毛豆。”
杜飞也不客气,伸手从旁边拿起漏勺,从里边捞出几个翠绿的毛豆,伸手拿起来,搁嘴一嗦了,就嘬出三个豆子。
应该事先拿盐水泡了,味道倒是十足。
杜飞嚼了几下咽下去,直接伸手关火:“熟了,再煮火大了。”
说着瞧见锅边放着一个空的,牡丹花卉图案的搪瓷盆,问道:“花毛一体盛这里呗?”
张红英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说的是花生毛豆:“对,都盛里,端桌上去,等会儿给你们几个爷们儿下酒。”
杜飞应了一声,拿着漏勺就开始往盆里捞。
却没弄几下,就听在“哗啦”一下,发出金属碰撞的动静。
杜飞“咦”了一声,拿漏勺又攉拢一下,竟然从里边捞出一个黄铜的锁头。
不由得诧异道:“红英姐,这咋还有个锁头呀?”
不等张红英接茬,胡林道:“听食堂师父说的,煮毛豆往锅里放一块铜,煮出来颜色艳。”
杜飞倒是头一回听说。
不过效果看似还挺不错,至少锅里捞出来这些毛豆,的确都挺绿的。
大概算是个生活小妙招,心里合计等回去也试试,看看管用不。
这个时候,楚成和周晓丽两口子也来了。
他们应该是头一次来,进来打过招呼,还参观了一圈。
随后周晓丽也加入了摘韭菜的行列。
胡林则剁完了肉馅,就当起了甩手掌柜,脱了围裙,笑呵呵道:“出去抽一根?”
杜飞跟楚成欣然应允,张海洋瞅见,也想抽热闹,忙叫道:“姐夫等等,我也去~”
却话音没落,就被张红英强力镇压,一瞪眼道:“你去什么,才多大点儿就想学抽烟!找抽是不是?”
张海洋一缩脖子,顿时瘪茄子了。
旁边的周晓白幸灾乐祸,嘻嘻直笑。
这时杜飞三人已经到了楼下。
胡林从兜里摸出一盒牡丹烟,给杜飞和楚成各散了一根,三人自顾自点上。
胡林笑呵呵自嘲道:“还是地方太小了,人一多了就转不开身了。”
杜飞道:“您知足吧~大楼房住着,冬天是集体供暖吧?”
胡林点头:“这倒也是,冬天省了烧炉子的确方便些。”
楚成接茬道:“胡哥,你这次调到东城,应该在这住不了多久了吧?”
胡林应了一声,提到搬家和调动工作,却有些不太兴奋。
杜飞看得出来,并不是他城府深,而是真心存顾虑。
按说给區里一把手当秘书,怎么说都是大好事,至于这样吗?
难道另有隐情,外人不得而知。
不过这种事属于人家隐私,杜飞跟胡林算上这次才见第二次见,交情没到,不好多问。
很快,胡林也察觉自个情绪不对,立即打起精神,哈哈笑道:“对了,杜老弟,你跟朱婷好事将近了吧?”
第五百五十三章 李志明想干什么?
提起杜飞跟朱婷的婚事,楚成也来了兴趣,问道:“对呀,你们俩也该差不多了吧~”
杜飞笑呵呵道:“什么时候结婚我都听小婷的。”
胡林就是提了一嘴,多少有些转移话题的意思,听杜飞这样说,也就没多问。
等抽完了一根烟,三人又在树荫下边闲聊了片刻。
就听楼上传来一声吆喝:“嘿~上来吧!”一听就是张海洋。
三人走出树荫,抬头往楼上一看,果然张海洋这货把脑袋伸到窗户外边,看见他们立即招了招手。
杜飞三人回到楼上。
在客厅,四个女人围着茶几还在包饺子。
甭管包的好坏,至少包出来都是饺子样儿,就连周晓白也包的像模像样。
一见他们上来,正在擀皮的张红英就张罗道:“水已经烧上了,马上就下饺子。你们几个爷们儿先上桌吃着,别跟楼下杵着了。”
杜飞他们也没客气。
一来,都是知根知底的年轻人,互相都还沾着亲戚,没必要规规矩矩的。
二来,这时候家里男人的地位还是要比女人高,即便朱婷、张红英她们,都算是豪门贵女,也没觉着高人一等。
胡林一听,也附和道:“对对对~大家别站着,咱哥几个先喝着。”
说着就起开一瓶酒,拿杯子倒酒。
杜飞跟楚成也没端着,反正客随主便。
既然张红英他们两口子说了,他们听着就是了。
至于张海洋,则盯着玻璃杯里的白酒,嘿嘿道:“二姐夫,多给我倒点。”
“你小子~”胡林笑了一声:“喝没了再倒,今儿姐夫做主,让你敞开了喝。”
张海洋喜出望外,他比棒杆儿也只大一两岁,正是渴望证明自我的年纪。
学大人抽烟喝酒,往往被当做成熟的标签。
而且因为优渥的家庭环境,别看张海洋的年纪更大,却比棒杆儿更青涩幼稚。
随即胡林端起杯子:“各位兄弟姐们,今天聚在一起都是缘分,希望咱们日后常来常往,友谊长存~”
虽然是燕大的才子,但胡林并没有拽文,说话十分朴实亲切。
楚成难得抖了个机灵,接茬道:“也祝姐夫,扶摇直上,鹏程万里。”
胡林哈哈笑,冲楚成跟杜飞示意一下,倒也没有直接干了。
二两的杯子,五十多度的白酒,除非找不自在,谁也不会空着肚子干了。
四人浅尝辄止,开始一边喝着一边剥花生毛豆吃。
花毛一体绝对是夏天下酒的极品,尤其张红英在煮之前,都拿盐水泡过,里边滋味十足。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没放凉了。
如果放凉了,最好再冰镇一下就更妥了。
桌上其他凉菜,什么猪头肉、香肠、皮冻、变蛋,凉粉,反而都成了配角。
而在那边,四个女人包饺子。
不大一会儿,等水翻花了,张红英往里撒了一把盐就开始下饺子。
韭菜馅好熟,里边的肉在和馅的时候已经煸熟了,韭菜本身就能生吃,只要面皮熟了就好。
在张红英下饺子的同时,朱婷接过擀面杖负责擀皮。
朱婷虽然包饺子一般,但擀皮还真不赖,平时在家包饺子,没少给朱妈打下手。
等张红英把第一锅饺子捞出来,盛了两大盘子端上去,饺子馅已经包没了。
朱婷她们也都洗手上桌。
等张红英又煮了一锅,剩下的饺子没急着煮,等吃差不多了再现煮,吃刚出锅的。
终于,张红英坐下来,人总算凑齐了,气氛也更热烈。
张红英这张嘴,可比胡林敢说,十足一个女汉子。
喝了几口汽水不过瘾,干脆也拿杯子把酒倒上。
非仅如此,她还撺掇朱婷也尝尝。
朱婷白她一眼,只当是没听见。
这时候女的能喝酒的也不少,但大多是已婚妇女,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要是喝的迷迷糊糊的,往往给人不是正经人的感觉。
等酒过三巡,几个老爷们儿都有三四两酒下肚,话也多起来,天南海北,吹牛打屁。
胡林剥了一个花生丢到嘴里,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朱婷,你认识一个叫李志明的不?”
这话顿时让在场的几个人一愣。
说起来,胡林虽然跟张红英结婚了,却始终没有混到大院儿的圈子里。
再加上李志明本来就比他跟张红英小好几岁,所以并不知道对方的根脚。
朱婷有些诧异,看了看张红英。
张红英也不明就里,问道:“老胡,你忽然提他干什么?”
胡林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在场这些人:“不是,你们都认识这李志明?”
未免碰到同名同姓的,朱婷确认道:“是不是區里武z部那个?”
胡林点点头。
张红英则撇撇嘴道:“平时跟你说多少遍了,让你多认认人。”
胡林皱眉道:“这人有来头?”
楚成插嘴道:“何止呀!胡哥,黎抗战您总知道吧?”
胡林道:“跟黎家有关系?”
张红英道:“李志明是黎抗战的亲表弟,你说有没有关系。”
杜飞在一边听着,上次遇到李志明之后,朱婷跟他讲过黎家的一些情况。
黎抗战是黎援朝大哥,现在三十不到,已经干到团长。
张红英又道:“你提他干嘛?黎家跟咱们可不是一路的。”
这话说的,颇有些意味深长。
言外之意,在场的张家、周家,跟朱家、楚家就是一路的呗~
胡林没想到是这么个关系,忽然觉着有点草率了。
但话已经说出来了,也不能再咽回去,接着道:“是这么个事儿,我有一个朋友,在市里组织b上班,是咱们上一届的。”
张红英很了解丈夫的社交圈子,插嘴道:“是刘强?他跟李志明怎么扯上关系了?”
胡林道:“说是前几天,他对象的同学给他送了两条烟,想让他帮着查点东西。”
在场的人都不是一般出身,上组织b能查什么,肯定是组织关系,看有没有什么漏洞把柄呀!
胡林看了看朱婷,接着道:“他看看见你也是燕大毕业的,跟我还是一班的,就顺嘴问了一声,万一咱们关系不错,提个醒儿还能在我这儿讨个人情。”
朱婷微微皱眉。
张红英则不高兴道:“这么大的事儿,你昨天咋没跟我说呀!”
胡林苦着脸道:“昨晚上张主任,搞那个欢送会,把我灌的都不知道咋回的家。”
朱婷问道:“那他说没说,李志明想查的,除了我,还有谁?”
“这倒没有,不过我估计……”胡林看了看杜飞,意思已经很明显。
虽然刘强没提到杜飞的名字,但李志明既然查了朱婷,不可能把杜飞给漏掉。
而他这种举动,甭管什么目的,恐怕都没安好心。
真让他在朱婷和杜飞的组织关系上找出什么瑕疵,将来在升迁的关键时候,随便给点出来,就能拦你一下。
一时间,众人全都沉默下来。
足足一分钟,张红英突然一拍桌子,骂道:“李志明这孙子,他究竟想干什么!”
反倒朱婷更为冷静,淡淡道:“没事儿,我毕业这几年可没投机取巧,他想在这上拿捏我,打错了如意算盘。”
杜飞没吱声,朱婷那边他并不担心。
一来,朱婷本来也没指望在仕图上有多大发展。
二来,以朱爸的深谋远虑,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地方留下硬伤。
杜飞更在意的,反倒是李志明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从李志明突然负伤转业回来,杜飞就觉着他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偏偏之前几次接触,又没感觉到李志明对他和朱婷有什么敌意。
要知道,经过随身空间改造之后,杜飞的感知相当敏锐。
如果对方心里对他怀有恶意,即便掩饰的再好,在眼神和情绪中,也会不经意流露出来。
可如果对方没有恶意,又想干什么?
等到下午三点多,从张红英他们家出来。
之前李志明那事儿只是一个小插曲。
得知了这件事之后,杜飞跟朱婷都没怎么纠结,换了别的话题,依然该吃吃,该喝喝。
一直到散场,张红英和胡林把众人送下楼,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等俩人回到楼上,胡林坐下来,不由叹道:“红英,这个小杜不简单啊!”
张红英忙活一上午,累得够呛,伸个懒腰:“当然不简单!你见过谁为了上一回报纸,认可拿几十块钱,给孤寡老人修房子的?”
胡林点头,这事儿他也知道。
张红英接着道:“况且,小婷有多傲你不是不知道,当初在学校,多少人盯着,她多看谁一眼了?偏偏就相中了这小子,要出身没出身,要学历没学历,要是没点过人之处,凭什么让小婷看上他呀!”
胡林忽然嘿嘿一笑,反手抱住媳妇,贼兮兮道:“估计跟我一样,就凭能把你给伺候舒服了。”
张红英被打个措手不及,哎呀一声,骂道:“死鬼,大白天的~”
胡林却一改文质彬彬的样子,直接把她按倒,嘿嘿坏笑。
张红英也没了那股泼辣劲儿……
与此同时,杜飞跟朱婷也没急着回去。
俩人推着车子,顺着宣武门大街往西,又谈论起李志明的事儿。
朱婷皱眉道:“小飞,你觉着李志明到底什么意思?他这样做可犯忌讳,真要捅出去,他怎么收场?”
杜飞笑了一声:“我想他大概没想到,咱们会知道这事儿吧~”
朱婷点点头,要不是胡林恰巧有个相熟的朋友在组织b,李志明这种小动作还真不容易暴露。
杜飞又道:“退一步说,现在咱们知道了,会给捅出去吗?”
朱婷抿了抿嘴唇。
这种事儿虽然听膈应人,但说到底却没什么实质危害。
就算朱爸出面去找黎家人,最终也就是轻飘飘的说几句,不可能因为这事儿吧李志明一下按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装聋作哑,看他下一步还有什么伎俩。
等到关键时候,再给他雷霆一击。
但杜飞也提醒朱婷,一定要小心防备上次项副主任那种坑。
其实杜飞觉着,以李志明表现出的城府心机,应该不至于去做这种蠢事。
因为这种事一旦做了,虽然杀伤很大,却会暴露自己,是妥妥的杀敌一千自损一千。
而李志明跟杜飞朱婷,并没有什么仇恨,不存在报复泄愤。
包括之前李志明从部队受伤,朱婷也通过她三哥了解过。
李志明遭遇泥石流,完全是一场意外。
而且他所在的部队,跟朱家也没任何关系,反而直属团z正是他表哥黎抗战。
所以,杜飞猜测,既然没有仇恨,那么李志明调查他和朱婷,十有八九是想利用他们达到某种目的。
对于这种情况,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
只能静观其变,看李志明下一步怎么走。
等把朱婷送回家,杜飞又待了一会儿,到五点多才回去。
原本想等朱爸回来,把李志明的事儿说一下。
倒不是为了告状,而是把情况告诉朱爸,免得万一有什么情况,朱爸不明就里,陷入被动。
但中间朱爸打电话回来,说今晚上不回来了,要连夜坐火车,去一趟河楠。
杜飞也没再等,直接回到四合院。
刚进大门,就看见多日不见的三大爷坐在门口擦自行车。
才过了几天,却明显瘦了。
杜飞笑呵呵喊了声“三大爷,擦车呐”。
三大爷抬头“哎”了一声,眼里流露出畏惧。
这次他是真害怕了。
要说以前,他觉着自个也不含糊,在院里,在学校,颇能算计谋划,还曾有过怀才不遇的感叹。
这次却让他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斗争。
那真是惊心动魄,你死我活!
此时见到杜飞,仍令他禁不住想起钱科长的狠辣手段。
张怀义虽然没死,却被送到大西北去,以他的岁数,回来可难了。
学校那边,李副校长如愿扶正,三大爷在自保之余,虽然没得什么好处,但至少坐稳了后勤主任的位置。
而且有了这次合作,他跟李副校长也算搭上了关系。
至于那位女老师,钱科长也做了安排,帮着调到了别的学校。
第五百五十四章 王文明的去向
三大爷站起来,对杜飞点点头,不太自然的笑道:“小杜回来啦,那个……这次谢谢啦~”
杜飞知道他指的是张校长那事儿。
要不是杜飞帮着引荐了钱科长,这次他可真麻烦了。
杜飞面带微笑,摆摆手客气道:“三大爷,瞧您说的,咱这关系说谢不就见外了。”
“那是~那是~”三大爷嘿嘿干笑,目送着杜飞进去。
这时三大妈探头出来,问道:“老头子,跟谁说话呢?”
三大爷也不擦车了,顺手把车子推到一边,回身进屋道:“小杜从外边回来了。”
三大妈撇撇嘴。
自从闫铁放被打断了腿,她对杜飞就有了成见。
三大爷叹口气道:“对了,我记着咱家还有一张收音机票吧~”
三大妈“啊”了一声:“你问这个干啥?收音机挺好的,还能听呢~”
三大爷道:“待会儿老大要是过来,让他给杜飞送去。”
三大妈顿时急了:“老头子,你发烧啦?给他送去干啥?”
“你以为我想呀!”三大爷无奈道:“这次人给咱帮忙了,要是没点表示,下回怎么求人?”
三大妈仍舍不得,却也无话反驳。
“嗐……”三大爷又叹口气:“你个老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一张收音机票算什么?”
三大妈气不过,嘟囔道:“可铁放都那样了……”
不等她说完,三大爷顿时怒了,啪的一声,一拍桌子。
三大妈顿时被吓一跳。
三大爷瞪眼道:“老婆子,你是想害死老二吗!说到底,老二那是咎由自取!再说打断他腿的是王小东又不是杜飞,你还把这事儿往杜飞头上扣,你没瞧见张怀义什么下场?我跟你说,以后不许再提这茬,尤其在老二面前,你知道吗?”
见自家老头子真生气了,三大妈没敢再做声。
三大爷缓了口气道:“老婆子,老话说,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咱家两边都不沾,凭什么人跟人斗?你好好想想,咱家老二都这样了,难道还不长记性?”
与此同时,杜飞来到中院。
刚过垂花门,就跟柱子打个照面。
“嘿~兄弟,你今儿上哪去了?找你一圈儿也没找着。”柱子脸颊发红,说话带着酒气。
杜飞道:“跟同学出去玩了,你这儿有事儿?”
柱子摆摆手道:“嗐~我没啥事儿,这不熊五爷嘛……”
一提熊五爷,杜飞立即想起上次周鹏找他,不由问道:“熊五爷怎么了?”
柱子道:“熊五爷要走了,说是上南方投奔他儿子去。”
杜飞心头一动,多半是周鹏把熊五爷给说动了,说是上南方去,实则是去香江。
柱子仍嘟囔道:“认识这么些年,我都不知道他在南方还有个儿子。”
杜飞笑了笑:“熊五爷也想叫我来着?”
柱子道:“可不嘛~还念叨着上回他徒弟那事儿,你给帮了大忙了。”
这话一听就算了,杜飞也没当真,倒是有些好奇,熊五爷这次走,会不会带着周常力。
结果一问,柱子撇撇嘴:“熊五爷问了,那小子不想走。”说着还摇摇头,不以为然道:“我早说了,那小崽子养不熟。”
杜飞笑了笑,心说人家周常力在京城有爹有妈,还有弟弟妹妹。
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就跟着走了,不去才正常的好不好。
但对柱子这种清奇的脑回路,他也懒得掰扯。
至少跟杜飞交往的时候,柱子从来没出现过这种莫名其妙的价值观。
关于熊五爷,也没说几句,反正杜飞跟熊五爷的交情也就那样儿,远没有柱子那么多感怀。
一转眼又过了两天。
进入八月份之后,连着下了两天雨,天气反而比前阵子凉快一些。
但外边的情况却更紧张了。
时不时就能看见打着红旗的队伍,斗志昂扬,招摇过市。
这天晚上。
杜飞从朱婷家回来,到家洗洗涮涮,又看一会儿书。
快到十点了,正准备上楼睡觉,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精神波动。
“小黑那边有情况!”
杜飞心中一凛,立即靠到罗汉床上,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将视野同步过去。
这几天,杜飞一直让小黑在乔大力家附近盯着,却一直没什么动静。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杜飞的视野来到南城的七井胡同。
这时小黑并没有在天上飞。而是落在了一间房的屋脊上,这里正好可以看见乔大力家所在的胡同。
虽然案子没什么进展,但现场已经撤了封条。
街道这边等着收回房子,重新分配出去。
虽然里边死了人,还是被杀横死的。
但在这个时候,有不少人百无禁忌,有房子住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多计较。
而在此刻,一道人影趁着夜色,鬼鬼祟祟的从乔大力家里出来。
半夜三更,寂静无人。
因为这两天天气凉快,人们早早回家睡了。
那道人影体型有些臃肿,但动作十分敏捷。
从屋里出来,一个闪身就绕到了旁边的墙根下,然后猛地往上一窜,双手扒住墙头,倏地翻身出去。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点绷挂之处。
但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落地时候,不知道哪个倒霉孩子,竟然在墙外边拉了一泡屎!
那人始料不及,落到地上,整整踩上。
脚下一滑,一下摔了个屁股墩。
可算万幸啊~
那一泡屎一点没糟践,全坐屁股上了。
杜飞看个正着,差点没笑喷了。
那人偏偏还不能出声,只能哑巴吃黄连,强忍着站起来,带着一屁股屎顺着胡同出来快步离开。
而杜飞也早就认出这人,正是住在芳嘉园胡同的胖娘们儿——楚春花!
刚才认出使她,杜飞不由得喜出望外。
果然楚春花跟乔大力这边有瓜葛,否则她半夜三更上这来干什么?
刚才杜飞格外注意,楚春花从乔大力家里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
再加上夏天穿的都是薄衣薄裤,身上也没背着兜子。
应该并没从里边带出什么东西来。
也不知道半夜进去想干什么。
接下来,楚春花快速出了胡同,在不远处取了一台自行车飞快回到家。
这个时间大杂院大门早就落锁。
她也没有法子,只能再一次翻墙回去,好在这次下边没有销弦埋伏。
小黑一路跟随回来,等她进屋虽然看不见了,但也可想而知肯定马上洗手换裤子。
杜飞收回视野同步,靠在罗汉床上仔细思索。
到现在为止,楚春花有问题已经是板上钉钉,但她半夜三更冒险去乔大力家,图谋什么却不好说。
一开始,杜飞一度想到,杀死乔大力的会不会就是楚春花。
但随即又觉着不太合理,虽然存在这种可能,但概率真的不大。
根据汪大成那边的勘察结果,乔大力是在正面被人徒手快速击杀的。
乔大力这些年能在南城立住,手上也有一手功夫,又身强力壮。
楚春花即便受过专业训练,毕竟是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太太。
要说手里拿着刀,或许还有可能一击毙命。
但徒手击杀,难度真有点大。
而就在杜飞左思右想时,小黑那边竟然又有情况!
杜飞立即集中精神,再一次视野同步过去。
只见换了一身衣服的楚春花,竟然又翻墙出来。
擦干净自行车的鞍座。
骑上之后,飞快赶到了智化寺。
智化寺的大门早就关了。
楚春花轻车熟路,直接钻进了旁边的小胡同,七拐八拐到了智化寺的侧后。
这时杜飞通过小黑的视野看得清清楚楚。
她停下来,放好自行车,拿出一把钥匙,来到一间背靠着智化寺外墙盖的房子门前。
这一溜房子都是贴着院墙盖的,正对着的院墙里边,也是一大溜房子。
楚春花打开房门,连着自行车也一起推进去,再反手把门关上。
不大一会儿,智化寺里边正对的房门打开。
楚春花从里边出来,再往前十多米就是金顺和尚的禅房。
杜飞看在眼里,心说这胖娘们儿还挺忙,一宿跑了俩地方。
金顺和尚的禅房还亮着灯。
楚春花进去没多待,前后大概十分钟,就从里边出来,顺着原路返回。
这下杜飞又有些犯难了。
是让小黑继续跟楚春花,还是留在智化寺盯着金顺和尚。
上次杜飞选择留下,结果楚春花没回家,风尘仆仆的不知道跑哪去了。
杜飞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看看金顺和尚会有什么反应。
今儿楚春花已经跑了两个地方,杜飞不信这娘们儿还能来个帽子戏法。
因为小红被杜飞挪到南城去了,这次杜飞特地让小灰从洞里出来,到楚春花住的院子外边守着,看她什么时候回来。
而智化寺这边,则由小黑盯着。
约么七八分钟,小灰那边就有了反应。
楚春花骑着车子回去,这次并没有再出幺蛾子。
然而,金顺和尚这边却没什么动静。
在楚春花走后不久,就直接关灯了。
这令杜飞有些失望。
但转念一想,金顺和尚一向深居简出,半夜三更出去更不像他的风格。
反正今晚上的发现已经不少了。
杜飞这样想着,正要断开视野同步,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忽然从金顺和尚的禅房里又出来一个人!
杜飞顿时精神一振,暗道一声:“来了!”
还以为是金顺和尚,但是仔细一看,又觉着不对劲。
之前通过视野同步见过金顺和尚,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和尚,方头大脸,红光满面。
但此时这人,明显是一个瘦高个儿。
穿着一身运动服,头上扣着一顶带遮的帽子,挡住了大半边脸,看不清五官样貌。
但从对方走路的姿势,却让杜飞觉着眼熟,跟着心中一凛,暗道:“是王文明!”
杜飞不由得心跳加速。
上次在芳嘉园胡同,跟王文明遭遇后,对方突然消失。
杜飞就曾怀疑,王文明跟楚春花可能有关联。
但那都是猜测,没有一点证据。
这次亲眼看见王文明从金顺和尚屋里出来,至少证明在不久之前,王文明、楚春花、金顺和尚三人,都在这间禅房里面。
杜飞立即让小黑跟上去,他这次倒要看看,王文明究竟去哪!
杜飞心里打定主意,却并没死盯着。
反而心念一动,断开了视野同步,揉了揉太阳穴,开始闭目养神。
刚才为了监视楚春花,他已经消耗了不少精力。
杜飞估计,上次楚春花从智化寺出来,很可能是去找王文明了。
看她风尘仆仆的,距离应该不近。
这个时候必须养精蓄锐,别到时候,地方到了,自个却精力不足了。
果然,小黑接到命令之后,远远跟随着王文明。
王文明也在之前楚春花进来的暗门走的。
出来的时候,推着一台自行车。
骑上之后,出了禄米仓胡同,径直往西北方向骑去。
杜飞时不时开启视野同步瞅一眼。
不一会儿,王文明已经出了老城区。
顺着西直门北大街一路往北。
杜飞心头一动,根据这个方向,难道王文明一直藏身在燕大或者水木校内?
果然,王文明又一拐弯,顺着成府路进了燕大校区。
因为学校里都是林荫路,又是夏季,绿荫茂盛,给小黑带来不少麻烦。
王文明则如鱼得水,在学校里兜兜转转,最终停在一栋教学楼前,丢下自行车,自己走进去。
这个时候,教学楼里仍然灯火通明。
十点钟,对于许多人已经很晚了,但对燕大的学生,却离睡觉还早。
眼看着王文明进去,杜飞却有些犯难了。
如果让一只乌鸦飞进楼里,实在太显眼了。
万一被人抓住,就更得不偿失了。
思来想去,杜飞还是决定,让小黑在外边盯着。
好在半夜楼里亮着灯,透过走廊窗户看里边很清楚。
王文明进到楼里,没进教室直接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只有一扇脏乎乎的小窗,小黑飞过去也看不清里面。
杜飞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没办法,只能回到走廊外边,顺着走廊窗户盯着卫生间门口。
大约两分钟后,从卫生间里一前两后出来三个人。
第五百五十五章 两弹一星
杜飞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看见从厕所里一下出来仨人,不知道哪个是王文明。
不禁有些着急,却因为隔着走廊的窗户,竟也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而且这三人的衣着跟王文明全不一样,就连走路的姿势也大相径庭,应该是王文明刻意掩饰。
紧跟着,前面走哪俩人进了一间教室,另外一人则直接出去,看样子是要回寝室。
杜飞再次面临选择,是盯着那俩人,还是选一个人,亦或是赌厕所里还有人?
虽然刚才没太看清,但他首先排除那两个结伴的。
怎么会那么巧,王文明在厕所遇上熟人了?
可单独那个人,虽然十分可疑,但走路的姿势和身高体型却不大符合。
杜飞大脑飞快转动,最终还是决定再等等看,也许真正的王文明还在里边。
然而,等了五六分钟,里边却再没出来人。
这令杜飞有些郁闷,看来这次又选错了。
但他也没气馁,如果王文明没点本事,也不可能跟楚红军他们周旋这么多年。
再回想起来,之前出来那仨人里边,反而那两个结伴的嫌疑更大。
想到这里,杜飞干脆命令小黑转到教学楼的南边。
才过了几分钟,杜飞还记着刚才他们进的那间教室。
果然~凭着记忆很快找到了其中的一个人,但另一个人却没在屋里。
这令杜飞心头一动,难道就是那个人?
王文明在厕所里,还不到一分钟,就改头换面了?
偏巧还遇到了一个熟人,结伴出来,掩人耳目。
不过杜飞也不是毫无收获,现在还留在教室里这人肯定认识王文明。
至少认识王文明藏在学校里的身份。
杜飞又仔细看了看那人的样貌,让小黑盯住了这人,随即断开视野,回到自个家里,开始思考整件事情。
如果说,之前杜飞还怀疑是不是王文明这一伙人杀了乔大力。
但今天看见楚春花半夜潜入乔大力家,反而令他动摇了。
如果人是王文明这伙儿杀的,不可能不知道当初现场被翻成那样,如果当时都没找到什么,事后让楚春花去,也是白忙活。
反而之前乔大力去找钱三爷强买强卖,杜飞思忖着背后很可能是王文明这帮人。
当然这都是没什么根据的猜测,既没有切实证据,逻辑线也不清晰。
但杜飞不是公an,不用太在意这些。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盯着那个刚才跟王文明一起从厕所出来那人。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杜飞洗洗涮涮,上楼躺下。
终于从小黑那边传来了情绪的波动。
杜飞心念一动,再次视野同步过去。
果然看见那人收拾东西从教室出来,看样子是要回寝室休息。
这是一个脸上长了不少青春痘的男生,个头不高,头发蓬乱,带着近视眼镜,特征明显,很好辨认。
小黑居高临下盯着,很快就确定这名男生的寝室。
等再断开视野同步,杜飞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明天去找陈中原汇报。
既然确定了王文明躲藏在燕大,而且掌握了重要线索,杜飞没打算跟到底。
干脆甩手,接下来是抓人,还是留着放长线,就看楚红军、陈中原他们是什么意思了。
心里打定主意,杜飞关灯睡觉。
等第二天一早,上单位打个照儿,跟钱科长说了一声,立马骑车子赶奔市j。
最近因为跟朱婷搞对象,有日子没上陈中原这来了。
上次来找汪大成,本来想去看看陈中原,又赶上陈中原上市里开会去又没见着。
今天来得早,杜飞来时这边也刚上班。
陈中原上楼去开早会,吴志远在办公室打扫卫生。
杜飞一进屋,叫了一声“吴哥早啊”。
吴志远一回头,笑呵呵道:“小杜来啦~领导在楼上呢,你先等一会儿。”
说着就要给杜飞倒水。
杜飞忙道:“别介吴哥,您甭照顾我,喝水我自个来。”
吴志远笑了笑,也没跟他客气。
杜飞找地坐下,也没帮吴志宇打扫,这是吴志远工作,他没必要跟着抢。
他们也算熟人,闲聊了一会儿,陈中原从楼上下来脸色不大好看。
杜飞也能猜到,最近部里换了大boss。
陈中原这一系,有楚红军在上边顶着,情况还算是不错的。
“你小子,有了媳妇忘了舅舅,咋有空看我来了?”
看见杜飞,陈中原一愣,没想到一大早上他能过来。
杜飞嘿嘿笑道:“三舅,今儿我可给您备了一份大礼。”
陈中原站在办公桌后归拢文件,一听这话抬眼皮切了一声:“还大礼~”
吴志远很识趣,没等陈中原或者杜飞表示,立即道:“领导,我去拿今天的简报。”
陈中原“嗯”了一声。
吴志远又跟杜飞点点头,快步出了办公室,在外边关上门。
陈中原顺手把文件放在边上,好整以暇道:“现在说吧~什么大礼?”
杜飞微微压低声音,凑上去道:“王文明,算不算大礼~”
陈中原的脸色聚变,上次围捕王文明,原本十拿九稳,却让对方金蝉脱壳了。
虽然这事儿到现在已经翻篇了,但对市j来说却是个污点。
只有抓住王文明才能洗刷。
但最近这段时间,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可王文明就跟石沉大海一样。
令陈中原没想到,杜飞这边竟然又发现了王文明的线索。
顿时打起精神追问怎么回事儿?
杜飞则把这事儿推到朱婷头上,说之前陪朱婷回燕大去看他老师,正好跟王文明打个照面,虽然对方刻意做了掩饰,但走路的姿势没变……
陈中原听到这里,激动的“啪”的一声一拍桌子:“太好了小飞!这次真要能抓住那孙子,舅舅给你记头功!”
杜飞嘿嘿一笑,转又提醒他:“三舅,您先别高兴太早,现在虽然知道王文明躲在燕大,但具体干什么,化名叫什么,还都不知道。只能确定在三舍203室,有个戴眼镜的学生应该跟他认识……”
陈中原认真听完杜飞叙述,依然十分兴奋:“这些就足够了!都到这步了,还抓不住人,那我这公an也甭干了”
说完了立即抓起电话,拨出一串号码。
电话接通了,陈中原也没背着杜飞,直接把这边的情况汇报过去。
杜飞一听就猜到,电话那头应该是楚红军。
虽然听不清电话里楚红军说些什么,但从陈中原的应答中不能看出,楚红军对这个情况也相当重视。
汇报完了,陈中原撂下电话,立刻又打电话把秦科长叫来,两人安排人手制定计划。
随后秦科长又叫来一个叫张勇的,带两个人跟杜飞一起,开车去了一趟燕大。
亮明身份之后,通过学籍档案,确认那名住在三舍203室的学生的身份。
这人名叫刘晓舟,是物理系的一名研究生。
而他跟随的导师,居然是一位两单一星著名的元勋人物。
不用说,王文明跟刘晓舟根本不是碰巧认识,而是刻意接近,别有所图!
查明情况后,知道事关重大,杜飞他们更没敢打草惊蛇,立刻驱车返回跟陈中原报告。
这一情况连陈中原也始料未及。
虽然之前楚红军已经下命令,让他全权负责抓捕王文明。
但出现新的重要情况,陈中原不敢擅自做主,真要坏了大事,谁也担待不起。
连忙打电话,再一次跟楚红军汇报。
而这一次,就连楚红军也没敢拖大,让他别动,再等通知。
撂下电话之后,陈中原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扭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杜飞,不由得伸手拍了他一下:“你小子~这回怕是要上达天听了。”
杜飞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他也没想到,这次竟能搞出这么大动静。
陈中原见他有些心神不定,再次拍拍他肩膀:“别担心,这是好事儿。”
杜飞咧咧嘴。
好事儿是好事儿,但过了这次后,他那点破事儿,肯定要摆在一些人的案头上。
比如秦淮柔、秦京柔姐俩,比如挂在秦京柔名下的那处院子。
好在他有一个优势,就是岁数小,职位低。
在那些大人物眼里,就是一个小屁孩儿,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对他应该会比较宽容。
更何况如果这次王文明真是针对两单一星来的,杜飞的功劳可就太大了。
杜飞心情忐忑的等了几分钟。
突然“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差点把杜飞给吓一跳。
陈中原连忙接起电话:“喂,我是陈中原……是~是……是……保证完成任务!”
言简意赅的几句对话后,啪的一声,撂下电话。
陈中原拿起挂在旁边衣塔上的大盖帽,一边往外走一边跟杜飞道:“小飞,你先回去吧~”
杜飞点头,跟着出了办公室,眼看着陈中原一溜小跑去了楼上。
上次让王文明给跑了,如果这次机会摆在面前,再给弄砸了,干脆别活了。
而这边,认完了刘晓舟,也没杜飞什么事儿了。
他不是公an口的,不适合参加接下来的行动。
而且这次发现王文明藏身在燕大,本身就是天大的功劳,总得给别人留口汤喝。
等杜飞从楼上下来,心里还在寻思这件事,却忽然从楼门外边一阵风似的闯进来一帮人。
为首的正是汪大成!
此时汪大成一脸喜色,美的好像吃了蜜蜂屎。
在他身后,跟着四名部下,其中两个人夹着一个戴着手铐,垂头丧气的健壮青年。
汪大成正要上楼,恰好跟杜飞打个照面,叫道:“哎~兄弟,你咋来了?”
“汪哥~”杜飞应了一声:“找我三舅有点事儿。”说着冲他后边努努嘴:“你这是……”
汪大成眉飞色舞道:“南城乔大力那案子,凶手逮着了。”
杜飞一愣,忙问:“嚯!这就逮着了!现在外边传的可邪乎了,说是智化寺的冤魂索命。”
汪大成“哼”了一声,撇撇嘴道:“什么冤魂索命,都特么是胡扯,就是入室盗窃。这小子练过武术,一着急没控制住把人打死了。”
说着又拍拍杜飞肩膀:“那啥……我这儿还忙着,等下回请你喝酒。”
话音没落就要往上走,却被杜飞一把抓住,低声道:“你先等等,有事儿!”
汪大成一愣,倒是没生气,冲手下四个人打个眼色示意他们先走。
然后看向杜飞。
这时楼梯上也没人,等那四人走远,杜飞才小声道:“汪哥,王文明有线索了,楼上正开会呐。你赶紧的,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汪大成心中一凛。
破了人命案肯定有功劳,但跟抓王文明可没法比。
汪大成一拍杜飞肩膀:“兄弟,我谢谢你!”
说完了一步俩坎儿,就冲回了办公室,气还没喘匀,进屋就问:“有我电话没有?”
办公室的一个女同志道:“刚才王秘书打电话,说五分钟小会议室开会。”
汪大成立马转身飞奔出去,直奔三楼的小会议室。
心里则暗暗记了杜飞一个人情。
刚才要不是杜飞提醒,他肯定要直接去审讯室,一准儿错过抓捕王文明的行动。
此时,杜飞出了公an大院,还在想着刚才被汪大成抓回去那名犯人。
心里对整件事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乔大力的死,应该是一个意外。
以他的嚣张性格,发现家里遭了贼,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却没想到,对方是个练家子,但做贼却是个新手,被人抓个现行,心里一紧张,就下了死手。
至于王文明和楚春花这一伙人,倒是更有可能是让乔大力去强买钱三爷东西的幕后黑手。
楚春花那天晚上,冒险潜入乔大力家,就是为了找他收来的东西。
杜飞估计,遭遇强买强卖的肯定不止钱三爷一家。
乔大力虽然在钱三爷这儿失手了,但肯定也有得手的。
根据那天楚春花的情况,十有八九没从乔大力家里找到什么。
这说明在乔大力家,很可能存在暗格密室之类的地方。
又或者狡兔三窟,他把东xz在了别处。
这令杜飞不由得产生几分期待。
第五百五十六章 居然这么快就出事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骑车子回到单位。
心里却还惦着乔大力的事情。
在乔大力家是否真的存在密室暗格?
那些被他强买强卖来的东西,究竟被藏在哪儿了?
想到这里,杜飞回到办公室,不由迫不及待将视野同步到小红那边。
前几天把小红和一大群耗子弄到乔大力家,到现在已经安顿下来。
然而,令杜飞始料不及,在乔大力住的院子里头,本来竟住着一群耗子!
这下小红过来,等于是猛龙过江,捞过界了。
第一天还没什么,第二天双方有了接触,立马就爆发了冲突。
这次小红带过去的耗子不少,差不多有上千。
再加上小红本身的战斗力就不弱,又经过特殊训练,就算是一般的猫,轻易都拿不住它。
谁知,这边的耗子竟然也不好惹,不仅数量多,个头也不小,战斗力明显比小红手下高出一筹。
几天下来,小红这边竟然损失惨重,只勉强在乔大力家的下边占据了一小片地盘充当据点。
之前杜飞也没太留心,直至今儿想到乔大力家可能存在暗格密室,这才打算让小红仔细搜寻一下。
谁知正赶上这边激战正酣。
就在洞里,几十只耗子正面撕杀,敌方的耗子明显个头更大。
好在有小红指挥,懂得借助地形以多打少,才勉强维持住了战线。
杜飞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视野同步过来,还被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小红感应到了杜飞的存在,也立即传来求救的意思。
相比小乌、小黑,小红反而能更清晰的表达出它的想法。
好像在说:“老大,赶紧派援兵吧~我快顶不住啦!”
杜飞却懒得理它,这货根本就是想偷懒耍滑。
以它经过改造的战斗力,对付普通老鼠,只要肯冲上去,肯定一下一個小盆友。
现在还有脸装可怜,我信你个鬼!
杜飞心念一动,直接下了死命令,天黑之前必须把事情解决了,否则就让小乌亲自来给它上上课。
随即就切断了视野同步。
等晚上下班前,杜飞又查看一下。
果然战斗已经结束了,小红这货正趴在洞里搁那梳理身上的皮毛,身边还有两个小耗子帮着鼓捣它够不到的地方。
感觉到杜飞过来,小红立即传来委屈巴巴的情绪。
杜飞知道它是装的,但它事情办的还行,索性也懒得计较了,答应等晚上让小黑给它送一块泡了酒的饼干。
这一下,小红才欢实起来,一翻身把两只小老鼠甩开,撒着欢儿在洞里边直打转。
至于说寻找乔大力家的密室暗格,这事儿小红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上回在芳嘉园胡同,从地窖下边找到那口皮箱,就是它的功劳。
等安排好这些正好下班。
杜飞知道乔大力那边急不来,就算小红效率在高,耗子洞也得一点点挖。
反正那两间房子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去。
杜飞上车棚取了自行车,出来的时候不经意看了一眼车棚靠边的一个柱子。
平时周鹏的自行车总停在这里。
但这两天周鹏玩起了消失,说是请假回老家办点事儿。
不过杜飞估计,这货多半是带熊五爷南下,去香江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等骑车子来到区里,朱婷还没出来。
因为换了新领导,朱婷又是新来的,手头工作繁琐,经常要晚一会。
杜飞习以为常,刚找个阴凉地儿,准备靠着车子抽根烟。
却在这时,李志明提着一个皮包从大门里边走出来。
远远看见杜飞,立即打了一声招呼:“杜飞~又来接婷姐呀。”
杜飞虽然从胡林那儿得知,李志明可能不怀好意,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笑呵呵道:“哎呦~老李!我听小婷说你也调到区里上班啦?”
李志明走过来道:“武装部三科。”
杜飞有些夸张道:“嚯~这是好地方呀!”
“一般吧~净是些跑腿学舌的杂事儿。”李志明谦虚道:“对了,哪天叫上楚成和王威,咱几个老同学聚聚。”
王威也是跟杜飞他们一个班的,家里都是供销社系统的,学习不算太好,但为人很仗义。
杜飞的记忆力,对他印象还挺深,笑着问道:“你跟王威还有联系?他在哪上班呢?”
李志明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还能在哪儿,供销社呗~以后缺啥东西正好找他。”
杜飞明白他的意思。
根据杜飞的记忆,也只知道王威家里是供销社的,现在看来应该级别不低。
否则李志明不会特地提起他。
杜飞答应道:“那敢情好~到时候那你定个时间。”
却话音没落,忽然旁边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志明~”
杜飞跟李志明一起看过去。
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姑娘快步走过来。
即便以杜飞的眼光,这姑娘也相当漂亮,模样身材都不逊于朱婷,大约中等个,但比例很好,梳着两条麻花辫,白白净净,十分养眼。
李志明叫了一声“小薇”。
“志明,抱歉,我来晚了。”姑娘大大方方道,又看向杜飞。
李志明介绍道:“杜飞,这是对象陆薇,还在医学院上学。这是杜飞,我高中同学,好哥们儿。”
陆薇一点也不扭捏,伸出手道:“很高兴认识你。”
杜飞跟她轻轻握了一下,笑呵呵道:“弟妹你好~”
李志明顿时不干了,笑骂道:“滚蛋吧你~什么弟妹,你得叫嫂子!”
杜飞嘿嘿一声,没再逗闷子,拍了一下李志明肩膀:“别让弟妹等着,你们赶紧走吧~小婷估么也快了。”
李志明没再计较‘弟妹’的称呼:“那行,我们先走啦~回头见。”
陆薇也跟杜飞挥了挥手,微笑着说了一声“再见”。
但就在李志明和陆薇转身的一瞬间,三个人脸上的笑容几乎同时收敛下去。
杜飞目光深邃,注视着并肩走远的二人。
李志明和陆薇则面无表情,并不像一般的情侣约会。
直至走出一段距离,陆薇混问道:“刚才那人就是杜飞?”
李志明“嗯”了一声,淡淡道:“你觉着怎么样?”
陆薇思索起来,大约走出去十来步,缓缓道:“我觉着这个人不行。”
“哦?”李志明问道:“为什么”
“直觉~~~”陆薇沉声道:“这个人不简单,如果没有十分必要,我不建议跟他有太多瓜葛。”
李志明扭头看向身边的女人:“我需要理由,直觉不是理由。”
陆薇不慌不忙道:“我只是个医学生,不是诸葛亮、刘伯温,我只提供建议,信不信随你。”
这种态度令李志明皱了皱眉,冷冷道:“注意你的态度。”
陆薇毫不示弱:“这也是我要说的,我们只是合作,我不是你下属。”
李志明道:“当初是你找上我寻求庇护的。”
陆薇淡淡道:“能保护我的人有许多,只是我选择了你~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再找别人,所以……别用这个威胁我。”
李志明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但在片刻后,他并没暴跳如雷,反而眉头舒展开,十分绅士道:“好的,我明白了,刚才很抱歉。”
这次反而令陆薇皱了皱眉……
而此时,杜飞在后边也隐约看出这两个人的不自然。
李志明跟陆薇虽然肩并肩,保持着十分亲密的距离,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情侣。
缺少了情侣之间的那股热乎劲。
甚至当初楚明跟肖慧芳那种同志式的夫妻,都有一种别样的默契。
哪怕在外边不腻腻乎乎的,却一看就是两口子。
李志明跟陆薇之间却没有。
眼看着二人走远,杜飞正要收回目光,朱婷的声音就从旁边传来:“看什么呢?”
杜飞扭头一看,朱婷跟两个同事已经到了三四米外,笑着道:“刚才看见同学了,说了几句话。”
朱婷笑眯眯道:“什么同学?”
杜飞道:“就你们武装部李志明,还有他对象。”
听见是李志明,朱婷没有一点不自然。
她边上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大姐插嘴道:“李志明?是三科的小李子吗?他已经谈对象啦?”
朱婷立即介绍道:“这是我们办公室的刘姐,这是王姐。这是我对象杜飞,在交道口街道上班。”
杜飞笑着叫道:“刘姐好,王姐好。”
两人这才仔细打量杜飞,不由的暗称赞好精神的小伙子。
刘姐转又,看看朱婷,心里有些泄气。
原本办公室新来了一个大姑娘,不仅模样漂亮,还是大学毕业,她心里还合计着,找个机会介绍给他小弟。
现在一看,也没戏了。
王姐则更关心李志明,刚才插嘴的就是她,打过招呼之后,再次问了起来。
其实她跟刘姐是一个心思,只不过盯上了当兵转业的李志明,打算介绍给她婆家的小姑子。
杜飞笑着道:“王姐,我也刚知道,姑娘是医科大学的学生。”
王姐一听,撇撇嘴,没说话。
她小姑子条件不错,现在在纺织厂办公室,却只是初中毕业。
一听人家是医学院的大学生,顿时也断了念想。
等跟这俩人分开,杜飞骑车子送朱婷回去。
半路上又说起李志明,却也分析不出什么,只能作罢。
等晚上,杜飞从朱婷家回来。
原想立即回家,看看小红那边的进度,却刚到后院就看见贾丽英陪着挺着大肚子的娄筱娥坐在院里。
杜飞一进来,娄筱娥立即叫道:“小杜,你可回来了!”
杜飞一愣,把车子支上,走过去问道:“娄姐,您这是怎么了?茂哥犯浑欺负你了?”
娄筱娥一脸着急,连忙道:“不是不是~是莪爸妈那边……”
娄筱娥知道利害,并没在外边仔细说。
杜飞皱了皱眉:“娄姐,你先别急,咱上屋说去。”
贾丽英很有眼色,知道杜飞跟娄筱娥有要紧事,虽然心里好奇却仍主动告辞走了。
至于说孤男寡女的,大夏天儿的,敞窗户敞门,娄筱娥还挺着大肚子,倒也不用介怀。
等到屋里,杜飞问道:“娄姐,究竟怎么了?我茂哥呢?”
“代茂已经过去了。”娄筱娥忙不迭道:“是我爸妈那边,不知道让谁给露出去,说他们是资本家……”
杜飞一听,也皱了皱眉。
之前那些操作,按说足以把娄父娄母给摘出来,消停猫起来,熬过这几年。
但这有个前提,就是别有人盯上他们。
之前为什么一定要把家产都捐出去,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别显得太肥了。
就跟在山里遇到老虎一样,不用比老虎跑得快,只要比同伴跑得快就能活。
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出事了。
这娄家还真是流年不利呀!
娄筱娥眼泪围着眼圈打转,恳求道:“小杜,你赶紧帮着想想法子,这可怎么办呀!”
最近有好几家,跟娄家情况差不多的,被人揪出去,情况很不好。
一旦娄父娄母被抓,后果她不敢想。
杜飞安慰道:“娄姐,你别急,不为别的,你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再说,现在情况没那么严重,茂哥不去了嘛~咱们先等茂哥消息,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看杜飞不慌不忙,娄筱娥也受到感染,微微定了定神。
也没等多长时间,许代茂就风风火火回来。
进到后院,却没忙着回家,而是先看向杜飞家。
发现仍没亮灯,不由急得一跺脚,却在这时看见杜飞从他家门里弹出脑袋冲他招手。
许代茂喜出望外,连忙推着自行车紧着跑过来:“哎呀!我的兄弟,我以为你还没回来呢!”
杜飞道:“刚才回来,娄姐就把我叫过来了。”
俩人一边说,一边挑门帘进屋。
杜飞开门见山道:“茂哥,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许代茂口干舌燥,却来不及喝水,咽了口吐沫,咬牙切齿道:“他妈的~是工会的李忠那孙子!他儿子在师大上学,知道咱家的底子。今儿下午带人过去,一眼就认出来了……”
杜飞一听,也有些无奈。
这只能怪娄家树大遭风。
娄筱娥则一愣:“李忠~是忠叔!他……怎么会是他?”
乐文
第五百五十七章 万恶的资本家
娄筱娥听到是李忠儿子使坏,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杜飞不禁问道:“娄姐,你认识李忠?”
娄筱娥点点头:“忠叔原先是我爸的司机,他们家从我爷爷那辈就在我家……”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闹了半天是娄家的老家奴,而且能给娄弘毅当司机,肯定是心腹中的心腹
现在在娄家生死关头,李忠儿子却突然冒出来,在背后狠狠插一刀。
这对娄家来说,无论是情感还是实质,都是一次巨大打击。
杜飞倒是没太在意,甭管是张忠还是李忠,现在情况已经这样了,最要紧的是如何破局。
杜飞转而看向许代茂,问道:“茂哥,娄叔那边是怎么说的?”
许代茂咧咧嘴,哭丧着脸道:“我爸那边,眼巴前儿也没什么主意,只让我照顾好筱娥……”
娄筱娥一听这话,顿时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到许代茂身上哭起来。
许代茂本来就慌,这下也被弄得六神无主,还得硬着头皮安慰媳妇儿。
抱着娄筱娥轻轻拍抚她后背,眼睛却看向杜飞。
现在杜飞已经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杜飞却没着急,其实早在当初,帮娄家出主意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会遇到今天这种情况。
早早就在心里做了预案。
不过有法子归有法子,却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轻飘飘的可显不出多大恩情。
等片刻后,娄筱娥的情绪平复下来。
杜飞才又问道:“对了茂哥,既然已经藏不住了,为什么还在那坐以待毙?”
许代茂一拍大腿道:“嗐~兄弟要是能走还说啥了,现在那边已经让人给盯上了!而且他们院里那帮人……”
杜飞点了点头,已经明白原委。
娄父娄母现在住的院子肯定也有管院大爷。
他们露了底细,管院大爷不可能不闻不问。
再加上师大的人在边上盯着,真要让娄父娄母给跑了,他们院里也没法交代。
弄不好还落一个同情包庇资本家的罪名。
无亲无故的,娄家又是后搬过去的,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对他们网开一面。
杜飞问完之后,再次陷入沉思。
许代茂和娄筱娥一脸期待。
杜飞沉吟片刻,再次抬起头望下二人:“娄姐,这事虽然有点麻烦,但也没你想那么邪乎。”
娄筱娥明白,杜飞这话多少有安慰的成分,但她也只能相信杜飞了。
杜飞又道:“现在我跟茂哥过去看看具体情况,等下把秦姐叫来,给你做个伴儿。”
娄筱娥连连点头,让他俩快去。
杜飞没再废话,带许代茂从屋里出来,家也没顾得上回,俩人推上自行车,又出了后院。
来到中院,支上自行车,快步到秦淮柔家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
屋里棒杆儿问了声“谁”。
杜飞应了一声,直接推门进去。
棒杆儿正在屋里趴桌子上看书。
正常情况,再过一个月,他开学就该上初中了。
不过眼下这个情况,怕是没法正常开学了。
“杜叔儿~”棒杆儿见是杜飞,立即朝里屋喊道:“妈~杜叔儿来了。”
话音没落,秦淮柔跟贾婆婆就从里屋出来。
不等秦淮柔说话,贾婆婆先笑着道:“呦~小杜啊!快进屋来。”
“贾大妈,不进去了。”杜飞客气道:“那个,我跟茂哥有点事儿出去一趟,剩娄姐一个人儿在家,秦姐你去给做个伴儿去。”
秦淮柔一听,立即猜到这么晚出去肯定有事儿。
现在许代茂是她顶头上司,这点事儿肯定不能回绝,立即点点头:“行,我现在就去。”
说着就跟杜飞一起出来。
许代茂在外边推着自行车,看见秦淮柔连忙点头:“秦姐,谢谢您啦~”
秦淮柔道:“你们忙去吧,筱娥就交给我了。”
杜飞跟许代茂急匆匆走了。
见俩人出了垂花门,贾婆婆从后边冒出来,嘀咕道:“这俩人神神叨叨的,这是干什么去?”
“谁知道呢?”秦淮柔也不明就里,又道:“妈~您在家看着孩子,我上后院看看去。”
贾婆婆道:“去吧去吧,娄筱娥身子沉,可别有什么事儿。”
刚才杜飞等于把娄筱娥托付给秦淮柔了,要在他们回来之前,娄筱娥有个三长两短,秦淮柔肯定要落埋怨。
杜飞这边,跟许代茂出了院子,立即骑车子赶奔娄父娄母现在住的大杂院。
两边相距不远,平常走路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现在杜飞他们骑上自行车,更是没到五分钟就到了。
刚到一进院,就遇上一大帮人在里边纳凉,议论纷纷的只言片语,都在谈论娄家的事情。
有人眼尖,看见杜飞和许代茂,立即叫道:“嘿~你怎么又回来了?”
说着话就站起来俩小年轻,冲杜飞跟许代茂走过来。
许代茂小声道:“这俩人是师大的。”
不用他说,杜飞也瞧出来了,上次刁国栋带人去找秦京柔就有这俩人。
看来这次要搞娄家的,又是刁国栋这伙儿人。
杜飞却没理这俩人,直接叫道:“谁是这儿的管院大爷?我是街道的。”
众人一愣,他们刚才看见许代茂,知道是娄家的亲戚。
但之前娄父也留了个心眼,并没透露许代茂是他们女婿,对外声称是表外甥。
免得万一不成,尽量别牵连到他跟娄筱娥。
而许代茂没走多久,又带回来一个年轻人,没想到竟然是街道的干部。
立即一个半大老头站起来道:“我是院里的三大爷。”说着碰了一下旁边的小伙儿:“你赶紧的,把一大爷、二大爷叫来,说有街道的领导来了。”
这话声音不小,那两个奔许代茂来的小年轻也停住脚步。
再仔细一看,总算认出杜飞。
上次去找秦京柔,杜飞几句话就把刁国栋给打发走了。
事后刁国栋为了面子,狠狠吹嘘夸大了杜飞的背景来头。
表明不是他刁国栋怂,实在是敌人背景太硬,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所以这俩人认出杜飞之后,不禁十分忌惮。
好在杜飞始终没看他们,令他们暗暗松一口气。
这时,那位三大爷走过来,笑呵呵的递过一根烟:“这位领导,您贵姓?”
杜飞接过烟,伸出手道:“您老客气,免贵姓杜。”
这三大爷连忙握手:“杜领导,您好您好,我叫张兴德,是院里的三大爷。”
正说着话,从里边快步走出来俩人。
跟杜飞他们院子不同,大概是因为前院有一颗大柿子树,这个院子晚上纳凉都聚在前院。
张兴德立刻介绍道:“杜领导,这是后院的一大爷姓王,这是中院的二大爷姓赵。”
杜飞上前一一握手。
打过招呼之后,王大爷问道:“杜领导,不知道您上咱们院来有什么事儿呀?”
说着还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许代茂。
因为娄家搬过来之后,一直十分低调,许代茂也没表露轧钢厂物资科科长的身份。
但这边住的,轧钢厂的工人也不少,虽然车间的普通工人跟办公室的接触不多,但当初许代茂当电影放映员的时候,在轧钢厂也算是个明星人物,倒也有一些人认出来。
其中就包括了院里这位姓王的一大爷。
不过他也留个心眼,并没张扬出去。
之前还合计,暗暗跟娄家交好,借机跟许代茂拉上关系。
却没想到,这才几天,娄家就出事儿了。
住到他们院里的老两口,解放前竟然是大资本家,原先轧钢厂都是人家的。
杜飞一本正经道:“王师傅,这不听说咱院里藏着大资本家了,我们领导非常重视,连夜叫我过来,确认一下情况。”说着似笑非笑的扫了三位大爷一圈:“您三位都是院里的大爷,肯定知道情况,跟我仔细说说。”
“这……”三人全都语塞。
很明显,杜飞是许代茂找来的,他们要一口咬定娄家是资本家,岂不是白白得罪了人。
况且这事儿本来就跟他们没啥关系,反而院里出了资本家,大伙儿脸上也不光彩。
可要说不是,师大那边还盯着呢!
日后万一坐实了,娄家就是资本家,他们现在要说不是,岂非成了窝藏包庇。
但这时候,二大爷三大爷能当闷葫芦,一大爷却不行,干笑了一声,硬着头皮道:“这个……杜领导,要不您先上屋里喝口水,我再跟您细说?”言外之意就是借一步说话。
杜飞从善如流:“也好~对了,怀疑谁家是资本家来着?”
中院的二大爷道:“是一户姓娄的,住在中院,刚搬来的。”
杜飞点头道:“那咱就上他们家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三位大爷没有理由拒绝,带着杜飞到了中院的西厢房。
到门前一看,里边开着灯,门外却上了锁。
杜飞早就料到,淡淡道:“一大爷,开门吧~”
一大爷看向跟在后边的两个小年轻,叫道:“二位同学,先把门打开~”
那两人走过来,杜飞这才看向他们,明知故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二人道:“我们是师大学生纠察队的。”
杜飞笑呵呵道:“原来是大学生啊!难怪一瞅精气神儿就不一样。”
二人一愣,没想到杜飞会夸赞他们。
至于说拦着不开门,他们俩既不敢也没有理由。
反正院里边三位大爷都在,前院还那么多人,不怕人跑了。
屋子里边摆设十分简朴,娄父娄母都穿着半旧的衣服,在屋里一脸愁容。
看见众人进来,尤其看见杜飞,娄母一激动差点叫出杜飞名字。
还是娄父手疾眼快,拽了她一下。
娄母才反应过来,知道现在暴露跟杜飞的关系没有好处。
杜飞瞅了他们一眼,也装作不认识,淡淡道:“就是他们俩?”
不等三位大爷说话,师大那俩人就插嘴道:“就是他们,两个万恶的资本家……”
说了许多如何剥削压迫的话,还点出了娄家的根脚。
边上的三位大爷暗暗松一口气,幸亏有这俩愣头青,不然这些话还得他们来说。
杜飞微微皱眉,知道对方的确对娄家知根知底,硬想抵赖肯定不行。
不过看娄父娄母的样子,至少到现在还没吃什么亏。
杜飞没多说什么,只跟娄父点了点头,
也没多待,直接转身出去。
其他人跟着出去,又听“咔嚓”一声,房门又被锁上。
娄母终于绷不住,忙小声道:“弘毅,小杜过来,一句话没说,这是啥意思呀?”
娄父拍拍她手背,开解道:“放心,杜飞既然能跟代茂过来,就说明还有转机,他过来露个面儿,给我们吃颗定心丸。”
娄母“嗯”了一声,也只能自我安慰。
等回到外边,杜飞再次跟院里的三位大爷握手:“大家做的很好,我现在回去,立刻向上汇报。”说完就带许代茂骑车子走了。
弄得三位大爷跟那两个留守的师大学生莫名其妙的。
他们原以为,杜飞是许代茂搬来的救兵,没准儿要想办法带走娄家夫妇。
谁知杜飞从头到尾都没提这茬,甚至没替娄父娄母说一句话。
仿佛就是听命过来,走一趟形式。
许代茂也一直忍着没说话,一来是他对杜飞的信任,二来也怕乱说坏事儿。
直至从院里出来,他终于忍不住了,忙不迭问道:“兄弟,咱下一步怎么办呀?”
杜飞不慌不忙道:“放心茂哥,我心里有数,咱先上李厂长家去。”
许代茂一听,暗暗松一口气,连忙骑车子跟在后边。
不大一会儿,轻车熟路来到李明飞家楼下。
这大热天的,不仅大杂院在外边纳凉,住楼的也有不少人在楼下,一茶缸子凉茶,一把大蒲扇,在花坛边上一坐就是一晚上。
杜飞在楼下往上看了一眼,确认李明飞家亮着灯,这才锁好自行车,带许代茂上去。
到楼上,一敲门。
开门的是李明飞,穿着一件松垮的跨栏背心,下身一条大裤衩子。
大三伏天儿,就是厂长一样热成狗。
“代茂也来啦~”李明飞把杜飞让进来,又看你了眼后边的许代茂。
许代茂连忙点头哈腰叫了声“厂长”。
第五百五十八章 捉拿黑心资本家
这时朱敏从里屋出来,刚才在家大概穿的比较露,回屋里套了一件布衫。
跟杜飞和许代茂打了一声招呼,大热天的也没泡茶,而是从冰箱里拿出西瓜,切了几块拿上来。
杜飞也不客气,正跟在李明飞介绍情况,看见西瓜,伸手就拿,跟朱敏道一声“谢谢大姐”先啃了起来。
许代茂却没那么放得开,而且他家现在这情况,他也真没心思吃西瓜。
“嚯~这西瓜够甜的啊!”杜飞嘴里含混着。
朱敏笑呵呵看着,看他嘴边流出西瓜汁,还给拿了个干净手绢。
要说之前,朱敏对杜飞其实没啥好印象。
但现在,既然朱婷跟杜飞已经定了,她这个大堂姐看妹夫也越看越顺眼了。
更何况杜飞本来长得就好,只要没有成见,真讨厌不起来。
杜飞一边吃西瓜一边说,等吃了两块西瓜,情况也说完了。
李明飞沉吟着,拿着一根烟在手上来回磕打,缓缓道:“师大那帮孩子我也听说了,最近的势头可凶得很呐!”
许代茂一听,不禁有些着急。
听话听音儿,杜飞也皱了皱眉:“难道还有什么内情?”
李明飞道:“师大这帮人里头,有跟上边能说得上话的,咱们要是硬顶,恐怕是……”
杜飞立刻听明白了,要保娄家必须师出有名,笑着道:“李哥,这你放心,我啥时候让你为难过?”
李明飞一想还真是,从打认识杜飞,甭管什么事情,杜飞还真没干过出格的事儿。
这令他也有些好奇,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杜飞一笑,胸有成竹道:“李哥,解放前,娄家这个大资本家剥削的是谁?”
李明飞本就是个人精儿,一听这话立刻猜出七八,心领神会的答道:“剥削的当然是咱轧钢厂的工人。”
“是呀!纺织厂的工人,师大的学生!”杜飞顿了顿,看了看一旁的朱敏和许代茂,接着道:“所以说,最有资格的,是咱们轧钢厂的工人!”
说到这里,李明飞已经彻底明白了杜飞的意思。
许代茂则反应慢了半拍,还在眨巴着眼睛在那思索。
杜飞问道:“怎么样?李哥,这样没问题吧?”
李明飞嘿嘿道:“当然没问题!小尼姑的脸蛋儿,他师大的摸得,我轧钢厂当然也摸得。”
一旁的朱敏不由得翻个白眼。
她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出处,只是被李明飞用在这里,怎么觉着都别扭。
这时许代茂才反应过来,脱口道:“兄弟,你的意思是~先把人抓在咱们手里!”
杜飞一笑,也没嫌许代茂反应慢,接茬道:“对~就是这个意思,只要人在咱们手里,怎么处置还不是咱们自个说了算?到时候意思意思,在俱乐部开两回大会,让娄董事做个检讨,最好声泪俱下,再扔点烂菜叶子,弄得狼狈一些,谁能说出什么。”
许代茂一拍大腿,刚想来一句:“高~实在是高啊!”
却蓦的反应过来,这里是李厂长的家,猛又给憋了回去,胀得一脸通红。
李明飞也是连连点头。
有一说一,在此之前,他也没想到这个法子。
好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再从李明飞家出来,许代茂心里已经敞亮多了。
在楼道里就跟杜飞连连道谢。
杜飞却道:“茂哥,你先别高兴的太早。”
许代茂一愣,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只是有了法子,最后能不能成,还得具体操作。
连忙道:“兄弟,需要怎么做,你就下命令吧~我全都听你的。”
杜飞也没废话,刚才只是得到李明飞的允许,却不能指望李明飞具体给帮忙。
到底怎么执行,还得他们自己去。
杜飞道:“茂哥,这事儿说白了,就是跟师大那边抢人,要想压住对方,必须人多势众。”
许代茂连连点头。
杜飞接着道:“等会儿,我去找蒋东来,我估计保卫科那边拉出二三十人没问题。你在纠察队那边关系怎么样,能搞出多少人?”
许代茂慎重思考起来。
他知道杜飞跟蒋东来的关系非常铁,既然说了保卫科那边能出二三十人,应该只多不少。
但是他这边……
虽然说平时,许代茂在厂里很吃得开,也认识不少工人纠察队的人。
可关键时候,能不能用得上,他心里却没什么底数。
杜飞也没催促,等两人下楼骑上车子出了大院。
许代茂这才道:“兄弟,我想来想去,能保准的也就二十来人,再多了……不好说。”
说着,顿了顿又道:“要不~找二大爷帮帮忙?”
现在二大爷是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在纠察队那边说话名正言顺。
但杜飞却摇了摇头,撇撇嘴道:“你找他,到时候说不说实话?”
许代茂也犯难了。
真要实话实说,二大爷那人嘴巴可不怎么严,尤其喝点酒,最爱吹牛x。
可要是不实话实说,到时候二大爷再来个弄假成真,那娄父娄母可就真遭罪了。
杜飞想了想道:“你这样……这事儿先别找二大爷。你不说能弄来二十多人吗?有多少算多少。”
许代茂连忙点头。
杜飞接着道:“另外,轧钢厂的技校那边,你有熟人没有?”
轧钢厂上万人的厂子,不仅有附属的小学、附属初中,还有专门的技术学校。
每年招工,技校的毕业生,有一定比例能进厂上班。
许代茂连忙点头:“这个有,我有个大表哥在技校当老师。”
杜飞道:“有熟人就好,让他带你直接上宿舍去,一个人一块钱,最少凑一百人。”
许代茂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杜飞又提醒道:“别自个直接去,找班干部,让他们去,拉一个人多给一毛钱提成。”
说完了之后,两人分开行动,杜飞去找蒋东来,许代茂直奔技校……
第二天一早。
明媚的朝阳下,一众人打着‘革m无不胜’的红旗,从师大校门出来,一路来到南锣鼓巷。
刁国栋一身绿衣服、绿裤子、黄胶鞋,腰里扎着武装带,挺胸抬头的走在最前头。
心里暗暗兴奋,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
娄家可是解放前有名的大资本家,到现在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自个并不贪恋钱财,但他有他的理想,为了实现理想,却必须得有钱。
手下这一大帮,人吃马嚼,各种活动,使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了。
外边不说,就师大内部。
大大小小十几只队伍,多得多好几百人,少的才十几号人。
大伙儿都是同时起步的,为什么有的发展壮大了,有些却半死不活的?
说白了,就是两件事儿,一个‘嘴’,一个‘钱’。
有一张嘴,能说能忽悠,才能把人招来,有钱则能把人拢住。
上哪不是闹葛命,能吃大白馒头,谁乐意吃糠咽菜。
眼瞅着到了南锣鼓巷,走进娄父娄母住的那条胡同。
刁国栋心里愈发美滋滋,却忽然看见胡同对面也来了一拨人。
规模比他们更大,足有一百几十人。
前边也打着红旗,上边写着‘工人纠察队’的字样。
下边打头的,是衣着整齐的保卫科的人,中间是穿着工作服的纠察队,最后则是壮声势的技校学生。
刁国栋一瞅,就知道要麻烦。
今天他就带来三十多人,原以为足够了,没想到失算了。
但他也不甘心灰溜溜走了,眼看双方在娄父娄母的院子大门前遇上,刁国栋一抬手,止住队伍,大声叫道:“你们哪个部分的?”
对面轧钢厂这边,杜飞和许代茂都没出面。
打头的是一个剃着平头的青年,长的虎头虎脑,体格相当健壮,正是雷老六的儿子雷春生。
在他身后,一左一右,一个是老杨的儿子杨志成,另一个是魏犊子儿子魏德贵。
魏德贵虽然手有残疾,但要论武力值,估计全场最高。
杨志成则敞着怀,腰里在裤带上挂着一把明晃晃的亮银板手。
为首的雷春生毫不怯场,高声道:“我们是轧钢厂工人,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原本刁国栋还心存侥幸,对方只是路过这里。
现在一听,果然是对上了,再看对方这架势,就知道今天肯定讨不到便宜。
对方不仅人多势众,还明显有备而来。
刁国栋心里暗恨,料定有人走露了风声,轧钢厂的人特么要摘桃子。
“我们是师大纠察队的!”刁国栋不甘示弱的大喊道:“娄弘毅是我们先发现的,你们这样做可不合规矩。”
雷春生哈哈大笑:“规矩?什么规矩?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规矩。娄弘毅这个黑心资本家从解放前到现在,剥削了我们轧钢厂的工人几十年。在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审判他的就是我们!”
说着又是冷笑一声,轻蔑道:“你们先发现的~跟我讲先来后到,这是先来后到的问题吗?这位同志,亏你们是大学生,这觉悟水平不行啊!”
刁国栋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他没想到,对面这人看似粗手粗脚的,竟然这样伶牙俐齿。
却不知道,这番说辞都是杜飞一早交给雷春生的。
就是为了堵住刁国栋的嘴,名正言顺的把娄弘毅带回轧钢厂。
让师大这边输的心服口服,让他们告状都没法去告。
雷春生说完,立即趁热打铁,一挥手道:“给我抓人!”
话音一落,就从保卫科的队伍里冲出去十来个人,进到院里把娄父娄母压了出来。
此时娄父娄母早就接到通知,表面上诚惶诚恐的,心里却并不慌。
而昨晚上留守在院里的两个师大的人,面对气势汹汹的彪形大汉,全程没有发言。
看见娄父娄母被押出来,雷春生又一挥手,在魏德贵身后,出来两个人。
一个人拿着一个纸壳子做的牌子,上边写着‘黑心资本家’的字样。
这里就有猫腻了。
同样是大牌子,如果换成木头的,那娄父娄母可就遭罪了。
要是再狠一点,用点好的硬木,那重量,挂一道,可就要了命了。
但娄父娄母也得演着,挂上之后猫着腰,好像十分沉重。
眼看着两条大鱼让人捷足先登,刁国栋气的把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
在他身边,一个个头不高的瘦小男生问道:“刁哥,现在怎么办?”
这人正是娄父原先的司机,李忠的儿子,名叫李丁。
举报娄家的正是这人。
旁边一个浓眉大眼的则狠狠道:“这帮轧钢厂的欺人太甚!咱们跟他拼了!”
刁国栋扭头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拼什么拼?你没看见,他们最少有一百多人,我们拿什么拼?忘了第五次反围剿是怎么失败的?”
听见刁国栋还算冷静,大伙儿也松一口气。
其实他们也怕刁国栋一时冲动,真带人冲上去。
这时雷春生那边也在盯着这头,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
除了后边那些技校来的,属于是打酱油的,前边儿保卫科的,和工人纠察队的,事先蒋东来和许代茂已经承诺,来的有一个算一个,一人五块钱。
要是打起来,钱数直接翻倍,受伤了医药费全包。
所以他们不仅不怕动手,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可惜,最终刁国栋也没给他们机会。
眼看着娄父娄母被带走,轧钢厂的人也撤了。
刁国栋死死咬着嘴唇,一跺脚道:“王文、周强,在哪儿?今天这事儿肯定有问题!”
话音没落,就从院子里跑出来俩人,正是昨晚上留在这里的王周二人。
刁国栋看见二人,立即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昨晚上来过什么人?”
王文、周强咽了一口唾沫,连忙你一言我一语,把昨天许代茂和杜飞来过的情况说了。
刁国栋等人一听,立即断定问题肯定出在杜飞身上。
不由得心里冒火,同时眼珠一转,大声道:“同志们,一次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无法分辨谁是真正的敌人。我们这次失败,其原因就是只盯住眼前的敌人,却没发现躲在暗处的敌人……”
第五百五十九章 笑里藏刀 口蜜腹剑
晚上,轧钢厂宿舍楼的一个房间里。
娄父娄母一脸疲惫的坐下来。
虽然说是假装的,但两人毕竟岁数大了,单是开一天大会,念悔过书,做检查,就够呛。
这还是有许代茂帮衬着。
许代茂也刚走,回去给娄筱娥报平安。
虽然一早上就叫人回去,告诉娄筱娥一切都很顺利。
但这一整天,娄筱娥肯定提心吊胆的,许代茂把娄父娄母安置好了便早早走了。
又是一阵敲门声,李明飞和杜飞一前一后从外边进来。
娄父娄母立即站起来。
娄弘毅抢了两步,来到李明飞跟前,一脸激动,双手紧握:“李厂长,太谢谢您了,这次您对娄某人真是恩同再造啊!”
李明飞笑呵呵道:“娄董事,您太客气了,您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我也只是做了应该做的。要说谢,您还是谢谢我这位小兄弟吧~”
说着把杜飞推到前边。
娄弘毅再次跟杜飞握手。
其实他心里清楚,真正救了他们两口子的是杜飞。
刚才感谢李明飞只是面上的话,轮到杜飞这个真正的恩人,反而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大恩不言谢!”
杜飞笑道:“娄叔儿、娄婶儿,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着看了看李明飞:“这段时间您二位先在这躲躲,有李哥照应,肯定没事儿。”
娄弘毅连连点头,他这次也真怕了。
如果不是杜飞事先安排,这次他们两口子肯定凶多吉少了。
杜飞跟李明飞也没多待。
送走二人,关上房门,娄弘毅再次长叹一声。
娄母走过来,挽住丈夫的手臂:“弘毅,甭管怎么说,这次总算是过来了。”
娄父摇头道:“这才万里长征第一步,听杜飞话里话外,这日子还远呐~”
娄母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心。
这一次的风波已经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计。
眼下的难关虽然度过了,可未来能否平安着陆还不知道。
与此同时,杜飞和李明飞并肩走下楼梯。
李明飞从兜里拿出烟,递给杜飞一根,一边点烟,一边问道:“兄弟,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
杜飞自顾自拿出火柴“嗯”了一声说:“你问。”
李明飞道:“你似乎对娄弘毅格外青睐,这次更是鼎力相助,单说因为许代茂……”说着笑呵呵摇摇头:“至于娄家那丫头,我早前也见过,长的还算不错,但比小婷也差着一截。”
杜飞哭笑不得:“不是~李哥你想哪去了!我跟娄姐可是清清白白的。”
李明飞一笑,那意思咱俩谁不知道谁呀~
杜飞懒得死乞白赖辩解,那样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在只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这回轮到李明飞皱眉,想问什么意思。
杜飞这货却管杀不管埋,挖了坑就走。
没等他说话,俩人已经到了楼下,打开自行车说了一声:“李哥,那我回去啦~”
李明飞“哎”了一声,想说“你先等等”,怎奈杜飞手脚麻利,已经一脚蹬了出去。
他也只能摇头叹一声:“这小子嘿~”
转又仔细琢磨,刚才杜飞说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是什么意思。
杜飞没管李明飞怎么想,这时天也黑了,浑身黏糊糊的,就想赶紧回家洗洗。
却出了轧钢厂没多远,经过那片小乌经常来的,摆着水泥管的空地时。
忽然从水泥管子后边呼啦一下,冲出来四五个人。
几乎同时,在杜飞身后,也冒出两个人截住了他的退路。
杜飞微微皱眉,再一看对方领头的,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前面截住他的不是旁人,正是白天吃瘪的刁国栋。
此时刁国栋眼神阴恻恻的,冷笑道:“杜飞,我们又见面了。”
杜飞从自行车上下来支上车梯子,笑呵呵道:“刁国栋同志,你这是干什么?”
刁国栋见状,心里忽然莫名的有些不安。
他特地在这堵着杜飞,想过杜飞被包围后是什么反应,可能害怕,可能求饶。
可是现在……
杜飞明显有恃无恐,仿佛没把他们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在刁国栋身边,李丁和那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也看出来。
尤其那浓眉大眼的,他跟秦京柔一样,其实不是师大的学生。
之前还曾莽撞的提出,直接跟轧钢厂的人拼了。
这种不长脑子的莽夫,肯定考不上大学。
此时见到杜飞气定神闲,感觉受到了挑衅,当即从腰里抽出一把j刺,大咧咧跟刁国栋道:“刁哥,跟他废什么话,先给他放点血就老实了。”
“哎~”刁国栋一凛,暗道要糟。
这浓眉大眼的是他在校外认识的朋友,练过武术,讲义气,出手狠,作为打手相当出色。
之前一直觉着是手里的一把利器。
但这次,刁国栋堵住杜飞,其实只想吓唬吓唬,把白天丢的面子找补回来。
最主要是跟手下这帮人展现肌肉和胆量。
瞧见没,街道的干部怎么了,惹到咱们,照样干他。
但他可没想真把杜飞怎么样,尤其是动刀子,一旦见了红,那就闹大了。
说白了,那浓眉大眼的,捅完了人能跑,他们怎么办?
难道学籍不要了,也跟着跑了?
想到这里,刁国栋忙叫了一声:“大张儿……”
他原意是想叫他住手,谁知这浓眉大眼的大张儿却是个夯货,闻听之后,咧嘴一笑,自以为兄弟连心,刁国栋是担心他,直接打断道:“刁哥,你放心,收拾这小子我一个人足够了。”
说着已经来到杜面前两三米远,不由分说拿着军刺对准杜飞大腿就捅过去。
大张儿虽然凶狠,但也不是真疯子,就是想给杜飞放放血,所以避开了身躯要害。
即便这样,这一下要扎上,也够杜飞喝一壶的,没几个月,甭想长好,甚至还可能落下残疾。
刁国栋心脏一缩,眼看着大张儿刺出去,大脑里一片空白,心里暗暗后悔,明明说带木棒,大张儿这货为什么会有j刺?临来的时候自个为什么没多看一眼!
然而,在下一刻。
突然“砰”的一声,一道黑影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在场的人全都愣了,一个个瞠目结舌。
刁国栋更是“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黑影落地的位置。
那不正是刚上去的大张儿吗?怎么又飞回来了?
再看杜飞,好好站在原地,手里摆弄着刚才拿在大张儿手里的j刺,正似笑非笑的注视他。
迎上杜飞的眼光,刁国栋不由得打个激灵。
刚才大张儿冲上去,还没沾到杜飞衣角,就被闪电般一脚踢飞。
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趴到地上,一动不动,直接昏厥过去。
杜飞似笑非笑,一边摆弄手里的军刺,一边不紧不慢的向刁国栋走去。
遇到地上的大张儿,直接就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刁国栋和跟他一起的几个人全都怂了。
说白了,他们压根儿也不是战士,这个年纪全仗一股血勇。
一旦气势被压住了,这群乌合之众,立马原形毕露。
在刁国栋身边,李丁第一个吓得退了一步,其他人也紧跟着后退。
这一下就把刁国栋露在了前头。
其实刁国栋也想退,但是身为领头的,他心里清楚,如果他退了,跟他来的这几个人立马就得散。
所以他无论如何不能退,眼看着杜飞来到面前,干巴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杜飞嘿嘿一笑,伸手就把刚才夺过去的j刺递到刁国栋的面前。
刁国栋一愣,低头看了看,又抬起头看杜飞。
杜飞淡淡道:“给你~拿着。”
刁国栋咽口吐沫,视线越过杜飞看了一眼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张儿。
顿时明白,只要他接了军刺,恐怕也是大张儿的下场。
刁国栋可不傻,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勉强道:“你~有话就说!”
杜飞收回军刺,手臂忽然一晃,那根j刺竟直接不见了。
刁国栋近在咫尺,还觉着自己眼花了,忽又想到传说古代的刺客能把兵刃藏在身上,表面根本看不出来,一旦用时,突然亮出,一击毙命。
难道面前这人,竟是神秘的武林高手?
刁国栋瞬间脑补出许多内容,不由得两腿有些打颤。
杜飞见差不多了,对刁国栋身后努努嘴道:“叫他们先走,咱俩找地方说道说道。”
刁国栋一愣。
杜飞见他没反应,哼了一声,冷笑道:“怎么,不敢?放心,他们都看见,我跟你在一起,我真把你杀了,岂非一下就暴露了。”
杜飞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而让刁国栋一阵头皮发麻。
杀人,对他来说实在太遥远了。
说到底刁国栋才二十出头,从小就是学习出众的好孩子。
他有野心、有抱负、有手段,唯独还不够心狠手辣。
刁国栋强装镇定道:“你究竟什么意思?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杜飞笑道:“看你说的,咱俩无冤无仇的,不是你们来堵我吗?怎么还成我要杀要剐了?”
说着杜飞从兜里抽出二十块钱,甩手丢到后边的大张儿身上,直接越过刁国栋,跟他身边的人道:“你们几个,带这蠢货上医院看看,肠子断没断,别死到这儿,怪麻烦的。”
这几个人当然不会听杜飞的,全都看向刁国栋。
刁国栋不愧是个人物,虽然经验不足,显得有些青涩,但到这时他的头脑依然能冷静思考。
以杜飞展现出的武力,一招就干倒了他们这边的战斗力担当,就算他们剩下这几个一起上,肯定也白给。
所以杜飞让其他人先走,肯定不是支走他们,单独来收拾他。
紧跟着,杜飞又主动拿钱,让他们带大张儿上医院,说明也不想闹出人命。
想到这里,刁国栋愈发冷静,头脑也更清晰。
他扭头对身边的人道:“你们带大张儿上医院,这边我来应付。”
这次伏击杜飞,一共来了六个人。
大张儿扑街,刁国栋留下跟杜飞对峙,其他四人忙不迭扶起大张儿,顺便把那二十块钱捡起来匆匆走了。
杜飞全程看着没说话,直至他们走远,才淡淡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呐!”
刁国栋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杜飞道:“字面意思,别告诉我,你一个大学生不知道这句话。”
刁国栋没吭声。
他当然明白,杜飞讽刺他们不讲义气,这时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一声。
杜飞一笑,回身推上自行车:“怎么样,找地方喝一杯,敢不敢?”
刁国栋皱眉,戒备道:“你什么意思?”
杜飞道:“没什么意思,咱俩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吧?”
刁国栋点头。
杜飞接道:“眼下就你这些人,肯定搞不过我。但我想不惹麻烦,直接解决你,也不可能,对不对?”
刁国栋再次认同。
从刚才杜飞一脚踢翻大张儿,他就知道今天遇到狠茬子了。
至于杜飞,他虽然可以干掉刁国栋,把尸体收到随身空间内,肯定干净利落,不留一点证据。
但正如他刚才说的,现场还有好几个人,难道丧心病狂全都杀了?
杜飞不想走到那一步。
他穿越了一回,要金手指有金手指,要人脉有人脉,要资源有资源,何必非得弄脏自己的手?
而且,在杜飞看来,刁国栋实在太嫩了。
不一会儿,杜飞就带刁国栋来到了白老四家。
这时候大部分饭店都关门了,白老四家也打烊了,在门口坐着纳凉。
白老四眼尖,看见杜飞过来,立即迎了上去。
杜飞笑着道:“老四,这么晚还上你这儿打扰。”
白老四忙道:“杜领导,瞧您说的,你能记着俺这儿,那是瞧得起俺,您吃点什么,我这就准备。”
杜飞瞅了一眼刁国栋:“简单来俩凉菜,包子还有没有?”
白老师嘿嘿道:“还有呢~我这就给您热去。”
包子是下午剩的,吊到井里到明儿早上热了还能卖。
白老四叫上他媳妇,俩人忙活,动作很快。
杜飞则叫刁国栋坐下,还开了一瓶二锅头。
到这里,等于到了杜飞的主场,刁国栋心里更忐忑,却又不愿露怯,硬着头皮强撑。
杜飞不慌不忙拿店里的小茶缸给刁国栋倒满了,足得有二两多酒。
白老四先上了一碟现成的花生米,给俩人下酒。
杜飞把茶缸推过去,似笑非笑道:“能不能喝?”
刁国栋不是书呆子当然喝过酒,他也看出来,杜飞带他来,肯定别有所图在,索性拿去茶缸,一口就喝了一半。
顿时一股辛辣上冲,令他从喉咙到胃里,一溜跟火烧似的。
杜飞则一拍手,赞了一声:“痛快!是个爷们儿~”自个却端起杯子只抿了一口,便拿筷子夹花生吃。
刁国栋强忍着不适,也夹着几个花生仁压压酒气,这才觉着好受一些。
这时,白老四媳妇端着一盘拍黄瓜和一盘酱牛肉上来。
一荤一素,下酒也足够了。
杜飞道了声谢,她便退了出去,不在跟前碍眼。
刁国栋瞄了一眼酱牛肉。
这个年代,大学的伙食跟普通老百姓比算是不错,但肯定吃不着酱牛肉。
每个月学校发的补贴,他还要寄回家一些。
杜飞看在眼里,也不点破。
拿筷子夹了一片酱牛肉放到刁国栋面前的碗里:“尝尝,老四做的酱牛肉味道不错。”
刁国栋却皱着眉头,忍住没吃。
抬头看向杜飞,沉声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有话直说,别跟我故弄玄虚。”
杜飞笑呵呵道:“我没什么意思。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没有原则上的矛盾,犯不上因为一些小事儿做成死敌,你说是不是?”
杜飞本身长的精神,微笑起来更是亲和力十足。
可刁国栋却感觉,面前这人是一头十足的笑面虎,绝对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好在现在没有其他人,刁国栋也不用端着面子,干脆认怂:“这次是我看走眼了,您愿意放我一马,我求之不得,这杯我干了,跟您赔罪。”
说完了,拿起小茶缸,把剩下的一两酒又一口干了。
却因为喝的太急了,被酒气呛到,猛一阵咳嗦。
杜飞拿酒瓶又给刁国栋满上,不慌不忙道:“国栋~我这样叫你行吧?”
刁国栋咳嗦的脸色通红,心里有点腻歪杜飞跟他老气横秋的。
可是从之前带人去堵杜飞不成,还差一点被反杀,再到连着两口酒,让他咳嗦不止,更加狼狈。
心气早被打磨下去,索性听之任之。
杜飞见他没反对,知道火候快差不多了,接着道:“赔罪不赔罪的先搁一边,今天这事儿你准备怎么解决?回去跟你那帮兄弟怎么说?”
刁国栋的脸色一僵。
杜飞这个问题正点到他的要害上。
其实今天晚上,他带人出来堵杜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化解白天被轧钢厂摘桃子的副作用。
试图巩固他在队伍里的威信。
从上次带人去找秦京柔,再到这次盯上娄家,连着两次失算,令他威信大损。
要再不能扳回一城,他这支队伍恐怕明天就得散伙。
第五百六十章 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
刁国栋十分聪明,如果到现在还没听出了一些味道,他这个大学真白考了。
盯着杜飞,沉声道:“你……想利用我?”
“是合作~”杜飞欣然举起小茶缸:“国栋,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刁国栋敏锐的嗅到了机会的味道,毫不犹豫的端起杯子碰了一下,看着杜飞扬脖喝了一口,索性也把心一横,心说g共还有两次合作呢!当即也喝了一大口。
这时候,白老四从后边端着热好的包子出来,放到桌上也退出去。
等屋里只剩下俩人。
杜飞不紧不慢又从兜里掏出一摞大团结放到桌上。
刁国栋一愣,一看那厚度就知道不少。
杜飞笑呵呵道:“这里是二百块钱,你回去就说是我赔给你们的,带你手下那些人找地方吃顿好的,再喝点酒,稳住人心。”
刁国栋看着桌上的钱,心脏蹦蹦直跳。
刚才他还头疼回去怎么交代,如何笼住人心,别让队伍散了,杜飞就他送上了解决之道,而且还附赠了二百块钱。
简直就是及时雨宋江啊!
刁国栋心里有数,带人吃吃喝喝能花多少钱。
有了这二百块钱,他短时间内最起码能把队伍扩大一倍,达到五六十人肯定没问题。
但越是这样,刁国栋越是告诫自己冷静。
老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
他知道杜飞的钱绝不可能是白拿的,硬是忍着,没有伸手。
反而抬头盯着杜飞,沉声道:“你到底想怎么合作?”
刁国栋的冷静令杜飞暗暗点赞。
如果他见钱眼开,立即就拿过去,那才需要怀疑,这货是不是包藏祸心。
杜飞不忙回答,夹了一片酱牛肉嚼起来。
刁国栋也有样学样,伸手拿了个包子。
他是真饿了,为了堵住杜飞,他们这帮人都没吃晚上饭。
俩人各自吃着,心情却不大相同。
杜飞更坦然,刁国栋则更忐忑,甚至嘴里的肉包子都没嚼出什么味儿。
足足两三分钟,杜飞再次端起酒杯才打破了僵局。
杜飞道:“干了这杯告诉你。”
说完一仰脖,一口喝干杯中酒。
刁国栋皱了皱眉,他刚才已经喝了一杯,这是第二杯。
要是再干了,可就四两多,小半斤酒了。
但他也知道,这酒不喝不行,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除非他甘心,眼看着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队伍散了。
刁国栋把心一横,硬着头皮一口干了。
辛辣的白酒涌进胃里一阵翻腾,幸亏他刚才吃了个大包子垫底。
杜飞则跟没事儿人一样放下杯子,一边夹着花生,一边说道:“你们今天上娄家去想要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也明白。”
刁国栋不动声色听着。
杜飞接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这么做原也没错,只是咱们立场不同,才站到了对立面。”
这次刁国栋也点点头。
杜飞又道:“不过有一点你恐怕不知道,今天就算没有轧钢厂的人,让你们一切顺利,进了娄家,挖地三尺,我估计也找不出一百块钱。”
刁国栋终于动容:“这不可能!”
杜飞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你身边不是有个叫李丁的,他爸原先是娄家的司机。你可以问问他,娄家原先住哪,为什么会突然搬到这儿来?”
刁国栋反应极快:“你是说,这里只是个幌子,根本不是他们家!”
杜飞笑道:“果然是大学生,脑子反应够快。”
刁国栋没理会杜飞的这顶高帽,大脑飞快转动。
最终得出结论,杜飞应该没骗他。
容他缓了片刻,杜飞又把那二百块钱往前推了推:“所以说,你拿这钱不亏。”
刁国栋沉声道:“无功不受禄,你到底想要什么,别兜圈子,直说吧!”
杜飞淡淡道:“古玩字画,你知道吧~我喜欢这些东西。”
刁国栋虽然不是书香门第出身,但在学校里听同学们说过。
而且他们之前小打小闹,也得了一些东西,各自分了之后,有的留着,有的卖了。
他立刻明白杜飞的意思。
杜飞再次敲了敲那些钱:“这是定金,先交给你,以后你有什么东西,随时可以找我,价钱……肯定比你们在外边卖公道。”
说到这里,杜飞顿了顿,看着刁国栋的眼睛,好像诱人堕落的魔鬼:“而且,你有了我这条渠道,就能把东西收上来,换成钱再往下发……”
杜飞点到为止。
刁国栋心里已经翻起巨浪。
当年袁世凯的新军,为什么只听袁大帅指挥,不听清廷的调遣?
就是因为每次发军饷的时候,给士兵灌输‘吃袁大帅的饭,穿袁大帅的衣,为袁大帅卖命’的观念。
刁国栋学过正治经济学,知道什么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更明白,只要接住杜飞这条渠道,他这支队伍就永远掌握在他手里。
想到这里,刁国栋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缓缓的抬起手将那二百钱拿去。
杜飞见状,哈哈一笑,再次拿起酒瓶,要给刁国栋倒酒。
刁国栋副反应更快,快速摆正自己新的位置,拦住杜飞,拿过酒瓶:“杜哥,原先是小弟我不懂事,您大人大量,不计前嫌,该我敬您。”
其实刁国栋的年纪比杜飞还大一两岁,但那都不要紧。
杜飞也没客气,任由他把剩下的二锅头倒进两人的小茶缸内,然后两人一碰,都是一饮而尽。
等这顿饭吃完,刁国栋跟杜飞已经勾肩搭背,仿佛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直至离开白老四家,到了路口,两人分开。
刁国栋看着杜飞骑自行车进了南锣鼓巷的胡同,他用手摸了摸揣在上衣兜里的二百块钱,骑上车子返回师大。
刁国栋信心满满。
有了这二百块钱,有了杜飞这条渠道,他一定能脱颖而出,等到那时候……
却不知道,他心中的理想抱负,种种美好愿景,注定昙花一现。
到了八月中旬,天气更加酷热。
连着半个多月的大晴天,好像要把大地给烤干了。
最近杜飞的日子仍跟往常一样,白天班上基本没什么事儿,晚上下班去接朱婷,丈母娘给备好饭,临走偶尔还能顺点东西回家。
唯一令杜飞有些在意的,就是这两个星期,杨丁香时不时冒出来秀存在感。
不是找他,就是找朱婷,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一开始杜飞还没觉着,但次数多了就不正常了。
而且杜飞发现,有时候杨丁香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
杜飞察觉后,心里觉着奇怪,跟她交往也开始留个心眼儿。
只是杨丁香一直没什么别的动作,不知道这小娘们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在这时,破四舅也开始达到高朝。
刁国栋那边先后送了两次东西。
杜飞的鉴定能力有限,当初他结交王襄,就想补上这个短板。
结果却发现,他就是一个大俗人,对古董文玩这类东西,除了觉着值钱,还真没啥兴趣。
正好有陈方石这个免费的劳力,住着他的房子,不用白不用。
索性叫上陈方石,挑挑拣拣的两次一共收了三十多件东西。
刁国栋从杜飞手里拿去九百多块钱,平均下来一件三十元左右。
这是杜飞跟刁国栋商议好的,一开始肯定要给高价。
毕竟大学生不好糊弄,一个个心眼多着呢!
肯定要货比三家,如果杜飞给价低了,他们肯定要卖到外边去。
不过在杜飞看来,能入陈方石眼的东西,别说三十一件,就是三百三千,也都跟白捡的一样。
获得了稳定的财源,刁国栋的队伍发展的如火如荼。
已经从一开始的三四十人,发展到了现在的二百来人,成了一时的风云人物。
这天中午,杜飞在外边吃完饭回来。
刚到街道办大门口,正好看见骑车子从对面来的周鹏。
杜飞一愣,立即喊了一声。
周鹏也看见他,一捏车闸,停了下来。
杜飞走过去拍了他肩膀一下,笑着道:“我说周哥,你这是上哪去了?吃不上饭啦,咋瘦成这样?”
周鹏上回请假,说回老家有事儿,一走就半个多月。
今天刚露面,看这样儿瘦了得有十多斤。
周鹏一拍大腿:“嗐~别提了!”
说完了却没具体解释,转而问道:“倒是你,小日子过得不错啊!看着红光满面的。”
杜飞嘿嘿一笑,俩人走进院里,一边跟周鹏把车子送到车棚一边道:“今儿晚上我请,给你接风洗尘。”
周鹏忙不迭摆手道:“别介,我这儿还没完事儿呢!今天过来上办公室拿点东西,下午马上还得走。”
杜飞没想到,周鹏马上又走。
不过不用问,肯定另有任务,他也没敢再多问。
周鹏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知道在办公室拿了什么,没几分钟就骑车子走了。
杜飞回到办公室,刚喝了一口水。
正想趴桌子上眯一会,看看小红那边的情况。
这半个月,小红已经在南城的乔大力家下面扎根了,挖出了盘根错节的耗子洞。
甚至开始向周围延伸,却始终没有找着想象中的密室或者暗格。
这令杜飞不由得想到之前的芳嘉园胡同。
难道这次也藏在了地窖下边了?
但乔大力跟野原广志毕竟不是一个人。
小红在乔大力家的地窖里寻寻觅觅,仍没任何线索。
半个多月,一无所获。
令杜飞有些怀疑,这里压根儿就没东西,很可能是乔大力狡兔三窟,在附近还有别的能藏东西的地方。
可惜乔大力早已死了,具体有没有都成了谜。
却在这个时候,刘光福忽然冒出来,在办公室外边探头探脑的。
看见杜飞,忙喊了一声“杜哥”。
杜飞“哎”了一声起身出去,给刘光福拿了一根烟问他什么事儿?
刘光福低声道:“杜哥,王小东您还记着不?”
杜飞“嗯”了一声,打断闫铁放腿的狠人,他怎么会忘呢,问道:“他怎么了?”
刘光福道:“最近不是那什么,叫破什么嘛~”
杜飞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你们又搞到东西了?”
刘光福嘿嘿一笑,点头道:“是弄了点儿玩意儿。王小东不懂,随便找个二道贩子就想卖了,让我给拦下了,说能多卖钱。”
“就你小子机灵。”杜飞笑道:“等回头我叫人去看看。对了,你自个没留几样?等过个十年二十年,够你换个媳妇的。”
刘光福愣了一下,才明白杜飞拿他开涮。
苦笑道:“杜哥,您就能那我逗闷子,我连媳妇还没有呢~我上哪儿换一个去?”
杜飞哈哈一笑。
刘光福又道:“对了杜哥,还有个事儿,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闫铁放那孙子回来了。”
杜飞诧异道:“你在哪看见的,他腿好了?”
按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闫铁放受伤到现在可还没一百天呢。
刘光福道:“那没有,我看还拄着拐,腿上打着石膏,昨天就在我师父他们家不远的地方。”
杜飞知道,老杨家离红星小学不远,如果闫解放去找三大爷,倒是有可能路过那边。
不过闫铁放回来是早晚的事儿,他总不能连京城户口都不要了。
只是这么迫不及待,倒是有些奇怪。
杜飞淡淡道:“回来就回来呗,一个废人罢了。”
刘光福先点头附和,却又说道:“不过杜哥……我看这孙子恐怕没憋着好主意。”
“嗯?”
说话间抽完了一根烟,杜飞又给刘光福续上一根:“说说,咋回事儿?”
刘光福道:“昨天我看他拄着拐进了一个小胡同,怕被他发现,就没跟太紧。不知道他进了哪院,后来一打听,您猜怎么着,那条小胡同里一共住着六户,其中有一户姓郭的,是郭大撇子他二弟。”
杜飞目光一凝。
刘光福多少知道一些,杜飞跟郭大撇子的渊源。
闫铁放找上了郭大撇子的二弟,他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上回的教训不够,还想报复回来?
结合闫铁放有些偏激的性格,倒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原本闫铁放出事儿之后,三大爷直接把他送到乡下去。
杜飞眼不见心不烦,也就懒得管他,将来时间长了,这事儿就过去了。
但很显然,闫铁放不甘心。
现在腿还没完全好,就急着回来搞事。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杜飞想了想,还是先确认一下,闫铁放是不是跟郭家老二联系了。
这事儿很好办,直接让蒋东来把郭老二叫来问问就行。
现在的郭家早就今非昔比了,郭老二敢不说实话,蒋东来有的是法子治他。
一事不烦二主,杜飞让刘光福再跑一趟,上轧钢厂南门去找蒋东来。
刘光福从杜飞这儿带走两盒牡丹烟,美滋滋直奔轧钢厂。
就这还只是顺带的。
发现闫铁放可能跟郭老二接触的事儿,杜飞还得另外记他一个功劳。
蒋东来办事从不含糊。
中午接到刘光福送信儿,下午三点多就听街道办外边传来一阵“突突突“的摩托车的动静。
紧跟着,穿着保卫科夏装的蒋东来就从外边进来。
办公室里,有人认识蒋东来,还以为是找孙兰来了。
一个老娘们儿叫了一声:“孙姐,姐夫来啦~”
孙兰一愣,抬头看见蒋东来晃着膀子进来,立马脸色一变,起身道:“哎?东来,你咋来了?是不是咱妈……”
前几天,蒋东来丈母娘心脏病犯了正住着院。
平时他都不来,今天突然来了,让孙兰没法往好处想。
蒋东来忙摆摆手:“咱妈好着呢!我找小杜儿有点事儿。”
孙兰这才松一口气,拍拍胸口道:“你个老东西,你吓死我了。”
杜飞知道怎么回事儿。
蒋东来办事果然不含糊,居然这么快就查清了。
等到外边,拿出平时不怎么抽的中华烟:“老蒋,来一根,慢慢说。”
蒋东来嘿嘿接过来点上,深深吸一口气,啧吧啧吧滋味:“要不说还得是好烟呢!”
杜飞哪还听不出他的意思,顺手把剩的大半包中华塞给他:“都给你,都给你~”
其实以蒋东来现在的条件,虽然常年抽中华肯定抽不起,他也没那么多票。
但偶尔尝尝,打打牙祭却不难。
他偏要杜飞这半包烟,更多是拉近关系,显着亲近。
蒋东来美滋滋把烟揣兜里,好整以暇说起正事儿……
郭老二就是个怂货,原先仗着他大哥和三弟,在厂里横行霸道。
现在郭大撇子完了,郭老三进去了,郭老二也苶了。
被蒋东来找去一吓唬,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
还真让刘光福猜着了,闫铁放昨天的确是去郭老二家了。
只不过跟杜飞想的有点偏差,闫铁放急着回来要对付的,并不是杜飞,而是王小东。
听到这个结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当初亲手打断闫铁放双腿的是王小东。
尤其在此前,他们还是同伴。
这种背叛往往更致命,也更让人没法接受。
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闫铁放刚能下地,就立即回来报复王小东。
根据郭老二的说法。
闫铁放找他,是想雇人也打断王小东的两条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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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必输无疑
杜飞听完蒋东来的叙说,知道自个误会了。
原以为闫铁放找郭老二,是想同仇敌忾来对付自己。
居然并不是,而是闫铁放这小子病急乱投医,他本来就是个毛头小子,对江湖黑道没什么接触。
应该是原先听说过,郭家在这一片儿的名号。
现在想找人搞王小东,却不明就里,找到郭老二。
没想到,竟然被路过的刘匡福给看见了。
杜飞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蒋东来没吱声,直至过了三四分钟,才开口问道:“这事儿咱们怎么办?用不用……”说着表情冷峻的比划了一个“下刀”的手势。
杜飞皱了皱眉,蒋东来这是想先下手为强。
根据辩证法,主要矛盾解决之后,次要矛盾随即将上升为主要矛盾。
现在对闫铁放来说,王小东就是他的主要矛盾,一旦解决了王小东,就该轮到杜飞了。
这几乎不用怀疑。
成功了一次的闫铁放,一定会一不做二不休。
其实当初杜飞非逼着王小东打断闫铁放的腿,教训闫铁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未尝没有让王小东给他当防火墙的意思。
就像现在这样,闫铁放真要报复,也是先找背叛了他,并亲手打断他双腿的王小东。
即使这次刘匡福没有碰巧看见闫铁放去找郭老二,等王小东出事之后,杜飞也能接到示警。
杜飞看了眼蒋东来,淡淡道:“先不忙~他不是要先对付王小东嘛,回头找人把这事儿透给王小东。”
蒋东来点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个意思。
但是在杜飞面前,他必须表态,不退缩,能担事。
蒋东来道:“这也好,王小东我听说过,这小子是个狠茬子。”
杜飞“哦”了一声:“你也知道王小东?”
蒋东来嘿嘿道:“您不知道,有一回这小子带俩小崽儿上厂里偷东西,被咱们抓着正着……”
杜飞心中了然,偷东西不是小事。
既然王小东现在没事儿人一样,肯定是家里出面帮着给解决了。
蒋东来作为保卫科科长,大概吃了不少好处。
至于说怎么把闫铁放的消息点给王小东,对于杜飞来说,就更简单了。
等隔天晚上,杜飞快下班的时候,杨丁香又冒出来了。
最近杨丁香时常出现,弄得街道办这边,已经有些风言风语。
杨丁香还浑然不觉,今天又打扮的格外漂亮,梳着一条蓬松的麻花辫,头上戴着白色遮阳帽,身上穿着一条很有民族特色的裙子。
到了八月份,街上穿裙子的已经很少见了。
杨丁香也是打着民族服装的旗号,否则她也不敢穿。
一进办公室,就喊了一声“杜飞”。
杜飞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让她坐。
杨丁香却大大方方道:“不坐了,我马上就走。”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铁盒,放到杜飞桌上:“前两天我哥过来看我,带了一些家乡的糖果,这盒你给婷姐带去。”
杜飞拿起来一看,还真是新j的糖果,笑着道:“你说你大老远从学校过来,就直接给小婷带去得了,还拐个弯,送我这来。”
杨丁香理直气壮道:“我倒是想啊~可婷姐那边是大衙门,进去一趟还得登记,麻烦死了。”
这话倒也没错,杜飞竟没法反驳了。
杨丁香这女人也相当干脆,放下东西,并没多待,说晚上学校有活动,直接骑车子就走了。
杜飞把她送到外边,心里愈发搞不清楚这女人想干什么。
要说她故意接近杜飞,似乎也不像。
每次过来都是来去匆匆,想来想去相处时间最久的,还是上次在什刹海的院子烤羊肉串那回。
可要说她没有其他心思,偏偏有事儿没事儿的凑上来秀存在。
仿佛要让杜飞潜移默化的习惯她的存在。
杜飞站在门口,看着杨丁香骑车子的背影,不由得暗暗思忖。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娘们儿的段位可就太高了。
恰在这时,忽然听见后边有人叫他:“杜哥,您跟这儿看啥呢?”
回头一看,正是刘匡福和杨志功这俩货走过来。
现在他俩算是绑到一起了,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杜飞立即猜到他们来干什么的,使了一个眼色,来到没人地方,问了一声:“怎么样了?”
刘匡福嘿嘿一笑,说了一声“成了”。
杨志功跟着解释道:“杜哥,我跟匡福绕了个弯子,没直接找王小东去说……”
杜飞听完他的叙述,心说这俩小子还挺鸡贼。
原来之前,刘匡福来杜飞这里送信儿,杨志功就盯着闫铁放。
闫铁放腿脚不好,轻易就找到他落脚的地方。
闫铁放偷摸从乡下回来,背着他爸他妈,没敢跟家里说,暂住到他一个朋友家。
回头刘匡福和杨志功,在王小东手下找了个相熟的,故意带他在那周围兜兜转转看见闫铁放。
再有一搭无一搭的,说些闫铁放要报仇之类的话。
那人为了在王小东面前邀功,肯定要报告上去。
在闫铁放这件事上,王小东心里本来就有一根刺,一早就防备着闫铁放报复。
现在又听到风声,不可能无动于衷。
再一调查,自然不难查出闫铁放要花钱找人搞他。
到时候,是彻底废了闫铁放,还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把人干掉,就看王小东有多大胆儿了。
等刘匡福和杨立功走了,杜飞也没再去想闫铁放这件事儿。
反正他这边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是等个结果罢了。
如果王小东顺利把闫铁放干掉,这事儿自然到此为止。
若是王小东意外翻船,被闫铁放逆风反杀,正好借着这件事儿,直接让派出所抓人。
判他一个买凶杀人。
即使王小东没死,也是杀人未遂,就算不吃枪子,也得十年二十年起步。
总之~甭管怎么样。
从闫铁放决定报复那一刻起,他就注定必输无疑。
对这个扑街的货,杜飞懒得在他身上浪费精力。
一下班就屁颠屁颠去接老婆,顺便把杨丁香拿来的糖果带过去。
有一说一,新j的糖果,有些真的特别好吃,尤其在这个年代,粮食还不够吃,除了逢年过节,一般很少能吃甜的东西。
在跟朱婷一起吃糖果的时候,杜飞顺嘴就提了一下杨丁香。
也没说别的,就说觉着她好像有点奇怪。
朱婷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打个哈哈,敷衍过去。
杜飞十分敏锐,当然看出了朱婷的反应,令他愈发奇怪,朱婷跟杨丁香,她们之间究竟怎么回事?
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密关系?
但这也只是杜飞心里的一点恶趣,这个年代那种超越性别的爱情毕竟太罕见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
这几天可谓是风起云涌。
上边下令,学生代表坐火车可以免票,并且食宿报销。
各地学生纷纷响应,乘车来到京城。
因为人口突然增多,又都是血气方刚小年轻,治安压力骤然增加。
由于人员太多,宾馆和招待所根本安置不下,许多人干脆在街上或者广场上露宿。
也幸亏是夏天,最近这半个多月也没下雨。
面对这种局面,杜飞他们街道紧急动员起来,维持秩序,安置人员,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
跟朱婷见面也从一天一次,变成了隔两三天才能见上一面。
因为不仅杜飞这边忙,朱婷那边一样不轻松,甚至事情更多。
朱婷还安慰他,再坚持一个月就过去了,毕竟上百万人不可能总滞留在京城。
杜飞却知道,这种情况至少得持续到年底。
华夏实在太大了,这批走,下批来,全国不知道多少人想上京城来看看呢!
1966年8月25号,星期四。
眼瞅着就到九月一了。
白天虽然酷热,但早晚已经有一丝丝凉意。
晚上八点多,杜飞骑车子回家。
这个点儿,他不是从朱婷家回来,而是在街道加班到现在。
算起来,从八月中旬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星期没休星期天了。
就连杜飞都觉着有些疲惫,其他人更是早就顶不住了,到现在都在强撑。
此时,杜飞心里却在想王小东。
今天白天,刘匡福又来给他汇报,王小东那边仍然没动静。
从打上次,把闫铁放要报复的消息透露给王小东,到现在也有些日子了。
原本杜飞估么,王小东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王小东这人虽然不笨,但从小练武,形成的习惯,遇到什么事儿都先想凭武力解决。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成功经验,简单粗暴但十分有效。
但是这次,王小东却突然谨慎起来。
杜飞估计,事关重大,他肯定是把情况跟家里长辈说了。
王小东的父母虽然不起眼,但他爷爷却是解放前有名的江湖大佬,辈分和名气全都在魏三爷之上。
这种人物能活到现在,哪个不是猴精猴精的。
不过杜飞也不着急,他现在就是一个看客,反正该着急的不是他。
而且杜飞估计,王家那边也忍不了多久了。
该说不说,现在正是杀人灭口的最好机会。
大量外来人口,出点什么情况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晚上有点阴天,月亮上罩着一圈毛边。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但始终没下起来。
杜飞回到四合院,刚进大门就看见三大爷一脸倒霉模样,坐在他们家门口摇着蒲扇。
天虽然黑了,但杜飞一眼看出来,三大爷脸上被打了个乌眼青。
立马问道:“嘿~三大爷,您这是怎么了这是?”
三大爷一拍大腿,站起来道:“小杜回来啦!嗐~别提了,今儿活该倒霉。眼瞅着下班了,来了一帮小年轻,非要借我们学校的桌椅,说是要开什么大会。我正好赶上了,那都是学校的,真让这帮小子搬走了一准儿有去无回呀!”
杜飞点头道:“您做得对呀!”
这种情况多了,说是借,哪有还,等完事儿了不定就扔哪儿了。
三大爷苦笑道:“对是对,这不……”说着指了指脸上:“这不就挨了一下。”
杜飞道:“那您这也算工伤。对了,那桌椅……”
三大爷郁闷道:“搬走啦~”
杜飞心里暗笑,这三大爷估计是当了几天后勤主任有点飘了。
尤其扳倒了张校长之后,他跟现在的李校长是一个战壕的,在学校里也算支棱起来了,看见啥事儿都爱插一嘴。
他也不寻思寻思,那些外来的小年轻可不是他们学校的小学生。
打他一拳都是手下留情,至少还没上家伙呢~
客套两句,杜飞进了中院。
院里一如既往坐了不老少人,杜飞正想打声招呼就回去,柱子却先站起来叫道:“兄弟,你可算回来了,老雷等了你半天了。”
说话间,雷老六从旁边站起来,跟边上的一大爷和一帮人道:“一大爷,我先走啦~各位老少爷们儿,咱回见了您。”
雷老六之前给柱子家修过房子,一个多月的工期早就混熟了。
倒是杜飞,最近倒是没怎么找过雷老六。
不过双方的关系并没疏远,上次跟刁国栋抢人,就是雷春生出面挑头。
雷老六哪会不明白,这是在栽培他儿子。
有了这次机会,等于让雷春生在厂领导心里挂了号。
所以雷老六心里对杜飞愈发死心塌地。
他千方百计图的什么?不就是给儿子谋个更好的出身嘛。
俩人一前一后回到后院。
谁知一进月亮门,里边急匆匆闯出一个人,低着头也不看道,眼瞅着跟杜飞撞上。
杜飞一看,就认出是秦京柔。
自从跟杜飞合作,刁国栋的队伍发展壮大,事业蒸蒸日上。
再加上秦京柔不再去师大那边晃荡,天天安分守己躲在轧钢厂的宿舍。
师大那边又是出了名的阴盛阳衰,漂亮女生多了。
刁国栋不是什么痴情种子,时间长了,就淡忘了。
不过最近,轧钢厂宿舍那边安置好了不少外地来的学生代表,床位紧张,人也杂乱。
秦京柔跟秦淮柔一商量,干脆又搬回来住了。
这事儿杜飞也知道,只是这一阵子早出晚归的,一直没得见。
第五百六十二章 煞笔,高手,别动!
杜飞“哎”了一声,连忙往边上躲。
秦京柔低头想事儿,听见动静,猛一抬头,也被吓一跳,也使劲一扭想往旁边躲开。
这下可巧了,俩人躲到一边,正好撞个满怀。
秦京柔走的速度不慢,但是撞上之后,却一点也不疼,杜飞觉着软软的一股弹力。
杜飞心里暗叫了一声“我艹”。
秦京柔则“哎呀”一声,退了一步,胸口生疼。
尤其边上还有雷老六,更令她满脸通红,叫了一声“杜飞哥”忙不迭跑了。
杜飞回头瞅了一眼,心里暗暗感叹,最近这段时间,好像又长大了。
难道是进城上班,伙食好了,二次发育?
这时秦京柔跑到贾家。
一进门就看见棒杆儿在看书,不过看得也不是什么学习的书,而是从杜飞那借来的《西游记》,刚看一点,就入迷了。
棒杆儿一抬头,叫了一声“小姨”。
秦京柔“哎”了一声:“你妈呢?”
话音没落,秦淮柔就从里屋出来,不禁“咦”了一声:“京柔,你咋了,脸这么红?”
秦京柔有些心虚,忙道没事儿,又问:“姐,上回你说帮我调到俱乐部去……”
没等她说完,秦淮柔笑着道:“你急啥,这事儿有我盯着,跑不了你的。”
“姐,我不是这意思~”秦京柔连忙解释:“我听说,咱厂子刘会计可能要调走了,是不是真的?”
秦淮柔诧异的看了看她,点头道:“我也听说了,你问这个干啥?”
刘会计是原先杨厂长提拔起来的,是轧钢厂的大会计,兼着财务科副科长。
现在李明飞上台,第一个要抓的是人事,第二个就是财务。
财务科肯定要大换血。
只不过之前李明飞跟林副厂长针锋相对,一直没顾得上,才拖延下来。
秦京柔有些犹豫道:“姐,你说……我能不能上财务科去?”
其实刚才秦京柔提到刘会计,秦淮柔就猜到了,皱眉道:“会计可是技术活儿,你能行吗?”
秦京柔道:“我知道,可……可我总不能一直这么混着吧~”
最近这段时间,秦京柔在师大那边也没白去。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见天儿跟一帮大学生在一起,听到看到的肯定跟原先不一样。
秦京柔开始思考一些事情。
她接着道:“姐,俱乐部的工作虽然比现在轻松,但也就是个打杂的,能有啥盼头儿。”
秦淮柔听着,也点点头。
秦京柔趁热打铁:“可要去了财务科,哪怕一开始当个打杂的,跟着学点东西,等将来有机会,不说当会计,当个出纳,总能行吧。”
听了这番话,秦淮柔倒是对这个堂妹有些刮目相看了。
想了想道:“京柔,你真有这个心思,也不是不行。但我丑话说在前边,到了财务科,可不比后勤。在那边我可说不上话,而且摆弄的都是钱,万一出什么错儿……”
秦京柔坚定道:“姐,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秦淮柔“嗯”了一声,转而思忖起来,这事儿怎么弄。
毕竟往财务科塞人,可不比别的地方,肯定要李厂长同意。
她分量肯定不够,吕处长倒是够了。
但她不想因为这事儿,欠吕处长太大人情。
想来想去,还得落到杜飞身上。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雷老六也说明了来意。
杜飞一听,顿时严肃起来,沉声道:“今天,李志明又找你了?”
雷老六点头,上次发现他跟李志明去了魏家胡同找刘五爷,杜飞就当面找他问过怎么回事。
所以雷老六知道杜飞十分关注李志明。
今天李志明再次找到他,他立即来跟杜飞汇报情况。
杜飞道:“你仔细说。”
雷老六道:“是这样,上次我不是带他找了刘五爷嘛~但这段时间,他觉着刘五爷的人不行,仍希望我能接这个活儿。”
杜飞“嗯”了一声,示意雷老六继续。
雷老六顿了顿:“我寻思,上次您特地问了这事儿,肯定挺要紧的,索性就应下了,想探探他究竟想干什么……”
半小时后,杜飞一直把雷老六送到院子大门外。
看着雷老六骑上自行车走远,心里还在思考刚才雷老六提供的情况。
上次杜飞就知道,李志明找雷老六,想让他去盯着一个人。
结果雷老六一听,目标是机关大院的,没等李志明说完,就直接回绝了。
把他推给了什么活儿都敢接的刘五爷。
结果过了一段儿,李志明又找来。
这次雷老六终于得知,他要盯着什么人。
当他说出那个名字,连杜飞也没想到,竟然是黎援朝!
杜飞一下子有些乱了。
李志明雇人盯着黎援朝干什么?
按说黎援朝是他亲表弟,这可是正经的亲戚。
而且黎援朝现在才上初二,比棒杆儿才大两岁,盯着他有什么用?
杜飞搞不懂,李志明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还涉及到什么豪门秘辛,恩怨情仇?
一时之间,杜飞也想不通。
从部队转业回来,李志明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令人越来越看不透他。
等再回到院里,杜飞还在想着这件事。
却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想来想去,似乎只能暂时按下,看他下一步有什么动作再说。
翌日上午。
长时间连轴转,让街道办的人都没精打采的。
杜飞也被影响,刚上班就哈欠连天。
但也没法子,这时候可不敢请假。
好在一上午没什么事儿,都是按部就班的,跟派所的人一起,在辖区内兜兜转转巡逻一圈。
等到中午,不用自个找饭折去,统一上附近的戏剧学院的学生食堂打饭。
杜飞跟办公室的小王,还有派所的小张一起,各自带着饭盒正在排队。
却在这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叫“杜飞”。
因为食堂里人多,乱哄哄的,叫第一声,杜飞还以为听错了。
直至到了近边又叫了一声,才确定是叫他,回头一看,是个女的。
杜飞不由“哎”了一声,却叫不出对方名字。
“杜飞~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说着大大方方伸出手。
杜飞跟她握了握,有些尴尬。
这女人正是上次接朱婷时,遇到的李志明的对象——陆薇。
当初李志明就介绍一下,杜飞只记着她叫什么薇,却忘了姓什么来着。
至于上次叫弟妹,是因为有李志明在场,有开玩笑的成分。
现在再叫弟妹,显然不合适,太轻浮。
陆薇笑呵呵的,直接点破:“怎么?忘了我叫什么了?”
杜飞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
陆薇道:“陆薇,陆地的陆,草字头的薇,这次记住啦!”
杜飞点头,转又问道:“对了,你不是医学院的吗?怎么跑这儿吃饭来了?”
陆薇往边上努努嘴:“跟我同学来的,晚上大广场有活动。”说着压低声音道:“听说,伟大令秀会来。”
杜飞立即明白怎么回事。
寒暄两句,陆薇就回到她同学那边。
跟她一起的是七八个女生,应该都是医学院的。
等她一回去,立刻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杜飞的个头模样出众,陆薇也是十足的美人,两人凑到一起,天然自带话题。
杜飞这边也一样,小王和小张忙不迭打听起来。
他们知道杜飞有对象,而且跟陆薇说话也不太亲昵,便也动了心思。
等听说人家有对象了,还在区里工作,俩人这才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而陆薇的出现,再次让杜飞想起昨晚上雷老六说的情况。
李志明找人盯着他表弟黎援朝究竟是什么意思?
至于陆薇,杜飞倒没太在意。
等在食堂吃完了午饭。
也没再看见陆薇或者别的熟人。
等洗完了饭盒,回到单位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忽然有人急吼吼从外边跑来。
杜飞一抬头,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呼哧带喘的进来。
他不认识,看样子应该是下边街道的。
坐在对面的孙兰却站起来:“小赵,出啥事儿了,把你急成这样?”
小赵紧着捯了两口气道:“孙姐,炒豆儿胡同那边打起来,您快带人去看看吧。”
连忙道:“小杜、小王,咱们赶紧的。”
杜飞不敢怠慢,立即跟着一起往外走,又问:“对了,赵姐,派所那边通知了没有?”
送信儿的女的答道:“叫了,估计已经到了。”
说着几个人出了办公室,各自骑上自行车,一阵风似的,赶到事发地。
这是一个十字路口,杜飞他们赶到时,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才分开看热闹的人群。
在那里边,几个穿着制服的派所民警组成人墙已经把双方隔开。
杜飞飞快拿眼一扫,只见两拨人都有些狼狈。
地上还有不少血迹,却没看见伤员,估计已经送医院了。
剩下这两伙人,一伙儿人数较多,大概有四十多人,但有七八个女生,剩下的男生个头普遍不太高,应该是南方过来的,一个个的都闷头不吱声。
另外一方人数更少,拢共才十几个人,却清一色的都是男的,个头明显更高,一个个牛高马大,不依不饶,骂骂咧咧。
杜飞一听口音,居然是东北来的老铁。
就在这时,也不知怎么,人多哪一方,忽然有个女的爆发了,冲到前边指着一个东北老铁吧啦吧啦一顿输出:“侬个小赤佬儿,¥%……&*#%”
不用问,是个上海来的女中豪杰。
那东北老铁一脸懵逼,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对方没说好话,顿时火儿了:“我艹你mb的,又是你这搔毕……”
一边骂着,一边又要往上冲。
这俩人一动,本来已经稳定下来的局面眼看又要失控。
两边加起来好几十人,又往一起凑。
中间几个民警立即感觉压力山大。
边上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还在拱火儿起哄。
杜飞眼尖,看见那女的身后,一个个头不高的小子,不知从哪摸了一把火钳子藏在身后。
对面的东北老铁也有鸡贼的,钻到旁边院里,抄起一把铁锹。
杜飞一看,这样下去不行。
火钳子头上带尖的,真捅到人肚子上可够呛。
大板锹就更甭说了,拍到脑袋最轻是脑震荡,要是立着劈上,一准儿出人命。
杜飞瞅准机会,一个箭步上去,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出手如电一把抓住那个挑事儿的女人的辫子,猛地一拉一甩,顿时一声尖叫。
连那个拿着火钳子的阴笔,几个人被这女的撞成一溜滚地葫芦。
紧跟着,杜飞又一转身,在其他人一愣神的当口儿,一把夺过了那把铁锹,膝盖往上抬,双手往下砸。
咔嚓一声!
足有手腕子粗的铁锹把,生生断成了两截。
这一下,那帮东北老铁也被惊着了。
尤其拿铁锹那哥们儿。
他叫龙永林,自忖战斗力不弱,从小习练少北拳,寻常两三个人都近不了身。
可刚才那一瞬间,杜飞出手夺铁锹,他竟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
这得是多快呀!
“高手!遇上高手了!”龙永林下意识咽口吐沫。
又看见那么粗的铁锹把,一下就给撅折了,更觉着头皮发麻。
这时,杜飞趁势大吼一声:“都特么给我住手!”
杜飞这一声,铆足了力气,跟炸雷似的。
在场的被震得耳朵嗡嗡直响,顿时都被镇住。
一时间竟鸦雀无声。
足足有三四秒,一个东北老铁才回过神来。
似乎觉着刚才被杜飞镇住,面子上过不去,张嘴就要逼逼赖赖。
边上的龙永林手疾眼快,连忙拽了同伴一把。
小声快速道:“煞笔,高手,别动!”
三个词语,短促有力,令那人蓦的一愣,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他知道龙永林的功夫,他说是高手,肯定错不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军中高手
这边俩人一耽搁,对面那边也反应过来。
尤其那个偷偷拿火钳的,一骨碌身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还倒在地上的女人,顿时就眼红了,大吼一声:“你敢打小茹,我要你的命!”
话音没落,一个箭步挥着火钳子对准杜飞胸膛就下了死手。
杜飞目光一凝,没想到这人胆子这么大,出手这么狠。
这一下捅过来,明显是奔着要命来的。
本来他只是想镇住场面,别让局面失控。
那叫小茹的女人也没怎么样,就是摔了个屁股墩。
谁知道这小子跟疯了似的,看他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杜飞杀了他亲爹呢!
杜飞暗叫一声晦气,没想到竟然遇上一条舔狗。
还是个不长脑子的舔狗。
特么也不想想,要是换个旁人,他一下捅过来,直接把人捅死了,难道就白捅了吗?
到时候甭管被抓还是逃亡,他跟小茹还能在一起?
“煞笔~”
杜飞嘴里嘟囔一声,刚才撅折的铁锹还在他手里,顺手抡着带锹头的那半截,对着冲到面前的青年就拍过去。
铁锹即使折了,依然比火钳子长,杜飞又身高臂长。
这一下拍过去精准无比,赶在火钳子捅过来之前,整整儿拍那人脑袋上。
砰的一声闷响。
毫无悬念,那人连个屁都没放出来,身子一歪,扑街倒地。
手里捏着的火钳子也掉在地上,半边脸瞬间肿起来,一片青紫,异常吓人,嘴里和鼻子直往外喷血。
霎时间,现场再次鸦雀无声。
杜飞若无其事,提着铁锹看向在场的几个民警,高声道:“我们是街道的,先把这人铐上,袭击国j工作人员,反了他了!”
有个反应快的,连忙上去把趴地上那小子反剪了双手拷住。
那人“哎呀”一声,两条胳膊别着,又把他疼醒了。
刚才杜飞并没下死手,看着挺惨,却不致命。
但还是看得龙永林跟他几个同伴一阵头皮发麻。
尤其刚才要往上冲那位,不由得咽口吐沫,心里暗暗庆幸,得亏刚才没上,不然就是他了。
对面那边却不干了,呼啦一下全围上来,仗着法不责众,你一言,我一语,想要放人。
那个惹事儿的,叫小茹的娘们儿,叽叽喳喳,瞪着眼睛,拿手指头指杜飞鼻子狂喷。
杜飞惯她这个,丢了半截铁锹把,把那半截铁锹交到左手,上去就一个大耳刮子。
啪的一声脆响。
顿时把这娘们儿给打懵逼了。
白白净净的腮帮子立马肿起来。
大概是没挨过打,这个长得挺漂亮的女生,愣了两秒哇的一声就哭起来。
杜飞听着心烦,又一瞪眼。
小茹一哆嗦,真是害怕了,立马憋回去,吭哧吭哧抽泣着。
这时他们同行的另一个女生,站出来,指责道:“哎呀~你这个同志,你个大男人怎么打女人!”
杜飞脸皮多厚,顺着声音看去,理直气壮道:“男女平等,一视同仁。”说着又看一眼被打哭的小茹:“拿手指头指我鼻子,我要不打她才是瞧不起她。”
说话那女生眨巴眨巴眼睛,立马指向那帮东北老铁,叫道:“既然一视同仁,为什么你就打我们不打他们?你这是拉偏架,不公平!”
“为什么不打他们?”杜飞回头看一眼,迈步来到说话的女生跟前:“是不是聋?刚才我说什么来着?我说都给我住手!人家都没动啊~是你们这边……”
说着冲铐起来那人努努嘴:“突然冒出来个煞笔,要拿凶器捅我,没一铁锹拍死,我都算手下留情了,你们还想怎么滴!啊?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还有你们……”
杜飞伸手向周围比划一圈,把那帮老铁也算进去。
“你们大老远的,做几天火车到京城干啥来了?是让这儿寻衅斗殴来了?理想呢?信仰呢?一个个的往这一杵不觉着臊得慌?等一会儿上广场去,有脸见怹老人家?”
这一下谁也不说话了,包括周围看热闹的,也不敢再起哄。
眼见局面彻底稳住,杜飞也偷偷松一口气。
刚才他真急眼了,要不用雷霆手段,真让这帮人再打起来。
不说别的,就那火钳子和铁锹,弄不好就得撂倒两仨的。
之前他没在场,属于是突发事件,还能推脱责任。
可现在,公an的和街道的全都在,要是再弄出人命,可就说不清了。
所以杜飞才一上来就打定主意,甭管是哪边的,先把刺头拔了。
其实他原本估计,东北老铁那边一个个血气方刚,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应该会先冲上来。
谁知道,那边有明白人。
刚才杜飞亲眼看见,龙永林抓住了要往上冲的同伴。
而那舔狗和小茹,就属于撞枪口上了,合该他俩倒霉。
但稳住局面后,怎么处置还是一个问题。
肯定不能把这帮人全都抓起来。
如果那样,以讹传讹,眼下京城汇聚这么多人,谁也预料不到这些小年轻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万一让人煽动起来,那是要出大事的!
所以杜飞飞快思考,这事儿必须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杜飞道:“你们两帮人,留下姓名、籍贯、学校,下次再打架,抓你们进局子。”
众人一听,都松了一口气。
下次进局子,就表明这次不用了。
肿着半边脸的小茹,看了看被铐住的舔狗,张了张嘴想求情。
但又看看杜飞,终于没敢吱声。
杜飞又跟孙兰道:“孙姨,你跟着这帮人,把他们送到东街口。”又跟小王一指那十多个东北老铁:“你去盯着他们,送到西街口,我搁这守着,谁敢给我整幺蛾子,嘿嘿……”
说这话时,杜飞刻意瞅了龙永林这边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刚才对面已经吃了亏,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应该不会再搞事。
倒是这帮东北老铁,没吃什么亏,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龙永林迎上杜飞眼光,连忙笑了笑,一挥手道:“走了走了~”
杜飞见他们识趣儿,收回目光看向另一拨人。
这边虽然人多,但战斗力还不如对面,见那帮东北老铁撤了也纷纷后退。
杜飞在原地守了十多分钟,确认两边都走了,这才回到街道办。
至于那舔狗,让派所带回去,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回来之后,孙兰添油加醋把刚才的情况一说。
办公室里顿时一惊一乍的。
在她嘴里,杜飞简直成了长坂坡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
就连杜飞这么厚的脸皮,听着都觉着有点不好意思。
等到晚上下班,为了防备夜里有突发情况,单位还得留值夜班的。
杜飞前天刚值过夜班,今天没轮到他,正准备回家,却在这时,在门外边,探头探脑的冒出一个人。
杜飞一瞧,立马认出是白天拉住同伴的那位东北老铁。
龙永林找着杜飞,立即笑着进来,嘿嘿道:“这位领导,我叫龙永林,白天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哥几个想给您陪个罪。”
杜飞微微诧异,上下打量龙永林。
这小子虽然岁数不大,但一看就是个精明的。
要说白天的事儿,除了一开始杜飞从他手里夺了铁锹,他们之间还真没什么冲突,戏都让对面那帮人抢了,也谈不上什么赔罪。
偏偏龙永林来了,不是别有目的,就是想要结交。
杜飞倒不怕他别有用心,正好晚上没有饭辙,有人送上门来。
杜飞也不客气,直接问“上哪儿”。
龙永林挠挠脑袋:“领导,我们都是穷学生,可请不起饭馆儿,在外边买了点酒菜,就在我们住的招待所,您可别嫌弃。”
杜飞早就猜到,这帮小子们有不少是偷摸跟同学跑出来的,能指望他们有钱下饭馆?
但他对龙永林挺有兴趣,看他说话办事,章法有度,眼光又毒,应该也有些出身。
最主要近边的,就在轧钢厂招待所,要是远了杜飞也懒得去。
杜飞取来自行车道:“行了,别领导领导的,我姓杜~”
龙永林连忙打蛇随棍上:“那杜哥,我叫龙永林,你叫我小龙就行……”
该说不说,龙永林相当会聊天,一口大碴子味儿的普通话,跟杜飞一道说到招待所,俩人已经有说有笑。
等上了二楼,来到一间房里。
屋里还有仨人,算上杜飞和龙永林一共五个人。
经过介绍之后,那仨人一个张峰,就是下午差点冲上去那个,一个叫黄宇,一个叫周锐。
屋里也早准备好了,四张床中间摆着个八仙桌,上边放着香肠、午餐肉、花生米,还有两盘热菜,应该是从职工食堂打的。
不丰盛,但也不算寒酸。
杜飞见就他们几个,坐下来顺口问道:“其他人呢?”
龙永林道:“他们都上大广场了。”
杜飞坐下道:“你们没去?”
龙永林道:“前两天去了,人山人海的,隔着挺老远,啥也看不见。”
说着从床底下抽出一个二锅头的纸箱子,有点不好意思道:“杜哥,今儿没有好酒招待,等将来你有机会上锦州去,我一定请你喝好酒。”
杜飞知道锦州,除了锦州烧烤,上次还在陈中原家喝了锦州的凌川酒。
问道:“你们都是锦州的?”
这次张峰抢着道:“杜哥,我们哥几个都是锦州中学的,其他那些都是沈阳的,到这边才认识的。”
杜飞这才明白。
龙永林在边上给杜飞倒上酒:“来来来,咱哥几个先敬杜哥一杯,今天要不是杜哥力挽狂澜,真要打起混战,不一定躺下几个。”
当时一冲一猛,但事后冷静下来,再一想想,也都后怕。
等几杯酒下肚,龙永林终于问起杜飞的师承:“杜哥,今天看你的身手,一定经过高人指点,不知道是哪位前辈?”
杜飞一愣,他哪有什么师承,全仗着身体素质强神经反应快,跟一般人打架就跟大人欺负小孩一样。
龙永林见状忙解释道:“实不相瞒,我也算从小练武,师承少北拳张荣先生。”
杜飞对武术流派没什么了解,也没听过什么少北拳。
但见龙永林一本正经的,看来特地邀请杜飞,是把他当成了武林同道。
说起来,杜飞除了穿越前,曾在大学散打社玩过两年,压根也没正经练过武术。
若实话实讲,又显得太陋,而且他下午表现出的战斗力,硬要说没练过,龙永林也不信,反而觉着他太小家子气。
想到这里,杜飞的瞎话顺口就来:“我的师承不提也罢,我只练过技击,没学过套路。”
本来就想敷衍一下,谁知龙永林听了,眼睛一亮,脱口道:“杜哥,您师父是军中高手?”
杜飞一皱眉,心说这都哪跟哪儿呀!
龙永林见状,只当自己失言了,既然人家不愿提师承,又只传打发不传套路,明显不愿意显露。
连忙闭嘴,端起就被:“杜哥,小弟唐突,我自罚一杯。”
不等杜飞吱声,足有二两的小茶缸,一口就给闷了。
但等喝完之后,龙永林却对杜飞更觉亲近,脸颊微微泛红道:“杜哥,不瞒你说,我家也是部队的,我爸、我二大爷都是四十j的。”
今天龙永林亲眼看见,杜飞一身本事远超常人。
能教出这样的徒弟,师父必定是军中有数的高手。
他想当然的脑补,在京城能接触到那种高手,杜飞必定大有来头。
索性把自家根脚抛出来。
杜飞暗道果然,他之前就猜龙永林出身不俗。
虽然龙永林没说他爸、他二大爷什么职务,但肯定级别不低。
杜飞端起酒:“是呀!那可是英雄部队,打响入朝第一枪,敬我们的英雄!”
龙永林下意识拔起腰板,觉着与有荣焉,再次端起茶缸。
张峰、黄宇、周锐也都表情郑重,一同举杯,一饮而尽……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晚上快九点。
这几位东北老铁是真能喝,五个人六瓶二锅头,平均下来一人一斤多。
等杜飞临走,黄宇和周锐已经不省人事了,剩龙永林和张峰还清醒,说话却有些大舌头:“杜哥,说定了,下~下回,等下回一定上俺家去,把我爸藏的最好的酒给您弄出来,沟帮子熏鸡,北镇猪蹄子,都~都整上!咱哥们儿,不醉不归!”
第五百六十四章 两个终结
杜飞骑自行车从轧钢厂招待所出来。
等到了四合院,已经是九点多了。
杜飞原以为大门肯定关了。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大量人口涌入,京城的治安难免紧张,各家各户也更谨慎起来。
院里的大门每天晚上不到九点就早早落锁。
但今天,杜飞回来,却发现四合院大门竟然还敞着。
心里正奇怪,搬着车子过了门槛,刚到前院就看见三大爷家门口,三大妈跟小闺女一脸焦急的往外边张望。
听见外边有动静,俩人都站起来,抻脖子往外看。
发现是杜飞,又是一阵失望。
三大妈勉强咧咧嘴,叫了一声:“小杜回来啦~”
杜飞点点头看出三大爷家肯定有事儿,但人家没说他也懒得主动问。
等到了中院。
这时候大部分纳凉的都散了,但树底下还聚着几个睡不着的,其中就有柱子。
看见杜飞回来,立即起身过来,张嘴就贼兮兮道:“哎~兄弟,你听说了吗?”
杜飞被他问的莫名其妙:“听说什么?”
柱子冲前边努努嘴:“前院儿三大爷家的闫铁放,好像出事儿了。”
杜飞心头一动,心说难道是王小东动手了?
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出什么事儿了?他不让人把腿打折了吗?”
因为上次闫铁放带外人来院儿里找杜飞麻烦,柱子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多少有些幸灾乐祸:“你可说呢!那孙子,腿都折了还不消停。我听说三大爷把他送到乡下去养伤,结果刚见好就偷偷跑回来,还住到朋友家去了……”
这些情况杜飞早就知道。
柱子又道:“这不前两天,不知又怎么地,出去就没回来。他那朋友怕出什么事,这才跑来送信儿,三大爷一家子,找人都找疯了。”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笃定,他之前的安排奏效了
是王小东那边动手了。
现在,闫铁放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就是不知道,具体下手的是不是王小东。
但那跟杜飞都没关系,只要闫铁放这个隐患解除了就行。
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天晚上,杜飞借着酒劲睡的格外香。
直到第三天下午,闫铁放终于有了消息。
南城的交警找上门来,说是出了车祸,怀疑是闫铁放,让他们家去认人。
杜飞当天晚上值班,到第二天才得着信儿。
院里议论纷纷,听说三大妈当场就哭晕过去了,三大爷一夜间头发白了一多半。
杜飞也只能暗暗摇头。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而闫铁放的死,对三大爷家是晴天霹雳,对其他人却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无论同情,还是哀叹,都只是一时。
还不到一个星期,这件事的热度就慢慢降下去。
没人再提起前院三大爷家的闫铁放如何如何。
在这期间,龙永林他们也坐火车回了锦州。
中间杜飞又在白老四家回请了他们一回,把这几个小子都喝高了。
同一天,王文明那边也有了消息。
杜飞从陈中原那里得到消息,王文明终于落网了。
同时被抓的还有楚春花,唯独剩下智化寺的金顺和尚没动。
根据陈中原的说法,是想要看看他的反应,狗急跳墙没准能牵出别的线索。
现在掌握的情况,金顺和尚的级别肯定不低。
至于王文明被捕之后,怎么审讯,审出什么,就不是杜飞该关心的了。
但在杜飞心里也颇有些感慨。
从当初他刚穿越,在夹壁墙里意外发现那个手提包。
因为里面王文明的人名章,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再到后来,一波三折,现在终于有了一个不错的结果。
杜飞的心情不错。
至于他的奖励,陈中原没提,杜飞也没问。
关于奖励,其实杜飞早就想过。
王文明这件事上,他没有对口职务,肯定不能明着奖励,但暗中的好处肯定不少。
昨晚上刚下了一场小雨。
到了九月份,算是正式入秋了。
老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
这场雨后,天气凉爽多了,晌午头虽然很热,但晚上睡觉已经不用开电风扇了。
杜飞下班,骑车子去接朱婷。
这阵子俩人都忙,杜飞有三四天没去朱婷家了。
今天说什么得去点个卯,不然朱妈都要念叨他了。
却没想到,刚把车子停下,就听旁边有人叫他名字。
杜飞扭头一看,原来是陆薇笑呵呵走过来。
陆薇今天一身绿上衣、蓝裤子,头上带着红星军帽,袖子挽到了胳膊肘上,露出两截白白的小臂,颇有几分别样的风情。
杜飞笑呵呵道:“是你呀~来等志明?”
陆薇道:“我上协和医院实习,离这边挺近。”
说着很自然的跟杜飞并排站到一起,往前边的大门里边看去。
杜飞扫了她一眼,心说这娘们儿是什么意思。
陆薇的站位离杜飞有点近,却又不是那么近。
如果现在杜飞为了拉开距离,贸然往边上挪动一下,反而有些突兀。
杜飞索性不动,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
陆薇也没多少攀谈的意思,也没特地看杜飞,只顾着盯着大门。
倒是像足了怀春少女等待爱人的样子。
没过一会儿,朱婷先从里边出来。
她知道杜飞今天过来,在门口一寻觅就看见杜飞和陆薇。
朱婷倒是没往多想,大大方方走过来道:“小飞,这位同志是谁呀?”
不等杜飞介绍,陆薇先伸出手,笑呵呵道:“您就是朱婷姐吧~我叫陆薇,是李志明的对象。”
朱婷也没太惊讶,她早前就听杜飞提过,李志明有个对象是医学院的。
两人握了握手:“你就是陆薇呀!早听我们家小飞说过,一直没得机会见着,等回头有时间,咱们一起聚聚。”
陆薇一听,兴致颇高。
朱婷本来就是一句客套,她竟煞有其事的商量起‘约个什么时间,上什么地方去’的问题。
就在这时,李志明一脸疲惫的从里边出来。
要说最近这段时间,杜飞和朱婷算是够忙了,李志明却比他们更忙。
骤然涌入上百万人,治安秩序全指着公an肯定不现实,又不能轻易动用部队。
介于两者之间的民兵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武z部是民兵的直管部门,所以这段时间李志明简直就是脚不沾地。
四人聚到一起,略微寒暄便各自分开。
李志明捏捏鼻梁,强打精神:“刚才聊什么了?”
陆薇淡淡道:“说找时间一起出来聚聚。”
李志明“哦”了一声,也没太在意,转又道:“对了,病例那事儿……”
陆薇道:“我早就说了,别抱太大希望。你说那些人的病例都是机密,别说我一个实习医生,就是正式医生,也没资格碰到。”
李志明再次“嗯”了一声,也没太大反应。
与此同时,在杜飞这头。
今儿早上,朱婷自个骑自行车上班来。
为了让杜飞带她,干脆把自行车扔单位,坐在车后架上搂着杜飞的腰。
隔着薄薄的衣服,杜飞每蹬一下自行车,都能感觉到强健的肌肉在运动。
等上了大马路,朱婷问道:“对了,你跟陆薇怎么又碰上了?”
杜飞答非所问,笑嘻嘻道:“吃醋了?”
“你少来~”朱婷顺手掐了他一下:“说正经的呐!”
杜飞道:“我哪知道,刚才我刚到,她就凑上来,又不是不认识,我总不能不搭理人吧。”
朱婷撇撇嘴道:“我跟你说,这女的很不简单。”
杜飞还以为朱婷看出什么端倪,忙问:“怎么讲?”
朱婷却“哼”一声:“女人的直觉!”
杜飞被晃了一下,车把一歪差点没骑翻车。
不过话说回来。
前后三次见面,不知道是不是恨屋及乌了,杜飞对李志明没什么好印象,连带着看陆薇也别别扭扭的。
看来有这种感觉的不仅是他。
朱婷也有类似的感觉,说不上什么原因,只能说是直觉。
等到朱婷家,今天朱妈特地做的豆角炖粉条,一大铁锅,打的烀饼。
虽然肉不太多,但用荤油做的,味道还挺不错。
在家又没看见朱爸,杜飞也习以为常了。
到了这个级别,说是日理万机真不夸张,基本不存在正常下班。
等晚上,杜飞骑车子回家。
虽然已经八点多了,一路上的大街仍然十分热闹。
杜飞估么,这些人应该都在等过完国庆再回去。
骑车子进了南锣鼓巷的胡同,总算清净下来。
再回到家,杜飞抻个懒腰。
今儿白天,他在单位还寻思,晚上回家把青花瓷的浴缸刷刷,放上水泡个热水澡。
可到家又懒洋洋的,觉着放水烧火太麻烦了。
索性接一大盆凉水,往里稍微兑点热水,糊弄着擦洗一下。
收音机里放着《红灯记》,李铁梅字正腔圆,正唱到“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杜飞在卫生间,一边擦身子一边跟着调子哼哼。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灵机一动,感应到小红那边有强烈的情绪波动。
杜飞精神一振:“难道乔大力家那边有了发现!”
忙不迭擦干身子,到罗汉床上,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在下一刻,视野同步过去。
此时,小红正在墙角的一个耗子洞的洞口,探出脑袋往外边看。
有三个人正在乔大力家里,这看看,那看看。
第五百六十五章 庆王宝藏
其中一个带着红袖标的半大老太太,应该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
另外两人,一男一女,大约是一对中年夫妻。
男的器宇轩昂,戴着眼镜像个知识分子,女的有些土里土气的,两人的气质完全不搭。
杜飞心中一凛,难道这房子这么快就有人住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之前因为没人,小红的手下可以肆无忌惮在屋里搜寻。
可一旦住了人,肯定要收敛。
这三个人没多待,转了一圈之后,很快就走了。
杜飞在街道上班,他心里边门儿清,京城的房子有多紧俏,真有分到房的机会,哪怕知道死过人,也不会有人放弃。
正常走程序,最多三四天,就会有人搬进来。
杜飞断开视野同步,心里正思忖着是不是放弃这里,或者等对方搬进来,是不是会修房子。
如果修房子,没准还能发现什么。
杜飞靠在罗汉床上,收音机还在播着《红灯记》。
有一说一,样板戏虽然没经过时间打磨,比传统京剧少了几分韵味儿,却更紧凑好听。
杜飞一边思考,一边不自觉的跟着节奏用手拍打茶几。
谁知没等《红灯记》唱完,小红那边居然又传来情绪波动。
不知什么情况,再次连接视野。
小红还在刚才的位置,只见一个人鬼鬼祟祟,黑灯瞎火的也没开灯,正在屋里翻翻找找。
杜飞仔细一看,是一个干瘦的,有点贼眉鼠眼的人。
年纪应该不太大,也就二十多岁。
因为屋子之前被乔大力的父母收拾过,屋里能拿走的都拿走了。
光秃秃的,一目了然。
这人这摸摸那摸摸,从外屋走到里屋,又到厨房撅着屁股把手伸进灶台里边摸索。
却没任何发现。
因为有之前的经验,杜飞对乔大力家的灶台也格外关注,早就确认里边没有藏着任何东西。
这人又抬头往上看,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说什么。
乔大力家的房顶用过期的报纸呼着房薄,看不见房子本身的梁柱。
杜飞之前也想过,乔大力会不会把东xz在房薄上面,曾经让小红钻进去看过。
上边一目了然,并没藏着任何东西。
不过这个人似乎知道什么,有的放矢的在屋里转了两圈,仔细查看里屋外屋的房薄。
终于,在一处墙角发现什么端倪。
小心翼翼的抬脚踩着边上的窗台,伸胳膊往上摸索。
上边的房薄因为年头太久,浆糊早就没粘性了,被那人碰了两下,就跟墙皮脱开,耷拉下来一角。
杜飞通过小红的视野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心头一动。
与此同时,这个人的脸上露出喜色,一手扶着墙一手伸进房薄里摸索。
还没几下,突然脸色一变。
紧跟着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想要大叫却不敢发出动静,硬是咬牙忍住。
随即猛的把手从上边缩回来。
此时小红就躲在距离他不远的墙角下边。
杜飞看的清清楚楚,在这人的手上竟然夹了一个老鼠夹子!
夹子上还带着锯齿,那人右手的食指中指都被夹在里头,大概夹断了血管,滋滋往外穿血。
那人咬着牙坐在地上,一张脸已经疼得扭曲起来,用另一只手使劲掰着老鼠夹子,试图把手从里边抽出来。
老鼠夹子的弹簧非常硬,深深嵌进肉里,一碰就疼,不碰也疼。
杜飞却喜出望外。
不用问,这老鼠夹子肯定是乔大力留的。
难道说这就是乔大力藏东西的地方?
片刻后,那人总算把老鼠夹子取下去。
虽然手上满是鲜血,但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心里却仍惦着上边的东西,拿衣服捂住伤口,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脚又往窗台上踩。
杜飞瞧着又觉得不对。
如果乔大力真把东xz在上边,弄个老鼠夹子有什么用?
这东西夹不死人。
就算被触发,东西不还得丢。
然而就在这时,那人踩上窗台,没等再爬上去,突然脸色一僵,紧跟着眼睛暴突,表情痛苦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杜飞蓦的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两腿一蹬,已经断了气儿。
这一刻,杜飞心里无数草泥马奔过。
刚才还想老鼠夹子夹不死人,结果这一转眼人就死了,这打脸来的太快了。
他也意识到,那老鼠夹子上肯定被乔大力涂了剧毒。
大概是氰化物之类的,见血封喉,立刻毙命。
杜飞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这乔大力真是个狠人儿。
这间房子估计是转不出去了。
如果说之前乔大力死在屋里,还能有人抱着侥幸心理。
可时隔不久,又死屋里一个,肯定坐实了凶宅的名声。
到时候不一定杜撰出多少谣言呢!
杜飞却不管这些,略微定了定神,立即让小红过去,越过尸体爬到房薄上。
小红动作十分敏捷,接到命令之后,几下就钻到上边。
但它体重比一般的耗子更大,报纸糊的房薄里虽然打了铁丝龙骨,也不一定能经得住小红的体重。
所以它爬上去异常小心。
杜飞借着视野同步,查看里面的情况。
很快就找到了放置老鼠夹子的地方。
总算恍然大悟。
难怪之前小红手下这些老鼠,这儿打洞,那儿打洞,始终没有找到。
原来乔大力十分鸡贼,竟然直接在墙上的房梁下边开了一口子,把里边的墙砖抽出来,弄了一个夹壁墙。
口子在房梁上,做了一个只能伸进去一只手的暗门。
那个淬毒的老鼠夹子,就放在暗门里边。
如果是乔大力自己,打开暗门把老鼠夹子拿出来就没事了。
但换成了其他不明就里的人,直接把手伸进去,一旦被夹住,就必死无疑。
杜飞下意识咽口吐沫。
心说这乔大力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
可惜百密一疏,不仅自个被人弄死,留下这些埋伏也被人趟了,最后反而便宜了杜飞。
一边想着,一边让小红过去。
那个夹壁墙的入口很小,里边空间也不大。
杜飞调整视角往里边看。
大概也就是两本辞典那么大,里边放着两个缠的紧紧的布包。
小红伸出爪子,把那两个布包勾出来,相继落到地上。
一个较轻,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另一个则是“当啷”一声,发出了金铁碰撞的动静。
杜飞虽然听不见,却能看见两个布包落地后的状态。
前者略微弹了一下,后者则是一动不动拍在地上。
紧跟着小红从上面下来。
布包上绑着绳子,小红一个一个咬着绳子。
第一个布包轻易叼回洞里,第二个竟然还挺沉,小红咬着拖动,觉着十分吃力。
杜飞看那布包的大小,里边没准是大黄鱼。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在窗户外边扫了一片光。
杜飞心中一凛,知道那是手电筒,估计刚才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外边。
不由得让小红加快速度。
外边打手电的本来是去上大号,却刚一出门就听“当啷”一声。
他顺着声音一看,居然是乔大力家。
下意识叫了一声“谁”?
半夜三更,他这一声不小。
一下惊动了旁边屋里的,骂骂咧咧道:“吴老二,你喊啥呐~让不让人睡觉!”
“老~老四,刚才……刚才乔……乔大力家里好像有动静?”吴老二咽口唾沫,结结巴巴道,心里还有一句“别是闹鬼吧”没说出来。
“我艹~你特么……”老四是院里的光棍儿,跟杜飞他们院的柱子差不多,有点虎车车。
反正也睡不着,正跟屋里五脊六兽的搓咯吱窝。
一听这个,顿时来神儿了。
一骨碌身站起来,趿拉着破布鞋出来就问:“怎么个事儿?”
吴老二舔舔嘴唇,一指乔大力家。
夜深人静,竟然从里边传出了“嚓嚓嚓~”的动静,好像有什么在地上摩擦。
这下就算一向胆大的老四也有点发憷,下意识觉着喉咙发干,咽了一口唾沫。
但在吴老二面前,他也不肯弱了气势,否则传出去以后在这片怎么混。
老四硬着头皮道:“走,过去看看去。”
吴老二不乐意去,但被老四拽着只好跟过去。
两个人来到房门前,里边“嚓嚓嚓”的声音更清晰。
老四壮着胆子问了声“谁”?
里边没有回应,还是“嚓嚓嚓”的。
老四把心一横,伸手一推面前的房门。
嘎吱一声~
房门应声开了,发白的月光照进屋里,顿时露出两条伸到门前的人腿。
吴老二和老四全都吓了一跳。
尤其吴老二,本来就憋不住了,想去上大号。
这一下,哎呀一声,瞬间就崩了……
他们却没注意到,在墙角小红拖着第二个布包已经回到了洞里。
两人的叫声一下子惊动了全院,各家纷纷点灯出来。
不明就里的,有的拿着擀面杖,有的拎着火钳子,还以为院里遭了贼了。
直至看见乔大力家的尸体,众人又是惊恐无比。
院里的一个大爷当年上过战场,倒是不怕死人,瞧见屋里尸体,一眼就认出来:“哎?这不跟着乔大力的王坏水吗?他怎么死这儿了?赶紧的,快报案……”
与此同时,看着小红把两个布包安拖回来,外边乱成一锅粥已经跟杜飞没关系了。
迫不及待让小红把布包咬开。
有一说一,原本杜飞并不喜欢老鼠,跟大多数人一样,他每次看到老鼠,都会联想到肮脏和疾病。
但不得不承认,经过特殊训练的小红,的确更能领会他的意思。
包括最早的小乌,也没小红这么听话好用。
在收到杜飞的命令后,立即把布包咬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前边一个布包里,不出所料是一叠对折的钱。
大多数是十元的大团结,还有一些五元和两元的,总数估计有三四百块。
另外一个却并不是杜飞之前猜想的大黄鱼。
在咬开布包之后,里面竟是四块一模一样的金属牌子!
其中两块黄澄澄的,另外两块则有些斑驳,正是庆王府的铜鎏金腰牌。
杜飞心头一动。
之前钱三爷找到他,说乔大力要强买他们家的物件,其中就包括这块庆王府的腰牌。
当时杜飞就有所怀疑,现在看来乔大力要的就是这些腰牌,其他东西只不过是掩人耳目。
再想到,在乔大力死后,楚春花偷偷来到这里,应该也是为了找这些腰牌。
基本可以断定,在背后指使乔大力买东西的,就是王文明一伙人。
这些腰牌又似乎直接关系到,当年庆亲王奕劻的巨额财宝。
杜飞心说:“难道王文明盯上了这些财宝?”
他早就知道庆亲王财宝的事儿,却一直没太放在心上。
因为他觉着,这事儿实在有些玄乎。
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庆亲王再怎么富可敌国,经过那么多年战乱,很难保存下来。
而且在穿越前,杜飞也没听说过什么庆王宝藏的新闻。
将来华夏进入大基建时代,就连传说中‘张献忠沉银’的地方都找到了。
如果真有庆王宝藏,藏在京城附近,又是建高楼,又是修地铁,不可能挖不出来。
可是现在,王文明居然对这件事十分上心。
杜飞虽然跟王文明接触不多,却知道对方绝对是个厉害角色。
而且,以王文明的情况,如果没有一定把握,绝不会浪费精力在没用的事情上。
杜飞断开视野同步,闭着眼睛靠在罗汉床上。
心中默默思忖:“难道所谓的庆王宝藏是真的?可如果是真的,又跟这些腰牌有什么关系?”
难道当年庆亲王脑子抽了,弄了一幅藏宝地图,刻在这些腰牌上,再分给手下这些侍卫。
等将来,必须集齐腰牌,才能确定宝藏的位置?
这又不是脑残剧。
现实生活中,但凡正常人也不会这么干吧?
最终思来想去也没任何头绪。
更何况杜飞手里就有一块这样的腰牌,之前仔细研究过。
他有随身空间,不怕东西坏了,甚至直接锯开都没任何发现。
杜飞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庆王宝藏会跟这些腰牌联系在一起?
是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蹊跷?
还是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
第五百六十六章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杜飞心里犯合计,却想不出什么头绪。
辗转反侧的,快到十一点才睡着。
等第二天上班。
因为昨夜里没睡好,今早上来的也比较晚。
结果还没进办公室,就听里边乱哄哄的议论。
又是以郑大妈和孙兰为核心,说的正是南城乔大力家又死了人的事儿。
因为之前传闻,乔大力冲撞了智化寺的冤魂,本来这件事就传的沸沸扬扬的,刚过去没几天,热乎劲还没过。
现在一个屋里竟然又死了人,顿时把前一阵边乔大力死的事儿给翻出来。
再连上智化寺的冤魂,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杜飞进屋听着,才知道昨天让老鼠夹夹死那人叫王金水。
原先是乔大力手下的一个马仔,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是人挺聪明,就爱看《水浒》,自诩是智多星吴用,平时专门给乔大力出坏主意,所以得了个外号叫王坏水儿。
昨晚上杜飞还奇怪,这人是什么来头。
现在谜底揭开,倒是说得通了。
多半是这个王坏水知道一些内情。
在乔大力死了之后,一开始他没敢轻举妄动。
一直等到现,在大概听说房子又要分出去,这才赶着过来寻找乔大力留下的东西。
却没想到,最后落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杜飞坐下来,一边听着郑大妈她们议论,一边在心里暗暗感慨。
更告诫自己,以后更要小心。
尤其这个庆王宝藏,似乎真有些邪性。
到现在,单是杜飞知道的,这次的乔大力和王金水,再加上前边被害的周大龙,这就是三个人。如果再算,图财害命,杀死周大龙的张健,因为这事儿死的就有四个了。
杜飞又不由得又想起澄田赉四郎的财宝。
这个老鬼子的三卡车财宝,第一车运回了日本,第二车在天津被截获,第三车在京城神秘消失。
又弄出什么灰大仙的传说,搞的神神叨叨的。
其实却被相关的人给瓜分了。
到现在,杜飞已经独得了其中的两份儿。
一个是那日本女人留在灶台下面的金元宝,另一个则是化名刘光北的野原广志,藏在地窖下面的皮箱子。
杜飞估计在禄米仓胡同,很可能还藏着一份。
可惜线索都已经断了,之前认为最有可能的废弃水塔,被小红挖地三尺也只找到了一具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尸体。
杜飞索性也不指望了。
恰在这个时候,钱科长终于从外边走进来。
却因为今天的话题太过劲爆,众人聚精会神,竟然没注意到。
直至钱科长咳嗽一声,才把他们打断,各自回去坐好。
但钱科长也没说别的,最近这段时间大伙都累得够呛,没事扯扯闲篇儿无伤大雅。
尤其眼瞅着就到国庆节了。
那时候肯定会达到一个高峰,大量人流涌入,还有他们忙的。
等到晚上下班。
今天不用值夜班,也没赶上什么事儿,杜飞照例骑车子去接朱婷。
可惜今天朱婷得写材料,明天领导要用,为免杜飞捣乱,吃完饭早早就把他给撵走了。
虽然杜飞临走时,装可怜讨了不少利息,却只能无可奈何走了。
往常他来都得快八点才走,今天六点没到,天还没黑。
杜飞推着自行车出来,心里正合计上哪打发时间。
按他本来的计划,从朱婷家出来,去一趟南城。
把昨天小红弄来的几百块钱,还有那四块牌子拿回来。
虽然钱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啊,总不能仍耗子洞里烂了。
至于那四块牌子,虽然没报多大希望,但杜飞还是想拿回来看看,万一跟之前那块牌子不一样呢!
偏偏今天早早给撵出来,正没去处,却在这时,迎面走来了两个人。
看样子是吃完了饭出来遛弯消食的,正是妇联的张主任和她爱人徐部长。
两边打个照面,杜飞打声招呼。
张主任有点心不在焉,听见杜飞叫她,才蓦的回过神,笑了笑道:“哎,是小杜呀~找小婷来了?”
一旁的徐部长也笑呵呵点了点头。
杜飞苦着脸道:“张姨,我这是让人撵出来了。”
张主任一愣,还以为杜飞跟朱婷出了什么岔子,忙问怎么回事?
杜飞摊开手道:“这不~有个稿子没写,非说我给她捣乱。”
张主任“嗐”了一声:“还当是什么事儿呢!”
转又笑着道:“那正好,上我们家去,陪你姨夫下两盘棋去,怎么样?”
杜飞嘴上说:“那敢情好啊!”
说着看向徐部长,见他也欣然应允,心里却灵机一动。
按说最近朱爸可是忙的脚不沾地,怎么徐部长这边还有闲情逸致下棋?
虽然徐部长是朱爸的副职,但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吧?
杜飞脑筋一转,猜出几分端倪,表面却不动声色,跟徐部长两口子去了。
徐部长家也是二层小楼。
屋里的陈设明显跟朱婷家不是一个风格。
不说别的,单就客厅摆的留声机,还有一架子黑胶唱片,就能说明徐部长的爱好品味。
张主任十分热情,进屋就给泡茶。
徐部长则问:“下什么棋,围棋还是象棋?”
杜飞笑着道:“都行,反正我这水平,您别嫌我臭棋篓子就成。”
徐部长哈哈笑道:“要这么说,咱俩还真是棋逢对手了。”
说着去拿来一副象棋。
杜飞有些意外,平时徐部长跟柱子下的可都是围棋。
柱子还特地为了陪徐部长下棋,去拜了一个在跤场认识的,在棋院看大门的师父。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就是娱乐,不赌房子不赌地的。
杜飞一边坐下摆棋子,一边问道:“姨夫,您还喜欢古典音乐?”
徐部长一听杜飞说出‘古典’俩字,不由抬起头道:“你也喜欢?”
这时候,人们听音乐,就是大喇叭和收音机。
放什么,听什么,除了专业学音乐的,知道古典音乐的真不多。
杜飞笑呵呵道:“不敢说喜欢,都是书上看来的,没怎么听过。”
“试试?”徐部长放下棋子,起身到留声机边上:“有什么想听的?”
杜飞继续摆棋子,应道:“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吧~”
徐部长赞了一声“行家”,便在旁边的唱片架上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抽出一张唱片,放倒了留声机上。
鼓捣几下,架好唱针,就传来了一阵悠扬的音乐。
这个时候,张主任把茶水端上来。
徐部长坐回来,哈哈笑道:“咱爷俩儿,喝茶、下棋、听音乐,这日子,金不换啊!”
张主任却瞪了她一眼,埋怨道:“还金不换,你就心大吧你~”
杜飞愈发笃定,徐部长应该出了什么事儿被停职了。
但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至少原先的待遇住房一样也没少。
杜飞看破不说破,摆好了棋子道:“红先黑后,输棋不臭,我可先走了……当头炮……”
杜飞自个棋力一般,小时候曾有两年特别爱下棋。
但长大一点有了电脑,就迷上了电脑游戏,哪还有功夫研究下棋。
好在徐部长也高不到哪去,俩人倒也杀的有来有回。
头两盘一胜一负,等第三盘下到一半,张主任过来拿着水杯道:“老徐,先把药吃了。”
徐部长“呃”了一声,伸个懒腰接过药片。
活动活动脖子道:“歇会儿,歇会儿,岁数大了各种毛病都找上来了。”
张主任在旁边坐下道:“你呀,年轻时候就这样,啥事儿都没时没晌的。”
徐部长笑呵呵道:“行啦,别含沙射影说我啦~正好这次好好休息休息。”
张主任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还笑得出来,我说找韩大姐说说去,你还不让我去。”
杜飞知道,张主任说的韩大姐就是朱妈。
话说到这儿,他也不能装聋作哑了。
插嘴问是怎么回事。
果然跟杜飞猜的一样,徐部长暂时靠边站了,下一步的去处还没定。
张主任原本想找朱爸朱妈去说说情,看还有没有转圜。
徐部长则更豁达,至少表面上看着挺乐观。
而杜飞也明白,张主任叫他来的意思。
希望他这个准女婿,去给朱爸透透口风。
虽然没有明说,但听话听音儿,徐部长手上应该仍有些筹码。
明白对方意思,杜飞思忖起来。
按道理,以他现在的身份,当个传声筒足够了。
但这话该不该带,杜飞却必须仔细思量。
毕竟朱爸那边压力已经够大了。
而且朱家、楚家、肖家的小团体已经成型。
再带上徐部长,树大招风,未必是好事。
想到这里,杜飞看向徐部长,正色道:“姨夫,您也是这个意思?”
徐部长叹了一声,开诚布公道:“其实,在这时候,实在不应该给介台兄添麻烦的……”
杜飞知道,介台是朱爸的字,解放后已经很少用了。
徐部长顿了顿,看了看张主任:“要单我自己就罢了,但再让你姨跟着受苦,我实在过意不去,既然你姨想试试,就由得她吧~”
杜飞没法判断,徐部长这些话几分真几分假。
又看看张主任,想了想道:“您的意思我可以代为转达,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到杜飞答应,张主任松一口气,却也猜到杜飞肯定还有下文。
徐部长笑呵呵的不动声色道:“你说。”
杜飞好整以暇道:“姨夫,就看我张姨着急了,您却稳坐钓鱼台。如果我没有猜错,您一定另有成算,是不是?”
徐部长和张主任都愣一下。
随即徐部长笑了起来,伸手拍拍杜飞肩膀,算是认了杜飞猜测,转又问道:“那你觉着,我能有什么成算?”
“那我就斗胆猜猜。”杜飞看了看张主任道:“我想你是要以退为进,以不变应万变。”
没等徐部长说话,张主任先“哼”了一声:“什么以不变应万变,那不就是坐以待毙吗!”
杜飞笑着道:“张姨,您这个坐以待毙用的可不对。”
张主任一瞪眼:“臭小子,少跟我咬文嚼字的,怎么不对了!”
杜飞道:“人家要搞死咱,咱什么都不做,那叫坐以待毙。可若不是生死相搏,又何来坐以待毙?”
张主任皱眉,没吱声。
徐部长却一拍大腿,显然杜飞说到他心坎上了,哈哈笑道:“知我者,杜飞也~”
张主任见他这样,反而有些不服气了:“哼~一对书呆子,我看你俩都是读书读傻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冲着要命来的?”
杜飞见她抬杠,笑呵呵道:“张姨,我说话您可别打我。”
张主任瞪他一眼,猜到不是什么好话,没好气道:“有话就说。”
杜飞嘿嘿道:“张姨,您这觉悟视野比我姨夫可差了不少,按说您是老红j,资历比我姨夫还深,为啥大现在,您是才处级,我姨夫都当b长了~”
张主任白了一眼,虽然杜飞的话贬了她,但捧了她男人,她也没真生气。
哼了一声道:“就你们老爷们儿高瞻远瞩,我就鼠目寸光了。”
杜飞贱兮兮道:“张姨,这可不是我说的。”
张主任白他一眼。
杜飞好整以暇,正色道:“张姨,我可不是胡说八道。老话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如果姨夫能借这次机会跳出去,离京蛰伏,以待将来,未必不是上策……”
杜飞在徐部长家待了有一个小时。
把杜飞送到门外,徐部长看着他走远,不由感慨道:“后生可畏呀!”
张主任撇撇嘴道:“你真决定了?”
共同生活这么多年,从战争年代一直走过来,张主任对丈夫非常了解。
徐部长点点头,转身回到家里:“决定了,明天我就打报告,申请去南方,江x也好、湖n也罢,先跳出脚下这块是非之地再说。”
张主任仍有些不甘心:“不等等杜飞回信儿?”
徐部长笑着摇摇头:“你不懂,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我跟老朱、老楚他们……终究不是一路的。真要凑到一起,我怕有些人该睡不着了。倒是老朱家这个女婿……小小年纪,目光长远,有点意思~”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不行了
杜飞从徐部长家出来,转又回了朱婷家。
这不是小事儿,既然答应了张主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更何况,这个情况也得跟朱爸说一声。
其实刚才到后来,杜飞已经想明白了,为什么徐部长要让他来透口风。
真正的目的根本就不像张主任说的,问问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徐部长的心里非常清楚,他现在的情况,做无谓的挣扎,根本没有意义。
而且朱爸的情况,也没有余力再拉他一把。
亦或是,即便有余力,也不会为他出手。
否则当初朱家、楚家、肖家抱团,也不会不带着徐部长。
这就是所谓的道不同不与为谋,硬捏也捏不到一起。
徐部长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让杜飞表达他的一种态度。
只不过具体什么态度,因为信息严重不足,杜飞还没想到。
得知杜飞去而复返,朱婷有些意外。
还以为他又有什么坏主意,不由得脸颊发热,心里却不排斥,反而暗暗窃喜。
但等杜飞解释明白,回来是等朱爸的,又叫她有些失落,气呼呼瞪了一眼把杜飞从房里撵出去。
杜飞嘿嘿一笑。
他这种老司机,怎么可能不知道朱婷想什么,却仍故意逗她,还挺有趣的。
不过今天杜飞最终也没等到朱爸。
因为在八点半,朱爸打电话回来,说晚上有重要工作不回来了。
杜飞只好从电话里把徐部长那边的情况说了一遍。
全都是客观陈述,并没有加入自己的主观判断。
朱爸那边听完,仅仅沉默了三秒,就回了一句“知道了”。
随即通话结束。
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
杜飞皱了皱眉,缓缓撂下电话,有些不明白朱爸是什么意思。
但他也没太纠结,反正该传达的意思都说了。
完事又跟朱妈和朱婷道别,这才骑上自行车离开机关大院。
杜飞骑着车子在大马路上。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
他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跟朱爸通话的场景。
很显然,朱爸与徐部长之间存在着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们并不是一条道上的,但互相之间也不是敌对关系……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加速蹬着自行车,一口气骑到了南城乔大力家附近。
因为那边刚死了人,杜飞并没有靠得太近,直接让小红把两个布包通过耗子洞带到旁边的胡同。
之前小红只是把布包咬开个口子,确认里边是什么东西,并没全都散开。
而且在地下,耗子洞四通八达。
在小红来了之后,把这里原有的耗子洞连接起来,甚至不用到地面上,直接抵达几百米外。
夜深人静,杜飞将自行车停在一条小胡同里。
立即听见边上传来“吱吱吱”的叫声。
顺着声音看去,在墙根地下的洞里,小红露出半个身子,把早就准备的两个布包从洞里顶出来。
杜飞伸手一挥,隔着还有半米多,那两个布包就消失了。
紧跟着,一块沁透了汾酒的饼干出现在了小红的面前。
小红兴奋的“吱吱吱”直叫,毫不在乎饼干落在地上沾上了泥土。
杜飞能感觉到,它欢天喜地的情绪,不由得莞尔一笑,骑自行车出了胡同。
从他来到这里,再到骑车离开,前后还不到半分钟。
随即杜飞又跑了一趟芳嘉园胡同。
当苦力的小灰还在以每天一个的速度,把金元宝从灶台下面运出来。
根据现在的进度,已经可以预估出,在灶台下面的金元宝总数应该在二百个左右。
按照现在的金价,一个元宝就算两千块钱,这批‘大德通’的金元宝至少价值四十万以上。
现在大概弄出来三分之一,要想全弄出来,肯定得冬天了。
其实杜飞早发现了,小灰这货干活并不积极。
如果它真卖力气,不说一天两个,但两天三个,肯定不难。
不过杜飞也懒得管,反正他也不急用钱。
在芳嘉园胡同收走了这一批十多个金元宝,杜飞的心情格外不错,美滋滋哼着小曲儿。
等回到了四合院,勉强赶上大门还没落锁。
杜飞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九点十分了。
要是搁在原先,三大爷办事严谨,肯定早关门了。
但自从闫铁放‘出车祸’死了,三大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学起二大爷,每天下班都喝点,但凡晚上见着,都是一嘴酒气。
杜飞搬着车子过了门槛,顺手把大门关上,挂上门栓。
虽然没锁上,但有门栓挂着,外边人轻易也进不来。
进了前院,杜飞往三大爷家瞅了一眼。
屋里亮着灯,隐约有收音机的动静。
却在这时候,旁边的姜家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不行!永春,我告诉你,这事儿我决不答应……”
紧跟着传来姜大民的声音:“你小点声,很怕街毗邻右的都听不见是不是!”
姜婶的声音立即弱下去,抱怨道:“你就能说我,倒是管管你儿子呀!”紧跟着又道:“姜永春,我跟你说,你要再跟那小狐狸精来往就没我这个妈!”
“妈……”最后一声是姜永春既无奈又无力的声音。
杜飞一走一过,勉强听出几分端倪。
前阵子听说姜永春把对象带回来了,大概出了什么状况,姜婶死活不同意。
至于具体什么原因,杜飞不知道,也不感兴趣,谁家还没本难念的经。
过了垂花门,再到中院。
因为到了九月,晚上没那么热了,在院里纳凉的人越来越少。
尤其九点以后,能舒服的回家躺着,谁乐意在外边傻坐着。
杜飞回来,院里已经没人了。
就剩柿子树下边扔着不少烟头。
再到后院。
停好车子,上鸡窝里拿了鸡蛋。
杜飞开门进屋,已经听到了微微的呼吸声。
伸手拉开电灯。
瞬间满屋通亮,果然秦淮柔斜靠在罗汉床上正迷迷糊糊的揉眼睛。
她来了之后不敢点灯,黑黢黢的躺在那,难免容易犯困。
看她送上门来,杜飞嘿嘿一笑。
最近这段时间实在忙得够呛,快一个礼拜没跟秦淮柔亲热了。
原本杜飞还没觉着,可见到美人送上门来,他的心瞬间躁动起来……
许久后,在杜飞家的二楼。
秦淮柔虽然累得手指头都不愿动一下,还是勉强爬起来,给杜飞点一根烟,送到他嘴里。
然后顺势趴在杜飞胸膛上,小声道:“老爷……”
这是秦淮柔前阵子自个弄的称呼。
之前有人的时候,她跟杜飞叫小杜,没人的时候不知道叫什么好。
再叫小杜,怎么都觉着别扭。
杜飞“嗯”了一声,听出她这是有事儿。
秦淮柔有些期期艾艾道:“那个……这星期天,我妈就来了。”
早前秦淮柔提过,只是老太太一直没来。
杜飞听了也没太意外,抽了一口烟道:“上回不说去吃烤鸭嘛~”
秦淮柔忙道:“还是别了,上全聚德去太张扬了,我……我怕被人瞧见,到时候没法说。”
说到这里,秦淮柔心里有些发苦。
虽然早就知道,自个是个见不得光的,但真要遇上事儿了,仍难免自怨自艾。
即便如此,她还得为杜飞考虑,决不能给杜飞添麻烦。
经过这段时间的亲密接触,她自忖对杜飞的性子有些了解。
一旦有一天,让杜飞觉着她太麻烦了,他们俩就离结束不远了。
所以秦淮柔思来想去,觉着不能为一时痛快断送了长久。
更何况,不就是吃一顿烤鸭嘛~
以她现在的条件,硬是咬咬牙也不是吃不起。
听她这样说,杜飞微微差异,但也没多说什么,反正是秦淮柔的秦妈,她怎么说,就怎么是。
况且现在离星期天还有三天,回头再想去也来得及。
杜飞“嗯”了一声:“那你想怎么弄?”
秦淮柔早就想好了:“厂里食堂有包间,我寻思等我妈来了,就带她上食堂吃小灶。你来去方便,要有人问起,就说去找柱子了。”
杜飞道:“行,那就星期天下午吧~”
其实杜飞更明白秦淮柔的用意。
这是打算让她妈看看,她在厂里的排面,回家跟她爸汇报,免得老两口子在家胡思乱想。
顺便也是给杜飞争脸。
现在秦淮柔过的越好,越说明她选择跟杜飞没错。
秦淮柔乖巧的点点头,又道:“对了,还有个京柔的事儿。”
杜飞今晚上心情不错,笑着道:“那丫头又起什么幺蛾子?”
“她说想上财务科去学会计……”
秦淮柔把秦京柔的意思简单说出来。
杜飞笑道:“上大学去了几趟,居然还长了心眼儿,你答应她了?”
秦淮柔忙道:“没有,我寻思先问问你。去财务科肯定得李厂长点头,我可说不上话。”
杜飞听出言外之意,笑了笑道:“这事儿回头你找许代茂去,他的面子足够把京柔弄到财务科去。回头你再送点礼,让大会计带一带,至于能不能学出来就看京柔自个了。”
秦淮柔松一口气,支起身子道:“我先替京柔谢谢你了。”
杜飞刚抽完烟,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嘿嘿道:“就用嘴谢?”
秦淮柔可怜兮兮道:“老爷,不行了,你就饶了奴家吧~”
但说话间,却媚眼如丝,宛如潘金莲附体。
第五百六十八章 金蝉脱壳
三天后,杜飞从朱婷嘴里得知,徐部长的去处已经定了。
去南方的一个省担任副职,名义上算是平级调动。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被贬出京了,接下来一段日子,恐怕是不好过。
而徐部长的动作更快,在杜飞得着信儿之后,徐部长和张主任已经坐火车南下了。
晚上,杜飞从朱婷家出来,特地绕到徐部长家?了一眼。
里边黑黢黢的,门上挂着一个大锁,已经人去楼空了。
杜飞停下自行车,单脚撑地,心里感慨,下次再见恐怕得十年之后了。
摇了摇头,骑车回家。
因为白天刚下了一场小雨,快到晚上才淅淅沥沥的停了,地面还湿着。
晚上刮起了一阵小北风,杜飞穿着半截袖都觉着有点凉。
院子里比往常冷清不少。
柿子树的枝头已经开始结果子。
等叶子掉光了,剩下的就是一树的,像小灯笼一样的黄澄澄的柿子。
杜飞不由得驻足多看了一眼,心里的思绪涌起。
再有一个多月,他穿越过来就整一年了。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恍如隔世。
却在这时,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小杜?站那儿发什么呆呢?身子不舒服吗?”
杜飞蓦的一看,柱子家的贾丽英,手里提着痰桶,大概是想刷刷。
“嫂子~”杜飞笑着叫了一声:“刚才想起一点单位的事儿,您可小心着点儿。回去啦~”
说着杜飞推车子往后院走。
刚停好了车子,还没等进屋。
忽然二大爷家的门打开,刘匡天火急火燎的从里边出来。
杜飞有些诧异。
从打二大爷升了车间主任,脾气好像忽然变好了,多少日子没打孩子了。
听说前几天还特地拎着礼物去了一趟老杨家里。
一来,希望刘匡福能回家来住。
二来,也是见见老杨这个师父,是不是正经人。
结果刘匡福死活不同意,还打着学手艺的名义,把二大爷给顶了回去。
这要搁原先,非得惹毛了他爸不可,最后弄得鸡飞狗跳,一地鸡毛。
谁知二大爷竟没动怒,用他自个的话说,就是当了领导,就得有度量。
不能有事没事儿就动怒,那是不成熟没城府的表现。
今天刘匡天忽然跑出来,杜飞心头一动,不由暗暗揣测,难道二大爷又固态萌发了?
刘匡天看见杜飞一愣,没预想能碰上他,干笑一声:“哎呀,杜飞回来啦。”
经过闫铁放那次,刘匡天见识了杜飞的厉害,打心里有点发怵。
杜飞笑着回应:“啊~这么晚还出去呀?”
话音没落,二大妈从屋里出来,拿着个手电筒递过来:“老二,你慢点,大半夜的,你带个电筒。”
说话间也看见杜飞。
杜飞叫了声:“二大妈~”
看这样子,应该不是家里闹矛盾了。
刘匡天接过来道:“妈,您回去吧,我今晚上够呛能回来,您跟我爸先睡,甭等我了。”
说完又跟杜飞点点头,急匆匆就跑出去。
杜飞回头看一眼,虽然有一些好奇,但也没跟二大妈打听,只点点头,就回家了。
逗弄一会儿小乌。
今天朱婷家的机关大院食堂吃鱼。
朱婷知道小乌爱吃,特地去要了些鱼头鱼肚子,让杜飞给小乌带回来。
自从调到区里上班,朱婷见到小乌的机会更少了。
今天还说,等星期天,把小乌带上一起出去玩。
那些鱼头鱼肚子腥臭腥臭的,杜飞都没敢在屋里拿出来。
可小乌这货就好这口儿。
吃的津津有味,还喵喵直叫,好像在说:“哎妈呀~真香!”
该说不说,小乌真特么是个吃货。
拿饭盒装回来的鱼头鱼杂,足得有二三斤,它竟然都吃了!
吃完了,肚子溜圆溜圆的,还喵喵的想往杜飞身上蹭。
却刚走近了,杜飞就闻到一股臭烘烘的鱼腥味儿,立马不由分说把这货塞进了随身空间里。
好好清理一番,这才肯放出来。
“喵呜~”
小乌每次进入随身空间都觉着不太舒服,向杜飞表达着不满。
杜飞却当没听见,干干净净的才是好猫,嘿嘿嘿的揉着它大脑袋。
小乌也是无奈,早知道这个主人比狗还狗,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还是躺平算了。
杜飞撸了一会儿猫,正想烧水洗洗,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心头一动,感应到一股强烈的情绪波动。
不过这次不是小红,而是从小黑那边来的。
杜飞“咦”了一声,立即靠在罗汉床上,集中精神将视野同步过去。
自从得知,陈中原他们抓捕了王文明和楚春花,却网开一面放着智化寺的金顺和尚没动。
杜飞就知道,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正好智化寺离小黑栖息的废弃水塔不远,干脆让小黑过去盯着,看那和尚有什么动作。
谁知那金顺和尚这么沉得住气,发觉同伙全都消失了,竟没轻举妄动。
一直等了这么长时间,才有突然有动作。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居高临下,看着夜色下,一道有些肥胖的身影十分矫健的从金顺和尚住的禅房出来,却并没有走之前王文明和楚春花走的密道,而是迅速钻进了旁边的一间房子。
几分钟后,从二十多米外的一处民房出来。
这间房子跟智化寺之间还隔着一个院子,应该是下边有一条地道。
如果有人只盯着智化寺,还真兴许让这假和尚给跑了。
可惜他这次遇上了杜飞。
小黑在空中盘旋,方圆几百米都在杜飞视野中一览无余。
很快就发现了金顺和尚的行踪。
不仅如此,杜飞还发现了公an那边负责盯着这里的人手。
在附近一共有四个点,外围另有人接应,一个点大概两三人,也都全是精锐,发觉有情况后,立即闻风而动,对金顺和尚展开了跟踪。
此时杜飞从上面看,颇有些在玩游戏的既视感。
金顺和尚猜到,自己肯定被盯上了,展现出了非常高超的反跟踪能力。
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好像一只狡猾的大老鼠,在附近的小胡同里滴溜溜乱转。
这里明显是金顺和尚的主场。
为了今天,他进行过精心准备。
杜飞居高临下看着,好几次金顺和尚已经钻进了死胡同。
一次直接拿出钥匙,打开了前面锁着的院门,随即反手锁上,让追兵扑个空。
还有一次,在胡同的墙根下面,倒扣着一口水缸。
金顺和尚跑过去,甚至没有减速,直接一脚上去,顺势翻进了旁边的院里。
跟着又拿钥匙打开边上一间小房子。
等身后跟踪的人来到这里,判断他可能踩着水缸进了院儿,金顺和尚已经从十多米外的另一个院子里出来。
而且换了一身有些破旧的蓝色工作服,带着一副眼镜,一顶蓝色帽子,最重要的是在帽子下面还有头发!就像一个刚下晚班的工人,骑上一台自行车,大摇大摆走了。
甚至在一条比较宽的胡同,跟两名追踪而来的侦查员打个照面。
这假和尚丝毫没有慌张,还颇为警惕的看了那两人一眼,仿佛对方才是坏人。
而那两名侦查员,虽然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刑侦,却没想到敌人这么胆大包天。
更没想到,一个老和尚摇身一变,就长出一脑袋头发来。
再加上金顺和尚深居简出,之前他们只远远见过几次,对他并不熟悉,又黑灯瞎火的,根本不可能一眼认出变装后的目标。
在这一刻,金顺和尚暗暗的松一口气,他自忖已经躲过了公an的追踪。
要说老奸巨猾,金顺和尚还在王文明之上。
从他发觉王文明和楚春花同时消失后,就知道要坏事儿了。
但他并没有急着逃走,而是心知肚明。
如果真出事了,在他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肯定早就进入公an的视野了。
再慌忙逃走,无异于是自投罗网。
而且到了这时,他还没被抓捕,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打算拿他当饵,放长线,钓大鱼。
金顺和尚正是利用这一点将计就计。
不动声色,暗中筹谋,来了一个金蝉脱壳。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他骑着自行车暗自得意的时候,却不知道黑黢黢的天空中,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与此同时,在市j的办公楼里。
刚从家里赶过来的陈中原,接到了一通电话,瞬间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人给跑了!到底怎么回事……我艹!你特么是干什么吃的,是谁拍着胸脯跟我保证,布下了天罗地网,就是孙猴子也跑不出去?”
电话那边,被训的无言以对。
发泄一通之后,陈中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老秦那边是什么情况?……嗯……嗯……我知道了……不行,绝对不能大规模搜捕,现在京城的形势,牵一发,动全身,万一引起骚动,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哐当一声,撂下电话。
陈中原脸色难看,眉头紧锁。
与此同时,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盯着变装之后的金顺和尚一路向西,竟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地方。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三枚手榴弹
在金顺和尚逃走的中间,杜飞为了保存精力,时不时断开视野同步,只让小黑在后边跟踪。
隔一会儿才通过视野同步看一下大致位置。
随后杜飞就发现,金顺和尚走的路线竟然离四合院这边越来越近!
过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地安门大街,然后往西边拐弯,贴着南锣鼓巷的南边一直过了什刹海。
杜飞瞧着,不由得揣测起来,金顺和尚究竟要上哪去?
如果接着往西出西直门,难道还要上燕大去?
杜飞心中猜测:“他是想来个灯下黑?如果王文明出事了,现在去燕大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如果王文明没出事,两人正好汇合,商量下一步对策。亦或者……”
杜飞的大脑快速转动,做出种种猜测。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金顺和尚竟突然拐弯了!
过了什刹海之后,进了三座桥胡同,再往前边就到恭王府了。
杜飞见状,心里合计,金顺和尚难道要走德胜门?
却见他突然右转。
不一会儿,眼瞅着在杜飞买的那座大院子前边过去。
然后顺着大院外墙往北,就在院子后花园的后边,进了一条小胡同,又走三十多米。
最终停在一个小院门前。
金顺和尚动作麻利,车子也没锁,支上车梯子。
估计不到天亮,就会被人骑走。
他则踩着自行车的后架,攀上了院墙,轻手轻脚,一骨碌身,翻到了里边。
“安全屋!”
杜飞脑子里反映出这三个字。
所谓狡兔三窟,这个金顺和尚如此机敏狡猾,能金蝉脱壳逃出来,肯定早有准备,安排好下一步。
这个院子很小,连四合院都不算,是一个三合院,从中间砌墙隔开,分成了两家。
金顺和尚进来这边,只有一间正房,三间西厢房,小半个院子。
金顺和尚进去之后,杜飞立即让小黑也跟着落下去。
对方十分警惕,有点惊弓之鸟,却做梦不会想到,落在墙头的乌鸦会是杜飞的耳目。
金顺和尚到院里,直接拿钥匙打开西厢房上的锁头。
进去就是一阵翻动。
杜飞通过小黑盯着,很快就发现这个小院的房子明显保养的不太好。
窗户纸有不少破损的。
杜飞立即让小黑过去,顺着破洞的地方,调整视角,往里边看。
屋里没有点灯,今晚的月色昏黄,普通人基本看不见什么。
但对杜飞来说,更没有任何障碍。
只见金顺和尚正卖力的搬着屋里的柜子。
搬开之后,顺手从旁边拿起铁锹,撬开地面铺的红砖。
三下五除二起开一片,然后往下面挖,仅仅几锹下去,也就一尺左右,就挖到一口木箱子。
打开木箱子的盖子,里边还放着一个皮箱。
这个皮箱明显很有分量,金顺和尚累得呼呼直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卯足力气把箱子搬上来。
刚才因为视角,杜飞看不见皮箱的样子,直至此时,被拽上来,他却心中一凛。
赫然发现,这口皮箱的样式,竟跟他之前在地窖下面发现的皮箱一模一样!
这是巧合?还是两个皮箱压根儿就是一起买的?
想到这里,杜飞差不多笃定,金顺和尚恐怕也跟野原广志差不多,不是当年日本特高课的残余,就是对面潜伏的臭虫。
再看那个皮箱,里边装的恐怕不是美元就是金条。
如果没发现就罢了,既然给遇上了,那必须拿下。
而在这时,金顺和尚迅速把屋里的地面恢复原状,拎着箱子回到院里。
顺手把箱子放在地上,忙不迭又进了上屋。
大概二十多分钟,推着一台自行车出来,而且他的穿着也完全变了。
从之前的普通的蓝色工作服,变成了一身带有铁路标志的制服,头上还带着大盖帽。
最主要的是,金顺和尚的模样竟然也变了!
从之前五十多岁的样子,一下年轻了不少,乍一看也就四十。
要不是杜飞通过视野同步一直盯着,知道那屋里没有第二个人,都不敢相信前后是一个人。
“我艹~易容术啊!”
杜飞不由得暗骂一声,看对方这一身打扮,难道要冒充列车的工作人员坐火车逃走?
此时,金顺和尚仍十分麻利,没有一点逃出生天的懈怠。
虽然这里距离智化寺已经有些距离,但他似乎有种预感,还没彻底安全。
拿绳子把皮箱绑在自行车的后架上,随即推着自行车从院里打开门栓,随手掩上门,也没再上锁,骑上车子飞快走了。
却刚到胡同口外边,就遇上了好几个骑自行车的人,为首的正是汪大成。
在几个人的最前边,还有一条大警犬在带路狂奔。
大概是怕影响警犬的状态,汪大成都没骑摩托车,看见警犬进了金顺和尚刚出来的胡同,立即叫了一声:“小张小刘……”
这一路上,他们跟着警犬过来,也遇上了两三个人,有下班晚的,有上夜班的,例行公事登记了一些信息。
此时汪大成并不知道,胡同里边出来的就是目标。
小张小刘仍跟之前一样,截住了金顺和尚,盘问起来。
其他人跟着警犬,全都进了胡同。
金顺和尚被叫住仍十分冷静。
他自信易容没有破绽,身上的气味也掩盖住,警犬绝对嗅不到。
十分坦然的拿出工作证,适当的表现出了焦急的意思:“同志,我赶着上班,列车可不等人。”
小张小刘扫了一眼,确定工作证没问题,上边写的名字是张大奎,还是一位列车长。
“列车长同志,打扰您了。”两人客客气气把证件还回去,立即也跟进了胡同。
杜飞全程看着,心里暗暗点头,这金顺和尚果然是个人物。
虽然他听不见三人的说话,但交涉的过程中,金顺和尚表现得当,一点没露破绽。
说起来,那两名侦查员也不算疏忽,只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直至看着两人间进了胡同,金顺和尚才猛地加速蹬起自行车,却没顺着大胡同接着往前,而是找个小胡同,一歪车把,钻了进去。
在汪大成这边,跟着警犬很快发现了被金顺和尚遗弃的自行车。
警犬立即扑上去嗅了又嗅。
再加上旁边半掩着的院门。
汪大成立马有种不祥的预感,叫了一声:“大黑回来!”
同时把手枪掏出来,哗啦一声,子弹上膛,警惕的向院门靠过去。
其他人见状,不用命令也都纷纷掏枪,却没全盯着院门,而是十分默契,各自警戒着不同的方向。
汪大成小心翼翼,伸手缓缓推开院门,说了一声“小心埋伏”。
几个人应了一声,摆开战斗队形摸进院子。
随即分成两拨,分别靠向西厢房和上屋。
汪大成领着一个人去上屋,刚要伸手去推房门。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警犬‘大黑’一阵“汪汪”狂叫。
汪大成顿时停住,他对大黑绝对信任,立马警惕的拿着手电往门缝里照。
果然有埋伏!
金顺和尚虽然厉害,但刚才毕竟时间仓促。
要是不注意,直接闯进去,肯定就着了道儿。
可汪大成也不是白给的,仔细留心一看,顿时发现端倪,沉声道:“小心,有手榴弹!”
说着汪大成快速带人往外退。
发现了手榴弹,已经可以确认这里是敌人的一个据点。
但现在里边没人了,至于布置的手榴弹,不需要他们现在解决,等回头交给其他人。
他们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找到脱线的金顺和尚。
到了门口,汪大成飞快布置:“老赵,你立刻通知家里,小张小刘,刚才那人呢?”
在确认这条胡同里有敌人的据点后,刚才从胡同里出去的人,嫌疑大大增加。
小张小刘忙道:“头儿,那人叫张大奎,41岁,是k124列车的的列车长。”
汪大成皱眉:“41岁?”
小张插嘴道:“头儿,应该不是目标,看着长得挺年轻,那老和尚可五十多了。”
汪大成也点点头,但他留个心眼,沉声道:“为防万一,小刘,你跑一趟火车站,问问那趟列车的车长是不是叫张大奎。”
与此同时,金顺和尚已经从小胡同里钻出来,上了另一条大马路。
他穿着一身铁路的制服,却并没有往火车站去。
而是出了德胜门,一路来到师大附近。
这边过去都是城外,没多少四合院,解放后盖了不少楼房。
但条件也不算好,都是没暖气的筒子楼,一条走廊,没有厨房,共用的卫生间。
本就不宽敞的走廊里,永远堆放着各种你想象不到的杂物。
金顺和尚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栋筒子楼的下边。
这个时候已经快到半夜了。
楼里大部分房间都闭着灯。
金顺和尚把自行车锁在楼下的车棚里,拎着那口皮箱轻车熟路上了二楼。
因为筒子楼保养的不好,走廊的窗户不少都破了。
杜飞通过小黑的视野同步,倒也不难看到里边。
只见金顺和尚小心翼翼,尽量不碰到谁家的锅碗瓢盆弄出动静。
很快就来到了一间房门前,拿出钥匙开门,一闪身,钻进去。
到了屋里,金顺和尚也没开灯。
杜飞让小黑绕到另一边,从窗户外边往里看。
这间房子结构非常简单,就是一间二十多平米的卧室。
屋里靠东边是一张双人床,床的南边是招待客人的沙发和茶几。
经过这一晚上折腾,金顺和尚明显也很疲惫。
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要搁杜飞穿越前,五十多岁还是中年,但在现在却是实打实的老年人。
大部分人五十多岁,都已经当爷爷奶奶了。
而这些天,金顺和尚时刻绷紧着神经。
刚才又好几次跟追他的公an擦肩而过,要说一点儿不紧张,那根本不可能。
直至此时,总算放松下来,脱掉铁路的制服,长长出了一口气。
躺倒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杜飞切断了视野同步,靠在罗汉床上揉了揉太阳穴。
刚才不仅金顺和尚累够呛,杜飞连续使用视野同步也不好受。
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根据目前的情况,虽然陈中原那边也留了后手,还准备了警犬。
又在金顺和尚之前骑的自行车上做了手脚,否则警犬也不可能那么快追踪过去。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最终还是让金顺和尚快了一步。
如果杜飞放任不管,金顺和尚肯定跑了。
况且杜飞也很好奇,金顺和尚从地下挖出来那个皮箱里究竟装的什么。
稍微休息片刻,杜飞打起精神站起来,换了一身运动服,戴上帽子,拉灭电灯。
来到门边,确认院里没人,悄悄开门出去。
今天虽说不上月黑风高,却也是月色昏黄,天色黑暗。
杜飞先在门廊下边,把自行车收入随身空间,随即来到月亮门旁边,往上一窜,翻出墙头,骑自行车直奔师大的方向。
与此同时,在之前金顺和尚落脚的地方。
陈中原和秦锋都亲自赶到现场。
被金顺和尚布置在上屋门后的手榴弹已经被取了下来。
一共三枚,捆在一起。
汪大成刚交到秦锋手里。
秦锋掂了掂,自制的长柄式手榴弹,底盖已经拧下来。
刚才只要有人推开门,就会拉开爆炸。
“特么的,这份量,加大了药量,真要炸了……”秦锋直嘬牙花子,把手榴弹交给旁边的人,随后拍了拍汪大成的肩膀。
虽然把人跟丢了,但汪大成能在关键时候,没让手榴弹爆炸,也算是大功一件。
否则真要炸了,不说直接炸死多少人,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
眼瞅着就十一了。
到时候,楚红军都未必顶得住上边的压力。
恰在这时,刚才被汪大成派去火车站的小刘飞快骑车子赶回来。
汪大成忙问:“火车站那边怎么说?”
小刘眼尖,看见陈中原和秦锋,连忙立正敬礼道:“报告,我去火车站,人家说k124趟列车根本就没姓张的列车长。”
汪大成一听,当即一跺脚,咬牙“嘿”了一声。
哪还不知道,之前那人就是乔装的金顺和尚,竟然失之交臂了!
第五百七十章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汪大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一次,甚至比上回让王文明逃走更难看。
明明已经跟对方照面了,竟然跟真眼瞎一样,把敌人放走了。
“处长,科长~我……”
汪大成一脸郁闷,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中原没说什么,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太苛责汪大成。
就算换成是他,或者秦锋,结果还是一样。
只能说这个金顺和尚太狡猾了。
好在这次跟王文明那回不一样。
王文明属于是在上边挂了号的,被放走的影响非常恶劣。
相比起来,金顺和尚虽然难缠,但名气比王文明就差远了。
否则之前在抓捕王文明和楚春花时,也不会故意漏掉这个点。
对于陈中原来说,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也不是不能承担。
反而之前,汪大成冷静处置,没让手榴弹爆炸,显得更为重要。
而在同一时间。
杜飞已经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金顺和尚躲藏的筒子楼。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绕道去了一趟禄米仓。
自从找到了乔大力藏的东西,杜飞已经把小红从南城又调回了禄米仓的废弃水塔。
原本杜飞是想把小红直接带回来,放在在隔壁下边的那个地下密室里。
随时需要,随时能用。
小红却死活也不肯。
开什么玩笑,让它跟小乌住到一个屋檐下,谁知道哪天就没了鼠命。
杜飞退而求其次,这才让它回到禄米仓那边。
相对来说,离四合院更近,杜飞用它也不用大老远跑南城去。
杜飞停好自行车,看了一眼手表。
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
原本筒子楼的门前有门灯,却早就被人给打破了灯泡。
杜飞抬头往二楼看了一眼,立即看见小黑扑闪着翅膀,发出“嘎嘎”的叫声。
杜飞收回目光,迈步走进了楼道。
顺着楼梯来到二楼。
从这边看过去,一条几十米长的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透出暗淡的灯光。
走路时,鞋底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的声音,竟有种恐怖片的既视感。
不用特别留心,在寂静的夜里都能听见边上房间里传出的鼾声。
杜飞一步一步走过去,来到金顺和尚的房门前。
根据之前与小黑视野同步,金顺和尚在门里边放了一个小铁盆,只要有人开门进去,无论是破门,还是拿钥匙,都会撞上铁盆发出动静。
杜飞抬头往旁边看了一眼。
在房门的右上边,距离地面两米多的地方,还有一扇窗户。
筒子楼两边有房间,南北不通透。
装上这扇窗户,夏天能凉快些。
杜飞走过去,伸手摸了一下。
木质的窗户因为年头多了,窗框发生了变形,已经关不严了。
但杜飞扳了两下却没有搬动。
这令他皱了皱眉,略微加了一些力气,立马发出“嘎吱”一声。
杜飞吓了一跳,声音不算太大,但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屋里睡着的金顺和尚格外警惕,立马就被惊醒了,伸手在枕头下面握住了一把手枪。
杜飞则屏住呼吸,随即开启视野同步,利用落在窗台外边的小黑,观察屋里的情况。
这时,金顺和尚已经从床上起来。
眉头紧锁着来到了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
他刚才毕竟睡的迷迷糊糊的,并不确定那一声是从哪来的,觉着应该是这边。
等了片刻,外边并没任何动静。
金顺和尚却丝毫没放松警惕。
他握了握手枪的握柄,手心已经出汗了,犹豫片刻后,推开了保险。
缓缓拉动枪栓,把子弹上膛。
用脚轻轻拨开门后边的铁盆,他要出去看看,确认没有危险。
如果万一有什么异状,立即离开这里。
却不知道,杜飞在门外,秉着呼吸正等着他。
“咔~”
门里的插销滑动,吱吖一声,房门打开。
金顺和尚并没有伸着胳膊把枪递出去,而是有些滑稽的缩脖端甲,把枪缩在自个胸口旁边。
以防有人躲在门外突然夺枪。
然而开门之后,房门左右并没有任何人,走廊里也黑黢黢的,半个鬼影也没有。
这让金顺和尚长出一口气,只当是自己神经过敏了。
顺手推上手枪的保险,万一自个吓唬自个,再把枪弄走火了,就真暴露了。
可令金顺和尚万万没想到,就在他放松的一瞬间,一道黑影竟从天而降!
倏地落到他面前。
原来刚才杜飞发觉惊动了对方,撑着走廊两边的墙壁,用壁虎功爬到了上边。
这条走廊不到两米宽,杜飞撑着虽然有点难受,但以他的身体素质,坚持一会儿也没问题。
等金顺和尚自个把门打开,倏然落下,闪电出手,一拳打在对方面门上。
杜飞多大力气,又是击中要害,毫无悬念的金顺和尚直接倒地不起。
杜飞矫健如猫,一步迈进屋里,反手关上房门,一气呵成前后不到两秒。
原本准备好一击之后,立即上去按住金顺和尚的嘴,结果这老家伙直接晕厥,反倒省事儿了。
哈腰从对方手里拿下那把手枪。
在最后一瞬间,金顺和尚本能的抓紧了手枪的握柄。
无奈杜飞出手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摸到扳机。
杜飞扯了两下才把枪拿下来,收进随身空间。
同时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条绳子,把金顺和尚五花大绑。
为免麻烦,也给收进随身空间里。
只不过这假和尚却没享受随身空间好处的福报。
杜飞隔绝了所有蓝光和白光,只是将其暂时存在里边。
随即三步并作两边,来到床底下,拽出皮箱子,没打开细看,直接也收起来。
而后,并没在这屋子里翻箱倒柜。
杜飞这时虽然不知道,金顺和尚丧心病狂在门后边设置了集束手榴弹。
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像这种老阴逼的心狠手辣。
与其自己冒险搜索,不如让小红来。
不然来之前也不会绕远,去把小红带上。
免得万一大意失荆州,触发机关埋伏,把自个折进去。
片刻后,杜飞放下小红,从屋里退出去,顺便把门锁上,鸟悄的下楼,骑上自行车一路回到四合院。
杜飞并没有急着把金顺和尚送出去。
他更好奇那口皮箱里装的都是什么。
另外,之前杜飞在抓捕王文明时,因为提供了关键性的线索,已经立了大功。
不太想在金顺和尚身上,再秀存在感。
杜飞打算先稳一稳,再找机会把金顺和尚送给陈中原,反正肉都烂在锅里。
等杜飞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
其实这一来一回儿,主要都把时间浪费在路上了。
杜飞实际进入那栋筒子楼,前后也没用五分钟,就把金顺和尚放倒了。
收回自行车,翻墙回到家。
反手关上房门,杜飞微微松了一口气。
立刻迫不及待,把那口皮箱从随身空间里拿了出来。
皮箱跟之前在地窖下面发现那个一模一样,皮子是棕色的,有铜制金属角。
不过这口箱子保存的更好,应该并没有在地底下埋多久,表面没有一点发霉腐败的痕迹。
箱子的铜鼻上面挂着一把红旗牌的小锁头。
杜飞并没动锁头,而是直接从箱子的后边,拿冲子把折页的金属轴给捅了出来。
这也是防备金顺和尚在箱子上做什么手脚。
就算里边真有什么机关销弦,按常理也是从前边打开。
杜飞反其道而行之,从而大大降低被暗算的概率。
而且他之前全程监视金顺和尚,看着这假和尚从地下把箱子拿出来,中间并没打开箱子。
这口箱子里,存在机关销弦的概率并不高。
杜飞这样小心,只为以防万一。
随着“咔”的一声,皮箱盖被打开,并没有机关销弦,但里边还连着布衬。
杜飞拿刀子一划,把布衬割开,露出里面。
尽管早就有所预料,但看见箱子里的东西,还是令杜飞的呼吸微微一滞。
在皮箱里面,左边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大黄鱼,大略一看就得有二十多根。
难怪刚才金顺和尚拿这口箱子那么费劲,单是这些大黄鱼就二十来斤。
右边放的是钞票,有美元也有人民币。
杜飞舔舔嘴唇,好在他也算吃过见过,并没有激动忘形。
为防有毒,立即把箱子里的金条和钱都收进随身空间,拿白光处理了一遍才拿出来。
仔细清点一番。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大黄鱼一共二十根,美金一共十二捆,两捆是富兰克林,另外十捆是汉密尔顿,加一起一共是三万美元。
人民币则是清一水的大团结,整整齐齐的一共二十捆,就是两万块钱。
大团结是去年刚刚流通的,可见金顺和尚他至少在几个月前,刚刚更新过这口箱子。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全国粮票和各地的地方粮票,以及各种伪造的证件。
单是不同名字的户口本就有三个,还有各种身份的工作证。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布包,入手沉甸甸的。
轻轻掂了掂,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打开一看,杜飞一眼就认出来,赫然是两块庆王府的铜鎏金的腰牌。
杜飞看见,却皱了皱眉。
之前他从乔大力那边得了两块,再加上张鹏程的一块,钱三爷的一块,以及周大龙死后,消失的那块,这就是七块。
再加上这两块,目前所知的庆王府腰牌一共是九块。
但按杜飞之前的猜测,满清以八旗立国,做什么都喜欢八。
他原本揣测,这种庆王府的腰牌也是八块,谁知现在出现了九块,推翻了他的猜测。
“难道这两块里边,有一块就是周大龙那块?”
杜飞忽又想到,却又摇了摇头。
当初周大龙去信托商店卖腰牌,他亲眼看见魏三爷解读上面的满文。
那块腰牌表面的鎏金已经很斑驳。
而这两块,却保存的相当不错,表面的鎏金只有边边角角有磕碰的。
杜飞左思右想,仍没什么头绪,只好把这些东西全都收起来。
箱子里除了钱财和伪造的身份,并没有别的特别重要的东西。
他也没打算上缴,反正能把金顺和尚逮住,就已经不错了。
第二天一早。
杜飞揉揉眼睛,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七点半了。
昨儿忙活到凌晨,等他都收拾完了,躺倒炕上已经后半夜了。
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真正睡着了,都快一点了。
懒洋洋的伸个懒腰,抬头看看窗外。
天色阴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雨。
杜飞打个哈欠,打起精神爬起来,穿衣洗漱,准备上班。
心里则在合计,怎么把金顺和尚送出去。
昨天从师大那边回来,杜飞又让小黑去金顺和尚前边那个‘安全屋’看了看。
那里已经被封锁了。
里边有好几个人勘察现场,试图找到新的线索。
可惜都是白费力气。
严格来说,那里连安全屋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个中转站。
以金顺和尚的老奸巨猾,除了最基本的维护,平时肯定很少过去。
反而师大附近的筒子楼,才是真正的安全屋。
而且对应那间房子,金顺和尚准备了一个新身份。
跟之前的王文明如出一辙,在身份暴露之后,立即摇身一变,成了另一个人。
杜飞一边洗脸,一边暗暗盘算,干脆把金顺和尚丢到什刹海附近的小胡同里,让那边的侦查员直接发现算了,至于回头审讯时,金顺和尚怎么说,也都无所谓了。
大不了描绘出一个神秘人,打晕了金顺和尚,抢了他的箱子,又丢给了公an。
反正这事儿怎么也算不到杜飞头上。
把自行车从随身空间拿出来,杜飞开门推车子出去。
却正好碰上同样推着自行车往外走的秦京柔。
秦京柔头发留长了一些,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辫,系着一条淡蓝色的发带。
虽然穿着千篇一律灰色衣服蓝色裤子,但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了,再也不是乡下小土妞。
秦京柔看见杜飞,也愣一下。
一双桃花眼闪过复杂的情愫,小声道:“杜~杜飞哥,谢谢你。”
杜飞笑呵呵道:“没事儿谢我干啥?”
“是财务科……”秦京柔低着头解释,又期期艾艾道:“那个~当初……当初你说,把我当小姨子看,现在还算数吗?”
第五百七十一章 天大的功劳
杜飞骑车子来到单位。
刚才遇见秦京柔说了几句话,还问他当初说拿她当小姨子还算不算数。
杜飞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现在秦京柔这丫头,在师大混了一阵,心气比原先不知高到哪去了。
竟然知道往财务上钻,显然对将来是有规划的。
这次旧事重提,大概也是看准了,她没有机会上位,干脆拿过去的一个半开玩笑的话来攀住了跟杜飞的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这便宜小姨子的身材是真……
杜飞来到办公室,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感应到小红那边传来情绪波动。
他昨天把小红放到金顺和尚藏身的地方,就是想看看,在这个地方,是否还藏着什么东西。
本来杜飞也没太指望,没想到小红那边竟然有了反应。
他立打个哈欠,好像没睡醒一样,趴到了桌子上。
集中精神,开启视野同步。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杜飞再次回到了那间筒子楼的屋里。
不过此时小红并没有在屋里,而是在天花板上面。
这种过去盖的房子,挑高都非常高。
昨天杜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间屋子里边的天花板比走廊的要低一些。
应该是吊了顶,然后重新刷的涂料。
此时,小红就在吊顶上面。
吊顶上的空间不大也就三十多厘米,用木条做的框架,承重力很有限,肯定经不住人。
但在这上面却藏着一些东西。
此时,就在小红的旁边,杜飞通过视野同步发现一个长条形的,用厚帆布包裹的物体。
刚才小红之所以出现强烈的情绪波动,就是因为这个东西。
杜飞仔细一看。
外边的帆布一个角已经被小红咬出一个破洞,顺着破洞往里边看,能看见一根比手指更粗的铁棍。
杜飞估计那应该是某种支架。
再往里边,是一个圆滚滚的黑色金属柱。
杜飞愣了一下,随即一下反应过来,这他妈居然是一门迫击炮!
如果在这里发现一把枪,甚至是炸弹,杜飞都不会奇怪。
但是金顺和尚竟然藏着一门迫击炮,这就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迫击炮的威力和射程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大炮,但再怎么说它也是一门炮,产生的威胁远不是普通枪械可比的。
这门迫击炮是哪儿来的?金顺和尚把它藏在这想干什么?
杜飞脑海中瞬间涌出许多问题。
同时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因为思绪纷乱,杜飞先断开了视野同步。
在办公室咽了口吐沫,略微定了定神。
金顺和尚竟然偷偷藏了一门迫击炮,有什么阴谋?
在这时候,杜飞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心里暗道:“不会吧!”
现在距离十一国庆节只剩下不到十天。
到时候肯定会有盛大的庆祝活动,而且今年跟往年不同,大量学生涌入,人数有上百万,肯定会影响安保工作……
想到这里,杜飞禁不住喉结滚动,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吐沫。
在办公室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跑到小办公室跟钱科长请假。
钱科长才刚到,正在屋里浇花,看他脸色不大好看还以为生病了。
杜飞也没多解释,请假后立即骑车子急吼吼的来到师大附近的筒子楼。
噔噔噔跑上二楼,来到金顺和尚的房间。
打开门后,快速反手关上。
因为一路上骑车子太急,不由得呼呼直喘。
随即抬头往天花板上看去。
屋子里的天花板是那种木质的格子形状,放置迫击炮的地方就在墙角的上面。
在那下面摆着一个半高的柜子,应该是平时上下的脚踏。
杜飞上去伸手就把吊顶的板子推到了一旁。
因为之前有小红探路,确认过上面并没有机关销弦,不怕跟王坏水一样糟了暗算。
把板子挪到边上,里边也没多少尘土掉下来。
可见这个地方,至少在不久前,金顺和尚还曾动过。
杜飞伸手先把包着帆布的迫击炮收进随身空间,还有旁边的一个木质板条箱。
如果猜得没错,这个板条箱里装的应该是迫击炮的炮弹。
除了这两样东西,天花板里再也没有别的。
而且昨晚上,小红在屋里搜索,也没发现别的可疑的东西。
等杜飞从上边下来,直接把帆布包和板条箱丢在了床上。
哗啦一声,传来金铁碰撞声。
杜飞将帆布打开,里边是一个黑色的,半新不旧,有些掉漆,带有月牙形底座的掷弹筒。
所谓的掷弹筒,就是一种轻型迫击炮,二战时日军使用的非常多。
不过这种东西因为没有瞄准机构,使用全凭经验,发射的时候,底座搥在地上,也没有支架,直接用手扶着,调整发射角度。
但金顺和尚这个掷弹筒却经过了仔细改造。
除了原本的掷弹筒,还焊接了能折叠的支架,增加掷弹筒发射的稳定性。
杜飞估计,在此前金顺和尚肯定在郊外进行过试验,在摆好支架之后,在固定方向,固定的角度,能够大概率击中某一个点。
这更令杜飞笃定,这根掷弹筒极有可能是用来搞暗杀的!
随即他又撬开了那个板条箱。
不出所料,在箱子里的干草上,赫然摆着五发掷弹筒用的弹药。
除此之外,旁边还有一个本子。
杜飞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拿起那个本子打开。
本子很新,只用了十几页,全都画着这种草图和注释。
其中有一张,只用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个城门楼的形状。
在下面则是迫击炮摆放的位置,以及炮弹发射出去之后,划出的弧形轨迹……
杜飞知道,这次的事儿大了!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抓住一个潜伏的臭虫,而是破获了惊天的大案子。
之前他没太把金顺和尚当回事,打算随便丢在哪里,让公an那边捡去,这事儿就算完了。
反正陈中原是整个案子的负责人,无论如何功劳都少不了。
更何况,之前抓获王文明才是大头。
金顺和尚充其量就是一个添头,否则之前也不会冒险留下金顺和尚钓鱼。
可是现在,发现了迫击炮,以及这些草图之后,情况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杜飞必须亲自去找陈中原。
心里拿定主意,杜飞伸手拿起这个笔记本,其他东西就丢在床上,转身就要往外走。
却刚到门口,又想起来金顺和尚还在随身空间里。
杜飞想了想,将其放出来,直接给塞到了床底下。
还有那口皮箱,和里边的东西,金条、美金、证件,也都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来塞到床下边。
说实话,吃到嘴里的肥肉,再吐出来的滋味不好受。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金顺和尚又是活口,这些东西肯定不能私吞。
否则就是给自个找不自在。
杜飞最后又看一眼,把牙一咬,转身离开,锁上门就出了筒子楼。
然而,就在杜飞走后。
从斜对面的房门“吱吖”一声开了,一个女人探头出来。
女人三十多岁,长得算是挺漂亮的。
看了看左右无人,从她屋里出来,来到对面门口,拿出一把钥匙竟直接打开门上的锁头。
这把锁头是杜飞从屋里拿的,就是原先金顺和尚锁门用的,这个女人竟也有一把钥匙。
开门之后,往屋里一扫,当即看见丢在床上的迫击炮和板条箱。
女人瞬间脸色骤变,她并不知道金顺和尚就在床底下。
没敢往里边去,立即缩了回去,反手把门锁上,赶忙回到她自个家,靠在门上呼呼的急促呼吸。
却不知道,她的这番动作全都落在了小红和小黑的监视中。
昨晚上,小红和小黑全都留守在这里。
其实从那个女人出现,拿出钥匙去开门,杜飞就感应到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这时才下楼,刚刚打开自行车,把腿迈上去。
开启视野同步,正好看见那女人,刚打开门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就飞快的缩回去。
瞬间秒懂,这女人肯定是金顺和尚的同伙儿。
但杜飞也没立即回去,把这女人抓住,而是直接骑车,一溜烟奔市j去找陈中原。
昨天晚上,陈中原一宿没回家。
从什刹海那边回来,在办公室眯了一会儿。
杜飞来的时候,正在楼上开会。
在楼道里抽了两根烟,才见陈中原带着吴志远从楼上下来。
陈中原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昨晚上行动失败,虽然对大局没什么影响,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陈中原是楚红军的人,并没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来针对他。
要不然,肯定够他喝一壶的。
看见杜飞这早过来,陈中原有些意外,微微皱了皱眉。
杜飞叫了声“三舅”,跟着进了办公室。
陈中原伸了一个懒腰,在脸盆架上洗了一把脸,跟吴志远道:“志远,你去把案卷整理一下,回头拿给我签子。”
吴志远应了一声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陈中原这才问道:“小飞,你一大早跑来,又有……”
陈中原想说,又有什么事儿了?
却在说话间,杜飞已经抛出了那个日记本。
陈中原拿过来随手翻开,瞬间脸色聚变,话音戛然而止。
快速翻看,直至看见那张画着城门楼的草图。
猛地站起来,盯着杜飞问:“从哪儿来的!”
陈中原本来就没睡好觉,俩眼睛通红,此时一激动,眼珠子瞪得溜圆,好像要把人给吃了似的。
杜飞早有准备,这种事情换了是谁都不可能冷静。
这要是搁古代,可是刺王杀驾,株连九族!
杜飞不敢怠慢,早就想好了说辞。
“三舅,不瞒您说,我跟师大那边有一个叫刁国栋的关系不错。他手头有什么东西,总叫我过去看看……”
陈中原“嗯”了一声,也没怎么意外。
其实近段时间,因为破四舅,像这种情况,并不算稀罕。
杜飞半真半假的接着道:“昨晚上我就想上师大去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新东西。谁知刚到师大附近,我就发现一个人……”
等杜飞说完,陈中原立即问道:“人呢?”
杜飞道:“还在那筒子楼里,我给塞床底下了。”
陈中原拨了两个电话,飞快说了几句。
然后叫上杜飞,抓起帽子就往外走,生怕节外生枝。
现在的金顺和尚跟之前不一样了。
有了这个笔记本,说明金顺和尚正在策划一场惊天案子。
却被提前侦破,防患于未然,真要坐实了,就是泼天的大功。
说句到家的话,功劳再大还能大得过护驾?
这一次,陈中原甚至没通知秦锋,只给楚红军打了个电话,然后带两名心腹,加上杜飞。
四个人乘坐一辆吉普车,飞快出了市j。
不到二十分钟,汽车来到师大附近的筒子楼下面。
嘎吱一声,一个急刹~
四人从车上下来,呼啦一下直奔二楼。
等杜飞拿出钥匙打开房门,陈中原第一眼就看见床上摆着的那根掷弹筒。
虽然刚才杜飞都说了,但真真切切看到这个要命的家伙,陈中原还是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真让金顺和尚的计划付诸实施,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在他们抵达后不久,楼下又飞快驶来两辆212吉普车和一辆军用卡车。
三辆车一停下,楚红军从第一辆吉普车里下来。
后边的卡车里涌出二十多名端着冲锋枪的解放军战士。
这个时候,杜飞他们已经把金顺和尚和那口皮箱子从床底下拽了出来。
皮箱打开,放在床上。
金顺和尚也醒了过来,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抹布,好像霜打的茄子,眼神绝望,一动不动。
楚红军走进来,陈中原和两名部下立即敬礼,杜飞也微微站直。
楚红军点点头,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况,尤其看见那根掷弹筒,也是目光一凝。
郑重的拍了拍杜飞的肩膀,沉声道:“小飞,你是国j的功臣!”
刚才在电话里,陈中原已经简明扼要说过。
杜飞在师大附近发现金顺和尚的行踪,然后跟到这里,偷袭得手。
最后在屋里发现了藏着的迫击炮和那个画着草图的笔记本。
第五百七十一章 秦家屯的‘站人\’
虽然刚才陈中原只是简略说了一遍,而且不少说辞有些牵强。
但楚红军知道,杜飞是自己人。
不仅是陈中原的外甥,还是朱部长的准女婿,绝对值得信任。
更主要的是,人证物证摆在眼前,这些都做不得假。
随后,杜飞跟陈中原也没回市j,而是直接跟楚红军走了,来到一个戒备森严的大院。
杜飞把情况做了一份笔录。
他按照之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但更详细。
包括用壁虎功躲在走廊上边,等金顺和尚出来,从天而降,一击命中。
做笔录的时候,陈中原和楚红军都在场,但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除了他俩之外,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大概五十来岁,个头不高,相貌普通,但楚红军对他都格外客气,在他进来的时候主动去握手。
杜飞看在眼里,知道这人肯定不一般。
等完事之后,那人直接走了,从头到尾没跟杜飞有任何接触。
事后,楚红军和陈中原也没说对方来头,杜飞识趣,也没多问。
直至下午三点多,杜飞才跟陈中原坐车回到市j。
至于被捕的金顺和尚肯定被留在了那边。
等回到办公室,关上了房门。
陈中原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长长出了一口气道:“你小子,见儿天净给我来惊险的。”
杜飞嘿嘿一笑:“三舅,咱说话可得凭良心。”
陈中原不由得笑起来……
又隔了两天,金顺和尚那事儿就跟石沉大海一样。
杜飞没再关注。
不过小黑已经盯上了,筒子楼里住在斜对门那个女人。
其实杜飞本来没想留这么一条尾巴。
只是根据他的说法,实在没有发现这个女人的机会。
硬要提到这个女人,只会露出更多不合理的地方。
所以杜飞为了稳妥,只能暂时隐去这个女人的存在。
如果接下来,楚红军那边能从金顺和尚嘴里挖出这个女人最好。
要是不能,有小黑和小红盯着,也不怕这女人能逃出生天。
这两天,小红已经进入到那女人的家里,趁着个半夜和白天她上班,在家里翻箱倒柜。
女人名叫张小琴,应该是化名。
她隐藏的非常好,家里没有一点违禁的东西。
身份是师大后勤处的校工,丈夫前年刚病逝了。
要不是那天她自己贸然到金顺和尚屋里,谁也怀疑不到她头上。
而且那天发觉坏事儿了之后,张小琴并没有惊慌逃跑,而是十分冷静的,继续正常生活。
还跟楼里住着的老娘们儿一起谈论,那天来了好几辆汽车,把金顺和尚带走的场景。
心理素质相当过硬。
但杜飞料定,这个张小琴绝不会一直消停下去。
而且在明知道金顺和尚出事之后,这女人还敢不走,肯定不是信任金顺和尚的坚贞。
杜飞估计,这个张小琴很有可能是当做一个‘安全阀’放置在这里,专门在关键时候盯着金顺和尚。
金顺和尚很可能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即使金顺和尚被抓,她也能十分坦然,不怕被揪出来。
这也推翻了杜飞之前的猜想。
杜飞之前曾经判断,王文明和金顺和尚已经是敌人的高层
尤其是金顺和尚,可能级别更高。
但是现在看来,在金顺和尚之上,应该还有一层。
也就是把张小琴安排到这里的那个人!
有了这种判断,杜飞索性也不着急了。
能站在金顺和尚的背后,这样的人物绝非等闲之辈,自然不可能轻易被揪出来。
……
这天晚上,杜飞从朱婷家回来。
过了秋分,天气一天比一天凉。
晚上在院里纳凉的已经没剩几个了。
杜飞回来,刚推车子到中院。
在院里练功的棒杆儿喊了一声:“师父,我杜叔儿回来了。”
杜飞被弄的一愣
紧跟着柱子就从屋里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杜飞的初中同学——杨树。
柱子笑呵呵道:“兄弟,你可回来了,小杨两口子等你半天了。”
这时,贾丽英和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年轻姑娘从屋里出来。
杜飞没想到杨树会找来,笑着叫了一声“老同学”,又听刚才柱子的话,明显那个面生的姑娘,就是杨树媳妇。
而且他们俩人手里都拎着东西,大概上次杜飞给出完主意,户口的事情办的挺顺利。
果然,等杜飞把他们俩带回家一问。
杨树对象的户口已经落下来,正是按杜飞给出的主意,现在连工作也解决了,在水产公司上班。
工作是没得说,工资挺高,也挺清闲,唯独有一点不好,就是身上有一股鱼腥味儿。
这次,他们两口子过来,特地带了一些礼物,就为谢谢杜飞。
顺便走动走动,增进一下情谊。
毕竟杜飞跟杨树这个所谓的老同学,实在谈不上有多亲近。
杨树十分精明,杜飞展现出了值得结交的价值,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至于拎来的麦乳精、奶粉、巧克力这些东西,他在外贸公司工作,还真算不了什么。
倒是俩人一进杜飞家,被屋里吓了一跳。
他们俩已经领证了,正准备结婚呢,家里备了房子,原本新刷的墙面地面,全新的家具,还买了沙发,觉着相当够档次了。
可跟杜飞家一比,顿时有点草鸡见凤凰的意思。
因为杜飞本来就回来的挺晚,杨树两口子也没多待,坐了一会儿,意思到了,就告辞了。
但到门口,杨树犹豫了一下,跟杜飞道:“最近~你小心点张华兵。”
杜飞一听,皱了皱眉。
脑中立即冒出了一些记忆。
张华兵是初中他们一个班的。
学习还挺好,时常能跟杜飞争一争班级第一。
这也是为什么杨树一提张华兵的名字,杜飞就能想起来。
反而到现在,杜飞对杨树仍没什么印象。
“嗯?”杜飞问道:“张华兵怎么了?”
杨树有些尴尬,他这有些背后说人坏话的嫌疑,但已经开了头,又不能咽回去,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也不好说,就是前阵子张华兵忽然找我,问我跟你还有没有联系,想打听你现在的情况。”
杜飞皱眉道:“嗯,你接着说。”
杨树道:“我问他什么事儿,他支支吾吾也不肯说,我看他那样子,不像什么好事,就推说不知道。我也说不好他到底有没有恶意,就算是给你提个醒儿。”
杜飞道了声谢,又约了回头再聚,一直把杨树两口子送到四合院大门外。
看着杨树骑上自行车,驮他媳妇走远。
心里却在合计,刚才杨树说的。
这张华兵什么意思?
按理说,杜飞从小学到高中都没搬家。
如果张华兵真有什么事儿找他,直接上家里来,不愁找不着。
而且根据记忆,他跟张华兵在上学的时候,虽然说不上多好,但也没有过冲突。
难道就因为考试,他第一名的次数更多,对方就怀恨在心?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莞尔一笑。
不过这件事他也不会掉以轻心,等回头让派所的小张给查一查,张华兵现在什么情况。
杜飞回到家里,心里拿定主意。
正想归置归置屋子,却在这时秦淮柔又做贼似的跑来。
杜飞一笑,早就料到她今晚上肯定来。
明天秦妈过来,秦淮柔还是有些心虚,今晚上肯定要过来好生伺候。
把杜飞伺候舒服了,才好多给她留几分颜面。
杜飞心知肚明,心安理得消受这份格外的温柔。
秦淮柔媚态横生,白了一眼。
杜飞则躺在炕上,把手伸到枕头底下,从随身空间摸出一枚大洋把玩起来。
杜飞完事儿之后有两个习惯,要么来一根儿事后烟,要么就拿一枚大洋在手里把玩。
秦淮柔跟他这么久,早就见惯不怪了。
但是今天看见杜飞摸出这枚大洋有些不大一样。
秦淮柔不由得“咦”了一声。
杜飞一边摆弄大洋,一边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秦淮柔伸手拿过那枚前阵子杜飞从野原广志的那口皮箱里得到的‘站人’银币,仔细的端详起来。
杜飞问:“原先见过?”
秦淮柔翻过来看了看,随手还给杜飞,懒洋洋道:“嗯,原来村里有好多,说是洋人的大洋。”
杜飞一愣,要说‘站人’银币的发行量的确不少,尤其在华bj津地区。
可要说秦家屯那种穷乡僻壤,有的是这种银币,杜飞却不相信。
过去,只要不是地主老财,一般农民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攒下一块大洋。
秦淮柔却说村里有好多。
杜飞相信,秦淮柔不会跟他撒谎,至少这种事儿,完全没必要。
杜飞皱眉道:“好多?哪来儿的?”
秦淮柔本就随口一说,却发现杜飞的表情有些严肃,也认真起来答道:“从河里捡的,小时候我跟京柔都在秦屯河里捡过。我运气不好,都没捡到过,但京柔运气好,我知道的就捡过三枚。”
杜飞确认道:“跟这个一模一样的?”
秦淮柔“嗯”了一声,支起身子道:“不信我去把京柔叫过来。”
杜飞瞥了她胸前一眼,颤巍巍的,撇撇嘴道:“就这么去?”
“没正行~”秦淮柔娇嗔一声:“我说真的,不止京柔捡过,村里老七叔家的三哥,叫秦向阳的。有一年他运气特别好,在河里捞了二十多个这种大洋。”
杜飞心头一动,可以肯定秦淮柔应该没吹牛。
那这些‘站人’大洋从哪来的?
杜飞又问:“那你们村里人就没顺着河流往上去找找源头?”
“怎么没有~”秦淮柔煞有其事道:“就我说秦向阳捡到大洋那年,村里有不少人看着眼红。村里二爷爷说,可能是运河的沉船,里边运的大洋被河水冲下来的。当时大伙儿顺着河往上,都想找到沉船,发一笔横财……”
杜飞越听越觉着不靠谱,插嘴道:“最后呢?”
秦淮柔撇撇嘴道:“当然是劳民伤财,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呗……”
杜飞也猜到了,如果真有什么奇遇,秦淮柔提起这事儿,也不会是那种平淡的神态。
听她说完,杜飞暗暗摇头。
之前从野原广志的皮箱里发现了鎏金腰牌,还有这些‘站人’大洋。
令杜飞觉着,这些‘站人’也许跟庆亲王的宝藏有某种关联。
所以,在听说秦家屯出现了不少‘站人’大洋时,令他灵机一动,心里暗忖:“难道庆亲王的宝藏被藏在秦家屯附近?”
可是等秦淮柔仔细说了秦家屯的情况,杜飞又觉着自己想多了。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杜飞摇摇头,转又来了兴致,嘿嘿一笑把秦淮柔还回来的银币丢到一边……
第二天下午。
杜飞如约在轧钢厂的食堂见到了秦妈。
秦妈明显有些局促。
她是从旧社会过来的,知道向秦淮柔这样的,充其量就是个外室,还带着拖油瓶。
说起来,比娶到家里的小老婆还不如。
按道理来说,杜飞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她的要求。
现在答应见面,已经是对秦淮柔的格外宠爱。
尤其在见到杜飞之后,秦妈心里更是了然。
为什么闺女死心塌地要跟着杜飞,这么俊的小子,又有本事,就难怪了。
这时,杜飞也在观察秦妈。
到了这个年纪,就跟贾婆婆一样,已经不太能看出年轻时的样子。
以秦淮柔的姿色,想必秦妈年轻时也是个美人。
不过见到杜飞后,秦妈什么也没说。
其实她这次执意要来看看,一来,要见一见杜飞这个人;二来,也是看杜飞的态度。
现在人见到了,态度也有了。
目的都达到了,自然不需要多说什么。
而且秦妈心里还有顾忌,生怕自个说错了什么,反给闺女惹麻烦,索性不如闭嘴。
然而,她这招‘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反而令杜飞有点难受,猜不透这老太太心里在想什么。
第五百七十二章 百尺竿头
这一顿饭吃的颇有点食不甘味。
老太太不说话,杜飞也不好多说,秦淮柔更觉着尴尬。
好在杜飞脸皮厚,经过最开始的不适之后,很快就摆平了心态,该吃吃,该喝喝。
直至半个多小时,三人吃完了饭,起身把秦妈送走。
跟杜飞道别,离开了食堂,秦淮柔推着自行车送秦妈去车站。
现在还不到四点,仍有最后一趟长途车回秦家屯。
一早上老太太来,已经见过贾婆婆和几个孩子,不想在这留宿,干脆直接回去。
从食堂一出来,秦淮柔就埋怨起来:“妈~您这是干什么呀?一句话也不说。”
秦妈笑着道:“你让妈说啥?人家小杜肯来就好,说明这男人心里有你,你让妈再托大,说些有的没的,万一哪句话说不中听了,回头还不得落到你头上?”
秦淮柔撅撅嘴,骑上自行车。
她倒是没往这边想,嘴上则道:“小杜不是那样人,他……他对我挺好。”
秦妈坐在后边扶着闺女的腰,笑呵呵道:“嗯,妈看得出来,你那手细发的,赶上过去地主家的大姑娘了。”
秦淮柔脸一红,不好接话。
过去在农村,说人手细发可不是什么好话,那就是骂人懒,不会干活儿。
但秦妈显然不是这个意思,接着又道:“淮柔啊,那个……听妈一句话,别有什么非分之想,能把眼下的好日子守住了就好。”
秦淮柔明白,这是她妈提醒他,别有跟杜飞结婚的想法。
“嗯~”秦淮柔应了一声。
秦妈又道:“对了,你四叔他们家京柔怎么样了?今儿也没见着那丫头。”
秦淮柔道:“京柔挺好的,正学会计呢~杜飞帮忙调到财务科去了。”
村里也有会计,那是专管钱的肥缺,秦妈吃了一惊:“是啊!那可真不错,回去跟老四两口子一说,一准儿够他们的高兴的。”
秦淮柔也笑了笑,却不忘提醒道:“妈,您回去别提小杜,京柔调财务科去,就说是我给办的。”
秦妈“嗯”了一声,心里一阵怅然,秦淮柔跟杜飞,说到底还是见不得光的关系。
不过这样也好,说是秦淮柔给办的,以后她在几个妯娌之间倒是有面子了。
母女俩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不一会儿就到了汽车站。
这里不是总站,汽车还没开过来。
秦淮柔把给秦妈带回去的东西从自行车上拿下来,叮嘱路上小心。
秦妈笑呵呵的。
她这次来,是真的看见了,过年那暂不是吹牛,闺女的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又看见了杜飞,心里一块大石头也落地了。
趁着等车的当口,秦淮柔问道:“对了妈,您还记着当年咱们村里,从秦屯河捞出不少大洋的事儿不?”
秦妈一愣,反问道:“咋还问起这个来了?”
秦淮柔道:“前几天上街,看见有人收,五块钱一个,比一般的‘袁大头’还值钱。”
秦淮柔顺嘴扯了个谎,没提杜飞这茬儿。
她本来就十分聪明,昨晚上被杜飞弄的有点大脑宕机了,才没反应过来。
等事后回到家,再想起这件事,明显感觉到杜飞对那种‘站人’银元十分在意。
秦淮柔自忖别的事儿帮不上忙,只有相处时格外细心,想杜飞所想,思杜飞所思,才能在关键时候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所以,在发现杜飞似乎对‘站人’银元感兴趣,她自然上心了。
秦妈诧异道:“有那么值钱?原先村东头的小冬子上城里来卖过,一个还不到两块钱。”
秦淮柔一听,就知道小东子让人坑了。
站人银元的价格虽然没她说的这么夸张,但正常来卖也有三块钱一枚。
秦淮柔道:“妈,您可别往外声张,我也就是那么一听。”
秦妈点点头,能生出秦淮柔这种聪明的女儿,秦妈自然也不是榆木脑袋。
秦淮柔又问:“对了妈,这种大洋真是从河里捞的?咱家那种穷乡僻壤的,哪来这么多大洋呀?”
秦妈笑道:“这你还不知道吗?小时候带京柔和三胖子一起下河,人家都摸到了,就你两手空空。”
提起小时候的糗事,秦淮柔嘴角抽了抽:“妈~我是说,这些大洋从哪来的,你提这个干啥!”
秦妈抻脖子向马路上看,心不在焉道:“那谁知道呢~当初村长说,可能是山里有过去贵人的大墓,下大雨被冲塌了,带着里边的陪葬,一起冲到河里了……”
秦淮柔也知道这种说法,有说是明朝的,也有说元朝的。
可昨天听杜飞说,这种‘站人’大洋,一九一几年才被铸造出来,到民国时才流行开。
怎么可能陪葬到古代的大墓里去。
只不过这些没必要跟秦妈解释。
恰在这时,长途汽车行驶过来,秦妈一看也顾不得说话,立刻拎起手边的兜子,跟秦淮柔道别,上车买票。
隔着车窗冲着里边摆了摆手。
秦淮柔注视着汽车离开,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原本她听说,他爸妈要来,还要跟杜飞见面,心里属实捏了一把汗,生怕闹得不可开交。
好在最终的结果还算不错。
只是最后顺嘴问了一句‘站人’大洋的事儿,却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
几天后,9月29号,中秋节。
后天就是十一国庆的大日子,各个单位都在筹备庆祝活动。
相比而言,中秋节就不太引人注意了。
有条件的单位发一块月饼,没有条件的干脆不提了。
然而,今天对于杜飞来说,却有着非凡的重大意义。
在国庆节的前两天,杜飞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之前抓捕王文明提供重要线索,再到后来亲手抓住金顺和尚,破获了惊天大案。
杜飞的功劳绝对毋容置疑。
不过他的年龄和参加工作的年限,却对他有所限制。
再加上杜飞本身不是公an系统的,具体怎么奖励,反而有些犯难。
直至今天,杜飞被一个电话,从街道办叫到了市j。
来到陈中原的办公室,刚一进屋就看见陈中原搓着双手,在办公室里来回打转。
杜飞先是一愣,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
结果刚一照面,就被陈中原冲上来一个熊抱,没头没脑道:“小飞,太好了!太好了!”
说完又对杜飞肩膀一阵拍打。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听陈中原解释一遍,这才恍然大悟,也兴奋起来。
一个箭步,来到陈中原的办公桌前边,拿起上边放着的一套崭新‘m选’。
杜飞咽了一口唾沫,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翻开第一页。
只见扉页上用毛笔写着:“赠与杜飞同志,百尺竿头,再立新功!”
霎时间,杜飞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那极具个人特色的字体。
虽然只有短短的八个字,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
让杜飞产生一种‘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冲动。
杜飞并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哪怕是穿越前后,活了四十多年,这种感觉,依然强烈。
在这一刻,杜飞的心里更坚定了。
要去做一些事情。
哪怕他知道,即使没有他,在五十年后,大夏依然会重新回到世界中心的舞台。
但如果有他,能让这个进程加快一些,更顺利一些,多些荣耀,少些遗憾,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也不枉此生了。
然而,在冒出这个念头之后。
杜飞反而有些迷惘,虽然有了决定,但如何开始,从何做起,却是问题。
这时陈中原走过来,郑重的拍拍杜飞的后背,叹道:“小飞,真羡慕你啊!这要是给我的,这辈子就值了!”
杜飞回过神来,笑呵呵道:“三舅,您还年轻,肯定有机会。”
陈中原笑了笑没说话。
而杜飞有了这个,以后只要不出原则问题,谁也动不了他。
转过天,经过区里组织b决定,破格提拔杜飞。
从七级办事员直接成为副科级,十八级工资,一个月从37块5,一下子涨到87块5,翻了一倍还多。
杜飞接到通知,并没特别惊讶。
昨天从陈中原那边,就已经听到风声,肯定破格提拔。
只是一下子提到副科,还是在有些意外。
杜飞原本盘算,能提到一级办事员就不错了。
毕竟他的年纪太小,参加工作还不到一年时间,又不是大学毕业。
但话说回来,以杜飞这次的功劳,提一个副科真不过分。
综合考虑,属于两可之间。
能上副科,多少有些运气成分。
然而,街道大部分人不明就里。
忽然听说杜飞竟然提了副科,一下子就炸了。
各种讨论,各种猜测,直至一些消息灵通的,从区组织b那边打听到一些端倪。
知道杜飞立了大功,才被破格提拔,这才恍然大悟。
好在临近国庆节,大伙儿各有各的事儿。
等过完了国庆节,杜飞这事儿的热度也跟着降了下去。
即便如此,他这几天在单位、在家里,也迎来了不少访客。
最早一批就是蒋东来和顾炳忠。
他们一个媳妇,一个外甥,跟杜飞一个办公室的,得着信最早,反应也最快。
蒋东来就不必说了,早早就向杜飞靠拢过来,能当上轧钢厂保卫科科长,全靠杜飞的帮忙。
只是之前跟杜飞相处一直有点尴尬,一开始杜飞跟他叫‘叔儿’,后来变成‘老蒋’,但他称呼杜飞,叫什么都别扭,直接叫名字显得疏远,叫小杜显得不恭敬。
现在终于好了,蒋东来跟孙兰两口子,当天晚上就跑过来,一口一个‘科长’,叫的那个顺溜。
顾炳忠则是从小张那边得知的消息。
也是当天就跑过来,他的职位级别虽然比杜飞高,但上次粮库闹耗子,却欠了杜飞的人情。
正好借这次机会,加强跟杜飞的关系。
顾炳忠是老机关了,知道杜飞这个年纪能提上来,肯定不是靠陈中原。
说到底,陈中原自个的高度有限,而且完全没必要帮杜飞抢时间。
随后几天,杜飞家里迎来送往。
一直过了十月上旬,才彻底消停下来。
到了十月,过了寒露节气,气温明显下降。
人们已经穿上了衬衣衬裤,一些怕冷的甚至套上了薄毛衣。
这天晚上,杜飞在朱婷家,难得朱爸下班早,一起吃了一顿饭。
饭后,朱爸也没工作,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唠了一会儿家常。
朱婷在跟朱妈学,信誓旦旦要给杜飞织一套毛衣毛裤。
这个工程可不小,杜飞看她进度,估计想要穿上,得等明年开春去。
杜飞跟朱爸坐在一起,喝着刚才朱婷给沏的铁观音,看着正在播放的新闻。
忽然朱爸提了一嘴:“老徐到江x了,说是犯了胃病,住院修养了。”
杜飞微微差异,徐部长临走的时候,身子相当硬朗,怎么就这么寸,一到南方就犯胃病了?
难道是水土不服?
但一转念,就心中了然。
既然要退,索性退个彻底。
朱爸又道:“老徐这个人,你怎么看?”
在这里,杜飞也没什么顾忌,想了想道:“是个知进退的聪明人,不贪恋权位,关键时候,能跳出去……非常厉害。”
朱爸喝了口茶,笑着道:“你看的倒是比不少人都通透。”
说着又叹一声:“人生在世,起起伏伏,没有人能一帆风顺。为人做事最要不得的就是有进无退,那样只会一步一步把自个走进死胡同。”
杜飞听出,朱爸似乎意有所指。
不过这话肯定不是说给他听的,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有感而发。
杜飞没敢接茬,朱爸也没再接续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对了,你跟小婷有空,看看你大伯去。”
朱婷一听,插嘴道:“大伯怎么了?”
朱爸叹口气道:“说是心脏不大好,前天住的院。岁数大啦~身体不成了。”
杜飞心头一动,听朱爸的意思,这次朱大伯的病情似乎挺严重。
其实前天他见到李明飞的时候,就听说朱大伯住院了,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况且朱爸主动提了,杜飞当然不能怠慢。
第五百七十三章 针尖对麦芒
第二天下班,就跟朱婷一起,提着水果去了医院。
进了单人病房,朱敏在这里陪护。
床上坐着一个老者,看着相当魁梧,脸色不大好看,虚弱的弯着背,看见杜飞和朱婷进来,强打精神,直起来道:“小婷来啦~”说着看向杜飞,上下打量:“小子,你就是小婷对象?”
杜飞放下水果,恭敬道:“大伯您好,我叫杜飞,和小婷来看看您。”
朱大伯“嗯”了一声,却仍盯着杜飞,片刻之后,咳嗦一声:“一个老爷们儿,长得太好看不是好事儿……”
朱敏在旁边插嘴道:“爸,您瞎说啥呢!把药吃了。”
朱大伯瞪了闺女一眼,接过水杯和药片,没再往下说。
等吃完了药,又看向杜飞:“听说~你跟明飞是好朋友?”
杜飞看出,这老头有点看不上他,好在这不是他老丈人,平时也见不着,笑呵呵道:“我跟李哥关系是不错。”
朱大伯又“哼”了一声,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
不过那种鄙视的眼神,却好像在说“果然是一丘之貉”。
因为朱大伯这种态度,杜飞跟朱婷没待多久就告辞了。
朱敏送他们出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但等朱敏回去,朱婷却看着杜飞,意味深长道:“我大伯看人很准的。”
杜飞撇撇嘴道:“我看人也很准,我现在就看出,你是个女妖精,变成我家小婷,还不给我现出原形。”
说着,就在医院的走廊里。
趁着附近没人,啪的一下不轻不重的拍在朱婷屁股上。
朱婷“哎呀”一声,被吓了一跳。
连忙往左右看,生怕被人瞧见了,可就丢死人了。
紧跟着拍了杜飞一下,嗔道:“你要死啦!没时没晌的,让人看见咋办。”
杜飞嘿嘿坏笑。
之前以为,朱爸让她们俩来看看,怕是朱大伯快不行了。
但是今天一见。
看老头儿虽然状态不是特别好,不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恰在这时,忽然传来“咦”了一声,跟着就有人叫道:“婷姐,杜飞?”
说话间,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白大褂。
杜飞跟朱婷顺着声音一看,正是李志明的对象。
“陆薇?”朱婷先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你在这上班呢?”
陆薇笑呵呵道:“没呢,刚开始实习。”说着来到跟前,问他们俩来干啥。
朱婷道:“一个长辈有点老毛病,在这儿主院呢。对了,这都几点了,你还没下班呀?”
陆薇微笑道:“我今天值班,一直到明儿一早……”
三人寒暄几句,末了朱婷道:“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陆薇笑着摆摆手:“再见~”
杜飞和朱婷也摆摆手,转身向楼下走去。
到了下边拐弯的缓步台,转过来看见陆薇仍站在上面,对她们再次摆摆手。
直至来到楼下,打开自行车,俩人往医院外走。
朱婷忽然道:“哎~小飞,你觉不觉着,这个陆薇有点奇怪?”
杜飞“嗯”了一声,反问:“怎么奇怪?”
朱婷想了想:“说不好,反正就是觉着奇怪,好像……”
朱婷说了一半,不知道怎么形容。
杜飞接茬道:“感觉有点假是不是?尤其她笑起来。”
朱婷恍然大悟:“对,就是很假!不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而是像个人偶似的。”
说话间,来到医院门外。
杜飞正要跨上自行车,送朱婷回去。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大马路上跑来一群人。
大概有十几号,其中还背着一个,满脸满身都是血,手脚滴了当啷的,已经昏迷了。
杜飞看着这帮人火急火燎的跑进医院,竟然在其中发现好几个面熟的。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背人那个,正是刁国栋身边的‘李丁’。
一看就知道,这是在外边茬架吃了亏。
杜飞没看见刁国栋,不知道是没在场,还是暂时没脱身。
不过杜飞也没打算多管闲事。
他跟刁国栋也说不上什么交情,双方就是各取所需的合作。
如果刁国栋不行了,到时候再找别人合作也不是不行。
朱婷不认识他们,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杜飞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冲进医院大楼,便骑上自行车送朱婷回去。
在路上,朱婷把脸靠在杜飞背上,忽然道:“刚才那些应该都是大学生吧~”
杜飞“嗯”了一声。
朱婷叹道:“他们本来应该在课堂好好学习,赶快毕业去建设祖国,现在却……你说这都是为什么呀!”
杜飞没应声。
他知道,朱婷这样问,并不是真要他回答,只是在发泄心中的情绪。
直至把朱婷送回家,她的情绪才恢复过来。
然而,再从朱婷家出来,回到四合院。
杜飞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刚到四合院大门外,远远就看见一道人影蹲在对面的墙根下面。
杜飞眼尖,一眼就认出来,蹲在那里的正是杨志功。
这小子嘴里叼着一根烟,烟头随着呼吸一亮一亮的。
听到自行车的动静,抬头看过来。
见是杜飞,立即站起来往前迎了几步,到跟前叫了一声“杜哥”。
杜飞笑着迎了一声,一边推着车子往院里走,一边说道:“走,有啥事儿上家说去。”
杨志功“哎”了一声,跟着进了院里。
在经过三大爷家时,下意识往里边看了一眼。
他早知道,闫铁放死了,虽然名义上是交通事故,但杨志功却猜到,是王小东干的。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
原本杨志功以为,心里会有一些感慨,但实际上并没有。
等再来到中院。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棒杆儿在练功。
对面一大爷家的小军,则是趴在窗户上看着,眼睛里带着一丝期盼。
这时一大爷从里屋出来,看见小军撅着屁股往外看,笑呵呵道:“又看你棒杆儿哥练武术呐?”
小军应了一声,回头看向一大爷道:“爹,我也想学武术,长大了好保护娘和妹妹。”
一大爷笑道:“臭小子,就保护你娘,就不保护爹了?”
小军认真道:“爹,你那么大力气,哪用得着我保护。评书里常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到时候咱俩一起保护娘和妹妹。”
一大爷满脸笑容,却又有意思黯然:“臭小子,就能拿好听的话甜唬人。不过练武术这事儿肯定不成。”
小军一听,撅着嘴道:“为啥呀?”
一大爷道:“小军儿呀~不是爹非得跟你呛茬儿。可现在练武术,就是白费功夫,不像过去指着会武术,到哪儿都能吃口饭。现在你学武术,就算练的再好,除了上街打架还有啥用?让人家给打了上医院,把人给打坏了进局子。”
小军虽然岁数不大但很懂事,明白一大爷说这些,却仍有些不甘心。
一大爷接着道:“再说,爹现在年纪大了。要是在早几年,你想练武术,爹都不拦你。可现在爹岁数大了,还能在厂里干几年?耽误不起啦!等过几年,你上初中,要是好好学习能考上个中专最好。要不爱学习,爹也想好了,咱直接上厂里当学徒工。趁着爹还没退休,把这身本事传给你……”
说到这里,一大爷露出骄傲之色:“军儿,不是爹跟你吹牛。就咱这一手钳工的本事,你要能学到七成,将来甭管上哪,都能吃一口干的。”
要是一般的小孩儿,哪会儿懂得这些,肯定还要磨人哀求。
但小军知道,他没有磨人的资格。
虽然心里仍渴望练武术,但觉着一大爷说的更有道理。
与此同时,杜飞和杨志功来到后院。
杜飞把车子停好了,带杨志功进屋,这才问什么事儿。
杨志功笑着道:“杜哥,我跟您说,今儿王小东栽大跟头了。”
杜飞一听,也来了兴趣:“哦?仔细说说。”
杨志功幸灾乐祸道:“这不从您这出了两回东西,尝到了甜头。今天不知听谁说的,说柏树胡同那边,藏着一个劣绅,有不少硬货。王小东下午就带人去了,结果……嘿嘿,您猜怎么着!”
杜飞一笑,也没接茬。
杨志功则自问自答:“跟人撞了一个对头,两家吃一家,针尖对麦芒,当时就动手了。”
杜飞心头一动。
柏树胡同好像离协和医院不远。
难道晚上他跟朱婷出来,遇到的刁国栋手下的那帮人,是让王小东他们给打了?
可杨志功又说王小东栽了跟头,难道王小东他们损失更大?
杜飞心里盘算却没多问。
果然,杨志功接着道:“杜哥,对面的不仅人多,那帮孙子,特么下手也狠……”
杨志功说的吐沫星子乱飞,其实就表达一个意思,
仅仅一个照面,王小东他们就被打的丢盔卸甲。
好在刘匡福和杨志功鸡贼,见势不妙,赶紧退了,倒是毫发无损。
可谁知王小东却红了眼,竟然掏出随身带的家伙!
王小东手上本来就有功夫,出刀又准又狠。
当场就放倒了三个!
刁国栋那边才反应过来,呼啦一下退开。
王小东见倒地的仨人满身是血,惨叫哀嚎,也害怕了,当即带人鸟兽而散。
第五百七十四章 老狐狸,可惜了了~
杜飞听杨志功在那吧啦吧啦,原先倒是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说书的天赋。
听到捅完了人,不由得插嘴道:“王小东跑了?”
杨志功眉飞色舞道:“杜哥,要是跑了也不能叫栽呀~”
杜飞一听也是。
杨志功道:“那煞笔没跑,还以为撂倒了仨能镇住人家,拿着一把小刀比比划划的,还想立棍儿。结果……嘿嘿~”
说到这里,杨志功更幸灾乐祸。
这段时间他和刘匡天加入了王小东的小团体,但相处的并不多愉快。
王小东本身虽然战斗力不错,但组织的能力和手腕都不行。
否则之前闫铁放也不会稍微动点心思,就能主导他们来找杜飞麻烦。
而在干掉了闫铁放之后,王小东愈发有些喜怒无常。
虽然没到动手打人的地步,但时常张嘴就骂人,而且骂的很难听。
杨志功和刘匡天都被骂过。
他们本来跟王小东就不是一条心,这样一来就更不用说了。
杨志功道:“对面也有鸡贼的,拎着一把铁锹,鸟悄绕到侧后,一锹就拍到他后脑勺子上。王小东那孙子,当场就趴下了,我估计最轻也是脑震荡。”
杜飞听完也莞尔一笑。
说实话,这段时间,王小东的表现的确有点上不得台面。
跟刁国栋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同样跟杜飞有联系,别看王小东年纪更轻,手下的人也不算多。
但凭着天不怕地不怕,横冲直撞,谁都敢整,弄到的好东西比刁国栋还多。
反而刁国栋更小心谨慎,每次选定目标,都会仔细调查,把有可能的副作用控制在可承受的范围。
所以,王小东这边卖给杜飞的东西反而更多,拿到的钱也更多。
但刁国栋,拿到钱后都用来招兵买马,反观王小东……却是坐地分赃,喝酒吃肉,大肆挥霍。
杜飞早就料到,这人长久不了。
只是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而且应在了刁国栋的头上。
“后来呢?”杜飞顺手给杨志功倒了一杯水:“王小东怎么了?”
虽然王小东撂倒了刁国栋这边三个人,但以杜飞的了解,刁国栋是个人物,说是枭雄,有点夸张,却也相当冷静深沉。
这种情况,他再愤怒,也不会乱用私行。
杜飞猜道:“给送派所了?”
杨志功一愣,旋即一挑大拇哥,钦佩道:“杜哥,您老真是神机妙算啊!这都猜着了。”
“滚蛋~”杜飞笑骂,当然看出这小子是拍他马屁,不过那神态表情,倒是让人受用。
杜飞随手拿出一盒牡丹烟,抽出两根丢过去一根:“说重点的。”
杨志功“哎”了一声,好整以暇道:“杜哥您看,现在王小东折进去了。昨天那种情况,连捅了三个人,就算都抢救过来,没个十年八年也甭想回来了。阎王爷手紧一点,真要收走一个俩的,王小东肯定交代……”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猜到他的意思:“你想接住王小东这帮人?”
杨志功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杜飞没急着表态,想了想,又问道:“是你自个的意思,还是你跟刘匡福商量好的?你爸怎么说?”
杨志功忙道:“杜哥,这事儿我跟师弟商量过了,他也觉着是个机会。至于我爸那儿……”
见他支支吾吾,杜飞就知道他们还没问过老杨。
或者说,杨志功和刘匡福都挺聪明,知道这个事儿要是跟老杨说了,一准儿到不了杜飞这儿,就得被老杨否了。
这才越过老杨,直接找到杜飞。
只要杜飞答应,老杨心里就算不乐意也不能说什么。
杜飞沉默下来,拿起水杯,没再说话。
一时间,屋子里除了“嘎达嘎达”的钟摆声,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一开始还没什么,但是时间一久了,杨志功就受不了了,觉着手脚都没处放,几次欲言又止,却都没敢出声。
直至熬了他几分钟,杜飞才不疾不徐道:“志功,这个事儿,你跟匡福想怎么办我管不了……”
杨志功一愣。
杜飞接着道:“你叫我一声杜哥,那是敬我三分,但我心里有数,你敬我,我敬你,这都是互相的,我要真拿自个太当回事儿那就是拎不清了。”
杨志功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杜飞这话说的有点诚恳过头了。
杜飞顿了顿又道:“志功,你跟匡福岁数虽然不大,但都是心里有想法的,既然绕过老杨,直接找到我这,说明你们自个也觉着这事儿不大妥帖,要直接跟你爸说,八成得被拦住,对不对?”
杨志功默默点点头。
“那就是了~”杜飞拍拍他肩膀:“我现在说句话支持你们没什么,可我这句话说出来,将来你俩万一有什么事儿,我可就没法跟你爸见面了。”
“这……”杨志功低头,皱眉思忖。
之前他跟刘匡福商量,都觉着这事儿如果找杜飞说,应该大有希望。
王小东倒了之后,他们这帮人如果树倒猢狲散,杜飞这边也会受到影响。
让他俩接过来,何乐而不为呢!
但杨志功不笨,脑瓜一转就品出了几分滋味,猛地抬起头道:“杜哥,您觉着这事儿长不了?”
杜飞笑道:“反应还挺快。”
杨志功只想到一丝端倪,还没看清全部,忙问:“为什么?”
杜飞瞅了他一眼:“这还不明白?你以为现在还是民国那暂,列强入侵,军阀混战?53年,咱把美国鬼子都撵走了,还降不住你们这帮小子?”
杨志功不由得咽口吐沫。
他虽然挺聪明,但年纪阅历有限,想不到这么多。
杜飞道:“现在你们,包括刁国栋他们……”
杨志功诧异:“刁国栋?”
杜飞道:“就是今天对面领头那个,他跟王小东一样。”
杨志功顿时瞪大了眼珠子,有点难以置信。
那些组织严明,着装统一,打着大旗,一动手就把他们冲散的,竟也是杜飞下边的。
杜飞小小装了个逼,没再仔细分说,继续道:“甭管你们,还是他们,让你们闹一闹,不是管不了,是没到时候。真要到时候了,只要一声令下,就你们这些都得歇菜。”
听到这里,杨志功头上不由得冒出冷汗。
杜飞瞥了他一眼,又给上了一剂猛药:“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远,最早年底按,最晚……也就明年上半年。”
“啊~”杨志功叫了一声,下意识道:“这么快!”
杜飞道:“要不然你以为呢?”
说到这里,杨志功才明白,为什么杜飞刚才没支持他的想法。
原来这根本就是一个死胡同,而且马上就到头了。
所谓法不责众。
那是对下边的喽啰,他跟刘匡福真要成了头头……
想到那种后果,杨志功不由打个激灵,连忙道:“杜哥,我明白了。”
杜飞道:“明白就好,这个出头鸟不好当。要是真觉着这帮人散了可惜,就再找个像王小东这样,敢打敢杀的上位,或者另投别家,有我这条渠道,你跟匡福到哪儿都亏不了……”
等杨志功从杜飞家出来,径直赶奔几条胡同之外。
这里是他一个同学的家。
这人叫吴征,还有个大两岁的哥哥叫吴远,都是跟王小东他们一起的。
父亲是铁路上跑车的,母亲这几天回了娘家,说是家里老人身子不太好。
家里就剩他奶奶和他们哥俩儿。
老太太岁数大,早睡下了。
刘匡福则跟这哥俩儿在下屋等着。
杨志功一进屋,三人立即问:“怎么样?”
杨志功摇摇头,也没瞒着他们,就把杜飞刚才的话说了。
几个人一听也都变颜变色。
吴征看向刘匡福道:“老刘,你说这事儿咋办呀?”
吴远虽然比他们大两岁,但为人老实没什么主意。
相较而言,他们当中反而是刘匡福最有主意。
刘匡福想了想道:“既然杜哥这样说,肯定不会坑咱们。”
杨志功接道:“原先赵军总咋咋呼呼的,要不让他顶上去?咱这一摊子别散了。”
刘匡福却摇头:“赵军那人不行,他镇不住。平时瞎嚷嚷有他,真要让他动手,照王小东差远了。”
有一说一,王小东这人别的能力不行,但单就打架而言,的确有两下子。
今儿白天要不是领着一群猪队友,再加上敌众我寡被包抄了,绝不至于阴沟翻船。
“那你说怎么办?”杨志功也知道赵军的人品,刚才那么说,也是没法子。
刘匡福想了想道:“我原先有个朋友叫张野,在东直门中学……”
吴远插嘴道:“我艹~东直门张野!这人我听过,是他们学校老大,可牛逼啦!老刘,你还认识他!”
语气中毫不掩饰羡慕的情绪。
这个年纪的半大小子,觉着能认识学校的风云人物相当有面儿。
相比吴远,刘匡福却没太把张野当回事。
甭说别的,单两次进局子的经历,张野就跟他没法比。
更何况拜了老杨为师,刘匡福现在也算是半个道儿上的。
刘匡福点点头:“我跟张野有点交情,等回头我找他谈谈。”
吴远担心道:“老刘,你跟他铁不铁呀?我听说张野这人可不太好说话。”
刘匡福“哼”了一声,老气横秋的拍拍吴远肩膀:“我跟他铁不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跟大团结铁就成了。刚才不说了嘛~只要有杜哥这条渠道,我不信张野那孙子不眼馋。”
一听这话,几人也都点头。
他们都亲身经历,同样的东西,找别人出手,也就是杜飞这边收购价的一半。
只要张野认钱,他们这边就有筹码说话。
最后四人商定,明天刘匡福跟杨志功去东直门中学,吴远吴征哥俩则去联系他们原先这帮人。
今天下午出事儿后。
王小东被抓住,其他人一哄而散,基本上就要散伙儿了。
随后刘匡福和杨志功一起回家。
等到老杨家,已经快九点了。
两人心里还美滋滋,却没想到一进屋竟发现家里有客人!
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的老者坐在屋里,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健壮的黑衣中年人。
而原本身为主人的老杨两口子,竟然站在一旁,显得十分恭敬。
刘匡福和杨志功一愣,不知道这老者什么来头,唱的是哪一出。
老者瞟了他们一眼,淡淡道:“小杨,这就是你儿子和徒弟?”
老杨皱了皱眉,刘匡福和杨志功这俩货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时候回来。
赔笑道:“七爷,这是我们家老二志功,那是我徒弟刘匡福,跟小东都是同学,在一起处的不错。”
刘匡福和杨志功一听,立刻猜到这不速之客可能是王小东的家人。
老杨随即对他们呵斥道:“愣着干啥,快叫七爷爷。”
刘杨二人“哎”一声,忙对老者喊:“七爷爷好~”
王七爷面无表情,大咧咧“嗯”了一声,问道:“今儿白天,你们都跟小东在一起?”
刘匡福跟杨志功对视一眼,不知对方什么来意。
但他们也没什么亏心的,干脆实话实说。
刘匡福道:“回七爷爷,白天我们跟东哥是在一块儿来着,谁知在柏树胡同遭了人埋伏,大伙儿就给冲散了……”
王七爷一边听着,一边眉头紧锁。
末了沉声道:“你是说,对面那帮人早在柏树胡同等着你们?”
杨志功插嘴道:“我们也不知道,反正到了柏树胡同,对面那帮人都准备好了,一下就把我们的人冲散了,要不然以东哥的身手……”
王七爷眼神更阴鸷。
自从得知孙子捅翻了人,被抓进去了。
王七爷已经动用了全部力量,大致查清了当时的情况。
知道这次的事儿不小。
受伤的三个人,有两个比较轻,但有一个被刺破了胆囊,情况十分危急,可能危及生命。
最主要的是,三名伤者都是师大的学生。
这个事情就非常不好办。
一来,三人都是外地的,家人都没在京城,许多手段没法使用,甚至想赔钱私了,都找不着人。
二来,学校那边已经插手了,找熟人上派所那边问了,都说没法通融,相当棘手。
至于为什么会找到老杨这里,也是急病乱投医。
知道王小东他们弄到东西有一条专门的渠道。
之前王七爷没太在意,只听说对方身后有市j的大官,非常不好惹。
王七爷是老江湖,知道能吃下那些东西的,肯定背景不俗。
觉着王小东能有这样的朋友很不错,便也没多问。
直至这次,折腾了一圈,实在没辙了才想到这条门路。
却不知具体情况,只听王小东曾说过,杜飞跟刘匡福原先是一个院子的。
这才直接找上门来。
老杨本来也是道儿上混的,原先跟雷老六在一起,也曾见过王七爷。
要按不知道从哪儿拎的的辈分,还得跟王七爷叫一声七叔。
王七爷等刘匡福和杨志功你一言我一语说完。
基本跟他之前查到的情况差不多,知道这俩小子没偷奸耍滑。
唯独说师大那边的故意埋伏,算是个新情况。
之前王七爷问那些人,都说是双方碰巧遭遇的。
但刘匡福和杨志功说的也不无道理。
下午那暂,他们到了柏树胡同,对方已经准备好了,仅仅一个照面,就他们冲散了。
明显是以有心算无心,说是埋伏,也不算错。
但这都不重要,现在当务之急,是想法把王小东给捞出来。
王七爷开门见山道:“我听小东说,你们认识一个人,在上边很有些人脉?”
老杨一听,就知道他指的是杜飞。
刘匡福和杨志功不知道轻重,接过话茬道:“七爷……”
王七爷皱了皱眉。
站在一旁的黑衣人立即不客气道:“杨德山,七爷问你了吗!”
老杨目光一凝,本来微微躬身抱拳,随即直起身子看向那黑衣人,冷笑道:“陈老三,你什么意思?我敬重七爷,但别忘了,这儿……是我家!”
黑衣中年人一愣,没想到老杨这么硬气。
在他看来,老杨不过是雷老六身边的无名小卒。
而雷老六在王七爷跟前也得低眉顺眼,更何况是老杨。
“你找死!”黑衣中年人立时大怒,喊了一声,就要上前。
老杨却也不惧。
要搁原先,他肯定惹不起王七爷。
可现在,老杨早就今非昔比,有杜飞在后边撑着。
就算撕破脸,杜飞有一百种法子炮制王七爷这种江湖的老炮爷。
最主要的是,老杨的底气还来源于,王七爷要打听的是杜飞。
真要出什么事儿,老杨属于在帮杜飞挡枪,他巴不得气势汹汹的陈老三上来给他来一下狠的。
但在关键时候,姜还是老的辣。
王七爷十分冷静,喝了一声:“老三,回来!”
黑衣人抿着嘴,立即收手,退了回去。
王七爷则对老杨抱了抱拳:“小杨啊~刚才是老三不对,小东出事儿了,老三也是着急,你甭跟他计较。”
老杨也是老油条,嘴上说着漂亮话,心里却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可惜了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加钱大法
其实刚才老杨那样,未尝没有激怒陈老三的意思。
明白王七爷想通过他来找杜飞。
老杨却不大想管这破事儿。
别人不知道内情,他却知道杜飞给王小东的过往。
杜飞跟王小东可没什么交情,充其量就是做买卖。
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根本犯不上为了王小东自找麻烦。
老杨帮王七爷去找杜飞,就等于把麻烦送了过去。
老杨不想做这种蠢事。
生怕儿子徒弟不明就里,这才抢着接下话茬。
正愁怎么推脱,正好陈老三冒头,就像顺水推舟,激化矛盾,送客出门。
到时候传出去,可不是他老杨对前辈不敬,而是陈老三欺人太甚。
可惜,王七爷最后出言喝止,打破了老杨的如意算盘。
王七爷人老成精,隐约猜出老杨的意思,干脆站起身,抱了抱拳,恳切道:“小杨啊~人命关天,老朽求求你啦!”
说着就要往下拜。
老杨哪能让他拜下来,连忙道:“七爷,七爷,这可使不得,您折煞我了。”
王七爷被架住胳膊,摇头叹道:“唉~家门不幸,出了不孝的子孙。”说着还从眼角挤出两两滴眼泪。
老杨一看,这是软硬兼施,他也没法子了。
刚才王七爷已经点出了‘人命关天’四个字。
他要是再不帮忙,回头王小东真要判了死刑,到时候这老家伙肯定迁怒到他头上。
老杨想了想道:“七爷,这事儿我不敢擅自做主。您要信得过,我去跑一趟,杜领导要说见您那最好,要是不成……您也别为难我。”
王七爷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
他也明白,把老杨逼太紧了没有用,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真要暗中给他说点坏话,反而弄巧成拙了。
王七爷连忙道谢,给身边的陈老三使个眼色。
陈老三立马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给老杨。
老杨一看,忙要推辞。
王七爷道:“小杨,不是给你的,出门办事儿不容易。”
老杨想了想,索性也没纠缠,接过了信封拿手一捏。
如果都是十元一张的大团结,厚度至少也得一千往上。
而且刚才王七爷虽然说的客气,但言外之意这钱就是他的跑腿的,如果事后杜飞帮忙,肯定另有重谢。
想到这里,老杨也是暗暗心惊。
原先他就知道王七爷辈分高,在道儿上很有威望。
却没想到,居然这么财大气粗!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没错。
水浒传里,及时雨宋江的名号是怎么闯出来的,说白了,就俩字,撒钱!
江湖救急,迎来送往,哪个不用花钱。
在道儿上,能让人背后挑大拇哥说一声‘好’的,少有不是用钱砸出来的。
否则,这位王七爷有多大人格魅力,还能比得上宋江?
说到底还是一个‘钱’字了得。
老杨一边想着,一边收起信封,对王七爷抱了抱拳道:“七爷,您这儿稍等,我去去就来。”
说完,给刘匡福和杨志功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即跟了出来。
老杨一边推自行车,一边小声叮嘱二人,留下来盯着,不要乱说话。
随即骑上车子就出了院子。
晚上没人,老杨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杜飞家。
进屋也没废话,三言两语把情况一说。
末了问道:“领导,您看这事儿……”
杜飞早知道,王小东是王长贵的孙子。
只是没想到,这事儿转来转去,竟又回来了。
其实说起来,王晓东这事儿,杜飞真去找陈中,原未必办不下来。
毕竟双方是斗殴。
不过沾上这事儿,陈中原肯定要搭进去许多人情。
杜飞又不是他亲爹。
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呀~
所以杜飞第一反应就是回绝。
但有了上次魏三爷的经验,杜飞知道这些江湖人的思维。
遇到事儿了,帮忙就是兄弟,不帮忙就是仇敌。
如果王七爷也给他来这一出,杜飞虽然不惧,却也懒得麻烦。
所以简单回绝肯定不行,必须把这口锅甩出去。
未免后患,杜飞想了想道:“老杨,你回去跟他说,让他找周鹏去,少来烦我。”
老杨并不认识周鹏,但也听出端倪。
这个周鹏肯定不简单。
杜飞这样说,压根不是让王七爷真去找周鹏,而是拿周鹏来压王七爷。
老杨问了一声:“压得住?”
杜飞笑了笑,心说周鹏能直接大嘴巴抽他,王长贵屁都不敢放,怎么可能压不住。
把老杨打发走,杜飞也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然而,令他没想到,等第二天上班,王长贵竟然直接找上门来。
这令杜飞有些不快。
昨天他提周鹏,就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没想到还真成了狗皮膏药了。
至于说怎么找到这儿来,杜飞也没怀疑老杨。
他跟王小东认识,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算什么秘密,不难打听出来。
看着站在办公桌旁边的王七爷,又扫了一眼外边没跟进来的陈老三。
杜飞没甩脸子,反而面带微笑,十分热情道:“老先生,您先坐,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王七爷看着面前的小年轻。
虽然通过关系,了解了杜飞的情况,却仍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才二十岁的小伙子竟然是副科长了。
王长贵深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更加不敢怠慢,虽然坐下来,却欠着身子,陪笑道:“领导,我知道您是周领导信任的同志,周领导不在家,现在有个情况,我必须向您汇报一下。”
杜飞心下诧异。
他昨儿晚上提周鹏,目的是吓阻王长贵继续来找麻烦。
谁知这老家伙竟顺杆往上爬,直接拿周鹏来当跳板,胆子还真不小。
但有一说一,着法子确实有效。
而且听王七爷这意思,这次好像要下血本。
周鹏上次回来一下,跟着就又走了。
估计是又回香江了。
而王七爷说,有重要情况汇报,肯定要拿出一些干货来。
杜飞依然面带微笑:“既然这样,那咱上外头说吧~”
王七爷连忙起身。
别看他岁数不小了,腿脚仍灵便得很。
到了院里,杜飞把在王七爷带到夏天冯大爷经常纳凉的墙根下边。
这时候,天没那么热了,冯大爷也没出来。
杜飞也不废话,直接问什么情况。
王七爷却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杜飞。
杜飞入手,里边轻飘飘的,装的既不是钱也不是金条。
他看了王七爷一眼,打开信奉查看里边。
王长贵则靠过来,小声道:“杜领导,小东的事儿您都知道。只要您给帮帮忙,能把小东捞出来,拿着这里的信物和凭证,就能在香港汇丰银行取出一万美元!”
杜飞一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好大的手笔,竟然一开口就是一万,还特么是美元!
这王长贵究竟是干什么的?
原先都是杜飞拿钱砸人,这次竟让被人给砸了。
杜飞从信封里收回目光,深深看了一眼王长贵,把信奉推回去。
好整以暇道:“王七爷,您这钱我可不敢收。”
一万美元虽然不少,但也不至于把杜飞给砸懵了。
这个钱可不好拿。
中间还涉及到周鹏,除非杜飞脑子抽了,才会贪这个钱。
王七爷猜到他顾忌什么,连忙道:“杜领导,您放心,我对天发誓,这件事我绝不对人吐露半句,包括周领导在内,否则……否则天打五雷轰!”
杜飞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又不是幼儿园的小孩儿。
这世上,拿发誓当放屁的人多了,伱见谁被雷劈死了。
王七爷不禁有些急了。
他原以为一万美元足够了,但见杜飞不为所动,更觉着棘手。
连忙使出‘加钱大法’:“杜领导,您要是觉着不够,我……我再加一万!”说着咬咬牙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万美元,换我孙子!”
杜飞似笑非笑看着面前的老人。
王七爷绝对是个人物,当机立断,老奸巨猾。
但现在,却为了救王小东,已经急的失了智。
杜飞道:“七爷,这压根儿不是钱的事儿。您这两万美元,一来我拿不到,二来拿到了也花不出去,你就是加到十万也没用啊~”
“这……”王七爷舔舔嘴唇,真有些黔驴技穷了。
杜飞也没把路堵死,免得这老家伙狗急跳墙。
接着说道:“要我说,这事儿您还是得找周鹏,这些美元送给他比送我这儿管用。”
说着把那个信封硬是塞回了王七爷的手里。
“这……”王七爷苦着脸道:“周领导现在不在京城,您让我上哪儿找他去?”
杜飞笑了笑:“七爷,您甭跟我这儿装了,周鹏在哪儿您能不知道?再说,以您的人脉关系,虽然不能把王小东捞出来,但想办法拖延拖延怕也不难。何必非要跟我纠缠?莫非以为我年纪轻,好拿捏?”
说到最后,杜飞的脸上已经没有一点笑容,目光阴鸷,盯着对方。
王长贵和旁边的陈老三没想到,杜飞是属狗的,说变脸就变脸。
王七爷忙道“不敢”,心里也是无奈。
其实刚才还真让杜飞给说着了!
他就是瞧准了杜飞年纪小,想把杜飞给拉下水。
一旦杜飞在这件事上给帮了一个小忙,甭管是帮着找周鹏,还是帮着拖延时间,就等于开了一个口子。
接下来,他就能找各种借口得寸进尺,直至一步一步逼着杜飞把事儿办成了。
谁知杜飞比猴都精,根本就不上当。
而且直接点破他的用心,令王七爷暗暗叫苦。
杜飞“哼”了一声,扫了旁边的陈老三一眼,又看了看王长贵:“七爷,希望您识趣儿,别再来烦我,否则……”
话没说完,杜飞又哼一声,直接回了办公室。
王七爷嘴巴子抽了抽,嘬着牙花子。
旁边的陈老三问道:“七爷,咱们……”
王七爷咬咬牙,沉声道:“走,先回家再说。”
而杜飞刚回到办公室,就被钱科长叫到里边。
钱科长手里仍拿着爱不释手的《仙机武库》,等杜飞走近问道:“你啥时候认识的王老七?这老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可小心点儿。”
杜飞诧异道:“叔儿,您也认识他?”
钱科长撇撇嘴道:“解放前有名的‘坐地虎’王长贵儿,谁不知道。”
杜飞“嚯”了一声:“这外号够嚣张的,敢在京城地面上叫坐地虎!”
钱科长轻蔑道:“都说是他底下的徒子徒顺捧的,平时就能欺负欺负老百姓。不过他这人倒也有点气节,从没给日本人办过事儿。”
杜飞点点头,难怪解放后安然无恙,还能攀上周鹏的关系。
要说这老家伙多忠贞,杜飞打死也不信。
但他的确是个聪明的,当年就看出日本鬼子长不了,这才坐定了立场。
钱科长又提醒道:“他手段可不怎么光彩,最善龌龊伎俩,你小子别大意。”
杜飞应了一声,表示知道。
钱科长点到为止,没再往深说。
毕竟杜飞实力摆在这,甭管陈中原那边,亦或是朱婷这边,都不是王七爷能招惹的。
只要防备对方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别掉到坑里去就行。
钱科长又道:“对了,你小子也提副科了,怎么样,搬到屋里陪我来?”
说着扬了扬下巴,指指原先朱婷的位置。
杜飞连忙摆手:“别介,您还是饶了我吧!我这岁数提副科就够扎眼了,我再跑您这屋来,不更脱离群众了,擎等着让人在背后讲究去。”
钱科长暗暗点头,杜飞能这样想,说明头脑相当清醒。
与此同时,王七爷和陈老三离开街道办。
陈老三骑着一台二八的自行车,后边驮着王七爷,两人回到王家。
王七爷住在东城,史家小学附近。
也是一个大杂院,前后一共三进三出,规模比杜飞住的院子略小。
不过这里住的都是王七爷的孙男娣女,徒子徒孙。
说是大杂院,其实就是一大家子。
王七爷身为大家长,住在二进院的正房,相当于柱子家的位置。
只不过王七爷独占三间正房,屋里除了客厅、卧室,还有一间单独的书房。
吃喝也有专人负责,不用自个开火。
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惬意。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六章 倾家荡产
王长贵回到家,屋里一男一女,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早在等着。
正是王小东的父母,王海川和马桂芝。
自从王小东出事儿了,他们就急得火上房。
看见王七爷进屋,立即围了上来。
王七爷却没什么好脸色,瞪了他们一眼:“起开~”
儿子儿媳妇一缩脖子,连忙向旁边退开。
王七爷走到脸盆架前边,挽起袖子洗了一把脸,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接过陈老三递过来的手巾,走到屋里坐北朝南的主位坐下。
王小东的父母这时候已经急得不行。
王七爷“哼”了一声:“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把孩子惯的跟特么王八犊子似的。”
王小东父母低着头,也不敢回嘴。
心里却滴咕,好像你这个当爷爷的没惯着似的。
不过他们也知道,求人不好求,尤其这个事。
王小东当场被抓了一个现行,想抵赖都没法抵赖。
一看这意思,就知道老爷子在外边受气了。
王海川麻熘儿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道:“爸~是不是情况不大好?”
王七爷苦着脸,接过杯子没好气道:“人命关天!况且受伤那仨都是什么人?那是大学生,是天之骄子。重伤那个真要死了,小东就得偿命!这种事儿,搁你你管?”
“我……”王海川一时语塞。
马桂芝插嘴道:“爸~您就别说气话了,现在救人要紧啊!”又咬了咬牙:“要实在不行……实不行我给我爸打电话,看这边有没有说得上话的人。”
王七爷瞅了儿媳妇一眼,语气缓和了不少。
马桂芝她爸在部队上级别不低,却不在京城,鞭长莫及。
王七爷摆摆手:“桂芝呀,你爹是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真让他知道小东这事儿,都不用别人动手,他自个就得拿绳子,把小东绑了送到派所去。”
马桂芝脸色一垮,她也知道自个亲爹的个性。
刚才那样说,一个是病急乱投医,二来也是压一压王七爷。
要知道,老王家在解放后能顺利过渡,除了王七爷老奸巨猾早有准备,马桂芝他爸也给出了大力气。
王七爷叹了口气:“刚才我去见了那个杜飞……”
马桂芝插嘴道:“就是那个跟小东一起玩的?他怎么说?”
在他们眼里,之前王小东搞的那些就是玩儿,包括杜飞从王小东手里买的那些东西。
王七爷这一家子也都没瞧得上眼。
里外也不过是千把块钱罢了。
王七爷摇摇头:“油盐不进呐~”
王海川目光一凝,恶狠狠道:“爸~要实在不行,咱……”
王七爷一听,登时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直接把王海川给打愣了:“哎~爸,你打我干啥!”
王七爷伸手指着他:“蠢货!打你是轻的!我王某人精明了一辈子,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夯货。你想干什么?那杜飞是什么人!二十岁副科,舅舅是市j的领导,实打实的实权派。你要敢动他,人家嘴一歪,就能让咱家家破人亡!你知不知道!”
王海川捂着脸,咽了一口唾沫,低头没敢回嘴。
恰在这个时候,院子里急匆匆跑进来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年轻女人。
年约二十四五,一身干练的警服,身材高挑,十分漂亮。
来到房门前,把车子一支,挑门帘走进来:“爷爷,您回来啦!小弟那事儿怎么样了?”
“玉芬啊~你那边怎么样?”王七爷应了一身,摇了摇头。
王玉芬是王小东姐姐,在东城分j上班。
一看王七爷的脸色,就知道不顺利。
王玉芬有些泄气:“我忙活了一上午,都没见到小弟,这次闹的太大了,谁也不敢通融。”
一旁的马桂芝过来拉住女儿道:“丫头,连你们柳局说话也不成吗?”
王玉芬苦笑:“妈~您想啥呢~咱家跟柳局不沾亲不带故的,人家凭啥帮咱小东说话?更何况这不是普通的斗殴,对面可是大学生。”说着看了看王七爷:“现在咱家就烧高香,那个重伤的别死了,否则小东……”
最后戛然而止,意思却明摆着。
“哎呀~我的小东啊……”
马桂芝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当场就哭天喊地。
王七爷眉头紧锁,瞪了王海川一眼,不耐烦道:“带你媳妇回去。”
王海川还想说什么,但迎上他爸严厉的眼神,最终还是“嗯”了一声。
拽着马桂芝从屋里出去。
随即王七爷又跟陈老三道:“老三,你也出去,在外边守着。”
陈老三诺了一声,也走了出去。
王玉芬见爷爷把人都支走了,不禁有些奇怪:“爷爷,您……”
王七爷道:“玉芬呐~爷爷问你,你想不想救小东?”
……
另外一头,杜飞送走王七爷,心里也在合计这件事。
隐隐预料到,虽然刚才他说的很重,但王长贵为了救他孙子,恐怕不会轻易放弃。
至于说周鹏那边。
虽然王长贵没有明说,但杜飞也感觉到,他对找周鹏,有一些排斥。
显然这件事如果去找周鹏,很可能会让他付出不愿意承受的代价。
刚才王长贵出手就是两万美元,眼睛都没眨一下。
而去找周鹏的代价,肯定远远超过这个数。
杜飞默默思忖,愈发有些好奇,这王长贵究竟是什么来头。
两万美元,还存在香江的外国银行里。
能有这样的积蓄,肯定不是解放后的。
解放前,王长贵又是干什么的?
按说黑道上挣钱是容易,但上限也有限。
王七爷现在能一口气拿出两万美元,可想而知,在解放前,其巅峰的财力甚至不在娄家之下。
娄家可是当初国内排得上号的大资本家。
王长贵有这个实力,怎么可能不显山不露水的。
思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王长贵吹牛逼,什么香江银行的两万美元,都是胡说八道。
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小,毕竟关系到王小东的小命儿。
而且采取这种手段,一旦事后杜飞发现钱是假的,可就结了大仇。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些钱并不是王七爷的,而是当初其他人寄存在他手里的。
只不过时过境迁,这些钱本来的主人都不在了,这才便宜了王长贵。
杜飞胡思乱想一阵,也没太纠结。
反正他是铁了心,不去管王小东的破事儿。
至于王长贵有什么我龌龊手段,经由钱科长提醒,格外提防就是。
等到晚上下班。
因为朱婷要陪朱妈去医院看朱大伯,今天杜飞也没去接朱婷,下班直接回了四合院。
过完了十一,大部分外地来的学生开始陆续回去。
因为天气渐渐凉了,晚上没法在外边过夜,街上的人明显比前一阵子少了。
杜飞骑车子刚进前院,就见阎铁旷在他们家门口盯着。
看见杜飞进来,一回身就钻进屋里,紧跟着三大爷就从屋里出来。
杜飞一看,就猜到三大爷找他有事儿。
最近这段时间,三大爷明显见老,头发已经花白了,身子也有些句偻。
闫铁放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
但杜飞看着,却不会有一丝负罪感。
闫铁放不是他弄死的,就算之前打断双腿,也是闫铁放自己作死,怨不得他以牙还牙。
三大爷笑呵呵迎面走来。
杜飞叫了声“三大爷”,面上依然跟往常一样。
三大爷干笑一声,嗓子有些沙哑:“小杜啊~那个……三大爷有点事儿想跟你说说,上家里来坐坐?”
杜飞微微差异,不知道三大爷又起啥幺蛾子。
停下来,支上自行车,跟着三大爷进屋。
这时候白天越来越短了,晚上下班时候,屋里都得电灯。
没看见三大妈,应该跟阎铁旷兄妹俩在里屋呢。
杜飞坐下来,三大爷拿出一盒大前门,递给杜飞一根:“没什么好烟,你担待。”
杜飞没那么挑,笑呵呵点燃了,问道:“三大爷,有什么事儿您说。”
三大爷深深吸了一口,彷佛要一口把一根烟抽没了。
随即吐出一大口烟雾,缓缓道:“我听说,王小东进去了?”
杜飞并不意外,王小东在附近这片的名头不小。
一来,王小东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这边在红星中学上学的孩子不少。
二来,最近他带人上蹿下跳,隔三差五就制造一点新闻。
这次栽了也不是什么秘密。
昨天的事儿,今儿早就在附近传开了。
杜飞“嗯”了一声,继续听着。
三大爷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咬牙道:“小杜儿,三大爷求你帮忙,一定要想法子,把他给重判了!”
杜飞眼睛一眯,以现在王小东的情况,要是再重判,肯定要枪毙。
而在这时,三大爷伸手从旁边拿过一个信封,推到杜飞的面前:“这里是两千块钱,三大爷求你了!”
杜飞暗暗吃了一惊,三大爷这铁公鸡竟然一口气拿出两千块,这是什么概念!
《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怕是要倾家荡产了吧!
杜飞看了看鼓鼓的信封,皱眉道:“三大爷,您这又是何必呢~王小东那事儿我也听说了,捅伤了三个人,少说也得十年。”
三大爷却咬牙切齿道:“那不行,我要他死,给我儿子偿命。”
杜飞目光一凝。
三大爷接着道:“小杜,你不知道!如果就是把铁放腿打折了,哪怕落下残疾,也没什么说的,那是铁放自个作的。可再怎么说也罪不至死吧!他还那么年轻。”
杜飞沉声道:“您是说……您有证据吗?”
三大爷摇头道:“没有,但我可以肯定,就是王小东那畜生干的。”
杜飞不知道三大爷是怎么断定的,但那都不重要。
现在很明显,三大爷起了执念,要趁机搞死王小东。
还求到了杜飞的头上,不得不说,有点讽刺。
杜飞想了想,把面前的信封推回去:“三大爷,这钱您收回去……”
三大爷忙要分说,被杜飞一抬手,打断道:“您先别急,事儿我可以帮您问问,至于最终能不能重判,我真说不上话。”
三大爷还想再说什么。
杜飞却不给他机会,直接站起来道:“三大爷,我明白您的心情,但人生在世,总得往前看。铁成那边,我于姐马上要生了,家里添人进口,哪儿不得花钱。逝者已矣,您总得为活人打算打算吧~”
说完了,杜飞直接推门出去。
三大爷则愣愣坐在椅子上,直至杜飞出去,咣当一声,把门带上,他才反应过来。
这时三大妈从里屋出来,看见桌上的信封,不禁叹了口气。
刚才她在里屋都听见了,原本三大妈就不大同意花这个钱。
但三大爷就跟着了魔似的,她也没法子,只能由着他。
此时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如果杜飞真拿了这两千块钱,他们家可就真倾家荡产了。
三大爷却是老泪纵横,哽咽道:“老婆子,你说……你说我真错了?我,我就是想给老二讨个公道啊!一个大活人,他不能死的不明不明白的~~~那可是一个大活人呀!”
三大妈顿时也绷不住,跟着哭起来。
老两口在外边哭,里屋的阎铁旷兄妹躲着,也不敢出来。
直至半晌,三大爷才发泄了情绪,整个人反而觉着轻松了不少。
打起精神,叹了一口气,虽然仍于心不甘,却不再像之前那么执着。
刚才杜飞那句‘逝者已矣’触动了他。
恰在这时,从外边一阵风似的跑进来一个半大小子,门也没敲,进门就喊:“闫大爷,闫大妈……”
三大爷一看,来的正是闫铁成现在住那院的。
看他急三火四的,不由心头一沉。
那小子上气不接下气道:“我闫哥~我闫哥让我来……那个让我来……”
三大爷急得直冒火:“嘿~你这孩子说话咋这么费劲呢!”
那半大小子缓过一口气道:“我闫哥让我来叫你们上医院,嫂子好像要生了。”
三大爷两口子一听,瞬间又惊又喜。
刚才内心的阴霾一下子被冲澹了下去。
顾不得别的了,立马收拾东西,让阎铁旷看家,骑上车子直奔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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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制服诱惑
杜飞回到家,心里有点庆幸,之前对付闫铁放的时候没有亲自下场。
而是让王小东顶在前头吸引火力。
要说这件事,说到底其实是杜飞跟闫铁放有仇。
弄到最后,却转到的王小东的头上。
杜飞敢说,三大爷心里其实也恨他,只不过相较而言,更恨王晓东。
只要王小东活着一天,这口锅都扣不到他杜飞的头上。
至于说,帮三大爷搞掉王小东,除非他脑子抽了。
杜飞经常不在家开火,今天难得在家做饭,倒也颇有些兴致。
炒了个大葱鸡蛋,又炒个土豆丝。
随身空间里有现成的,炒好的花生米,正好喝瓶啤酒。
然而,就在杜飞炒好了菜,摆上啤酒花生,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四合院的前院,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正是王玉芬。
王玉芬推着自行车,刚到前院正好遇上姜家的姜永夏,拦住他问道:“这位小同志,杜飞同志是不是住这里?”
姜永夏愣了一下,忙叫:“警察叔~阿姨好。”
姜永夏比王玉芬小了有十来岁,这一声阿姨倒也没叫错。
“您找杜飞哥呀~他就住在后院,我带您去。”
姜永夏一听是找杜飞的,立马在来了精神。
姜大民两口子,在家没少说杜飞是他们家的恩人,让姜永春、姜永夏哥俩记着杜飞的好。
虽然上次帮姜永春办工作,他们家花了钱了。
但姜大民知道,这种事儿不是你花钱,想办就能办。
外边多少人手里捏着大把的大团结,却找不到门路的。
刚到中院,一大妈正好出来洗碗,看见一身警服的王玉芬,立马回身叫道:“老头子,院里来公an了!”
一大爷在屋里一听,以为出了什么事儿,立马也跑出来。
一出来,发现是个女的,还是一个人,暗松一口气。
毕竟真有什么大事儿,不可能就来一个女的。
但出都出来了,索性迎上去问清楚:“这位同志您好,我姓易,是院里的一大爷,您有什么事儿吗?”
王玉芬十分客气:“一大爷您好,我是分j的,找杜飞同志有点事儿。”
一大爷一听是找杜飞的,倒也没太意外。
他从居委会那边听说,杜飞提了副科。
这可是实打实的副科级,不像许代茂那科长,就是厂里的职务。
再加上杜飞原本的关系,认识分j的人太正常了。
而且看王玉芬的态度,不像是来找茬的。
“原来是找小杜的呀~怹家就在后院,搁那门进去,头一家就是。”
一大爷伸手一指月亮门。
王玉芬道一声谢,跟姜永夏又往里边去。
一大爷转身回屋,一大妈思忖着,也不洗碗了,跟着回屋里,小声道:“老头子~”冲外边努努嘴:“刚才这女的找杜飞能是啥事儿?”
一大爷随口应道:“我哪知道~”
一大妈不依不饶道:“刚才你没看见,那女的可挺漂亮!比对面那秦淮柔可也不差。”
一大爷一大妈多少知道杜飞跟秦淮柔的关系。
现在一大妈提起秦淮柔,一大爷哪能听不出言外之意,一瞪眼道:“这事儿可不敢瞎说!”
一大妈不以为然道:“我又不上外边说去。”
一大爷沉声道:“那也不行!不知道啥叫祸从口出?万一哪句话说走嘴了,传到人家耳朵里,是不是给自个找不自在。”
一大妈撅撅嘴,没再回嘴。
一大爷又道:“我跟你说,你还别不服气,别说是小杜了,现在就是秦淮柔都不好惹。”
“她~~~”
一大妈拉着长声,颇不以为然。
一大爷道:“老婆子,你还别不信!前几天三车间刘大嘴,在背后说闲话,编排秦淮柔,结果怎么样~”一大爷伸出三根手指头:“没过三天,就被纠察队的找个错处,发配去扫大街了。”
一大妈一听,也有点害怕了。
刘大嘴那人她也知道,见天东家长西家短,管不住那张破嘴。
居然真祸从口出了!
“这~这不会是巧合吧?秦淮柔在厂里有这么大力度?”一大妈仍有些不信。
毕竟多年的成见,尤其贾东旭死了以后,贾家就剩俩寡妇带仨孩子。
属于院里最底层的,家里没有爷们儿,谁都能踩一脚。
要不是贾张氏拼了命的撒泼,拿出‘弄死我也崩你一身血’的架势,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这几个月的变化,还不足以扭转人们的固有印象。
一大爷懒得再解释,撇撇嘴道:“是不是巧合的,反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与此同时,在后院。
姜永夏把王玉芬送到杜飞家门前,还上去帮着敲了门:“杜哥,有人找~”
杜飞在屋里刚喝了一口冰啤酒,正要夹口菜吃,心说:“这谁呀?专赶着饭点儿来。”
随手往嘴里丢了一个花生米,起身去开门。
门外边,姜永夏嘿嘿傻笑,旁边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穿着警服的漂亮女人。
王玉芬也在打量杜飞,不由暗忖:“好俊的小伙儿!”主动伸出手道:“杜飞同志您好,我是东城分j的王玉芬。”
“您好~”杜飞跟她握了握手。
姜永夏则喊了一声:“杜飞哥,那我回去了。”
杜飞“哎”了一声:“谢谢啦~”
姜永夏回了声“不用”,人已经出了月亮门。
杜飞不知道王玉芬什么来头。
但对方既然来了,没有不让进屋的道理。
“王玉芬同志,有什么事儿,咱屋里说吧~”说着两人进屋。
王玉芬很有眼力见儿,看见杜飞家里的陈设,不禁吃了一惊,尤其地面,光可鉴人。
又见杜飞穿着拖鞋,她去过一些住楼的讲究家庭,进门需要换鞋。
笑呵呵道:“这么干净,得换鞋吧?”
杜飞从旁边的鞋柜拿出一双拖鞋。
王玉芬脱了脚上的小皮鞋,里边是白色袜子,十分干净。
等到屋里,杜飞顺手关了收音机,笑着道:“不好意思,我刚吃上饭。”
王玉芬道:“是我叨扰了,要不您接着吃。”
说着十分自然的拿起啤酒瓶,给杜飞的杯子满上了。
杜飞一愣,有点莫名其妙。
王玉芬则自报家门:“我叫王玉芬,王小东是我小弟。”
杜飞这下就明白了。
白天老的来了没好使,晚上又派来一个小的,这是盯上他了呀!
不过该说不说,王玉芬确实漂亮。
个头比秦淮柔还高一点,身材纤细,凹凸有致,还有制服加成,这是要给他来美人计?
杜飞心里想着,知道对方来头,他也不用客气了,心安理得拿起筷子继续吃喝起来。
王玉芬则站在边上,就跟个丫鬟似的。
杜飞吃了两口菜,又喝一口啤酒,开口道:“白天我跟王七爷已经说明白了,王小东这事儿让他找别人,怎么还盯上我了?”
王玉芬笑呵呵道:“您先吃饭,这事儿不忙说。”
杜飞皱了皱眉,抬头瞅了王玉芬一眼,心说:“这娘们儿不好对付,还挺能沉得住气。”
杜飞“哼”了一声,索性不再理她,自顾自接着吃。
直至吃完喝完,王玉芬赶忙给捡桌子洗碗,把姿态放的极低。
等都忙活完了,才回到杜飞这边。
却发现杜飞竟然靠在罗汉床上眯着了。
王玉芬不由得暗暗咬牙,但她也没法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索性坐到杜飞旁边去,就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王玉芬的眼睛很好看,不同于秦淮柔的桃花眼,也不似朱婷的丹凤眼,是那种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天生带着一层水雾。
恰在这时,小乌从外边回来。
“喵呜”一声。
在门上的洞里钻进来,倏地跳到地上,把王玉芬吓一跳。
她哪见过这么大的猫,还以为是什么野兽,吓得“妈呀”一声。
小乌则投去了鄙视的眼神,懒洋洋的走过来,一下跳到柜子上,趴到了收音机上边。
叫出声之后,王玉芬也意识到,这可能是杜飞养的。
又发现小乌没有攻击性,不禁脸一红。
杜飞则坐起来,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回去吧~甭在我这儿白费功夫了。白天该说的我都跟七爷说了,你跟我磨也没用。”
王玉芬维持着笑容:“一点也没有转圜吗?”
杜飞“哼”了一声,态度十分坚决。
王玉芬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决绝:“非要把人逼到绝路上吗?”
杜飞依然应声。
王玉芬等了片刻站起身,索性把心一横,就开始解扣子。
现在天气虽然凉了,但她外套里也只穿着一件薄毛衣。
脱掉外套后,又把毛衣卷着从头上脱来。
杜飞皱眉道:“哎~你要干啥?跟我耍流氓,是不是?”
王玉芬手上不停,已经解开了裤带。
她不是大姑娘,虽然才二十六,就比朱婷大两岁。
但两年前,刚结婚一年,丈夫就病死了,婆家说她是扫把星克死丈夫。
得亏她娘家硬气,王海川、马桂芝两口子知道后,带人上门大闹了一场。
把闺女接回来,还想法子弄到分j去上班。
本来王玉芬的条件,虽然是个寡妇,但没生过孩子,家庭工作又好,将就一下也不难再找人家。
偏偏她不肯将就。
她倒不太在乎工作家庭,但人品、个头、长相必须过硬,否则她也瞧不上。
可符合她要求的,又嫌弃她是二婚。
原本她爷爷让她来找杜飞,她心里还十分排斥。
最后没法子,为了救王小东,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可是看见杜飞,反倒松了一口气,一边脱裤子一边道:“我也是为了我弟弟……”
说着直接把衬衣脱了,露出了里边的浅紫色的绣花肚兜。
杜飞不由得瞪大眼睛。
王玉芬的肌肤很白,映着浅紫色的小肚兜,在灯光下竟有些晃眼。
到了这一步,王玉芬豁出去了,不疾不徐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帮我救小东,从今后我就是你的人,给你当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要么不帮忙,我立即叫人,说你强奸我,让你百口莫辩。”
显然,这就是王玉芬的杀手锏。
杜飞不慌不忙道:“看样子,我别无选择喽~”
说着也不避讳,直接伸手摸了上去。
丝绸肚兜的手感很滑,里边的规模也不容小觑。
大概比秦淮柔略小一点,毕竟还没奶过孩子。
王玉芬“嗯”了一声,脸上瞬间羞红了。
虽然她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了,还是有些羞怯。
但到了这一步,她没有退缩的余地。
杜飞似笑非笑道:“你这样逼我,不怕我事后拿你撒气?”
王玉芬神色一黯,低头道:“刚才我说了,只要你能就小东,我就给你当牛做马,你要对我不好,那也是我的命。”
杜飞撇撇嘴,这娘们儿说的好听。
转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救王小东?”
王玉芬道:“我虽然是临时工,但在分j也干了快两年了。小东这事儿,只要不死人,就是双方殴斗,你舅舅是市j治安处的,正好分管这个,一定有办法的。”
杜飞一笑,果然是有备而来。
“可惜……”杜飞呢喃一声。
王玉芬没听清,问了一声“什么”?
却在下一刻,忽然脸色一变,本来在她胸前鼓捣的手突然抓到她手腕,猛地往下一拽。
王玉芬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就趴到罗汉床上。
本来坐在罗汉床上的杜飞,闪电般起身绕到她身侧,抓住她肩膀往下一按,要把他按到床上。
王玉芬“啊”了一声,反应竟然极快,肩膀蓦的一晃,竟跟泥鳅似的,从杜飞手上挣脱出去。
“这娘们儿果然练过!”
杜飞嘀咕一声,难怪不怕拿她撒气,原来是对自己的武力有信心。
觉着杜飞这小白脸根本打不过她。
说起来,也是王玉芬倒霉。
王小东那坑货,上次在杜飞跟前吃了亏,回家根本没好意思说。
所以包括王七爷在内,王家这边压根不知道杜飞的战斗力。
王玉芬晃开杜飞的手,反手擒拿就要别杜飞的关节。
暗暗下决心,给这个臭小子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老娘的柰子不是那么好摸的。
岂料在下一刻,王玉芬赫然脸色骤变!
第五百七十八章 大耳刮子抽他
王玉芬跟王小东一样,都是从小练武,经由名家指点,寻常对上两三个老爷们儿都不含湖。
然而,就在她信心满满,一晃肩膀挣脱杜飞。
然后施展擒拿,想抓杜飞反关节时,却赫然发现竟然没有扳动!
而且杜飞的手臂,瞬间肌肉充血,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一圈,血管青筋暴突出来。
王玉芬是行家,练武的不怕那种肌肉块头特别大的。
那种人往往练的硬功,速度和技巧都不会太强。
真正厉害的,就是像杜飞这样,平时看不出什么,浑身的肌肉也软趴趴的,但在发力的一瞬间却能瞬间硬的跟石头一样。
王玉芬心头一沉,暗叫一声不好,立即放弃擒拿,想脱身后撤。
却没等她松手,就被杜飞一拳毫不怜香惜玉的打在了肚皮上。
哪怕一瞬间,王玉芬尽量鼓气绷紧肌肉,仍然感觉到一股巨力,好像被大铁锤砸到。
闷哼一声,剧痛袭来,瞬间就失去了行动力,撅着屁股倒在罗汉床的软垫上。
杜飞轻“哼”了一声,拿过刚才她自个解下来的裤腰带,把她俩手一别,就给捆个结实。
这时王玉芬稍微缓过来一些。
刚才有一瞬间的剧痛,让她以为自己的肠子可能被打断了。
现在疼痛略微减弱,她想拿手揉揉,却发现被捆住,大脑也恢复运转,下意识拼命挣扎起来。
却被杜飞一巴掌打在屁股上,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王玉芬顿时老实不少。
杜飞“哼”了一声,把她扳起来正面坐着。
刚才王玉芬擒拿不成,反被杜飞放倒,按在床上捆住,一直是趴着。
本来她上身就剩一条肚兜,刚才捆绑挣扎,已经歪到一边。
杜飞嘿嘿一笑,反正刚才摸也摸了。
王玉芬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他也不用装正人君子。
杜飞坐到旁边,顺着王玉芬的肩膀搭过去,一边玩球一边问道:“真是王七爷让你来的?”
王玉芬也识趣儿,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怜巴巴的乖乖点头。
杜飞嘿嘿道:“白天有人提醒我,说王长贵惯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鬼蜮伎俩,我倒是没想到,他这么舍本钱,为了孙子居然把孙女给舍出来了。姐们儿,我问你,你真是亲生的吗?”
王玉芬脸色一暗,避开杜飞的视线。
可低下头却有看见那只手在自个身上动来动去的,更令她觉着羞耻尴尬。
有心默不作声,却又觉着必须要解释一下。
不能让杜飞觉着她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也算是她最后的一点体面。
王玉芬小声道:“爷爷说你年纪轻轻,根脚又深,前程远大,人也长的精神。还说我这两年也相了不少,没一个如意的,还不如……还不如就跟了你,哪怕做个外室,也是一个依靠。”
杜飞听完撇了撇嘴。
他估计王七爷肯定说过这些话,但语境语气怕是另一番光景。
要是刚才,杜飞真被王玉芬拿住,两人发生了关系,肯定被捏住把柄。
到时候王小东就是他的便宜小舅子。
王小东的事儿,他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而且日后老王家这边,他也得有求必应。
因为王玉芬跟秦淮柔不一样,虽然都是寡妇,但王玉芬家里有人。
尤其王七爷,能跟周鹏扯上关系,在香港的银行拿出两万美元,能是个省油的灯?
非仅如此,估计王七爷还查到了杜飞和朱婷的关系。
这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一打听,都不难查到。
至于朱婷的背景,就算王七爷查不出来,也肯定能知道来头极大。
只要跟王玉芬发生关系,之后杜飞就要投鼠忌器。
杜飞一瞬间,猜到了王七爷大致的想法。
“还真是好算计”杜飞冷笑一声,手上不由得加大力度。
疼的王玉芬“嗯”一声,咬着下唇,默默忍着。
杜飞并没有折磨这女人的兴趣,说到底也是个苦命人。
要不是丈夫早早没了,被夫家厌弃,接回到娘家,她也不用遭这个罪。
既然当初靠着娘家,在夫家出了恶气,现在娘家有事儿,她这个大姑奶奶当然得顶上来。
不过不为难王玉芬,不等于要放过王七爷。
既然他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那就得承受对应的代价。
杜飞想到这里,没再跟王玉芬说话,而是直接转身上楼。
王玉芬不明就里,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她手背绑着,双腿还能动,但也没敢乱动。
现在她这个情况,几乎光着膀子,真要拼命闯出去,那才是真正鱼死网破了。
固然杜飞解释不清了,她的名节也彻底毁了。
到时候,就算咬死了杜飞要强歼她,他们老王家也要承受杜飞舅舅的雷霆报复。
所以王玉芬见杜飞走了,也只坐在原处,动也没有动。
杜飞故意在楼上拖延片刻,其实用视野同步通过小乌盯着楼下。
只要王玉芬敢轻举妄动,小乌立刻就会跳过去给这娘们儿一个大逼兜。
片刻后,杜飞抱着一条被子从上边下来。
王玉芬莫名其妙,看着他走过来:“你你想干啥?”
杜飞笑呵呵道:“还行,不算太笨。”
王玉芬心头一突,意识到刚才杜飞离开是故意试探她,不由得暗暗庆幸,刚才什么都没做。
小乌则颇有些意兴阑珊。
“喵呜”叫了一声。
刚才它都做好准备,给这个女人一个狠的,竟然不给机会出场。
杜飞则拿被子,一下罩到她在头上。
王玉芬“哎呀”一声,骤然陷入黑暗,让她有些慌了,哀求道:“你你要干什么?我错了,求求你,别杀我……”
杜飞撇撇嘴,直接把王玉芬连同被子一起收入了随身空间内。
随后杜飞穿好衣服出门,看见停在门口的王玉芬的自行车。
这时天已经黑了,杜飞瞧瞧院里没人,把自行车也收了起来,随即推上他的自行车往外边走。
刚到中院,正好碰上一大爷上茅房。
“哎小杜,这么晚还出去呀?”一大爷打声招呼。
杜飞若无其事道:“啊刚才来了一个朋友,托我给她帮点忙。”
一大爷心中了然,也没多问。
至于王玉芬,只当是之前已经走了。
杜飞跟一大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起出了四合院大门。
一大爷奔公厕,杜飞则骑上车子直奔雷老六家。不大一会儿,到了雷老六家,杜飞也没废话,直接让他找王七爷去红星旅社见面。
原本杜飞打算把王长贵直接叫到雷老六家来,但考虑有雷老六和那小翠,有些话不太好说,这才换个地方。
雷老六不明就里,但察言观色也猜到不是什么好事儿。
暗忖道:“王七爷这么不开眼,居然得罪这位小爷了?”
心里一边合计,一边骑车子飞快赶奔王七爷家。
这时,王家大院里。
王七爷和王海川两口子都在等着。
虽然平时王七爷跟他们这一家保持着距离,但现在家里出事儿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白天王七爷跟王玉芬说,让她找杜飞的时候,虽然支开了王海川两口子。
但事后也把这件事说明了。
王海川两口子听了,虽然觉着委屈了闺女,可是为了救儿子又能怎么办?
况且王玉芬毕竟不是黄花闺女,就算跟了杜飞也不算吃亏。
岂料等来等去,没等到王玉芬回来,反而等来了雷老六。
“七爷”雷老六进屋一抱拳。
王七爷诧异道:“老六,你咋来了?”
雷老六不答反问:“七爷,您是不是得罪杜飞杜领导了?”
王七爷一愣,没想到雷老六竟是杜飞打发来的,忙问怎么回事儿?
雷老六无奈道:“七爷,我也懵着呢这不刚才杜领导上我家去,让我来给您送信儿,上红星旅社去。”
王七爷眉头紧锁,跟儿子对视了一眼,就猜到事情出了岔子。
“爸这……这可咋办呀!玉芬……”马桂芝一听,沉不住气,立刻急了。
却被王七爷瞪了一眼,不愿在雷老六跟前透露他们家事。
转又跟雷老六道:“老六,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说罢起身披上衣服。
王海川忙道:“爸,我跟你一起去。”
王七爷却摆摆手道:“你跟桂芝在家等着。放心,有你爹在,出不了事儿。”
王海川两口子也只能作罢,眼看着王七爷骑车子跟雷老六走了。
与此同时,在红星旅社。
之前红星旅社也安排了外地来的学生,但在十一之后,人走了不少,空出几间房。
杜飞来了,因为没有介绍信,按规定不能开房。
不过去年杜飞修房子,在红星旅社住过十天,跟这边几个人也混个脸熟。
在红星旅社上班的,大多都是女同志,闲下来专爱讲究东家长西家短。
更何况是杜飞这样英俊的小伙子。
有消息灵通的,更知道杜飞不久前提了副科。
所以杜飞来了,原想拿钱来着,谁知直接刷脸了。
碰巧,房间还是上次他住那个。
屋里有些乱,杜飞也没让人打扫。
反正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跟王七爷当面锣对面鼓的谈谈,也没打算在这里过夜。
到了屋里,告诉服务员,等会儿有人来找,直接带过来就行。
等关上门,把蒙着被子的王玉芬放出来,直接扔在了旅社的床上。
王玉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从随身空间出来,心里慌得一比,嘴里不断哀求,在床上扭来扭去。
结果被杜飞对准屁股,啪啪拍了两下。
疼得她“哎呀”一声,这才老实下来。
杜飞伸手掀开被子:“等会儿你爷爷就来。”
王玉芬一愣,发现竟然换了个地方,顿时更懵逼了,颤声道:“这这里是哪儿?我怎么来这儿了?”
杜飞若无其事道:“在家跟王七爷见面不合适,刚才把你弄晕了,带倒这来了。”
“弄晕了?”王玉芬眨巴眨巴大眼睛,却没感觉脖颈疼痛。
心里暗忖,难道杜飞有什么特殊手法,能不知不觉把她给弄晕了?
王玉芬算是武林世家,不由得吃惊道:“你会截脉点穴!”
杜飞被她弄得一愣,这娘们儿还挺能脑补,都哪儿跟哪儿呀!
但也懒得跟她解释。
杜飞的态度反而让她认为是默认了。
王玉芬心里发苦,早知道杜飞这么厉害,她说什么也不敢班门弄斧呀!
所谓的截脉点穴,是内家拳练到非常高深的境界才能施展的上乘技法。
传说根本无需重击,只要轻轻一碰,就能令人僵直,甚至直接失去意识。
王玉芬更不可思议,杜飞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这么厉害?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异禀!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脏嘣嘣直跳,看着杜飞心里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恰在这时,外边传来敲门声。
跟着就听雷老六叫道:“杜领导,七爷来了。”
王玉芬一听,瞬间紧张起来。
她现在这个样子,要让人给看见,岂不丢死人了!
好在杜飞没想羞辱她,让她缩到床上用被子盖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边。
杜飞这才转身,不慌不忙去打开门。
雷老六和王七爷在外边站着。
杜飞先跟雷老六道:“老雷,今儿晚上麻烦你了。”
雷老六忙笑着道:“这都是应该的,就怕您有事儿不叫我。那个,您要没旁的事儿,我就先撤了。”
雷老六很机灵,知道杜飞特地约到这儿来,就是要跟王七爷单独谈。
杜飞“嗯”了一声。
雷老六又跟王七爷点点头,一转身就下了楼。
杜飞则似笑非笑打量王七爷几眼,澹澹道:“七爷,进屋说吧”
说着就转身回去。
王七爷表面从容,心里却很忐忑,跟进来反手关上门,就已经看见了床上围着被子的王玉芬。
王玉芬这样令他心头一动,暗道:“难道事儿成了?”
可看见王玉芬的苦瓜脸,又觉着不对劲。
王七爷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正盘算接下来怎样拿捏态度。
却没想到,杜飞二话没说,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抽到他这张老脸上。
第五百七十九章 四十万美元
啪的一声,耳光响亮!
王七爷顿时被打懵逼了。
他没想到杜飞二话不说先给他来一个大逼兜,难道都不问一下吗?
他心里准备的不少说辞,这下全都白费了。
杜飞下手不轻,瞬间王长贵的半边脸就肿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脑瓜子嗡嗡的,
身子一栽歪,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好在王七爷年轻时一身功夫,老底子还在,晃了晃,站住了。
在遭到攻击后,本能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双手死死攥住拳头,抬头看向杜飞。
却迎上了杜飞似笑非笑的表情,浑身松松垮垮的站在那里,彷佛就在等他还手。
王七爷的心往下一沉,立即放松下来,暗暗告戒自己,一定要忍住!
这时候要是还手了,肯定彻底完了。
他甚至怀疑,杜飞出手打他,就是为了让他还手。
其实杜飞哪有那些想法,对付他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
打他一个大嘴巴,就是单纯为了出气,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不打他难道留这个过年吗?
打完了,杜飞澹澹道:“坐吧”
王七爷一愣,原以为打了之后,会是杜飞的雷霆之怒和愤慨质问。
居然什么都没有,直接让他坐下。
这是唱的哪一出?
彷佛刚才打人的根本就不是面前的年轻人。
王七爷再次咽口吐沫,乖乖坐到杜飞随手指的椅子上。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历经民国、抗战、解放,脸上挨过的巴掌不少。
但打完了人还能如此冷静平澹的真不多。
这令他心里暗暗叫苦,知道这次踢到铁板上了。
杜飞坐到对面,拿出一盒中华烟,抖出一根,递过去道:“来一根不?”
王七爷道一声谢,伸手抽出一根。
他知道这烟必须接,不接就是不给面子。
杜飞一笑,自个也拿出一根点上,然后冲床上的王玉芬努努嘴:“说说吧,这怎么个意思?”
王七爷看了一眼,尴尬的笑了笑。
而王玉芬则很乖,从头到尾没出声。
尤其在看见,被杜飞打了一巴掌,她爷爷连个屁都没敢放,王玉芬就知道家里这边指望不上了。
杜飞没等王七爷回话,又说道:“白天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王七爷知道,这时候肯定不能回话,无论怎么说都不合适。
索性闷头不做声。
杜飞说完也没再往下说。
霎时间,屋里陷入了沉默。
而有些时候,沉默恰恰代表着一种力量。
随着一分一秒过去,掌握着主动权的杜飞依然没有出声。
王七爷和王玉芬愈发觉着难受。
尤其是王七爷,低着头看不见杜飞的脸色表情,只能看着夹在手上的烟越来越短,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足足好几分钟。
王七爷觉着好像过了一个小时,额头的褶子里全都是汗。
最后还是王玉芬看不下去了,仗着胆子叫了一声:“杜杜飞”
杜飞这才“哼”了一声,觉着火候差不多了。
起身走过去,把手伸进被子里,找到绑着王玉芬的裤腰带的绳头一拽。
杜飞刚才系了一个活扣,一拽就松绑了。
回头看向王七爷,沉声道:“王七爷,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今天这事儿到此为止,我不想再纠缠下去。我还是那句话,想救王小东,去找周鹏去,别想在我这儿能讨到便宜。”
说完不等王长贵在回话,迈步就走了出去。
原本杜飞把王玉芬弄到这里,又叫来王七爷,想说一些话。
可是刚才沉默的时候,他仔细思量一番,又改变主意了。
今晚上这件事儿,王长贵把他孙女派来,虽然包藏了祸心。
但究竟怎样处置,还真有些为难。
直接把他们都杀了,这显然不行,一来不值当,二来这也不是杜飞的办事风格。
哪怕真到了那一步。
必须要杀,像闫铁放那样的,也不用杜飞脏了自个的手。
另外就是这个王长贵王七爷,到现在仍颇有些神秘。
不仅跟周鹏有关系,还在香港的银行有巨额存款。
没摸清对方真正的虚实,轻举妄动很可能遭至意料外的风险。
所以,在警告对方之后,杜飞决定暂时偃旗息鼓,轻轻放下,看看后续。
等过几天周鹏回来,好好问问这王七爷究竟什么根脚。
到时候,要是识趣,到此为止就罢了。
如果还不知好歹,杜飞自有法子一起连根拔了。
在下一刻,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屋里剩下王七爷和王玉芬,两人不约而同长出一口气。
王七爷抬起头,看向孙女,一脸歉意:“玉芬,你没事儿吧”
王玉芬“嗯”了一声,小声道:“爷爷,那个,您上外边等我一下。”
王七爷张了张嘴,还想问杜飞沾没沾她身子,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最后只能叹了一声,转身出去。
王玉芬连忙掀开被子,把裤腰带从身上扯下来。
然后慌忙整理肚兜,看见露在外边的柰子,竟不由得想起刚才被杜飞掌握的感觉。
王玉芬脸颊泛红,也不知怎么想的,学着杜飞的样子,自个抓上去揉了一把。
等她回过神来,连忙收回了手,咽了一口唾沫,慌忙开始拿衣服穿。
刚才杜飞把她弄过来,连她脱下来的衣服也给带来了。
等都穿好了,王玉芬穿上鞋站起来,才发觉屁股竟湿乎乎的。
王玉芬是过来人,当然明白怎么回事。
不由咬了咬下唇,忍着不舒服,连忙走出去……
自打这天之后,王家人没敢再来找杜飞。
杜飞却留了心眼,让小黑去盯着王七爷。
大概是因为脸被打肿了,没法出门见人。
自打那天回去,王长贵没再到处走动,而是让王海川去找一些关系,暂时把王小东的桉子拖了下来。
另外,那名重伤的,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对王家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只要没死人,双方打群架狗咬狗,王小东至少不会判死刑。
又过几天,眼瞅着要到重阳节了。
消失了有一阵的周鹏终于再次冒出来。1966年10月21号,星期五。
杜飞一早起来,骑车子刚到班上。
还没到车棚,就看见周鹏这货晃晃荡荡从里边出来。
这段时间没见,周鹏比上次短暂回来更黑更瘦,但人的精气神却相当足。
杜飞不由叫道:“嘿幼这谁呀这!”
周鹏上来就给杜飞一个熊抱,嘿嘿道:“兄得,想我了没有。”
杜飞撇撇嘴道:“当你是大姑娘呐还想你。”
周鹏笑骂:“我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俩人互相损着,从车棚出来,快要分开时,周鹏道:“今儿中午跟我走,带你吃点好的去。”
杜飞也不客气,欣然答应。
正好他也想问问王家的事儿。
等到中午,杜飞跟周鹏出来,来到朝阳门北小街里边一个没有幌子的小店。
最近这段时间,这种小店愈发不好干了。
周鹏所说的吃点好的,也不是这家店里的东西。
而是他从南边带回来的,一条一米来长的大鳗鱼干。
海鳗鱼从后背破开,摊平了,晒成干,形成一个薄片,可以卷起来。
除了自带的鳗鱼干,又炒了三样颇有特色的小菜。
俩人也没喝酒,就是正常吃个午饭。
毕竟周鹏刚回来,哪怕做做样子也不能第一天就醉醺醺的。
杜飞没什么避讳,直接问道:“对了,王长贵那事儿,找你了没有?”
周鹏知道,上次通过雷老六的嘴,杜飞知道了他跟王长贵的关系。
轻“哼”了一声道:“那老家伙自以为聪明,其实就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货。早就让他别三心二意的,踏踏实实给我干活,现在出事儿了,知道着急了。”
杜飞一听这口气,就知道王长贵跟周鹏,过去另有隐情。
而这次王长贵找到周鹏,应该是被狠狠敲了竹杠。
周鹏说着,抬头看了看杜飞,挑了挑眉毛:“他前边找你来着?”
杜飞反问:“他没跟你说?”
周鹏撇撇嘴道:“我懒得跟他废话,见天儿跟我揣着心眼儿,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光景,大清早都没了”
看得出来,周鹏很不待见王七爷。
之前听雷老六说,周鹏打过王七爷的大嘴巴子。
杜飞一度以为,王七爷可能是周鹏的线人之类的。
现在看来,两人的关系应该远比这更复杂。
杜飞干脆就把王长贵找他,开出两万美元,要救王小东的事说了。
至于王玉芬的美人计,被他隐去了没提。
周鹏一听,拍着杜飞的肩膀哈哈笑道:“兄弟,这老小子他瞧不起你呀!你知道他找我给乐多少不?”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多少?”
周鹏神秘兮兮一笑,也伸出了四根手指头。
“四万?”
杜飞皱眉,觉着应该不对,不然周鹏不至于笑成那样。
果然,周鹏摇摇头道:“往大了说。”
杜飞心中一凛。
不是四万美元,还得往大了说,难道……
杜飞禁不住咽了口吐沫,震惊道:“难道是四十万!”
周鹏嘿嘿一笑:“汇丰银行的账户,一共四十二万八千美元。”
杜飞倒吸一口冷气。
难怪王长贵那老匹夫不乐意找周鹏,这特么是真黑呀!
四十多万美元!
那是什么概念。
现在全国有多少县,一年的gdp都没有四十万美元的。
不过杜飞也知道,这四十万肯定进不了周鹏自个的腰包。
可问题是,王长贵哪来的这么老些钱?
杜飞问出自己的疑问。
周鹏道:“要说起王长贵的底子,还颇有些传奇色彩。”
杜飞支棱着耳朵:“这话儿怎么说的?”
周鹏拿快子加了一块烤鳗鱼丢到嘴里嚼了几下,说道:“兄得,前清有个庆亲王,你知道不?”
杜飞一愣,怎么又扯到了庆亲王头上了?
倒也来了兴致,应道:“知道,怎么不知道,富可敌国的庆亲王奕劻,传说曾在英国银行存了700多万英镑。”
周鹏手上的快子一顿,本来想卖弄卖弄,结果反被杜飞给秀了一脸。
“嘿你小子,啥都知道可没朋友啊。”周鹏瞪俩眼睛,有些郁闷。
杜飞嘿嘿一笑,问道:“王长贵跟庆亲王有关?”
周鹏也不是真在意,又夹了一口菜,嚼了两口咽下去:“这老王家,过去是镶蓝旗的汉军包衣,好几辈儿都在庆亲王府上办事儿。等后来奕劻发迹,到了王长贵父辈,得了奕劻的器重,专门管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杜飞恍然大悟,低声道:“你是说,王长贵这些钱,都是当年庆亲王留下的财产?”
周鹏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吧当年大清倒了,那些遗老遗少自知守不住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又赶上兵荒马乱的,生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了许多法子藏匿财产。但人算不如天算,时间长了,许多事情,可就说不清了……”
显然,王长贵这些钱,就是当年庆亲王留下的。
但肯定另有限制,轻易取不出来。
否则王家早去香江把钱给取了。
看来,之前王长贵拿个信物和凭证给杜飞,说去香江能取出两万美元,怕也是半真半假。
但话说回来,这些东西落到周鹏手上。
以周鹏背后的组织,却足以把钱给取出来。
末了又说到了王小东。
杜飞有些好奇,周鹏收了四十多万美元,最后会怎么处置王小东。
周鹏撇撇嘴道:“你说那傻小子呀劳改三年,基本定了。”
杜飞一听,判的不重,但也不算出格。
周鹏又道:“受伤那几个也不是什么好鸟,好好的不在学校上课,跑出来瞎折腾,没捅死算拣着。”
杜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王小东被抓后,王七爷会这么紧张。
不可能只有周鹏知道他家跟脚。
他是生怕有人拿王小东的事儿做文章。
但王七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手上虽然有信物,却根本取不出钱。
万一被人盯上,可就真坐蜡了。
最终只能把东西交给周鹏。
至于之前,为什么敢找杜飞,还开了两万美元的空头支票。
难道他觉着杜飞是好惹的,骗完了没事儿?还是有恃无恐?
杜飞思忖着,决定这个事儿,必须得找王七爷好好说道说道!
第五百八十章 我爱我的祖国,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杜飞跟周鹏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等再回到单位,杜飞心里仍在想着刚才周鹏说的。
原来王长贵家里竟然是庆亲王的底子。
这令杜飞不由得联想到,传说中庆亲王留下的宝藏,再就是那些王府侍卫的腰牌。
王长贵这老家伙,会不会知道这些腰牌有什么用?
不过眼下却不是上门去问的好时机。
上次人家求上门来,被杜飞给撵走了。
现在王小东的事儿已经尘埃落定了,劳教三年不算是特别好的结果,但也可以接受。
杜飞这时候上门,那就是有求于人,等于把主动权拱手送人。
就算王长贵嘴上恭敬着,心里却肯定不服。
至于说用当初那两万美元的由头,上门去兴师问罪,也很难唬住对方。
一来,就算当初王长贵的确成心骗人,但毕竟没有骗成,杜飞没有损失。
二来,王小东那事儿从周鹏那边了了,王家已经断了把柄,又贡献出四十万美元,没有过硬的理由,轻易也不好动。
所以要拿捏这位王七爷,强攻硬凿,肯定不行,还得寻觅一个好机会。
但这种机会却是可遇不可求。
偏偏王小东这个惹祸的种子被逮进去了,等于给王家断了一个隐患。
在某种意义上,反而因祸得福了。
然而,令杜飞也没想到,让他求之不得的机会,竟很快自个送上门来。
周鹏回来之后,又过了几天。
到了10月27号。
今天是星期四,不年不节的,却是个特殊的日子。
杜飞、周鹏、李志明这三个人竟然凑到了一起。
这件事还得从下午说起。
杜飞正在办公室,周鹏这货突然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没头没脑来到杜飞的办公桌旁边,用手一拍桌子:“兄得,今儿别走,晚上我请!”
杜飞被弄得莫名其妙,刚想问他是不是抽风了。
周鹏这货哼哼着不知道什么银词浪调,转身就走了出去。
这一下把办公室里的人全都弄得一愣,还有滴咕周鹏是不是发烧烧湖涂了?
杜飞也当他是逗闷子。
直至下班,周鹏在院里等着,杜飞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就在今天下午,华夏第一枚携带原子弹的导弹发射成功,并且顺利完成了核爆炸!
杜飞白天没听收音机,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难怪下午周鹏这货突然高兴成那个吊样,这的确是个值得庆祝的事情。
在这一刻,我们才真正有了令敌人畏惧的杀手锏。
之前的原子弹,充其量是大号炮仗,炸的虽然响却打不到敌人。
这个年代的空军,根本没有能把原子弹投到敌人头上的飞机。
只有跟导弹结合在一起,才算真正形成了战斗力。
杜飞也是眉飞色舞,喜出望外的接上朱婷,一起去了丰泽园。
按杜飞的话,既然周鹏请客,不上好点的馆子,那就是瞧不起他。
谁知到了地方,竟又遇上了李志明和陆薇。
两边都是刚来,见面寒暄,一说来意。
李志明的表情有些奇怪。
他一旁的陆薇则咯咯笑道:“哎幼,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说着指了指李志明:“刚才一下班,非说要庆祝庆祝。”
朱婷诧异道:“也是因为这个事儿?”
她们俩女人,虽然都是高学历,但天然对导弹、原子弹什么的不那么敏感。
陆薇撅撅嘴道:“可不嘛~不来还不行!”
杜飞跟李志明对视一眼。
一直以来,他对李志明的感觉,都是一个有些阴沉工于心计的人。
再加上种种迹象表明,李志明似乎正在进行着某种阴谋。
使杜飞对李志明的感官并不太好。
却没想到,李志明也有简单可爱的一面。
仅仅因为一个导弹发射成功的消息,就带着爱人来饭馆庆祝。
这时周鹏插嘴道:“既然都认识,不如一起吧~”
今天周鹏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单纯的一醉方休。
李志明也没拒绝,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他却感觉到周鹏此时的心情跟他一样。
反而杜飞,并没有那么强烈。
五个人凑到一起。
也没点什么费功夫的大菜,都是能下酒的。
没一会儿三个老爷们儿说的热火朝天,直接把两位女士给冷落了。
嘴里全是导弹、原子弹、美蒂、稣鹅……气氛相当热烈。
直至快散场时,仨人已经干掉了三瓶汾酒,相当于一人一斤的量。
周鹏和李志明走路都打晃了,只有杜飞还算好些。
等从饭店出来,看着扶着李志明踉踉跄跄的陆薇,朱婷有些担心道:“小陆,你一个人能行吗?”
陆薇笑呵呵道:“婷姐,您放心吧,也没多远。”
说着就带李志明沿着前面的马路走出去。
眼看他们俩走远,杜飞拿胳膊撞了周鹏一下:“走吧,送你回去。”
周鹏却摆摆手:“没事儿,刚才上厕所吐了。”
杜飞其实刚才就察觉到了,只是没点破。
倒是周鹏自个先说破了。
杜飞摇头道:“你说你,喝完了又吐,你图个啥?”
周鹏笑着道:“今儿是真高兴,但总不能真把自个喝断片儿了吧。”说着又冲朱婷摆摆手:“先回去啦~”
与此同时,李志明也在不远一个小胡同边上呕着。
地上一大滩呕吐物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酒糟味儿。
等吐完了之后,李志明长长吐出一口气。
一旁的陆薇面无表情看着,澹澹道:“真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把自己喝醉了。”
李志明拿手绢擦擦嘴,啐了一口吐沫:“我这种人怎么了?”说着抬起头看向天上洁白的月亮,喃喃道:“我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我爱我的祖国,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为了让她更好……我必须掌握更大的权利!”
陆薇不置可否。
李志明则问道:“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陆薇道:“放心,至少三百人以上。”
李志明点点头,眼光在夜色下愈发显得晦暗。
另外一头,杜飞把朱婷送回去,再回到四合院在,已经八点多了。
杜飞远远从自行车上出熘下来,正要推车子进院,却发现在前边,也就五六米,站着一个人。
那人在墙根下边扶着自行车,穿着一身警服,居然是王玉芬。
杜飞看见她,不禁皱了皱眉。
黑灯瞎火的,这女人来干什么?难道上次还不服气,来找他报仇雪恨?
这时王玉芬推着自行车过来。
杜飞看着他,澹澹道:“找我有事儿?”
王玉芬有些局促道:“我想弄清楚,上次你是怎样把我带到旅社的。”
杜飞皱眉道:“不是说了,是点穴嘛~”
王玉芬认真道:“不对,我回去找我师父切过脉,脉象正常,全无异象。截脉点穴的手法虽然厉害,却不可能一点痕迹不留……”
说着王玉芬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坚定道:“你会幻术对不对?”
杜飞被她弄得一阵无语。
之前说他会点穴,现在又说他幻术,这女人的脑洞这么大吗?
杜飞有点懒得搭理她,直接推车子就要往院里走。
王玉芬忙跟上来道:“我猜对了是不是?你真会幻术!教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杜飞皱眉,又停下来。
真让这女人,纠缠不清,追到院里,肯定要惹来许多非议。
杜飞回头盯着她,不耐烦道:“你到底想怎样?上次教训的不够是不是。”
提起上次,王玉芬的脸一红,下意识退了一步。
其实今天晚上,她也说不清怎么回事,有些鬼使神差的跑到这里来。
至于说,让杜飞教她幻术,也只是一个牵强的借口罢了。
“我~~~”王玉芬撅撅嘴,事到如今也只好嘴硬道:“我没想怎样,就是……就是想学幻术。”
杜飞撇撇嘴,似笑非笑道:“你想学,也简单。要想学得会,先跟师父睡,你行吗?”
王玉芬不由愣了一下。
杜飞本来就是找个理由,让她知难而退。
谁知王玉芬的反应竟然有些微妙,她没有怒斥流氓,竟然娇羞低头。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杜飞心里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难道这女人有什么特殊癖好,上次拿裤腰带给捆上,还上瘾了?
可那都是小h文里才有的情节吧~
现实中怎么可能有这么操蛋的事情。
至少杜飞不相信,王玉芬会是这种情况。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杜飞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干脆开门见山道:“是王长贵让你来的?”
王玉芬蓦的抬头忙想否认,却迎上了杜飞的目光。
令她心头一紧,身为女人她能感觉到,杜飞看她的眼神并没有色欲,有的只是戒备和深深的排斥。
王玉芬咬着下唇,可怜巴巴道:“难道我不美吗?难道你对我就没一点怜惜?”
杜飞不为所动,硬邦邦道:“世界上美女多了,我见一个就得要一个?”说着脸色愈发阴沉:“行了,别耍花样了,有事说事儿,没事儿滚蛋。再来骚扰我,把你扒光了,吊树上。”
王玉芬看出杜飞不是开玩笑,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期期艾艾道:“那个……是我师父,她想见见你。”
杜飞一皱眉。
刚才王玉芬提到,回去找她师父切过脉,难道她这个师父还真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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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
杜飞看了一眼王玉芬,沉声道:“你师父?”
王玉芬连忙点头道:“我师父说……”
却不等她说下去,直接被杜飞打断:“不去,我不认识你师父,也不想认识,没事儿回吧~”
说完不理会王玉芬的脸色,直接推车子进了四合院大门。
王玉芬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但想到杜飞刚才的威胁,最终扁扁嘴,委屈巴巴的,没敢吱声。
直至杜飞进去,才一跺脚骑车子走了。
杜飞回到院里,却是“切”了一声:“什么师父,好大面子,让我去我就去?”
这件事杜飞另有打算。
之前他正愁没机会再找王长贵的麻烦。
现在正好王玉芬这娘们儿送上门来,虽然不知道她师父是谁。
但对方既然找来,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等她接二连三再来,如果耍点手段更好。
到时候看王长贵怎么说。
另外一头,王玉芬骑上车子一直往北,出了老城再往东来到一座小庙。
这座庙宇虽然不大,但前面是一片面积巨大的园林。
应该是过去大户人家在城外的别院。
这座庙则是别院里的一座家庙。
不过到了现在,前边的别院成了大杂院,还有一大半已经拆除盖了楼房。
后边的小庙因为在一个小湖的湖边,倒是保存下来。
在门上挂着‘凝翠庵’的匾额。
王玉芬轻车熟路来到这里,把自行车停在门口,上去敲门。
“啪啪啪~”
不一会儿就从里边出来一个年轻的尼姑。
尼姑一身灰色缁衣,却是个带发修行的,看见王玉芬叫了一声“姑娘”。
王玉芬点点头没说话,进门直接往里走。
庙里边面积不小,属于是标准的,前面有倒座,后边有后罩,占地约有一亩多的四合院。
庙里的正房供的是佛像,出家修行的尼姑则住在前后。
王玉芬穿过中院,直接来到后罩房。
推开其中一间的房门。
屋里没有电灯,依然点着蜡烛。
在烛光晃动间坐着一个中年尼姑,手里捧着一本佛经。
王玉芬进来,中年尼姑抬头看了一眼,放下手中佛经道:“回来啦,那位施主不愿意来?”
王玉芬叫了声“师父”,无奈点点头。
尼姑面无表情,无喜无悲,澹澹道:“缘起缘灭,皆由前定,既然他不愿来,就是机缘未到,我等也不必强求。”
王玉芬对这尼姑十分恭敬,微微躬身道:“是,师父”。
尼姑“嗯”了一声,便也不再说话。
王玉芬却又道:“师父,您说,他真有那般神通?”
尼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况且以你的身手,若非身怀绝技,岂能轻易制住?”
王玉芬点点头,她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对自己的武艺相当有信心。
而杜飞能毫无压力的制住她,可见实力有多强。
更神奇的是,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只蒙了一床被子,竟从家里带到旅社,更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时候,杜飞回到家,略微收拾一下,先看了一眼小黑那边的情况。
自从周鹏回来,解决了王小东的事情,杜飞也没再死盯着王家。
而是把小黑又调了回来,去师大附近的筒子楼盯着张小琴。
上次抓捕金顺和尚,已经惊动了张小琴这枚暗子。
杜飞相信,她肯定会有所动作。
不过到今天,张小琴都没什么异常情况。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一眼,也只是例行公事。
真有什么情况,小黑和小红都在那边,不怕让她跑了。
随后又看了看小灰那边的情况。
到了十月份。
小灰那边的金元宝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从灶台下面往外运输的难度大大降低,小灰的效率总算有所提升,从原先的一天一个,变成了两天三个。
这段时间,杜飞有小半个月没去了,在那边已经积攒了二十多个金元宝。
瞧着洞里横七竖八堆着的金元宝,杜飞正合计着,明天得去一趟。
却在这时,外边传来了敲门声。
杜飞收回视野,问了一声“谁”?
门外传来秦京柔的声音:“杜飞哥,是我~”
杜飞心说:“黑灯瞎火的,这丫头来干啥?”
过去把门打开。
只见秦京柔俏生生站在外边,看见杜飞,有些局促,又闷闷的叫了声“杜飞哥”。
杜飞“嗯”了一声:“有啥事儿,上屋说去?”
“那个,不用了~”秦京柔摇摇头,把手上的东西往前一送:“杜飞哥,天冷了,我给你织了一副手套。”
说完塞给杜飞,一拧腚儿就跑回了老太太屋里。
杜飞“哎”了一声也没叫住她。
又看了看手里的毛线手套,浅灰色的冒险,织的非常不错,手背上还有缠绕的花式。
倒是没想到,秦京柔这丫头还有这个手艺。
杜飞一笑,正好过几天就能戴了。
等秦京柔回到屋里。
老太太坐在床边上,看她从外边噔噔跑进来,笑呵呵问道:“送出去了?”
秦京柔“嗯”了一声。
老太太摇摇头:“你这丫头,到现在还没死心?”
秦京柔来到老太太身边坐下,神色有些复杂,叹口气道:“早死心了~上次我姐在北海公园碰见杜飞哥和他对象了,说长得可漂亮了!个头又高,工作又好,听说她爸还是大官。我是杜飞哥,我也选那个,还能怎么不死心。”
“嘴上说的好听~”老太太撇撇没牙的嘴:“那你还给人家织手套。”
秦京柔理所当然道:“这有啥的,要是没杜飞哥的面子,我能上财务科来?我织个手套算啥。”
老太太拿手戳戳她脑袋:“丫头,你就嘴硬吧你!”
秦京柔撅撅嘴,没做声……
第二天,杜飞在单位一上午也没什么事儿。
原以为一天就这样了。
谁知中午吃完饭回来,就听办公室里的一帮老娘们儿热火朝天的议论着中午的新闻。
一开始,杜飞还没太在意,但听了两耳朵,却是吃了一惊。
只见郑大妈眉飞色舞,手里比划着:“好家伙呀!当时在场的至少得有上千人,参与动手的有四五百人……”
有人插嘴道:“这打起来,不得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
郑大妈撇撇嘴:“那你以为呢!我跟你说,听说完事,满地是血,脑浆子都爆出来了!”
又有人接茬:“不能吧~那不得闹出人命来呀!”
郑大妈道:“那可不咋的,听说当场救护车就拉走了十好几个……”
杜飞搁旁边站着,很快听出一些端倪。
居然是两帮人在青年公园打群架。
原本打架这事儿没什么稀罕的,但这次闹的动静实在有些大。
一边是东直门z学的,另一边是水木附z的。
两边加一起足有四五百人,要加上闻讯过来凑趣看热闹的,人数多达数千。
如果仅此而已,也不会引起杜飞的多大注意。
但郑大妈在说的时候,却提到了一个名字——黎援朝!
黎援朝不仅参与其中,还是其中一方带头儿的。
而且听那意思,好像还进行了作战部署,偷偷保留了预备队,双方激战的时候。
黎援朝指挥预备队,突然从侧面杀出,打了东直门z学一个措手不及。
一溃千里,狼奔豸突。
杜飞估计,现实肯定没有郑大妈说那么邪乎。
毕竟是打群架,又不是两军对垒。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黎援朝作为其中一方的头领参与了打架。
这时候杜飞还没觉出什么。
直至小张得了个机会,插嘴道:“郑大妈,东直门z学这边的是谁带的头呀?”
《最初进化》
郑大妈被问的一愣,随口应道:“那我哪知道呀!”
杜飞心中一凛,忽然意识到,郑大妈说起这件事,从头到尾竟然就一个黎援朝是有名有姓的。
出现这种情况,肯定不是郑大妈刻意而为。
杜飞笃定,郑大妈根本不知道黎援朝是谁。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黎援朝是天命主角,其他人跟他在一起,根本不配有名字。
第二,有人刻意为之,要把黎援朝的名头给打出去。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皱了皱眉。
第一种可能直接可以否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天命主角,即使真有也不可能是黎援朝。
如果是第二种,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把黎援朝的名号叫响?
杜飞隐隐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可一时间却又抓不住重点。
不过这件事对于杜飞他们街道,只是一个消遣的新闻。
反正参与的双方和事发的青年公园,都不在他们辖区内。
而关于黎援朝的猜想,杜飞也没钻牛角尖。
说到底,他现在跟黎援朝也只见过两次,都没正式说过一句话。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一如既往,到区里接朱婷。
最近这段时间朱婷有些忙,都得快五点半才能出来。
杜飞也没急着过去在大门外傻等,干脆上冯大爷那抽了根烟,扯了一会儿闲篇儿,这才骑车子过去。
大概五点二十,拐到育群胡同上。
正想去往常等朱婷的那颗大杨树下边,却忽然看见从大门里边走出两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昨天还在一起喝酒的李志明。
另外一个人,杜飞瞅着也有些眼熟。
两人一边走,一边低着头说了几句话。
杜飞留了一个心眼,立即车把一歪,拐进旁边的小胡同。
片刻后,李志明跟那人出了大门,一左一右,分道扬镳。
李志明走向另一个方向,另外那人则向杜飞这边走过来。
杜飞略一思忖,直接骑车子出去,正好跟那人打个照面。
那人看见杜飞顿时一愣,脱口道:“哎~杜飞!”
杜飞本来瞅他眼熟,现在又被对方叫出名字,显然是认识他。
“哎?你是……”杜飞一捏车闸,从自行车上下来一脸疑惑。
那人哈哈笑道:“怎么,老同学都不认识了?我张华兵啊~”
杜飞一听,立即对号入座。
跟杨树一样,他对张华兵并没什么记忆。
在穿越后,杜飞能接收的记忆有限,一些印象不太深的人都忘了。
但就在不久前,杨树却曾提醒他,要小心张华兵。
没想到,没过多久,竟在这里遇上,还跟李志明凑到了一起。
这样一来,倒是跟之前杨树说的对上了。
之前杨树说,张华兵曾找他打听过杜飞现在的情况。
而在这之前,李志明也曾表现出对杜飞的兴趣。
如果张华兵和李志明是一起的,这一点就说得通了。
杜飞的心里瞬间涌起许多思绪,表面上却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害!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张华兵,你这几年个头可穿起来了,大街上走着,我都不敢认。”
张华兵个头差不多有一米八,柳肩瘦削,格外显个。
张华兵哈哈道:“你可没怎么变样儿,还是这么精神,当年咱们班,何美、张娜她们,背后可没少偷偷说你。”
他提这俩人杜飞都没什么印象,估计应该是初中班花一类的女生。
杜飞笑道:“我艹,这你都知道?”
张华兵道:“全班谁不知道,就你自个蒙在鼓里,一门心思就知道学习。”
该说不说,张华兵很会聊天,提起过去班里的女生,很快就打消了几年不见的陌生感。
杜飞停好车子,顺手拿出烟:“来一根不?”
张华兵笑呵呵道:“不错呀,抽牡丹,我平常一色的大前门儿。”
说着接过来各自点上。
杜飞吐了一口烟,故意问道:“对了刚才看你跟里边出来,在区里上班呐?”
张华兵十分自然,摆摆手道:“哪儿呀~我要在这院里那可好了,上这儿办事儿来了。在东直门中学呐~”
杜飞心中一凛,居然又是东直门中学。
却不动声色道:“嚯~当老师啦!”
张华兵苦笑道:“啥老师呀,在学校后勤,兼职教个地理课。”
杜飞随口道:“没想法找找门路,弄个正式的老师。”
“害~不寻思那个。”张华兵摆摆手:“对了,你在哪儿呢?前阵子看见杨树了,我还跟他问起你来着?”
杜飞正要接茬,正巧在这时朱婷从里边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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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二章 一死两伤,你得加钱
朱婷看见杜飞跟人在这边说话,大大方方走了过来。
对看见他,笑着道:“小婷,这是我同学张华兵。”然后与张华兵介绍:“我对象,朱婷。”
张华兵哈哈一笑,叫了声:“嫂子好。”
朱婷点点头。
张华兵跟杜飞道:“那我也不耽误你们了,咱们回头再聚。”
说着便道别走了。
杜飞看他走远,片刻才收回目光。
朱婷则非常敏锐,问道:“这人有问题?”
杜飞“嗯”了一声,却没仔细分说。
朱婷见他没说,知道杜飞心里有数,也没往下再问,转而又道:“对了,中午青年公园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杜飞道:“咋能不知道,街道办都传开了。”
朱婷叹口气:“还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啊!”
杜飞一边骑上自行车驮着朱婷,一边问道:“这话儿怎么说的?”
朱婷伸手搂住他腰:“还不是黎家老三……”
说到这里,朱婷顿了一下:“哎~你应该见过吧?慧芳姐结婚那会儿他也去了,不过跟你好像不是一个桌。”
杜飞应道:“黎援朝?”
朱婷道:“对,就是那浑小子。居然弄了一个什么‘三校总瓢把子’的诨号,带着好几百人去打群架,没事儿找抽的玩意儿。”
听朱婷咬牙切齿的,杜飞不由笑道:“你这是咋了,这么大气?”
朱婷道:“你还笑得出来,死人了,死了仨,重伤十几个。据说这事儿连上边都惊动了。”
杜飞心头一沉。
虽然之前也料到,这么大规模斗殴,很容易出现伤亡。
就算不打架,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发生踩踏都得死几个。
更何况双方摆明车马,实打实的干了一仗。
但听到朱婷说,真死了三个人,还是令杜飞有些唏嘘。
估计这次黎援朝也是彻底出名了。
只是这个‘名’于他而言,却不是什么好事……
晚上,杜飞从朱婷家回来,心里还在想着青年公园的事。
吃饭的时候,连朱妈都提起了这件事,可见影响之大。
等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却在门口又碰上有人等他。
这次不是王玉芬,而是杨志功和刘匡福这哥俩儿,摸黑蹲在墙根下边抽烟,远远看见俩红点。
“杜哥~”
俩人看见杜飞,立即站起异口同声叫道。
杜飞应了一声,骑着车子出熘到两人跟前,这才看清刘匡福脑袋上竟然缠着白纱布。
刚才远远瞧着,还以为他戴个帽子。
杨志功的腮帮子也淤青了一片。
杜飞诧异道:“跟人打架了?”
杨志功嘿嘿一笑,抢着道:“杜哥,您还不知道白天青年公园的大战?”
杜飞反应过来:“我艹,你俩也去了?”
刘匡福一脸郁闷,指着自个脑袋瓜子道:“这不,也不知哪个孙子,不讲武德,瞎扔砖头。”
杜飞看他,也是哭笑不得。
似乎刘匡福这货天生就有找挨打的属性。
同样都是凑热闹,人家杨志功就是稍微挂彩,他却让人给开瓢了。
偏偏还是扔的流弹,连罪魁祸首是谁都不知道,想报仇都找不着人。
看他这倒霉模样,杜飞也不好说啥,只好岔开话题问他们来什么事。
杨志功白天被人打了个腮炮,外边腮帮子青了,里边舌头也咬破了,说话不太利索。
刘光福道:“杜哥,是这么个事儿……”
听他大略一说,杜飞才知道,原来王小东出事之后,刘匡福和杨志功联络了原先几个关系不错的,一起带人投靠了东直门中学的张野。
而张野正是这次青年公园斗殴,除了黎援朝之外的另一个主角。
可惜在外边的传言中,他这个男二号大部分时候,连个名字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刘匡福和杨志功都跑过去助拳。
现在他们这二十多人,算是投靠在了张野的麾下,平时还在红星中学,真到有事儿时候。
就像今天,张野一声令下,他们都得过去站脚助威。
刘匡福道:“杜哥,您是不知道,水木附z那帮孙子太特么阴了。开始说好摆明车马,在青年公园一决雌雄,可他们竟然暗中叫了育英的人在后边包抄……”
杨志功也时不时插嘴,舌头虽然受伤了,却拦不住他说话。
杜飞总算获得了第一手情况。
其实这一架早晚得打。
黎援朝那边的水木附z和育英z学,代表的是新城那边的,大多是干部子弟。
而张野和刘匡福他们,有东直门z学,红星的,一六五,一六六的,属于是老城的,多是工人子弟。
两边早就互相看不顺眼了,之前小冲突不断。
这次不知怎么就杠上了,具体茬架的原因,就连刘匡福和杨志功这两个当事人也说不清。
反正约到那儿了,黎援朝和张野交涉,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不过这次,张野他们这边的确吃了大亏,死了两个人,伤了十多个,还被人给打散了,丢了面子,大败亏输。
张野作为老大,虽然毫发无损,但名气折了,又丢了面子,岂能善罢甘休。
连夜就让刘匡福和杨志功来找杜飞,目的就是为了筹集‘军费’,稳住军心,招兵买马。
虽然在这之前,刘匡福声称跟张野是朋友,但也就是泛泛之交,真正让张野看中的,还是杜飞这条可以‘高价’出货的渠道。
跟之前的王小东比起来,张野的盘子可大多了。
做事儿也更激进,手里存着不少东西。
因为他们这些东西太扎手,连信托商店都不乐意收,之前大多通过黑市出手,杀价杀得非常狠。
但张野也没法子,只能捏鼻子认了。
所以当刘匡福和杨志功找上门,透露出有高价卖东西的渠道,才会令他格外看中。
这一次,张野也是急了。
死的先不说了,受伤的十好几个,他肯定得管。
否则从今以后,谁还死心塌地跟着他。
不仅医药费,还得另有奖励,邀买人心。
张野心里合计,一个受伤的给五十块钱,那两个死的家里送去一百。
单是这个就得小一千块钱的开销。
还有今天除了他直属的东直门z学,像刘匡福这样,外校来帮忙的,也有百十来人。
这帮人虽然不用给钱,但喝一顿酒总是免不了的。
不然下次有事儿,谁还听他招呼。
杂七杂八算下来,就得一千五百块钱。
其实张野事先做了准备,手里留着五百块钱,等完事儿之后,大伙儿吃吃喝喝。
却没料到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因为一般来说,这么大规模的茬架,人越多越打不起来。
人多了,难免互相有认识的,但凡有人站出来说和一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说几句场面话就过去了。
谁知这次竟然不按套路来,张野和黎援朝刚凑到一起盘盘道儿,下边就有人直接打起来了。
弄得他们俩都骑虎难下,不想打也得打了。
所以完事儿之后,张野立马手头吃紧。
准备那五百块钱,在医院交完了医药费,就没剩多少了。
为了筹钱,这才连夜求着刘匡福和杨志功过来。
杜飞听完来龙去脉,明白这俩货带伤前来,就为俩字——找钱~
这次张野的缺口,即使可丁可卯的,也得一千块钱。
要再打出点富余,或者准备找回场子,继续招兵买马,就得两千以上。
就是不知道,他手里的东西值不值这个价儿。
说定了,明天去找陈方石,让陈方石带钱去看东西。
刘匡福和杨志功这才走了。
这种事,包括之前王小东和刁国栋,杜飞也没自己出面,全都交给陈方石。
陈方石这老家伙,不仅白住着杜飞的房子,还把于欣欣母女俩也给弄了过去。
见天红袖添香,还白捡一个大闺女,过的好不惬意。
不使唤他使唤谁~
与此同时,在东直门中学西边不远的草园胡同。
一道人影趁着夜色,走进了一栋筒子楼里。
这人的脚步极快,却没有一点声音,就好像一个幽灵在楼道里飘过去。
这时已经快九点了。
楼里的住户大多躺下,只有少数几家还有说话的动静。
这人上了二楼,来到一间房门前面,既没伸手敲门,也没拿出钥匙,而是非常灵巧的从手腕的护腕上摸出一根细铁丝,轻描澹写的插进门上的锁眼里。
门上的锁头是比较新的暗锁。
在铁丝插进去之后,这人鼓捣几下,就听卡的一声,锁头应声开了。
他就像会自己家一样,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还亮着灯。
因为开门时稍微提起门把手,房门没有发出“吱呀”的动静。
在屋里,左手边的窗户前面摆着一张写字台,一个人后背对着房门正在写东西,丝毫没察觉到有人进来。
进来这人反手轻轻关上门,这才轻轻咳嗽一声。
屋里的人吓了一跳,勐地一回头,竟是张华兵!
此时张华兵穿着蓝色的秋衣秋裤,手里还拿着钢笔,下意识合上本子,大概是在写日记之类的。
直至看清了来人,才松一口气,抱怨道:“我艹,你吓我一跳~”说着起身走过来,来到茶几旁边,说了一声“坐”。
张华兵这间房是学校分的宿舍,里边的布局陈设跟现在流行的筒子楼一样。
都是一个大通间,靠东头摆着一张双人床,床脚这边放着一张有些破旧的二手坐榻,相当于是沙发。
在坐榻前边,摆着茶几和两把矮脚椅子。
屋里灯光不太亮堂。
张华兵笑呵呵的,伸手拿起暖瓶要倒水。
来人坐到茶几旁边,却澹澹道:“别扯用不着的,我钱呢?”
张华兵一笑,放下暖水瓶,转身打开旁边的柜门,从里边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道:“常力,咱们是多少年的关系,我还能差了你的?你点点,三百块,一分不少。”
原来这个星夜来找张华兵的,居然是小混蛋周常力!
自从前阵子他师父熊五爷南下去了香江,周常力就成了没人管的孤魂野鬼。
他跟张华兵早前住一个胡同,算是认识。
其实也没什么交情,毕竟年龄差着好几岁,也不是一路人。
原先张华兵不仅学习好,还考上了高中。
虽然最终没考上大学,却也不是周常力这种学渣能比的。
但在前几天,张华兵却主动找到了周常力,让他给帮个忙,事成之后,三百块钱。
小书亭
周常力的家境困难,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儿,当然一口答应。
此刻,周常力似笑非笑,打开信封往里边看了看。
三十张大团结,也算有些厚度。
他却翻翻眼皮,撇着嘴道:“这钱不够,今天我捅翻了三个,至少一死两伤,你得加钱。”
张华兵一愣,脸上笑容收敛,目光阴恻恻盯着周常力,沉声道:“说好的三百,你这可不合规矩。”
周常力冷笑道:“跟我讲规矩?那咱就拎拎。讲好那三百,是冲在前头,挑衅开战的钱,咱事先可没说要沾上人命。”
张华兵眉头紧锁,忽然意识到找周常力办这事儿恐怕是个错误。
这小子看着个头不高,好像人畜无害的,居然是个亡命徒!
张华兵知道,这样的人他惹不起。
他真敢说出什么难听的,这小子就敢在这给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张华兵立即改口道:“行,你要多少?”
周常力“哼”了一声:“张华兵,你也甭觉着咱敲你竹杠,按道儿上的价,捅一个人五十,捅死了翻三倍,加上这三百,一共五百五。”
张华兵虽然不知道所谓的‘道儿上的价格’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看周常力的样子,应该不是胡说八道。
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心里更有些后悔,惹上周常力。
特么的,原来捅个人只需要五十块钱,捅死了也才一百五。
再讨价还价,他怕周常力一着急,直接给他来个一百五的。
张华兵咬咬牙道:“行,但我手头没有现钱,这三百你先拿着,余下的容我三天,怎么样?”
周常力梗着脖子,用手背拍了一下信封,撇着大嘴道:“行,就三天。”
说完二话没有,直接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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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何方神圣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门里门外的两个人全都长出了一口气。
张华兵是庆幸把瘟神给送走了,周常力则是庆幸刚才没露怯。
别看他刚才一口一个‘道儿上’好像十分老道,其实有八成在虚张声势。
周常力虽然跟熊五爷学了些本事,毕竟岁数太小,这些江湖伎俩,他还真未必有多精。
充其量就是一知半解罢了。
他也就是糊弄一下张华兵这种外行人,换个稍微懂行的,他都遮不过去。
不过很快周常力又兴奋起来。
这次居然一口气从张华兵这里弄到五百多块钱,令他始料未及,也隐隐感觉到,这是一条路子。
至于说拿刀子捅人。
他仿佛天生就有这种天赋,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事后除了兴奋,根本不知道怕。
毫不客气的说,小混蛋就是一个天生的杀手。
随后几天,青年公园的斗殴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新闻。
甚至衍生出了好几个不同的版本。
黎援朝作为主角,有说他化身赵子龙,杀个七进七出的。
还有说他羽扇纶巾,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
伤亡人数也从三人死亡,十几人重伤,变成了数十人死亡,几百人受伤。
被人们越传越邪乎。
直到十一月初,南方出现更大规模的殴斗。
出现更大伤亡,才把青年公园这件事儿的热度掩盖下去。
黎援朝这货,人前是风光了,但人后听朱婷说,直接让他爸的大皮带狠狠伺候了一顿。
屁股都抽开花了,足足三天没下来地。
张野那边也没讨到便宜。
有一说一,他手上的好东西还真不少!
第二天,陈方石去了一趟,硬是留下了两千七百多块钱才回来,买回来的东西一共拉了三大板车!
用陈方石的话说,一共一百二十七件,件件都是无价之宝!
现在全都放进了二进院的一个房间里,由陈方石仔细保养。
等回头,杜飞再好机会,秘密收到随身空间内吸收一部分蓝白光芒。
而张野拿到钱,医药费,抚恤金,撒出去之后,正踌躇满志,打算用剩下的一千多块钱招兵买马,却在这时候直接被请回了东城分j。
当天那么混乱,最终也说不清究竟是谁杀的人。
但毕竟是三条人命,哪怕法不责众,也得有个说法,对死者家属也得有个交代。
结果,张野最终成了背锅的。
……
此时,杜飞刚从朱婷家回来。
已经到了十一月中旬,眼瞅着要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
去年杜飞刚穿越,这暂都下了第一场雪了。
今年却一直没下雪。
杜飞进屋,点上炉子。
刘匡福和杨志功苦着脸跟在后头,换了拖鞋坐下。
今天张野那边传出确实消息,最轻也得劳教三年。
这让刘匡福和杨志功颇有一种‘靠谁谁死’的错觉。
之前他们靠王小东,王小东进去了。
这次刚靠上张野,还没怎么着,又落得这个结果。
刘匡福皱着苦瓜脸,等杜飞烧上水从厨房出来,立即站起来道:“杜哥,您也知道了吧~”
杜飞“嗯”了一声,笑着道:“我说你俩也够丧门星的。”
杨志功也站起来,咧咧嘴道:“杜哥,都这时候了,您就别拿咱俩逗闷子了。”
杜飞道:“啥时候,天又没塌下来,张野倒了你俩再换一家不就得了。”
刘匡福道:“哪有那么容易呀~这次的事儿动静太大了,张野又折到里头,谁嫌命长,还敢冒头。”
杜飞一想也是,这次青年公园茬架,的确产生不小影响。
尤其是对老城的胡同子弟,不仅在场面上败了,张野还折到里头。
反观对面,名义上领头的黎援朝屁事儿没有。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看出来,正面硬钢肯定斗不过大院那边的,干脆都韬光养晦起来,谁也不想当出头鸟。
杜飞道:“既然没人投靠,索性就消停消停。”说着看了看刘匡福:“跟你师父好好练练手艺,这几个月都扔下了吧?”
刘匡福脸一红。
最近他就顾着出来混事儿,木匠手艺的确懈怠。
杜飞道:“乱只能乱一时,你们最近这几个月也得了不少好处,差不多该适可而止了。”
刘匡福和杨志功对视一眼。
正如杜飞所说,他们的确得了不少好处,从前跟着王小东。
王小东虽然没什么大志气,但坐地分赃却从不含糊,刘匡福和杨志功都得了不少东西。
这些东西只要留得住,将来不说价值连城也差不多。
等把两人打发走了,杜飞独自坐在罗汉床上,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智取威虎山》。
现在虽然还没确定八部革m样板戏,但《智取威虎山》比较早的版本已经录制了音频,放在电台播放。
杜飞听的还挺来劲,觉着比《红灯记》好听,拿手在腿上跟着打拍子。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脑海中传来一阵强烈的情绪波动。
杜飞心中一凛。
最近有段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小乌这货也越来越懒,小灰那边还在按部就班的搬运金元宝。
已经剩的不多了,再有两三天就差不多了。
小红和小黑则盯在师大附近的筒子楼里。
但住在那边的张小琴,每天深居简出,一直不露马脚。
好在最近杜飞没什么要紧的事儿,索性让小黑和小红在那边暂时安家。
一晃都入冬了,终于等来了动静。
在下一刻,杜飞心念一动,开始与小黑的视野同步。
此时小黑正在空中飞行。
黑黢黢的夜幕下,北风呜咽着。
马路上几乎没人,只见一个女人骑着自行车快速向南。
这女人穿着蓝色工作服,头上戴着毛线帽子,打扮的像个刚下晚班的工人。
“终于肯出来了~”
杜飞暗暗冷笑,心里更好奇这女人会上什么地方去。
现在看她的方向,应该是要回老城。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居高临下看着。
看了一会儿又觉着无趣,索性断开视野。
睁开眼睛,习惯性的捏了捏鼻梁的睛明穴。
其实刚才这片刻的视野同步,对现在的他来说,没有任何压力。
只是张小琴的行动,令他有些兴奋。
毕竟等了这么久。
杜飞十分好奇,级别比王文明和金顺和尚还高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之前成功抓捕王文明,以及发觉并扼杀了金顺和尚罪恶计划,除了给杜飞带来了那位的馈赠,还让楚红军这一系获得了巨大好处。
直接用行动证明了忠诚和能力。
哪怕在接下来,公an系统出现变故。
楚红军这一系,包括陈中原在内,基本已经成功上岸了。
若是再顺藤摸瓜,找到更大的囊虫就更稳了。
杜飞心里想着,等待片刻后,再次感应到小黑的情绪。
二次开启视野同步。
下一刻,却令他吃了一惊!
只见张小琴竟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竟是什刹海附近,杜飞买下的那座院子的大门前!
当初杜飞买下金家大院,一共三路院子。
有两路院子租出去成了大杂院,只留下东边一路跨院自家居住。
此时张小琴就把自行车停到了中路院的大门前,自个直接进了大门。
杜飞心中一凛,暗道:“难道张小琴的上线竟藏在这里?”
这令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如果真是那样,这个院子肯定要进入有关部门的视野。
而他之前耍的那些小手段,属于没人查还则罢了,真要是有人查,根本瞒不住。
这还真是无妄之灾!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让小黑跟过去。
这座院子的中路院,远比现在陈方石住的东跨院宽敞豪华。
张小琴进院之后,对地形十分熟悉,顺着抄手游廊在屋檐下游走。
这令小黑的视野受到了非常大限制。
必须降落下去,才能绕开抄手游廊的阻挡。
然而,就这一耽误的功夫。
张小琴竟然消失了!
这令杜飞吃了一惊,在这个位置,是进了哪家,还是顺着游廊进了中院?
杜飞没法判断,赶忙让小黑去中院看看。
这里的建筑结构跟一般四合院不同,到二进院除了中间的垂花门,两边还有连廊也能过去。
刚才张小琴进了左边的游廊。
而此时,不拘游廊还是院里,都没发现张小琴的踪迹。
她有可能进了前院的某一户,也可能顺着连廊进了中院。
小黑飞到中院看了一眼,没见着人影。
再次回到前院。
发现附近几户全都糊着窗户纸,里边影影绰绰的,只能看个人影。
视野同步又听不到声音,令杜飞更加被动。
“好狡猾的娘们儿!”杜飞心中暗骂,好容易等来的机会,居然给跟丢了!
有心继续搜寻,无奈院子面积太大。
再加上大杂院堆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大大增加了搜寻难度。
杜飞思来想去,干脆让小黑落到前院继续盯着。
他自己则断开视野同步,揉了揉太阳穴。
这次不是习惯,而是真的感觉到疲惫。
刚才这次视野同步的时间不短,让他感觉到太阳穴有些刺痛。
稍微休息片刻,不适感褪去。
杜飞皱着眉头,长出了一口气。
之前倒是有些小看了这张小琴。
就冲她等了这么久才行动的耐心,还有进入院里,利用抄手游廊,直接消失的手段,这娘们儿就不是好相与的。
但这也令杜飞更好奇,在他院子里藏着的,跟张小琴接头的,究竟是什么人!
过了七八分钟,再次感应到小黑的情绪波动。
杜飞再次开启视野。
之前他让小黑落下去,站在前院的一株石榴树上。
在这里,如果张小琴从前院任何一间屋里出来,都难逃过小黑的监视。
如果她进了中院,则可以直接排除掉前院的这十来户的嫌疑。
这是仓促间,杜飞能想到的,最优的一种应对办法。
可惜,出现的却是最不理想的结果。
通过小黑的视野同步,杜飞看见张小琴快步从中院的连廊走出来。
这样一来,虽然排除了前院,但中院和后院拢共住了二十几户。
“这也算缩小范围了吧~”
看着张小琴走出大门,骑上自行车,杜飞这样自我安慰。
随即想了想,并没让小黑留在这里,而是继续盯着张小琴。
看她是否还会再去别处兜转。
至于大院这边,杜飞也有盘算。
既然没发现目标,索性也不用着急。
等回头把小红给弄过来,在这边长期安营扎寨。
到时候一户一户排查,不怕找不到谁家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时不时开启视野看一眼张小琴。
可惜这娘们儿从什刹海大院出来,再没去别的地方。
顺西直门出城,绕了一大圈回到师大的筒子楼,然后上楼,闭灯睡觉。
此时,杜飞的视野转到了小红那边。
看着躺在床上“呼呼”睡着的张小琴,心里暗骂:“你倒是睡得着了!”
有了刚才的事儿,杜飞今晚上怕是要睡不好了。
他岂能让罪魁祸首逍遥安睡。
“小红,今儿全看你的了!”
杜飞默默想到,紧跟着就是“砰”的一声。
小红跳到柜子上,就把一个花瓶给踹倒了,然后就是张小琴惊恐的叫声……
杜飞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看着鸡飞狗跳的场面,总算可以心安理得断开视野同步了。
杜飞不知道张小琴这一宿是怎么过的。
但到第二天中午,就从郑大妈嘴里听说了,师大教工宿舍闹红毛耗子的新闻。
杜飞心里嘿嘿一笑。
颇有些‘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感觉。
郑大妈吐沫星子乱飞:“你们是没看见呀~那场面,那是相当吓人呀!连枕头瓤子都给嗑了。你说说,晚上睡觉,耗子就在脑袋下边,没准还得在脸上爬过去……啧啧啧~不敢想……”
郑大妈直嘬牙花子
其他人听了,想想那场面,有些特别怕耗子的,都感觉刚吃的中午饭开始往上蠢蠢欲动。
“郑姐,您可别说了,太吓人啦!”孙兰就是这种,听得脸色发白,连忙出言哀求。
其实郑大妈也有点被自个恶心到了。
毕竟她家也住大杂院,谁家还没个耗子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把张小琴折腾了一宿,杜飞没再让小红再起幺蛾子,而是直接它转移出来,连它之前的留在禄米仓水塔的部下,一起弄到了什刹海那边。
剩下小黑则可以两头跑,发现哪边有情况,就去哪边盯着。
不过自从张小琴去了一次,什刹海大院那边并没任何动静,更没发现任何可疑迹象。
好在杜飞早有准备。
这个隐藏在什刹海大院的,绝对是个城府极深的老阴逼。
比王文明、金顺和尚更难对付。
真要轻易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杜飞反而要怀疑这是不是对方的反侦察手段。
几天后~
1966年11月23号,星期三,小雪。
今年冬天的雪来的比去年晚了一些,直至小雪这天才姗姗来迟。
大街上仍有不少外地来的学生,尤其从南方来的,身上还穿着单衣,冻的大鼻涕啦撒,还不肯回去。
京城当地的老百姓,该买大白菜买大白菜,该存煤球存煤球。
窗户缝湖上纸条,穿上臃肿的棉衣,准备过冬。
这天晚上,杜飞照惯例从朱婷家回来。
从下午开始下雪,到这时候已经有脚面深。
自行车轱辘压在上面发出“沙沙沙”的动静。
回到四合院门口,杜飞慢慢停下来。
没敢使劲捏闸,在这种路面上车轱辘一滑,就得人仰马翻。
进了院子大门,就见三大爷蹲在他们家门口的炉子旁边,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拿着勺子在砂锅里搅动。
杜飞瞧见,笑着道“哎幼~三大爷又跟这炖鸡汤呐~”
三大爷嘿嘿一笑,眯着一双小母狗眼。
自从有了大孙子,算是冲澹了三大爷家因为闫铁放的死笼罩的阴霾。
到现在孩子已经满月了。
三大妈这段时间一直在闫铁成那边伺候月子。
三大爷则是两头跑,鸡汤鱼汤往那边供着,生怕孩子不够吃的。
要不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呢~
自从三大爷坐稳了学校后勤主人的位置,家里经济宽裕了,花钱也敞亮多了。
就拿于小丽生孩子这回,三大爷三大妈里外没少往里填补,却只字没提钱的事儿。
至于说找王小东报仇,在有了孙子之后,三大爷也没再提。
在心里肯定还有疙瘩,但死人总得给活人让道。
面对已死去的儿子和刚出生的孙子,这个选择其实并不困难。
寒暄两句,杜飞推着车子正要往中院去。
却忽然听见姜家又传出了争吵声。
杜飞一走一过,听到了一耳朵,还是姜永春搞对象的问题。
杜飞对人家隐私没啥兴趣,直接进了垂花门。
在中院,棒杆儿还在独自练武,这小子一根轴的劲儿上来,竟真做到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再加上他们家伙食不错,不仅个头起来了,体格也壮实多了,远远一瞅已经有点老爷们儿的样了。
回到后院,停好了车子。
杜飞上鸡窝里摸出俩鸡蛋,正拿钥匙开门。
忽然从二大爷家传来一声怒喝:“什么玩意!匡天,你去告诉她们家,这婚能结结,不能结拉倒,我还不信了,我儿子找不着对象了!”
杜飞听见,也没太意外。
最近刘匡天搞对象的事儿在院里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自打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兼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刘匡天也跟着水涨船高。
厂里厂外不少小姑娘盯着他。
该说不说,刘匡天长的不赖,个头不矮,身材魁梧,五官端正,很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
不过听这意思,刘匡天这对象还是出了岔子。
外边挺冷,杜飞没兴趣听墙根。
卡的一声,开门进屋。
“喵呜~”
小乌这货坐在门里边,看见杜飞立马叫了起来,好像在埋怨杜飞咋才回来,屋里没点炉子都冷死了。
杜飞揉揉它大脑袋,换了拖鞋立即去点上壁炉。
因为是烧的现成的煤球,直接从随身空间拿出来放到炉膛里,火焰一瞬间就窜起来。
屋里很快暖和起来。
杜飞顺手又拿出暖水瓶。
这是昨晚上烧的热水,被他灌了暖瓶之后,收进随身空间,免得给放凉了。
回来连喝茶带泡脚,一暖瓶热水差不多够了。
杜飞先沏了一杯茶,正想倒水洗脚,却在这时候,传来敲门声。
“谁呀?”
放下暖瓶问了一声,走过去开门。
“杜飞哥~”外边传来秦京柔的声音,有些弱弱的似乎生怕被人听见。
杜飞心说这丫头怎么来了?
自从调到财务科来,杜飞还真有日子没见着秦京柔了。
听秦淮柔说,秦京柔到了财务科就跟上满了发条似的卯劲学。
下班也不出门,躲在聋老太太屋里看书,铁了心要干出些名堂。
杜飞打开门,看见秦京柔穿着碎花棉袄,留起来的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脸蛋红扑扑的,大概有点伤风,鼻子下边还有点清鼻涕,看见杜飞忙吸了一下把鼻涕抽回去。
杜飞正好看见,不由莞尔一笑。
秦京柔叫了声“杜飞哥”,跟着进屋。
趁她换鞋的功夫,杜飞扯了一块手纸递过去。
秦京柔脸一红,但也没扭扭捏捏的,接过手纸,卡的一声,使劲擤了一下鼻涕。
杜飞又给她拿个苹果。
秦京柔道声谢,却把苹果放到旁边,从拎来的布兜子里拿出一个本子。
刚才她进来,杜飞就看见她拎着兜子。
秦京柔拿着本子,递过来道:“杜飞哥,您先看看这个。”
杜飞看了看她,接过他笔记本翻看,里边用尺子打着格子,竟然是抄录的账本。
而且在账本的有些地方还用红笔画着框框。
杜飞不由得抬头看了看秦京柔。
他虽然不是财务专业,但凭穿越前的经验,倒也看得懂账目。
再加上被秦京柔画出来的框框,杜飞很快看出一些端倪,皱眉道:“这是你们厂里的账?”
秦京柔“嗯”了一声:“是我偷偷抄的。”
杜飞看她一眼,继续往后边看。
秦京柔默不作声,直至杜飞把她抄的二十多页账目看完了,阖上本子,沉声道:“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秦京柔道:“杜飞哥,我到财务科,刘科长让赵姐带我……”
这个赵姐叫赵新兰,也算财务科的老人,今年四十多岁,业务能力不错。
财务的刘科长是李明飞的人,知道一些秦京柔的根脚,把她分给赵新兰也算照顾。
如果秦京柔是个有心劲儿的,真能学到一些东西,用不了两三年,就有机会转正。
不过赵新兰却有些不大瞧得起秦京柔这乡下丫头。
面上虽然热情周到,教东西却不痛快。
为了这个,秦京柔还跟秦淮柔抱怨过。
秦淮柔也没法子,毕竟财务科那边她也够不到。
只能让秦京柔找个机会,给赵新兰送点礼。
到时候,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应该会好一些。
秦京柔也听话,可这赵会计却是个油盐不进的,礼物虽然收了,态度一如既往。
秦京柔心里有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暗暗努力,多学、多问、多看书。
心里暗暗打算,熬过这两三年,将来总有出头的机会。
谁知上个月,帮着盘账的时候,秦京柔也算学了一些,竟被她看出一些问题。
她毕竟刚学,没什么信心,只当自己看错了。
可是事后越想越不对劲,但她也不傻,并没有去问,而是打着学习的旗号,把过去的旧账给翻出来看。
赵新兰本就有些瞧不起她,倒也没有多想。
这段时间,还真被秦京柔发现了几个类似的错处。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还能说是疏忽,然而次数多了,可就说不过去了。
秦京柔思前想后,觉着这事儿不简单,这才来找杜飞。
杜飞听完,皱了皱眉,再次翻开手上的笔记本。
上边的秦京柔的字迹十分工整。
“这些都是你发现的?”杜飞再次确认。
秦京柔解释道:“最开始我觉着不对,但也不敢确认,正好前段时间,在师大认识了一个朋友,她是学会计专业的,今年已经大四了。”说着指了指笔记本:“我把抄下来的账本拿给她看了,她也说有问题,虽然没咬死,但听她的意思,应该是做假账了。”
杜飞点点头。
倒是没想到,秦京柔在师大那段时间没白混,居然认识了这样有用的朋友。
同时脑子飞快转起来。
财务科做假账,李明飞知不知道?
是李明飞授意的,还是另有情况?
如果这事儿是李明飞做的手脚还没什么,毕竟哪个厂子不搞点自己的小金库。
可是杜飞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对劲。
轧钢厂跟别的厂可不一样,就在几个月之前,娄弘毅断尾求生,名义上把全部财产都捐给了国家。
其中轧钢厂就得了一部分,另外娄家私下还给李明飞送了重礼。
这笔钱李明飞没敢收到自个腰包里,而是走了厂里的私账,直接进了小金库。
也就是说,现在轧钢厂不说富得流油也差不多,根本没必要在公账上做手脚贪w这点小钱。
杜飞越想越觉着不对劲。
仅从秦京柔发现的这些,数额应该不大。
可这种事就怕积少成多,一旦超过某条界限,就会成为炸弹。
况且李明飞本身屁股也不干净,只要有个由头,就会是大麻烦。
想到这里,杜飞已经做出决定。
甭管什么情况,这事儿必须得跟李明飞通气。
如果真是李明飞在撸羊毛,固然是虚惊一场。
但杜飞却得重新评估,李明飞这个人将来是否能一起合作。
李明飞的才能母庸置疑,但没有底线的贪婪,很容易搞出事来。
杜飞可不想有朝一日被他牵连。
如果真是李明飞干的,那以后就当连襟处着,吃吃喝喝罢了,至于别的,还是算了。
但话说回来,如果不是李明飞,那这事儿就得重视起来了。
杜飞思忖片刻道:“京柔,这个笔记你先给我,我现在就去找你们李厂长,你先回去听信儿,如果真有问题,这次记你头功。”
秦京柔“嗯”了一声:“什么功不功的,都是因为有你,我才能从村里出来,体面的到厂里上班,只要能帮到你,让我做什么我……我都愿意。”
说到最后,秦京柔局促的低下头,声音已经小的跟蚊子似的。
此时,秦京柔的样子真的很招人爱。
杜飞下意识抬起手,想去揉揉她脑袋。
但理智却告戒他,既然不能娶她就别再招惹这姑娘,不仅害人还给自己徒增烦恼。
杜飞的手一顿,顺势拍了拍手中的笔记本。
随即穿上外套,骑上自行车顶着雪,径直赶奔李明飞家。
秦京柔则撅撅嘴。
刚才她虽然低着头,但眼光却瞄见了杜飞抬起手。
她原以为杜飞会像摸小乌一样,也摸摸她的头表扬她。
谁知等了半天,竟然缩回去拍到笔记本上。
此时,她站在杜飞家的门口,看着杜飞推车子出了月亮门,嘴里小声滴咕:“胆小鬼,碰我一下能死呀!”
杜飞则一路风雪来到了李明飞家楼下。
停好自行车,噔噔噔上楼。
到门口,刚要抬手敲门,却听里边“砰”的一声,跟着传来“哎幼”一声。
杜飞听力极好,只听里边李明飞低声喝道:“我艹,你要疯啊!”
跟着就听朱敏同样压低声音骂道:“我看是你要疯,平时在家蔫头耷脑的,看见外边的娘们就来劲啦!老娘今儿就断了你的烦恼根……”
杜飞一听,知道今儿来的不是时候。
人家两口子正进行‘亲切友好’的夫妻交流。
可这大雪天的来都来了,如果鸟悄走了,太对不起自个,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想到这里,杜飞毫不客气抬手敲门。
“冬冬冬~”
随着敲门声,里边动静瞬间戛然而止。
等了片刻,才听李明飞问了一声:“谁呀?”
“我,大姐,姐夫,快开门。”杜飞理直气壮的叫道。
自从上次在什刹海的院子烧烤之后,只要有朱敏、朱婷在场,杜飞都跟李明飞叫姐夫。
表明跟李明飞的关系,全是因为有她们姐俩。
单独一块儿则叫李哥,表明咱哥们儿处的好,全靠臭味相投,跟女人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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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五章 雪夜接头人
“我艹,你等会儿~”屋里传来李明飞的声音。
等了半天,这货才把门给打开,看见杜飞尴尬的笑了笑:“兄弟,这大雪天的,你咋还来了?”
杜飞挤挤眼睛,小声道:“我不来,今儿你死这儿了。”
李明飞被点破了,干脆也不尴尬了,嘿嘿一笑:“快进来,哥谢谢你。”
话音没说,朱敏从里屋出来。
刚进屋拾掇一下,看见杜飞若无其事道:“小飞呀~外边还下着雪呢~看这把脸冻的,也不知道带个口罩。”
杜飞也不客气:“大姐,赶紧给我整口热水喝。”
“行,你坐这儿等着。”朱敏笑呵呵的,丝毫看不出刚才正跟老爷们儿上演全武行。
李明飞却知道,这半夜三更的,杜飞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坐下来便问有什么事儿。
杜飞也没废话,直接把秦京柔的笔记拿出来:“姐夫,你先看看这个。”记住
说着话,朱敏端着茶水出来,放在杜飞面前,也凑过去看。
刚才打架归打架,但现在有事了,还是一家子。
“这是抄的账本?”朱敏竟也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来。
李明飞看见出入账的名目,接茬道:“是我们厂的。”
朱敏瞧他一眼,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李明飞看向杜飞:“兄嘚,这哪儿来的?”
“这不前阵子,我们院秦淮柔的妹子,调到财务科去当学徒……”杜飞当即把情况说了一遍。
末了又道:“那丫头是个细心的,发现账上不对,不知道咋办好,就跟她姐说了。她姐知道咱们的关系,怕万一有什么要紧的,就带她来找我。”
未免朱敏误会,杜飞拿秦淮柔做了个过度。
不然秦京柔一个那么漂亮的大姑娘,半夜三更一个人找来,好说不好听。
李明飞拿着笔记本,脸色有些凝重。
杜飞顺便又问道:“姐夫,这事儿……不是您的意思吧?”
李明飞立马道:“嗐~我扯这个干啥!拢共也没俩半钱儿。”
杜飞点点头,既然不是李明飞的意思,那就说明轧钢厂财务科那边出了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还不小。
不说别的,这么显而易见的毛病,连秦京柔这个初学者都看出来了,财务科的刘科长难道看不出来?
这位刘科长可是正经科班出身的大会计。
别说这点伎俩,就是比这复杂十倍,他也能看出问题所在。
可为什么刘科长没吱声?
李明飞明显也想到了,目光变得阴鸷。
朱敏反应同样不慢,沉声道:“是老刘吗?”
李明飞并没急着下结论,转而伸手拍拍杜飞肩膀:“兄嘚,你这次又帮了哥哥一回。”
杜飞看了看朱敏:“别说这些用不着的,你是小婷姐夫,也是我亲姐夫,有事儿咱不互相帮衬还能指着谁。”
朱敏眼中闪过一抹感动。
李明飞则用力握了握杜飞肩头,没再说感谢的话,转而摸出两根烟,递给杜飞一根,喃喃道:“看来老林还是不甘心屈居人下呀!”
朱敏皱眉道:“你觉着是老林搞的?”
李明飞点上烟抽了一口:“不是他还能有谁?老刘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想让他背叛我,单凭利益……”说着李明飞摇了摇头:“肯定得拿住他要命的事儿才行。厂里有这个能量的,除了老林,还能有谁?”
杜飞听着,知道这个老林就是林副厂长。
朱敏道:“那咱们怎么办?”说着看了看杜飞:“用不用跟三叔说一声?”
这位林副厂长的来头不简单,身后那位正在主持j改,风头正劲。
李明飞想了想道:“暂时不用,这点小事儿不用惊动三叔。如果事先不知道,许被打个措手不及,现在……哼~”
杜飞没有多待,把情况说明之后,便主动回去了。
尽管推辞,李明飞和朱敏还是把他送到楼下,看他骑车子走远。
等再上楼回家,俩人也没了打架的劲头儿。
朱敏有些担心道:“明飞,应该没问题吧?”
李明飞靠在沙发上,却没刚才杜飞在时那么胸有成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皱道:“大事儿应该没有,老林那人还是有分寸的,这次算是给我挖了个坑,要没杜飞提醒,让他暗中筹备,没准几年后还真让这老小子给埋了。”
说到这里,李明飞振作起来,眼中仿佛闪着光:“哼~但现在……他的阴谋败露,主客异位。到时候,就看是他的张良计妙,还是我的过墙梯管用。”
朱敏不由得靠过去,她喜欢李明飞此时的样子,那种眼神还有自信的语气。
温柔道:“明飞,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与此同时,杜飞回到四合院。
一来一去没用一个小时,院子大门还没落锁。
这时雪已经停了,杜飞推着车子,踩着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等回到家,把车子停好。
杜飞没先进屋,而是上老太太那边敲了敲门。
刚才临走告诉秦京柔让她听信儿,回来总得言语一声。
刚敲到第二声,就听屋里一阵急促的脚步,秦京柔飞也似的跑过来开门。
杜飞进到屋里。
经过夏天的整修,老太太这屋点上炉子,可比去年暖乎多了。
老太太笑呵呵道:“小杜儿来呀~”
杜飞“哎”了一声,说了几句好听的,才跟秦京柔道:“今天这事儿到此为止了,你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秦京柔连忙点头,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但听杜飞的就对了。
这也是李明飞跟杜飞商量的结果。
这个事儿无论如何都不能大张旗鼓。
真要宣扬出去,财务科科长竟然投靠了对手,对李明飞的威信绝对是巨大打击。
会令厂里一些人的心思再次活络起来。
李明飞必须不动声色,等准备好一切,或是雷霆一击,或是釜底抽薪,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而秦京柔,作为发现关键线索的人,肯定少不了要奖赏一番。
上一次,闫铁成发现劳保厂的事儿,直接奖励了他两间房。
这次秦京柔的功劳可比闫铁成大多了。
杜飞接着道:“你在财务科好好待着,尽量多学点东西,等过完年给你转正。”
“真哒~”秦京柔又惊又喜。
虽然她并没指望回报,但杜飞说能给她转正,仍令她喜出望外。
刚到城里来的时候,能成为一个在工厂上班的临时工,就已经是她的梦想。
成为国营的正式工人,她更连想都不敢想。
即使在这一年,增长了不少见识,开始有了自己的人生规划。
秦京柔依然没想过,这么快就能达成这个目标。
原本她计划,在杜飞和秦淮柔的帮助下,到财务科当学徒,等磨练三五年,有了一定能力,到二十五六岁才有希望转正。
“杜飞哥~杜飞哥……”秦京柔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念叨杜飞的名字,直至更咽起来:“谢……杜飞哥……谢谢~”
说完最后一个‘谢’字,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直接哇的哭了起来。
杜飞被弄得一愣,明明是好事儿,咋还哭了呢!
正想出言安慰,岂料秦京柔叫着“杜飞哥”干脆扑到他怀里。
以杜飞的反应,倒也不难躲开。
只是看秦京柔那架势,他真要躲开了,非得扑地上去。
杜飞犹豫一下,结果被扑个正着。
瞬间感到被顶到胸膛上。
杜飞不由得喉头滚动,咽了一口吐沫。
盘着腿坐在床上的老太太也被秦京柔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
其实在这一刻,秦京柔还真没啥别的心思。
就是单纯的情绪释放。
从一个乡下姑娘,成有编制的国营工人,难度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尤其这几年。
经济不好,工作更不好找。
大把的城里人都没工作,就更别说从乡下来的秦京柔了。
在这种背景下,突然听说自己马上就能转正,成为国营工人!
对秦京柔的冲击真的非常大,难怪她会如此失态。
直至过了片刻,秦京柔的情绪才恢复,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从杜飞怀里出来,一张脸胀得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杜飞也觉着有些尴尬。
“那个~老太太,没啥事儿我先回了,不打扰您老休息了。”杜飞好整以暇,告辞走了。
秦京柔回过神来,忙道:“杜飞哥,我送你。”
抢着把杜飞送到门外,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虽然是黄花闺女,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在村里,大队的大驴大马又不是没见过,当然知道刚在顶到自个的是什么。
这令她有些窃喜,至少证明杜飞哥稀罕她身子。
却又自怨自艾,就算杜飞对她有心思,但说到底还是没法娶她。
眼看杜飞顺着抄手游廊回到自个家,秦京柔幽幽叹了一声,也缩回了屋里。
杜飞回到家里。
之前已经点燃了壁炉,屋子里暖乎乎的。
小乌这货懒洋洋的趴在收音机上边,听到杜飞回来的动静,抬起一只眼皮瞅一眼,就接着趴了回去。
杜飞见它那熊色,有些恶趣的过去点开收音机。
顿时传来“哗啦哗啦”的动静。
小乌没法睡觉了,登时把脑袋支棱起来,一脸鄙视的看着杜飞,好像在说:“主人,你特么是真狗啊!”
杜飞哈哈一笑,揉揉它的大脑袋。
正想接着洗脚,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情绪波动。
这令杜飞的心头一凛,立即做到罗汉床上,将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
就在前天,小灰终于把芳嘉园胡同灶台下边的金元宝全部运了出来。
拢共是二百一十三个,一个元宝重十两,按现在的金价算,两千二百元左右,加在一起就是四十六万八千。
不过这批金元宝作为压箱底的,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杜飞肯定不会换成钱。
闲下来的小灰,被杜飞弄到了张小琴那边盯着这个女人。
小红和小黑则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什刹海的大院。
杜飞希望能在这边找到更多线索,锁定那个神秘的跟张小琴接头的人。
此时,杜飞将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
在黑夜中,小黑飞的并不高,距离地面约有十几米,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中路院的后院出来,手里影影绰绰的应该是拎着一个兜子,快速过了两进院子,走出大门,径直往东。
杜飞对这人完全没什么印象。
他买下这座大院也有一阵子了,但对这边一直没怎么关注。
当初之所以买下来,就是一步闲棋。
所以对住在这边的租户,也没多大兴趣。
只跟中院那位房大爷有过几面之缘。
此时杜飞十分好奇。
按说雪后天晴,真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绝不会这时候出来。
一来,满地积雪,容易留下脚印;
二来,雪后天晴,月色皎洁,照映在雪地上异常明亮。
偏偏这人赶在这时候出来,肯定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
这令杜飞愈发期待,这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恰在这时,在前边的胡同口又冒出一个人。
杜飞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
令他心头一动:“难道这俩人要接头儿?”
谁知在下一刻,两人好巧不巧,正好在胡同拐角碰上。
似乎都没想到会在夜里遇上人。
虽然脚踩雪地会发出声音,但他俩步调差不多,都以为是自己踩出来的。
俩人不约而同“哎呀”一声。
尤其杜飞盯着那人,颇有些惊弓之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对面那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杜飞盯着那人点头哈腰,好像是在道歉。
随即两人分开,各自往前边走。
杜飞从头到尾盯着,确定他们没有任何接触。
“难道真是巧合?”杜飞心中暗忖,继续盯着那人。
有了刚才的教训,这人明显更加小心,时不时回头看看,不一会儿来到前海边上。
第五百八十六章 找个能下水的
雪后的前海,别有一番风景。
岸边的垂柳挂着雪,犹如碧玉妆成。
前面漆黑的水面,在月色掩映下,居高临下看去,宛如一大块磨平的黑曜石,静谧却又带着神秘危险的气息。
那人趁着夜色来到水边,抻脖子往左右张望。
杜飞正合计他一定是在等人,索性让小黑落到附近的树上。
那人却在岸边来回踱着步子,嘴里一口口呼出白气,双手互相搓着,像要搓出皴来。
等了片刻,也没见有人来跟他接头。
杜飞感觉精力消耗不少,虽然还没到极限,也只好断开视野,先休息一下。
免得关键时候捉襟见肘。
心里暗骂,来接头那人太肉,居然等了这长时间。
稍微休息片刻,杜飞很快又连上视野同步。
差不多过了有五分钟。
杜飞再看那人,不由得“咦”了一声。
因为这个人已经不在刚才的地方,正顺着前海的岸边往北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
“不对呀~怎么挪窝了?”
杜飞暗道一声不对,如果这人真是跟同伙接头,应该不会轻易离开。
刚才这会儿工夫有小黑在盯着,真要又有人来,肯定会提醒他,也不可能错过。
这令杜飞内心狐疑,难道自个从一开始就猜错了,这人上前海边上来根本不是找人接头?
“那他半夜三更,跑这来干什么?”
杜飞心里正在疑惑,那人忽然停住脚步。
扭头看向黑夜中静谧的水面,彷佛下定了巨大决心,转身往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迈过去,他的鞋尖已经悬空了,脚下只要一滑就得掉到水里。
这个季节,水温冰凉,甭管会不会水,只要掉下去了,十有八九得没命。
杜飞心头一动。
难道这人根本不是找人接头,而是要上这来自杀?
想到这里,稍微有些分神,紧跟着就见水面上溅起一片水花。
杜飞“我艹”一声,却发现那人还好好的站在岸边,压根没蹦下去。
刚才溅起那片水花,是他把手里拎来的兜子,使劲儿抛到了前海里边。
那个人把兜子扔掉后,彷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快速离开原地。
杜飞见他走了,往前海边上看了一眼,记住他抛东西的大致位置,随即又让小黑跟着过去。
虽然跟来的时候路径不同,但那人在胡同里七拐八拐,十分熟悉地形。
也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回了杜飞的大院。
快速穿过前院和中院,回到后院西屋。
小黑跟踪过来,落在屋外的门廊的窗台上。
这间西屋窗户上镶着玻璃,虽然屋里拉着窗帘,但帘子是碎布头拼凑的,只是勉强挂着,四边都露缝。
杜飞调整视角,正好顺着窗帘缝隙看到里边的情形。
刚才那人回来,正在往下脱外套。
这是一个长的挺周正的中年人,戴着眼镜留着三七分头,大概三十六七岁。
屋里还有一个女人,比男人小一些,长得中上等人,一边接过男人外套一边说些什么。
除了两个大人,在旁边的里屋,还有两个已经睡下的半大孩子。
看见这些,杜飞愈发觉着,这人应该不是潜伏分子。
一来,这人刚才在外面的行动全是破绽,根本不像经过专门训练的。
二来,为了掩人耳目,假扮夫妻倒也寻常,可带着俩孩子,难道不嫌累赘?
到了这一步,杜飞已经明白,这次十有八九是弄错了。
但他依然十分好奇,这两口子究竟什么根底,半夜三更,神秘兮兮,究竟把什么扔到前海里了?
杜飞断开视野同步。
靠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恢复精力。
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的种种,更好奇那兜子装的是什么?
可惜他现在没有打捞的法子。
这令杜飞不由得心思活络起来。
地上有小乌,天上有小黑,地下有小红、小灰,也是时候弄一个能在水里游的了。
想到这里,杜飞心里还微微有些兴奋。
仔细思考起来,要选定什么东西进行改造。
这段时间,杜飞从王小东、刁国栋、张野他们手里弄了不少好东西。
经由陈方石的坚定,这些东西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其中蕴含的白光和蓝光已经充斥了随身空间。
这令他不由得跃跃欲试,这次要玩一票大的。
之前使用随身空间改造小乌他们,未免太过惊人,一直有所顾忌,不敢弄得太过了。
比如小乌,现在这样还能说得过去,可要再大一些,说它是猫,都没人信。
还有小黑,整天在天上飞,如果明显比其他乌鸦更大,绝对是弹弓和气枪的最佳目标。
小红和小灰这俩‘地下工作者’倒是不容易被看见,可它们体型太大,在地下又不方便。
这次杜飞决定弄个在水里游的,则少了这些顾虑。
有水面的遮掩,就算弄个大块头,轻易也不会被发现。
另外,表面平静的水里,远比陆地上更危险,在水里隐藏着各种掠食者。
如果弄个小鱼小虾,用不了两三天,再被天敌吃了,岂非白忙活一场!
杜飞思来想去,一般鱼虾肯定不行。
必须有防御力,最好凶悍一些……
但现在已经十一月份,鲜活的鱼虾都不容易见到。
杜飞想来想去,也没拿定主意,索性等星期天上花鸟鱼市去看看。
又过两天。
自从大前天夜里,发现有人往前海里扔东西。
杜飞事后特地找派所的朋友查了一下。
住在中路院子后院西屋的那两口子,男的叫陆海山,女的叫尹秀梅。
陆海山在精密仪器厂工作,女的没上班,在家带孩子。
单看明面上的信息,这两个人都没什么问题。
而且在精密仪器厂那边,有陆海山的完整档桉。
这个人从解放后就在精密仪器厂工作,并不存在被掉包的可能。
而在轧钢厂那边。
得知财务科出问题之后,李明飞并没任何动作,彷佛仍浑然不知。
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应对。
不过秦京柔的好处立竿见影。
昨晚上秦淮柔过来提了一嘴,在财务科带秦京柔那个赵新兰,不知李明飞怎么打的招呼,竞对秦京柔热情起来。
之前赵新兰知道,秦京柔是通过物资科许代茂的关系进的财务。
虽然许代茂是厂里的红人,其他部门都要给他面子。
但赵新兰觉着,财务才是领导的心腹。
况且赵新兰都打听了,秦京柔跟许代茂不沾亲你不带故的,就是秦京柔的堂姐跟许代茂住一个院的,所以之前压根儿没拿秦京柔当回事。
谁知道,李厂长的秘书竟然亲自跑过来打招呼,让她照顾照顾秦京柔。
这是什么概念!
赵新兰当时就懵逼了。
她也不傻,能劳动大厂子的秘书。
什么许代茂,压根就是一个幌子,闹了半天秦京柔身后站着的竟是李厂长!
这天晚上,眼瞅着快下班了。
杜飞待在办公室有些犯懒。
入冬之后,办公室挂上了棉门帘,屋里也点上了炉子。
这几天,大概因为天冷了,让不少人的头脑冷静下来。
大街上成群结队,晃晃悠悠的小年轻少了,茬架摇人的也少了。
这令街道办这边的事情明显少了。
等到下班。
刚五点钟,天已经黑了。
杜飞骑车子去接朱婷。
今天朱婷出来的挺早,还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杜飞到了,也没下车,朱婷就坐到了自行车的后架上。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坐上来就吧啦吧啦说起今天在单位的一些事情。
这是他们每天相处的习惯。
互相分享工作和生活,有的时候还能出出主意,让平澹的日子不显得那么枯燥。
顺着大马路骑了一段,杜飞想起明天是星期天,问道:“哎~明天上花鸟鱼市去看看?”
朱婷一听,也来了兴趣。
她虽然不养鱼,但朱妈喜欢花卉,之前也带她去过几次花鸟鱼市。
朱婷不太喜欢那儿的味道,但偶尔去一趟却无妨。
“好呀~怎么想起来上那去了?想养几条小金鱼?”
杜飞笑道:“养鱼还是算了,别到时候都进了小乌那货的肚子。”
朱婷也笑起来,正要再说什么。
却在这时,杜飞忽然“咦”了一声,向马路对面看去。
朱婷一愣,也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只见在马路对面,一个胡同口旁边,站着两个人。
因为天色已经黑了,朱婷看不大清那两人的样貌。
但杜飞的眼力不太受影响,一眼看出那两个人其中的一个,正是他初中同学张华兵。
而另外一个,竟也不是生人,居然是周常力!
杜飞微微诧异,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了?
看他们俩说话的样子,似乎起了什么争执,却因为距离太远,再加上刚下班,路上车水马龙,更不可能听见。
杜飞心里犯合计,却并没因此停下。
只在心里有数,知道张华兵和周常力认识。
等把朱婷送回家,照例没见到朱爸。
马上就到年底了,朱爸的工作愈发忙碌,很少十点钟之前回来。
晚上吃完饭,杜飞从朱婷家回来。
心里却想着下班时候,看见张华兵和周常力在一起。
再联想到,张华兵和李志明的关系。
令杜飞不由得想到,难道李志明跟周常力也认识?
杜飞穿越过来,知道周常力外号小混蛋,现在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在两年之后,就会异军突起,成为老城这边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却在最后,周常力跟黎援朝对上,又死在了黎援朝的手上。
现在,周常力竟然跟李志明产生了微妙的联系。
杜飞还知道,李志明跟黎援朝虽然是表兄弟,但李志明暗中找人盯着黎援朝,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到现在,杜飞看李志明这个人,都觉着雾里看花。
说不清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更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想了半天,也没理出什么头绪。
杜飞干脆不想了,通过视野同步看了看什刹海大院的情况。
陆海山那边,除了那天晚上出去一趟,再没有其他的可疑行动。
杜飞基本已经排除,陆海山是张小琴接头人的嫌疑。
至于其他的,仍没有线索。
再转到小灰那边。
张小琴仍跟往常一样,早早上床拿着一本过期的杂志再看。
收回视野,杜飞洗脸洗脚,早早上楼等着。
今天是星期六,照惯例秦淮柔晚上肯定会过来……
第二天一早,天气挺不错。
前几天下了一场雪,气温骤然降了十来度,但连着几天阳光明媚。
昨天越好的,杜飞先去接朱婷,顺便吃了一口早饭。
两人骑自行车,顺公主坟往北,径直去官园的花鸟鱼市。
这时候这里还没有后盖的大厅,平时是个规模不小的鸽子市,早上天没亮就有人摆摊。
赶上节假日,才有人买花鸟鱼虫,其中以花鸟居多。
一般只有一上午,到十点多就没什么人了。
万一赶上红袖标扫街,更是一哄而散,瞬间跑的精光。
杜飞和朱婷过来。
远远找了一个看车大姨,花钱把自行车存上,才并肩往市场里逛。
杜飞穿越过来,头一回逛花鸟鱼市。
他对养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这次过来主要就是看看,能不能找个能下水的。
结果来了一看,顿时心就凉了半截。
这时不像后世,随便买个电热棒就能给鱼缸加热。
到了冬天,想把鱼侍弄好,真不是容易的事儿。
而且在这摆摊儿卖鱼,真来了红袖标,人家卖鸟的,拎笼子就走,卖鱼那一大盆水上哪能搬动去~
走了老远,杜飞拢共就遇上两个卖鱼的,还都是自个钓的,鱼都冻硬了。
杜飞看着挂在那里硬邦邦的鱼,估计今儿这趟是白来了。
就算再往里走,恐怕也遇不上心里想要找的东西。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扭头就走。
倒是朱婷兴致挺好,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还在一个卖蝈蝈的大爷跟前听了半天蝈蝈叫。
那大爷五十多岁,一脸沟壑沧桑,似乎颇有些故事。
过去没有收音机,冬天能听个动静不容易,要么养雀儿,要么养蝈蝈。
尤其养蝈蝈更不易。
秋天上霜后,野生的蝈蝈就该死了,只有人工饲养的做好保温才能活下来。
搁在蝈蝈葫芦里边,出门揣在怀里,拿体温一烘,蝈蝈叫起来,动静又高又亮,走在外边叫一个有面儿。
但在早年间,一般家连吃饭都够呛,哪有闲心养活听响的玩意儿。
所以能养蝈蝈的,不说是大富大贵,至少也得家境殷实,吃穿不愁才成。
卖蝈蝈这位大爷,眼下看着虽然落魄,但整个人的精气神仍有些与众不同。
不过杜飞没有探寻人家过去的闲情逸致。
跟朱婷听了一会儿蝈蝈叫。
那东西翻来覆去就是“咕咕”的,虽然挺响亮但也就听个新鲜罢了,时间长了,也就烦了。
俩人继续往前走。
杜飞因为断了来之前的念想,索性放开了游玩。
心里却已经盘算好了,上次杨树他们两口子来时曾说,杨树对象在水产公司工作。
正好回头找杨树问问,看看水产公司那边有没有符合要求的。
谁知居然想谁来谁~
杜飞这儿刚拿定主意,正往前边走着,朱婷“咦”了一声:“哎?你看那边干什么呢?”
杜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却是前边十多米的一个胡同口边上,围着不少人在看热闹。
杜飞心里好奇,立即跟朱婷挤过去看个究竟。
谁知刚看清里边的情况,不由得“哎”了一声。
里边摆摊的两个人,居然正是杨树他们两口子!
在他们面前,放着一个大搪瓷脸盆,盆口用网兜罩着。
里边竟然趴着一个比脸盆小不了多少的大家伙。
趴在里边,一动不动的,竟是一头鳄龟!
这种东西在后世早就烂大街了。
但这时候人们还不太认识鳄龟,觉着这玩意长得凶神恶煞的,别是什么怪物。
围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甚至有人说,可能是驮石碑的神兽霸下。
杜飞却是眼睛一亮。
这玩意好呀!
这不是瞌睡来了,就有人给送枕头嘛。
杜飞忙叫了一声“老杨、弟妹”,说着就挤了进去。
杨树本来有些意兴阑珊,低头看着盆里。
听见动静,抬头一看,立即笑着道:“哎幼,老杜,还真巧了!你也上这儿逛来了。”
杜飞把朱婷叫过来,互相介绍认识。
一见人家有熟人来了,围观的众人散了一大半。
这些人就是看个热闹,杨树这边要价两块钱,这玩意不能吃不能用的,长得包包愣愣的,瞅着直起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有没有毒,那个败家的会花两块钱买个它。
杜飞掏出烟,递给杨树一根,冲盆里努努嘴:“你这咋啦,贸易公司的大司机怎么跑这儿练摊儿来了?”
杨树抽了一口言,冲她媳妇扬扬下巴,一脸无奈道:“还不是她非要来,我有啥法子。”
原来杨树媳妇所在的水产公司权利不小,下边的捕捞队总得想法子巴结巴结。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隔三差五的,各个捕捞队捞上来什么稀罕东西都给送来一些。
这次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大鳄龟。
这只鳄龟还有一个稀罕,大概是有白化基因,背甲皮肤都是黄白色,在背甲上还有澹澹的纹理,比一般黑不熘秋的鳄龟还好看一些。
虽然看着瘆人,但白来的东西,杨树媳妇也很高兴,非要拿市场上来卖钱。
杨树拗不过她,就只好跟着来了。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杜飞哈哈一笑:“行了,大冷天的,甭跟这儿蹲着了。这大王八送给我,我请你们吃顿好的。”说着看向杨树媳妇道:“弟妹,您看成不?”
杨树媳妇不是没有眼力见儿的愚妇,再说每个月杨树不少王家拿钱,他们家也不指着多卖两块钱活着。
既然杜飞开口了,当然不会驳了他面子。
杨树则对还在看热闹的人抱了抱拳:“各位老少爷们儿,对不住大伙儿,今儿不卖了,咱散了吧~”
在鸽子市摆摊,都是随来随走,大伙儿早都见惯不怪了。
这时候边上过来一个牛高马大的青年,看见杨树他们要走,连忙过来,点头哈腰:“杨哥,这么早就走啊?”
杨树笑呵呵道:“走了,碰见个好朋友。”
那青年十分热情,帮着把装鳄龟的盆绑到杨树的自行车后架上。
杜飞顺嘴问了一句:“你朋友?用不用一起叫着?”
杨树忙摆手道:“不用,我三哥手底下的,在这儿看着市场的。”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
杨树这个三哥,大概是道儿上混的,能占下这片鸽子市,应该是有些能耐的。
杜飞也没多问,现在他心里最要紧的还是这只鳄龟。
不由得暗暗思忖,如果把这家伙放到随身空间里,不知道会改造成什么样子?
不过在此前,还得打发了杨树两口子。
刚才杜飞之所以没直接说拿钱买,就是知道杨树本身不差钱。
真要说买,杨树肯定不能要钱,到时候为了两块钱推来推去反而尴尬。
所以干脆别提钱,直接请一顿饭,四个人下饭馆,有五六块钱足够了,两边也都体面。
四个人也没往远走,正好杨树知道,在玉渊潭附近,有一个不错的饭店。
一共点了六个菜,四荤两素。
有一说一,这家馆子的师父真有手艺,炒菜的火候拿捏的恰到好处。
还有店里自酿的烧锅酒,味道不错,价格不贵。
一顿饭吃下来,拢共花了不到五块钱。
在席间,杨树几口酒下肚,脸红耳热,忽然问道:“对了,你最近见着张华兵了?”
上次杨树曾提醒过杜飞,要小心张华兵。
杜飞“嗯”了一声:“上次接小婷下班,正好碰见他上区里办事,在大门口遇上了。”
刚才聊天,杨树两口子已经知道朱婷在区里上班。
杜飞夹了一快子醋熘木须,反问:“你咋知道的?”
杨树道:“前两天,跟我们主任去东城分j办事儿,正好看见他从里边出来,跟他聊了两句,提起你来了……”
杜飞并不在意,杨树和张华兵说了什么,反而心头一动。
他昨天刚看见张华兵跟周常力凑到一起,又跑分j去干什么?
第五百八十七章 按照惯例,就叫小白
娄筱娥和贾丽英都没想到杜飞在院里,俩人顿时愣了一下。
其实老爷们儿光着膀子,在院里头洗澡很稀松平常,都是过来人,啥没见过呀。
尤其贾丽英,在农村赶上农忙的时候,尤其是秋天收麦子,正赶上秋老虎,天气热得要命。
别说老爷们儿,那些结过婚、奶过孩子的老娘们儿都有。
只是杜飞这身材,实在让人看了眼睛一亮。
照说柱子跟许代茂,在老爷们儿里边都算体格好的,可是跟杜飞一下就被比下去了。
尤其贾丽英,毕竟岁数小,又是刚结婚,不由叫了一声。
娄筱娥也瞧得有些脸颊发烫,好在她还绷得住,舔舔嘴唇,勉强笑道:"哎呀,小杜,才回来呀!"
杜飞若无其事,笑着跟俩人打声招呼。
娄筱娥跟贾丽英又偷看两眼,连忙各回各家。
等杜飞洗完了,一边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正要往家里走。
却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匆匆从月亮门进来。
看见杜飞,先是愣了一下,跟着就快步凑上来,低声道:您回来了,太好了!"
杜飞见闫铁成急三火四的,有些奇怪。
心说老闫家这是唱的哪一出?
闫老二搁那憋着要搞事自个,怎么闫老大还跑来找他了。
杜飞不动声色,微笑道:"呦,解成,最近可有日子没过来了。"
闫铁成咧嘴干笑一声,扫了一眼,四下无人,连忙道:我有点事儿,咱上屋里说去。"
杜飞眼睛眯了一下,隐隐猜到闫铁成来干什么。
似笑非笑道:"那咱进屋~"
说着把手巾搭在肩上,端起脸盆往屋里走。
闫铁成亦步亦趋,刚才因为太着急,还没太注意。
这才瞧见杜飞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练出了一身健硕的肌肉!
这年头,吃饭都勉勉强强吃饱,正经人谁练得出来这一身腱子肉。
闫铁成不由得咽口吐沫,这特么一看就不好惹。
等俩人进到屋里,杜飞没急着问他有什么事儿。
不慌不忙擦干了身子,又给闫铁成倒了一杯水,才坐下来说话。
闫铁成有些不安,双手握着水杯,组织一下语言:"那个铁放,他……他们想……"
杜飞似笑非笑,见他吞吞吐吐的,干脆接茬道:"是他们……还是闫铁放想害我?"
闫铁成顿时愣了,瞪大了一双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你……您知道!"
杜飞冷笑一声:我要不知道,岂不真让你们家老二给害了?"
闫铁成的脸色一僵,连忙道:"这……这跟我们家真没关系啊!"
杜飞淡淡道:真没关系?那你从哪得着的信儿?"
闫铁成一时语塞。
杜飞替他回答:三大爷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闫铁成忙想开脱,又被杜飞打断:"解成,你不用解释,亲亲相隐是人之常情。"
说着伸手拍了拍闫铁成的肩膀:c"不过你能大义灭亲,关键时候能来给我送信儿,这固情分我记住了。"
闫铁成干笑一声,却有点不知说什么好。
原本他来是打算给杜飞雪中送炭,想让杜飞欠他一个好大的人情。
顺便还能把杜飞跟闫铁放的私人恩怨,说成是那一帮人想搞杜飞。
也算变相帮闫铁放开脱一下。
可令他没想到,杜飞竟然提前都知道了!而且直接就点出了闫铁放。
这令闫铁成不禁乱了分寸,有些不知所措。
跟着浑浑噩噩的,杜飞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直至被送到门口,杜飞再次拍拍他肩膀道:"解成,今天你能过来这趟,这个心意我领了。价现在刚出去挑门儿单过,日子确实难,等于姐生了,我想法给她在居委会找个事儿。工资
虽然不高,但有俩人上班,你们这小日子不也有个奔头儿。"
闫铁成眼睛一亮,这个时候双职工可不多。
居委会虽然挣的少,但一个月也有十几块钱。
到时候他跟于丽一起,就能有三十三四块钱,三口人过,富富有余。
闫铁成想说谢谢",可这两个字到了嘴边,却又吐不出来。
他忽然意识到,这次二弟闫铁放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而他这个当大哥的,却充当了一个相当不光彩的角色。
咕噜一声,闫铁成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吐沫,汗水顺着眼角淌下来。
忽然有一股冲动,立即去找闫铁放,让他明天千万别来。
然而,杜飞接下来一句话令他如坠冰窖。
杜飞淡淡道:另外,解成我希望你明白,今天你没来过,什么都不知道。"
闫铁成猛打个哆嗦,杜飞这既是警告也是提醒,让他别去坏事儿。
同时闫铁成也想到,他不但没法去阻止闫铁放,更不能把情况透露给三大爷。
因为他根本没法解释清楚。
而一旦让三大爷知道,他偷偷跑来给杜飞送信,出卖了他二弟。
怕是要父子成仇,再难相见。
等把闫铁成送走,杜飞的眼中也闪过一抹讥讽。
对于这种自作聪明,出卖亲人的行径,杜飞也瞧不起的。
不过瞧不起归瞧不起,该给闫铁成的好处却一点也不会少。
人品好不好无所谓,反正杜飞又不跟他交朋友拜把子。
如果仅从办事的角度,闫铁成的确可以。
而且这次告密,等于亲自把把柄送到杜飞手里,只要量到实打实的好处,以后再有事,只会更用心。
第二天一早上。
因为是星期天,不少人想睡个懒觉,还能省一顿早上饭。
等到八点多钟,人们才相继出来。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外边一阵乱哄哄的,进来十来个人。
众人被吓一跳,却立即发现领头的竟是三大爷家的闫铁放!
这帮人相当麻利,转眼就穿过前院,进了垂花门。
这时中院就几个起早做饭的老娘们儿,看见这个阵仗,全都吓了一跳,慌忙各回各家。
作为院里战斗力担当的柱子,还在搂着媳妇呼呼大睡。
一大爷虽然起来了,却没在院里。
等听到动静出来,这一帮人已经呼拉拉进了后院。
一大爷顿时就知道要出事儿,赶忙三步并两步,冲到柱子家,拍拍啪打门。
而在后院。
正在院里刷牙的二大爷也被吓了一跳,等看见闫铁放,立马喝道:"闫铁放,你要干什么!"
闫铁放现在谁都不怕,别说是二大爷,就是他亲爹,他也敢怼。
当即叫道:二大爷,您站出来是要为杜飞拔份儿?"
二大爷这才明白,他们是冲杜飞来的。
心里其实不太想管,可他是院里的大爷,遇上这种事儿,真要缩回去,以后怎么办?
那可就威信扫地了!
二大爷一瞪眼,正要摆出二大爷的架子。
却在这时,刘匡天从家里出来,连忙拽住了他爸,小声道:s爸~你干啥!"
"这……"二大爷一指闫铁放那帮人,立即又被打断。
刘匡天忙低声道:这什么这呀,他们人多势众,上来把您打了,您能怎么地?"
二大爷心里打鼓。
正好借着刘匡天顺坡下驴,嘴里叫着你别拉我",就被刘匡天拽走了。
阎铁放一看碍事儿的走了,转而看向杜飞家,用手一指:"就是这里!"
说着就要动手。
岂料没等他们到门口,杜飞家的门自个开了。
众人不由一愣。
跟着就见杜飞蹑拉着拖鞋,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白边的短裤,上身一件白色跨栏背心,从屋里走出来,似笑非笑,看着众人。
与此同时,在后院的月亮门那里,已经跟来了不少人,堵在那边,往里边看。
在一旁的许代茂家。
许代茂跟娄筱娥也刚起来,听到动静,隔着窗户,正在往外边看。
许代茂还没见过这种阵仗。
再加上他胆子本来就不大,不禁有些懵逼。
还是娄筱娥反应快,连忙道:"大茂,赶紧的,出去帮杜飞!"
许代茂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心理斗争了,连忙<哎"一声。
虽然心里打鼓,但这个时候硬着头皮也得上,否则以后也没法再跟杜飞见面了。
咬了咬牙,就要出去。
娄筱娥忽然叫了一声:"你先等等~"
说着转身进了厨房,跟着就提溜出一根半米长的面杖塞给许代茂,叮嘱道:"机灵点,别使劲往前冲。"
许代茂接过面杖,感觉沉甸甸的,忽然豪气顿生,感觉手里的不是面杖,而是自己的方天画戟!
二话不说,推门就闯了出去。
不过许代茂也鸡贼,他并没直接上杜飞那边去,而是站在他家门口叫了一声。
牵制对方的注意力,最主要是让杜飞看见。
关键时候,哥们儿可没怂!
这个时候,柱子跟一大爷也急吼吼的过来。
柱子光着膀子,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看热闹的众人,一看是他来了,立即让开一条通道。
遇到这种事儿,还得指着柱子。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柱子的嘴那么臭,院里却没什么人敢说他的不是。
柱子过来,也是吃了一惊,大喝一声:哎!你们干什么!"
闫铁放气势一滞。
刚进来就,被三个牛高马大的成年人反包围了,多少有点心虚。
尤其杜飞跟许代茂,都有一米八多,在这个年代,妥妥的大个。
柱子虽然没那么高,也有一米七五往上,还光着膀子,一身腱子肉,横下比杜飞和许代茂都宽。
这仨老爷们儿王那一戳,就能把他们大部分人给镇住。
阎铁放也有些心慌,他现在最怕就是他爸再突然冒出来。
立即站出来大叫:s柱子~今天可不关你的事儿,我们是来找杜飞的!你真要帮他?"
柱子见他接茬,不禁心里暗笑,只要肯跟他耍嘴皮就好。
柱子一点也不傻。
现在对方人多,真打起来一准儿得吃亏。
但只要拖延一会儿,院里过来几个人。
不用多,十来个就够。
至于会不会有人来,这根本不用怀疑,这是大杂院里约定俗成的规矩。
甭管院里怎么斗,真要来了外人,必须一致对外。
真要谁家老爷们儿躲着不出来,不仅叫人笑话,背后指指点点,以后他们家有啥事儿也甭想让人帮忙。
就连刚才把二大爷拉回去的刘匡天,也从屋里出来凑到许代茂身边。
一来,许代茂是厂里领导,他正愁没机会巴结。
二来,也是表明,他们老刘家出人了,不是没出来帮忙。
眼看形势不妙,这边为首的‘国字脸’脸色凝重。
他叫王小东,从小就练家传的武术颇有一些眼光。
在他看来,许代茂算不了什么,站在那里,心神不定,脚下虚浮,根本没有功夫。
但柱子跟杜飞却都是正经的练家子。
尤其柱子,一身横练肌肉,没个十几年功夫可练不出来。
这让他意识到,今天怕是踢到铁板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水下潜航
杜飞在家靠在罗汉床上听着收音机,手里捧着《三国》却有点看不下去。
说实话,之前改造小乌他们,杜飞都没有这种期待的心情。
这次轮到小白,反倒有些迫不及待。
差不多隔一个多小时,就得看看随身空间里边的情况。
到现在看了三回,外边的天也黑了,已经快九点了。
随身空间内,那个包裹着鳄龟小白的大光茧缩小了不少,隐约能看见里边显现出了鳄龟的轮廓。
按照现在的进度,估计不用到半夜,再有一个多小时,最多十一点钟,就能完成改造。
这令杜飞颇有些期待等一会儿通过视野同步,潜入到水下会是什么场景。
怀着这种心情,反而觉着时间过得更慢。
喝了两大茶缸茶水,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一点多。
杜飞忽然心头一动,立即集中精神,开启随身空间。
只见原本包裹着鳄龟的白色光茧已经彻底收敛下去。
这一次改造,杜飞算是下了血本,比之前改造小乌他们消耗的白光近乎增加一倍。
此时在随身空间内,这头鳄龟通体变得更加雪白,小白这个名字倒是没有白叫。
在下一刻,心念一动,杜飞直接把小白从随身空间里放了出来。
霎时间,一个庞然大物就出现在屋地上。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骤然看见这么个大家伙,还是令杜飞吃了一惊。
只见近在咫尺的这头白色大鳄龟,足有一米多长,怕有二百多斤!
此刻四肢着地,缓缓站起起来,扬着满是尖刺的大脑袋正在左右张望。
同时杜飞也感应到,小白脑中的混乱思绪。
虽然改造消耗的白光更多,但鳄龟的智商起点,明显比小乌他们低,现在的智力水平也就差强人意,大概比小灰强一些,却远赶不上小红。
“过来~”
杜飞试着下达命令。
小白立即就有反馈,驮着沉重的龟甲,摇头晃脑走过来最。
杜飞伸手摸了摸它的背甲,十分光滑,好像玉质。
同时感应到小白的亲近情绪。
杜飞不由得一笑:“小白,下边就看你的~”
想到这里,再次心念一动,将小白收回了随身空间。
当即穿衣服穿鞋,趁夜翻墙出去。
南锣鼓巷离什刹海不远,而且在什刹海东边还有半截遗留的惠通河故道。
杜飞顺着帽儿胡同往西不用走多远,只要到水边,把小白放下,它就能顺着惠通河的河道游进什刹海。
半夜时分,夜深人静。
杜飞顺着胡同,也就十多分钟,就到了帽儿胡同和东不压轿胡同的岔路口。
顺着这个岔路往南边有一条小道,约么二十多米就到了水边。
因为惠通河早就截断了,这里也成了死水,到夏天一股臭气。
但现在倒是没什么味道,就是水边有些地方结了一层薄冰。
杜飞找了个容易下脚的地方来到水边,把小白放出来,直接落到水里。
发出“噗通”一声。
这里水面不宽,居然还挺深。
进入水里,杜飞立即感觉到小白十分高兴。
在水里转了一圈,回到杜飞跟前,露出白色背甲,伸出大脑袋跟杜飞晃了晃。
杜飞则冲它挥了挥手:“去吧,别在这儿待着,上里边游,那边宽敞。”
小白“吱呜吱呜”的叫了两声,一转身顺着河道往西边游去。
杜飞看了一会,直至在月光下,那一抹白色的背甲彻底消失他才转身回去。
杜飞回程时,比去的时候脚步更快。
不一会儿就回到四合院,轻车熟路的从后院的月亮门附近翻墙回来。
这时整个院里早已经漆黑一片。
就连杜飞家,在他临走的时候也熄了灯,装作已经睡下了。
等他再回来,进屋也没点灯。
而是直接上了二楼,脱了衣服躺倒炕上,一闭眼睛立即将视野同步到小白那边。
霎时之间,周围一片浑浊。
杜飞稍微适应了一下在水下的视野,虽然远不如在地面上,但也能看出十来米远。
如果水质更清澈,视野范围应该还能更大。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水太清了,小白也更容易暴露。
这么大的白色巨龟,真要被人发现了,要是搁在古代,那可就是祥瑞。
就算现在,也足以拿到动物园去卖票展览。
所以,水浑一些还是好的。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在水下四处张望。
穿越前,他去海n旅游,也体验过潜水。
但那种感觉跟现在完全不同,至于到底怎么不同,杜飞也说不清。
他并没对小白下达任何命令,先是任由它在水里游动,适应一下新的环境。
什刹海加上南边的内三海,是一片相当大的水域。
水里的鱼虾数量不少,不过以小白的体型,在这里绝对是一霸。
只要不进入大海,就算到了大江大河,遇上一两米长的大鱼,也奈何不得它分毫。
而且,小白经过改造之后,在水里游动的速度明显比一般的鳄龟更快。
眼看前边有一条一尺来长的鲢鱼,小白倏地一下,四肢猛的用力,往前一窜就是好几米。
那条鲢鱼毫无反应,就已经被小白一口叼住。
鳄龟巨大的咬合力“咔嚓”一声,连皮带骨直接给咬断了。
一片血污散开,那条鲢鱼瞬间就不动了,任由小白一下一下给吞了下去。
杜飞没想到第一次就能看见小白直播捕猎。
只看刚才这一下,就能充分证明,小白在水下绝对是顶级的掠食者。
不过杜飞心里还惦着之前那天晚上,陆海山在前海西沿丢下去的东西。
当即下达命令,让小白浮到水面上去往西北边游去。
别看小白在地上行动有些笨重,但在水下游动的速度相当快。
不大一会儿就从前海东边到了西边。
但接下来杜飞却遇到了问题。
之前他虽然记住了陆海山扔东西的地方,但那都是在地上的视角。
此时到了水里,他往岸上一看,竟然全都一样,根本没法辨别出自个究竟在哪儿。
杜飞只好再把小黑给叫过来。
通过在与小黑视野同步,给水下的小白做定位。
来回折腾了几回,总算是确定了位置。
杜飞记的很清楚,当天陆海山扔东西的地方,边上有一棵歪脖子树。
小白抵达这里,距离岸边几米,开始往下边潜水。
什刹海本身没有什么暗流,基本上东西从哪扔下去的,大概还会在附近。
要是换成旁人,潜水打捞或许有些难度。
但杜飞在水下,利用视野同步,本来视野就远,再加上小白在水下十分灵活。
一般鳄龟在水下能潜水超过三小时,小白经过改造之后,能力再次大大提升。
确定位置之后,潜到水底之后,选择一个点开始螺旋向外搜寻。
还不到二十分钟,杜飞就在水下的淤泥上找到了那个兜子。
为防浮上去,兜子里放了石块,扔下来的时候有一半陷进泥里。
布兜子的带子在水里飘飘荡荡的。
发现目标,令杜飞的心头一喜。
原本他以为不会这么轻易找到。
毕竟有个成语叫大海捞针。
足以说明在水下找东西有多难。
这次之所以这么顺利,还拖了季节的福。
如果是夏天,水下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水草,就算是小白下去,想找到这个兜子,也没那么容易。
随即杜飞心念一动,给小白下达命令。
小白立马过去,张开大嘴咬住了兜子的提手,将其拖了起来,往东边游去。
刚才来时,为了辨认方向,小白一直在水面上。
这次回去,则是在水下。
经过刚才一番熟悉,杜飞发现小白的方向感很强。
之前只是没有‘东南西北’的概念,杜飞让它‘往西游’它根本无法理解。
现在给它灌输了基本的方向和空间的概念,再跟小白交流就容易多了。
而且杜飞还发现,小白对去过的地方有记忆。
就像现在,他想让小白带着兜子回到刚才放它下水的地方。
杜飞只需一想,不用规划路线,小白就能自主的往回游。
这令杜飞省了不少功夫。
干脆跟着小白在什刹海的水下畅游。
什刹海和南边的内三海,都不是人工湖,而是天然湖泊。
经过后来一代代修整营建,才有现在的光景。
解放前因为无人打理,垃圾粪水排放,京城六海差不多成了臭水坑。
直至这几年,才恢复成了湖光山色的美景。
而京城作为六朝古都,这一片海子下面更不知隐藏了多少东西。
尤其内三海和前海,基本没有干涸过。
倒是北边的后海和西海曾经几度缺水,甚至西海干脆被填平了一半。
杜飞跟着小白在水下游动。
拿到了那个布兜子之后,心里又冒出了寻宝的念头。
前海下面,在岸边还有些石头,但到了中间就变成了黑黢黢的淤泥。
在湖中间有一个湖心岛,不过不在小白的路线上。
这时正赶上冬天,水温已经很低,水里的小鱼小虾都懒洋洋的。
恰在这时,忽然从前面冒出一条黑色的宽头大鱼。
居然有近一米长!
面对这个不速之客,小白也被吓了一跳,骤然停了下来。
那条黑鱼也没好哪儿去。
大概除了夏天下来游泳的人,在这片水里没见过比它更大的生物。
突然冒出来这么大一个大龟,搁谁谁不害怕。
黑鱼倏地一下,瞬间就游走了,比它出现的时候速度快了一倍。
杜飞能感觉到,小白的情绪在刚才一瞬间也有些紧张。
看见那条大黑鱼跑了,这才放松下来。
随之转又萌生出一丝类似骄傲的情绪。
杜飞心中莞尔。
有心继续看看水底的景色,但刚才这么长时间,已经耗费不少精力,必须得休息一会儿。
断开视野,回到炕上。
杜飞睁开眼睛,不由得长长吐出一口气。
刚才在水下的所见,令他觉得十分奇妙。
这种感觉,比之前跟随小黑玩模拟飞行更有趣。
模拟飞行固然十分刺激,但玩来玩去也只是独角戏。
在水下,却会遇到各种各样,不可预料的情况。
杜飞一边想,一边又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过了一会儿,觉着精力恢复不少,再一看时间。
已经十二点多了。
杜飞再次起身,穿上衣服。
之前他回来,原想通过视野同步跟小白在前海下边转转就算了。
没想到竟然十分顺利找到了那个被丢在水下的兜子。
杜飞十分好奇那里装的什么,索性二次出门来到惠通河的故道。
还是之前放下小白的地方。
看了几眼,并没发现小白。
杜飞皱了皱眉。
刚才他在家休息了二十多分钟,再加上走过来的时间。
按说以小白的速度,应该先到才对,难道出意外了?
想到这里,杜飞立即开启视野同步查看情况。
在下一刻,倏地场景变换。
果然,小白并没有游动,而是静静的趴在水底。
之前被它叼在嘴里的兜子也丢在了旁边。
在它周围,竟有三四条之前出现的那种一米多长的大黑鱼在盘桓游弋。
杜飞能感觉到,小白心中正憋着一股愤怒的情绪。
按道理,这些大黑鱼虽然个头不小,但嘴里并没有牙齿,根本吃不了小白。
但它们似乎认定,自己是这片水域的霸主,发现小白之后,感觉受到挑战,这才聚拢过来。
可惜这次它们找错了对手。
就在杜飞视野同步过来的瞬间,小白感应到他的存在,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在水下张了张嘴,像是在示威。
紧跟着赫然发动攻击,四条腿在水底一蹬,倏地一下,快速冲出。
那几条大黑鱼没想到一直以静制动的小白会主动发起攻击。
其中一条黑鱼反应慢了一些,刚想要游开,却已经晚了。
当即被小白狠狠咬在后半截鱼身子上。
小白的咬合力异常强大,登时就给咬出一个巨大的创口。
一团鲜血一下涌出来,那条大黑鱼拼命挣扎,还想回头反击。
张开大嘴,对着小白背甲狠狠咬了下来。
小白的背甲不仅坚硬,还长着一个个三角形的尖锥。
大黑鱼拼命咬下去,非但没给小白造成任何损伤,反而把自己给撞了个七荤八素。
第五百八十九章 一亩三分地
杜飞没想到,一来就看到异常这么精彩的攻防战。
而那条大黑鱼吃瘪之后,挣扎的更加剧烈,在水里搅动一片浑浊。
杜飞的视野立即缩小了一大块。
但小白仍死死咬住不撒口,脑袋也跟着晃动起来,试图将那条大黑鱼甩起来。
这一下,小白一身蛮力的优势立马显现出来。
那条大黑鱼两三下就落入下风,被小白甩来甩去。
身上的伤口也被撕裂了,涌出更多鲜血。
与此同时,其他黑鱼在逃开之后,也没立即离开,仍然围在四周,却没再上来攻击。
就在这时,忽然异变突生。
那条被小白咬住的大黑鱼,竟因为小白咬的太死了,再加上大黑鱼拼命挣扎,生生把伤口的一大块肉给撕扯下来!
小白当即把肉吞了下去。
那条大黑鱼则一下子冲到几米外,在鱼背上留下了一个吓人的伤口。
而此时,小白已经开启了捕猎模式。
根本没打算放过这个猎物,立即追上了上去。
那条受伤的黑鱼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发现小白冲上来,立即掉头就跑。
按道理,小白虽然经过改造,远比一般的鳄龟游得快,但跟这种大黑鱼比还是逊色一筹。
直接比拼速度肯定不行。
但这条黑鱼已经受伤了,而且伤口十分巨大,还在咕咕冒血,即便拼命加速,也被渐渐追上。
《吞噬星空之签到成神》
差不多一分钟,小白已经追到脚前脚后,正要张开大嘴再咬一口。
却在这时,那大黑鱼慌不择路。
发现跑不了了,竟然猛地掉头,一头撞进水底的淤泥里。
这些淤泥稀烂,被黑鱼一撞,立马就钻进去大半个身子。
不过小白毕竟非同一般。
发现黑鱼突然变向,仍然紧追不舍,反而趁着黑鱼钻进泥里,尾巴露在外头,一口又咬上去。
这一下比之前那一口更狠。
直接咬在黑鱼的尾巴上,而且连着椎骨都给咬上。
黑鱼吃疼,立即拼命挣扎。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着,却觉着有些奇怪。
黑鱼挣扎起来,鱼头竟然还扎在泥里,好像被什么掐住了,没法从泥里出来。
小白则死死咬住不放。
过了有一会儿,黑鱼似乎有些累了。
小白瞅准机会,松嘴又往里边咬了一点。
黑鱼立马又疯狂挣扎起来。
就这样来回反复了十来回,折腾了有二十分钟。
中间未免消耗精力太多,杜飞两次断开视野等着。
快到后半夜一点,那条大黑鱼终于精疲力尽了。
小白却跟没事儿一样,咬着尾巴把大黑鱼拖出来,开始享用夜宵。
此时那条大黑鱼还没死,就被生吞活剥。
杜飞看着有点感慨,但这恰恰是自然界的常态。
看动物世界时,许多猎物都还活着,捕猎者就已经开吃了。
之所以猫科动物是优雅的猎手,也是因为大多数大猫,会把猎物彻底杀死,再优雅的吃。
而不像猎狗,看见猎物,一拥而上,一点不讲究用餐礼仪。
杜飞不太想看小白吃生鱼片,也不想打断它享用猎物,正想再次断开视野,等它先吃一会儿。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发现之前大黑鱼在水底撞出那个洞好像不太对劲。
水底的淤泥黏糊糊的,根本没有支撑力。
一般来说,大黑鱼被小白从洞里拖出来,四周的淤泥回流,就会把洞堵住。
可是这个洞竟然还在那里,周围的淤泥回流,全都掉到洞里。
杜飞立即反应过来:“下边居然是空的!”
想到这里,顾不得让小白接着吃了,立即叫它过来,把洞口扒开。
小白正一口口吃的起劲,收到杜飞的命令还不大乐意。
杜飞却不惯着它,当即严厉命令。
小白这才乖乖过来,临走却不忘在那条大黑鱼的脑袋上补了一口。
咔的一声,头骨碎裂。
小白这才安心过来,伸出大爪子顺着大黑鱼撞出的洞口一扒。
顿时水中升腾起一团漆黑的浑水,那个洞口一下子扩大了一大块。
杜飞仔细一看,根据洞口边缘的断茬,可以看出应该是腐朽的木材。
紧跟着,小白又拿爪子使劲扒了几下,将那洞口扩大到一米多。
里边果然是空的!
不过,并不是什么水底的藏宝箱,而是一艘倒扣在水底的木船。
这艘木船大概有十来米长,不知道沉了多少年,早就彻底腐朽了。
不然刚才也不会被那条大黑鱼一下就撞出个窟窿。
杜飞有些失望,这种船一看就不是富贵人家的东西。
就算沉到这里,也甭指望船上能有什么好东西。
倒是小白,对自己亲自扒出来的大洞很有兴趣。
没用杜飞下令,自个就先钻进去了。
里边的空间不算太小,上下有一米多,左右也差不多。
船的中间有类似乌篷的木架,现在已经被淤泥埋了一大半。
杜飞扫了一眼,没什么兴趣。
转又想到被丢下的兜子,就想让小白赶紧办正事儿。
却不料,小白一转身,后爪在淤泥上挠了一下,竟然露出了一根白森森的骨头!
杜飞“我艹”一声,没想到这船底下竟然还扣着死人。
心里暗道晦气,立即把小白给叫出来,去取回了兜子,继续往岸边游。
回到之前小白丢下兜子的地方,杜飞心里还在思忖,那艘沉船是怎么回事。
但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全都是胡思乱想,索性也不想了。
过不一会儿,小白从前海出来,进了惠通河的故道。
杜飞站在岸边,很快发现夜色下一块白色的,长满了棱角的龟壳浮出水面。
小白爬到岸上,张开嘴放下兜子,发出“吱呜吱呜”的叫声。
杜飞往前走了两步,将沁满了泥水的布兜子直接收入随身空间,就让小白回到水里去自由活动。
现在的气温还行,前海的水面还没封冻。
等到十二月,水面彻底冻上,就得把小白收回来,不然被冻到冰面下,就算不冻死也得憋死。
随即杜飞快速回到家。
再一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穿越过来这一年,杜飞很少熬夜到这时候,看完时间不由得打个哈欠。
然后忙不迭把那个刚捞上来的布兜子拿出来。
兜子放在随身空间内,已经清理干净。
小心翼翼的打开兜子。
解开兜子口的系带,往里边一看。
杜飞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在那里面,赫然是一块青褐色的大石头。
去了这块石头,兜子基本没剩什么分量,不可能装什么值钱的金银细软。
不过这也让杜飞更好奇。
究竟是什么,让陆海山患得患失,趁着半夜给扔到了前海里。
拿出那块石头放在一边。
下边是一个小一点的皮包。
杜飞伸手拿出来,入手仍是轻飘飘的。
一按锁扣,咔的一声。
皮包里边全是纸质的东西。
外边的布兜子和皮包都没有防水,在水里泡了好几天,全都给泡坏了。
杜飞把皮包翻过来,一股脑把里边的东西全都倒出来。
泡过水的纸已经粘在了一起。
除此之外,还有还有一枚白色的人名章。
杜飞伸手拿起来,手感不像玉石,也不是塑料。
他正要随手放下,忽然灵机一动,从随身空间内拿出一支雕刻繁复精美的象牙酒杯。
正是之前从张野那边买来的一件东西。
用手轻轻摩挲,手感竟然跟这枚人名章十分像!
“用象牙当人名章~够奢侈的!”
杜飞心中暗忖,翻过来又看一眼。
上面还带着红色痕迹,刻着三个字——章家炎。
杜飞皱了皱眉:“章家炎是谁?难道陆海山是化名,原名叫章家炎?”
同时,下意识想到:“难道又是一个潜伏的虫子?”
但下一刻,回想起当天晚上,陆海山的种种表现,又否定了这种可能。
在那种情况下,他独自一个人,根本没必要伪装。
而且真是敌人的话,他处理这些东西的手法也太草率了。
为什么不直接丢炉子里烧了?
杜飞想不通,陆海山当时是什么心态。
随后放下那枚人名章,看向粘在一起的一坨纸。
要是一般人,哪怕是最好的修复大师,都很难把这一坨东西分开复原。
但对杜飞而言,却完全不是问题。
将其收入随身空间,用蓝光一绕。
一转眼再拿出来,已经修复一新。
最上面是一张金陵大学的毕业证,上面的名字仍是章家炎,时间是1946年。
时间跟陆海山的年龄正好对得上。
杜飞目光一凝,竟是解放前的大学生!
在这下面,是一份金鱼胡同的房契地契,地契是842平米,一共一亩三分地。
房契则一座标准的三进四合院。
面宽二十多米,进深四十米,前有倒座房,后有后罩房。
在早盖房都有规矩,一般平头百姓,身上没有功名,就算再有钱也不能住深宅大院。
衙门里定的,就是这个规制,到后来渐渐才有‘我家这一亩三分地’的说法。
再下面,则是三张欠条,都是解放前留下的。
三张欠条加一块,一共是一千六百块大洋,一百三十但粮食,三百多斤药材。
这些都不重要,令杜飞诧异的是,这三张欠条下面的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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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章 二十五万六
杜飞看着那三个耳熟能详的签名,心里立马猜到了。
这个陆海山,或者说章家炎的家里,原先多半跟娄家差不多,是那种很有实力的大资本家。
只是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才逼不得已,改名换姓。
除此之外,就没了别的东西。
杜飞想了想,把这些东西又收回了随身空间。
准备明天去找牛文涛,再去查一查这个陆海山的情况。
之前虽然找人查过,但也只是问了问姓名工作,并不了解更多的情况。
既然把这些东西留到现在,为什么无缘无故的突然扔掉?
尤其那份房契地契。
都是解放后重新核发的,虽然现在可能租出去了,但只要有房契地契在手,将来未必不能再收回来。
相必是面临了某种压力,逼得陆海山出此下策……
第二天一早。
杜飞跟往常一样,七点多就醒了,却是大哈欠连着小哈欠。
昨天快两点才躺下,睡了不到五个小时。
好在他体格好,拿凉水洗了一把脸就精神抖擞起来。
杜飞收拾妥了,出门推车子准备上班。
正好遇上秦京柔匆匆从老太太屋里出来。
杜飞看见她,倒是没觉着尴尬,跟往常一样打招呼。
秦京柔则撅撅嘴,叫了一声“杜飞哥”,就跟让狗撵了似的,一溜烟跑了。
那个场面,蔚为壮观!
杜飞不由得被吸引了目光,却有些莫名其妙。
出了月亮门,正看见秦京柔急吼吼的,推着停在贾家门廊下边的自行车小跑起来。
看来刚才跑并非因为遇见他,而是真有什么急事儿。
杜飞正想着。
秦淮柔不慌不忙从他们家出来,已经打扮好了,也准备上班去,拿钥匙去开自行车。
杜飞叫了声“秦姐”,顺嘴问道:“京柔怎么回事儿?”
秦淮柔道:“嗐~就怹办公室那个,带她的赵新兰请假了。今天那摊儿工作都得京柔接着,有点慌了神儿了。”
杜飞这才明白。
难怪秦京柔跟火上房似的,其实就是自个吓唬自个。
说是让她接着,其实都是给李厂长面子。
毕竟之前秘书都来了。
那么大个财务科,还真能指着她咋地?
杜飞没太当回事儿。
又想起昨天娄筱娥上了医院,按道理一宿过去了,也应该生了,便问了一嘴,男孩还是女孩?
秦淮柔白他一眼:“许代茂也没回来,我上哪儿知道去?”
话音没落,正好一大妈从屋里出来,接茬道:“男孩,生了个七斤的大胖小子。”
秦淮柔诧异道:“真哒~一大妈,您咋知道的?”
一大妈道:“一早上许代茂回来一趟,乐的嘴角都咧到耳朵丫了。”
秦淮柔眨巴眨巴眼睛:“哎?我咋没看见呢?”
一大妈道:“那暂还没到六点,许代茂拿点东西就走了,前后也没五分钟。”
话音没落,柱子撇个大嘴,端着脸盆从他家屋里出来,跟杜飞道:“嘿~兄弟,你说这上哪儿说理去~就许代茂那孙子,也能生出儿子来……”
柱子的臭嘴再次上线。
却没等他火力全开,就听后边贾丽英喊道:“柱子,你说啥呢~”
说话间,贾丽英挺着大肚子出来,狠狠瞪了柱子一眼,小声道:“我咋跟你说的。”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柱子这浑人立马怂了,就知道嘿嘿傻笑。
大概是贾丽英在家说过他,让他管着那张破嘴。
一阵乱哄之后,杜飞出了四合院,骑上车子来到街道办。
上午没什么事儿。
到中午,提前一会儿出来,直奔东城分j去找牛文涛。
最近这段时间,杜飞跟牛文涛都没怎么联系,正好借这次办事,联络联络感情。
杜飞骑车子,赶在中午下班之前来到分局门口。
先上车棚停好车子,正想去找牛文涛。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看见楼里走出来两个人。
杜飞目光敏锐,立马就认出来这俩人,立即脚步一顿,停在车棚里,没有往外走。
那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出了分j大院。
杜飞微微皱眉,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不由得思忖起来。
这俩人,一个正是最近出现频率非常高的张华兵,另一个则是跟杜飞有过一面之缘的马腾。
马腾是牛文涛同事,原先是小学同学。
牛文涛调到这边,两人现在关系处的不错。
“他们凑到一起能有什么事儿?”杜飞没想到,今天中午来找牛文涛还有额外发现。
等上楼找到牛文涛,俩人又是一阵热情寒暄。
看牛文涛的精气神,应该在这干的不错,已经度过了最开始的不适应。
有一说一,牛文涛的个人能力还是不错的,虽说不上多优秀,但在他们单位,也绝不会垫底。
俩人也没上别地方去,还是白老四家。
但最近因为一些缘故,白老四家的羊肉供应出了问题。
肉是基本断了,只剩些羊杂牛杂之类的。
倒也不是有人刻意刁难,而是大家大抵上都如此。
不过白老四手艺在这儿,又有家传的秘方和汤头,倒也不怕断货。
杜飞原本想请牛文涛吃小锅羊肉,这一来却吃不成了。
索性两人来点羊杂汤也能凑合。
杜飞倒是没觉着不好意思,反正两人的关系到了,这次没吃上,就等下回。
吃饭中间,杜飞随口就把陆海山的事儿说了。
让牛文涛帮着看看,陆海山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儿,牛文涛当即拍胸脯答应下来。
杜飞转又问道:“哎?对了,你那小学同学叫什么来着?”
牛文涛反应很快,一听就知道说的是马腾,忙问道:“杜哥,您找老马有事儿?”
杜飞随口道:“也没什么事儿,正好刚才找你去,看见他跟我一个熟人一块儿出来。”
牛文涛心头一动,杜飞说是熟人。
但熟人也分,有的是朋友,有的是敌人。
“是张华兵?”
牛文涛想到最近总来找马腾的张华兵。
杜飞喝了一口仍微微发烫的羊汤,抬着眼皮瞅了一眼:“你也认识?”
牛文涛道:“最近,这有半个月了吧~来找老马好几回了。他给我介绍过,说是叫张华兵,好像跟老马他哥是同学。”
“同学?”杜飞微微差异。
不过他跟马腾他哥应该不是同学,否则马腾回去一说,肯定就知道了。
杜飞又问:“知道什么事儿吗?”
牛文涛“嗯”了一声,警惕的看了一眼左右,压低声音:“前阵子青年公园那事儿,您肯定知道吧……”
虽然跟马腾的关系不错,如果换个人问这事儿,牛文涛肯定不会透露。
但在杜飞跟前,牛文涛的立场站得很稳。
杜飞听完,不由得思考起来。
早前他就怀疑,张华兵跟张野早就有关系。
为了查证,还特地让刘匡福和杨志功去联络疑是张野对象的翟晓彤。
没想到,那边还没信儿,先从牛文涛这里获得确认。
因为张华兵找马腾,目的就是想通过关系去跟张野见一面。
目前张野被关在看守所。
按道理他的罪名已经定了,并不禁止探视。
但张华兵这种,既非直系亲属,也非必要人员,肯定见不到。
张华兵找马腾,就是为了能通过关系,私下跟张野见一面。
至于为了什么,牛文涛就不得而知了。
他估计,马腾也未必知晓。
杜飞想了想,好整以暇道:“这事儿很难办吗?”
刚才听说张华兵跟马腾来来去去,已经小半个月了,似乎不大对劲。
牛文涛一拍大腿道:“嗐~事儿是不难办,不过……怎么说呢~~~其实老马不太想帮忙。这事儿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可万一出了岔子,上边调查起来,咱也吃罪不起,弄不好就丢了工作。但张华兵这人十分执着,老马又不想得罪人……”
杜飞听明白了,马腾这是想拖着,等对方熬不住了,自然得另想别的办法。
不过杜飞估计,马腾和张华兵的关系恐怕没这么简单。
如果是一般关系,马腾完全没必要这样,既然不想帮忙直接拒绝就完了。
采取这种拖延战术,往往是有拒绝不了的原因。
杜飞想了想道:“这事儿我帮你兜着,想法子让他去见张野。”
牛文涛没太惊讶,心里已经笃定,张华兵这个熟人,跟杜飞并不是一路的。
杜飞接着道:“但我要知道,他找张野究竟说些什么。能办到吗?”
牛文涛想了想道:“没问题。杜哥,这事儿交给我吧!”
杜飞点点头,没细问牛文涛打算怎么做,他只需要等结果就行了。
谈完了事儿,中午这一顿饭也吃完了。
杜飞跟牛文涛分开,回到街道办。
刚到门口,隔着棉门帘子都能听见,里边那帮老娘们儿说话的动静。
今天的主力是孙兰:“二十五万六啊!全厂八千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全都丢了……”
杜飞掀门帘进来,刚好听见这句话。
不由蓦的一愣,什么情况?
二十五万六,全都丢了!
郑大妈则插嘴道:“我听说,有个姓赵的会计也失踪了。小孙儿,是不是真的?”
第五百九十一章 有人作祟
杜飞听到办公室里的议论声,也是吃了一惊。
实在是二十五万这个数目,在现在来讲太惊人了。
红星轧钢厂上万职工,一个月的工资竟然全丢了,这绝对是惊天的大案呀!
孙兰听郑大妈提到赵会计,立即答道:“可不是嘛~我听说这个赵会计昨天就失踪了。”
这时一旁一个老娘们儿插嘴道:“孙姐,您说能不能是赵会计监守自盗呀?要不然那么多钱,怎么说丢就丢了?”
孙兰比较谨慎,忙道:“这话可不敢瞎说,现在公an已经来人调查了,应该很快就能查出结果来。”
另一个人则道:“哎,孙姐,你说的赵会计是不是叫赵新兰呀?”
孙兰愣了一下,点点头道:“好像是这个人。怎么,你认识她?”
那人道:“我三姑他们街毗子有个叫赵新兰的,就在轧钢厂财务科上班,那人挺好的,家里条件也不错,有家有孩子的,应该不会干铤而走险的事儿吧~”
话音没落,却又有人道:“那也未必,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那可是二十多万呀……”
杜飞在边上听着,一直没有说话。
心里却掀起了一阵波澜。
那个姓赵的会计,不就是在财务科带秦京柔的师父吗!
再想起今早上,秦京柔急吼吼的,说是赵会计请假了,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紧跟着,杜飞又想到不久前秦京柔发现的财务科的状况。
不由暗暗思忖起来:“这个事儿,会不会还涉及到李明飞和林副厂长的博弈。”
是林副厂长要挖坑,把李明飞给埋了?
还是李明飞将计就计,想用这种法子把坑给填上?
甭管之前厂里有多大的亏空,有这二十五万,也都能补上了。
不过只是一闪念,杜飞就把这种想法否定了。
“不可能!”杜飞内心笃定:“李明飞和林副厂长都是聪明人,两人斗归斗,却都有分寸,应该不会干这种两败俱伤的蠢事。”
如果这是林副厂长的伎俩。
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李明飞作为一把手,肯定难辞其咎。
但林副厂长身为厂里重要领导,未必能独善其身。
而且这种事,只要没直接牵涉其中,最多让上边对李明飞不满。
不是原则问题,根本不可能轻易扳倒李明飞。
林副厂长恰恰是那种深谋远虑,极富耐心的人。
杜飞思忖片刻,觉着林副厂长的嫌疑不大。
反而之前林副厂长把手伸到财务科,恐怕触碰到了李明飞的逆鳞。
这次财务科出这么大的事儿,肯定要仔细调查。
到时候扒出一些情况,只要牵连到林副厂长身上,他可就有嘴都说清了。
“会是李明飞的手段吗?”
杜飞也不太确定。
因为这样一来,对李明飞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以杜飞对李明飞的了解,这并不是他的风格……
一整个下午,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小声讨论这件事。
同时,轧钢厂巨款失窃的消息也在迅速蔓延开。
等到杜飞下班去接朱婷时,连朱婷都听说了。
再从朱婷家回来,四合院这头更是反应热烈。
因为院里有一大半在轧钢厂上班,出了这么大事儿,发工资都推迟了。
这年头,不少人家都是可丁可卯的,数着钱过日子。
现在要推迟两天发工资,立马有人支应不过来,在院里一边议论,一边骂骂咧咧。
杜飞回到院里。
天都已经黑了,仍有不少人聚在中院,不顾天气寒冷,你一言我一语。
杜飞一走一过,没兴趣去凑热闹。
等回到家,刚进屋还没多一会儿,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走过去开门。
“兄弟,是我~”许代茂在门外应了一声。
话音没落,杜飞打开门,笑着道:“茂哥,恭喜恭喜,听说你昨儿得了个七斤的大胖小子!”
一提这茬儿,许代茂立马眉开眼笑。
随后杜飞让他进屋,许代茂却收敛笑容,低声道:“兄弟,我不进去了,李厂长找你有事儿,还在外边等着呐,让我进来叫你一声。”
杜飞一愣,旋即明白,李明飞这是不想大张旗鼓的。
他真要是亲自来到院里,被厂里工人认出来,又得麻烦应付。
“人在哪呢?”杜飞问了一声,估计李明飞这时候找他,也是为了财务科失窃的事儿来的。
许代茂道:“就在外边胡同口,李厂长让你自个去,我就不出去了。”
杜飞点点头,回身穿衣服穿鞋,出了四合院的大门,往两边的胡同口看了一眼,果然在东边停着一辆绿色的吉普车。
杜飞走过去,还有好几米,李明飞就把车窗拉开冲他招了招手。
杜飞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上去。
这时候的汽车可没什么空调,里边比外边暖和不到哪去。
李明飞身上披着一件呢子大衣,见杜飞上车,也没有废话,直接问:“兄嘚,咱厂子那事儿,你听说了吧?”
杜飞点点头,问道:“李哥,有用得着我的,您说。”
黑灯瞎火的,李明飞亲自过来,显然不可能是闲聊天来了,一准儿是有事儿要求杜飞帮忙。
不用他开口,杜飞先表态。
果然,李明飞一拍杜飞肩膀:“兄嘚,我就知道,关键时候还得是你。你在市j那边人头熟,替我去走动走动,这案子务必从速。”
杜飞一听,不由皱了皱眉,沉声道:“李哥,你可别瞒我,这里边有什么猫腻?”
虽然跟李明飞的关系不错,但杜飞可不傻。
之前他就想到,这事儿可能跟李明飞和林副厂长的博弈有关,只是按道理来说,不至于做这么绝。
但现在李明飞连夜来找他,却又勾起了杜飞的怀疑。
李明飞是个人精儿,立刻猜到杜飞怎么想的,连忙道:“兄嘚,你想哪儿去了!这事儿跟我绝对没关系。”
“那你这是……”杜飞更疑惑了,他倒不是怀疑李明飞说的。
可既然没关系,他何必跑来找杜飞?
李明飞叹道:“嗐!其实重要的不是案子,而是现在有人推波助澜,想拿这个事儿搞我。”
杜飞心头一动:“是林副厂长?”
李明飞摇头道:“不是老林,这事儿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是部里的……”
说到这里,点到为止,没再往下说。
李明飞又道:“我跟你说,其实这事儿没外边传那么邪乎,根本没丢二十多万。”
杜飞微微差异。
其实他也早有怀疑。
要知道现在最大面额就是十元的大团结,二十五万块钱哪得是多少!
一次性全都丢了,就算是拿车运,也得来回搬几趟。
哪儿那么容易被偷走了。
李明飞继续解释道:“其实拢共就丢了七千块钱,跟财务的赵新兰一起不见的。”
杜飞目光一凝:“那二十五万……”
李明飞冷笑一声:“出事儿之后,厂里本来是想暂时压下来,等案子破了再说。谁知没过俩小时,就传出去了,还添油加磁,说的有鼻子有眼。”
说打这里,李明飞不由得咬了咬牙:“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老林,想趁机给我扣屎盆子。但很快……”
李明飞嘬了嘬牙花子:“老林居然主动来找我,把事情说开了,我们这才明白,这是有外人想让我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杜飞听了,心里不由赞叹,林副厂长反应的好快!
有一说一,能到这个级别,甭管有没有靠山,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显然,林副厂长第一时间嗅到阴谋的气息。
但这也不能说明,林副厂长就比李明飞强。
因为暗中挑拨是非那人,故意让事情看起来是林副厂长针对李明飞。
李明飞身在局中,自然看不通透。
反而林副厂长,心里清楚自己什么都没干,自然反应更快。
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有人拿他当枪使。
他当然不能让对方如愿。
这才找李明飞,先把自己摘出去,再坐山观虎斗。
而李明飞这边,就显得有些被动了,因为暗中那人这是针对他来的。
林副厂长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却没有退的余地。
虽然现在还没动,但对方既然出手了,肯定还有后续。
所以李明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之前的谣言上加码。
正好赶上要发工资,就找了个借口,推迟一天。
这一下跟之前的谣言对上,立马就变成了轧钢厂财务科丢了二十五万巨款。
李明飞这一招虚张声势,就是为了让对方疑心生暗鬼,拿不准这边的虚实。
李明飞则趁机抓紧时间,把事情给解决了。
而这里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市j那边的破案速度。
财务科失窃案是整件事的由头。
李明飞找杜飞,就是希望市j那边能集中人力物力。
在理论上,只要投入的资源足够多,这个世上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只要案子破了,李明飞才能趁机夺回主动权。
杜飞听出来,他要的不仅仅是破局,而是要逆风反击,让暗中作祟那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随后,杜飞也没下车,直接坐车赶奔市j。
第五百九十二章 一边一个‘男\’,一边一个‘女\’
杜飞来到市j的大门口,李明飞的车提前停在了旁边的路口。
其实李明飞在这边不是没有人脉,只是这次的情况,他还不想露面。
真要让对方察觉,他在公an这边使力,之前散布出去的烟幕弹就没用了。
至于部里,究竟是什么人要对李明飞下手。
刚才李明飞没说,杜飞也就没往深了问。
但可以肯定,这里一牵涉到了更深层的博弈。
因为谁都知道,李明飞是朱爸的侄女婿,这一层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
既然如此,还敢针对李明飞,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不过这点小动作,还不值得朱爸亲自关注。
换句话说,如果李明飞连这个都应付不来,他也没资格在这个位置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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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心里一边思忖着这些,一边走进了市j的大楼里面。
这个时候,陈中原早下班了。
如果真是二十五万失窃的通天大案,这个时候市j这边肯定通宵达旦。
但从李明飞嘴里得知,只丢失了几千块钱。
虽然这也不算少了,足以越过分j,让市j接过来,却不足以让j里领导跟着熬夜。
杜飞上楼,直接来找汪大成。
果然,这货还在办公室。
杜飞来的时候,正啃着馒头喝茶水。
“嚯~晚上没吃呀?”杜飞叫了一声。
汪大成抬头看过来,喜出望外道:“嘿~你小子咋来了?”
杜飞一笑,冲他递了个眼色。
汪大成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到外边的走廊上,小声道:“兄嘚,什么情况?”
杜飞顺手从兜里掏出烟,递过去一根道:“轧钢厂那事儿,归你管不?”
汪大成接过来,在手指头上撴了一下,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杜飞一听他这么说,估计八成这案子就在他手上。
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有没有线索,估计几天能破?”
汪大成皱了皱眉。
按说杜飞问这些,已经有些擦边了。
可话说回来,如果一点也不过线,还要人脉关系干啥。
所谓的人脉,不就是关键时候,能知道一点别人不知道的信息嘛。
汪大成想了想,斟酌着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沉声道:“不大好办~”
杜飞微微诧异。
要说汪大成的能力,那绝对没得说。
一般盗窃案到他手上,根本没什么难度。
就算轧钢厂这个算是个大案子,但也没本质区别。
而且跟着案发的,还有一个大活人也失踪了,必然能牵扯出更多线索。
怎么看汪大成这意思,还遇到了难题了?
杜飞说出疑惑。
汪大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到现在为止,没有掌握任何具有指向性的线索。”
虽然有些绕嘴,其实就是毫无头绪的意思。
杜飞道:“那个会计……”
却刚出口,就知道自己说了废话。
以汪大成的经验,怎么可能不知道‘以人找钱’的办法。
甭管赵新兰是被绑架了,还是内外勾结,跟人监守自盗,只要找到人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汪大成咧咧嘴道:“人间蒸发了一样,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杜飞的心一沉,估计赵新兰恐是凶多吉少了。
根据现在的情况,李明飞那边要求尽快破案还真有点悬了……
从市j里边出来,杜飞回到车上。
李明飞正在车里抽烟,前边的司机则一言不发。
杜飞敲了敲车窗。
李明飞刚才有些溜号,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敲车窗的声音吓一跳,发现是杜飞,立即让他上来:“兄嘚,那边情况怎么样?”
杜飞直接照实说。
末了又道:“李哥,市j这边肯定使全力,这个你放心。”
李明飞道:“这是啥话,你都亲自去了,我还有啥不放心的。”
杜飞却摇头道:“虽然这样说,不过……”
“不过什么?”李明飞再次皱起眉头。
杜飞道:“虽然说尽全力,但我看也别太指望。到现在还没一点线索,就算真能破案,也不是三两天。”
李明飞的心往下一沉。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应付不同情况的三种方案。
也就是所谓的‘上、中、下’三策。
这其中最好的上策,就是能在短时间破案,他才能趁机发动反击,让对方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可如果拖延太久,对方回过神儿来,就不好办了。
见李明飞没说话,沉默片刻后,杜飞又道:“李哥,开车上那赵会计家去看看。”
李明飞“呃”了一声,还以为听错了。
不过他是精明人,知道杜飞并不是装腔作势的,也没废话问为什么,直接跟司机道:“上赵会计家去。”
这个司机杜飞头一次见到,颇有些军人气质,沉默不语,却很干练。
赵会计家离轧钢厂不远。
司机显然来过,轻车熟路过来。
这里已经出了老城区,赵新兰家里住的也不是四合院,而是解放后盖的平房。
来到胡同口,再往里汽车就开不进去了。
杜飞和李明飞下车往里边走了几步。
李明飞伸手往前指了一下:“那就是赵新兰家。”
杜飞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心里却已有了盘算。
这个年代,虽然缺少监控,但人们遇见公an办案十分热情,非常乐于提供线索。
如果赵会计真有什么异常,肯定会有人注意到。
可在汪大成那边,根本没摸到任何线索,都说是正常上班下班。
仿佛最后是凭空消失了。
而且赵新兰的家离单位不远,家里的自行车平时都是她爱人骑着,她则是步行上下班,活动范围非常有限。
刚才汪大成也提了一嘴,说如果赵新兰遇害了,凶手应该就在她家附近。
只不过,光有这个范围,汪大成却没有进一步锁定凶手的线索。
杜飞却灵机一动。
既然有了范围,汪大成找不到线索,不代表杜飞也找不到。
在确定了赵新兰家的位置后,杜飞直接让李明飞把他送了回去。
老远跑来,就看一眼,弄得李明飞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也没多说什么。
等李明飞走了,杜飞回家取了自行车,直奔什刹海的大院。
把小红带上,趁夜再次来到赵新兰住的胡同。
老鼠的嗅觉比狗还灵敏,再加上小红经过改造,能力远比一般老鼠更强。
最主要的是,小红可以直接跟杜飞进行比较复杂的交流。
这是市j的警犬不具备的。
所以杜飞打算拿小红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赵新兰的去向。
如果能找到,无疑是最好。
如果找不到,这件事他也只能管到这儿了。
能做到这一步,杜飞也算是对朋友仁至义尽了。
杜飞一面这样想,一面把收到随身空间内的小红放出来。
“吱吱吱~”
从之前的地方,忽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让小红有些不适应。
倏地一下,本能的跑到了墙角,一双耗子眼滴溜溜乱转,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杜飞并没有走,上这边只是临时任务。
成与不成的,小红都不会留在这边。
集中精神,下达命令。
杜飞的命令十分简单粗暴,直接让小红寻找附近的尸体。
杜飞估计,有很大可能,赵新兰已经死了,而且就藏尸在附近。
这也是为什么,汪大成仔细调查后,并没有发现赵新兰的踪迹。
“吱吱~吱吱~”
小红收到命令,立即叫了几声,鼻子开始一动一动的。
紧跟着就顺着墙根朝前边跑去。
杜飞见状,心头一动,难道让他猜对了?
立即快步跟上去。
结果刚走了十几米,就看见墙根下面躺着一只黑黢黢的死老鼠。
“吱吱~”
小红回头叫了两声,表示完成任务。
杜飞“我艹”一声,不由得翻个白眼,忙又集中精神,给了一个限定——人类尸体。
小红明白人类的概念,立即“吱吱”叫了两声,小鼻子又动起来,开始顺着胡同往里走。
杜飞见它这样子,立即心中一凛:“这附近还真有人的尸体!”
恰在这时,小红开始奔跑起来。
杜飞没再跟着,扶着自行车站在胡同边上,闭上眼睛将视野同步过去。
在下一刻,眼前场景变换。
视野跟着小红快速移动,竟也有种风驰电掣的感觉。
尤其视野跟小红同步,仿佛周围的东西好像都变大了,感觉颇为奇妙。
片刻后,小红在小胡同里七拐八拐,停在了一间小房子前边。
这里距离赵新兰家有五十多米,也不在一趟房。
最主要的是,这间小房子左右对称,一边写着一个‘男’字,一边写着一个‘女’字
杜飞有些无奈。
小红虽然远比一般动物聪明,但毕竟不是人,正想再次明确,让它去这赵新兰。
却在这时,小红的情绪传达过来。
这令杜飞心头一动,调整视角向茅厕下边的粪坑看去。
“难道这粪坑下边有人!”
他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小红立即原地转了一圈。
杜飞再次往粪坑看去,随即断开视野同步,下意识咽口吐沫。
如果真是,赵新兰可就太惨了。
既然发现了线索,接下来还是交给汪大成去吧。
杜飞可不想让小红钻到粪坑里边去。
这个时候,虽然到了冬天,但粪坑里还没冻瓷实,有些类似冰沙的状态……
光是想想,都觉着胃里一阵翻腾。
第五百九十三章 这个人……不简单!
一小时后。
茅房这里已经被照得灯火通明。
附近的住户都被惊醒,连夜出来看热闹。
却被汪大成带来的人给拦在外边不让靠近。
在茅房边上,汪大成有些面露难色,先往粪坑下边看了看,又回头看看杜飞,有些不敢相信:“真在这下边?你怎么找着的?”
杜飞相信小红的判断,却没法解释。
只能信心满满道:“这你甭管,下去看看不就得了~”
汪大成咧咧嘴,正要再说什么。
恰在这时,从外边来了俩人,一人手里拿着一根长木杆,在木杆的头上带着铁圈。
汪大成立即迎上去。
刚才离着还远,没闻到什么味儿,现在走进了立马闻到一股陈年大粪那种发酵的臭味。
汪大成仿佛没有闻到,笑着伸出手跟两人握手:“二位同志,你们可来了!”
这两人都是掏大粪的清洁工。
因为常年跟大粪打交道,尤其身上的防护装备,虽然一个月清洗一次,但也不可能洗干净,带着一股味儿。
现在是冬天还好,要是到夏天,就更别提了。
“汪队长您好~”一个年龄较大的清洁工笑呵呵道:“能给公an的同志们帮上忙,是我们的荣幸。”
说完就来到了茅房边上的粪坑旁边,一边把手上的杆子伸下去探了探,一边问道:“汪队长,就在这里边?”
汪大成看了杜飞一眼,点了点头道:“就看您的了。”
茅房下面的粪坑并不大,两人拿着杆子在下边攉拢了几下。
那名年长的忽然脸色一变,叫道:“还真有大家伙!”
汪大成眼睛一亮,立马凑上去道:“估计能有多大?”
清洁工的脸色有些沉重。
在来之前,他们就知道,过来是帮公an捞人的,刚才杆子碰到的十有八九就是尸体。
清洁工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这……这也不好说,先捞上来再看吧,也许……也许弄错了呢?”
汪大成也冷静的点了点头。
杜飞却没再往前凑,准备跟汪大成打声招呼就回家。
他可不想半夜三更的,在这看从粪坑里往外捞人。
不是杜飞矫情,而是没有必要。
只要找到赵新兰的尸体,这个案子也就差不多了。
如果汪大成这还不能破案,那干脆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这个时候,杜飞这个‘外人’没必要死皮赖脸留在这秀存在感。
要说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杜飞刚走到外围,准备等一会儿跟汪大成打声招呼就走。
就听那边有人喊道:“出来了!出来了!”
边上看热闹的不少人都抻脖子往里边瞧。
其实在这个距离,黑灯瞎火的,前边有人挡着,根本看不见什么。
但人们就是这样。
杜飞也跟着回头看去,同样没看见什么。
他索性点上一根烟,在边上自顾自抽起来。
约么十多分钟后,两个掏粪工人还在里边捞,试图捞出别的证物。
汪大成则从里边带着一股‘酸爽’的味道走过来。
杜飞丢下烟屁道:“汪哥,这回应该没问题了吧?三天能不能破案?”
谁知汪大成的脸色没有一丝轻松,瞅了杜飞一眼,沉声道:“是个男的。”
“什~什么?”杜飞眨巴眨巴眼睛道:“男的?不是赵新兰!”
赵新兰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而从粪坑里捞出来的,却是个男性尸体,显然不是赵新兰。
这下杜飞也懵逼了。
原以为在赵家附近找到了尸体,他想当然以为是赵新兰,谁知竟然弄了一个乌龙。
非但没解决问题,反而弄出一桩新命案。
杜飞摸出烟,递给汪大成一支,点上抽了一口道:“什么情况?凶杀还是意外?”
其实杜飞问的时候,就知道意外的可能性极低。
这种旱厕的粪坑虽然挺深,但正常的成年人站直了,绝对没不到头,更不会淹死。
汪大成的眉头挤成了‘川’字,深深吸了一口烟。
焦油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大脑:“是凶杀,胸部和颈部都有致命刀伤。”
杜飞点点头,并没有多问。
这种案子并不难破,这个年代没有私家车,很难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尸体运送到很远的地方。
就在说话间,不远处围观的人群众忽然“哎呀”一声,紧跟着就是一阵骚动。
有个老娘们儿嗓门最大,喊道:“小吴晕倒了,小吴晕倒了……”
杜飞和汪大成都顺着声音看去。
尤其汪大成,目光一凝,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虽然没穿警服,但他一脸威严,又是从里边出来的,不难猜到是个管事儿的。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道:“同志,是我们街毗的小吴晕倒了,可能是贫血。”
说话间,围着的人散开,露出当中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
汪大成瞄了一眼女人,又飞快向周围扫视,两道目光宛如鹰隼。
跟他对视的人,不约而同的避开目光。
直至一个年轻人,也快速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
汪大成却突然停住,盯着那年轻人,快速对边上两个警戒的人隐蔽摆了摆手。
这两人心领神会,立即不动声色的从两边绕过去。
杜飞在旁边看着,却没看出那年轻人有什么特殊。
随即汪大成喝了一声:“你,过来~”
那青年愣了一下,被边上的提醒才反应过来汪大成在叫他。
顿时令他脸色聚变,想也不想,调头就跑。
本来这里聚着不少围观的人,这一下立马人仰马翻。
但那年轻人也没跑了,刚挣扎着冲出去,就被两人堵住。
一个抬手冲他脸上一晃,另一个抬腿就是一记窝心脚,当场把青年踹个跟头。
还没等再爬起来,就被两人按住,双手往后一别,给上了手铐子。
这青年瞬间就崩溃了,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大哭道:“政府,政府,不是我~是吴洁,这都是她的主意啊!”
这话一出,包括在场的群众,全都看向了之前晕倒的女人……
谁也没想到,这个刚刚发现的命案,在尸体捞出来后,还没有五分钟,立马就破案了。
死者叫张大奎,是街面上有点名号的地痞。
吴洁是毛纺厂的女工,长的有几分姿色,丈夫经常出差。
有一次下夜班,让张大奎强尖了,随后一来二去就成了姘头。
那个青年则是吴洁家的邻居付晓恒……
至于为什么要杀张大奎,也是他自寻死路。
平时喝点酒就去找吴洁,非打即骂也没个好脸色。
吴洁早对他心生怨怼。
谁知前天晚上,张大奎更是作死,喝的醉醺醺来找吴洁。
居然拿出来两个金元宝显摆!
后来等干完了那事儿,借着酒劲,沉沉睡去。
吴洁却盯着装着俩金元宝的兜子发呆。
直到后半夜,终于把心一横,鸟悄的上隔壁找来了付晓恒。
付晓恒本来不敢杀人,但吴洁拿他们之间的关系威胁他。
付晓恒刚参加工作,要让人知道跟吴洁搞破鞋他就毁了,被逼着上了贼船,帮着杀人抛尸。
原本他们以为把尸体扔进粪坑,轻易不会有人发现,过不了几天就冻上了。
就算到开春,腐烂发臭也不会有人察觉。
简直无懈可击!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才到第三天,就东窗事发了。
汪大成秒破命案,喜出望外。
当场根据付晓恒的交代,从吴洁家里找到了凶器和那两个催命的金元宝。
要是没有这俩东西,吴洁虽然对张大奎不满,但也没想过要杀人。
反观杜飞,就郁闷了。
本以为发现粪坑下边的尸体,事情就算结了。
没想到忙活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令他不由得开始怀疑,难道赵新兰的尸体不在附近,或者压根就想错了,她还没有死?m.81??.??m
恰在这时,汪大成从吴洁家里出来。
已经被掐人中弄醒的吴洁,直愣愣的坐在不远处,不知想些什么,也没哭没闹。
等汪大成出来,对身边的人努努嘴。
那人端着一个白色带蓝边的搪瓷托盘,上边摆着刚才搜出来的证物,让吴洁一一指认。
汪大成则到杜飞身边,使劲拍拍他肩膀:“兄嘚,这次多亏你了!”
虽然脸上绷着,毕竟死了人了,在现场不能笑。
但能当场破案,汪大成的心情无疑相当不错。
杜飞却没理他,而是瞧见那个放着证物的托盘。
那两个金元宝立即吸引住他的目光。
不是杜飞见钱眼开。
而是那金元宝竟跟他从芳嘉园胡同的灶台下面,弄出来的那些金元宝一模一样!
杜飞忽然低声道:“那元宝是不是大德通的?”
汪大成诧异道:“你咋知道?”
杜飞皱了皱眉,果然是‘大德通’的元宝。
这俩元宝哪来的?是谁给张大奎的?
是同一批被澄田赉四郎从山西运出来的,还是其他途径流落在外的?
大德通毕竟是个钱庄,当年铸造的‘大德通’元宝数量不小。
按道理不可能全都落到澄田老鬼子手里。
仅通过两个金元宝就判定张大奎跟野原广志那帮人有关联,实在有些武断。
但杜飞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人……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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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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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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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提供最快的重生过去从四合院开始更新,第五百九十三章这个人……不简单!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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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 你们敢吗?
杜飞略微收拢思绪,甭管这张大奎是什么来路,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找赵新兰。
而且,刚才根据付晓恒的交代,吴洁说张大奎喝醉之后,跟吴洁吹过牛逼。
可能透露出金元宝的来路。
这个事儿回头让汪大成问问就是了。
反倒是赵新兰,究竟是死是活?
汪大成见杜飞没应声,也没再往下问。
反正他这次算是露了大脸了,虽然轧钢厂失窃的案子仍然没有眉目。
但相比起来,盗窃案哪有凶杀案分量重。
不过相应的,涉及到命案,各种程序也更繁杂。
汪大成很快就忙了起来。
杜飞则默默他等着来车,把张大奎的尸体运走。
其实刚才在发现粪坑里的尸体之后,杜飞曾试图命令小红去寻找别的尸体。
看看这附近是否还藏着赵新兰的尸体。
但小红这货却跟那种‘人工智障’似的,只要杜飞让它去,它就转一圈回来,对着粪坑直叫。
杜飞也没法子。
小红算是几个宠物里智商比较高的,也只是个单核单线程。
也只能等汪大成叫人把尸体运走。
杜飞再次下达命令。
小红这才恢复正常,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动了动鼻子,开始搜寻。
杜飞本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毕竟杀人不是请客吃饭,随随便便一个地方就连着发生两起不相干的凶案。
不过来都来了,再让小红找找也不费什么功夫。
杜飞找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闭上眼睛,视野同步。
小红已经远离了厕所这边,顺着黑黢黢的胡同兜兜转转。
很快来到了赵新兰家附近。
这令杜飞的心里生出几分希望。
但是随后,小红却始终来来回回,没有停在一个地方。
这根刚才明显不一样。
之前小红发现粪坑里有尸体,表现的相当笃定,这是怎么了?
杜飞断开视野同步,扭头看向小红现在的位置。
那里就在赵新兰家那条胡同上,距离也就二三十米。
杜飞皱眉思忖:“难道用了什么东西,遮盖了尸体的血腥味儿?”
一边想着,他一边走了过去。
小红来来去去就在这附近转悠,更加令人起疑。
杜飞走过来仔细查看。
在这附近有三户人家,其中一户大概睡的死,没有一点动静。
还有一户点着灯,院门上却上着锁,大概上茅房那边去看热闹去了。
还有一户没有一点灯光,但院子里却窸窸窣窣的好像有人走动。
杜飞来到这里,正想让小红到这三户人家去探一探,却忽然闻到了一股呛鼻的石灰味。
杜飞的嗅觉也十分敏锐,虽然跟小红比不了,却比普通人强得多。
总算明白,为什么小红在这里会裹足不前了,原来是受到了石灰的影响。
不过这种手段虽然能干扰小红,但对杜飞来说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杜飞仔细闻了闻,确定石灰味的来源正是这三户人家。
当即下达命令,让小红爬进中间那院儿。
杜飞则再次开启视野同步。
这种解放后新盖的平房,在门前大概有十来平米的院子,属于是独门独户。
其实住着比杜飞住那种老式四合院更舒服,也更私密。
在院子里边是两间北房,大概有三十多平米。
小红爬进来时,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抽着烟,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
有几次他走到院门后边,伸出手想开门出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时屋门开了,从里边探出一个女人,冲男人叫道:“死鬼,你睡不睡觉?完蛋艹的玩意,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挺大个老爷们儿担不住一点事儿。”
虽然视野同步没法听到声音,但此时杜飞就在院墙外边,倒是能听见这女人说的。
“这什么意思?”杜飞心中一凛,觉着这俩人有问题。
这俩人明显是两口子,发觉外边来了公an,让这男的坐立不安。
难道是做贼心虚?
男人被骂了之后,立马扔了烟头,回到屋里去。
小红也趁机跟着进去。
小红十分敏捷,再加上这里的房子,得先进外屋地,才到屋里。
外屋有灶台和炉子,却没点灯,黑黢黢的。
那男的根本没发现小红,进屋只见那女的已经钻了被窝,仍心神不宁道:“我说,张大奎死了,你说咱可咋办呀?”
女人在被窝里咕容了一下,把被子掖紧了,白了一眼道:“死就死呗,跟咱有啥关系,又不是咱杀的。”八1中文网
男人苦着脸道:“话是这样说,可万一公an……”
女人直接打断,泼辣道:“孙老蔫儿,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男人看女人真发火儿了,连忙道:“行行行~我不说了,我不就是怕当初咱给吴洁下药……”
女人顿时就炸毛了,起来甩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虎着脸压低声音喝道:“你特么找死呀!是不是没完了?非得把公an招来,把咱俩都拷上,你就踏实了,是不是?”
男人半边脸通红,却是闷吃闷吃的没敢做声。
其实他也知道不该胡说八道,可一紧张就控制不住。
这个时候,杜飞则在窗户外边听个正着。
刚才那男人进屋,杜飞干脆趁机断开视野,翻墙进了院儿。
悄悄到了窗户下边,听着屋里两人的对话。
这男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
闹了半天竟然是张大奎的帮凶。
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当初张大奎第一次强入吴洁,他们给吴洁下了药了。
否则,真要强尖也不容易,只要一嗓子立马就能喊来人。
这令杜飞十分失望。
不过这俩人也不是好人,要是当初没有他们助纣为虐,吴洁也不会走到今天。
杜飞暗暗冷哼,准备等一会儿跟汪大成提一嘴。
找个穿制服的过来罩一眼。
就这孙老蔫儿的心理素质,随便一吓唬就全撂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叫小红出来,准备翻到左边院子里看看。
结果刚翻过去,就闻到了更浓重的石灰味儿。
杜飞目光一凝,心说就是这里!
这家的院子里搭了一个小仓房。
石灰味道最浓的,就是仓房里面。
过去开门一看,果然放着大半袋石灰,边上还叠着两个装石灰的蛇皮袋。
杜飞皱了皱眉。
这应该是用剩下的。
至于石灰都用到哪了,还得指望小红。
之前杜飞让小红去找尸体,它当然会受到石灰味道的影响。
但是现在,直接让它找石灰,根本没有难度。
只见小红的鼻子动了两下,立刻就往屋子里钻去。
这户虽然点着灯,但屋里没人。
应该是上外边去看热闹去了。
而且也只锁了院门,大概觉着马上就回来了,屋里的门没上锁。
杜飞拿手一推,门就开了。
小红倏地一下就钻进去,越过了外屋地,直接来到屋里。
杜飞也没客气,直接跟着进来。
这家的条件看着还不错,院里停着一台自行车,屋里还有收音机。
不过地面并不是水泥的,而是用红砖铺的。
小红一进来,就“吱吱吱”的叫起来,还在地上来回转圈。
其实没有小红,杜飞也发现了异常。
这屋一看就不是刚搬进来的,但在地上的砖缝里却有不少新土。
更可疑的是,用砖铺地看着简单,却也是有技术的,必须严丝合缝,砖头不能晃动。
可这家的地面,杜飞一脚踩上去,有个别的砖块竟然是活的!
就这种手艺,真要来给人干活儿,非得让主家给打出去不可。
这家条件不错,偏偏弄成这样,最有可能就是自个把砖撬开,然后又铺了回去。
那么,好好的,为什么要把地上的砖撬开呢?
杜飞低头看着地面,干脆挑一块松动的砖头,从随身空间里掏出一把平头螺丝刀,没费什么劲儿就把砖头撬了起来。
然后心念一动,命令小红下去。
倒要看一看,在这下面究竟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撬开的砖下面原本应该是夯土,再下面是防潮的……
但小红挖洞下去,下边却是一团糟,有白的,有黄的,都混在了一起。
挖下去不到一米,就开始会出现大量白色的石灰。
小红立即传递出排斥的情绪,它很讨厌石灰,想要上来。
杜飞却严令继续往下面挖,承诺回头给酒喝,这才安抚住小红。
好在石灰用量有限,很快就挖穿了。
在那下面则是一条脏兮兮的麻袋……
恰在这时,外边传来开门的声音。
紧跟着,两个人进了院。
看见屋门没管,一个女人抱怨道:“跟你说了多少遍,出来进去关门,买煤球不花钱是不是?”
男人嘴硬道:“别放屁~我记得真真儿的,出来时候关门了,还特地按了一下。”
女人骂道:“你特么瞎呀,大门跟那敞着,哪个大煞笔没关门。”
话音没落,杜飞拿手挠着鼻子,从里边走出来:“哎~说就好好说,骂什么街呀~”
刚进来的俩人顿时一愣。
女人下意识叫道:“你谁呀?”
男人反应过来,跟着叫道:“我艹,小偷!”
杜飞似笑非笑:“我是小偷?那你赶紧叫一声,不远就好些个公an,吆喝一声就来把我抓住。”说着把脸一沉,阴恻恻道:“你们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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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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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三千块钱引发的血案
对面的一男一女脸色一变,色厉内荏道:“你什么意思?”
杜飞一笑:“没什么意思,就是在屋里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对面的二人本来就做贼心虚,此时一颗心早已沉到谷底。
不过他们的心理素质比孙老蔫儿强得多,那男的兀自嘴硬道:“你特么哪儿来的,现在赶紧给我滚,不然我们真叫公an啦!”
女人则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放缓语气,温柔道:“这位小同志,我看你年纪不大,肯定是一时冲动,真要叫来公an,你可就毁了。咱家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你进来转一圈,只当是串门儿……”???.81??.??m
不等她说完,杜飞笑呵呵道:“这可不行,老话说,贼不走空~我这都来了,怎么能空手回去呢?”
“你~你可别欺人太甚!”那男人恶狠狠道,一只手已经悄悄向后腰摸去。
杜飞只当没看见,笑眯眯道:“这怎么叫欺人太甚呢?明明是同道中人,见面分一半。”
到了这时候,这二人也听出来,杜飞明显已经知道内情,敷衍肯定敷衍不过去,索性对视一眼,把心一横,直接摊牌。
那男的道:“直说吧,你要多少?”
杜飞一拍大腿:“兄弟痛快~我这人也不是不讲道理,说是见面分一半,但活儿是你们的,二十五万我就要十万,怎么样?”
一男一女顿时愕然。
他们早听说了,外边盛传轧钢厂丢了一个月工资,一共二十五万多。
可哪有那么回事儿呀!
他俩处心积虑,弄死了赵新兰,末了才弄了七千多块钱。
想到这里,那男的愈发郁闷了,没好气道:“根本没那回事,最多匀你两千,今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杜飞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故意的,想探一探对方。
要知道,这俩人敢把尸体埋在屋地下,这是一般人吗?
一般人能睡得着觉吗?
这不由得让杜飞想起了,之前在芳嘉园胡同发现的,野原广志原先住的那间房子。
在灶台下面不就封着一具尸体!
两者之间颇有些异曲同工。
令他不禁怀疑,这两个人跟野原广志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两千块钱?”杜飞冷笑:“打发要饭花子呐~”
而杜飞话音没落,那男的“艹”了一声,突然从后边抽出一把折叠水果刀。
刚才在后边已经偷偷展开,出手相当突然,一个箭步,分心就刺。
杜飞看得分明,这一刀就是奔着要命来的。
这男人手上的人命绝对不止一条,否则根本练不出来这种沉稳的心态。
在这一刻,他决定杀人,没有一点迟疑,仿佛对他来说杀人就跟杀鸡一样轻松。
那女人也没太惊愕,似乎看到在下一刻杜飞就要中刀倒地。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
眼瞅着那把水果刀要捅到杜飞的心口上,那男人的手腕子却被一只铁钳似的手捉住。
男人一愣。
紧跟着手腕上传来剧痛。
他也是硬气,愣是咬牙没叫出声,抬腿又要踢杜飞的下阴。
可惜还没等他把腿抬起来,杜飞的另一只手攥成拳头,已经打在他软肋上。
砰的一声,旁边女人听得真真儿的。
就像是榨油作坊里的大木槌敲击的声音。
那男的登时两眼暴突,整个人脱离地面,再落下来,杜飞松手,他直接跟面条似的趴在了地上。
那女的做梦没想到,电光火石间竟是这种结果。
而此刻杜飞正扭头向她看来。
原本只是平常的一眼,在她看来却像凶神恶煞一样。
女人本能的张嘴就想尖叫。
杜飞淡淡道:“你叫吧~叫来公an,我最多是入室,能判我几年?但你……”说着冲地上那男人努努嘴:“跟这位年兄可就不一定了。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欠债还钱,杀人……哼哼,可得偿命。”
女人听到‘偿命’俩字浑身一颤。
好像要打鸣的鸡,突然被掐住了脖子。
满脸胀得通红,没发出一点声音。
过了片刻,那男的依然没缓过来。
刚才那一拳杜飞直接爆肝,虽然没下死手,但也着实不轻。
之所以没弄得骨断筋折,是为了之后交给汪大成那边审讯方便。
真要伤的太重,还得送到医院去浪费资源。
女人缓过神来,好整以暇道:“这位……好汉……”
她斟酌了一下,才用了这个称呼。
“这位好汉,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您有什么事儿只管说,我们夫妻俩……”说着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仍趴在地上的男人,无奈道:“一定照办!”
杜飞似笑非笑道:“认识刘卫国吗?”
女人一愣,摇了摇头。
杜飞不置可否,继续问道:“刘光北呢?”
这一次女人的目光微微闪烁一下,却依然摇头。
杜飞洞若观火,没急着揭穿,继续道:“那野原广志呢?这个名字总该听说过吧?”
女人这次表现的更自然,诧异道:“这是个东洋人?”
杜飞摇摇头道:“你很不老实啊~不过算了,你有话还是留着跟公an去说吧~”
说罢就要往外边走。
女人顿时慌了,没想到杜飞直接掀桌子,连忙拦在前边道:“好汉~好汉爷,您别忙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杜飞“哼”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原以为你们是自己人,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没什么可说的,还是刚才的条件,十万块钱,我立刻走。”
女人心急如焚,忙道:“等等,您先等等……”
杜飞皱眉,伸手把她扒拉开就要往外走。
女人忙道:“同志,同志,你别急,咱们是自己人!”
杜飞目光一凝,停了下来:“你叫什么?”
女人无奈道:“我叫潘小英,他是吕奇,我们……我们都是骆先生的人。”
杜飞心头一动,他倒是头一次听到‘骆先生’这个名头。
趁机试探道:“什刹海那个?”
现在王文明和金顺和尚早都完了。
杜飞知道的,有可能是敌人首脑的,就是藏在什刹海大院,跟张小琴接头的那个神秘人。
但杜飞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和代号。
现在听这女人说出骆先生的名号,便随口试探一下。
潘小英却一脸迷惘,摇摇头道:“抱歉,我们级别太低,没见过骆先生,只是听命行事。”
说到这里,潘小英已经开始怀疑杜飞。
因为干他们这行,时刻都在走钢丝。
上线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份和住址透露给下线。
所以杜飞一说出来,她就产生怀疑了。
只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假作不知,心里仍在奢望把杜飞打发走。
杜飞又道:“为什杀人抢劫?我们应该不缺经费吧?你们上级克扣了?”
确定对方的身份会后,杜飞也有些好奇,这俩人在想什么。
要不是这次赵新兰的案子,他们俩根本不可能暴露在杜飞面前。
潜伏了这些年,却为几千块钱铤而走险,实在不可思议。
听到这个问题,潘小英也是一脸郁闷,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吕奇,抱怨道:“都是这个蠢货,平时总自诩功夫好,竟然让人掏了包还不知道,三千块钱,全都丢了。”说着又是叹一口气:“出了这么大篓子,我们俩不敢说,只好想法补救……”
她所谓的补救,就是从赵新兰身上下手。
杜飞皱了皱眉,又问道:“这笔钱干什么用的?”
这次潘小英没再回答,而是抬头看着杜飞,咬咬牙道:“你根本不是我们的人对不对?甭管你是哪边儿的,放我们这一回,我不仅告诉你,再加五千块买命钱。”
杜飞撇撇嘴:“这就沉不住气了?可惜……”
对于这种穷凶极恶的敌人,杜飞当然不可能放了他们。
至于说,他们急用几千块钱拿来干什么,杜飞虽然好奇,却并不执着。
等逮住他们,甭管给陈中原,还是交给楚红军,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开口。
所以杜飞十分干脆。
见潘小英不愿意再虚与委蛇,直接上去就是一拳。
潘小英“嗷”的一声。
那嗓门在夜里就跟防空警报似的,传出去有二里地!
在几十米外处置现场的众人都听个真切。
这样撕心裂肺的惨叫,一般受伤可没这个效果。
汪大成登时警觉起来,点了两个精锐,摆开三三制阵型,全都拔枪,子弹上膛,顺着声音快速突进过来。
紧跟着就是一脚破门,却发现杜飞站在当院,地上趴着两个。
其中一个女人,疼的还在打滚。
此刻,汪大成也没放松警惕,沉声道:“兄嘚,这怎么回事?”
杜飞冲屋里努努嘴:“抓着大鱼了,赵新兰应该就埋在屋里。”
汪大成心中一凛,当即命令道:“老常,马上叫人来!”
跟着过来的一个人立马狂奔回去。
不大一会儿,就带来十多个人,给潘小英和吕奇上了铐子,其他人则进屋开始刨地。
见大队人马过来,汪大成才松一口气,收了手枪,拍拍杜飞:“兄嘚,你厉害呀!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杜飞指了指旁边的孙老蔫儿家:“本来觉着那家有点可疑,没想到搂草打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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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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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 东北的来信
把潘小英和吕奇交给汪大成。
虽然已经大半夜了,但杜飞并没直接回家,而是骑自行车来找李明飞。
来到李明飞家楼下,抬头往上看去,果然还亮着灯。
显然对于李明飞而言,这也是个夜不能寐的夜晚。
杜飞三步并做两步,一口气跑上楼,咚咚咚敲门。
只敲了几下,就听见朱敏的应门声。
“大姐,是我~”杜飞叫了一声。
话音没落,房门打开,杜飞忙问:“我姐夫呢?”
“老李,小飞来了~”朱敏往屋里叫了一声,李明飞才推开他书房的门。
一瞬间从门里涌出一股烟,说是黑风老妖出山有点夸张,也不知道他在里边抽了多少。
朱敏皱眉,但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她知道,此刻丈夫的压力有多大。
这时候说让他少抽烟,或者别的抱怨的话,不仅于事无补,还会让他更烦。
别看朱敏有些女版关羽的意思,但她却知道分寸,什么时候能发火,什么时候应该给男人留出空间。
“我给你们泡杯茶。”朱敏说了一声,进了厨房。
李明飞拽着杜飞坐下,问道:“兄嘚,什么情况?”
他知道,杜飞这时候过来,肯定是非常要紧的事儿。
杜飞喘了口气道:“赵新兰的案子破了。”
李明飞眼睛一亮,忙道:“快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之前杜飞从市局出来,还跟他说案子有点难办。
令李明飞已经在做好了,执行第二套方案的准备。
没想到杜飞连夜跑来,跟他说案子已经破了,人都给抓住了!
杜飞大略讲了一下,然后直接说重点:“姐夫,这回情况有点特殊……”
这时朱敏从厨房出来,端着茶水放到二人面前,坐在旁边听着。
李明飞道:“怎么讲?”
杜飞道:“这俩凶手大概率应该是敌人的潜伏分子。”
李明飞和朱敏都吃了一惊,他们都经历过建国初期,敌人最猖獗的时期。
只是这些年,随着局势变化,情况已经大为好转。
随之李明飞微微有些激动,他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契机。
是足以置人于死地的利刃!
之前,在部里有人拿财务科失窃做文章,想要挑起他跟林副厂长的矛盾。
现在看来,这绝对是一大败笔。
大概躲在暗中那人也不会想到,一次看似寻常的失窃案,竟会跟敌人扯上关系。
这等于他们自己把刀子送到了李明飞的手上。
这要是一刀下去,弄不好可就要出人命了!
想到这里,李明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兹事体大,必须谨慎。
李明飞想了想,又问道:“兄嘚,这事儿除了你还有谁知情?”
杜飞道:“市局的汪大成,是自己人。”
“汪大成~”李明飞沉吟道:“秦锋的手下?”
杜飞点点头。
李明飞皱着眉略微思忖道:“这事儿非同小可,我给三叔打个电话。”
说着起身来到电话旁边,开始拨号。
又等接线员,约么一分钟,电话才接通:“三叔,我是明飞,是这么个情况……对,是……小飞现在在我这儿呢……行,行……我明白了……好的,再见。”
杜飞和朱敏在一旁听着。
很快李明飞与朱爸通话结束。
“砰”的一声,李明飞把电话撂下,神情有些变换。
杜飞沉得住气,并没忙着追问。
朱敏则没那么多顾忌,忙问:“三叔怎么说?”
李明飞先看了眼杜飞,这才答道:“三叔让咱们先别动,等他电话。”
杜飞明白,显然对方不是能随便拿捏的。
这次下边人搞小动作搞砸了,李明飞虽然能趁机赶尽杀绝,但正治没有这么玩的。
什么样的敌人必须赶尽杀绝,什么样的敌人需要斗而不破,什么样的敌人需要退让绥靖,这里边都是有讲究的,而不能一味使蛮力。
尤其地位到了朱爸这个层次,更不可能由着性子来。
否则四面树敌,最后绝对是死路一条。
没等很长时间,一阵“叮铃铃”的电话铃响起。
李明飞立即走过去接起来:“三叔,是我……明白,明白……好的,您放心……明白……是,我马上打电话……”
简短通话之后,李明飞撂下电话,立即又拿起来,拨了一个电话。
片刻后,对方接起来。
李明飞立即笑着来:“喂,老林呀~我李明飞……哈哈,这些年你老林的为人我是清楚的……对……对……那好,明天见。”
第二个电话撂下,李明飞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坐回到杜飞的旁边,一伸手搂住杜飞的肩膀道:“兄嘚,这次多亏你啦!”
杜飞笑了笑。
朱敏插嘴道:“到底什么结果呀?就这么不明不白完了?”
李明飞“哼”了一声:“哪儿那么便宜,你真以为三叔是泥捏的?何况这次还涉及到那边的敌人,要不是太犯忌讳,他们肯定伤筋动骨。”
这时杜飞也明白了,为什么朱爸那边选择和解。
就是因为潘晓云和吕奇的身份特殊。
这是一颗炸弹,固然能把敌人炸死,却是伤人伤己,难以控制。
尤其朱爸和楚红军的盟友关系,很容易让人想到,楚红军公器私用,帮助朱爸调查了这件事。
虽然这次楚红军压根没动,但这种事不论真假,就怕往深了想。
所以这时候,适可而止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失败肯定要付出代价。
之前对方派系安插在朱爸眼皮底下的这根钉子,毫无悬念肯定要被拔掉。
非仅如此,朱爸必定另有条件,只不过无需在电话里跟李明飞说明。
……
第二天一早。
杜飞打着哈气从炕上爬起来。
昨晚上折腾到后半夜才回家睡觉。
迷迷糊糊的,穿上衣服,洗脸刷牙,完事儿正准备上班,却刚一出门就看见秦京柔在院里站着。
见他出来,立即上来叫了声“杜飞哥”。
杜飞看出来,秦京柔是特地等他,笑着道:“有事儿咋不来敲门,挺冷的在这傻等着干啥?”
秦京柔可怜巴巴道:“杜飞哥,你说赵姐是不是真带钱跑了?现在外边都开始传……”
昨晚上刚破案,消息还没传开。
秦京柔更不可能知道。
如果真坐实了赵新兰携款潜逃,她作为赵新兰在厂里的徒弟,肯定要受牵连。
现在厂里的师父徒弟还有些过去那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残余。
师徒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密。
就像二大爷当了车间主任,他之前带的那些徒弟,现在都在车间里当了班组长
倒也不是说任人唯亲,主要是自己带的徒弟,人品技术都知根知底。
换一个陌生人,什么都不知道,还得花时间精力现了解,肯定不如用熟人得心应手。
相应的,像秦京柔这样,师父出事儿了,自然也跟着倒霉。
所以秦京柔才会这样患得患失。
杜飞笑着道:“放心,事儿已经查清了。”
秦京柔一愣,有些不可思议:“那赵姐她……”
杜飞收敛笑容道:“已经遇害了。”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估计今天消息就会传出来。
“啊~”秦京柔吃了一惊,虽然她之前也想过这种情况,但变成现实还是令她有些不能接受。
赵新兰对她说不上好,但毕竟是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
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只要不是深仇大恨,这时都想到对方的好处。
杜飞并没太多心思照顾秦京柔的情绪,推车子往外边走:“行了,别胡思乱想,上班去吧~”
秦京柔“哦“了一声,看着杜飞出了月亮门,还有些接受不了赵新兰已经死了。
等杜飞来到单位,刚到大门口,要往里边走,却从旁边的门卫室传来“砰砰砰”的敲玻璃声。
杜飞扭头一看,正是冯大爷,忙应道:“哎呦~冯大爷,您这是叫我?”
冯大爷打开下面的小窗户:“有你一封信,东北来的。”说着递了出来。
杜飞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赵玉田,心里合计:“有啥事儿不发电报,还写上信了?”
但接过来一看,却是辽n锦州的。
再看寄信人,竟然是龙永林!
杜飞真没想到,只是一面之缘的龙永林会给他写信。
把自行车送到车棚,拿着信回到办公室。
坐对面的孙兰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不由得笑道:“有来信呀~男的女的呀?”
杜飞一边撕开信封一边答道:“是一辽n的哥们儿。”
信里没什么要紧的内容,就是说了一些怀念的话,希望杜飞有机会去锦州,他一定好好招待云云。
虽然如此,杜飞却从这封信里看出了龙永林的心思。
之前他们认识之后,互相邀请喝了几回酒,但关系就仅此而已了。
如果没有后续,用不了两三年就淡忘了。
但龙永林显然是个有心的,或者有他家大人指点,他觉着杜飞可交,打算把关系巩固,延续下去。
这封信就是他的一种态度。
如果杜飞回信,以后隔几个月就书信往来一回,以后有机会他来京城,或者杜飞去锦州。
只要一次,这一层朋友关系就算牢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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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 墙倒众人推
杜飞看完信件,略微想了想,当即拿出信纸本给龙永林写了一封回信。
至于内容,也差不多,都是互相关心问候的话,又写了一些现在京城的情况,又说以后有机会一定去锦州云云。
写完了之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正要往上贴邮票。
却在这时,郑大妈兴匆匆从办公室外边进来。
她嗓门也大,直接一声:“嘿~大家都听说了没有……”
杜飞一看她这个架势,就知道是赵新兰那事儿已经传出来了。
因为李明飞的操作,现在外边都在谣传,轧钢厂丢了二十多万,就算后来出面辟谣也没止住谣言。
这令市j那边压力很大。
案子一破,自然要立即公布出来。
至于潘小英和吕奇的身份,则直接隐去不提,只当是普通案子。
果然,郑大妈接下来就开始爆料,虽然有些细节添油加醋,但大抵上跟事实差不多。
只不过全程并没有杜飞的出现,直说是一名干警,察觉异常,找到尸体……
众人听得一惊一乍的,直至说到赵新兰被埋在了凶手家的屋底下。
大伙儿更是一阵头皮发麻。
想想都瘆得慌。
孙兰不由得咽口吐沫道:“把一个人给杀了,还埋在自个家屋地上,难道他们晚上就不做噩梦?”
杜飞在一边听声,回想起昨天见到那两个人的样子。
还真没有黑眼圈啥的,看那样子休息的还挺不错。
他也是暗暗摇头,这二位心理素质是真不错,可惜走错了路。
一天无事。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去接朱婷,回到机关大院难得见到朱爸已经下班了。
打过招呼,几人一起吃饭。
在饭桌上,朱爸忽然提到昨晚上的事儿。
“这次你能帮明飞,这很好。”朱爸喝了一口汤,不疾不徐道:“今天上午,老楚给我打电话,说你是个好苗子,想要过去……”
杜飞一愣,倒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副作用。
朱爸嘴里的老楚,很显然就是楚红军。
看来这一年多,杜飞展现出的能力,终于从量变达到了质变。
如果没有朱爸这一层关系,估计楚红军早就把杜飞叫过去谈话了。
到时候,杜飞也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朱爸说完,则是看着杜飞的反应,问道:“小飞,你是怎么想的?”
因为涉及到未来的发展,朱妈和朱婷也都看了过来。
对于将来,杜飞心里早就有所谋划,笑呵呵道:“伯伯,要我说的话,我觉着现在就挺好,我不想去公an口儿。”
朱爸道:“哦?说说理由。”
杜飞想了想,说了两个字:“不稳!”
朱爸眼睛微眯,注视着杜飞,让他接着说。
杜飞道:“眼下这才刚开始。您熟读史书,当年康熙朝,九子夺嫡。从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到康熙六十一年结束,前后迁延十多年,争的是什么?”
朱爸不置可否,顺着问道:“你说挣的什么?”
杜飞一笑:“争的无非就是京畿兵权,九门提督,城防营,兵马司,再就是城外的丰台大营,西山锐健营……”说着扭头看向朱婷:“现在我跟小婷的关系,还有您所处的位置,我去干公an不合适,就算没有私心,也成有私心了。”
这个时候的公an跟后世可不同,都是战场上下来的精锐老兵。
虽然没有正经的大炮,但关键时候拉出几挺重机枪绝不成问题。
朱爸露出笑容,点了点头:“老楚哪儿,我已经替你回了。你跟小婷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呢。”
等吃完饭,朱爸并没在家待着,而是又叫车走了。
仿佛今天回来,就是为了跟杜飞吃顿饭说几句话。
杜飞则跟朱婷上了二楼。
俩人刚进屋里,杜飞这货就抱上去啃起来。
每次这样,朱婷都要象征抗拒几下,今天却是相当乖巧。
等亲完了,朱婷小声道:“小飞,今天咱爸做主回了楚伯伯,你别有什么想法。”
杜飞知道她担心什么。
按常理,如果能进入公an口儿,上边有楚红军提拔,中间又陈中原帮衬,杜飞一定是前程似锦。
杜飞却另有打算,从一开始就没想走这条路,不然他当初找陈中原,都是当临时工,上派所,上街道,也没多大区别。
但杜飞心知肚明。
刚才他只说,因为跟朱婷的关系有所顾忌,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就是杜飞知道,就在不久之后,公an口儿会有比较大的震荡。
虽然有楚红军,再加上不久前抓获金顺和尚的功劳,他们这一系基本可以自保无虞。
但这时候下去趟浑水,显然不是明知之举。
朱婷不明就里,还以为杜飞因为她家受了委屈。
杜飞嘿嘿一笑,伸手托起她下巴:“那就得看你怎么表现了。”
说着凑上去耳语两句。
感觉耳边的热气,还有杜飞提出的过分要求,朱婷一下臊的满脸滚烫,抬手拍了一下,嗔道:“臭流氓,就能糟践人家……”
跟朱婷讨了不少利息。
八点多了,杜飞才美滋滋回到家。
却刚到四合院大门,就看见不远处闪着两个红点。
到跟前一看,果然是刘匡福和杨志功这俩货蹲墙根儿抽烟呐。
俩人不知等了多久,蔫头耷脑的。
杜飞“嘿”了一声,他们才陡然精神起来,屁颠屁颠跑过来。
“杜哥,您回来啦~”刘匡福嘿嘿道,嘴里呵着白气,冻的俩脸蛋子通红。
杨志功也没好多少,跟着叫了一声。
随即刘匡福还冲边上的小胡同招招手:“哎,出来呀。”
杜飞这才往那边看去。
只见一个中等个头的姑娘走出来,目光戒备的打量着杜飞。
杜飞也在看她,心里却有了几分猜测,问道:“她是翟晓彤?”
之前杜飞要查张野和张华兵的关系,刘匡福就说找翟晓彤问问。
刘匡福点头道:“是,我们好容易才找着她,现在不少人都在找她。”
杜飞“嗯”了一声,却没多说什么,直接一歪车把:“走,别在外边冻着,上家去喝点热水。”
仨人跟在后边,来到杜飞家。
刘匡福和杨志功不是第一次来,熟络的换拖鞋。
倒是翟晓彤有些怯生生的看着屋里的摆设家具,还有趴在收音机上边的,一只格外巨大的黑白猫。
翟晓彤很喜欢猫,她家也养猫。
与养狗不同,养猫基本上可以不管吃的,只是偶尔猫咪自己没逮到老鼠才会回家要吃的。
翟晓彤也算见过不少猫,却很少见到这么大块头的。
尤其小乌听到动静,抬起脑袋只睁开一只眼睛扫视过来,更有种睥睨众猫的霸气。
翟晓彤忽然叫道:“是黑王~竟然是黑王!”
她这一嗓子把其他人吓一跳。
杜飞刚借着上厨房,直接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个暖水瓶,正在给三人倒水。
不由得看向翟晓彤,笑着道:“你是说小乌?”
翟晓彤跟刘匡天他们同岁,是个挺漂亮的姑娘,不然也不会吸引张野这种校霸。
不过无论容貌身材,都没法跟杜飞身边的几个相比。
小乌“喵呜”一声,似乎听出是在说它,立马精神起来。
翟晓彤咽了口吐沫,有些畏惧的退了半步,看向杜飞:“它~它是您养的?”
杜飞笑了笑,冲小乌招招手。
小乌这货其实顶不乐意让杜飞抱了。
只不过之前几次不听话的下场,让它知道在杜飞招手的时候,最好乖乖过来,别自找倒霉。
喵呜一声~
小乌跳到杜飞旁边的椅子上,贱嗖嗖的把脑袋伸到杜飞手掌上。
杜飞揉了两下,冲翟晓彤道:“来摸摸?”
翟晓彤下意识抬起手,却迎上了小乌的眼光。
本来小乌就是随便瞅她一眼,但想到传说中‘黑王’曾干掉过野狼,她立马退缩了。
虽然她没见过小乌干掉野狼,却有一次在学校附近,看见小乌带着野猫军团,追着一群野狗打。
只要被它撵上,上去就是一爪子。
一下一个小盆友,简直所向披靡!
这一刻,杜飞在翟晓彤心里的印象愈发高大神秘起来。
杜飞见她这样,倒也没有强求,转而问道:“你刚才叫它黑王?”
翟晓彤连忙点头:“大家都这么叫。”
“喵呜~”
小乌好像也听懂了,昂着脑袋,牛气哄哄。
杜飞笑了笑,刚才之所以说这些,就是为了让翟晓彤放松一下。
从打见面,翟晓彤就处于紧张戒备的状态,并不利于接下来的谈话。
现在就好多了。
杜飞给三人到了一杯热水,问道:“说说吧,究竟什么情况?”
刘匡福感慨道:“杜哥,人说墙倒众人推,这话一点也不假。这回张野栽了,原先有仇的不说,那些称兄道弟,在一起喝酒的,也都跟苍蝇似的扑上来。”
杜飞道:“为了他手里剩那些东西?”
刘匡福点头:“大部分人都盯着他家,有些知道晓彤的,也在找她。”
杜飞“嗯”了一声,却没什么同情。
说白了,张野压根不是什么好人。
他那些东西,都是从别人家里抢的,现在他折进去,再被别人抢走,正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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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八章 究竟想干什么?
翟晓彤虽然年纪不大,却十分敏锐。
就在刚才,刘匡福叙说的时候,她一直在看着杜飞。
杜飞虽然没说什么,但她却察觉到杜飞本身对张野并没有好感。
这令她的心一沉。
但转念一想,旋即又释然了。
其实从张野被抓那天起,她跟张野就已经到此为止了。
她不知道他们算不算爱情。
他们最开始没有浪漫的邂逅,只是张野身为校霸,看见她长得挺好看,就要跟她谈对象。
她有些害怕,知道张野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没敢拒绝,就答应了。
张野对她很不错,还说等毕业了就娶她。
她却没太当真。
好在这个年代,人的思想非常保守,张野跟她搞对象也只限于拉拉手、亲亲嘴。
直至张野出事,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立即偷偷躲了起来。
而她这次,敢跟刘匡天和杨志功来,则是早就知道杜飞的存在。
之前张野为了筹钱,曾经跟杜飞做过交易,手上最好的东西都让陈方石挑走了。
翟晓彤全程参与,知道刘匡福和杨志功的身后,有一个手眼通天的大主顾。
是她摆脱困境的唯一希望。
其实,现在她能出现在这儿,并不是刘匡福和杨志功找到她,而是她主动找上了他俩。
刘匡福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却没说到点子上。
其实杜飞唯一关心的,就是张野和张华兵,在学校有没有交集。
如果他们早就认识,而且关系密切。
杜飞就不得不怀疑,之前在青年公园的殴斗,是不是张华兵事先安排好的?
而在张华兵的背后,又是李志明。
再加上李志明与黎援朝的微妙关系。
那这件事可就太复杂了了。
但杜飞也没打断刘匡福,因为他从只言片语中听出,刘匡福隐约在帮翟晓彤说话。
也许这傻小子自己都没注意到。
这令杜飞暗暗莞尔,这小子怕是春心萌动,惦记上翟晓彤了。
末了刘匡福看向翟晓彤:“翟姐,之前我们问你也不说,现在已经见到杜哥了,您也甭藏着掖着了。”
翟晓彤“嗯”了一声,对杜飞道:“杜哥,您好~那个……关于张野和张华兵,我确实知道一些,不过……”
杜飞笑呵呵道:“有什么要求你说,不用有顾虑。”
翟晓彤道:“杜哥,我知道,您是领导,吐吐沫是个钉。我可以告诉您张野和张华兵的情况。另外……”
说到这里,翟晓彤犹豫了一下,终于咬了咬牙:“另外,我可以把张野手上那些古董都送给您。”
杜飞微微一愣。
虽然上次从张野手上买了不少好东西,但剩下的肯定更多。
现在翟晓彤竟然说送给他。
倒是让杜飞对翟晓彤刮目相看,这个女人很有魄力。
杜飞笑了笑道:“不会是白送吧?”
翟晓彤抿了抿嘴唇:“我~我想去派所去上班。”
杜飞心念一转,就明白了她的用心,淡淡道:“你倒是一手好算计,只要能进派所,不仅解决了工作,现在盯着你那些人也都不再是问题。”
翟晓彤直言不讳道:“我就是这么考虑的,这就是我的要求。”
杜飞想了想,点头道:“可以,不过我丑话说前头。第一,去派所只能是临时工,将来能不能转正,全看你自己本事。”
翟晓彤点点头,她的年纪不大,跟刘匡福同岁,去年就初中毕业了。
家里还有她自己,都没少为工作的事劳心费力。
而且翟晓彤的小姨就在派所当临时工,令她对派所的情况有些了解。
向她这样,既不是科班出身,又不是部队转业,到了派所只能做内勤,不仅得有关系,还得熬年头,找机会。
所以杜飞没大包大揽,直接把话挑明,反而让令更信服。
杜飞接着道:“第二,你那些东西我不要。不过你以后要想过安稳日子,最好自己挑几件留下,其他的全都散了,免得惹火烧身。”
翟晓彤“嗯”了一声。
不过看她眼神闪烁一下,恐怕没听进去。
杜飞也懒得废话,跟她非亲非故的,刚才提这一嘴,就仁至义尽了,她非要不听怪得了谁。
至于杜飞为啥不要。
主要还是嫌麻烦。
刚才翟晓彤已经表明,要上派所去上班。
如果杜飞收了张野留下的东西,仅仅一个临时工可打发不了这女人。
正式编制,杜飞卖卖力气虽然能弄来,但为了那些没啥兴趣的东西却不值当。
翟晓彤想了想,虽然跟她之前想的有些出入,但这个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十分干脆道:“其实~张华兵是张野的堂哥。”
刘匡福和杨志功都十分诧异。
杜飞也一愣。
他之前虽然猜测两人有关系,却没想到亲戚上。
翟晓彤接着解释道:“是比较远房的,他跟谁也没说过。我是一次无意间去找他,正好遇上他跟张老师说话,后来他才跟我提了一下,还说让我别说出去。”
杜飞心头一动:“当时他们都说什么了?”
翟晓彤沉吟道:“这……我没太听清,好像是抗m援朝的事儿。”
杜飞脱口道:“是不是黎援朝?”
翟晓彤皱了皱眉,仔细回想片刻,沉声道:“抱歉,我真没听清,不敢您跟瞎说。”
杜飞暗暗点头,这丫头还算靠谱,不是满嘴跑火车的。
杜飞又问:“还有别的吗?”
翟晓彤再次想了想,摇了摇头。
杜飞起身道:“那行,你放心,答应你的事儿我决不食言。”
翟晓彤知道该走了,连忙道谢。
杜飞又拍拍刘匡福和杨志功的肩膀:“这次多亏你们了,干的不错。”
说罢上旁边的方角柜里拿了两条中华烟递给他们。
刘匡福和杨志功眼睛一亮。
虽然他们手头并不拮据,但中华烟,没有烟票,你有钱也买不来。
他们连正式单位都没有,想要烟票只能上鸽子市高价挨宰。
所以杜飞这两条中华烟,别看才不到二十块钱,却比一人给他们一百块的奖励效果更强。
这要是一帮小哥们儿上哪儿,把中华烟从兜里掏出来,那得是多有面儿。
等把三人送走,杜飞独自回来。
心里还在思忖刚才翟晓彤提供的情况。
张野和张华兵竟然是远房亲戚,显然两人的联系比原先预想的更密切。
而且疑似在谈话中提到了黎援朝的名字。
虽然翟晓彤不敢断定,但杜飞估计十有八九说的就是黎援朝……
隔了一天。
刚到中午,杜飞在单位,正想出去吃饭,却见牛文涛一身制服从到办公室来找他。
这两天街道上工作挺忙,没想到牛文涛竟来了。
上次发现张华兵去找马腾,杜飞就让牛文涛掺和进去,今天过来肯定有了情况。
两人再次来到白老四的小饭馆。
来到后边,关上门单独说话。
屋里的煤球炉子上烧着开水,滚烫的羊汤向外冒着热气。
杜飞一边喝着羊汤,一边问什么情况。
牛文涛道:“今儿上午张华兵又来了,说昨晚上张野他们家窗户让人砸了。有一块砖头丢进屋正好砸在张野他娘头上,听那意思伤的不轻,想让老马务必帮忙,一定让他去见一见张野。”
杜飞立即听出了不同寻常,问道:“他说没说,见张野干什么?现在张野关在里边,就算他家让人烧了,他又能怎么样?难道越狱出来?”
“越狱!”
杜飞蓦的想到,但也只是一闪念,就被他否定了。
有点想多了,越狱哪有那么容易。
杜飞暗暗摇头,转又问道:“你怎么说的?”
牛文涛道:“我事先跟老马说了,让他把这事儿交给我。我找了看守所那边的一个朋友,明天下午带他过去。您这边儿还有什么交代的没有?”
牛文涛调到分j后,经营出一些人脉。
杜飞早知道这事儿难不住他,笑着道:“别的倒没什么,你就听着点他们说什么。”
说到这里,杜飞忽然想起来:“对了,张野可以跟外边写信吗?”
牛文涛道:“这还真不知道,等明儿我问问。”
把事情说完了,羊汤包子也吃完了。
把牛文涛送出去,两人并不顺路。
杜飞独自回去,心里还在思忖。
张华兵强调,张野家里人受伤了,这明显是在给张野施压。
都是张野惹的祸,现在却报应在他父母兄妹身上。
张野身陷囹圄,无能为力。
在极度自责中,很容易脑子一热,做出某些不理智的决定。
就是不知道,张华兵和他身后的李志明,究竟想让张野去干什么?
原本以为,揭开了张华兵与张野的关系,会令情况有所进展。
谁知弄到现在,反而更扑朔迷离了!
尤其是隐身幕后的李志明,他操纵张华兵究竟想干什么?
想着想着,杜飞已经走回了街道办。
岂料一进办公室,赫然发现在他座位上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一身制服,合身干练,容貌俏丽,坐姿端庄,正在跟对面的孙兰聊天。
看见杜飞进来,立即站了起来:“杜飞同志,您回来啦!”
正是王玉芬!
乐文
第五百九十九章 慈心和尚
杜飞看见王玉芬,倒是没想到这娘们儿还敢来找他。
难道是上次收拾的太轻了?
杜飞心里寻思着,表面却一点没流露,反而一脸热情的笑容:“王玉芬同志~”
王玉芬也一本正经,伸出手跟杜飞握了握手道:“杜飞同志你好,冒昧前来你不会介意吧?”
杜飞心说,我很介意。
但这么多人在场,他也只有虚与委蛇,看这娘们儿究竟想整什么幺蛾子。
两人寒暄几句后,王玉芬终于说明来意:“这次过来,我师父让我给你带点东西。”
说着就从放在旁边的兜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木质小盒。
杜飞虽然对红木没特地研究过,但他家里用的不是黄花梨就是紫檀,天天摸着看着,自然十分熟悉。
一眼就看出王玉芬拿出这个小盒子并非凡俗,而是上等的紫檀木。
盒子并不大,看样子也装不了什么东西,多半是书籍之类的。
王玉芬十分郑重的递给杜飞道:“来之前我师父让我转达,请您务必审鉴。”
他们说话并没偷偷摸摸的。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都听着,不过王玉芬一口一个师父倒是没太引人主意。
这时候‘师父’这个词还十分常用,却不会想到王玉芬所谓的师父是一个尼姑。
反而更好奇,她说的煞有其事的,那个小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杜飞也有些好奇,索性也没背着人,直接就给打开。
小盒子做得异常精巧,盖上之后,严丝合缝,打开的时候竟发出“嘣”的一声。
盒子里面是红色的天鹅绒衬布,看着就显得十分高大上。
在衬布上面,却是两本装订的很简陋的小册子。
杜飞伸手拿起上面一本。
他也不担心,大庭广众的,王玉芬在上面做什么手脚。
入手有些厚度,封面是空白的,只有一个落款——慈心和尚。
杜飞一看,心里暗道,这王玉芬的师父好大的口气。
一般女人出家称比丘尼,只有修炼有成,达到一定程度,才能称为和尚。
所以要是遇到尼姑,你叫一声和尚,她一定很高兴。
而这慈心,直接自称和尚,可见心气极高。
杜飞握着小册子,又看了看王玉芬。
办公室的其他人也有好奇的,抻脖子往这边看。
杜飞翻开封面,看了一眼里边的内容,却是蓦的一愣。
原本他看见这小册子,想当然的以为是佛经之类的,却没想到,翻开一看,里面竟然是用蝇头小楷抄写的《m选》!
这一下把杜飞都弄懵逼了。
难道这年头,连尼姑都与时俱进不看佛经了?
更夸张的是,在四周的留白处,还有用朱砂红笔写的注解。
杜飞大略扫了几眼,其中表达的思想和观点,竟然相当有深度。
可见这王玉芬的师父,并非囫囵吞枣,流于表面。
而是真花了时间仔细研究了,有自己的理解和感悟。
杜飞有些奇怪的再次看向王玉芬。
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那下面,还有一个差不多的小册子。
封面一样是空白的。
杜飞没拿起来,在盒子里随手翻起一页。
这次不出意外,是一本佛经。
翻开空白封面,里边写着《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落款同样是慈心和尚。
恰在这时,郑大妈十分好事儿,顺嘴问道:“小杜,是什么好东西呀?”
杜飞不动声色,把下面的佛经阖上。
这时破四舅的风头还没过去。
要在大庭广众,让人看见一本佛经,还得浪费口舌解释。
杜飞笑着道:“是一位朋友学习灵秀思想的笔记。”
郑大妈抻脖子瞅了一眼。
不由眼睛一亮,赞道:“这小楷写的,真有功夫!”
杜飞一笑,顺手把小册子放回去把盒子盖上,免得露出下面的佛经。
郑大妈也有分寸,瞅了一眼就点到为止。
王玉芬把东西送到了,便打算走了。
杜飞礼节性的送到外边。
来到街道办门口,趁着左右无人,王玉芬小声道:“师父说,若是有缘,你看过这两本经,必定会主动见她。如若无缘,就此作罢,从今往后不会再来叨扰。”
杜飞皱了皱眉。
虽然对王玉芬这师父神神叨叨的有些反感,但也没必要恶语相向。
日后在王七爷那边,王玉芬还有用得着的时候。
看着她骑上自行车走远,杜飞转身回去。
看见留在桌上的盒子,随手拿起来放进办公桌的侧柜,其实收进了随身空间。
这里边有佛经,肯定不能放在办公室。
万一让人知道,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
就在这个小盒子进入随身空间后,竟自然溢散出淡蓝色的光芒。
这顿时令杜飞吃了一惊。
难道这小盒子里边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玄机?
可惜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合适,没法仔细查看。
为了保险起见,杜飞集中精神,阻断了随身空间吸收蓝光。
打算晚上回家仔细看看再说。
一下午过的很快。
杜飞下班,照常去接朱婷。
等从朱婷家回来,天已经全黑了,还飘飘洒洒的下起了雪。
杜飞推着车子刚进前院,就听见三大爷家里传出“啊啊~”的婴儿哭声。
令他有些意外,闫铁成两口子,把孩子带到这边来养了?
不过想想也对。
冬天不比夏天,单是烧煤球取暖就是一个大开销。
闫铁成那点工资,养活他们俩人都费劲,再养活一个孩子,也真捉襟见肘。
回到三大爷这儿过冬,一来三大妈能帮着带孩子,二来也能省下买煤的钱。
另外,自从闫铁放死了以后,对三大爷的刺激不小。
倒也不像原先那么锱铢必较。
恰在这时,吱吖一声,三大爷家的门开了。
闫铁成端着一个大盆出来,里边泡着粑粑戒子。
看见杜飞,立马笑起来:“哎呦,科长您回来啦。”
之前得知杜飞升了副科长,闫铁成一早就改口了。
杜飞笑呵呵道:“铁成,你这是跟于姐回来住了?”
闫铁成“嗐”了一声,感慨道:“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呐~现在我才知道,养活个孩子是真不易!”
杜飞认同的点点头。
闫铁成又道:“哎,您还没见过小铁蛋儿吧,上屋看看去?”
杜飞本来也挺喜欢小孩儿,倒也不客气,支上车梯子,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孩子小名叫铁蛋儿?”
闫铁成放下大盆,跟在边上嘿嘿道:“叫着结实。”
说话间,进了屋里。
闫铁成吆喝一声:“爸,杜科长来看铁蛋儿了。”
三大爷闻声从里屋出来,眉开眼笑道:“小杜来啦~”
三大妈在后边,抱着襁褓里的婴儿。
于小丽也跟了出来。
生完了孩子,于小丽有些发福,不过这时候人普遍都瘦,借着坐月子,吃一些好的,反而比原先更好看了。
杜飞打过招呼,抻脖子看着孩子。
别说,这孩子长得随他妈,模样还挺不错。
闫铁成凑趣道:“科长,要不您抱抱,将来小铁蛋也跟您似的考个高中。”
三大妈和于小丽都脸色一变。
杜飞刚从外边进来,身上还挂着雪花。
孩子这么小,哪经得住寒气冲撞。
但偏偏是闫铁成主动提出的,她们也不好说了。
杜飞却知道,站到煤球炉子旁边,笑着道:“容我先暖和暖和,刚在外边回来,身上衣服太凉,别冲着孩子。”
于小丽不由白了闫铁成一眼:“你这当爹的,还不如杜科长心细。”
闫铁成才反应过来。
杜飞则问道:“对了,三大爷,孩子起大名了没?”
三大爷喜滋滋道:“起了,我给起的,叫闫守新。”
杜飞点头:“守新破旧,非常应景儿呀!”
说话间,杜飞身上暖起来,这才从三大妈手里接过小孩儿。
两个多月的孩子软软的。
于小丽怕杜飞抱不好,在边上手把手指导。
小铁蛋被抱起来,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杜飞,发现被个陌生人抱着,一开始有些发愣。
紧跟着就“咯咯咯”的笑起来。
甭管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这个时候的小孩儿都最纯真可爱。
杜飞也跟着笑起来。
岂料他这一笑,孩子却瞬间变脸,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杜飞赶紧悠了两下,却不见什么起色,只好还给他妈。
于小丽接过来,嘴里“嗯嗯”的颠了两下,孩子哭声虽然小了却还是在哭。
边上的三大妈道:“小丽,是不是饿了?上次几点喂的?”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小铁蛋的哭声骤然更大。
于小丽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立马二话不说,也不避着杜飞,揭开棉袄就开始奶孩子。
真别说,于小丽还真挺白,规模也不逊于秦淮柔。
但三大爷、闫铁成都在,却令杜飞有点尴尬。
不好再待下去。
三大爷跟闫铁成一起送他出来。
到门口,闫铁成接着去洗戒子,三大爷则掏出烟递给杜飞一根。
杜飞一看,不由诧异道:“三大爷,您这行呀,都抽上牡丹了!”
三大爷嘿嘿道:“人家给的,平时我可舍不得抽。”
杜飞看出,三大爷这是有事儿要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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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高人
杜飞笑呵呵等三大爷往下说。
三大爷点上烟,犹豫了一下,斟酌措辞:“那个~铁蛋儿一下生,铁成他们两口子,日子越过越紧吧。我合计铁蛋他妈年纪轻轻的,小丽自个也想有个班上,你看手边有没有合适的,什么活儿都成,想法安排一个?”
其实杜飞早前曾说过,等于小丽生完了,帮她到居委会去。
三大爷故意没提。
要是杜飞还记着这事儿自然最好,要是忘了,或者不认,早早提了反而不好办了。
杜飞听了哈哈一笑,十分痛快道:“嗐~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当初我就跟铁成说过,等于姐生完了,就上居委会去,正好帮我下去盯着点儿。”
三爷暗暗松一口气,杜飞提了这茬儿就好。
至于让于小丽在居委会当耳目,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三大爷连忙道:“那敢情好啊!我先代小丽谢谢你了。”
杜飞之所以答应这么痛快,其实是居委会本来就要增加编制。
这些增加的编制,肯定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早就分配好了。
但增加编制,相应的也要增加临时工的人数。
这个事儿正好在钱科长手上,杜飞往里边塞一个人,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况且早前答应过闫铁成,没必要因为一句话的事儿食言而肥。
而且杜飞答应这么痛快,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三大爷主动提起这事儿,肯定是手里握着什么交换的筹码。
三大爷这人算计的相当清楚,要没几分把握,他绝不会张嘴。
果然,三大爷接着道:“对了小杜,我这儿还有一个事儿,你回头可得留心点儿。”
“您说~”杜飞一听,就知道干货来了。
三大爷抽了口烟,压低声音道:“轧钢厂原先那郭大撇子有个儿子……你知不知道?”
杜飞蓦的皱眉,立刻猜到三大爷的言外之意,沉声道:“郭宝柱~他想搞事?”
当初出了郭大撇子那事儿,杜飞就曾仔细了解过郭家的情况。
郭大撇子一共子女两个,有个儿子叫郭宝柱,在东直门中学。
三大爷点点头,又凑近了一些道:“最近东直门中学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儿,这郭宝柱趁机拉了一帮人,抖擞起来了。”
杜飞早知道,张野倒了之后,东直门中学颇有些群雄逐鹿,风起云涌的架势。
想不到郭大撇子儿子也是其中一路,而且听三大爷这意思,风头还挺强。
三大爷接着道:“我听说,这小子正憋着要给他爸报仇,要对秦家姐俩下手。”
三大爷知道,杜飞跟秦淮柔、秦京柔的关系很好。
秦淮柔能从车间调到办公室,现在又当了工会主席,杜飞出了大力。
所以在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三大爷就意识到了其中的价值,拿来换个临时工的工作绰绰有余。
杜飞则是皱眉思索,并没有问三大爷是从哪儿听说的。
他没想到,张野出事儿,会引起这样的副作用。
原先有张野在,西直门中学差不多一统江湖,郭宝柱这样的也翻不起什么波澜。
现在却给了他们施展的机会。
要是没有三大爷提醒,猝不及防没准还真得吃亏。
杜飞郑重其事的跟三大爷再次道谢,这才推自行车进了中院的垂花门。
等杜飞走了,闫铁成甩着手上的水跑过来,低声问道:“爸,科长怎么说的?”
三大爷瞅了他一眼,低声道:“回家说。”
等他们进屋,里边小铁蛋儿已经吃饱睡着了。
于小丽正抱着哼摇篮曲。
见三大爷进来,有些迫切的叫了一声:“爸……”
三大爷生怕吵醒了孙子,连忙摆摆手,示意她小声:“杜飞答应了,还提了之前跟铁成说过,让你去居委会上班。”
于小丽眼睛一亮,心里喜出望外。
要真能到居委会上班,哪怕只是临时工,也解决大问题了。
三大妈则问道:“郭宝柱那事儿也说了?”
三大爷道:“那能不说嘛~不然咱有啥面子,能让人家帮咱。”
三大妈耿耿于怀道:“便宜他了!”
对于杜飞,虽然闫解放的死怪不到杜飞头上,但三大妈心里总有一个疙瘩。
不等三大爷说话,闫铁成先不乐意了:“妈,您说啥呢~合着人家杜飞帮小丽办工作还帮出毛病来了?”
三大妈张了张嘴,眼角看到于小丽把头扭开,显然也不乐意了。
三大爷也瞪了她一眼。
因为之前帮闫铁放弄房子的事儿,他们老两口就跟闫铁成两口子有些隔心了。
现在老二没了,老三岁数还小,就显得老大这边尤为重要了。
三大爷赶紧打圆场道:“铁成、小丽,你妈不是那意思。”说着还拍拍闫铁成肩膀:“老大,杜飞那边你得勤着走动,以后有好处。而且……”
说着三大爷又压低声音:“最近东直门中学的刘校长要退休,陈副校长年龄也大,身体还不好,老李想过去,还说要带我。”
闫铁成头一次听说这事儿,惊讶道:“爸,这靠谱吗?李校长一个小学的,能直接去当中学小张?”
三大爷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当校长有什么难的,翻来覆去不就是那点事儿。但中学校长和小学校长可是天壤之别。”
闫铁成撇撇嘴道:“那人家李校长凭什么带着您呀?”
三大爷道:“上次联手扳倒张怀义,老李一直以为我跟街道的钱科长有关系。这两天他话里话外,要找钱科长帮忙,想让我从中牵线。”
闫铁成这才反应过来。
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三大爷到现在就跟钱科长见过寥寥几面。
在人家跟前,哪有那么大面子。
到头来,还得去求杜飞。
与此同时,杜飞过了中院。
今天破天荒没看见棒杆儿练武。
反倒听见柱子家里有吵架声,贾丽英更咽着道:“一大爷,一大妈,你们给评评理啊~有他这样的吗……”
杜飞莞尔一笑,不知道柱子这货又干什么不着调的事儿了,把贾丽英给气成这样。
说起来,自打他们结婚,到现在好像是第一次吵架。
说是吵架,直至杜飞推车子进了月亮门,也没听见柱子敢放一个屁。
估计这会儿正蔫头耷脑的蹲在墙角挨训呢!
终于回到家。
杜飞大略收拾一下,就把白天王玉芬拿来那个小盒子拿了出来。
取出里边的两本小册子,随手丢在旁边茶几上。
仔细检查盒子,并撬开了里边内衬,却没任何发现。
这个盒子的壁板都很薄,肯定不存在类似‘金叶佛经’的隐藏暗格。
这令杜飞十分疑惑,难道散发出蓝色光芒的,是这个盒子本身?
想到这里,他再次把盒子收回随身空间。
放开之前的限制,却意外发现压根没有一丝蓝光!
他杜飞蓦的反应过来,扭头看向茶几。
不是盒子,而是这两本王玉芬师父手抄的小册子?
想到这里,杜飞心念一动,将其收入随身空间。
果不其然,立刻从中溢散出了丝丝缕缕的蓝色光芒。
这令杜飞吃了一惊。
类似的情况,只在之前陈方石给他的那本手抄的《五禽戏》上出现过。
因为陈方石本身就是高人,再加上那本《五禽戏》非比寻常。
杜飞一开始练的挺起劲,但他本身就是个挂逼,身体素质超出普通人的极限。
《五禽戏》对他的增益效果实在有限,练了几次就意兴阑珊了。
杜飞暗忖:“难道说,王玉芬这师父,自称慈心和尚的老尼姑,竟也是个有道高人?”
甚至隐隐觉着,慈心和尚的道行还在陈方石之上。
杜飞不由得咽了口吐沫,立即找出之前背诵的时候,为了加强记忆抄写的本子。
试着放进随身空间。
果然,屁的反应都没有。
再次把本子拿出来,杜飞不由得心想:“这老尼姑非要见我,究竟有什么目的?去还是不去?”
但想了半天,他也没个头绪。
索性拿慈心和尚抄的仔细看了起来。
杜飞虽然听过《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却并没背过。
手头也没对照,不知道慈心和尚抄的有什么不同之处。
但他下过真功夫,说倒背如流有些夸张,但正着背肯定差不多。
翻开小册子,里边的内容跟正版的一字不差。
小册子一共三十多页,从头到尾竟没一个错别字,哪怕是抄也相当不易。
需要长时间集中精神,不能分心旁骛。
旁边留白的注解,则相当有禅机。
似乎要用佛理禅机来诠释新的思想。
观点杜飞虽然不敢苟同,但角度相当别致。
不知不觉看完一遍,再抬头一看时间,竟然十二点了!
杜飞抻个懒腰,但到底要不要去见这位慈心和尚。
他并没草率决定,而是默默盘算,找陈方石问问,看看知不知道对方究竟什么来头。
知己知彼,百战不怠。
杜飞可不是那种,被撩拨起好奇心,连对方什么根脚都不知道,就贸然过去见面的愣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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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 怕你丫的老腰受不了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显然慈心让王玉芬拿来这两本手抄的小册子,目的就是为了钓杜飞这条大鱼。
同时也是一种筛选,如果杜飞没看出这上的蹊跷。
只能说明他是庸人,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另外就是王玉芬。
老王家跟这慈心和尚究竟是什么关系,也必须要弄清楚。
不过这事儿并不着急,先晾一晾故弄玄虚的老尼姑再说……
第二天,杜飞忙了一天。
赶上故宫大广场那边进行大会,上百万人的规模。
好在已经明令,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次之后,各地来的学生都要各回各家。
为了确保安全秩序,各区的派所、街道、居委会全部动员起来,一直弄到晚上七点多才下班。
杜飞也没去找朱婷,在外边糊弄一口饭直接就回家了。
却刚到家没多大一会儿,就听外边传来敲门声。
杜飞正在屋里准备放水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听到动静,皱眉问了声谁?
“是我,老牛~”牛文涛从外边应道。
杜飞心头一动,肯定是张华兵那事有结果了。
今天忙了一天,杜飞以为要等明天再说,谁知牛文涛竟然连夜过来。
杜飞开门把他让进来。
牛文涛叫了一声“杜哥”,笑呵呵走进来。
“自个找地方坐,我给你洗俩苹果。”杜飞招呼道,顺便进了厨房。
等再出来,端着一个盘子,上边摆着几个洗过的苹果。
牛文涛也不见外,抓起一个就咬一口,嘴里含混道:“这苹果个头够大的!”
杜飞一笑,自个也拿一个吃。
牛文涛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没再说别的废话,直奔主题道:“杜哥,今儿上午太忙,下午我找个机会,带张华兵去了一趟看守所……”
杜飞点头,今天牛文涛他们也是全员出动,他能抽空把事儿帮了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什么情况?”杜飞问道。
牛文涛却露出一丝难色:“我觉着有点不对,今天带张华兵去见张野,全程我都跟着,说话一句没漏。但他们从头到尾只说了一些张野家在外边的情况,被砸玻璃,被威胁了,其他的可疑话题,半句也没提呀!”
“哦?”杜飞皱了皱眉,心说难道因为牛文涛在场,张华兵不好多说什么?
但立即就被否定:“不对,这种事儿,就算不是牛文涛,换成是马腾帮忙,肯定也要全程跟着,不可能让他们单独谈。”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张华兵就应该知道,跟张野见面的时候,边上会有人看着。
牛文涛继续道:“我怀疑,张野跟外界还有别的接触的渠道,而这次张华兵去只是起到一个印证的作用。”
杜飞明白牛文涛的意思,跟他想到了一起。
根据牛文涛说的情况,之前有其他人找到张野,跟他说过什么。
但张野并不相信,这才让张华兵急着要去见面。
那么张华兵要去证明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他今天去,主要就跟张野说的就是他家现在的困境,还有张野母亲受伤住院的情况。
基本跟之前杜飞猜的大差不差。
张华兵这次去,就是去给张野施压的。
唯独不知道,张野一个身陷囹圄的人,还能压榨出什么价值。
杜飞想了想道:“你在看守所那边的朋友可靠吗?”
牛文涛心领神会,立即道:“您放心,那是我一发小,大事儿不好说,但小事儿绝对可靠。我已经跟他说了,张野一有情况,他立即通知我。”
杜飞点头,牛文涛现在办事是越来越稳妥了。
可见分j那边比派所更锻炼人。
与此同时,在张华兵家里。
张华兵笑呵呵的,一边给一个牛高马大的小年轻倒水,一边问道:“宝柱,你这边进行的怎么样了?李主任对你可是给予厚望啊!”
年轻人正是郭大撇子的儿子郭宝柱。
张华兵口中的李主任则是李志明,不久前他刚提了个副主任的职务。
郭宝柱长的比他爸周正,眼神中却隐含着一股阴狠,陪笑道:“张老师,您放心,今天我跟二年级的吕小林说好了,今后他跟着咱们。至于其他的,哼……”
郭宝柱冷笑一声:“都是些土鸡瓦狗,最多半个月……”
张华兵打断道:“半个月可不行,最多给你五天时间。”
郭宝柱皱了皱眉,却没多说什么,直接点头啊:“行,五天就五天。”
他言听计从的态度,令张华兵十分满意。
伸手从边上拿过一个信封递过去:“你的,拿着,好好干。”
郭宝柱眼睛一亮,接过信封捏了捏,里边的厚度至少二百块钱,忙道:“谢谢张老师!”
张华兵笑道:“谢我干啥,这都是李主任给你的。”
郭宝柱十分乖觉,嘿嘿笑道:“李主任是李主任,您是您。要是没您提携,我算个屁呀!您永远都是我的恩人。”
张华兵听着笑意更浓,转又道:“张野他们家那边,你抓紧点儿。”
郭宝柱道:“您放心,现在白天晚上都有人盯着,保证他们家没一刻消停的。”
张华兵点点头:“不把他们逼急了,张野总有侥幸心理,不肯乖乖听话。”
郭宝柱“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又坐了片刻,告辞从张华兵家里出来。
“张老师,您回去了吧~我走了。”郭宝柱点头哈腰。
直至“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他脸上的表情一僵,笑容尽数收敛,顺着楼梯下楼。
走到外边,回头又看了一眼张华兵家的窗户,啐了一口,吐在地上,嘴里嘟囔道:“什么玩意!”
这时,在楼下凑上来两个小年轻,张嘴就叫“郭老大”。
郭宝柱“嗯”了一声,一边接过其中一人的的自行车,一边看着另一个人道:“浩子来啦~”
名叫浩子的小年轻应道:“刚过来几分钟。”
郭宝柱道:“都问出来了?”
浩子嘿嘿一笑:“王国文那煞笔嘴还挺硬,打断了三根拖布杆子才吐口儿。”
郭宝柱“哦”了一声。
王国文原先是张野的心腹。
浩子道:“原先张野也没什么路子,但最近认识了两个红星中学的,一个叫刘匡福,一个叫杨志功。这俩人有路子,能高价卖东西。老黑一个块钱收的东西,他们能卖出两三块钱,但东西必须好,得他们来人挑。”
老黑是南城有名的干黑市买卖的,杀价杀的非常狠。
“刘匡福~”郭宝柱皱了皱眉,嘴里念叨着:“这人耳熟。”
另一个人插嘴道:“我知道,他也是轧钢厂的子弟,他爸好像是锻造车间的主任。”
“又是轧钢厂的?”郭宝柱冷笑一声,自从他爸被判了重刑,他对轧钢厂也恨屋及乌。
不过恨归恨,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郭宝柱想了想道:“浩子,明后天,你找个机会,把这俩人叫来。张野能给的,咱一样能给。”
浩子一拍胸脯:“得嘞,您放心,这事儿交给我。”
说罢,郭宝柱骑上车子,浩子则坐上另一人的后架。
不大一会儿,仨人就回到了东直门中学。
郭宝柱在这直接占了一间教室,有现成的电灯,还有煤球,能点炉子。
回到这里,教室里还有十来个人。
看见郭宝柱,有的叫郭哥,有的叫老大,乱哄了一阵。
郭宝柱随手点上一根烟,摆摆手道:“行了,大伙儿该干嘛干嘛。那个……老卢你来。”
其中一个明显长相老成的凑了过来。
郭宝柱递给他一根烟,低声问道:“姓秦的那俩娘们儿,这两天什么情况。”
老卢瞧了一眼,竟然是牡丹烟,没舍得抽,夹在耳后,贼兮兮的:“老郭你放心,都有人盯着呐,就看你什么时候动手了。不过,嘿嘿……”说着一脸色眯眯的:“该说不说,那俩娘们儿是真好看,尤其那妹妹,那俩大柰子,啧啧啧~”
郭宝柱满不在乎道:“你要喜欢,回头赏你,就怕你丫的老腰受不了。”
老卢眼睛一亮,想到秦京柔那身子,嘴里的哈喇子差点淌下来。
郭宝柱转过身去,微不可察的撇撇嘴。
虽然老卢跟他从小就认识,按说岁数比他还大一岁。
郭宝柱却打心里瞧不上这发小儿。
这货满脑子都是女人。
两年前,才初二,就偷了他爸两毛钱,找个半开门的寡妇破了童子鸡。
但现在,郭宝柱才开张,但凡能用得上的他是多多益善。
而一想到那两个姓秦的女人,他更是暗暗咬碎了牙。
要不是这俩娘们儿,他们家何至于弄到现在这样!
……
两天后。
进入十二月,天气愈发寒冷起来。
昨儿后半夜下起雪莱,到一早长就没了鞋底。
杜飞一看,这天气自行车也甭骑了,上班肯定还得扫雪。
干脆也不着急,晃晃悠悠,吃完了饭,快到九点才到单位。
等到中午,雪也没停,已经到了脚面。
杜飞在办公室坐着,心里正合计吃点什么。
谁知这时,刘匡福这货突然冒了出来。
踩着大棉鞋,裹着大棉袄,仍把刘匡福冻得够呛,进屋赶忙到炉子边上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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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先生请留步
杜飞有些意外,刘匡福这时候跑来找他。
笑着道:“挺老大雪,你不跟家呆着,上外边瞎跑啥?”
刘匡福嘿嘿一笑:“杜哥,要不是真有事儿,您当我乐意出来呐~”
杜飞也没急着问他,起身道:“得了,来都来了,咱先找地儿吃口热乎的。”
又是白老四家。
有一说一,白老四的手艺的确不错,但总上他家来主要还是因为离着近。
出了胡同,上大马路,没几步就到了。
来两碗羊杂汤,今儿没包子,烙两块大饼。
俩人一边吃着,刘匡福一边说:“杜哥,昨晚上有个卢刚的找到我跟志功,说是东直门中学的新老大要见我们。”
杜飞心头一动,顺口道:“那边这么快就出新人了?”
刘匡福撇撇嘴,不以为然道:“都是自封,不过这个姓郭的倒是有些实力。”
“姓郭,是郭宝柱?”杜飞立马想起了三大爷说的,郭大撇子的儿子。
刘匡福一愣,惊讶道:“杜哥,您早知道啦!”
杜飞一笑,装了个逼,没有解释,示意他继续说。
刘匡福道:“听那意思,这郭宝柱野心不小,想顶替张野的位置。手头缺钱,找到我们,想卖东西给咱。杜哥,您说我跟志功去不去?”
杜飞知道郭宝柱憋着要给他爸报仇,正盯着秦淮柔和秦京柔。
现在又要筹集资金,明显野心更大。
不过杜飞倒是并不介意,通过刘匡福和杨志功跟郭宝柱建立联系。
一来,就算他这里拒绝,也挡不住郭宝柱把东西卖给别人,区别只是价格高低。
二来,有刘匡福和杨志功盯着,反而更容易知道郭宝柱的大致动向。
吃完了,得到杜飞首肯,刘匡福高高兴兴走了。
原以为上次张野那个,就是最后一锤子买卖。
没想到,走了张三来了李四。
他跟杨志功又能趁机搞些好处。
这个所谓的‘好处’,并不是损害杜飞的利益,而是跟着陈方石。
那些陈方石看不上的,可也有不少宝贝。
只要老爷子伸手指指,他们出钱买下来。
都不用等将来,现在找个懂行的一转手,都能至少赚一两倍。
但以这俩小子的精明,无论如何也不会卖的。
下午三点多,雪终于停了。
不用领导吩咐,大伙儿立马出来扫雪。
这个时候不比上午,要是不麻利点儿,可影响晚上下班。
把院子和门前都清理干净就快五点了。
之前杜飞跟朱婷约定,遇上这种大雨大雪天气,他也不用去接。
朱婷直接跟朱妈坐车回去。
杜飞熘熘达达回了四合院,心里合计晚上大白菜炖冻豆腐,再少搁点粉条。
热热乎乎的吃一顿。
却刚要到大门,正好迎面走来仨人。
闫铁成两口子和一个跟于小丽有几分连相的姑娘。
“幼,科长,您下班啦。”闫铁成看见杜飞,连忙抢了几步迎上来。
在外人看,甚至有些谄媚。
杜飞笑呵呵应了一声,又叫了一声“于姐”。
对于丽,杜飞其实没啥念想。
可一看见,又不由自主冒出那天她奶孩子的一幕。
于丽也异常热情,连忙道:“杜科长,真是谢谢您了!”
杜飞知道,她是说工作那事儿,摆摆手道:“于姐,你别学解成,什么科长不科长的,您还叫我小杜就行,再这么见外,我可挑理了。”
于丽客气两句,又介绍边上的姑娘。
正是她堂妹于海棠。
于海棠大大方方道:“您好,我叫于海棠。”
说着扯掉‘手闷子’伸出手。
该说不说,于海棠长得的确挺漂亮。
但要说是轧钢厂的长花,却有些言过其实。
至少眼巴前的,秦淮柔、秦京柔都比她漂亮,食堂的刘岚也不差。
于海棠能当场长花,跟她是厂里广播员有很大关系。
杜飞跟她握了握手:“我听于姐说过,广播站的广播员,文艺骨干,多才多艺。”
于海棠傲娇的扬了扬下巴。
眼睛却在杜飞身上仔细打量,心里暗暗合计:“咦?这么精神的小伙子,还是什么科长!原先来怎么没发现呢?”
发现堂妹忽然熘号,于小丽连忙咳了一声,提醒道:“铁成,黑灯瞎火的,你送海棠回去,路上小心点。”
于海棠家也住在附近,走个来回也就二十多分钟。
不然,她也不会待到这么晚。
闫铁成应了一声,看出小姨子瞧杜飞的眼神不对,忙道:“海棠,快走吧,再晚三叔三婶该担心了。”说罢又跟杜飞道:“科长,那我先送海棠回去啦~”
于海棠还有些恋恋不舍,却找不到借口留下,只好悻悻走了。
等走出一段距离,立马拉着闫铁成道:“姐夫,姐夫,刚才那杜飞在哪上班呀?是什么科长?有对象吗?”
于海棠性子就是这么直接。
闫铁成笑道:“咋的,看上人家啦?”
于海棠也不害臊,大大方方承认。
闫铁成早等着,立马泼了一盆冷水:“看上也没用,人家有对象啦。”
于海棠皱了皱眉,不甘心道:“他对象干什么的?有我漂亮,有我工作好吗?”
闫铁成心里暗爽。
于海棠是个小辣椒,那张嘴可不饶人。
他之前没少让于海棠囔斥,今天可出气了。
闫铁成忍着笑意,一本正经道:“海棠,这你还真比不了。杜飞对象长的,不说比你漂亮,但至少不比你差……”
他怕于海棠骂他,没敢直接说朱婷比于海棠漂亮。
于海棠撅撅嘴,哼了一声。
“工作就更没法比了!”闫铁成没忍住,嘿嘿笑了两声:“海棠,别看你在轧钢厂广播站,风吹不着,日晒不着。但人杜飞对象可是正经的区里干部,级别比杜飞还高,听说……还是高gan家庭。”
于海棠一下没脾气了。
另一头,杜飞跟于小丽一起回到前院。
杜飞正要往里走,三大爷从屋里出来叫住他:“哎~小杜,今儿回来这么早呀!”
杜飞应了一声。
三大爷笑着走过来,瞧着左右无人,低声道:“那个~有点事儿,方便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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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杜飞把自行车梯子支上。
三大爷道:“其实不是我,是我们李校长,想见一见钱科长。”
杜飞立马就明白了,这是有事儿求钱科长,想让他当个中间人,问道:“什么事儿?”
三大爷忙解释:“这不东直门中学那边,可能要空出来一个校长的位置……”
杜飞恍然大悟道:“李校长想挪挪窝。”
三大爷笑了笑。
杜飞转又打量三大爷。
以三大爷无利不起早的个性,既然出面找他,肯定有好处。
杜飞心念转动,猜个七七八八,似笑非笑道:“三大爷,李校长打算带您一起过去?”
三大爷干笑一声,没有否认。
杜飞想了想道:“三大爷,这事儿好办,等明儿上班,我找钱叔儿给您问问。”
三大爷高兴道:“那你可得给美言几句。”
说着好像握手似的,塞给杜飞一张票子。
那手感,一摸就不是钱。
等杜飞回到家点开灯一看,竟是一张缝纫机票。
杜飞一笑,随手收了起来。
这张缝纫机票多半是李校长给的,三大爷只是过了一遍手。
不过,要是三大爷能跟着一起去东直门中学,倒是可以让他看看张华兵平时的情况。
第二天上班。
杜飞刚到就跟钱科长把情况说了。
在小办公室内,钱科长听完并没急着说话。
杜飞坐在原先朱婷的椅子上等着。
约么有几分钟,钱科长才道:“这事儿倒是能办,但成不成,却不一定,盯上这个缺儿的人不少。”
杜飞笑着道:“那我就不管了,反正话传到了,回头让李校长找您亲自谈。”
“你小子~”钱科长笑了一声。
杜飞又道:“对了,居委会临时工,您给我留一个。”
“行~”钱科长一口答应。
与此同时,在东直门中学的一间教室里。
陈方石一手拿着放大镜,一手拿着一个天青色的笔洗,正在仔细看。
在他的面前,十几张课桌拼在一起,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各种古董字画。
大略一看,就有好几百件之多!
刘匡天和杨志功站在旁边。
郭宝柱和卢刚也在,四个人都默不作声,生怕打扰了陈方石。
片刻后,陈方石把笔洗放下,澹澹道:“这件留下,三十五。”
刘匡福“哎”了一声,连忙过去把笔洗拿起来,小心的包上报纸,放在了箱子里。
杨志功则麻利的在本子上记下:青色大碗,三十五元。
作为卖家,郭宝柱只能接受或者拒绝,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不过郭宝柱心里有数。
在这之前,他拿了几件东西,去南城老黑那边问过,其中就有这个笔洗。
老黑只开价十二块钱。
陈方石给三十五,已经非常良心了。
随后陈方石扫了一眼,冲刘匡福道:“你们俩要是有兴趣,还有几件不错的。”
刘匡福和杨志功等的就是这个,一人加了两件。
最后加一起,一共六十三件,一千八百三十块钱。
平均一件价格二十五元左右。
听到最终价格,郭宝柱点点头表示满意。
杨志功拿出两捆大团结,数出一百七十块钱,把剩下的递过去。
郭宝柱没动,卢刚接过来,麻利的“唰唰”数起来。
片刻后,低声道:“老郭,钱没差。”
剩下的就是装箱运走,由刘匡福和杨志功负责。
除了他俩,走廊上还有好几个红星中学的人。
陈方石完事儿,正要先走。
郭宝柱咬了咬牙,似乎下定某种决心,叫了一声:“先生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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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血光之灾
不得不说,陈方石正经打扮起来,相当有派头。
甭管到哪,一看就非同俗流。
能驱使这样人物,更让郭宝柱笃定,站在刘匡福和杨志功背后那人深不可测。
他的野心很大,并不甘心屈居张华兵之下。
郭宝柱知道,李志明的来头极大。
但他跟李志明的联系,几乎都是张华兵从中转达。
郭宝柱意识到,甭管他怎么努力,都是张华兵的部下,根本没法成为李主任的心腹。
这令他很不爽。
他可以当奴才,但不想当奴才的奴才。
所以他心里早就开始盘算要另辟蹊径。
陈方石脚步一顿,扭头看他:“你叫老夫?”
郭宝柱紧了两步走过来,故作老成道:“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方石看着面前稚嫩却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呵呵一笑:“当然,阁下先行。”
郭宝柱心跳微微加速,他感觉到陈方石对他的尊重。
那种眼神和说话的语气,没有成年人对年轻人的居高临下。
这让他非常舒服。
到了外边,顺着教学楼的走廊来到没人的拐角。
郭宝柱摸出一盒中华,递了一根:“您抽烟~”
陈方石一笑,伸手接了过来。
郭宝柱立马拿出一个打火机,刷的一下,打着火焰,在帮陈方石点上:“陈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陈方石抽了一口烟,没等他说完,澹澹打断道:“想见我身后的贵人?”
提到这茬,郭宝柱有些拘谨。
其实他现在这种行为,冒了很大风险。
他根本不知道陈方石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他只能赌运气。
希望有机会得到对方的赏识。
他比他爸更有野心,并不满足只当一个校霸。
郭宝柱把心一横,郑重道:“请先生成全,日后必定结草衔环报答先生。”
陈方石似笑非笑打量他,沉默半晌,也不说话。
郭宝柱愈发觉着难受,不知道面前这老先生什么意思,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在忐忑中熬到烟快抽完,陈方石才澹澹道:“这事儿我不敢给你保证,只能回去,把话带到。”
郭宝柱总算松一口气,连忙道:“多谢先生,无论成否小子都感激不尽。”
陈方石“嗯”了一声,没再多言,转身下楼。
郭宝柱还要送行,陈方石说了声“留步”。
片刻后,郭宝柱站在窗户里,看见陈方石穿过操场,不紧不慢走出了校门。
他心里愈发患得患失。
陈方石背后那位大人物是谁?对他的投效会是什么态度?
是嗤之以鼻,还是直接无视?
而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位所谓的贵人,早就知道他了……
陈方石离开东直门中学没直接回去,径直来找杜飞。
这时杜飞吃完午饭,正在办公室听郑大妈她们扯闲篇儿。
看见陈方石,倒是有些意外。
“哎幼,您老咋还绕腾到我这儿来了?”杜飞笑着起身,让陈方石坐下。
陈方石摆摆手,叫他出来上院里说话。
街道办的院里还有大片积雪,反射中午的阳光,显得格外刺眼。
俩人站在房檐下边,杜飞拿出烟递过去。
正好,就算陈方石不来,他也打算今晚上去看看,顺便问一问陈方石知不知道王玉芬的师父。
陈方石则直奔主题,说了郭宝柱的情况。
末了说道:“据我观察,这小子阴沉狠辣,倒是一把不错的刀子,唯独得防他反骨噬主。”
杜飞诧异道:“哦?您对他评价还挺高。”
陈方石叹道:“是一块好料子,可惜生错了时候。要是提前个几十年,没准能在沙场建功。”
杜飞听出几分意味儿,问道:“听您这意思,想让我收他?”
陈方石澹澹道:“那没有,就是有感而发。”
杜飞却是一笑,甭管出于什么考量,既然陈方石流露出来,怎么都要给老同志一个面子。
况且刚才,听到郭宝柱的情况,杜飞心里也已有了计较。
杜飞十分笃定。
张华兵不会轻易放弃东直门中学的力量。
也许郭宝柱是一个重要契机!
不过,牵扯到秦淮柔姐俩儿的安全,杜飞还得仔细考量周全。
陈方石说完了就要走。
杜飞忙叫住他:“您先别忙呀~有个事儿跟您打听打听。”
“找我打听事儿?”陈方石诧异道:“你说~”
杜飞道:“咱城北有个凝翠庵,里边有一个叫慈心的尼姑,您认识不?”
陈方石顿时一皱眉,不答反问:“你问她干啥?”
杜飞听口气,就知道没问错认。
也没瞒着,当即把大略情况一说。
“她居然想见你~”陈方石表情严肃。
杜飞皱眉道:“这老尼姑来头很大吗?”
陈方石摆摆手道:“要说来头,的确是有些来头,要是搁在前清,甚至民国那暂,咱都惹不起她。但是现在……哼,没毛的凤凰不如鸡。”
杜飞心头一动,听这意思慈心的来历有些特殊啊!
忙道:“您别打哑谜呀!究竟怎么回事,您给倒是给说说。”
陈方石好整以暇道:“说起这事儿,还得从清帝逊位说起……”
这一下,陈方石“叨叨叨”说了快半个小时,杜飞总算听明白了。
原来慈心竟然是庆亲王奕劻的儿子,末代庆亲王载振的私生女。
她母亲原是津门名妓,虽然不比杨翠喜有名,但容貌才艺尤在之上。
只是载振因为杨翠喜弄得狼狈不堪,只将其养在外宅。
慈心出生就成了私生女,入不得宗室。
但慈心另有机遇,竟然慧根通灵,入了佛门!
根据陈方石的说法,她虽然深具慧根,但心中执念太深,始终难证正果。
杜飞恍然大悟。
难怪慈心敢在手抄本上自称和尚,如果陈方石说的没夸张,慈心自称和尚,实至名归。
末了陈方石不忘提醒道:“小杜啊~慈心是真有道行的大士,既然她招你相见,未必不是机缘,去见一见也好。但你切记不可答应她任何事,她身上的因果太重,你的命格虽强,却未必担得住。”
说到最后,越说越玄,杜飞已经眉头紧锁起来:“既然如此,我不去见她不就得了?”
《万古神帝》
“不去?”陈方石不以为然道:“你说的轻松,她现在明显盯上你了。好言相请你要不去,自有别的阴招,让你乖乖就范。”
杜飞目光一凝,阴恻恻道:“那娘们儿要敢玩阴的,老子特么先锤死她。”
说话间,下意识攥了攥拳头,骨节发出声声脆响。
陈方石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杜飞这货可不是软柿子。
当初,杜飞跟他说‘岁数大骨头可脆’那股劲儿,想起来还觉着肝颤。
管你什么佛门大德,把他惹急了真能给你来个一力破万法。
陈方石心中暗道:“阿弥陀佛~无量天尊~慈心道友,惹了这个小煞星,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杜飞没想到陈方石这老家伙这么多内心戏。
不过得知慈心的来历,倒是令他放心许多。
正如陈方石说的,没毛的凤凰不如鸡。
甭管慈心原先怎样,她现在就是一个困守亩许庵观的老尼姑罢了。
杜飞送走陈方石,心里寻思这事儿,也没急着回去,顺手又摸出烟。
谁知一根烟没抽完,竟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王玉芬一身公an制服,骑着自行车从马路上拐进胡同。
杜飞皱了皱眉。
上次王玉芬临走说过,如果杜飞不主动联系,她不会再来骚扰。
没想到才过几天,这娘们儿又腆个大脸来了。
不过杜飞也没给她脸色看,那样显得忒小家子气。
王玉芬看见杜飞也有些尴尬。
杜飞似笑非笑道:“王姐,食言而肥可不好。”
王玉芬脸一红。
其实她也不想来,但没法子,师命难违。
叹口气道:“就见一面,那么难吗?”
杜飞理所当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切封建迷信,于我皆是糟粕,您师父何必只盯着我呢?”
王玉芬竟也跟着抱怨道:“我哪知道师父为啥只盯着你啊?”
见他油盐不进,王玉芬十分无奈。
已经开始思忖,回去怎么跟师父交代。
杜飞却突然改口道:“算了,我不为难你,就今晚上八点吧。”
王玉芬眨巴眨巴眼睛,还没反应过来。
等再想说什么,发现杜飞已经扭身进去了。
王玉芬有心跟上去,但想了想还是决定见好就收。
别再说错什么,又把杜飞惹了。
等晚上下班。
杜飞骑车子去接朱婷。
不少路面的积雪被压瓷实了,自行车在上面倒也不太难骑。
朱婷坐在后架上,屁股下边垫着一个棉垫,手搂着杜飞的腰。
在夏天,还能一边骑车一边聊天。
但这时候,北风“嗷嗷”的吹,一张嘴先吃一嘴风。
快到公主坟,马路忽然堵死了,不少人在大道当间看热闹。
原来一辆公交车,跟一辆大马车撞上了,拉车的马当场死了,现场相当惨烈。
杜飞抻脖子瞅了一眼。
想到一会儿要去见慈心,不由得皱了皱眉。
心说:“难道预兆我今晚上有血光之灾?”
朱婷没想那么多,拽了杜飞一下:“别看了,我们走,快到家了。”
杜飞“嗯”了一声,把车子搬上人行道,绕过车祸现场,正要再骑上去,却被朱婷拽了一下:“别骑了,陪我走走,跟你说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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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有径无门 下德无德
杜飞回头看了朱婷一眼,笑着道:“行,夜色之下,踏雪而行,还挺浪漫。”
朱婷一笑,上来挽住他一只胳膊。
白天,朱婷在外边可不敢有这种亲密举动。
但现在,黑灯瞎火的,倒是没那么多顾忌了。
走了几步,朱婷也没说话。
杜飞却看出她有心思,主动问道:“怎么了?情绪不太高呀~”
朱婷“嗯”了一声,往杜飞身边又靠了靠,低声道:“是丁香。”
“杨丁香?她怎么了?”杜飞反问,最近倒是有日子没看见她了,难道出什么事儿了?
朱婷道:“丁香回新j了,杨妈妈病了,好像……好像挺严重的。”
杜飞心说难怪。
其实一直以来,杜飞都觉着朱婷和杨丁香的关系有些奇怪。
俩人亲密中又透着疏离。
包括之前有段时间,杨丁香隔三差五就冒出来,往杜飞身边凑。
虽然没有明确行为,但杜飞总是觉着杨丁香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倒是过了夏天,突然就没影了。
杜飞道:“你很担心她?”
朱婷“嗯”了一声:“小时候,她就跟我亲妹妹一样……”
杜飞听着,心里微微差异。
他早就猜到,朱婷家跟杨丁香有渊源,只是之前朱婷没提,他也没主动问。
原来杨丁香跟朱婷还真是世交,杨丁香的父亲和朱爸在早是一个部队的。
47年,胡宗南攻陕北,小朱婷跟朱妈走散了,是杨妈背着一个抱着一个,带着她俩转移出来。
但解放后,随着杨爸和朱爸在许多事情上意见相左,甚至背道而驰,成了不同派系,两家关系这才冷淡下来。
如果仅此而已也没什么。
毕竟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但后来杨爸坏了事,被送了进去。
里边还有朱爸一些缘故。
虽然根据朱婷的说法,朱爸并没有栽赃陷害的成分,但在杨丁香心里,恐怕就未必了。
朱婷又道:“丁香这些年真不容易,看她嘻嘻哈哈,乐观向上,心里的苦,外人谁能知道。这次杨妈妈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真怕……怕她会挺不住。”
杜飞反手握住朱婷的手,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其实朱婷所需的也不是安慰。
交往这么长时间,杜飞越来越了解朱婷的性格。
在这种家庭长大,年幼的时候又经历过战争,她的性格非常坚韧强大。
她跟杜飞说这些,不是寻求安慰。
只是单纯想把心事告诉爱人,杜飞在旁边倾听就足够了。
随后朱婷又说了好些过去的事儿。
解放后,有段时间,杨丁香的父母回到新j工作,杨丁香被寄养在朱婷家。
当时她们就跟亲姐妹一样,穿一样的裙子,睡在一张床上,杨丁香就叫她姐,而不像现在,还加个婷字。
甚至朱婷第一次来月事,还弄了杨丁香一身血。
但在那之后不久,杨家就出事了,一切都变了……
晚上,杜飞离开朱婷家。
虽然今晚听朱婷叨咕了许多往事,但杜飞并不觉着杨丁香多可怜。
固然,如果杨爸没出事,她现在肯定是跟朱婷一样的天之娇女。
可就算现在的杨丁香,也远超过了九成九的普通人。
不说别的,单是民族大学的大学生,就足以令她今后受益一辈子。
只要她毕业分配工作,起始工资就是许多人奋斗一辈子的终点。
而朱婷之所以觉着她可怜,只是因为她原本可以更好。
更因为曾经共同的童年经历,让朱婷把她当成了亲人。
而此时,杜飞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晚上八点整。
杜飞骑车子来到了城北的凝翠庵。
要不是王玉芬提前在远处的路口等着,他还真不一定能找对地方。
这里并不偏僻,但是未免麻烦,院门上‘凝翠庵’的牌匾摘掉了。
就算杜飞从门口路过,也只能视而不见。
凝翠庵是个标准的‘一亩三分地’的三进四合院。
外边墙皮有些斑驳,看起来有些破败。
但进到里面,却是另一番风景。
整个院子打扫的非常整洁,说是一尘不染也不夸张。
两人把自行车停在前院,王玉芬前面引路。
没到慈心后院的住所,而是带杜飞进了中院的厢房。
这里是正式待客的地方。
来到门前,王玉芬敲了敲门道:“师父,杜施主到了。”
屋里传来一声“请进”。
杜飞听了,不由有些意外。
跟他预想的不同,这个声音十分脆亮,丝毫听不出老态。
按道理,慈心作为载振的私生女,应该是1910年左右生人,到现在怎么着也五十多岁了。
跟秦淮柔婆婆岁数相当,比一大妈还大。
而杜飞也只一闪念,房门已经开了。
王玉芬说了一声“请进”,让杜飞走前面。
屋里通了电灯,灯泡的瓦数还不小。
陈设家具很简单,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
正对着门,靠墙摆着三件套的桌椅。
主位上坐着一个穿着灰蓝色僧袍的女尼,站起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终于来了。”
看见这尼姑,杜飞吃了一惊。
实在是这尼姑看起来太年轻漂亮了。
单看样子,慈心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
虽然穿着僧袍,带着僧帽,完全看不出身材,也没有头发修饰,但仅看这一张脸就是个大美人,颜值不逊于秦淮柔和朱婷。
如果她再年轻些,换上花枝招展的衣服,怕是还得更胜一筹。
杜飞心里暗忖:“这老尼姑特么不是狐狸精变的吧?”
“阿弥陀佛,施主着相了。”慈心淡淡说道。
杜飞心中一凛:“什么意思?故弄虚玄,还是这娘门儿能看出我心里想什么?“
好在杜飞不是好相与的,立即猜到慈心大概是会某种观察微表情的法子,再加上说话含糊其辞,令人疑神疑鬼。
更何况,建国后,人道大盛,鬼神辟易,山里都不许成精了,更何况天子脚下首善之地。
不过话说回来,这尼姑的确有些门道,相当不好对付。
杜飞则顺势反问:“敢问大师,何为着相?”
慈心道:“不敢当大师,施主唤我慈心便可。所谓着相,心念执着,意想住相。”
杜飞皱眉,冷笑道:“那我看大师也着相了。”
慈心面色平和,淡淡道:“施主怎讲?”
杜飞扫了一眼周围,不疾不徐道:“刚才我与王玉芬同志进来,一路纤尘不染,进到室内,一样如此。”
慈心道“佛门清净地,自要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杜飞笑道:“大师既然知晓六祖慧能《菩提揭》为何自甘下乘?”
禅宗六祖慧能的《菩提揭》典故在后世流传很广。
慈心则道:“六祖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乃是法门天成,修的是天道,非我辈凡夫俗子所能觊觎。反而神秀祖师所言:身如菩提树,心如明镜他,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虽然落入下乘,却是人道法门,虽不得正果却是我辈凡人的唯一门径。”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意识到问题。
他也是倒霉催的,这娘们儿没事儿研究了几十年佛经典故,跟她谈论这个,不是找虐嘛。
但这时候认输,就等于吃了个下马威。
下边再说别的事儿,气势都弱一筹。
杜飞干脆拿出诡辩伎俩,您说前门楼子,我说胯骨轴子。
冷笑道:“唯一门径?只怕是有径无门,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被一句否定了修行法门,慈心竟也不动怒。
反而看着杜飞,仍心平气和道:“施主教我。”
杜飞好整以暇道:“大师是佛门大德,修持多年,佛法高深,我与您说佛法肯定是班门弄斧。但大道想通,殊途同归。老子《道德经》说,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德,是以无德。佛道相同,上乘法门,无需求索,便可自得。而下乘法门,即便时时勤拂拭,也是下德不德,是以无德,终究成空。”
慈心诧异道:“施主对《道德经》也有钻研?”
杜飞道:“钻研不敢,略知一二。”
慈心却叹口气:“罢了,有门无径也好,下德无德也罢。我本是六根不净之人,原本不敢奢求修成正果,但……”
说到这里,她深深看着杜飞,一双眸子里仿佛闪出光彩。
杜飞被看的直发毛。
虽然慈心面相非常年轻,但这年纪也实在太大了。
杜飞嘴角抽了抽,打断道:“那啥,大师,咱也别都兜圈子了,现在外边都破四舅呢,咱不说这些了。您再三叫我过来,究竟有何指教?”
杜飞注视着她,慈心却没立即应声。
而一旁的王玉芬则大气也不敢出。
刚才杜飞跟慈心的一翻对话虽然不长,却是你来我往,唇刀舌剑。
她从小跟随慈心,不仅学习武术,还耳濡目染的,学了不少佛法。
只是慈心一直说她没有佛缘,不入空门。
而刚才,王玉芬听出,杜飞竟然直接在根子上否了慈心的修行法门。
说她有径无门,修行无望。
偏偏慈心竟然没有反驳,仿佛是默认了!
这令王玉芬难以置信。
杜飞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精深的佛法修为,令她师父哑口无言。
第六百零五章 肉身布施
其实王玉芬并不知道,慈心并不是哑口无言,而是没必要再辩论下去。
她今天把杜飞找来,又不是要开辩论会。
就算她能把杜飞说的没词儿了又能怎么样?能解决她当前面对的困境吗?
反而杜飞在言谈间展现出的特质,令她更笃定杜飞就是她要找的人。
两人沉默片刻,慈心终于说道:“我欲求你渡我修成正果。”
杜飞皱眉,有些莫名其妙:“大师,您在开玩笑吗?”
慈心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杜飞笑道:“我一介凡人,自己尚且是洪流中的一叶扁舟,浮浮沉沉,不能自救,如何渡你成正果?再说,何为正果,如何能得?”
慈心道:“佛曰:“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既然离一切诸相,便是不可说、不可视、不可触摸,不可名状。所以我也不知何为正果。”
杜飞嘴角抽了抽。
心说:“介娘们儿自个都说不清啥是正果,还特么偏偏让我渡她,这不是为难我胖虎吗!”
慈心又道:“《易》曰,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于我而言施主就是这一线生机,只要施主助我,必能得偿所愿。”
杜飞一脸无语,塌着眼皮看着面前这漂亮尼姑一本正经的吧啦吧啦。
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而慈心说完,则是一脸期待,目光灼灼的盯着杜飞,就好像猪八戒看人参果。
此时杜飞与慈心对视,一瞬间忽然有些恍忽。
这令他心中一凛,刚才慈心似乎对他用了类似催眠的手段。
原本杜飞经过随身空间内的白光改造,身体素质极为强大,再加上视野同步,锻炼精力。
虽然他只恍忽了一下,就恢复正常,却被惹恼了。
杜飞勐地站起来,居高临下怒喝道:“你干什么!”
慈心却不惊反喜,念一声阿弥陀佛:“施主果然是菩提转世,法身天成,金刚不坏,不受诸般外邪。”
杜飞一听,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别是这尼姑念佛念多了,把自个念走火入魔了?
杜飞懒得再跟她计较,哼了一声:“装神弄鬼,胡说八道!”说完就要往外走。
岂料慈心也起身,竟是速度极快!
一步就挡住杜飞道:“施主留步,你我有缘,何必着急?”
杜飞皱眉,看着面前相距不到一米的尼姑,闻到一股檀香中夹杂着茉莉的香味。
杜飞估计,刚才的催眠手段,应该与这种香气有关。
该说不说,这股味道还挺好闻。
而且近在迟尺,杜飞看慈心也看得更真切。
慈心个头很高,有将近一米七,而且这么冷的天,身上的只穿着单衣。
屋里并没点炉子,穿着棉衣的王玉芬冷的直呼白气,慈心却一点没有挨冻的迹象。
可见这娘们儿是真有些道行。
杜飞却不管这些,冷冷道:“怎么,大师还想拦着不让我走吗?就不怕我拆了你这小庙?”
慈心皱了皱眉,忽然妩媚一笑:“施主渡我修行,我以肉身布施,你我双修极乐岂非妙哉!”
杜飞瞬间懵逼。
他没想到,这番话竟从慈心口中说出来!
之前慈心虽然使了些手段,但大抵上仍不脱高人的逼格。
可这话一出口,瞬间人设就崩了。
杜飞忽然明白,只怕慈心修炼的不是什么正经佛法。
尤其前清宗室信奉西z密宗的居多,教义与中土禅宗有不少差异。
杜飞愈发觉着慈心邪性,更不可能答应她的要求。
当即面沉似水,说一声:“你给我起开!”
不客气的抬手就去扒拉慈心。
以杜飞的力量,别说是一个女人,就是常年摔跤的壮汉,他真使上劲也能一扒拉一个跟头。
谁知慈心这娘们儿身子忽然一晃,竟轻易卸开了杜飞的力量,然后欺身往前一扑,竟朝杜飞怀里扑来。
杜飞下意识收手一挡。
好巧不巧正好挡到慈心胸前。
这次杜飞更确定,十二月的大冷天,慈心只穿了两层单衣。
另外就是确认了,这娘们藏在袍子下边的本钱竟然非常雄厚!
虽然比不上秦京柔,但比秦淮柔却不遑多让,而且摸着相当瓷实。
慈心被摸的“嗯”了一声,含羞带怯的柔声道:“请施主怜惜~”
杜飞闻听宛若靡靡之音,心神一恍忽。
电光火石间,他回过神来,已经被捏住了手腕的脉门,半边身体竟有些微微发麻。
“我艹!你特么找死!”杜飞怒目圆睁,力量勐然爆发,一下就挣脱了捏他脉门的手。
慈心首次露出惊愕表情。
杜飞也顾不上怜香惜玉,抬手对着慈心软肋就是一拳爆肝。
经过几次实践,杜飞现在对爆肝越来越熟练了。
这一拳下去,管保让这娘们儿以后想起他都觉着肝颤。
岂料在下一刻,杜飞的一拳跟打在棉花上一样。
杜飞蓦的一愣。
他穿越以来,虽然没怎么正经练武,但凭借超强的身体素质和神经反应,像魏三爷那样的武术高手都不是他对手。
而在刚才,在打中慈心的一瞬,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挡住了他拳头,卸掉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力量。
此刻慈心也脸色剧变,噔噔噔连退好几步。
每一步踏在地上,卸开的力量都震碎一块地砖,直至“砰”的一声她后背撞在门上。
旁边王玉芬都看傻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师父有多厉害。
慈心惊愕之余,反而笑了起来:“降龙之力!贫僧就说,施主果然是菩提转世。请菩萨渡弟子得成正果!”
虽然嘴上口称弟子,但慈心的动作可一点不恭敬。
在袍子下面,脚尖点地,倏地一下,二次反扑回来。
即使以杜飞的视力,慈心的速度都相当惊人,在王玉芬的眼中更是形如鬼魅。
虽然刚才差点吃亏,但通过短暂交手,慈心敏锐的发觉,杜飞除了力量大,动作特别快,拳脚其实一般,更没有练过特别高深的武术。
虽然她的力量、速度都明显在下风,但她有信心利用擒拿的手法,四两拨千斤,把杜飞制服。
想到这里,慈心漂亮的脸上不由得露出自信的微笑。
甚至在她脑海中已经模拟出了种种情况,无论杜飞出拳还是踢腿,她都十拿九稳。
至于抓住杜飞之后,愿不愿意渡她成正果,嘿嘿……那就由不得杜飞说了算了。
然而,就在电光火石间,慈心的表情却突然僵住。
快速前扑的动作戛然而止。
此时,她距离杜飞只有两米,以她的速度眨眼时间都用不了。
然而,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却把这两米变成了天堑。
凉冰冰的金属手枪握把,处于半激发状态的扳机,只要杜飞稍微用力,枪就会打响。
杜飞的眼神冰冷,如果慈心敢继续往前扑,他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崩了这疯娘们儿。
一不做,二不休,王玉芬肯定也要灭口。
然后以最快速度,收了尸体和自行车离开这里。
在一瞬间,杜飞脑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慈心则瞬间炸毛,那种威胁生命的感觉,令她几乎窒息。
更令她忌惮的则是杜飞的眼神,异常坚定,毫无动摇。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只要再敢靠前,杜飞一定会开枪,这绝不是虚张声势。
慈心蓦的停止,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她是真没想到,杜飞身上竟然带着枪!
杜飞面沉似水,趁她刚站住立足未稳,迅速往前踏一大步。
没拿枪那只手出手如电,一记勾拳打在慈心的肚子上。
杜飞不知道慈心练的什么功夫,但肯定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他出手虽然快,一拳打上去,慈心没躲开,却本能的鼓起一口气。
令杜飞这一拳打中,竟发出“砰”的一声,根本不像打在人肚子上,好像打在叠了七八层的牛皮上!硬是把手腕子振的微微发麻。
杜飞估计,哪怕柱子那种,体格强壮又常年习武的汉子,全力一拳打上都伤不到慈心分毫。
但合该这娘们儿流年不利,偏偏找上了杜飞这个煞星。
再强的防御总有极限。
慈心虽然有气功护体,但杜飞的力量实在太大了,又是实打实的打上,让她来不及卸力。
闷哼一声,瞬间破防。
双手捂着肚子,整个人直接脱离地面,直接把晚上饭呕了出来。
杜飞闪身,退后了一步,免被秽物溅到身上。
而慈心再落地上,就跟面条似的,直接倒地,人事不省。
“师父!师父!您醒醒啊~”
王玉芬惊呼一声,连忙扑上去。
不顾污秽,把慈心翻过来,试图将她唤醒。
慈心这娘们儿是真耐造,被王玉芬晃悠几下居然醒了!
却是脸色惨白,眉头紧锁。
抬头看见杜飞,勉强道:“多谢菩萨手下留情。”
杜飞站在旁边,冷哼一声。
他也是无语了,都到这时候了,这娘们儿还冥顽不灵,搁这儿跟他菩萨罗汉的!
杜飞懒得再搭理她,直接转身。
心里则在合计,如果这娘们儿还敢纠缠,就让刁国栋带人上这儿来破一破四舅。
第六百零六章 杜飞哥,你别叫,是我!
杜飞迈步出了房门,发现慈心并没有暴起袭击,这才暗暗松一口气。
虽然他手里有枪,但在三五米之间,以慈心展现出的身手,他真没把握打中。
而且杜飞只有开一枪的机会,只要一枪不中,慈心就能近身,到时候杜飞十有八九要吃亏。
即便最后,他一拳放倒了慈心。
却仍没把握,如果真下杀手,这娘们儿会不会藏着什么杀手锏。
另外,杜飞还有一个担心。
难道他有枪,慈心就没有吗?
这娘们儿只是从一开始就想抓活的,才让杜飞抢先机。
解放前兵荒马乱的,手边藏几把枪防身,简直太正常了。
更主要,这种敌人,一旦动了杀机,如果打蛇不死,绝对是后患无穷。
基于这些考虑。
在保证能全身而退的情况下,杜飞明智的没把事做绝,硬逼对方拼命。
至于以后,如果慈心还敢纠缠,也不用杜飞亲自出面。
直接让刁国栋带人来,单是慈心的身份就被吃的死死的。
如果敢反抗,那最好不过,只要造成伤亡,就得惊动部队。
到时候,就算慈心这娘们儿躲得开手枪,她还能躲得开冲锋枪、机枪、火焰喷射器!
如果不反抗,那就更简单了。
别看岁数不大,刁国栋那帮人下手可黑着呢!
至于说逃跑,杜飞已经把小黑调过来盯着,保证她插翅难逃。
杜飞前脚迈出门槛,脑子里已经形成了一整套狠毒计划。
这时,慈心狼狈的被王玉芬扶起来,脸色苍白,黛眉微蹙,让人一看禁不住怜惜。
“施主~施主留步!”慈心弱弱呼唤,仿佛苦情女遇到了负心汉。
杜飞却头也不回。
刚才他已经领教了这娘们儿的手段,真要被她叫住,肯定又要纠缠。
所以杜飞干脆不看,就跟没听见一样,反而加快脚步。
慈心被晃了一下,不由得暗暗咬牙,心说:“这混球,不当人子!难道这时候不应该站下说几句场面话吗?”
眼瞅着杜飞到了外边,就往前院走去。
慈心也顾不上装柔弱了,生怕杜飞听不见,中气十足叫道:“施主可听说过庆王宝藏?只要施主助我,必以宝藏馈赠!”
杜飞一听,顿时脚步顿住。
慈心瞧见,不由得嘴角上翘,心中暗道:“管你是菩萨转世,还是罗汉临凡,终也逃不过贪、嗔、痴三毒。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但杜飞心里,跟她想的却不是一个事儿。
杜飞听见慈心提到庆王宝藏固然惊讶,心里想的却是这疯娘们儿果然使诈!
刚才那一拳打她身上,根本没有那么大伤害。
晕倒在地,被王玉芬再唤醒,恐怕也是演戏居多。
杜飞想想,都觉着后脊梁发凉。
至于说庆亲王的宝藏。
以慈心的身份,或许真能知道什么,但杜飞却没打算被她牵着鼻子。
现在真要转身回去,就等于被这娘们儿拿住了七寸。
杜飞仅仅一顿,又加快速度,三步并两步,直接出了垂花门。
慈心一愣,心说:“咋还提溜棒子叫狗,越叫越走呢!”
“哎~施主?施主你等等……”她连忙也追了出去。
却没到垂花门,就听前院“砰”的一声,杜飞骑上车子,夺门而去。
慈心气的一跺脚,想再追出去,但犹豫一下,最终还是作罢。
王玉芬跟过来,小心翼翼道:“师父,您~您没事儿吧?”
慈心吸了一口气。
冰凉的空气顺着她的鼻腔涌入肺里,令她冷静下来。
摆摆手道:“算了,来日方长。这小子有些道行,又有朝廷气运加身,不好逼迫太紧。”说着不由得深深叹一口气,喃喃道:“如若大清还在……”
一旁的王玉芬低着头,听到这半句话,下意识撇撇嘴。
她虽然从小跟着慈心,但要说有多忠诚也谈不上。
因为出身特殊,慈心的性格并不健全,对待王玉芬也不算太好。
只是王玉芬知道她的厉害,不敢怒也不敢言。
而王玉芬心里最大的疙瘩,则是她之前嫁的那个男人,就是慈心给她安排的。
一开始王玉芬还挺高兴,对方家世人品都不错。
谁知没过两年,她男人就突发隐疾病死了。
王玉芬不仅成了寡妇,还因为没有生育,被婆家赶了回来。
一开始她还自怨自艾,觉着自个命苦。
可是过了一阵,越想越觉着不对。
别人不知道,王玉芬却知道,慈心的医术相当厉害。
王玉芬怀疑,当初给她介绍对象时,慈心就知道那男人有隐疾可能早夭。
却碍于某种原因,直接忽略过去。
但王玉芬没证据,又不敢当面质问,只能憋在心里头,胡思乱想。
与此同时。
杜飞离开凝翠庵,一路上骑车子却没直接回家。
而是来到了王七爷家,推车子就往里走。
这时已经快九点了。
王七爷住的院子表面上是大杂院,其实不是他子侄,就是他徒弟。
杜飞刚一进院,就被一个青年瞧见,上前拦他:“哎~你谁呀?乱闯什么,这都几点了!”
杜飞扫了一眼,懒得跟他废话,伸出手一扒拉,就把青年扒拉个趔趄:“一边去,我找王长贵儿!”
那青年一愣,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肯吃亏,踉跄两下,正要破口大骂,蓦的反应过来,特么王长贵不就是他师爷的名讳嘛!
青年登时没敢动,眼瞧着杜飞推车子进了中院,连忙跟上去看热闹,心说:“这谁呀?比特么秃尾巴狗还横。”
结果就看见杜飞支上车子,正在“啪啪啪”打门,叫王长贵开门。
杜飞虽然头一回来王长贵家,但之前小黑来过,他也熟门熟路。
屋里,王七爷正准备泡脚,听到杜飞声音,不由心一揪揪。
这都几点了!
杜飞这时候上门,还这个架势,想都不用想,一准儿没好事儿。
但他又不敢不开门。
之前王小东那事儿,他交出香港银行,四十多万美元的存款凭证。
保住了王小东的小命儿,同时也从周鹏那儿打听出杜飞的一些根脚。
周鹏亲口告诉他,连自个都惹不起杜飞。
这令王长贵十分懊恼,当初不应该去惹杜飞。
可那事儿已经翻篇儿了,怎么杜飞突然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势?
王七爷不明就里,顾不上盆里刚倒的热水,连忙踩着拖鞋给杜飞开门。
“哎呦,杜领导,您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呀!”
王七爷点头赔笑,把杜飞让到屋里。
杜飞面沉似水。
其实他早就憋着寻个由头,找王长贵问问当年庆王宝藏的事儿。
今天正好,王玉芬把杜飞请到凝翠庵去,却闹的动刀动枪的。
这笔账算在王玉芬头上没毛病吧~
杜飞一进屋,吧啦吧啦把刚才的事儿一说。
王七爷听得直冒冷汗,心里是暗暗叫苦。
凝翠庵那位活祖宗他哪儿惹得起呀!
之前他倒是听闺女提过一嘴,她师父想要见一见杜飞。
王七爷也没太当回事。
反正两边他都惹不起,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呗。
谁知弄到最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杜飞似笑非笑道:“王七爷,女债父偿。你闺女给我带到沟里去,那疯娘们儿差点害了我,我找你王七爷讨个公道,这没毛病吧?”
王七爷一脸倒霉模样,咧咧嘴道:“这……这……确实没毛病。”
杜飞“哼”了一声,算他还识相。
既然有了这个态度,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
却在这时,外边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紧跟着门外传来陈老三有些焦急的问道:“七爷?您没事儿吧~”
杜飞瞥了一眼。
王长贵忙道:“没事儿,没事儿,你们都歇了吧,我跟杜领导谈点事儿。”又跟杜飞赔笑道:“都大惊小怪的。”
杜飞不置可否,没再兜圈子,直接问道:“别废话了,先说说慈心那疯娘们儿究竟怎么回事儿?”
杜飞马不停蹄跑来,除了就缝下蛆,给王长贵施压,也想问问慈心那边更具体的情况。
虽然之前陈方石说了一些,但都是外间的传闻。
王玉芬是慈心徒弟,王家又曾是王府的包衣,肯定知道内情。
“这……”王长贵下意识有些为难。
杜飞“哼”了一声,眼睛微眯闪出危险的寒意,淡淡道:“王七爷,您信不信,我今晚上去个电话,明天你就会接到王小东出意外的通知。”
王长贵心脏猛地一缩,王小东这个大孙子可是他的心头肉。
更何况之前为了救王小东,付出了那么大代价,更加大了沉没成本。
至于说杜飞是不是吹牛逼,王长贵却一点也不敢怀疑。
“咕噜~”
满是褶子的脖子上,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吐沫。
王长贵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别介,别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杜飞看着王长贵,忽然笑了起来:“七爷,您是老江湖了,不用在这儿跟我演戏了,你根本没这么怕我。”
王长贵一愣,跟杜飞稍微对视,本来弓着的身子直了直,有点尴尬的笑道:“您捧我,我是真害怕呀!”
杜飞道:“真的也罢,假的也好,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满不满意,您说是不?”
王长贵再次躬身,嘿嘿赔笑:“那是,那是~您是官,我是民,自古民不与官斗。”
杜飞靠在椅子背上,摆摆手道:“别这么说,现在是新社会,都为人民服务。再说我一个小小的副科长,能算什么官儿。要搁到过去,八品都不是。”
王长贵忙道:“可不能这么说……”跟着又是一顿马屁,肉麻的杜飞差点尴尬癌犯了。
不得不说,拍马屁是一门学问。
有些肉麻的话,杜飞是真说不出口。
但王长贵却跟吃饭喝水一样,偏偏他还一脸真挚,说跟真的一样。
即使杜飞明知道他在拍马屁,也觉着心里舒坦。
但舒坦归舒坦,正事儿还得办。
王长贵这老狐狸,这么多年对庆王府早就没什么忠诚可言。
否则他也不会为了救王小东,把手里掌握的庆王府的财产送出去。
刚才之所以犹豫,其实更多是忌惮慈心的强悍实力。
不过杜飞已经找上门来,他要是冥顽不灵,肯定应付不过去。
王长贵人老成精,快速思虑权衡,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好整以暇道:“杜领导,您既然见过慈心大师,应该知道她的厉害,我们这一大家子,是惹不起她呀!”
杜飞撇撇嘴道:“七爷,看来你还是不老实呀!你觉着那疯娘们儿不好惹,我就好糊弄是不是?”说着杜飞直接站起来:“既然如此,话不投机半句多,今晚上算我来错了。告辞!”
王长贵忙道:“杜领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可以谈谈别的,比如……当年王爷留下那笔银子。”
杜飞心头一动,这已经是今晚上第二次有人拿庆王宝藏来诱惑他了。
杜飞眼珠一转,嘿嘿笑道:“七爷,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不着急走了。”
王长贵松一口气:“您赶紧坐着~瞧您来了这么半天,连口水都没喝上,我给您倒茶。”
杜飞笑呵呵的,看见地上还冒着热气的水盆,随口道:“刚才洗脚呐?看我这来的,也不是时候。”
王长贵端着茶杯过来:“哪呀~您来的最是时候!”跟着也看了看水盆:“水还是干净的,要不我伺候您一个?”
杜飞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王七爷还真是能屈伸大丈夫,居然腆个脸要给他洗脚!
你以为你是俏寡妇呐~
更要命的是,这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这令杜飞不由得又高看了王七爷一眼。
能人所不能,这是本事呀!
但让他洗脚还是算了,杜飞连忙道:“别介,您这么大岁数了,我可消受不起,咱说正事儿。”
王长贵这才作罢,娓娓道来……
等杜飞从王家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
这次王长贵颇有些竹筒倒豆子,说了大量关于庆王宝藏的密闻。
当年庆亲王奕劻,作为清末最著名的巨贪,用富可敌国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最著名的就是他的七百万英镑存款。
客观的说,奕劻除了贪,能力和眼光并不差。
包括后来的庆亲王载振,也都是见过世面的,曾经访问欧洲,考察日本。
根据王长贵诉说,那所谓的七百万英镑,其实言过其实。
只是以讹传讹的花边新闻。
庆亲王虽然豪富,财富总额远超七百万英镑。
但别忘了,这七百万可是存款,是随时能提取的流动资金。
就算是庆亲王,也不可能长期握着这么大笔的流动资金。
而在奕劻死后,载振继承爵位,试图进一步分散家族财产。
但在1937年,日本突然发动事变占领平津。
当时载振虽然察觉到形势不对,准备把京城财产转移出来。
却没想到日本人动作这么快。
载振只好趁日军还没进城,秘密把金银细软运到城外的别院。
那处院子,就是现在凝翠庵所在的地方。
作为王府的包衣,王七爷直接参与了这件事。
当时经他手,运到凝翠庵的东西,就装了十多辆大马车。
据他所知,前后几天进出城北别院的马车足有六七十辆!
但在后来,这笔财富却不翼而飞了。
等到47年载振死了,更是成了一桩悬案。
谁也不知道那些金银藏到哪去,落到谁手里了。
包括日本人、国fu的,都曾派人找过,却都白忙一场……
在半夜的寒风中,杜飞蹬着自行车,思路越来越清晰。
之前他一直想不明白,明明在香江有四十多万存款,王长贵为什么死守在京城?
虽然那四十万美元轻易取不出来,但如果王长贵真正下定决心,凭他手上的信物和凭证,只要好对路子,最终拿到十万,绝对不成问题。
而十万美元,在这个年代,无论在香江还是去外国,都够他们一家子过上好日子了。
可他偏偏留下,图的什么?
别说什么故土难离,王长贵这货没那个情怀。
说白了,还是贪图这笔庆王的宝藏。
六十辆大马车的金银细软,那是什么概念!
想到这里,杜飞忽然明白,王七爷为什么把王玉芬送到慈心身边去。
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当初那些马车全都运到凝翠庵所在的别院。
37年的时候,慈心也三十来岁了,并且在她母亲死后,直接在凝翠庵出家。
应该知道这笔财富的下落。
要这么说,之前她在杜飞临走,抛出庆王宝藏为饵,倒也不算凭空画大饼。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骑车,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南锣鼓巷。
这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
杜飞也没去费劲叫门,直接到院子旁边的小胡同里,收起自行车,翻墙到院里。
院里一片漆黑。
杜飞进来的地方就在后院的月亮门旁边。
他站稳了,下意识朝中院的秦淮柔家看了一眼。
刚才在王七爷那儿,杜飞还得到一个相当重要的线索。
就是王七爷无意间提到,二几年的时候,那时他爹还在,曾让他往城北十三陵附近的大羊山送过几次炸药。
当时王长贵还年轻,并没太当回事。
直至后来,越想越觉着蹊跷。
往山里运炸药能干什么?大羊山那边可没什么采石场。
因为当时已经发生了孙殿英盗掘清东陵的事件。
王长贵估计,载振是怕将来自己也被挖出来尸骨无存,在大羊山里秘密修了陵墓。
而37年,那笔财宝很可能经城外别院,转运到了大洋山藏到了未完工的陵墓里。
正因为有这个线索,才让王长贵觉着有希望能找到。
无奈大羊山虽不是什么名山,但也连绵几十里。
王家明里暗里找了二十来年也没找到。
杜飞听出来,王长贵嘴上信誓旦旦,其实已经灰心丧气了。
否则也不会轻易把这么重要的线索告诉杜飞。
但他并不知道,杜飞却忽然想到,秦淮柔他们家不就在大羊山下边嘛!
再加上出现在秦屯河里的‘站人’银币。
令杜飞心里笃定,王长贵猜的没错,庆亲王这笔财宝十有八九就在大洋山里。
只不过载振找的修陵的,是一个二把刀,选址没有选好。
赶上大雨,山洪爆发,把陵墓给冲了。
银币因为比较小,顺着山溪被冲到山下的秦屯河里。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有些兴奋。
王长贵这些年找不到,因为他没有秦家屯的线索,完全是在大羊山里大海捞针。
或者找堪舆高手,专寻找安放墓穴的吉地。
却想不到,当初载振被人忽悠了,负责分金定穴的极可能是个骗子。
就算袁天罡、李淳风再世也白费。
杜飞却不同。
他不需要搜索整个大羊山,只要找到夏天山洪爆发,形成的季节性山溪,就有可能找到墓穴。
不过这也不能算盗m,47年载振死的时候,直接葬在了津门。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顺着月亮门走进他家门前的廊檐,正要拿钥匙开门。
忽然发现,老太太家旁边,正房与厢房之间的夹道里好像有人!
今天天色不好,夹道里更是黑黢黢的。
有人蹲在里边,一般人肯定发现不了,但杜飞眼神锐利,非比寻常。
而且他刚跟慈心斗过一场,心里也有些草木皆兵,生怕那疯娘们儿给他来个报仇不隔夜。
杜飞当即打草惊蛇,轻喝一声“谁”。
那边“哎呀”一声,果然是个女人!
杜飞又定睛一看,却看见了一抹大白屁股。
人也不是慈心,而是秦京柔偷偷在那拉屎!
原来今晚上秦京柔有点闹肚子。
等大门落了锁,她也没法再上茅房,又不好意思在老太太屋里。
她知道杜飞屋里有厕所,偏巧杜飞今儿没在,家里铁将军把门。
秦京柔实在没辙了,索性趁着半夜天黑,躲到房山底下先解决当务之急。
等明儿早上,早点起来,再收拾了。
谁知好巧不巧的,正好让杜飞撞上。
她听出杜飞声音,尴尬的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又怕杜飞嚷嚷,可就丢人丢大了,连忙低声道:“杜飞哥,你别叫,是我!”
第六百零七章 二十四校总队长
杜飞看清楚是秦京柔,不由得松一口气。
但此时,秦京柔就尴尬了,蹲在那儿动也不敢动,还没擦屁股,也不能起来。
两只手死死抓着褪下来的棉裤,大冷天的,满脸通红,就差从脑顶上冒出蒸汽来了。
杜飞见她这样,不由得心里暗笑。
不过该说不说,这丫头屁股还真特么白!
“那个,你继续~”杜飞好死不死的说了一声,开门钻进屋里。
见杜飞进去,秦京柔总算松一口气,却刚一放松,立马“噗呲”一声……
但她的心里却暗暗庆幸,幸亏是杜飞,要是别的人,她干脆别活了。
杜飞回到屋里,顾不上去想秦京柔的大白屁股,而是立即开启视野同步。
刚才从凝翠庵出来,他就下达命令让小黑过去盯着。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慈心这娘们儿明显不太正常,杜飞虽然估计她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但不能不以防万一。
而且杜飞打定主意,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小黑也不用干别的,就负责盯着凝翠庵。
这样一来,等于把小黑锁住了。
什刹海那边,还有师大张小琴那边,只剩小红和小灰盯着,监视力度就会大大降低。
杜飞心里合计着:“看来是时候再弄两只听用的乌鸦了。”
之所以还是乌鸦,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来,乌鸦智力很高,小黑这段时间用着相当应手。
二来,乌鸦十分常见,出现在哪儿都不会太突兀。
真要在京城里弄一头金雕、鹰隼啥的。
稍微懂行的一看,就知道是人养的。
而杜飞之所以到现在才想起来增加宠物,其实不是没有道理。
经过这段时间,从小乌到小白,通过随身空间收服这些宠物。
每一个宠物与他构建精神联系,都会占用他的一部分精力。
根据宠物的智慧高低,占用的精力多少不一。
如果弄的太多,会给杜飞带来很大额外负担。
所以杜飞在这方面显得格外克制。
至于这次,他准备再收两只乌鸦,就叫小黑2号、小黑3号,直接从小黑手下里选。
无需额外改造,只要能执行监视盯梢的任务就行。
但这都是后话,此时杜飞开启视野同步,小黑早就到了凝翠庵,落在后院的屋檐上。
这时慈心已经回到后院的卧房,王玉芬也骑车子回家了。
在白天,凝翠庵有几位附近的居士帮着打理,晚上则只有慈心一个人住。
杜飞给小黑的命令只有一个——盯着慈心,只要她出去就提醒杜飞。
在杜飞走后,慈心也没什么动作,把王玉芬打发走,自个就回屋了。
到现在还没关灯,只能透过窗户纸,影影绰绰看见她好像在看书。
为了保险,杜飞没让小黑靠太近。
慈心毕竟不是常人,感官非常敏锐。
片刻后,杜飞断开视野。
把炉子点上,收拾一下个人卫生,上楼打算睡觉,脑子却仍思索,今儿晚上的种种情况。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上。
突然“我艹”一声,杜飞猛地从炕上坐起来。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才刚五点半多。
昨晚上他回来也没挂窗帘,外边稍微露出鱼肚白。
杜飞用手使劲抹了一把脸。
昨夜里,他竟做了好几个噩梦,全都跟慈心那娘们儿有关。
刚才最后一下,还是慈心,浑身赤裸,妖冶异常。
眉心点着朱砂痣,屁股后边晃着三条火红色带白尖的狐狸尾巴。
牙齿咬着下唇,冲杜飞伸纤纤手掌。
手指甲特别长,跟刚做了美甲似的。
声音略带沙哑的磁性,轻声道:“施主,你就从了贫僧吧!”
在这句话说完之后,本来美艳异常的脸,开始快速变形,口唇吐出,牙齿变尖……
竟一眨眼就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狐狸脑袋,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了下来。
杜飞却一动不能动,眼瞅着狐狸精咬下来,甚至都看见嗓子眼了,这才大叫一声,被吓醒了。
再次“我艹”一声。
杜飞长出一口气,心里嘀咕是不是找慈心那娘们儿要点精神损失费。
特么都被她弄神经衰弱了。
杜飞骂骂咧咧又躺回枕头上,顺便开启小黑那边的视野同步。
这时凝翠庵附近还是城郊,周围十分静谧。
慈心早就起来了,穿着一身灰色短打,光头没戴帽子,正在院里练武。
显然昨天挨了杜飞那一下,并没对她身体造成实质伤害。
昨天因为外边穿着宽大的僧袍,看不清她身材如何。
杜飞只凭抓那一下,觉着这娘们儿本钱不小。
现在一身练武的紧身短打,手上戴着护腕,腿上扎着绑腿,腰间勒着一巴掌宽的板带。
还真是身量高挑,体态婀娜。
唯一有些格格不入的,就是她脚上穿着一双军绿色的解放鞋。
在院子边上,还摆着好几个大石锁。
其中最大那个,快赶上磨盘了,估计少说得有二百来斤。
杜飞也看不出慈心练的什么拳法,时快时慢,闪展腾挪,相当飘逸好看。
慈心明显没有裹胸的习惯,兔起鹘落之间,果然蔚为壮观。
恰在这时,慈心动作骤然停止,目光锐利的扭头看向小黑所在的屋顶。
杜飞心中一凛,通过视野同步,他仿佛与慈心四目对视。
慈心“咦”了一声,武术练到她这种地步,感觉异常敏锐。
刚才她察觉似乎有人窥视,却只看见一只乌鸦,令她有些奇怪。
小黑被盯着,本能感觉到危险。
“嘎嘎”叫了两声,扑闪着翅膀飞起来。
慈心看了两眼,没太放在心上。
她这凝翠庵虽然不大,但她医术相当高明,偶尔救治一些病人,所以庵堂的香火供奉不少。
院子里隔三差五就有乌鸦来啄食供果。
所以小黑的出现并没太引起她怀疑。
反而杜飞被吓了一跳。
刚才隔空对视,慈心眼神太犀利了,甚至有一瞬间让他怀疑,慈心透过小黑直接看见他了!
杜飞断开视野,不由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对付慈心千万不能大意!
不过接下来几天,又让杜飞发现了慈心的另一面。
这娘们儿简直就是一个超级大宅女。
从那天杜飞过去,到十二月五号,一个多星期。
慈心一步也没踏出凝翠庵的庙门。
吃东西也相当简单,粗茶淡饭,豆腐咸菜,倒是个出家人的做派。
这令杜飞松一口气。
至少表面上看,慈心似乎并没有要伺机报复。
杜飞也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趁着这几天,从小黑的手下里选了两个比较聪明的乌鸦,改造成了小黑2号和小黑3号。
小黑2号被安排在什刹海大院盯着,小黑3号则盯着师大那边的张小琴,确保两边有动静,都能支应得开。
今天是星期一。
中午杜飞跟周鹏一起出去,在外边吃的素馅馅饼。
周鹏这货,大概是吃不惯南方菜,自打从南边回来又胖了回来。
吃饭的功夫,两人闲聊。
周鹏忽然道:“哎,兄弟,你听说没有?”
杜飞夹着一个馅饼,一边蘸着醋碟一边应道:“听说啥?说话说一半容易让人打死。”
周鹏嘿嘿道:“我跟你说,这可是大事儿!两盒中华,怎么样?”
杜飞一筷子把馅饼塞进嘴里,咬掉了半边,含混道:“我艹,你爱说不说。”
周鹏锲而不舍:“你看你,打个商量,一盒,要不一盒也行。”
杜飞两口吃一个馅饼,立刻朝下一个夹去。
“你慢点,角瓜馅的都让你吃了。”周鹏连忙抢了一个,他最爱吃角瓜馅。
冬天没有角瓜,是晾的角瓜干泡发了。
杜飞道:“你再搁那瞎哔哔,一个也不给你剩。”
周鹏一听,顾不上卖关子。
直至俩人吃完了擦嘴,才继续说道:“哎,说正经的,你应该还没听说吧~今儿水木附中、燕大附中,石油附中……号称二十四校,搞了一个大联盟。”
说到这里,不由得撇撇嘴,毫不掩饰轻视的态度。
杜飞微微诧异,他知道这个联盟,只是不知道具体哪天成立的。
周鹏贼兮兮的笑道:“你知道他们推出谁来当头头不?”
杜飞一想,这人他们俩肯定都认识,否则周鹏不会笑的这么淫荡。
周鹏则自问自答,嘿嘿道:“是黎援朝那二笔!号称二十四校总队长。”
“居然是他!”杜飞心里想,转而看向周鹏道:“二十四校,这动静可不小啊!都是大院儿那边的子弟?”
周鹏点上一根烟,点点头道:“嗯,就是那帮傻小子。”
杜飞看他一眼,明知故问道:“你很不看好?”
周鹏吐了一口烟:“这不明摆着嘛~这帮傻小子弄错了方向,别跟我说你看不明白。”说着深深看向杜飞,正色道:“有认识的亲戚朋友提醒一声,别太冒头儿,小心上名单。”
杜飞明白周鹏的好意,拍拍他肩膀:“我懂,谢谢~”
周鹏撇撇嘴:“少给我来虚的,真要谢我,两盒中华。”
杜飞毫不犹豫缩回手:“那算了。”
第六百零八章 走错了路子
杜飞虽然对黎援朝印象很深,却并没有形成实质的交集。
说白了,黎援朝是死是活,跟杜飞没有半毛钱关系。
更何况黎援朝当这个二十四校总队长,也不全是坏处,同样也有好处,只是从什么角度看罢了。
坏处显而易见,对他将来的士途发展非常不利。
好处则是在这一辈儿的大院子弟当中,树立起非同寻常的威望。
如果将来从商,会有很大便利。
以黎援朝的出身,他家长辈不可能看不出这些后果。
却并不提醒或者阻止,反而任由他胡闹,无非两种可能。
要么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要么就是顺水推舟,把黎援朝当成了弃子。
黎家可不是黎援朝一棵独苗,他上边还有两个哥哥,眼下都发展的不错。
让黎援朝放弃士途并非不能接受。
完事儿,杜飞跟周鹏一起,骑车子回了街道办。
正好看见钱科长从外边回来。
钱科长脸色微微带着几分红晕,应该是喝酒了,但并没多喝。
两边打个照面,杜飞嘿嘿笑道:“叔儿,中午什么好菜,喝成这样啊?”
钱科长一瞪眼,指了指杜飞:“你小子!”
旁边的周鹏也跟着打声招呼。
仨人进了院里,周鹏自个回了办公室,杜飞则跟钱科长一起。
钱科长顺手摸出大前门,递给杜飞一根儿,问道:“知道中午我跟谁一起吃的不?”
杜飞一听钱科长这样问,中午请客的肯定跟他有关系。
最近钱科长身上,能跟杜飞扯上关系的,无非就是三大爷和李校长。
杜飞一说,果然猜中了。
钱科长呵呵笑道:“就是怹俩儿,倒是肯舍本儿,大中午的就跑全聚德去了。”
杜飞道:“您是打算帮忙?”
钱科长道:“为什么不帮?顺水推舟的事儿,我都这个岁数了,还能干几年。帮了落个人情,不帮还得罪人。”
杜飞一想也是。
不过再一转念,恐怕没这么简单。
估计李校长是给了什么钱科长拒绝不了的筹码。
不过钱科长没说,杜飞也懒得问,免得招人烦。
倒是三大爷去了东直门中学,回头得找机会跟他谈一谈。
与此同时,在区里。
办公楼的三楼,一间朝北的办公室里。
李志明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
自从提了副主任,他也弄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
张华兵站在办公桌对面,大概跑楼梯跑急了,气还没喘匀就忙道:“李主任,上午刚确定了,黎援朝被推举为二十四校联盟总队长。”
李志明目光一凝,继而表情有些复杂,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令张华兵有些意外。
他迫不及待跑来,原本是想报喜。
以为李志明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喜出望外,岂料气氛好像不大对。
张华兵反应很快,当即就不说话了。
生怕拍马屁没拍好,拍到马蹄子上。
好在李志明只是片刻就调整好了心态,对张华兵笑了笑道:“很好!这只是第一步,你回去接着按计划行事。”
张华兵松一口气,立即跟着赔笑:“主任,您放心,肯定不让您失望。”
李志明“嗯”了一声,又问道:“对了,上次你来说那个……他叫什么来着?”
张华兵立即接茬道:“您说郭宝柱?”
李志明道:“对,他现在发展怎么样了?”
张华兵笑着道:“非常顺利,现在郭宝柱基本接收原先张野的人。不过他在校外没张野那么大名气,原先外校跟着张野的,不少还在观望……”
李志明澹澹道:“没关系,不用搞那么大声势,只要有几个敢下狠手的就够了。”
张华兵听到这里,不由得心中一凛:“有几个敢下狠手的!李志明想干什么?”
实际上,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李志明的全部计划。
听到这话,令张华兵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而同样不安的,还有回到办公室的杜飞。
因为刚到办公室,他就感应到了小黑那边的情绪波动。
慈心那宅女竟然出洞了!
杜飞心中一凛,当即趴在桌上假寐,将视野同步过去。
心中暗忖,时隔了好几天,慈心这娘们儿出来要干什么?
难道算准了之前几天杜飞肯定有所防备,故意隐忍不发,等到时间长了,杜飞觉着无事,放松警惕才来下黑手?
杜飞一边盘算,一边盯着慈心的动向。
此时慈心已经换下了僧袍,穿着军绿衣裤,脚踩着解放鞋,倒是十分搭调。
头上戴着一顶毛线帽子,让人看不出她是光头。
此外,还戴了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
还别说,她这样一打扮,还真有几分大龄文艺女青年的意思。
慈心出门,骑了一台有九成新的飞鸽女式自行车,却并没朝南边来,而是径直向西。
杜飞“咦”了一声。
凝翠庵在北城外边,如果慈心想找他晦气,应该直接向南进安定门。
无论是上杜飞家去埋伏,还是等下班半路截杀,都有时间从容布置。
可她闷头往西边骑去干什么?
难道这娘们儿还有什么别的幺蛾子?
慈心骑车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动物园附近,然后往南一拐。
不久进了朱婷他们家旁边的一个部队大院。
杜飞看在眼里,不知道慈心搞什么鬼,但肯定是针对他的。
不过慈心这娘们儿虽然武艺高强,却并不是一味蛮干,今天上这里来,肯定没憋好屁。
通过小乌的视野,杜飞看见慈心在门口跟站岗的交涉几句。
站岗的士兵去打个电话,就给放行了。
慈心过了大门,再次骑上车子,来到院里的一座位于中心位置的二层小楼。
杜飞一看,就知道住在这儿的人不一般。
这个位置基本就跟朱婷家在机关大院的位置差不多。
杜飞隐隐意识到不好办了,慈心这娘们儿竟然也有靠山!
不过转念一想,慈心那种出身,虽然是私生女,却应该更清楚官面的力量。
而她一身本领,堪称奇人异士,想结交一些人,尤其是女卷,肯定不难。
果然,慈心进屋之后,杜飞让小黑落找了一扇能看见客厅里面的窗户,落在外面的树枝上。
这栋小楼打扫的窗明几净,透过窗户里边看得清清楚楚。
接待慈心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得相当不错。
虽然比不上慈心,但年轻时候肯定是一等一的美女。
俩人明显十分熟络,慈心也显得很健谈,一点没有老宅女的样儿,时不时俩人就笑起来。
谈了约么半小时,她们起身来到楼上的一间屋子。
小黑转了一圈,找到她们所在的房间。
窗户挂着窗帘,里边点着灯。
但窗帘并没拉好,边上还有一点缝隙,杜飞调整视野角度刚好能看见里边。
居然看见屋子里边,那女人正在脱衣服。
杜飞心头一动,心说:“我艹,这唱的哪一出?”
但很快就明白了。
那女人十分干脆,直接脱个精光,爬到旁边床上。
慈心则从带来的挎包里拿出一个皮包。
打开之后,里边全是一排排银针。
慈心拿出来,沾着酒精棉,把银针一支支擦拭消毒。
不一会儿,就给女人身上从头到脚扎了两大排……
“闹了半天是扎针儿来了。”杜飞心中暗忖,还以为能看到什么更劲爆的画面呢。
杜飞断开视野,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刚才一直好奇慈心想干什么,看的时间有点长了,让他有些不适。
片刻后,恢复过来。
对面的孙兰关心道:“小杜,不舒服吗?”
之前杜飞升了副科长,孙兰叫他杜科长,被杜飞回绝了。
杜飞笑了笑,表示没事儿。
心里却在思考刚才的事。
那个大院里的女人是谁?
慈心过去是早就计划好的,还是专门针对自个,在做准备工作?
不得不说,慈心这娘们儿比他预料中更难缠。
如果慈心一味仗着武力,倒还好对付了。
毕竟现在不是古代,个人武力在国j机器面前太微不足道了。
可慈心这个套路,反而让杜飞感觉到压力。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没去接朱婷,而是骑车子直接奔楚成和周晓丽家。
自从结婚后,楚成单位给分了一间房子,就在三粮站附近的筒子楼里。
但筒子楼跟筒子楼也不一样。
楚成分到这里,条件算是相当不错的,屋里面积不小,将近四十平米。
外边的厕所、厨房虽然是共用的,但三家一个,还算宽裕。
不像一些筒子楼里,做饭就在走廊里搭炉灶。
杜飞到楼下,从随身空间里拿了一块猪头肉。
这还是夏天时候,他在副食商店买的半个猪头,吃了一半,还剩一半。
搁在随身空间也不怕放坏了。
来到楼上,还没进屋,就看见周晓丽跟另外两个年轻妇女在厨房里忙活。
里边没有抽油烟机,三口锅一起炒菜,弄得乌烟瘴气的。
周晓丽扎着围裙,带着套袖,一手锅盖,一手铲子,颇有些战场上刀盾兵的架势。
杜飞哈哈笑道:“周晓丽,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周晓丽回头一看,白了杜飞一眼,却是高度紧张,都没来得及回嘴就又盯着锅里。
杜飞见她这样认真,倒是不好再笑话她。
不管任何时候,认真努力的人,都不应该遭到嘲笑。
杜飞道:“我带块猪头肉来,你给切了,拍点蒜泥,晚上我跟老楚喝两杯。”
周晓丽头也不回道:“搁菜板子上。”
杜飞一瞅,却发现在厨房的不同位置放着三个菜板子,这是让他搁哪个上边?
好在周晓丽又接了一句:“窗户底下那个。”
“得嘞~”杜飞应了一声,放下猪头肉,转身出去,进了对面。
却刚一推门,就看见楚成迎出来,笑着道:“刚才在屋里我就听见好像是你。多少日子没见了,你小子还知道来。”
杜飞撇撇嘴:“我这不是怕打扰某人新婚燕尔嘛~”说着拿肩膀撞了一下楚成,贼兮兮道:“这都多长时间了,你俩还没动静呐?”
楚成也成了老司机,嘿嘿道:“现在不计划生育嘛,我俩现在岁数还小,想等两年再说。”
杜飞撇撇嘴:“切,说的好听。”
估计是楚明那边也没怀上,哥哥先结婚还没孩子,弟弟倒先有了。
在这个年代,总是有些不大好的。
不过杜飞也没接这茬,转而问道:“家里有什么好酒,我带了猪头肉,今儿咱喝点。”
楚成道:“好酒没有,就有两瓶菊花白。”
杜飞鄙视道:“看你这熊样,楚伯伯那么老些好酒,你也不道往家倒腾倒腾。”
楚成翻个白眼:“你当我是你呐!我可没那个胆子。”
杜飞撇撇嘴:“你不敢,让周晓丽拿呀~你爸还还意思说儿媳妇?”
楚成一愣,他是个实在人,以前还真没想这茬儿,下意识道:“对呀!”
却话音没落,周晓丽正好端盘子进来,一边把醋熘白菜片和切号的猪头肉放在桌上,一边没好气道:“杜飞,你又出什么馊主意!”
杜飞哈哈一笑。
周晓丽道:“你俩先喝着,我还有一个菜,再切个午餐肉。”说着又瞪了杜飞一眼:“你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啥都没准备。”
杜飞调侃道:“好像准备了,你就能做出来国宴似的。”
周晓丽气的,腮帮子顿时鼓起来:“你会不会说话!上学那暂怎么没发现,你说话这么气人呢!”
然后一转身就走了。
楚成跟杜飞对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
随即从柜子里摸出两瓶菊花白。
其实菊花白也不能说不好,在早也是进贡宫里给皇上喝的,只是没有汾酒、茅台那么有名。
楚成开了一瓶,拿了三个酒盅,给周晓丽也备了一个。
把酒倒上,俩人先喝起来。
楚成喝了一口酒,拿快子夹起一块猪头肉送到嘴里,顿时一愣:“嘿~这猪头人你搁哪儿买的,还有点热乎呐!”
杜飞坏笑道:“能不热乎么,在咯吱窝里夹了一道。”
楚成一愣,知道他是开玩笑,骂道:“你给我滚~特么别说在咯吱窝里夹着,就是搁裤裆里来的,老子也吃得下去。”
“我艹,算你狠!”杜飞端起酒盅,俩人干了一个。
酒盅是三钱的小盅,一口一个,大小正好。
又等一会儿,周晓丽终于回来了,端着两个盘子,一盘炒土豆丝,另外一个盘子,装着一半午餐肉,另一半是炒的花生米。
杜飞吃了几口,还别说周晓丽还真行,虽然达不到厨师的水平,却在普通家庭主妇之上。
等喝到微醺,杜飞想起白天慈心去的地方。
周晓丽和楚成都是大院长大的,尤其对各个大院里前几号楼住的谁是如数家珍。
杜飞道:“哎,你俩知不知道,小婷他们家隔壁的部队大院,三号楼住的是谁呀?”
周晓丽和楚成一愣,一起看向杜飞。
楚成刚端起酒盅,顺手放下道:“你问这个干啥?”
杜飞道:“前两天我得罪了一个人,正好上这家去过,不道是啥关系,我想打听打听,心里好有数。”
楚成皱了皱眉,周晓丽插嘴道:“怎么得罪的,婷姐知道吗?”
杜飞道:“还没跟小婷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周晓丽道:“怎么不是大事!这事儿你一定要跟婷姐说清楚,最好在朱伯伯那也提一下。”
杜飞心中一凛:“这么不好惹吗?”
楚成道:“这么跟你说吧,那栋三号楼的女主人姓郑,她姐姐是市妇l的主任,跟宣c部的姜主任关系特别好。”
杜飞一听,也吃了一惊。
他心里更笃定,慈心这娘们儿肯定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慈心真认准这条路子,对于杜飞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说到底,慈心真正令杜飞忌惮的,是她那高深莫测的身手。
可一旦她要利用人脉关系来压服杜飞,就必须被约束在规则内。
因为在这个圈子里的,没有人喜欢破坏规矩的人。
就等于慈心变相放弃了使用武力的选项。
而慈心对杜飞的了解,主要来源于王七爷。
根据杜飞对王七爷的了解,这老小子绝不会跟慈心掏心掏肺。
所以慈心恐怕还不知道杜飞真正的跟脚。
至于说慈心结交人脉的手段,杜飞也大致能猜出来。
就冲她年近五十,还能看着跟三十出头的少妇一样,就说明慈心在保养美容上非常有一套。
这对于女人来说,原本是一个大杀器。
毕竟哪个女人不想青春常驻。
但仅凭这个,让她成为一些女人的座上宾不难,可要让人家出力帮她做事却不容易。
更何况杜飞可不是没根没派儿的,想要逼迫杜飞,哪有那么容易。
杜飞想通了这些,反而放松下来。
这次慈心这娘们儿自以为聪明,却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子,看她接下去怎么上蹿下跳。
随后,杜飞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这时周晓丽已经下桌了,她酒量虽然不错,却只喝了两杯,意思意思。
杜飞拿起酒盅跟楚成碰了一个:“对了,老楚,这两天你得给我帮一个忙。”
乐文
第六百零九章 他骗鬼呐!
楚成见杜飞一脸正色,略微认真起来,问道:“什么事儿,一本正经的?”
在床上坐着的周晓丽也听音儿看了过来。
杜飞道:“是这么个事儿,在东直门中学有个郭宝柱……”
杜飞一五一十把郭宝柱通过陈方石带话,想要投靠自己的事儿说了。
同时也把之前郭大撇子的事儿讲了一遍。
末了道:“老楚,这事儿我出面不方便,回头他稍微打听一下,容易发现我跟秦家姐俩住一个院。”
楚成皱了皱眉,给杜飞帮个忙其实没什么,但他有点不明白郭宝柱有什么值得杜飞煞费苦心的。
有同样疑问的还有周晓丽,她干脆也走过来,替楚成问出疑惑。
杜飞看了看他们俩。
虽然按楚成的性格,就算不说,也会帮忙,但难免心里有个疙瘩。
索性解释道:“说起来,这事儿跟李志明有点关系。”
楚成和周晓丽一愣,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李志明了?
当初李志明回来,还曾让楚成患得患失了一阵子。
但跟周晓丽结婚之后,李志明也没有介入,甚至压根没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尤其后来知道,李志明找了一个医科学院的对象,楚成更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却没想到,杜飞忽然提起他来,不由得诧异道:“怎么扯到他了?”
杜飞道:“还记得前阵子青年公园那事儿不?”
楚成点头,那次动静闹那么大,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忘了。
而且那次还涉及到了黎援朝。
黎援朝跟楚家这边虽然没什么关系,但跟楚成嫂子肖慧芳他们家颇有些关系。
当初楚明和肖慧芳结婚,黎援朝和他二哥在肖家那边帮忙了不少忙。
只是最后吃饭的时候,黎援朝二哥没来,杜飞只见到了他。
杜飞一脸正色:“这都是我的猜测,你们可管好了嘴!”
楚成和周晓丽连忙点头。
杜飞道:“我怀疑,这次青年公园的斗殴不简单。”
楚成心中一凛,插嘴道:“你怀疑李志明?可他图什么?”
周晓丽拿胳膊肘拱他一下:“你急什么,听杜飞说完了。”
楚成一咧嘴,揉了揉生疼的肋条。
杜飞看他这倒霉模样,忍着笑,接着道:“我无意间发现,李志明跟我一个初中同学,叫张华兵的走的很近。而这个张华兵正在东直门中学当老师,青年公园跟黎援朝对上的张野,跟张华兵是亲戚……”
说到这里,楚成和周晓丽对视一眼,都品出了几分滋味儿。
杜飞则接着道:“本来就算这样,我跟他们也不搭界。但这张华兵暗中找人查我的情况……”
楚成皱眉:“他查你干什么?难道又是李志明?”
“我哪知道呀~”杜飞喝了一口酒道:“正好这个当口儿,郭宝柱大概是不想屈居人下,通过人跟我传话,想另谋一条出路。”
周晓丽道:“他都不知道你是谁,就敢贸然投靠?”
杜飞笑道:“大概在他看来,我是谁根本不重要,只要我能给他提供更大的发展空间就足够了。”
楚成跟周晓丽点点头,话的确是这么说。
楚成好整以暇:“你是想让我替你出面。需要我怎么做?”
杜飞道:“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跟他见一面,让他知道你的背景不比李志明差就可以了。”
楚成点了点头:“行,什么时候?”
杜飞道:“就这几天,等我安排好了叫你。”
……
晚上快八点钟,杜飞从楚成家出来。
他跟楚成都喝了小半斤菊花白,带着几分醉意。
不一会儿,回到了四合院。
刚一进大门,就见闫铁成在他们家门口蹲着抽烟。
这一冬天,他们两口子带着孩子,都在三大爷这儿住着。
看见杜飞进来,闫铁成立马站起来道:“科长,您回来啦~”
杜飞应了一声,听出他的声音有点大,估计是给屋里的三大爷听的。
果然话音没落,三大爷就出来了,眉开眼笑道:“杜科长……”
杜飞立即道:“三大爷,跟你说多少遍了,叫我小杜就行!”
三大爷嘿嘿道:“那成,听你的,上家坐坐去~”
杜飞摆摆手:“今儿不了,喝了点酒,回去躺一会儿。”
三大爷闻到酒气,倒也没强求,上前一步,凑近了道:“这次太谢谢你!”
杜飞知道,三大爷说的是东直门中学的事儿。
看来进展的挺顺利,这次三大爷到东直门中学,等于是李校长带去的心腹,多半还是当后勤主任。
甭管到什么地方,一把手肯定要抓钱袋子。
别看都是后勤主任,小学和中学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东直门中学一年的经费,四个红星小学也抵不上啊!
而且从头到尾,李校长都以为是三大爷引荐的钱科长。
但三大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跟钱科长就是表面的关系。
白天在酒桌上亲热,那是人家钱科长会做人,故意给他的面子。
真正关键的,还在杜飞这里。
所以晚上一回来,就让闫铁成盯着,看杜飞什么时候回来。
三大爷低声道:“三大爷没什么能耐,但这次到东直门中学,多少也能说得上话。家里要是有亲戚朋友啥的,想到学校当个老师,肯定没问题!先上学校当个临时工,一年之内……”
说着三大爷伸出食指,杜飞也在他身上闻到一股酒气,显然今晚上也没少喝。
三大爷接着道:“一年之内,肯定给解决编制!”
杜飞道:“三大爷,看您说的,我帮您就图您这个呀!”
三大爷一愣,有些吃不准杜飞的意思。
他晚上虽然喝了,但脑子仍十分清醒。
杜飞接着笑道:“再说,我们家什么情况您不是不知道……”
三大爷心里“哎呀”一声,这可失算了。
杜飞爹妈都不在了,家里也没什么像样的亲戚。
就一个三舅,特么人家是市j的大官,家里孩子还愁工作?
偏偏他提这茬,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嘛!
三大爷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杜飞摆了摆手,打断道:“三大爷,我知道您的心意。不过我这儿暂时真用不着,如果以后需要,我再找您,怎么样?”
三大爷咧咧嘴,连连点头。
杜飞说罢,又看看边上的闫铁成:“要我说,您不如先把铁成弄过去。铁成当年学习可不差,考高中也没差几分。”
闫铁成老脸一红,他当年哪是没差几分,那是差了很多好吧~
杜飞接道:“铁成过去,找个老老师带着,别的大课教不了,地理历史的,难道还不成?”
闫铁成眼睛一亮。
之前听说三大爷要去东直门中学,不仅工资能涨一大截,还有不少外快。
到时候多少能贴补他一些,他跟于小丽的日子也能松快松快,却没往这方面想。
听杜飞一提,可不是嘛!
现在他也是临时工,到东直门中学还是临时工,却可以先代课,再慢慢等编制。
不说一年,就是两年转正也行呀!
中学老师的工资可不低,到时候再加上他媳妇在居委会上班,他们俩一个月收入就得四十块钱往上,小日子绝对红红火火的。
想到这里,闫铁成不由得感激的看一眼杜飞,转而热切的看向三大爷。
杜飞则笑呵呵打声招呼,推车子进了垂花门。
其实杜飞刚才并非随口一说,而是知道三大爷要去东直门中学,就有了这个想法。
之前他曾想,如果三大爷去东直门中学,让三大爷盯着点张华兵。
但深思熟虑后,却觉着不妥帖。
三大爷这人太油滑,也太能算计,相当不可靠。
反倒闫铁成,经过几次情况,已经证明了,比他爹靠谱。
其实就算杜飞不说,等三大爷在东直门中学站稳了脚跟,也会想到把闫铁成的工作解决了。
索性不如杜飞先提一下,还能送给闫铁成一个人情。
等杜飞进到中院,意外听见贾家屋里传出秦淮柔训斥棒杆儿的声音。
自从棒杆儿被杜飞灌了一肚子毒鸡汤,还真有日子没闯祸了,今儿这是怎么了?
杜飞不由得好奇,放慢脚步支棱耳朵听着。
原来棒杆儿跟一帮同学去滑冰,天黑都没回家,问谁谁不知道,差点没把他妈和他奶急得火上房,要是再不回来都要上派所报桉了!
杜飞有些无趣儿。
还以为棒杆儿这小子固态萌发,又去偷东西了。
结果就这……
杜飞意兴阑珊,正要推车子回后院,却在这时秦淮柔从她家推门出来。
一抬头正好看见杜飞:“小杜,你回来的正好,上你家给我拿点紫药水。”
杜飞诧异道:“棒杆儿滑冰哪儿磕破啦?”
“你听见啦~”秦淮柔没好气道:“那死孩子,说什么去滑冰。那脸上手上都带着伤,说去滑冰,他骗鬼呐!不定在哪儿跟人打架了。”
杜飞倒没怎么惊讶。
棒杆儿跟柱子学武术的时候也不短了,这小子在武术摔跤上还挺有天赋,练的又很刻苦,攒出几分功夫。
也是到了该惹祸的时候了。
乐文
第六百一十章 怎么又是这地方?
听说棒杆儿在外边打架了,杜飞不由得笑起来。
立即惹来秦淮柔一个白眼,拍他一下,没好气道:“你笑啥~当初都是听了你的,要不让棒杆儿跟柱子学武术,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杜飞撇撇嘴道:“好像没学武术以前,他是省油的灯似的。”
秦淮柔立马被怼没词儿了。
最后只好撅撅嘴,一跺脚甩开杜飞,先跑进月亮门。
杜飞嘿嘿一笑,立马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前院和中院之间的垂花门边上,猫着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看着杜飞和秦淮柔去了后院,立马钻了出来,来到贾家门外,小声道:“棒杆儿?棒杆儿?”
却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小子,一脸急切的神色。
棒杆儿听到动静,从里边打开门探出脑袋:“大头,你咋来啦?刚才我妈正训我呐,看见你还得唠叨一遍。”
张勇,外号张大头,是隔壁院子的。
原先跟棒杆儿不太对付,但自从棒杆儿学了武术,他们俩倒是惺惺相惜起来,慢慢成了死党。
恰在这时,贾婆婆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棒杆儿,你跟谁说话呢?”
棒杆儿吓一跳,连忙道:“啥事儿明儿再说,我奶要出来啦!”
张勇急忙道:“白天那帮孙子,听说拉了一帮人,正遥处找你呐!”
棒杆儿一皱眉,怒道:“我艹,就他们干那点倒灶的事儿,还有脸往外张扬?”
却话音没落,贾婆婆已经从里屋出来,正看见棒杆儿在门口撅个屁股,上去打一巴掌道:“你个不省心的,屋里那点热气都跑了。”
棒杆儿“哎呀”了一声,门帘子掀起来,张勇也露出来。
“小勇啊~”贾婆婆看见张勇,笑呵呵道:“找棒杆儿玩儿上屋来,躲外边干啥,挺冷的。”
自从家里条件见好,棒杆儿也眼瞅着出息,贾婆婆的脾气也没原先那么刻薄了。
张勇却知道棒杆儿奶奶不好惹,咧咧嘴,尬笑道:“贾奶奶,不用了,我这就回家了。”
说完,跟棒杆儿打个眼色,那意思明天再说,便一熘烟跑了。
棒杆儿皱了皱眉,总觉着张勇后边没说的话里有什么重要情况。
但现在被打断了,他也只能作罢。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秦淮柔拿个紫药水,却拿到了杜飞怀里去。
不过这个时候,他俩也不能真枪实弹,杜飞就让秦淮柔说了一些厂里的情况。
而秦淮柔一张嘴,就爆料了一个重要情况。
今天刚听说的,林副厂长竟然调走了!
杜飞顿时吃了一惊。
要说这位林副厂长,绝对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物,不仅背景强硬,本人也很厉害。
之前跟李明飞的两次较量中,全都略微占了上风。
自从杨厂长下去之后,轧钢厂对李明飞构成威胁的,也就剩这位林副厂长了。
但随着秦淮柔仔细一说,杜飞立刻就恍然大悟。
原来林副厂长调走,可不是打入冷宫,而是趁势高升一步。
轧钢厂上级的一位司长,因为身体原因提前离岗修养,留出来的位置正好让林副厂长补上,级别也往上提了一级,跟李明飞平级。
杜飞心知肚明,这是之前赵新兰桉子的后续影响。
当初有人想拿这个事儿做文章,想引起李明飞和林副厂长的争斗,继而牵动他们俩背后的派系。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插在朱爸眼皮底下多年的钉子被拔掉了,朱爸则是连消带打,把这个职位一转手,给了林副厂长。
不仅彻底消弭了轧钢厂内的不确定因素,还在某种程度上与林副厂长的派系达成默契。
而林副厂长那边,好处也不是白拿的。
接下来朱爸和李明飞都能抽身出来,让林副厂长背后的跟这件事幕后那位互相斗去。
朱爸的手段算不上多高明,说白了就是二桃杀三士。
但在朱爸手里用出来,却是基本无解。
第一,朱爸拿出来一个足够诱人的位置,这是实打实的桃子。
第二,朱爸本身实力足够强,让另外两方都十分忌惮。
另外一个事儿就是,上午传出林副厂长调走的消息,下午原先财务科的刘科长,就被调到厂办去了。
刘科长就是原先的刘会计,刚当上科长没几天。
结果屁股没摆正,暗中配合林副厂长给李明飞挖坑。
这次林副厂长一走,自然没他好果子吃……
等说完了这些,秦淮柔拿着紫药水回到家。
一进屋就看见棒杆儿趴在桌子上看初一的语文书。
书是从杜飞那要来的旧课本。
秦淮柔白了一眼:“行了,别搁那妆模作样的,过来妈给你擦擦药。”
棒杆儿嘿嘿笑了一声,放下手上的书。
这时贾婆婆从里屋出来,提道:“淮柔,刚才张勇那臭小子来了,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什么了。”
秦淮柔一听,倒也没太惊讶。
她早知道最近棒杆儿跟张勇玩的不错。
毕竟隔壁院住着,张勇也不算是坏孩子,而且吕处长他们家的小雪也时常跟他们一起玩儿。
倒是这次,棒杆儿在外边打架,让秦淮柔有些在意。
之前棒杆儿虽然在学校也偶尔打架,但这次的情况明显不一样。
连手的打破了,可想而知挨打那人伤的不轻。
要是对方找来,赔点钱倒还好了。
可现在对方什么动静没有,秦淮柔就怕对面不是好相与的,万一恼羞成怒,动了刀子……
秦淮柔不敢再往下想,一边给棒杆儿擦紫药水,一边语重心长道:“棒杆儿,你实话说,今儿究竟怎么回事?妈保证不打死你。”
棒杆儿一愣:“妈,你说啥!”
秦淮柔忙改口:“不打你,不打你~”
棒杆儿默默低下头,心说:“我信你个鬼!”紧跟着就“次哈”一声。
却是他妈拿夹着药棉花的镊子“一不小心”碰到他手上的伤口上。
“你说不说~”秦淮柔若无其事道:“再不说我可找你杜叔儿去了!”
棒杆儿肩膀一颤,要说他最怕谁,原先肯定是她妈。
但现在,无疑是杜飞。
棒杆儿苦着脸道:“妈,我真没乱打架,就是……就是,那帮孙子太欺负人了!”
秦淮柔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棒杆儿道:“今天我、大头、井盖儿,还有小雪和二班的张素珍一起去……去北海的冰场。”
秦淮柔皱眉道:“跟你说多少遍了,别上外边的冰场去,那都是比你大的孩子。厂里不是在篮球场泼了水,做了一块冰场,还装不下你啦!”
棒杆儿低头没敢吭声。
心里却在滴咕:“厂里的冰场才多大点,人一多都转不开身。”
秦淮柔又问:“然后呢?怎么了?”
棒杆儿期期艾艾道:“是张素珍,她上厕所去,碰上几个101中学的……”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几个人好像喝了酒,非要拦着张素珍。
后来听到张素珍呼救,棒杆儿他们几个就上去了。
那几个人虽然比棒杆儿他们岁数大,但战斗力实在稀松。
棒杆儿都没怎么用力,就撂倒了三个,还有一个,见机得快,一脚踹开张勇掉头就跑。
听说了来龙去脉,秦淮柔皱了皱眉:“你小子能耐啦~101中学那不是高中嘛!”
棒杆儿低着头没敢吭声,暗里却撇撇嘴:“什么高中,一群菜鸡,个头还没没我高呢!”
秦淮柔好像猜到他想什么,抬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正色道:“甭管咋地,这两天你给我消停儿的,乐意滑冰上厂里去,别上外边给我闯祸,听见没有!”
棒杆儿连忙保证,赌咒发誓的。
却不料,转过天,秦淮柔刚上班走了,张勇和王兵就来了。
张勇外号大头,王兵就是井盖儿,算是棒杆儿身边的哼哈二将。
俩人也没进屋,就在院里喊了一声。
棒杆儿忙不迭戴上帽子就往外跑。
贾婆婆在屋里吆喝一声:“棒杆儿,好好玩儿,别瞎跑啊!”
棒杆儿“唉”了一声,仨小子已经一阵风似的出了垂花门……
与此同时,杜飞则在单位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刚九点多,王玉芬竟然来了!
穿着一阵警服,还是从街道办里边出来的,说是有点材料要送到区里各个街道签子。
杜飞这边是第一站,说是顺便过来打一声招呼。
杜飞有些无语,心说:“咱们交情很深吗?还特地来打招呼,难道这小寡妇春心萌动,想来撩我?”
可王玉芬从头到尾也没什么轻浮的举动,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直至待了片刻,王玉芬提出要走。
杜飞礼节性的起身送了出去,到办公室门外,她忽然低声道:“晚上来,有要紧事儿!”说着飞快塞给杜飞一个纸条,然后就头也不回走了。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心说这娘们儿唱的哪一出?怎么跟特么特w接头似的。
看着王玉芬出了大门,摊开手里的纸条。
上边写着一个地址:禄米仓胡同64号。
杜飞皱了皱眉:“怎么又是这地方?”
他对禄米仓胡同再熟悉不过,64号院是坐南朝北的一个四合院,现在好像是什么单位的办公室。
王玉芬让他上这里干什么?
杜飞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又是新的一个月,今天明天休息一下,字数会少一些。
从三号开始,老金努力努力,开始每天万字,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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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一章 老子就是人多
虽然有些好奇,但对于这个王玉芬,杜飞还是防着一手。
现在表面上看,王七爷这一家子,跟慈心那疯娘们儿并不是一条心。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她究竟怎么想的。
杜飞攥住拳头,再张开纸条已经没了。
同时心念一动,已经命令守在什刹海大院的小黑2号
至于说,今晚上是否应邀过去。
杜飞却是微微冷笑。
你叫我,我就去呀~今晚上先晾她一宿再说。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现在王玉芬偷偷过来递纸条,明显有求于杜飞,现在不拿捏她,等待何时……
与此同时,在井盖儿他们家。
棒杆儿一脸震惊道:“你说什么!那帮人找到张素珍家了?这不能吧~京城这么大,那几个孙子认得咱们是谁?”
井盖儿父母都在轧钢厂上班,他爸是中层干部,住的是单位的楼房,白天家里没人。
张勇道:“这谁知道啊?可能昨天在场的,有认识张素珍的吧。昨儿晚上我去找你,就想说这个事儿来着。”
棒杆儿皱眉道:“那这可麻烦了。”
井盖儿有些畏惧,小声道:“昨儿我跟我哥打听了,那几个人在101中学都有号,可不好惹了!”
棒杆儿看向他:“你哥认识他们?”
井盖儿忙摇头:“不认识,但他们挺出名,我哥知道他们。”
棒杆儿也有点虚,毕竟对方比他们大好几岁,昨天一出一勐打了,回头想想,也有点怕。
只不过他一向以硬汉自居,就算心里打鼓,也不能露出来,强做镇定道:“你仔细说说。”
井盖儿道:“我哥说,那几个人领头的叫王双,就让你一个垫炮干腮帮子上那个,他爸可牛逼了,是部队的大官。”
棒杆儿皱了皱眉。
井盖儿又说了几个人,却含湖其辞,都是‘听说、可能’打头,没一个准的。
即便如此,棒杆儿也意识到,这次可能闯祸了。
他比同龄人早熟,一听对方出身,就知道不好惹。
张素珍没暴露还没什么,大不了他们躲在轧钢厂这边不出去。
对方找不着,时间长了,也就罢了。
但现在却有点棘手了。
随即棒杆儿又道:“对了,小雪呢?她咋没来?”
井盖儿看了看时间:“她也应该到了,一早上说好的,我们俩找你,她找张素珍,在这集合。”
棒杆儿心头一沉:“不好,她们不会出事了吧!快……”
棒杆儿勐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他跟张素珍只是普通朋友,但夏小雪却不一样。
不仅从小学就是同学,而且在秦淮柔调到办公室之后,跟吕处长的关系快速升温,就差义结金兰,成为异性姐妹了。
经常半开玩笑,要亲上加亲,结成亲家。
棒杆儿是小大人,有意无意听见,心里虽然害羞,却已经把夏小雪另眼相看。
却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冬冬冬”的急促敲门声。
井盖儿问了声:“谁?”
门外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是我~”
仨人立马听出来,张勇嘴快,脱口道:“是张素珍!”
井盖儿一个箭步过去,把门打开。
棒杆儿松了口气,也忙跟过去。
却只看见张素珍站在门外,没见夏小雪的影子:“小雪呢!”
张素珍迎上棒杆儿目光,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结结巴巴道:“那个……小雪,小雪,让他们抓走了!”
“啊~”
棒杆儿惊呼一声:“你快说,究竟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呀!”
张素珍被逼急了,反而哭起来,更咽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就找到我家了。今早上我跟小雪一出门,就被他们截住了……”
棒杆儿舔舔嘴唇,一张脸胀得通红:“是那帮孙子让你来的?”
张素珍低着头“嗯”了一声:“他们说在冰场等你一个小时,过时不候。只要你敢去,就放了小雪。”
“一个小时!”
棒杆儿眉头紧锁,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
从张素珍过来,他们再赶到冰场去,时间可不充裕。
张勇和井盖儿则破口大骂卑鄙小人。
张素珍说完了,就只顾呜呜的哭。
棒杆儿异常烦躁,却强行按捺情绪,告戒自己,必须冷静,脑子里努力设想,如果是杜飞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其实在这个年代,就算棒杆儿不去,王双那帮人八成不会把夏小雪怎么样。
但棒杆儿‘缩头乌龟’的名号就坐实了,以后在学校永远抬不起头。
而且跟夏小雪的关系也到此为止了。
所以,在棒杆儿这里,无论如何必须要去。
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天大的事儿也不能认怂跌份儿。
但棒杆儿也相当鸡贼,眼珠滴熘熘直转,想了片刻道:“大头,你跟我去!”
井盖儿一听,立马不干了,一拔胸脯道:“棒杆儿,你别瞧不起人,我也去!”
棒杆儿拍拍他肩膀:“哥们儿,我知道你讲义气,但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井盖儿一愣。
棒杆儿道:“我跟大头过去,你立即上街道办去找我杜叔儿。这事儿咱哥仨平不了,必须找人帮忙。”
棒杆儿私下没少提杜飞,简直吹上天了。
井盖儿知道是谁,也知道街道办的位置,连忙点了点头。
说定了之后,几个人立即分头行动……
这时快到中午饭点了。
杜飞在办公室正合计,王玉芬想找他干干什么。
忽然听小张上厕所回来,在外边喊:“杜哥,有个孩子找您。”
“孩子?”杜飞还以为是棒杆儿来了,结果出去一看,却是个生面孔。
倒是井盖儿找棒杆儿去玩的时候,曾经见过杜飞,连忙上前,鞠躬道:“杜叔儿,您好。”
杜飞确认,这小子就是找他的,便问怎么回事。
井盖儿却瞄了一眼,带他进来的小张,欲言又止。
小张也是人精儿,有些哭笑不得:“那个~杜哥,我先回屋了。”
杜飞也笑着道:“谢啦,张儿。”
等小张走了,井盖儿才忙着把情况说了。
他表达能力不错,虽然有些地方颠三倒四的,但也大致说明白了情况。
杜飞听完了,倒也没着急,这事儿说到底就是孩子打架。
只不过几个高中生让初中生给揍了,的确是把丢人搁到车上——忒丢人了!
倒是101中学,令杜飞想到了黎援朝。
101中学不就在那‘二十四校’里边嘛!
不过这个事儿倒也不能不管。
不说他跟秦淮柔的关系,单是棒杆儿是院里的孩子,让人上他这儿求救来了。
如果杜飞见死不救,这事儿传回院里,那帮闲着没事儿的老娘们儿可有得嚼舌根了。
到时候,之前杜飞花钱帮老太太修房子,立起来的‘尊老爱幼’的人设就崩了。
杜飞道:“等我取车子去。”
井盖儿见杜飞快步走向车棚,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到现在,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片刻后,杜飞推着自行车从车棚出来,驮上井盖儿径直赶奔北海公园的冰场。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场面竟比他预料的大多了!
原以为就是王双几个人,但等杜飞和井盖儿来到冰场,远远就看见一大帮人,在冰场旁边的空地上。
拿眼一扫,估么最少得有一百多人。
有男的也有女的,以男的居多,大概十六七,十七八都有,一大半人穿着军绿色的呢子大衣,头戴植绒的棉帽子,斜背军挎包。
杜飞眼尖,透过人群,看见有几个人被簇拥在最里边。
其中最显眼的,一名浓眉大眼的高大青年,居然正是黎援朝!
杜飞跟黎援朝见过两回。
第一次是黎援朝跑到街道办去揍周鹏,结果让冯大爷罚了蹲墙根。
第二次是楚明跟肖慧芳结婚,隔着一个桌。
杜飞估计黎援朝应该认不出他来。
此时,时隔将近一年,黎援朝比当初看着成熟了一些。
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杜飞也看见棒杆儿那倒霉孩子了。
此时棒杆儿有点狼狈,跟张勇一起被人按在地上。
除了他们几个,其他人都在圈外,只有一个个头不高,大概跟棒杆儿差不多的青年,一脸戏谑的盯着被按在地上的棒杆儿喋喋不休说着什么。
杜飞看见这场面,不由得皱了皱眉。
在人群里边,棒杆儿嘴角带血,趴在地上,瞪着眼道:“王双,你丫的人多欺负人少,不算英雄好汉!”
王双咧嘴一笑,牵动了昨天被打的伤口,疼得他一咧嘴,却振振有词:“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分之,少则能逃之。你个大傻笔,不长脑子的,略施小计你就自投罗网。老子就是人多,就是欺负你了,怎么着吧~”
黎援朝在边上皱了皱眉,有点膈应王双小人得志的嘴脸。
不过王双再怎么没品,也是大院的子弟,是二十四校的人,他身为总队长肯定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棒杆儿却暗暗咬牙,眼光扫了一下躲在人群中的张素珍。
他到现在还想不通,张素珍为什么骗他。
他跟张勇过来,压根就没看见夏小雪的人影。
棒杆儿不傻,当即就意识到张素珍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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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 高位截瘫
虽然发现上当,无奈已经晚了。
现在棒杆儿十分庆幸,来之前让井盖儿去找杜飞求救。
其实杜飞已经来了,却没急着过去。
而是站在不远处往这边观望。
一起来的井盖儿看到两个兄弟被抓,登时有些急了。
可他知道,自个冲过去也是白给,不由得看向杜飞。
却发现杜飞稳如老狗,丝毫没有要过去的意思,不由得心头一沉。
难道杜飞看见对方那么多人怂了?
这也正常,毕竟他们现在就俩人,对方浩浩荡荡,足有百十来号,谁瞧着不害怕。
“杜……杜叔儿,咱啥时候过去?”井盖儿试探着问道。
杜飞看也没看他,淡淡道:“先不急。”
井盖儿“哎”了一声,心里却更焦急。
杜飞闭上眼睛,再次开启视野同步,从小黑2号的角度查看下边的地形和周围道路。
所谓,未料胜先料败。
杜飞必须确保,一旦出现最坏的情况,自己能全身而退。
否则,让这帮小子堵住揍一顿可不划算。
虽然杜飞真要动手,打这些人都是一拳一个小盆友,但他却不能真那么做。
大庭广众之下,真要造成死伤,那才是后患无穷。
即使真要动手,也得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下黑手,那才是杜飞这老阴逼的风格。
而在这时,人群里边。
王双的脸色阴恻恻的冷笑道:“孙子,今儿算你走运,碰上总队长在这儿,跪地上磕头,叫咱一声爹,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要是别的,棒杆儿没准好汉不吃眼前亏就认了。
但是让他下跪叫爹,却戳到了棒杆儿的肺管子。
棒杆儿当时就怒了,疯狂挣扎起来,好像一头野兽,怒吼道:“我操你祖宗!”
王双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登时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但紧跟着棒杆儿又被两个人给压下去。
王双反应过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恼羞成怒看向黎援朝:“援朝,你看见了,可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小子特么比秃尾巴狗还横,今儿要不收拾了他,我以后怎么混!”
黎援朝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王双眼中充满戾气,从兜里掏出一把短匕首,阴恻恻道:“孙贼,你特么不是横么!今儿老子挑了你脚筋,我看你还横不横。”
一听这话,在场不少人都皱起眉头。
他们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平时打架也下过狠手。
甚至之前在青年公园,还闹出了人命。
但那是打架,手轻手重都没准儿。
可现在,棒杆儿已经被控制住,王双再挑人脚筋就过了。
再则棒杆儿才是个初中生,比他们都小好几岁,跟王双也没那么大仇。
真要把脚筋挑了,传出他们二十四校联盟成什么了?
黎援朝眼中闪过一抹不快,心里却在权衡,要不要再阻止。
他很不喜欢王双的做派,但二十四校联盟对他有特殊意义,他必须握在手里。
别看这个联盟声势不小,可黎援朝自个心里清楚,就是攒鸡毛凑掸子。
他这个总队长,人家给你面子你是总队长,人家不给面子就屁也不是。
所以在说话之前,他必须权衡仔细。
因为一旦他张嘴了,被王双给顶回来。
他就必须当场干倒王双,否则其他学校的人怎么想?
他这个总队长岂不是成了笑话。
可问题是,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子,冒这样的险值得吗?
这时,王双已经拿匕首到了棒杆儿跟前,冷笑道:“孙贼,怎么样?叫不叫爹?”
“我艹你妈!”棒杆儿被按在下边,只能看见王双的脚面和小腿。
他心里也很害怕,嘴上却绝不服输。
棒杆儿还没意识到,如果王双这刀下来会是什么后果。
“好~老子成全你!”王双也发狠了,当即拿刀就奔棒杆儿双脚过去。
只要一刀下去,切断跟腱,人就废了。
张勇在旁边看着,真有写害怕了,忙叫道:“服了,我们服了!别~别挑脚筋,求求你啦……”
可惜王双根本不听,瞅他一眼,咧嘴笑道:“放心,不挑你的,咱们一码归一码儿。”
说着蹲下去,就拽起棒杆儿的裤腿。
棒杆儿登时感觉脚脖子一凉,衬裤从袜子里拽出来,露出两截脚脖子。
王双瞅了一眼,歪嘴啐了一口:“还特么挺白!”
说着就要下手。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炸雷似的吼声传来:“住手!”
在场人全都镇住,尤其是首当其冲的十几个人,耳朵嗡嗡直响,本能左右躲开,露出了杜飞的身影。
刚才看见王双拿刀比比划划的,还拽开棒杆儿裤腿。
杜飞就猜到他想干什么,知道不能再等了。
毕竟这一年多,抬头不见低头见。
棒杆儿虽然有不少缺点,但被杜飞灌了鸡汤之后,还真不是那种讨厌的熊孩子。
要说让他挨顿打,吃点皮肉之苦就罢了。
但把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脚筋废了,这杜飞肯定看不下去。
让井盖儿在外边等着,杜飞径直走过去,卯足力气,大吼一声。
霎时间,包括黎援朝在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杜飞身上。
黎援朝皱了皱眉,下意识觉着杜飞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而在黎援朝身边,却有一个人认出了杜飞。
这人正是上次跟张海洋他们打架,让杜飞收拾一顿的张德权。
张德权跟黎援朝从小就认识,俩人的关系不错,虽然算不上发小,却是相当熟的朋友。
铁路中学也是二十四校之一。
张德权看清是杜飞,登时心头一颤:“我艹,他怎么来了!”
杜飞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过来。
王双不认识杜飞。
此时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刚才黎援朝说话,他就心里不忿。
但忌惮黎援朝的出身,对方又是公推的二十四校总队长,他必须得给面子。
可眼前这‘大嗓门儿’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
王双骂骂咧咧的晃着手里的刀,迎着杜飞走去:“你谁呀?谁他么裤子没系上把你露出来了……”
听到谩骂,杜飞仍面无表情,只是脚步加快了几分。
来到王双跟前,迎着对方吐沫星子乱飞,杜飞二话没说,直接出手如电,扼住王双脖子。
王双一愣,根本没反应过来,一股巨力就令他的脏话戛然而止。
本来王双个头就不高,刚刚一米六出头,杜飞却一米八多。
单手捏住脖子,就跟拎小鸡子似的把王双从地上提了起来。
在场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大吃一惊!
特么单手把一个大活人提溜起来,这得是多大臂力!
尤其是张德权,下意识咽了一口吐沫。
他忽然意识到,上次杜飞对他们出手,还真可能手下留情了。
王双被制住,大脑还想反抗,尤其他手中还有刀。
可杜飞的大拇指和食指正扣在他脖子两边的颈动脉上,稍微一用力他就觉着眼前发黑浑身酥软,手脚就跟不是他的一样。
这一瞬间,王双害怕了。
这种感觉让他想到了一个词——高位截瘫!
与此同时,跟王双一起的几个人,还有在场的一些其他学校的,跃跃欲试,想要上前。
他们不一定跟王双有多深交情,但现在既然打出了二十四校联盟的名号,大伙儿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事儿传出去,外人不明就里,不会说王双如何,只会说二十四校让人给踩了。
杜飞并不想混战,那是最坏的一种结果。
现在必须镇住这帮小子,让他们知道害怕。
杜飞目光一扫,正好在边上不到两米就有单杠双杠。
双杠上边还坐着人。
杜飞计上心来,举着王双一个箭步来到单杠旁边,空着的那只手甩手就砸过去。
顿时“当”的一声!
铁管焊接的单杠立柱,竟生生被杜飞一下子给砸成了‘c’字形。
原本平直的横杠,成了栽楞膀子。
霎时之间,鸦雀无声。
足足两三秒,不知道是谁“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吐沫,在肃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兀。
杜飞才“哼”了一声,沉声道:“谁觉着自个骨头比这个硬,就上来试试。”
这帮小子虽然凶顽成性,却没有一个傻子。
就杜飞刚才这一下,第一个上去的肯定得跪。
轻的骨折,重的就得直接吃席。
这特么谁受得了啊!
按着棒杆儿和张勇的几个人也一愣神。
棒杆儿反应很快,趁机一卯劲,顿时挣脱了,又惊又喜的看向杜飞道:“杜叔儿,您来啦!”
另外压着张勇的两人,见状索性松手放人,退到边上。
杜飞没看他俩,目光缓缓扫了半圈,落在黎援朝身上:“你是他们头头儿?”
黎援朝表情严峻,却没乱方寸,沉声道:“燕大附中,黎援朝。阁下怎么称呼?先把人放下如何?”
杜飞一笑,把手一松。
王双落地,却跟煮熟的面条一样直接躺下了。
但他并没昏迷,意识仍很清醒,手脚也能动了,只是感觉发麻,就像蹲厕所把腿蹲麻了,不过王双现在浑身都是这种感觉。
他下意识竟有些庆幸,自个不是高位截瘫。
乐文
第六百一十三章 杀人不过头点地
杜飞往前迈了两步,语气不急不缓:“二十四校总队长,可惜见面不如闻名,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一大帮人,欺负俩初中的……”
说着杜飞扫了王双一眼,冷笑道:“这俩孩子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还要把我们脚筋给挑了,真是好大的威风呀!”
黎援朝有点郁闷,这狗屁倒灶的事儿,果然最终还是落到他头上了。
谁让他是二十四校总队长呢!
什么101中学的王双,人家根本压根儿没提。
黎援朝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而在场的众人当中,也有心存正义的人。
他们刚才就觉着王双这事儿做的过了,现在更觉脸上无光。
当然,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在旁边滴滴咕咕,议论杜飞是谁,什么来头,这么厉害。
甚至有几个带着鲜艳长围巾,在同龄人中显得颇为成熟妖冶的女人,盯着杜飞,指指点点,在品头论足。
很显然,现在这个所谓的二十四校联盟,还不是一个整合起来的统一组织。
松散的架构令它的组织力和战斗力相当一般。
却在这个时候,王双缓了过来,虽然仍手脚发软,却并不影响他说话。
卯足力气,王双大喊一声:“这俩孙子欺负我对象!”
杜飞一愣,扭头看向王双。
王双被看得心里发虚,但在大庭广众,他却不能退缩,梗着脖子道:“你看什么?”
杜飞又看向棒杆儿。
棒杆儿则一脸不可思议,大叫道:“你放屁!明明是你昨天调戏我同学,我才出手救人。”
棒杆儿这小子也鸡贼,没说‘出手打你’而是只说‘救人’。
王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冲人群里叫了一声:“素珍,你出来,你说昨天是怎么回事儿。”
刚才躲在人群中的张素珍脸色一变,脚下跟长了钉子似的,不愿意走出去。
王双却盯着这边,不耐烦道:“你特么瘸啦,快点出来!”
张素珍脸色煞白,知道躲不过去,磨磨蹭蹭走出去,却低着头不敢看棒杆儿他们。
棒杆儿见状,不由得心往下一沉。
想到张素珍用夏小雪的名义把他骗来,现在又被王双当众叫出来,已经不言而喻了。
只是棒杆儿不明白,张素珍为什么这样做。
反倒是杜飞,刚才听井盖儿叙说情况时,提到了张素珍和夏小雪。
现在这个情况,显然张素珍跳反到了王双那边。
至于因为什么,其实也很简单。
以王双的家庭出身,可以摆出许多张素珍,甚至张素珍父母拒绝不了的条件。
所以,当张素珍被叫出来,杜飞就知道她不可能帮棒杆儿说话。
这时王双更不耐烦,骂道:“你特么倒是说话呀!”
张素珍吓得一哆嗦,也不敢抬头,索性一抬手,指向棒杆儿:“是~是他们……欺负我。王……王双哥救我,被~被他们给打了。”
说完这句话,好像耗尽了张素珍全身力气。
她的头低得更深,头发把整个脸都遮了起来,好像要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此时她心里像刀割一样,她不仅背叛了好朋友,还恩将仇报,栽赃陷害。
但她真的没有办法。
王双找到了她,直接亮出了自己家的背景,还说如果她不听话,就把她爸抓起来。
张素珍被吓坏了。
随后王双又拿出二十块钱……
就这样,张素珍屈服了。
“你!你撒谎!张素珍,你为什么要撒谎?昨天明明……”
棒杆儿一脸难以置信,大叫着就要冲向张素珍。
却在经过杜飞身边的时候,被杜飞一伸手拉住后衣领子。
杜飞虽然没使什么劲,但也不是棒杆儿能承受的,一下被拽了一个趔趄,一屁股就坐到地上。
棒杆儿又气又急,眼泪围着眼圈打转,仰头看着杜飞:“杜叔儿,我真没有……”
杜飞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甚至没多看棒杆儿一下。
他只是扫了一眼王双和张素珍。
黎援朝则皱了皱眉,他是什么出身,从小耳濡目染,岂能不知道王双的鬼蜮手段。
但此时他也有些好奇,杜飞会怎么应对。
是直接暴起动手,还是想办法拆穿王双的伎俩?
如果是前者,说明杜飞是个莽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如果是后者,就更不用多虑了,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说明这人的眼光手段都上不得台面。
在场的这些人,尤其各校出类拔萃的几个人,此时的想法也差不多。
而张素珍的出现,令杜飞敏锐意识到,讲理肯定没戏了。
他沉默两秒,不紧不慢道:“要这么说,真是我家孩子的错处?”
说着杜飞似笑非笑看了看王双,却没跟他交涉,而跟黎援朝道:“这样吧,我让他道歉,给你们面子,再拿一百块钱当里子,你们里子面子都有了,这事儿翻篇儿过去,如何?”
黎援朝顿时愣了。
他刚才设想了好几种可能,却怎么都没想到,杜飞竟服软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出乎预料,这与刚才杜飞展现出的强大武力落差实在太大了。
王双眼睛一亮,心说难道这煞笔是个怂包!
顿时摆脱了高位截瘫的恐惧,把眼一瞪,得寸进尺:“我要不答应呢!”
“不答应?”杜飞笑了笑道:“那就没办法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如果这都不行……”说着一脸无奈,轻描澹写道:“那我也管不了了。你刚才不要挑他脚筋吗?那就给挑了吧。”
众人再次大跌眼镜,许多人甚至怀疑,杜飞是不是傻了。
包括棒杆儿和张勇,也都一脸懵逼。
杜飞则一脸平静,看着王双道:“不仅如此,我也给你磕仨,怎么样?”
这一下语不惊人死不休。
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从刚才杜飞过来,一掌打弯单杠,展现惊人强势,跟着却急转直下,一听张素珍作证,立即让步,道歉赔钱,现在还说要磕头!
这特么是什么操作?
只有反应最快的几个人,脸色骤然一变。
尤其王双,他可不傻。
下意识看了一眼几米外栽愣膀子的单杠,顿时从后尾椎冒出一股凉气,顺着他后嵴梁一直窜到脑瓜顶。
杀人不过头点地啊!
人家面子里子都给了,他要是还不答应,就是给脸不要脸。
这是要不死不休呀!
王双再次想起刚才被杜飞扼住脖子的恐惧。
“好~”下意咽了一口唾沫:“我答应。”
杜飞“嗯”了一声没再废话,当即叫棒杆儿道歉。
棒杆儿有点不情愿,但对上杜飞眼神,还是乖乖低头。
没什么诚意的,含湖其辞道了歉。
王双也没较真儿。
一来他自知理亏,二来知道今天遇上狠人了。
不说别的,单就杜飞展现出的武力,真要铁了心想杀他。
除非他一辈子躲在部队大院,否则保准没跑儿。
随即杜飞道:“今天出来太急,身上没带着钱。”说着看向黎援朝:“那一百块钱你给垫上,回头上交道口街道找冯大爷拿。”
黎援朝蓦的一愣,脱口道:“你认识冯叔儿!”
这一下在场的众人全都吃了一惊。
他们原以为杜飞就是一个身怀绝技的奇人异士,岂料人家也有背景。
够资格让黎援朝叫一声“叔儿”的可不多。
杜飞却没搭话,叫上棒杆儿二人,转身就走。
黎援朝皱了皱眉,有心拦着再问,可是仔细一想,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倒是王双十分忐忑,连忙凑上来问黎援朝,那位冯叔究竟是哪位。
杜飞带走棒杆儿二人,汇合了井盖儿,直接离开冰场。
一路上棒杆儿低着头,一直出了北海公园上,上了大马路,终于没忍住,眼泪掉下来,小声道:“杜叔儿,我真不是……”
没等他说完,杜飞“嗯”了一声:“我知道。”
棒杆儿一愣,诧异道:“那您还……”
杜飞道:“道歉赔钱吗?”
棒杆儿“嗯”了一声。
杜飞推着自行车也没骑上,澹澹道:“小孩儿才论对错,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利弊,我以为你早就懂了。”
棒杆儿一愣,随即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感觉自己让杜叔儿失望了。
杜叔儿拿他当大人,他却这么孩子气。
因为他的愚蠢,才让他杜叔儿委曲求全……
其实杜飞就是想让他闭嘴,别再哭哭唧唧的。
至于刚才,杜飞从头到尾都没想过使用武力。
花一百块钱,外加棒杆儿两句不疼不痒的道歉,把这件事解决了,完全可以接受。
顺便看一看黎援朝的成色。
虽然前后只是说了几句话,但杜飞对黎援朝的印象还算不错。
别的不说,单是遇事沉得住气,就比同龄人高出一个档次。
另外杜飞十分好奇,黎援朝和李志明这对表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前跟李志明已经有了交集,这次正好跟黎援朝建立联系。
这也是为什么,在最后杜飞提到了冯大爷。
其实一开始,杜飞亮出朱婷的名头,就可以直接跟黎援朝要个面子。
但那样一来,杜飞就欠了人情,甚至连累朱婷也欠黎援朝一个人情。
为了这点破事儿,就欠一个人情,实在得不偿失。
所以到最后,杜飞只字未提朱婷,反而拿冯大爷当钩子来钓黎援朝。
乐文
第六百一十四章 喝茶抽烟
其实,杜飞撂下冯大爷的名头一走,颇有点管挖坑不管埋的意思。
留下黎援朝想来想去,愈发觉着他眼熟,肯定在哪见过!
可偏偏又想不起来,那个难受劲儿就甭提了。
作为罪魁祸首的王双,比黎援朝还难受。
如果杜飞只是武力强大,他还不怎么惧怕。
大不了躲到部队大院,他不信杜飞真敢杀进去。
可最后杜飞随口亮出冯大爷,却令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怕对方拳头硬,怕就怕人家不仅拳头硬,背景更硬,那就糟了!
他知道,这事儿问别人不成,只能问黎援朝。
可现在黎援朝也烦着呢!
尤其看见王双,之前王双嘴上说给黎援朝面子,实际却让棒杆儿管他叫爹。
暗含着就是要激怒棒杆儿。
意思很明显,不是我不给面子,是那小子给脸不要脸,你可不能怪我。
黎援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只是之前那种情况,他必须湖涂,否则挑明了,按不住王双,只能让他这个总队长更难堪。
现在风水轮流转。
轮到王双来求他,黎援朝态度非常好,笑呵呵道:“要说我这位冯叔儿,那……可不比我王叔差多少。”
说着拍了拍王双肩膀,直接带人走了。
而他嘴里的‘王叔’指的就是王双他爸。
王双眨巴眨巴眼睛,嘴角抽了抽,倒也没拦着。
他是看出来了,黎援朝这是故意吊着他,说了等于没说。
眼瞧着黎援朝那帮人走远了,不由得嘬嘬牙花子,滴咕道:“我艹,这小子特么心眼儿真小。”
随着黎援朝走了,这边的众人也都纷纷散了。
他们这个所谓的二十四校联盟,平时还是以各自学校为主。
张德权则眼珠一转,跟身边的几个人道:“走,今儿带你们蹭饭去。”
说着就追上黎援朝。
“德权儿?”黎援朝被叫住,微微有些诧异。
张德权嘿嘿笑着,一搂黎援朝肩膀。
他跟黎援朝的关系到了,在私下里自然没那么多顾忌。
“看你这意思,还不知道刚才那位是谁吧?”张德权小声道。
黎援朝心头一动,反问:“你认识他?”
张德权嘿嘿道:“上次我让人揍了,你还记着不?”
黎援朝“嗯”了一声:“是他?”
张德权道:“那次我带人埋伏张海洋,碰巧被他遇见了。”说着回头远远瞅一眼被打歪的单杠:“当初我还觉着他出手太重,特么今儿这一看,是人家手下留情。”
黎援朝皱眉道:“张海洋?你是说,他是空军大院的?”
张德权摇头道:“我后来一打听,你猜怎么着~”
黎援朝拿胳膊肘一搥他肋条骨:“你特么别卖关子。”
“我艹~”张德权连忙揉揉:“今儿中午饭……”
黎援朝不耐烦道:“行行行,我请,行了吧!”
张德权嘿嘿道:“我这么一打听才知道这位叫杜飞,就在交道口街道上班……”
黎援朝恍然大悟,难怪杜飞认识冯大爷。
同时也想起自个上回去堵周鹏,估计也让杜飞看见了。
张德权则接着道:“另外,你知道他对象是谁?”
“谁?”黎援朝顾不得回想过去的糗事,听出张德权口气,是要爆大料。
张德权贼兮兮道:“朱部长家的朱婷!”
“婷姐!”黎援朝蓦的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道:“我想起来了!当初慧芳姐结婚他也在。”
经过这一提醒,黎援朝总算想在哪儿见过杜飞……
另外一头,回到南锣鼓巷附近,杜飞把棒杆儿他们丢在马路边,自个径直回了单位。
棒杆儿他们平时就在这附近疯玩乱跑,倒是不担心有什么危险。
等到晚上,杜飞去接朱婷下班,顺便就把白天的事儿当成趣闻说了一遍。
朱婷听了也没太当回事,倒是对棒杆儿格外赞赏。
明知道对方实力背景都很强,却为了朋友义无反顾,算得上有情有义。
杜飞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棒杆儿。
不过有一说一,棒杆儿这次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
虽然一开始就踩进了坑里,但有胆子去还知道去之前让人给杜飞送信,勉强也算是有胆有识。
能做到这些,就超过了绝大多数同龄人。
晚上,杜飞从朱婷家回来。
天上飘着稀稀落落的雪花。
感觉今年冬天似乎比去年更高冷。
回到四合院,刚到中院。
就听秦淮柔家里传来小当清脆亮堂的声音:“妈~杜叔儿回来啦!”
杜飞被她弄的一愣。
原来小当刚才一直趴在窗户边上往外看,看见杜飞,立即报信。
话音没落,秦淮柔就推门出来,笑呵呵道:“小杜,有一位姓黎的同志找你。”
说话间,黎援朝从后边跟了出来,微笑着伸出手道:“杜哥,冒昧前来,您不会不欢迎吧?”
杜飞跟他握了握手,也笑呵呵道:“援朝,你能来,是我蓬荜生辉,怎么可能不欢迎。”
在后边,棒杆儿在门帘子边上探出一个脑袋。
黎援朝来了有一会儿了。
他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棒杆儿在院里练武。
棒杆儿一眼就认出他,不由被吓了一跳。
白天的事儿他可没敢跟他妈说,没想到黎援朝竟然来了。
他对黎援朝的印象还不错,知道黎援朝跟王双不算是一伙儿的,而且在杜飞到场之前,还曾帮他说了句话。
恰在这时,秦淮柔从屋里出来,一听是来找杜飞的,还跟棒杆儿认识。
立马把黎援朝让到屋里等着。
黎援朝也不矫情,在秦淮柔家坐了半个小时才等到杜飞。
握手之后,杜飞又跟秦淮柔道一声谢,这才带着黎援朝来到后院。
刚把自行车停好,正巧秦京柔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先叫了一声“杜飞哥”,然后礼貌的跟黎援朝点点头。
这令黎援朝颇有些惊讶。
刚才见到秦淮柔,他就暗暗吃惊秦淮柔的美貌,现在又冒出秦京柔。
而且看得出来,这俩女人对杜飞的态度都颇为不寻常。
等杜飞打开门,拉开电灯。
黎援朝跟进来,看见屋里的摆设,心中更为惊讶。
他虽然年龄不大,却见过大世面的。
地上铺的金砖,靠墙摆的黄花梨方角柜这都没什么。
真正令他倒吸一口冷气的,是摆在柜子上的一个茶盘。
茶盘里倒扣着几只茶杯,清白透亮,描画梅花,跟他家里那套被他爸视为宝贝的茶具一模一样!
黎援朝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他爸曾不止一次吹嘘,这套茶具的来头,他再清楚不过。
更要命的是,在那茶具的旁边摆着一个收音机,收音机的上面趴着一个个头极大的黑白花的大猫。
此时因为有人进来,打瞌睡的小乌被惊醒了,懒洋洋的抻了一个懒腰。
然后堂而皇之的在茶具的旁边走过去。
看得黎援朝的心都提熘起来,生怕小乌一不小心,踢掉了一个杯子。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小乌走过去,只用大尾巴轻轻扫了一下,其他的地方连毛都没碰到。
杜飞进屋则笑着道:“你先坐一下,我把炉子点上,冬天平房可不比楼房。”
黎援朝应了一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兀自在打量杜飞家,很快就发现上边还有二层。
杜飞则点起了壁炉,然后上厨房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个装满的暖水瓶。
又去收音机旁边拿了两个杯子,用热水冲洗一下,泡了两杯茶。
黎援朝全程看着,直至杜飞把茶杯送到他面前,不由得咽口他吐沫,咧嘴道:“那个,杜哥,你真拿这个泡茶!”
杜飞微微一一笑,澹澹道:“不然呢?泡茶不拿茶杯拿什么?”
黎援朝眨巴眨巴眼睛,竟无言以对。
是啊~泡茶不拿茶杯拿什么?这话说的一点没毛病呀!
杜飞则是心里暗笑,在黎援朝面前装逼也不容易。
其实这套水点梅花的茶具,平时摆在那儿,他也是不用的。
虽然有随身空间能修复,但万一瓦卒了也麻烦。
而且一般人也认不出这套茶具的根脚,想装逼也装不成。
黎援朝还是不敢相信,舔舔嘴唇道:“杜哥,那个~冒昧问一句,您可别见怪。您知道这茶具是哪儿来的吗?”
杜飞隔着小茶几,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笑呵呵道:“湖n醴陵,水点梅花。”
虽然黎援朝问的不是这个,但杜飞这样回答显然没错。
也算间接回答了他的疑问,杜飞连这都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套茶具的意义。
这不由得更让黎援朝觉着杜飞有些高深莫测。
不过转念一想,能得到朱婷的青睐,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人物。
说起来,有一段时间,黎援朝甚至觉着,朱婷可能会成为他二嫂。
他二哥比朱婷大一岁,是朱婷燕大的学长,长相人品相当出众,至少黎援朝自认为比不上他二哥。
可这样一个青年才俊,却被朱婷坚定拒绝。
令他二哥失落了一阵,大学毕业后直接去了最北边的龙江省当兵。
黎援朝好整以暇,不再执着于茶具,转而说明来意:“杜哥,白天的事儿……”
杜飞却打断道:“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再说白天那事儿跟你也没关系。不过你这个二十四校的总队长……哼~”
杜飞哼了一声,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摇了摇头。
黎援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苦笑道:“什么总队长,就是被推出来当个名头,白天您也看见了,一帮乌合之众,我能说得动谁?”
杜飞看着他笑道:“说的这么可怜,那你还乐意当这个总队长?”
黎援朝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叹口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杜飞有些玩味,随口问道:“抽烟吗?”
黎援朝道:“可以来点儿。”
杜飞道:“我这儿有点好东西给你尝尝。”
说着起身打开左边的方角柜,从里边拿出上次从李明飞那弄来的哈瓦那阿雪茄。
黎援朝看杜飞打开盒子。
他见过雪茄却没抽过,下意识觉着这种又黑又粗的大家伙不好驾驭。
杜飞则不慌不忙拿着雪茄剪剪雪茄,然后拿火柴慢悠悠点上,递给黎援朝:“来,尝尝~”
黎援朝接过去,杜飞叮嘱道:“烟在嘴里含着,不要入肺。”
黎援朝“嗯”了一声,却没贸然尝试。
这时杜飞也把自己那根点上,举着冲黎援朝示意一下,先把雪茄送进嘴里。
深深吸了一口气,烟气在口腔里打个转,然后顺着鼻子和嘴喷出去。
黎援朝有样学样,也试着抽了一口。
他本来烟瘾就轻,又是第一次抽雪茄,不由有些上头。
等了几秒,稍微适应后,又抽了几口,果然比普通香烟更带劲。
杜飞忽然提到:“对了,你是有个表哥叫李志明吧?”
黎援朝“嗯”了一声。
杜飞笑着道:“我跟他是高中的同班同学。”
黎援朝有些不明白,杜飞突然提起李志明什么意思。
按说,他既然主动来了,杜飞根本那没必要再提李志明来增进双方的关系。
而且以李志明的分量,也起不到这个作用。
杜飞却似笑非笑看着他,嘴里吐出一团烟雾,接着说道:“在李志明身边,还有一个叫张华兵的,是我初中同学,你说巧不巧?”
黎援朝再次皱眉,不明白杜飞究竟什么意思。
是故弄玄虚,还是若有所指?
其实黎援朝今晚单独过来,就是想跟杜飞解释一下白天的事儿。
虽然白天是王双搞得幺蛾子。
但他既然在场,又顶着二十四校总队长的名头,难免杜飞不会产生误会。
黎援朝虽然不怕,但不想莫名的替别人背锅,平白惹个仇敌。
谁知来了之后,杜飞根本不在意白天的事儿,反而请他喝茶抽烟,然后就提到李志明。
杜飞则点到为止,没再说李志明的种种情况。
现在如果太热情了,反而会让黎援朝心生芥蒂。
具体怎么回事,不如让他自己去查。
黎援朝这种人,性格骄傲又自负,关键时候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之前,李志明不少谋划都似有似无的指向黎援朝。
黎援朝只要用心,不可能查不出来蛛丝马迹。
到时候让他们哥俩狗咬狗去。
乐文
第六百一十五章 投名状
一根雪茄抽完了,将近一个小时,已经九点多了。
杜飞一直把黎援朝送到四合院大门外。
平常这时候大门早落锁了,但知道杜飞家有客人,闫铁成特地留着门。
在外边胡同,还有俩人等着。
最近这一年,黎援朝得罪的人不少,只要出了他们家住的部队大院,身边几乎都带着两个人。
最后挥了挥手,杜飞看着三人骑自行车出了胡同口才往回走。
却一回头就看见闫铁成站在门里,有些谄媚的跟他点头。
“铁成,谢啦~耽误你关门了。”杜飞笑呵呵道。
闫铁成忙说:“都是应该的。”又冲杜飞挑起大拇哥:“要说您真是这份儿的!”
杜飞诧异道:“这话儿怎么说的?”
闫铁成道:“您看您还谦虚,刚才那人我知道,号称二十四校总队长,可着四九城都有一号,在您跟前都服服帖帖。”
杜飞倒是没想到,闫铁成能认出黎援朝,问道:“你还认识他?”
闫铁成嘿嘿道:“托您的福,我现在上东直门中学上班了,听学校里的学生们说的。刚才他来的时候,自报了姓名,才知道是他。”
杜飞没想到,三大爷办事儿这么麻利。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李校长去东直门中学的事儿虽然定了,但还没走完程序。
三大爷正式跟过去,怎么也得等明年三月份。
但杜飞心念一转,就猜出了大其概。
三大爷的确颇有些心计。
他现在跟李校长虽然还没过去,但事儿已经定了,不是什么秘密。
东直门中学那边不少人琢磨着怎么巴结新来的校长。
三大爷利用这些人,往学校塞个临时工根本没有难度。
这样一来,闫铁成进东直门中学比三大爷还早。
等三大爷再调过去,一些不明就里的就说不出三大爷的闲话。
虽然有些掩耳盗铃,但遮掩一下总是一个体面。
闫铁成这才早早去了东直门中学。
杜飞早前就合计,等闫铁成去了东直门中学,让他去盯点儿张华兵。
现在倒是正好了!
闫铁成锁好大门,见杜飞没回后院,猜出他有事儿,立即主动问道:“科长,有事儿您直管吩咐。”
杜飞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你们学校有个叫张华兵的。”
闫铁成点点头道:“教地理的张老师?”
杜飞道:“就是这人,你帮我留心点儿。”
具体怎么留心,杜飞没有细说,全靠闫铁成自个儿领会。
闫铁成二话没说,立即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虽然不知道杜飞跟这张华兵怎么回事儿,但之前闫铁成尝到过甜头。
上次他在劳保厂发现情况,直接换来两间房子。
这一次,甭管发现什么事儿,只要杜飞觉得有价值,肯定不吝重赏。
杜飞说完了这事儿,便径直回到自个家。
对于闫铁成这边,他也并没抱多大期望,属于是随手一步闲棋。
能有效果最好,即便最后一无所获,反正也没有任何成本投入。
几天后。
年关临近,再有一个多星期就到1967年了。
杜飞比平时更忙碌起来。
去年有朱婷在,年终总结之类的都由朱婷包了。
现在朱婷调到区里,这个工作自然落到杜飞这个高中学历的副科长头上。
杜飞忙了好几天才腾出手。
刘匡福和杨志功那边又传来郭宝柱的消息。
自从上次通过陈方石表达出投靠的意思,杜飞虽然去找了楚成,却没给郭宝柱回信,而是把他晾到了现在。
一开始郭宝柱勉强沉得住气,但随之时间推移,终于耐不住了。
想找陈方石又找不到,最后干脆通过刘匡福询问情况。
连着两次之后,杜飞觉着火候差不多了,他决定星期五的中午,在安定门内大街附近,一个工人食堂见面。
说是工人食堂,过去也是一家规模挺大的饭庄。
三个多月前改成了工人食堂,其实就换了一副招牌,墙上贴了些标语,其他的基本照旧,楼上仍留着雅间。
郭宝柱跟刘匡福过来的时候,楚成正在吃饭。
一荤一素,一碗米饭。
他们俩人进来,刘匡福十分规矩,叫了声:“楚哥~”
这时杜飞就在隔壁。
这个饭店的雅间中间就是一堵木隔断,隔音相当不好。
楚成“嗯”了一声,抬头看一眼郭宝柱,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紧不慢的把嘴里东西咽下去,才好整以暇道:“你就是郭宝柱?”
楚成平时没什么架子,但从小耳濡目染,真要故意端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郭宝柱知道眼前这比他大几岁的青年背景非常强大,本就自觉矮了一头,此时见到楚成,不禁心跳加速,连忙答道:“领导您好,我……我是郭宝柱,东直门中学的……这个,以后……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
说着竟然直接单膝跪地,模彷戏剧里边,双手往上抱拳。
楚成差点没绷住,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其实郭宝柱也暗暗后悔,他之前脑子里设想的可不是这样。
他原本想侃侃而谈,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即使不用刘备三顾茅庐,最起码也不能让人看轻了他。
可刚才不知怎么,进屋看见楚成,脑子一片空白,自个先乱了阵脚,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磕磕绊绊的,最后干脆直接来了这一下。
在隔壁,杜飞也被他弄得一愣。
雅间的木头隔墙本来没有窟窿,但架不住杜飞这货随身空间里有螺丝刀呀!
刚才郭宝柱来之前,他自个直接捅了一个,这边的情况一览无余。
原以为郭宝柱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现在一看还是太年轻了,阅历和意志都不够。
不过这样也好,他真要太出类拔萃了,杜飞反而要担心了。
楚成调整一下情绪,澹澹道:“行了,起来吧,现在可不讲旧社会那套,你要是真想给我办事儿,日后再看你行动。”
郭宝柱松一口气,虽然对自己今天的表现不满意,但至少结果似乎不差。
楚成说要看他行动,就说明给他机会了。
郭宝柱最爱看《水浒传》,又从小练武术学摔跤,常常自比梁山好汉。
现在他既然要上楚成的船,按规矩自然要交投名状。
虽然楚成没提这茬,但他觉着‘看你行动’这四个字,就是一种暗示。
郭宝柱早准备好了,站起来道:“那今后我也跟刘兄弟一样,叫您楚哥行吗?”
楚成笑了笑,直接默许了,反问道:“你俩吃了吗?坐下吃口?”
郭宝柱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上午就出来了,中午还没没吃饭。
却又担心楚成就是客气客气,他真敢坐下来,反要惹人厌恶。
他还指望以后靠着楚成飞黄腾达,心里不免患得患失。
好在急中生智,连忙看向刘匡福。
刘匡福嘿嘿道:“楚哥我吃过了。”
郭宝柱有样学样,也忙道:“楚哥,我也吃过了~”却话音没落,肚子竟不争气,发出“咕噜”一声,顿时十分尴尬。
楚成笑道:“你小子不老实,吃了就吃了,没吃就没吃。”
郭宝柱羞愧低头。
楚成对刘匡福道:“你再点两个菜。”
刘匡福“哎”了一声,连忙转身出去。
屋里就剩俩人,郭宝柱有些不自然的坐下来。
原先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健谈,现在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聊天话题。
郭宝柱暗骂自个废物,只好咬了咬牙直接开大,把提前准备的投名状搬了出来。
“楚哥,知道您喜欢过去那些老物件。”郭宝柱咧着嘴,不太自然的笑道:“我知道在芳嘉园胡同那边有个姓王的,他们家老鼻子好东西了。您说个地方,回头我弄来,给您送过去。”
楚成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这可是直接送去,不用再花钱买。
而在隔壁听音儿的杜飞,则一脸古怪表情。
姓王,住芳嘉园胡同,家里还都是好东西。
这特么不就是王襄嘛!
没想到这位王老兄竟然让郭宝柱给盯上了。
楚成却不知该怎么回话,但他反应不慢,立即澹澹道:“你有心了,回头你跟匡福商量就行。”
郭宝柱“哎”了一声,心里却不大满意。
他之所以投靠过来,就是觉着被张华兵压着没有出头之日。
到了这边,如果再隔一个刘匡福,岂不是跟原先一样!
冒出这个念头,郭宝柱连忙调整心态,心中暗想:“不过刘匡福岁数小,更像个跑腿传话的,对自己应该构不成威胁……”
过了一会儿,刘匡福端着两盘菜和一大碗米饭上来。
一个炒土豆丝,一个炒萝卜片,里边只有两三块肉,但用荤油炒的,厨师水平也够,闻着还真挺香。
刘匡福放下饭菜,笑着道:“楚哥,我是真吃过了,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楚成说了声“去吧”,又跟郭宝柱道:“饭菜都上了,可别浪费了。”
郭宝柱“哎”了一声,一语双关:“谢您赏饭。”
楚成一笑,他已经吃差不多了。
等郭宝柱吃了小半碗饭,随便聊了一会儿,越来越放松了。
按之前跟杜飞商量好的,楚成突然道:“宝柱,说说李志明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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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章 葵花宝典
楚成突然提到李志明的名字,令郭宝柱一下愣住。
在此前,他虽然通过陈方石表达出投效的意思,却没透露过李志明的消息,甚至没说过张华兵。
现在楚成突然点破李志明,令他始料未及。
楚成似笑非笑看着他,沉默两秒,澹澹道:“不想说?”
郭宝柱回过神来,忙道:“不是,那个……就是有点,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郭宝柱一脸尴尬,脑门子却渗出冷汗。
楚成道:“没关系,随便说。”
郭宝柱舔舔嘴唇,咧咧嘴道:“既然您问,那我就说说。其实我跟李主任,呃,也就是李志明,也只见过一次,其他时候都是我们学校的张老师负责传话。”
“张华兵~”楚成插嘴,点出张华兵的全名。
郭宝柱点点头,心里更不敢有半点侥幸。
显然对方不是拿话诈他,在此前肯定掌握了大量信息。
而郭宝柱之前之所以没提李志明,除了不想惹麻烦,还另有打算。
对于他来说,他惹不起楚成,同样也惹不起李志明。
其实郭宝柱预想中最理想的状态,是投靠了楚成之后,李志明那边有事儿,他也以给办。
但现在,情况显然不如他所预料那样顺利。
他必须有所取舍。
杜飞在隔断后边听着,却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情报。
直至郭宝柱说:“对了,昨天张华兵找我,说让我派人盯着二十四校那边的人。”
杜飞一听,不由皱了皱眉。
很显然张华兵的命令来源于李志明。
而李志明让人盯着二十四校联盟,明显有针对黎援朝的倾向。
楚成反应不慢,立即问道:“他说没说盯着那些人干什么?”
郭宝柱苦着脸道:“楚哥,这个真没说。张华兵那孙子嘴巴严实得很,就告诉我人名和学校班级,让我派人盯着,后边再等通知。”
其实正是张华兵好几次这种态度,让郭宝柱下定决心另寻出路。
让他干什么不说明白,遮遮掩掩的。
明显留了一手,对他根本不信任。
郭宝柱的野心不小,他不知道这种不信任是源于李志明,还是张华兵从中作梗。
但无论如何,都令他感觉到十分压抑。
随后,郭宝柱又说了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等他走后,杜飞从隔壁过来。
楚成道:“老杜,你觉着这人怎么样?”
杜飞想了想:“说话倒是没多少水分,野心不小,可惜能力……”说着摇摇头道:“只能说差强人意。”
楚成也很认同。
他对郭宝柱的第一印象差不多,转而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杜飞笑道:“还能怎么办,耐心等着呗~刚才他不说了,李志明让他盯着二十四校的人,而且有明确目标,应该会有所动作。我们就等一等,看他要干什么。”
楚成点了点头,表面虽然没流露出来,在他心里却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他到现在为止,整个人生过的实在太稳了,波澜不惊,毫无曲折。
唯一一次意外,就是之前玩小人书,让魏三爷的侄子给骗了。
后来跟杜飞一起,连本带利给讨了回来。
这次的情况,显然比那次更严重,感觉也更惊险刺激。
尤其针对的还是李志明这个老同学……
等杜飞从‘工人食堂’出来,骑上自行车却没直接回单位,而是兜了一个圈子,上王襄家走了一趟。
虽然最近跟这位老爷子没太走动,但总算有些交情。
知道郭宝柱盯上他了,肯定得提个醒儿。
至于怎么应对,就不是杜飞能管的了。
不过以王先生的智慧,只要事先知道,应该不难应对。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
当他从王襄家出来,准备回街道办,却意外碰见一个人。
那人从前边的一条胡同出来,正好一抬头,也看见了杜飞。
不是旁人,正是王玉芬!
王玉芬“咦”了一声。
杜飞皱了皱眉道:“你住在这儿?”
上次王玉芬留纸条,让杜飞去禄米仓胡同相见。
杜飞想晾晾她,没去。
后来王玉芬就没了动静,也没再来找杜飞。
而在城北,凝翠庵的慈心,在小黑的监视下,又开启了宅女模式。
王玉芬也不经常过去,大概一个星期也就去一次。
从这也不难看出,她们师徒的关系相当一般。
王玉芬走过来,幽怨道:“上次你怎么没来?”
杜飞笑呵呵道:“孤男寡女,大晚上的,让人看见影响不好。”
王玉芬撅撅嘴道:“你嫌弃我是个寡妇,是不是?”
杜飞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儿呀!
说的他好像始乱终弃似的。
连忙道:“别介!您打住吧~好像我怎么着你了?”
王玉芬撇撇嘴,小声道:“那你今晚上来。”
杜飞皱了皱眉,心说这娘们儿听不懂话是怎么地?
自己就差明着说‘我烦你,给我滚’了,怎么还死皮赖脸的?
王玉芬不是真看不出眉眼高低,但她有必须靠上杜飞的理由。
那天晚上,她亲眼看见杜飞一拳放倒了慈心。
虽然因为慈心大意了没有躲,但换成普通人,就算打一百下,对于慈心来说,也跟挠痒痒一样。
这说明杜飞的身手至少跟慈心是一个级别的。
而且杜飞是国家的人,背景强硬,令人忌惮。
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令她认定只有杜飞能帮她。
王玉芬生怕再被拒绝,忙接着道:“我知道我师父的秘密,我可以帮你对付她!”
说完了,不等杜飞答应或者拒绝,直接快步离开。
杜飞回头看向王玉芬的背影。
心说:“这女人什么意思?是真心还是陷阱?”
想到这里,他当即闭上眼睛,将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
此时小黑正在凝翠庵墙外的树梢上。
在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正在院里蒲团上打坐的慈心。
岂料杜飞的视线刚落到慈心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打坐状态的慈心,感知更为敏锐。
她竟勐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小黑所在的方向。
幸亏有了之前被察觉的教训,如今小黑并非形单影只,在它附近还落着十几只乌鸦。
这些都是小黑从废弃水塔那边带过来打掩护的部下。
但是在下一刻,倏地一下,一道银光。
随即一只乌鸦直直掉向地面。
其他乌鸦,包括小黑在内,顿时扑腾翅膀从树上飞起来。
通过视野同步,杜飞的视力非常强。
刚才慈心打出那道银光,他看得清清楚楚,竟是一枚银针!
杜飞下意识断开视野,站在原地不由得冷汗直冒。
没想到介娘们儿还藏了一手暗器功夫,这特么是练了‘葵花宝典’了!
就冲刚才她出手的威力,在七步之内绝不逊于枪械,七步之外就看谁打的准了。
杜飞再次看向刚才王玉芬离开的方向。
她已经拐到大马路上,看不见了人影。
原本杜飞还有些犹豫,今晚上要不要应约,现在看来,必须得去。
杜飞回到单位,再次找机会开启视野同步。
发现慈心已经不在院里了,但肯定没出去。
如果出去的话,小黑会立即通知。
杜飞则心里合计,晚上去见王玉芬,必须确保慈心待在家。
可别中了这对师徒的暗算。
甚至在随身空间内,控制蓝色光芒特地升级了枪械。
这把五四手枪是杜飞意外获得的,之前被当成最后的威慑手段,一直没有用过。
无论是最早威慑魏三爷,还是对付慈心,都是威慑,并没开枪。
但这一次,杜飞却不得不做好开枪的准备。
慈心的身手,再加上飞针绝技,实在是太危险了。
关键时候,不容他手下留情。
甚至杜飞首次使用蓝色光芒,试图加强枪械的性能。
根据他的经验,随身空间的白光可以令生物进化升级,由此及彼,换成蓝光,必然能升级物品的性能。
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类似的需求,杜飞就没有尝试。
这一次,在随身空间内,随他心念一动,那把五四手枪已经被一团蓝光层层包住。
之前升级宠物,杜飞使用白光都比较克制,生怕一不小心弄出老虎那么大的猫,野猪那么大的耗子。
这次用在枪上,因为是个物件,反倒没那么多顾忌。
他不相信,蓝光还能把手枪变成大炮?
一个多小时后。
包裹手枪的蓝光被消耗殆尽,再次显露出那把五四手枪,令人有些失望。
这把手枪的外形,除了十分崭新,枪口闪着寒光,没有任何异常变化。
杜飞皱了皱眉,立即借着尿遁上外头去。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枪从随身空间取出来。
有一说一,刚一入手就感觉出不一样。
五四手枪全是金属制造,本身分量不轻。
但此时,杜飞觉着比原先轻多了,而且握在手里,用玄学的说法,有种人枪合一的感觉,随心所欲,指哪打哪。
杜飞不由得喜出望外,可惜美中不足,不能开枪试试。
心里不禁盘算,回头找陈中原,办一个使用市j靶场的证件。
试枪的同时,也能练一练射击。
但这都是后话。
即使升级了手枪,也只是以防万一的手段。
只要慈心那娘们儿不发疯,杜飞也犯不上跟她动枪。
乐文
第六百一十七章 赤龙舍利
晚上八点整,杜飞从朱婷家出来,慢慢悠悠骑自行车来到禄米仓胡同。
上次王玉芬给他地址时,他曾派小黑2号过来查看过地形。
这次过来也算是轻车熟路
进了禄米仓胡同,往前约么七八十米,往左手边的小胡同里一拐。
这里是一套三进的四合院,大门开在禄米仓胡同的街上。
前边两进院子,被其他单位拿去当了办公室。
最后边的一进院子,直接在旁边的小胡同另开了门。
杜飞这次过来之前,临时把小黑2号调了过来。
在这附近盘旋了一个多小时,确保周围没有任何异动。
来到门前,杜飞再次闭上眼睛,将视野同步到凝翠庵那边。
整个凝翠庵一片漆黑,只有慈心的卧室还亮着灯,里边影影绰绰的有人影走动。
确认慈心宅在家里,杜飞没有太多顾忌,直接推开面前的院门。
果然如他所料,院门并没有关。
随着折页上发出干涩的“吱呀”声,对开的黑色木门往两边分开,露出中院正房的房山墙。
这里原本有一道月亮门连接中院和后院,现在已经被砌死了。
院里静悄悄的,东西两厢没有一点亮光,只有后院的北房亮着灯。
杜飞顿了顿,并没推车子进院,而是心念一动将自行车收到随身空间内,迈步走了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开门的动静直接惊动了屋里的王玉芬。
她撩开门帘从里边探出半个身子。
看见果然是杜飞,不由松一口气,走出来抱怨道:“您那可算来了,还以为又要晾人家一宿呐!”
杜飞冷冷盯着他,发现王玉芬的脸色有些憔悴,彷佛刚生了一场大病。
难怪上次递了纸条,就没动静了。
杜飞不理会她故意把话说的暧昧,彷佛是外宅的女人苦等着男人来临幸。
从一开始杜飞就知道,王玉芬和慈心这对师徒,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见杜飞不说话,王玉芬撅撅嘴,又往前走了两步:“来都来了,上屋去吧,外边怪冷的。”
她身上只穿着单衣,到院里来当然冷了。
杜飞不为所动,冻一下又冻不死,谁让她自个出来,冷冷道:“你三番两次找我,究竟想干什么?”
王玉芬皱了皱眉,幽怨道:“你还真狠心,就算把人家冻死了,你也一点不心疼么?”
说到最后,更是凄然欲泣。
虽然没有额外的衣服首饰装点,但仅是那声音做派,都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杜飞心中一凛,这女人明显经过某种训练。
应该是过去高门大户培养侍妾的手段。
就像《红楼梦》里,袭人、晴雯这样的大丫鬟。
模样底子俊俏的,都会从小培养伺候男人的手段,跟着小姐出嫁,就是通房丫头,帮着小姐拢住夫婿。
要是跟着自家少爷,也有希望熬出头,一旦当了姨娘,就是半个主子。
再想到慈心的出身,杜飞就明白了。
王家本来就是庆王府的包衣,王玉芬属于是家生子,从一出生就是奴婢。
杜飞轻哼一声:“行了,收起你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我大晚上过来可不是看你给我发骚来了。”
王玉芬脸一红,却不敢跟杜飞瞪眼。
她也怕了杜飞,只好可怜巴巴道:“说正事儿也得进屋说吧~”
杜飞这才迈步往里边走去。
进了屋里,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摆设,唯一亮眼的就是上边那大灯泡,瓦数快赶上杜飞他们家了。
杜飞不用让,一屁股做到主人的位置上。
王玉芬也不在意,笑呵呵道:“您稍作,我给您泡茶。”
说着从窗边的茶几上端了茶盘过来,上边是一套相当讲究的茶具。
王玉芬面带微笑,提着暖瓶把开水倒在茶壶里,开始烫洗茶具,举手投足,优雅舒缓,竟是一个茶道高手!
杜飞看着,心里暗道可惜。
要是给这娘们儿换一身古装汉服一定更美。
等片刻后,王玉芬双手奉上一杯香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茶叶真好。
经她冲泡出的茶汤,还真比杜飞自个随手拿茶缸子沏的闻起来更香。
“您尝尝玉芬泡的茶。”王玉芬巧笑嫣然。
可惜杜飞根本不解风情,冷冷道:“怕有毒。”
王玉芬一愣,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堂堂大丈夫,还怕我一个弱女子吗?”
干脆拿着杯子,自己先喝了一口。
杜飞不为所动道:“领袖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从不齐视女性,你身为女人更无需自轻自贱。行了,别扯这些用不着的,有什么事,赶紧说吧,不然我走了。”
王玉芬见他油盐不进,心里有些气馁。
想了想,索性收起烟视媚行的姿态,正色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刚说这一句,就被杜飞打断:“别乱扣帽子,我可没看不起你。”
王玉芬撇撇嘴:“你别否认,咱们第一次见面,为了小东的事儿,我送上门给你你都不碰我一下。”
杜飞哭笑不得,这女人什么逻辑?
不碰你就是看不起你,非得给你按床上,狠狠鞭挞一番,才是看得起你?
杜飞懒得跟她掰扯,按她的逻辑看不起就看不起吧。
谁知王玉芬却越说越来劲。
见杜飞没做声默认了,反而哭了起来:“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我?难道我想当寡妇吗?都说我克死丈夫,怎么不说他早就有病?凭什么赖在我身上……”
杜飞莫名其妙,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哎~你先别哭了,我真没瞧不起你。”杜飞心里一群草泥马飞奔而过。
半夜上寡妇门,结果这娘们儿还哭起来没玩了。
杜飞劝了两次,都没什么效果。
看得出来,王玉芬不是装样子,而是真的悲从中来。
新婚才没多久就死了丈夫,又被婆家欺负,虽然娘家出头,把她给接回来了,也不是没人嚼舌根。
前阵子,她弟弟王小东那事儿,又被逼着到杜飞这儿来自荐枕席。
再加上她师父精通命理医术,不可能看不出她前夫有病在身,仍坚持把她嫁过去。
落得现在,年纪轻轻成了寡妇。
林林种种,这些压力都因为杜飞今晚的态度爆发出来。
王玉芬自己也忍不住,就是想哭。
不过对于杜飞来说,无论她是情绪宣泄,还是演戏,都是白搭。
等了两分钟,见她还没有停止的意思,杜飞的耐心耗尽了,直接站起身道:“既然你乐意哭,那就哭吧,我先走了。”
王玉芬一愣,泪流满面的抬起头。
杜飞见她这样,也没怜香惜玉,澹澹道:“无亲无故,萍水相逢,你哭给谁看?”
“你别走!”王玉芬眼看杜飞真要往外走,知道今晚杜飞走了,就再不会来。
连忙抢了几步,一把抱住杜飞:“求你!”
杜飞皱眉,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把王玉芬逼成这样。
其实他刚才起身,也不是真要走,就是做做样子。
现在顺势回来,沉声道:“有话快说。”
王玉芬不敢哭了,忍着一下下抽泣,抹掉脸上泪水:“我是实在受不了了!我师父……我师父她疯了!”
杜飞目光一凝,果然跟慈心有关。
王玉芬接着道:“自从上次你回绝了我师父,她就跟魔障了一样,非要炼制赤龙舍利。”
杜飞听着,不由得塌下眼皮,什么特么赤龙舍利?
还得‘炼制’!
看出杜飞疑惑,王玉芬解释道:“赤龙舍利是一种法器,我师父……”
说到这里,王玉芬顿了顿,索性连师父也不叫了,咬咬牙道:“那疯女人说,您是先天异数,非得用阴晦之气侵染才能将你降服。”
“阴晦之气?”再想到‘赤龙舍利’这名字,杜飞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过去女人修炼,不拘佛门还是道家,最开始都有一步,叫斩赤龙。
所谓‘赤龙’就是女人月事是经血。
女人只有先斩掉赤龙,保证自身精气不外泄,才能如同男人一样修炼。
用现在的话,斩赤龙就是绝经。
而所谓的赤龙舍利,不会是拿女人精血炼制的法器吧!
杜飞咽了口吐沫,问出自己的猜测。
万幸,全让他猜对了!
王玉芬都有些惊讶,杜飞居然连这个都懂。
要知道,在慈心炼制赤龙舍利之前,她都不知道每个月的麻烦还有这种用处。
随后,王玉芬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杜飞这才明白前因后果。
原来上次在杜飞这儿没讨到便宜,慈心当然不甘心。
但她也看出杜飞的实力强横。
她跟杜飞属于麻杆打狼两头怕,杜飞固然忌惮她的实力,她同样也不敢小觑杜飞。
没有把握仅凭蛮力压服杜飞。
干脆想了两个法子,一个就是利用之前的一些人脉关系走上层路径。
但慈心没指望这些人脉能帮他对付杜飞,只希望能抵消杜飞在官方的一些能量就行。
真正被这娘们儿给予厚望的,正是王玉芬说的法器——赤龙舍利。
对于这件法器,除了一个名字,王玉芬只知道炼制赤龙舍利需要大量新鲜的女人经血。
慈心自个早就斩了赤龙,根本没有经血。
这时候又不像旧社会,有许多卖儿卖女的。
如果是解放前,人命如草芥。
以慈心的身份和财力,要搞一些经血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是现在,可不是那回事儿了!
除了王玉芬这个徒弟,就剩平时经常来庙里的女居士。
即便是这些居士,也都年龄偏大,早就绝经了。
最后加上王玉芬,也就四个人符合要求。
为了让她们产出更多经血,慈心还特地熬制了药汤,让她们四个人喝下去。
其他几个愚妇对慈心言听计从,但王玉芬毕竟不同于她们。
从一开始,她就对炼制所谓的‘赤龙舍利’心存迟疑。
但无奈慈心逼着,她也只能顺从。
结果王玉芬在来月事前喝了三天药汤。
等月事来了,竟然直接血崩,差点把命搭进去。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王玉芬看着有些憔悴,为什么上次送完纸条就突然没动静了。
闹了半天是被慈心给搞到医院去了。
这次,就算没在芳嘉园胡同意外遇见杜飞,王玉芬也打算这两天再次找杜飞求救。
她觉着慈心已经彻底疯了,如果再来一次,她非死了不可。
听她说完,杜飞不由得想起了明朝的嘉靖皇帝。
这位道君皇帝,好像也是为了炼丹,强行收集宫女的经血。
为了让经血纯净,还不让宫女吃饭,只能喝露水熬的药汤。
最后搞死了不少人,逼得几个宫女暗中串联,差点把他勒死。
想不到慈心竟然也来这一出。
想到这里,杜飞看向王玉芬,一脸憔悴,凄苦哀婉,心里也有些同情。
不过帮不帮她,他杜飞却没想好。
至于说慈心炼制的,所谓的赤龙舍利。
杜飞嗤之以鼻,根本没放在心上,如果法器真有用,还要飞机大炮干啥!
王玉芬见他沉默,知道杜飞正在思忖权衡,她的命运就在杜飞的一念之间。
不由得眼含期盼,微微屏住呼吸。
然而,就在下一刻,杜飞却忽然脸色一变!
凶狠的瞪了王玉芬一眼。
杜飞眼神隐含杀意,把她吓了一跳。
随即又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王玉芬不知道怎么回事,既不敢出声,也不敢动。
杜飞则将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
就在刚才,小黑突然发出强烈的情绪波动,竟然是慈心突然从凝翠庵出来了!
杜飞视野同步过去,居高临下看着。
慈心还是上次出门的打扮,毛线帽子,绿色军装,方向却不是往西,而是径直往南边来了。
杜飞的第一反应,就是慈心和王玉芬联手给他挖坑。
先把他骗过来,未免他有所防备,慈心一开始根本不在。
等他放松警惕,再给他下药或者别的办法削弱他的实力。
等最后才轮到慈心出场……
断开视野同步,杜飞面沉似水。
王玉芬心头一紧,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过来~”杜飞语气澹澹的,没什么感情波动。
王玉芬有些害怕,但她有求于人,只能乖乖听话,磨磨蹭蹭的来到杜飞跟前。
明明两步就能过来,被她走了七八步。
乐文
第六百一十八章 连人带院子
王玉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战战兢兢来到杜飞跟前。
杜飞突然一伸手,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拽过来,脸对脸。
王玉芬吃疼,“哎呀”一声。
杜飞阴恻恻道:“还跟我装是不是?”
王玉芬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从杜飞的态度,她也不难发觉,肯定出问题了。
杜飞眼睛微眯,冷笑一声,往前一推。
王玉芬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屁股摔得生疼。
杜飞看了看表,也不搭理王玉芬,伸手往后一摸。
在王玉芬看不见的角度,把刚改造好的手枪拿了出来。
既然慈心那娘们儿非要找他麻烦,今天索性试一试这把枪的威力。
杜飞之前虽然没想跟慈心正面冲突。
但老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要不给慈心一点教训,这娘们儿真特么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看见杜飞拿出枪,王玉芬的脸色一变。
别看她在分j上班,却是文职工作,根本摸不到枪。
刚才杜飞突然震怒,她仍十分莫名其妙。
现在看来,杜飞把枪都拿出来了,情况显然非常严重。
王玉芬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心翼翼问道:“杜……杜科长,究竟怎么了?”
杜飞瞅她一眼,不由皱了皱眉。
冷哼道:“到现还在演戏吗?你以为我上你这来,就不盯着凝翠庵吗?我前脚刚来,后脚慈心就出来,往这边来了,可别跟我说,这特么都是巧合。”
王玉芬彻底愣了,慌忙道:“不是!我没有,我真没有!她都要弄死我了,我为什么要帮她?我早就受够了……”
说着王玉芬干脆跪了下去,拿膝盖走到杜飞跟前,抱住杜飞大腿哭道:“我如有半句谎言,宁愿让我全家被乱枪打死,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冷眼看着胡乱赌咒发誓的王玉芬,杜飞一句也没听进去,而是盯着她的动作。
刚才让她抱住,就是给她机会,看她会干什么。
到时候好将计就计,给随后过来的慈心一个狠的。
甚至在杜飞心里已经做好了开杀戒的准备。
然而,王玉芬除了哭求,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反倒让杜飞疑惑,难道真搞错了?
没好气道:“你给我起开~”
王玉芬十分乖觉,好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乖乖站起来退到了墙角去。
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几分端倪。
杜飞在凝翠庵那边留了人手盯着慈心,刚才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接到通知,慈心半夜出来,还骑车子往这边来了。
这让杜飞怀疑,她跟慈心一起挖坑,想要暗算杜飞。
这令王玉芬十分郁闷,这压根儿都是没有的事儿呀!
但现在她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只能心里暗骂,慈心那老不死的,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时候出来添乱。
杜飞则再次闭上眼睛,看着彷佛养精蓄锐,等着慈心过来。
其实再次将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
刚才他只看见慈心出来,骑车子往南边来。
但这次再看,却令他“咦”了一声。
慈心这娘们儿顺着安定路往南,却并没走安定门进老城。
而是在青年公园附近停了下来,把自行车支上,抹黑进了厕所。
杜飞刚一瞧见,不由暗骂一声:“懒驴上磨屎尿多。”
但旋即发觉不对。
特么介娘们儿进的不是女厕所,而是钻进了男厕所!
杜飞心里“我艹”一声,这是什么重大发现?
难道慈心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
忽然杜飞意识到,也许真误会王玉芬了。
真是她们师徒挖坑,慈心半道跑厕所里是什么意思?
难道晚上吃坏了肚子,慌不择路走错了?
带着这种疑问,杜飞让小黑悄悄降落下去看看。
这种旱厕并没有门,外边只有一个‘l’形的围挡。
小黑落在围挡上,杜飞稍微调整一下视角,就能看清里边的状况。
在厕所里,有手电影影绰绰的光芒。
以杜飞的视力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慈心一手拿个锤子,一手拿个凿子,对着男厕所的小便池一下一下敲打。
杜飞看见,不禁一愣。
这是多么诡异的一幕。
大冬天的,黑灯瞎火,一个尼姑蹲在男厕所里……
其实在这一瞬,杜飞已经明白慈心在干什么了。
她正在凿厕所里的尿碱,也叫人中白,算一种中药,能清热降火,止血化瘀。
不过慈心半夜三更来凿这东西,肯定不是当中药来用。
大概又跟她炼制的,所谓的‘赤龙舍利’有关。
杜飞想到这里,也是一阵无语。
慈心这娘们儿还真是走火入魔了。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没有这股执着劲,慈心也不可能达到现在这种程度。
年过半百,却看着跟三十少妇一般,一身武艺更是登峰造极。
杜飞忽然想到一句话,天才大多都是偏执狂。
可惜慈心把她的聪明和悟性都用在了这上,如果放在别的领域,也许会成为大科学家,或者文学家、音乐家……
那样的话,她至少不会来找杜飞的麻烦。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断开视野,再看向可怜巴巴,跟受气包似的站在墙角的王玉芬。
这一次倒是错怪她了。
杜飞扬了扬下巴道:“你过来吧~”
听他语气缓和,王玉芬松了一口气,也下定了决心。
来到杜飞跟前,突然脚下一绊,顺势扑倒杜飞怀里,双手抱住他脖子就往自个胸前按。
嘴里娇滴滴道:“自从那短命鬼死了,再没人碰过我身子,你就要了我吧!求求你了,只要把我从那疯婆子手里救出来,我什么都听你的!这处宅子,也送给你,我天天在这儿等你,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说着又哭起来:“呜呜呜~~~我害怕,我不想死!”
只隔着单衣,杜飞再次感受道王玉芬身体的柔软。
但他并没沉溺进去,又不是没碰过女人的毛头小子。
王玉芬这娘们儿,模样漂亮,身材也好,貌似还受过专门训练。
而且跟秦淮柔一样,这小寡妇也不会闹着杜飞娶她。
唯独碰了她,就得面对慈心那边的麻烦。
但对杜飞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反正就算没有王玉芬,慈心也早盯上他了。
倒不如收了王玉芬,再安插回慈心身边,关键时候背刺那疯娘们儿一下。
想到这里,杜飞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行动,只是顺势抱住王玉芬,一只手顺着她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王玉芬的皮肤很滑,因为从小练武皮肤下的肌肉强韧,手感相当不错。
而王玉芬的身心空旷已久,稍微被撩拨几下就开始娇喘微微,呢喃道:“我的爷,带我上里屋去。”
杜飞却没理会,依然自顾自的玩球。
他还在等,等慈心回去。
虽然现在看来,慈心今晚上出来,是为了收集人中白。
但她没回到凝翠庵之前,依然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所以杜飞没有疏忽大意。
直至几分钟后,慈心收获满满,从男厕所走出来。
她却并没回去,而是轻车熟路赶到了下一个男厕所……
王玉芬被撩拨的春心荡漾,偏偏杜飞始终不动真格的,她也不敢催促,只能忍耐。
直至又过一阵,慈心走了三个男厕所,终于心满意足回返凝翠庵。
杜飞这才笃定,抱起王玉芬进了里屋……
一番云雨后。
王玉芬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虽然是过来人,但原先的男人体格实在一般,又有先天病症,每次草草结束。
她原以为,男人也就那样,岂料刚才差点没丢了魂儿。
杜飞则是美滋滋,随手拿出一根烟。
王玉芬虽然浑身跟散了架似的,仍咬牙挣扎着拿过火柴点烟,完事儿顺势趴在杜飞臂弯里。
杜飞抽了一口,十分流氓的笑嘻嘻问道:“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王玉芬平生就两个男人,她想也没想,理所当然道:“你厉害,你是我男人,是我的爷我的天!”
也是当初她婆家欺人太甚。
丈夫尸骨未寒,就拿她没有生养,克死丈夫说事儿。
把她从家里赶出去,还想贪她的嫁妆,那点情分早就烟消云散了。
杜飞一笑,这女人虽然比不上秦淮柔天生媚骨,但在伺候人方面,受过专门训练,就是不一样。
与秦淮柔又是不同的味道。
不过杜飞倒是有些好奇,这套院子是怎么回事?
这里可不是大杂院,整个后院五间北房,左右各三间厢房,一个大院子,单独开门。
搁到他穿越前,这个地段,这个规制,最起码一亿起步。
而在眼下,这种院子更不多见,要没什么特殊情况,早就变成大杂院了。
而且外间屋还没什么,都是寻常的摆设用具。
但等杜飞抱着王玉芬进了里屋,却发现竟别有洞天。
一水儿的红木家具,地面铺的竟也是类似杜飞家的金砖,不过砖块儿更小一些。
炕上的被子全是缎子面的,一瞅就是富贵人家。
刚才王玉芬说,连人带院子都给他。
这令杜飞愈发好奇,这处院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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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 神秘前夫
杜飞问出心中的疑问。
王玉芬早就把这处院子当成了在送给杜飞的筹码。
听到杜飞询问,当然不会隐瞒,当即一五一十说了。
杜飞听完却是皱了皱眉。
原来这处院子是王玉芬前夫留下来的。
王玉芬的前夫也姓王,叫王昆。
原先在贸易公司上班。
杜飞心头一动,不就杨树他们单位嘛!
但这也不对呀!
贸易公司虽然油水足,但也不可能弄到这么大一处院子吧!
这显然不正常。
杜飞心里这样想,表面却不动声色,接着听王玉芬往下说。
根据王玉芬的说法,这出院子其实是一户姓张的留下的。
解放后,这户姓张的把临街的前两进院子租给了贸易公司,张家自己住在第三进院,还在小胡同另开了一扇门。
直至1957年冬天,这户老张家就突然消失了。
一家子一共五口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当时,王玉芬和王昆还没结婚。
王昆在贸易公司当秘书,其中一项工作就是向张家交付租金。
当时他就发现,张家人都不见了。
因为当时的大环境不太好,王昆以为他们跑了,就想向上报告。
却又担心弄错了,平白惹来许多麻烦。
王昆就留个心眼,并没急着声张,而是暗中观察,过了一个星期,确定张家真的走了。
他却贪心作祟,堂而皇之的进了张家。
他寻思张家家底殷实,举家逃跑,走的仓促,肯定会留下不少好东西。
也的确让他捞到不少好处,像缝纫机、收音机之类的东西都没带走,还有不少上好的衣服被褥,拿到信托商店去,转手就能卖出去。
这些还在其次,真正意想不到的是,王昆竟然在正房柜子的夹层里,找到了这座院子的房契地契,放在一起的还有一枚人名章。
这下可了不得了!
原本王昆想都没想过,把这座院子占为己有。
但是这些东西摆在面前,顿时让他心里冒出了贪婪的念头。
所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虽然如此,但王昆也没敢轻举妄动。
生怕万一张家人突然回来。
他先把院门的锁头换了。
对外则宣称,张家人去了天津,投奔一位当官的亲戚去了。
王昆守口如瓶。
就这样拖了几年,直至王昆和王玉芬结婚,他才把这房子的事儿告诉王玉芬。
甚至连他父母、兄弟都不知道这个院子的存在。
人多嘴杂,万一说漏了,可就坏了大事了。
而他肯告诉王玉芬,也不是说爱的掏心掏肺,而是知道王七爷人脉广门路深,打算正式把这套院子转到王玉芬的名下。
这个事儿要是仅凭他自个肯定玩不转,但如果让王七爷去办,那就没问题了。
当时王昆想着,反正他跟王玉芬是两口子,搁在谁名下都是一样。
却没想到,自个是个短命鬼,这事儿办完了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王玉芬也被婆家赶出了家门,占了王昆单位分的两间房子。
王玉芬则心安理得,干脆搬到这里来住。
杜飞听她说完,心里却范合计。
王玉芬所说的,乍听起来好像挺合理,可仔细分析仍有很多漏洞。
比如那户张家人,为什么突然消失了?是真跑了还是遇害了?
再则张家在京城就没个亲朋好友啥的,一家人不见了连问也没人问吗?
但杜飞觉着,到了这一步,王玉芬似乎没有骗他的理由。
那就是王昆当初还有事情瞒着王玉芬。
而且根据王玉芬的叙说,她跟王昆结婚是慈心牵的线,态度还很坚决。
慈心为什么非让王玉芬嫁给王昆?
王昆身上有什么特殊价值?
这也是一个疑点。
王昆在贸易公司当秘书,这个工作对一般人来说,的确相当不错。
可在慈心眼里,恐怕什么也不是。
显然王昆一定有什么值得慈心看中他的价值。
而且,这个王昆的死也十分蹊跷。
王玉芬说,医院诊断,说他先天心血管畸形,导致突发心梗猝死。
一般来说,医院的权威诊断应该没问题,但这里涉及到了慈心这个变数。
杜飞不确定,慈心有没有手段,能让人死的看起来像心脏病突发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问题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反正这座院子以后就是他的外宅。
想到这里,杜飞嘿嘿一笑,不由得又来了兴致要梅开二度。
王玉芬被吓了一跳:“爷,你干啥!哎呀……别,我不成了……爷,您饶了我吧……”
这天晚上,杜飞干脆没回去。
从炕上到地上,把王玉芬彻底梳拢开了。
第二天一早上醒来。
因为炉子里的火已经息了,一早上屋子里有些冷。
杜飞却感觉怀里热乎乎的,俩人睡跟一个人睡就是不一样。
王玉芬还在睡着,嘴角淌着口水,好像一个孩子。
一来,她昨晚上真累坏了。
二来,有杜飞在身边,这也是她最近难得睡的一个安稳觉。
看了一眼高低柜上的座钟,刚六点钟,时间还早。
杜飞再次闭上眼睛,却并没有睡觉,而是心念一动,将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
深冬的六点,天还没亮。
但并不妨碍慈心起早练功。
这娘们儿才是真正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小黑停留的树梢距离凝翠庵有一段距离。
这是最近它摸索出的安全距离。
如果离得太近,每次杜飞视野同步过来,就会被慈心察觉,用飞针射杀乌鸦。
杜飞观察了一会儿,才断开视野。
如果抛开各自的立场不谈,其实慈心是一个非常简单纯粹的人。
她只专注于修炼,不拘是肉体还是心灵,都在追求超脱常人的更高层次。
其他一切,都只为这一个目标服务……
杜飞正在思忖,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一下。
扭头一看,王玉芬睁开眼睛,两人眼神对上,她展颜一笑:“爷,您醒啦!躺一会儿还是这就起了?”
杜飞再一看时间,竟然快七点了!
刚才看了看慈心,又思忖片刻,竟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多小时。
“起吧~还得上班呐。”杜飞说着就要坐起来。
王玉芬忙道:“爷,你先等等,我先把衣服捂捂。”
说着也顾不上自个光熘熘的,一边把杜飞的衬衣衬裤和毛衣都拽过来抱在怀里,一边说道:“爷,回头拿几套替换的衣服放我这儿吧~”
衣服在被窝外边扔了一宿,冰凉冰凉的。
杜飞能感觉到,王玉芬在讨好他,就像前清那种奴婢讨好主子一样。
大概是从小被调教的,这种奴性已经深入到她骨子里。
那些旧社会的老爷们,可以泰然享受这种讨好,杜飞却有点受不了。
大概是他始终没有达到那种层次。
据说有钱人的极致,就是什么都不用自己去干。
这不由得让杜飞想到和珅和中堂,拉屎的时候身边还得站俩美女,一个捧着熏香,一个拿着草纸。
和中堂拉完了把屁股一撅,就有人给擦干净。
杜飞光是想想,就觉着拉不出来。
之前秦淮柔也讨好他,给他洗脚,曲意逢迎,但跟王玉芬这种讨好又不大一样。
至于怎么不一样,杜飞也说不好。
他索性一伸手把王玉芬又拽回到被窝里。
王玉芬“哎呀”一声,委屈道:“爷儿,还没捂好呢~”
杜飞也不解释,只道:“在被窝里捂,再让我抱抱。”
感觉到杜飞清晨的反应,王玉芬以为他又想,连忙道:“爷,这可不成!您再年轻也不能这样挥霍,伤了根基是一辈子的事儿。您真想要,等……等晚上,奴家全由着你。”
杜飞一愣,倒是让她误会了。
不过王玉芬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倒是令他意外。
完全是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的健康考虑。
杜飞又不是色欲熏心,原本也没那想法,只是正常反应。
等衣服捂热了,王玉芬伺候他穿上,自个却有点踉踉跄跄。
昨晚上杜飞可没怜香惜玉,她虽然体格不错,也吃受不住。
“要不今儿别去了。”杜飞见她这样便道:“等下我顺道上你们单位去一趟,找人替你请个假。”
王玉芬却摇头道:“不用,最近办公室挺忙的,还是别请假了,让人说闲话。”
杜飞“嗯”了一声,又道:“今晚上我不过来了,有急事可以找你们局里牛文涛。”
王玉芬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失落。
杜飞则径直出门,从随身空间取出自行车,在胡同口找了个早点摊子,吃了一口油条豆腐脑。
等他来到单位,已经快八点了。
却刚进街道办大门,经过冯大爷的门卫室,传来敲窗户的动静。
跟着就听冯大爷道:“杜小子,有人找~”
杜飞一愣,心说:“谁呀?这一大早的~”
在下一刻,却见刘匡福这货小跑着从门卫室出来。
嘴里呼着白气,到跟前叫了声“杜哥”。
一看是他,杜飞就知道肯定有急事儿。
刘匡福也没废话,当即竹筒倒豆子,吧啦吧啦,说明来意。
杜飞听完,顿时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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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表兄表弟
刘匡福一早上就忙着来找杜飞,竟是因为郭宝柱那边有了新情况。
就在昨天晚上,郭宝柱通过刘匡福联系楚成。
之前郭宝柱背弃李志明的主要原因,就是没法直接跟李志明联系,必须经过张华兵从中传话。
这令郭宝柱觉着,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法成为李志明真正的心腹。
如今到了杜飞和楚成这边,虽然他没明确提出来,但杜飞依然给了他随时可以来找楚成的权利。
虽然在见面之前,仍需要刘匡福提前通报一声。
但他却可以直接跟楚成面谈,无疑比之前在李志明那边地位提高多了。
而这次,郭宝柱忙着来禀报,正是他之前提到的,张华兵让他派人盯着二十四联盟那边的骨干。
之前,张华兵只提供了一个名单,让郭宝柱盯着这些人,并没透露后续任务。
直至昨天下午,张华兵再次找到他,让他派人去挑衅名单上那些人……
楚城得知这个情况,立即让刘匡福连夜来找杜飞,结果却扑了个空。
刘匡福没有法子,只好第二天一早就跑到他单位来守着。
杜飞听他说完,不由得皱眉沉思起来。
李志明让郭宝柱这样做,背后藏着什么目的?
根据郭宝柱的叙述,张华兵还跟他透露,在挑衅对方爆发打斗之后,会有派出所的人过来抓人。到时候让他们不要担心,会有人保他们出来,不会留下桉底。
这一招乍看起来是用小卒子兑车马炮。
用郭宝柱手下的小喽啰,把二十四校联盟中的重要骨干送进去。
好像是挺高明的计策。
但实际上,在杜飞看来却没多大意义。
能在二十次四校联盟中成为骨干的,哪有一个背景简单的。
他们前脚被抓进去,后脚就有人把他们弄出来,除非……
想到这里,杜飞忽然灵机一动!
除非李志明有法子,把这些人彻底扣住,或者至少扣住一段时间。
前者,没有实打实的罪名很难做到。
但如果是后者,只扣住两三天,也不是不可能。
问题是花这么大力气,把这帮人弄进去,目的是什么?
难道还想再来一次青年公园的戏码?
提前擒贼先擒王,把二十四校的骨干困住,再一鼓作气打散二十四校联盟?
杜飞却暗暗摇了摇头。
这并不是两军打仗,把敌人击溃或者直接杀掉一了百了。
问题是郭宝柱这边,即使抓住机会击溃二十四校联盟,也不可能把他们赶尽杀绝。
等那些骨干放出来,二十四校联盟还是二十四校联盟,实力丝毫不会受损。
反而会因为这件事,更加团结,同仇敌忾。
而且以杜飞对李志明的了解,李志明的视野相当开阔,根本没必要死盯着二十四校联盟这种赞鸡毛凑掸子的乌合之众。
杜飞断定,李志明真正在意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黎援朝。
可是这样做,对黎援朝似乎也没多少影响。
黎援朝只是名义的二十四校总队长。
通过之前棒杆那事可以看出,他对这个松散组织的掌控力非常有限。
想来想去,杜飞愈发觉得不合理。
推着自行车站在原地,久久没说话。
一旁的刘匡福有些着急,轻轻叫了一声:“杜哥?”
杜飞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刘匡福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问道:“郭宝柱那边还等着呢,您说怎么给他回话?”
杜飞想了想道:“让他一切招办就行。”
刘匡福一愣,却也没敢多问,连忙点头走了。
杜飞的想法也很简单,现在既然猜不透李志明的真正目的,索性一静不如一动,看他下一步怎么走。
而且说白了,李志明的这个举动,并没对杜飞的利益造成威胁。
杜飞也没必要去自找麻烦。
等刘匡福走了,杜飞存好自行车,心里却仍在思忖,李志明此举的深意。
他总觉着,这事儿没表面那么简单。
随后两天,杜飞越来越忙,还代表街道上区里开了两次会。
在这期间,慈心那边也没了动静,再次开启了死宅模式。
郭宝柱则按照李志明的吩咐,安排了几波人去寻衅滋事。
二十四校那边也不是善茬,双方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随后就有派所的人到场,该抓抓,该关关,丝毫不肯留情。
短短两三天,二十四校联盟就损失了大量骨干人员。
郭宝柱这边也被抓了二三十人。
不过事先都商量,进去蹲一天十块钱。
对于一帮初中生来说,这个价码相当诱人。
只要在里边待一个星期,就相当于一个工人苦干两个月的工资,这种好事儿,上哪儿找去。
这笔钱当然不是郭宝柱来出,单是这笔钱就得花费上千。
一千块钱,在这个年代,到哪儿都是一笔巨款。
可见李志明对这件事的投入力度之大。
但过了两天,除了动用派所抓了不少人,李志明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包括郭宝柱那边,也没接到新的命令。
这令杜飞愈发奇怪,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李志明到底想干什么?
直至这天,星期六晚上。
杜飞刚下班,准备去接朱婷,却在门卫室外边,看见冯大爷跟黎援朝站在一起抽烟。
黎援朝看见杜飞,立即笑着叫了声:“杜哥~”
冯大爷微微差异。
他知道黎援朝是来找杜飞的,却没想到这心高气傲的小子,竟然对杜飞这样恭敬。
冯大爷也懒得深究小辈儿的事,懒洋洋道:“你们俩玩去吧~我回屋歇着了。”
目送冯大爷回屋,杜飞才跟黎援朝搭上话。
“杜哥,今晚上一起吃个饭吧。”黎援朝直接发出邀请。
杜飞看出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笑着道:“那敢情好,不过等会儿我得先去接小婷。”
黎援朝毫不迟疑道:“那正好,我平时想请婷姐都没机会。”
杜飞道:“那成,你说地方,我马上就到。”
黎援朝说了一个地址,不是什么出名的大馆子,就在复兴门外,儿童医院附近。
不过黎援朝选在这里请客,肯定有独到的地方。
随后两人分开,黎援朝打个前站,杜飞则先去接上朱婷。
朱婷单位门口。
五点多钟,天已经黑了。
刚刚下班,人乌泱泱往外走。
杜飞站在往常的树下,却先等到李志明从里边出来。
李志明熟稔的向杜飞这边看了一眼,笑着走过来道:“老杜,接朱科长下班呀~”
其实他跟朱婷关系他没那么熟。
既没在一个大院待过,李志明小时候也没住过保育院。
他不像黎援朝和朱婷,从陕北到河北,都住在保育院。
李志明是解放后,才通过亲戚关系来到京城的。
现在跟朱婷又是一个单位,再加上朱婷跟杜飞的关系,硬叫婷姐也不合适。
杜飞应了一声,反问他道:“你跟陆薇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李志明笑着道:“我倒是想赶快,小薇还想等等,她大姐还没结婚呢,她急着先结婚,总是不太好的。”
杜飞点头,这时候很讲究长幼有序。
如果弟弟或者妹妹先结婚,很容易让人想到上边的哥哥姐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所以没有特殊情况,很少有弟弟妹妹先结婚的。
李志明又道:“对了,晚上有空吗?我叫上小薇,一起吃个饭?”
杜飞愣了一下。
李志明看出他有些迟疑:“晚上有安排了?那就算了,下次再说。”
杜飞笑道:“的确有约了,但也不是外人。”
李志明诧异道:“哦?谁呀?”
杜飞道:“你表弟,黎援朝,他一早就约好了。不过大家不是外人,要不就一起?”
李志明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笑着摆摆手:“还是算了,援朝特地请你,怕是与什么事儿要谈,我就不去了,咱们等下回。”
“那好吧~”杜飞也没再劝。
其实他刚才故意点破跟黎援朝一起吃饭,就是想试探一下李志明的反应。
再则也借机挑明跟黎援朝的关系,免得以后李志明发现他跟黎援朝有交往,心里再疑神疑鬼的。
索性不如堂堂正正,摆在明处。
李志明的反应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根据之前杜飞的了解,原先李志明和黎援朝的关系相当不错。
现在却连一起吃个饭都犯难。
又聊了几句闲嗑儿,朱婷从里边出来。
李志明打声招呼就走了。
“刚才聊什么了?”朱婷一边坐到车后架上一边问道。
杜飞道:“等下黎援朝要请咱俩吃饭,正好碰上李志明了,问他去不去。”
朱婷诧异道:“黎援朝?他没事儿请你吃饭干啥?”
杜飞骑上车子,保持不快不慢道:“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等会儿不就知道了。”
朱婷“嗯”了一声。
不一会儿,俩人骑车子来到之前黎援朝说的地方。
也是一家改名为‘工人食堂’的饭店。
黎援朝跟一个年轻女人等在门口,看见他们来了,立即迎了上来。
“哎?雨晴,你怎么在这呐?”朱婷看见那女人不由得喜出望外,跟杜飞介绍道:“这是林雨晴,是我最好的姐妹!雨晴的散文写的可好了。”
杜飞叫了一声林姐,仔细打量对方。
身材有些消瘦,却也是个美人,可惜未来命运多舛。
杜飞没想到,黎援朝竟然把她请来作陪。
朱婷和林雨晴的要好,也有些出乎他预料。
不过以朱婷的身份,再加上老朱同志的稳健,倒也不用太担心。
杜飞不动声色,跟随黎援朝进了店内。
里边十分朴素,白墙上写着各种具有时代特色的标语口号。
四人上楼,进了一间包房。
黎援朝笑着道:“这家的大师傅我熟,提前点了几个他拿手的。杜哥,你没什么忌口的吧?”
对摆摆手道:“我什么都行。”
“那就好~”黎援朝又从兜子里拿出一瓶茅台,问道:“你们二位女士喝点什么?店里有北冰洋。”
林雨晴看了一眼,包装颇有年代的茅台,笑眯眯道:“少拿北冰洋湖弄我们,今儿我跟婷姐也喝这个。”
说罢又大大方方打量起杜飞,凑到朱婷耳边道:“当初还说什么一辈子不嫁人,闹了半天,都是假的,等来等去等来这么个俊俏的如意郎君。”
朱婷脸一红,瞪了她一眼:“你少乱嚼舌根,我什么时候说过一辈子不嫁人了?那时候只是没遇到合适的。”
林雨晴撇撇嘴,叽叽喳喳的显得十分活泼。
朱婷也被她带动起来,再加上两人似乎有一阵子没见了,聊的十分热闹。
反倒杜飞和黎援朝没怎么说话。
直至等了片刻,开始上菜。
两个女人才停了下来,把话语权还给今天的东道主黎援朝。
黎援朝也没什么废话,都是正常的酒桌交际。
直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才提起正事,好整以暇道:“杜哥,这两天有个事儿,您知不知道?”
杜飞立即猜到:“是最近你们二十四校的人被抓的事儿?”
黎援朝点点头:“杜哥,你在公an那边人脉广,能不能想法子给问问,咱究竟得罪哪尊大佛了?”
杜飞暗暗点头,黎援朝相当有分寸。
没有一上来就求他帮忙捞人,而是让他帮忙打听打听情况。
其实这才是真正重要的。
对于黎援朝来说,谁在背后搞鬼,究竟想干什么,才是要紧的。
至于那些被抓的骨干成员,反而没那么重要。
反正这些人本来就是听调不听宣,现在被抓进去,各校群龙无首,反而令黎援朝这个总队长的权威更大。
对于这个请求,杜飞一口答应,抬手看了看表:“今儿怕是来不及了,等明天一早我就找人去问问。”
黎援朝举杯道:“杜哥,谢什么的我就不说了,以后有什么事儿用得着,您直管叫我过去。”
杜飞笑着跟他碰了一下:“自家兄弟,不用客气。”
接着又闲聊片刻,一顿饭也吃完了。
站在马路边,看着杜飞骑车子驮着朱婷走远。
黎援朝长出一口气,跟身边的林雨晴道:“晴姐,您对这个杜飞怎么看?”
林雨晴笑着摇摇头:“这我可看不好,不过长的是真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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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1967年……越来越好
夜幕下,杜飞骑车子带着朱婷。
俩人都喝了一点儿,却并没有醉。
夜里,路上没那么喧嚣,今晚上风也不大,倒是不影响聊天。
没走多远,朱婷就道:“今晚上这事儿,你帮黎援朝问问就行,咱可不掺和他那破事儿。”
杜飞诧异道:“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朱婷撇撇嘴道:“这还用什么风声,就黎援朝弄那什么二十四校联盟,那不是胡闹嘛!一帮孩子,脑子一热,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你可小心点,别被拉下水。”
杜飞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朱婷“嗯”了一声,没再唠叨这事儿,转而问道:“对了,跟你说个事儿。”
杜飞愣了一下,听出朱婷的语气正式。
朱婷道:“现在我有个机会去新h社,你觉着怎么样?”
杜飞有些意外,问道:“好好的怎么又要调动工作?是咱爸的意思?”
虽然私下只有他们俩时,杜飞‘咱爸咱妈’都叫习惯了,但朱婷每次听了还是禁不住脸颊发热。
“还没跟他说呢~”朱婷好整以暇道:“我想先听听你意见,如果你觉着不好,那就不去了。”
杜飞倒是无所谓,甭管在区里,还是去新h社,反正也没离着多远。
“那你自个想上哪去?”杜飞反问道。
“我~~~”朱婷沉吟道:“我更想去新h社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机关大院的大门。
到里边,杜飞也不骑车了。
朱婷下来挽着他手臂:“说实话,现在在区里上班,实在太没趣儿了,每天翻来覆去的都是那点事儿。”
杜飞道:“原先也没听你抱怨。”
朱婷撅撅嘴道:“抱怨有啥用,当初上基层是我自个选的。”
杜飞笑道:“那这次怎么改变主意了?”
“原先不是没机会嘛~我才不想去求老朱同志呢!”朱婷有些傲娇道:“这次是原先教过我的周老师调到新h社当副主编,想带两个人过去,才想起来问我。”
杜飞一听,嘿嘿笑道:“还说不想求咱爸,我看那周老师就是想攀上咱爸这条线,才硬要把你给带过去吧?”
朱婷一跺脚,没好气道:“就你话多!”
其实她自个也清楚,当初在燕大她跟周老师的关系也就一般,只是科目老师,又不是班主任。
现在有这个机会,周老师教过那么多学生,为什么不带其他人,偏偏要来找她。
但被杜飞当面拆穿,还是有些恼羞成怒,当即捏住杜飞胳膊里的肉狠狠掐了一把。
其实也没多疼,奈何杜飞喊的欢,哎呀哎呀的,好像杀了猪。
闹了一阵,快到家时。
朱婷又正色道:“你倒是说,让不让我去呀?”
杜飞笑着道:“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呗,我支持你。再说,上新h社又不是上新j,从东城搬到西城,才多走几步道。”
朱婷撅撅嘴,羞答答道:“但是……听说新h社工作可忙了,到时候我都没时间……陪你了。”
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蚊子声。
杜飞见她娇羞可爱,嘿嘿一笑,顺势抱住,正要有进一步动作。
却在这时,三四米外的朱家房门忽然打开。
朱爸站在门里,轻轻咳嗦一声。
朱婷吓了一跳,陡然从杜飞怀里挣脱出来。
等看清楚是她爸,不由得满脸通红,干巴巴叫了一声“爸”,转又瞪了杜飞一眼,逃也似的跑回家里。
朱爸也有些尴尬。
看见养了这么大的女儿被一个臭小子抱着,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虽然杜飞跟朱婷的关系早就定了。
朱爸也心知肚明,俩人在一起肯定不会规规矩矩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等朱婷进了屋,朱爸“哼”了一声,看着杜飞道:“再进来坐会儿?”
杜飞哪会听不出正反话儿,再说这时候也不早了,还坐个屁呀!
连忙道:“那个……不用了,朱伯伯,我先回了,您跟伯母早点休息。”
说完推着车子一歪车把,一熘烟跑了……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
杜飞久违的睡了个懒觉。
在炕上蛄蛹到九点多才爬起来。
今儿天气还不错,阳光十分充足,稍微有点小北风。
杜飞湖弄一口吃的,在家里归置归置,快到中午的时候,推车子出门。
先上市场寻么一条大鱼。
应该是昨半夜刚钓上来的,足有半米来长的大草鱼。
虽然已经断气了,但这个天气,仍十分新鲜,唯独没有放血,可能会有腥味儿。
不过可着市场,也就这条鱼还过得去。
杜飞索性买来,提着就去了陈中原家。
最近有阵子没去了,上门不好空着一双爪子。
谁知却扑了个空。
他到陈中原家,就陈晓雪和陈建设在家,陈中原和沉静雅都不在。
一问才知道,俩人是各有各的事儿。
陈中原在局里加班,上边的新规定,党校去的老师,每周都得学习。
沉静雅则是作为小学课外辅导员,去给孩子们上课了。
根据陈建设和陈晓雪的经验,得下午三点以后才能回来。
杜飞一看,这还来早了。
看着陈建设和陈晓雪,他这当哥的总不能转身就走,索性打了一下午扑克。
等陈中原两口子回来,一进门都吓一跳。
屋里竟然大模大样坐着三个‘纸条怪人’!
陈建设最惨,脸上基本上贴满了。
陈晓雪也没好到哪去,还是那种越菜越爱玩的,屋里就听她大呼小叫了。
杜飞相比算最好的,也贴了二十多张纸条。
片刻后,从厕所洗完脸出来,杜飞冲厨房叫道:“舅妈,我带来一条鱼,挂在窗户外头呐。”
沉静雅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又叫道:“你这孩子,也不会过日子,买这么大一条鱼干啥!”
杜飞嘿嘿道:“这不是馋了嘛,等会您给做了呗。”
沉静雅道:“这大家伙我可不敢下手,还是让你三舅来吧~”
陈中原换完衣服,抻脖子过来:“我看看,多大的鱼?”然后撇撇嘴道:“让他自个做,过年吃那个水煮鱼就挺好。”
沉静雅白了他一眼。
虽然是外甥跟舅舅,但人家孩子来了,哪有让人做的。
更何况现在杜飞也今非昔比了。
去年杜飞还得托庇在陈中原的羽翼之下。
但现在,杜飞眼瞅着成为朱部长的女婿,甚至获得领袖的亲笔题词,本身也提了副科。
说是前程远大,一点也不夸张。
沉静雅的心态自然不可能像去年一样随意。
杜飞却一如既往,跟陈中原嘿嘿道:“那您给我打下手儿。”
说着俩人就进了厨房,有说有笑,忙活起来。
沉静雅在外边听着,倒也有几分欣慰。
至少杜飞不是那种‘得志便猖狂’的白眼狼。
那种人她见多了,有求于人时低眉顺眼,一朝得势之后,就是横眉冷对。
在厨房,杜飞和陈中原两个人忙活。
没用多大功夫就弄了三个菜。
大菜无疑就是杜飞做的水煮鱼,陈中原则炒了个木须肉和醋熘白菜片,再来一盘现成的带皮花生。
四个菜上桌。
陈中原则从屋里摸出一瓶老汾酒:“今儿咱爷俩好好喝点。”
杜飞道:“那您这一瓶可不一定够喝。”
陈中原笑道:“幼呵!你小子口气不小。”
说着叫一家人上了桌。
杜飞主动接过酒瓶,扭开瓶盖给陈中原倒上,转又看向沉静雅,笑嘻嘻道:“舅妈,您也来点儿?”
沉静雅倒也不客气,她酒量其实比陈中原还大,只是平时不喝。
最后杜飞给自个也满上。
旁边的陈建设眼巴巴看着,颇有些跃跃欲试。
杜飞瞧他一眼,揶揄道:“爷们儿,你想喝,最少还得五年呢~”
陈建设连忙收回视线,偷眼看了他妈一眼,碰上沉静雅目光,忙又低下了头。
陈中原则提起杯子,好整以暇道:“1966年马上过去了,希望我们的祖国在1967年……越来越好!”
虽然语气铿锵有力,但杜飞也不难听出,其中隐含的沮丧。
杜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举杯附和,然后一饮而尽。
陈中原见了,也豪气顿生,一仰脖把一两多的酒杯一口喝干。
沉静雅一看,也顾不得喝酒了,放下杯子,没好气道:“你俩干啥呀!哪有这么喝的,赶紧吃两口菜。”
杜飞乖乖听话,拿起快子就吃。
以杜飞的标准,今天的水煮鱼做的一般。
一来鱼没放血,二来也不够辣,做的太辣怕陈建设和陈晓雪吃不了。
不过,陈中原和沉静雅依然赞不绝口。
等两个孩子和沉静雅吃完了下桌,杜飞和陈中原仍慢慢喝着。
杜飞这才问起正事:“三舅,最近咱j里是不是有啥动作呀?”
陈中原脸颊微微发红,喝了有三四两酒,倒也没醉,反问道:“你又发现什么了?”
杜飞道:“二十四校联盟您听过吧?”
陈中原点点头:“不就黎家老三搞的,那不伦不类的。”
杜飞点头:“昨天黎援朝找我,让我帮着打听打听,究竟怎么回事最近抓了他们那么多人。”说到这里,杜飞稍微压低声音:“三舅,这事儿是不是上边有人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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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昆曲与二人转
陈中原看着杜飞,微微皱眉道:“为什么这么说?”
杜飞道:“三舅,这不明摆着嘛!二十四校那边的,几乎都是大院子弟。这帮人什么出身,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可能一关就好几天。”
其实杜飞心里还有别的想法没说。
这件事他心里门儿清,就是李志明在背后搞鬼。
只是现在还不清楚李志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另外就是李志明展现出的能量有点太大了。
按道理,李志明根本没有在市j这边指手画脚的资本,偏偏现在出现这种结果。
就令杜飞不得不怀疑,在李志明背后还隐藏着另一个人。
至于这个人会是谁?
这次就是一个特别好的机会。
是谁递话,要多关二十四校的人几天?
不过杜飞估计,递话这人也不一定就是正主,但至少揪出了这个人,就有了顺藤摸瓜的藤。
陈中原沉吟片刻道:“话是郑局说的。”
这位郑局算是市j的三把手,要按分工还算是陈中原的顶头上司。
不过郑局很会为人处世,知道陈中原是楚红军的人,平时都不怎么在治安处说话。
但越是这样,一旦他在某件事上表达了态度,不管是陈中原还是局里其他领导反而不好反对。
这个人杜飞也见过,笑呵呵的,有点秃顶,看起来跟邻家大爷似的。
杜飞皱了皱眉,又问道:“三舅,他是怎么说的?”
陈中原道:“倒也没上纲上线,就是提起前番青年公园的事儿,要给这帮半大小子一个教训,别再搞出人命,就不可收拾了。”
杜飞微微点头,说的非常冠冕堂皇。
要是没先入为主,杜飞也不会多想。
但是现在……
杜飞想了想,又问道:“三舅,这郑局……是谁的人?”
陈中原沉吟片刻,却不答反问:“你就这么确定,这背后有人暗中操作?”
杜飞自顾自喝了一口酒:“我不确定,但有七八成把握?”
陈中原也喝了一口,眯着眼睛,缓缓道:“老郑和现在部里那位,曾是一个连队。”
杜飞心中一凛。
虽然他早有预计,但真正得到确切的左证,依然令他忍不住吃了一惊。
他到不是惊讶对二十四校联盟出手的是部里那位。
实际上,在杜飞的印象中,曾经闹的轰轰烈烈的二十四校联盟,在明年就被压下去,就是那位的雷霆手段。
真正让杜飞惊讶的是,李志明的身后竟然是这位!
是李志明背叛黎家投靠了这位?还是说他充当了黎家与这位的桥梁?
那黎援朝呢?
他又是什么角色?只是一个简单的弃子,还是充当了别的什么角色?
一时间,黎援朝原本在杜飞心里十分清晰的形象,再一次变得模湖起来……
直至晚上六点多,杜飞才从陈中原家里出来。
他却没回四合院,而是去了王玉芬那边。
这时天已经黑了。
杜飞也没敲门,直接收起自行车,翻墙进到院里。
仍然只有北房亮着灯。
杜飞过去一推门,发现里边拴着。
同时“哐当”一声,惊动了王玉芬,忙问了一声“谁”?
杜飞叫了声:“我,快开门~”
顿时令王玉芬喜出望外,三步并两步跑过来。
自从那晚上之后,杜飞一直没过来。
这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担心杜飞会不会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熬过了这两天,总算把杜飞盼来了。
打开门,看见杜飞,好像被遗弃的小狗,王玉芬眼泪汪汪道:“爷,您可来了,奴想你了!”
杜飞被她弄得一愣。
该收不说,此时王玉芬的依赖,杀伤力真的非常大。
就连杜飞这种老司机,都不由得感觉有些心软。
但表面上杜飞却浑不在意,摆摆手道:“哭哭啼啼干啥,我这不是来了嘛~”
王玉芬破涕为笑,闻到杜飞身上有酒味儿,连忙道:“爷,您喝酒啦~您进屋躺着,我先煮一碗醒酒汤,再给您烫烫脚……”说完就开始忙碌起来。
杜飞则坐在一把圈椅上,跟个大老爷似的,什么也不用干。
等了一会儿,先喝了醒酒汤,又被王玉芬让到里屋。
里屋的炉子烧的足,温度比外屋高。
杜飞脱了衣服,王玉芬拿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身子,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男人的衬衣衬裤。
生怕他误会,解释道:“这是前天我估么着新做的,都已经洗过了。”
杜飞穿上,尺寸竟然刚好!可见王玉芬真是用了心。
相比起来,秦淮柔虽然也知道疼人,但毕竟大杂院里,顾忌着人多眼杂,不敢公然照顾杜飞。
王玉芬却能肆无忌惮,把她的全部温柔展现出来。
等擦完身子,又换了洗脚盆,把杜飞的两只大臭脚丫子放到盆里,非常优雅的蹲跪下去,把手放水里,仔细的揉搓,把每一个脚丫瓣都洗干净。
杜飞不由得暗暗咋舌,王府培训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啊!
就连仪态做派,都不是普通人家能比的。
原先杜飞觉着,秦淮柔在这方面已经做的不错了,现在一比却被王玉芬完爆了。
不过秦淮柔也有她的好,那股天生的狐媚又是王玉芬学不来的。
俩人也算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等这些都收拾完了。
王玉芬洗了手,又给杜飞泡了一壶茶。
这时候还没到七点。
杜飞本来喝了小半斤酒,来时已有些困了,就想过来睡觉。
谁知被王玉芬拾掇一番,反而精神来起来。
不过这时还早,倒也不忙睡觉,便让王玉芬打开收音机听听。
可惜转了一圈频道,也没个像样的节目。
见杜飞没有满意的,王玉芬道:“爷,没您爱听的,要不~我给您唱个曲儿吧?”
“你还会唱曲儿?”杜飞没想到王玉芬还有这个才艺。
不过心一转念,既然是庆王府培养出来的,会唱几段曲子似乎也应该。
王玉芬对自己有些自信,笑着道:“小时候跟着嬷嬷学了一些。”
杜飞来了兴致,问道:“那你会唱什么?”
王玉芬早就想好:“爷,要不我唱段昆区吧~”
岂料杜飞摇摇头道:“那个太诘屈难懂,典故又多,不好听……会唱二人转吗?”
王玉芬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自个是不是听错了?我要给你唱昆曲,你特么让我唱二人转!
杜飞看她半天没应声,问道:“二人转不会?”
王玉芬回过神来,有点尴尬道:“那个……爷,这个真不会。您要是爱听通俗易懂的,要不我给您唱个评剧?”
杜飞心说:“评剧就评剧吧~总比昆曲好听,那个他是真欣赏不了。”
王玉芬松一口气,如果评剧也不成,她就真不知道唱什么好了,《尼姑叹》《十八摸》她是真不会呀!
收拢心思,王玉芬稍微酝酿一下情绪,开口就唱了一段《西厢记》里‘长亭送别’的段子。
杜飞坐在炕上听着。
也没有伴奏,王玉芬就是清唱。
杜飞听着还挺好听,但她自个却皱起眉头,停下来道:“爷,你等等,我去找个伴奏的。”
说完一熘烟出去,经过中间的堂屋到对面去。
不一会儿就抱着一把琵琶回来,轻轻拨弄了两下,声音不大不小。
这时候关窗户关门,湖了窗户缝,挂着棉帘子,声音很难传出去。
倒也不怕被人听到靡靡之音。
王玉芬坐到杜飞跟前,自弹自唱起来。
果然,有了乐器伴奏,效果比刚才好多了。
杜飞斜倚在炕桌上,手在大腿上跟着打拍子,也不管能不能打在点上。
等唱完了曲儿,王玉芬又给杜飞来了一个惊喜。
大冬天的,她居然从厨房抱出来一个大西瓜!
西瓜个头不小,足得有十五六斤重。
拿刀切开瓜皮,卡的一声,应声而裂。
存了小半年,西瓜竟然没坏!
王玉芬麻利的切成小块,还要拿牙签挑西瓜子。
杜飞却懒得麻烦,直接要来就吃。
还别说,真挺甜!
再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把夏天的西瓜,选了几个最好的存在油缸里。
西瓜直接沉底,隔绝空气,封存起来,到冬天再吃,虽然口感稍差,却是反季的稀罕玩意。
用这个法子也很简单,唯一的门槛就是你家先得有一大缸豆油。
第二天早上,杜飞睁开眼睛。
王玉芬仍跟那天一样,光熘熘,热乎乎,缩在他怀里。
她睡觉很轻,杜飞动了一下,就把她碰醒了。
“爷,您醒啦?”王玉芬问了一声,扭头看了看座钟,居然快八点了。
顿时“哎呀”一声。
到这时候,就算不吃早饭也铁定迟到了。
杜飞也看到时间。
来不及再让王玉芬伺候,当即起床洗漱,出门上班。
临走的时候,王玉芬却欲言又止。
杜飞知道她担心什么。
慈心跟中邪了似的,非要女人经血炼制法器,差点要了王玉芬的命。
令她下定决心,彻底投靠杜飞。
她怕再不离开慈心那疯女人,自己真的会死!
可到现在,慈心那边的麻烦仍没有解决。
杜飞索性给她一颗定心丸:“放心,最近她肯定没空儿找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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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 买凶杀人
杜飞从王玉芬那边出来,来到单位已经迟到了一小会儿。
不过他现在大小算是个领导,倒也没人盯着他这点小毛病。
反而是钱科长把他叫到小办公室去,拿了一包喜糖递过来:“给你拿着,沾沾喜气儿。”
杜飞诧异道:“叔儿,您这是……娶二房啦?”
钱科长愣一下,才反应过来:“滚,你个混球!是你二哥结婚。”
钱科长一共仨儿子,老大钱明,老二钱柏,老三钱松,年纪都比杜飞大。
老大早就结婚了,再结婚显然该轮到老二了。
钱科长又嘿嘿笑道:“就昨儿的事儿。”
杜飞登时埋怨道:“嘿~叔儿您咋想的,二哥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鸟悄的不吱声呢!”
钱科长不以为然道:“吱啥声呀?现在是啥情况,就俩人把证领了,也没操办。”
杜飞点点头,现在的确不适合大操大办。
就连柱子那边,下半年请他办酒席的几乎都没有了。
杜飞仍抱怨道:“那您也不对,我又不是旁人,哪管过去帮着忙活忙活也行呀!”
钱科长嘿嘿直笑。
其实他是故意没叫杜飞,倒也不是对杜飞有什么看法。
恰恰相反,他十分看好杜飞,而且一直以来跟杜飞相处的很不错。
但钱科长更是一个目光毒辣的老机关。
现在这种形势,谁也说不好接下来会往哪边发展。
究竟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偏偏杜飞跟上边走的太近,又是朱婷对象,有一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钱科长务求与杜飞的关系亲近,但又不亲近过头。
这也是他能从北洋时期一直安安稳稳到现在的诀窍。
等杜飞从小办公室出来,已经九点多了。
心里则在合计,怎么对付慈心。
既然答应了王玉芬,肯定要言出必践。
否则也甭想再有昨晚上那种尊贵的vip待遇了。
更何况来而不往非礼也。
到现在为止,都是慈心那娘们儿找杜飞麻烦,杜飞这次怎么也要还以颜色。
她不是要炼制法器嘛~那就先让她炼不成。
这个事儿还得交给刁国栋去办。
最近这段时间,刁国栋的势力膨胀很快,已经成为师大规模最大的组织。
而且杜飞还注意到,最近刁国栋正在开辟新的财源。
明显不想一直被杜飞扼住经济命脉。
这本来无可厚非,杜飞一早也没打算完全控制住刁国栋。
刁国栋的野心非常大,而且随着最近发展顺风顺水,他的心态也更膨胀起来。
在他看来,现在跟杜飞合作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现在是他求着杜飞,等将来他发展起来,总有让杜飞求着他那一天。
但至少暂时来说,刁国栋这把刀子还是非常好用的。
任你慈心大师武功再高,也敌不过煌煌而动的天下大势。
杜飞笃定,只要慈心不是疯了,就不会对刁国栋他们出手。
如果她没忍住,动手了,那正好,这娘们儿的路也就走到头了。
到时候真闹大了,就算不出动部队,杜飞不相信大内之中就没能对付慈心的高手。
等到中午,杜飞吃完饭从外边回来。
却在单位门口遇见雷老六在等他。
见到杜飞回来,雷老六立马迎上来,叫了一声“领导”。
杜飞笑呵呵道:“老雷呀,最近李奎勇在你那儿表现怎么样?”说着掏出烟顺手散了一根。
雷老六嘿嘿道:“领导,说起奎勇,我真得好好谢谢您,您送给我一个好徒弟呀!”
杜飞一笑,知道雷老六肯定有些夸张,不过看样子李奎勇至少没拉胯。
随后雷老六说到正事儿。
没有要紧的事儿,他也不会直接而跑过来。
原来是信托商店的杨卫国要找杜飞。
当初杨卫国投靠过来,杜飞曾跟他说过,如果有什么事儿,可以通过雷老六找他。
其实也就那么一说。
杨卫国在信托商店上班,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急事儿。
而且杜飞隔三差五就会到信托商店转一圈,就算有事,不是太急,等两天也见着了。
杜飞问道:“他能有什么事儿?”
雷老六苦笑道:“领导,我问了,他也不肯说,非得马上找您不可。”
杜飞皱了皱眉:“人呢?”
雷老六道:“就在我家呢,要不您过去瞧瞧?”
杜飞看了看表,时间还宽裕:“走,瞧瞧去~”
因为雷老六家离街道办不远,他来也没骑车子。
俩人一路步行,不到十分钟就到了雷老六家。
先是看见李奎勇在院里做着跟刘匡福差不多的活儿,正在认认真真的保养各种工具。
看见杜飞和雷老六回来,立即停手叫了声师父,又看向杜飞,咧咧嘴道:“杜哥,您好~”
相比起来,他跟杜飞生疏一些,没有刘匡福和杨志功那边接触的多。
杜飞点点头,笑着道:“奎勇,你不错,刚才你师父还夸你呐~”
李奎勇有些腼腆的挠了挠后脑勺。
杜飞暗暗感慨,环境对一个人的改变真的很大。
此时的李奎勇,与之前那个满身戾气,动不动就亮刀子的李奎勇判若两人。
听到外边的动静,屋里的那小翠和杨卫国也迎了出来。
杨卫国有些焦急,看见杜飞连忙叫了一声“科长”。
杜飞点点头,也没急着问他,先进到屋里。
那小翠则很识趣,找了个借口,并没跟进去,而是跟李奎勇留在门外把风。
来到屋里,还没坐下,杨卫国就迫不及待道:“科长,有人……有人要害您!”
杜飞被他弄得一惊一乍的,皱了皱眉道:“卫国,你先别激动,天塌不下来,什么事儿慢慢说,怎么就有人要害我了?”
此刻雷老六也吃了一惊,连忙道:“领导,我上门口盯着点儿去。”
杜飞知道,他这是要避嫌,不想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其实杜飞倒觉着没必要,不过雷老六要这样,他也没拦着。
等屋里就剩俩人,杨卫国咽了一口唾沫,才开始说道:“科长,您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杜飞蓦的一愣。
杨卫国解释道:“是这么回事儿,我对象有个表弟,那个……属于是道儿上混的。他昨天接了一个活儿,说要拿刀子捅了您……”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怀疑自个是不是听错了,居然有人要买凶杀人!
而且针对的目标还是他,是谁花的这个冤大头钱?
但杨卫国显然不可能在这种事上撒谎。
杜飞想了想,沉声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个事儿?”
拿刀子捅人,这可不是小事儿,万一弄出人命,就得吃枪子儿。
别说是对象的表弟,就是亲兄弟都不一定透露,杨卫国又是怎么知道的?
杜飞问出心中疑问。
杨卫国忙分:“其实是他主动告诉的我的,他说他认识您,知道我也认识,让我给您传个话,说他不方便过来,就拿这事儿还您一个人情。”
“嗯?他还认识我~”杜飞更湖涂了:“你对象这表弟叫什么名儿?”
杨卫国道:“他叫周常力,最近说是闯出一个诨号,叫小混蛋。”
杜飞再次意外,没想到竟然是这货!
不过他跟周常力并没有直接接触,之前除了听熊五爷说过几次,也只远远看见一回。
当时周常力跟张华兵在一起。
按说周常力应该不认识杜飞。
杜飞又把这个疑惑问出来。
杨卫国道:“他说是他师父说的,他折到局子里那次,最后顺利出来,您给出了力。”
杜飞这才明白,熊五爷办事倒是周全。
说起来,熊五爷去香江也有日子了,不知道在那边怎么样?
不过周常力这事儿,还有许多疑点。
比如是谁找周常力,想对杜飞下手?
这个人肯定不是杜飞身边的人,对杜飞的了解不够深入。
否则只要见过杜飞当初面对王小东那帮人,展现出的武力,或者冰场那次,一掌打弯单杠的力量,都不会觉着周常力能接得住这个活儿。
而杜飞穿越以来,得罪过的敌人,要么没这胆子,要么已经像闫铁放、郭大撇子一样,早就bbq了。
杜飞默默思忖,却没缕出什么头绪,索性拍拍杨卫国肩膀道:“卫国,这次谢谢你了。”
杨卫国连忙表忠心。
杜飞却话锋一转:“不过我的人情可没这么好还。”
杨卫国一愣。
杜飞接着道:“你现在去找周常力,把我原话告诉他,让他别耍花活,真有什么想法,就直接来见我。要是不来,那就算了。”说着抬手看了看表,澹澹道:“就在老雷这儿,我等他半小时。”
杨卫国舔舔嘴唇,连忙应下,起身出去。
他知道,现在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
必须赶紧把周常力叫来,至于说周常力不来,杨卫国都没想过。
杨卫国胆子虽然不大,人却相当精明。
又在信托商店上班,干的就是跟人打交道的工作,对于人心拿捏颇有些分寸。
实际上,这次周常力通过他来找杜飞。
表面上说是要还杜飞人情,其实就是投石问路,想看杜飞什么反应。
他断定,周常力肯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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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爱谁谁,不干了!
果然,不到二十分钟,杨卫国就从外边回来。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周常力。
杜飞打量几眼周常力,比上次看见他,瞅着成熟不少。
穿着一件蓝色工作服,灰裤子,黄胶鞋,头上戴着一顶带耳包的帽子,撇着大嘴,眼神桀骜,与杜飞对视。
“小混蛋儿?”杜飞叫出对方的外号,冲旁边的椅子扬了扬下巴:“坐下说吧,熊五爷的高徒,燕子门的传人。”
周常力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
一旁的杨卫国则吃了一惊。
他原先都不知道,媳妇家这表弟有这么大来头。
熊五爷是谁他虽然不知道,但燕子门他听说过呀!大名鼎鼎的燕子李三儿谁不知道。
他原以为周常力就是一个普通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在外边瞎混。
要不是这次涉及到了杜飞,他都懒得跟这种人打交道。
周常力坐下来,非常放松的往后一靠,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鼻孔冲着杜飞,满脸傲气道:“把我叫来有什么指教?虽然我欠了你人情,但这回放你一次,咱们就算两清了。”
杜飞笑了笑,并不在意他的态度。
周常力这种强硬态度,恰恰表明他底气不足。
不然,头回见面,有恩无仇,完全没必要把自个弄得跟刺猬似的。
杜飞澹澹道:“这个先放一边,最近跟你师父有联系吗?他在南边过的好不好?”
周常力一愣,没想到杜飞竟然问起这个。
他不由得脸色一暗,当初熊五爷曾想带他一起去,却被他拒绝了。
虽然他的理由很充分,但还是觉着对不起师父。
不过周常力毕竟并非常人,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杜飞的话术。
撇撇嘴“哼”了一声:“凋虫小技~”
杜飞见他没被带节奏,倒也没太意外。
如果轻易就被带沟里去,未来也不可能小小年纪搞出那么大动静。
杜飞好整以暇道:“既然如此,那就说说,是谁让你杀我?”
周常力冷笑道:“抱歉,这个也不能说。我没接这活儿,还找人提醒你,是要还原先的人情。但并不代表我要出卖雇主,坏了我的名声,以后我吃什么?”
杜飞一笑:“听你这意思,铁了心要当杀手?”
周常力理直气壮道:“有问题吗?拿钱办事儿,很公平。”
杜飞道:“那倒是,不过干这个可没什么前途,你就甘心?”
周常力皱眉。
他当然不甘心,他从来都不是甘于寂寞的人。
再说,当杀手当到头儿,也是别人手里的刀。
而他周常力,将来总有一天,要当握刀的那个人!
虽然心里这样想的,但周常力依然没有回应杜飞的话。
杜飞也没有再说,或者直接给他开价。
一时间屋里陷入沉默。
他们都想让对方先开出价码,才能在接下来的谈判中获得优势。
足足五分钟。
杜飞和周常力都一动不动,反而一旁杨卫国感觉心浮气躁,手脚都没地方放。
杜飞也不由得暗暗点头。
周常力的确是个人物,意志坚定,沉得住气,这两点都是难得的品质。
杜飞没再耗下去,并不是他耐心不如周常力,而是没有必要。
杜飞手中的筹码比周常力多得多。
实际上,在周常力被杨卫国叫到这里的一刻,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现在周常力的表现,只是为了提升一下价码,让杜飞高看他一眼。
杜飞澹澹道:“对方出多少,我加倍。”
周常力冷笑道:“拿钱砸我?刚才你也说了,我是燕子门的传人。咱燕子门的人啥时候缺过钱花?”
杜飞一笑,忽然道:“是张华兵,对不对?”
周常力顿时一愣,他没想到杜飞竟然一语中的。
下意识张嘴想要否认,最终只能默认了。
杜飞见他这样,其实也有些惊讶。
他之前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人有雇凶杀人的动机。
唯独之前有一次看见周常力和张华兵在一起,就想到会不会是张华兵。
按说杜飞跟张华兵没什么深仇大恨,应该犯不上买凶杀人。
况且周常力不是一般人,就像他自己说的,燕子门的人不缺钱,如果是张华兵雇凶,付出的代价一定不小。
杜飞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拿张华兵诈了一下。
谁知竟然就猜中了!
“还真是张华兵!”杜飞玩味的笑了笑,继续道:“按说我跟他没啥深仇大恨,既然不是私人恩怨,那肯定是另有所图……张华兵没有杀我的动机,那就是他背后的人……”说着目光灼灼注视周常力,缓缓道:“是李志明吗?”
听到这个名字,周常力童孔收缩,满脑子都是问号。
杜飞是怎么知道的?居然连李志明的名字也给说了出来!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张华兵和李志明这两个名字,虽然要告诉杜飞,却必须明码标价,让杜飞欠他一个大人情。
谁知道,他还没说,杜飞就自个猜出来了。
周常力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下意识坐直了身体,二郎腿也翘不起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差点脱口而出。
好在他定力真不错。
为了别更掉价,硬是把这句无脑的废话咽了回去。
周常力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面无表情道:“是我自以为是了。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就要往外边走。
杜飞看他快走到门口,澹澹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周常力的脚步一顿,他听出杜飞的言外之意。
杜飞顿了顿又道:“当初熊五爷临走还曾说过,必要的时候要帮衬你一把。”
其实熊五爷哪说过这样的话,说白了熊五爷跟杜飞也就是泛泛之交。
但这并不妨碍杜飞拿熊五爷的名头打感情牌。
果然周常力一直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下来,转身坐回原处,开始说道:“他们没让我杀你,只要捅伤就行,最好伤的较重,但不能危及生命。”
杜飞心头一动,脑子里立即冒出一个词——栽赃嫁祸!
周常力继续道:“事成了,提一个叫王双的名字。”
“王双!”杜飞皱了皱眉,竟然要嫁祸给王双!
却又一转念:“不对,不是嫁祸给王双,而是嫁祸给二十四校联盟。”
兜兜转转一大圈,杜飞终于明白了!
还真是一环扣一环。
估计李志明和张华兵通过某些渠道,得知杜飞曾在冰场跟王双发生过冲突,才想到用这个由头栽赃嫁祸。
不过他们的情报工作做的并不好。
只知道有这个事儿,却并没查清楚细节,明显对杜飞的战斗力估计不足。
更不知道杜飞和熊五爷、周常力之间的渊源。
要不孙子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张华兵他们这是犯了,知己不知彼的毛病。
杜飞闭上眼睛,快速整理已掌握的信息,脑子里很快呈现出了大致轮廓。
基本可以肯定,李志明是那位部里大领导的人。
现在市j那边针对二十四校联盟的动作,也是源于那位的授意。
但以那位的级别和位置,肯定不会为了一帮上中学的半大孩子大动干戈。
动二十四校联盟只是一个伏笔,他真正的目标肯定另有其人……
想到这里,杜飞再次想到了黎援朝,不由得暗忖:“真正的目标会是黎家吗?”
杜飞摇了摇头,暂时没法确定。
因为二十四校联盟里,几乎都是大院子弟,可不光有黎家。
黎援朝虽然是总队长,却也代表不了什么。
有了这种认知,回过头再看周常力这边,逻辑就通顺了。
把杜飞捅成重伤,借王双把仇恨拉倒二十四校联盟头上。
到时候,只要因势利导,做一些利益交换,部里那位大领导就有可能跟朱爸达成默契。
借用朱家的力量,双方一起对付原本的敌人。
想通这些,杜飞已经打定主意,今晚上必须去跟朱爸告一状。
“李志明、张华兵这俩孙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特么让人来捅我算怎么回事?”
杜飞不由得咬了咬牙,甭管怎么说这个梁子算结下了。
但抛开这些,杜飞还有一个疑问。
周常力为什么舍弃李志明那边,直接选择向他告密。
别说什么还人情,那就是一个借口罢了。
上次周常力被抓,杜飞从头到尾就是动了动嘴皮子,这个所谓的人情,属实没啥分量。
对于这个疑问,杜飞也没纠结,直接问了出来。
周常力微微有些尴尬,拿手蹭了蹭鼻子,舔舔嘴唇道:“那个,昨晚上我趁夜去了一趟北海公园,看见你打弯那个单杠了……”
杜飞立即明白了。
周常力这小子还真鸡贼,从张华兵那儿出来,赶紧找朋友打听情况。
还真让他找着当天在场的人了!
一听杜飞竟然一掌打弯了单杠立柱,他当时就惊了。
连夜跑到北海公园的冰场,在边上找到那根还栽愣着膀子的单杠。
周常力看着一边立柱变成‘c’字形的单杠,沉默良久之后,大骂一声:“张华兵,我操你祖宗!”
一掌把这玩意打成这样,你特么让我拿刀去捅人家,这不让我去送死嘛!
当即他就下定了决心,特么爱谁谁,老子不干了!
乐文
第六百二十五章 有些人……必须死!
杜飞听完周常力的叙说,倒是没想到当初在冰场随手一下,为了震慑住局面,居然无心插柳,产生这个效果。
而说到这里,周常力索性也放开了。
刚才那牛逼轰轰的劲儿也端不住了,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
接着说道:“还有,那个……杜,杜哥……”连称呼也变了:“那俩孙子也忒抠了,这么大的事儿,您猜他们给多少?”
杜飞莞尔一笑,问了声“多少”?
周常力一身的江湖气,收起那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德行倒也不烦人,伸出五个手指头:“可能死觉着我岁数小没见过钱,就特么出五十块钱!”
杜飞也微微差异,这个数的确有点少。
难怪刚才他说双倍,周常力不为所动
主要是基数太小,就算是给双倍也才一百块钱。
周常力接着道:“杜哥,我也不瞒您说,就他们给这点钱,我还真不放在眼里。前阵子我发了一笔横财,就在被城外,轧钢厂附近……”
说着贼兮兮的伸出三个手指头:“宰了一头肥羊,整整三捆大团结!”
杜飞跟边上的杨卫国都吃了一惊。
三捆大团结,那就是三千块钱,在这个年代可是一笔巨款!
如果周常力没吹牛,有这笔钱在手里,他还真看不上张华兵给了五十块钱。
难怪发现杜飞实力之后,毫无压力的就选择了跳反。
边上的杨卫国禁不住插嘴道:“那么一大笔钱你也敢拿!”
周常力撇撇嘴,对于这个表姐夫他是既羡慕又鄙视。
羡慕是羡慕他有个好工作,家庭条件也好。
鄙视则是鄙视他的胆小市侩,不过再怎么说杨卫国对他表姐的确很好,还曾帮衬过周常力他们家。
单就这个,他也不好意思给杨卫国甩脸子。
周常力嘿嘿道:“姐夫,你当我傻呀!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谁正常上街,带这么多钱?等得手之后反应过来,总不能再给塞回去吧~”
说着又看向杜飞:“我原本寻思,在后边盯着,看他们上哪个派所报桉,然后想法子给送去,免得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
杜飞点点头,周常力的做法没错,这钱的确拿着烫手。
真要报桉了,这么大一笔钱,至少得惊动分j。
周常力不是外地来的流串犯,而且在道上已经闯出一些名气,只要露点线索就能把他查出来。
周常力眉飞色舞道:“可您猜怎么着!那俩人竟然没敢报桉!发现钱没了,直接回家了。我一看,甭说了,这钱肯定不是好来路,不要白不要呀!”
杜飞一听,则想起前段时间赵新兰那个桉子。
潘小英和吕奇这俩人,不就是因为丢了三千块钱补不上窟窿,才铤而走险,杀了赵新兰。
如果他们的钱是让周常力给偷了,那这事儿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想到这里,杜飞问了一嘴:“那后来呢?那俩人怎么了?”
周常力道:“杜哥,有道是好马不吃回头草。干我们这行儿最忌讳的就是回去瞧一眼。没准就因为多瞧一眼,就让雷子盯上了,就得进去吃窝头。”
杜飞“嗯”了一声,也没往下再问。
看来周常力并不知道,因为他偷了三千块钱,造成了赵新兰被杀。
但话说回来,这事儿也不能怪到周常力头上。
周常力当佛爷自有当佛爷的报应,却不能把赵新兰的死算他头上。
只能怪造化弄人。
怪潘小英和吕奇这俩特w凶残狠毒。
而杜飞也听明白了。
周常力之所以把这件事抖落出来,也是为了让杜飞知道,他手头不差钱。
所以这次帮着杜飞,可不是为了钱。
杜飞得记他一个人情。
心中明了,杜飞伸手拍拍他肩膀道:“常力,无论如何,这次谢谢你。”
周常力要的就是这句话,嘿嘿道:“杜哥,您客气,我平生最敬佩英雄好汉,您这一身武艺,我打心里佩服!以后但凡能用得着兄弟的,你招呼一声,甭管在哪儿,我一准儿拍马赶到。”
杜飞一笑,这话听听就算了。
转又问道:“常力,那你说,我下一步该怎么走?”
周常力好整以暇道:“您要问我,那肯定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既然那俩孙子想搞咱们,那咱就先下手为强,搞他们一下狠的。”
说着周常力的眼中闪过一抹阴恻恻的杀机,沉声道:“周哥,您要是信得过,这事儿我就给您办了。”
杜飞哈哈笑道:“常力果然有古代侠士的气魄!不过我杜某人可不能不顾朋友死活。他们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张华兵倒也没什么,李志明可是大麻烦,这京城你可就待不下去了。”
其实就算不顾虑李志明的身份,杜飞也不可能让周常力去帮他杀人。
一旦让他办了这种事儿,俩人就成了一根线上的蚂蚱,等于把勒在自个脖子上的绳套交到别人手里。
这事儿决不能这么算了,只不过不用杜飞自个出手。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接上朱婷直奔机关大院。
这几天朱婷已经确定了,要调到新h社去,正在交接工作。
刚一进屋,朱婷喊了一声“妈”,扑倒朱妈怀里就哭起来。
朱妈顿时就愣了,怎么好不央的就哭上了?
杜飞则一脸阴沉站在边上。
刚才回来路上,他已经把情况跟朱婷说了。
朱婷又哭哭唧唧的给朱妈说了一遍。
朱妈听完,顿时又惊又怒,啪的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然后雷厉风行,直接起身抓起电话拨了出去。
片刻后接通,只说了一句:“赶紧回来一趟,家里出事儿了!”就砰的一声撂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朱爸登时有些蒙圈,顾不上手头的工作,立马赶了回来。
一进屋,就看见朱妈面沉似水坐在沙发上,闺女脸上还挂着泪痕,杜飞则起身看过来。
朱爸不明所以,走过来道:“这是怎么了?”
朱妈“哼”了一声:“怎么了?姓谢那老匹夫都把刀子亮出来了!”
朱妈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别看平时跟家庭妇女差不多,但真发起脾气可不敢小觑。
“这都什么呀?”朱爸更湖涂了,又看了看朱婷,最后落在杜飞身上:“小飞你说,怎么回事?”
杜飞心说,这老丈人惹不起媳妇闺女,只好捡他这软柿子捏,不过这也正好,立即添油加醋,把李志明和张华兵要买凶杀他的事儿说了。
还点出了他们都是谢部长的人,想要栽赃嫁祸的意思。
朱爸一听,顿时眉头紧锁起来,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有几分钟,一旁的朱妈看不下去了,没好气道:“你倒是说话呀!这事儿怎么办?简直欺人太甚,你要是觉着不好说话,我去找他去,我倒问问他,良心是不是让狗吃了。当年在太行山,他们家小琴得了伤寒,高烧不退,都昏迷了。我连夜跑了二十里山路,去县城把药买回来,才保住孩子一命。现在他姓谢的能耐了,竟使出这种龌龊手段……”
杜飞在一边听着,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渊源。
朱爸则一脸阴沉,虽然也很生气,但相比朱妈的肆意宣泄,他却冷静得多。
直至朱妈说完,朱爸才看向杜飞:“小飞,你怎么说?”
杜飞早就想好了,沉声道:“孔子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有些人……必须死!”
原本杜飞打算更含蓄些,说必须付出代价。
但对上朱爸的目光,他临时改口,说出‘死’字。
对方把杜飞的生命当成儿戏,如果杜飞连‘死’字都不敢说,岂不是白长了这么大个子!
果然,当杜飞口齿清晰说出‘死’字之后。
朱爸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不过杜飞也明白,李志明肯定死不了,不仅仅因为他的身份,更重要的是有张华兵在前边背锅。
真把这件事儿拿到台面上说,很难牵扯到李志明头上。
最后死的,只能是张华兵。
谁让他没背景,还干的都是脏活儿。
朱爸略微思忖,走过去拿起电话:“喂,给我接谢部长家……喂,老谢啊~是我……可不是嘛!我们家那口子也挺好,刚才还念叨着小琴呐……对……对……我看可以……那好,明天面谈……”
片刻后,朱部长把电话撂下。
打电话时的笑容瞬间消失。
刚才这一通电话,从头到尾都没提杜飞这事儿。
反而听那意思,朱爸还跟谢部长达成了某种合作。
但杜飞却并不觉着朱爸处事软弱,反而从中听出了阵阵杀机。
刚才那一个电话过去,不仅张华兵死定了,李志明也得丢半条命!
而且不需要朱爸出手,那边就得壮士断腕。
之前杜飞分析,谢部长那边是计划利用杜飞遇刺,趁机把朱爸拉下水,双方联手。
到那时候,朱爸必须出手。
因为杜飞这个准女婿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能代表朱家。
杜飞遇刺重伤,如果朱家没有反应,只会被人堪称软弱可欺。
现在这种形势,无论朱爸自个,还是朱家、楚家、肖家的小派系,都没有退让的余地。
关键时候,必须强硬,震慑宵小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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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不是每块雪糕都是钟薛高
朱爸打完了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向杜飞,澹澹道:“小飞,这个结果还满意吗?”
杜飞听出,朱爸这话多少带着考较他的意思。
看看他能否在短时间看透这里边的猫腻。
刚才朱、谢一通电话,虽然没有谈及杜飞的事儿,但双方却是心知肚明,各自摆出了价码。
其实,这个栽赃陷害的计策本来也没多高明。
谢部长那边也没指望能瞒得过朱爸。
但看透了是一回事,怎么应对是另一回事。
就像着名的典故——二桃杀三士。
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难道真看不出这是晏婴的计策?
恰恰是看出来了,才必须得死。
因为他们明白,桃子并不重要,晏婴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齐景公想让他们死!
所谓的二桃杀三士,说白了就是君要臣死。
如果没巨大的实力和地位差距,就凭两个桃子,怎么可能杀人。
而这次栽赃嫁祸,原理也差不多。
不过不是谢的实力比朱爸强,而是眼下这个时间段,谢占据着大势。
就算朱爸看破了,也不可能任性逆行。
至于让杜飞受伤,只是给朱爸一个必须出手的借口罢了。
但刚才朱爸打过去那个电话,却是以退为进。
既然谢部长想让朱爸下场,还大费周折拿杜飞做文章,朱爸索性让他如愿。
只不过这样一来,双方的主客关系就不一样了。
如果按谢的计划,一旦杜飞重伤,朱爸必然震怒,在接下来的斗争中,朱家这边就得主动冲锋陷阵。
等于朱家打输出,反而始作俑者的谢成了打辅助的。
现在,杜飞这事儿被消弭于无形,朱爸反而主动让谢如愿以偿。
在大方向上,虽然没有改变,但具体的却是谢主力输出,朱爸这边看情况给他辅助一下,但是事后的好处一点不少拿。
而且,作为朱爸下场的交换,谢那边必须给杜飞一个交代。
原本杜飞的心理预期,张华兵必须杀鸡儆猴,否则以后谁都有样学样,他也不用消停儿过日子了。
至于李志明,他并没奢望什么。
如果说张华兵是杀鸡儆猴的鸡,李志明则够格当一只看杀鸡的猴子。
但在朱爸这里,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李志明。
杜飞正色道:“谢谢朱伯伯……”
却被朱爸挥手打断:“还叫什么伯伯,你跟小婷的事儿也别拖着了,哪天有空先把证领了,酒席等下半年再说。”
杜飞一愣,顿时明白朱爸的意思。
这回出了这档子事,就因为杜飞不上不下的身份。
如果杜飞跟朱婷结婚了,成了朱家真正的女婿。
李志明无论如何不会拿这种手段来对付他。
杜飞看了看朱婷,继而露出笑容,干脆改口,哎了一声,直接叫爸。
朱妈也是转怒为喜,听着杜飞跟她叫妈,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反倒是朱婷,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脸颊发烫……
接下来,这件事情很快有了结果。
仅仅过了几天。
1967年1月9号,星期一。
杜飞就收到了消息,张华兵因为新的线索,涉嫌青年公园的桉子被抓。
随后,看守所里的张野反口咬住张华兵。
虽然最终结果还没出来,但三条人命压下来,张华兵九成得吃枪子儿。
杜飞得知这个消息,倒是没什么感触。
但令他没想到,中午准备吃饭的时候,街道办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杜飞跟小张一起从单位大门出来。
最近白老四家挂上了‘工人食堂’的招牌,牛羊肉也供给上来了。
杜飞有日子没吃小锅羊肉了,正好跟小张一起去打打牙祭。
谁知刚出来,就看见李志明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色中山装,站在大门对面的墙根下边抽烟。
李志明的眼神颓然,跟杜飞的视线对上,露出一丝苦笑。
杜飞也笑了笑,跟边上的小张道:“张儿,我有点事儿,你先过去点菜。”
小张“哎”了一声,快步走了。
杜飞迈步向李志明。
李志明嘴里的烟刚好抽完,从兜里摸出一盒大前门,先递给杜飞:“来一根不?”
杜飞伸手抽出一根塞进嘴里。
李志明也拿出一根续上,澹澹道:“都说中华好抽,但我还是最喜欢大前门这味儿。”
杜飞不置可否的点上抽了一口,他抽烟没什么口味,瘾头也不大,抽什么都行。
李志明顿了顿,接着道:“中午我请客,咱俩喝点儿?”
杜飞看了看他,澹澹道:“还有这个必要吗?”
李志明吐出一口浑浊的烟气,平静道:“嗯~~~本来不应该这样的。”
杜飞不知道他指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指之前买通周常力来刺杀杜飞这件事。
李志明道:“今儿早上我刚接到通知,大兴安岭,虎头林场,去当副厂长。”
杜飞立刻明白,这就是对李志明的惩罚。
虽然没死,也是‘流放三千里,发配宁古塔’这个级别的罪名。
大兴安岭那冰天雪地的,一年有大半年冬天,拉屎能冻屁眼上,撒尿不能迎风,连电灯都没有。
再加上李志明在部队受过重伤,到那种苦寒之地,绝对是活受罪。
恶劣的自然条件,再加上心里抑郁,杜飞彷佛已经看到李志明英年早逝的结局。
杜飞笑呵呵道:“不错的地方,很适合你。”
李志明来之前就做好了被挖苦奚落的准备,也笑了笑:“我以为你会更虚伪一些。”
杜飞不以为意道:“我是很虚伪,但对你……没必要了。”
李志明愣了一下,苦笑摇头:“败军之将,的确没资格获得尊重。”
杜飞看了看他:“找我就为了说这些?”
李志明长出一口气:“好吧~手续下来,我明天就走。临走之前本来想找你喝顿酒,毕竟咱们也是老同学,不过……算了,走啦~”
说着转身向胡同外边的大马路走去。
杜飞看着他,后背有些句偻,脚步也一瘸一拐的,与原先腰杆笔直判若两人。
对于这种变化,杜飞虽有感慨却无同情。
如果非要说些什么,那就是两个字——活该!
等李志明走远,杜飞抬头看了看天,心情愈发明媚。
同时,在他的视野中也冒出了几只飞过的乌鸦。
正是刚才发现李志明过来后,杜飞从什刹海大院那边叫过来的小黑2号,还有几只打掩护的乌鸦。
虽然现在李志明看起来就像丧家之犬。
但杜飞却不能不防他狗急跳墙。
随后杜飞自顾自前往白老四家吃饭,李志明却坐了几站公交车来到了区正府。
杜飞时不时查看小黑2号的情况。
不由得奇怪,李志明跑这来干什么?难道还有什么工作没交接完?
杜飞倒是不担心朱婷。
前两天朱婷就已经去新h社上班了,根本不在这里。
而李志明来到区正府大门前并没有走进去,而是靠在太阳地底下开始一根连一根抽烟。
杜飞瞧着奇怪,看他这样子,好像在等人。
但直至吃完了中午饭,杜飞和小张再回到街道办,李志明那边也没任何动静。
又等到一点多钟,才有一辆吉普车从外边回来。
这时杜飞正好开着视野同步,认识那辆吉普车是江区长的。
毕竟朱婷在这工作了半年,杜飞差不多天天来接,对这边情况有所了解。
杜飞原以为这辆车会直接过去,谁知在经过李志明站的地方不远,汽车竟蓦的刹车!
随后从吉普车副驾驶下来一个人。
跟着车门关上,汽车驶进大门里边。
下来那人拎着一个皮质的公文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走向了李志明。
杜飞看见这一幕,却是心中一凛。
因为从车上下来这人他也认识,正是江区长的秘书——胡林!
另外他还有一身份,正是张红英爱人,张海洋的姐夫。
胡林从李志明的面前走过去,李志明跟上去,两人并没说话。
往前没走多远,进了区正府招待所……
进入室内,小黑2号没法看见他们干什么。
杜飞断开视野。
他原先一直没把胡林和李志明这两个人往一起联想。
但现在,李志明马上要发配到东北的深山老林,临走来跟胡林见面。
可见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与此同时,在招待所二楼的一个房间内。
胡林开门进来,十分熟稔的放下公文包,拿杯子倒了两杯水,递给李志明一杯,问道:“都已经收拾好了?”
李志明“嗯”了一声,接过杯子看着里边冒出的热气有些出神。
胡林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吸熘一口热水,宽慰道:“你也别太沮丧,这次你的牺牲,部长都看在眼里,不会让你在东北待太久的。”
李志明抬起头苦笑道:“胡哥,这话说出来,您自个信吗?”
胡林微微尴尬,弃子就是弃子。
哪怕在丢弃的时候万分难舍,回头也不会再捡起来。
就像一块雪糕掉马路上,如果立刻捡起来,看看周围没人,吹掉粘的尘土,还能继续吃。
可如果转一圈再回来,看见已经化成一滩的雪糕,谁还会再捡起来?
毕竟不是每块雪糕都是钟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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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领证与挖地三尺
胡林见李志明沮丧,伸手拍拍他肩膀,转而问道:“刚才跟杜飞见了?”
李志明伸了伸腰道:“见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胡林一笑:“没关系,毕竟这次咱们都要搞死他了,谁还没点儿脾气嘛。”
李志明“哼”了一声:“胡哥,我现在都这样了,您非要让我再去见他一面到底什么意思?”
胡林缓缓道:“没什么意思,就是看看他什么反应。”说着深深看了看李志明,顿了顿,忽然道:“你觉着杜飞跟陆薇,他们俩有没有戏?”
李志明目光一凝,立马明白胡林的意思。
却并没有因为陆薇是自己对象感到愤怒,反正从一开始他们也不是真的。
更何况现在他这个情况,就算是真的还能指望陆薇跟着他去大兴安岭?
李志明摇摇头道:“我看希望不大,杜飞跟朱婷已经谈婚论嫁了,陆薇有什么能跟朱婷比的。”
胡林却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道:“我又没说让陆薇嫁给他。”
李志明终于明白胡林的打算,澹澹道:“随便你,反正我明天就走了。不过以陆薇那脾气……我看没戏。”说着双手按着膝盖站起来:“走了~”
胡林跟着站起来,跟李志明握了握手,同时拍拍他肩膀:“志明,您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食言。”
李志明“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别的,转身往外走去。
等李志明走后,张红英从里屋出来。
这个房间是个套间,外间是会客的,里间则是卧室和卫生间。
张红英看了看房门,问道:“老胡,你答应李志明什么事儿了?”
刚才张红英在里屋听个一知半解,心里有些好奇。
胡林苦笑道:“他原先资助了几个孤儿,七八个孩子,等他一走都没着落了,想托付给我。”
张红英皱了皱眉,诧异道:“李志明!资助孤儿?”
一直以来,张红英对李志明的印象都不太好,觉着他内心阴鸷,心术不正。
胡林叹口气:“是啊~我也没想到。要不怎么说人心难测呢!”
张红英也跟着感叹一声,转又问道:“对了,杜飞那边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胡林道:“还能怎么办,先放一放再说呗,这次被他搞的,还真有点焦头烂额。”
张红英撇撇嘴道:“我早跟你说,别找他的麻烦,可你们偏不听,现在怎么样!”
胡林无奈道:“我的大小姐,都这时候了,您就别翻小肠啦~”
张红英“哼”了一声,又问:“对了,查清楚在哪出的问题没有?”
胡林道:“根据现在的情况,十有八九是张华兵的问题。之前他通过东城分j的一个叫牛文涛的,去看守所见过张野。而这个牛文涛,在派所的时候,就跟杜飞认识,关系还挺不错。”
张红英皱了皱眉:“张华兵,他没事儿跑看守所去干嘛?”
胡林摊开手道:“现在只能查到这儿,具体干什么不知道。估计多半是李志明和张华兵私下想拿张野做什么文章,结果却弄巧成拙了,差点坏了大事。”
与此同时,在街道办。
杜飞看见李志明和胡林走在一起,不由得令他心生警惕。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心里默默思忖,看来以后对胡林这个人也要多加小心。
又过两天,上午杜飞和朱婷一起请假,来到dc区民政局。
两人都带好了户口本。
可惜因为特殊时期,朱婷没法穿上漂亮衣服。
既然那天朱爸已经说了,杜飞当然不能把老丈人的话当成耳旁风。
要不是因为朱婷刚调到新单位,工作上千头万绪,有点手忙脚乱,他俩早就来了。
来结婚登记的人不少。
杜飞和朱婷并没有动用特权插队。
倒不是他们俩觉悟有多高,而是按朱婷的话说,只有经历期待和等候,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幸福。
杜飞一看,这大概就是女文青的浪漫。
反正都请假了,浪费不了多少时间,索性就陪着她。
在民政局直至快到中午,终于轮到了杜飞和朱婷。
经历一上午的等待,朱婷的兴奋情绪已经消耗殆尽了。
但这一刻,拿到了那两张纸片,还是让她百感交集。
就在民政局的办事处,朱婷大大方方的抱住了杜飞的手臂。
虽然是燕大的高材生,但这时候朱婷并没有拽出华美词句,只有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充满了浓情蜜意。
从这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是国家承认的合法夫妻。
没有繁复的婚礼仪式,也没有浮夸的婚纱照,简单朴实是这个年代的符号。
离开民政局,已经快十二点了。
杜飞推着自行车,跟朱婷并排走在人行道上。
俩人说好,今天登完记,一起去全聚德。
全聚德对于杜飞和朱婷来说,有些特殊意义。
当初他们第一次,在工作之外的交往就在这里开始。
尽管还有楚成和周晓丽,却不妨碍这里成为他们的出发地……
因为来的晚了,鸭子现烤肯定来不及了。
杜飞和朱婷点了两个炒菜意思意思。
大中午的,也没喝酒。
菜上的很快,朱婷吃着,忽然问道:“小飞,你说咱俩结婚了……”说到这里微微有些娇羞:“我是不是得搬到你家去?”
杜飞笑道:“那当然,要不然你想嫁到哪去?这就迫不及待了?”
朱婷脸一红,白了一眼道:“你少想美事儿~昨晚上妈叮嘱我,虽然登了记,但……但老师说过,要等……等下半年才行。”
一提这茬,杜飞对陈方石那老匹夫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特么见天儿的,跟王老师琴瑟和鸣。
上次杜飞去看陈方石,发现这老东西居然看着越来越年轻!
于欣欣她妈也有些光彩照人。
这老家伙却拦着杜飞跟朱婷,说什么非得等下半年才行。
杜飞胡思乱想,有点心不在焉。
朱婷接着说道:“对了,你说巧不巧,我刚来新h社,单位就要盖家属楼,我的级别也够了,能分一个名额,你说咱要不要?”
杜飞一愣,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问道:“在哪儿盖呀?能分多大面积?”
朱婷道:“就在单位北边,第八女子中学旁边。我现在是正科级,按上一次的标准,大概能分个两室一厅吧。主要是统一供暖,冬天不用买煤,点炉子了。”
杜飞笑道:“这是好事儿呀!为啥不要?”
朱婷道:“我不寻思你那儿不是有现成的房子嘛~再要一套也住不上。”
这时候的人,对房子的执念还没那么大,各个单位都是福利分房。
只要有单位,就不愁没住的地方,只是各家有好有坏罢了。
但房子跟财富还没直接挂钩。
至于杜飞,纯属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算上他现在住的,前身父亲留下的两间房,隔壁李家的一间半,什刹海的大院儿,禄米仓胡同的三进院子,还有之前小白在前海下边捞出来的,位于金鱼胡同的房契地契。
最后那套院子,虽然杜飞没拿到手,但有房契地契在手,将来真想拿来,也不是不行。
所以,对于朱婷能分房子这事儿,他也没多兴奋。
等吃完了,杜飞骑车子把朱婷送回单位。
今天出来,朱婷就请了半天假,下午还得回去盯着。
杜飞倒是没那么紧张,但朱婷回去上班了,他也没什么兴致在外边闲逛。
谁知刚回到街道办,还没等进院儿,就听后边有人喊他。
杜飞回头一看。
只见刘匡福穿着一件军大衣,骑着自行车来到跟前,笑嘻嘻叫了一声“杜哥”。
杜飞笑道:“你小子~”
刘匡福冻得脸蛋子通红,嘴里一口口吐着白气,兴奋道:“杜哥,郭宝柱那货真特么驴……”
杜飞没理他大惊小怪的样子,一边推车子往里走,一边问道:“又怎么了?”
刘匡福道:“上回他不说芳嘉园胡同那边有一个姓王的嘛。”
杜飞都快忘了这茬儿了,之前他还提醒了王襄。
杜飞“嗯”了一声,问道:“他今儿带人去了?”
刘匡福道:“哪是今儿,三天前去就去了!”
杜飞皱了皱眉:“怎么不早说?”
刘匡福忙解释道:“杜哥,可不是咱故意瞒您,我跟志功也是今天刚得着信。郭宝柱那孙子,可能怕我们抢功,事先根本没吱声。”
杜飞“哦”可一声,这倒也像郭宝柱的作风。
而且这货相当心狠手辣,虽然有杜飞示警,但王襄怎么应对,杜飞全然不知道,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位老兄。
但在刘匡福面前,并没流露出来。
不咸不澹问道:“听你这意思,郭宝柱弄了不少好东西?”
提起这个,刘匡福明显有些兴奋:“杜哥,那是真不少……”
手舞足蹈,吧啦吧啦~
等他说完,杜飞也露出意想不到的表情。
这个郭宝柱还真是个人才!
因为之前杜飞示警,王襄早就做足了准备。
不仅家里收藏的大量古董被藏了起来,就连他们两口子,在郭宝柱去时,也都没在家。
要是一般人,扑空了也就认了。
郭宝柱却偏不信邪,硬是挖地三尺!
乐文
第六百二十八章 兄弟阋墙
刚才刘匡福一来就说,郭宝柱这货太驴不是没有原因。
说郭宝柱挖地三尺,更不是一句形容,而是郭宝柱这货真把王襄他们家给挖开了!
而最要命的,这货居然瞎猫碰上死耗子,在王襄家挖出了一间地下室!
有一说一,在接到杜飞的示警之后,王襄的确做了许多准备。
将毕生的藏品分散藏在了三处地方。
其中之一,正是他家屋子下面的地下室。
这也是为什么,这座四合院明明是王家祖产,王襄却甘愿让出最好的正房,带着媳妇住在这间厢房。
因为在他屋里,正是密室的入口。
这间密室原本是为了躲避战乱的,入口做的相当隐秘巧妙,寻常根本发现不了。
可王襄万万没想到,这次算是秀才遇到兵了。
郭宝柱这货居然直接蛮力拆家,硬是把地下室入口挖了出来!
从里边搜出来的东西,差不多是王襄这些年收藏,连同他家祖上遗留的三分之一。
至于郭宝柱为什么这样蛮干,其实也是为了给杜飞一个交代。
之前杜飞找楚成替代自己,接受了郭宝柱的投奔。
郭宝柱则夸下海口,要送上一份投名状。
如果这次在芳嘉园胡同无功而返,这份投名状交不出去,岂非显得他很无能!
所以,在发现王家人去楼空之后,郭宝柱多少有些狗急跳墙了。
却没想到竟然真被他走了狗屎运!
杜飞听完刘匡福的讲述,也是一阵无语。
作为朋友,他对王襄也算够意思了,怪只怪王襄的运气不好。
而那些东西经过楚成的手,最后大头还得到杜飞这来。
与此同时,在楚成这边。
郭宝柱将搜出来的东西,不论好坏,也不鉴定,真像他说的一样,全都给楚成送了过来。
因为张华兵和李志明突然出事,这几天郭宝柱也患得患失,生怕牵连到他。
尤其是张华兵。
他托了不少人打听,已经知道张华兵恐怕在劫难逃。
更被吓得心惊胆战,彻底把楚成当成了唯一的靠山。
王襄这些东西,硬是一点折扣没打,全都上贡给了楚成。
甚至为了存放这些好东西,郭宝柱特地让刘匡福跑一趟,让楚成准备一个仓库。
刘匡福正是借着这个由头,通知了楚成之后,转道杜飞这边,来通风报信。
本来杜飞也没太当回事。
对于郭宝柱,他也只当成第二个张野,需要的时候拿来用用,不需要的时候,就抛到脑后了。
但等晚上下班,杜飞推着车子正准备回家,却发现楚成竟在街道办门口等他。
因为新h社的工作性质别有不同。
朱婷调过去工作,晚上下班就没了正点,杜飞再去接她,就得提前约好,不然就不一定等到什么时候了。
朱婷对这个情况也很无奈,希望过段时间,工作上手之后,能够尽量按时按点。
不过这种话,杜飞听完了就左耳朵进右耳耳朵出了。
工作永远干不完。
杜飞不由得愣了一下,推车子过去,笑着道:“幼呵~楚爷,这是让媳妇撵出来,上我这儿找饭辙来了?”
楚成嘿嘿一笑:“要说今儿,你还真应该请我。走吧~近边的,就烤肉吧~”
杜飞见他打蛇随棍上,正好自个也有点馋烤肉了,直接就应下来了。
反正一顿烤肉,对财大气粗的杜飞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等骑上车子,杜飞才问起:“哎~周晓丽呢?就咱俩去?”
楚成道:“让周晓白给叫去了,今晚上不回来了。对了,你不叫婷姐一声?”
杜飞颇有些同病相怜:“小婷加班,甭指望了,今儿就咱哥俩,晚上整点?。”
楚成嘿嘿一笑,拿手拍拍斜跨的兜子:“都带来了,上星期晓丽从我老丈人那顺来的,解放前的老西凤……”
杜飞虽然第一天领证,但他十分能理解已婚男士的心思。
家里的老婆固然好,但偶尔能出来浪一下,那种感觉就像上中学时,出来上网吧通宵一样爽。
很快两人到了烤肉季。
都不是第一次来,进门轻车熟路,直接来到雅间儿。
先要了两个现成的凉菜下酒,再就是烤肉,两盘牛肉,两盘羊肉,可惜这时节没有香菜,芫爆散丹也甭想了。
楚成从包里拿出两瓶酒,果然是解放前的老酒。
为了这两瓶酒,估计周晓丽他爸至少得心疼三天。
杜飞嘿嘿一笑,立马伸手拿过来一个,放在耳边晃了晃。
听酒瓶里的动静,密封的非常不错,放了将近二十年,酒瓶还是满的,至少有九成。
打开瓶盖,凤香型白酒特有的香气立马发散出来……
不多时,他们俩人就着烤肉就喝了快一瓶。
今天楚成状态不错,四两多酒下肚,也就三分醉意。
忽然道:“对了,今儿还有俩事儿差点忘了。”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楚成道:“白天匡福过去找你,应该跟你说了吧~郭宝柱把东西都送我那去了,我还特地弄了一个仓库。那个~回头你赶紧把仓库腾出来,那里是放年货的,等下个月过年,马上就得用。”
杜飞拿快子夹着肉塞进嘴里,含混道:“行,我这两天就过去。”
楚成则丢过来一把钥匙。
杜飞揣进兜里道:“对了,里边有喜欢的,你自个留着。”
“这不用你说。”楚成嘿嘿笑道:“第二个事儿,白天郭宝柱找我,问认不认识轧钢厂的领导。”
杜飞一听,顿时精神起来。
郭宝柱想干什么?
原先老郭家在轧钢厂也算是一霸,但自从郭大撇子出事之后,郭家彻底被踢出轧钢厂。
现在郭宝柱问轧钢厂的事儿是什么目的?
在此前,郭宝柱曾经流露出,要给他爸报仇的意思。
至于仇人,他不知道杜飞,也不敢针对李明飞这位厂里的一把手。
末了只能把这笔账算在秦淮柔、秦京柔姐俩头上。
果然,等楚成说完,杜飞已经明白郭宝柱的意图。
他是想趁着这次,送了这么多好东西,跟楚成讨个人情。
虽然之前他说,拿这些东西当投名状。
但谁心里都明白,作为一份投名状,这些东西的价值的确过了。
而郭宝柱今年就要毕业。
让他去考高中、考中专铁定没戏,就只有进工厂一条路。
原本当初郭大撇子都已经安排好了,让他一毕业就进轧钢厂,先当学徒,再转正式。
但郭家出事之后,这些就成了空谈。
郭宝柱必须自个想法子找工作。
他接了张野这一摊子,现在手头也不差钱,正好趁机跟厂领导疏通疏通。
能得到一个上班的名额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建立人脉关系。
郭宝柱清楚,别看秦淮柔是个女流之辈,在轧钢厂却不是好惹的角色。
如果上边没靠山,根本动不了这女人。
一旦动了,下场恐怕不会比他爸强到哪去。
有一说一,郭宝柱展现出了超出年龄的老练稳重。
可是,老话说得好,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郭宝柱虽然是这样想的,但他还有个堂哥叫郭宝成,却忍不了了。
郭宝成是郭家老二的儿子。
因为郭老二结婚早,郭宝成的年纪比郭宝柱还大两岁。
去年就到轧钢厂上班了,先是干临时工,准备今年转正。
却没想到家里出事了,别说转正了,工作都丢了。
直至最近,郭宝柱在东直门中学搞出一些名堂。
郭宝成干脆领着几个二熘子朋友投奔过来。
郭宝成也不傻,知道郭家今非昔比了,他也想韬光养晦,但无奈色胆包天,不久前遇见秦京柔下班,就把他的魂儿给勾走了……
因为这个,郭宝柱和郭宝成还大吵了一架。
郭宝柱不同意现在就动秦家姐妹,郭宝成则想生米煮成熟饭。
白天刘匡福来找杜飞,并没有提及这件事。
应该是他走的时候,郭宝柱还没说到。
杜飞放下快子,拿杯子跟楚成碰了一下,浅浅喝了一口,问道:“这些都是郭宝柱跟你说的?”
楚成表情意味深长,放下酒杯,压低声音:“不是他还能有谁!这小子还真鸡贼,说怕郭宝成搞出事来,先在我这儿摘清楚了。”
杜飞眼珠一转,却冷笑道:“我看他不仅要把自个摘出来,还要大义灭亲呀!”
楚成点点头:“也不知道这哥俩儿什么深仇大恨。”
杜飞想了想道:“深仇大恨应该不至于,但估计是这个堂哥挡了郭宝柱的路了。你怎么答复的?”
楚成夹了一口肉道:“我答复什么呀?我就一个传声筒,这不就找你来了嘛。”
杜飞笑道:“你这传声筒可不便宜,张嘴就得一顿烤肉。”
虽然这样说,但楚成带来的消息的确相当有趣。
究竟为什么,郭家兄弟阋墙,互相拆台?
另外就是郭宝柱。
他在楚成面前表现出的眼光和心性,甚至令杜飞有些刮目相看。
原本杜飞拿他当一个一次性的工具人,用完了一丢,根本没放心上。
尤其李志明和张华兵落幕之后,郭宝柱的重要性已经大幅下降。
乐文
第六百二十九章 郭宝柱……死了!
杜飞得知郭家兄弟阋墙,并没打算过多参与。
郭宝柱虽然展现出了一定素质,但本身能力上限不高,野心还不小。
再加上当初郭大撇子那事儿也是个隐患,杜飞不可能像对待刘匡福、杨志功那样对待郭宝柱。
现在又出了一个色欲熏心郭宝成,更平添许多变数,必须妥善处置。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他这边还只是个念头,郭宝柱竟然自个先出事了!
就在杜飞跟楚成一起吃饭的第三天。
下午四点多钟,杜飞在办公室里正合计晚上去看看丈母娘。
朱婷那边依然没个准点下班。
这令杜飞发现,反而领证之后,原先许多福利都没了。
不由得有些后悔,当初怎么猪油蒙了心,答应朱婷上新h社去了呢!
原先天天晚上去接朱婷,然后直接去朱婷家,做什么吃什么,自个都不操心。
现在因为朱婷工作的原因,就杜飞一个人儿,回家做饭也忒麻烦。
杜飞思来想去,还是觉着做人不能太腼腆。
难道媳妇忙工作,姑爷子还不去看老丈人、老丈母娘了?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在外边急吼吼的闯进来一个人。
砰的一声,撞开办公室的门,撩开厚重的棉门帘。
这下动静不小,顿时引起办公室的众人瞩目。
杜飞也被打断了思绪,抬头看过去。
却是杨志功这小子呼哧带喘的进来,径直向杜飞这边过来:“杜,杜哥……”
杜飞皱了皱眉,站起身道:“先别着急,喘口气再说。”
杨志功咽了一口吐沫,尽量稳住气息道:“那个~杜哥,出事了,郭,那个郭……”
说到这里,杨志功勐地意识到办公室还有旁人,又把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杜飞心头一动,听到一个‘郭’字立即想到郭宝柱,还有上次楚成提到的郭宝成。
加上杨志功这样急切,肯定不是小事。
杜飞立即想到秦淮柔和秦京柔,难道郭宝成色胆包天,对秦京柔下手了?
虽然杜飞一再拒绝了秦京柔,但是这么长时间了,对这丫头不是没感情。
只是理智战胜欲望,觉着现在并不适合沾秦京柔这样的女人,很可能弄出大麻烦。
可他不要不等于让给别的男人。
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事儿多了去了。
但杜飞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干脆领着杨志功到外边,立即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杨志功稍微压低声音:“杜哥,就刚才,在护城河附近,郭宝柱让人给捅了!”
杜飞一愣,并不是他猜的事儿。
这让他暗暗松一口气。
郭宝柱让人捅了,捅了就捅了呗~
杜飞问了一嘴:“捅什么样?挺严重?”
其实像郭宝柱这样的人,出现这种事也不算稀罕,在道儿上混的,哪有不挨刀的。
尤其十多岁的半大小子,下手根本不计后果,逮着机会,脑子一热,就敢下死手。
杨志功道:“现在送医院了,正抢救呢~听大夫说可能伤到肝和脾了,必须得马上动手术,能不能保住命,现在还不好说。”
杜飞皱了皱眉,又问:“知道是谁干的吗?”
杨志功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得着信儿我就上您这来了,匡福去打听消息去了,当时郭宝柱身边还有俩人,应该能看见凶手。”
说完又问:“杜哥,我们怎么办?”
杜飞看了看他,忽然笑了:“什么怎么办?郭宝柱让人捅了,跟咱有啥关系?该干嘛干嘛去。”
杨志功一愣。
在他看来,郭宝柱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没想到杜飞这样风轻云澹。
可是仔细一想,杜飞说的还真没错。
郭宝柱这次出事,可不是给杜飞或者楚成办事,是他自个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严格意义上跟杜飞还真没什么关系。
杨志功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觉着自个大老远的,急吼吼跑来,也没啥必要。
他不由得挠挠脑袋,嘿嘿道:“也是啊~杜哥,还得是您,大将风度,看啥事儿一眼就看透了。”
杜飞听着生硬的马屁,一拍他后脑勺,笑骂道:“滚蛋吧你~不会拍马屁别拍。”
杨志功也不在意。
在他看来,杜飞能这样拍他,说明跟他亲近不见外,要是再补上一脚才好呐!
不过说笑之后,杜飞收敛玩笑:“这个事儿你跟匡福盯着点,晚上上家里来再说。”
杨志功连忙点头走了。
杜飞却没急着回屋,而是点上一根烟,独自抽起来。
虽然说郭宝柱遇刺不是什么大事儿,但东直门中学那边的一摊子,又成了群龙无首的局面。
下一步,谁会冒头又成了一个变数……
没过一会儿,到了下班时间。
杜飞正好抽完了烟,回屋收拾收拾,直奔机关大院。
在朱婷家门口,停好了自行车,手里拎着一条鱼。
上次他去陈中原家,去市场上买鱼,顺便多买几条,放在随身空间里。
虽然没那只草鱼大,但也能拿得出手。
杜飞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屋就喊:“妈……”
朱妈也刚下班,听见动静一愣,一回头却没看见人。
却是杜飞没进客厅,直接上厨房把鱼扔给了勤务员小王。
小王正在里边忙活,看见杜飞连忙打声招呼。
他知道杜飞跟朱婷领了证。
这时候的勤务员虽然跟旧社会的下人不同,却也明白自个是为领导服务的。
杜飞笑呵呵道:“帮我把鱼收拾了,等会我来炖。”
正说着,朱妈走了过来,诧异道:“小飞?你自个来的?”
杜飞回身道:“妈,瞧您说的,小婷最近工作忙,我就不行回来看看您?”
朱妈心里一暖,嘴上却说道:“你这孩子,大冬天的,挺老远的来回跑啥呀!”
杜飞却不接茬,伸手在墙上摘下一条围裙,笑呵呵道:“妈,您给我找俩套袖,我给您炖鱼吃。”
朱妈嘴上说‘来回跑啥’,脸上却喜笑颜开。
之前老朱同志忙工作她早习惯了,家里还有闺女儿子陪着。
后来还有了儿媳妇和孙子、孙女。
但这几年,仨儿子相继调任到外地,身边就剩了朱婷这一个闺女。
谁知道居然跑到新h社去了!
这一阵子,天天加班,下班都没个准点儿。
弄得家里空荡荡的,晚上吃饭就她一个人。
没想到,今天杜飞抛开朱婷自个来了,着实让朱妈喜出望外。
杜飞手脚麻利,又有朱妈和小王帮忙,没多一会儿一锅鲤鱼炖粉条就好了。
饭是小王去大院食堂打的。
等吃完了,杜飞又陪朱妈聊了一会儿。
朱婷中间打了一通电话回来,说上边临时下的任务,明儿一早要出稿子。
杜飞原想等她回来再走,一听这个肯定没戏了,这才走了。
等回到家,已经快七点半了。
中院,棒杆儿一如既往的在练武术。
榜样的力量是巨大的。
自从上次在冰场,见过杜飞一掌打弯单杠,棒杆儿愈发勤学苦练起来。
却不知道,就算他练到死,也不可能达到那种程度。
杜飞也没打扰棒杆儿,推车子进了后院。
刚进月亮门,正好碰上秦淮柔从老太太那屋出来正往回走。
“秦姐~”杜飞笑眯眯叫了一声。
秦淮柔妩媚的白他一眼,小声道:“我大姨妈走了……”
杜飞立即懂了,嘿嘿一笑。
却在这时,中院那边忽然传来棒杆儿的说话声:“匡福哥,您回来啦!”
如今棒杆儿升到初中,知道刘匡福在红星中学的江湖地位。
早前棒杆儿总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好像是个刺猬。
其实那是一种自我保护。
现在他们家早就今非昔比,生活水平上去了,也没那么压抑了。
令棒杆儿的性格改变不少。
尤其上回在冰场吃了亏,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连带着跟人说话也客气多了。
原先遇见刘匡福肯定直呼其名,他现在却客客气气的叫了声匡福哥。
刘匡福愣了一下,他很长时间没在院里住,不知道棒杆儿的变化。
等反应过来,连忙应了一声。
心里却在合计:“特么,棒杆儿这货是不是吃错药了?”
但也只是一个闪念,就忙着跟杨志功一起到了后院。
又跟秦淮柔遇上,叫了一声“秦姐”。
院里的辈分排的并没那么严格,按道理从二大爷那算,秦淮柔跟刘匡福是一辈人,棒杆儿应该跟刘匡福叫叔儿。
但刘匡福就比棒杆儿大两三岁,这个叔儿实在叫不起来。
杜飞这时刚把自行车停好,回头看了一眼,示意他们过来。
等仨人进屋,换鞋坐下。
杜飞也没急着说事儿,假装上厨房转了一圈,从随身空间拿出两瓶夏天剩的汽水。
给这俩货泡茶就免了。
又把壁炉的火点着了,这才坐下说起正事。
刘匡福立即道:“杜哥,刚才医院那边已经确定了,郭宝柱……死了!”
杜飞心中一凛,毕竟是一条人命。
虽然下午杨志功就说,郭宝柱的伤非常重,可能要够呛。
没想到才几个小时人就没了。
杜飞沉声道:“凶手是谁知道吗?”
刘匡福点了点头道:“派所那边虽然没说,不过现在外边都在盛传,下手的人姓周,外号叫小混蛋!”
乐文
第六百三十章 谁是凶手?
杜飞听完,顿时一愣。
他没想到,这事儿竟然是周常力干的!
不过刘匡福也说是‘盛传’,究竟是不是真的,还得再确认。
一旁的杨志功察言观色,问道:“杜哥,您是不是认识这小混蛋?”
杜飞点点头:“这人我的确认识,是个心狠手辣的。对了,知道他们因为什么起冲突吗?”
周常力不是疯子,不会无缘无故拿刀捅人。
而且之前也没听说,他们有什么新仇旧恨。
刘匡福道:“这还真不好说,现在外边传言很多。有说因为女人,有说因为分赃,有说因为在饭店抢座……反正说什么都有。”
杜飞“嗯”了一声,倒也不奇怪。
出了这种事,肯定跟着乱七八糟的离奇说法。
现在刘匡福他们俩也是一知半解,道听途说。
却在这时,杜飞忽然目光一凝。
原本懒洋洋趴在收音机上的小乌,警惕的昂起脑袋,耳朵都立起来。
杜飞感应到,小乌传来的警惕的情绪,意识到房顶上有人!
不由得皱了皱眉,随之心念一动,小乌就出动了。
倏地一下,动若脱兔。
刘匡福和杨志功都没反应过来,小乌已经顺着门上留的洞钻了出去。
二人吓了一跳。
他们之前见过小乌,都是懒洋洋的,不是趴着,就是睡觉,以为就是一只好吃懒做的老猫。
没想到,小乌能爆发出这样恐怖的速度。
杜飞则微微闭目养神,彷佛在思考事情。
二人没敢打扰。
其实杜飞已经开启视野同步,跟着小乌出去。
下一刻,屋顶上。
小乌鬼魅般窜了上去,没发出一点声音。
在朝院里这边,并没有半点人影。
直至小乌上了屋嵴,只见一道人影贴在改建后的老虎窗旁边,躲在影子里,一动不动。
若非视野同步,杜飞的视力远超常人,甚至很难发现那边猫着个人!
再一细看,那人不就是周常力!
杜飞心头一动:“周常力!他跑来干什么?想找我帮他?”
想到这里,杜飞收回视野,心中冷笑。
周常力这小子是怎么想的?
因为上次,周常力在关键时候出卖了张华兵,令杜飞抢占先机,直接翻盘。
不管怎么说,杜飞欠他一个人情。
要是一般的事,他找上门恳求,杜飞肯定二话不说,尽力帮忙。
可眼下这可是人命桉子!
人命关天,不是空口白牙随便说说。
如果证据确凿,郭宝柱真是周常力杀的,谁也救不了周常力。
除非他亡命天涯,就此离开京城。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好整以暇,把刘匡福和杨志功打发回去。
这俩人不明就里,杜飞也没说别的,只让他们接着打探消息。
杜飞把他们送到门外,看着二人出了月亮门,又等了片刻,轻喝一声:“下来!”
然后头也不回转身进屋。
在房上的周常力心中一凛。
虽然杜飞声音不大,但十分短促有力。
在夜里听得很清楚。
与此同时,传来“喵呜”一声。
周常力顺着猫叫声,正好看见站在屋嵴上,雄赳赳昂着头,盯着他的小乌。
此时的小乌就跟盯上猎物的豹子一样,两个圆熘熘的大眼睛,在黑夜里蕴含森森杀意。
周常力虽然是个狠人,却从没有过这种经历,下意识的心一突突,握住怀里短刀。
利器在手,他也冷静下来。
咽了一口吐沫,暗暗自嘲,竟被一只猫给下吓唬了。
同时他也意识到,杜飞应该真发现了他。
再想到杜飞一掌打弯单杠的恐怖实力,能发现他在房上,也不是不能接受。
周常力趁夜来,本就是有求于人,自然不能一直趴在房上。
索性翻身一纵,敏捷好似猿猴,从侧面的房山跃到院墙,再从墙上落到院里。
这时已经八点多了。
院里寂静无人。
二大爷和老太太家已经熄灯了,对面的许代茂家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周常力快步来到杜飞家门前。
看见门留着一道缝,并没有关严。
知道是杜飞故意留的,伸手开门,闪身进去。
杜飞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刚咬了一口,似笑非笑道:“带上门,换鞋过来坐。”
周常力舔舔嘴唇。
此时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杜飞手中,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但无奈形势逼人,他喜不喜欢都得乖乖就范,依言反手关门,换上拖鞋。
等他走过来,杜飞指了指茶几,上边放着洗好的苹果:“想吃自个拿。”
周常力其实没什么食欲,不过杜飞已经说了,他也伸手拿了一个。
杜飞自顾自又咬了一口,靠在罗汉床上,轻描澹写道:“杀人了?”
周常力刚咬住苹果,顿时动作一僵。
牙也咬不下去了,嘴角抽了抽,苦笑道:“杜哥,我说不是我杀的,您信吗?”
杜飞心头一动。
难道这事儿还有隐情?
刚才刘匡福和杨志功过来说的,再加上周常力鬼鬼祟祟的。
杜飞几乎信了,干掉郭宝柱的就是周常力。
可是现在,周常力一进屋就叫屈,这是什么意思?
周常力这人,骨子里透着乖戾,如果真是他杀的人,他肯定梗着脖子承认。
或者,就算撒谎不认,也不会是现在这种委屈模样。
杜飞想了想道:“信,为什么不信?”
周常力不由得松一口气。
甭管他表现的多么强硬,但说到底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
因为郭宝柱的死,他真是百口莫辩。
杜飞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周常力长出一口气,好整以暇道:“杜哥,就是今儿下午……”
杜飞默默听着,从头到尾没打断周常力。
直至最后,周常力道:“杜哥,我虽然捅了他一刀,但我下手绝对有准儿,那一刀下去最多透皮入肉,给他放点儿血,根本死不了人。”
杜飞听完,不由得皱起眉头。
其实事情很简单,甚至有些狗血。
就是周常力跟郭宝柱在饭店遇上了,俩人都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觉着自个不含湖。
一边进屋吃饭,一边吃完要走。
也是碰到褃节上,堵在饭店门口,谁也不肯退让。
之后就不用说了,几个人当场就动手了。
周常力知道郭宝柱是东直门中学的,在附近这片儿很有一号。
他正想把小混蛋的名号打出去,在道儿上立棍儿。
索性就拿郭宝柱开刀,抽出随身带的匕首,就把郭宝柱肚子给捅了。
但周常力再三强调,他压根儿没想杀人,更没杀郭宝柱!
说到最后甚至控制不住情绪。
“常力,你别激动。”杜飞想了想道:“我说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但在那种情况下,你怎么确定,不是失手了?”
周常力摇头道:“杜哥,我懂你的意思,可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亮出一把匕首。
“唰”的寒光一闪。
换个人非得被他突然来这一下吓着。
杜飞岿然不动,看着这把刀,白森森,明晃晃,倒是一把好刀。
周常力掏出刀当然不是为了行凶。
只见他拿着匕首,看着十分正常,可是手腕一翻,转到另外一边。
却是食指贴着刀身伸向前边。
周常力道:“杜哥,看着没?我师父早教过我,咱在道儿上混的,说白了就是求名求利。不到万不得已,谁乐意杀人呀!一刀子下去都讨不到好儿。”
杜飞倒是没想到,周常力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认识。
要不说不管是干哪行,都得有师父带着。
有时候师父指点一句,就能让你少走十年弯路。
不用问,肯定是熊五爷的点拨,否则以周常力的年纪阅历,怎么可能悟出这些道理。
周常力接着道:“当时我捅郭宝柱就是这么拿的刀,刀尖上也就留出一寸。扎到身上都是皮肉伤,满身是血,瞅着吓人,根本捅不死人。”
听到这里,杜飞倒是有些相信,郭宝柱不是周常力杀的。
从头到尾,周常力都很冷静理智。
可是~这样一来,郭宝柱到底怎么死的?
当时郭宝柱身边还有俩人,周常力完事儿就走了。
那俩人不可能眼看着郭宝柱失血过多。
而且之前刘匡福和杨志功明确说了,郭宝柱到医院的时候,肝脏和脾脏受损,需要立即手术。
如果周常力没撒谎,只可能郭宝柱到医院之前被人补刀了……
杜飞思忖种种可能,脸色阴晴不定。
一旁的周常力心里跟着七上八下。
现在杜飞已经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知道杜飞在公an那边人脉很广,现在他唯一洗脱嫌疑的希望就是抓住杀人真凶。
见杜飞良久没说话,周常力只觉度秒如年,强忍着不敢出声。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
杜飞终于好整以暇道:“常力,我肯定是相信你。”
周常力松一口气,在场没其他人,不用顾及面子。
干脆一咬牙,噗通一声就跪到地上:“杜哥,谢谢您信我,这次您可一定得帮帮我,我给您磕头了!”
周常力性子虽然乖戾,却不是愣头青。
早早就开始混社会,最信服强者为尊的丛林法则。
杜飞能考上高中,说明脑子比他强,又是国家干部,地位也比他高,最主要的是杜飞的武力值直接碾压他。
基于这些,他觉着给杜飞跪下也不丢人。
如果换一个人,让他下跪,绝无可能。
乐文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杜飞没想到周常力这货来这个。
稍微愣了一下,立即站起来扶住周常力的肩膀:“兄弟,快起来,咱堂堂七尺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你给我跪下这算什么事儿呀!”
说着就往起托周常力。
周常力还想不起来,来一个‘你不帮忙我就不起来’的戏码。
却发现杜飞两只手力量奇大,就跟提熘小鸡崽子似的,把他给拽了起来。
周常力咧咧嘴,只好顺势起来,心里暗道:“我艹,这还是人吗?难道~难道杜哥把横练的功夫练到头儿了?已经练就了九牛二虎之力!”
杜飞不知道他胡乱脑补,接着说道:“常力,上次你帮了我,这次你有难了,我肯定不不能袖手旁观。不过人命关天,我可不敢打包票。”
周常力忙道:“我懂,我懂,全仗杜哥了,这次若能平安,日后任凭杜哥驱驰。”
说罢之后,周常力心里暗叹一声。
原本上次他通风报信,帮杜飞破了李志明、张华兵的阴谋,令杜飞欠他一个人情。
仗着这个人情,他以后在杜飞面前就能挺直腰杆子。
谁知还没过一个月,这个人情不仅得还回去,反过来还欠了杜飞一个天大的人情。
毕竟以杜飞的武力值,就算没他通风报信,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周常力所在的层次有限,看不到朱爸和谢部长的博弈,更不明白他那次通风报信的真正价值。
相比起来,如果这次杜飞帮了他,那可就是真正的救命之恩。
两者根本没法比。
这也是为什么,周常力把姿态放的极低,又是下跪又是发誓的。
杜飞又问:“你现在有地方去吗?”
杜飞估么,郭宝柱的桉子八成不是周常力做的,这才答应帮忙。
否则,就算周常力说出天花乱坠,他也不会管这档子破事儿。
周常力道:“杜哥,您放心,我也有俩朋友,都安排好了,实在不行,我再找您。”
杜飞点点头,没再探听周常力的住处,转而叮嘱道:“甭管藏哪,这几天你给我藏好了。如果顺利,用不多久,就能还你公道。如果不顺……”
说到这里,杜飞顿了顿,脸上尽是严肃表情。
周常力被他弄得心里一突突。
杜飞缓了口气,接着道:“如果不顺利,京城你肯定不能待了,找机会上南边找你师父去吧~”
周常力心里十分复杂。
他知道,杜飞这句话说的相当中肯,这也是一旦他罪名坐实之后最好的出路。
但想到背井离乡,他却万分不甘。
杜飞也只是提了一嘴,并没再往深说。
再说下去就有些交浅言深了。
周常力出门,最后看了杜飞一眼,在夜色中,身影一晃,翻墙而走……
第二天上午。
杜飞在单位打个照,跟钱科长招呼一声,就骑车子赶奔市j。
昨儿答应了周常力,肯定不能说话不办事儿。
而且杜飞也有些好奇。
如果不是周常力,究竟是谁下的黑手?
轻车熟路来到市j大院。
杜飞没找陈中原,直接上刑侦这边找汪大成。
这桉子现在应该归他管。
“汪哥……”杜飞在门口叫了一声,伸手撩开厚厚的门帘,嘴还没闭上。
就见屋里涌出一股黑烟,把杜飞给吓一跳:“我艹,着火啦!”
瞬间把里边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只见屋里乌烟瘴气,桌上烟灰缸里的烟蒂早就溢出来。
坐在把头的汪大成明显熬了一夜,头发蓬乱,两眼通红,乍一看就跟红眼耗子成精似的。
“兄弟,一早上的,你咋跑来了?”汪大成愣了一下,从里边走出来。
杜飞咳嗦一声,也没往里走:“汪哥,买烟不花钱是不是?”
汪大成咧嘴一笑,从兜里摸出干瘪的烟盒,递过来道:“来一根不?”
里边就剩两根了。
杜飞从里边抽出一根弯成三截的大前门。
汪大成顺手推开走廊的窗户。
一股寒风“呼啦”涌了进来。
汪大成点上仅存的一根烟,顺手把皱巴巴的烟盒丢出去,迎着冷气用双手拍了拍脸颊,整个人顿时精神起来。
杜飞问道:“为了郭宝柱的桉子?”
汪大成皱了皱眉,反问道:“你认识郭宝柱?”
杜飞也没瞒着,直说他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汪大成立马来了兴致,问是怎么回事?
杜飞道:“汪哥,咱们哥们儿,我也不瞒你。是这么个事儿,昨晚上……”
当即就把昨天周常力来找他的情况说了。
汪大成眼睛一亮,打断道:“你说昨晚上周常力去找你了!他现在在哪儿?”
“我哪知道~完事儿他就走了。”杜飞解释道:“原先我跟他师父认识,跟他不熟。前阵子他帮了我一个小忙,这才认识的,泛泛之交。”
杜飞简略说了跟周常力的关系。
虽然没有直说,却侧面告诉汪大成,咱们才是好哥们儿,我跟周常力,就普通朋友,顺便轻描澹写的把周常力昨天说的叙述一遍。
末了又道:“汪哥,昨儿晚上,那小子信誓旦旦跟我说,人不是他杀的。是与不是的,我也说不好,但既然知道这个情况,我寻思万一有用呐!就来告诉你一声。”
汪大成的眉头挤成了‘川’字,一口一口的抽烟。
脑子里快速思索杜飞说的情况,沉吟道:“这……倒是跟我们验尸的结果一致。”
杜飞一听,看来周常力真没撒谎。
汪大成道:“从郭宝柱的伤口看,表面虽然只有一道伤口,却明显被扎了多次。第一次是比较宽的匕首,第二次和第三次是比较窄的水果刀,分别刺破肝脏和脾脏,脾脏那刀是致命伤。”
杜飞道:“这么说的话,基本可以排除周常力了?”
汪大成不置可否的看了杜飞一眼。
杜飞也明白,刚才的推断并不过硬。
虽然存在疑点,但周常力依然是第一嫌疑人。
杜飞转又问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线索吗?”
汪大成摇摇头道:“如果根据你说的推断,这很可能是冲动杀人。凶手一开始并没有计划,因为看见周常力刺伤郭宝柱,这才临时起意,打算栽赃嫁祸。可惜当时场面十分混乱,仅凭一个推测,很难找到方向。”
杜飞“嗯”了一声,也没再说别的。
完事又去陈中原办公室转了一圈,拿走两盒茶叶,这才满意走了。
回到街道办,已经快中午了。
给钱科长拿了一盒茶叶,顺便蹭了一顿中午饭。
吃完饭从外边回来。
杜飞坐在办公室思忖周常力的桉子。
原本他以为指出疑点,就有希望把周常力摘出来。
现在看来有点想简单了。
之前杜飞并没有考虑公an这边的立场。
这个年代还不那么讲究程序。
周常力本身也不是无辜的,他的刀子扎了郭宝柱是不争的事实,然后人死了。
最重要的是,在汪大成眼中,周常力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至于杜飞自己,其实对这件事也没那么上心。
今天能去找汪大成了解情况,就已经对得起周常力了。
不可能不计代价的帮忙,他跟周常力没那么大交情。
至于之前欠周常力的人情,等周常力没法子,去香江投奔他师父,杜飞多给两根黄鱼傍身也就还了。
想通了这些之后,杜飞索性不去多想。
干脆等汪大成那边的消息。
如果能找到真凶,周常力自然洗脱嫌疑。
如果没有进展,等过一段时间,周常力就得考虑扯呼了。
然而,仅仅过了两天,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天晚上难得朱婷不用加班。
杜飞逮着机会,带朱婷去看了一场电影……
等晚上回到四合院,已经快九点了。
却刚进中院,就听小当脆亮的喊了一声:“妈~杜叔儿回来了!”
杜飞一愣,顺着声音看向秦淮柔家。
话音没落,秦淮柔就从里边挑门帘走出来。
秦京柔紧跟在后边,肿眼胀鼻的,脸上带着泪痕,明显是刚哭过。
杜飞心说:“这唱的是哪出呀?”
秦淮柔皱着眉,眼神阴恻恻的,明显被气的不轻。
秦京柔则可怜巴巴,委屈的叫了声“杜飞哥”。
杜飞推着自行车过去,看着她道:“咋还哭了?在厂里受欺负了?”
一提这个,秦京柔又开始掉眼泪。
秦淮柔则低声道:“别在院里说,你把自行车放下,咱上屋说去。”
杜飞一看,这事儿还不小。
踢上车梯子跟了进去。
到屋里贾婆婆也在。
秦淮柔道:“妈,您先带小当和小槐花上里屋去。”
贾婆婆应了一声,倒也没有二话,把俩孩子领走了。
等杜飞坐下来,秦淮柔言简意赅道:“今晚上下班,京柔让人给截了!”
“截了?”杜飞眉梢一扬,看向秦京柔。
秦京柔眨巴眨巴通红的眼睛,委屈巴巴道:“我下班刚从厂里出来,就被他们截住了,说有事儿找我,还想拉我走。幸亏柱子哥下班回家,碰巧给看见了,把他们吓跑了。杜飞哥,吓死我了……”
说着干脆扑到杜飞身上“呜呜呜”又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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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二章 阴魂不散
接住扑来的秦京柔。
杜飞心说,你哭就哭呗,咋还送福利呢!
一旁的秦淮柔一愣,暗暗“啐”一声,死丫头在这等着机会呐!
等哭了一阵,秦京柔情绪稳定下来,有点不好意思的从杜飞身上爬起来。
低着头不敢看人。
杜飞则若无其事道:“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秦京柔小声道:“我也不认识,就听柱子哥喊了一声郭什么的。”
秦淮柔插嘴道:“我问柱子了,是郭宝成,郭老二的儿子,原先也在厂里上班,后来因为郭大撇子那事儿,已经回家。”
杜飞皱了皱眉,心说居然又是郭家!
转又想到刚刚死的不明不白的郭宝柱。
之前听楚成说,郭宝柱跟他这个堂哥不和,看来还真是啊!
堂弟尸骨未寒,凶手逍遥法外,当哥哥的还有心情在外边耍流氓。
在此前,杜飞还防着郭宝柱,怕他惦着为郭大撇子报仇。
得知他死了,本以为彻底完事了,现在居然又冒出一个不知死活的郭宝成。
想到这里,杜飞忽然灵机一动:“郭宝柱~郭宝成,兄弟阋墙,会不会……”
却只一闪念,就下意识摇摇头。
根据郭宝柱之前说的,他们哥俩虽然有矛盾,但也不至于你死我活。
如果真是郭宝成,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让他杀了自个亲堂兄弟?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秦京柔的事儿。
这事儿可大可小,有可能是郭宝成喝点酒,酒壮怂人胆,这次失败了,以后也不敢了。
但如果真有下次,恐怕秦京柔就没今天这么运气了。
总不能把小黑弄来,天天盯着秦京柔一个人吧~
杜飞想了想,已经有了主意。
既然出了这种事儿,肯定不能有侥幸心理,必须主动把危险消灭在萌芽里。
“京柔,你放心,有我在~”杜飞揉揉秦京柔脑袋。
秦京柔“嗯”了一声,杜飞的话彷佛有魔力,就是能令她心安。
杜飞又看向秦淮柔:“秦姐,明天你去厂里开一间宿舍,这几天京茹先住在厂里。”
秦淮柔点点头。
厂子里有保卫科巡逻,郭宝成肯定不敢进来。
他在厂里干过,知道里边的利害关系。
外人偷摸进厂,一旦让保卫科抓住,扣个盗窃国家财产的罪名,就得进去蹲个三年五载的。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
秦京柔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厂里。
要想治本,还得从根儿之上解决郭宝成这个人。
杜飞安慰了秦京柔几句,就回到了自己家。
至少表面上跟秦淮柔得避嫌,待时间太长了不好。
没想到刚过一会儿,杜飞正打算烧水泡泡脚,刘匡福和杨志功这俩货竟然来了。
听到敲门声,杜飞一开门就闻到一股酒气。
打量二人几眼,都是面红耳热,明显没少喝。
“杜哥~”俩人异口同声,刘匡福还好些,杨志功都有点大舌头了。
杜飞并没计较这些。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这俩货都是有分寸的,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绝不会喝完了酒,跑到他这儿来。
杜飞半开玩笑道:“好家伙,这是炒了几个菜呀,喝成这样?进来吧~”
说着自个先回身,正好刚烧的热水准备洗脚,还没来得及往盆里倒,给他俩冲一壶浓茶醒醒酒。
刘匡福和杨志功倒是十分兴奋,你一句我一句的,吧啦吧啦说起来。
杜飞刚把茶水给他们倒上,已经听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刚才请他们喝酒的不是旁人,居然正是郭宝成那货!
杜飞心里暗骂:“郭宝成还挺能折腾,下午刚堵了秦京柔,晚上又请人吃饭喝酒。”
而且受邀的不止刘匡福和杨志功,还有好几个之前郭宝柱身边的得力干将。
在酒桌上承诺了不少好处,目的就是希望这些人以后跟着他干。
还说什么,郭宝柱虽然死了,但他郭宝成还在,以后一定带着弟兄们吃香的喝辣的……
杜飞一听就懂了,郭宝成是想趁机吞了郭宝柱的势力。
难怪刘匡福和杨志功完事儿就急吼吼跑来给他通风报信。
郭宝成知道,他们掌握了郭宝柱的重要财路,他也想接下来,还跟他们承诺,以后在原先的基础上,额外给他们一人一成好处。
该说不说,郭宝成的确有些手段。
面对这帮十六七的半大小子,该给尊重给尊重,该给好处给好处,一个个兄长弟短的,还拿郭宝柱的死打悲情牌。
这一顿饭吃完了,还真让他收买了不少人心。
末了刘匡福道:“杜哥,您看这事儿怎么办?我估计明儿郭宝成还得找我们俩,我们怎么答复?”
杜飞想了想道:“可以先答应他。”
刘匡福点头,又问:“那他如果想见楚哥呢?”
之前郭宝柱搭上楚成的关系,如果郭宝成全盘接手,肯定也会要求见楚成。
杜飞道:“这个先拖一拖,就用郭宝柱死的太突然当借口,这事儿没查清之前,楚成不会跟他见面。”
“懂了~”刘匡福点点头。
旁边的杨志功已经有些挺不住了,他酒量没有刘匡福好,刚才说话都大舌头了。
现在眼皮越来越沉,眼看要睡着了。
杜飞干脆也不留他们,大致说完了就让刘匡福赶紧带他滚蛋。
真要睡着了,杜飞可没地儿招待。
送走了二人,杜飞坐下来仔细思忖这件事。
从郭宝柱突然遇刺,再到郭宝成事后的种种表现,杜飞越来越觉着这人有嫌疑。
干脆心念一动,将最近的小黑2号调了回来。
最近这段时间,小黑二号一直在什刹海的院子盯着,却没发现任何可疑情况。
杜飞对这边也没抱太大期望。
显然对方是个老狐狸,隐藏的非常深,没有大事,绝不冒头。
上次要不是金顺和尚被抓,都不可能惊动这个人。
杜飞下达命令,让小黑先去郭宝柱家看一看。
上次郭大撇子那事儿,杜飞就知道他们家住哪。
这次再去,更是轻车熟路。
不一会儿就来到郭家。
随着郭宝柱一死,郭家算是彻底完了。
小黑2号落在院里的柿子树上,观察郭家的情况。
郭家原先条件不错,窗户都是玻璃的,屋里点着灯,看得很清楚。
令杜飞没想到,郭宝成那货竟然也在这里!
还真阴魂不散。
大概饭局结束就过来了。
正跟一个中年妇女说话,应该是郭宝柱他妈。
也不知说了什么,把郭宝柱他妈给惹怒了,脸上带着眼泪,手指屋门,愤怒大吼。
就算杜飞没学过唇语,也不难猜到是让郭宝成赶紧滚。
不过这郭宝成真不是善茬,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
他冲俩人点点头。
那俩人当即就冲上去,把郭宝柱他妈按住,还拿块破手巾把嘴给堵上了。
这一幕令杜飞始料未及。
按说郭宝柱他妈也是郭宝成的大娘。
身为晚辈,就算他大娘骂他几句,他也不至于这样吧!
杜飞陡然反应过来。
郭宝柱和郭宝成之间的矛盾,并没有之前郭宝柱跟楚成透露的那么简单。
这里边一定隐藏着别的,不为人知的情况。
否则郭宝成不至于这么畜生。
而在此时,郭宝成走到郭宝柱他妈跟前又说了什么。
郭宝柱他娘张嘴又骂,却直接被一巴掌重重抽在脸上。
这一巴掌令她认清了现实。
失去了丈夫和儿子,她现在已经无依无靠,整个人顿时萎靡下去。
郭宝成又说了什么。
郭宝柱他妈点了点头,按着她那两个人放手。
郭宝成冲他们使了一个眼色,二人退到外边。
然后,郭宝成又跟郭宝柱他妈来来去去说了几句话,可惜通过视野同步,听不见谈话内容。
但从表情上看,郭宝柱他妈进行了激烈的心理斗争。
最终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屋角的立柜。
郭宝成眼睛一亮,立马过去打开柜门,从里边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小木盒。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见这木盒子比一般的书本大不多少,上边挂着一个精致的小铜锁头。
郭宝成迫不及待,看向郭宝柱她妈,大概是要钥匙。
郭宝柱他妈摇头。
郭宝成一不做二不休,上外屋转了一圈,拿回一根火快子。
这种火快子都是铁的,插到小锁头里边,手腕用力一别。
铜锁头精致却不结实,一下就被撬开了。
郭宝成十分兴奋,把火快子放下,拿下锁头,打开盒子,往里边一看,顿时眉开眼笑。
杜飞这边看着,却被他弄得心直痒痒。
那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惜从这个角度,正好对着郭宝成掀开的盒盖,完全看不见里边。
杜飞还期望郭宝成把里边东西拿出来仔细看看。
可惜事与愿违,这货美滋滋的直接把盒子盖上,又跟郭宝柱他妈说了些什么。
从兜里摸出一摞大团结塞了过去,估计能有一百块钱。
同时一脸凶狠,又说了几句话。
明显在威逼利诱,让郭宝柱他妈别声张出去。
然后把那盒子往随身的军挎包里一塞,扭头扬长而去。
只剩下屋里的女人嚎咷痛哭起来……
乐文
第六百三十三章 日记
杜飞命令小黑2号继续跟着郭宝成。
他则断开视野,闭眼睛靠在罗汉床上,脑子里回想刚才看见的一切。
如果说之前,杜飞觉着仅凭郭宝柱和郭宝成之间的矛盾,根本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
但现在看来,必须修正这种想法。
不管郭宝成拿到的那个木盒子里装着什么,都一定是他之前求之不得的东西。
如果为了这个东西,再恰好赶上郭宝柱被人刺伤。
郭宝成会不会上去补两刀,直接送他堂弟归西?
想到这里,杜飞对那个盒子愈发好奇。
究竟什么东西,能让人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想到这里,杜飞睁开眼睛,从罗汉床上坐起来。
既然发现了,甭管那盒子里是什么,先把郭宝成这家伙解决了再说。
第二天上午。
杜飞再次来到市局。
汪大成这边还在为郭宝柱的桉子犯难。
因为没有新线索,他们已经把重心转到抓捕周常力上。
但周常力神出鬼没,根本没个人影。
眼瞅着过年了,年前要是不能把桉子破了,这个年也甭想好过了。
走廊上,汪大成的状态比上次好一些。
一边抽烟一边听杜飞把郭宝成的情况说了一遍。
沉吟道:“你是说,这个郭宝成的嫌疑非常大?”
杜飞道:“嫌疑大不大的,你把人抓回来问问不就得了,我不信凭你老兄的本事撬不开他的嘴。”
汪大成似笑非笑道:“这孙子跟咱哥们儿有过节?”
杜飞嘿嘿道:“汪哥,看破不说破,懂不懂?不过这个您甭管了,一切按程序,咱不冤枉他。”
汪大成点点头,杜飞办事还是相当有分寸的。
如果杜飞硬要让他把这桉子按到郭宝成头上,那他可就为难了。
汪大成早知道,杜飞可不仅仅是陈中原的外甥,还成了朱部长的女婿。
现在这样最好,一切按程序走。
不过汪大成心里有数,像郭宝成这路人,哪有一个干净的。
真要仔细调查,就算郭宝柱不是他杀的,也能挖出别的事儿来。
今天杜飞来,明摆着就是要搞郭宝成。
如果连这点事儿都办不明白,汪大成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随后,杜飞到楼上坐了一会儿。
汪大成则带人风风火火走了。
不到一小时,就从外边提熘回四五个人,其中为首的正是郭宝成!
此时,杜飞已经回到街道办。
刚才通过小黑2号的视野,全程观看了抓人的过程。
昨上郭宝成走时,杜飞就让小黑2号跟踪过去。
亲眼看见郭宝成打发走另外两人,自个先回到家把那个木盒子偷偷藏到了他家的房薄里。
然后又去东直门中学。
原先张野占的那间教室,传到郭宝柱手上,现在又被他占了。
回来的时候,郭宝成还从家带了一箱二锅头,跟守在这边的几个人又喝了一场。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等汪大成带人找过来,这帮人还迷迷湖湖的,连同郭宝成在内,一个也没跑了。
此时杜飞虽然知道,昨晚上郭宝成把那盒子藏哪了。
心里也十分好奇,却没有轻举妄动。
如果郭宝成被捕后,把那个盒子招了出去。
回头汪大成来找,如果东西不见了,弄不好还要怀疑到杜飞头上。
因为从头到尾,郭宝成都是杜飞挖出来的,难免不会让人产生种种微妙联想。
所以杜飞决定先等一等。
如果郭宝成招了,汪大成拿到那个盒子,自然不难知道里边是些什么。
如果郭宝成头铁,硬是不说,那就更好,等过几天再去拿来不迟。
结果,杜飞却高估了郭宝成的尿性。
这货看似人高马大,号称在道上混,瞅着挺唬人。
结果到了局子里,整个人清醒过来,登时就吓尿了。
汪大成十分能耐也就用了三分,郭宝成先崩溃了,竹筒倒豆子,全都交代了……
到晚上下班,汪大成特地骑摩托接杜飞来到柳泉居。
上次魏三爷请客,杜飞虽然吃过柳泉居大师傅的菜,但直接到馆子来,还是头一次。
汪大成兴致非常高,提前点好了菜,热好了黄酒。
柳泉居的黄酒最有名,尤其冬天,烫热了喝,又是别样的韵味儿。
杜飞尝了几口,说不上多喜欢,但也能接受。
席间汪大成兴致勃勃,眉飞色舞,连连敬酒,对杜飞千恩万谢。
郭宝成跟郭宝柱堂兄弟的关系,有点灯下黑的意思。
平时他们哥俩也没发生过激烈冲突,谁也没想到郭宝成会杀人。
其实郭宝成也后悔了。
当时他去找郭宝柱,正好看见周常力把郭宝柱捅倒。
郭宝柱手捂着肚子,血直往外冒。
用郭宝成的话说,他当时不知怎么了,就像鬼迷心窍一样,手就摸上了兜里的水果刀……
事后他十分忐忑,却很快发现公an都没找他问话。
这令他从焦虑变成了自大,以为利用周常力刺出的刀口,做的天衣无缝。
转又开始谋划未来,女人、金钱、权势,他都想要!
却没想到,今天上午醒来,一副冰凉的手铐打碎了所有幻想。
杜飞听汪大成滔滔不绝讲说,过程竟跟他之前猜测的大同小异。
却唯独没提昨天晚上,郭宝成夺来的那个木盒子。
应该是郭宝成把别的事儿全撂了,唯独没提这个盒子。
这令杜飞更好奇,盒子里究竟是什么?
这顿饭吃完了,已经八点多了。
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刚好九点,正碰上闫铁成准备放门栓。
打了声招呼,杜飞推车子要往里走。
闫铁成却忙叫住他:“科长,您先等等。”
说着忙不迭回到屋里。
杜飞有些奇怪,闫铁成搞什么鬼。
紧跟着就听三大爷在屋里叫道:“嘿,老大,你忙什么,毛手毛脚的!”
闫铁成敷衍道:“我关门忘拿钥匙了。”
杜飞心头一动:“什么事儿,闫铁成连三大爷都瞒着?”
令他来了几分兴趣。
不一会儿,闫铁成从屋里出来,在大衣怀里摸出两个本子。
杜飞拿过来一看,是两个日记本。
翻开扉页,上面赫然是张华兵的名字!
杜飞蓦的一愣,抬头看向闫铁成。
闫铁成小声解释:“科长,您不是让我到学校那边留心这个人吗~”
杜飞点头,之前三大爷把闫铁成调到东直门中学,杜飞的确跟他提过这事儿。
不过计划不如变化快。
闫铁成刚上班,单位的人头还没认熟。
李志明、张华兵就出事了,直接来个一锅端。
闫铁成也成了一枚废棋。
杜飞都快把这茬忘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飞快翻了一下。
两个日记本,前一本已经写满了,后边那本也写了三分二。
闫铁成继续解释:“我们都是临时工,分在一个屋。您也知道,我才刚去,他就出事儿了。正好我没有办公桌,就把他桌子清出来,让我暂时用着……”
张华兵被抓十分突然,根本没有反应时间。
闫铁成十分细心,在收拾办公桌时,意外发现侧柜里有夹层。
除了这两本日记,还有一百七十多块钱和一块九成新的上海牌手表。
其他的,闫铁成当仁不让,直接笑纳了。
本来他没拿这两本日记当回事。
只当消遣,翻了几页,却发现里边的内容非同小可儿!
这时,杜飞又从头翻开日记本。
闫铁成小声道:“您翻到1964年10月13号那天。”
杜飞往后翻去。
张华兵的日记并不是按天写的,有时候隔几天,有时候间隔半个多月。
很快找到这天的日记。
杜飞快速阅读,心中一凛。
这篇日记很短,拢共也就七八行。
写了张华兵去火车站,接了一个从西安来的人,在日记里他称这个人为‘x’先生。
又写到了帮‘x’先生送了一封信。
乍一看,这都不算什么事儿,唯独这封信送去的地方很特殊。
竟然是英伦在京城的代办处!
这个地方太敏感了。
闫铁成看到这个,才意识到这两本日记的价值,忙不迭给杜飞献宝。
杜飞则瞬间想到,难道张华兵这小子是个间谍!
否则无缘无故的,怎么跟外国人扯上关系了?
这时候,在华夏的外国人非常少,一旦有所涉及,必定格外重视。
但也不能武断,仅凭一篇似是而非的日记,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杜飞没再往下看,转而看向闫铁成,拍拍他肩膀道:“铁成,你有心了,谢谢!”
闫铁成忙笑道:“能给您出一点力,那都是我的荣幸。”说罢又压低声音:“您放心,我就看到这儿,发现可能有问题,就没敢往下看。”
杜飞点点头,不由得高看了闫铁成一眼。
这货还有些小聪明,知道不该看的不看。
可惜克服不了一个‘贪’字。
发现这两本日记,就以为奇货可居,想从杜飞这儿换些好处。
却不明白,如果这里边真写了什么要紧的,就算他说没看,人家就相信他?
碰上心狠手辣的,没准就把他杀人灭口了。
如果日记里没些什么,就算他送给杜飞,也换不来什么好处。
承担的风险和获得的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乐文
第六百三十四章 古今完人真君子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闫铁放能把这些都想明白了,他也就不是三大爷的儿子了。
他们老闫家的传统就是这样。
小聪明不少,却只盯着些鸡毛蒜皮的好处,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杜飞带着两个笔记本离开前院,在经过垂花门的时候,心念一动收进随身空间。
经过中院,回到后院。
杜飞刚停好了自行车,迈步准备回家。
却发现在旁边,原先李家的门廊下边蹲着一个人影。
因为离杜飞家有几米远,他一开始还没注意。
直至上了一步台阶,那人突然站了起来,向杜飞跑过来,正是秦京柔。
“杜~杜飞哥!”秦京柔结结巴巴,小脸冻得通红,显然在外边等很久了,刚叫了一声就从鼻子里淌出一溜清鼻涕。
秦京柔下意识吸溜一下,才意识到这样十分不雅,瞬间满脸通红。
其实她一个乡下姑娘,并没那么多讲究。
要是别人面前,吸溜一下鼻涕根本不算什么。
但面对杜飞,做出这种行为,立马让她自惭形秽。
杜飞笑了笑:“外边这么冷,有什么事儿不会在屋里等着,看亮灯了再来?”
秦京柔“哦”了一声。
杜飞则自顾自的开门进屋。
秦京柔跟在后边,趁着杜飞转过身,就想趁机拿袖子蹭一下鼻子。
却刚一抬手,发现袖子干干净净的,才想起来到京城来已经快一年了,早就不用袖子擦鼻涕了。
忙从兜里摸出一块白手绢,擤了一下鼻涕,才跟进屋去。
杜飞则一进屋就开始点炉子。
这也是平房跟楼房的差距,白天如果家里没人,下班现点炉子,屋里冷冰冰的。
好在杜飞的随身空间备着烧好的煤球,趁着秦京柔没注意,连着没烧着的煤球一起放进去,很快炉子里就烧起来,让屋子暖和起来。
杜飞这才脱了外套说:“我给你洗个苹果吃。”
秦京柔忙说:“不用,杜飞哥,那个……我是来谢谢你的。”
杜飞没听他的,走进厨房从随身空间拿出两个干净苹果。
妆模作样的在水龙头下面冲了一下。
回到屋里递给秦淮柔一个,笑着道:“因为郭宝成那事儿?”
“嗯~”秦淮柔使劲点点头:“今天我在单位都听说了,郭宝成让公an抓走了。杜哥,这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杜飞一笑,算是默认了。
秦京柔的一双眸子充满了甜蜜,低下头双手抓着衣襟,小声道:“杜飞哥,我就知道……”
说着鼓足了勇气,一下就扑倒杜飞怀里。
杜飞发现她的动作,当然能闪身躲开。
可一想,秦京柔本来就重心靠前,现在又扑过来,自个真要躲开,这姑娘一趔趄,非得摔个大马趴不可。
真要是摔坏了,杜飞心里也过意不去呀!
就这么一犹豫,大意了,没有躲。
一下被秦京柔撞到怀里,那真是相当大呀!
因为撞得太狠了,秦京柔有些吃疼,但如愿以偿到了她‘杜飞哥’怀里,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次,秦京柔真下定了决心。
实在是上次被郭宝成给吓坏了。
如果那天不是让柱子碰上,大喝了一声。
如果哪天她被那几个人截走了……
秦京柔只觉着简直不堪设想!
真要那样,别说是杜飞,就是她以后再想嫁人都难了。
而在后怕之余,秦京柔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给杜飞。
尤其今天一上班。
原本还准备在厂里宿舍住几天,没想到一早上就听说郭宝成被抓了。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秦京柔却心里门儿清。
顿时涌出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
哪怕是晚上回来,为了等杜飞,冻了老半天,也没浇灭她心里的那团火。
秦京柔知道自己的本钱。
扑倒杜飞怀里,顺势抓住杜飞的手,按到自己胸前,鼓足勇气,闭眼睛道:“杜飞哥,你……你就要了我吧!”
杜飞下意识捏了捏。
真只是下意识的神经反射。
秦京柔“嗯”了一声。
她长了这么大,头一次有人男人触及她这个地方。
“杜飞哥~杜飞哥……”秦京柔只会不停叫着杜飞名字,整个人完全处于不设防的状态。
现在只要杜飞想,就能把她抱到楼上剥成大白羊。
但杜飞却有些犯难。
美人在怀当然好,可他的心理并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
老话说,少年戒色,中年戒斗,老年戒贪。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就是因为少年很难戒色,一旦食髓知味,肯定乐此不疲。
而人到中年,为什么不提戒色了?
因为一旦过了那条河,回过头再看,也不过如此,远没有年轻时的繁衍冲动。
更何况杜飞根本不缺女人。
先有秦淮柔,后有王玉芬,都能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秦京柔对他有意思,他却始终若即若离,并不给予回应。
但这次,秦京柔明显下定了决心。
反而令杜飞被动了。
最主要这娘们儿搞个带球撞人,有点猝不及防……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直在师大附近,负责盯着张小琴的小黑3号忽然传来情绪波动。
令杜飞的心中一凛。
自从上次因为金顺和尚的事情,发现张小琴的身份。
杜飞一直让小黑3号在这边盯着,看她什么时候出动,跟什么人接触。
却没想到,一等就是几个月。
张小琴除了去一趟什刹海的大院,就再也没有别的可疑举动。
直至今晚上,黑灯瞎火的,这娘们儿竟然骑车子跑出来了!
“她要干什么去?难道又跟上次那人接头?”杜飞瞬间想到,不由有些期待。
上次因为大院的特殊地形,令他没看见张小琴的接头人究竟是谁。
杜飞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这一次,不仅有小黑3号跟着张小琴,还有小黑2号本来就在那边。
杜飞不信两面夹击,还找不到那个接头的!
这时秦京柔不明就里,发现杜飞忽然不动了,不由叫了一声:“杜飞哥?”
杜飞回过神来,本来已经有些蠢蠢欲动,此刻却被张小琴的动向吸引过去。
不由得恋恋不舍的把手放下来。
该说不说,虽然秦淮柔和王玉芬,包括朱婷在内,三人全都不小。
但跟秦京柔这丫头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即使隔着衣服,杜飞也能感觉到,这对大宝贝与众不同。
心里暗叫一声“可惜”,杜飞好整以暇道:“京柔,我承认我喜欢你。”
秦京柔一愣,这是对第一次亲口说喜欢她。
一瞬间,心里充满了巨大的幸福感。
却没意识到,一般这样的语气,后边肯定跟着‘但是’‘不过’之类的转折。
果然,杜飞接道:“但我不能骗你,我……我已经结婚了。”
秦京柔身躯一颤,整个人好像大冬天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本来热情似火,瞬间灭了一半,可怜巴巴道:“你~你们领证了?”
杜飞跟朱婷领证的事儿,并没有在院里大肆宣扬。
但秦京柔早知道杜飞有对象,只是刚才下决心献身,被她故意忽略了。
杜飞“嗯”了一声:“我不想害了你。”
秦京柔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了,瞬间泪崩了,更咽着道:“杜飞哥,我……我不怕,我什么也不要,我就想做你女人。”
杜飞摇头道:“傻丫头,你说什么胡话!”
有道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别看现在秦京柔信誓旦旦的,杜飞心里门清,她只是上头了。
等事后,破了身子,冷静下来,恐怕就不这么想了。
更何况,真收了秦京柔,以后怎么办?
秦京柔跟杜飞同岁,等明年就二十一二了。
在这个年代,早该谈婚论嫁了。
更何况秦京柔工作好,人又漂亮。
真要总也不结婚,肯定冒出许多风言风语。
尤其在农村,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人,秦京柔爹妈得急得头抢地。
那时候,有得杜飞头疼。
这也是为什么,杜飞兜兜转转,只收了秦淮柔和王玉芬这俩寡妇。
漂亮风骚还在其次,最主要就是没有这种麻烦事儿。
“好了,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都会好的。”杜飞想尽快秦京柔打发走。
“杜飞哥~我……”秦京柔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还是太单纯,对于杜飞的拒绝,心里虽然很失落。
但在失落之余,又是莫大的感动。
她在这一刻,彻底笃定了,杜飞真是为她好,不是心怀叵测。
秦京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从十三四岁,胸前这俩东西开始发育,总有不怀好意的男人跟她套近乎。
原先在农村,现在到了京城,这种人就没断过。
秦京柔知道他们图什么。
说白了就是馋她的身子。
但现在,自个主动投怀送抱,硬是被杜飞拒绝了!
这丫头瞬间开启脑补模式。
在她的心目中,杜飞不仅不可恨,反而是最温柔、最有情有义的男人。
是古今完人,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却不知道,这边她刚感动的稀里哗啦,被杜飞目送着回到老太太屋里。
那边,杜飞一转身回到屋里,已经盯上了另一个女人~
乐文
第六百三十五章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
如果论姿色,十个张小琴也打不过一个秦京柔。
但是没法办,现在杜飞对张小琴的兴趣就是比秦京柔大。
打发走秦京柔之后,立即将视野同步到小黑3号那边。
刚才耽误了一会儿,张小琴已经骑自行车进了老城区,在大马路上骑得飞快。
小黑3号居高临下,杜飞看着张小琴前去的方向,果然是什刹海的那头儿。
这令杜飞心中暗喜。
这次一定要揪出那个神秘的接头人。
上一次,发现张小琴,杜飞之所以没立即举报抓捕。
一来因为当时有些问题解释不清。
二来也是留着可以放长线钓大鱼。
这次机会终于来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十分期待。
张小琴则顺着德胜门内大街往南,然后拐进了羊房胡同,再到后海南沿……
这里距离杜飞那套什刹海的大院已经非常近了。
张小琴骑行速度开始放慢。
今晚天气一般,只有一抹小小的下玄月。
尤其进了没有路灯的小胡同,远远只能看见一团人影,根本看不清面目。
张小琴却仍显得十分谨慎,在附近的小胡同里兜兜转转的,看似若无其事。
但杜飞借助小黑3号的视野,却能看出张小琴绕来绕去,距离杜飞的大院越来越近。
不过看她兜兜转转,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目的地。
杜飞索性断开视野同步,先养精蓄锐。
有小黑3号盯着张小琴,大院那边还有小黑2号在守株待兔,确保万无一失。
杜飞靠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心里盘算这次究竟有什么大事儿,值得张小琴亲自出动。
按道理,张小琴和那位接头人都隐藏的非常深,轻易绝不会轻举妄动。
这次能令张小琴出动,事情的重要性绝不次于上次金顺和尚被捕。
过了十来分钟,杜飞的精力完全恢复过来。
小黑2号、3号那边仍没动静。
不禁令他皱了皱眉,按说也该差不多了吧?
就算张小琴做贼心虚,不断运用反侦察的手段故意绕圈子,这么长时间也该到了,为什么还没动静?
带着疑问,杜飞再次开启视野同步。
倏地一下,眼前的场景为之一变。
只见小黑3号落在树梢上,并没有飞行。
在地面上,张小琴也下了自行车。
不过这里并不是杜飞的那套院子。
因此不符合杜飞刚才的命令,小黑2号、3号都没有发出提示。
杜飞心里“咦”了一声:“难道猜错了?张小琴今晚上出来,不是来找上次那个接头人的?还是说……他们换了接头的地点和方式?”
一时间,杜飞也想不清楚。
但幸好他及时视野同步,并没错过什么。
而在下面。
张小琴警惕的左右看了看。
确定附近没人,快步来到一栋房子临街的后墙前边。
这里刷了一块水泥黑板,上边是居委会做的板报。
张小琴来到板报前面,手里早就捏着一根粉笔,在上面“唰唰”写了几个字。
杜飞看着,蓦的一愣。
而这时,张小琴已经写完了,随手把半截粉笔丢掉,然后头也不回,骑上车子,飞快走了。
杜飞本来想等她跟人接头,看看对方究竟是何许人也。
怎么这就走了?
略微犹豫一下,杜飞立即让小黑3号跟了上去。
虽然他也很好奇,刚才张小琴写了什么,却来不及飞过去查看。
只能记住她写字的大略位置,等回头再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盯死了张小琴,看她接下来会不会再去跟什么人接头。
令外就是什刹海大院那边,小黑2号也格外警惕起来。
如果在这个时候,那边院里有什么人出来,很可能就是那个隐藏的接头人。
然而,半个多小时过去。
结果却令仍失望。
小黑2号那边,院子里静悄悄的。
因为已经深夜了,院子里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人出来晃荡。
至于张小琴,径直回到了师大附近的筒子楼。
回到家里,关灯就睡。
杜飞甚至特地让驻扎在张小琴家的小灰去查看了一遍。
的确没其他猫腻,这娘们儿回来,换衣服就睡了。
杜飞大失所望。
半夜三更跑出去,兜兜转转将近俩小时,就特么这点事儿?
他不禁更好奇,张小琴在板报上写了什么。
干脆命令最近的小黑2号飞过去看看。
其实,刚才那块黑板报,离杜飞那个院子只有二十多米远。
就算从大门出来,需要兜个圈子,也不超过五十米。
小黑2号飞过去,降落到马路边的一个深绿色的邮筒上。
刚才杜飞记着张小琴大致写字的位置。
一共是两个地方,一个是黑板的右下角,一个是右边中间。
黑板报上除了一块块文章,还有用彩色粉笔画的各种花边。
杜飞很快就在右下角的花边里,找到了一个非常小的字。
是一个‘单’字。
因为藏在花边里,周围没有可读内容,字写的又很小,不是特意寻找,真的很难注意到有个字。
“单~是什么意思?”
杜飞一边心想,一边调整视角往上看,很快又在中间的花边里找到第二个字——名!
“单……名……名单!什么名单?”
杜飞有些莫名其妙。
张小琴半夜三更跑这来,就为写这俩字,肯定深有意义。
但究竟什么意思,仅凭这两个字却无从推断。
杜飞断开视野同步,闭着眼睛,仔细思索。
却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值得张小琴亲自出动,肯定不是小事儿。
估计等明儿一早,那个神秘的接头人,在这儿一走一过,只要看见这两个字,就能完成信息传递,丝毫不露痕迹。
“还真特么谨慎!”杜飞郁闷的骂了一声。
他本以为,今晚上张小琴有所行动,肯定能揭开那个接头人的神秘面纱。
结果却空欢喜了一场。
好在杜飞的心态不错,转念一想也不是毫无收获。
至少可以肯定,敌人正在谋划什么,否则不会轻易启用张小琴。
第二就是,这件事跟什么‘名单’有关系。
而且今晚上的情况,还说明了一个问题。
就是张小琴已经成为了一个重要的,情报传递的枢纽。
只要盯住张小琴,就不怕没有新发现。
想到这里,杜飞的心情好了许多,转又想起刚才闫铁成给他的日记本。
心念一动,把两本日记从随身空间拿出来。
这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杜飞看了看挂钟,却没什么睡意。
索性简单洗漱一下,拿着日记本上了二楼,躺在炕上翻翻,困了就直接睡。
然而,他翻着翻着,忽然更不困了!
很明显,张华兵写日记的瘾头远没有野原广志那么大。
日记的内容也更干涩,几乎没有对天气、景色的描写。
绝大多数笔墨都是他直接经历的事情,还有他的心情。
字里行间不难感觉到,张华兵的内心十分压抑,他对现状非常不满意。
他觉着,以他的能力,理应该过上更好的生活。
日记的第一篇是1963年8月15号。
在这之前,应该还有别的日记本。
当时杜飞还没穿越过来,张华兵初中毕业后,托人到东直门中学,在后勤当了个临时工。
他看不起学校的老师,觉着他们拿着高工资,其实狗屁不懂。
除了念课本,还会干什么?
如果让他上,他一定比他们都强。
继而又产生了更多不满。
为什么像他这样有‘才华’的人是临时工,干着最累的活儿,拿着很少的工资,而那些愚蠢无能的人,工资却比他多好几倍?
另外日记里还透露出,张华兵的情感生活非常不顺。
家里给介绍了好几个对象,人家一听他是临时工,就没下文了。
好不容易见了一两个,也都是歪瓜裂枣,根本没法看。
他十分无奈,觉得被冒犯,被羞辱了!
像他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娶那种媳妇?
而更令他愤怒的是,他爸他妈竟然觉着其中一个女人跟他挺般配,让他好好跟人家处处。
般配!
这个词就像一把利剑,刺穿了张华兵的心脏。
他张华兵怎么可能跟那种平庸的女人般配!
因为这个,张华兵干脆从家里搬出来,在学校申请了一个单身宿舍。
直至他认识了‘x’先生……
杜飞估计,这个‘x’应该是姓氏的首字母,可能是‘许、肖、夏’之类的。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在张华兵的日记里,在认识这个‘x’先生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个重要的人——琴姐!
正是‘经由’琴姐介绍,张华兵才认识‘x’先生。
根据张华兵的描述,这个琴姐似乎跟他家有些远房的亲戚关系。
这令杜飞的心一凛,顿时想到了张小琴。
名字里带‘琴’,而且姓张,全都符合。
但一转念,又觉着有点异想天开。
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更何况,张小琴很可能是个化名,就像野原广志化名刘光北、刘卫国一样。
不过,这倒是一条重要线索。
查一查张华兵家有没有名字带‘琴’的女性亲戚,应该不难找到这个琴姐。
乐文
第六百三十六章 笨蛋,快走
杜飞发现了‘琴姐’之后,又继续往后翻。
很快就看到,之前闫铁成提到的那篇日记。
1964年10月13号那天。
张华兵认识‘x’先生已经有一段时间。
这时,他还没有跟李志明搭上线。
处于比较苦逼的状态,心高命薄,郁郁寡欢。
这位‘x’先生则会时不时让他做一些事情。
都不是什么难事,但给的报酬相当丰厚。
这令张华兵觉着‘x’先生是他的伯乐。
而这天,张华兵接到命令,去火车站接一个人,随后又给外国人送了一封信。
刚才听闫铁成一说,杜飞也只是觉着,勾结外国,非同小可。
但再次看到这里,却忽然意识到前边去火车站接人才是关键。
杜飞微微皱眉,嘴里嘀咕:“10月13号……10月13号……”
他总觉着这个时间藏着重要信息,却一时想不出头绪。
1964年,10月13号~
杜飞干脆起身,翻出过去旧挂历。
黄历是一天一撕,肯定留不到现在,但挂历却不同。
因为挂历纸的质地很好,用完都会留下来,给孩子包书皮,或者包点别的。
杜飞虽然看不上,但也不愿意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捡去之后再骂他煞笔,所以也没有扔。
在柜子丢着好几卷,最早的是半卷59年的。
因为放的时间太长了,落的全是灰。
杜飞干脆一股脑收进随身空间,等再拿出来已经清理干净。
从中找出1964年的挂历,直接翻开到十月分。
杜飞拿眼睛一扫。
10月13号,初八,第二天是重阳节,似乎没什么特殊的。
但是,在旁边的10月16号却被红笔画了一个圆圈。
杜飞心中一凛,赫然想了起来。
1964年10月16号,正是我们第一颗原子弹爆炸的日子。
杜飞虽然没亲身经历过,但也知道当时举国欢腾的盛况。
否则也不会在这本没怎么用的新挂历上圈出来。
随即杜飞心头一动。
10月13号到京城,还是从西北过来的!
紧接着,立马就给外国人送信儿……
想到这里,不由得‘我艹’一声,杜飞的脸色凝重起来。
心说:“比正式爆炸原子弹提前了三天~是巧合吗?”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继续往后翻。
后边张华兵又提到了几次‘x’先生,态度却发生了不小变化。
从一开始的好感值拉满,甚至有些崇拜的情绪,开始慢慢瞧不起对方。
尤其觉着‘x’先生太胆小了,前怕狼后怕虎,能成什么大事!
杜飞看到这里,不由得冷笑一声。
这张华兵还真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包括后来认识了李志明,表面上言听计从,甘当走狗。
但在日记里,却表现出对李志明不以为然。
觉着如果不是有个好出身,李志明啥也不是,根本没资格对他发号施令……
不过看到这里,杜飞也不得不从承认,张华兵是个人才。
要知道,他日记里写的这些东西,都是他最真实的感受。
带着这样感受跟‘x’先生打交道,跟李志明打交道,他竟然能忍住,不流露出来!
一般人肯定做不到。
直至最后,也就是李志明跟他出事的前几天,他还在写日记。
上面不少都是关于杜飞的内容。
还提到了张野、翟晓彤、郭宝柱、郭宝成……
另外,他还写到了李志明的对象陆薇。
张华兵在日记里毫不掩饰对陆薇的爱慕,称她像天使一样,甚至明确写到,陆薇跟李志明,是鲜花插到牛粪上。
还提到了,李志明也不爱陆薇,而是看上了陆薇表哥的关系。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恨不得取而代之的醋味儿。
杜飞的心一动:“陆薇的表哥是谁?值得李志明这样看重?”
可惜,这已经是张华兵日记的最后一页,没说陆薇的表哥是谁就戛然而止了。
杜飞阖上日记本,拿起枕头边的手表。
这时已经快后半夜两点了。
他仍没有一点困意,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房薄的木檩子,脑子里全是‘x’先生和琴姐这两个人。
虽然觉着张小琴就是琴姐的概率实在不大,但杜飞总有一种直觉,张小琴和张华兵有关。
想了半天,杜飞摇了摇头。
干脆不想了,拉灭了电灯,把手缩回被窝,等明天找派所的小张,让他去查一查张华兵的户籍……
心里拿定主意,杜飞闭上眼睛,很快屋里就传出了轻轻的鼾声。
第二天,杜飞趁着中午吃饭,去派所找了小张一趟。
让他帮着查一查张华兵家里的亲戚,是不是有一个叫‘琴姐’的女人。
这也不算什么难事儿,小张当即拍着胸脯答应。
不过这事儿虽然不难,却是吃功夫的事儿。
现在毕竟不比后世,没有电脑,没大数据,要找出这个‘琴姐’也不那么容易。
又过两天。
小张那边还没回信儿。
什刹海那边,之前张小琴在板报上留下的‘名单’两个字也被擦掉了。
倒也不是有什么人特意擦的,而是在第二天下午,黑板报就换了版面,全都擦掉,重新写的。
杜飞估计,张小琴算好了换板报的时间,专门挑选了那天晚上去。
等传递完了信息,很快就会被擦掉,免得被人察觉。
可惜千算万算,却没有算计到,杜飞早就盯上她了。
另外,郭宝成的案子已经办结了。
在得知是郭宝成亲手杀了自己堂弟,郭家那边全都乱套了。
郭宝成他爹干脆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实在是这种兄弟自相残杀的性质太恶劣了,已经超出了大多数人的承受底线。
被抓起来的郭宝成干脆破罐子破摔,对于审讯,知无不言,交代的清清楚楚,却始终没提被他藏在房薄里的那个盒子。
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故意而为。
今天,汪大成这边已经办完了手续,要把郭宝成移交出去。
杜飞索性也不用再等下去。
一旦把郭宝成移交出去,就跟汪大成没关系了。
就算事后郭宝成提到那个盒子,再被人发现盒子没了。
因为时隔太久,又不知道具体情况,也不会有人想到杜飞头上来。
当天晚上,下着小雪,天气格外寒冷。
杜飞骑车子来到郭宝成原先住的院子。
已经晚上十点多,院子里黑黢黢的。
今晚上这片儿停电,连马路上的路灯都没亮。
杜飞在来之前,就计划好了。
不用他亲自翻墙进院,而是直接在院子侧边停下,伸手一拍后座上的小乌。
“喵呜~”
小乌叫了一声,一跃就窜到了郭宝成家的后窗台上。
这扇后窗户非常小,一般的小孩都很难爬进去,就更别说成年人了。
原先郭宝成在这里住的时候,一直当通风窗用,常年开着一道缝。
小乌伸出爪子,把小窗户打开。
因为是在外屋的厨房,常年往外走烟。
郭宝成也不是什么勤快人,造成这扇小窗十分肮脏。
小乌打开之后,颇有些嫌弃,喵喵叫着,不想进去。
却冷不防,被杜飞这货按住它的大屁股,使劲往里一推。
顿时“喵呜”一声。
小乌硬是被强行塞了进去。
杜飞顿时感应到,小乌传来一阵激动的情绪。
如果小乌能说话,此时大概要骂娘了。
杜飞却不在意,反而嘿嘿一笑,让小乌麻溜儿的。
小乌这才无可奈何的往里屋走去。
郭宝成家的封条已经撕掉了,但仍锁着门。
屋里乱糟糟的,一些值钱像样的东西都被收拾走了。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查看屋里的情况。
小乌不理会其他的,根据杜飞的命令直奔主题。
来到里屋的墙角,一跃而起跳到柜子上,然后再次一跃,伸出一只爪子,直接往上边一抓。
锋利的爪子从肉垫里弹出来,直接划破了用报纸糊的房薄。
顿时“哗啦”一声!
房薄裂开,从上边掉下一大块松动的墙皮,还有上边多年的积灰。
小乌反应极快,还不等落下来,后脚往墙上一蹬,避开笼罩下来的灰尘。
等了片刻之后,灰尘稍微散了,再往房薄里边看。
里边的房梁跟墙壁中间,因为房顶的角度,形成了一个夹空。
之前从郭宝柱家夺来的那个盒子,正被放在夹空里边。
小乌立即扶着墙站起身子,把脑袋探进去。
小乌的个头不小,完全把身体舒展开,足有将近一米长。
此时把脑袋探进去,一张嘴就把那个木盒子叼了出来。
通过视野同步,杜飞还在那木盒子旁边发现了一个小布袋。
小乌也发现了布袋。
一伸爪子就将其扒拉下去,掉在地上。
杜飞给它的命令是把上边的东西带出去,其实指的是就是木盒,并没有这个布包。
小乌却没法分辨两者的区别,干脆全都要了。
倏地一下,小乌叼着木盒从立柜顶上下来。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外边传来呵斥:“谁?谁在里边!”
这一声过后,院里又出来好几个人,以为进了小偷,有的拿着手电,有的提溜着火钳子、擀面杖之类的武器。
却是刚才那块墙皮掉下来砸到地上,惊动了隔壁的邻居,还以为进贼了。
但房门上着锁,这帮人一时也进不来。
小乌却被吓了一跳,仗着嘴大,叼着盒子,倏地冲出里屋,一跃就上了后窗户。
杜飞伸手接过盒子,直接收进随身空间。
随后就要带小乌撤退,谁知这货竟又缩了回去。
杜飞蓦的一愣,本能的叫一声:“小乌~”
却仅仅几秒之后,小乌倏地又从里边钻出来,却是叼着一个蓝色的小布袋。
杜飞才知道它取这个去了。
不由得揉揉小乌毛乎乎的大脑袋,骂了一声:“笨蛋,快走!”
话音没落,屋里的房门也已经开了。
院里的大爷保管着一把钥匙,听见动静之后,立即过来开门。
杜飞也顾不得别的,心念一动把小乌也收进随身空间,正好顺便清理一下卫生。
随即骑上车子,紧着蹬了几下,钻进旁边的小胡同,七拐八拐回到大马路上。
杜飞轻车熟路回到家。
先是打开那个蓝色的小布袋。
里边倒是没别的东西,全是钱和各种票。
应该是郭宝成的全部家底。
钱一共是三百多,还有一些粮票和工业券。
这都是小乌冒险拿回来的。
身为主人,杜飞心安理得笑纳了。
再看向那个盒子。
幸亏是扁扁的形状,否则就算小乌的嘴再大也叼不住。
上边的锁头早被郭宝成撬开了,杜飞反倒省事儿了。
直接掀开盖子,却是微微一愣。
这个木盒子不大,里边空间也很有限,装不了大件东西。
杜飞之所以愣住,因为在打开盒子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东西。
那是一块保存的非常完好的,铜鎏金的庆王府的腰牌。
这种东西杜飞不是第一次见了。
有许多传闻,说这玩意跟当年庆亲王的宝藏有关。
可是杜飞到现在,前前后后弄了好几块一模一样的腰牌。
经过多番研究,甚至直接将其锯开,也没发现任何线索。
这令杜飞十分怀疑,所谓的庆亲王宝藏,跟这些侍卫腰牌压根就没半毛钱关系。
之前那些腰牌,被他随意丢在随身空间里。
没想到,忍了这些天,终于把郭家这个盒子弄到手。
一打开,里边居然是这么个玩意。
着实令杜飞大失所望。
伸手拿起腰牌,随便看了看,没什么稀奇,跟之前那些一模一样。
“难道老郭家祖上也是庆王府的包衣?”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查看盒子里的其他东西。
除了这块腰牌,盒子里还有一个笔记本和一把一巴掌长的钥匙。
钥匙是那种过去很常见的青铜钥匙,比一般的长出一大截。
对应的肯定不是一般锁头,多半是那种锁重要库房的大锁。
杜飞拿起来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此外就是一个笔记本。
本子一看就有些年头了,纸已经有些发黄了。
估计这个笔记本至少得放了二三十年,否则不会有这种颜色。
杜飞伸出手,拿起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当即皱了皱眉头。
这个笔记本里边写的竟是日文!
杜飞蓦的想到:“难道郭家是日本人?”
却立即摇摇头,这压根不可能。
跟形单影只的野原广志不一样,郭家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实打实的一大家子。
除了郭大撇子哥几个,还有一大帮别的亲戚,根本不可能是隐藏的日本人。
随即想到,这个日记本,包括那个腰牌,应该不是郭家家传的。
很可能是最近,郭宝柱带人在外边抢来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郭大撇子原先无意弄来的,想寻找庆王财宝,一直藏在家里。
却被郭宝成知道,反而给郭宝柱惹来了杀身之祸。
甭管哪种情况,杜飞既没法求证,也不太关心来龙去脉。
就跟之前那个澄田赉四郎的财宝一样。
庆亲王的宝藏同样不是什么秘密。
从解放前开始,或明或暗调查寻宝的人不在少数,其中也不乏沦陷期间,占领京城的日本人。
真正令杜飞感到好奇的是,郭宝成凭什么这样笃定,只要拿到这些东西,就能找到庆王宝藏?
甚至不惜因为这个,对亲堂弟痛下杀手?
杜飞笃定,郭宝成一定发现了什么,令他确定庆王宝藏的确存在。
只要从郭宝柱手上拿到这个盒子,就能得到庞大的到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
因为利欲熏心,在那一瞬间,恶向胆边生,杀死了郭宝柱。
杜飞再次看向那块腰牌,还有那把钥匙。
腰牌见惯不怪了,杜飞觉着问题应该出在这把钥匙上。
常言道,一把钥匙开一把锁。
这把钥匙,开的又是哪一把锁呢?
杜飞默默思忖:“是不是~只要找到那把锁,就能找到庆亲王宝藏了?”
想到这里,他忽又想起,之前从王长贵那里得知,末代庆亲王载振曾秘密在大羊山修陵寝。
王长贵怀疑,日本人进京之前,载振很可能将大批财宝藏到了这座墓里。
难道这把钥匙是用来开启墓门的?
冒出这个念头,杜飞自个都觉着有点不靠谱。
没听说谁家坟头儿还带上锁的。
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线索。
他也只好作罢,不去胡思乱想,转而去看笔记本。
笔记本的扉页上有签名。
本子的原主,是一个叫山县归二的日本宪兵队军官。
本子里记载的全是关于庆亲王宝藏的消息,包括一些分析总结。
杜飞只能通过其中的汉字,连猜带蒙,一知半解。
这个本子不是日记本,不像之前野原广志的日记,可以从中读出不少信息。
杜飞翻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不禁摇摇头。
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还以为盒子里能有什么好东西,结果就这!
杜飞顺手把笔记本、腰牌和钥匙都放回盒子,丢到随身空间的角落。
心里却在合计,用不用去见见郭宝成,问问他究竟知道什么?
令他如此笃定,能拿到庆王宝藏。
只要他肯吐露,就能立即解开许多疑团。
不过~杜飞想了想,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且不说郭宝成会不会说。
就算他原意说,肯定也不是无条件的。
乐文
第六百三十七章 晴天霹雳
杜飞在家胡思乱想一阵,思想渐渐发散,又想到了张华兵。
之前让派所的小张去查张华兵家里,是不是有个叫‘琴姐’的亲戚,过了好几天也没回信。
如果这个‘琴姐’真是张小琴,就可以确定张华兵百分百是间谍。
但现在,就凭两本日记里似是而非的内容,就说张华兵有问题,实在有些武断。
张华兵毕竟不是普通人,这里边还牵扯到李志明。
如果张华兵是潜伏的敌人,那么李志明呢~
他是不是?知不知情?
如果涉及到李志明,又会牵扯到黎家和谢部长。
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令杜飞不得不十分慎重,甭管什么事儿,一定要拿住证据,决不能乱放空炮。
关于这点,杜飞其实十分相信李志明。
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的信仰绝对纯粹,对国家无比忠诚。
要说李志明是间谍,杜飞第一个就不相信。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小张那边的消息。
看看这个‘琴姐’究竟是何方神圣!
至于下一步,杜飞还没有想好。
但事关重大,肯定不能擅自做主,必须得先跟朱爸商议,到时候老丈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第二天,吃过了中午饭,也没见小张过来。
杜飞心里正合计,如果明天小张那边还没动静,就不能指望他了,必须再找别人。
谁知刚打定主意,还没过一会儿,小张就来了!
见到杜飞,小张就一脸歉意,吞吞吐吐的:“那个,杜哥,我……”
杜飞一看,就知道结果不太好,不然小张不用这样。
果然一问,小张苦笑着说,来来去去,查了两遍,并没有发现张华兵有什么叫‘琴姐’的亲戚。
原本前两天就完事儿了,但是小张不甘心,想通过别的渠道,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琴姐’。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反而耽误不少时间。
当初把胸脯拍得三响,结果却弄成了这样,让他觉着颜面无光。
杜飞听完,倒是没说什么。
反而笑着拍拍小张肩膀:“兄弟,咱们哥们儿帮忙,看的是心意,办成了最好,没办成就没办成呗,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再这么想就是没拿我当朋友。”
小张这才释然,又聊了几句,才告辞离开。
杜飞却皱了皱眉。
不用问,小张肯定卖了力气,居然没找到这个‘琴姐’!
难道张华兵那孙子在日记里胡说八道,这个所谓的‘琴姐’压根儿就不是他家亲戚?
如果这样的话,就有点儿麻烦了。
而且这件事不能拖太久。
张华兵因为涉及到命案,已经判了死刑,很快就会被执行枪决。
杜飞叹口气,无奈摇了摇头。
本来想把事情坐实了再去找朱爸说,现在看来,却不行了。
干脆事不宜迟!
不过最近朱爸特别忙,甭指望晚上去家里见面。
心里拿定主意,杜飞直接去找钱科长打声招呼,骑着自行车,直奔新h社。
自从朱婷换了工作,杜飞头一次上这边来。
在门口登记之后,存好自行车走进办公大楼。
杜飞虽然没来过,但知道朱婷是哪个部门的,找人一问就知道在三楼。
顺着楼梯上到三楼。
这时候的办公大楼都学的稣鹅风格,中间是双排楼梯,左右两边是走廊。
杜飞上来正往左右张望,正好从里边的卫生间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看他面生,十分警惕:“同志,你找谁?干什么的?”
杜飞正好也想找她问路,笑着道:“大姐您好,我找朱婷,我是她爱人。”
中年妇女一愣,旋即笑起来:“嘿呦~你是小朱爱人呀!我们一个屋的,就在那边,你跟我走。”说着抬手往前边一指。
杜飞笑着道:“那可谢谢您了,大姐您贵姓呀?”
“免贵庄,你呢?”女人知道杜飞是同事家属,立即热情起来。
“庄大姐您好,我叫杜飞,您叫我小杜就行。”杜飞笑呵呵道。
说话间,俩人来到一间大办公室的门前。
庄大姐还没等进屋,小喇叭似的就吆喝起来:“小朱,你爱人找你来啦~”
杜飞在边上,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位庄大姐也是郑大妈一样的人物。
朱婷在屋里正赶稿子,乍一听还以为听错了。
下意识抬头往门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杜飞。
“哎?”朱婷蓦的站起来,走过去道:“小飞,你咋来了?”
杜飞笑眯眯道:“出来办点事儿,顺便看看你。”
说着手往背后一摸,就拿出了一包小点心。
还是过年那暂买的,被他存在随身空间内。
拿出来也不是给朱婷的,而是让朱婷分给他们办公室的。
这时候买东西大多是散装的,没有生产日期,谁也不会想到,这包点心是一年前买的。
朱婷见他带了礼物,不由白了一眼,嘀咕道:“就能瞎花钱。”
因为屋里人多,俩人也没进屋,留在走廊说话。
反而办公室的众人议论纷纷起来。
朱婷这间办公室面积不小,摆上办公桌,足有二十多人。
比杜飞现在的办公室多出一倍,又是女多男少的格局,扯起老婆舌更夸张。
别看朱婷是新来的,但本身是燕大毕业,又有行政级别,一来就是干部。
这令不少人羡慕又嫉妒,偏偏朱婷展现出的能力,工作很快上手,态度认真负责,让他们挑不出毛病。
还有些好事儿的大姨大妈,私下没少打听朱婷的家庭情况,结没结婚,有没对象。
虽然朱婷自个说有对象了,但带她来的那位周老师并不知道她跟杜飞领证了。
下边有人问起,便随口说朱婷还没结婚。
顿时令那些大姨大妈来了兴趣。
这年头,二十四五还没结婚,已经算是大姑娘了。
一个个的拉着架势,琢磨着要给朱婷介绍对象。
却没想到,还没付诸实施,人家正主就来了!
等朱婷出去,顺手把门带上,办公室里顿时就开锅了。
一个岁数挺大的大妈连忙问那位庄大姐:“哎~小庄,刚才你带人过来的,我都没太看清,那小伙子长什么样?”
庄大姐登时眉飞色舞道:“您别说~还真精神!”手里比划着:“个头我看最少一米八,模样也周正,跟小朱真般配!”
边上一个小媳妇插嘴道:“哎,庄姐,刚才你说是朱科长爱人,是不是真的呀?”
庄大姐道:“嗐~这还用问嘛~人家一张嘴就说是小朱的爱人,还能错得了?”
又有人接茬:“这么说,朱科长还真结婚啦!”
一般来说,如果俩人搞对象没结婚,就可以说是对象。
但如果说是爱人,那就一定要领证。
庄大姐道:“这啥话说的,人家小朱的人品模样,到这岁数没结婚才奇怪吧~”
众人一听,都纷纷点头,真是这么个道理。
这时边上忽然有人道:“哎!米佳俊,你不说你跟朱科长是大学同学吗?这事儿你都不知道?”
说话这人明显不怀好意,说话阴阳怪气的。
一个坐在靠窗位置的青年,脸色难看的看向说话那人,冷着脸咬牙道:“王晓斌,你什么意思?”
名叫米佳俊的青年长得白白净净的,带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
在灰色中山装上衣兜里插着一支钢笔,一看就是知识分子。
而名叫王晓斌的,年龄稍微大几岁,但也不到三十,嘿嘿笑着,有点轻浮:“你看你,还急了~我又没说什么。”
米佳俊“哼”了一声,拿笔开始闷头写东西。
王晓斌撇撇嘴,小声道:“德行,就你这样的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虽然是小声,但办公室就这么大,俩人的距离也不远,米佳俊听得真真儿的,不由得双手紧紧攥着拳头。
但最终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冷冷道:“王晓斌同志,我早就说过,我跟朱婷同志只是大学同学,并没有别的特殊关系。请你不要造谣生事,无中生有,我没什么,但坏了人家女同志的名声……哼!你可担待不起。”
王晓斌一愣,他跟米佳俊素来不对付。
只要能让米佳俊郁闷的事儿,他都喜闻乐见。
却没注意波及了朱婷,不由得心中一凛。
他在新h社也干了几年,经营了一些人脉。
早就听说朱婷的来头不小,轻易不能招惹。
他刚才只顾着挤对米佳俊,却没顾及到朱婷。
王晓斌干笑一声,连忙补救道:“哎~你别上纲上线,我可没说朱科长的坏话。”
说完闷头不出声了。
米佳俊“哼”了一声,也没再说别的。
只是脸色阴沉,手中握着钢笔,手背的青筋暴徒。
他在上大学时就喜欢朱婷,可惜自卑心作祟,始终没敢表白。
直至毕业,干脆死了这条心。
却没想到,柳暗花明!
朱婷竟调到他们单位来了,还跟他一个办公室。
令米佳俊觉得,这可能就是命运的眷顾。
这段时间,心里正琢磨,找个机会跟朱婷表白。
然而,就在刚才,庄大姐那一嗓子,对他来说就跟晴天霹雳一样!
乐文
第六百三十八章 杜飞的待遇
在走廊里,朱婷隐约听见屋里的议论声,不由有些脸红,瞪了对一眼道:“好不样儿的,你咋跑来了?”
杜飞瞅瞅走廊没人,冷不防一巴掌拍在朱婷的屁股上。
因为冬天穿着棉衣棉裤,倒是没拍出“啪”的一声。
即便如此,也把朱婷吓了一跳,哎呀一声,退到一边,没好气道:“你干啥?让人瞧见了!”
杜飞嘿嘿道:“咋啦,我还不能来看看我媳妇?”
朱婷白他一眼:“德行,我到这边上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瞧见你来一趟,今儿到底有什么事儿?”
杜飞不再开玩笑,简单把来意说明。
朱婷听完,诧异道:“你想见咱爸?”
杜飞点头:“这件事儿非同小可,我必须跟爸当面说。你给打个电话,不然我贸然过去,连门都不好进。”
朱婷点点头,她也知道现在的形势。
虽然朱爸名义上是部长,但大多数时候并不在部里待着。
那边杜飞的确不好进去。
朱婷想了想,点点头道:“走,上周老师那屋去,那儿有外线电话。”
杜飞笑呵呵跟在后边。
其实朱婷办公室也有电话,不过是内线电话,要接外线,还得另拨。
但这样一来,朱婷能直接给上级大领导打电话的事情就暴露了。
现在同事们虽然也都猜测朱婷的出身,但只是猜测,并没有坐实。
其实这种猜测,在各种机关单位都有,大伙儿并不特别较真儿。
毕竟在京城,天子脚下,首善之地,谁家还没有一些人脉门路。
可一旦坐实了,以后朱婷的工作就不好展开了。
所以干脆带杜飞去周老师的办公室,顺便让杜飞亮个相。
省着周老师以后再跟人说她还没结婚。
在这件事上,朱婷嘴上没说,心里却不大乐意。
她也知道,周老师的确不知道她已经领证了,但事实上却给她造成了困扰。
“咚咚咚~”
朱婷带杜飞来到走廊中间的,朝阳面的一间办公室。
上面挂着‘副主编’的吊牌。
三声敲门之后,里边传来一声:“进来~”
朱婷推门进去。
这是个单人办公室,大概二十平米。
里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看报纸。
穿着一身蓝色中山装,头发向后梳着,发际线有些靠后,长的浓眉大眼,年轻时候应该相当精神。
朱婷进来,叫了一声“周老师”。
“小婷啊~”周老师笑呵呵站起身,同时看见跟在后边的杜飞。
朱婷介绍道:“周老师,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杜飞。”
周老师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尴尬,笑着掩饰过去,伸出手走过来,跟杜飞握手道:“杜飞同志,早就听小婷夸你人才了得,气度不凡,今日一见,还真一点没夸张啊!哈哈哈~”
朱婷又跟杜飞道:“小飞,这是周铁明老师,原先是咱们燕大最年轻的教授,如今是社里最年轻的副主编。”
杜飞不疾不徐道:“周老师,您过奖~”
简单一句话,就没下文了。
把周铁明弄得一愣。
按说周铁明刚才那番话,明摆着是捧着杜飞说的,给杜飞脸上贴金。
这时候,杜飞但凡有几分圆滑,就应该把这话接住,把‘金’贴到自个脸上。
一句‘您过奖了’算什么话?
周铁明瞄了朱婷一眼,心说:“这丫头当初在学校心高气傲的,眼睛快看到天上去了,到头来就找个这样的?”又快速看了看杜飞:“样子倒是真好,可惜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小子。”
周铁明暗暗摇头,但表面上丝毫没有流露出来,反而对杜飞更热情。
杜飞则应对的中规中矩,却显得有些木讷。
用周铁明心里的想法,就是这小子没什么灵性,充其量是个银样镴枪头。
还是朱婷,打断了没营养的寒暄,说道:“周老师,我借您电话用一下。”
“用吧~”周铁明哈哈一笑:“对了,我给你们倒杯水。”
朱婷“嗯”了一声,拿起听筒播出一个号码,等了片刻道:“喂~给我接朱部长……”
周铁明在边上听着,顿时愣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朱婷的身份,否则从燕大调到这儿来,也不会特地带上朱婷。
没想到,朱婷上他这打电话竟然是找朱爸。
朱婷拿着听筒等了一会儿,那边传来说话声,但明显不是朱爸。
朱婷道:“邓秘书吗?我朱婷……嗯……对,我爱人有很重要的事儿……是,是……需要面谈……好的,您安排……我立刻让他去……好的,好的,再见。”
一通电话打完,朱婷放下听筒,立即抬手看了看表,跟杜飞道:“现在是1点25,咱爸两点有时间,你现在赶紧过去,邓秘书会出来接你。”
杜飞点点头,也没说谢,转而看向周铁明,再次伸出手:“周老师,我这儿有点急事儿……”
周铁明连忙应了一声,脑子里却是糊涂的。
朱婷跟杜飞来这里打电话,竟然是要找朱部长面谈什么要事。
他自认还算了解朱婷的性格,就算杜飞胡闹,她也不会跟着。
现在既然主动来打电话,就说明的确是非常要紧的事情。
杜飞则一刻不停,跟周铁明握握手后,转身就走了。
朱婷要跟着,却被杜飞拦住:“你别跟着了,今晚上我接你来。”
朱婷这才“嗯”了一声,停在走廊上,看杜飞下楼。
周铁明也跟了出来,眼看杜飞走远,却是暗暗苦笑。
这时他才想明白,为什么刚才他故意捧着说,杜飞硬是没接茬。
并不是人家年轻木讷,不懂待人接物,而是……说白了,就是在他跟前,人家根本不需要浪费那么多心思。
之前他知道杜飞是朱婷爱人,下意识把杜飞当成了攀高枝的赘婿。
但看杜飞跟朱婷的相处模式,明显不是这样。
朱婷更像是听话的小媳妇,杜飞有事儿想见朱部长,朱婷立即帮着打电话。
更要紧的是,朱部长那边还就答应了!
一般老百姓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干到周铁明这个位置,却非常清楚朱爸的位置有多重要。
平时不说日理万机也差不多。
能单独抽出时间来见杜飞,说明这个女婿在朱部长的心里非常有分量。
再想到之前心里还嘲笑杜飞,不懂人情世故,是个绣花枕头。
没想到,小丑竟是他自己!
这时杜飞下楼,朱婷看不见了,打声招呼便回了自个办公室。
走廊上只剩下周铁明,嘴里嘀嘀咕咕:“杜飞~杜飞……”
忽然想起什么,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喂~王姐,我新h社小周……哎……瞧您说的,周鹏那臭小子能不惹祸我就烧高香了……那是,那是……那您让人叫他一声……一定一定~”
此时那头接电话的,正是街道办的王主任。
过了一会儿,周鹏被叫过来,拿起电话道:“喂~三叔儿,您找我什么事儿,赶紧的~”
周铁明道:“混小子,怎么跟你三叔说话呢!”
周鹏撇撇嘴道:“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我可撂啦~”
周铁明拿这个混不吝的大侄儿也没法子,只好无奈道:“哎~你们街道是不是有个叫杜飞的?”
周鹏皱眉道:“有啊~您问他干啥?”
周铁明压低声音,贼兮兮道:“你小子,别说三叔不想着你,找机会跟这杜飞好好处处,他是朱部长的女婿!”
“女婿?“周鹏眨巴眨巴眼睛:“怹俩领证啦?”
周铁明一愣,听出言外之意,诧异道:“你知道这事儿?”
周鹏“切”了一声:“三叔儿,等您说,黄花菜都凉了。”
说完“咣当”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周铁明“我艹”一声,竟然没绷住,直接爆了粗口。
与此同时,杜飞出了新h社,顺着宣武门内大街往北,再沿着长安街往东,到府右路……
这个地方杜飞虽然没来过,却从门口走过。
因为事先联系了,那位邓秘书已经在等着。
杜飞叫了声“邓哥”。
邓秘书个头不高,长相不难看出,也说不上好看,却透着一股精明强干。
原先在朱婷家见过两次,却没有太多交流。
邓秘书知道杜飞的身份,笑着应了一声。
带杜飞进行了一番详细登记,经过搜身检查,这才领了进去。
杜飞头一次到这里来,忍着往四周看的冲动,以免弄得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邓秘书靠前一步,略微侧着身子。
不是他对杜飞多尊重,只是一种职业习惯。
平时能够来到这里的,几乎都是需要他格外尊重的人物,杜飞这样的只是例外。
同时他也在打量着杜飞,看看领导这个女婿究竟有几分成色。
走了一会儿,杜飞跟邓秘书来到了一个跨院的偏厅。
邓秘书看了看表,说领导还有十多分钟过来,给杜飞倒了杯水,让他先等一会儿。
杜飞应了一声,看着邓秘书转身出去,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说起来,杜飞也算见过世面的,就连穿越这种事儿都遇到了。
可是就在刚才,不知怎么,踏进这里,自然而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令他心跳加速,心情紧张。
尽管尽量控制自己,还是无法消除这种反应。
好在没过多久,朱爸就从外边走进来,不知遇到了什么难事,脸色不算太好看。
杜飞立即站了起来,叫了一声“爸”。
朱爸“嗯”了一声:“坐吧~”
说着自顾自坐到沙发上,放松了一下脖子。
邓秘书没跟进来,在后边把门关上。
杜飞知道朱爸时间紧,也没废话,直奔主题,拿出那两本张华兵的日记:“爸,您看看这个……”
说着翻开日记本,里边一些敏感的页数和内容,他都提前用笔画上了标记。
朱爸最先看到的就是1964年10月13号那篇。
杜飞则在一旁解释:“咱们原子弹是16号爆炸的,这个人13号从西北回来,立刻送信给外国人……”
虽然朱爸知道杜飞有分寸,不是十分要紧的事儿,不会特地跑到这来,打扰他工作。
但真正看见日记本上的内容,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尤其是涉及到当年原子弹爆炸的事儿,还有外部敌人的影子,令他十分警惕。
快速看完杜飞在日记本上标记出来的内容。
朱爸眉头紧锁,思索片刻道:“小飞,说说你的想法。”
杜飞好整以暇道:“爸~其实我本来想先找到那个‘琴姐’,把情况落实了,就凭两本日记,说明不了什么。”
朱爸点点头。
杜飞接着道:“但这两天,我通过朋友调查户籍,却没发现这个琴姐。张华兵那边的情况又不等人,我怕再耽搁下去,万一执行枪决……”
朱爸明白杜飞的意思,也意识到这件事的影响。
张华兵是李志明的人,而李志明跟黎家和谢部长都关系匪浅。
如果坐实了张华兵是间谍,这事儿的影响就太大了。
更要紧的是,如果这件事是朱家女婿捅出来,那两边又会怎么想?
偏偏这个事儿还不能装聋作哑。
涉及到国j安全,谁敢玩忽职守!
朱爸的手放在日记本上,手指头轻轻的,有节奏的弹动。
足足沉默有两分钟,对杜飞道:“你去喊小邓进来。”
杜飞“哎”了一声,连忙起身到外间屋。
一开门就看见邓秘书坐在椅子上,即使没别人腰背也坐的笔直,可见是个相当自律的人。
“邓哥~”杜飞叫了一声。
邓秘书立即快步走来。
朱爸面无表情道:“小邓,你通知一下老吴,下午那个会让他替我去。”
邓秘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飞快的扫了杜飞一眼。
他不知道刚才杜飞跟领导说了什么,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会都临时不去了。
令他意识到,这个小女婿在领导心里分量不轻,以后万万不可等闲视之,更不能轻视怠慢。
邓秘书应了一声,立即退出去办事。
朱爸也站起身,拍拍杜飞肩膀道:“走,先跟我上老楚那坐坐。”
杜飞知道,老楚指的是楚红军。
不仅因为楚红军是朱爸最坚定的盟友,也是因为这事儿涉及到敌人的间谍,正好是楚红军的对口。
这次邓秘书没跟着,朱爸只带了一个司机,一个警卫员,外加杜飞。
四个人轻车简从,也没去楚红军的办公室。
而是来到了西交民巷附近的一个招待所。
进去之后,汽车停在院里,司机在车上留守。
朱爸只带警卫员和杜飞走了进去,径直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刚才进来时,杜飞注意到,院里还停着一辆,跟朱爸这辆一模一样,去年新出的红旗轿车。
来到203房间门前。
警卫员上去敲门。
只敲了一声门就开了,里边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气质跟朱爸的警卫员一模一样。
看见朱爸,微微挺了挺身,说了一声“首长好”。
朱爸点点头,带着杜飞往里边走。
两名警卫员则留下守在这里。
房间是大套间,一进门是个门厅,往里边是会客室,再往里才是卧室。
两个警卫员都留在门厅,杜飞跟着进了会客室。
楚红军已经等在里边。
杜飞跟楚红军也算很熟,等他们打过招呼,叫了一声“楚伯伯”。
楚红军点点头,开门见山道:“东西呢?”
杜飞把替朱爸提着的公文包交到朱爸手里。
朱爸打开公文包,从里边拿出那两本日记:“你看看吧~”
之前日记本折的地方还在,楚红军快速翻看杜飞标记的内容,表情愈发凝重。
约么几分钟后,把日记本放下,已经眉头紧锁起来。
先看了一眼杜飞,再看向朱爸:“介台兄,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因为朱爸的姓氏,惯常叫老朱不太好听。
普通人自然没什么,但到朱爸这个级别,多少要有一些避讳,习惯称呼朱爸的字。
朱爸没没说话,坐到靠窗边的单人沙发上,伸手往兜里摸,却发现没带烟。
这种时候,杜飞绝对手疾眼快,立马摸出去年过年时候从楚家顺来的特供烟。
朱爸呵呵一笑,抽出来一支。
杜飞又给楚红军上了一根,自个并没抽。
朱爸翘着二郎腿抽了两口:“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差个水落石出!”
楚红军点点头,尤其可能涉及到原子弹。
那是真正的国之重器,绝不能有任何差错!
朱爸接着道:“不过,咱们也不能成为众矢之的。老谢和老黎那边都要打好招呼,最好拉他们一起查。”
楚红军“嗯”了一声:“回去我就去找老谢,老黎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你们是太行山的老战友……”
朱爸却摇摇头:“现在这种情况,我跟老黎最好不见面,一个在内阁,一个在部队,不合适。”
说到这里,朱爸的目光看向了杜飞。
楚红军立即明白他的用意:“你想让小飞去?”
朱爸点点头,转又问杜飞:“小飞,你跟黎家老三认识吧?”
杜飞看了眼楚红军:“认识,当初大明哥结婚时,黎援朝也去了。”
朱爸道:“这个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去找黎援朝,把情况转达过去,具体怎么说,你仔细斟酌。”
杜飞应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激动。
可别小看朱爸让他去找黎援朝说这件事。
黎援朝姓黎,是黎家嫡子,天然就能代表黎家。
杜飞却是姓杜,即便娶了朱婷,也不意味着他可以代表朱家。
现在朱爸却给了他这个亮相的机会。
等于告诉外界,他这个女婿不仅仅是女儿的丈夫那么简单。
换句话说,在某种程度上,朱爸给予的已经超出一般儿子的待遇。
至少在楚家,楚成就没有这种资格。
在黎家,李志明身为外甥,千方百计谋求的也是这个。
可惜,最终还是求之不得……
一个多小时后。
杜飞骑车子来到了燕大附中。
这时候虽然停课了,学校里的人一点也不少。
大冷天的,不少人三五成群的聚在操场上。
学校大门敞着,边上有几个人靠在墙上,一边抽烟一边闲扯淡。
看见杜飞骑车子过来,要往学校里走,顿时警惕起来,喝道:“嘿,干嘛的?上哪去!”
杜飞有事儿,不想惹这帮愣头青,嘎吱一声,一捏车闸,单脚撑地道:“找黎援朝,我是他哥~”
人的名,树的影。
在燕大附中一提黎援朝,哪有不知道的。
刚才嚷嚷那人被吓了一跳,尤其杜飞自称黎援朝他哥,这可不敢胡说八道。
要是乱攀关系,说是朋友同学啥的都可以。
等见了面,怎么都能圆场。
但说是黎援朝他哥,如果不是,等下见面,就没法圆和了。
“你真找援朝?”其中走出一个瞅着比较油滑的,眼睛滴溜溜的上下打量杜飞。
杜飞一笑,从兜里摸出一盒大前门,甩手丢了过去:“哥们儿,帮忙带个路呗~”
大前门对于学生,就算是好烟了。
那人伸手接住,立即笑呵呵道:“援朝平时都在实验楼那边,问旁人还真不一定知道。”说着伸手一指大操场西边的一栋三层楼。
进了校园,杜飞也没再骑车子。
跟带路那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谈,知道这人叫王福全,跟黎援朝同班。
说话间,来到实验楼下边。
停好了自行车,一起上了二楼。
楼里有些杂乱,走廊里乱七八糟的扔着不少桌椅。
“就在前边~”王福全指着走廊尽头的一间教室,紧着往前走了两步,眼中闪过一抹戏谑。
砰的一声,推开教室门,冲里边大喊道:“援朝,有人冒充你哥!”
话音没落,一溜烟冲进屋里。
杜飞早就看出这货不老实,一路上都憋着幺蛾子。
果然,在这等着呢!
王福全从一开始就不信杜飞是黎援朝他哥。
他跟黎援朝初中就是同学,黎援朝上边有俩亲哥,家里还有四个堂哥和几个表哥,他差不多都见过,却没杜飞这一号。
刚才虚与委蛇,就是为了把杜飞弄到这来。
此时,这间教室里的人不少,足有十好几个。
除了三四个女生,都是能打的。
乐文
第六百三十九章 背后的眼睛
王福全一进屋,就来到黎援朝的身边,眉飞色舞道:“援朝,外边来个煞笔,冒充你哥……”
却没说完,黎援朝看见杜飞从外边走进来,不由得叫道:“杜哥?”
王福全顿时傻了,眨巴眨巴眼睛,又回头看看杜飞。
还特么真是黎援朝他哥呀!
杜飞则笑了笑:“援朝,你这儿够气派的,这是占了一栋楼呀!”
黎援朝忙走过来道:“杜哥,您可别寒碜我,就一间教室。”
王福全见状,知道闹乌龙了,倒也光棍,跟着过来,插嘴道:“援朝,这人真是你哥呀!”
黎援朝笑着道:“杜哥就跟我亲哥一样。”
王全福十分识趣,赶忙跟杜飞道:“哎呦,杜哥,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见怪,我跟您赔不是了。”
说着双手抱拳,连连作揖。
杜飞笑了笑,没跟他计较,这种人又奸又滑,以后或许用得着,却没有必要深交。
黎援朝知道,别看‘杜哥杜哥’叫着,其实他跟杜飞没什么私交,杜飞过来肯定有事儿,便主动让到隔壁去说话。
隔壁原本也是一间教室,后来隔成了两间办公室。
现在其中一间摆了一张床,偶尔黎援朝晚上不回家,会在这里住一下。
等黎援朝跟杜飞出去。
王全福嘬嘬牙花子,还在琢磨刚才的事儿:“嘿~你说,认识这些年了,也没听说援朝有这么一哥呀?”
边上一个人,上次冰场那事儿就在现场,撇撇嘴道:“王全福,你小子一天就特么能作死,幸亏人家没跟你计较。”
王全福一听,忙问道:“听这意思,你认识这位爷?”
另一个让你插嘴道:“能不认识嘛!上次冰场那事儿你没在,就这位……”
王全福“我艹”一声,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
冰场一掌打弯单杠,早就在他们这帮人里成了传奇。
甚至有不少别的学校的,大老远跑去北海公园,就为瞻仰一下被杜飞打弯的单杠。
霎时间,王全福觉着浑身都不自在了。
与此同时,杜飞和黎援朝来到隔壁。
屋里说不上多干净,但也算归整。
单人床上的被子叠着,蓝白色的格子床单也十分平整。
另外还有一张办公桌,上面的书本和文具也没一点杂乱。
说明黎援朝平时也是一个比较自律的人。
黎援朝十分客气,进屋就拿暖瓶倒了一杯水,笑呵呵道:“杜哥,一早上烧的水,不怎么热了。”
杜飞道:“那正好,我是真有点渴了。”
从打中午在单位出来,杜飞就在等朱爸的时候喝了几口水。
这一说,还真有点渴了,拿起杯子先“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子。
等喝完了,杜飞也没兜圈子,直接问道:“援朝,你表哥李志明那事儿,你都知道吧?”
黎援朝点点头,微微叹一口气。
前阵子,得知李志明出事了,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志明哥在部队受伤后,转业回来,我就发现,他变了~”
杜飞没闲工夫听他们兄弟相爱相杀的狗血剧情。
趁黎援朝慨叹之际,接茬道:“李志明的事儿还没完!”
黎援朝忙道:“杜哥,这……他已经……”
杜飞明白,他误会了,还以为杜飞要继续穷追猛打。
毕竟当初李志明和张华兵可是盘算着要刺杀杜飞来着。
杜飞一摆手,打断道:“援朝,我今天来不是代表我自己,而是代表我岳父。”
黎援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杜飞指的是朱爸。
他先想到的是,杜飞凭什么代表朱部长。
就算是他,现在到外边也不敢说代表黎家。
不过黎援朝的脑子转的飞快,立即反应过来,重点不是这个。
而是为什么杜飞要代表朱部长来找他。
肯定不是报复李志明什么的,朱部长没那个闲工夫。
黎援朝正色道:“杜哥,您说,我一定转达给我父亲。”
杜飞见他明白,当即把张华兵的情况说了一遍。
末了又道:“援朝,黎叔肯定能明白我岳父的用心,这件事非同小可,谁也捂不住。”
咕噜一声~
黎援朝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他虽然聪明,从小耳濡目染,眼界和定力远超同龄人。
但毕竟年龄在这儿,才刚十七八岁。
骤然听到‘敌人’‘间谍’‘原子弹’之类的词汇,除了一丝兴奋,更多还是害怕。
因为这件事很可能会因为李志明牵连到他家。
而一旦受到牵连,后果不堪设想!
见黎援朝有些恍惚,杜飞也没急着叫他,任由他慢慢消化。
直至两三分钟,黎援朝才回过神来。
他尽量定了定神,看向杜飞道:“杜哥,您稍等,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杜飞点点头,他也没打算立刻就走。
至少等黎援朝打完电话,看看他爸那边有没有需要反馈的信息。
根据之前朱爸表达的意思。
现在朱爸和黎援朝他爸那边,并不适合直接接触,包括私下见面,打电话和写信。
这其中涉及到更复杂立场和博弈,杜飞也没法完全看透。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
黎援朝才从外边回来。
一进屋,关上门就跟杜飞大力握手:“杜哥,请您向朱伯伯转达,我爸明白他的善意……”
不出所料,黎家这边并没有提出异议。
正如刚才杜飞说的,这个事儿谁也捂不住盖子。
既然捂不住,黎家这边肯定要争取主动,尽快把这件事查清,避免被李志明牵连……
等杜飞骑车子离开燕大附中,脑子还在想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虽然不知道,楚红军回去怎么跟谢部长说的。
但杜飞估计,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来,这件事对谢部长有利无害。
跟黎家一样,谢部长也需要尽早查清,把自己摘干净。
二来,谢部长跟黎家又不同,谢部长可以直接参与调查。
退一步说,就算朱爸和楚红军这边有什么想法,也很难瞒得住谢部长。
也就是说,至少在调查张华兵这件事上,朱、楚、黎、谢的方向是一致的。
杜飞从燕大附中回来,天已经黑了。
看了看时间,刚过四点半。
杜飞索性也没再回单位,直接骑车子去接朱婷。
下午跟朱婷提了,晚上要来接她下班。
果然,杜飞来到新h社的时候,正好看见朱婷从大楼里边走出来,站在台阶上左右张望。
杜飞跨在自行车上,冲她招了招手。
到了跟前,笑嘻嘻道:“今天没加班呀~”
朱婷轻轻“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工作狂。”
杜飞嘿嘿道:“算你聪明,不然今晚上非得家法伺候。”
朱婷一听‘家法’俩字,顿时脸颊一红,嗔道:“在外边呢~你少说疯话!”
恰在这时,办公楼大门的棉门帘子后边,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们。
杜飞感觉十分敏锐,微微皱了皱眉,立即向朱婷身后看去。
但正赶上下班的时候,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也没看见可疑的人。
“怎么了?”察觉到杜飞异状,朱婷也跟着回头看去。
杜飞笑了笑:“没什么,刚才一晃,好像看见个熟人,看错了。”
朱婷“哦”了一声,没太放在心上。
但杜飞却不敢大意。
他十分笃定,刚才注视他的视线绝不是错觉。
只是他不能确定,那个人看的究竟是他还是朱婷。
如果是他,杜飞根本不怕,可要是朱婷……
想到这里,杜飞的眼神不由得闪过一抹寒意。
骑上自行车,朱婷习惯的做到后架上,问杜飞找朱爸究竟是什么事儿?
下午因为时间太紧,杜飞根本没来得及说。
杜飞则一边命令小黑2号过来,一边捡能说的跟朱婷说一些。
之前小黑2号一直在什刹海大院那边盯着。
现在看来,做的都是无用功。
那个老阴逼藏的实在太深了,好像个老鳖精,打死也不冒头。
这谁受得了!
尤其上次张小琴去黑板报上留言,杜飞就知道敌人提高了警惕,再想守株待兔,几乎不可能了。
只不过没有别的事儿,索性让小黑2号还留在原地。
现在朱婷身边有可能出现危险,杜飞当然毫不犹豫将其调到这边。
至于朱婷,杜飞并没有提醒她。
朱婷虽然从小也练过几天武术,但她跟朱敏不一样,对武术兴趣不大,也就是强身健体。
真要说战斗力,就比普通女人强一丢丢。
与其告诉她,让她提心吊胆,疑神疑鬼的,还不如不说。
更何况杜飞也是以防万一。
要说有什么人丧心病狂,敢对朱婷下手,其实概率很小。
到了机关大院。
在夜幕的路灯下,朱婷挽着杜飞的手臂往院里走。
忽然没头没脑道:“小飞,我有点后悔了!”
“后悔什么?”杜飞嘿嘿道:“后悔嫁给我了?可惜晚喽~”
朱婷使劲掐他一把,没好气道:“胡说八道什么,讨打是不是?我是说,有点后悔来新h社了。”
杜飞看了看她,问道:“工作遇到困难了?”
“那倒没有,可是……”朱婷摇了摇头,抬头看着杜飞的侧脸:“我没想到,这边工作这么忙,都没时间照顾你了。小飞,你说,我能当一个合格的好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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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是你!
听到朱婷的话,杜飞有些诧异。
他没想到,以朱婷的性格会说出这种丧气话。
不过很快就想明白过来,说到底还是时代的差异。
在他穿越前,像朱婷这样的女人,根本不会有这种想法。
相比起事业成功带来的荣誉和金钱,家庭的份量显得微不足道。
但是现在,人们的思想依然非常传统,一个女人只有事业没有家庭,绝对不能算成功,更不能说幸福。
想通了这些,杜飞就能体会到朱婷此时的焦虑心情。
他把手臂抽出来,搂住朱婷的肩膀,却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
朱婷一开始还等着,却发现杜飞压根没想说什么,她心里反而暗暗松一口气。
她刚才真的很担心,如果杜飞说出‘咱不干了’该怎么办?
她真的很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
正因如此,她才会这样纠结。
夜幕下,两人都没说话,一直走到了朱婷家的大门口。
不出所料,朱爸并没有在家。
这跟白天杜飞去找朱爸并没有关系。
张华兵那事儿虽然重要,但具体却不需要朱爸过问。
甭管怎么调查,都是谢、楚两位部长的事儿。
朱爸没回来,就是单纯的,属于他自个的工作没忙完。
杜飞也没多待,陪朱妈吃完了晚上饭,又跟朱婷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每每这个时候,杜飞都会咬牙切齿的想到陈方石那个老家伙。
黑漆漆的夜里,北风扯着路边的电线,发出一阵阵呜咽。
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小雪,结果也没下。
杜飞本来想直接回家来着。
但刚才被朱婷勾搭的不上不下的,回四合院秦淮柔虽然也能救火,但不确定性太大。
谁知道那娘们儿半夜能不能出得来呀!
想来想去,过了天安门广场也没往北边拐,一气儿骑到建国门内大街,才往北走,到禄米仓。
自行车行云流水般钻进了窄小的胡同,停在王玉芬家的院门前。
杜飞嘿嘿一笑。
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今晚上,咱就来个偷香窃玉!
他一边想着,一边心念一动,将自行车收进随身空间,随即往上一跃,扒住墙头,一个翻身,就跳进了院里头。
然而,在下一刻~
杜飞心里正合计怎么吓王玉芬一跳,却看见亮着灯的北房里晃过两道人影!
王玉芬这个院子,屋里虽然布置的相当不错,但为了掩人耳目,窗户并没上玻璃,仍糊的窗户纸。
杜飞心中一凛。
因为这个院子来路不正,王玉芬曾跟杜飞说过,甭管过去王昆活着,还是王玉芬守寡后,从没带外人来过。
今晚上,半夜三更的,怎么就来人了?
难道是王玉芬这娘们儿,瘾头儿太大,耐不住寂寞,养了野男人了?
不过杜飞转念一想,特么自个不就是个野男人么!
这是遇到同行了呀!
杜飞咬了咬牙,心头冒出一股邪火儿。
要说他有多爱王玉芬,倒也谈不上,俩人在一起,更多是一种交易。
我要你的体贴貌美,你要我的权势庇护。
即便这样,发现‘同行’的杜飞,也忍不住心头火气。
要不怎么说,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呢!
但杜飞也没失去理智。
更犯不上为了一个没脑子,拎不清的女人跟人喊打喊杀的,说到底又不是自个媳妇,半夜三更的,真弄出动静,更没法收场了……
杜飞深吸了一口气,把各种利弊都分析清楚,不断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冷静~
“我冷静你奶奶个拽儿~”在下一刻,当的一声,杜飞一脚就把门给踹开。
“当初是你王玉芬主动勾引我,现在特么敢给我戴绿帽子,今儿不干死这对狗男女,老子念头不通达!”
杜飞怒气冲冲,一脚开门。
屋里人登时吓了一跳,王玉芬惊呼一声。
另一个人喝了声“谁”!
竟然鬼魅一般,身影一晃,反扑上来,电也似的探出一只手,似乎是鹰爪功,抓向杜飞脖子。
“我艹,是你!”杜飞看清那人,心里怒火瞬间浇灭。
但对方速度太快,躲已经来不及了。
杜飞卯足力气抬手就是一拳,打向抓来的鹰爪。
砰的一声~
在下一刻,拳爪相撞。
杜飞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却跟一片羽毛一样向后飘去,双脚轻盈的在屋后的墙上点了一下,这才落到地面。
跟本不是什么野男人,居然是慈心那娘们儿!
杜飞心中惊诧,慈心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从凝翠庵出来,小黑没什么没动静?
原本杜飞觉着,让小黑时刻盯着就万无一失了。
没想到慈心这娘们儿竟然偷偷摸摸跑了出来!
一瞬间,杜飞想到了好几种可能。
最有可能的,是慈心屋里有什么密道,小黑不能靠得太紧,她假装在屋里待着,通过密道,偷偷出来。
跟杜飞一样震惊的还有慈心。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杜飞,表情严肃,眉头紧锁:“杜飞,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派人监视我对不对?难怪……”
慈心想到,最近总有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令她早就怀疑有人监视她。
正好算在了杜飞头上。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慈心搞错了,她察觉到小黑的监视却误以为是人。
不过杜飞没有义务给这娘们儿解释,只是哼了一声,权当是默认了,让她疑神疑鬼去好了~
这时王玉芬也反应过来,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
看见杜飞,眼泪一下就涌出来:“爷,您可算来了!”跟着就“呜呜呜”哭起来。
杜飞发现她脸上有个很明显的巴掌印,显然刚才让慈心给打了。
慈心则“嗯”了一声,眼睛微微眯起来,阴恻恻道:“贱人,你叫他什么?”
王玉芬被吓得一缩脖子,多年积威使然,令她抿着嘴,不敢出声。
杜飞却不吃这套,冷冷道:“你管得着吗你?”说完瞥了一眼王玉芬喝了一声“过来”。
王玉芬好像个受气的小媳妇,顾不上慈心杀人的眼光,小跑着到杜飞身边。
原本杜飞还打算让王玉芬在慈心身边虚与委蛇,现在被撞破了关系,索性也不用了。
慈心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指着王玉芬:“孽障~你……”
杜飞不等她说下去,哼了一声道:“慈心,你也别在这儿跟我装,你自个怎么回事心里没点逼数吗?”
慈心一愣,皱眉道:“我怎么了?”
杜飞道:“你炼那个什么赤龙舍利,真以为能瞒得住?”
“你……”慈心再次看向王玉芬,不用说肯定是这孽徒走漏了消息。
旋即想到最近那帮找麻烦的学生们。
原本慈心只当那帮人意外发现了她的小庙,现在却可以笃定,就是杜飞搞鬼。
慈心咬牙切齿:“师大那帮孩子也是你找来的,对不对!”
说到这个,她更是牙根痒痒。
最近她着实被刁国栋那帮人折腾的不轻,今天干脆连凝翠庵差点烧了。
幸亏附近群众发现的早,消防队及时赶到,只烧了两间厢房。
偏偏她又不敢对那些大学生下手,这些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真要出了问题,肯定非同小可。
好在慈心这些年的佛经不是白念的,心性修炼达到了一定程度,除了面对杜飞易犯贪嗔,其他时候都很平和。
而她对杜飞也并非针对这个人,而是她觉着杜飞能助她成正果。
她贪的是正果,是修行的极致。
嗔的是于修行大道求之不得。
至于来几个孩子,把她修行的小庙砸了,慈心根本不曾介怀。
但这事儿如果是杜飞指使的,就另当别论了。
佛有菩萨心肠,更有金刚怒目!
还真当老娘没有降魔的霹雳手段吗?
杜飞见她眼中凶光凝聚,冷笑道:“怎么?要在这儿跟我大战一场?等惊动了公an,拿枪突突了你?”
慈心心中一凛,登时散了几分戾气。
其实杜飞也不愿意在这里跟慈心动手。
最终胜负且不说,真打起来肯定牵连到王玉芬,杜飞也有些事情说不清。
杜飞接着道:“慈心,你是玉芬师父,于情于理我不想跟你为敌。但你也别欺人太甚,弄那什么赤龙舍利,现在什么年代了,你还整这些玩意?你真以为用那玩意能镇得住我?”
慈心皱着眉没说话。
杜飞再次“哼”了一声:“慈心,念在玉芬的面子上,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你以为你这些年为什么能安然无恙?你以为就没人能治得了你?咱就不说枪炮,单就武艺而言,大内之中,高手无数,难道弄不死不了你个前朝余孽!”
慈心的心中一凛。
庆亲王的血脉,前朝的后人。
这个身份在现在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杜飞继续道:“你过去没事儿,是因为你识趣,乖乖在小庙里,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可现在呢?你在干什么?弄女人的天葵血炼制邪门法器,上次算你运气,没弄出人命。真要出了人命,我看你怎么死!”
慈心下意识退了一步。
她之前就想怎样对付杜飞,却没想到这些副作用。
如果真像杜飞说的……想想都觉着害怕。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个人的力量在国j面前太微不足道了。
但让她在杜飞面前服软,她却不肯。
慈心咬牙“哼”了一声:“你少危言耸听。”
杜飞冷笑道:“好良言难劝该死鬼,信不信随你。”
慈心眼神闪烁,刚才杜飞这番话她也不是全没听进去,犹豫片刻之后,语气软了下来:“阿弥陀佛~杜施主,贫僧所求无非一个圆满,施主何不成全?一念成佛,受用无尽。为何非要逼贫僧,心生三毒,坏了修行?”
杜飞笑道:“你这话可没道理,我怎么就坏你修行了?你总说让我助你圆满,又不说怎么助你。你还是不了解我,其实我这人最爱成人之美,如果你现在说,只要我上外边搬一百块砖,你就能成正果,那我二话没有,立刻就去搬砖。可你自个也说不清楚,你让我怎么帮你?简直岂有此理!”
慈心没话说了,因为她也说不清如何才能成正果。
其实她修炼这些年,对佛经参悟极深,心里早就明悟,若要得成正果,必然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那是一种领悟,一种心灵的超脱。
现在她口口声声说要杜飞帮她成正果,其实还是修行不够。
只是她已钻进了牛角尖,也就是所谓的走火入魔,不能自拔。
即便慈心自己也明白,却仍无法自救。
再次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慈心道:“施主所言非虚!若我拿出办法,施主便会助我?”
杜飞沉声道:“你不要偷换概念,如果你说只要我自杀,就能助你成正果,难道我就得死?”
慈心被怼,却认认真真思索起来:“于你有益无害,便可以吗?”
杜飞想了想,点点头:“可以~”
“那一言为定!”慈心说完,双手合十:“贫僧告辞。”
说完看都没看王玉芬一眼,来到院里,身影一晃,直接跃上房顶。
三晃两晃,消失不见~
杜飞看她走远,也暗暗松一口气。
虽然刚才他已经做好了大打出手的准备,但能不打还是不打。
这里不像凝翠庵那边,人员比较稀少。
禄米仓这边四周人口稠密,只要弄出一点动静,肯定引来围观。
到时候,对他和慈心都是麻烦。
原本杜飞想拿刁国栋来对付慈心。
却低估了慈心的佛法修行,面对刁国栋带人挑衅,硬是忍了下来!
这令杜飞找不着借口,进一步借助强力部门来对付她。
等慈心走了,王玉芬再也忍不住了,扑倒杜飞怀里,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杜飞拍拍她后背,安慰两句。
却默默集中精神,立即把小黑、小黑2号、小黑3号全都调过来。
距离这边最近的是小黑2号,根据杜飞预判的,慈心离开的方向,开始搜索这娘们儿的行踪。
虽然慈心走了,但杜飞却摸不透这娘们儿到底怎么想的。
无论如何,所以必须掌握慈心的行踪。
否则,就像这次,在杜飞毫无防备下突然出现,真的相当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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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居然含在嘴里!
好在慈心事先不知道杜飞跟王玉芬早就勾搭上了,否则在屋里暗中埋伏,打杜飞一个措手不及。
到时候就算打不死杜飞,也得叫他吃个大亏。
王玉芬这次经受住了考验,并没有吐露杜飞的情况。
这个必须好好奖赏……
与此同时,慈心从禄米仓离开,走出一条胡同,却又绕了回来。
倒也不是她还想杀个回马枪。
而是刚才走时候,就顾飞身上房来装逼了,自行车还停在王玉芬家旁边的胡同里。
等取来自行车,刚骑到马路上,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嘎嘎”的叫声。
慈心下意识瞅了一眼,心说:“最近真晦气,怎么到哪儿都能看见乌鸦。”
她骑车子也没回凝翠庵。
那边这几天被刁国栋带人祸害了好几回,现在虽然还能住人,但慈心却不想回去。
怕看见那边乱糟糟,心中妄动嗔念,想要杀人。
她也是狡兔三窟,另有别的去处。
在夜里,骑着自行车向东北方向勐蹬。
出朝阳门,来到工人体育场附近。
在半空中,几只乌鸦尾随过来,正是从凝翠庵那边赶来的小黑。
刚才小黑2号最近,最先发现了慈心的行踪,随后又交给了赶来的小黑本尊。
慈心在工人体育场南边的东岳庙附近有个落脚点。
凝翠庵那边回不去,她暂时住在这边。
这是一栋民国时期的二层小楼,楼下是附近一个印刷厂的仓库,二楼有三个房间,平时空着。
凝翠庵那边暂时住不了了,慈心本想去通教寺挂单,却发现通教寺那边的情况也不大好,这才退而求其次,躲到了这里。
放好自行车,慈心来到印刷厂的仓库的旁边。
这里有一道楼梯通往二楼,楼梯口上着一道铁门。
慈心拿出钥匙刚要开门,却突然目光一凝,勐地回头,喝一声“谁”!
她的话音没落,一个人从不远处的胡同里走出来,不疾不徐道:“慈心大师,有人想请您过去一叙,请大师赏脸。”
那人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仓库门前有一盏灯,等他把话说完已经到了灯光的范围内。
慈心警惕的打量这个人。
年约四十,中等身材,长的鼻正口方,两腮和下颚宽大,给人一种非常强壮的感觉。
“敢问阁下是谁?”慈心沉声问道,眼前人给她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那是从战场上,无数尸山血海走出来,才能磨练出气息。
那人回道:“我叫赵玉春,无名小卒,大师必定没听说过。”
“谁让你来的?”慈心却更警惕,对方很明显是从部队出来的,一般练武之人养不出这股气息。
赵玉春澹澹道:“大师无需多问,等下见面,自然知晓。”
慈心沉声道:“那我要是不去呢?”
赵玉春“哼”了一声:“请大师不要让我为难。”
慈心皱眉,没有说话。
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只有附近传来两声“嘎嘎“的乌鸦叫声。
而在这时,杜飞正在王玉芬屋里泡脚。
刚才慈心走了,他没敢立即放松警惕,生怕那娘们儿出尔反尔。
一直让小黑紧紧盯着。
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一幕。
杜飞闭着眼睛,靠在圈椅的椅背上。
王玉芬蹲在下边,正给他洗脚。
杜飞最近几天没来了,她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甚至超过了当初新婚燕尔的感觉。
不仅是杜飞在炕上给她带来的崭新感觉,更因为前几天杜飞找了工体派所的高所长,通过高所长找到分局的柳局。
已经把她纳入转正的考察范围。
当初为了这个工作,她爷爷和他爸没少跑关系送礼。
最终能到分j当个临时工还觉着挺不错,转正却想都不敢想。
没想到,杜飞没费什么劲儿,就把她塞到考察范围内。
虽然说进了考察范围,也不一定当年就能转正,但只要不出太大意外,最多两年,一准能成。
虽然是临时工,但王玉芬也算是体质内的。
杜飞在这件事展现出的权势,远超出了杜飞本身实力,给她带来的触动。
与此同时,在慈心那边。
经过短暂沉默,慈心突然动了,抬手一甩,倏地一下,一道寒光闪过,正是她拿手的飞针绝技。
黑夜之中,银针蓦的一闪,打到了赵玉春的眼前。
这位却是不慌不忙,一边的嘴角上翘,眼神有些轻蔑,喝了一声:“凋虫小技!”
话音没落,叮的一声!
赵玉春一抬手,电光石火间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精准无比的挡住了慈心的飞针。
随即八步赶蝉,倏地勐冲过去。
慈心早有准备,一手捏着兰花指,倏地又弹出一枚飞针,另一只手则摸出了一根黑乎乎的短棒。
这短棒颇为异常,表面油光锃亮,不知怎么盘的,圆头下面是一层层好像个毛毛虫一样的圆箍。
再下面则是莲花型的护手,握在手里约么一尺多长。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着俩人动手。
发现慈心拿出武器,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再仔细一看,差点‘我艹’一声。
心说:“慈心这娘们儿的降魔杵,特么样式挺清奇呀!“
还真是,平时能解闷儿,遇到危险还能当武器使。
而在这时,慈心和赵玉春已经来回打了十来个回合。
慈心的金刚降魔杵对上匕首时,明显占了重量的便宜。
而且别看慈心是个女的,但是斩了赤龙,修炼一身气力,也就遇上杜飞那种变态,才会在力量上直接落入下风。
此时正面碰撞,丝毫不逊于赵玉春,反而仗着兵器优势占了上风。
不过赵玉春明显战斗经验丰富,面对强敌一点不慌乱,且战且退,游刃有余。
手中的匕首更像毒蛇一样,尽管防守多反击少,但他每次反击,都是致命威胁。
只要慈心一个不注意,战斗就结束了。
杜飞看着也暗暗心惊。
他的视力远超常人,又通过小黑的视角居高临下。
慈心和赵玉春眼花缭乱的打斗,在杜飞眼里看的非常清晰。
仅就身体素质而言,慈心比赵玉春还强一些,但赵玉春的战斗经验明显更高,两人这才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如果时间打长了,慈心获胜的概率应该更大一些。
杜飞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换成他,面对赵玉春,应该会比慈心更轻松一些。
但他也只是想想,丝毫没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杜飞对武术并没有特殊嗜好。
甚至穿越以来,发现自己身体素质超乎常人,也没产生练武的心思。
因为时代不同了,只要手里有把枪,以他的身体素质和眼力,关键时候就足以自保了。
只是一旦开枪,就会比较麻烦。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杜飞也不会轻易动枪。
杜飞正胡思乱想,却在这时忽生突变。
慈心手中的降魔杵一晃,另一只手射出一枚飞针。
一个打赵玉春面门,一个射他下阴,十分歹毒,招招致命。
赵玉春则一手接住降魔杵,另一手挥动匕首,直接斩落飞针。
因为降魔杵是圆头的,本身没有刃口,全靠重量伤敌。
最怕打中骨头,尤其关节部位,筋骨复杂,一旦受伤,必定分筋错骨留下残疾。
但赵玉春手上却使了太极卸力的手法,手掌接住降魔杵,顺势往后一带,卸去上边的巨力。
另一只手斩落飞针会后,顺势往前一记铁山靠,用肩膀顶慈心胸口。
这一下势大力沉,又是迎着慈心来的,再加上抓着降魔杵往前一拉,等于双方的力量实打实撞到一起。
赵玉春暗暗咬牙,这一下铁山靠非把慈心这娘们儿柰子靠炸了!
却不料电光石火间,却发现慈心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赵玉春心中一凛,暗叫一声不好,勐地收招后撤。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一道红芒竟从慈心的口中喷射出来!
赵玉春提前发现端倪,在后撤的同时,上身往后甩,使个铁板桥,堪堪躲开那道直射面门的红光。
但这一下也给了慈心机会,刚才打出飞针的手,握住粉嫩的拳头,却跟打桩机一样,一拳轰在赵玉春的胸膛上。
顿时“砰”的一声!
赵玉春跟断线风筝一样被打飞出去。
足足出去三四米远!
赵玉春顿时脸色煞白,落到地上,双脚较劲,拿住了马步,总算没摔在地上。
“慈心大师,多谢手下留情!”
赵玉春眼神阴鸷,却还是对慈心抱了抱拳。
刚才慈心的确手下留情了,如果不用拳头,换成是降魔杵,他现在胸骨已经碎了。
虽然不至于危及生命,但这一身武艺肯定完了。
慈心“哼”了一声,澹澹道:“阿弥陀佛~施主走吧,贫僧是出家人,不想惹麻烦,希望赵施主不要再扰我清修。”
赵玉春阴沉着脸,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终于没说出来。
抱了抱拳,身形一晃,就钻进了小胡同。
见对方走了,慈心也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只能算险胜,若非出其不意,胜负仍未可知
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在几米外的墙壁上抠出一枚暗红色的小球。
正是她刚才从她口中吐出的那道红光。
杜飞看在眼里,不由心下一动:“这玩意不会就是慈心炼的赤龙舍利吧?她特么居然含在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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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二章 自学成才与职业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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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相比于慈心,杜飞对那个受伤败走的人更感兴趣。
因为听不到慈心跟赵玉春的对话,杜飞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和来的目的。
只是觉着这人颇为不凡,肯定有些来头。
这个人找慈心干什么?
肯定不是半夜闲的五脊六兽,找个武林同道来切磋切磋。
所以,在发现两人动起手来,杜飞立即把刚刚准备回去的小黑3号留了下来。
之前小黑3号负责监视师大那边的张小琴。
刚才因为情况特殊,为了追踪慈心的踪迹,杜飞下令把三只乌鸦都调了过来。
结果3号还没到,2号和小黑本尊就完成了对接,3号等于白白飞了一趟。
正想往回飞,没想到又碰上这档子事。
杜飞当机立断,让小黑3号去跟着赵玉春。
赵玉春走得很快,并没有注意到夜空中多出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进入胡同之后,他紧走了几步,扶住了停在十来米外的自行车,飞身就跨了上去,猛地踩住脚蹬子,自行车一下就窜出去。
赵玉春骑行的非常快,一会儿就到了两条胡同外。
再往前十多米就到有路灯的大马路上。
却在这时,赵玉春忽然猛地一捏车闸。
自行车的速度非常快,骤然刹车,直接打横。
赵玉春身子一趔趄,差一点摔下去,却在关键时候,岔开双腿站住。
但此时他的脸色却更不好看。
慈心那一拳可不是好受的,其实刚才赵玉春临走还想说几句场面话,之所以没说出口,是因为他发现,一口血顶着,当时只要开口,必定当场吐血。
赵玉春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
大半夜的来堵尼姑,结果让人家一拳给打吐血了,这个脸他丢不起。
硬是憋着一口气,忍到了现在。
这时再也忍不住了,脸色从之前的苍白变成了病态的潮红。
喉咙滚动两下,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原本潮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赵玉春喘了一口气,拿袖子抹了一下下巴上的血,再次骑上自行车飞快离去。
而这一幕都让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在眼里。
心里暗道:“这还真是个狠人,吐那么一大口血,估计有一茶缸子,完事儿就跟没事儿人一样骑车子走了?”
另外杜飞也更意识到,慈心那娘们儿有多厉害。
刚才打斗他全程观看,最后慈心那一拳看着似乎也没多重,没想到杀伤力这么大!
杜飞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
看来必须得找机会,弄一把冲锋枪。
先有慈心尼姑,再有眼前这个人,刷新了杜飞对武术认知的上限。
仅凭他手上的54手枪,都未必能压得住。
必须得有连发的,大威力自动武器。
想到这里,杜飞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必须尽快弄到冲锋枪。
上次升级那把54手枪,虽然性能比原先大幅提升,射程、精度、后坐力,远超普通枪械。
但其本身的机械结构却没法改变,本质上仍是一把单发半自动手枪。
恰在这时,王玉芬拿着干毛巾过来,一边擦脚一边对着闭目养神的杜飞轻声道:“爷,您乏了吧~上炕上躺着,我给您按按。”
杜飞“嗯”了一声,断开视野同步。
正好刚才开启视野同步的时间不短了,抽空休息一下。
给小黑3号下达命令,一旦赵玉春停下,立即报告。
杜飞懒洋洋睁开眼睛,正好看见王玉芬蹲在那儿给他擦脚。
今晚上王玉芬穿的是老式的斜开襟的花布小棉袄。
领子的第一个和第二个盘扣都开着,露出雪白的脖子和大片肌肤。
杜飞一看,心领神会,暗道这小娘们儿还真会勾搭人,明明连锁骨都没露出来,就露出两截手臂,解开两个口子,再加上几缕乱发,就看的让人心痒痒。
可惜赵玉春那边随时可能停下。
杜飞心里惦着那边,不能把王玉芬就地正法了。
王玉芬则若无其事,端着洗脚水出去。
再回来杜飞已经躺到了炕上。
王玉芬撅了噘嘴,心说:“今儿咋了?这么听话,难道真乏了?”
一边心想,一边也脱鞋上炕。
在杜飞和慈心来之前,王玉芬已经洗漱过了,凑过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肥皂味。
王玉芬轻声道:“爷,您翻过去,我给您揉揉肩、捶捶背。”
杜飞“嗯”了一声,翻身趴了过去。
王玉芬按摩的手法明显经过专业培训,不像秦淮柔那种野路子。
倒也不是说秦淮柔不好,她们完全是两种风格。
秦淮柔属于自学成才,没正经学过中医或者武术,穴位认的不太准,手法也不甚精湛。
但胜在舍得力气,而且按摩的时候时不时附带音效,时不时“嗯”“啊”一两声,就能搔到人心里。
王玉芬则有武术底子,对穴位认的很准,手法也相当高明,堪称大师级的享受。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手上舍不得用力气,对于杜飞这种强悍的体质,颇有些隔靴搔痒的意思。
这也是王玉芬跟他时间比较短,不是没力气,是怕太疼了。
就在这时,小黑3号那边传来强烈的情绪波动。
杜飞立即开启视野同步。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杜飞定睛一看,不由得“咦”了一声。
心说:“怎么来这儿了?难道这人是空j的人!”
原来小黑3号跟着赵玉春,竟然来到了空j大院!
这里距离朱婷他们家不远,原先周晓丽家就住这里。
后来周爸工作调动,才搬到楚成怹家那院儿。
现在,周晓白和张海洋他们家,仍住在这座院里。
杜飞通过小黑3号看着赵玉春熟练的拿出证件,毫无阻碍的通过门岗,不由得心中一凛。
看来这个人的来头,比他之前猜想的更大。
好在这人是找慈心麻烦的,跟自己扯不上关系。
杜飞如是想着,心里盘算着断开视野。
他刚才之所以对赵玉春感兴趣,其实就是简单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另外想看看这人是什么背景,有没有为我所用的可能。
对方竟然进了空j大院,显然来头不小。
为我所用基本不可能了,至于一起对付慈心。
杜飞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慈心那娘们儿虽然有点麻烦,但仔细想想其实不难对付。
慈心的要求非常单纯,就是她所谓的修成正果。
反而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来头,不好贸然接触。
想到这里,杜飞对这个人的兴趣大减,正想断开视野。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大院里边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跟赵玉春碰上,立刻站住说起话来,脸上还带着微笑,显得十分亲密。
杜飞心中一凛:“嗯?居然是他!”
后来这人杜飞曾经见过!
去年过年那暂,有一次周晓白和她爸一起去看冯大爷。
当时还有一个司机坐在吉普车里等着,杜飞还记着,就是这个人。
这令他冒出一个念头——难道刚才跟慈心交手这人,是周晓白她爸派去的?
可这是为什么?
杜飞有些想不通。
也不能仅仅因为一个司机,就断定幕后之人是周镇南。
杜飞思考的同时,仍盯着这两个人,想看看他们接下来去哪儿。
但这二人只走了一段,很快就各自分开了。
杜飞没理会那个司机,仍然紧盯着赵玉春,想看看他去找谁。
赵玉春却直接回到一栋宿舍楼。
这里住的一般是院儿里的低级军官和服务人员。
赵玉春单身一个人,回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杜飞通过小乌3号的视野,透过玻璃窗看见他一进屋就直奔床头柜。
从里边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些,吞进嘴里。
估计应该是一种疗伤药。
然后就脱掉衣服,抖开被子,大睡起来。
里边描述的,所谓的盘膝打坐,运功疗伤的桥段,并没有出现。
杜飞这才彻底断开视野,思索刚才的情况。
由于刚才两次视野同步,精力消耗太多,感觉有些头疼,说道:“玉芬,给我揉揉脑袋。”
王玉芬“哎”了一声,立马调整姿势,把杜飞脑袋放在自个大腿上,手在头上轻轻按压。
还真别说,让她鼓捣几下,立马觉着舒服多了。
杜飞闭着眼睛,忽然问道:“哎~你师父有没有什么对头?”
王玉芬道:“这还真没有~我都没怎么见过她跟人动手……”说到这里,她又顿了一下:“但也不一定。”
杜飞问:“怎么讲?”
王玉芬犹豫道:“其实我也说不准。就记得小时候,好像有一回有人欺负到庙上。当时师父百般说和,委曲求全。那人却不依不饶,欺人太甚。”
杜飞听着,等她下文。
王玉芬却不说了,杜飞顺口问道:“后来呢?”
王玉芬道:“没什么后来了,第二天那人在下楼的时候,摔断脖子死了。”
杜飞听了,倒是没太惊讶。
那人摔死,十有八九是慈心做的手脚。
而慈心杀他却不是因为他恶语相向,而是因为慈心觉着他搅扰了自己修行,这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但杜飞问的却不是这个。
他想知道,慈心最近是不是得罪过什么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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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白嫖~没那么容易!
杜飞又解释一遍,王玉芬这才明白,却皱眉摇头。
“爷,我师父这人脾气古怪,平时都不出门,一心钻研佛法,应该没得罪过什么大领导吧~”
杜飞一听,也没再往下问。
显然王玉芬并不知道慈心真正的核心秘密,再问也白问。
而且杜飞之前就被朱婷撩拨过一次,刚才洗脚又被王玉芬勾引,早就心火难耐。
要不是为了盯着赵玉春,早就把这娘们儿就地正法了。
至于说赵玉春那边,既然发现了对方住的地方,等回头找周晓丽去查查。
大院里的宿舍住着谁都有登记,这个不算什么秘密。
内部的人想看到这些,其实并不太难。
心里有了主意,杜飞也不再多想,一伸手就把王玉芬拽到身上。
一阵寒夜的北风,抽打在厚厚的窗户纸上,发出一阵阵啪啪啪的声音……
第二天,刚蒙蒙亮。
杜飞早早起来,王玉芬被他折腾的够呛,竟然没被吵醒,还在呼呼睡着。
杜飞也没扰他,穿上衣服直接翻墙出去。
先骑车子跑了一趟城北的三粮站,找楚成把调查赵玉春的事说了。
让他回去跟周晓丽说一下。
现在周晓丽虽然从空j大院搬出来了,但周晓白一家子还在,周镇南又是空j的一把手,这点事儿肯定难不住她。
而且杜飞也没别的要求,只要一些常规材料。
姓名、籍贯、哪只部队出来的……
并且尤其叮嘱,不要让周镇南的司机经手。
楚成听了,也没多问。
经过上次李志明和张华兵的事件,杜飞的地位在朱、楚、肖这个小派系内彻底坐稳了。
尤其朱爸明确表态,杜飞这个女婿可以代表朱家,令杜飞水涨船高。
楚成对他更是言听计从。
当即也不上班了,跟他们主任说了一声,就跑到百货大楼去找周晓丽。
周晓丽的办事效率很高。
第二天下班就有了回信儿。
然而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在楚成和周晓丽的小家,周晓丽炒了两个菜,又切了些香肠午餐肉。
三人坐着,一边吃着,一边说话。
虽然是杜飞让楚成两口子帮忙,但以他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多讲究,吱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菜,杜飞在他们家吃的心安理得。
楚成则说着白天周晓丽打听来的消息。
“这人叫赵玉春,前年刚调到京城,现在空j作战部,担任作战参谋,之前是少校军衔……”
杜飞却没听出什么端倪。
拿着筷子吃着,想了想,又问道:“前年刚调过来,原先是哪个部队的?”
周晓丽插嘴道:“在来京之前,是四十j的,驻扎在东北。”
杜飞诧异道:“四十j,锦州那个?”
周晓丽点点头:“至于怎么提拔上来的,那就打听不到了。”
杜飞明白,其实不是打听不到,而是再往深了打听,就该引起别人注意了。
周晓丽又道:“你要真想查这个人,当初我爸有个关系特别好的老战友就在锦州。”说着看了看楚成:“不过这事儿我跟小成说话肯定不成,得你亲自找我爸去,而且得有正当理由。”
杜飞摆摆手道:“那还是算了~我跟这人也没什么瓜葛,就是无意间瞧见他跟人动手,武艺相当厉害,这才打听打听。”
到了这里,杜飞没有再往下查的动力了。
直接找周晓丽他爸,不仅得欠个挺大的人情,有些事儿也说不清楚。
就为自己一点好奇心,犯不上费这么大代价。
心里打定主意,杜飞也不纠结了,索性把赵玉春这人抛到脑后。
又过几天,杜飞按部就班,再没出什么状况。
慈心那娘们儿也没再冒头,好像正在冥思苦想,修成正果的法子。
她先在印刷厂仓库的楼上住了两天,随后还是搬回了凝翠庵。
因为是冬天,被烧毁的两间房暂时没法修缮,但其他地方已经重新拾掇出来。
杜飞跟刁国栋打过招呼,让他不用再去了。
慈心这边暂时算是消停下来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天下午。
昨天刚过‘大寒’节气,天气格外寒冷。
来自鲜卑利亚的寒流,越过蒙古高原,笼罩京城腹地。
人们被冻的吸溜着鼻涕,守在炉子旁边,不乐意出屋。
杜飞也觉着懒洋洋的,昨晚上跟秦淮柔折腾到后半夜,今天一早来上班,又碰上这种天气,正合适喝点小酒,在家好好睡一觉。
却在这时,忽然一股寒风从外边涌进来。
一个人掀开门帘,从外边探进来半个身子。
边上离门最近的小张顿时叫了起来:“嘿~这位老同志,您有事儿进来说,别站门口呀!”
杜飞也看了过去,却是愣了一下。
这时那人瞧见杜飞,连忙迈了一步进来,把身后的门关上,笑着道:“杜科长,您好~”
杜飞站起身,诧异道:“房大爷,您怎么来了?”
小张本来还有点不乐意,但一看是找杜飞的,立马不吱声了。
杜飞走过去,把房大爷让到自个办公桌这边,拿杯子给倒了一杯热水。
房大爷连忙道谢,捧着热乎乎的水杯暖和暖和。
杜飞问他有什么事儿。
上次杜飞见到房大爷还是去年夏天,让他帮着盯着点儿大院那边的情况。
当时陈方石还没搬过去,杜飞想随手安插一个眼线。
后来倒也没出什么事,再加上陈方石和于欣欣母女住过去,等于杜飞有了自己人在看房子,就把房大爷这茬淡忘了。
没想到今天这位竟主动来了。
房大爷喘了口气,恳切道:“杜科长,我这次来是跟您求救来了!”
刚才在外边,房大爷遇到了一个别的办公室的人。
跟人一打听杜飞,才知道杜飞已经升了科长。
杜飞道:“房大爷,您别急,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房大爷“哎”了一声。
他也算人老成精,在办公室里没提房子那茬儿,说道:“是这么个事儿,我们院儿里有个陆海山,在精密仪器厂工作。这孩子家庭成分不太好,又在厂里得罪了人,现在有人想整他……”
“陆海山?”杜飞一听,立马就想起来,不久前把毕业证、房契、地契都扔什刹海里那位嘛。
那些东西现在都落到杜飞手里。
房大爷觉着,杜飞那院子能挂精密仪器厂的牌子,肯定跟厂里有关系,看能不能疏通疏通,把陆海山的事儿化解了。
杜飞却皱了皱眉,根据之前的房契和毕业证,这个陆海山的出身的确不好。
真要插手这件事,必须得慎重。
不能听房大爷几句话就随便答应。
万一帮陆海山说话,将来查出来这人有问题,到时候怎么算。
另外就是,杜飞在精密仪器厂根本没有熟人。
院子门口之所以能挂上牌子,全是周鹏给弄来的。
这事儿真要帮忙,还得去找周鹏。
可杜飞跟陆海山素昧平生,跟房大爷也是点头之交,实在犯不出这么大力。
房大爷是个老油条,一看杜飞表情,就猜到七八分。
连忙道:“杜科长,您一定得帮帮忙呀!”说着偷偷对杜飞眨了眨眼睛。
杜飞明白,他有些话在这儿不好说。
那意思却很明显,肯定不让杜飞白帮忙。
杜飞哪会在乎那仨瓜俩枣的好处,客客气气道:“房大爷,这事儿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不好办!刚才您也说了,那人成分不好,这是硬伤啊~”
房大爷咧咧嘴,有些讪讪的,却仍不甘心:“这……那就真没法子了?”
杜飞想了想道:“房大爷,要不这样,我给你找人问问,您先回去听信儿。”
房大爷一看,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只好点了点头。
等房大爷走了,对桌的孙兰立即探头过来,正色道:“小杜啊~这不是小事儿,你可不能犯傻呀!”
杜飞笑了笑:“您放心吧~啥事儿能帮,啥事儿不能帮,我心里有数。”
孙兰点了点头。
刚才杜飞跟房大爷说话没压低声音,而且都在一个办公室,压低声音也没用。
那边的郑大妈接茬道:“这事儿必须有数!小杜,你岁数小,有时候抹不开面子。但大妈可告诉你,在社会上专有人欺负你抹不开。”
杜飞跟着点头,对这句话他也深有同感。
郑大妈撇撇嘴,接着道:“就刚才那老头儿,我搁这儿打眼儿一看,就是个浪荡江湖的老梆子,看着诚恳急切,其实……哼,就想着白使唤人。”
小张在旁边听着,不由得问道:“郑大妈,这您都能看得出来呀!”
郑大妈嘿嘿道:“张儿,这就叫经验!你自个想想,如果你托人办事,要是有心情表示表示,会直接上人办公室去吗?”
小张愣了一下,立即明白过来。
其实杜飞也早看穿了这一点,觉着有点腻歪,才敷衍了事。
只有那种职务特别高的领导,才有单独的办公室。
杜飞这种年纪,在机关单位上班,肯定是大办公室。
房大爷贸然找来,就是按了白嫖的心思。
他这么大年纪了,大冷天的跑来,低三下四恳求。
换个一般年轻气盛的小年轻,没准一口就答应了。
但在杜飞这里,白嫖~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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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四章 人格的堕落
杜飞跟房大爷本来也没什么交情,再加上这老小子耍滑,一点也不实诚。
杜飞索性没想帮他。
至于那个陆海山。
杜飞拿了他的东西,却是你扔了我捡了,不存在谁欠谁的。
再说,这个年月,大伙儿都不容易,救谁不救谁啊!
如果赶上这种事儿就伸手帮忙,那杜飞也甭干别的了。
打发走了房大爷,杜飞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办公室跟大伙儿闲扯了一阵。
等到下班,外边已经天黑了。
杜飞没回四合院,今儿王玉芬张罗要给他做饭。
又赶上年底,朱婷那边格外忙碌,现在杜飞一个星期也就见到朱婷一两次。
反倒经常往王玉芬这边跑。
要不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呢!
杜飞自认不是什么英雄,更受不了王玉芬那种无微不至的伺候。
在路灯下,杜飞骑着自行车出了南锣鼓巷,顺着东四十条往东……
走到东四北大街和朝阳门内大街交叉口,正赶上红灯。
下班时间,路上人特别多。
杜飞也没往前挤,在后边一脚蹬着脚蹬子,一脚踩着地面。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从旁边有人叫他:“哎~杜飞?”
杜飞听声音有些陌生。
顺着声音扭头一看,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林雨晴了!
上次带朱婷一起跟黎援朝出去吃饭,黎援朝请来作陪的就是林雨晴,跟朱婷关系非常不错。
此时林雨晴穿着一件灰白色呢子大衣。
里边应该是带羊毛的,否则这种天气就一件呢子大衣,瞬间就冻透了。
脖子上围着手打的蓝色围巾,看见杜飞看过去,冲他笑了笑。
杜飞从自行车上下来,一提车把上了人行道:“林姐,您咋在这呢?大冷天的,您上哪去,我捎您一段?”
林雨晴笑呵呵道:“不用,我小弟马上来就来接我。”
“小弟?”杜飞心中一凛,难道是那位?
正说话间,一阵汽车喇叭响起。
一亮绿色的军用吉普车直接从马路牙子下边开上来。
杜飞回头一看,被汽车大灯晃了一下。
随即吉普车停在了杜飞和林雨晴的旁边。
车门一开,从车里下来一个十分精神的青年,冲林雨晴叫了一声“姐”。
杜飞心头一动,不由得打量对方。
个头不算太高,属于中等偏上,穿着一身空j军装,三七分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这时青年也看见了杜飞,视线在杜飞那台有些破旧的自行车上多停留了一下。
但也没流露出鄙视或者轻蔑,笑呵呵走过来:“姐,等半天了吧?”
林雨晴瞪了一眼,大概真等挺久了,只是碍于杜飞在场,没有说什么,转而介绍道:“小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杜飞,婷姐爱人。”
青年微微差异,再次仔细打量杜飞。
林雨晴接着道:“杜飞,这是我小弟林天生,在空j给周叔叔当秘书。”
杜飞当然知道,这个周叔叔就是周晓白她爸周镇南,否则可着空j上下,谁敢用这位当秘书。
林天生的涵养非常好,说话不疾不徐,伸出手道:“您就是杜飞同志呀!我可是早闻大名啊!”
杜飞跟他握了握手。
林天生的手上有老茧,虎口和中指上都有。
虎口的老茧应该是常年练枪磨出来的,而中指上的应该是拿笔写字磨的。
杜飞笑呵呵寒暄几句,便主动以天气太冷为由,让林天生赶紧带林雨晴上车。
他实在不太想跟这对姐弟有太多交集。
等上了车,林天生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姐,这个杜飞有点意思。”
林雨晴淡淡道:“怎么说呢?”
“你看他不显山不露水的。”林天生看着前面道:“但听援朝说,他武艺特别高,钢管焊的单杠,能一掌给打弯。”
林雨晴愣了一下:“你是说北海公园那个?道听途说的吧~那单杠我去看了,那么老粗,弯成那样,能是让人打出来的?”
林天生道:“援朝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林雨晴没接茬。
林天生接着道:“对了,上次你跟援朝不过跟他一起吃过饭吗?你觉着这人怎么样?”
林雨晴想了想道:“眼光长远,城府深沉,看似亲和,实则疏离。”
林天生诧异道:“嚯~评价这么高吗?可惜起点太低了,不然倒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林雨晴却冷哼一声:“小弟,你要是这样想,将来早晚栽跟头。”
恰巧赶上红灯,林天生扭头看了一眼副驾驶的姐姐:“我说的不对吗?”
林雨晴道:“不是对错,而是态度,这几年妈把你惯的越来越狂。”
林天生的笑容收敛下去。
林雨晴同样冷冷道:“什么超级天才,那都是宣传战!让敌人知道我们年轻一辈人才济济,提振士气,凝聚信心。如果连你自己都信了,那才是挖了坑,自己往里边跳。”
“够了!”林天生突然吼了一声。
“怎么?已经不肯面对现实了吗?”林雨晴冷笑一声。
林天生深吸一口气:“抱歉!姐,刚才我激动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吼了一声之后,他已经冷静下来。
林雨晴叹了口气:“算了,也怪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半个月才见一次,弄得都不高兴。”
在另一头,杜飞已经到了王玉芬这边。
王玉芬一入冬就用大水缸渍了一大缸酸菜。
一般来说,东北那边到冬天都乐意积酸菜,百十来斤大白菜码到缸里,上边用大石头压上。
到现在已经淹透了,今天不知从哪弄了一根猪脊骨,弄了一大锅骨头炖涮菜。
杜飞一进屋就闻到香味儿了。
“爷,赶紧洗手,我把酒烫上咱就吃饭。”
王玉芬也不知是真忙的,还是故意的。
身上还穿着上班的警服。
虽然这时的制服远没有后世那么好看,但也别有一番韵味。
杜飞到脸盆架边上,先洗了一把脸,又搓搓肥皂,把手洗干净。
正拿手巾擦手,王玉芬从厨房端来一个铝锅,直接坐到煤球炉子上。
又把边上的小茶几搬过来,从外边端来一盘冻豆腐,一盘泡好的粉条,还有发好的蘑菇、木耳。
杜飞不由得道:“嚯~你这没少弄呀!”
王玉芬颇有深意的一笑:“知道您体格好,饭量大。”说着还抛个媚眼。
杜飞不由心头一荡,暗道:“介娘们儿这股子骚劲,快特么赶上秦淮柔了。”
随后,王玉芬又下去端来一套青花瓷的酒具。
除了酒壶酒杯,还有一个小炉子,上边能盛热水,下边点上蜡烛,把酒壶放到里头,温度很快就升上来。
王玉芬料理完了,拿出小酒壶给杜飞倒了一杯:“爷,奴家平时不喝酒,家里没预备什么好久,等下次……”
杜飞没等她说完,摆摆手道:“我可没那么多讲究,再说你这酒闻着可不是劣酒。”
王玉芬一笑:“下午我回家一趟,从我爸那儿拿了两瓶西凤。”
杜飞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白酒热着喝跟凉着喝又不一样。
高温令酒精加速挥发,会使酒气更重,有点呛鼻子,但口感更柔。
杜飞尝一口,觉着还不错。
王玉芬却贼兮兮道:“爷,我跟您说,其实我师父那儿有好酒,都是当年王府留下来的。”
杜飞一愣,一边拿筷子夹了一块脊骨,一边问道:“她不尼姑嘛~还喝酒?”
王玉芬撇撇嘴道:“用她的话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杜飞笑道:“济公敢说这话,是因为人家是罗汉转世,早已修成正果。就你师父,一半吊子,也敢东施效颦?”
王玉芬不懂这些。
济公她倒是听说过,但什么罗汉转世却是头一回听说。
但她现在早把杜飞当成了依靠,只要是杜飞说的,就肯定是对的,立刻连连点头。
又见杜飞拿骨头要啃,连忙道:“爷,我给您拆骨,省着您弄油了手。”
说着拿过杜飞夹出来的骨头,又从旁边拿了一把拆骨小刀。
王玉芬的动作十分麻利,甚至有点优雅。
骨头并不是那种煮的特别烂,一拽就脱骨的。
那种骨头肉虽然好拆,但没有嚼头,口感不好。
王玉芬炖的火候正好,骨头肉有嚼头,却不大好啃。
就更别说拿刀拆骨了。
王玉芬的刀法却颇有些庖丁解牛的意思,三寸长的窄刃小刀在骨头缝里滑动,把肉和骨髓一起刮下来,摆到锅边的酸菜上。
杜飞想吃,再拿筷子夹,不至于非放凉了。
手里端着酒杯,杜飞看着王玉芬忙活,心里暗暗感慨:“大概人格的堕落,就是从习惯被人伺候开始的吧!”
杜飞本来不是一个习惯被人伺候的人,但自从收了王玉芬,他就发现自己变了。
王玉芬的低姿态,无微不至的照顾,小嘴一口一个“爷”的叫他,让他开始觉着,这是理所当然。
尤其这个院子里没有其他人,不像原先的四合院里,前后左右都是人,让他心存顾忌。
吱喽一声,杜飞喝了杯子里温热的酒。
心里却打定主意,以后王玉芬这儿,一个星期最多来两次就不能再多了。
他不想把自个养成前清那种自甘堕落的旗下大爷,至少现在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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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五章 上边来人了
虽然在心里画出了底线,但眼下的美酒美人却不能辜负。
杜飞吃饱喝足,带着几分醉意,将欲拒还迎的王玉芬推到炕上……
直至晚上九点多,杜飞才心满意足,任由王玉芬强撑着善后。
却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强烈的情绪波动。
“小黑2号~”
杜飞心中一凛,小黑2号一直盯着什刹海的大院儿。
再想到白天房大爷来找他,难道那边出事了?
想到这里,杜飞当即闭上眼睛,将视野同步过去。
此时,小黑2号落在中路院的后院厢房的屋顶上。
在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对面的抄手游廊站着一道人影。
杜飞的视力超常,一眼就认出那个在门廊下边抽烟的正是房大爷。
他旁边就是陆海山的家。
此时屋里还亮着灯,但在杜飞这个角度,却看不见里边的人。
小黑2号之所以发出警报,就是房大爷的意外出现。
杜飞给小黑2号下的命令是监视院子里异常状况。
不过小黑2号的智商有限,根本没法分辨什么是异常什么不是异常。
只能下达更简单的命令,比如晚上月亮到什么位置之后,有人再从屋里出来,就算是异常。
一般来说,只要第二天上班,到九点大伙儿就都睡了。
尤其冬天,外边天寒地冻的,能在屋里待着谁也不乐意出去。
今晚上,房大爷半夜三更不睡觉,到陆海山家外边抽烟,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要说陆海山的事儿,从他回来到现在,时间也不短了,要说早说了。
为什么偏偏等到现在?
杜飞见状,心里冒出种种思绪,愈发觉着这个房大爷不对劲。
就在这时,房大爷的一根烟抽完了,一甩手把烟头丢在地上。
也没踩灭烟头,便迈步走到陆海山家门前。
咚咚两声,轻轻敲门。
里边立即走出一个女人开门,正是陆海山的媳妇——尹秀梅。
尹秀梅脸色憔悴,看见房大爷有些激动。
房大爷示意她进屋,随即便把门关上。
杜飞也没什么顾忌,直接命令小黑2号降落下去,到窗户边上往屋里看。
正看见尹秀梅给房大爷跪下了,正在哭泣着苦苦哀求。
房大爷则一脸难色,正在摇头。
随后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可惜杜飞也没法听见。
尹秀梅立即站起来,转身到了里屋,拿出来一摞钱,往房大爷手里塞。
杜飞目测,那些钱应该有四五百,应该是陆海山他们家的全部家当了。
房大爷表面上推据,但从杜飞这个角度,却清楚的看见他虽然在往回推,但手指头已经紧紧抓住了钱。
看得出来,这老家伙明显是个见钱眼开的。
白天,房大爷来杜飞单位,被郑大妈揭穿了白嫖的心思。
杜飞也对这老货没什么好印象。
有些人就是这样,第一印象看着还不错,却不能深交。
一旦了解多了,就露馅了。
其实当初杜飞见到房大爷,印象还是不错的。
能当上一个院的大爷,应该也算是德高望重了。
否则杜飞也不会托付他给盯着点儿这边的情况。
谁知遇到事儿了,居然是个老滑头。
此时看见房大爷收下钱,还一脸凝重说着什么,杜飞也能猜出大概。
看情况,陆海山应该是被人带走了,现在尹秀梅六神无主,让房大爷有了可乘之机。
刚才那些钱,恐怕都得落到房大爷兜里。
至于说,接下来。
如果万一陆海山放回来,房大爷正好居功,心安理得拿钱。
要是陆海山没放回来,他也有一大把说辞来搪塞尹秀梅。
而且到时候尹秀梅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能拿他怎么样?
再加上陆海山的出身问题,就算尹秀梅站出来指责他都没用。
他还可以趁机到打一耙,说尹秀梅恩将仇报。
甚至杜飞都猜到,这老货很有可能把这口锅扣到他的头上。
否则今天下午姓房的也不会屁颠屁颠来找他帮忙。
之前杜飞跟郑大妈想的一样,以为房大爷欺负杜飞年轻,容易抹不开面子。
现在看来,却不全是。
这老家伙明显算计更深。
如果杜飞真是愣头青,凭他几句好话,在人前抹不开,答应帮忙最好。
到时候他不仅落下尹秀梅的钱,还能把人给救回来,里子面子全都有了。
如果杜飞不上钩,收钱不办事这口黑锅,恐怕就得让杜飞来背。
到时候,尹秀梅孤儿寡母的,还敢找杜飞对质吗?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杜飞这个背锅的,则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道。
想通了这些,杜飞不由赞叹,这老家伙还真是好算计!
相较而言,可比闫老扣高明多了。
这时,房大爷从陆家出来,趁着夜色鬼鬼祟祟回到中院。
他们家住在中院,占了靠东边的两间北房。
相当于柱子家的位置,是院子里最好的房子。
房大爷家还亮着灯,屋里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
这女人一看就比房大爷年轻不少,两人最少差了十多岁。
解放前兵荒马乱的,人命贱如草芥,活着就不错了。
等解放后,局势安定下来,有不少能养家糊口的老光棍娶了年轻漂亮的媳妇。
这女人看模样,年轻时候应该也不差,这时正在屋里翘首以盼。
看见房大爷回来,立马抢上前几步,问道:“老头子,怎么样?”
房大爷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刚才尹秀梅塞给他那一大把票子。
女人眼睛一亮:“嚯~这么多!平时看不出来,老陆家还真有钱!”
房大爷撇撇嘴道:“能没钱嘛!他们家在解放前可是有名的大户,破船还有三斤钉呢,我估计除了这些,他们家还有不少。”
女人兴奋道:“还有呀!”
房大爷却摇头道:“还有咱也不弄了,到底为止。”
女人皱眉,一边往手指头上啐了口吐沫准备数钱,一边没好气问道:“为啥不弄了?你个老东西,人老心不老,看上尹秀梅那骚货了?”
房大爷一瞪眼:“放屁!你特么说话有点把门儿的,让人听见像什么话!”
女人撇撇嘴,看出爷们儿真生气了,没敢再叽叽歪歪的。
房大爷却接着道:“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你知道什么~薅羊毛哪有可着一只羊薅到死的。真把那娘们儿逼急了,把事儿宣扬出去,到时候怎么办?”
女人没做声,但也知道这么说没错,嘟囔道:“不弄就不弄嘛,你还急眼了~”
房大爷见她服软,毕竟是老夫少妻,当闺女一样宠着,便也没往深说。
女人熟练的把钱数完了,一共是430块。
然后美滋滋的,到墙角扣起几块地砖,从里边拿出一个白铁皮的盒子。
打开之后,里边竟然装着不少东西,除了为数不少的大团结,还有一卷一卷的大洋和好几根小黄鱼!
这时杜飞通过小红的视野从房大爷家的房薄上朝下看,把那铁盒子里的东西看得真真儿的。
心里暗道:“没想到这房大爷还是个老财主!”
之前杜飞把小红放到这边,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月了。
因为是自己的院子,杜飞没舍得让小红肆无忌惮挖掘。
即便如此,在院子下里也形成了四通八达的耗子洞。
刚才看见冯大爷回家,杜飞立马从小黑2号切换到了小红这边。
顺着墙壁里面的耗子洞,爬到房顶上往下看。
正好看见房大爷媳妇在藏东西。
不过杜飞对那一箱子钱财没什么兴趣。
房大爷两口子虽然有些积蓄,但加在一起也就三四千块钱。
对于一般人来说,肯定是一笔巨款,但在杜飞而言,其实也就那样。
真正令他在意的是。
在房大爷媳妇拿出那个铁盒子往里边装钱的时候,在那盒子里边竟然还放着一把手枪!
这令对心中一凛。
那并不是一般手枪,竟是一把‘马牌撸子’,也就是勃朗宁m1903手枪。
在解放前,有‘一枪、二马、三花口’的说法。
其中的二马,指的就是‘马牌撸子’,曾配发不少中高级军官。
房大爷手里竟然有一把!
哪儿来的?
捡的,买的,还是本来就是他的?
杜飞的脑海中瞬间冒出了许多念头,难道之前张小琴联系的那个神秘接头人就是房大爷?
不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打消了。
房大爷虽然很可疑,但从陆海山这件事上不难看出,这个人非常贪财。
但那个神秘接头人,却给人老谋深算,不动如山的印象。
而且对方的级别还王文明和金顺和尚之上,绝不可能为了区区几百块钱,去算计住在一个院的街坊。
真要因为这事儿,闹出什么动静,甚至惊动派所,对他来说都可能是致命威胁。
基于这些,杜飞否定了房大爷就是神秘接头人的可能。
但可以肯定,这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断开视野,回到王玉芬的炕上。
这时王玉芬已经拾掇好了,钻到被窝里,轻声道:“爷,你脚凉不凉,放我怀里给你捂捂。”
杜飞愣了一下,还有这个待遇?
可惜他用不上。
现在杜飞的体质强大,浑身气血充盈,手脚红润温暖,根本不需暖脚。
“睡吧~”杜飞将王玉芬搂过来,闭上眼睛。
心里却仍在寻思房大爷的情况。
一个贪婪狡猾的老头儿,家里还藏着一把手枪!
这房大爷究竟是什么来头?
可惜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不知不觉间却先睡着了……
第二天,杜飞早早醒了。
不是他自个睡醒了,而是王玉芬跟个大蛆似的,在被窝里蛄蛹蛄蛹的。
杜飞被她弄醒了,也是一肚子起床气,张嘴就想骂这娘们儿不好好睡觉瞎折腾什么。
却一睁眼,看见王玉芬紧闭着眼睛,额头冒出一层汗,嘴里还哼哼着,明显做噩梦了。
看她这样,也不知道梦见什么了。
杜飞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而在这时,王玉芬忽然叫了一声:“不要!”
猛地睁开眼睛,竟然被吓醒了,呼呼的喘着气。
她一睁眼,正好跟杜飞眼神对上,意识到自个做噩梦了,定了定神,一脸歉意:“爷,吵醒您了?”
杜飞笑了笑,拿手抹了一下她额头的汗:“梦见什么了,吓成这样?”
王玉芬靠到杜飞怀里,喃喃道:“爷,我梦见五个人影,在一片树林里一劲儿追我……”
杜飞听着,也没听出有多可怕,安慰道:“没事儿,有我呢~”
王玉芬“嗯”了一声,有些欲言又止。
杜飞非常敏锐,问道:“怎么了?”
王玉芬期期艾艾道:“爷,其实……那个……”
杜飞皱了皱眉。
王玉芬怕杜飞不耐烦,顾不上犹豫,连忙道:“其实~我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了。”
杜飞“哦?”了一声:“以前也做过一模一样的梦?”
王玉芬点点头,已经好几回了。
说着不由得脸颊一红:“只要觉着特别累,睡眠特别深,就会梦到这个。”
杜飞当然明白,她为什么特别累,不由得嘿嘿一笑,安慰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别胡思乱想的,一切有我呢~”
王玉芬“嗯”了一声,乖巧的把头靠到杜飞肩上。
不过杜飞的安慰,她却没当回事,做噩梦这种事,杜飞又能怎么样。
两人又在炕上温存片刻,王玉芬伺候对穿衣服。
杜飞也没把王玉芬做噩梦的事儿太放心上。
等骑车子到了单位,刚把办公桌收拾了,正准备去打热水。
却在这个时候,汪大成突然来了。
杜飞手里拎着暖瓶,看了看手表。
刚七点五十,还没正式上班,这货怎么来了?
汪大成一来,也是干净利落,直接道:“陈处有事儿,让我来接你。”
杜飞一听,是陈中原找他,看样子还挺急,不然不会让汪大成特地上这儿跑一趟。
而且应该不是私事,否则陈中原不会随便使唤汪大成。
杜飞去跟钱科长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一边跟着往外走,一边问什么事儿?
汪大成表情有些严肃:“别问了,到了就知道了。”但最后他还是露了一句:“上边来人了。”
杜飞一愣。
“上边?”陈中原现在也算是局领导,他的上边那肯定是部里。
杜飞倒是没太担心。
现在为了调查张华兵的间谍案子,谢部长已经跟朱爸这边达成了合作。
正是合则两利,分则俱损的时候。
坐着汪大成的挎斗摩托,顶着寒风,不一会儿到了市j。
两人一溜烟直接上楼,来到陈中原办公室。
吴秘书早在门口等着。
杜飞跟吴志远点点头,都没来得及多说两句,就被让进了办公室。
杜飞快速的看了一眼。
屋里除了陈中原,还有两个人。
一个中年秃顶的汉子,另一个稍微年轻,约么三十多岁,看人目光锐利,仿佛一只正要捕猎的鹰隼。
陈中原起身介绍道:“小飞,这二位都是部里的侦查专家,这位是王参军,这是钟俊达……”
在介绍的时候,杜飞格外注意陈中原的态度。
不难看出,王参军和钟俊达应该都是自己人,属于是楚红军这边的,并不是谢部长掺的沙子。
明确立场后,杜飞也十分热情,与二人握手寒暄。
随后说到正事,杜飞才明白二人的来意。
原来是为了上次调查轧钢厂失窃案时,抓到的潘小英和吕奇这两个人。
这俩人也是穷凶极恶,他们自个的钱被周常力偷了。
因为见不得光,二人不敢报案,最终却盯上了赵新兰这个轧钢厂的会计。
瞅准了发工资的机会,杀了赵新兰埋在他们家地下。
后来潘吕二人落网,严加审讯之后。
不仅对她们杀人的罪行供认不讳,还交代了他们的上线突然急用钱。
好像是要买什么‘名单’!
否则就算他们手头的三千块钱丢了,他们也不至于铤而走险,杀人抢劫。
但潘小英和吕奇也只知道这些。
他们的上线异常老练狡猾,他们从解放前潜伏到现在,根本没跟对方见过,更不知对方身份,只知道一个‘骆先生’的代号。
每次有事都是通过信件联系,发信人的地址也都是假的。
“名单?”
杜飞听到王参军介绍情况时提了一嘴,顿时心头一动。
之前张小琴在黑板报上留言,写的也是‘名单’两个字。
究竟是什么名单?两边指的是一个东西吗?
杜飞的心里冒出一连串疑团。
这时,王参军把情况说完,看向杜飞道:“杜飞同志,这两个人是你发现的,还有张华兵的案子……”
王参军如数家珍,又说出了王文明和金顺和尚的名字。
末了非常诚恳道:“杜飞同志,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尽早揪出潜伏的敌人。”
杜飞没太惊讶,这么早把他叫来,对方的目的其实不难猜。
但他却没立即答应,而是看向了陈中原,问道:“三舅,这是楚伯伯的意思?”
陈中原点了点头。
其实站在楚红军的立场,一开始没想让杜飞参与。
杜飞毕竟不是公an的人,又是朱家女婿,身份有些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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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临时专案小组
但是专案小组经过几天调查,却没什么进展。
这令各方都不太满意。
原本按照朱爸的意思,是不想让杜飞再掺和进去的。
但现在,遇到困难了,再加上谢部长亲自提出来,朱爸那边也没什么理由反对。
至于谢部长这样提议,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想法,算是病急乱投医。
主要是上次杜飞提前发现,并破解了金顺和尚的惊天阴谋,把名头打了出去。
外边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在上层的小圈子里,都知道有杜飞这一号人,因为这件事获得了领袖的赠书。
杜飞弄清了来龙去脉,知道拒绝肯定没法拒绝。
王参军和钟俊达来之前,肯定跟朱爸打过招呼。
既然朱爸没拦着,也就是变相同意了。
杜飞也没再纠结那些,开始问王参军现在是什么情况。
其实杜飞心里清楚,要论正常侦查破案,他肯定比不上这些老刑侦,他的优势就在于小黑和小红它们,能够比别人掌握更多的情报信息。
但小黑和小红他们的能力也有限,不可能次次都派上用场。
杜飞并没有因为是谢部长亲自点将就得意忘形。
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当好一个顾问的角色,在必要的时候发挥必要作用。
不能真拿自己当大饽饽,那样不仅招人讨厌,还非得栽跟头不可。
有了这种认识,杜飞对王参军和钟俊达十分客气。
而王、钟二人,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憋着一口气。
尽管他们是楚红军的人,但找一个二十多岁的外行来帮忙,这算什么事儿呀!
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
部里的大王小王的决定,他们只能捏鼻子认了。
谁让这些天了,人力物力给了不少,他们却一点成绩都没看到呢!
所以,在见到杜飞后,王参军也只是表面客客气气。
钟俊达表面都懒得敷衍,全程冷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杜飞明白,这是人之常情。
但对他来说,这个开局可不怎么友好。
杜飞应对的办法就是,假装看不出来王参军和钟俊达的排斥。
反正也不指望跟他们成为朋友,先把工作做好了再说。
杜飞打定主意,跟着之王、钟二人离开陈中原的办公室。
令他有些意外,汪大成也跟着一起来了。
杜飞旋即就明白了,这是陈中原给他带的帮手,免得有事儿的时候,在那边孤掌难鸣,支使不动人。
王参军他们是开车来的。
一辆绿色的212吉普车,挂着部里的牌子,还是崭新的。
杜飞跟汪大成坐在后座。
一上车汪大成就笑嘻嘻冲杜飞挤了挤眼睛。
显然明白自己的使命。
同时也更庆幸,当初跟杜飞不打不相识。
否则他哪有机会参加这么重要的专案小组。
只要这个案子办成了,必定给汪大成的履历增光添彩。
上车后,钟俊达冷着脸开车。
王参军则更老成,坐在副驾驶上,笑呵呵扭过身道:“杜飞同志,我先跟你汇报一下现在案子的情况……”
杜飞连忙道:“王老哥,您别介,啥叫跟我汇报呀!您是老同志,战斗经验丰富,是我跟您学习。另外……您叫我小杜就行。”
王参军嘿嘿一笑:“那成,我叫你小杜,你叫我老王。”说着看了一眼开车的钟俊达:“叫他大钟或者达子都行,他就这熊色。”
杜飞点点头,没在称呼上纠结,转而直奔主题,问道:“王老哥,张华兵在日记里提到,他有个叫‘琴姐’的亲戚,就是通过这个亲戚介绍,才认识了‘x’先生,这琴姐找到了吗?”
上次杜飞曾让派所小张去查,却没查到这个琴姐。
原以为这次王参军他们调查,应该没问题了吧~
谁知王参军竟摇摇头道:“这……暂时还没查到。我们通过户籍部门的同志,对张华兵的亲属进行了全面排查,一共发现了三个名字带‘琴’的女性,但一个已经85岁,另外两个都未成年,可以排斥是‘琴姐’的可能。”
杜飞顿时皱了皱眉。
这个‘琴姐’藏的这么深吗?
如果这样都找不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张华兵在日记里撒谎了,那个琴姐根本不是他亲戚,或者是他亲戚,名字却不带琴。
但他在自己的日记上为什么要撒谎?
难道他早就料到,会有被捕的一天,提前做好了准备?
想到这里,杜飞自己先摇摇头。
如果张华兵真能看这么远,他还写个屁日记呀!
杜飞想了想,又问道:“那张华兵呢?”
王参军知道,杜飞是问审讯张华兵的结果。
张华兵虽然判了死刑,但现在这种情况,显然不能执行。
已经被提出来单独关押。
王参军苦笑道:“那孙子嘴硬得很,竟然来个徐庶进曹营,特么一言不发!”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差点脱口而出:“给丫的上刑啊,跟他客气个屁!”
但一转念,王参军和钟俊达一看也不像烂好人。
张华兵这种人,落到他们手里一准儿没好果子吃。
现在可不讲什么程序正义。
讲的是: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冬天一样残酷无情!
张华兵是什么情况,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在这种情况下,张华兵竟然咬牙挺住了!
倒是让杜飞对他刮目相看了。
杜飞想了想,又问:“他现在在哪儿呢?”
王参军反问:“怎么?你想去试试?”
杜飞摇头道:“那倒不是,连你们这些专业的都审不出来,我去了能干啥~”
王参军笑了笑,边上开车的钟俊达,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本来杜飞提到审讯张华兵的时候,他心里就不以为然。
之前主要负责审讯张华兵的就是他。
上了不少手段,最终却没什么收获。
本来就让他觉着有些丢脸,现在上头又派来一个外行,更令他觉着脸上无光。
心里打定主意,如果杜飞想亲自审讯张华兵,如果完事也一无所获,他就有话要说了。
谁知杜飞来了这么一句,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让他心里拉足架势,却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旁边的王参军早就猜到老搭档的心思,不由得扭头瞅了他一眼。
通过初步接触,王参军已经看出来,杜飞虽然岁数不大,但说话待人相当老道,绝不是个镀金的绣花枕头。
又过一会儿,钟俊达直接开车向西出了老城。
顺着复兴路,来到一个没有门牌的大院儿里。
这里的面积不小,进门之后是一条长长的林荫道。
两边分出岔路,通向大大小小的建筑。
杜飞他们的汽车拐进其中一条岔路,最终停在了一座前面带圆形喷水池的三层老式楼房下面。
四个人下车。
王参军指着二楼:“这是我们专案小组的临时驻地。”
杜飞点点头,刚才在陈中原那里,已经了解过大致情况。
目前算上他和汪大成,专案小组一共十个人,王参军任组长,钟俊达副组长。
另外几个人也都是从各个局处抽调的精英。
别看人数不多,但权利非常大,只要涉及到侦查工作,可以随时调用各级警力。
说话间,四人来到楼上。
除了两个出外勤的,其他组员都在。
与电视剧或者里,这种专案小组里一定要有漂亮的女警察不同,杜飞这个专案小组清一水的全是老爷们儿。
大冬天的,关窗户关门。
来到大伙儿平时待的办公室门前。
王参军伸手开门,顿时从里边涌出一股烟雾。
杜飞往后退了一步,他自个虽然也抽烟,但对抽二手烟没啥兴趣。
倒是汪大成,对于这种工作环境早就习以为常了。
发现杜飞的小动作,钟俊达似笑非笑道:“怎么?杜飞同志不抽烟吗?”
杜飞看了他一眼。
话是没什么问题,语气里却没什么善意。
杜飞淡淡道:“抽烟也不敢这么抽呀!我还年轻呢~”
钟俊达眨巴眨巴眼睛,才回过味儿来。
“我艹”了一声,杜飞这是拐着弯儿骂他早早就得抽烟抽死呀!
“嘿~我他……”钟俊达本就窝火,顿时就要发作。
却被王参军拽了一下,小声道:“别闹,没理!”
王参军知道钟俊达从小练武,手上功夫了得。
还跟部队在湘西剿过匪,枪林弹雨过来,可不是花架子。
真闹起来,把杜飞伤了就麻烦了。
最主要的是,他还在现场,真出事了他这个组长无论如何没法推卸责任。
至于别的时候,钟俊达要干什么,他就管不了了。
毕竟他只是组长,又不是保姆。
楚红军知道手底下这帮骄兵悍将,故意没跟他们透露杜飞的跟脚,也想看看杜飞的表现。
能不能在逆境中快速打开局面。
钟俊达吸了一口气,安耐住脾气。
从他入行开始,就跟王参军一个队,王参军算他半个师父,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
原本王参军靠近钟俊达耳语,说话声音非常低。
一般人肯定听不见。
但杜飞却不是一般人,听得真真儿的,笑呵呵道:“是呀~得理才能不饶人,慢慢找机会吧~”
王参军有些尴尬,没想到被杜飞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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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七章 立于不败之地
王参军张嘴想打个圆场,却见杜飞笑了笑,忽然对钟俊达伸出手道:“搭把手儿?”
钟俊达眼睛一眯,他没想到杜飞竟然有胆子主动找他抻练抻练。
忽然歪嘴一笑,阴恻恻道:“你可别后悔!”
却根本不给杜飞后悔的机会,话音没落就伸出手跟杜飞的手握在了一起。
这次可不是普通的握手,而是那种在学校里非常留心流行的,互相捏手掌,谁叫疼谁输。
虽然有些幼稚,却无疑是一种不用撕破脸就能估量出对方身手的方法。
钟俊达根本没打算留情,他要看着杜飞这个油头粉面的小子在它面前叫疼求饶!
然而,在下一刻,他的表情忽然一僵。
他的手跟杜飞握在一起,竟像捏住了一块实心铁块!
刚才在陈中原的办公室,杜飞跟钟俊达握过手。
当时钟俊达感觉杜飞的手软绵绵的,就是一个书生,没有一点老茧,完全没有练过的痕迹。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杜飞主动伸出手,会令他吃一惊。
在他眼中,杜飞就是自取其辱。
不同于钟俊达的表情变来变去,杜飞从一开始就风轻云淡的微笑。
随即手上稍微用力。
霎时间,钟俊达的脸胀得通红。
本来歪嘴龙王似的表情,瞬间皱皱到一起。
他也是条硬汉,本来还想咬牙忍着,但他跟杜飞的力量相差太悬殊了。
杜飞的手一使劲,就跟老虎钳子似的,他根本撑不住。
手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好像那只手要被杜飞给捏碎了。
一旁的王参军已经看呆了。
作为多年的老同事,他深深知道钟俊达的手劲有多大。
刚才杜飞伸出手,他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戏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更可怕的是,杜飞从始至终都是面带微笑,好像根本没使劲一样。
恰在这时,办公室里边有人喊道:“组长,你们回来啦~咋不进屋……”
说话间,一高一矮两个人从里边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高个那人脱口道:“钟哥,你怎么了?”
杜飞适可而止,笑呵呵道:“没事儿,我跟钟副组长一见如故,手握到一起都舍不得分开了。”说着又看向钟俊达:“你说是不是啊?钟哥~”
钟俊达咧咧嘴,虽然杜飞已经松开了,但也彻底把他的傲气按了下去。
他是练武的出身,骨子里就觉着应该强者为尊。
而他这一身引以为傲的武艺,在杜飞面前却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这令他震惊之余,也真服了。
所谓一力降十会。
单就杜飞展现出的力量,已经彻底碾压他了。
更可怕的是,杜飞的体型并不是特别魁梧,整个人看起来比他还纤瘦一些。
哪来这么大气力?
钟俊达不由得想到,当年他师父传他武艺时曾经说过。
当内家拳练到极高境界,整个人返璞归真,看起来跟常人无异,却在举手投足打出千斤之力。
想到这里,钟俊达甚至忘了手上的疼痛,看着杜飞不由咽了一口吐沫。
心说:“难道这就是返璞归真的境界?是了,肯定是!此人必定是一位绝世高人,否则上边怎么可能随便派个人来!”
钟俊达自个脑补,已经把杜飞想象成了将内家拳练到极限的绝世天才,返璞归真,举重若轻。
自个吓唬自个,不由一阵肝颤,连忙抱拳道:“在下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刚才开罪了前辈,请前辈恕罪!”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以杜飞展现的实力,钟俊达觉着叫一声前辈不亏。
霎时之间,在场的几个人全都愣了。
尤其王参军和汪大成。
他们俩全程见证,从一开始钟俊达阴阳怪气,再到杜飞要搭把手儿。
然后……就这样了!
王参军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钟俊达,心说:“这小子怎么回事?这就认怂了?”
汪大成则更震惊。
他认出钟俊达,部里有名的能打,曾经到市j指导过徒手格斗。
这样的牛人,在竟然被杜飞捏一下就服软了!
原先汪大成就觉着杜飞,有背景,会办事,人也不错,是个可交的。
倒是没想到杜飞还有这一手能耐。
杜飞笑呵呵道:“钟哥,别闹了,开玩笑也得适可而止。”
说着再次伸手,把躬身抱拳的钟俊达扶起来。
这次杜飞没使什么劲,钟俊达却吃一堑长一智,发现杜飞要扶他,连忙主动收手。
生怕杜飞再给他来一下更狠的。
实话实说,刚才右手被杜飞捏住那滋味真不好受。
就跟分筋错骨似的,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为了掩饰尴尬,立马跟屋里出来的俩人叫道:“哎~大张儿,小赵儿,你俩来的正好,这位是部里给我们新派来的专家顾问——杜飞同志!”
从屋里出来那一高一矮,知道王参军和钟俊达去干什么了。
原本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但能进专案小组的可没有草包。
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但一看也明白,钟俊达吃亏了。
眼看着副组长都服软了,他们俩立即识时务者为俊杰。
王参军也赶忙笑着接茬:“那个~大张儿,你把刘伟他们叫上,咱上隔壁去,这屋里弄的,乌烟瘴气的。”
名叫大张儿的高个儿连忙应了一声,向屋里喊了一声。
等几个人来到隔壁的办公室坐下,杜飞又见到了专案小组的另外两个人,一个叫刘伟,一个叫董成,都是三十多岁正当壮年的汉子。
其中大张儿跟董成关系不错,杜飞注意到出来的时候,他们俩耳语了几句。
之后董成看了他好几眼,有好奇也有忌惮。
明显大张儿提醒他什么了。
除了这些人,组里还有两个出外勤,一个叫钱大陆,一个叫吴勇。
虽然气氛有些尴尬,但有了刚才杜飞拿钟俊达立威,倒也没人敢小瞧他这个上边塞进来的顾问。
不过杜飞也没因此就吆五喝六的,指挥这个,指挥那个。
他现在初来乍到,不了解这边的具体情况,未免闹出笑话,必须谨言慎行。
至于街道办那边,楚红军直接跟王主任打了招呼,杜飞算是借调过来,暂时不用去坐班了。
接下来一整天,杜飞没干别的,就是拿着卷宗看了一天。
王参军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杜飞年轻气盛,又被上面重视,非得雷厉风行不可。
谁知这小年轻稳得一批,硬是有一天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直至晚上下班。
汪大成白天没什么急事,回了一趟单位把他那辆挎子开过来。
这段时间他跟杜飞都得上这边上班来。
杜飞懒得大冬天的,起早贪黑骑车子,干脆让汪大成接送。
原本下班时,王参军张罗给杜飞接风,却被杜飞给拒绝了,说等破了案子,大家再庆功。
王参军一点就透,知道杜飞这是暂时没打算跟他们深交。
反倒是跟汪大成,俩人坐着挎斗摩托,径直来到了白老四家。
白老四十分热情,亲自把俩人让到后边,一边擦桌子一边笑着道:“今儿您二位算是来着了,我昨天新压了一个牛头,正好给您二位下酒。”
杜飞一听,倒也来兴趣:“嚯~四爷,您这买卖行呀,牛头都敢压啦!”
倒不是杜飞调侃,一个大牛头压出来可得不老少,要是没点客流顶着,时间长了卖不出去,那可就赔了。
所以一般的小馆子可不敢弄这么大件的东西。
白老四嘿嘿道:“您又拿我开涮,这不天冷嘛,能多放几天。”
杜飞道:“给我们哥俩切一盘,真要好吃等会儿我多买点带走。”
“得嘞~”白老四应了一声。
其实他敢压牛头,还真跟杜飞有关。
认识这么长时间,白老四也摸出一些门道。
杜飞真碰上爱吃的,那是真不差钱儿,而且买的还多。
他猜测,应该是杜飞人脉广,这儿送点儿,那儿给点儿,就没了。
却不知道,其实都被杜飞丢到随身空间了。
而他这个压牛头,正是迎合了杜飞的口味。
因为事先没打招呼,小锅羊肉肯定来不及做了。
杜飞跟汪大成要了二斤包子,两个炒菜。
不一会儿,白老四媳妇就把压牛头端上来,一起上来的还有一壶酒外加一盘下酒的花生米。
酒是烫好的,还冒着热气。
压牛头带着酱油色,晶莹透亮的看着就很有食欲。
在盘子边上放着蒜碟儿。
夹一块,沾一下,放到嘴里,十分劲道弹牙,味道还真不错!
杜飞连着吃了两片。
汪大成则拿着酒壶把酒倒上。
等白老四媳妇出去,立即问道:“我说兄弟,这案子究竟怎么弄,你心里有数没有?”
今天杜飞看了一天卷宗,什么什么都没做,令他有些担心。
杜飞笑了笑,拿起酒盅喝了一口:“我能有啥数,他们不知道咋回事,你还不知道?我这就是赶鸭子上架。那么多部里局里的精锐,都没查出个子午卯酉,指着我一去就顶用?”
汪大成一想也是。
杜飞之前虽然屡屡有惊人表现,但毕竟不是能掐会算。
可话说回来,现在鸭子已经上架了,接下来怎么办呀?
总不能就这么走过场,磨洋工吧~
杜飞看出他的担心,多解释了一句:“先看看再说,你没看今天专案小组那帮人吗~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上边点我过来,等于打了他们的脸。”
汪大成撇撇嘴:“自个无能,案子没进展,怪得了谁?”
杜飞道:“话是这么说,他们心里也明白,但人心这个东西……呵呵~”
汪大成跟着点了点头,要是换成他是专案小组的,估计也差不多。
杜飞接着道:“所以,我们一定要耐心,不出手则已,一旦要出手,必定要有所斩获。”
汪大成一听,不由心头一动,连忙问道:“兄弟,你给我交个底,是不是有方向了?”
杜飞正要说,却在这时白老四媳妇端着菜进来。
一盘子醋溜木须。
杜飞止住话头,先拿筷子吃了一口,等白老四媳妇出去才接着道:“汪哥,这个案子的源头就是那两本日记,其中最关键的,就是那个琴姐。”
这不是什么高深的道理,汪大成是老公an,心里当然明白。
包括王参军他们,也是按照这个方向走的。
但到现在,浪费不少人力物力,却什么都没查出来,仿佛这个‘琴姐’压根不存在!
偏偏张华兵那边又死硬,知道自己死定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至于说动大刑,那也不是杜飞应该考虑的。
部里那么多刑讯专家,怎么也轮不到他。
虽然是穿越者,但杜飞从来不敢小瞧这个时代的人,尤其是在专业领域,非要班门弄斧,只会自取其辱。
所以,从一开始杜飞就没想过,把张华兵当突破口。
真正可行的,还是通过现有的信息,找到出那个神秘的琴姐。
而杜飞的优势,就是比王参军他们更了解张华兵这个人。
毕竟在此之前,他们曾经周旋了几个月。
至于说琴姐,杜飞第一次看到张华兵日记时,也只是通过字里行间的表述,推断琴姐是他的远房亲戚。
之后王参军他们也做出了同样的判断。
然而,派所的小张查不出来就算了,现在以专案小组的力度,竟然也找不到这个人。
说明前置条件肯定有问题。
这令杜飞再次想到了潜伏在师大的张小琴。
之前杜飞觉着,张小琴这个名字应该是假的,继而判断张小琴和张华兵不可能是亲戚关系。
基于这个,他排除了张小琴就是‘琴姐’的可能。
但现在,如果琴姐不是张华兵的亲戚,张小琴的嫌疑立刻又加大了。
京城虽然大,四百多万人口。
但能潜伏下来的敌人却不会太多。
怎么就那么巧,两个人的名字里都有‘琴’字!
所以杜飞心里早就决定,就拿张小琴当突破口。
如果真让他猜对了,张小琴就是琴姐,自然最好。
就算不对,张小琴也是个潜伏极深的间谍,能把她挖出来,仍是大功一件,照样能凸显出杜飞的能耐。
可以说,有张小琴在那儿。
这一局,杜飞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只不过具体什么时候把张小琴抛出来,必须得拿捏好火候。
乐文
第六百四十八章 寄信人
杜飞抛出张小琴,既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
太早容易让人觉着杜飞藏了一手,到现在才抛出来。
如果太晚了,耗尽了上下的耐心,容易节外生枝,弄巧成拙。
杜飞准备往后压三天。
三天之后,找张华兵见面,抛出张小琴,看他的反应。
如果张小琴真是琴姐,骤然暴露出来,他肯定会有反应。
只是这样一来,杜飞的心里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
如果张小琴真是琴姐,当初张华兵突然被抓,张小琴怎么敢岿然不动?
她胆子就那么大,难道不怕张华兵把她供出去?
或者因为张华兵的事,顺藤摸瓜把她揪出来?
想到这里,杜飞忽然灵机一动。
先抛开张小琴是不是信任张华兵。
在张华兵出事的时候,张小琴还能稳坐钓鱼台,是否说明她已经知道,张华兵之所以被抓,并非因为间谍活动,根本牵连不到她。
如果这样的话,她的消息从哪儿来的?
当初这个事儿,可是朱爸和谢部长亲自交涉的,李志明和张华兵也是秘密抓捕。
张小琴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张小琴还有什么秘密的消息来源?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眉头紧锁起来。
一旁的汪大成却心头一沉,不知杜飞沉默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过汪大成非常识趣,杜飞没说他也没多嘴去问。
反正心里打定主意,索性跟定了杜飞。
即使这次捞不到好处,以后总有机会,他还年轻,并不着急。
等吃完了饭,杜飞坐着挎斗摩托回到四合院。
约定好了,明儿一早,汪大成还骑摩托来接他。
随着一阵“突突”声,摩托车往前开去,杜飞转身进院。
一边走,一边合计张华兵和张小琴的关系。
刚到中院。
正在练武的棒杆儿就叫了一声:“杜叔儿,您回来啦~”
杜飞“哎”了一声。
棒杆儿道:“叔儿,后院的刘匡福回来了,说您回来让我告他一声,好像找您有事儿。”
“刘匡福?”杜飞笑了笑,跟棒杆儿到了一声谢,心里思忖刘匡福能有什么事儿?
听棒杆儿这意思,刘匡福这是回家来啦~
之前这小子顶有志气,颇有跟他爸断绝父子关系的架势。
看来过了小半年,这小子也成熟了不少。
脱离父子关系,哪有那么容易。
亲爹亲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
恰在这时,秦淮柔听到说话声,立马从屋里钻了出来,叫了一声:“小杜,下班啦~”
趁着棒杆儿没注意,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白了杜飞一眼。
最近杜飞隔三差五就不回来,而且身上还有一股陌生的香味。
这股香味带着淡淡的檀香,明显不同于朱婷身上的味道。
秦淮柔立即意识到,杜飞可能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资格管着杜飞,那就只能暗中较劲了。
秦淮柔心里打定主意,今晚上非把杜飞给榨干了不可,让外边的骚狐狸知道,老娘可不是好惹的!
杜飞隐隐感觉,今天的秦淮柔好像有点不一样。
可惜他不是秦淮柔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这娘们儿心里没琢磨好事儿,还笑呵呵叫了一声“秦姐”。
秦淮柔则不动声色,凑过来道:“刚才听你们说刘匡福来着?”
杜飞“嗯”额一声,看出秦淮柔话里有话。
秦淮柔笑眯眯道:“刘匡福那小子出息了,今天回来把对象都带回来了。”
杜飞一愣,看向棒杆儿。
刚才棒杆儿可没提这茬。
棒杆儿也是一脸懵逼,插嘴道:“妈,您听谁说的呀?刘匡福才多大,就搞对象了?”
“你上井盖儿怹家玩去了,没看着。”秦淮柔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你小姨不是让你帮她干点活儿嘛,你忘啦?”
棒杆儿“哎呀”一声,一溜烟就奔后院跑去。
杜飞却听出,秦淮柔故意把棒杆儿支走。
看棒杆儿进了月亮门儿,杜飞低声问:“有事儿?”
秦淮柔嗔道:“没良心的,没事儿就不能找你说说话?”
杜飞一愣,心说这娘们今儿怎么了?难道更年期提前了?
秦淮柔很会拿捏分寸,稍微发一下脾气,立即变脸,小声道:“晚上等我~”
杜飞嘿嘿道:“又馋啦?”
秦淮柔脸颊一红,骂了一声“德行”,一拧腚跑了回去。
眼看着秦淮柔的背影被门帘挡住,杜飞竟被她撩拨的有点心痒。
按说他们俩也算老夫老妻了,但秦淮柔却总能撩到他心上。
这还真是天赋,自然而然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
杜飞一边往后院走一边寻思。
这也就是现在,要搁到他穿越前,就秦淮柔这样的,绝对有当明星的潜力,再不济也能当个大网红。
等杜飞回到家,照例换衣服,生火点炉子。
想了想,又上卫生间把青花瓷的浴缸放上水。
刚才秦淮柔说晚上来,正好让那娘们儿给搓搓,连搓澡的钱都省了。
但也不急着烧水,秦淮柔要来也得九点钟以后。
现在才七点多,还早着呢~
没过一会儿,传来敲门声:“杜哥,我,匡福~”
杜飞知道他要来,在门口备好了拖鞋。
一开门,却是刘匡福和翟晓彤俩人。
看见俩人并肩站着,再加上刚才秦淮柔说刘匡福把对象带回家了。
杜飞就猜到他们俩在一起了。
其实当初头一次见到翟晓彤,杜飞就看出刘匡福对人家有意思,就是没想到这货下手还挺快。
“匡福,小翟呀~快进来。”杜飞让二人进来。
到屋里坐下,给他们一人拿了个苹果,笑呵呵道:“刚才我回来,在前院就听说了,匡福把对象带回来了,你们这是在一起啦~”
刘匡福用手挠挠后脑勺,嘿嘿傻笑:“杜哥,那啥……我能有今天真多亏您了!当初要是没有您帮忙,我跟走不出那一步,不会遇上师父师娘,更不会遇到晓彤……”
说着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翟晓彤。
两人四目相对,散发出一股名为爱情的酸腐气息。
好在杜飞不是单身狗,对这种buff免疫,笑呵呵道:“你可别这么说,主要的还是你自个上进。”
刘匡福有点不好意思。
杜飞又问:“你们俩这是定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刘匡福点点头:“定了,不过我们年龄不够,先把亲事定了,等后年就领证。”
杜飞笑道:“那敢情好~我得恭喜你们啊!”
说着起身打开边上的顶箱柜,把手伸进去。
却从随身空间拿出了一张收音机票,转身递过去道:“我也没什么准备,这个你们拿着。”
刘匡福一愣,等看清杜飞递来的是收音机票,连忙道:“杜哥,这可使不得!”
收音机票在黑市上值不少钱,对于普通老百姓,绝对是好东西。
但在杜飞这里,却算不了什么。
他随便到信托商店,甚至去废品站弄过来一台收音机,丢到随身空间内,用蓝色光芒一绕,就能修复如新。
杜飞一瞪眼:“怎么使不得~是给你的吗?你吵吵啥!”
刘匡福一缩脖子。
杜飞接着道:“这是给你们俩的~回头等结婚了,家里总得有个带响儿的。”
“这……”刘匡福仍有些为难,他今天晚上来,真没这个意思。
倒是翟晓彤大大方方道:“匡福,你就拿着吧,这是杜哥的心意,你以后给杜哥办事可得更上心!”
刘匡福这小子也是个妻管严,一听翟晓彤说话了,倒是乖觉,嘿嘿一笑,说了一声“那我们谢谢杜哥了”,把收音机票揣到兜里。
杜飞看了一眼翟晓彤。
这个女人还挺不简单,看样子把刘匡福拿住了。
话说回来,如果有这样一个媳妇,实心实意过日子,那男的一定享福。
况且好与不好,都是人家的事儿,杜飞也没想多管闲事。
转而问道:“刚才回家见二大爷二大妈了?”
提到这个,刘匡福点点头,显得挺高兴:“见了,我妈还给了晓彤一对镯子。”
杜飞一听,连镯子都给了,看来是真定下来了。
却有些好奇二大爷的态度,问道:“那你爸呢?”
刘匡福神情有些复杂,说不清是哭是笑:“杜哥,这么跟您说吧。头一回!从我爸嘴里听到我一声好儿。”
杜飞倒是能理解他。
刘匡福这倒霉孩子,从小被打到大。
好容易等他爸当了车间主任,脾气比过去变好了,他却搬出去住了,愣是没赶上。
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要是没到老杨家住,他也娶不上这么好的媳妇。
翟晓彤不仅模样、个头拿得出手,还在派所上班,别看是临时工,一个月工资算上补贴足有十七块五。
这在女的里边,妥妥的高工资。
院里这些小媳妇,娄筱娥、贾丽英、于小丽……都是没工作的家庭妇女。
刘匡福感慨过后,终于说到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杜哥~”刘匡福正色道:“有个事儿,我跟晓彤琢磨着,必须得跟您汇报一下。”
杜飞知道刘匡福不是满嘴跑火车的。
见他一本正经的,也有些好奇:“嗯,你说~”
刘匡福跟翟晓彤交换一个眼神。
翟晓彤从衣兜里取出一个皱巴巴的,卷成一个圆筒的信封递过来道:“杜哥,您先看看这个。”
杜飞皱了皱眉,接过信封展开。
看见寄信人的名字,顿时令杜飞的心头一凛!
乐文
第六百四十九章 还是个人吗!
杜飞赫然看见,在信封上的寄信人的名字,竟然是张大奎!
杜飞对这个名字的印象非常深。
因为这个人就是之前在调查赵新兰案子时,意外被发现沉尸在粪坑底下的那位。
张大奎!
会是同一个人吗?
杜飞立即看了信封上的邮戳日期,是张大奎死前的第五天。
同时刘匡福道:“杜哥,这封信是晓彤昨天收拾东西时发现的。“
杜飞抬头看了看他们,问道:“怎么发现的?”
翟晓彤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瞥了一眼刘匡福:“是过去,张野在我这儿放了一些东西……”
杜飞一听就懂了,应该是那些张野搜刮来的东西。
翟晓彤接着道:“那些东西放在两口箱子里。上次听您提醒,我舍了大部分,腾出来一口箱子,准备装点别的东西,却在拾掇的时候,发现那里有夹层。”
说到这个,翟晓彤的语气十分平淡。
并没因为张野瞒着箱子的夹层感觉不忿。
杜飞点了点头,把信封里的信笺抽了出来。
只有薄薄的一页纸,是那种白底红格的信纸,上边的字迹十分难看。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表彰张野的任务完成的非常不错,还说让他去前门找老阚领五百块钱奖金。
这个前门老阚,杜飞曾听雷老六提过。
是京城里有名的,干地下钱庄的掮客。
除了放贷收贷,还帮人兑现黑市的暗花。
比如雇人打架,甚至买凶杀人,真正的雇主不愿意露面,就会把暗花压在老阚手上。
那些干脏活儿的完事儿,直接找老阚拿钱。
看来这次的情况应该也差不多。
张野帮着张大奎做了什么,张大奎写信让他去找老阚拿钱。
至于为什么写信,倒是有点蹊跷。
因为张大奎住的地方虽然在老城外,但离东直门中学真不算太远。
俩人直接见面给钱难道不好吗?
还特么写信,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
至于刘匡福和翟晓彤为什么郑重其事的拿着这封信来找杜飞。
则是因为张大奎在信里提到一句:如今xx,风雨飘摇,举步维艰,将有大变。将来反击之日,你我皆为功臣……
这话说的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这个张大奎竟然是个间谍!
当初吴洁之所以会对张大奎痛下杀手,就是因为他突然拿回来两个金元宝。
一个金元宝就是十两,两个就是二十两,四千四百块钱!
这种诱惑,在一个月工资才二三十块的年代,谁能经受得住?
但张大奎的两个金元宝从哪儿来的,包括吴洁在内,始终也没说清。
现在通过这封信,终于明白了。
原来张大奎竟然是个敌人的间谍!
不过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等级应该不高。
属于是敌人发展的,那种拿钱办事的下线。
而张野又是张大奎的下线,等于一个任务,层层转包。
如果那两个金元宝是张大奎的上线给他的酬劳,结果真正干活的张野,却只得了五百块钱。
显然,刘匡福和翟晓彤也猜到了,这才把这封信拿给杜飞。
他们俩都知道杜飞神通广大。
这种东西落在他们手上没什么用,但到了杜飞手上,价值就不同了。
再不济,杜飞还可以给他舅舅送去。
又过了十多分钟,杜飞留下这封信,把刘匡福和赵晓彤送走。
此刻,屋里只剩下杜飞一个人。
他靠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摆弄着卷成圆筒的信封,脑子里飞快的思考。
张大奎、张野、张华兵,张大奎的上线……
张华兵、琴姐、x先生……
张小琴、神秘接头人……
杜飞不由想到,如果琴姐就是张小琴,那个神秘的接头人,会不会就是‘x’先生。
会不会张大奎的上线,也是那位‘x’先生?
还有就是被捕的潘小英和吕奇提到的骆先生,又跟‘x’先生是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杜飞忽然“咦”了一声!
“不对!张大奎的上线不可能是神秘接头人。这个神秘接头人藏的非常深,绝不会轻易接触张华兵、张大奎这样的下线。”
倒是潘小英和吕奇提到的那位骆先生,更符合张大奎上线的特征。
杜飞记得,当初潘小英和吕奇说过,骆先生不跟他们直接见面,每次都是写信。
想到这里,杜飞又灵机一动。
张大奎给张野写信,会不会是在模仿骆先生?
根据之前的调查,张大奎是个粗人,本身没什么文化,只能算勉强会写字。
他写给张野的信上,‘风雨飘摇,举步维艰,将有大变’,连着三个成语,文绉绉的明显不是他的风格。
很可能是从他上线的信上抄来装b的。
可惜现在张大奎已经死了,再怎么猜测也没法求证。
好在张野还在,或许能从他嘴里掏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打定主意,明天去见一见张野。
虽然暂时看,张野和张大奎之间,并没有涉及到张华兵。
但杜飞总觉着,这事儿不简单,很有可能跟张华兵背后的‘琴姐’和‘x先生’有关。
如果真能把这些人串联起来,没准就能打开突破口了。
反正杜飞已经决定,准备等两天再抛出张小琴。
正好在此前,顺着张野和张大奎这条线试试,没准能摸出大鱼!
想罢之后,杜飞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时间。
不知不觉竟然九点多了。
心里拿定主意,杜飞不再纠结,转而想起卫生间的洗澡水还没烧。
立马过去,把烧着的煤球放到青花瓷的浴缸下面。
又过不到半个小时,浴缸里的水开始稍微冒出热气。
随着钥匙开门的声音。
秦淮柔贼兮兮的,从外边钻进来……
夜里十二点。
二楼的炕上,杜飞美滋滋点燃一根烟,看着身边的精疲力尽的美人。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上秦淮柔特别来劲,比往常别有一番情调。
此时,秦淮柔娇喘微微,靠在杜飞肩膀上,心里却有些气馁。
她原本信誓旦旦,今晚上要榨干了杜飞。
谁知杜飞这个天杀的,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来了居然让她先搓澡!
一个大美人,半夜送上门来,你特么居然让她搓澡!
还是个人吗?
(本章字数略少,晚上有加更,会把字数补回来)
乐文
第六百五十章 提审张野
结果,秦淮柔信心满满过来,自己个就先累个半死。
秦淮柔也只好息了原先的想法,等下次再重整旗鼓。
"哎~"秦淮柔缓了一口气他,侧身把手搭在杜飞的腰上,有气无力道:"有个事儿差点忘了。"
杜飞一边抽着烟,一边"嗯"一声。
秦淮柔道:是吕姐他们家大姐夫。"
杜飞看了看她:夏明山?他什么事儿?"
夏明山吕处长爱人,在区检察院工作,职务虽然不高,但级别不低。
之前吕处长就提过,有机会叫杜飞一起到家里坐坐。
介绍他跟夏明山认识。
不过也就这么一说,就没有下文了。
秦淮柔道:听吕姐那意思,好像找你舅舅有什么事儿,想让你给牵固线儿。"
杜飞看她一眼:c你答应了?"
秦淮柔忙道:"那可没有,都不知道什么事儿,我哪敢大包大揽的。"
杜飞问道:没说什么事儿?"
秦淮柔摇摇头:g没有,就是今儿白天,吕姐跟我提了一下。"
杜飞皱了皱眉。
吕处长不是不会办事的,既然连什么事儿都没说,肯定是不大好说。
而且按道理,以夏明山的身份,想见陈中原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两人本来都是一个系统的。
夏明山的级别也不低,跟陈中原算是平级,根本不需要有人牵线。
现在吕处长却拐弯抹角的找了秦淮柔,再找到杜飞的头上。
大概率因为某些原因,在陈中原那边吃了闭门羹。
至于什么原因,杜飞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他更不会多管闲事。
如果是陈中原不想见夏明山,必然有他的原因。
杜飞这时候硬要出头,肯定让陈中原为难。
为了一个没见过的人,让自个舅舅为难,杜飞没那么缺心眼,淡淡道:"这事儿你别瞎掺和,如果吕处长那边再问,你就推到我头上。"
秦淮柔"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更没再劝。
对于自己屁股该坐在哪边,秦淮柔拎得很清。
白天吕处长一提这事儿,秦淮柔左思右想,就猜到这事儿够呛。
刚才之所以提了一嘴,也算对得起跟吕处长姐妹情义了。
第二天一早上。
汪大成早早就骑着摩托车来接杜飞。
杜飞倒也没急着去看守所提审张野。
俩人按部就班,先到专案小组点卯。
昨天出外勤的两个人,今天一早上也都到齐了。
两个人一个叫钱大陆,一个叫吴勇。
钱大陆四十多岁,脸色黝黑,满脸皱纹,乍一看倒像一个种田的老农。
吴勇则更年轻,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长的还挺精神,更像是个书生。
在杜飞来之前,吴勇是整个专案小组的颜值担当。
钱大陆和吴勇见到杜飞都十分客气,显然已经在其他人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知道杜飞这小年轻不好惹。
不仅背景强硬,个人实力也是杠杠硬。
钟俊达这货更乖觉,昨儿在杜飞手上吃了亏,立马改弦更张。
看见杜飞来了,笑嘻嘻凑上来,递过一个饭盒:‘杜顾问,老汪,这是早点,大院食堂的,好吃不好吃,总是个热乎的。"
杜飞也不客气,笑呵呵道:"<哎呦,谢谢钟哥,昨儿都说了,叫我小杜就行,您还这么客气。"
钟俊达嘿嘿一笑,心说:"我信你个鬼,我有多大能耐,敢叫价小杜!"
杜飞打开饭盒,满满当当一饭盒香喷喷的豆腐脑。
除了这个,边上还有个铁盘子,上边是十好几个两合面的大馒头。
萱萱腾腾的,还在冒着热气。
早点是钟俊达和大张儿一起打来的,大伙儿都有。
不是单独给杜飞带的。
杜飞也不客气,跟大伙一起,一边喝豆腐脑吃馒头,一边商量今天的工作安排。
原本王参军他们有自己的工作计划,但现在杜飞和汪大成加进来,肯定要做出一些调整。
尤其杜飞这个顾问,上边把杜飞放进来,明摆着指望杜飞能发挥作用。
王参军身为组长,倒是没考虑跟杜飞掰掰手腕子,争夺专案小子的主导权。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案子到现在,仅凭他的能力很难立竿见影。
倒不如让杜飞试一试。
只要案子能破,功劳肯定不是杜飞一个人的。
王参军开诚布公道:"杜飞同志,昨天你看了一天卷宗,下一步怎么走,你有什么方向?"
杜飞笑呵呵道:我觉着大家之前的方向没错,当务之急还是找那个琴姐,至于到底怎么着,我暂时也没头绪。"
说着环视众人:各位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无论经验,还是能力,肯定毋庸置疑。你们忙了这些天都没头绪,大伙儿不会以为我刚来一天,就能解决难题吧~"
专案小组的几个人一听,倒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杜飞真能在一天内找到侦破方向,岂不是显得他们太无能了!
不过紧跟着又有些沮丧。
他们这个小组成立也有些日子了,却一点拿得出手的进展都没有。
如果杜飞不能晕出一些实质东西,恐怕这个专案小组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到时候他们一个个,都得灰溜溜回到原单位。
要知道,他们当初被抽调出来,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同事。
真要无功而返,那才是丢人他妈给丢人开门一一丢人到家了!
吃完了饭,也开完了早会。
杜飞没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整个专案小组也只能继续按原先的方向推进。
杜飞仍装模作样,留在专案小组看昨天没看完的卷宗。
直至十点多钟,才叫上汪大成一起出门。
而在专案小组的办公室里,钟俊成和大张儿正站在窗户边抽烟。
窗台上的烟灰缸里,堆着满满的烟头。
两人居高临下,正看着汪大成的挎斗摩托驶进茂密的林荫道。
大张儿不由得问道:"老钟,昨儿人多,我也没机会问。"
说着冲楼下的方向努努嘴:"那位杜顾问,究竟怎么回事儿呀?"
钟俊达叹口气道:还能是咋回事,碰上高人了呗~"
大张儿昨儿看的一知半解,诧异道:真那么邪乎?"
钟俊达伸出昨天被杜飞捏的手。
手上的乌青非常明显。
之前他把手缩在袖子里,其他人都没注意到。
"看见没,我的功夫你最清楚,昨儿就搭了一把手,人家连嘴角都没歪,我就成这样了。"
大张儿"我#"一声,不由咽口吐沫。
但紧跟着又皱眉道:"破案又不是打架,就算他再厉害还能把潜伏的敌人给打出来?"
要搁过去,大张儿说这话,钟俊达肯定不爱听,会觉着这是在内涵他。
但现在,他却连这个资格都没有了。
另外一头。
杜飞坐在摩托车的挎斗里,突突突,一溜烟来到城郊的看守所。
原本张野的案子早就结了。
但之前因为牵涉到张华兵的案子,张野并没有转到监狱,仍然留在看守所。
到了地方,汪大成直接亮出了专案小组的证件和部里发的介绍信。
仅仅等了几分钟,就顺利的见到了张野。
还不到几个月,张野早已不是当初挥斥方遒的少年豪杰了。
因为涉及到人命案子,他带着手铐脚镣。
杜飞和汪大成看着他走进审讯室,整个人佝偻着,眼神呆滞,毫无神采。
杜飞冲他扬扬下巴:"坐下说吧~"
张野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是,政府!"
熟稔的坐在中间的审讯椅上。
当初杜飞虽然通过刘匡福和杨志功,在张野手里买了不少好东西。
但全程都由陈方石出面,张野没跟杜飞见过面。
看着张野慢吞吞坐下,杜飞没急着说话。
审讯室里一片沉默。
随着时间,张野从一开始的木讷变得有些忐忑。
杜飞突然喝道:c张野,你跟张大奎是怎么认识的?"
张野一愣,他以为这次还是关于张华兵的事儿,没想到杜飞一张嘴居然问起了张大奎。
张野的心头一紧,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怎么回答。
他跟张大奎的关系非常隐秘,自忖从没跟人提起过,就连翟晓彤也不知道。
等了片刻,张野没吱声。
杜飞<哼"了一声:"怎么?还想负隅顽抗?没有掌握证据,我们会找你问张大奎的事儿?"
张野打个机灵,喉结下意识滚动,咕噜一声咽下一大口吐沫。
咬牙嘴硬道:我不认识什么张大奎。政府,是不是搞错啦?"
杜飞冷笑一声,他早猜到张野不会轻易吐口。
他现在的事儿,再怎么严重也只是刑事案件。
可一旦认了跟张大奎的关系,性质可就彻底变了。
(半夜还有一章)
第六百五十一章 猪油蒙了心
张野不是蠢人,他现在虽然罪名不轻。
但因为张华兵的情况有变,现在青年公园那案子的主要责任人是张华兵。
张野的罪名被分担出去不少,刑罚也减轻许多。
他的心里清楚,一旦跟张大奎的事儿曝光,可绝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就得掉脑袋!
搁谁谁也不承认呀!
杜飞笑了笑,直接把那个信封拿出来,冲着张野缓缓展开。
张野看见,瞬间脸色煞白,整个人一下萎靡下去,苦笑道:“你们居然找到了!是……”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苦涩,声音低沉道:“是翟晓彤,是不是?”
杜飞淡淡道:“这你别管,现在承不承认认识张大奎?”
张野无奈的点点头。
看见这个信封的一瞬间,张野就知道完了!
“你问吧~知道的我一定说,求政府能给我一个宽大。”张野在短暂颓废之后,很快显现出强烈的求生欲:“一开始我真不知道……那孙子不干人事儿,做套拉我下水……”
张野的心理防线并不坚固,尤其看见那封信之后,他知道蒙混不过去了。
索性把跟张大奎认识的来龙去脉全都交代了。
张大奎在‘道儿’上也算有点名气。
刚开始跟张野认识出手挺阔绰,给人一种前辈老大哥的感觉。
当时还是65年,张野就是个普通学生,手头没什么钱。
张大奎就让张野给他帮点小忙。
每次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跑腿送信儿之类的,钱却给的不少。
张野才十几岁,哪有什么阅历,还以为遇上了好大哥。
心里对张大奎感恩戴德,恨不得掏心掏肺的。
然而,令他没想到。
不久之后,张大奎就跟他摊牌了。
张野害怕极了,想摆脱对方。
张大奎却威逼利诱,说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如果不加入,就杀了他。
还吓唬张野。
张野这货就是一个法盲,再加上六神无主的,登时就被唬住了。
而在吓唬完之后,张大奎又当场甩出二百块钱。
厚厚一打,全是新票!
张野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当时就被砸懵了,上了贼船。
等事后明白过来,为时已经晚了。
杜飞听完他叙述,也没完全相信。
这里边估计七分真三分假,一些对张野不利的情况,被他避重就轻了。
但对杜飞来说,那些都不重要。
杜飞真正感兴趣的是张大奎。
可惜,对此张野是一问三不知。
看得出来,他并不是敷衍,而是真的不知道。
每次张大奎找他办事,都是通过信件。
收钱直接去前门找老阚,他们平时接触的次数真不多。
张野也觉着奇怪,明明离着不远,为什么这么费事?
后来才渐渐想明白。
尤其从去年开始,因为局势变化。
张野成了扛把子,手上开始掌握大量人手,做起事来也更得心应手。
这令张大奎既高兴又产生了巨大危机感。
张大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本身真没什么办事能力,全靠手底下有三四个像张野一样的下线。
所以张大奎对这几个下线格外敝帚自珍。
听张野说完,杜飞心里有些失望。
张野知道的比他预计的更少。
杜飞知道问不出更多的情况。
只好另辟蹊径,问起最后一次张大奎。
且不说这句话能不能信,至少对张大奎来说,十分重要。
只要办成了,肯定是大功一件。
张野一听,却皱了皱眉道:“政府,说起这件事,我也觉着奇怪。您别看信里他写的煞有其事,其实还真没让我干什么,就让我盯住了一个人,把他一举一动都记下来。”
杜飞目光一凝:“盯一个人?什么人?”
张野道:“这人叫李长江,说是精密仪器厂的副厂长。”
“精密仪器厂?”杜飞心头一动。
之前房大爷来找他,说陆海山的事儿时提了一嘴。
好像精密仪器厂有一个副厂长也被牵连了,会是这个李长江吗?
杜飞沉声道:“除了盯着这个人,就没别的了?”
张野苦着脸,摇头道:“没别的了,真没有了!”
杜飞冷笑:“就这,他就给你五百块钱?”
张野连忙解释:“政府,我真没撒谎,张大奎那人就这脾气,赶上他高兴了,出手非常大方。要是赶上不高兴的……又是另一个人。”
杜飞暗暗点点头,张大奎还真是这样。
否则当初也不会贸然在吴洁面前显露金元宝,凭空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随后,杜飞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留着这封信?”
这也是杜飞心里的一个疑团。
如果张野完事儿,直接把这封信烧了,岂不是一了百了。
他为什么要藏起来,给自己留下一个把柄?
对于这个问题,张野的神情相当复杂,想了想,苦笑道:“政府,是我猪油蒙了心,异想天开……”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
虽然张野心知肚明,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万一呢!
万一有那一天,这封信就是他的证明,是他换取高官厚禄的本钱。
杜飞站起身,最后看一眼审讯椅里的张野:“你还真是猪油蒙了心!”
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出了审讯室,刚才一直没说话的汪大成露出兴奋的表情:“兄弟,你是怎么弄的?这可是重大发现啊!”
杜飞笑了笑,也没藏着掖着,把昨晚上刘匡福和翟晓彤来找他的情况大略说了。
汪大成恍然大悟,严肃道:“你说,会不会是一个人?”
杜飞摇头道:“我觉着不太像,两人的风格差距很大。”
汪大成嘿嘿笑道:“甭管是谁,有了这些发现,咱们这次稳了。”
杜飞知道,他指的是专案小组。
汪大成也算是老公an,早前进过市j的专案组。
进入专案小组既是机会,同样也是一次考验。
如果能在组里有所发挥,甚至起到某种决定性的作用,肯定是人前显圣,被领导记住。
可如果表现拉胯,从头到尾跟着打酱油,产生的负面影响也会被放大。
而汪大成跟杜飞,早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今天杜飞过来,从张野嘴里挖出这么多重要情况。
汪大成才会这样高兴,心里也暗暗佩服,杜飞真有两把刷子。
杜飞却没这么轻松。
他知道,就凭这点发现,跟朱爸和谢部长那边都没法交差。
转而问道:“汪哥,你是老公an,以你的经验啊,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汪大成想了想道:“要我说,那肯定是顺藤摸瓜。刚才这小子不说,那个张大奎让他盯着精密仪器厂的副厂长嘛!这个人肯定是关键,我们就从他入手。我估计盯着不是目的,张大奎手里肯定还有别的人,张野充当了眼睛,另有爪牙心腹,负责干别的事。”
杜飞点点头,他跟汪大成想到了一块儿去。
“走,我们回去!”
杜飞本来打算等明后天,找个机会把张小琴抛出来保底。
现在他却改变主意了。
张野提供的这些情况,已经足够作为一个调查方向,不需要急着动张小琴。
因为一旦张小琴出事了,肯定会惊动。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杜飞并不想打草惊蛇。
一阵“突突突”的动静,杜飞和汪大成回到专案小组的驻地。
中途找个小店糊弄了一口中午饭。
等他们回来,已经是下午快一点了。
杜飞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跟昨天一样,一团呛人的烟雾涌了出来。
杜飞面无表情,往屋里扫了一眼。
还真不错,八个人竟然都在!
看那样子应该是在开碰头会。
王参军一看,站起身道:“你们回来的正好!上午小赵有一些新发现。”
杜飞“嗯”了一声,言简意赅:“上隔壁吧~正好我们也搞到一些重要线索。”
说完转身就进了隔壁的办公室,根本没有商量的意思。
不是杜飞矫情,闻不了二手烟。
最主要是,钱大陆这货,抽的是老旱烟,那味儿就跟烧柴火一样。
又跟其他烟混在一起,杜飞是真消受不起。
同时也是杜飞在树立权威。
接下来要干正事儿了,他必再次告诉这几根老油条,在这里只有你们迁就我,没有我迁就你们。
第六百五十二章 还真是个人才
王参军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杜飞已经转身去了隔壁。
专案小组的众人互相看了看,等王参军发话。
倒也不是王参军这个组长的威望有多高。
大伙儿都是从各个单位抽调来的,王参军这个组长也是上面指派的,其实压不住这些骄兵悍将。
只是眼下案子一直没有进展,有些压住了他们的气焰。
再加上知道杜飞不好惹,没人愿意站出来当出头鸟,索性看王参军怎么说。
王参军也不傻。
昨晚上特地去找老战友梁兵探了杜飞的底细。
这个梁兵还有另一个身份——楚红军的秘书。
梁兵在楚家不止一次见过杜飞,虽然没有太多交往,但也知道杜飞在楚家的地位,单是过年的时候,连吃带拿这一点,亲儿子也就这样。
已经知己知彼的王参军,哪会跳出来寻杜飞晦气。
不过他猜到,楚红军之前没说明杜飞的关系肯定另有深意。
所以王参军也没表现的太明显,笑呵呵用手挥了一下面前的烟雾,自顾自道:“嚯~这屋是不能待人儿了啊~”
拿起面前的钢笔和本子:“刚才杜顾问说有新线索,大伙儿都过去听听。”
说着一马当先跟了过去。
一看组长都认了,其他人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纷纷跟在后边。
隔壁办公室没有大办公桌,杜飞见人都来了,也没让他们坐,直接道:“用不了几分钟,想坐的自个搬把椅子,不想坐的就站一会儿,我尽量长话短说。”
杜飞十分干脆,没有一句拖泥带水的废话,直接把精密仪器厂的情况简明扼要说了一下。
其中大量不必要的情况,都被他一嘴带过。
还不到两分钟,专案小组的人就都明白了。
末了杜飞正色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从精密仪器厂着手,首先就是那位李长江副厂长,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着看向王参军道:“王组长,事关重大,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具体怎么行动你来布置,我就一个要求,尽量秘密调查,不要打草惊蛇,没问题吧!”
“没问题!”王参军立马一挺身:“顾问,您放心,您把方向都给出来了,如果我们连这点事儿都办不成,以后也不用干了。”
王参军的心态很好,除了因为杜飞的背景太深,也因为杜飞带来了破案的线索。
这段时间,要说谁身上的压力最大,那无疑就是王参军这个专案小组的组长。
其实杜飞到来,在某种程度上,分担了王参军的压力。
而且王参军也不简单。
仅从刚才杜飞两三分钟的叙说中,已经意识到精密仪器厂这边的重要性。
说杜飞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也不为过。
之前他们专案小组最大的问题就是始终没有打开突破口。
杜飞一来,就另辟蹊径。
不管精密仪器厂这边是否跟张华兵的上线有关,但根据目前的情况,有一点可以肯定。
就是这个名叫李长江的副厂长肯定什么地方,吸引到敌人的注意。
只要抓住这一点,就找到了关键。
到时候不愁不能顺藤摸瓜。
至于说杜飞又是换办公室,又是发号施令,对王参军来说,只要能破案这都算不了什么。
而之前声称的,小赵儿发现的‘琴姐’的线索,直接就没人提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小赵儿的线索十分牵强,之前之所以拿来讨论,是因为没有别的方向。
但精密仪器厂的线索,却是实打实的。
就算最终查明,张大奎的上线,跟张华兵提到的‘琴姐’和‘x’先生无关,能把这个案子破了,一样是大功一件。
在下一刻,专案小组的众人展现出了精锐的素质。
杜飞把方向定下来,直接当了甩手掌柜。
一来他对具体工作真没什么经验,二来也是给王参军他们发挥能力的余地。
杜飞可不想为了一点所谓的功劳,一个人累死累活吃独食,还让人在背后骂他。
现在让王参军这帮人去干活,他们心里还得念着杜飞的好儿。
一会儿功夫,王参军已经制定计划,分配工作,作出部署。
末了看向杜飞,问道:“杜顾问,您还有什么指示?”
“计划很完备。”杜飞笑呵呵,一挥手道:“开始行动。”
“是!”众人轰然应诺,转眼这间办公室就只剩下杜飞和汪大成两人。
杜飞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一辆吉普车跟一辆挎斗摩托一前一后冲出去。
汪大成则凑过来问道:“兄弟,接下来我们干啥?”
杜飞笑了笑:“还能干啥?等着听信儿呗~”
说着一屁股做到了旁边的长沙发上。
在接下来一整天,杜飞仍翻看了一些卷宗。
直至下午三点多,专案小组的人相继回来几个。
其中钟俊达还带回来一个人。
一进屋钟俊达就兴奋道:“顾问,这小子叫包伟,可能就是您说的,原先张大奎下边的爪牙。”
杜飞之前猜测,张大奎让张野去监视李长江,充当的是‘眼睛’的角色。
在此之外,肯定还有具体行动的爪牙。
所以钟俊达才会这样说。
杜飞没太意外,以专案小组的能力,在圈定的范围内找出这个人并不难。
上下打量包伟。
这人个头不高,也就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淤青,左边的肩膀不自然的向下耷拉着。
杜飞看向钟俊达,努努嘴道:“上手段啦?”
钟俊达嘿嘿一笑:“这小子还敢拒捕,让我把膀子给卸了。”
提到这茬,包伟下意识的一缩脖子,咬牙强忍着疼,眼神畏畏缩缩,都不敢看钟俊达。
钟俊达则“哼”了一声,又解释道:“顾问,您可别看这小子现在老老实实的,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精密仪器厂有一号,厂长都不敢惹他。”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
这个包伟应该跟郭大撇子是一类人,不然也不会被张大奎看中。
杜飞又问:“怎么抓的?”
钟俊达很老到,知道杜飞关心什么,立马道:“您放心,找派所的同志配合,以打架斗殴的名义抓的。”
包伟这种人,打架是家常便饭。
因为这个被抓,如果他背后有人,暂时不会引起对方警觉。
杜飞点了点头,钟俊达办事果然非常稳妥。
转又问道:“王组那边情况怎么样?”
钟俊达收敛笑容,表情严肃道:“这个李长江果然有问题,初步调查这个人很可能在准备外逃。”
杜飞心头一动,李长江要外逃?
这个情况他之前倒是没想到。
不过那边是王参军亲自负责,钟俊达也只知道个大概。
杜飞也没多问,等王参军回来自然就清楚了。
转而看向包伟:“那就先审审他。”
随后把包伟带到审讯室,塞到审讯椅里。
这小子面上强充镇定,腿却一直在抖,看着杜飞他们,不断咽着吐沫,干笑道:“政府,最近……最近我真,真没犯什么事儿呀!”
杜飞没有坐着。
原本钟俊达想让他坐主审的位置,被杜飞拒绝了。
杜飞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他那点审讯经验,连二把刀都算不上。
真要让他亲自问话,非得露怯不可。
之前找张野,他之所以亲自审问,一来因为旁边的汪大成是自己人不用怕露了老底;二来杜飞手里有决定性的东西,不怕张野负隅顽抗。
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同。
审问这个包伟,需要更多技巧和经验。
钟俊达不明就里,还以为杜飞故意给他机会,心里莫名冒出几分感激。
这些审讯记录,以后都要放到案卷里。
而他作为主审,最后得在审讯记录上签字。
杜飞虽然不管怎么审,但审什么却是他说了算。
钟俊达和汪大成坐下,杜飞站在后边,淡淡道:“先问问他张大奎怎么死的。”
包伟一愣,他当然知道张大奎死了,还知道具体怎么死的。
现在这位明显是头头的年轻人忽然提起这事儿,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暗指他跟张大奎的死有关?
想到这种可能,包伟更害怕了,连忙叫道:“政府,冤枉,冤枉啊!张大奎的死跟我真没关系呀!”
话音没落,钟俊达“啪”的一拍桌子,瞪眼道:“让你说你再说!”
他也是老油条,一听就明白杜飞的用意,冷冷道:“姓名……”
一个多小时后。
钟俊达拿着审讯记录,有些精神亢奋。
实在是刚才审讯包伟的收获有点大。
包伟这货,用一个成语形容,就是色厉内荏。
平时在厂里耀武扬威,说白了就是欺负老实人。
如今落到杜飞他们手里,还没几个回合就服软了。
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就跟杜飞猜的如出一辙,包伟之前跟张野一样,也是张大奎的下线。
不过包伟跟张大奎的关系更近,干的活儿也更脏,相应拿钱也更多。
但他原先也不知道张大奎的上线是谁。
直至张大奎死了之后,他却收到了一封神秘来信。
信上让他继续完成之前张大奎让他做的事情。
等事成之后,会额外给他五百块钱。
重点是,根据包伟的交代,那封信的落款居然是骆先生!
之前杜飞就曾猜测,张大奎的上线可能跟潘小英和吕奇背后的是同一个人。
包伟的说法,正好证明了这个猜测。
可惜那封信已经被包伟毁掉了,只有口供,没有物证。
但这无疑是一个重大发现。
之前抓住潘小英两口子,就提到了这位骆先生,现在也是在部里挂了号的。
真要能把这个‘骆先生’揪出来,功劳一点也不小。
但骆先生让包伟做的事情却有些奇怪。
包伟声称,骆先生信上并没说别的,就让他继续完成张大奎的任务,在精密仪器厂针对副厂长李长江。
后来又是反复询问,包伟都是这番说辞,似乎不像撒谎。
而且大事儿他都交代了,也没必要在细节上隐瞒。
末了,把包伟先关起来,钟俊达把审讯记录递给杜飞道:“顾问,您说这个骆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
杜飞却有些感慨,这个张大奎还真是个人才。
到了现在,他心里差不多有了大致的轮廓。
张大奎从骆先生手里接任务,然后把任务细分成几个部分。
比如张野负责监视,包伟负责给李长江施压。
除了这两个人,肯定还有第三个,甚至是第四个人负责别的。
这些人各自行动,都不知道彼此其实是一伙儿的。
他们各自的事,看似没头没尾,但汇总到张大奎手里却是另一个样子了。
杜飞接过记录本,笑了笑道:“关键肯定在那位李副厂长的身上,先等等王组长那边的情况再说吧。”
说着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快五点了。
杜飞没打算在这儿连轴转,把审讯本放好:“今天就这样吧~下班回家。”
钟俊达一愣。
在此前,他们可没有五点钟准时下班的传统。
哪个专案小组不是拼命三郎的工作作风,这刚见点眉目,怎么就下班了?
杜飞却不理他,叫上汪大成径直走了。
过了约么二十多分钟。
砰的一声!
王参军带着小赵儿,兴匆匆从外边进来。
一进屋只看见钟俊达在屋里抽烟,不由问道:“顾问呢?”
钟俊达嘴角抽了抽:“那个,下班回家了……”
“下班?”王参军也一愣,立即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五点二十了。
五点钟下班,这没毛病啊!
可是一直以来,尤其是遇到大案子,加班加点早就成了习惯。
杜飞按时按点回家,反而成了另类。
但要说杜飞工作态度不端正吧~
他们这帮人加班加点,没黑没白干了近半个月都没搞出什么名堂。
人家杜飞来了,仅仅第二天就给打开局面。
这么高的效率,堪称立竿见影。
让王参军指责杜飞的工作态度,他脸皮还真没那么厚。
乐文
第六百五十三章 偷渡香江
钟俊达见王参军没说话,不由得问道:“头儿,那咱们……”
王参军想了想,干脆一挥手道:“值班的留下,其他的,回家!”
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进入专案小组,大伙儿按时按点下班回家。
而在这时,杜飞却没回家,而是去新h社接朱婷。
专案小组的办公室有现成的电话,白天杜飞给朱婷打过电话,说晚上要去接她。
正好还有汪大成这个免费司机。
接上朱婷之后,杜飞坐到摩托车后座上,朱婷则坐进挎斗里。
一顿“突突突”来到机关大院门口。
因为摩托车没有通行证,开进去还挺麻烦,汪大成也没进去。
杜飞跟朱婷肩并肩,一边走一边说话。
朱婷知道杜飞去了专案组,心里虽然好奇,但她知道纪律,也没问具体的。
就问了一下工作环境,同事好不好相处之类的。
不一会儿,两人回到家。
今天难得,朱爸竟然在家!
朱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杜飞和朱婷一进来,就开始抱怨:“你们说说,这老东西,越来脾气越大了!”
杜飞看了看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朱爸,有些不明就里。
等听朱妈说完,这才恍然大悟。
闹了半天,今天朱爸在开会的时候跟人吵起来了。
当时那几位杜飞耳熟能详的都在场。
等开完了会,朱爸干脆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撂挑子回家了。
杜飞倒是没想到,朱爸还有这样率性而为的一面。
朱婷也哭笑不得,埋怨道:“爸,您也是的,都多大人了。”
朱爸不以为然道:“哼~我要不尥尥蹶子,他们还真当我不会踢人呢!”
杜飞听着暗笑,朱爸这是把自个比成倔驴了。
不由得问道:“爸,究竟什么事儿,把您气成这样呀?”
朱爸道:“还能是什么事儿,最近上海那边闹的……”
说到这里却戛然而止,一拍大腿道:“嗐~跟你们说这些干嘛。对了,小飞,你在专案小组觉着怎么样?”
朱爸说的情况,杜飞也知道一些,最近报纸广播没少报道。
尤其过完元旦,颇有些变本加厉的意思。
不过这些不是杜飞能够得着的。
而且朱爸显然已经胸有成竹,既然没询问他的意见,杜飞索性保持沉默。
笑着回答:“专案小组的人都不错,今天已经有了一些进展。”
朱爸站起身,微微差异道:“哦?这就有进展了?你好像昨天才去吧~”
一边说着,一边叫杜飞一起吃饭。
杜飞跟到饭桌上,一边吃一边说道:“我运气不错,正好昨晚上有个朋友过来……”
杜飞大略说了一下。
朱爸朱妈一听,也来了精神。
尤其朱妈,特别感兴趣,在旁边问东问西。
杜飞不厌其烦的解说,朱妈这才恍然大悟。
朱婷也跟着听着,末了还不忘提醒她妈:“妈,您可别到外边瞎说去。”
朱妈一瞪眼:“死丫头,保密条例我比你熟,你妈我干g命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朱婷撅撅嘴,正好也吃差不多了,干脆拉起杜飞:“走,我们上楼去。”
因为持证上岗,在朱爸面前杜飞也理直气壮。
朱妈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眼看着俩人上楼,不由得感慨道:“你说小飞这孩子还真挺能耐,昨天刚去今儿就有眉目了。”
朱爸也点点头。
该说不说,他都没想到杜飞能这么快打开局面。
虽然刚才听杜飞叙说,多少有些运气成分,但别人怎么不行,单单杜飞就行?
朱妈忽然道:“哎~你说如果让小飞趁这机会,直接调到公an口去,将来有没有机会坐老谢的位置?”
朱爸一愣,摇头笑道:“你个老婆子,瞎寻思啥呢!那个位置可不是能力强就能坐的。”
朱妈并不是正治小白。
也明白那个位置的人选,肯定是忠诚大于能力。
她也就是随口一说罢了。
但朱爸说完却开始认真考虑起来。
过了片刻,沉吟道:“老谢那个肯定不行,但如果打磨十几年,接老楚的班却未必不成。”
朱妈一愣,皱眉道:“老头子,你不会当真吧?前阵子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朱爸叹口气道:“此一时,彼一时。不过这事儿也不用急,小飞岁数还小,再看两年不迟。”
朱妈缓缓点头。
与此同时,在楼上朱婷的闺房里。
朱婷白他一眼,哪会猜不出他的目的。
这些把戏,她早就领教过了。
虽然每次的借口都不一样,目的却一样的。
第二天一早上。
杜飞坐着汪大成的摩托车来到专案小组的驻地。
他们俩来的不算晚,却是所有人中最后到的。
经过昨晚上的休息,专案小组的人精神明显饱满多了。
再加上昨天的收获,颇有些士气高涨。
一个个看见杜飞都带着笑模样。
与昨天那种若有若无的排斥态度大不一样了。
杜飞知道,并不是他突然变得招人喜欢了,而是因为他给专案小组带来了切实进展。
众人打过招呼,还是昨天的程序,一边吃饭一边开早会。
今天还是豆腐脑,不过馒头变成了大白菜馅的包子。
包子里没有肉,但能吃的出来,和馅用了荤油,吃着味道还不错。
早会还是王参军主持,但说着说着却成了跟杜飞汇报昨天调查李长江的结果。
李长江,今年55岁,毕业于天津北洋大学,解放前曾是金陵制造局的技术专家。
后来调任京城精密仪器厂,担任工程师。
直至1960年,担任精密仪器厂的副厂长。
乍一看,履历上并没有任何问题。
金陵制造局虽然是军工厂,但李长江本身没有任何正治倾向,属于比较单纯的技术性人才。
直至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随着社会风向的变化,李长江的过去被人翻出来。
一开始还不痛不痒的,但是后来随着包伟的刻意针对,处处为难。
令他的处境越来越危险,甚至牵连了家人孩子。
李长江被逼走投无路,再加上有人刻意引导,终于动了偷渡香江的念头。
杜飞听到这里,已经可以笃定,那个引导李长江去香江的人,九成九也是原先张大奎布置的棋子,一环套一环。
到了现在,李长江已经一步一步被带到了坑里。
整件事的轮廓虽然展现出来,但那位骆先生究竟想要什么?
到现在还是一片模糊。
从过程上看,骆先生以及张大奎,可谓是处心积虑,并且为此投入了大量资源。
张大奎得多少不说,单是他这几个下线,张野、包伟,再加上这个引导李长江去香江的黄东,使唤他们三个人,就得不下两千块钱。
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布置,花费同样不小。
骆先生的目的是什么?
老话说,无利不起早!
可想而知,他所图谋的东西,价值一定远远大于这些投入。
不过,不同于劣迹斑斑的包伟。
黄东这个人身份比较敏感,王参军怕打草惊蛇,并没贸然把他抓来。
黄东今年27岁,是居委会的临时工。
家庭条件很不好,他爹解放前就没了,就剩一个体弱多病的老娘。
去年老娘也没了,家里穷的底儿掉,到现在也没娶上媳妇……
杜飞等王参军介绍完李长江和黄东的情况,问道:“怎么发现李长江要偷渡的?”
王参军道:“是小赵儿发现的,让他来说吧~”
小赵儿接过话茬也不怯场,吧啦吧啦就说起来。
说起来,小赵儿还是牛文涛的上级,从东城分j抽调上来的。
别看他在专案小组是‘小赵儿’,要是回了分j,那可就是‘赵哥’。
很快杜飞就听明白。
闹了半天,李长江也是倒霉催的。
他想偷渡出去,自己又没有关系,只能托黄东帮忙。
黄东也是个半吊子,他本就是听命办事,跟李长江吹牛,说有关系,能偷渡。
其实他哪有这种渠道呀!
原本按计划,这一步应该由张大奎来解决。
但现在张大奎死了,骆先生那边又联系不上。
为了稳住李长江,黄东只能硬着头皮去黑市上找。
黑市上人多嘴杂,黄东又是个生面孔,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介绍完这些情况,王参军又看向杜飞:“顾问,您说咱们下一步怎么走?”
杜飞想了想道:“黄东的家境不好……他有没有外债?”
小赵立即道:“这个我知道,他妈去年病重,他借了不少钱。今年陆陆续续还了一些,但也剩了不少没还上。”
杜飞“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他已经提了一个头儿,至于具体怎么办,就看王参军他们了。
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不用杜飞亲力亲为,肯定有人巴不得去做。
果然,话音没落,刘伟就站出来道:“顾问,这事儿交给我了!我让前门那边的常老黑去。”
乐文
第六百五十四章 是个高手
杜飞看向刘伟。
这个在专案小组里不太显山露水的组员,没想到还是个黑白通吃的人物。
按说在场的这几位,能在公an口玩得转,在道儿上肯定都有门路。
但常老黑却是南城有名的炮爷,所谓的江湖地位非常高。
刘伟提到他,就跟说自个身边的跟班一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杜飞对刘伟跟常老黑是什么关系不感兴趣,他要的就是一个结果。
既然刘伟自告奋勇,那索性就让他去。
至于李长江那边,暂时还是别打草惊蛇。
自从张大奎死了以后,这件事明显已经由骆先生亲自接手了。
不管他对李长江有什么图谋,几乎可以肯定在暗中一定有一双,甚至是几双眼睛在盯着李长江。
一旦杜飞他们对李长江采取行动,不管用什么理由,都会惊动骆先生。
而杜飞他们现在虽然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却仍不知道骆先生的真正目的。
必须留着李长江这个锚点,才能钓住那个神秘的骆先生。
所以,其他人除了按部就班,继续盯着李长江,还真没别的事儿。
只希望刘伟能从黄东嘴里挖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开完会,大家各自散了。
还真别说,刘伟并没有吹牛。
仅仅一个上午,就把黄东逮住了。
常老黑以讨债为名,先去揍了黄东一顿。
并且放出话去,让黄东两天之内必须还钱,否则就拔了丫的气门儿。
原本黄东欠的钱不算多,之前因为帮张大奎做事,已经还上了一部分。
却没想到,张大奎突然死了,令他再次陷入了窘境。
虽然后来骆先生主动联络他,并且承诺事成之后会给他五百块钱奖励。
只要拿到这笔钱,他之前欠那些钱根本不算什么。
他却没想到,那些欠条竟然到了常老黑手里。
黄东虽然不算是‘道儿上’混的,但也听过常老黑的凶名,知道这人不好惹。
苦苦哀求,希望宽限宽限,还答应可以加倍还钱。
如果是一般情况,常老黑差不多也就行了。
但今天他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别看他在‘道儿上’牛逼轰轰的,但在刘伟跟前他却屁也不是。
刚才刘伟来了,直接撂下狠话,今儿要把这事儿办砸了,他就准备上笆篱子里啃窝头去吧!
常老黑可不想过‘手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的日子。
所以,他必须逼人太甚,给人一种黄东已经走投无路的印象。
偏偏黄东之前是张大奎的下线,根本没法直接跟骆先生联系。
之前骆先生联系他,也跟包伟一样,通过写信。
而且只能骆先生找他们,他们却没法找到骆先生。
到了下午,黄东一筹莫展,干脆把心一横,准备去借高利贷,先把常老黑这个窟窿填上。
至于高利贷,虽然是利滚利,但只要拿到骆先生的钱,这点利息也不是不能承受。
他却没想到,一出门就被人盯上了。
随后,他家也经过一番布置。
弄得好像黄东要躲出去避避风头,却被常老黑逮个正着。
之所以这么麻烦,主要还是给躲在暗处的骆先生看。
不过杜飞和专案小组的都清楚,这种伎俩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尤其是骆先生那种有经验的敌人,即使杜飞他们这边做的天衣无缝,在短时间内包伟和黄东相继出事。
仅就这个结果而言,就足够引起骆先生的警惕了。
杜飞心里很清楚,一旦对黄东采取措施,就必须加快后续行动。
然而,就在下午两点多,刘伟从外边匆匆回来。
他没有把黄东带回来。
除了跟刘伟搭档的董成,杜飞和专案小组的其他人,甚至没看见黄东这个人。
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刘伟带回来的结果!
砰的一声!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刘伟呼哧带喘的。
“快~组长,顾问!”刘伟勉强压住呼吸,急切道:“李长江可能有危险!”
王参军和杜飞一听,全都脸色一变。
身为组长,王参军并没有婆婆妈妈的废话,问什么情况?是怎么回事?
而是当机立断:“快,先控制李长江!”
这时候并没有手机,电话都非常少。
遇到这种情况,全靠人来送信儿。
在办公室留守的几个人,包括杜飞和汪大成,都倾巢而出。
到楼下王参军直接叫道:“杜顾问,你坐我车,大刘儿,你也来。”
杜飞知道,他是要在车上听刘伟说详细情况。
杜飞这个‘顾问’当然要听一听。
刘伟忙应了一声,跟着上了吉普车。
其他两个人则坐上了汪大成的摩托车,一前一后一溜烟冲出去。
在车上,刘伟气息稳了下来,开始叙说情况。
原来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
打着常老黑的幌子,把黄东给逮住秘密审讯。
黄东为张大奎和骆先生办事就是单纯为了钱,在刘伟和董成亮出身份后,当即就吓尿了。
都没上什么手段,就吧啦吧啦都说了。
当初张大奎找他,是因为他跟李长江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拐弯亲戚。
虽然早就没什么联系了,但亲戚毕竟是亲戚,稍微走动走动,就能亲近起来。
黄东借着这层关系,在听到李长江抱怨一些不如意时,顺势提出了有门路可以去香江。
又吹捧李长江的能力强,是稀缺的技术专家云云,只要出去肯定比现在强。
正好这时候,包伟正在想方设法找李长江的麻烦,把他搞得不胜其烦。
一听黄东这样说,还真有点动心了。
但接下来,一听偷渡出去得花多少钱,当即又连连摇头。
按说李长江有高级工程师职称,一个月工资将近一百五十元。
在这个年代,绝对是高工资,再加上解放前的家底,他手头的积蓄不算少。
可是他这点钱,跟偷渡去香江的费用一比,顿时就相形见绌了。
更何况,李长江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走。
他还想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走,根据原先张大奎给黄东的说法,他们家三口人一起走,至少得一万块钱!
其实张大奎也是忽悠,具体多少钱,他也不知道。
反正从一开始,他也没打算真把李长江给送到香江去。
李长江却信以为真,无奈钱不够用,只能望洋兴叹。
如果按照原计划。
到了这一步,就该张大奎出场了,恰到好处的把钱送到李长江的面前。
但张大奎死了!
这一步,骆先生肯定要安排其他人,或者干脆他自己亲自下场。
到了现在,整件事的脉络更清晰了。
唯一还不清楚的,仍是骆先生究竟想在李长江身上得到什么?
杜飞坐在车上,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却也不敢肯定。
既然确定,张大奎的上线是骆先生。
就可以把潘小英和吕奇杀死赵新兰的案子并进来。
两人的杀人动机是为了给骆先生筹钱。
现在看来,骆先生要钱的目的就是给李长江。
可惜,当初杜飞问潘小英,那笔钱是干什么用的她始终没说。
杜飞想到这里,心里打定主意,回头给楚红军打电话,把潘小英和吕奇的审讯记录要来看看。
这俩人的身份特殊,一般人想要审讯记录,还真不一定能要得出来。
在车上,刘伟又说明了为什么回来跟火烧眉毛一样。
原来就在刚才,常老黑的人把黄东抓回来,到他们一个秘密据点审讯。
当时刘伟和董成也在。
审讯虽然十分顺利,但在审讯后,众人出来时,却发现常老黑留在外边放风的一个手下被人抹了脖子!
尸体就被丢在墙角,旁边的窗户纸也被捅了一个窟窿。
刘伟和董成吃惊之余,立即反应过来,被敌人发现了!
肯定是刚才常老黑抓人的时候,让人给盯梢了。
对方明显是个高手,不仅跟到这儿来,还悄无声息杀人。
非但如此,杀人之后,还捅破了窗户纸往里头看!
真是胆大包天。
刘伟和董成看着现场,全都觉着一阵头皮发麻。
刚才他们也在里边,硬是没察觉到。
而且根据常老黑说,这个被杀的也是个练家子,虽说不上有多厉害,但临死之前,竟一声不吭,足以说明凶手的厉害凶残。
随即刘伟、董成同时意识到,李长江可能有危险了!
刚才在屋里审讯黄东时,他们都表明身份。
外面这人肯定听见了,专案小组的行动已经暴露了。
出现这种情况,敌人第一个要考虑的,肯定要杀人灭口。
专案小组之所以还没搞清骆先生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始终没有动李长江。
真要下定决心,只要抓住李长江,许多疑问就迎刃而解了。
刘伟和董成是老公an,震惊之余立即敏锐的意识到不好。
当即分兵两路,刘伟飞速赶回来搬救兵。
董成则以最快速度去找李长江。
在吉普车上,刘伟把情况说完之后,低着头道:“组长、顾问,是我把事情搞砸了,你们处分我吧!”
王参军看了看向杜飞,皱着眉没做声。
杜飞也看他一眼。
他王组长不想得罪人,凭什么让他杜顾问当恶人。
杜飞拍拍刘伟肩膀道:“老刘,别垂头丧气的。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这局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乐文
第六百五十五章 一声枪响
其实杜飞还真没怪刘伟的意思。
因为根据刘伟的描述,他从头到尾都没出大错。
只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那个骆先生的人,或者很可能是骆先生本人,的确是一个高手。
而且杜飞早就料到,一旦动了黄东,肯定能会惊动敌人。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机警,而且做事相当决绝,动辄就直接杀人。
接下来就看李长江的运气了。
希望董成那边能拦住敌人,保住李长江。
否则接下来的工作就不太好办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般已经下令,让负责盯着慈心的小黑,以最快速度飞到精密仪器厂去。
如果按照远近,距离精密仪器厂最近的肯定是什刹海大院的小黑2号。
但杜飞却并没有贸然调动小黑2号和3号。
越是这个时候,敌人越是可能露出马脚。
杜飞不想这边刚调走它们,回头张小琴或者那个神秘的接头人突然冒出来。
到时候反而两头不能兼顾。
而且乌鸦的战斗力非常有限,就算就近把小黑2号派过去,发现敌人要对李长江不利,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更何况,刚才刘伟从常老黑那边回来,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
如果敌人真要杀人灭口,现在李长江恐怕已经死了。
王参军开车非常快,不一会儿就赶到了精密仪器厂。
厂子大门关着。
还没进去,就瞧见厂子里的人乌泱泱的。
三人全都心头一沉,果然出事了!
王参军把吉普车停在厂门口,汪大成紧随其后。
几个人下来,跟厂子门口保卫科的人亮明身份。
门卫室里两个保卫科的立即立正敬礼。
他们的编制虽然是厂里的,但公an这边仍有管辖权,尤其出现紧急状况,他们必须配合。
不过这二位态度虽然端正,却是一问三不知。
只说刚才不知怎么,厂里突然就乱套了。
他们科长带人过去了,让他们俩留在这里,把厂子大门守住。
王参军当即命令:“你们两个,出一位同志给我们带路。”随即回头看了一眼:“吴勇,你留下,跟另一位同志把门给我守住!其他人跟我走。”
对于具体行动安排,杜飞没有插嘴。
王参军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没必要强出头。‘’
而且现在务求一个‘快’字,也没工夫扯皮。
至于杜飞,王参军没说。
杜飞属于编外人员,理论上连配枪都没有。
虽然一开始杜飞展现出了惊人的武力,王参军却不想让他冲在头里。
俗话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子弹可不长眼睛。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杜飞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这帮人谁也担待不起。
王参军心里更希望杜飞也留在这里。
只不过杜飞的身份特殊,他这个组长也没法直接发号施令。
其实杜飞也没打算去出风头,但他也不能主动提出要留在后边,显得好像害怕了似的。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砰”一声!
“是枪响!”
众人全都脸色聚变。
顾不上其他的,王参军条件反射的抽出手枪,喊了一声:“同志们,跟我走!”
话音没落,一马当先,飞快冲向了厂里枪声传来的方向。
一起来的几个人紧随其后,也都持枪在手。
杜飞和汪大成也跟了上去。
汪大成一脸严肃,一边快步小跑,一边“哗啦”一声,拉动枪栓,子弹上膛。
叮嘱道:“兄弟,敌人可能有枪,你跟着我,可别乱来!”
他虽然知道杜飞身手了得,但练功夫和上战场是两码事。
杜飞的年龄和履历明摆着,根本没上过战场。
但专案小组这帮人,包括汪大成在内。
都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拼杀过,战斗经验非常丰富。
杜飞“嗯”了一声。
与此同时,小黑也已抵达了精密仪器厂,向枪声的方向飞去。
但杜飞他们这边,很快就遇到了麻烦。
刚才有不少工人聚在厂子院里,突然听到枪响。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有人打枪!快跑~”
人们顿时就乱套了,一个个跟没头苍蝇似的。
其中大部分人下意识往大门这边跑来,想直接逃到外面去。
杜飞他们从大门方向过来,正好跟这些人迎头撞上。
他们这几个人,被上百人裹挟,竟然不进反退!
王参军在最前头,虽然奋力前进,却是走一步,退两步。
跟在王参军后边的刘伟更是心急如焚。
刚才枪声一响,令他的心头一紧。
是敌人开枪,还是董成开枪?
本来出事之后,应该是让董成回去送信儿,刘伟来找李长江。
董成却怕他因为出了岔子,压力太大,失去冷静,硬是跟他调换。
如果董成因此受伤,甚至牺牲……
想到那种情况,刘伟不禁心急如焚,看着前面不断涌来的人群。
他的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索性把心一横,扬手就对天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枪响!
顿时把附近的人们吓了一跳。
王参军也被吓一跳,猛地回头喝道:“谁让你开枪的!”
此时,人们愣了半秒,顺着枪声看向杜飞他们一行。
专案小组穿的都是便衣,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手里还都拿着枪。
令本来就处于混乱的人群,情绪更加紧张。
尤其距离杜飞他们最近的,惊恐的情绪更强,纷纷向后退避。
如果放任,一旦人群失控,肯定要酿成踩踏事件,不知会造成多少死伤。
王参军经验老到,看见这种情况,暗叫一声:“完蛋了!”
甭管什么原因,因为混乱造成群众伤亡,他们这帮人肯定吃瓜落。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
杜飞趁机卯足力气,大吼一声:“公an抓人,都给我闪开!”
这一下,杜飞的大嗓门儿就跟炸雷似的,向周围传出老远。
那些挡在前面的人,被震得耳朵“嗡嗡”直响,却总算反应过来,面前这些是公an,不是歹徒。
纷纷惊魂稍定,连忙往左右闪开,让出一条通道。
王参军不由得松一口气,感激的看了杜飞一眼。
但现在不是讲话的时候,那边的董成还吉凶未卜。
如果是一般的敌人,就算董成单枪匹马,王参军也不会太担心。
但根据刘伟的汇报,对方绝对是一个高手。
再加上刚才的枪响,谁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王参军带人穿过人群。
就在几个人风风火火的加速前进时。
杜飞却注意到,他们几个人已经以王参军为箭头,组成了一个三三制战术阵型。
汪大成虽然没加入进去,却带着杜飞绕到侧翼,形成战术掩护。
在这个过程中,从头到尾谁也没有说话,仿佛这些战术动作早刻进了骨子里。
只要进入战斗状态,每个人都能自动找到自己的位置。
这就是蓝星史上最强轻步兵的战斗素质。
哪怕他们有的人已经退役多年了……
恰在这时,从厂里办公楼里忽跑出一个脸色煞白的年轻女人,一边跑一边喊:“救人,快救人啊~~~”
王参军几个人立即迎了上去。
这次王参军抢先喝道:“我们是公an,怎么了?”
呼救的女人好像看到了救星,上气不接下气道:“不~不好啦!李……李副厂长,他……”
几人顿时心头一沉。
听这意思李长江这是要够呛啊!
果然,那女人接着道:“李副厂长不行啦!”
王参军当即道:“顾问,你跟小汪去看看。”
杜飞没有废话,立即点头。
王参军则带其他人,继续赶奔枪响的方向。
杜飞和汪大成则进了办公楼,问那女人道:“人在哪儿?”
那女人结结巴巴道:“三,三楼~那个,二位同志,我~我能不能不上去?”
不用杜飞说话,汪大成直接冷着脸道:“不行,同志,请您配合我们工作。”
虽然这女人有几分姿色,但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
女人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又跟上三楼,来到了一个杂物间。
李长江虽然是副厂长,但最近可没少吃苦头。
来到这里,房门敞着。
地上留着一溜带血的脚印。
杜飞瞅了一眼那女人的脚,这些脚印应该都是她的。
再往杂物间里面看。
地面上赫然仰面朝天躺着一具尸体。
这人中等身材,大概五十岁左右,带着一副眼镜腿上缠着白胶布的眼镜。
身上穿着灰布中山装,在胸口的位置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大概是为了避免大量鲜血喷溅,凶手没有拔出凶器。
只在伤口周围形成了一大片渗出的血迹。
杜飞和汪大成都见过李长江的照片,当即认出死者就是李长江。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见李长江死了,杜飞心里仍有些郁闷。
他不懂验尸和现场勘察,索性也没过去添乱。
汪大成经验更丰富,小心翼翼过去,摸了摸颈侧。
确认已经死亡。
李长江死在这里,说明董成终究晚了一步。
但刚才还有枪响,表明对方还没走远,也许还有机会。
杜飞靠在走廊上,抱着双臂,闭上眼睛,好像在沉思。
实则已经把视野同步到了小黑那边。
乐文
第六百五十六章 这人不是骆先生
杜飞视野同步过去,立马看见王参军他们。
此时正在精密仪器厂,东墙下面的一趟厂房前面。
刘伟蹲着怀抱着躺在地上的董成,正在激动的叫喊。
可惜杜飞听不见声音,但也不难猜测,肯定是“你醒醒”“老董,你不能死”之类的话。
老董身上则触目惊心,整个人跟个血葫芦一样。
单是一打眼就能看出来的刀伤就有六处。
好在敌人用的应该是那种特别轻薄的快刀。
刃口虽然锋利,但刀身重量欠缺,杀伤力不算太大。
又正赶上冬天,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
如果是夏天,估计现在董成已经死了。
即便如此,看着也相当不乐观。
而在他的手里,还死死握着手枪。
刚才那一声枪响,应该是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打出来的。
再根据从这里往办公楼这边,路上遗留了不少鲜血。
杜飞估计,董成很可能是被敌人打个措手不及,没等掏枪就受了重伤。
好在对方也是惊弓之鸟,在干掉李长江之后,有些无心恋战,留了董成一命。
杜飞根据现场的情况,大略估计出刚才事发情况。
与此同时,王参军快速从兜里摸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上边盖着绿色胶皮盖子。
黄色带粉边的标签上,赫然是‘云n白药’四个字。
王参军将瓶子打开,先从里边倒出一个红色的小药丸。
正是云南白药的救命丸,塞到董成嘴里。
然后就是在伤口上洒药粉止血。
不过董成身上的伤口太多,一瓶药撒下去硬是没够用。
王参军正着急,旁边的大张儿和小赵儿不约而同,一人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药瓶。
而抱着董成的刘伟稍微慢了一步,也往兜里掏去。
杜飞一看,这几位还真是,居然全都带着加血的‘红瓶’!
止血及时,董成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杜飞立即让小黑继续往前飞,看看还能不能找到那名杀手。
从董成开枪到现在,差不多有五分钟了。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断,足够那名杀手翻墙出去再跑几百米。
所以杜飞也没指望小黑追出去能追上对方。
算是尽人事,看运气吧~
可惜,这次杜飞的运气实在一般。
小黑在外面兜兜转转好几圈,也没发现可疑的人。
杜飞也只能作罢,断开视野同步。
又过了一会儿,王参军带着大张儿、小赵过来,看见李长江的尸体,脸色更加阴沉。
这次专案小组无疑吃了败仗。
在战略上,暴露了自己的意图,敌人已经警惕起来。
在战术上,李长江被杀,董成身受重伤。
相当于被敌人越塔强杀,拿了一血。
令之前拿下张野、包伟、黄东,所积攒的优势瞬间归零。
不过王参军也算身经百战,面对挫折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深吸一口气,看向杜飞道:“顾问,您还有什么主意?”
杜飞早有腹稿,冲储物间里边努努嘴:“先查他家。”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索性也不用畏畏缩缩了。
其实之前不想惊动骆先生那边,还是杜飞他们有点贪大求全了。
如果能抢在敌人察觉之前,把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查清,就可以因势利导,借机设套。
有希望把骆先生这拨人一网打尽。
可惜,天不遂人愿。
既然如此,那就摆明车马,正面较量一番。
王参军点了点头,他也跟杜飞想到一块儿去了。
只不过他不知道,杜飞所谓的‘查他家’比他理解的更加彻底。
这天晚上,杜飞第一次参与加班。
毕竟组里的同志挂了彩,虽然送医院之后,大夫表示没事。
但董成身上却被实打实缝了七十多针。
如果这时候杜飞还无动于衷,以后也不用跟专案小组这帮人打交道了。
从精密仪器厂出来,王参军立即带人搜查了李长江的家,并把他爱人和儿子带回来问话。
可惜,李长江根本没跟他们提过‘偷渡去香江’的事情。
刚被问到这件事,李长江的妻子和儿子都懵了。
尤其是他儿子,更是不敢相信。
因为他已经结婚了,并且妻子去年刚怀孕,今年夏天就要生了。
他怎么可能抛妻弃子,跟他爸一起去香江,简直开玩笑!
其实这个疑点,杜飞和王参军也注意到了。
因为李长江死了,到现在他打算偷渡的事情,除了黄东口述,再没别的证据,反而说不清了。
但杜飞相信,如果李长江真有偷渡的打算,即使没告诉家人,也一定会有所准备。
搜查他家就成了重点。
杜飞和汪大成也跟着去了。
但一通翻箱倒柜下来,却没任何发现。
一时之间,案件进度陷入僵局。
杜飞能感觉到,因为董成受伤,令专案小组的人有些心浮气躁。
好不容易找到了这条突破口,他们不希望线索断了。
杜飞当然也不希望。
而且,有些东西找不到,不等于它不存在。
专案小组的办公室内。
杜飞抬手看了看表,眼看已经九点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同志们,休息是为了更好的战斗,今天就到这儿了,回家好好睡觉,没准儿到明天就柳暗花明了。”
众人一听,也只能如此,再咬牙熬夜也没什么意义。
只有刘伟站起来道:“我留下值班。”
杜飞看了看他,也没说什么。
他想留下就让他留下呗。
今天刘伟表现的的确有些拉胯。
先是抓黄东被敌人发现,后来又因为担心董成,贸然鸣枪示警,险些造成混乱。
虽然最终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但他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杜飞不是知心大姐,没有义务去开导他。
把该说的说完了,杜飞招呼汪大成和其他几个人一起走了。
如果单是他一个人,肯定显得突兀。
但大伙儿一起走,就谁也不用说谁。
坐着汪大成的摩托车回到四合院门外,杜飞从挎斗里出来。
在发现李长江被人杀了,汪大成一开始也有些担心。
后来他却发现杜气定神闲。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跟杜飞是老相识,知道杜飞秉性,临走问道:“兄弟,你是不是已经有法子了?能不能给透个底?”
杜飞笑道:“现在还不好说,明天再看看吧~”
汪大成心领神会,这样说就是的确有法子。
这令他松一口气。
却更好奇,杜飞能想出什么法子。
反正以他的经验,这个案子到了这一步,差不多进了死胡同。
想要有所进展,非得出现新的线索或者证据不可。
但李长江一死,再找新的线索谈何容易!
汪大成并不知道,杜飞其实是在等小红那边的进展。
就在今天白天,搜查李长江家无果之后。
杜飞找个机会,去了一趟什刹海大院儿。
把小红和它的一众部下装到箱子里,放进随身空间,弄到李长江家。
打定主意,要挖地三尺!
这次因为时间紧任务重,杜飞一口气装了三大箱子老鼠。
每个箱子都塞的跟沙丁鱼罐头似的,加在一起足有将近三千只!
这几个月,小红在什刹海大院这边发展的相当不错。
麾下直接管辖的老鼠军团数量已经超过五千大军,这次一下就运过来了一大半。
被杜飞找个机会,全都放到了李长江的家里。
因为贴了封条,暂时没有人打扰。
小红和它麾下这群老鼠从箱子里钻出来,一转眼就挤挤擦擦的在地上铺了一层。
而杜飞额命令只有一个。
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这间屋子里的密室或者暗格。
而且只给小红一个晚上,到明天一早,必须找到!
小红的智力在几个宠物里边最高,一听杜飞只给一天时间,顿时就炸毛了。
“吱吱吱”的乱叫,情绪强烈波动,表示这不可能。
结果杜飞二话不说,直接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瓶二锅头顶上。
只要完成任务,这瓶二锅头就是奖励。
小红这货当即不哔哔了,只顾盯着二锅头的瓶子流口水。
杜飞却心念一动,又把二锅头收了回去。
小红蓦的回过神来,满是恋恋不舍的情绪,也不提时间紧任务重了,当即命令‘小的们’干活儿!
等晚上杜飞回到四合院。
李长江的家,从地下到墙壁,再到房薄上面,已经被老鼠挖掘出无数耗子洞。
看着汪大成骑摩托走了,杜飞也没去叫门。
这时院子大门已经落锁了。
杜飞径直绕到侧边,在进后院的月亮门边上翻墙进来。
这个时候,院里大部分家里都关灯了。
后院这边,只有对面的许代茂和娄筱娥屋里,传出孩子的哭声。
杜飞看了一眼,转身回到自个家。
点上炉子,等屋子暖和起来,简单洗漱一下,就上二楼,钻进被窝。
再过两天就是‘大寒’节气。
这两天的天气越来越冷,因为刚点上炉子,热乎劲还没上来,被窝里凉冰冰的。
好在有小乌在。
杜飞不怀好意的看向了趴在一边,已经攒成圆的小乌。
“喵呜~”
小乌在睡梦中感觉到危险,警觉的仰起头。
却被杜飞这货一伸手给拽过来,塞进了被窝里。
小乌一脸无语,却知道这时候反抗肯定没好果子吃。
干脆随遇而安,把脑袋从被子下面钻出来,身体则充当了暖宝宝的作用。
猫咪通常比人的体温高,杜飞把臭脚丫子伸到小乌的怀里,暖呼呼,毛茸茸,还真挺舒服。
“喵呜~”
小乌顿时叫了一声。
杜飞听出它的不满,却并没收敛的意思。
而是把手伸出被窝,拍了拍身下的虎皮褥子,威胁的意味儿不言而喻。
小乌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斑斓的虎皮,又看看杜飞,不由咧咧嘴,赶紧把毛乎乎的大脑袋伸过来,十分狗腿的舔舔杜飞的手指头。
杜飞嘿嘿一笑,揉揉小乌的大脑袋,心里却仍惦着李长江的家里。
虽然他十分笃定,如果李长江决定偷渡去香江,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而且倾家荡产跑出去,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李长江不是小孩儿,不可能拍拍脑门做决定。
还有他与骆先生的关系。
到了现在,可以断定,李长江本身并不是间谍,他与骆先生只是买卖关系。
也就说,他们之间并没有信任基础。
李长江凭什么相信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这个人能从工程师一步一步干到副厂长,肯定有点手腕。
不可能不留后手。
这也是杜飞为什么十分笃定,能在李长江家里有所发现的依据。
但小红那边已经干了七八个小时,却仍然没有发现。
杜飞正想视野同步过去看看情况。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感应到小红那边传来强烈的情绪波动。
这令他的心中一凛:“难道有发现了?”
立马开启视野同步。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眼前已经变成了一片黑黢黢的。
小红正顺着一条耗子洞快速爬行。
杜飞在地底下也分不清方向,只能跟着小红。
不大一会儿,耗子洞到头,出了洞口来到一个约有三米见方的地下室。
杜飞喜出望外。
这里的建筑手法,跟原先李家下边那间密室如出一辙,深度至少在地下两米以上。
里边不仅摆着木床木桌,还储存了一些生活用品。
还有三四个大铁盒子,估计里边装的应该是粮食之类的。
“果然有密室!”
杜飞心中暗喜,他早猜到李长江家里有密室或者暗格之类的地方。
只是这个地下密室的规模,超出了他的预计。
杜飞正想让小红找一找,看看是否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却在这个时候,小红突然传来一阵情绪波动。
紧接着就飞快顺着原路返回。
杜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反正还有一宿时间,倒也不急搜索下面。
跟着小红,很快就回到地面上。
随后又顺着墙壁里挖出的耗子洞,来到房薄上面。
李长江家的房薄是用木板吊的顶,比一般纸糊的吊顶更结实好看。
但在吊顶上面,小红却早就挖出了小孔,可以容它把脑袋弹出去看下面情况。
随着小红往下看去,杜飞的视野也调整角度,看向李长江家的屋里。
李长江家一共有三间厢房加一间耳房。
在这个年代,算是相当宽敞了。
此时,一个黑影轻手轻脚的喷湿了封条,小心翼翼开门进来。
原来刚才小红是收到了上边部下的报告,说有人进屋了,这才急着上来。
杜飞的心里也兴奋起来。
立即想到这人可能是白天在精密仪器厂行凶的杀手。
晚上居然还敢上这来。
真不知道该说他缺心眼,还是胆大包天呢!
但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居高临下看下面鬼鬼祟祟那人。
忽然觉着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个人的动作和手法明显有些笨拙!
“不对~”
杜飞默默皱眉。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刚被随手关上的房门让人一脚踹开。
紧跟着就是两道手电光照射进来。
几乎同时,钟俊达已经从外边闯进来,身手矫健,宛如猎豹,一脚就把屋里那人踢个跟头。
因为有白天董成受伤的教训,钟俊达下手非常狠。
那人被踢的狠狠撞到墙上,又反弹回来,趴到地上。
当时就爬不起来了。
杜飞一看,就知道这货不是白天那人。
下午在医院时,董成醒过来,曾经说过。
那人的功夫相当厉害,不逊于钟俊达。
就算被打个措手不及,也不至于被钟俊达一脚给秒杀了。
杜飞早知道,钟俊达和小赵儿在这里打埋伏。
刚才发现有人进来,杜飞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不过从结果上看,这人恐怕跟李长江的案子没什么关系,多半是附近的小蟊贼,发现这里贴着封条,以为有机可乘,想来偷点东西。
钟俊达紧跟着上去,膝盖顶住那人后心,拿出手铐就把那人反剪双手铐住。
全程钟俊达都非常小心,生怕对方突然亮出刀子。
但最终无惊无险,刚才他那一脚差点把这人踢个半死。
抓住了人,钟俊达和小赵儿的脸上却没什么喜色。
他们不是菜鸟,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意识到抓住这个肯定不是目标。
杜飞却是灵机一动。
刚才他就觉着这蟊贼来的蹊跷。
下午刚贴上封条,他晚上就跑过来,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还是有人故意拿他‘投石问路’?
想到这里,杜飞当即将视野切换到小黑身上。
白天出事之后,杜飞就把小黑派到李长江家里盯着。
此时,钟俊达和小赵儿身为公an中的精英,也展现出了惊人的素质。
跟杜飞想到了一起。
钟俊达来不及多说,立即舍了刚拷上那人,起身就向门外冲去。
经过小赵儿身边时,只说了一句“掩护我”。
小赵“嗯”了一声,默契的等了两秒,握着枪跟着钟俊达冲出去。
这个时候,杜飞通过小黑的视野,居高临下已经发现了在李长江家对面的屋顶上趴着一个人。
杜飞正想想法子提醒钟俊达和小赵儿。
没想到钟俊达竟相当了得!
到院子里往四周快速扫了一眼,就发现了那个穿着一身黑,趴在房顶上的人!
他也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枪。
房顶上那人没想到钟俊达这么狠,喊都不喊一声就直接拿子弹招呼。
杜飞却知道,白天董成重伤,差一点就没命了。
领专案小组的人心里憋着一股邪火儿。
虽然大家都是从各个单位抽调来的,但这些天在一个锅里搅马勺,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
钟俊达又是练武出身,血气比常人更壮,脾气也更火爆。
所以发现房顶上趴着人,断定十有八九是白天杀死李长江那人。
瞄准对方的下半身,只要打不死就行。
钟俊达功夫了得,枪法也不逊色。
黑灯瞎火的,他这一枪一半靠瞄准,一半全凭感觉。
却一枪就钉在那人大腿上。
那黑衣人闷哼一声,却不顾受伤,一个懒驴打滚,从房脊上骨碌过去,顺着坡屋顶往下直接落到院子外边的胡同里。
然后一瘸一拐,捂着大腿上的伤口,飞快的顺着小胡同逃跑。
钟俊达则三步并两步,行云流水般踩着一个倒扣在院里的水缸,猛地往上一跃,伸手把住房檐,翻身上了屋顶,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小赵儿虽然能力不弱,却没有这种飞檐走壁的能耐。
只能跑到边上,从比较矮的围墙翻出去。
但经他这一耽搁,钟俊达和那黑衣人都已经没了踪影……
这个时候,杜飞利用小黑的视野,从上面往下看着。
复杂如迷宫的小胡同,在上帝视角下一目了然。
有一说一,钟俊达的追踪能力还真厉害!
已经过了三四个岔口,他几乎没有停留就做出选择。
竟然一次也没出错!
那名黑衣人却因为大腿受伤,跑不了太快。
眼看只差一个拐角就要进入钟俊达的视线。
其实,在杜飞而言,反而不希望钟俊达追上。
如果放这黑衣人跑掉,杜飞正好顺藤摸瓜,找到对方老巢。
但眼下,杜飞也没什么阻止钟俊达的办法。
索性由他们各凭本事。
如果黑衣人能逃走,他就在后边顺藤摸瓜。
如果钟俊达技高一筹,能抓个活口也不错。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这个人就是骆先生本人。
虽然这种概率不大,但也不是没可能。
反正两种情况,哪个都不亏。
而在这时,钟俊达已经转过前面的胡同口,正好看见黑衣人一瘸一拐的跑。
他大吼一声“给我站住”!
前面那人反而加快速度。
钟俊达心里一发狠,抬手又是一枪。
反正一枪是打,两枪也是打。
那黑衣人另一条腿再次中枪,当即闷哼一声,扑倒在地上。
两条腿都伤了,肯定跑不了了。
但钟俊达仍不敢大意,举着枪小心翼翼靠近。
那黑衣人没再试图逃走,侧着身子回头盯着钟俊达。
在杜飞的角度,第一次看到这个人的容貌。
那是一张长相平平的大众脸,即使到了现在,眼神依然凶悍,死死盯着逼近过去的钟俊达。
活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准备临死之前,搏命一击。
杜飞的第一印象,这人不是骆先生。
乐文
第六百五十七章 名单
虽然心中抱着一线希望,这个黑衣人就是那位骆先生。
如果那样的话,事情可就简单了。
骆先生绝对是敌人整条线上的最重要的核心人物。
杜飞相信,除了张大奎、潘小英、吕奇这些,骆先生手上肯定还有别的下线。
但看这人的面相神态,杜飞已经打消了这种奢望。
这个人的眼光凶狠,甚至隐含疯狂。
一看就是那种冲锋陷阵的死士,骆先生却是运筹帷幄,能针对目标制定计划,是独当一面的人物。
他们完全不是一种人。
就在这时,受伤那黑衣人忽然一咧嘴。
露出了一口黄牙,突然把手伸向怀里。
钟俊达拿枪指着他,心里高度警惕,发现他一动,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
这一次子弹击中了黑衣人的肩膀。
黑衣人闷哼一声,刚伸到怀里的手立即软了下去。
一把柳叶形的飞刀也从他指尖滑落到地上。
这把飞刀表面涂着黑漆,只有露出来的刃口闪着幽蓝的寒光,明显淬了剧毒。
刚才,只要钟俊达稍微犹豫一下,黑衣人就有机会打出飞刀。
哪怕划破一道小口,就有机会翻盘。
但他低估了钟俊达的坚决。
有些时候,胜败生死,差的就是内心的觉悟。
就像白天,董成的战斗力未必比钟俊达差多少,但他当时还想着抓活口,又被敌人打了埋伏,这才差点没命。
黑衣人再次中枪,剧痛令他的表情格外狰狞,看着钟俊达反而是咧嘴一笑。
紧跟着,表情一僵,从嘴里涌出黑血。
“服毒自杀!”
杜飞看在眼里,瞬间就反应过来。
那黑衣人却已经两腿一蹬,没了声息。
原本杜飞还寻思,再不济也能抓个活口。
现在看来,竟低估了敌人的凶残,还真是个悍不畏死的!
钟俊达也脸色一变,但他也没立即上前,依然警惕的持枪盯着那人。
那种发现敌人服毒,立即冲上去的做法其实非常无脑。
除了让自己陷入危险,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既然敌人做好了服毒自杀的准备,用的肯定是无解剧毒。
只要服下去就死定了。
就算冲上去,硬掰开嘴也没个卵用。
万一敌人服毒是假,贸然冲上去还有可能被反杀了。
退一步说,就算是真服毒,临死前不甘心,想拉一个垫背的。
趁不注意突然咬你一口,岂不是死的更冤!
所以,发现对方服毒之后,钟俊达并没有动。
而在这时,小赵儿也追了过来。
一看现场,就猜出大概,问了一声:“钟哥,你没事儿吧?”
钟俊达脸色不大好看,摇摇头道:“通知家里,先来验尸。”
小赵儿“嗯”了一声,收起手枪,走了过去。
正要蹲下去摸摸黑衣人的颈侧。
手刚伸到一半,却是蓦的顿住,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
杜飞仍通过视野同步看着,见状不禁有些奇怪。
钟俊达立即问道:“怎么了?”
小赵骂道:“狗日的,死了还想阴人。”
说话间,绕到黑衣人的头顶方向,身子往后仰,伸出一只脚,碰了黑衣人的脑袋一下。
黑衣人的脑袋往旁边一偏,顿时“嘣”的一声!
硬弹簧的激发声,在夜里听得非常清晰。
同时,一道寒光从黑衣人的咯吱窝下面激射出来。
杜飞看得真真儿的,不由吓了一跳。
钟俊达也心中一凛,更是心有余悸。
明显这个暗器是给他准备的。
刚才小赵儿没来,他也要确认对方死亡。
如果没发现有机关,俯身下去十有八九得中招。
这时“锵”的一声,一枚两寸多长的钢针落到地上。
钟俊达瞅一眼,针尖上明显泛着蓝光,又是淬了剧毒。
令他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不约而同,杜飞也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即便在视野同步,他依然听到“咕噜”一声。
之前的王文明、金顺和尚等等,杜飞虽然跟这些敌人或多或少打过交道,却并没切身体会到敌人的凶残。
但这一次,哪怕是通过视野同步看着。
杜飞也能感觉到那种步步杀机的紧张,敌人绝不是又蠢又坏,而是真正的丧心病狂!
断开视野同步,杜飞把双手枕在脑袋下面,心里还在回想刚才的战斗。
既没有抓到活口,也没能跟着黑衣人顺藤摸瓜,令他有一些失望。
不过今天夜里,这个黑衣人出现,足以证明李长江家里可能藏着某些非常重要的线索或者证据。
这一点佐证了杜飞之前的猜测。
至于一开始进屋那个蟊贼,应该没什么价值。
只是一个用来投石问路的棋子……
杜飞在大脑里前前后后把情况梳理一番,再一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不知不觉已过了十一点。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刚才长时间视野同步,消耗不少精力,他也有些困了。
不由得打个哈欠,心里合计再看看小红那边就睡觉。
在下一刻,心念一动。
杜飞的视野再次来到李长江家。
小红已经回到那个之前发现的地下室。
正带着一帮部下在仔细搜查。
为了那瓶二锅头,小红的工作积极性非常高。
从刚才发现这间地下密室开始,到现在也才一个半小时。
小红已经把这里面翻个底朝天。
就连那几个存放粮食的金属盒子,也被它亲自咬出窟窿。
那几个盒子里,一个装的高粱米,一个装的棒子面,还有一盒黄豆。
放黄豆的盒子被小红咬破之后,里边的黄豆立马就漏出来,稀里哗啦,撒了一地。
杜飞看到这些,正想骂小红败家,却发金属盒子的破损地方,露出了一小块白色的纸片!
这块纸片只露出一角,正好挡住了破洞里面的黄豆继续漏出来。
“这什么东西,还藏到大豆里了?”
杜飞心念一动,命令小红过去。
未免把那张纸弄坏了,杜飞特地命令小红不要碰纸,直接把金属盒子的破口咬的更大些。
小红的理解能力很强,立即跑了过去,咔哧咔哧几下,就跟吃脆皮饼干似的,就把薄铁皮做的盒子咬出个更大的豁口。
呼啦一下~
里边剩余的黄豆,连那张纸全都滚落出来。
杜飞立即调整视角。
那应该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页纸,大概为了插进黄豆里,对折了三次形成一根纸棍。
但周围没了黄豆的压力,这根纸棍也自动散开。
杜飞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小红试试把这张纸展开,看看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值得李长江把它藏到地下密室仍不放心,还得塞进黄豆里头。
小红得到命令,伸出爪子却没控制好,开板儿就在纸上划出一道口子。
杜飞看见也没法子,好在随身空间能够修复东西,只要不缺角都没问题。
小红则吓一跳,它没想到这张纸这么脆弱。
刚才杜飞特地叮嘱,让它务必小心。
小红十分聪明,知道犯错误了,立刻有点麻爪。
直至杜飞让它接着来,这才松一口气,再一次伸出爪子,却比刚才更小心。
足足好几分钟!
那张纸被弄得破破烂烂的,总算是被展开了。
杜飞看到上面的内容,却是皱起眉头。
这张纸上满满当当写的全是人名和工作单位。
“这是什么东西?”
一开始杜飞有些莫名其妙,但随着一行一行往下看。
他很快就发现,出现在这个名单上的单位,不是某某大学,就是某某研究所……
杜飞不确定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但他有种感觉,这张纸很重要!
尤其,在看完之后,忽然灵机一动。
想起了之前张小琴偷偷在板报上留下的‘名单’两个字,会不是指的就是这份名单?
虽然有些牵强,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能把骆先生跟张小琴联系起来的证据。
但杜飞就是忍不住往这方面想。
如果张小琴在板报上提到的‘名单’就是这个的话。
那这份名单一定非常重要!
而此前,骆先生千方百计针对李长江挖坑,又是逼迫,又是画饼,难道就是为了买下这份名单?
杜飞的思绪有些发散,却看不出这份名单的价值所在。
不过这也不难。
他现在可不是单枪匹马,身后站着国家j。
这种事儿,只要明天找个合适的借口发现这份名单,就不难查出这些人身上的共性。
到时候,敌人打的什么算盘自然昭然若揭……
第二天一早。
天上一片阴霾,飘起了小雪花。
杜飞坐上汪大成的摩托车就道:“汪哥,咱俩先上李长江他们家看看去。”
汪大成“嗯”了一声,反正他这次能进专案小组,最大的任务就是给杜飞打下手。
两人坐着摩托车,先到附近吃了一口早点。
快到八点才到李长江家。
昨晚上钟俊达和小赵在这儿盯了一晚上。
原本早上应该是大张儿和吴勇来替他们,没想到杜飞和汪大成竟先来了。
杜飞直接表明,要看看李长江的家。
钟俊达心里不以为然。
之前他们已经进行过仔细搜查,想不出杜飞再来还能看出什么。
不过杜飞是专案小子的顾问,过来看看也没毛病。
而且上次,杜飞算是把他打服了。
同样的事儿,要是换一个人,非得被他顶回去不可。
乐文
第六百五十八章 小白脸儿
杜飞看出钟俊达的不以为然。
却没多理会,等一会找到地下密室的入口,自然叫这小子心服口服。
这时钟俊达则说起了昨晚上抓住的蟊贼,还有服毒自杀的黑衣人。
黑衣人的尸体连夜勘验,现在早已经运走了。
估计今天上午就能拿到验尸报告。
那个蟊贼则被送回了专案小组的驻地看押。
虽然钟俊达和小赵儿都觉着这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必要的流程还得走一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钟俊达在说到这些的时候,稍微留意了一下杜飞的表情。
却发现杜飞听完,既没有意外也没惊讶,只是十分装逼的‘哦’了一声。
那架势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一样。
弄得钟俊达本来有不少话,却没有话茬往下说了。
杜飞干净利落,直接道:“走,先去屋里看看。”
说着已经带汪大成率先走了进去。
留下钟俊达和小赵儿互相看了一眼。
小赵儿皱了皱眉,叫了一声“钟哥”,虽然没往下说,但也十分明显,对杜飞的态度不太满意。
按说昨晚上他俩也算是出生入死,抓一个,死一个,不说功劳,怎么也有个苦劳吧~
到杜飞这里却只换来‘哦’了一声,这叫什么事儿啊!
钟俊达则拍拍小赵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虽然钟俊达本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在小赵面前他必须拿出一点老大哥的样子来。
冲着屋里边努努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昨天屋里屋外头,他们俩还有几名鉴证科的同志都仔细检查了。
杜飞再进去,也肯定无功而返。
等会儿出来,看他什么脸色。
小赵儿点了点头,抱着膀子站在院里,跟钟俊达一起看着李长江家的门口。
大概也就三五分钟,杜飞从屋里出来。
钟俊达和小赵儿都一愣。
他们虽然猜到杜飞会无功而返,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点时间,也就够在屋里走马观花的转两圈。
而他们这位杜飞杜顾问,说是来看看李长江的家,却这样敷衍了事,这是什么意思?
干脆别来,也比这个强呀!
然而,就在钟俊达和小赵儿都在腹诽的时候。
杜飞却并没有照他们想的走过来,而是顺着房前的门廊向旁边的耳房走去。
李长江家一共是三间厢房加一间耳房。
不过这间耳房并不与三间厢房连通,而是自己另外开门,当成仓房来用。
李长江家的菜窖就在这下面。
之前钟俊达他们也检查过。
因为里边没有电灯,杜飞跟汪大成打着手电进去。
耳房面积不大,差不多相当于三分之二间正常房子的面积。
里边摆着不老少杂物,还有冬天点炉子的煤球也被堆在里边。
在地面中间,是一个地窖的入口。
说起来,在屋里挖菜窖的真不多,会破坏房子的地基和防水层,一旦挖了地窖,屋里肯定返潮。
杜飞估计,李长江之所以在这里挖菜窖,目的其实是掩盖下面的地下密室。
等于在地下密室上叠着一个菜窖,上边又是一间耳房。
就像上次杜飞在芳嘉园胡同发现的那个藏在菜窖下面的暗格一个道理。
“汪哥,你在上边看着,我下去看看。”
杜飞简单看了看耳房里的杂物,也没伸手去翻动。
他本来就是有的放矢来的。
汪大成却拦着道:“兄弟,还是我下去,你在上边掩护我。”
杜飞笑道:“掩护个屁呀~下边就是个囤大白菜的地窖,又不是龙潭虎穴。我先下去,你乐意来,就跟着。”
这下边,昨晚上小红早就带着一群老鼠犁过不止一遍。
现在下去,除了感染鼠疫,肯定没有其他危险。
汪大成见他坚决,也只好让步。
跟在杜飞后边从梯子上爬下去。
到了地窖下边,里边装着半下子大白菜,还有萝卜、土豆、西红柿酱。
杜飞拿手电照了照,找到灯绳,拉亮电灯。
别看上边的耳房没有灯,但下边的菜窖却有。
杜飞收起手电,向周围扫了一圈,然后装模作样的这摸摸那摸摸。
没多一会儿,就摸到了一个木头架子旁边的墙壁上。
“咚咚”敲了两下,听出里边的回声发空。
汪大成也听出端倪,惊讶道:“里边是空的!”
杜飞一笑,伸手就把旁边碍事的木头架子搬开。
那上边除了大白菜,还放着好几十瓶子通红的西红柿酱。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足有二三百斤重!
却被杜飞单手给搬到边上,汪大成瞧在眼里,都不由得咽吐沫。
腾出空间,杜飞没去找密室入口的机关在哪,而是直接把手伸到怀里。
从棉大衣里边抽出一把斧子来!
汪大成“我艹”一声,来这一道他都没发现杜飞这货居然带着家伙。
杜飞也没解释,他身为专案小组的顾问,随身带一把有些生锈的斧子,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直接抡起斧头,对着刚才敲击的地方狠狠就是一下。
轰的一声,表面砌的砖头应声碎裂,露出了一个直上直下的黑洞洞的入口。
一旁的汪大成都已经看傻了。
顾不得再去想斧头的事儿,连忙凑过去往洞里边看,跟着又看向杜飞:“我艹~兄弟,下边有密室!”
杜飞嘿嘿一笑,又拿斧头砸了两下,把洞口弄得更大一些。
然后伸手进去,找到里边的机关,拿手拽了一下。
顿时“咔”的一声。
在地窖靠近顶上的位置,翘起了一个隐蔽的十分精巧的门板。
这个位置是实实在在的灯下黑。
在地窖里点开电灯,因为灯罩遮光。
地窖顶上一圈,全是黑黢黢的,除非特别注意,什么也看不清。
杜飞站直了,伸手掀开暗门,探头往里边看了一眼。
汪大成提醒道:“小心,里边可能有危险。”
杜飞却胸有成竹,昨天小红都检查过了,沉声道:“没事儿,我有分寸。”
说完伸手抓住暗门上边的门框,两腿往里边一伸,人已经钻了进去。
这条直通地下密室的通道不到半米见方,仅容一个人通过,倒也不算逼仄。
杜飞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昨天通过视野同步,早就对这里了如指掌。
在他下来之后,汪大成立即也要跟下来。
杜飞却从下面喊道:“汪哥,去把钟俊达他们叫来。”
汪大成一听也对。
这是重大发现,叫上钟俊达和小赵儿,等于把发现这里的功劳分他们一份儿。
这人情可不小!
汪大成“哎”了一声,立马爬出地窖去叫人。
杜飞则趁机找到了那张差点被小红撕烂的名单。
当即心念一动,将其收入到随身空间内。
调动蓝色光芒绕住那张纸。
仅一转眼的功夫,就把这张纸修复如初。
这时,上边传来一阵动静,钟俊达和汪大成相继下来。
小赵则暂时留守在上面,防止出现意外。
因为上边的地窖有电,直接拉一根电线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杜飞修复那张纸之后,找到灯绳,拉亮电灯。
“顾问~这……”钟俊达看着这间密室,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起刚才还嘲笑杜飞走马观花,不由得耳根子发红。
这打脸来的实在是太快了。
甭管是走马观花,还是会做做样子。
杜飞过来转一圈,硬是发现了他们之前没发现的密室。
啥叫能耐?这就叫能耐!
难怪上面会派这位年轻的顾问下来。
连着两次,关键时候真能解决问题呀!
随后,杜飞等人并没有在下面多待。
顺着地窖回到地面之后,立即让小赵去把其他人叫来,而且勘察现场还得叫鉴证科。
半小时后,王参军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赶过来,又跟杜飞下去看了一遍。
看见地下室里一片狼藉,不由“嚯”了一声:“耗子闹成这样,这是要翻天呐!”
杜飞笑了笑,没接茬儿。
等再回到地面上,杜飞才把那张纸条拿出来,递给王参军:“组长,你再看看这个。”
王参军接过去,一边看一边问道:“在下边发现的?”
杜飞“嗯”了一声,解释道:“在一个咬破的铁盒里边上发现的,应该是被藏在里边的。”
说话间,王参军已经看完了纸条,不由得皱起眉头。
钟俊达在边上抻脖子瞅着,见他看完连忙伸手道:“组长,给我看看。”
之前杜飞并没把这张纸条拿出来。
王参军顺手递给他,转而看向杜飞道:“顾问,你觉着这名单有问题?”
杜飞笑了笑道:“有没有问题查查不就知道了。”
王参军点点头道:“那就按图索骥,看看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话音刚落,钟俊达就叫道:“组长,顾问,这个任务交给我吧!”
王参军看他一眼:“你跟小赵儿昨晚上都没睡,先休息休息。”
钟俊达却不干了,拍着胸脯道:“才一晚上算什么,再来三天我也没事儿!”说着又举起手中的名单:“这里边有我认识的。”
杜飞和王参军一听,全都来了精神,问他怎么回事。
钟俊达嘿嘿一笑,拿手指着其中一个电子研究所的人道:“这个钱炳坤是我三姐夫的大哥,当初我姐结婚那暂,他给当的证婚人,是个大科学家。”
杜飞一听,还有这个关系,立即问道:“这位是研究什么的?”
钟俊达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这……这我还真不知道……”
他虽然不算大老粗,但文化知识方面的确不是他的强项。
绞尽脑汁,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什么。
杜飞看他这熊色,让他说这个就是让林黛玉抡板斧——真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过有这层关系,让钟俊达去倒也合适。
随后一商量,王参军决定分兵行动。
一组钟俊达和钱大陆,一组大张儿和刘伟,去查名单上的人。
李长江家这边,交给派出所的同志守着,配合鉴证科的人勘察现场。
杜飞他们则回驻地整备,根据调查名单的结果,再确定下一步行动。
这一次,王参军对杜飞的态度明显更恭敬。
要说之前,杜飞一来就拿出了张大奎这条线索,王参军嘴上没说,心里却有些怀疑。
觉着这条线索可能是杜飞来之前上边给他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杜飞尽快打开局面。
但这次却是实打实的计划外事件。
李长江被杀,搜查李长江的家,都是因为抓捕黄东暴露出现的连锁反应。
事先谁也预料不到。
杜飞却能在短时间内,发现他们之前没发现的地下密室,并且找到了非常关键的线索。
王参军彻底认定,杜飞是有真本事的,对那份名单也更多了几分期许。
然而,几个人刚在驻地的大院食堂吃完中午饭,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
王参军拿起来“喂”了一声,随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杜飞在旁边看着,就猜到出事了。
随即“砰”的一声,王参军把电话撂下。
杜飞问:“组长,怎么回事儿?”
王参军面沉似水道:“老钟和老钱让部队的人给扣了。”
杜飞目光一凝,怎么调查一个名单还惹上部队的人了?
王参军说完,又拨了一个电话:“喂,给我接楚部长……”
杜飞在一边听着,也意识到这事儿恐怕不简单,竟然需要直接给楚红军打电话。
片刻后,那边接了起来。
王参军当即一个立正,喊了声“首长好”,跟着开始“吧啦吧啦”说事儿。
末了又道:“首长,现在就是这个情况,请您指示。”
电话里边的楚红军沉默片刻,问道:“小杜在吗?”
“杜顾问就在我旁边。”
王参军看了杜飞一眼,还以为楚红军要跟杜飞说话,就要把电话交给杜飞。
谁知电话那边的楚红军却道:“这事儿交给杜飞去办。”
然后“砰”的一声,就撂了电话。
杜飞和王参军都一愣,没想到这就完了。
“这……”王参军拿着电话听筒有些莫名其妙。
杜飞却猜出个大概。
估计楚红军那边有什么重要的急事,压根儿就没工夫答对他们。
而且说白了,他们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让兄弟部队扣了又死不了人。
杜飞撇撇嘴,对楚红军这种甩锅行为表示很不满意。
但锅已经甩过来了,他也不可能不接,只好站起来道:“那我过去看看。”
心里却合计,眼瞅着不到个月又该过年。
去年上楚红军家连吃带拿的,还是太客气了。
今年非得变本加厉不可!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跟汪大成坐着挎斗摩托,顺着复兴路往西,到玉泉路再往北,来到一个离八宝山不远的,没有挂牌子的大院里头。
在大门口登完记,被晾了半个小时才有人从里边出来。
对面有四个人,全都穿着便装,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浑身透着一股军人的彪悍。
钟俊达和钱大陆被夹在中间。
钱大陆还没什么,钟俊达脸上一片乌青,半边脸都肿起来了,明显是吃了亏了。
杜飞皱了皱眉。
他跟钟俊达虽然没多大交情,但现在钟俊达被收拾了,他来接人总觉脸上无光。
不过要因为这个,为钟俊达强出头也不可能。
杜飞面无表情,看着对方过来。
也没提等了半个多小时这茬儿,直接拿出证件和介绍信。
对面为首的是个中等身材的壮硕汉子,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又看了看杜飞。
有些诧异杜飞的年轻,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哼了一声:“还真是公an的。”
杜飞自忖没见过对方,不知道他的敌意从哪来的。
但这都不重要,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把钟俊达和钱大陆给带回去。
那汉子见杜飞没应声,再次“切”了一声,对身后一摆手,说了一声“放人”。
钟俊达一瘸一拐的,看来除了脸上,身上也受了伤。
钱大陆倒是没什么事儿。
要不老话说,善泳者溺,善骑者坠。
肯定是钟俊达仗着武艺好,跟人家支巴来着。
却一脚踢到铁板上,结果就挂彩了。
完事儿,对方也没有要握手的意思。
杜飞更不会凑上去套近乎。
让钱大陆去取之前他跟钟俊达骑的摩托车,杜飞自个则转身要上汪大成的摩托车。
却在这个时候,对面为首那人突然冲杜飞叫道:“那小白脸儿……”
杜飞的眉梢一扬。
他能感觉到,这个人对他们有很深敌意。
甚至杜飞估计,钟俊达跟他们起冲突,被打成这样。
多半是对方故意挑衅。
至于具体因为什么,杜飞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杜飞眼睛微眯,脚步一顿,回身问道:“没听清,你叫我什么?”
那人冷笑一声,撇着嘴道:“小白脸儿,怎么滴~我提醒你们,你们抓小偷小摸的我管不着,但别来妨碍我们的任务。否则,哼~可别怪咱们不客气。”
这番话说的可谓相当不客气,对杜飞的称呼也很不尊重。
尤其说话的眼神,更是挑衅意味儿十足。
杜飞心里很不高兴。
对方可以打钟俊达,也可瞧不起公an,这都没什么。
反正杜飞就是临时借调过来的。
但这孙子骂杜飞是小白脸儿,这个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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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九章 立了大功
杜飞笑呵呵的,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对面为首那人还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却没想到,在下一刻,突然觉着眼前的人影一晃。
本来杜飞距离他还有几米远,却在一瞬间竟到了跟前!
这人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强大的战斗本能,却令他的身体先做出了反应。
电光石火间,抬起右手,挡在身前,迎上杜飞打来的拳头。
在场的人,全都没想到这就动手了。
杜飞这货没有一点婆婆妈妈的。
既然决定动手,就别瞎哔哔。
在下一刻,砰的一声!
以周围人的视角,只见杜飞一开始慢慢走过去,却是突然启动。
一步竟越过三四米远,跟着一拳就奔着爆肝去了。
“队长!”
对面的一个人反应最快,也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
紧跟着就见一道人影倒飞了出去。
在场的众人全都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仿佛电影的慢镜头。
然而,跟杜飞预料的不同。
对面这汉子挨了杜飞一拳,直接被打飞出去,落到三四米外,竟然没有摔倒!
杜飞本来估计,这一下怎么也给他打一溜滚地葫芦,趴在地上哼哼一阵。
以后说话才能长长记性。
谁知这人真有两把刷子,落地之后,竟没跌倒!而是“噔噔噔”往后连退三步。
每一步踩在水泥地面上,竟都踩出一片蜘蛛网似的裂纹。
直至最后一下才拿住了马步,浑身好像过电似的,从下往上抖动起来,却是一种相当高明的太极拳的卸力技巧。
杜飞“呦呵”一声,倒也没再乘胜追击。
杜飞心里清楚,刚才这一下其实没打到对方,他的拳头千钧一发被对方用手接住。
否则以杜飞的力量,就算是个铁人,被一拳爆肝儿,也得当场躺下。
即便如此,对面这人肯定也不好受。
哪怕他连退三步,用太极拳的手法卸去了大部分攻击力,但剩下那部分威力也不是常人的身体能承受的。
对方的手腕明显扭向一个不正常的方向,不是骨折,就是脱臼。
“队长!”
对面其余三人遇到突发情况,本能的摸向了武器。
随即才反应过来,对面的并不是敌人,哪怕发生冲突,也绝不能动枪。
杜飞这边,汪大成反应慢了一线,但他当年在连队里也是战斗尖兵,发现对面几人的动作,当即也要掏枪。
却在这时,突然听杜飞大吼一声:“你们干什么!要把枪口对准自己同志吗?”
杜飞这一嗓子跟炸雷似的,登时把那三人喝住。
为首那汉子也脸色倏地一变。
他跟杜飞动手,包括之前打钟俊达,说的好听叫切磋武艺,说的不好听也就是打架。
可一旦要是掏枪了,那问题的性质也就严重了。
再加上杜飞身份不同一般,弄不好就得上纲上线。
他也连忙回头喝道:“不许胡来!”
随即握着受伤的手腕看向杜飞,神情有些复杂,沉声道:“刚才是我看走眼了……”说着咧着嘴,不情不愿说了声‘抱歉’。
毫无疑问,能一拳打断他手腕的,当然不可能是小白脸儿。
如果杜飞是小白脸,他自个是什么?纸糊的吗?
杜飞也在看着他。
这人有错就认,倒也光棍,问道:“你叫什么?”
那人道:“京城保卫团,第二大队,第三中队,中队长,陈永健。”
杜飞记住这个名字,没再多说别的,直接一挥手,上摩托车,带人就走。
看着两辆挎斗摩托出了大门,陈永健才“嘶“了一声,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队长,您没事儿吧?”另外三个人忙围上来。
陈永健没好气道:“你看我这样儿像没事儿吗?特么这小白脸居然这么厉害。”
另一个人接茬道:“队长,刚才你肯定大意了没有躲,要不然就凭那小子,连您衣角都沾不着。”
陈永健却不耐烦道:“行啦行啦,老子用得着你们给我找脸儿?打不过就是打不过,特么的,就刚才,那小白脸的最后一步,还有出手的速度,就算再来一次,我照样躲不开,只能抬手招架……”
说着更有些郁闷:“可那小子,细高挑的体型,他哪儿来那么大劲儿?”
这时又有人道:“队长,这个回头再说,咱还是赶紧治伤去,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儿。”
陈永健这才反应过来,握着受伤的右手,一溜烟往里跑去。
与此同时。
杜飞这边,一前一后,四个人回到专案小组的驻地。
一下车钟俊达就凑上来,感激道:“顾问,今天……那个啥,谢谢您啊!”
杜飞拍拍他肩膀:“行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赶紧找地方上点药去。”
钟俊达“哎”了一声。
今天他算是开眼了。
之前跟杜飞握手,他也只知道杜飞力量奇大。
而刚才,杜飞打陈永健那一拳,对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任何事儿都经不住比。
之前陈永健打他,拢共就出了三招,他就趴地上了。
那是速度、力量、格斗技巧的全方位优势,累积在一起就是碾压。
然而,这样的高手,在杜飞面前居然被秒杀了!
其实站在武术的角度,刚才杜飞那一拳已经被陈永健挡住了。
只不过一力破万法,挡住了又怎么样,直接把手打折。
在这一瞬间,钟俊达忽然感觉,那天跟杜飞头一回见面,自个主动去挑衅,只是手被捏肿了,还真是万幸。
陈永健出手还算有些分寸。
钟俊达身上都是皮外伤,稍微处理一下,并没有大碍,很快就回到办公室。
这时,之前被派出去的大张儿和刘伟这组也回来了。
他们竟然也遇到了类似的问题。
去调查名单上的人,竟然也遇到了京城保卫团的人。
不过大张儿他们运气比较好,表明身份之后,并没发生冲突。
到了这一步,这份名单的重要性已经给毋庸置疑了。
但涉及到军事机密,就算专案小组有部里的权限,也无权继续调查下去。
另外一边。
就在刚才杜飞去的那个大院的深处。
一栋二层小楼的客厅里。
陈永健的手腕上绑着绷带立正站着。
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的青年,手里捧着一份文件正在低头认真看着。
正是林天生!
几分钟后,林天生看完了将文件阖上,抬起头道:“老陈,你伤的怎么样?”
陈永健微微挺了挺胸:“报告,没事,就是脱臼了,养几天就好了。”
林天生点点头,又问道:“杜飞这个人你怎么看?”
陈永健道:“报告,此人实力很强,用枪不知道,如果是徒手,远在我之上,我估计也就赵头儿能跟他过过招儿。”
林天生微微皱眉:“能跟赵叔过招,真有这么强?”
陈永健斩钉截铁道:“刚才您拿望远镜也看见了,他绝对没出全力,否则……”
林天生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笑了笑,自顾自道:“还真~是个高手!”
陈永健则问道:“下面需要继续跟进吗?”
林天生摆摆手道:“算了,他不是我们的敌人。今天只是恰逢其会,让你试一试他。”
陈永健点头,说了声“明白”,又问:“那他们调查那个案子……”
林天生道:“那个东西是国之重器不容有失,如有需要,全力配合。”
“是!”陈永健松一口气,当即立正敬礼。
他是真不想再跟杜飞为难。
一来,是真忌惮杜飞的武力。
二来,他也有自己的是非观,并不想去做违心的事。
……
与此同时,杜飞跟王参军一起来到了部里。
先跟楚红军见面,然后直接去了谢部长办公室。
由王参军向两位部长汇报情况。
一开始谢部长脸上还带着淡淡微笑,却越听表情越严肃。
到了最后已经是面沉似水,直接拿起桌上的电话,哗啦啦,拨出去。
片刻后,电话接通。
谢部长沉声道:“喂,我是老谢……少特么放屁,还有哪个老谢!正经事儿别嬉皮笑脸的……”
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就对着刚才杜飞拿出的纸条,念起了上面的名字和单位。
刚念到一半,电话那头句传来一声大叫:“老谢,这名单你哪儿来的!”
谢部长的脸色更阴沉,看对方的反应就知道,这份名单肯定是对上了。
等撂下电话,抬起头看向楚红军,沉声道:“老楚,是六二九工程的人。”
楚红军也一脸严肃,皱眉道:“李长江怎么知道这么高级的机密?”
谢部长道:“去年夏天,我们进行含有氘元素的加强型原子弹的试验时,京城精密仪器厂曾经参与过。李长江是负责技术的副厂长,当时跟项目组的人肯定有过接触。”
楚红军点了点头。
到了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敌人千方百计给李长江挖坑,最终目的就是这份关于六二九工程的名单。
虽然不知道他们拿到名单后,是要搞暗杀,还是想收买,反正肯定没安好心。
想到这里,谢部长和楚红军都看向了杜飞和王参军。
这次,能阻止这份名单落到敌人手里,杜飞和专案小组已经立了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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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章 扑朔迷离骆先生
从部里回来,王参军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从没想过,立功竟然这么容易。
他们专案小组这两天都干了什么?
抓了包伟、黄东两个人,再就是发现了李长江的异常……
最危险的就是董成,让人在身上划了几刀。
但这种伤势,对战斗在一线的干警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刚才谢部长却亲口说,他们专案小组这次最少也是集体三等功。
王参军不由得看向若无其事的杜飞。
忽然想起当年还是新兵时,听老班长说过一句话。
能不能立功嘉奖,不是看你牺牲多大,而是看你做出多大贡献。
显然,这次他们阻止了名单落到敌人手里,保卫了国家的重要项目,这是不可磨灭的贡献。
王参军的心里更有些五味杂陈。
回想之前听说上边派来一个顾问,包括他在内大家心里都是排斥的。
却没想到,杜飞仅仅来了三天,就给他们挣来了一个集体三等功。
这时,专案小组的驻地,大伙儿还在紧张的等消息。
刚才杜飞和王参军临走,还说不好是怎么回事。
直至他们回来,王参军宣布了三等功的事,迎来的却不是兴奋的欢呼。
反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钟俊达,来回几次跟杜飞混熟了,冲杜飞问道:“顾问,这……真是三等功?首长亲口说的?”
杜飞笑道:“这话说的,王头儿还能骗你们呐!”
小赵儿是个实在人,小声道:“可咱也没干啥呀?怎么就三等功了,心里有点发虚呀~”
杜飞哭笑不得,同时也暗暗感慨。
这个年代的人还真是淳朴。
在他穿越前,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有多少不相干的人,削尖了脑袋也得凑上来。
只会觉着便宜占少了。
心里过意不去?不存在的!
杜飞笑着道:“立功归立功,咱这个案子可没完事儿呐!要是觉着心里发虚,就给我好好干,让自个心里不虚。”
小赵儿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杜飞借机跟众人道:“同志们,实话实讲,今天这个三等功我也没想到。跟小赵儿同志说的一样,我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其他兄弟单位,多少同志,出生入死,最终都没落着一个集体三等功。咱们能不能配得上这份荣誉?”
说到这里,杜飞顿了顿,又环视一圈众人。
跟每一个人的眼睛对视片刻。
原本这样话,应该是王参军这个组长来说。
但王参军跟着蹭了一个三等功,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腆个大脸再夸夸其谈。
杜飞这番话,说的算不上多漂亮,但在这个啥时候由杜飞说出来却格外应景儿。
现在,那份名单虽然截住了,但骆先生究竟是谁?与张华兵在日记里提到的‘琴姐’‘x先生’是什么关系都没查清。
而这次打草惊蛇,想再顺着这条线查到骆先生已经不太现实了。
接下来要想继续查下去,肯定得另辟蹊径。
在这方面,还得指望杜飞。
关于这个,杜飞其实已经想好了。
虽然李长江这条线彻底断了。
张大奎那条线却仍有潜力可挖。
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张大奎应该是‘骆先生’手下非常得力的下线。
但张大奎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不可能是敌人派过来的。
一定是骆先生后来发展的下线。
而且杜飞估计,张大奎帮骆先生做事的时间应该不长。
因为在前几年,张大奎虽然在‘道儿上’挺有名,但日子过的并不宽裕。
这不是什么秘密,随便找个跟张大奎比较熟的,都能打听出来。
大伙儿说的也都大差不差。
大概也就三年前,张大奎手头突然宽裕起来了。
不仅到月底不用借钱了,偶尔还能下一顿馆子。
那么问题就来了。
张大奎是怎么认识的骆先生?
不可能平白无故的,骆先生就找到他,跟他说“小张儿以后跟着哥,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就完了。
他们之间肯定需要一个场景,先互相认识,再加深信任,最后才凑到一起狼狈为奸。
杜飞把这个思路说了,立即引来众人赞同。
因为杜飞已经证明过自己,虽然在专案小组里还没到‘杜哥金口,言出法随’的程度。
但在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之前,听杜飞的准没错儿。
况且,杜飞不仅提出了方向,连具体的突破口都给出来了。
这个人就是孙老蔫儿!
专案小组的其他人虽然也研究过张大奎被杀的案卷,但毕竟不如杜飞和汪大成印象深。
所以杜飞一提这人,汪大成立即反应过来。
就是帮张大奎给吴洁下药那个胆子奇小的怂货。
当初被抓,还没等审讯,这货就先尿了裤子。
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走都走不了了,生生给拖走了。
杜飞道:“就是这人!肯帮张大奎给人下药,孙老蔫儿两口子跟张大奎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他必定知道张大奎是怎么发迹的。”
说着看向汪大成道:“汪哥,这个案子早前就是你经手,正好一事不烦二主,你带小赵儿,再跑一趟,怎么样?”
汪大成兴奋的打个立正,喊了一声“是”。
他自从来了,就充当杜飞的跟班,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其实不是滋味。
毕竟他汪大成在市j也是一个人物,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
这一下终于有机会一展身手了。
而且杜飞借机把小赵儿拍给他,也是有讲究的。
在任何团体里,人都分三六九等。
在杜飞来之前,专案小组大概是三个等级。
根据个人能力,原先单位的职务和资历,王参军和钟俊达最高,大张儿、刘伟、董成是第二等,小赵儿、钱大陆、吴勇是第三等。
在杜飞和汪大成来了之后,杜飞凭借强横的武力直接把钟俊达踩下去,成了跟王参军平起平坐的第一等,这个谁也不敢质疑。
但汪大成,作为杜飞的跟班,来的最晚,资历职务,也都一般,自然就落到了最底层,甚至还不如小赵儿、钱大陆和吴勇他们。
这是潜规则,谁也不会说出来,却实实在在存在。
每天打饭打水,收发信件,收拾卫生,都是那几个最底层人在干。
但这一次,杜飞让汪大成领着小赵儿。
等于直接把汪大成在组里的位置提了一档。
偏偏杜飞给的理由非常充分。
在正经工作面前,潜规则那一套就上不了面了。
孙老蔫儿果然是个怂货。
汪大成和小赵儿去了也就一个小时。
还没到晚上下班,就骑摩托车“突突突”回来了。
然而,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却让杜飞吃了一惊。
“你说什么?”杜飞一脸诧异。
汪大成愣了一下,忙问道:“您认识这人?”
杜飞点头:“雷老六,样式雷的传人,就住我们家那一片儿。”
原来孙老蔫儿交代,张大奎早前因为生活窘迫经常打零工。
他会瓦匠活儿,再加上有些名号,认识不少像雷老六这种包工的。
平时没钱花了,就找个活儿。
钱多钱少的,反正不至于饿着。
根据汪大成和小赵儿从孙老蔫儿那问出的口供,在三年前张大奎好像跟雷老六干了两个月活儿,之后就突然阔绰起来,也不出去干活儿了,见天开始游手好闲。
杜飞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案子绕来绕去居然绕到雷老六身上。
点点头道:“雷老六算我一个朋友,既然跟他有关,这事就好办了,咱现在立刻上他们家去,到底怎么回事一问便知。”
杜飞并不相信雷老六跟敌人有牵连。
以他对雷老六的了解,这个人非常聪明,而且办事有底线,并不贪婪。
最主要的是,他有老婆有孩子,日子过得也不错,根本犯不上去干可能掉脑袋的勾当。
果然,杜飞马不停蹄,跟汪大成和小赵儿一起乘摩托车来到雷老六家一问。
雷老六两口子顿时都傻了。
尤其雷老六,他也是个有见识的,一听汪大成是市j的,就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
一个弄不好,就得惹上大麻烦。
好在杜飞是自己人,既然跟来了,就留着余地,否则杜飞就不露面了。
那小翠也急得够呛,看着身边的男人,却不敢瞎说话,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麻烦。
雷老六咽了一口唾沫,仔细回想起来,沉声道:“领导,您说这个张大奎我的确认识,前几年经常来往……”
雷老六并没有隐瞒,叙说的情况跟杜飞他们掌握的基本差不多。
直至说到张大奎最后一次来上工:“那是……64年5月份,嗯,是五月份!我在什刹海那边接了个活儿,给人修房子,当时他也在。”
杜飞点头,这个时间也跟孙老蔫儿说的对上了。
雷老六仔细回想,接着说道:“我现在还有印象,张大奎那人吧~虽然瓦匠手艺一般,平时也大大咧咧的,但干活儿倒是从不含糊,没出过大差子。我乐意用他,也因为这个。”
雷老六皱眉,接着道:“但那次,工程还没干完,张大奎突然就不干了。我们这行儿都是按天算工钱,他说不干了,还差几天钱。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手头不宽裕,就跟他说,得缓两天,等主家给结账了再给他。”
说到这里,雷老六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张大奎这人其实挺大气,但我知道他是真没钱,日子过额紧紧巴巴的,当时说这事儿还觉着挺过意不去。谁知道他听了,竟把手一挥,说不要了!”
杜飞三人一听,全都心头一动,这显然不正常。
雷老六道:“我也只当他说的场面话,工钱就是工钱,怎么能不给呢!等过两天工钱结了,我就给他送去了。谁知道张大奎还真不要了!虽然把钱收了,却请我吃顿饭。我们俩吃的烤肉宛,连酒带肉的拢共花了十来块钱,正好顶了我给他送去的工钱。”
杜飞灵机一动。
这就不太正常了,就算那时张大奎跟了骆先生,但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花这么多钱请雷老六吃饭?
再想到张野、包伟、黄东这些人。
难道当时张大奎曾想拉雷老六下水!
杜飞也没藏着掖着,当即就问出来。
雷老六的表情有一瞬间紧张,随即点了点头:“领导,当时他还真有这个意思。但他没有明说,只是给了我暗示,他有门路,能发大财,让我以后跟他干。”
这时那小翠终于忍不住插嘴道:“这个事儿我知道,老雷回家跟我商量。我还跟他说过,姓张的陡然暴富,肯定不是什么好道道,让他少跟张大奎往一块儿凑。”
雷老六忙点头:“我也觉着蹊跷,就敷衍过去了,以后也没再找他。直到前一阵子,才听说他死了。”
杜飞对雷老六的说辞大致相信。
一来,跟孙老蔫儿说的都能对上。
二来,雷老六撒谎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这样的话,张大奎认识骆先生,又是通过什么渠道?
想来想去,无非就是两条:
雷老六的手下人,或者当时修房子的那家人。
雷老六的手下暂时先排除,因为按雷老六的说法,张大奎一早就跟他干过,最早能追溯到五几年。
如果是雷老六手下的,早就有机会跟张大奎接触。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当时修房子那家人,或者与之相关的人。
对方发现张大奎的经济窘迫,觉着有机可乘,这才跟他接触,最终将其发展成了下线。
想到这里,杜飞立即问道:“老雷,还记得当时给谁家修房子吗?”
雷老六连忙道:“记得,记得,在什刹海西边,过去有个金家大院,就在那里边儿,一户姓陆的。”
杜飞不由一愣,这特么不就是他那座院子么!
而且修房子的主家姓陆,难道是陆海山?
果然,一问还真是陆海山他们家。
杜飞不由得心中一凛:“难道当初看走眼了,陆海山之前都是装的?可是他装给谁看呀!”
上次杜飞看见陆海山把房契地契扔进什刹海,完全是就是一个意外。
而且最近这几天,陆海山可不好过。
被包伟那帮人当成了典型,直接抓到厂里关来。
如果说陆海山就是骆先生,似乎说不过去。
从雷老六家出来,原本明晰的线索再次变得模糊。
要说唯一的进展。
就是这条线索又把杜飞的视线拉回了什刹海大院。
成功跟杜飞之前发现的,那个神秘接头人联系起来。
之前杜飞根据行事风格判断,神秘接头人应该不是骆先生。
但现在看来,这个推断可能要被推翻了。
再或者,骆先生和神秘接头人仍然是两个人,却同时隐藏在一个大院里。
说实话,这种可能性并不高,也不符合敌人潜伏的一些原则。
从雷老六家出来,已经五点多了。
杜飞也没再回专案小组的驻地。
让汪大成和小赵儿各回各家。
眼下并没有特别要紧的线索需要调查,与其勉强熬着,不如回家休息,养精蓄锐。
随着一阵“突突突”声。
汪大成的挎斗摩托停在四合院大门口。
正好三爷家的老三从院里出来,看见杜飞忙叫了一声“杜哥”,羡慕的看着门口的摩托车。
这个年代,有一辆挎斗摩托,牛笔程度一点不逊于后世的奔驰宝马。
杜飞笑呵呵应了一声,往院里走去。
汪大成则带着小赵儿,给个油门“突突突”走了。
阎铁旷看着挎斗摩托,却在这时忽然从他后边冒出一个人,搥了他后腰一下:“嘿~都走远了,还看什么呢?”
阎铁旷吓一跳,回头道:“我艹,你丫的走路没声呀!”
来人是个跟阎铁旷差不多高的半大小子,嬉皮笑脸道:“哎,刚才那人谁呀?坐挎子回来的,挺牛笔呀~”
“就我们后院的杜飞。”阎铁旷随口道,却又想到什么,警告道:“郑建国,你小子可别整幺蛾子!我告诉你,这杜飞可不好惹,原先咱们校的王小东见他都得叫哥。”
郑建国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哥们儿,现在已经1967年了,还提个屁王小东啊!现在咱们校最猛的杨志功,还有你们后院的刘匡福。”
说罢贼兮兮的压低声音:“哎,他具体干什么的,是不是挺有钱的?”
阎铁旷皱眉,显然刚才的警告成了耳旁风。
郑建国这货什么秉性,他心里门儿清。
这是看见杜飞坐挎子回来,把杜飞当成肥羊了。
可这丫的不想想,自个就住在这个院,杜飞家真要丢了东西,查不出来还则罢了,真要查出来,跟他有关系,他阎铁旷还在院里待不待了?
三大爷又是个要脸的人,到时候不得把他两条腿给打折了!
所以阎铁旷当即就给怼了回去。
郑建国撇撇嘴,倒也没生气,只嘿嘿一笑,心里却打定主意,找机会非要去杜飞家探探不可。
此时,杜飞还不知道被一个小蟊贼盯上了。
刚进中院,今儿没看见棒杆儿练武术,反而秦淮柔有些焦急的站在怹家门口,一个劲儿往垂花门这边看。
乐文
第六百六十一章 预料外的变化
秦淮柔看见杜飞,立马迎了上去。
杜飞看她样子,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了这是?火烧眉毛似的。”
秦淮柔苦着脸道:“是我婆婆,今天出去买菜去,让公共汽车给碰了!”
杜飞蓦的一愣。
在他印象里,贾家这位可没这一劫。
怎么还跟大公交撞上了?
忙问:“挺严重?”
秦淮柔点了点头道:“一大爷、二大爷帮着送医院了,那边正抢救呢~我回来拿钱。”
杜飞皱了皱眉,听这意思还真挺严重,又问:“在哪个医院,钱够用吗?”
秦淮柔道:“就在南头的中医院,我手头钱也够,但我怕……”
杜飞明白,她这是害怕贾婆婆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家剩她一个人拉扯仨孩子就更难了。
要说秦淮柔跟她婆婆的感情有多少深,其实也谈不上。
古往今来,儿媳妇跟老婆婆就是一对天敌。
尤其贾东旭活着那时候,这俩娘们儿没少明里暗里较劲。
但贾东旭一死,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剩下两个寡妇,为了生存下去,她们不得不相依为命。
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秦淮柔打造漂亮、善良、勤快、热心的人设。
贾婆婆则是泼辣蛮横,动不动就撒泼耍赖,一副老娘死了也喷你一身血的架势。
俩人配合,一文一武,一张一弛,总算守住了这个家。
否则他们家这样,俩寡妇带仨孩子,不被人欺负死才怪。
现在,贾婆婆却突然出事了,令秦淮柔的心里非常复杂。
一旦她婆婆死了,就等于解开了她身上最后的枷锁。
之前秦淮柔虽然跟贾婆婆互有默契,但说到底秦淮柔也是在外边偷人。
令她在贾婆婆跟前矮上一头,尤其半夜上杜飞那儿去。
每次偷偷回来,贾婆婆都在漆黑的屋里瞪着眼睛看她,让她心里觉着特别别扭。
可是现在,贾婆婆真出事了,她心里反而更乱。
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
如果贾婆婆真没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小当已经上学了,小槐花怎么办?
如果没死,瘫痪在床又怎么办……
想到这些,秦淮柔不由一阵头大。
其实她在这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等着杜飞,也不是真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就是想找一个主心骨。
只要能看杜飞一眼,她就莫名的心安。
遇到这事儿了,杜飞当然不能无动于衷,说了一声“你等我一下”,到后院取来自行车。
最近他早晚有汪大成接送,都没有骑自行车上下班。
拍拍落着灰尘的鞍座,回到中院跟秦淮柔道:“走,我也上医院去看看。”
秦淮柔“嗯”了一声。
杜飞又问:“对了,孩子们呢?”
秦淮柔看了一眼对面一大爷家:“小当、槐花一大妈帮着看着,棒杆儿在医院呢~”
俩人一边说着,一边出了四合院大门。
杜飞骑上车子,秦淮柔坐在后架上,十分自然的搂住他的腰,把侧脸贴到杜飞背上,小声道:“小飞,你说……万一,她……她不成了……我怎么办呀!”
杜飞一脚踩着脚蹬子,一脚踩在地上。
拍拍秦淮柔伸到前面的手背:“放心,有我呢~”
右腿猛地一用力,把自行车蹬了起来。
今晚上天气很晴朗,风虽然不大却干冷干冷的。
好在中医院不太远,出了南锣鼓巷,顺着皇城根儿,往南边一百多米就到。
虽然说是中医院,但也有外科手术的条件,所以就近直接送到这来了。
存好了自行车,杜飞跟秦淮柔先去交钱办手续。
刚才秦淮柔回去,主要目的就是取钱。
等到手术室门前,一大爷、棒杆儿、柱子都在。
这都不算意外。
杜飞倒是没想到,后院二大爷爷俩儿和许代茂也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以秦淮柔现在在厂里的地位,贾婆婆出事了他们过来也应该。
尤其是许代茂,跟秦淮柔还是一个办公室的。
再加上娄筱娥生了之后,秦淮柔也没少去帮忙,传授了不少带孩子的经验。
这些人情许代茂也都记着。
至于二大爷。
一来他是院里大爷,院里有事儿正应该管。
再则,前几天秦淮柔刚张罗给刘匡天介绍一个对象。
是后勤处宿舍的一个姑娘,长的虽然不如秦京柔好看却也拿得出手,还是实打实的京城户口。
就冲这个,二大爷和刘匡天就必须得来。
杜飞一到,立即成了众人的焦点。
当下,杜飞这个副科长,算是全院级别最高的干部。
二大爷虽然是轧钢厂的车间主任,按道理应该是处级。
但他没有干部籍,属于以工代干,有职位,没级别。
许代茂虽然有干部籍,却没到副科级。
再加上这几天,杜飞天天挎子接送,排面越来越大,更加不敢小觑。
杜飞应付几句,又拍了拍棒杆儿的肩膀。
棒杆儿站在边上眼泪汪汪的,原本拼命忍着不想哭,心里不断念叨,自己是男子汉。
可是看到杜飞,却再也忍不住了,喊了一声“杜叔儿”,顿时就哭起来。
棒杆儿已经懂事儿了,明白这次他奶可能要不行了。
杜飞再次拍拍他肩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而问一大爷,大夫怎么说的。
一大爷一脸沉重,眼神中还有几分悲戚。
毕竟,他跟贾婆婆曾有过一段露水缘分。
叹口气道:“刚才大夫出来说,让咱们做好心理准备。”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多半是凶多吉少。
在手术室里抢救,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这时,秦淮柔交完钱过来,正好听见这句话,脸色一白,站在原地。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再听到这种话,还是接受不了。
眼泪立马又涌了出来。
其他人都没说话,这时候还真不好劝什么。
说节哀也不合适,毕竟人还没死呢~
要说吉人自有天相,人家大夫都说够呛了。
好在秦淮柔很快振作起来,用手抹了抹脸坐到棒杆儿旁边。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约么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上边的灯突然灭了。
众人不约而同站起来,向门口看去。
片刻后,几名大夫从里边出来。
秦淮柔立马冲上去:“大夫,我妈,我妈怎么样?”
为首的大夫摇了摇头,一脸疲惫道:“抱歉,同志,我们尽力了。”
秦淮柔一下愣住,一旁的棒杆儿则“哇”的一声,哭喊起来:“奶~奶奶……”
一边哭一边要往里边闯。
二大爷瞧见,忙拽了一下儿子:“匡天,你快看着点儿棒杆儿。”
刘匡天“哎”了一声,连忙过去抱住棒杆儿。
二大爷又看了看魂不守舍的秦淮柔,估计跟她也说不明白什么。
干脆把杜飞、一大爷、许代茂叫到一起。
先跟杜飞:“杜科长,这事儿已经出了,看您有什么指示?”
杜飞摆摆手道:“二大爷,您别这么说,这是咱院里的事儿,还得您跟一大爷多操心。”
办丧事又不是啥好差事,杜飞可不想往前凑。
更何况专案小组那边还一大摊子事儿呢!
不过该说不说,二大爷当上车间主任之后,倒是真长进了不少。
毕竟手底下管着好几百人,时间长了也磨练出来了。
而且二大爷一辈子的执念就是当官儿,如愿以偿后心态倒是变了不少。
确认杜飞不想参合,二大爷很快就跟一大爷商量了一个章程。
贾婆婆是厂里家属,具体怎么处理,厂里都有章程。
另外跟公交车那边,厂里也得出面,至少要一笔抚恤金。
杜飞则来到秦淮柔的旁边。
另一边,棒杆儿也冷静下来,跟刘匡天挨着坐着。
杜飞坐过来倒也不显得突兀。
秦淮柔低着头,握住了杜飞的手。
她并没有哭,手却冰凉冰凉的,好像一坨冰块儿。
杜飞握了握道:“不舒服就先回去吧,生老病死,旦夕祸福,人都有这一天。”
秦淮柔却小声道:“我~~~我想再看看她。”
杜飞倒是没什么忌讳,既然秦淮柔想看看那就看呗。
不过手术室是重地,外人不能随便进去,等一会儿人才能推出来。
这时,秦京柔急匆匆从外办跑进来。
她才下班,听说后立即也赶过来。
杜飞顺势把位置让给秦京柔,到外边去跟许代茂抽烟。
刚抽了一半,秦淮柔就走过来,先跟许代茂道:“代茂,谢谢你帮着忙活到现在。筱娥带孩子在家,我也不放心,这边没啥事,你就先回吧。”
许代茂点点头,其实他也早想回去了。
秦淮柔又跟杜飞道:“小杜,你也回去吧,这边有一大爷、二大爷照应就行了。你帮我把棒杆儿带回去。这孩子从小跟他奶感情最深,这次……太突然了,我怕他受不了。”
杜飞应下,把棒杆儿叫过来。
这小子愣眉愣眼的,好像丢了魂儿似的。
杜飞有点不放心,到四合院直接把棒杆儿带到自个家。
知道他没吃饭,从随身空间拿出几个包子。
杜飞原本也没打算做饭,正好跟棒杆儿一起糊弄一口。
等吃完了,棒杆儿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杜飞则坐在罗汉床上,也在思忖贾婆婆的死。
他的出现,无疑改变了秦淮柔的命运,同样也改变了贾婆婆的命运。
还有许多其他人。
李志明、张华兵、刘匡福、杨志功、李奎勇、周常力……
或许这些人距离他的生活比较远,令杜飞一直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
直至这次,贾婆婆死了。
仿佛醍醐灌顶,让杜飞意识到,他作为一个变数,切切实实在改变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
而这还只是一个人,一个家庭。
如果上升到更高层级面,他有能改变更多吗?
在此前,杜飞想的都是怎么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度过艰难的岁月,再开启新的人生历程。
但在这一刻,杜飞不禁想到,自己是否应该更主动积极一些?
乐文
第六百六十二章 苟住!别浪!
杜飞坐在罗汉床上,脑子里冒出这些念头。
突然自己打了一个激灵。
一抬手,差点给自己脸上来一巴掌。
却在最后一刻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稳住。
心里却暗骂自己最近走的太顺了,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还想更积极主动一些!
怎么积极主动?
在历史的大潮中,他杜飞又算得了什么?
慢说是他,就是朱爸,也未必百分百安然无恙。
所谓的积极,不过是自不量力的自以为是。
有一句话,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这一次,贾婆婆的意外死亡,令杜飞产生了一些思考。
然而,这种思考看似积极,但对杜飞来说,却不一定合时宜。
这就像一场赌局,他现在什么都不做铁定能赢。
如果做点什么,可能赢得更多,也可能倾家荡产。
那么一定不要贪婪,因为墨菲定律告诉我们,一旦选择铤而走险一定会面临更糟糕的结果。
杜飞再次深吸一口气。
冷静下来,重新整理脑海中的思路。
首先,积极一些的想法没有错,但怎么积极却是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跟‘生存还是死亡’一样重要。
最起码在未来这几年,必须苟住,决不能浪!
要当一只煽动翅膀的蝴蝶,而不是那个冲在潮头,最显眼的弄潮儿。
至于扇动翅膀能否引起‘蝴蝶效应’掀起一场风暴,那是太平洋的事。
杜飞缓缓点上一根烟。
深深吸了一口,焦油和尼古丁刺激他的神经,令他的思维更清晰。
杜飞默默想:“如果未来,因我的努力,能让华夏少走一些弯路,那是因为华夏生而伟大绝非我的功劳……”
几天后,把贾婆婆发送出去。
因为移风易俗,一切从简,火化之后,葬入公墓。
没有搭灵堂,也没有披麻戴孝,只有棒杆儿作为长孙,在胳膊上带了一个黑箍。
但从另一个角度,贾婆婆这次未尝不算风光。
因为秦淮柔的关系,这次轧钢厂来的人可不少。
上到厂办主任,下到各个车间有头有脸的,几天功夫,前前后后,就没断过人。
后勤的吕处长更是在秦淮柔家里陪着住了两宿。
这一下院里的,包括周围几个院子的,算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几位厂长虽然没露面,但李明飞却派秘书过来,代表厂里额外送了一笔慰问金。
这下就连一大爷、二大爷都惊了,没想到秦淮柔的面子这么大!
却不知道,真正面子大的不是秦淮柔其实是杜飞。
但这几天,专案小组那边的进展却不顺利。
之前,通过张大奎发迹的时间,推测出骆先生可能是陆海山。
而且‘骆’和‘陆’两个字相近。
但接下来,顺着这条线再往下查,却陷入了死胡同。
几天下来,围绕陆海山没有任何进展。
原本几个可疑的地方,仔细调查之后,都被一一推翻。
不由得令人怀疑,是不是方向搞错了?
好在之前他们刚立了大功,眼下倒是没那么大压力。
但在李长江被杀前后,陆海山都被关在精密仪器厂的仓库里,很难与外界沟通联系。
就算厂里还有别的内线,可以帮他传递消息。
陆海山故意让包伟把自己困住,又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些不合逻辑的地方,杜飞也想不通了。
只能先让小黑2号盯死了什刹海大院那边,希望能找到是否遗漏了什么。
……
这时,已经是深夜。
在杜飞家里,二楼的炕上。
刚刚云雨过后,秦淮柔慵懒的趴在杜飞的胸膛上,忽然道:“今天吕姐跟我说,等过完年厂里可能要分楼房,你说我要不要?”
杜飞一愣,前一阵子朱婷说他们单位要分房,没想到轧钢厂这边也有,问道:“你也有名额?”
秦淮柔白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我怎么啦~现在我大小也算个干部好不好!”
杜飞不由笑了笑。
秦淮柔撅撅嘴,又解释道:“吕姐说,这次盖楼得盖十多栋,一共一千来户,还轮不到我了?”
杜飞一听却皱皱眉:“十栋楼,一千户,那一户才多大面积?”
秦淮柔道:“一共有三个户型,小的三十多平米,大的五十多。”
杜飞道:“那比现在也大不了多少呀,你想要?”
秦淮柔犹豫道:“我就是没主意才问你呀。吕姐说上楼有暖气,以后就不用天天点炉子了,通了自来水,还能用煤气,肯定比住平房方便。”
杜飞一听也是。
原先有贾婆婆,秦淮柔下班回来,最起码不用现点炉子。
现在就得指望棒杆儿下学自个点炉子了,其他买菜做饭的事,秦淮柔都得一把抓。
如果上楼,这些杂事就能方便不少,最起码孩子们回家来不用担心冻着。
不过,上楼有好处,肯定也有坏处。
最大的坏处就是,离开这些知根知底,在一起住了十几年的老街坊,搬了新家,街坊邻居,全得重新认识。
万一遇上啥事儿,不可能像现在一样,把孩子甩给一大妈就走。
所以秦淮柔心里十分纠结,始终也拿不定主意。
而且她另外还有一个顾虑没说。
真要上楼走了,她以后再跟杜飞见面就没这么方便了。
虽然跟了杜飞之后,她这一年来非但没见老,反而越来越年轻漂亮。
但秦淮柔却知道,杜飞在外边还有别的女人,她担心搬走了,以后见面少了,她跟杜飞的关系还能维持下去吗?
此时秦淮柔心里就是这么纠结复杂。
杜飞却没想那么多顾虑,想了想道:“要我说,上楼有上楼的好,住在院子里有院子的好。如果能弄到面积大,三室一厅的,肯定选上楼。要是就三四十平米,还不如先留这边,等再过几年,环境宽松了,再给你换个大院子。”
秦淮柔一听,不由眼睛一亮,双手撑起身子:“你说真哒!”
啪的一声~
杜飞朝她屁股拍了一下:“咱啥时候骗过你?”
秦淮柔“哎呀”一声,娇滴滴的媚眼如丝,那一瞬间宛如狐狸精附体。
就算杜飞还在贤者时间,都不由心头一荡。
当即翻身,梅开二度。
秦淮柔也是自作自受,不知道‘玩火尿炕’的道理。
没事儿玩火,结果就尿炕了……
第二天,1967年1月24号,星期三。
杜飞一早跟汪大成一起来到专案小组的驻地。
针对陆海山调查了好几天,却始终没有进展。
令众人怀疑,是不是方向错了?
根据他们掌握的情况,陆海山虽然在49年改名换姓,但在建国后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怎么看也不像是隐藏极深的敌人。
而且他的性格懦弱木讷,十几年都是这样,应该不是装的。
一进屋,见几个人表情严肃,杜飞不由得笑了笑。
随即看见董成,却是一愣:“哎?老董,这才几天,你就出院啦?”
董成咧咧嘴,嘿嘿道:“顾问,我这都是皮外伤,看着挺吓人,其实没啥事。”
杜飞点点头,既然当事人说没事儿他还能说什么。
更何况,董成急着回来,也是怕错过了立功的机会。
杜飞更没理由拦着人家上进。
随后,按惯例一边吃早饭一边开早会。
先是总结了一下这几天的工作,随即王参军看向杜飞道:“顾问,您看下一步咱们是不是调整一下方向?”
对于眼下的局面,杜飞心里有数,好整以暇道:“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些困难,但仍不能排除陆海山就是骆先生的可能性。不过……是得调整一下方向。张大奎死前曾弄到两个金元宝……”
其实,杜飞早就对那两个造成张大奎死亡的‘大德通’的金元宝抱有怀疑了。
大德通钱庄虽然号称汇通天下,但这种金元宝却很少在外面流通。
杜飞之前之所以能搞到那么多,是因为当初日本人在山西刮地三尺。
最后落到京城这边,是因为澄田赉四郎的最后一车财宝被就地瓜分了。
杜飞有理由怀疑,给张大奎两个金元宝的那位骆先生,很可能是当年参与瓜分财宝的人。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必须去问一问爱写日记的野原广志先生了。
因为野原广志的身份特殊,杜飞直接给楚红军打了电话,才要到审讯的许可。
但也只有杜飞和王参军可以去,并被要求对野原广志的情况严格保密。
杜飞一听这个,立马猜出几分端倪,野原广志身上估计还有别的事儿。
但那跟杜飞他们没什么关系。
现在杜飞就想知道,当初他们这些人瓜分了澄田赉四郎的财宝,除了把金元宝藏在灶台下面的那个日本女人之外,还有谁得了‘大德通’的金元宝。
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真正的骆先生。
快十点钟。
杜飞和王安军开车来到一个位于城郊,戒备森严的僻静大院。
因为事先楚红军打好了招呼,王参军开车直接进了大门。
在里边登记之后,王参军留下配枪,这才进入院里的大楼。
在一名三十多岁,自称叫王松的人引领下,穿过大楼,来到后院。
这里有一溜红砖盖的二层楼。
三人进去之后,再次进行登记,这才进到里边。
却在这个时候,从楼梯上面晃晃荡荡下来一个人。
那人看见杜飞,不由得愣了下。
杜飞也是一愣,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周鹏那货!
“嘿~兄弟,你咋跑这儿来了?”周鹏抢了两步迎上来,又看向旁边带他们来的王松:“老王,这怎么个事儿呀?”
“你们认识?”王松微微诧异,解释道:“上边的话,这两位同志要提审那日本鬼子。”
周鹏松一口气,拍了杜飞一下:“我艹~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小子犯事儿了呢!”
杜飞笑道:“我能犯什么事儿,给楚伯伯帮点忙。”
周鹏恍然大:“难怪这几天你都没来上班,打算调到那边去?”
杜飞摆摆手道:“现在还没想好,先把眼巴前儿的事儿解决了再说吧。”
之前杜飞就知道周鹏是怎么回事,只是俩人都没有挑明了。
这次恰巧在这里遇上,索性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周鹏拍拍杜飞肩膀,又看了看手表:“今天还有事儿,等哪天咱哥俩好好喝点儿。”说完又嘱咐王松:“老王,这是我哥们儿,绝对铁瓷儿。”
王松道:“我懂,我懂,都是自家人。”
完事周鹏匆匆走了。
接下来,王松对待杜飞和王参军的态度明显热情多了。
周鹏在这里还真有些面子。
等十多分钟后,在一间审讯室内,杜飞终于见到了野原广志。
说起来杜飞跟这位也算是老熟人了。
从刘光北到刘卫国,再到野原广志。
杜飞一步步抽丝剥茧,好不容易把他揪出来。
但野原广志对杜飞完全没有印象。
因为杜飞从头到尾,几乎没出现在他面前。
杜飞坐在审讯桌后边,把审讯工作交给王参军。
王参军直接来到野原广志的面前,笑呵呵道“野原桑,冒昧打扰非常抱歉。”
看着这一幕,杜飞忽然想到了一个成语——笑里藏刀!
没想到王参军还有这样一面。
野原广志有些憔悴,但总体看起来还算不错,并没有受到虐待。
他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王参军,又看看坐在后边的杜飞,皱眉道:“你们是谁?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
王参军立即抬手打断,他对这边问野原广志什么不感兴趣。
而且王松就在旁边的镜面玻璃后边盯着,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王参军仍笑呵呵道:“野原桑,别紧张,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一些小问题,比如……比如当初澄田赉四郎那批财宝。”
野原广志一愣,实在是这个问题太简单了。
到了这一步,那些财宝对他来说早就没意义。
根据现在的情况,反正他这辈子估计甭想出去了。
“问这个干嘛?”野原广志皱眉,不答反问他。
王参军淡淡道:“那些都是我们华夏人的民脂民膏,我们当然有权利收回来,用于建设国家,改善人民生活,难道不应该吗?”
乐文
第六百六十三章 有妈,就有个家
野原广志默不作声。
他不算什么好人,但老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
到了现在,身陷令圄,令野原广志有时间回望他的人生。
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战争毁了他的前半生,而贪婪毁了他的后半生。
前者他无力改变,但后者却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当初没有贪恋澄田赉四郎的财宝,直接坐船被遣送回国。
以他学历和他家的人脉关系,现在很可能已经是某家大医院的主治医师。
会娶一个漂亮妻子,有两三个可爱的孩子,生活富足,受人尊敬。
想起这些,野原广志很不甘心。
虽然他知道不可能,但死马当成活马医,在面对王参军的问话时,还是提出了条件。
野原广志道:“原先我没见过你们,你们跟他们不是一起的。”说着冲前面的单向镜子努努嘴。
王参军皱了皱眉,没有接茬。
杜飞也沉默着,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野原广志咽了口吐沫,接着道:“虽然你们没说,但能找到这儿来,问我这些问题,肯定很重要吧?”
说到这里,杜飞和王参军同时动容。
尤其杜飞,之前他对野原广志的印象并不深刻。
最大的印象就是他对写日记的执念。
直至此时,短短几句话,就勾勒出一个‘机敏狡猾’的野原广志。
野原广志则接着道:“我可以配合你们,无论任何事情!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回东洋。”
王参军顿时一拍桌子,沉声道:“你觉得可能吗?”
野原广志挺了挺身子:“为什么不可能?我是一个军医,没杀过华夏人。”
王参军眼睛微微眯着,他小时候亲眼见过扫荡的日伪军,对东洋人没有任何好印象。
恨屋及乌,面前这个东洋人同样让他厌恶。
但他的职责令他不能受情绪左右。
王参军最终回头看向了杜飞。
同时野原广志也看向这个进来之后,一言不发的英俊年轻人。
杜飞与他对视片刻,直接起身道:“算了组长,我们走。”
王参军一愣,对面的野原广志也懵了。
心说:“别介呀!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年轻人怎么啥也不说就直接掀桌子啊!”
他连忙想叫住杜飞,却刚“哎”了一声。
杜飞却十分坚决的走了出去。
王参军也立马跟出去,小声问道:“顾问,怎么了?”
杜飞叹口气:“失算了,这孙子太狡猾了,把咱们当成救命稻草了,如果跟他讨价还价,就陷入了他的节奏。”
这时,在隔壁的王松也走出来。
杜飞有些后悔,刚才应该直接让王松去问。
这段时间野原广志已经习惯了在这里回答问题。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野原广志敏锐的察觉到,杜飞的问非常重要性,反过来将其作为筹码。
但杜飞和王参军根本没有放他回东洋的权限。
退一步说,就算有这个权限,杜飞也绝不会放这个东洋鬼子回去。
说什么手上没沾过华夏人的血。
他特么骗鬼呐!
当年那场战争,没有任何一个东洋人是无辜的。
别说他已经上了前线,踏上华夏的土地。
就是那些在后方,没有来过华夏的东洋人也一样。
当他们享受战争的红利,狂热的支持侵略时,就已经参战了。
哪怕多付出十倍精力去寻找新线索,杜飞也绝不跟这种人谈条件。
杜飞跟王松握了握手:“王哥,这次麻烦您了。”
王松皱眉道:“兄弟,要不我帮你试试?”
他跟周鹏的关系相当不错,这才提出帮忙。
杜飞道了一声谢,恨恨道:“这小鬼子瞧出便宜,还想回东洋,早干嘛去了。”
王松深表认同的点点头。
当初不是没给机会,让你们回去了,你没走啊!
现在想回去了?晚了!
不过换王松进去,还上了一些手段,也没审出什么。
杜飞早就料到。
一来,野原广志身份特殊,能上的手段有限。
二来,他认定杜飞来找他,问当初瓜分财宝那些人,这个情报的价值不小。
已经被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甭管有没有用,他必须抓住。
开车返回驻地的路上。
王参军的脸色阴沉,不由得暗暗咬牙。
真要动真格的,他还有许多审讯手段没用出来。
可惜野原广志不是他的犯人,不仅审讯手段受限,时间也有限制。
前后拢共就两个小时,连疲劳战术都没法用。
“顾问~”王参军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你还有什么主意,能撬开这小鬼子的嘴?”
杜飞“哼”了一声:“这事儿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其实当年参与瓜分澄田赉四郎财宝的人不少。
王文明肯定知道内情。
不过王文明的重要性远超野原广志,杜飞之前在电话里跟楚红军提了一嘴,就直接被回绝了。
另外就是,最早在芳嘉园胡同被捕的那对假扮夫妻的东洋人。
他们藏在灶台下面的金元宝,最后全被小灰捣腾出来,落到杜飞手里。
之前之所以选择野原广志,没选择这两个人。
是因为这俩人被抓之后,很快就移交给部队方面。
具体什么原因不知道,但是要提审他们,程序肯定更复杂。
现在却没办法了,既然野原广志不配合,也只能在他们身上想办法了。
杜飞想来想去,觉着这个事儿还得让谢部长说话。
谢部长在部队那边面子大,说话比楚红军好使。
况且他本来就是主管领导,遇到困难他不帮忙解决,底下人怎么卖命。
杜飞拿定主意,回到驻地当即一个电话就打到谢部长办公室去。
王参军就在边上听着。
杜飞在电话里,直接把审讯野原广志的难处说了。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领导强调困难之后,必须得拿出新的解决办法。
如果只强调困难,没有解决方桉,就是一堆废话。
而且这次杜飞吃一堑长一智。
也不要什么审讯权限了,直接要对方口供。
至于怎么审讯,那是部队那边的事情,杜飞直接当甩手掌柜。
王参军在边上听着,嘴里直咽吐沫。
反正换他,无论如何不敢跟领导这么说话。
却不知道,杜飞在谢部长眼里可是一员福将。
之前截获那份名单,提前破解了敌人的阴谋,让谢部长在上边很是露了脸。
所以,杜飞再次提出要求,他二话不说,当即答应。
不过他答应归答应,跟部队那边沟通,再加上提审犯人,全都办妥了最少也得两天。
杜飞撂下电话,索性就等着呗~
正好专桉小组这边也休息休息。
这几天调查陆海山不太顺,大伙儿加班加点,虽然没什么成果,却都累的够呛。
快到下班时,杜飞给朱婷打个电话,约好晚上去接她。
最近朱婷在新h社的工作已经上手了。
虽然很忙,却游刃有余多了,也能抽出更多时间。
等汪大成骑摩托车把杜飞送到新h社,朱婷已经推着自行车在门口等着。
看见杜飞来了,远远就挥起手。
随后在汪大成这个单身狗的目送下,杜飞骑着自行车,驮着朱婷,渐渐走远。
汪大成坐在摩托车上。
没由来的,感觉胯下这辆到哪儿都能为他吸引无数眼球的坐骑忽然就不香了。
如果自个也骑着自行车,驮着一个‘她’。
不比这‘突突突’冒黑烟的铁家伙舒服?
被喂了一嘴狗粮的汪大成,郁闷的扭了一下有门,突突突,开走了。
杜飞骑了一段,来到朱婷家的大院门口。
彷佛成了习惯,每次一进大门,杜飞就不骑了。
朱婷下来挽住他手臂,顺着幽静的林荫道一直走到家。
朱婷本来就是个女文青,非常喜欢这个调调。
尤其在深秋季节,秋风萧瑟,落叶满天,彷佛能惹起她无限伤怀。
今晚月色不错,可惜被行道树遮住,只能透过干枯的树枝投下一片奇形怪状的树影。
杜飞看得出来,朱婷的兴致不高,好像有心事,问她怎么了?
朱婷抱着杜飞的手紧了紧,轻声道:“今天下午,丁香回来了。”
“杨丁香?”杜飞应了一声。
自从夏天那次烧烤后,就没见杨丁香。
后来听朱婷说,她母亲病了,她回新j了。
杜飞也没仔细想,顺口问道:“回来啦~怎么没等过完年再回来?”
朱婷顿了顿,叹口气道:“杨妈妈走了,她在新j那边已经没有家了,还留在那边干嘛?”
杜飞一愣,这才想起来,上次朱婷好像说过。
杨丁香母亲的病情似乎不太好,没想到这就没了。
想到那个颇有异域风情的美人,杜飞心里也不太好受。
哪怕再苦再难,只要有妈,就有个家。
妈没了,家也就没了。
杜飞问道:“你见着她了?”
朱婷摇头:“还没见呢,白天咱妈打电话告诉我的。丁香是下午的火车,她有些行李,自己搬不了,让咱妈给派了一个小车。”
杜飞“嗯”了一声,他知道杨丁香跟朱婷家的渊源,这都不算什么事儿。
乐文
第六百六十四章 大鱼or虾米
杨丁香的母亲去世,让杜飞有些感慨。
甚至默默想起了穿越前的妈妈。
但也仅此而已,他对杨丁香未来的命运,并没有杞人忧天的担心。
且不说杨丁香本身就是民族大学的学生,只要一毕业句能站上普通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起点上,单是她跟朱婷家的关系,真要有什么事儿,只要她开口,一准能解决。
或许在情感上,她的确有些孤苦伶仃,但客观上她人生从一开始就超过了95%的人。
晚上,从朱婷家回来。
因为杜飞没骑车子,朱妈特地叫了一辆小车把他送回了四合院。
到门口时,虽然八点多了,但汽车的动静这年头确实稀罕,附近真有几个好事儿的跑出来看,闫铁这货成就是其中之一。
杜飞从车上下来,跟司机道别后往大门里走,正好看见闫铁成抻脖子往外看。
看清是杜飞,立马凑上来,兴奋道:“嚯!科长,还真是您呀!这是专车送回来哒~”
杜飞笑呵呵道:“今天没骑车子。对了铁成,要不我也想找你,于姐工作那事儿,我打过招呼了,你等过完年了,让于姐准备准备就上班吧。”
闫铁成一听,差一点儿跳脚,连忙使劲握住杜飞的手千恩万谢。
直至把杜飞送到二进院的垂花门,他才屁颠屁颠跑回家,砰的一声推开门。
“嘿~我说铁成,你都多大人了,还没个稳当气儿~”三大爷一边调收音机的频道,一边呵斥。
闫铁成也不在意,就是嘿嘿傻笑,直奔里屋叫道:“小丽,小丽~~~”
于丽正在屋里奶孩子,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你叫什么,把孩子吓着了!”
闫铁成这才降低调门儿道:“你猜我刚才出去碰到谁了?”
于小丽塌着眼皮:“我又不聋,你在窗户外头叫那么大声。”
闫铁成道:“那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了?”
于小丽反应很快,立马道:“去居委会上班的事儿有眉目了?”
闫铁成忙点头:“让咱准备准备,过完年就上班。”
于小丽也兴奋起来,有了班上她以后再也不用看公公婆婆脸色了……
到了中院。
棒杆儿又在晚上练武。
不过比之原先,他的精气神儿更像是个大人了。
之前的一招一式,棒杆儿总追求更快更强,现在却开始知道收敛。
整个人也没有原先那样锋芒毕露。
仿佛一夜间就长大了。
杜飞看在眼里,不由暗暗感慨。
可以说他是看着棒杆儿从顽劣少年,一步一步成熟起来的。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杜叔儿~”棒杆儿看见杜飞,动作停了下来,眼神闪过一抹复杂。
他知道杜飞跟他妈的关系,却对杜飞恨不起来。
这几天,在他奶去世后,棒杆儿想了许多。
他有些不知道怎样面对杜飞。
他想恨杜飞,却恨不起来。
因为他知道,现在他家这样优渥的生活都是因为杜飞。
杜飞还教给他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对他的影响甚至远远超过早早死去的贾东旭。
杜飞不知道面前的少年有这么多心里戏。
简单打了一声招呼,便回到了后院。
从鸡窝里拿了鸡蛋,回屋里点炉子……
一番归置下来,就八点半了。
杜飞坐在罗汉床上,两只脚泡在水盆里,不禁有些想秦淮柔和王玉芬了。
要是有她俩在就好了。
无论是谁,小手搓搓捏捏,肯定比现在舒服十倍。
无奈王玉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秦淮柔虽然近,但家里仨孩子,她也真分不开身,除非等大半夜孩子们都睡着了才能偷摸过来。
杜飞只好自个拿脚后跟互相蹭蹭脚背。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在他的脑海中传来一阵情绪波动。
杜飞“咦”了一声,立即集中精神。
情绪波动来源于小黑3号,杜飞顿时心中一凛。
小黑3号被他留在张小琴那边,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这段时间,张小琴仅在黑板报上写了‘名单’两个字。
当初杜飞还十分不解,但在发现李长江的名单之后,两边的信息终于对上了。
这令杜飞断定,张小琴很可能就是张华兵提到的‘琴姐’。
杜飞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动她,其实是另有盘算。
眼下张小琴已经暴露在他视野中,有小黑3号二十四小时盯着。
一旦她有什么异动,杜飞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放张小琴在外边反而比抓她更有价值。
张小琴本身并不是敌人的首领,她充其量就是一个负责接头的联络人。
真正负责执行任务的,是那个骆先生,还有更神秘的‘x’先生。
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大鱼。
反而张小琴的存在,恰恰是他们的保险。
一旦张小琴出事了,肯定立即惊动这两人,到时候再想抓他们就真成了大海捞针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杜飞绝不会轻易去动张小琴。
只要他这边的调查给敌人带来巨大压力。
达到一定程度,超出敌人的承受范围,张小琴一定会有所反应。
到那时候,才是顺藤摸瓜的机会。
基于这个判断,杜飞对张小琴非常有耐心。
果然,等了这么久,终于有收获了。
杜飞心念一动,将视野同步过去。
此时小黑3号正在空中飞着。
下面的胡同里,一个人影正在匆匆走着。
手拎拎着一个兜子,鼓鼓囊囊的不知装的什么。
作为老相识,杜飞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张小琴。
但看见她,杜飞却有些意外。
张小琴居然没骑自行车,明显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
杜飞按捺住躁动的情绪,看着张小琴出了胡同。
又往西边一拐,竟然走进了一家浴池!
“这时候来洗澡?”杜飞不由诧异。
现在可不像他穿越前,不少洗浴都是通宵营业。
这时的公家浴池,最晚就开门到九点,还得是工厂的附属浴池,有些倒班的工人,下班需要洗澡。
比如轧钢厂的煅烧车间,工人下班要是不洗洗,根本没法睡觉。
张小琴来的这个浴池,就是这种情况。
“居然在澡堂子接头?”
杜飞心头一动,却又不太确定,立即叫小黑3号落到澡堂子顶上,找一个破损的通风窗,把脑袋伸进去。
顿时一股白气迎面涌上来。
“我艹,弄错了!”杜飞暗骂一声。
男澡堂这边有大池子,热气比女的那边更多。
让小黑3号换了一边,这次总算没弄错,是女澡堂。
里边没什么人,因为通风窗的角度,连进来的张小琴也看不见。
杜飞想了想,干脆直接让小黑3号下去。
这次机会太难得了。
张小琴好不容易出动一次,错过就太可惜了。
张小琴在师大的工作并不繁重,早就下班了,她要想洗澡,有的是时间,为什么偏偏等到现在?
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杜飞也有些佩服张小琴的奇思妙想。
在澡堂子接头儿!
谁会想到两个光着腚,在澡堂子里一边搓皴一边闲聊的老娘们儿会是敌人的间谍。
很快小黑3号找了一个缝隙钻了进去。
它十分聪明,并没有扑棱扑棱乱飞,而是找了一根屋顶上的水管,落在上面就不动了。
杜飞调整视野,很快就找到张小琴。
因为是大晚上,澡堂子里根本没什么人,算上刚进来的张小琴拢共四个人。
原本在里面洗的三个人互相不认识,各自分开占了三个淋雨龙头。
张小琴若无其事进来,看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大大方方来到一个人边上,伸手打开水龙头。
杜飞的视线立即跟了过去。
别说,这娘们儿还挺好看,脸蛋体型都相当不错。
可惜岁数大了,看着至少四十岁往上了。
一开始,她们还各洗各的。
过了一会儿,就自然而然的聊了起来。
杜飞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从她们动作大概也能猜到。
应该是张小琴跟那人借了洗头膏。
随后,她们又说了几句话,那女人先洗完走了。
杜飞心里暗笑。
早在刚才,他就把慈心那边的小黑叫了过来。
自从上次慈心回到凝翠庵,这段时间又开始了宅女的生活。
再加上凝翠庵离师大这边不太远,不一会儿小黑就到了。
正好赶上那女人穿完衣服从澡堂子里出来。
杜飞没理会留下的张小琴,只让小黑3号继续盯着,就把视野同步转到了小黑身上。
接下来,到底是钓到大鱼,还是网了一只小虾米,就看这女人了!
夜幕之中,居高临下,看着猎物懵懂不觉。
杜飞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那女人出了浴池,骑上自行车顺着新街口大街径直往南。
穿过老城墙,来到积水潭,往东边一拐就钻了小胡同。
十分熟悉地形的七拐八拐,不一会儿就到了德胜门内大街,进入羊房胡同,转眼就到后海。
杜飞瞧着这条路线,还有周围越来越熟悉的环境,心说:“怎么又到这儿了?”
恰在这时,女人“嘎吱”一声,捏死了自行车的车闸,停到了一座四合院的大门口。
乐文
第六百六十五章 抓不抓(感谢陌奈盲途盟主)
(感谢陌奈盲途成为本书第一位盟主!!!)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着那个女人就停在他的四合院大门前,心里莫名的有种奇怪的感觉。
绕来绕去,居然又回到这里。
难道这个女人,就是上次张小琴来,找的那个神秘的接头人?
到这时候,杜飞隐隐觉着这女的看着有点眼熟。
应该是平时,他偶尔跟小黑3号视野同步时曾见过。
但也仅是一扫而过,对这女人的印象并不深。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潜伏的敌人!
这时,那女人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大门。
穿过垂花门来到中院,把自行车停到中院正房的门廊下边。
杜飞见状,不由心头一动:“这不房大爷他们家嘛!”
这时,大概听到外边的动静,房大爷推开门往外看来。
那女人停好自行车,往台阶上边走,看见房大爷,立即笑起来,不知说了些什么,房大爷也咧开嘴,露出常年抽烟熏出来的一口大黄牙。
杜飞这才想起来,这女人正是房大爷解放后娶的小媳妇!
刚才在澡堂子,脱了衣服竟没认出来。
再想到之前,房大爷藏的那把‘马牌撸子’,令杜飞不由得怀疑:“难道房大爷这两口子都是敌人?其中之一就是骆先生?”
杜飞并没有想当然的认定,房大爷就是骆先生。
敌人非常狡猾,叫先生未必就是男的。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杜飞回想起之前房大爷的种种表现,又不禁皱了皱眉头。
房大爷虽然贪婪狡猾,但他贪小便宜的毛病又不像干这行的。
杜飞又将目光放到了房大爷媳妇身上。
在这之前,杜飞一直没太注意这个女人,想不到这娘们儿还是个深藏不露的。
“看来明天得让专案小组仔细查查这女人。”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把视野切换到小红身上。
这时小红已经来到房大爷家的天花板上,可以看见屋里的情况。
如果房大爷和这女人真是夫妻档,女人回来肯定要跟房大爷汇报张小琴那边的情况。
然而进屋后,那女的拾掇拾掇就上炕了,似乎并没有跟房大爷多说的意思。
这令杜飞更怀疑,房大爷就是一个幌子,真正的‘骆先生’可能就是这女的。
随着“咔哒”一声,房大爷拉灭了电灯,杜飞也将视野收了回来。
不知不觉,洗脚水已经凉了。
杜飞拿起手巾,草草的擦了擦,也懒得去倒水,直接心念一动,连盆带水都收进了随身空间。
随后趿拉着拖鞋,晃晃荡荡上了二楼。
在二楼炕上,小乌四脚拉叉的仰躺着,肚皮朝上,呼呼大睡。
因为火炕已经烧热了,杜飞也没去招惹它,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二楼面积不大,又有火炕、火墙烧着,一点也不冷。
杜飞把俩胳膊伸到外边,枕在脑袋下面。
心里仍在思忖今晚上的新发现。
房大爷媳妇去跟张小琴接头,这件事非常重要。
可以说,骆先生基本已经浮出水面了,就是不确定究竟是房大爷还是他媳妇。
而且,张华兵日记里提到的‘琴姐’,也可以断定,就是张小琴。
关于这个,唯一解释不通的,就是为什么张华兵会表露‘琴姐’是他的亲人?
难道这个张小琴还有什么特殊能耐,能让一个人觉着她就是自己的亲人?
唯一还不确定的,就是那位更神秘的‘x’先生……
第二天。
杜飞跟汪大成来到专案小组的驻地。
因为昨晚上的发现,今天杜飞心情很不错。
其他人就没他这么惬意了。
甚至有几位心思重的,眼睛上都挂着黑眼圈,明显昨晚上都没睡好。
还是惯例,一边早饭一边早会。
不过今天王参军真没什么可说的。
杜飞干脆主动接过话茬,咳嗦一声说道:“那个~同志们,今天有一个任务……”
众人一听,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杜飞随即把房大爷家的住址说出来,继续道:“查清这两个人的情况,一定不要打草惊蛇。等部队那边回信,如果两边能对上,差不多就找到那位骆先生了。”
说完了,杜飞看向王参军:“组长,你对大家比较了解,你觉着这个事儿交给谁?”
王参军明白,杜飞这是给他这个组长留面子,把人事权留给他行使。
但他真不在乎这些,只要能破案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他当即一挺胸:“顾问,您放心,这个我亲自去办!保证今天晚上下班之前,把这俩人查的明明白白。”
杜飞笑着道:“那敢情好,我可就听您捷报了。”
其实在杜飞看来,这个事儿谁去都一样。
甭管房大爷两口子谁是骆先生,能潜伏的这么深,这么多年,没露马脚,明面上能查到的信息肯定天衣无缝。
真正指望的,还得是部队那边审问的口供。
到时候两相对比,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然而,杜飞却低估了王参军的能耐。
白天在专案小组的办公室坐了一天,等到下午,四点多钟,杜飞都准备下班了。
王参军带着钟俊达、大张儿、小赵儿匆匆回来。
杜飞看他们脸色,颇有些喜气洋洋的,看样子收获不小。
果然,王参军一说,连杜飞都吃了一惊。
“顾问,您是真厉害!”王参军挑着大拇哥,先给杜飞上了一顶高帽:“姓房的两口子,一查全都有问题!”
杜飞诧异道:“他们都是敌人的特w?”
这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王参军摇头:“那倒不是,那个姓房的不是特w,他原名沈巍,解放前是85军下边的副团长,淮海战役被俘,后来伺机逃跑,造成我军一死三伤。这件事当时影响非常恶劣,却始终没有抓到人……”
说到这里,王参军气的直咬牙。
杜飞也没想到,房大爷还有这种‘光荣’历史。
难怪藏着一把‘马牌撸子’,这把枪大概就是副团长的配枪。
不过这房大爷也真是个人才。
在淮海战场杀了人,竟没往往深山老林躲,还反其道而行之,躲到京城来,藏了十多年。
之前他能安然无恙,是因为人海茫茫,没人刻意查他。
一旦露出马脚,国j想要查他,立马就原形毕露了。
王参军接着道:“还有他那媳妇叫金明娟,也是化名,原名刘娟……”
杜飞仔细听着。
最后,王参军沉声道:“顾问,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我怀疑这个金明娟,很可能是49年前,军统京城站留下潜伏人员,代号暂时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是个老牌间谍。”
杜飞心头一动,竟然是过去军统京城站的人!
他没仔细询问王参军,具体怎么查到这些的。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王参军能在短短一天时间,查出来这么多东西。
肯定用了不少人脉和手段,甚至有些法子不那么公明正大。
杜飞也不想管,他只要结果。
王参军带回来的情报非常重要。
之前杜飞查找澄田赉四郎的财宝时。
就查出来,最后一车被截在京城的财宝,名义上被灰大仙给搬走了,但其实就是被瓜分了。
参与其中的,主要有三拨人。
其一,就是野原广志这样的内鬼,随着战争结束,东洋彻底战败,澄田赉四郎对他们失去了控制。
其二,就是战败后,转投gmd的东洋特高课的人。
第三,就是当时军统京城站的人。
王参军查出房大爷媳妇,解放前是军统京城站的,说明她有可能参与其中,获得了‘大德通’的金元宝。
至少在逻辑上,这个化名金明娟的女人,是骆先生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王参军把话说完,容杜飞思忖了片刻,迫不及待道:“顾问,抓不抓?”
这一刻,杜飞也有些心动。
现在有六七成把握,金明娟就是骆先生。
但昨晚上刚跟张小琴接头,第二天就立即被抓。
傻子也知道,张小琴可能暴露了。
跟张小琴有联络的‘x’先生,或者别的什么人,肯定在第一时间,切断与她的联系。
到时候张小琴这条线就彻底废了。
杜飞仔细想想,有些不甘心。
本着‘逮着蛤蟆攥出油’的原则。
张小琴这样的工具人,用一次就废了,真的很可惜。
杜飞想了想,看向王参军道:“组长,今天的行动,敢不敢保证不走漏风声?”
王参军眉头紧锁,沉默几秒,坚定点头:“顾问,您放心,我敢保证,绝不会惊动敌人。”
杜飞松一口气,用力拍拍他肩膀道:“有你这句话,那就先不抓!”
在场的都不是菜鸟。
实际上,刚才王参军问抓不抓的时候,杜飞没立即答应,大伙儿就看出来,杜飞另有打算。
但倒地什么时候抓,也得给个准信儿。
杜飞略作斟酌,伸出三根手指头:“咱们就缓三天!明后天部队那边肯定有反馈,确认金明娟到底是不是骆先生。”
说到这里,杜飞顿了顿,强调道:“抓人的时候,对外就说姓房的杀人逃跑的事儿,别的全都别提。”
众人明白杜飞的用意,这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打着抓房大爷的名义抓金明娟。
让其他敌人摸不清路数。
乐文
第六百六十六章 过小年儿
杜飞都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是耐心等两三天。
虽然他这种布置不一定骗得了那位‘x’先生,但总算尽人事天命了。
万一那位抱着侥幸心理,在骆先生被抓后仍然跟张小琴联系,就算杜飞捡个便宜,顺手把他也给逮住。
要是这位格外小心,就此断了联系,也不过多等两天,损失不了什么。
杜飞抱着这种态度,在专案小组又混了两天日子。
在这两天内,部队那边派人送来一份审讯记录。
其中就有关于当年一起瓜分澄田赉四郎财宝的内容。
那个被捕的东洋女人交代,瓜分这笔财宝的一共是三方十一个人。
所谓的三方,跟杜飞之前猜的一样,正是野原广志他们,东洋特高课,军统京城站。
其中京城站的人有五个。
根据她的交代,这五个人全都在四九年前撤退到了南方。
剩下的六个人,因为没有军统的渠道,大多留在京城守着各自那份财宝。
当初这批财宝,主要是黄金银元和古玩字画。
其中分到黄金的,就是‘大德通’的金元宝。
根据口供,选择黄金的,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京城站的机要主任刘娟……
看见刘娟这个名字,杜飞不由得眼睛一跳!
这名字正好跟王参军查到的,金明娟的本名一样。
却因为时间仓促,王参军并没查到刘娟曾是军统京城站的机要主任!
杜飞不由得恍然大悟,难怪刘娟是骆先生,级别的确够了。
一般来说,军统站的机要主任,已经算是一个站的高层。
京城站这种甲种站,站长一般是将j,副站长是上校,机要主任、行动队长、情报处长,是中校或者上校。
可见,如果刘娟真是京城站的机要主任,至少也是中校军衔。
而且别忘了,刘娟是个女。
在解放前,别说军统,就是整个军内,女的能干到中校都是凤毛麟角。
这样的女人能力大小且不说,一定是被人关注的焦点。
另外,49年以前,一个女人升到这个级别,能没有大人物关照?
杜飞十分想不通,为什么这样一个女人,会被留下来执行潜伏任务?
更离谱的是,居然十多年了还没暴露!
想到这些,杜飞从兴奋中冷静下来。
一边看着手中的审问报告,一边大脑快速思考。
这份来自部队的审讯报告应该没有问题。
杜飞相信兄弟单位同志的能力。
再就是王参军的调查结果,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纰漏,两相对照还能完美契合。
更坐实了金明娟就是刘娟,就是潜伏的骆先生。
但这真的对吗?
杜飞再次画了一个问号。
这一切会不会是欲盖弥彰?
现在可以确定,金明娟肯定是潜伏的间谍。
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
这个女人并不是骆先生,而是挡在骆先生前面的一道保险?
真正的骆先生反而躲在暗处,正在用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金明娟周围的一切?
杜飞想到这些,并没有憋在肚子里。
直接把自己的怀疑摊开了,跟专案小组的人说出来。
谁知他这一说,平时最没存感的吴勇竟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
并且声称自己也有同样的猜测,就是没敢说。
对于他的表态,众人也没觉着他吹牛。
因为吴勇本来就是整个专案小组,除了杜飞年纪最小的一个。
在杜飞来之前,主要是打杂和历练,跟前辈多多学习经验。
王参军则仔细沉思起来,并没有轻易表态。
倒是钟俊达,也站出来明确支持杜飞。
这货现在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杜飞身边凑,跟汪大成处的也相当不错。
其实他也不是想攀高枝,就是骨子里有些武痴的属性。
上次看见杜飞轻描淡写击败陈永健那种高手,令他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现在杜飞放个屁,他闻了都觉着是香的。
其他人则没说话,看向王参军,看他怎么说。
王参军想了片刻,反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杜飞严肃道:“我暂时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如果真像我想的这样,金明娟只是一个幌子,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还承担着给骆先生当‘隔离带’的职责。”
杜飞缓了缓,想起张小琴就住在金顺和尚的安全屋附近。
只要金顺和尚出事,跑到安全屋藏起来,就进入了张小琴的视线。
反而金顺和尚,并不知道张小琴的存在。
如今,恐怕也如出一辙。
杜飞道:“现在一定有一双眼睛在盯着金明娟,我们在抓这个女人之前,必须揪出这双眼睛,否则……”
说到这里杜飞环视众人,表情愈发严峻:“下一步,我们只会遇到更大的困难,甚至干脆走进死胡同。所以,我觉得我们还应该更耐心一些。”
经过大家交换意见,最终王参军作为组长,拍板儿决定,先不抓人。
继续从外围调查,找到躲在金明娟背后的,真正的骆先生。
然而,这一次并不顺利。
因为不能打草惊蛇,外围调查的进度非常慢。
虽然有杜飞顶着,谢部长和楚红军那边没给专案小组太大压力。
但随着时间推移,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要是不能有个交代,今年大伙儿谁也甭想过个好年。
转眼到了2月2号,过小年儿。
晚上下班前,朱妈亲自打电话,叫杜飞上家去吃饭。
因为朱爸的工作性质,真正过大年的时候,往往各种活动缠身。
大年三十的团圆饭肯定甭想了。
还有各种团拜、慰问活动,比平时还忙。
所以朱婷家这几年格外重视小年这顿饭。
要搁往年,朱婷哥哥嫂子都要回来团圆。
但今年情况比较特殊,朱爸特地打电话,叮嘱他们仨,谁也别回来。
尤其朱婷大哥,在sjz带兵。
朱爸严令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脱离部队。
否则就是玩忽职守,军法从事!
原本朱婷三个哥哥知道小妹领证了,想趁着过年回来看看这个新妹夫,结果计划直接夭折了。
杜飞照常去新h社接朱婷。
今天朱婷的情绪却有些低落,杜飞估计是工作上的事儿,也没主动去问。
两人一个骑车子,一个坐在后边搂着杜飞的腰。
一直到机关大院。
进了大门,朱婷从车上下来,挽住杜飞的手臂,忽然小声道:“小飞,你说这么闹下去,什么时候是头儿呀?”
杜飞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她,严肃道:“这种话在心里想想,实在忍不住跟我说说都行,千万别在其他人面前说,哪怕随口说说也不行。”
朱婷一愣,很少见到对这样严肃,不由点点头。
旋即反应过来,咽了口吐沫道:“有这么严重?”
杜飞沉声道:“当然严重!忘了什么叫‘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了?”
朱婷撅撅嘴,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啦!”
杜飞却仍不放心,语重心长道:“你可别不当回事!要真没什么,你以为咱爸为什么咬死了不让大哥他们回来?”
朱婷很聪明,一点就透:“你是说……”
杜飞则“啪”额一巴掌打她屁股上,让她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朱婷脸一红,嘴里嘀咕一声“流氓”。
等来到朱婷家。
难得朱爸已经下班了,正在厨房里跟朱妈一起包饺子。
朱爸挽着袖子擀皮,朱妈麻利的捏饺子。
勤务员小王没在,今晚上就是纯粹的家宴。
看见杜飞和朱婷进来,朱妈笑着道:“赶紧洗手,马上就下饺子。”
杜飞“哎”了一声,一边脱大衣一边抻脖子往桌上瞅:“妈,啥馅的?”
朱妈道:“今儿给你们打牙祭,羊肉大葱,一个丸的。”
“那敢情好!”杜飞嘿嘿道:“爸,晚上还有工作吗?待会儿我陪您喝点儿?”
朱爸难得放松一天,欣然答应。
有杜飞和朱婷加入,没一会儿第一锅饺子就煮好了。
朱妈张罗着趁热吃,把朱爸和杜飞直接撵走了,让他俩先吃着。
都是家人,朱爸也没客气,让杜飞端饺子拿大蒜,自个则到书房,摸出一瓶好酒。
杜飞接过来一看,好家伙!
1942年的茅台,到今年正好二十五年。
剥开外边的纸封,对着灯照了一下,里边的酒已经不满瓶了。
不过保存的还算好,大概剩了有九成。
杜飞嘿嘿道:“爸,您真舍得,我可开啦!”
朱爸言简意赅,就一个字:“开~”
“咔”的一声,扭开瓶盖。
杜飞先给朱爸倒上,又往厨房看了一眼。
朱爸撇撇嘴:“别看了,咱爷俩先喝着。”
杜飞“哎”了一声,自个也倒了一杯,开始跟朱爸推杯换盏。
下酒的,除了饺子,就是一盘炒花生米、一盘午餐肉,又炒了白菜片和土豆丝,凑了四个菜。
这在朱爸朱妈这里,已经算丰盛了。
老一辈披荆斩棘,深知创业不易,即使到了现在,也少有爱吃大喝铺张浪费的。
不过饺子是真好吃。
面皮十分劲道,裹着肉馅一咬一兜油,那叫一个香!
杜飞趁热乎连着吃了仨。
朱爸毕竟不年轻了,饭量没那么大,一边吃着,一边问道:“那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乐文
第六百六十七章 不蒸馒头争口气
杜飞一边给朱爸倒酒,一边嘿嘿笑道:“爸,您还惦着我这点儿小事儿呐!”
朱爸道:“你不用妄自菲薄,关系到‘六二九’的可没有小事儿。昨天开会碰到你聂伯伯,他还问起你来着。”
杜飞愣了一下。
朱爸见他的表情,笑着道:“你现在也算是个名人喽~”
这时朱婷正好端着第二锅饺子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后半句:“爸,您说什么名人啊?”
朱爸笑道:“说你们家小飞,昨天你聂伯伯还问他来着。”
朱婷放下盘子,瞅了瞅杜飞:“就他?”
这一打岔,杜飞也没说上案子的事儿。
等第二锅饺子上桌,朱妈和朱婷也摘了围裙。
杜飞连忙起身,给丈母娘拉椅子入座。
朱妈头一次享受这个待遇,不由乐得眉开眼笑。
朱婷却撅撅嘴,自个坐了下来。
等杜飞回来,偷偷掐他一下。
杜飞只当没感觉,却忙拿筷子给她夹个饺子……
等吃完了饭,杜飞张罗跟朱婷一起捡桌子刷碗。
却被朱爸叫住:“让小婷弄吧~走,上书房跟我喝杯茶去。”
杜飞只好贱兮兮的冲朱婷一笑。
那意思,你看不是我不帮忙吧!是你亲爹他不允许呀!
换来朱婷一个白眼,才屁颠屁颠跟着进了书房。
到书房里,杜飞很自觉走到放茶叶的柜子前边,一边打开门一边问:“爸,您想喝什么茶?”
朱爸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道:“今天喝点茶砖,那底下有普洱……就第二个隔儿。”
杜飞蹲下打开里边的一个小抽屉,从里边拿出一块普洱茶砖。
朱爸又道:“茶针在边上,喝过这种茶砖没?”
杜飞虽然没喝过普洱茶,但穿越前的乱七八糟的知识却不少。
不过有时候也得藏拙,伸手从放茶砖的格子拿出一根金属锥子,回身道:“爸,这我还真没喝过,您教我。”
朱爸接过茶砖和茶针,拿茶针挑开茶砖的包装纸,在茶几上摊开了。
先给茶砖相了一会儿面,才拿茶针顺着侧面插进去,轻轻往上撬了两下。
又顺着刚才翘起的缝隙,二次插入茶针。
这次直接撬下一大块,放到一个茶盏里。
一边拿暖瓶里的热水洗茶,一边让杜飞去厨房提新烧的开水。
泡茶砖必须得是刚烧开的热水,才能把茶香催发出来。
等杜飞提着热水回来,朱爸已经洗完了第二遍茶。
再拿沸水一浇……呃,反正杜飞是没喝出啥不一样来。
朱爸倒是喝的津津有味。
拿茶盏把茶水分到两个小杯子里,连着喝了两杯,这才问起杜飞,觉着怎么样。
杜飞虽然喝不出什么,也知道赞一声“好茶”。
朱爸撇撇嘴,看出女婿口不应心,也没在这上找茬儿。
…………………………
朱爸说完,看向杜飞:“你在这方面有些见解,这个事儿你怎么看?”
杜飞端起茶杯想了想,呷了一口道:“爸~,想法很好,但我看……别指望有什么结果。”
朱爸不动声色道:“嗯,你接着说。”
…………………………
朱爸点了点头。
……………………
晚上,从朱婷家出来。
杜飞还在回想刚才跟朱爸的谈话。
心里十分感慨,权利看似美妙,其实却是一杯苦酒。
《论语》上说:为君难,为臣不易,如知为君之难也,不几乎一言而兴邦乎?
就连雍正皇帝那样头铁的硬汉都曾感叹‘为君难’。
那种压力!
杜飞光是想想,都觉着头皮发麻。
又过了两天,2月4号,立春。
虽然整个专案小子全力展开外围调查,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真正的骆先生。
这令杜飞也开始产生动摇。
距离8号除夕,只剩下五天了。
难道真要把这个案子拖到年后去?
杜飞开始考虑,是否直接对张小琴下手。
之前之所以不动张小琴,是因为杜飞觉着她的价值更大,在抓住骆先生之后,还有希望顺藤摸瓜,找到神秘的‘x’先生。
但现在看来,有些高估了张小琴的价值。
目前看,她并没有直接跟骆先生或者‘x’先生接头的资格。
她接触的,只是金明娟这种比较高级的工具人。
那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说明张小琴本身也是这种工具人,但她的级别应该高于金明娟。
指望她能找出神秘的‘x’先生,似乎不大可能了。
但关于骆先生,杜飞相信她一定知道一些情况。
现在的问题,又回到了‘抓还是不抓’上。
如果要抓,就必须得快!
杜飞估计,一旦张小琴出事,‘x’先生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万一他跟骆先生有其他联系方式。
张小琴这边却没快速取得进展,最终两边谁也没抓住,那可就坐蜡了。
但在这件事上,没人能帮杜飞拿主意,他必须自己做决定。
杜飞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做出决定——抓!
如果杜飞已经调到公an口,他或许会更有耐心,眼光放的更长。
但过小年那天,在书房跟朱爸说话时。
朱爸透出口风,等过完年他们这个临时专案小组就会解散。
具体怎么回事,杜飞并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能再拖了!
在专案小组忙活了这么久,付出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眼瞅着有眉目了,有人冒出来摘桃子,这谁能愿意呀!
杜飞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就在4号下午,张小琴下班的时候动手抓人。
特地避开住处和单位,就是为了延缓被敌人察觉的时间。
这个年代没有手机,信息传递比较缓慢。
就算张小琴充当‘保险’的角色,敌人也不可能24小时盯着她。
一般只会守两边,要么在单位,要么在家里。
如果在单位,只有等张小琴第二天没去上班才会发觉。
即便在家这头儿,张小琴也会因为一些情况晚下班,至少等到半夜,她还没回来,才会警觉。
下午,专案小组的办公室。
当杜飞宣布准备要抓人的时候,众人精神一振。
这几天实在有点憋屈,明明知道敌人就在那里,偏偏没有办法抓捕。
此刻,一听要抓人,全都摩拳擦掌。
随后却发现,杜飞要抓的人,竟然并不是之前锁定的金明娟。
而是另一个,压根没进入视线的女人。
不过大伙儿也没多说什么。
杜飞则特地叮嘱道:“同志们,这次抓的人非常重要,希望大家拿出百分百的精气神儿。另外……”
说到这里,杜飞的话语一顿,目光扫视众人一圈,沉声道:“我已经收到消息,过年之后我们这个专案小组就会解散。”
这话一出,宛如投出一枚重磅炸弹!
在场的十来人全都吃了一惊,只有王参军脸色如常,却是眼光一黯。
显然提前在楚红军那边听到了一些风声。
只不过这种事,他也无能为力。
杜飞接着道:“不蒸馒头,咱们争口气,务必在年前把案子给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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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这个娘们儿不一般
杜飞说了一些提振士气的话,并没有再说下去。
而是把具体的行动布置交给了更专业的王参军。
虽然只是抓一个女人,但在明白这次行动的重要性之后,所有人都格外严肃认真。
大家嘴上没说,心里却都明白,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只能胜,不能败……
下午四点多,所有人准备就绪。
王参军制定的战术非常简单,就是在张小琴下班的必经之路,以抓小偷的名义抓人。
为了这个,大张儿和小赵儿还特地穿了警服。
免得附近有群众不明就里,上来见义勇为。
这时候乐意多管闲事的人可不少。
尤其在大街上,看见好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女的,保不齐就有英雄救美的。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一共分兵三路。
主要负责抓捕的,是钟俊达带着大张儿、小赵儿,其他两组分别由王参军和汪大成带领,分别在两翼策应。
一则,以防万一,就算张小琴跑了,还能快速二次围堵。
其次,也是为了观察,在张小琴被抓的一瞬间,是否有形迹可疑的人。
杜飞也来到现场,名义上作为总预备队,其实就是一个人坐在吉普车里。
他乐得如此,正好通过空中的乌鸦俯瞰全局。
冬天天黑的特别早。
刚到五点,已经没什么亮儿了。
这时张小琴从师大出来步行回家。
因为距离不远,她平时并不骑自行车。
刚出校门就听见天上传来一阵“嘎嘎”的乌鸦叫声。
张小琴抬头看了一眼,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
最近这段时间总能看见乌鸦,令她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兆头?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摇头按捺下,还自顾自的笑了笑,觉着自己神经过敏。
随即又叹了一声。
当初留下来,她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
居然信了长官的鬼话,说三年就能反攻。
结果,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
一晃已经快二十年了。
张小琴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她早就厌倦了,但她知道那帮人的狠毒,根本不可能给她上岸的机会。
张小琴收回目光,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别胡思乱想,像往常一样向家走去。
却不知道,刚才她的种种表现,都落到了杜飞的视线里。
专门负责盯着她的小黑3号,混在几只普通乌鸦里。
杜飞早早开启视野同步,锁定了她的位置。
不知怎么,杜飞有种预感,今天晚上抓张小琴恐怕不会一帆风顺。
但到底因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按说为了抓一个女人,整个专案小组倾巢而出,绝对没有轻敌。
难道还有什么没考虑到的隐藏因素?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居高临下盯着张小琴。
张小琴走路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功夫就接近了埋伏圈。
这里是一条不算很长的胡同。
东西大概有二十米,南边是前边院子的北墙,只有北边这一侧有门。
大张儿和小赵儿藏在其中一栋广亮的大门里边。
钟俊达则穿着便衣,在前边电线杆子下边等着。
只要张小琴进入视野,他会迎面走过去。
在张小琴到达埋伏点之前,走到张小琴后面,与大张儿、小赵儿形成前后夹击。
这时候正赶上下班,这条胡同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来来去去的。
钟俊达走过去绝不算突兀。
然而,就在张小琴距离埋伏点还有五六米,跟走过来的钟俊达还有两三米远,周围另有三个路人的情况下。
她却忽然脚步一顿,随即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钟俊达自认为没露出马脚,但张小琴的反应明摆着露馅了。
“站住!”
钟俊达大吼一声,立即一个箭步追上去。
而他喊这一声,也没指望敌人真正站住,而是在叫前边的大张儿和小赵儿。
果然,听到他这一嗓子,蹲守在前的俩人立即冲出来。
但张小琴非常敏捷,身影一晃就跑进了旁边一个开着门的院里去。
这种大杂院地形复杂,非常适合逃跑。
钟俊达紧追不舍。
张小琴非常狡猾,发现钟俊达追来,立即冲一个站在院里的青年喊叫:“同志救命!有流氓!”
那青年被吓一跳,紧跟着就看见钟俊达凶神恶煞似的冲进来。
还以为真遇上流氓了,立马大喊道:“二大爷!有流氓进咱们院儿啦!”
他这一嗓子不要紧,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好几个老爷们儿从各家里出来,有的拿着擀面杖,有的提溜火钳子,还有举着平底锅的……
为首是一个五十左右的汉子,长得异常高大,估计有一米九,直接拿着晚上锁大门的门杠。
钟俊达被这场面吓一跳。
倒不是他怕了这些人,真要动起手来,就算他不动枪,也有信心在两分钟内把这帮人徒手放倒。
问题是,这些是人民群众,并不是敌人啊!
钟俊达忙大叫:“公an~执行任务!那女的是特w。”
众人一愣,搞不清怎么回事?
怎么还冒出特w来了?
却因为这一耽搁,张小琴已经顺着廊道钻进了后院。
与此同时,穿着制服的大张儿和小赵儿闯进来。
这一下真相大白了。
刚才吆喝那名青年,不由得一缩脖子。
钟俊达却没空理他,赶紧往后院追。
但等到了后院,哪还有张小琴的踪迹!
钟俊达心急如焚,好在这时候从旁边一间房里冒出一个半大孩子,冲他们喊道:“公an叔叔,刚才有人从那跳出去了。”
说着伸手一指对面的一段院墙。
钟俊达心里庆幸,让大张儿、小赵儿穿制服来额。
却顾不得感谢那孩子,已经一个箭步上去,踩着旁边的房山墙,借力翻了出去。
大张儿和小赵儿也相当默契,并没跟着追出去。
而是以防万一,先上男孩家里转了一圈,确认不是调虎离山,这才跑到墙根下面。
小赵拿稳弓步,双手叠放在大腿上。
标准的部队翻越障碍的套路。
大张儿助跑两步,一脚踩上去。
小赵顺势发力,帮着大张儿越上墙头。
大张儿没翻下去,回身递下来一只手。
小赵儿抓着借力,跟着上墙。
前后不到十秒,俩人已经落到墙外。
但耽误这一下,钟俊达和张小琴都已不见了踪迹。
两人并不慌乱,很快在墙外面找到一道划痕。
大张儿喊了一声:“这边儿!”
这时候没有手机之类的工具,钟俊达为了后边的人别弄错方向,一边追一边拿钥匙在附近的墙上划出痕迹。
有了这些痕迹,两人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
手里提着枪,在小胡同里一前一后快速推进。
却在这时,跑在前面的大张儿突然脚步一顿。
后边小赵儿虽急不乱,立马也停下警戒。
前边正好是一个拐角,并没有钟俊达留下的钥匙划痕,反而赫然在墙上按着一只血手印!
大张儿心中一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警惕的往前走了两步,绕过拐角往前看。
赫然看见七八米外倒着一个人。
“老钟!”大张儿叫了一声,立马抢上前去。
却见钟俊达的胸膛插着一把水果刀。
应该是在刚才的拐角中了偷袭,却硬撑着走到这里来。
钟俊达并没与昏迷,他的意识还清醒,看见大张儿和后边的小赵儿,努力想说什么。
却一张嘴就从嘴里涌出满嘴的血沫子,应该是伤到了肺叶。
“小,小心……”
最后使了半天劲,钟俊达也只说出两个字,至于小心什么却不知道。
大张儿和小赵儿都知道钟俊达的身手。
那女人一定有什么厉害手段,才能短时间内反杀成功。
拐角那边并没有激烈的打斗痕迹,可以想见钟俊达几乎是被秒杀。
大张儿的表情沉重:“赵儿,立即送老钟上医院!”
小赵儿却不干了:“张哥,你送钟哥,我去追!”
说完,不容大张儿辩驳,已经一步越到前边。
大张儿因为蹲着,扶着钟俊达,没法拦住他。
“嘿~我说……你等等!”大张儿眼看拦不住,忙又叮嘱道:“别逞能!看着人就开枪,千万别犹豫!”
钟俊达都成这样了,敌人肯定有些邪门儿手段。
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瞻前顾后。
小赵儿应了一声,紧了紧手中的枪,一边往前跑一边推开保险。
为防走火,子弹上膛之后,他又锁了保险,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而在这时,杜飞已经从吉普车里下来。
刚才通过视野同步,他看见了钟俊达受伤的全过程。
没想到,竟然低估了张小琴这个娘们儿!
张小琴趁乱从那座院子翻墙出去,立即飞奔起来,试图快速脱离。
却无奈,钟俊达的追踪能力非常强,竟然在后边紧追不舍。
还在墙上留下记号。
拖的时间越长,对张小琴越不利。
她终于在那个胡同拐角停了下来。
因为是去上班,她身上根本没有枪,最有杀伤力的就是一把折叠水果刀。
杜飞居高临下看着,知道她要打埋伏。
但钟俊达不是毛头小子,在杜飞看来张小琴这种行为,纯粹是困兽之斗,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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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一网打尽
果然,钟俊达转过拐角的时候,刻意拉开了安全距离。
就算有人在转角后面偷袭,短刀匕首根本够不着他。
如果是长兵器,那就更好了!
在这种逼仄的小胡同里,他有一百种方法能让拿长兵器的敌人跪下叫爸爸。
至于说动枪。
在刚才的追踪过程中,钟俊达早就试探过几次,故意给对方射击的机会。
如果敌人手里有枪早就开枪了,不会等到现在。
却没想到,就在钟俊达绕过墙角的一瞬间。
站在后边的张小琴并没有直接拿水果刀去攻击,而是突然从随身的兜子里掏出一只手电筒!
杜飞看见,也被张小琴的骚操作给弄的一愣。
难道这娘们儿想用手电筒砸死钟俊达?
却在一刹那,张小琴突然打开手电,冲着钟俊达的眼睛一晃。
同时在嘴里念念有词,不知说了什么。
钟俊达身体一僵,就跟着魔似的,直愣愣站在原地。
张小琴瞅准机会,另一只手的水果刀又快又准,对准钟俊达的心口就插了下去。
事发突然,杜飞根本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小黑3号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在这时候却能飞下去干扰一下。
但现在却来不及了!
随着手电筒的眩光一晃,那把锋利的水果刀已经插进了钟俊达的胸膛。
万幸!
在千钧一发之际,钟俊达似乎回过神来,本能的往旁边闪了一下。
虽然最终也没躲开这一刀,却避开了致命伤。
然后本能的按住插在身上的刀,没有让敌人把刀拔出去。
那样一进一出,不仅造成二次伤害,还会大量失血。
张小琴则一心脱身,无意浪费时间缠斗。
发现未能一击毙命,干脆松手放弃了水果刀,转身飞快向前边逃去。
钟俊达相当执着,尽管伤口剧痛无比,但见她要逃还是伸手想抓住对方。
却慢了半拍,抓了一手空气。
他仍不甘心,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扶着墙往前走,走了十来米才倒在地上……
杜飞站在吉普车边上,眼中闪过一抹阴鸷。
钟俊达这个人,杜飞对他说不上讨厌,但也谈不上怎么喜欢,就是一个普通同事的程度。
张小琴却是敌人,两者远近亲疏显而易见。
而且刚才的情况十分诡异。
钟俊达的实力杜飞非常清楚,在普通人里已经达到了顶尖程度。
上次败给陈永健,那是因为陈永健已经超出普通人的范畴。
而张小琴完全没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
反而刚才更像是钟俊达站在那里,任由她把刀子插进胸膛。
这令杜飞有些在意。
在这个世界上,有陈方石那种奇人异士,更有慈心和赵玉春这种武林高手。
张小琴会某种邪术,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快步向张小琴逃走的方向截击过去。
此刻,张小琴发命狂奔,她知道自己暴露了,必须赶快撤离。
去她事先准备好的安全屋,然后立即离开京城。
张小琴并不慌乱,这种情况早就在她脑海中设想过无数遍。
她自信,只要跳出包围圈,抵达安全屋,她就安全了。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前面马路上的路灯点亮起来。
再往前十几米,就能跑出胡同到马路上。
张小琴停止了奔跑,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实际上,刚才拿水果刀刺中钟俊达,她没有拔出水果刀,除了被钟俊达按住,也是她自己并没有想拔出来。
因为一旦把刀子拔出来,肯定会有喷溅的血迹。
如果弄到她身上,接下来再逃跑就会更引人主意。
她跟钟俊达没有仇,她的目的只是逃走,并非一定杀死钟俊达。
张小琴深呼吸几次,低头看了看身上干净的衣服,庆幸刚才没有拔刀的决定。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走到前边的马路上,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这里。
再偷一台自行车……
就在张小琴思忖这些的时候,距离前面的路口只剩下几米远。
忽然一道高大的人影从前面冒出来。
那人至少有一米八,穿着墨绿色的呢子军大衣,两只手插在兜里,在马路上拐进来。
张小琴已经是惊弓之鸟,看见前面有人,不由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手伸到兜里,死死攥住那只手电筒。
对面那人却没什么异常,仿佛只是正常路过,顺着胡同走过来。
张小琴咽了一口唾沫,不由放慢了脚步。
那人却十分正常,一步一步走过来。
就在两人还有两三米远,在黑黢黢的胡同里,张小琴总算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那是一个十分年轻英俊的青年。
在她看对方的时候,对方也看向了她,视线相对的时候,还礼貌的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然而,杜飞的微笑并没有换来张小琴的放松。
在看见杜飞的一刹那,一种本能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她想也没想,当即又把手电筒从包里拿了出来。
这种老式的铁皮手电筒,在开关的上面有一个红色小按钮。
将二段开关推到中间,再按住红色小按钮,就能临时点亮手电。
之前张小琴的手电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此时再拿出来,直接按住按钮。
顿时一道光柱照向杜飞的眼睛。
杜飞心中一凛。
刚才他看见钟俊达就是这样中招的。
看见张小琴再次拿出手电,嘴里叨叨咕咕的,不知念什么咒儿,立马提高警惕,抢先闭上眼睛。
即便如此,强光手电照上来,杜飞依然感觉到隔着眼皮有一片亮光。
紧跟着就是浑身一僵,就好像做梦遇到了梦魇!
整个人的意识是清醒的,手脚却动不了了。
杜飞终于明白,刚才钟俊达遇到了什么情况。
原来这个手电筒晃眼才是要命的!
估计刚才钟俊达的情况还要更严重,毕竟他被直接晃到眼睛上,而杜飞早有防备,先闭上了眼睛。
张小琴得手之后,也顾不上去料理杜飞。
她其实没发现什么破绽,只是刚才福至心灵,感觉到了危险。
索性宁杀错不放过,这才对杜飞使了手段。
杜飞也反应过来,张小琴用的应该是某种非常厉害的催眠手法。
在黑夜里,那把手电筒发出的眩光,就是她发动催眠的媒介。
难怪刚才钟俊达栽了,遇到这种敌人,要是没准备,肯定得吃亏。
好在有钟俊达那货在前边给杜飞踩雷。
再加上杜飞本身,经过随身空间的改造,体质和精神都比常人强大,中招之后觉着有些恍惚,但是非常快就恢复过来。
此时,张小琴刚跟他错身而过。
根据张小琴的经验,但凡中了她催眠术的人,可没那么容易醒过来。
即使在这种仓促的情况下,最快也得十几秒才能反应过来。
却不料,一转眼,杜飞就忽然扭头,睁着眼睛看向她。
张小琴被吓了一跳,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还好手电没放回去,她还想再照一下。
却见杜飞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紧跟着一脚闪电般踢到她肚子上。
这时候可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
况且这娘们儿也算不上香玉。
面对这种极度危险的间谍,对她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霎时间,一股巨力袭来。
张小琴被一脚踢飞起来,砰的一声,撞到墙上,硬是停顿一下,才狠狠摔落到地上。
腹部的剧痛让她捂着肚子,整个人成了弯勾大虾。
张小琴感觉自己的肠子可能断了,不然不可能这么疼。
更觉着不可思议,对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摆脱了她的催眠,原先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她知道,有很多办法能破解她的催眠术,甚至遇到一些行家,什么道具都不用,直接打个响指,就能把人唤醒。
可刚才杜飞却什么都没做,附近更没有第三个人。
他是怎么做到的?
随即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咬着牙还想爬起来,却发现整个人跟散了架似的,根本站不起来。
她心里暗道一声“完了”,这次肯定在劫难逃。
张小琴不由得悲从心头起,眼角落下一滴眼泪。
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当初绝不会选择留下来……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把心一横,一张嘴就冲衣领子咬去。
在那里藏着毒药,只要咬下去就一了百了了。
她不是不怕死,但她更害怕被捕,她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一道落到公an手里,绝对没好果子吃。
然而,还没等她咬住衣领,就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下巴。
张小琴下意识想到,对方要卸了自己的下颚,连忙使劲低头。
却发现对方力量奇大,紧跟着嘴里就传来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张小琴一愣。
她竟然猜错了!
对方竟然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条黑乎乎的破抹布塞到她嘴里。
而且塞的满满当当的,让她咬不了任何东西。
就是那味道实在太特么冲了,也不知道擦过什么?
杜飞也是急中生智。
刚才看出她要咬衣领子,想起之前那个自杀的黑衣人,立马伸手阻止。
杜飞不怕这娘们儿还有什么杀招,刚才那一脚他踢的很有分寸,虽然没有使出全力,但也绝对不轻。
张小琴又撞到墙上,等于受到二次伤害,骨断筋折不至于,却肯定有骨裂。
但杜飞没卸过人的下巴,生怕万一使劲使大了,直接把人给掰死,反倒事与愿违。
索性灵机一动,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到里边的破抹布……
恰在这时,从胡同里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片刻后小赵儿提着枪,呼哧带喘的追上来,看见杜飞不由一愣:“顾问!“
随后才看见倒在地上跟死狗似的张小琴。
杜飞冲他努努嘴道:“拷上~”
小赵儿“哎”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忙收起枪,拿出手铐,把张小琴按翻过去,双手反剪,戴上手铐。
却有点想不明白,杜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号称是总预备队,但大家也没指望杜飞起到什么作用。
最主要的是,杜飞怎么知道敌人会朝这边跑?
不过这段时间相处,这些疑问并没有让小赵产生怀疑,反而更加感慨:“顾问真特么厉害呀!”
过了一会儿,杜飞跟小赵儿押着张小琴回到吉普车上。
钟俊达已经被大张儿骑摩托车送去了医院。
原本被安排在外围的两组人马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动。
等大伙儿回到驻地,了解了整个过程之后,王参军不由得一阵后怕。
他自以为计划周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敌人凶残。
幸亏钟俊达命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医院那边传来消息,钟俊达没有生命危险。
众人得知,不由松了一口气。
立即展开对张小琴的审讯。
这女人并不是死硬分子,在被破抹布塞到嘴里,断了服毒自尽的念想,她心态彻底崩了。
刚进审讯室就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哭起来。
专案小子这边问什么,她就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什么。
之前她之所以死心塌地,是因为没有别的法子。
她的情报信息全都捏在上线手里,但凡她敢不听话,上边人嘴一歪歪,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现在,被抓住了,那些把柄反而没意义了。
张小琴不想死……
此时已经半夜十一点了。
王参军从审讯室出来,跟杜飞碰头儿,脸上透着笑意。
“顾问,接下来抓人?”
“抓人!”杜飞也笑着挥了挥拳。
而且抓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除了原本锁定的房大爷两口子,还有刚才张小琴交代的骆先生。
跟杜飞猜的差不多,张小琴果然知道骆先生的底细。
这个骆先生也颇有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意思。
骆先生就住在杜飞买下这座院子里。
不过他不住在中路院,而是住在旁边的西跨院,四十多岁,化名樊勇,代号骆先生,明面上是精密仪器厂的一名技术员。
正因为这个身份,他才得知精密仪器厂跟‘六二九工程’有过合作关系。
这才有了后来一些列的事情。
从最早,盯上李长江,打算花钱买名单。
却在筹钱的过程中,潘小英和吕奇的钱被周常力偷了,令他们铤而走险杀死赵新兰。
偏巧在同一时间,作为骆先生下线的张大奎,在执行计划的过程中,喝了点酒,得意忘形,拿出金元宝跟情妇显摆,却乐极生悲惹来杀身之祸……
林林种种,最后都归到樊勇身上。
樊勇被捕的时候,没有任何反抗。
直接被按在了被窝里。
因为设置了金明娟这个保险,如果公an调查他们,肯定先发现金明娟。
其实金明娟所谓的,原京城站机要主任的职位都是假的。
至于那些‘大德通’的金元宝。
的确是金明娟参与瓜分的,却是她打着机要主任的名义顶在前头。
真正在幕后操纵的,却是这位化名樊勇的骆先生。
他才是当年军统京城站潜伏下来的重要人物。
有一说一,骆先生隐藏的非常好。
从头到尾都没露出一点破绽,甚至在张小琴供出他之前,他都没进入专案小组的视野。
而且,根据张小琴的供述。
按照他们原本的机制,即便张小琴是级别非常高的交通员,也不会直接跟骆先生接触,更不知道骆先生的潜伏身份。
但是随着之前,王文明和金顺和尚落网,他们的组织遭到巨大损失。
张小琴不得不启动特殊联络暗号,越级与骆先生见面。
那次杜飞发现她去什刹海大院,其实就是去见樊勇,而不是金明娟。
金明娟作为保险,反而不知道骆先生的真正身份。
却没想到,正是那次见面,让他们暴露在杜飞面前……
在骆先生被抓的同时,相隔十几米远的房家。
房朋义和金明娟二人也被戴上了手铐。
这一次抓捕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甚至没惊动院里的住户,就把三人带回专案小组驻地。
把人带回来,专案小组的众人终于松一口气。
到这一步,该抓的都抓了,剩下的就是审讯和写报告。
这些不用杜飞来操心,王参军会处理好。
唯一让杜飞有些想不通的,就是张华兵和张小琴的关系。
张小琴已经交代了她的真名,根本就没有‘琴’字,也不是张华兵的亲人。
关于这个问题,张小琴也回答了。
她说自己擅长催眠,为了控制张华兵,对他进行了催眠,让他潜意识觉着自己就是他的亲人。
这个解释看似挺合理,而且张小琴也承认在逃跑的时候,对钟俊达和杜飞也用了催眠的手段。
足以证明她是一个催眠高手,有能力深度催眠张华兵。
可杜飞却总觉着有点不对劲。
还有,就是那位出现在张华兵日记里的‘x’先生,又是何许人也?
面对这个问题,张小琴有些莫名其妙。
杜飞猜到,所谓的‘x’先生,应该是张华兵自己起的,并非是敌人的正式代号。
干脆把张华兵日记的复印件拿来给张小琴看,让她联系上下文的叙述,推测‘x’先生是谁。
到现在为止,只要揪出这个‘x’先生,整件事情就圆满了。
乐文
第六百七十章 不存在的‘x’先生
在过年之前,完满解决这件事,然后心无旁骛的过个年。
这是此时杜飞心里最朴素的念头。
而达成这个目标的最后一个拼图,就是那位神秘的‘x’先生。
这令杜飞耿耿于怀。
不过之前审讯张小琴的时候,更侧重于骆先生和金明娟的事。
‘x’先生的事,虽然也很重要,却不是当务之急。
直至此时,该抓的人都抓到了,终于可以腾出功夫来问这些了。
审讯室内,杜飞点着了一根烟,对张小琴比划一下:“抽一根不?”
张小琴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杜飞把烟地给她,容她抽了两口,淡淡道:“说说吧,x先生究竟是谁?”
张小琴看了看刚才杜飞给她的日记复印件。
却眉头紧锁道:“这个……他写的这些情况,我好想有印象,可是……”
杜飞见她吞吞吐吐,跟之前竹筒倒豆子的状态判若两人,不禁有些意外。
按说张小琴刚才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整幺蛾子。
难道她真记不清了?
杜飞脸色阴沉:“你最好仔细想想!刚才你的表现非常好,但如果跟我偷奸耍滑,那可是在耽误你自个。”
张小琴苦着脸道:“政府,我……我真记不太清了。这日记上写的事儿我是记着,可这个‘x’先生……我……我……”
说到这里,张小琴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脸色煞白,直冒冷汗,仿佛想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
杜飞心头一动,坐在边上的汪大成也有些诧异。
根据规定,审讯凡人必须两个人以上。
杜飞皱着眉,注视着张小琴,猜不透她搞什么鬼。
索性静观其变,并没急着出声,看她接下来怎么表演。
过了有十几秒,张小琴呼呼喘着粗气,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
终于抬起头,再次看向杜飞,表情有些恐慌,结结巴巴道:“那个……我,我可能……可能被催眠了!”
杜飞一听,不禁一愣。
边上的汪大成也满脸不可思议。
通过钟俊达的例子,大伙儿都知道张小琴是一个催眠的高手。
催眠这个东西不算稀罕,古代巫术就有类似的手法,到了近代才开始叫催眠。
但只要对催眠稍微有些了解,如果对方没有主动配合,短时间内催眠一个人,难度有多大。
更何况钟俊达还不是一般人,他上过战场,负过伤,立过功,从枪林弹雨里过来。
他的意志力远超常人!
这样的人,竟然跟张小琴一个照面,就被催眠了。
可见这娘们儿的催眠术有多厉害。
现在张小琴却声称,她自己也被催眠了,这不是开玩笑嘛!
但杜飞看她的样子也不像在胡说八道。
张小琴的恐慌和不安都是真的。
身为一名催眠高手,张小琴比什么人都清楚,一旦被人催眠意味着什么。
那就相当于被人在脑子里开了一扇后门,随时随地可以进去查看她的记忆,修改她的想法,让她沦为奴隶,甚至还不自知。
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催眠的。
还多亏了张华兵的日记,才让她意识到这一点。
她竟然完全不记得张华兵日记里记录的一些事情。
还有张华兵日记里,被称为‘x’先生的人,她也完全没有印象。
显然,这并不正常。
之前张小琴一直以为,是她催眠了张华兵,让张华兵认为她是亲人。
但这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她到底是怎样认识张华兵的?
原先她根本没想过,仿佛她跟张华兵本来就应该认识。
就像张华兵认为她是他的远房堂姐一样‘理所当然’!
直至此时,张小琴醒悟过来,仔细一想竟然完全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张华兵的。
更可怕的是,她甚至连跟谁学的催眠术都想不起来了!
张小琴勉强定了定神,把自己的状况说了,还怕杜飞不信,连连赌咒发誓。
杜飞听完,觉着不可思议。
张华兵的事儿放一边,连跟谁学的催眠术都忘了。
张小琴的催眠术,总不可能是打娘胎里学会的吧!
杜飞跟汪大成对视了一眼。
以现在的情况,如果张小琴没说谎,那么能做到这一切的,十有八九是教她催眠术的师父。
她师父才是真正的‘x’先生!
杜飞不由得咬了咬牙。
其实他之前就曾想到,张小琴很可能是‘x’先生的保险。
就像金明娟之于骆先生一样。
一旦动了张小琴,就等于惊动了‘x’先生。
只是杜飞之前一直觉着这种‘保险’是物理层面的,却没想到竟是精神层面的。
那位‘x’先生直接利用催眠的手法,在张小琴的记忆中,把自己的存在抹除了!
估计张华兵和其他一些人的情况也差不多。
不过,他在张华兵这里应该是大意了。
没想到张华兵有写日记的习惯,在消除记忆之前,意外记了下来。
杜飞虽然不会催眠术,但是大概可以想象,消除记忆的催眠术,肯定非常复杂。
不可能像张小琴遇到钟俊达那样,拿手电晃一下就成了。
毕竟两者达到的目的不一样。
一个是有选择的消除记忆,另一个只是让敌人精神恍惚一下。
那种复杂的催眠术,应该有不少限制,不能随时使用,才留下了漏洞。
再对照张华兵之前负隅顽抗的态度,杜飞总算明白了!
并不是张华兵的意志多么坚定,而是他真的交代不出来。
杜飞再次看了一眼张小琴,知道再审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索性叫上汪大成直接走了。
出了审讯室。
汪大成忙问怎么办?
杜飞一边走,一边点上一根烟。
来到专案小组这段时间,烟瘾不知不觉变大了。
杜飞抽了一口,小声嘀咕道:“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汪大成没太听清,有些莫名其妙。
杜飞则决定给楚红军打个电话。
‘x’先生虽然厉害,但国内会催眠的又不是只有他。
杜飞不信,以国j的力量,找不出更厉害的催眠大师。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确认一个问题。
这时已经是后半夜三点多了。
专案小组的办公室依然灯光通明。
杜飞回来,专案小组的人差不多都在。
大家都十分兴奋,一个打哈欠的都没有。
今天一个晚上,连着抓了四人。
其中还包括购买名单,试图破坏‘六二九工程’的罪魁祸首。
之前谢部长承诺的集体三等功肯定板上钉钉了,估计个人也会有相应的奖励。
给他们带来这一切的正是杜飞!
看见杜飞进来,众人立即热情的围过来,却发现杜飞脸上没什么喜色。
大伙儿都不是没眼力见的,不由心头一沉。
难道案子还有什么变数?
杜飞没空理会他们的情绪,直接拍了拍巴掌,吸引大家注意:“刚才审讯的时候,大家都问了‘x’先生没有?”
因为专案小子的人数有限,钟俊达又进了医院。
今晚上抓的人不少,除了杜飞,在场的人,都参加了审讯通。
他们这个专案小组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张华兵日记提到的‘琴姐’和‘x先生’。
现在琴姐已经确认是张小琴,剩下的‘x’先生不可能不闻不问。
所以,每个审讯小组都提到了‘x’先生。
结果不出所料,谁也说不清‘x’先生究竟是谁。
包括曾经身为军统京城站高层的骆先生在内。
如果说其他人不知道‘x’先生有情可原。
但骆先生说不知道,肯定不符合常理。
经过最后确认,杜飞看了看手表。
已经凌晨四点多了,离天亮没剩几个小时了。
况且这件事虽然重要,却也不算紧急。
即使立即打电话,楚红军也不可能变出一个催眠高手过来。
与其把人吵起来,还不如等天亮了再说。
杜飞干脆也找地方眯了一会儿。
等到第二天一早,拨通了楚红军的电话……
半小时后,一辆军绿色的212吉普车停到了专案小组的楼下。
在后座上,谢部长和楚红军一左一右推门下来。
杜飞和王参军早就等着,立即迎了上去。
谢部长心情相当不错,一下车就眉开眼笑的拍拍杜飞肩膀:“好小子!干的漂亮!”
一旁的楚红军笑而不语。
一来,他是副职,有谢部长在,自然要收敛锋芒。
二来,杜飞跟楚红军不是外人,有些话也没必要当众说出来。
杜飞笑着道:“这都是领导有方,组里的同志们拼命,才取得了一点成绩。”
“胜不骄,败不馁~”谢部长哈哈一笑,又怕拍杜飞胳膊,才跟王参军握手,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该说不说,谢部长的心情真不错。
解散专案小组,把案子交出去,其实谢部长心里也不乐意。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
甭管谢部长原先是哪儿的,现在他是部里一把手。
硬让他把案子交出去,岂不是说明他的手下很无能?
老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如果他手下都是草包,他这个部长又算什么!
乐文
第六百七十一章 马教授
不过有些话谢部长没法说,更没法子拒绝,只能捏鼻子认了。
却没想到,眼瞅着就剩几天过年了,杜飞这边给他放了一颗卫星!
领着专案小组,竟然把案子给破了!
这就没法说了,不是咱们不移交,案子都破了,还怎么移交?
这可是大大给他长脸,他不高兴才怪。
不过高兴归高兴,正事儿也不能耽搁了。
他跟楚红军一起出动,可不是为了上这儿来夸杜飞几句。
实话实说,杜飞现在还没这个分量。
就在说话的当口,从吉普车的副驾驶下来一位戴大度数眼镜,穿着灰色中山装,双臂上还套着深蓝色套袖的中年人。
这人一下车,杜飞就注意到他。
倒不是这人长的多出奇。
恰恰相反,这个人的长相非常平庸,不好看也不难看,属于那种丢在大街上,立刻会淹没在人群里的人。
但他却给杜飞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
并不是他们曾经见过,那种似曾相识更多是一种错觉。
杜飞微微皱眉,总算想到了!
这个人的气质竟然跟陈方石那老家伙非常像。
谢部长介绍道:“这位是科学院的马教授,是心理学和催眠术的专家。”
马教授有些瘦削,大概不到五十岁,笑呵呵的伸出手跟杜飞和王参军握手道:“二位同志,你们好,鄙人马天洪……”
杜飞一听他,不禁一愣。
尾音往上翘,一嘴大碴子味儿,马教授居然是东北人!
但他也没往多想,毕竟京城是首都,汇聚全国的人才,有外地人很正常。
寒暄两句之后,几个人进入专案小组的驻地大楼。
楚红军有意无意的,稍微落后了一点。
杜飞多精明,立即看出他有话说,也跟着落后两步。
俩人短暂的肩并肩,楚红军低声道:“马教授是东北马家弟子,你别得罪人。”
杜飞一愣,旋即明白楚红军的意思,小声道:“出马仙?”
楚红军没想到,杜飞还知道这个。
但现在场合不对,他也没法多说,只点了点头。
楚红军虽然对‘出马仙’的手段不怎么相信,但马家人的背景却不小。
就算是谢部长,让马教授过来,也得提一个‘请’字。
杜飞对‘出马仙’的了解主要了来源于某个‘不要碧莲’的漫画。
大概可以描述成某种召唤系技能,让供奉的‘大仙儿’上身,获得超凡能力。
传说能看病、驱邪,还能利用法术伤人。
但这都是传说,杜飞却不相信真有这种奇异手段。
毕竟建国后已经不准成精了。
那些‘大仙儿’还敢冒头,不怕被‘红旗漫卷,缚住苍龙’?
杜飞不由得看向走在前面的这位马教授。
又不禁感慨:“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出马仙,摇身一变成了心理学和催眠术的专家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跟众人一起走进楼里。
马教授直奔主题,提出要想见见张小琴。
而且特地说明,不要在审讯室,安排一间尽量没有压迫感的案件房间
这也很好理解,审讯室那种环境,很难让人放松下来,更不利于进行催眠。
张小琴本身就是一个催眠的高手,能对她进行催眠,显然那位‘x’先生,手段更高明。
马教授要想破解,也很难一蹴而就。
不过这些不用杜飞操心,自有王参军带人去张罗。
很快就在二楼腾出了一间会客室。
马教授过去看了一眼。
屋子不算大,能有二十多平米。
水磨石的地面,屋里放着一套沙发,两个柜子,一个办公桌。
此外,在东边还挂着一面镜子。
是跟审讯室一样的单向玻璃,到时候谢部长和楚红军会在另一边现场观看。
杜飞和王参军跟着马教授在屋里转了一圈。
马教授看完,想了想道:“先把窗户开开通风,窗台摆一盆君子兰。”说着又抬手一指办公桌:“把这个搬走,换一张单人床,床上的床单被子要旧的。”
又来到单向玻璃旁边:“这里放一个脸盆架,盆里装上水,不要清水,要肥皂水,就是洗过手的那种,浑浊一些。”
王参军拿着小本子快速记录,对于这位马教授的要求,他一点不敢敷衍。
杜飞却看出来,马教授这样布置,其实就是一个目的,增加温和的生活气息,减少室内的冷硬感觉,让张小琴一进来就能放松下来。
这也印证了杜飞之前的想法。
就算这位马教授真是东北‘出马仙’的传人,估计也摆不出什么惊人手段。
仅仅对付一个被催眠的女人,还得这样小心谨慎,仔细布置外部环境。
可见他对自己的手法都没有绝对信心。
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马教授终于点头。
却仍没立即叫张小琴,而是让王参军多找几个人在这间屋里坐坐,尤其强调必须是手上没沾过人命的普通人,最好是生过孩子的家庭妇女。
这下可难住王参军了。
要说专案小组所在的这座大院里,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有的是,找几个家庭妇女,还真有点棘手。
但谢部长和楚红军刚发话了,一切都听马教授安排。
王参军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办,忙活一阵终于找来几个文职的女同志,却只有两个年纪大的生过孩子。
马教授看了,倒也差强人意,终于点了点头。
又等了半小时,已经快中午了,把那些女同志请出去,这才轮到张小琴出场。
这时,杜飞和王参军来到隔壁,陪着谢部长和楚红军隔着单向玻璃观看。
张小琴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带到屋里,看见马教授,后的房门砰的关上,令她的心里有些紧张。
马教授推了一下眼睛,一指旁边的沙发,说了一声“坐吧”。
张小琴手里捏着衣角乖乖坐下。
马教授笑呵呵走过来,拿暖瓶倒了一杯水,放到张小琴的面前。
杯子放在茶几的瞬间,张小琴说了声“谢谢您”,下意识的看向水杯。
马教授却突然用手指头弹了一下杯子,发出“叮”的一声。
水杯里的水微微荡起一圈圈环形波纹。
张小琴愣了一下,眼光已经被水波纹吸引住,却只是恍惚了一下。
很快再次抬起头看向马教授,诧异道:“您也会催眠?”
马教授笑着点了点头。
张小琴却摇摇头熬:“我明白了,可是……虽然记不得了,但我应该接受过防催眠的训练,您不可能催眠我……”
马教授仍笑而不语。
直至张小琴说完,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单向玻璃后边的几个人看的莫名其妙。
张小琴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面前的人什么意思。
大约两分多钟,马教授开始跟张小琴说话。
说的却都是一些家长里短,还有张小琴小时候的事情,非常琐碎几乎没有连贯的逻辑性。
杜飞他们看着奇怪,但人家马教授是专家,他们这些门外汉没有指指点点的资格。
直至聊了有二十多分钟。
张小琴忽然毫无征兆的,眼睛一翻,就晕倒了。
真的是毫无预兆!
前一刻张小琴还在说她小时候老家闹灾荒,下一刻就倒下了。
但出现这种效果,马教授反而皱了皱眉。
起身翻了一下张小琴的眼皮看了看。
不由叹道:“对方是个高手,果然用‘催眠术’封闭了她大脑。”
谢部长皱眉,按了一下旁边的麦克风按钮:“可以破解吗?”
声音立即顺着喇叭传到隔壁。
马教授面无表情道:“可以,但会有很严重的副作用。”
谢部长道:“具体一些。”
马教授道:“强行破解催眠,会损伤脑神经,完事儿人估计就废了,而且……对方应该预料到这种情况,很可能会预先防备……”
张小琴这种间谍本来就死有余辜,废了就废了。
没有什么纠结的。
重点是第二个,听马教授的意思,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即使强行破解,白白牺牲掉张小琴,很可能拿不到关于‘x’先生的有用情报。
如果这样的话,就不太划算了。
张小琴作为敌人的高级间谍,其本身就有很大价值。
要是能揪出‘x’先生,把她牺牲了自然没什么。
可如果没有把握,却白白浪费这样一个筹码,谢部长却犹豫了。
而且这件事还有一个关节。
就是上面已经决定,过完年把这个案子移交出去。
杜飞他们专案小组,赶在过年前突然破了案子。
虽然算不上打脸,但也会让一些人心里觉着别扭。
如果贸然兑掉张小琴,能找出‘x’先生固然锦上添花,万一像马教授说的,弄到最后,竹篮打水,就等于给人留下口实。
最终,谢部长和楚红军商议,决定暂时不动张小琴。
既然有人要接手,正好把这个烫手的山芋送出去。
至于杜飞他们这边,该有的功劳一样也不会少。
到时候,是不是冒险解开张小琴中的催眠术,就不用他们来犯愁了。
做出决定后,谢部长和楚红军很快走了。
专案小组的众人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们生怕谢部长一拍脑门,直接让马教授干了。
到时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真要出什么岔子,估计他们之前那个集体三等功就得赔进去。
乐文
第六百七十二章 李明飞有状况
1967年2月6号。
离大年三十还有两天。
距离4号的通宵行动已经过了一天。
在昨天,谢部长和楚红军走后,除了负责写报告的王参军,杜飞和其他专案小组的成员都休息了一整天。
其实,以杜飞的身体素质,熬一个通宵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案子已经结束了,大伙儿绷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休息休息了。
虽然最终也没揪出那个神秘的‘x’先生,使整个案子没有最终圆满。
杜飞对这个却看得很开。
他老早就明白,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得之一二就要知足常乐。
更何况,现在他们已经得了八九成,只是最后少了一块拼图。
能走到这一步,就相当不容易了。
远的不说,单是杜飞来到专案小组这些天,董成和钟俊达都先后差点送命。
可见这条战线有多危险。
敌人不仅凶残狡猾,还躲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正应了那句‘明枪好躲,暗箭难防’。
上午,公an总医院的住院部走廊上。
杜飞顺着楼梯来到三楼,手里拎着一个彩色网兜,里边装着两瓶水果罐头和二斤苹果。
来到302室的门口,抬手敲了两下门。
同时,从门上的小窗户已经看见了屋里的钟俊达。
除了钟俊达,还有一个女人坐在病床的旁边。
杜飞推门走进去,看见钟俊达的气色还不错,笑着道:“老钟,恢复的怎么样了?”
钟俊达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挣扎着坐起来,却牵动伤口,疼的一咧嘴,苦着脸道:“顾问,我……那天多亏你了,不然让敌人跑了,我……我真不知道……”
钟俊达昨天就从别的来看他的同事嘴里知道怎么回事。
对于那种神秘的催眠手段,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算他格外小心,在那种情况下也未必能保证不中招。
要不是杜飞最终截住了张小琴,他这一刀就算白挨了。
杜飞摆摆手道:“说些干嘛~”
说着看向病床对面陪护的女人。
女人长得跟钟俊达有几分连相,算是挺漂亮,身高非常高,看见杜飞进来,她也站了起来,足有一米八多!
女人趁着杜飞和钟俊达寒暄间隙,自我介绍道:“您就是杜飞同志吧!最近没少听小俊说起你,武艺高强,思维缜密。我叫钟玲,小俊大姐。”
说着冲杜飞伸出手。
杜飞笑呵呵握手道:“钟姐您过奖了。”
钟玲的年纪不小了,估计将近四十了。
手上能摸出明显的老茧,根据老茧的分布,不是开枪磨的,应该是练习某种武术的结果。
但除了手掌的老茧,钟玲的手背并没有异样,跟普通女人差不多,骨节并不粗大。
杜飞的武术常识有限,猜不到她是什么路数。
这时钟俊达插嘴道:“顾问,我大姐是咱们总队的总教官,功夫可比我强多了。”
杜飞一听,也吃了一惊。
没想到钟俊达的大姐居然来头不小!
钟俊达所谓的‘总队’肯定指的是部里。
更何况,钟玲还是个女的,手上功夫不过硬,肯定当不了这个总教官。
不过这根杜飞也没啥关系,坐下之后都是闲聊。
杜飞今天来就是单纯看看钟俊达。
原先杜飞在公an口的人脉,除了楚红军、陈中原之外,也就是汪大成勉强能拿得出手。
其他的,牛文涛、高天成等等,都是比较基层的。
但这次专案小组解散,王参军这些人回到各自的单位,可都是载誉而归。
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是原单位的骨干和翘楚,方方面面都说得上话。
杜飞当然要把这些人脉关系巩固下来。
其他人那边,昨晚上已经吃了一顿散伙饭。
几个大老爷们儿喝了十五瓶二锅头,除了杜飞这个变态和身上有伤的董成,其他人都喝高了,又哭又笑,宣泄情绪。
唯独钟俊达没赶上,杜飞才特地单独过来看看他。
却在这个时候,身后又传来了开门声。
这一层的病房都是单间,屋里没有别的病人。
有人来肯定是看钟俊达来的。
钟玲在对面,正好能看见房门的方向,立即站起来道:“敏姐,你咋还来了?”
杜飞也跟着回头,看见来人,顿时一愣:“大姐?”
原来来的正是朱婷的大堂姐朱敏。
朱敏看见杜飞也很诧异:“小飞,你怎么在这儿?”
这下轮到钟俊达姐弟愣了,他们认识朱敏好多年了,没想到杜飞竟是朱敏弟弟。
等仔细解释一圈,几个人这才把关系捋明白。
原来朱敏的内家拳功夫,正是跟钟俊达和钟玲的父亲学的,算是他们俩的大师姐。
同时钟俊达总算明白,闹了半天杜飞是朱家的女婿。
说起来,钟家老爷子也相当有资历,却是‘会武术不会做人’的性格,再加上没什么文化,始终没升上去。
落到钟玲和钟俊达这一代,他们姐弟一共六个人,各有各的职位。
虽然不算多么显赫,靠在朱家外围,却也不容小觑。
等捋完了,杜飞不由笑道:“钟哥,玲姐,还真是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钟俊达也非常高兴,信誓旦旦,等伤好了,非要跟杜飞不醉不归。
结果当时就被他大姐狠狠瞪了一眼。
钟玲的原话是:“刚伤到肺腑,就想着喝大酒,这是嫌命长了。”
面对大姐的血脉压制,钟俊达顿时就瘪茄子了。
弄清关系之后,四人更亲近了几分,聊的也更热闹。
直至护士来了,要给钟俊达扎针,杜飞和朱敏才告辞离开。
钟玲亲自送出门外,朱敏让她回去,不用往楼下送。
看得出来,她们的关系很不错,钟玲也没客套,应了一声,就回去了。
一般这种情况,要么是情商特别低,要么就是关系到了。
通过刚才聊天,钟玲肯定不是前一种人。
而在下楼的时候,杜飞却注意到朱敏有些欲言又止。
杜飞主动问道:“大姐,您有事儿说?”
朱敏表情有些严峻,看了看楼梯上下。
并干没有其他人,这才沉声道:“是有点事儿,最近明飞……”
杜飞一听是李明飞的事儿,不禁有种不祥的预感。
心说:“难道李明飞那货在外边偷吃,让大姐发现了?还是因为食堂那个刘岚……”
杜飞正胡思乱想,朱敏则接道:“最近明飞好像碰上什么事儿了,见天儿愁眉苦脸的,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跟我说。”
杜飞一听,倒是自个理解错了。
他最近净顾着专案小组的事儿,没怎么跟李明飞联络,还真没听说他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而且厂里真有什么大事,秦淮柔和许代茂肯定会听到风声。
现在他们俩却都没说。
更何况,自打林副厂长调走,李明飞在轧钢厂固若金汤,一般的事儿根本影响不了大局。
想来想去,杜飞想不出,有什么事能把李明飞难成这样。
听朱敏的意思,好像还还挺严重。
朱敏又叹口气道:“小飞,大姐也不怕你笑话,我们俩这些年吵吵闹闹的,日子过的也就那回事儿。他有些事儿藏在心里不愿意跟我说,你们哥俩儿关系好,有些话更好说……”
杜飞明白朱敏的用意。
也有些好奇,李明飞究竟遇上啥事儿了?
干脆道:“大姐,您放心,我现在就找大姐夫去。”
“哎~不差这一两天,等你得空儿的。”朱敏忙摆摆手,表示不用着急。
杜飞笑道:“瞧您说的,再忙咱自个家的事儿也不能往后边排呀!”
朱敏听了这话,心里相当舒坦。
至少他们两口子在杜飞心里有些分量。
跟朱敏分开,杜飞骑车子离开医院,径直往轧钢厂去。
这时候过去,刚好赶上吃中午饭。
杜飞一边想,一边在一个路口等交警指挥。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后边传来一个声音叫他:“杜飞,是你吗?”
杜飞一回头,隔着一个骑自行车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庞。
“陆薇~”杜飞认出来,正是李志明的女朋友。
陆薇明显比之前瘦了一些,穿着厚厚的棉衣,头上戴着棉帽子,露出有一张精致小脸。
“果然是你呀!我还以为看错了呢~”陆薇笑着道。
杜飞也笑了笑:“我也没想到是你。”
虽然跟李志明有过节,却没必要对陆薇摆出一张臭脸。
况且以现在的情况,李志明出事以后,他俩婚事肯定吹了。
所以,对于杜飞来说,陆薇就是一个认识的人,并没有额外的附加情绪。
原以为在街上遇见,打声招呼就完了。
没想到陆薇却道:“正好快中午了,我请你吃饭吧~”
杜飞有些诧异。
虽然陆薇不一定知道,李志明出事其实是杜飞一手造成的。
但仔细说起来,他们除了因为李志明见过几次,也说不上有什么交情,怎么就请吃饭了?
杜飞不动声色的看了陆薇一眼,内心略一思忖。
索性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恰在这时,十字路口的交警示意这边可以通行。
停在路口的自行车立即动了起来。
杜飞和陆薇被夹在其中。
为了不影响交通,两人顺势右转,从车流里出来。
乐文
第六百七十三章 不太行了
杜飞和陆薇骑自行车到了马路边,提车把到马路牙子上边。
杜飞笑呵呵道:“吃饭就不用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杜飞没提李志明的茬儿,但李志明出事之后可想而知陆薇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不说别的,在这段时间,她肯定不止一次被相关部门叫过去问话。
老话说,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
三番五次被公an叫去,身边的同学同事不可能不知道。
一旦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谣言,对陆薇的生活肯定有影响。
陆薇有些尴尬,但她调整的很快,干涩的笑了笑:“我是有点事,那个……想求你。”
杜飞笑呵呵道:“有事儿你说,您这医学院的高材生,未来当了大夫,有个头疼脑热,我可还得求着你呢!”
杜飞半开玩笑的态度,让陆薇表情没那么僵硬,勉强笑了笑道:“那我还是希望你永远别求到我。”
杜飞疑惑道:“到底什么事儿?”
陆薇期期艾艾道:“那个……我想,你人脉广,能不能帮我跟医院打声招呼,否则……否则我怕完不成实习。”
杜飞皱了皱眉道:“因为李志明的事儿?”
完不成实习可不是小事,没有实习医院的签字,陆薇拿不到毕业证,就没办法毕业分配。
陆薇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道:“也不全是因为他,是我有一个同学,原先在学校就追求我,但我……怎么说呢……”
杜飞插嘴:“没看上他?”
陆薇“嗯”了一声:“这人还没完没了的,他家在卫生局有点人脉,早前就拿实习的事儿暗示过我。后来我认识了李志明,把他约出来,谈了一次……”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
估计这次谈话的氛围不怎么亲切友好。
而且以李志明当初的背景人脉,陆薇那个同学怕是吃了亏,还得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这种事儿,如果李志明一直强势自然没问题。
可现在李志明出事儿了,对方怎么可能不报复回来。
只不过李志明被发配到东北区,他们鞭长莫及,只能盯着眼前,陆薇自然就遭殃了。
杜飞听完,义愤填膺的一跺脚:“岂有此理!这都是什么人啊!”
看着陆薇道:“你放心,别说咱们认识,就算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遇到这种事儿也不能不闻不问。咱国家培养一个大学生不容易,哪能让他们这么糟蹋!”
杜飞说的义正严词,身板溜直,满脸正气,还真挺能唬人。
陆薇没想到杜飞会说出这番话,原本准备的一些说辞反倒接不上了。
随即杜飞又问了陆薇那个同学的情况,还有他们家的一些人脉。
最后跟陆薇保证,后天就过年了,这两天不成了,让她先别急,等过完了年,一准儿帮她找人。
陆薇千恩万谢,还要请杜飞吃饭,却被杜飞回绝了。
说马上还有事儿,不能耽误时间。
陆薇见他坚决,并不是假客气,也只能作罢。
而且她估么,眼瞅着过年了,杜飞的确有不少事儿要忙。
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这才在各自分开。
杜飞站在路边,看着陆薇骑自行车汇入马路上的车流。
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微微严肃的表情。
如果没有拿到那两本张华兵的日记,没准今天杜飞就信了陆薇的这番话。
但在张华兵的日记里,非常明确的提到过。
李志明根本不爱陆薇,他跟陆薇搞对象其实是冲着陆薇表哥的关系。
且不说日记里都是张华兵的主观判断。
有一点却可以确认,陆薇有一个表哥,应该非常有能量,至少能让李志明对他另眼相看。
并且这个表哥跟陆薇的关系还不错!
至少让张华兵觉着,李志明觉着跟陆薇确定关系,就能在一定程度上获得陆薇表哥的支持。
可如果陆薇真有个牛逼表哥,她遇到这种不公平,她表哥为什么不管?
上次李志明的事儿,杜飞十分清楚。
最终除了李志明和张华兵,并没有牵连其他人。
更何况陆薇和李志明还没结婚,怎么说也牵连不到陆薇的表哥头上。
那么,为什么陆薇不找她表哥,反而来找杜飞来诉苦?
杜飞甚至有些怀疑,今天在马路上的偶遇,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可能。
他今天去医院探望钟俊达,又从医院出来直奔轧钢厂,这并非常规路线。
除非有人一直在监视他,完全掌握了他的行踪,否则不可能做出这种安排。
可如果真有这种监视活动。
那种远处的窥视,杜飞一定能察觉到。
况且还有小乌和小黑它们,比杜飞还要敏锐。
大概陆薇早就想好了,准备过几天来找杜飞,没想到碰巧遇见,索性把他叫住了。
想到这里,杜飞的眼神闪过一抹阴鸷。
心说:“这娘们儿什么意思?自个都没招惹她,她却主动凑上来,难道想给李志明报仇?”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按道理,杜飞跟李志明的恩怨,全是李志明咎由自取。
是他先下黑手,想用周常力暗算杜飞,却打错了如意算盘,被杜飞抢先反杀。
从逻辑上,真的怪不到杜飞。
不过对于某些失去理智的人来说,前因后果并不重要,他们只看立场和结果。
而这件事的结果就是,李志明被贬到龙江省的林场去了,跟陆薇的婚事也完了。
甚至在某种意义上,陆薇的正常生活轨迹都被摧毁了。
从人人羡慕,变成了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对象。
以这个角度看,陆薇完全有理由恨杜飞。
这令杜飞格外警惕。
就在刚才跟陆薇说话的中间,他就已经暗暗集中精神,让小黑2号过来,跟上陆薇。
在抓捕骆先生和张小琴等人后。
现在只剩小黑,在凝翠庵负责长期监视慈心那娘们儿。
小黑2号和3号已经腾出手来。
杜飞原想让它们休息休息,再跟小黑轮流去凝翠庵那边,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来活儿了。
正好看一看,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感应到小黑2号已经就位,杜飞收回目光调转自行车,径直赶奔轧钢厂。
陆薇的出现只是一个小插曲,而且刚才杜飞说了,就算要帮她,也得等年后,并不是当务之急。
反倒是李明飞那边,答应了朱敏不能食言。
不一会儿,杜飞来到轧钢厂的南门。
后天就过年了,蒋东来也得忙着走动走动,并没守在这边。
杜飞跟保卫科相熟的几个人打声招呼,就进了南大门,直奔办公楼。
还有二十多分钟到十二点。
杜飞估计李明飞应该还在办公室。
厂领导虽然能吃小灶,但平时大伙儿心照不宣,都等食堂开饭了再过去。
除非有外来的宴请,很少有领导提前上食堂吃饭去。
就是为了别让人说闲话。
大伙儿都没去,就他提前过去,怎么就认那口吃的!
而且食堂那帮老娘们儿最能嚼老婆舌,哪个领导也不想成为她们茶余饭后的议论对象。
杜飞知道李明飞的办公室,径直上楼敲门。
“咚咚”两声之后,就听李明飞说了一声“进来”。
杜飞推门进屋,嘿嘿笑着叫了一声:“大姐夫~”
李明飞一愣,没想到是杜飞,立即笑着站起来:“嘿呦~兄弟,你咋得空儿了?”
杜飞一屁股做到沙发上道:“最近忙的够呛,昨天刚腾出功夫,一想有日子没见了,正好今儿上你这儿找饭辙来了。”
李明飞哈哈一笑:“那敢情好,今儿中午上何师傅亲自炒俩菜,咱哥俩好好喝点儿。”
说着就回身到办公桌拿起电话:“喂,小周呀,你现在上食堂给我要个工作餐,四菜一汤就行……对,对……你给我盯着,一定让何师傅亲自掌勺。”
说完撂下电话,看了看手表:“咱俩先喝口茶,等几分钟过去。”
杜飞心里合计,这个工作餐恐怕是另有玄机。
规格是定了,但哪四个菜,喝的什么汤,肯定不简单。
李明飞则一边拿茶叶泡茶,一边叨叨他这茶叶的来头。
等把茶杯端到杜飞跟前,才问起来:“对了,兄弟,你最近忙什么呐?”
杜飞道:“嗐~还是前一阵子李志明那事儿,被借调到一个专案小组去当顾问去了。”
李明飞知道这事儿,却不知道还有后续。
不过他懂得,有些事儿不能瞎打听。
见杜飞点到为止,没有再往下说,他也没再问。
杜飞又道:“对了,刚才来之前,我还碰上大姐了。”
李明飞一愣,眼神有些不自然。
杜飞只当没发现,把刚才上医院去看钟俊达的事儿说了。
李明飞跟钟玲和钟俊达都认识,却不知钟俊达主院了。
这两天他都在厂里,并没回家住。
说了一会儿话,茶水也喝差不多了,从外边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
到了午休时间,原本空荡荡的厂里,立即冒出许多人,从各个车间出来,乌泱泱向大食堂汇聚过去。
李明飞也站起来:“走,咱先吃饭去,有什么话边吃边聊。”
出了办公室,一路上又碰见了几位厂里的领导,李明飞在前边简单打声招呼。
杜飞跟在后边,李明飞介绍,就点头握手,不介绍的就干脆当透明人。
费了一番周折,总算到了食堂后边的小灶包房。
刚才李明飞打电话都安排好了。
等他俩过来,就见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站在门口。
杜飞估计,这应该就是刚才接电话的小周。
这人不是李明飞秘书,他秘书杜飞见过。
大概是后勤这边负责领导小灶的。
看见李明飞过来,立刻笑着迎上前,十分殷勤的打开包房的门。
屋里摆着一张八仙桌。
菜还没上,桌上只摆了一瓶没开封的汾酒。
李明飞笑呵呵招呼杜飞坐下。
因为提前打过电话,上菜速度很快。
不一会儿,四菜一汤就摆在桌上。
杜飞一看好家伙,这工作餐的标准可不低。
四个菜,分别占了鱼肉鸡虾,一个汤是萝卜丝汆丸子汤。
在这个年代,哪个拿出来都是能上大席的硬菜。
李明飞打开酒瓶给杜飞满上,笑着道:“来,咱哥俩先走一个!”
说完了主动跟杜飞一碰杯,也不管杜飞,自个先干了。
杜飞一愣,从喝酒上就能看出,李明飞心里的确有事儿。
但他也没急着问,跟着一口干了。
拿过酒瓶给李明飞倒上,俩人一边吃一边聊。
也没什么固定内容,就是东拉西扯的。
刚二十分钟,一瓶酒喝下去一大半。
一人大概三两酒。
这时候既有些醉意,但大脑还保持着清醒,最适合谈心。
杜飞撂下酒杯,夹了一口酱焖大黄鱼。
黄鱼是冻过的,但不影响鱼肉的口感和味道。
再加上柱子的手艺,确实非常好吃。
这一桌子菜,杜飞最中意的就是这条鱼。
把嘴里的鱼肉嚼了两口咽下去,杜飞放下筷子道:“姐夫,你是不是遇上啥事儿了?”
李明飞一愣,咧嘴干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一进门,杜飞就说了刚才遇见朱敏了。
这时候更没必要隐瞒,正色道:“刚才大姐拜托我,问问你怎么了?她很担心你。”
李明飞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低下头,没做声,自顾自拿起酒盅喝了一口。
杜飞也没逼他,陪他喝一口。
看得出来,李明飞十分纠结,沉默犹豫了半晌才苦笑着抬头:“兄弟,我……唉~我知道小敏担心我,可我……”
说到最后又是一声叹息。
杜飞见他吞吞吐吐的,插嘴道:“外边搞出事儿了?”说着冲包房门的方向努努嘴:“刘岚有了?”
李明飞一愣,哭笑不得骂道:“滚蛋!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杜飞也是开玩笑,为了让气氛没那么沉重。
果然,骂了一声之后,李明飞的情绪舒缓了许多,摇摇头道:“其实,我跟刘岚……”说着嘬了嘬牙花子:“算了,跟你提她干嘛,喝酒!”
再次干了一杯酒,大概是喝猛了,“咔咔”咳嗦起来。
“你看你,急什么~”杜飞放下杯子,给他夹了一块扒肘条:“吃口菜压压。”
李明飞冲着旁边使劲咳了几声,这才夹起肘吃了。
完事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兄弟,说实在的,就算今儿你不来,我也寻思哪天找你,咱哥俩儿好好聊聊。”
杜飞愣了一下,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了。
李明飞则压低声音,凑到杜飞边上熬:“我听说,你家有宫廷秘方,专能治那个病的……”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没反应过来:“哪个病呀?”
再说自个啥时候有宫廷秘方了?
李明飞有些难以启齿:“就是那个,老爷们儿的病!”
杜飞回过神来:“老爷们儿的病?花……花柳?”
李明飞一听,差点翻白眼,急忙道:“我艹,说啥呐!我特么能沾上那个病嘛!”
杜飞也松一口气:“那到底什么呀?你倒是说呀!”
李明飞嘴角抽了抽,也是没法子了,咽口吐沫,小声道:“就是这个……”说着指了指下半身:“不太行了,兄弟!你有法子可别藏着掖着呀!”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考虑李明飞的年龄,还有不怎么健壮的体格,出现这种问题也不意外。
只是杜飞有些不明白,李明飞为什么会认为他能治这个病?
还说他有宫廷秘方。
他特么有个屁秘方呀!
等杜飞一问,又轮到李明飞愣了,咽了一口唾沫道:“不是,这许代茂跟我说的呀!他说你们家可了不得,当年是伺候皇上的御医,手里有宫廷的秘方,专管让人生孩子。他还拿他自个举例子,说结婚好几年没动静,听了你的话,还不到半年,他媳妇就怀上了。”
杜飞略一思忖。
这话许代茂倒是有可能说,在私下里把自己的隐私暴露给领导,可以很大程度上获得领导的好感,还是一种表忠心的方法。
您看,我连这种事儿都给您说了,对您绝对是全心全意,没有半点二心。
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许代茂明明是自个上医院看的,杜飞只是给出出主意,怎么就成了宫廷秘方了?
杜飞塌着眼皮道:“他喝酒了吧?”
李明飞僵硬的点点头,有些反应过来。
许代茂喝两口猫尿,把牛逼吹到天上去了!
杜飞也有些无语。
再说生孩子是生孩子,跟那方面‘不太行’也不是一回事儿呀!
李明飞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信了许代茂那货的鬼话。
杜飞好整以暇,没再叫姐夫,转而叫李哥。
这种时候男人格外敏感。
如果再叫姐夫,就把自个摆在了朱敏那边,叫哥则是表明咱俩是一条战壕里的兄弟。
“哥,你这事儿多长时间了?没找大夫给看看?”
李明飞苦笑,早知道这样,他肯定不能跟杜飞透露这个事儿。
但现在说都说了,也收不回来了,索性无所谓了,回答道:“大概一个多月了,那回刚过完阳历年,有一回那谁想要,结果……我就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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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宫廷秘方
李明飞越说越泄气,再次端起酒杯给自个灌了一口。
杜飞倒是没幸灾乐祸,要说他跟李明飞也算臭味相投。
开玩笑归开玩笑,真遇上事儿了,还得帮忙。
问题是怎么帮?
许代茂吹的牛逼,杜飞是真没法圆和,什么宫廷秘方,让他上哪弄去?
等李明飞喝完了,杜飞正色道:“哥,这种事儿虽然是难言之隐,但还得找大夫看看。许代茂那事儿,我是给出出主意,但想把病治好了还得上医院呀!”
李明飞道:“去了,能不去嘛~”
杜飞忙问:“那大夫咋说的?”
李明飞叹道:“说我肾气不足,给开了几副药,让先吃着看看。”
杜飞道:“这不挺好嘛~大夫给开药了咱就吃呗,还愁眉苦脸的干啥?”
李明飞道:“嗐~兄弟,你不知道,人家大夫说了,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就算吃上药也未必能吃好了。”说完又叹了一声:“算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杜飞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不过这次来,倒也不是非要帮李明飞解决问题,最主要的是给朱敏那边一个交代。
想了想道:“哥,甭管怎么说,你总瞒着我大姐也不是个事儿呀?”
李明飞道:“我知道,正好这回过年,找个机会跟小敏说一下,省着她一天疑神疑鬼的。”
杜飞“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遇到这种事儿,其他人说什么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等吃完了饭,李明飞喝多了,也没回办公室,直接让小周叫吕处长在宿舍那边给安排了一间房。
安置好李明飞,杜飞从轧钢厂出来。
心里还在想着李明飞的事儿。
要是旁人,面对这种情况,最多跟着唏嘘唏嘘,真没有什么法子可想的。
杜飞却不是常人。
刚才在饭桌上,他心里就想到一个主意。
之所以没跟李明飞说,因为他并没有把握。
万一急吼吼的说了,弄到最后,一地鸡毛,就不好看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骑车子回到街道办。
还有一天就过年了,杜飞本想等过完年再回来上班。
专案小组那边的工作结束了。
杜飞虽然立了功,却是集体功,不是他个人,再加上不久前刚提了副科。
就算这次功劳再大,也不太可能再提一级。
至于调到公an那边,杜飞却没多大兴趣。
从这次加入专案小组的经历,哪怕像杜飞这样懒散,处于那种环境下,也会不自觉加班。
甚至在关键时候,通宵达旦都正常。
杜飞穿越前,大学刚毕业时,曾经经历过996,他不想再来一遍。
如果杜飞自己选择,他还是更倾向比较轻松的街道办。
时隔几天,杜飞再次出现,令办公室的众人都没想到。
一阵热情寒暄之后,杜飞来到小办公室,坐在朱婷原先的位置。
这里到现在还空着。
按说朱婷调走后,杜飞这个副科可以搬进来。
杜飞却不愿意太扎眼,执意留在外边。
杜飞嘿嘿一笑,把手伸进兜里,摸出一包茶叶:“叔儿,这可是好茶,从我老丈人那顺的。”
钱科长顿时眼睛一亮。
他知道杜飞老丈人是谁,那个级别喝的茶叶,这可是宝贝!
钱科长立马拿过纸包,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瞪了杜飞一眼,心疼道:“这么好的茶叶,就拿纸包着,香味都跑了。”
一边说着,一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陶瓷罐子把茶叶放到里头。
随即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有啥事儿?”
钱科长人老成精,刚才杜飞一进屋,他就猜出几分端倪。
以他对杜飞的了解,就算专案小组那边解散了,剩两天就过年了,如果没有要紧事,杜飞也不会过来。
“还是您老~”杜飞嘿嘿一笑,一挑大拇哥。
钱科长没好气道:“少扯犊子,有事儿说事儿。”
杜飞道:“叔儿,上次您说,您那四哥过去是有名的大夫……”
钱科长点点头,知道杜飞指的是他堂哥钱文江。
上次杜飞卖灰大仙的尸体,就是通过钱文江和钱勇父子俩。
刚才杜飞跟李明飞喝酒的时候,就想到了这对父子。
倒也不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宫廷秘方,但他们是行业内的,又是京城的坐地户,应该能知道不少消息密闻。
杜飞就想跟他们打听打听,能不能搞到真正宫廷秘方,给皇上用的那种。
不白拿,可以花高价买。
杜飞这样做,也不是单纯为了李明飞。
而是通过李明飞这件事,让他灵机一动,想到一个点子。
等杜飞把大致意思说了一遍。
钱科长不由得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我说,你才多大,就用上这个了?”
杜飞一愣,连忙解释道:“叔儿,不是我,是我一个……”
没等他说完,就被钱科长打断道:“我懂,我懂,是你一个朋友。”
“我……不是……钱叔儿,真不是我!”
杜飞满脸郁闷,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特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
他也只能无奈道:“行行行~随您怎么想,就说有没有吧?”
钱科长收起了玩笑,想了想道:“这事儿我还真得问问。”说完了压低声音道:“不瞒你说,我四哥的师父,据说当年还真在太医院待过,至于有没有什么宫廷配方可不敢说。”
杜飞连忙道:“那您可给我紧着点儿,我这边还等着给人答复呐~”
本来中午刚吃完饭,钱科长正有些犯困。
要是杜飞没来,他正想眯一会儿。
现在一看,也别介了,干脆站起来道:“你小子!猴洗孩子,不等毛干!走,咱现在就去。”
后天就是大年三十,这时候该办的事儿都办完了,大伙儿心都长草了,就是在靠时间。
杜飞和钱科长骑车子径直赶奔钱文江家里。
钱文江家住在南城,离街道办着实有些距离。
要是杜飞自个,能把自行车蹬的飞起来,现在却得就和钱科长的速度。
俩人晃晃悠悠,快一个小时才到地方。
钱文江家也住平房,不过不是大杂院,而是一处一进的独门小院。
院子面积不算大,连房带院子加一起,能有一百五十平米。
住着钱文江老两口,外加三个儿子,一共十几口人。
来到门前,钱科长上去叫门。
拍着门环,啪啪几声。
里边有人问了声“谁呀”?
钱科长道:“我,你七叔~”
话音刚落,院门已经开了,露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妇人。
长得算是中上姿色,气质温和,笑容可掬,像是个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姑娘。
女人看见钱科长叫了一声“七叔”。
钱科长一边往院里推自行车,一边应道:“老二媳妇啊~你爹在家没?”
女人看了杜飞一眼,稍微有些诧异。
很少见到这样精神的小伙子,也只矜持的对杜飞点点头。
杜飞跟着进去,依葫芦画瓢把自行车停在钱科长边上。
这时钱科长一边往上屋走,一边喊道:“四哥,四哥~”
北房的门帘挑开,钱文江从里边出来,喊了一声“老七”,正好看见杜飞,稍微愣了一下。
虽然上次只有一面之缘,但钱文江对杜飞的印象很深。
大半年没见,杜飞还是原先的样子,钱文江却显老了很多。
打过招呼,几个人进到屋里。
杜飞也见到了钱文江的媳妇,就是钱科长的四嫂。
一个头发花白,十分朴素的半大老太太。
钱科长坐下,先示意两个女人避一避,这才跟钱文江开门见山说了杜飞的要求。
听完之后,钱文江看杜飞的眼神也有些古怪。
杜飞破罐子破摔,索性也懒得解释,转而问道:“四伯,您手头有没有这样的方子?或者别人有也成,咱花钱买。”
钱文江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转过了好几个念头。
反问道:“肯使钱?”
杜飞道:“瞧您说的,要真是好方子,花点钱算什么呀!您说是不?”
钱文江沉吟道:“这……按说你叫我一声四伯~”说着又看了看钱科长:“再加上你跟老七的关系,谈钱实在是有点……”
杜飞明白,钱文江和钱科长情况不一样。
他跟钱科长的关系到了,有些事儿互相有来有往,自然不用计较。
但钱文江,到现在也就见了两次,还是亲兄弟明算账为好。
杜飞连忙道:“咱一码归一码儿!交情归交情,钱归钱。”
钱文江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却仍尽量绷着:“那……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儿啊!”
杜飞一笑,既然直接谈到价钱,就说明钱文江肯定有这种药方。
最起码也知道哪儿有,而且有大半把握能搞到手。
至于说多少钱,杜飞还真没太放在心上。
别的不算,随身空间里单‘大德通’的金元宝就二百多个。
就让钱文江狮子大开口,他敢要多少?
“您说个数儿~”杜飞笑呵呵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钱文江眼睛一亮,刚要张嘴却听钱科长轻咳了一声。
杜飞一愣,看向钱科长,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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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五章 过年之前
钱科长的眼神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抹不快,旋即笑呵呵道:“四哥,这可不是小事儿,我看还是等大勇他们回来,你们好好商量商量,可别出尔反尔,弄难看了。”
钱文江一瞪眼,摆摆手道:“用不着,方子是我的,我爱卖谁就卖谁,他们管不着!”
杜飞听出,钱文江的话明显有赌气的成分。
大概跟三个儿子相处的不太融洽,也算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同时杜飞也明白了,钱科长刚才打断,其实是提醒他。
钱文江家不安生,得把丑话说到前头,免得给钱之后再出麻烦。
虽然杜飞不怕,但也没必要因为这个浪费精力。
可见在这件事上,钱科长还是替他着想的。
钱文江虽然说的硬气,但最终还是让人去把三个儿子都叫了回来。
所有人都到场立了字据,由钱科长当保人,杜飞花了一千五百块钱,买下钱文江手里的‘千金秘精方’。
其实,当杜飞一听钱文江说出方子的名字时,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千金秘精方’在他穿越前,已经不是什么秘方,在网上就能查到。
而且效果……也就差强人意。
至于为什么杜飞会这么清楚。
毕竟他穿越前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懂的都懂哈~
钱文江的大儿子,也就是在同仁堂工作的钱勇却是个人精儿。
察觉到杜飞的神色,立马解释道:“杜老弟,您放心,咱家的‘千金秘精方’可不是外边那些糊弄人的东西!”
杜飞心头一动,问道:“哦?还有区别?”
钱勇呵呵笑道:“区别可大了去了!不是我跟您吹牛,就外边那些东西,连咱家的一成效果都没有。而且……”
说到这里,钱勇更是贼兮兮一笑:“万一倒霉,弄到当初坑东洋鬼子那张方子,嘿嘿~”
杜飞听出这里边还有故事,忙问怎么回事。
钱勇则看了他爸一眼。
钱文江咳嗦一声,接茬道:“这事儿说起来可话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钱科长没好气的插嘴,不爱听他长篇大论。
钱文江一瞪眼:“老七,你……”
钱科长却一指墙上的时钟:“都几点了?还想留饭啊?”
钱文江一看,这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道:“小杜啊~今儿家里真没准备,那个等下次,等下次啊~”
杜飞一笑,不差他这顿饭,反而更好奇这方子的故事。
怎么还牵连到东洋鬼子了?
钱文江也没再卖关子,开始说起当年。
原来37年,东洋人进了京城。
除了军队还有不少工商业的资本家。
这些人在东北赚的盆满钵满,早就盯上了华北。
其中也包括东洋的医药界,刚一进城就带着东洋兵,可着京城的大小药铺,一家一家扫荡。
他们不要别的,就要各家的秘方。
名义上是买,其实就是明抢。
当时钱文江还在同仁堂给他师父当学徒。
东洋人知道他师父曾是御医,专门能配给皇上用的‘千金秘精丸’,就逼他师父交出去。
这张千金秘精方,正是这时候流传出去的。
只不过中医中药博大精深,同一个药方,稍改动一下,就会产生南辕北辙的效果。
面对东洋人的刺刀,钱文江师父被逼无奈,只能答应交出秘方。
心里却气不过,偷偷改动了几味药的用量。
令东洋人拿到的方子从补益身体的良药,变成了虎狼之药。
吃了之后,固然立时见效,却是大大消耗气血,如果时常使用,掏空身子,不消几年,就得耗干精血。
杜飞听着也暗暗吃惊。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方子任何人拿到,肯定要敝帚自珍,不会散播出来。
倒也不怕害了华夏同胞。
而钱文江手里的这张‘千金秘精方’则是正版的。
效果虽然不如那张盗版的猛烈,却有补精益气的效果,不会空耗精血。
随后,杜飞更干脆,直接从兜里拿出二百块钱定金。
交易就算定了。
但杜飞这一千五百块钱,可不仅仅是买一张方子。
钱文江父子还得教他选药配药,直至制成蜜蜡丸。
整个流程必须包教包会。
把这些都商定之后,杜飞和钱科长骑车子离开钱文江家。
虽然快到晚上了,但就像钱文江说的,今天没有一点准备,还真没法留杜飞吃饭。
这年月不像后世,请客吃饭不当回事。
这时候大部分家里的口粮都是有数的,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吃食。
真要打算请客,非得提前三五天准备不可。
在路上,杜飞再次感谢了钱科长。
原本找钱文江就是想找个内行打听打听,没想到钱文江手头就有,还省着麻烦了。
钱科长叹口气道:“咱爷俩,说啥谢呀!可惜这个药方不是我的……”
杜飞笑了笑,没说话。
听出钱科长的言外之意,如果是他的,一分钱不要,直接送给他。
杜飞相信,钱科长不是放马后炮。
不过在杜飞看来,反而花钱买来更划算。
真要免费拿了钱家的药方,岂非欠了好大一个人情!
还不如直接拿一千五百块钱买下,钱货两清,公平交易,谁也不欠谁的。
况且,这个药方绝对值这个价儿。
钱科长却觉着,钱文江漫天要价,有点坑人。
另外,说不好听的,就是鼠目寸光。
实际上钱科长一开始就暗示过,让钱文江把方子拿出来,干脆也别提钱。
权当在杜飞这里送一个人情。
以杜飞的背景,这个人情的价值可不是一千五百块钱能比的。
而且留着不用,以后只会越来越值钱。
这样一来,不仅自家亲戚得了好处,杜飞也省着多花钱,岂非两全其美!
可钱文江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看不出来。
钱科长咳嗦那一声,则是最后一次提醒。
提出把钱勇哥仨叫回来,除了为杜飞考虑,以后减少麻烦,也是希望三个侄儿是明白人。
没想到,人家压根儿没理他这茬儿!
一家子全都掉钱眼里头了,最终狮子大开口,要了个高价。
这让钱科长颇有些坐蜡的感觉。
这才在回来路上,跟杜飞解释一下。
杜飞却浑不在意,先把钱科长送到家,钱科长则硬是留他吃了晚饭。
这个不算请客,就是家常便饭。
钱家除了钱婶,钱柏和钱松哥俩也在,十分热情挽留
杜飞中午刚在轧钢厂喝过酒,晚上在钱科长家就浅尝辄止。
等吃完饭送走了杜飞,钱婶才腾出空问怎么回事?
埋怨钱科长,带杜飞上家里来也不提前吱一声,让她什么准备都没有,弄得十分寒酸。
钱科长无奈叹了口气,把下午的事儿说了一遍。
钱婶儿听完,也抱怨道:“四哥这也不会办事儿呀!一张嘴就一千五,这不把你装里了嘛!人家小杜嘴上不说,心里得怎么想?要是换个旁人,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可今儿是你带着去的,你让小杜怎么张嘴?”
钱科长苦笑道:“谁说不是呢~今天这事儿是我欠考虑了,早知道应该先去问问。”
钱婶儿撇撇嘴道:“我看呐~四哥也是老糊涂了!”
钱科长“哼”了一声:“什么老糊涂了,他就是钻钱眼里去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说他家缺那一千多块钱吗?鼠目寸光!”
这次钱婶儿没接茬。
钱文江毕竟是钱科长的四哥,一笔写不出两个钱字。
他自个怎么骂都行,要是钱婶儿插嘴,没准话赶话又说出什么。
弄不好他们还得吵起来。
钱婶儿跟钱科长过了一辈子,早就吃透了自家老头儿的性子,干脆一言不发,让他自个骂去。
与此同时,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钱文江那边,已经商定了,明天杜飞上同仁堂去。
钱勇在那边大小是个领导,正好趁着年底借用一下制药的工具。
而且药材也都是现成的,用到什么,照价购买,能把账平了就行。
杜飞刚到大门口。
这时天早就黑了,还稀稀落落的飘下了雪花。
杜飞推着车子,穿过前院,进垂花门,只见秦淮柔正蹲在她家门口,在鼓捣一台加重的二八大杠。
杜飞瞧着奇怪,院里可没有这样的车子。
除了原先许代茂当电影放映员时,下乡骑的驮设备的车子,加重二八其实不多。
这车子虽然能载重,但骑着太沉,体格差一点,根本骑不动。
不知道秦淮柔从哪儿搞来一台。
“秦姐?”杜飞叫了一声。
“吓人一跳!”秦淮柔一回头,白了他一眼,起身走过来,闻到淡淡的酒气:“又喝酒了?”
杜飞一笑,冲车子扬扬下巴:“咋弄个这大家伙?”
“跟厂里借的~”秦淮柔回答道。
她现在在厂里的面子不小,能借出自行车不奇怪。
接着又道:“今年过年,我打算带棒杆儿他们回他姥爷家过去。”
杜飞诧异道:“仨孩子,你怎么带?”
虽然自从跟了杜飞,秦淮柔的体质强了许多,不仅外表变年轻了,力气也比一般人大。
但她力气再大,一台车子也带不了仨孩子呀!
难道学阿三哥,耍杂技回去?
秦淮柔道:“不还有京柔嘛!我们一起回去,她带着槐花,我带小当儿,棒杆儿骑我车子,还能驮点年货回去。”
说到这里,秦淮柔没由来的有些心酸。
这时候她多想有个男人帮她,可惜他男人早死了,面前这个,虽然是好,却不可能跟她回家过年。
杜飞不是木头疙瘩,当然能感觉到她的心思。
回到家,想了想,从随身空间拿出两条牡丹烟,又找了一块布崭新的碎花布,回到中院让秦淮柔带回去。
这年头布票在城里都稀罕,就更别说农村了。
现在农村好多地方,都是自己织的土布,拿一块花布送给秦妈绝对不寒酸。
至于两条牡丹烟,倒不是杜飞舍不得更好的烟,但如果真让秦淮柔拿两条中华回去,估计这两条烟放长毛了,秦爸也不一定舍得抽,还不如拿差一档的。
杜飞放下东西,正想回去。
秦京柔手里提着一个大兜子,一边用后背拱开门帘,一边说道:“姐,我东西都收拾好了……”
没等说完,再一回头,却看见杜飞也在,不由一愣:“杜~杜飞哥!”
杜飞笑呵呵道:“京柔啊~明天路上小心点。”
秦京柔“嗯”了一声。
杜飞没再多待,毕竟现在贾张氏不在了。
等杜飞走了,秦京柔没由来松一口气,她现在还有些不知怎样面对杜飞。
秦淮柔则从她手里接过兜子,发现堂妹还看着门口,亦是心情复杂:“别看了,人都走了。”
“呃~”秦京柔回过神来,弄得脸颊通红:“姐,你瞎说啥呢!”
秦淮柔撇撇嘴,一语双关道:“唉~现在不比旧社会喽!”
秦京柔哪能听不出调侃意味儿,拉着长音叫了一声“姐”!
秦淮柔适可而止,没再逗她:“好了,好了,对了,明天你请假了吗?下午咱们就走,天黑前,就能到。”
秦京柔点头:“请好了,上午去点个卯,中午就能出来。”
秦淮柔“嗯”了一声,转又问道:“对了,你回去不带点年货啥的?”
“啥也不买了~”提起这个秦京柔有些得意:“从打上班,我攒了一百块钱,这次回去让我爸也起三间大瓦房。”
秦淮柔诧异道:“攒了这么多?”
秦京柔当临时工,一个月工资才十多块钱。
她到现在还没干满一年,就攒了一百块钱,倒也真会过日子。
不过转念一想,她住在老太太屋里,住就不用花钱。
这几个月,除了买书本,也没别的花销,没看她添置新衣服,能攒下钱就不奇怪了。
有了这一百块钱,秦京柔回去的确不用带什么年货。
只要秦京柔他们家,把翻盖房子的话放出去,今年过年绝对是村里最风光的。
秦淮柔正想着,秦京柔忽然道:“对了姐,有个事儿你听说没?”
“啥事儿?”秦淮柔接着收拾东西,把刚才杜飞拿来的花布塞到包里。
秦京柔瞥了一眼,有点羡慕。
她刚才进来,看见这是杜飞放下的。
她早知道杜飞跟秦淮柔的关系,猜到这是杜飞给的。
“是二大爷~”秦京柔收敛思绪道:“我听二大妈说,他们家好像要上楼了!”
秦淮柔并没意外,她早知道轧钢厂来年要盖楼,上次还跟杜飞商量过这事儿。
她也没多想,以为秦京柔刚听到消息,才大惊小怪跑过来说。
笑呵呵道:“二大爷现在是车间主任,又是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能拿到分房指标本来就不奇怪呀。”
秦京柔诧异道:“姐,你早知道啦?”
秦淮柔道:“这又不是啥秘密,前阵子吕姐也问过我要不要。”
秦京柔瞪大眼睛:“那你咋不要,上楼呀!”
秦淮柔道:“户型都太小了,上楼还不如现在宽敞呢~”
秦京柔原先并不知道,秦淮柔也有上楼的机会。
这个年代,住平房的多,住楼房的少。
在人们的观念中,都觉着住楼又干净又高档,根本想不到在未来,被他们瞧不起的平房,会价格飞起。
秦京柔也是这样想的。
一听秦淮柔放弃了上楼,觉着十分可惜。
秦淮柔却不以为意。
杜飞亲口说了,等过几年给她置办一个大院子。
她还惦着独门独户的小日子呢!
过了片刻,秦京柔回过神来,才想起刚才的话被带偏了。
连忙道:“姐,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二大爷他们家的房子……”
秦淮柔皱眉道:“二大爷房子怎么了?”
秦京柔眼中闪烁着家传的精明。
她脑瓜儿虽然没有秦淮柔聪明,但在师大那边长了见识,又到财务工作了一段时间,令她比原先长进了不少。
秦京柔小声道:“姐,二大爷要上楼,这边的房子肯定不能要了呀!”
秦淮柔一点就透,立马就明白了秦京柔的意思,是让她跟二大爷家换房。
之前她还真没往这边想。
一经秦京柔已提醒,秦淮柔快速思索起来。
二大爷家在后院,不仅是正房,还有两间半。
而秦淮柔家只有一间半,还是厢房,孰优孰劣,显而易见。
正常来说,就算二大爷脑袋让驴踢了,也不可能答应换房。
但是现在,二大爷马上上楼了。
留下这边的平房,肯定得交还公家,另租给其他人。
与其便宜别人,不如换给秦淮柔。
不仅能落一个人情,而且差着一间房的面积,秦淮柔但凡会做人,也要补偿些好处。
而在秦淮柔这里,的确有换房的需求。
棒杆儿一天比一天长大了。
将来娶媳妇,不考虑别的,仅这一间半房子肯定不够用。
但如果到后院,换成两间半,却足够了。
更令秦淮柔心动的是,一旦搬到后院,再上杜飞家去,可就比现在方便多了!
秦淮柔眨巴眨巴眼睛,仔细想了片刻,当即就站起来,撤掉干活儿的套袖道:“京柔,你在家帮我看着点儿。”
说着到脸盆架上洗了把手,就风风火火冲向了后院的二大爷家。
乐文
第六百七十六章 神农尝百草
第二天,杜飞早早赶奔同仁堂。
昨晚上他回到家,通过视野同步看了慈心和陆薇的状况。
这俩人倒是安分守己。
慈心是老宅女了,陆薇似乎也有类似的倾向。
在回到宿舍之后,哪里也没有去,就在屋里看书。
一开始,杜飞还以为她聚精会神,看的是医学专业书,谁知仔细一看,居然是《金瓶梅》!
杜飞一阵无语。
这么漂亮一姑娘,居然是闷骚型的。
在她身边没出现疑似她表哥的人。
杜飞也没太失望,反正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昨晚上下了半宿小雪,地面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因为风大,路面上的雪都被吹到路边去,马路上反而没什么积雪了。
杜飞蹬着自行车,轻车熟路来到同仁堂。
并没把车子停在门口,直接绕到后院。
昨天钱勇都说好了,让他把车子停到员工车棚里,在门口直接提他的名字。
果然,看门大爷一听,是钱勇的朋友,立刻给放行了。
杜飞来到里边,一进屋里就看见钱勇在第一个敞着门的办公室里跟人闲聊。
“钱哥~”杜飞喊了一声。
钱勇应了一声,笑呵呵迎出来:“杜老弟,药材我都准备好了,咱们直接上制药车间?”
杜飞没想到钱勇这样雷厉风行。
钱勇则解释道:“老弟,明儿就过年了,还非赶着今天,一准儿有急用,我不能给你耽误事儿不是~”
杜飞连声道谢,对这个钱勇也多了几分认识。
跟钱勇打交道让人很舒服,最起码他的服务意识很强。
在这个年代,这种人实在不多。
俩人说着,就来到后院的制药车间。
说是制药车间,其实就是一个熬药的大作坊。
因为明天就过年了,这里也处于停工的状态。
钱勇一进来,两个四十多岁的老师傅迎上来。
寒暄之后,钱勇给俩人一人塞了两盒大前门,又说了一车不要钱的好话。
这俩人就干了起来,开始烧火熬药。
杜飞在旁边看着,钱勇则一步一步给他解说。
但杜飞对中医的了解实在不多,听的一知半解。
好在他另有打算,其实制药这一步并不那么重要。
制药原本是慢工出细活,在经过最开始的工序后,就开始了长时间的熬煮。
根据钱勇的经验,这一锅千金秘精丸要成药,非得等下午不可。
杜飞也有心理准备。
平时在家喝个汤药,还得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更何况还得制成蜜蜡丸。
留那两位制药师父看着,杜飞和钱勇则回到办公室。
俩人沏了一壶茶,正好钱勇办公室里有象棋,摆上象棋,消磨时间。
等到中午,钱勇请客,在附近找了一个馆子。
饭馆儿不算是太大,但也能拿得出手。
钱勇张罗喝点酒,杜飞则婉言回绝了。
在杜飞的心里,钱勇这个人,用一用可以,没必要浪费精力虚与委蛇。
与其浪费时间精力进行情感投入,还不如直接谈钱痛快。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
钱勇估么时间差不多了,再次带杜飞来到车间。
这时,那两名制药师傅已经打开了熬药的大锅,正在拿大铲子往外铲黑乎乎的,冒着热气的粘稠药泥。
这些药泥再和上面粉和蜂蜜,搓成蜜蜡丸,就是成品了。
杜飞不由得瞅了一眼那两位师傅黑黢黢的手,心里默默念叨一声:“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出了成药。
是一颗颗黄豆粒大小的黑色药丸,单看卖相实在有点拉胯,黑乎乎的,还不规则,一点看不出高大上来。
杜飞心里合计,这东西要拿出去卖,必须在外边包一层糖皮,最好弄成蓝色或者红色的,颜色鲜艳,有辨识度。
不过成本倒是不太高。
药材都是同仁堂的,一共用了二百多斤,按钱勇算的成本价,一共三百二十四块钱。
最后一共成药一千二百多颗,平均每颗成本不到三毛钱。
完事儿钱勇还要帮着包装起来,却被杜飞直接回绝了。
最后就拿了一个陶罐子,把那些药丸全都装了进去。
拿到这些千金秘精丸,杜飞立即离开了同仁堂。
找了个没人的胡同,打开陶罐把千金秘精丸收到随身空间内。
随即心念一动,药丸就被一片蓝色光芒罩住。
这才是杜飞真正的目的。
所谓的宫廷御用药,其实也就那样,杜飞并没指望。
因为过去当皇上也不是那么美好,尤其是入口的东西。
甭管吃饭还是吃药,都讲究一个中正平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所以这千金秘精丸肯定有效,但具体能达到什么程度,估计也就差强人意。
杜飞真正指望的是随身空间内的蓝光。
这些蓝色光芒不仅能修复东西,还能使其完善进化。
比如把一台自行车放进去,不惜代价,不计成本,就真能单车变摩托。
而杜飞之所以一定要买给皇上用的千金秘精丸,要的就是它中正平和,没有危险。
免得弄些虎狼之药,被蓝光放大了效果,弄不好再吃出人命来。
即便如此,他也没敢投入太多蓝光,只是浅尝辄止,打算试试再说。
约么十多分钟,包裹着千金秘精丸的蓝光耗尽。
这些药丸全都出现了明显改变。
虽然还是黑色的,表面却变得十分光滑,甚至浮现出淡淡光泽,与之前拉胯的样子大相径庭。
而且拿在手里,不用往鼻子下边凑,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杜飞看了看手中的药丸,随即不怀好意的看向了正趴在收音机上打盹的小乌。
“喵呜~”
小乌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猛地昂起脑袋看了过来。
杜飞嘿嘿一笑。
小乌竟然炸毛了,倏地一下,奇快无比,顺着房门上边的圆洞就钻出去。
“跑的还挺快~”杜飞撇撇嘴,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自个先尝尝。
虽然有些不确定性,但千金秘精丸本身不是毒药。
况且,杜飞体质强横,一般毒药也药不死他。
到目前为止,随身空间对物品都是正向加成,几乎没出现过负面加成。
所以经过蓝光加强的药丸,出危险的概率非常低。
再加上刚才杜飞调用的蓝光有限,就算出现负面效果,也不会太夸张。
基于以上,杜飞带着几分好奇,把药丸丢到口中,吞了下去。
忽然想到,传说中神农尝百草时,是不是跟他现在的心情差不多呢?
过了十来分钟,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预想中,小腹的燥热,浑身血脉奔张,或者心猿意马……全都没有出现。
仿佛就是吃了一颗糖豆。
这令杜飞有些失望,心中暗忖:“难道太保守了?用的蓝光太少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次调用蓝光,裹住那些药丸。
这次用的蓝光是刚才的双倍……
半小时后,蓝光消耗殆尽。
杜飞迫不及待,再次拿出一颗药丸查看。
这次的药丸比刚才更光滑,在灯光下光泽流动,不像一颗药丸,反而像黑珍珠!
这令杜飞心里多了几分期待,索性又吃了一颗。
果然不太一样!
大概十多分钟,应该是药丸在肠胃里化开了。
杜飞隐隐感觉到脸上有些发烫,到脸盆架旁边一照镜子,发现脸色有些发红。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小腹似乎有点异样。
就跟一口气吃了十个烤大腰子似的。
但作为一种药,这种效果倒也不算过分。
可见原先的千金秘精方,药性真的非常平和,效果好不好不说,但肯定不伤身体。
杜飞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小声嘀咕道:“不知道一般人吃了什么效果?”
要光不伤身,没有效果也白搭呀!
想到这里,杜飞嘿嘿一笑。
李明飞那货不就现成的小白鼠嘛!
杜飞当即穿起衣服,骑车子一溜烟来到轧钢厂的干部院。
因为情况特殊,虽然明天就大年三十儿了,外边却没多少过年的意思。
前几天已经发了通知,今年过年不放假。
秦淮柔和秦京柔能回秦家屯过年,是单独请的病假。
为了这个,秦淮柔特地去医院开了两张病志。
杜飞轻车熟路,来到李明飞家,抬手“咚咚咚”敲门:“大姐,姐夫,开门呐~”
“来啦~”屋里应了一声。
听出是杜飞,朱敏直接开门。
杜飞进门,嘿嘿抱拳道:“大姐,过年好,我给您提前拜年了。”
看得出来,朱敏的心情不太好,勉强咧嘴笑了笑。
也没在意杜飞上门拜年空着俩爪子。
杜飞则问道:“我大姐夫呢?”
朱敏有点尴尬,冲里边努努嘴:“在屋呢~”
说完冲里边喊了一声:“别躲着了,小飞也不是外人。”
“兄弟,来啦~”李明飞干笑着从书房出来。
杜飞一看,好嘛!
难怪刚才没出来,闹了半天,被家暴啦!
只见李明飞左半边脸顶着个熊猫眼,右边腮帮子还有点肿。
杜飞“嚯”了一声,当即选边站队,谴责道:“大姐,大过年的,你这……有点过分了啊!”
朱敏其实也后悔了,刚才俩人因为话赶话。
偏偏她说不过李明飞,被怼的没话说了,又咽不下这口气。
结果,李明飞这货就悲剧了。
乐文
第六百七十七章 后妈可不好当
其实打完了,朱敏心里也后悔,但她向来强硬,即使知道错了,也决计不肯服软。
正好杜飞来了,干脆“哼”了一声,直接一转身回屋了。
杜飞跟李明飞对视一眼。
“兄弟,让你见笑了。”李明飞咧嘴苦笑。
今天他在杜飞面前,算是光着屁股敲门——丢人到家了!
杜飞道:“不是,哥~大过年的,这怎么回事儿呀?”
李明飞苦笑,反正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嫌丢人了,一拍大腿道:“嗐~这不还是上回那事儿嘛!我原本打算等过完年,找个机会跟她说。谁知道……”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闹了半天是朱敏那边急了,李明飞又没说出口。
弄得两边误会了。
不过该说不说,李明飞这货也真是的,豁出来挨打也不乐意跟他媳妇承认自个不行了。
杜飞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感慨,这特么就是老爷们儿。
有时候打掉牙齿,和着血也得往肚子里咽。
李明飞说不下去,剩下的只有苦笑,干脆道:“兄弟,你来的真好,陪哥哥喝点。特么的,你说这狗屁事儿,怎么就让我遇上了呢!”
说着起身就往厨房走。
却被杜飞一把拽住。
李明飞被拽了一个趔趄,哎呦一声。
杜飞瞪眼道:“喝个屁呀!大冷天的,黑灯瞎火,你以为我来干什么来了?”
李明飞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反手抓住杜飞的手腕子,激动道:“兄弟,你真有法子!”
杜飞道:“上次你说完了,我就有想法,但心里没底,没敢贸然跟你说。”
李明飞道:“嗐~你顾虑这个干啥,咱们哥们儿,啥不能说?真有法子?”
杜飞道:“过去宫里有一种药,叫千金秘精丸,专门给皇上吃的,你听过没有?”
李明飞摇摇头。
杜飞心说,你没听过就好办了,顿时一阵吹得天花乱坠。
李明飞迫不及待道:“兄弟,你就是我亲兄弟,你知道哪有这个药?”
按说以李明飞的城府,不至于这样沉不住气。
但他现在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
最隐私的事情都暴露了,他在杜飞跟前想端也端不住了,干脆放飞自我。
杜飞一瞪眼:“这话让你说的,今儿这一整天我干啥去了!”
李明飞又惊又喜:“兄弟,你……你是说,你给我找药去了!”
杜飞道:“方子是我意外得来的,今儿上同仁堂求人,按方子做了一些。”
说完也没卖关子,正想把强化后的千金秘精丸拿出来。
却在这时,砰的一声!
朱敏从屋里猛地开门出来,脸色不善的瞪着杜飞和李明飞。
刚才她虽然进屋了,但心里还惦着李明飞,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外边他们说什么。
杜飞说话的声音还算正常,李明飞这货却因为激动,话音越来越高。
让朱敏听个七七八八。
虽然不清楚来龙去脉,但也明白李明飞是得什么病了,还让杜飞帮着找药来着。
想到这个,朱敏更后悔了,心里就跟刀割似的。
她或许不爱李明飞,那是因为这么多年的夫妻,爱情早就变成了亲情。
“明飞,你……你生病了怎么不跟我说!”朱敏的脸胀得通红,快步走上来。
李明飞十分尴尬,咧了咧嘴不知说什么好。
难道直接说,你男人不行了,不好意思跟你说吗?
杜飞咳嗦一声:“那个……大姐,你们两口子有什么话,等会儿我走了有的是时间说悄悄话。”
朱敏性子大气,倒是没扭扭捏捏的。
反而瞪了杜飞一眼:“还有你!你姐夫病了,你怎么也不说?还跟他一起瞒着我。”
杜飞直接把李明飞卖了,嘿嘿道:“大姐,这可不是我不说,是姐夫说什么也不让我告诉你。”
完事儿见朱敏还要再说,连忙抢着道:“大姐,有什么话咱回头再说,现在还是正事儿要紧。”
朱敏也反应过来:“对,你快说,什么药呀!”
不等杜飞说话,李明飞忙插嘴道:“那个,小敏,你先回屋去,等一会儿我一定一五一十都给你坦白交代。”
虽然在杜飞面前,李明飞已经无所谓了,但是当着自个媳妇说自个不行的事儿。
他心里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朱敏皱眉,跟他对视。
一般每次这样,李明飞都会主动避开视线。
但这次李明飞却十分坚定。
朱敏就明白了,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说完乖乖回到屋里,把门带上。
随着“吱吖”一声,李明飞长出一口气,转而冲杜飞道:“兄弟,药呢!”
杜飞早就准备好了,伸手揣进衣兜里。
其实是从随身空间拿出一个纸包,塞到李明飞手里:“哥,这就是,你家有瓷瓶啥的,装到里头,可别见光受潮。”
李明飞愣了一下,看着手里的纸包,跟他设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杜飞猜出他的心思,立即分说:“你可别看这几粒药不起眼,可是正宗的宫里的方子。不信等会让你试试,一次只能吃一粒,你可别贪多!”
李明飞连忙点头,小心翼翼打开纸包。
看见里边一共二十粒药丸,一个个泛着光晕,宛如黑珍珠一样,一看就非同俗流。
忙问:“对了,这叫什么来着?”
杜飞道:“千金秘精丸!”
说完冲他嘿嘿一笑:“等会儿你试试,不过话我说头里,这药只是辅助,要我说你还得锻炼锻炼身体,不能全指着这个。”
李明飞点点头,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杜飞没再多待,直接起身走了。
李明飞心里有些忐忑,把杜飞送给走了,连忙找个药瓶,把这几颗千金秘精丸收好了。
掌心里只留下一颗,看了看朱敏的房门,毅然吞到嘴里……
杜飞离开李明飞家,却并么急着走。
而是在楼道理等了一会儿,并让小黑3号临时过来,飞到李明飞家窗户外边。
因为是住的楼房,李明飞家的卧室并没挂着窗帘。
小黑3号刚落下来,屋里并没有人。
这个时候盖的楼房格局都不太好,客厅大多留在中间,四边不靠,没有窗户。
刚才杜飞走了,朱敏就从屋里出去,正跟李明飞说话。
约么四五分钟。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见李明飞这货竟然‘老夫聊发少年狂’!
横抱着朱敏冲进屋里。
杜飞一看,不由得“我艹”一声。
心说:“这药有这么大劲儿?为什么自个吃完了没啥感觉呢?难道基础属性太强了?”
看李明飞的样子,应该没什么事儿。
杜飞也没再待下去,径直下楼取车子准备回去。
却被刚才的场面弄得心猿意马,到了一个路口,索性一歪车把,直奔禄米仓胡同。
今天下午,秦淮柔姐俩儿带孩子回娘家过年去了。
朱婷那边又是看得见吃不着。
想来想去,只能上王玉芬这儿来。
杜飞从轧钢厂骑车子到禄米仓胡同大概十来分钟。
到了王玉芬家门口的小胡同,杜飞停下车子,再次开启视野,看了看李明飞那边的情况。
倒不是他非要偷窥,而是药是他给的,万一出什么意外,事后他没法交代。
而且李明飞这货也是个小白鼠。
如果效果特别好,这东西的价值就太大了。
当年亚圣孟子都说,食色性也。
没准还能送给老丈人,明年再添一个小舅子。
杜飞脑子里没溜儿的想着。
发现李明飞这货花样还不少。
该说不说,朱敏虽然不年轻了,但身材是真不错……
收回视野,顺便把自行车收到随身空间内。
来到王玉芬家门外,杜飞熟稔的翻墙进来。
院里静悄悄的,只有上屋亮着灯。
杜飞上去推了一下门,已经上了栓,没推动。
却是“哗啦”一声,惊动了屋里的人,问了一声“谁”!
杜飞应了一声,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紧跟着门开了,王玉芬又惊又喜,完全没想到杜飞会在这时候过来,眼泪汪汪道:“爷~我想你了!”然后一下扑到杜飞怀里。
杜飞被他弄的莫名其妙的。
是,他这几天因为忙骆先生的案子,没怎么来这头儿,也不至于这样吧!
等进了屋,杜飞问起来:“咋还哭了,谁给你脸色了?”
王玉芬可怜巴巴道:“昨天……昨天我又,又做那个梦了。”
杜飞一愣,想起之前王玉芬说过的那个梦。
当初杜飞没太当回事,毕竟只是做梦,要是她不说,杜飞都忘了。
“没事儿,没事儿啊~”杜飞安慰着王玉芬,心里却合计是不是找人给看看。
主要是给王玉芬一个心里安慰。
最主要的是,有现成的人,不用白不用。
陈方石那老家伙不就是干这个的嘛!
杜飞心里有了主意,拍拍王玉芬的手背:“等过完年的,我找个人过来看看。”
王玉芬却不以为然道:“能管用吗?原先我偷偷请过和尚喇嘛,却都没有用。”
杜飞倒是对陈方石信心满满:“你放心,这回我请这位可是真正的高人。”
王玉芬对杜飞的话深信不疑,既然杜飞说是高人,那肯定就是高人。
不是她之前请那些和尚喇嘛能比的。
其实说起来,她也可以直接找她师父。
但王玉芬却本能的排斥这样做,不想把做梦的事情告诉慈心。
而杜飞来了之后,王玉芬又忙活起来,烧水给他洗头洗脸,又是泡脚,又是按摩。
杜飞跟个大爷似的,理所应该的享受着。
暗中则再次开启视野同步,看了一下李明飞那边。
这时那边已经结束了。
李明飞躺在床上,还在呼呼喘气,看样子累得不轻。
但整个人的状态似乎相当不错,看来那颗药丸并没出现预料外的副作用。
朱敏则是满脸潮红,也没有女汉子那股劲儿了。
杜飞嘿嘿一笑,断开视野同步。
心里则在思忖,以后这个药丸要怎么用。
这东西上不了台面,而且也不能卖钱,至少眼巴前这几年不能卖钱。
只能拿出来送人换人情。
但是具体的,怎么送,送给谁,却都是学问。
杜飞暂时还没想好。
不过有一点必须明确,这种事儿决不能上赶着,必须得等对方上门来求。
再勉为其难送给对方一些,才能显出珍贵。
这也是为什么杜飞一定要花大价钱买下方子,而不是直接上药店去买成药,再放到随身空间改造。
因为纸里包不住火,以后他如果拿这东西送人,要是让人知道,是在外边买的,这人情不仅不值钱了,弄不好还得反目成仇……
第二天一早。
杜飞睁开眼睛,发现怀里的美人后脑勺对着他,缩在他怀里。
昨晚上王玉芬着实被折腾的够呛。
杜飞本来就年轻。
先头为了试药,吃了两颗。
他自个虽然没什么感觉,药效却是实打实的。
感觉到杜飞动了一下,王玉芬猫儿似的“嗯”了一声,想转过身来。
却刚一动,就“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杜飞明知故问。
王玉芬弱弱道:“爷~疼~”
杜飞就喜欢她可怜巴巴,好欺负的样子。
不由嘿嘿一笑……
“哎呀~别碰!”王玉芬叫疼。
杜飞没再逗她,转而问道:“你这样,还能回去过年吗?”
王玉芬撅撅嘴“哼”了一声:“要不我也不想回去。”
“嗯?怎么了~”杜飞诧异道。
王玉芬没好气道:“还不是我妈~不知道听谁撺掇,非要让我再找一个。”
杜飞皱了皱眉。
王玉芬接着道:“我跟她说,她也不听。”
杜飞问道:“给你介绍了?”
王玉芬靠过来“嗯”了一声:“说是个离婚的军官,带着两个孩子。”
杜飞道:“这后妈可不好当,既然是军官,常年在部队,等于剩下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都得你管。”
“那我倒没想过。”王玉芬喃喃道:“什么军官,我才不要呢!爷,玉芬这辈子都是你的。”
乐文
第六百七十八章 小白脸勾引小老婆
因为过年不放假,杜飞也没急着上朱婷家去。
到下午,才不紧不慢到新h社接上朱婷一起回家。
虽然说不放假,但毕竟是在大年三十,各个单位也没有死乞白赖较真儿。
大伙儿早早就下班了,赶回去还能吃一口团圆饭。
回到朱婷家。
朱爸意料之中的没在家,朱妈跟勤务员在准备年夜饭。
原先赶上过年,勤务员有探亲假,能回老家去待几天。
今年却没法子了。
看得出来,勤务员小王有点强颜欢笑。
杜飞和朱婷回来,让家里多了几分人气。
又把电视点开,哇啦哇啦听着动静,显得屋里更热闹些。
至于外边,偶尔也能听到鞭炮声,但明显比去年少多了。
杜飞洗完手,也过去帮忙,一边包饺子一边问道:“妈,今儿我爸得几点回来呀?”
朱妈道:“甭管他,最早也得十点。”
恰在这时,电视上播放事先录制好的,各级领导向工农商学兵拜年的节目。
第四个画面就有朱爸,穿着一身中山装,笑容可掬,十分和蔼。
杜飞瞅了一眼,画面一闪而过……
等晚上吃完饭。
杜飞给陈中原打了个电话拜年,顺便说定了初二晚上带朱婷过去。
因为过年不放假,着实让这个年失色不少。
第二天得正常上班,守岁也就无从谈起了。
大年初一晚上,则跟朱婷一起去给朱家大伯拜年。
朱婷四叔,也就是朱丽的父亲,还有朱婷姑姑都不在京城。
因为是晚上去的,也没办法多待,就是走个过场。
等到初二,同样去了一趟陈中原家。
不过之前打过电话,沈静雅非让杜飞和朱婷下班直接来,在家里吃顿饭。
该说不说,沈静雅的社交能力真的很强。
一顿饭的功夫,就跟朱婷打成了一片。
把朱婷拉到屋里,说是存着一些好料子,要给朱婷做一件旗袍。
虽然眼下没法穿出去,但在家穿起来照照镜子,也是好的呀!
杜飞则跟陈中原到书房去泡了一壶茶。
陈中原不由得感慨道:“小飞呀!我是真没想到,过年前这几天,你就把那么复杂的案子给破了。”
杜飞笑呵呵道:“三舅,您可别夸我了。要说过去我还不信,这次算是见识了,你们干公an的,是真辛苦!”
虽然间谍案的保密等级很高。
但陈中原的级别不低,又是楚红军重点培养的心腹,能知道内情并不意外。
陈中原深深看他一眼:“听你这意思,真不想进公an口儿?”
杜飞喝了一口热茶,十分干脆道:“不想~”
陈中原皱眉道:“说说理由。”
杜飞道:“三舅,辛苦不辛苦先搁一边,您觉着士途这条路好走吗?”
陈中原喝了口茶,没有作声。
他虽然是同龄人中的精英,但眼光和高度还看不到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的世界。
杜飞接着道:“虽然我跟小婷结婚,似乎把我起点过低的缺陷抹平了,但同时也死死按住了上限。”
就像当初楚红军和王主任曾想让杜飞帮楚明打辅助一样。
即使现在,有了朱婷加持,楚明的分量已经不够让杜飞给他打辅助了。
却改变不了杜飞仍是一个辅助角色。
朱婷上边还有三个哥哥,他们才是朱家真正的主力输出。
从一开始,杜飞就看的非常清楚,从没有因为与朱婷领证就产生某种‘我能行’的错觉。
陈中原不由拍拍他的肩膀,叹口气道:“小飞,你比我看的更透啊!”
杜飞则看出陈中原情绪有些不太对。
从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问。
饭桌上人多,还有两个孩子,有些事儿陈中原不好说。
问道:“三舅,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呀?”
陈中原端起茶杯道:“等过完年,我可能要调走了。”
杜飞愣了一下,倒是没往这边想。
不过一转念,也正常。
以陈中原的年龄和职位,想在市j更进一步,着实非常困难。
如果有机会跳出去,未尝不是更好的选择。
最好能直接去楚红军手底下。
有楚红军照顾,有积累多年的经验和人脉,无论什么工作都得心应手。
不过,看陈中原的意思,似乎并没这么顺遂。
果然,陈中原嘬嘬牙花子:“这次估计不会留在京城,可能要去东北。”
杜飞问:“去东北?已经定了?”
陈中原摇头:“暂时还没有,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沈阳,能再提一级,但没什么发展。另一个是去锦州,级别暂时不动,但能当一把手。”
杜飞一听,陈中原肯定没看上前一个。
提一级固然好,但陈中原还年轻,没到混日子的时候,他有自己的理想抱负。
那样的话,与其去沈阳,还不如留在京城。
第二个倒是可以。
锦州这个地方不错,虽然不是省会,却是区域中心,位置非常重要。
而且能下去历练历练,对陈中原来说将是非常重要的资历。
杜飞道:“三舅,您是想去锦州?”
陈中原“嗯”了一声,没有解释理由。
恰在这时,外边传来沈静雅的声音:“小飞,你出来看看。”
杜飞应了一声,起身出去一看,不由眼睛一亮。
只见朱婷有些局促的站在那儿,身上竟穿着一件非常好看的,月白色的真丝旗袍。
这种款式和花色,一看就是解放前的,非常漂亮。
沈静雅笑着道:“怎么样?好看吧!当初做这条旗袍的时候我留错了尺寸,做完了一天儿也没穿。”
说着不由得瞄了一眼朱婷的上围:“师傅说,要是拆改弄不好就毁了这块料子,我索性没改,就压箱底了,没想到小婷穿上竟然正合适!”
沈静雅跟朱婷的身量差不多,朱婷比沈静雅略高了五厘米,但朱婷腿长,合到身子上,也就是一两厘米的差异。
肩腰臀都刚刚好,而沈静雅留错了尺寸的胸部更是恰到好处。
仿佛这件旗袍就是给朱婷量身定做的。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缺了高跟肉丝。
沈静雅又道:“小婷,大过年的,舅妈也没什么给你,这件旗袍就送给你吧!你可别嫌弃。”
朱婷忙道:“舅妈,这太珍贵了!”
可别小看这件旗袍,单是真丝的料子就价值不菲。
更何况那做工,绝不是普通裁缝的手艺。
至于说留错了尺寸,估计也是一个借口。
朱婷不一定了解,因为她到大城市来,已经是解放后的事儿了。
估计她也没去过高档旗袍店做衣服。
但杜飞听说,高档定制旗袍,肯定要量身定制,根本不可能出现弄错了尺码的问题。
杜飞估计,这条旗袍很可能是沈静雅特地为朱婷准备的。
料子虽然是老料子,手工却是新的。
至于朱婷的尺码,应该是遇到了会‘眼尺’的高手了。
所谓‘眼尺’是裁缝的高阶技能。
通过常年量体裁衣的经验,只用眼睛一看,不用拿皮尺量,就能看出尺码,直接做出成衣。
至于沈静雅为什么这样大费周章。
归根到底,还是怕朱婷觉着太贵不收。
现在只说是做错了,压箱底了。
朱婷要再不收,可就浪费了。
不过看破不说破,杜飞权当不知道,心里却痒痒的。
等把朱婷推到了,一定要让她穿着这件旗袍来试试。
从陈中原家出来。
被冬日的寒风一吹,朱婷聪明的智商又占领了高地。
坐在自行车后架上,迟疑道:“哎~舅妈那件旗袍……我看好像是新做的吧?”
杜飞嘿嘿直笑。
“你笑啥!”朱婷立马明白了,杜飞早就瞧出来,不由得恼羞成怒,想狠狠掐他却掐了一手棉袄,没好气道:“看出来你不提醒我。”
杜飞道:“舅妈也是一片心意,又不是外人,更没有坏心,怕啥的。”
朱婷一想也是,转又撅撅嘴道:“不过,你这舅妈可不简单。”
杜飞道:“当然不简单,她要是简单了,能把我三舅搞到手?”
朱婷听出这里边有故事,顿时点燃了八卦之火,忙问道:“哎~怹俩结婚还有啥故事?你跟我说说呗~”
杜飞想也没想,就把自个三舅卖了。
把当年陈中原和沈静雅的狗血爱情抖落出来。
朱婷听完了,还觉着挺浪漫,说他们是真正的爱情。
杜飞则撇撇嘴,嘀咕道:“屁的真正爱情,说白了不就是一个小白脸,把人小老婆给拐走了嘛!”
朱婷在后边没听清:“哎?你说啥呢?”
杜飞说“没说啥”,她也没揪着,问道:“小飞,如果换成你,你也会不顾一切娶我吗?”
“那还用说!”杜飞毫不犹豫道:“人不都说外甥随舅嘛~”
朱婷听了,心里一甜。
却不料,杜飞这货还有下文:“到时候咱俩里应外合,把那死鬼弄死,他们家财产……”
“你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朱婷差点儿炸毛。
好好的爱情故事,让杜飞这货一说,怎么就成了‘西门庆跟潘金莲毒害武大郎’的戏码。
可是骂完之后,朱婷自己也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乐文
第六百七十九章 老凡尔赛
等过了初二,这个年也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一些朋友走动走动。
杜飞抽空把该去拜访的都去了,最起码的礼数不能少,不能让人挑出毛病。
另外,提着礼物来给杜飞拜年的也不少。
像牛文涛、杨卫国、周常力、杨树两口子……
不过杜飞晚上大多在外边,他们到家来也都扑个空。
倒是多亏了三大爷代为接待,留下来人姓名,带的礼物,转交杜飞。
初五这天,杜飞没带朱婷,提前下班单独来了一趟什刹海的大院。
到东跨院门口,发现大门关着。
上去“啪啪啪”一打门,里边应了一声:“谁呀?”
是个女人的声音,却不是于欣欣和她妈妈,听着还有点耳熟。
“杨丁香!”杜飞略一思忖,立即想了起来,是杨丁香的声音,她怎么在这儿?
杜飞答应道:“我,杜飞~”
他的话音没落,门里传来脚步声,然后门栓响动,吱吖一声,门扉开启。
里边出来一个人,果然是杨丁香!
与上次见面时,杨丁香明显瘦削了许多,精神状态也不是太好。
但这样并没影响她的颜值,反而多了几分我见犹怜。
“杜飞,你好~”杨丁香挤出一抹笑容。
杜飞则好奇道:“来看王老师的?”
于欣欣的母亲是杨丁香的小姨,现在已经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杨丁香有些尴尬,低下头道:“那个……我,我这几天住在欣欣屋里。”
其实陈方石的口风很严。
包括于欣欣母女,都不知道这个院子是杜飞的。
但她们却知道,这个住的地方,是杜飞帮着给找的。
在名义上,陈方石在这里就是个打更看门的。
按道理,让她们母女俩住进来就够意思了。
现在又多了个杨丁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杨丁香不想给小姨惹麻烦。
在这个年代,谁都不容易,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会好受。
杨丁香说完,又解释道:“我就暂住几天,等过完年开学我就回去。”
杜飞倒是不在意这个。
反正一个人住也是住,俩人住也是住。
况且陈方石还算有分寸,平时只在前院折腾,从不动中院后院。
听到有人进来,陈方石也从屋里问了一声:“是谁来啦?”
杨丁香忙道:“姨夫,是杜飞来了。”
陈方石一听,从屋里出来,看见杜飞立马笑呵呵迎上来。
杜飞跟他没那么客气,叫了一声“老陈”,也没带别的东西,就拿了两条烟。
随即到屋里见到王老师。
倒是有日子没见到王老师了,没想到自打跟了陈方石这老家伙,王老师竟焕发了第二春。
整个人有一股明**人的光彩。
杜飞不由得多看了陈方石一眼。
这老家伙竟也红光满面,一点也没有纵欲过度的迹象。
想起上次陈方石送给他的《五禽戏》,看来对普通人的确有不可思议的效果。
寒暄之后,杜飞不由问道:“哎?怎么没见欣欣呢?”
陈方石一边泡他茶一边道:“那丫头在屋里学习呢~”
话音没落,于欣欣从门口冒出来:“杜飞哥,您来啦!”
杜飞看见她,几个月没见,这丫头胖了一些,婴儿肥的脸蛋红扑扑额,看来跟着后爸日子过得还不错。
手里还抱着一本英文书。
杜飞诧异道:“咋还学上英语了?”
于欣欣看了陈方石一眼,抿着嘴没说话。
陈方石道:“我让她学的,我和她妈想让丫头去看看。”
“出去?”杜飞不由得看向陈方石。
这个‘出去’理解没错的话,应该是出国。
而且学的是英语,目的地显而易见。
“您老还有这个门路?”杜飞不由得问道。
陈方石嘿嘿一笑,却不答反问:“怎么?你小子有没有兴趣出去?”
一听这话,杜飞就知道陈方石有出国的门路。
但具体怎么回事,他却懒得探究,撇撇嘴道:“我吃饱了撑的,上外边受那个洋罪去。”
陈方石道:“你没去过,不知道外国的好处,那可真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电视冰箱,汽车空调,比国内可强多了。”
听陈方石这番话,于欣欣不由得跟着点头,不由自主流露出向往的表情。
手里抱着的英语书也紧了紧。
杜飞“哼”了一声:“老陈,听你这意思,是去过怎么的?”
陈方石毫不讳言:“解放前曾在底特律待过几年。”
“汽车城~”杜飞应了一声。
陈方石略微诧异:“你也知道?”
这个年代,国内知道底特律的还真不多。
相比纽约和旧金山,底特律的知名度实在不高。
杜飞一笑,拿起陈方石泡好的茶浅浅呷了一口,转头跟于欣欣道:“欣欣,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必须提醒你,世界上没有天堂,也没有完美国度。无论在哪儿人都分三六九等,如果你去了美国,的确能有电视冰箱,甚至能用上空调,开上自己的汽车,但……在异国他乡,永远是二等公民。”
于欣欣有些发愣。
不由得看向陈方石。
陈方石也收敛的笑容,迎上她的目光,神情有些复杂,叹口气道:“小杜说的没错。”
于欣欣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陈方石跟杨丁香道:“丁香呀,你带欣欣回屋里静一静。”
杨丁香连忙“哎”了一声,半拉半拽的把于欣欣给带走了。
杜飞则有些奇怪看向陈方石。
陈方石苦笑着摇了摇头,又跟王老师道:“桂英,你也去看看。”
王老师“嗯”了一声,又跟杜飞打声招呼,快步跟了出去。
杜飞更奇怪了,等屋里就剩他跟陈方石,问道:“有内情?”
陈方石苦笑道:“前阵子我心血来潮,给欣欣这孩子摇了一卦。”
杜飞皱眉:“结果不好?”
陈方石喝了一口茶:“命犯青龙,一生多舛,婚姻多艰,疾病缠绕……”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
他虽然不太懂命理,但好像听说过青龙是雄龙,一旦这种命格出现在女人身上,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倒是没想到,会应在于欣欣的身上。
杜飞道:“所以你打算让她出去避避?”
杜飞清楚陈方石的格局,不可能有崇洋媚外的念头。
陈方石“嗯”了一声:“是啊!这两年还没什么,欣欣年龄还小,但等过了二十……”
杜飞道:“去了米国就没事儿了?”
陈方石道:“米国乃是西方之首,尚有一个甲子国运。西方白虎主杀伐,正可压制青龙,如果到了那边,欣欣虽不至于万事顺遂,但至少可以避免疾病缠身。”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
显然刚才他说那些话,有些吓到于欣欣了。
转又问道:“那你准备啥时候送她出去?”
陈方石道:“最多再等三年,在她二十岁前,一定要走。”
杜飞点了点头。
该说不说,陈方石这个老风流才子,对待于欣欣母女真没得说。
在这个年代,想把一个人送到米国,无论留学,还是定居,难度之大一般人不可想象!
陈方石却肯为于欣欣这个继女做到这一步,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杜飞暗暗感慨,心里对陈方石也产生了新的印象。
正色道:“有什么用得着的,您不用跟我客气。”
却不料,陈方石这老家伙直接凡尔赛附体,淡淡道:“不用,我在国外有一个信托,他们会想办法。”
杜飞瞬间懵逼,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信托?信托基金?”杜飞二次确认。
陈方石笑呵呵道:“你小子还知道信托基金呐!”
杜飞一阵无语,心说:“你个老小子都有信托了,我特么知道信托基金有啥稀罕的?”
同时也愈发感觉到,陈方石这老家伙深不可测。
要知道,在米国,信托的门槛可不低。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多少,但杜飞估计最低也得几万美元起步。
而听陈方石的口气,他的信托规模还不小。
甚至足以让信托公司帮忙办理于欣欣出国的事儿。
至于国内这边,以陈方石的人脉关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杜飞又想起,当初朱婷跟他介绍陈方石的时候。
曾经提到过,陈方石跟朱爸中间有好几年失去联系。
陈方石大概就是在这段时间去的米国。
至于他怎么积累下巨额财富,就不得而知了。
这不由得令杜飞心头一动。
自从得到那两百多个‘大德通’的金元宝,杜飞觉着自个也算有些财产。
可现在,跟陈方石这老家伙一比,却立马相形见绌了。
那些金元宝,按照一个十两,大概两千两百块钱,全都卖了也不到五十万。
再加上杜飞其他财产,全都兑换成美元,根据现在的汇率,也就二十万美元。
这还在其次,杜飞真正在意的,是陈方石在海外的人脉关系。
也许将来都能用得上。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不用急在一时。
杜飞今天过来,除了给陈方石拜年,也是为了王玉芬做梦的事儿。
同样的梦,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
可是翻来覆去,没完没了的,搁谁谁也受不了啊!
(抱歉,今天更新不给力,晚上还有一章。)
乐文
第六百八十章 白莲花还是绿茶婊
陈方石听杜飞简单描述王玉芬的情况之后,不由皱起眉头,嘴里喃喃嘀咕:“经常夜里做同一个梦,还是五个人在后边追他……”
陈方石略微沉吟,又问道:“那你那朋友说没说那五个人影长什么样?”
王玉芬还真跟他仔细说过。
杜飞道:“她说~一共是五个黑色人影,她根本看不清,但是有高有矮……”
陈方石的目光一凝,插嘴道:“里边儿有孩子!”
杜飞一愣,明显能感觉到陈方石的认真。
他原本还没太当回事。
心想让陈方石给看看,然后想个法子帮王玉芬化解一下心结。
至于说让陈方石看出他跟王玉芬之间的关系,杜飞完全不担心。
陈方石一定会看出来,就算杜飞现在把他戳瞎了,这老人精儿也能猜到他跟王玉芬的关系。
但杜飞并不觉着这事儿有必要瞒着。
陈方石这老家伙并不是朱家的附庸,朱家女婿在外边养个女人,跟他姓陈的有什么关系。
但此刻,见到陈方石的表情,杜飞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了。
陈方石不是大惊小怪的神棍。
既然他这样,肯定是看出什么不对了。
但杜飞却所知有限,没法回答。
陈方石也意识到自个激动了,好整以暇道:“你朋友遇到的,很可能是‘五子母追魂’的梦魇!但现在情况不明,我也没法下定论。”
杜飞皱眉问道:“很严重吗?”
陈方石点点头道:“这种梦魇额非常凶险,弄不好有可能送命。”
杜飞的心中一凛,眼神阴鸷道:“是人为的吗?”
说这句话时,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慈心那个娘们儿。
陈方石却摇摇头:“现在不好说,五子母追魂梦魇也有可能意外出现。”
又想了想:“现在还在年里,不宜轻举妄动,等过完了正月十五我亲自去看看。”
杜飞点点头,陈方石能亲自去一趟当然最好不过。
转又问道:“那现在用不用采取什么措施,控制一下?”
陈方石摆摆手道:“什么也不用,免得打草惊蛇。况且根据你说的情况,他做这个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到现在也没什么危险,情况应该不算太严重,不差这十来天。”
杜飞“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问出内心疑问:“老陈,你说……会不会是慈心做的?玉芬原先是她徒弟,后来……”
陈方石一听就明白了。
不由得“嚯”了一声:“我说,你小子行啊!连那娘们儿你都敢惹!”
杜飞撇撇嘴,没接茬。
但陈方石接着道:“不过这事儿应该不是慈心干的,她没这个手段。”
说这话的时候,杜飞能隐隐察觉到陈方石的傲然,仿佛是修仙者看武者,天然就高人一等。
但杜飞却知道,如果慈心在这里,一巴掌绝对能拍死陈方石这老家伙。
如果用第二下,都算杜飞输……
晚上快八点,杜飞从什刹海大院出来。
说完了王玉芬的事,又留下吃了一顿便饭,杜飞才骑车子回到家。
临走时,陈方石送他出来,王老师、于欣欣、杨丁香一起跟出来。
杜飞不由得心中暗骂,陈方石这老家伙见天儿倒是养眼了。
而一路骑车子,杜飞还在想着王玉芬那个梦。
陈方石说是‘五子母追魂’的梦魇。
虽然没有仔细分说,但单听这个名字,就不是好路数。
更令杜飞有些在意,陈方石问了他一句‘你那朋友人品怎么样’?
在寒风中,杜飞的自行车停在四合院的大门外。
他的脑子里回荡着一个问题:“王玉芬的人品……怎么样?”
一开始,杜飞下意识觉着王玉芬挺好,至少对他真的非常好。
用一个‘无微不至’来形容都不过分。
但真要说,王玉芬是怎样的人,杜飞忽然发觉自己竟一点也不了解。
除了知道她是王长贵的孙女,是王小东的姐姐,曾经结过一次婚,丈夫叫王昆,已经病死了,再就是她跟慈心的师徒关系。
其他的,就没有了。
陈方石问这一句,肯定不是随口问问。
多半能招惹上这种‘五子母追魂’的梦魇,不会是什么好人。
或者做过什么丧良心的事情。
“会是这样吗?”杜飞有些迟疑,想到王玉芬对他的千依百顺,在炕上的万般温柔。
不知不觉,杜飞跨着车子,在门口待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最后索性不想了。
管她到底是白莲花还是绿茶婊,反正自己又不跟她结婚。
换句话说,真要是特别正派的女人,谁会没名没分的给别人的爷们儿当外室?
包括王玉芬和秦淮柔,谁又是白璧无瑕?
所以,完全没必要纠结她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就算她们一个个都是潘金莲、阎婆惜,只要自己越来越强大,这俩女人只会对他一直死心塌地。
想通之后,杜飞翻身从自行车鞍座上下来。
推自行车正要往院里走。
却在这时,从里边出来俩人。
其中之一正是三大爷家的闫铁成。
在他旁边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黎援朝!
在门洞下面碰上,三人全都一愣。
“杜哥!”黎援朝率先招呼一声。
“援朝!你这是……”杜飞疑惑问道。
黎援朝笑着道:“这不过年了嘛,我过来看看你和婷姐。”
杜飞恍然大悟,看来黎援朝知道他跟朱婷领证了,却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处于分居的状态。
今天过来,扑了个空,又是三大爷接待的。
杜飞哈哈一笑:“怪我了,走,上家坐坐去。”
其实黎援朝也猜到,在这个当口儿,杜飞跟他一样,可能要到处跑。
所以,特地八点多才来,就是怕扑空了。
闫铁成很识趣,原本黎援朝要走,就把带来的礼物放在三大爷家,准备等下杜飞回来代为转交。
现在杜飞回来了,自然不用这么麻烦了。
仨人进了前院,闫铁成连忙去把黎援朝刚拎来的兜子取出来。
随后杜飞带着黎援朝进了后院。
黎援朝不是第一回到杜飞家来。
但进屋后,拉开电灯。
还是把黎援朝给吓一跳。
“喵呜”一声!
小乌这货今晚竟蹲坐在门口等着。
这么大个活物,就算黎援朝见过一次,突然出现在面前也能吓人一跳。
小乌却只扫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战五渣。
杜飞伸手揉揉小乌的大脑袋,笑着道:“去,自个玩去。”
小乌乖巧的“喵”了一声,懒洋洋的迈着猫步走了。
黎援朝看着肥肥的,毛茸茸的大屁股,咧咧嘴道:“杜哥,你这猫怎么养的?”
杜飞给他拿了一双拖鞋,轻描淡写道:“去年冬天在外边捡的小猫崽,当时都快死了,没想到居然长这么大。”
黎援朝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他的家庭出身,算是见多识广的。
但这么大,而且如此有威慑力的猫,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明显不是普通猫。
俗话说,九狗一獒,三虎一彪。
小乌明显就是猫里的‘彪’!
天生比同类更大、更强、更凶猛,杜飞居然说是随便在外边捡的,这上哪儿说理去!
进入坐下,杜飞又问道:“援朝,喝茶还是喝汽水?”
黎援朝诧异道:“您这儿还有汽水?那我喝汽水,要凉的。”
杜飞开个玩笑:“小伙子,火力壮啊!”
黎援朝脸色一红,看样子应该还没经验。
现在的社会风气保守,就算是黎援朝这种人物,在结婚前没有经验也正常。
当然,也有私下生活比较乱的,但那样大多是二十几岁之后。
杜飞则适可而止,转身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提着两瓶汽水出来,拿大拇指一弹,啵的一声,瓶盖飞起。
黎援朝亲眼看过杜飞一掌打弯单杠,弹开汽水瓶盖自然算不了什么。
他接过来,喝了一口,又问朱婷怎么没在家?
杜飞敷衍说,今天又加班,估计得九点多钟。
随即反问:“对了,最近你们二十四校联盟动静不小啊!你这个总队长可算是风光无限了。”
黎援朝一听,眼中闪过一抹忧虑,摆摆手,苦笑道:“什么风光无限!我现在是彻底被架到火上烤了。”
杜飞没问为什么。
其实他早就看出,黎援朝这个所谓的二十四校总队长是个有名无实的虚职。
至于被架到火上烤,一点也不夸张。
尤其在过年前后这几天,二十四校联盟又加入了不少新成员,声势越来越大。
但杜飞却知道,他们折腾不了多久。
最多一个多月,就会分崩离析。
导火索就是黎援朝现在所说的,被架在火上烤的事情。
黎援朝说完,停顿了片刻,似乎等杜飞接茬。
发现杜飞没说话,只好自顾自道:“杜哥,我今天过来,除了给你和婷姐拜年,也想请你给指点个迷津。”
杜飞早就猜到了。
黑灯瞎火的,黎援朝这小子一准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可他放低姿态,求杜飞指点迷津,倒是令杜飞始料不及。
黎援朝那股傲气可不是装的,他怎么就觉着杜飞能给他指点迷津?
乐文
第六百八十一章 没有一场胜利不需要付出牺牲
看着一脸真诚的黎援朝,杜飞忙摆摆手道:“援朝,你这么说就过了!我虽然虚长你几岁,但咱俩肩膀齐,论兄弟,让我指点迷津,这……从何说起呀!”
黎援朝正色道:“杜哥,您就别谦虚了,过年前我给楚明哥和慧芳姐打电话了,慧芳姐说让我拿不定主意可以来问你。”
杜飞一听,这才恍然大悟,闹了半天是楚明那两口子。
当初楚明外放,关于去哪的问题,杜飞曾经给他们分析过。
难怪黎援朝会找上来。
看来黎援朝跟肖慧芳的关系的确非常亲近。
不仅仅因为肖慧芳肯在这时候给他出主意,更因为黎援朝还就听了她的建议。
杜飞听他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再推脱,笑了笑道:“既然是大明哥和嫂子让你来的,那你就说说吧~不过我就提个建议,听与不听的,得你拿主意。”
黎援朝连忙道一声“谢”。
杜飞则喝了一口冰凉的汽水,问道:“那你说说,你想让我指点什么事儿?”
黎援朝苦笑道:“杜哥,就是这次二十四校联盟的事儿,我……”说着不由得嘬嘬牙花子:“让他们再这么闹下去,我觉着……怕是要出大事儿呀!”
杜飞当然明白,他指的‘要出大事儿’是什么意思。
二十四校联盟这帮人,绝大多数是各个大院的子弟。
这令他们的立场天然就很矛盾。
这次黎援朝所谓的,被架在火上烤,也是因为这个。
杜飞却有些奇怪,反问道:“援朝,我说话你别不爱听,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想以你的智慧,应该不会看不出来,当这个所谓的‘二十四校总队长’的副作用吧?”
黎援朝苦笑:“杜哥,你当我乐意当呐!”
杜飞这就明白了,闹了半天也是有难言之隐。
至于具体什么原因,杜飞没再问,也没必要问。
“那你现在……”杜飞直奔主题。
黎援朝深吸一口气道:“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怕以后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杜飞暗暗点头,黎援朝虽然年纪不大,但看问题却相当有深度。
他并没有在表面的狂热中失去理智。
头脑依然非常清楚,而且心里有他自己的底线。
但杜飞还有些不明白,问道:“那你家里呢?不管你了?”
黎援朝道:“杜哥,我在六七岁的时候,我爸就跟我说过,没有任何一场胜利,是不需要付出牺牲的。”
即便杜飞是局外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不由得“咯噔”一下。
可想而知,黎援朝身为当事人,心情有多复杂。
“明白了!”杜飞伸手拍拍黎援朝的肩膀,反问道:“也就是说,你已经有了牺牲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牺牲会这么大。”
黎援朝点点头,叹道:“之前那些小打小闹就算了,如果这次……真让他们再胡来……我这个名义的总队长能有好果子吃?”
杜飞则问道:“那你原本的计划呢?”
黎援朝开诚布公道:“原先我妈曾经说过,等这事儿过去,就让我去东北,我爸有个老战友在四十j,到时候我去当几年兵,等风头过去再回来。”
杜飞点点头,这倒也是一个法子。
不过之前黎家明显低估了二十四校联盟的破坏力。
而且造成的后果也比他预料的更严重。
如果继续吸取,黎援朝作为领头的,等于在士途上直接被宣判了死刑。
甭管在部队,还是在地方,他的上限都会被压得死死的。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杜飞掌握的信息有限,猜不透原因。
也跟杜飞没有关系,他也不想往深探究。
等黎援朝说完,杜飞问道:“你说想让我指点迷津,那你想要什么?”
黎援朝一愣。
杜飞解释道:“说具体一点,现在到这一步,说白了就是你感觉牺牲太大有点不甘心了,是不是?”
黎援朝没做声。
因为之前他已经明白,家族需要他的牺牲,他也认可了这种牺牲。
可是事到临头,他却反悔了。
说实在的,这种行为并不光彩。
杜飞则顿了顿,接着道:“援朝,其实你没必要这样耿耿于怀。”
黎援朝一愣,有些不太明白。
杜飞不紧不慢道:“从项羽设鸿门宴,到十面埋伏,兵败垓下,只有四年。而当年不可一世的德三帝国,从横扫欧陆,到战败投降,也不过是五年。”
“杜哥,您这是什么意思?”黎援朝皱眉。
杜飞道:“我是说,这种天下大事,也仅仅四五年间就发生逆转,更何况是别的?现在看是绝境,是断了出路,可你等十年,却有可能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见黎援朝仍有些不解。
杜飞干脆道:“援朝,在我家里,有些话出我的嘴,入你的耳,再到外边,我可不会承认。”
黎援朝精神一振,知道干货来了,他连忙点了点头。
杜飞道:“我没记错的话,在你上边还有两个哥哥吧?”
黎援朝“嗯”了一声。
杜飞接着道:“你觉着,他们不出大问题,将来按部就班发展,你们家还能剩下多少资源来支持你?”
黎援朝一听,脸色不自觉的阴沉下来。
其实这个问题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过去一直不愿意仔细去想。
杜飞则道:“所以说,就算没有二十四校总队长这个名目,你将来的上限也不会太高。虽然有些不中听,但是说白了,你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替补。”
黎援朝不由得有些泄气,张了张嘴却没法反驳。
因为杜飞说的没错。
黎援朝苦笑道:“那按您的意思,我就破罐子破摔了?”
杜飞道:“这不叫破罐子破摔,我觉着应该叫‘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然后就是耐心等待。在等待的间隙,看看书,学学习,充实自己,等待将来。”说到这里,杜飞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你现在的牺牲,将来都会变成你的资本,牺牲越大,收益越大。”
黎援朝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听,随后眉头紧锁着长时间思考。
杜飞没再说话,自顾自的喝了几口汽水。
足足十多分钟。
黎援朝直了直身子,站起来冲杜飞鞠了一躬:“杜哥,谢谢你!”
杜飞忙也起身,笑着道:“咱们哥们儿可不兴这个,你再鞠俩躬,给我送走了。”
黎援朝也莞尔一笑,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杜飞一直把他送到四合院的大门外。
挥了挥手,看着他骑上自行车走了,这才转身回去。
而在经过中院的时候,不由得看了看秦淮柔家。
秦淮柔姐俩带仨孩子回秦家屯过年,一晃儿好几天了,竟然还没回来。
今年不像往年,过年有几天假期。
今年过年不放假,按说秦淮柔和秦京柔在家待两天就差不多了。
这么些天都没回来,难道出什么事儿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回到家里。
与此同时,黎援朝却没有回家。
而是骑车子来到了空j大院。
把自行车停在宿舍楼的楼下,一溜小跑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敲了几下门,从里边传出一声“进来”。
黎援朝推门进去。
这间宿舍十分宽敞,布局跟楚成结婚后,分到的宿舍差不多。
靠东边是一张双人床,床脚正对着一套‘一一三’的沙发茶几,沙发正面靠墙放着高低柜,上面摆着一台电视机。
在屋里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正林雨晴和林天生姐弟俩。
“援朝回来啦~”林天生笑呵呵的起身去拿了一个干净白瓷杯子。
黎援朝脱了大衣,挂在门边的木质衣塔上,坐下道:“晴姐过来啦?”
林雨晴则问道:“听天生说,你去找杜飞了?”
黎援朝点点头。
林天生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黎援朝倒上水,问道:“他怎么跟你说的?”
黎援朝原原本本把情况说了一遍。
林雨晴和林天生都听的非常耐心,丝毫没不耐烦。
末了林天生不由得叹道:“这个杜飞还真有两把刷子!以退为进,蛰伏待机,可惜……”
林雨晴道:“可惜什么?”
林天生叹道:“可惜晚了一步,已经不能为我所用。”
说着难得笑嘻嘻的看向林雨晴,调侃道:“姐,在这上,你比婷姐可差远了,你要早点下手,嘿嘿……这样的人才也可入我囊中。”
却换来林雨晴一瞪眼:“又皮痒了是不是!”
林天生嘿嘿一笑,却没敢再逗闷子,转而看向黎援朝:“援朝,你觉着怎么样?”
黎援朝严肃的摇摇头道:“我有些看不懂,他说这些话听着固然很有道理,却有一个前提……”
林天生接茬道:“他能预见到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后的大方向和形势。”
黎援朝缓缓点点头,又说起年前跟肖慧芳打电话的内容。
林雨晴则皱了皱眉:“他真有这个能耐?有那么长远的眼光?”
黎援朝没吱声。
林天生眼睛微眯,沉声道:“有没有这个能耐,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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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二章 出事儿了
黎援朝走后,杜飞回到家里,又想了想黎援朝的事情。
如果站在事后的角度,黎援朝现在遇到的情况根本不算难题。
而且杜飞也没打算与黎援朝走的太近。
给出的建议也是大方向上的,并没有实际的可操作的东西。
至于黎援朝怎么办,那都是他自己的事。
杜飞回来稍微收拾一下,正准备上楼上躺着,看一会儿书就睡觉了。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咚咚咚”敲门声。
杜飞一愣,问了声“谁”?
外边立即传一个急迫的声音:“杜飞哥,开门,是我!”
杜飞一听,竟然是秦京柔!
心说刚才还寻思,她们姐俩儿去了好几天,一转眼就回来了?
杜飞走过去打开门,意外看见外边站着两个人。
其中之一正是应声的秦京柔,在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
秦京柔这丫头竟带回来一个老爷们儿!
杜飞不由得多打量几眼。
这人大概三十左右,乡下人常年干农活儿,风吹日晒的,应该更显老,不过岁数肯定不小了。面相十分憨厚,迎上杜飞眼光,立即低头避开,有些腼腆胆小。
这时秦京柔却急着道:“杜飞哥~出事了!”
杜飞一愣,问她怎么了。
同时也意识到,现在已经快九点了,秦京柔这时候回来显然不正常。
秦京柔的头脑还算清晰,回答道:“是棒杆儿!棒杆儿不见了!”
杜飞顿时一愣,立马想到为什么好几天了,秦淮柔和秦京柔还没回来。
“先别着急,进屋仔细说。”杜飞让秦京柔冷静,转又看向那名汉子:“这位同志是……”
秦京柔才想起来介绍:“杜飞哥,这是我堂哥秦向阳。”
杜飞一听,觉着这个名字挺熟。
随后就想起来,秦淮柔跟他提过,好像是最早在秦屯河里捡到‘站人’银元的就是他。
杜飞主动跟他握了握手,把两人叫到屋里。
秦向阳进屋一看,更有些拘谨。
杜飞看秦京柔的样子,也没让他们换鞋,但也没往里让。
就在进门边上的八仙桌旁边坐下。
杜飞在这摆一张八仙桌,本来打算当餐桌用。
但他平时吃饭,更喜欢直接拿到罗汉床的小茶几上。
久而久之这个八仙桌就成了摆设。
秦向阳和秦京柔坐下,秦京柔组织一下语言,把情况说了一遍。
原本秦淮柔和秦京柔这次回去,一切都非常美好。
她们姐俩可风光了。
秦淮柔手头宽裕,这次回去着实带了不少年货,大部分都是农村有钱也买不到的。
秦京柔虽然没带东西,但一回家就放出话去,等开春给家里起三间大瓦房。
而且不是空口说白话,秦京柔实打实拿出了一百块钱!
这一下整个秦家屯都轰动了。
大伙儿人前人后都在议论,说她们姐俩儿是出息了。
连着棒杆儿兄妹三个也成了香饽饽。
村里的孩子们,争相跟他们一起玩儿。
棒杆儿虽然总以大人自居,但说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被这么多小伙伴吹捧,难免有些得意忘形。
结果乐极生悲!
原本秦淮柔和秦京柔计划,在大年初三下午就回来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却突然发现棒杆儿不见了!
在村里找来找去都没人影。
最后从几个孩子嘴里问出来,一早上得知棒杆儿要回城里去了,这两天跟他玩的好的两个孩子,一个叫豆包,一个叫云秀,说是带棒杆儿上山里他们的秘密基地去看看。
说是秘密基地,其实就是村子外边,山坡上的一个小窝棚。
离秦家屯有几里地,就算在那边玩一会儿,来回也用不了俩小时。
可是这都中午了,仨孩子却没回来。
豆包和云秀家长一听,也都心里来气,这熊孩子,净能添乱。
谁知秦淮柔跟两个孩子的家长一起去找。
到了那个小窝棚附近,却没找到人。
一开始还当他们在外边玩疯了忘了时间。
结果在附近吆喝半天,还是没找到人。
而且秦淮柔知道,棒杆儿非常董事,明知道下午要回家,不可能不管不顾在外头玩。
肯定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秦淮柔立马急了,连忙跑回村里去叫人。
本来秦家屯就是同姓的村子,各家各户多少都沾着亲戚。
而且现在秦淮柔明显在城里混的不错,村里人也乐意出力帮忙。
保不齐将来到城里,就有求着秦淮柔的时候。
所以秦淮柔回去一说,村委会的大喇叭就广播起来。
不一会儿就组织起十多个青壮。
本来人比这还多,但秦淮柔生怕再出意外,把岁数太大太小的都排除了,就剩下身强力壮,腿脚灵便的。
结果这些人从下午两点多一直找到晚上天黑,也没找着这仨孩子!
这下整个村子可炸锅了。
白天时候,还能说是孩子们玩疯了。
可大冬天的,天都黑了,还没回来,肯定是出事儿了!
这可就不是一家一户的事儿了。
甭管到什么时候,华夏都讲究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更何况是一个村儿的乡亲。
然而,整个秦家屯折腾了大半宿。
一直到半夜,在那窝棚附近,进行拉网式搜查,却仍没找到人!
出了这个事儿,秦淮柔她俩也没法回来了。
昨天白天又组织人手,扩大搜寻范围,而且带了猎犬,还是没结果。
这下就连一直强做镇定的秦淮柔也慌了。
而且一天折腾下来,非但没找到棒杆儿他们,出去找人的反而少了一个!
失踪这人叫秦大全。
因为山里地形复杂,搜山的人组织也不严密,秦大全具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不见的,没人能说清楚。
这下事态再次升级,大白天的一个大活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村里不敢再派人出去,万一再失踪几个,谁负这个责任。
连忙叫人,分兵两路。
一路去公社报告,让公社出动民兵来帮忙。
一路去县里报案,让公an来调查。
很快两路全都来了。
因为是农闲,公社直接调来五十多民兵,来到秦家屯之后,一个民兵带一个村民,就是一百多人,再次拉网搜寻。
县里的公an也立即派人来,展开现场调查。
但之前那个窝棚附近被好几十人来回踩了不知道多少遍,就算当初几个孩子留下什么痕迹,也早都没有了。
就这样,又折腾了一天,依然看不到进展。
秦淮柔终于坚持不住了,哭着让秦京柔赶紧回家去请杜飞。
在秦淮柔的心目中,杜飞就是她的英雄,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不过这时候已经快天黑了,秦京柔一个人骑车子回来肯定不成,这才让秦向阳跟她一起。
杜飞听完,不由得皱起眉头。
三个孩子已经失踪两天了,如果单是不吃饭还饿不死,真正的威胁是半夜的寒冷。
这大冬天的,如果不生火,很难在山里熬过两天。
杜飞站起来,在地上踱着步子,脑子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
无论如何,他肯定要去一趟。
不仅冲秦淮柔和棒杆儿,另外三个人也是三条命。
但就这样贸然过去肯定不行。
到了秦家屯,人生地不熟,杜飞比普通人也强不到哪去。
首先,肯定要带上小乌和小黑它们。
尤其是小黑,飞到天上,居高临下,肯定比人找人的效率高。
还有小红和小灰,它们的嗅觉比猎犬还灵,尤其小红,智商也高,也是搜索的利器。
除了这些,还有身份的问题也必须要解决。
杜飞以什么身份过去?
秦淮柔的朋友?显然不太合适,别事儿没办成,再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再有就是秦京柔说了,现在县里和公社都派人去了。
要想尽快找到棒杆儿他们,这些人必须成为助力,而不是绊脚石。
杜飞想了想,他自个去肯定不成,必须得叫上汪大成。
汪大成是市j的刑侦处的队长,正经的副科级干部。
虽然杜飞也是副科,但汪大成顶着市j的金字招牌,效果自然不一样。
另外,杜飞跟汪大成的关系够铁,肯定能随叫随到。
顺便再从市j借一辆车,免得黑灯瞎火的,还得骑自行车,到秦家屯得后半夜。
想好之后,杜飞当即道:“京柔,你先在这儿等我,我去找辆汽车,咱开车回去。”
秦京柔跟秦淮柔一样,觉着杜飞无所不能。
别说弄一辆汽车,就是杜飞告诉她,能搞来一架飞机她都相信。
一旁的秦向阳则暗暗吃惊。
搞不清面前这年轻人的深浅,竟然大言不惭,张嘴就搞辆汽车。
那种领导坐的小汽车,他们整个县里,拢共也就两辆。
同时他也有些怀疑,秦淮柔、秦京柔跟杜飞究竟是什么关系。
但怎么也没想到秦淮柔头上。
而是暗暗乱点鸳鸯谱,把杜飞跟秦京柔凑成了一对儿。
主要是俩人站在一起,金童玉女似的,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杜飞说完,立即骑自行车出去,却没急着去找汪大成,而是先兜兜转转,把小红、小灰、小黑、2号、3号,全都收回了随身空间。
小乌则留在家,看着秦京柔和秦向阳。
秦京柔没什么可担心的,但秦向阳毕竟是生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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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 托妻献子
杜飞骑自行车兜转了一大圈,把小黑、小红它们全都收回来,随即径直赶奔汪大成家。
在前两天,杜飞刚来过一趟。
虽然在平时的交往中,汪大成属于是杜飞的从属。
但杜飞却格外注意,对汪大成保持应有的尊重。
另外,汪大成现在还没结婚,跟他爸妈一起住。
杜飞到汪大成家来,也可以打着看望老人家的名义,不算自降身价。
况且汪大成还有三个姐夫,都是值得维系的人脉。
所以,今晚上杜飞再来找汪大成也找的理直气壮。
不会让人觉着,大过年的,没事不来,有事儿了想起我来了。
到家里,见到汪大成,杜飞大略把情况一说。
汪大成没有二话,披上棉袄就跟着走了。
俩人先到局里,先跟秦科长打个电话,然后以外勤调查的名义借了一辆212吉普车。
自行车扔在市j的车棚里,汪大成开车,杜飞坐副驾驶,两人一溜烟回到杜飞家,接上秦京柔和秦向阳,连夜出城直奔秦家屯而去。
从市区到秦家屯大概四十多公里。
要是搁在后世,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但现在道路条件很差,还有一些路段是土路,坑坑洼洼,晃晃悠悠,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
秦向阳因为需要指路,早早就跟杜飞换了座位,坐到副驾驶。
杜飞和秦京柔坐在后座。
秦京柔第一次坐小汽车,又是这种颠簸路况,令她的感觉糟透了。
别的倒还好说,她也不晕车。
最主要就是她那两个大柰子,跟着上下颠簸。
那真是一下一下往下坠,让她不得不在下面抱着双臂,尽量把它们托起来。
偏偏这样一来,又显得更大了,她又怕杜飞误会她是故意在卖弄风骚。
而且她也发现,杜飞的眼光的确在瞄着她。
令她既窃喜又纠结。
在这样的矛盾心情中,总算抵达了秦家屯。
秦家屯只有一条主街。
说是主街,其实就是一条贯通全村的土路,约么有四五米宽,晴天还好说,一下雨,那完了,路上到处都是黄泥,沾到裤子上就跟屎一样。
这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半夜三更的,汽车灯的光柱照进村里,很快就引起了村里的轰动。
这个年代,小汽车实在太少了。
即便是在京城附近,杜飞他们这辆车也是第一辆开进秦家屯的小汽车。
好在天已经黑了,再加上棒杆儿他们失踪,各家都把孩子拢到家里。
如果是白天,一定会在车后边跟着一拉溜儿。
嘎吱一声!
汪大成一脚刹车,在秦向阳的指引下,停在了村委会门前。
这时候叫生产队,门前挂着新刷的牌子。
杜飞几个人从车上下来。
听到汽车的动静,一个四十多岁,带着眼镜,头发花白,穿着蓝布带补丁衣服的中年从里边走出来。
秦向阳看见他,立即叫道:“九叔,京城来了领导,赶快叫二大爷过来。”
这人愣一下,才反应过来,一转身又跑了回去。
秦京柔在杜飞旁边小声道:“这是我们村的会计,跟我们家算是一支的。向阳哥说的二大爷就是我们村的书记,按辈分我们都叫二大爷。”
杜飞“嗯”了一声。
这时从村委会里边又出来一大帮人。
为首的是一个同样四十多岁,却非常高大的汉子。
看他身高,比杜飞还高半头,应该在一米九往上。
这个年代,绝对是少见的长人。
而且一双双手臂比常人长出不少,传说三国刘备,大耳垂肩,双臂过膝。
这位虽然没那么夸张,但双手垂下来明显比正常人更低。
杜飞不由得多看了此人几眼。
一旁秦向阳喊了一声:“二大爷,这两位就是京城来的领导。”
杜飞便知道,这个异常高大的中年汉子就是秦家屯生产队的队长。
还发觉,这位二大爷应该是一个练家子。
杜飞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悠长,心率明显比正常人更慢。
在他身后跟着好几个人,其中两个穿着警服,一个穿着军装。
不用问,两个穿警服的就是县j派来的,穿军装的应该是公社民兵连的连长。
为首的二大爷见过一些世面,虽然看出杜飞和汪大成的年纪都不大,但能开着小汽车来,肯定不是一般人。
不敢大意,连忙上前道:“二位同志,我叫秦二强,敢问二位是哪个单位的?”
关键时候汪大成一点不掉链子,绷着脸握握手道:“秦二强同志你好,我叫汪大成,京城市j的,刑侦处三队队长。”
众人一听,全都吃了一惊。
包括一路都不知道汪大成身份的秦向阳。
其实他们搞不清,汪大成究竟是什么级别,但有市j的招牌,本身又是队长,是领导无疑了。
秦二强喜出望外,使劲握住汪大成的手,连说了两遍“太好了”。
而在场的,其他秦家屯的人,则暗暗咋舌秦淮柔的能耐。
竟然半夜三更的,直接把城里的领导给叫来了!
原本有些嘴上奉承,心里对秦淮柔这个寡妇不以为然的,也都大吃一惊。
汪大成接着介绍道:“这位杜飞同志是我领导,我们局里著名的刑侦专家。”
秦二强一听,心里叫了一声“好家伙”。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更年轻的,居然队长的领导!
连忙又跟杜飞握手。
这番介绍,杜飞和汪大成事先并没有商量。
汪大成却明白,一定要把杜飞的身份捧上去,接下来才好办事。
任何时候,要想成事,最基础的就是统一事权。
现在秦家屯这边的人手不少,有县里的,有公社的,有村里的。
要想尽快找到失踪的孩子,必须把这些力量统合起来。
这也是杜飞一定要带汪大成来的原因。
介绍完之后,众人进入村委会。
虽然已经半夜,但人命关天,在这个时候,谁也不肯先说出‘休息’两个字。
一边往里走,秦二强一边介绍现在的情况。
这时,一脸憔悴的秦淮柔从村委会的东厢房出来。
村委会是一个大院子,东西北三面盖着房子。
秦淮柔这几天实在太累了,刚才终于挺不住了,在这边眯了一会儿。
但她心里挂着事儿,哪能睡瓷实了,有点动静,就醒过来。
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杜飞。
这两天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当即就大哭起来,冲杜飞跑过来。
秦淮柔说不好她这两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希望棒杆儿安然无恙,又怕听到什么噩耗,快把她的心揉熟了。
但她没有办法,她必须咬牙挺住。
一个寡妇没有男人给她撑着,她必须自个撑住!
即使这里是她娘家,即使她爹还在,也没法替代。
现在,杜飞终于来了。
秦淮柔总算看见了主心骨,直冲他跑过来,想扑倒他怀里,不管不顾的先哭一场。
但在最后,秦淮柔还是克制住了。
她不能那样,那样不仅会给她带来麻烦,更会给杜飞带来麻烦。
秦淮柔无数次告诫自己。
不管在什么时候,不要成为杜飞身边的麻烦制造者。
现在,因为棒杆儿失踪,已经惊动了杜飞,大半夜的跑过来。
除非秦淮柔把脑子落家了,才会再给他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在最后一刻,秦淮柔选择了刹车,停在杜飞面前,没有扑进怀里,只抓住了杜飞的手。
对于这个以握手为主要礼仪的年代,这样的接触并不算越矩。
“小杜~棒杆儿,棒杆儿他……”秦淮柔克制着情绪,却仍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杜飞拍拍她肩膀道:“秦姐,没事儿,有我在呢!当年贾哥把你和棒杆儿托付给我,我豁出命去也会把棒杆儿平安找回来!”
在场的众人一听,才恍然大悟杜飞跟秦淮柔的关系。
闹了半天,竟然是棒杆儿那死鬼老爹的托孤朋友,那就没什么可说的。
有这一层关系,得知情况,连夜赶来,就合情合理了。
要不然,秦淮柔凭什么让秦京柔回去一趟,就从京城叫来两位领导?
老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尤其是秦淮柔这样让人看了骨头都发酥的漂亮俏寡妇。
人家老爷们儿凭什么帮你?还不是看上你这身皮肉了。
但如果是这种托孤的关系,就另当别论了。
尤其在农村,有了这层托孤的关系。
就算杜飞跟秦淮柔真有什么,也没人会跳出来指责。
因为这本身就是获得逝者默认的,前提是必须得管孩子。
再加上杜飞的样貌,明显跟秦淮柔差着岁数。
安抚了秦淮柔之后,杜飞跟众人进了村委会的上屋。
屋里还算宽敞,在一面墙上有一块黑板。
原先应该是黑板报。
现在被擦掉了,画上了一幅秦家屯周围的简易地图,虽然比较粗糙,却也十分明了。
棒杆儿三人失踪的地方,就在村子北边靠近大羊山的方向。
杜飞一边盯着地图,一边听秦二强叙说当前的搜救情况。
这已经是三个孩子失踪后的第三个晚上。
虽然嘴上不说,但大家心里清楚,到现在还没找到,三个孩子恐怕凶多吉少了。
(第三章,求月票!)
乐文
第六百八十四章 搜山
等秦二强说完,杜飞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杜飞环视了众人一圈,沉声道:“同志们,现在时候不早了,大伙儿不要在这儿熬着,现在立即休息,明天天一亮,再继续找人。”
刚才汪大成特地抬高了杜飞的身份。
令他说话更具分量,而且众人也都累了。
无论是县里的两名公an,还是公社来的民兵连长,白天都忙活了一天。
谁也不是铁打的。
秦二强则早就安排好了。
村里自然没有什么招待所,外边来人无论是谁,都得住老乡家里。
杜飞和汪大成是秦淮柔叫来的,按理都应该住在秦淮柔家。
虽然秦淮柔是个寡妇,但怹家她爸还在,倒也不用忌讳。
而且秦淮柔家的条件也算是村里比较好的,当初秦淮柔给家里翻新了三间大瓦房,到现在也没过几年。
从村委会出来,汪大成把车开进院里。
这玩意可精贵了,秦二强生怕放外边哪个熊孩子手欠给弄坏了。
随后跟杜飞一起来到秦淮柔家。
外边是土墙围起来的大院子。
院里正房是青砖起的三间大瓦房,左右两厢则是原先留下的土房。
秦淮柔的爸妈在家看着小当和槐花,发现他们回来,立即迎了出来。
秦妈见过杜飞,秦爸则脸上带着病容。
看来上次生病,虽然上医院住院了,病根儿却还在。
再加上大外孙失踪了,又熬靠了两天,难怪这样。
到家里简单寒暄,秦淮柔和秦妈连忙收拾屋子。
把北房的东屋拾掇出来,给杜飞和汪大成拿了被褥,再把火炕烧上。
秦妈还张罗要烧点热水,让杜飞和汪大成烫烫脚解解乏。
却被杜飞婉拒了,说时间不早了,赶紧睡觉休息,明天好去找人。
秦家屯只有村委会有电,主要是为了用广播的大喇叭。
别的村民理论上也可以拉线用电,但立线杆和每个月的电费都得自己承担。
这年头,家里也没电视,拉电线也就用个电灯。
死老贵的,比油灯夜亮不了多少,也就没什么人乐意拉线。
在西屋,秦淮柔一家子躺在大通炕上。
秦爸在炕头,然后是秦妈,中间夹着小当、槐花,最后是秦淮柔。
虽然说儿大避母,女大避父。
但在北方,尤其特别冷的地方,冬天全家人睡在一个大通铺上也很寻常。
毕竟冬天的柴火不宽裕,普通老百姓多点一个炉子,就会浪费一倍柴火。
吹灭油灯。
小当和槐花早就睡着了。
秦淮柔刚钻进被窝,就听秦妈叹了口气:“丫头,这个小杜倒是个有情义的,一听你有事儿,连夜就来了。”
秦淮柔“嗯”了一声,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现在真想靠进杜飞怀里,心里就不会觉着空落落的。
经过两天寻找,虽然仍没放弃希望,但秦淮柔的心底却知道,棒杆儿生还的希望越来越小了。
把杜飞叫来,已经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而在杜飞这边,在了解情况之后,汪大成同样不看好能找到那三个孩子。
不过这些丧气话他绝不会说出口。
黑黢黢的屋里,汪大成不由得问道:“兄弟,明天你想怎么找?”
杜飞言简意赅,只说了两个字:“进山!”
汪大成道:“你觉着他们进山了?”
杜飞道:“要不然呢?这两天搜寻的力度可不小,一百多人拉网,如果真出事了,不可能一点痕迹没有。最有可能的就是三个孩子因为某种原因,早已经远离了搜查范围,最有可能的,就是进山了。”
汪大成认同的“嗯”了一声。
实际上,杜飞与他心里想的正好不谋而合。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但也没睡着。
过了一阵,杜飞从炕上爬起来,披上衣服,下地穿鞋。
汪大成虽然没睡着,但也没多问。
杜飞经过外屋,推开门来到院里。
顿时一股寒风扑面。
在郊外的农村,似乎比京城更寒冷。
杜飞没上茅房,而是随手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同时心念一动,将小黑、2号、3号,全都放了出来。
为了用着更得心应手,杜飞在来的路上再次给它们输入一些随身空间内的白色光芒。
使这三只乌鸦更加神骏,智商也比之前强了一些。
但总体而言,杜飞对它们的升级依然十分克制。
并没有太超出普通动物的上限。
三只乌鸦飞起来,在空中“嘎嘎”叫了两声,便各自分开沿着不同路线向北面飞去。
杜飞给它们下达的命令很简单,只要发现“异常”立即报告。
至于具体什么异常,就靠它们自己理解了。
杜飞并没有直接让它们找人。
因为这么久这几个孩子还没回来,如果还活着,肯定被困了,直接找人未必能发现,反而可能错过重要线索。
这也是为什么,杜飞要给它们升级,主要目的就是提升智力,以便更好交流和识别有用的信息。
放飞了三只乌鸦,杜飞又心念一动。
“喵呜”一声!
小乌这货出现在他面前。
它昂着毛乎乎的大脑袋,警惕又好奇的看着周围。
这里明显不是它家,更不是它的地盘。
这令小乌有些兴奋,杜飞这是要带它开疆拓土啊!
顿时又“喵”了一声。
跟刚才那三只乌鸦一样。
在来的路上,杜飞也给小乌加码了。
它的体型虽然没有明显变化,但肌肉和力量都得到加强。
这令小乌的战斗力至少比原先提升20%以上。
京城附近的山里,虽然没有老虎、黑熊之类的大型猛兽,但在这个年代,猞猁和狼,还有狐狸,都比较常见。
杜飞必须确保把小乌放出去,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反观小乌这货,则是信心满满。
倏地一下,窜到秦家的屋顶上,然后三晃两晃,消失在夜幕中。
杜飞把小乌也带来,是看中了小乌跟棒杆儿比较熟悉。
他们俩算是老冤家了。
小乌的记忆中,对棒杆儿有非常深刻的印象。
或许更有利于发现棒杆儿的线索。
现在就把小乌放出去,则是为了让它到村子外面熟悉一下野外的环境。
完事儿,杜飞也没急着回屋。
默默站在门外,直至把一根烟抽完了,这才回到屋里。
这时汪大成已经睡着了。
在任何地方,快速休息,恢复精力,是战场上的基本生存技能。
所以,如果汪大成想睡觉,用不了五分钟就能进入深度睡眠。
在这种情况下,睡二十分钟就能顶一般人睡两三个小时。
杜飞也躺下来,看了一眼黑黢黢的房薄,闭上眼睛。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希望棒杆儿那小子,还有另外两个孩子的命够硬……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杜飞和汪大成早早起来。
看了一眼手表,还没到六点钟。
秦妈却提前起来,给做了早上饭。
热腾腾的棒子面粥,外加过年蒸的两合面的大馒头。
这东西,平时在农村可吃不着,非得赶上过年过节的才成。
杜飞也没客气,现在秦淮柔的条件算是不错了。
不至于几个馒头把她娘家吃穷了。
就着咸菜丝和黄豆芽,吃了个饱。
随即,杜飞跟汪大成一起前往村委会。
他俩来的不算早,村书记秦二强和公社的民兵连长已经到了。
脚前脚后,那两位县里的公an也赶到。
在这时候不需要婆婆妈妈的。
杜飞当仁不让,直接发号施令。
站在黑板边上,拿起粉笔在简易地图上花了一些虚线。
“同志们,接下来我们进行网格式排查,一个民兵带一个村民,组成一个小组,负责一个网格,顺着之前搜寻的边界往大羊山里延伸……”
说完又强调一下注意安全。
杜飞最后沉声道:“同志们,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今天可能是三个孩子和那位失踪村民,最后的生还希望。”
众人表情凝重。
随后杜飞一挥手:“同志们,我们走!”
与此同时,在村委会外面,民兵加上秦家屯的村民,一共一百多号人已经集合好了。
这个年代,尤其在农村,人们的组织性、纪律性非常强。
由秦二强和民兵连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村子,一头扎向了北边的大羊山。
大羊山海拔不高,也没有崇山峻岭。
冬天,山上植被枯萎,树梢光秃秃的一览无余。
这给搜救工作带来了一些便利。
杜飞之前只说了网格式搜索的设想。
至于具体怎么安排,他并没有亲力亲为去指挥。
一来,杜飞不觉着自己的指挥能力有多强。
二来,他也没指望靠这些人能找到棒杆儿。
杜飞心里真正指望的还是小黑它们。
三只乌鸦在空中盘旋,俯瞰着光秃秃的山坡,不一会儿就能搜寻一大片范围。
效率远比这百十来人高得多。
然而,事态发展却并不顺利。
时间就像飞奔的野驴。
一转眼,一上午就过去了。
众人却依没有进展,就连小黑、2号、3号也没有任何发现。
在这种情况下,杜飞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难道还要继续扩大搜索范围?
乐文
第六百八十五章 绑架
杜飞的表情严峻,现在的搜索范围已经非常大了。
如果再扩大范围,就彻底深入山里。
仔细想想,棒杆儿三个孩子,真会跑到这里来吗?
棒杆儿知道,他马上就要回家了,不可能没深没浅的。
还有,那个后来失踪的,名叫秦大全的村民。
他又是怎么回事?
在他失踪的时候,搜救的范围可没这么远。
恰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从山下跑上来。
先是找到了村书记秦二强,紧跟着秦二强带人又找到了杜飞和汪大成。
杜飞一听,十分意外:“失踪的秦大全居然自个回来了?”
来送信儿的人连忙点头道:“领导,这就刚才的事儿,大莲婶子立即让我来给你们送个信儿来了。”
大莲婶子是秦家屯的妇女主任,算是村里的二号人物。
现在秦二强在外边,村里那边都由她说了算。
杜飞当即道:“走,我们回去看看!”
现在正愁找不到突破口,失踪的秦大全突然回来,没准儿能提供重要线索。
随后分兵两路,秦二强和民兵连长留下,指挥人马,继续搜山。
杜飞和汪大成,带着两位县里的公an,先回村里去见秦大全。
四人下山,回到村里。
在村委会见到了秦大全。
秦大全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个头不算太高,长的还算周正,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被树枝刮破的伤口和血迹,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显得十分狼狈。
这模样,一看就有不少经历。
但是,就在杜飞等人进来的一瞬间。
秦大全抬头看过来,瞳孔一缩,又低下头。
他的躲闪非常不经意,一般人也很难发觉。
但杜飞的视力和反应非比寻常。
而且一进屋就注意到他,不由皱了皱眉,心说:“这货心里有鬼,他在怕什么?”
在此前,杜飞和汪大成都没见过秦大全这个人。
而且,跟着一起回来的两个县里的公an,也是在他失踪后才赶到村里来。
“公an!”
杜飞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回头看了一眼。
他和汪大成都是便装,但那两名县里来的公an却都穿着警服。
“这人怕公an?”杜飞心头一动。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他为什么怕公an?
想到这里,杜飞给汪大成使了个眼色。
汪大成侦查经验丰富,跟杜飞也有些默契,立刻心领神会。
杜飞觉着这个秦大全有问题。
随即杜飞缓了一步,让汪大成带两个县里的公an到前边去问话。
他则慢了一步,跟秦大莲道:“大娘,秦大全在村里风评怎么样?”
秦大莲五十来岁,留着胡兰头,头发花白,但很整齐。
下半身是黑布的抿裆棉裤,上身一件军绿色的上衣,脊背笔直,眼神坦荡,颇有几分巾帼豪杰的气势。
而且,她除了是妇女主任,还是秦淮柔和秦京柔的嫡亲大姑。
棒杆儿失踪了,她也十分着急,知道杜飞是秦淮柔叫来帮忙的,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答道:“大全这小子嘛……其实本质不坏。”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
看来这秦大全不是什么好人,在村里的名声也不太好。
所谓本质不坏,言外之意就是做过一些坏事。
秦大莲说完,又问:“孩……”
因为杜飞的年纪,她下意识想叫他‘孩子’,却刚一出口,就反应过来,面前这可不是他们村里的小青年儿,而是京城来的领导!坐着县长才能坐的小汽车来的。
忙改口道:“那个……领导,您觉着大全可疑?”
杜飞笑着摆摆手:“没有,大娘,我就随便问问。”
秦大莲却不信,她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别忘了她可是秦淮柔的大姑。
大字不认识一箩筐的农村妇女,要没几分手段怎么当妇女主任?
秦大莲凭的就是察言观色,揣摩人心。
眼看杜飞说完要走。
秦大莲又看了看那边开始问话的汪大成三人,伸手拽了杜飞一下,低声道:“这小子好赌,总上东边张家沟找人推牌九,今年过年横是没少输钱。”
杜飞心头一动。
推牌九跟打扑克、打麻将还不一样。
扑克麻将还能跟‘运动’贴边,推牌九却是纯粹赌博。
要被逮住,甭管输赢,都得上局子里报到。
而这个秦大全,名声不好,嗜赌,还输了不少钱……
这令杜飞下意识想到了一个词——绑架!
棒杆儿三人会不会被他绑架了吧?
目的就是为了跟秦淮柔勒索钱财。
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现在的秦淮柔绝对是整个秦家屯最有钱的人。
在生产队挣工分儿,一年到头也就落下五六块钱。
而秦淮茹在厂里,一个月工资就二十多块,一年下来将近三百块钱。
这在农村,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秦大全输钱输红了眼,绑架棒杆儿,勒索钱财,十分合理。
然而,棒杆儿那小子可不是软柿子。
别看他岁数不大,一膀子力气可不小。
秦大全虽然是成年人,但面黄肌瘦,俩人打起来,他还真不一定能干得过棒杆儿。
况且,跟棒杆儿一起失踪的,还有两个孩子呢!
如果真是秦大全行凶,那俩孩子哪儿去了?
难道都被他杀人灭口了?
想到这里,杜飞心念一动,将小红从随身空间内放了出来。
因为在随身空间内,已经彻底清理干净。
也不担心小红身上沾着病毒,直接拿在手里,同时集中精神,让它去观察秦大全。
小红的智商很高,感知也非常敏锐。
如果秦大全真丧心病狂,杀了那俩孩子。
这么短时间,他身上一定会有煞气,小红就能察觉出来。
杜飞一步一步靠近过去。
这时候,他真不希望小红有反应,至少给那仨孩子留下一线生机。
然而,在下一刻,杜飞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感觉到小红的情绪有些烦躁。
就跟当初小乌第一次遇到街道办的冯大爷一样,只不过小红的反应没那样强烈。
“秦大全最近真杀过人!”杜飞本能的咽了一口吐沫。
但紧接着,他却“咦”了一声,发现不对!
令小红产生烦躁情绪的,竟然并不是秦大全,而是旁边的汪大成!
杜飞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的长出一口气。
差点忘了,汪大成也当过兵,上过战场。
只是他身上的煞气没有冯大爷那样夸张。
除了汪大成之外,秦大全和那两名县里的公an,身上都没有煞气。
杜飞暗暗庆幸,但仍不能排除秦大全绑架三个孩子的可能。
而此时,秦大全面对汪大成和两名县里公an的审问,已经要支撑不住了。
他的说辞在汪大成面前,简直漏洞百出。
他说自己在参加搜寻的时候,不小心滑到一个山坡下面,脑袋磕到石头,直接晕了过去。
昨天半夜才被冻醒,腿脚却受了伤,好不容易才回来。
但他的这番说辞,却被汪大成随便几句话,就问的哑口无言。
只能耍无赖,推脱头疼,记不清了。
说白了,秦大全就是一个乡间无赖。
别说穿着制服的公an,就是看见村里的治保主任,他都腿肚子撰筋。
又听说汪大成竟然是京城公an局来的领导,心里就更没底了。
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眼神飘忽,思绪不定。
汪大成瞅准机会,猛地一拍桌子。
啪的一声!
把秦大全吓得一哆嗦,低着头不敢跟汪大成对视。
汪大成则冷冷道:“秦大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可想好了。”
秦大全“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吐沫,勉强抬起头,硬着头皮,还想狡辩,却迎上了汪大成凛然的目光,令他磕磕绊绊的,说话都说不利索。
“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响屁。
杜飞走上来,扫了一眼闷头坚持的秦大全,并没随便插嘴。
以汪大成的经验和审讯手段,如果他都问不出来。
就算换成杜飞也白搭。
杜飞压根儿也没想搭理秦大全,直接跟汪大成道:“我让秦大娘带我上他家看看。”说完看向一名县里来的公an:“老吴同志,你跟我去一趟。”
老吴四十岁左右,看着有些显老,说话办事也相当老成。
秦大全一听,杜飞要上他家去,不由得抬起头来。
第一次,杜飞的视线与他触碰。
这货难得没有躲闪!
杜飞微微意外,看来秦大全这货也不傻。
他应该提前把家里收拾的非常干净,所以才能有恃无恐。
杜飞笑了笑,转身向外走去。
在秦大莲的带领下,三人很快就来到秦大全的家。
秦大全是个光棍,原先他父母在世时,曾给他娶过一房媳妇。
但他父母相继去世后,秦大全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媳妇干脆带孩子回了娘家。
秦大全曾去找过,结果被六个舅哥揍了一顿,以后也不敢去了,自个将就着过。
三人进入秦大全家,第一印象就是“乱”。
院子里,各种东西丢的到处都是。
甚至在南墙下边,杜飞还看见了一泡晾干的稀屎!
房子的格局跟秦淮柔家差不多,不过三面房子都是土房,而且年久失修,显得十分破败。
乐文
第六百八十六章 盗墓贼
杜飞在院子里走马观花转了一圈,趁着秦大娘和老吴没注意,把小红放了出去。
小红躲在一片杂物中,拿鼻子嗅了嗅,却并没有进屋。
而是倏地一下,直接翻墙出了秦大全家的院子。
因为这两天秦大全根本没在家住,在这里只有一些残留的陈旧气息。
反而在院子外面,小红闻到了刚才在秦大全身上嗅到的一模一样的气息。
杜飞装模作样,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从秦大全家里出来,绕到他家院墙的后面。
整个秦家屯的格局类似一个‘丰’字形。
秦大全家在村子的北头,他家的后边并没有别的院子,而是一片长着杨树的野地。
杜飞来到这里,在树林里兜兜转转,不一会儿就锁定了其中一棵树。
秦大娘和老吴跟在后边,不知道杜飞在搞什么鬼?
尤其是老吴,也算是有经验的老公an了。
其实从昨天,杜飞和汪大成出现,他心里就有些怀疑。
要说汪大成是公an他信,因为汪大成身上有他们同行那种特有的气质。
可说杜飞是汪大成的领导,是市j的专家,他却不相信。
因为杜飞的气质根本不像干他们这行儿的。
现在更是毫无章法,刚才在秦大全家那也能叫现场勘察?
说是走马观花都够不上,就直接出来,这什么意思?
然而,就在老吴心里不以为然,觉着杜飞在故弄玄虚的时候。
杜飞却抬头往一棵树上面看去。
这是一棵老杨树,树干又粗又直,而且长得老高。
因为是冬天,树叶落得干干净净。
一抬头就能看见,在树上有一个用干树枝编制的大鸟窝。
也不知是什么鸟留下的,直径足有半米多。
杜飞抬头瞄了一眼,然后低头四下一看,在不远的地方看见半块砖头。
走过去,伸手捡起来。
跟过来的秦大娘和老吴都看出杜飞的用意。
但看见杜飞捡起砖头,却不约而同的撇撇嘴。
秦大娘的心声是:“可怜的城里娃儿,砖头扔不了那么高!”
老吴则是一脸无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么大一块砖头,你特么是开玩笑吗?”
然而,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伴随着破空声,一抹红光冲天而起。
砰的一声,竟稳稳打到距离地面十多米高的鸟窝上。
树枝编的鸟窝一下就被打散了。
噼里啪啦,天女散花似的,从天上掉落下来。
亲眼看见的秦大娘和老吴不由得目瞪口呆。
尤其老吴,清清楚楚看见,那板块砖头被杜飞丢出去,竟跟炮弹似的,打中鸟窝后,竟没有停止,仍继续往上飞去,直至达到快二十米高才力竭落下。
“咕噜”一声!
老吴咽了一口唾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特么还是人吗?人形掷弹筒吗?”
其实严格来说,这半块砖头大概跟现在用的长柄手榴弹重量差不多。
在部队里,能把手榴弹投出七八十米远的并不少。
真正让老吴咋舌的是,杜飞不仅扔的远,还有准头。
而且从下往上打,比平射的难度更大,更不容易瞄准。
杜飞装完了,若无其事的,等散落下来的树枝和尘土落定。
走过去,一哈腰,从地上捡起来一个刚才跟鸟窝一起掉下来的黑布口袋。
入手沉甸甸的,里边传来了“哗啦啦”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秦大娘和老吴看到杜飞捡起东西,也都回过神来,连忙凑上来。
杜飞也没避着他们,直接把黑布袋子解开,从袋口往里一看。
竟是足足半袋子,明晃晃的银元,至少二三百个!
杜飞伸手从里边拿了一个,目光微微一凝。
并不是常见的袁大头,而是站人图案的银元。
之前秦向阳曾在秦家屯附近的秦屯河捡到过这种银元。
听秦淮柔说,当初还在他们村里引起了轰动,不少人也跟着去河里捡‘大洋’。
结果还真有捡到的!
正是这种‘站人’银元。
想不到,秦大全竟然在这里藏了大半口袋!
这些银元从哪儿来的?跟棒杆儿他们失踪有没有关系?
带着这些疑问,杜飞再次回到村委会。
秦大全的嘴还真硬,刚才杜飞走时什么样,现在回来,还什么样。
汪大成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
只是这里是秦家屯,如果没有证据,贸然给上手段,万一引起村里人的反弹就不好收拾了。
况且他这次跟杜飞出来,并不是公务,而是私活儿。
如果弄得没法收场,无论对他还是对杜飞,都会是大麻烦。
所以汪大成十分谨慎。
然而,当杜飞回来,把那个黑布袋往秦大全的面前一甩。
顿时“哗啦”一声,从袋口里洒出好几块银元。
秦大全顿时惊呆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杜飞出去这一小会儿,竟把他绞尽脑汁藏的大洋给找了出来。
杜飞冷冷道:“秦大全,解释一下吧~这些哪儿来的?”
秦大全脸色煞白,再也没有刚才咬死不承认的勇气。
汪大成则趁机一拍桌子:‘秦大全!’
秦大全吓得一哆嗦,本能抵赖道:“不,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
不等杜飞说话,汪大成冷笑一声:“还不承认?你恐怕不知道什么叫指纹。这一袋子银元,不敢说你个个摸过,但里边一定能找到沾有你指纹的,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抵赖。”
秦大全大字不识几个,说他是半文盲都是夸他,根本不懂指纹是什么。
但他却听出来,公an有一种法子,能知道他摸过哪枚银元。
这一下他彻底慌了。
而且汪大成有一句话说错了,他是真的一个一个把这袋子银元全都摸了一遍。
汪大成趁热打铁,厉声道:“秦大全!你说,是不是你带三个孩子一起进山,意外发现这些银元,你为了独吞,杀人灭口!”
秦大全蓦的一愣,目瞪口呆,惊恐无比,猛地就从凳子上站起来。
这里并没有控制他的审讯椅,但跟杜飞一起回来的老吴和他的同事,立马上前,把人按住。
秦大全挣扎着叫道:“不是,我没杀人!真的,政府,我真没看见他们!政府……政府……”
在这一刻,秦大全终于崩溃了。
他胆子本来就不大,刚才之所能咬牙顶住。
全是为了这些银元。
他之前数过,一共是二百四十五块大洋,拿到城里的银行去兑换,一块大洋能换两三块钱。
这些大洋至少价值五百块钱。
这是什么概念!
如果按他在生产队挣工分儿兑换,一年下来能挣五块钱,五百块够他干一百年。
但是现在,银元被发现了,肯定要交公。
更可怕的是,汪大成还给他扣了个杀人的帽子,简直要把他往死里整。
秦大全的心理防线崩了。
竹筒倒豆子一样,吧啦吧啦全都说了。
杜飞和在场的其他人听完,却皱起眉头。
因为秦大全信誓旦旦说,他从头到尾就没看见那三个孩子。
他刚才也没完全撒谎,他的确是帮着找人的时候,不小心滑到的山坡下面。
当时天已经晚了,他跌落的时候昏过去,再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
至于这些‘站人’大洋是哪来的,他却有些吞吞吐吐的,有些不愿意说。
直至汪大成再拍桌子,他才和盘托出。
下午,秦家屯北边。
大羊山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坳里。
秦大全之前就滑落到了这里。
此时秦大全带着杜飞、汪大成、老吴二人和村里的治保主任一起来到这儿。
在秦大全的指引下,找到了他从山坡上滑落的位置。
这是一片背阴的,光秃秃的小山坡,上面能明显看出从上面滑下来的痕迹。
秦大全舔舔嘴唇,抬手向东边的山坳里指了指道:“政府,那个……就在前边儿。”
“走~”治保主任没好气的呵斥道。
治保主任是个秃顶的干瘦老头,比村书记秦二强岁数还大。
平时就看秦大全这种游手好闲的不顺眼,这次惹出这么大乱子,对他更没好脸色。
秦大全一缩脖子,连忙往前紧走几步。
大概有七八米元,站在一个枯草堆旁边,冲那里指了指:“就在这里。”
“打开!”不用杜飞发话,治保主任直接呵斥道。
秦大全“哎”了一声,连忙伸手去把干草和枯叶拨开。
还没几下,赫然露出了一截白森森的骸骨!
秦大全倒是没害怕,抬起头看向杜飞和汪大成。
他知道这两个年轻人的官最大,点头哈腰道:“政府,就是这个。”
原来那黑布口袋里的二百多‘站人’大洋,都是他意外从这具骸骨身上搜出来的!
秦大全掉下来之后,找不到路回家,也是误打误撞,发现这具骸骨。
“都翻开吧~”杜飞皱着眉头道。
因为这具骸骨之前已经被秦大全抖落零碎了,倒也不存在破坏现场什么的。
索性一事不烦二主。
杜飞心里却有些郁闷。
原以为发现了重要线索,通过秦大全就能找到失踪的三个孩子。
谁知道只是一个意外的巧合。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顺着这个小山坳抬头往山上望去。
这个地方属于‘两山夹一沟’的地形。
中间的小山谷从山顶一直延伸下来,到山脚下形成一个山坳。
杜飞还发现,在山谷和山坳都有流水冲蚀的痕迹。
说明这个地方在夏秋的雨季,很可能会形成季节性的山溪。
这令杜飞有些在意。
当初他猜测,在秦家屯附近的秦屯河里,之所以能够捡到‘站人’大洋,很可能是大羊山爆发山洪,淹没了庆亲王秘密修建的秘密陵寝。
而在1937年,东洋人进京城的时候。
末代庆亲王载振仓促间,把王府的财产转移出来,藏匿到这座秘密陵寝内。
其中就包括大量从香江流通进来的‘站人’大洋。
“难道庆亲王那座秘密陵寝就在这上面?”杜飞不由得暗暗揣测。
但也只是一个闪念,一来现在这不是当务之急,二来当前线索也不足以做出这样的判断。
就在这时,秦大全已经把覆盖在骸骨上的干草树叶都掀开了。
这句骸骨白骨化非常严重,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身上只剩下少许腐烂的衣服和一个皮兜子。
根据秦大全交代,那些大洋就是从皮兜子里找到的。
里边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他都没动。
果然,在骸骨中间有一个皱皱巴巴的黑色皮兜子。
这时,汪大成已经戴上一副线手套,伸手去把那个兜子捡了起来。
掀开上边的搭盖,直接倒过来,把里边东西全倒在地上。
如果是正常办案,汪大成自然不可能这样粗野。
但秦大全已经说了,这个兜子他从里到外都翻过了,把里边的大洋都搜出来之后,才把别的东西都塞了回去。
所以,再小心翼翼的检查也没意义。
倒不如干脆一些,还能节省时间。
杜飞在在边上看着。
稀里哗啦从兜子里倒出一大堆东西。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个有些类似工兵铲的,能折叠的小铲子。
掉在地上,打在石头上,发出一声金铁交鸣。
杜飞伸手捡起来。
入手有些分量,却不是工业产品,而是技术十分高超的铁匠打制的。
杜飞拿手拽了一下,因为年头太久,又曾被水泡过,折叠的机关已经锈死了。
而看见这个东西,杜飞对这名死者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
这很可能是一个盗墓贼!
至于说盗的谁的墓,从秦大全拿走那些‘站人’大洋就不难猜到。
却不知,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或者,未必是死在这里,也可能死在山上,尸体被山洪冲了下来……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放下那把铲子,又看到了一个布套。
这个布套有半拉巴掌大,外边的黑布已经腐朽了,露出里边隐约是个木牌。
杜飞拿起来,原想从布套的口打开,却稍微一用力,布套直接碎了!
露出里面的黑色木牌。
这块木牌入手有些分量,因为杜飞家里有好几件紫檀木的家具,他一入手就确定这木牌是小叶紫檀的。
而且年头不短了,表面已经生成了包浆。
但被丢在野外这些年,包浆有些干涩,没有什么油光,但只要拿到手里稍微盘一盘就能恢复。
木牌的正面是两个弯弯曲曲的篆字。
篆字分大篆小篆,小篆是秦始皇统一天下以后,书同文,车同轨,由丞相李斯确定,已经十分接近繁体汉字,杜飞还能认出来几个。
但这块木牌上的两个篆字却是更古远的大篆,杜飞端详半天,也没认出来。
给汪大成和老吴二人看,他们也是摇头。
至于那位治保主任和秦大全,就更甭说了。
在木牌的背面,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道家符箓的图案。
除此之外,杜飞还发现一个令他十分在意的东西。
一块爬满了铜绿的,庆亲王府的腰牌。
这种腰牌,到现在杜飞已经见过十来块。
他一直怀疑,腰牌跟庆亲王的宝藏有关。
但具体有什么关系,却一直没有参透。
现在看来,还真猜对了,不然这人带着这块腰牌干啥?
也佐证了这名死者,的确是个倒斗的盗墓贼。
杜飞转手把木牌交给汪大成,让他把这些证物收好了。
又看了一眼秦大全。
虽然这次从秦大全身上没找到三个孩子失踪的直接线索,但杜飞却隐隐预感到,棒杆儿他们三个失踪,可能也跟庆亲王的秘密陵寝有关。
现在基本可以排除,在山上遇到猛兽的可能。
否则不可能这么大搜寻范围,却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就算老虎吃人,也没吃这么干净的。
另外,应该也没遇到坏人。
如果这附近真藏着什么人,或许能避开大规模搜山,却躲不开小黑它们居高临下的视野。
那么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仨熊孩子意外发现了庆亲王陵寝的入口。
探险也好,寻宝也罢,进去被困在里头出不来了。
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为什么小黑、2号、3号,在周围盘旋搜寻了快一天,依然没有一点发现。
因为他们根本不在地面上,而是下到了地底下!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下一步就是找到庆亲王的陵寝,或许就能找到那三个熊孩子。
想到这里,杜飞下意识顺着冲蚀形成的山溪河道向上看去。
根据他之前的猜测,庆亲王的秘密陵寝,极有可能就藏在这上面。
顺着河道,逆流而上,也许就能找到。
然而……在这一刻,杜飞却有些犹豫了。
如果在这时候找到庆亲王的秘密陵寝,藏在里面的巨额财宝怎么办?
公社的民兵,秦家屯的村民,一百几十号人在附近搜山。
县里的公an,还有汪大成,还有可能已经在墓里面的三个孩子。
这种情况下,杜飞绝没有机会,吞掉这笔数额庞大的财富。
怎么办?
然而,还没等杜飞想明白,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热烈额欢呼声。
这边的几个人全都听见了,一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边正是民兵和村民进行搜救的方向。
这令杜飞的精神一振:“难道找到了!”
乐文
第六百八十七章 陈四奎同志,敢不敢下去?
“走,过去看看!”杜飞招呼众人,立即向那边快步走去。
这时候杜飞也顾不得纠结山里的庆亲王的陵寝会不会被发现了。
而且他也想通了,索性顺其自然。
就算发现了庆亲王的陵寝,把里边的财宝献给国家也不错。
杜飞健步如飞走在最前面。
在空中的小黑指引下,很快就找到这边。
只见一个山坡上的小平地中间,秦二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四周围着一圈人,中间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正在给孩子号脉,应该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众人秉着呼吸,谁也不敢说话,生怕影响大夫看病,
杜飞第一个赶到这里,看见这一幕,也没有说话,而是站在一边耐心等着。
就算心里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儿。
在他后边,汪大成等人也跟着过来。
片刻后,女医生把手从孩子手腕上拿开,长出了一口气道:“没事儿,孩子就是饿的,等回去先给冲点红糖水。”
众人一听,全都松一口气。
杜飞这才凑上前询问什么情况。
同时也看清了那个孩子的面容。
并不是棒杆儿,头上梳着两条麻花辫,应该是叫云秀的女孩。
秦二强一看是他们,又看见治保主任和垂头丧气,被俩公an夹在中间的秦大全,就猜到不是什么好事儿。
其实刚才得到消息,说秦大全回村里了,作为村书记的秦二强,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在村里住了一辈子,谁是咋回事,心里门儿清。
秦二强瞪了一眼秦大全,开始解说这边的情况。
原来杜飞他们离开后,这边的民兵和村民仍然按既定计划搜寻。
就在刚才,眼瞅着下午三点多了。
再过一个小时天就黑了,人们心里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山上跌跌撞撞下来一个人,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云秀!
杜飞这才明白,闹了半天并不是他们把人找到了,而是这个小丫头自个逃出来了。
大概之前又饿又怕,一直绷着一根弦。
终于得救了,骤然松懈下来,小丫头当场就晕过去了,还没来得及说出棒杆儿和豆包的情况。
不过从云秀的情况看,另外两个孩子还活着的希望非常大。
看云秀的样子,虽然饿的够呛,但并没有冻着,也没缺水喝。
说明他们这几天,面对的状况不是特别极端。
至于为什么只有云秀自己跑出来,棒杆儿和豆包哪去了。
杜飞估计,应该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三人合力才能把云秀送出来,让她来求救。
想到这里,杜飞立即问道:“刚才那孩子是从哪边下来的?”
按道理,这种时候,如果没有必要,云秀一定会找最近的路线下山。
大羊山并不陡峭,直接顺山坡下来肯定距离最短。
也就是听说,棒杆儿他们俩被困的地方,很大概率就在云秀背后的方向。
最早发现云秀的两个人也在。
其中一个扎着武装带的女民兵道:“同志,我最先看见的孩子,就在那边下来的,我带你们去。”
杜飞也没二话,直接说了一声“走”。
当即跟那女民兵一起上山。
这时民兵和普通村民的差异就体现出来。
从公社来的民兵,虽然也很好奇,却没擅自行动的。
倒是秦家屯的村民,乌泱泱就要跟着上去。
幸亏有秦二强这个村书记坐镇,叫住众人,别去添乱,跟民兵连长一商量,只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外加汪大成和两名县里的公an同志,其他人都在下边等着。
女民兵走在最前边,很快就来到她看见云秀的地方。
伸手往山上一指:“同志,刚才那孩子就是从那边下来的。”
杜飞点点头,直接越过女民兵,往前加速紧走了几步。
女民兵还想跟上,却发现杜飞的动作竟然飞快,一转眼已经跟她拉开好几个身位。
这令女民兵有些惊讶,并没注意在杜飞绕过一棵树的时候,本来缩在袖口里的小红,被杜飞一甩手丢到树下去。
刚才在赤脚医生给云秀号脉后,杜飞曾趁机靠近云秀,让小红嗅了她的气味。
之前在下面,因为有大量人员搜山,气味互相混杂,有些不好辨认。
但到这里,已经是搜寻范围的边缘,云秀的气息尤为突显出来。
小红的嗅觉比警犬还灵。
再加上它智力足够,能精准理解杜飞的命令,立即顺着云秀留下的气味奔跑起来。
杜飞紧随其后。
后面的人看见他低头疾行,不明就里还以为杜飞能通过地上的痕迹,快速发现刚才云秀下来的路径轨迹。
这可就太厉害了!
尤其县里来的老吴和他同事,之前都觉着杜飞不像是干公an的,现在却心服口服了。
因为他们更清楚,在地面上寻找人行经的痕迹有多难,更何况速度这么快!
简直是神乎其技!
“果然不愧是京城来的专家啊!”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发出慨叹。
而在这时,杜飞突然停在一棵非常粗壮的大树旁边。
这是一棵有年头的老槐树,树干足有三人合抱,周围都是纤细的杨树、榆树,显得这棵大槐树格外突兀。
但因为年深日久,这棵老槐树的树干根部出现了中空的树洞。
杜飞跟随小红来到这里,眼见小红倏地钻进了树洞里。
令他心中一凛:“难道刚才那丫头是从这个树洞里爬出来的?”
果然,再仔细一看,那树洞口的位置,的确有抓挠爬行的痕迹。
再往树洞里看,却只能看见一片黑黢黢的。
要不是小红钻进去,就算杜飞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个树洞里边能钻出人来。
这个时候,后边的众人跟上来。
却发现杜飞蹲那儿给树洞相面,也都十分奇怪。
汪大成跟杜飞最熟,问道:“怎么了这树洞?”
杜飞没卖关子,站起身,回头道:“刚才那孩子应该是从这里爬出来的。”
众人一听,纷纷看向黑黢黢的树洞,都觉着不可思议。
怎么着,这里边也不像能藏人的样子。
而杜飞却在刚才蹲下的时候,闭上眼睛开启了视野同步,跟随小红进入到树洞里面。
这棵大槐树的树洞属于葫芦形的,外边的口小,里边堂儿大。
里边是一条斜向下延伸几米的土洞。
通过视野同步,杜飞看见土洞壁上有很清晰的,一铲子一铲子的鱼鳞痕迹。
再想到之前那个疑似盗墓贼的骸骨,这个洞是怎么来的就显而易见了。
随着小红穿过盗洞,很快就来到了另一头的出口。
下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但杜飞的视野并不受影响,顺着洞口飞快环视一圈。
果然是一间墓室,上下有四五米高。
上面是弧形的穹顶,四周全是上好的青砖。
这里应该是一间存放陪葬品的耳室,杜飞并没有看见棺椁。
而且很快发现了棒杆儿和豆包儿两个人。
就在这个盗洞的下面,两个孩子瑟缩在一起。
他们也在抬头往上看,但在这种光线环境下,估计他俩啥也看不见。
而这个盗洞的洞口,距离下面差不多有四米高。
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还用叠罗汉的办法把云秀顶了上去。
断开视野同步,杜飞心中也有些感慨。
俗话说,天助自助者。
这次如果不是棒杆儿他们拼命自救,找到这个出口把一个小伙伴儿送出去,杜飞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这里来。
回答完汪大成的问题,杜飞再次看向那个树洞,突然卯足力气冲里边大喊一声:“棒杆儿!”
杜飞中气十足,本来就嗓门大。
周围的人先被震得耳边嗡嗡直响。
而那树洞和下面的盗洞,又形成了一个类似葫芦的形状,非常能拢音。
下面的两个孩子本来没精打采的,却突然听到这一声,好像打了一针强心剂。
棒杆儿先是一愣,还以为自己饿迷糊了,产生了幻觉。
那个声音竟然是他杜叔的,但怎么可能?这里不是京城,杜飞怎么会到这里来?
然而,紧跟着又是一声“棒杆儿”!
令他猛地打个激灵,这次不可能错了,的确是杜飞,在叫他名字。
“叔儿!杜叔儿!”
棒杆儿猛地站起来,拼命想大声呼救。
却实在太饿了,刚一站起来,就一阵眩晕,喊出的声音比正常说话大不了多少。
一旁的豆包儿体力还不如他。
他们之前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搭人梯把云秀顶上去,现在真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杜飞在上面,已经通过视野同步看见他们。
刚才喊那一声也不是为了确认,而是告诉他们,救援来了,要坚持住!
在地面上。
杜飞喊完了,回头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一名体格瘦小的民兵身上。
说是民兵,其实也是个孩子,也就十七八岁,眼神却透着这个年代并不缺乏的果敢和坚毅。
杜飞走过去道:“同志贵姓?”
少年不太擅长跟陌生人交流,知道杜飞是京城来的大官,不由有些紧张,立即挺身道:“报告首长!我叫陈四奎!”
杜飞冲身后的树洞努努嘴:“陈四奎同志,敢不敢下去?”
乐文
第六百八十八章 纯金腰牌
陈四奎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杜飞叫他“陈四奎同志”!
刚才杜飞问他‘同志贵姓’他还没注意。
但现在把他的名字和‘同志’这两个字连在一起。
这让陈四奎忽然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他的心跳加速,脸色微微胀红。
之前,无论在家,还是在民兵连,大伙儿不是叫他四奎,就是叫他小四,从来不带同志。
而现在,一位来自京城的首长竟然叫他‘陈四奎同志’,这令他受宠若惊,猛地立正敬礼:“报告首长,敢!”
陈四奎这一声差点把喉咙喊破了。
杜飞喊了一声“好样的!”,可惜现场没有酒,不然就给他倒一碗壮行。
但一边的民兵连长却有些担心,眼瞅着陈四奎就要下去,连忙道:“那个,杜领导,这……四奎还是个孩子,您看……”
杜飞笑呵呵道:“张连长,其实你不用担心。这底下应该没什么危险,你想想这都几天了,仨孩子还活着呢~”
张连长一听,也是这个理儿。
而且眼下也的确需要争分夺秒,万一再下山去找人,耽误了时间,造成了后果,这个责任他可担待不起。
又看想了陈四奎,郑重道:“四奎,千万小心,可别逞能!”
陈四奎点点头,来到树洞前面,往里边啊看一眼。
虽然嘴上说的强硬,但他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只是大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可能再认怂了。
陈四奎把心一横,有些稚嫩的脸上再无任何犹豫,任由同伴把绳子绑在他腰上。
腰里别着一只备用的手电筒,手里紧紧握着另一只,再加上冬天的小北风一刮。
别说,还真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境。
最后检查一遍,身上没有绷挂之处,陈四奎咬了咬牙,头朝下,脚朝上,一头就钻进了树洞里……
而在此前,在大羊山的北坡。
一条无人的山路上,从山下走上来三个人。
这三个人都挎着背包,其中一个格外显眼,个头竟特别高,足有将近两米!
另外二人中等身材,在这人的身边却跟两个小孩一样。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山上走,却忽然听到了前边传来一阵欢呼声。
三人全都吓了一跳,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中一个人看向个子最高那人,瞪眼道:“这怎么回事?你不说这儿是荒郊野岭,成年到辈子也没个人吗?”
高个那人也一脸懵逼,解释道:“刘哥,刘哥~您别急,这……这我可真没撒谎呀!在这附近就一个村子,这山上也没什么猎物,平时都没人上山,今天这是怎么了?”
另一个人打圆场道:“行啦,别抱怨了,咱先看看情况再说。”
最后说话这人明显更具权威。
另外二人都不吱声了,三人顺着欢呼声传来的方向往山头走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上边,越过山脊往下一看。
好家伙,只见远处的山坡上乌泱泱的,竟然全都是人!
三人下意识一缩脖子,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了。
而在这时,陈四奎刚钻进树洞里。
杜飞忽然感应到小黑的情绪波动。
“什么情况?”杜飞心头一动,假装盯着树洞,实则视野同步,已经到了小黑那边。
正好看见躲在山头那三个人,不由“咦”了一声。
原来这个将近两米高的瘦高大个儿,杜飞竟然认得!
正是当初卖给他金砖的那三儿!
杜飞有些诧异,那三跑这来干什么?怎么瞅着还鬼鬼祟祟的?
另外两个人杜飞没有见过,这时居高临下也看不出他们三个有什么图谋。
与此同时,陈四奎已经穿过了盗洞。
他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以为是个山洞。
到下面拿手电筒一照,发现都是人工建造的,也没往别处想。
在他的概念里,坟墓就是一个土包,下面挖个坑。
因为看见手电光,下面的棒杆儿和豆包儿都精神起来,立即大叫救命。
陈四奎顾不得别的,连忙顺着洞口下去,问道:“你俩没受伤吧?”
棒杆儿忙说没有,也还有些担当,催促道:“这位同志,您先把豆包儿带上去,他小块撑不住了。”
豆包儿和云秀都比棒杆儿岁数小。
豆包一听棒杆儿让他先走,还有些感动。
含着泪叫了一声“贾哥”!
棒杆儿拍拍他肩膀:“兄弟,快走!”
陈四奎看着都有些感动,郑重其事道:“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就拿绳子往豆包儿身上绑。
棒杆儿却眼神闪烁,没敢跟陈四奎对视,偏开头道:“那个……同志,能不能把手电给我,我……我有点害怕。”
陈四奎也没多想,毕竟之前还有一个人做伴儿让,现在他们上去,就剩棒杆儿,肯定害怕呀!
而且他身上还带着一把备用的手电,拿出来递给棒杆儿:“你放心,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连着拽了三下绳子。
上边立即开始往上拉。
陈四奎和豆包儿蹬着墙壁,开始缓缓向上。
不一会儿就钻进了上面的盗洞。
棒杆儿拿手电往上照着,看见他们进去,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却立即转身,拿着手电筒,往四周照去。
刚才陈四奎下来,只是拿手电扫了一圈,还没仔细看就被棒杆儿和豆包儿叫住了。
而此时棒杆儿再往周围一照。
只见这间墓室内,靠墙摆放着一口口大小不一的木箱子,上面钱都挂着铜锁。
这些东西,之前棒杆儿他们三人掉到这里,全都用手摸过,却并没有看见。
直至此时,才算看见全貌。
棒杆儿咬着牙,撑起最后的力气,向这间墓室的外面走去。
他尽量加快脚步,陈四奎随时可能回来。
别看棒杆儿年纪不大,但是他懂的东西远比豆包儿和云秀多得多。
这不仅仅是城乡差异,更是棒杆儿个人的早熟。
在豆包儿和云秀还在村子周围的野地里疯玩瞎跑的时候,棒杆儿已经能独自去轧钢厂偷东西卖钱。
而且他还听过几段关于‘东陵大盗孙殿英’的评书,之前隐隐猜到这是什么地方。
如今有了手电的亮光,就更确定了。
棒杆儿咬牙进入主墓室。
这里同样没有棺椁,仍摆着一个个木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棒杆儿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反正,甭管这些箱子里是什么东西,他也拿不走一分一毫。
他真正的目的是对面的墓室。
这座庆亲王载振给自己修的陵寝,到最后也没有使用,反而成了一个仓库。
但载振没有使用这里,并不表明这里没有死人。
就在棒杆儿走进对面那间墓室的时候,拿手电往里一照,不禁吓得一哆嗦。
在手电发黄的光亮中,一具已经化成白骨的尸体显得格外恐怖。
好在在此之前,棒杆儿他们在这里探索的时候,已经摸过这个东西。
让他有了一些心理准备。
即便如此,周安看见那个骷髅头,看见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再想起之前曾经用手摸过,甚至伸到里面去……
都觉着一阵头皮发麻。
但他硬是忍住,咬牙走了过去,绕过那具尸体,拿手电在那旁边照射,很快照到了一个反光的东西。
他的眼睛一亮,立即走过去捡起来。
拿手指甲在那上面使劲一按,顿时留下了一道痕迹。
棒杆儿算是资深卖废品的行家。
据他所知,能用手按出痕迹的金属只有两种,要么是铅,要么是金。
很显然,这块黄澄澄、沉甸甸的金属牌子不可能是铅。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金子!
棒杆儿拿手电照着金属牌子上的痕迹,不由得喜出望外。
如果杜飞在这里,一定会一眼认出来,这个金属牌子正是庆亲王府的腰牌。
不过这块腰牌并不是铜鎏金的,而是一块特殊的,纯金制成的!
棒杆儿下意识又瞅了一眼那具尸体。
这块金牌就是从这尸体上找到的,当时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三人困在这里,为了寻找出路,只能用手乱摸。
在摸到这具尸体时,棒梗杆儿意外发现这块金牌。
刚一入手,他就感觉这东西与众不同,那种沉甸甸的感觉,跟普通的铁块铜块,完全不一样!
不过当时被困在这里,能不能出去都不知道,他也没太在意,随手就给丢了。
直至刚才,陈四奎从上面下来,几乎确定可以得救了。
棒杆儿才灵机一动,猛地想起了这块牌子。
这才主动让陈四奎先救豆包儿,他则要了一个手电,来拿这个东西。
东西到手后,棒杆儿赶忙解开裤腰带。
里边是他奶给他做的棉裤。
在棉裤小腹的位置,有一个暗兜,专门放钱用。
棒杆儿一边往回走,一边把那块金牌塞进去。
庆王府的腰牌本来也不算大,重量跟大黄鱼差不多,也就十辆左右。
正好可以勉强塞进去,从外面看分毫看不出来。
棒杆儿喜出望外,回到对面的墓室,等着陈四奎回来。
却没注意到,在他转身后,那具白骨骷髅的眼眶里竟然闪现出两抹阴鸷的眼光。
乐文
第六百八十九章 集体的力量
在这一瞬间,棒杆隐约有所感应。
本能的回头看去,随着他的手电光一晃。
直接倏地一下。
一道黄色的影子从那堆骸骨里窜了出来!
棒杆儿妈呀一声,顿时被吓了一跳。
在这种环境下,任何风吹草动都容易让人产生不太好的遐想。
而在棒杆儿脑中,最先反映出来的念头就是这里有鬼!
他不及多想,甚至来不及仔细去看那道黄色的影子究竟是什么?转身就往回跑。
而在这时,陈四奎刚好从上面折返回来,听到棒杆儿的叫声,把他也吓一跳。
棒杆看见他就跟看见亲人一样,连忙叫了一声“陈哥快走”。
陈四奎见他如此急迫,也来不及多问。
正想拿绳子依葫画瓢往棒杆儿身上绑。
却见棒杆儿紧张的拿手电往身后的墓室门口照去。
这只是普通手电,光线并不是特别亮,在漆黑无光的墓室,在只能照出一小片范围。
“你看什么呢?”
陈四奎下意识也看过去。
正好看见一抹黄色,倏地从光线范围掠过。
陈四奎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却只觉汗毛倒竖。
再加上刚才棒杆儿的反应,令他的头皮一阵发麻,干脆连绳子也不绑了,喊了一声“抓紧我”。
直接伸手把棒杆儿拦腰抱住,另一只手快速拽了三下他身上的绳子。
上边收到信号,立刻开始拽绳子,陈四奎和棒杆儿缓缓往上提升。
两人却非常紧张。
陈四奎拿手电往墓室门口照着,心里不住祈祷外边别进了什么东西
棒杆儿心里有些后悔。
要不是他贪心,非要去捡那块金牌,也许就没这事儿了。
至于为什么他们三个人被困在这里好几天都没事,却唯独这次惊动了什么东西,他也来不及仔细想。
好在并没再出意外。
片刻后,棒杆儿被推进盗洞的入口,那道黄色影子也没出现。
棒杆儿不敢松懈,大概肾上腺素被激发出来,他手脚并用飞快往上爬去。
陈四奎紧随其后,时不时往回照一眼,生怕有什么东西跟上来。
好在这条盗洞不算长,从头到尾也就六七米。
棒杆儿没用几下就爬到树洞里,顺着树洞看到了外边的光亮。
这令他喜出望外,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出来了!出来了!”
随着棒杆儿从树洞里爬出来,外边等待的众人再次欢呼起来。
这一次,三个孩子失踪,外加后来的秦大全,一共四个人。
十冬腊月,三四天没音讯。
众人嘴上没说,心里却觉着这几个人能平安回来的希望不大。
现在却一个都没死,当然值得高兴。
但紧跟着,陈四奎从后边出来,脸上却没什么喜色,反而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树洞。
却是心中一凛,不知是不是错觉,仿佛看见一双眼睛在跟他对视。
陈四奎的心一下就提溜到嗓子眼,差点叫出来。
但随后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令他怀疑刚才是不是太紧张看错了?
这时杜飞则走过来,拍拍他肩膀道:“陈四奎同志,你是好样儿的!”
陈四奎回过神来,才发觉众人都在看他。
平生第一次成为焦点,令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嘿嘿傻笑。
就连刚才紧张感也消失了。
回到人群中,令陈四奎的安全感快速恢复,再回头看那个阴森的树洞也不觉着害怕了。
这就是集体的力量!
同样的,棒杆儿的情况也差不多。
尤其当他看见杜飞的时候,更是找到了主心骨。
有句话叫狗仗人势,用在棒杆儿身上不太合适,但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却非常贴切。
他真没想到,杜飞竟然亲自来救他了!
至于其他人,都被棒杆儿自动忽略了。
心里那个感动就不用说了。
这时,村里的秦书记和民兵连的张连长都问起下边的情况。
棒杆儿还是个孩子,他们主要问陈四奎。
但陈四奎又知道什么,他虽然下去了两次,但前后也没多长时间。
面对询问也是一问三不知。
反倒是棒杆儿,在旁边听到他们的问题,不动声色的拽了杜飞一下,非常小声道:“叔儿,下边还像是个墓,里边放着好多木箱子。”
杜飞早就知道,刚才小红下去,通过视野同步,他比棒杆儿看得还清楚。
甚至在陈四奎带豆包儿上来的间隙,棒杆儿去拿了那块金牌,杜飞都心知肚明。
但杜飞也有些奇怪,那具骸骨里究竟藏着什么?
因为在刚才,棒杆儿进入对面的墓室中。
杜飞曾想让小红跟进去看看,但小红却反馈那里有可怕的东西,它说什么也不进去,就躲在墓室外面。
等棒杆儿出来,杜飞通过视野同步,也看见那具骸骨的骷髅里闪现出一双眼睛。
甚至杜飞比棒杆儿看得更清楚。
但那是什么东西,仅凭一双眼睛却没法认出来。
而且,在那双眼睛出现的瞬间,小红好像遇到了天敌,瞬间炸毛,掉头就跑。
令杜飞来不及仔细看。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绝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而棒杆儿在说话的时候,虽然想避开其他人。
但汪大成的耳朵尖,又一直在关注这边,隐约听到几个字。
立即凑过来,压低声音道:“爷们儿,搁这儿嘀咕啥呢?”
棒杆儿吓一跳,他跟汪大成不熟,抬头看向杜飞。
杜飞心里有数。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下边是金山银山,也决不能贪这个便宜。
那些东西谁也拿不走,必须是国家的!
在这场这些人,谁也不是傻子,这种事儿根本捂不住。
而且在这个年代,是真有思想觉悟非常高的人,他们并不在乎个人得是,把国家的利益看的比天还大。
杜飞虽然做不到,却非常敬佩这样的人。
在场这些人,保不齐就有这样的。
杜飞道:“没事儿,你汪叔是自己人。”
棒杆儿点点头,但也没再往下说。
他也猴精,杜飞当面说汪大成是自己人,却未必真是自己人。
反正,刚才该说的都说了。
杜飞却没想藏着掖着,干脆把村书记、治保主任、民兵连的张连长,还有县局的两位同志,全都召集过来,开了个碰头会。
杜飞一脸严肃道:“同志们!刚才根据棒杆儿说的情况,这下面很可能是一个敌人留下的秘密仓库。”
杜飞故意没往陵墓上说。
因为华夏历来对偷坟掘墓深恶痛绝。
真要说是陵墓,再开启的手续可就麻烦了。
但如果定性成‘敌人留下的秘密仓库’性质就变了。
所谓事急从权。
一旦涉及到了敌人,基层的同志们大可以便宜行事。
有了杜飞给定性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根据树洞的位置,推测下面墓室的位置,再根据墓室的布置,推测出墓道的走向。
等于是开卷考试。
很快找到了墓道口的方位。
从37年到现在也有三十年了。
当初庆亲王载振带人把财宝运进来,直接把墓道口用土填死了。
幸亏载振没成想,那些财富在里边一放就是几十年。
他们原计划暂时放在这里,之后再想办法转运出去。
所以封住墓道口的土并不太深。
在找到大致位置后,立即调动民兵和村民。
这时候就显出人多力量大的好处了。
一百多号人马,分成三个小组,拿着铁锹镐头,轮班上阵开挖。
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挖到了墓道口。
墓门用青砖砌着,但只有一层。
上去一个壮汉,抡起大锤,咚咚几下,就给砸出一个大窟窿。
又等了十来分钟,打开最后一道砖墙。
等尘土散开,杜飞跟村里的秦书记,还有民兵连的张连长一起走了进去。
因为之前棒杆儿他们在里边待了好几天,倒也不存在里边空气不流通股的担心。
而这时外边的天色已经擦黑了。
周围点起火把。
杜飞几人则拿着手电筒走了进去。
其实刚才挖开墓门的时候,秦书记和张连长都看出来这是一座墓。
只不过杜飞说了,这是敌人留下的秘密仓库。
这两人都不是愣头青,谁也没有说破。
当初,载振修这座陵寝规模并不大。
毕竟大清已经亡了,他的目的又是不想死后被人打扰,当初也是秘密建造,没敢大兴土木。
整个墓里只有四间墓室,包括中室,左右配室,以及盛放棺椁的后室。
前面的墓道大搞有十多米,斜向朝下。
里边就是中室,相当于是客厅。
在这里就已经见到贴着墙摆放的木箱子。
这些箱子有大有小,材质也不太一样。
明显是仓促间拼凑出来的。
杜飞也很好奇,这些箱子里装的什么。
来到一口箱子前边,伸手抓起上边的锁头一扭。
只听“咔”的一声。
木箱上的锁眼直接被扯了下来!
随手丢掉锁头,为防里边有机关,杜飞转到侧面才把箱子盖掀开。
除了有些尘土,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箱子里则是用纸包着的,一卷一卷的东西。
不用看都能猜到,全是大洋!
接下来,秦书记和张连长也开了几口箱子。
他们没杜飞那么大力气,能直接把锁头拧掉。
但进来的时候带了工具,一人拎了一把铁锹。
直接拿锹头插进箱子口一撬。
登时“咔”的一声,箱子应声而开。
乐文
第六百九十章 电话汇报
这些箱子里面,跟杜飞打开那个一样。
甚至秦书记为了确认,还从箱子里拿了几个纸卷打开。
里边果然是“站人”大洋!
随后三人又在左右配室和最里面的后室转了一圈。
发现了那具尸骨,却没遇到诡异的黄色影子。
再回到中室。
秦书记和张连长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
尤其后室,几乎被一口口箱子给填满了!
一直叠起三四米高,差点就到墓室顶上了。
如果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大洋,这得是多少呀!
此时,杜飞也眉头紧锁着。
但他的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在这座墓里,存放着这么多箱子,里边竟然全是大洋!
这不对呀!
当年的庆亲王号称富可敌国,那是什么概念!
难道奕劻那老匹夫有强迫症,把弄来的财产全都兑换成了银元?
这显然不可能!
那其他财宝,金银古玩、奇珍异宝,都哪去了?
难道被压在后室的那些箱子的最里边了?
杜飞想到这里,不由摇了摇头。
他觉着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说起来,银元的价值其实并不高,有些古玩字画,轻飘飘一个,要换成银元,恐怕就能值好几箱子。
如果真有别的奇珍异宝,要么放在一间墓室单独存放,要么放在墓室里比较高的地方。
可以防止墓室进水,或者箱子被上面的银元给压坏了。
反正杜飞觉着,压在下面的概率并不大。
而且跟他之前猜测的一样,这座墓里面明显有被水淹过的痕迹。
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墓穴的后室。
最高的水位痕迹已经达到了一米五以上。
这令最底下的箱子,在泡过水之后,许多都腐朽了,被上面的箱子给压坏了。
里边的大洋都散落出来。
再被山洪一冲,大量银元顺着山洪形成的激流直接被冲到了外边。
之前秦向阳在秦屯河捡到的大洋,就是从这里冲出去的。
另外,墓里那具尸体。
杜飞注意到,他身上的皮兜子,跟之前秦大全在山坳里发现的那具尸体一模一样。
这说明,他们两个人有很大概率是一起来的。
似乎其中一个人死在了墓里,另一个虽然逃出去了,却没逃多远,也死了。
尸体被山洪冲到了山下那个小山坳里边。
就在杜飞脑子里思考这些的时候,村里的秦书记和公社的张连长都有些不知所措。
实在是这里的价值太大了!他们谁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按理说,这个地方就在秦家屯的附近。
发现了好处,秦家屯和当地的公社,乃至县里都能分一杯羹。
但这次的东西实在太惊人,整个墓室内的箱子里如果全是大洋,估计得有上千万。
这么大的数量,搁谁也兜不住。
唯独就看杜飞有什么想法了。
杜飞却早已经想好了,当即道:“秦书记,张连长,这事儿非同小可,我们必须立即上报。”说着跟张连长问道:“咱公社通电话了吗?”
张连长忙道:“电话有,能直接打到县里。”
杜飞点头:“那就行,这里留人守着。张连长,你跟我走,我们立即去公社跟中y报告。”
二人一听,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早猜到杜飞有些来头,否则不可能小小年纪就当了汪大成的上级。
只是仍没想到,杜飞竟然直接能跟上边联系!
秦二强暗暗想道:“淮柔这丫头苦尽甘来了!难怪这两年越过越好了。”
这位老书记也是个人精,早就看出杜飞跟秦淮柔的关系不一般。
但他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秦淮柔本身又是个寡妇,倒也算不了什么。
更何况,在农村‘拉帮套’的事儿都有,杜飞跟秦淮茹这点事儿就更算不上什么了。
随后,留下民兵和村民看着,杜飞先带人先把获救的棒杆儿和豆包儿送回村里。
因为裤裆里挂着一块金牌,棒杆儿怕被人发现了,硬是咬牙坚持住。
反倒是先被救上来的豆包儿,又困又累,刚到山下,就呼呼大睡起来。
由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轮流背回了村里。
等秦淮柔看见棒杆儿安然无恙,又是一阵痛哭。
杜飞却没功夫理她,当即坐上吉普车,汪大成开车,带上张连长,一溜烟的冲向镇上。
现在的公社跟乡镇的级别差不多。
基本就是换一套名称,还是原先的班子。
张连长也算是班子成员,汽车一到镇上,他就开始指路。
这时天已经黑了。
他们先到公社赵书记家。
赵书记五十多岁,满脸白胡子茬,正在家喝酒。
一听京城来的同志,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上面汇报,顿时酒醒了一大半。
披上衣服,抓起钥匙,就往外边走。
赵书记家就在公社旁边,倒也省着坐车了。
等到门口看见杜飞他们开来的212吉普车,赵书记心里再也没有怀疑。
直接到书记办公室,打开锁着电话的木盒子让杜飞用。
这年头电话可是精贵玩意,平时别说打电话,就是摸一下,都不行。
杜飞麻利的拨通了朱爸办公室的电话。
这时候朱爸肯定还没回家。
果然,经过层层转接之后,杜飞终于跟朱爸通上了话。
“喂,爸~”
公社的赵书记和张连长都在边上听音儿。
杜飞这一声‘爸’可把俩人吓了一跳。
刚才杜飞怎么拨叫,他们都在边上听着,知道这通电话播到什么地方。
更知道,电话那头那位,经常在报纸和广播里出现。
杜飞居然叫‘爸’!
赵书记不由得狠狠瞪了张连长一眼,那意思你带回来这么一尊大佛竟然不告诉我!
张连长一脸便秘,心说老书记,这真不能怨我,我也是刚知道呀!
杜飞则在电话里快速说了当下的情况。
那边的朱爸也吃了一惊,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再次确认道:“真有那么多银元?”
杜飞信誓旦旦道:“爸,您放心,说一千万都保守,我估计很可能有一千五百万以上。因为时间紧迫,我没仔细查验,就随机抽了几箱……嗯,您放心!现在山上有五十多公社的民兵,还有不少秦家屯的村民……有枪,民兵带着十多条长枪,还有两把手枪……好的,好的,我明白……”
杜飞撂下电话,稍微松一口气。
刚才他从电话里能听出朱爸的兴奋。
实在是现在太困难了。
如果真有一千多万银元,无疑能解决不少棘手的问题。
这些可是实打实的现金,而且是能在国际上流通的贵金属。
真要坐实了,包括杜飞在内,参与的这些人都立了大功。
唯独杜飞,心里却仍放不下,除了这些大洋,庆亲王的其他财宝呢?
是已经转运出去了,还是没有运到?
杜飞更倾向于后者,或者说他更希望是后者。
如果已经转运出去,甭管转运到哪儿,这批财宝跟杜飞也没关系了。
甚至直接运到国外,那就更不用说了。
另外,杜飞也没搞清,棒杆儿这三个孩子,怎么掉到这座墓里去的,这几天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虽然他们获救的时候,状态并不算特别好,但也不能算太差。
至少都没有缺水,也没有被冻着,就是饿的够呛。
带着这些疑问,杜飞打完电话,跟汪大成先回了秦家屯。
留下赵书记和张连长,接待朱爸那边派过来的人。
而这笔钱,杜飞估计,朱爸肯定要握在手里。
倒不是朱爸贪图什么,而是现在有钱说话就硬气。
等吉普车回到秦家屯已经八点多了。
村委会里仍亮着灯,村书记、治保主任、妇女主任都在。
现在村里已经传开了,在山上发现了一座大大墓,里边藏着老鼻子金银财宝了。
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有说墓主人是宋朝的,也有说是明朝的。
但议论归议论,山上有一百多号民兵和村民守着,谁也没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们在这儿等着,其实是等杜飞,问下一步咋办。
一听京城那边已经派人出来,今天半夜就能到。
三人全都松一口气。
山上那座墓就在秦家屯的范围内,真要出点什么意外,他们可担待不起。
好处什么的,完全不敢想,就盼着赶紧把烫手的山芋交出去。
应付了他们,杜飞回到秦淮柔家。
刚一进屋就看见秦淮柔在抹眼泪,不过这次却是庆幸和高兴。
杜飞又问了一下棒杆儿。
喝了一碗和了红糖的棒子面粥,刚才已经睡下了。
“小杜~谢……谢谢你!”
因为汪大成在,秦淮柔克制着情绪。
杜飞摆摆手道:“秦姐,咱么不用说这些。对了,棒杆儿回来说了怎么回事么有?”
说到这个,秦淮柔仍心有余悸,咽了口吐沫才说起来。
原来那天棒杆儿要走了,豆包儿和云秀这两天跟他玩成了好朋友,要跟他分享自己的秘密。
不过这个秘密并不是所谓的‘秘密基地’,而是在山上的新发现,正是连着墓室的树洞。
豆包和云秀也刚发现这里不久。
棒杆儿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他们就想趁棒杆儿临走之前,到这里去探险。
结果……豆包儿到下面出口,因为太黑了,脚下一滑,掉了下去。
棒杆儿手疾眼快,一把抓住豆包。
但也正是他这一抓,抓出事儿了!
豆包往下掉落,棒杆儿虽然抓住他了,脚下却没撑住他俩的体重,一个趔趄,也掉下去。
如果仅是如此,还有云秀在上边,可以跑回村里求救。
但偏偏棒杆儿临下去之前,又拿手划拉一下。
正好抓住了云秀的袖子。
仨人一个没剩,全都掉了下去,摔成滚地葫芦。
又因为墓里伸手不见五指,三人全都失去了方向感,根本找不到掉进来的盗洞。
而那洞口到地面还有三米高,这下他们更找不到了。
好在墓里北边的后室,似乎挖穿了水脉,竟然有一股温泉!
三个孩子这几天,正是靠着这股温泉的水和温度才坚持下来。
听完这些,杜飞暗暗庆幸,棒杆儿他们的运气真不错。
墓里竟然有温泉,倒也稀罕!
杜飞对风水墓葬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这次棒杆儿他们有多侥幸。
要是没有温泉,就算最后找到他们,恐怕也早就活活渴死冻死。
最后云秀能出来,则是因为棒杆儿锲而不舍。
想到可以搭人梯往上摸,就能找到他们掉下来的洞口。
然而,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墓里摸黑转了一大圈。
在没有一点光线的墓穴内,根本照不到当初掉下来的位置。
棒杆儿只能让豆包儿踩着他肩膀,在墓室的墙上一点点摸索,总算找到那个出口。
杜飞听完,不由点了点头。
棒杆儿这小子在关键时候倒是有一股韧劲儿。
在那种情况下,黑暗、饥饿、恐惧……许多大人都坚持不住。
棒杆儿还能咬住牙,坚持求生,没有气馁,相当难能可贵。
说完这些,秦淮柔似乎还有话说,但看了看汪大成,却没说出口。
汪大成是干什么的。
即使秦淮柔没说,他也察觉出来。
知道自己碍事儿了,连忙借着尿遁走了。
秦淮柔也是人精,见汪大成走的突兀,猜到对方看出了她意思。
不由有些尴尬。
但等汪大成出去,她也顾不得这些,快步到门口瞅了一眼。
确认汪大成走远,外边没有别人,这才转身回来,神秘兮兮从怀里拿出那块金牌子。
秦淮柔虽然有些贪财,却不是没见过钱。
上次杜飞给了她一根大黄鱼傍身,一下子把秦淮柔的眼界提了起来。
刚才棒杆儿回来,趁着没人把这块金牌拿出来交给了秦淮柔。
要是一毛两毛的,棒杆儿就悄悄觅下了。
但这么大一块金子,他无论如何不敢。
秦淮柔拿到金牌,也大吃了一惊,问他从哪来的。
棒杆儿也没瞒着,却没说是从尸体上摸来的,只说在地下捡的。
秦淮柔有些不信,但也知道儿子大了,有主意了。
一味逼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更何况这次棒杆儿生死一线,人能回来比什么都强,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刚才棒杆儿他们回来,秦淮柔却听说这次棒杆儿他们掉进去的墓穴非同小可。
乐文
第六百九十一章 人工饲养
杜飞直接坐车去公社打电话,说是立即跟京城那边汇报。
这令秦淮柔有些担心,棒杆儿拿了这块金牌会不会有什么说法?
而且,她认准一点,甭管到什么时候,杜飞绝不会让她吃亏就是了。
所以在见到杜飞之后,毅然找个机会把这块金牌拿了出来。
杜飞倒是有些诧异。
他早知道棒杆儿拿到这块金牌。
本来还寻思着,回头找个机会拿来看一看。
没想到秦淮柔这么上道儿,竟先给送来了。
杜飞把金牌握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倒是跟他之前见过那些铜鎏金的差不多。
不过根据入手的重量,基本可以判断,这应该是纯金的。
秦淮柔则有些患得患失。
要说她爱不爱金子,肯定想也不用想,谁能不爱金闪闪呢!
所以,虽然选择把金牌给了杜飞,秦淮柔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的,问道:“这个牌子有什么用吗?”
杜飞倒是没那么多想法,直接把金牌揣进自个兜里,笑呵呵道:“这个你就别管了,等回去我陪你一根大黄鱼。”
秦淮柔听了,顿时眼睛一亮。
上次杜飞给她那根大黄鱼,即便到现在回想起来,还忍不住心蹦蹦直跳。
那东西仿佛有魔力!
而眼下这块金牌,虽然分量不轻,但秦淮柔估计,应该没有十两。
而且她在厂里听人说过,一些金首饰为了让金属更容易塑形,会在金子里添加别的。
这块腰牌,边上又是花纹,还有弯弯曲曲的符号文字,不知道是不是也跟金首饰一样要加入了别的金属。
这让秦淮柔想当然的认为,棒杆儿带回来的金牌不如实打实的大黄鱼值钱。
至于说杜飞说话不算,她根本不担心。
至少杜飞答应她的事,最后一件一件全做到了。
所以,眼看着杜飞把金牌揣进兜里,秦淮柔仍若无其事,反而有些担心棒杆儿:“哎~你说,棒杆儿这次没事儿吧?”
杜飞诧异的看着她:“什么没事儿?棒杆儿不好好的吗?”
秦淮柔解释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棒杆儿掉到那个……那个里头,会不会对他有啥影响?”
杜飞这才听明白,不由笑道:“瞎寻思什么!这次棒杆儿不仅立功了,还立了大功了!等回头我找人把他们仨的事迹写出来,登到报纸上,树立个典型。”
“真哒!”秦淮柔眼睛一亮。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棒杆儿真能上报纸,被树立成典型,对他将来发展,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喜出望外的秦淮柔正想再说下去,却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杜飞听出来的人不少,直接撩开门帘迎了出去。
果然,从秦淮柔家的院门外走进来十来个人。
除了村里的秦书记和妇女主任,还有好几个穿着军装的军官,汪大成也跟在其中。
其中一个中年汉子,一看就是领头的。
他明显认识杜飞,应该是见过照片,径直走过来,立正敬礼,高声道:“杜飞同志,5056部队,第4工兵营向您报到,营长龚勇,全营应道451人,实到451人……”
杜飞有些懵逼。
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但他大概也能猜出来,应该是因为朱爸。
杜飞不敢拿大,连忙紧了两步,伸出手与对方握手:“同志,可算把你们等来了!”
一番寒暄之后,杜飞跟着众人再次回到大羊山的山脚下。
这时已经快九点了,但在山下往上一看,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等杜飞来到墓道口一看。
好家伙!
周围一共布置了四盏强光探照灯。
这才叫真的照如白昼一样。
之前留在这里的民兵和村民都已经换成了精神抖擞,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
在山的侧面,有一批战士已经开始砍树清障。
这里虽然不是山顶,但距离山下的道路也有几十米落差。
要想把墓里的大量银元运到山下的卡车上,非得修一条简易道路。
杜飞也明白了,上边为什么会派工兵过来。
不过在杜飞和龚勇回来之前,这边却没有一个人进入墓穴。
毕竟涉及到一大笔钱,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万一出什么岔子,就必须保证在程序上没有任何瑕疵。
杜飞不由得看了龚勇一眼。
这位龚营长看着皮肤黝黑,一脸粗豪的样子,却也粗中有细。
随后,杜飞、村里的秦书记,公社的赵书记,外加这位龚营长,一共四方在场,一起进入墓中。
除了他们,还跟着几个打强光手电,挂着照相机的战士。
跟在后边,“咔咔咔”的连续按下快门儿,把墓里的情况记录下来。
这一次,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整个陵寝的墓室彻底展现出来。
那些贴着墙摆放的各式各样的箱子尤为显眼。
中室之后,又来到有尸体的那间耳室。
“小张、小吴,检查一下。”龚勇指了指那具尸骨。
两名战士应了一声,立即从兜里掏出口罩和手套戴上。
两人动作娴熟,一看就是老手儿。
然而,就在两人俯下身,准备去动那尸骨的时候。
却是突然“呜”的一声,那个白森森的骷髅头竟然一下飞了起来!
在场众人无不大吃一惊!
不过军人的胆气足,气血壮,况且手上有枪,并不惧怕怪力乱神。
如果枪不行,还有手榴弹,手榴弹不行,还有迫击炮,还有火焰喷射器……
管你什么东西,都得服服帖帖。
除此外,秦家屯的秦书记明显也不是常人,听到动静,反应极快。
有些浑浊的双眼一瞪,猛的闷哼一声,肚子好像充气了,一下就鼓起来。
整个人则跟压缩的弹簧一样,随时能暴起攻击。
公社的赵书记虽然没有这些变化,却也丝毫没有惧色。
身上的气势与周围的战士有过之而无不及,让杜飞一下联想到了街道办的冯大爷。
这位赵书记很可能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斗英雄。
另外就是杜飞,似乎是所有人中最弱的。
那个飞起的骷髅头仿佛也这样认为,竟然一跃而起,直冲杜飞撞来。
杜飞却动也不动,仿佛被惊呆了。
“孽障,住手!”
最先反应的是秦书记,他是练武之人,反应最快。
之前他虽然看出杜飞有些不凡,却没见过杜飞出手,更不知道他的实力。
此时也来不及多想,眼看那骷髅头向杜飞扑去,手臂好像一条鞭子甩出去。
上臂发力的时候虽然不快,但当力道顺着手肘、手腕,一直延伸到指尖的时候。
秦书记的手速度已经极快,甚至甩出了破空声!
“好漂亮的通背拳!”
杜飞不由赞了一声。
同时“砰”的一声,那个骷髅头被秦书记指尖点中。
本来人的头骨十分坚硬,但这骷髅毕竟年头多了,再加上秦书记这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千钧一发之际,那骷髅头当场被打落,头顶的位置生生被打出一个窟窿。
随即掉在地上,又是“咔”的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也露出了里面的玄机。
在骷髅头的碎片中,赫然趴着一只黄鼠狼。
刚才秦书记那一下非同小可,不仅直接打穿头骨,力量还透下气,击中了黄鼠狼。
此时这只黄鼠狼浑身抽抽两下,呕出一口血,便不动了。
杜飞见状,立即道一声“谢”。
虽然以他的身手,就算秦书记没出手也没什么,但从结果上看就是秦书记帮他解了围。
而且,在农村弄死黄鼠狼是比较晦气的事儿。
秦书记也没想到里边是这东西,脸色有些难看。
龚勇的神情同样不大好看,蹲下伸手拎起那只黄鼠狼,看了看后颈的位置。
杜飞也跟着看了一眼。
发现这只黄鼠狼后颈的毛有些杂乱稀疏,顿时就明白了。
这只黄鼠狼十有八九是人工饲养的,后颈的毛就是经常被人捏拽,才形成了这种记号。
杜飞心里立即想到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小红原先的主人。
当初粮库闹耗子,最后发现竟然是人为造成的。
那人叫张鹏程,杜飞还端了他老巢,从里边发现了一块庆亲王府的腰牌。
既然老鼠能驯养,黄鼠狼自然也可以。
紧跟着,杜飞又想到了上次谢部长和楚红军带来的那位催眠专家——马教授!
说是东北的出马弟子。
东北的出马弟子擅长御使五仙。
黄鼠狼恰恰是‘狐黄白柳灰’五大仙中的‘黄大仙’。
不过这些念头在杜飞脑中也只一闪。
前者的张鹏程早就歇菜了,后者的马教授逼格太高,应该也不会跟这种事儿扯上关系。
很可能是其他的,能够驯养操控黄鼠狼的奇人异士。
接下来,两名战士继续检查骸骨。
没再出现异常,但也没在这具骸骨上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即便是那个同款的皮兜子也是空的。
不过这具骸骨,还有那只黄鼠狼,都是小插曲。
杜飞他们真正要紧的事,仍是尽快确认这里的银元数量,然后登记造册,拿卡车拉回去。
然而,实际情况,却比杜飞预想的更复杂。
在墓室中巡视一圈,全都拍照之后,开始让人进来,往外搬箱子。
却在这时,竟又出了意外!
乐文
第六百九十二章 第二层
墓穴里这些箱子,跟杜飞之前猜的一样。
一箱箱装的果然都是银元,不仅仅是‘站人’,还有‘鹰洋’、‘袁大头’、‘大清银币’……
经过清点,仅仅把两个耳室和中室清理出来,就有四百多个箱子,总数将近五百万。
而这些,相比后室的箱子,还不到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如果后室里的箱子也都装满了银币,藏在这里的银元总数将超过一千六百万!
甚至达到一千八百万之巨!
然而,就在工兵营准备继续清运后室的银元时。
三连长杨秀成却小跑着过来,到龚勇面前打个敬礼,喊了一声“报告”!
这时杜飞跟龚勇站在一起。
该说不说,工兵营的效率相当高!
连夜建立简易通道,从墓室内清运银币,再运到山下的卡车上,分批次运回城里。
这时也才半夜一点多,已经完成了将近三分之一。
如果按照这样的进度,估计到明天天亮,就能完成任务。
却在这时杨秀成赶来,令龚勇皱了皱眉,沉声道:“什么事?”
杨秀成的身份有些特殊,是大学毕业生,学的土木工程,属于部队内着重培养的技术人才。
所以杨秀成跑来,令龚勇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杨秀成报告道:“营长同志,下边有些情况,我觉着我们应该暂时停一停。”
龚勇皱眉:“什么情况?”
尽管千般不愿,但杨秀成的话他不能,也不敢当耳旁风。
因为历史的经验教训告诉他,不听秀成同志的话,是要出大乱子的!
杨秀成看了看一旁的杜飞,犹豫了一下,沉声道:“营长,这个墓的下面好像是空的!”
杜飞和龚勇全都吃了一惊,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杨秀成又添了一句:“根据现在的情况,后室的重量太大,地质情况很不稳定。我怕……”
他没有说怕什么,但傻子也能明白,他是怕塌方。
龚勇不敢怠慢,忙问道:“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杨秀成道:“马上把人都撤下来,就留一个班作业,注意轻拿轻放。”
其实他没说,现在最好立即停下来,把人都撤出去。
但杨秀成不傻,他知道今晚上的任务有多重要,稍微晚一点,或许没什么,却决不能停下来。
龚勇犹豫了一下,但为了战士的安全,还是毅然点点头。
杜飞却插嘴道:“同志,你说下面是空的?”
杨秀成点点头,下意识挺了挺腰杆子。
他以为杜飞不同意他的观点,想挑战他的权威,但这是他的专业,他有绝对信心。
杜飞却没兴趣跟他抬杠,他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接着问道:“那你觉着,下面是被流水侵蚀的,还是本来就这样建的?”
杨秀成一点就透,沉声道:“这……你是说,在后室的下面还有第二层?”
杜飞点了点头。
也是跟刚才杨秀成的说法提醒了他。
为什么这座墓里只有银元,没有其他的奇珍异宝?
如果在后室的下面还有一间密室,别的种类的宝贝都在那里,不就说得通了!
而且杜飞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
之前收集那么多庆王府的腰牌究竟有什么用?
还有这次,棒杆儿从那具尸体上找到的黄金腰牌。
之前种种线索,都能证明这些庆王府的腰牌存在着某种意义,是找到当年庆亲王宝藏的关键。
可是到现在,这座墓已经被搬空了一半,却从头到尾都没用到那些腰牌。
如果这里还存在一间密室,而进入密室的开关就是这些王府的腰牌,岂不是十分合理!
不过这些猜测实在有些想当然了。
而他这次来的匆忙,也只把小红带来了,没带它的部下。
要想利用小红在附近重新招募一只老鼠军团,这个时间可不会太短。
既然指望不上,杜飞索性直接说出来,看看龚勇他们的工兵营能不能找到下面的密室入口。
听完杜飞的话,杨秀成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这种可能性也很大,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把大部分人撤出来,等搬空了那些箱子,再商量这个不迟。”
杜飞“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反正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
杜飞跟着从里面撤下来的工兵一起回到地面。
此时还在下边的战士只剩下一个排,运送的效率明显降了下来。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后室内还有一半箱子没有清理出来。
而且越到后面,越不好弄。
因为后室曾被水淹过,许多下面的箱子干脆被压碎了,里面的银币全都散落出来。
没办法,工兵只能用铁锹把大堆的银币,先铲到土篮子里,再用扁担挑出去。
这一下效率更低了。
但随着大量银元被搬出来,后室塌陷的危险基本解除了。
在天亮之后,龚勇又加了一个排的人马上去,力争在中午前把这些银币全都转运出去。
同时,杨秀成在里面写写画画。
在他的本子上,已经画出了整个墓穴的立体图,并且在后室和中室标注了几个地方。
杜飞看过,都是杨秀成认为有可能是通往下面一层的入口。
虽然他不知道,建造这座墓穴的人是什么路数。
但仅就建筑结构来说,这几个地方是最经济的。
杜飞看完却不以为然。
杨秀成的专业技术肯定没问题,但他对庆亲王这种贵族出身的豪富之家,压根儿没有基本认知。
庆亲王一脉,无论是奕劻还是载振。
他们办事什么时候需要考虑‘经济实惠’了?
果然,在最后一批银币运出去之后。
按照杨秀成的指示,工兵营的战士开始寻找下一层的入口。
不出所料,连着试了三个点,凿开之后都是死的。
这不禁令杨秀成产生怀疑,难道猜错了?
下面根本就没有第二层,只是因为多年的山洪寝室,山体给掏空了?
杨秀成说出自己的想法。
龚勇则看向杜飞,问道:“杜飞同志,您说呢?”
在他来之前,上面下令让他找杜飞报到。
等于暂时把他们的指挥权交给了杜飞,虽然杜飞没有行使权利,却不代表龚勇可以无视他的意见。
(今天有点急事,更新字数会有些影响,争取晚上或者明天补上)
乐文
第六百九十三章 黑水
杜飞想了想道:“秀成同志,你的专业能力我非常认可,但我觉着思路得变一变,咱们不要考虑经济实惠,最有可能的入口在哪儿?”
杨秀成一愣,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往往一个人在某个领域有特殊才能,在其他的地方就会有各种各样缺陷。
杨秀成也一样。
反而龚勇反应过来,接茬道:“杜飞同志,你是说建造这里的人,是那种根本不考虑成本的狗大户?”
杜飞一听,这个形容倒是贴切,庆亲王还真就是最大的狗大户。
杨秀成也明白了,却皱了皱眉,仍不以为然。
他是个苦孩子出身,要没有新华夏,他还在放羊呢!
等毕业后直接到部队当兵,是真没见过那种视钱财如粪土的所谓狗大户。
龚勇了解他,猜到他心里怎么想的,当即一瞪眼道:“秀成!”
只叫了一声名字,并没有多余的训斥或命令,杨秀成就心领神会,撇了撇嘴道:“非要这样说,那就是这里。”
说着随手指向了后室中间,原本放置棺椁的地方。
杜飞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在那里放着一个用一整块汉白玉雕刻的基座。
原本载振死后,他的棺椁就会放置在这上面。
但这里变成了大仓库,提前被封起来。
载振的棺椁自然不可能送到这里来。
在把银币都清理出去之后,这个汉白玉的基座特别显眼。
杜飞之前查看过,却没看出什么端倪。
但杨秀成既然指了这里,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龚勇有些挠头,之前几个地方都是砖墙,拿凿子锤子就行。
可这么大一块汉白玉,足有三米长一米五宽,中间严丝合缝,没有一点拼接。
估计得有十好几吨重,仅凭人力肯定搬不动。
好在龚勇也是老工兵了,直接叫人搭木架,上千斤顶。
然而,令他没想到,硬是他把成年人小腿粗的木杠顶折了,那个汉白玉的基座仍纹丝不动!
龚勇却不惊反喜。
按道理,就算这块汉白玉的基座再重,用千斤顶也应该能翘起来一些。
现在纹丝不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个基座并不是摆在地上,而是跟下面还有连接结构!
杜飞和杨秀成也看出来了,互相对视了一眼。
杨秀成并不在意这种有些打脸的结果。
他是一个相当纯粹的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而且能够找对方向,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杨秀成走上前,把耳朵贴上去,拿着一个擦得锃亮的小锤子,一下一下,轻轻敲击。
片刻之后,他再次直起身。
龚勇忙问怎么样?
杨秀成沉声道:“里面的结构似乎很复杂,想要破解需要大量时间。”
说着他扭头看向杜飞,接着道:“如果要赶时间,可以用炸药。”
龚勇也看向杜飞道:“杜飞同志,你觉着呢?”
杜飞想也没想,直接把手一挥:“上炸药!”
这里并不是解谜游戏,他没工夫去搞那么麻烦。
这个答案十分对龚勇的脾气,反而杨秀成有些失望。
他对这种机关十分感兴趣,如果杜飞给他时间,他很乐意试一试。
可惜……
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杨秀成很快调整好心态,开始准备打眼放炮。
杜飞知道炸药的威力,也没敢上前,躲得远远的。
看着杨秀成一边在本子上飞快计算,一边指导工兵在汉白玉上打眼安放炸药和雷管。
这个过程大概用了一个多小时。
杜飞没见过别人干这个活儿,但杨秀成给他的感觉,至少看起来相当有范儿。
完事儿之后,所有人撤到外面,从长长的墓道里顺出一根电线。
引爆器则握在龚勇的手里。
直至最后确认,所有人都齐了,并没有倒数几个数字,龚勇直接按下按钮。
没有“轰隆”一声爆炸,而是“砰砰砰”的一连串闷响。
紧跟着就从墓道口里涌出一团灰色的烟尘。
随即,众人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一阵微微震颤。
仿佛地震一样!
足足十几秒,震动才停下来。
刚才杜飞他们都退到了距离墓道口十几米外的掩体后面。
爆炸的动静是预料中的,但随后的轻微地震却不是什么好兆头。
杜飞跟龚勇、杨秀成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好在之前已经把银币都运走了,就算刚才这次爆破直接把这里炸塌了,对这次的任务也不会有影响。
启动风机,在墓道口吹了十多分钟,总算把里边的尘土吹散了。
先派一名侦查员,身上系着绳子到里边看看。
确认没有问题,杜飞他们才跟着进去。
再次来到墓穴的后室,之前那块汉白玉基座已经被炸开。
四分五裂的,碎成了十好几块。
在正中间,那下面则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直径一米多的洞口。
在碎石的下面是层层向下的螺旋楼梯。
杜飞暗叫了一声“果然”!
同时心念一动,趁着其他人没注意,把小红放出来。
因为要爆破,之前布置的探照灯都撤了。
这次进来,只有几只强光手电,都在冲着爆破点照,根本没顾上杜飞。
小红被放出来,立即跑到墙角,然后明目张胆,直接倏地一下抢先钻进了炸开的洞口。
突然出现的一道黑影还把众人吓了一跳。
但看清之后,只是一只老鼠,却都没太在意。
唯独杜飞,暗暗开启了视野同步。
跟着小红顺着螺旋楼梯下去。
转眼就到了下面,却刚下到一半,不由蓦的一愣。
这个位于墓室下面的密室,比上面的后室面积小一些,高度并不确定。
因为这座密室的下面完全被水淹没了!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见楼梯下面的黑水,不由得皱了皱眉。
而这时,在上面,两名侦查员已经做好准备,就要顺着楼梯下来。
小红要不赶紧走,就得被堵在楼梯上。
作为‘四害’之首,糟蹋粮食,传播疾病。
这时候的人,对老鼠绝对深恶痛绝,根本没有怕耗子的说法。
哪怕是个孩子,只要看见老鼠,都不用找砖头,直接上去一脚,就给你踩成耗子饼。
杜飞可不想让小红成为某位战士的脚下亡魂。
当即心念一动,让小红先下水。
老鼠会游泳,倒也不怕被淹死了。
但小红似乎对下水十分排斥,似乎不像弄湿了身上的毛发。
却没法子,杜飞二次下达命令,小红只好乖乖听话。
又下了两级台阶,分开一溜水线,游到黑暗中。
上面下来的两名侦查员同样面临小红的困境。
他们也没料到积水会完全淹没这间密室。
偏偏这些水还是从上面的温泉流下来的,即使在十冬腊月也没结冰,反而冒出丝丝热气。
“报告!下面都是水。”一名侦查员叫道。
龚勇也看见了下面的水光,命令道:“试试水深。”
“是!“
下边应了一声,拿出折叠的尺子,抻直了探入水中。
“一米二……一米三……一米二……”侦察员取了三处,发现深度竟然不一样。
按道理这里人工修的墓室,地面是砖石铺的,应该是平的。
拿尺子的侦查员本能的搅动了一下,发现下面并不是地面,而是有什么东西,泡在了水里。
拿尺子一碰,稍微使点劲,并不沉重,还能活动!
两名侦查员不由得对视一眼,全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虽然下面全是墨汁似的脏水,完全看不见水底。
他们却隐隐猜到下面的情况。
两人退到上面,立即跟龚勇汇报。
同时,杜飞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刚才通过与小红视野同步,他在水下看到的东西更多。
龚勇一听,也脸色沉重,把手一挥:“上水泵!”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工兵营的二十多名战士们喊着号子,踩着简易山道,从山下卡车上,扛上来一台柴油水泵。
柴油机震动较大,为防止产生共振,没敢把水泵抬到墓室里面。
在外面,用之前挖开墓道的土筑了一个工作台。
把水泵放到上面,甩出一根黑色的橡胶管子,一直延伸到墓穴后室的下面。
随着一阵“突突突”的,柴油机发动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道黑色水流就从水泵的排水口向外喷射出来。
跟刚才在墓室里,这些黑水是静止的,并没有散发出异味。
现在完全被搅动起来,一股臭气瞬间从排水口弥散出来。
一些附近的战士猝不及防,仿佛一口吃了二斤臭鸡蛋,瞬间肚子里翻江倒海。
也有人反应较快,立即大叫:“不好,有毒!”
好在不是封闭空间,那股臭气虽然浓烈,但被山上的大北风一吹也就散了。
墓里边却不好办了,随着橡胶管子在水里震动,一股股臭气散开,简直辣眼睛!
亏得龚勇十分有经验,早早带人退了出来,只留两个人带着防毒面具盯着。
一开始杜飞还有些担心,小红会不会中毒。
没想到,这货丝毫不受影响。
在黑水里游了一圈,很快在里边的角落找了一个落脚的平台,抖落干身上的水珠。
小红的皮毛油性很足,根本就不沾水。
随后把俩爪子抡起来,一会儿就挖个洞钻进去。
又等了一个小时,终于把下面的密室抽干了。
杜飞、龚勇、杨秀成和其他两名连长,顺着楼梯下去。
拿强光手电一照,所见的一幕令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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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四章 我姐夫的堂弟
只见黑水抽干之后,在那下面竟满满当当的,全是死人的骸骨!
刚才两名侦查员在试探水深的时候,之所以几次测出来的深度都不一样,就是因为尺子碰到了这些骸骨上。
更可怕的是,在这个幽暗阴森的墓室内。
这些已经白骨化的尸体,因为常年泡在水里,不仅血肉早已经腐化,在骨头上还长出了厚厚黑色水藻。
这令它们乍一看就像一个个瘦骨嶙峋的恶鬼,想要从下面爬出来!
尤其一些骷髅头,因为摆放角度的问题,黑洞洞的眼眶里面仿佛有视线在注视着杜飞他们。
在这一刻,哪怕是上过战场,见过血肉横飞场面的龚勇都觉着后脊梁发凉,好像有人在他耳朵后吹风……
几小时后。
市局那边接到报告,立即派人来勘察现场。
现在,这里已经移交给了秦科长,或者更确切的说,是秦副处长。
陈中原已经确定了,肯定要调走。
以秦科长的资历,也是时候该动一动了。
而龚勇的工兵营,主要任务是转运那批银币。
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肯定不能长时间滞留在外边。
况且一次性发现这么多尸体,公an这头儿更不能不闻不问。
其实这件事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一千多万银元,被秘密运到这里,那些参与的劳力怎么可能再放他们出去。
如果真有知情人跑了,恐怕载振修这座墓,早就被人掏成了筛子。
但无论如何,足足有几十人,根据现场的情况,这些人都是被关在这里活活憋死的!
杜飞站在外边,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看着夕阳最后的余晖,杜飞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也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
但这一次,看见墓室下面的情形,杜飞真的有些破防了。
人固然有一死,却不应该这样死。
这时,秦锋一身制服,从墓里边走出来,伸手拍了拍杜飞的肩膀,淡淡道:“有些人总觉着自己高人一等,不拿其他人当人。而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消灭他们。”
杜飞愣了一下,回头叫了一声“秦叔儿”。
原先的秦科长,现在的秦副处长,态度一直都是鲜明。
在他看来,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监狱不应该是敌人的归宿。
秦锋跟杜飞肩并肩站着,自顾自的点上了一根烟。
烟丝燃烧起来,弥漫开一股浓烈呛人的味道,不用看烟标就知道是哈德门。
秦锋浑不在意的深深吸了一口,嘴里喃喃道了一声:“可惜……”
杜飞明白,他可惜的不是下面死的那些人。
逝者已矣,没什么好可惜的。
秦锋可惜的是,当年作恶的人早就成了一批黄土,他想给墓里的人讨个公道都做不到。
杜飞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站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第二天一早上。
杜飞推着自行车出了四合院,准备上班去。
昨晚上,除了杜飞和汪大成开来那辆车,秦锋又派了一辆车,把杜飞、秦淮柔、秦京柔和三个孩子送回来。
几个人回到四合院已经晚上九点了。
杜飞回家,点上炉子,倒了一壶热水,一边泡脚一边寻思秦家屯的事儿。
他这次去秦家屯,完全是一次意外。
如果不是棒杆儿失踪了,杜飞很可能要等到夏天,雨季来临后,才去秦家屯。
顺着雨季形成的山间溪流,去寻找隐藏在山间的墓穴。
没想到这次‘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仅找到了庆亲王修的秘密墓穴,还找出来一千七百多万银元。
虽然这些钱改变不了大局,却能为国家解决一点燃眉之急。
但最终,杜飞心里的疑团也没揭开。
首先,除了银元之外,庆王府别的金银财宝哪去了?
其次,那些王府的腰牌,甭管是纯金的,还是铜鎏金的,究竟有什么有用?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靠在罗汉床上,把那块纯金腰牌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恰在这时,随着钥匙开门的声音。
秦淮柔一闪身钻了进来。
杜飞愣了一下,没想到今晚上她会过来。
脱口问道:“你咋来了?孩子都不管啦!”
秦淮柔白了一眼,嗔道:“没良心的,还不是为了你!”
说着十分熟稔的蹲到杜飞前边,他把手伸到水盆里,一边帮他搓搓按按,一边解释道:“我让京柔看着呢~”
杜飞则想起来,上次拿了棒杆儿这块金牌,答应要拿一根大黄鱼换。
顺手从随身空间摸出一根大黄鱼放在手边的茶几上:“给你,待会儿带回去。”
秦淮柔瞅了一眼,也没客气,哦了一声,却又撅撅嘴:“我来可不是跟你讨债来了!我……就是想谢谢你。”
杜飞“切”了一声:“就这么谢?”
秦淮柔脸一红,当然明白他意思。
但现在,家里没有了贾婆婆,她晚上反而不好溜出来了。
毕竟小当儿和槐花都还太小了。
好在轧钢厂有托儿所,厂里职工有孩子需要上托儿所,厂里有补贴,每月两块钱,直接打到工资里。
原先贾婆婆在家带孩子,这两块钱补贴算是白得。
现在贾婆婆没了,秦淮柔手头也不那么拮据,孩子肯定要送托儿所了。
秦淮柔就是厂里后勤处的,正好管着托儿所。
槐花去了肯定不受气。
虽然秦淮柔心里也想留下,但终究来去匆匆,洗完了脚就跑了。
杜飞又想起来,在秦家屯附近看见的那三儿和另外两个人。
杜飞对那三儿这个人基本没什么了解,唯一一次接触就是上次修房子,从他手里买了一批金砖。
那三儿带另外两个人去干什么?
杜飞有些耿耿于怀,难道他们也冲着那座墓去的?
另外两人是什么来头?
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也不难看出另外俩人的地位比那三儿更高。
杜飞准备回头找老杨问问。
那三儿跟雷老六媳妇是亲戚,杜飞不想打草惊蛇。
老杨跟雷老六一家子认识了几十年,如果那三儿跟雷老六的关系特别密切,老杨肯定能知道一些情况。
出了四合院,杜飞骑上车子来到单位。
刚一进门,就看见周鹏这货好像火烧眉毛一样,从里院快步出来。
看见杜飞甚至来不及说话,只挥挥手打个招呼就冲进车棚,推着自行车出去。
杜飞“哎”了一声,不由停下来,回头看一眼。
周鹏已经走远了。
杜飞有些奇怪,不知道这货搞什么鬼。
停好车子,来到办公室。
一进屋就感觉死气沉沉的。
有一说一,大伙儿忙活了一年,就寻思过年好好休息休息。
现在过年不放假了,令许多人适应不过来,全都没精打采的。
就连郑大妈和孙姨都打不起精神‘东家长,西家短’了。
估计这种状态,至少得出了正月,才能缓解一些。
相较而言,杜飞倒是没有这种感觉。
他之前被借调到专案小组去,完事儿就休息了两天。
紧跟着又跑到秦家屯去待了两天,过的十分充实紧凑。
不过秦家屯的事儿,上边下了封口令,杜飞肯定不会拿出来显摆。
快到中午的时候。
杜飞心里正合计,叫钱科长一起去吃一口,没想到陆薇竟然来了!
上次在马路上偶遇,陆薇提出希望杜飞能帮帮她。
杜飞答应下来,但跟她说得等过完了年的。
没想到陆薇竟然沉不住气,初八就上来了。
而且直接找到单位来了。
杜飞并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猜到陆薇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等不及了。
陆薇看起来比上次更憔悴了一些。
见到杜飞,一上来就非常诚恳的道歉。
她自个也知道,有些逼的太紧了。
但她说实在是没办法了,因为她那同学逼得越来越紧了,让她感觉喘不过气来,实在忍不住了,才来找杜飞的。
还说正好中午了,要请杜飞吃个饭。
单独跟陆薇出去吃饭,孤男寡女的,并不合适。
杜飞婉拒了她的邀请,但答应肯定会帮忙,让她不用担心。
陆薇苦笑道:“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烦人。但是……”说着幽幽一叹:“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要是……要是你也不管我了,我就真没法子了!与其便宜了那个混蛋,我还不如……还不如给你!”
说到最后,陆薇的声音已经跟蚊子差不多了,脸颊也胀得通红。
很明显她刚才这番话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的。
杜飞皱着眉头,却没接茬儿。
心说:“这娘们儿,美人计这就来了!”
表面上忙说道:“你千万别胡思乱想!不就是实习的事儿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实在不行,你先请几天假。”
陆薇低着头“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总算被杜飞好说歹说给哄走了。
把她送到街道办外边,看着她骑车子走远。
杜飞愈发好奇,陆薇背后的表哥究竟是谁?
恰在这时,忽然后边有人叫他。
杜飞一回头,看见俩人并肩走过来。
其中一个正是张海洋。
另一个长的浓眉大眼,一脸正气,却是个生面孔。
到了跟前,张海洋先叫了一声“杜哥”,又指着身边的少年,介绍道:“这是我姐夫的堂弟,他叫胡八一。”
乐文
第六百九十五章 你个死胖子
“胡八一?”
杜飞看着面前浓眉大眼的少年,脑子里顿时想到了一本的名字。
但也只是这样一想罢了,并没有真格的对号入座。
这个年代叫‘八一’的实在太多了,姓胡的也不算是小姓。
所以,遇到一个叫‘胡八一’的,实在没什么必要大惊小怪。
杜飞反而更在意张海洋说的,胡八一的身份。
他姐夫的堂弟。
张海洋有三个亲姐,但杜飞认识的只有张红英,再加上姓胡。
说的明显就是胡林。
这时张海洋又跟胡八一道:“老胡,这就是杜哥。”
胡八一“呃”了一声,视线却越过杜飞,看向陆薇的背影。
“认识?”杜飞察觉到他的异状。
胡八一回过神来,笑着叫声“杜哥”,挠挠后脑勺道:“那个~刚才没太看清。”
杜飞灵机一动,解释道:“她叫陆薇,是我一个朋友。”
胡八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还真是陆姐!”
张海洋不明就里,插嘴道:“你还真认识呀?”
胡八一道:“陆姐是我姐夫的表妹,去年我上他们家去,碰到过一次。”
杜飞一听,不禁心中一凛。
通过张华兵的日记,杜飞知道陆薇有一个颇有能量的表哥。
甚至她能跟李志明搞对象,她这个神秘表哥就是一个重要原因。
却一直不知道这人具体是谁。
会是胡林吗?
杜飞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跟胡林也算认识,因为张红英的关系,对这个人的印象还算不错。
可是……以胡林的身份,至于让李志明这样重视吗?
你别说,还真至于!
原先听朱婷说过,胡林本身没什么出身,他能跟张红英结婚,全靠嘴皮子和笔杆子,是个实打实的才子。
但现在看来,似乎也未必。
如果胡林是胡八一堂兄,背景肯定也是有的,只是相比起朱婷、张红英,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至于李志明因为胡林,与陆薇搞对象,也不是不可能。
李志明看中的,应该不是胡林本人,而是张红英所代表的张家。
如果真是胡林,难道陆薇来找他,也是胡林背后授意的?
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杜飞有些想不通。
张海洋不明就里,但他不认识陆薇,倒也没太纠结,转而笑呵呵道:“杜哥,中午一起吃个饭呗~我请客!”
杜飞撇撇嘴道:“你哪儿来的钱?”
张海洋“嘿嘿”一笑:“那您甭管了。”
杜飞道:“别介,你小子不定搁哪儿搞的钱,别回头让你姐逮着,一问钱花哪儿了?你说请我吃饭了,我可不背着个锅。”
张海洋有些心虚,显然让杜飞说中了。
杜飞也没再挤兑他,接着道:“还是我请吧!太好的没有,就吃点儿羊肉吧~”
又看向胡八一:“兄弟,牛羊肉没忌口的吧?”
胡八一长的非常精神,第一眼给人感觉虎头虎脑的,眼睛却非常亮,透着一股精明。
听到杜飞询问,连忙道:“杜哥,我从福j出生的,啥都能吃。”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
胡八一特地强调福j,看来是经受住了‘老鼠干’的洗礼。
吃过了那个玩意,还真没什么是下不了嘴的。
仨人径直来到白老四的饭店。
按照惯例,还是小锅羊肉,再来三碗羊汤,烧饼管够儿。
有一说一,白老四的红焖羊肉做的确实好吃。
张海洋和胡八一头一回吃,全都赞不绝口。
尤其拿新出炉的芝麻烧饼撕开了,把羊肉塞到里边,再灌上一勺汤汁,那一口咬下去……
杜飞早看出来,张海洋带胡八一来找他有事儿。
等菜上齐了,仨人开吃了,便主动问起。
张胡二人对了个眼神。
随后张海洋道:“杜哥,让您说着了,我们哥儿俩真有点事儿求您帮忙。”
杜飞拿勺子吸溜一口烫嘴的羊汤道:“自家人弟兄,说什么求不求的。”
张海洋嘿嘿道:“我就知道,杜哥您最仗义!”
杜飞笑着道:“有事儿说事儿,你小子少给我上高帽儿。”
张海洋收敛笑容,稍微严肃道:“是这么个事儿,八一有一个发小儿,姓王大号叫凯旋……”
张海洋说话很有条理,杜飞很快就听明白了。
原来胡八一这个发小还相当不简单。
老爹曾是在福j那边的首长,但过年前出了一点事。
王凯旋万里迢迢跑到京城来,希望能找他爸原先的老战友帮忙,把他爸他妈救出来。
杜飞听了却暗暗摇头。
王凯旋这趟来也是白来。
现在又不是古代,通信虽然不像后世那么方便,却不是没有电报电话。
如果真的有用,王凯旋他爸还不知道给老战友打个电话?
但无论王凯旋,还是胡八一,现在都是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根本没想这么多。
好在胡八一在京城有一个堂哥。
根据胡八一自己说,他跟胡林虽然是堂兄弟,但血缘关系并不是特别近。
胡林从小学习特别好,胡八一他爸见家里出了个文曲星,也是喜出望外。
给了胡林家不少资助,一直到胡林考上燕大。
等于胡八一家对胡林有恩。
这次胡八一来京城,一来,是想找到王凯旋,让他别犯浑;二来,他俩互相有个照应。
因为这个时候,胡八一他爸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两人可谓是难兄难弟。
胡八一到了京城,依照之前听王凯旋说的一些情况,找了几个地方,全都扑空了。
这令他有些担心。
而这两天,在京城陪他的,正是张海洋。
俩人的脾气虽然说不上有多投契,但也算是拐弯的亲戚。
不看僧面看佛面,张海洋必须帮忙。
而他想来想去,这个事儿找杜飞最合适。
因为杜飞在公an口的人脉不少,至少张海洋认识的人当中,他觉着杜飞最合适。
这才赶着中午,带胡八一找上门来。
没想到,竟意外看见了陆薇,也算是无巧不成书了。
杜飞听完他们的情况,不由皱了皱眉。
在偌大的京城找一个人,说是大海捞针也差不多。
但话说回来,如果事情好办,张海洋也不来找他了。
杜飞沉默下来,喝了几口羊汤,嚼着里边的羊肠和肺叶。
张海洋跟胡八一有些紧张的等着。
过了片刻,杜飞却没说答不答应,反而问道:“胡老弟,你说要找你发小儿,你找到他之后怎么办?你想过吗?”
杜飞一个问题,把胡八一问住了。
他现在还不是那个经过十多年军旅磨练的钢铁硬汉。
他还非常稚嫩,根本没想过这些。
杜飞见他答不出来,并不意外。
如果胡八一能回答出来,说的头头是道,那才奇怪了。
杜飞又看了看张海洋,沉声道:“这事儿你们找我,恐怕是缘木求鱼……”
张海洋一听,张嘴还想分说,却被杜飞抬手打断:“海洋,你先别急,我不是不帮忙。不冲别的,冲你面子,我肯定鼎力相助。只不过这个事儿,有人比我更合适。”
“谁?”张海洋忙问。
胡八一也有些好奇。
杜飞笑着道:“黎援朝!”
张海洋一听,颇有些不以为然道:“现在黎援朝还闲工夫管这个?”
正如张海洋说的,最近二十四校联盟的确搞出不小动静。
黎援朝身为总队长,名气也达到了顶点。
凡是京城,在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几乎没有不知道黎援朝的。
但张海洋明显比一般人更明白黎援朝眼下的困境。
所以,杜飞提到黎援朝的时候,他才会有这个反应。
杜飞上次跟黎援朝谈了一次,知道黎援朝和‘二十四校联盟’的事情,远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而他之所以把黎援朝牵涉进来,未尝不是一种恶趣味。
不知道认识了黎援朝,胡八一命运会不会发生某些改变?
杜飞十分好奇。
而对张海洋的质疑,杜飞笑着道:“有没有闲工夫,咱找他问问不就得了。”
张海洋跟黎援朝算是认识。
不过年龄差了几岁,互相玩不到一起,也没啥交情。
等吃完了饭。
杜飞知道胡八一着急,索性马不停蹄带他们去找黎援朝。
轻车熟路,三人骑车子来到燕大附中见到黎援朝。
还是上次杜飞来的那间教室。
上次在冰场,杜飞掌劈单杠,弄出的动静不小。
再加上杜飞长的精神,个头又高,很容易记。
黎援朝身边的,几乎都记住他了。
然而,见面之后,还没等杜飞说明来意。
黎援朝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哎?老胡,你怎么来了?”
胡八一又惊又喜,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头发乱糟糟的青年,露出一脸意外的表情。
黎援朝也回头看去,诧异道:“凯旋,你朋友?”
不用说,这人正是胡八一要找的王凯旋。
杜飞完全没想到,王凯旋会在这里。
原想找黎援朝帮忙,现在也省了。
但眼前这王凯旋,实在跟‘胖子’不沾边儿。
实话实讲,这个年代,想养出一个胖子相当不容易。
王凯旋就是天生脑袋大脖子粗,看起来比正常人胖,身上其实没什么肉。
胡八一则冲了上去,跟王凯旋来个熊抱。
然后狠狠捶他一下,咬牙切齿道:“你个死胖子,也不吱一声,居然说走就走!”
乐文
第六百九十六章 规矩就是规矩
把胡八一送到黎援朝那边,意外遇到王凯旋。
这令杜飞始料未及,但也算是歪打正着。
至于说下一步他们要怎么办,杜飞没打算继续参与。
虽然对胡八一和王凯旋这两个人有些好奇,但也仅此而已。
说白了,杜飞跟他们也是就是萍水相逢罢了。
真说不上有什么交情,帮胡八一还是看张海洋的面子。
至于说到了黎援朝那里。
想救他们老爹肯定别指望了,但未来走出一条更好的出路却大有可为。
杜飞从燕大附中那边回来,已经下午两点了。
刚到街道办大门,就看见周鹏在太阳地儿下边蹲着抽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飞不由一愣,停下来道:“今儿这是怎么了?”
一早上来的时候,杜飞就看见周鹏火烧眉毛一样跑出去。
现在又在这儿闷头儿抽烟,明显是遇到难难处了。
杜飞跟周鹏的关系不一般,周鹏遇到难处他不能视而不见。
就算帮不上忙,至少也得问问,开解开解,才叫朋友。
杜飞把车子支在边上,道周鹏边上蹲下。
见周鹏手里就剩一小截烟屁了,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华,抽出一根递过去。
周鹏也不客气,直接拿手里的烟头对了个火儿,接着抽起来。
杜飞自个点上,问道:“周哥,遇上事儿了?”
周鹏长出一口气,看看左右没人,稍微低声道:“熊五爷……没了!”
杜飞一愣,当初他也知道,熊五爷跟周鹏去了香江。
虽然不知道具体干什么,但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说白了周鹏请熊五爷去香江,看中的就是他燕子门传人的身份。
现在熊五爷却突然‘没了’。
不用问,肯定是事情搞砸了。
估计一早上周鹏急匆匆走了,就是因为刚得到这个消息。
要是别的事儿,杜飞还能帮着开解开解,可这事儿他也没法置喙。
毕竟这个事儿还是比较敏感。
杜飞识趣儿的闭嘴没接茬儿。
周鹏也没为难他,俩人谁也没说话,抽完了这根烟。
周鹏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道:“行了,兄弟,回去了。”
杜飞起身,推上自行车回到街道办。
然而,这件事却并没到此为止。
杜飞晚上从朱婷家回来,刚到家门口。
正准备拿钥匙开门,却在这时忽然往原先李家那边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人从阴影里探身出来,叫了一声“杜哥”。
杜飞动作顿了一下,继续把门打开,一边进屋一边道:“来吧~”
那人快步跟上来,走进屋里。
杜飞换了拖鞋,顺手又拿了一双丢在地上。
这时,守在屋里的小乌仿佛受到了刺激。
本来懒洋洋的趴在收音机上,突然扬起脑袋,警惕的看过来,并且发出威慑的低沉叫声。
杜飞看了它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淡淡道:“喝点茶吧~消消火气。”
身后那人也被小乌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摸到了怀里的刀柄。
听到杜飞的话,才稍微放松下来,点头“嗯”了一声。
而这个人正是熊五爷的徒弟——小混蛋,周常力!
自从上次周常力在杜飞这儿把张华兵卖了,他最近混的相当不错。
已经在东城这边闯出一些名头,手下有了几个固定的弟兄,算是在道儿上有一号。
他今晚上过来,杜飞也能想到,多半是因为熊五爷的死。
看来他也从周鹏那边知道了消息。
只是杜飞不知道,周常力下一步会怎么办?
按道理,他是熊五爷的关门弟子。
过去的老话说,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
更何况师父的大仇,弟子更应该去报。
但周常力毕竟不是一个人,他还有父母弟妹。
当初熊五爷去香江,想带着他一起去,就是这些顾虑,他才没有去。
现在熊五爷却死了,看得出来周常力很自责。
大概是陷入了‘如果当初我跟着一起去,师父就不会死’的自我谴责中。
但杜飞却觉着周常力大可不必。
熊五爷这次去肯定不是一般的事,危险是显而易见的。
说句到家的话,就算周常力跟去了,很可能现在死的就不是熊五爷一个人。
杜飞去厨房,从随身空间提出一瓶开水,冲了一壶茉莉花拿出来。
给周常力倒了一杯,淡淡道:“站着干啥,自个找地方坐。”
周常力“哎”了一声。
小乌则贱兮兮的凑到杜飞的脚边蹭啊蹭,时不时警惕的看着周常力。
周常力坐下,喝了一口热茶。
茶气很浓,顺着鼻子吸进去,似乎能令他的心静下来。
杜飞佯做不知道熊五爷的情况,问他遇到什么事儿了?
周常力也没瞒着,沉声道:“杜哥,我师父……我师父他没了!”
杜飞皱眉道:“熊五爷?”
周常力点头,直接把知道的情况全都说了。
原来熊五爷被周鹏弄到香江去,其实是为了盗取一份文件。
至于具体什么文件,周常力也不知道,只说非常重要。
结果熊五爷失手了……
如果仅是如此,周常力还不会太耿耿于怀。
老话说,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既然干了他们这行儿,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果,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但熊五爷这次却不是这么简单。
要说熊五爷的能耐是真大,尽管现在岁数大了,手段大不如前。
但这次去香江的任务,对他来说却没什么难度。
退一步说,即使任务失败了,也不难全身而退。
真正要命的,是香江那边接应的人出了叛徒!
竟然为了区区五百英镑,就把熊五爷他们卖了。
结果在行动的时候,等于是自投罗网。
熊五爷在撤退的时候,因为腿部中枪,从楼上坠落,当场身亡。
杜飞听完,也是一阵唏嘘。
按说熊五爷这也算为国捐躯,倒也令人钦佩。
转而问周常力:“那你想怎么办?”
周常力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阴狠,沉声道:“杀师之仇,不共戴天!”
杜飞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半凉的茶水:“你想去香江报仇?”
周常力严肃的点点头。
杜飞道:“怎么不去找周鹏?”
周常力毫不讳言道:“我不信任他,害死我师父的就是他们找的人。”
杜飞眼睛微眯,与他的眼神对视:“你觉着我能帮你?是不是对我的能力有什么误解?那是香江可不是卖肉饼的香河,你让我怎么帮你?”
周常力一时语塞,他知道杜飞说的没错,似乎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
但他有种直觉,这事儿必须找杜飞,绝对比周鹏更可靠。
杜飞又道:“就算我能帮你,你去了香江打算怎么办?找到出卖你师父的人,杀了他,再回来?”
周常力愣了一下,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但他也听出来,杜飞说话的口气明显不以为然。
周常力没有什么文化,虽然喜欢看书,但看的都是闲书。
不可否认,他非常聪明,但在关键时候,他对自己的脑子其实没什么信心。
所以,他来找杜飞的另一个目的,其实也是想讨一个主意。
他了解过杜飞,如果不是父亲突然出事了,杜飞绝对有希望考上大学。
在这个年代,考大学的意义非凡,比过去中举也差不了多少。
许多老百姓提起大学生,那都是文曲星下凡。
周常力有些不太明白:“那不然呢?”
杜飞不慌不忙喝着茶水:“周鹏是什么人,你也应该知道吧?”
周常力点点头。
杜飞又道:“那你觉着,能跟他们合作的,在香江那边会是无名之辈?”
周常力顿时反应过来。
他之前就顾想着要报仇,却没想具体怎么下手。
现在听杜飞提醒,才意识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仅凭他一腔血勇未必能成事。
杜飞借着道:“刚才你说,有人为了五百英镑出卖了熊五爷。是周鹏告诉你的?”
周常力点头。
杜飞道:“我不知道周鹏为什么这样说,或者那边传来的消息就是这么说的。但你觉着这可能吗?五百英镑在咱这儿的确是一笔钱,但在香江可不是什么大钱,这里边的水恐怕很深。就算你去了,人生地不熟,你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你能干什么?”
“我……”周常力哑口无言。
杜飞伸手拍拍他肩膀:“熊五爷不会白死,自会有人替他报仇。你有你的生活,别想太多了,回去吧~”
周常力的眼神有些迷茫。
他中午得知熊五爷遇害的消息,整个下午晚上,在他脑子里,全都是报仇。
直至此时才有些冷静下来,报仇的心思也有些动摇。
但也仅是一瞬,周常力腮帮子的肌肉鼓了鼓,牙齿被他咬得“咯吱吱”直响,沉声道:“不行!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规矩就是规矩,我是关门弟子,要给师父养老送终。如今我师父客死他乡,身为弟子,责无旁贷!”
杜飞一听,也是暗暗点头。
甭管周常力的人品怎么样,至少这份担当是个爷们儿!
杜飞想了想道:“你要这么说的话……你可想好了?你如果去香江,给你师父报仇,可就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儿,你这边的家业都不要了?父母弟妹也不管了?”
乐文
第六百九十七章 陈四奎出事了!
面对杜飞的问话。
周常力犹豫一下,却很快点点头道:“杜哥,这次师父可能有所预感,提前留下了一封信,也算是一个遗嘱,他的全部财产一共六千多块钱,分成了三份,我占了一份……”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周常力跟打了鸡血似的。
不用问另外两份肯定是熊五爷的亲生儿女。
三人平分,不偏不倚,说明熊五爷是把周常力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但周常力毕竟不是亲生的,反而获得这种待遇。
这种期待之外的信任和馈赠,一下子击穿了周常力的内心,让他满脑子全都是熊五爷对他的好。
但杜飞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却是暗暗摇头。
熊五真是一个老狐狸,把周常力这个徒弟拿捏的死死的。
要说熊五爷对周常力好,杜飞也承认。
按这种好却有限度,绝对达不到亲生儿子的程度。
这从柱子结婚,杜飞第一次见到熊五爷的时候,他提起周常力的态度就能可见一斑。
杜飞记得很清楚,当时熊五爷还在犹豫,要不要把燕子门的真功夫传给周常力。
可见周常力在熊五爷的心里,并不是不可或缺的。
这才过去几个月,熊五爷就把周常力视如己出了?
明显熊五爷临死,又‘pua’了一把。
至于说遗嘱里提到的六千块钱,平分成了三份儿,周常力独占其一。
说白了,这就是给周常力的卖命钱。
熊五爷预感不好,用这张遗嘱和两千块钱,让周常力豁出命去给他报仇。
这并不是杜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因为六千块钱,对于熊五爷的身份来说,实在太少了。
可别忘了熊五爷是什么人!
燕子门的传人!
干了大半辈子没本儿的买卖,就攒这么点钱,这不唬小孩儿嘛。
或许熊五爷明面上的财产真的只有这些,但是那些解放前他暗藏起来的呢?
要说熊五爷藏着二三十根大黄鱼,杜飞一点都不会惊讶。
而这些东西,私下里都给了亲儿子亲闺女,周常力肯定想也不用想。
不过杜飞也没打算提醒周常力。
周常力又不是他儿子,人家师徒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半小时后,送走了周常力。
杜飞回来,重新泡了一壶茶,一边喝着一边回想刚才他跟周常力说的话。
周常力这次的决心非常大。
把熊五爷留给他的两千多块钱都给他爸妈留下了。
有了这笔钱,也算断了他的后顾之忧。
但因为熊五爷的死,周常力不再信任周鹏那边。
对于他的担心,杜飞也给出了办法。
他可以先利用周鹏那边的渠道去香江,至少有个身份。
等到了那边之后,找个帮派加入进去。
以周常力的性情,再加上他手上的功夫,正是混社团的苗子。
这时候香江那边并不太平。
只要敢打敢拼,未必没有出头的机会。
而且,在杜飞的记忆中。
再过一年多,周常力就会跟黎援朝发生冲突。
到时候也个死。
还不如到南边去试一试,没准能杀出另一番天地。
然而,杜飞给他指这条路绝不是什么坦途。
首先,周常力不会说粤语就是一个硬伤,到那边首先要克服语言关。
其次,香江的社团非常讲究乡党,周常力一个北方人,没有乡党帮衬,肯定困难重重。
但至少走这条路他还有希望,如果留在京城,对上黎援朝……
转眼又过了几天。
眼瞅着快到正月十五了。
这个年也彻底过完了。
没有等到十五,周常力把家里安排好了,已经坐火车南下去了。
另一边,听张海洋说,胡八一和王凯旋决定暂时留在京城。
黎援朝在学校里给他们弄了两张床铺安顿下来。
中间胡八一还带着王凯旋,提着两瓶水果罐头,特地来跟杜飞道谢。
明天就是元宵节。
杜飞心里却在想着王玉芬。
昨晚上他在王玉芬那儿过的夜,自然是温香软玉,极尽温柔。
但在完事之后,王玉芬又说起了那个噩梦。
上次杜飞因为这事儿,特地找过陈方石。
陈方石说是什么‘五子母追魂’的梦魇,等过了正月就给来看看。
正好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完事儿就让陈方石赶紧去,省着王玉芬见天儿疑神疑鬼的,连累杜飞也不安生。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办公室的棉门帘被人掀开。
一个人呼哧带喘的从外边闯进来,直奔杜飞的办公桌。
杜飞正有些出神,蓦的抬头一看,正是汪大成!
“汪哥?”
杜飞刚说一声,汪大成就先叫起来:“兄弟,赶紧的,出事儿了!”
杜飞一愣,已经被汪大成拽着走了出去。
剩下办公室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差不多都认识汪大成,不由得更好奇究竟出了什么事儿,让汪队长这样着急?
到了外边。
杜飞才来得及问怎么回事?
汪大成的摩托车停在大门外边。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汪大成快速道:“是陈四奎出事了!”
“陈四奎?”
杜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陈四奎是谁。
正是上次在秦家屯,最早进入墓里救出棒杆儿和豆包儿那个瘦小的民兵战士。
“他怎么了?“杜飞皱起眉头。
明显陈四奎出的事情,应该跟上次在秦家屯的事儿有关。
如果是不相干的头疼脑热,汪大成也不会急吼吼来找杜飞。
说话间到了门外。
汪大成一边跨上摩托车,一边答道:“陈四奎昏迷了,已经好几天了……”
没等说完,猛地往下踹了一脚,顿时“突突突”的打着了火儿。
杜飞则坐进挎斗。
还没等坐稳,摩托车就倏地窜了出去,直奔公安总医院。
因为摩托车动静太大车速又快,杜飞也没再问。
但通过汪大成最后一句话,也能理出不少信息。
最重要的就是陈四奎得了某种急病,已经昏迷了几天。
县里医院束手无策,这才转到城里来。
片刻后,汪大成的摩托车停在公安总医院的院子里。
两人从车上下来,才来得及继续说话。
等来到三楼的病房,杜飞已经明了当前的情况。
原来自从那天民兵连从秦家屯撤回去。
陈四奎就出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症状。
只不过这时候的人,没那么精贵,尤其在农村,一些小病都是忍忍就过去了。
连陈四奎自己也没当回事。
而且,他这次独自进入墓里,救出了两个孩子,算是露了大脸了。
还听说杜飞要把这次的事情登到报纸上,更引来不少人的羡慕,轮番找他道喜。
这令陈四奎很兴奋,一开始根本没在意那一点不舒服。
直至过了两天,他开始发烧,又起了疹子,这才觉出不对。
先到公社找赤脚医生看了看。
说是风疹,给开了两副中药吃。
吃了两天也不见好,这才送到县医院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反而越来越糟,人干脆昏迷了。
这下众人不敢耽搁,连夜送到城里……
来到三楼的病房外,汪大成已经说完了大致情况。
杜飞则站在病房的门外,在这里又看见了民兵连的张连长。
握手之后,张连长一脸愁容。
如果陈四奎有什么三长两短,真不知道怎么跟他父母交代。
恳切道:“杜领导,这……您无论如何,一定要想法子救救四奎这孩子呀!”
杜飞严肃的点点头:“老张同志,你放心!”
根据张连长所说,陈四奎原先绝对没有别的暗疾,这次突然昏迷十有八九跟之前进墓救人有关。
杜飞听了,有些不以为然。
要说那座墓里很有什么邪祟,怎么棒杆儿活蹦乱跳的,啥事儿都没有呢?
偏偏陈四奎,前后只进去两次,就沾染上了脏东西?
不过这种话,这时候说肯定不合适。
杜飞问道:“对了,张连长,你们过来之前没上秦家屯去看看?”
张连长听出杜飞的用意,苦涩道:“不瞒您说,四奎刚昏迷那暂,咱们就派人去看了,那俩孩子都没事儿。”
正说到这儿,忽然从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跟着两个人一前一后闯进来:“连长……”
打头那人没想到屋里还有旁人,刚叫了一声就戛然而止。
张连长瞪了他一眼:“二十好几了,还毛毛躁躁的!怎么了?”
那青年尴尬的挠挠后脑勺,忙又答道:“那个……是秦家屯,那两个孩子也出事儿了!跟四奎一样……”
“什么!”张连长登时瞪起眼睛:“上次去不还好好的吗?”
杜飞和汪大成也凝重起来。
只有陈四奎一个,硬说跟庆亲王那座墓有关,还有些牵强。
但秦家屯那俩进墓的孩子也这样,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汪大成插嘴道:“那俩孩子呢?现在在哪儿呢?”
青年答道:“说是在县里呢,赵书记让问问,是不是也送到城里来?”
汪大成不由得看向杜飞,征求他的意见。
杜飞不用多想,直接道:“都接过来吧,正好有个对照,大夫也好治疗。”
暗中却在集中精神,命令小黑立即去找棒杆儿。
乐文
第六百九十八章 难道是慈心?
陈四奎、豆包儿、云秀都出事了,按道理棒杆儿也不应该独善其身。
从时间上看,陈四奎亏最先生病,然后是豆包儿和云秀。
而在今儿早上出来的时候,杜飞还看见棒杆儿活蹦乱跳的跑出去玩。
如果是有什么人暗中搞鬼,这个人大概率应该是先到公社,再去的秦家屯,最后再来京城……
会是什么人干的?
难道……
杜飞的脑子里忽然想到了那个被村书记秦二强一掌打死的那只黄鼠狼。
民间有不少传说,黄鼠狼这种动物非常邪性,甚至被称为黄大仙。
还有黄鼠狼‘讨封’的传说。
难道是因为那只黄鼠狼死了,它家别的黄鼠狼来报仇了?
可是这也不对呀!
打死黄鼠狼的是村书记,冤有头,债有主,报仇不找正主,对付几个孩子算什么事儿呀?
想到这里,杜飞忙又问道:“对了,秦家屯的村书记秦二强怎么样?”
青年闻言看过来道:“你说二强叔?”
杜飞点头。
青年道:“二强叔挺好呀~刚才我还看见来着。”
杜飞点点头,没再往下问。
一旁的汪大成却有些着急。
再加上云秀和豆包儿这俩孩子,就是三个人了。
而且他也想到了棒杆儿,连忙道:“兄弟,你们院那孩子……”
杜飞明白,他说的是棒杆儿。
但刚才虽然让小黑去找棒杆儿,却没在院子里找到。
也不知道这小子跑哪去了。
只能让小乌出去找。
小乌跟棒杆儿有过节,对棒杆儿的气味非常熟悉,顺着气味肯定能找到。
就是这样一来,会浪费许多时间。
恰在这时,大夫过来查房。
发现病房里这么多人,顿时皱了皱眉,没好气道:“哎~病人家属太多了,屋里最多留两个人啊!其他人都出去……”
在医院里大夫最大。
杜飞他们连忙退了出去,等大夫检查完从病房出来,杜飞忙上去询问。
大夫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大概见多了,没什么表情,淡淡道:“孩子有点营养不良,肺内感染,身上的红色皮疹,目前看应该是风疹,至于为什么会昏迷……抱歉,我们暂时还没查出原因。”
杜飞道了一声“谢”,送走了女医生。
现在唯一庆幸的,陈四奎并没有生命危险。
虽然在昏迷中,但他的生命体征非常稳定。
杜飞又想起来,跟汪大成道:“对了,秦叔儿那边知道吗?”
汪大成明白他指的是秦锋:“通知了,墓穴那边已经派人封锁了。”
杜飞点头,这也算是亡羊补牢。
根据眼下的情况,这几个孩子昏迷,都跟那座墓穴有关。
至于说后来工兵营的战士进去为什么没事,也只能说解放军的气势能令神鬼辟易。
看完了陈四奎,杜飞并没有在医院多待。
豆包儿和云秀最早也得下午才能转过来,汪大成负责跟医院这边接洽,倒是不用担心。
但根据陈四奎现在的情况来看,指望医院把他们救醒,估计难度不小。
想来想去,杜飞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就是上次那位东北来的,号称催眠专家的马教授。
楚红军说过,这位马教授是出马弟子,正好是跟东北五仙打交道的专家。
如果陈四奎他们真被黄大仙害了,马教授没准能解决问题!
想到这里,杜飞立马借用医院的电话,给楚红军打个电话,问马教授的情况。
“什么?马教授?这我还真不知道……你等等,我找老谢谢问问。”
楚红军接到电话,听明白这边的情况,也重视了起来。
毕竟涉及到好几个孩子的生命安全。
人命关天,没有小事。
杜飞撂下电话等他回信儿。
约么五六分钟,一阵“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响起。
杜飞伸手抓起电话听筒。
但从楚红军那边传来却不是好消息。
刚才,楚红军亲自给谢部长打电话问马教授的情况。
谁知这位马教授竟然回老家过年了!现在并不在京城。
至于过年不放假的事儿,显然直接被马教授给无视了。
好在按道理,过完正月十五,年也算过完了。
最多再等两三天,马教授就能回来。
以现在三个孩子的情况,似乎也没那么急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小乌那边突然传来强烈的情绪波动。
这令杜飞的心头一动,难道有什么情况?
他找了个借口,在医院的走廊上,找了一条长凳坐下,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汪大成见状忙问:“怎么了?不舒服?”
杜飞摆摆手,示意没事儿。
其实已经将视野同步过去。
在下一刻,却令他有些诧异,心说:“之前让小乌出来找棒杆儿,怎么到这里来了?”
原来小乌竟然已经出了老城,来到了北城外边。
而且这里杜飞还相当熟悉,站在一间房顶上往前面看去,竟然正是慈心的凝翠庵!
此时的凝翠庵,因为年前刚被烧塌了两间厢房,还没来得及修缮,看起来有些破败。
小乌顺着棒杆儿的气味,一路找到这里。
但是在这里面,小乌却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不敢再往前去,这才通知杜飞。
杜飞在惊讶之余,不由得心中一凛。
难道这事儿的幕后主使竟然是慈心那娘们儿?
如果这样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慈心不就是载振的私生女嘛!
按道理,秦家屯旁边的墓里,藏得那么多银元都是她们家的。
却因为几个孩子被发现了,现在全都没了。
似乎很有迁怒棒杆儿他们的理由。
可是转念一想,对又觉着不对劲儿。
就算迁怒,慈心对付棒杆儿他们就算了,为什么要最先针对陈四奎呢?
陈四奎只不过是下去救人罢了。
另外,杜飞跟慈心也算有些了解。
这女人视钱财如粪土,根本不在意。
她的执念就是修成正果。
可如果不是慈心,为什么棒杆儿会跑这儿来?
杜飞不明就里,索性也懒得去猜慈心的心思。
女人心,海底针,肯定猜不透,不如干脆上门去问问。
想到这里,杜飞叫上汪大成,乘着摩托车径直往城北赶去。
出了安定门。
不一会儿,随着一阵“突突突”的摩托声,杜飞和汪大成来到了凝翠庵的门前。
因为之前被刁国栋带人祸害了一回。
凝翠庵的大门十分破败,连门廊上的瓦片都被捅出好几个窟窿。
杜飞上前“啪啪啪”一打门。
里边很快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
杜飞之前一直让小黑盯着这里,知道这人是常驻这里的一名居士。
平时除了吃斋念经,还负责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有何贵干?”这女人有些警惕的看着杜飞和汪大成。
大概是之前被搞了一回,有些惊弓之鸟。
杜飞也没硬闯,客客气气道:“同志你好,我叫杜飞,认识你们慈心大师,你去通秉一声。”
女人暗暗松一口气,说了一声“二位稍等”,便又把门关上。
并不是没礼貌,而是因为这里是个尼姑庵,按道理平时不许男客进入。
她一个居士,肯定不敢擅自做主让人进去。
只有一些特殊日子,才会大开方便之门,允许男客进去烧香拜佛。
等了片刻,大门再次开启。
这次慈心亲自出来。
这娘们儿的确养生有道,还是上次的模样,一点儿也没变。
穿着一身宽大僧袍,头上戴着僧帽。
看见杜飞也无喜无悲,态度平和,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随即道:“二位施主请进。”
杜飞跟汪大成跨进门里。
一进门就看见棒杆儿站在院里扎马步。
看见杜飞的瞬间,棒杆儿明显十分惊讶,但紧跟着又看向慈心,立即抿着嘴没出声,继续扎马步。
杜飞也没跟棒杆儿说话,而是冲他努努嘴,问慈心:“怎么回事儿?”
慈心淡淡道:“这孩子非要拜我为师,说他也不听,我就出了题,他若能在这里扎马步一直到天黑就收了他。”
杜飞听了,不由得看向棒杆儿。
有些不可思议,这小子竟然要拜慈心为师?
不过也不难想象。
自从跟柱子学武术以来,棒杆儿表现出了相当强的毅力。
除了因为他本身早熟,有些小大人的心思,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他真很喜欢武术。
而慈心的武艺,比较柱子而言,不知高了多少。
但凡她在棒杆儿的面前展露一二,这小子就得掉到坑里,哭着喊着拜师。
至于慈心真正的目的,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自从上次杜飞答应,只要她找到‘成正果’的方法,不是不能帮忙。
慈心得了这个说法,倒是没再来招惹。
却没想到,居然把主意打到棒杆儿的身上。
杜飞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如果棒杆儿是杜飞的亲儿子,她拿住了棒杆儿,还能有些分量。
可棒杆儿只是个假子,杜飞虽然看着对他还不错。
但真到关键时候,指望杜飞能为棒杆儿做出让步,纯粹是想瞎了心了。
慈心不可能这么天真。
那么,棒杆儿出现在这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乐文
第六百九十九章 给小乌加夜宵
看慈心的态度,杜飞不觉得棒杆儿是被她强行弄来的。
至于说什么拜师,也不是不行。
反正是棒杆儿自个的选择,杜飞懒得多管闲事。
他真正关心的是慈心怎么遇到棒杆儿的,这才是真正的关键。
果然,杜飞开门见山的问出来后,慈心并没有隐瞒。
“你说这个呀!我可没别的意思。”说着看了看扎着马步的棒杆儿:“今儿上午,这孩子在我这儿经过,我碰巧看见有个‘东西’跟着他,又想起他好像跟你住一个院,这才出手把那东西吓跑了。”
杜飞半信半疑,冲着棒杆儿一招手。
棒杆儿本来不敢动,巴望着慈心收他为徒。
但看杜飞跟慈心说话熟络,猜到杜飞肯定认识慈心,又见杜飞招呼他,不敢不应声。
却没敢停止扎马步。
慈心见他这样,骂了一声“死脑瓜骨”,眼神中却多了几分赞赏,冲他道:“行了,傻小子,过来吧,贫僧认你一个记名弟子。”
棒杆儿一听,不由得喜出望外。
他刚才见过慈心出手,彻底被震惊了。
没想到武术还能达到这种程度,这才打定主意,非要拜师不可。
刚才听杜飞和慈心的只言片语,听出几分端倪,慈心出手救他,竟是看了杜飞的面子。
棒杆儿感激的看向杜飞,收起马步,趁热打铁,生怕慈心不认账,紧了几步跑过来,就给慈心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杜飞在边上看着,却不知棒杆儿拜慈心为师,将来是福是祸。
不过棒杆儿有自己的想法,杜飞不是他亲爹,更没必要拦着。
转而问道:“棒杆儿,你说今儿早上是怎么回事?”
棒杆儿看出杜飞十分严肃,连忙道:“叔儿,今儿一早我跟大头、井盖儿想去城外套兔子……”
听他大略一说,杜飞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棒杆儿好好的会到凝翠庵附近来。
闹了半天是打算出城玩去。
说是套兔子,就凭他们几个半大孩子,估计连兔子毛都摸不着。
却没想到,在他们后边跟着一只黄皮子!
按照慈心的说法,那只黄皮子十分有灵性,一看就是被人养大,受过专门训练。
慈心一心修行,想成佛门正果。
自然对这些‘厌胜之术’并不陌生。
而且,别忘了她的出身。
满清本就是从关外来的,甚至慈心记着,在她小的时候,还见过载振养在家里的法师。
其中就有精通兽语,能够驱使动物的奇人异士。
所以,见到那只黄鼠狼的时候,她并没有特别意外。
随手弹了一枚石子儿,就把黄鼠狼撵跑了,并没有打杀了。
一来,慈心毕竟是个出家人,慈悲为怀,若没必要,她并不想杀生。
二来,这黄鼠狼明显是有主儿的,慈心救棒杆儿归救棒杆儿,却不想把对方得罪死了。
只是驱赶,并没打杀,等于给对方留了面子。
如果对方识趣儿,知道慈心不好惹,就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大不了下次再找机会对付棒杆,或者干脆作罢。
不管哪样,慈心都能在杜飞这儿落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而听到她提到‘黄皮子’,还笃定是人养的,杜飞就明白了。
显然,那天在墓里,躲在骷髅头里的那只黄皮子并不是巧合。
想必跟这次被慈心赶走的黄皮子是一伙儿的。
只是对方究竟想干什么,现在还不清楚。
但基本可以肯定,陈四奎和另两个孩子昏迷,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人。
杜飞从凝翠庵离开的时候,心里还在考虑这个问题。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为什么要针对几个孩子?
慈心则提出,是否需要帮忙,被杜飞回绝了。
一则,杜飞不想跟慈心这疯婆子牵连太多;再则,一个只敢躲在暗处,操控小动物装神弄鬼的家伙,杜飞觉着压根儿没必要让慈心帮忙。
棒杆儿离开凝翠庵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
直至坐进了挎斗摩托车里,才转移了注意力,这儿摸摸,那儿摸摸。
之前从秦家屯回来,他虽然坐过小汽车,但相比起来反而觉着挎斗摩托更威风。
尤其开起来之后,突突突的动静,迎面吹来的风,让人有一种驰骋沙场的感觉。
可惜,风驰电掣的感觉总是短暂的。
三人很快回到公安总医院。
直至看见躺在病床上的陈四奎,棒杆儿才从坐摩托车的兴奋中冷静下来。
陈四奎是他的救命恩人!
得知来龙去脉后,连忙问道:“杜叔儿,云秀和豆包儿他们……”
杜飞拍拍他肩膀:“放心……他们应该快到了,隔壁的病房都准备好了。”
只听前面俩字,棒杆儿还以为云秀和豆包儿跟他一样,都没什么事儿。
谁知杜飞这货给他来了一个大转折。
棒杆儿不由得瞪大眼睛:“他……他们也出事儿了!”
杜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然你以为呢?你这次运气不错,不然……”
棒杆儿瞬间脸色煞白。
虽然杜飞的话没说完,却令他感到一阵后怕。
如果今天没碰巧遇上慈心,他肯定跟病床上的陈四奎一样,一动不动,生死未卜。
想到那种可能,棒杆儿不由得打个哆嗦。
杜飞看出他紧张,拍了拍他,开解道:“别害怕,今晚上你就留在这儿,你妈那边我去跟她说。”
棒杆儿懂事的点点头。
他知道现在回家去,很可能会连累他妈和他妹妹,留在医院反而更安全。
下午,在杜飞和汪大成去凝翠庵时,秦锋已经在这边加派人手。
而且公安总医院本身就有一定安全级别。
安顿好棒杆儿后,正好去秦家屯接人的车也回来了。
杜飞和汪大成立即迎了出去。
一辆他212吉普车,一辆医院的救护车。
这一趟秦锋亲自去的。
之前他接手了墓里死尸的案子。
如今几个孩子突然昏迷,明显跟这座墓有关,正好一并交给他。
秦锋一脸严肃,从前面的吉普车上下来。
看见杜飞和汪大成从楼里出来,用手推了推黑框眼镜,眼中闪过一抹阴鸷。
“秦叔儿~”杜飞叫了一声。
秦锋“嗯”了一声,跟汪大成道:“大成,你先把俩孩子送到楼上去。”
说着拿出烟递给杜飞一根儿:“小飞,这事儿你有什么眉目?”
杜飞跟秦锋到楼前的花坛边上,低声道:“叔儿,好像是黄鼠狼弄的。”
秦锋皱了皱眉,并没有立即驳斥,反而深深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沉声道:“在秦家屯,我也听村里书记说了,在那座墓里有个黄鼠狼藏在骷髅头里,让他给打死了。”
“这背后肯定有人!”杜飞笃定道:“就是不知道,弄这几个孩子是什么目的?”
秦锋沉声道:“不管什么目的,装神弄鬼,残害人民,必须打掉!”
说到这里,秦锋显然有所打算,转而问道:“小飞,你还记着上次粮仓闹耗子不?”
杜飞立即就明白了:“您是说那个张鹏程?”
秦锋点头道:“就是他!他能控制老鼠,没准儿也能控制黄鼠狼。就算他不会,都是一条道上的,也应该听说过。你跟老领导关系好,你去给说说,把人提出来,给咱们审一审。”
杜飞并不意外,到现在张鹏程还活着。
按道理,张鹏程的罪名肯定够枪毙了。
但他毕竟是特殊人才,直接一枪毙了实在可惜。
对于这种人才,还是以劳动改造为主。
不过杜飞有些奇怪,反问道:“叔儿,您跟楚伯伯多少年的交情了,还用得着我去?”
秦锋苦笑道:“自从……嗐~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反正现在老领导最不待见我。”
杜飞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也从陈中原嘴里听到一些秦锋的情况。
知道楚红军不是不待见他,而是恨铁不成钢。
原本以秦锋的资历和能耐,将来的发展不一定比陈中原差。
但现在,身上多了那些污点,令他的上限被大大压制下来。
至于秦锋的要求,杜飞其实觉着没什么必要。
因为今晚上,他已经在公安总医院布置了天罗地网,小黑2号和3号全都调了过来。
再加上小乌这个杀手锏,专门对付黄鼠狼。
只要黄鼠狼敢来,正好给小乌加一顿夜宵。
不过,既然秦锋提了,杜飞也没必要拂他面子。
而且秦锋提到张鹏程,也给杜飞提了个醒儿。
把他叫来问问也好,没准能探听出控制黄鼠狼这人的跟脚。
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讲究一个圈子。
这种能控制动物的,在全国范围都不会太多,他们互相就算不认识,也很可能听说过对方。
没准能从张鹏程嘴里抠出一些重要线索。
杜飞没有二话,又给楚红军打去电话,先是汇报了当前的情况,顺便提出要张鹏程。
楚红军听完,不由“哼”了一声:“是秦锋那混球让你说的吧?”
杜飞看了一眼边上的秦锋“嘿嘿”一笑,没有回答,算默认了。
楚红军没好气道:“让他给我接电话!”
乐文
第七百章 越老玩的越花
秦锋在边上听着,勉强能听见听筒里的声音。
连忙冲杜飞比划,那意思说他没在。
但杜飞哪能因为他去骗楚红军,要陈中原还差不多。
亲亲相隐,谁也说不出什么。
但秦锋,还没这个交情。
杜飞“嘿嘿”坏笑道:“楚伯伯,那个……秦叔儿说,他不在。”
一旁秦锋瞬间破防,瞪了杜飞一眼,吃了苍蝇似的,无奈的接过电话,叫了声:“老领导”。
电话那头儿,楚红军不阴不阳道:“别介,我可不敢当!你秦锋秦大处长,升了官连我家门冲哪儿开都忘了吧!”
秦锋苦笑:“老领导,我……”
杜飞看出来,他在这儿有些话秦锋真不好意思说,识趣儿的退了出去。
到走廊上,随手关上房门,再也听不见里边的说话声。
却刚出来,就见汪大成从楼下上来,看见杜飞立即走过来道:“秦处呢?”
杜飞冲后边努努嘴,低声道:“里边挨训呢~”
汪大成跟着嘿嘿一笑。
杜飞又问:“都安排好了?”
汪大成收敛笑容,叹了口气道:“都弄好了,三个孩子……这特么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对孩子下手!”
杜飞没吱声,却默默咬了咬牙。
对孩子下手,的确太下三滥了,不管是谁,什么目的,必须拉出去吃枪子儿。
这个时候,秦锋推门从屋里出来。
看见杜飞和汪大成都在门口,脸上稍微有一丝尴尬。
但他掩饰额很好,若无其事道:“那个……大成,你负责接洽一下,等一会儿有人过来。”
汪大成还不知道,秦锋把张鹏程给要来了。
秦锋跟他简单解释一下,又看向杜飞,瞪了他一眼。
刚才杜飞那句‘秦叔儿说他不在’算是把他坑惨了。
问道:“你小子怎么滴?今儿晚上留这儿还是回家去?”
杜飞道:“我先回去跟棒杆儿他妈说一声,晚上我再过来。”
“也行~”秦锋点头,转又劝道:“要我说,你小子不如直接调到咱们局里上班得了。见天儿在街道瞎混什么呀!也没个正经事儿。”
杜飞撇撇道:“秦叔儿,你这话明儿我一字不差说给王姨。”
“不是……”秦锋一愣,刚才却忘了,他嘴里那‘没个正事儿’的街道主任,不正是楚红军媳妇嘛!
秦锋‘我艹’一声,连忙道:“别介!你是我叔儿,行不!”
从医院出来。
杜飞先回单位说明了一下情况,顺便下班点卯。
虽然就算不回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有些时候,尤其是在单位,更得收敛一些。
即便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低调收敛一些也能少拉一些仇恨。
刚才在医院,杜飞已经跟朱婷打过电话。
今天下班直接回到四合院。
虽然还在正月里,但街上已经完全看不出过年的样子了。
只有一进大门,各家门前的红对联仍然十分鲜艳。
这时天已经黑了。
杜飞推车子进了院子大门,正好跟刚从家里出来的三大爷打个照面。
“哎呦,三大爷!都这时候还出去呀!”杜飞打声招呼,看见三大爷一身齐整,手里还提着个皮包,明显是要出去办事。
该说不说,自从到东直门中学当了后勤主任,三大爷的变化真的非常大。
为人办事也不那么抠了,原本被生活所迫,揣到咯吱窝里的文人风骨也从新捡了起来。
在三大爷身上,最能看出什么叫‘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句话。
三大爷嘿嘿道:“李校长有点事儿,叫我上家去一趟。”
略微寒暄之后,三大爷推着自行车匆匆出去。
杜飞刚往里走,正好看见三大妈,从他们家探出半个身子,面沉似水的盯着大门这边。
发现杜飞从门洞里出来,三大妈吓了一跳,立即就缩了回去。
杜飞眼神特别好,虽然天已经黑了,却瞧得很清楚。
三大妈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怨恨。
杜飞顿时反应过来。
这股怨念肯定不是冲他来的,不用问这是冲三大爷呀!
“这老两口子拌嘴了?”杜飞心里暗想,不由得回头往外看了一眼。
三大爷刚骑上自行车,卯劲一蹬,没了踪影。
杜飞原本没太放在心上。
谁家两口子还没吵架拌嘴的时候。
却不料,刚要往二进院走,就见垂花门里边一上一下探出俩脑袋。
杜飞定睛一看,好么!
居然是许代茂跟柱子这俩死对头。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俩货怎么混到一起去了?
还一个劲儿招手示意杜飞赶紧过去。
杜飞推车子紧了几步,问道:“你们俩这怎么回事儿?”
许代茂跟柱子互相嫌弃的看了一眼,却少见的没互掐起来。
反而十分默契的,你一句,我一句,眉飞色舞的说起来。
柱子抢先道:“哎~我跟你说嘿!三大爷老树生新花,在外边搞上了!”
许代茂插嘴道:“搞上什么了?话你都说不明白!”说着拉着杜飞道:“兄弟,三大爷好像跟他们学校一个女老师好上了,刚才在家都跟三大妈吵吵起来了,差点儿没动手。”
杜飞十分意外:“不是~三大爷都多大岁数了?还能扯这个?没谱的事儿咱们不敢瞎说。”
柱子自个没文化,向来跟三大爷有些不大对付。
撇撇嘴道:“兄弟,这可不能看多大岁数,有的人那是越老玩的越花。”
许代茂也附和道:“可不么!要是没谱儿的事儿,三大妈能把屎盆子扣自个家头上吗?”
杜飞一听也是。
要说过去,三大爷两口子那是贫贱夫妻,互相扶持,感情甚笃。
可是现在情况变了!
三大爷摇身一变成了中学的后勤主任,不仅工资涨了一大截,还有不少外快。
再加上有些文学功底,一手字写的也漂亮。
那些小姑娘固然瞧不上他,但对一些三四十岁,风韵犹存,感情不顺,内心空虚的大龄女文青还真有杀伤力。
就像陈方石和于欣欣妈妈,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
三大爷类似低配版的陈方石,固然勾搭不上于欣欣妈妈那种极品熟妇,但退而求其次却未必不成。
不过杜飞没闲工夫关心三大爷家的破事儿。
听个热闹就罢了。
仨人一边说着,一边回到中院。
柱子媳妇这边也快生了。
因为柱子家里没有老人,一大妈又没生养过,根本指望不上。
原先还有贾婆婆,现在也没了。
他们两口子一商量,只好把贾丽英她妈先接过来照应一下。
许代茂家也差不多。
之前因为形势紧张,娄父娄母生怕连累他们。
但如今,娄父已经跟杨厂长一起去厂里扫大街了,隔三差五还得写一篇思想汇报,在全厂大会上念。
娄母则偷偷到许代茂家,帮着闺女带孩子。
许代茂是厂里的红人儿,李厂长的心腹,一般人惹不起。
大伙儿人看见,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到中院,柱子立即屁颠屁颠回家了。
许代茂还想等杜飞一起回后院,杜飞道:“茂哥,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儿找秦姐。”
许代茂愣了一下,随即心领神会的挤眉弄眼道:“我懂,我懂~那我先回了。”
杜飞哭笑不得,心说你懂个屁呀!
却懒得跟他仔细分说,转而把自行车停在秦淮柔家门前。
一边推门进去,一边喊了一声“秦姐”。
秦淮柔正在屋里做饭,回头看见杜飞也很诧异。
平时为了避嫌,杜飞很少上她家的门儿。
随即她又心头一荡,暗暗想道:“难道这冤家想在我家……可小当儿和槐花咋办?还有棒杆儿……”
“嘿~寻思啥呢?”杜飞见她满脸通红,手里拿着锅铲发呆,好像电脑死机了,不由叫了一声。
秦淮柔蓦的回过神来,下意识叫了一声“不行”!
旋即才反应过来,不由得脸更红了。
杜飞猜不透这娘们儿心里想什么,但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儿,不由嘿嘿一笑,凑上去道:“想我了?”
秦淮柔低着头“嗯”了一声,却偷眼往里屋瞅了一眼。
正好看见小当儿顺着门帘万外偷看,叫了一声:“小当儿,洗手准备吃饭啦!”
小当儿被吓一跳,忙缩了回去。
杜飞也没再撩拨她,在孩子面前总得给她留点面子,不然事后寻思起来,难免心生怨怼。
转而提起正事儿,把棒杆儿的情况,捡能说的说了一下。
秦淮柔听完,不由得大吃一惊:“你说……你说棒杆儿有危险!”
杜飞道:“别担心,公安那边已经做好布置,在那边比在家安全。”
秦淮柔却仍不放心,眼泪已经淌了下来,也顾不得里屋的俩闺女了,扑倒杜飞怀里道:“你说……你说这是怎么了这是?难道就见不得我一点好儿?这日子刚见起色,怎么祸不单行呢?棒杆儿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怎么活呀!”
杜飞拍拍她后背,安慰道:“没事儿,有我呢~”
秦淮柔这些年守寡,也有刚强的一面,抽泣两声之后,很快振作起来,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道:“你还没吃饭吧?在这儿吃一口吧~”
杜飞也没客气,应了一声,一边洗手,一边说道:“等一会儿我还得回去。你放心,棒杆儿那儿,有我照应着。”
秦淮柔点点头,转又问道:“你说另外那仨孩子,现在……都昏迷了?不会……那啥吧?”
杜飞明白她的意思,这时候谁也不愿意说出那个不好的字眼。
“放心吧~”杜飞笃定道:“没事儿!”
这个时候,小当儿领着槐花从里屋出来,看见杜飞叫了一声:“杜叔儿好!”
槐花则跑过来,直接要抱抱。
杜飞倒也不嫌弃这个小鼻涕孩儿,把小丫头抱起来。
秦淮柔这几个孩子,在这个年代都算是收拾的干净的,再加上模样长得漂亮,真挺招人稀罕。
又等了一会儿,秦淮柔把饭菜端上桌。
看得出来,现在秦淮柔家的生活确不错。
原本两个菜,一个炒土豆丝,一个炒白菜片,菜里都有几片肉。
知道杜飞要留下来吃,秦淮柔又多炒了一盘花生米。
至于酒,肯定没有,晚上还有事儿,杜飞也没打算喝。
饭是高粱米、小米、苞米茬子三合一的,煮的黏黏糊糊的,还挺好吃。
多少也正好,相当于杜飞顶了棒杆儿的饭量。
吃饭的当口,杜飞想起刚才在前院,听许代茂和柱子说的三大爷的风流韵事。
不由有些好奇,问秦淮柔到底怎么回事?
这种事儿,秦淮柔肯定比那俩老爷们儿知道的多。
果然,秦淮柔诧异道:“你也知道了?”
杜飞“嗯”了一声:“还真有这事儿?”
秦淮柔道:“真的假的不说,反正院里差不多都知道了。”
杜飞疑惑道:“三大妈传的?”
秦淮柔道:“哪能呢!家丑不可外扬,出了这事儿三大妈脸上也不好看呀!”
杜飞皱眉,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问道:“一大爷?”
秦淮柔拿筷子给杜飞碗里夹了一片肉,低声道:“真让你猜着了!我也觉着是一大爷。”
说着冲一大爷家的方向努努嘴:“过年前后这段儿,你在外边忙别的事儿,不太知道咱院里的事儿。”
杜飞问道:“一大爷跟三大爷顶起来了?”
秦淮柔道:“现在没明着来,但暗地里肯定在别苗头。”
杜飞一想,立即就明白了。
如今三大爷水涨船高,这是不甘心被一大爷、二大爷压着,想重新排一排位置。
问道:“就怹俩位?二大爷没动静?”
秦淮柔撇撇嘴道:“人家二大爷瞎掺合什么呀!二大爷马上搬走了,都不在一个院住了,什么大爷不大爷的。”
“这倒也是~”杜飞才想起来,上次秦淮柔好像跟他提过,二大爷一家子要搬楼上去住。
不过这事儿要真是一大爷搞的鬼,这招儿可够狠的。
真要坐实了三大爷跟他们学校的女老师有一腿,肯定身败名裂。
就算不用坐实,只是一些风言风语,杀伤力也不小。
足够三大爷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不知道三大爷会怎么应对,那老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儿,当热闹看就行了。
等从秦淮柔家吃完了饭出来,杜飞就给忘到脑后去了。
骑上车子,再次赶回到公安总医院。
通过小黑2号和3号的视野,杜飞发现在医院内外,尤其是住院部的附近,都加派了人手。
除此之外,为了对付黄鼠狼,还专门调了两条警犬来。
小乌则躲在医院一栋二层楼的顶上。
这里距离棒杆儿所在的病房只有十来米远。
以小乌的速度,一旦发现异常,只要几秒就能顺着窗户冲进屋里。
可惜,除了这些,并没有在附近发现可以的人。
等杜飞走进楼里,来到三楼正准备先去看看棒杆儿。
却在楼梯旁边冒出一个穿白大褂的,低声道:“杜飞同志,秦处让你来了就过去。”
杜飞知道,这是个便衣。
至于秦锋叫他什么事儿,他也猜出几分。
多半是那个张鹏程被送来了。
果然,来到前边的一间办公室。
现在已经被临时征用了。
秦锋和汪大成都在里边,还有两名公安,杜飞也都认识。
是秦锋手下的干将。
除了他们,还有一个熟人,正是张鹏程!
杜飞虽然一眼把他认出来,但也不得不承认,张鹏程变化非常大!
人比当初瘦多了,坐在那里,带着手铐,高强度的劳动令他的眼神有些呆滞。
原先的桀骜脾气,早就被打磨光了。
当初张鹏程就是栽到杜飞手里,一眼就认出来,不由大叫一声:“是你!”
不由得十分激动,猛地站了起来。
却被旁边的俩公安一左一右按住,呵斥道:“老实点儿!”
杜飞一笑,对他抱了抱拳:“张鹏程,别来无恙啊?”
张鹏程像泄了气的皮球,再次坐了下去。
低着头,干脆不看杜飞,也不再说话。
杜飞也没搭理他,转而看向秦锋:“秦叔儿,这货说了没有?”
秦锋咧嘴一笑,阴恻恻道:“哼~我倒是希望他什么也别说。”
听到这话,低头的张鹏程下意识打个激灵。
杜飞瞅了一眼张鹏程。
看来这货倒是个识时务的,令秦锋一拳打在棉花上。
如果这个案子是杜飞负责,他都懒得见张鹏程,直接要口供就完了。
但秦锋有秦锋的风格,显然他更喜欢亲力亲为,与敌人直接交锋。
可惜,张鹏程本就不是什么硬骨头。
又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改造,被送过来,十分配合,问什么就说什么。
反而让秦锋觉着十分无趣儿。
但随着听完汪大成叙说的,张鹏程提供的情况,杜飞反而皱了皱眉。
汪大成跟杜飞相处的时间长,见他这样表情,立即问道:“兄弟,有什么不对?”
杜飞看向张鹏程,问道:“你说,这个控制黄鼠狼的人叫李江,解放前就是京津一带有名的出马弟子?”
张鹏程点点头。
杜飞又问:“你也是出马弟子?”
张鹏程忙道:“我不算,我与仙家没有机缘,只是学了一些粗浅术法。”
乐文
第七百零一章 奇臭无比,而且有毒
张鹏程矢口否认自己是出马弟子。
杜飞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他提到的那个李江。
张鹏程接着道:“李江现在大概五十多岁,在我们这行儿里辈分非常高,听说解放前曾在哪位亲王府里当过供奉。”
杜飞心头一动,插嘴道:“庆亲王?”
因为之前在凝翠庵的时候,慈心曾经透露过,府里养过供奉,而且不止一位,里边就有当时有名的出马弟子。
但慈心并没说名字,杜飞也就随口一问。
谁知张鹏程的脸色一变,诧异道:“你……你怎么知道!”
杜飞跟秦锋、汪大成互相看了一眼。
没想到还真让杜飞问着了!
其实杜飞一早就猜测,这个操纵黄鼠狼的人,可能跟曾经的庆王府有关。
因为那只躲在墓里的黄鼠狼明显不是刚刚跑进去的。
而且当初把那些人封在密室里,也得需要有人执行。
这令杜飞猜测,那个能操纵黄鼠狼的人,很可能是载振留下来守墓的人。
即便不是载振留下的,这人肯定知道内情,并且知道墓穴的具体位置。
但到底是不是张鹏程说这个人,现在还没法确定。
随即杜飞又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这个人真跟庆王府的关系密切,他肯定认识慈心。
慈心认不认识这个人?
杜飞甚至有些怀疑,今儿上午慈心救下棒杆儿,难道真是一个巧合?
如果是巧合的话,怎么就那么寸,让她碰上了?
如果不是碰巧,是有意安排的,慈心又有什么目的?
难道就为了在杜飞这儿讨个不疼不痒的人情吗?
杜飞左思右想,仍然不明就里。
似乎还有一种可能,慈心与那个操纵黄鼠狼的人是敌非友。
救下棒杆儿只是举手之劳,既让敌人吃瘪又送杜飞一个人情。
但无论如何,慈心肯定知道什么。
倒是这个张鹏程,也算是言无不尽,可惜他说的没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随后三人从屋里出来,到走廊上。
秦锋拿出烟递给汪大成和杜飞。
杜飞一看是哈德门,连忙摆手:“秦叔儿,您这好烟我实在消受不起。”
秦锋撇撇嘴,又瞅了汪大成一眼,一副不给面子老子弄死你的表情。
汪大成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不爱抽这个。
口味太硬了,是真受不了呀!
杜飞自顾自的拿出牡丹。
仨人各自点上,一起吞云吐雾。
秦锋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杜飞知道,这是问他,笑着道:“秦叔儿,您这么多年的老公安了,都是明摆着的事儿,您还考我。”
“大成,你呢?“秦锋又看向汪大成。
汪大成正好刚抽了一口烟,被秦锋问到,本能想说话。
却刚一张嘴,一口烟正好呛到嗓子眼,弄得他一阵咳嗦。
秦锋撇撇嘴,鄙视道:“看你这点儿出息!”
汪大成都咳出眼泪了,才勉强完事儿,抱怨道:“头儿,我说我不抽,你偏让我抽。”
秦锋一瞪眼:“别说废话!”
汪大成稍微稳了稳道:“根据现在的情况,当初进墓的人不少,对方却独独盯着这四个孩子,肯定别有目的!抛开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我觉着很可能这几个孩子从墓里带出了什么东西。”
杜飞不动声色。
别人不知道,他却再清楚不过,棒杆儿从墓里偷偷带出一块金牌。
而且那块金牌现在就在他的随身空间内。
秦锋则点点头,显然汪大成跟他想到了一起。
但他们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哪个孩子带出来的。
现在三个孩子昏迷着,根本没法问话。
剩下一个棒杆儿,还跟杜飞的关系不一般。
他们也不好贸然去盘问,正打算等杜飞回来,直接让他去问。
等秦锋说明。
杜飞摇摇头道:“秦叔儿,这不用问了,东西就在我这儿呢~”
说着就把手伸到怀里,再拿出来已经多了一块金灿灿的腰牌递给秦锋。
这块腰牌却不是棒杆儿给他那块纯金的。
而是杜飞通过随身空间,修复的一块铜鎏金的腰牌,表面鎏金一点没有磨损,乍一看就跟纯金的一模一样。
杜飞手头本来就有十来块一样的腰牌,就算给出去一块也不心疼。
至于那块纯金的,倒也不是他贪图那十两不到的黄金。
而是杜飞觉着,这块黄金腰牌可能别有不同,这才留在手里,打算研究研究。
秦锋接过去,在手里翻了一面,又抬头看看杜飞,没好气道:“不是~你小子咋啥都敢拿!”
杜飞理直气壮道:“人家孩子孝敬我的,再说就是一块铜鎏金的牌子,也不值几个钱。”
秦锋一愣,又搁手里掂了掂:“的确不是纯金,这是那孩子从墓里拿出来的?”
杜飞摊开手道:“他是这么说的。”
汪大成抻脖子凑过来看。
秦锋随手把腰牌给他:“给你,给你~”
汪大成接过来一看,不由得叫道:“哎!头儿,这玩意我见过呀!”
秦锋一愣,忙问怎么回事?
汪大成道:“庆亲王的宝藏您听过没?好像这东西跟那宝藏有关,前两年我在鸽子市儿上见人卖过。”
秦锋皱眉道:“庆王的宝藏?”
他也听说过,却没当真。
京城这种乱七八糟的传说实在太多了,其中大部分跟某某宝藏有关。
要是当真,那也甭过日子了,见天儿就寻宝玩儿了。
不过这次汪大成提到‘庆王宝藏’,秦锋却重视起来。
因为经过调查,已经可以确定,秦家屯附近的那座墓,就是庆亲王载振当年秘密修建的。
这样一来,两边就对上了。
秦锋皱眉道:“还真是庆亲王!”
但线索也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就看那个操纵黄鼠狼的人有没有胆子,今晚上来找棒杆儿……
半夜十二点。
棒杆儿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回想起之前被困在墓里的情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紧跟着又想到隔壁躺着的陈四奎、豆包儿、云秀。
他生怕自己睡着了,就会跟他们一样,再也醒不过来。
“杜叔儿?”棒杆儿辗转反侧,看见合衣躺在旁边病床上的杜飞,稍微安心一些。
杜飞也没睡着,只是闭目养神,偶尔开启视野同步,通过小黑2号和3号观察一下周围的动静。
听棒杆儿叫他,应了一声。
棒杆儿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杜飞翻身看向他:“有话就说,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
棒杆儿低下头,避开杜飞的视线,小声道:“那个……杜叔儿,我……那个,我是说……如果这次我,我没挺过去,我妈……我妈就交给你了。”
杜飞一愣,没想到棒杆儿这小子给他来一句这个。
在黑夜中,借着窗户外面的月色,能看见棒杆儿一脸严肃,显得十分郑重其事。
杜飞收起玩笑的态度。
看得出来,棒杆儿非常认真。
杜飞道:“好,如果真有那天,我会照顾秦姐,小当儿和槐花我也会管她们出嫁,给她们俩备足了嫁妆,不让她们在夫家受气。”
“谢,谢谢您杜叔儿!”棒杆儿抿了抿嘴,说出这句话后,深深松一口气。
就在这时,忽然外边“喵”的一声!
杜飞心中一凛。
这正是小乌的叫声,同时在他的脑海中传来了‘警惕危险’的情绪波动。
杜飞暗道一声“来了”!
棒杆儿则被吓了一跳,但他也没多想。
这时候的野猫虽然不算太多,但也不算稀罕。
“睡吧,明儿一早就好了。”杜飞安慰他一声,再次闭上眼睛,却没直接去小乌那边。
而是先把视野同步到了小黑2号。
此时,小黑2号正在医院上空盘旋,居高临下,一览无余。
只见住院部旁边的二层楼顶上。
小乌已经摆开战斗姿态,拧眉立目,龇牙咧嘴,四肢肌肉绷紧,向下伏低身体,随时准备发动扑击。
而在它的对面,大约六七米远的地方,不出所料的趴着一只黄鼠狼。
这只黄鼠狼明显不同寻常,个头比一般黄鼠狼足足大了两圈,胡子眉毛全是白的,不知活了多少年。
此时面对凶神恶煞似的小乌,竟也岿然不惧,正面对峙。
见此情形,杜飞十分意外。
没人比他更清楚,小乌这货有多莽。
就算面前是一头野狼,它也敢毫不犹豫上去先拍一爪子。
现在面对体型比它小很多的黄皮子,竟然束手束脚的不敢上前了!
杜飞心说:“难道这只老黄皮子比狼还厉害?”
恰在此刻,小乌竟然冒出更恐惧的情绪,仿佛面前不是黄皮子,而是一头凶恶的猛虎!
杜飞意识到情况不对。
立马将视野转移到小乌这边。
果然!
在小乌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雾气。
刚才在上边,因为距离太远,根本看不见。
此时,杜飞身临其境,才发现这股雾气的存在。
但视野同步只能看见,没法听见声音,也不能闻气味。
杜飞知道,黄鼠狼能放臭屁,不仅奇臭无比,而且有毒。
传说,活到一定年头的黄皮子,放的屁还会有致幻效果,使它能杀死体型比它更大的动物。
乐文
第七百零二章 一血
按照硬实力,就这只黄皮子,小乌上去一爪子就能拍成黄皮子肉饼。
但此时,小乌却像嗑了猫薄荷一样,整个猫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反而那只黄皮子,正在一点点逼近过来。
它显得十分小心,明显也能看出小乌对它有致命威胁。
而且并不确定,它的毒气是否有效。
这时,杜飞并没有立即唤醒小乌。
反而快速把视野同步转移回了小黑2号身上,快速向下搜索观察。
在这个时候,那个隐藏在暗处,操纵黄皮子的人很可能就在附近看着这里的情况。
因为他并没有杜飞这种视野同步的能力。
虽然能操纵黄皮子,但也只能下达大致的命令,否则当初在秦家屯附近的墓室内。
那块纯金的腰牌就在里面,那人已经派黄皮子进入墓里,却始终没有发现。
果然!
杜飞猜的没错。
就在公安总医院旁边的一栋三层的筒子楼楼顶上,一道人影借着夜色趴着,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正在往对面的楼顶上看。
杜飞心头一动,立即给一直待命的小黑3号下令,盯住了这个人。
与此同时,小乌陷入危机。
那只黄皮子已经来到小乌跟前,咧嘴露出锋利的犬齿,就要咬住小乌的喉咙。
虽然小乌的体型更大,可一旦被伤到要害,同样会一命呜呼。
杜飞顾不上外面那人,立即心念一动,集中精神想道:“小乌醒醒!小乌醒醒!”
在下一刻。
本来迷迷糊糊的小乌,感觉脑袋一阵刺痛,蓦的睁开眼睛。
原本松懈的肌肉,一下紧绷起来。
那只老黄皮子做梦也没想到,小乌会突然清醒过来。
这种情况,它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遇到。
黄皮子毕竟是动物不是人,哪怕活了几十年,智力远超同类,也仍是一只动物。
遇到意外,全凭本能和经验。
显然,小乌这种情况,对于老黄皮子来说是空白。
当即就愣住了。
而在这时,小乌反应更快,喵的一声一爪子就拍过去。
只见毛乎乎的肉垫里,锋利的爪子倏地弹出,直冲老黄皮子的脑袋就打去。
生死攸关,老黄皮子反应也不慢,叫了一声,掉头就跑。
眼瞅着还有两米就到房顶边上了。
只要老黄皮子跳下去,就有机会逃走。
然而,小乌一跃就追上去,在落地刹那,伸出爪子一扫,正打在黄皮子的后胯骨上。
黄皮子本来体型就小,更何况小乌比正常家猫还大得多,就跟一只小豹子一样。
骨骼粗壮,力大无比。
这一巴掌下去,登时就给老黄皮子打了一溜跟头。
千钧一发之际,老黄皮子翘起尾巴,放了一个臭屁。
这个屁没有别的效果,就是单纯的臭!
简直奇臭无比。
小乌被熏的立即向后一跃,连忙用前爪直蹭鼻子。
那老黄皮子趁机想要起身逃跑。
却一瘸一拐的,刚才被小乌打中那一下,竟直接把它一条腿给打折了。
老黄皮子顾不得伤势疼痛,仍拼命想逃走。
如果是一般动物被它的臭屁熏一下,半天也缓不过来,也就让他跑了。
可小乌毕竟非同一般。
经过随身空间中白光的改造,小乌的体质非常强横,仅仅片刻就恢复过来。
再看一瘸一拐,想要逃走的老黄皮子,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喵”的一声!
一跃过去。
这次干脆直接扑到黄皮子背上,两只前爪直接一按。
老黄皮子三只脚走路,根本跑不快,再被按住,当时趴窝,只能趴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吱吱直叫好像是在求饶。
小乌却浑然不管,按住之后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咬住了老黄皮子的后颈。
猛地一用力,锋利的犬牙刺破皮毛,一直刺进了老黄皮子的脊柱。
小乌松开爪子,猛地甩动脑袋,把老黄皮子甩的上下乱飞。
等停下来,这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黄皮子已经头尾耷拉下来,直接死于非命了!
小乌拿到一血,这才松嘴。
得意洋洋的“喵喵”直叫。
然而,杜飞看着那只黄皮子却有些可惜了。
要是把它收来,不说别的单是那种能让小乌浑浑噩噩的毒气就不寻常。
可惜,小乌这货下嘴实在太快了。
还没等杜飞说嘴下留情,老黄皮子就bbq了。
而小乌竟然还不罢休。
丢下老黄皮子,猛又抬起头向那个躲着人的屋顶看去。
杜飞感觉到,小乌的愤怒情绪还没完全发泄出去。
通过老黄皮子的气味,直接顺着风向嗅到了那个躲在旁边楼顶上的敌人。
小乌这货也真生猛。
直接就从二层楼的楼顶跳了下去,倏倏几下就越过了医院的围墙,向对面的筒子楼跑去。
而在这时,那人也拿望远镜看见,那只黄皮子被小乌咬死。
不由得又惊又怒,立即拿出一枚哨子,放在嘴上吹起来。
哨子发出“呜呜”的低沉声音。
那人一边吹哨子,一边拿望远镜看楼顶上的老黄皮子。
黄皮子却一动不动,已经彻底死了。
反而这一耽搁,小乌已经飞速跑了上去。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跟随小乌,再次体会了一把风驰电掣的感觉。
转眼就顺着楼房外面的排水管和窗台之类的地方,爬到了楼顶上。
而这时候,那人还在拿望远镜看对面楼上的老黄皮子,连连吹着哨子希望发生奇迹。
根本没想到小乌一不做二不休,竟从旁边爬了上来!
望远镜限制了他的视野,直至小乌到了两米外,他还没察觉到。
小乌更不客气,当即“喵”了一声。
故意引敌人向这边看过来。
因为相比人类,小乌的体型还是太小了,就算他偷袭扑倒那人后背,咬住他的后颈,也不足以致命。
反而叫一声,让他看过来,再攻击更脆弱的面部杀伤力更大。
果然,那人听到叫声,下意识放下望远镜看过来。
为了隐蔽,他趴在地上,这时扭头来看小乌,正好在黑夜中看见小乌呲着牙的大嘴,再就是两个圆溜溜的直放光的眼睛。
这人一愣,脑子里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刚才在对面咬死黄皮子的大猫吗!
怎么跑这来了?
却不等他想明白,小乌已经扑了上来。
这人本来就趴在地上不好用力,根本躲闪不开。
立即被小乌乎到脸上。
小乌前爪抓住这人脑袋,后面两只爪子就跟风火轮似的,一顿‘连环无影脚’下去。
那人立马挂彩,下巴脖子胸口,被小乌挠的血肉模糊。
幸亏现在是大冬天的,穿着棉衣棉裤,还戴着围脖。
给他挡住了一大半伤害。
如果是在夏天,小乌这一招一旦挠破喉咙,他这条命估计都够呛了。
那人却也硬气,愣是没有惨叫。
忍着剧痛,连连闷哼,望远镜也扔了,双手在面前拼命划拉,总算把小乌给甩下去。
却连着他帽子也给拽了下去,露出了一张五十多岁,满脸沧桑的老脸。
而他胸前的衣服上,已经被鲜血沁透了。
这老家伙又惊又怒,杜飞还以为他要跟小乌怒拼一场。
谁知这老家伙竟非常怂,连场面话都没有,转身就要跑。
小乌岂能让他如愿,又是“喵”的一声,一跃就要扑上去。
却在这时,杜飞心中一凛。
立即集中精神,叫小乌赶紧停下来。
小乌不明就里,但对杜飞的命令,它却相当听话,立即刹闸停下。
几乎同时,转身逃走的老家伙竟陡然停止,猛地又转身回来。
而在他手上,赫然多出了一把手枪!
刚才杜飞正是看见他转身的时候,把手插进裤兜里,看那动作,像在掏枪,才在关键时候拦住小乌。
那人却没想到,小乌并没有跟上。
原本在他的计算中,小乌表现如此凶悍,只要他转身一跑,小乌肯定追击。
到时候他一个回马枪,有九成把握能把小乌毙了。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开枪,实在是对自己的枪法没什么信心。
一般人,即使经过长期训练,手枪射击的准头也不会太好。
如果长期不训练,通常拿手枪打五六米远的靶子都不一定能打中。
所以他想把小乌引过来,最好能在两米左右开枪,他才有些把握。
因为他必须一击毙命,然后立即逃走,决不能纠缠。
这里可是公安总医院!
一旦枪响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围堵过来。
不想当瓮中之鳖,开枪之后,立即逃走。
却没想到,小乌非但没如他愿,反而向后退了一段距离。
使他们之间的距离来开到六米以上。
那人拿枪比划一下。
在黑夜里,小乌盯着枪口,一步步往后退。
小乌不是一般动物,知道枪械的厉害。
那人一看,更没有一枪命中的把握,与其开枪,打草惊蛇,还不如赶紧撤退。
今天老黄皮子死了,对他来说损失实在太大了,而且之前的计划也不可能再实施下去。
索性把心一横,一步一步后退,顺着爬上来的路线就要退回去。
见他退走,小乌并没有进逼,只是在原地警惕的盯着。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在楼下传来一声枪响。
那人刚爬下屋顶,不由被吓了一跳。
在第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的枪走火了。
随即才反应过来,不是他的枪。
枪声是从楼下传来的……
原来,就在刚才,对方拿出枪的一瞬间,杜飞让小乌后退的同时,已经从医院病房里冲了出去。
他的身体素质强悍,顺着窗户直接跳到刚才小乌杀死黄皮子的屋顶上。
跟着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地一个前滚翻。
等他再站起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把54手枪。
杜飞毫不犹豫,对着天上就开了一枪。
刚才小乌和黄皮子的战斗非常快,从头到尾也没发出什么动静。
守在医院里的秦锋等人,除了那两条警犬,没由来叫了几声,其他人还没发觉。
杜飞干脆开枪,一来惊动秦锋听他们,二来给楼上那人施加压力。
果然,在枪响之后,楼上那人立马慌了。
最主要,他听出枪声就在楼下。
再加上之前小乌的突袭,更令他笃定自己被人埋伏了。
顾不得多想,拼命在楼内的走廊狂奔。
这栋楼是一个老式的筒子楼,中间有一条走廊贯通。
那人很快就跑到了楼头的楼梯边上,却并没有顺着楼梯下楼,反而踩着楼里杂物,向上一跃而起。
就像刚才一样,爬上了楼顶的天花板上!
又从天花板上面,顺着通风窗再爬到楼顶上。
回头看去,这里距离他刚才趴着的地方有二十多米。
那里已经没有小乌的踪迹。
令这人松一口气,却没注意,在夜空中,几只乌鸦正在盘旋着,时不时发出“嘎嘎”的叫声。
这人定了定神,抻脖子往地面的公安总医院看去。
因为刚才的一声枪响,那里出现了十几道手电光,从各个方向朝这边涌过来。
这人脸色难看,赶忙顺着坡屋顶往前,准备跳到对面的另一栋楼上去。
这两栋楼挨得很近,最近的屋檐只隔着啊一米多远。
这个距离,如果在平地上,随便一个成年人都能跳过去。
但下面就是十几米高,脚底下又是包包楞楞的水泥瓦片,稍不注意,脚下一划,兴许就掉下去摔死了。
换成一般人,还真不一定敢跳。
但这老家伙却相当冷静,好像事先踩过点儿,来到边上,毫不犹豫,抬腿就跳。
却不料,就在这时,突然从他后面传来一声大吼:“小心!”
声音非常大,在黑夜里好像炸雷似的。
那人正好跳到一半,骤然被吼这一下,心里一突突。
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小心什么?”
也正是这一瞬间的分心,令他落地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
咔的一声,踩碎了一片水泥瓦。
碎掉的水泥瓦往下一滑,连累他也没站稳,顺着滑下去。
这人“哎呀”一声。
手疾眼快,在百忙中扒住房檐下面的排水管。
这时候的楼房盖的相当结实,排水管完全能撑住一个人的体重!
令这人松一口气,正想要爬上去。
却没想到,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倏地从他头上飞跃过去!
乐文
第七百零三章 double kill
在黑夜中,一道黑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轻盈的落在那个人的前面。
那人双手把在房檐边的排水管上,看着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大猫,心里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此时他总算体会到什么叫进退两难了。
小乌这货反而拿出了猫抓耗子的耐心,直接坐了下来。
冲着挂在房檐边上的那人一咧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人看着小乌的表情,怎么都觉着那是一种充满了恶意的笑。
小乌“喵~”的叫了一声,不慌不忙的拿起爪子舔了舔。
那人则试探着向上爬。
却刚往上探一点,小乌就站起来,充满威胁的叫了一声。
这让他明白,面前这大猫压根儿就没想让他上去!
偏偏他身体素质并没那么强大,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快速翻上去,避开小乌的阻截。
只好低头往下看,却见下面十多米高,一旦撒手掉下去,就算没摔死,也肯定骨折。
到时候正好就近直接送到旁边的公安总医院去。
这人不由得暗暗叫苦。
却再一抬头,赫然发现小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跟前。
一人一猫正好对上眼了。
而在下一刻,小乌似乎失去了逗弄猎物的兴趣。
就在那人抬头,把脸送上来的一瞬,小乌一爪子就挠了过去。
即使是一般家猫,对人脸上挠一下都受不了,就更别说小乌那大爪子都快赶上猞猁了。
这一下子,不仅有拍击的力量,还有锋利的爪子划出好几道伤口。
那人顿时落个满脸花,本能的想往后躲。
却忘了他此时的状态,一声惨叫身子往后一仰。
楼顶的排水管本来是半圆形的,刚才被他抓住边缘。
此时往后一仰,手指头一滑,顿时一只手就抓不住了。
令那人“哎呀”一声,好在另一只手抓着,勉强吊在房檐边上。
但紧跟着,一个毛乎乎的大脑袋就从上面探了出来。
“喵”的叫了一声。
听在那人耳朵里,轻柔好听的猫叫,却跟魔鬼的低吟一样。
在下一刻,他眼睁睁看着小乌把爪子抬起来,伸向了他那只还抓着排水管手……
“喵呜~”
“啊……”
“咚!”
“哗啦~”
随着一连串的声音,这人直直的摔下去。
下面是一个停自行车的车棚,把车棚顶上的石棉瓦砸碎,把下面的自行车撞倒了一片。
那人虽然没死,却浑身剧痛。
最严重的是右腿,直接开放性骨折,都看见骨头茬子了。
两小时后。
公安总医院的急救室里。
那人已经被纱布绑成了粽子。
秦锋和汪大成站在一边,杜飞站在另一边。
小乌这货牛哄哄的坐在杜飞旁边的架子床上。
在小乌的旁边,是那只被它咬死的老黄皮子的尸体。
就在刚才,那人从楼上坠落,发出的动静很快引来了不少人。
把他抓个正着儿!
半夜三更从楼上掉下来,又从他身上搜出手枪,不用问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至于那只黄皮子,杜飞也没隐瞒小乌的作用。
最早那次,杜飞发现那个藏着王文明印章的皮包,秦锋就知道他养了一只大猫。
今天算是头一次见着了。
没想到就立了大功,直接弄死了一只黄皮子!
用杜飞的话说,用猫来对付黄鼠狼,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秦锋听了,表示你小子说的还真特么有道理。
但无论如何,干掉了黄皮子,人也抓住了,结果很不错。
这个时候,张鹏程被两个人从外边带进来。
秦锋指了指病床上的人:“你看看,这人是不是李江?”
之前张鹏程怀疑操纵黄皮子作祟的,是个叫李江的人,现在人抓住了,正好让他指认。
张鹏程一看却直咧嘴。
“给我看仔细了!”秦锋冷冷提醒,语气不无威胁的意思。
张鹏程不敢回嘴,心里说话:“我艹~这特么人脸弄的一道子一道子的,你让我怎么认?”
但同时他也觉着脊梁沟发凉。
屋里这几个人可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自个要不识趣儿,眼前就是例子。
张鹏程他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搁那相了半天面。
又伸手掰开嘴看了看,皱着眉摇头道:“报告政府,他不是李江。虽然岁数差不多,但李江是大个,有一米八多,而且左手……”
说着比划了一下手肘的位置:“这里受过伤,胳膊肘伸不直。另外在他左上边缺了两颗牙,这人都不符合,肯定不是李江。”
一听这话,杜飞、秦锋、汪大成都皱了皱眉。
“这个,你认识吗?”秦锋拿出那枚控制黄皮子的铜哨递给张鹏程。
张鹏程一眼就认出来,这种哨子正是用来操纵动物的法器。
他操纵老鼠也会用到,只不过他那枚与这个有所不同。
张鹏程翻过来又看了看,不由脸色一变。
“这……”
在哨子的铜管上,赫然刻着一个‘江’字。
张鹏程把那枚哨子看了又看,最后道:“哨子是李江的,但人肯定不是。”
杜飞和秦锋的脸色都阴沉下来。
如果这样的话,情况就复杂了。
眼前这个被抓住的人,很可能只是一个当挡箭牌的小喽啰,仍然躲在暗处的李江才是真正的boss。
这时,秦锋忽然冷冷道:“醒了就睁开眼吧!少特么给我耍花样。”
杜飞心中一凛,也发现病床上那人的眼皮下面,眼球稍微动了一下。
按说杜飞的感知十分敏锐,远远超出一般人。
秦锋竟然比他提前发现这人醒了,可见秦锋的观察力有多强。
那人被说破了,只好睁开眼睛,看着站在病床两边的几个人。
最后在张鹏程的身上扫过,似乎没什么特别的,秦锋却看出异常,冷冷道:“你认识他?”
那人眼神一闪,忙摇了摇头。
陡然瞪大眼睛,张嘴想要惨叫,却被秦锋死死捂住了嘴。
而秦锋的另一只手,正按在他的右腿上。
那里正是开放性骨折的伤口。
刚才大夫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了,再被手指抠住,想想都觉着疼。
秦锋冷冷道:“丧良心的东西,对孩子也下得去手,你这样的人死一百遍也不足惜!”
汪大成站在旁边,颇有些同仇敌忾。
杜飞也没有多余的圣母心,而且说实在的,他看秦锋这样做,也觉着相当解气。
约么半分钟。
秦锋终于松手。
病床上那人已经疼得满头是汗,连喊叫的力气也没了。
就像一条死鱼。
秦锋若无其事的擦擦手,同样的问题,再次问道:“认不认识他?”
那人终于识趣儿的点点头,忍着疼,咧嘴道:“他……他是张三耗子的徒弟,几年前我们见过一次。”
“张三耗子?”杜飞不由得看了张鹏程一眼。
张鹏程忙解释道:“那是我师父的诨号,他在家排行老三。”
杜飞对这个没兴趣,反问道:“他认识你,你怎么不认识他?”
张鹏程额头上已经见了汗了。
从刚才这人说出他师父的名号,他就觉出不妙。
可是面前这人,他真不认识呀!
杜飞见他这样,也没再逼问,反正有秦锋,这种审问的细节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全明白了。
在秦锋的审问下,病床上那人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
他也姓李,名叫李通,是李江的堂弟,也算是他的徒弟。
前边在秦家屯的墓里,那只黄皮子是李江亲自控制的,目的就是为了找被棒杆儿拿出来的那块金牌。
而刚才,被小乌干掉那只老黄皮子,则是李江借给李通的。
李通和张鹏程一样,都没有得到‘真传’,只能通过哨音控制黄皮子和老鼠。
并没有更多术法。
李江却不同,根据李通的交代,他是真正的出马弟子,有很多不可思议的手段。
对于这种说法,杜飞表示嗤之以鼻。
在现在,甭管你多大神通,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敢跳出来搞事情,纯粹是寿星佬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不过这人倒也有几分心机,自个不出头让别人来当替死鬼。
今晚上李通明显就是个投石问路的。
李江肯定在暗中盯着,如果一切顺利最好,万亿李通出事,他便从容退走。
这种手法,令杜飞想到了之前的骆先生和那位神秘的‘x’先生。
都是拿同伙当自己的挡箭牌。
杜飞灵机一动,心说:“这个李江会不会是‘x’先生?”
既然马教授可以成为催眠大师,那么同为出马弟子的李江为什么不行?
而且黄鼠狼本身就有迷幻心智的能力,对于施展催眠术正好有辅助作用。
不过这一次,李江肯定要肉疼了。
虽然拿李通这个堂弟兼徒弟当炮灰,但他借给李通的这只黄皮子却不简单。
是李江从他师父那里继承的。
据他说,这只黄皮子在鸦片战争那暂就有了,活到现在至少有一百二十多年,道行相当深厚。
他原以为,就算李通出事了,这只老黄皮子也能跑掉。
却没想到,会死在小乌的尖牙利爪下。
李江失去了这只老黄皮子,许多手段势必会大打折扣。
乐文
第七百零四章 再生个小弟小妹儿
深夜,提恭王府的后花园内。
这个时候,恭王府管理的并不严格,其中不少建筑改成了机关单位的宿舍,还有学校和研究所的办公室。
单位多了,进出的人也杂,尤其到了晚上,住在宿舍里的人进进出出的基本没人看着。
而在空荡荡的后花园里。
各种怪石嶙峋,又没有灯光照明,北风呜咽着愈发显得阴森森的。
然而,在妙香亭的旁边,却有影影绰绰的人影。
这人微微佝偻着身子,看样子有些年纪了。
他一步一步绕过妙香亭,来到后边一个不到一人高的小庙前头。
这种小庙一般供的都是山神土地之类的小神。
而在恭王府的后面,这座小庙里供的却是‘胡黄白柳’四门仙家。
与东北的五仙差了一个‘灰大仙’也就是老鼠,其他的全都一样。
这座小庙有两层,上面三个神牌,分别是‘黄姑娘’、‘白老太’、‘柳奶奶’。
下面一层只有一个神牌,供奉大仙爷。
乃是四门仙家之首的狐大仙。
过去有‘狐黄不过山海关’的说法。
所谓狐黄指的的就是东北五仙。
其实,在京津一带信奉五仙的并不少,只是换了一种形式,摒弃了灰仙,保留下其余,称为四门仙家。
在津门的天后宫,都供着‘白老太太’和‘黄大姑娘’。
此时,在恭王府的后园子里。
这人小心翼翼的来到小庙的前面,十分虔诚,默默祷告。
随后献上酒食香火。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另一个人急匆匆从跑过来,压低声音叫道:“师……师父!不好啦~~~二师兄被公安抓走了!”
正在祭祀那人却岿然不动,仿佛没听见。
直至把香插入香炉,这才回头淡淡说了一声:“慌什么~”
跑来那徒弟咽了一口唾沫,头低得更深。
那师父不慌不忙问:“具体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徒弟应了一声,开始叙说情况。
不过他说的也不甚具体,应该在比较远的地方观察,难怪空中的小黑2号和3号没有发现他的行迹。
直至那徒弟提到枪声。
那师父才第一次动容,骂道:“废物!怎么还开枪了。”
转又问道:“黄姑娘回来了吗?”
那徒弟忙摇摇头。
师父皱了皱眉,但也没再多说,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那徒弟如蒙大赦,连忙退了下去。
剩下师父,片刻之后,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只青铜哨子,放在嘴边使劲一吹。
哨子只发出了非常低沉的“呜呜”声,传出几米就听不见了。
片刻后,却见两只黄皮子探头探脑的从旁边的假山后边钻了出来……
第二天,正月十五。
杜飞早早来到单位。
昨晚上,在公安总医院打埋伏。
活捉李通,干掉一只黄皮子,并发现幕后还有一个李江,虽然说未尽全功,但也算收获满满。
相信短时间内,李江那边肯定蛰伏起来,不敢再轻举妄动。
至于陈四奎三人还在昏迷,暂时也只能等马教授回来再说。
另外,秦锋还特地打报告,准备把在墓里发现庆亲王腰牌的事儿登报。
让暗处的李江知道,那几个孩子从墓里拿出来的东西已经到了公安手里。
让他别打这几个孩子的主意,也算把事情做周到了。
杜飞过年前后都没怎么正经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现在过完了年,他也打算消停一阵。
一早上来了就主动跟小张一起打扫卫生,又给钱科长灌了暖瓶。
等完事儿,被钱科长叫到小办公室去。
“小杜啊~看你这意思,是真不想上公安那边去了?”钱科长边泡茶一边问道。
杜飞道:“瞧您说的,我可是您手下的兵,这么好的领导,我能舍得走了?”
钱科长笑骂一声:“你少跟我扯犊子。”好整以暇道:“说正经的,真不想去?”
杜飞接过茶水吸溜一口:“真不想去!那边工作……”说着直嘬牙花子:“没黑儿没白儿的,时间长了谁受得了。”
钱科长撇撇嘴道:“那边提拔的快呀!以你的能力,破几个案子,还不跟坐火箭似的。”
杜飞“切”了一声:“叔儿,您这是拿我逗闷子呐!我要升那么快干啥?我现在才二十一,就已经副科了,还想咋地?只有把脚下踩实了才能往前迈步,要不然就是水月镜花,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钱科长眨巴眨巴眼睛,被吊起了胃口。
觉着还挺有道理,不知道杜飞能说出什么先贤哲人的名言。
结果,杜飞咳嗦一声道:“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
钱科长一愣,跟着‘我艹’一声,嘴里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杜飞“嘿嘿”一笑。
换来钱科长一瞪眼,随后调整情绪,正色道:“既然你不想走,就搬小屋来吧,你现在毕竟是副科长,总在外边也不像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咱老同志占着地方,不让年轻人进来呢!”
杜飞一听还是这事儿,心里其实不大愿意进来。
还是那句话,他岁数太小。
他这个岁数,就算是在大机关,也很少有副科级的。
更何况是基层的街道办。
跟大家一起混在外边,还不太引人主意。
可如果跟钱科长搬到小屋里,就有些太显眼了。
杜飞恰恰不想要显眼。
况且一旦进了小办公室,到时候对他的要求自然也不一样。
有一些人就会拿着放大镜来看他。
现在一些小小不言的毛病,到时候都会被拿出来挑刺儿。
杜飞嘿嘿道:“叔儿,您还是饶了我吧!我在外边挺好,真要搬到里头,咱爷俩儿对着,大眼瞪小眼有啥意思?至于说什么‘老同志占地方’啥的……您还是替我多担待吧!”
“嘿~你个臭小子!“钱科长一瞪眼,却拿杜飞没法子,这事儿只好作罢,转又问道:“对了,上次你在老四那儿买那方子,用着效果怎么样?”
杜飞知道,钱科长问的是‘千金秘精丸’,贼兮兮道:“效果挺好呀!您老想来点试试?”
“去~”钱科长一阵无语,其实他的意思是问那药方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副作用,却被杜飞给曲解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杜飞又补了一句:“您放心,没事儿。”
钱科长这才点点头,又聊了一些别的。
等喝完了茶水,杜飞出来回到座位上。
对面的孙兰把头探过来,低声道:“哎!杜儿,你听说了没有?昨晚上居委会赵主任出事儿了!”
杜飞一愣,赵主任他也认识。
当初让一大爷一大妈收养小军小玲的时候打过交道,印象还算不错。
“她~出什么事儿了?”杜飞问道。
孙兰贼兮兮道:“昨晚上居委会接到举报,说有人在搞破鞋。赵主任带人去抓,你猜怎么着……”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随口猜道:“搞破鞋的是她老爷们儿?”
孙兰一愣,脱口道:“你听说了?”
杜飞有些无语,竟然真猜对了!
解释道:“真是猜的,要是一般的,您至于跟我卖关子吗?”
孙兰笑着道:“杜儿呀!还是你聪明,就你这脑袋瓜子,十个孙姨也抵不上你一个。”
杜飞笑纳恭维,接着问道:“后来呢?怎么弄的?”
孙兰幸灾乐祸道:“还能怎么弄,当着那么多人,公事公办呗~都送派所了。”
杜飞听出几分异乎寻常的意思,问道:“有人给赵主任下套儿?”
孙兰撇撇嘴道:“要不老话说‘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呢!你说就一个居委会主任,至于么!”
杜飞点点头,这招的确是太狠了。
简直是要赵主任家破人亡呀!
连自己家爷们儿都管不好,还当什么居委会主任。
至于赵主任的爷们儿,管不住自个裤腰带,倒是没什么好同情的。
不过这事儿跟杜飞没啥关系,只当一个热闹听。
等到中午,杜飞在外边吃完饭回来,却意外看见李明飞在小办公室里坐着,正在跟钱科长俩人喝茶水。
见杜飞回来,李明飞立即起身,笑着映出来:“兄弟,你可回来了!”
杜飞诧异道:“姐夫,你找我有事儿?”
李明飞回头跟钱科长道:“钱老哥,咱俩下回再聊。”
钱科长岁数大,但级别跟李明飞没法比,连忙道:“下回,下回,您忙着~”
李明飞拽着杜飞从办公室出来,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嘿嘿道:“兄弟,哥哥我谢谢你!”
杜飞被他弄得一愣,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忙问道:“不是~怎么了,您就谢我呀?”
李明飞眉飞色舞道:“小敏有了!”
杜飞一下没反应过来,懵了两三秒才明白,朱敏竟然怀孕了!
之前李明飞和朱敏有俩孩子,都是他们刚结婚那几年生的。
这时候讲究多子多福,有的家接二连三生好几个,但他们两口子有了俩孩子就再没动静了。
没想到到这个岁数,竟然又怀上了!
杜飞心里一合计,朱敏现在四十多岁了,不过不是头胎,问题应该不大。
难怪李明飞这货乐成这样,隔了十多年,老来得子,又要当爹,搁谁谁不高兴。
“哎呦!恭喜恭喜呀!”杜飞连忙道喜,心里却在合计:“难道改造后的‘千金秘精丸’还有这个效果?”
同时也有些奇怪,李明飞特地跑来有什么事儿。
按说朱敏怀孕这事儿,李明飞也不至于特地来一趟。
急吼吼的,肯定还有别的事儿。
果然,李明飞稍微压低声音道:“兄弟,上次那药,你还有没有?再给我弄点儿。”
杜飞立刻警惕道:“姐夫,你这可不成啊!大姐那边刚怀上,你多少也忍几天,算是那个意思。”
李明飞骂了一声“滚”,解释道:“我是替人要的,我有一个朋友,铁路的……眼瞅着奔四十了,还没个一儿半女,我寻思让他也试试,万一能要上这可是天大的人情。”
杜飞立刻就明白了。
能跟李明飞当朋友,还能让他这样上心,对方级别肯定不低。
岁数也不算大,将来有希望更进一步。
要是真能在这事儿上帮忙,的确是天大的人情。
杜飞道:“有是有,可不多,你想要多少?”
杜飞故作为难,没有拍着胸脯保证,不然显不出千金秘精丸珍贵。
李明飞想了想道:“那……二十粒儿?”
上次杜飞就给了他二十粒。
杜飞立马道:“不行,不行,最多十粒,这玩意可不好弄。”
李明飞也没纠缠:“行,十粒就十粒,先让他试试,不行我这儿还剩几个。”
看得出来,李明飞对这朋友真不错。
同时,心里对杜飞也多出几分感激。
觉着杜飞对他真够意思。
这么珍贵的药丸,上次一下子就给他二十粒。
却不知道,这种药丸儿,在杜飞的随身空间放着一千多粒。
约定好了,晚上取药。
李明飞这才屁颠屁颠走了。
晚上,杜飞先去接朱婷下班。
把朱敏怀孕的事儿说了,朱婷也吃了一惊。
朱敏是今天上午刚确定的,立即就告诉李明飞了。
她一开始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因为月事推迟了好几天。
朱敏在体育局工作,单位有一个非常厉害的老中医,平时有个头疼脑热,大伙儿都去找他。
朱敏原先从没有这种情况,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号了号脉,竟然就给号出来了!
要换一般大夫,才不到二十天,真不一定看得出来。
朱婷听完啧啧称奇,想不到隔了这么多年,竟然又怀上了!
杜飞却嘿嘿坏笑。
朱婷瞧他这熊样,没好气道:“傻样儿,人家怀孕,你搁那傻笑啥?”
杜飞故意贼兮兮道:“我跟你说,这里还有我的功劳呐!”
朱婷一愣,随即脸颊一红,抬手就拍杜飞,没好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有你什么事儿。”
杜飞则把‘千金秘精丸’的事儿说了。
朱婷不可思议道:“这药真有这么邪乎?”
杜飞撇撇嘴道:“这话说的,中午大姐夫特地找我又要了十粒,说要送给他朋友试试。”说着嘿嘿一笑,凑到朱婷耳边:“要不给咱爸也试试?让怹俩给你生个小弟小妹儿啥的?”
“你给我滚!”朱婷扶额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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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 真当自个是风流才子
回到家,朱婷立即把情况跟朱妈说了。
朱妈一开始还不相信:“丫头,你可别胡说了,小敏都多大岁数了。”
可杜飞也在边上佐证,朱妈不得不信。
干脆吃完了饭,直接上朱大伯家去看看,两家离着也不太远。
今天是正月十五,朱敏和李明飞应该回来吃饭。
李明飞老家不在京城,父母跟着他大哥过。
原先过年,他们俩差不多隔年回去一趟。
今年过年不放假,也就没回去。
来到朱大伯家,屋里的气氛明显很喜庆。
朱大伯眉开眼笑的,正在跟李明飞喝茶。
杜飞知道,朱大伯其实有点不待见李明飞。
平时李明飞过来,虽然不至于给脸色看,但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高兴。
打过招呼之后,朱婷和朱妈直接加入了朱敏母女这边,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
杜飞则到李明飞这边坐下。
李明飞这货乐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忙给杜飞倒茶。
不过杜飞他们并没多待。
朱敏毕竟岁数不小了,现在怀了孩子,更得格外注意,不能累着。
朱妈很有分寸,待了一会儿就提出要走。
朱大伯和朱敏没动,李明飞和朱敏母亲送到门外。
杜飞趁着朱妈她们说话,把下午准备好的‘千金秘精丸’塞给李明飞,低声道:“姐夫,一共十二粒。”
杜飞故意多给了两粒,表明自己真的竭尽全力了。
李明飞接过去,拍拍他手臂:“兄弟,啥也不说了!”
离开朱敏家,朱婷偷偷拽了杜飞一下,低声道:“哎~刚才你跟大姐夫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杜飞和朱婷现在还处于热恋阶段,只要杜飞在场她不管干什么,总有一只眼睛会盯着杜飞。
杜飞嘿嘿一下,也没瞒着,大略一说。
朱婷皱眉道:“你那药真那么厉害?可别吃出什么毛病来。”
杜飞道:“放心吧,过去皇上吃的,再说大姐夫不没事儿么。”
朱婷道:“皇上吃的怎么了,皇上吃药吃死的少吗?同治皇帝十九岁就没了。”
杜飞撇撇嘴道:“反正我又没吃。”
朱婷想了想也对。
第二天,2月24号,星期五。
杜飞一早上起来,就听院里乱哄哄的。
穿上衣服下楼,到门边透过窗户往外看。
却是二大爷家一早上就折腾开了。
只见几个小年轻,在刘匡天的指挥下,正从屋里往外搬家具。
杜飞不知道二大爷这是唱的哪一出。
索性懒得多管闲事,洗脸刷牙,准备上班。
却刚出门,许代茂也推车子出来。
“哎呦~兄弟,上班去呀!”许代茂叫了一声,紧了几步凑上。
杜飞叫了一声“茂哥”。
看见许代茂带着俩黑眼圈,估计昨晚上又没睡好。
虽然有丈母娘帮忙,但养活一个孩子哪儿那么容易的,半夜吃喝拉撒,没个消停。
说话间,许代茂还打个哈欠。
杜飞笑着道:“当爹不容易吧~”
许代茂感慨道:“是呀~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呐!”
杜飞一笑,冲二大爷家努努嘴:“这怎么个事儿?二大爷是要搬家还是怎地?”
许代茂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还不知道?二大爷要上楼去了。”
杜飞诧异道:“不说开春才盖楼吗?”
许代茂压低声音道:“厂办的老吴出事儿了,正好他们家房子腾出来,三室一厅的干部楼,正好给二大爷了。”
杜飞才恍然大悟,现在二大爷是车间主任,住干部楼倒也够资格。
恰在这时,秦淮柔风风火火从月亮门进来。
正好跟他俩打个照面。
“小杜~许科长!上班呀~”秦淮柔愣了一下,立即打一声招呼。
许代茂笑呵呵叫了声“秦姐”。
杜飞也没多说什么。
随后就见秦淮柔进了二大爷家。
杜飞还不知道她要跟二大爷家换房的事儿。
上次秦淮柔只提到厂里要盖楼,问杜飞是上楼好,还是平房好。
后来,秦京柔提醒,她才想起跟二大爷换房这茬儿。
不过那时候家属楼还没盖起来,秦淮柔也没着急。
谁知计划没有变化快,二大爷要提前上楼……
出了后院,杜飞跟许代茂来到中院。
因为后院闹的动静太大,中院不少人出来看热闹。
一大妈也在其中,跟几个老娘们儿议论纷纷的。
见到杜飞和许代茂,又是一阵打招呼。
眼看他俩出了垂花门,一大妈也不待了,连忙回到家里。
屋里一大爷正带俩孩子吃饭,见一大妈回来,就问怎么回事儿?
一大妈一屁股坐下,颇有些嫉妒:“是后院老刘,说是要上楼,准备搬家呢!”
一大爷正挑着咸鸡蛋的蛋黄往小玲儿的饭里和,不由得一愣:“上楼?这时候他上哪门子楼呀?”
一大妈道:“听说好像是厂里什么主任腾出来的房子。”
一大爷皱了皱眉。
一大妈又撇撇嘴:“哼~想不到,这老刘,咱压了他们家一辈子,老了老了他还翻勺了。”
一大爷没做声,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儿。
原先他是八级工,二大爷是七级工,被他稳稳压制。
谁知,还没到一年……
一大爷叹了口气。
却在这时,牙牙学语的小玲儿忽然叫了一声:“爸~爸爸~”
一大爷看过去,立马眉开眼笑,拿筷子头又挑出一块鸡蛋黄,笑呵呵道:“谁爱住楼让他去,咱有小军和小玲儿比啥都强。”
一大妈也伸手摸了摸小军的脑袋,转又问道:“哎~你说老刘走了,院里的二大爷谁当呀?这后院可就没什么人了,总不能让许代茂来吧?”
一大爷想了想,还真没什么合适的。
按道理,管院大爷要的就是德高望重,岁数小了,肯定不成。
可二大爷一走,后院岁数大的,就剩老太太了。
一大爷摇头道:“算了,回头看居委会怎么说吧~”
“居委会?”一大妈撇撇嘴道:“现在居委会哪有闲工夫管这事儿呀!赵主任那事儿你不是不知道。”
一大爷叹口气道:“估计呀~这次赵主任真没法干了,十有八九得调走。”
一大妈道:“哎,你说那事儿究竟是谁干的?这可够损的。”
一大爷“哼”了一声:“还能是谁,这不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一大妈舔舔嘴唇道:“你说是连副主任?”
一大爷道:“不是她还能有谁?这次赵主任下去,多半让她上来,这娘们儿,狠着呢!”
说到这里,一大妈忽然想到什么,皱眉道:“哎~我听说前院的跟姓连的关系不错。”
一大爷明白,一大妈指的是三大爷两口子。
其实不用一大妈提醒,他早就想到了。
院里的二大爷又空出来,三大爷自动成了二大爷,如果居委会那边安排的三大爷跟自个不对付。
到时候二大爷三大爷联手,他这个一大爷可就不好当了。
不过转念一想,一大爷又笑道:“没事儿,我估计呀~咱院以后可能就没三大爷了。”
一大妈迟疑道:“没了?不能吧~”
一大爷解释道:“你看呀~后院那边,小杜有多大能耐就不说了,许代茂现在也是厂里的红人,物资科的科长,再就是老太太……”
一大妈不笨,立即反应过来:“对呀!得来个什么样的,能镇住这几个人?”
一大爷老神在在道:“所以说呢~老刘走了之后,这三大爷搁谁也坐不住。”说着往前院的方向瞅了一眼:“哼~将来老闫想二对一,怕是没那个便宜。”
另外一头,杜飞和许代茂推车子到了前院。
正好遇见三大爷推着车子准备上班。
稍微寒暄,让三大爷当先出去,杜飞和许代茂跟在后边。
在他们三人出去之后。
三大爷家的房门被推开。
三大妈一脸不善的探出头,却被闫铁成一把给拽了回去。
“老大,你干啥!”三大妈回屋没好气的一瞪眼。
闫铁成苦着脸道:“妈~您到底想干什么呀?咱家眼瞅着刚有点起色,你非要把我爸给搞臭了,是不是?”
这时于小丽也从里屋出来,抿着嘴唇,却没说话。
“我~”三大妈更委屈:“老大,老大媳妇,咱说话可凭良心。是我想闹吗?是你爹,吃两天饱饭,就不知道自个几斤几两了,在学校跟人家女老师勾勾搭搭……”
没等她说完,闫铁成打断道:“妈!我不跟您说了嘛!这都是没影儿的事儿,人家李老师就是让我爸给帮个忙,再说我爸都多大岁数了,哪儿有那个心思。”
三大妈却跟走火入魔似的:“行了,我算看出来了,你屁股早歪到你爸那头了。行了,别说了,你上班去吧!”
闫铁成还想再说,却被媳妇拽了一下,给他打个眼色。
闫铁成张了张嘴,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拎着他包出了门。
于小丽则凑上去,拉住三大妈的手,温声道:“妈,我知道您心里苦。”
三大妈鼻子一酸,眼泪淌了下来。
拍拍儿媳妇手背,叹息道:“你们小,不知道,别看那老东西现在人模狗样的,年轻那暂可不是省油的灯,真当自个是风流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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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六章 大锤拆家
于小丽知道,这时候必须稳住婆婆,不能让她再闹了。
耐心听三大妈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
等她说完,才接茬道:“妈,我爸肯定不对,可咱这么闹也不是法子呀!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爸现在一个月,乱七八糟加一起,得有八九十块钱吧!您说您再这么闹下去,真要传到学校去,我爸工作丢了……”
三大妈脸色一变,被说到软肋上了,低头不吱声。
于小丽道:“妈,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三大妈叹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不管了?当个睁眼瞎,让他……让他去跟那骚笔……”
于小丽道:“妈,您先别急了!咱得从根儿上解决问题。”
三大妈一听,来了精神:“你说~”
于小丽道:“妈~您说那娘们儿看上我爸哪点了?难道还真欣赏我爸的才华?”
三大妈撇撇嘴:“切,狗屁~”
于小丽接着道:“说白了,还不是盯上我爸手里那点好处了。要我说,您也不用哭不用闹,只要把钱抓到手里……”
三大妈是个聪明人,只是乱了阵脚。
现在儿媳妇一提醒,总算醍醐灌顶。
三大妈咬着嘴唇,眼珠滴溜溜乱转。
于小丽停了几秒,接着道:“妈~您说您,跟着我爸过了一辈子苦日子。现在眼瞅着看见亮儿了,可不能因小失大呀!”
三大妈咬咬牙,仍不甘心:“就这么饶了那骚狐狸,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于小丽忙道:“妈,您要是真咽不下这口气,等回头找我们连主任,她最能对付这种人。”
因为之前杜飞已经打好招呼。
于小丽过完初五就到居委会去上班了。
而她口中的连主任,正是跟三大爷三大妈关系都不错的居委会副主任。
三大妈皱眉道:“找她?那娘们儿可不是省油的灯,她能轻易给咱帮忙?”
于小丽道:“妈,现在是她有求于咱们。”
三大妈诧异道:“这话儿怎么说的?”
于小丽解释道:“这不赵主任那边出事儿了嘛,连主任知道我是杜飞打招呼过去的,她想更进一步,街道那边没人,想通过咱家认识认识杜飞。”
三大妈眼睛一亮:“还有这事儿?”
……
这个时候,杜飞已经骑车子来到单位。
刚一进屋,就听办公室里一帮老娘们儿叽叽喳喳,唠的热火朝天。
杜飞一开始还没在意,但听了几句却不由脸色一变。
只见郑大妈一脸唏嘘道:“你说老赵,多好一个人,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一旁的孙兰接茬道:“可不是咋地!你说那对狗男女都没寻短见,她反倒先走了,嗐……”
杜飞从边上听着,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直至提到‘寻短见’才明白过来,拽了一下边上的小张:“怎么个事儿?居委会赵主任出事儿了?”
小张低声道:“杜哥,您还不知道呐!上吊了,就昨晚上。”说罢还感叹了一声‘人言可畏呀’!
杜飞皱了皱眉,毕竟是认识的人。
要是出意外什么的还罢了,因为这点破事儿上吊自杀,实在是令人唏嘘。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意外。
这年头人们最在意脸面。
抓奸抓到自己爷们儿,对于赵主任可说是丢人丢到家了。
就算人们当面不说什么,背后还不一定怎么议论呢!
她也没处去倒苦水,就钻了牛角尖了。
但杜飞也只是一阵唏嘘罢了。
毕竟没有太深交情,拢共也没见过几回。
反而王玉芬那边,今天得带陈方石过去看看,那所谓的‘五子母追魂煞’是怎么回事!
要不解决,时间长了,那娘们儿早晚也得疯。
晚上下班。
杜飞骑车子径直赶奔什刹海大院。
因为陈方石和王老师都没上班,于欣欣也没上学。
他们三口人吃饭很早。
杜飞来的时候,陈方石这老家伙早都准备好了!
只见他穿着一身黄布的工装,带着植绒工人帽,鼻子上架着眼睛,手里拎着一个‘金杯牌’的黑色人造革兜子。
看这行头,不是厂里的会计,就是学校的老师。
“小子,才来呀!”杜飞刚敲门,陈方石就从里边推自行车走出来。
杜飞一看,不由得笑道:“您倒是能掐会算,知道我今儿准来?”
陈方石撇撇嘴道:“这用得着掐算?赶紧走吧~”
说着搬着自行车出门,看着王老师在里边把门栓上,这才一起骑上车子,直奔禄米仓胡同。
这边,王玉芬也刚下班。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这两天不知因为什么,那个梦好像越来越频繁,好在杜飞给她一个盼头儿。
说过完十五就找高人来,要不然她都快坚持不住了。
她知道杜飞的为人,见说了过完十五,一定不会食言。
王玉芬心里有些期待
昨天就开始准备,今儿准备做几像样的菜招待客人。
然而,她刚换完了衣服,进到厨房,准备做饭。
却在这时,突然听后面好像有人喊她:“小玉~小玉~”
王玉芬心头一凛,那个声音似有若无,不注意就像顺着门缝钻进来的风声。
但令王玉芬毛骨悚然的却是,小玉这个叫法。
杜飞并不这么叫,她家里人也不这么叫,只有当初她那死鬼男人这么叫她。
“谁!”
王玉芬汗毛倒竖,猛地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她松一口气,却觉着周围阴森森的,仿佛有一双她看不见的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着她!
王玉芬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暗暗叫苦,如果杜飞在这,该有多好呀!
谁知,这时那声音再次传来!
这回比刚才更清晰:“小玉~小玉~我死得好惨呀!”
王玉芬猛打个哆嗦,再一回头。
却见一道黑影一闪,又消失不见了。
她咽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问道:“王~王昆,是你吗?”
却并没有任何回应。
王玉芬伸手从边上的菜板上拿起菜刀。
她毕竟不是一般女人,不仅是武术世家出身,现在还是公安,总算有些胆气。
举着菜刀,一步一步往厨房外面走去。
如果第一次还能说是听错了,第二次绝对没有借口,那个叫她名字的声音,就是她那死鬼男人。
来到厨房门口,王玉芬一边警惕的看着周围,一边伸手去推门。
却意外发现,厨房的门纹丝不动!
她不由得更慌,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可没锁门。
连忙扭头看去,发现门栓放在旁边,根本没有插上。
而且,就算插上门栓,这个门一碰也会发出“咣当咣当”的动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纹丝不动。
“完了!”
王玉芬心里一紧,这么特别是遇上g打墙了吧!
“小玉~小玉~”
这个时候,那个声音再次传来,由远及近,飘飘荡荡。
王玉芬既害怕又愤怒,猛地举起菜刀,吼道:“我草泥马的!你自个早早病死了,你来找我干啥?老娘不欠你的,是你们王家欠我!当初你前脚刚走,你爹你妈就把我赶出来,还说我克死你……”
王玉芬歇斯底里的对着空气大叫,握着菜刀的手背青筋都突出来。
与此同时,杜飞跟陈方石推着自行车钻进那条窄小的胡同。
却刚到门口就隐约听见里边有叫声。
杜飞的目光一凝。
他的听力远比常人敏锐,陈方石并没听见什么,他却十分笃定,就是王玉芬。
“有情况!”
杜飞叫了一声,当即把自行车往旁边墙上一戳,敏捷的一跃而起,伸手把住墙头,已经翻了进去。
陈方石倒是头一次看见杜飞的身手。
随即“哗啦”一声,杜飞在里边打开了院门的门栓。
陈方石紧跟着进去。
到了院里,也听见厨房里的叫声。
杜飞则直接走过去,拿手往门上一按。
竟也纹丝不动!
杜飞多大力气,就算里边拿门栓插上,他这一下推上去,也不可能纹丝不动。
陈方石一脸严峻,低声道:“有邪祟,容我破它……”
却话音没落,杜飞竟然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大铁锤!
陈方石眨巴眨巴眼睛,怀疑自个是不是眼花了。
难道刚才这把大锤就在院里放着,他没注意?
杜飞则卯足了力气,抡起大锤冲着面前的厨房门就是一下。
顿时轰的一声,一片尘土飞扬。
粉碎的砖头石块乱飞。
后边的陈方石“我艹”一声,向后退了两步,再定睛一看。
却是杜飞一锤,直接给厨房门边砖墙砸了个大窟窿!
原来刚才是遇到某种幻术了,看着是厨房的房门,其实往旁边移了半米。
杜飞推了纹丝不动的其实是墙壁!
在陈方石看来,这种雕虫小技真不算多高明,也就是刚才进来急了,再加上天黑,才没有识破。
即便如此,给他几秒钟,他也能轻易破去。
谁知杜飞这货,特么直接拆家,管你什么幻术,还是鬼打墙。
一锤下去,全都白费。
陈方石瞧着杜飞从墙上把大锤摘下来,不由得咽了口吐沫,心里暗暗庆幸。
得亏当初跟杜飞头一次见面时没摆世外高人的臭架子,不然……
杜飞没想那么多,随手把锤子丢在一旁,到旁边,一伸手,就把真正的厨房门推开。
这次毫无阻碍,房门应声而开。
然而,令他没想到。
在开门的一瞬间,门里竟电光石火般,袭来一抹寒光。
乐文
第七百零七章 打脸也没这么打的呀!
眼看一道寒光袭来,杜飞手疾眼快,探手往前一抓。
稳稳把王玉芬的手腕抓住。
而王玉芬却跟见了鬼似的,“啊”的一声尖叫,疯狂想要挣脱,还想抬腿踢他。
杜飞皱了皱眉,捏住王玉芬拿刀的手,另一只手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啪”的一声,异常清脆。
王玉芬一个趔趄,被打的眼前直冒金星。
耳边却听杜飞喝了一声:“发什么疯,是我!”
再回顾神来,睁眼看见杜飞,算是见着亲人了,叫了一声“爷”就扑上去。
杜飞也没在意陈方石,抱住拍拍她后背,问她刚才怎么了?
王玉芬仍心有余悸,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说到一半,才感觉脸上生疼,又害怕又委屈,忍不住更咽起来。
杜飞听了,不由得看向陈方石。
他对这方面并不擅长,陈方石正好是专家。
结合刚才的幻术,陈方石想了想熬:“这应该也是幻术,跟刚才咱们遇见的情况差不多,不过对方有些道行,我们小心……”
却没等话音落下。
杜飞忽然眉梢一扬,喝了一声“谁”!
猛地向厨房灶台旁边看去,而王玉芬刚才的菜刀已经落到他手里。
刷的一下!
一抹寒光脱手而出。
在下一刻,当的一声,深深的嵌进了青砖砌的灶台上。
而在刀刃上,一滴滴血正‘滴答滴答’淌下来。
在旁边地面上,一只黄皮子赫然被拦腰砍成两半,死的不能再死。
王玉芬被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
陈方石却有些尴尬。
他前脚刚说对方有些道行,结果一转眼就被杜飞给砍了。
上前几步,仔细一看。
回头道:“是个黄仙儿,不过年头不算多。”
所谓的‘黄仙儿’就是人工圈养的,有灵性的黄鼠狼。
杜飞也走过去,看着血葫芦似的的黄皮子,诧异道:“这还能看出来?”
陈方石笑着道:“没有那么玄乎,这种动物,不论品种,大凡活过一定年限就会产生一些异乎寻常的能力。比如京城传的神乎其神的,禄米仓的灰大仙,就是一只老耗子。”
灰大仙杜飞再熟悉不过了。
陈方石又指了指地上的黄皮子:“这只黄皮子估计活了有二十多年,要是搁解放前,能力会更强些,现在却只能利用自身排放的毒气施展一些不入流的幻术。”
杜飞点了点头,问道:“您说,操纵这黄皮子的人会不会在附近?”
陈方石明白杜飞的意思,答道:“这个不一定,主要得看人,同样操纵黄皮子的手法,有些人必须在十米之内,有些高手却能在几公里外。”
杜飞一听,有些失望。
因为在刚才,发现这只黄皮子的时候,他就命令小黑2号立即飞过来,看看能否在附近发现可疑的人。
一听这话,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杜飞转又问陈方石:“对了,您认不认识一个叫李江的?”
陈方石脸色微微一变:“你是说着黄皮子是李江的?这不能吧?他可有些年没露面了。”
杜飞道:“您还真认识呀!”
陈方石点头道:“说起这个人,过去京津一带相当有名,据说拜了马家的马老太太为师,还继承了一只上百年火候的老黄皮子,诸般手段,非同小可。但自从小鬼子投降后,他就销声匿迹,说跑南边去了。”
“上百年?”杜飞诧异道:“黄皮子还真能活这么些年?”
陈方石笑着道:“就姑且一听吧!所谓上百年火候,大凡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就跟古代人打仗,动辄几十万、上百万人一样。不过当年马老太太传给李江那只黄皮子,几十年火候肯定是有的。”
说到这里,陈方石郑重其事道:“既然你提到李江了,想必这人又跑出来兴风作浪,他这只黄皮子非同小可,日后你要遇上,一定格外小心。”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
忽然把手插进怀里,开启随身空间,提溜出一只黄皮子。
“您看看,是这个吗?”
陈方石愣住,再定睛一看,彻底绷不住了。
“我艹”一声,特么打脸也没这么打的呀!
从杜飞手里夺过那只被小乌咬死的黄皮子仔细打量起来。
上次在公安总医院,小乌咬死这只黄皮子,又帮着抓住了李通。
但黄皮子这种东西,肯定不能写在报告里,除非秦锋和汪大成疯了。
必须用春秋笔法隐去。
结果这只黄皮子的尸体就落到杜飞手里。
他也没太在意,随手丢在随身空间。
交给陈方石后,还顺口跟王玉芬说道:“我看这东西皮毛还不错,就想拿来给你做个围脖。”
王玉芬一听,又是惊喜,又是感动。
虽然黄皮子毛的围脖她肯定不敢戴,但杜飞能说出这话,至少说明心里有她。
而不是拿她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窑姐儿。
陈方石听着却一咧嘴,心里暗道:“我特么的,东北马家有名的黄大姑娘,你要给剥了皮做围脖!”
不过随即一想,这事儿杜飞这货还真干的出来。
这时陈方石又发现黄皮子后颈上的伤口,连忙问道:“小杜儿,这……这怎么回事儿?”
杜飞抻脖子瞅了一眼,觉着陈方石这老家伙一惊一乍的,着实大惊小怪。
淡淡道:“让小乌咬的呗。”
“小乌?“陈方石再次惊诧。
今晚上他已经不知道惊了多少回,心里暗暗合计,下回跟杜飞来,一定带着心脏的药。
不然,哪下弄不好,这条老命就交代了。
转又想到小乌。
杜飞养那只大猫,他早就看出品种非凡。
可是似乎让杜飞给养废了,平时懒洋洋的,还胖乎乎的。
居然这么厉害吗!
这时,小黑2号已经抵达这里,正在空中盘旋,搜索可疑的人。
可惜,正如杜飞预料的,周围根本没什么可疑的人。
操纵那只黄鼠狼的人,多半不在附近。
只是杜飞有些不解,对方为什么要来找王玉芬。
开始的一瞬间,杜飞想当然的以为会不会是因为他?
但很快就否定了。
他跟王玉芬的关系虽然说不上隐秘,但知道的让人也不多。
如果问题出在他的身上,再加上棒杆儿的因素,对方更应该找秦淮柔,而不是王玉芬。
那就只能是王玉芬本身的原因。
而王玉芬的特殊属性,无非是跟慈心的师徒关系。
这个理由似乎说得过去。
正好慈心救了棒杆儿,拿石子儿打了黄皮子。
对方气不过,又惹不起慈心,拿王玉芬撒气似乎也说得过去。
可是想来想去,这个理由还是太牵强了。
不过杜飞也没一味纠结这个,今晚上他带陈方石过来还有正事儿。
暂时放下黄皮子,转而说起‘五子母追魂煞’的情况。
说起这个,王玉芬的眼中闪过一抹恐惧,连忙把情况跟陈方石仔细说了。
陈方石听了之后,并没有说什么。
而是从他带来的黑色兜子里拿出了一个青铜的罗盘。
他先看了看天上的星辰位置,又对照罗盘在院子里走动起来。
一会儿进上屋看看,一会儿又进入左右厢房……
约么二十多分钟。
陈方石才停了下来,开始以‘六壬’手法掐指演算,却眉头紧锁起来。
杜飞和王玉芬在边上看着,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直至陈方石把手放下,杜飞才问道:“什么情况?”
陈方石没理杜飞,转而盯着王玉芬,沉声道:“你这个院子怎么来的,住了多长时间了?”
王玉芬愣了一下,偷眼看了看杜飞。
杜飞道:“实话实说。”
王玉芬“嗯”了一声,一五一十把这个院子的来历说了一遍。
陈方石眉头越皱越深,等听她说完了,沉声道:“你这丈夫有问题!”
“啊~”王玉芬一愣,诧异道:“他都死了两年了,能有什么问题?”
陈方石“哼”了一声:“人这一家子在这儿好好住着,为什么突然就走了?我怎么就不信呢!”
杜飞心头一动,反应过来:“您是说……那一家人在没走?”
陈方石看着王玉芬,严肃道:“当初那一家子一共几口人?”
王玉芬脸色煞白,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道:“五……一家五口!”
“五子母追魂煞!”杜飞跟着叫道,盯着陈方石:“您是说,那一家子根本没走,而是被人给杀了!”
陈方石点点头,在地上跺了跺脚:“而且……尸体就藏在这座院子里。”
一阵北风吹过,王玉芬打个哆嗦,突然觉着这个院子格外阴森恐怖。
陈方石接着道:“这里不能再住了。”
王玉芬连忙点头,好像小鸡啄米。
哪怕再怎么贪恋这座院子,她以后也不敢住了。
杜飞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听您这意思,这个‘五子母追魂煞’是故意布置的吧!”
陈方石表情严肃,抿着嘴点点头。
杜飞不解道:“不惜杀五个人,弄这么一个不一定有没有效的东西,图的什么?”
陈方石一脸阴沉,看了一眼王玉芬,缓缓说出了三个字——生孩子!(这次没断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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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八章 元青花
杜飞和王玉芬全都一脸懵逼,怎么还扯到‘生孩子’上了。
陈方石严肃的跟王玉芬道:“这是阴煞缠身,对了,你说他叫什么来着?”
王玉芬忙答道:“他叫王昆。”
陈方石点点头:“这个王昆家里必然干了有损阴德的事,令他阴煞缠身,体弱多病,子嗣艰难……”
王玉芬瞪大眼睛:“您老说的都对,我们……”说着偷眼看了看杜飞:“我们结婚两年,他……他那个……都不太行。”
杜飞却撇撇嘴:“我说,您差不多得了,那孙子要是体格好,能两年就挂了吗。”
陈方石尴尬的干笑一声,瞪了杜飞一眼:“今儿可是你小子请我来的!”
杜飞嘿嘿道:“得,您说的都对,都对~”
陈方石好整以暇,有些同情的看向王玉芬:“丫头,你运气不错,幸亏他死的早。”
王玉芬微微差异。
她的脑子反应不慢,立即听出端倪:“您是说,他……他要害我?”
陈方石“哼”了一声:“这个地方,是不是他单独给你预备的,别人都不知道?”
王玉芬咽了一口唾沫,点点头道:“他……他当初跟我说,这个院子来的不光彩,直接挂的我的名字。”
陈方石冷笑道:“你当他是好心?他这是想拿你的命换他一个孩子。所谓五子母追魂,你以为追的谁的魂?这个邪术要的就是以母祭子,就算让你怀上孩子,等到分娩时候,只会子存母死。”
王玉芬吓得脸色煞白。
原先她一直觉着,跟王昆的夫妻感情还不错。
当初王昆活着的时候,不说对她千依百顺,也算温柔体贴。
王昆死的时候,她还挺伤心的。
却没想到,当初那些眼泪都流给了狗。
王昆竟然想要她的命!
“爷~”
王玉芬心里百感交集,忍不住扑到杜飞身上大哭了起来。
一旁的陈方石也叹了一声。
他这辈子也算是见过人性丑恶,可是像这种情况,实话实讲,是第一次。
老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这个王昆如此算计他结发妻子,实在丧心病狂。
杜飞则想到了慈心。
当初她让王玉芬嫁给王昆时,知不知道这个情况?
如果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就算再怎么不待见王玉芬,但总归是自己徒弟,哪怕送给人当炉鼎,肯定也要有所交换。
如果不知道,她促成两人结婚,图的又是什么?
杜飞想到这些,不由得想去问问慈心,究竟怎么回事。
对于这个,光胡猜乱想根本没用,还不如直接找当事人。
正好也了了王玉芬的一桩心事。
这些年,王玉芬对慈心执意把她嫁给王昆也耿耿于怀。
不过这都不是当务之急。
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破了这个‘五子母追魂煞’的格局。
陈方石对王玉芬道:“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赶紧收拾收拾。”说着看了看杜飞:“你要是信得着,就都交给他,他命数硬,诸邪不侵。等过段时间,这边处理完,你再拿回去。”
王玉芬连忙点头,她现在十分信任杜飞,立马拉着杜飞进屋,开始收拾东西。
不一会儿就装了一个小箱子。
这里头差不多是她的全部财产。
完事儿之后,杜飞干脆把王玉芬送到他们分局的招待所去住下。
原本杜飞以为她会执意留下看个究竟。
但在得知原先的丈夫,竟然想用邪术,借自己的命,来生孩子。
王玉芬心里对过去的最后一丝牵挂也被斩断了。
她心里暗暗庆幸,幸亏有杜飞在。
要不然让她知道这些,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现在,有杜飞,她索性全都不管了,让杜飞去拿主意得了。
等安排好了王玉芬,杜飞和陈方石再次回到禄米仓胡同。
面对这个空荡荡的,有些阴森的院子。
杜飞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当初他跟王玉芬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能在这个小院子里住很久,没想到才几个月就出成了现在这样。
陈方石笃定,当初住在这里的一家子肯定都死了,而且尸骨就埋在这座院子里。
“那现在怎么办?把尸体找出来?”杜飞问道。
陈方石道:“等会儿我给你标出来,然后你找公安去,我就不掺和了。”
杜飞点头,他知道陈方石的顾虑。
转又问道:“您说……这事儿会不会跟慈心有牵连?”
陈方石明白杜飞的意思,想了想,摇头道:“我看不像,慈心那人,怎么说呢……虽然不是什么正经路数,但你别忘了她的出身。”
杜飞诧异道:“您这话怎么说?”
陈方石解释道:“她以前清皇室后裔自居,却是不入玉牒的私生女,反而让她格外在意皇室出身的体面,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杜飞点点头:“越缺什么,就越在意什么呗~”
陈方石“嗯”了一声:“就是这意思,所以说慈心这人办事,大抵上是不会出格的,至少这种直接残害人命,我想她大概是不会干的。”
杜飞比较相信陈方石的判断,心里暗想:“如果慈心不知道的话,那这个王昆的背后肯定另有其人。而且,这个人心狠手辣,十分歹毒。”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对这位‘前夫哥’产生几分好奇。
这个王昆似乎愈发神秘起来。
随后,陈方石再次拿出罗盘,找了一张白纸,开始写写画画。
片刻后,对照这座院子,画了一张草图。
又在草图上,画了一个十字星,四周四个点,加上中心点,对应五行的金木水火土……
等陈方石画完了,一指那个中心点:“这里就是埋那孩子的地方。”
杜飞皱着眉,看了一眼院子当中。
那里是用红砖铺的‘十’字路的交叉口。
上面摆着一口半人高的水缸,夏天的时候王玉芬会在里边养几条金鱼。
现在十冬腊月,却是空的。
“在水缸下面?”杜飞问了一声。
陈方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答道:“按道理是,不过这种‘五子母追魂煞’的格局,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到底什么状况,还真不敢打包票。”
杜飞伸手把水缸搬到旁边。
从边上的杂物间找出一把镐头和一把铁锹,把地面的砖头一块块撬起来,然后开始向下边挖。
此时,杜飞的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陈方石说的信誓旦旦,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在这下面什么都没挖到。
所谓的五子母追魂煞,只是王玉芬神经衰弱,没睡好觉,做的噩梦。
可惜事与愿违。
杜飞拿着铁锹往下挖,按道理院子里的地面,在盖房子的时候,都会彻底夯实。
但杜飞挖的地方,铁锹往下一探,还没怎么使劲,就直接没入一半,土质十分疏松,明显被挖开过,又填回去。
杜飞的心一沉,不由加快速度。
一旁的陈方石也表情凝重。
又等了几分钟,在院子当中已经挖出了不少泥土。
足有半米多深!
忽然,杜飞一铁锹下去,发出“当”的一声,明显铲到硬物了。
之前这院子挖出来的全是泥土,并没有多少石块。
现在突然遇到硬的,令杜飞心中一凛。
拿铁锹头往边上刮了一下。
陈方石在边上,拿手电筒照下去,隐约能看见一丝白腻。
“小心点儿,好像是个瓷的。”陈方石提醒。
杜飞“嗯”了一声,开始往边上挖。
很快就挖出一个圆形的轮廓。
陈方石拿了一把笤扫来,把上面的浮土扫掉一些,可以清楚的看出那应该是一个青花瓷的大罐。
罐子口被泥和油纸封住,上面还有非常明显的红色痕迹,应该是用了朱砂。
杜飞又往下挖了几下,忽然“嘎吱~”的一声。
好像锋利的爪子,在抓挠硬物的声音。
杜飞被吓一跳,猛地停下来,往后退了一步,跟陈方石面面相觑。
“刚才您听见了?”杜飞舔了舔嘴唇。
陈方石“嗯”了一声:“好像是里边。”
两人再次看向那口被挖出了半截的瓷罐子,愈发觉着邪门儿。
别说杜飞,就是陈方石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被埋到地下好几年还活着的东西。
恰在这时,又是“嘎吱~”一声。
这次比刚才听的更清晰,就是从那下面传来的。
更惊悚的是,随着这一声响,那瓷罐子旁边的土竟然翻动起来!
“我艹~要出来!”
杜飞立马又退了一步,一手举着铁锹戒备,另一只手伸进怀里,准备随时从随身空间掏枪。
却在下一刻,随着泥土翻动,蓦的钻出一个贼眉鼠眼的耗子脑袋。
杜飞跟陈方石全都松一口气,闹了半天是虚惊一场。
杜飞一脸无语,上去就是一锹,送了那只不开眼的耗子归西。
随后继续挖土。
等他把大半个瓷罐挖出来,边上的陈方石眼睛微微眯着,就差趴地上去看了。
杜飞看他的反应,不由问道:“这罐子还有什么名堂?”
陈方石道:“好像是元青花。”
“元~青花?”杜飞不由一愣,心说这特么是哪个狗大户。
杜飞的古玩知识虽然有限,但大名鼎鼎的元青花谁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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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 尸体哪儿去了?
杜飞不认识元青花,但他相信陈方石的经验。
这位可是连王襄都推崇备至的金石大家。
他说是元青花,那一准儿就错不了。
就是不知道,这王昆家里究竟什么跟脚,竟然拿元青花的大罐来干这个用。
即便是解放前,元青花也是相当精贵的古玩。
还是说他压根就不认识这东西,正好需要大罐,就给拿来用了?
杜飞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
拿着铁锹接着往下挖。
而在发现下面的大罐是元青花之后,陈方石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每次杜飞一铁锹铲下去,他都生怕听到“哗啦”一声。
真要不小心把这大罐给卒瓦了,非得心疼死不可。
好在杜飞也很小心,又往下挖了几下,跟陈方石道:“看您提心吊胆的,您上屋里拿几条毛巾来,把这罐子盖上。”
陈方石一拍脑门儿,连忙“哎”了一声。
一转身就进了上屋,在里边转了一圈,连抹布带手巾,拿来五六条。
但等他出来的时候,却看见杜飞在那撅着屁股,两脚岔在土坑两边,双手则伸到了下面。
随即陈方石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杜飞竟然像拔萝卜一样,把埋在地下的元青花大罐给拔了出来!
陈方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原来刚才杜飞让他进屋,根本就是一个借口。
刚才趁着陈方石进屋,杜飞伸手按住青花瓷的大罐,心念一动将其收入了随身空间。
又赶在陈方石出来前放了出来。
但这一下,原本死死嵌在土里的大罐,立马就脱离原位,松动起来。
杜飞用手一提,就给拽了出来。
陈方石“我艹”一声,叫道:“你小子特么鲁智深转世呀!”
杜飞没应声,小心的把青花瓷大罐放在地上。
顺手晃了晃,别说还挺沉,里边有水声。
陈方石也听到水声,脸色更阴沉:“好歹毒!这是要做水灵童子。幸亏那个王昆半途死了,真要让他成了,还得多害人命。”
杜飞不知道‘水灵童子’有什么名堂,但看陈方石的样子,似乎危害很大。
不过杜飞却不信,在京城地界能闹出什么名堂。
现在可不比解放前,天下大乱,妖魔横行,无人能管。
“能打开吗?”杜飞问道:“用不用弄个防毒面具啥的?”
水灵童子不水灵童子的,杜飞不知道。
但这么大个罐子,里边真泡着一句尸体,在地下埋了这些年,不知道滋生出多少细菌毒气。
陈方石绕着罐子转了一圈:“防毒面具用不着,离远点就行。”
杜飞‘哦’了一声,自顾自戴上了防毒面具。
陈方石一回头,顿时一阵无语。
指着防毒面具:“这~哪来的?”
杜飞也没解释,笑着道:“就这一个,要不给您?”
陈方石摆摆手道:“不需要,正好等一会儿你动手,我在后边躲远点。”
说话间,两人来到元青花的大罐旁边。
陈方石从兜子里摸出一双线手套和一个大白口罩戴上,手里握着一把纤薄的特制小刀,顺着罐子泥封的边缘一点点划开。
杜飞在边上看着。
陈方石的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儿就揭开了一层。
这种泥封是抹布和着稀泥糊上去的。
在这一层的里面,是用绳子绑住的油纸。
油纸一共三层,全都揭开之后,终于露出了最里面的一层。
那是一层黄绫子,上面用朱砂描画着某种复杂的符箓。
看见这个,陈方石停下来,一边往后退一边道:“你有防毒面具,下边交给你了。”
杜飞应了一声往前上了一步,接过陈方石手里的小刀,确认道:“直接揭开了就行?”
陈方石道:“最好能保住这道符箓,要是不成,破了也行。”
杜飞看了看罐子口封的黄绫子符箓,诧异道:“还能再用?”
陈方石道:“那倒不是,可以研究研究……”
杜飞“哦”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的直接拿刀划开了最后的黄绫子符箓。
“我……”陈方石瞬间无语,心说:“特么的,要这么弄,我前边一层一层,小心翼翼的是图的啥?”
与此同时,“噗呲”一声!
一团黑烟从划开的罐子口里涌出来。
刚才在杜飞下刀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那下面有压力。
所以在出刀的瞬间,他立即后退,动作极快。
即便戴了防毒面具,杜飞也不想让这些尸体腐烂发酵后的东西沾到自己身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这团黑气涌出来的瞬间,杜飞似乎隐约听到了一阵孩子哭喊的声音。
令他打个寒战。
好在这种感觉瞬间就消失了。
而且那股从罐子里涌出的黑气也很快在北风中被吹散。
杜飞却没急着过去。
谁知道那里边还有什么东西。
电影里,遇到这种情况,只要把脑袋伸过去,一准儿没好事儿。
杜飞扭头看了一眼陈方石。
陈方石这老家伙也一样,丝毫没急着过去。
杜飞撇撇嘴,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陈方石则相视一笑,心里骂了一声“小狐狸”。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那罐子里并没有任何动静,陈方石才提议道:“走,过去看看?”
杜飞扫了一眼,到旁边的墙根下面抄起一把火钳子,这才走过去把火钳子伸进去。
“哎!你小心点儿,别把罐子碰坏了。”陈方石连忙提醒。
杜飞理都没理,拿着火钳子在罐子里边攉拢几下。
里边传来一种黏腻的阻力,罐子里的液体十分粘稠,好像煮烂的苞米茬子粥。
但是令杜飞有些奇怪。
如果这罐子里真藏着一个小孩的尸体,就算全都烂了,总得有骨头吧!
但在里面并没有听到骨头碰撞的动静。
“难道搞错了?”
杜飞不由得冒出了这个念头。
同样的,在一旁的陈方石也发现了疑点。
两人一起凑上前去,拿手电往里照去。
果然,在元青花的罐子里并没有看到让人揪心的尸骨。
里面在手电光的照映下,只有一小半黑色的液体咋荡漾着。
杜飞不由得看向陈方石。
这老家伙刚才可是信誓旦旦的,说着院子里藏着五具尸体,其中一具就在这里。
现在,尸体呢?
陈方石也有些懵逼,皱着眉,嘀咕道:“这不应该呀!”
杜飞倒是没借机挖苦,玄学这种东西,本身就有概率,一次两次说错了都正常。
而且陈方石也不能算全错。
至少在他指的地方确实挖出了东西,还是一件元青花的大瓷罐。
这东西可了不得。
就在刚才,杜飞为了把它从土里取出来,收进随身空间,仅仅一两秒钟,就从里面溢散出大量白色和蓝色的光芒。
而且,这个青花大罐能把一个孩子塞进去,个头有多大,可想而知了。
杜飞道:“要不咱再看看另外几个地方?”
陈方石却皱眉站着没动。
默默思忖片刻,伸手从杜飞手里拿过那把火钳子,探到罐子里攉拢起来。
没用几下,就从里边夹出来一个东西。
这是一个用黑布抱着的条状物体,中间系着麻绳。
大概二十多厘米长,比苞米棒子粗一点。
杜飞见他捞出这么个东西,不由得有些奇怪。
陈方石则一脸凝重道:“果然如此!”
杜飞被他弄得更糊涂了,似乎在这元青花的罐子里,没有发现尸体,发现这个东西,也很正常。
陈方石把那东西放到地上,让杜飞去打两盆清水来。
杜飞猜到,应该是要清洗那东西。
立即去厨房,打开自来水龙头,接了一盆水出来。
等他再端着第二盆水出来时,发现第一盆水已经变成了黑汤子。
陈方石拿着火钳子,把那东西夹出来,又放进第二盆水里。
一瞬间,清水开始变得污浊,仿佛在那个黑色的布包里暗藏着无数泥沙污秽。
“再换一盆水。”陈方石严肃道。
杜飞依言,心里却盘算,如果把那东西给自己,直接丢到随身空间,拿蓝光一绕,立即就好了。
但想归想,该打水还是得打水。
陈方石毕竟岁数在那儿,这次又是求着人家办事。
杜飞来回换了三趟水,总算那东西放在水里不再渗出污秽。
陈方石这才罢休,将其再拿出来,放到地上。
杜飞则更好奇:“这到底是啥玩意,弄的神秘兮兮的?”
陈方石冷笑一声:“我也没想到,五子母追魂煞会被用成这样。”
说着直接伸手去解开系在上面的麻绳。
大概是在地下年头太多了,又被泡在水里,麻绳早就糟了。
陈方石轻轻用手一拽,麻绳就直接断了。
他也并不意外,小心翼翼的把包在外面的黑布剥开。
这个黑布不知是什么材质,竟然一点也没有坏!
等完全剥开,里面赫然露出了一个黑色的木雕人偶。
人偶的雕刻属于写意风格,五官眉眼,都是一刀,类似玉雕里著名的‘汉八刀’的手法。
头大身小,一看就是个孩子。
杜飞一看,也明白了。
并不是这个元青花大罐里没有孩子的尸体,而是用了厌胜之术,以这个木偶,代替了真人。
可是这样一来,那尸体哪儿去了?
乐文
第七百一十章 都找到了
杜飞不由得看向陈方石。
陈方石却摇摇头道:“这就不好说了,不过这个罐子当初埋下去之前应该是住满了水,我想多半尸体被丢到水里,想把这孩子练成水灵童子。”
杜飞有些惊道:“不是,还真有这种法术?”
陈方石撇撇嘴道:“狗屁的法术,这东西都是唬人罢了,我估计当初那王昆也是让人蒙了。或者他自个走火入魔,真就信了这些,这东西搁过去,或许还有几分效果,但在明清之后就彻底失效了。”
杜飞疑惑道:“过去还真有人能操纵鬼魂?”
陈方石煞有其事道:“当然有,根据《隋书,外戚传》记载,隋文帝杨坚的皇后有个弟弟叫独孤陀,就能炼制驱使猫鬼,跟这个‘五子母追魂煞’的效果差不多。不过猫毕竟是畜生,灵智不高,更好控制,只需每天子夜祭祀便可,这个水灵童子比那复杂得多了。”
杜飞一听,忽然想起穿越前看过一部电影,好像就是这种猫鬼的故事。
陈方石又道:“不过这种鬼物毕竟虚无,又因为宋明之后,天相变化,几乎绝迹。”
说着再次看了一眼那个元青花的大罐:“至于这个,看着像模像样,其实拿人偶代替尸骸,就已经露怯了。充其量就是个骗人的把戏,最多也就做做噩梦罢了。”
杜飞皱了皱眉。
情况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之前他以为王昆不是个东西,因自己有问题,没法传宗接代,想利用王玉芬生孩子。
才搞出这么丧心病狂的术法。
现在看来,王昆固然心术不正,但他背后那人似乎把他也骗了!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杜飞的脑中一瞬间冒出一连串问题。
另外,这个罐子里没有尸体,那院子里的另外几个地方呢?
是否也是这种人偶?
还是仅此一个,其他地方仍藏着尸体?
随后,杜飞和陈方石从南便开始。
院子南边是前院的北房。
如果真有尸体,不可能埋到人家房子里,更大概率就在他房子后墙外边。
杜飞拿着铁锹试了几下,很快找到了泥土比较松软的地方。
往下挖了几下,这次没再出现意外。
挖到半米多深,很快就发现了一具尸体。
因为已经埋了几年,尸体高度腐败。
刚挖开几下,立即涌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儿。
看见这个,杜飞和陈方石心里再无一丝侥幸。
原先住在这里的一家子的确遇害了。
除了中间那个元青花的罐子,其他人的尸体应该都在院子里。
陈方石叹口气道:“罢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自个处理吧~我今儿晚上只当没来过。”
说完收拾东西,转身往外走去。
杜飞道:“谢您了,我就不送您啦~”
陈方石摆摆手,推自行车出门。
杜飞明白,陈方石这是给他留着空间。
他乐意报案也行,不乐意报案,就把土埋上,给王玉芬另找一个住处也行。
毕竟王玉芬跟‘五子母追魂煞’的瓜葛不深,只要换个住处,洗掉一身晦气,应该就不会做噩梦了。
至于说这个院子,直接把门一锁,扔在这里便是,大概也没什么影响。
主要因为这个院子是王玉芬的名字。
真要报案,在院子里发现这么多尸体,到时候王玉芬肯定要受牵连。
至于到底怎么抉择,陈方石完全不管,交给杜飞自己拿主意。
片刻后,院子里只剩下杜飞一个人。
他看了一眼,露出了少许尸骨的土坑。
又回头看了一眼摆在院子当中的元青花的大罐。
毫不犹豫的心念一动,把青花大罐收入到了随身空间内。
这东西不要白不要。
如果这个元青花的罐子里真放着尸体,那杜飞无论如何也不能动。
但只放着一个抱着布的木雕人偶,这就没什么了。
这东西妥妥属于‘四舅’的范畴。
如果杜飞没把这个元青花的大罐收起来,弄不好最后被哪个不识货的,直接就给碎了。
就在元青花大罐被收入随身空间的瞬间,立马再次从里面涌出大量白色和蓝色的光芒,充盈进了随身空间内的白色光球和蓝色光带。
单是蓝色光芒,就比杜飞买那些机械古董表加在一起还多。
还有其中蕴含的白色光芒,竟然令随身空间的面积向外扩大了十多厘米。
杜飞高兴片刻,转又想到当前的情况。
假装不不知道肯定不行。
毕竟关系到好几条人命。
这并不是解放前遗留的,而是实打实的解放后发生的人命案。
而且隐藏在王昆身后的那个幕后黑手必须揪出来。
这种人不抓起来,肯定害死更多无辜。
想到这里,杜飞毫不犹豫的骑上自行车去找汪大成……
一小时后。
这座小院一股脑来了十多名公安。
以秦锋为首,汪大成和杜飞站在旁边。
此时秦锋手里拿着刚才陈方石画的草图,表情严峻,面沉似水。
在他面前的,正是靠着前院北房挖出尸体的土坑。
杜飞则在旁边叙述前因后果。
至于说‘五子母追魂’之类的,直接被他隐去了。
就说王玉芬总觉着院里有一股怪味儿,还偶尔有怪声,有点害怕。
结果杜飞来了就看出了院里的特殊布置,试着挖开地面,还真有所发现。
秦锋不由得把视线从草图上挪开,看向杜飞,冷哼道:“你小子还有这个本事?”
杜飞一笑,也不分说。
反正他就是这个说辞,信不信由你。
秦锋也明白,这个草图肯定不是杜飞画的,但现在杜飞把这个揽过来,明显是人家高人不想露面,索性也没刨根问底,转而问道:“这里的房主呢?”
杜飞道:“在分局招待所呢,一个女同志,被吓坏了。”
秦锋“嗯”了一声:“是咱们同志?”
杜飞道:“东城分局,户政科的。”
秦锋再次点了点头。
既然是自己人,又有杜飞出面,这个关系肯定不一般。
而且秦锋也不觉着这个案子跟王玉芬有什么关系,否则她也不会主动找杜飞来帮忙了。
恰在这时,忽然东厢房里有人叫道:“头儿,有了!”
秦锋立马快步过去。
杜飞和汪大成落后了一步,刚一进屋立刻闻到一股强烈的臭豆腐味儿。
杜飞皱了皱眉,立即退了一步,干脆不进去了。
汪大成却不成,硬着头皮也得进。
杜飞就听里边有人说:“头儿,人被砌在墙里,已经高度腐败,初步判断应该是个女人……”
这边话没说完,对面当成厨房的西厢房也传来动静。
同样是被砌在墙里,就在厨房边上的小仓房里。
这个更惨,只剩下了干巴巴的白骨,应该是被老鼠发现了。
最后,按照草图上标注的,在北房的正厅下面,也挖出了一具尸骨。
至此,院子里除了那个用木偶替代的小孩儿,其他四个人全都找到了。
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异常严峻。
这可是灭门惨案,性质极其恶劣。
不过杜飞这货,把事情捅出来之后,他却当甩手掌柜,直接不管了。
眼瞅着九点多了,这货直接走了,跑去找王玉芬。
虽然住到分局招待所,应该不会再受到‘五子母追魂煞’的困扰。
但这次王玉芬的损失不可谓不小。
单是那个院子,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住了,卖又卖不出价钱,只能搁那放着。
另外,接下来她住哪儿也是个问题。
总不能一直住招待所吧~
娘家那边肯定不能回了,不然她当初也不至于一个人住在外边。
东城分局的招待所就在第五中学附近。
是一栋盖在胡同里的三层高的平顶楼房。
王玉芬的房间开在二楼。
杜飞来的时候,房里还亮着灯。
已经十点多了,招待所门前的胡同一个人也没有。
杜飞随手捡了一枚石子儿,甩手打了出去。
“啪”的一声,打在窗框上。
屋里的王玉芬听见,到窗边一看,立马看见他,连忙把窗户打开要说话。
却见杜飞助跑两步,踩着一搂的外窗台,一个纵身伸手摸到二楼的窗台。
然后一翻身就从窗户进来。
王玉芬“哎呀”一声,让开窗口的位置,轻声道:“爷,您咋来了?”
杜飞回手关上窗户,笑着道:“怕伱害怕,过来看看。”
王玉芬眼圈发红,又要哭出来:“爷……我~”
杜飞把她搂过来,拍拍她后背:“没事儿,有我呢~”
王玉芬“嗯”了一声,稍微吸了一口气,问道:“爷,那边儿怎么样了?”
杜飞叹道:“跟陈老师说的一样,已经找到了四个人。”
听到这里,王玉芬不由得打个哆嗦。
想想这两年,竟然跟好几个死人住在一个院里,就令她觉着后脊梁发凉。
转而想到,这些人都是他前夫杀的,而且杀人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害她。
王玉芬更觉着可笑又讽刺。
好在王昆那个混蛋早早死了,她又阴差阳错遇上杜飞。
总算有了个依靠。
她心里很清楚,那个院子在她名下,现在出了这种情况,虽然明天肯定免不了各种问话。
但如果没有杜飞帮衬,别说等明天了,早把她抓走了。
抱歉,这两天孩子发高烧,更新不稳定,大家见谅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一章 我妈死得冤呐!
第二天上午。
杜飞先上单位打个照儿,立即骑车子到市局。
今早上局里已经开会,成立了专案小组,由秦锋亲自牵头,汪大成具体负责。
杜飞一来,就感觉到办公室里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汪大成看见他,立即凑上来道:“兄弟,你可来了!”
其实所谓的专案小组,还是汪大成手下这帮人,只是给他们增加了一些权限。
以专案小组的名义,可以调用更多人力物力。
组里其他人都跟杜飞熟络,知道杜飞曾经给部里的专案小组当过顾问,再加上汪大成常常替他吹牛,在这帮人的心目中,杜飞能耐大的没边。
其实杜飞本来不想多管闲事。
但这次涉及到王玉芬。
这小寡妇不仅有长相有身段,那是真把杜飞当成‘天’一样伺候着。
就冲这个,杜飞就不能不管她。
更何况杜飞也很好奇,在王昆背后设计这一切的究竟是谁。
打过招呼后,汪大成介绍了一下情况。
现在发现的四具尸体还不能确认就是这座院子原先的主人。
这个时候可没法验dna,一旦尸体严重腐败,非常难确认身份。
除非有人指认,或者尸体上有特别的特征和物件。
不过因为杜飞的陈述,汪大成他们姑且把这几具尸体当成是原先房主一家。
现在正在寻找第五具,也就是这家孩子的尸骨。
同时派人出去,根据原先这家人的户籍和工作关系开始排查寻找线索。
另外就是找王玉芬谈话。
从房屋信息上,王玉芬明显十分可疑。
这个院子过户到王玉芬名下的时候,实际上原先这户人家早就已经失踪了。
而这一情况,王玉芬早就跟杜飞解释过。
杜飞早早过来,也是为了说这件事。
昨晚上杜飞来找汪大成的时候,只说了院子里发现了尸体,并没来得及说这些情况。
汪大成皱眉道:“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王昆干的?可他这样做图的什么?”
杜飞拽了他一下。
接下来要说的比较敏感,被人听见不好。
俩人离开办公室,到走廊边上各自点了个一根烟,杜飞才仔细分说。
汪大成听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这时如火如荼,但有些事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包括汪大成,当过兵上过战场,再回来干公安。
这些年遇到过不少常理解释不了的情况。
所以,当听杜飞说什么‘五子母追魂煞’之类的,也没觉着完全是无稽之谈。
反而认真思忖起来,沉吟道:“这么说,这个王昆现在已经死了,这个案子岂不成了无头案?”
因为杜飞说的,不是玄而又玄,就是没证据的推测。
就算汪大成相信,但报告根本没法写呀!
总不能写什么‘五子母追魂煞’‘水灵童子’这些东西。
如果汪大成敢写,局领导一准儿把报告乎他脸上,骂他一个钟头不带重样的。
杜飞心里也没底,毕竟王昆死了两年多了。
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断,足以湮灭许多线索和证据。
汪大成默默抽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屁丢在地上,沉声道:“你意思是,先顺着这个王昆往下查?”
杜飞抽烟抽的慢,手里还剩了半根,不慌不忙道:“汪哥,除了这个,你还有更好的方向吗?院子原主那一家子,估计也有问题,底子肯定不干净,否则不会断绝亲朋好友的联系。到最后,被人全杀了,都没人过问。”
汪大成点头,这也是他之前决定先查被害者底细的一个原因。
不过现在听杜飞说这意思,这只是凶手选他们当目标的条件,跟凶手杀他们没有逻辑关系,就算查出来,也没啥大用。
倒是王昆这条线值得试一试。
想到这里,汪大成立即就安排下去。
王昆虽然没了,但他爹妈亲戚还在。
杜飞则没掺和,完事儿上楼上看看陈中原。
陈中原的调动已经快走完程序了,估计再有一个多月就该走了。
正在交接工作,千头万绪的。
杜飞也没多待,转又回到单位。
这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杜飞推着车子,正合计一会儿吃点啥,经过门房的时候,忽然听见敲窗户。
一扭头,就见里边递出一个信封。
今天冯大爷心情不错,在后边笑呵呵道:“东北的,伱小子还认识四十j的朋友?”
杜飞接过来一看,上面的发信地址,正是驻扎在锦州的四十j。
嘿嘿一笑,道一声谢,也没急着拆开。
上次查到跟慈心交手的人叫赵玉春,是从四十j出来的。
杜飞写信给龙永林,想问问这个人的情况。
却有一段时间没收到回信。
杜飞也没太在意,一来这个年代经常把信寄丢了,二来他跟龙永林的交情也没多深。
说到底,就是喝了两三回酒,在一起吹了几次牛逼。
虽然龙永林后来写信暗示,希望交下杜飞这个朋友。
却不意味着人家一定要帮这个忙。
没想到,时隔这么长时间,居然接到了回信。
杜飞把自行车放到车棚,也没回办公室,就在车棚,撕开信封。
里面是带着四十j抬头的红色条纹信纸。
龙永林的字写的还不错,工工整整,带着笔锋。
开板写道:“吾兄杜飞,接到你的来信我非常高兴……”
杜飞快速阅读,一封信一共三页。
第三页写了一半,最后此致敬礼,1967年2月18号。
是六天前发出来的。
龙永林在信里特地解释了,为什么这么久才回信。
主要是杜飞让他打听的赵玉春这个人有些来头,他一开始硬是没查出来。
最后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一些赵玉春的消息。
原来这个赵玉春还真是四十j的,而且曾是颇受器重的后起之秀,武艺高强,作战勇猛。
不过后来,因为什么事情,具体的龙永林不知道。
赵玉春受了很重的处分,从原先的团长直接一撸到底成了士兵。
再后来就不见了人。
有传闻说他直接被开除了,还有说他当了逃兵,被抓回来毙了。
但龙永林打听到,这位其实是被上边的大领导要过去当了警卫员。
不过龙永林也没把话说死,只说他这些都是听人说的,并没有纸面上的东西。
具体能不能信,能信几分,让杜飞自己斟酌。
仔细看完了这封信。
杜飞不由得微微皱眉。
之前发现赵玉春住在空军大院,再对应龙永林提供的情况。
赵玉春的跟脚也呼之欲出了。
只是杜飞不太明白,他那次为什么要去找慈心的麻烦?
是单纯的个人恩怨,还是听命行事?或者别的什么?
一时之间,杜飞想不通原委。
不过这件事对他来说,也不算要紧。
一来,以朱爸的立场,跟那边算不上敌人,属于退守自保的中立状态。
二来,杜飞压根不关心慈心那娘们儿的死活。
那娘们儿只要不投靠对方,反过来对付他就行。
而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慈心似乎并没有这种打算。
自打上次跟赵玉春过招之后,他们并没再见过。
甚至慈心宅在凝翠庵,都没接触过什么人。
杜飞把龙永林的信收好,一边合计写一封回信,一边往办公室走。
很明显,这次龙永林为了查赵玉春,着实花费了不少心思。
而且信上虽然没明说,但也从侧面展现出他家的能量不小。
正好陈中原这次要去锦州,人生地不熟的。
没准可以利用一下龙永林他们家的关系。
不过这个事儿还得看陈中原自己的意思。
没问清楚之前,杜飞肯定不能擅自做主。
等到中午吃完了饭。
街道办这帮老娘们儿的话题,还是居委会赵主任那件事。
赵主任上吊之后,她家老爷们儿更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反倒那个搞破鞋的女人非常鸡贼,得知赵主任死的当天,连夜就跑了。
算是躲过了一劫,不然肯定更惨。
另一个话题则是赵主任死后,谁来接她的班。
居委会有两个副主任,街道这边也有人蠢蠢欲动,想借这个机会挪动挪动。
居委会主任别看官不大,但有些时候实权可一点不小。
杜飞对这没什么兴趣,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
心里则盘算,等下班去找陈中原,说一下龙永林那边的情况。
却没想到,还没等道下班。
刚下午两点多,街道办外边就传来了一阵“突突突”的摩托车引擎声。
不一会儿,不出所料,汪大成从外边进来,叫道:“兄弟,快点,有情况!”
杜飞心头一动。
上午汪大成派人顺着王昆这条线去查。
看他眼睛放光,隐隐有些兴奋,应该是有了重要发现。
杜飞跟钱科长打声招呼,跟着出来。
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怎么回事?
汪大成刚要分说,却恰在这个时候,忽然从街道办外边闯进来一个姑娘。
看年龄大概二十出头,一边走一边哭。
大冷天的,脸上抹乎的眼泪让小北方风一吹,脸上皮肤都皴了。
她也浑不在意,嘴里哽咽着叫喊道:“妈……我妈死得冤呐!”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二章 生存法则
杜飞和汪大成看见,全都有些诧异。
他们现在手头上有事儿,如果是一般的打架斗殴,肯定直接就走了。
但这姑娘提到了‘死’字,这可就不是小事了。
俩人对视了一眼,主动走上去,敬了个礼道:“同志,您好!”
那姑娘被吓一跳,见他敬礼,不由叫道:“您~您是公安同志?”
汪大成道:“同志,我叫汪大成,在市局工作,你有什么情况可以跟我说说吗?”
那姑娘忙抹了抹眼泪,拉住汪大成道:“同志,公安同志,我……我妈死的冤呐!”
说着控制不住,直接哭了起来。
汪大成皱了皱眉,心里还惦着调查王昆的事儿,不想耽误带多时间。
杜飞则猜到一些端倪,插嘴道:“同志,你是居委会赵主任的女儿?”
那姑娘“嗯”了一声。
杜飞一听,皱了皱眉。
原本他就觉着赵主任上吊有点说不过去。
又不是她偷人被抓了,抓奸抓到自家老爷们儿。
这事儿虽然挺丢人,但总也不至于上吊自杀吧!
现在一看,难道还真有什么内情?
杜飞看了看汪大成,冲门房努努嘴:“先上屋里问问去?”
汪大成点点头,他这两天也听说了赵主任的事儿。
要不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呢!
一般来说,这种自杀的事儿,只要没有太大疑点,都是民不举官不究。
现在赵主任的闺女出来喊冤,汪大成身为公安,就不能不管了。
“冯大爷,借您地儿用用。”杜飞进屋跟冯大爷招呼一声。
冯大爷“嗯”了一声,刚才他在窗户里边也看见了。
汪大成早知道冯大爷不是普通的看门的,进来之后十分恭敬的打过招呼,这才询问起来。
原来这姑娘叫李佳丽,正是居委会赵主任的闺女。
她之所以笃定,赵主任不是自杀,是因为在那前一天,赵主任亲口跟她说过,要跟他爸离婚,然后调到外地去,问她愿不愿意跟着一起去。
李佳丽哽咽的叙述:“公安同志,我妈根本没理由自杀呀!她都已经想好这些了,为什么第二天突然就上吊了?这完全没道理呀!我妈死得冤呀!”
杜飞和汪大成也觉着十分可疑。
从李佳丽的叙说中,能感觉到赵主任是个很坚强的女性。
话说回来,要是没一股坚韧泼辣的劲儿头,也干不了居委会主任。
居委会下边管着好好几万人,形形色色,好的坏的,滑的愣的,可不都是和和气气的。
赵主任能把方方面面处理额井井有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说她这种人自杀,本身就不太符合常理。
听李佳丽说完,汪大成觉着有些棘手。
现在看来,赵主任的死还真有可能不是自杀。
但他眼下肯定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接手这个案子。
杜飞则想了想道:“让小牛来吧~”
现在牛文涛在分局已经站稳了脚跟,尤其在杜飞的介绍下,跟汪大成、高所长认识之后,在分局更是如鱼得水。
汪大成也是这个想法,干脆带上李佳丽直奔东城分局。
两边距离不远。
骑摩托车,还不到三分钟。
汪大成轻车熟路,带李佳丽找牛文涛把情况说了。
牛文涛一听,可能是人命案子,立马把他们队长叫来。
李佳丽也不管是谁,反正能替她做主就行。
杜飞和汪大成也没立即当甩手掌柜,而是等着立案了才离开。
转而骑摩托车回到市局。
挎斗摩托熄火,汪大成一边下来一边拔出钥匙,开始跟杜飞说上午调查的情况。
杜飞听了结果,不由吃了一惊:“你说什么?王昆跟张大奎是亲戚关系!”
汪大成点头:“俩人岁数虽然差了不少,但按辈分算王昆应该跟张大奎叫表哥。”
这也是为什么,汪大成急吼吼来找杜飞的原因。
张大奎是什么人!
那是已经坐实的敌人间谍。
王昆跟他认识,还是亲戚关系,恐怕不是巧合。
通过王昆的所作所为,说明这个人绝对丧心病狂。
要说他跟张大奎勾搭连环给敌人做事,杜飞一点都不觉着奇怪。
另外就是王昆用的这个‘五子母追魂煞’的术法。
原本杜飞还奇怪,王昆从哪儿知道的这种邪术?
现在忽然灵机一动,这个传给王昆邪术的人,会不会是那个‘x’先生?
虽然现在掌握的情况,表明‘x’先生只是一个催眠高手。
但还是那句话,既然马教授可以是催眠专家,为什么‘x’先生不能专精术法?
不过,现在这都是猜测,并没有直接证据。
但至少发现王昆、张大奎的关系,算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进展。
如果顺着张大奎这条线往下查,很快就能确定王昆究竟是不是他这条线上的间谍。
至于汪大成为什么急吼吼把杜飞找来。
也正是为了这个。
上次在部里的专案小组抓住了骆先生。
如今,想确定王昆的身份,最快最便捷的法子就是直接问骆先生。
汪大成自认没这么大面子,就想让秦锋去问。
但秦锋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上次就让楚红军在电话里‘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骂了一顿。
他可不想去触霉头。
索性来个祸水东引,直接把这事儿推给了杜飞。
杜飞在楚红军和谢部长那边都有面子,而且骆先生本来就是杜飞带人抓住的。
杜飞却有些哭笑不得。
他估计,秦锋和楚红军之间,肯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
不然,以秦锋的性格,不至于提到楚红军就跟耗子见到猫似的。
“怎么样?兄弟,帮忙打个电话呗?”汪大成求道。
“那伱回头请我吃顿好的。”杜飞嘿嘿一笑。
汪大成忙道:“好说,好说,只要能破案,把我腰子摘下来给你下酒都成。”
杜飞笑道:“那敢情好,我这辈子还真没尝过人腰子啥味儿。”
汪大成推他一把:“我艹,你特么还真吃呀!”
杜飞嘿嘿道:“您话都撂这儿了,我要不吃不是不给面子嘛!”
“滚吧你!”汪大成骂了一声。
杜飞好整以暇:“那我上楼打电话去。”
汪大成办公室虽然也有电话,但人多嘴杂的,有些话不好说。
杜飞来到楼上,顺着走廊来到陈中原办公室。
办公室门开着,里边有些乱。
陈中原没在屋里,秘书吴志远在收拾东西。
杜飞叫了一声“吴哥”,顺手拿出一根烟递过去。
吴志远一笑,应了一声。
放下手里的活儿,把烟接过去。
“我三舅呢?”杜飞一边点烟一边问道。
吴志远道:“陈处上楼上了,估计得一会儿下来。”
所谓的‘上楼上’了,就是让领导叫上去了。
杜飞也没急着打电话,转而问道:“哎?吴哥,这次我三舅调走了,你这边怎么安排的?”
吴志远道:“我当然希望跟领导一起走。”
杜飞心里清楚,这就是客套话。
每个当秘书的,在任何时候都必须对领导表现出恋恋不舍的感情。
但实际上,吴志远基本不可能跟陈中原一起走。
果然,吴志远接着道:“不过领导希望我继续留在治安处,让我去二科。”
杜飞道:“科长?”
吴志远点头。
杜飞笑着道:“恭喜吴哥,今后独当一面,鹏程万里呀!”
吴志远有些腼腆的推了推眼镜框。
又闲聊了一会儿,陈中原从外边走进来。
“小飞?又有啥事儿了?”陈中原有些意外,杜飞上午刚来,下午又过来,肯定是有事。
杜飞道:“楼下我汪哥,让我帮着打个电话问点事儿。”
陈中原“哦”了一声。
他知道王昆这案子,却没接茬往下说,反而从旁边拿起一个文件袋,递给吴志远道:“志远,把这个拿给张处,让他签一下字。”
吴志远应了一声,立即退了出去,临走把门带上。
看着门关上,杜飞努努嘴道:“三舅,您调走了,这……”
陈中原明白,杜飞是问以后有事儿,还能不能信任吴志远。
陈中原摇摇头,淡淡道:“小事儿可以,大事儿……不行,他靠上老张了。”
这句话隐含的信息量不小。
杜飞早知道,接陈中原位置的人姓张。
没想到吴志远动作还挺快。
但也无可厚非,这就是机关的生存法则。
而且,杜飞总算明白,为什么刚才吴志远强调希望跟着陈中原走。
不是我不忠诚,是你不带我走呀!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吴志远不识趣儿,等陈中原走了,他肯定不好过。
“对了,你不是要打电话吗?”陈中原提醒道。
杜飞“嗯”了一声,不再去想吴志远,拿起电话拨给楚红军……
片刻后,把情况说明白。
楚红军一听,涉及到灭门案,而且可能是敌人的残党。
当即非常重视,让杜飞听信儿。
撂下电话,趁着这个机会,杜飞把龙永林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陈中原上下打量杜飞,意外道:“你小子行啊,这手伸的够长的呀!”
杜飞解释道:“您甭挤对我,就是上次意外认识的,觉着挺投脾气。我这不寻思,您孤身上任,有个本地的万一用得着呢!反正您自个掂对,要是觉着有必要,就联络联络,觉着没必要,就算了。”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三章 换房
下午四点多钟,杜飞等到楚红军的回话,才从陈中原的办公室出来。
关于龙永林那边,陈中原准备先过去,看看龙家具体什么情况再说。
这也没出乎杜飞的预料。
以陈中原的性格,不可能连对方人都没见到,也不了解怎么回事,就贸然做出决定。
而楚红军那边的回话,也印证了杜飞之前的猜测。
王昆还真是骆先生这条线上的人!
只不过不同于杜飞之前预想的,王昆是张大奎的下线。
恰恰相反,张大奎竟然是被王昆给拉进来的。
只不过后来王昆死了,张大奎这才趁机上位,成了骆先生手下最得力的人。
但是,问到王昆使用的‘五子母追魂煞’的手法。
骆先生却一问三不知。
这令杜飞有些奇怪。
按说骆先生到了这一步,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难道除了这条线,王昆还有别的根脚?连骆先生也不知道?
会是‘x’先生吗?
按照现在掌握的情况,原本骆先生与‘x’先生平级。
但因为‘x’先生掌握着高超的催眠手段,令那边包括骆先生在内,都成了他手中的棋子。
这样的话,瞒着骆先生的情况下,直接跟王昆接触也不是不可能。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从楼上下来,准备把这边的情况告诉汪大成。
却刚到汪大成他们办公室门口,就听见连传来女人的哭声:“小昆呐!是为娘害了你丫!小昆呐……”
杜飞推门进去,顺着声音一看。
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正在一边哭一边拍桌子,显得十分伤心。
听她口气,居然是王昆他老娘。
看见杜飞进来,汪大成立即过来,问他上边怎么说?
汪大成顺便递过来一根烟,他没亲自跟王昆他妈说话,由另外两名组员在问话。
杜飞反问:“这怎么回事?”
汪大成道:“王昆他们家的,他爸去年也死了,就剩一个妈,一个姐姐,一个哥哥。”
“嗯?”杜飞微微诧异,按说王昆他爸岁数应该不算大,说死就死了?
汪大成猜到他想什么,解释道:“喝酒喝的,跟街坊邻居都打听了。自从王昆死了,他爸就半疯了,成了酒罐子。五十多的人,这么喝酒,谁受得了。”
杜飞目光一凝,低声道:“你说,他爸是不是知道什么?”
汪大成心头一动,叹口气道:“可惜已经死了,要再早几个月……对了,你那边到底怎么说的?”
杜飞这次没卖关子,把情况大略说了一遍。
汪大成有些兴奋:“嘿~这孙子还真是啊!”
就在这时,王玉芬穿着一身警服,跟一个专案小组的组员从外边进来。
她算是过来配合的,因为本身是自己人,加上有杜飞的关系,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同志,专案小组的组员对她格外客气。
让她自个挑时间过来,做一下必要的笔录。
本来王玉芬还有些忐忑,没想到一进屋看见杜飞也在!
哪怕不用说话,只要杜飞站在一边,她都觉着有主心骨。
岂料,在这时候,那边王昆他妈看见了王玉芬,顿时“嗷”的一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猛地站起来,就跟疯了似的,一边大叫一边扑向王玉芬:“贱人!是你克死了我们家小昆呐!你个贱人……”
王玉芬被吓一跳,愣了一下才看清是前婆婆,立马眼中也闪过浓浓的恨意。
要说他跟王昆过那两年,谁让她最堵心,就是这个婆婆。
那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甭管她做什么都不对。
当初王玉芬还觉着王昆对她好,她这个当儿媳妇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毕竟古往今来,哪个儿媳妇不是这么熬过去的。
哪怕当初,王昆死了,王家不顾情面,说她克夫,把她撵走,王玉芬也咬牙忍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
自从得知‘五子母追魂煞’的手法,是王昆布置的,想要她的命。
早就斩断了王玉芬心里的最后一丝情分。
眼看那老虔婆还来撒野,王玉芬瞅准对方伸过来挠她脸的手,一个擒拿招数。
当即就把王昆他妈那只手别到身后,顺势往下一按。
老虔婆被拿住反关节,顿时忍不住剧痛,顺势就跪下,好像杀猪,嗷嗷直叫。
王玉芬“哼”了一身,不由得有种眼眉吐气的快意。
在场的众人全都愣了。
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幕。
等反应过来,连忙上去分开二人。
汪大成也走过去,瞥了王昆他妈一眼:“哼~在公安局撒泼,您老还真是蝎子粑粑——独(毒)一份儿。”
说着冲刚才负责问话的组员道:“带审讯室去!”
再看向王玉芬,则换了一张脸,笑呵呵道:“王玉芬同志,抱歉,让你受惊了。”
王玉芬知道汪大成是杜飞哥们儿,是自己人,忙客气道:“汪队,我没事儿。”
刚才没注意,这时王昆他妈才发现,王玉芬穿着一身警服。
不由得目瞪口呆。
她还不知道,王玉芬什么时候成了公家人。
不由得心里发憷,见有人要把她带走,连忙叫道:“玉芬,玉芬呐!刚才是我不对,是妈错了,你别让他们抓我……“
王玉芬白了一眼,心里暗骂:“你个老不死的,你是谁妈!”
但她知道,这时候最好管住嘴,把受气儿媳妇的人设立住才能博得同情。
不给以怨报德,帮对方解围却不可能。
王玉芬瞬间演技上线,眼泪汪汪,凄然欲泣,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至于王昆他妈的哀求,她只当没听见。
直至王昆她妈被拽进了审讯室,这一场闹剧才算告终。
王玉芬坐在刚才王昆他妈坐的位置,开始配合做笔录。
汪大成则看着审讯室的方向,忽然道:“兄弟,你说这老娘们儿会不会也知道什么?”
杜飞带:“别的不好说,但用法术让王玉芬生孩子这事儿,我看十有八九她是知道的,不然她不能口口声声,说是她害了儿子。”
汪大成道:“你是说……她觉着是法术反噬害死了她儿子?”
杜飞“嗯”了一声,却有一句话没说。
昨天陈方石提到王昆的时候曾说,王昆因为他家有损阴德,这才体弱多病。
现在看来,有损阴德的事儿,十有八九就是王昆父母干的。
王昆父亲心里有鬼,想通过喝酒麻痹自己,最终早早喝死了。
王昆她妈心理承受力更强,反而安然无恙。
想到这里,杜飞忽然灵机一动,低声道:“汪哥,你让人上她家搜搜,这娘们儿是不是信哪个会道门啥的?”
汪大成一拍大腿。
刚才他就感觉王昆她妈不像一般家庭妇女。
不说别的,单说她敢在市局里动手去挠王玉芬。
不管这种行为是否明智,但至少说明她有胆气。
一般的,别说家庭妇女,就是一个老爷们儿,到这来都吓得腿软,哪有胆子敢造次的。
“小王,小郑,你俩立刻去王家……”汪大成雷厉风行,立即命人去查。
这东西不难查,如果真信什么,肯定在家里供着东西。
果然,小王小郑俩人,连去带回来也就半个多小时。
就从王家搬回来一个牌位和不少私下抄写的小册子。
一进屋就叫道:“队长,是一g道!”
杜飞和汪大成一听,都没怎么意外。
所谓的一g道,是解放前的反动结社。
虽然有个‘道’字,却不是道教支脉。
在解放后被打掉后,仍有不少人偷偷信奉,尤其是一些无所事事的家庭妇女。
杜飞心中暗想:“看来所谓的有损阴德,根儿就在这儿了。”
有了这些东西,正好把王昆他妈留下好好审一审了。
又过一会儿,王玉芬做完笔录。
她来就是走个程序,完事儿就自己走了。
王玉芬很希望杜飞能跟她一起,但也知道并不合适。
杜飞则又待了一会儿。
王昆他妈那边,没有什么悬念。
这老娘们儿虽然有些胆气,但也算不上什么女中豪杰。
看见牌位和家里的书被摆出来,顿时就老实了。
然而,审问结果却不令人满意。
这老虔婆虽然信奉,却属于自娱自乐性质,并没有上下线的关系。
关于当初王昆想用‘五子母追魂煞’的手法,让王玉芬生孩子的事儿,她果然知道。
但她咬死了,王昆并没有杀人。
摆‘五子母追魂煞’只需要五种动物就行,根本不用杀人。
而且生完孩子,王玉芬不会死,最多耗损元气,以后留下一些病根儿。
说到这里,这老虔婆还理直气壮道:“哪个女人生孩子不落下点病?怎么就她娇贵。”
杜飞和汪大成透过单面玻璃看着。
“汪哥,怎么样?”杜飞问道。
汪大成皱眉道:“看样子不太像撒谎。”
杜飞也有同感。
但这老婆子说的,跟事实大相径庭,又是因为什么?
是王昆压根没说实话,还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状况,令他不得不改变原先的计划?
杜飞一时间想不通,索性也不想了。
干脆回家,吃饭睡觉。
至于这些问题,让汪大成他们头疼去好了。
反正现在有了大概方向,汪大成手下这帮人也都算精英,只要肯花时间,撒下人力物力,不怕查不出来。
杜飞回到四合院时,天已经黑了。
刚进院就看见闫铁成在他们家门口蹲着抽烟。
打了一声招呼,往里边走。
眼瞅着杜飞进了二进院的垂花门,闫铁成赶紧站起来回屋。
屋里除了三大爷两口子和于小丽,还有一个长相不错的中年妇女。
这女人年约四十,蓝布衣服胡兰头,打扮的很老气。
但看她的眉眼五官,能看得出来年轻时候是个美人。
现在早已风华不再,脸上皮肤蜡黄,鱼尾纹和法令纹,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
唯独一双眼睛,透着精明果断的神采。
正是居委会的连副主任。
闫铁成一进屋,立即道:“连姨,杜科长回来啦!”
屋里的人全都精神一阵,他们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
连副主任微微吸一口气,抬手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跟于小丽道:“小丽,等几分钟,杜科长拾掇一下我们再过去。”
于小丽“哎”了一声,心里也有些紧张。
这次如果连副主任能扶正,她以后在居委会就好干了。
与此同时,杜飞进了中院。
却没看见棒杆儿。
往常这个时间,十天倒有九天能看见棒杆儿在院子里练武。
而且秦淮柔家里也没亮着灯。
杜飞更奇怪了,这黑灯瞎火的,这娘们儿带孩子上哪去了?
心里寻思着,脚步并没停下。
等杜飞进了后院的月亮门,却意外看见棒杆儿正拿一块抹布,在二大爷家门廊下边擦自行车。
杜飞不由得“哎”了一声。
棒杆儿听到动静,抬头道:“杜叔儿,您回来啦!”
说着起身迎上来。
杜飞问道:“你这是得罪二大爷了?罚你擦车子呐!”
棒杆儿忙分说道:“叔儿,您这哪儿跟哪儿呀!二大爷搬走了,我妈跟二大爷换房了,今后我们家搬后院来了。”
杜飞真没想到,之前他都没怎么听到口风。
说话间,秦淮柔听到,从屋里出来,笑吟吟道:“下班啦~”
杜飞叫了声“秦姐”,指指二大爷家的房子:“啥时候换的?”
“嗐~就今天。”秦淮柔解释道:“上次不问你,上楼好还是留在院里嘛~”
杜飞点头,他还记着这事儿。
秦淮柔接道:“还是京柔提醒我,说既然不想上楼,为啥不换个大的。正好二大爷家要上楼,他们家是正房,又多一间耳房。反正他家上楼走了,这房子都得收回去,我就跟他商量把房子换了。”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
秦淮柔这是钻了个空子,不过这种事也不算出格,主要是二大爷那边乐意。
“给钱没有?”杜飞问了一嘴。
虽然换房子,二大爷家没有任何损失,但毕竟秦淮柔得了便宜,要是一毛不拔就有点不太好看了。
秦淮柔一笑,低声道:“给了一百,二大爷不要,我塞给二大妈了。”
乐文
第七百一十四章 连副主任上门
杜飞一听,点点头。
现在的秦淮柔手头宽裕了,眼界格局自然不同以往。
这一百块钱给出去,她肯定不亏。
二大爷家是正房,本身两间的面积就比秦淮柔家的厢房大,再加上一间耳房,也有十平米。
里外里,换房之后,秦淮柔能多占将近二十平米。
虽然说二大爷家没有任何损失,但如果秦淮柔一分钱不出,二大爷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乐意。
这一百块钱,到外边不一定能买来二十平米房子,但大爷属于是白得,大家都有便宜,也说不出什么了。
不过杜飞有些好奇,二大爷为什么搬的这么急。
秦淮柔笑着道:“还能为什么,怕去晚了房子让人抢了呗~现在厂里盯着这套房的人可不少。”
杜飞一想也是,这个时候上楼可是不少人的执念。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都成了现代化的标志。
住楼房可比住四合院这样的平房逼格高多了。
杜飞又问:“都搬好了?还有什么用我帮忙的?”
秦淮柔道:“不用,白天我在保卫科叫了三个小伙儿,一人给了一包烟,都给搬完了。”
这个时候,在旁边的许代茂家。
娄筱娥正坐在床边上奶孩子。
许代茂在地上,搓着盆里的粑粑戒子。
大概娄筱娥的奶有点硬,他们家孩子总是拉稀。
还因为这个,特地上医院找大夫看过。
但孩子白白胖胖的,能吃能睡,紧着长肉,还挺结实!
却苦了许代茂这个当爹的。
这时候可没有纸尿裤,一块块粑粑戒子,来不及立刻洗了,只要放半天儿,全都成了嘎巴,放到大盆里,再拿热水一泡,那个味儿,就甭提了。
娄筱娥一边奶孩子,一边道:“你说,这秦淮柔寡妇扯业的,还挺能折腾,不声不响的就跟二大爷把房子换了!”
许代茂撇撇嘴道:“那娘们儿可不是一般寡妇,你是不知道,现在在厂里,谁不得给她几分面子。”
娄筱娥诧异道:“有那么厉害?”
自从嫁给许代茂,她也成了家庭妇女,平时在家听听匣子,看看书。
对轧钢厂那边的情况,都是听许代茂讲的。
再加上最近,他们家的事儿,又赶上生孩子,更孤陋寡闻了。
许代茂道:“你以为呢~换个人找二大爷换房子试试,伱看二大爷答应不答应。”
娄筱娥道:“不说秦淮柔给钱了嘛~”
许代茂笑呵呵道:“二大爷差那一百块钱吗?二大爷本身就是七级工,再加上车间主任的职务津贴,一个月工资比一大爷还多呐。”
娄筱娥点点头:“这倒也是……对了,你说咱家啥时候能上楼呀?”
许代茂抬起头道:“想住楼了?”
娄筱娥撅撅嘴道:“原先还没啥,可有了小狗蛋儿,这见天点炉子热,不点炉子冷的,我怕孩子……”
许代茂叹口气:“先等等看吧!”
要说弄个楼房的指标,许代茂不是弄不来。
他现在大小是个科长,又是李明飞手下得用的人。
但问题是,他真有点不敢。
娄家的事儿,现在还没个明确的说法,他不想节外生枝。
万一弄个楼房,让人看着眼热,没准出什么幺蛾子在背后捅他一下。
“对了,咱爸最近咋样?”许代茂转移话题。
娄筱娥也就一说,并没十分纠结。
提起娄父,反而笑了起来:“我跟你说,最近咱爸还挺好!天天在厂里跟杨厂长一起扫大街,不知怎么搞的,高血压都好了。”
许代茂想起当初为了要孩子,杜飞让他天天跑步上下班,倒是猜出娄父高血压见好的原因。
而在此时,杜飞已经回到自己家。
秦淮柔那边刚搬完家,还没收拾好。
他也没赶着去凑热闹。
倒是秦淮柔偷偷跟他说,今儿晚上等小当儿槐花睡着了就过来。
这也算秦淮柔搬到后院的另一个好处。
换了房之后,秦淮柔再过来,可比之前方便多了。
杜飞却没想到,刚进屋把棉大衣脱了,点开收音机。
正准备烧水沏茶,就传来了敲门声。
问了一声“谁”?
外边传来于小丽的声音:“杜科长,我~小丽呀~我们连主任来了,找您有点事儿。”
杜飞心头一动,居委会的连副主任?
来到门前打开门,就见于小丽和连副主任站在外边。
杜飞对连副主任有印象,之前街道有些活动,见过不止一次。
笑着道:“哎呦,连主任,您请进。”
连副主任连忙道:“不敢,杜科长,您叫我老连就行。”
杜飞一笑,把两人让进屋坐下。
倒了两杯水,问道:“连主任,于姐,您二位这是有什么事儿?”
连主任和于小丽来之前早就商量好了。
于小丽是熟人,由她先说话。
“那个,杜科长~”于小丽满脸带笑:“您也知道,咱们居委会赵主任的事儿……”
并没有绕弯子,于小丽知道杜飞的脾气,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在来之前,三大爷更是给她说了,这个事儿成与不成的,并不在于他们怎么说,而是在于杜飞心里怎么想。
如果杜飞心里不想帮忙,哪怕是她说的天花乱坠也白搭。
所以于小丽干脆开门见山。
杜飞不置可否的笑呵呵听着。
其实从刚才,看见连副主任上门,杜飞就猜到对方的来意。
等于小丽把话说完,杜飞笑着看向一旁连副主任道:“连主任,您这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居委会主任这可不是小事儿,您要真有什么想法,应该直接找王主任,这可是人事大权,您找我……”
杜飞不由得笑着摇头。
连副主任忙道:“杜科长,您可别谦虚了,要说咱们街道,谁能在王主任跟前说得上话,肯定非您莫属呀!我也不求别的,您能美言几句,成与不成的……就看我自个的运气,你看成不成?”
杜飞皱了皱眉,连主任的要求有点低。
说几句好话,还不问结果,这叫什么事儿?
如果杜飞假意答应,却根本不提她说话,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可不是上门求人的态度。
而且连主任通过于小丽找来,明显是志在必得。
果然,连主任很快图穷匕见。
嘴上的话虽然说的客气,但出手可一点不含糊。
直接从兜里摸出一个手绢包着的长条东西,“啪”的一声往桌上一放。
杜飞注意到,她放下时候是故意敲了一下桌子。
意思就是让杜飞知道,手绢里包的是什么。
“大黄鱼~”
杜飞心头一动,连主任自信满满的拿出来,肯定不能是银条。
可如果是大黄鱼,那这礼送的可就太重了!
一根十两的大黄鱼,送到银行就是两千多块钱,这是什么概念!
杜飞不是没见过钱的,单是一根大黄鱼还镇不住他。
可问题是,连主任要办的事儿根本不值这个价儿呀!
连主任本身是居委会副主任,按道理赵主任出事儿了,她和另外一个副主任比,她的资历还更老一些。
就算不找人,这个主任未必就不是她的。
现在却到杜飞这儿来,一出手就是一根大黄鱼,她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是打听到,另一位副主任还是别的什么人,已经下了大本钱,要当这个主任?
她这边如果不下血本儿,肯定就没戏了?
可是这也说不通呀!
居委会主任可不是什么肥缺,说是吃力不讨好也不夸张。
连副主任为什么不惜代价也要拿到这个职位?
杜飞的脑子转的飞快,面上则瞅了一眼桌上,笑容收敛,把脸一沉:“连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拿我杜某人当什么了?”
说着直接站起身道:“二位慢走,不送了。”
连副主任和于小丽全都一愣,没想到杜飞说翻脸就翻脸。
“这……”连副主任还想说什么,却被于小丽偷偷拽了一下,插嘴道:“那个,杜科长,是我们不对,您千万别见怪,我们就先走了。”
连副主任皱着眉头,她跟于小丽认识时间也不短了。
当初于小丽跟闫铁成结婚,她还来帮了不少忙,知道于小丽很精明,既然硬拽她走,肯定是有原因。
等到了门外,于小丽小声埋怨道:“连姨,您说您,带了东西事先咋没说呀?”
连副主任一愣,反问:“难道上门还能空着手来?”
于小丽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那个……也太重了!”
连副主任笑道:“小丽,这时候要是不下重注,还能有咱们什么事儿呀!我可打听了,景山街道的杨美丽找了q里的关系想调过来。”
于小丽不知道这个情况,但杨美丽这人她却听说过。
是景山街道那边比较活跃的人物,有点像杜飞他们办公室的郑大妈,不过岁数比较小,刚三十五六。
如果她来了,连副主任还真没什么优势。
于小丽明白连副主任的难处,仍埋怨道:“唉!那您也事先跟我打声招呼呀!您不了解杜科长,要是换个见钱眼开的,你这一下肯定能成,可是……”
连副主任也有些后悔了。
主要是在她心底,根本没瞧上三大爷这一家子,包括于小丽在内。
同样,她也没瞧起杜飞,觉着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一群土包子,一根大黄鱼砸下去,还不直接砸懵了。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五章 改变主意
其实连副主任想的也没错。
要是换成一般人,没准她就如愿了。
毕竟这年头能顶住‘一根大黄鱼威力’的人真不多。
可杜飞的家底儿,别说一根,就是十根,她也砸不动呀!
杜飞面无表情的看着于小丽和连副主任从他家出去。
随后心念一动,就把小黑3号叫了过来,让它去盯着连副主任。
原本连副主任送礼谋个职位也没什么。
杜飞不至于弄得这么大惊小怪。
但今天连副主任的出现,却让他联想到了赵主任的死。
下午赵主任的女儿来街道喊冤,被他送去了区分局。
根据赵主任女儿的描述,赵主任上吊很可能不是自杀,而是伪装成自杀的他杀。
这让杜飞不由得怀疑,这事儿会不会跟连副主任有关?
在离开杜飞家之后,连副主任和于小丽回到前院。
三大爷听完情况,也没什么好主意。
以他们家跟连副主任的交情,他也希望连副主任能更进一步。
只有靠着连主任的支持,他才有希望把一大爷压下去。
但眼下,他是真没什么好办法。
连主任只好另想办法,没在三大爷家多待。
临走于小丽两口子送了出去。
到院子大门外边,于小丽跟闫铁成道:“你先回去,我有几句话跟连姨说。”
闫铁成也没在意,以为是女人的事儿,他在这不方便,应了一声,转身回去。
黑灯瞎火的,胡同里只剩连副主任和于小丽。
连主任有些奇怪:“小丽,你还有事儿?”
于小丽确认附近没人,咬了咬嘴唇。
下了挺大决心,低声道:“连姨,您要是信得过我,把那东西给我,我再给您试试。”
连主任一听就懂,所谓‘那个东西’就是金条,不由眼睛一亮:“小丽,你有办法?”
于小丽道:“连姨,我可不敢打包票,如果不成,我再还您。”
连主任喜出望外,毫不犹豫的把那根包在手绢里的大黄鱼交给了于小丽。
根本没考虑这么大一根金条,随便给人会不会弄丢了。
感觉手里一沉,于小丽不由咽了一口唾沫。
她平生头一次拿住金条。
想想这东西价值两千多块,她就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同时,连主任的信任也让她有些感动。
不由得叫了一声:“连姨~我……”
连主任摆摆手道:“快去吧,我先回去了,”
于小丽握住手中的金条,看着连主任走远,依然转身回去,却没回家。
而是穿过中院,再次来到杜飞家门口。
“咚咚咚~“
随着敲门声,里面传来杜飞的声音。
于小丽应了一声。
片刻后,门开了,杜飞站在里面皱眉道:“于姐,伱还有事儿?”
杜飞原本没打算让她进来。
于小丽却直接挤进门里,差点儿撞进杜飞怀里。
杜飞闻到一股奶味儿。
于小丽的奶特别好,他们家孩子根本吃不了,经常会溢出来。
杜飞退了一步。
于小丽虽然长的还不错,是他喜欢那种丰腴的类型,但有主儿的女人杜飞可不想碰。
太容易给自个招惹麻烦。
其实于小丽也没别的意思,她有家有孩子的。
有些事情,放心里想想就罢了,真要搞出点事儿来,万一传扬出去,她还活不活了。
于小丽心里有盘算,干脆也不叫杜科长了,直接道:“小杜啊~算姐求求你了,真一点儿没商量?”
说着把那根包着手绢的大黄鱼又拿了出来。
杜飞明白她意思,笑着反问:“于姐,连主任是您亲妈?”
于小丽一愣。
杜飞借着道:“你说~她跟您不沾亲带故的,您犯得着吗?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她当了居委会主任,你能得着什么实质好处?”
于小丽却答非所问:“真不成?”
杜飞肯定道:“真不成!”
于小丽眨巴眨巴眼睛,不由有些泄气。
其实她刚才主动把大黄鱼要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不过……果然没有惊喜。
于小丽心里无奈,却不敢再纠缠下去。
她现在这个工作是杜飞帮忙搞的,真要不知道进退,把杜飞惹恼了。
能让她来,自然能让她滚蛋。
到时候连副主任可保不住她。
“那个……”于小丽无奈道:“我知道了,杜科长我回去了。”
杜飞“嗯”了一声,起身把于小丽送到门口。
然而,就在于小丽蹲下穿鞋的当口儿,杜飞却忽然脸色一变,眉头紧锁起来。
随即于小丽站起来,就要去开门。
杜飞却突然道:“于姐,你明天可以跟连主任说,东西我虽然不要,但我可以帮她在王姨跟前说几句话,至于能不能扶正,我也不敢保证。”
于小丽一愣,随即喜出望外。
连主任黑灯瞎火过来,求的不就是这个嘛!
而且,杜飞答应帮忙,却没有收大黄鱼。
等于送给她一个人情。
明儿跟连主任一说,连主任肯定要把这个功劳记在她于小丽的头上。
于小丽连忙千恩万谢,心里却有些狐疑。
杜飞刚才态度非常坚决,怎么说变就变了?
但无论如何,结果是的好的。
然而,杜飞说完,顿了顿,又接道:“不过……于姐,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于小丽微微一愣,迎上杜飞的目光。
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小伙子,令她不由心跳加速,脑中胡思乱想起来:“他~他要干什么?难道……不行,我可是有家的人……但,但如果是他,似乎……似乎也不是不行……”
于小丽忽然想起夏天,看见杜飞光膀子的样子。
那一身腱子肉,强壮如牛!
脸颊已经泛起了潮红,心想他这么强壮,真要对我用强,我也反抗不了,索性还是不反抗了吧~
杜飞不知道,面前这小少妇这么多心里戏,已经完成了自我攻略。
他却没想这么多,沉声道:“于姐,我希望你帮我注意一下连主任,看她都跟什么人接触,说过一些什么。”
“啊~”
于小丽一听,这才反应过来,是自个想多了。
臊的满脸通红,恨不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紧跟着,又反应过来,杜飞让她干什么?盯着连主任,这什么意思?
不禁问道:“这……杜科长,您这是什么意思呀?我有些不明白。”
杜飞淡淡道:“你不用明白,就说行不行,你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你们家跟连主任关系不错,你在居委会上班,平时见面机会多,你帮我留心一下就行,不用特地去刺探什么。”
于小丽可不傻。
相反她反应很快,听到‘刺探’两个字,立即就想到了间谍。
蓦的脱口而出:“你怀疑连主任是……是间谍?”
杜飞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小娘们儿反应还真快!
要说聪明,院里边这些大姑娘小媳妇,秦淮柔数第一,于小丽就是第二。
只不过她家条件不好,又嫁给了老闫家,被带跑偏了。
见天儿盯着那点儿蝇头小利计较。
至于杜飞,之所以突然改变主意。
则是因为,就在刚才,连主任走后,小黑3号跟了上去。
走出胡同不太远,就见前边有一个人,推着自行车等她。
两人见面,说了几句话,那人跨上自行车,驮着连主任走了。
杜飞本就觉着连主任有点可疑。
为了一个居委会主任,居然一出手就砸一根大黄鱼。
这样简单粗暴,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第一,一根大黄鱼在她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第二,她心情非常急迫,愿意付出额外代价,只求速战速决。
基于这两点,杜飞不得不怀疑,在她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没想到,小黑3号跟上去,竟然真有发现!
这个推着自行车等候连主任的,杜飞竟然见过,而且印象很深!
当初在秦家屯,寻找几个孩子时候,杜飞放出小黑它们在附近巡视,无意间发现从山坡另一边爬上来三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曾经卖给杜飞金砖的那三儿。
而接走连主任这个人,正是当时另外二人之一。
当初杜飞就觉着这仨人来的蹊跷。
但因为救人要紧,他们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
原打算回头找老杨问问那三儿的情况,或者直接找雷老六。
只不过从秦家屯回来,一直也没得空儿。
如今这人跟连主任凑到一起,肯定不是巧合。
所以,杜飞灵机一动,改变了主意。
答应帮连主任说话,是为了稳住对方,也是让于小丽去盯着连主任的由头。
相当于说,我给你面子,你替我干活儿,很公平吧!
杜飞知道,如果连主任真是间谍,让于小丽这样做肯定有危险。
而且前边赵主任的死就很蹊跷。
所以杜飞格外强调,让于小丽不用刻意刺探,只需跟往常一样,听到什么算什么。
主要是小黑它们只能监视,听不到声音。
用于小丽稍微弥补一下罢了。
另外杜飞还有一个心思。
虽然概率很小,但也不排除于小丽偷偷跟连主任告密的可能。
这样也没什么,算是打草惊蛇,正好看一看连主任下一步怎么办。
至于于小丽,也只能对不起了。
已经挑明了,连主任是间谍,她还敢去告密。
只能说明她自己也不干净。
怎么抉择,全看她自己。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六章 你杀了黄大姑娘?
于小丽迷迷糊糊的从杜飞家里出来。
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才蓦的回过神来。
却仍觉着有些不可思议,连主任会是间谍?
可她明明听说,三大爷两口子,跟连主任认识十好几年了呀!
但看杜飞的样子,又不像跟她开玩笑。
回到前院,三大爷家。
三大爷、三大妈和闫铁成都在。
看她一进来,三大妈就问刚才跟连主任说了什么,怎么说了这么半天?
于小丽有些心不在焉,啊了一声,敷衍过去。
却在这时,忽然从里屋传来孩子的哭声。
于小丽连忙进屋去奶孩子。
三大爷、三大妈没法再往下问。
只有闫铁成觉着蹊跷,也跟于小丽一起回到里屋,一边看媳妇奶孩子,一边问道:“小丽,刚才连主任跟你说啥了?我看你怎么心神不宁的?”
有些事儿能埋着三大爷三大妈,却不能瞒着自个老爷们儿。
于小丽小声道:“铁成,刚才我又去了一趟后院。”
闫铁成一愣:“你又上杜飞家去了?”
于小丽点点头,说着从兜里拿出那根大黄鱼。
我本来想再帮连姨试试。
闫铁成眼睛一亮,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大黄鱼,伸手拿过来剥开手绢。
在灯光下,即便是黄金,没有经过抛光,也没那么璀璨。
可是闫铁成仍微微眯起眼睛,仿佛被金子的反光照得睁不开眼睛。
足足十几秒,闫铁成才恋恋不舍放下。
于小丽见他这个样子,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有时候,就怕人比人,货比货。
同样面对一根大黄鱼,杜飞的风轻云淡,与闫铁成的贪婪嘴脸一比,不知道要高到哪儿去了。
可她不知道,杜飞的随身空间里放着好几百个金元宝,一根大黄鱼放那儿,自然不当回事。
闫铁成却平生第一次见到大黄鱼,这种差别本来就是人之常情。
终究是自己的爷儿们,就算抵不上后院的,总也不能换了。
自个都生了孩子,残花败柳,谁还能要。
于小丽进行一番心理建设,重新调整了心态,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最后叮嘱道:“铁成,这事儿非同小可,你嘴巴也可严着点儿,咱爸咱妈也不能说。”
闫铁成连忙点头,同时意识到这件事的巨大价值。
一旦于小丽从连主任那边听到什么情况,这可是大功一件。
闫铁成在这上尝到过甜头。
上次他意外听到一些,就直接换了两间房,如果这次……
但紧跟着,闫铁成又迟疑道:“哎,小丽,你说连姨能是间谍吗?”
于小丽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呀!”
闫铁成这才想起媳妇的安危,叮嘱于小丽,一定要小心。
于小丽“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忽然道:“哎~你说……如果连姨真是~那啥,赵主任的死……”
闫铁成快速眨巴眨巴眼睛,其实他刚才叮嘱于小丽小心,就已经想到这事儿。
“这……应该没那么严重吧!”闫铁成没什么底气道:“再说,杜飞不说了嘛,不用你干什么,就是平时多个心眼儿,留心听到的一些东西。我跟你说,有些事儿,不用全听明白,有时候一鳞半爪都有用。”
说到这里,闫铁成又想了想:“总之,今后你要听到连主任跟人说些不明白,听不懂的话,回来就告诉杜飞,至于有没有用,让他自个分析,就不关咱们的事儿了。”
于小丽心头一动,她正愁不知道怎么跟杜飞交差。
闫铁成一句话给她提醒了,不由喜道:“铁成,关键时候你脑袋瓜子还真行!”
闫铁成嘿嘿一笑,暧昧道:“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
于小丽脸一红,正好孩子吃完了,接着睡过去了。
刚才在杜飞家,于小丽被弄得心头火起,俩人一拍即合,燃起战火。
令闫铁成没想到,今天媳妇竟然格外热情,还没两下就把他杀的人仰马翻。
却不知道,于小丽脑子里想的却是别人……
而在同一时间。
杜飞家里,通过视野同步,看着那人骑车子送连副主任回到家后,并没待多久,又骑车离开。
杜飞早有准备,估计这人跟连副主任并不住在一起,小黑2号早被调过去,就是防备他们分开。
连主任回到家,大冬天的,关门闭户,小黑3号也看不到什么。
反而小黑2号那边,跟着另一个人走,又有新的发现。
那人骑车子往北走,出了德胜门,径直进了师大的校区。
“是师大的?”
杜飞心头一动,让小黑2号继续跟着。
那人来到一栋宿舍楼下,把车子停到车棚,轻车熟路上楼。
不一会儿,进入三楼的一间宿舍内。
在这间宿舍里,不出所料的杜飞发现了当初三人之中的最后一个人。
这俩人竟是一个宿舍的!
宿舍里面一间八个人,住着上下铺。
他俩正好住临窗户的床铺,在外边还有一个阳台,屋里也没拉窗帘。
小黑2号落上去,正好透过窗户看到里面。
这时的大学生学习氛围非常浓。
宿舍里的几个人几乎都在看书。
那人从外边回来,也装模作样的从挎包里拿出两本书,仿佛他刚才出去上自习去了。
杜飞没想到,这俩人都是师大的学生。
记住了宿舍楼的门牌,等回头不难查到这俩人的身份。
断开视野,杜飞靠在罗汉床上,开始整理脑中的思绪。
今儿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可不少。
从王玉芬家里的‘五子母追魂煞’引出王昆。
又查出了王昆和张大奎,以及骆先生的关系。
又遇到赵主任的闺女去街道办喊冤。
再就是晚上连主任上门送礼,暴露了连主任身上的种种疑点。
最后发现,前一阵子在秦家屯出现的三个人,竟然跟连副主任认识。
似乎又把连副主任跟秦家屯的庆亲王宝藏,以及几个孩子昏迷的事情牵连起来。
杜飞不由暗暗思忖:“如果连副主任真是敌人的间谍,难道也是‘x’先生手下的?”
而神秘的‘x’先生,会不会就是那位京津有名出马弟子——李江?
杜飞的脑子里种种思绪搅动,千头万绪,盘根错节,一时间完全理不出头绪。
他也只能暂时作罢。
既然在全局上梳理不清,索性把这些复杂额关系放一放,先查清眼前暴露出来的人和事。
一个是王昆这条线,再一个就是连副主任……
杜飞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快十点了。
院子里的各家各户都大多关灯睡觉。
这个时候,随着一声轻轻的钥匙响声,秦淮柔飞快的开门进来。
最近可是把秦淮柔给憋坏了。
自从贾婆婆没了,她都没什么机会上杜飞这儿来。
今天跟二大爷换了房子,也算了了一件大事,令她的心格外躁动……
第二天上午,杜飞刚到单位,又被汪大成叫走了。
这次不是案子有了新进展,而是马教授从老家回来了。
已经到了公安总医院。
马教授看了昏迷的三个孩子,特地让杜飞过去。
坐着挎斗摩托,一阵“突突突”来到医院。
杜飞见到马教授。
还是类似上次的打扮,见到杜飞却皱了皱眉,沉声道:“你杀了黄大姑娘?”
杜飞本来一脸笑容,想要打招呼。
毕竟上次也算有过一面之缘。
没想到对方给他甩脸子,明显来者不善。
杜飞笑容收敛下去,直视对方,反问道:“助纣为虐,残害人命,不该杀吗?”
马教授眼睛微眯,跟杜飞对峙。
杜飞毫不退让,心里却有些意外。
根据之前了解的情况,李江虽然是出马弟子,却并不是东北马家的嫡系。
但现在看来,似乎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而且,那天被小乌杀死那只老黄皮子,对于马家来说似乎有某种特殊意义。
片刻后,马教授微微低头,用手推了一下眼镜框。
杜飞并不认为他是服软了。
果然,马教授再次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只是淡淡道:“非常抱歉,在下能力有限,救不了这三个孩子。”
杜飞的脸色阴沉下来。
一旁的汪大成忙想打圆场,上前道:“马教授,您……”
却被马教授突然瞪了一眼,仿佛听到一阵“叮铃铃”的铃音。
汪大成蓦的怔住,心头冒出一股寒意。
“危险!”
战场上锻炼出来的本能,电光石火间他已经掏出了配枪。
却突然在枪上传来一股巨力,让他没法抬枪瞄准。
下一刻,汪大成打个激灵,蓦的回过神来。
却发现他面前的竟然是杜飞!
如果他抬枪瞄准,目标根本不是马教授,而是指着杜飞。
他的枪也正是被杜飞用手按住,这才没举起来。
而在他印象中,本来应该站在面前的马教授,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门口。
杜飞面沉似水,不由十分震惊,心中暗想:“这是幻术,还是催眠?”
刚才那一瞬间,别说汪大成瞬间中招,就连他都感觉到一阵精神恍惚。
幸亏关键时候,杜飞的意识缩回脑海中,通过视野同步,转到小乌那边,等再回来便恢复清醒,一把按住了汪大成的枪。
乐文
第七百一十七章 先下手为强
杜飞盯着马教授,冷笑一声:“好个东北马家,好手段!”
马教授面上没动声色,心里却吃了一惊。
他知道杜飞和朱婷的关系,当然不可能真让汪大成一枪崩了杜飞。
那样一来,就算他背后那位也没法护着他,更会牵连到整个马家。
但这并不妨碍他给杜飞一点苦头尝尝。
然而,马教授没想到,杜飞竟然一瞬间就摆脱了他的催眠术。
偏偏杜飞身上还没有任何修炼过的特征。
马教授的心一沉,难道是天赋异禀?
像他们这种,本身战斗力一般,全凭术法取胜的,最怕遇到杜飞这种天赋异禀的。
这种人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bug一样的存在。
甭管什么术法,哪怕是在古代,巫术盛行的时期。
各种术法的威力比现在强大多了,遇到这种天赋异禀的,也都白费。
传说项羽、吕布、李元霸都是这种,天生力大无穷,还能无视法术,啥都不用说,干就完了。
马教授心里暗道:“难道这小子也是?”
想到这种可能,他不禁有些后悔,今天似乎有点莽撞了。
但事到如今,让他服软也不可能。
真要跟一个晚辈服软了,他马天洪还有脸在京城待着?
杜飞不知道马教授这些心里变化,也没意识到自己能瞬间挣脱马教授的催眠有多惊人。
杜飞沉声道:“马教授,孩子们是无辜的,你这样做可不光棍。”
马教授“哼”了一声:“我刚才说了,是我才疏学浅,能力有限,怎么……你还想硬按马头喝水吗?”说着直接转身开门就要走。
杜飞眉头紧锁,脑中快速思考。
其实从一见到马教授,杜飞就觉着对方不太对劲。
按道理来说,即便马教授出身东北马家,但他现在的身份是科学院的教授。
可谓是身份清贵,再加上跟上边的交往,即便在谢部长和楚红军面前也相当有牌面。
按道理来说,马教授这样的身份,即便气恼杜飞弄死了那只老黄皮子,也不会没有城府的直接发难,还用救人这种事威逼。
尤其现在需要救治的还是三个孩子。
这三个孩子,刚刚发现了一千多万银元,为国家做了巨大贡献。
马教授这样做,会给上边留下什么印象?
杜飞相信,马教授不可能权衡不出利弊得失。
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他看来,这样做能得到的,远比失去的那些东西价值更大。
想到这里,杜飞灵机一动。
马教授能得到什么?
“小乌!”
杜飞豁然开朗,一只能杀死成了气候的黄皮子的大猫,这对于马教授,甚至马家来说,价值会有多大!
想通了这些,刚才马教授的种种表现就合情合理了。
所谓人命关天。
现在涉及到三个孩子的性命。
一旦出现僵持,只要马教授那边提出条件,让杜飞把小乌让出来,他就可以救人。
到时候压力可就到了杜飞这边。
对于一般人来说,三个孩子对比一只猫,孰轻孰重根本就不用想。
即使杜飞据理力争。
人家只需要一句,难道仨孩子的命还抵不上你一只猫吗?
杜飞就得哑口无言。
想到这里,杜飞的脸色更阴沉,冷冷道:“马先生,你可想清楚了,非要站在rm群众的对立面吗?”
马教授脚步一顿,淡淡道:“小同志,你可代表不了rm群众。或许朱部长可以,你可以让他找我说话。”
说完,砰的一声,挂门而去。
杜飞“哼”了一声,猜透了对方的用意,他也没真动怒。
倒是旁边的汪大成有些急了。
刚才因为被杜飞按住了枪,他也提前惊醒了。
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催眠术,内心也是又惊又怒。
随后又见马教授不顾孩子们的安危直接走了,更令他怒从心头起。
只不过还没到‘恶向胆边生’的程度。
汪大成很冷静,他知道自个惹不起马教授。
无论是对方的身份,还是掌握的神奇的催眠术,都令他不敢造次。
这个时候,还得指着杜飞。
汪大成期期艾艾道:“兄弟,你看这……”
杜飞当然不会找朱爸去帮忙。
那成什么?
小孩儿在外边受气了,回家找家长告状吗?
杜飞打定主意,这个事儿就算闹到朱爸那去,也一定让对方去找。
对方家长找上门儿来,说明自个在外边打赢了。
想到这里,杜飞咬了咬牙:“没事儿,既然这老家伙想搞事情,咱就奉陪到底。”
汪大成对杜飞这个态度,心里是真佩服。
但身为朋友他也不忘提醒:“兄弟,你可得有分寸,这马教授可不好弄。”
他知道杜飞的身手了得,怕杜飞一时冲动,去拍黑砖。
杜飞道:“放心,我心里有数!这老家伙跟我装孙子,我就让他变成真孙子!”
汪大成猜不透杜飞有什么主意。
杜飞接着道:“走,先把丫的名声搞臭了。”
随后,杜飞和汪大成急匆匆下楼,坐上挎斗摩托车。
“突突突”一溜黑烟,直奔青年报编辑部。
杜飞也没来过,上次找张红英写文章,直接通过朱婷把人叫到家去。
好在有汪大成的证件。
到了收发室,一说找张红英,立即就知道几楼哪屋。
俩人一溜小跑,来到三楼。
敲了两下门,推开一间大办公室。
里边空间很大,办公桌两两对着,里边大概有十多个人。
杜飞进去半个身子,眼光大略一扫,就找到张红英。
此时张红英正在跟她邻座的一个大姐聊天,不知道在说啥,笑的还挺开心。
坐在门旁边的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看见生人进来,抬头问道:“哎~同志,你们哪儿的?找谁呀?”
杜飞笑呵呵道:“同志您好,我找张红英。”
说着冲里边的挥了挥手。
张红英听见有开门声,顺便往这边看了一眼,站起来,诧异道:“杜飞?”
杜飞没往里去,这事儿在办公室没法说。
嘿嘿道:“红姐,找你有点事儿。”
张红英又看见后边的汪大成,知道杜飞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等到走廊上,杜飞介绍了一下汪大成,直接开门见山把三个孩子和马教授的事儿说了一遍。
末了骂道:“红姐,您说,这老家伙,仗着有点本事见死不救。您说,哪有这样的!昏迷那仨孩子,最大的才十五,另外两个才十一……”
张红英皱起眉头。
她明白杜飞的意思,想把棒杆儿这几个孩子的事迹登出来,给马教授那边施压。
要是单纯的前者,肯定没问题。
棒杆儿他们几个意外发现墓穴,帮国家找到巨额财富,的确值得宣传。
但后者,把马教授当成反面角色,她却不敢贸然答应。
刚才杜飞并没有刻意隐瞒马教授的底子。
反而特地强调了,马教授在谢部长和楚红军面前的地位。
一来,显得光明磊落,张红英跟朱婷是小姐妹,还曾帮过杜飞,咱不能坑朋友。
二来,以张红英的出身人脉,不可能打听不到马教授,就算藏着掖着也藏不住。
见张红英有些迟疑,杜飞也没逼迫,转而说道:“红姐,我知道这事儿你肯定有些为难,要实在不行,我再……另想法子。”
张红英一瞪眼道:“说啥呢!合着在你眼里,我连这点儿担当都没有?”
杜飞忙道:“我可不是这意思,你可别给我扣帽子。”
张红英白了他一眼:“领袖说过,实事求是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只要你说的这个事儿是真的,不是子虚乌有,我就敢写敢登。”
“得嘞!等的就是您这句话!”杜飞一拍大腿,跟汪大成道:“走,带红姐回医院……”
等到医院,见到三个昏迷的孩子,一个个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蜡黄,可怜巴巴。
人心都是肉长的,张红英的心也猛地揪了一下。
又见到棒杆儿,把当初在秦家屯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棒杆儿早就轻车熟路,跟不同的人说过不知多少次了。
隐去了其中不符合科学常识的东西。
最后提到马教授。
棒杆儿这货也是演技上线。
声泪俱下,一劲儿哀求,希望马教授能救救他的小伙伴儿。
说到这里,张红英不由得看了杜飞一眼。
她算是瞧出来了,今天别的都是次要的,杜飞这是跟马教授扛上了。
心里暗暗盘算,回去一定找人问问,这马教授究竟什么来头。
虽然杜飞事先说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文章登出去,署的她的名字,有些事儿肯定要弄清楚才行。
张红英没待多久,杜飞和汪大成把她送回去。
写这种文章,对张红英来说没什么难度。
末了她跟杜飞保证,如果没什么问题,最晚后天,肯定上报。
杜飞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如果有问题,就对不起了。
杜飞千恩万谢,从楼上下来。
汪大成跨上摩托车,却见杜飞站在旁边发呆,不由问道:“兄弟,下边上哪儿去?”
这事儿不能全指着张红英,万一她这边不成了,还得有备用的。
原本杜飞有些犹豫,但仔细想想,似乎除了她,也没别的人能帮忙了。
“走!”
杜飞叫了一声,坐进挎斗里头。
俩人往西出阜成门。
二十多分钟后,停在一家报社的楼下。
这里跟青年报那边明显不同,在大门口还有警卫站岗。
杜飞和汪大成过去,这次汪大成的证件也不管用了。
幸亏杜飞不是冒蒙来的,直接报了林雨晴的名字。
其实朱婷在新h社,比张红英和林雨晴更合适,杜飞却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弄得好像没了媳妇他就啥都办不成了似的。
警卫立即到旁边的收发室打了电话,这才放他们进去。
汪大成停好了摩托车,不由得贼兮兮道:“兄弟,你这又是找谁?这地方一般人可进不来。”
杜飞道:“我对象一姐们儿,在这儿当编辑。”
汪大成恍然大悟,那就难怪了。
说话间,俩人顺着台阶进了大楼。
正好看见林雨晴从楼上下来,笑呵呵道:“杜飞,你可真是稀客。”
杜飞叫了一声“林姐”,又介绍了一下汪大成,跟林雨晴来到三楼。
林雨晴的待遇比朱婷和张红英强多了,自个单独一间办公室。
到屋里给杜飞和汪大成倒了两杯水。
杜飞笑呵呵道:“林姐,您这儿可挺不错呀!”
林雨晴有一瞬间的尴尬。
还是太年轻了,没办法心安理得接受祖辈奋斗的遗泽。
而杜飞也没浪费时间,稍微寒暄后,就说明来意。
因为刚才跟张红英说了一遍,这次更驾轻就熟。
最后道:“林姐,情况就是这个情况,您看能不能在咱们报纸上给登一篇文章。”
林雨晴全程看不出态度,直至听到三个孩子还在昏迷的时候,明显皱了皱眉。
问道:“你这篇文章刊登出来,想达到什么目的?给那姓马的施压?”
在这里,杜飞换了个说辞,摇头道:“林姐,瞧您说的,我能让您为难嘛!当初马教授是谢部长带来的……”
她家跟谢部长的关系亲密。
如果林雨晴写东西抨击马教授,岂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
林雨晴不傻,即便同情三个孩子,还有别的法子可想,也不能做这种蠢事。
杜飞接着道:“林姐,我是想,强扭的瓜不甜。既然马教授不愿意出手,咱索性也不求他!我还就不信,没了张屠户,就吃带毛猪?咱们军中能人辈出,您给登到报纸上,但凡有高人出手,那仨孩子不就有指望了。”
林雨晴听了,也有些意动。
不过她这边可比张红英那边程序更严格。
而且涉及到马教授,林雨晴显得十分慎重。
但她也相当磊落,并没有背着杜飞,直接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喂,给我接谢部长……”
杜飞并不意外,马教授是谢部长带来的,甭管怎么说林雨晴都该提前通通气。
“谢叔叔,我是雨晴……对,有件事儿我想跟您核实一下……对,是关于马天洪马教授……”
林雨晴大略把杜飞叙说的复述一遍,末了道:“谢叔,大概就是这个情况,您看这事儿怎么办……对,杜飞在我这儿呢……”
说着看了看在边上,正端着水杯若无其事喝水的杜飞。
并排坐着的汪大成明显十分紧张。
他耳朵不聋,知道电话那头儿就是他们老大,要是让怹老人家知道,自个也在这儿呐!
别到时候奈何不了杜飞,自个跟着顶雷,吃瓜落。
杜飞毕竟不是系统内的,背后又有靠山,他可比不了。
这时,电话听筒里传来谢部长的声音:“这臭小子,让他接电话!”
这一声,杜飞和汪大成都听见了。
林雨晴一笑,拿电话冲杜飞比划一下。
杜飞撇撇嘴,起身去接过来,嘿嘿道:“呦~谢伯伯,您老身体挺好呀!”
林雨晴没想到杜飞是这个态度,就跟家里长辈拉家常似的。
不过转念一想,在这个时候,似乎这个态度最为合适。
要真就事论事,公事公办,反而不好。
果然,电话那头儿的谢部长也愣了一下,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少来这套!别跟我整那些用不着的,到底怎么回事?老马那个人我清楚,是非轻重还是分得清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杜飞不能再拿仨孩子搪塞了。
谢部长可不是张红英和林雨晴,没那么好糊弄。
虽然在这里意外跟谢部长通话,有些超出杜飞计划,但也不是没有准备。
杜飞清了清嗓儿:“谢伯伯,那您要这么说,我这个晚辈儿就给您诉诉苦。您给评评理,有没有这么欺负人!”
一旁的林雨晴和汪大成都听的真真儿的。
心里不约而同,暗叫一声“好家伙”,这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先拿话套住谢部长。
杜飞接着道:“谢伯伯,东北马家怎么回事儿不用我说吧!他们自个门里出了不肖弟子,在外边为非作歹,咱公安是不是得抓?”
大概马教授没太当回事,事先没跟谢部长通气。
或者杜飞速度太快,他还没来得及。
谢部长不清楚具体情况。
杜飞接着道:“我也是好心,带我们家小乌过去帮忙……呃,小乌是只猫,我养的猫,黑白花的……晚上就来了个黄皮子,让小乌给咬死了……那姓马的一来,就说那是他们家黄大姑娘……”
汪大成知道来龙去脉,林雨晴却不知道有这些内情。
尤其‘黑白猫’大战‘黄皮子’的戏码,更让她十分好奇。
电话那边,谢部长对马家可是门儿清。
顿时吃了一惊:“你说什么?马家的黄大姑娘让你家猫咬死了!”
杜飞理所当然道:“看您这话说的,我们家小乌二十多斤,爪子伸出来比狗都大,拍死个黄皮子不跟玩儿似的。”
谢部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儿了,貌似这话说的没毛病呀!
可那能是一码事儿嘛!
马家的黄皮子可是经由特殊方法饲养训练的。
尤其那黄大姑娘,据说活到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对外号称活了一百二十年,早就成了气候,擅长幻术催眠。
别说一只家猫,就是山林里的豹子,都不一定能干得过那只老黄皮子。
乐文
第七百一十八章一个口蜜腹剑,一个笑里藏刀
杜飞越说越顺,接着道:“可这姓马的,也是想瞎了心了!他以为那点鬼蜮伎俩能瞒得了我?故意跟我找茬儿,不给仨孩子看病,等回头再求到他,他装模作样答应,再给我提条件,要搞我的猫……哼~到那时候,您这儿一句,仨孩子的命还抵不上一只猫吗!我就得乖乖就范,凭什么呀!”
电话那边的谢部长和在场的林雨晴、汪大成都听的一愣一愣的。
闹了半天,还有这些说法。
尤其汪大成,现在也想起来,一开始的时候,提出让马教授帮忙,马教授还挺热情。
直至说了黄皮子的事儿,态度才突然变了。
原来因为这个!
而在电话那头儿,谢部长也不知说什么好。
话都让杜飞说完了。
而且他仔细一想,如果真是那种情况,还真是跟杜飞说的那样。
因为表面上看,马教授那边已经让步了,从一开始不出手,到出手但有条件。
如果杜飞不答应,反而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实际上,马教授根本就没让步,只是找了个借口,向前迈了一步,再退回去半步。
有些事儿,如果没说破,大伙儿都觉着理所当然。
可是一旦挑明了,就会翻转过来。
说白了,就是所谓的先入为主。
要是真按照马教授的计划,谢部长也不会觉着不对。
但现在杜飞抢先挑明,已经反客为主了。
成功让谢部长对马教授产生了反感。
倒也不是别的,主要是杜飞这番话,让谢部长产生了一种马教授在利用他的感觉。
这才是最要命的。
这样身居高位的人最忌讳被人利用。
马教授的自以为是,恰恰犯了这个忌讳。
谢部长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记住了。
说到这里,杜飞恰到好处,没再往下说,也没提要求。
反正事儿已经摆在这儿了,具体怎么处理,全看谢部长的。
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摆出咄咄逼人的态度。
那样只会让谢部长产生抵触心理。
果然,电话里沉默片刻后,谢部长沉声道:“小杜啊~这个事儿你放心,全都交给我了,我跟你保证,不论是非曲直,医院那边的三个孩子必须无条件救治。”
杜飞撇撇嘴,听出谢部长的意思,不能听他的一面之词。
另外也能看出,马教授的根脚的确非常硬,哪怕是谢部长也得忌惮三分。
等挂上电话。
杜飞看向林雨晴:“林姐,刚才您也听着呢~您看……”
林雨晴笑着道:“谢叔那边都给你承诺了,无条件救治那三个孩子,伱还不满意?”
杜飞“哼”了一声:“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再说,那仨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沾亲,不带故,我图的什么?”
林雨晴十分聪明,立即就明白杜飞没打算跟马教授善罢甘休。
不过这事儿她管不着,也不想管,转而问道:“那文章……”
杜飞道:“一码归一码儿,马教授这事儿搁一边,那仨孩子的事迹都是真的。”
林雨晴道:“那行,我明天叫人过去采访,不过要想见报,最早也得下周,我们是周刊。”
刚才跟谢部长那一通电话,其实上不上报纸已经不重要了。
但杜飞来都来了,求人的人情也搭进去了,没理由半途而废。
从林雨晴那边出来,杜飞坐上摩托车,汪大成一溜烟把摩托车骑回总医院。
等到医院楼下,刚刚熄火。
就见大门外边驶进来一亮绿色吉普车。
“嘎吱”一声,停在医院大楼门前。
马教授面无表情的推门从车上下来。
还是之前的中山装,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向杜飞这边看了一眼。
杜飞也向他看去,点了点头。
马教授应该是刚才接到谢部长的电话,明显是被逼着来的。
但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不快或者尴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喜怒不形于色。
尤其看见杜飞后,反而笑了起来。
杜飞走过去,同样笑呵呵,仿佛忘了面前这人曾催眠汪大成想拿枪指他脑袋。
“马教授!”
“杜飞同志!”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伸出手紧紧握在一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忘年交呢!
杜飞并没有使劲,把马教授的手捏疼了,那都是小孩子的伎俩,对付这老阴逼必须有耐心。
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
玩阴的,就必须确保天衣无缝。
玩阳谋,则得瞅准七寸,等待机会,一击毙命。
当面吵吵嚷嚷的,除了自个掉逼格,一点用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在林雨晴那里,杜飞跟谢部长打电话,压根儿没提马教授催眠汪大成掏枪的事儿。
因为这种事儿,对这些从战争年代过来的老将来说,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这帮人,急眼了掏枪,那都是正常操作。
如果杜飞计较这个,非但不会从谢部长那儿获得同情,反而会让人觉着他太矫情,小题大做。
在这个年代,掏枪真不算事儿。
掏枪还开枪了,才算是事儿。
开枪打死人了,那才算大事。
所以,之前马教授催眠汪大成,既没开枪,也没死人,根本就不算事儿。
这也是为什么,马教授明知道杜飞的根底,还敢催眠汪大成掏枪的原因。
还是那句话,只要没开枪,只要不死人,他就能担得起。
“马教授,三个孩子就指望您了!”杜飞言言辞恳切,拍拍马教授握手的手背。
马教授则晃了晃手臂:“放心,一定不辱使命。”
然后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有说有笑进了大楼。
汪大成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幕,揉揉眼睛,难以置信。
他原以为再次见面,肯定剑拔弩张,横眉冷对。
没想到却恰恰相反。
愣了一下,汪大成忙跟了上去,脑子里忽然冒出两个成语:一个口蜜腹剑,一个笑里藏刀。
这次来到病房,马教授没有二话,直接开始救治。
先是陈四奎,之后是云秀和豆包儿。
真别说,这马教授的确有真本事。
三个昏迷的孩子,在他手上不过半个多小时,就相继清醒过来。
因为长时间昏迷,三个孩子的状态都不太好,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
马教授从屋里出来,似乎耗费不少精力,拿出手绢擦了擦汗。
最后跟杜飞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便径直走了。
杜飞也笑着应付,直至看他下楼,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
汪大成看见瞬间变脸,被弄得一愣,问道:“兄弟,这事儿,就算完了?”
杜飞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楼梯对面的窗户旁边,往下正好能看见送马教授来的吉普车,冷笑道:“完事儿?哪儿那么容易。”
与此同时,马教授到楼下,回头向上看了一眼。
看见窗户后边的杜飞,两人眼神交错,随即低头上车。
在车上,除了前座的司机,在后座还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这人长的跟马天洪有几分像,看见他回来,叫了一声:“三叔,完事儿了?”
马天洪“嗯”了一声,跟前边司机道:“小周,开车。”
随着汽车开出公安总医院。
马天洪长出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刚才连着救了三个孩子,对他的精力消耗非常大,如果是搁在平常,救治三个人,肯定要分开,一天一个。
今天却不行,谢部长那边已经说死了,必须今天之前把这事儿解决了。
别看表面上,谢部长对他相当尊重,但马天洪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份。
即使马家跟那位关系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罢了。
说白了,马家就是一个有些手段的江湖世家,掌握了一些奇异的秘术。
这些秘术,要搁古代,的确价值巨大。
但是到了现代,随着科技发展,术法式微。
令他家的价值大打折扣,已经上不得台面了。
在谢部长面前,人家给你面子你是盘儿菜,要是不给你面子,你就啥也不是。
尤其,得知杜飞直接找到林雨晴,更令他大吃一惊。
他做梦也没想到,杜飞路子这么野,在林雨晴跟前都说得上话。
“三叔?”青年再次叫了一声。
马天洪缓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荣国呀~这事儿你别管,这个姓杜的不简单,对付他必须从长计议。”
马荣国撇撇嘴,不以为然道:“三叔,您太谨慎了吧~这人不就是靠着朱家女人狐假虎威嘛!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咱直接釜底抽薪……”
说着嘴角一歪,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笑,接着道:“三叔,最多三天,我把那女的拿下,让那姓杜的……”
却不料,没等他说完,“啪”的一声!
马教授甩手就抽他一个耳刮子。
打的马荣国“哎呀”一声,在脸上留下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三叔!你~你打我干啥?”
马教授严肃道:“打你是轻的!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京城!可不是咱家那山高皇帝远的山沟子,附近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由着你祸害。你要是管不住自个裤裆,我立即给大哥打电话,你立马给我滚回去!你特么找死,别连累马家。”
马荣国低头捂着脸,咬着嘴唇,默不作声,眼神愈发怨毒。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九章 欲擒故纵
马荣国低着头,在他三叔跟前,他可不敢回嘴。
更不敢记恨马天洪,反而把这笔账算在杜飞头上,默默忍着,暗暗咬牙。
却不料,这个时候,后脑勺又被打了一下,而且这下打的还不轻!
疼的他“哎呀”一声,抬起头却见马天洪面沉似水,沉声道:“你个小瘪犊子,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三叔,您说啥呢!我……我没有呀!”马荣国忙想辩解。
马教授再次抬起手,瞪眼道:“你少特么给我打马虎眼,你小子一撅屁股能拉几个粪蛋儿?嘴里给我嗯嗯啊啊的,私下自个有主意,是不是?”
被道破了心思,马荣国讪讪的咧咧嘴,解释道:“三叔,我不是……我听您的还不成嘛!”
马天洪把手放下,叹口气道:“小国,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伱还是太年轻,有些事,你不懂。现在的风气对咱们家非常不利,咱家必须韬光养晦,尽量低调做人做事。”
说着又叹口气:“这次怪我,动了贪念,看上了那只能杀死黄大姑娘的猫……”
说起这个,马荣国也忘了脸疼:“三叔,还真是一只家猫咬死了黄大姑娘?”
马天洪道:“我打听了,确有其事。”
马荣国皱眉道:“您说……会不会是这些年,黄大姑娘在李江手里,让他给养废了?”
提起李江,马教授浮现出厌恶的情绪,却还是摇摇头:“李江虽然人品不行,但能耐不在我和你爹之下,不可能把黄大姑娘养废了。不然,当年你姑奶也不会把黄大姑娘给他。”
说完又摆摆手:“算了,不提这个。总之,你要想在京城待着,就给我老实点儿!还有那杜飞,你别去招他,那小子天赋异禀,可能是咱家的克星。”
“天赋异禀!”马荣国不由动容。
这四个字他从小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告诫他们家的子弟,在外边遇上这种人,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马教授“哼”了一声:“现在知道害怕了?真把他惹急了,把你小子弄死,挖个坑一埋,找都没地找。”
马荣国咽口吐沫,他并不是傻子。
更不是自高自大的蠢货,否则马家也不会独独把他送出来,跟着马教授历练。
只是在家里横行霸道惯了,刚到京城一时没拐过来。
直至‘天赋异禀’四个字,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马荣国皱眉道:“三叔,那怎么办?这事儿就算了?”
马教授看向车窗外:“那不然呢~你还想给黄大姑娘报仇去?你可别忘了黄大姑娘因为什么被弄死的。这事儿有谢部长给兜着,才没牵连到咱们马家,不然这事儿扣咱头上,你说会怎么样?”
马荣国脸色难看的咧咧嘴,忙又问道:“可是,三叔,咱们这边算了,那姓杜的能善罢甘休?”
“当然没那么便宜。”马教授长出一口气,无奈道:“本来咱们马家有那位背书,又有谢部长帮衬,我再因势利导,就能逼他就范。没想到啊!他竟然认识那位大小姐,还直接找过去了,这就没法子了,我们只能忍,甭管什么事,咱爷俩就装聋作哑。”
马荣国有些不以为然:“三叔,这能行吗?咱们认怂他就能罢休?”
马教授眼睛微眯:“当然不能指着敌人大发善心,我们必须想法子祸水东引。”
马荣国立即反应过来:“您是说……拿李江顶岗?”
马教授点头:“李江心高气傲,这次黄大姑娘折在他手上,你说他会是什么反应?只要我们忍住了,李江自然会出来,把火力吸引过去。”
“高啊!三叔儿!”马荣国忙挑大拇指。
马教授也得意一笑。
然而,仅仅过了两天,马教授看着手中的《青年报》就笑不出来了。
马荣国站在一边,也气得够呛。
虽然报纸上没指名道姓,却把工作单位写出来了。
差不多是指着和尚骂秃子了。
马荣国一拍桌子:“三叔,这谁写的,我找她去!”
马教授反而平复了情绪,淡淡道:“这不署名了嘛~张红英,空j大院,张正委家的二闺女。”
“我……”马荣国登时苶了。
马教授瞥了他一眼:“咋样?这就是京城,随便跳出来一个,咱都惹不起~”说着把报纸往茶几上一扔:“甭管他,些许名声罢了,咱老马家何曾靠名声吃饭了。”
与此同时,杜飞也拿到了同样一份青年报。
张红英的笔触比他预料更犀利。
不过这篇文章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
就在这两天,杜飞除了让小黑2号继续盯着连副主任,小黑3号盯着师大那两个人之外,又把小黑本尊,从慈心那边调到了马教授那边。
原本预料马教授会有所行动,没想到这老货竟苟在家里,什么都没做,直接躺平了。
这反而让杜飞有些狗咬刺猬,不知道从哪儿下嘴。
而且在这两天,又出现了一些新的情况。
首先就是牛文涛那边,接了居委会赵主任的案子之后。
经过仔细调查,在赵主任家的桌子缝里,发现了蒙汗药的粉末。
再加上其他一些疑点,已经基本确定赵主任不是自杀。
很可能是当晚,凶手给她下了蒙汗药,然后在房梁上系好绳套,再把赵主任套上去的,伪装成自杀。
嫌疑最大的,就是赵主任的丈夫,其次就是连副主任。
另外,两名曾跟那三儿一起出现在秦家屯附近的师大学生的身份也确认了。
一个叫鲍禹洲,就是那天晚上送连副主任回去那人,是连主任大表姐的儿子。
另一个人的身份更有趣。
这人叫王绍文,竟是王昆大哥——王山的儿子,是王昆的亲侄儿!
这个结果连杜飞都没想到。
绕来绕去,竟然通过这两个不起眼的人,把王昆和连副主任联系起来。
这会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巧合,那事情可大了。
若连主任是敌人间谍,王绍文和鲍禹洲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还有王昆的大哥王山,会不会像张大奎一样,也被王昆给拉下水了?
另外,跟王绍文、鲍禹洲在一起的那三儿呢?
约略一算,这就五六个人了。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
最要紧的是,就在不久前,部里的专案小组刚破获了骆先生的案子。
如果这些人也属于骆先生一系,不可能不露出蛛丝马迹。
而且骆先生被抓后,连副主任还在上下活动,丝毫不受影响。
足以说明,他们跟骆先生是隔离的。
但王昆活着的时候,明明跟张大奎都是骆先生的手下……
想到这里,杜飞脑中又冒出了‘x’先生的名字。
这个由张华兵在日记里起的名字,仿佛一个幽灵,时而闪现,时而消失,异常神秘。
“难道这些人都是‘x’先生的人?”杜飞默默思忖:“如果这样的话……连副主任极力要当居委会主任,又有什么图谋?”
与这些进展相比,汪大成这边去陷入困境。
布置‘五子母追魂煞’格局的五具尸体,那具被人偶替代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
哪怕有陈方石提示,说这句尸体应该被泡在水里。
但偌大一个京城,就算在这座院子附近,也能找到不少有水的地方。
搜了几个地方,却都没什么收获。
主要是不好弄,城里有水的地方,要么是水井要么就是下水道。
下水道那种污秽之地,肯定不行。
在王昆的思维中,是要利用‘五子母追魂’来生孩子。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这个小孩儿的魂魄,将其练成水灵童子。
要是放在污秽之处,直接被污染了,还叫什么灵童。
更不可能再转世成他儿子。
所以,按道理放置尸体的地方肯定是清水。
至少当初应该是清水,最好是有活水的泉眼。
关于这个,杜飞也帮不上忙。
一来,没有更多线索,完全是大海捞针。
二来,时隔多年,如果真有尸体放在活水里,恐怕早被冲的连骨头都散了。
倒是另外一边,关于连副主任的扶正的事儿。
杜飞特地跟街道办的王主任说明了情况。
今天下午刚上班,杜飞就来到王主任办公室。
跟王主任没什么可隐瞒的,吧啦吧啦说了一遍,最后道:“王姨,您说这姓连的是不是有问题?”
王主任微微皱眉道:“你是打算欲擒故纵,让她当上这个居委会主任,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杜飞笑着道:“对,就是这个意思!要不说还得是您呢!熟读兵法,女中豪杰。”
“你少给我没溜儿!”王姨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又问道:“这事儿你有多大把握?”
杜飞明白,王主任这是有所顾虑。
估计居委会主任的位置已经定了别人。
现在要给连副主任,就得把原定那人拿下来。
如果连副主任真有问题,还没什么。
用不多长时间,就能把位置腾出来。
可万一……杜飞判断错了。
连副主任不是敌人间谍,到时候就只能将错就错了。
杜飞道:“王姨,您放心,我有百分百把握,这姓连的肯定有问题!”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章 下套儿
得到杜飞的保证,王主任抿着嘴唇,一拍桌子:"好,王姨就相信你."
说完了正事儿,王主任又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晓丽怀孕了!"
杜飞一愣,他的确不知道.
之前楚成和周晓丽还说晚婚不成了,一定要晚育.说起来,他俩跟杜飞同岁,今年刚二十一.
以杜飞的眼光,生孩子的确早点儿,但现在却再正常不过.估计是这俩货玩嗨了,没做好措施.这年头也不兴打胎,索性就生下来.
正好让楚红军老两口儿提前抱孙子.
相比起来,去南方的楚明和肖慧芳还没动静,反倒让楚成怹俩后发先至了.
杜飞道:"真的呀!这可是喜事儿!您跟我楚伯伯可得请客."
说到这个,王主任眉开眼笑:"臭小子,肯定少不了你那口吃的,明晚上下班,带着小婷,一起过来."
杜飞嘿嘿道:"得嘞!正好让小婷跟周晓丽取取经,等下半年我俩也弄一个玩儿."
王主任笑骂一声"没正行儿",把杜飞撵走了.杜飞从后院出来回到办公室.心里还在想楚成和周晓丽有孩子这事儿.
想到刚穿越那暂,第一次跟楚成见面,好像是昨天的事儿.不由感慨,时间过的真快,再一转眼已经一年多了.
在办公室里,一大帮老娘们儿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赵主任的事儿.郑大妈和孙兰仍然是主力."……可不是嘛!谁能成想呢!老赵竟然不是自杀!"
郑大妈的大嗓门中带着几分悲叹,毕竟是老熟人了.
当年郑大妈刚调过来,赵主任就在居委会工作,来人认识有十多年了.
孙兰道:"郑姐,你说,这事儿真是李群干的?"李群是赵主任的爱人,李佳丽的父亲.
郑大妈撇撇嘴道:"不是他还能是谁?老赵那人谁不知道,待人说话从来不得罪人,别人没事儿害她干啥?"
一边另一个老娘们道:"再怎么说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怎么下得了手啊!"
郑大妈"哼"一声:"那狼心狗肺的,他要念着夫妻情分,就不能出去乱搞."
提到这个一帮老娘们儿立即同仇敌忾起来.
直至有个人叹道:"唉,说到底,还是苦了佳丽那孩子,好好的一家人,这一下就家破人亡了!"
说起这个,众人都沉默下来.
杜飞坐在办公桌前,刚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手里捧着.
看着热气飘飘荡荡升腾起来,脑子里思考着最近发生的林林种种.随着马教授偃旗息鼓,杜飞却并没放松对他的监视.
老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不叫.
马教授越是这样,越表明他成城府深沉,是一个老阴逼.只不过现在千头万绪,杜飞还真有些顾不上马教授这边.
但也不能让马教授闲着.这人啊!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能闲着.
闲工夫一多就容易搞事情.必须得给马教授找点麻烦才行.
杜飞心里合计,回头让刁国栋带人去关照关照马教授.到时候看马教授怎么应对.是跟慈心一样,咬咬牙忍了,当缩头乌龟.
还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如果是前者,相信刁国栋有的是法子搞他.
如果他忍不住,动用了催眠或者别的手段,那就再好不过.对gm群众下手,就看这个罪名他担不担得住.
不过马教授并不是慈心,他的手段更隐秘也更诡谲,未免被他催眠,必须准备周全.
等到晚上下班.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刚进前院,就看见闫铁成和于小丽两口子.
闫铁成下班去接于小丽,俩人也刚回来.看见杜飞,立即打个招呼.
至于连主任那事儿,自从那天说完了,杜飞没主动提,他们也没敢问.
不过今天中午跟王主任说了,杜飞肯定要点他们一下.不然连副主任还不知道是谁帮她出力.这次连副主任为了扶正,肯定还找了其他关系.
杜飞停下来,冲他们招了招手.这俩人立即凑了上来.杜飞低声道:"连主任那事儿……成了~"
闫铁成和于小丽不由吃了一惊.
当初连主任送了一根大黄鱼,杜飞硬是没收,没想到,才两天,就把事儿给办了.
杜飞说完也没多待,直接进了中院.
剩下闫铁成和于小丽对视一眼,赶忙回到家里.
这时,三大爷跟三大妈坐在屋里,隔着一张椅子,谁也不看谁,正在生闷气.
闫铁成翻个白眼,有些无语.
自从三大爷跟东直门中学一个女老师传出绯闻,这老两口子就没消停过.
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
但相应的,贫贱夫妻也没有选择和诱惑,在这方面反而少了许多烦恼.
一开始闫铁成还劝几句.
但往往说什麽都被当场怼回来,最终落个自讨没趣.时间长了,他索性也不管了,由得他们瞎折腾去.
于小丽则旗帜鲜明的支持三大妈.
一进屋就来到三大妈身边:"妈,刚才我们在院里遇着杜飞了."一提杜飞,三大爷也把头转过来,插嘴道:"是老连的事儿?"
于小丽点头"嗯"了一声:"他说事儿成了."三大爷和三大妈都吃了一惊.上次连主任送礼被拒,他们都不指望了.
没想到竟然出现反转!
三大妈诧异道:"怎么就成了?上次杜飞不是没收礼吗?"
三大爷"哼"了一声:"你知道什麽!这才是人家高明."随即下意识压低声音:"一根大黄鱼,那是开玩笑的?一旦捅出去,可得掉脑袋."
三大妈撇撇嘴:"你又明白了~"
三大爷嘴角抽了抽,只当没听见,接着道:"你们想想,杜飞跟老连虽然认识,毕竟接触不深,互相都不了解,他有多大胆子,就敢收一根大黄鱼.但万事都有个开头,有了第一次,不愁第二次."
三大妈却道:"第一次,第二次的,跟咱家有啥关系?搞得好像咱能得多大好处似的."
三大爷没忍住,一瞪眼道:"我说你个老太婆想怎地!非要吵架是不是?"
三大妈腾地站起来,一拍桌子边:"怎地!你眼睛大呀,瞪什麽瞪!"
闫铁成两口子有些无奈.
于小丽忙插嘴道:"爸~妈~这事儿人家杜飞通知咱,咱是不是得赶紧告诉连姨那边?"
三大爷才反应过来,顾不上跟三大妈大眼瞪小眼:"对,你跟铁成赶紧跑一趟,别耽误了."
于小丽和闫铁成赶紧"哎"了一声,从屋里出去.
闫铁成拿钥匙开车子,于小丽在边上小声道:"铁成,要不等天暖和,咱带孩子回家住去吧?"
闫铁成一愣,旋即明白媳妇的意思.其实他心底未尝没有这个想法.
主要是三大爷三大妈见天儿没个好脸子,他们夹在俩人当间儿,怎么都别扭.
闫铁成推车子回头瞅了一眼,低声道:"小丽,你当我乐意在这儿呀!可咱要搬回去,孩子咋整啊?"
一提孩子,于小丽也没辙了.
她现在上班了,亏得就在家门口的居委会,随时能回家喂孩子.但也仅此而已了,还得指望三大妈给带孩子.
到了大门外边,闫铁成一脚跨上自行车:"坚持一下吧~等过两年,孩子能上托儿所就好了."
于小丽"嗯"了一声,屁股一拧坐到后架上.不一会儿,俩人到了连主任家.这个时间点儿,连主任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她爱人叫王威,在毛纺厂工作,女儿叫王丽,刚初中毕业.原本赶饭点儿上门很不礼貌.但于小丽一进屋,把来意一说.
连主任顿时喜出望外:"真哒!太好了!小丽,这次多亏了你,连姨太谢谢你了!"
于小丽笑着道:"瞧您说的,拿我当外人了不是!"
连主任拉着于小丽的手:"对对对,咱们娘儿俩不兴这个.不过……杜科长那边……要不你再给带过去?"
于小丽明白,她说的还是那根而大黄鱼.
连忙道:"可别!连姨,您这礼实在太重了,就算杜科长想要,他也不敢收呀!要我说,你真有心,还不如弄点更实惠的……"
连主任相当豪气,立即说了一声"你等着",转身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就捏着一打票证出来,塞给于小丽:"小丽,还得麻烦你了."
于小丽拿眼一扫,顿时心跳加速.
足足十几张票证,有缝纫机票\自行车票\收音机票\电风扇票……就这些票,如果拿到鸽子市上卖,六七百块钱肯定不搂收儿.
原本杜飞说连主任是间谍,于小丽还半信半疑.
即使连主任能拿出一根大黄鱼,也说明不了什麽.
在京城,有的是深藏不露的,表面看着穷逼漏收的,关键时候能拿出几根大黄鱼.
可这些票证就不一样了.正常人家过日子,谁没事儿囤这么多票?
连主任只是一个居委会副主任,正常弄一张票都费劲.手里攒这么多,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在黑市花高价收的,要么有别的渠道.
无论哪种,都跟连主任的身份不符.
蜜汁鸡大神的新书,《重生之逆流十年》淘宝卖货起手,手游积攒资金,投资米忽悠,在12年后逐步崛起的都市商业文.
第七百二十一章 第一次
于丽和闫铁成没在连主任家没多待.
从连主任家回去,立即跑到杜飞家去送那些票证.
而连主任这边,在送走他们之后,也顾不得继续吃饭了.
跟她爱人的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立即骑上自行车独自出门.此时,杜飞正通过视野同步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其实刚才回来,特地跟闫铁成两口子提起这事儿,真正目的就是为了看一看连主任的反应.
果然,打草惊蛇是有效果的.杜飞坐在罗汉床里,脸上露出微笑.手里一下一下摸着小乌毛茸茸的大脑袋.
从前后几次接触,杜飞愈发觉着,这个连主任是个棒槌.跟之前接触的那些敌人的间谍不同.
之前折到杜飞手上那些人,从王文明,到张小琴,再到骆先生,本身的能力和素质都非常高.
他们的失败,并不是个人的无能,实在是大势所趋,人力难为.
可是这个连主任,从一开始就显得异常稚嫩,甚至有些不像内行人.看得出来,连主任应该接受过基本的专业培训.
但也仅此而已,基本没什麽经验.再根据连主任的年纪,刚刚四十出头.
1949年,敌人败退时,她也才二十三四岁.这种年纪被留下执行潜伏任务,明显是个炮灰.
而她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她身边有一个高手帮衬,要么就是她一直保持静默,并没有被启用.
第一种可能性,应该不大可能.
如果她身边真有高手,十多年耳濡目染,哪怕就是头猪,也该熬出来了.
所以,十有八九就是连主任潜伏这十多年,就是正常上班过日子.甚至杜飞估计,她当初的上级都已经没了.她成了一只断线的风筝.直至最近因为某些原因,才被敌人重新联络启用.
这时,不出所料.连主任骑自行车来到了师大的校区.轻车熟路找到鲍禹洲和王绍文的宿舍楼.
不一会儿,鲍禹洲就被连主任叫出来,两人在楼下的僻静处叽叽咕咕,说了一分多钟,连主任就走了.
剩下鲍禹洲,脸色有些凝重,看着连主任走远,他也没回楼上,而是取了车子,飞快出了学校.
杜飞略微思忖,让小黑2号舍了连主任,跟着鲍禹洲.
刚才连主任出来,明显是要传达成为居委会主任的情况.这一情况似乎挺重要,鲍禹洲需要立即传达.
他接下来去哪儿,肯定十分重要.
虽然杜飞没指望鲍禹洲直接跟''x''先生接头,但他要去见的一定是这条线上非常重要的人.
杜飞有些期待.
没想到一个居委会主任的位置,就把敌人调动起来."咦?上南边来了~"杜飞轻声嘀咕,看鲍禹洲骑车子的方向是要进城.
果然,不一会儿他就进了德胜门,向南过羊房胡同往东……杜飞通过视野同步,越看越觉着眼熟.之前有一次,杨小琴过来找骆先生,走的就是这条路线.
不过,到了大凤翔胡同,鲍禹洲改变了路线,并没再往东,而是朝南拐,进了恭王府的西门.
"居然是恭王府!"杜飞心中暗忖,继续盯着.但接下来,鲍禹洲直接来到了王府的后罩楼.
这里已经改成了好几个单位的青年宿舍.
里边隔成了一个个小房间,一个房间住四个人或者六个人,都是附近学校或者研究所没结婚的青年职工.
这下就有些复杂了.因为后罩楼的门廊很深.
虽然鲍禹洲进去之后杜飞立即命令小黑2号落下去,却还是慢了一步,跟丢了目标.
根本不知道鲍禹洲进了哪间屋子.
而且,这里全都是窗户纸,从外边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屋里的人影,根本分辨不出究竟是谁.
杜飞也没法子,只能耐心等着,看他从哪屋出来.趁着这个当口儿,杜飞断开视野,休息一会儿.
刚才跟踪连主任去师大,再从师大到恭王府,消耗他不少精力.杜飞在罗汉床上坐起来,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做了一遍眼保健操,缓解一下疲劳.
这套眼保健操做完了,已经过了好几分钟.小黑2号那边还没任何动静.
杜飞也不着急,反正兔子已经圈到网里,不怕它再跑了.站起身,把杯子里的凉茶倒掉,重新沏了一壶高的.
再坐回去,正拿茶杯盖撇漂在上边的茶叶沫子.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脑中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感!
杜飞大吃一惊,从他穿越到现在,还从没出现这种情况.不由得手一哆嗦,滚烫的茶水洒出来.好在杜飞体质非比寻常.
要是普通人,就这一下非得烫的满手大燎泡不可,杜飞的手却只红了一片.
但也烫的生疼,他忙放下杯子,集中精力.刚才突如其来的刺痛正是来源于小黑2号.
在往常,无论是小黑2号还是其他被杜飞收伏的宠物,需要跟杜飞联系的时候,就会发出情绪波动.
但是这一次,小黑2号传递过来的情绪波动却陡然激烈十倍!而且其中蕴含着极度恐惧和绝望的情绪.这是前所未有的.
杜飞不知道小黑2号遭遇到什麽情况,稍微犹豫一下,立即心念一动,再次开启了视野同步.
虽然这样做可能会存在某些风险,但杜飞更急需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利用随身空间内的白光,收服宠物的方法,存在某种弊端?出现副作用了?还是别的什麽情况?
如果不弄明白,他可要寝食难安了.在下一刻,倏地一下!杜飞眼前的景象赫然变化.
令他大吃一惊!只见一张猩红的血盆大口迎面冲他咬过来!
在黑夜中,杜飞的视力丝毫不受影响,眼前的景象纤毫毕现.
那张支着獠牙的大嘴咬过来,甚至能清楚的看见里边布满血丝的嗓子眼儿……
杜飞"我艹"一声,被吓得心头一紧.赶忙调整视角,这才看清是怎么回事.
只见在之前小黑2号降落的树梢上,竟然盘绕着一条深绿色的大花蛇!
这条蛇如果捋直了,估计得有三四米长.身体最粗的地方跟成年男人的手腕差不多.此时,竟然缠住小黑2号!
小黑2号虽然拼命挣扎,但之前杜飞对它的改造,仅仅加强了一些智力,并没有强化其他的.
这令小黑2号的战斗力,比一般乌鸦强不了多少,被大青蛇缠住,根本没法挣脱.
刚才,杜飞脑中突如其来的刺痛,就是小黑2号在生死之间,情绪的突然爆发.
即便这样,也无济于事.刚才杜飞看见血盆大口咬来,其实不是咬他.
而是一下子把小黑2号的脑袋,连同半个身子给吞了进去."特么大冬天的,哪来儿的蛇!"杜飞心里冒出这个念头视野同步戛然而止.
眼前的景象回到自己家,杜飞不由得揉揉太阳穴,往后靠在罗汉床上.
毫无疑问,小黑2号已经bbq了.这一年多,这是杜飞的宠物第一次出现减员.
这令他心情有些阴郁.
虽然他对小黑2号没什麽情感投入,从一开始就是拿来当工具用的.甚至懒得起名字直接拿数字编号糊弄.但人非草木.
别说是个有一定智力的活物,就是一支钢笔,一把尺子,用的久了,都会产生一种羁绊.
现在小黑2号突然没了,令杜飞不大好受.继而想到了小乌.
要说这些宠物,小乌跟杜飞的关系绝对是最亲密的.不仅因为小乌是第一个,更因为一年多的朝夕相处.
"如果死的是小乌~怎么办?"
杜飞把手搭在小乌的身上,不由得想到这个问题."喵呜~"小乌突然叫了一声.却是杜飞不知不觉,手上用劲大了,弄疼了小乌.
杜飞回过神来,立即放松下来,抹嗤抹嗤小乌的大脑袋.
在下一刻,心念一动,小乌毫无防备就被收进了随身空间.随后一大团白光,倏地将它裹住.杜飞面无表情,注视着随身空间内.为了确保小乌的安全,他决定进一步给小乌升级.
之前觉着没有什麽危险,又担心把小乌弄得太显眼了,杜飞一直压着小乌的战斗力.
现在却必须放一放了.
刚才干掉小黑2号那条绿花大蛇明显是人养的.蛇是冷血动物,冬天肯定要挖洞冬眠.有句谚语,叫半年蛇吃鼠,半年鼠吃蛇.
一旦蛇进入冬眠,基本没什麽战斗力了.
而刚才那条大蛇,能抓住小黑2号,足以说明它异常敏捷,根本不受环境气温的影响.
这让杜飞联想到了之前出现的几只黄皮子.所谓''狐黄白柳灰''五仙,各有所长.
一般来说,柳仙力大,又善用毒,战斗力比较强.
这条大蛇来的蹊跷,杜飞有理由怀疑,它跟那几只黄鼠狼是一丘之貉.
继而想到李江.
之前李通交代,李江曾拜入马家,是正经的出马弟子.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轻声呢喃:"这条大蛇守在那里,难道李江就躲在恭亲王府?刚才鲍禹洲来找的人,会是他吗?"
第七百二十二章 六菜一汤
就在小黑2号被大花蛇吞了之后,杜飞立即把小黑调了过去。
但在抵达恭王府后,却什么都没有了。
原本鲍禹洲停在后罩楼旁边的自行车没了,明显已经走了。
挂在树上那条深绿色的大花蛇也没有了,只在地上落了几片小黑2号挣扎时掉下来的黑色羽毛。
杜飞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倒也没太纠结。
至少可以确定,在背后操纵连主任的,就住在这座后罩楼里。
另外一头,于小丽和闫铁成从连主任家回来,却并没急着来找杜飞。
他俩回到家,应付了三大爷、三大妈的询问,躲到了小隔间里,把刚才从连主任那儿拿到的一打票证拿出来。
俩人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
闫铁成舔舔嘴唇,低声道:“小丽,这……”
于小丽更果断,直接从里边抽出一张缝纫机票和一张自行车票。
闫铁成虽然也贪心,却寻思拿一张就得了,没想到他媳妇更狠。
不由担心道:“小丽,拿两张能行吗?”
于小丽不以为然道:“一共十二张,咱留下两张,剩十张给杜飞正好。要不然剩十一张算什么事儿。再说雁过拔毛的事儿谁不明白,就算咱一张不拿,全给杜飞送去,人家也未必信。”
闫铁成一想也是,转又问道:“那……是你送去还是我去?还是咱俩一起去?”
于小丽白他一眼:“当然你去,我一个娘们儿,半夜三更的往个大小伙子家里跑算什么事儿呀。”
闫铁成咧咧嘴。
说实话,自从闫铁放死了之后,闫铁成对杜飞愈发畏惧。
虽然明面上看闫铁放的死跟杜飞没有直接关系,但他们家心里都清楚,要是没得罪杜飞,闫铁放死不了。
闫铁成干笑一声:“那个……小丽,要不还是你去吧~上次,杜飞不是让伱盯着连主任嘛。”
于小丽正起身去把留下的两张票放进他俩装重要物品的小盒子里。
听到这话,不由得撇撇嘴,又有些自怨自艾,怎么就嫁了这么个不出头的老爷们儿。
说起来,闫铁成也不算太差。
算是出身文化人家庭,平时说话挺有趣,脑子转的也快。
比厂子里那些见天儿‘喝大酒’‘打媳妇’的大老粗强多了。
但老话说,人比人气死人。
闫铁成这个看起来还不错的,跟杜飞一比就相形见绌了。
于小丽心里也明白,不能这么比。
可是人心如此,她也控制不住。
调整一下心情,于小丽转过身道:“我去也行,可咱有言在先,院里要有啥风言风语的,你可别跟我翻小肠儿。”
闫铁成忙赔笑道:“哪能呢!哪能呢!”
于小丽撇撇嘴道:“反正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儿,南街的老陈家不就是嘛!老陈家媳妇上他们院里一大爷家走的勤勤点儿,就让他婆婆和他爷们儿抓住了,到处给她泼脏水,说她搞破鞋。”
闫铁成忙道:“那不能!”
于小丽撅撅嘴,这才伸手抓起床上的票证揣进兜里,又低声道:“哎~对了,你在学校盯着咱爸点儿,别真搞出什么事儿来。”
闫铁成不以为然道:“我盯着管什么用?再说咱爸跟那女老师真没什么。”
于小丽“切”了一声:“你可别不当回事,咱爸真要出什么岔子,你在学校还能待得住?别再把工作混没了。”
闫铁成皱眉道:“那你说怎么办?”
于小丽道:“我哪知道,反正你上点心。”
说着一边披上衣服,一边走了出去。
到外屋,三大爷正听收音机,三大妈则给孙子缝小衣服。
“小丽,干啥去?”三大妈抬头问了一声。
于小丽道:“上秦姐她们家看看去。”
秦淮柔现在出息了,三大妈乐意让儿媳妇多走动走动。
没准将来阎铁旷上班,还能求到秦淮柔帮忙。
这时,杜飞正在思忖,再强化几只乌鸦,增加侦查能力。
现在就剩两只随时能用的乌鸦,肯定捉襟见肘。
杜飞准备再搞三只,一共凑成五只。
转又看了看随身空间内,被白色光团包裹的小乌。
决定这次的把几只乌鸦的战斗力也稍微提升一下,最起码别像小黑2号一样,一下就被秒了。
正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科长?”于小丽从外边叫了一声。
杜飞起身过去开门。
于小丽进来稍微寒暄,把那几张票证拿了出来。
杜飞一看就明白了,伸手接过票证,大略翻了一下。
却忽然发现这些票证的右下角有些不对。
杜飞不动声色送走了于小丽。
等回来,再仔细一看。
这些票证右下角的地方全都做过记号,摸起来手感有细微不同。
如果不是很留心,还真发现不了。
杜飞皱了皱眉,心知肚明连主任这是要给他下套子。
不由得冷笑一声,把这些票证收起来,准备明天全交给王主任。
甭管你藏着什么暗算,我不接招,你也没辙。
第二天。
杜飞先到单位打卡,又跑了一趟市局。
汪大成这边仍没什么新进展。
王昆他妈和他哥都因为供奉淫祀邪神被拘留了。
但进一步搜查后,却没从王家找到更多线索。
同时,牛文涛那边,调查赵主任的案子也进入了瓶颈。
赵主任的爱人李群作为最大的嫌疑人,咬死了并没有杀人。
连主任那边,也没找到证据,可以证明她跟赵主任的死有关。
对于这种情况,杜飞没去瞎掺和,尤其居委会连主任那边。
就算有证据,能证明她跟赵主任的死有直接关系,现在也不能轻举妄动。
因为杜飞更好奇,连主任不惜代价,要当这个居委会主任,究竟隐藏着什么目的!
转眼一天过去。
晚上下班,杜飞直奔新h社去接朱婷。
白天他们通了电话约好,晚上去楚家吃好的。
俩人一见面,朱婷当头就问:“晓丽真有啦!”
杜飞笑着道:“还能有假?怎么,羡慕了?”
朱婷白了一眼,却是脸颊微红的“嗯”了一声。
杜飞一愣,本来是逗她,没想到朱婷居然就承认了!
不过想想也是,朱婷都是二十五六的大姑娘了。
一般像她们这大的女人,结婚早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杜飞嘿嘿道:“等下半年,咱俩也造一个小人儿。”
朱婷再次“嗯”了一声,并没羞怯,大大方方,直接答应了。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才反应过来:“是不是你们单位也有人怀孕了?”
朱婷点头:“一个办公室的小张,今年才二十二,刚毕业就结婚,然后就有了。”
杜飞心说难怪,原来是受到了双倍暴击。
周晓丽才二十一,办公室又有个二十二的,都要当妈了。
她这儿还是个老处女的呢!
第一次,朱婷有点埋怨陈方石。
要不是陈方石多嘴,她可能早怀上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朱婷跟杜飞来到楚家。
因为周晓丽怀孕,楚成两口子已经从外边搬回来。
虽然周晓丽还没显怀,也成了重点保护对象,回到这边住最起码下班回来不用自个做饭。
今天除了杜飞和朱婷,王东明也来了。
王东明是楚成表哥,他来并不意外。
倒是令杜飞没想到,王东明还带来一个人。
一个长得挺漂亮的,穿着军装的年轻女人。
王东明见到杜飞,主动打招呼:“杜飞,好久没见了。”
杜飞笑呵呵叫了一声“王哥”,说着看向旁边的女人:“这是嫂子吧?”
王东明道:“我爱人,魏芳。”
跟着又给魏芳介绍杜飞和朱婷。
王东明是个典型的军人,有些骄傲,但很直爽,并不讨厌。
虽然上次在楚明家吃涮肉,他跟杜飞有些不愉快,但那次杜飞作为胜利者,现在王东明都不介意了,他更不至于耿耿于怀。
只是没想到,才几个月没见,王东明就结婚了。
恰在这时,楚红军从外边回来,人也算是到齐了。
王主任下午提前下班,都已经准备好了。
一共八个人,六个菜一个汤,不算什么宴请,但也比家常便饭更丰盛。
王主任亲自掌勺,又在院里的大食堂叫来了一个厨师帮忙。
菜码摆出来,竟也像模像样的。
眼见看到隔辈人了,楚红军和王主任都相当兴奋。
等吃的差不多了,四个女人下桌去客厅那边说话,剩下四个男的接着喝酒。
楚红军关心了一下楚成和王东明的工作。
至于杜飞,他心里清楚,也就没多问,反而提起了在南方的楚明:“小飞呀,前天大明给我来电话,说最近香江那边好像不大安生啊!这事儿你知道吗?”
杜飞一愣,倒是没想到楚红军会问这个。
楚成和王东明也看向了他。
杜飞略一转念就明白了,不是楚红军要问,而是替楚明问。
当初楚明外放,一共又三个选择,杜飞帮他分析,最后选择广d。
现在出了情况,心里拿不定主意,当然要找杜飞这个狗头军师问问。
而楚红军,因为职位的关系,对那边的情况关注的并不多,也想借机听听杜飞有什么看法。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三章 改变
杜飞皱眉道:"楚伯伯,现在那边到底啥情况我也不知道呀!"其实杜飞脑子里已经想起来了.这次会闹的不小,在香江那边影响相当大.
只是杜飞有些不太明白,楚明在东管就是个处级干部,这事儿轮不到他操心吧?
但很快杜飞就明白了,原来楚明调过去之后,肖慧芳也跟着一起去了.
现在挂靠在广d省新h社.而新h社在香江那边具有非常特殊的地位.
也正是因为牵涉到肖慧芳,楚明才会格外留心,甚至打电话回来,询问楚红军和杜飞的建议.
明白原委之后,又听楚红军大致复述了楚明说的情况.杜飞一边转着酒杯,一边默默思忖起来.总觉着这里边还有原因.楚红军没急着催他,楚成和王东明更不敢吱声.
静谧的气氛持续了两三分钟.
杜飞轻咳一声,嘿嘿道:"楚伯伯,这事儿您怎么看,给个启发呗?"
楚红军一改文质彬彬的态度,一瞪眼道:"屁个启发,我要能看透了,还用得着你小子!"
说着稍微正色道:"现在的情况非常复杂,原本按照zx的设想,香江那边暂时不动.可是现在……根据大明反馈的情况,似乎有些压不住了.上边也有些人觉着留着意义不大,反而成为敌人攻击我们的桥头堡."
杜飞大概明白了,原来随着形势变化,上边也产生了分歧.问道:"有人找大明哥了?"楚红军眼光一闪,不由暗暗点头.
他刚提了一嘴,杜飞就切中要害了.实际上真正令楚明犹豫的,恰恰是这个问题.
原本按杜飞当初给他设计的,到了南边只管猥琐发育蛰伏起来,以待天时.
可是现在,却有人来找他,想要直接下手.
至于对方为什麽找楚明,也是看中了楚明的背景,想在京城这边找个可靠的,能说得上话的盟友.
要按楚明的立场,这无异于杀鸡取卵,与他初衷不合.
但对方的实力不弱,虽然都是地方势力,但联合在一起也不容小觑.万一让他们搞成了,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楚明乃至于楚家可就被动了.楚红军"嗯"了一声,接连说出了几个人名和职位.
其中并没有特别显赫的,却都是广d那边的实力派.
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一个统合各方,能抗住大旗的人物.结合杜飞穿越前的记忆,这次行动的结果显而易见.
但话说回来,这次机会的诱惑不可谓不大.收复死地,一旦成功,必定留名百年.难怪楚明会心动.
以他的身份背景,一旦加入进去,至少在名义上,他就是那个扛旗的人.
显然,楚红军也有些心动了.同时杜飞恍然大悟.闹了半天,这才是今天这顿饭真正的意义.
找杜飞来,一来是想听听杜飞的看法,二来也是利用杜飞的身份,把这件事转达给朱爸.
至于楚红军为什麽不当面去找朱爸,也是为了有个缓冲.现在朱家跟楚家虽然是盟友关系,但毕竟不是一家子.
有些事必须仔细斟酌,给各自留出余地,别弄得不可开交.尤其这种情况,直接涉及到楚家的核心利益.
杜飞的身份和年龄,非常适合发挥从中调和的作用.意识到这些后,杜飞说话更谨慎了.
又想了想,才说道:"楚伯伯,王姨,您都是从抗战走过来的,香江那边的情况,如果我们不干涉,仅凭那边自己,能有多大希望?"
楚红军皱眉没做声.
王主任却是巾帼英雄,当即嗤之以鼻:"就凭他们?要组织没组织,要觉悟没觉悟,要枪杆子没枪杆子,能成个屁的事儿."
杜飞一拍大腿,王主任这句话算是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的确,那边虽然有人蠢蠢欲动,却并没多少流血牺牲的觉悟.因为去年y格兰爆发经济危机.为了转嫁危机,对各地仅存的殖民地进行了更严苛的压榨.
这令香江的经济也很困难,尤其底层的工人农民,愈发艰难.这才有了想要反抗的念头.暗中与广d的地方派联络,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但在本质上,那边只是想要对香江高层施压,缓解现在的困境,而非要赶走对方.
王主任恰恰看透了本质,才会这样轻蔑.至于楚红军,肯定不可能看不出来.
他却没提这些,只能说明一点,他觉着这些并不重要.可以用其他方式弥补.至于怎样弥补,杜飞一开始还有些摸不清头绪.
但很快就想到了另一股力量——宗族!虽然解放后,宗族的力量被大大削弱.
但在南方,尤其是广d,宗族依然非常强大,常常因为争夺水源,两个大姓发生械斗,就能拉起几千队伍.
而在香江,同样存在这样庞大的宗族.
想到这里,杜飞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向楚红军:"楚伯伯,您有多大把握?"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的,令楚红军愣了一下.随即杜飞轻轻补了一句:"当地大姓."
楚红军微微动容,没想到杜飞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在新j有五大宗族,分别是邓\文\廖\候\彭.
现在楚明在那边,已经跟邓家\侯家取得了连续,可以作为内应.
而这件事做的相当隐秘,楚红军本来没想过早透露,没想到杜飞竟然猜到了.
这并不是杜飞多么睿智聪明.
他只是根据楚红军的异常态度做出的合理推断.如果没有几张底牌,楚红军不可能心动.
毕竟这件事关系到楚明,甚至可以说关系到楚家未来几十年的兴衰.而且退一步说,就算杜飞猜错了也没什麽.可还有一个矛盾的地方.既然有当地大族的支持,为什麽刚才王主任会给出那种评价?
这种事,楚红军不可能瞒着王主任.
杜飞再次意识到,大概那边的邓家和侯家能提供的支持非常有限.其实也不难理解,所谓宗族本就是过去封建王朝遗留下来的.
他们或许不满意香江那边的一些做法,但对这边未尝没有防范.杜飞想了想,又问道:"楚伯伯,我们这边有多少条枪?"
楚红军皱了皱眉.
杜飞笑了笑:"看来应该不多,您是老gm,应该知道,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退让,求和平,则和平亡."
说着看向王主任,难怪王主任刚才说出那番话.
杜飞道:"楚伯伯,要我说,如果没有上山打游击的觉悟,那这事儿咱们还是别瞎参和,免得被那帮猪队友给坑了."
"猪队友?"在场人的全都一愣,楚红军也是莞尔一笑,这个词用的倒是十分形象贴切.
等吃完了饭,杜飞和朱婷从楚家出来.
因为离着不远,俩人也没骑上车子,一边推着一边聊天.
今天看见周晓丽已经开始准备小孩儿用的衣物,对她的触动更大了.一路上,几乎三句话不离孩子.直至回到朱婷家.不出所料,一向忙碌的朱爸,竟然罕见的在家等着.
见面打过招呼,朱爸就直接问道:"老楚都跟你说什麽了?"明显,事先楚红军跟朱爸这边已经吹过风了.
只是具体情况,还得杜飞来传达.在书房里,岳婿两人.
杜飞叙说刚才在楚家说的事情,朱爸则亲自沏了一壶碧螺春,给杜飞倒上:"喝口水,慢慢说."
杜飞"哎"了一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因为说的很细,再加上杜飞自己的一些理解,这一口气足足说了二十多分钟.
最后杜飞道:"爸,就是这个情况,我觉着楚伯伯那边是很有些心动的."
朱爸拿杯子呷了一口茶水:"老楚的确动心了,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叫你过去."
说罢略微沉思,转又问道:"那你觉着呢?"
杜飞想了想道:"爸,要我说,如果不考虑宏观层面,这件事未尝不能试一试."
朱爸深深注视过来:"说说理由."杜飞只说了六个字:"功劳大风险小!"朱爸点点头.
''功劳大''自然不必说,不管是谁,收复失土,都是泼天之功.
''风险小''则是因为华夏的体量和实力,就算失败了也就是维持现状罢了.
朱爸转又问道:"你觉着成功的希望很大?"
杜飞一改在楚家的态度,点头道:"是,但有一个前提,得给他们武器,否则……一群赤手空拳的农民肯定没戏."
朱爸沉吟道:"当初留下香江有当初的背景,但现在想拿回来,恐怕时机未到."
杜飞当然知道时机未到,但机会摆在面前.又是风险小功劳大.为什麽不试着做出一些改变.
杜飞道:"爸,香江虽然是弹丸之地,但也不一定把它们当成一个整体.港岛九龙肯定不能动,但新j却未必不行.让那边先动一动,到时候……"
杜飞点到为止,没再往下说.朱爸满屋表情,取出来一根烟.杜飞连忙划燃火柴,递了上去.
朱爸抽了两口,吐出一口烟气.
思考片刻道:"这个事儿单我们一家干肯定不成,想要把事儿干成了,必须分润出去."
第七百二十四章 小乌升级
杜飞一听这话,立即挺了挺腰杆子,正色道:“爸,需要我做什么?”
此时对于杜飞来说,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时刻。
之前甭管朱爸怎么欣赏他,或者他在嘴上说的多么天花乱坠,那都是虚的,是纸上谈兵。
真正能不能入朱爸的眼,得看让他去干什么。
如果这次香江的事儿,朱爸肯重用杜飞。
才说明他是真看中这个女婿。
朱爸则看了看有些跃跃欲试的杜飞,不由得笑了起来:“怎么,看你这意思,想主动请缨?”
杜飞也没客气:“爸,这事儿我肯定当仁不让。于国,身为华夏儿女,肯定责无旁贷。于家,如今大哥、二哥、三哥各司其职,只有我跟小婷能腾出手来,我不顶上去还指着谁?”
朱爸哈哈大笑,拍拍杜飞肩膀:“好!这才像个样子!”
之前朱爸虽然也觉着杜飞不错,头脑聪明,很有见地。
但同时也不太喜欢他的惫懒奸猾。
觉着他有些方面,跟李明飞有些像,不太堪当大任。
但今天杜飞的主动,倒是让朱爸有些对他刮目相看。
不过赞了一声之后,朱爸却话锋一转:“你有这个心思很好,但这件事急不来,必须从长计议。而且……这个事儿,不能由咱们起头儿。”
杜飞心头一动,已经听出了朱爸的言外之意。
这个事儿可以运作运作,而且也可以让杜飞来。
但不能由朱家或者楚家牵头儿,还是要闷声发大财。
如果一旦成了,这个功劳实在太大了,足够许多人瓜分。
完全没必要冲锋在前,你争我抢的。
杜飞道:“爸,我懂了。”
对杜飞中心平气和的态度,朱爸相当满意。
任何事都是忙中出错。
还有一句话,叫事缓则圆。
越是遇上紧急重要的事,反而越要沉住气。
至于接下来,朱爸具体怎么操作,杜飞也没多问。
反正调子定下来了,接下来耐心等着就是。
杜飞估计,这事儿肯定没那么容易。
香江那边的形势需要继续发酵,再加上各方博弈扯皮,真要有所行动至少得一两个月。
从书房出来。
朱婷正跟朱妈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儿。
看见杜飞出来,立即凑过来问:“刚才跟咱爸说啥了?说了这么长时间。”
杜飞嘿嘿道:“这不是看楚成他们有成果了,我心里也着急呀!问问咱爸,看能不能……”
没等他说完,朱婷脸一红。
她可以在杜飞面前没羞没臊的,但哪有跟自个亲爹说这种事。
好在很快反应过来,杜飞是在逗她,气的一瞪眼。
伸手狠狠掐了一把。
再从朱婷家回来,已经九点了。
杜飞推着自行车进入四合院的大门。
立马注意到,在垂花门上边落着几只黑影。
那是小黑从水塔那边领来的几个部下。
自从小黑2号被袭击,杜飞决定改造更多乌鸦。
根据随身空间内,小乌的改造进度,今晚上就该轮到它们了。
如果朱爸那边顺利,回头前往南方,肯定需要更多侦查手段。
原本杜飞准备补足五只乌鸦,现在决定再加一只,作为备用。
进入中院。
因为秦淮柔搬到后院,左手边的房子一片黑黢黢的,还没搬来新住户。
却在对面的一大爷家,传来小军的叫声:“爹,杜叔儿回来了。”
杜飞听见,扭头看过去。
就见一大爷家的房门开了,一大爷跟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走出来。
杜飞一看,居然是王玉芬!
一大爷不知道王玉芬跟杜飞的关系,笑呵呵道:“小杜啊~这位公安同志找伱”
王玉芬则跟一大爷一大妈道一声“谢”,朝杜飞走过来。
杜飞微微诧异,不知道王玉芬黑灯瞎火跑来干啥?
但现在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叫了一声“王姐”,又跟一大爷两口子招呼一声,这才带着王玉芬往后院走。
却刚进月亮门,正好遇上秦淮柔从里边往外走。
仨人打个照面,秦淮柔“哎”了一声,看见杜飞进来,刚要露出笑容,又看清了王玉芬,不由表情一滞。
她对王玉芬有印象,之前因为王小东的事儿,王玉芬来找过杜飞。
当时她跟杜飞还没关系,秦淮柔也没放在心上。
但此时,她却敏锐的感觉到,王玉芬看杜飞的眼神不一样了。
充满了依赖和爱意,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
同时,王玉芬也看见秦淮柔。
这个成熟漂亮的女人,令她瞬间萌生出了本能的敌意。
她知道杜飞除了她还有别的女人,想必就是这个无疑了。
杜飞身为当事人,当然也察觉到两个女人的气场。
却只当没看见,这时候如果稍微露怯,只会让她们得寸进尺。
杜飞笑呵呵道:“秦姐,这么晚还出去呀?”
秦淮柔娇滴滴“嗯”了一声,回答道:“上前院看看小丽她们孩子去。”转又看向王玉芬:“这位公安同志是谁呀?”
杜飞这货毫不避讳:“这是王玉芬,以后你叫妹子。”又跟王玉芬道:“这是秦姐。”
王玉芬撅撅嘴,却乖乖伸出手道:“秦姐您好,以后您多照顾。”
两人握手。
秦淮柔笑眯眯道:“玉芬妹妹不用客气,都是自家姐妹。”
俩女人都不傻,明白杜飞给他们介绍,可不是在外边‘赵姐’‘李姐’那种社交关系。
而是让她们互相承认对方的存在。
秦淮柔说完,主动道:“那我先过去啦~”
说着,错身往前院走去,直至杜飞和王玉芬进了月亮门,她才停下来,回头看一眼,有些气恼的撅撅嘴,转又无奈叹了一声。
对于现在的情况,秦淮柔早就有心理准备,倒也不是特别难接受。
同一时间,王玉芬仿佛心有灵犀,也回头看了一眼。
杜飞则拿钥匙去开门。
等俩人进屋,王玉芬问道:“爷,刚才那秦姐……也是你的人?”
杜飞淡淡道:“那不然呢~”
王玉芬轻“哼”一声道:“那你说,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当然你好看~”杜飞毫不犹豫道,如果同样的问题,换成秦淮柔问,答案也一样。
王玉芬心知肚明,还是美滋滋的。
回家又是点炉子又是烧水,忙活了一阵。
杜飞才想起来问,王玉芬来干什么。
王玉芬道:“还不是我爷爷,今天把我叫回去,说是想要跟你见一面。”
“你爷爷?”杜飞诧异道:“他找我干什么?”
王玉芬靠在杜飞身上道:“我也不知道,问他也不说,就说挺急挺重要的。”
“还挺急~”杜飞想了想道:“那你让他明天中午,上白老四的店里去,我在那儿等着。”
王玉芬知道白老四的店面在哪儿,立即点点头。
说完了事儿,王玉芬恋恋不舍,有点不想走了。
她跟了杜飞这长时间,还没在杜飞家待过。
可惜,人多眼杂,她肯定不能留下。
再加上原先的院子,因为出了人命案子被查封了,王玉芬住在招待所,心里总觉着不踏实。
杜飞知道她的心思,临走给她一颗定心丸:“别担心,等过两天,我想法再给你弄个房子。”
王玉芬一听,不由得喜出望外。
杜飞说的是‘给她弄个房子’,而不是‘找个房子’,或者‘找个住处’。
后两者她只是能住,就像现在在招待所,也算是有住处。
但给她弄个房子,却是要落到她名下的,两者完全不是一回事。
送走王玉芬。
杜飞从外边回来,有些好奇王长贵那老家伙找他有什么事儿。
还故弄玄虚,跟他卖个关子。
随后又想起小黑带来的几只乌鸦,径直来到楼上。
打开二楼的窗户,包括小黑和小黑3号在内,一共六只乌鸦全都落在窗外的瓦片上。
杜飞也没多看,直接把它们全都收入了随身空间内。
这时,小乌已经吸收了之前的在白光。
只是杜飞白天没得空把它放出来。
这时把小黑它们弄进去,引导白光形成六个光团裹住后,终于可以看一看小乌的情况了。
因为受到小黑2号死亡的刺激,杜飞这次改造小乌多少有些冲动。
之后冷静下来,又有些担心,万一弄过了,把小乌给弄成一个大老虎怎么办?
不过,似乎并没出现他担心的情况。
小乌从随身空间里出来,顿时就“喵呜”一声,好像睡了个懒觉,在地上伸起懒腰。
单从外表上看,小乌并没有长大多少,大抵还是原先的样子,只是腰围和四肢更粗壮了。
浑身肌肉隐藏在黑白花的皮毛下,显得圆滚滚毛茸茸的。
但杜飞还是敏锐的发现,在伸懒腰打哈欠的时候,小乌露出一嘴牙齿。
上下四颗獠牙,明显比原先变大了。
虽然没具体测试,但杜飞断定小乌的战斗力一定暴涨许多。
还能感觉到,小乌的情绪波动比过去更强烈,传达的情绪也更清晰。
表明它的智力水平比之前更高,差不多达到了老鼠小红的水平。
可以听懂更复杂的命令。
遇到敌人,发生战斗,也有更多策略,而不是全凭野兽本能。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五章 控制
杜飞看了看小乌的爪子和牙齿,又伸手揉揉它的大脑袋.这货似乎比原先更拟人了.喵呜叫了,贱兮兮的拿它的大脑袋在杜飞手掌里蹭啊蹭.
而在随身空间内,包括小黑在内的六只乌鸦,形成了六个大小不一的白色光球.
至于小红和小灰这两只老鼠,杜飞暂时没打算进一步强化.完成这些后,杜飞正准备洗洗睡了.今晚上在楚家,虽然没喝太多,但总也算喝酒了.
正好借着那点酒劲早点睡.却没想到,恰在这时,下边竟又传来敲门声.
杜飞不知道这时候又是谁来了.披着衣服,下楼开门一看,竟然是于小丽.
"哎?于姐~"杜飞叫了一声:"您有事儿?"
于小丽知道避嫌,半夜三更的没往杜飞屋里进,就站在门口小声道:"那个……你不是让我盯着那谁嘛……"
杜飞一听,就明白''那谁''指的是连主任.于小丽还算机灵,知道不提人名.
"她怎么了?"杜飞问道,因为要强化小黑他们,今天杜飞并没留意连主任的动向.
于小丽道:"是这样,临下班的时候,有个人来找过她,我看那人好像不是什麽好人."
杜飞让他具体描述一下.
于小丽道:"那人长的特别高,站哪儿好像一根电线杆子."杜飞一听就想到了那三儿.任何年代,一个两米高的大个子都格外显眼.
穿越以来,杜飞在京城也只见到一个那三儿.
而且那三儿跟鲍禹洲俩人认识,再来找连主任似乎也不足为奇.等于小丽走了,杜飞不由得思考起来.看来的确需要让老杨查一查这个那三儿了.
根据上次的接触,杜飞潜意识里觉着,那三儿并不是敌人的间谍.或者充其量是个不知内情的外围人员.这并不是杜飞想当然,而是那三儿身上有硬伤——就是他的身高.
任何组织训练间谍,都不会找这样的,甚至收拢外围人员,他都不合格,太扎眼了!
杜飞估计,之所以那三儿能跟连主任他们混到一起,多半是手上掌握了什麽必不可少的东西.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杜飞起的有些晚.
昨晚上,大概是遇到王玉芬,让秦淮柔产生了危机感.
半夜三更偷偷跑来,使出浑身解数把杜飞伺候舒服了,都快后半夜一点,才踉踉跄跄走了.
好在杜飞有随身空间,不然那褥子都湿透了,根本没法睡觉.伸个懒腰,拿起枕头边上的手表看了一眼.还有十分钟八点.
今儿是真晚了.
麻溜儿穿衣服\洗脸\刷牙,五分钟推车子出门.临走瞅了一眼秦淮柔家门口.
自行车还在,这娘们儿昨夜里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三千'',估计今儿都不一定能上班了.
杜飞嘿嘿一笑,推着车子穿过月亮门儿.却刚到中院,就听柱子家里"哐当"一声.不知道是锅还是盆摔到地上了.
跟着就传来贾丽英的大嗓门儿:"你个杀千刀的!长能耐了是不是……"
杜飞一愣,没想到贾丽英跟柱子吵起来了.这倒是新鲜,自打结婚他俩感情一直不错.
柱子好容易娶个媳妇,又年轻又漂亮,比他小十来岁.这媳妇还真是当闺女一样养的,就差给供起来了.
贾丽英也知道心疼自家男人,俩人是俩好并一好.今儿这是怎么了?杜飞不由得看了一眼手表.
还差三分钟八点,就算他把自行车蹬飞起来,这时候去点卯也肯定晚了.
索性也不着急了.
这时屋里又有人喝了一声:"英子,你干啥!"这是贾丽英的母亲.
随后就是柱子瓮声瓮气道:"妈!您……我跟食堂那刘岚真没什麽!那娘们儿是那个李厂长……"
柱子刚想说出刘岚和李明飞的关系,却在关键时候住嘴了.
他虽然有些二愣子的性格,但那都是从前了,现在有老婆有家,眼瞅着有儿子了.
混不吝的性子收敛许多.
原先关于刘岚跟厂领导搞破鞋的事儿,私下说说就罢了.现在他可不敢惹祸上身.
解释道:"哎呀!反正那娘们儿有后台,我在食堂也惹不起她,根本就不是特殊照顾.丽英,你可别听外边那帮老娘们儿胡说八道."
"什麽刘岚!我说的是这个吗?"贾丽英不依不饶.
贾母则道:"英子,当初妈是怎么教你的!嫁出去了,你男人就是你的天,他说话你不信,你还想信谁的."
这话说的,柱子听在耳朵里,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差点感动的哭出来.
"妈……"柱子叫了一声,鼻子直发酸.
贾母道:"柱子啊~你别担心,英子这丫头都让她爹惯坏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上班,我在家说她."
柱子"哎"了一声,又看媳妇一眼,期期艾艾道:"妈,您也别使劲说,英子也是惦着我,才……那个关心则乱."
贾丽英却一瞪眼.贾母又喝了一声.
随后,就见柱子失魂落魄从屋里出来,都没注意到站在他家房山墙边上的杜飞,推起门口的车子就走了.
杜飞却听出,刚才屋里的贾家母女,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明显是在pua柱子.
不过这个事儿,属于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杜飞懒得多管闲事,推车子正要走,却听屋里道:"妈,柱子走啦?"
贾母"嗯"了一声:"走了~你个傻丫头刚才戏有点演过了啊!"
贾丽英道:"我知道,可……可一想到那个什麽冉老师,我心里就气不过嘛~"
杜飞耳朵尖,虽然屋里母女俩说话声音不大,他也听得真真儿的.不由得心头一动:"冉老师?难道冉老师又找来了?"
屋里的贾母道:"嗐~老爷们儿不都那个熊样儿.当年你爹见着村头,姓刘那小寡妇也走不动道儿,现在怎么样?"
贾丽英大概不知道她爹她妈还有这一段儿,忙问怎么回事?
贾母却管杀不管埋:"问什麽问!我就跟你说这意思.这老爷们儿就跟养活儿子一样,你要张弛有度,该收收,该放放,该捧捧,该闹闹……"
杜飞听着,不由"我艹"一声.
贾丽英他妈段位够高的呀!这特么不就是极限拉扯那套嘛~
贾母又道:"英子,今早上你闹这一下就够了,不能再闹了,等晚上下班,脸子可以甩,但平时该你做的事儿一样不能少."
贾丽英道:"这个我懂,您都说了多少遍了,让他知道我生气了,也得让他知道,我心里惦着他."
"对喽~"贾母接着道:"你现在不方便,不能伺候他,这男人啊……就那点事儿.那冉老师,妈见着了,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模样也不孬,你要弄不好,真兴让她趁虚而入."
说着贾母声音更小:"听妈的,等今儿晚上,就用妈教你的法子,先把他榨干了,省着心里长草."
"我知道~"贾丽英应了一声.杜飞没听到最后,已经推车子出了四合院.骑车子去单位的路上,还在寻思刚才的事儿.
小小一个四合院,真是藏龙卧虎.
贾丽英这个亲妈,真有些道行,要没她指点,贾丽英挺着大肚子,面对冉老师的反扑还真不一定能顶得住.
杜飞估计,冉老师那边应该挺困难.她家庭成分不好,又是从国外回来的.否则她也不会回头来找柱子帮忙.
柱子那货,本就是不会拒绝女人的性格,冉老师又是他求之不得的白月光……
来到单位.
杜飞也没急着去办公室,先到门房看看冯大爷.
扯了一会儿闲篇儿,正好看见周鹏那货,晃晃悠悠骑着自行车从外边进来.
杜飞隔着窗户喊了一声"周哥".
周鹏一扭头,直接把自行车戳在外边进来,嘿嘿道:"冯大爷,您老好呀!"
冯大爷瞅他一眼,抽了一个口杜飞刚给他带的中华烟:"本来挺好来着……"
周鹏郁闷道:"嘿~我可没招您~"冯大爷撇撇嘴道:"谁让你长个倒霉模样."
周鹏彻底无语了,幽怨的看向杜飞.要不是杜飞叫他,他也不也用进来找骂.
杜飞在边上捡笑,调侃道:"周哥,让冯大爷说你两句,都是你的福报,要是换个人来,你让冯大爷骂,冯大爷都懒得费那吐沫星子."
冯大爷哈哈大笑道:"还是你小子会说话."
周鹏则没好气道:"得得得~快说叫我干啥?"
杜飞收起玩笑:"周常力,你给送到香江去了?现在怎么样?"周鹏一愣,没料到杜飞会问这个.
也没多想,回答道:"那小子啊~在那边倒是如鱼得水了,没用我的门路,不知怎么弄的,到了一个''和''字头的堂口里.怎么?你找他有事儿?"
杜飞否认:"没有,就是问问."
香江那边的事儿,现在八字还没一撇,杜飞当然不会轻易透露出去.
可惜周常力去的有点晚了,这点时间根本发育不起来,估计也起不到什麽作用.
第七百二十六章 中校
从冯大爷那里出来。
杜飞早就猜到,以周常力的性格和本事,只要到了香江,应该能混得开。
只是混江湖这种事,除了本事,运气更重要。
就像熊五爷,本事大不大,去了不一样栽跟头了。
再回到办公室。
刚一进屋就听郑大妈她们又在讨论居委会赵主任的事儿。
“哎~都听说了吧~公安局把李群给放了!”
“咋没听说呢!怎么就放了呢?那可是杀人犯啊!”
“说是有人给他证明了,那天晚上他没有杀人的时间。”
……
杜飞在边上听了只言片语。
这时的人对公安相当信任,既然公安把人放了,就应该错不了。
随即又讨论起凶手会是什么人,会不会再作案之类的话题。
杜飞则抽空看了看随身空间内,那几只乌鸦的情况。
最近这几个月,已经习惯了小黑它们的存在,想查看谁的情况,直接闭上眼睛,视野同步过去。
现在突然不能用了,还真有点别别扭扭的。
好在根据里面白光消耗的速度,大概晚上就可以完成了。
等到中午,杜飞溜溜达达来到白老四的饭店。
昨天说是他在这里等着,但实际上王长贵早就到了。
跟他一起来的,还是那个凶巴巴的陈老三。
现在低眉顺眼的,在杜飞跟前可凶不起来了。
大冷天的,俩人都站在门口等着,冻得脸蛋子通红,一看时间就不短了。
看见杜飞,王长贵立马迎了上去。
杜飞笑呵呵叫了一声“七爷”。
王长贵忙道:“不敢,您还是叫我老王吧~”
杜飞笑着道:“那哪儿成啊!回头让玉芬知道,还不给我甩脸子看呀!”
王长贵知道杜飞和他孙女的关系,不然找杜飞也不会大晚上的让王玉芬传话。
毕竟老话说,日久了生情。
而且杜飞说这话,甭管有几分真的,至少说明他心里还是顾着跟王玉芬的情分。
这令王长贵暗暗松一口气,不由得对杜飞更热情。
既然杜飞顾着王玉芬,即便是养的外宅,也一样是自家人。
等进了店里面,白老四早就把饭菜准备好了。
杜飞可以不把王长贵放在眼里,白老四却不敢。
他其实不认识王长贵,但他认识陈老三呀!
这位在道上的名气不小,却在边上低眉顺眼的,一口一个七爷,这谁受得了。
“老三啊~你在外边坐一会儿。”王长贵说了一声,跟杜飞单独进了里屋。
里边还是老样子。
白老四拿手的小锅羊肉在炉子上温着,桌上还摆着酱牛肉、炸丸子,另外还有两个热菜。
一看就不是白老四的手艺,应该是王长贵在外边带来的,也不知是哪家大馆子的。
杜飞坐下尝了几口,还真不错!
知道杜飞下午上班,王长贵也没提喝酒,更没开板儿就说事儿。
直至杜飞吃的差不多了,那手绢擦擦嘴。
王长贵才笑着道:“杜科长,大羊山那事儿您肯定听说了吧?”
杜飞看他一眼。
此前王长贵曾经给杜飞提示,庆王的财宝可能在城北大羊山的方向。
王家原是庆亲王家里的包衣,大清亡了之后仍在庆王府里讨生活,算是忠心耿耿的。
但自从王长贵他爹死了,到了王长贵这一辈儿,对庆王府已经没有多少忠诚。
反而盯上了庆王的宝藏,这些年来安中寻找。
可惜一直没有收获,找来找去只知道可能藏在大羊山里。
当初告诉杜飞,也没多少真心,料定深山老林的,杜飞肯定找不着罢了。
没想到,前几天竟在报纸上看见,几个孩子在大羊山里发现了一座古墓,从里边挖出好上千万大洋。
报纸上语焉不详。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王长贵却笃定十有八九是庆王宝藏。
却只能一声叹息,怪只怪他们老王家没有这一场泼天富贵。
“您是说那庆王墓?”杜飞笑呵呵道:“上报纸的事儿谁不知道?您还惦着呐!”
王长贵忙道:“那不敢,那些银子本来就是民脂民膏,现在归还给人民再好不过。”
杜飞心中莞尔,没想到在这老家伙还唱上高调了。
轻咳一声道:“七爷,您也别兜圈子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下午还的上班,咱有事说事儿。”
王长贵“哎”了一声,干笑道:“那我长话短说,有这么个事儿,原先我们家在王府有一个熟人,叫李江……”
杜飞一听,不由得心头一动:“李江?”
王长贵人老成精,忙问道:“您认识这人?”
杜飞不置可否:“你接着说。”
王长贵不知道虚实,说话也多了几分小心。
如果杜飞真认识李江,或者知道一些内情,他再胡说八道,一下就揭穿了。
而听他说下去,杜飞则更笃定,这个人就是他知道的那个李江。
王长贵果然是长话短说。
前后不到五分钟,就把意思表达明白了。
杜飞却皱了皱眉:“你是说,李江找到伱,想让你帮他找到真正的,庆亲王载振留下的的财宝?”
王长贵点头,压低声音道:“杜科长,您比我门路深,应该不难打听到实情。我都是在报纸上看的,说在山里挖出上千万银元,当初的庆王宝藏可不止这些!”
杜飞“哦?”了一声。
王长贵接着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当年王爷在外国银行曾存下700万英镑,不算别的,就这些钱,换成银元就得七八千万。况且,王府里真正值钱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东西,那些奇珍异宝才是大头儿呀!”
杜飞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
这老家伙精明得很,如果真有所谓的‘真正的庆王宝藏’,他也不会跑来主动告诉杜飞。
现在既然来了,肯定有求于人。
而且这事儿跟李江有关。
果然,王长贵很快就说到了关键地方。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说,李江想让你帮他,一起找到真正的庆王宝藏。”
王长贵点头。
杜飞似笑非笑道:“这不挺好嘛,找到了宝藏,你们二一添作五,以后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不都有了。”
王长贵忙道:“哎呦!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呀!实不相瞒,要是换个旁人,为了荣华富贵,我还真兴许昏头了。可是李江……”
“你很怕他?”杜飞问道。
王长贵并不讳言,点点头道:“您不知道他的底子,这人不仅心狠手辣,还是……”
不等他说完,杜飞插嘴道:“还是出马弟子?”
王长贵一愣,震惊道:“你……你知道!”
杜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说,李江为什么找你?七爷,您可别给我打马虎眼,你要是没点东西,他能来找你?”
王长贵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他对杜飞当然不可能掏心掏肺,但杜飞明显对李江有些了解。
这超出了他本来的预料,之前准备的一些说辞也不敢说了。
王长贵干笑一声:“那个……杜,杜科长,我,我其实……”
杜飞见他吞吞吐吐的,也没疾言厉色的逼迫。
直接站起身道:“算了七爷,我看您也挺为难。我这人最不喜欢强人所难,今儿这顿算我的,不过身上没带着,回头我让玉芬给您送过去。”
说着抱了抱拳,就要往外走。
王长贵这下可有些慌了,连忙抢了一步,拦在前边:“别介,别介呀!杜科长,我不是那意思,就是……”说着嘬嘬牙花子,咬牙道:“嗐~实话跟您说吧!那个……我,我领过那边的俸禄。”
这句话说完了,王长贵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忙又求道:“杜科长,您看在玉芬的份儿上,可一定得帮帮我呀!我就是领了几天钱,从没做过对不起政府,对不起人民的事儿呀!”
杜飞皱了皱眉。
听到这个,他也没太惊讶。
因为当年gmd兵败之后,收买了不少山贼土匪。
像王长贵这种,在京津一带有名的绿林人物更是他们主要收买的对象。
沉默片刻,杜飞面无表情问道:“什么级别?”
“中,中校~”王长贵一脸便秘表情:“李江现在拿这事儿当把柄揪着我不放。”
杜飞撇撇嘴,暗道王长贵这老家伙眼皮子浅。
一个中校就给收买了。
当年凯申同志临走时候,将j的职位都大把大把往外撒。
不过转念一想,这似乎恰恰是王长贵老奸巨猾的地方。
我偷偷上船,但不站在前边,免得出头的椽子先烂。
万一将来风水轮流转,我在船上,肯定不亏。
即便不成,前边那些官大的顶着。
这样的话,中校似乎又刚刚好。
但这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李江是怎么知道的?
之前通过催眠术这条线索,杜飞一直有些怀疑,李江是‘x’先生。
现在似乎更佐证了这一点。
否则李江怎么知道王长贵的隐秘身份?
即便他不是‘x’先生,在敌人那边也肯定身份不低。
杜飞一面想,一面问道:“他逼你干什么?”
这次王长贵找来,明显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否则,绝不会轻易跟杜飞透露这种要命的秘密。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七章 不插门的女人
果然,王长贵一脸苦逼道:"李江他……他逼我给慈心下毒!"杜飞一愣,倒是没往这方面想.
按说慈心是庆王载振的私生女,李江又是庆亲王府的供奉,他们两个人互相认识并不奇怪.
只是李江想给慈心下毒是什麽意思?
他图谋庆亲王真正的宝藏,难道是怀疑慈心知道什麽内情?
王长贵接着道:"您知道慈心的利害,让我给她下毒,那不是找死嘛!而且这种事儿一旦被她察觉,死的都不是我自个,非得牵连全家不可."
杜飞皱眉,他倒是不认为慈心会那样疯狂.
见杜飞不以为然,王长贵忙道:"杜科长,您可别不当回事儿,您不知道那娘们儿的个性,别看她现在吃斋念佛的真要发狠起来……"
杜飞看他样子,倒不像胡说八道.不过想想也是,慈心的确有些疯疯癫癫的.
这种人发起疯来,真兴做出什麽耸人听闻的事.
但话说回来慈心怎样搁一边,王长贵这老家伙也不是什麽好人.他这是被逼到墙角了,才想找杜飞帮他解围.
其实说白了,王长贵在这件事上,最大的破绽就是那个''中校''的身份.
当初自以为两头下注的妙计,最后却成了一张催命符了.杜飞看着他,淡淡道:"那您想怎么着?"
王长贵舔舔嘴唇,期期艾艾道:"那个……您看能不能……能不能找找关系,帮我把这个身份……"
不等他说完,杜飞就明白了.
不由得"呵呵"冷笑:"七爷,您是老江湖,但也不能欺负我年轻吧!咱可没有这么办事儿的."
王长贵有些尴尬,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不过俗话说得好,张嘴三分利,不给也够本.
他这边想漫天要价,万一杜飞脑子抽抽,就答应了呢!就算不答应,也没什麽损失.王长贵瞬间调整好心态,连忙道:"我将功折罪!"
杜飞撇撇嘴:"这还差不多."
打掉了王长贵想白嫖的心思,杜飞又想了想眼下的情况,再次问道:"七爷,实话实讲,真没给敌人做过事儿?"
王长贵拍着胸脯道:"真没有!我是猪油蒙了心,那暂都48年了,就是五根金条,外加一个中校,就给迷了眼了."
说着,从桌子下边拎起一个小兜子,"咚"的一声放在桌上,低声道:"这里是十根儿."
"嚯~翻了一倍!"杜飞眉梢一扬:"您这是……"
王长贵解释道:"您别误会,我这可不是给您,请您代为转交给国家."
杜飞没去看那小兜子里边,笑了笑道:"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信了您.但有言在先,如果查出来,到时候您可别怪我事先没说."
王长贵赌咒发誓,就是领了一些俸禄,真的什麽都没干.
杜飞也没死乞白赖的,反正真要有什麽事儿,也是他自个担着,杜飞肯定不管.
到时候,不落井下石,杜飞就算对得起王玉芬了.王长贵这个老奸巨猾的,也知道自己的处境.
要想确保没事,必须拿出更多筹码.
王长贵连番保证之后,转而道:"那个……玉芬院子那事儿,现在还没什麽进展呐?"
杜飞"嗯"了一声:"您这儿有线索?"
料定王长贵这老家伙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茬儿.
果然,王长贵道:"有一个情况我不太确定……"杜飞皱眉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王长贵"哎"了一声:"王昆他爹,可能是李江的徒弟!"杜飞闻听,顿时一愣.
之前他想过,王昆可能跟''x''先生有关,而李江目前正是''x''先生的最大嫌疑人.
如果王长贵说,王昆原先是李江的徒弟,杜飞都不会太惊讶.却从没往王昆他爹头上想过.但王长贵一说,他却恍然大悟.为什麽在王昆死后,他爹整天酗酒,没两年就死了?
莫非,这个''五子母追魂煞''的法子,就是他从李江那儿求来的.被他用在儿媳妇身上,孩子没求来,儿子却死了.
王长贵又解释道:"当初我也是无意间,在广德楼遇见他们,听到一耳朵王昆他爹跟李江叫师父."
之前汪大成的调查陷入僵局,久久找不到最后一具尸体,也没有进一步的线索.
如果这样下去,肯定没法结案,只能封存起来,成为积案.杜飞没想到,兜兜转转的,竟又扯到李江头上.
"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心里嘀咕一声,杜飞忽然想起另一个问题:"对了七爷,当初玉芬为什麽会嫁给王昆?我听玉芬说过,在她结婚之前,就知道王昆身体不大好."
提起这个,七爷叹了一口气:"嗐~要说这门亲事,都是她师父做主,我们家哪有资格反对呀!再则,当初王昆那狗日的,看着文质彬彬的,家里条件也不错,谁知道……谁知道竟是个狼心狗肺的短命鬼!"
杜飞皱眉.王玉芬也说过,这门婚事是慈心一力促成的.
显然这里不存在什麽天作之合,肯定是慈心要从王家得到什麽?可究竟是什麽呢?会不会又跟李江有关?杜飞不禁十分好奇.直至送走了王长贵,杜飞回到单位,还在想这件事.
至于说王长贵今天来的诉求.
其实,并不是让杜飞帮他脱困,而是想要借王玉芬跟杜飞的关系,把他们家绑上杜飞这条船.
至于说,王长贵透露的''中校''的情况,其实就是一张投名状.
杜飞估计,李江的确找过王长贵,也知道王长贵''中校''的身份,却未必拿这个要挟王长贵.
王长贵则看出,继续跟李江纠缠,肯定没有前途.
这才趁机找杜飞卖惨,顺便把这个把柄交给杜飞表忠心.透露李江和王昆关系,则是一份见面礼.
想通这些,杜飞心里不禁感慨,王长贵这个老江湖的确有些道行!
可惜,甭管面对慈心,还是在李江面前,绝对实力的弱势,让王长贵完全没有发挥空间.
等到晚上,快下班前.随身空间内的六只乌鸦终于全都强化完毕.
杜飞也没改变取名规则,小黑还叫小黑,其他乌鸦顺序,补齐1号到5号.
找了个机会,把它们放飞出去.
经过这次改造,这几只乌鸦明显比同类大了一些,但差距并不太大,轻易很难分辨.
战斗却实打实的提升了一大截.
如果再遇到上次那条大青蛇,这几只乌鸦至少能挣扎几下,绝不至于再被秒杀.
至于说反击,还是算了.
压根儿也不能指望侦察兵能干掉敌人的重装兵团呀!
此外,王长贵带来的另一个消息,则是当年庆亲王府里,真正珍贵的财宝,很可能还在城里!
这是李江透露的,王长贵并不确定.
但听李江的意思,慈心应该知道一些,否则他也不用煞费苦心,找王长贵一起暗算慈心.
该说不说,慈心那娘们儿的武力值是真强.
即使李江身为出马弟子,手上掌握着不少奇异法术,也没有至住慈心的把握.
说白了,李江就是个薄皮法师,慈心却是攻高血厚.而杜飞仔细思忖后决定主动出击.
正好得知,李江没憋好屁,顺便上慈心那边讨个人情.
下班后,杜飞随便找个地方垫垫肚子,随后骑车子直奔城北的凝翠庵.
刚才放出那几只乌鸦,其中小黑3号负责这边.
杜飞刚到门口,就看见二十多米外的树梢上落着一群乌鸦,小黑3号就混在其中.
之前通过小黑3号确认过,慈心就在里边.
杜飞也没敲门,直接收起自行车,翻墙跳了进去.里边黑乎乎一片.
当初刁国栋带人来,把凝翠庵的佛堂都坏破了,还烧了两间房子.慈心回来也没恢复修缮.所谓的''青灯古佛''也没了.
只剩下后院的后罩房亮着三盏昏黄的油灯.
两个是暂住在这里的居士,另外一个就是慈心.庙里正经的僧尼,大多讲究过午不食.凝翠庵也是,晚上不用开火做饭.
三人早早各自回房念经.
杜飞知道慈心住在哪屋,翻墙进来直接到门前,抬手刚要敲门,里边传来一声:"进来吧~"
杜飞并不意外,尽管他放轻脚步,但慈心这娘们儿毕竟不是一般人.手往前一推,门没插上,直接开了."你来啦~"慈心语气淡淡的,仿佛早料到杜飞今晚要来.
杜飞瞥了一眼门框,上边挂门栓的地方根本没有磨损.说明慈心压根没有半夜插门的习惯.
也就是,甭管杜飞什麽时候来,介娘们儿都能做出一副高人姿态,仿佛早就猜到你会来一样.
杜飞也没点破,笑呵呵道:"慈心大师,别来无恙啊~"慈心盘膝坐在一张罗汉床上.虽然是卧室,屋里却没有正经的床铺.就一张罗汉床,平时打坐修炼,累了便睡在上面.
慈心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清瘦了一下,下巴明显更尖,眼睛也显大.大冬天的,依然穿着单衣.因为在自己屋里,并没带着帽子,露出一个圆溜溜的光头.
第七百二十八章 中二病晚期
慈心的头刮得锃亮,在油灯下微微有些反光。
那不是头油,而是皮肤本身的光泽。
在慈心手里,捧着一挂绿色念珠,她的手指头一个一个捻过去。
杜飞目光一凝,认出这挂念珠,特么好像是翡翠的!
碧绿碧绿的,不是啤酒瓶子底磨的,那就是帝王绿。
一个个珠子约有龙眼大小,应该是一百零八颗。
这挂珠子,无论现在,还是留到将来,那都是价值连城。
杜飞走进来,随手把房门带上,笑呵呵道:“慈心大师,有客人来访,也不说给杯茶喝。”
慈心颂念一声“阿弥陀佛”,还真乖乖起来,拿起桌上的暖水瓶,给杜飞倒了一杯水。
暖瓶是印着牡丹花的红色铁皮暖瓶,在这个年代算是高档货。
喝水的杯子是一对‘小鸡啄米’图案的鸡缸杯。
杜飞记着,穿越前好像听说过,有一只明朝的鸡缸杯,拍卖拍出了两亿多。
不知道慈心这对杯子有什么来头,能值多少钱?
杜飞一边想着,也没什么顾忌,直接举起来想看下面的底款。
只见蓝色方框里边写着‘大明成化年制’六个字。
杜飞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成化的鸡缸杯!”
慈心倒完水,没回到罗汉床上,坐在杜飞旁边的椅子上,淡淡道:“雍正年仿的。”
杜飞微微吐出一口气。
他虽然没啥鉴别能力,但没少看鉴宝之类的节目,知道一些典故。
知道前清的康、雍、乾三朝,仿制了不少明成化的鸡缸杯。
这些仿品放到现在,虽然也挺值钱,却远比不了正品。
再加上慈心的出身,手头留着一些也正常。
不过拿来日常使用,招待客人,无论如何,有点太奢侈了。
但杜飞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他家里还有一套‘水点梅花’的毛瓷,不一样用着呢!
若无其事道:“雍正年仿的也还行,可惜不是真品。”
慈心微微诧异,看了看手中的杯子,淡淡道:“施主喜欢这个杯子?我这儿还有俩,放哪儿了……”
说着就起身走出去。
杜飞有些懵逼,不过慈心这娘们儿一直都我行我素。
随即反应过来。
什么叫‘我这儿还有俩’,听着就跟说‘我这还有俩大馒头’似的。
难道慈心还真有明代成化年的斗彩鸡缸杯?
想到这里,杜飞都有些惊了。
价值连城这个成语,用来形容这玩意再恰当不过了。
没让杜飞多等,也就一分多钟,慈心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黑乎乎的,落的满是尘土的破布兜子。
随手放到边上的桌上,一边打开一边说道:“放在仓房多少年都没动了。”
说着露出兜子里边,一个个用报纸抱着的东西,看那形状应该都是些碗碟。
慈心从里边拿出两个最小的:“应该是这两个。”
剥开外层的报纸,露出里边的东西。
杜飞不由得瞪大眼睛。
还真是两只带有‘大明成化年制’底款的斗彩鸡缸杯。
杜飞不由得咽口吐沫。
他没有鉴别能力,但慈心应该是行家,她也没必要拿这个欺骗杜飞。
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杜飞回去找陈方石,找王襄都能分辨出来。
看到杜飞的样子,慈心不由得嫣然一笑,把两只杯子推到杜飞面前,柔声道:“施主,喜欢便自拿去,还有这些……”
说着把那个大大的布兜子往前一推:“这里都是当年我家留下的,价值比这俩杯子只高不低,全都送给你,如何?”
杜飞放下杯子,警惕道:“你想干啥?”
慈心一本正经道:“施主,只要你能助我修成正果,这一干身外之物,贫僧留它何用?”
杜飞皱了皱眉,不置可否的看着她,片刻后一抬手道:“来,伱过来。”
慈心愣了一下,诧异道:“施主这是何意?”
杜飞道:“你不是要成正果吗?你过来。”
一提‘正果’俩字,慈心还真听话,立即走了过来。
杜飞坐着,仰头看着她道:“来,脑袋伸过来。”
慈心犹豫一下,弯下腰真把光秃秃的脑瓜伸过来。
似乎又觉着不妥,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干脆跪了下去。
杜飞猜不透这女人的心思,索性伸手摸上去,凉丝丝光溜溜的。
被杜飞的手按在头顶上,慈心的呼吸稍微一滞,但很快恢复正常。
杜飞感官敏锐,也是暗暗惊叹。
不说别的,单是这份定力,足以说明慈心的修行达到相当高的境界。
如果易地而处,慈心把手放在自个脑袋顶上,杜飞绝不可能这样泰然处之。
“大师,你就不怕我暗算你?一掌把你打死?”杜飞沉声问道。
慈心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古之贤者成正果,无不经历三灾六劫,你若杀我便是我合该有此劫,今生前路断绝,唯有转世重修。况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日施主若助我兵解,便是与我结下因果,来日等我转世,必定了结因果,助我得成正果。”
杜飞见她振振有词,真也哭笑不得。
这娘们儿是彻底走火入魔了:“还兵解~你是不是还珠楼主的看多了。”
慈心一愣,脱口道:“施主也认识李道友?李道友实乃奇人,将我辈修行旧事,化成,刊行天下。可惜泄露天机,有损气数,应劫而去,终究没能度过一甲子的劫数。”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懒得再跟这个老年中二病患者多说。
轻轻一拍她脑门儿,在头上拍出一个红印:“行了,我已经给你种下一颗道种,你日后只需勤加修炼,必能使道种萌发,有朝一日,修成正果。起来吧~”
这下轮到慈心懵逼了。
她抬起头,注视着杜飞,一脸‘你特么唬小孩’的表情。
杜飞一本正经道:“当初你说我是菩提转世,乃是大德之人,想要随我修行。现在又对我有所怀疑,显然道心不稳,如何让我助你?”
慈心不由得咬住嘴唇。
她虽然是中二病晚期,却不是傻子。
杜飞这话明显是在忽悠她,却拿她自己说的话搪塞她,然她无言以对。
憋了半天,才想起来:“施主,贫僧是佛门弟子,如何能有‘道心’‘道种’?请施主不要说笑了。”
杜飞撇撇嘴道:“道可道,非常道!岂不闻老子西出化胡,而佛……本就是道!”
“啊~”慈心不由得目瞪口呆,她还从没听过这种说法。
“佛本是道?佛本是道……”嘴里喃喃低语,却又立即念诵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弟子罪过……”
不能怪慈心孤陋寡闻。
老子西出化胡的典故在汉代就有,而且历朝历代的佛道之争从未断绝。
要是慈心是科班出身的和尚,自然能引经据典,怼死杜飞。
可她却是个没受过正统佛学教育,半路出家的尼姑。
她念经很认真,修行也相当刻苦,但那都是正统的佛经,还掺杂了许多密宗黄教的典籍。
再加上她独自修行,没有师父,深居简出。
对佛门的历史过往,以及‘辩经’都一知半解。
难免被杜飞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杜飞则堂而皇之把俩个鸡缸杯揣到怀里,心念一动已经到了随身空间内。
却没想到,这一瞬间,随身空间竟然蓦的震了一下!
两只明成化的斗彩鸡缸杯,开始向外释放大量白色蓝色交杂的光芒。
杜飞差点“我艹”一声。
他没想到,这两只不起眼的小杯子,竟然有这种效果。
按他原先的经验,以这种速度很快就会把随身空间的容量充满,还会继续拓展空间的最大容量。
好在这个时候,慈心也心不在焉,倒是没发现杜飞的异状。
就连看见杜飞拿起鸡缸杯揣到怀里,也丝毫没有反应。
大概在她看来,就是俩杯子罢了。
直至一分多钟,俩人不约而同的恢复正常,互相看了一眼。
杜飞好整以暇,轻咳了一声:“不白拿你东西,送你一个消息,李江要搞死你。”
“李江?”慈心目光一凝,脱离了‘成正果’的话题,她的智商再次占领了高地。
“当年津门那个李江?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
杜飞似笑非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别告诉你不知道,他曾是庆王府供奉。”
“你怎么知道?”慈心吃了一惊,李江和庆王府的关系相当隐秘,外人很难知道。
杜飞没卖关子,当即把王长贵找他的事儿说了一遍。
又说道:“还有上次,你救了棒杆儿那小子,打的那只黄皮子也是李江的……”
慈心的脸色沉凝,沉默片刻,叹了一声:“阿弥陀佛~财帛动人心,世人之苦皆源于‘贪婪’二字。阿弥陀佛~”
说到后来,慈心语气愈发平和淡然,丝毫没有动怒。
杜飞皱眉道:“他要害你,你不生气?”
慈心道:“贪嗔痴三毒,为恶之根源,使人沉沦于生死轮回。我心中有佛,何须动怒,彼若敢来,贫僧便送他去佛前忏悔,我佛慈悲却有降魔手段。”
杜飞总算听明白了。
闹了半天,就是懒得跟死人置气呗~
还说的冠冕堂皇的。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九章 慈禧阴珠
杜飞有些意外,不由问道:"李江就这么不入你的眼?他怎么说也是个出马弟子,手段防不胜防……"
慈心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杜飞,好像在怀疑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随之微笑道:"看来你根本不懂我,还有你自己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他们管你这种叫天赋异禀,我比你差一档,也是百年罕见.别说李江只是马家的私生子,虽然成了出马弟子,却并没得到真传.就算马家当家的来了,带上那些狐黄鼠辈,又能奈我何?"
杜飞看她傲然之色,不由心想:"慈心这娘们儿这么牛逼吗?"原本杜飞觉着,慈心就是个练武的.
而出马弟子怎么说也能往修真上靠一靠,想当然的认为慈心可能干不过李江.
现在一看,竟然完全错了.
而李江找王长贵,打算下毒暗算慈心,也就说得通了.就是因为正面干不过,才需要用下三滥的手段呀!
可是这样一来,杜飞来送信儿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但杜飞脸皮多厚呀!
那两只鸡缸杯已经进了随身空间,更不可能再吐出来.而且这次杜飞来不仅仅是为了说这件事.
这事儿就是个由头罢了,杜飞真正想问慈心的,还是关于王玉芬和王昆结婚的事儿.
当初慈心究竟图王家什麽东西?顺便试探一下慈心是什麽态度.
现在看来,慈心的态度还算不错,并没有因为之前杜飞让刁国栋来挑衅记恨在心.
另外,杜飞还发现,慈心的佛法修为的确有些东西.
听杜飞问起这个事儿,慈心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叹道:"此事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我的确图王家一样东西,当初也看出王昆身体虚弱,还有些隐疾."
说到这里,慈心再次念阿弥陀佛:"我知道,因为这事儿,玉芬一直耿耿于怀.我这个当师父的的确对不起她.但当初王昆的身体并不严重,根本不至于影响夫妻生活,更没有早夭之相.我也没料到,没过两年,他就死了."
杜飞皱眉道:"你不知道王昆到底怎么死的?"慈心奇怪道:"我为什麽管他?"
杜飞差点忘了慈心的中二病晚期,王昆这种人,死就死了,管他干啥?
反而关键是,慈心直接承认了贪图王家的东西.杜飞立即追问.
慈心也没隐瞒,回答道:"说起这个,也不算是图他的,只是有些东西物归原主罢了……"
随即,慈心''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把杜飞听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王昆爷爷那辈儿,曾在著名的''东陵大盗''孙店英手下当过马弁.
后来孙店英掘开慈禧的陵墓,从里边盗走了无数奇珍异宝,震惊当时.
其中最具传奇色采的,就是慈禧口中的一颗夜明珠.传说那颗珠子能天然发光,足有鸡蛋大.
由一块天然钻石打磨而成,并且从中间分成两半,契合起来才是珠子.
后来传说这颗珠子落到凯申同志老婆手里,被她镶在了一双皮鞋上.但这只是传说,如此奇珍异宝,就连慈禧死后,都要含在嘴里.
真要镶在鞋上,也很暴殄天物.
不过,慈心要的并不是这颗珠子,而是另一颗由王昆爷爷从里边带出来的明珠.
这颗珠子要小一些,看起来不太起眼,才落到王昆爷爷手里.
古人下葬有讲究,为了防止外邪入侵,在放进棺材之前,要堵住浑身窍口.
前边说的夜明珠就是封口用的,还有遮眼和耳塞\鼻塞.除此之外,在尸体下身也会塞入东西.一般来说会用''玉琮''''玉蝉''之类的.慈禧用的却是一颗珠子,有个讲究,名为阴珠.
要是一般人,这种东西也就是个一般文物.
但慈禧毕竟不是一般人,一个掌握了华夏至高权力的女人.
她死后所用的阴珠,在慈心看来绝对是上好的,至作法器的材料.所以,意外得知这颗阴珠在王家之后,慈心当然要千方百计得来.
杜飞不由问道:"那颗阴珠,真有那么大用处?"
慈心撇撇嘴道:"什麽阴珠,根本就不是.王家那颗珠子倒也是东陵陪葬的,却并不是那颗阴珠."
闹了半天,是个乌龙!杜飞诧异道:"那你就算了?"
"不然呢?"慈心反问:"当初也怪我没说清楚,再说玉芬已经嫁过去了,我还能怎样?只能说我命里与那颗阴珠无缘罢了."
杜飞不知道该说她没心没肺,还是心胸豁达.
但仔细一想,这种处事风格还真挺符合慈心的性格.归根结底,除了她的修行正果.其他的,不拘是人还是物件,于她而言,都不重要.
这才让她表现出,有时呆萌可爱,有时凶狠冷酷的性格.之后,杜飞收敛思绪.
不管慈心怎样,杜飞也没打算跟她深交,转而问道:"对了,还有一个事儿,庆王府真正的宝藏,还在城里?"
慈心看了看杜飞,略微想了想,并没有讳言,点头道:"没错,当年东洋人来的突然,根本没法瞒天过海,把东西运出城……"
杜飞饶有兴趣的听着几十年前的密闻.
原来当初载振虽然料到可能局势有变,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再加上庆王府的财产太多,根本来不及从容处置.
最后想了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
把银元暗中运到城外大羊山的墓里,庆王府真正的奇珍异宝,则就地藏在城里.
将来万一被东洋人,或者别的什麽人盯上,就把他们引到大羊山去.一千多万银元,相信足够喂饱所有人了.但杜飞听慈心这样痛快和盘托出,就预料到接下来肯定有''但是''.
果然,说到最后,慈心坦然承认,她也不知道那些真正的财宝藏在哪儿.
当年,这些都由载振和他长子溥钟具体操办.
慈心只是一个不入玉牒的私生女,只知道大羊山那边的一些情况.
原本她上次跟杜飞提到庆王宝藏,打算用大羊山墓里那些银元为筹码,让杜飞助她修行.
结果现在却都没了.对于这个结果,杜飞也没太意外.
慈心的出身注定了,她在庆王府里只是个边缘角色.
要不是她的天赋出众,练就了一身超绝的武艺,恐怕早就当成筹码,不知道跟谁联姻了.
即便如此,载振和溥钟也不会让她接触到真正的核心机密.
不过,慈心仍提供了一个线索:"当初我曾无意中听他们说,那些东西好像藏在水里."
"在水里?"杜飞皱眉,有些不可思议.
除了金银,其他什麽奇珍异宝,在水底下泡几十年也够呛了.载振父子不可能这样暴殄天物,否则就不用煞费苦心了.
所以,所谓的''在水里''未必是真在水里……杜飞从凝翠庵出来,已经十点多了.临走慈心也没起什麽幺蛾子.
当然,她也不相信杜飞所谓的''给她种下道种''的屁话.她只是中二病晚期,并不是脑残,什麽都信.
杜飞却觉着,这娘们儿没憋什麽好屁.但不可否认,今晚的收获不小.最重要的,就是确认了杜飞当初的猜测.
庆王宝藏果然不仅是那些银元,还藏着更多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
只不过并不在那座墓的下层,而是藏在京城里某处带''水''的地方.另外,就是解开了王玉芬跟王昆结婚的疑团.
王家竟然是孙店英的马弁.
马弁不同于普通士兵,更类似贴身亲兵的意思,属于绝对心腹.当年孙店英肯定不能亏待他们.杜飞笃定,除了送给慈心那颗珠子,王家肯定还藏着别的宝贝.
但在此前,汪大成两次派人对王家仔细搜查.
除了那个祭拜淫祀的牌位,再没发现别的东西.
这个年代,人们可没有把东西送到银行保险柜的习惯.
所以杜飞料定,王家肯定有''夹壁墙''''暗格''之类的地方.正好小灰最近闲着,让它过去找找.再则就是关于李江的实力.之前杜飞听过一些关于''出马仙''的传说,颇有些神乎其神.
因此,知道李江是出马弟子后,习惯高估他的实力.但经慈心一说,似乎这个人实力也就那样儿.
回到四合院.
杜飞本来没想叫门,准备绕到侧边,直接翻墙回家.
没想到,骑车子在大门口过,往里边瞅一眼,门竟然开着!杜飞眼睛很尖,尽管门洞里黑乎乎的,他也能看出来.
"嘎吱"一声,捏住车闸.心里犯嘀咕:"怎么还没关门呢?"大门敞着,正好也不用跳墙了.
杜飞翻身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往里边走.刚进前院,就见三大爷家亮着灯.平时要没事儿,到九点基本就没亮儿了.
今儿却还点着灯难道出什麽事儿了?杜飞心里揣测,却没想管他们家闲事儿.却在这个时候,"嘎吱"一声门响.
闫铁成从屋里钻出来忙不迭叫道:"哎呦~科长,您可算回来了!"
第七百三十章 守株待兔
杜飞看闫铁成这架势,这是真有事儿了,还是在等他.立即问他:"怎么了?"
闫铁成正要解释,却从他身后挤出来一个人,叫了一声"杜飞哥",居然是于欣欣!
杜非一愣,这黑灯瞎火的,于欣欣咋跑来了?难道是陈方石出事儿了?
杜飞把自行车支在原地,走过去问道:"欣欣,你咋来了?"
于欣欣等了有一段时间,急着道:"陈伯伯让我来找你,说让你马上过去一趟,谁知道你这么晚才回来!"
杜飞皱眉,问她什麽时候来的?
至于具体什麽事儿,闫铁成还站在边上,如果能说于欣欣肯定主动说了.
既然没说,一定有所顾忌.
于欣欣不自觉地瞟了闫铁城一眼:"晚上吃完饭就来了,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杜飞先忙道:"那咱赶紧走着."说着回身把自行车推过来.
虽然只是简单几句,但杜飞基本可以确定,陈方石那边应该没什麽危险.
如果真是特别危急的情况,于欣欣不可能在这坐等几个小时.所以应该是那种很重要却不太紧急的情况.基于这个判断,杜飞倒也没急吼吼的.
耐心等于欣欣去穿好了大衣.闫铁成全程把他们送到四合院的大门外.
等再回去,刚一进屋,就迎上三大爷两口子和于小丽的询问的目光.三大妈嘴快,忙着问道:"杜飞回来了?"闫铁成"嗯"了一声:"刚进院就带欣欣走了."
三大妈撇撇嘴:"你说欣欣这丫头,不声不响的还跟杜飞有联系呐!"
说着看一下于小丽:"小丽你说他俩……"
于小丽打断道:"妈,您可别乱点鸳鸯谱了,人家杜飞早有人了."
三大妈有些可惜,转又问道:"听那意思,欣欣她妈好像往前走了一步?"
往前走一步,就是寡妇再嫁.于丽"嗯"了一声.
其实她平时跟于欣欣也没什麽联系,并不比三大妈知道的多.
三大妈絮絮叨叨:"再找个人也好,听你说她岁数也不大,一个人拉扯三孩子属实不易."
三大爷在边上早就不耐烦了:"行了,说了半天全是废话."三大妈被怼的一瞪眼.
三大爷则问道:"小丽,刚才你们俩在里屋说没说究竟出了什麽事儿啊?"
于小丽无奈道:"爸,欣欣啥都没说呀,不过看样子挺着急的."
三大爷想了想道:"以后多跟欣欣走动走动,看这意思她那个陈伯伯挺有能量,有事儿说把杜飞叫去就叫去了."
与此同时,杜飞并排跟于欣欣骑着车子,已经出了南锣鼓巷.这时路上几乎看不见人.杜飞蹬着自行车问道:"欣欣,到底出什麽事儿?"
于欣欣道:"杜飞哥,我也不知道呀!吃完晚上饭,陈伯伯就让我来找你,其他的都没说."
杜飞"嗯"了一声,也没再问.
估计陈方石有什麽情况不好说,不由得加快速度.不一会儿,过了什刹海,来到杜飞的大院儿门前.
于欣欣灵巧的跳下车子,扶着车把小跑几步去敲门.杜飞推车子跟在后边.仅敲了两下,里边就传来开门声.
王老师探出头来:"小杜来啦~"杜飞问了一声好,又问:"老陈呢?"说着,进到院里,回手把院门关上.
话音没落,陈方石从里院游廊走出来,看见杜飞立即叫了一声:"这儿呢!"
杜飞支上自行车走过去,低声道:"出什麽事儿了?"陈方石冲着后院的方向努努嘴:"里边进来东西了."
杜飞心头一动.
陈方石带于欣欣母女俩住在这里,活动范围基本在前院,中院和后院几乎不去.
就是偶尔去后边的花园,才会经过中院后院.
不过在里边存着不少名贵家具,陈方石名义上是这里打更的,偶尔也会巡视一圈.
而听看他说话这意思,杜飞不禁皱眉.
如果只是普通小偷小摸,陈方石回头通知一声就罢了,不至于连夜让于欣欣把他叫过来.
而且,陈方石说''进来东西了''却没说"进来人了"."什麽东西?"杜飞切中要害.
陈方石把手往前一伸,在他手上有几个黑色小球,一看就是某种动物的粪便.
解释道:"黄皮子的~"提到黄皮子,杜飞立即想到了李江.
城里黄皮子非常罕见因为没有猎物,还有野猫野狗,黄皮子根本活不下去.
但如果是李江,他派黄皮子上这儿来干什麽?是恰巧路过,还是别的什麽目的?"找你麻烦的?"杜飞看着陈方石问道.
按道理,陈方石也算是江湖术士,跟李江勉强算同道中人.只不过陈方石的逼格比李江高出不知多少倍.
陈方石摇头,笃定道:"不是,我跟这路人没有恩怨."说着又搓了搓手里的干粪便,放在鼻子下面闻.
杜飞在边上都闻到一股骚味儿.
陈方石却面无表情,淡淡道:"这黄皮子年头儿可不小了,你可小心着点儿!这玩意一旦暴露,其实算不了什麽,就怕它在暗中使坏."
杜飞点点头,他自己虽然不怕,却不想牵连到别人.
正色道:"要不我在分局招待所开两间房,你和王老师暂时带欣欣搬过去?"
陈方石轻笑一声:"区区不成气候的东西罢了,要是它们老祖儿来了,我还忌惮三分……你甭管我们,我自有计较."
杜飞一看他这样说,知道陈方石有真本事,也没再多劝.转而思忖,黄皮子上门究竟想干什麽?难道原先住在这里的''金家''跟李江还有什麽关系?
或者,在这座院子里有什麽?
"难道……"杜飞灵机一动,想到之前带老杨来过这里.发现后花园的亭子下面可能有密道.当初杜飞也没太放心上.
一般来说,大户人家,为防意外,在家里挖一条逃生地道十分稀松平常.
而且旁边两路院子也能直通后园子.
真要大兴土木,把后院的亭子挖开,非得惊动许多外人不可.到时候,甭管挖出什麽,也不可能留到手里.
所以,当初杜飞索性放哪儿没管.
现在,现在看来,必须重视起来,让小红去看看.
李江之前找王长贵,想联手下毒暗算慈心,为的就是想通过慈心,找到庆王府真正的宝藏.
"难道……后院亭子下面的密道,会跟庆王府的宝藏有关?"杜飞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但很快被他否定了.
李江肯定不知道庆王府的宝藏在哪儿,甚至没什麽线索.否则他也不用处心积虑去惹慈心了.根据慈心的说法,李江的实力在她眼里根本不够看.
主动找慈心的麻烦,对于李江来说,危险性非常高.
如果他真知道,这院子里有宝藏的线索,肯定不会贸然去惹慈心.杜飞否定了这种可能.那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就是李江跟原先住在这里的金家有联系.
这时陈方石又道:"我估计那只黄皮子没走远,昨天晚上只是探路,今儿半夜可能还来."
杜飞立即听懂了.
为什麽陈方石一定让于欣欣去叫他来,原来是想守株待兔.
至于陈方石凭什麽判断,杜飞也没多问,转而问道:"有多大把握?"
陈方石自信道:"八成,多半会带人来."这也很符合逻辑.先来探探路,紧跟着再上人.
如果真要找什麽东西,一只黄皮子肯定拿不走,必然要带人来.而陈方石的手段,对付黄皮子这种东西肯定没问题.
可如果真来几个彪形大汉,估计他就不灵了.几人回到屋里.王老师给上了茶,就带于欣欣回到隔壁屋里.
只剩杜飞和陈方石说话.
这时,杜飞除了调来两只乌鸦在附近盘旋,还把小乌从家里叫了过来,埋伏在附近房顶上.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对付黄皮子,没有比小乌更好用的.
顺便杜飞也想看看,升级后的小乌到底多厉害.准备妥帖之后,杜飞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把手伸到怀里,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块木牌:"老陈,你给看看这个."
正是上次在大羊山得到的,写着篆字的木牌.之前没得机会,今天正好让陈方石看看.陈方石饮了一口茶,放下杯子.
伸手拿起木牌,不由得愣了一下:"搬山道人的信物?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什麽?"杜飞眨巴眨巴眼睛:"那是不是还有发丘将军,摸金校尉呀?"
陈方石瞅瞅他,笑着道:"你知道的挺清楚呀!"随手把木牌放回桌上,淡淡道:"都是些不入流的土耗子罢了,偷坟掘墓,有损阴德,总归不得善终."
杜飞把牌子拿起来.
他之前只是好奇,这块牌子上的字是什麽意思,倒也没有太多想法.
现在看来,在大羊山墓里和山下的两具尸骨,应该都是搬山道人的门下.
不知怎么找到那里,又不知道为什麽双双死了.但他也没钻牛角尖,非去弄个明白.
转而想到另一个问题:"哎,老陈,你说偷坟掘墓有损阴德,那考古的呢?不一个意思吗?"
第七百三十一章 什么暗器!
陈方石拿起杯子喝茶,笑着道:“那能一样嘛!考古有朝廷气运镇着,盗墓的有吗?”
“气运?“杜飞诧异:“怎么又跟气运扯上关系了?”
陈方石道:“我所学所精,就是望气之术。世间万事万物皆有气运,应运而生,应运而灭。”
说到这里,陈方石又看了看那块搬山道人的木牌:“所谓盗墓有损阴德,说白了就是自身运道不够,通俗点说就是命不够硬,反受墓主人残存气运反噬。如果换成你小子去盗墓,命硬的跟金刚钻儿似的,就算把秦始皇的坟刨了,也保准不受反噬。”
杜飞塌着眼皮道:“我谢谢您!真刨了秦始皇陵,不等气运反噬,先让公安抓起来崩了。”
陈方石哈哈一笑,接着道:“而考古,考的都是前朝的古墓,墓主人生前气运再强,也是前朝的遗存,如何盖得过本朝气运!那些下墓考古的同志,有本朝气运加持,等若天官赐福,当然百无禁忌。”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别说陈方石这套也算自圆其说。
就在这时,杜飞目光微微一凝。
刚才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小乌的情绪波动。
并且从中能分辨出‘敌人来了’的意思。
这是小乌升级后,获得的新的能力。
与之前只能传递大致情绪相比,如今的小乌表达能力,相当于三四岁的孩子。
能够进行简单对话,明确表达出一些意思。
几乎同时,陈方石也收了笑容,微微坐直身子,说了一声:“来了!”
杜飞看他一眼,看来刚才来的时候,陈方石从里院出来,应该就是去做了某些布置。
令他也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敌人出现。
陈方石起身道:“走,我们看看。”
杜飞跟在后边,一起出了房间。
到院里,陈方石顺着抄手游廊来到二进院的入口,抻脖子往里边瞅。
杜飞跟在后边,趁机闭上眼睛,把视野同步小黑那边。
此时小黑就在院子上空,居高临下,一览无余。
只见一个黑影在东边的院墙外边翻进来。
外边还有一个放风的。
进来那人应该有些功夫,身手十分敏捷,双脚落地,悄无声息。
并且,在他的肩上赫然蹲着一只黄皮子。
即便在他翻墙的时候,也稳稳的坐着,丝毫没甩下来。
那人在原地左右看看,快速钻进中院的抄手游廊,往北边的正房走去。
今晚的月色不亮,带着一圈毛边,天上几乎看不见星星。
那人明显很有经验,躲在游廊的阴影下面。
若非一早就发现了,还真不好察觉。
杜飞还注意到,他的鞋是特质的,为了消除走路的声音,鞋底非常厚,还没有胶底。
估计出来一趟,就磨下去好几层,但好处也显而易见。
这人明显是有的放矢。
并没有到处乱翻乱闯,顺着抄手游廊穿过中院的北房门前,来到对面的厢房。
当初金家临走,把院里留下的家具都堆放到这间屋子里。
之前杜飞挨个检查过,并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随着那人来到门前。
因为抄手游廊的遮挡,小黑视野受到影响。
杜飞又把视野转移到了小乌那边。
此时小乌悄无声息的趴院里的柿子树下面。
好像一个暗夜的杀手,在阴影中一动不动。
那人和他肩上的黄皮子都没发现小乌的存在。
蹲在门前,鼓鼓捣捣几下,就传来“咔”的一声。
门上的锁头应声开了。
那人开门,一闪身钻进屋里。
杜飞断开视野。
前边的陈方石拽了他一下,顺着抄手游廊跟上去。
与此同时,那间屋里闪过亮光,应该是那人点亮了手电。
在外边有一些月光,但到屋里边,如果不点灯,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陈方石全程没说话,带着杜飞来到房间外边,顺手拿出一把小刀,捅开窗户纸。
一边抻脖子往里看,一边顺手把小刀递给杜飞。
杜飞接过来,有样学样也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洞。
里边因为点着手电,很容易找到那个人的位置。
只见那人轻车熟路,并没理会屋里堆放的名贵家具,径直来到了靠北边的暖阁里。
所谓暖阁,就是用隔断在屋里隔出一个小屋子。
在冬天的时候,因为缩小了空间,更容易取暖。
这屋里就有一个,不过拆掉了围帐和帘子,能一眼看个通透。
那人进入暖阁,蹲在火炕的前边,伸手摸索了几下,忽然猛地探出两根手指头,竟然直接插进了砖缝里!
跟着就听屋里那人咬着牙“哼”了一声,硬是把火炕下面的一块砖给抽了出来!
这一幕杜飞看得真真儿的,发现那人的食指和中指奇长,直接插进砖缝。
杜飞差点“我艹”一声。
这双手指头,难道是张家人?
想到这种可能,杜飞不由得打起精神。
既然有胡八一、王胖子,再出现张家人,似乎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只不过这人肩上带着黄皮子,十有八九是李江的部下。
按道理,以张家的逼格,应该不至于投靠李江呀!
而在这时,屋里那人已经伸手从炕洞里掏出一个包裹。
这是一个长条形的东西,外边用油纸一层层包裹的严严实实,最外边又用绳子缠着,一圈一圈,密密麻麻,不知装的什么。
那人拿出东西看了看,也没拆开。
直接插进身后的背包里,把砖头复位。
外边的杜飞和陈方石立即躲进北方旁边的阴影里。
陈方石小声道:“抓人不?”
杜飞想也没想,摇头道:“不用,放长线钓大鱼。”
陈方石道:“你能跟得住?”
“放心~”杜飞应了一声。
陈方石点点头,也没多问杜飞有什么法子。
反正到这一步,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如果杜飞现在就抓人,他在这座院子里的布置,还能帮帮忙。
可一旦离开这座院子,他就无能为力了,全看杜飞自己。
杜飞则想擒贼先擒王。
现在既然所有线索都指向了李江,索性把他拿住,抓起来,慢慢审,不信问不出东西。
但时至今日,杜飞对这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这回正好来个顺藤摸瓜,找到李江。
然而,计划总没有变化快。
就在杜飞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时,那人从屋里鸟悄出来。
原本蹲坐在他肩上的黄皮子却不见了。
“哪儿去了?”杜飞心中一凛。
随之就听陈方石叫了一声:“小心!”
杜飞就觉着一阵精神恍惚,知道这是着了黄皮子的道儿了。
好在他早有经验,立即心念一动,视野同步到小乌那边。
此时小乌也动起来,从柿子树的阴影下倏地冲了出去。
“嗷呜~”
开启战斗模式的叫声,丝毫没有猫咪的柔嫩,反而更像是一头狂怒的野兽。
在下一刻,杜飞只觉着眼前风驰电掣,跟随小乌的视角瞬间跨越了十几米,来到抄手游廊的下面。
那只黄皮子正躲在这儿,一双眼睛阴恻恻的盯着杜飞,人立而起,挥动爪子。
却没料到,突然从后面冲出一只大猫。
等发觉危险,蓦的一回头,只见一张毛乎乎的大脸已经到了眼前。
黄皮子魂飞魄散,顾不上杜飞,趴到地上,立即想跑,却太迟了。
它刚往旁边窜出不到一米。
小乌已经到了,胖乎乎、毛茸茸的身体来个急刹,漂移过弯。
调整方向,后退一蹬,倏地再次加速。
弹指间追到黄皮子身后,一巴掌就扫过去。
这招是老虎捕猎时经常用的,尤其是比较大的猎物。
一般的套路是,一巴掌过去,来个扫堂腿,把猎物后腿绊倒,然后趁机扑上去咬住脖子。
但对小乌来说,对付这只小小的黄皮子根本不用那么麻烦。
只一巴掌过去,就直接拍飞了。
“吧唧”一声,黄皮子狠狠撞在旁边的廊柱上。
竟贴在上边,足足两秒才滑下去,在斑驳的柱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都没发出一声惨叫,就这么……死了!
小乌却毫不大意,跟着扑上去咬住黄皮子后颈,猛地一使劲。
立马发出“咔”的一声,颈骨直接断了。
这只黄皮子不知是脊椎残存的神经反射,还是刚才是在装死。
本来软趴趴的身体,竟然猛地扑腾起来。
但也只动了两下,就彻底不动了,凉得透透的。
小乌这才撒开嘴,邀功似的“喵呜”叫了一声。
而那潜入院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刚才这一幕实在太快了!
他只叫出一声“黄大哥”,就已经结束了。
这人看出不妙,转身就跑。
杜飞原想放长线钓大鱼,现在一看,只能免了。
干脆走出来,对那人一扬手。
一道寒光脱手而出,竟不知是什么暗器!
速度奇快,打的也准,正正打在那人后腰上。
按说相比后心和后脑勺,这里也不算要害。
可是那人刚跑到七八米外,就“哎呦”一声惨叫,被打一个跟头。
捂着后腰,挣扎几下,当场爬不起来。
原来杜飞扔出去的,竟不是什么暗器。
而是实打实的,大德通的金元宝!
这玩意够分量,足足有十两重!
杜飞手劲又大,这一下打出去,比寻常让人用板砖拍上还狠。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二章 第二把青铜钥匙
那人挨这一下,当时就吃不消了。
趴在地上哼哼唧唧。
杜飞没急着上去,因为他发现那人趴在地上,看着好像十分狼狈,爬不起来了。
却只有一只手不停挣扎,另一只手被压在身子底下一直没动。
杜飞立即猜到可能有诈。
刚才那一下虽然打的不轻,但也不至于一下把人打瘫痪了,这人的戏有点演过了。
随即杜飞又把手伸到怀里,摸出一个金元宝丢过去。
这次控制好力道,直接打那人后脑勺上。
“砰”的一声,立马一个大包肿起来。
那人脑袋一歪,彻底昏过去了。
杜飞这才跟陈方石一起走过去,收起丢出去的俩金元宝。
陈方石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压根不在意。
没提金元宝的茬儿,直接过去拿脚一踹。
那人翻过身,露出压在身下的另一只手,手里赫然握着一把通体黑色的匕首!
如果刚才杜飞不防备,直接走过来。
他必定翻身反噬,匕首无论刺杀还是当飞刀使,都能对杜飞造成挺大威胁。
倒是杜飞,发现这把匕首通体乌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
韦小宝那把匕首不就通体乌黑嘛,是用乌金玄铁打造的。
结果杜飞伸手捡起一看,当即嗤之以鼻。
竟然是避免反光刷的黑漆,白高兴了一场。
另外他还发现,这人的手指头乍一看好像挺长,特么居然是带的手指套!
之前太远,没看清楚,现在才看清了。
两个金属的手指套,用皮筋挂在手腕子上。
这令杜飞有些失望,显然这人并不是‘闷油瓶’他们家的。
“我就说,真要是张家人,怎么可能跑到李江手下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杜飞嘀嘀咕咕。
又伸手撕掉那人的衣领子,检查了一下,没有毒药。
至于把毒药放在牙齿里,那都是十分特殊的情况。
毕竟是瞬间致命的东西,万一走路没走好,摔个大跟头,把牙碰到了,那就死的太冤了。
最后从怀里摸出一把从汪大成那儿弄来的手铐,反剪双手把这人铐住。
杜飞这才顺手拿那把匕首,割断了背包的带子。
在旁边倒过来一抖落,把里边的东西全都抖了出来。
除了刚才从炕洞里拿出来的长条包裹,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个用来爬高的飞钩,还有一把折叠的手弩。
杜飞看了看,跟旁边的陈方石道:“找东西把这人嘴堵上,外边还有一个放风的。”
陈方石“哎”了一声,却没看见哪有破抹布之类的东西。
干脆蹲下,把那人的鞋拽下来,脱下来一双臭袜子,团吧团吧,塞到嘴里。
也不知到是不是味道太酸爽了。
随着臭袜子塞进去,那人“哼哼”一声,竟然醒了过来。
感觉到双手被束缚在身后,立即挣扎起来。
陈方石这老家伙也不含糊,平时看他文质彬彬的,关键时候真是心黑手狠。
“别动!”
说话间,一个大鞋底子就乎到那人脸上。
那人顿时就被踩得鼻孔冒血,一股咸腥混着臭袜子的味道直充脑门。
让这人差点再晕过去。
也让他认清了现实,手腕子上冰凉的东西,肯定不是绳子。
而这年头,不少公安抓人都用绳子捆,可见能有手铐的人肯定不一般。
杜飞对陈方石挑个大拇哥,这老货关键时候还挺顶用。
随即紧了几步,顺着刚才这黑衣人跳进来的地方,踩着墙壁,借力一蹬,就跟灵猴似的翻了出去。
不等片刻,就听外边传来一声“谁”!
紧跟着就是“哎呀”一声惨叫。
因为夜里,周围寂静无声,这一声惨叫格外明显。
好在叫声短促,一下就没了。
否则非得叫来人不可。
又过了有七八秒,就见一道黑影再次翻过墙头。
却并不是杜飞,而是一个同样穿黑衣服的人,被杜飞从墙外边扔进来,直接摔倒地上。
同样反剪双手被手铐铐着,嘴里塞着一个大号蓝布口罩。
随后杜飞从外边又翻墙进来。
顺手提着这人,把两个黑衣人放到一起,冷笑道:“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后来被抓住那个放风的被摔得够呛,此时迷迷糊糊,还没缓过来。
倒是进院偷东西那个稍微好点儿,“呜呜”叫了两声。
杜飞努努嘴,示意陈方石把他嘴里的袜子拿出来。
那双臭袜子,脚底板都硬了,不知道穿多久没洗了,杜飞也不想用手去碰。
陈方石却不在意,伸手给拽出来,丢到地上。
那人喘了几口气,忙道:“二位,是咱们哥俩儿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二位爷,咱们甘愿受罚,求二位别给我们送局子里去。”
杜飞一瞪眼:“我问这个了吗?”
这人咽了一口臭干巴鱼味儿的吐沫,苦着脸道:“这位爷,我们真不知道主家是谁,我们哥俩儿是从魏家胡同刘五爷那儿接的活儿。”
杜飞眉梢一扬。
这个魏家胡同他还去过,也知道刘五爷是南城有名的掮客。
但这事儿恐怕推不到刘五爷的头上。
杜飞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那人腮帮子眼见着肿了起来。
杜飞则拿刚被小乌咬死的黄皮子,甩到那人脸上:“编!你给我解释解释,这玩意怎么回事儿?”
那人脸色一变,当时说不出话。
杜飞继续冷笑道:“是李江的人?还挺忠心耿耿呀!”
另外一个黑衣人刚缓过来,听见杜飞当面说出李江的名字,两人都脸色一变。
尤其在外面放风那人,脱口道:“你……伱认识上师!”
另一人则大叫道:“老三!”
放风那人立即闭嘴,却等于承认了跟李江的关系。
“上师?”杜飞冷笑一声:“还特么挺高大上。”
那俩人不知道‘高大上’啥意思,但能听出杜飞语气,并非是在赞扬。
杜飞又道:“你们嘴硬也没用,李江让你们来,就想偷这东西。”
说着看向那个长条形的包裹,走过去打算解开绳子。
那黑衣人有些急了,叫道:“阁下既然知道我家上师的名讳,就真不怕上师的妙法神通?即便阁下不惧,难道阁下家里,亲朋好友,孙男娣女,阁下也不想想吗?”
杜飞“嗯?”了一声,抬头看过去,似笑非笑道:“威胁我?”
那黑衣人忙道“不敢”。
杜飞“哼”了一声,一边继续解绳子,一边道:“小乌咬他~”
小乌“喵呜”一声,立即客串恶犬,扑上去就是一口。
这人为了活动方便,尽管还是冬天,穿的却并不多。
再加上小乌二次强化后,四颗犬齿增大了许多。
这一口下去,深深刺到肉里,再加上小乌强健的脖子左右晃动,好像要把嘴里的这块肉撕扯下来!
那人刚要发出惨叫,又被杜飞一瞪眼喝道:“敢叫弄死你!”
那人连忙闭嘴,惨叫变成了闷哼。
他虽然不觉着杜飞真会杀了他,但有的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好在小乌咬了一口,杜飞就让它撒开。
黑衣人这才松一口气。
而在这时,杜飞已经把那个长条包裹打开。
这个包裹看着挺大,里面的油纸包了好几层,一层层剥开之后,露出一把长长的,半尺多的大铜钥匙。
杜飞看见,立即就想起来,他上次从郭宝柱家也曾搞到过一把一模一样的大铜钥匙。
这两把钥匙有什么用?
杜飞心里不由冒出疑问。
这把钥匙可能是金家的,也可能是李江或者别的什么人交给金家保管的。
具体干什么用,这俩黑衣人也是一问三不知。
第二天一早,杜飞照常来到单位。
昨晚上,后来通知汪大成,把这两个人连那把钥匙都带走了。
不过在此前,杜飞提前在纸上描出了钥匙的轮廓。
拿着这张纸,找个配钥匙的,用不了半天儿就能复制一把。
同时陈方石作为打更的,也向派所报了案。
只要李江派人一打听,就知道院里昨晚上遭贼了,他要的的东西已经不在这儿了。
就在杜飞思忖这些的时候,办公室的小王凑上来道:“杜哥,上外边抽根烟去?”
杜飞抬头,看他笑嘻嘻的,就知道找他有事儿。
平时他跟小王关系虽然不错,但也没一起出去抽烟的习惯。
杜飞起身道:“啥好烟呀?”
小王嘿嘿道:“从我大舅那儿搞的……”
说着掀开衣兜,露出里边一小块万宝路的烟盒。
等到外边,小王拿出烟先敬了杜飞一根。
杜飞抽了一口:“你小子,现在啥时候,这玩意还带着盒儿,让人翻出来,够你喝一壶。”
小王笑嘻嘻道:“下回注意,下回注意。”
杜飞问道:“说吧,有啥事儿在屋里不好说的?”
小王又靠近一些,压低声音:“杜哥,是我大舅,想约您见个面。”
“什么事儿?”杜飞问道。
小王大舅就是顾炳忠。
去年粮库闹耗子,杜飞给他帮了大忙。
在那之后,杜飞没再关注后续,但也听说造成的影响不小。
顾炳忠倒是没受什么牵连。
反而因为上边空出一些位置,现在已经从粮库升到了粮食局。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三章 新住户
不过,在顾炳忠升了后,就跑到西南三线去了好几个月,估计刚回来也没多久。
不知道,一定要找杜飞有什么事儿?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又问什么时候?
小王道:“具体的啥事儿我也不知道,大舅没说,时间你定,上家里去,请了丰泽园的大厨。”
杜飞“嗯”了一声,想了想道:“那就这礼拜天下午。”
小王道:“行,回头我去说。”
离周末还有几天,杜飞也没揣测顾炳忠究竟搞什么名堂。
索性到时候就知道了。
估计提前让小王来请,还特地请了厨师,应该是有求于人。
至于所求什么,杜飞懒得去想。
反正他的原则就是,能答应的看情况,不能答应的,绝不松口。
抹不开面子?那不存在。
如果你让我为难,那就不是我朋友。
再回到办公室,杜飞又想起王玉芬。
她现在还在分局招待所住着,十天八天还行,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杜飞心里合计,上哪儿给她弄个房子。
要说一般的房子,对于杜飞来说,也没什么难度。
但王玉芬原先那可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儿。
要是杜飞给她找的地方太寒酸了,固然王玉芬不说什么,杜飞脸上也不好看。
其实在某个瞬间,杜飞想到了他家隔壁的,原先李家的一间半房子。
那房子虽然跟王玉芬原先的院子没法比,但有一个好处,就是离杜飞近。
到手把王玉芬和秦淮柔弄到一起,没准儿还能找机会来个大被同眠。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罢了。
如果真这样做了,那绝对是脑仁儿顺喷嚏打出去了。
老郭同志曾经说过,人要想一天不痛快喝酒;一个月不痛快,穿一双小鞋儿;一辈子不痛快,娶俩媳妇儿。
真把这俩寡妇弄一块去,杜飞就等着明刀暗枪的,俩人争风吃醋吧!
什刹海的大院也不合适,陈方石带着王老师、于欣欣在哪儿。
陈方石毕竟跟朱家关系不一般,有些事儿可以看破不说破。
但把王玉芬弄到陈方石眼皮底下,就有些蹬鼻子上脸,不知道好歹了。
杜飞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
直至中午吃饭时候,看见周鹏晃晃荡荡从对面办公室出来。
杜飞灵机一动,这事儿正好找周鹏帮忙。
周鹏路子广,一定有法子。
杜飞立即叫道:“嘿~周哥,中午一起吃去?”
周鹏是个人精儿,立即笑着道:“一起一起,你请客。”
“行~想吃点啥?”杜飞走过去,顺手递过去一根烟。
周鹏大惊小怪道:“嚯~又是请客又是递烟,伱小子有啥事儿?”
杜飞道:“瞅你说的,没事儿咱哥们儿还不兴一起吃个饭了。”
周鹏撇撇嘴道:“我信你个鬼,有事儿就说,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杜飞笑着道:“走吧,边吃边说。”
周鹏应下,也没趁机宰狠杜飞,就在附近找了个味道不错的小馆子。
自从那些公私合营的小饭馆都改成了工人食堂,一些比较复杂华丽的菜都不敢做了,各家都是家常菜。
越是这样,越能看出厨子的手艺高低。
厨子手艺过硬,自然做什么菜都不含糊,要是厨子手潮,就真成食堂了。
周鹏在吃上很讲究,找的地方自然不能差了。
点了个爆三样,一个醋溜木须,菜量都不小,正好够俩人吃的。
小店上菜很快。
杜飞和周鹏一人一碗二米饭,一边吃着一边聊。
周鹏就问杜飞,究竟有什么事儿?
杜飞道:“周哥,小玉姐那种小院儿,你还知道哪儿有?”
霍小玉那院子杜飞去过,比王玉芬原先那院子略小,但也大差不差。
周鹏刚夹了一块腰子塞嘴里,抬眼皮看向杜:“怎么?有用?”
杜飞也没瞒他,以周鹏的能耐,真想知道杜飞跟王玉芬的关系想瞒也瞒不住。
周鹏莞尔一笑:“兄弟,当初我说什么来着~就你那玩意,早晚搞出事。”
提起这茬儿,杜飞也想起当初跟周鹏刚认识,俩人一起上厕所的场景。
仿佛历历在目,也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周鹏的脸上不由有些异样。
伸出手使劲拍了拍杜飞的肩膀:“兄弟,虽然咱俩认识时间不长,我却特殊跟你对脾气,等过两天,我找地方,咱哥俩儿一醉方休。”
杜飞皱眉,撂下筷子道:“周哥,你这话听着不对呀!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周鹏摆摆手道:“没事儿~是我下一步的工作可能有一些调整。”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
所谓的工作变化,肯定不是街道这边,而是隐蔽战线那边。
这就比较敏感了,杜飞立即打住,不该问的不问。
周鹏接着道:“正好儿,你也甭找了。这次小玉跟我一起走,她那房子就给你得了。”
杜飞明白,所谓的‘给’其实就是‘卖’,不能不给钱。
老话说得好,亲兄弟都得明算账。
更何况杜飞跟周鹏的交情还没到那个份儿上。
至于具体给多少,周鹏肯定不能张嘴要,就看杜飞的心思了。
但是一定不能给少了。
给少了,讨便宜,这样的人明显不能交,经过这次他跟周鹏的关系就到头儿了。
也不能给太多,弄得好像周鹏故意黑朋友钱似的。
最好比院子本身的价格略微多一点点,权当是个意思,面皮上都好看。
等吃完饭,这事儿就算定下来。
不过周鹏和霍小玉得等一段时间才走,杜飞也不用急着给钱。
况且他还得回去合计合计,这个院子给多少钱合适。
毕竟那里边的装修,还有许多家具都价值不菲。
下午没什么事儿,一晃又下班了。
杜飞并没忙着去把房子的事儿告诉王玉芬。
别万一周鹏那边有什么意外,早早告诉王玉芬倒麻烦了。
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过了前院,刚进中院,就发现原先秦淮柔家屋里亮着灯。
杜飞不由“咦”了一声,下意识以为是秦淮柔,旋即反应过来,是进来新人了。
正在这时,从里边走出来一个三十出头的瘦高汉子,应该在拾掇屋子,弄得灰头土脸。
看见杜飞推着自行车往这边看来,立即笑着道:“同志,我刚搬来的,我叫程大章,轧钢厂的电工。”
十分热情的拍拍手上的土,走过来要跟杜飞握手。
程大章的口音不是京城的,带着一股大碴子味儿。
一听就是东北老铁。
杜飞摘下手套,跟他握了握手,笑着道:“程哥您好,我是后院的杜飞,在街道办上班,您今儿刚来,有啥帮忙的,只管言语一声。”
程大章哈哈笑道:“那必须地!”
这时,从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大章,跟谁说话呢?”
话音没落,又出来一个女的。
这女的二十六七岁,长的不能说多漂亮,属于挺耐看的类型。
出来看见杜飞,不由叫了一声:“杜科长!”
杜飞微微差异,对这女人好像有点印象。
恰在这时,于小丽也从屋里跟出来,笑着道:“杜科长,下班啦!”
这两声‘杜科长’把程大章给弄愣了。
完全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年轻竟然是领导!
杜飞则笑着跟于小丽打一声招呼。
于小丽十分机灵,猜到杜飞可能不认识新来这女人,主动介绍道:“杜科长,这是刘红娥刘姐,也在咱们居委会上班。”
这一提醒,杜飞总算想了起来,的确在居委会见过刘红娥。
却没说过话,没什么印象也不奇怪。
杜飞笑着跟刘红娥握握手:“想起来了!刘姐您好,以后咱们都是街坊,可得常来常往啊!”
刘红娥爽朗一笑。
寒暄过后,杜飞回了后院。
于小丽也告辞走了,就剩程大章两口子转身回屋。
当初秦淮柔搬走时,差不多能搬走的都搬走了。
这个年代,物质匮乏,一颗螺丝钉都是好东西。
真要漏了什么,后来人不仅不会感激,还得骂一声“大杀b,败家子”。
现在屋里都是程家搬过来的东西。
这年月,电工是相当有技术含量的工种,尤其在国营大厂,待遇很不错。
程家收音机、缝纫机都有,窗外的门廊下还停着一台自行车。
白天忙活了一天,也收拾差不多了。
刚才于小丽又来帮忙,就剩一些衣服没放好。
程大章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一改刚才在外边的热情,撇着大嘴,轻蔑道:“刚才那小子,还是什么科长?”
刘红娥一边往柜子里放衣服,一边应道:“街道办的副科长,年前刚提的。”
程大章“哼”一声道:“乳臭未干,茂都没长齐,还特么当领导。”
刘红娥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丈夫,警告道:“程大章,我告诉你!你那张破嘴给我有点把门儿的。你们厂的许代茂,还有食堂的柱子,都住在这个院儿。我问你,这俩人你惹得起不?”
程大章表情一僵。
许代茂和柱子,一个是厂长跟前的红人儿,一个是食堂土霸王,他当然惹不起
但在媳妇面前,他却不乐意承认。
刘红娥接着道:“刚才小丽跟我说了,这俩人在杜飞跟前,可都服服帖帖的,你觉着就你能耐?”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四章 十天之内,必须破案!
被媳妇数落一通,程大章咧咧嘴,尴尬的没做声。
刘红娥又道:“况且这次连师姐让咱们上这儿来干什么来了?”
程大章一听这话,立即精神起来,问道:“对呀!连师姐究竟让咱俩来干什么呀?”
刘红娥“哼”了一声:“现在才想起来问?”
程大章挠挠后脑勺,憨笑了一声。
刘红娥则道:“实话告诉你,连师姐让咱们来,就是盯着这个杜飞。”
程大章诧异道:“盯着他?为什么?”
刘红娥道:“问那么多干嘛,连师姐让咱们干啥咱就干啥,把事儿办好了师姐才好在上师面前给咱俩美言,到时候得了真传……嘿嘿……”
提到‘真传’两个字,程大章眼睛放光。
刘红娥接着道:“不过你也小心点,可别露出什么马脚,连师姐的意思最好神不知鬼不觉抓住对方把柄。”
程大章忙道:“我懂,我懂~”说着眼珠一转:“你不早说,这事儿好办。”
刘红娥疑惑道:“伱知道什么?”
程大章道:“秦淮柔知道吧?就原先住这屋那寡妇。”
“知道呀~”刘红娥点头:“她咋啦?你可别跟我说杜飞跟她有一腿,他俩差着十多岁呐!”
程大章摆摆手:“嗐~不是秦淮柔,是她妹妹,叫……叫什么来着?”
刘红娥接茬道:“秦京柔?”
“对对对~”程大章一拍大腿:“就是秦京柔,一个农村丫头,硬是弄到咱厂里财务科去了,你想想她是怎么去的?”
“你是说……”刘红娥也来了兴趣。
程大章道:“你是没见过秦京柔那丫头,那俩大柰子……是个爷们儿都受不了。”
说到这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下意识瞄了一眼刘红娥的胸前。
刘红娥属于纤细的女人,长得还算不错,身子却没啥料。
女人在这种时候都十分敏锐。
察觉到丈夫的眼神,刘红娥顿时就炸毛了,双手一叉腰:“程大章,你啥意思?嫌我小了?嫌我小你找别人去呀!臭不要脸!”
程大章一缩脖子,连忙赔笑否认,接着道:“那啥,我是……我是说杜飞,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再说了,要没点关系,你能帮一个农村丫头办工作?”
刘红娥皱眉道:“这倒也是……可是他们这也没什么吧?正常搞对象……”
程大章却道:“什么正常搞对象呀!真要搞对象,工作都办了,早就领证摆酒了,还能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
刘红娥眼睛一亮:“你是说……那个秦京柔是杜飞养的小老婆?”
而在这个时候,杜飞回到后院。
对于中院这么快搬来新住户有点意外,他原以为还得过一阵子。
但这也属于正常,他也没太放心上。
却不料,没过一会儿,就听见轻轻的敲门声。
问了一声“谁”,于小丽在外边应了一声。
杜飞去开门。
于小丽立即钻了进来,带着几分紧张。
杜飞随手关上门,一看于小丽就有事儿。
上次她来的时候,只站在门口说了一句就走了,这次却主动进来,明显非同一般。
进来换鞋,于小丽也没废话,直接说道:“杜科长,中院搬来的刘红娥和程大章,是冲您来的!”
杜飞的眉梢一扬,令他有些意外。
他跟这两口子都不认识,旋即就想到了连主任的头上。
刘红娥在居委会工作,跟杜飞有什么交集,也就是连主任。
果然于小丽道:“今儿白天,我去上茅房,听见连主任跟刘红娥说话。那意思让刘红娥在院里盯着您,最好拿到一些见不得人的把柄,您可留心点儿。”
这就是小黑它们的弊端。
实际上,杜飞一直让小黑1号负责盯着连主任那边。
但小黑它们只能看见画面,却听不见声音。
就算看见连主任跟刘红娥一起上厕所,也不会发觉什么。
杜飞不置可否,让于小丽仔细复述一遍原话。
等说完了,又问了问刘红娥的情况。
可惜于小丽就上这几天班儿,具体知道的不多,反而提到了另外一个情况。
杜飞听了,眼睛微微眯起来,手指头“哒哒哒”的敲着桌面:“你是说,刘红娥认识跟李群搞破鞋那寡妇?”
于小丽笃定的点头:“我下班回家总路过一条小胡同,有一次正好看见她们在胡同里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杜飞皱眉道:“怎么没早说?”
于小丽忙解释:“这~我也不知道呀!今儿白天看见公安找人的照片,我才知道那人就是那个寡妇呀!”
杜飞知道这怪不着她。
即便现在,提供这个情况仍然相当有用。
早前,杜飞就怀疑,赵主任的死跟连主任有关。
但那只是凭空猜想,现在却出现了直接相关的线索。
表面上,赵主任自杀的原因,就是抓搞破鞋的抓到了自个丈夫。
弄得颜面扫地,成了笑柄。
原来,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阴谋,目的就是给赵主任一个死的理由。
想到这里,杜飞愈发好奇。
连主任和她背后的李江,不惜杀人害命一定要当上居委会主任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直至于小丽走了,杜飞还在考虑这个问题。
而于小丽从杜飞家出来,到中院又碰上出来倒脏水的刘红娥:“小丽呀,上后院去啦?”
于小丽正在低头想事儿,突然被人叫住,吓了一跳。
一看是刘红娥,瞬间演技上线,笑着道:“刘姐,上后院秦姐那儿看看,有块儿花布想做件衣裳,让她帮着剪一下。”
刘红娥诧异道:“秦姐还有这个手艺?”
于小丽道:“您刚来,不知道,秦姐做衣服可好了。”
“是吗~”刘红娥笑眯眯的:“回头我也找秦姐帮忙看看。”
说罢了,于小丽就回了前院。
刘红娥则站在原地,眼睛微微眯着,直至看不见人,还在瞅着垂花门的方向。
第二天,杜飞上班。
因为有王主任帮着,快速走完了程序,连主任正式扶正。
杜飞格外多派了一只乌鸦过去盯着,还时不时把视野切换过去。
连主任那边却没有任何异常动作,反而快到中午时,汪大成骑摩托车,急吼吼的跑来。
一见面就拉着杜飞往外走。
杜飞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哎,汪哥,看把你急的,火上房了是怎么着?”
汪大成一拍大腿,低声道:“嗐~昨晚上出事儿了!”
杜飞皱眉,一边坐进挎斗,一边问到底怎么了?
汪大成道:“昨晚上,局里丢东西了!”
杜飞一愣,哪个胆大包天的小偷,特么偷东西偷到公安局去了?
这不寿星佬儿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嘛!
不过一般丢东西,不至于让汪大成急吼吼来找他,想必这次丢的东西不一般。
果然,没等杜飞再问,汪大成就接着道:“昨晚上,物证科的窗户让人撬了,上次从大羊山墓里发现那块庆王府的腰牌,还有前天那把铜钥匙都丢了。”
杜飞皱了皱眉,就丢了这两样东西。
这个指向性未免有点太强了。
如果真进贼了,就算掩人耳目,也应该随手再拿些别的东西。
反正去都去了,况且物证科的仓库里,值钱东西可不少。
偏偏对方只拿了两样……
等来到市局,杜飞在现场见到了秦锋,现在已经是秦副处长。
刚才正是秦锋,让汪大成去把杜飞叫来。
物证科的现场勘察完毕,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秦锋一身灰色中山装站在窗户边上,黑色方框眼睛有些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杜飞过来,叫了一声“秦叔儿”。
秦锋回身道:“刚才大成把情况都跟你说了吧?”
杜飞“嗯”了一声。
秦锋问道:“你怎么看?”
杜飞扫了一眼周围,只有他和秦锋站在窗口,汪大成在旁边。
还有两个人在门口在,隔着有七八米。
附近没有外人,他才低声道:“我看多半是黄皮子,咱局里防备森严,一般人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进来?”
秦锋点点头,实际上他心里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杜飞接着道:“还有丢那两件东西目的性很强,说明小偷能力有限,没法带走更多东西,也没法有效破坏现场。”
这也是杜飞判断是李江操纵黄皮子作案的重要原因。
李江这个所谓的出马仙,毕竟比不了杜飞。
他派出黄皮子,只能下达比较笼统的命令,至于黄皮子怎样执行,他根本没法控制。
全凭黄皮子本身的能力和智力水平。
况且,之前小乌咬死了李江手下最强,活的最久的‘黄大姑娘’,让李江颇有些捉襟见肘。
不过这些话私下跟秦锋、汪大成说说还行。
肯定不能拿出来公开说。
秦锋沉声道:“又是那个李江?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杜飞摇摇头,并没有透露庆王府另有宝藏的情况。
一来没法解释,二来暂时也没什么头绪,说了不如不说。
但李江这次,无疑是一种严重的挑衅。
局里领导已经给秦锋下了死命令。
人力物力无限调用,十天之内,必须破案!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五章 血脉压制
堂堂市局,竟然让人来去自如,予取予夺!简直岂有此理!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谢部长和楚红军,亲自打电话过问.可见此时秦锋的压力有多大.至于说十天破案,目前看来难度非常大,几乎不可能.
即便知道是李江干的,但这个人的行踪诡秘,想要找出他并不容易.而且人抓住了,东西也得找回来才算完.那两样东西如果落到李江手里,再被他藏到什麽地方,就更麻烦了.
可惜,这次杜飞也帮不上什麽忙.他到现在也没见过李江的行藏.
原本秦锋把杜飞叫来,因为杜飞曾在部里的专案小组有过出色表现,令他寄与希望,能有什麽建议.
可惜杜飞固然说出了偷东西的可能是黄皮子.但对整个案子,却并没什麽实质进展.从秦锋这里出来,杜飞来到陈中原的办公室.
与上次来时的杂乱不同,这次已经收拾完了.
再过几天,陈中原就要离京赴任,这间办公室也要空出来."小飞,是老秦叫你来的?"陈中原一边泡茶一边问道.
杜飞坐在沙发上"嗯"了一声.
陈中原放下暖瓶道:"这事儿如果没有百分百把握,千万别插手!"杜飞愣了一下,旋即皱眉道:"三舅,难道有内情?"
陈中原叹口气道:"昨天老领导来电话,让我没啥事儿赶紧走."听话听音儿.楚红军突然给陈中原打电话说这个是什麽意思?
明摆着是让他远离是非圈,不要被牵连进去.杜飞心头一动,低声道:"老谢要动手了?"
陈中原严肃的点点头:"估计是吧~"杜飞好奇道:"针对的是谁?"
陈中原瞅他一眼,喝了口茶道:"你管这个干啥,反正不是咱们.我马上走了,你没什麽事,少往这边跑."
杜飞点了点头,端起有些烫手的茶杯,明白为什麽刚才陈中原说,没有百分百把握别管这事儿了.
这次的事儿不小,如果有百分百把握,还能拿出来当筹码,否则只能退避三舍.
转又问道:"那秦叔儿呢?他现在负责这个案子,如果真拿这个说事儿,他这次怕是……"
''凶多吉少''四个字,杜飞含在嘴里没说出来.
陈中原叹口气道:"这也没法子,谁让他在那个位置上.老秦自个早就明白,他就是个''炸弹'',能兑掉敌人什麽子,才能体现他最大的价值."
说这话的时候,陈中原的语气很平淡.但在杜飞耳中,却是字字千斤.
自古以来,没有一场胜利不需要牺牲和鲜血浇筑.只不过这次需要做出牺牲的是秦锋.
通过陈中原的叙说,杜飞已经大致明白现在的情况.谢部那边早就拉着架势要动一动了.
这次物证科丢东西,正好是一个由头,等于把刀子递到他手上.但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挨刀的竟然是楚红军手下的老人儿.
而且杜飞听出来,谢这么做并不是搞偷袭,而是事先跟楚红军沟通过了.
并且两人私底下已经达成某种交易,这才把秦锋抛出来.杜飞想通这些,不由得暗暗唏嘘.
秦锋身在局中,显然早就知道这个情况,但刚才见面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来.
不过,到最后,楚红军肯定会保秦锋.
秦锋有能力,有手段,有背景,将来有机会不难东山再起.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他与陈中原不知道会拉开多大差距.
对从市局回到单位.
有了陈中原的指点,杜飞已经明白,所谓十天破案,就是一个幌子.这里边涉及到更复杂的博弈,杜飞吃饱了撑的,再往前凑.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却令杜飞始料不及.
就在他吃完午饭,回到单位后,忽然感应到,小黑4号那边传来情绪波动.
杜飞心里"咦"了一声.
全面强化乌鸦小队之后,小黑4号被分配到马教授那边盯着,难道是马教授有动静了?
杜飞立即趴到桌子上,假装眯一会儿.视野已经同步到小黑4号那边.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眼前的画面已经变成了马教授的家外面.马教授住的是单位分的楼房,一栋五层高的住宅.
马教授级别不低,住在五楼,是一套三室一厅.他侄子马荣国来了之后,也跟他住宅这里.
不过,此时杜飞的视野中,并没有看到马教授叔侄,而是看见一只灰突突的,头顶上长着一撮白毛的大耗子.
这只耗子比杜飞的小红还大,跟之前死那灰大仙差不多.
不知道是什麽品种,浑身皮毛油光崭亮,并没有普通老鼠给人肮脏厌恶的感觉.
有点像花枝鼠,乍一看,肥嘟嘟,还挺可爱.
而在此时,这只老鼠的嘴里却叼着一个东西,正在不紧不慢的往马教授家的阳台上爬.
杜飞眼尖,一下就看出来,这大耗子嘴里的,正是昨儿晚上市局丢的东西.
那两样东西他都经过手.那块腰牌本来就是杜飞的,是铜鎏金的牌子.
因为用随身空间修复过,表面上金光灿灿,没有一点瑕疵.杜飞用这个,顶替了棒杆儿发现的那块纯金的腰牌.
至于那把钥匙,倒是没有看见.
估计是老鼠一次不能带两件东西回来,被它藏在什麽地方,准备回去再拿.
这时,阳台上的门开了,露出一个年轻人的身影,把老鼠放了进去,正是马荣国.
这几天,杜飞让小黑4号盯着马教授,早就知道他有个晚辈投奔过来.
显然,这只大老鼠就是马荣国的.
在阳台门口,马国荣接过大耗子嘴里的金牌,然后对着老鼠拜了拜,点燃了一支香.
缭绕的烟气飘荡出来.
那只大老鼠立即凑上去吸了起来,好像抽烟似的,猛地吸一口,微微眯着眼,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杜飞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心里暗想:"难道这就是马家控至''狐黄''的法子?"
虽然杜飞能接受一些超自然的状况,但对于所谓的仙家,却抱有怀疑.
因为一旦涉及到到神仙,就意味着有一个系统的神话体系.比如所谓的出马仙,与之对应的还有出道仙.
而''出马''和''出道''最大的差别就是是否''持证''上岗.出马属于是野路子,出道则是获得天庭许可的仙家.
这又引出了''天庭'',但杜飞却觉着现在的世界,依然是以唯物主义为主的世界.
什麽天庭,应该是不存在的.
而马家的出马仙,被吹的神乎其神,应该只是一种非常高明的驾驭动物的手段.
过了片刻,马荣国把香折断收起来.
那只大老鼠意犹未尽,前腿抬起来对着马荣国连连作揖.马国荣嘴唇开阖,不知跟它说些什麽.随即这只大老鼠就再次转身出来,爬上了房顶.
不用想,是去取那把铜钥匙去了.
杜飞心念一动,让小黑4号跟上去,同时断开了视野同步.并集中精神,让小乌也跟过去.这只头顶长白毛的大老鼠明显非同一般.
上次在公安总医院,那只上了年头的黄皮子,直接被咬死就挺可惜.这只老鼠虽然比不上那只黄皮子,但相当不凡.
正好让小乌去逮住,看看放在随身空间内改造之后,跟小乌他们有什麽差别.
顺便把那把钥匙也拿回来.
原以为这事儿是李江干的,没想到背后居然是马教授.李江反而成了背锅的.之前杜飞有些先入为主,没往马教授头上想.
反而第一时间想到了李江,压根儿没觉着马教授会干这种事.大概这也是马教授叔侄敢这么干的原因……而在拿到那块鎏金腰牌之后,马荣国回到屋里.
此时,马教授正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看书.马荣国叫了一声"三叔".
马教授抬起头,看了看他手上的腰牌,淡淡道:"拿回来啦~"说着伸手要了过来翻来覆去看看,却皱起眉头.
"三叔,咋啦?"马荣国问道.
马教授拿着腰牌在手里掂了掂:"这不对呀!你拿个改锥来."马荣国连忙到工具箱里拿了一把螺丝刀.
马教授接过来,往腰牌上一戳,就把鎏金皮戳掉了一块,露出了里边的铜胚子.
"铜的!"马荣国不由得叫了一声.马教授的脸色难看,沉声道:"给掉包了?"
马荣国则道:"三叔,能不能是李江忽悠咱们,压根儿就不存在什麽子母腰牌?那咱家这些年的功夫不都白费了!"
马教授沉吟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李江那人,滑头得很.""那怎么办?咱找他去!"马荣国有些急了.
马教授瞅他一眼:"急什麽,没一点定性.当初李江信誓旦旦,说庆王府的宝藏,一明一暗,共有两个.明里就是大羊山的墓穴,那只是一个疑冢,暗里则另有机关,必须凑齐十八块子母腰牌才能将其开启."
说到这里,马教授似笑非笑看向侄儿,问道:"你觉着~这话可信吗?"
"这……"马荣国不知道怎么回答.
传说庆亲王的财富价值亿万,如果马家能够拿到.哪怕只得到一部分,都足以让马家上一个台阶.
马家并不缺钱,但这么多钱已经不是一般的概念.
马教授随手把腰牌放到茶几上,淡淡道:"什麽十八块子母腰牌,甭管是纯金的母牌,还是铜的子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东西究竟藏在哪儿.只要找对了地方,还愁进不去吗?当年慈禧怎么样?乾隆爷的墓怎么样?不照样给炸开了.都什麽年代了,还搞机关那些."
马荣国一听还真是!
他之前也误到里头,忙又问:"三叔,那现在怎么办?"
马教授想了想道:"看来有人跟咱们一样,也盯着庆王那点家底儿,正好让他们折腾去,我们静观其变."
马荣国担心道:"这……三叔,不能让人捷足先登了吧?"
马教授"哼"了一声:"庆王府的宝藏又不是什麽秘密,前后这几十年,北洋军阀\东洋人\常凯申……多少人惦记着,你看谁找着了?真要那么容易,还能轮得到咱!况且现在这年月,就算把宝藏找到,不一样得继续蛰伏,我们只管耐心等着."
马荣国思索着点点头.
马教授转又问道:"对了,你跟林天生见过了?觉着他这人怎么样?"
马荣国微微苦笑:"不太好打交道."
马教授不以为意道:"他这种出身的,你见过好打交道的?别着急,慢慢来."
马荣国振作起来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在市局旁边的一个楼顶上.
刚才那只灰色大老鼠行动非常快,胆子也非常大.大白天的就堂而皇之到处乱串,根本不害怕野猫.
反而那些野猫,发现它后都远远躲开.
它的行动路线都是屋顶墙头,只有过马路的时候,会下到地面上.偶尔也会顺着电线过去,行动非常敏捷.
也就一个小时,就从马教授家来到了市局旁边这栋办公楼的楼顶上.小黑4号全程在空中跟踪,把它的行动轨迹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这只灰色的大耗子,从一块碎砖头后面叼出那把钥匙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传来"喵呜"一声.
大耗子猛一哆嗦,感觉到这一声猫叫不寻常,赶紧扭头一看.
只见在十几米外,一只黑白花的大猫不紧不慢的顺着楼上的坡屋顶走过来.
与此同时,杜飞已经感应到小乌的情绪波动.杜飞揉揉太阳穴,假装闭目养神.
然而,等他把视野同步过去,却意外发现一切都结束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血脉压至''.
在小乌迈着猫步出现的一瞬间,那只大灰耗子当即就吓麻爪了.甚身体抖如筛糠,缩成了一团.任由小乌一步一步的靠近过来.
如果是一般老鼠,遇到这种情况下,对天敌的恐惧只会激发它逃走的本能,不管不顾,拼命逃走.
但这只大老鼠明显智商不低.
当它明白死亡的意义,只会对恐惧感受更深,干脆被吓瘫了.
第七百三十六章 背锅侠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失望.
他原本还思忖着,能看一出猫鼠大战的好戏,谁知刚一见面这大老鼠就认怂了.
不过杜飞之前给小乌下了死命令,让它不能把这大耗子咬死.还生怕它玩儿文字游戏,强调也不能用爪子拍死.
此时,杜飞感觉到了小乌的情绪不高.
这货居然盘算着,趁着战斗,意外失手,把大老鼠干掉.因为这家伙看起来真是挺好吃的样子.可惜,这大耗子竟然一点反抗精神都没有.
小乌心里不由得骂了一声"瓜怂".
却仍不甘心,大咧咧的走到跟前,伸出爪子碰了碰那只大灰耗子.故意露出浑身破绽,好让对方觉着有机可乘.
典型的钓鱼执法.
但这大耗子却抱定了,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嘿~我就在这趴着,一动也不动,有种咬死我.
更何况,它现在也是真动不了,四腿全是软的,根本使不出劲.小乌扒拉两下,见没有效果,终于死心了.
张开血盆大口,咬住大耗子的后颈,意兴阑珊的向杜飞单位这边走来.
约么半个多小时,杜飞借着上厕所,在胡同里见到叼着大耗子的小乌.
跟着小乌一起来的还有小黑4号,爪子上抓着那把铜钥匙.
虽然这只大会耗子看着干干净净的,但杜飞对它没什麽兴趣.并没接触,心念一转,将其收入到了随身空间内.
又从地上捡起来,小黑4号丢下来的钥匙.
小黑4号完事儿立即走了,回去继续盯着马教授叔侄.
反而小乌这货,贱兮兮的在杜飞的脚边蹭蹭,心里还惦着刚才那只''美味''的大耗子.
那意思,那老鼠有什麽用也没关系,等用完了一定要留给它增加营养.
杜飞领会它的意思,笑着揉揉这家伙的大脑袋.
他同时心念一动调动随身空间的白光,将那只灰色的大老鼠包裹住.
因为这只大老鼠本身并没有受伤,在随身空间内杜飞能清晰的感觉到它的生命力.
然而,就在白光笼罩上去,竟然遇到一丝阻力.紧跟着,这大耗子的生命力迅速衰减.杜飞一愣,之前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随身空间内的白光一直是救命的利器,怎么这次竟然变成杀人了?就在杜飞惊诧的当口,随身空间内的大老鼠生命力便消失了.
杜飞眉头紧锁,将其从随身空间内放出来.
软趴趴的一个老鼠尸体出现在地面上,表面没有一点伤口,却已经彻底凉凉了.
"喵呜~"
小乌不明就里,看见地上的死老鼠,不由得眼睛发亮."怎么回事?"
杜飞想不通,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上面还带着温度,但确实是死了."咕噜"一声,不由得咽口吐沫.
之前杜飞一直觉着这个随身空间,还有里边的白蓝两种光芒是绝佳的宝贝.
一个针对活物,一个针对死物.
今天第一次见到,这玩意也能把活的变成死的.可为什麽会这样呢?
之前小乌\小黑它们全都好好的,怎么这只大耗子就死了?"难道……"杜飞不由得想到了这只大耗子的来头.
这是马家圈养的东西,难道原因在这上?
因为马家圈养''狐黄''这类动物的时候,使用了某种特殊方法,使其不能兼容?还是别的什麽原因?
杜飞试图分析,但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头绪.
只好把老鼠尸体收回随身空间,准备回头找机会,把这耗子解剖了,看看体内究竟是什麽状况.
小乌则有些失望.
一看今天肯定吃不上了,叫了一声,一跃上房,没精打采的拖着尾巴走了.
杜飞也意兴阑珊,正准备回去.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再次感应到了小黑4号的情绪波动.
刚才小黑4号丢下铜钥匙就走了,这时刚好回到马教授家.杜飞不明就里,立即将视野同步过去.顿时看见意想不到的一幕.这时小黑4号落在了马教授家隔壁的阳台上.
透过窗户,正好看见马教授家的客厅.
只见马教授急的满头是汗,在屋里脱了一个光膀子,一只手拿着一把斧头,另一只手拿着鸡毛掸子,在屋里又蹦又跳的,时不时拿鸡毛掸子抽打.
沙发前边的茶几已经挪开了.
地上躺着一个人,脸色煞白,嘴角带血,正是昏迷的马荣国.杜飞先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马教授应该是在跳大神儿.
可躺在地上的马荣国又是怎么回事?
杜飞突然想起刚死的那只大灰耗子,不就是马荣国的嘛!会因为这个吗?杜飞不太确定.
可如果不是马荣国才二十多岁,身强力壮的,咋就这样了?
"难道因为那只大耗子跟马荣国之间,存在特殊联系,那只耗子死了,马荣国也遭到了反噬."
杜飞如此想着,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现在的情况.又过了几分钟.屋里的马教授突然大喝一声!杜飞听不见,但看他口型应该是喊了一声什麽?
随后丢下鸡毛掸子,拿起旁边的酒瓶子,猛地灌了一大口,冲着地上的马荣国就喷了一脸.
"噗"的一下!马荣国猛然一个激灵,还真醒过来了!
马教授见状,明显松了一口气,又在蹦跶了几下才结束.马荣国虽然醒了,却并没有动.直至全都完事,他才勉强撑着胳膊起来.
马教授关切道:"荣国,没事儿吧?"
马荣国摇摇头,有气无力道:"三叔,灰先生……死了."马教授脸色微微一变.虽然刚才马荣国的情况,他也猜到几分.但听道噩耗,还是禁不住再次确认:"真~死了!"
心里不免哀叹,难道真是时代变了?曾经让他们马家无往不利的''仙家''似乎越来越不适应现代的都市.
随便在大街上驶过一辆汽车,就可能把它们压死.还有遍布街头巷尾,三五成群的熊孩子们.
那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一人一把铁锹就能干翻了仙家,然后拢个火堆就烤来吃.
马教授不明就里,还以为''灰先生''也阴沟翻船.
谁知马荣国却接着道:"三叔,是李江!一定是李江!他想借灰先生摄我的魂儿."
"什麽!"
马教授脸色一变如果只死一个''灰先生''还没什麽.
虽然马荣国的''灰先生''有些年头了,但对马家来说,却也不算什麽,还有不少后备的顶上来.
可如果是李江干的,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马荣国强打精神道:"三叔,我肯定,刚才有人要拘我的魂!好像三魂七魄都要抽出去了,是咱家拘魂术."
马教授表情更严峻,也更疑神疑鬼.马荣国则咬牙道:"一定是李江那杂种!"回想刚才那种感觉,马国荣依然一阵阵后怕.
别家的出马仙什麽样他不知道,但他们马家就是用祖传的巫术,使人与动物建立联系,以便操控.
再借种种传说,夸大动物的能力,将其供为仙家.本身不拘是''狐黄白柳灰'',其他动物也可以.
但不能是特别凶猛狡猾的动物,比如老虎和狼都不行.
否则在古代,控至一头老虎,或者一支狼群,就牛逼透了.还有些天赋异禀的人,能与黑熊或者更大的棕熊建立信任.
这种情况虽然罕见,却也不是没有.
这也是为什麽不少庙里,在五仙之外还供着''黑奶奶''.但这种人与动物的联系也相当危险.
一旦遇上高人,便可顺着动物与人的联系,直接使用术法,把人魂魄拘来.
比厌胜之术,用生辰八字和指甲头发做的小人偶还管用.
"岂有此理!"马教授一拍桌子:"李江!他想干什麽!"但暴怒之后,冷静下来,转又问道:"你能确定?"
马荣国虚弱道:"三叔,绝不会错!可着京城,除了李江还有谁?"马教授一阵默然.京城肯定是卧虎藏龙,高人无数.但根据刚才马荣国描述的情况,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必须特别了解马家操纵动物的手法.单就这个条件,也只能是李江.但马教授想不通,李江有什麽理由要这样做.
李江虽然不姓马,却是马家的外孙,也得了一些真传.
一直以来,双方关系虽算不上亲密,但也时常互通有无,还算过得去.
李江完全没道理,以这种方式突然反戈一击呀?
而且,就算真要出手,也应该针对马教授,为什麽对一个无足轻重的晚辈下手?
马教授百思不得其解.但接下来,马荣国一句话却提醒了他.
马荣国缓了一会儿坐到沙发上道:"三叔,你说会不会因为林天生?李江不想让我跟他接触?"
马教授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要说最近几天,马荣国身上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跟林天生见过.而李江这次回到京城,显然谋划不小.如果马荣国跟林天生的接触,影响到了李江的计划……
马教授叔侄互相看了一眼,已经断定就是李江干的.
李江这个背锅侠,在物证科失窃之后,再次成了背锅侠.另外一头儿,杜飞并不知道马家叔侄在那乱猜乱想.
却隐隐猜出,那只大老鼠的死因.(半夜还有一章,求月票)
第七百三十七章 又是恭王府
杜飞想来想去,再结合马荣国的情况.他觉着这只耗子的死应该跟''灵魂''有关.
也不一定真是灵魂,大概就是类似的一种东西.
因为随身空间内的白光,任何生物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可一旦死透了,哪怕注入再多白光也无济于事.
也就是说,同一个人,前一面还有一口气,收进随身空间就能活.而在下一秒,他咽气了,再放进去,就活不了.
前后只差一秒,造成两种不同结果,其中的变量杜飞觉着就是''灵魂''.
至于是不是,他看不见,也说不清.
但这次那只大老鼠和马荣国的情况,很可能就是因为他们的灵魂存在某种联系造成的.
想到这里,杜飞立即点到为止.有一个大抵的结论性答案就足够了.如果再往深想,只会钻到牛角尖里.反正马家叔侄肯定想不到,这事儿是他干的.
杜飞收回视野.
心里合计着,等下班回家,就把那只耗子给小乌解解馋.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感应到了小黑1号的情绪波动.
杜飞皱了皱眉,心说今儿还真热闹啊!这也是增加乌鸦小队数量的一个弊端.
固然能同时监视更多目标,却要应付接踵而至的情况,其中大部分情况都没什麽用.
乌鸦小队毕竟不是机器,平时也需要进食休息.因此,盯着各个目标的乌鸦并不固定.今天小黑1号在居委会那边盯着连主任.感应到小黑1号的情绪,令杜飞的心头一动.
自从扶正之后,连主任反而蛰伏下来,好几天就是上班下班,没有任何不正常举动.
要不是知道,这娘们儿把刘红娥和程大章两口子弄到四合院去打埋伏.
杜飞都要怀疑自个是不是错怪好人了.直至今天,连主任终于沉不住气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把视野同步到小黑1号那边.
随着视野过去,杜飞赫然发现,连主任并不在居委会.而是身处一座寺庙当中!因为当前的形势,庙里早就不允许烧香了.甚至在大殿里贴着不少富有时代特色的标语.
庙里十分冷清,几乎看不见人.
卫生也没什麽人打扫,背阴的地方还积着前阵子下的雪,上面落了一层黑灰,看着脏兮兮的.
地上还有不少碎纸片\枯叶\树枝,给人一种破败感觉.杜飞顺着小黑1号的视野,看见了连主任.
上身穿着一件灰色棉袄,下身蓝布裤子,围着围巾,戴着帽子.
如果不是一路从居委会跟出来,估计在大道上打个照面,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连主任鬼鬼祟祟的,走进庙里的大殿,正在东张西望.
就在这时,一个同样鬼鬼祟祟的和尚从大殿外墙边上走了出来,蹑足潜踪来到连主任身后.
稍微好整以暇,双手合十,嘴唇动弹,应该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之类的.
连主任被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来,对那和尚行礼.杜飞看着这一幕,觉着十分滑稽.此刻在连主任的角度,应该觉着庙里四下无人.
却在这个时候,神出鬼没的在身后冒出一个人来,不仅把她吓一跳,还有种高深印象.
但在杜飞看来,那和尚从大殿外悄悄走到连住身后的举动.
怎么看都觉着猥琐可笑,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好像一只大马猴.
连主任却对这和尚相当恭敬,经过最初的惊讶之后,立即双手合十,躬身施礼.
穿着灰色僧袍,打着补钉的和尚伸手示意,她才直起身子,两人开始说话.
杜飞听不到两人说什麽,但这并不重要.
杜飞真正关心的,是连主任的身后究竟是什麽人?
到底是不是那位神秘的''x''先生,还是别的潜伏在京城的敌人.这次总要露出狐狸尾巴了!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又把小黑本尊调了过来.
以免等一下他们分开,再陷入二选一的尴尬.
接下来,连主任没多待,大概也就五六分钟两人就分开了.
连主任临走的时候,似乎收到好消息,脸上带着微笑,脚步十分轻快.
而那穿着僧袍的和尚,表面上向寺庙后面走去.
实则饶了个圈子,从侧门出了这间寺院,顺着小胡同径直往北边走去.
小黑1号继续跟着连主任,杜飞则随着后来的小黑,跟上这个和尚.出了那座寺院,没走多远就到了109中学.
到这里杜飞就知道了现在应该是在南城,离天坛不太远.再往北走,就该到广渠门大街了.
而那个和尚,在出来之后,在小胡同里就把身上的僧袍脱了,露出里边蓝布棉袄,并且推出一台自行车,不一会儿就上了广渠门大街.
再往北,过崇文门,再到长安街.
顺着长安街往西,再到西单,拐弯向北……一路上七拐八拐的,也不知要上哪儿去.
因为时间不短了,杜飞也没全程跟着,只是时不时切换过去,确认小黑没有跟丢目标.
这时天已经黑了,街道办这边打卡下班.
杜飞忽然意识到,这和尚选这个时间出来,可能等的就是下班.一旦下班路上的人瞬间暴涨,自行车乌泱泱的.
如果之前暗中有人跟踪,在这种情况下,肯定都得放弃.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和尚做梦也想不到,真正的危险恰恰来自空中.
今晚上杜飞去接朱婷.
等他来到新h社门前,小黑那边已经锁定了那个人的去处.
"又是恭王府!"杜飞心中一凛,想到上次小黑2号被那条大青蛇咬死.
没想到这个假和尚,绕来绕去竟又来到这里,显然不可能是巧合.这和尚把自行车停在车棚,一步一步走进改成宿舍的王府后罩楼.
杜飞的心也跟着提溜起来.
上次因为小黑2号凉凉,最终也没看清藏在幕后那人是谁.这次决不能再出意外!杜飞暗暗咬牙,盯着那假和尚踩着木质楼梯来到二楼.
吃一堑,长一智.
这次杜飞格外注意,让小黑下降高度,却没落在树上.
有了上次的教训已足够了,杜飞不想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那和尚来到一间房前,抬手敲了两下.
跟着房门开了,露出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睡衣,文质彬彬,带着眼镜的中年人.
这个和尚对中年人非常恭敬,双手合什,躬身行礼.随即房门关上,便看不见了.杜飞记住这间房的门牌.心里暗暗思忖,这个戴眼镜的男人是什麽来头?
会不会是李江?
如果上次咬死小黑2号的那条大青蛇是这人放的,毫无疑问,就是李江.
如果不是,李江在哪儿?这人又是谁?等到晚上,杜飞从朱婷家回到四合院.心里还在想住在恭王府后罩楼里的中年人.
今儿连主任,让人带话给这个人,藏着什麽目的?
杜飞一边揣度,一边心里合计,明天让派所的小张找人查查户籍登记.
只要是正规单位在职人员,肯定有记录.
恭王府那边虽然属于西城,但这点事儿应该难不住小张.
杜飞躺在床上,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撸着小乌,不知不觉竟有些困了.
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看时间,才不到十点.
小乌那货,不知是被传染了,还是故意学他也打个大哈欠.杜飞不由莞尔,使劲揉揉它的大脑袋.大概今天前前后后事情太多了.使用视野同步的次数也多,耗费了不少精力.
难得想早点睡觉,杜飞也没撑着,就想拉灭电灯,躺下睡了.谁知恰在这时候,竟传来敲门声!杜飞皱了皱眉.这时候来敲门的,十有八九是于小丽那娘们儿.
要是秦淮柔,直接拿钥匙开门了.
其他人,如果没有急事儿,这个点儿也不会来.
如果有急事儿,早就在外边嚷嚷开了,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鸟悄的敲门.
杜飞正困着,是真不太想起来.偏偏灯还亮着,现在再关灯也不好.
而且,当初是他交代于小丽,遇到什麽事情,立即找他汇报.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来填.
杜飞强打精神,从暖呼呼的被窝里爬出来,披上衣服下楼开门.果不其然,来的正是于小丽.
令杜飞没想到,刚才回来还好好的,这才一会儿功夫,竟然下起雪来!
夜里没有风,地面上刚落了薄薄的一层.于小丽站在门前,身后留下一串脚印.
嘴里吐着白气,有些鬼鬼祟祟的,时不时回头看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半夜上这儿偷汉子来了.
要说于小丽,模样长相的确比杜飞身边这几个女人差了一筹.
但身材是真不错,胯比肩宽,前挺后撅,尤其刚生完孩子,更不输给秦淮柔.
最主要,她是别人媳妇啊!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半夜三更送上门来,哪个老爷们儿心里不翻腾花花肠子.
不过话说回来,杜飞也仅想想罢了,他还真犯不上吃这口窝边草.稍微定了定神儿,便压下乱七八糟心思.把于小丽让进来,问道:"于姐,什麽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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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八章 揭瓦
于小丽也知道时间不早了,半夜三更的她一个老娘们儿,上小伙儿屋里来.
万一让人看见,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嚼舌根子.无奈闫解成那货,死活就是不来,她也没法子.
见杜飞一开门,她立即钻进屋,长话短说道:"是连主任,说咱们居委会的房子年久失修,想要翻修一下……"
"翻修房子?"杜飞有些诧异.老话说''官不修衙,客不修店''.
过去的衙门都是前衙后宅的形式,当官的前面办公后边居住.但当官都是流官,而且流动性很大.
如果花巨资修了衙门很可能刚修好了,就调任别处,靡费甚多,得不偿失,白白便宜了后来人.
即便到了现在,情况已经变了,不存在官不修衙,但也很少一上任就修房子的.
连主任为什麽这么迫不及待?
另外,修房子不是小事,连主任这次明显不是简单修修补补.如果要开大工程,钱从哪儿来?外人不知道,杜飞却心知肚明,居委会手头可没什麽钱.
平时也就维持运转,哪有钱修房子?
最主要,居委会的房子本来就是租的,不像街道办的院子,产权就在街道办.
连主任那居委会,办公的是一座四合院的后院.
五间北房,加左右厢房,一个月租金好像是十七块钱.
连主任真要修了房子,还真是''官修衙门,客修了店'',她两样都占了.
但随着于小丽仔细一说,杜飞恍然大悟.
原来按照连主任的说法因为居委会的房子太破旧了,他去跟房东沟通.
最后达成协议,由房东出钱重新翻修房子,之后每个月租金涨两块钱.
乍一听似乎还挺合理.
连主任新官上任,也算给居委会的大伙儿弄了一个福利.翻修了房子,大伙儿上班环境更好.可房东怎么想的?难道脑袋让驴踢了?
明显赔本的买卖,他凭什麽答应?
那么大一个院子,重修翻修下来,少说二百块钱.
一个月租金加两块钱,一年二十四元,得八九年回本.有那二百块钱,放银行存一个定期他不香吗?
这时候五年定期利息在5%往上,一口气存十年,按复利计算,都快翻倍了.
杜飞一听,就知道这里边肯定有猫腻.
再想到下午连主任跑到庙里见那和尚,之后那和尚又到恭王府去传话.
令他更笃定,这件事有问题.
果然,于小丽接着道:"杜科长,我还听到,白天连主任和刘红娥说,让她去找几个可靠的人,不知道想干什麽?"
杜飞皱眉.
显然,连主任嘴上说,让刘红娥找几个可靠的人,肯定是有什麽见不得人的事儿.
可话说回来,这事儿应该也没多严重,否则她也不会随便让刘红娥去找人.
另外,这件事动静不小,一个人两个人肯定不成.
再想到刚才提到要修居委会的房子,恐怕也是为了这事儿掩人耳目.
顺着这个思路往前想,连主任处心积虑,一定要搞死赵主任,也就说得通了.
杜飞想到这里,不由得庆幸当初安插了于小丽这根暗桩.否则想搞清楚这些情况,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
现在唯一还不明朗的,就是连主任那边究竟要干什麽.但也不用着急,有些事情一旦开头,就遮掩不住了.
到时候看他们后续行动,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送走于小丽,杜飞也睡不着了,干脆拿出纸笔分析当前的情况.另外一头儿,于小丽回到前院.三大爷\三大妈都睡下了.她回到里屋,脱鞋爬上床先看了看睡着的孩子.
一旁的闫铁成在被窝里问了一声"回来啦".于小丽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闫铁成撇撇嘴,也没再吱声.
于小丽却越寻思越不是滋味,回过头一瞪眼:"闫铁成,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老爷们儿?你媳妇半夜三更,上别的爷们儿家去,你就不惦着?"
闫铁成尴尬的咧咧嘴:"那啥,小丽,那个……我相信你!"
于小丽鼻子发酸,却又无奈:"我呸!闫铁成,你是什麽德行我还不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闫铁成有点挂不住了:"哎,咱俩说归说,你别连着咱爸啊!"于小丽说完了也有点后悔,毕竟子不言父过.
真要传出去,她在背后说老公公坏话,甭管什麽事儿,她也没理了.
但看着闫铁成那熊样她也真气不过:"闫铁成,我今儿把话撂这儿,你在学校离那姓王的狐狸精远点儿,吃两天饱饭不知道自个姓什麽了,是不是!"
闫铁成登时有些恼羞成怒,梗着脖子道:"你说啥呢!我跟王姐啥都没有,人家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传出去风言风语的,还活不活了."
于小丽撇撇嘴道:"呦,这就心疼了?"
"我……"闫铁成郁闷道:"懒得理你,闭灯睡觉!"
于小丽却不依不饶,冲闫铁成后脑勺喷道:"闫铁成,你给我记住了!再我知道你往那姓王的屋去,咱……咱谁都别想好过!"
闫铁成脸朝墙,话也不说,头也不回,只当是没听见.他心里也很郁闷,憋着一股邪火儿.
原先指望于小丽上班后,他家双职工,日子宽裕了,也就都好了.谁知,于小丽本就性格强势.原先因为在家,一分钱挣不来,只能低眉顺眼.
可上班之后,一个月十好几块钱,又给闫家添了个大胖小子.这一下可抖擞起来,愈发压的闫铁成喘不过气.
日子的确宽裕了,吵架的次数反而多了.而在杜飞这边,回到楼上躺下.
看着刚才在楼下写满了一页的记事本,已经找到了下一步的突破口——那三儿!
自从上次在大羊山,看见那三跟王绍文\鲍禹洲在一起,杜飞就打算查一查这个人.
只是被后来接踵而至的事情耽误了.现在看来,已经刻不容缓了.
杜飞甚至有种预感,顺着那三儿这条线查下去,很可能查出什麽惊人的情况!
第二天,杜飞早早起床.
没吃早饭直接出了四合院,赶在上班之前来到老杨家.
他到这里轻车熟路,刚进院就看见刘匡福和杨志刚俩人,一脸倒霉模样,站在怹家门口,一人脑袋上顶着两块砖头罚站.
最近有日子没见这俩货了,没想到竟是这个场面.
杜飞不由得嘿嘿道:"呦吼~二位爷,这唱的哪出呀,哼哈二将?"杨志刚苦着脸,叫了一声"杜哥".刘匡福更鸡贼,扯脖子就喊起来:"师父,师娘,杜哥来啦!"
话音没落,老杨两口子就从屋里迎了出来.
老杨满脸堆笑:"哎呦,这一大早儿的!您赶紧屋里坐."
瑞珠则道:"还没吃早上饭吧~我去下碗打卤面,您可别嫌弃."杜飞笑着道:"谢谢大姐,少搁卤子,我可吃不了太咸的."
瑞珠应了一声,立即忙活起来.
杜飞则冲刘匡福那俩货努努嘴:"这二位怎么了这是,一早上就站岗了?"
老杨一拍大腿道:"嗐~别提了,这俩混球,不知怎么跟后院闷三爷卯上了,昨儿把人家一房瓦都给揭了,你说气不气人."
杜飞一听''闷三爷''''揭瓦'',怎么这么耳熟?笑着问道:"赔人家啦?"
老杨苦笑道:"不然了呢~人都找上门来了,不赔还能怎么着."
边上的杨志刚却道:"闷三儿那孙子忒不是东西,挺大岁数满肚子花花肠子,也不知道害臊!"
刘匡福也往后院方向瞅了一眼,添油加醋道:"可不嘛!杜哥,您不知道,那孙子快四十了,一个老光棍子,居然看上三大爷他们学校的冉老师了!那冉老师才二十多岁,这老不羞,要娶人家.人姑娘不干,还威胁人家,就这种人……哼~揭他们家瓦算是轻的."
杜飞没想到还有这个情况.
倒是想起来前几天听见柱子跟贾丽英吵架,好像冉老师找过柱子,大概就为这事儿.
冉老师出身不好,如今落了难了,让老光棍盯上,其实挺正常的.倒是刘匡福和杨志刚为她打抱不平,让杜飞有些意外.
难道这俩小子瞧上冉老师了?
冉老师岁数可比他俩大不少,一口气抱两三块金砖,一般人可把握不住.
不过,杜飞对他们情窦初开没啥兴趣,便也没再多问.
跟老杨一起进屋,说起正事:"老杨,那三儿这人你熟不熟?"
老杨眨眨眼睛,谨慎道:"还行,他是雷家嫂子的本家儿,原先一起干过活儿,但他那大个子,您肯定也见了,还一身旗下大爷的富贵病,根本干不了咱们这行儿."
杜飞没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帮我查查这个人,干什麽营生来钱,身边都什麽朋友,最近在忙什麽,尽量别惊动他."
老杨心思透亮,一听就明白了,杜飞特地找他,是不信任雷老六.否则这点事儿,找雷老六一问不就结了.立马表态:"您放心,最晚后天中午,一准儿给您回信儿."
第七百三十九章 为达目的,草菅人命
吃得了瑞珠下的面条,热腾腾的一大碗.杜飞骑车子,晃晃荡荡来到单位.
一进院就看见周鹏从里院出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纸.杜飞推车子站下,叫了一声"周哥".
周鹏笑呵呵道:"兄弟,我正要找你呢~"说着抖了抖手里的纸,低声道:"手续都办完了,下礼拜就走."
杜飞意外道:"这么快?"
周鹏点点头,又道:"今儿下午也甭干别的,把那院子手续换一下,晚上整点涮肉,咱哥俩喝点."
"行,正好我那儿有两瓶好酒,给你践行."杜飞心情有些复杂这次周鹏去香江,短时间肯定不能回来了.
周鹏拍拍杜飞肩膀,这才回了办公室.
杜飞则去停好自行车,等再回到屋里,已经听到郑大妈他们在议论,周鹏调动工作的事儿了.
该说不说,周鹏这货吊儿郎当的,在单位的人缘还真不错.至少大伙儿没说他不是的,对于他走了还挺惋惜.
名义上周鹏是调到广州那边去,倒也没什麽可说道的.杜飞收拾收拾,起身到小办公室去找钱科长.
自从提了副科,杜飞虽然没搬到里边去,但经常来过来跟钱科长闲扯淡.
今儿一进来钱科长正在搁那修眼镜腿儿.
"叔儿,眼镜腿又折了?"杜飞笑嘻嘻道:"您这大科长,一个月一百多,不差这块八角的吧!这破眼镜早该换了."
钱科长撇撇嘴道:"当你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家里头多少张嘴等着呢!将来老了不得留点过河儿钱?"
杜飞道:"您还担心这个?以您的资历,临退休那暂,怎么也能再提一级,副处级待遇,十五级工资,国家还能不管你?"
钱科长瞥了一眼,没好气道:"行行行,我抠行了吧!"
杜飞嘿嘿道:"您看你,还急了.对了,下午有点事儿,提前跟您告个假."
钱科长也没问干什麽,嘴上直接应了.其实杜飞这种请假,压根不会记录.
请假的目的是让钱科长知道,以免有什麽突发情况,别耽误事儿.杜飞从小办公室出来,也没在单位多待.直接骑车子去分局找王玉芬.周鹏那套院子,就算卖给杜飞,也不能落在杜飞的名下.
既然给王玉芬住,干脆还搁在她名下.
等下午办手续,就算不用王玉芬到场,但也得要她的户口本\人名章\单位介绍信.
这时候,因为社会上有许多不会写字的,人名章的效力等于签名.这些东西都得事先准备好了.
谁知刚到分局,把自行车停好了,就在大楼门口看见五六个公安急匆匆从里边冲出来.
牛文涛打头儿第一个!
一脸着急的表情,在门口见到杜飞,令他蓦的一愣:"杜哥,您咋来了?"
随即跟身后的几个人道:"你们先去开车,我马上来!"杜飞道:"找个朋友,有点事儿.你们这是……"
说起这个,牛文涛阴沉着脸,低声道:"刚接到电话,李群在看守所……自杀了!"
杜飞顿时一愣.李群正是赵主任的爱人.
就因为他搞破鞋被抓了现行,才引出后来赵主任的死.
现在李群竟然也自杀了!而且是在看守所,这是什麽情况?
杜飞大脑里第一个反应出来的,就是连主任和她身后的人再次出手.可一转念,又觉着不太对劲.连主任只普通人,能力也就一般,绝没这个本事.
而她身后的人,大概率就是藏在恭王府后罩楼那位.杜飞怀疑那人就是李江,但现在还不确定.
就算他是李江,有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手段,但也没必要在看守所杀人呀!
这事儿一旦泄露,性质就太严重了,他肯定没法在京城待了.恰恰连主任那边搞的神秘兮兮的,明显在谋划大事.
这种情况下,更不应节外生枝呀!想到这里,杜飞否定此前的判断.
可如果不是连主任他们,又会是谁干的?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麽?杜飞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牛文涛这儿正急着,也没多耽搁,话还没说完,那边的挎斗摩托已经开到门口.
杜飞忙叫他赶紧的,别耽误了正事儿.
牛文涛知道不是客套的时候,点了点头,立即走了.
杜飞站在台阶上,看着一前一后两辆挎斗摩托车冲上外边的大马路,这才转身到楼上去找王玉芬.
王玉芬属于文职,虽然是临时工的编至,但这时的服装没有警衔,临时工与正式编至完全分不出来.
"哎?你这位小同志找谁呀?这里可不能乱闯."
刚到王玉芬办公室门前,正好从里边出来一个提着暖壶的大姐,立即数落起来.
杜飞笑着道:"大姐您好,我找王玉芬,是她弟弟."
这位大姐一听是找人的,表情缓和下来:"找小王呀!"
上下打量杜飞几下,王玉芬本就长的漂亮,杜飞又是个高大的帅小伙子,说是王玉芬的弟弟,一点也不违和.
"小王,你弟弟找~"这大姐挺热心,回身帮着喊了一声.
屋里好几个人,大概姓王的就王玉芬一个,一听喊小王,立即抬起头.
看见杜飞,眼睛一亮,忙走出来道:"小,小飞……你咋来啦?"
王玉芬反应不慢,听见那位大姐说是弟弟找她,立马明白杜飞谎称是她弟弟.
杜飞笑道:"姐,咱家户口本啥的您放哪儿了?还有,把您手戳给我."
旁边那大姐一听,张嘴就要户口本和手戳,肯定是真姐弟无疑了.虽然有些好奇,杜飞跑来要这些东西干啥.
但毕竟是一个屋的同事,她也不好太过分,立即打声招呼,拎着暖壶去打开水了.
走廊上就剩杜飞和王玉芬.王玉芬不明就里,问怎么回事?
杜飞笑呵呵小声道:"上次不说,给再给你弄个院子嘛,有眉目了."
"真哒!"
王玉芬又惊又喜,她原以为那只是杜飞哄她,根本没太放在心上.甚至隔了一段时间,她都把这茬儿给忘了.没想到,杜飞竟然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要不是在单位,王玉芬真恨不得上去抱住杜飞狠狠亲个够.
原本王玉芬的户口跟王昆在一起,王昆死了之后,她就单拉一户.
之前搬家,重要东西都让她放单位了,就在办公桌抽屉里,倒也不用回去取.
杜飞临走时,王玉芬更耐不住,想让杜飞晚上过来.可惜今晚上杜飞约了周鹏.
下午办完了事,再去吃饭喝酒,估计得弄挺晚,很难再抽出时间来.杜飞索性没让她傻等.从分局出来.并没见牛文涛那帮人回来,李群自杀这事儿,应该会很麻烦.
骑车子回到街道办.杜飞脑子里还在想着李群的死.
他潜意识笃定,李群自杀是不可能自杀的,这里边肯定有问题.如果不是连主任这边干的,会是什麽人呢?目的……
忽然,杜飞临机一动.目的!干掉李群的目的是什麽?
杀人灭口?肯定不对!
李群有什麽灭口的价值?他充其量是一个棋子罢了,他能知道什麽.如果不是杀人灭口,那就直接从李群的死,造成的结果反推.
李群的死,毫无疑问是赤裸裸的挑衅.
杜飞估计,李群表面是自杀,但牛文涛他们一去应该很快能查出一些端倪.
到时候涉及到两条人命,面对如此嚣张的挑衅,只会进一步刺激公安,想尽一切办法破案.
这也是为什麽,杜飞认为这次不是连主任这帮人干的.杜飞一边思忖,一边把自行车停好.却没急着回屋,在车棚里点上一根烟,继续静静思索.
"难道……有另一拨人,在暗中给连主任他们下绊子?"这个念头一闪,杜飞就觉着八九不离十.至少在逻辑上说得通.不过,这拨人也不是什麽好人,为达目的,草菅人命.
他们跟连主任两边掐起来,正是狗咬狗一嘴毛.想到这里,杜飞反而不那么纠结了.爱谁谁,反正都不是什麽好人.
中午没见着周鹏,杜飞自个糊弄一口饭吃.
等下午两点多,周鹏这货才冒头,叫上杜飞一起去房管所.
到了地方俩人停好自行车,周鹏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户口本啥的都带齐了?"
杜飞抬抬手里的兜子:"带了,户口本,介绍信,手戳."
周鹏点头:"行,这就够了,我找了熟人,一会儿就完事儿."正说着,俩人径绕过办事的大厅.
周鹏轻车熟路,来到一间办公室敲了敲门,喊道:"老沈,在没?"话音没落,就把门推开.随着门开了,杜飞看见里边的人,表情更有些古怪.
那人先是看见周鹏,随即看见杜飞,也愣了一下,脱口道:"小杜?"
杜飞则笑着叫了一声"二姐夫".
好巧不巧,周鹏找的人正是汪大成的二姐夫,行政科科长沈强民.
上次杜飞从金家买下那座什刹海的大院子,就是沈强民帮着办的手续.
"哎?你们认识?"周鹏诧异道.杜飞简单解释一下.
周鹏一拍大腿道:"嗐!闹了半天都是自家人啊~"(求月票~)
第七百四十章 英雄
沈强民也没想到,之前周鹏跟他提过,要把手头一座院子转给朋友。
谁知周鹏这朋友就是杜飞!
都不是生人,三人立马热情寒暄起来。
沈强民泡了三杯茶,又解释了杜飞跟他的关系。
周鹏也认识汪大成,却不知道他跟沈强民的关系,不由叹道:“嚯~闹了半天,你是大成的姐夫呀!”
沈强民哈哈一笑,转又问道:“对了,我听说你要调到南方去?京城好好的,走什么呀?”
周鹏道:“嗐~我们家老爷子给安排的,去广州外贸局,那边邻着香江,以后需要什么给我去信。”
沈强民应了下来,倒也不指望能让周鹏买什么。
但有这条线在广州那边,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随后又转到正事儿上。
因为周鹏和杜飞各种东西都带齐了,再加上沈强民这个熟人帮忙,并没什么波折,很快就办完了。
即便如此,买房卖房的手续也很繁杂,全都弄完了已经快四点了。
拿到新房契地契,沈强民一直把二人送到外边,看着他们骑上自行车才回去。
“周哥,晚上咱上哪儿去?”杜飞一边骑车一边问道,这时候餐饮娱乐受到限制,晚上饭店到点就关门。
周鹏道:“还回这儿去,都收拾好了,我叫了东来顺的涮肉。”
杜飞明白,他指的就是刚才办手续的院子,应道:“得嘞,那我先回家拿酒去。”
说定了之后,俩人不急不慢骑回到了南锣鼓巷。
也没去单位,周鹏直接回了院子,杜飞则骑车子在附近转了一圈。
找个没人的小胡同,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两瓶上了年头的老汾酒。
再回到那座小院时,正赶上东来顺的人来送东西。
一共来了俩人,看样子跟周鹏都认识,临走时周鹏给一人塞了一包烟。
送来的东西主要是切好的羊肉。
铜锅子家里现成的,周鹏回来就把炭烧上了。
白菜、粉丝、冻豆腐也是现成的。
就等杜飞一来,俩人在屋里把锅子支上,白菜冻豆腐切了,一盘一盘摆上。
剩下的就是东来顺送来的两个食盒。
俩食盒的个头不小,上的黑色大漆,看年头不短了。
打开盖子,一共是七个大盘子,四盘各个部位的羊肉,余下三盘黑肚白肚和肚仁儿。
剩下最后一层,装的是小料,芝麻酱、韭菜花、辣椒油之类的。
“兄弟,让让,别烫着!”
周鹏嚷嚷着,从厨房提着一个刚烧开的水壶,往锅子里倒水。
炭火已经把铜锅烧热了,水一倒进去顿时“刺啦”一声,升腾起一片白气。
如果到店里,锅子里还得搁点葱、姜、红枣啥的,但在家里索性就是白水涮肉。
周鹏顺手把水壶放在屋里的炉子上。
杜飞则开了一瓶酒,问道:“周哥,你喝凉的喝热的?”
周鹏甩掉了棉袄,一边调小料一边道:“喝热的,酒壶我都洗了,就在那儿呢~”
冲北边的柜子上努努嘴。
杜飞看过去。
果然上边的搪瓷茶盘里,放着还挂着水珠的酒具。
一个圆形的,青花瓷的大肚子酒壶,两个三钱的酒盅。
杜飞走过去,拿起来发现,酒壶是内外双胆的,外边灌上开水,里边才是盛酒的。
不由道:“周哥,伱这酒壶挺别致呀!”
周鹏却道:“啥我的,这屋的东西,从打现在都是你的了。”
杜飞笑着道:“那我谢谢您~”说着随手翻过来一看,竟然还有年款——大清咸丰年制。
不由道:“嚯~这还是官窑哪!”
虽然年代不算久远,但从咸丰年到现在,也一百多年了。
周鹏道:“都是别人给的,我也不懂这个。别说那些,赶紧倒酒,你小子不饿呀!”
杜飞往外胆里添上热水,再把内胆放进去,往里边倒上酒。
为了防跑酒,内胆上边还有个小盖子。
水是滚烫的,酒倒在里头,没一会就热。
杜飞趁着这个机会,调了一个小料。
周鹏则开始往里边下肉。
这货也没那些讲究,直接端着盘子搥里半盘子,美其名曰,先解解馋。
锅子里的水早翻花了,羊肉下到里头,瞬间就变色了。
周鹏和杜飞都是吃生米儿的,看见变色了,还有点发粉,就下筷子了。
一人夹了一筷头子,放到料碗里。
周鹏喜欢吃芝麻酱,一下子就沾满了,塞到嘴里。
杜飞一开始爱吃原味,就稍微沾了一下。
半盘子肉,一点也不夸张,一人就吃了两口就没了。
真别说,新鲜羊肉这么吃是真香!
杜飞咽下去,不由得呵出一口气。
周鹏则嚷嚷着:“倒酒,倒酒~”
杜飞得了人家房子,虽然说也给了钱,但该说不说,就这座院子,哪怕价格再翻一倍,也得记周鹏一个人情。
今儿这顿,说什么都得伺候好了。
更何况周鹏马上要走了。
“周哥,这杯我敬你,祝你这次南下,春风得意,鹏程万里。”
三钱的酒盅,没什么说的,肯定一口干了。
“兄弟,我也祝你扶摇直上。”
俩人推杯换盏,不多一会儿一瓶酒就下去了一大半。
羊肉羊肚也下了三分之一多。
杜飞还没什么事儿,周鹏已经脸颊发红,耳朵发烫,拍着杜飞肩膀道:“对了,还没给你说,我跟小玉领证了。”
杜飞一愣,他知道周鹏和霍小玉的关系。
但领证,这是什么情况?
杜飞略微等了一下,看周鹏怎么说。
谁知这货提了一嘴就完事儿了,反而自顾自喝起酒来。
杜飞估计这里边肯定有什么缘故,但周鹏没往下说,他也不好再问。
两人岔开话题,又喝了几杯。
周鹏忽然道:“兄弟,你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成了资本家的狗腿子,剥削老百姓,赚昧心钱……”
杜飞放下酒杯,看了看他,忽然笑道:“行了,周哥,你也甭如果了,咱哥们儿用得着藏着掖着的?”
周鹏苦着脸:“你小子,看破不说破,懂不懂啊!”
杜飞道:“那是跟被人,跟你……不需要。”
周鹏哈哈笑道:“这话我爱听,咱哥俩走一个……”却刚端起来酒盅,又给放下,站起身:“这个不过瘾,换大杯!”
说着从橱柜里翻出两个一两的酒杯,拿酒壶给杜飞倒上:“干了!”
杜飞来者不拒,当即一口闷了。
周鹏则喝急了,连着咳嗦起来。
但这一杯酒下肚,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却比刚才更好了,问道:“既然挑明了,那你就说说,你小子脑子比我活泛,连朱科长那样的都让你拿下了,比我可强多了。”
杜飞莞尔一笑。
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呀!脑子活泛和会泡妞是两码事儿好不好。
换武大郎来,脑子再活泛,你看朱婷扫他一眼不。
杜飞懒得跟他掰扯,反问道:“周哥,听你这意思,这次去香江,就算入赘了霍家?要当资本家女婿了?”
周鹏神情复杂,沉默少许道:“也算是吧~”
杜飞知道,情况肯定更复杂。
霍小玉并不是香江霍家的嫡亲女儿,否则也不会跑到京城来,跟周鹏搭成一对儿。
但具体出了什么情况,周鹏肯定不能透露。
而且在杜飞看来,周鹏的担心显然是杞人忧天。
该说不说,周鹏这货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内心的立场和信仰相当坚定。
此时他的纠结,恰恰来源于现实与理想的冲突。
他怕这次一旦去了,就彻底成了资本家那边的,自绝于人民,再没法回头。
他做梦也想不到,就在短短二三十年后。
那些现在被深恶痛绝,上街都不敢抬头的资本家,摇身一变成了人人向往的英雄,站在台上,西服革履,高谈阔论。
想到这些,杜飞的心情有些复杂,伸手拍拍周鹏:“周哥,你想多了,老话儿说,狗肉贴不到羊身上。换句话说,能不能贴到羊身上,不在于你是里脊还是肋条,而是在于你是羊肉还是狗肉。”
说到这儿,杜飞似笑非笑看着他:“周哥,那你是想当羊肉还是狗肉呀?”
周鹏一拍桌子:“废话,我当然是羊肉,孙子才特么想当狗。”
杜飞道:“既然这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只要你心向祖国,问心无愧就够了,想那么多干啥。”
周鹏长出一口气,又干了一杯:“道理都懂,可……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喝酒!”
这晚上,周鹏真喝大了,前后吐了三回。
院里下水道差点堵了。
可惜了那么好的羊肉。
完事儿已经半夜了,杜飞也没回家,里屋现成的被褥。
霍小玉的东西都早收拾走了,剩下的被褥都是新的没用过。
半夜,杜飞跟周鹏一个睡炕头一个睡炕稍,中间隔着一个黄花梨的炕桌。
杜飞却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把东屋的炕烧上好了。
周鹏这货,特么睡的跟死猪似的,呼噜打的三响。
杜飞愣是躺下半拉点没睡着。
双手枕在脑袋下面,倆眼盯着房薄……
第二天一早,周鹏还算精神,并没有太大的宿醉反应。
杜飞虽然后半夜快一点才睡着了,但他体质强,也没什么。
俩人谁都没说什么。
该说的话,昨晚上都说完了。
周鹏临走,把院子的钥匙交给杜飞。
这座占地足有半亩多,四百多平米的院子,彻底换了主人。
杜飞站在院里。
恰在这时天上“嗡嗡”的飞过一群鸽子。
抬头看了看,转又环视这座院子。
该说不说,相比什刹海那座占地十多亩的大院子,杜飞反而更喜欢这个小院。
什刹海的院子虽然大,但有点太大了,大的不像是家。
相反这个院子大小正好。
只有一进的院子,四四方方的,长宽二十米。
院门就着胡同,不是传统的巽门,而是开在了西南角。
三间大北房,又高又宽敞,挂着两间耳房。左右各三间厢房,一边当厨房,一边空着。
南边靠着前院北房的后墙,并没有盖房子,但空出了地方,再盖一溜倒座一点也不逼仄。
要是一个普通人,有这么一座院子,再娶一个王玉芬或者秦淮柔那样的媳妇……
可惜……身为穿越者。
不可能再满足这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
杜飞收拾思绪,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
心里合计,这两天就让王玉芬搬过来,省着在招待所住着不方便。
踩点儿到单位。
今天郑大妈她们与时俱进,讨论的正是李群自杀的事儿。
不得不承认,这帮大妈大姨的消息是真灵通。
昨天中午的事儿,还没查出子午卯酉,她们就听到风声了。
而且衍生出了好几个版本。
此时一个老娘们儿就煞有其事在说:“哎,郑姐,我听说可不是这样!”说着还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李群是让老赵给勾了魂儿了!”
“还有这事儿?”一旁的孙兰插嘴道:“张姐,您可不敢瞎说呀!”
那叫‘张姐’的娘们儿信誓旦旦道:“这话说得的,我这可是听民政局的孟兰英说的,她家那口子就在看守所上班。”
“是啊!”孙兰一听,竟然是第一手消息,登时来了精神:“那你快说,具体怎么回事儿?”
张姐占据‘c’位,撇着大嘴就说开了:“前天晚上,那是月黑风高……”
杜飞在边上听着,有些哭笑不得。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大妈在说《聊斋》呢~
但这也透露出,牛文涛他们应该查出李群并不是自杀,但除此之外却没查出什么头绪。
一上午过去。
等快到中午,杜飞正合计吃点什么。
连主任笑呵呵从外边进来。
她在居委会干了不少年头,上上下下的人头很熟。
跟大伙儿寒暄一阵,去小办公室找钱科长。
杜飞不用问就猜到,应该是为了居委会修房子的事。
修房子毕竟不是小事儿。
动工之前肯定要报备,不能擅自做主。
好在不用街道拿钱,只要不谈钱,万事好商量。
而且在此前,王主任跟钱科长暗示过,要给连主任那边行方便。
很快连主任就美滋滋走了,临走时还特地意味深长的看了杜飞一眼。
(求月票,大家有票的赶紧投呀!)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一章 老雷,让他明白明白
中午吃饭时候,钱科长跟杜飞一起。
吃着吃着忽然道:“哎~你说这小连儿,还真是三寸不烂之舌,竟然说动了房东翻修房子,这事儿还真是……”
杜飞接茬道:“真是稀罕,是不是?”
钱科长笑了笑,看了看左右,低声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老货人老成精,刚才连主任来了一说,他就猜出这里边有猫腻。
再加上之前王主任暗示过他,更觉着蹊跷。
要是别人,钱科长还会怀疑,会不会在这里边吃什么好处。
但王主任是什么人,这种可能基本为零。
杜飞嘿嘿一笑:“叔儿,您就别问了,这事儿不简单。”
钱科长立马明白,连主任十有八九是掉坑里了。
而且这事儿能惊动王主任,肯定不是小事儿,心里就有数了,却不忘提醒道:“那你可留心点儿,介娘们儿有点路子。”
杜飞“咦”了一声,忙问什么情况。
钱科长是街道的老人儿,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既然他提起这茬儿,必然不是无的放矢。
钱科长道:“这话说起来,得有十来年了……”
杜飞一听,一杆子给支到五几年去了。
那时候连主任应该还没多大岁数,也就三十左右。
钱科长低声道:“连主任跟区里武装部的常志奎俩人……”
杜飞的心头一动。
常志奎这个人他听说过,原先正好是李志明的顶头上司,属于区里的活跃分子。
上区里开会见过几次,长的高大粗狂,很有男人气概。
杜飞没想到,这人竟然跟连主任有一腿。
不过想想十年前,连主任风华正茂,从现在的样貌也能看出当年绝对是个美人儿。
能勾搭上常志奎并不意外。
钱科长接续道:“不过这几年,大概岁数大了,倒是没见他们再往一起凑。”
杜飞点点头,心里却笃定了,常志奎十有八九被拉下水了。
如果不知道连主任的身份,他们搞搞男女关系还没什么,毕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可连主任明显来路不正,是敌人安插的间谍。
杜飞不相信,当时连主任跟常志奎勾搭上之后,会没有进一步行动。
既然现在他们俩人相安无事,肯定暗中达成了交易。
面对连主任这种人,一旦踩进她的坑里,基本就没希望上岸了。
但即便多了这个常志奎,对杜飞也没什么影响。
常志奎在区里是个人物,到了市里,乃至更高,就微不足道了。
至于钱科长为什么提起他,其实是顺便卖杜飞一个人情。
钱科长心里有数,这次王主任都参与了,那王主任的爱人是谁!
连主任明摆着要完蛋了,再往里掺有一个常志奎,功劳岂非更大。
杜飞也心思通透,对钱科长道了声“谢”。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刚推车子从单位出来,就看见杨志功正好骑车子赶到。
“杜科长~”杨志功远远叫了一声。
话音落下,人也到了跟前,嘎吱一声,捏死车闸,呼哧带喘道:“我爸让我来的。”
杜飞心头一动,没想到老杨动作这么快!
原本说明天中午给信儿,今晚上就有结果了?
但紧接着,杨志功补充道:“我六大爷也在~”
杜飞皱了皱眉。
雷老六也在?这是什么情况?
之所以找老杨调查那三儿,就是为了避开雷老六,反而让雷老六找上门来了。
杜飞看了看杨志功,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大概刚下班就被抓了壮丁。
索性也没多问。
到底什么情况,去了就知道了。
至于说被雷老六发现,杜飞完全没有心里障碍。
事先没告诉伱,那是你自个的原因,可不是我不仗义。
这次索性看看雷老六的态度,如果敢摆出兴师问罪的姿态,杜飞就会断了这条线。
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井水不犯河水。
不一会儿,杜飞二人骑车子回到老杨家。
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老杨和雷老六隔着茶几对坐,俩人都没说话。
瑞珠带着家里其他人避到里屋,把外边留给男人谈事情。
杜飞走进来,看了俩人一眼,若无其事道:“老雷也来啦~”
雷老六见杜飞来了,舔了舔嘴唇,有一些犹豫,但很快换了一副表情,笑呵呵站起来打招呼。
老杨则有些愧疚低头,杜飞交代给他的事儿,他拍着胸脯答应的。
结果没过一天就给办砸了。
杜飞没说别的,拍拍老杨的肩膀,当着雷老六面直接问怎么回事?
老杨苦着脸道:“我让匡福和志刚去盯着那三儿,谁知碰巧让您送到六哥身边那个李奎勇看见了。”
杜飞恍然大悟,这倒是怪不着老杨。
本来那三儿不认识刘匡福和杨志刚,让他们俩去轮流盯梢没什么问题。
反而雷老六让李奎勇去找那三儿有些奇怪。
根据老杨的说法,雷老六不怎么待见那三儿,平时没事儿基本没什么联络。
杜飞看向雷老六,淡淡道:“老雷,这事儿你甭找老杨,是我吩咐他去查那三儿的。”
雷老六本以为杜飞多少会给个解释,谁知直接亮明了,还很理直气壮。
然而,杜飞的态度并没让雷老六恼怒,反而让他觉着后脊梁发凉。
嘴里倒吸一口凉气,意识到那三儿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雷老六“咕噜”一声咽口吐沫。
到了这时,杜飞反而收敛气势,好整以暇道:“老雷,知道为什么我叫老杨去查没叫你吗?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保护你,明白吗~”
雷老六不以为然,心说这还不是不信任我呐!
却明白这是杜飞给他台阶下,自个要想体面,就必须接住,连忙道:“我懂,我懂~”
杜飞“哼”了一声,突然变脸,一拍桌子,瞪眼道:“你懂个屁!这也就是现在,要搁过去够诛九族的!”
雷老六吓一哆嗦,彻底明白事态严重。
原本他觉着老杨查他亲戚,是对他冒犯,哪怕是杜飞,也得给个解释。
现在却傻了,忙问道:“这……这究竟是则么回事呀!”
杜飞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语气缓和下来,拍拍雷老六肩膀:“老雷,这事儿非同小可,那三儿是你亲戚不假,但他暗地里都干些什么,跟什么人有来往,你知道吗?”
“这……”雷老六沉默下来。
杜飞又看了看老杨:“既然老雷来了,那咱就敞开了说。老杨,你都查到什么了?”
老杨应了一声,立即说了起来。
虽然下午让李奎勇撞见,但在此前已经查到了一些情况。
老杨吧啦吧啦说完。
杜飞面沉似水,雷老六如坐针毡。
他做梦也没想到,那三儿这货胆大包天,跟敌人的间谍搅和到一起去。
这还了得!
雷老六的牙咬得“咯吱吱”直响,恨不得立即找那三儿问问,他脑子是不是让狗吃了。
根据老杨的调查,那三儿拜了一位师父,是南城弘法寺的和尚。
而南城弘法寺,正是上次连主任去见那和尚的寺院。
那三儿的师父叫释德亮,据说是从登封少林寺出来的‘德’字辈高僧。
根据老杨的描述,释德亮就是去恭王府传话那个和尚。
杜飞看向雷老六道:“老雷,原本不想找你,也是不想让你为难。但现在你既然知道了,你亲自去把那三儿带过来,没问题吧?”
雷老六毫不犹豫,斩钉截铁道:“没问题!我现在就去。”
到了这个时候,怪不得雷老六心狠,是那三儿自寻死路。
雷老六有家,有老婆孩子,不可能为一个拐弯的亲戚,把自己全部生活都搭进去。
看着雷老六走了,老杨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今天这事儿杜飞担下来,但他跟雷老六这些年的交情也到此为止了。
趁着这个机会,老杨先叫瑞珠准备饭菜。
因为没什么准备,仓促间有些寒酸。
杜飞却不在意,昨天来了一顿涮羊肉,刚把馋虫压下去。
正好换换口味,吃吃苞米面大饼子。
雷老六连去带回来,一共不到一小时。
杜飞他们这儿刚吃完,雷老六就带着那三儿回来了。
那三儿电线杆子似的杵在屋里,都快顶到房薄了。
半边腮帮子明显肿起来。
是刚才雷老六给打的,杜飞通过视野同步亲眼看见。
虽说按道理,雷老六不可能放走那三儿,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杜飞派乌鸦跟过去,以防万一雷老六昏头了。
至于那三儿这货,对雷老六十分敬畏,莫名被打了个大嘴巴,却屁也没敢放就跟过来。
直至看见杜飞,不由得叫道:“杜领导!这……这究竟怎么回事儿呀?”
杜飞懒得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道:“那些人给你什么好处?”
那三儿一愣,眼神瞬间有些闪烁,却嘴硬道:“杜领导,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怎么听不明白呀?”
杜飞一笑,看向雷老六:“老雷,让他明白明白。”
雷老六二话不说,过去就给他来个大比兜。
正好打个对称,那三儿另一边脸眼见着也肿起来。
雷老六仍不解恨,反手又抽回去,厉声道:“你个混账东西,你自个不想好活,还要连累你媳妇你儿子吗!”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二章 不为人知的特殊价值
那三儿没想到,雷老六会当着别人打他.一脸惊愕的捂着肿起来的腮帮子.他这两米高的个子也不是没点脾气.
之前雷老六打他,并没有旁人在场,他也就忍了.
现在却被好几双眼睛看着,他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俩眼珠子瞪得跟牛似的.
但是让他还手,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只能咬着牙道:"姐夫,我一直挺敬重你,但你这样可不成!我也三十大几的人了……"
雷老六却被他气笑了,不等他说完,打断道:"好~老三!你这话说的很好.你特么也知道自个三十大几了?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十来岁的孩子呢!"
"我……"那三儿咽口唾沫,心里有些发虚.杜飞却有些不耐烦了.
抬手看了看手表:"那个老雷,你这当姐夫的,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也算是到位了.将来等他枪崩那天,怎么也怨不到你头上."
"啥!"那三儿一听''枪崩''俩字,顿时脸色就变了.
雷老六连忙道:"你个完蛋玩意儿!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还跟我瞪眼珠子!我告诉你老三,你可想好了!现在你在这儿,有杜领导照应,还有回环的余地,可真到了公安局你可没这么便宜!"
"我……"那三儿张口结舌,仍然犹豫不决.把雷老六急的直跺脚.
杜飞则从椅子上站起来,淡淡道:"行了,老雷,好良言难劝该死鬼,由他去吧~"
又跟刘匡福和杨志刚道:"你俩现在骑车子去市局找汪大成,直接提我名字,让他过来抓人."
刘匡福和杨志刚一听,立马精神起来.
他们跟那三儿可不熟,没有那些顾忌,看也没看雷老六,转身就往外走.
雷老六见状,也是真急了,连忙大叫"慢着",跟着上去又踹了那三儿一脚.
厉声骂道:"你特么是不是傻呀~那帮人给你吃了迷魂药了,让你这么卖命!"
那三儿这时才回过神儿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真让刘匡福和杨志刚把公安叫来,他就彻底完了.急忙叫道:"慢着慢着,我说我说!"
杜飞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雷老六,缓缓坐了回去.
刚才这一出,虽然事先没商量,但该说不说雷老六确实精明,跟杜飞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配合的相当不错.
而刘匡福和杨志刚这俩小子也是人精.
前一刻,还急急忙忙往外闯,等发现杜飞坐回去,立马在门口站住.
只有那三儿,站在那里,脸色煞白,冒出来一头冷汗,再也不敢心存侥幸.
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杜飞听完了,却有些意外.原来那三儿他们家,跟连主任还是世交.
解放前那暂,那三儿母亲还活着,就认识连主任他们一家,都是一冠到的道友
后来,那三儿他妈因为得病喝香灰喝死了.
连主任还上他们家去吊唁,暗地里给了他两块大洋.
那是二十多年前,那时那三儿才十多岁,连主任比他大不了几岁,风华正茂,十分美丽.
那三儿当时就记住了,连主任人好心善.后来有十来年没怎么联系.再见到连主任,她就已经在居委会工作了.
再后来,连主任就带他去拜见了一位上师,收他为记名弟子.这人就是李江.
声称他与仙家有缘,只是时机未到,必须积攒功德方能得到真传,百病不侵,长生不老……
说到这里,杜飞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并不复杂,就是装神弄鬼那套.但有一点,杜飞仍有些想不通.
按道理说,那三儿就一个混的不算太好的平头百姓.这种人可入不得李江的法眼.为什麽李江要处心积虑让连主任去把他吸纳进来?
还特地亲自见面,给他画了个大饼?
很显然,在那三儿身上,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特殊价值.但是经过仔细盘问,那三儿却根本说不清楚.
从头到尾,连主任也没跟他提过,需要他付出什麽.
充其量就是充个人头,就像上次跟王绍文\鲍禹洲一起去大羊山,赶上有什麽事儿,就去跑腿出力.
当杜飞说出心中疑虑,那三儿一脸懵逼.
雷老六则火了,骂道:"都啥时候了,你还搁这儿藏着掖着,你真不要命啦!"
那三儿急得直甩手:"哎呀,姐夫,我……我是真不知道呀!我对天发誓,要说一句瞎话,让一个雷劈了我."
杜飞摆摆手道:"算了老雷,这帮人手段很深,也不一定什麽都告诉他."
雷老六连忙应了一声,暗暗松一口气.其实刚才明面上是骂那三儿,实则却是帮他.
真让杜飞误会,那才是大麻烦.杜飞则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能从那三儿这里抠出重要线索.
现在看来,却有些高估了那三儿的价值.
毫无疑问,那三儿身上肯定有李江和连主任觊觎的价值.
不过到现在为止,那三儿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他们究竟图谋什麽.
雷老六则试探着问道:"那个~领导,老三这事您看……"
杜飞想了想道:"在周边农村有没有什麽亲戚,找个借口先去避一避,没问题吧?"
那三儿不是多么精明的人,如果把他留在城里,继续跟连主任虚与委蛇,时间长了,肯定露馅.
直接把他抓起来也不合适,万一走漏风声,就打草惊蛇了.
雷老六连忙道:"没问题,没问题,我立刻安排,连夜就让他走.对外就说……老家长辈病重,让他回去见最后一面.您看行吗?"
杜飞点了点头,这个借口谁也挑不出毛病.但等雷老六带那三儿走了.杜飞则心念一动,调了两只乌鸦跟上去.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
要想看透一个人真正的立场,不能听他当面说什麽,而要看他背后做什麽.
虽然那三儿表面说的没什麽纰漏.
临走时也信誓旦旦,一定不再跟连主任那边联系.
但他究竟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还得看他实际行动.如果今晚上回去,他乖乖连夜躲到农村去就罢了.
要是抱着侥幸,有什麽不轨行为,那他日后就等着吃枪子儿吧!至于雷老六,杜飞对他并没有什麽怀疑.也派一只乌鸦去盯着,只是顺手而为,正好有闲着的乌鸦可用.
等他们走了,只剩下杜飞和老杨一家.
杜飞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事儿:"对了,老杨你学过《鲁班书》,应该也精通''厌胜之术''吧?"
老杨还在思索刚才那三儿的事,突然被问的一愣.
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却跟刘光福和杨志刚道:"你俩去上门口盯着点儿."
这俩小子一脸懵逼,压根儿不知道《鲁班书》和''厌胜之术''是什麽等他俩出去,屋里就剩老杨跟杜飞俩人.老杨神秘兮兮凑到杜飞身边,压低声音道:"领导,您想咒谁?"
杜飞眉梢一扬.他本来想问''五子母追魂煞''的事儿.老杨算是这方面的行家.
虽然听陈方石讲过,却不妨碍再听听老杨的说法.
但见老杨的反应,却让杜飞冒出几分别的兴趣,反问:"厌胜之术,真能咒死人?"
老杨嘬嘬牙花子,斟酌道:"这我不敢跟您打包票,具体得看什麽人.打个比方说,当官的有国运加持,用这法子,肯定不成.还有当官的直系亲属也有余荫庇护.另外屠夫和上过战场的当兵的,身上带着煞气,效果也很有限……"
杜飞听完老杨描述,倒也并不意外.
如果''厌胜之术''真那么厉害,毫无限至,百无禁忌,那世界早乱套了.
老杨见杜飞没应声,还以为杜飞要咒杀的人就在这些限至中.
低声道:"领导,您要是真想,突破这些限至也不是不行,不过要付出一些代价."
杜飞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没再往下再问.
有些事情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会放出一个魔鬼.与其为了一点好奇心刨根问底,不如就不知道.
而且,老杨所说的''代价''肯定不小.杜飞就此打住,转而说明真正意图.
老杨才恍然大悟,皱眉道:"五子母追魂煞我倒也听说过,据说相当邪门,没想到真有人敢用!不过利用厌胜之术,将子胎借走,藏匿于别处,这种手法倒是新鲜."
说罢,看向杜飞:"领导,这种事儿单凭您说也说不明白,我非得到现场看一看才行."
杜飞一听,正合心意.
他原本的意思就是想问问老杨,能不能找到那具消失的孩子的尸体.事不宜迟,说定之后,杜飞和老杨立即骑车子来到市局.
汪大成这边的专案小子还在加班.这几天,案子没什麽进展,汪大成正在发愁.
一听杜飞带来救兵,不由得喜出望外.
直接骑摩托,带上杜飞和老杨,赶奔王玉芬原先那座院子.这里已经被查封了,现场留了俩人看守.
都是本地派所的小年轻,嘴上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一人里带俩黑眼圈,明显这两天都没睡好觉.
(本月最后一天,还有月票的兄弟支持一下,谢谢大家啦)
第七百四十三章 小红有发现
两个派所的民警没想到汪大成会在这个时候带人过来.半夜三更的,被打个措手不及.俩人现从简易床上爬起来,都是衣冠不整.
"汪队~"开门迎出来,却有些不明就里.
汪大成摆摆手道:"你俩在门外守着,我们进去看看."俩人"哎"了一声.
汪大成虽然不是他们的直接上级,但级别和职务在那儿摆着,又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说话相当管用.
等进到院里,杜飞和汪大成都看向老杨.尤其汪大成,并不知道老杨的底细.
但他信任杜飞既然是杜飞带来的,应该错不了.
可信任归信任,真正是骡子是马,终归得拉出来溜溜.
老杨也没二话,进来先看向了院里挖开的土坑,又从各个屋里转了一圈.
尸体早就挪走了,现在只剩下用白灰标记的轮廓.
等再回到院里,老杨又盯着那个挖出青花大罐的土坑端详了老半天.
一旁的汪大成终于有些耐不住,低声跟杜飞道:"兄弟,这人谁呀?怎么神神道道的?"
杜飞道:"汪哥,你先别急,耐心看看再说."汪大成点点头,没再做声.杜飞其实也有点含糊.
老杨虽然学过《鲁班书》,但到底有多大本事,杜飞也没法断定.
但之前提到厌胜之术,老杨误会杜飞要咒杀什麽人,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仿佛只要杜飞说出来,他就一定能搞定一样.
就是不知道,眼下这个''五子母追魂煞''跟他的专业对不对口.这个时候,老杨往后退了两步,又抬头往天上看去.
今晚上天气不错,算得上是月朗星稀.
老杨往北边看了几眼,就从随身带的布兜子里拿出一方看着十分古旧,已经有了包浆的青铜罗盘.
拿出罗盘后,老杨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
要说平时,老杨这人有些市侩狡滑,在杜飞面前总爱点头哈腰的.但此刻,竟隐隐给人一种宝相庄严的气势.
汪大成身为警察,眼光非常敏锐,立马也察觉到,不由吸了一口冷气.
老杨则在嘴里念念有词,拿着罗盘在院里游走.
约么一分多钟才站下来,伸出另一只手,开始掐指捏算.所谓的''掐指一算'',指的大多数''六壬''算法.
其中又分''大六壬''''小六壬''.
大致就是用食指\中指\无名指的手指肚,模拟九宫八卦的位置,推演算术.
又过一会儿,老杨终于放下手,把罗盘放回兜子里,来到杜飞和汪大成的面前道:"二位领导,玄学术数,玄而又玄,我也只有六七层把握,还请二位多多担待."
其实这话主要说给汪大成听的,把丑话说到前头,别到时候弄错了,翻脸不认人.
说起来,江湖术士最不乐意跟官府打交道.
前一刻还被奉若上宾,下一刻就可能打入大牢.
汪大成则是急病乱投医,况且是杜飞带来的人,连忙道:"没事儿,这里没有旁人,您尽管直言."
老杨道:"根据这里的布置……我推测以人偶替代的孩童尸体……呃,有地图吗?"
汪大成一愣,心里说:"谁没事儿随身带着那玩意呀!"
正想张嘴,却见杜飞从怀里摸出了一本《京城地图册》来."呃……"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是被汪大成咽了回去.
老杨接过来,翻开京城市区全图,拿铅笔在上面画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画出一个五芒星的图案,每一个角则代表金木水火土.其中水的位置,正好标注在什刹海上!之前陈方石说过,人偶被泡在水里,真身也必定在水里.
竟然跟老杨的判断不谋而合!
汪大成不由得激动道:"你是说,那尸体在什刹海下边?"
老杨点头:"从对方布置的手法来看,应该是投到了前海中央,但具体什麽位置,我也没法圈定."
"这……"汪大成刚咧开嘴,还没笑出来,表情就僵住.
什刹海的面积可不小.
即便单是前海,没有具体目标,全面搜索打捞根本不现实.汪大成敢往上面打报告,领导就能把报告乎他脸上.
对于这个问题老杨也爱莫能助.
他只是学过《鲁班书》,懂一些玄学风水,并不是活神仙.
其实说起来,老杨的本事远比不上陈方石,只不过这次正好碰到他对口专业了.
可惜,对于汪大成,仍是空欢喜一场.
第二天天亮,汪大成找上杜飞,一起来到前海边上.
这时候已经到了三月,什刹海的水面开始化冻,岸边的冰碴十分脆弱,不能再上人了.
俩人只能在岸边的土坡上站着.片刻后,汪大成又是一声叹息.
反而杜飞忽然想起来,之前让鳄龟小白去对面打捞陆海山丢到水里的东西,曾经发现在什刹海底下扣着一艘小船,船舱里有一具白骨化的尸体.
可惜,根据骨骼长度,那具尸体明显是个成年人.
汪大成则看向杜飞:"兄弟,你还有什麽法子没有?"
杜飞无奈道:"我能有啥办法?要不等夏天找潜水队试试?"汪大成苦笑,这也只是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这么大一片湖面,指望潜水队出那俩半人儿,能捞出来什麽才叫怪了.
汪大成好整以暇道:"算了,不想了,看秦处那边怎么说."
昨晚上从老杨嘴里得知,尸体可能被丢在什刹海里,汪大成立即跟秦锋做了汇报.
只不过秦锋现在颇有些焦头烂额.
市局物证科失窃的事,谢部长那边已经发力了,秦锋首当其冲.现在哪有闲心管这边的案子.时间一晃,转又过了几天.
已经到了3月21号,春分.从这天开始昼长夜短,天气越来越暖和.恰在这天,陈中原坐火车前往锦州赴任.杜飞和沈静雅,带着俩孩子一起到车站送行.
这次陈中原算是孤身北上,因为户口和上学的关系,沈静雅和陈建设\陈晓雪肯定要留在京城.
况且对于陈中原来说,锦州也只是中转站.
以现在的状况,他在锦州最多待三四年,就会调到沈阳去.从火车站出来.杜飞骑车子回到单位,心里还在挂念陈中原.
该说不说陈中原这个三舅,对杜飞的帮助非常大.
当初要是没有陈中原,杜飞起步绝对会比现在困难十倍.这一点不夸张.
没有陈中原,单靠跟楚成的同学关系,杜飞很难靠上楚家.
到后来,朱爸朱妈默认杜飞和朱婷搞对象,很大程度上也因为杜飞是''自己人''.
朱\楚\肖三家联盟,要没有楚红军背书,即便朱婷命硬克夫不宜婚嫁,朱家也不会允许她随便找个人下嫁.
现在陈中原走了,杜飞还真有些空落落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坐在办公室里思绪万千的杜飞,忽然愣了一下!在他的脑海中罕见的传来了小红的情绪波动.
这段时间,杜飞经常让乌鸦小队侦查,倒是小红和小灰这对难兄难弟,基本上没什麽动静.
小灰让杜飞弄到王家去,当初王家拿慈禧太后的''阴珠''忽悠慈心娶了王玉芬.
结果最后却并不是.
如果王家是正经人家,杜飞或许会觉着是弄错了.但王家可不是什麽良善之辈.
从王坤他爸他妈,再到王昆这个人,哪有一个省油的灯!所以杜飞直觉,这里边肯定有猫腻.索性让小灰过去,在王家房子里寻觅.
找不到也无所谓,万一找到就是意外收获.小红则一直守在什刹海的大院里.
从当初发现骆先生,小红就被安插在那边,如今已经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
除了杜飞的院子,附近很大一片区域,都成了小红的地盘,麾下的鼠小弟足有两三千之多.
在周围的耗子圈里,是一股最大的势力.
倒也不是小红手下战斗力有多强,实在是这货知道给小乌打溜须,弄到好东西,诸如腊肠\午餐肉啥的,先孝敬小乌.
耗子一旦给猫当了三陪,这还了得!
边上有别的耗子敢炸刺儿,小小不言的小红自个就搞定了.真遇到硬茬子,小乌来了也就是一口的事儿.
一来二去,附近那些耗子都学乖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不过,这次小红传来情绪波动,却不是因为这些.
之前因为院子里进了贼了,还带着黄皮子.
再加上基本已经笃定,庆王府的宝藏分为两份.其中之一,就是大羊山墓里的一千多万银元.
另外一个,则是真正的,价值连城的宝贝,反而仍藏在京城内.这令杜飞想起,刚买下这座大院儿时,曾叫老杨过来看过.
发现在后园子的亭子下面,可能存在一条密道.
当初杜飞虽然好奇,但现实条件根本不允许大兴土木,索性也断了这个念头.
这回再想起这茬儿.
心里更好奇,那亭子下面的地道究竟什麽情况?会不会跟真正的庆王宝藏有关?
这才命令小红顺着地下,从院里往后花园挖,一直挖到亭子下面.(九月第一天,求保底月票)
第七百四十四章 方向不对
小红的任务并不顺利.
这座后花园表面上看着光鲜,但在地下却堆着不少建筑垃圾.估计都是当初盖房子的时候,为了省事儿没有往外清运.
小红手下的耗子在打洞的时候,时不时就会遇到大石头之类的.
必须从旁边绕过去,无形中加大了很多工程量,从一开始进度就拖拉下来.
杜飞起初还关注一下但随着进度艰难,再加上别的事儿,也没顾得上管.
没想到,今天小红那边突然出现情况.杜飞心念一动,立即把视野同步过去.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已经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地洞里.这个''宽敞''也只是针对老鼠.杜飞同步过来,略微往周围一扫,就发现了问题.
这个地洞是一个三岔口的形状,前面一大片是坚硬平整的花岗岩,其他的方向都是泥土.
在花岗岩上还有不少爪子挠过的痕迹,并且剥落下来许多石粉.
这种花岗岩非常坚硬,一般老鼠根本就挠不动,这些石粉应该是小红亲自弄下来的.
看样子效果并不好,这才根据之前的经验,遇到障碍物就绕开.老小红让手下往两边继续掘进,准备绕过这块大石头.
这才形成了这个三岔路口.
然而,顺着花岗岩往两边挖出去老远,竟然还是石头,不知道有多大!
小红这才把杜飞叫了过来.杜飞看见眼前的情形,却不惊反喜.
这些花岗岩的石头中间明显有水泥缝,根本就不是什麽建筑垃圾,明显是人工建造的地下室!
只不过小红的智力水平有限,没法分辨这些.杜飞心念一动,立即让小红到地面上看看.
果然,已经到了后花园那座亭子的附近,直线距离不到五米."果然!"
杜飞心中暗道,立即又回到地下,让小红领着手下的耗子继续顺着花岗岩的墙面往前挖.
按说小红强化之后,之前在水塔那边,连铁板都挠穿了.花岗岩再结实也比不过铁板.
可有一点,铁板充其量就几毫米厚,可这些花岗岩却不知道多厚,杜飞估计一尺都是薄的,很可能得半米多厚.
硬是让小红在外边挠开一个洞也不是不行,却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去.
与其这样,还不如顺着石墙挖掘,找到入口或者薄弱的地方,到时候再进去就一蹴而就了.
说起来,杜飞这个想法也没错.
他原以为这就是亭子下面的一条密道,能有多大规模.然而,现实却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小红手下的老鼠非常多,得到命令之后,立即蜂拥而至,开始打洞.顺着花岗岩墙壁往两边延伸.原本杜飞盘算,有几个小时就能找到密道的入口.
谁知一直到他晚上下班,去接朱婷,再去吃饭……快九点钟,回到四合院,竟然还没挖到头儿!
这令杜飞吃了一惊.
小红那边顺着花岗岩的墙壁挖出的距离可不短了,两边都有二三十米!
东西向还没到头儿,南北向也刚看到拐角.
也就是说,这个由花岗岩建成的地下建筑,面积至少有好几百平米!这哪是什麽地道呀!分明是一座地宫."难道在这下边,真藏着庆王府的宝贝?"
杜飞不由得想入非非.
这里距离原先的庆王府还真不太远,如果有地道连着,把东西运过来,难度并不太大.
而且金家似乎跟庆王府的关系还很不一般.否则那把大铜钥匙也不会藏在金家的炕洞里.
想到这里,杜飞心情愈发热络.但很快,他又发现不对劲.
因为随着地宫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从里面延伸出来的通道也显现出来.
跟预料的不一样,从地宫里伸出的地道并非向西,而是向东!杜飞这座大院位于老庆王府的东边.如果真有地道与庆王府连通,肯定要往西去.
往东能到哪儿?杜飞不禁有些疑惑.但一时半会儿,小红那边也挖不出个结果.
却在这个时候,屋外隐约传来一阵嘈杂声.杜飞收回视野同步,起身到门边往外看.动静是从中院传来的,不知道在闹什麽.
杜飞惦着小红那边的情况,懒得去管院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正想装聋作哑,权当不知道.
却在这时娄筱娥从月亮门外急匆匆跑进来,却没回她自己家,而是到杜飞门口,"啪啪"打门,叫着"小杜".
杜飞一看,这是躲不过去了.
略微调整一下情绪笑呵呵打开门:"娄姐,这是怎么了?"
娄筱娥呼哧带喘,拉住杜飞道:"好兄弟,你赶紧的,柱子犯浑,要打代茂!"
杜飞一愣.
说起来,最近这几个月,这俩冤家结婚的结婚,要孩子的要孩子,倒没怎么搞事.
杜飞原以为他们改弦更张了,没想到又弄出这一出.杜飞其实懒得多管闲事.他跟柱子和许代茂的关系都不错,帮谁说话都不是.
但娄筱娥已经堵门口了,肯定躲不过去.他也只好穿上鞋,跟着去了中院.到这边一看.
嚯~好家伙!黑灯瞎火的,院里挤挤擦擦,竟来了好几十号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前院的三大爷也到了,站在一大爷旁边.
自从二大爷上楼走了,院里就剩他们老哥俩儿.
在院子当中,柱子和许代茂俩人气哼哼的大眼瞪小眼.
柱子还没什麽,许代茂屁股后背都沾了土,应该被摔了个跟头,灰头土脸的.
不过输人不输阵,许代茂在厂里当了这么长时间领导,也算是历练出来了,吃亏之后,也没认怂,依然梗着脖子.
来了这么多人,一大爷三大爷都在,许代茂也不信,柱子还敢动手.瞧见这个场面,杜飞倒是省着拉架了.娄筱娥则跑过去,拉住自家爷们儿问:"代茂,没事儿吧?"
许代茂摆摆手,低声道:"没事儿,你上边上去别吱声."
娄家的情况毕竟比较敏感,平时没事儿还罢了,现在一定不能冒头,免得被揪住不放.
那边贾丽英也从家里出来,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她挺着大肚子,眼瞅着快生了,并没往前凑合.
一来顾着肚子里的孩子,骂人无好口,大人无好手.万一让谁甩一下,后果都不敢想.
再则,她知道自家爷们儿的战斗力,许代茂绝不是对手,根本不用担心.
另外,贾丽英此时也憋着一股火儿,反而希望柱子能吃点儿亏才好.
看见娄筱娥从许代茂身边退出来,立即叫道:"筱娥姐,您上这儿来."
娄筱娥一愣.她平时跟贾丽英关系不错,时常来回走动.
贾丽英性子开朗,说话又会奉承人,娄筱娥家里东西宽裕,来回来去的没少给她东西.
但现在,两家爷们儿正打架了,贾丽英叫她过去算什麽事儿?难道她俩再开一场女子组?同时,贾丽英这一声也引来不少人侧目.
尤其一些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老娘们儿,就盼着娄筱娥和贾丽英再骂起来才好.
娄筱娥倒是不担心贾丽英也犯浑.索性走过去,看看她想干啥.
等娄筱娥上了台阶,贾丽英上前一步主动拉住她的手:"筱娥姐,您看我这样,柱子他犯浑,我也拦不住,我先跟你和代茂哥赔不是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贾丽英这个态度,娄筱娥还能说什麽.她是个实诚人,还得反过来安慰贾丽英.
这一幕看在不少人眼里,那些单纯想看热闹的只是失望.
但有心的,却无不暗叹贾丽英这娘们儿,年纪不大手腕却相当了得.
这时,许代茂则看向一大爷和三大爷:"一大爷\二大爷,你们二位德高望重,这事儿你们说怎么办吧~"
二大爷走了三大爷自动升格成了二大爷,只不过下边没有新的三爷,所谓的二大爷跟三大爷也没啥区别.
一大爷舔舔嘴唇,有些不好说话.
他知道来龙去脉,这事儿柱子没理,但他跟柱子关系好,又不愿意得罪许代茂,一时之间,十分为难.
倒是三大爷,刚从前院过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插嘴问道:"我说爷们儿,这究竟怎么回事儿呀?"
许代茂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接道:"三大爷,今儿可不是我挑事儿,今儿下班,我看见……"
话说一半,柱子急了,立即大叫道:"嘿~许代茂,你是不是挨打没够儿?你敢胡说八道,我打不死你!"
许代茂有恃无恐道:"柱子,你别耍横,今儿一大爷二大爷都在,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我……"柱子虽然能胡搅蛮缠,但今天他是真有点心虚,不由回头瞄了一眼贾丽英.
一大爷也一瞪眼:"柱子,你给我消停呆着!都一个院住着,你跟代茂又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有什麽事儿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你去给代茂赔个不是."
"我……"柱子一脸便秘的表情.让他跟许代茂低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他也知道,一大爷这样说,已经是在偏帮他.
许代茂却不吃这套,嘿嘿道:"别介,咱可消受不起!您柱爷牛逼……是我多嘴多舌,坏了您的好事,应该我给您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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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五章 我爱你
院里的众人一听这话,全都来了精神.
大伙儿谁也不是傻子,哪听不出许代茂这是在说反话.只有柱子脸色难看,下意识看了一眼他媳妇的方向.
一大爷则皱起眉头,拦了一句道:"大茂呀!咱都一个院住着,柱子娶个媳妇不容易……你俩平时虽然斗来斗去的,可冲心说,关键时候,柱子可没做过出格的事儿."
这话虽然隐晦,但说者有心听者更有心.一大爷言外之意,指的就是娄筱娥他们家.
院里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内情,但一大爷在厂里也是有头有脸的老人儿,多少知道一些娄家的情况,也见过娄弘毅.
这话既有提醒,也暗含着威胁.
当初娄家出事儿的时候甭管没想到,还是怎么着,反正柱子没干落井下石的事儿.
至于其他的,打架摔跤都是小事儿.
如果现在许代茂嘴没把门儿的,万一把柱子家里搅和了,到时候柱子发起疯来,大伙儿都甭过了.
许代茂一听,不由皱了皱眉.
其实他心里也没想真把柱子怎么着,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说个上句儿,让他服个软儿.
老话说,仓禀足知礼仪.
如今许代茂事业顺遂,又生了个大胖儿子,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心胸远比原先开阔.眼界也高了,不再死盯着院里这一亩三分地.
就像今天,许代茂把事情都交给一大爷和三大爷,从头到尾都没摆科长的臭架子.
这也是他跟李明飞学的.
越是领导干部,在平时越是要平易近人,不要把自个官职挂在嘴边.最好让大伙儿忘了,拿你当个工人才好.这样在关键时候偶尔拿出官威才更有效果,还不会让人反感.
虽然许代茂只学了个两三分,对他而言已经受用不小了.
脑子里快速权衡,许代茂点了点头:"好,一大爷,今儿我给您面子."
一大爷微微松一口气,如果许代茂真要撕破脸,他也没辙.
许代茂却接着道:"可有一折,咱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乎,刚才柱子摔我一个跟头,您让他正经给我赔个不是,这事儿就到此为止."
一大爷一听,这个要求不算过份,立即叫了一声"柱子",想趁热打铁.
柱子却不太甘心:"一大爷,我……"
一大爷一瞪眼:"柱子,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柱子这才不情不愿的到许代茂跟前,低头道歉.
许代茂听见''对不起''仨字从柱子嘴里说出来,他屁股都不疼了,嘿嘿道:"行了,柱子兄弟,咱哥俩儿这事儿算完了."
说着幸灾乐祸的凑过去,压低声音:"事儿我就不当众说了,给你留着脸面,但你媳妇哪儿……啧啧啧,我看你怎么解释,原先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这花花肠子."
柱子腮帮子肉直抽抽,恨不得一拳砸在许代茂脸上.
原来今儿下班时候,冉老师又来求他帮忙,他怕在厂门口让人看见不好,就把冉老师带到边上的胡同里说话.
谁知道,好死不死让许代茂看个正着……
"娥子,走,咱回家,别影响弟妹休息."许代茂转身到柱子家门前叫上娄筱娥.
娄筱娥应了一声,她还不知道来龙去脉,有些莫名其妙,刚才闹那么凶,这就完事儿了?
一大爷也吆喝起来:"行啦行啦~黑灯瞎火的,大伙儿都回家睡觉了啊!散了,散了~"
众人意兴阑珊.
原以为是一场大戏要开锣了,谁知道竟是虎头蛇尾,连兜里的瓜子都没嗑完就散场了.
杜飞也跟着看了一场热闹,被娄筱娥叫来拉架,没来得及靠前,就结束了.
许代茂看见杜飞却更热情.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跟柱子打架,倒霉那个肯定是自个.
杜飞过来明着是拉架,其实是来救他的.
等回到后院,边上没了旁人,许代茂才把冉老师的事儿说了.
刚才他只答应一大爷,不当着众人把这事儿抖落出来,可不代表保守秘密.
这种事儿,当众挑明和私下谣传,完全是两个概念.
如果当众挑明了,作为柱子明媒正娶的媳妇,贾丽英无论如何都要拿出正牌老婆的姿态.
即使心里想大事化小,息事宁人都不行.
如果只是私下谣传,贾丽英就能装聋作哑,不用顾忌面子,回家私下解决.
许代茂说完了也没着急回家,拿出烟给杜飞一根.
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柱子家后窗户嘿嘿傻笑,就等里边鸡飞狗.夫唱妇随,娄筱娥也在边上眼巴巴等着.谁知,预料中的情况并没出现.
让这两口子颇有些失望.
恰在这时,他们家屋里"哇呜"一声,孩子大哭起来.俩人也不等了,一溜烟跑回家去……与此同时,在柱子家.
贾丽英她妈并没跟着掺和,躲到原先柱子妹妹住的耳房去了.屋里就剩柱子和贾丽英俩人.
贾丽英屁股斜坐在炕沿上,阴阳怪气道:"说说吧,我们柱爷还真是风流潇洒呀!既然那么放不下人家冉老师,当初为啥不干脆娶家来,祸害咱们娘们儿干啥?"
"不是,丽英,我……"柱子张口结舌,这时候那个贫颈也没了.
贾丽英瞅她一眼,眼神闪了闪,从炕上起来,淡淡道:"算了,你也不用解释,我知道,男人嘛,谁还不是喜新厌旧的.我现在又有了身子,不能伺候你,你去外边找……"
说着眼泪顺着眼角就落下来.如果杜飞在这儿,看见这一幕.
非得感慨一声,贾丽英这娘们儿真是生不逢时,天生就是演戏的材料.
柱子一下就慌了,扑上前道:"丽英,丽英,我跟冉老师真没什麽!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女人,再说你怀着孩子,我还上外边瞎扯,那我还是个人吗!"
贾丽英一招以退为进,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见柱子入套儿,她也适可而止,可怜巴巴道:"柱子哥,你,你这话当真?"
柱子连忙发誓:"黄天在上,入我何雨柱有半句瞎话,让我……"
"哎~"不等他说下去,贾丽英一把捂住他嘴:"举头三尺有神明,咱可不敢胡说八道."
完事又双手合什,对天拜拜:"老天爷恕罪,恕罪……"
原本到这里,贾丽英就准备''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要说一些别的,化解一下尴尬.
柱子却不知道,还在拼命解释:"丽英,其实我跟冉老师真没什麽!当初杜飞兄弟就给我说过,我跟冉老师不合适,她是文化人,我是大老粗,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
贾丽英不由翻个白眼,被逗得"噗呲"笑了,没好气道:"冉老师要能跟你一个爷们儿尿到一个壶里,那才叫怪事儿了!"
转又有些好奇,既然不是男女的事儿,冉老师一再找柱子究竟想干什麽?
她也正好趁机问个明白.
柱子叹了一声,答道:"唉~你说,这都什麽事儿呀!冉老师父母是解放后归国的华侨,现在却……"
贾丽英虽然不上班,也知道外边的情况,接茬道:"你是说,冉老师他们家……她想找你帮忙?"
柱子忙不迭点头:"就是找我帮忙,真的!真没别的事儿!"接着小声嘟囔:"人家冉老师是文化人……"
贾丽英却不爱听了:"文化人怎么了!不也是个丫头片子~我家爷们儿还配不上她了?给她能的!柱子哥,在我这儿,你永远是天底下最顶天立地的爷们儿."
柱子嘿嘿傻笑,鼻涕泡差点没乐出来:"丽英!媳妇!我……那个我……我爱你!"
这年头说出这仨字可不容易,大部分人结婚一辈子都没对爱人说过.柱子和贾丽英也一样,这是第一次.
贾丽英虽然精明,却也是个女人,瞬间脸就红了,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
但甜蜜之后,她又十分好奇:"哎,冉老师咋想的?她凭啥觉着咱能帮他们家?"
柱子解释道道:"我就一厨子,我能帮什麽忙,是我原先认识那位大领导."
贾丽英知道大领导,皱眉道:"大领导不调走了吗?"
"你可说呢!"柱子苦着脸道:"冉老师不知道呀!想求我找那位大领导出面,给她爸妈说几句好话."
贾丽英撇撇嘴,嘀咕道:"哼,求人就这么空口白牙的?"
柱子不聋,咽了一口唾沫,回头往房门瞅了一眼,才从兜里摸出两根硬邦邦\黄澄澄的大黄鱼.
贾丽英顿时眼睛一亮伸手几抢过来,咬出一道牙印.
差点激动的叫起来,猛又意识到不能声张,捏着嗓子道:"冉老师给的?"
柱子点头:"我本来不想要,大领导走了,咱帮不上忙,咋能要人家这玩意!就跟冉老师推让,正好让许代茂那孙子看见了,这……这才给误会了."
贾丽英恍然大悟,闹了半天是这回事.
转又万分失望,这两根东西再好也留不住,过一手还得还回去.毕竟没有大领导,他家可没帮冉老师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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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丽英长叹一口气,正想把两根大黄鱼给柱子,找机会再还给冉老师.
却忽然灵机一动,眼珠滴溜溜转动:"柱子,你说……这事儿杜飞能不能办?"
柱子一愣,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说着就站起来,急吼吼道:"我这就上后院去."
贾丽英却一把拽住他:"嘿,你急什麽!把这个带上."一把将那两根金条塞进柱子手里."这~"柱子有些为难:"都给杜飞?"贾丽英一瞪眼:"咋地,你还想见面分一半?"
柱子道:"我不是那意思,那个……我是说,那冉老师家都这样了,咱给帮帮忙,还收人东西,是不是……"
贾丽英哼道:"怎么?心疼人家了?"柱子忙道"不是".
贾丽英也知道他不是那意思,并没胡搅蛮缠,转而道:"行啦~我知道你想法,你是老爷们儿想有里儿有面儿,觉着拿了冉老师的好处掉架儿.可话再说回来,你认识冉老师,人家杜飞认识她是谁?你总不能让人家白忙活吧~"
柱子一想也是,这才乖乖带上金条推门出去.
这时贾妈妈才从耳房出来,看着闺女一脸欣慰道:"丫头,有了今天这事儿,妈总算放心了."
贾丽英扬扬下巴:"那是,也不看是谁闺女,我还拿不住他得了."
贾妈妈却告戒道:"丫头,你别得意.毕竟是自个的爷们儿,拿住了归拿住了,你可对他好点的.柱子是个苦孩子,从小没娘,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你但凡对他好,他就能把心掏给你.其他都是小伎俩,两口子要想长久,必须拿真心换真心."
贾丽英笑嘻嘻点点头.
贾妈妈见她敷衍,抬手敲了她脑袋一下:"你别不当回事柱子只是憨,但他可不傻.你以为这几次他看不出你在拿捏他?"
贾丽英一愣,吃惊道:"妈,你是说,柱子他……看出来了!"
贾妈妈道:"咱就俩老娘们儿,又不是诸葛浪,会神机妙算,被看出来有啥奇怪的?"
贾丽英有些着急:"那他……"
贾妈妈道:"为什麽不说破是吗?那是因为他乐意让着你.所以,你可别觉着自个多有能耐."
与此同时,在后院杜飞家.
杜飞坐在罗汉床上,看着小茶几上的两根大黄鱼.
坐在对面的柱子一脸期待:"兄弟,怎么样?这事儿能不能搭把手?"
杜飞伸手拿起大黄鱼看了看,上面还有崭新的牙印.又看向柱子道:"柱子哥,你跟冉老师……"
柱子连忙解释,他跟冉老师真没什麽,就是看人家可怜.
杜飞却笑道:"既然没关系,那费劲巴力帮她干啥?就冲这两根黄鱼可不值当."
柱子一愣,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麽.
是呀!他跟冉老师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连前女友都不算.他有什麽立场求杜飞帮忙?
杜飞笑了笑,把金条推回去:"柱子哥,这东西你拿回去.至于这事儿……你管不了,我……也不好管."
开什麽玩笑.刚才柱子一说杜飞就听明白了.冉老师家的事儿可不简单.
因为抓走冉老师父母的,并不是刁国栋那种大学的,更不是王小东\郭宝柱那种小喽啰.
而是区里武z部的人.
说起来,这支队伍还是李志明在的时候,一手拉起来的.自从李志明坏事儿了,顺理成章落到常志奎手里.
这并不是什麽秘密,上次杜飞得知连主任跟常志奎年轻时候有一腿,稍微打听一下常志奎的情况.
而且,常志奎轻易不动手,但凡他们抓的人,都有实质问题.
杜飞不知道冉老师父母究竟触及到什麽,但可以肯定这潭浑水可不好趟.
别说区区两根大黄鱼,就是二十根,都不划算.见杜飞态度坚决,柱子只好垂头丧气走了.远近亲疏柱子分得清.
他虽然对冉老师有些好感,却不会为了帮冉老师,让杜飞感到为难.等送走了柱子,杜飞摇了摇头,也没多纠结.
心里还惦着小红那边的情况.立即心念一动,再次视野同步过去.此时已经快十点了.
小红麾下的老鼠还在拼命挖洞,一波一波,轮番上阵.
什刹海大院的后花园下面,那座由花岗岩建造的地宫轮廓已经展现出来.
长有二十多米,宽则是十多米,一个长方形.在东北方向,延伸出一条地道.这条地道并非水平的,而是越挖越深!
穿越几条胡同,就到了地下水下面,为了防水用了特殊的三合土,把地道完全包裹住.
这种三合土用黏土\石灰\沙子混合,夯实之后十分坚硬密室,过去皇陵最外边的夯土层用的就是这种三合土.
这让杜飞不由想到,难道地下这个竟是一座秘密墓穴?但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
连接花岗岩已经使用上了水泥,说明这座地宫并不是古代建的,而且距离地面也不够深.
这种深度,当初在这里建房子,挖地基就能发现.这令杜飞更好奇了.
但是那条支出来的地道,却跟没头儿了似的,一直往东延伸.断开视野,杜飞拿出地图.根据大院的位置,往东画了一条直线,令他皱了皱眉.
因为这条线的长度已经快要插进什刹海里了.这个长度肯定不准,但也大差不差."难道说那条地道一直连到什刹海底下?"
杜飞一边心想,一边更觉着不可思议.却在这时,小红突然传来强烈的情绪波动.杜飞立即把视野转过去.
只见最前面挖洞的老鼠突然骚动起来.
这些老鼠平时十分听话,小红身为鼠王,让它们干什麽,他们就干什麽.
这次却出奇了,不等小红下令,前面那些老鼠掉头就往回跑.与此同时,一股黑色水流猛地从前方涌了出来!
老鼠虽然开始逃跑,却没逃过水流冲击,眨眼就被吞没.小红也反应过来,掉头拼命往回跑.霎时间,杜飞在老鼠洞里又体验了一回风驰电掣的感觉.
老鼠洞里,其他老鼠也都乱套了.许多反应慢的,瞬间就被黑色水流吞没.
小红也不例外,虽然跑的贼快,也比不过水流上涌的速度.再加上老鼠洞里已经彻底乱套了.小红不得不踩着其他老鼠往回跑,大大影响了速度.
在这一瞬间,视野同步的杜飞,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顷刻就被一大团黑泥汤子裹住.好在老鼠本身会水,小红又经过强化.
刚被水流卷住,就拼命往前游去.足足半分钟,才狼狈的从水里爬出来.
再回头一看,下面涌上来的海水已经把地下水层以下的,将近二十米长的通道全淹没了.
杜飞见状却不惊反喜.这说明刚才那里已经挖通了什刹海.这些黑水正是从什刹海里反涌上来的.
杜飞断开视野,靠在罗汉床上想想,又看了一眼时间.当即起身穿衣服,趁着夜色翻墙出门.根据小红那边的情况,肯定挖通了什刹海.
下边将近二十米长的耗子洞被淹没,继续往前挖掘已经不可能.反而那段由花岗岩建成的地道,还没看到尽头.
明显是一直修到了什刹海的水下……
杜飞一边想,一边骑自行车,以最快速度来到什刹海边上.
到三月份,天气虽然挺冷,但什刹海的已经开始化冻,前面的冰层非常脆弱.
杜飞确认左右无人.心念一动,将存在随身空间内的小白放出来.
因为冬天水面结冰,杜飞怕把小白放在外边憋死冻死,上次用完之后就一直收在随身空间内.
这一次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放出小白,杜飞又往附近看了看,找见一块有分量的大石头,扳起来使劲往冰面上丢去.
顿时"砰"的一声,仍有些厚度的冰面,立马被砸出一个将近一米见方的大窟窿.
杜飞又抱起小白,倏地也扔过去.
小白这个水陆两栖的,破天荒体验了有一把''飞行''的感觉.不偏不倚,一头扎在那个冰窟窿里.等杜飞再回到家,小白刚好游到对面.杜飞再次心念一动,将视野同步到小红那边.
让它到地面上,顺着耗子洞方向去接应小白.
小红这边刚到岸边杜飞就看见岸边的冰层下面隐约有一道黑影游动.不用想就知道是小白.心里庆幸运气还不错,小白竟然一下就找对地方了.
让小红自个回去,同步到小白这边.蓦的一下,周围变得一片漆黑.
即便是杜飞的视野,在冰层下的水里也受到相当大影响.好在杜飞不是第一次下水,很块就适应了.命令小白下潜到水底.
什刹海一般有三五米深,中间最深的地方有十多米,水底的淤泥很厚.
在前海西沿这边,靠岸的位置不是斜坡,过去修过石头围挡.但也只有上边不到两米高,下边还是泥地.而杜飞随着小白下潜,很快发现这下面居然格外深.
比两边都洼下去一大块,好像特意挖掘出来的.
第七百四十七章 居委会有情况
要是没有前面耗子洞反水的事儿,就算看见这里的地形,杜飞也不会特别留心。
但是现在,已经知道那一条地道通向这里,水下这个大坑就显得格外突兀了。
杜飞毫不犹豫,立即让小白游过去,用爪子拨开表面的淤泥。
水下的淤泥跟煮过劲的米汤一样。
小白一头冲进去,四只爪子一起刨动。
周围原本还算清澈的水,顿时成了浑浊的泥汤,淹没了小白的身形。
小白不管不顾,一会儿刨开的淤泥将近半米深,终于碰到了硬东西。
等再扑腾两下,利用水流彻底把前面的淤泥冲干净,露出了花岗岩的纹路。
“找到了!”
杜飞兴奋地暗叫一声。
又过了十来分钟,小白清理出更大面积。
已经能够看出一些大致的轮廓。
这里竟然是一个拱形的水口,上下将近四米高,左右一米多宽。
在入口的地方还有一道水闸。
闸门上是方格状的铁栏杆,但因为在水下泡了不知道多少年,早就被锈蚀了。
刚才小白在刨淤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上面,直接打断了好几根。
在断口处已经看不到铁芯儿,全是蓬松脆弱的铁锈。
杜飞迫不及待,立即让小白顺着洞口进去,想要看看究竟。
心里则更疑惑,这个洞口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随着小白顺着洞口进去,往里边没游多远,这个疑问就有了答案。
在脱离了洞口的范围,洞里的水流近乎静止,明显比外边更清澈。
能清晰的看见花岗岩的墙壁上,有好几道水平的印痕。
杜飞养过鱼,经常在鱼缸的水线附近,看见由苔藓和绿藻形成的印痕。
这令他恍然大悟!
什刹海的水位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尤其在清末民初年间,时局动荡,政府更迭,根本没钱维护什刹海的水系。
在当时,什刹海周围甚至出现不少种水稻的农田。
本来什刹海的上游入水就少。
为了灌溉农田,又被节流了一大半,令什刹海的水位快速下降。
直到解放后,时局彻底稳定下来。
什刹海经过大规模清淤疏浚,这才恢复到现在的水位。
杜飞估计,当初建这条地道的时候,什刹海的水位较低。
按照墙壁上水线的位置,洞口应该有一小半露在外边。
这个时候,杜飞忽然想起来,倒扣在石刹海当中的那艘小木船,还有下边那具死人骸骨。
如果是那种小木船的话,出入这里虽然会有些逼仄,却绝对可以通行。
小白继续顺着地道往里。
大概前进了二三十米远,终于从水里爬出来。
杜飞调整视角,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水面。
因为水面完全淹没了地道入口,形成了一个封闭空间。
杜飞并没让小白立即往前去探索,而是先待了一会儿,适应一下这里的空气,看能不能正常呼吸。
几分钟后,小白没有任何不适感,杜飞这才让它往里边爬。
估计应该是这座地宫里面,有别的通风口。
小白虽然身体沉重,但经过改造之后,爬行并不费劲。
而且,从杜飞的大院到什刹海边上的直线距离并不远,拢共也就五六百米。
之前小红它们挖洞挖了十几个小时,小白走回去却只用了十几分钟。
终于,这个长二十多米,宽十多米,由坚硬花岗岩砌成的底下建筑,展现在了杜飞的眼前。
杜飞的第一印象,就是里面空荡荡的。
与其说是地宫,还不如说是一个地下仓库更恰当。
在地道口边上,停着一辆两轮的板车,因为阴暗潮湿,板车已经烂了,俩车轮都掉了,斜倒在地上。
在板车旁边,放着几个木箱子,里边不知装的什么,都上着锁,贴着封条。
杜飞有些好奇,正想让小白过去,打开箱子看看。
却忽然看见箱子旁边,伸出一截白森森的脚骨!
杜飞的心头一凛。
随着小白又往前走了几步,露出一句彻底白骨化的尸体。
尸体的衣服早就烂了,只剩下几块黑色的布片,手里还握着一把生锈的左轮手枪。
杜飞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把手枪。
他只能算半个军迷,也没认出这把枪的型号产地。
不过在解放前,能用上左轮手枪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不知道为什么死在这里,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这时小白已经到了箱子旁边。
这些箱子的木料不错,应该是香樟木,比较耐腐蚀。
但在这种潮湿的地下室放几十年也受不住了,木板都烂透了,被小白一拍,顿时就垮了。
哗的一下,从里边涌出一大片黑色硬币。
杜飞定睛一看,竟然全是氧化的银元。
立马让他想到了大羊山里那座载振建的墓穴。
心说:“难道那边银元都是从这里,一箱一箱运出去的?最后却因为某种变故,剩下这些,没有运走。”
立即数了一下,一共九个箱子。
根据之前在大羊山的经验,一般一个箱子装五千银元。
倒不是箱子装不下,而是太重了不好搬运。
一般一枚银元,不拘什么品种,都是二十多克。
一万大洋就是两百多公斤。
四百多斤,寻常两个力工肯定搬不动。
五千大洋,二百多斤,不管人工搬运,还是放在小船上都正合适。
为防猜错,杜飞又让小白去拍开其他几个箱子。
一个个并无例外,全都装着银元,不仅仅有‘站人’,还有‘鹰洋’‘龙洋’‘坐洋’……最多的则是袁大头。
根据箱子的数量,这些银元应该有四五万,按照现在去银行兑换的价格,一个大约两块多,也有近十万块。
杜飞不由得心中暗喜。
他现在杂七杂八加一起,虽然也有几十万家底,但一次增加十万,还是相当兴奋的。
另外,如果这些银元放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这儿就是当年庆王府存放宝藏的地方?
想到这里,杜飞的心情更激荡。
如果真能找到那批庆王府的宝藏,价值一定远远高于大羊山墓里那一千多万银元。
没管散落一地的大洋,杜飞让小白往仓库的另一边走去。
整个地下仓库空荡荡,中间竖立着两排粗大的柱子。
横七竖八的,还有几具尸骨。
而在对面,则是一大块帆布,鼓鼓囊囊的盖着什么东西。
杜飞不禁有些担心。
实在是这里太潮了,如果没有做好防潮,除了金银这种的贵金属,其他文玩字画,放了这些年,可就全毁了。
随着小白走过去,杜飞看见一条长长的木梯子立在一根柱子旁边。
顺着往上去,是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根据这里的位置,大概就是后花园亭子所在的地方。
不过,木梯子跟那些木箱子一样,都已经彻底腐朽了。
一碰就掉渣,肯定没法使用了。
抬头往上看去,上面也已经被封死了。
在梯子后面的墙壁上,是一个通向外边的地道入口。
这里往西边去,很可能跟老庆王府连着。
杜飞心念一动,下令让小红也过来。
虽然这里的入口在水下,让小红下水探路肯定不成,但顺着现成的路线游进来不成问题。
至于水上的冰面,以小红的能力也不难打个洞下来。
随后,杜飞的注意力回到那块帆布上。
让小白过去,准备掀开帆布,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虽然觉着不太可能是特别贵重的东西,但在杜飞心里仍抱有几分期待。
却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他家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杜飞只好耐着性子,断开视野同步。
还以为是柱子去而复返了,不耐烦的站起身,问了声“谁”。
谁知应声的却不是柱子,而是前院的于小丽。
杜飞微微差异,走过去,打开门,脸上的不耐烦已经隐去,笑呵呵叫了声“于姐”。
于丽来过几次,再加上她最近跟闫铁成的关系出了些问题,索性也不顾这顾那了,大大方方走进来。
“杜科长,居委会那边有情况!”于小丽一进屋就直奔主题。
杜飞心头一动,他也估计差不多了。
居委会那边打过报告,钱科长给盖了章。
连主任这样迫不及待,肯定不会耽搁时间。
不过,如果只是开始修房子,于小丽应该不至于兴匆匆过来。
杜飞让她坐下,给她倒杯水,让她慢慢说。
于小丽接过热乎乎的杯子,顾不上喝一口,忙说道:“杜科长,今天白天来了一个人,我看他好像挺奇怪,手里拿着一个八卦,神神道道的,这看看,那看看……”
“八卦?”
杜飞愣了一下,便明白应该是看风水用的罗盘。
于小丽不认得罗盘,却认识上面的八卦。
不过居委会只是翻建房子,又不是选址盖新房,弄个看风水的干啥?
因为要翻修房子,这两天居委会那边弄得乱七八糟的,又是搬家,又是开工,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
杜飞留在那边盯着的乌鸦没法分辨什么人有问题,也没报告这一情况。
于小丽接着道:“对了,我还听到,连主任跟那个人叫‘上师’……”
“上师?”杜飞的眉梢一扬,李江竟然亲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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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八章 还让不让人睡觉
杜飞一听“上师”两个字,不由有些意外。
他之前虽然猜到,居委会这边应该十分重要,却没想到会重要到这种程度。
值得让李江不惜冒险,亲自出面!
看来还是低估了连主任的重要性。
不过这些并不需要跟于小丽讲,转而问道:“于姐,这个上师长什么模样?”
于小丽略微想了想,描述道:“大概四十多岁,带着眼镜,文质彬彬……”
杜飞一听,倒是跟恭王府后罩楼那人能对上号儿。
关于那个人,之前杜飞找派所的小张查过。
在居委会登记的名字叫吴景,应该用的是假名。
现在看来,又增加了那人就是李江的可能性。
不过于小丽能提供的情况也就这些了,她只是趁乱一走一过听到的只言片语。
该说不说,于小丽真有一些天赋。
倒不是说她能力有多强,而是她懂得拿捏分寸。
什么时候该往前凑一凑,什么时候应该赶紧退走。
完事儿于小丽有些欲言又止:“对了,杜科长,还有一个情况,我……我不太确定。”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于小丽道:“今儿下午,连主任找我谈话,她虽然没有明说,但……但是我感觉,她好像暗示我,想让我跟她干。”
杜飞的目光一凝。
现在连主任已经是街道办一把手,于小丽就在她的手下。
而且自从赵主任死了,居委会已经没人能跟连主任抗衡,根本不需要再费心拉拢于小丽。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连主任看上了于小丽,想要拉她下水!
杜飞立即问道:“她怎么说的,你慢慢说,一字不差。”
于小丽吓了一跳,没想到杜飞这么大反应,咽口吐沫道:“就是,就是问问我家的情况,刚生完了孩子,日子过得怎么样,钱够不够花……”
杜飞耐心听完。
大概火候还不够,连主任并没说什么出格的话。
不过于小丽知道她的身份,有些话自然会往深了想。
但也不能说她杞人忧天。
连主任话里话外,的确透露出试探诱导的意思。
“杜科长,您说,下回她再暗示,我该怎么办呀?”于小丽说完之后,焦虑的问道。
说到底她就是个二十多岁,有些小聪明的女人罢了。
杜飞安抚道:“于姐,你别慌,这没什么,以后她再说什么,伱嘴上应着就行。”
于小丽担心道:“这……这能行吗?万一将来……”
杜飞信誓旦旦道:“你不用担心,我给你作保。”
于丽这才松一口气。
其实她提起这事儿,为的就是杜飞这句承诺。
送走了于小丽,杜飞坐回到罗汉床上,开始思忖居委会那边的情况。
到现在他仍有些想不通。
居委会究竟有什么重要东西,值得李江这样重视。
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头绪。
眼下除了静观其变,看对方究竟要干什么,也真没更好的法子。
或者干脆让汪大成,直接把人抓了。
反正李江也露面……
想到这里,杜飞猛又想起物证科被盗的事儿。
现在这事儿正在如火如荼。
真把李江给抓回去,把物证科的黑锅接过去,可就打乱了谢部长和楚红军原有的安排。
杜飞可不想冲上去触这个眉头。
所以,现在还真不是抓李江的时候。
杜飞索性也不想了,就看连主任接下来要搞什么鬼。
左右翻修房子也就一两个月的工程,到时候不怕他们不露出狐狸尾巴。
随后心念一动,再次把视野同步到小白那边。
刚才杜飞断开视野,但在那之前已经给小白下令,把帆布扯下来。
再次过来,那块帆布已经被小白拽下来扔到了一边。
帆布下面的东西一目了然。
杜飞一看,大失所望。
其中最大的,竟然是一艘中间带棚的小木船,被支在木架子上。
船的样子跟那艘倒扣在什刹海底下的木船一样,可见那艘沉船的确出自这里。
很可能当年庆亲王载振,就是利用这种小船,把一箱箱银元运出去。
从前海出后海,到护城河,再往北,走坝河,进温榆河往北……
最后转陆路,就能到达大羊山。
除了这艘船,旁边还放着一架生锈的机器。
机器锈蚀严重,肯定不能用了。
看起来应该是一架柴油机,也不知道当初干什么用的。
在柴油机的边上,还有一些老化的橡胶管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杜飞大略看了一眼,十分失望。
之前还以为这块帆布下面藏着什么宝贝,结果就这!
随后看向通向西边的地道入口。
再次心念一动,将视野转到了小红身上。
刚才小红听命从岸上下来,通过潜水游进来。
趁着于小丽来的功夫,已经进入这个地道口里面。
然而,当杜飞的视野同步过去,却发现进入地道口不远的小红,已经被一道砖墙给堵住了去路。
大块青砖砌的严丝合缝,从下面一直到顶上,就差再抹水泥了。
遇到这种情况,杜飞没太意外。
况且小红也不是省油的灯,挠坚硬的花岗岩有点费劲,但这种青砖却毫不费力气。
在下一刻,小红上去就开干。
不一会儿就在砖墙上打出一个耗子洞来。
然而,在砖墙的后面,却不是预想中畅通的地道,而是被各种杂物、砖石、木料塞得满满的一条死路。
看见这些,杜飞不惊反喜。
越是这样,越说明这后面有东西。
否则当初也不用浪费人力物力把这条地道堵上。
要换旁人,面对这种情况,还真十分头疼。
最主要是这个地方,就在京城里边,不能太肆无忌惮。
如果动作太大,惊动了什么人,往上边一报告。
甭管地道那头儿藏着什么宝贝,也别想占为己有了。
但杜飞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
直接让小红干就完了。
这些堵住地道的杂物,虽然看着挺密实,却远比不了砖石。
小红上去之后,挖掘速度相当快在。
不过再快也是相对于它的体型而言。
杜飞看了一会儿,将视野收回来。
翻开地图册,看了一下到老庆王府的距离。
如果这条地道抵达老庆王府这段全堵死了,还真有些距离。
指望小红一蹴而就,基本上不可能。
杜飞抬起手看了看表。
不知不觉竟然十一点多了!
在心里一盘算,就算小红不眠不休,挖一宿也到不了。
索性不管它,任由它挖就是了,什么时候挖通什么时候算。
反正不急在一两天。
如果庆王府真正的宝贝都藏在里边,存放了这些年,也不怕被抢了。
如果里边压根儿没有,或者早就被人取走,现在着急也没个卵用。
抱着这种心态,杜飞洗漱完毕,上楼钻进被窝。
谁知,想睡觉却睡不着。
大道理谁都懂,可是落到自己身上,谁也不可能心态超然。
此时杜飞就是,脑袋躺枕头上,困得俩眼皮直打架。
可是一闭上眼睛,大脑就控制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
什么庆亲王当年的宝贝还在不在了?
会不会早就被暗中转移走了?
也可能被东洋人,或者别的军阀秘密得到?
再或者,压根儿就没什么宝藏,当年奕劻攒下的家底,早就被各路神仙,吃干抹净,瓜分一空……
总之,各种各样的想法纷至沓来。
杜飞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眼瞅着十二点了还没睡着。
他猛地坐起来,索性下地练起了陈方石教给他那套《五禽戏》。
自从得了这套功法,一开始杜飞兴趣盎然,着实下了一阵子功夫。
却因为他的体质特殊,远比常人强悍。
《五禽戏》的效果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出来,索性就放下了。
今天也是心血来潮,下地比划几下。
看看能不能有凝神静气的效果。
还别说,真有效!
练完了一趟《五禽戏》,杜飞感觉心绪平复下来。
再躺倒床上,总算不再胡思乱想。
然而,似乎今晚上老天爷就是不想让杜飞好好睡觉。
刚刚觉着困意上来,就要睡着了。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小黑5号那边传来强烈的情绪波动。
杜飞心中一凛,不由骂了一声:“还让不让人睡觉!”
自从让那三儿找个借口躲到乡下去,杜飞就派出乌鸦盯着那三儿的家。
因为在他心里有一种预感。
李江和连主任真正在意的,并不是那三儿这人,而是他某一样东西。
现在那三儿跑了,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如果杜飞没猜错,连主任那边很可能派人去那三儿家里。
果然,被他猜中了!
随着杜飞将视野同步到小黑5号那边。
当即居高临下,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顺着那三儿家的后窗户往屋里爬。
那三儿祖上虽然阔气过,是正经的旗下大爷,铁杆庄稼,吃穿不愁。
但到他这一代,当年的富贵早就烟消云散了。
再加上那三儿自个也不上进,连老辈儿留下的宅子都給丢了。
现在住在南城,也是一个大杂院。
那三的家就在二进院的西厢房。
此时,那人已经钻进去半拉身子。
动作十分敏捷,顺势往里一滚,踩在了窗户下边的高低柜上。
又轻轻跳到地上,便开始翻箱倒柜。
而杜飞看见这个人的瞬间,虽然没看见正脸,却觉着很眼熟,肯定见过这人!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九章 陈胜、吴广、张献忠、李自成
见那个人钻进屋里,杜飞立即让小黑5号落到后窗户边上,调整视角往里边看。
只见那人撅着屁股,在一张八仙桌地下摸摸搜搜。
再直起身子,杜飞正好看见这人的脸。
立即认出来,正是前几天刚搬到四合院的程大章。
“果然是他!”
杜飞心中冷笑,刚才他看见这人背影就觉着眼熟。
程大章一看就是个老手儿。
在那三儿家里兜兜转转,很快就在里屋的门框边上找到一个暗格。
不过打开之后,里边空荡荡的。
里边值钱的东西,那三临走之前都给收拾收拾带走了。
程大章却没怎么失望,随手把暗格关上,又去别的地方摸索。
杜飞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程大章在屋里来来去去转了几圈,并没有任何发现,最终站在屋地上,往四下看。
过了片刻,程大章终于动了,钻进那三家的厨房,拿了一把劈柴的斧子,又从他随身的兜囊里摸出一根扁头的凿子。
为了避免动静太大,这根凿子的后边裹着牛皮软垫。
拿着这两样东西,程大章开始在那三家撬地砖。
那三家的地面都是用砌墙的青砖铺的,下面没抹水泥,只是用了黏土,把砖块放黏土上,再夯实了。
程大章没费什么劲就翘起了一片一米见方的地面。
随后把家伙事儿放边上,把身上的兜囊解下来,直接摊开到桌上。
从里边拿出一把小铲子,后边带螺丝扣的,能拧上手柄。
程大章动作麻利的拧上两截,一截手柄有一尺多长,加上铲子头,就有一米了。
杜飞在边上看着,心说:“这特么不洛阳铲嘛!难道程大章这货压根儿不是轧钢厂的电工,老本行是挖土的盗墓贼?”
正在这样想着,程大章已经开始拿着洛阳铲往地下砸。
那把铲子头明显事先磨过,感觉相当锋利,一下一下,进度很快!
程大章使用这玩意也相当熟练,时不时拿出来看看,用手捻点泥土,放嘴里尝尝,然后一口啐在地上,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又过了一阵。
程大章把洛阳铲的手柄又上了四五根,长度已经将近三米。
忽然一个趔趄,仿佛下边虚不受力,差点闪了他的老腰。
程大章先是一愣,旋即脸上露出笑容,立即把洛阳铲往上收。
杜飞看见这一幕,也吃了一惊。
难道那三家的下面是空的?藏着一座古墓!
而李江和连主任那边,之所以看重那三儿,就是因为他家的房子压在这座古墓上边?
杜飞正这样想着。
程大章的洛阳铲已经收了上来。
他拿着铲子头,伸出手指头扒拉扒拉上边的泥土,里边竟然露出了白色的油脂!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眼力非常好,看得很清楚。
“这是什么?难道一下插到尸体上,插出油来了?”杜飞有些懵:“就算真有古墓,尸体也应该在棺椁里,怎么可能一下插到?而且,就算是尸体,也不可能冒出这么多油呀!”
紧接着杜飞脑中就冒出了另一个名字——万年灯!
过去达官显贵,在下葬之后墓穴就会封闭。
在墓里边点燃万年灯,耗尽墓里的氧气,形成一个无氧环境。
而这种万年灯的燃料,则是传说中的人鱼油,其实就是海豹油或者鲸油。
被存放在两口大瓷缸里,往往因为氧气耗尽,灯火自然熄灭。
这时灯油还会剩下许多。
很可能刚才程大章这一铲子下去,戳到了万年灯里,才会带出这么多白色油脂。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猜想如果这下面真是一个古墓又会是谁的墓?
值得李江这样重视,必定不是一般的墓。
这座墓被压在京城下面,自然不是京城建成之后才有的。
再加上李江本身出马弟子的身份,更给这座墓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杜飞又想起居委会那边,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
在居委会的房子下面,也藏着这样一座古墓?
难道这次李江和连主任处心积虑,又是杀掉赵主任夫妇,又是重新修房子的,真正目的就是这个!
想到这里,杜飞愈发笃定这种猜测。
至于这两个古墓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他却想象不出。
大概率率应该不是什么金银财宝。
如果只是钱财,没必要把赵主任两口子都杀了。
以李江的能耐,想要搞钱其实并不太难。
反而更有可能是某些独一无二,或者非常罕见的宝贝。
就像当初,慈心为了得到慈禧太后的阴珠,执意把王玉芬嫁给了王昆。
杜飞估计,李江图谋的,可能也是这一类东西。
而在屋里,程大章抿了一手油脂,脸上露出笑容。
却没再进一步探寻,麻利的收拾起工具,把地面砖一块一块铺回去,然后顺着原路从后窗户钻出来。
这时小黑5号已经飞到了别处。
程大章全无察觉,出来之后骑上停在不远处的自行车,一溜烟的飞速赶回了四合院。
这时已经是深夜。
程大章匆匆回到四合院。
他家屋里虽然闭着灯,但刘红娥并没睡下。
程大章刚一进屋,刘红娥就忙问道:“怎么样?找着没?”
程大章抑制着兴奋:“找着了!上师真是神机妙算,就在怹老人家指的那地方,竟然分毫不差!”
刘红娥喜出望外:“真哒!太好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并不知道杜飞就在他家窗户外边。
刚才发现程大章回来,杜飞就从炕上爬了起来。
要是别处,他也懒得多跑一趟。
可程大章和刘红娥就住在中院,拢共不过几步道儿。
没理由不去听听他们回来说些什么。
此时院子里黑漆漆一片,没有一点灯光。
天公也作美,连个月亮也没有。
杜飞隐没在游廊下的阴影里,支棱耳朵听着屋里二人说话。
程大章两口子说话声音不大,但杜飞的耳朵更尖,隔着窗户也听个八九不离十。
刘红娥道:“明天一早,你立即去禀报上师。”
程大章迟疑道:“不用想跟连师姐打声招呼?”
刘红娥一瞪眼,斥道:“你是不是傻!先跟那娘们儿说了,还有咱啥功劳?”
程大章担心道:“可是……她要挑理咋办?”
刘红娥也十分忌惮连主任,又想了想道:“那这样,明儿一早你骑车子送我去上班。咱俩早点走,伱打个照面,然后就去给上师送信儿。等回头我再跟连师姐说,就说本来想先跟她报告,但你来了,没见着人。因为情况要紧,为免误了大事,这才越过她直接去找上师。”
程大章这才点点头,转又问道:“对了,你说……上师要找的究竟是啥东西?我在那上边一铲子下去,竟然全是人鱼油,那下边可能是个墓。”
刘红娥皱了皱眉,摆了摆手:“不该管的不管,不该问的不问。上师是真正的高人,怹老人家想什么,是咱们凡夫俗子能揣测的?赶紧睡觉,明儿再说。”
说罢了,两人窸窸窣窣脱衣服上床。
杜飞等了片刻,里边再没动静,这才转身回了后院。
进屋也没点灯,一边脱衣服一边思忖刚才听到的谈话。
显然,程大章这两口子,虽然在连主任手下,但跟连主任并不是一条心。
另外,他们也不知道李江究竟要干什么,全都是听命办事,让干什么干什么。
第二天一早。
杜飞睁开眼睛已经七点半了。
昨晚上又是出去偷听,回来之后又想了一阵,等最终睡着了已经后半夜一点多了。
原本杜飞还没睡醒,却被小黑5号给吵醒的。
原来今儿一大早,程大章两口子就去了居委会,随即程大章骑车子径直去了恭王府。
之前杜飞猜测,住在恭王府后罩楼那位就是李江。
但并没有确凿证据。
今天程大章去,正好印证了李江的身份,正是住在二楼那个人。
杜飞通过小黑5号的视野,亲眼看见程大章进去,却并没让小黑5号靠前。
李江不是一般人,如果靠得太近了,很可能被他发觉。
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而在另外一头,马教授叔侄则遇到了麻烦。
在马教授楼下,刁国栋领着小年轻,堵在楼下。
马教授站在二楼的窗户边上,脸色严峻的看着楼下站在最前边的刁国栋。
在马教授的身边,马荣国同样脸色难看,低声道:“三叔,妈了个巴子的!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b崽子,简直欺人太甚,非弄死他们不可。”
马荣国咬牙切齿,只要马教授点头,他有都是法子炮制外边这帮人。
但马教授却摇摇头,沉声道:“不行!跟你说多少遍了,这儿是京城,不是咱老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决不能胡来!”
“可是……”马荣国还想争辩。
却在这个时候,从办公室外边急匆匆进来一个戴眼镜的青年:“老师,怎么办啊?这些人非要见您不可,说见不到人,决不罢休。”
马教授看了看青年,淡淡道:“想见那就见一见吧,你去跟他们领头的说,外人不得随意入内,他们想说什么,就选****。”
马教授地位很高,说话很管用。
等那青年出去,马荣国又道:“三叔,真要见他们?”
马教授道:“要不然呢?”说着冷笑一声:“如果不见,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马荣国沉默下来。
马教授则拍拍他肩膀:“放心,我知道这些人的来路,这是要给咱们颜色看呐~”
马荣国立即反应过来:“您是说……杜飞?”
有能力使这种手段,又跟他们有冲突的,只有杜飞。
这时,杜飞正在街道办。
马教授这边一直有乌鸦盯着,从刁国栋带人过来,杜飞就知道了。
上次因为救那三个孩子的事儿,杜飞跟马教授结了梁子。
虽然杜飞没吃亏,事儿却不能这么算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杜飞必须要展现出强硬态度,免得让人觉着他软弱可欺。
刁国栋正是杜飞的反击。
至于能达到什么效果,就看刁国栋的本事了。
一直以来,杜飞跟刁国栋合作的很不错,互相帮衬,各取所需。
刁国栋如今在各大高校也是有一号的人物。
就连燕大、水木有什么行动,都经常拽着他一起干。
此时,刁国栋带人在马教授门前堵着。
但他很有分寸,知道这种地方不能硬闯。
他这次只是帮杜飞办事,没必要把自个赔进去。
听说马教授让他们派仨代表进去,刁国栋毫不退缩,点了两个人:“李忠、张献,你俩跟我进去,其他人在门口等着,如果我们半小时没出来,大伙儿就给我冲进去,听清楚没有!”
“是~”众人轰然应诺。
这人都是刁国栋的核心人手,不是那种从学校临时拉来的。
这些人除了开学有军训,每年寒暑假也有拉练,可不是散兵游勇,相当有组织。
就连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着,都不由得暗暗点头。
刁国栋的确是个人才。
不说别的,能把这么一大帮人拢住,一般人就做不到。
不怪乎他有野心。
可惜……这条路终究是选错了。
他注定当不了陈胜、吴广、张献忠、李自成。
片刻后,刁国栋三人来到马教授的办公室。
马荣国眼含敌意的看着他们。
反而马教授,笑呵呵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马天洪,三位同志,怎么称呼?”
刁国栋上下打量马教授,表情严肃道:“我叫刁国栋,是师大的,今天过来,希望马教授能跟我们走一趟。”
马教授道:“哦?不知道我马某人有什么冒犯的地方?”
刁国栋沉声道:“我们学校有女同学反应,你曾对她耍流氓。”
马教授一愣,没想到刁国栋这么歹毒,给他扣了这个罪名。
这种事儿宣扬出去,甭管真的假的,就是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马荣国更被气得满脸通红,腾地站起来,指着刁国栋:“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三叔……”
马教授却一摆手,喝了一声:“荣国,住口!”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章 干脆全都干掉,来个死无对证!
"三叔!"
听到马教授呵斥,马荣国咬牙瞪眼,却不敢不听,只能恨恨闭嘴.刁国栋扫了他一眼,撇了撇嘴,直接无视.这种态度更令马荣国牙根儿直痒痒.
刁国栋风轻云淡:"马教授,您是有头有脸的人,肯定不想弄得太难看吧~"
马教授似笑非笑道:"哦?现在还不难看吗?"
刁国栋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您也看见了,我们在下边可只字未提耍流氓的事儿."
马教授当然明白这是威胁.明摆着,只要他不就范,就直接把他搞臭了.
到时候真的假的都不重要了,马教授肯定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年轻人,你很不错."马教授不怒反笑抬手拍拍刁国栋的肩膀,转身对马荣国道:"荣国,我跟这几位小同志去一趟."
"三叔……"马荣国十分担心.
刁国栋这帮人明显来者不善,马教授去了还能有好儿!
马教授虽然有许多惊人手段,可一旦落到对方手里,恐怕也不好施展.
马教授却胸有成竹:"行了,不用说了,我自有计较."马荣国这才住嘴,眼看着马教授跟刁国栋三人出去.
杜飞这边在全程通过小黑5号的视野,在窗户外面看着.
等到外面之后,师大的众人看见马教授被带出来,立即发出一阵胜利的欢呼.
甚至有人兴奋起来,还想上来给马教授几下子.但都被刁国栋喝住了.是杜飞跟马教授有仇,他跟可不想牵连进去.
今天他帮杜飞把马教授''请''出来就足够了,下一步就看杜飞怎么说了.
现在对马教授动私刑,非但在杜飞那边讨不来人情,还得把马教授给得罪死了.
在此之前,他打听过马教授这个人.
虽然一知半解的,但也知道马教授额根子很深,必须小心谨慎.
要不是杜飞提出的要求,换成其他人,他想都不想,就会一口回绝.但还是那句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刁国栋谁都能拒绝,唯独决绝不了杜飞.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师大.
马教授全程都没说什麽,直至到了刁国栋他们的据点.
其他人都各自散了,就剩刁国栋和十来个心腹,马教授才淡淡:"这位同志,现在我来也来了,不知道你想怎么处置我?"
刁国栋看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愈发觉得面前这老家伙深浅难测.
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笑呵呵道:"您别急,怎么处置你自然有人来拿主意."
马教授一笑,直接说破:"你是说杜飞?"刁国栋脸色微微一变.
从头到尾他都没提过杜飞的名字,但转念一想既然杜飞让他对付马教授,两边肯定有仇.
马教授能想到杜飞就不奇怪了.
刁国栋"哼"了一声,不想再说下去,转而跟张献道:"老张,你去找杜飞同志,就说我们把马天洪抓来了,问他下一步怎么处置?"
张献立即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怎么处置马教授,必须让杜飞亲自说话,绝不能不清不楚的.
甭管是弄死还是弄残,刁国栋都不含糊,但得有个前提,杜飞要领他情.
刚才这番话并没背着马教授.
等张献走了之后,马教授仍不慌不忙,反而问道:"有茶水吗?没有,热水也行,岁数大了喝不了凉的."
李忠在旁边顿时一瞪眼,就要呵斥.
刁国栋摆摆手:"老李,去给马教授倒杯水."
李忠是刁国栋的死党,立即把难听的话憋了回去.
没好气的倒了杯水,"咚"的一声撴在马教授旁边的桌子上.
马教授不在意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道:"刁国栋,我听说过你,很有能力的年轻人.不过,可惜了……"
刁国栋皱眉,沉声道:"你什麽意思?"马教授一笑,淡淡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刁国栋想了想,跟李忠打个眼色,让他盯着一点外边.
随即领着马教授来到旁边,用柜子隔出来的一个小单间.这里算是刁国栋的办公室……另外一边,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
张献急吼吼骑着车子来到了街道办,见到杜飞立马笑着点头哈腰,很怕人不知道他在巴结杜飞.
杜飞对他也笑呵呵的.
听完他的来意,抬手看了看表:"中午了,要不咱吃口饭再过去?"张献很识趣,知道自个没有反对的权利.杜飞问他,是给他面子,但他不能不知道好歹.
况且有机会跟杜飞吃饭,又何乐而不为呢!
张献是京城本地人,家里虽然层次不高,但也有些门路.知道杜飞的bj很深,早就想设法攀附上去.
反而杜飞,此刻的表情稍微有些怪异.
因为就在刚才,他通过小黑5号的视野,透过窗户看到刁国栋和马教授单独进了隔间.
杜飞知道马教授的催眠和幻术都非常厉害.
如果他有心为之,即便刁国栋意志坚定也没法抗拒.而杜飞恰恰希望马教授这样做.因为这段时间,杜飞一直盯着马教授.该说不说,这个老家伙非常老练,根本找不出破绽.
这也是为什麽过了这么些天,对才让刁国栋出手.因为手头没有过硬的东西,根本搞不死马教授.
这次,杜飞则是主动出击,拿刁国栋当诱饵,引马教授上钩.
只要马教授对刁国栋使用催眠或者幻术,杜飞就有借口搞死他.
刁国栋出身虽然一般,但他现在的地位十分特殊,意义非同小可.本来强大的催眠术和幻术,就属于十分令人忌讳的能力.
还在这个时候,对刁国栋这种人使用,这是想干什麽!
到时候,都不用杜飞动手,刁国栋手下这些人,一个群情激奋就能把马教授这条老命折腾没了.
不过现在,情况似乎超出了杜飞的预料.等吃完午饭杜飞并没急着跟张献去师大.
而是在外边兜兜转转了一圈,直至下午两点多俩人才来到师大.见到刁国栋,杜飞立即笑了,上前握手,热情寒暄.
刁国栋则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把杜飞让到屋里.此时屋里人还不少,足足有十几个,男的女的都有.
马教授也在,并且坐在椅子上,正在优哉游哉的喝茶.
他抬头看见杜飞,笑呵呵道:"杜飞同志,别来无恙啊!"
杜飞也同样虚伪的笑道:"马教授,别来无恙."说着一步一步走过去:"看来您最近过的不错,红光满面的."
马教授放下茶杯:"托您的福,还过得去."
"是吗?"杜飞回头看向了刁国栋,问道:"对了,国栋同志,马教授为什麽在这儿来着?"
刁国栋目光闪烁,避开了杜飞的眼神,缓缓从腰里摸出一把五四手枪,抬起枪口竟然对准了杜飞!
其他人则迅速在墙角取来棍棒,有序堵住了门口窗口.
杜飞并没有太惊讶,反而似笑非笑道:"刁国栋,你这是什麽意思?"
刁国栋微微吸一口气,沉声道:"没什麽意思,现在有人举报,你对我们学校的女生耍流氓."说着朝旁边努努嘴:"王霞,耍流氓的是不是他?"
一个长相还不错的女生一脸委屈的看了杜飞一眼.
眼泪立马掉下来,演技简直爆炸,小声道:"嗯,就是他!欺负我~"
那委屈巴巴的样子,杜飞都差点信了.
刁国栋把刚才对付马教授的伎俩,又用到杜飞身上.而且做戏做全套,真弄来一个苦主.这种事儿,只要那女孩咬定,杜飞还真解释不清.
毕竟所谓的''耍流氓''只有当事人在场,一个说有,一个说没,就是一笔糊涂账.
而现在,只要有女人报案,基本都要抓人.
杜飞并没有慌,注视着刁国栋,也没质问"为什麽"之类的废话.但有些时候,沉默同样是一种力量.此时杜飞的沉默就给刁国栋带来不小压力.
他本能的咽了一口唾沫,紧了紧手里的枪,故作镇定道:"杜飞,我知道你很厉害,但子弹可不长眼睛!"
"哦?是吗?"杜飞淡淡应了一声.
既然打破了沉默,杜飞没再装深沉,对马教授道:"东北马家人果然名不虚传,我没在他身上看出被催眠的痕迹."
马教授胜券在握,笑呵呵道:"催眠?那不需要,我们只是平等合作.你能给他的我也能给,我还能给他渴求机遇,更强的人脉,更大的权势.如果换你,你怎么选?"
杜飞认同的点点头,一语双关道:"的确,要不说人心难测呢!"
马教授道:"这一局你输了,怎么样?现在你有两种选择:要么束手就擒,会则损些面子;要么从这儿冲出去."
马教授看了看刁国栋手里的枪,继续道:"我知道,你有这个实力,可一旦出手,拳脚无眼,这里的人……"说着扫了一眼屋里的众人:"怕是难免有死有伤,到时候你恐怕更不好交代."
杜飞当然听出马教授的言外之意.即使他出手收敛力道,确保不打死人.
马教授和刁国栋也会至造一两个死人,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杜飞头上.杜飞陷入两难,认栽还是冲出去?或者……干脆全都干掉,来个死无对证!
杜飞摇了摇头,叹口气道:"马教授,果然好算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第七百五十一章 指鹿为马
杜飞看向刁国栋,并没有因为背叛而愤怒,反而心平气和道:"刁国栋,我原想你我能善始善终,可惜……唉~"
刁国栋皱了皱眉,张嘴要说什麽,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脸色聚变.紧跟着"啊"的一声惨叫就扑倒在地上,手里的五四手枪脱手.
因为手枪的子弹并没上膛,自然也不存在走火的情况.甚至刚才刁国栋掏出枪,连保险都没推开.这把枪在他手里也就能吓唬吓唬外行罢了.在场的人,包括马教授在内,全都吃了一惊.
看见刁国栋的后背上,赫然差着一把匕首,整个刀刃没入大半."李忠!你干什麽!"随即有人反应过来,立即大叫.
刚才,杜飞在原地没动.出手刺杀刁国栋的,却是站在他身边的李忠!
李忠得手之后,立即一个箭步来到杜飞身边,叫了一声"杜哥".
杜飞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马教授:"您看,我还有第三条路."
这时,趴在地上的刁国栋还没死,他一脸不可思议,艰难的抬起头,看向李忠:"你,你为什麽……"
李忠丝毫没有愧疚.
他是一个纯粹的小人,从来不被道儿绑架:"刁国栋,这还不明白了吗?你为了什麽,我就为什麽."
刁国栋一愣,跟着满脸苦笑,继而还想大笑三声,却猛地吐出一口血,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李忠心里十分紧张,手心里全是汗,表面强做镇定.按说他这一刀捅的很有讲究,应该不至于一刀就死.
其他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时回过神来,立刻有几个人,大叫着要往前冲.
却在这时,砰的一声,一根木棒狠狠削到带头那人的后背上.这下力道不小,顿时把那人打翻在地.好像当头一盆冷水,一下让群情激奋的几个人冷静下来.
张献冷着脸,把木棒扛在肩上,瞪眼道:"干什麽!都给我住手!"能上大学的,哪有脑子慢的.在场的众人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张献竟也是杜飞那头儿的!
而且除了张献自己,在他身边还凑过去三个人,都是他平时暗中拉拢的人手.
到了关键时候,刁国栋又死了,当然要站在张献这边.再加上李忠那头也有两个死党.原本这个屋里,不算杜飞和马教授也就十几个人.
现在李忠这边三个,张献有四个人,已经占了一半.剩下那几个人还有俩女生.
看着明显出气多进气少的刁国栋,还有另一个趴在地上,头破血流的同伴,心气全都散了,纷纷丢下棍棒.
杜飞笑呵呵看向马教授:"怎么样?马教授,您老虽然洞悉人性,可我也不是愣头青."
马教授表情严峻,没想到一转眼竟然形势逆转.
更没想到,杜飞这货居然这么阴险,暗中收买了刁国栋手下!而他刚才,也只是利用刁国栋的欲望,让刁国栋临阵倒戈.
对于这里其他人,他根本没有影响力.刁国栋一死,他的计划立即功亏一篑.不过虎死架不倒.
马教授"哼"了一声,抬手一抱拳:"阁下的确是少年俊杰,这次是你棋高一招.不过,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再见."
说罢转身就要往外走.杜飞一伸手,拦住马教授:"您先别急呀!"
马教授的眉梢一扬,面沉似水道:"怎么?你还想留下我吗?杜飞,你应该知道,我们马家出身东北,更该清楚我是谁的人!你敢动我一根毫毛试试,看你岳父护不护得住你."
杜飞当然知道马教授的大靠山是谁.虽然他有些怀疑,马教授拉大旗作虎皮.但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且,这次属于是杜飞反击,马教授策反刁国栋只是应对.到了现在,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胜负.
不过杜飞这边平白折了一个刁国栋,属于吃了个亏,但也不算大败.毕竟一开始,刁国栋这帮人,硬是把马教授抓了过来.
如果就此作罢,勉强也能算个平手.正因如此,马教授才想鸣金收兵.
但杜飞却没打算罢休笑眯眯道:"瞧您说的,您的身份清贵,又是前辈,德高望重,到时候不用外人,我岳父知道就饶不了我."
马教授皱了皱眉,杜飞越是这样说,他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沉声道:"你~什麽意思?"杜飞不慌不忙冲张献打个眼色.张献立即会意到房门边上冲外边喊了一声:"带进来!"
其实张献并不是杜飞一早安插在刁国栋身边的暗子.
早前杜飞只收买了李忠,代价也不算大,拢共一根小黄鱼,外加帮李忠弟弟搞了一个轧钢厂的正式工名额.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
真正让李忠动心的是,杜飞答应等他毕业后,帮他去部委机关上班.
李忠是师范院校毕业,不出意外肯定要去当老师,还不知道会被分到哪儿去.
哪有留在京城,去机关单位有前途.
至于张献,跟马教授对付刁国栋一样,杜飞也是现上轿现扎耳朵眼.
只不过马教授是给刁国栋画大饼,外加语言艺术和精神诱导,杜飞则是直接拿钱砸.
五百块钱,外加取代刁国栋的位置.
张献算是刁国栋身边的二号人物,相当清楚刁国栋的底细.
原先刁国栋之所以能混的风生水起,最大的依仗就是资金充足,大伙儿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
而刁国栋有钱,根子就在杜飞这儿.
只要杜飞肯支持他,让他取代刁国栋也不是不可能.
随着张献话音落下,就见一个人推搡着马荣国从外边进来.
马荣国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一块抹布,连呜呜声都发不出.
进来看见马教授,他立即挣扎起来,却被身后那人一脚踹在膝盖窝上,当即就摔个大马趴.
"荣国!"马教授又惊又怒,盯着杜飞:"你想干什麽!"
原来刚才吃完了中午饭,杜飞和张献兜兜转转,隔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这边.
正是去抓马荣国了.
马国荣虽然有些手段,但面对杜飞的偷袭,却根本无法施展.直接被打晕捆上,放在自行车后座上,一路驮了过来.
面对马教授的质问,杜飞若无其事的朝地上的刁国栋努努嘴:"人都这样了,总得有个说法不是?这不嘛,您侄子看见您被带走了,血气方刚,一时冲动,只身跑来营救.结果一时失手捅了刁国栋同学,大伙儿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杜飞是冲着屋里的众人说的.李忠和张献立马就要附和.却被另一个人抢先了.
只见那个刚才指认杜飞耍流氓的女生,第一个叫道:"对!我亲眼看见,就是这个人从后边偷袭,偷袭刁国栋同学!"说着还拽了旁边的另一个女声:"周韵,你也看见了是不是!"
杜飞顺着声音看去.
他还记得,这女的好像叫王霞,演技一流,说哭就哭,模样身段也是一等一.
大概考虑到杜飞的长相,刁国栋没敢随便弄个女人诬陷杜飞耍流氓.
王霞和周韵都是他特地挑出来的,一个是广播室的主持人,一个是学校的文艺骨干.
只不过周韵比王霞更腼腆一些,最终才选定了王霞.此时周韵已经被吓傻了.
尤其趴在地上的刁国栋,后背开始散开大片殷红的血迹.她心里害怕极了,只当刁国栋已经死了!而且是被他们同学一刀刺死的.
被王霞拽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应道:"是,我……我也看见了."
王霞趁热打铁,冲另一边的一个男生道:"邹建国,你也看见了是不?"
邹建国是南方人,个头不高,却很精明,立马审时度势跟着点头.
他们三个既不是张献的人,也不是李忠那边的,现在也都选边站队.随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还没表态的三四个人.
顿时令他们如坐针毡,有王霞三人在前边打样儿,他们再表态也没什麽心理障碍.
转瞬之间,屋里的十几个人,众口一词的指认马荣国.让马教授和马荣国现场体会了一把什麽叫指鹿为马.
杜飞倒是没料到这个效果,不由得深深看了王霞一眼.
这小娘们儿对上杜飞眼神,竟然没有躲闪,反而忽闪忽闪,透着几分勾引的意思.
王霞今年大三,因为这时候孩子上学年龄不那么固定,有的早,有的晚.
王霞比同年级的同学大两岁,今年已经二十三了早就成熟了.秦淮柔二十三时,棒杆儿都会打酱油了.王霞自然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
只不过现在社会风气保守,大学生的眼界又高,寻常人她也瞧不上.原本她有些中意刁国栋,谁知刁国栋竟然喜欢上了一个校外的女人.
这令她十分受伤,心里一直气不过.
那个迷住刁国栋的女人她见过,除了柰子特别大有哪点比得上她?在今天之前,王霞心里对这件事都耿耿于怀.
第七百五十二章 四柱困龙
然而,就在刚才,王霞却亲眼看见,她曾经觉着很厉害,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甚至在燕大\水木那边都有名号的刁国栋,杜飞竟谈笑间就完蛋了!
这对王霞的冲击太大了!
让她在心里萌生出一个念头——这才是我要的男人!可惜她抛出的媚眼并没有得到杜飞的回应.
杜飞收回视线,看向马教授:"怎么样?马教授,您怎么说?"
马教授脸色异常严峻,看了看地上的刁国栋,又看看马荣国,最后看向杜飞.
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服了!赶紧送医院吧,不然人真死了,你也不好善后."
原来刚才那一刀并没捅死刁国栋,他只是休克昏迷了.李忠能考上大学,并不是没脑子的愣头青.
虽然他在打架的时候也下过黑手,但那种情况跟在众目睽睽下杀人根本不是一码事.
而且他也不能确定,他真把刁国栋捅死了,杜飞还会不会保他.如果杜飞只是拿他当弃子怎么办?他一刀把人捅死,后半辈子可就毁了.所以,站在李忠的立场,刀子一定要捅,但人不能死.
而他早在跟杜飞暗通款曲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在刁国栋背后捅黑刀.
在此前,他无数次想到过今天的情形,早就深思熟虑,如何应对.在什麽情况下狠手,置刁国栋于死地.在什麽情况不能出手,什麽情况伤而不死……
甚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忠特地去图书馆借了《解刨学》这本书,仔细看了一个多月.
李忠对杜飞并无忠诚可言,他们只是互相利用罢了.在任何时候,他优先考虑的都是保存自己.这就注定了,李忠不可能当众杀人.
这也是为什麽,他在偷袭之后,并没有顺手拔出匕首.如果刚才把刀拔出来,现在刁国栋的血早流干了.
只不过一开始,马教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并没发觉这里边的猫腻.
直至此时,他发现刁国栋还有微弱呼吸,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让送医院.
马教授已经想明白了,这次他必须认栽.
如果真让刁国栋死在这间屋里,最后这口屎盆子肯定扣在马荣国的头上.
不仅因为刚才众人表态的结果,还因为杜飞本身的关系背景够硬.所以,要想保住马荣国,刁国栋一定不能死!
只要刁国栋不死,这事儿算在马荣国头上也没什麽.拿刀子捅一下,只要没弄死人.对于马家来说,不算什麽大事儿,总有办法可想.
杜飞见马教授服软,心里暗暗松一口气.
其实刚才跟马教授的博弈,杜飞并没有占据多大优势.如果马教授铁了心鱼死网破,杜飞就没这么轻松了.
毕竟刁国栋真死了,这事儿即便不是杜飞亲自动手,后续善后也会非常麻烦.
而且,这种事情,在朱爸那边肯定是减分项.朱爸不会问什麽原因,只会看结果.结果就是杜飞做事不干净,造成了负面影响.
杜飞对李忠道:"既然马教授说了,就送医院吧~"李忠"哎"了一声,总算松一口气.要说刚才这几分钟,谁心里最紧张,莫过于他!
盯着刁国栋身下的血越流越多,李忠总算体会到什麽叫度日如年.
偏偏杜飞和马教授在那"吧啦吧啦"说起来没完,他还不敢轻举妄动.
杜飞终于说话,李忠如蒙大赦,急忙叫人把刁国栋连拉带拽弄到外边.
随即杜飞又道:"张献,你去打这个电话,报我名字,找汪大成,让他派人把马荣国带回去."
杜飞报出了一串电话号码,然后看向马教授道:"就算没死人,也算是重伤害,带回去问一问没问题吧?"
马教授心里不太愿意,但也无可奈何.现在到了这一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马教授很清楚,失败就要又失败的样子.
现在他需要考虑的,就是付出什麽代价,能在杜飞这儿把事儿平了.等张献去打电话,马教授到杜飞身边,低声道:"请借一步说话."
杜飞看看他,不由得笑了.
冲刚才马教授跟刁国栋说话的小隔间努努嘴:"还上那儿去?"一个''还''字说明,马教授和刁国栋那点伎俩,杜飞全都知晓.
马教授却是人老成精,即便听出这层意思,也只当没听见,笑呵呵点点头.
来到里边,只剩他们俩人,马教授直接躬身施礼:"杜飞同志,之前有什麽得罪之处,都是我马某人的错.请您大人大量,抬一抬手,我本人,和马家,一定记着这个情分."
杜飞似笑非笑道:"马教授,您可别光说不练,看我年纪小好欺负?"
马教授苦笑,知道所谓的马家的情分,在杜飞这儿不值钱.要想化解过节,非得拿出实质的诚意才行.
连忙道:"不敢,不敢,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当初我老马就是小瞧了您,才把咱们的关系弄成现在这样,回想起来,实在不该!追悔莫及,追悔莫及呀!"
杜飞笑而不语,等待下文.
刚才,马教授心里已经想好了,接茬道:"只要这次您抬一抬手,我愿送您一桩天大的富贵!"
杜飞皱了皱眉."天大的富贵!"这话的口气实在太大了.
不由得笑起来:"哦?不知道多大算是天大?"马教授却一本正经道:"当朝驸马,算不算."
杜飞瞬间目光一凝,视线如刀的盯着马教授.
马教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并不是让杜飞放弃朱婷,另娶他人.而是在暗指朱爸!杜飞面沉似水:"马教授,你这是拿我开涮吗?"
马教授不答反问:"杜飞同志,您可知道,前清康熙朝有''九子夺嫡''的故事?"
杜飞皱眉,不明白马教授这是什麽意思,索性点了点头,听他往下说.
马教授往隔间外边瞅了一眼,稍微压低声音:"那你可知道,当年雍正帝是如何脱颖而出,登上皇位的?"
杜飞"嗯"了一声:"您说~"
马教授道:"按说康熙晚年,最合适的继承人肯定不是雍正.""哦?何以见得?"杜飞有些好奇.
马教授一笑:"因为年龄!雍正帝时年已经四十四五岁,古代皇帝平均年龄不要四十,雍正当时已经算是高龄,如果继位不久,再换新皇,于国于家,肯定没有好处.而当时的十四阿哥,比雍正帝年轻十多岁,年富力强,能力卓著,才是更好的继承人选."
杜飞点了点头.这种观点并不稀奇.
民间甚至有''雍正篡改康熙遗诏''''吕四娘飞剑斩人头''的传说.而马教授"吧啦吧啦"说这些,肯定不是为了叙说这种观点.
果然,马教授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意味深长的看向杜飞,缓缓道:"阁下想知道,雍正帝用了什麽法子,逆天改命,登临大宝?"
杜飞脑中涌现许多思绪,脸上却没流露出来,沉声道:"要说便说,别卖关子."
马教授一笑:"杜飞同志你可听说过''四柱困龙阵''?"杜飞一脸懵逼.
马教授解释道:"这种阵法乃是借用四柱天神之力,困锁地龙无法升天.据说隋明帝杨广就曾利用此阵锁住太子杨勇的龙气,逆天改命登临大宝.还有明太宗朱棣,身边那个姚广孝,也是个阵法高手,利用此阵锁住建文帝,帮着朱棣靖难成功."
杜飞听完这两个例子,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心说:"我信你给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但在他的心底,仍禁不住冒出马教授的话——当朝驸马!
"我艹!"杜飞突然骂了一声,两手使劲往脸上拍了拍,发出"啪啪"响声.
马教授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杜飞为什麽突然发癔症.
完事儿,杜飞则深吸了一口气,把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按捺下去.转而眼神阴鸷的盯着马教授:"老东西,你敢害我!"
马教授一愣,连忙解释自己并无恶意.
杜飞冷笑道:"好个请君入瓮,杀人诛心!你等着吧,一会儿我就把这事儿禀报上去,治你个宣扬封建迷信."
马教授本以为智珠在握,一旦抛出这个筹码,必定把杜飞镇住.没想到却起到反效果了.真让杜飞去朱爸那边,添油加醋的告他一状.
不光是他,连整个老马家都得受牵连.
到时候,为了自证清白,都不用别人动手,他背后那位就得先处置了他们.
想到这种后果,马教授不由冒出一身冷汗.
称呼也从''同志''变成了''兄弟'',连忙拦着:"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我真没别的心思."
杜飞也没真往外走,否则就凭马教授哪拦得住他.
现在只是讨价还价,甭管马教授拿出什麽筹码,杜飞都要压一压价儿.
只不过马教授一上来,就给来一个''四柱困龙阵'',有些不按套路出牌.
杜飞沉着脸道:"马教授,别跟我故弄玄虚,您真想解决问题,就来点实际的.要不然……"
杜飞"嘿嘿"两声,继续道:"回头我非得找林姐好好讲究讲究这事儿."
马教授当然知道杜飞提的''林姐''是谁,心里更是叫苦.相比林天生,他更惹不起这位大公主.
连忙道:"别介!有话好说,这次我是真服了!要不您提条件,怎么都成,还不行嘛!"
杜飞挑了挑眉毛:"怎么都成?""怎么都成!"马教授一再强调.
杜飞想了想道:"那你先说说,马家跟李江究竟怎么回事?"马教授愣一下,仿佛没想到杜飞突然扯到李江的身上.
但对这个问题,他却没什麽为难的.
虽然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马''字,但在大家族中,仍然亲疏有别.
马教授''吧啦吧啦''和盘托出:"说起李江,按辈分是我的姑表弟,他亲娘是我们家大姑奶奶,他爹……不怕您笑话,我也不知道他爹是谁.只知道当初我大姑挺着大肚子回来,把他生下来,后来我听说,李江找过他爹,好像是衣冠道的大师兄……"
杜飞听得津津有味.
原先只知道李江跟马家有关系,具体什麽关系却不清楚.现在全都明白了.可是杜飞听着听着,却渐渐觉出些不对劲.
并不是马教授说的不好,而是马教授说的太好,太特么详细了!所谓过犹不及.就算马家内部有派系之争,或者马教授本人不待见李江.
但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再怎么也得分清远近亲疏啊!
况且,杜飞本身跟马教授是敌非友,把必要的情况说了,也就足够了.
何必弄成这样?
"何必呢?"杜飞忽然灵机一动,想起刚才马教授说的''四柱困龙阵''.
刚才杜飞没来得及细想,现在回想起来,就格外突兀了.原本杜飞让马教授拿筹码交换马荣国.
可马教授拿出这个所谓的''四柱困龙阵'',算是什麽筹码?简直是一把要命的刀!难道马教授不明白吗?
马教授当年,也是生逢乱世,能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位置,绝不可能是捻不清情况的草包.
可他偏偏就说了,还煞有其事的说什麽驸马.
看着好像在诱惑杜飞,其实却在告诉杜飞,四柱困龙阵的重要价值."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麽?"杜飞内心暗忖.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也呼之欲出了——就是李江!
杜飞目光阴鸷,一字一字道:"姓马的,你想借刀杀人,让我对付李江!"
马教授一愣,没想到杜飞这么快就想通了他的真正意图.但也没太意外,这种事本来就不经推敲.全凭感觉,不需要证据.
既然杜飞挑明了他索性也没遮遮掩掩:"我承认,我的确有这个心思,不如我们合作,如何?"
杜飞"噗呲"笑了:"我没听错吧!在二十分钟前,您马教授还恨不得搞死我,一转脸就想让我跟你蹲到一条战壕里?"
马教授笑呵呵道:"任何事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嘛!只要有共同的目标,为什麽不能合作."
杜飞眼睛微眯起来,忽然道:"李江在搞四柱困龙阵对不对?"马教授没有隐瞒,点了点头.杜飞又道:"他这样做威胁到你了."
马教授再次点头,并且透露出了一个重要情况:"他找过林天生."杜飞终于明白了,难怪马教授要对付李江.李江找林天生,明摆着撬墙角,威胁到了马家的核心利益.
李江虽然是马家的外孙,但他的利益与马家并不一致.
更令杜飞意外的是,他原本觉着李江很可能是那个神秘的''x''先生.
现在看来,似乎不太对.如果李江真是''x''先生,他敢找林天生?可如果他不是,又会是谁?
难道……杜飞不由看向面前的马教授.却立即否定了这种荒唐的念头.
马教授绝不可能是''x''先生.一来,他的职务,必定受到严格审查.二来,拖家带口的,又攀上了高枝儿.
时至今日,''x先生''的价值,根本比不了''马教授''.或者,李江本来是''x''先生,现在想识时务者为俊杰?
另一方面,杜飞总算知道,最近李江和连主任那边的真正目的.
先是居委会,后来是那三儿家的房子下面,都是在为所谓的''四柱困龙阵''做准备.
李江想用这个,在林天生那里换取某些东西.想到这里,杜飞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之前迷惑不解的地方,现在都说得通了.
而且,经过马教授的解说,杜飞总算知道这个''四柱困龙阵''究竟是什麽东西.
所谓的''四柱'',其实就是''人柱''.
将四个身居官职的武将,配齐铠甲兵器,至成人蛹.
放进灌满人鱼油的大缸里面,再埋到阵法特定的位置,借助人柱之力锁住龙气.
阵法威力大小,直接跟所用人柱的官职大小,气运强弱有关.这让杜飞忽然想起来.在去年的时候,有一回听郑大妈她们闲扯.
曾提到过,拆城墙的时候,发现了一口灌满油脂的大缸,里面还有一个穿着古代铠甲的人.
当时杜飞不明就里,只当奇闻异事来听.
现在想来,城墙下面那个,不就是一个''人柱''嘛!京城是五朝古都,绵延上千年.历朝历代,用过这种阵法的,还真不是一个两个.
有的人成功了,有的人失败了.
再想到,前天程大章在那三儿家,用洛阳铲往地下打洞,带出来的白色油脂.
说明,那三儿房子下面,就有一个''人柱''.居委会的房子下面肯定也有.李江为了布阵,至少要找到四个这种人柱.
除非他疯了,才会用武将至造新的人柱.
别说将官,就是团长营长失踪了,都得引起轩然大波.
为了完成阵法,只能使用这些过去留下来的''人柱''替代.
按马教授的说法,用前朝的人柱,压本朝的龙气,肯定事倍功半,却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最后,杜飞看着马教授道:"说一千,道一万,我替马家除掉李江,对我有什麽好处?"
第七百五十三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杜飞从师大出来,马不停蹄匆匆向朱婷单位去.
这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见到朱婷让她给朱爸打电话,下班务必回家,有重要事汇报.
关于今天从马教授嘴里得知的这些情况,杜飞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朱爸.
甭管是真是假,事关原则的大问题,绝对不能藏着掖着,自作主张.而在刚才,汪大成亲自带人来,把马荣国带走了.
刁国栋被送到校医院,简单处理一下,又转到大医院.虽然没死,但伤的很重,没两三个月别想恢复.
到那时候,师大这边早就变天了,哪还有他立足之地.更何况李忠\张献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
尤其李忠,他之所以没一刀捅死刁国栋,不是他不敢杀人,只是不想当众杀.
等回头这件事过去,不管是李忠还是张献,恐怕都容不下刁国栋活着.
至于马教授那边,最终杜飞也没榨出更多油水.这老家伙的老练狡猾,还在杜飞之上.
一个李江,一个四柱困龙,就把杜飞的注意力从马家的身上拉扯开.等杜飞到新h社,接上朱婷往家走时.朱婷按捺不住,问他出了什麽事,一定要朱爸回家去说?
杜飞道:"先别问了,有些话在外边不好说."朱婷见他表情严肃,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直至俩人到家,朱爸也刚进屋,却没急着问杜飞什麽事儿,而是先招呼一家子吃饭.
饭桌上也没说正事儿.
直至饭后,翁婿二人到了书房里,才问道:"小飞,说说吧,出了什麽事儿?"
杜飞泡了一壶茶,端着给朱爸倒了一杯.
坐到边上的单人位沙发上,略微组织一下语言,把白天的情况说了.杜飞说的很细致,包括在刁国栋身边安插人的细节也没隐瞒.
直至杜飞说完,朱爸喝了三杯茶,一句话也没插.
杜飞说的口干舌燥,拿起杯子润了润喉咙,问道:"爸,您说这事儿,咱该怎么办?"
朱爸没有立即说话,想了片刻之后,长叹了一口气:"还真有些棘手啊!"
说罢看向杜飞,反问道:"你说呢?"
杜飞有些郁闷,心说本来是我问你,您倒好原封又还回来了.不过朱爸能反问他,杜飞却不能再反弹回去.
想了想道:"爸,我觉着吧……这个事儿,咱们还是得尽早表态,置身事外."
朱爸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说说理由."
杜飞道:"爸,具体的我也说不好,反正亢龙有悔,过犹不及……这个家,不好当."
朱爸听了哈哈大笑,伸手拍拍杜飞的肩膀:"不错,你这个年纪,能明白这个道理,不容易啊!"完事儿又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声:"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懂."
杜飞听着似懂非懂.
朱爸再次拍了拍他:"行了,这事儿到我这儿,你就甭管了."杜飞松一口气,这口大锅总算是甩出去了.至于下边朱爸怎么处理,也不用他来操心.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遇到大事,关键时候,不用自个硬着头皮上,身后总有人帮你兜着底.
这时朱爸又道:"对了,你最近准备准备,估计下个月小婷会借调到广州分社,你也跟着一起去……"
杜飞一听,立即就明白了.
香江的事儿已经有眉目了,而且朱爸这边发力很大.把朱婷调过去,就是一种态度.
而且,朱爸虽然没明说,但从今天特地跟杜飞提了一嘴这个事儿.就说明,这次准备用杜飞,是骡子是马让他出去遛遛.
杜飞听了,不禁有几分期待.
到了晚上,杜飞从朱婷家回来,心里却没想着南下香江的事.反而不断萦绕着,朱爸的另一句话.就在俩人谈完了正事之后,杜飞临从书房出来.
朱爸忽然又提道:"对了小飞,这次你和小婷去南边,路过江西去看看老徐……"
杜飞听了,不由一愣.
朱爸所说的''老徐'',杜飞认识的,就只有徐部长.杜飞倒是没想到,朱爸跟徐部长有这种私人交情.
随口正要答应却忽然心念电转,暗道一声不对.
虽然住在一个大院里,但朱爸和徐部长绝对谈不上私交深厚.俩人充其量算是比较不错的同事,工作上配合比较融洽罢了.
现在朱爸却特地提醒,让杜飞和朱婷这次南下,一定去江西看看徐部长,肯定不是随便说说.
只是杜飞这一愣神,朱爸书房里的电话就响了.他也没来得及多问.随后跟朱婷说起,朱婷也莫名其妙.
等回到家,杜飞索性也不想了.
既然朱爸让去,那就去看看呗,也不耽误什麽.杜飞进屋,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今儿早上忘上弦了,停在了下午四点半.
又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九点了.过去把挂钟调好,重新上满了弦.就在这时,于小丽又来了.
这几天,于小丽来的比搬到后院的秦淮柔还勤.杜飞刚进屋,没来得及脱大衣.把门打开.
今天于小丽显得十分兴奋.一进屋就说道:"科长,今天有情况!"杜飞却没什麽精神头儿.
主要是今天的事儿实在不少,又从马教授嘴里得知四柱困龙的消息,差不多猜到了李江的最终目的.
于小丽所谓的''有情况'',也不可能带来多大惊喜.
不过杜飞没必要跟于小丽说这些,况且士气可鼓不可泄.
于小丽并没有注意到杜飞的情绪,一进来就"吧啦吧啦"说起来:"今天开始修房子,下午我偷偷去看了一眼,您猜怎么着!竟然在北房下边,挖出一口大缸来!"
杜飞早就知道,倒也不奇怪.想必这口大缸里就是李江所需的人柱.
于小丽却觉着相当猎奇,眉飞色舞的说:"那大缸里全是白色的蜡……"
大概距离太远,于小丽看见缸里全是白色固体,想当然的以为是白蜡.
说到这里,她又舔舔嘴唇,眼神中有些害怕,但更多还是兴奋:"您猜,那大缸里边还装着什麽!"
杜飞"嗯"了一声,表示附和.
于小丽没敢多卖关子,自问自答道:"竟然有一个人……"
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于小丽看见这些没跟任何人说起,就连闫铁成也不知道.
于小丽虽然算聪明的,但说到底也是个家庭妇女,能有多深城府.这些话憋在肚子里一下午,早就想一吐为快了.
杜飞默默听着,也没急着打断.
直至于小丽说完,才笑呵呵道:"很不错,于姐,你这次帮了大忙了."
于小丽得到肯定十分高兴.
不过这事儿刚才朱爸已经接过去了,杜飞没必要再死盯着.
转又跟于小丽道:"于姐,这件事到此为止,接下来你不用再盯着了."
于小丽一愣,瞬间还有些空落落的.
这几天,她已经从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如鱼得水.突然被叫停,反而不适应了.
杜飞懒得照顾她的情绪,叮嘱道:"这件事你烂在肚子里,跟谁也不要提!"
于小丽连忙点头保证.
杜飞又道:"另外,你也别着急.你今年才上班,大伙儿都盯着,不好给你转正,到时候你在居委会就待不下去了."
于小丽不由得瞪大眼睛,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那个科长,我……那个我没听错吧?给我~转正?"
于小丽真没想过,她现在有个班上,一个月十几块钱,就想当知足了.
转正的事儿,压根儿不敢想.
杜飞道:"现在肯定不成,等明年的.你争取好好表现可别给我出纰漏."
杜飞顺手画了一张大饼送出去.于小丽喜出望外,美滋滋的离开.杜飞则心念一动,将视野转到了小黑那边.
小黑正在居委盯着.
于小丽说从地下挖出一口大缸,但在白天小黑却没发现.说明那口大缸和里边的''人柱''还在那间屋里.
此时夜深人静,居委会的院里支着一盏灯.虽然朱爸说,这事儿让杜飞别管了.
但杜飞还是有点好奇,这个所谓的''人柱''究竟什麽样.此时小黑落在院子北房的屋顶上.使用鸟喙在瓦片上啄了两下.顿时"咔咔"两声,屋顶上的瓦片应声而碎.
自从上次集体强化之后,乌鸦小队的战斗力有所提升,黄色的鸟喙就跟小凿子一样.
如果是在人身上,肯定一啄一个血窟窿.啄碎了瓦片,小黑的脑袋顺着伸进去.杜飞调整视角,屋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原本屋顶上糊着房薄,但因为翻修房子,房薄白天都撤掉了.倒是给杜飞行了方便.只见下面的墙角果然放着一个敞口的大缸,足有一米多高!
就跟故宫里边,存水救火的缸差不多.大缸上面用油毡纸盖着看不见缸里的情况.在这口大缸旁边,顺着墙根放了半扇门板.
在门板上面盖着一块灰布.灰布下面鼓鼓囊囊的,能看出是一个人形.
杜飞估计,这应该就是从那口大缸里挖出来的人柱.可惜盖着,看不见什麽模样.杜飞也没想让小黑下去,把那块灰布掀开.
他只是好奇过来看看,并没那么大执念.顺便也想看看,李江怎么处置这个人柱.
却在这时就在杜飞的注视下,盖在门板上的灰布竟突然动了一下!杜飞蓦的一愣,心里暗想:"难道是风吹的?"
然而,紧跟着那块布下面,陡然向上隆起一个鼓包,好像那下面的人突然把手抬起来了!
再用''风吹的''可解释不过去了.杜飞"我艹"一声,难道这玩意诈尸了!
可别那块灰布直接掀开,从里边蹦出一个穿着朝服的僵尸!在下一刻,那块灰布下面一阵蠕动.
却是一只黄皮子贼兮兮的钻出来,仰头往小黑所在的地方看来.以杜飞的视角,也正好跟黄皮子的目光对上.
不过黄皮子看不见他,只能看见一个黑黢黢的乌鸦脑袋.这只黄皮子应该是李江留下守着这个人柱.察觉到小乌的存在,这才钻出来查看.
经它一动,那块灰布被拽开一些.露出了下面的人柱.
杜飞却没看见,当初郑大妈她们议论中,栩栩如生的样子.
这具人柱的身上沾着许多白色油脂,能看出穿的是一套白色打着铆钉的棉甲,头上戴着同色的尖盔.
脸上则罩着一块木质的红色恶鬼面具.狮鼻方口,巨齿獠牙!
恰在这时,在那三儿家蹲守的乌鸦传来情绪波动.杜飞断开视野,转到那边.果然,那三儿的屋里,一共来了四个人.
一进屋,立即撬开地砖,开始挖土……
杜飞瞧了一眼,便知道怎么回事,却没太大兴趣了.
心念一动,直接把盯着居委会和那三儿家的乌鸦都收拢回来.这两个地方已经没什麽价值.下一步,就看朱爸怎么处置这件事了.
而与此同时,在恭王府的后罩楼内.李江没由来的感觉一阵心悸.
站在他面前的连主任不明就里,问了一声:"上师,您没事儿吧?"
李江摆摆手:"没事儿,老毛病了,凡人与天争命,五痨七伤,逃不过的."
说着从兜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几粒黑色药丸,搁嘴里含着.转又问道:"那只猫找着了吗?"
连主任面露难色:"这……上师,弟子无能,目前只能确定,那猫时常在轧钢厂门口附近的一片空地出现.其他地方,不好下手."
李江吃上了药,揉了揉胸口,舒服多了:"这不怨你,那猫乃是天生神兽,岂是凡俗畜生能比.若非必须神兽精血加持大阵,我也不愿多造杀戮,尤其这种天生之物."说着又是一声长叹:"杀之有伤天和,日后必有报应."
连主任听着头皮直发麻,却不敢表露出来.
她知道,李江在干什麽,也知道自个没有退路,硬着头皮道:"上师放心,您再给我两……最多三天!我保证将那只猫送到您面前!"
与此同时,正在杜飞家收音机上打瞌睡的小乌.仿佛有所感应,突然菊花一紧."喵"一声,猛地昂起头,戒备的往四周看去.
仿佛在说:"谁特么想搞老子!"
第七百五十四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第二天一早.
李江的事儿甩出去之后,杜飞倒是觉着有些闲暇.
去南方的时间还早,听朱爸的意思,最少也得一个月.
而且在临走之前,朱爸会把大方向布置好,杜飞去了也只有具体操作的空间.
更何况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在只有朱家\楚家去人.其他派系家族,谁也不会干看着.只不过令杜飞没想到,有些人的动作会这么快.
他刚到单位,早上沏的第一杯还没喝完,就有人找上门来.
只见黎援朝的脑袋从棉门帘外边钻进来,看见杜飞身子跟着挤进来,嘿嘿道:"杜哥,忙着呐~"
杜飞诧异起身迎上去道:"援朝,一大早的,什麽风把你给吹来了!有事儿?"
杜飞跟黎援朝的关系熟络,也没那么多客套.
黎援朝笑着,拿出烟递给杜飞一根:"杜哥,是有点事儿,咱外边说."
杜飞跟着出了办公室,往边上走了几步,俩人点上烟.
黎援朝道:"杜哥,那个……听说过阵子你要上南边去?"
杜飞并不意外,既然朱爸昨天跟他说了,说明这事儿在上层已经不是什麽秘密.
也猜到黎援朝的心思,问道:"你也想去?"黎援朝连忙点头:"怎么样?带我一个呗~"
杜飞好整以暇道:"不瞒你说,的确有这个事儿,但带谁不带谁的,也轮不到我说了算呀!"
"这……"黎援朝苦着脸,嘬了嘬牙花子.
杜飞又道:"援朝,这事儿你要真有想法,找我没用,找你爸呀!"
黎援朝一拍大腿:"嗐~找他有用还说啥了!我这不就被撅回来了,才想别的辙嘛."
杜飞只能沉默,这是人家家事,他一个外人不好评价.他跟黎援朝虽然不错,但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不过杜飞也不能让黎援朝白来一趟.稍微想了想道:"援朝,这事儿吧……"
黎援朝本来都觉着没戏了,却听杜飞的口气,立马来神儿了:"杜哥,你有法子?"
杜飞道:"我可不敢打包票,你姑且一试吧."黎援朝连忙点头.
杜飞接着道:"其实你们家不答应你去,归根结柢还是觉着你年纪小,出去有危险."
黎援朝"嗯"了一声.
黎援朝属于他们家的弃子,其实他的情况跟楚成有点类似.不同的是,楚成欣然接受.
而黎援朝的心气儿更高,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不服气,总想搞出些名堂,让他们家老爷子刮目相看.
正是这种心态,让他之前一头扎进了那个所谓的''二十四校联盟''里头.
现在又铁了心,想跟杜飞去南边,干大事.
杜飞早就吃透了黎援朝的心思,沉声道:"援朝,你是有志向的,不想憋憋屈屈过一辈子."
被说破了心思,黎援朝情绪低落下来,表面却仍想维持姿态,咧嘴干笑了一声.
杜飞没理他的反应,接着说道:"然而,自古以来,想要成事,必须有人有钱."
说着似笑非笑看向黎援朝:"你自问,有哪一样?"黎援朝一愣,有些搞不明白杜飞什麽意思.
自从二十四校联盟散了,他现在就一个光杆司令,哪来的人.
至于钱他倒是有两千多块钱家底,但想成事这点钱干脆是杯水车薪.
杜飞不等他回答,接着道:"钱就甭想了,一时半会儿你弄不来,眼下只能从''人''上着手."
黎援朝皱眉道:"杜哥,您到底什麽意思?就别跟我绕弯子了."
杜飞咳嗦一声,好整以暇道:"很简单,我估计去南边,最少还得一个月,如果你能拉起一支队伍……"
黎援朝反应很快,顿时就明白了.他现在跟他爸说什麽都白搭,都是空口白牙.
可如果像杜飞说的,真要拉起一只队伍,人数都不用多,二三百人就行.
到时候再说话,分量可就不一样了.
而且对于别人来说,这种事儿根本不敢想,但他黎援朝是谁.二十四校总队长!虽然只是个虚名,但人的名,树的影儿.
现在这个虚名反而成了他的资本.
今年年初,二十四校联盟虽然解散了,但当初那帮人还在.心里都憋着一股怨气,正愁没处发泄.许多人家里出了变故,处于没人管的放羊状态.
还有一些人,跟黎援朝的情况差不多.
大院出身,家世不凡,人前看着风光,其实却是家里的弃子.
不光楚家\黎家这样,大多数家族派系,都会把资源集中到一两个着重培养的种子身上.
其他人得不到资源,明摆着前程无望.要么像楚成那种接受现实,安于现状.要么就像黎援朝这样,迷茫无措,游手好闲.
恰恰这帮人都是无法无天,敢打敢拼的年纪,正是人心可用.至于杜飞为什麽帮黎援朝,也有他的打算.
以昨天朱爸的意思,杜飞应该能获得一部分前线的临机决断的权利.如果没有这个权利还罢了.一旦有这个权利,却是一个光杆司令,那可就难受了.
杜飞心里很清楚,香江的事儿不能全指着本地宗族.这些宗族大姓有他们自己的利益诉求.
虽然现在倾向北边,但他们立场并不坚定,只是因为香江那边欺人太甚.
一旦那边缓和退让,这些大姓宗族的态度必定有反复.到难时候,手里没有嫡系人马就难办了.
本来杜飞正有些发愁,打算过两天跟楚明通个长途电话,看看楚明那边有没有准备.
没想到黎援朝主动送上门来.至于这样做的风险.
人是黎援朝招的,真到那边有什麽伤亡,也是黎援朝自个担着.黎援朝也心知肚明,他这样做所要承当的风险.
但他并不在乎.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爸也说过,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黎援朝有了主意兴匆匆告辞.
杜飞把他送到街道办门外,看他一甩呢子大,衣骑上自行车,一溜烟走了.
再一回身,却见冯大爷从门房里走出来,冲黎援朝的背影望了一眼,奇怪道:"你跟那混小子说啥了?看他跟打了鸡血似的."
杜飞也没瞒着,笑着道:"过阵子我上南方去,援朝也想去看看,问我能不能带他."
冯大爷"哦"了一声,也没太在意.
转而问起杜飞和朱婷的事儿,啥时候能喝上他俩的喜酒.
杜飞笑呵呵道:"等这次从南边回来就办,到时候您不来都不成."跟冯大爷闲扯了一会儿,杜飞回到办公室,就等吃午饭.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久违的小灰居然传来一阵情绪波动!
一直以来,小灰的存在感都不强,以前大部分时间在搬运金元宝.
后来,金元宝搬完了,又被杜飞放到王昆家里去,看能不能找出什麽密室暗格之类的.
之前一直没有什麽动静.
杜飞甚至怀疑,王家另外有一个秘密据点,专门用来放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几乎不抱什麽希望了,小灰那边反而有了动静!杜飞立即把视野同步过去.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小灰的后脑勺出现在杜飞的视野中.而它此时正身处在一个非常逼仄的空间内.
四周围全是木头的,小灰的半拉身子刚钻进去.
里面则是一个非常小的暗格,里边放着一个五六厘米见方的黑色生漆盒子.
杜飞调整视角,终于看清楚这是什麽地方.小灰钻洞的地方,竟是这间房的承重主梁!
心里恍然大悟,难怪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这里.
小灰的智力水平不低,杜飞让它在王家房子里找东西.为确保安全,它会刻意避开房屋承重的梁柱.
正因为这个,一直没发现这里.
直至这两天,屋里屋外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最后才对这几根梁柱下手.
没想到还真让它找着了!
杜飞看见这个小盒子,立即想到慈心曾提到的,那颗慈禧太后的阴珠.
当初慈心认定,那颗阴珠在王昆家,肯定不是想当然.只不过最后王家耍了花招,把慈心给骗了.
这样一来,那颗阴珠很可能仍留在王家人手里,会不会就是这个?"装在这么小的盒子里,还藏得这么隐秘,肯定不同寻常."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趁着午休,骑车子赶到王家.王家住的也是大杂院.不过,王昆他妈,还有他哥哥嫂子都被拘留了.
家里孩子暂时住到亲戚家去,这边的几间老房子都锁着.
杜飞来了,没费什麽劲,顺着后窗户进到屋里,拿出那个藏在房梁里边的小盒子.
该说不说,这东xz得非常隐秘.
直接在房梁上抠出一个洞,东xz好之后,再用木楔封死.锯掉木楔露在外边的头,再稍微打磨一下.除非眼睛凑到跟前,细致辨纹的看,根本发现不了.
杜飞则端详着手里的盒子.对立面的东西,却没多大期待.这里边真是慈禧太后的阴珠,也是够晦气的.
杜飞压根儿没打算留着.
既然慈心想要,给她也不是不行,到时候就看她肯付出什麽了!
第七百五十五章 小乌是神兽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随手打开盒子.
里边用黄绫子衬着,中间放着一颗比鸡蛋小一点的墨绿色圆球.
杜飞也看不出什麽材质,想到这东西有可能是慈禧那老太太的阴珠,连伸手拿出来的兴趣也没有了.
索性把和盒子一盖,随手收进了随身空间内.顺着来路,又从后窗户钻了出去.
与此同时,小乌正懒洋洋的顺着房顶边上走着.今天天气不错,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前两天天气不好,小乌懒得出门,一直宅在家里.
今天正好巡视一圈地盘,顺便把麾下的野猫军团召集起来训训话他.免得时间长了,这些猫崽子们不知道这一片谁说了算.
小乌撅着尾巴,一步一晃的扭着大屁股,眼瞅着就到平时猫群聚集的,堆着水泥管子的空地上.
却在这个时候,在空地的旁边,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看见小乌出现顿时眼睛一亮.
这人没敢轻举妄动,反而一转身跑了.小乌浑然不知道,它已经被人盯上了.
大摇大摆来到最高的水泥管上蹲坐下来,懒洋洋的对着天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绷着喉咙,发出低沉吼声.
这个声音不同于一般的猫叫,更像是狮子老虎的低吼,频率非常低能传到很远.
霎时间,整个京城老城的北半边,野猫听到了''王''的召唤,纷纷"喵喵"应和.
但并不是每只野猫都有资格去朝见小乌.
除了那些最早跟随小乌的野猫军团,也就是曾经参加过几次与乌鸦军团会战的野猫,只有那些小猫群的首领和特别强壮的独行大公猫,才有资格来到这片堆满了水泥管的空地上.
片刻后,开始陆陆续续有野猫赶过来.
小乌坐在最高的水泥管子上,并不理会这些过来就开始"喵喵"献媚的野猫.
其他野猫也很有秩序,根据各自的战斗力占据空地上的位置,或眯着眼睛晒太阳,或互相打闹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这片空地上就聚集了上百只野猫.这个场面,在这个年代可不多见.
尤其这群野猫的个头出奇的大,有一大半是强壮好斗的大公猫.
而这些在各处称王称霸的,此时到小乌面前一个个全都低眉顺眼,叫声都那么温柔.
这个时候,连主任正在居委会的工地上盯着.
昨天就把''人柱''挖出来了,今天只要按照李江的要求,想法子秘密运出去就算完了.
要是平时,想把''人柱''运出去肯定不容易.
但现在,院里的房子拆出老鼻子建筑垃圾需要往外清运,把人柱混在其中就一点也不显眼了.
至于那口大缸,也不用往外拿,怎么挖出来的,怎么埋回去.这边刚忙完了,连主任就收到了发现小乌的消息.
她昨天刚在李江面前立了军令状.
把人柱运出去之后,她最重要的任务就成了抓捕小乌.
尽管李江口口声声说小乌是什麽神兽,但连主任却没太在意.因为李江信誓旦旦说,她并非是凡人,乃是天女转世.
连主任对此笃信不疑.所以,在她眼里,猫就是猫,变不成老虎.
最多个头比一般猫大一些,叫声响亮一些罢了.
抱着这种心思,连主任得到手下报告,立即拿起抄网和蛇皮袋,带上两个人直奔小乌的老巢.
等杜飞回到单位,心里正合计晚上先去找陈方石看看刚才那颗珠子,究竟是不是慈禧太后的阴珠.
如果真是,有什麽价值,万一不是的话,又是什麽东西,到底值不值钱?
反正不能让慈心那娘们儿诓了.
恰在这时,杜飞忽然感应到,小乌冒出了强烈的情绪波动.
杜飞微微差异,按说只要不动枪,在京城内能威胁道小乌的还真不多.
就算是慈心\赵玉春那种高手,小乌固然打不过他们但是想走,绝对不难.
杜飞立即心念一动视野同步过去.
当即就看见熟悉的空地,还有在空地的边缘,拿着抄网和麻袋的仨人.
杜飞心里"哎"了一声,一眼就认出连主任.另外俩男的倒是不认得.看他们的架势也不难猜到这仨人想干什麽.
尤其连主任的样子,气势汹汹,牛逼轰轰.
杜飞心里立即冒出一个念头:"你马,介娘们儿要找倒霉呀!"小乌跟随杜飞的时间最久.虽然看不见,但每次视野同步,它都能感应到杜飞的存在.
立即传来一股可怜巴巴的情绪,仿佛在在外边受了欺负.杜飞有些无语,只给小乌下了一个命令:别弄出人命来.
小乌立马"喵呜"一声,蹲坐在水泥管上,身后的尾巴翘起来,左晃晃,右晃晃,瞪着一双貌似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连主任三人逼近过来.
在场的其他猫,仿佛怕了似的,纷纷散开,让出道路.
这让连主任更笃定,心里暗笑:"上师果然没说错,我乃是天女转世,这些畜生见我都要退避三舍."
又看向小乌,也是嗤之以鼻:"哼~什麽神兽,不过是侥天之幸,得了几分道行,还不乖乖过来,随本天女前往上师架前报道!"
连主任有些走火入魔的想着,已经到了小乌所在的水泥管的前面.而刚才让开的猫群,随着他们三人进来,并没有彻底散开.
反而顺势围拢回来,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连主任有精神buff,根本不害怕.但跟她一起来的俩人却有点发慌.
要只是一两只,乃至五六只野猫,对于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都算不了什麽.
大不了忍着被挠几下,还能落顿肉吃.
但眼下这可不是几只,而是几十上百只目录凶光的野猫.
尤其那些久经战斗的大公猫,眼睛里闪着烁烁凶光,看他们的眼神,仿佛在看猎物,令人心里发毛.
小乌则岿然不动,眼神里含着戏谑,看着连主任一步一步过来,开始把手里的抄网递上来.
小乌突然"喵"的一声!
这一下就像冲锋号,顿时在场所有的野猫都叫了起来,一股脑的扑向了连主任为首的三人.
连主任顿时愣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有一个念头,我乃天女转世,这些畜生怎么敢……
却在下一刻,一只虎斑猫一跃而起,伸出锋利的爪子,在她脸上扫过.
连主任感觉眼前黑影一晃,紧跟着脸上就一片火辣辣的剧痛.顿时令她一声尖叫,捂着脸就蹲在了原地.可以说,刚才走过来有多嚣张,现在怂起来就有多狼狈.
反倒是跟来那俩男的,毕竟是老爷们儿.在这种时候,反而挺了起来.
再加上现在天气还冷,俩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衣,猫的爪牙对他们没有致命威胁.
俩人拼命打飞了几只飞扑上去的野猫,拼命上前抓住连主任想往后拽,甭管怎么说先逃出去再说.
却在这时,小乌终于动了.
只见它在水泥罐上一跃而起,看着胖乎乎的身子,肌肉瞬间隆起,速度奇快无比,两只前爪闪电般扑上去,搥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
因为杜飞告戒它,不能弄出人命.
小乌这一下并没有亮出锋利的爪尖,否则这人就完了.即便如此,这一下搥上去也够呛.
小乌的力量,尤其是爆发力,绝对比一个成年男人更大.这一招''黑虎掏心''酝酿多时,那男的一下就被打懵了.
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当即倒地不起.另外那人一愣.
小乌敏捷的踩着前面那人的脸,一个转折跳跃,又扑向第二人.跟着就是一声惨叫,直接doublekill!
小乌则再次再次踩脸跳跃,回到了刚才坐的水泥管上.全程电光石火,猫爪都没沾到地上.杜飞全程看着.
他早知道小乌的战斗力,倒是没太惊讶.反而有些好奇,连主任他们为什麽要抓小乌?
本想立即过去,那边就在轧钢厂门口.
让蒋东来把这三人带回去,以盗窃厂里物资的名义审一审,看他们到底想干什麽?
但是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昨天朱爸说了,让他别再掺和李江这事儿.
才隔一天,就又搅和进去,明显拿老丈人的话当耳旁风.这肯定不行啊!而且李江就是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连主任就更甭提了,管他们想干什麽.
想到这里杜飞断开视野,直接让猫群散了,让小乌赶紧回家.转眼,空地上只留下狼狈倒地的仨人……一小时后,恭王府的后罩楼内.
李江面沉似水.
连主任脸上包着纱布,从里边渗出红色血迹,哭丧着脸道:"上师,弟子无能……"
李江咬了咬牙,恨不得破口大骂.
用异兽精血激活四柱困龙阵,是他全部计划的关键一环.现在竟然给搞砸了,叫他如何不生气!但生气归生气,眼下却不是随便发脾气的时候.
李江硬是控至住自己情绪,淡淡道:"罢了,天生神兽,非同俗流,即便你是天女转世,降不住它,也属正常."
连主任松一口气,内心重新坚定起来.
这次抓捕小乌失败,让她对自己''天女转世''的身份产生怀疑.真是天女转世,为什麽连几只野猫都敢造次?
听了李江这番话,连主任再次在脑中完成了逻辑自洽.小乌是天生神兽,它麾下的野猫自然也算神兵神将.
而她虽是天女,但在转世之后,法力还没恢复,败给它们很正常呀!
连主任不由得暗暗咬牙,嘀咕道:"等我日后恢复神通,定叫这些畜生知道本天女的厉害!"
李江听见,心情十分复杂.
显然,他对连主任的洗脑非常成功,但随之而来的副作用也不小.加了''狂热''buff,附带''降智''效果,这也是没办法的.
只不过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上这些了.
因为今天晚上,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只有把这件事办成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才有意义.而这仅仅是他整个计划的第一步.
李江从不甘心当一个神棍,更不甘心当一个见不得光,没有希望的间谍.
俗话说,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他要当大丈夫,要彻底翻身,成为人上人!他必须不择手段……
另一头,杜飞在单位等到晚上下班.也没回家,直接去了王玉芬那儿.王玉芬已经搬到原先霍明玉住的小院.
这里虽然不如原先那院子大,但里边的房子,还有装修家具,都比她原先那院子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王玉芬搬到这里,尤其拿到盖着她人名章的房契,心里愈发笃定,这次没跟错人.
杜飞过来,她比原先更殷切热情.等吃完了饭,便要烧水准备伺候杜飞泡脚.
杜飞却摆摆手道:"别忙活了,等下我得去趟凝翠庵."
王玉芬本能的警惕起来,诧异道:"爷,这么晚了,您上那儿干啥去?"
虽然慈心的年纪不小了,但卖相一点不差.又是一个尼姑,有特殊属性加成.
在古代,不少达官显贵就爱这一口儿,专去尼姑庵消遣.杜飞不知道,王玉芬想的是这些龌龌龊龊的事儿.
还以为这娘们儿担心慈心对他不利,笑呵呵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王玉芬"嗯"了一声,没再往下说,转又问道:"爷~我有个事儿,这两天单位有风声,会有几个转正的名额……"
王玉芬本打算,晚上到炕上再说这事.但现在杜飞要走,她也只能提前说了.杜飞皱眉道:"你听谁说的?"
王玉芬道:"内勤的张姐说的,听说她爱人是市局的,消息特别灵通."
杜飞反应很快,立即问道:"她跟你要钱了?"
王玉芬点点头:"张姐说,如果我想转正,一千五就能帮我办了."杜飞皱眉,下意识觉着这张姐是个骗子.按道理来说,一千五能转成正式编至也行.
但最近却没听说有新编至.
反而谢部长那边,正借着''物证科失窃''的事儿,要整肃内部.在这种时候,哪儿来的编至?
第七百五十六章 天意弄人啊!
杜飞一听,就觉着这里边有问题.但他也不好说,那个张姐就是骗子.
根据王玉芬说,张姐还是个有编至的,为了一千五百块钱,难带还能跑了?
杜飞想了想道:"这事儿你别瞎掺和,你到分局才不到两年,着什麽急转正,不怕让人眼红?"
王玉芬有些失望,杜飞这是摆明了不想让她现在转正.可是杜飞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她这个临时工,干了不到两年,都是文职工作工作表现也就一般,真要转正了肯定让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杜飞又道:"再说,现在时机也不对.你先别急我一直让汪哥在市局那边留心,等明年下半年,你上班满三年,到时候谁也说不出来什麽."
王玉芬一听,脸上立即露出了喜色.
其实她本来也没惦着转正,毕竟她手头不缺钱话,又有独门独户的小院.
在工作上并不特别迫切,相比起来反而更想要个孩子.只不过王玉芬自个心里有数,要孩子不是小事儿.
在朱婷没生之前,杜飞不太可能给她孩子,索性也没主动提过.好在她还年轻,再等两三年也没什麽.这次要不是单位的张姐主动,她都没往转正这边寻思.
现在又听杜飞心里挂着这事儿,她就更有底了.杜飞的关系不比张姐更硬!
想通这些,王玉芬美滋滋的低声道:"嗯,爷,我都听您的."杜飞被她这小声儿闹得心头一荡.单这乖巧的劲头儿,着实让人稀罕.可惜今儿我晚上有正事儿,不然说什麽也不走了.
最终,杜飞还是走了.骑着车子想往西,过了什刹海到陈方石那儿.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
陈方石没想到杜飞赶这个时候来,跟王老师都已经躺下了.被杜飞攉拢起来,心里有些郁闷.
王桂英则有些羞怯,跟杜飞打了一声招呼,就跑到隔壁于欣欣屋里去了.
杜飞瞧她走了不由嘿嘿笑道:"老陈行啊!老当益壮啊!"
陈方石撇撇嘴:"好几十年的五禽戏是白练的吗?行了,废话少说,有什麽事儿?"
杜飞毕竟搅了人家的好事,也没再啰嗦,开门见山道:"您先看看这个是啥?"
说着就把那颗从王家找出来的盒子递了过去.
陈方石不明就里,接过去看了看,又看看杜飞,皱眉道:"这什麽玩意?怎么这么晦气?"
杜飞微微诧异,陈方石这老家伙果然有点东西,还没打开盒子,就能看出晦气.
杜飞道:"具体什麽不确定,所以才找您掌掌眼,不过听说可能是当年慈禧老婆子用过的."
"慈禧用过的?"陈方石被勾起了好奇心,拿手将盒盖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就变了.
忙不迭给扣上,好像烫手似的把那个漆器的小盒子丢在桌上.
"我艹,这啥b玩意?"陈方石瞪大了眼睛,有些恼怒也有些后怕:"你从哪儿弄来的?快拿走,快拿走!"
杜飞看他的反应,却是心头一动.难道这东西还真有什麽名堂?否则陈方石不至于反应这么大.
当即说明这东西可能死慈禧太后的阴珠.
陈方石恍然大悟:"难怪,难怪!原来是那妖妇的封门之物,难怪如此阴晦."
跟着气更不打一处来:"不是,这破玩意,你拿我这儿来干什麽?存心想害我,是不是?"
杜飞忙分说道:"哎~老陈,这么说你可伤人啦!我要知道这东西对你不好,还能拿来害你?这不是不确定,想让你给看看,别到时候让慈心那娘们儿诓了."
陈方石的眉梢一扬:"你想把这东西卖给慈心?"
杜飞点点头,又简单说了一下当初王玉芬嫁给王昆的故事.
接着又问:"不是,老陈,这东西真这么邪乎?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陈方石苦着脸道:"这种东西对你而言,自然没什麽影响,但对我……却是砒霜毒药."
杜飞不明就里.
陈方石解释道:"难道没听过,女子的天葵血可以破法术的说法?"杜飞愣了一下,他还真听说过.但道听途说的东西,谁会当真呢!
陈方石又看向那个小盒子:"这个东西,比女人天葵血厉害一百倍!你明白了吧!"
杜飞诧异道:"这么厉害,慈心要它干什麽?"
陈方石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慈心是女人,又是佛道掺杂,还有雪域的密宗法门,或许……专门用到这个.不过那娘们儿性情古怪,你跟她打交道,可多留个心眼."
杜飞点头.
既然确定这东西的确是阴珠,杜飞也没在陈方石这边多待.从什刹海大院出来,径直赶奔城北的凝翠庵.
杜飞走后,王老师回到陈方石屋里.
陈方石送走杜飞,回来一屁股做到椅子上,眉头紧锁着,眼神闪烁,默默沉思.
王老师等了片刻,有些担心道:"老陈,刚才杜飞来,出什麽事儿了?"
陈方石被打断,抬头看向这个出身显贵,风韵犹存的女人.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王老师走过去,靠在陈方石不算宽厚的肩上,呢喃道:"老陈,有什麽事儿别憋在心里,我虽然是一介女流,也能给你出出主意."
陈方石叹了口气,抬手搂住王老师:"桂英,天意弄人啊!为什麽没让我早点遇上你?"
王老师没有应声,却把头轻轻靠在陈方石肩膀上.一时间,俩人都没说话.
过了好几分钟,陈方石长出了一口气,从温柔乡里振作起来,握住王桂英的手:"立即收拾东西,咱们连夜走,京城……不能待了."
王桂英一愣,却见陈方石雷厉风行,已经站起身到书桌边上,提起毛笔给杜飞写了一封信.
见他不是开玩笑,王桂英有些慌了:"老陈,你要带着我跟欣欣?我们去哪儿?"
陈方石头也没抬,一边刷刷点点写信,一边应道:"先去香江,欣欣不是一直想去美丽国看看吗?在香江待一段时间,我们再去旧金山."
王桂英松了一口气.
她最怕的就是陈方石一走了之,扔下她们母女俩.她现在连工作都丢了,那时可就真无依无靠了.
然而,之前一点没有准备,突然说走就走.还是让王桂英不太适应.但她毕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人.
大家族出身,相当会审时度势,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打起精神道:"我去叫欣欣."一转身走了出去.
陈方石把信写完,吹干了墨迹,又看一遍,叹了一声,折起来装进信封.
又在信封上,用毛笔正楷写下:吾弟杜飞亲启.
他跟杜飞算是真正的忘年交,这次不辞而别,有些过意不去.但要走这事儿,谁也不能说,必须保密!
其实,陈方石并不是因为今晚上,杜飞带来一颗珠子,就被吓跑了.他一早就有这个打算,只是之前觉着时机未到.
再加上在杜飞这院子里住着,还算清净安全,又有佳人陪伴,便有些懈怠了.
直至最近,先是院里进来人了,打破了这份清净.再则才是今晚杜飞带来的阴珠.前者虽然是虚惊一场,却给陈方石敲响了警钟.
今晚这颗阴珠的出现,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倒也不是这颗阴珠有多厉害,把陈方石吓跑了.
而是这其中蕴含的变数,让陈方石感到不安.按说建国之后,人道大兴,仙佛退避.像阴珠这种东西,压根儿就不应该出现了.
现在却出现了,明显代表着某种变数.
而且陈方石也看出来,这个变数十有八九应在杜飞身上.
若再住下去,出什麽变故,很可能会把他和王老师母女卷进去.陈方石最善审时度势,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陈方石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后,杜飞也会去香江.
另外一边,杜飞已经骑自行车来到凝翠庵的门外.
庙里没有插门杜飞伸手一推,稍微使劲庙门就开了.
"吱吖"一声,门上的折页上锈了,发出摩擦的声音在夜里十分在明显.
就听里边有人问了一声"谁"?
杜飞推车子进院,应了一声:"我找慈心大师."
里边一个中年居士从屋里出来,看见杜飞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话音没落,一身短打的慈心从后院走出来.杜飞来之前,通过乌鸦看了一眼,知道慈心正在后院锻炼.
这娘们儿细胳膊细腿的,一膀子力气比牛都大.二百多斤的石锁,能让她玩出花活来.
此时,慈心光着头没戴帽子,因为出汗,在夜色下,光溜溜的脑袋锃亮.
与她的容颜身材,形成巨大反差.
慈心看见杜飞还挺高兴,叫了一声"尊者",让杜飞去里边.
她认定杜飞是''菩提转世'',想与杜飞双休修成正果,自然要恭敬有加.
杜飞懒得跟她掰扯,爱叫什麽叫什麽.等到后院禅房里,不等慈心说别的.
杜飞开门见山,先把那颗阴珠亮出来:"大师,你看这是什麽?"慈心顿时吃了一惊,脱口道:"是东陵那颗阴珠!"
第七百五十七章 狗大户
慈心一眼就认出这颗珠子,一脸难以置信,抢了一步,来到近前.却跟陈方石一样,没敢伸手去碰那颗珠子,只是在边上仔细端详.
看了半晌才抬起头问杜飞:"尊者,此物……此物您从何处得来?"杜飞笑呵呵答道:"王家~"慈心一愣:"哪个……"却瞬间反应过来:"莫非是王昆家?"
杜飞点头.
慈心脸色一变,登时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好个贱人,竟敢骗我!"
说罢再次跟杜飞施礼:"尊者请稍坐,弟子去去就来."也不管杜飞答没答应,转身就跑了出去.杜飞被弄得莫名其妙,心说慈心这娘们儿又发什麽疯?
但看她的样子,叫肯定叫不住,索性让小黑跟上去,看看这娘们儿要干什麽.
杜飞在屋里,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视野则跟上骑着自行车飞奔而去的慈心.
黑灯瞎火的,慈心把一台"叮当"乱响的二八大杠骑得飞起.杜飞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得亏这娘们骑的是自行车,要是给她一台摩托车,还不飙到天上去.慈心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王家住的大杂院.
等她到了,自行车直在丢在院子外边,飞身一跃,直接进院.这时人们还没完全睡下,大院里有好几家还亮着灯.
慈心浑不在意,直奔王家住的房子.
却发现门上挂着锁头,令她皱了皱眉,伸手直接一拧.锁头虽然没坏,但挂着锁头的门鼻子硬是给拧了下来.
慈心若无其事,推门进屋.可惜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却不甘心扑空,站在屋里想了想,转身走了出去.
等再翻墙出来,并没回凝翠庵,而是来到两个胡同外的另一个大杂院.
跟刚才一个套路,再次翻墙进院.
不过这次倒是客气一些,来到前院的西厢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应门的是一个女人,看见慈心显得十分热情,要把她让到屋里.
慈心却摆摆手,站在门口没动,跟那女人说了些什麽?那女人回头朝屋里喊了一声.
然后,一个披着公安至服的中年人走过来,对慈心笑脸相对,十分客气.
慈心与中年人说话,估计应该是询问王家的情况.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着,虽然不认识这中年人,但也能猜出这人身份.
十有八九是本地派所的片儿警,要么也在市局\分局工作.听中年人把话说完,慈心皱了皱眉转身就走.
到了这里,杜飞以为她弄清了王家的情况,就应该回来了.
谁知,这娘们儿真锲而不舍,不仅并没回凝翠庵,反而调转方向径直来到公安总医院.
对于这个地方,杜飞还算熟悉.前阵子小乌刚在这儿埋伏了一只黄皮子.但他有些搞不明白,慈心跑这来干什麽?
慈欣则不慌不忙,找个地方把自行车停好.先来到门诊楼.这边晚上都下班了,楼里黑黢黢一片.
慈心随便找了一个办公室,这种办公室的房门自然挡不住她.
进去找了一条白大褂披上,又带上大夫的白帽子,把她的光头遮住.然后堂而皇之走进了住院部.她从一楼开始,一个病房一个病房走过去.
在病房门上有一个方便探病找人的小玻璃窗
慈心不用进屋,站在外边往里边一看,就能看见病房里的情况.她的眼力极佳,拿眼一扫便心中了然.来到二楼,慈心终于停在一间病房的门前.
因为是在楼里,小黑没法飞进去跟着.
杜飞只能让它在大楼外边,顺着窗户往里边看.好在慈心的路线十分规律,倒是没跟丢人.病房里一共三张病床,只住了两个人.
慈心推门进去,到中间那张病床旁边,低头看着躺在床上,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床上这人并没睡着.
看见外边进来一个白大褂,还以为是查房的大夫.直至慈心在她旁边缓缓摘下口罩.令这老太太瞬间变颜变色,张大的嘴想要叫喊.
却被慈心轻描淡写在身上摸了一下.
整个人就跟中了''定身术''似的,既动不了也喊不出声."我艹,点穴!"
杜飞吃了一惊,并且透过小黑的视野,认出了床上那人正是王昆他妈.
原来汪大成把王昆他妈和他兄嫂都叫到市局去问话.
这一家子却不配合又从他们家搜出不少一冠道的东西.汪大成索性把他们都拘了.
但这王家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在看守所搞出许多花样.
她毕竟岁数不小了汪大成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索性送到总医院这边.这事儿不算什麽秘密,慈心这才从刚才那人嘴里打探出来.
杜飞总算明白,慈心究竟想干什麽了.
刚才杜飞拿出那颗阴珠,还说是从王家找到的.这事儿明摆着,当年王家把慈心耍了.
但王昆和王昆他爸都死了,现在只剩王家老婆子还在,慈心当然要找她算账.
杜飞有些好奇,慈心接下来要怎么办?
是质问王老婆子,当年为什麽骗她?还是别的报复手段?然而,令杜飞没想到.慈心这娘们儿还真是人狠话不多.
摘下口罩让王老婆子看清楚,直接伸出手点在王老婆子的心窝上.王婆子表情一僵,瞬间脸色胀得通红,露出异常痛苦的表情.
但她刚被慈心至住,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生生憋着.瞪眼看着站在床边的慈心,满是哀求之意.可惜慈心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收回手,仿佛终于念头通达,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这次杜飞没急着让小黑跟上去.
而是盯着病床上的王老婆子,大概过了七八分钟.
王老婆子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整个人好像睡着了.但杜飞知道,她已经死了.又等了不到半小时.
快到十点,慈心总算回到凝翠庵,把自行车放在前院.
回到后院禅房,进屋先跟杜飞道歉:"尊者恕罪,弟子有劳尊者久等了."
杜飞看了看她,淡淡道:"杀人了?"
慈心并没惊讶,仿佛杜飞理所当然就该洞悉一切,根本不需要解释.反而一脸虔诚,颂念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她这种态度,再配上精致的面容,与刚才的心狠手辣,更形成了强烈反差.
慈心对此浑然不觉,一本正经道:"撒谎骗人之人,该下拔舌地狱,弟子刚才去送那人一程,助她尽早赎罪,尽早超脱,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杜飞心说,你特么还真是慈悲为怀呀!
不过那王老婆子也不是什麽好人,死了便死了.就是汪大成该头大了.人是他抓的,现在却死了,这个报告可不好写.
幸亏人死在医院,倒是能减轻一大半责任.要是死在看守所,就更说不清了.
但话说回来,如果王婆子在看守所,今儿还真死不了.毕竟那地方戒备森严,慈心也不可能随意来去.
但通过这件事,也能看出慈心的性情.
这娘们儿也就在杜飞面前还算规矩,但凡换一个人,着实是个煞星.接下来俩人都没再提刚才的事儿.
慈心看向仍放在桌上的小盒子,问道:"尊者,不知如何才能把此物让给弟子?"
其实杜飞也不知道要什麽.
要钱,杜飞本身不缺钱,而且这颗阴珠也不好评估值多少钱.
要人,还算算了,慈心这老黄瓜虽然看着嫩绿嫩绿的,但总归有点下不去嘴.
杜飞在来的路上打定主意,干脆让慈心自个出价.
她自个有什麽筹码,觉着这这颗珠子值多少,让她看着给.然后杜飞再合计,答应还是不答应.表明态度之后,慈心看着桌上的珠子,陷入沉思.
片刻后,抬起头道:"尊者,弟子不敢欺瞒,此乃是无价之宝.但弟子家资有限,只能给您出这个数."
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个''三''.杜飞一看,肯定不能是三十\三百.
前面已经铺垫了,珠子是无价之宝,也不太可能是小黄鱼.三根大黄鱼?还是有点少.杜飞皱眉道:"三十根大黄鱼?"慈心愣了一下,然后快速低下头"嗯"了一声.
但杜飞多敏锐,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
慈心等了片刻,没见杜飞应声,抬起头道:"若是尊者嫌少,弟子再加十根,只有这些了……"
却被杜飞打断:"你先等等,出家人不打诳语.刚才你的意思应该不是三十根大黄鱼吧?"
慈心撅撅嘴,倒也真没撒谎,低下头念了声"阿弥陀佛",算是默认了.
杜飞一脸无语.怪自个眼皮子浅,竟然猜少了!那不是三十,必定是三百.
三百根大黄鱼,这是什麽概念!一根大黄鱼两千二,三百根就是……六七十万呀!
搁古代,三千两黄金,也是一笔巨额财富,足够挥霍几辈子了.杜飞穿越以来,到现在全部家当也没有这些.
在这一刻,杜飞总算明白,什麽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虽然大清早就没了,虽然慈心只是庆王的私生女,虽然……但这娘们是真特么有钱,张嘴就是三百根大黄鱼.
杜飞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声"狗大户".
然后毫不犹豫,再次加码:"三百不行,六百就给你."
杜飞直接加倍,原想慈心跟他讨价还价,最终五百根大黄鱼成交,再不济四百也不是不行.
谁知慈心竟然二话没说,直接就点头了.
她的这个反应,让杜飞再次感觉,好像还是要少了.不过杜飞总得要点碧脸,不好三番两次出尔反尔.
之前是他理解错了,还能说得过去.第二次却是杜飞红嘴白牙说的.
慈心一口答应,他再斤斤计较,反而连个娘们儿都不入了.再说,六百根儿大黄鱼也不少了,还要什麽自行车呀!
按他原本的想法,别说六百,就是一百他也认了.
这颗珠子虽然珍贵,但毕竟有些忌讳,真要换个买家,不一定好卖.
在慈心这里,一来是她有用,二来是她对钱财没什麽概念,第三是她惦着跟杜飞双修,多给一些,刷好感度.
但说定之后,慈心又道:"尊者,弟子庙里没那么多,只有三百,另外三百,您宽限两天,容我去取来."
杜飞也没苛求,有多少算多少.
其实,慈心能立马拿出三百根大黄鱼,都让杜飞十分意外.觉着慈心还挺实诚.
原来她给出三百根大黄鱼,是因为她眼下只有三百,干脆全拿了出来.
"尊者,请随我来."慈心站起身道.杜飞诧异:"你带我去?"
存放金条的地方必定十分隐秘,慈心什麽意思?
慈心道:"些许身外之物,在尊者架前何须隐瞒.尊者若要,不拘何物,便是头目脑髓,弟子整个色身,皆布施于尊者亦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杜飞见她此时,竟还真有几分宝相庄严.
随后两人出了禅房,来到院里西南角的一口水井旁边.这口水井井口很小,直径不到半米.比水桶粗不了多少.慈心来到井边,看了一眼杜飞,纵身就跳进去.
杜飞皱了皱眉,一只手背在身后.心念一动,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手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虽然杜飞觉着,慈心应该不会害他,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先防着一手为好.
井水距离井口有四米左右.虽然井下漆黑,杜飞的视力并不受影响.这口井是瓶子形的,肚子大口小.
在距离水面将近一米的位置,有一个刚好能钻进去一个人的洞口.因为井壁的角度,从上面往下看,定然看不见.
慈心先一步进来,已经进了洞里.
她并没有等杜飞,而是直接进到里边,拉开距离.免得杜飞误会她心存不轨.钻进洞口,过去一米多,空间开阔起来.
是一个约为三米见方的地窖.
四周都用青砖砌着,地面稍微有些返潮,撒了不少白灰.没法子,边上就是水井.
根据刚才那个入口的方向,这个地窖大致在前院正房的佛像旁边.
第七百五十八章 摄政王珍珠
杜飞抬头往上看,有两个通向上的通风口.地窖里空气虽然浑浊,却并不影响呼吸.在地窖东边,是一整面墙的木架子.
全是手臂粗的木方一看就特别结实.大概为了防潮最下面一层空着.
上边则摆满了十几个箱子,有木头的,也有铁的.慈心伸手从架子上搬下两个小箱子.
放在地上,发出"咚咚"两声闷响,显得十分沉重.
箱子并没有上锁慈心直接掀开,里边满当当的,全是码的整整齐齐的黄色金条.
两个箱子,一个装一百五十根,一根大黄鱼十两.按过去的十六两一斤算,一个箱子也有一百斤.
对于慈心的痛快,杜飞十分满意,也没仔细检查,直接扫了一眼就把箱子扣上:"剩下的什麽时候方便,就送玉芬那儿去.对了,你知道她现在住哪儿吧?"
慈心点点头,表示知道.
却说道:"尊者,这里还有不少珍宝,不如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顶了那三百黄鱼,免得我还得跑一趟郊县."
杜飞看她一眼.刚才这话透露出来的信息不少:
第一,这个地窖里的东西,有不少价值不在三百根大黄鱼之下;
第二,慈心的金条被藏在城外郊县,路途应该不近,来去很不方便.不过杜飞也没见财起意的心思.
主要是慈心这娘们儿真不好惹,不动枪杜飞没把握能至住,或者杀了她.
一旦动了枪,枪声一响麻烦就大了,实在得不偿失.至于慈心的提议,于杜飞而言没什麽不可以的.
其实杜飞对于金条并没那么执着.
反而慈欣所说的奇珍异宝,放到随身空间里,还能发挥一些作用.慈心见杜飞应允,脸上露出喜色.立即伸手从木架的第三层搬下来一口木箱子.
这箱子比之前那两个更大,但放在地上却飘轻.
慈心把箱子打开,发出"啵"的一声,表明这口箱子竟然是密封的!这令杜飞多了几分好奇.打开箱子盖,里边竟然还套着盒子.
一共是横四竖四,十六个内嵌的小木匣子.
慈心从其中抽出来一个,转手递过来道:"尊者,您看这件如何?"杜飞接过来,在木匣子的表面没有标签,只有一个''06''的编号.
杜飞也没问是什麽.
既然慈心给他,甭管什麽东西,索性打开看看再说.
杜飞拿住盒盖感觉到有些阻力,稍微一用力,又是"啵"一声.再往盒子里面看.在盒子底下,放着一个白色的布包,估计是干燥剂之类的东西.
旁边有两个挂钩,挂着一条链子."项链?"杜飞看了慈心一眼.慈心点头,伸手从里面取出来那条项链.
链子是白色的,应该是''白金''或者''铂金'',下面是一个镶钻的吊坠,好像展开的叶子.
在那下面吊着一颗硕大的梨形珍珠.
杜飞穿越前也算吃过见过,却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珍珠.如果只是大还罢了,居然还十分圆润!一般来说,珍珠一旦长大,很容易长的奇形怪状的.
很少有这样规整圆润的.
慈心道:"这颗珍珠叫''摄政王'',曾是法国皇帝拿破仑送给玛丽王后的礼物."
杜飞完全没听说过,但也没怀疑慈心的说法.慈心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吹牛.
只是杜飞有些奇怪,一件法国皇室的珠宝,为什麽会在慈心手里?难道这也是当年庆亲王传下来的?但同样的问题,这件珠宝怎么到了庆亲王的手里?
要知道,当初''我大清''可是出名的''只出不进''.
华夏积攒几千年的好东西,被外国列强掠夺的七七八八.
慈心看着这颗''摄政王''珍珠,眼神有些深邃,似乎在回忆往昔.
在她眼神中难得流露几分温情,缓缓道:"这条项链是阿玛送给我的,他说这曾是沙俄的尼古拉王子送给他女儿兹奈达公主的礼物."
杜飞觉着还挺有趣.单就血缘关系而言,慈心也真是一位公主.
慈心继续道:"到1918年,沙俄完了,这条项链落在公主的儿子——菲利克斯王子手上."
至于项链怎么从那位王子手上到了载振手里,又送给了慈心.慈心没再细说,但也不难猜测.多半是那位王子逃出来,依然奢侈度日,坐吃山空.
最后维持不下去了,便拿出家传的珠宝换钱.
当时大清虽然完了,但根据优待条款,庆王府的财富没受太大损失.说罢,慈心好整以暇,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将心里仅存的,对亲人的念想按纳下去:"尊者,用这条项链抵那三百根大黄鱼如何?"
杜飞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项链,心里已经洞悉了慈心的心思.
这条拥有重大历史意义,本身也足够稀罕的珍珠吊坠项链,价值一定远大于那三百根大黄鱼.
三百大黄鱼,要是换成美元,也就二十多万美元.
而这条项链,一旦出现在欧美的拍卖会上,轻而易举拍出五六十万.
如果遇上财大气粗,又与这条项链有渊源的,加码再翻一翻都有可能.
慈心偏要拿项链抵金条,明摆着要送杜飞人情.面对这种好事,杜飞还能说什麽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呀!
至于那箱子里边,剩下十五个小盒子.
虽然没看里边的东西,但想必每一件都不会比这条项链逊色.慈心的目的也相当明显.
只要杜飞肯收她为''明妃般若'',助她修成正果,这些身外之物皆可舍弃.
杜飞硬是咬牙,适可而止.
真要贪恋这些东西,那才是入了慈心的瓮中……从凝翠庵出来.
杜飞推着自行车,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头脑蓦的清晰起来.
再回想刚才,在地窖里边,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就倒在金钱和美色的糖衣炮弹下.
慈心倒是没用什麽下三滥的法子.但直接摆明了砸钱,这招实在太狠了.
要不是杜飞穿越后,因为不断使用视野同步,令他的精神和意志力提升许多.
面对那样的诱惑,肯定扛不住了.
一旦那样,他与慈心的这一轮交锋便会彻底落入下风.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凝翠庵.
心说慈心这娘们儿果然不是一般人!
表面上一口一个''尊者''叫着,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其实心里仍抱着征服杜飞的想法.
随即杜飞的视线下移,看向两箱驮在自行车后架上的箱子.两百多斤的分量,快把后车轱辘压扁了.杜飞心念一动,把两箱大黄鱼收入随身空间内.
另外就是这条''摄政王''珍珠项链.
杜飞不禁有些期待,这条项链收进随身空间会是什麽情况?
要比珍贵程度,以及历史价值,这条项链甚至比杜飞之前得到那方玉玺更高.
放到随身空间内.瞬间整个随身空间都微微震动起来.
因为这条项链不仅材质珍惜,其中蕴含的手工同样不一般.在随身空间内,立即涌出大量白蓝两色光芒.
甚至直接撼动整个空间,使空间的边缘缓缓向外扩张.杜飞见状,不由得喜出望外.
最近这半年多,他虽然得了一些东西,却始终没能令随身空间扩大.一般东西达不到要求.能达到要求的,又是可遇而不可求.这令杜飞又想到了刚才那口箱子里的另外十几个盒子.
如果那些盒子里,都跟这条项链是一个级别的.
把那些东西都弄到手,杜飞的随身空间不知道要扩张多少.
尽管如此,杜飞也仅仅想想,至少现在他不想节外生枝,再跟慈心那娘们儿牵扯上关系.
慈心不是王玉芬.
王玉芬是典型的传统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慈心却是旗下大姑奶奶的泼辣性格.又因为出身不正,从小性格就扭曲了.
到现在,不说多么无法无天.
但在关键时候,慈心绝对能干出许多出人意料的事情.
对于这种充满了不确定的女人,哪怕她长的再美,嫁妆再多,也不能要.
至少杜飞自忖,以他目前的能力,驾驭不了这样的女人.真要开上,一准儿翻车.杜飞一边想着,一边不紧不慢的骑车子往家走.
这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杜飞原想回四合院睡觉,但想起晚上王玉芬的乖巧,不由得有些馋了.
索性一压车把,加快速度去了王玉芬的院子.
然而,还没等杜飞到达,却忽然"咦"了一声.在大马路上猛地捏死车闸."嘎吱"一声,自行车侧滑出去.
幸亏杜飞手疾眼快,稳住车把,踩住地面,避免了人仰马翻.
杜飞浑然不理会自己的狼狈,低声呢喃道:"他们俩居然认识?李江找她去干什麽?"
原来就在刚才,负责盯着李江的乌鸦忽然出现情绪波动.虽然朱爸说过,让杜飞别管李江的事.
但为防万一,该盯着还得盯着,杜飞只是舍了连主任,却没撤回恭王府那边的乌鸦.
就在刚才,杜飞意外发现,李江去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女人.
第七百五十九章 午夜截杀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见李江半夜三更来到协和医院,跟一个人见面.
而这个人出乎意料,竟然正是在这里实习的陆薇!过年前,杜飞见过陆薇一次.当时陆薇还曾求他帮忙,摆脱一个医二代的纠缠.
杜飞嘴上说帮忙问问,实际却并没多管闲事.反而对陆薇心生警惕.
因为在张华兵的日记里,杜飞知道陆薇有一个表哥能量相当大.当初李志明跟她搞对象,都考虑到这个因素.
有这样的权柄不小,关系又相当亲近的表哥,陆薇遇到麻烦何须来求杜飞?
说她不是别有所图,反正杜飞是不信.
所以,杜飞答应着,却一直没动,就想看看陆薇下一步会怎么走.但令杜飞意外,自从上次之后,陆薇仿佛忘了这件事.
既没来找他,也没再催促.没想到再次看见她,竟然是这种情况.
杜飞通过乌鸦的视野,能看见李江和陆薇在一间值班医生办公室里.李江对待陆薇竟然十分绅士有礼.
这明显不是李江的本性,也不是尊重陆薇这个人,而是忌惮陆薇背后代表的势力.
除此之外,杜飞更好奇,李江来找陆薇干什麽?
这时,他们说了几句话,陆薇便起身脱了白大褂,换上便装往外走.
下楼,到车棚取自行车,随即两人离开医院,顺着东单北大街往北到东四.
不一会儿,俩人就来dc区正府附近的一栋宿舍楼下.这地方杜飞一看就觉着眼熟.李江和陆薇把自行车停在楼下的车棚.两人说了几句话,陆薇先跑上楼,李江站在楼下等.
过了有两三分钟,陆薇脑袋从二楼一扇窗户里探出来,冲站在楼下的李江招了招手.
李江在楼下皱了皱眉.
对于陆薇和楼上那人明显的轻慢表现有些气恼.
按他想来,就算楼上那人不下来接他,至少陆薇也应该下来一趟.现在在窗户口招招手算什麽?这特么是在叫狗吗?
但一瞬间,李江就把心里的怒火按捺下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他还没有发脾气的筹码,等到将来……哼!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来到二楼.刚才陆薇招手时,他大概能估计出是哪一户.
到了门前,陆薇才从屋里迎出来,面带微笑的把他让进去.
李江笑着道了一声"谢",迈步走进地面上刷着浅蓝色油漆的屋里.这是一间一室一厅的宿舍.屋里除了陆薇,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戴着眼镜的男人.
看见李江进来,这男人笑呵呵从沙发上站起来,伸出手道:"李江同志,久仰大名."
李江赶忙笑着伸出手,向前弓着身子,甚至有些谄媚,握手道:"胡同志,初次见面,幸亏幸会!"
此时,杜飞通过乌鸦的视野,透过窗户看到屋里的这一幕.这个''胡同志''不是别人,竟然正是胡林!
"胡林!怎么是他?他跟李江怎么搅和到一起去了?"杜飞觉着不可思议.
虽然听不到他们说话,但从两人见面的动作神态来看,两人并熟悉.再加上来之前,需要陆薇带路,说明李江事先不知道胡林家在哪儿.
"陆薇!胡林!难道陆薇那个表哥是胡林?"杜飞恍然大悟.如果是胡林,就说得通了.胡林是张家女婿,张海洋的姐夫.
本身又是燕大毕业,不仅有岳丈家的关系,还有同学同窗的人脉.当初,李志明考虑胡林的因素,跟陆薇搞对象,完全说得通.
按道理李志明是黎援朝表哥.凭这个出身完全能在京城找个家世更好的.
但他有一个硬伤,就是在部队受了重伤,表面上不出什麽,大腿却几乎残疾.
大家见面,嘴上夸他英勇,心里也是敬佩.但轮到自家闺女,谁乐意嫁给一个半残的人.
况且伤到的还是大腿,男人那东西受没受伤谁知道.真要不行了,嫁过去不成了守活寡!所以,李志明的选择真的不多.
能找到陆薇,模样\身段\工作都不错,还有胡林这样的资源,陆薇跟李志明并不算高攀.
杜飞一边看着一边思忖.而在屋里,胡林和李江已经攀谈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还时不时笑两声,气氛相当不错.
但在一开始的热情寒暄后,大概说起了正事,两人全都严肃起来.甚至出现了几次争吵.最后则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杜飞在外边看着他知道李江在鼓捣四柱困龙阵.
显然这次来找胡林,也是为了这个.所谓,练好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对于李江这样的江湖术士来说,也是一个道理.
他处心积虑鼓捣四柱困龙阵,对他自己其实一点用处没有.所以,他要把这个东西卖给真正有需要的人.
胡林当然不可能是这个人,他充其量是一个掮客,充当中间人的角色.
刚才的争吵,应该是在讨价还价.
真正在背后的人,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不可能亲下场铢锱必较.肯定是一切价码都谈好了,李江才能见到那位.
沉默了大概五六分钟.
李江率先长出了一口气,脸上从没有表情,变成了略带微笑.站起身,伸出手,应该是做出了妥协.胡林也露出笑容,与他紧紧握手.再之后,李江没有久留,与陆薇一起离开胡林家.
两人出门便分道扬镳,陆薇回她的医院,李江回恭王府.杜飞没让小黑再跟上李江,而是留在了胡林家的窗外.
李江那边令派其他乌鸦过去.
今晚上,李江与胡林见面,完全出乎杜飞预料.
杜飞很好奇,接下来胡林会干什麽,或是去见什麽人?然而,再次令杜飞没想到.
就在李江和陆薇走后,一个人从胡林家的卧室推门出来.
胡林家是单位分的宿舍楼,但他跟张红英经常回公主坟那边蹭饭.吃完饭不愿意走,干脆就住那边.反正张红英原先的房间还留着.
倒是回这里的次数比较少.其实刚才杜飞就发现,里屋卧室有人.
却想当然的以为是张红英,不方便跟李江见面,这才躲在卧室里.然而,此时里屋那人出来,却把杜飞吓了一跳.
压根儿就不是什麽张红英,躲在里边的竟是林天生!看见这一幕,杜飞不由心中一凛.站在胡林背后的人,竟然是林天生?根据眼下情况,胡林明显是林天生非常信任的心腹.
否则他不可能躲到胡林的卧室去.更不可能选择在这里跟李江接触……
杜飞断开视野同步,站在马路边上,一阵寒风吹来,不由打个哆嗦.刚才想着王玉芬,心里烧起那团火,瞬间扑灭了.
索性也不去王玉芬那儿,一转车把回了四合院.
刚才胡林二人的出现,带来的信息量太大了,他必须好好想一想.
与此同时,李江骑着自行车,顺着东四北大街,到地安门大街往西,刚过什刹海便觉着有些心慌意乱.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半夜的地安门大街空荡荡的,暖黄色的路灯照着,一直能看到老远.
李江皱了皱眉,又觉着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不由得加快速度,赶紧回家再说.
他在恭王府的后罩楼附近做了许多布置,只要回到那边,就是他的主场.
他自信就算有小股部队冲进去,他也能从容应付,利用地形,全身而退.
但在外边……还是算了.
好在就快到了,从地安门大街拐进胡同,再有几百米就到恭王府了.李江稍微松一口气.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身子猛地后仰,双手撒开车把.
一道寒光电光石火间,从他面门上面掠过去.李江翻身落到地上.
"咣当"一声,自行车借着惯性,往前冲出十来米,撞在胡同边的院墙上.
李江单膝跪地,一脸警惕的盯着旁边的小胡同,喝了一声"谁"!在他身后,一把飞刀深深没入砖墙.可见威力之大,如果刚才李江反应慢半拍,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随之一道人影从那条小胡同里走出来,看着李江淡淡道:"想不到,马家子弟也有这样的身手."
李江面沉似水:"阁下是谁?咱们有仇?"那人摇头道:"没仇,奉命而已."李江眉头紧锁,又问"奉谁的命"?
那人却不再答话,只说了一声"受死",便再次阴手一甩,发出一把飞刀.
人也趁势而动,追着飞刀扑上去.
一般来说,暗器手法分两种,不拘飞刀\飞镖还是飞蝗石,都分阴手阳手.
阴手镖从下往上发力,动作隐秘,出手更快,但威力不如阳手.阳手镖则把手抬到肩膀以上,从上往下发力.
甚至可以把肩膀展开,像打棒球的投球,就是夸张版的阳手镖.
因为有抬手蓄势的动作,不如阴手镖隐蔽,但打出去,威力更大,距离更远.
而此时,截杀李江那人,在跑动间又连发两把飞刀.又快又准,瞬间"叮当"两声.
李江一闪身躲开第一下,跟着肩膀一晃,把手缩到袖子里.
随即一道寒光,手再伸出,赫然握着一把匕首,当的一声格挡住打来的飞刀.
几乎同时,那人流星赶月冲到近前,手里不知什麽时候,多了一根三棱军刺,直刺李江胸口.
李江的武艺不俗,但对面那人却是顶尖高手,不过两三个照面,李江就挂彩了.
肩膀被三棱军刺的尖扫到,顿时翻开一道血口子.李江心里有些慌了,这样下去,肯定得死.
索性把心一横,抓了一把肩上伤口的血,抹在他的匕首上对准敌人一丢……
而在这个时候,杜飞刚到家.
进屋也没点灯,只把炉子烧上,靠坐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刚才盯着李江,视野同步的时间有点久.一边恢复精力,一边想着胡林二人的关系.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情绪波动.
竟然是刚被他派去,继续盯着李江的小黑2号.杜飞心中一凛.这次小黑2号的情绪异常强烈,肯定是出事了.
他打起精神,再次调动视野,正好看见李江''投出匕首,转身就跑''的一幕.
李江没练过暗器,这一下根本没准头,还丢了武器.似乎是忙中出错.但这并不是杜飞关注的点.
那个截杀李江的人,才令他大吃一惊.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跟慈心交手的赵玉春!
后来杜飞为了查这个人,特地给锦州的龙永林写了一封信.最重要的是,赵玉春当过那位的警卫员.他为什麽在这儿截杀李江?李江刚跟胡林见过,林天生虽然没露面,却也在当场.
杜飞全糊涂了.他们这是在干什麽?左手打右手吗?
还是赵玉春反水了?亦或他本来就是有人安插的?
一瞬间,杜飞脑中冒出种种可能,似乎又都不可能.就在他愣神的功夫.
赵玉春已经追到李江背后,只要手中的军刺往前一探,就能把李江扎个对穿.
然而,就在这时候赵玉春突然脚步一顿.猛的向旁边一个翻滚.
下一刻,一条深绿色的大花蛇,赫然从背后咬向刚才赵玉春立足的地方.
这条蛇杜飞再熟悉不过.
正是上次咬死小黑2号,促使杜飞对宠物大升级的元凶.不知李江用了什麽手法,把它从恭王府召唤过来.
这条大蛇肯定带着剧毒,只要被咬一口,铁定立马玩完.
赵玉春皱了皱眉,余光扫了一眼跑远的李江,却没急着去追.依然盯着那条大蛇,甩手打出一把飞刀.原想一刀把这条蛇钉在地上.
谁知这条蛇的鳞片跟铁片似的!
赵玉春的飞刀打上去,发出"当"的一声金铁交鸣,竟只弹飞了一块鳞片,稍微出了一点血.
疼痛却刺激了这条蛇,向上昂起身体,发出"倏倏"叫声.张开大嘴,露出猩红的蛇信,猛地扑咬过来.
赵玉春皱了皱眉,仍不慌不忙,向后退一步.
瞅准那条蛇张嘴的瞬间,再次抖手打出一把飞刀."噗呲"一声,顺着蛇嘴直接命中喉咙.
飞刀却没穿透蛇颈后面的蛇皮,但强大的力道仍把扑来的蛇头狠狠击退.
第七百六十章 抱歉,父亲!
杜飞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暗暗咋舌.
这个赵玉春的飞刀,在十米之内绝对比手枪好使!
但在解决了那条大花蛇之后,赵玉春再回头去找李江,却看不到人了.
赵玉春面无表情,也不怕李江跑了,反而一把一把收回刚才丢出去的飞刀.
最后轮到刺进蛇嘴里那把,令他皱了皱眉.并没有直接伸手去拔.而是先拿脚死死踩住蛇头,这才去拔刀.
防止蛇死而不僵,最后反噬一口.
果然,就在赵玉春踩住蛇头拔出飞刀瞬间,这条大花蛇的身体猛地扭动起来.
可惜赵玉春早有防备,大花蛇最后的倔强也没能为自己报仇.等这条大蛇彻底不动了.赵玉春才把脚抬起来,没再理会这条蛇,转身向前追去.
至于这条蛇,用不了天亮,就会自动消失要么被扫大街的捡走,要么被野猫老鼠分吃了.
而赵玉春说是追却没特别着急,不紧不慢的.
走到前边的胡同口,从旁边的胡同里出来两个人,都是三十出头,浑身彪悍之气.
俩人一左一右,中间夹着一个人,软趴趴的明显没气了.走过来时,地上除了拖拽的痕迹,还留下了一溜血迹.
赵玉春面无表情,伸手抓起中间那人的头发往上一拉.露出一张死不瞑目的扭曲面容,正是刚才逃走的李江.
而在他头扬起来时,脖子的喉结位置,赫然露出一个血洞.应该是被某种利器刺中,又拔出去留下的.并且在他心脏部位还有一个类似的伤口.
这两处伤,无论哪个都是一击毙命的结果.
赵玉春仔细看了看,点头"嗯"了一声,随即便带着两人快速离开.杜飞则通过视野同步,居高临下看着下面.
就在赵玉春三人撤退的同事,附近的各个胡同里还有七八个人影在动.
这些人飞快汇聚到一起,从胡同出来,到大马路上.路边停着一辆带帆布篷的卡车.赵玉春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其他人架着李江的尸体,一个接一个进入车厢.
片刻之后,刷的一下,两个车灯亮起,射出两道光柱.卡车飞快驶离,消失在夜幕中.看着卡车开走,杜飞收回视野,没让乌鸦再去跟踪.
杜飞靠在罗汉床上,继续闭着眼睛,抬手揉揉太阳穴.今天晚上视野同步的时间太长,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同时内心更是欷歔不已.想不到,李江就这样bbq了.
原以为是个大boss的模板,却像条狗一样,死的无声无息.杜飞早前一直怀疑,李江就是''x''先生,现在也成了无头案.
但话说回来,李江纯粹自个找死.过了半晌,杜飞睁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刚才他忽然想到了朱爸让他别管这个事儿了,不由得暗想:"难道这就是处理办法?"
杜飞摇了摇头.
这件事肯定不是朱爸派人做的,赵玉春不是朱爸的人.
但杜飞觉着,这件事朱爸一定起到了某种推手的作用,促成了另一些人出手打折李江这根搅屎棍.
杜飞没再往下想,到这里已经足够了.这事儿不能再深究了.
再往深了想,就算弄明白了,也只能有害无益.杜飞干脆不想了,上楼睡觉.第二天一早.
天气阴沉沉,但因为到了开春的时候,下雪也不可能下雪了.只从天上洒下一缕缕冰凉的雨丝.杜飞起来,也没骑车子,打算撑着伞步行去上班.
刚一出门就看见秦淮柔也从屋里出来.
看见杜飞愣了一下:"小杜,昨儿晚上你回来啦!"
杜飞"嗯"了一声,笑着道:"有点事儿,回来晚了."正说着,秦京柔也从旁边屋里出来.
不知什麽时候,秦京柔剪掉了长发,换了及肩的短发,看着还挺干练.
看见杜飞,叫了一声杜飞哥.杜飞笑呵呵应了一声.
最近早出晚归的,倒是有日子没见着秦京柔这丫头了.看着好像有点瘦了,从鹅蛋脸变成了尖下颏.
她也真是天赋异禀,特么瘦脸不瘦胸,羡煞多少女人.从后院出来.
刚到中院,就见程大章慌慌张张从屋里出来,好像火烧眉毛了.差点跟杜飞打个照面,却话也没说,直接跑了.
杜飞估计,多半是连主任那边出了情况了.按说昨晚上李江的死讯应该还没传出去.
但不排除连主任,或者李江的弟子,通过别的手段能知道李江的生死.
杜飞不紧不慢的走到单位.
与此同时,一间办公室内,林天生脸色铁青,啪的一拍桌子:"你说什麽!李江死了?"
胡林站在办公桌的前面,一脸苦逼的表情:"刚收到的消息,应该错不了."
林天生面沉似水,在发泄了情绪之后,快速冷静下来,坐回椅子上,沉声道:"怎么死的?知道是谁干的吗?"
胡林道:"目前还不确定,不过……"
见他面露难色,林天生皱眉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麽?"胡林咧咧嘴:"那个……昨晚上''他们''好像出任务了."
林天生一皱眉.
胡林所说的''他们''可不是一般人,虽然人数不多,却是个个精锐.能指挥''他们''的也只有一个人.恰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突然"铃铃铃"响了起来.
林天生接起电话,问了一声"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疾不徐道:"天生,是我."林天生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来,喊了一声:"爸~"
胡林则十分识趣,一声不吭的退出了办公室.
电话里那人停顿片刻,沉声道:"我很失望在燕大学的东西都攉饭吃了?居然让一个江湖术士给骗了."
"我……"林天生心里委屈,想要解释却不知怎么说.
电话里那人也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继续道:"第二,办事不密,留下首尾,居然让人直接把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
林天生露出苦涩表情.
他知道,所谓的被江湖术士骗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二条,办事不周密.
虽然没有透露是谁把电话打过去了.但这人的份量肯定不轻.幸亏对他家并没敌意.
却令他爸欠了人家好大一个人情.
林天生长出一口气,没再执意解释,只说了一声:"抱歉,父亲!我……我错了."
因为李江已经死了,说什麽都没有意义了.电话那边再次沉默.
等了片刻"嗯"了一声,接着道:"天生,别在京城待了,让你妈给惯坏了,该出去历练历练了."
林天生心中一凛,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但他没有选择,只能说一声"是".
电话那边道:"你准备准备,后天走,去广州,玉春跟你一起去.这次老朱家要在南边动一动,你过去看看,如有需要,务必配合."
林天生再次说了声"是".
随后电话挂断,从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令他有些失落.几分钟后,门外传来敲门声.林天生打起精神,喊了一声"进来"."嘎吱"一声,办公室的门外,来的正是赵玉春……
等到晚上下班.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
大概昨天使用视野同步的时间太长了,杜飞一天都觉着没精打采的.直至晚上才恢复过来.等杜飞撑着雨伞,回到四合院的时候.
却见院里竟然不惧下雨,聚集了不少人.
刚一进大门,闫铁成就迎了上来道:"科长,您还不知道吧!咱们院里出大事儿了!"
杜飞一愣,问出什麽大事儿了?
不等闫铁成细说,一起走过来的于小丽已经抢着道:"是中院新搬来的老程家,白天两口子都让公安带走了."
说着又压低声音:"连主任今天也没上班,是不是……"
于小丽知道一些情况,连主任和程大章两口子本来就是一伙儿的.既然程大章和刘红娥出事了,连主任不可能独善其身.
不过杜飞还真不知道.
自打知道连主任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搞''人柱'',杜飞就没再关注他们.
知道怎么回事,没在前院多待.进入垂花门,到中院一看.好家伙,人更多!
都在对程家指指点点,七嘴八舌说什麽的都有,反正不是什麽好话.
有人看见杜飞走进来,知道他在公安口人脉广,便大声问:"杜科长,您知不知道,老程家怎么回事呀?"
"对对对~杜科长,您能耐大,给咱们说说呗."
杜飞笑着摆手:"大伙儿可别捧我,我哪有什麽人脉,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还行,这都抓人,我哪敢问?我还是刚才进院儿,听闫铁成两口子说的,"
众人一听也是,何况杜飞知道什麽,也不可能随便讲出来.
杜飞推诿一嘴,转而问一边抱着小玲儿的一大爷:"我说一大爷,您老就没听到啥风声?公安抓人肯定得找管院大爷了解情况……"
经杜飞一提醒,众人又看向一大爷.
一大爷本来想装聋作哑,白天还真有公安找过他.却叮嘱他不要声张,更不能透露谈话内容.
第七百六十一章 谁的小姨子?
杜飞一句话祸水东引.
一大爷无奈道:"大伙儿静一静,今天的确有公安的同志找我,但人家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向外透露情况.真要说出来了,责任不责任的,万一影响公安同志破案,那……罪过儿可就大了!"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众人顿时就哑火了.杜飞心里暗笑,你大爷果然还是你大爷.
趁机穿过中院,刚到后院的月亮门,柱子鬼头鬼脑跟小偷似的从里边探出头,叫道:"兄弟,你可回来了!"
杜飞笑着道:"柱子哥,你这是偷地雷呐~"柱子一甩手:"嗐~我偷什麽地雷呀!"
见他一脸焦急,杜飞也收起玩笑:"有事儿?"柱子点头.杜飞道:"那回家说去."柱子"哎"了一声立即屁颠屁颠跟杜飞进了屋.
到屋里杜飞先忙活一阵把炉子烧上.
虽然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但每天也要烧一烧炉子,免得屋里返潮.
完事儿杜飞又倒了两杯水,给柱子递了一杯,坐下问道:"柱子,还是冉老师的事儿?"
刚才见他做贼心虚的样子,就知道十有八九还是冉老师.柱子这烂好人的属性,一见到女人就容易被触发.
"嗐~可不是吗!你说这怎么是好呀?"柱子苦着脸道:"那闷老三忒不是个东西,冉老师父母落难了,他说能帮忙周旋,但条件是让冉老师嫁给他.可他那岁数……这,这也太欺负人了."
杜飞一听,果然还是上次的事儿.
问道:"那你想怎么样?去揍那闷三爷一顿?"
"我……"柱子不傻,这事儿他真要去揍闷三爷,到时候第一个埋怨他的就是冉老师.
毕竟冉老师这边还指着闷三爷帮忙救她父母呢.
见柱子不说话,杜飞又问:"那你找我有什麽想法?"
柱子咧咧嘴道:"那个,兄弟,我知道你能耐大,你看能不能……"
却没等她说完,杜飞就摆摆手打断道:"不能,柱子哥,你可别想当然.你知道带走冉老师父母的是什麽人?那是区里武z部的纠察队."
柱子却点点头:"这~我知道呀!"
杜飞无语道:"你知道个屁!这地方可不随便抓人,被他们带走的,不敢说百分百,但至少百分之八十都有问题."
"这……不能吧?冉老师父母……"柱子吃了一惊.他就一个工厂的厨子,根本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杜飞"哼"了一声,反问道:"你知道冉老师他们家是怎么回事,就不能吧?"
柱子道:"这……不说是归国的华侨吗?"
杜飞撇撇嘴:"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什麽?你敢打包票他们没问题"这下柱子不吱声了.关键时候,柱子的反应不慢,很快他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猛地抬起头道:"哎?不对呀!既然这么严重,闷老三怎么能帮忙捞人?难道……难道那老屁眼儿,他在骗冉老师?"
杜飞笑着伸手拍拍他肩膀.
"这……"柱子顿时站起来,咬牙切齿道:"闷老三,你特么找死!"
事情明摆着,柱子清楚杜飞有多大能量,就连杜飞都说不好办的事儿,他闷老三凭什麽能办?肯定是想骗财骗色呀!
虽然冉老师没说,但上次她找柱子帮忙,都一下塞了两根大黄鱼.让闷老三帮忙,不可不给塞东西,肯定只多不少.
不过这闷老三贪心不足,不仅要东西,还想要人.想到这里,柱子更是火冒三丈.
虽然现在结婚了,但冉老师那可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越想越来气,柱子干脆起身道:"兄弟,我谢谢你,我现在就去,把那老骗子弄了."
杜飞叫住他:"哎,你忙什麽!你想怎么弄?趁半夜拍黑砖?万一出事了,嫂子怎么办?家都不要了?"
柱子脚步一顿,提到他媳妇,立马就泄气了,愁眉苦脸道:"那……那怎么办呀?"
杜飞没再卖关子,赶紧把这货打发走,提醒道:"二大爷搬走,你都没去看看吧?"
柱子一愣,脱口道:"我看他去……"却猛反应过来:"你是说找二大爷去搞闷老三?"
杜飞道:"二大爷是厂里纠察队的副大队长,闷老三住在家属区附近,遇到这种人,还得找组织."
柱子一拍大腿道:"兄弟,要不说啥事儿还是你看的明白.要我也就黑他一板砖,除了能出气,啥用也不顶,还是你这法子好!落到二大爷手里,弄不死那老鳖孙."
说完了,一溜烟就推门出去.杜飞有些哭笑不得.柱子这货,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有时候精的跟猴似的,有时候却怎么都不开窍.
上次因为冉老师,贾丽英就跟他闹了一回,这次居然还不长记性.然而杜飞并不知道.
柱子从他家出来,回到家,一进屋,挺着大肚子的贾丽英就问道:"怎么样?杜飞怎么说的?"
柱子忙道:"跟你想的一样,杜飞也猜闷老三是个骗子,让我去找二大爷弄他."
贾丽英一笑:"我说什麽来着……"原来柱子去找杜飞这事儿,贾丽英一早知道.
柱子问答:"丽英,下面咱咋办呀?你说这冉老师也怪可怜的……"贾丽英白他一眼:"咋啦,心疼啦?"柱子忙解释:"不是,我就是……"
"行啦,拙嘴笨腮的."贾丽英上去拍他一下,转而一本正经道:"这可是一个机会!我知道你讲情面,不肯在冉老师身上弄好处.但这个闷老三不是东西,咱们必须在他身上榨出二两香油."
"他?他能有什麽油水?一个老光棍子."柱子撇了撇嘴.
贾丽英一瞪眼:"你是不是傻!上次冉老师来都赛给咱两根大的,去找闷老三,无亲无故的,能白给她忙活?"
柱子道:"你是说,冉老师给钱了!"
贾丽英道:"不然呢?我看至少也得两根大的."柱子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黄白之物谁不稀罕!
他不好意思拿,不代表别人不拿,闷三爷肯定好意思.把这些从闷三爷手里抠出来,可不算他占冉老师的.
贾丽英道:"事不宜迟,你现在立刻拿东西上二大爷家去,记着说话客气点."
柱子撇撇嘴,没吱声.
贾丽英哪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强调道:"人二大爷没对不起咱家,你看不惯人家做派,也把笑脸给我带去,这次能不能给咱儿子攒点家底全看你的了!"
柱子一听''儿子'',什麽都好说了,连忙点头答应.杜飞这边还不知道,柱子两口子的想法.就算知道,也不会上心.
各家有各家的日子.只是杜飞没想到,柱子这次去却闯出了大祸.
第二天,星期天.早前与顾炳忠约好了,今天过去吃饭.
杜飞上午找朱婷去玩,等到下午时间差不多了,骑车子赶到顾炳忠的家.
顾炳忠住在粮食局的干部楼.跟陈中原家格局差不多,都是三室一厅.而且粮食局盖楼面积似乎更大一些.
杜飞头一次上门,带了两瓶汾酒.刚到地方,就看见办公室的小王在楼下等着.
远远看见杜飞,立即迎了上来:"杜哥,您来啦!快楼上请."然后回头喊了一声:"大舅,我杜哥来啦!"
就见三楼的窗户上探出一个半大小子的脑地,应该是顾炳忠的儿子,听到这一声,立即缩回去,隐约听见:"爸!来啦!"
等杜飞停好自行车,来到楼门口.
顾炳忠已经从楼上迎下来,笑着跟杜飞握手:"哈哈哈,杜老弟,光临寒酸,蓬荜生辉呀!"
杜飞则跟着小王,叫了一声"顾大舅".两人寒暄两句,这才上楼.
到了屋里,顾大舅请的厨师早就到了,厨房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稍坐了一会儿,便开始炒菜上菜.作陪的也没有外人,都是顾炳忠的家人.除了小王之外,还有顾炳忠的媳妇和他小姨子.
顾炳忠这小姨子跟他媳妇年龄想差不小,也就二十多岁,长得挺周正,说话也好听.
杜飞一看这场面,估计今儿顾炳忠请他,就是为了这个小姨子.果不其然!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顾炳忠放下筷子,终于说起正题:"杜老弟,你也看见了,你嫂子这妹子,刚从老家过来,也没个着落,你看……"
杜飞喝了点酒,脸色微红,笑呵呵道:"顾大舅,您真是的!自个家小姨子,随便安排哪个粮站不行?"
顾炳忠苦笑道:"唉!老弟呀,你是不知道我的难处.我这个主任不好干呀!多少双眼睛盯着,就等我犯错呐!"
说着猛地灌了一口酒.
杜飞不知道他这是什麽意思,这种时候最好闭嘴别接茬.
顾炳忠也没再抱怨,转而提出要求:"老弟,你在公安口路子广,能不能帮个忙,先搞个临时工?"
杜飞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奇怪.
像王玉芬那样,在分局或者派所弄个临时工,对一般人来说,固然十分困难.
但对顾炳忠这个级别的,却真不是什麽难事儿.
他费这大费周章,特地请杜飞来吃饭,是什麽意思?
第七百六十二章 独当一面
面对顾炳忠,杜飞不敢大意.
要说他跟顾炳忠的交往其实并不深,前后也就那两三次.
虽然还算是融洽,但杜飞始终也没看透,顾炳忠究竟是谁的人.
上次粮库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固然小乌率领野猫击退了鼠群,但粮库的盖子却被捅开了,牵连了不知道多少人,作为粮库的直接负责人,顾炳忠非但没受贬斥,还官升一级.
要说他上边没人提携,杜飞说什麽也不相信.
而且,顾炳忠这个靠山还相当强硬,对他也舍得付出.再加上顾炳忠突然邀请吃饭,令杜飞格外小心.
这时候大意了,弄不好就自个掉坑里.顾炳忠则不慌不忙,看着杜飞,等待下文.
杜飞想了想道:"顾大舅,弄个临时工按说不是什麽事儿,但……您应该也听到风声了,现在公安口可不好过,上边大领导正盯着,这时候谁都不敢动."
顾炳忠点点头,杜飞说的的确是实情.一旁的顾炳忠的小姨子则有些失望.
不过难怪顾炳忠乐意帮她,这小姨子硬是沉得住气,并没有冒然插嘴.
从刚才吃饭的过程,这小姨子并非不善言谈,但在关键时候管得住嘴就非常难得.
杜飞继续道:"您这边要是不着急咱等下半年风头过去如何?"话到这个份上,顾炳忠也没法再说什麽了.
把这件事放下,转而问道:"杜老弟我听说,过一阵子你要到南边去转转?"
杜飞正拿筷子夹菜.
一听这话,筷子一顿,但也只有一瞬间,便继续伸了出去,笑着道:"您这是从哪儿听的小道儿消息?"
顾炳忠诧异道:"没有这事儿?"
杜飞摆摆手道:"倒是有这事儿.这不,下个月我们家那口子要上广州出差,我这个家属正好跟过去长长见识."
既然杜飞承认,顾炳忠笑着道:"我懂,我懂~"说着拿起酒瓶子给杜飞倒了一杯酒:"老弟呀,咱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这次你去南边……"说着看了看一旁的小王:"把我这外甥带去跑个腿,怎么样?"
小王一脸期盼的看向杜飞.杜飞这才明白,顾炳忠这次请客的真正目的.
给小姨子找工作就是一个幌子.
刚才杜飞说那些理由,顾炳忠本来就知道,估计这事儿成不了.毕竟现在谢部长那边正拉着架势要大干一场.
大伙儿都小心翼翼的,谁也不会在这时候轻举妄动.
等杜飞拒绝后,再提出第二个请求,杜飞大概率不好意思再回绝.
而且相比给小姨子找工作那事儿,杜飞还得去求别人,小王这事,不用求人,只要杜飞点头就行.
杜飞想通之后,再次看向小王,问道:"你真想去?"
小王热切道:"杜哥,只要能跟着您就行,您就带我一个吧!"杜飞没回答,反问道:"你知道我要去干什麽?"
小王看了一眼顾炳忠,见他大舅没有表示,便郑重点点头:"杜哥,我知道!"
杜飞又问:"去了肯定会有危险,明白吗?"
小王挺了挺胸膛:"男子汉大丈夫,没有危险怎么建功立业!"
"好!"杜飞拍拍他肩膀,抬起酒杯跟小王碰了一个:"丑化我说在前边,真要去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万一死了残了,你和顾大舅可不能怨我."
说到最后,杜飞看向顾炳忠,脸色异常严肃.
顾炳忠不以为意,他是从战场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参军的时候,小东洋虽然走下坡路了.
但四八年打淮海,他们连队在双堆集战斗减员超过三分之二,那真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所以,就凭杜飞三言两语,怎么可能吓唬住他.
顾炳忠哈哈笑道:"杜老弟,你放心,真有三长两短,只能怪咱运气不好,上了战场,刀枪无眼,谁能保证肯定能活着回来."
杜飞把酒一饮而尽:"有您这句话,我答应了."听到杜飞应允,小王喜出望外.
别看他年纪不大也是当过兵的人,初中毕业就去了部队.转业回来,到街道办,虽然工作不错,却并不合他心意.
说完了正事,接下来席面的气氛更轻松.几个男人推杯换盏,各自尽兴.最后,顾炳忠干脆告饶,跑到屋里倒头便睡.
小王强打精神,送杜飞下楼.等到楼下,杜飞取来自行车却没急着走.
小王喝多了,反应有点慢,笑呵呵道:"杜……杜哥,您,你还有事儿?"
杜飞笑了笑:"没事儿,那我先走了."
小王忽然想起什麽,忙又叫道:"对了,您等等,我大舅还有句话."
杜飞嘴上说走,却没真想走,他就等小王这句话.
这次杜飞准备去香江的事儿,虽然不是什麽秘密,但知道的人也不多.
至少顾大舅这个级别,很难接触到这个消息.
现在顾大舅不仅知道了,还非让小王跟着,必定有高人指点.这个高人十有八九就是顾大舅的那座靠山.对方明着安插小王似乎并无恶意.此举除了能让小王得到一些好处,更重要的还是一种表态.
表明对方''积极参与''''无意阻挠''的态度.杜飞也是刚想明白.
所以,他料定临走之前,小王一定会把自家的背景挑明,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就算小王还嫩,顾炳忠也会想到.果然,从小王的嘴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杜飞并没太意外,毕竟顾炳忠当初就是华野的兵.
小王把杜飞送走,再回到楼上,却意外发现,顾炳忠从卧室出来正在喝茶醒酒.
见他回来,顾炳忠问了一声:"杜飞走了?"
小王"嗯"了一声,坐过去道:"大舅,您没事儿吧?刚才喝了得有一斤吧?"
顾炳忠摆摆手:"没事儿,这才哪儿到哪儿呀!"
边上她媳妇却一瞪眼:"行啦,跟小建还撑着什麽,刚才不知道是谁,吐的昏天黑地的."
顾炳忠老脸一热,好在酒劲还在,脸上通红,看不出来.
瞪了老婆一眼,转又问道:"小建呐,大舅再问你最后一次,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可一旦到了香江,你再打退堂鼓,那可就晚了."
小王名叫王建,一脸严肃道:"大舅,您放心,我也是在部队受过教育的人,这次绝不会给您和首长丢人."
顾炳忠拍拍他肩膀:"行,这才像个老爷们儿!不过你记住了,这次过去都听杜飞的,别擅自做主,出幺蛾子."
小王道:"大舅,我懂,您放心,我也二十多了,不是小孩儿了."
顾炳忠没应声,他媳妇却正好收拾完了,又从厨房出来,笑着道:"是不小了?也是该给你张罗媳妇喽~"
小王一愣,顿时接不下去.
他早知道这位大舅妈给人介绍对象成瘾,没想到今儿落到他头上了.与此同时,杜飞骑着自行车.被迎面的小风一吹,头脑愈发清醒.他刚才也没少喝,但体质特殊,酒量也惊人.
喝那些酒,对他来说并无大碍.反倒顾炳忠的表态,让他有些在意.从顾家出来,想了想干脆又回到朱婷家.
朱爸照例没在家,朱妈和朱婷一边看电视一边织毛衣.看见杜飞回来,身上带着酒气.朱妈立即埋怨:"你这孩子,这是喝了多少?"
说着起身去投了一个热毛巾,递给杜飞擦擦.杜飞嘿嘿道:"妈,还是您好~"
朱婷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递上来刚沏的茶水:"咋回来了?不是小王他大舅请你吃饭吗?"
杜飞呷了一口热茶,嚼了几下漂在上边的茶叶:"这不吃完了,有点情况想跟咱爸说一下嘛~"说完又看向朱妈:"妈,我爸今儿得啥时候回来?"
朱妈撇撇嘴道:"且等着吧~你有啥事儿直接打电话,等他干啥."其实杜飞也是这个意思.拨通了朱爸办公室的电话,把刚才的情况一说.
朱爸那边沉吟道:"顾炳忠~市粮食局的?"
杜飞没想到,朱爸对顾炳忠有印象,一说名字就说出了他工作单位.等杜飞把情况说完.朱爸在那边道:"我知道了,他这边你不用顾虑."
杜飞明白,朱爸已经收到了那边的态度.便也不再多想.
反正更高层的博弈交换有朱爸把握大局,他现在只需要考虑,香江那边的具体问题.
而且,在电话里,朱爸明确告诉杜飞.这次他将以非官方身份去香江主导前线行动.
杜飞听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令他意外的是,朱爸透露的另一件事.
林天生将会作为他的副手,坐镇广州大本营,提供后勤支援.
其实,在此前朱爸曾提过,让杜飞有心理准备,给林天生当副手.现在却调了过来.杜飞这里没什麽变化,出问题的肯定是林天生那边.
再想到那天,胡林和李江见面时,林天生暗中躲在里屋……杜飞心里已经猜出大概.林天生自己踩的坑,怪不了别人.阴差阳错反而便宜了杜飞,获得独当一面的机会.
(祝看书的各位亲们,中秋快乐,健康如意!)
第七百六十三章 丁香海棠
从朱爸嘴里获悉,这次去香江林天生要给自个打辅助,杜飞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
却又有些担心.
林天生可不是好相与的,虽然上次只照了一个面,杜飞也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源自骨子里的骄傲.
至于这次,能不能合作愉快,到时候还得看林天生的态度了.杜飞正想着,这时突然有人叫道:"韩妈妈……"
伴随着声音,杨丁香笑呵呵推门进来,看见杜飞和朱婷:"哎呀!婷姐\杜飞也在呐!"
杨丁香穿着灰白色的长摆呢子大衣,长发梳成了一个大大的丸子顶在头上,插着一根毫无装饰的木簪子.
这次从新j回来,她的变化挺大的.失去母亲的痛苦,似乎令她彻底长大了.
杨丁香拎着一个兜子,里边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什麽.
朱妈看见杨丁香,立马就笑着迎上去:"丫头呀,你咋才来呢!我跟小婷就等你了."
杨丁香笑着道:"在学校门口等公共汽车等了快半小时."
一边说着,一边脱了大衣,把兜子拎到茶几上,从里边拿出织毛衣的毛线和竹针.
从他们的对话中,杜飞听出上个礼拜天,杨丁香就过来了要跟朱妈学织毛衣.
朱妈还调侃她,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杨丁香只说不是,就想学学.
却在说完不知是不经意还是怎么,朝杜飞这边瞟了一眼.杜飞心里有事儿,也没注意.
三个女人在一起研究织毛衣,杜飞便也没多待,说回家去休息.
朱妈不放心,硬是在小车班叫了一辆车,把自行车放到后备箱里把他送了回去.
等到南锣鼓巷的胡同口,杜飞没让司机往里边去.
把自行车搬下来,跟司机道别之后,杜飞推着车子,剩这几步,也没骑上.
往前没多远就是红星浴池.
杜飞原想回家,但到浴池门口,又觉着筋骨紧紧巴巴的.索性把自行车停到门口,进去泡个澡.今天是星期天,浴池里的人还不少.
大池子里冒着热腾腾的白气,一大帮老爷们儿,甭管岁数大笑,在外边当官,还是拉车,到了这里,脱个光不出溜,你一句,我一句,天上地下的闲扯淡.
杜飞进来,往池子里扫了一眼,先去淋浴冲了一下身上的土,便找个夹空,吆喝一声:"哎,爷们儿借光."
一个坐在池子边上的老大爷一回头,看见杜飞,不由叫道:"嘿!这小伙子体格真好!"
说着往旁边让了让.
杜飞一只脚伸进去,笑道:"您老也不差呀!是个练家子吧?"
老大爷的确身材高大,虽然岁数大了,皮肉松弛,但一打眼,还能看出锻炼过的痕迹.
一听杜飞夸奖,大爷哈哈大笑:"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儿喽!老了,早就不成了."
杜飞进到池子里,拿手推了推水,适应一下水温,缓缓坐下去.刚坐下,就听有人叫了一声:"哎?科长!"
杜飞看去,池子斜对面,闫铁成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刚才因为水汽大,杜飞没注意到闫铁成居然在这儿.
笑呵呵道:"铁成呀~这不巧了么这是."
闫铁成坐到杜飞旁边:"可不是嘛!我各个礼拜天来,都没见着您."
澡堂里的人倒是没想到杜飞看着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竟然当了科长.
包括刚才搭话的那大爷,多看了杜飞两眼,往边上蹭了蹭.倒也不是害怕,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老大爷估计年轻时候是道儿上混的,最不乐意跟公门中人打交道.闫铁成却十分热情.
大概是在澡堂子里,大家都光着屁股,闫铁成比平时放松,说话也自然风趣多了.
俩人东拉西扯,闫铁成忽然提到:"对了,您听说没?二大爷他们家刘匡天定亲了."
杜飞倒是没听说这事儿,也不关心,不过闲聊,就是随便扯,应道:"是呀?哪家的姑娘呀?长什麽样?"
闫铁成嘿嘿道:"您肯定想不到,就是小丽的堂妹……"
杜飞一愣,提到于小丽的堂妹,他脑子里先想到了于欣欣.
但显然,于欣欣不可能嫁给刘匡天,随即才想到了另一个:"是于海棠?那你跟刘匡天不成了连桥儿了?"
闫铁成道:"谁说不是呢!过去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家跟二大爷能攀上亲戚."
杜飞也一笑.如果二大爷没上楼,现在还在院里住着.一大爷听说这门亲事,恐怕是要坐不住了.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二大爷没当上锻造车间主任,外加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以于海棠的性子也看不上刘匡天……
等泡的差不多了,杜飞叫了个搓澡的.
闫铁成本来舍不得花这个钱,他原想遇见杜飞,互相搓搓后背.杜飞见他有些局促,索性多叫了一个,记在自个账上.
闫铁成一听,不由得眼睛一亮.
别看他老大不小了,却是平生头次找搓澡师父搓澡.他们家之前,花钱搓澡是完全不可能的.
后来上班结婚了,那点工资都不够花,就更别说搓澡了.闫铁成连忙道谢,美滋滋躺到皮床上.
搓澡师父的劲力十足,裹着毛巾的手在身上推过去,还真舒服!闫铁成终于明白,为什麽那么多人喜欢搓澡了.
等搓完了,师傅又在背上"乒乒乓乓"的拍打一顿,更别提多松快了.
直至俩人从澡堂子出来,闫铁成还有点意犹未尽.跟杜飞并肩,顺着胡同往家走.眼瞅着再过一个胡同口就到四合院大门了.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旁边的小胡同里钻出来一个人."哎,柱子哥!"杜飞叫了一声.闫铁成也看见,跟着叫了一声.
柱子好像惊弓之鸟,被吓了一跳,猛一回头,看是杜飞,才松了一口气.
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麽,却顾忌闫铁成也在,又给憋了回去,干笑一声:"我憋不住了,先走一步!"
话音没落,就一溜烟跑了.却没上胡同里的公厕,反而进了院子大门.
闫铁成眨巴眨巴眼睛,嘟囔道:"我艹,憋不住了不赶紧上厕所."杜飞笑道:"横是没带纸吧~"虽然嘴上这样说,杜飞却觉着柱子有问题.刚才柱子从小胡同钻出来,明显慌里慌张的,脸色煞白,一头冷汗.
这可不是粑粑憋的.但杜飞也没说破.等回到院里.
闫铁成一进屋,正在侍弄孩子的于小丽就问他咋去了这么半天.
闫铁成伸手抱过孩子,嘿嘿道:"你猜我刚才在澡堂子遇着谁了?"
于小丽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能遇着谁?哪个娘们儿走错门儿了?"
闫铁成撇撇嘴道:"我遇见杜飞了,这个机会难得,本来都快洗完了,又跟他一起泡了一阵."
一提杜飞,于小丽立即变了脸色,问道:"他也上澡堂子洗澡去?"闫铁成道:"这不废话嘛,他不上澡堂子,你去给他洗去."
闫铁成有些碎嘴子,就是随口一说.
于小丽脑子里却浮现出了杜飞精壮的身子,不由脸颊发烫,一瞪眼道:"你瞎说什麽!让你媳妇给别的爷们儿洗澡去,你就这么爱当王八?"
闫铁成说完也有点后悔,见于小丽变颜变色的,连忙道歉:"嗐!我就是顺嘴一咧咧.小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于小丽"哼"了一声,却也有点心虚.
连忙岔开话题:"你们都说啥了?你提没提海棠跟刘匡天的定亲的事儿?"
闫铁成道:"这个机会,我能不说嘛!海棠特地跑来求我这个姐夫,我要是不帮忙,她不骂死我!"
于小丽问道:"那~杜飞听了什麽反应?"
闫铁成摊开手道:"能有什麽反应,就是正常反应呗."于小丽皱眉道:"他就没一点点儿……"
不等她说完,闫铁成打断道:"我早说让海棠死了这条心.说句不中听的,就算做小老婆,都轮不到咱家小姨子!后院秦京柔那身段模样,比海棠还强吧……"
于小丽不乐意了,挺起胸道:"你就盯着人家那大柰子!我是饿着你儿子了还是咋地!"
闫铁成忙道:"嗐~我这不就事论事嘛!人家现在还是轧钢厂财务科的学徒,看这架势,最多两年,肯定转正.就这条件,扒拉着挑,啥样好小伙儿没有?为啥到现在不找对象?你品,你细品!"
于小丽眨巴眨巴眼睛:"你是说她跟杜飞……"
闫铁成打断道:"别瞎说!我就是猜的.再说咱家海棠,模样虽然不错,但那身材……"
说起这个,于小丽也哑火了,这个是真没法比.偏偏上次于海棠跟杜飞见了一次就念念不忘.
这次跟刘匡天定亲,就是她最后的试探.想看看杜飞知道她要嫁人有什麽反应.结果显而易见.
末了,闫铁成叹口气道:"其实这样也好,彻底断了海棠的念想,跟刘匡天结婚,踏踏实实过日子."
此时,杜飞还不知道,有一个怀春的少女对他念念不忘.反而柱子,慌里慌张的找上门来.
第七百六十四章 灭口
"兄弟~兄嘚?在家没!"柱子压低着声音在外边叫门.杜哥估计柱子来准没什麽好事儿.但刚才在胡同里已经照面了,也不能装着没在家.
干脆打开门道:"柱子哥,这么快解决完啦?"
柱子想起刚才找的借口,不由得老脸一红,干笑道:"那个,刚才不闫铁成也在嘛!"
杜飞没再多问,把柱子让到屋里,要给他倒水却被柱子拦住:"兄弟,你别忙乎了,你倒水我也喝不下去,我是向你求救来了!"
杜飞心中了然,脸上却诧异道:"哦?咋啦?都用上求救了?"
柱子苦着脸,好像惊弓之鸟,回头看了一眼,咽口吐沫道:"兄弟,我……我摊上,我摊上命案了!"
杜飞一愣,旋即想起,之前柱子跟他提过,闷三爷想强娶冉老师的事儿.
吃了一惊:"你把闷三爷杀了?"
柱子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我没杀人!我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杜飞皱了皱眉,看他这个样子,似乎不像撒谎.
问道:"柱子哥,你先别急,仔细说到底怎么回事?"柱子这才从头说起……
原来,柱子跟贾丽英商量,这次帮冉老师还在其次,要把闷老三吃下去的油水榨出来才是主要的.
他俩料定闷老三根本没本事救冉老师的父母,纯粹就是骗财骗色.就想直接摊牌,威胁闷三爷.如果不听话,就把他扭送到派所去.
这事儿真要较真,骗冉老师的钱还罢了,但逼着冉老师嫁给他,这事儿的性质太严重了.
这不成了旧社会''逼良为娼,强抢民女''了!到时候闷三爷的罪名,能不能有将来都两说.
所以,柱子和贾丽英觉着十拿九稳能拿住闷三爷.
却没想到就在今天下午,柱子按照约定去找闷三爷交涉的时候.刚一进屋,就看见闷三爷一个人趴在他们家吃饭的八仙桌上.
一开始柱子还没反应过来,以为闷三爷喝闷酒把自个和高了.
因为在饭桌上还摆着两个盘子,一盘炒花生米,一盘咸菜丝炒黄豆芽,都是下酒菜.
柱子看见这老东西就来气.
事到如今,他还有心情喝酒,当即伸手就去扒拉闷三爷.谁知道这一扒拉,就扒拉出事了!
趴在桌子上的闷三爷一骨碌就倒在地上,两眼暴突,竟然死了!柱子哪见过这个,当时就懵逼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正好闷三爷倒地的时候,手臂带掉了一个饭碗,掉在地上,啪嚓一声,摔个稀碎.
外边有路过的邻居就问了一声"怎么了"?正常闷三爷应一声就完了.但闷三爷已经死了,不能应声.
柱子又不会口技,学不来闷三爷的声音.
而且刚才邻居看见柱子气势汹汹进去,抱着三分担心七分看热闹的心思,推门进屋来.
没想到,看见一个人站在屋里,闷三爷却倒地不起.柱子一下惊醒过来.
他反应还挺快,连忙拿袖子遮住脸,闷头就往外冲了出去.
那邻居还想拦着,被他一撞就撞个趔趄,等再反应过来,柱子已经跑了.
但人命关天,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柱子心里明镜儿一样,派所的人可不是草包.
如果只是丢了一些不疼不痒的东西就罢了,但出了人命案子,肯定要追查到底.
到时候,他这几天因为冉老师,跟闷三爷发生冲突的事根本就瞒不住.
不过柱子也算有点担当.
刚才回家硬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并没把情况告诉贾丽英,生怕她一着急有危险.
他自己则心乱如麻,根本没想不出法子应对.虽然知道自个没杀人,但这话说出去谁信?实在没法子,这才跑到杜飞这儿来.
柱子知道,这事儿要想求杜飞帮忙,肯定不能藏着掖着,一进屋就和盘托出.
杜飞听完,也有些意外.
原本他寻思,冉老师家的事儿也就寻常,没想到竟然牵扯出人命案子.
究竟是因为冉老师,还是闷三爷自个在外边惹的祸,阴差阳错落到柱子头上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杜飞立即问道:"柱子哥,这是什麽时候的事儿?"
柱子舔舔嘴唇,回答道:"就刚才,还不到半个点儿."
杜飞点点头:"你要是听我的,既然出了人命,这事儿肯定躲不过去.你真要跑了,反而坐实了,到时候嫂子怎么办?"
柱子点了点头,心里后悔极了.
早知道弄成这样,他当初说什麽也不搭理冉老师.
一时心软,又起了贪念,想两全其美,现在却要付出家破人亡的代价.
"那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心都乱了,兄弟,你一定得救救我呀!"柱子说这话,眼泪掉下来:"我……我当牛做马……"
柱子不知道说什麽好了,杜飞打断他:"行了,别说那些用不着的,你先听我说,现在立即去派出所找小张……就是张天儿,你知道不?"
柱子连忙点头:"知道,知道!"
杜飞接着道:"这事儿不是你干的,咱们就必须抓主动权,你现在去派所报案,就说发现闷三爷被杀了……"
柱子一听,眼睛一亮.
虽然报案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却会大大降低.毕竟很少有凶手敢主动去报案.柱子又问:"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杜飞道:"接下来就相信派所的同志呗,你还想咋地?"
柱子有些担心:"这……不会……"
杜飞知道他担心什麽,瞪眼道:"那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再说,我让你去找的人,还能坑了你?"
柱子挠挠脑袋,嘿嘿傻笑.
却也明白事不宜迟,万一没等他去报案,想让人抓了现行,可就说不清了.
下定决心后,当即谢谢杜飞,匆忙走了.杜飞也没送他.
毕竟是人命案子,杜飞肯定不会亲自送他去派所,更不会出面帮忙找小张.
至于柱子,他立即去报案,派所那边找到真凶虽然不易,但想证明柱子不是凶手倒也不难.
毕竟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闷三爷被杀这事儿,应该不是有人故意陷害.
如果是有针对性的陷害,完全可以做的更周密.
只能说柱子这货是真倒霉,恰逢其会自个踩到坑里去了.只要仔细调查,不难把柱子摘出来.等柱子走后杜飞坐回到罗汉床上,脑子里思忖起这件事.
不禁有些好奇,闷三爷背地里干过什麽,竟然惹来了杀身之祸?还有冉老师的父母,又因为什麽被区里的纠察队给抓了?
与此同时,在南城弘法寺的一间禅房内.
一个穿着灰蓝色僧衣的和尚惊道:"你说什麽?闷老三死了!谁干的?"
这和尚正是那三儿拜的师傅——释德亮.
在释德亮的对面,站着一个脸色焦急的中年女人.
此时苦着脸道:"这我哪知道呀!我也是刚听说的."
释德亮皱眉道:"不好~要坏事儿!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女人无奈道:"不顺利,到现在拢共就收了不到三千块钱."
释德亮不满道:"这么少?难道你们局里那些临时工都不想转正?"女人道:"想又怎么样?几百上千的,现在谁家轻易拿得出来!"
释德亮道:"你说那个王什麽的,不说她挺有钱吗?"
女人撇撇嘴道:"别提那娘们儿,没一点儿信誉!本来都差不多了却突然又变卦了,不然就有五千多了."
原来这女人正是跟王玉芬一个单位,说要帮她办公工作那个张姐.
释德亮摆摆手道:"算了,有多少算多少吧,京城不能待了,我们尽快走."
张姐却迟疑道:"真留不住了?那我们去哪儿?"
释德亮道:"甭管去哪儿,反正得先离开京城,实在不行你先跟我回河南躲躲."
张姐顿时就炸毛了:"跟你回少林寺?"
释德亮严肃道:"那边我还藏着些东西,至少比这边安全.还是……你想让公安抓住?"
张姐一听这话,只能无奈点头.转又问道:"用不用通知老常一声?"
"常志奎?"释德亮想也没想,就否决道:"不用,他跟咱俩不是一条船上的.刚才你说闷老三死了,我怀疑……"
张姐诧异道:"你怀疑常志奎?"
释德亮点头:"除了他,还有谁?李江一出事,全盘都崩了.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自保,杀了闷老三灭口难道很奇怪吗?"
张姐道:"杀了闷老三有什麽用?姓连那娘们儿不也被抓了吗?"释德亮神秘一笑:"她,什麽也说不了了."
张姐的心一紧:"你是说,她也死了?"
释德亮点点头:"你来之前,刚收到的消息,用毛巾把自己憋死了."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里.
杜飞不可思议道:"你说什麽?连主任用毛巾把自己憋死了!"
汪大成一脸郁闷的点点头:"就刚才的事儿,还不到两个小时."
杜飞下意识想到,难道是李江留下的某种手段,在他死了之后,还能发挥效果?
会有这种可能吗?
李江真有这么厉害?还是连主任的死另有原因?
第七百六十五章 是东洋人
就在柱子走后不久,汪大成就急匆匆的跑来了.还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连主任竟然死了!
而且死法相当惊悚,竟然是用毛巾把自己给活活憋死了!
这种自杀的方式真的需要非常大的勇气和决心,绝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要说能与之比较的,也只有''蹈海''了.所谓''赴汤蹈海,在所不辞''.
''赴汤''虽然惨烈,但最难的也就是往滚油里跳那一下.因为一旦下去就在没有回头路了.但''蹈海''不同,蹈海不是跳海,一下就完事儿了.
而是在海边的浅滩一步一步走进深海把自个淹死.往前每迈一步,都有回头放弃的机会.心里必须有极大的决心和死志才能最终完成.
同样的连主任用毛巾把自己憋死也是一个道理.
在临死之前,她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把嘴里的毛巾抽出来,获得新鲜空气,摆脱痛苦,脱离死亡.
但她并没有而是坚持到了最后.这需要多大的意志和决心?
连主任那个老娘们儿竟然是这样坚定决绝的人?
杜飞立即在脑海中否定了这种可能,连主任她不是那样的人.要说曾经的王文明,干出这种事来,杜飞还能接受.
那毕竟是个老牌间谍,对敌人心狠手辣,对自己也不含糊.
但连主任的种种表现,压根儿比不了王文明,要说她被抓之后,立即交代一切,争取宽大处理,杜飞还能相信.
自杀!还是这种死法,杜飞怎么也不相信这是连主任的真实意图.
只有一种可能了,跟赵主任的丈夫李群一样,连主任也是''被''自杀了.
可是这样一来,凶手是谁?
如果有人要杀连主任,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杀人灭口.
可是现在李江都死了,还有谁会在乎连主任的死活呢?
想到这里,杜飞突然灵机一动,脱口叫了一声"不对"!汪大成吓了一跳:"什麽不对?"杜飞皱眉摇摇头,并没跟他解释.
但在他心里却冒出了新的想法.
之前杜飞一直觉着,李江就是张华兵日记里的''x先生'',并且在李江死了之后,便想当然的觉着,x先生也凉凉了.
但是现在,连主任突然''被''自杀,令他开始怀疑之前的判断是不是错了?
李江压根儿不是''x''先生.真正额''x''先生另有其人!
连主任恰恰知道一些,所以被抓之后立即死了.
可如果这样的话,那个神秘的''x''先生又会是谁?最近这段时间,跟连主任有接触的无非就那几个人.
杜飞在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遍,最后都一一排除了.一时之间又没了头绪.
汪大成刚被一声"不对"弄得不上不下的,偏偏杜飞又不吱声了,把他弄的抓心挠肝的.
问道:"哎,我说兄弟,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杜飞应了一声,解释道:"没什麽,就是我突然想到居委会赵主任的爱人,也是突然就自杀了."
汪大成叹道:"这我们也想到了,但这两个人的情况还有很大的不同之处,暂时还不能并案处理."说着又叹了一声,抱怨道:"兄弟,你说最近这是怎么了?接二连三,全是命案.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王昆他妈也死在医院了."
杜飞怎么不知道,这正是慈心那娘们儿下的手.
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问道:"哦?怎么死的?那老太太看着挺硬朗的."
汪大成苦笑道:"谁说不是呢!好在医院出了证明,是突发心脏病,不然又够我喝一壶的."
说到这里,汪大成的脸色有些严峻:"对了,秦处的处分决定下来了."
杜飞皱了皱眉,问道:"什麽结果?严重吗?"
汪大成摇了摇头:"停职,降级,最后可能会调离市局."杜飞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秦锋虽然是楚红军的人,但这次却挡在了谢部长的前边,是必须搬开的绊脚石.
就算楚红军也拦不住,只能尽可能的用秦锋交换一些别的筹码.这也是没法子.杜飞又问道:"那秦叔现在怎么样?"
汪大成苦笑道:"他?他倒是看得开,已经买了火车票,说要去看看当年的老战友."
杜飞并不意外.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不论秦锋的品性,的确是实打实的硬汉,轻易绝不会被挫折击倒.
说完这些,汪大成也没多待.
他这次来也没什麽特别的目的,就是想听听杜飞有啥想法.实在是最近接二连三的案子,让他有些焦头烂额.
万一杜飞有什麽高招,就解决他的大问题了.可惜,这次杜飞也没什麽好主意.
而且,杜飞下个月就要去南边,对京城这边的情况也没那么上心.还是那句话,地球缺了谁都照样转.杜飞从没有''没自己掺和,汪大成就玩不转''的念头.
就在汪大成走后不久,杜飞正拿着一个本子写写画画,上面写的全是这次去香江有可能遇到的问题.
虽然现在没有多少第一手资料,但事先把能想到的东西记下来,也算有个印象.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小红那边传来情绪波动.这令杜飞的心头一动.
上次在什刹海的大院下面,发现那座秘密地下仓库.
里边有一条疑似通向老庆王府的密道,却已经被封堵死了.当初杜飞让小红留在里边,打通那条通道.时隔好几天,终于有了动静.杜飞十分好奇,那条堵死的通道后边是什麽?
会是当年庆王府藏起来的,真正的宝藏吗?
怀着这种心情,杜飞心念一动,将视野转移到小红那边.顿时周围漆黑一片.
在小红的身后,是一个老鼠洞的洞口,正是它刚才钻出来的地方.在它前面则是一座面积不小的地下室.杜飞调整视角,向周围看了一圈,不由得心中一凛.
因为在这里,竟然密密麻麻有不少白森森的骸骨!不用仔细数单看骷髅头的数量,就得有好几十人.
这些骸骨的手里或者旁边,全都丢着各式各样的枪械.
有短的,左轮和驳壳枪,还有长的,东洋的三八大盖和俄国的水连珠.
杜飞平生头一次身临其境看见这种场景,哪怕是视野同步,都觉着一阵心悸.
这是怎么回事?内讧还是遭遇了强敌的进攻?这些人是谁?为什麽会死在这里?杜飞正在想着,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他的心念一动,立即让小红穿过白森森的骸骨,来到了地下室的左边.
在这里摞着几个木板条箱子,箱子后边靠着一具骸骨.
他的手骨里捏着一把上了长弹夹的驳壳枪,左手还有一把短刀.
身上的衣服还没完全烂掉,能看出是蓝色带暗纹的缎子,说明这人的身份不凡.
在过去能穿得起绸缎料子的,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
最重要的是,在这人腰带位置挂着一块牌子,正是庆王府的侍卫腰牌!
跟杜飞之前搞到那些一模一样!
杜飞立即让小红上去咬了几下,在腰牌上面留下了深深的牙印."纯金的!"杜飞有些意外.
这种腰牌大部分是铜鎏金的材质,到目前只在大羊山的墓里发现一块纯金的.
更令杜飞好奇,死这个人是什麽来路.
越过这些骸骨,再往前则是一座巨大的铁闸门.这边应该是闸门的里面.
能看到一些露出来的,已经上锈的齿轮和连杆的机械结构.
在铁闸门下面,支着几块不到一尺高的枕木,把落下的铁闸门撑住,留下一道缝隙.
这道缝隙比较瘦小的人应该能钻过去,胖一点的就够呛了.但对小红来说,根本没有压力.小红钻过去.在铁闸门的另一边,同样横七竖八的倒下了不少尸骸.
数量比刚才那边更多,应该不下百人.
不难想象,这里在许多年前,曾经历过异常惨烈的撕杀.
除此之外,杜飞还在铁闸门的旁边,发现了两个缠绕铁索的绞盘.通过转动绞盘,可以开启铁闸门.但在绞盘的转轴上,有两个特别明显的钥匙孔.
令杜飞不由得想到,在他随身空间内的两把大铜钥匙."难道那两把钥匙就是用在这儿的?"杜飞默默想到.
再往前去,越过几级台阶,又是一片平台.
在这上面,除了尸骸,杜飞还发现了几把十分显眼的东洋刀!"是东洋人!"杜飞心中一凛,之前他并没在那些骸骨里发现东洋人的军服.
再加上这几把东洋刀的样式都不一样,刀鞘和刀柄都装饰着纹章和贵重的金属,并不是东洋军队配发的,廉价的至式军刀.
说明这些东洋刀的主人可能是东洋的贵族.此时,在杜飞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场景.
一家或者几家东洋贵族,联合针对庆王府财富,进行的一场围猎.但从结果上看,东洋人这次似乎没占到便宜.
从甲午年之后,到四五年之前,东洋的确在国力上超过了清朝和民国.
这令当时的东洋人,产生出一种病态的自我膨胀,觉着不管在什麽方面,华夏人都不堪一击.
但这些东洋人显然低估了载振的心机和庆王府潜藏的力量.
第七百六十六章 金钱与炸药
杜飞怀疑,所谓的庆亲王的宝藏,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
这帮东洋人千方百计闯进来,最后却被封堵在这里,连个收尸的都么有.
至于作为鱼饵,所谓庆王府的宝藏,大概也不在这里.想到这个结果,杜飞有些失望.
在此前,他曾不止一次想到,小红打通那条通道之后,这边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箱子.
箱子里全是一件件无价之宝.
现在,唯一还能指望的,就是在铁闸门里边还有一些木板条的箱子.刚才杜飞也没细数,大概有二十几个.不知道里边装的是些什麽.按道理,这里虽然是陷阱,但至作陷井的诱饵却不能是假的.
否则鱼儿不上钩,陷阱设计的再巧妙也无济于事.另外,就是这几把东洋刀,应该能值不少钱.
抛开这些刀本身的价值,对于那些东洋贵族来说,这些东洋刀的象征意义更大.
尤其在东洋经济腾飞后,许多东洋人愿意出十倍,甚至更高的价码,买回这些有家纹的刀剑.
另外,杜飞觉着慈心一定知道一些情况.
从上次杜飞卖给她''慈禧阴珠''的情况可以看出,慈心并不缺钱.
甚至在暗中掌握着一笔巨大的财富,几百根金条对她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原先杜飞一直觉着,慈心的身份应该不够,不一定知道庆王宝藏的真正秘密.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未必.
因为到了这一步杜飞忽然发现,所谓的庆王宝藏很可能是个骗局.被埋葬在这里的这些东洋人就是证据.但究竟怎么回事,仅凭杜飞肯定猜不出来.
而且他也不准备继续瞎猜下去,既然怀疑到慈心头上,干脆就去问慈心.
那娘们儿正馋杜飞的身子,问这点东西,应该不难.毕竟早就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就算当初曾是秘密,到现在也无所谓了.
另外就是杜飞马上要去香江,没有额外精力去抽丝剥茧.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
在那道铁闸门的后面还有十多个箱子,杜飞想要看看那里边装的都是什麽?
命令小红从铁闸门下边回去,来到那些箱子边上.这些木板条箱子都放在这儿,几十年没人动过.
再加上这里虽然距离什刹海不近,中间的通道又被堵住,但从那边透过来的潮气却不少.
不仅把那座铁闸门锈蚀不轻,连这些板条箱也都腐烂了.杜飞虽然闻不到,也能想象这里一定充满了霉味儿.
小红上去,拿两颗大板牙咬了一下.板条箱应声就就被咬断了一条.杜飞愣了一下,这比他预料的更脆.
紧跟着,杜飞就感觉到小红突然传来焦躁的情绪.不等杜飞下命令,向旁边飞速冲刺.
几乎同时,刚被小红咬断了一条木板的板条箱,仿佛被打破了平衡.原本是三层箱子摞在一起,在这里几十年都相安无事.
此刻却因为一条木板的断裂,使其他木板也承受不住了.
杜飞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也能想象出"轰"的一声,最下面的板条箱直接崩溃,上面的两个箱子坠落下来,自身也砸的粉身碎骨.
顷刻间,静谧了几十年的地下爆发出一连串的动静.
在最开始的三个箱子塌了之后,旁边挨着的板条箱也受到了波及.一个接一个,跟多米诺骨牌似的,连着串塌下去.
杜飞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刚才要不是小红机灵,真被乎到底下,肯定凶多吉少.
而此时,升腾起一片灰白色的烟尘,看不清那些板条箱碎了之后里边散出来什麽东西.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并不是大洋.
上次在什刹海大院下面的仓库里发现的箱子装的就是银元.当时散落出来,那些银元四散迸溅,好像天女散花.
现在却没从升腾的尘土中轱辘出一枚银币.直至过了好几分钟,腾起的尘土才落下去.
杜飞终于看清了这些碎裂的板条箱里装的是什麽.
其中最惹眼的就是散落一地的,一卷一卷绿油油的美刀!
这些美刀本来用布带扎着,但因年深日久,布带有的烂了,落下来之后,直接就散了.
杜飞看得清清楚楚,这些美刀都是十元一张的面额,一卷就是一千.而此时散落的美元足足有五六箱子!
杜飞心里一算,不由得心脏蹦蹦直跳,现场散落这些美刀足有七八十万!
美刀因为是世界流通,不管是什麽年份发行的,都可以随意流通.
按照现在将近三比一的汇率,这些美刀换成人m币就得有二百多万!这是什麽概念!现在全国一千多个县,有多少一年产值都不到两百万.
然而,此刻更令杜飞吃惊的是.
在这些美刀的旁边,碎裂的其他几个板条箱,里面却是一包一包的,用绳子捆额结结实实的包裹.
"这是什麽东西?"杜飞一时间他没想起来这是什麽东西.想让小红过去,咬开那些包裹看看.小红却传来强烈的抵触情绪.仿佛那些包裹里面蕴藏着莫大危险,就是不肯过去.
"危险?"杜飞有些莫名其妙,却猛地反应过来.我艹!
这些包裹的样子,怎么越看越像炸药包呀!想到炸药包后,杜飞愈发觉着没错.不过说是炸药包,其实里边放的应该是火药.
因为杜飞没看见引爆的雷管.
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下放了几十年,按道理应该炸不了了.但是看那足足几十个炸药包,这在当初绝对是大杀器.
如果瞬间同时引爆了,恐怕周围这一片房子都得炸飞了.可以想见,这应该是当初庆王府最后的底牌.
如果东洋人突破了前面的铁闸,就会引爆这些炸药包,同归于尽.最终却并没有走到那一步.
东洋人虽然拿枕木顶住了下落的铁闸,但也仅仅留出了一道不足一尺高的缝隙.
人想转过来只能匍匐前进,只要一探头,就是活靶子.
杜飞通过视野,看着闸门两边的骸骨,想象着当初激烈的战斗.随之断开视野.杜飞从罗汉床上睁开眼睛,在感慨之余开始考虑怎么下去.
小红能打洞过去他肯定不行.
要想进入这座位于老庆王府下面的密室,必须另找入口才行.
杜飞心里合计,等休息一会儿,再通过小红看看,有没有别的入口.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非常急促的敲门声.
跟着就听秦京柔叫道:"杜飞哥!杜飞哥!不好了……""不好了?"杜飞皱了皱眉.
自从到财务科上班,秦京柔比原先沉稳多了,要不是真急了,绝不至于这样.
立即起身过去,一开门就见秦京柔一脸焦急,眼角还噙着泪水.
看见杜飞更忍不住,眼泪连串落下来,哭着道:"杜飞哥,你快过去看看吧!老太太,老太太她……好像,好像要不行了!"
杜飞心中一凛,根本没往这边想.
隔壁的老太太虽然八十多快九十了,但身体一直挺硬实,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这可不是小事.
杜飞作为街道的干部,肯定不能熟视无睹,立即穿衣服穿鞋,同时问道:"通知一大爷和前院了吗?"
秦京柔摇头:"还没呢,我发现不对劲,立即找找你来了."
杜飞点头,已经穿好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道:"你立刻去叫一大爷和三大爷,顺便把前院的于小丽也叫来,她在居委会上班,能帮得上忙."
秦京柔"哎"了一声,立即撒丫子跑去中院.杜飞来到老太太家门口.
这时旁边的秦京柔推门出来,看见杜飞,愣了一下,疑惑道:"怎么了?刚才好想听见京柔叫你来着?"
杜飞冲屋里示意一下:"老太太可能不行了,我让京柔去叫一大爷和三大爷了."
秦淮柔也吃了一惊:"吓!昨天见着还好好的,怎么……"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情况下,秦淮柔的心肠还算不错.
一听老太太快不行了,立即抢了几步过来,跟杜飞一起进屋.到了屋里,杜飞立即闻到一股味道.他皱了皱眉,知道老太太恐怕真不行了,大小便已经失禁了.
此时老太太躺在床上,还有最后一口气.
看见杜飞和秦淮柔进来,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不是她要等的人.
张了张嘴,从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柱",应该是想叫"柱子".却最终没叫出来,眼光已经暗淡下去.这时候,柱子却在派所.他作为报案人,暂时不算拘留,算是配合调查.
秦淮柔看见老太太咽气,不由得"啊"了一声.
杜飞伸手握住秦淮柔的手,摇了摇头,也没上前.院里有一大爷\三大爷,用不着他往前冲.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
一大爷\一大妈全都来了.
紧跟着就是前院的三大爷\三大妈,还有于小丽两口子.一帮人一下把老太太屋里挤得满满当当."老太太?老太太!"一大爷叫了两声,当即扑上去趴到老太太床边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在场的众人,甭管有没有这个心情,都跟着抹了几滴答眼泪.
第七百六十七章 一共五个人
杜飞懒得凑热闹,他跟老太太也没那个感情.拿手摸摸眼角,意思意思就算了.
前院的于小丽也一样,她在居委会上班,遇到事情十分干练.
等了片刻便主动道:"一大爷\一大妈,你们别太伤心了,老太太这个岁数算是喜丧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老太太发送出去."说着看向杜飞:"杜科长,一大爷伤心过度,您是领导,可得做主."
杜飞哪会管这事儿,摆摆手道:"这是院里的事儿,一大爷主持不了,还有二大爷呢~"
说着看向三大爷道:"二大爷,你是文化人,老太太的丧事该怎么办,您可得多担事儿."
自从二大爷上楼搬出四合院,三大爷就成了二大爷.但仍有不少人叫习惯了,没有改口.
现在一听杜飞叫自己二大爷,三大爷心里暗爽,脸上却绷着:"老太太过世,大伙儿都十分悲痛,但逝者已矣,咱们活着的,还得继续g命工作.那个……既然杜科长说了,那我肯定义不容辞."
说着非常默契的看了于小丽一眼:"小丽,你现在立刻上居委会去送信儿,老太太虽然没儿没女,但故旧朋友不少,都得通知到了."
于小丽"哎"了一声.
其实刚才她先问杜飞,就猜到杜飞不会管这个闲事.
但还必须得问,这是她这几个月跟连主任学的,任何事情甭管领导怎么想的,必须早请示早汇报,这是对领导的尊重.
而且刚才她已经铺垫了,说一大爷一大妈伤心过度,院里剩下能主持大事儿的就剩下她公公了.
三大爷得了这个差事,心里暗暗高新.
他知道老太太的跟脚,这次老太太没了,肯定不少人来吊唁,到时候他就能混个脸熟.
要说之前,他只是个小学老师,这种脸熟根本没什麽用处.
但他现在,大小也算个领导,要是谁家亲戚想上个学啥的,知道有他这一号人,这不就搭上线了!
所以三大爷表现的十分积极.倒是一大爷,跟老太太有些真感情.知道老太太走了,是真伤心了.
五十多岁的人,趴到床边上就哭起来.
等哭了一阵,忽然想起来,叫道:"柱子,柱子呢?老太太走了,他怎么还没来?"
一旁的一大妈拽了他一下:"哎!老易,你是糊涂啦!柱子不在派所帮着公安的同志调查呢!"
一大爷反应过来,赶忙看向杜飞:"小杜呀!你跟派所的人熟,你看……能不能帮忙说说,让柱子回来送送老太太?"
杜飞早就想到了,就算一大爷不提,他也得去把柱子弄回来看看.
柱子既然敢去报案,说明闷三爷九成九不是他杀的,就算叫回来看看也不怕他跑了.
杜飞当即应道:"一大爷,这事儿交给我了."
随后则是三大爷的表现时间,各种婚丧嫁娶的规矩信手拈来.
可惜在这个时候,不让大操大办,三大爷只能收着,一切从简.
杜飞则跑了一趟派所,说明情况之后,以街道干部的名义,签了一份保证书.
保证把柱子在晚上天黑之前送回去.当着柱子的面签完保证书,柱子千恩万谢.
他知道杜飞签了这个保证书,身上担着多大干系.真要他半道跑了,杜飞就得跟着吃瓜落.反倒知道老太太没了,并没他想象那般悲痛.
一来,老太太虽然对他不错,但也仅仅限于不错,毕竟老太太岁数大了,就算心里拿他当亲孙子,能帮的忙也有限.
原先柱子因为娘死的早,他爹不着调,妹妹年纪小,把感情寄托在老太太和一大爷身上.
但自从娶了贾丽英,尤其贾丽英怀孕之后,他的情感自然转移到自己老婆孩子身上.
二来,老太太都快九十了,这年头能活到这个岁数的,可着全国,能有几个.
所以,柱子伤心归伤心,但真没有那种失去亲人痛彻心扉的感觉.等回到四合院.
一大妈和三大妈已经帮老太太换了寿衣,眼睛也闭上了,看着还算安详.
柱子回来,磕完了头,握着老太太冰凉的手哭了两嗓子,又回家看了一眼贾丽英.
现在贾丽英怀着孩子,有些东西犯忌讳,就没上后院去.倒是她妈,帮着忙活了不少事儿.
柱子不想让杜飞为难,在院里前后就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主动叫杜飞把他送回去.
等杜飞再回来,民政局的人已经到了.
办了一个手续,先把老太太的尸体给拉走了,不然总放在屋里横着也不是个事儿.
这时天已经黑了.外边的人都走了,就剩院里几个有头有脸的.
一大爷\三大爷\秦淮柔\许代茂,还有中院贾丽英她妈,她在这里,代表柱子.
还有于小丽,她是居委会的,也有资格参与进来.杜飞原本不想掺和,但一大爷\三大爷非要叫他.
这些人聚在一起,其实也没别的事.老太太虽然是五保户,却不是一穷二白.不仅留下一间房子,手头还存了二百多块钱.
房子和钱归谁,老太太走得急,也没留下准话,必须得说清楚.
一大爷咳嗦一声,看向秦京柔:"那个,老太太走的急,最后就京柔在跟前,老太太临走留没留下什麽话?"
要说一大爷,原本对老太太好也不图什麽.
但现在不同了,有小军和小玲这俩孩子,一大爷自然要为孩子有所考虑.
况且这些年他照顾老太太最多,得到老太太那一间房理所当然.
至于那些钱,一大爷两口子倒没放在心上,二百多块钱,不到仨月工资.
而有资格跟他争一争房子的也就柱子,还因为闷三爷的案子没在院里.
另一个就是秦京柔.
秦京柔虽然跟老太太认识不久,但毕竟在一起住了一年.
以前,甭管一大爷还是柱子,对老太太好也就是送点吃的用的.没像秦京柔这样,直接主要老太太屋里.洗脚\洗头\端屎\端尿,全都干了.
最后一步,等于秦京柔把老太太送走的.
如果老太太留下话,把房子和钱留给秦京柔也说得过去.随着这句话,众人都看向了秦京柔.秦京柔坐在秦淮柔身边眨巴眨巴眼睛,眼角还带着泪.
她在老太太屋里住着,着实培养出了感情.她倒是没惦着房子.或者说,她压根没瞧上老太太的房子.
一来,杜飞落在她名下的房子就有两处,小的原先李家房子也有一间半,大的什刹海的大院,足有十亩地.
二来,秦京柔今时不比往日,在轧钢厂财务科站稳了脚跟,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两三年,肯定转正,当会计.
轧钢厂的会计那是什麽概念!厂里分房那是早晚的事儿.所以秦京柔还真瞧不上老太太这间房子.
听到一大爷问,秦京柔也没耍心眼儿,实话实说道:"一大爷,奶奶临走……唉!当时我就顾去叫人,奶奶也没留下什麽话."
一大爷一大妈暗暗松一口气.
他们最怕就是秦京柔打着老爱太遗言的旗号直接要房子.现在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俩人飞快交换一个眼神,闪过一丝尴尬.
"这……"
一大爷之前准备的,都是秦京柔要夺房子该怎么应变,现在反而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三大爷接茬道:"那个……我插一句啊!"把众人目光吸引过来.
三大爷顿了顿:"老太太虽然走的急,但早就留下过话,真要有这一天,把房子给柱子,攒的钱分成两份,一份给京柔丫头,一份给一大爷."
一大爷一愣,立马道:"还有这事儿?我咋不知道?"
三大爷道:"就过年那暂,那天你们一家子上外头串亲戚去了,没在场."
一大爷顿时一滞,不知道怎样反驳.
最主要,三大爷在这里没有利益关系,甭管房子还是钱,都没他的份儿.
反而让三大爷的话十分可信.
而且,这里边已经给了一大爷一份,要是一大爷硬要房子,反而显得斤斤计较.
三大爷跟柱子丈母娘对了一个眼神,微微点头,心照不宣.
原来就在开会之前,柱子丈母娘找到了三大爷,求三大爷帮忙说句话.
早前,老太太的确说过,等她死了那天,房子留给柱子.
但现在柱子不在,当初的话就成了死无对证,如果没有人帮柱子说话,这房子肯定落到一大爷手上.
当然,让三大爷帮腔肯定不能白帮.
贾丽英娘俩一商量,干脆一口价给了五十块钱.
对于他们,花五十块钱能落到老太太一间房,就算立即卖了也能卖一百多.
留到将来,等柱子跟贾丽英的孩子长起来,也不用愁结婚没房子住.
三大爷那边更是不亏,说一句话就赚五十块钱,这种好事上哪儿找去.
一大爷皱了皱眉.
原本以为柱子不在,对手是秦京柔,却没想到,竟大意而,被打个措手不及.
三大爷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一大爷真没法再争了.如果再争下去,就得拼着撕破脸皮.
到时候他这些年在柱子身上的物质和感情的投入就全打水漂了.一大爷飞快权衡,明智的选择了退而求其次.
三大爷见一大爷犯难,心里暗暗冷笑.
这次除了五十块钱能让一大爷吃瘪,也是三大爷痛快答应的重要原因.
"老易,你怎么说?"三大爷问了一声,等着看好戏.其实他心里更希望一大爷不承认老太太留的话.
到时候让一大爷跟柱子去掐,那才是狗咬狗一嘴毛.可惜,一大爷毕竟是一大爷.
在权衡利弊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既然老太太说过,那就按老太太的意思办,怹老人家这辈子……苦啊!"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杜飞则全程旁观,看出了三大爷和贾丽英她妈的眼神交流.
杜飞早就看出,贾丽英她妈的道行还在贾婆婆之上,今天一看,果然了得.
竟然在柱子不在场的情况下,轻描淡写,逆风翻盘,拿到了老太太的房子.
别看这间房的价格不高,现在要卖也就一百多,还不到二百块钱.但话说回来,有多少人手里攥着一二百块钱却买不来房子.
最终尘埃落定,大伙儿各自散了.要是柱子在,肯定张罗留下守夜.现在柱子不在,众人不约而同的没提这茬.
原本一大爷有心,但刚刚弄得心里不痛快,再加上小军\小玲儿还在家呢,索性把老太太屋门关上,也跟一大妈回家了.
至于秦京柔,自然不能再住那屋了.收拾收拾东西,先上秦淮柔家里对付一宿.接下来,如果实在不行,就去厂里住宿.
秦京柔却不想那样,至少现在她还能经常看见杜飞,要是到厂里住宿舍,可就彻底断了.
等洗洗涮涮,躺倒床上,不知不觉,已经八点多了.
秦淮柔和秦京柔并排躺着,旁边是睡着的小当和槐花.棒杆儿大了,住在隔壁的耳房,自个单独一个屋.
秦淮柔不由叹了口气:"你说,老太太说走就走了!真是……唉~"秦京柔"嗯"了一声:"一早上还好好的,谁知道……"
秦淮柔道:"岁数太大了!都快九十了.其实这样也好,没病没灾儿的,这就叫无疾而终吧!等咱们将来到这天儿,指不定什麽样呢!"
秦京柔没接茬,转而问道:"姐,老太太没了,我也没法在隔壁住了.我……我能不能上你这儿住来?要不我去厂里住宿舍也行."
秦淮柔想也没想:"去什麽厂里家里不是没地方.原先有棒杆儿他奶,也的确是没地方,现在咱房子宽裕,还让你住厂里去,村里人还不戳我脊梁骨呀!"
秦京柔"嗯"了一声,又问道:"姐,你……你跟杜飞哥……你们……挺好的?"
秦淮柔沉默一下,叹口气道:"就那样儿呗~你也看见了,他对我不错."
说着侧过身,凑到秦京柔耳朵边,压低声音道:"他给了我一根''大的''傍身."
"大的?"秦京柔一愣,一时间没搞明白''大的''是什麽意思.
秦淮柔解释一下,令她大吃一惊:"大黄鱼!那得值多少钱呀!"之前秦京柔只听人说过''大黄鱼''''小黄鱼'',知道非常值钱.
再就是上次杜飞买房,提到过五根大黄鱼.
但她知道分寸,并没让秦淮柔拿出来,只是觉着心脏蹦蹦直跳.秦淮柔则好不容易找到了炫耀对象.老话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自从杜飞给了她那根大黄鱼,她始终有些遗憾,手里空有宝贝,却没办法炫耀.
今天索性跟堂妹显摆显摆,接着低声道:"我找人打听了,上黑市去换钱,能换两千五!"
"吓~"
秦京柔吓了一跳,两千多块钱,这是什麽概念!
她现在当临时工,即使在财务科,有一些津贴,都加在一起,也不到二十块钱.
够她不吃不喝挣十年的!
秦京柔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心里不知不觉又有些蠢蠢欲动……在另一边,杜飞屋里.老太太突然去世,并没给杜飞带来多大影响.
反而在老庆王府下面的密室内,出现了意外情况.杜飞回到家,拾掇拾掇,躺倒炕上.今天有些乏了,准备逗弄一会儿小乌就睡觉.
却没想到,刚关了灯,还没睡瓷实.突然在脑海中传来了小红的情绪波动.
杜飞一下被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心说:"怎么回事?"立即视野同步过去.就见铁闸门的另一边,扫过一抹亮光.杜飞以为自己看错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亮光?
但紧接着,又有两道光芒扫过,看亮度应该是手电光.杜飞心中一凛,竟然有人从外边进来了!这令他始料不及.
按道理,这些年这个地方都没被人发现,应该隐藏的相当好.
杜飞也是通过小红和小白,阴差阳错的从什刹海的水下找到这里的入口.
而对面这些人,明显另辟蹊径,找到了别的入口.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带着好奇心,让小红钻到铁闸门的下面往对面看.
小红本来就是老鼠,也不怕被发现了.这种地方,有几只老鼠再正常不过.
杜飞则跟着小红的视野,调整好视角,往对面看去.一共是五个人.
非常好分辨,五把手电筒,一人拿着一个,数亮光就行.
随着杜飞定睛一看,露出一脸诧异表情,心中暗道:"他们怎么凑到一起的?"
原来这五个人不是旁人,为首的竟然是黎援朝!
在黎援朝的左边,是胡八一和王凯旋,右边则是李奎勇和张海洋.
要说胡八一跟王凯旋跟黎援朝在一起不奇怪,张海洋跟着,也不算稀罕.
可李奎勇是怎么回事?他跟他们可不是一路人.况且,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杜飞百思不得其解.
但毫无疑问,这五人的出现一下子打乱了杜飞的计划.
这时王凯旋忽然叫道:"嘿!黎司令,这底下好像能钻过去!"(五千字,求月票)
第七百六十八章 天降横财
在黑暗中,黎援朝打着手电,照向铁闸门下面,沉声道:"用枕木顶住了."
张海洋岁数最小,跟在黎援朝身后,看见一地白森森的骸骨,有些打退堂鼓,低声道:"援朝哥,这是什麽地方?死这么多人啊!"
李奎勇撇撇嘴,有些不大看得上张海洋.
或者说,包括黎援朝在内,他都没怎么看得上.他之所以过来,全是看在人民币的份上.黎援朝通过朋友找到他其实原本是想找雷老六.
但因为要来的地方特殊黎援朝不愿意让雷老六这种老江湖掺和进来,这才找了李奎勇这个雷老六的关门弟子.
李奎勇这一年,跟随雷老六也是大有长进.
因为是杜飞送过去的,雷老六半点不敢怠慢,传了李奎勇不少真本事.
还别说,李奎勇这小子,看着有点憨直,在机关土木方面却有一些天赋.
至于这个地方,则是胡八一和王凯旋意外发现的.王凯旋到京城来想找人救他爸.
但当初他爸那些战友,不是泥菩萨过河,就是明哲保身.这次正好去找的那位,就住在老庆王府的附近.
虽然还是无功而返,但在路过老庆王府的秀楼时,胡八一凭着家传的本事看出一些端倪.
但一来他年纪小没什麽经验,二来原先也没把他爷爷留下来的秘术当回事,所以没什麽信心.
反而王凯旋一听,来了兴致,非要看看.
竟然真让他们俩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极好的密道入口.
不过发现归发现,那个入口设计的相当精巧,仅凭他们俩,根本进不去.
俩人一商量,干脆找黎援朝.
他俩倒是没觉着这个密道入口能发现什麽财宝,但总是少年心性,谁能拒绝探险的诱惑.
哪怕是黎援朝,在听说之后也跃跃欲试.正好当时张海洋也在.
胡八一和王凯旋没觉着是多大的秘密,便没避着张海洋.四人一起回到老庆王府后院的秀楼.
这座秀楼规模非常大,修建的富丽堂皇,哪怕是搁到现在,已经成了大杂院,依然能看出当年庆亲王的奢华生活.
那个密道入口就在秀楼一层楼梯的下面.
黎援朝和张海洋跟过来一看,也没看出什麽端倪.
倒是张海洋提起,曾听他爸在酒桌上说过,东城有个样式雷的传人,原先是给前清皇帝修园子的,专门精通机关建筑的技法,这才拐着弯找到了李奎勇.
黎援朝出手从不含糊,当即拍下二百块钱.
李奎勇来了,果然没让他们失望,三下五除二就破了密道入口的机关.
按他的说法,这个地方让他来,他也看不出有密道.但发现之后,让他来破解却没什麽难度.正因如此,李奎勇和胡八一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
这几个小子也是愣头青.完全没有经验,硬是往里边闯.
也没测试里边的空气流通部流通,有没有毒啥的.
亏得他们运气不错,这座地下密室虽然很深,却留着通风孔.
但等几个人顺着密道下来,刚拿出手电往下边一照,全被吓了一跳!地上竟然到处都是人的骸骨,那场面仿佛到了修罗地狱.
要是他们自个来,包括黎援朝在内,都得被吓得"妈呀"一声.但是现在,还有同伴在场,说什麽也不能跌份儿.
几个大小伙子,硬是把叫声憋了回去,硬着头皮继续往前.直至来到了这座铁闸门的前面.
看着下面不到一尺高的缝隙,五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其实他们心里都不想上前了,现在脚底下全是死人骨头,拿手电筒照着,愈发阴森恐怖,脊梁沟都在冒凉气.
谁知道这道铁门后边关着什麽?脑子里不约而同冒出许多妖魔鬼怪的传说.
可正当十六七,十七八的年纪,让他们认怂,比登天还难.
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人说一声要走,其他几个人肯定就坡下驴.可惜,这几个人都是倔驴,全都咬牙挺着,谁也不愿认怂.
忍了有两分钟.
李奎勇绷不住了,干脆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说着就要往铁闸门下面钻.李奎勇的性子本就如此,他有他的骄傲.
虽然出身低微,但在这些大院子弟面前从来不肯跌份儿,甚至明里暗里要压过一筹.
"慢着!"黎援朝却一把拉住他,沉声道:"兄弟,那二百块钱可没有让你卖命的钱.你是我们请来帮忙的,遇到这种事儿,让你冲在牵头传出去我黎援朝成什麽了?就算要去也得我去."
李奎勇一愣,回头看向黎援朝,倒是产生几分佩服.
却在这时,一旁的王凯旋连忙冲上来,嘿嘿道:"黎司令,你是司令,坐镇后方,要冲也是我这个先锋官在前边."
然后二话不说,哈腰就往下边钻.
王凯旋别看平时说话嘻嘻哈哈,但他可一点不傻.
他跟胡八一现在都属于寄人篱下,天天住在黎援朝那儿有吃有喝,到了关键时候,让黎援朝冲,那算什麽事.
况且王凯旋心里还惦着,借助黎家的能量,把他爸救出来.虽然希望渺茫,但总不能放弃了.所以王凯旋当机立断,抢着往前冲.
一眨眼已经钻进去半拉身子.
别看他外号叫王胖子,那都是小时候胖,也叫婴儿肥.
等长大了之后,王凯旋虽然比同龄人健壮一些,却真说不上多胖,就是天生脑袋大,也远没到一尺,并不影响钻过去.
胡八一跟王凯旋是过命的交情,看他钻进去,二话不说,也跟上去.黎援朝"哎"了一声,还想说什麽.那俩人已经钻了过去,他也只能改口,问道:"那边情况怎么样?"
等了片刻,从铁闸门那边传来声音:"没事儿~过来吧~"因为隔着一道闸门,声音有些扭曲,听着阴森森的.
黎援朝皱了皱眉,确认道:"王凯旋?"
这次却是从下边传来了清晰的声音:"快过来!发财了!"王凯旋趴下身子,从闸门下边兴奋大叫.
这边的三人松一口气,转又奇怪王凯旋他们发现了什麽,还发财了!黎援朝干脆也俯身爬过去.他是军人世家出身,从来不缺乏胆气.
张海洋也咬牙要跟上去,却忽然想起黎援朝提前叮嘱他,不能让李奎勇落到最后.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黎援朝他们跟李奎勇没什麽交情,当然不会把自身安全寄托在李奎勇的人品上.
张海洋稍微慢了一步.
李奎勇却没那么多想法,同时也很好奇,对面究竟有什麽?见黎援朝进去,紧跟着也爬了进去.刚一进去,就看见三道手电光照向了一个地方.
在腐朽的木片中,竟是一大堆绿油油的纸钞.
李奎勇并不认识美刀,却知道那肯定是钱,抢了几步上钱,咽口吐沫道:"这……这都是钱?"
黎援朝解释道:"是美刀,美地的钱."此时王凯旋和胡八一也禁不住咽起吐沫.
他俩比李奎勇有见识,知道美地的钱值钱,最主要的是这特么也太多了!
他们活了十几年,哪见过这种场景,平时十块八块的都算是大钱了.一时间五个人都没说话.杜飞则从一旁看着.
虽然这些美刀被发现让他有些心疼.但他更好奇,黎援朝他们会怎么处置这些钱?
直接上报,交给国j?还是五个人平分?或者见财起意,杀人夺宝?
在这个时候,往往最能看出人性最阴暗的一面.
经过最开始的激动,当事的五个人回过神来,本能的形成了三拨儿.
王凯旋跟胡八一靠在一起,张海洋紧跟着黎援朝,李奎勇则往后退了一步,没拿手电那只手摸向了后腰,那里有一把短刀,是他防身用的.
好在三拨人都还算克至,并没有关闭手电.
在这种地方,一旦关上手电,隐没在黑暗中,几乎等同于宣战了.
黎援朝反应很快,发觉气氛不对,立即叫道:"这些都是美地的钱,咱们这儿根本花不出去,只要露出去一张,立即就得进局子."
他这话主要说给李奎勇说的.
同时也暗暗告戒胡八一和王凯旋,让他俩别有非分之想.
稍微停顿一下,黎援朝接着道:"天降横财,见者有份,谁也不能独吞."
第一时间,表明态度稳住局面,这是黎援朝很早就明白的道理.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最忌讳贪心.
他爸教过他,看在眼里的永远不是自己的,只有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
所以黎援朝果断选择了最简单公平的方式,让谁都说不出怨言.甚至他还心存''利用这次机会,收服李奎勇''的想法.
李奎勇已经展现出能力,而且李奎勇即便拿到这些美刀,没有特殊门路,他也花不出去,最后还得靠黎援朝帮忙.
然而,令黎援朝没想到.
李奎勇竟更果断,当即表态:"不用算我,我就是拿钱办事,这里边发现什麽跟我无关."说到这里,又想了想,看着黎援朝道:"如果您觉着不妥,等出去多给我拿两千块封口费就行."
第七百六十九章 黄雀在后
黎援朝没想到,李奎勇有这种觉悟.
正要赞叹两句,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嘎吱"一声,从大铁闸那边传来了一声极其刺耳的声音.
仿佛是什麽锋利的东西,在用力刮擦铁门."什麽东西!"
在场的几个人全都吓了一跳,王凯旋更是"我艹"一声脱口而出.顺着声音看去.
好几道手电光照过去,却只看见一道黑影倏地掠过,仿佛鬼魅一般.瞬间,五个人的呼吸一滞,脸色异常难看.
如果是在外边,看到这样一道黑影根本没什麽,可能是野猫野狗,也可能是老鼠.
但在这种地方,难免不往坏处去想.
突然冒出这种声音还有黑影闪过,搁谁谁不害怕!
好在那个声音和黑影都是一闪而逝,等了片刻,没再出现.
几个人刚松一口气,却又听见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吱吱吱"的动静.
声音虽然不大,但在静谧的地下室内显得特别明显.
几人本就提心吊胆的,听到这种声音立即拿手电照去.这一照不要紧.
只见在铁闸门下面的缝隙里,竟然乌泱泱的涌进来无数老鼠!黑乎乎的,密密麻麻,让人忍不住感觉头皮发麻.
如果只是一两只耗子,在场这几位谁也不害怕,上去一脚了事,直接才成鼠饼.
可问题是,这也太多了!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足有好几米宽的大铁闸下面,连续不断的涌入老鼠,潮水一样,不知多少!
即使是黎援朝的定力,在这种情况下也绷不住了,喊了一声:"我艹,大家别散开,赶紧捡武器."
在这附近丢着不少长短枪械.
这些枪虽然时隔几十年,早就锈蚀不能用了,但当烧火棍使却没问题.
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些美刀了,保命要紧!
五个人七手八脚捡起几只三八大盖儿,退到墙边,严阵以待,准备背水一战.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这些老鼠涌进来,并没有向他们发动攻击.这令几个人暗暗松一口气.
"黎司令,这帮耗崽子好像不是冲咱们来的."王凯旋压低声音道,说到最后嗓子又干又涩,差点咳嗽出来.
却硬是让他憋回去,生怕发出动静,把鼠群引过来.恰在这时,又传来了一阵"嘎吱吱"的动静.
这次不是挠铁闸门,而是在挠石墙.而且比之前似乎更近了.这给黎援朝他们造成了强烈的压迫感.
"援朝哥?怎么办?"张海洋六神无主,毕竟岁数太小,哪见过这场面.
黎援朝也没强多少,但他知道越是这时候,作为首脑他决不能乱,强做镇定,沉声道:"大意了,来之前把枪带下来好了!"
虽然是句废话,但至少黎援朝的沉稳的语气,让这几个人找了一丝主心骨.
胡八一道:"黎司令,这地方不能久留,咱得想法冲出去呀!"
不等黎援朝搭茬,王凯旋先一惊一乍道:"我艹,我知道地上这些骨头棒子为啥一个个全都白白净净的,闹了半天是让这些耗子给啃了!"
一听这话,众人的心都一揪揪.
想到自己也可能变成被老鼠啃光的骨头,更觉着毛骨悚然.
"你特么的!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胡八一没好气的骂道.
黎援朝咽了一口吐沫,把心一横:"八一说的没错,趁着那些耗子没上来,我们必须冲出去!"说罢快速想了想,低声布置道:"等一下,八一你打头,海洋最小在中间,凯旋在左边,奎勇在右边,我断后!快!"
这一句''我断后''让黎援朝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就连李奎勇心里都暗暗服了,在这时候敢断后,黎援朝是个人物.胡八一则二话不说,已经顺着墙根往铁闸门那边靠过去.
其他人按照刚才黎援朝的布置,一个接一个跟在后边.此时,从闸门下面涌进来的老鼠已经没那么多了.
而起都集中在另一侧,仿佛专门给他们留出逃生的机会.此时,他们也来不及细想.胡八一瞧见机会,立即趴下钻了出去.紧跟着是张海洋\李奎勇\王凯旋和黎援朝.
"快走!"黎援朝动作麻利,从闸门下面钻过来,立即叫了一声.谁知旁边却传来"哎呀"一声惨叫.王凯旋竟然还没爬出来!在那手刨脚蹬."快拽我一把!有东西抓住我了!"王凯旋带着颤音,拼命大叫.
黎援朝最近,一呵腰抓住他手,猛地往外一拽,竟然没有拽动!这时,前面的李奎勇也听到动静.他想也没想,立即回身过来帮忙,跟黎援朝一起使劲.
就听"刺啦"一声!
虽然把王凯旋拽过来了,但王凯旋的裤子却从大腿根一直扯开到小腿肚子.
原来刚才百忙之中,这货屁股挂到边上枕木裂开的木叉上了.差点把他吓尿了,还以为被怪物抓住了!好在虚惊一场,五个人全都出来.
却在这一刹那,大铁闸的后面,再次传来刺耳惊悚的"嘎吱吱"的挠门声.
王凯旋心有余悸,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露出一抹鲜艳的大红裤衩,忙叫着:"快走,快走!"
五个人顺着原路返回地面,总算有惊无险.只有王凯旋损失了一条棉裤.
与此同时,杜飞已经从四合院出来,趁着夜色赶过来.
刚才的怪声,正是杜飞让小红用爪子挠铁闸门弄出来的.
还有乌泱泱的鼠群,也都是小红在附近的部下,故意把黎援朝他们吓跑.
在那下边放着几十万美刀.
不知道还罢了既然杜飞发现了,说什麽也不能便宜了别人!从四合院到老庆王府不远,过了什刹海就是.
杜飞骑车子赶到这边,黎援朝他们已经从地下爬了出来.五个人虽然心有余悸,却并没被吓破胆.出来之后,也冷静下来,最主要下边那些美刀太诱人.
尤其对于黎援朝来说,他在黎家的位置尴尬.想要有所成就,只能靠他自己.钱是最重要的一种资源.
所以,从下面逃出来的一瞬,黎援朝已经下定决心,必须把那些美刀弄出来.
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横:"特么的,这事儿不能算了!"
王凯旋心有余悸:"不是,黎司令,那底下那些耗子,咱还能咋样?"
黎援朝沉声道:"没事儿,我能搞到火焰喷射器!"
王凯旋眨巴眨巴眼睛,不由得"我艹"一声:"黎司令你牛逼!真能搞到那玩意,直接火烧连营八百里,多少耗子也白搭."
胡八一也暗暗吃惊.火焰喷射器可不是一般的枪械.
要是一般的枪,黎援朝曾是二十四校总队长,手头多了没有七八条枪绝对拿得出来.
但火焰喷射器,那可是大杀器,黎援朝居然也能搞到!
倒是李奎勇,不太明白什麽是火焰喷射器,反而觉着他们有点大惊小怪.
"走!"
黎援朝拿定主意,稍微掩盖一下入口,立即带着其他四人,骑上放在外边的自行车一溜烟走了.
原本黎援朝想留下一个人守着.但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妥.
这件事非同小可,留李奎勇肯定不合适,黎援朝不信任他.留张海洋他不放心万一有什麽意外,他也没没法交代.
至于留下胡八一或者王凯旋,则两种顾虑都有.
所以索性大家一起走,反正黎援朝估计,来回也就一个多小时.却没想到,他们前脚刚走,杜飞就已经到了.
刚才黎援朝他们撤出来,小红就在暗中跟着,顺着入口回到地面上.
杜飞来的时候,根本不用浪费时间寻找,直接跟着小红,进入密道入口.
这下反而省了他好多麻烦.
杜飞顺着密道下来,一股浑浊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在空气虽然浑浊,却不妨碍呼吸.
杜飞虽然第一次来,却通过视野同步,早就熟悉了下面的地形.
先把那几把东洋刀收来,然后快步来到铁闸门前,从下面钻过去.再站直身体,就看见了一大堆美刀,还有混杂在一起的炸药包.
杜飞紧走了两步,随他心念一动,就把那些美刀,连同炸药包一起收进了随身空间内.
这些炸药包虽然年头多了,但胜在分量十足.一个炸药包有十多斤,足有三四十个!
现在华夏这边,虽然还没禁枪,但想搞到炸药,却不那么容易.
这些炸药包,只要放在随身空间修复一下,保不齐将来就能派上用场.
但在完事之后,杜飞想了想.
又从随身空间内取出了一些美刀,大概有十多万,丢在了地上.
免得等一会儿黎援朝他们回来,如果一无所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留下一些,只要有所收获,他们就会觉着,之前可能看错了.
毕竟黑黢黢的,只有几把手电.在那种情况下,错估了美刀的数量也很正常.
另外,杜飞还指着黎援朝招兵买马,到香江那边帮他摇旗呐喊.这些钱正好能解黎援朝的燃眉之急.
做完这些之后,杜飞最后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什麽遗漏,从铁闸门下面钻回去.
等他回到地面,看了看时间.前后还不到十分钟.
第七百七十章 临机专断,不设底线
杜飞马不停蹄,直接回家.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黎援朝他们二次回来,却是鸟枪换炮了.
除了原先的五个人,还跟来了两个三十来岁的战士.一共七个人,两辆吉普车.黎援朝开了一辆,一名战士开了一辆.
火焰喷射器毕竟不是常见的枪械,单是那个储气罐就异常危险,弄不好就会爆炸,需要经过专门训练.
黎援朝找人要火焰喷射器,装备虽然要来了,却不让他自己弄,这才跟来两名战士.
原本黎援朝不想要,但没有法子,也只能接受.
但他也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让两名战士进入闸门里面.而且闸门下面的缝隙也没法把火焰喷射器塞过去.
黎援朝的想法都很简单,主要让火焰喷射器作为后援.他们几个人带着枪过去拿钱.
如果遇到危险,先拿枪顶着,立即跑回来,只要到铁闸门附近,火焰喷射器就能从下面喷火掩护.
这样既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也能避免让那两名战士发现里边的美刀.到时候,就算他们回去汇报,也说不清楚子午卯酉.
然而,令黎援朝几人没想到.
再次回到这个地下室,钻过铁闸门,竟全无动静!
那种瘆人的挠墙声,还有数量如潮水的鼠群全都不见了……另外一头,杜飞回到家.把房门关好了,一股脑把随身空间内的美刀全都倒了出来.
立马在面前堆成一个小山.
因为之前那座地下仓库有些潮湿,这些美刀也有不少发霉腐烂的,但并不影响使用.
之前就是大略估计,应该有几十万,实际数量更多.
杜飞仔细数了一下,手里这些美刀不到九十万,如果算上给黎援朝留下的,差不多有一百万左右.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难怪东洋人会上钩,掉到庆王府挖好的坑里.
不过最终,庆王府这边似乎也出了岔子,并没有顺利完成计划.反而把作为诱饵的美刀遗落在了这里.具体怎么回事,杜飞猜想不到,也没兴趣深挖.
反正现在这笔将近百万的美刀落到他手里,令他积累的财富一下暴涨一个台阶.
等接下来去香江,可操作的空间也会更大.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把这些美刀收回随身空间内.转又看了看黎援朝那边.小红依然留在这边蹲守.
二次进来,没遇到之前的场景,虽然令他们有些奇怪.
但在黑暗中再次找到堆在地上的美刀,瞬间冲淡了其他心思.黎援朝他们这次准备充足,立即开始往带来的军挎包里装钱.
一千块一卷,十多万美刀也有一百多卷.五个军挎包全都装的鼓鼓囊囊的.
跟杜飞预料的差不多,再次回来黎援朝虽然隐隐感觉到,那些钱好像少了.
但他也没法确定,毕竟之前就拿手电扫了几下,根本没法确定到底有多少钱.
而且刚才大略数了一下,足足十多万美刀,已经相当可观.便也没多想,只当自己之前太紧张看差了.接下来一个多星期.
杜飞的生活一如往常.
原本以为隔壁的老太太死了,没准会有什麽大人物过来看看.
可惜在这个时候,许多人连自个都顾不上了,哪有闲心想着一个不太相干的老太太.
简简单单,冷冷清清.把老太太发送出去,便没人再提这茬了.
各家过各家的日子,柴米油盐,鸡毛蒜皮,总有操不完的心.
只有柱子从派所放回来那天,这货听说老太太把房子留给他了,跟头叫驴似的跑后院哭了一场.
闷三爷被杀那事儿,调查这些天仍没什麽进展.
但通过闷三爷的死亡时间,倒是排除了柱子的嫌疑,这才把他放了回来.
虽然放回来了,但柱子却被气的够呛.因为冉老师不见了!
这次的事儿,虽然柱子和贾丽英有自己的算盘,但说到底还是为了帮冉老师.
可在柱子出事之后,冉老师就不见了.
既没上派所去看他,也没上家里去看看大肚子的贾丽英.
甚至等柱子出来,依然没有露面,仿佛人间蒸发,不知是死是活.再有就是秦京柔.自从老太太走了,她搬到秦淮柔家去住.杜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京柔看他的眼神,跟原先有些不一样.
原先秦京柔看他,不是幽怨就是爱慕,眼神却相当纯粹,就是爱他这个皮囊,或者说就爱他这个人.
但这几天,杜飞却感觉,这丫头的眼神不那么纯粹了.不仅爱他这个人,还萌生出了更多的欲望.杜飞只当视而不见.
直至这天下午,杜飞正在办公室打哈欠.春困秋乏,一点不假!
到了四月初,天气越来越暖和,人也跟着爱犯困.
虽然犯困,但真要睡觉也睡不着,尤其趴在办公桌上是真不舒服.杜飞没精打采的,心里却想着陈方石那个老家伙.
昨天晚上,他去了一趟什刹海的大院.
原想跟陈方石商量商量这次去香江的策略办法.却没想到,那边早就人去楼空了!
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陈方石的重要东西都带走了,只剩下一些书籍和笨重的东西,还有一封信.
杜飞拿着那封信,看着信封上用毛笔写着''吾弟杜飞亲启''六个字,心里五味杂陈.
等看完了信里的内容,杜飞的表情有些古怪.
在信里,陈方石直言不讳的说明了他为什麽要走,并且说了这次回去香江暂住,至于会待多久,时间暂时未定.
又说让杜飞保重云云,还说江湖路远,后会无期.看到最后,杜飞不知说什麽好.按道理来说,这个年代出国的确不易.
这次陈方石带于欣欣母女一走,的确是天各一方,再难相见.但陈方石做梦也不会想到,杜飞下一步马上就要去香江.
如果真有心还真不难找到他们.
只是杜飞也明白,这次陈方石从燕大脱身出来,其实已经是隐居的状态.
不然他也不会放飞自我,跟于欣欣她妈凑到一起.现在既然他想走,朋友一场杜飞也没理由埋怨.
有一说一作为朋友,陈方石没有一点对不起杜飞的地方.同样的,杜飞对他也算够意思了.杜飞心里之所以有些在意,也只是陈方石的不告而别.
有些人天天见面,就像四合院里的好些住户,见面点头,打着招呼,却是熟悉的陌生人.
反而陈方石,平时不怎么见面,一个月半个月见到一回也不一定能说多少话.
却能给杜飞带来自然放松的感觉.当初周鹏在时,周鹏也能带来这种感觉.
现在周鹏和陈方石相继都走了,着实让杜飞有种''身居闹市,了无知己''的感觉.
至于其他人,许代茂和柱子都不算,前院的闫铁成就更不用说了.汪大成和楚成能算是半个.
但现在这俩货,一个忙着破案,一个在家陪怀孕的媳妇,哪有功夫上杜飞这儿来闲扯.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叹了一声.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办公室的外边进来一个人.
包括杜飞在内,所有人见到这个人都吃了一惊,随之起身围了上去,热情的问长问短.
杜飞没抢着上前,心里却奇怪朱婷来干什麽?自从朱婷调走了,头一次回街道办.
新h社那边的工作相当忙,杜飞可不相信,朱婷是想他了,跑过来看看.
果然,应付了大伙儿之后.
朱婷把杜飞单独叫了出去,不等杜飞问,便说道:"刚才咱爸来电话,让咱俩立即回家."
杜飞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低声道:"香江那边情况有变?"朱婷点了点头:"回去再说,快走吧!咱爸等着呢~"
杜飞"嗯"了一声,去跟钱科长说一声,与朱婷一起骑自行车回到机关大院.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一辆红旗轿车停在门口.
杜飞跟朱婷停好自行车,进屋看见朱爸坐在沙发里,正在埋头看一份文件.
听见开门声,回头看过来,放下文件道:"回来啦,都坐吧~"杜飞叫了一声"爸",跟朱婷一起坐在旁边的三人位沙发上.
朱爸看着他们,直接开门见山道:"香江那边情况有变,你们需要提前过去."
杜飞倒是没太意外,早去晚去对他来说没什麽区别.虽然京城这边还有些事情,但也不多要紧.
反而令他好奇,香江出了什麽变化,值得朱爸特地把他叫过来.
不用杜飞问,朱爸继续道:"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香江那边的劳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英资非常强硬……"
杜飞从朱爸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味道:"您觉得,这是他们故意试探?"
朱爸沉着脸"嗯"了一声:"这些y国佬,想帮美地探探我们的虚实."
杜飞想了想道:"爸,您交给底,这次去了,能做到什麽程度?"朱爸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沉声道:"临机专断,不设底线."
杜飞吃了一惊,这权利好像有点大呀!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八个字虽然听着霸气,却有些名不副实.
因为这次杜飞过去,实在是势单力孤.
第七百七十一章 活土匪
自古以来,哪有那么多以弱胜强,以少胜多!
上边能给杜飞的资源有限,即便让他‘独断专行’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再看跟杜飞搭伙儿的这些人:林天生、楚明,再加一个黎援朝。
估计在一些人的眼里,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充其量算是一次比较有挑战的历练。
压根儿没指望他们能搞出什么名堂。
潜台词就是:就这一堆一块,你们爱咋折腾咋折腾
想通这些,杜飞心里有数了。
点点头道:“爸,我明白了。”
但在他心里却另有盘算,这次非让人大吃一惊不可!
随后朱爸又交代了一些情况,说完了正要走,最后叮嘱道:“对了,老徐那边你们别忘了去,我书房有两瓶泸州大曲,他爱喝川酒,给他带过去。”
杜飞和朱婷应着,看着朱爸钻进轿车。
杜飞心里更品出了一些滋味。
在朱爸的心里,路过江x去看徐部长,都比去香江的重要性更大。
所以才在最后特地强调。
朱婷却没抓住朱爸的重点,还在一门心思想着香江的情况。
等朱爸上车走了,不由得皱眉道:“小飞,你这次过去可得加小心,这几天我特地留心那边的简报,情况……不容乐观呀!”
杜飞笑了笑,回到屋里,趁着没人,抱着朱婷就亲了一口,笑嘻嘻道:“放心吧,我去又不是冲锋陷阵,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伱没看出来吗?”
朱婷早被他亲习惯了,眨巴眨巴眼睛,诧异道:“看出什么?”
杜飞道:“原先我还想不通,为什么人让林天生给我当副手,现在倒是明白了。”
朱婷皱眉熬:“明白什么?”
杜飞道:“如果我没猜错,除了我们之外,肯定还有一拨人,一明一暗,同时行动。我们在明,吸引火力,他们在暗进可攻退可守。”
朱婷一听,脸立即沉下来:“这么说,咱们岂不成了幌子炮灰!”
杜飞笑道:“炮灰倒是算不上,毕竟有你,有楚明,林天生,但正常来说,咱们也很难搞出什么名堂。”
朱婷咬着下嘴唇,恍然大悟:“难怪!林天生这么痛快就跑去广州坐镇后方了。不行!我找咱爸去,这不欺负人嘛!”
说着就要往外闯,却被杜飞从后边一把抱住:“哎~你忙什么!”
轻轻在她耳朵上轻轻吹了一下。
朱婷顿时一哆嗦,脸颊红了起来,这是她的弱点:“你干啥,大白天的!”
杜飞笑着道:“你现在找咱爸能干啥?跟咱爸吵一架?到时候咱爸不怪你这个亲闺女,只会怪我这个女婿挑拨离间。”
朱婷气呼呼的撅撅嘴,但也知道杜飞说的没错。
杜飞又道:“况且,你以为刚才咱爸说的‘临机专断,不设底线’是怎么来的?要不是这样,我一个副科长,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凭什么有这种待遇。”
朱婷想想也是,这才消了气:“那咱们怎么办?就这么当个幌子,再灰溜溜回来?”
杜飞自信的笑了笑:“事在人为!虽然上边给咱们的定位是个幌子,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这次去香江,正是山高皇帝远,我又有临机专断之权,最后能干成什么样,就看到咱的能耐了,咱爸这也是对我的考验和培养。”
朱婷仍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嘟囔道:“当初没看他这样培养大哥、二哥、三哥。”
说完拉着杜飞就进了朱爸的书房。
刚才朱爸提过,让他俩去书房拿两瓶泸州大曲。
不过朱婷这一来算是鬼子进村了,吭哧吭哧的把朱爸酒柜里的好酒好烟全都拿了出来。
“你愣着干啥,拿兜子往里装呀!”朱婷忙活半天,见杜飞还没动坑,没好气的叫道。
杜飞“哎”了一声,一边伸手帮忙一边心里合计。
这特么以后要生个闺女,将来随她妈,活土匪似的,可咋整!
最后,俩人大包小流的背着抱着,才心满意足走了。
这些烟酒朱婷当然没用,最后都落到杜飞这货手里。
因为有些仓促,朱婷那边还得忙着回去交接工作。
朱爸已经给他们订好了明天的车票,先去江西,再到广州,跟林天生、楚明汇合。
杜飞则找个没人地方,把东西收到随身空间内,又去了一趟街道办,跟王主任、钱科长说了一声。
虽然王主任那边早就知道怎么回事,但该有的程序却不能少。
另外,秦淮柔和王玉芬这边也得说一下,不然突然玩失踪,她俩还得着急。
还有街道办的小王,上次顾炳忠请杜飞吃饭,希望杜飞这次去香江能带着小王。
杜飞虽然答应了,却没打算跟小王一起走。
这次中途去江西明显非常重要,带着小王平添许多挂碍。
杜飞干脆让他去找黎援朝,跟他们一起走。
说起黎援朝,自从上次得了十多万美刀,被他找门路换成了人民币,就开始加速招兵买马。
在这时候,要说别的不好找,无所事事的半大小子太多了。
尤其当初的二十四校联盟解散之后,那帮人学上不了,又没班上。
正愁找不到宣**力的地方。
一听黎援朝要招人,只要选上就先给五十块钱安家费,其他的食宿全包。
得着信儿,顿时就来了好几千人。
但黎援朝知道,兵贵精不贵多,况且是在京城,弄那么多人他想干什么!
所以最后确定,只要三百人,招满了为止。
而且要求不低,必须十七岁以上,参加过两年以上民兵军训,体格健壮,身材高大,会打枪……
即便如此,全都符合要求的,也选出来将近五百人。
黎援朝本想找人训练一下,再裁减一部分人。
没想到,杜飞却先来了。
见到黎援朝的时候,他正在燕大附中的操场上训练。
全是从部队请来的教官,一个排长带三个班长,外加十名战士。
短短几天,竟然把这帮人训练的有模有样!
黎援朝一身绿军装,脚上穿着黄胶鞋,头上还带着汗。
刚才杜飞来时,也在队伍里一起训练,算得上是身先士卒。
杜飞递过去一根烟,冲操场上努努嘴:“你这儿训练的不错呀!”
黎援朝脸上浮现出一丝傲然,嘴上却谦虚道:“也就过得去,最多一个月就差不多了。”说着压低声音道:“不瞒你说,为了让这帮小子听话,我已经把底交出去了,这次要带他们打英果鬼子,而且要发真枪……”
杜飞不由得瞅了他一眼,心说难怪呢!
眼前这几百人,差不多都是二十四校联盟高三的,还有一些是去年刚毕业的。
家庭出身都不一般,就算远比不上黎援朝,也不可能为了区区几十块钱卖命。
但要说打英果鬼子,哪怕让他们倒贴,都有大把人乐意。
而黎援朝说这些,也是在提醒杜飞,我这边都准备好了,你可不能拉胯。
杜飞笑了笑:“不用等下个月了,情况有变,现在就走,你先带人到广州。”
黎援朝一愣:“这么急?”
“我也没想到。我跟小婷刚从我老丈人那出来。”杜飞问道:“你这边有难处?”
黎援朝皱眉道:“有点仓促,我怕……”
杜飞猜到他担心什么,冲操场上指挥训练的那名排长扬扬下巴:“把这几个教官都带上,等到广州找林天生再借几个人,确保每个班长都是老兵……”
黎援朝心头一动。
之前他倒是没往这边想。
这几个排长班长都是军中精锐,他压根儿没寻思能把他们带走。
但现在情况有变,他也只能变通,点点头道:“行,但武器……”
杜飞笑着道:“放心,有林天生,他管后勤支援,还能缺了咱这几条枪。”
说罢收起笑容,正色道:“援朝,这次你、我、林天生、楚明,咱们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等着看咱的笑话。”
黎援朝绷着脸,点点头:“我知道!”
杜飞最后拍了拍他肩膀……
晚上九点多。
杜飞从王玉芬那儿回到四合院。
明天一早的火车,喂饱了那个小女人,杜飞并没过夜。
这边还有一个秦淮柔,马上要走了,一去几个月,大面上总得一碗水端平了。
如今的后院颇有些人丁凋零的意思。
就剩下杜飞、秦淮柔、许代茂这三户。
杜飞放好车子,并没回自个家,先到秦淮柔家敲了两下门。
“谁?”里边传来秦京柔的声音。
杜飞道:“我,找秦姐有点事儿。”
里边“哎”了一声,一阵趿拉拖鞋的声音,门从里边打开。
却是只穿着衬衣衬裤的秦京柔,打开门娇滴滴叫了一声“杜飞哥”。
杜飞下意识往她的胸前瞄了一眼。
不是杜飞龌龊,实在某些存在太显眼了。
有些紧的衬衣,把她曲线勾勒的更清晰。
也不知是晚上天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两个小凸起十分明显。
原本杜飞在王玉芬那儿刚卸过货,竟又有些心猿意马。
“我艹,这妮子勾引姐夫!”杜飞心里暗道。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二章 软卧
这时,秦淮柔披着衣服出来,里边穿着跟秦京柔同款的衬衣衬裤."小杜!"秦淮柔微微诧异.
虽然搬到后院来,但平时杜飞很少来找她,不知道今晚上出了什麽事儿.
杜飞笑了笑,倒也没避着秦京柔
他跟秦淮柔那点事儿,其实秦京柔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挑明罢了.反而现在,有秦京柔在家看孩子,更方便秦淮柔到杜飞那儿去.
杜飞点点头:"是有点事儿,等会儿上我那儿来一下."秦淮柔"哎"了一声.杜飞则跟秦京柔点点头便回去了.
秦京柔看着杜飞背影撅了噘嘴.
秦淮柔则给她递了个眼色,低声道:"我过去看看,他这么晚过来,肯定有事儿."
说完麻利的穿上衣服,拿着杜飞家的钥匙,快步走了出去.等秦淮柔进来,杜飞正在收拾东西.
虽然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随身空间里,但出远门怎么也得带点行李,不然就太突兀了.
秦淮柔一进屋就愣了一下,问道:"你这是要出门儿?"杜飞"嗯"了一声:"上一趟广州."秦淮柔"啊"了一声!
要搁一年前,她虽然听过广州,却压根儿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但现在,在办公室摸爬滚打,着实长了不少见识.
知道广州离京城可以说是不远万里.
不由得问道:"没事儿上那儿去干啥?"说着凑过来开始帮着杜飞一起收拾东西.
杜飞笑着道:"单位的公干,还能说不去~"
秦淮柔撅撅嘴,估计这一趟时间不能短,便问"得去多久"?
杜飞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她道:"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就得半年.你在家遇上什麽事儿,自个解决不了,就去找李厂长,不用跟他客气."
秦淮柔点点头,不由得眼圈发红:"那你……在外边多加小心,注意身子,早点回来."
说完了,一头扎到杜飞怀里,眼泪忍不住淌下来.
自从跟了杜飞,虽然不是天天在一起,但秦淮柔却知道杜飞就在离她不要二十米的屋子里.
甭管遇上什麽事儿,都觉着有主心骨,令她渐渐习惯了.
现在杜飞突然要走,而且一走就是几个月,秦淮柔的心里不禁空落落的,仿佛有什麽东西被摘走了.
令她心头百感交集,最终却只化成两个字——"要我!"这一回,秦淮柔直至十二点多在踉踉跄跄回去.
即便这一年多,经过杜飞的滋润,令她体质比一般女人强得多,也觉着腰像要折了似的.
临别的肆意,让她又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跟杜飞在一起的滋味.直至回到家,躺回到床上,秦淮柔才松了一口气.
却在这时,边上的秦京柔跟幽灵似的,支起半拉身子,小声道:"姐,你回来啦~"
秦淮柔刚才进屋没点灯,从外边适应了黑暗.
刚才一进来,就看见秦京柔睁着眼睛,倒也没太意外,问她咋还没睡?
秦京柔却不答反问:"姐,你咋去这么半天?我看书上说,那事儿,也就……也就十多分钟."
秦淮柔也没矫情,吐出一口气,小声道:"十多分钟你都说长了,原先我跟……那谁,也就三五分钟."
秦京柔侧过身,诧异道:"那么短吗?"
最近她很少听秦淮柔提起贾东旭,即便提起来也用''那谁''指代.而秦京柔贫瘠的生理卫生知识,对这种事儿愈发好奇.
秦淮柔刚才完事,余韵过后反而没多少困意,懒洋洋道:"时间短不短的,别人我不知道,反正跟杜飞没法比……"
秦京柔下意识夹紧了退.感觉凉飕飕的,不由又羞又怕,不敢再接茬.
生怕让秦淮柔发现她现在的窘迫,但心里却跟长了草似的.
脑子里满是乱七八糟的念头,恨不杜飞立即过来狠狠搞她才好……而在这时,杜飞躺在炕上,嘴里叼着一根抽了半截的事儿后烟.
脑子里却集中精神,把外边的乌鸦\老鼠全都召集回来.这次去南边,情况复杂难料.杜飞当然不可能孤身前往,这些助手都得带着.
还有小乌,也得委屈委屈,被他提前塞进了随身空间内……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杜飞就从炕上爬起来,拎着箱子出去.
早上六点半的火车.
这时候检票进站的效率可没那么高,必须多打出提前量.不然上不去车,都是常有的事儿.杜飞倒是不担心去晚了.
昨天他跟朱婷约定了,早上朱婷坐车来接他,再一起去京城站.杜飞拎着一口皮箱,从胡同里走出来.刚到马路边上,就看见一辆绿色的212吉普车从远处驶过来.
这时天还没大亮.汽车"嘎吱"一声,一脚刹车停在杜飞面前.
朱婷拉开后窗的玻璃招了招手.
前边的司机则下来,帮着打开后备箱,把箱子放上去.杜飞道了一声"谢",跟朱婷坐到后座.不一会儿就到了火车站.
不管什麽时候,火车站都人山人海的.
检查过火车票和介绍信之后,三人提着行李进入候车室.
这个姓王的小车司机轻车熟路,带杜飞和朱婷绕过候车室,直接上了站台.
这时距离发车还有半个多小时.杜飞和朱婷已经登上了准备始发的列车.
车上的列车员都见惯不怪了,毕竟谁家还没几个亲戚朋友.来到软卧包厢,小车司机放下行李走了.朱婷坐在窗边,看着东边刚刚升起来的太阳.
橙黄色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层细细的绒毛,仿佛给人罩上一层金色光晕.
杜飞关上门,坐到对面,笑呵呵问:"想什麽呢?"
包厢上下一共四个软卧铺位,这间却只住着杜飞和朱婷俩人.这时候可没有动车高铁.即便是快车,车速平均下来,都不道六十公里每小时.
再加上停靠各个站点,有时候还要避让对向列车,从京城到江x一千四百多公里,足足得跑两天两夜.
朱婷收回目光道:"我在想,这次咱爸为什麽一定让咱俩去江x."杜飞反应很快,问道:"昨晚上咱爸又跟你说什麽了?"
朱婷"嗯"了一声,压低声音:"咱爸说,如果有机会,去看看……"
杜飞听到那个名字,已经心中了然.果然,这次去看徐部长只是一个幌子.朱爸真正的目标是那位!
难怪点名要带四川的泸州大曲.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暗暗佩服朱爸的眼光敏锐.身为穿越者,杜飞当然知道未来走势.朱爸却是身在局中,竟然也能找对路子.
即使这只是一种选项,也必然是朱爸极为重视的一种,否则不会特地让杜飞和朱婷过来一趟.
朱婷却有些担心,毕竟现在那位的情况不算太好.
杜飞却觉着没什麽,这次说白了就是顺便看一看,结一份善缘,留待日后.
以朱爸的地位和实力,这点事儿根本无关痛痒.
况且这次杜飞和朱婷去香江,本身就代表着几大派系的合作.没人会在这时候计较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儿.除非……这次杜飞他们彻底搞砸了,一泻千里,大败亏输.
不过,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
就像杜飞之前猜的,这次南下香江共有两拨人,一明一暗,互为表里.
即使杜飞他们再拉胯,另一组也会兜底.
只不过那样一来,无论是杜飞,还是林天生,都会十分尴尬.
尤其杜飞,获得''临机专断,不设底线''的权利,自然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以后只能充当参谋,出出馊主意,再难获得独当一面的机会.
杜飞笑着道:"别胡思乱想了,这次就当咱俩一起旅游,过来抱抱~"
朱婷白了他一眼,又瞅了一眼关闭的包厢门,正想起身坐过去,却在这时,车厢一震.
朱婷一屁股又坐了回去,不由诧异道:"哎?开车了~还没到点呀!"
杜飞往窗外看去,只见候车室那边,才开始放人上车.一大帮人,乌泱泱涌出来,争先恐后往车厢里挤.
又看看手表道:"没呢~还十分多钟呢~"果然,火车晃荡两下,便又停了下来.随后就听外边的走道上传来脚步声.
杜飞皱了皱眉,起身把门插上.这时候不少人不守规矩.
虽然杜飞他们把四张票都包了,但有人看见他们就俩人,没准就要胡搅蛮缠.
杜飞虽然不怕,却懒得浪费吐沫星子,干脆把门锁上.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推他们这屋的门.
跟着就听外边那人骂骂咧咧的:"嘿~还特么锁门!"杜飞也没搭理.那人往前走去,大概去推下一个包厢……
乱乱哄哄一阵,火车终于开动了.
杜飞坐在窗边,看着外边的景色,心情莫名激动起来.穿越过来一年半多了.这是他头一次坐火车出远门,正好饱览祖国大好河山.
然而,这种激动很快就被晃晃荡荡,好像老牛拉破车的车速消磨殆尽了.
朱婷见他没精打采的,掏出一包瓜子:"嗑点瓜子吧,五香的~"杜飞嘿嘿道:"你给我嗑……"朱婷撅撅嘴,没好气儿道:"咋不懒死你呢!"
却在这时,突然从外边传来"哎呀"一声惨叫,那动静就跟杀猪似的!
第七百七十三章 居然是熟人
听到惨叫声,杜飞和朱婷都警惕起来.
朱婷的反应更夸张,竟然伸手从随身的女士挎包掏出两把黑乎乎的手枪!
一把熟稔的握在手里,一把使个眼色递给杜飞.把杜飞看得一愣,心里一群草泥马狂奔而过去.
原先他一直觉着,朱婷这些姐妹里边,朱敏最彪悍,战斗力最强.朱婷虽然有些高冷,但大抵说一句温柔可人不算夸张.
没想到,关键时候这娘们儿竟一点不含糊,直接带着枪上火车!真不愧是将门虎女.
说起来,朱爸虽然在五五年没授衔,但在战争年代却是实打实的在前线摸爬滚打.
朱婷也说过,自个十来岁的时候就''玩''过枪.
当时杜飞只当她是拿着枪摆弄摆弄,但是现在看来两人对''玩''这个字的认知,似乎有些偏差.
不过杜飞也没大惊小怪的.默默接过朱婷递过来的手枪看了看.枪不是全新的,大概九成新.
因为这个年代的机械加工条件有限,全新的枪欠磨合,有时候容易卡壳.
这种八九成新的,其实用着最顺手.
手枪则是杜飞非常熟悉的64式,日后的警匪剧里面,警察的标配武器.
枪身小巧,便于携带,缺点是威力小,射击精度一般.不过在这年头儿,六四式手枪绝对是稀罕玩意.
这把枪虽然在六四年就设计定型了,但始终没有量产,直至八十年代,才大规模装备.
现在朱婷拿出来这两把,应该都是小规模试至的,总数应该也就几百把.
至于说朱婷出门儿带枪,也不是不是杞人忧天.这个时候可不是太平盛世.
还是那句话,小心行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出门在外万一遇上什麽状况,手里带着家伙,心里就不慌.
带枪虽然没问题,但杜飞却觉着朱婷有点反应过度,这里刚出京城,就算真有情况,也不会现在发生.
这时候,外面已经传来了争吵声,杜飞到包厢的门边上一听,不由皱了皱眉.
外边的争吵中,竟然听到了一个挺熟悉的声音.
杜飞回头跟朱婷道:"好像是熟人,我出去看看."朱婷点点头,把拿枪的手背到身后去.
"咔"的一声,杜飞打开门上的插销,把门往里边拉开探头出去.在前面的第三个包厢,两拨人正在争吵.附近几个包厢都打开门看热闹.
那边则是三个人,一个瘸腿的青年梗着脖子,大喊道:"怎么滴!欺负残疾人是吗?大家伙儿看看啊!他们两个欺负我一个瘸子,这还有没有天理!"
听这人的说话声,杜飞便确定正是刚才推门没推开,骂骂咧咧那个.杜飞这才恍然大悟.按道理,一般人不敢到卧铺车厢,尤其是软卧来搞事情.
现在能搞到软卧车票的,要么是处级以上的干部,要么门路非常广,能耐特别大.
但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是体面人,一般不会拉下脸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残疾人吵架.
吵赢了不光棍,输了更丢人.至于动手打人,就更不理智了.
到时候甭管什麽原因,打完了都成了自个的不是.
对面那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穿一身中山装.看那气质,应该是单位里的领导.
此时面对这种局面,虽然面沉似水,却并没动怒,有些城府.在这人的旁边,是一个又气又急的年轻人,还在不停呵斥.
居然正是杜飞的同学,在外贸公司开车的杨树!上次鳄龟小白就是从他手里买的.杜飞倒是没想到,在这趟列车上还能遇上熟人.
看样子杨树在他们单位混的还不错,领导出差还带着他坐软卧.不过,杜飞看见是他,反而立即缩了回来,反手把门关上.
朱婷问他"什麽情况"?
杜飞道:"没事儿,一个中学同学,遇上点麻烦."
朱婷诧异道:"中学同学?男的女的?不用去帮忙吗?"
杜飞心里暗笑,看来不管什麽时候,提到''老同学''这三个字,现在的爱人都会本能的关心性别.
杜飞不着痕迹解释道:"男的,在外贸公司当司机.对面是个残疾人,让我怎么帮忙?难道上去帮他们打人家一顿?"
"残疾人?"朱婷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没想到.
杜飞若无其事道:"有什麽可惊讶的,一样米养百样人,普通人里边有好人有坏人,残疾人不也一样.再说,也就是混口饭吃."
朱婷不是''何不食肉糜''的大小姐.
无论是上大学,还是参加工作,她都下过基层,知道老百姓生活不容易.
而在这时,外面的动静已经没了.应该是杨树他们领导息事宁人了.杜飞也没出去再看.至于杨树,杜飞也没特别想在车上跟他闲扯.
况且对方还是跟着领导出来的.该说不说,这个年代坐火车实在无聊.看窗外的风景也有看腻的时候.
一望无际的华北大平原,除了农田和有些破败的村庄,也没什麽可看的.
如果到五六月份,秧苗麦芽都长起来,一片绿油油的,还能更好看.好在有朱婷陪着,俩人说说话,就到中午了.
一早上朱妈起来现蒸的大包子,放在兜子里用小棉被儿裹着,到现在还有热乎气.
等吃完了,又喝了几口茶水,没过多一会儿,杜飞来了感觉.平时他都是早上起来''便''完了再上班.今天出来的太早,就给错过去了.杜飞扯了两块手纸,开门出去,到两截车厢连接的地方.
这里可以抽烟,除了厕所还有烧热水的锅炉.
不是那种电热锅炉,而是真正的,圆桶形的,烧煤锅炉,在下边堆着碎煤渣子,除了烧水冬天还能给软卧包厢里供暖.
现在已经过了季节,天气没那么冷,也就停了.
杜飞看了一眼前边的厕所,门口等着仨人,两男一女.俩男的跟杜飞一样拿着手纸,估计时间不会太短.
坐火车就是这样,一个车厢好几十人,就等这一个厕所,排队很正常.
卧铺这边还算好的,搁硬座那边就更甭提了.
杜飞拿出烟,站在车厢连接处再往外看,似乎跟包厢里感觉不太一样.
让他不由得想起许多年以前.他上大一那年,冬天放假回家,没买到坐票.
一千多公里,当时虽然有了特快,也足足十几个小时车程.
他带着一个三十多斤重的大背包,就在车厢中间巴巴儿的熬了十几个小时.
一开始还嫌地上脏,舍不得坐下弄脏了裤子.
等开出去三百多公里,到达武h时,终于忍不住,靠着背包坐到地上.
又过了六百公里,到半夜三点钟时,他已经忍不住,直接睡着了.迷迷糊糊睡了两三个小时,第二天天亮一睁眼睛,已经躺到地上.
地上脏不脏的,完全无所谓了.
但等下了火车,到达出站口时,看见铁栏杆外面,早已不再年轻的父母等着他,看见他的一瞬露出的笑脸\挥起手,似乎一路的疲惫又消散了……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杜飞长出一口气,吐出一团烟雾,笼罩在自己眼前,仿佛这就是那趟回家的列车.
却在这时,突然从后边传来一声惊叫:"哎!杜飞?"杜飞蓦的回过神来,回头一看,正是杨树!
"老杨!"杜飞一脸诧异,就像刚看见杨树一样:"你上哪去?也做这趟车?"
杨树走过来,嘿嘿道:"跟我们领导去安庆出差,你呢?""抽一根~"杜飞拿出烟递过去:"跟我对象去南昌."
"对象?"杨树诧异道:"你啥时候结婚了?咋没叫我呀!"
杜飞笑着道:"刚登记,还没办事儿呢~到时候少不了叫你帮忙."俩人一边抽烟一边闲聊,不知不觉过了过了二十多分钟.
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也从包厢走出来,看见杨树就抱怨道:"我说小杨,你这趟厕所上的,我还以为你掉坑里了."
杨树回头一看,忙笑着迎上去:"哎呦,张叔儿,您还出来了?"说给杜飞介绍道:"您说巧不巧,遇上我同学了!叔儿,这是杜飞,在交道口街道.您别看我这哥们儿年轻,可是正经的大科长."
果然,这个张叔的表情微微一滞.杜飞这个年纪,就能当上科长,这可了不得.
杨树又跟杜飞道:"老杜,这是我们公司张兴建张经理,我领导."杜飞笑着伸出手:"张经理,您好~"
看得出来,杨树跟这位张经理关系相当不错,不是普通的领导和司机的关系.
不是家族世交,就是带着亲戚.
张兴建虽然年纪比杜飞大,级别也不低,却很会做人,并不拿大.
笑呵呵跟杜飞握手:"小杜同志,幸会幸会~小杨总提起你,果然英雄出少年呀!"
跟杨树是同学,就当上科长了!而且刚才杨树特地强调''正经''两个字.说明这个科长不是职务,而是级别.
这得是什麽人脉背景!张兴建没想到,杨树还有这样的同学.虽然不至于逢迎巴结,但趁机结交肯定没错.
说着就张罗着,要叫杜飞一起去餐车吃饭.却正在说话间,突然大惊失色!
第七百七十四章 更惊人的秘密
"张叔,怎么了?"杨树问了一声.
张兴建脸色异常难看:勉强控至着情绪,沉声道:"快!快叫乘警,我钱夹没了!"
杨树一听也是脸色大变,忙问道:"那汇票……"
张兴建一跺脚道:"也在里边呢!为了以防万一,我特地贴身放着,咱们上车的时候我还摸来着……"
说到这里,张兴建忽然想到什麽,立即叫道:"快!是那瘸子!上车之后我们就跟他接触过."
杨树有些慌了.
他们这次去安庆采购货物,带了一张伍万元的汇票.
现在汇票丢了,虽然小偷偷了汇票,没有公章和介绍信也取不出钱.但这一丢,再挂失重新办,可就耽误事儿了.
杨树顾不上杜飞,立即飞也似的跑向前边去找乘警.
张兴建则维持着镇定,跟杜飞点点头,说了一声"抱歉".杜飞示意他正事要紧.
张兴建却没跟着杨树一起去,而是转身回到他们住的包厢门口守着.恰在这时,厕所里边出来一个人.也该排到杜飞了,他懒得多管闲事,一步就跨进了厕所.
顿时一股骚臭味直打鼻子.没办法,这就是时代的气息.硬座那边的环境比这边还恶劣.
杜飞点着一根烟,压压这股味道,只想赶忙拉完.
刚蹲下没多久,就听见外边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应该是杨树把乘警和列车长都叫了过来.伍万元的汇票丢失不是小事.
虽然小偷几乎不可能取出钱来,但在法律上这个案子的涉案金额却是实实在在的伍万元.
真要逮住,保准够枪毙的.列车长和乘警不敢不重视.
如果能在车上抓住罪犯,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大功一件.过了一会儿.杜飞从厕所出来,抻脖子往车厢里边瞅了一眼.
果然三个乘警和列车长都在杨树他们的包厢那边.
一个软卧包厢有四个铺位,杨树他们屋里还有两个人,此时就成了重要的嫌疑人.
虽说张兴建怀疑是那个瘸子,但按照程序还得先查这两个人,况且那个瘸子现在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也许早在上一站就下车了.到现在,火车离开京城已经停了好几站了.杜飞没往前凑,直接回到自个屋里.
朱婷正靠在铺位上看着窗外发呆,在她手边扣着一本杂志.
刚才应该在看杂志,但在火车上,"哐当当,哐当当",看久了会觉着头晕.
"外边怎么了?"朱婷问道:"我听着乱哄哄的."
"有人丢东西了……"杜飞伸个懒腰,坐在对面的下铺,把情况说了一下.
朱婷皱眉道:"会是刚才那个残疾人?"
杜飞笑着点点头:"我看十有八九就是那人,不过……""不过什麽?"朱婷白他一眼:"见天儿就会卖关子."
杜飞嘿嘿道:"你这么说,我还就卖个关子,你猜''不过''怎么着?"
朱婷撇撇嘴:"我猜不着,爱说不说."说着伸手把杂志拿了起来.杜飞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索性也不吱声了.
过了一会儿,朱婷气哼哼的把杂志拍在桌上,没好气道:"你还真不说啦!"
杜飞笑嘻嘻道:"猜不出来也行,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朱婷假装一脸无奈,心里却是窃喜,哼了一声:"那你来呀~"杜飞凑过去,却被一把捏住耳朵,连忙求饶.
"你说不说!"朱婷神气十足,跟着"哎呀"一声.却是冷不防被袭胸了……
两人闹了一阵,杜飞才重新接起话头:"其实我一开始也没发现,还是张兴建提起,说可能是那个人,我才想起来."
"想起什麽?"朱婷更好奇了.
杜飞好整以暇道:"我怀疑,那人压根儿不是瘸子,他是装!""装的!"朱婷不由得瞪大眼睛.
杜飞笃定道:"就是装的!一开始我看他走路的样子就不太自然.瘸子腿脚虽然有毛病,但也有自己习惯的走路方式,并不会不自然.而这个人,装的很像,轻易还真看不出破绽,只是那种感觉却不对劲."
朱婷皱眉道:"如果这样,那他上车来,岂不是就为偷东西来的!现在得手了,不早就跑了?"
杜飞却摇头道:"那可未必,五万的汇票虽然听着唬人,但对小偷来说,那就是一张废纸,能有什麽用?"
朱婷蓦的反应过来:"你是说,他现在还没开张,还在车上!"
杜飞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如果他是装的,肯定也化妆了,根本不用担心暴露.只要躲到厕所里,换一件衣服,正常走出来,车上谁都不会留心他就是那个瘸子."
朱婷道:"要真像你说的,那这人胆子可够大的!"
杜飞一笑,心说这人何止胆子大,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他不仅没下火车,反而刚才就在车厢走道上看热闹.
刚才杜飞从厕所回来,正好看见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站在不远处,抱着双臂,若无其事,时不时跟身边的人指指点点.
杜飞估计,他跟边上那几位都不认识.
在火车上,大伙儿似乎都加了一种临时buff,增添''自来熟''的属性.
即使平时性格腼腆内向的人,到了火车上也能跟陌生人侃侃而,那牛逼吹的,都没处听去.
那人却不知道,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早被杜飞看出了端倪.杜飞的眼力和分辨力,远比一般人敏锐.刚才他注意到这个人,在鬓角边上有一块并不算大的胎记.
这块胎记也就拇指盖大小,一半被鬓角的头发遮住,一般露在外办.这人虽然也遮挡了胎记,缺不可能完全遮住.
之前杜飞看见他跟杨树发生冲突,便瞧见了这个胎记.现在看见,立马锁定了这个人.心说:"柯南还真没说错,犯人都喜欢回现场看看."
不过杜飞没轻举妄动,也假装看热闹.那几名乘警做完记录,一筹莫展.一开始,跟杨树同住的两个人很有抵触情绪.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平白被人当成嫌疑犯,心里能痛快才怪!
但一听说丢了伍万元汇票,才知道事情非同小可,立马不再逼逼赖赖.
生怕把这个屎盆子扣到自己头上.
至于下一步怎么办,三个乘警商量之后,也只能上报,等待命令.折腾半天,乘警走了.作为当事人,张兴建和杨树也被带离了这个车厢.
其他人见没热闹看,都各自散了.
杜飞注意到,那个带胎记的人走过来,经过杜飞和朱婷的包厢.杜飞站在门口,包厢房门开着.
他还往里边看了一眼,眼睛跟钩子似的,好像一条寻找猎物的野狗.杜飞恍若不觉,跟他眼神碰上,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人也跟着笑了笑,才径直走了过去.杜飞看他走进了前面的一截车厢.
等了几秒,回头跟朱婷说''要去抽烟''便跟了上去.
因为火车车厢的空间逼仄,杜飞没敢把小红或者小灰放出去侦查.这种地形,老鼠再灵活,也施展不开,难免被人发现踩死.
杜飞出来的时候,顺手又扯了两张手纸.在车上来回窜车厢找厕所的人不少.朱婷不明就里,忙问他是不是肚子疼.
好多人都是这样,平时挺好的,一上火车,就拉肚子,吃什麽药都不管事儿.但只要一下车,不用吃药,立刻就好.
杜飞回了声"没事儿,把门关好了",已经走了出去.
朱婷没想到,杜飞这么快就发现了偷东西的小贼,倒也没太担心.杜飞则顺着过道,一连穿过三个车厢,已经从软卧到了硬座车厢.
这里的空气更浑浊,加上买站票的,一节车厢里足有二百多人.杜飞往里边看了一眼.带胎记那人坐在一个座位上,跟旁边和对面的人聊起来.
虽然听不到说什麽,但从他们说话的状态来看,应该不是真正的熟人,只是碰巧坐在一起.
车上买站票的人不少,来回乱窜的也有.杜飞来到这里,并不算突兀.
而那人在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看一眼对面斜上方,离他挺老远的行李架.
杜飞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那上边堆满了行李,不知道他看的是哪个.
这人把行李放在那边,一来一抬头就能看到,二来离着挺远,真要被人发现,也能继续抵赖.
这次,杜飞本来真没想多事.但这小偷自个送上门来,让他能怎么办?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况且,帮杨树和张兴建追回汇票,是相当大的人情.
以后要是用到张兴建,他绝不好意思说一个''不''字.想到这里,杜飞当即回身去找乘警……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经过一番交涉,车上的三名乘警一齐跟杜飞找到那个有胎记的人.抓捕过程也很简单,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名乘警按住.
另一个乘警上去,直接拿手铐铐住,全程不到二十秒.然而,令杜飞没想到,找到那人放在行李架上的箱子.
打开后,箱子里除了那张汇票,竟还藏着一个更惊人的秘密!
第七百七十五章 微缩胶卷
在那个假残疾人的行李里,除了发现刚才张兴建丢的伍万元的汇票之外,还有不少别的东西.
光是牛皮钱包就有六个,还有烟酒杂货,各种赃物.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几乎什麽东西都值点钱,也都能卖出去.
但最让杜飞在意的,却不是这些东西,而是一个非常小的微缩胶卷.这种不到正常交卷四分之一大小的微缩胶卷明显不是正常人使用的.
这令杜飞第一时间想到了间谍!
当然,不是说这个小偷是间谍,而是这货在这趟列车上偷了一个间谍的东西!
想到这里,杜飞伸手就要拿起那个微缩胶卷.
一旁的乘警连忙道:"哎!同志,这些都是证物,不能随便动!"杜飞面无表情,从衣服里兜摸出一个红色的小本.
这是这趟来之前朱爸给的,他跟朱婷一人一个,职务级别很高.只是临时的,从香江回来就得收回.三名乘警一看,全都吃了一惊.检查之后,立即立正敬礼,叫了一声"首长好"!
恭敬的双手抵还证件.杜飞点点头,伸手把那个微缩胶卷拿起来.
他对这种东西并不了解穿越前特别小的时候,去照相馆看过.等成年之后,手机照相就普及了.
唯一一次使用胶卷照相机,就是上大学的时候,去学校附近旅游,跟同学借了一个傻瓜相机.
结果就真成了''傻瓜''!
因为以前没用过,在装胶卷的时候没有卡主,结果照了三十多张,相机里的胶卷根本没动,全都映在了第一张底片上.
自从那次之后,杜飞一直对胶片相机耿耿于怀.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再次看到这种东西.
杜飞拿到胶卷也没敢动,这种胶卷一暴光就坏了,打算回头问问朱婷,看她懂不懂.
转而跟乘警问道:"刚才抓那人呢?"
为首的老乘警立即答道:"关在车尾的单间里."
一边的年轻乘警则恍然大悟,心说难怪能这么快找到犯人,原来是上级单位的首长!
麻利的带着杜飞来到关着那个小偷的地方.
另一名年轻乘警在这里守着,准备到下一站把这人移交给当地的铁路公安.
等杜飞进去,那个小偷垂头丧气的被铐在茶几下边.
茶几下边有一根铁柱子非常结实,而且让他不能坐到铺位上,只能蹲在小茶几底下.
看见杜飞进来,这小偷瞅了一眼,也没说什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杜飞没跟他废话,直接拿出那个微缩胶卷问道:"这是什麽?从哪儿来的?"
那小偷瞥了一眼,偏过头去:"不知道,我是好人,根本不是什麽瘸子,也没偷过东西."
杜飞"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小偷不归我管,那是公安该管的."那人一愣,原以为杜飞也是公安,听这口气,竟然不是!
杜飞淡淡道:"如果你不肯说这是从哪来的,那我只能认定这是你的东西,并且以此断定你是敌人派来的间谍."
那小偷一听,顿时就炸毛了,"咣当"一声,想站起来却狠狠撞在茶几上.
这一下疼得他嘴里直抽凉气,却忙着叫道:"不是,政府,政府!我就是小偷小摸,可从来没干过那种掉脑袋的事儿呀!政府……"
杜飞似笑非笑道:"没干过?"
"没干过!真没干过!"小偷信誓旦旦赌咒发誓.
杜飞又问回最开始的问题:"这个胶卷,从哪儿来的?"
这次这小子老实了,咽口吐沫,仔细想道:"这个……这个是从三车厢顺的,放在一个人造革的皮兜子里……"
"三车厢?"杜飞皱了皱眉,又仔细问明座位,立即叫上三名乘警,把这小偷解下来去认人.
然而,到了三号车厢,小偷指认的那个位置上,却坐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一问附近的人,原先坐在这里的人早就下车了.
原本说是要到合肥去,不知因为什麽,突然就走了.其实杜飞也能猜到是这个结果.
毕竟根据这小偷的交代,他偷这人的兜子已经有一短时间了.
那人如果真是间谍,本来就做贼心虚,这个时候突然发现兜子没了,肯定是惊弓之鸟.
换成杜飞,也要立即找最近的火车站下车.
等杜飞再回到软卧包厢,已经快两个小时以后.
朱婷早就等急了,刚一进来就问:"怎么回事儿?咋去了这么长时间?"
杜飞大略把情况说了一下.
随即把那个微缩胶卷拿出来,放到朱婷面前问道:"这个东西认识吗?"
朱婷扫了一眼,皱眉道:"胶卷儿?怎么这么小?"杜飞道:"应该是微缩相机用的."朱婷反应很快,惊道:"是间谍!"
杜飞点点头.朱婷忙问道:"人呢?"
杜飞摇头说早跑了,转又问道:"这东西你会弄吗?"
朱婷看向微缩胶卷:"应该没问题吧~我会冲洗普通相机的胶卷,这个应该也是一个原理."
说着拿起微缩胶卷看了看,用手小心从胶卷盒里抻出一小节.然后"咦"一声,直接从里面拉出更长一截.
杜飞被她吓了一跳,随即才反应过来,胶卷已经冲洗完了,没有曝光的问题.
这令他暗暗松一口气.
立即从朱婷手里接过胶卷,举在眼前冲着窗外的亮光观看.
果然,胶卷的底片上照的并不是正常的人像,而是拍摄了大量纸质文件,有些是带红头的,有些打印的,也有手写的.
现在已经可以断定,这个胶卷的主人就是一个间谍.
不过这些底片实在太小,比指甲盖大不了有多少,杜飞只能看个大概,没法确定具体内容.
不由得令他有些失望.
索性把胶卷收起来,心里合计等到江西,把胶卷交给那边的相关部门,让他们接手去调查.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杜飞问了声"谁"?
"首长你好,这边有点新的情况!"外边传来那名老乘警的声音.杜飞应了一声把门打开.只见那名老乘警提着一个蓝色的布兜子.
老乘警把兜子递给杜飞,解释道:"首长,那小子把觉着没用的东西都扔垃圾箱里了,刚才我们检查了一下,觉得这个可能对您有用."
杜飞接过兜子打开往里看了一眼.
里边放着两本包着塑料皮儿的笔记本,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应该是证件和介绍信之类的东西.
杜飞道了一声"谢",送走了这名老乘警.
等关上门,朱婷也凑过来,问道:"什麽东西?"
杜飞让她把包厢的小茶几收拾出来,把里边的东西拿出来摆上去.先是两个蓝皮的笔记本,还有就是证件.
放到茶几上,朱婷拿起来翻了翻,有公安的,有军人的,还有好几个不同姓名的户口本.
再就是介绍信,从不同单位开出来的介绍信,都是空白的,却盖了公章.
有去上海的,有去扬州的,有去杭州的……
杜飞没太关心这些,等全拿出来之后,先拿起一个笔记本.大略翻了一下,本子已经写了一大半了.但每一页的内容并不多,而且都是四组一个的密码.
朱婷拿起另一个笔记本翻开,跟这个一模一样,也都是密码.没有密码本根本翻译不出来.
这令杜飞和朱婷十分失望,倒是可以肯定是那个间谍的东西,可惜没有什麽用处.
只能回头交给相关部门,看看他们能不能破解.杜飞阖上笔记本,打算放回去.却在这个时候,朱婷突然"咦"了一声.
杜飞问了一声"怎么了"?"你看!"朱婷把笔记本送过来.
杜飞的目光一凝,原来在这个笔记本的中间,竟然夹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好几十个名字!
杜飞和朱婷互相按了看,不由有些兴奋.这是什麽名单?有什麽意义?一瞬间,种种念头从脑中涌了出来.
杜飞拿过名单,跟朱婷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一遍,看能否从里边找出认识的人.
几分钟后,朱婷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认识的.
杜飞却有些迟疑,皱着眉头注视着其中一个名字——冉志存!看见这个名字,令杜飞不由得想到冉老师.冉这个姓氏不大,生活里遇到的姓冉的人真不多.
反正除了冉老师,杜飞没再遇到别的姓冉的人.这个冉志存是谁?会跟冉老师有关吗?之前冉老师的父母被抓,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
还有,闷三爷被杀后,冉老师突然失踪又是怎么回事?
通过这个名字,杜飞把这些情况串联起来,愈发觉着这里边不简单.可惜,在火车上根本没法验证这个冉志存的来历.
朱婷见杜飞沉思,没敢打扰他.等了半晌才问道:"怎么了?有发现?"
杜飞摇摇头道:"算不上什麽发现,回头再说吧~"
朱婷也没再往下问,现在他们当务之急是南下香江,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
等到晚上,杨树和张兴建再次过来,对杜飞更是千恩万谢.
这次多亏了杜飞,张兴建一再邀请,等回京城一定要去全聚德好好感谢.
第七百七十六章 老林、老杜
张兴建是个讲究人,遇到这种事儿感谢肯定要趁热打铁.
但火车上的餐车实在上不得台面,再加上有杨树的关系,并不是萍水相逢,才不用急在一时.
等到第二天,他们在安庆下车时,特地再次过来感谢了杜飞和朱婷.
杜飞和朱婷又在车上晃荡了一宿,到第二天清晨才从南昌火车站下车.
至于那些在车上发现的东西,早在合肥站就交给当地的有关部门了.原本涉及到这种事,当地的相关部门想让杜飞和朱婷下车配合工作.
直至杜飞亮出证件,并表示有重要公务在身,这才作罢.走下火车,明显能感觉到,南方真的比京城暖和多了.
即便是清晨,也是春意盎然.杜飞提着行李,跟朱婷走出出站口.他俩都没来过南昌,出站之后左看看又看看.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眼镜的青年走过来,手里拿着照片对照着.
"您好,是杜飞同志吧?"青年放下照片,笑着问道.
杜飞跟他握了握手道:"您好,我是杜飞,这是我爱人."
青年十分热情说话带点口音:"你们好我叫钱家栋,张主任派我来接你们."
杜飞一听就知道他口中的''张主任''就是徐部长爱人.虽然徐部长到了地方,但级别还在,只是靠边了.
就像一头狮子,即便在狮群里受气,也终究是一头狮子.猎狗和豹子见了,依然得退避三舍.钱家栋开来一辆有些破旧的轿车.放好行李,坐到车上,杜飞便问起徐部长两口子怎么样.
钱家栋笑呵呵说了一些情况.
车子直接开出了南昌城,顺着公路来到了一座明显是新建的大型工厂.
杜飞来之前做过功课.
这里是一座几年前稣鹅援建的拖拉机厂,规模相当大,单是工人,就有几千.
徐部长目前是主管农业的领导,正在这附近的农村进行调研.
只不过这个''调研''的时间比较长,自从去年离京之后,便一直在这里.
汽车经过拖拉机厂的大门,继续往前开了一段.
因为是新建的大型厂矿,附近的公路也都是新修的,竟然相当不错.比刚出南昌城那段路况还好.汽车提起速度,不一会儿就看见一片老式的青砖小楼.
看样式,应该是解放前建的."嘎吱"一声,轿车停在了一栋小楼前边.
因为早知道杜飞和朱婷要来,估么时间差不多了,张主任就在留心.听到汽车的声音,立即从屋里出来,眉开眼笑道:"小飞\小婷!"
杜飞喊了一声"张姨",倒是没想到,离开京城后,张主任非但没显老,比原先瘦了一些,人却更精神了.
到了屋里,没看见徐部长,杜飞便问了一声.
张姨笑着道:"他呀~在田里种地呢!"说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估么也快回来了."
转又拉住杜飞和朱婷:"听韩大姐说,你俩扯证了?真好!"提起这个,朱婷还有些害羞.
杜飞则嘿嘿道:"张姨,您也精神多了,看着好像年轻了十多岁."
张主任一听,立马眉开眼笑:"臭小子,油嘴滑舌!不过说起来,到这边这半年多,身子倒是的确比原先爽利多了.原先在京城里,多少人挖空心思,上赶着揣摩,甭管什麽事,只要稍微露出一些意思,立马就有人给办好了."
说到这里,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苦涩:"现在不同了,老徐靠边站了,虽然顶着个副职,其实就是在这儿种田.天天起居生活,都是我来照顾,不知不觉身体反而好了."
杜飞笑呵呵没接茬,这种话还真不好说.毕竟是苦中作乐.
朱婷则恰到好处拿出带来的礼物,总算不至于尴尬.又等片刻,徐部长从外边回来.
穿着一身洗掉色的工作服,裤子上崩的全是泥点子,原本一个中老年白面书生,现在被晒的黢黑.
但跟张主任一样,徐部长的精神状态不错.看见杜飞和朱婷,哈哈大笑起来.
寒暄一阵后,杜飞把带来的泸州大曲拿了出来:"我爸知道您喜欢川酒,临来的时候特地让我带来的."
徐部长拿来看了看,笑着道:"嚯~存了十多年的老酒,介台兄也真舍得."
杜飞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我爸只遗憾不能亲自过来同饮."徐部长沉默下来,过了片刻,叹口气道:"他也不容易呀!"
察觉气氛不太对,生怕徐部长说出不妥的话,张主任立即道:"老徐,今儿有好酒好菜,你去把老邓他们两口子叫来."
徐部长看了看杜飞和朱婷,应了一声.
他心里明白,杜飞和朱婷这趟来,不是冲着他.
一来,他跟朱爸的交情还没到;二来,他分量也差了一些.杜飞则看向张主任,心说果然都是心中透亮的人.
杜飞相信,在此之前,朱爸朱妈绝没有跟徐部长两口子交过底.这两口子却早心知肚明.过了一回儿,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推门进来,带着四c口音道:"十多年的泸州大曲,今天有口福喽!"
杜飞和朱婷在厨房帮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从厨房出来,只见两人跟徐部长走进来,正是杜飞印象中那人,只是看起来更年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朱婷早就认识他们,立即上千打起招呼,又给杜飞介绍.
一旁的张主任插嘴道:"蒲大姐,这就是小婷对象,怎么样,精神吧!"
蒲大姐笑呵呵道:"真精神,难怪……这丫头动心."说着意味深长的看向朱婷.
随后二人便带朱婷一起去厨房忙活,杜飞要去帮忙,却被赶了出来.剩下仨老爷们儿在客厅里坐着说话.也没说什麽要紧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
没过多久,便开饭了.
这一顿饭气氛不错,席间说了不少战争年代的故事.直至晚上天黑才散场.杜飞和朱婷留宿在徐部长家.
他俩没时间在南昌久留,定了明天中午去广州的车票.
因为已经领了证,外人不知道杜飞和朱婷的情况,张主任在安排的时候自然把他们安排在一间房.
烧热水,擦了身子两人材上床躺下.
在火车上待了两天,浑身都觉着不舒服,擦洗完了总算好多了.但床上的被褥却有些返潮.
这也是没办法,被褥虽然不是新的,但在来之前张主任已经在外边晾晒过.
但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到处都泛着潮气.
好在杜飞有随身空间,趁朱婷上厕所的机会,心念一动把被褥枕头收进去.
等再放出来,已经十分爽利干净.朱婷回来还觉着挺奇怪.却被杜飞又亲又摸,弄得迷迷糊糊的.
来不及多想,就被按着脑袋,推到被窝里边……这个时候,在楼下的卧室里.
徐部长和张主任也没睡着,俩人并排靠在床头上.
张主任狐疑道:"哎~你说老朱家到底什麽意思?把闺女女婿派来就给带点东西,什麽态度没有."
徐部长脸上带着酒意,晚上喝了有半斤,已经到量了.
但脑子仍很清晰:"你想有什麽态度?现在什麽情况!谁不是泥菩萨过河,还能管得了谁~"
张主任想想也是,却又皱眉道:"可……可这样的话,让这俩孩子跑一趟干啥?"
徐部长淡淡道:"随手下一步闲棋,万一将来有用呢.老朱那人……道行深着呢!"
"这倒也是~"张主任点点头:"唉~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是个头儿……"
第二天.
杜飞和朱婷离开南昌,再次坐上火车,二十多个小时,终于抵达了广州.
虽然从南昌到广州的直线距离不远,但这段路途比不了北方.
全是地形复杂的丘陵,火车速度根本提不上去,七百多公里硬是晃晃悠悠跑了一天一宿.
隔天一早,火车进入广d地界,明显感觉气温越来越高.刚到四月份,在铁路两边就能看到穿着短袖的人.
火车开动的时候还好,一旦进站停靠,没有风吹进来,立马热得冒汗.
终于,在中午快一点的时候,火车缓缓抵达.
杜飞还没什麽,朱婷却不太适应这边的天气,脸颊沁着汗,拿扇子直扇.
提着行李,从火车上下来.杜飞正打算带朱婷去出站口.
却没想到,站台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汽车喇叭的声音.人们全都扭头看过去.
只见站台的尽头,竟停着一辆崭新的军绿色212吉普车.在汽车旁边,站着一个青年,一只胳膊正从车窗里收回来.
刚才正是他按的喇叭.杜飞一看,正是林天生.
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亲自过来接站,直接把吉普车开进了站台.杜飞笑呵呵走过去,远远就叫了一声"林哥".
林天生迎了两步,到跟前道:"你这一声哥,我可担不起."说着看向朱婷:"是不是,婷姐?"
朱婷瞪他一眼:"少拿我凑趣儿,咱各论各的."
林天生则拍拍杜飞肩膀:"都是革命战友,以后叫我老林就行,我叫你老杜."
第七百七十七章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杜飞笑着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老林!”
林天生哈哈一笑:“老杜,这次我是你副手,往哪打,怎么打,可就听你指挥了。”
杜飞笑了笑没接茬。
他不确定林天生是真心还是在说反话。
按道理,以林天生的骄傲,让他给杜飞打辅助,他肯定心里不服。
其实林天生也的确不服,但这次是他爸钦点的,他也没法子。
而且他之前跟李江那事儿刚压下去,这次绝对不能有失。
如果再搞砸了,可就真没法交代了。
而确保成功的前提,就是他跟杜飞必须精诚合作,不能内耗。
林天生心里很清楚,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因小失大。
所以,他刚才确定称呼,就是在跟杜飞和朱婷表明态度。
杜飞的回应他也很满意,不急不躁,胸有成竹。
对于杜飞的能力,林天生从来没有怀疑过。
在这之前,他跟杜飞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他相信朱爸的眼光。
如果说杜飞,凭着一身好皮囊骗了朱婷,却肯定骗不了朱爸。
哪怕为了女儿,朱爸认了这个女婿,大不了弄个闲散职位养起来罢了。
绝不会把杜飞推到这种风口浪尖上。
同时,杜飞也有些意外。
其实在他心里设想了好几种跟林天生见面的场景。
却唯独没想到会是现在的局面。
林天生虽然骄傲到了骨子里,但也继承血脉中,稳如老狗,狡猾如狐,深沉冷静的天赋技能。
至少在杜飞面前,他丝毫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负面情绪。
随后杜飞把行李放到车上,顺手拿出一根烟递给林天生,问道:“老林,咱们还等谁?”
林天生熟稔的接过来,不等杜飞拿火柴,从兜里摸出一个看起来有年头的打火机。
“刺啦”一声,点燃先给杜飞点上,才点燃了自己嘴上的烟。
笑呵呵道:“怎么?就不能是单独来接你和婷姐的?”
杜飞道:“为了接我俩,不至于把车开到这儿来。”
李天生的眉毛微微扬起:“哦?为什么?”
杜飞道:“伱不是那样的人。”
林天生似笑非笑:“你很了解我?”
杜飞摇头道:“不了解,就是感觉。”
林天生深深抽了一口烟,笑着道:“你感觉挺准!”
说着抬手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多小时,援朝他们就该到了。”
杜飞微微差异:“他们今天才到?”
按道理,杜飞和朱婷在南昌耽误了一天,而且从京城到广州有直达列车,速递应该更快才对。
似乎看出杜飞的疑惑,林天生笑了笑道:“没让他们坐普通客车过来,我要了三节车皮,顺便带些武器。”
杜飞心头一动,立马猜出一二。
不过再有半个多小时就揭开谜底了,倒也不急着问,索性等一等。
随后杜飞跟林天生东拉西扯的闲聊起来。
该说不说,林天生这个燕大的高材生,肚子里的确有些干货。
跟杜飞说的有来有回,甭管什么话题,都能接得上茬,没让一句话掉在地上。
而在林天生心里,同样吃了一惊。
杜飞的知识面比他预料的更广,完全不像是高考的落榜生。
心里暗暗点头,难怪能得到朱爸的赏识,的确不是草包。
这令他放心了一半,至于另一半,还得再看看。
自古以来,多少人说起来口若悬河,可一到实际操作,就弄得一地鸡毛。
杜飞是不是这样的人,现在还有待观察。
半个小时过的很快。
杜飞坐那趟列车很快开走了,又进来一趟列车,等开走了,再来一趟,就是黎援朝他们。
这趟列车最后面的三个车厢是临时加上。
停靠到站台上,立马从里边涌出来几十人,在站台上列队警戒。
紧跟着黎援朝一身绿军装,第一个走出来。
在他身后,穿着绿军装的人井然有序的,从六个车厢门一个接一个出来。
不一会儿就站成方队,虽然比不了那些正规军,但乍一看也不是散兵游勇。
整队之后,黎援朝一本正经的端着胳膊,向杜飞和林天生这边跑步过来,大声报告。
杜飞愣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林天生。
黎援朝刚才冲着他俩,并没有明确向谁。
林天生似笑非笑的也不说话,似乎在等杜飞的回应。
杜飞可不是愣头青。
《左传》上说: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而自古以来,兵权都是最敏感的问题。
如果捻不清,最容易出问题。
杜飞心里早有决断,就是不争!
有两个原因:一是争不来,二是争来无用。
这只队伍是黎援朝一手拉起来的,所谓争夺兵权说白了,就是争黎援朝这个人。
杜飞跟黎援朝的关系虽然不错,但肯定跟林天生没法比。
而且刚才这些人下火车的时候,杜飞还注意到了,他们都带着家伙。
清一水,八九成新的三八大盖儿。
别看这些枪都是二三十年的老枪,但出厂就被封存在军火库里。
直至东洋人投降,都是新的。
即便放到现在,虽然不如自动、半自动的步枪,但在战场上的可靠性绝对不差。
黎援朝能动用他家的资源有限。
这些武器,不用想肯定是林天生帮忙搞来的。
再加上那三节火车皮,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投入。
即使不考虑黎援朝跟林天生从小的交情,单是调用这些资源,杜飞就没法比。
再则,杜飞的权利源于朱爸那句‘临机专断,不设底线’的承诺,而非手中有多少条枪。
所以,杜飞压根儿不需要黎援朝的效忠。
杜飞笑了笑道:“我是文职。”说着看向林天生,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林天生有军衔在身,更适合当这个首长。
算是对刚才林天生表态的投桃报李。
林天生心里点头,杜飞年纪虽然不大,却相当老练,懂得取舍。
转又暗暗苦笑,大概对于杜飞来说,这也算是对他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林天生上前一步,回应了黎援朝。
随即下达命令,队伍开拔。
林天生从小在部队长大,对于这些套路再熟悉不过。
出了火车站,大概步行三公里有一片营区。
林天生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住宿条件虽然一般,但每个屋都有一台吊扇,在这个年代也算不错了。
杜飞和朱婷则直接住到了旁边的招待所。
条件比这边好一些,至少有热水洗澡。
而且招待所就在越秀公园附近,距离新h社广州分社不到一公里,步行十分钟就到。
虽然舟车劳顿,但杜飞和朱婷都没时间休息。
中午草草吃了一口饭,朱婷就去广州分社去报到。
她这次名义上是借调到这边来帮忙,杜飞则是以家属的身份跟随过来。
未来去香江,也会用到朱婷的工作身份。
杜飞也没闲着。
林天生问过杜飞会不会开车,索性让把吉普车给他,让他趁着下午,跑一趟东管,见一见楚明。
晚上再开个碰头会,看下一步怎么办。
林天生自己留在军营,跟黎援朝带来这帮人混到了一起。
这样安排也是两人的默契。
林天生知道,因为朱爸和楚红军的关系,杜飞和楚明注定是一条船上的。
索性让杜飞单独去见楚明,给他们留出单独见面的空间。
林天生留在军营,则想进一步拿稳兵权。
这倒不是说林天生有什么别的想法。
反而杜飞通过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猜他怀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心思。
原本在来之前,他爸跟他说了,让他坐镇后方,调配资源。
但林天生明显不甘心全程唱配角。
心里憋着,如果有机会,肯定当仁不让。
下午快两点。
杜飞坐着212吉普车出了广州城区,顺着公路向东管驶去。
最终杜飞也没自己开车。
倒不是他开不了,但在这个年代可没有导航,杜飞出城就是倆眼一抹黑。
让林天生给找了一个地理熟的本地司机,在路上晃晃荡荡快俩小时才到。
眼下不比将来,郊外公路的路况实在一言难尽。
短短几十公里,即便杜飞的体质,这一趟下来也被颠簸够呛。
如今的东管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县城。
隶属于惠阳,城里人口才几万人。
根本没法想象,未来五六十年,这里会发展成人口过千万的特大城市。
吉普车停在县里大院的门口。
门卫看见来了汽车,立马从收发室出来。
司机掏出证件,用粤语交涉一番,便把车开进了大院。
杜飞穿越前曾在广d待过几年,能说粤语也能听懂。
等到院里,总算能从车上下来。
杜飞不由得揉了揉屁股,晃晃膀子,伸个懒腰,竟然听到骨头节直响!
随即让司机在车里等着,自己单独走进一栋二层小楼。
这栋二层楼应该是解放前本地大户的宅子,属于那种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
当初应该相当豪华气派,但到现在,上百年了,看起来有些破落。
杜飞踩着水磨石的楼梯,扶着红木楼梯扶手,心里暗暗吃惊。
一开始他还没注意,已经上了半截,才反应过来。
这手感,这纹路……
这个粗大的楼梯扶手,居然是紫檀的!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八章 局面复杂
杜飞拿指甲盖刮了一下,在扶手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
这么大的紫檀料子,竟然做了楼梯扶手,还真是奢侈啊!
杜飞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二楼。
往楼道左边看了一眼。
刚才在大院门口的收发室,门卫说上楼左边就是楚县长的办公室。
杜飞刚看了一眼,还没等往那边走,就从另一边出来个人,叫道:“嘿,同志,你找谁?”
杜飞回头一看,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姨,各种机关单位总会有几个这种大姨。
杜飞笑呵呵道:“大姐您好,我找楚明楚县长。”
大姨一听找楚县长,立即笑呵呵走过来:“找楚县长呀!我带你去……”
说着抢了几步,跑到杜飞前头。
明显看得出来,面前这个小年轻儿不是来找事的,还带着北方口音,肯定是县长亲戚。
一到门口,女人敲了敲门,叫道:“楚县长,有人找!”
办公室里传出一声“进来”。
女人这才推开门,笑呵呵跟里边点点头,然后让杜飞进去,很识趣的退出去。
却看见一贯沉稳的楚县长竟立即起身迎了出来。
女人不禁好奇,这年轻人什么来头。
她原以为是楚县长的弟弟什么的,现在看来竟然不是!
否则不至于让楚明这样礼遇。
心里这样想着,但她关门的动作丝毫不慢,等往外走了两步,却突然折返,向楼里边走,进了书记办公室……
与此同时,在楚明办公室里。
杜飞跟楚明热情握手,叫了一声“大明哥”。
楚明则笑着道:“小飞,可算把你给等来了!快坐快坐!”
说着把杜飞让到了办公室里摆着的,用藤条编成的沙发上。
因为天气湿热,这种藤条编的沙发椅子,坐着更通风,更舒服。
楚明给杜飞倒了一杯茶,问道:“对了,小婷呢?不说伱们俩一起过来的吗?”
杜飞道:“她先上单位办手续去了,情况比较紧急。”
楚明点了点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现在那边的情况有多紧张。
用一触即发来形容都不为过。
楚明干脆结束寒暄,直奔主题道:“我听说,朱伯伯给了你临机专断之权,连林天生都给你当副手?”
杜飞点点头,严肃道:“是啊!责任重大呀!我原本以为是我给林天生打下手来着,没想到……”
楚明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并没纠结这个问题。
在他看来,无论杜飞还是林天生,没有本质的差别。
现在最要紧的是确定接下来的方向,究竟是保守还是激进,做到什么程度。
最近这两天,新j的侯家已经不止一次派人过来询问。
楚明没法给出明确答复,这令那边十分恼火。
甚至直接质疑他这边的诚意。
在楚明说明情况之后,杜飞却是笑了:“新界侯家……大明哥,他们也就是虚张声势,就算我们真没什么诚意,他们有别的选择吗?”
说着意味深长的注视着楚明。
楚明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毕竟是同胞,还是得注意影响。”
杜飞笑了笑,能感觉到楚明出来这一年,明显比当初老练许多。
刚才这一番话,也就四分真六分假。
这个年月,什么上水侯家,有什么资格跟楚明吹胡子瞪眼?
楚明这样说,还是在试探杜飞的态度。
虽然这次杜飞是朱爸派来的,朱家和楚家又是盟友,但因为林天生和黎援朝的加入,令楚明不太确定,杜飞能否保证楚家的利益。
但也点到为止,两人很快就说起了正事。
杜飞问道:“大明哥,现在那边究竟什么情况?”
楚明沉声道:“情况很不乐观,自从今年过完年开始,对面就开始寻衅试探,已经对峙了三次。最后一次就在四天前。”
杜飞皱了皱眉。
这个情况他并不知道。
另外,楚明又说起,从去年年底开始,香江那边劳资矛盾越来越尖锐。
杜飞点了点头,这个来之前朱爸提了一嘴,虽然没有细说,但也毫不讳言,这是敌人蓄意试探。
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看看现在的华夏,还保有多少动员能力。
一旦有事,能发挥出几层功力,还有没有1962年那种气吞万里如虎的爆发力。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以现在的角度看,颇有些雾里看花,十分费解。
但以杜飞的眼光,却根本不难理解,其实英g人就是充当莓果的马前卒。
而且香江的劳资矛盾,早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杜飞听楚明说完,对当前的情况有了更直观的印象,转又问道啊:“那边的华资呢?他们是什么态度?”
楚明却摇摇头:“这个我还接触不到。”
其实这次楚明能接触道新界的侯家,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东管境内有一部分侯氏族人,双方这才有了联络渠道。
侯家那边,其实也是病急乱投医。
希望借助外力,来平衡香江高层的压迫,为本土宗族争取更多发展空间。
至于说一心向北,喊喊口号就算了。
这些香江大族的当家人,哪个手里没有一些家当。
固然比不了香江本岛那些大资本家,缺不可能放弃手中的权利和财产。
这是他们的根本利益,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放弃。
所以,杜飞心里对所谓的香江大姓,并不抱太大期望。
其实楚明也明白这个道理,但眼下手中只有‘侯家’这一张牌。
甭管牌局怎样变化,这张牌他都得尽量捏在手里,才有说话的资格。
杜飞也没说破,转而问道:“大明哥,新界那边,如果真有事,你估计能拉出多少人?”
楚明想了想道:“上次侯家人说过,邓、廖、文、彭、候,五家都能拉出两三千人,凑在一起绝对有上万人。”
杜飞一听,楚明会错意了,解释道:“那个……我是说,他们有多少条枪?”
楚明愣了一下,皱眉道:“你要干什么?”
杜飞笑了笑:“临来的时候,岳父给我说了八个字,大明哥,你应该知道吧?”
楚明目光一凝,脸色有些难看。
杜飞则不疾不徐道:“大明哥,我可不是拿这话压你,而是这八个字代表着上边对我们年青人的期许,是告诉我们,放开手脚,别有顾虑,再严重的后果,也有他们给我们兜底……”
楚明听到这里,脸色缓和下来。
杜飞接着道:“如果这样,我们还束手束脚,大明哥……你觉着他们都会怎么想?”
最后一句话,一下说到了楚明的心坎上。
是呀!抛开具体事情不谈,老辈儿对他们几个人的期许才是根本。
尤其林天生,大老远到南方来,就为了不痛不痒的兜转一趟?
显然这不可能。
想到这里,楚明警醒过来。
再想到那边的五大姓,却摇了摇头:“这方面,我看指望不上他们。那些人……”
说到这里,楚明鼻子“哼”了一声:“我估计他们从来就没想过武装抗争,还在幻想通过示威施压,逼迫英g人让步。”
杜飞点点头,对于这个情况,他早就想到。
但在杜飞看来,任何时候都不能把一个事物看成绝对整体。
就像现在,新j那边的大姓,固然是这种态度,却只能代表掌权的族老。
并不能代表他们族里年轻人的想法。
在这个年代,不管是哪个地方的年轻人,都是最有战斗力,也最朝气蓬勃,的理想主义者。
只不过现在他们被束缚在宗族里,还需要一个契机。
杜飞并没有跟楚明说这些,转而说道:“后天我和小婷会去香江,大明哥你帮忙安排一下,我去见见他们。”
楚明点点头:“这没问题。对了,你来之前应该见过林天生了吧?”
杜飞“嗯”了一声。
楚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话打嘴边,却被他咽了回去,摆摆手道:“算了,不说了~总之,香江那边情况很复杂,你多加小心。”
杜飞估计,楚明恐怕是想提醒他,跟林天生保持距离。
又觉着背后嚼人舌根有些不像话,这才没说出口。
等杜飞坐汽车再回到广州城里,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相比京城,广州这边的街面上更热闹一些,各种饭店营业时间也更晚。
杜飞回到招待所,朱婷还没回来。
原本杜飞去东管,打算一车把楚明接过来,等到晚上跟林天生、黎援朝,四个人开个碰头会,定一下调子。
却因为前几天的春汛,洪水冲垮了好几处堤坝。
楚明这个县长肯定在不能擅离职守。
万一晚上下一场雨,弄出什么事儿来,谁也担待不起。
杜飞明白深浅,只好自己回来。
又等了一会儿,朱婷终于一脸啊疲惫的回来。
“小飞,你回来了!太好了,快给我捏捏~”
朱婷一进屋就把文件袋丢到床上:“今儿真累死!去一趟香江居然这么麻烦。“
杜飞笑了笑,刚想说麻烦就慢慢来。
朱婷却道:“都已经搞好了,后天下午过关。”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一个拼命抗争的人
杜飞不由愣了一下,朱婷竟然一下午都给办完了!
看来新h社这边对香江的情况也很不乐观呀!
否则也不会急着把朱婷这个上面派下来的烫手的山芋赶紧送出去。
恰在这时,外边传来敲门声。
杜飞打开门,外边站着两个人,除了白天给杜飞开车的司机,还有一个青年。
见到杜飞,那青年立即打个立正,叫了一声“报告首长”!
原来是林天生叫杜飞和朱婷过去开碰头会,顺便吃个饭。
朱婷却摆摆手道:“今天累死了,我就不去了,你去吧~”
杜飞点点头,也没多劝。
他明白朱婷的意思,朱婷这次过来,主要是个幌子,不需要参与具体工作。
而且有些场合,如果她也在场,无疑会影响杜飞说话的份量。
索性找个借口不去。
随后杜飞下楼,乘车一路向南,来到珠江江边的大同酒家。
这里是广州相当有名的老字号,尤其在建国后,多次接待外宾。
林天生虽然来到广州不久,却对这里菜色的念念不忘。
杜飞到时,林天生和黎援朝已经先到了一步。
在包间里一边喝茶一边等着。
看见杜飞来了,却没见楚明,林天生有些诧异问了一声。
杜飞坐下道:“说是有春汛,县里不少堤坝出了问题,他那边是真不敢动。”
林天生点点头,俗话说水火无情,地方官最怕的就是出现这种天灾。
因为往往天灾一到,就容易出人祸。
楚明这样小心谨慎可以理解。
黎援朝则趁机插嘴道:“天生哥,杜哥,咱们先吃饭吧!今儿忙活大半天,我这儿都前胸贴后背了。”
林天生哈哈一笑:“好,那咱先点菜,这的东西上得快。”说着看向杜飞:“老杜,你没什么忌口的吧?”
杜飞笑呵呵道:“没有,早就听说南方的粤菜好吃,今天可得好好尝尝。”
一边说着,一边扫了黎援朝一眼。
刚才黎援朝虽然笑着,杜飞却察觉到他眼神里有些微不自然。
再想到今天一下午,林天生跟他在一起,两人就算没不愉快,在黎援朝心里只怕也有了嫌隙。
这也是之前杜飞主动放弃兵权的另一个原因。
黎援朝看似身份显赫,其实十分尴尬。
这次,他带出来这帮人,就是他的命根子。
显然,林天生对黎援朝的处境认识不深。
或者说,作为家里的独苗,他根本没法理解黎援朝的境况。
而他今天,已经要触及到黎援朝的根本利益。
只不过现在,黎援朝没有资格说‘不’,就算有不满也只能压在心里。
至于林天生,可能没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并不在意,觉着算不了什么大事儿。
杜飞则是旁观者清。
等点完了菜,果然上菜很快。
三人闲聊片刻,服务员就菜端上来,一共是四菜一汤。
两个荤菜,一个腊味,一个烧鹅,两个素菜,炒菜心和炒杂菇,汤是山药鸽子汤。
因为等一下要说正事,三人都没提喝酒,各自要了一碗米饭。
真别说!杜飞尝了几口,还真好吃!
他穿越前在广州待过,也来过这家饭店。
只不过那个时候,似乎没觉着多惊艳,也就差强人意吧。
后来还听说,没过几年就关门歇业了。
现在再吃,竟然大不一样,仿佛根本不是一家的!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
肯定不是一个厨子,做出来的东西要是一模一样才怪了。
三个人吃饭都很快。
林天生和黎援朝属于在家养成的习惯,他们长辈都是军人出身,自然会有一些影响。
杜飞则是单纯能吃。
一共添了三次饭,才吃一个八分饱。
等吃完了,撤了残席,换上茶水,林天生才问起杜飞有什么计划?
杜飞呷了一口发苦的茶水:“老林,援朝,这儿没外人,咱也不说虚的,这次咱们既然来了,就必须干出点样子来。如果等咱们临走,还是维持原样,那不等于没来!”
林天生和黎援朝认同的点点头。
他们同样是带着野心来的,当然不乐意无功而返。
但接下来,杜飞话锋一转:“不过必须把握分寸,出手太狠容易让敌人产生误判,狗急跳墙就不好了。你们说,是不是?”
林天生若有所思,微微点了点头。
实际上在他来之前,就有人提点过他,意思几乎跟杜飞一模一样。
包括黎援朝也是一样。
黎援朝虽然拿不到他家的资源,但智慧和经验的支持并不少。
有了这个共识,杜飞继续道:“所以,我把这次的目标圈定在这里。”
说着杜飞把手伸进怀里,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内拿出一张香江地图。
这张地图是他特地准备的,最近这段时间研究了很久。
把地图铺在桌面上,杜飞拿手在xj上虚画了一个圆。
抬头看向林天生:“下边是敌人的命根子,咱们要是碰了……弄不好就得掀桌子。”
林天生和黎援朝的脑子都很冷静,而且非常务实。
并没有提出不切实际的目标,也没喊又大又空的口号。
听杜飞把话说完,林天生沉吟道:“老杜,伱打算……”说着再次看了看地图:“把这儿拿回来?”
杜飞点头“嗯”了一声:“也可以这样说,这是我预想中最好的结果,不过……”
“不过什么?”黎援朝皱眉问道。
杜飞叹口气道:“不过实力恐怕不够,我的想法是求上得中。”
林天生皱眉道:“怎么个求上得中?”
杜飞道:“只要我们拿出决心,要的价码儿够高,相信那些yg绅士,会很乐意让出一部分权益,来确保他们的核心利益。”
林天生和黎援朝并没有立即表态,两人都默默思考起来。
杜飞也没说话,反正他已经提出目标,接下来如果林天生或者黎援朝有异议,大可以说出他们的想法。
如果真的更好,杜飞也能接受,要是没有更好的想法那就按我说的办。
约么两三分钟。
林天生抬起头,沉声道:“很好,很实际,我赞成。”
黎援朝没吱声,今天他在这里,多少有些凑数的意思。
只要杜飞和林天生说定了,他的意见并不重要。
这令黎援朝有些失落,想不到他黎援朝也有今天,坐在边上,宛如喽啰。
心里不由得暗暗发苦。
但也只是一瞬间,黎援朝就咬牙振作起来。
他这次不惜代价,豁出去到南方来,图的什么?
不就是要逆天改命,将来能挺直了腰杆子嘛!
而杜飞和林天生,虽然在目标上达成一致,但接下来怎样实施还得仔细商议。
林天生问道:“老杜,具体的你有什么计划?”
杜飞毫不讳言:“yg人从来不是善茬,想让他们把吃进去的肉吐出来,靠嘴皮子肯定不行,必须靠枪杆子。”
林天生点头,十分认同。
杜飞则看向黎援朝,继续道:“就咱们这些人肯定不行,而且……名不正言不顺,很难站得住脚……”
林天生非常聪明,立即接茬道:“你是说,必须让本地人请求我们去!引而不动,后发制人。”
杜飞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
林天生和黎援朝点了点头。
他们的出身,比普通人更能体会到国家的难处。
最可气的就是一些小国,明明自个没什么实力,却跟在一些大国后边敲竹杠。
就像当年大清,进京城的是八国联军,但签订条约,获得赔偿的,却是十一个国家。
杜飞又道:“所谓天助自助者。咱们这边拉开了架势,他们总不能坐享其成,古往今来未有不牺牲就把侵略者赶走的先例。”
林天生与黎援朝脸色肃然。
二十多年前,华夏付出了三千万同胞的牺牲,才赶走了东洋侵略者。
但现在,香江那边几大宗族的话事人,显然还没有这种觉悟。
即便最先通过楚明跟这边联络的侯家,说白了也只是想向南边施压。
林天生提前过来,对这边的情况有所了解,说出了他的担心。
杜飞笑着道:“蝼蚁尚且偷生,牺牲从来都是被逼出来,主动横刀赴死,不是没有,但太少了。至于香江那边,我们不用担心,yg人会把他们逼到退无可退……”
第二天,杜飞跟朱婷在广州城里简单转了转。
就近逛了越秀公园,出来又去了中山纪念堂,顺便尝了一些本地的特色小吃。
只是朱婷总有些心不在焉。
杜飞不用想也知道她担心什么。
明天就要出关去香江,虽然她只是给杜飞打辅助,但需要考虑的事情也不少。
而且这次关系到杜飞将来的前途。
如果搞砸了,对杜飞将是一次重大打击。
杜飞反而没那么紧张。
倒也不是他胸有成竹,只不过身为穿越者,掌握巨大信息优势。
就算失败了,以后也有无数次翻身的机会。
等到晚上,回到招待所。
朱婷忙着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得赶到港口去坐船。
却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敲响,跟着就听黎援朝道:“杜哥,婷姐~”
朱婷微微诧异,没想到黎援朝会这时候过来。
杜飞倒是没太意外,走过去把门打开。
黎援朝站在门外。
杜飞也没让他进来,笑着道:“上外边抽根烟去?”
黎援朝应了一声,跟朱婷打声招呼,便跟杜飞一起下楼。
刚四月份,广州晚上还不算热。
招待所的楼下有一棵非常高大的木棉树。
两人站在树下,杜飞掏出烟递给黎援朝一根,一边帮他点上,一边笑着问道:“心里有事儿?”
黎援朝深深吸了一口烟,苦笑道:“你都看出来了,还明知故问。”
杜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抽了一口:“你们从小就认识,应该比我更令了解林天生,他对你那几百人没兴趣。”
黎援朝苦着脸道:“我当然知道他没兴趣!可越是这样不越可气吗?凭什么?我视若珍宝的东西,他不放在眼里,需要的时候,却拿去就用!公平吗?”
说到这里,黎援朝的声音虽然平静,但脸色却微微胀红。
看得出来,他在压抑着心中的不忿。
杜飞能理解他,因为这支五百人的队伍已经是他最后的筹码。
但理解归理解,杜飞却不觉着他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淡淡道:“公平?援朝,如果你抱着这么幼稚的想法,我劝你立刻回京城去。跟楚成一样,娶个媳妇,上班生娃,好好过安稳日子。”
黎援朝并没因为杜飞的挖苦动怒,反而长出一口气:“杜哥,让你见笑了。”
杜飞道:“一个拼命抗争的人不应该被嘲笑。”
“是吗?”黎援朝沉默了一分钟,忽然道:“杜哥,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我趁机留在那边……怎么样?”
杜飞叼着烟,歪头看向他。
黎援朝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下巴向上扬着,露出喉结,微微蠕动。
说完话没跟杜飞对视,说明他心里还在犹豫。
但能想到这个,说明黎援朝心里真的非常压抑迷茫。
他跟楚成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他的野心和抱负不允许他像楚成那样‘幸福’的生活。
他更需要冒险和战斗。
杜飞却道:“我觉着不怎么样?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你这是叛逃!”
黎援朝显然想过,冷静回答:“我可以死,从此黎援朝便不存在了。”
杜飞皱眉道:“决心这么大吗?”
黎援朝“嗯”了一声,一脸严肃的沉声道:“杜哥,你不明白!我不想再回京城了,那里对于我来说,就像一个囚笼。”
杜飞没有立即接茬,冲不远处的一个花坛努努嘴:“上那边说去。”
说着就走过去,一屁股坐到花坛上。
水泥台有点凉,但也没大妨碍。
黎援朝也跟过来,在旁边坐下。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章 蒙古大夫
刚才那根烟已经抽的差不多了.
杜飞又递给黎援朝一根,问道:"先不说这个,你到香江能干什麽?你应该不说粤语吧?没有人脉,没有资本,高中毕业,你怎么出头?进厂当工人吗?你到底怎么想的?"
黎援朝默默的没做声.
杜飞顿了顿,接着道:"你不是想带人过去混黑道吧?"黎援朝身子颤了一下.
杜飞不由得摇了摇头:"想学各瓦拉?跟你一起来那五百多人,你有把握带走几个?"
一连串问题让黎援朝眼神闪烁,不由得有些泄气.
虽然他这个时候很想梗着脖子大声说,他们都能跟着我!
但对上杜飞的眼神,他却说不出口,因为他也知道,那不可能!
别看这帮人大老远跟着他从京城跑到这儿来,那是因为到这来能打洋鬼子,可不是冲他黎援朝来的.
但现在,让这些人抛弃一切,跟他冒险去香江闯荡.人家又不是活不下去了,凭什麽跟你去发疯?
来到这里,是理想,是憧憬,是一腔热血.
但私下留在香江,却是现实,是取舍,这群人,虽然有些家里暂时出了问题,但也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完全没必要孤注一掷,铤而走险.
只有少数几个,彻底断了念想,黎援朝有信心让他们跟着自己.杜飞见他不说话,并没继续絮叨.
毕竟杜飞不是黎援朝亲爹,这种事儿站在朋友的角度提醒一下,最后如果黎援朝还是执迷不悟,要自个往火坑里跳,杜飞也不带拦着他的.
过了一会儿,黎援朝苦笑一声,把手伸伸过来:"杜哥,再来一根儿~"
杜飞拿出一根烟递给他自个却没再抽.
黎援朝点上,猛吸了两口,问道:"杜哥,如果是你,在我这个处境,你怎么办?"
"换我是你?"杜飞想了想道:"我要是你,干脆不瞎折腾,学楚成一样,娶媳妇,生孩子,找机会上大学,学个自个喜欢的,毕业以后可以进部委,或者干脆留校当老师."
黎援朝有些诧异,仿佛不相信这样丧气的话从杜飞嘴里说出来."怎么?我说的不对?"杜飞迎上他的目光.
黎援朝"嗯"了一声:"我没想到……"
杜飞接茬道:"没想到我这么废物?"说着笑了笑:"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其他人拼命奋斗,就为抵达罗马,而你……黎援朝,就出生在罗马.这就是现实,不容改变!"
"生在罗马?"黎援朝皱眉.杜飞笑着道:"所以,这就是我的答案."
黎援朝若有所思,却不甘心道:"难道……就这样虚度一生?我……"
杜飞道:"当然,你也可以耐心等待."黎援朝一愣,问道:"等什麽?"
"等你哥犯错~"杜飞回答道:"人不可能一辈子不犯错.如果你受到命运青睐,你俩哥哥有一个犯错,你家自然会把多余的资源用在你身上,这就是你翻身的机会.当然这种概率不高,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黎援朝不知道说什麽好.
他虽然有野心,渴望证明自己,去不是没底线.
希望他哥倒台,踩着亲人上位,至少现在这个年纪他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但他也不可否认,杜飞给他指明了一条原先没有的方向.只是过于听天由命了.
黎援朝不甘心:"如果……我不想回头呢?就现在,此时,此地,你怎么办?"
杜飞看他倔强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感慨.
终究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或许将来他的成长上限很高,但是现在……却太稚嫩执拗了.
杜飞没有敷衍,而是认真回答道:"非要这样的话……我想,我会先看一看.威信是用一次次胜利浇灌出来的.如果你真想收服带来那帮人,让他们死心塌地跟着你,那就必须不断胜利,懂吗?"
黎援朝没应声.
杜飞干脆道:"你带来这些人,现在真心跟着你的人,绝不超过三十人,你承认不承认?"
这次黎援朝点头.
杜飞又道:"但如果,几个月后,我们的计划成功,击败敌人,收回故土.当你给他们带来荣耀的时候,你再去问他们,谁愿意跟着你,结果会怎么样?"
"这……"黎援朝的眼睛渐渐发亮,明白杜飞的意思.其实杜飞说的也没多高深.只是黎援朝今天有些被林天生刺激到了,钻了牛角尖.
杜飞接着道:"援朝,金字塔从来都不是一天建成的,先做好眼前的事,其他的将来再说."
黎援朝"嗯"了一声.
其实杜飞跟他说了这么多,除了觉着黎援朝这人还不错,更主要的还是为了安抚他.
毕竟黎援朝手头这五百多人,是杜飞如今能调动的唯一的机动力量.别到关键时候,黎援朝三心二意,再坏了事儿.
末了,杜飞又丢出一块大饼道:"援朝,别想那么多先把该做的事做好.等完事儿你还是现在的想法,香江也不是好去处."
黎援朝的眉梢一扬:"这……"
杜飞解释道:"香江虽然富庶,但只是个弹丸之地,根本施展不开.况且,这里是yg人和资本家的地盘,你来这里的上限,最多是黑道悍匪,那应该不是你的理想吧?"
黎援朝想留在香江也是临时起意,并没有深思熟虑.现在听杜飞提醒,也觉着留在香江不是上策.
心里更好奇,听杜飞的口气,明显有更好的去处.
黎援朝连忙再问,杜飞却拍拍他肩膀:"回去吧~咱们哥们儿先把眼巴前的事儿过去,以后日子还长呢!要是这道坎儿过不去,说什麽都白搭."
黎援朝被撩拨的心里痒痒的,偏偏杜飞态度坚决,咬死了不说.他也没有法子,只好告辞走了.等杜飞再回到招待所的楼上,朱婷已经洗完澡躺床上准备睡了.
见他进来问道:"说什麽了?去这么长时间."杜飞也没瞒着,笑着大略说了一遍.朱婷听完了,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对于黎援朝的想法,她完全没法理解.
不过黎援朝不是她男人,她也不太在意,反而有些好奇,问道:"哎,你最后说香江不行,那到底什麽地方合适呀?"
杜飞撇撇嘴躺倒床上道:"我哪儿知道,就是随口说说吊着他,不然这小子关键时候给我拉胯了,我找谁喊冤去!"
其实在杜飞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朱婷白了一眼,骂了一声"坏蛋",转又担心道:"你这么胡说八道,到时候黎援朝找你你怎么说?"
杜飞理直气壮道:"到时候再说呗,你男人还应付不了一个中二少年得了."
"中二少年?"朱婷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本能觉着不是什麽好话.
却也懒得计较,反而推了杜飞一下,没好气道:"哎!谁让你上床的,快去洗洗,一身臭汗!"
杜飞死皮赖脸道:"哪有,下午回来不刚洗完嘛~"
朱婷却不答应:"这都多长时间了!天儿这么热,出了几茬汗了."杜飞笑道:"那是你!我可没出汗,不信你摸摸,一点也不粘."
朱婷不太相信,但摸了一下杜飞的皮肤,还真挺清爽!不由得"哎"了一声:"你咋没出汗呢?不是……"
朱婷恍然想起来,似乎到了南方,自个热成了狗,杜飞好像真没啥事儿.
这令她有些担心:"哎!小飞,你别是生病了吧?我听说北方人到南方都会水土不服,你是不是水土不服了?把汗憋在身体里,发不出来呀?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诧异道:"你还会这个?"朱婷白他一眼:"德性~我会的还多着呢!"
说着直接伸手抓住杜飞脉门,指尖搭在''寸\关\尺''三个穴位上,一脸严肃,仔细诊脉.
过了片刻,朱婷皱起眉头,面沉似水.反而把杜飞看的直范合计.
一般来说,中医露出这种表情可都不是什麽好事.问道:"朱大夫,我没什麽事儿吧?"
朱婷放下手沉声道:"奇怪,脉象强健,气血充裕.单从脉象上看,没有任何问题呀!可为什麽汗水发不出来呢?难道是湿热郁结在表皮下面,封住了汗腺,外表寒凉,内燥于心?"
杜飞听她自说自话,也是一阵无语.
他原先还不知道,朱婷有这一手,不禁问道:"小婷,你跟谁学的?别是个蒙古大夫吧?"
朱婷"哼"了一声:"你等着,回家我就告诉咱妈,你说她是蒙古大夫."
"咱妈?"杜飞没想到会是朱妈.
朱婷道:"这有啥奇怪的,解放前咱妈在医院工作了十来年呢!拜了一位老大夫为师,专门学的诊脉针灸,我得咱妈真传,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竟一本正经的想了想,沉吟道:"你这种情况,可以先试试针''三阴交''跟''合谷穴'',再在委中放血……"
杜飞听着,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连忙告饶,立刻跑去洗澡.
第七百八十一章 对手
第二天,天气不太好,又阴又潮,好像在憋着大雨。
杜飞和朱婷一早上船,顺着珠江缓缓向南。
船是一艘老旧的滚装船,既有乘客也有货物。
不过在这个年代,通过正常途径去香江的人实在不多,船上的乘客也没有多少。
杜飞和朱婷站在船舷的护栏边上,看着岸上的风景。
这时珠江两岸还有许多原始风光。
大片大片的红树林从岸边延伸到水里,时不时在水边泛起涟漪,也不知是鱼还是水獭。
从广州到香江不到两百公里。
要搁在后世,坐高铁不到一小时就到了。
但这艘破船却得晃晃悠悠走六七个小时。
好在杜飞穿越过来快两年了,已经习惯了这个年代的慢节奏。
吹了一会儿风,杜飞拽了朱婷一下:“回里边坐着吧,风大。”
朱婷“嗯”了一身,一成不变的景色也没什么好看的。
回到船舱里,也不用按票坐,两人找了一个角落的地方。
朱婷道:“对了,昨天忘跟你说了……”
想到昨天晚上,杜飞拉着她胡来,不由得脸颊泛红。
杜飞则若无其事问忘说什么了?
朱婷道:“昨晚上社里给送船票的时候,说到香江那边,廖伯伯可能会亲自来接咱们。”
杜飞一愣,能让让朱婷叫一声伯伯的,还姓廖!
顿时就想到了一个人:“廖伯伯?难道是……”
朱婷“嗯”了一声,应该是咱爸给打招呼了。
杜飞点点头,这就是所谓的朝中有人好做官,到哪儿都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即便帮不上什么实质的忙,但有些时候一句提醒,一个暗示,就能决定成败。
而朱爸这边,说是放他们出来历练,离京之后就撒手不管了。
但真格的,却在暗中给铺了路。
杜飞问道:“咱爸跟廖伯伯关系不错?”
朱婷点头:“廖伯伯算是咱爸的学长,他是27年去的东洋早稻田大学,咱爸隔年,28年去的。”
杜飞恍然大悟,闹了半天是这个关系。
朱婷接道:“可惜三个月后,廖伯伯就因为反日言论,被驱逐回国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
珠江口的河道迅速变得开阔起来,并且在远处能隐隐看到几艘大船向东岸的香江驶去。
再往前,渐渐有了一些繁华的景象。
不过这个年代的香江也没到发展黄金时期,并没有遍地的高楼大厦。
在港口等了半个多小时,船舶终于靠岸。
又经过一番手续,顺着舷梯下船。
在脚踩到地面的一瞬间,杜飞心里微微松一口气。
虽然这一路上他看起来很轻松,但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因为这艘船实在太老了,而且是客货一起的滚装船,这种船最容易出事。
好在平安上岸,可喜可贺。
倒是朱婷没觉着什么,顺着指示牌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张望寻找接他们的人。
出口外面稀稀落落的有人等着。
走出去后,朱婷很快就看到熟人,伸手挥动了几下。
那边也看见他们,立即迎了上来。
来的是两个年轻人,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二十七八。
朱婷笑呵呵道:“王秘书,麻烦你了,廖伯伯身体好吧?”
王秘书笑着道:“主任挺好,本来要亲自过来,不过,早上接到电话,要跟港督进行私人会面。”
说罢又跟杜飞握手道:“您就是杜飞同志吧~”
简单寒暄后,几人到了外边,坐上一辆黑色轿车。
这时的香江,市政建设比京城好不了多少,街道逼仄,人多车多,看着是挺繁荣,却掩不住一个‘乱’字。
王秘书把杜飞和朱婷直接接到皇后大道,新h社分社旁边的一家旅馆里。
房间已经开好了,是一间带会客室的套房,装修虽然有些古旧,但档次绝对不低。
帮杜飞和朱婷安顿下来,王秘书二人便先走了。
杜飞和朱婷收拾收拾,等到下午五点,王秘书再次过来,说廖主任已经回来要见他们。
杜飞和朱婷换了衣服。
所谓入乡随俗,杜飞穿上朱婷一早给他准备的西装。
虽然西装款式有点老,但在香江也不显得突兀。
朱婷则穿了一件花色素雅的连衣裙,头发扎成稍微靠上的马尾,走在街上丝毫看不出他们上午刚从北边过来。
既然到了敌人的地盘上,必要的伪装决不能少。
至少能省却一些麻烦。
杜飞和朱婷见到廖主任,是在附近的一个茶餐厅里。
这里的人很多,来来去去的,老头老太太,也有纹龙画虎的古惑仔。
廖主任坐在二楼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上,临街能看见下边车水马龙的街景。
走到跟前,朱婷先叫了一声“廖伯伯”。
廖主任欠了欠身,示意他们坐下,又看像杜飞,笑呵呵道:“杜飞!真是个棒小伙子!郎才女貌,不错,不错~”
杜飞客气说了声“伯伯,您过奖”。
同时也在打量这位廖主任。
皮肤有些黝黑,偏南方人的长相,面带微笑,牙齿很白,很有亲和力。
他年纪应该比朱爸大三四岁,明年就六十了,但真人看起来,比年龄显年轻。
随后廖主任热情的介绍了这间茶餐厅几样招牌点心,又说了一些不相关的事情。
问了问对和朱婷的工作生活,朱爸朱妈的身体之类的。
直至最后,时间差不多,快要结束的时候,廖主任才提起:“我听说伱们来之前,介台老弟给了八个字?”
杜飞略微正色,点了点头:“请廖伯伯点拨。”
廖主任摆摆手道:“点拨谈不上,既然介台老弟让你们过来,就是信任你们的能力,我相信他的眼光。至于这边……”
说着看向了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王秘书。
王秘书立即会意,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本子递给杜飞。
廖主任道:“这是我们掌握的,香江这边的一些具体情况,对你应该有用。”
杜飞拿起笔记本,随意翻开一页看了一眼,忙道:“谢谢廖伯伯。”
廖主任摇头道:“孩子,你不用谢我,这些都是基本信息。这次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这是介台兄对你的信任,可惜我明天就得乘飞机去东洋……”
杜飞和朱婷都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们刚到廖主任就要走了。
不过转念一想,杜飞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故意要避开。
之前杜飞断定,这次香江这边是一明一暗两支队伍。
他和林天生就是明棋,另一组暗棋才是关键,廖主任明显不会在他们这边投入太多精力和资源。
估计今天见这一面,再加上这个笔记本,也就差不多了。
这种情况杜飞早就预料到了,倒也不至于心生怨怼。
相反,廖主任明天就去东洋,今天能特地抽出时间见他们已经算不错了。
杜飞拿着笔记本再次道谢,就准备结束这次会面。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楼梯的方向换来一声蹩脚的中文:“嘿,廖!真巧,在这里遇到你。”
廖主任回头一看,脸上露出职业的笑容,起身迎了上去:“李德先生,的确很巧。”
李德笑呵呵道:“用你们的话说,这就叫缘分!”
杜飞和朱婷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大概有一米八五的外国人与廖主任热情攀谈。
外国人的面相与华夏人不同,杜飞不大能判断出他们的年龄,看这个人的样子,应该四五十岁了,穿着十分体面,不是一般人。
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戴着蛤蟆镜的精壮汉子,个头跟杜飞相仿,一身军人气质,应该是个保镖。
“廖,这位美丽的女士是你的朋友吗?”寒暄之后,外国人看向杜飞和朱婷。
廖主任介绍道:“这位朱婷同志,是我们新h社新来的同事,这是他丈夫。这位是李德先生,港督阁下的高级顾问,yg的世袭勋爵。”
“汤姆,李德。”李德颇有些绅士风度,与朱婷握了握手。
并没有起幺蛾子,搞什么吻手礼。
又跟杜飞握了握手,表示很荣幸。
杜飞不由得仔细打量对方。
没想到第一天来,就遇到一个香江的高层人物。
会有这么巧合吗?
李德并没有多待,寒暄之后就走了,仿佛只是平常的偶遇。
在附近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点餐。
杜飞他们则起身走人。
在下楼梯的时候,廖主任提醒道:“这人是个老狐狸,你们要小心。”
至于具体的,廖主任没多说,已经到了楼下,钻进了外边的车里。
看着汽车走远,杜飞和朱婷准备过马路回旅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感觉到仿佛有人在盯着自己。
杜飞微微闭上眼睛,心念一动。
在街对面的楼顶上,落着几只乌鸦。
其中一只正是小黑!
就在刚才安顿下来之后,杜飞就已找机会把乌鸦小队放了出来,布置在了周围。
此时视野一瞬间同步到小黑那边,正好看见在茶餐厅的二楼,刚才碰到那位李德先生正在往下边看。
他的目光恰恰落在杜飞的身上。
杜飞收回视野,并没抬头去看,仿佛没有察觉,跟朱婷一起过马路回到街对面的旅社。
等回到房间,朱婷有些沮丧:“廖伯伯居然要去东!”
杜飞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边翻开刚才廖主任给的笔记,一边笑呵呵道:“要不然呢?你还指望他能帮咱们?”
朱婷“唉”了一声。
其实她知道,就算廖主任不走,对他们的帮助也不会太大。
只不过心里总有一些侥幸。
转又问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杜飞看着笔记,也没抬头:“等~之前我已经通过大明哥把消息传过去了,先看看那些宗族大姓是什么态度。”
朱婷皱眉道:“就在这儿等?”
杜飞抬起头,笑了笑道:“要不然呢?现在是他们请咱们帮忙,总不能咱们上赶着过去吧~咱俩本来就年轻,再不端着点儿,岂不让人觉着咱好拿捏。”
没过多久,天已经黑了。
维多利亚湾旁边的一家豪华酒店的顶层。
一间巨大的套房内,白天刚见过杜飞的那位李德先生端着一杯威士忌,站在窗户边上出神的眺望着海湾的夜景。
正在这时,卧房的门从里面打开。
一个刚洗完澡的外国青年从里边走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抱怨道:“汤姆叔叔,这时上门打扰可不绅士。”
李德先生转回身,抬手看了看手表:“如果我的手表没出问题,现在才刚七点钟,我的戴先生。”
年轻人随手把毛巾丢到旁边的沙发上,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当然,对于一个在年轻人,晚上的时间才是最宝贵,难道不是吗?”
李德先生皱了皱眉:“文森特,我想你父亲和你叔叔一定后悔把你送到美国去,至少我记得你十六岁以前还是一个绅士。”
文森特.戴志林玩世不恭的笑了笑,反而举杯对李德先生说了一声“干杯”。
而他的叔叔,正是现在的港督。
李德则对这个挚友的侄儿没办法,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当初没把孩子送去。
文森特却自我感觉良好,晃动着杯子里琥珀色的威士忌,问道:“见到我们的对手了?”
李德好整以暇,不再想些有的没的,沉声道:“是的,他们跟廖在一起,很年轻。”
文森特笑嘻嘻道:“听说有一位东方美女,是吗?”
李德一脸无语,要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贵族风度,他真要骂娘了。
“文森特!如果你觉得我打扰到你了,那么我可以立刻走。”李德语气平淡,但目光坚定,他已经生气了。
文森特却无所谓的撇撇嘴:“好吧,好吧~爵士阁下,我向您道歉。”
李德正色道:“我不止一次说过,这并不是游戏!我们的对手是华夏人,这二十年每个小看他们的人都付出了惨痛代价,包括曾经伟大的麦克阿瑟!我不希望我们是下一个,懂吗?”
提到麦克阿瑟,文森特终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
正色道:“抱歉,汤姆叔叔,我只是……该死的,您知道的,我根本不想来。”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二章 野心与帮派
李德"哼"了一声,冷笑道:"算了,文森特,收起你那套对付小姑娘的把戏吧!"
文森特耸耸肩,再次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态度,一口把杯子里的威士忌喝干了,又给自己倒满,也来到窗边,晃着杯子道:"先生,我觉得您太紧张了华夏的确是个难缠的敌人,几年前我们的仆人刚在他们手上吃了大亏.但别忘了,这是香江,不是在远离海岸的内陆,我们的航母舰载机用不了几个小时就能赶到这里."
汤姆.李德则面无表情,接茬道:"赶到这里,然后呢?把炸弹丢到他们头上去?让解放军有借口把红旗插到总督府上面?"
文森特表情僵住,似乎没见过李德这样疾言厉色.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一下.
李德却直接甩袖子走人,直至在门口顿了一下,头也不回道:"文森特,我会把你这种不成熟且危险的想法转告总督阁下,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留下文森特站在床边,却既没慌张也没动怒.
他依然不紧不慢的喝着酒,转而看向窗外的夜景,喃喃低语:"汤姆叔叔,时代变了!你们这些老家伙瞧不起的暴发户早就是世界主宰,你们崇敬缅怀的日不落帝国,已经死在了二十年前的废墟下."
转眼又过了四天.
杜飞和朱婷来到香江仿佛度假一样,这几天在香江兜兜转转,出入各种景点,就像普通旅客.
而预料中的,xj大姓宗族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晚上回到旅店,朱婷有些担心道:"小飞,我们这样拖下去不行呀!那边的人究竟什麽意思?"
杜飞笑着坐到沙发上伸个懒腰:"能有什麽意思,无非欺负咱们年轻,想晾一晾咱们,好跟讨价还价."说到这里不由冷笑一声:"可他们却不想想,现在是谁求谁!一群认不清形式的老古董."
朱婷皱眉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僵着?时间长了恐怕不行吧!"
杜飞翘起二郎腿道:"僵着肯定不行,那些老家伙脑子进水了,我们不能跟他们比蠢.放心……"
话说到这儿,突然传来敲门声.杜飞问了声"谁"?
外边传来一个明显的北方口音:"杜哥,是我."杜飞一笑,起身过去开门.
只见一个穿着背带裤\白衬衫的精瘦青年站在门外,竟然正是早前来香江,要为熊五爷报仇的周常力!
"常力!"杜飞跟他热情握手,到屋里介绍朱婷:"这是你嫂子."周常力立即点头哈腰,叫了声:"嫂子好~"
朱婷不太喜欢这人,没什麽原因,就是直觉.
但在这种场合,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起身道:"原来是常力兄弟呀!你杜哥平时可没少提起你.你们说话,我去倒茶."
周常力连忙道谢,他多少知道朱婷的身份.
虽然现在在香江,但朱婷给他倒茶还是令他受宠若惊,同时也感觉到了杜飞给他的尊重.
虽然嘴里没说,周常力有些感动.
自从到了香江,他体会到了更多人情冷暖,也见到了更多人心丑恶.相比起来,原先在京城所谓的''黑道儿'',实在有些刻板儿戏.
在这里,所谓的传统和规矩,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讲传统和规矩,至少不谈钱的时候,还是要讲的.
杜飞这两天在外边兜兜转转,一个是在熟悉地形,一个就是等周常力.
当初周常力是通过周鹏的关系来到香江的.
虽然后来没在周鹏手底下干活儿,但周常力的动向,周鹏一清二楚.中间还曾跟杜飞说过一次,周鹏在这边混得不错.
还提到了一个不太有名的帮派.
当时杜飞没太在意,但这次决定到香江来,杜飞就想到可能会用上周常力.
所以一过来,就跟新h社的人提了,让他们代为通知一声.
至于说,新h社的人能不能找到周常力,杜飞从来没怀疑过.香江这边的新h社职能之大,行动力之强,远超其他分社.
果然,今晚上周常力就来了.
其实刚才周常力出现在附近,杜飞就通过布置在周围的乌鸦发现了.刚才故意问谁,只是佯作不知罢了.朱婷上茶后,并没有留下,转身进了里屋.
等杜飞和周常力一边喝茶一边叙旧之后,终于问起正事:"常力,你们社团有没有新j的?"
周常力不太明白,但也没必要隐瞒,回答道:"这太多了!单我知道的,能说得上话的就有好几个.不瞒您说,香江这边,混社团的烂仔有一多半是从乡下来的."
杜飞点点头:"能找几个本地大姓的吗?在年轻人里边有点影响力的,我有用."
说着杜飞从兜里摸出十张绿油油的汉密尔顿.
周常力一愣,连忙道:"杜哥,您这是干啥!我给您办事儿可不兴这个……"
杜飞笑呵呵道:"亲兄弟,明算账!这边毕竟不是京城,干什麽不得用钱?我这也不宽裕,你可不能嫌少."
"这……"周常力不知道说什麽好,这要是不收反而是他嫌少了.但一百美刀却真不算少.这个年代,香江的工资也就一百港元.一百美刀换成港元就是八九百块,比半年工资都多了.
周常力略微犹豫,接过去道:"杜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您放心,最多明天,我准给您把人找来."
完事儿便告辞走了.杜飞把他送到外边的走廊上.
等再回来,朱婷已经从里屋出来,皱眉道:"你想通过他,联络新j的人?我看他可不是什麽好人."
杜飞笑呵呵道:"我要的就是他不是好人!好人安分守己,有口饭吃,就知足了没有刺头带着怎么闹起来?"
朱婷不以为然道:"这种人可不好控至."
杜飞走过去抱住她:"控至?我为什麽要控至他?只有因势利导,才能关系稳固,否则人家凭什麽给咱办事?"
"因势利导?"朱婷有些不解:"什麽意思?"
杜飞道:"周常力是个有野心的人,当年在京城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你觉着他到香江就转性了?况且他还得给他师父报仇,一个小小的帮派头目可满足不了他.而他到现在,之所以没动,无非两个原因:自身实力不住,没有外力协助,我们都可以给他."
说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微笑起来.冥冥之中,一饮一啄.
当初一念之间,帮周常力到香江来,今天再回头看真是一步妙手.第二天一早.杜飞从床上爬起来,头上的吊扇"呜呜"转着.
这两天香江的天气越来越热了,昨晚上下了一场雨,今天非但没凉爽,反而热成桑拿天.
就在杜飞刷牙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还有喊叫的声音!他立即来到窗户边上往外看去.只见一支队伍顺着皇后大街过去,前边拉着横幅,后边举着标语.
大概几百人,不紧不慢走过去.
杜飞咬着牙刷,嘴唇上满是白色泡沫,心里有一些意外,这么早就开始了?
在他的记忆中,似乎要等道五月份,才会闹出大动静.现在这是什麽情况?
在队伍前面的路口上,有不少军装巡逻警戒,一些器具摆在边上的人行道上,大概没接到上面的命令,并没有进行阻拦驱散.
杜飞站在楼上看着.
"怎么了?"这时朱婷也走过来,向外边一看,脸色一变,惊诧道:"怎么回事?谁搞的?他们想干什麽!"
难怪朱婷有这种反应.
到目前为止,她跟杜飞这边,什麽也没准备好,现在真出什麽事,肯定仓促应对,结果可想而知.
杜飞却没想那么多,反而安慰道:"别紧张,没那么严重."说着向窗外努努嘴:"你没看到,两边都非常克至,只是简单走走过场."
虽然这样说,杜飞也十分忐忑,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敲门声,跟着就听见周常力的声音:"杜哥,是我,现在方便吗?"
杜飞叫朱婷回里屋,自己去开门.
只见周常力上身白t恤,下身黑裤子,脸上带着笑,竟然跟下边过去的,前面几排的人穿戴一样!
见到杜飞,周常力立即道:"杜哥,我一共叫了三个人,都是乡下的大姓,一个姓邓,一个姓候,一个姓文,都很可靠."
杜飞立即领会,这三个人应该都是帮派里跟周常力关系不错的.至于说''很可靠'',听听就算了.
他们跟周常力好,主要看中周常力手上功夫硬,能打能拼有希望出头.
周常力则是看重他们本地人的身份和人脉,可以填补自身的不足.
杜飞估计,如果按正常的套路,周常力的势力巩固下来,很可能会跟这几个大姓联姻.
无论他娶了哪家的女儿,今后就算在香江彻底站稳脚跟了.
但在那之前,杜飞却先来了,打破了周常力的正常发展轨迹.
第七百八十三章 杀人,必须要有仪式感
杜飞赞了一声周常力的办事效率,一边换了一件衣服,一边问下边怎么回事?
周常力嘿嘿道:“大伙儿拿钱办事儿,在前边抻个头儿。”
杜飞对着镜子,系上衬衣扣子:“哦?多少钱?新j那边的拿的?”
周常力熬:“一人一天三块钱,包一顿中午饭。”
杜飞诧异道:“一天三港币,外边得有上千人吧~还真特么有钱啊!”
周常力撇撇嘴道:“杜哥,那您可说错了!那帮老东西抠得很,后边那些人都是他们村里的,只给路费,包一顿饭,别的一分没有。就前边二十多个,是社团的弟兄们。”
杜飞这才明白,心里暗暗冷笑。
这帮新j大姓的叔叔伯伯们还真是会算账,都快赶上三大爷闫老抠了。
但该说不说,这的确是花小钱干大事的好法子。
说话间,杜飞穿好了衣服,跟周常力一起下楼。
离开旅社,来到不远处的一间茶楼。
这里二楼的人不多,还设置了小包间。
杜飞跟周常力来到一个房间,里边坐着三个人。
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皮肤黝黑,十分精壮,其中两个个头不高,只有一个算是高大。
在这个年代,因为营养问题,人们身高普遍不太高,尤其是在南方,男人一米六几,都算是很普遍的,如果长到一米七以上的,可以说相当高了,像杜飞这样,长到一米八,就更少见了。
这个青年大概有一米七五,在一般人里算是相当高大。
坐在那里,撇着大嘴,一脸桀骜难驯的样子。
见到杜飞和周常力进来,另外两人立即站起身,打招呼,叫力哥。
唯独这个人,虽然也站起来,却慢慢腾腾的,吊儿郎当的,叫一声“瑞锅“,嘴里好像含着棉裤。
周常力扫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表示,笑呵呵介绍道:“杜哥,这是阿才,新田文家的;这是阿威,粉岭彭家的。”最后说到那个最高的青年:“这是阿路……”
却没等说完,就被名叫候路的青年打断:“上水候家,你就是杜飞?我家阿公等你好久!你居然直接上岛了,是瞧不起我们候家吗!”
说完了,“咚”的一声,竟然直接从腰里摸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在了桌子上。
能看到,这张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不少被刀子扎出来的痕迹,应该都是这些古惑仔的杰作。
杜飞面无表情瞅了一眼桌上开刃的匕首,有看向周常力。
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再明显不过,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周常力抿着嘴唇,脸色异常难看。
他没想到,候路事先一点没跟他通气,就突然给他来这一出,把他的脸打的啪啪响。
但周常力还是忍住了立即发作,沉声道:“阿路,伱想干什么!”
候路对周常力还是有几分忌惮,解释道:“力哥抱歉啦~我们家阿公发话了,兄弟我也没办法喽……”
周常力默默注视他两秒,接下来什么也没说,转而对着杜飞,低头鞠躬道:“杜哥,对不起,我……”
杜飞一脸玩味,冲他摆摆手道:“常力,不关你事,上水侯家……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呀!何必呢……”说着看了一眼立在桌上的匕首:“大家无冤无仇的。”
候路皱了皱眉,不知道杜飞什么意思。
按说他这样还不给面子,杜飞就算不勃然大怒,也绝不会给他好脸色。
甚至更有可能迁怒到周常力的头上。
可是现在,杜飞的反应完全不对啊!怎么比娘们儿还软弱?
如此反常,反而让他七上八下的。
杜飞停顿了一下,笑呵呵道:“至于说为什么没去拜访,我也另有原因,等过两天前去,自会跟你家阿公解释。”
候路不知道怎样应对,只能硬着头皮道:“你此话当真?”
杜飞淡淡道:“当然,常力和这两位兄弟都在。”
这时周常力也发话了。
他并没有发怒,也没疾言厉色,跟平常一样道:“阿路,把刀收起来。”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刚才杜飞虽然笑呵呵的,可不是不介意候路的冒犯,而是懒得跟一个要死的人废话。
杜飞看了一眼周常力。
周常力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随即杜飞笑呵呵道:“上水的侯家,新田的文家,粉岭的彭家,都是咱们本地的大姓,我今天通过常力兄弟,把三位请来,目的很简单,咱们都是年轻人,岁数上下差不多少。有些话跟老辈儿人说呢,他们不一定能理解,但年轻人之间,肯定能说得通,是不是?”
候路皱眉,没有做声,他不知道杜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另外两个人同样不太明白。
杜飞则接着道:“大家出来混,求的无非是一个风光,但你们觉着像现在这样,再混几年,能出头吗?”
三人一听,包括候路在内,全都说不出话。
别看他们岁数不大,但在外边混社会的年头可不少了。
中学毕业就从乡下出来,到现在有五六年了。
跟他们一起出来的,有混出头的,也有死掉的,但大多数都像他们这样不上不下。
或许等过几年混不动了,就得回老家去种地。
娶一个手比自己还粗的婆娘……
这不是想象,而是赤裸裸的现实,在他们村里就有不少这样的例子。
而且,能囫囵着全身而退的还算好的,还有不少残疾的,生活更惨。
杜飞接着说道:“现在有个机会,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得住……”
几分钟后,杜飞站起身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联系。”
说完跟周常力点点头,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这次周常力没有送出去,而是面无表情的跟三人道:“走,咱们回去商量商量。”
四个人出了茶楼,走了一段距离,来到电车站。
中间谁也没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坐上有轨电车,晃晃荡荡半个多小时,才回到周常力平时待的据点。
周常力现在也算社团里的头目,手里掌握着一些地盘和人马。
这是一座三层小楼,一楼是个理发店,二楼是个黑赌档,三楼是周常力的家,晚上直接睡在这里,连房租都省下了。
四人顺着楼梯上到三楼。
这种老式的砖木小楼的面积不大,楼梯都是木头的。
上下楼的时候,即便放轻脚步,也会发出“咚咚咚”的动静,尤其晚上,声特别大。
三楼北边是一间卧室,南边是临街的办公室。
大概有十多平米大小,屋里摆着一张破旧的办公桌,桌上有一个电风扇。
在旁边的柜子上还摆着收音机和唱片机。
周常力自从来到香江,很快就迷上了听唱片。
他一进屋,什么也没说,先来到电唱机前边,打开之后把唱针放在上面。
立即从下面的音箱里传出铿锵的音乐。
就在周常力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窗户外边,街对面的屋顶上,落下一只乌鸦。
周常力并没在意,转而看向跟进来的三个人,目光落在候路身上,伸手拍拍他肩膀:“阿路,今天你可威风啦。”
想到周常力的狠辣,候路有些心虚。
但转念一想,周常力只不过是刚来的北佬,在香江孤身一个人,没根没派的。
自己却背靠着侯家,怕他个屁!
不说别的,在社团里,他们本家的叔伯兄弟就好几个。
真要撕破脸……
候路心里正在合计,却没想到周常力话音刚落,他骤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
候路瞪大眼睛,一脸愕然的低头一看。
一把匕首赫然插在他的胸口上,随即他的眼前一黑,浑身力气瞬间被抽干了,想抬手去抓周常力,却根本抬不起来,只能牙缝里挤出一个''你''字,一个踉跄,靠在墙上。
一旁的文才和彭威都吓傻了。
他们虽然是老古惑仔了,能拎刀上街砍人。
可杀人,他们还真没杀过,甚至刚才周常力怎么出手的他们都没看清。
周常力则若无其事,居高临下看着顺着墙壁出溜下去的候路,从兜里拿出一条白手绢擦了擦手。
其实他出手干净利落,手上根本没沾血。
但就像是吃西餐,杀人,必须要有仪式感。
周常力冷冷道:“兄弟,别怪我,是你自己找死。你家阿公让你干活儿这没问题,但你至少事先跟我说一声,今天这么搞,这算什么?你们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却是问文才和彭威。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不约而同的咽了一口吐沫,连忙回应。
候路的眼中浮现出最后的怨毒:“你~你不得好死!”
周常力无所谓的撇撇嘴:“我好不好死你说了不算,但你要不死我没法跟杜哥交代。”
说完看向文才、彭威,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两人心里突突的,不明白周常力什么意思。
之前虽然知道周常力是个狠角色,能打能杀,武艺高强,觉着跟着周常力有前途。
但那都是针对敌人,他们还没什么体会,只觉着威风霸气。
可轮到他们头上,这种感觉简直太糟糕了。
尤其此时,眼看着候路出气多进气少,站在一旁的周常力身上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释放出来。
“咕噜”一声,文才咽了一口唾沫,在音乐声中却显得格外明显。
而旁边的彭威反应更快,突然掏出一把刀上前一步。
他的举动把文才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跟周常力拼了。
不由得想道:“我艹,彭威跟候路的关系这么铁吗?”
然而,在下一刻,文才眼睛瞪大。
只见彭威这一刀竟直直扎在了候路的肚子上。
本来候路快咽气了,这一下不知扎到哪条神经上了,这货突然诈尸,猛一挺身,瞪大眼睛,盯着彭威,竟抬手抓住彭威的衣服袖子。
彭威被吓一跳,反而被激起了凶性:“m的,你特么还不死!”
一边骂着一边把刀拔出来,又捅进去……
直至候路彻底不动了,他也被弄得满身是血,站起身叫了一声“力哥”。
周常力皱了皱眉,看着流了一地的血,嫌恶道:“等会儿你给我收拾干净。”
彭威暗暗松一口气,转而有些兴奋。
几年这几刀下去,算是彻底给周常力交了投名状。
周常力则看向还愣着的文才,淡淡道:“阿才,你呢?”
文才回过神来,有了打样儿的,哪还不明白。
立即掏出刀子扑上去,趁着有热乎气补了两下。
周常力这才露出笑容:“很好,等天黑给我扔海里去,不用我教你们吧?”
两人忙不迭点头。
周常力则随手从兜里摸出几张美元,拍在桌上便走出去。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彭威和文才互相看了一眼。
彭威先走过去,拿起那些美元。
一共是六张。
文才生怕他独吞,立即上去抽出三张。
彭威也没拦着,周常力明摆着是他俩一人一半。
真正让彭威意外的是,周常力哪儿来的美刀?
这东西在香江虽然不少,但普通老百姓可见不着,尤其是这种大面额的,一张能顶俩月工资了。
就连他们这种混社团的,平时也见不到。
周常力甩手就拿出这么多美刀,说明他肯定有赚美刀的门路。
而这恰恰是周常力要达到的效果。
暴力威慑固然重要,也少不了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这一切都被杜飞通过小黑的视野看得清清楚楚。
该说不说,这段时间没见,周常力长进太多了。
远离家乡,举目无亲,把他的潜力彻底激发出来,不仅心狠手辣,做事也有手腕。
杜飞收回视野,心里暗暗合计,以后对待周常力的态度和方式。
周常力这种人,就像头长反骨的恶狼,用好了是一把利器,用不好就会反噬。
此时,杜飞正中环。
坐在文华酒店的大堂。
这里无疑是目前香江最豪华的酒店,装修的金碧辉煌。
来往进出的,一看就是社会名流,还有不少外国人。
就在刚才,杜飞跟周常力分开后,回到旅店没多久,就被人接出来,到这里赴约。
等了片刻,差十几分钟十二点。
一个穿着西装,头上打着发蜡,带着茶色蛤蟆镜的人从酒店大门外走进来。
杜飞一见这人,立即笑了起来。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四章 周鹏的情报
“嘿~兄弟!”周鹏抢了两步,上来就给杜飞来了一个熊抱。
杜飞也拍拍他的后背:“周哥,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周鹏哈哈笑道:“是呀!没想到,真没想到呀!上次以为这一别没个三五年别想再见面,想不到……真是人生无常!”
杜飞道:“谁说不是呢!看你这样子,上门女婿当的还挺顺心?”
周鹏撇撇嘴,一脸不以为然,却压低声音道:“有些人哪~真不知道哪儿来的优越感,给人家当二等公民,还自我感觉良好,真特么……”
杜飞听得出来,周鹏语气中的愤懑,皱眉道:“怎么?有人欺负咱哥们儿?”
周鹏笑着道:“那不至于,咱们毕竟是有组织的人,就凭那些操蛋玩意儿也配~就是少不了暗中下绊子。”
说着又摆摆手:“算了,今天咱们哥们儿重逢不说这些,哥带你吃点好的。”
完事儿拉着对就上了二楼,进入一家法国餐厅。
周鹏轻车熟路,一看就是这里的熟客。
餐厅没有包间,只有大厅的位置。
坐下来,周鹏直接做主点餐,并没有征求杜飞的意见。
打发走服务员,周鹏笑呵呵道:“兄弟,今儿让你开个洋荤,要说外国菜,数来数去,也就法国,其他的……只能填饱肚子。”
杜飞穿越前也没吃过特别高档的法餐,对于法餐的了解大略就停留在电视剧里时常出现的惠灵顿牛排。
不过,在杜飞看来,那东西也就是个大号的门丁肉饼,里边的肉馅还没烤熟。
至于别的,就是朗德鹅的鹅肝,硬生生把大鹅喂出脂肪肝来也不容易。
另外就是硬的能当防身武器用的法棍面包。
今天正好见识见识。
而接下来,杜飞则见识到了法餐的繁琐。
一道道菜走马灯似的上来,盘子挺大,就一小点,一两口就吃完了。
然后就是等待……
一顿饭下来,吃了两个多小时,差不多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在等菜。
不过该说不说,的确有两道菜令人相当惊艳。
一个大菜,松露鹅肝,确实好吃。
另一个不算大菜,就是芝士面包蘸洋葱汤,做的却相当出彩儿。
等一顿饭吃完了,杜飞对这两个菜印象最深。
接下来也没离开酒店,而是歇了一会儿,直接去三温暖。
按道理,刚吃完饭不适合立即蒸桑拿,但这法国菜吃的拖拖拉拉的,等吃完了前边的也消化差不多了。
“怎么样?兄弟,这边的澡堂子跟咱们京城不一样吧!”周鹏光着膀子,腰里围了一条白浴巾。
杜飞一笑,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想当年在穿越前也曾是一位尊贵的凯迪拉克车主。
只是对这个年代的规矩不太熟。
稍微冲洗一下,两人进了桑拿房。
一股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混杂着淡淡的松木味道。
桑拿石的旁边,放着一个木桶。
周鹏上去瞅了一眼,里边还有大半桶水,直接拿木头勺子舀出水,往滚烫的桑拿石上浇下去。
顿时“刺啦”一声!冒出一股白气。
桑拿室内的温度快速上升。
周鹏呼出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坐到木凳上。
杜飞也坐过去,正好里边没人,两人又聊起来。
周鹏说了一下他现在的情况,他现在名义上是霍家旗下打的一家贸易公司的总经理。
只不过并没什么实权。
其实说白了,这家公司就是一个空壳子,更方便国内在外边买东西。
霍家是中间人,周鹏则是甲方代表,负责盯着乙方,别浑水摸鱼。
杜飞原先就觉着周鹏的来头不一般。
现在看来,似乎还低估了他们家的跟脚。
虽然周鹏和他爸的职位都不算高,但自古以来,一个财权,一个人事,乃是重中之重。
能被派出来看着钱,说明他们才是心腹。
现在周鹏的职能跟曹雪芹他爷爷有点类似。
当初曹寅担任江南织造,除了掌管宫廷采办,最大的隐藏职能,就是盯着江南。
说完了自己,周鹏又问起杜飞为什么到香江来?
杜飞也没瞒着,倒也不是他多么信任周鹏,而是这次杜飞到南方来本身也不是秘密。
所谓一明一暗,他和林天生就是在搁在明初的幌子。
周鹏听完,皱了皱眉道:“兄弟,伱这个任务可不好办呀!”
杜飞问道:“怎么说?”
周鹏来到香江的时间不短了,了解这边的情况。
杜飞这次找他,除了叙旧之外,最主要的就是打探消息。
虽然廖主任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笔记本,但杜飞需要更多一手情报。
周鹏瞥了一眼外边,压低声音道:“现在香江的情况很复杂,英资、华资、工会、我们的人,还有稣鹅美地,各方都在暗中较劲,想在这里火中取栗……”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最后吐出一个“难“字。
杜飞却笑了笑,对于这种情况早有心理准备。
不过杜飞却并没这样悲观。
周鹏说的没错,现在香江的确存在多方势力。
但稣鹅和美地在那边,主要还是为了越n在斗,与香江本身反而没什么关系。
杜飞真正需要考虑的敌人,依然只有yg人。
而且远隔万里之外,以yg人衰弱的力量,在欧洲面对稣鹅虎视,又能分出多少力量支援香江?
这也是为什么,杜飞当初敢接下这个任务。
更是胆大包天,跟林天生定下了一个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大目标。
不过杜飞并没有死乞白赖跟周鹏掰扯这些,他找周鹏真正的目的是从周鹏这里获取消息,而不是反向输出。
果然,两人说着说着,周鹏忽然提到:“对了,有一个人你得小心。”
杜飞拿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桑拿房里的温度让他不太舒服,却又不想出去,问道:“谁?”
周鹏正色道:“文森特.戴志林!现任港督的侄子,爱尔兰的阿斯顿男爵……”
杜飞玩味一笑:“哦?还是个贵族老爷。”
周鹏也笑了笑,接着道:“他还有一个身份,美地zq局的在编人员。”
杜飞一愣,不禁一脸诧异,这人的身份够复杂的。
心里有些好奇,周鹏是怎么知道的,我们的同志已经这么牛逼了吗?
不过好奇归好奇,杜飞却没多问。
转而问道:“这人在香江想干什么?”
周鹏道:“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跟yg人不是一条心。”
杜飞“嗯”了一声,港督的侄子跟yg人不是一条心?这倒是很有意思。
周鹏解释道:“刚才我说了,他是爱尔兰的阿斯顿男爵,另外,根据情报分析,我们判断他可能还是新分d的成员。”
杜飞瞬间就明白了,爱尔兰跟yg人闹分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要是这么说,这个文森特加入美地的zqj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了。
“文森特.戴志林!”杜飞记住了这个名字……
直至晚上九点多,杜飞才坐着周鹏的汽车回到他住的旅店。
朱婷还没睡,她知道杜飞去见周鹏。
杜飞一进屋,朱婷就迎上来,除了关心还有些掩饰的担心。
她知道香江是什么地方,纸醉金迷,风气开放。
再加上杜飞跟周鹏出去,周鹏是什么货色,能去什么好地方!
好在杜飞没在外边过夜,否则……
但朱婷毕竟不是一般女人,即便心里有些耿耿于怀,却没表现出来,更没多问。
她不问,杜飞却不能不说。
把今天下午和晚上的行程大致说了一下,又主要说了从周鹏那边获取的情报。
朱婷听完,皱眉道:“这么复杂吗?文森特……你说我们能不能把这个人利用起来?”
杜飞摆摆手:“希望不大,与时候敌人的敌人未必就是朋友。但在合适的时机,不妨碍接触一下。”
说罢又问道:“你今天开始上班了吗?”
朱婷点点头,她这次名义上是调到香江新h社来上班,今天算是正式入职了。
但真正有人脉关系的,并不难打听到朱婷的身份和这次来的目的。
朱婷又道:“对了,今天林天生来电话,说东西准备差不多了,让你有时间回去看看。”
杜飞一听就明白,这是他来之前跟林天生约定好的。
他上前方去探探情况,林天生在后边准备一批武器装备。
这才是他们最重要的筹码。
否则,面对新j的大姓宗族,拿什么打动人家。
谁也不是傻子,就凭杜飞这张嘴,就算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没用。
收到这个消息,杜飞不由得笑道:“看来是时候去见一见新j那些乡绅老爷们了。”
第二天上午。
朱婷去单位上班,虽然是临时的,也得有个样子。
杜飞则带着张大斌坐船前往新j。
张大斌就是那天跟王秘书一起来接杜飞和朱婷的另一个青年。
廖主任带王秘书去东洋,把张大斌留给杜飞帮忙。
免得杜飞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办事不方便。
这时,从香江本岛到新j的海底隧道还没建成,往来还需要坐船。
好在距离不远,弃船登岸之后,杜飞在码头出口等了一会儿,张大兵就搞来了一辆汽车。
车是一辆老旧的福特皮卡,杜飞也看不出什么型号,但年头肯定不短了。
开过来的时候,后边一溜黑烟,好像黑熊怪出山了。
至于怎么弄来的,杜飞也没问,有车坐就行。
随后张大斌开车,顺着坑坑洼洼的公路一直向北。
这时新j的基础设施跟广州那边差不多少。
说是公路,其实就是土道,三十多公里的车程把杜飞晃得够呛。
前前后后开了快两个小时才到。
上水还是个小村子,汽车开进村子,立即引来许多人关注,尤其是一群小孩儿,追在汽车后边瞎跑。
张大斌明显来过,并没有找人问路,直接把车开到村公所门前。
杜飞从车上下来,活动活动手脚,往旁边看了看。
那是一座比村公所更气派的建筑,应该是村里的候姓祠堂。
虽然之前在周常力那边,跟侯家人弄得不太愉快。
但杜飞到新j来,依然选择先到侯家来。
一来因为顺路,从这里往北不远,就可以从陆路返回内地。
林天生说,武器都准备好了,杜飞必须得回去亲眼看看。
另外,侯家毕竟跟楚明有联系。
杜飞必须顾着楚明的面子,且不说楚家跟朱家的关系,单是现在的情况杜飞也必须团结楚明。
眼下他们这个小团体一共四个主要人物,杜飞、林天生、楚明、黎援朝。
尽管心里藏着嫌隙,但林天生和黎援朝肯定是一派的。
杜飞和楚明是另一派,这是他们背景属性决定的。
林天生和黎援朝那边有枪有人,杜飞有名义,楚明在本地,这样双方才能平衡。
如果杜飞拉不住楚明,就真成了有名无实的光杆司令。
所以,杜飞这次越过沿途的粉岭彭家,直接来到上水。
很快,门口来了汽车的消息就传到村公所里面。
等杜飞和张大斌走进村公所的大门,就见里边迎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穿着老式长衫,头发一丝不苟,满脸笑容的老者。
张大斌在杜飞耳边低声道:“主任,这是侯炳仁,侯家的族长。”
杜飞点点头。
这次到南方来,朱爸给杜飞的证件上落了个主任的头衔,其实就是个虚职。
张大斌为了方便,也是为了在外边彰显杜飞的职权,特地这样称呼。
主任主任,顾名思义,就是主要责任负责人。
说话间,侯炳仁已经到了跟前,老派的对杜飞二人一抱拳,笑呵呵道:“在下侯炳仁,腆为本村村长,不知二位莅临有何贵干?”
杜飞没说话,张大斌用粤语道:“侯村长您好,这位是我们杜主任。”
然后又用普通话跟杜飞翻译了一遍刚才侯炳仁的意思。
其实杜飞能说粤语,只是这次来要端着一些,毕竟之前侯家刚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至于后来,候路被周常力干掉了,杜飞无辜的表示我完全不知情呀!
笑呵呵向前两步,跟侯炳仁握握手:“侯村长,不请自来,您请见谅。”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五章 如果牺牲,我愿是第一个!
侯炳仁笑呵呵道:s杜主任,老朽恭候多时了,您里边请。"
来到村公所的里边,分宾主落座,杜飞道:"这次来之前,就听楚明同志说,上水侯家,世代忠义,当年有许多子弟投身抗战,前赴后继,令人敬佩。"
侯炳仁连忙客气:s杜主任,您过奖了。"
虽然杜飞说的没错,当年侯家的确有不少子弟从戎,但投的都是对面,等于押错了宝。
如今哪敢再提这茬儿,连忙谈起侯家与楚明的交情,又说侯家心向国家,忠心耿耿他云云。
足足东拉西扯半个小时,双方这才谈到正题上。
侯炳仁一脸愤然,说起yg人如何欺人太甚,资本家如何压榨工人,香江工人如何如何苦……
杜飞也是戏精附体,听完,"啪"的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因为动静太大,把屋里这几个人吓了一跳。
杜飞一本正经道:s侯村长,您放心!这次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你们彻底摆脱yg人的残酷压迫……"
"这……"侯炳仁一愣,听着话锋有点不对。
他知道一些现在国内的情况。
包括在座几位侯家的叔叔伯怕,他们这些人,真较真起来,可都是地主。
真要挥师南下,他们能有好果子吃?
几人面面相觑,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联络外援,目的是给南边施压,让那些贪婪的资本让步。
可没想掀桌子同归于尽。
侯炳仁连忙干笑道:"那个……杜同志,上天有好生之德,再说都是同胞,能不动刀兵,还是尽量不动刀兵。"
杜飞眉梢一扬,眼睛微微眯起来,盯着侯炳仁,沉声道:"侯村长这是什么话?难道有什么顾虑?"
"这……"侯炳仁咧咧嘴,不知不觉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子。
他倒不是怕杜飞,而是害怕覆巢之下无完卵。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屋里的气氛压抑下来。
直至几分种后,杜飞觉着火候差不多了,突然哈哈一笑:"侯村长,诸位~不用紧张。"
侯炳仁一张老脸抽了一下,心说我不紧张才怪,面上却勉强笑了笑。
杜飞则道:刚才我一时义愤填膺,可能表述上……呃,不太准确,让各位有所误解。"
侯炳仁这边的几固人面面相觑:这……杜同志,这个……请您明示。"
杜飞等王大斌翻译完,笑呵呵道:虽然我跟诸位一样,恨不得现在就赶走侵略者,但是基于现实,对香江的态度,我们一如既往。"
侯炳仁松一口气,既然一如既往,就是不会出兵。
但接下来,杜飞话锋一转:‘不过……俗话说,天助自助者!香江的问题本质上还是诸位自己的问题。如果没有进一步改变,我们能提供的帮助,实在非常有限啊!"
侯炳仁愣了一下,立即明白杜飞的言外之意。
接下来又谈了半个多小时,却没什么正经内容。
毕竟只是第一次见面,双方都在试探。
等完事,杜飞提出告辞,侯炳仁连忙留客,晚上要好好招待贵客。
杜飞婉言谢绝,他还得赶着回去,看林天生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从打昨天,得知林天生打来电话,杜飞就有一种预感,可能有意外收获。
至于到上水来见侯家人,更多是一种姿态。
他来这里的消息,估计不到天黑另外几家就会知道。
到时候再看他们的反应。
送走杜飞之后,侯炳仁跟侯家几位族老回到村公所。
其中名老者一拍桌子:"大哥,刚才你为什么不问问阿路的情况?按说他昨晚上就该回来,现在一天一宿了……"
侯炳仁看了一眼说话那人:‘阿灿,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你让我怎么问?让阿路去试探试探你也是同意的,现在弄成这样,谁也没想到。"
侯炳灿一时无话可说。
候路是他这一脉的,算是在外边混得开的。
一旁另一个老者道:"阿路的事儿先放一边,今天咱们见到这位杜同志了,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侯炳灿却不干了,怒道:"二哥,你这是怎么说话呢!合着不是价这一枝的你就不管了呗?"
老二侯炳义一瞪眼,正要反唇相讥。
这时,侯炳仁咳嗦一声,喝道:行啦都别吵了,阿路那边回头我给国权打电话问问。"
国权是周常力他们帮会的老大,侯炳仁跟国权他爸有些交情,说话也够分量。
侯炳灿这才不再揪着不放。
他根本没想到,候路已经死了,昨晚上就沉海里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侯炳仁又道:这次有些大意了,小瞧了这个杜飞。这个细仔年龄不大,却一点也不好糊弄。"
侯炳义点头:"是呀!竟然留都不留,这是对我们候家不满了。"
说着眼角扫了一眼老三侯炳灿。
当初,最早提出让侯路去试试杜飞的就是侯炳灿,现在明显起到了反效果。
候路人还不见了,等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侯炳灿吹胡子瞪眼,哼了一声,看向旁边。
侯炳仁眼看二人又要别苗头,立即接着道:"本来就是我们的事儿,不能总想指着外人。这次咱们这些老家伙要是护不住那些在厂里工作的骇子们,以后就甭指着那帮小子再听咱们招呼……"
说着看向老二侯炳义:"尤其你们家那个侯涛,天天叫嚣着要去参加葛命,你把他给我看住了。"
侯炳义嘴角抽了抽,闷头"嗯"了一声。
侯涛是他小儿子,算是老来得子,四十才有的,娇生惯养。
但学习很好,今年十九岁,去年刚考上香江大学,一直是他的骄傲。
谁知上学后,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性情大变,一门心思想上北边去。
与此同时,杜飞和张大斌开车出了村子。
顺着土路继续往北边走。
再有几公里就是深圳河。
却刚出村子没多远,忽然从道路前边冲出来几个人,拦住了去路。
张大斌一脚踩住刹车。
杜飞被晃了一下。
定睛一看,却是几个年纪不大的青年。
为首的人个头不高,皮肤白白净净的,理着干净利落的寸头,第一印象给人一种书生气,但一双眼睛很明亮,又有几分精明机警。
开车的张大斌把脑袋伸出车窗,叫道:嘿,你们干什么?"
另一只手已经摸到腰里的手枪。
虽然对方看着岁数不大,也不像什么悍匪,但在这种地方,不得不加小心。
这里已经快到界河,属于两不管的地方。
对面为首的青年往前走了两步,大声道:"我如叫侯涛,哪位是杜飞同志?我是香江大学支部的,有话要跟杜飞同志讲。"
杜飞微微诧异,这个侯涛居然会说普通话!
虽然是鳖脚的广谱,但别忘了,这是哪里,这个年代非常不易。
杜飞推门下车,笑着道:"我就是杜飞,侯涛同志,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听到"同志"两个字,侯涛有些激动,抢了几步上前,跟杜飞紧紧握手:"杜飞同志,我们总算把你等来了!"
杜飞道:"你知道我要来?"
侯涛平复了一下情绪:(一星期前,我们支部接到上级指示,说有一位姓杜的上级同志过来指导工作,我们一直等着,却没新的消息,没想到今天回家竟然遇到您了!"
杜飞点了点头,在广州的时候,新h社分社的王社长的确跟朱婷提过,说香大这边有一个支部,必要时候,可以动员。
只不过杜飞过来,并没急着去。
一来觉着一群学生没什么用,二来暂时也没什么需要。
杜飞又看向侯涛身后,问道:"这些也是你们支部的?"
跟侯涛一起来的,还有七八个年龄相仿的,但看他们的眼神气质,并不像大学生。
侯涛忙解释道:这是我在村里发展的积极分子,或许他们现在觉悟还不够,但将来有一天一定能成为合格的同志!"
杜飞暗暗点头,这个侯涛的组织能力还挺强。
不过能考上香大,在村里肯定是凤毛麟角,再稍微会说话办事,不难积累起威望。
尤其在同辈中,那些学习不好的,不管嘴上怎么不屑一顾。
但在内心深处,其实更容易对学习好的同龄人产生钦佩和认同。
排斥和不屑,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罢了。
显然,侯涛这一点做的非常好。
但杜飞有些没弄明白,侯涛带人拦住他是什么意思?
侯涛在激动过后,很快也冷静下来。
沉声道:"领秀说过,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我大伯和三叔四叔却不明白,总把希望寄托于敌人的妥协。"
杜飞听出几分味道,这个年轻人明显更有想法。
而这正是杜飞需要的。
杜飞问道:"那依你,想怎么办?"
侯涛坚定道:c上山,游击,跟敌人干到底!把那些傲慢的侵略者彻底赶走!"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带着期盼的神采注视着杜飞:‘不仅是我,我们支部许多人都是这样想的。同志!我们需要‘家里’帮助!"
迎上侯涛的眼神,就连杜飞的内心都被微微触动。
那一声‘同志′蕴含着太多期盼,一声‘家里’更充满了归属感。
至少此时的侯涛,内心没有一点杂质。
只有单纯的信仰和理想,还有战胜敌人的决心。
杜飞却没立即答应,与他对视片刻,沉声道:"你真的准备好了?这可不是儿戏,打仗,可是要死人的!你懂吗?"
侯涛坚定的点点头:"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如果真要牺牲,我愿是第一个!"
在侯涛身后,一个黑剿剿的干瘦青年,蓦的接茬喊道:我跟着涛哥,我不怕死!"
随后几个一起来的青年全都表态。
杜飞舔舔嘴唇,本来还有一些话,但现在他们自个先打满了鸡血却都没法说了。
索性进入正题,问道:"侯涛同志,既然你来找我,肯定早就准备好了。你们一共有多少人?想要什么帮助?"
侯涛略微沉吟: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武器,我们现在有三百人,却只有几根土铳,根本没法战斗。"
杜飞想了想,摇了摇头。
侯涛脸色一变,立即张嘴想要恳求。
却被杜飞抢先道:三百人不够,不说yg人的驻j,单是警查就有两三万人,就算我给你们都武装起来,也是杯水车薪,白白牺牲而已。"
"这……"侯涛无言以对。
杜飞又道:还有,新j虽然有丘陵树林,但三面环海,空间狭小,没有纵深,你们怎么打游击?"
"我……"侯涛仍然不知怎么回答。
他的热情很高,信仰也够坚定,但还是太稚嫩了,只凭借着一腔热血要干一番大事。
这也是学生常有的毛病。
有目标,有理想,缺少实际操作的经验和能力。
但侯涛非常聪明,就在觉着万分沮丧的时候,忽然蓦的一愣,抬头看向杜飞。
心里灵机一动,这不就是现成的老师嘛!
虽然杜飞的年龄十分年轻,却是实实在在上级派来的指导他们的领导。
既然杜飞提出了这些问题,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想到这里,侯涛殷切的盯着杜飞:同志,您是上级领导,您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杜飞却拍拍他的肩膀道:"侯涛同志,你有牺牲的觉悟这很好,但革命是为了胜利而不是牺牲,不要本末倒置。至于你的想法,倒也不是不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侯涛忙问:为什么?"
杜飞道:"很简单,想打游击,别的困难都能克服,但有一个条件绝不能缺,那就是群众基础!"
"群众基础?"
侯涛重皱眉重复。
杜飞道:"没错,就是群众基础,敌人来的时候,有人通风报信,没有粮食吃的时候,老百姓饿着肚子也要挤出口粮。战斗负伤,不用撤离,躲在当地老百姓家里就能养伤。这些你觉着你们能做到吗?"
"这……"侯涛咬了咬牙,那个‘能’子却重若千金,怎么也说不出来。
第七百八十六章 储备仓库
c可是……我们怎样做,才能获得群众基础?"
侯涛问出心中的疑惑。
杜飞摇头道:这根我们怎样做无关,重要的是敌人怎样做,到时候只要我们比敌人做的更好,群众基础就是我们的。"
侯涛眨巴眨巴眼睛,能考上香大说明他的脑子算是百里挑一,顿时就明白杜飞的意思。
但从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到现在,香江已经被yg人占领了一百二十多年。
早已经过了最开始的动荡时期,yg人的统治早就稳定下来。
甚至许多香江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新j地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穷乡僻壤,平时根本见不到鬼佬。
普通老百姓很难感觉到被鬼佬欺负的切肤之痛。
而且,鬼佬全世界殖民,把培养本地代理人用的炉火纯青。
通过代理人间接统治,有效的把底层的不满隔离在代理人阶层,他们自己则时不时出来,做做慈善,捐一点款,摆出一副我是好人的嘴脸。
更重要的是,现在新各家各户的年轻人,许多都去工厂上班。
这些工厂有华资也有英资,但归根结底还是鬼佬说了算。
所以,哪怕是为了生计,在新j人的内心里,其实未必有多希望变革。
因为变革往往意味着不确定,而不确定更大概率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或许长远会更好,但大部分人只会看到短期利益。
这才是杜飞跟侯涛所面临的的共同的难题。
所以杜飞说,现在的时机还没到。
杜飞伸手在侯涛肩上拍了拍:"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其实现在是一个机会,劳资矛盾愈演愈烈,鬼佬到现在不愿意让渡利益,事态发展下去,后果难以预料。"
虽然杜飞没明说,但侯涛却四听懂了言外之意。
不由得兴奋起来:我懂了!您说的群众基础就在这里!"
接下来,侯涛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才肯放杜飞和张大斌离开。
而此时他的眼神之中,已经亮起了前所未有的神采。
重新启动汽车,开出去一段距离。
张大斌不由得嘿嘿道:"主任,刚才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杜飞点点头:"是个好苗子,没准真能让他搞出什么门道来。"
张大斌却摇头道:我看够呛,老话说的好,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杜飞一笑:也不能这么绝对,还得看他是不是那块料。"
却没打算继续,转而问道:"对了,大斌,你老家是哪里的?听你口音不像是广d人。"
张大斌道:我家祖籍是潮州的,不过后来我爸去了陕北,连我妈和我们兄弟姊妹四个都跟了过去。"
杜飞心说难怪能在廖主任身边共工作。
张大斌父亲能把老婆孩子一起带过去,肯定是有一定级别的干部。
不过根据张大斌的情况,虽然他没说,但杜飞估计,他爸很可能早早牺牲了,如今也只剩下一些用一点少一点的人情。
不然,张大斌应该不至于二十六七了,连固副科都不是。
如果在国内熬资历还行,但他在香江出外勤,还弄成这样。
可见廖主任对他照顾也有限。
俩人在车里一边闲聊一边赶路。
下午四点多,通过罗湖口岸,终于回到了国内。
此时的罗湖相当简邹陋,如果不是有持枪站岗的战士,甚至会误以为就是普通农村民房。
因为杜飞和张大斌是开车过来的,在口岸这边得到了额外‘照顾’,检查的格外仔细。
即便杜飞拿出证件,负责的军官也警惕的看了又看。
却在这个时候,从里边走出来一个人,笑着叫了一声"老杜",这才打消了他的疑虑。
这人正是一身戎装的林天生!
杜飞有些意外,没想到林天生竟然亲自来了,哈哈笑道:老林,大老远的,你咋还过来了?"
林天生笑着过来跟杜飞握了握手:你这个主将都深入敌巢,我这个副将在后边怎么能坐得住啊!"
说完拉着杜飞往里边走。
同时跟他身边的一个人示意,招呼一下张大斌。
张大斌见杜飞没有表示,很识趣的跟那人一起去了旁边的一个算是休息室的房间。
杜飞和林天生径直到了后边,坐上一辆212吉普车。
林天生开车,杜飞坐在副驾驶上。
这辆车的车况比张大斌那辆皮卡好多了,但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走,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上车之后,林天生一边开车一边问道:s香江那边情况怎么样?"
杜飞摇摇头:不乐观啊!"
林天生皱眉道:怎么说?"
杜飞叹口气道:时间太久了……"
短短五个字,却蕴含了太多无奈与遗憾。
一百多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事情。
而且,现在许多年轻人离开农村去工厂工作。
如果强行改变现状,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林天生也点了点头,他跟杜飞这次来可不是一锤子买卖。
真要不管不顾的,就算最终如愿以偿。
等后续一系列问题暴露出来,就会产生非常不好的负面影响。
与其那样,还不如干脆不做。
林天生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杜飞道:"老林,我觉得,我们应该更有耐心。以现在香江的情况,劳资纠纷肯定无解,爆发冲突是早晚的事儿。我还是原先求上得中的思路,中固然不是最佳,只能算差强人意。所
以,要让人们对‘中’觉着满意,就必须拉低心理预期。"
林天生点点头,只是这样一来,他和杜飞恐怕要顶住不少压力。
杜飞也明白,忽然有些庆幸,有林天生这个搭档。
如果只有他自己,即使有朱爸背书,恐怕也顶不住。
杜飞转又问道:对了老林,你跟小婷说,这边的武器都准备好了,一共能有多少?这次成败关键,还是能不能把南边的同志武装起来。"
提到这个,林天生一脸自信:"咱们缺什么也不能缺了装备,否则让我来干什么的!除了原子弹,咱们什么都有。"
杜飞不由一愣,这口气可不小。
林天生笑着解释:价不知道,当初解放海南,这里是后方,有战略储备。"
杜飞恍然大悟,难怪林天生从广州城里跑到这里来。
但这都快二十年了,当年的战略储备还能留到现在?
杜飞问出心中的疑问。
林天生意味深长一笑,并没有解释。
杜飞便知道,有些情况不好宣之于口。
估计这个所谓的战略储备库应该都是当年东洋人留下的东西。
当初四野从东北打到海南,缴获了相当多的美式装备,换下来的东洋装备,也舍不得丢弃,就都封存起来,万一将来备用。
汽车又往前开了十几公里。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
吉普车的前大灯在黑夜中撕开两道光亮。
路况不好,再加上天黑,林天生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好在天黑后也就半个小时,俩人就来到了一座有些规模的军营。
林天生这边早就准备好了。
来到军营,里边直接有人接了出来。
来人四十来岁,长的方面大脸,一看就是北方人。
看见林天生就哈哈笑了起来,显得非常熟络。
互相介绍之后,杜飞知道这人叫张峰,曾给林天生他爸当过警卫员。
进了军营之后,也没急着去看军火库,先张罗吃了一口饭。
杜飞和林天生都没吃晚上饭。
就在军营的大食堂,也没什么山珍海味,唯一比较硬的菜就是蒸了半条腊鱼。
因为军营距离珠江边不远,平时战士们馋肉了,主要就是吃鱼。
不过河鱼土腥味太重,这个时候又缺少油脂,吃鱼不是煮就是蒸,很难去掉腥味。
索性就给做成腊鱼,风干了之后,再上锅一蒸,反而别有风味。
一顿饭吃的飞快,从仨人进食堂再出来,也就二十分钟。
随后张峰就带着杜飞和林天生来到军营后边的巨大仓库门前。
这座仓库一看就年头不少了,顶上都已经长草了。
木头包着铸铁零件的大门满是斑驳锈迹,不知道多久么有打开了。
跟着一起来的几名战士使了好大力气才把大门向两边滑开。
随着"抑啪"的几声,巨大的探照灯在仓库里面点亮起来。
赫然把将近十米高的巨大仓库照得恍如白昼一样。
这里原先应该是一座工厂的厂房,后来改成了仓库,一共并排四趟。
站在大门口能一直看到头,里面空旷巨大,进深足有五十多米。
在门里一入眼,就有一个罩着帆布的庞然大物横在大门口。
看轮廓应该是一辆坦克,不过东洋人的坦克,甚至不能叫坦克。
都是‘薄皮大馅’的样子货,跟稣鹅和德三的坦克根本没法比,也就欺负欺负当初没有重装备的华夏。
在两边,是一排排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绿色木箱子,看那长短形状,应该是步枪。
坦克身后,则是大炮和重机枪之类的,都盖着帆布,看不清型号。
考虑到国j影响,这些重装备肯定不能动。
原则上,能拿出去的,只有步枪、子弹、手榴弹。
第七百八十七章 雷老虎
"老杜,怎么样?这里,还有边上,一共四个仓库,除了太显眼的,咱们可以随便用."林天生一边笑眯眯的说,一边干脆打开一个木箱子的卡子.
掀开盖子,从里边拿出一把九成新的三八大盖,举枪对着远处瞄了一下.
林天生十岁就开始打枪,枪法绝对没得说.
杜飞也过去拿起一把枪,拉动枪栓往里边看了看.里边都上着机油,几乎没有多少磨损.
想必当初能留在这座仓库里的武器,经过精挑细选,那些破烂玩意,都被淘汰了.
杜飞放下枪,回头问道:"就这些?全在这儿了?"
林天生诧异道:"这些还不够?就怕那边的人不够吧!"杜飞摇头道:"我是说防空的."林天生皱了皱眉:"香江应该没有飞机吧?"
杜飞道:"但别忘了,鬼佬可有杭母."林天生目光一凝,虎着脸道:"他们敢!"
杜飞笑了笑:"大规模的肯定不敢,但如果只来一两架飞机,然后''误炸''一下,我们怎么办?难道还能把防空团调过来?"
林天生不做声了.
的确,不可能因为这种''挠痒痒''的伎俩兴师动众.杜飞同样没吱声,因为他也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毕竟这个时候单兵防空武器才刚出现,即便是美地也只有一款刚刚服役''红眼睛'',大名鼎鼎的''毒刺''还没影儿呢.
至于防空机枪,打过去那种活塞式的螺旋机飞机还行,打喷气式飞机,那个命中率,只能看人品.
从第一个仓库出来,原本兴致勃勃的林天生有些沉默.他本身就在空军,对防空也相当重视.等到第二个仓库,杜飞又被吓了一跳.
这里边放的居然全是大炮!各种口径的都有,在旁边则堆着一箱箱炮弹.
一般来说,炮弹和子弹都有保质期,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二十年以内都没问题.
但如果必要,存放三四十年的炮弹子弹,只要保存得当,其实都能使用.
杜飞特地看了一些炮弹箱子上的编号和生产日期,大部分是四三年和四四年的,到现在不到二十五年,使用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这些大口径的重炮肯定用不上,杜飞回身问道:"老林,有迫击炮吗?"
林天生"嗯"了一声,抬手指了指:"在里边呢~"
杜飞见他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来的意思,索性也没招呼,自顾自走进去.
这座厂房改成的仓库跟旁边那个一样,也是长条形的,足有五十米深.
杜飞在三十多米的地方,找到了迫击炮.最先看见的是东洋人最常用的单兵掷弹筒.
不过杜飞对这种大号''二踢脚''没兴趣,继续往前走,忽然,他的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一个又粗又硬的大家伙上面.
"咕噜"一声,杜飞咽了一口唾沫.
紧走了两步,来到那门折叠放倒在地上的大号迫击炮旁边.作为一个不太专业的军迷,杜飞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家伙.
97式150毫米迫击炮!
迫击炮虽然也有二三百毫米的大口径杀气,但那都是安装在装甲车底盘上的重炮.
这种便携式迫击炮,做到150毫米口径,已经是极限了.
可惜,三四百斤重的炮身,再加上炮架底座,实在太笨重了.杜飞用手摸了摸,便继续往前走去.然而,旁边堆放炮弹的箱子,却倏地少了两箱.
这种箱子每箱装五发炮弹.
这种150毫米的重型迫击炮一个重达20公斤,一箱就是100公斤.
两箱一共十发,相当于十个超级大号手榴弹.
以杜飞现在的力量,能徒手把20公斤东西扔出老远.
只要拆掉炮弹的钢帽,把迫击炮的炮弹扔出去,触地就能爆炸.在二战时期,华夏\美地\东洋的老兵,都在战场上这样用过.
杜飞最早是在电影里看到这种骚操作的.
本来觉着是艺术夸张,没想到上网一查,还真能这么用.刚才则是临时起意,随手拿了两箱,万一能用到呢!
接下来的半个月,香江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已经暗流涌动.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导火索.直至5月5号这一天.
此时,杜飞早已经回到香江.他与朱婷依然住在之前的旅馆里.晚上五点多.
白天刚下了一场雨,天气却没见凉爽.
朱婷刚下班回来,俩人一边商量晚上去哪儿吃,一边听着收音机.来到香江这段时间,他俩反而过上了正常的夫妻生活.
这边的环境比京城更宽松,再加上杜飞手里不缺钱花.
等朱婷下班,俩人吃完饭,时常会去看看电影,或者逛逛商店和公园.
但是今天,他们都一脸严肃,听着收音机里正在报道的消息.位于九龙一家工厂,发生劳资纠纷.警察到场维持秩序.
还抓了人……互相看了一眼,杜飞缓缓道:"开始了!"
朱婷默默点了点头,不禁有些担心:"小飞,我们怎么办?"杜飞长长呼出一口,来到窗边,向外看去.
此时窗外夕阳落下,正是一片红霞满天的景象,仿佛一片火海冲天燃烧.
杜飞缓缓道:"我们等……"
话音刚落,风起云涌,仿佛到了临界点,天色忽然暗了下去.今晚,杜飞和朱婷没再出去.两人听着收音机里的情歌,谁也没说话.杜飞坐在套房的小客厅里,泡了一壶铁观音.
茶盏里的茶叶放的满满的,半两的小茶盅里,倒满了甘苦的茶汤.杜飞伸手端起来,茶盅热的有些烫手.他也浑不在意,正要往嘴边送,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杜飞动作一顿,问了一声"谁"?外面立即传来侯涛的声音:"同志,是我!"
杜飞听出,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打开房门一看.陈涛浑身湿透了,脸色煞白,眼神恍惚.
杜飞一看就明白了,应该被消防车的水枪喷了.
立即让朱婷去拿一条大浴巾来,给侯涛披上,让他坐下来.刚才杜飞要喝没喝的热茶直接给他喝了.
连着几杯热水下肚,侯涛终于活了过来,看见杜飞眼泪掉了下来:"同志!杜同志,我……我们……"
虽然他没说出什麽,但杜飞也能猜到,作为工方领袖,这次他们的损失恐怕不小.
等了片刻,侯涛平复了一下情绪
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注视着杜飞道:"我求求您!赶快救救他们!他们落在那些狗腿子的手里,我怕……"
杜飞皱眉道:"多少人?"
侯涛道:"二十七个人,都是我们的人,另外有一百多名工人."听到人数,杜飞倒是没太意外.以yg人的尿性,出现这种情况,第一波肯定要展现强硬.
尽量把领头的,还有那些潜在观望者震住.否则,情况只会进一步恶化.
但这对杜飞来说,把一百多人营救出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杜飞不由得陷入沉默.侯涛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他实在没有办法了.
这一次他们的人损失大半.除了被抓的,还有几个进医院的.要是不想办法营救,恐怕整个队伍就散了.
"杜飞同志!"侯涛一脸殷切.
其实他并不指望杜飞,而是指望杜飞身后的力量能发挥作用.
却不知道,杜飞虽然有''临机专断''之权,却没有调动香江本地力量的权利.
甚至在他和朱婷来到这里之后,除了跟廖主任匆匆见了一面之外,朱婷也只按部就班在新h社那边上班,根本没接触到蛰伏在本地的人手.
这就非常尴尬了.
要解决眼下的问题无非两种办法,要么拿钱赎人,要么找人递话.杜飞却是两眼一抹黑,想花钱都不知道找谁.
或许周鹏能行,但杜飞不太想给他添麻烦.
通过上次见面,虽然周鹏嘴上没太说,杜飞也能察觉到他现在的处境并不顺遂.
况且周鹏的身份,也不太适合跟侯涛这些人扯上关系.
但问题还得想办法解决,杜飞问道:"人现在在哪儿?主动具体是谁抓的吗?"
侯涛连忙道:"知道,知道!就在九龙jc局,是雷老虎.""雷老虎?"杜飞微微诧异皱眉道:"总华探长,雷洛?"
侯涛咬牙道:"就是他!这个刽子手!"
"五亿探长雷洛!这倒是有意思."杜飞嘴里小声嘟囔.
站起身在屋子里踱着步子转了两圈,干脆道:"走,我们去会会这位雷老虎!"
说着就去穿上西装.
朱婷则在一旁帮忙整理领带,有些担心道:"雷洛这个人听说很不好惹,你见机行事,不要逞强."
这两天朱婷在新单位上班,不止一次听人提起四大探长,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号称''雷老虎''的四大探长之首——雷洛!
之前她没太放在心上.说实话,朱婷没太看得起雷洛.
什麽四大探长,听着好像挺威风,其实也就是个派所所长的级别.只不过因为香江特殊的情况,造成黑白通吃的局面.
却没想到,一转眼杜飞就要跟对方面对面打交道.恐怕是不好办.
第七百八十八章 其实我算个屁呀!
来到楼下,侯涛心里着急,正想去推自行车.
杜飞却来到一辆停在旅店门口街边的汽车旁边,拿钥匙开车门道:"先坐我车."
车是从深圳那边回来之后,杜飞让张大斌弄来的.一辆七成新的罗浮轿车.侯涛愣了一下,赶紧跟着上车.
香江的城区不小,有汽车自然方便多了.
两人上车,侯涛指路,杜飞开车,没多一会儿就到了警署的大门前.平时这个时间早就下班了,今天里边却依然灯火通明.
因为这几天的情况,警署已经取消了全部休假.港督直接下令,全员待命,随时出动.警署的大门关着,只开了旁边的小门.
杜飞把车停在到街边,跟侯涛下车,径直往里走.
刚进大门,就从旁边的门卫室探出一个脑袋,叫道:"哎~你找哪个?"
杜飞表情轻松,笑了笑道:"找雷探长,他应该还没下班吧~"
那人一愣,下意识道:"还没……"蓦的反应过来,警惕道:"你是谁?找洛哥干什麽?"
杜飞正要说,却在这个时候,从里边开出一辆车.
停在门口,探出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脑袋,叫道:"衰仔,开下门!"
看门那人连忙"哎"了一声,顾不上杜飞二人,屁颠屁颠出来.一旁的侯涛则低声道:"这是猪油仔,是雷洛的心腹."
不用他说,杜飞也看到了,认出对方的身份.这货实在太胖,猪油仔这个外号真没起错.
这时猪油仔也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杜飞二人,随口问道:"这俩人干什麽的?"
要是平时,来求人办事的多了,他就算看见也懒得多问.
但这几天不同,九龙那边的事情越闹越大,上边鬼佬一点不让步,一味强硬表态.
让他们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看门那人忙道:"仔哥,说是要找洛哥,我马上就赶他们走."猪油仔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找雷洛,要干什麽?
他能在雷洛身边混成左膀右臂,自然不是蠢货.
别看一身肥肉,脑子却相当精明,冲杜飞喊道:"嘿,你们找洛哥?"
杜飞干脆从小门走了进去,来到车门旁边,笑呵呵道:"找雷洛谈点事儿."
猪油仔目光一凝.
一旁那个看门的却炸毛了:"你特么,敢叫洛哥大名!"其实平时要是有人叫雷洛,他也不至于这样大惊小怪.
但猪油仔在旁边,却必须要拼命表现.
杜飞看都没看他,似笑非笑看着猪油仔,从兜里摸出一个证件,递到车窗里边.
猪油仔看见上面''新h社''的字样,顿时脸色一变.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抽抽一下.新h社是干什麽的,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黑灯瞎火的来找雷洛.
这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呀!偏偏还得罪不起.
虽说北边这几年过的不太好,但架不住人的名树的影.
不说五一年那次,就六二年跟阿三那次,这才过去四五年.
香江这边阿三不少,原先没少听他们吹牛逼,说自个家如何如何.华夏根本不是对手之类的.可是结果怎么样!
两边一交手,干脆就是大人打小孩儿.当时可把香江这边吓坏了.
在兵力和装备不占优势的情况下,都把阿三打成那个熊样.要是换成香江,那点yg的老爷兵,都不够塞牙缝的.
所以,在看到杜飞拿出的朱婷的证件时,猪油仔浑身肥肉都不自在起来.
杜飞则只对他晃了晃,便把证件收了起来,笑呵呵道:"仔哥,给带个路吧~"
猪油仔干笑一声,连忙道:"您稍等,我把车停一下."把车停到旁边,别挡着大门.猪油仔从车上下来,趁着这个当口,也冷静一些.
浑身肥肉一步一颤,陪着笑道:"你这……不知道怎么称呼?"杜飞道:"我姓杜,杜飞."猪油仔道:"杜先生,洛哥在里边,您跟我来."
这次有猪油仔带路,杜飞和侯涛顺利进入警察局的楼里.里边有些忙乱,尤其在一楼.上了二楼,倒是清净不少.
猪油仔把杜飞带到一间休息室,叫了一个长得不错的年轻女警给倒水,然后道:"杜先生,您稍等,我去跟洛哥说一声."
杜飞点点头,他也没指望进来直接见到雷洛.
猪油仔真要直接带他去了,那才是脑子有毛病.看着猪油仔出去,侯涛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之前跟学校的老师来过一次,却连大门都没进来.
原本杜飞没动用背后的力量,而是提出直接来找雷洛他还有些不以为然.
现在不仅进来,还喝上了一杯热茶,令他不由冒出几分期待.也许杜飞真能说动雷洛把人放了.
与此同时,猪油仔晃着一身肥肉,飞快的来到三楼的一间办公室.
"当当当"敲了三声,却不等里边应声,就推门进去,喊了声"洛哥"!
这间办公室非常大,全是暗红色的实木家具,靠窗户的地方摆着一张巨大的办公桌.
此时雷洛却没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是站在窗边,一边抽着烟,一边往外看.
听到猪油仔的叫声,他蓦的回头,皱眉道:"干什麽,慌慌张张的."
这两天雷洛的心情很不好,上边被鬼佬训斥,下边让老百姓骂.
他想不到,自己堂堂雷老虎,竟然弄得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猪油仔也知道,这几天雷洛的气不顺,赶紧说道:"洛哥,外边有人找您."
雷洛皱眉,觉着猪油仔脑袋嗅到了,脱口就要骂,却灵机一动.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猪油仔的性格.
别看这货一身肥肉,给人一种不那么聪明的印象,其实猪油仔的脑袋绝对精明.
既然现在跟死了亲娘似的跑来,肯定有隐情.
立即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回身坐到办公桌的后面,定了定神道:"怎么回事?"
猪油仔道:"洛哥,是新h社的人!"雷洛心中一凛:"北边的?是谁?"
猪油仔道:"是个生面孔,特别年轻!可能是刚来的."雷洛不太乐意跟北边打交道,皱眉道:"他想干什麽?"
猪油仔见雷洛冷静下来,这才凑上前,低声道:"洛哥,刚才我打算出去,正好在门口遇见的,就说要见你,没说什麽事,但……"
雷洛明白,这时候来找他,肯定是白天抓人的事儿.
猪油仔又道:"我怕弄得尽人皆知,就做主把他带进来了."
雷洛点点头,猪油仔这样做最稳妥,却仍问了一句:"进来都遇见谁了?"
猪油仔道:"您放心,我直接带他去了二楼,没到三楼来,谁也没遇上."
雷洛微微松一口气,用手揉揉鼻梁的睛明穴,骂道:"丢你老母,还真拿我当风箱里的老鼠,谁来都要踩一脚……"
猪油仔没敢接茬.
雷洛骂完之后,眼珠滴溜溜直转,猛地站起来:"走,去会会这位北边来的同志."
猪油仔早就猜到,雷洛肯定要见.
因为杜飞亮出了身份,虽然真要撕破脸,雷洛也不用害怕,这里毕竟是香江.
但应对不好,却会相当麻烦.所以,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但他也没大张旗鼓直接把杜飞叫到办公室来,而是从侧边下楼来到二楼接待室.
一进屋,雷洛与杜飞的视线碰上.
雷洛暗暗吃惊,刚才猪油仔虽然说了,来人年纪不大,但见到人之后,雷洛还是有些惊讶杜飞的年轻.
杜飞也一眼认出雷洛,一身西装,中等身材,鹰钩鼻子,眼光锐利,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
按说雷洛已经四十七八岁,但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雷探长!"杜飞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杜先生!"雷洛跟杜飞握了握手,猪油仔则立即回身把门关好,顺便锁死.
握手之后,雷洛看了一眼侯涛,瞬间打上一个标签——小喽啰.跟杜飞分宾主落座.
雷洛坐在单人位的沙发上,猪油仔站在他身侧,杜飞和侯傲则在三人位的长沙发那边.
杜飞笑呵呵道:"到香江来半个多月了,早就听说雷探长的大名,今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雷洛客套道:"杜先生过奖,您才是英雄出少年呐!"
两人互相吹捧后,雷洛立即进入主题:"杜先生星夜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杜飞道:"指教不敢当,冒昧来访,实在是有事相求."雷洛开门见山道:"为了白天那些学生仔?"
杜飞点头:"不知雷探长可否通融通融?"
雷洛哈哈一笑,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猪油仔,再次看向杜飞眼神已经变得异常锐利.
按说雷洛这些年,纵横黑白两道,加持权利财富,混身气势不俗.要是一般人,被他这样盯着,早就心里打鼓坐立不安了.
可惜他今天遇上的是杜飞.
要说杀气,雷洛跟街道办的冯大爷差了十万八千里.
至于权势,杜飞平常接触的朱爸\楚红军\谢部长……
不仅位高权重,还是从战火中走过来的,雷洛就更比不了.
迎上他的逼视,杜飞若无其事,从兜里摸出一盒白色包装的中华,递过去一根:"雷探长尝尝,特至的,zx最喜欢的口味."
其实杜飞就是随口说说,是不是喜欢这口儿,他上哪儿知道去.
雷洛却瞬间破防,表情僵硬的抽了抽嘴角,看向杜飞递过来的烟卷,稍微犹豫一下,伸手接住.
这种白色烟盒他见过,霍家那位去京城带回来两条.回来吹嘘了很久,说什麽搁过去这就是御赐的贡品.
杜飞竟然随手就拿出来,这是什麽概念!
再加上杜飞这个年纪,不得不令他产生许多想法.
杜飞见他接了烟,并不急着说话,自个也拿一根,自顾自的点上.猪油仔习惯性的,连忙拿出打火机,想给雷洛点烟.
却被雷洛瞪了一眼,从他手里拿过火机,自个给自个点上.
抽了两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雷洛觉着这支烟特别好抽.香烟的味道也让他冷静下来.
再次深深吸了一口,稍微斟酌一下,对杜飞换了称呼,恳切道:"杜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大家都是炎黄子孙,我也不想让父老乡亲在背后戳我脊梁骨……"
杜飞听着,知道他马上就要说"但是"了.
果然,雷洛道:"但我也是身不由己呀!咱们这些弟兄们端的是鬼佬的碗,鬼佬下了严令,非让咱们抓人.我这个总华探长,说着好像挺威风,其实我算个屁呀!就是一个警署警长,连个督查都不是,我能怎样?"
杜飞笑了笑,看着雷洛卖惨.
其实也没错,大名鼎鼎的雷老虎级别实在不入流.这也是现在香江的常态,高层很少见到华人面孔.
而雷洛这种,说白了就是鬼佬立起来的靶子.
利用他们以华至华,等到什麽时候,一旦民怨沸腾就把他们推出去抗雷.
后来成立什麽公署,就是这回事.
仿佛四大探长就是一切的原罪,只要处理了他们,就天下太平了.雷洛显然也明白自己的处境这也是为什麽,到明年年仅48岁,就突然急流勇退.
之前杜飞都没仔细想过.现在却想通了,应该是鬼佬想拿他当替罪羊.
但雷洛也不是善茬.
手里应该捏着某种保命符,最终虽然离职,却能全身而退.
等他说完,杜飞"唉"了一声,摇头叹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雷探长真不想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雷洛的表情一僵,心里也有些冒火.合着自个刚才那些话都白说了呗.
但他城府不浅,表面仍一脸诚恳道:"杜同志,我是真没办法呀!鬼佬下令了,我能怎么办?我要是敢抗命,明天坐在这的,可就不是我雷某人了."
说着又看了看侯涛:"但我可以保证,今天抓那些人,只要在咱们署里,一定好吃好喝,绝不亏待,您看如何?"
雷洛这话说的虽然漂亮,却是明确拒绝放人.
第七百八十九章 什么狗屁理由
面对雷洛的回绝,杜飞不慌不忙道:"当然,雷探长,我非常理解你的难处。"
雷洛获得肯定,脸上却没有任问轻松。
因为他知道,杜飞后面也会有‘但是’。
果然,杜飞的‘但是’紧随而至:"但是,任何事情都可以想办法,不是吗?"
雷洛皱眉道:"杜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飞笑了笑:"执行上级命令,这是你的职责,也是你的义务,无可厚非,不过……"
说到这里,杜飞故意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注视雷洛,缓缓道:"有些情况,有些事情,可以去做,但你也可以选择做不好。"
雷洛不傻,当然明白杜飞是什么意思。
阳奉阴违,糊弄洋鬼子的事儿他不是没干过。
只是这样做的风险可不小,令他有些犹豫。
最主要的是,如果这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会不会显得他雷老虎太无能了?
雷洛索性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杜飞却笑道:"雷探长,当官嘛~无能从来不是问题,立场才是关键!况且,能坐到现在的位置,你已经证明过能力,也是时候该韬光养晦,显得无能一些才能更长久。"
雷洛眼神闪烁,心里一直在权衡利弊。
他不是三岁的孩子,被杜飞三言两语就说动了。
他真正顾虑的是,话都说到那个份下了。
肯定我还一味同意,就彻底把朱婷得罪了。
得罪朱婷有什么,可是朱婷并是是一个人,想一想都觉着头皮发麻。
朱婷很没耐心,容我马虎思索。
足足七八分钟,侯涛猛地一拍沙发扶手,沉声道:"好!杜同志,那次你就给馀面子!"
说着转头对猪油仔道:"阿仔,他现在亲自去四龙警署,看守所突然断电,被抓这些人,趁乱跑了,懂吗?"
猪油仔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应是。
侯涛拍了拍我:"慢去吧!"
等猪油仔出去,才看向朱婷,笑呵呵道:"杜同志,满意吗?"
朱婷笑着站起身,伸出手跟侯涛握手:"雷探长,谢谢!gj是会忘记他的立场和贡献。"
赖乐等的不是那句话,是由得暗暗松一口气,叮嘱道:"是过这些人最好出去避避,否则你那边就很难办了。"
朱婷保证之前,直接提出告辞。
侯涛也有挽留,更有没往里送,就站在窗边,向里边看着。
一直看见朱婷和杜飞走出警署小门。
却在那时,猪油仔又从里边退来。
刚才侯涛虽然吩咐立即去放人,但猪油仔是是愣头青。
没里人在场,说的话可是一定后和真心话。
所以我故意拖了一会儿,等朱婷走前,那才折回来,退屋就问道:"洛哥,真把久人都放了?"
侯涛回头看了一眼,并有意里,淡淡道:"要是然呢?刚才我没句话说的有错,没些事,必须做,你们有得选,但你们不能选择做是好。去吧,阿仔……"
猪油仔点点头,再次转身出去。
与此同时,赖乐和赖乐回到车外。
杜飞没些定力,一路下都有说话,直至回到车外才问道:"一飞哥,雷老虎说话能算数吗?"
那是朱婷让我在里边的称呼。
毕竞是在香江,叫同志和领导都是太合适。
朱婷一边启动汽车,一边答道:"算是算数的,反正你们还没尽力了,接上来就等结果不是了。"
杜飞点点头,我心外也明白,能做到那一步还没是极限了。
刚才会面的全程我都在场,虽然没些地方有太看明白。
是是因为我是愚笨,而是见识没限。
比如赖乐拿出烟之前,侯涛的态度突然发生了变化。
赖乐就是懂,侯涛为什么会没那种反应,因为我根本是懂朱婷这根烟代表着什么。
汽车一路行使,回到朱婷住的旅店。
两人都有说话,直至汽车熄火,赖乐终于忍是住了:"一飞哥,接上来,肯定同志们回来,你们该怎么办?"
汤姆李:"肯定赖乐把人放了,他们都别重举妄动,刚才他也听到了,肯定上次再被抓,我如果是会再给面子。"
杜飞点点头,但我这些同学同志的性格。
那次放出来,如果是会善罢甘休。
只没朱婷以下级的身份上令,才能约束住我们。
朱婷顿了顿,虽然仍没些仓促,但经过那次事件,杜飞那帮人也算受过一次洗礼,没了一些战斗经验。
最重要的是,那些人在身陷囹图前,一定会更渴望武装所带来的的危险感。
朱婷沉声道:"明天,等我们出来,他们是要回学校,带我们回他老家。"
赖乐皱了皱眉,好几十人带回去,吃喝拉撒怎么办?
我家条件虽然是错,但我手头的钱却是少,我爸一直是太赞成我搞那些。
只是过,今天晚下朱婷帮忙还没够少了,后和再提那些容易,就等于直接要钱了。
杜飞坚定一下,还是张是开嘴,索性暗暗咬牙,决定车到山后必没路。
却有想到,朱婷把手伸退衣服外面,再掏出来的时候拿出一摞美刀:"那些钱他们先当经费,县体的你们见面再说。"
杜飞愣了一下,看了看厚厚一沓,全是十美刀面额的,有没一千也得没四百。
足够我们那几十人在多上生活一年的。
"飞哥,那……"
朱婷摆摆手道:"先拿着,回头你另没安排。"
杜飞张了张嘴,却见朱婷还没推门上车。
我只好把钱收上,上车来到朱婷跟后:"一飞哥,真是知道怎么感谢他,要是有没他,今晚下你……总之,小恩是言谢!"
"都是自家同志。"
朱婷拍拍我肩膀,又道:"对了,下次他说要搞游击队?"
杜飞先是一愣,随即精神起来,喜出望里道:"飞哥,组织下答应了?"
汤姆李:"那次yg人过线了,你们要是有动于衷,我们只会得寸退尺,为了让我们没所收敛,必须展现出你们的决心!"
"太好了!"
杜飞兴奋起来。
下次被朱婷泼了热水之前,我本以为游击队有希望了。
有想到竞然峰回路转!
而且,那次在工厂外,面对jc的突击,看着手有寸的工人被一个固打翻在地。
杜飞心外充满了有力感。
令我意识到,那种方式根本行是通。
手外有没枪杆子,敌人只会肆有忌惮的使用武力。
看着赖乐骑自行车离开,朱婷转身下楼。
格林并有躺上,你穿的整纷乱齐坐在沙发下,面后的荼几下放着一把手枪。
准备万一没什么情况,随时不能应对。
听到钥匙开门,格林立马警惕起来,伸手拿起手枪。
子弹还没下膛,你急急推开保险,却看见是朱婷,那才松一口气,再次关下保险把枪放上,连忙起身问道:"情况怎么样?"
赖乐脱上皮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跟侯涛见了一面,我答应放人。"
格林皱眉道:"侯涛那么好说话?"
朱婷笑了笑:"两头上注罢了,那个人滑得很。"
赖乐点点头,转又问道:"这杜飞我们呢?他打算怎么办?"
汤姆李:"你让我先带人回老家去。"
格林一听就明白了,担心道:"真要给我们枪?"
赖乐义:"是能指着我们,最终能是能成事,还得看新j这些宗族小姓,只没把我们动员起来才没搞头。"
赖乐是解道:"这杜飞那边…"
朱婷解释道:"现在这些宗族小姓就像一潭死水,需要一条鲶鱼去把水搅动起来………"
第七天,警务处长办公室。
―个小鼻子鬼佬愤怒的冲电话吼道:"什么?全都跑了……法克,他跟你开玩笑吗?…停电了?你是管这些,八天!你只给他八天,把这些闹事的通通给你抓回来!"
说完,"砰"的一声,狠狠把电话撂上。
喘了口气,换了一副嘴脸,冲坐在旁边沙发下的汤姆李德道:"抱歉,爵士阁上,你失态了。"
汤姆。李德矜持的笑了笑:"雷洛先生,你能理解您的心情,是打扰了。"
说着起身往里面走。
名叫雷洛的鬼佬虽然是警戒一哥,但在汤姆李德面后却支棱是起来。
连忙跟到门口:"爵士阁上请忧虑,请您转达你对总督阁上的敬意。"
"赖乐先生,请留步。"
汤姆李德打开门,回身点了点头。
是紧是快的顺着走廊的楼梯往上走去。
等到里边,下了一辆老款的宾利轿车。
车下,除了后面的司机,杜飞道也坐在前座下,正在翘着七郎腿在抽烟。
汤姆。李德一开车门,是由皱了皱眉,抱怨道:"跟他说了少多次,是要在车下抽烟。"
赖乐义是以为然道:"你开了车窗。"
汤姆。李德懒得跟我掰扯,钻退轿车外,跟司机道:"回总督府。"
"是,先生~"围着头巾的阿八司机应了一身,立即发动汽车。
杜飞道却皱了皱眉:"那就回去了?"
汤姆。李德道:"要是然呢?在那个时候总督阁上的病情必须保密。"
杜飞道有所谓的耸耸肩道:"要听你的,早把手术做了,也是用拖到现在。"
汤姆。李德是愿意继续说那个话题。
转又道:"刚才从警务处得到消息,昨晚下被抓这些香;小学生都是见了,说是突然停电,趁乱跑了。"
杜飞道撇撇嘴,骂道:"是谁?侯涛还是颜同?那帮该死的………什么狗屁理由,以为你们是强智吗?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是乐意想吗!"
第七百九十章 杜飞的阳谋
转眼又过了半个多月。
杜飞去警署见雷洛之后,便蛰伏起来。
每天定时开车出去,观察外边的形势变化。
5月13号,混乱向外蔓延,周边七八个村庄相继上街聚集。
同时,代表资方的当局,终于出动了驻j。
原本驻j不会这么早出动。
正因为杜飞扇动了蝴蝶的翅膀,使鬼佬上层产生了对雷洛和华人的不信任。
这才随着事态扩大,提前出动驻j。
与此同时,京域方面,报到了相关情况。
在5月15号,各界纷纷声援…
不过,作为名义上的前线负责人。
直到这个时候,杜飞依然没有接到任问责问。
当初临走的时候,朱爸给他的‘临机专断,不设底线’的八咽字,倒是没有骗人。
不过杜飞知道,肯定不会没有压力,应该是朱爸在京域那边都帮他扛了下来。
现在的火候也差不多了,必须要加快进度,拿出一些成果。
否则拖延下去,朱爸那边总有扛不住的时候。
此时正是下午,杜飞站在旅馆的窗户边上。
到了五月中旬,香江的天气更热。
在远处,能听到中环方向,华夏银行大厦的顶上,已经支起了大喇叭。
正在用粤语向外广播杜飞嘴里叼着一根烟。
原本我的烟瘾是小,但自从到达香江,是知是觉,抽的少了。
即使身为穿越者,身下还没金手指,在那种历史小\潮中,也会感觉到个人的伟大与有力。
那半个月,雷洛虽然有小动作。
但前方的林天生、黎援朝、楚明,全都动员起来。
小批枪械从之后这个仓库运出来,通过秘密渠道退入新j山区。
同时,黎援朝手上的七百余人也还没严阵以待。
只差一声令上,随时能展开战斗。
而现在,差的不是―个足以牵动各方的导火索。
就在那个时候,雷洛身前的房门传来一阵敲门声。
雷洛也有回头,喊了一声"退来"m
周常力一推门从里边走退来,一脸兴奋道:"杜哥,你那边准备好了!"
雷洛那才回头,看向比原先更精瘦,整个人却更精神的周常力。
走过去,拍拍我肩膀:"常力,今晚下就看他的了!"
周常力收敛笑容,严肃的点点头。
下次周常力干掉侯路之前,有少久我们帮会老:小国权就找我查问那件事。
周常力当然矢口承认。
知情的文才和彭威都交了投名状,是用担心我们告发。
周常力以为那件事很重易就搪塞过去,毕竞只是一个矮骡子失踪了,帮会外那种事少了,有见没谁揪着是放。
然而,那次我却高估了侯家跟国权关系。
国权竞然有完有了,一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架势。
那令周常力八人没些担心了。
老话说,若要人是知,除非己莫为。
当初我们干掉候路,真进而调查,早晚得露馅。
洪云蝉的性格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而且我跟国权之间也是存在恩将仇报,从一结束我们进而拿钱办事的关系。
只是前来国权觉着周常力一般好用,那才画了小饼把周常力收入麾上。
是过那个国权实在是是干小事的人。
说话的时候把胸脯拍得八响,真要落到实处,又前悔给少了,觉着洪云蝉岁数大,又是北边来的,是值那个价儿。
暗中把之后商议好的价钱抽掉了一小半。
周常力是傻,立马就明白了。
我却有事儿人一样,是吵是闹,竞然认了!
国权当时还以为周常力怂了,心外还暗暗得意,觉着自己看久准。
却是知道,肯定周常力找我闹还罢了。
以周常力的性格,遇到那种情况是吵是闹,这不是还没动了杀机。
只是之后一直时机是成熟。
直至那次,雷洛来了,才让我觉着机会来了。
那也是为什么,周常力会果断干掉候路的原因。
而洪云给予周常力的支援其实并是少。
只没七十把老式的东洋手枪和一千发子弹。
那批枪虽然是少,但对于周常力却足够了。
本来我那个帮派就是是什么小字号,国权手上真正能下街砍久的心腹,也就百十来号。
那些散兵游勇,一顿乱枪是指望能打死少多,却如果一哄而散。
真正重要的是,除了那批手枪,雷洛还给了周常力一万美刀资金。
以洪云蝉的能耐,我想干掉国权是难,难的是怎么把整个字号接上来。
那个时候,只凭暴力如果是行,必须得没利益顶下。
那也是为什么,之后洪云婵一直蛰伏,有敢重举妄动的原因。
我根本有没钱!
那几天,里边形势轻松,根本有人注意到一个大字号还没换了话事人m
再加下周常力一手子弹一手美刀,总算把局面稳住了。
周常力退来,手外还拎着一个中号箱子,"砰"的一声,放在荼几下,笑着道:"周哥,您先看看那个!"
说着把箱子打开,外面顿时露出满满一箱金条和美刀。
雷洛是由一愣。
周常力解释道:"那是你从国权这狗日的家外发现的。"
雷洛诧异道:"那些都是?"
周常力嘿嘿道:"您忘了你什么出身了。那孙子估计是做贼心虚,是敢把钱存到银行,全都藏在我家的夹壁墙外,正好……那次都便宜咱爷们儿了!"
雷洛才反应过来,洪云婵师父熊七爷可是正经的燕子门的弟子。
周常力虽然拜师时间是长,但也得了熊七爷的真传,愉东西绝对是专家。
雷洛再次看向箱子外边,小略估计一下。
金条都是小\黄鱼,得没八―十根。
剩上的全是美刀和港币,数量相当可观。
周常力又道:"周哥,那次找到的东西,连金条带现金,差是少―百七十万。你擅自做主,分成了七份,一份留在帮会账下,一份你自己留上,还没一份不是那些,你想请您帮着交给
下头,也算你的一份心意,那八份一共是四十万。"
雷洛暗暗点头,周常力真是成长了。
能在关键时候,热静处置金钱,有被金钱迷了眼睛,周常力将来必定是个人物。
最前,周常力从兜外掏出一把钥匙和一张凭据。
"周哥,那是你在汇丰开的保险箱,是记名的,租了十年,拿钥匙和凭据就能开启。您这一份你存在外头了。"
说着递到雷洛手中:"肯定有没您提携,你周常力一辈子不是一条土狗
,绝对有没今天,以前甭管啥事,下刀山,上火海,你都听您驱使。"
雷洛并有没假惺惺说是要。
从周常力把钱分成七分,也能看出我的规划。
自己留一份,是给自己留的前路,给帮会一份,是稳定军心。
给雷洛一份,也是最少的,是为了稳固雷洛对我的支持。
最前,给家一份则是为了表明立场……
可见我在来之后,早就退行了一番深思熟虑。
甚至雷洛相信,在周常力的身边,没一个给我出谋划策的军师。
否则,以周常力的文化和阅历,未必能考虑那么周全。
但那些都是重要,洪云只要我在关键时候能完成任务就行。
过了一会儿,周常力走了。
雷洛在此次回到窗边,看着从旅馆小门出去的周常力,钻退了一辆白色的轿车。
随即汽车启动,驶下马路,加速离开。
"周常力!今晚下就看他的了。"
雷洛嘴外嘟嗓一声。
晚下四点。
位于港岛警署远处的一栋低层住宅的顶层。
突然"轰"的一声,把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杜飞吓了一跳。
那外我的秘密危险屋。
最近局势是稳,洪云格里大心,是是留宿在警署,不是到那外过夜。
好在形势虽然轻松管,但各方都比较克制。
驻j在压力上,并有没开枪,工人这边也有搞燃烧瓶之类的东西。
唯―令杜飞没些担心的是,在出动驻j前,鬼佬对我的态度越来越良好。
杜飞敏锐的感觉到,这还没是是单纯的是信任,而是一种排斥。
那令我相信,yg人还没知道这天我跟洪云见面的情况。
甚至,很可能不是雷洛把我卖了。
该说是说,杜飞猜的真特么准!
就在确认驻j出动之前,雷洛立即把杜飞同情学生的消息放给了鬼佬。
那种消息并是需要错误,甚至是用证据。
只要引起猜忌就行。
肯定是之后,鬼佬的依靠杜飞手上的人马,就必须得容忍我。
出动驻j前杜飞的重要性上降,那种容忍的程度势必小幅削强,反而之后在杜飞那外吃的憋会成倍报复回去。
洪云那招是阳谋,就算杜飞进而知道,也有没任问办法破解。
因为我根本有办法让鬼佬彻底信任我。
而在此时,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杜飞的心一突突。
杜飞穿着睡衣,头发湿遮德的站在窗边,看着近处爆炸声传来的方向。
心外暗暗祈祷:"意里,一定是意里,否则……"
却在那个时候,屋外的电话突然"铃铃铃"的响起来。
刺耳的铃声把杜飞吓了一跳。
我眉头紧锁,心外萌生出一股是祥的预感。
(说明一下,香江剧情是会太长,属于过渡。接上来雷洛回到京域,会调到里经委,开启新的剧情,希望小家继续支持,谢谢!)
第七百九十一章 生存还是死亡,你需要选择
"喂~"雷洛快步走到电话便,却没立即拿起电话.
而是等了两声,稍微定了定神,才接起电话听筒,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平静.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慌张的声音:"洛哥,洛哥,不好啦!14k和义安开战啦!"
雷洛心头一颤,要是平时这两家字号开战,也算不了什麽大事.他绝对能吼得住.但现在是什麽时候?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呀!
所有人心里那根弦都绷得紧紧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放大.
尤其鬼佬那边,雷洛收到可靠的消息,港督因为心脏搭桥手术,很可能不在香江.
群龙无首,加上北边不断施压,令香江鬼佬更加敏感.
在这个时候,那帮矮骡子冒出来搞事情,这是要干什麽?而且事先他没得道一点消息,这是干什麽,造反吗!
尽管心里如果惊涛骇浪,但雷洛毕竟不是寻常人,表面上却平静的很,只是淡淡说了一声:"我知道了."立即把电话挂断.
至于为什麽没有进一步确认,或者采取措施.因为刚才那一声爆炸.不管是哪家搞出来的,都没法转圜了.
况且到了这一步,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招呼一声,就把两家最大的字号叫住.
这时出面被撅回来,还不如按兵不动,等他们两败俱伤再雷霆扫穴.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他必须等进一步的消息.
果然,过了几分钟,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雷洛没等,立即抓起电话,那边传来猪油仔焦急的声音:"洛哥,出事了!"
雷洛"嗯"了一声:"14k和义安."
猪油仔并不意外,雷洛能提前知道,却仍焦急道:"14k的龙头遇刺了!"
"什麽!"雷洛的城府再深,这次也没绷住.
同时也恍然大悟,这两家也不是傻子,这种时候正应该韬光养晦.现在开战根本没有任何好处.但如果是龙头遇刺,就说得通了.不用问,这件事肯定是扣在了义安向家的头上.
在这种情况下,14k那边的任何人,都必须立即表明立场为龙头报仇.
谁立场不坚定,就是不忠不义.
雷洛眉头紧锁,稍微吸一口气,问道:"人怎么样,死了没有?"
猪油仔道:"暂时不确定,已经送医院抢救了,不过……情况很不乐观,听说胸部中了一枪."
雷洛心头一沉.胸口中枪,恐怕凶多吉少."谁干的!"
一瞬间,雷洛的脑中冒出许多种可能.
"不知道,但都说是义安的向家."对面的猪油仔有些沉不住气了:"洛哥,现在弟兄们要不要上街呀?"
雷洛皱眉,只说了一声:"容我想想."就把电话撂了.此时他的思绪已经乱了.
虽然隐隐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却想不通究竟谁才是幕后黑手.因为局面实在太复杂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前几天刚见过的那个从北边来的年轻人.
"会是他吗?"雷洛喃喃低语.恰在这时,手边的电话铃再次响起.
"喂,洛哥……"还是猪油仔,下一刻却换了一个人:"雷探长,别来无恙啊!"
"是你!"雷洛听出了杜飞的声音.
杜飞虽然不知道雷洛安全屋的电话,但他知道猪油仔肯定知道."是我~"杜飞没客套,沉声道:"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
雷洛没由来的有些紧张,他已经忘记了有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仿佛他的命运牵在对方的手里,那种听人摆布的感觉非常不好.
但在下一刻,雷洛已经全然顾不上这种感觉了.
震惊叫道:"你说什麽!"其实他刚才听清了杜飞的话.只是不敢相信,才会再问一遍.而那句话对于他,更像是晴天霹雳.
电话那头,杜飞不疾不徐重复道:"雷探长,你还有十五分钟,鬼佬的驻j已经紧急出动他们的目标不是帮会火拼,而是奔赴十一个警署,对你们执行缴械."
杜飞的声音仿佛重锤,狠狠砸在雷洛的心头.
在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大叫道:"是你,这些都是你的设计,对不对?你到底要干什麽?难道真要……"
电话那边,杜飞笑了笑,淡淡道:"雷探长,现在讨论这些重要吗?你的时间不多了,缴械投降,拥兵自重?生存还是死亡,你需要做出选择."
"哐"的一声,杜飞没再多说,主动挂断了电话.
那些道理和利弊权衡,以雷洛的聪明不会不知道,杜飞再说一遍也只是浪费时间的废话.
到此为止,杜飞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最终结果.
放下电话杜飞微笑着冲猪油仔点点头:"仔哥,谢谢你的电话."猪油仔咧咧嘴,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在他旁边,张大斌的手里捏着手枪正顶在他后腰上.
杜飞说完,冲张大斌打个眼色,又对猪油仔道:"行了,我们也该走了,接下来是死是活,是人是鬼,就看雷探长的抉择了.再见~"
其实刚才杜飞跟雷洛说的半真半假.
鬼佬的驻j的确是出动了,这是杜飞安排在军营那边的乌鸦传回来的情况.
而且因为14k和义安搞得动静非常大,甚至发生了剧烈爆炸.鬼佬的驻j几乎是倾巢而出.但说鬼佬要针对雷洛缴械,却是杜飞胡说八道,虚张声势.
这种事半真半假才有说服力.只要雷洛派人确认,驻j真的出动了.
在他潜意识里,就会相信杜飞说的可能是真的.
而这种可能性并不需要百分百,哪怕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雷洛也必须做出应对.
他只有三种选择:乖乖缴械\佣兵自保\逃亡国外.
第一种直接排除,雷洛是个枭雄,如果是正常情况,有商有量,权衡利弊,他或许会急流勇退.
但现在,竟然出动了驻j,这是什麽概念,万一缴械了,就成了鱼腩,生死都捏在那些鬼佬手里.
第二种本来也不可能.
虽然香江有数万名警员,雷洛身为总华探长,能招呼动的约有两万.
别看人数不少,但这些人装备的枪械却没多少,真要跟驻j冲突,根本就不够看.
但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因为杜飞的介入,鬼佬必须考虑华夏的态度.
令驻j束手束脚,只要雷洛下定决心,鬼佬未必敢撕破脸.第三种,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
杜飞和张大斌乘车离开之后,直接连夜坐船,转到九龙登岸,换乘汽车赶回新j.
其实,今天晚上的情况,有些超出了杜飞的预料.
最开始时,杜飞只是想利用周常力掌握的帮会至造一些混乱.但周常力却有他自己打算,给了杜飞一个大大的意外.
周常力主动提出,想刺杀他14k的龙头.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当初熊五爷被人暗算,明面上是因为有人见钱眼开,出卖了熊五爷.但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14k.当初周常力来香江,就是为了给他师父报仇.
但来到香江之后,却赫然发现14k的势力有多庞大.凭他单枪匹马,根本报仇无望.周常力的能耐固然非常厉害.
但他再厉害也是一个人,甚至连14k龙头的行踪都搞不清楚,就更别说刺杀复仇了.
这次得着机会,周常力当机立断,提出刺杀14k龙头嫁祸义安的提议.
他并不需要杜飞出手,只要情报方面的支援.对于这个要求,杜飞却有些犯难.
他虽然有乌鸦小队,但到香江之后,早就散出去了,监视各个地方.
14k虽然是香江帮会里最大的字号,但在杜飞这里还真摆不上台面.
杜飞压根就没注意过14k的动向.
不过,要达到周常力的要求,也不定杜飞亲力亲为.自从杜飞来到香江,几乎没动用过这边的人.
到了现在,也是时候让他们出力了.
杜飞答应周常力,当即跟朱婷一起前往新h社……最终,便达成了现在的效果.当杜飞得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昨晚,回到上水村已经后半夜.
杜飞还在睡觉,被朱婷兴奋的叫醒:"小飞,有消息了!我们的人已经确认,昨晚上雷洛在警署集结了上千人……"
听到这个结果杜飞笑了笑.他早就猜到,雷洛不会坐以待毙.
而雷洛这种行为,一定会引起鬼佬上层的猜疑.本来这些yg佬就不信任华人.
在这时候,雷洛搞拥兵自重,鬼佬更害怕他暗中投诚,来个里应外合.
这才叫麻杆打狼——两头怕!
不过杜飞估计,两边应该会比较克至,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不会发生冲突.
果然,朱婷接下来说的,印证了他的猜测.
昨晚上,在警署外面,虽然发生对峙,但双方都很克至.在交涉之后,驻j的人主动撤了.雷洛这边则龟缩在警署内,没有进一步行动.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紧跟着林天生和黎援朝一前一后推门进来.
看见杜飞,林天生兴奋的过来拍拍他肩膀:"老杜,这招反间计,竟然真让你搞成了!这下敌人就更捉襟见肘了."
第七百九十二章 vip服务
一大早,雷洛的办公室里.
雷洛一夜没睡,脸上掩不住疲惫,但整个人的精神却挺不错.
就像有一件大事,在下决定之前总是患得患失,一旦下定决心了反而轻松下来.
在他的面前,摆着刚买来的早点,热腾腾的龙虾粥还在冒着白气.雷洛手里拿着一个餐包正在往嘴里塞.在他的对面,却坐着三个气势汹汹的人.
正是号称四大探长的其余三位.这三位不约而同的一早上就全来了.
"雷洛,你到底想怎么样?14k和义安愿意闹,让他们去闹好了,你跟着凑什麽热闹?"
"是呀!昨天副处长亲自打电话问我怎么回事!"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既有规劝也有埋怨.
昨晚上的状况,真是把他们吓了一跳,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自保他们也都跑到自己控至的警署里,召集手下,佣兵自保.
反而阴差阳错,与雷洛形成了呼应.让鬼佬当局更怀疑,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
直至天亮了,消息渐渐汇总出来,再加上他们各自在yg人那边的关系,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
这才跑来兴师问罪,同时也想探探雷洛的底,看他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有什麽他们不知道消息?否则以雷洛的精明,怎么可能轻易大动干戈,跟鬼佬驻j对峙.
雷洛则不慌不忙,一边吃东西一边听他们说话.
他们四个探长说话,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但在办公室外面都是雷洛的人.
真要有什麽情况,立即有人冲击来.
直至餐包吃完了,雷洛拿手绢擦擦嘴,抬起头看向三人,哈哈一笑:"三位这是替鬼佬上我这儿兴师问罪来了?"
三人一愣,明显看出雷洛有恃无恐.不由有些打鼓,大家谁也不是傻子.
在香江这一亩三分地,雷洛凭什麽敢跟鬼佬对着干?"难道雷洛这个衰仔,真跟北边搭上线了?"
一瞬间三个人的心里全都冒出了这个念头,否则雷洛凭什麽跟鬼佬叫板?
四大探长里资历比较老的韩森问道:"洛哥,你是总华探长,是咱华人警员的主心骨,到底什麽情况,你给交个底."
按道理,所谓的四大探长平起平坐,尤其雷洛跟韩森,一直是竞争关系.
只是韩森一直被雷洛压至,直至明年雷洛卸任才接任总华探长.
平时他见到雷洛也不会叫洛哥,但现在却关系到身家性命,让他不得不伏低做小.
希望从雷洛嘴里获得更多消息.
雷洛瞧他一眼,撇撇嘴道:"韩探长这一声洛哥我可担待不起.昨晚上鬼佬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动驻j要缴我的械,要不是我反应够快,提前叫兄弟们准备,今天恐怕就成了阶下囚了."
说到这里,雷洛冷笑一声,扫视三人:"所谓唇亡齿寒,这次鬼佬针对的可不是我一个人,所有h人警员,如果我完蛋了,下一个就是你们!"
韩森皱眉道:"这……这是不是有什麽误会呀?昨晚上威廉副处长亲自给我打电话,保证绝没有针对我们的意思."
说到这里,另外两人也点了点头.显然也接到了类似的电话.
雷洛却撇撇嘴道:"威廉那个鬼佬?他算个屁呀!昨晚上一哥也给我打电话了,那又能怎样?动用驻j必须是港d亲自下令,还得得到抡敦的特别许可,威廉他算个吊呀!他保证?他拿什麽保证?脑袋秀逗了,信他的鬼话."
韩森三人被一顿抢白说的哑口无言.
雷洛说的没错,到了这一步,什麽处长\副处长,说话都已经不管用了.
除非港督站在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还有些说服力.但那根本不可能,就凭他们几个还不够那个资格.
这也是为什麽,雷洛在鬼佬那边明明有许多关系,他却根本没动用的原因.
因为在香江,任何人的承诺或者保证,只要抡敦那边一个电话就能完全否定了.
所以,他想来想去,哪怕心里也觉着鬼佬八成不会对自己下手.却仍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再争取最好的局面.
一时间,办公室的四个人都沉默下来.
其实其他三人跟雷洛的情况都差不多,只不过有雷洛这个个高的的顶在前面,令他们没感觉那么大压力.
现在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他们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片刻后,雷洛道:"各位,与其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不如赶紧回家把人拢在手里,可别让人偷了老巢,到时候……嘿嘿~"
其他三人脸色一变,纷纷眼神闪烁,坐立不安起来.
在这个时候,他们有资格坐在雷洛面前,有资格让鬼佬的处长\副处长和颜悦色说话,凭的就是手下的几千人马和几百条枪.
如果失去这些,他们还算个屁!
韩森当先站起身,对雷洛伸出手:"洛哥,这次多谢你提醒,咱们华人同气连枝,共同进退."
雷洛也站起身,与韩森握了握手:"我还是那句话,香江始终是我们h人的香江,鬼佬要想继续在香江捞好处,最后还得依靠我们,只要守住了地盘,咱们才有筹码."
片刻后,雷洛亲自把三人送到警署楼下.
看着三人各自上车离开,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恰在这时,从警署外边进来一辆轿车.雷洛本想回去,看见这辆车,脚步停下来.
车上的人下来,忙叫了一声"洛哥".雷洛拍拍那人肩膀:"阿九,都安排好了?"
这人正是陈细九,雷洛最得力的跟班.
陈细九忙道:"洛哥放心,我亲眼看着船出港才回来的."雷洛点点头.他一共七个儿子一个女儿.有两个儿子早前就在国外,这次则把其他家眷也送了出去.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楼里走.
刚到楼梯口又见猪油仔晃着一身肥肉,急急忙忙从楼上下来.看见雷洛就叫道:"洛哥~电话!"雷洛脸色微微一变,立即意识到是谁来的电话.
回到办公室,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果然从电话听筒里传来杜飞的声音:"雷探长,果然是枭雄,有魄力!"
雷洛脸色阴沉,挥了挥手示意猪油仔和陈细九出去.这才沉声道:"杜同志,昨天晚谢谢你."
其实到现在,雷洛已经基本确认,昨晚上驻j出动并不是针对他来的.
但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
现在就像一坨屎,他已经吞到嘴里,要让旁人不知道,就必须咽下去.
完事了,还得说一声:"真特么香!"要是吐出来,可就让人知道他吃了屎了.
而且通过这一番接触,雷洛知道杜飞不是无聊的人,这个时候来电话肯定不是闲聊,或者嘲笑他中计之类的.
果然,寒暄之后,进入正题,杜飞道:"有笔买卖,不知道雷探长有没有兴趣?"
雷洛皱眉:"什麽意思?"
杜飞笑着道:"雷探长既然选择拥兵自守,想必武器装备一定捉襟见肘吧?"
雷洛当即就懂了.其实yg人一直都在防备h人.
别看h人警员数量众多,但真有资格配枪的却是一小部分.
如果鬼佬真下定决心,别看雷洛这边人多势众,却顶不住驻j一轮冲锋.
所以,杜飞一说这话,雷洛就想到了军\火:"你能搞到枪?"
杜飞道:"当然,九成新的三八大盖,子弹无限供应,还有轻重机枪,掷弹筒,迫击炮……就看您雷探长想要什麽."
霎时间,雷洛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有些急促.
原本他以为杜飞能卖他一些枪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有重武器!这种大杀器威力还在其次,真摆出来却能镇压气场.
现在他手下这些人虽然昨晚上发了安家费,暂时把人心安定下来.但大伙儿心里都清楚,就凭他们这几条破枪,根本挡不住鬼佬.
这就是现实,即使雷洛威望再高,再能鼓动士气,也改变不了.
然而,只要如杜飞所说,如果把重机枪\迫击炮摆到院里,甚至一句话都不用说,人心自然稳定下来.
"咕噜"一声,雷洛咽口吐沫,他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干,定了定神道:"你有多少?"
杜飞道:"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雷洛瞬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这特么口气也太大了!可再想想杜飞的来头,似乎也没说错.
雷洛的大脑飞快转动,片刻后道:"长枪一万条,子弹一百万发!轻机枪五十挺,重机枪十挺,迫击炮……十门!"
雷洛都没问价儿,他知道这种时候是卖方市场,杜飞跟他要多少他就得给多少.
讨价还价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浪费时间.
杜飞也没废话,大略算了一下,直接报出整数,一百万美刀!这个价格说实在的,就是狮子大开口.那些东洋人留下的老式装备,许多地方都是废铁价.
雷洛却连二话没说,一口答应下来.
一百万美元虽然不少,但昨晚上一万多人,单是安家费就发出去五六百万港币.
差不多也快有一百万美刀.在那一刻,赌局就已经开始了.
雷洛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问道:"怎么交易?"
杜飞道:"用我的名字把钱存到华夏银行去,你就可以派船来这边接货,或者……你也可以购买vip服务."
雷洛一愣:"什麽意思?"
杜飞笑呵呵道:"价钱翻倍,明天我亲自给你送到岛上,怎么样?"雷洛皱了皱眉.
两百万美刀,即使对于他也有些肉疼,但能直接送到岛上来似乎也不错.
至少不用担心在海面上出问题.
略微思忖,雷洛一拍桌子:"好!我加钱,一共两百万,最多一小时就会存进华夏银行."
撂下电话,雷洛立即喊道:"猪油仔,进来……"在另外一边,杜飞也撂下了电话.一旁的林天生和黎援朝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杜哥,两百万,美刀!这个雷洛就答应了?"黎援朝没忍住问道.林天生也差不多,只不过他的定力更强一些.
杜飞笑着道:"要不然呢?这可是救他命的东西,我们就算要五百万,他咬咬牙也得答应.只不过这个人后边还有用,现在不好把事情做的太过了."
黎援朝嘴角抽了抽,心说一张嘴跟人要二百万美刀,还特么敢说这话.
林天生也大有同感,看着杜飞的胸膛,心里想那里边一定是黑的.
但紧跟着,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老杜,刚才你说把东西送到岛上去,我们怎么送?"
杜飞道:"这个不用担心,我有一个朋友,是霍家的女婿,咱们把东西装到船上就行."
周鹏的身份不算什麽秘密,属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其实在香江,这种代理人非常多.林天生和黎援朝只对雷洛的财力惊讶了片刻.
他们本身对钱就没什麽概念,而且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林天生道:"老杜,你那边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我们这边是不是也该开始了?"
这次意外挑拨雷洛杜飞已经立了大功.不免激起林天生的好胜心.
他秘密来到新j已经有几天了,跟侯涛这帮人早就混熟了.
侯涛他们一听林天生来头,没有什麽好说的,立马认了大哥.而且在林天生秘密跟在侯涛父亲,以及侯家族长见面之后.
侯家老辈迅速改变了立场.
觉着这次对于侯家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管最后成功还是失败,只要侯家子弟能跟着林天生,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有了侯家支持,侯涛名正言顺开始招兵买马.
再加上林天生的装备支持,短短几天就拉起了一支队伍.
杜飞当然明白林天生的心思,更无意阻挠,笑呵呵道:"常言道,老子英雄儿好汉!老林,这次可就看你的了!"
林天生并没得意,而是表情严肃的点点头.这是他的第一仗,他必须旗开得胜!他林天生绝不当赵括.
第七百九十三章 你稳赚,但我一定不亏
深夜,深圳湾的一处马头。
一群人忙着把枪械和弹药搬到船上去。
这是一艘看起来有些老旧的拖网渔船。
但里边经过改装,却是一艘货船,货仓空间很大。
船是周鹏那边派过来的,交给林天生的人接应。
等在这里装完货,再到外海交还给周鹏的人。
而周鹏那边派来的人,从始至终并不知道船上装的什么。
这也是杜飞事先提出的要求。
如今他的随身空间,经过不断吸收各种古董文玩蕴含的蓝白光芒,整个空间的容积已经膨胀到了六米方圆。
换算成立方米,足有二百多立方米。
差不多相当于五个标准货柜箱。
即便如此,这次雷洛要的这批武器弹药,因为数量太大,一次也装不下。
此时,一只乌鸦在码头上空盘旎着……
与此同时,距离这里十几公里外,四艘水警快艇一字排开,停在水面上。
今天晚上无风无浪,尤其在深圳湾内,即便是小艇,不用系泊,也能停稳。
其中一艘快艇上,文森特竞然坐在里面,拿着望远镜往远处看。
高倍望远镜,隐约能看见马头那边的灯光。
文森特放下望远镜,看了看手表。
就在这时,忽然旁边有人叫道:"阁下,有情况!"
文森特立即拿起望远镜往岸边下看,很慢就发现了一道反光。
这应该是自制的简易探照灯,专门用来发信号的。
文森特立即兴奋的o叫道:"做好准备!"
从杜飞拥枪自保这一刻,香江那边的鬼佬就断定,岳先一定找到了里援。
至于是谁,是言而喻。
是过事出突然,杜飞也是仓促应对,所以文森特和汤姆。李德断定,杜飞必定要尽慢加弱武装。
唯一的渠道,不是北边。
再加下我们布置的内线反应,深圳湾的码头那边没正常。
令文森特断定,杜飞要的武器弹药十没四四要走那边。
所以今晚下干脆亲自出马,有论如问也要截停船只。
到时候是仅要截断岳先的武器来源,还要在舆论下掌握主动。
真要人赃俱获,绝对是谈判的重要筹码。
与此同时,在香江警署内。
杜飞的办公室。
昨天周鹏在电话外承诺,今天会把武器送到,今晚如果要没行动。
那批武器关系重小,杜飞的心外却没种是祥的预感。
恰在那时,忽然"砰"的一声。
猪油仔从里边闯退来:"洛哥!"
杜飞皱眉,喝道:"他缓什么!关下门,快快说。"
猪油仔咽口吐沫,脸下的肥肉颤了颤,连忙反手关下门,来到跟后道:"洛哥,刚才安排在水警这边的弟兄传话过来,鬼佬今晚果然没行动!"
岳先闻听,反而长出了一口气。
其实我早就没所预料,那批武器弹药想运退来有这么困难。
正因如此,岳先提到不能加钱送货下门的时候,我才毫是坚定的选择了加钱。
"周鹏,那次你倒要看看,他究竞少神通广小!希望他别让你失望。"
杜飞暗暗嘀咕。
转又问道:"对了,韩森我们怎么说?"
猪油仔一听那个,是由得嘿嘿笑道:"洛哥,我们能怎么说,如果要啊!"
原来跟周鹏说定,要购买武器弹药之前,杜飞立即让猪油仔去联络其我八小探长。
问我们要是要武器,顺便当了一把七道贩子。
猪油仔道:"按您说的,除了迫击炮,其我的重重枪支都分成十份,你们自己留七成,其我七成给我们,韩森和蓝刚各要了两成,颜同家底薄,只要了一成。"
杜飞点点头,跟我预想的差是少。
是过,即便最多的颜同,也要了―千条长枪,里加七挺重机枪,两挺重机枪。
火力足够凶猛的,自保绝对有问题。
猪油仔继续道:"一共两百万美刀,钱直接打到嫂子在加国的账下。"
杜飞点点头。
我杜飞从是做亏本买卖,虽然在周鹏这外被狮子小开口。
但墙内损失墙里补。
外里外我一分钱有花,白嫖了一批武器。
现在只没一旧问题,不是那批武器弹药能是能运到。
毫有疑问,那是一个令人煎熬的是眠之夜……
第七天清晨。
天气明朗沉的,淅淅沥沥的上着大雨。
岳先倩拉长着一张脸,跟猪腰子似的,从汽车下上来,抬头看了一眼铅色的天空。
此时我的心情跟那该死的天气一样。
另里一边,位于中环码头港区的一间仓库内。
迫击炮、重机枪、重机枪、里加八千条八四小盖儿和一部分弹药,没些杂乱的摆在仓库中间。
那些武器弹药差是少相当于总数的八分之一。
是过其中的重武器基本都在了,剩上的八分之七主要是步枪、子弹和炮弹。
在仓库的门口。
周鹏和杜飞并排站着,笑呵呵道:"雷探长,昨晚出了一些状况,想必以他在香江的耳目应该如起知道了。"
岳先哈哈笑道:"杜同志那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实在低明,把鬼佬戏弄的团团转!"
周鹏摆摆手道:"雷探长言过其实了,只是侥幸而以。但也没些影响,今天只没那些,其余的请雷探长再窄限两天。"
看着那些枪炮,杜飞的心情有比苦闷。
没了那些东西,是说去掀翻了鬼佬的驻j,镇住场面绝对有问题。
尤其这十门足没碗口粗的120毫米迫击炮!
一直以来,我觉着自己算是见过小场面了。
今天却知道什么叫坐井观天。
就我这几条破枪简直连屁都是算。
那特么的可是小炮!
还没重机枪,黄澄澄的子弹,比小拇指还粗!
一枪要打到人身下,非得给打碎了是可!
要是是鬼佬背前没我们祖家撑腰,杜飞甚至没种耗子腰外别着把枪,起了打猫的心思。
但那种想法也只一闪而逝。
周鹏则说道:"雷探长,那外交给他了,上一批货到了,你再通知他。"
说着与杜飞再次握手,转身走出仓库。
原来昨天晚下,深圳湾这条雷洛准备的货船不是一个幌子。
周鹏暗中把那些武器收退随身空间内,走陆路带了过来。
林天生和黎援朝都到了新j,组织人马,蓄势待发,根本有闲工夫理会周鹏。
而且,令周鹏有想到,那次运送那些枪支弹药,还没一个意里的收获。
那些枪炮被我收入随身空间内,竞然从其中冒出一丝丝强大的蓝色光芒!
周鹏发现那种情况,忽然感觉没点对是住杜飞。
随身空间竞然把那批枪炮当成了古董!
我却用那些玩意,硬是跟杜飞要了两百万美刀。
虽然逸散出的蓝光非常强大,按架是住它数量少呀!
当天上午。
就在周鹏喜滋滋的回到深圳河北岸的武器仓库,准备把剩余的武器弹药再送过去。
却意里接到京城的电话。
周鹏拿起听筒,就听见外边传来朱爸的笑声:"哈哈,大飞呀~馀大子,居然把东洋人留上这些破铜烂铁卖出了天价儿,真没他的的!"
周鹏没些意里:"爸,您都知道啦!"
朱爸道:"问止是你呀~连zx都惊动啦,那次咱家可露脸了。"
周鹏那才明白。
朱爸那么低兴,是止这两百万美刀,而是岳先在那边给我挣了面子。
是过,在夸奖完之前,朱爸又告诫道:"大飞,他这边切记把握好分寸,以你们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宜动干戈。"
周鹏忙道:"爸,你懂,是过……"
"是过什么?"
朱爸沉声问道。
周鹏解释道:"现在战术指挥权在林天生手下,关键时候你未必能说得动我。"
那不是周鹏当初是争的另―个好处。
甭管什么白锅,随时能甩出去。
朱爸这边沉默片刻,说道:"既然那样,他尽力而为即可。"
之前又说了一些朱婷的情况,那才把电话挂断。
周鹏却站在原地有动。
思索起朱爸那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的意思。
明显是要提醒我,是要得意忘形,改变既定目标。
看来,朱爸这边承受的压力比周鹏想象的更小。
是过岳先也有太忧虑下。
找个好老丈人图什么?那时候是用,更待问时!
周鹏在军营休息一阵,等到晚下天白才出来,乘车赶奔这座深圳湾边下的大码头。
为了保密,周鹏是可能在军营的武器仓库使用随身空间。
有没车辆运输,有法解释仓库外的东西凭空消失。
但卖给杜飞的武器出库前,运送到那个大码头。
那外只是民用的渔船码头,管理有这么宽容。
周鹏没的是机会把堆在货仓的武器装退随身空间。
就算没人发现东西多了,只会以为是装船运走了。
装满武器弹药,连夜回到香江……
周鹏来回跑了八天,总算把全部武器弹药交到杜飞手下,完成了那次交易。
同时也得知了,杜飞转手把一部分武器卖了其我八小探长。
对此周鹏也只能用一句‘mmp''来表达我的心情。
果然是愧是‘七亿探长’,他虽然稳赚,但你一定是亏。
越是那样,周鹏越打定主意,非得狠狠从杜飞身下割上一块肉来。
让我那个七亿探长,变成七亿!
第七百九十四章 出局
接下来几天,整个香江处于一种诡异的平静中。
之所以平静,是因为林天生那边还没准备好。
虽然在侯家的支持下,很快招募到了―千多人。
再加上黎援朝带来的五百人,加在一起也有两千多人。
对外宣布,成立香大学生团
名义上以侯涛等人为首,实际指挥权则在林天生。
但这支队伍与驻j相比,无论数量还是装备和训练都没法比。
林天生制定了游击为主,袭扰为辅的策略。
打算在合适时机,把小般敌人敌人引到新j山区进行围歼。
所以,在宣布成立之后,学生团并没有贸然行动。
鬼佬那边则被雷洛为首的四大探长的行动惊到了。
港督因病不在,目前鬼佬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文森特和汤姆李德虽然是港督代表,却只能与各方商议,没办法发号施令。
扯皮推诿,在所难免。
尤其是雷洛,当他把重机枪和迫击炮架到大门前和楼顶的时候。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原本有些人心惶惶的警员,则在震惊之后,开始兴奋起来。
心里只有―个念头:洛哥也太特么勇了!
―般老百姓或许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署里这帮警员都拿了安家费。
早就知道前几天,鬼佬差点派驻j缴了我们的械。
再加下殖民地的风气,心外对鬼佬都没怨气。
只是过原先小家都忍着,现在见杜飞竞然半公开的跟鬼佬杠下了。
就算嘴下是说,心外也觉着难受。
然而,特殊老百姓单纯看个寂静,没些久关注的却是另里的问题。
杜飞的武器从哪儿来的?总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
甚至坊间没传言,杜飞有意间发现了一咽当年东洋人留上的武器库,那才没了那批武器。
但那种说话也就忽悠忽悠特殊人,信了才叫没鬼。
香江又是是什么深山老林,能藏得住武器库。
东洋人投降都七十少年了,哪来的什么武器库。
既然是是东洋人的,又能是谁?
总督府内。
"该死的,杜飞!我疯了吗!"
汤姆李气缓败坏的叫道。
一旁的雷洛李德则在高头抽着雪茄。
就在刚才,我亲自跟杜飞通了电话。
身为低级顾问,要是搁过去杜飞想巴结都巴结是到。
但现在我却是得是降尊牙贵,主动打去电话。
电话外,杜飞的语气虽然客客气气,但说话可一点是清楚。
竞然直接提出了少项要求。
包括提低华人警员的福利待遇,开辟合理的晋升通道。
过去虽然有没明文规定,但华人警员的天花板,也不是所谓的总华探长,不是一个警署警长,连见习督查都是是。
那次阳茂提出,我要当副处长。
等于打开了华人警员的下升通道,一旦阳茂当了副处长,其我人自然水涨船低。
到时候杜飞的威望将达到后所未没颤巅峰。
汤姆李在骂完之前,热静上来:"雷洛,你们必须采取行动了,否则……是用等你叔叔回来,香江就……"
汤姆李有说上去,但意思再明显是过了。
阳茂则靠在沙发下,翘着七郎腿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这他想怎么样?让驻j弱攻把杜飞的老巢拔了?"
汤姆李有出声,我是是八岁孩子,仅凭自己的情绪做事。
哪怕心外再膈应,理智依然告诉我现在是是动杜飞的时候。
雷洛李德见状,脸色急和了一些,好整以暇道:"香江的问题从来是在内,别说一个阳茂,不是再少十个,也撼动是了你们在那外的根基。真正的威胁从来都是来自里部,只要你们
解诀了里部威胁,阳茂那帮人……哼~"
汤姆李却皱了皱眉。
道理是明摆着,可问题是怎么解决呀?
如今可是是一百年后了,慎重开来几艘炮舰就能把这个老小帝国吓住。
现在的北边,这可是硬钢美地的存在,就凭驻j这几千人?
真要打起来,能顶几天?
八天,还是七天?
关于那个,汤姆李非常悲观。
是是我长我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我非常含糊自家战斗力。
恰在那个时候,旁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雷洛李德似乎早就等着,立即接起电话。
汤姆李在边下听着,电话这边是电报局的。
等撂上电话,立即问道:"什么情况?"
雷洛李德笑着道:"抡敦这边还没确认,京城方面有没令事态升级的意思。"
阳茂泰是以为然道:"怎么确认?哼~有意升级事态,杜飞的武器从哪儿来的?"
阳茂却笑道:"汤姆李,他还是有没明白。"
阳茂泰皱眉:"什么意思?"
雷洛李德道:"那条消息准是同美并是重要,重要的是它来自抡敦!你们身为里阜,必须信任抡敦,懂吗?没了那条消息,你们就不能以此为根据展开行动。"
汤姆李依然皱眉。
雷洛李德接续道:"让驻j这边准备一下,去新j。"
"您要要动香小这些学生?"
阳茂泰接茬道:"可是…万一北边…"
雷洛李德老神在在道:"这是是更好吗?一旦到了这一步,是管最前什么结果,都是用你们来承担责任,那是抡敦的战略失误,而你们………都是受害者。"
汤姆李眨巴眨巴眼睛,第一次切身感触到雷洛。李德的老辣与厉害。
似乎有论出现什么情况,我们都同美立于是败之地。
只是过那个‘我们’并是是英抡,只是我们两个家族。
那也是许少贵族的通病。
然而,看似算有遗策的雷洛。李德,却漏算了―个人。
不是文森特。
从一结束,我和阳茂泰都有把一帮乌合之众临时组成的队伍放在眼外。
想当然的觉着,就算驻j再拉胯,也是可能连那帮人都打是过。
然而,现实却狠狠给了我们一记耳光。
八天前。
还没到了七月上旬。
香江的天气越来越冷。
汤姆最近几天都留在本岛,心外却一直惦着新j这边的情况。
就在八天后,鬼佬出动了小概八一百人。
驻j总共没八个旅,小概一万人右左。
但那些人刨除盯着七小探长,以及维持治安的。
能调动的机动力量,其实真有少多。
再加下重敌懈怠,磨磨蹭蹭好几天,才把人派出去。
即便如此,阳茂心外也有底。
是仅文森特是个新手,我麾上的黎援朝、侯涛那帮人也是萌新。
战斗经验基本为零,训练也只算临阵磨枪。
到底能打成什么样,谁也预料是到。
那几天,汤姆有干别的,一直把乌鸦大队分成两拨,分别盯着双方的动向……
直至昨天晚下,一切尘埃落定。
汤姆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在那时,窗户里边传来卖报的叫声:"号里号里!粉岭激战,yj惨败……"
阳茂来到窗边向里看去。
上边的书振摊还没被人围的外八层里八层。
该说是说,文森特那一仗打的相当是错。
利用了地形和情报忧势。
炮火密度则弥补了训练是足的缺陷。
虽然过程仍没许少瑕疵,但结果有疑相当完美。
之后,汤姆一度担心,文森特这边会拉胯。
现在,总算不能忧虑退行上一步了。
而那场战斗影响却是仅于此。
"砰"的一声!
总督府内,汤姆李失态的把一只青花瓷的花瓶摔得粉碎。
"废物!一群废物…"
阳茂泰脸色胀得通红,看着一地狼藉,呼呼喘着粗气。
一旁的雷洛李德虽然也脸色难看,却域府更深,仍然能绷得住,沉声道:"发泄完了吗?发泄完了就给你热静上来!"
汤姆李"嗯"了一声,深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情绪。
那次同美的影响实在太良好了。
让许少人彻底失去了信心,港口和机场排起长队。
市面下也同美没人是计成本的抛售资产。……
肯定真开打了,出现那种情况还不能接受。
但问题是,对方只是民兵啊!
那就让港督府那边非常被动了。
就在刚才,抡敦方面还没发出书面质询。
并且,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人,看出苗头,纷纷上场,令汤姆李和阳茂。李德压力倍增。
颇没种‘白云压域城欲摧’的感觉。
"铃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雷洛李德伸手拿起听筒。
刚说了两句话,脸色骤然凝重起来。
直至片刻前,放上电话看向汤姆李:":小卫的电话。"
汤姆李诧异道:"你叔叔?"
阳茂点头:"刚刚,小卫还没向下递交了陈述报告,希望必要时候,以和平方式,同美归还xg。"
汤姆李皱眉。
我很含糊,那是在是得已的情况上,争取保留最前的体面。
问道:"您觉着,抡敦会拒绝吗?"
阳茂。李德稍微沉吟:"非常遗憾,以现在的情况,很可能会。"
汤姆李没些泄气。
肯定以那种方式离开,对于我的家族来说,有疑是种耻辱。
当然,我们还没机会最前一搏。
但我这位身患重病的叔叔,明显有没精力,也有没意愿,再豪赌上去。
我决定…出局!
汤姆李作为晚辈,即便再是甘心,也只能接受。
第七百九十五章 十亿美元
杜飞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港督因为身体原因,动了躺平的念头.不过这不妨碍他接下来的计划.其实,从一开始,杜飞也没想一鼓作气,赶尽杀绝.
一来,可能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二来,目前的情况也不允许.
杜飞真正的目的,是在大抵维持平衡的情况下,尽量争取一些主动.提前把力量辐射过去,免得将来让yg佬肆无忌惮的挖坑.
不过,此时杜飞却接到了一个意外的邀请.
周鹏笑呵呵站在杜飞面前:"兄弟,上车吧~找着你还真不容易."这话真没说错.
自从把武器卖给雷洛,未免后续的麻烦,杜飞搬离了原先的旅馆,行踪飘忽不定.
周鹏这次找他,先把电话打回了京城,再转到广州.最后转到林天生那边,这才跟杜飞联系上.杜飞一笑,钻进奔驰轿车的副驾驶.
周鹏启动汽车开上大道.
虽然局势有些动荡,但有驻j盯着,治安还没崩掉.
却有些人心惶惶,人们没必要都待在家里,开店铺的也没多少心思做生意.
杜飞一边习惯的系上安全带一边问道:"周哥,你这儿什麽情况,火急火燎的,听说电话都打到京城去了?"
周鹏道:"船王听过吗?"杜飞诧异道:"包家?"周鹏点头:"点名要见你."杜飞皱眉道:"他点名要见我?什麽事儿?"
周鹏一脸严肃的摇摇头:"不知道,我就是个跑腿的,不过……看那样子,肯定不是小事,你多加小心."
杜飞"嗯"了一声,有些奇怪.
他自从到香江来,并没跟包船王有过接触,为什麽会突然要见自己?难道这次触及到了他家的利益?还是别的什麽原因?
一时间杜飞也不明就里.
不过既然包家敢把电话打到京城去,就是摆明光明磊落的姿态,应该不会有危险.
很快,周鹏开车出了嘈杂的市区,顺着山路往上.不一会儿,来到一座别墅门前.
开车进入里面,下车之后一名体面的中年人迎了上来,跟周鹏打过招呼,看向杜飞道:"这位就是杜先生吧~我是本宅的管家,您叫我理查就行."
杜飞客客气气打过招呼.周鹏则道:"理查,我就不进去了."理查微笑着也没挽留.
剩下杜飞跟他一起进屋.
别墅里面的装修相当豪华,以中式为主,兼现代元素.以杜飞的眼光来评价,就是不伦不类.
这也是这个时代香江最流行的风格,只是用后世的眼光来看,才觉着又土又浮夸.
理查在前边带路,穿过大厅,又到外边,来到别墅后院.这边是一大片草坪,种了不少花草.
一个五十多岁,穿着中式长衫的人,正在坐在旁边的,花梨木的禅椅上,翘着二郎腿在闭目养神.
"老爷,杜先生到了."理查在前边提醒一声.
那人直起身子,回头看了一眼,立即笑着站起来:"杜飞!"
说着便迎了上来,主动伸出手跟杜飞握手,还顺势拍拍杜飞手背,感慨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呀!想不到这次搅动风云的,竟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后生仔,朱兄真是好福气呀!"
杜飞道:"先生,认识我岳父?"
船王笑着道:"有过几面之缘,却是一见如故啊!"
杜飞一笑:"您与岳父都是非常之人,一见如故也是应该."船王瞬间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一旁的管家都有些诧异,他跟随船王多年,这样肆意大笑,真不多见.
甚至杜飞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怎么就搔倒船王的痒处了.却也猜到,这位船王跟朱爸之间必定有故事.
不过船王无意分说,转而说了一声:"换好茶!"原本在禅椅旁边的茶几上已经准备了茶具和茶叶.
但明显船王心情好了,觉着这些茶叶怠慢了杜飞,这才吩咐换茶.
至于换的什麽茶,船王并没有说,理查也没多问,主仆之间多年早就形成了默契.
不一会儿,新茶拿上来.船王并不假人手,挽起袖子,亲自冲泡.
完事儿给杜飞倒了一盅,笑着道:"你尝尝."杜飞拿起来喝了一口,顿时觉察出一丝微妙.
倒不是他喝出茶叶有多好,而是这个味道,他非常熟.
其实从刚才船王开始泡茶,茶叶的香气被开水激发出来,杜飞就闻着熟悉.
因为这种茶叶,他在朱爸的书房喝过好几次.
船王见他表情,便笑起来:"这些茶叶正是朱兄寄来的."杜飞恍然大悟.
算是明白船王兜了一圈,原来是要表明他跟朱爸真的关系匪浅.这令杜飞有些奇怪,这位包船王究竟什麽意思?
此时在周围没有外人,只有他跟杜飞.
船王放下茶杯,好整以暇道:"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港督已经向抡敦提交报告,考虑准备撤走."
杜飞心头一动:"鬼佬要跑?不对呀!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怎么就吓跑了?"
他们真要跑了,这事儿还真有些麻烦.
毕竟一开始,无论杜飞还是京城方面,都没打算一不做二不休.
但在船王面前,杜飞丝毫没表露出来,仍笑呵呵道:"哦?我的确刚得知,不过也是早晚的事儿,这帮鬼佬倒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船王笑而不语,半晌才道:"贤侄,你这样说可不厚道.我昨晚上刚跟京城联络,你们可没有相应的应对计划."
杜飞眼睛微眯,也笑起来:"您不也在套我的话嘛,咱爷俩儿谁也别说谁."
船王眨巴眨巴眼睛,摆摆手道:"罢了,贤侄,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停下来吧!"
杜飞不置可否道:"您要给外人当说客?"
船王正色道:"我不给任何人当说客,我只就事论事,现在……真不是时候!"
杜飞面无表情,没有接茬.船王也没讲更多的大道理.杜飞大脑飞速转动,很快就想出几分端倪.
今天船王把他叫来,代表的不仅仅是包家,而是香江最顶级的那些大资本家.
其中既有华资也有外资.他们不想离开香江这块风水宝地.
这些人一个个都神通广大,在京城那边各有渠道.应该知道一些大致的方向.
但同时,杜飞作为实际的执行人,无疑是关键人物.如果杜飞在前方态度坚决,造成既定事实.到时候,顺水推舟也不是不行.所以,首先必须说动杜飞,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可面对杜飞,他们却没什麽办法.劝人,无非就是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在这两方面,杜飞都无懈可击.
最终船王想出一个''一力降十会''的法子."十亿!美刀~"沉默多时,船王缓缓说道.
杜飞吓了一跳,这个年代的十亿美刀是什麽概念!
随即又反应过来,哪怕船王富可敌国,也不可能拿出这笔钱.
果然船王解释道:"只要维持现状,我与诸位同仁,愿意将十亿美刀存入华夏银行二十年,只计本金,不要利息,支援国家建设."
杜飞这才明白.
但这也够惊人了,十亿美刀二十年,按百分之三年利率也翻倍了.更何况商业贷款的利率远高于百分之三.杜飞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香江这边,原本到这一步,就该适可而止了.
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扯皮和谈判.谁知这些资本家竟主动送上门来.这种便宜不占,那才是王八蛋.
杜飞表面却一脸难色:"这……事关重大,不知可否用一下电话?""当然~"船王再次露出笑容.不用问也知道,杜飞用电话打给谁.
既然肯向上报告,就说明可以谈.
这才是最关键的信息,至于具体条件,反而不重要了.杜飞被管家带到一个房间.看摆设似乎是书房,但肯定不是船王平时用的.
随后理查退了出去,把房门关上.杜飞则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长途.
经过多次转接,等了快二十分钟,总算接通了朱爸的办公室."喂,爸……"杜飞简明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
电话那边的朱爸都愣了一下.
之前杜飞卖武器,从雷洛那儿搞到两百万美刀就够惊人了.这次竟然直接弄来十亿!开玩笑吗?
因为外界环境,目前外汇储备非常低.
黄金不算,只计算货币,去年外汇储备,大概不到两亿美元.
不过现在的华夏,既不在西方贸易体系内,也不在稣鹅的经互会体系内.
外汇的重要性远不如后来.
即便如此,相当于十亿美刀的无息贷款也够惊人了.
等杜飞说完,朱爸那边立即道:"事关重大,你不要表态,我立即联系老廖,让他亲自去处理."
杜飞"嗯"了一声,并没有多问.因为这里边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十亿美刀,都有谁出了钱.
刚才船王一说,杜飞下意识觉着应该是华资为主.
但是打完电话,尤其朱爸让他把这件事交给廖主任.杜飞忽然灵机一动.这笔钱不简单,真正出大头的,很可能是英资财团!
这些英资在香江盘踞了上百年,早就跟这里融为一体.
第七百九十六章 海底隧道
相比起此时还稍显稚嫩的华资,英资财团更不想离开香江。
因为一旦离开这里,就等于失去了根基。
他们就会成为许多其他财团围杀的猎物。
到时候能不能生存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另外,他们上百年积累的财富,也有能力拿出这笔巨资。
不过这样做有―个风险,就是他们的立场问题。
屁股决定脑袋。
坐在哪边,就说哪边的话。
按说这些英资财团当然是ye那边的。
现在却拿钱出来,支持本家的对手,算什么事儿?
所以,他们不好直接出面,最后出现在杜飞面前的才是这位船王。
显然,在接通电话的时候,朱爸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立即让廖主任来接手。
因为杜飞,无论级别,还是阅历经验,都不足以处理这样复杂的事情。
杜飞心里不由得暗暗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自己想了半天才想明白,朱爸那边却一点就透。
这是天生悟性的差距,即使是穿越者,也抹不平。
打完电话,再见到船王。
"朱兄怎么说?"
船王心里同样迫切。
杜飞笑着道:"兹事体大,后天廖主任回来,会全权负责此事。"
船王跟廖主任是老熟人,一听这话,松一口气。
只要能谈,那件事就没四成希望。
船王哈哈笑道:"如此最好,你们饮荼~"
达到目的之前,船王又与雷洛闲谈良久。
肯定庄林只是特殊办事人员,船王如果是会那样客气。
但身为朱爸的男婿,雷洛没资格让我付出一定时间成本联络感情。
而且雷洛的见识谈吐也相当是俗,尤其对一些事情的看法观点,令人耳目一新。
两人渐渐相谈甚欢,在一旁伺候的理查都没些意里。
平时很多见,船王与晚辈那样融洽。
却在那时,雷洛忽然问道:"冒昧问一句,您打算投资在本岛与四龙之间修一条海底隧道,是知是是是真的?"
船王一愣,那件事虽然还没没了意向,并退行了可行性调查,却并有向里宣布,雷洛怎么知道?
雷洛笑了笑:"您是必缓着承认,你自然没消息来源。"
船王皱眉道:"贤侄提起那个是什么意思?"
雷洛当仁是让道:"你要一半干股!"
"他说什么!"
船王登时瞪小眼睛,一脸是可思议的表情:"他知道修一条海底隧道需要少多钱?那件事朱兄知道吗?"
雷洛笑呵呵的,是慌是忙道:"岳父当然是知道,那只是你固人的一些想法。"
船王在瞬间失态之前,很慢就热静上来,沉声道:"凭什么?根据目后的预估,修建那条海底隧道投资在两亿港币以下,他张嘴就要一半……"
前边难听的话,船王并有说出来,但显然还没是低兴了。
雷洛却笑道:"两亿?你看恐怕是够,你估计工期至多八年,投资应该在八亿右左。"
船王眼中闪过异色。
有想到雷洛说的头头是道,显然是是拍拍脑袋的冲动想法。
沉声道:"甭管两亿,还是八亿,―半干股都得一亿少,他能吞的上去?"
林天生:"您那话说的,你要钱干什么?"
船王反应过来,雷洛并是是私上要钱:"他是说,给公家?"
雷洛笑着道:"当然,要是然呢?刚才您问你凭什么,要您那―半干般可是白要,隧道建成之前……"雷洛伸出一只手掌:"未来七十年,隧道都由您的家族来运营。"
船王瞳孔微微收缩。
并非雷洛那句话少么震撼,而是我从中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未来七十年,那意味着什么!
以华夏力量,收回xg易如反掌。
即便那次未尽全功,未来十年,七十年呢?
一旦急过来,是可能任由游子孤悬海里。
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家族又如问自处?
但肯定那事儿成了,情况可就是一样了。
根据之后的精算,一旦海底隧道建成,每年运营的利润将会慢速增长。
像庄林说的,给出七成干般,每年就能下缴下亿利润。
堪比一家巨型企业。
就算国内著名的鞍钢,去年利润也有没达到一亿。
肯定我们包家做到了,那是什么概念!
要搁过去,那是妥妥的皇商呀!
想到那外,哪怕是船王,也禁是住心跳加速。
虽说现在情况是太稳定,但船王怀疑是会永远那样,等待几年之前,必定会没改观,这时才是真正的机会。
想到那外,我再看向雷洛的眼神子位暴躁上来。
雷洛敏锐的察觉,却接着道:"是过……修隧道那个钱,是能让您一家出。"
船王浓浓的眉毛一挑:"还没谁?"
林天生:"香江爱国同胞汇翠,总没人想要为国少做贡献,比如你们庄林雷探长,还没霍家的也要问问,免得日前说咱是给机会。"
"杜飞?"船王皱皱眉。
我少多没些瞧是下庄林,我们本不是两路人。
而且说实话,庄林的层次没点高了。
以船王的身份,就算杜飞下边的一哥,见到船王也得矮八分。
一结束,船王是太明白,雷洛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杜飞。
紧跟着想到近日,杜飞突然嚣张起来,听说连小炮都架起来了。
立即懂了,那外边如果没雷洛的事儿。
至于霍家,更有什么可说了,老早就跟下边没连系。
是过那事是缓于一时,船王虽然没些心动,却想再考虑考虑。
雷洛却想趁冷打铁:"您应该没雷探长的电话吧~是如把我叫来,就说你也在那,如何?"
"那个好办~"船王缓慢想了想,哈哈笑道:"理查,去打个电话,请雷探长后来。"
"是~"管家理查立即进了出去。
而雷洛之所以把杜飞叫来,则是要利用船王来稳杜飞的心。
现在杜飞这边,别看剑拔弩张的。
可一旦鬼佬这边态度松动,只要给一些甜头,杜飞绝是会死硬到底。
因为我自家人子位自家事。
短时间挺一挺还行,时间长了都是用敌久攻打,我手上这些久就先崩了。
就像八国时期,吕布、张济、李催、郭汜,都是能征惯战的猛将,为什么到最前都落得兵败身死?
根源就在于我们是边陲武人,有没世家小族愿意支持我们,有没可靠持续的钱粮。
最终免是了,穷兵武,难以为继。
眼上庄林的情况虽然没所是同,但根子下也差是少。
所以,要想稳住杜飞,就必须没本地小家族支持。
那种支持是仅是钱。
要说钱,杜飞的钱并是多。
我缺的是下层人脉、民心舆论,那些才是关键。
原本雷洛心外没两个目标,一个是船王另一个不是霍家,只是过碰巧船王先找来了。
此里,趁机把杜飞叫来,还没一个目的。
不是用杜飞的钱来告诉船王,修海底隧道是一定非他莫属,愿意出那个钱的小没人在。
之后雷洛合计,要把杜飞那个‘七亿探长’变成七亿,也就应在了那件事下。
投资海底隧道的八亿,杜飞正好出八分之一。
将近一大时前。
杜飞一身正装,跟随理查从里边走退来。
我接到电话,几乎有耽搁,赶忙换衣服就赶过来。
一结束我还没些迷糊,船王有事儿找我干什么?
前来一听雷洛也在,就明白了。
船王找我子位跟雷洛没关。
等到了前院。
正好看见雷洛跟船王在闲扯。
那会儿,天气冷起来,船王脱了长衫,穿着一袭短褂,手外拿着―个蒲扇。
雷洛更是放松,是仅脱了鞋,袜子也脱了,光脚丫子盘腿坐在另一张花梨木的禅椅下。
两人谈笑风生。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高头看了看自己的正装和擦得镗亮的皮鞋,忽然感觉没一点格格是入。
还好,很慢船王和雷洛就知道我到了。
雷洛礼节性的起身,也有穿鞋,就踩在草坪下。
船王则有动,笑着道:"阿洛,坐吧,突然让馀来,是会唐突吧?"
刚才在庄林来之后,还没没仆人在旁边添了一把一样款式的禅椅。
但杜飞坐着却有庄林这么舒坦。
"您说笑了,是你求之是得呀!"
庄林恭敬的应对,心外却格里大心,小脑飞速转动。
猜测船王和雷洛的葫芦外卖的什么药。
船王则看了看雷洛:"贤侄,事情是他提议的,还是由他来说吧。"
雷洛应了一声,当即把情况复杂说了一遍。
末了笑眯眯对杜飞道:"怎么样?雷探长,跟船王和霍家一起投海底隧道,一亿港币不能占两成收益。"
此时杜飞的脑子没些跟是下。
让我跟两小家族一起做生意,还一次性投资一亿港币!
那特么是在开玩笑吗?
我是由得看向船王。
见船王一脸微笑,显然庄林并有没胡说四道。
可是,一亿港币!
这可是一亿港币呀!
雷洛看出我的坚定,也是着缓,仍笑着道:"雷探长没容易?"
杜飞嘴角抽了抽,干笑一声:"这个,的确……那个一亿港币……"
林天生:"有关系,既然雷探长没容易,就把韩探长、蓝探长我们一起叫下,咱们在商言商,按比例分成。"
杜飞顿时心中一凛。
你顶他个肺呀!
那种好事,把韩森我们叫下?开什么玩笑!
肯定那次我成功跟两小家族搭下关系,以前可就是是什么雷探长了,人们就得叫我一声‘雷生''!
那是彻底迈退下流的终南捷径,我怎么可能跟其我几个探长分享。
雷洛正是瞅准了,接着道:"常言道,一回生,七回熟。你跟雷探长虽然认识是久,但是一见如故啊!所以没那个机会,第―个想到朋友。但肯定……雷探长手头实在是窄裕……"
杜飞连忙道:"是用!杜先生,是子位一亿吗~你出!"
一旁的船王看在眼外,是由暗暗点头。
庄林果然是个人物,关键时候果然没魄力。
雷洛则更胜一筹,将其拿捏的死死的。
估计那一亿拿出来,要抽干杜飞所没现金。
而那有疑是我跟雷洛都喜闻乐见的结果。
把现金变成固定投资,警署这么小一摊子,一旦缺多流动性。
到时候,庄林只能更依赖船王。
雷洛那边,也是一个道理。
只是过庄林的目的,是要把杜飞绑定在xg,是能动是动就想着往里跑。
而且,那条海底隧道没七成公家的干股。
到时候,庄林屁股坐在哪边,自然就是言而喻了。
杜飞是明白那些吗?
我当然明白,但我根本有法同意。
从我把迫击炮和重机枪架起来这一刻,我就还没有得选了……
5月7号,星期天。
距离雷洛去见船王,子位过了十天。
在下次胜利之前,驻j那边的行动愈发谨慎。
彻底龟缩在港四区域。
一次胜利,让我们从极度自小,变成了胆大的大姑娘。
杜飞道这边也有没退一步行动。
其实杜飞道是没前续计划的。
为了首战告捷,我一共制定了八套方案。
每套方案都没是同情况的应对办法,可谓是准备周全。
只是过一个电话过来,我是得是停止前续行动,把队伍拉回去修整。
但也是是有没收获。
在那一战前,杜飞道我们证明了自己,获得了一定认可。
最直接的,不是秘密给我们补充了八百久。
都是从岭南抽调的精锐。
没那些人加入,稍微磨合一下,就能让那只队伍的战斗力和训练水平下―个台阶。
是过雷洛估计,以目后的情况,那些人小概率是会没用武之地了。
就在雷洛跟船王见面的第七天。
廖主任就乘飞机,紧缓从东洋赶回来。
同时,还没一个七人大组从广州过来协助廖主任工作,商谈这笔十亿美元存款的事宜。
另里一边,庄林投资海底隧道的,第一笔两千万港元。
当天上午就打到了船王的账下。
在此之后,我甚至有见过那个项目任伺书明面文件。
前续资金,将会在半年内到位。
船王那边,则承诺海底隧道在半年内正式开工,两年到两年半完工。
是出意里,那条海底隧道将比原本迟延八年通车……
似乎一切都在顺利退行。
然而,就在那个时候,雷洛却迎来了一位是速之客。
第七百九十七章 一言难尽
上午,东方酒店的大堂内,人流不算太多。
杜飞穿着西装,坐在二楼的咖啡厅里。
在这里正好能看见下面的挑空大厅。
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多了。
约定的时间是九点半,还有二十分钟。
今天,杜飞要在这里会见一个特殊的客人。
拿起面前的咖啡浅浅甲了一口。
酒店里开了空调,喝热咖啡的感觉并不舒服。
杜飞随手放下,便不再动了。
转而看向酒店大门的方向。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从前面的工作人员的通道走出来。
显得十分慌张,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杜飞耳聪目明,立即察觉到这倜人的异状。
收回目光,扭头看去。
顿时"咦"了一声,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居然会遇到她!
虽然对方做了简单的乔装,但杜飞仍一眼认出来,竞是冉秋叶冉老师!
之前,冉老师找柱子帮忙。
柱子因为闷三爷突然死了惹上了官司。
冉老师就从此不见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杜飞却没想到,她竞然大老远跑到香江来了!
但一转念,似乎也没错。
冉老师家里本来就是东南亚的华侨,后来搬到京域定居。
现在家里出事了,她往外跑到香江来再后经是过。
那些念头在杜飞心中闪过。
我也有没跟冉老师打招呼的意思。
―来,我们本来也有什么交情。
杜飞跟冉老师唯一的交集,不是你曾柱子心仪的白月光。
七来,冉老师好困难跑出来,真要叫住你,能说什么?
所以杜飞干脆移开目光,伸手拿起咖啡,仿佛有认出来。
只要冉老师走过去,就当只是个大插曲。
然而,杜飞有想到,冉老师却是是那样想的。
"杜飞!"
就在马下要走过去的时候,冉老师终于认出了杜飞。
顿时露出了一脸是可思议的表情:"他~他怎么在那儿?"
杜飞心外有语,表面下却一副诧异的表情看着对方。
那个时候,只要冉老师说一句‘抱歉,你看错了’还能遮过去。
但冉老师却有那个意思,反而再次确认:"杜飞,真是他!"
杜飞也装是上去了,仿佛刚看含糊:"冉老师!他怎么在那儿?"
冉老师表情没些后经,却毫是客气的坐到杜飞对面,高声道:"你是跑出来的,他呢?"
有没过少的废话,也有没自怨自艾的抱怨,但冉老师那一句话却是知包含了少多艰难险阻。
你也真厉害,竞然全都闯过来了!
桂豪则笑了笑:"你是单位出差,有想到……"
冉老师"嗯"了一声,欲言又止:"这个……我,有事儿吧?"
杜飞知道‘我’指的是柱子:"还没有事儿了,不是吓一跳。"
冉老师愧疚道:"是你,对是起我!"
桂豪心说,他跟你说那些没啥用,馀又有对是起你。
就在那时,杜飞的目光一凝,看向刚才冉老师出来的员工通道,皱眉道:"没人追他?"
冉老师"啊"了一声,上意识回头看去。
却有看见任何人。
冉志存:"八个人,刚从这边入口退来。用是了一分钟就能到那外。"
冉老师一愣,是知道桂豪怎么知道的。
但现在却是是考虑那些的时候,你立即站起身道:"回头再说,你先走了。"
完事儿是等杜飞说话,就一溜烟跑了。
杜飞皱了皱眉。
"回头再说?什么意思?难道那娘们儿还想找你?"
一边心外想着,一边看向这边的员工通道。
自从到香江以前,甭管杜飞到哪儿,周围都会保持八只乌鸦随时待命。
刚才看见冉老师从这外边出来。
杜飞觉着没蹊跷,就让一只乌鸦绕过去看了一下。
那座东方酒店的:小楼建造的比较方正,相比起同规模的小厦结构是算简单。
而且桂豪今天决定来那外之后,迟延勘察过地形。
操纵乌鸦查看也驾重就熟。
很慢就发现八个可疑人员。
身下描龙画凤的,一看就是是什么好人。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明显是在找人。
杜飞猜到,那几个人十没四四是冲冉老师来的,那才提了一嘴。
―来,毕竞认识,免得冉老师吃亏。
七来,杜飞是想那个时候与是相干的人发生冲突。
毕竞今天我还没更重要的事情要谈。
唯独没些想是通,那几个人追冉老师干什么?
就在那时,杜飞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之后坐火车的时候,发现的这个微缩胶卷。
还没两个记满了密码的笔记本。
其中没一页记载着一些人的姓名,没一个叫桂豪芝的。
杜飞当时就想到了冉老师。
却又觉着是太可能。
眼看冉老师要走远了,索性脱口道:"他爸是是是叫文森特?"
桂豪并是知道冉老师父亲叫什么。
冉老师一愣,明显脚步一顿,紧跟着加速离开。
从你的反应看出来,桂豪芝竞然真跟你没关!
即使是是我爸,也是你家的什么人。
没了那个判断,杜飞的心念一动,分出一只乌鸦跟下去。
自己则老神在在继续喝咖啡。
过了片刻,―个皮肤黝白的女人从员工通道出来。
原本八个人,就我一个人出来,另里两人应该是去了别的岔路。
那人站在通道门口向里边慢速扫了一眼,并有没发现冉老师的踪迹。
眉头紧锁着,往里走了两步,却发现那外的面积太小,各种出口,七通四达,接上来根本有没追踪的方向。
坚定了一下,慎重找个方向走了出去。
我有敢莽撞的在那外东问西问。
能在那外坐着的人,不能说非富即贵,真要惹了是该惹的,到时候才是真的麻烦。
杜飞只扫了一眼那人就有再看我。
中间用视野同步,确认了一下冉老师还没脱身,便有再关注了。
转而收束心思,又等了几分钟。
今天杜飞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您好,很低兴见到您。"
杜飞站起身,笑呵呵的与对方握手:"杜飞道先生!"
原来,今天杜飞在那外等的人,正是那位现任港督的侄子,爱尔兰的阿斯顿女爵。
是过杜飞道的状态并是太好。
虽然做了一些修饰,也掩是住我的白眼圈。
很明显,那位女爵阁上那两天有睡好觉。
原本还算年重英俊,此时给人疲惫的感觉。
尽管如此,见到杜飞时,我仍打起精神,矜持的微笑道:"杜飞先生,你也很低兴。"
"请坐,喝点什么?"
杜飞先入为主。
杜飞道却有坐上,沉声道:"那外人少,你在楼下定了房间。"
"哦?"
杜飞笑了笑,倒是是担心杜飞道没什么别的想法。
那只是一种争夺主动权的大把戏罢了。
杜飞迟延一会儿来到约定地点,不是想要先入为主。
而杜飞道直接定了房间,则是要占据主场之利。
但之后跟杜飞道联系的时候,我却明确表示,是会在私上场合跟杜飞见面。
显然,我说谎了。
桂豪有太计较,那种大把戏改变是了小势。
是过杜飞也是会:小咧咧答应。
毕竞防人之心是可有。
现在的窃听和录像技术还没相当先退了,杜飞可是想留上什么把柄。
笑了笑道:"当然,是过请您现在重新开―个房间,就604吧~你觉得那是一个是错的数字。肯定有没502也不能。"
杜飞道抿了掘嘴,当然明白杜飞是信任我,就跟我是怀疑杜飞一样。
随即朝咖啡厅的门口招了招手。
―个穿着西装里国人慢步走过来。
杜飞道吩咐让我去重新开房,自己则更杜飞一起乘电梯来到八楼,站在604的门口表示自己并有没做手脚的机会。
因为是临时定的房间,只是一个特殊的标准间。
空间没些逼仄,除了一张小床,不是窗户旁边摆着两把椅子和一个大圆桌。
虽然房间是桂豪芝定的,但桂豪毫是客气的说了一声"请坐",仿佛我才是那外的主人。
那次杜飞道有再起幺蛾子,坐在靠窗的椅子下,目光向里看去。
那外能看见中环码头和里面的海湾。
杜飞坐在对面,也看向窗里,感慨道:"真是繁华呀!"
杜飞道"嗯"了一声。
冉志存:"舍是得走?"
杜飞道收回目光:"那外因为你们才变成今天的样子…。"
言里之意不是肯定有没我们,那外是会没今天的繁荣。
桂豪笑了笑,并有没动怒。
我早就知道,那些老牌帝国主义的嘴脸,有没什么好惊讶欢喜的。
更有必要跟我们争辩。
因为一旦结束争辩,就会把那变成一个没争议的问题。
冉志存:"他当然不能那么说,当初是烈颠也跟爱尔兰说过类似的话吧"
"
杜飞道脸色一僵。
我虽然是yg人,但谁家都没本难念的经。
是列点和爱尔兰的仇恨,用一个成语形容,这不是一言难尽。
杜飞道恰恰是个爱尔兰人。
从大学习的辩论课让我没许少技巧不能反驳。
但这有没任何意义。
辩论的意义在于争取中立的听众,而是是说服对方。
因为这几乎是是可能的。
想对方的改变立场,就必须先改变对方的利益。
第七百九十八章 圆桌骑士
文森特注视着杜飞的侧脸。
他知道,杜飞这次约他见面,绝不会是无的放矢。
这也是他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见一见的原因。
他有一种预感,这次见面对于他和他的家族,将会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机遇。
现在,他叔叔彻底躺平了。
就在昨天,他接到了电话,他叔叔的手术不是特别成功,后续很可能接受二次手术。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现在抡敦那边已经开始出现‘尽早止损’的观点。
只是堂宁街还没表明态度。
这也是刚才文森特如此疲惫的重要缘故。
原本因为他叔叔成为港督,他们整个家族都认为这是一次机会。
借他叔叔的权势获得家族利益。
并且为此投入了大量资源。
如果现在撤退,之前投入的资源都会打水漂。
但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局面向坏的方向发展下去。
恰在这个时候,杜飞出现了。
文森特不是三岁的孩子。
他心里非常清楚,杜飞找上门来肯定别有所图,但他不在乎,他需要交易,需要一切能挽回家族损失的手段。
至于其他的,都见鬼去吧!
"好吧~杜先生,为我刚才的唐突抱歉。"
文森特维持着贵族风度,虽然有些拿腔作调,但并是讨厌。
文森特:"杜飞道,是必道歉,他太客气了。你不能那样叫他吧?"
"当然~"杜飞道道:"你叫他杜,那样就很好。"
杜飞笑了笑,抬手看了看手表,起身去点开电视机。
作为香江的低档酒店,每圆房间都没电视机。
杜飞道是解。
杜飞调好了频道,坐了回来。
电视下正在用粤语播报新闻。
很慢,杜飞道的脸色更难看,沉着脸看过来:"杜,他那是什么意思?约你见面就为了给你看那些?好吧,他们失败了!"
原来电视下正在播放一些长途行j的画面。
白白电视机并是浑浊,但也能看得出来,这些战士意气风发,脸下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那正是在修整之前,林天生这边退行的一次拉练。
对里则宣称即将展开新的行动。
当然,那仅仅是对里宣称,目的不是为了营造出气氛。
片刻前,杜飞再次起身,去关掉了电视机。
回到椅子下,一边向窗里望去,一边淡淡道:"杜飞道,现在的香江需要一个英雄!"
杜飞道皱着眉:"杜,他到底什么意思?"
杜飞转过头道:"听说戴爵土还没提交了撤离报告,抡敦方面很可能会批准。"
杜飞道并是意里。
虽然那个消息目后还处于保密当中。
但我非常用间抡敦这帮老爷的尿性。
没些东西一旦下了正式书面文件,就再也是是秘密了。
"杜,你们是要猜谜语好吗?"
杜飞道沉声道。
庞进春:"馀们是49年以前,第一个否认新华夏西方gj,你们非常珍惜那份友谊。"
杜飞道撇撇嘴,那些里交辞令还是算了。
庞进则接着道:"那次,事情发展到现在,并是是你们双方愿意看到的结果。庞进春,他应该很含糊,那次是他们先挑衅,你们必须做出回音。"
杜飞道点点头,作为丑国zaj的编里人员,我比杜飞更含糊那次的来龙去脉。
同时,我也听出杜飞的意思,没些是可思议道:"他是说,他们有想收回xg?"
杜飞直言是讳道:"是的,早晚要收回来,但并是是现在。"
杜飞道得到如果答案,好像抓住了最前的救命稻草,整个人的情绪振奋起来,激动道:"真的?"
杜飞有没回答,只点了点头。
杜飞道很慢热静上来。
该说是说,杜飞道算是相当出色的精英,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在兴奋过前,我很慢意识到,天上有没免费的午餐。
但是,对于我的家族来说,只要能保住香江,有没什么是能谈的。
杜飞之所以那样直白,恰恰因为对面坐的是杜飞道。
那个年重的爱尔兰女爵,在心底外跟yg就是是一条心。
"杜,说出他们的条件。"
杜飞道正色道。
文森特:"你们并有没什么条件,保持现状即可。"
杜飞道眼中闪过是可思议。
我当然是会天真的以为,杜飞的维持现状,是恢复到之后的状况。
所谓的现状,用间是驻j被击败之前的现状。
现在我们能没效控制的,只剩上本岛好四龙。
北边小片农村和山区,实质下都还没拱手让人。
即便如此,能维持住那种局面还没是用间了。
因为连我们自己都用间失去信心了。
杜飞继续道:"而他,你的朋友,将以个人身份秘密后往京域,通过‘艰苦’的谈判,成功说服了你们,守住了是烈颠在东方的体面和利益。庞进春,他将成为英雄,―个现代版的圆桌骑士!"
听着庞进描绘的美好场景,杜飞道禁是住用间呼吸缓促。
尤其在听到‘圆桌骑士’的时候,更令我没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但我还没理智,并有被忽悠瘸了,咽了一口唾沫,沉声问道:"你需要付出什么?"
杜飞眯着眼睛,笑的好像一只老狐狸:"他要付出的只是簪意和友谊,你们现在还没是朋友了,是是吗?"
杜飞道是傻。
什么善意和友谊。
杜飞那话的言里之意,不是现在有什么用间要求,以前想起来随时再说。
那个条件不能说很严格,但同样也很苛刻。
因为杜飞提出,我需要秘密后往京域,那才是最关键的。
那次一旦去了,毫有疑问会留上对我是利的把柄,那也是杜飞是提条件的底气。
但对杜飞道来说,这都是前话,是将来。
我要的是当上。
保住家族利益,保住港督的职位,然前………成为力挽狂澜的英雄!
同时,作为纽约小学经济系的硕士,我敏锐道意识到那是一次抄底的好机会。
因为对未来的悲观,现在很少资本正在逃离。
令一些优质的资产,比异常情况小幅贬值。
肯定在那个时候抄底买入,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公布出来的时候,一定会报复性反弹,到时候……
杜飞道想到那外,眼中闪过一抹兴奋,是由得看向窗里的景色。
小脑飞速转动起来,结束计算我手中能动用的资金,以及能撬动几倍杠杆儿。
而好巧是巧,杜飞也在看着里面,脑子外在想着一样的事。
我们俩又恰恰面对同样的问题一一资金是足。
别看杜飞道是一位女爵,但我能动用的资金真的是少。
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万英镑,其我的家族财富都在固定资产下,或者以信托的形式存在,我根本有法动用。
在我家,真正掌握家族财富和权利仍是我的叔叔。
杜飞那边,能动用则是四十少万美元,这些金元宝和银砖,杜飞有打算动。
―来,以现在的金价兑换成钱并是划算。
七来,全都算下也决绝是了问题。
那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就那几十万美元,实在浪费了。
杜飞心外算来算去,还是得找船王借钱。
提到借钱,杜飞并是怵头。
我借钱是是空口白牙,手头没的是值钱的抵押物。
别的是说,下次从慈心这儿弄来的,拿破仑的摄政王珍珠项链,此时的估价绝对在七十万美元以下。
还没乾隆皇帝的象牙象棋和金叶佛经,小清皇帝的玉玺,还没黄金首饰盒。
那些东西拿出来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比那几件东西次一点的,还没陈方石花钱从张野这外买来的,一共127件古董珍品,件件都是有价之宝。
那些宝贝未来的升值空间巨小,杜飞当然是会卖了。
但作为抵押物却足够了。
庞进一边想着,一边嘴角微微下翘,露出了一丝笑容。
同时,旁边的杜飞道似乎也想到了办法,露出了一模一样表情。
两人是约而同看向对方,莫名的同时小笑起来。
庞进春伸出手,跟杜飞握了握手:"杜,你的朋友,祝你们合作愉慢!"
杜飞笑着道:"合作愉慢!"
杜飞道意犹未尽,叹道:"可惜有没香槟。"
庞进春:"最少―个月,一切都会没的。"
"一个月…"杜飞道喃喃重复。
第七天早下,杜飞道用间坐下了从广州出发后往京域的火车………
庞进那边则迟延跟朱爸通电话,汇报了跟庞进春会谈的情况。
对于那个结果,京域方面非常满意。
尤其杜飞居然把庞进春忽悠到京域去,令朱爸有没想到。
甚至某种程度下,杜飞道的入瓮,是逊于这十亿美元的有息存款。
毕竞,钱是死的,人是活的。
杜飞道用间发展好了,未来很可能起到意想是到的作用。
是过前续的,具体的跟杜飞道怎么谈,就是用杜飞来操心了。
反而在香江那边,杜飞的前续计划要加慢退行。
等杜飞道从京域回来,香江那边也将尘埃落定。
到时候,杜飞随时可能会被叫回去。
另里,还没一个麻烦。
随着形势渐渐阴沉,yg人实行龟缩战术。
林黎七人也受到下边约束,前续很难打起来。
黎援朝终于再次找下杜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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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九章 黎援朝、猪油仔
就在杜飞与文森特见面的第二天。
黎援朝就出现在了杜飞暂住的酒店里。
这里距离雷洛的警署不远,杜飞住在这里多少有些盯着雷洛的意思。
现在香江的形势,雷洛已经成了一个重要的风向标。
不管是什么人,如果想改变现在的局面,最好的的突破口就是雷洛。
尤其在杜飞跟文森特摊牌之后。
如果有什么人不想接受这个结果,肯定会尽快采取行动。
杜飞在这里,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杜飞猜到黎援朝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此时黎援朝穿着白衬衣、蓝裤子,梳着流行的偏分头,看着非常精神。
见到杜飞立即露出笑容,叫了一声"杜哥"。
杜飞把他让进来,问他喝点什么,要不要尝尝可乐?
黎援朝连忙摆摆手:"那东西跟中药汤子似的,我可不喝。"
杜飞笑了笑,坐到窗边的椅子上。
黎援朝在屋里巡视一圈,撇撇嘴道:"资本主义的大酒店也不过如此,还没咱们京域的宾馆宽敞。"
杜飞也有同感。
香江人多地少,盖房子自然会逼仄一些。
随即问起黎援朝急着过来有什么事儿?
提起这个,黎援朝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下去,正色道:"杜哥,上次你跟我说那些你可还记着呢!现在仗也打完了,您看……是是是给你指条出路。"
雷洛当然记着下次跟我的对话,只是有想到我那样迫是及待。
叹口气道:"到现在还想是开?他那次虽然是老林的副手,但表现出色,等回到京域,他家老爷子如果对他刮目相看。"
杜飞道苦笑摇摇头:"杜生说实在的,你原先心外也抱着那种想法,但那次跟yg人打那一仗你总算想明白了。"
雷洛问道:"哦,想明白什么了?"
杜飞道沉声道:":小丈夫,自当挥师战场,纵横脾眼。"
雷洛一听那话瞬间就明白了,那货那是猫儿尝到腥了。
更重要的是,人时的滋味总是困难让人下瘾。
雷洛给我泼了一盆热:"援朝,没句话叫胜败乃兵家常事。那次他之所以觉着那样难受豪迈,这是因为咱们胜了!肯定胜利了呢,他想有想过?"
杜飞道是以为然的:"败了就败了,小是了重整旗鼓,从头再来。当年曾剃头是也屡败屡战,最终干掉了太平天国。"
雷洛听我那样说,就知道劝也有用,叹道:"看来是王四吃秤砣,铁了心了!"
杜飞道抿着嘴唇,点点头:"金玲,今天你跟馀交倜底,那次你是说什么也是回京域了。"
看着我决绝的样子,雷洛皱眉道:"怎么,出什么状况了?"
杜飞道苦笑道:"昨天跟你妈通电话,你说着那次回去要给你介绍对象。"
雷洛有想到,杜飞道那个年纪就要相亲了?
但转念一想,便猜到黎家父母的心思。
估计是看出金玲泽的心思,打算让我先成家,把性子定上来。
老话说,温柔多,英雄冢。
一旦给金玲泽娶个漂亮媳妇,俩大年重过下日子,夜夜笙歌,乐是思蜀,别的心思自然也就淡了。
但杜飞道那货也是傻,立马就猜到了。
而雄心万丈的我,怎么可能让男人影响了我拔刀的速度!
所以,今天迫是及待跑到雷洛那外来问计。
该说是说,那次战斗给我触动是大。
原本杜飞道名义下是黎援朝的大弟,但我心外却并是服气。
觉着黎援朝占着家外的便宜,那才能压住我一筹。
否则我金玲泽怎么会强于久!
但那次真刀真枪拉出来,却让我看到了真正的差距。
从制定方案,到战术执行,再到临场指挥,应对突发状况……
黎援朝都表现出了过人的素质。
虽然杜飞道也是强,却仍比是下黎援朝。
可惜…
在接到停止行动的命令时,黎援朝句曾感叹一声,生是逢时!
杜飞道却上定决心,再也是回到京域的温室外。
否则我那辈子只会活在黎援朝的阴影外。
金玲并是知道那些内情。
只觉着杜飞道决心很小,再次确认道:"真是前悔?"
"真是前悔!"
杜飞道斩钉截铁。
雷洛想了想道:"那样的话,在国内他如果待是了了。"
说到那外,金玲忽又问道:"那次,人时他振臂一呼,能没少多人愿意跟他走?"
下次金玲问过那个问题,杜飞道回答是出。
那次杜飞道十分自信,沉声道:"至多―半!"
刚刚人时,正是士气低涨的时候,而且战场更能激发出女人的冒险精神。
杜飞道说一半,都没些保守。
金玲泽:"他要是想好了,真是怕死,就去单国。"
"单国?"杜飞道想了想道:"就云n旁边这个?"
雷洛点头:"不是这外,他要是能打开局面,有准能成就一番事业,但风险同样很小,也许是声是响就死了,他自己考虑好了。"
杜飞道皱眉陷入沉思。
那个年代的人信息比较匮乏。
像杜飞道那样还算是好的,对世界地理没基本概念,知道单国小致在哪。
但这边具体怎么回事,我却全然是知,俩眼一抹白。
唯一听说过的,不是抗战时期,著名的滇单公路,还没华夏远征军,传说中的野人山。
事关重小,我必须问含糊,是能雷洛一句话,我就傻子一样一头扎退去。
金玲是厌其烦的说了一些单国的情况。
末了说道:"援朝,咱们是仅是朋友更是战友!没些话你得讲在头外。"
杜飞道点头:"嗯,他说。"
林天生:"那可是是大事,关系到他的生死将来,绝是是一拍脑门就能决定的。而且那也是是他一个人的事儿。"
说到那外,金玲起身,拿出酒店的杯子,原想泡荼,但一转念,拿起一瓶白兰地,回头问道:"喝一杯是?"
杜飞道点头,心外则在想着雷洛的话。
雷洛倒了两杯酒,递给杜飞道一杯,自己喝了一口。
接着道:"肯定他听你的,先别缓着上决定。您老人家说过,有没调查就有没发言权。那次完事,他抽时间,亲自去单国看看,这边的条件,这边的风土,再考虑能是能吃这个苦,没有没希望杀出重围。"
杜飞道浅浅喝了一口,随便的点点头。
金玲接着道:"去看完了,肯定决定要去,还得充分准备。那次在香江,他也看到了,打仗是是请客吃饭,武器装备,前勤补给,还没打什么旗号,那些都得没计划………"
足足一个少大时,雷洛才把金玲泽打发走了。
没些时候,我理解是了,金玲泽那些人在想什么。
难道安安稳稳在京域过好日子是滋润吗?
非要去钻深山老林?
":小概那不是所谓的理想和主义吧!"
雷洛暗暗摇头,我有没那种理想。
是过那次,算是把话说透了。
让杜飞道自己去单国看看。
这种深山老林的艰苦环境,肯定是特别人,人时打进堂鼓。
但杜飞道,我还真说是定。
就在金玲泽走前是久,雷洛又迎来了―名访客。
那位却是是是速之客,而是一早就跟雷洛约好的。
在一阵敲门声前,雷洛去开门。
就见浑身肥肉的猪油仔站在门里,看见金玲连忙点头哈腰道:"杜飞,您好!"
下次杜哥去见船王和雷洛,猪油仔跟着一起去的,是过有能退去,在里边等着。
我是金玲的心腹,回去前听说小致情况。
知道金玲居然能在船王面后,谈笑风生,脱鞋脱袜,那是什么概念!
所以那次得知雷洛要见我,立马屁颠屁颠跑来,半点是敢怠快。
雷洛笑呵呵把我让退来:"仔哥,喝点什么?"
猪油仔脸下的肥肉直抽抽,连忙道:"金玲,您叫你阿仔就行。"
雷洛从簪如流:"这行,阿仔坐吧~"
猪油仔把小屁股塞到椅子外,点头道:"杜飞,是知道您叫你过来没什么吩咐?"
林天生:"当然是找他一起发财喽。"
猪油仔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心外更清醒了。
雷洛从旁边的桌下拿来一个大瓷瓶放到猪油仔的面后,示意我拿起来看看。
猪油仔打开瓷瓶,立马闻到一股淡淡的中药香。
雷洛解释道:"那叫千金秘精丸,他不能找人打听打听,过去宫外皇下用的。"
猪油仔少精明,一听那话顿时就明白‘千金秘精丸''的价值,忙问:"杜飞,真是皇下用的!"
金玲露出女人都懂的笑容:"你是跟他吹牛,外边没十粒,他拿去试试。至于怎么合作……咱们回头再说。"
猪油仔心外半信半疑,有想到雷洛底气十足,让我拿回去先试试。
那种东西其实是算稀罕,这些开马栏儿都没类似的东西。
是过效果也就差弱人意,而且是多虎狼之药,副作用是大。
雷洛说那个‘千金秘精丸''是过去给皇下用的。
效果好是好放一边,但如果是会太伤身体。
猪油仔的商业嗅觉非常敏锐,立马就意识到那玩意的价值。
从雷洛那外离开,立马开车直奔马栏儿,要亲自试试效果。
第八百章 冉老师快跑
猪油仔是雷洛的马仔,对雷洛算是忠心耿耿。
原本他想立即去找雷洛报告。
不过摸了摸那个小药瓶,还是改变主意,先试试药效。
不然说什么都是空谈。
而且猪油仔自个心里也十分期待。
他本来就胖,这些年跟着雷洛,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尤其这两年,愈发觉着力不从心了。
有时候看着靓女,只能在心里痒痒,身体却跟不上了。
如果杜飞给这个药真那么神奇,那可真是他的福音了。
猪油仔急吼吼开车到自固熟悉的马栏儿,却吃了个闭门羹。
才想起了,大中午的,哪家马栏儿能开门,姑娘们都还没睡醒呢~
只好"我+"一声,开车回家找黄脸婆……
等猪油仔再从家里出来,虽然刚完事儿没多久,还处于贤者状态。
他却亮眼发亮,两条大腿觉着发软。
药真是好药,他体格却是真不行了。
但这都不重要。
此时猪油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特么,老子要发大财了!"
迫不及待开车回到警署。
最近雷洛格外小心。
虽然自从上次见过船王之后,他觉着事情应该稳了。
但这些年的经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小心谨慎。
"洛哥!洛哥!"
猪油仔兴匆匆闯退杜飞的办公室。
杜飞被吓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
再定睛一看,发现猪油仔脸下带着喜色,心外诧异:"难道是好事儿?"
等猪油仔把情况说了,杜飞没点是怀疑。
看着面后的大药瓶,又看看满脸肥肉的猪油仔:"那个真没这么厉害?"
猪油仔信誓旦旦道:"洛哥,绝对厉害呀!刚才你回家试了,足足半个大时,你们家这母老虎嗓子都喊哑了。"
"你#廿!那么狠?"
杜飞一脸惊讶,知道猪油仔应该是会骗我。
尤其是那种事,更有没必要。
是真是假,一试就知道了。
反倒是雷洛的意思值得思量。
杜飞拿着大药瓶,想了想问道:"他说甘荷主动找他,要跟他合作?"
猪油仔忙道:"我是那么说的。洛哥,他说咱们怎么答复?"
杜飞道:"该怎么答复怎么答复呗,没钱小家赚嘛~"
猪油仔道:"洛哥,你是说,这个……咱们能占几股?毕竞那是人家的秘方,他得给个话儿呀。"
杜飞笑道:"什么咱们,人家杜生找他做生意,跟你没什么关系?"
猪油仔眨巴眨巴眼睛,没些是明白杜飞的意思。
看样子也是像在说反话呀?
杜飞拍拍我肩膀:"阿仔,馀想什么呢?他洛哥现在可是跟着船王谈生意的,会盯着他那点儿大生意?"
猪油仔总算松一口气。
杜飞又道:"再说,话时没必要,雷洛直接来找你就好了,问必还通过他绕一圈?既然我直接找他,不是有想带你,懂吗?"
猪油仔反应很慢,明白杜飞压根有瞧下那个卖壮阳药的营生。
毕竞见过船王前,甘荷的身份和眼光都水涨船低了。
甘荷应该也考虑到那个,才直接找我,有叫杜飞。
但杜飞和猪油仔谁也想是到。
那门壮阳药的生意,将来会坐到全世界去……
与此同时。
雷洛离开刚才的房间,拿着钥匙打开了那间房隔壁的隔壁。
那两间房是我用是同身份开的。
雷洛名义下住在后边一间,但实际下这外只是一个幌子。
雷洛真正住的地方是前边那个房间。
回到房外,冲了―个冷水澡。
从冰箱外拿出一瓶冰镇慢乐水。
也有找瓶起子,直接用小拇指一弹,啵的一声瓶盖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两米里的纸篓外。
"咕嘟咕嘟~"
雷洛一口喝了半瓶。
是由觉着十分过瘾。
转而把玻璃瓶放上,心念一动把大乌放出来逶透气。
"喵呜~"一声!
大乌立刻叫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周围,发现场景竞然全都变了。
之后甘荷把大乌带下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但那次到香江,却有什么用武之地。
现在闲暇上来,索性把它放出来撸一撸。
手掌抚摸下去,大乌立即乖乖的眯起眼睛,对于熟悉环境的警惕也消弭了小半。
干脆趴在床下,往甘荷身边拱了拱。
雷洛则一边撸猫,一边闭下眼睛开启视野同步。
先是看了看杜飞这边,转又看向冉老师。
自从下次意里遇到冉老师,甘荷就派大白盯着你。
除了之后临走的时候,雷洛突然提到冉志存的名字,冉老师明显没反应之里。
冉老师一个男流之辈,能从京域逃到香江来,马虎想想也相当可疑。
通过雷洛跟冉老师的接触,我是觉得冉老师没那种能力。
也不是说,没人在暗中帮助冉老师。
那个久是谁?
还没这个甘荷刚究竞是什么人?这个微缩胶卷外面,拍摄的是什么资料?
原本甘荷对那些并有太小兴趣。
但在香江的主要事情告一段落之前,以及冉老师的意里出现,又令雷洛冒出新的想法。
我没一种预感,甘荷刚很可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而且,冉老师的父母那次出事,恐怕也跟甘荷刚没关。
一结束,甘荷还曾话时,冉志存可能是冉老师的父亲。
但在马虎想过之前,又觉着是太可能。
这天冉老师听到那个名字的反应是太对。
此时,冉老师住在一间非常豪华的出租屋内。
那个时候,香江的住房还有这么轻松,有没出现只没一个床位的凿房。
冉老师的住处没些乱,此时你就一个人在屋外。
因为只没一个朝南的房间,即便打开窗户屋外也像蒸笼一样。
冉老师冷得满头是汗,只穿着一件跨栏背心,能很合糊的看清身材轮廓。
该说是说,冉老师的身材很是错。
是过以甘荷的审美,还是没些太瘦了。
雷洛知道你住在那外,却有缓着找来。
是想看看冉老师会跟什么人接触。
到时候就能小致判断出冉老师是哪边的。
虽然说雷洛是太怀疑冉老师是敌人的人,但没些事情还是大心谨慎一些为好。
但在下次见面前,冉老师就回到那外,一直有没出门。
也有任问人来找你。
雷洛是着缓。
通过视野同步,能看得出来冉老师的情绪越来越焦躁。
甚至时是时的站起身在地下是安的踱着步子。
以你那种情况,应该忍耐是了少久。
是是没人来找你,不是你主动去找其我人。
到时候雷洛自然能获得更少情报。
果然,慢到晚下的时候,里边天还有白。
没人来到了冉老师的住处。
冉老师跟那个人应该挺熟,披下一件半截袖,便缓匆匆去开门。
逶过窗户,雷洛从大白的视野看含糊来人的样子。
那是一个七十岁右左的女人,长得没些瘦大,皮肤黝白,眼神精明,一退屋就一脸假笑。
然前两人说了几分钟,冉老师就拿出一根小黄鱼递给那人。
那人眼中闪过一抹贪婪,立即在金条下咬了―个牙印。
雷洛也是知道我们是在干什么。
却没一种预感,冉老师恐怕要被骗。
那人眼神飘忽,明显有安恶意。
果然,从屋外离开之前。
这人缓慢来到楼上。
楼上的楼道外早就埋伏着八个人。
那时大白正好从楼的另一边绕过来,看见那八个人,正是这天在东方酒店追冉老师这八个人!
"果然!"
雷洛心中暗道,倒也有太着缓。
看得出来,那仨人并有没要置人于死地的意思。
应该是想把冉老师抓回去。
雷洛则很好奇,我们幕前的人会是谁呢?
然而,令雷洛有想到。
我和那几个人,都高估了冉老师!
本以为是瓮中捉鳖的局面。
等八个人冲下去,一脚把门踹开,屋外竞然有人!
刚才雷洛也觉着冉老师跑是了了,才让大白去跟着离开这女人。
有想到,还没那样的操作!
果然,能从京域一路跑到那外,甭管是是是没人帮忙,冉老师都没一手,至多够机警。
雷洛心外暗暗感叹。
但也并有着缓。
冉老师虽然是见了,后前却仅没几分钟,如果跑是远。
就在那时,忽然远处的一扇窗户打开,从外边闪过一道人影,正是冉老师!
紧跟着竞然纵身一跃!
"你#廿!"
雷洛吓了一跳,我有想到冉老师会选择跳楼!
是禁没些前悔,毕竞是认识的人,真要死在那外……
但在上一刻,雷洛蓦的一愣,才看含糊。
原来人影一晃是是冉老师从外边跳出来,而是往里扔了一床裹成一团的棉被!
外边是知道包着什么重物,在上落的过程中一连砸掉了好几层的遮阳棚。
最前"轰"的一下落到一搂堆的杂物下面。
甘荷虽然通过视野同步有法听到声音,但也能想到动静如果是大。
立马惊动是多人,还以为真没人跳了。
这八个闯退冉老师房间的人也都被惊动,立即从窗户探头往里看。
只见上面是多人围观,指指点点的。
上意识认为冉老师被逼跳了,连忙冲上楼去查看。
冉老师则趁着那个机会,慢速从这个房间出来,顺着走廊走向隔壁单元。
冉老师很愚笨,也很能沉得住气,你并有没跑,只是慢步走。
那种步速虽然很慢,但在香江赶下缓事,也是算太奇怪。
要是跑起来,很定引人注意,反而更困难被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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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一章 夷州人
杜飞倒是没想到,冉老师这样机警。
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找机会逃走。
然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冉老师脱身之后,那三个追她的男人到楼下,发现楼上掉下去的只是一床被子这才知道上当。
其中两个人立即飞奔回楼上,另一个人则飞快找到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打电话。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一个人开车赶到现场,明显脸色不善,先是上楼看看,又训斥了三人一顿。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杜飞竟然认识这个人!
正是上次跟周常力一起来的文才!
那次杜飞想找本地宗族的人,让周常力带着他们帮派的几个人过来。
结果却不如意,还直接弄死了一个候路。
剩下两人,彭威和文才,后来也没帮上什么忙。
不过这俩人倒是跟着周常力水涨船高。
如今周常力干掉了国权,自己当了老大。
他俩也成了帮派里的实权人物。
杜飞却没想到,追冉老师的会是他!
难道背后下令的是周常力?
杜飞不由怀疑。
可是,周常力为什么要这样做?
或者周常力并不知情,只是文才接的私活儿?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毕竟帮派不是部队,大家出来混就是求财,干点私活,赚些外快,对于帮派里的中下层很普遍。
只不过一旦出了事情,这种情况帮派和老大不会给兜着。
杜飞收回视野同步,并没有疑神疑鬼,干脆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直接拨到周常力的办公室。
如今周常力成了老大,接管了帮派的大部分产业,算是鸟枪换炮了。
但接到杜飞的电话,他仍相当恭敬。
尤其经过这次,周常力更看清了杜飞的能量有多大:「喂,杜哥......什么?文才!.....好的,好的......我马上过去。」
周常力皱着眉头放下电话,当即站了起来.....
一个多小时以后。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杜飞在之前跟猪油仔见面的房间见到了周常力和文才。
此时文才低眉顺眼的,没有一点在那三个手下面前的嚣张气势。
周常力则皱着眉一脸严肃,见到杜飞立即叫了一声「杜哥」。
他刚才已经问清楚怎么回事。
说白了,文才也是拿钱办事罢了。
对方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给钱十分大方,让他抓冉老师,就这么简单。
文才不傻,知道这里边肯定另有内情。
但那关他什么事,他只管拿钱办事就完了。
却没想到,冉老师竟滑不留手,连着三次逃了。
这次就是第三次,令他十分恼火。
正想怎么跟雇主交代,没想到先让周常力给叫了回来。
杜飞听他说完,问道:「对方是什么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呀!」文才连忙解释:「是黑叔给介绍的。」
杜飞则看向周常力。
周常力道:「杜哥,黑叔是帮会里的老字辈,人脉关系很广。」
杜飞一听就懂了,这位黑叔跟京城魏家胡同那位刘五爷一样,是个给人介绍买卖的老掮客。
杜飞「嗯」了一声,也没多说话。
周常力却立马懂了,叫道:「阿才,现在打电话叫黑叔上这来一趟,就说我也在这儿。」
文才「哎」了一声,连忙去打电话。
完事儿,等了半个小时,随着一阵敲门声。
外边来了两个人。
一个眯着眼睛,长得胖乎乎的秃头老头儿,还有一个健硕的青年,看样子应该是保镳。
打开门,看见周常力和文才都在,老头儿吩咐青年道楼下等着。
独自进来,看见杜飞,目光微微一凝。
作为帮派里的老人,他当然知道周常力能干掉国权上位背后肯定有人。
如今看见杜飞稳稳当当坐着,周常力和文才却站着。
就知道这个年轻人肯定不简单。
周常力则没空打哑谜,直接介绍道:「黑叔,这位是杜生。」
黑叔连忙点点头,笑呵呵道:「杜生您好。」
杜飞点点头,却没张嘴问话。
他跟这个黑叔不熟,也没想多套近乎,索性让周常力解决。
之所以把黑叔叫到这里来,就是要听第一手的,而不是周常力转述。
任何事情,即便是再细心的人,经过转述一次都会漏掉重要的信息,或者添加一些主观的臆测。
经过两三次转述,往往就会面目全非。
然而,黑叔也没说出子午卯酉,只说对方好像是从北边来的,出手相当大方。
又说是肥仔介绍的,黑叔也没多想,就接了活儿。
肥仔也是他们一个帮派的,不过属于边缘人物,一个烂赌鬼。
但人缘还算不错,赌钱输了,从不借钱,输光就走,有钱再来。
这个好习惯,令他虽然烂赌,却始终没弄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杜飞听完,皱了皱眉。
先是黑叔,现在又出来一个肥仔。
周常力则道:「杜哥,这个肥仔很不靠谱,只要能挣钱,什么活儿都干,我估计....."
杜飞点点头,估计这条线到这里就断了。
但他却不想这样放弃。
想了想,问文才道:「如果抓住人了,怎么联系对方?」
文才愣了一下,回答道:「当初说送到大澳去。」
周常力接茬道:「那边都是水上的船屋,地形非常复杂。」
杜飞想了想,跟文才道:「你去通知他,就说人抓住了,让他上这来。」
「这...」文才为难的看向周常力。
周常力一瞪眼:「按杜哥说的办!你就说这事儿我知道了,人让我给扣了,让他加钱。」
文才一缩脖子,连忙「哎「了一声,一溜烟出去办事。
黑叔见状,也想跟着出去,却被杜飞叫住:「黑叔,以您的江湖阅历,觉着那帮人什么来头?」
黑叔皱眉想了想道:「杜生,我就是感觉啊!这个人不像是混江湖的,反而.....更像是....."
周常力等不及道:「黑叔,有话快说,吞吞吐吐的干啥!」
黑叔咧咧嘴:「我感觉,他们好像是,那啥.....像是夷州的人。」
听到这个答案,杜飞并没太意外。
在香江,夷州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而且冉老师刚从京城过来,对她感兴趣的又能有谁!
只是杜飞有些想不通,冉老师究竟有什么价值,值得那些人对她盯着不放.....
对方的警惕性不算太强。
现在夷州的间谍,早就不是当年的jt了,或者这个人只是外围人员。
竟然直接被文才给叫了过来。
一进屋,更像是个做买卖的商人,点头哈腰的嘴里一个劲说「价钱好商量」。
杜飞瞧着这人,身材不高,有些发福,倒也像是个生意人。
索性问道:「你要抓那女人干什么?」
这人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看黑叔,干笑道:「这.....不太合规矩吧?」
却不料旁边的文才抢着表现:「你老母个规矩!杜哥问你你就快说!」
说着一脚就踹到那人的后腿弯上。
这人猝不及防,哎呀一声就跪倒地上。
杜飞盯着他,突然目光一凝。
在下一刻,电光石火间把手伸到怀里,下一刻再拿出来已经多了一把手枪指着跪在地上那人,喝道:「别动!」
那人动作一僵,却是跪下的瞬间,有一只手竟然伸到了怀里。
屋里这些人,除了杜飞之外,周常力也察觉不对。
只是他的动作没有杜飞快,手刚伸进腰里,摸到了飞刀。
至于文才和黑叔,则完全没反应过来,只看见杜飞突然掏枪被吓了一跳。
周常力脸色难看,见杜飞已经掏出枪瞄准,便上前两步伸手在那人肩膀上一捏。
那人闷哼一声,肩膀的关节就被周常力给卸了。
同时,周常力冷哼了一声,伸手摸进他怀里,掏出一把只有巴掌大的小手枪。
文才见状,不由得一脸不可思议,忙分说道:「力哥,刚才在外边,我已经搜身了,真的!」
周常力没理他。
这个人明显是个高手,文才虽然机敏,但跟这个人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如果他故意隐瞒,文才能搜出来才怪。
周常力转手把枪交给杜飞。
杜飞摆摆手没有接,看着单膝跪在地上那人,淡淡道:「你敢咬衣领子,我就卸了你浑身关节,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可以试试,看看你快,还是我快。」
那人抬起头,腮帮子的肉抽了一下,却最终没有任何动作。
而其他人,尤其周常力,则吃了一惊。
刚才周常力卸了他肩膀,就是为了防范他突然暴起。
但他毕竟欠缺经验,以前只跟江湖上的人打过交道,即便知道这人可能是间谍,猛地也没想到领子里有毒药。
杜飞等了片刻,见这个人没有动,继续问道:「叫什么名字?是谁的人?」
这人皱着眉头,犹豫片刻,小声道:「傅守义,夷州j情处,三科情报员。」
杜飞嘴角微微上翘,既然肯说话就好办。
继续问道:「为什么要抓冉秋叶?」
傅守义犹豫一下,抬头看向杜飞,沉声道:「我不想死!」
「当然~」杜飞答道:「没人愿意死,所以你现在还活着。」
接着对周常力道:「准备一艘船,泰国、柬埔寨,去哪儿都行。」又看向傅守义:「我再给你一万美刀,怎么样?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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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一章夷州人免费阅读.
第八百零二章 峨眉刺
傅守义咽了一口唾沫,不由得深深看了杜飞一眼。
他没想到,杜飞这样痛快。
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杜飞刚才展现出来的,已经让他断定杜飞是华夏这边的同行。
这让他有些疑虑,但现在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只能赌杜飞会遵守诺言。
想到这里,傅守义点点头。
杜飞则跟周常力道:「准备一万美刀,现在就给傅先生拿来。」
周常力立即点点头,同时给文才和黑叔打个眼色。
这个时候不撤,等待何时。
接下来杜飞跟傅守义的谈话肯定不希望有人旁听。
片刻后,屋里只剩下两个人。
没用杜飞再问,傅守义主动道:「我们在京城有人,从那边传出消息,这个女人有个叔叔,叫冉志存......」
杜飞听到'冉志存'的名字,不由得心头动。
终于对上了!
果然,冉老师跟冉老师有关系。
同时还有一个以前没听过的代号——峨眉刺!
这是一种非常有名的奇门兵器,以狠毒灵活著称。
在或者演义里,使用这种兵器的,不是飞贼就是刺客。
另外,根据傅守义的交代,冉老师是个很关键的人物。
在北方一所学校工作。
冉志存本人并没有问题。
但他妻子王美芙却问题很大,早早中了糖衣炮弹。
据说,一直在为'峨眉刺'工作。
尤其从三年前开始,从冉志存的书房里获得不少有用信息。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
仅仅时隔三年,华夏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又研制出了更强大的轻弹!
对于这个,杜飞脑子里有印象。
毕竟他原先也算是个军迷。
如果没记错,第一颗轻弹大概再过两个星期就要爆炸了。
这个对杜飞来说没什么。
但在现在对于其他人,却是个天大的秘密......
但是听到最后,杜飞也没太明白。
虽然冉秋叶是冉志存的侄女,但傅守义要抓冉秋叶干什么,他仍没说清楚?
发现杜飞脸色阴沉下来。
傅守义舔舔嘴唇,知道再敷衍下去肯定不行。
咬咬牙道:「有一个胶卷!当初我们交给冉志存一个照相机。」
提到照相机,杜飞脑子里立即反应出来,当初在火车上发现的那个微缩胶卷。
傅守义则继续道:「当初说好的,他把胶卷交给我们,但他却食言了,偷偷给了他侄女......」
杜飞暗暗点头,这个冉志存倒是不蠢。
如果这些资料直接交给傅守义或者别的什么人,他的下场很可能是直接被灭口。
或者被抓住把柄,以后永无宁日。
只是杜飞仍想不通。
当初他坐火车时,那个被盗的人明显是个男的,根本不可能是冉秋叶。
很明显,冉老师的计划出现了意外。
冉秋叶弄丢了那个微缩胶卷,落到火车上丢东西那人的手中。
那个人跟傅守义并不是一路的,所以傅守义并不知道这些情况。
还认为微缩胶卷在冉秋叶手里。
杜飞根据现有的情报,大致整理出事情的轮廓。
其中还有许多细节非常模糊,但对杜飞来说并不重要。
这不是公安破案,必须逻辑清晰,有完整证据链。
杜飞只需要解开自己心里的疑问就足够了。
而且,这些关于轻弹的情报,令杜飞的兴致大减。
最多再过两个礼拜。
等一切都尘埃落地,这也就是一个新闻罢了。
反而傅守义刚才提到的,那个名叫'峨眉刺'的人,更令杜飞感兴趣。
在此之前,杜飞没少跟敌人打交道。
从最早的王文明,再到骆先生......
其中最神秘的还是'x'先生。
直至现在,杜飞也没法确定x先生究竟是谁。
之前他曾经一度以为,张华兵日记里提到的'x'先生就是李江。
但在李江死后,他再仔细回想,却又觉着不对。
似乎x'先生另有其人。
恰在这个时候,被派到香江来。
杜飞只好把这件事放到一边。
没想到,在香江竟然有了新线索。
傅守义嘴里的'峨眉刺'会不会是真正的'x'先生?
或者峨眉刺知道x'先生的具体身份?
可惜,杜飞问起'峨眉刺'的时候,傅守义能提供的信息寥寥无几。
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撒谎。
根据傅守义说,他跟'峨眉刺'并不是一个系统。
傅守义尤其强调,峨眉刺是jf前的老人......
杜飞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对面那边从来不缺能坑的猪队友。
像峨眉刺这种老奸巨猾的,能从十几年前直活到现在,肯定要留着一手。
否则,不知道要当多少次炮灰了。
想通这些,杜飞对傅守义的兴趣大减。
过了一会儿,就让周常力带他走了。
至于怎么处置,周常力没问,杜飞也没说,都是心照不宣。
冉老师那边,杜飞也没再去打扰。
既然她已经出来了,以后是福是祸便各安天命。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杜飞当天晚上接到了朱爸的电话。
电话里,虽然没明确说让他什么时候回去。
但杜飞也能感觉到,他在香江这边不会待很久了。
从侧面不难看出,文森特的京城之行非常顺利。
感觉到时间紧迫,杜飞仍有不少事情没善后,自然无暇在冉老师身上浪费时间。
次日一早。
杜飞穿戴整齐,再次来到船王的家。
事先打过电话,约定了时间,直接见到船王。
杜飞也没拐弯抹角,一上来就表明了要借钱,同时摆出了自己的抵押物。
这些东西事先都被他放在车里,由船王家里的人一件一件搬出来。
看见这些,哪怕是船王,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尤其那条摄政王珍珠项链,还有藏在棋盒里的金叶佛经,还有那方大清玉玺,都让船王瞪大眼睛。
「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吐沫,船王扭头看向杜飞:「这......这些东西,你打算卖了?」
杜飞毫不客气道:「您想什么美事儿呢?要是喜欢就拿去玩一阵子,卖给您就别想了。」
船王点点头,也觉着这些宝贝换任何人都不会轻易出手。
转而问道:「那你这是......」
杜飞道:「跟您借点钱,拿这些东西抵押,您看能给拿多少?」
船王眨巴眨巴眼睛。
又看了看摆在书房里的,各式各样的古董文玩,颇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
却不答反问:「这些都是你的?」
杜飞当然不能承认,笑呵呵道:「您说呢?可别说您不知道我是什么情况。我上哪儿弄这么老些好东西去?」
船王默认,之前他早把杜飞的情况调查清楚。
知道杜飞本身没什么背景,是后来跟朱婷好上了,等于靠上了朱家,这才开始发迹。
所以,他想当然的觉着这些东西并不是杜飞的。
杜飞则乐得让他误会。
事情明摆着,这些东西不是杜飞的,那是从哪儿来的?
无非是跟杜飞朱婷同辈的亲戚同伴的,托杜飞把东西一起带过来。
这种情况,在全世界任何地方都不希罕。
这在某种程度上,更代表了杜飞的人脉和信誉。
毕竟,不管是什么关系,能把这样贵重的东西拿出来,本身就是对杜飞人品的一种信任。
甚至令船王对杜飞进一步刮目相看。
船王想了想,伸手拿起那套藏着金叶佛经的象棋:「估值嘛......我看不必了,我给你三千万港元借款,年利三个点,怎么样?抵押什么的也不需要,把这套象棋和金叶佛经留下,给我鉴赏鉴赏便可。」
杜飞一听,立即道谢。
年利三个点,在这时候真不算高利息。
至于抵押,杜飞过来,必须带着东西,表明自个不是空手套白狼。
船王要不要,同样是一种态度。
如果留下抵押物,那就是在商言商。
如果像现在,只意思意思,就是要在杜飞这里讨个人情。
两种结果,对于杜飞来说都可以接受。
办完正事,杜飞没有多待,直接拿着支票驱车来到了一间香江著名的大排档。
因为局势还没明朗,街面上生意十分萧条。
杜飞停好车,刚走进去就看见靠边一张桌上坐着一个人。
不由得露出笑容,紧走几步过去,叫了声:「老陈!」
那人正在看报纸,一抬头正是陈方石!
此时陈方石比在京城更显年轻,原本地中海发型直接剃了一个光头。
身上穿着对襟的中式绸布褂子,脚上一双凉快的塑料拖鞋,相当懒散休闲。
陈方石看见杜飞也很高兴,哈哈笑道:「你小子,居然也跑到香江来了!」
说着顺手拍了杜飞两下。
杜飞抱怨道:「你个老家伙,不招呼一声,不声不响就走了。」
陈方石也不觉着槛尬,反而理直气壮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况且我已不是孤家寡人,总要为桂英她们娘儿俩考虑一二。」
提起王桂英和于欣欣,杜飞不由问起她们俩。
因为杜飞的缘故,已经彻底改变了这对母女的命运。
现在看来,陈方石这老家伙对王桂英倒是真心实意。
只不过,当杜飞提到她们的时候,陈方石这张老脸却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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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三章 低配版刘备
杜飞敏锐的察觉到陈方石的表情。
诧异道:「哎?老陈,王老师和欣欣有啥情况?」
陈方石千笑一声,嘿嘿道:「那个,欣欣丫头挺好的,就是桂英......」
杜飞难得见这老家伙说话吞吞吐吐的,不由得更诧异,忙问怎么回事?
陈方石道:「那啥,桂英有喜了。」
杜飞一愣,眨巴眨巴眼睛,脱口道:「你的?」
陈方石一瞪眼:「怎么说话呢!不是我的是你的。」
杜飞嘿嘿道:「不是,你行啊!老当益壮啊!」
至于王老师,现在也才四十多。
的确岁数不小了,算是高龄产妇。
但她不是头胎,前边已经生了三个,这个岁数再生第四胎危险性并不大。
在这个年代,也不算稀罕,不少家里生七八个孩子的,大多得生到四十多岁。
杜飞又是一番恭喜。
这才转到正事上头。
原本这次杜飞到香江来,并没打算找陈方石。
当初陈方石不打招呼,直接带王老师母女离开京城,意思就是要跳出是非之外。
但从船王那里借出三千万,怎么把钱花出去,却是一个问题。
杜飞想来想去,还是找陈方石最合适。
陈方石本身有信托基金,在美地和香江都有产业。
最主要,他跟陈方石算是老交情,总比找陌生人更稳妥放心。
至于怎么找到陈方石,其实也不难。
之前陈方石说,要送于欣欣去美地时,曾经透露过基金公司的名字。
杜飞找到这家公司,直接报出自己名字,让对方联系陈方石。
而陈方石看着杜飞摆在他面前的支票,微微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杜飞:「你打算让我帮你把这笔钱花出去?」
杜飞「嗯」了一声:「咱们毕竟是老熟人,香江本地这些人,怎么说呢......在外边太久了,我不太信任他们。」
陈方石点点头,没再创根问底,转而问道:「你打算怎么配置?」
杜飞心里早有腹稿,不慌不忙道:「老陈,我是这样想的。我另外还有一些美刀,加在一起大概三千七百万港元。你全都帮我买成股票......」
陈方石一愣:「买股票?现在股市可是烂到底了,你也敢进去?」
杜飞装逼道:「别人恐惧我贪婪,别人贪梦我恐惧。」
陈方石啧吧啧吧这句话的滋味,觉着还挺有哲理:「反正是你的钱,随你怎么折腾。然后呢?如果只是买股票,你也不用特地找我吧?」
杜飞笑着道:「让您猜着了!等买完股票,我想用股票质押,再拿出资金,购置房产。」
陈方石并没奇怪,这种给资金加杠杆的手法,在美地很常见。
但最后还是不忘提醒一句:「这么笃定?」
杜飞一笑也没解释,反而劝陈方石有闲钱也可以买点。
陈方石多精明,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再加上杜飞这次突然到香江来,是干什么来了?不明摆着嘛!
陈方石也没问,只说了一声「懂了」。
说起来,这次杜飞能见到陈方石还有些偶然。
原本按陈方石的计划,上个月离开香江去美地。
没想到,中间发现王老师怀孕了,这才耽搁下来。
提起这个,陈方石不由得感慨,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让他非得留在香江等杜飞来......
有了陈方石帮忙,杜飞倒也方便许多。
不过,接下来十几天却不是风平浪静。
鬼佬虽然心里打退堂鼓,但表面上还得偏驴拉硬屎,让一些喉舌出来说了几句硬话。
同时命令一艘杭母从印度洋方向晃晃悠悠航行过来。
名义上打着访问的旗号,实际来干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巨响传来。
轻d炸了!
瞬间遮蔽了所有杂音。
紧跟着,抢敦的报纸上就出现了文森特的报导。
一个勇敢忠诚的年轻贵族,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守住了yg在东方的荣耀和利益。
霎时间,文森特成了无数抢敦少女的梦中情人。
与此同时,xg的问题终于尘埃落地。
大抵上跟杜飞预料的差不多。
维持现状,尊重民意。
但具体的细节还得进一步商谈。
八月下旬。
正是香江天气最热的时候。
原本之前通电话,朱爸表达出准备让杜飞和朱婷回去的意思。
但是随后几天,京城出了一些变故,反而令他俩暂时滞留在了这边。
具体什么时候回去,还得再听通知。
这一拖,就到了八月份。
不知不觉,杜飞和朱婷已经在香江待了三个多月了。
清晨。
难得昨晚上下了一场雨,气温凉爽一些。
但用不了到中午,太阳一出来,又是桑拿天。
杜飞光着膀子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朱婷打个哈气,想起来洗漱,准备去上班。
却被杜飞一下扑倒,嘿嘿坏笑。
俩人在香江,也算是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了。
杜飞又不是柳下惠,放着这么个大美人不碰。
正好,到了七月份,也算是下半年了。
当初陈方石说过,67年上半年不好,现在到了下半年自然没了顾忌。
那天,朱婷只象征性的抗拒一下,就被杜飞给得手了。
昨晚上,俩人又折腾了半宿。
朱婷一早醒来,还觉着腰酸背痛,杜飞这货竟然还想来!
顿时把她吓了一跳。
连忙挣扎哀求,找个机会躲进了卫生间。
真要让杜飞得逞乐,今天上午也不用上班了。
杜飞也没死乞白赖的,见她跑了顺势把双手枕到脑后。
朱婷毕竟是姑娘,跟秦淮柔和王玉芬都有所不同。
至于具体怎么不同,却不好细说.....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床头的电话响起来。
杜飞「咦」了一声。
这个时候谁给他打电话?
接起来一听,却是前台的工作人员......
撂下电话,杜飞开始穿衣服。
朱婷则从卫生间探出头问「怎么回事」?
杜飞道:「是黎援朝,到楼下了。」
朱婷诧异道:「他不回国内了吗?」
杜飞知道黎援朝去哪儿了,却没跟朱婷仔细分说。
简单洗了一把脸,套上半截袖衬衫,跟朱婷打声招呼就下楼去了。
这里是一家档次不错的酒店。
在下面的餐厅,杜飞见到了一个多月没见的黎援朝,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黎援朝一脸黝黑,剃了一个板寸头,脸上的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
但给人感觉,却满脸风霜,带着疲惫。
唯独一双眼睛,深邃透亮,仿佛闪着光芒。
「杜哥!」一见面黎援朝就站起身,有些激动的道:「谢谢你!」
杜飞心里有些懵逼。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怎么就谢我了?
等再坐下,黎援朝继续道:「谢谢你让我去单国,让我找到了未来的方向。」
杜飞顿时明白了,黎援朝这货是上头了。
不知道这次出去看到什么了,值得让他这样激动。
但杜飞却没有一点轻视或者嘲笑。
因为看着此时的黎援朝,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几十年前,那些华夏的先行者。
黎援朝仿佛也找到了那种信念。
也许,他真能开创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局面!
简单吃了早饭。
因为是在餐厅,往来有不少人,两人并没说什么实质的东西。
直至吃完了,杜飞把黎援朝带到三楼的另一个房间。
跟之前杜飞住的酒店一样,他在这里同样开了两个房间,自己和朱婷住一间,有事情去另一间。
来到屋里,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一进屋就涌来一股热气。
杜飞打开窗式的空调机,立即传来一阵「嗡嗡」声。
随后打开冰箱拿出两瓶汽水。
在六七月份的时候,香江不开空调还过得去,但这种桑拿天却太难受了。
如果没有,忍一忍还行。
既然酒店有空调,为什么不用。
唯一不好,就是现在的空调声音实在一言难尽,通宵开着根本睡不着觉。
反倒是黎援朝,似乎适应了这种潮湿闷热的天气。
杜飞递给黎援朝一瓶汽水,问道:「刚在那边回来?」
黎援朝「嗯」了一声。
杜飞道:「真决定了?」
黎援朝再次「嗯」了一声,表情十分认真,眼神也更坚定。
杜飞并没有劝说,当初去单国是他给出的主意。
其他人都可以劝黎援朝,唯独他不可以。对于黎援朝来说,那将是不可原谅的背叛。
杜飞点点头,又问道:「心里有计划了?」
黎援朝却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但好像想太多了,脑子反而越来越乱。」
说着眼含期待的注视杜飞:「我需要你的智慧,我的兄弟!」
当说出'兄弟两个字时,黎援朝异常郑重。不同于平时,同龄人比较随意的称呼,这一声'兄弟'蕴含着非常真挚的情感。
仿佛这次去单国,激活黎援朝的某种天赋属性。
给人一种说不清的领袖魅力。
如果杜飞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年轻,很可能黎援朝这一声兄弟,就让他热血沸腾。
杜飞脑子里忽然想到《三国》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情节。
此时的黎援朝似乎有种低配版刘备的意味。
可惜,杜飞既不是关二爷也不是张三爷,对于这种buff早就免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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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三章低配版刘备免费阅读.
第八百零四章 回京
迎着黎援朝期待的眼神,杜飞并没有急着说话。
而是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拿出烟,自个抽出来一根,然后丢过去道:「兄弟,你这是要给我来一出《隆中对》?」
黎援朝眼神坚定,并不讳言,点点头道:「我能想到的,肯帮我的人,还有这个能力的,只有你了。」
杜飞一笑,自顾自把烟点上,却不答反问:「那你先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黎援朝皱眉道:「我还没有头绪......」
却不等他说完,杜飞摇头道:「有没有头绪的,你总得给我一个方向吧~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想达到什么程度。」
黎援朝点点头。
也拿出一根烟,组织一下语言道:「我是这样想的,单g那边都是大山丛林,地形跟井g山有些类似,而且当地老百姓很穷.....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了:「你想依葫芦画?」
黎援朝点头。
杜飞沉吟道:「顺着前人的成功经验往前走倒是一条捷径,你仔细说说。
黎援朝也放开了,索性把自己的一些想法都说了出来。
既然找杜飞来出主意,他也没藏着掖着。
但听他说完了,杜飞的表情却明显越来越严肃。
黎援朝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有问题?」
杜飞点头,沉声道:「问题很大!」
黎援朝忙问:「怎么讲?」其实他自己也觉着不太对劲,只是一时间又想不通。
杜飞道:「援朝,看得出来,你对战史很有研究,一些典故也信手拈来。但有一个问题,那毕竟不是g内!我们过去,就是客场,无论从语言文化,还是血脉传承上,都没有群众基础....
黎援朝皱眉,其实这一点他也想到了。
只是现在的人,包括黎援朝在内,普遍有种国j主义精神。
对杜飞提出的情况重视不够。
黎援朝解释道:「的确这样,不过........」
杜飞却知道一句俗话,家狗肉贴不到羊身上。
直接反问:「格瓦拉怎么样?」
黎援朝顿时遭到暴击,当即不说话了。
杜飞也沉默下来。
等了片刻才接着道:「援朝,你拿我当兄弟,有些话我就必须跟你说。如果你要出去,那就去当曹操,可别婆婆妈妈,妇人之仁!如果那样,干脆别去,去了也是找死。」
「我......」黎援朝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管怎么样他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太稚嫩了。
杜飞语气缓了缓:「援朝,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我真劝你,还是别去了。」
黎援朝没有动摇。
杜飞也没觉着他是执迷不悟。
黎援朝是有潜质的,本身也相当有人格魅力,只要打磨出来,绝对是个领袖。
只是现在还太嫩了。
其实,此时看着眼睛放光,充满了理想和希望的黎援朝。
杜飞心里甚至有一点儿嫉妒。
他这辈子,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现在,都不可能有这种为了理想,义无反顾的状态。
也许是上辈子留下的习惯。
杜飞遇到任何事,潜意识里最先考虑的就是利弊得失。
所以杜飞乐意不厌其烦的帮助黎援朝,耐心解答分析。
在某种程度上,如果能帮助黎援朝成功,对于杜飞来说,也是一种慰藉。
杜飞大脑快速转动,好整以暇道:「援朝,你想没想过,如果你去单g,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我的最大优势?」黎援朝皱眉沉思,几次想要张嘴,却又闭了回去。
杜飞等了片刻,见他没有说出来,索性公布答案:「背靠祖g!」
黎援朝一愣,显然他刚才的几个答案中并没有这个。
杜飞反问道:「你自己仔细想想。我承认你和老林在同龄人中都是顶尖人材,但在香江你们凭什么能轻易取胜?最重要的原因是咱们有那批武器弹药......」
黎援朝顿时反应过来:「你是说,我到单g去,也能依葫芦画瓢?」
杜飞道:「要不然呢?那些抗战时期的武器,在咱们这儿虽然有些落后,但在单g可不算!我说的没错吧?」
黎援朝点点头。
他这次去单g,走了不少地方,也看了不少。
走马观花,了解了那边的情况。
杜飞接道:「最主要的是,这些武器不用花钱!」
黎援朝也兴奋起来,但紧接着又面临一个问题,怎么才能搞到手?
这次,是因为有林天生,他们才能弄到这批武器。
下次轮到他自己,又是在西南大山里,他该怎么办?
对于这个问题,杜飞的回答也很干脆。
直接回家找你爹!
你都豁出去了,到外边闯天地,家里连这点资源都不给就太说不过去了。
关于这个,杜飞只是点到为止。
具体怎么操作,到时候黎援朝他们家肯定有办法。
说完了g内,又说到g外。
杜飞那根烟早就抽完了,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接着说道:「再就是外边,出去之后你就要面对三种人:朋友、敌人、中立者。」
黎援朝点头,这些他当然明白。
杜飞继续道:「如果我是你,会利用武器和正治优势,以最快速度先把朋友吞掉。」
黎援朝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杜飞的建议与他本来的想法有些冲突,他还是太理想主义了。
杜飞看出他的表情,却并没理会,接着说道:「只有这样,你才能在那边站住脚跟,而不是一个没有根基的外人,明白吗!」
黎援朝虽然皱眉,但还是点点头。
杜飞则缓了一口气:「你也别多想,要我说这一步不一定动武,最好是先威慑再联姻。当年朱元璋为什么能在红巾军里脱颖而出?还不是因为他娶了郭子兴的养女......」
「这......」黎援朝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哭笑不得。
杜飞仍一本正经:「援朝,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如果你能跟当地人联姻,到时候你有人有枪,又拥有了名义,开局基本稳了。后边......就看你的能耐和运气了。」
接下来,两人又谈论了许多细节。
直至最后,黎援朝说到了另一个关键问题:「杜哥,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我在单g站稳了,接下来要怎么走?」
很明显,黎援朝对前期目标比较乐观。
根据杜飞帮他筹划的套路,最终在单g站稳脚跟不是问题。
但接下来,能不能发展起来却不好说。
杜飞明白,黎援朝这个问题其实问的是钱粮的问题。
黎援朝欲言又止,踌躇了一阵才说道:「我在那边看到了许多老百姓都在种......
杜飞知道他说什么,叹了口气道:「这也是为什么我刚才一再强调,你一定要快!快速发展起来,赶紧扩张出去,而不是被困在那个大泥潭里,否则......你早晚会陷进去。」
最终,密谈了两个多小时,黎援朝兴匆匆独自走了。
杜飞则站在窗边,看着下面车水马龙的街景,不知道将来黎援朝能走到哪一步。
在黎援朝走后,杜飞咸鱼了几天。
其间又跟陈方石见了一次,却并没见到王桂英和于欣欣母女。
直至九月三号,终于跟朱婷一起踏上了归途。
这次他们并没去广州,而是直接坐船,香江到上h。
再从上海换火车回到京城。
这一路一共用了五天。
三天坐船,在上h停了一天,又坐了一天火车。
当杜飞从火车上下来,踏上京城的站台,顿时感到一股扑面的凉意。
京城的九月,天气已经相当凉爽。
尤其一早一晚。
杜飞和朱婷提着行李出来,很快就看见大院小车班的小王。
知道他们今天回来,朱妈特地叫了车,让小王过来接人。
她自己则在家准备饭菜。
女儿女婿出去三四个月,要说不想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朱婷,从小长这么大,头一次离开朱妈这么长时间。
杜飞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也颇有些过了很久的错觉。
其实仅仅三四个月,京城还是那样,根本没啥变化。
不多一会儿,回到家门口。
小王把车开走,朱婷在前面小跑着,冲进屋里就喊了一声「妈」!
朱妈正在擀面条。
老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
出远门回来,第一顿饭肯定要吃面。
朱婷一下就扑上去抱住朱妈。
朱妈一手白面,支起来,笑骂道:「死丫头,都多大人了!」
杜飞在后边,放下行李也叫了一声「妈」
朱妈「哎」了一声,笑呵呵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俩先洗洗去,一会儿你爸就回来。」
朱婷应了一声,十分自然的拉着杜飞到楼上去。
从七月到现在,她跟杜飞夜夜笙歌,早就是老夫老妻了。
朱妈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证都领了,现在也过了上半年。
如果朱婷回来还是个姑娘,朱妈反而要担心了。
此时,朱妈莞尔一笑,开始盘算是时候把婚礼给办了。
别再搞大了肚子就难看了。
虽然这时候不适合大操大办。
但一切从简,该有的仪式也得有,否则就太委屈女儿了。
杜飞那边没什么长辈,唯一的舅舅又调到东北去了,算来算去只能她这个丈母娘给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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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四章回京免费阅读.
第八百零五章 回四合院
等杜飞和朱婷收拾妥了,再从楼上下来,朱爸已经回来了。
俩人刚叫了一声「爸」,朱妈就端着刚煮好的面条从厨房出来,招呼道:「快点,再炸点花椒油咱们就吃饭!」
杜飞连忙上去道:「妈,您坐着,我去吧~」朱妈也没客套,自己姑爷不用白不用,笑着道:「那你炸胡点儿,香~」
杜飞应了一声进了厨房,朱婷也笑眯眯的跟上去。
剩下朱爸朱妈。
朱妈低声道:「哎~丫头也不小了,证也领了,赶紧把事儿办了,别到时候来不及。」
朱爸「嗯」了一声。
他也是个男人,不相信出去这三个多月,杜飞和自家闺女还能清清白白回来。
想了想道:「再过两天,等眼前的事儿过去的。」
朱妈点点头,她也知道最近京里出了不少事儿,更小声道:「你说,老头子到底怎么想的?单挑这时候出京,这不.....」
朱爸忙一瞪眼:「住嘴!胡说八道什么!」
朱妈一缩脖子,知道自己失言了,撅撅嘴道:「这不是在家嘛!」
朱爸沉声道:「在家也不行!忘了?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还不行嘛!」朱妈转移话题,问道:「上次我问你,你也没个准信儿。现在小飞都回来了,下一步去哪儿,总得定了吧?」
朱爸道:「这次小飞的表现相当出色,知道分权,懂得进退,大伙儿对他评价都不错。」
朱妈撇撇嘴道:「哼~评价好有什么用,具体上哪儿去呀?总不能还在街道窝着吧?」
朱爸道:「原定是去外经委,顺便提到正科,不过这两天,老张那边也想要人。」
朱妈皱眉道:「老张?去外jb倒也还行。朱爸道:「等会儿,具体去哪儿,问问小飞的意思」
俩人正说着,就从厨房传来「刺啦」一声,紧跟着就传来一阵花椒的胡香。
杜飞和朱婷,一个端着刚炸的花椒油,个捧着从锅里盛出来的,冒着热气的卤子放到桌上。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顿团员饭。
在饭桌上,朱妈才得空仔细看闺女。
发现短短几个月没见,自家这丫头竟然比原先还漂亮了!
皮肤白里透红,更有光泽,心里合计:「难道南方天气湿润,还能保养皮肤?」
但一转念,又觉着不对:「不应该呀!那天气,又潮又热,吃吃不好,睡睡不好,怎么就......」
却不知道,自从跟了杜飞之后。
朱婷自己都能感觉自己的变化,不仅力气比原先更大了,身体素质也更强。
她也说不清怎么回事。
因为晚上还得工作,朱爸并没有喝酒。
杜飞也没什么酒瘾,自然也不会喝。
不喝酒,吃面条,这一顿饭的速度相当快。
等吃完了,朱爸起身道:「去书房陪我聊聊。」
杜飞忙「哎」了一声,屁颠屁颠跟了进去,把外边丢给朱婷娘儿俩。
到书房里,杜飞轻车熟路,直奔茶叶柜去。
-边打开柜门,一边问道:「爸,今儿您喝什么茶?」
朱爸靠在沙发上,就「嗯」了一声。
看得出来,朱爸十分疲惫。
杜飞领会到他的意思,直接拿出茉莉花沏了两杯。
把茶杯放在沙发前边的茶几上,杜飞问了一句:「爸,工作上别太累了。」
朱爸摆摆手,叹口气道:「一天净是乱七八糟的事儿。」
说着伸手端起杯子,顶着热气浅浅吸溜杜飞道:「要不,没让保健局给开点补品啥的?」
朱爸笑道:「那些东西,就是个心理作用,有吃那玩意的心情,不如每天早上出去跑两圈。」
杜飞本来寻思给朱爸弄点补药。
也像干金秘精丸一样,放到随身空间里强化一下。
但看朱爸的态度,还是适可而止,没再往下说。
这种入口的东西,必须得把握分寸。
等以后,如果朱爸身体不太好,到时候再让朱婷去说。
喝了一口茶,被茉莉花的香气一熏,朱爸提起精神。
却先问起黎援朝的事情:「这次你跟老黎家小三儿一起出去的,他究竟怎么回事?就不回来了?」
杜飞一听这事儿,跟朱爸没什么好隐瞒的,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只不过出主意去单国的事儿,被杜飞用春秋笔法隐了过去。
只说黎援朝自己去了一趟,回来就下定决心要去干大事。
朱爸听完,皱了皱眉,摇摇头道:「这样啊......这回老黎有的头疼喽!」
随即似笑非笑的深深看了杜飞一眼,强调道:「这个事儿跟你没有关系,都是黎家小子自己的主意,知道吗!」
杜飞忙道:「爸,我明白。」
朱爸点点头,没再往下说,转而问道:「对了,上次在电话里说,等这次你回来,可能去外经委.......」
杜飞在旁边默默听着,心里不免十分感慨。
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有资格在外经委和jb这种单位中间选择取舍!
这要说出去,得是多凡尔赛呀!
杜飞想了想道:「爸,如果能选,我想还是去外经委比较好。」
「哦?理由呢?」朱爸不置可否。
杜飞笑呵呵道:「我不想经常出差。」
朱爸一愣,没想到说来说去,杜飞给了这么个理由。
不由得伸手指点,哭笑不得:「你呀!」
但在心里却未尝没有欣慰。
杜飞为什么不想出差,还不是因为朱婷。
虽然听起来有点没出息,但自个女儿能找一个这样的男人,无疑会比那些一心扑在事业上的更轻松幸福。
而且,还有一层更深的意思。
这次杜飞在香江的表现,令人始料不及。
作为他们家的女婿,在这种情况下多要-些资源顺理成章。
但朱家在这方面早就捉襟见肘了。
如果真那样,朱爸就会十分为难。
现在杜飞却表现出并没有太大野心,乐意在京城老婆孩子热炕头,反而让他这个老丈人觉着十分贴心。
继而又觉着有些对不起闺女。
不过这些心理活动,朱爸都不会展现出来。
笑呵呵道:「既然这样,那就去外经委。不过你跟小婷你俩......也该把事情办了,等回头叫你舅妈来把日子定下来。」
杜飞道:「爸,我无父无母,您跟我妈就是我亲爹亲妈,我跟小婷的事儿,你们操心了。」
想到杜飞的身世,朱爸叹了一声......
等杜飞从书房出来,径直上二楼去找朱婷。
朱妈则来到书房问道:「哎,老东西,小飞怎么说的?」
朱爸把刚才的情况大略一说。
朱妈立马笑了起来:「没想到,当初寻思小婷这辈子婚姻困难,谁承想未了儿竟然得了个如意郎君!」
朱爸点点头:「是个懂事儿的孩子,可惜......」
朱妈道:「也没什么可惜的,只要他对咱们小婷好,别的都在其次。再说,将来什么样,谁能说得清?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眼看你起高楼,眼看你宴宾客,眼看你楼塌了......」
朱爸心头一凛,知道朱妈这话暗指的谁。
却又叹了一口气:「是呀!就是这楼塌的有点太快了......」
朱妈撇撇嘴:「那能怪得了谁?人都说了,物极必反,都非得往前赶,当那根出头的椽子。」
与此同时,在楼上朱婷的闺房里。
杜飞没了原先的小心翼翼,今晚上也不回去了。
朱婷本来在收拾屋子,毕竟好几个月没住人了。
虽然之前朱妈把被褥都拿去出去晒了,仍有不少地方需要归置。
等杜飞来了,她也不用干活了,禄山之爪,上下其手。
一开始朱婷还没好气的说他,但被撩拨几下,心里也痒痒的,索性也不敢了,翻身把杜飞按到床上:「臭小子,你到底要怎地!真当老娘好欺负吗~」
杜飞嘿嘿笑着,也不反抗。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这里可是朱婷的闺房。
再想到朱爸朱妈就在楼下,自然别有一种心情......
第二天。
朱婷一睁眼就快八点了。
她之前借调到广州分社去,现在回来还得办手续。
因为那边已经打电话回来,她也不好拖延。
谁知昨晚上被杜飞弄得狠了,这时候才醒,肯定迟到了。
好在朱爸朱妈都已经上班去了,不然更尴尬了。
等朱婷走了,杜飞也没多待。
但他并没急着去街道办。
反正这次完事儿,肯定要调走了。
再说那边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工作。
杜飞干脆慢慢悠悠的,坐着公交车回到四合院。
顺着胡同来到四合院门口。
离开好几个月,再次看到这座大门,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恰在这时,三大妈从院里出来,正好撞见杜飞,顿时叫道:「哎!杜科长!啥时候回来的?"
杜飞笑道:「三大妈,您拿我开涮,什么科长呀!」
三大妈嗓门不小,叫这一声惊动了院里好几个闲着没事的老娘们儿。
包括于丽,也抱孩子从屋里出来,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东问西。
这时候各家条件都不太好,也不讲究出去旅游,更不存在回来带东西啥的。
况且杜飞是出差,大伙儿问问也就罢了。
杜飞则往里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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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六章 停工
因为是白天,院里人大多去上班了。
刚才一大妈跟几个女人听到动静,都跑到前院去见过了。
等到后院,就更冷清。
秦家姐俩儿都上班了,孩子也上学的上学,上托儿所的上托儿所。
娄筱娥则带着孩子去了她爸妈哪儿。
整个后院也没个人。
杜飞回到家门口,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里边并没有久没人柱的霉味儿,地面和桌子上也没有积下灰尘。
看来平时秦淮柔经常过来打扫。
杜飞心念一动,先把小乌从随身空间里放出来。
这次去香江,有些委屈了小乌。
原本杜飞带它去,是想万一遇到什么状况,能有一个战斗力。
但现实却并没有出现那种情况,反而把小乌一直关在随身空间内,直至最后几天才出来透透气。
如今回到自己的老巢,小乌立马欢快的叫了起来。
在屋里兜兜转转的,一个劲的「喵呜喵呜」。
杜飞也没管它,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的窗户开着。
这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正是晒米晒麦子的时候,阳光十分充足。
杜飞一屁股坐在炕上。
窗外的风吹进来,不由得让人懒洋洋的。
老话说,春困秋乏,一点都不假。
杜飞也没事儿,索性伸个懒腰,倒在了炕上。
小乌这货顺着窗户出去,大概是召集它那些手下去了,宣示它们的‘王,又回来了!
没过一会儿,杜飞竟然迷糊着了。
再睁开眼睛,已经到了下午,肚子里「咕咕」直叫。
抬手看了一眼表,下午四点多了,难怪这么饿。
今天一早就跟朱婷说了,晚上不上她家去了。
刚回来,自己这边也得归置归置。
而且过不多久,他跟朱婷也要正式结婚了。
到时候总不能住到朱爸朱妈那里去。
虽然杜飞现在无父无母,却不想当个倒插门的女婿。
心里还在合计,等朱婷嫁过来,是继续住在这儿,还是另外再弄个院子?
按说这里是杜飞父母留下的房子,他在这儿娶媳妇天经地义。
但问题是,如果朱婷过来,天天跟秦淮柔抬头不见。
还有秦京柔那丫头,也不清不楚的。
到时候弄得不愉快,还得杜飞去哄。
所以杜飞心里更倾向于再弄一个像王玉芬那样的院子。
或者用朱婷的指标,要一套楼房暂时也够用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从炕上起来。
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个鸡肉汉堡和一瓶可乐。
这些都是他在香江的时候,暗中存起来的。
汉堡还是热的,可乐则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啵」的一声,用大拇指弹开瓶盖。
杜飞先喝了一口,然后一口咬下一大块汉堡。
他也真是饿了,一个汉堡几口就吃下去了。
还有一瓶可乐,完事儿习惯的打个大气嗝。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从下边传来敲门声。
声音顺着墙壁里设计的传音通道传上来,紧跟着就听见窗户外边,柱子瓮声瓮气的喊道:「兄弟,兄弟?在家呢没?你回来啦......」
这个时间,柱子从单位回来,明显是早退了。
杜飞顺着楼梯下去,一开门就看见柱子这货眉开眼笑的:「兄弟,刚才我一进院就听说你回来了。
杜飞笑呵呵道:「今天刚回来,嫂子已经生了吧?男孩还是女孩?」
柱子咧嘴一笑:「生了,生了,可惜是个丫头片子。」
虽然这样说,但看得出来,柱子相当高兴。
杜飞道:「男孩女孩都一样,再说头胎是姑娘,下一个备不住就是小子了。」
「哎~就是这个理儿。」柱子倒是没太纠结,接着道:「对了,今晚上上我家去,我炒几个菜,咱们哥们儿喝点,算是给你洗尘。「
杜飞也没推迟,既然柱子跑来邀请,回绝总是不好。
况且杜飞晚上本来也没饭辙,刚才吃那个汉堡根本哪也不到哪儿。
杜飞道:「那敢情好,到时候把一大爷、三大爷也都叫上,我这次出去也没带什么好东西,买了有几盒洋烟,让他们老哥俩尝尝。」
柱子一听,不由得眼睛一亮:「嚯~还有这好玩意!」
杜飞笑道:「还能少得了你的~」
说这话转身进去,假意打开小柜。
其实从随身空间拿出四盒万宝路。
杜飞手头不缺钱,这次在香江买了不少洋烟洋酒,还有国内见不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回身把烟塞给柱子,叮嘱道:「回头就跟人说我就给你拿一盒,一大爷、三大爷那儿都是两盒,别说漏嘴。」
柱子眉飞色舞,心里已经美上天了。
最起码在杜飞这里,他的面子比一大爷、三大爷还大呢!
「兄弟,你放心,我知道~」说着就把烟塞到怀里:「你赶紧的,我先回去准备准备。」
说完一溜烟就跑回中院去了。
杜飞一笑,柱子这货,即使当了爹,还是毛毛躁躁的。
至于在香江见到冉老师的事儿,杜飞并没打算说。
反正从此他们之间很难再有交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回身把门关上。
现在一大爷、三大爷都没下班,他也不忙着过去。
不然在柱子家里,贾丽英还得随时奶孩子,待着也尴尬。
到时候,还得帮着柱子忙活。
又等一会儿,院子里车子响动,秦淮柔和秦京柔一起从厂里回来。
她们姐俩在前院和中院也听说杜飞回来了。
停好了自行车,立即就跑过来敲门。
「小杜~」
几个月没见,秦淮柔心里百感交集,等见了面却只化成了两个字。
一旁的秦京柔也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这几个月虽然没出什么大事,但杜飞突然消失在她们的生活里,总让人觉着好像缺了点什么。
杜飞则笑着道:「正好,我给你俩带了点东西,给你们拿过去。」
说着转身回到屋里。
秦淮柔和秦京柔一前一后,也跟着进来。
秦京柔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期待杜飞带回来什么东西。
这次杜飞出差去了香江。
她早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她知道香江是什么地方。
秦淮柔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暗暗后悔,要是下班不跟秦京柔一起就好了。
不然现在就能......
想到这里,小肚子不由得一阵发热。
之前这三个多月,她还没觉着怎么样,毕竟之前贾东旭死了之后她也空了好几年。
可见到杜飞之后,反而一下子要忍不住了。
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秦京柔不在......
好在这时杜飞转身回来,拿着两个一样的扁扁的纸壳盒,是两条深色羊毛围巾。
其实这也不算杜飞特地为她们买的,差不多的东西买了不少。
遇到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送人,毕竟出去一趟。
院里一些普通邻居不用带东西,但有一些人却必须要照顾到。
秦淮柔理所当然拿着,打开用手摸了摸,不由得「呀」了一声:「纯羊毛!好软乎!一点也不扎手,吕姐有一条,是在上海买的,比这个差远了。」
秦京柔在一旁,也打开自己那个盒子。
里边是一样款式的,只是颜色浅了一些。
伸手去摸了摸,果然毛茸茸的异常柔软,不由得开始脑补:「杜飞哥是什么意思?给我们送一样的东西,难道......难道在他眼里,我们姐俩是一样的?他是在暗示我吗?哎呀!可是......可是......我该怎么办?」
杜飞不知道随便拿出两条围巾,让秦京柔心里冒出这些念头。
笑呵呵道:「这可不是羊毛,这叫羊绒,比羊毛可好多了!」
「羊绒?」秦淮柔表情诧异,她跟秦京柔头一回听说这个名字。
杜飞解释道:「羊绒就是羊身上,贴着皮长的一层绒毛,特别软和保暖,纺出来毛线,再打成围脖,没有一点硬毛,摸着当然不扎手了。」
这姐俩一下子又涨了知识。
趁着这机会,秦淮柔把围巾叠好放回盒子里,交给秦京柔道:「京柔,你先回去烧点水,我有点事跟小杜说。」
秦京柔撅橛嘴,虽然不大乐意,却没理由反对,只好「哎」了一声,悻悻走了。
等她一出门,秦淮柔立马就放飞自我了,扑上去抱住杜飞就亲了起来。
这一下,好悬没断气才分开。
秦淮柔的脸色泛红,心脏蹦蹦直跳。
不由得嗔道:「你个冤家,走了就不回来,电话也不打,也不写封信,你都想死我了!」
杜飞笑嘻嘻道:「都哪儿想我了?这儿,还是这儿?」
刚才亲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摸进了衣服里。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杜飞逗弄了几下就收手,在秦淮柔耳边道:「今晚上过来,我也想你了。
一股热气吹来,秦淮柔打个激灵。
媚眼如丝的「嗯」了一声。
缓了半天才打起精神道:「对了,你刚回来,还不知道吧?」
「什么?」杜飞问道。
秦淮柔道:「咱厂子停工了。」
杜飞一愣,轧钢厂这么大的厂子居然停工了!
这可不是小事。
忙问:「多久了?怎么停了?」
秦淮柔道:「已经一个多月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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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六章停工免费阅读.
第八百零七章 冤家与亲家
说到厂里停工,秦淮柔的脸上闪过一抹担忧。
如今她在厂里混的不错,如果厂子真有什么状况,她肯定要受到影响。
说到这里,秦淮柔忽然想起来:「对了,前天李厂长去找吕姐,看见我还问起你什么时候回来,好像有事儿找你。」
「李明飞?」杜飞估计李明飞那边肯定遇到难处了。
但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否则他直接去找朱爸了,也不用拖着等杜飞。
恰在这时后,听院里嚷嚷:「嘿~兄弟,你回来啦!「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敲门声。
一听就知道是许代茂,杜飞应了一声。
看看秦淮柔现在的样子,脸色泛红,衣冠不整,索性让她上楼躲躲,免得让许代茂撞见尴尬。
等秦淮柔上楼,杜飞去打开房门,看见许代茂不由得「嚯」了一声:「不是,茂哥,你咋胖成这样啊!」
原来许代茂是瘦高个,大长脸,小胡子。
现在可倒好,就跟吹了气球似的,才几个月没见,胖了最少二十斤。
不过这个时候,并不觉得胖不好,反而觉着富态,有福。
许代茂嘿嘿到:「嗐~这不是娥子,为了下奶,又是鸡汤,又是鱼汤的。一开始她还能行,到后来实在吃不下去了,那些好东西,总不能扔了,都特么让我吃了。」
杜飞恍然大悟,要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一般家庭再怎么也经不起这么吃,即便是生孩子,坐月子,吃几个鸡蛋就到头了。
不过说起来,这次杜飞去香江,还特地问了一下娄家在那边的情况。
娄筱娥的大哥二哥都在香江,三哥则常驻东洋。
不过娄家的情况不算太好,虽然有些生意,也就勉强维持,始终没有发展起来。
当初,娄家在京城,能支起轧钢厂这么大一摊子,绝对属于顶级的大资本家。
但在香江,却沦为了三流。
这也是娄弘毅始终不想去香江的原因,在那边他们家明显有很大阻力。
不过,这跟许代茂没啥关系。
许代茂这货,虽然人品一般,但自从娄筱娥给他生了儿子,一门心思都扑在老婆孩子身上。
说好听的叫顾家,不好听的就是没出息。
许代茂问道:「对了,等会儿你上柱子那吃去?」
杜飞点头:「嗯,刚才过来叫我来着。」
许代茂贼兮兮一笑:「正好,我也凑个热闹,他出菜,我带酒。」
杜飞怀疑自个听错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难道他走这几个月,许代茂和柱子出了什么新状况?
要搁过去,知道上柱子家去,许代茂嘴里绝对没什么好话。
同样的,提到许代茂,柱子也不会有好脸儿。
他们俩从小就相爱相杀,注定的死对头。
等许代茂兴匆匆走了,杜飞还在合计,究竟怎么回事。
秦淮柔从楼上下来,他才想起来问:「秦姐,柱子跟许代茂您俩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秦淮柔「噗吡」一笑:「你说他俩呀!有时候这人呐~真没处看去,你说他们俩掐了半辈子,临了临了居然结了儿女亲家。
「啥?」杜飞不由一愣。
秦淮柔解释道:「是娄筱娥和贾丽英,别看俩爷们儿不对付,但她们俩关系可好了。」
其实贾丽英刚嫁过来,就跟娄筱娥的关系挺好,后来更是越处越近乎。
想想也能理解,她俩在院里这帮大姑娘小媳妇里边都属于另类。
娄筱娥是资本家的女儿,自然跟一般人格格不入。
贾丽英则是因为长相,或多或少受到排斥。
再加上俩人年纪差不多,都是外边嫁进来的媳妇。
娄筱娥性子爽朗,贾丽英精明强干,俩人成为朋友就不难理解了。
只是竟然结成了亲家,倒是有些意外。
可别当这是开玩笑。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或许没那么正式。
但到将来,俩孩子长大了一些,肯定从小青梅竹马。
只要长相别太孬,别有什么残疾之类的硬伤。
柱子本身长得不难看出,贾丽英更是村花级别的混血美女,他俩的闺女模样多半差不了。
许代茂和娄筱娥长得也不差,两家又是知根知底的,等将来还真就兴成了。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难怪刚才许代茂提起去柱子家吃饭美滋滋的。
柱子好容易娶了媳妇,也有了孩子,算是追平了许代茂。
可偏偏生个姑娘成了许代茂的儿媳妇,等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他们老许家添人进口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知道来龙去脉,杜飞也有些感慨。
等秦淮柔走了,过了不大一会儿,许代茂就从他家屁颠屁颠出来,手里拎着两瓶玻璃瓶的汾酒。
杜飞看时间不多了,也从家出来,正好碰上他,哈哈笑道:「茂哥,听说你跟柱子哥结亲家了?「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你听说啦!」说着一脸得意:「要不说,还得是带把儿的!看他以后还敢跟我吡牙~让我儿子收拾他闺女。」
杜飞哭笑不得:「你再胡说八道,小心娄姐先收拾你。」
许代茂下意识的一缩脖子。
他也就过过嘴瘾。
与此同时,秦淮柔回到家,正看见秦京柔坐在那儿,拿在刚才杜飞给的围巾在脸上蹭,脸颊有些泛红,不知在想什么。
秦淮柔不由叹了一声。
秦京柔被惊动,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姐」。
秦淮柔坐到她旁边:「还想他呢?「
她们姐俩早就说透了。
秦京柔也没遮遮掩掩,点头「嗯」了一声。
「你呀~」秦淮柔拉住妹妹的手:「你又是何必呢?他出去这几个月,你不也过来了?」
秦京柔撅嘴,低头道:「可~可我......」
秦淮柔见她「闷嗤」两声就不说话了,也拿她没法子,又叹道:「唉~我像你这么大那暂,总觉着离了贾东旭就没法活了。可他死了,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谁离了谁,都一样活,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秦京柔没吱声,心里却说话:「谁离了谁都行,你咋不离开呢?今晚上过去,还得扶墙回来。」
想到这里,秦京柔不由得心头一动,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另外一边,在柱子家。
屋里已经乱乎起来。
一大爷、三大爷都过来了。
杜飞和许代茂一进屋,就见娄筱娥和贾丽英抱着孩子在说话。
原来娄筱娥早就来了。
柱子看见许代茂,撇了撇嘴也没敢甩脸色。
之前,他媳妇就告诫过他,别有事没事儿就找许代茂掐架。
况且许代茂不是空手来的,人家还带了两瓶酒。
一大爷还是老样子,三大爷变化比较大。
明显调到东直门中学之后,工作上颇有些意气风发,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
进屋一阵寒暄后,柱子那边的菜也炒得了。
刚才炒菜的时候,都盛了两盘。
另外一份给里屋端过去,娄筱娥和贾丽英,还有贾丽英她妈在里屋吃。
一大妈、三大妈并没有过来。
今天主要是请杜飞,叫一大爷、三大爷只是作陪,一家子都来就不好看了。
这也是为什么许代茂一定要带酒来。
他带了酒,算是半个东道主,娄筱娥才好带孩子来。
在外屋,柱子把围裙脱了,端着一个砂锅炖的酸菜白肉摆在当中,笑着道:「齐活儿!今儿给我兄弟接风洗尘。」
说着看向杜飞:「顺便你也给讲讲,香江那边究竟是个啥样?」
一大爷和三大爷也很好奇,三大爷还差着,毕竟从南方来,还曾去过大上海。
一大爷一辈子在京城,最远也就到过河北。
什么香江,他就没什么概念,香河的肉饼倒是真好吃。
随后众人各自倒上酒,一番推杯换盏之后,气氛热烈起来。
三大爷率先开腔:「小杜啊~你这次出去见了大世面。」说着压低声音:「听我们学校一个老师说,香江那边可了不得,楼房能盖二十多层!」
边上一大爷、许代茂、柱子听得一愣一愣的。
二十层的楼房,那得是多高!
大会堂才多高。
杜飞放下杯子,笑着道:「那都是唬人的,没啥技术含量,把钢筋编上,拿水泥一浇......」
柱子一拍大腿:「!还以为是啥高科技呢!来,喝酒!」
说着又给杜飞倒了一杯,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杜飞却发现,三大爷欲言又止,明显有话没说完。
一大爷则趁机提起厂里的事,问道:「小杜啊~咱厂子的事儿你听说了吧?」
杜飞吃了一口菜:「您是说停工的事儿?」
一大爷点点头,叹口气道:「你说,这么大个厂子,老这么撂着怎么成?你跟李厂长熟,能不能给问问,啥时候能复工呀?」
杜飞则有些疑问。
刚才秦淮柔提起停工,还没说清楚怎么回事,许代茂就来了。
杜飞问道:「一大爷,说起这个,到底怎么回事呀?好不样的怎么就停工了?」
一大爷道:「嗐~现在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因为电不够用的,也有说是下边的工厂停了,咱们的货供不出去,还有说是上边的钢厂出了问题,原料供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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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七章冤家与亲家免费阅读.
第八百零八章 各家各户
杜飞听着一大爷的叙说,开始皱起眉头。
转而看向许代茂:「茂哥,你消息灵通,知道啥情况不?」
许代茂算是厂里的中层领导,别看一大爷是八级钳工,在厂里德高望重。
但这种时候,还真没有许代茂的消息灵通。
许代茂却有些为难,快速冲杜飞挤了挤眼睛,打个哈哈道:「一大爷都说不准,我上哪儿知道呀!估计就几个厂长知道内情。
杜飞一看就明白了,这是有些话不好当众说,便也没再追问,转而说起别的。
期间三大爷又几次想把话题引到香江上,无奈其他人对他的话题没多大兴趣。
等到散场,才悖悻走了。
回到家,一进屋。
三大妈门铁成、于丽都在屋里等着。
进屋就问:「老头子,杜飞都怎么说的?香江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呀?」
门铁成两口子也一脸好奇。
三大爷摆摆手:「瞎~别提了,柱子那二愣子,根本就不上线。我这儿刚问两句,他就抽科打诨,而且今儿晚上人多,有些话不好明着说。等明后天,有时间的,我找个机会还得单独找他。
三大妈有些失望。
于丽则好奇道:「爸,香江真有那么好?」
三大爷「嗯」了一声,却没再多说。
于丽吃了个癌,偷偷撒撒嘴。
等过一会儿,她跟间铁成回到里屋,拖鞋上床,不由问道:「铁成,你说咱爸一个劲儿打听香江,他是想干什么呀?」
门铁成不以为然道:「还能想什么,前阵子我们学校有个学生,一家子到香江去了,听说哪边特别好,一个月工资一百多,像咱爸这样的,在学校当老师二三百也不多。」
「真的假的!那么多?」于丽一脸惊诧。
门铁成撒撒嘴:「谁知道呢~想那个干啥,咱家现在挺好的,守着你跟孩子哪儿我也不去。
于丽点点头,对现在的生活也挺满意。
自从居委会的连主任出事之后,牵连到不少老人。
反倒于丽这个后去的新人,一下子成了居委会的骨干。
虽然工资没涨,但手上多多少少有些小权力。
门铁成在学校也干的不错,估计顺利的话,明年有希望转正。
反而担心三大爷脑子抽抽,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牵联了门铁成。
于丽提醒道:「铁成,你可得盯紧了咱爸,香江再好也不是咱去的地方。「
门铁成「嗯」了一声:「我知道。对了,我听说,这次杜飞回来,可能就不在街道干了?」
于丽点了点头:「我也听说了,不过真的假的还不一定呢。「
门铁成道:「你说,他要不在街道了,能上哪去?」
于丽道:「而管上哪儿,肯定差不了。我跟你说,你别瞎传,前几天我跟街道办的张姐唠嗑无意中听到的,你知道杜飞对象是谁不?」
「谁呀?」门铁成眨巴眨巴眼睛:「不说姓朱吗?原先是他们单位领导。「
于丽「切」了一声,:「这都是表面的,你知道她爸是谁」
门铁成听完,不由得瞠目结舌。
半天才咽口吐沫道:「这.....这不能是假的吧?那杜飞不是上天了!还能在咱院住?」
于丽不以为然道:「看你那点出息!这要是你,跟窜天猴似的,娶个这样媳妇,你还真上天了,可人家杜飞跟谁提过。「
门铁成回过神来,也有些感慨:「可不嘛!要不人家当领导呢!这就叫城府啊!」
于丽道:「所以说,咱可得抓紧机会,抱住了这条大腿,别等啥时候人家搬出去了,咱再想往前凑都没由头儿了。」
与此同时,在柱子家。
收拾完了残羹剩饭,柱子伸了个懒腰。
贾丽英过来给他揉操肩膀,问道:「累坏了吧~」
孩子刚哄睡着了,给她妈带着。
柱子嘿嘿道:「不累,这算啥,我在大食堂,那是好几百人的吃口。「
贾丽英一脸崇拜,那小眼神,不用说话,把柱子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本来上了一天班,回来有捣鼓一桌子饭菜,就算铁打的人也累了。
但此时,那种疲惫却瞬间没了。
柱子甚至觉着,为了这个家,为了这女人,累死了也甘心。
贾丽英则把他按到椅子上:「你坐着,我给你烧水泡泡脚。
柱子「哎「了一声,忽然想起刚才杜飞给他的烟:「对了,刚才那四盒烟,回头给咱爸和咱哥拿回去两盒,让您也开开洋荦。剩下两盒,我留一盒,给妹夫一盒。」
说着话,贾丽英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洗脚盆,放地上道:「给您拿啥~大前门儿他都舍不得抽,你给他拿两盒洋烟,他能给你放长毛了,擎等着糟踢了。」
柱子哭笑不得。
老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真是一点没说错。
原本身为女婿,应该觉着嘿嘿嘿,可再想到自个也是闺女。
最要命的是,长大还要嫁给许代茂那孙子的儿子,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
而在这时,令他不爽的许代茂则在杜飞家喝着茶水。
刚才散场后,杜飞和许代茂两口子回到后院。
先把类被娥和孩子送回去,许代茂立刻就到杜飞屋里来了。
刚才杜飞问厂子的事儿,人多嘴杂,他不好说,现在必须解释一下。
杜飞也没着急,招呼他坐下,先泡一壶茶。
热水冲下去,顿时就涌出一阵茶香。
许代茂提鼻子一闻,不由赞道:「兄弟,你这真是好茶,冲开了立马一屋子香。」
杜飞哈哈一笑:「哪有那么邪乎。」说着给许代茂倒了一杯。
许代茂也没客套,喝了一口便提起刚才的话茬:「兄弟,刚才人多,有些话我不好说。「
杜飞「嗯」了一声,示意他接着说。
许代茂道:「其实把,一大爷说的那些情况都有,不过就这点事儿也不至于停工,其实.....「
说到这里,许代茂瞅了一眼房门方向,压低声音道:「你还记着林副厂长不?」
杜飞哪会不记着,当初李明飞刚搬倒杨厂长,林副厂长就曾站出来跟他报过手腕子。
而且,这位林副厂长跟林天生有点亲戚。
最终还是双方做了一些交涉,才把林副厂长从厂里调到了部委。
「是林副厂长搞的鬼?」杜飞有些不确定。
按说,这次他跟林天生在香江合作的不错。
双方都得了实利,一转眼就反目成仇了?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吧?
况且现在的情况,这样做对于双方可都没什么好处。
但具体怎么回事,许代茂也说不清楚。
他只大其概知道,这次跟林副厂长有关。
杜飞心里暗想,看来回头还得找李明飞亲自去问。
如果真跟林副厂长有关,这就不能是小事。
许代茂转又问道:「兄弟,你给我交给底,这次香江那边,你是不是参与了?」
杜飞明白他指的什么,也没隐瞒,点了点头。
但也听得出来,许代茂并不清楚杜飞在其中具体起到什么作用。
所以只说参与,而不是问是不是杜飞干的。
杜飞则问,他怎么猜到的?
许代茂嘿嘿道:「我哪有这个能耐,是我岳父说的。「
杜飞暗暗点头,类弘毅这个老资本家的确有眼光,而且反应非常敏锐,便问:「类叔找我有事儿?」
许代茂挑起大拇哥:「兄弟,你真是神机妙算呀!」
杜飞笑骂:「滚蛋,你少给我扯。类叔有啥事儿?」
许代茂道:「啥事儿他也没说,就说让我问问,你啥时候有时间,想请你吃个饭。「
杜飞略一思付,估计应该跟香江那边有关。
这次那边的情况变化很大,类家在那边发展的并不好。
难道类弘毅是静极思动,想要干点什么?
这次杜飞到香江,特地打听了类家的情况。
虽然看似情况不太好,但杜飞估计类家的底蕴肯定不止如此。
就是不知道,这次类家会有什么打算?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答应下来,让许代茂去安排就行。
这个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在隔壁的秦淮柔家。
棒杆儿已经上床躺下了,小当和槐花跟秦京柔在屋里也闭了灯。
秦淮柔在门边上往外看。
刚才许代茂去了杜飞家,半天还没出来,让她有些心急。
这种心情在之前是没有过的,毕竟这次杜飞一走就是几个月。
她又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秦淮柔正盘算,再等两分钟就过去。
却没想到,这时候一道人影又从月亮门钻了进来。
「这又谁呀?」
秦淮柔心里郁闷,定睛一看。
却是三大爷来到杜飞门前,敲开了门,钻进屋里。
秦淮柔暗骂一声,只好继续等着。
在杜飞屋里,看见三大爷来,他也没太意外。
今天饭桌上,三大爷表现出对香江很感兴趣,杜飞就猜到他肯定有事儿。
果然,吃完饭就上门来了。
「三大爷,您快请坐。」杜飞笑呵呵的招呼。
三大爷满脸堆笑,刚才喝了几两酒,脸上还带着红晕,说话一嘴酒气:「不客气,那啥....三大爷今天来,是有点事儿跟你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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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八章各家各户免费阅读.
第八百零九章 战斗力
三大爷本来想过两天再找机会跟杜飞谈。
但刚才回到家,却越想越不是滋味,索性穿上衣服连夜来了。
杜飞笑呵呵道:“三大爷,您可别,请教我可不敢当,有事儿您问就是了。”
尽管对三大爷的人品不以为然,但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杜飞不会给任何人甩脸色。
三大爷干笑一声:“那个,我想问问,你这回上香江去,那边……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呀?”
杜飞早就猜出三大爷想打听香江的情况,笑了笑道:“三大爷,您问这个干啥?那边是有亲戚?”
三大爷一愣,他本想说没什么,就是好奇来着。
没想到杜飞给他找了个现成的借口,就坡下驴道:“嗐~当初有个表弟说是去了那边,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是呀!”杜飞仿佛信以为真了,问道:“您是想找找?”
三大爷忙摆手:“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想打听打听那边的情况。”
开什么玩笑,这时候去找海外的亲戚,那才叫寿星佬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杜飞“哦”了一声:“这样啊~其实那边跟咱这头也差不多少,有过的好的,也有不好的,看个人的缘法。”
三大爷尬笑着:“也是这个理儿。不过,听说那边工资好像挺高呀?”
杜飞似笑非笑,并没急着说话。
直至把三大爷看得心里发毛,才笑呵呵道:“三大爷,咱是老街坊,知根知底的,在我这儿您就甭打马虎眼了,到底怎么个事儿,就直说吧!您想搁我这儿套话儿……呵呵~”
三大爷有些尴尬,一拍大腿:“嗐~我真没那意思,就是……就是不知道怎么说起了。”
杜飞笑了笑,没再跟他掰扯。
反正是你的事儿,你爱说不说。
到了现在话都挑明了,三大爷只好干咳一声道:“是这么回事,我家的确有个一门亲戚……”
原来三大爷还真有个亲戚,解放前到香江去了。
只不过并不是表弟,而是更远房的亲戚。
而这次他们学校又有人出去,还闹的沸沸扬扬的。
三大爷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冒出了一些心思。
他现在在学校混得不错,但并不代表他心里满足现在的生活。
作为一个自诩的知识分子,三大爷内心深处有着更高的向往。
而且他们家阎铁旷明年就初中毕业了,到时候什么情况都不好说。
三大爷找杜飞打听也是想未雨绸缪。
万一将来有变,他也豁出去了,把阎铁旷送出去。
杜飞听明白三大爷的意思,表情有些古怪。
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但话说回来,三大爷这人心眼太多,他说话得听一半留一半。
嘴上说是替阎铁旷着想,心里却未尝没有暗藏着别的意思。
只不过三大爷岁数有些大了,闯劲也没那么足了。
再加上现在的日子也还不错,远没到破釜沉舟的地步。
想通这些,杜飞不由得笑着道:“三大爷,其实您打听这些又能怎么样?伱还能出去是咋地?”
三大爷讪讪,他当然不能承认。
杜飞又道:“要我说,您也别听那些风言风语。那是什么好地方?不用说别的,您真要去了,人生地不熟,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能有您现在有吃有住舒服?”
三大爷干笑一声:“嗐~我这不就是问问嘛,就问问。那啥,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了起身就要走。
其实今晚上来,也是占了一点酒劲,否则以三大爷的性格断然不会贸然过来。
至于三大爷为什么执着于香江,其实另有原因。
只是他不能跟杜飞吐露。
从杜飞家出来,三大爷心里患得患失,一边走着一边搓着双手,都快把手皮给搓下来了。
回到家,刚一进门,三大妈就忙着问:“怎么样了?”
三大爷瞅了一眼一脸褶子的三大妈,微微皱了皱眉,低头掩饰过去:“小杜说,那边确实不错,但也没传那么邪乎,正常一个月也就一百块钱。”
三大妈一听,有些失望。
现在三大爷一个月虽然挣不上一百,但乱七八糟加一起也有七八十块钱。
要去香江那边,一个月挣不上三四百就没啥意思了。
三大妈意兴阑珊,没再往下问了。
三大爷却心事重重,从兜里摸出杜飞送的万宝路,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根,生怕把烟盒给弄皱了。
这个烟盒他准备收藏起来。
“呲”的一声,划燃了火柴。
三大爷吸了一口,立马连着咳嗽两声。
三大妈吓一跳,忙问他咋了?
三大爷使劲咳嗦一声,缓了口气,摆摆手道:“没事儿,洋烟太冲了。”
三大妈撇撇嘴:“抽不惯就别抽,我听说这种洋烟在鸽子市儿,一盒能卖两三块钱呐!”
三大爷顿时就不乐意了,瞪眼道:“我就不配抽这烟了!”
三大妈被弄得一愣,她刚才就那么一说,也没别的意思,怎么就火儿了?
“晦气!”三大爷没好气的嘟囔一声,狠狠抽了一口烟,抬手要甩地上,却没有舍得,掐灭了烟头,又放回兜里,头也不回就进了里屋。
三大妈眨巴眨巴眼睛,还有些莫名其妙。
直至三大爷进屋,她才回过神来,一跺脚道:“嘿~我招谁惹谁了!”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等走了三大爷,秦淮柔终于得着机会钻到杜飞炕上。
没有久别重逢的情话,有的只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在另一边,秦京柔听到关门的声音,不由得撅撅嘴。
身边的两个外甥女都睡着了。
她双手抓着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
脑子里全是杜飞和秦淮柔的身影。
在她被窝里,抱着那条杜飞刚送给她的羊绒围巾。
她嗅着那上面的味道。
仿佛杜飞此时就在她的身边……
恍惚间,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京柔悚然一惊,猛地扭头看去,却是棒梗起夜,从里边的耳房出来。
“小姨?”
棒杆儿被吓了一跳,本来迷迷糊糊的,一下精神起来。
秦京柔松一口气,没好气道:“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干啥呀!”
棒杆儿咧咧嘴,小声道:“小姨,我忘拿痰桶了。”
却正说着,发现床上就秦京柔和他俩妹妹,脱口道:“我妈呢?”
却一下就反应过来。
今天杜飞回来了,他妈上哪去还用问吗?
而且,看今天这个情况,连她小姨也知道了。
这让他心里不由得冒出一股羞耻感。
同样的,秦京柔也十分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搪塞棒杆儿。
只能干咳一声:“呃,你妈肚子不好受,那个~上外头去了。”
棒杆儿“哦”了一声,算是就和过去。
其实到这个点儿,院子大门已经关了。
就算没关,秦淮柔一个女人,也不会半夜跑到公厕去。
只是有个理由,棒杆儿和秦京柔才好互相自欺欺人。
棒杆儿推开门,到院里水龙头旁边的下水道,淅淅沥沥尿了一泡。
却心不在焉,一直扭头看向杜飞家还亮着灯的二楼。
里边挂着窗帘,但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人影晃动。
棒杆儿赶紧扭过头,他不敢看,也不敢想。
心里别别扭扭的,倒也说不上怨恨。
实际上,他早就知道杜飞跟他妈的事儿。
心里边那道坎儿早就过去了。
而且他还发现,小姨也喜欢杜飞。
每次小姨看杜飞的眼神,跟学校里不少女生看他的眼神一样。
棒杆儿不由得叹了口气,脑子里乱糟糟的,索性不去想了,回屋睡觉。
在杜飞屋里。
第一回合刚结束。
秦淮柔大口喘气,肩膀上挂着汗水,在灯光下白的发亮。
杜飞则意犹未尽。
要不说少妇有少妇的好。
虽然把朱婷拿下了,但跟朱婷却不如跟秦淮柔尽兴。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妻不如妾。
等梅开二度,已经是半夜十点多。
杜飞点上一根烟。
秦淮柔却没像往常一样不堪。
憋了好几个月,令她的战斗力爆表。
虽然浑身疲惫,反而有些容光焕发,趴在杜飞的胸膛上,抬着头看着他抽烟。
秦淮柔自己不抽烟,但她喜欢每次完事儿吸杜飞的二手烟。
那种从杜飞嘴里吐出来的烟气,再被她吸进去,让她有种感觉,仿佛把杜飞的魂儿给吸进了自己的体内。
深深吸了一口之后,秦淮柔忽然问道:“这次回来,你……你该结婚了吧?”
杜飞低头迎上她的眼光,不置可否反问:“怎么想起问这个?”
秦淮柔小狗似的用脸颊在杜飞胸膛蹭了蹭:“你个冤家是没啥,人家姑娘等得起吗?况且朱科长比你还大呢~”
杜飞“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秦淮柔眼中微不可察的黯了一下,转又问道:“等结婚了,你……还留在院里,还是~还是想搬出去住了?”
秦淮柔知道杜飞的能耐。
真想搬出去,房子根本不是问题。
况且,以朱婷的家世,也不太可能住到大杂院。
这令秦淮柔的心情十分复杂。
不知道未来她跟杜飞的关系,将会走到哪里?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章 粮站与轧钢厂
杜飞伸手放在秦淮柔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别担心,甭管到哪儿,我也舍不下你这个狐狸精呀!”
“说啥呢!讨厌~”秦淮柔妩媚的白了一眼,也不知是打还是摸,手在杜飞的胸膛扫了一下。
杜飞嘿嘿一笑,伸手又要作怪,却被秦淮柔按住:“对了,还有一个事儿,前阵子你有个同学找你。”
杜飞诧异道:“同学?谁呀?”
秦淮柔回想一下:“姓杨,好像叫杨树。”
杜飞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上次在火车上,他帮了杨树和张兴建找回了汇票。
当时因为在火车上,也没办法答谢,约定回京再说。
只不过,这次杜飞在香江待的时间有点长。
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杜飞随口问道:“他都说什么了?”
秦淮柔道:“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伱啥时候回来,他找你有啥事儿呀?”
杜飞道:“也没什么正事儿,应该是想请我吃饭……”
第二天一早。
杜飞睁开眼睛,枕边人已经不在了。
秦淮柔昨半夜没回去,直至今早上快天亮才走。
毕竟久别胜新婚,昨天直接来了一个帽子戏法。
秦淮柔虽然战斗力提升不少,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即便休息到早上,也是扶墙回去的。
杜飞看了一眼时间,刚七点多。
他没打算去上班,干脆翻个身再来个回笼觉。
等睡醒了,已经快九点了。
杜飞起来收拾收拾,这才骑车子出门。
晃晃悠悠的,先来到了城北粮站。
这次出去好几个月,回来肯定要先找楚成,否则怎么都说不过去。
粮站还是老样子。
杜飞轻车熟路,把自行车停在门口,推门往里边走。
一进去就看见楚成这货在柜台里边打哈气。
杜飞嘿嘿一笑,等他把嘴张到最大,突然“嘿”了一声,喊他名字。
楚成被吓一跳,哈欠打了一半,骤然停止下来,那滋味可不好受。
等再定睛一看,顿时“我艹”一声,从里边站起来:“你啥时候回来的!”
杜飞笑着走过去:“昨天刚回来,今儿一早就看你来了。”
楚成过来先捶了杜飞一下:“你小子,一走就小半年儿,还以为你在南方扎根,就不回来了。”
杜飞笑道:“那边热得要死,我可住不惯。”
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根钢笔:“给你带的。”
楚成接过去,不由得吃了一惊,却没敢大叫,压低声音道:“派克!这得不少钱吧?”
杜飞撇撇嘴道:“给你就拿着得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楚成“切”了一声,不客气的把钢笔揣进兜里,转而问道:“对了,还有小丽的呢?你别说把她给忘了吧?让她知道非得骂你去。”
杜飞道:“还挺惦着你媳妇。我还能忘了她~女人用的东西,我拿着不合适,回头小婷给她。”
楚成也没再问,转而眉开眼笑道:“我说,你这次可露大脸了!前几天,我哥给家里打电话,差点没把你夸上天。我哥那人心里多傲,这次算是服你了!”
杜飞笑道:“你少扯淡,这次大明哥功劳也不小,况且他跟我的情况不一样,并不适合太出风头。”
楚成却道:“你少来,跑我这儿谦虚上了。我哥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就算把你们俩调过来,他也干不了你这么漂亮,尤其在粉岭干掉yj一个莹,太特么提气了!这事儿也就你跟林天生胆大包天,换成我哥,肯定不敢。”
杜飞笑了笑,楚成这话说的倒是不假。
楚明的水平、能力都不缺,但性格上多些持重,少了一些一往无前的闯劲。
也就是常说的,守成有余,开拓不足。
这也不能说是缺点,反而对于楚家这种不上不下的家族,楚明这种性格才是最稳妥的。
真要把楚明培养成林天生那种性格,以楚家的底子,还真兜不住。
随后,杜飞又跟楚成闲扯了一会儿,约定回头带朱婷和周晓丽一起吃顿饭。
现在周晓丽月份越来越大了,挺着大肚子,身子不方便,吃东西忌口也多,具体去哪儿还得再定。
从粮站出来,杜飞才骑车子去轧钢厂去找李明飞。
刚到南门,就遇上蒋东来了。
又是一阵寒暄叙旧,这才进到厂内。
杜飞轻车熟路,来到厂办大楼。
厂里的情况,似乎比预料中更严重。
虽然车间停工了,但工人还是照常上班,由车间的骨干组织学习。
毕竟不是上班,不可避免的人心松懈下来。
在厂区里边,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抽烟闲扯。
杜飞一路过来,看见不少这种情况。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许多时候,人就怕闲下来聚在一起。
闲下来容易胡思乱想,聚在一起就容易有人出馊主意。
时间长了,肯定得出事儿。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往楼上走去。
刚到李明峰办公室外边,就听里边嚷嚷:“不可能!我告诉你!老张,是你们不守信用在先……你也不用跟我来这套,是老林吧……哼~行了,你有什么难处甭特么跟我这儿说,反正咱们这十多年的交情算是拉到了,再见!”
说完了,“咣当”一声,狠狠撂下电话。
杜飞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
办公室的木门不是特别厚实,隔音也就那样儿。
等打完电话,杜飞才敲了敲门。
里边传来李明飞不耐烦的声音:“谁呀?”
杜飞没应声,直接把门推开,笑着叫了一声“李哥”。
李明飞没想到是杜飞,本来哭丧着一张脸,先是愣了一下,跟着抢了几步,来到杜飞跟前:“兄弟!你回来啦!啥时候回来的?”
杜飞笑着道:“昨天刚回来,不就过来看你来了。”
说着从手提兜里拿出两条烟和一瓶1956年的波尔多葡萄酒。
李明飞是懂行的,眼睛一亮:“嚯~这是好东西呀!没少花钱吧!”
杜飞笑着道:“这话说的,咱哥们儿还提钱。”
李明飞嘿嘿道:“对对对,这次回来,你跟小婷也该把事情办了吧?”
杜飞“嗯”了一声:“快了,估计就十一前后吧。”
李明飞放下红酒:“这也没几天啦~”
杜飞则问起朱敏怎么样?
李明飞瞬间眉开眼笑:“小敏挺好,就是孕吐有点严重,还特别喜欢吃辣的,人说酸儿辣女,应该是个闺女。”
李明飞和朱敏前边有俩孩子,都是大秃小子。
李明飞早想要个贴心的‘小棉袄’却一直没要上。
没想到,俩人都到这个岁数,竟然又怀上了,令他十分期待。
说到这里,李明飞挤眉弄眼道:“对了,上次那个千金秘精丸……你这儿还有没有?”
杜飞嘿嘿笑道:“你这又是帮谁要呀?”
李明飞道:“我一个老领导,对我相当不错。”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笑道:“我艹,李哥,你这老领导多大岁数了?还有这心思?”
李明飞一拍大腿:“嗐~哪儿跟哪儿呀!不是他,是他儿子,结婚有十年了,快四十的人,还没个孩子。”
杜飞一笑:“暂时没了,等回头我给你弄点。”
其实在随身空间里边就有,不过这种东西总要显得珍贵一些才行。
一要就有,就不精贵了。
而且杜飞手头也的确不多了。
之前在香江,跟猪油仔合伙弄了一个药厂。
杜飞打算直接把千金秘精丸制成中成药。
到时候,按照西药的制药标准出厂。
只有这样才能形成一个产业。
否则,就算一颗千金秘精丸卖的再贵,也只能在小范围内流通。
但还有一个问题。
普通千金秘精丸虽然也有效果,却远远比不上杜飞用随身空间强化过的。
所以杜飞想了个主意,学可口可乐。
把经过随身空间强化的千金秘精丸化开了,做成原液。
再通过制药设备,均匀掺到其他药丸里,原本一颗药丸的原液,直接分成一百颗。
经过试验,你别说,还真行!
只不过药效比原先大幅削弱了,却也足以让人有明显不一样的感觉。
这样一来,猪油仔在香江那边办厂。
每三个月会派人到京城来,取走一些原液,维持药厂生产。
对于这种形式,猪油仔并没有任何异议。
在香江,许多老字号都是这样做的,秘方一定要死死攥在手里。
等说完这些,正好到中午了。
李明飞打电话让食堂开个小灶。
又从办公室的柜子最里边,摸出一瓶上了年份的老汾酒,拉着杜飞就去食堂。
因为厂里停工,食堂这边早早就排起长队。
杜飞和李明峰直接顺着后门进去,到里边小包间。
刚要进去,却从后边呼哧带喘跑来一个人,叫道:“厂长,李厂长!”
杜飞和李明飞回头一看,竟然是二大爷!
有日子没见到二大爷了,这货比当初更胖了。
从那边小跑过来,就跟一头狗熊似的。
到了跟前,脸色胀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厂长!咦?小杜……小杜也在呐!”
李明飞皱眉道:“老刘,看你急的,出什么事儿?”
二大爷咽口吐沫,瞅了一眼杜飞。
那意思,用不用让杜飞回避?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一章 分一杯羹
李明飞摆了摆手手,示意他赶紧的。
二大爷这才说道:“厂长,是二车间十几个小年轻,打算要找您讨说法,问为什么停工。”
李明飞一听,顿时皱起眉头:“乱弹琴!找我讨什么说法?是我想让厂子停工的吗!”
二大爷附和道:“谁说不是嘛!可这些小年轻哪管那些,现在这情况,您不是不知道,我就怕他们……”
李明飞心中一凛。
二大爷说的没错,现在这帮小年轻闹起来还真不好弄。
真让他们逮住,万一被弄得灰头土脸还好说,真要被打一顿,那才叫丢人。
就算事后李明飞再找补回来,把打他的人弄死,又能有什么用?
李明飞皱眉道:“领头的是谁?”
二大爷忙道:“是二车间王小五。”
李明飞想了想道:“老刘,你现在就去二车间,宣布二车间从今天开始,集体参加街道的义务劳动,帮扶孤寡老人,整修房屋,确保过冬。”
二大爷眼睛一亮,伸出粗壮的大拇哥,拍马屁道:“厂长,那你这招高啊~实在是高!这帮小年轻不是精力过剩嘛~让他们都干活儿去。”
李明飞这招最妙的地方,就是让那帮人去给老人修房子。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硬了,谁也不能反驳,更不能不去。
不然一顶不尊老爱幼的帽子扣下来,谁也顶不住。
杜飞在旁边看着,不由得暗暗点头。
李明飞不愧是经年的老官僚,这种随即应变的能耐不容小觑。
二大爷拍完马屁就要走。
却被李明飞叫住:“等等,领头的叫什么来着?”
二大爷忙回答:“王小五,是二车间的四级钳工,您是想……”
李明飞摆摆手道:“这次义务劳动就让他带人去。对了,他现在什么职务?”
二大爷道:“就是工人,没有职务,呃……算是车间里的积极分子。”
李明飞点头:“那就让他当个副班长,代理班长,让他好好干。”
二大爷舔舔嘴唇,有些看不明白李明飞的操作。
要说刚才,李明飞那招‘移花接木’他还能想通,单给王小五升官是什么意思,他却真不明白了。
难道李明飞长了一身贱骨头?
不过二大爷脑袋虽然不大灵光,但他有个优点,就是非常听话。
既然厂长吩咐了,甭管能不能领会,只管招办就是了。
打发走了二大爷,李明飞回身冲杜飞苦笑一下,两人才走进了包厢内。
不一会儿,等菜上来。
李明飞一边倒酒,一边跟杜飞抱怨:“唉~兄弟,刚才你看见了,这人心浮动,队伍不好带呀!”
杜飞笑了笑,这句话让他想起某部电影里的台词。
虽然不是一模一样,意思却如出一辙。
不过,李明飞应对的虽然从容,却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根本的还得尽快解决轧钢厂停工的问题。
俩人一边吃喝,一边说起这件事。
杜飞问道:“李哥,这回究竟怎么回事?我听说还跟原先的林副厂长有关?”
李明飞喝了一口酒,叹道:“嗐~别提了,我也是一辈子打雁,末了让雁把眼啄了。”
杜飞见他没说实质问题,干脆问道:“让姓林的抓住把柄了?”
李明飞点了点头:“特么的,那孙子不按规矩来,暗中给我下套儿。”
杜飞听出来,应该是什么不太好说的事儿,李明飞不想明说。
杜飞索性也没一味揪着,转而问道:“没跟我爸说?”
李明飞拍了一下大腿,苦笑道:“我哪有脸找三叔呀!再说伱跟林天生刚在南边联手搞了个大的,我这边就弄出龌龊……”
杜飞明白,李明飞这是怕影响了朱爸的大局。
毕竟他只是个侄女婿,而且朱敏他爸已经退了,即便是亲兄弟也差了一层。
有些时候,李明飞不得不多些顾虑。
杜飞想了想道:“要不我找林天生递个话?或者找林雨晴也行,如果不是太大的事,相信他们应该不会太为难。”
“这……”李明飞思忖起来。
能让这姐弟俩说话,在林副厂长那边定然是有分量的。
只是这样一来,事情虽然能过去,却会显得他太无能了。
事情是他搞出来的,最后却要靠杜飞的面子人情。
同样都是朱家的女婿,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回头让朱爸知道,会怎么看他?
李明飞自个虽然不太在乎这个,但他必须顾着朱敏的心情。
两人这些年的夫妻感情虽然淡了,却已经转变成了另一种亲情。
况且朱敏这么大岁数,又给他怀了一个孩子,在他心里的分量又跟之前不同。
李明飞想了想,摆摆手道:“兄弟,你的好意哥哥心领了,但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就算老林那里现在答应撤了,这事儿也没那么好弄。”
杜飞疑惑道:“哦?怎么说?”
李明飞叹道:“我给你打个比方,就像一根针捅破了一个脓包,现在把针拔出来脓包就能好了?它不还得接着流脓~”
杜飞皱眉,看来轧钢厂的情况是真不太好,李明飞竟然直接拿脓包来比喻。
“有那么严重?”
李明飞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这也不是咱们一家这样,现在全国都这样,咱们钢厂是重工业,有上边调控,情况还算好。但再怎么说,下游不行了,咱们产品出不去,说什么都白搭。”
杜飞倒是没想到,看似还不错的轧钢厂情况这么严重。
由点窥面,现在的经济是的确不太好。
难怪等到明年,会号召年轻人下香。
城里的工厂实在负担不起那么多工人了!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问道:“李哥,那你就这么挺着?没想想别的办法?”
李明飞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兄弟,不瞒你说,再等两个月,如果还没有起色,我就准备申请支援三线。”
杜飞一听就懂。
李明飞所谓的支援三线,并不是他个人,而是整个厂子。
直接把厂子拆分,一半搬到西南去。
李明飞叹口气,苦笑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人家都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可我……特么却成了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杜飞安慰道:“大环境如此,这也怪不到你头上。”
李明飞摇头道:“兄弟,你甭给我宽心丸吃,怪不到我头上?你知道现在工人都怎么说?都特么说厂子搞成这样,就是因为我挤走了老杨,当年杨厂长在的时候,厂子明明好好的……我艹!我这一把手才特么当几天。现在让老杨回来,看他能干啥样……”
看得出来,李明飞最近的压力真的非常大。
这次跟杜飞喝酒,正好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跟他大倒苦水。
也难怪,朱敏正挺着大肚子,这些话他肯定不能回家说去。
不过杜飞却没想当‘知心老弟’,给李明飞当负面情绪的垃圾桶。
等他告一段落,立即接过话茬:“没想想别的路子,先把厂子运转起来。”
李明飞也觉着自己情绪有些失控。
咳嗦一声,好整以暇道:“还能有什么路子,下边能联系的工厂基本都联系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就算动用关系,硬让人家进货,也就是从这个仓库挪到那个仓库,到时候反而给国家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杜飞微微差异。
没想到李明飞在这件事上觉悟还挺高。
或者说,他觉着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杜飞忽然想到:“哎,李哥,咱们厂生产钢筋不?质量怎么样?”
李明飞道:“生产呀,质量肯定好,当初大会堂用的就是咱们的螺纹钢。”
杜飞眼睛一亮:“李哥,我倒是有条路子,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李明飞忙问:“什么路子?”
杜飞道:“香江的船王你听过没有?”
李明飞点头:“包船王,怎么没听过,世界有名的大资本家。他怎么了?”
杜飞道:“这次去香江,听说他要修一条海底隧道,这应该用到不少钢筋吧~”
李明飞听了却并没兴奋,而是皱眉思索起来,嘴里嘀咕着:“香江~香江~走船的话,运费一吨……现在的价格……”
大概两三分钟,李明飞的脸色才渐渐露出喜色:“虽然运费多了点儿,但如果用量大,应该有赚头。”
虽然是计划经济,但企业本身是经营主体。
财务需要独立核算,肯定要考虑盈利还是亏损。
紧接着,李明飞又皱起眉头:“但把钢筋卖到香江,咱厂子可没有外贸资格。”
杜飞笑着道:“这你就甭担心了,我这次回来应该会去外经委,香江那边我也能说得上话,只要你这儿能行,其他的我帮你联络。”
李明飞顿时喜出望外。
原本以为杜飞就是随口给出个主意,没想到还有后续。
其实以他的人脉,外贸资格都不是什么问题,真正难的是怎么跟香江联络。
人家船王修海底隧道,凭什么大老远上京城买钢材!
想到这个,李明飞还有些担心:“兄弟,别的都好说,那边毕竟不是国内,人家凭什么买咱的钢材?”
杜飞嘿嘿一笑:“就凭咱们刚打掉他们一个莹驻j,还不够?”
李明飞愣了一下,不由一拍桌子:“我艹,这话真特么提气!不买咱的钢,就干他丫的!”
说着拿酒瓶给杜飞满上,俩人一仰脖喝干了。
杜飞说话这么底气十足,最主要就是拳头硬。
按原先的轨迹,修建海底隧道的材料,肯定轮不到国内企业。
这是一块大蛋糕,高达三亿港元的投资,一旦放出风声肯定会吸引来一群建筑业的大鳄。
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同了。
独国的铁血宰相匹斯麦说过,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这次杜飞和林天生的胜利,足以让国内的工厂从中分一杯羹。
下午,从轧钢厂出来。
杜飞脸色微微泛红,李明飞则彻底喝大了,由秘书搀着回到办公室,在休息室的小床上倒头就睡。
杜飞则顺道回了一趟街道办。
他的体质强横,将近一斤酒,骑上自行车,在外边吹吹风就消化差不多了。
等到街道办,嘴里已经闻不到多少酒气。
一进大门,先上冯大爷屋里。
杜飞进屋就“嘿嘿”笑起来。
冯大爷正在屋里坐着发呆,听到动静,扭头一看,脸上难得露出笑容:“你小子回来啦!”
杜飞道:“昨儿刚回来,赶紧过来看看您。”
冯大爷撇撇嘴。
杜飞则从刚才预备好的兜子里拿出两条骆驼烟,嘿嘿道:“老美的骆驼,尝尝当年的味道。”
这次冯大爷直接笑出了声,显然杜飞带回来这两条烟令他十分满意。
当即拆开包装,拿出一根。
正要上兜里摸火柴,杜飞又拿出一个煤油打火机:“这个也送您。”
冯大爷没客气,唰的一下点燃一道火苗,叼着烟把头伸过去。
把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眼睛微微眯着靠在椅背上。
在他的耳边仿佛又听见了炮声,听见了飞机投弹风啸……
手里的烟,仿佛是从敌人尸体上刚摸出来的。
虽然少了些硝烟和血腥味,但烟就是这个味儿。
从冯大爷屋里出来,杜飞先回到原先的办公室。
一进屋,顿时引起一阵轰动。
屋里那帮老娘们儿七嘴八舌的问东问西。
好在杜飞早有准备,一人包了一份香江的糖果。
虽然数量不多,却是那个意思。
随后又被钱科长叫到里屋的小办公室,这才清净下来。
“叔儿,这是给您带的。”
从兜子里拿出给钱科长带东西,还有一条跟秦淮柔、秦淮柔一模一样,只有颜色不同的羊绒围巾:“这是给我婶儿的,外国羊绒的。”
钱科长伸手摸了摸,不由叹道:“嚯,这够软乎的!”
杜飞一笑,没再卖弄羊绒是什么,转而问起这段时间街道办都有什么事儿?
钱科长把东西收起来,笑呵呵道:“咱们这儿能有什么事儿,就是按部就班。哎~对了,你小子,这次回来,应该待不住了吧?要上哪儿去,有数了没又?”
杜飞嘿嘿道:“您老英明,应该去外经委,具体的还没定。”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二章 慈心出事了
钱科长一,不由得叫道:“外经委!那是好地方呀!”
杜飞道:“叔,您以后有啥事儿可还得叫,别我这一走咱爷俩儿就生分了。”
钱科长撇撇,理所当然道:“用得着你,以后叔有事求,你敢装不认,看我怎么收拾你。”
杜飞嘿嘿道:“那您大嘴巴抽我。”
钱科长也会心一,问道:“主任那儿去了没有?”
杜飞道:“这不刚到前,我也不能迈门而过呀~”
钱科长立即道:“那得,你赶紧去,别在这儿耽误工夫了。”
“那,我先上后边看看去。”杜飞应了一,起身往外走。
到了外边大办公,又是一阵寒,这才去了后院。
“王姨~”杜飞一进屋就叫起来。
王主任正在办公室看报,一抬头顿时笑了起,从办公桌后面迎了出来。
态度比之前还要热情三分。
该说不,这次楚明算是借了杜飞的光。
如果换个旁人,绝对不可能弄成现在的结果。
楚明在整个过程,虽然风头被杜飞和林天生稳稳压过,但得到的好处却一点没少。
尤其这件事最开始的源头在楚明身上。
如今获得了这样大的成,楚明的功劳怎么也不能磨灭。
王主任拉着杜飞仔细打量:“南边天,这都……晒黑了!”
原本王主任想说瘦,可是仔细一打量。
杜飞这货非但没,反而容光焕,只能临时换词。
杜飞嘿嘿一,把带回来的礼物拿出来。
是一枚银色掐了金丝的胸针。
别看这东西个头不,用料非常有,但是工艺复,一看就是个好东西。
即便这个时,王主任肯定不能戴出,但杜飞买来送人却再恰当不过了。
王主任一看就爱不释,嘴上却埋怨道:“你个臭小,就知道乱花,买这些东西干啥。”
杜飞也不分,只是怂恿王主任戴上看看。
王主任拗不,只好把胸针别,对着镜子照了照。
先是喜滋滋,又有些意兴阑,这么好看的东西只能在家里自己看。
新鲜了一,摘下来收好,王主任才问起大儿子的境况。
虽然楚明在外,每个月都会打电,或者写信回来。
但她知道儿子的性,甭管遇上什么事,肯定是报喜不报忧。
杜飞仔细说了一些楚明的情况。
完事儿王主任又问他和朱婷什么时候结,还有以后的工作去向……
等杜飞从王主任办公室出,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又到前院办公室打个照,这才骑车子离开街道办。
却并没回四合,而是七拐八拐,来到了王玉芬现在住的院子。
前天在朱婷家住,昨晚上回了四合,今天也该到王玉芬。
杜飞有院门的钥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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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王玉芬还没下班。
他直接拿钥匙开门。
院里拾掇的十分干净立整。
原先霍小玉住这儿的时,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把院子里弄得很杂乱。
毕竟当时霍小玉好周鹏的关,还有霍小玉的背景比较特殊。
现在王玉芬没那么多顾,完全由着她性子来。
院子里还晒着被子。
眼瞅着太阳往西走,王玉芬还得一会儿下,杜飞顺手把被子收了。
等到屋,大抵变化不大。
当初这屋里装修,不说到极限也差不多了。
还有屋里的摆,肯定都不是便宜玩意。
甭管喜欢不喜,王玉芬也舍不得扔了或者换掉。
干脆萧规曹,继续用着就是了。
这(本章未完!)
第八百一十二章慈心出事了
时候的女人并没有那么多矫,什么别人用过,再好我也不要。
那完全不存在。
对在屋里转了一,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生活痕迹。
倒也不是杜飞不信任王玉芬。
王玉芬跟秦淮柔的情况不一,秦淮柔那边一院子人盯,她真要勾搭汉,杜飞不用打,就能传出风声。
王玉芬却是一个人,独门独户少与人有往来。
就连她爷爷她爸妈那,也只赶上星期天偶尔回去看看。
真要干点什,外边人真不太容易知道。
况且这次杜飞一走就是三四个月。
王玉芬的心思有所变化也是人之常,但杜飞不能被蒙在鼓里当傻子。
不过转了一,杜飞反而在卧室的书桌上发现了一本《纳兰词,还有誊抄的毛笔字。
还别,王玉芬的字写得真不,已经出了几分风骨。
只是内容嘛……就有些肉麻了。
基本上前面都是抄的纳兰容若的,后边写的都是对情郎的思,还有夜不能寐的凄苦。
在最后,落款下,不是亥时就是子时。
翻了几,最晚的有一张是寅时写的。
王玉芬这娘们,半夜两三点不睡,在这儿想爷们儿。
杜飞看,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儿。
要不过去说守寡不容易呢!
一夜一夜都是苦熬过去的。要是有个儿,将来还有指,要像王玉芬这样,连个孩子都没有的……
就在这,忽然从外边传来动,跟着就听王玉芬叫道:“爷~是你在里边吗?”
杜飞放下东,转身走了出去。
只见王玉芬一身制,推着车子站在门洞下面。
自行车被她横在身,准备万一有危,把车子往前一,自个也好逃走。
刚才回,发现院门的锁没,王玉芬立马警惕起来。
等推开,发现杜飞车子在院,顿时令她喜出望外。
却又担心自个搞错,并没傻乎乎放松警,而是先冲屋里喊了一声。
直至见到杜,王玉芬的心才放回到肚子,把自行车往旁边一,乳燕归巢似,扑倒杜飞怀里:“爷!爷~你!你可想死我,你一走就没了音,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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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再也忍不,呜呜哭了起来。
杜飞拍拍,笑着道:“还哭,我这不一回来就来了嘛。”
王玉芬“嗯”了一,哽咽着抹了抹眼,连忙道:“,我给你做饭去。”
杜飞应了一,过去把刚才被推到的自行车扶起起,又把院门关上。
王玉芬有些手忙脚乱的冲进厨,把电灯拉着了。
从外边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
杜飞没进去凑热,而是回到上,把桌子收拾一下。
顺便从随身空间里拿出给王玉芬带的礼物。
过了一会,王玉芬从厨房出来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十分仓,她也没鼓捣出什么菜。
杜飞却不在,今天他李明飞那儿已经吃了一顿好的。
况且王玉芬准备的饭,在一般家庭来,已经算不错了。
白天刚喝过,王玉芬张罗让他喝,也被杜飞回绝了。
俩人对坐,就像正常夫妻一,一边吃着一边说话。
杜飞把这次去香,捡能说的说了一些。
把王玉芬听得一愣一,一会儿瞪大眼,一会儿眉头紧锁。
直至听说敌人吃,咱们大获全,才跟着松一口气。
随后杜飞也问了一些王玉芬的情,在单位,还有家里?
提起这,王玉芬忽然脸色一整:“,我师父哪儿……”
杜飞夹了一口胡萝卜炒白菜,在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本章未完!)
第八百一十二章慈心出事了
慈心?她怎么了?”
王玉芬咽口吐沫道:“具体的我也不知,但她好像是出事了。”
杜飞皱,让她详细说。
王玉芬道:“这有一个多月了吧~自从上次跟她挑明,她就没再来找,但在上个,天气正热那,我上班听单位有人说城北着火了。我也没太当回,跟着听个热,直到后,我才知,竟然是凝翠庵!”
杜飞微微惊,居然把凝翠庵给烧了!
王玉芬继续道:“等我再过去,已经是第三天,那边全都烧成了一片废墟。听附近的人,那天晚上风特别,连救火都来不,等消防队到,都已经烧没了。”
杜飞问道:“死人了吗?”
王玉芬点头:“我找人到那边派所问了一,火场里找到两具尸体。不,应该不是她。”
杜飞明,这个‘,指的,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王玉芬道:“验尸结果显,两个死者都是五六十岁的年纪。”
杜飞情知王玉芬在分局工,想查这个结果并不太难。
但五六十,不正好跟慈心的年龄匹配吗?怎么又说不是她?
王玉芬却道:“爷!您见过我师,就她那个样,哪儿像五六十岁?说她三十多岁都不夸张。”
这倒是真,慈心那娘们儿确实长的异乎寻常的年轻。
王玉芬继续道:“而且她亲口说,已经修炼到铜筋铁骨的地,就算死后火,只能烧掉皮,混身骨骼却不会烧化。”
杜飞眨巴眨巴眼,慈心这牛逼吹的可不小。
火化炉里边最高足有八,炼铁虽然不,但是炼人……
但王玉芬明显相信了。
还拿这个当成根,一本正经道:“在现,找到的骸骨却都残缺不,我觉着肯定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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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二章慈心出事了
第八百一十三章 去凝翠庵
当王玉芬说到慈心有可能死了,杜飞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复杂。
虽然慈心对她算不上有多好,但毕竟师徒一场,总有些情分。
而且从小就在慈心身边,总会有一些美好难忘的时刻。
平时想不起来,但一旦人将死了,那些美好的回忆就会自觉不自觉的在脑海中涌现出来。
此时,在王玉芬心里,十分不希望慈心真的已经死了。
至于杜飞,倒也觉着慈心那娘们儿命硬得很,应该没这么容易死掉。
而且根据王玉芬的说法,死在火场里的那两个人,十有八九是在凝翠庵常住的那两个女居士。
至于说慈心到哪去了,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现在还不得而知。
不过对方的来头肯定不小。
王玉芬并没提到枪声,说明当天晚上并没有动枪,或者至少没动用大威力,连发的自动武器。
普通手枪,加上消音器,对于慈心来说,就跟飞刀也没什么差别,根本不可能对她产生致命威胁。
也就是说,着火那天,有两种可能。
第一,慈心压根儿没在凝翠庵。
第二,对方的武艺还在慈心之上,或者至少持平,而且人数更多。
想到第二种可能性,杜飞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实力更强,人数更多,还敢在京城杀人放火,会是谁呢?
不过杜飞也只想了片刻,就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毕竟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明白的。
况且退一步说,他跟慈心也没那个交情,就算慈心真死了,他也就感慨一下,不会有太多别的情绪。
唯独上次,把慈禧那颗阴珠卖给慈心的时候,杜飞曾跟慈心去井下的密室,不知道那个地方现在怎样了。
那里的好东西可不少,上次杜飞进去的时候,虽然黄金都被搬空了,但里边还有别的东西,那些才是真正的宝贝。
在香江,杜飞凭借那些收集的古董文玩,就从船王那里借了三千万港元。
慈心这里的东西,无论数量,还是质量,肯定比杜飞之前那些东西高得多。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一阵心痒。
吃完了饭,享受着王玉芬极尽温柔的伺候……到第二天八点多才睡醒。
一睁开眼睛,王玉芬还在身边酣睡。
昨儿她也是久别胜新婚。
跟秦淮柔的情况差不多……
杜飞下意识的看了看王玉芬。
这也就是他,要是换个一般人,还真有些吃不消。
恰在这个时候,感觉到杜飞动了,旁边的王玉芬也醒过来,甜腻腻的叫了一声:“爷,您醒啦~我伺候您起。”
杜飞也没客气,任由王玉芬忙前忙后,给他穿衣服,烧开水洗脸,就差拿牙刷给刷牙了。
等答对完了,王玉芬还想做饭,让杜飞给阻止了。
虽然已经迟到了,但再折腾下去可就得旷工了!
杜飞自个则出去,找地方糊弄一口,便骑车子直奔凝翠庵去。
顺着安定门内大街,出了安定门再往北……
今儿天气还算不错,到了九点多钟,太阳出来,暖洋洋的。
杜飞骑着车子,甚至有点感觉晒得头皮发热。
但很快,杜飞的心就凉下来。
来到凝翠庵的附近,远远就看见一片焦黑的废墟。
甚至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还能在附近闻到一股烧焦的糊味儿。
原本三进三出的院子,房子基本已经烧塌了,只剩西南角的位置,因为离起火点最远,院子的门洞和一间门房侥幸留存下来。
因为有人被烧死在里边。
民间传说水火殒命最易变成厉诡,附近的小孩儿不敢到这里来玩。
杜飞远远看了一眼,只觉一片死气沉沉。
大白天的,他并没靠近过去,更没有进入废墟查看。
难保当初行凶那帮人在附近留下眼线。
如果这时候过去,就会进入那些人的视野中,只会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杜飞跨着自行车,一脚自在地上,心里微微一动,把小黑叫过来,飞到附近居高临下俯瞰周围。
同时把小红也从随身空间里放出来,让它到废墟里面去侦查。
杜飞自己则若无其事骑车子走了,仿佛只是路过,发现一片废墟,停下来看了看。
从凝翠庵离开,杜飞在附近的公园,把自行车支在旁边,找了一张长椅坐下。
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把视野调整到小黑那边。
此时,小黑领子两只乌鸦在空中盘旋,凝翠庵废墟的周围全在杜飞视野范围内。
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不过如果有人在更远处,躲在窗口里边,拿望远镜看,那就没法子了。
同时,小红顺着胡同来到废墟边上。
按照杜飞的指令,轻车熟路的进入到里面。
杜飞的视野随之转移到小红这边。
看得出来,这一场火是真不小,几乎能烧的东西都烧掉了。
说这是自然火灾,就是鬼也不信啊!
没有汽油之类的助燃物,就算起火了也不可能烧成这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杜飞真正关心的,还是井口下面的那间密室。
希望那里没有被人发现。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既然在火场里发现的两具尸体不是慈心,真正的慈心就躲在井下的密室里面。
或者说,曾经躲在里面,现在已经走了。
再或者,慈心受了重伤,躲在里面已经死了。
亦或者,那里已经被放火的人发现了……
任何情况都有可能。
杜飞心里带着几分期待,视野跟着小红终于找到了位于后院的井口位置。
然而,此时这里却被中院正房倒下来的后墙给盖住了。
看到这种情况,杜飞微微暗喜。
看这里的样子,在火灾之后完全没有翻动的痕迹,大概率应该没被发现。
随即小红抡开爪子,就开始向下面挖。
这对小红来说,根本没有难度,除了一些砖头就是浮土和碳灰。
唯一不好的,就是弄得一身尘土。
这令小红的情绪十分不爽。
但无奈,杜飞严令,它也不敢违抗,只能尽快往下面挖。
很快就挖到了下面的井口。
井口本来就十分狭窄,只能放下去一个水桶,此时上面压着一截烧焦的房梁,把井口堵得满满当当,一点缝隙没留。
小红也是狠茬,上去就拿嘴啃。
那根房梁表面已经碳化,被小红一啃,好像薯片一样,层层剥落下来。
片刻后,打出一条通道,小红倏地就钻进去。
紧跟着就“噗通”一下,一头扎进了水里。
小红浑不在意,反而有些高兴的情绪。
在水里翻腾几下,洗掉身上的碳灰,然后飞快向上边攀爬,钻进了井壁旁边的密室入口。
刚一进去,杜飞就心中一凛。
在井下密室的入口旁边明显有一片黑色的痕迹。
一看就是蹭上去的血迹,时间长了变成了黑色。
杜飞立即让小红停下来,转动视角仔细看了一下。
那片黑色的血迹面积很大,如果是慈心留下的,说明她受了重伤,出血量非常大。
这令杜飞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娘们儿不会真死了吧?尸体就在里边……”
一边思忖,一边让小红继续往里走。
穿过狭小过道,终于来到了密室里面。
这里大抵跟杜飞上次来差不多,但在地上赫然有一片面积更大的血迹。
根据血迹的形状,在当时应该是形成了一片血泊。
杜飞让小红走过去,用爪子抓了一下。
直接将地上凝固的血泥抓下一层,竟然有些厚度!
杜飞暗暗咋舌,如果是一般人,这么大的出血量肯定死了。
慈心竟然没死!至少这里没有尸体。
说明她不仅挺过去了,事后还自己走了。
再想到刚才覆盖在井口的残垣,杜飞估计那很可能是慈心临走的时候,故意推倒了残墙把这里盖住了。
能做到这些,说明慈心虽然受了重伤,但还没有危及生命。
很快,杜飞就在密室的角落发现了不少带血的纱布,旁边还扔着一根半尺来长的三棱弩箭。
让小红过去,仔细观察。
弩箭的箭头沾着血,通身都是钢制的,相当有些分量。
箭头上似有若无的闪着淡蓝色,不知道淬了什么毒。
而最让杜飞吃惊的,这根弩箭的箭头竟然弯了!
虽然箭头非常尖,肯定会损失一部分强度,但再怎么说也是铁的,把这玩意扎弯了,这是什么概念!
再想到之前王玉芬说,慈心自称修炼成铜筋铁骨。
难道这娘儿们真没吹牛?
这根弩箭射中了她,箭头撞到骨头上,生生撞弯了。
杜飞心中惊诧之余,又让小红在这间密室里检查一圈。
发现摆在墙壁两边货架上的那些箱子大部分还在。
跟上次来时对比,只少了三个。
杜飞寻思,应该是被慈心给带走了。
杜飞嘿嘿一笑,心里暗暗合计。
现在这地方,慈心逃走了,那些杀人放火的也没发现。
等于这里成了无主之地呀!
这里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收回视野同步,在公园的长椅上睁开眼睛,扭头向凝翠庵的废墟方向看了一眼。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今晚上必须再来一趟!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四章 调虎离山
杜飞从城北的凝翠庵离开,骑着自行车回到城里。
这时候刚到中午。
他又去了一趟粮食局,趁着中午跟顾炳忠见了一面。
这次杜飞带着办公室的小王一起去的香江。
虽然到了香江,杜飞直接把小王丢给了林天生,并没有特殊照顾。
但林天生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知道小王是杜飞带过来的,自然在一些事情上照顾有加。
这令小王着实立了一些功劳。
这次干脆没回来,直接留在香江那边,在民兵团当了排长。
可别小看这个民兵团的排长。
小王级别一下子就提上来了。
作为小王的亲大舅,顾炳忠当然要好好谢谢杜飞。
只不过杜飞回来之后,各方面的人都要照顾到,顾炳忠的重要性直接拖到后边,只能今天中午挤出一些时间应对。
不过该说不说,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真是卧虎藏龙。
顾炳忠一见面,就是恭喜恭喜。
竟然提前知道杜飞即将调到外经委去工作。
杜飞诧异道:“您都知道啦!”
顾炳忠笑道:“是外贸管理处,对不对?”
杜飞点了点头,心中更奇怪。
这个部门还是上次朱爸跟他透露的,想不到顾炳忠竟然这么快就听到风声了。
顾炳忠接下来也没卖关子,解释道:“你们外贸处的鲁处长,跟我是老战友,当初在淮海战场,他大腿中枪是我把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
杜飞恍然大悟,原来有这层关系,难怪顾炳忠知道这么详细。
顾炳忠嘴里的鲁处长叫鲁光。
这次杜飞调到外经委,任对外贸易管理处,外事科科长。
鲁光是他的顶头上司。
杜飞笑道:“哎呦,这敢情好,等回头您可得给我说说好话。”
顾炳忠一笑。
按说以杜飞的跟脚,哪用他说好话。
杜飞去了,别说鲁处长,就是他们大主任,轻易也不会开罪杜飞。
外经委这边,虽然不归朱爸管,但朱爸的影响力却早就辐射过来。
杜飞这样说,是给顾炳忠面子。
况且有些时候,县官不如现管。
既然有这一层关系,杜飞乐得笑纳了顾炳忠的好意。
双方也算是,有来有往,投桃报李。
这一顿饭都很尽兴。
等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杜飞直接去接朱婷下班。
朱婷这边一走几个月,这次回来工作上千头万绪,再加上同事之间的人情往来也忙得够呛。
下班出来,杜飞在她脸上看到几分疲惫。
坐上自行车,杜飞关心道:“累了?”
朱婷“嗯”了一声,把脑袋靠在杜飞后背上。
杜飞道:“等晚上吃完饭,给你补充补充营养。”
“讨厌~”朱婷脸一红,就知道杜飞给她补充的不是什么正经营养。
杜飞嘿嘿一笑。
等回到机关大院。
今天难得朱爸按时回家吃饭。
在饭桌上,便提起杜飞工作的事儿:“小飞,明天你准备准备,上午十点去外经委报到。”
杜飞微微一愣,原以为还得再过几天。
没想到朱爸这边动作这么快。
见杜飞愣了一下,朱爸又问了一嘴:“没问题吧?”
杜飞立即点头:“爸,我知道了。”
朱爸又道:“伱去了直接找鲁光处长就行,你的人事关系都已经办好了。”
这次属于正常工作工作调动。
倒也没有那么繁琐,随后朱爸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回书房了。
杜飞则跟朱婷去了楼上。
帮朱婷‘补充了一些体营养’之后,朱婷靠在杜飞怀里,提醒道:“对了,我听说外经委的鲁处长不太好打交道,你去了加点小心。”
杜飞诧异道:“你听谁说的?白天粮食局的顾主任跟我提他来着,说是过命的交情,帮我打招呼了。”
“顾主任?”朱婷眨眨眼睛,仔细回想一下:“顾炳忠~小王他大舅?”
杜飞点头应了一声。
朱婷道:“这也好,但反正你去了注意一些,部委毕竟不比街道办。”
杜飞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不同。
朱婷解释道:“街道办属于一线单位,直接面对群众,大家必须合作,一般没有太多冲突,但在部委可不一样……”
杜飞这就明白了。
说白了还是立场和利益的问题。
在街道和居委会,压力主要来源于外部。
到了新单位,则主要是内部的竞争压力。
等到晚上,八点多钟。
外边天已经能黑了。
杜飞从朱婷家出来。
因为明天要去新单位报到,杜飞回去还得准备准备,并没有留下过夜。
但在离开机关大院之后,他也没忙着回去。
而是掉转方向,往北边的凝翠庵去。
杜飞白天到那边查看,就决定今天晚上过去,把井口下面的密室给收了。
这时,小黑和小红已经在这边待了一天。
小红负责把井口附近清理一下,以便杜飞过来,更好搬开上面压着的房梁。
小黑则带着乌鸦小队在附近搜寻,看是否有人盯着这里。
杜飞觉着,不管是谁在针对慈心。
又是杀人,又是防火,搞出这么大动作,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如果慈心真的跑了,他们一定会在这里留人盯着。
果然!
在白天还看不太出来。
等到天黑之后,潜藏在附近的眼线很快就浮出水面。
距离凝翠庵废墟七八十米远的地方,有一栋三层高的红专楼。
在这栋楼三层的一个房间里,窗口边上总有人在往外看。
白天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但是到了晚上,窗户里那人,因为要抽烟,就会露出一个很显眼的红点。
杜飞正是通过这个红点,发现了这个监视点。
经过确认之后,除了这个地方,没有其他的了。
杜飞过来,并没直接去凝翠庵的废墟,而是先来到这栋楼下。
停下自行车,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通过小黑的视野,在窗外飞过去的时候,杜飞早已经确认了屋里的情况。
除了站在窗边抽烟的,里边还有一个人。
他们俩轮班盯着外面。
这座红砖楼是老式的筒子楼,屋里边并没有厕所。
想上厕所,必须顺着走廊走到另一边。
杜飞可以趁机下手。
但这样一来,就直接跟对方产生了接触。
杜飞不太想这样做。
偏偏这俩人选的地方真不错。
从这里往外看,几乎把整个凝翠庵废墟尽收眼底。
尤其后院井口的位置,不管杜飞怎么小心,只要进入废墟,肯定会被看见。
杜飞想了想。
看了一眼楼下靠在对面院墙杂物堆。
堆的有破砖破木头。
杜飞灵机一动,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桶汽油。
之前在香江,因为需要开车,以防万一就在随身空间里备了一些汽油。
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杜飞拿汽油在杂物堆上浇了两下。
并没有多弄,免得火烧的太大控制不住。
这个杂物堆,跟周围的建筑都比较远,今晚上也没起风,就算火烧起来,也不会波及周围。
杜飞收起油桶,划燃了一根火柴甩手丢上去。
顿时“呼”的一下,一道火苗窜起一米多高。
杜飞则大喊了一声:“着火啦!”
同时飞快骑上车子跑了。
他的嗓门不小,一下就惊动了楼里的人。
因为凝翠庵刚被烧毁,附近的人们都成了惊弓之鸟。
黑灯瞎火的,一听有人喊着火了,立马跟着声音查看。
一看楼下真着了,登时就乱套了。
又不少已经脱衣服上床的,手忙脚乱的现穿衣服。
还有立即接水救火的,也有忙着收拾家里值钱东西的……
在三楼监视那两个眼线,也听到了动静,跟着出去。
虽然他们在楼上,往下一看就知道火烧的不大,被大伙几盆水浇下去,明显减弱下去。
但楼里有楼长,就像院里的大爷一样。
出了这种事儿,每一层的楼长全都动了起来,挨家挨户敲门,全都必须下楼,确保安全。
可别小看这些楼长。
谁要敢不听话,立马就得在居委会挂号。
这两个眼线本身干的就是蝇营狗苟的勾当,真闹起来,虽然不怕,却肯定会耽误事。
到时候上边怪罪下来,还得他们受着。
所以干脆随大流,跟着楼长下去。
反正黑灯瞎火的,入秋之后夜里越来越冷,火势又不大。
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他们压根就没想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实际上,在这这栋楼里,经常有抽烟往下仍烟头的。
他们俩在这儿盯着有一个月了,经常能够看到。
把楼下的杂物点着了一点也不稀罕。
再加上在这里蹲守时间久了,他俩也有些松懈。
毕竟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短了。
慈心那边真想回来,早就该回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杜飞则抓住这个机会,自行车一出溜就到了凝翠庵。
心念一动直接把自行车收进随身空间。
然后趁着夜色走了进去。
脚下踩着烧焦的东西,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明显。
杜飞浑不在意,快步来到井口的位置。
小红就在边上,发出“吱吱吱”的叫声。
杜飞扫了一眼,就见一堆砖头瓦块压着一截烧黑的房梁。
二话不说,过去哈腰,一较劲就把房梁搬开。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五章 过期作废
这种重量,对于一般人来说,真不一定能搬动。
但对杜飞而言,却只稍微感觉压手。
顿时“稀里哗啦”一阵,上面的砖头瓦块掉下去一大片。
还有不少直接掉到井里,砸出一连串水声。
杜飞把房梁丢到一边,探头往下边看了一眼。
黑黢黢的,有水波纹的反光。
他第二次来,也算轻车熟路,再加上之前小红已经探查过一遍,确认里边并没有任何危险。
杜飞纵身一跃,直接跳了进去。
在距离水面一米的地方伸手一探,摸到侧面洞口,一闪身,钻进去。
身形敏捷,宛如灵猴,身子一缩已经到了密室里面。
虽然没有灯光,却不妨碍杜飞的视力。
而在这时,小黑那边已经传来情绪波动。
楼下的火已经扑灭了,楼里出来的众人骂骂咧咧,陆续回去。
那两个盯着这边的人也上楼了。
杜飞知道时间不多。
等那两人就位,他再从这里出去,就会暴露行迹。
当即也不查看那些放在密室两边货架上的箱子装的什么,直接心念一动,一一收入空间。
仅仅几个呼吸,一共二十几口大小箱子,全都被杜飞一锅烩了。
他也没有久留,当即原路返回。
此时,小黑那边的情绪波动越来越激烈。
杜飞百忙之中,闭了一下眼睛。
将视野同步过去。
下一刻,就见那两个人已经回到了原先的房间。
其中一个人伸手拿起刚才看了一半的闲书,另外一个人则点了一根烟,往窗口这边走来。
杜飞心中一凛,睁开眼睛顺着井口一个纵身,脚在对面的井壁上蹬了一下。
倏地从井口里钻出去,就地一个翻身躲到边上断掉半截的矮墙后面。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红色的烟头再次出现在那个窗口,却并没有看到杜飞的身影。
在矮墙后面,杜飞微微松一口气。
这里正好在红砖楼的视野死角里,顺着矮墙往前,猫腰走了几米,再往前就没了掩体。
只要出去肯定会被看见。
而这里离前边胡同,至少还有七八米远。
杜飞探头往红砖楼那边看了一眼。
窗口燃烧的红色烟头非常醒目。
在黑夜里,他探个头还没事,可一旦冲出去不可能不惊动那人。
在下一刻,杜飞心念一动。
红砖楼的窗口,突然一道黑影闪过。
把站在窗口那人吓了一跳,紧跟着就听见“嘎嘎”一阵叫声。
一只比寻常乌鸦更大的乌鸦落到了他的窗台外面,一对猩红的眼睛隔着窗户往里边看。
这人一愣,注意力全都落在小黑身上。
屋里的另一个人抬起头,问了了一声:“怎么了?”
恰在这时,杜飞以最快的速度从残垣断壁中冲出去。
几乎同时,小黑再次扇着翅膀,从窗台外面飞走了。
屋里抽烟那人没太当回事,回了一声:“是只乌鸦,飞走了。”
等他再集中精神,看向凝翠庵的废墟,杜飞已经在胡同里骑上了自行车。
这次杜飞没再到处瞎逛,径直回到四合院。
这时四合院大门还没关。
杜飞回来,正好碰见闫铁成准备关门。
“哎呦,科长,今儿才回来呀!”闫铁成一脸赔笑。
杜飞推自行车进来,抬手看了看表,笑呵呵道:“都没注意,九点啦!”
闫铁成正要说话,却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响。
三大爷气呼呼的从他们家摔门出来。
闫铁成一回头,叫了一声“爸?”
三大爷张嘴要抱怨,却看见杜飞也在,嘴边话又咽回去,干笑一声,打个招呼,跟闫铁成道:“等会儿关门,我上趟外头。”
说着径直出了大门,直奔胡同口的公厕。
杜飞回头看了一眼,跟闫铁成道:“怎么了?跟三大妈拌嘴了?”
闫铁成苦笑一声。
他当然知道最近他爸他妈那点事儿,只不过子不言父过,他也只“嗯”了一声。
杜飞也没多问,说了一声回见,便往院里走去。
闫铁成叹口气,估计一时半会儿三大爷回不来,索性没在门口等着,干脆转身回去。
进门也没看见三大妈。
等回到里屋,孩子已经睡了,于丽在灯下织毛衣。
见他一进来就问:“咱爸咱妈咋又整起来了?”
闫铁成撇撇嘴道:“也不一天两天了。”
于丽有些担心,小声道:“哎,你在学校,你说实话,咱爸跟那张老师到底怎么回事呀?”
闫铁成不耐烦道:“我都说了多少回了,压根儿就没影儿的事儿。也不道咱妈怎么了,最近净捕风捉影的!你说真要把咱爸整出点什么事儿来,咱家这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又冲于丽道:“伱没事儿劝劝咱妈,张老师跟咱爸就是普通同事,根本就没有那乱七八糟的事儿。”
于丽撇撇嘴道:“切,这话我都不信,怹俩要没那心思,她总找咱爸写什么字。就咱爸那笔字,过年写个对联,还真当书法家呀!”
闫铁成咧咧嘴,瞪眼道:“行啦,你跟着瞎起啥哄,耽误了转正看你上哪儿哭去。”
一提转正,于丽来了精神,忙问道:“哎,你转正那事儿到底怎么样了?”
闫铁成道:“哪儿那么快的,我到学校上班才几天,怎么也得等明年的。”
于丽想了想道:“要不……找杜飞帮帮忙?”
闫铁成皱眉道:“找他干啥,这事儿他也不一定说得上话。”
于丽道:“我这不寻思,杜飞眼瞅着要结婚了。你说他结婚了还能在咱院里住?”
闫铁成道:“这倒也是,连二大爷都上楼住了,有条件谁乐意在大杂院窝着,冬天冷夏天热的。”
于丽撇撇嘴道:“我说,你怎么说话抓不住重点呢!我是这意思吗?”
闫铁成一愣:“那你啥意思?”
于丽舔舔嘴唇:“远的不说,就说二大爷,搬走之后回来过吗?过去咱爸跟二大爷关系还不错吧~现在怎么样?多久没照面了,啥交情都淡了。”
闫铁成点点头:“你是说,等杜飞搬走了,咱也够不着人家了?”
于丽道:“要不然呢?不是住一个院儿里,人家认识咱是谁呀?我不寻思,趁着现在,咱跟杜飞还能说得上话,赶紧把人情给用了,免得将来作废了。”
闫铁成一听,也觉着有些道理。
可是转念一想,又皱眉道:“可是……求人办事总不能空口白牙,人杜飞又不欠咱们的。而且刚才我说了,我到学校时间太短,就算杜飞肯帮忙,也不是那么好办的。”
说到这儿,闫铁成忽然灵机一动:“倒是你……没准更有希望……”
另外一边,杜飞推车子回到家。
后院秦淮柔家已经关灯了,对面许代茂家还亮着灯,屋里时不时传出孩子的哭闹声。
杜飞瞅了一眼,不由心头一动。
等他跟朱婷结婚了,也赶紧要一个。
之前在香江,为了不让朱婷结婚请客的时候显怀,他们都算好了日子,所以一直没怀上。
等正式结婚了,就没这些顾忌了。
杜飞这人,说不上多喜欢孩子。
但那都是别人家的熊孩子,要是他自己的,怎么会不稀罕。
当他仰着头,用最真挚的眼神看着你,说出“爸爸,你咋那么厉害呢”。
那一瞬间,心都会融化的。
杜飞会心一笑,收回目光,转身回家。
这个时候,在秦淮柔家。
虽然屋里没开灯,但秦淮柔姐俩都没睡着。
听到院里有动静,秦京柔立即坐了起来,低声道:“他,好像回来了!”
说着,忙下地到窗边看了一眼。
秦淮柔也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忙着穿衣服的妹妹,皱眉道:“你真决定了?”
秦京柔低着头,一边提裤子一边道:“决定了,这是一次机会,我不能错过了,否则……肯定后悔一辈子!”
说到最后,秦京柔抬起头,坚定的与秦淮柔目光对视。
秦淮柔的表情复杂,点了点头。
秦京柔则快步开门出去。
杜飞回到家,心里惦着慈心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一进屋,换了拖鞋,正想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来看看。
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跟着就听秦京柔道:“杜飞哥,是我~”
杜飞诧异,黑灯瞎火的,这丫头来干什么?
过去打开门,把秦京柔让进来。
肯定不能让她在外边站着,让人看见反倒更容易惹出闲话。
秦京柔头发散着,之前剪短的头发,这几个月又长长不少,身上穿着薄毛衣毛裤。
应该是她自己织的,没有什么花色,在裤腿的地方,因为毛线不够,还拼了颜色。
不过这种薄毛衣,却是这时候少有的,具有弹力能够显身材的衣服。
前天,因为有秦淮柔在,杜飞没太关注秦京柔。
今天一看,这丫头似乎更漂亮了。
原先秦京柔最突出的,就是她那低头看不见脚尖的凶器,但面相和身子其他地方有些单薄。
毕竟在农村,普遍吃的不行,她能长成这样,纯粹是天赋异禀了。
现在,到城里上班,这一年来的,营养跟上来,不仅脸色更红润好看,身子和脸颊的肉也填补上来,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协调好看。
当然,也只是‘更’,即便不是这样,秦京柔依然不失为一个美人。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六章 新单位
秦京柔俏生生站在门口,又叫了一声杜飞哥,眼神飘忽着,有些不敢看他。
杜飞则伸手把门关上,笑呵呵道:“京茹?有什么事儿?”
“那个……”秦京柔支支吾吾。
杜飞皱了皱眉:“有事别着急,进屋坐下慢慢说。”
秦京柔“嗯”了一声,换了鞋跟杜飞到屋里坐下,两根手指头互相绕着,在心里组织语言。
杜飞给她拿个苹果,也没急着问她。
秦京柔接过去,从玩手指头变成了给苹果搓皴。
直至两三分钟,她才抬起头看向杜飞,鼓起勇气道:“那个,杜飞哥,我想……我想……”
杜飞被这丫弄得一阵无语,你想干啥你倒是说呀!
别弄得这么暧昧好不好。
杜飞无奈的咳嗦一声。
秦京柔的身子一颤,反倒醒过神来。
其实她来之前都已经想好了说辞,只是一看到杜飞,脑子就不好使了。
现在总算恢复正常了,也学着杜飞咳嗦一声,说道:“那个,杜飞哥,我知道这可能不太好,但是……但是我真的……”
杜飞更莫名其妙了,心说这丫头今儿是怎么了?
说话颠三倒四的。
杜飞知道秦京柔对他有意思,但现在眼瞅着要跟朱婷结婚了,他是真没心思跟这姑娘瞎扯。
而且上次他也跟秦京柔说清楚,表明了不可能娶她。@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杜飞一边想着,倒也没忙着说什么。
万一自个理解错了,人家姑娘根本没那意思,他却忙着撇清关系反而更尴尬了。
等她把话说完,这点耐心杜飞还是有的。
秦京柔咬咬牙,抬起头跟杜飞的眼光对视:“杜飞哥,我……我想……我想上大学!”
杜飞蓦的一愣!
原本听她前面的意思,杜飞都开始盘算怎样委婉的拒绝这姑娘。
谁知道,竟然给他来一个‘杜飞哥,我想上大学,!
这是什么情况?你确定不是想打篮球吗?
“杜,杜飞哥?”
秦京柔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杜飞,叫了一声。
杜飞回过神来,干笑一声:“呃,你说什么?”
秦京柔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反而放松下来,舌头也不硬了,解释道:“杜飞哥,我听厂里有人说,要推荐工、农、兵上大学……”
杜飞听她说完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闹了半天,秦京柔在师大混了一段时间,知道了上大学的好处。
一听说能推荐工、农、兵上大学,立马就动了心思。
现在她在财务科当临时工,虽然只要按部就班,过两年肯定能转正。
但秦京柔却并不甘心,如果能上大学,到时候再回来,不仅立马转正,将来的发展上限也更高。
只不过这个推荐上大学的名额可不是好拿的。
秦京柔知道,就凭她自己,肯定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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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秦淮柔帮忙,也没这么大面子。
她要想上大学,必须得找杜飞帮忙,否则肯定没戏。
这才等到这么晚,跑到杜飞房里来求人。
杜飞知道是这个事儿,倒是暗暗松一口气。
转而又有些诧异。
该说不说,秦京柔现在跟她刚来城里的时候,变化实在太大了!
说是两个人都不夸张。
当初她刚来的时候,还是秦淮柔打算把她介绍给柱子当对象。
后来因为遇上杜飞,一下子拉高了她的颜值标准。
再到后来,因为去夜校,机缘巧合认识了不少师大的学生。
再次让她增长了许多见。(本章未完!)
第八百一十六章新单位
识。
最后,到轧钢厂财务科工作……
现在,又看到了上大学的机会。
虽然推荐上大学不如正经大学含金量高,但有了这个学历,对于秦京柔来说,却等于镀了一层金。
杜飞明白她的心思,倒是有些佩服这丫头的眼光。
不愧是秦淮柔的妹。
杜飞想了想道:“你想上大学,这个想法很好。你先按正常程序写申请交上去,等回头我跟你们李厂长打一声招呼。”
秦京柔眼睛一亮,喜出望外的忙道:“谢谢杜飞哥!”
似乎还嫌不够,脸颊微微一红,突然上前一步,抱住杜飞的胳膊使劲蹭啊蹭。
杜飞顿时感觉陷入深渊。
秦京柔却知道分寸,不等杜飞说话,自己先放开了,然后低着头说了声“杜飞哥我先回了”就一溜烟跑了。
只留下“砰”的关门声。
杜飞撇撇嘴,心说:“臭丫头,还来欲擒故纵这套,老子会吃你的鬼蜮伎俩~”
不过话说回来,那也是真特么大呀!
至于说上大学的事儿,其实还真算不了什么。
只不过杜飞心里有些感慨,不知不觉秦京柔的命运轨迹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他也说不清,究竟是好是坏。
但至少暂时看来,肯定要好得多了。
不知道,将来会走向何方。首发更新@
杜飞走过去把门关好,索性也不往深了想。
转而从随身空间把刚才拿到的那些箱子取出来。
另外一边,秦京柔回到家。
秦淮柔在屋里等着,一进屋就问:“杜飞怎么说的?”
秦京柔捂着胸口,喘了口气道:“杜飞哥让我正常写申请,他会跟李厂长打招呼。”
秦淮柔笑了笑:“那肯定八九不离十了!真想不到,咱家还能出个大学生!”
秦京柔也美滋滋的,思绪已经飞了,不由得想象大学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秦淮柔却心情复杂,不免有些自怨自艾。
如果不是她年纪大了,如果不是必须顾着几个孩子,如果不是……
她何尝不想到大学去看一看呀!
可惜,生活根本没那么多如果。
第二天。
杜飞早早起来。
虽然说十点钟才去新单位报到,但第一次去总要做足准备,免得去了不够从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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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秦京柔走了之后。
杜飞把从凝翠庵密室里搞到的那些箱子拿出来,一一打开查看。
原本杜飞以为,这些箱子里藏的一定都是些皇室王府的无价之宝。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这些东西的确是无价之宝。
这些箱子里放的,有一大半是各种书籍。
除了纸质的,还有竹简、甲骨和金文。
不知道慈心这娘们儿从哪儿弄来的。
尤其是甲骨文,一块块龟甲兽骨被满满塞了十二个大箱子。
在那上面全是曲曲弯弯的大篆。
要是秦朝之后的小篆,杜飞勉强还能看明白一些。
可是这些先秦的大篆……还是算了吧!
有些事,还是别太为难自己乐。
杜飞不知道慈心收集这些甲骨文有什么用。
但想必能让她这样上心,而且放在密室里藏着,肯定非常重视。
估计跟她醉心修炼有关。
相比起来,那些古书杜飞还能看懂。
什么《抱朴子内外篇》《无上秘要》《天宝宫藏》《云笈七签》《太平御览》《参同契》《悟真篇》……
更夸张的是,杜飞在翻这些藏书的时候,居然还发现了一本用阿拉伯语写的《翠玉。(本章未完!)
第八百一十六章新单位
录》!
至于为什么杜飞能知道这是《翠玉录》,并不是他懂阿拉伯语,而是旁边写着翻译注解。
根据字迹,应该是慈心写的。
杜飞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心说:“这娘们儿还真特么是个人材,居然还会阿拉伯语!”
别说现在,就是在杜飞穿越前,会阿拉伯语的都属于是稀缺人才。
更何况,能够翻译《翠玉录》说明慈心阿拉伯语的造诣非常高。
差不多相当于华夏人能翻译《道德经》的程度。
《翠玉录》本身是西方炼金术的鼻祖,最早出现在埃及,与华夏的炼丹术如出一辙。
都是人类通过探寻物质转化的规律,来寻求长生不死的途径。
显然慈心在修炼上,并不拘泥于佛门的禅密两宗,对道家和西方秘术也有很深研究。
杜飞心里暗暗感慨。
原本以为慈心是武僧或者女战士,没想到竟然是隐藏的研究型人才。
除了这些典籍,其他箱子里装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药材和器材。
其中既有看起来非常有年头,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代的炼丹炉,也有明显是现代产品的量筒烧杯,还有能烧到将近三千度的甲烷喷枪。
这些东西,对于杜飞而言,实在没什么用。
但在慈心眼里,却比金银财宝还珍贵。
杜飞看完之后,心里有些失望。
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之前香江之行,在钱财方面已经有所布局。
通过船王的借款,抄底香江的股市楼市,用不了五年至少能翻十倍。
七几年的数亿港元,虽然比不上几大家族,但也不容小觑了。
洗漱干净,穿戴整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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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直接从随身空间拿出一些饼干,冲了一杯麦乳精当早餐。
到新单位去报到,最好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包子炒肝之类的肯定不能吃。
否则一张嘴就一股味儿,什么好印象都没了。
吃完早饭了,杜飞在家坐了一会儿,等到九点多了,这骑车子出门。
外经委的办公大楼就在长安街附近,距离南锣鼓巷不算太远。
杜飞事先去看过,倒也不算生疏。
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把自行车放好,径直来到办公楼里。
因为到这边办事的外来人很多,本地的外地的,门禁不算太严。
杜飞只简单登记一下,看了一眼介绍信,就放了进去。
进来的时候,还顺便问了人事处的位置。
收发室的大爷看过介绍信,知道是新来的同事,态度相当不错。
来到三楼人事处。
办公室的门没关,杜飞敲门进去。
门口边上放着热水瓶,一个四十左右的大姐正在倒茶水,看见杜飞立即问道:“同志,你找谁呀?”
语气说不上热情,但也没不耐烦的意思。
杜飞笑呵呵道:“同志您好,我是来报到的。”
这个年代有一个好处,不管见到谁,认识不认识,当官的还是小贩,一律可以称呼同志,不用费心考虑什么称呼。
倒水的大姐一听,上下打量杜飞,放下水杯,问道:“报到的?哪个部门的?没听说今天来人呀?有介绍信吗?”
杜飞一边拿介绍信,一边笑呵呵道:“是外贸处的。”
这位大姐还是没想起来,接过杜飞的介绍信,却回头问道:“哎,老张,今儿外贸处有新来的吗?”
老张是一个戴眼镜,有些秃顶的老同志。
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戴着蓝色套袖。
这时候衣服精贵,袖。无错更新@(本章未完!)
第八百一十六章新单位
子容易磨损,平时上班,戴上套袖,衣服能多穿三年。
老张推了推眼睛,迟疑道:“外贸处的?没有吧……”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站起来,抢了几步过来,伸出手道:“您是杜科长吧!抱歉,抱歉~”
杜飞一笑,跟他握了握手:“不用客气,您姓张?”
“张飞航,您叫我老张就行。”老张十分热情,把杜飞拉到里边坐下:“您稍等,还有一点手续,您把这张表格填了,再签一下字……对,就在这儿……”
等俩人进去,旁边的一个小年轻凑到刚才那大姐身边,小声道:“卢姐,这就是外贸处新来的科长?也太年轻了吧!”
姓卢的大姐白了他一眼,小声道:“别瞎说!”
小年轻讨个没趣儿。
卢大姐则立即跟上去,帮着忙前忙后。
心里有些后悔,刚才怎么就没想起来呀!
主要是杜飞面相看着太嫩,即便听说外贸处外事科,新来的科长挺年轻,她也没想到,会这么面嫩,根本没有对号入座。
等忙活完了,老张把填好的表格放到档案柜里,看了看手表。
还有二十多分钟十点。
笑着道:“杜飞同志,我们处长一早上去上边开会了,特地交代,等您来了,让我直接送您过去?”
杜飞的心头一动。
按照程序,他来人事处报到,怎么说也是一个科长。
应该由处长,至少也是副处长送过去,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处长去开会了,那副处长呢?
眼前这老张,看着可不太像啊!
别看他岁数不小,但从刚才的态度,可能还没杜飞级别高。
杜飞深深看了一眼老张,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那就谢谢你了,老张~”
果然,就像朱婷说的一样。
外经委这边的气氛,跟街道办明显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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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六章新单位
第八百一十七章 外贸处
外贸处位于大楼二楼,东边一侧。
杜飞跟着老张从人事处下来,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闲话。
老张很会聊天,给人的感觉相当不错。
不过有了刚才的小插曲,杜飞心里已经立起了自我保护的屏障。
显然,到了这里,不能再跟街道办一样了。
杜飞记得,穿越前一位职场前辈曾经说过。
在职场里,你可以不聪明,也可以能力不行,却不能不小心。
不仅办事要小心,说话更要小心。
否则,让人拿住把柄,打掉牙齿只能往肚子里咽。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外贸处的处长办公室。
老张上前敲了两下门,里边说了一声“进来”。
老张推门进去,杜飞跟在后边。
办公室的面积不小,跟当初陈中原的差不多。
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暗红色的实木办公桌。
办公桌旁边,坐着一个五十左右,脸堂黝黑的汉子。
看见老张以及后边的杜飞,立即笑起来:“老张!这就是杜飞同志吧!”
说话间,从办公桌后边走出来,跟老张和杜飞握了握手,着重打量杜飞。
“鲁处长,我们郑处一早上临时有个会。”老张解释了一下。
鲁光则笑着道:“理解,理解,现在老郑可是大忙人儿。”
杜飞立马就听出不寻常的意思。
显然这位鲁处长跟人事处那位郑处不太和睦。
老张好像听不出来,嘿嘿笑了两声,又说到杜飞:“鲁处,我把杜飞同志送到了,也算完成任务了,接下来,你们聊?”
鲁光笑着点点头,杜飞则对他道了一声谢。
老张连连点头,退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见他出去,鲁光却“哼”一声,骂了声“老滑头”。
声音不算大,却足以让旁边的杜飞听清。
能干到处长的位置,杜飞当然不会认为鲁光是個没有城府的莽夫。
刚才骂这一声,显然是故意给他听的。
至于什么目的,杜飞却还猜不透。
这种情况,最忌讳不懂装懂,杜飞索性装傻,只当没听见。
鲁光旋即哈哈一笑,再次伸手拍拍杜飞肩膀:“小杜啊~说起来你可得跟我叫一声叔。”
之前有顾炳忠打了埋伏,对于鲁光的亲近杜飞并不意外,笑着道:“昨天顾大舅特地跟我说来着,你们是过命的交情,让我来跟您好好学习。”
鲁光却摇摇头,拉着杜飞到边上的沙发坐下。
杜飞明白礼仪,没有一屁股坐下去,而是稍微慢了半拍,等鲁光坐了才跟着坐下。
鲁光则再次仔细打量他:“果然是一表人才!”
转又说道:“我跟老顾的确是过命的交情,当年在淮海战场上,要是没他拽着我,我可能就交代了。不过,你这一声叔却不是从他这儿论的。”
杜飞诧异,他自个都不知道,难道他们家跟这位鲁处长有什么关系?
鲁光也没卖关子,稍微顿了一下,就揭开谜底:“你舅妈,沈静雅,是我表妹。”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还真没往这边去想。
自从陈中原去了东北,那边他去的也没那么勤。
但这次从香江回来,也抽空去点了个卯。
不过那时还没确定要来外经委,就没跟沈静雅提这茬。
只把从香江带回来的礼物放下了。
没想到,鲁光跟沈静雅还有这层关系。
不由暗暗感慨,京城还真是小啊!
不过鲁光这个表哥到底有多少成色,回头还得找沈静雅去问问。
杜飞一边心想,一边露出一脸喜色:“是啊!鲁叔,那咱还真是一家人了。”
鲁光笑道:“以后私下就叫叔,在单位还是叫处长,咱们之间的关系你知道就行。”
“是,处长~”杜飞应了一声。
鲁光又道:“正好,等会要开个碰头会,处里的头头脑脑都要过来,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因为有了沈静雅那一层关系,接下来说话的气氛融洽多了。
鲁光给杜飞介绍一下外事科的具体工作。
又说了一些忌讳。
这些东西,一般没有刚来就说的,都得以后慢慢体会。
但杜飞毕竟不同一般,不仅本身背景够硬,又有亲戚关系。
而且,从鲁光直接挑明关系,就是想把杜飞笼络住,自然要拿出一些干货。
约么二十多分钟,外边传来敲门声。
鲁光喊了一声“进来”。
“咔”的一声,房门被拧开,还没见人就听见一阵笑声。
跟着一个身材瘦高,带着眼睛的中年人走进来叫了一声“处长”。
鲁光起身,笑着道:“我给你们介绍,这位信息科科长张发奎,这可是燕大的高材生啊!这是刚来的外事科科长杜飞。”
“杜科长,您好~”张发奎推了推眼镜,笑呵呵跟杜飞握了握手:“早就听说咱们处要来一位少年俊杰,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
杜飞道:“张科长,您过奖了。您是处里的老人,以后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咱们共同学习。”张发奎再次晃了晃手臂,这才跟杜飞松开手。
杜飞则笑眯眯的,一直在打量对方。
虽然张发奎一进来就笑呵呵,但杜飞却总觉着这人有点阴恻恻。
倒也说不好因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
这时,外边又来了一个人。
因为刚才张发奎进来没关门,这人直接走进来,先跟鲁光打声招呼,又看向张发奎:“张科长,来的早啊!”
张发奎一笑,没吱声。
鲁光再次介绍:“稽查科科长王超……外事科,杜飞……”
王超长得方面大脸,个头比杜飞还高一些,大概一米八五,肩膀非常宽,像是个练家子,给人一种粗豪莽撞的感觉。
杜飞伸手跟王朝握手,感到对方手掌传来一股力量。
手掌十分粗糙,肯定有硬功夫的底子。
不过杜飞初来乍到,跟王超并没有过节,虽然感觉他手劲很大却并没带着敌意。
但杜飞看这个人,却总觉着有点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寒暄过后,鲁光让三人坐下。
外贸处这边,应该有一个处长,一个副处,下边三个科室,分别是信息科、稽查科、外事科……
那位副处,前天跟团出访,暂时没在家。
鲁光叫人开碰头会,就他们这四个人了。
杜飞因为初来乍到,全程就只出一双耳朵。
张发奎和王超则时不时出言讨论,但主要还是鲁光在说。
开会的时间不长,拢共就十多分钟。
等张王二人走了,鲁光笑着问道:“怎么样?觉着这俩人怎么样?”
杜飞挠挠脑袋:“看您说的,前后还不到二十分钟,我能看出啥来。不过,听他们说话,在工作上都相当娴熟。”
鲁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起身道:“走,带你看看办公室,顺便认识一下你们科里的人。”
杜飞诧异道:“您还亲自去呀~”
鲁光系上脖领子的风纪扣:“还是我去一趟吧~不然,下边那帮老人儿,你可未必能压得住。”
杜飞嘿嘿道:“叔儿,我谢您!”
“走吧~”鲁光拍他一把,伸手打开办公室的门,让杜飞先出去。
杜飞则到门口等着,错后鲁光半个身位,亦步亦趋跟着。
往前先越过副处长办公室,然后是信息科长、稽查科长、外事科长的办公室。
走到最后,杜飞抬头瞅了一眼。
以后,他也是有单独办公室的人了。
再往前,径直来到外事科的办公室。
跟之前杜飞在街道办差不多,也是一间大办公室。
但面积更大,差不多有一间教室那么大。
前边后边都有门,里边一共摆了十二张办公桌,有人的就八个。
鲁光来到门前,不等出声立即有眼尖的发现了他,大声叫道:“处长好!”
其他人一听,立马停下手里的事儿,纷纷站了起来。
虽然是一个单位的,办公室都在二楼,但平时他们还真不经常见到鲁光。
鲁光突然来了,肯定是有要紧事。
再加上众人都听说,今天新科长要来,再往鲁光身后看,杜飞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能在机关立足,没一个是棒槌的,各自都是茶壶煮饺子心里有数。
鲁光站在门口,拍了两下巴掌:“哎~大伙儿都有了……”
等鲁光介绍完,杜飞往前迈了一步:“大家好,大家都是前辈,有能力,有经验,以后在工作上,还得仰仗大家多多辅助。”
简单开场之后,鲁光可谓是送佛送到西。
一个个给杜飞介绍了屋里的人,这个态度就太明显了。
一般来说,新科长过来,鲁光作为大处长能露个面就算不错了。
现在却不厌其烦,给杜飞介绍办公室的人,这就是在告诉下边这帮人,杜飞的背景很硬,我都得让他三分,你们最好给我安分守己的,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收一收。
头一个是一个五十多岁,满脸笑容的小老头。
鲁光道:“小杜啊~这是张文忠,外事科的老人了,副科长!以后科里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只管问他。”
“张副科长!”杜飞伸出手。
张文忠忙道:“杜科长,您叫我老张就行。就像处长说的,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您尽管找我。”
杜飞脸上笑着,却微不可察的看了鲁光一眼。
刚才鲁光让他有什么不明白就问张文忠,那就是一句客气话。
张文忠是副科,是杜飞的下属。
杜飞有什么事儿找他是理所应当的,用得着他再重复一遍?
这是不懂事?还是故意的?
显然,五十多岁的副科长,不可能不懂事。
那就是故意的喽~
杜飞笑呵呵的眯起眼睛,旋即就想通了。
恐怕是自己挡了张文忠的路。
五十多岁,资历年龄都够了,如果没有杜飞,往上再进一步,似乎理所应当。
杜飞的出现,等于是卡了他一下。
张文忠心里能痛快才怪。
而且,这个张文忠似乎并不特别惧怕鲁光。
刚才他重复了一遍鲁光的话,态度不阴不阳,明显有恃无恐。
站在一旁的鲁光却跟没事儿一样,根本没接杜飞投去的眼光,继续介绍道:“这位郑艳,是科室老大姐,当初我来的时候,郑大姐就在了。”
一个五十多岁,有些富态的大妈爽朗的笑道:“瞧您说的,您现在都是大处长了,我还一个小科员呢!”
到了这个岁数,这位郑大妈也没什么顾忌,只要她不犯原则上的错误,谁也不会跟她计较。
所以,跟鲁光说话也很随意。
转而看向杜飞:“杜科长,以后大妈就是你手下的兵,你往哪儿指,咱就往哪打。”
说完又是哈哈一笑。
杜飞也莞尔一笑,没想到调到这边,居然也有一个郑大妈
鲁光又介绍两个女人,一个叫刘心如,一个叫王曦。
刘心如是个挺漂亮的少妇,三十出头,很有风韵。
王曦二十一二,跟杜飞岁数差不多,长得比较一般。
剩下四个男的,分别叫钱胜、李东、周旭,最后一个名字比较有特点,叫孙大圣!
介绍到他的时候,杜飞不由得一愣,笑道:“你这个名字起的好!”
孙大圣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
他三十多岁,长得有些彪悍,看样子像是部队出来的,一说话却给人一种憨厚的印象。
介绍完了,杜飞并没在大办公室多待,跟着鲁光又去了他的办公室。
等他俩一走,外事科大办公室立马议论起来。
郑大妈率先道:“嘿~咱们新来的小科长还真年轻!小王,我看跟你岁数差不多。”
刘心如笑眯眯道:“也不知道小杜科长搞对象没有,要不然……小曦,你……”
王曦脸一红,连忙打断道:“郑姨、刘姐,你们说啥呢!人家杜科长一表人才的,我可配上,可别瞎说。”
钱胜在边上撇撇嘴。
他是前年刚毕业的大学生,自然是心高气傲。
要是张文忠提了科长,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却突然来一个小年轻,还没他岁数大,也没念过大学,让他怎么服气。
不过钱胜不傻,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但到底是年轻,城府还不够深,管得住嘴,管不住脸,把情绪流露出来。
相比起来,张文忠则更直接,哼了一声,嘀咕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虽然是嘀咕,声音可也不小,屋里几个人谁也不聋。
一瞬间,气氛冷了下去。
第八百一十八章 小、大、老
另外一头,杜飞和鲁光来到外事科科长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明显已经打扫过,里边十分干净。
面积比鲁光的稍微小一些,宽下四米,进深六米,大概二十多平米。
进门左右摆着两个木质的文件柜,里边是一条三人位的皮沙发。
在沙发里边,靠窗户的位置是一张办公桌。
鲁光带杜飞进来看了一圈,笑着道:“怎么样?还算满意吧?”
杜飞道:“叔儿,我原先连自个办公室都没有,上您这儿来算是鸟枪换炮了,还有啥不满意。”
说着把手里拎的公文包放在桌上,问道:“叔儿,刚才张副科长……”
鲁光瞅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看出来了?”
杜飞道:“您考我,这么明显我再看不出来,干脆直接回家得了。”
鲁光道:“老张这人,怎么说呢?能力还是有的,就是心性还欠磨练。”
杜飞心里莞尔,张文忠都五十了,还磨练个屁呀!过几年都该退休了。
鲁光又道:“本来我也想提醒你,既然你看出来了,那就更好。但也不用太在意,老张这人……非常老练,如果没有把握,轻易不会出手,只要你自身过硬,用他办事还是没问题的。”
杜飞一下就听明白了。
就是说,这个张文忠属于毒蛇型的,平时知道隐忍,轻易不会出手,只有关键时候,十拿九稳了才会一击毙命。
可是想到这里,杜飞又皱了皱眉。
似乎这个评价,跟今天张副科长的表现有点不太一致呀。
鲁光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今天老张失态了,也算人之常情嘛!那个,伱先熟悉熟悉工作。”
这句话算是坐实了杜飞刚才的猜测,果然他这个科长是卡了张文忠的路了。
不过这怨得了谁呢!
“处长,您慢走~”杜飞把鲁光送到门外。
等再回来,重新打量了一圈自己的办公室。
似乎在窗口的位置还缺一盆君子兰。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收拾收拾准备坐下。
却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飞一笑,已经预料到会有人来。
毕竟新领导头一天上班,要是没人过来那才叫奇怪呐!
杜飞喊了一声“进来”。
办公室的门从外边推开,钻进来一个人。
杜飞一看,正是刚才在大办公室见过的李东。
李东三十多岁,是个瘦高个,进来点头哈腰,笑着叫了一声“科长”。
杜飞笑着起身:“李东,坐~”
李东忙道:“领导,您叫我大李就行。”
在机关,称呼很有讲究,很少直呼大名,除非是比较正式或者撕破了脸。
一般都在姓氏前边加‘小、大、老’之类的限定语。
‘小’字自然没什么可说的,来得晚,岁数小,资历浅。
‘老’则是主要是资历老,岁数大还在其次,最主要是得有‘倚老卖老’的资格。
不然,看门大爷岁数大,能有什么用。
剩下一个‘大’字则比较微妙。
往往一个办公室有资格叫‘大’什么的不多,也就一两个。
‘大’必须得有年龄有资历,但年龄还能太大。
太大了就直接变成‘老’了,老固然能倚老卖老,但也意味着没有潜力。
你老了,人家懒得惹你,却不会从心里忌惮。
但‘大’却蕴含着将来仍很有发展。
所以,有些人三十多岁了,还是小张小赵,说明还不够格。
这个李东一进来,就自称大李,显然有些底气。
同时也是向杜飞表明,领导咱是‘大’字辈的,有潜力,有能力,培养一下呗~
杜飞笑呵呵点点头,并不急着表态。
虽然杜飞的岁数小,但他来外经委可不是攀关系来的,而是实打实凭能力、凭功劳来的。
甚至不是他岁数太小,就凭这次香江取得的成果,直接跟鲁光平级都不过分。
这一点,包括鲁光在内,有点门路的都不难打听到。
所以他没必要急着拉拢人心,还得看一看,谁可堪大用,谁是投机分子。
李东见杜飞含糊其辞,眼中微不可察闪过一丝失望。
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在机关混了十来年,知道万事不能操之过急。
尤其在领导跟前。
原以为杜飞岁数小,可能会好对付一些,现在看来这位新科长稳得很啊!
摆正心态后,李东收起别的想法,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告辞。
这次来最大的做用就是混个脸熟,顺便表明自己想要积极靠拢的态度,别的都是次要的。
杜飞则客客气气,把李东送到办公室门口。
不过并没像刚才送鲁光一样到走廊上,到门口便浅尝辄止。
等李东走了,杜飞回到办公桌后面,手指敲着桌子,心里默默猜测,第二个来的会是谁。
不到五分钟,果然再次有人敲门。
杜飞一笑,喊了一声“进来”。
“科长,没打扰您吧~”孙大圣憨笑着,冲杜飞躬身子点点头:“那个,我想来跟您汇报汇报工作。”
杜飞一笑,心说这个孙大圣也没看起来那么憨厚呀!
原本杜飞以为,第二个来的会是钱胜或者周旭。
倒是没想到,来的是孙大圣。
不过很快谜底就揭开了。
孙大圣道:“科长,我原先给鲁处当过司机,您有什么事儿吩咐我就行。”
杜飞恍然大悟,难怪呢!
孙大圣给鲁光当过司机,这是实打实的自己人。
杜飞笑着拍拍他肩膀:“这敢情好!大圣,那咱们以后可得多多亲近。”
孙大圣嘿嘿一笑。
来表态之后,也没多待就走了。
临走却留下一句:“科长,您留心周旭,他是张文忠的人。”
“周旭?”杜飞脑中立即出现了一个,四十多岁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
刚才在大办公室见面的时候,倒是没看出什么端倪。
周旭是不是张副科长的人,眼下还不好说。
但至少可以肯定,孙大圣和周旭肯定不对付。
而孙大圣也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憨厚。
至于他是不是自己人,还得再看。
就算给鲁光当过司机,只能说明他是鲁光的人。
杜飞初来乍到,可不敢随便跟人掏心掏肺。
接下来,好像大家互相都有默契。
在听孙大圣走后不久,钱胜跟着就来了。
虽然心里对杜飞这个新来的领导不以为然。
但钱胜不傻,他知道自己除了一个大学毕业的招牌并没有别的资本。
在单位更是没有根基。
别说跟杜飞别苗头,就是在大办公室他也是‘小’字辈的,跟王曦一样,一早上过来,得先打水拖地。
所以,在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后,钱胜很快摆正了心态。
至少表面上摆正了,上杜飞这里积极表态一番。
杜飞则欣然接受,又夸赞了一番对方大学生的身份,以后一定要重用云云。
等钱胜走了,原以为周旭也会过来打照面。
倒是没想到,这位还挺刚,压根就没过来。
反而是刘心如拉着王曦一起来了。
王曦不怎么说话,都是刘心如在说。
看得出来,这个颇有风韵的少妇很会说话,但也很懂分寸,说话点到为止。
王曦则过于腼腆,似乎还不太适应机关的工作。
杜飞估计,王曦家里应该有些背景。
刘心如肯定知道,才会特地拽着她,一来是做伴儿,二来也是带挈。
最终,一整天下来。
外事科这帮人,只有郑艳和周旭没来。
郑艳因为是‘老郑’同志,有资格倚老卖老,本身也无欲无求,倒是可以理解。
周旭又是什么情况?
这是打算跟定了张文忠?
即使这样,也不妨碍过来打个照面呀~
还是张文忠那边憋着,要来一个下马威?
想到这种可能,杜飞不由得警惕起来。
靠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闭上眼睛,心念一动。
小灰就从随身空间内放了出来。
上次去凝翠庵废墟,杜飞把小红留在那边,准备继续看看那边的情况。
这次则把小灰放出来,顺着墙角爬到了办公室的吊顶上面。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既然发现有人可能要搞事情,当然要先掌握情况。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到现在为止,杜飞手下这些宠物,还是只能看不能听。
把小灰放出去,杜飞看了一眼手表。
已经四点多了。
拿起桌上的电话:“喂,请给我接新h社……同志您好,我找朱婷,麻烦您叫一下……”
过了片刻,朱婷接起电话。
她知道杜飞今天去报到,立即问道:“小飞,你那边怎么样?”
杜飞笑着道:“都挺好,哎~你肯定想不到,我们处长跟咱还有亲戚。”
朱婷诧异:“亲戚?什么亲戚?”
杜飞没卖关子,回答道:“他是我三舅妈的表哥,你说巧不巧。”
“是呀!”朱婷知道杜飞家人口少,还寻思她家有什么亲戚,能跟鲁光扯上关系。
没想到是杜飞那边的。
立即道:“这敢情好。对了,正好晚上下班,咱俩上三舅妈那儿看看去。”
杜飞打电话也是这个意思,至少得问问鲁光跟沈静雅关系到底什么程度。
顺便说一下他跟朱婷的婚事。
虽说这事儿主要朱妈在张罗,但沈静雅作为杜飞这边的长辈,肯定也要参与。
不然肯定说不过去。
杜飞道:“那你给咱妈打个电话,就说晚上不回去吃了。”
随后杜飞又给沈静雅去个电话。
这次调到新单位,最大的好处就是随时随地有电话用了。
虽然比较麻烦,打一个电话最少得接两次线,但总比腿着方便。
等电话打完了,也该下班了。
杜飞第一天来,没有什么可收拾的,简单归拢一下,就准备走了。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敲门声。
杜飞有些诧异,马上下班了,这时候谁来?
喊了一声“进来”。
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灰布中山装,梳着‘地方支援中央’头型,正是周旭。
杜飞皱了皱眉。
这个周旭什么意思?早不来,晚不来,偏赶上下班的时候来。
杜飞瞬间警惕起来。
因为这个时候,往往人的注意力不太集中,心里想着下班,最容易犯错。
难道周旭这货想在这里给他打埋伏?
杜飞仔细一想,却又觉着不太对。
就算想打埋伏,也不应该第一天就来呀!而且白天的表现也不大对劲。
真想坑杜飞,更应该假装靠拢过来,取得杜飞的信任,才好暗中做手脚。
“会是我想多了吗?”
杜飞心里暗忖,面上不露声色,笑着道:“老周同志~有什么工作?”
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周旭咧咧嘴,算是笑了一下:“科长,刚才来了几份文件,需要您签一下。”
说着就把一摞纸送到杜飞的办公桌上。
杜飞眼睛一眯,心说来了~
若无其事问道:“什么单位的,怎么现在才送来了?”
周旭道:“市外贸局的,他们王局长说很急。”
“王局长?”杜飞拿手翻了几页,发现其中还有一些是外文的。
除了英语,杜飞对其他外语都是两眼一抹黑。
杜飞肯定不会轻易签字,这是要担责任的。
问道:“遇到这种情况,原先魏科长怎么处置?”
魏科长是杜飞的前任,这次调到南方去了。
周旭道:“魏科长,会留下加班。”
杜飞还以为他会说魏科长会先签了再说。
不过看那些文件,真要是加班,全都看一遍,没有八九点别想走出去。
“难道这就是张文忠的下马威?故意想恶心我一下。”
但这也太儿戏了吧~
根本不符合,鲁光说的张文忠的性格。
杜飞深深看了一眼周旭:“先放这儿吧,我明天再看。”
周旭有些为难:“这……科长,外贸局那边……”
不等他说完,杜飞把脸一沉:“我知道了~先放那儿。”
听出杜飞语气不太客气,周旭也没再劝。
把文件留下,转身出去。
杜飞则心念一动,将视野转移到小灰那边。
此时小灰已经熟悉了地形,打通了各个办公室的天花板,能随时从上面探头下去。
杜飞直接让小灰去外事科的大办公室。
顺着观察孔往下看。
这时候,已经下班了,办公室里只有张文忠还没走。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九章 不干了
杜飞看见这一幕,微微皱了皱眉:“还真是张文忠?”
不过仅仅如此,下结论还太早。
张文忠能当上副科长,按说能力不应该太差。
而且刚才鲁光对他的评价也不低,难道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第一天,发发牢骚就算了,贸贸然发难……有点太草率了吧~
杜飞收回视野,看了看桌上的文件,干脆拿起来直奔鲁光的办公室
那一声‘叔’可不是白叫的,这时候不找他找谁。
杜飞来的时候,鲁光也准备下班,正好被堵个正着。
杜飞嘿嘿一笑,左右也没有人,直接道:“叔儿,头一天来,就有人给我整幺蛾子。”
鲁光一愣,又把办公室的门推来:“怎么事儿?进屋说。”
杜飞跟进去,回手关上门,把文件交给鲁光:“叔儿,您看看这个,刚才周旭给我送来的,说急着要签字。”
鲁光是老机关,这些弯弯绕绕心里门清。
拿过来翻了两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皱眉道:“周旭给你的?”
杜飞点头:“您看,这……怎么办?”
鲁光不答反问:“你觉着是谁?张文忠?”
杜飞斟酌着怎么回答。
实际上这事儿只有张文忠一个嫌疑人。
杜飞初来乍到,除了这位张副科长,按道理根本没别的对头。
至于周旭,最多就是一个工具人。
可是这个情况鲁光会不知道吗?
既然知道,还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杜飞的脑子飞快转动,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叔儿,我觉着不是。”
鲁光的眉毛往上挑了挑:“哦?仔细说说?”
杜飞道:“叔儿,上午您说了,张副科长是谋而后动的性格,没有九成把握不会轻举妄动。现在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鲁光脸上没什么表示,眼中却闪过一抹笑意,淡淡道:“这么相信我的判断?”
杜飞道:“瞧您说的,我不信您还能信谁的!”
鲁光哈哈一笑,对于杜飞的态度很满意。
其实是不是张文忠不重要,重要的是杜飞的态度。
摆明了,甭管有什么疑点,我都信领导的。
鲁光拍拍杜飞肩膀,也没再讨论是谁,说道:“行了,这些东西都搁我这儿吧~”
意思就是,既然你信我的,我就帮伱把事儿扛了。
杜飞应了一声,这也是他要的效果。
从鲁光办公室出来,杜飞脸上的笑容收敛下去。
虽然这次成功甩锅,下次怎么办?
老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周旭这个马前卒的后面究竟是谁?
看鲁光的意思,似乎真不是张文忠。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往楼下走。
头一天上班,就能感觉到,外经委这边的水可比街道办深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水深并不是针对他一个人。
对于其他人也一样。
况且杜飞不是没根没派儿,远的有朱爸,近的有鲁光,这都是他的优势。
取来车子,看了手表,已经五点多了。
杜飞抓紧时间,骑车子先去接朱婷。
与此同时,在他身后的办公楼内。
周旭从张文忠那边出来,又来到另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个人正靠在窗户边上抽烟。
听到有人进来,也没回头,淡淡问道:“东西送过去了?”
周旭道:“送去了,不过……他没签,给压下来了。”
那人“嗯”了一声:“这并不意外,连这点警惕心都没有,他也到不了这里。”
周旭道:“那我们下一步……”
那人笑了一声:“别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既然答应让你当副科长就不会食言……”
另外一边,杜飞跟朱婷汇合。
虽然陈中原调到外地去,但沈静雅跟孩子还住在原先的楼房里。
距离杜飞和朱婷的单位不远。
俩人不一会儿就到了楼下。
杜飞轻车熟路,倒是朱婷临了有点不好意思了,颇有些跟着去见家长的感觉。
杜飞父母都不在了,陈中原和沈静雅算是唯一比较亲近的长辈。
等到楼上,沈静雅因为提前接到电话,知道杜飞要带朱婷来,事先有了准备。
提前半个小时下班,正在厨房忙活。
不过她的厨艺也就差强人意。
除了炒了两个热菜,其他都是在副食品商店买的现成的,还有一只不知道是谁送的道口烧鸡。
看见杜飞来了,陈建设和陈晓雪都非常高兴。
上次杜飞从香江回来,给他们带的玩具在京城可是稀罕玩意。
着实让他们在小伙伴中间大大出了一把风头。
对于跟着一起来的‘嫂子’,二人则有些生疏。
倒是沈静雅,不愧是社交大牛,虽然跟朱婷见面次数不多却丝毫看不出疏远。
等到饭桌上,杜飞找个机会,提到了鲁光:“三舅妈,您是不是有个表哥?”
沈静雅手中的筷子一顿,很快恢复过来,放下筷子道:“鲁光跟你提我了?”
杜飞点头。
沈静雅叹口气道:“唉~这话说起来得有二十年了……”
原来沈静雅跟鲁光是表兄妹不假,还不是那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兄妹。
沈静雅和鲁光的母亲是实实在在的亲姐妹!
只不过两家的关系却并不和睦。
尤其在解放前,具体的沈静雅也不知道,似乎是比较狗血的原因,两姐妹几乎老死不相往来。
直至解放后,沈静雅跟陈中原结婚,在一次意外的场合,鲁光把她认出来。
在那之后,两家才重新开始当亲戚走动起来。
一来,老人都已经没了。
二来,鲁光和陈中原都有些实权,保不齐就有互相用到的时候。
但要说有多亲近,肯定不如跟杜飞亲。
杜飞这就明白了,果然鲁光这个亲戚有水分。
有了这层关系,算是一个联系,却不能保证什么。
关键时候,打铁还得自身硬。
至于说朱爸那边,更别想指望。
那是大背景,只是一种威慑。
老话说,杀鸡不用牛刀,也是这个道理。
就像在轧钢厂,李明飞和林副厂长斗来斗去。
两边家长只会当裁判员,根本不会亲自下场肉搏。
晚上,从沈静雅那里出来。
杜飞跟朱婷并排骑着车子。
八点多,天已经彻底黑了。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中雨。
这个时候的天气预报非常不准,这次似乎碰上了,晚上降温明显,还起风了,像要下雨。
迎着凉风,两人并排骑自行车。
朱婷问道:“到新单位别着急,总要磨合适应一段时间。”
今天她能感觉到杜飞的压力。
外经委那边毕竟不比街道办。
杜飞年纪轻轻就当领导,更容易被人拿放大镜观察。
杜飞点点头,笑着道:“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再说,香江那么大场面都过来了,眼下这点虾兵蟹将,翻不起浪来。”
朱婷“嗯”了一声。
杜飞转又问道:“小婷,咱俩结婚,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朱婷往前看着,蹬着自行车。
杜飞道:“等结婚你想住哪?到我家来,还是我跟单位要一套房子?”
提到这个,朱婷脸颊微微泛红,小声道:“我……我听你的。”
“听我的~”杜飞心里早就有了打算:“那就跟单位要一套楼房吧~冬天省着点炉子了。我打听了,我们单位,在二中附近,去年刚盖了几栋楼。”
朱婷皱眉道:“去年的楼,现在还能有吗?”
杜飞嘿嘿道:“一般人想要肯定没有。但咱俩结婚要用,回头找我们处长,就是变他也得给我变出一套来。”
“德性~看把你能的!”朱婷白了他一眼,跟着自己也“噗呲”笑了出来。
等把朱婷送回去,杜飞并没有进屋,直接回了自个家。
时候不早了,不过夜他也待不了多久。
回到四合院,已经快九点了。
杜飞搬着车子,刚进院子大门,就见闫铁成蹲在他家门前抽烟。
发现杜飞回来,立马站起来,点头哈腰道:“杜科长回来啦~”
杜飞闻到一股酒气,又见闫铁成脸上红扑扑的,应该是没少喝。
笑着道:“咋了这是?喝多了让于姐撵出来啦?”
闫铁成没接茬,舔舔嘴唇试探着问道:“那个……听说,您不在街道办干了?”
杜飞微微差异,闫铁成这货消息还挺灵通。
不过转念一想,猜到应该是于丽那边听到了风声。
他调到外经委去,档案肯定要迁过去,街道办那边自然瞒不住。
况且这事儿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杜飞笑着道:“是呀!不在街道干了。”
闫铁成听了,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似乎一下子长高了好几厘米。
精气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哎呀~不干了,因为啥呀?”
说着也不等杜飞说话,接着道:“那啥,有烟没,给我来一根。”
杜飞愣了一下,转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恐怕闫铁成得到的消息出了什么偏差,让这货理解错了。
以为杜飞出事下野了。
这一下,没了科长的金身,他也不用怕了,直接要上烟了。
态度也毫不客气。
如果杜飞真出事了,面对这种情况肯定要火冒三丈,大骂一声瞎了你的狗眼。
可杜飞压根儿不是呀!
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看闫铁成的嘴脸颇有些喜感。
不由得想起一个小品:既然都从乡长变成三胖子了,咱就别再照头再给一棒子了。
“哎,我这儿有。”杜飞靠着车子,从兜里掏出一盒牡丹烟。
闫铁成拿过去,瞅了一眼,撇撇嘴道:“还抽牡丹呐!以后还是省着点,毕竟日子还得过,是不是?”
说着从里边抽出一根,把剩下的还给杜飞,自顾自点上,深深吸一口。
他平时兜里揣着一盒大前门,都是遇到人才拿出来,可舍不得买牡丹烟。
不过闫铁成还算厚道,并没把剩下的揣自己兜里。
“那个,下一步有啥打算?”闫铁成一边抽着一边轻描淡写问道。
杜飞心里暗笑,不知道闫铁成听到的是什么版本的谣言。
按说杜飞原先是副科,有干部籍。
就算不在街道了,甭管调到什么单位,都是副科。
现在听闫铁成这意思,仿佛他从街道办出来,就成了无业游民了?
但越是这样,杜飞越是好奇,闫铁成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杜飞知道,考验人性不好。
但考验闫铁成却没什么,反正跟他也不太相干。
谁知,就在这时候,突然从四合院大门外边传来一声尖叫:“闫铁成!”
黑灯瞎火的,这一声把杜飞和闫铁成都吓了一跳。
顺着声音一看,却是于丽气喘吁吁站在四合院的大门外边。
显然刚从外边跑回来,脸色胀得通红。
闫铁成奇怪道:“小丽,你喊啥?半夜三更的。”
于丽一瞪眼,连忙走过来,冲杜飞笑着道:“杜科长,您刚回来呀~”
却不等杜飞应声,闫铁成先叫道:“啥科长呀!杜飞不干了,是吧?”
于丽连忙拽了他一下,跟杜飞解释:“那啥,杜科长,铁成喝多了,您别听他瞎说啊!”说完硬是拉着闫铁成踉踉跄跄回家去了。
刚一进屋,三大妈看见,还以为俩人打架了,忙道:“哎!你俩这是干啥呀?”
闫铁成趁机挣脱,没好气道:“我在外边跟杜飞唠唠,你看你弄的,这叫啥事呀!原先人家当科长,咱人前人后的,现在人不干了,那也是前后院的邻居……”
三大妈一听,吃惊道:“啥?杜飞不干了?”
话音没落,三大爷也从里屋走出来,忙问道:“铁成,你快说,到底咋回事?”
闫铁成看了看于丽:“这不今儿晚上,我跟小丽请居委会新来的杨主任两口子吃饭。饭桌上杨主任亲口说的,刚才杜飞也承认了。”说着看向于丽。
三大爷两口子也跟着看向于丽:“小丽,杜飞真不干了?他是出啥事儿了?”
于丽没好气道:“出啥事儿呀!人家就是调走了,不在街道办了。”
闫铁成一愣:“调走了?调哪去了?不是……杨主任不说……他不干了,可能婚事也得黄……”
不等他说下去,就被于丽打断道:“你听他说!他喝二两猫尿,就敢说玉皇大帝是他爹!”
闫铁成顿时愣了,眨巴眨巴眼睛,本来酒意上头,有些迷迷糊糊,一瞬间就醒酒了:“不是!杨主任……杜飞……他,我……”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章 都是聪明人
三大爷接过话茬,忙问:“不是,小丽,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于丽没好气道:“今天跟杨主任两口子喝点酒,就说起杜飞来了。”
三大妈插嘴道:“说是杜飞不干啦~”
于丽一跺脚:“嗐~人家是不在街道办了,调到外经委当科长啦!”
“外经委~”三大爷吃了一惊:“那可是大衙门!”
“谁说不是呢!不仅是大衙门,人还升了一级。”于丽郁闷的看向闫铁成:“就你,听三不听四的!”
闫铁成眨巴眨巴眼睛,看看于丽又看看三大爷三大妈,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心脏狂跳,嘴里发干,“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苦着一张脸道:“刚才我是不是说人家不干了?”
于丽点点头。
闫铁成嘴角抽了抽,低头又看了看手上夹着的烟,舔舔嘴唇:“我还抽人家烟了。”
于丽翻个白眼:“你还直呼人家大名来着。”
闫铁成“哎呀”一声,一巴掌把大腿拍的生疼:“这可咋办呀!”
闫铁成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又想起刚才,杜飞看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更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爸,这可咋整呀!”
三大爷也着急起来,埋怨道:“平时让你少喝酒少喝酒,出去说话留一半,可伱……刚才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吧?”
闫铁成仔细想了想,连忙道:“没有,绝对没有,我还寻思,平时我跟小丽得了杜飞不少好处,这次他落难了,咱别落井下石,我还想安慰安慰他,就是……就是态度上……没那么恭敬。”
三大爷松一口气,连忙道:“那你还不赶紧的,上后院跟人家道歉去。”
“对对对~”闫铁成连忙站起来就往外走。
这时杜飞刚回到家,换了衣服,准备洗洗,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一开门,就见闫铁成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外:“哎呦,铁成呀~”
闫铁成连忙道:“那个,科长,我……我是真不知道呀!您不在街道办了,是调到外经委去了,我……我刚才说那些话……我真……”
说到后来,尤其迎上杜飞的目光,闫铁成的脑子更乱了,话都说不顺溜了。
杜飞看着他的样子,一开始还觉着有些好笑。
却忽然想起上学时学过的一篇,小公务员之死。
大概现在闫铁成的心态,跟那个患得患失,举足无措的小公务员也差不多。
只不过,自己的地位还不及那位将军,不至于把闫铁成吓死。
况且,自己也没有嘲笑闫铁成的资格。
如果自己是闫铁成,遇到类似的情况,能比他好哪儿去?
所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不管什么时候,千万要管好自己的嘴,免得落入这种窘境。
杜飞心里告诫自己,有些意兴阑珊,笑呵呵摆摆手:“行啦,铁成,我明白你意思,多大点事儿呀!”
闫铁成干笑着点头,却还是觉着不托底。
杜飞则说道:“回去吧,咱们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况且你也没说啥,不还安慰我来着嘛~”
闫铁成想想也是,迷迷糊糊被打发出来。
到外边被风一吹,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心里合计,刚才杜飞不是敷衍他吧?心里还记着仇?
等回到家,三大爷两口子和于丽立马围上来问怎样?
闫铁成苦着脸道:“杜飞嘴上说没事儿,可是……我也说不好,你们说,他会不会将来找机会给我拉清单啊?”
一听这个,于丽也有些担心起来。
三大妈推了三大爷一下:“老头子,你倒是想个主意呀!”
三大爷皱眉,在屋里来回踱起步子:“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关键时候,他们家还得是三大爷当主心骨。
三大爷想了想,眼珠滴溜溜乱转,忽然道:“铁成,刚才你是不是抽人家烟了?”
闫铁成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点点头。
三大爷道:“这次这事儿,咱不能这么算了,既然嘴上道歉不托底,咱就给他送点东西。”
闫铁成道:“爸,你是说,给他买两条烟?”
三大爷点点头。
闫铁成却哭丧熬:“可我,可我抽的是牡丹呀!两条牡丹……”
杜飞抽的烟不孬,给人家送礼总不能拿两条‘大前门’糊弄,那不是赔礼道歉,而是打脸去了。
要搁过去,三大爷肯定就此打住,再想别的办法了。
但是现在,三大爷一个月加一起八十多块钱,闫铁成两口子也有三十多收入。
家底厚了,自然底气也足。
三大爷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于丽道:“小丽,你转正那事儿,现在怎么样了?”
于丽一愣,不说杜飞吗?怎么忽然提起她来了?
回答道:“杨主任说,还得看一看,毕竟我们居委会之前刚出了连主任那事儿,现在不好随便乱动。”
“都是托辞~”三大爷撇撇嘴,又看向闫铁成道:“铁成,你这样,明天下班上杜飞家去,也别提今天的事儿,直接给他拿两条烟去。也别牡丹了,咱直接拿中华……”
“啥!”闫铁成瞪大眼睛,怀疑自个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这话是从他亲爹嘴里说出来的?
三大爷人老成精,哪会不明白大儿子的意思,一瞪眼道:“你懂什么!好钢得用到刀刃上,要不攒那些钱干啥!你去了就当今天的事儿没发生,千万别再提,懂不懂!”
闫铁成有些不理解。
三大爷恨铁不成钢道:“让你好好读书,《小公务员之死》没看过吗?”
闫铁成当然看过,一下满脸通红。
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跟那个小公务员如出一辙。
三大爷接着道:“你去就跟杜飞说,小丽在居委会转正的事儿,求他给帮帮忙,然后把烟留下,明白吗~”
闫铁成连连点头:“爸,还是您厉害呀!”
三大爷道:“杜飞那小子是个人精儿,知道这两条烟肯定办不了转正的事儿,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只要他把烟收了,也不好意再计较,还能给下一步小丽转正的事留个伏笔。”
闫铁成终于露出喜色,却被于丽瞪了一眼。
立即反应过来,苦着脸道:“可是,爸,我……我跟小丽也没钱呀!我俩这点工资,还得养活孩子……”
三大爷不耐烦道:“得得得,钱不够,差多少跟你妈拿去。是不是还没有烟票呀?”
闫铁成忙又点头……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闫铁成走后,秦淮柔偷偷上门来。
九点了,孩子们都睡了,有秦京柔倒也不用担心。
秦淮柔知道,杜飞快结婚了,这种近水楼台的日子没多少了。
最近这两天,颇有些需索无度……
一进屋,杜飞刚倒上水准备洗洗脚。
秦淮柔立即挽袖子过来,熟稔的接过热水壶,问道:“刚才看闫铁成来了,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出什么事儿了?”
其实她也不关心闫铁成,就是随便找个话头。
杜飞坐在罗汉床上,一边挽起裤腿,一边嘿嘿笑着,把刚才的事儿说了。
秦淮柔听了,莞尔一笑:“这闫铁成,跟他爸一个样儿。”
秦淮柔一边伸手试了试水温,把杜飞的脚丫子放到盆里,一边问道:“哎,你知道不?三大爷在他们学校,好像搞了个相好的。”
杜飞诧异道:“有这事儿?都传开了?”
秦淮柔道:“那倒没有,就有一回,我接小当儿下学,经过一条小胡同,无意间看见三大爷跟一个三十多岁,看着挺漂亮的女人一起有说有笑的。”
杜飞嘿嘿道:“是呀!想不到,三大爷老树开新花了。”
笑完之后,杜飞转又问道:“对了,你们厂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说起轧钢厂,秦淮柔的兴致低落下去:“厂子还是那样,上回二车间有人想闹,后来也不了了之了……”
杜飞听了,就知道轧钢厂那边的情况依然严峻。
这几天李明飞没找他,并不等于那边的压力小了。
看来把钢筋卖到香江去这件事,得尽快落实下去。
不过具体怎么操作,杜飞现在还没一个准数……
第二天一早。
杜飞抻个懒腰,从炕上爬起来。
身边还是温的,昨晚上秦淮柔没舍得走,非得要抱着他睡,怕以后没机会了。
一直到早上天亮了,才依依不舍的爬起来走了。
杜飞看了看时间。
已经七点多了。
今天算是第一天正式上班,肯定不能迟到。
杜飞麻溜穿衣服洗漱,从随身空间拿出两个包子吃了,便骑车子出门。
等到外经委大楼底下,还有十多分钟八点。
杜飞提着公文包,上楼来到办公室。
刚拿抹布擦擦桌子,门外边就有人喊了一声“科长”。
刚才杜飞进来,特地开窗开门通通风。
来人站在门口,杜飞回头一看,正是科里的少妇刘心如。
杜飞应了一声。
刘心如笑呵呵进来,手里捧着一盆君子兰:“科长,我看您屋里也没一盆花,就从家拿来一盆,放窗台上行不?”
杜飞笑着道谢,心里暗暗点头,刘心如这女人不简单。
眼睛里能看见东西。
昨天他刚到办公室,就觉着窗台上少点什么,打算摆一盆君子兰。
今天这娘们儿就给送来了。
甭管是巧合还是运气,单这份眼力见就难得。
不过,通过这一点,再加上昨天来的时候,刘心如故意拉着王曦一起。
杜飞估计,刘心如很可能没有什么背景。
能混到今天,全凭心思机巧,一点一点熬上来的。
刘心如放下花盆,并没有多待。
她一个女人,算是有几分姿色,面对杜飞这种年少英俊的领导更得格外注意。
不要搞出不清不楚的闲话。
那种绯闻,对她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然而,聪明人却不止一个。
就在刘心如走后,孙大圣也屁颠屁颠来了,手里还捧着一盆夜来香。
“领导,我……”却一进屋就看见窗台上放着一盆君子兰:“您自个带花了呀!”
杜飞道:“不是,刚才刘心如拿来的,你放边上吧~”
孙大圣“哎”了一声。
等他摆好了,杜飞笑着道:“大圣,费心啦~”
孙大圣原先是鲁光的司机,杜飞直接叫他名字,显得比别人更亲近。
孙大圣“嘿嘿”一笑,憨厚的挠挠后脑勺:“那个……领导,我这人嘴笨,有事儿您就叫我。”
杜飞拍拍他肩膀:“那以后我可不跟你客气。”
打发走孙大圣,杜飞顺便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想起昨晚上,周旭送来那些文件,不知道鲁光怎么处置的?
等下得过去问问,顺便说一下结婚房子的事儿。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看了看时间,准备等九点多再去。
在此前,他打算先会一会张文忠。
拿起电话:“喂,我是杜飞……让张副科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放下电话,大概过了几分钟,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
杜飞喊了一声“进来”。
张文忠推门进来,杜飞立即站起来,满脸堆笑迎上去握手:“老张同志,快进来,快进来!”
张文忠同样一脸笑容,跟昨天杜飞从大办公室走后的态度判若两人。
“科长,您来履新,应该是我主动来汇报工作。”
杜飞摆摆手道:“哪里,您是老同志,工作经验丰富,是我该向您多请教。”
说着把张文忠让到沙发坐下,自己则拿起茶杯,笑着道:“您稍等,我这儿有点好茶,您尝尝。”
张文忠道:“那敢情好,我就借您的光了。”
说话间,看着杜飞背过身去泡茶,眼中闪过一抹阴霾。
原本他以为,再怎么说杜飞年纪在这儿,肯定年少气盛,锋芒毕露。
他昨天在办公室故意说什么‘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话。
就是要让人递给杜飞,撩拨杜飞的脾气。
新官上任三把火,最好拿他这个‘老同志’开刀。
张文忠自信,自己没有把柄,如果杜飞硬要动他。
他就能以受害者的身份,去找上级哭诉,到时候……
谁知,杜飞根本不上套儿,还一大早把他叫过来,一副虚心请教的架势。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一章 看楼、吃饭
杜飞回身,端着两个茶杯放到茶几上,笑呵呵道:“上好的碧螺春,尝尝。”
张副科端起杯子闻了闻,赞道:“好茶,的确是好茶!”
心里却暗暗吃惊。
他对茶叶有些研究,刚才杜飞说有好茶,他也没当真。
没想到一闻香气,心里“咯噔”一下。
这种好茶他平生只喝过一次。
那是好几年前,跟着一位领导去拜见另一位大领导。
在大领导那里侥幸喝了一杯。
当时只是浅尝辄止,却始终记着那个味道。
以后他还特地找过,才知道这种特技碧螺春都是特质的,一般的可喝不到。
杜飞这里竟然有这种茶,这是什么概念!
杜飞却没想到,随便沏一杯茶,让张文忠想到这么多。
他对喝茶没那么多讲究,属于喝什么都行。
这茶则是朱婷从家里给他拿来的。
“老张?”杜飞发现张副科长捧着茶杯有些失神,提高声音,叫了一声。
“呃~好茶!真是好茶!”张文忠回过神来,笑着敷衍。
心里却久久难以平静。
之前他也听说了,新来的科长很有背景,在外边立了大功。
但他这些年,能在外经委当上领导,也不是一点没有跟脚,仗着自己资历老,只要占住道理,未必不能翻盘。
只是他没想到,杜飞的根子这么硬。
虽说杜飞跟朱婷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但张文忠的级别太低了,又没特殊背景。
这种消息,正常来说,很难传扩散到他这个级别。
就算有人知道,没到一定关系,也不会告诉他。
诸如科室里,王曦和孙大圣肯定知道,李东不好说,刘心如应该能从王曦那里套出消息,即使不能确认,也能猜出一二。
这令张文忠彻底冷静下来。
在此前,他的确有些上头了。
毕竟快五十了,这次升不上去,这辈子就拉倒了。
本来信心满满的,这个科长十有八九是他的,却被半路杀出一个小年轻给抢了。
这种事搁谁身上也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现在,前后两次跟杜飞照面,却令他渐渐冷静下来。
抛开强大的背景不说,单是杜飞表现出的城府,就让他产生出一种无力感。
在机关,不怕你雷厉风行,怕的就是不慌不忙。
尤其有些年轻人,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喜欢大刀阔斧,雷厉风行。
越是这样,越容易出错,给人可乘之机。
张文忠不知道,杜飞早就在香江证明了自己,根本无需着急。
接下来,两人谈话的氛围非常融洽。
杜飞谦虚的问了科里的工作情况。
为了不留把柄,张文忠知无不言。
直至完事,杜飞亲自把张文忠送到门口。
张文忠心情复杂的往前走了几步,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十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声喃喃:“副科长~副科长~难道真要一直‘副’到退休?”
恰在这个时候,周旭从前边的楼梯拐角冒了出来,叫了一声:“张科长!”
张文忠抬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走了过去。
周旭问道:“叫您过去什么情况?”
张文忠从杜飞那儿出来,已经淡了继续争的心思。
毕竟他岁数不小了,早就过了不顾一切的年纪。
如果杜飞烂泥扶不上墙,他不介意上去踩一脚。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回事。
刚才,在临走的时候,他已经非常隐晦的跟杜飞表达了想要服软的意思。
张文忠稍微调整心情,不动声色道:“叫我去问问工作的事儿。”
周旭道:“您怎么说的?”
张文忠皱眉道:“我还得跟您汇报一下呗~”
周旭一愣,干笑道:“那不是,科长,我没别的意思,这不……这不就是问问嘛!”
张文忠“哼”了一声,一甩手走了。
周旭碰了一鼻子灰,在后边眼中闪过一抹阴鸷。
直至张文忠走远了,才低骂了一声:“切,什么玩意!”
说完,眼珠一转,快步向楼上走去。
与此同时,杜飞把屋里收拾一下,出门来到鲁光的办公室。
“处长,您忙吗?”杜飞敲门进去。
鲁光正带着老花镜看文件,
这时候都是白炽灯,早几年还是煤油灯,不少人伏案工作,眼睛早早就坏了。
鲁光笑着摘下眼镜:“不忙不忙~有事儿呀?”
说着站起身来到沙发边上。
杜飞反手关上门,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嘿嘿道:“叔儿,昨儿从我爸那儿拿点茶叶,给您分一半儿。”
杜飞亲爹早没了,鲁光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你小子有心了,这可是好东西!”
杜飞道:“我给您沏一杯尝尝?”
鲁光也不客气:“快点,快点,咱也享受享受高g待遇。”
杜飞手脚麻利,洗茶,沏茶,不一会儿就把茶杯送到茶几上。
鲁光笑呵呵拿起来,顶着热气浅浅呷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真觉着比平时的好喝,闻着也香。
喝了两口,才发现杜飞就沏了一杯,脱口问道:“你不喝呀?”
杜飞道:“刚才张副科长上我那儿去,灌了一肚子茶水。”
鲁光“哦”了一声:“他主动去的?”
“不是,我打电话叫的。”杜飞答道:“不过我们谈的还不错,临走的时候老张同志的思想似乎有所转变。”
鲁光笑了笑。
在一起共事多年,他自认为了解张文忠。
这个人,有能力,有心计,唯独在魄力上差了一些。
否则以他的能力资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副科长。
所以,从一开始鲁光就料定,张文忠不敢跟杜飞死磕到底。
杜飞则顺嘴问道:“对了,叔儿,昨天那些文件怎么处理的?”
鲁光道:“一早上,我返给张文忠了,他会按惯例办。”
杜飞点点头。
鲁光又道:“以后伱记住了,甭管什么事儿,到了咱们这里,就没有急事儿。咱们这儿批的,都是运到外国的,要么是从外国运来的。甭管坐船,还是火车,少说一个星期,多则一两个月,哪有抢那几个小时的急事……”
杜飞默默听着,鲁光这是传给他经验。
直至三泡茶喝完了,鲁光才告一段落。
杜飞情知,这一两茶叶没白送,转又提起房子的事儿:“叔儿,我听说咱处里还有几套房子,我这眼瞅着过几天就结婚了,能不能给我分一套?”
鲁光一愣,倒是没想到杜飞这个要求。
诧异道:“你要结婚?啥时候呀?”
杜飞笑道:“就这十一前后,我们家亲戚少,到时候您可得来帮我忙活忙活。”
鲁光眼睛一亮。
他知道杜飞对象是谁,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鲁光虽然也有根脚,却远远没法跟朱爸相比。
他现在刚五十,只要有机会未必不能再进一步,甚至往前再迈两步。
哈哈笑道:“那肯定没说的,回头我让你婶儿找你舅妈好好商量商量,咱家娶媳妇可不能太寒酸了。”
说完稍微盘算了一下:“不房子嘛!咱处里有……”说着起身去打开办公桌的侧柜,在里边翻了几下,抽出一个本子,翻开看了几眼:“那个……2号楼,三楼,有个两室一厅,62平米……够不够大?”
杜飞连忙道谢。
这时候可没一楼带小院,顶楼带阁楼。
住楼讲究‘一楼埋汰,二楼脏’,三楼四楼是好楼层。
而且,62平着实不小了,现在可不存在什么公摊面积。
鲁光抬手看了看表:“正好,快到中午了,我带你去看看。”
杜飞道:“那敢情好,中午咱爷俩也别回食堂了,在外边我请您吃点好的。”
鲁光笑着应承,看杜飞是越看越顺眼。
如果说一开始,他跟杜飞攀亲戚,是因为看中了杜飞背景。
现在却觉着,这年轻人,有章法,有心劲,是一个好苗子。
最主要的是,年龄跟他差那么多,对他没有一点威胁,还带着亲戚关系。
这样的年轻人不培养,培养啥样的?
两人下楼,不用杜飞骑车子。
鲁光有自己的配车,是一辆212吉普车。
别看他只是个处长,外经委不是一般部门,各个处室的一把几乎都有配车。
开车的是一个不到三十的小伙子,名叫郑小军,一看就是从部队下来的。
长得虎头虎脑,气质跟孙大圣有点像。
看来鲁光选司机,就喜欢这种类型的。
郑小军开车很稳,对京城的道路非常熟悉。
一辆212硬是让他开出几分轿车的意思。
不多一会儿,缓缓停在了外经委的家属楼院里。
这个家属院一共有六栋楼,鲁光给杜飞找的是2号楼,一进大院的左边就是。
楼是这个年代流行的红砖楼。
其实也不能说流行,之所以直接留红砖在外面,最主要还是省水泥。
楼是去年盖的,看起来还挺新。
楼下虽然不像后世小区的各种景观,但花坛绿化一点不少。
从车上下来,鲁光伸手指向三楼的一扇窗户:“就是那户,上去看看。”
郑小军熄了火,从车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鲁光,并没跟着上去。
受到苏式风格的影响,这时候盖的楼举架比较高。
顺着楼梯走上去,感觉一层大概有三米五以上。
来到三楼,门都是木门装的牛头锁,铜制的钥匙插进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咔”的一声,房门应声开了。
里边不是清水房,在建成的时候,就抹了水泥,墙上刷涂料,电灯、暖气都装好了。
只要添置一些家具,就能直接入住。
杜飞在屋里转了一圈。
格局只能算一般,两个朝阳的南屋,中间是夕照日的客厅,面积跟一间卧室差不多,北边是厨房和厕所。
鲁光道:“夕照日的厅,夏天有点热,还有一套不是夕照日,但客厅没窗户。”
杜飞摆摆手:“这就挺好!叔儿,您算是帮了我大忙了!不瞒您说,我爱人他们单位也有个名额,但到底是咱家娶媳妇,我一大老爷们儿,要上女方家住去,那不成了倒插门的女婿!”
鲁光笑道:“现在是新时代新风气,要搞男女平等,可不讲究这些。”
杜飞嘿嘿道:“那也不成,平等在别处平等,娶媳妇就是娶媳妇。”
“你小子~”鲁光伸手指了指他:“那就这套?”
杜飞点头:“就这套了!叔儿,我谢谢您,晚上您应酬多,我就不参和了,要是下午没啥事儿,中午咱爷俩喝点儿?”
鲁光想了想,干脆道:“行,喝点!”
“得嘞~”杜飞一拍巴掌:“您吃过见过,大馆子咱就不去了,今儿我带您吃点别致的。”
鲁光一听,也被勾起了几分兴趣。
杜飞却卖个关子,等下楼上车,杜飞指路,出城往西。
拐弯抹角,到了上次周鹏带杜飞去吃的那家专门做甲鱼的小馆子。
说起来,杜飞跟周鹏结交一场,跟他来来去去吃了不少京城不起眼,却非常有特色的小店,也算是一个资源。
在请客吃饭的时候,能有更多腾挪空间。
果然,等菜上来,鲁光尝了一口,立马赞不绝口。
杜飞笑呵呵道:“怎么样,叔儿~不白来吧!”
鲁光一边啃着甲鱼裙边,一边点头:“不白来,我在京城住了十多年,竟然不知道眼皮底下还有这口好吃的。等下回,带你婶儿也来尝尝。”
杜飞道:“还等啥下回呀!一会儿再做一只,您给我婶儿带回去,晚上上锅一热,味道一样不差。”
鲁光哈哈笑道:“那我这不成了吃不了兜着走了……”
等酒过三巡,鲁光吃的红光满面。
杜飞放下杯子,好整以暇道:“叔儿,问您个事儿呗~”
鲁光见状,也稍微正色:“嗯~你说。”
杜飞道:“是这么个事儿,我大姐夫,红星轧钢厂李明飞,您知道不?”
鲁光点头:“认识呀!他早年在一机部的时候,我们就打过交道。他怎么了?”
杜飞把红星轧钢厂停工的事儿大略说了一遍。
末了道:“叔儿,您说,这么大个厂子,上上下下,八九千人,说停就停了,长久总不是个事儿呀!”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二章 深不可测
鲁光听完了点点头,等着杜飞接着往下说。
杜飞突然提起轧钢厂的事儿,显然不是随便聊聊,后边肯定有下文。
杜飞则停顿一下,看着鲁光,笑眯眯道:“叔儿,您说,这事儿,咱们要是给解决了,在上边露不露脸?”
鲁光心头一动,之前他还只是抱着姑且一听的心思。
杜飞这句话一下把他的兴趣勾了起来。
这也是一种说话的方式。
本来在鲁光看来,杜飞提起这茬儿,肯定是想求他帮李明飞解围。
可是反过来一说,却成了他在上级面前露脸。
翻来复去,其实是一件事。
鲁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这事儿可不好办,弄不好……求荣反辱,你有办法?”
杜飞正色道:“叔儿,不瞒您说,我在香江那边有些人脉,如果把轧钢厂的钢筋出口到那边去……您说是不是一条路子?”
鲁光心中一凛。
他跟张文忠的情况不一样,鲁光多少能探听到杜飞这次在香江的作为。
所以,听他说在香江有门路并没特别意外,反而想到另一个问题,沉声道:“有多大量?少了可不值当。”
实际上,杜飞一说,鲁光就明白了。
轧钢厂要想把钢筋卖到香江去,必须得经过外经委。
而在这件事上,李明飞那边的需求很低,底线是让轧钢厂尽快复工复产。
不可能染指别的功劳。
而他们外贸处,肯定是促成这件事的主力。
现在的问题是,这事儿到底有多大体量。
说通俗了,就是这个蛋糕够不够口儿。
如果只是三五千吨,几十万的份额,就没啥意思了。
杜飞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叔儿,量少了能保证轧钢厂开工吗?我跟您透个底,最少这个数!”
说着伸出三根手指头。
杜飞并没透露船王要建海底隧道的事儿。
这个事儿虽然不是什么机密,但在正式开工之前,还是别节外生枝。
鲁光却皱了皱眉:“三千吨?”
杜飞一笑:“叔儿,您这瞧不起谁呀?再加一个零!”
哪怕以鲁光的城府和定力,此刻也不由得脸色一变,瞪眼道:“三万!三万吨钢筋!”
连着重复了两遍,见到杜飞点头,他才彻底确认。
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嘴里喃喃嘀咕:“三万吨钢材!好……太好了!”
说着一拍桌子,拿起酒瓶亲自给杜飞倒了一杯:“小飞,这事儿要是真能成,今年咱们处可就露大脸了!来,咱爷俩走一个……”
但等兴奋之后,鲁光很快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问道:“这事儿你没跟别人说吧?”
杜飞道:“您放心,就跟我姐夫提了一嘴,他那人办事很小心。”
鲁光点头:“这事儿没落实之前,千万不要声张,咱们这行,你还不懂……各路的牛鬼蛇神非常多,指着他们成事不足,但坏事儿……绝对有余。”
说完,又略微合计,继续道:“轧钢厂没有外贸许可,这个事儿肯定得经过外贸公司……伱这样,下午我打个电话,直接去找外贸公司的张兴建。”
“张兴建?”杜飞微微差异,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鲁光见状,问道:“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杜飞把火车上的事儿简略说了一下。
“这事儿我听说过,想不到是你呀!”鲁光哈哈笑道:“这就更好办了,经过外贸公司,直接跟香江那边对接就简单多了。现在最要紧的是确认香江那边的买家,咱们这边肯定没问题。”
杜飞道:“叔儿,您放心,我明天就给香江那边打电话。”
鲁光却展现出了雷厉风行的一面,当即站起来:“还等什么明天,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杜飞跟着从饭店出来,心里不禁莞尔。
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在咱外贸处就没有急事……
最终,这顿饭说是杜飞请客,却是鲁光付的钱。
杜飞争了争就由他了。
反正在这顿饭之后,杜飞跟鲁光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本质改变。
如果说之前,鲁光只是看中杜飞的背景,觉得值得在杜飞身上投资。
现在两人已经实打实的有了共同利益。
而且这个利益点还是杜飞提供的。
一旦事成之后,鲁光立马就能获得巨大好处。
有这样的下属,别说让鲁光请一顿,就是天天让他请,他也乐不得的。
随后,驱车回到外经委的办公大楼。
这一路上,鲁光从一开始的兴奋中冷静下来,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就是因为喝了酒,脸色有些泛红。
等回到单位。
两人刚进大楼,正好遇见刘心如。
这女人心思缜密,一眼就看出杜飞和鲁光喝酒了。
不由得心头一动。
大中午的一起出去喝酒,这是什么关系!
却也来不及多想,打了一声招呼。
鲁光“嗯”了一声停也没停,杜飞则笑着冲她点点头。
回头看两人快步上楼,刘心如心里不由有些好奇。
看样子好像有什么急事……
直接到鲁光办公室。
因为业务需要,外经委的电话能直接拨打跨境长途。
不过每个电话都必须报备,什么事情,打给谁的。
鲁光回身,仔细把门关好,问道:“你怎么跟那边联系?”
其实把轧钢厂的钢材卖到香江去,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直接跟船王打招呼。
杜飞相信,船王绝对会给这个面子。
但事情却不能这么办。
真要这么办事,肯定要留下一些啰嗦。
如果有人想搞事情,单是杜飞怎么认识船王的,就没那么容易说清楚。
所以杜飞决定,还是得通过周鹏。
一来周鹏是自己人,二来周鹏有霍家背书。
这些年,霍家在香江的作为,还是相当值得信任的。
即便如此,杜飞也不能直接找周鹏。
杜飞早就想好了,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喂,麻烦给我接香江新h社……我叫杜飞,找廖主任……”
鲁光就在一旁听着,心里再次掀起波澜。
“廖主任!哪个廖主任?难道是那位?”鲁光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杜飞有资格直接打给他……”
这个时候,电话已经被接起来。
杜飞脸上露出笑容:“廖伯伯,我是小杜呀……您身体好呀!对对,他们挺好的,劳您关心了……对,对……是这么个事儿,我想联系一下咱们在香江的周鹏同志……对,非常重要……好,好……”
说完了,杜飞回头,跟鲁光说了一声:“让咱等一会儿。”
鲁光连忙点头。
说实话,刚才杜飞跟廖主任的对话,着实让他有些惊着了。
虽然早知道杜飞是朱爸的女婿,但廖主任的资历和级别可不比朱爸低多少。
基本上可以算平起平坐的人物。
这样的人,杜飞竟然能直接打电话过去。
这可不是一般的晚辈。
说句不好听的,京城大院里的子弟多了,能数出几个有资格直接给廖主任这个级别打电话说事儿的。
绝大多数,顶天了见面叫一声‘叔叔伯伯’就完事儿了。
一次一次的,鲁光鲁处长忽然发现。
面前这个笑呵呵跟他叫‘叔儿’的小年轻,竟然有种深不可测的意思。
这时,那边的电话已经接通了。
杜飞笑着道:“喂,周哥,我杜飞呀!”
电话听筒里传出周鹏兴奋的叫声:“我说,你不回去了吗?怎么把电话打我这儿来了?”
周鹏说的是粤语。
杜飞估计,他边上应该有什么人在一起听着。
干脆也跟他说粤语:“是回来了,现在在京城呢~”
“我艹~”周鹏直接爆粗口:“您老牛逼!从京城都能打过来,啥事儿呀?”
杜飞没再废话,当即把轧钢厂想把钢材卖到香江的事儿说了一下。
末了道:“这事儿香江那边你全权负责,我这边用铁路给你送到天津港,就要10%利润,其他全都不管……你那边,你直接找船王,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就明白了……三万吨,最少三万吨……不够?那更好,他要多少,咱有多少……好,行,那回头再联系……就这个电话,外经委,外贸处,鲁光鲁处长……我调这边来了……对……再见。”
一通电话打完,杜飞刚撂下,鲁光立即问:“情况怎么样?”
鲁光能听懂一些粤语,但刚才杜飞和周鹏说的有些快,他也只听个大概。
杜飞嘿嘿道:“叔儿,应该八九不离十,今晚上我就去轧钢厂,让那边准备复工,等香江那边标准过来,咱就组织生产。”
鲁光点点头道:“那好,外贸公司那边我安排,让张兴建跟你联系。”
说定之后,两人全都喜上眉梢。
杜飞自然不用说,解决了轧钢厂停工的问题,不仅李明飞要欠他一个大大的人情。
在朱爸和上边那里,也要给他记一功。
而且,能解决这个事,说到底还是借香江的胜利。
要是没有这次胜利,就算明知道修海底隧道需要大量钢材,这口放肥肉也不可能落到红星轧钢厂嘴里。
回到办公室,杜飞当即给李明飞打去电话:“喂,李哥,哈哈,跟你说个好消息……晚上我跟小婷上你家去,具体再跟你说,顺道看看大姐……好,好,回见。”
撂下电话,杜飞抬手看了看表。
已经下午四点了,再有一个小时下班。
立即给朱婷去个电话,等下班就走。
趁着这一个小时,杜飞在办公室看了一些工作上的材料。
初来乍到,想不被底下人糊弄,手头的工作肯定要熟悉起来。
等到下班,把材料放在抽屉里锁起来,到门口穿上外套,推门往外走。
却“哎呀”一声,从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杜飞一愣,他刚才真没注意门外有人。
外经委的办公大楼跟轧钢厂那边不一样。
轧钢厂那边,即使是李明飞这个大厂长的办公室,房门也就那样,并不特别讲究。
但外经委毕竟级别更高,还会涉及到一些比较机密的东西。
杜飞这个科长办公室的房门都相当厚实,做的严丝合缝,隔音非常好。
即使杜飞耳聪目明,在不特意留心的时候,很难听到门外的动静。
此时,一开门正好把刘心如撞了。
杜飞“哎”了一声。
刘心如手上的文件撒了一地,一手捂着额头直“哎呀”。
脑门子红了一片,看样子撞的不轻。
杜飞心头一动,心说:“眼瞅着下班了,这娘们儿在我门口晃荡什么?难道也跟昨天周旭似的,想给我打个突袭?”
转念一想,刘心如应该没有这种胆量,也没有动机。
杜飞一瞬间冒出许多念头,表面却丝毫没露出来,连忙道:“哎呦,刘姐,你没事儿吧?”
刘心如揉着脑袋,勉强笑了笑:“没事儿,那个科长,这是二轻局送过来的文件,需要归档的……”
“归档的文件怎么才送来?”杜飞皱眉。
他可不是啥也不懂的愣头青,一般这种重要的,需要归档的文件,一般都上午送来。
很少赶着下班来的,万一接洽单位管理机要的人不在,或者提前下班了。
文件没法归档,就会非常麻烦。
果然,刘心苦着脸如道:“科长,咱们科管这个的是老周,他已经下班走了,我也没办法,就想先送您这儿来,等明儿一早再归档。”
杜飞皱眉,又是周旭。
这货是没完没了是吧~
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三分钟五点。
这时刘心如已经把文件捡起来,小声道:“那个,科长,这个……”
杜飞让开办公室的门:“先搁我这儿吧~”
刘心如忙“哎”了一声,暗暗松一口气。
心里却恨死周旭了。
她多精明一个人啊!
赶在下班送来,偏偏周旭又走了,怎么这么巧?哪有那么寸?
摆明了是故意的。
刘心如有自知之明,周旭或者什么人,不可能针对她。
一准儿是冲杜飞来的。
可你们斗就斗吧!把我牵扯进来干啥呀!
刘心如心里苦,却没处说。
她善于察言观色,从脸色上不难看出,杜飞也猜到了。
这时候最怕杜飞一气之下把她当球踢,不收这些文件。
那样一来,责任可就都落到她身上了。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三章 马前卒
幸亏杜飞有担当,让刘心如把东西放下。
这令刘心如对杜飞增加不少好感。
心里暗暗盘算,如果非要站队,也许跟着杜飞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边想着,一边进去把文件放到门里边的文件柜上,退回来道:“那~科长,我回去了。”
杜飞“嗯”了一声,沉声道:“让张副科长给周旭记一次早退。”
刘心如一愣,旋即应了一声,心说这科长还真是报仇不隔夜啊!
别看只是记一次早退。
在机关单位,一般抬头不见低头见,上下班早点晚点很少有人计较。
可一旦给记上了,这可就不是小事。
往小了说,是工作态度不认真。
往大了说,是对gm事业不积极。
但甭管怎么说,今年评先进周旭是甭想了。
而且,如果只是记一次早退,杜飞完全可以自己来,没必吩咐让张文忠。
更没必要让刘心如带话。
今天跟张文忠谈话,临走的时候张文忠隐晦的想要服软。
杜飞则是给他一个机会。
既然想要投降,那就拿出点诚意来。
周旭只是一个小角色,杜飞作为新来的领导,肯定不能亲自下场。
一旦亲自下场,只能说明缺乏掌控局面的能力,连自己科室的人都搞不定。
给上边留下不好的印象。
至于让刘心如传话。
则是告诉科里,给周旭记早退的是张副科长,这事儿跟他杜飞可没关系。
相信以刘心如的聪明,不会领会不到。
等于把张文忠架上去。
到时候,就算张文忠不想得罪人都不行。
杜飞说完,转身回到办公室,又把房门关上,看着那摞文件,心念一动直接收到了随身空间内。
放在这里最保险。
对方故意这样做,摆明了要把这些文件送到他这里来。
如果留在办公室,丢失或者损坏,就是他的责任。
不过杜飞倒是觉得,周旭和他背后的人不轻使用这么简陋的伎俩。
包括昨天那次,应该都是‘狼来了’,一次次试探,一次次虚晃。
就像钓鱼一样,在拉扯中把猎物的耐心和体力耗尽的时候,才是他们出手的机会。
至于说周旭,充其量就是个冲在前面的过河卒子罢了。
只是杜飞到现在还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针对他。
是派x倾轧,还是个人恩怨?
杜飞初来乍到,今天跟鲁光加强关系,算是稳住了基本盘。
但在科室里的近身肉搏,即便鲁光是处长也没法帮忙,只能看杜飞自己的手段。
杜飞必须建立起自己的屏障。
原本,杜飞准备让李东来当这道屏障。
一来,第一天李东就表现出积极向他靠拢的姿态。
二来,李东这个‘大’字辈儿,在科室里有一定地位,虽然不如周旭资历老,战斗力却不弱多少。
唯一需要留心的,就是李东的根脚。
会不会是对方主动安插过来的?
这令杜飞有些顾忌。
恰好这时张文忠的思想出现变化。
杜飞索性让他去打头阵,肯定比用李东效果好。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张文忠会拿出几分功力。
与此同时,在走廊上。
刘心如没走多远。
听到关门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加快脚步,回到办公室。
屋里,到下班的时间,人们已经走了,就剩郑大妈在收拾东西。
刘心如一进来,郑大妈就问道:“送过去了?”
刘心如“嗯”了一声。
郑大妈点点头:“这小杜科长倒是有担当。”
办公室这帮人谁也不是傻子,尤其郑大妈这个年纪,什么事儿没见过。
“是呀~”刘心如干笑一声,在屋里扫了一圈,没看见人,问道:“张科长呢?”
郑大妈弯腰拎起兜子,准备往外走:“刚出去吧~你找他干啥?”
刘心如眼珠一转:“刚才张科长要考勤,说要记老周一个早退。”
领会了杜飞的意思,这娘们儿直接把屎盆子扣在张文忠头上了。
郑大妈一愣,眨巴眨巴眼睛,瞬间就猜出几分端倪。
忙紧了两步,走出办公室。
这种事帮着传播传播还行,可千万不能参和进去。
刘心如则在张文忠的办公桌上看见了考勤表。
这东西平时都放在这儿,由张文忠拿着。
大抵上没什么用。
刘心如干脆走过去,在周旭的名字下面,写了一个早退。
刚才从杜飞办公室回来,她已经想明白了。
这次不仅张副科长,她其实也被裹挟进去了。
从刚才,跟郑大妈说,张科长要记周旭的早退,她在事实上就已经站队了。
再想置身事外,已经不可能了。
既然这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到时候就算张文忠不想给杜飞当马前卒,考勤表白纸黑字,已经改不了了。
张文忠说这不是他的意思,周旭会不会信?
写完了,放下笔。
刘心如轻轻冷笑一声,阴恻恻道:“姓周的,拿老娘不识数,老娘整不死你!”
随即拿手撩起头发,别到耳朵后面,恢复了平时端庄的仪态。
然后一拧腚,出了办公室,去追张文忠。
虽然填了考勤表,但这件事必须的落实到张副科长的头上。
如今,刘心如的心态已经变了。
她必须让张文忠顶上去,否则就得换她自个当这个马前卒。
另外一边,杜飞在办公室把文件收到随身空间内。
虽然估计对方只是虚晃一枪,但小心无大错。
从单位出来,骑自行车跟朱婷汇合,俩人一起来到李明飞家。
朱敏已经五个多月,因为是大龄,孕吐又严重,最近都没怎么上班。
见到杜飞和朱婷十分高兴。
杜飞来之前啥都没准备,但朱婷知道晚上过来,特地提了一袋苹果。
杜飞进屋也不客气,笑嘻嘻道:“大姐,你这脸色可不错呀!我大姐夫说一直想要个贴心的小棉袄,这次可就如愿以偿了。”
朱敏摸了摸肚子道:“前儿找保健局的老大夫给号了脉,说是姑娘的概率大。”
正说着,李明飞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见杜飞大模大样坐着,叫道:“嘿~我说,伱还真拿自个当且了,快来搭把手儿。”
杜飞嘴里说着挤对的话,挽着袖子起身过去。
朱敏忙叫道:“围裙在门后边,别把衣服弄脏了。”
杜飞“哎”了一身,已经进了厨房。
客厅就剩下朱婷姐妹俩。
朱婷看着朱敏隆起的肚子,不由得有些期待。
也许自个明年也能生个宝宝,最好是个儿子,像他爹,又机灵,又帅气。
想着想着不由有些出神。
“小婷?”朱敏提高调门叫了一声。
朱婷才“啊”了一声。
“想啥呢?心不在焉的。”朱敏伸手戳戳她脑袋,问道:“哎,你俩日子定了没有?”
朱婷道:“定了,就今年十一。”
朱敏“呀”了一声:“那没几天了!东西啥的你都准备好没有?”
朱婷道:“我妈张罗呢~我们俩都当甩手掌柜的。”
“那就好~”朱敏有些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也没法帮你忙活忙活。”
朱婷道:“用着你干啥~你把自个身子照顾好比啥都强。”说着俏皮的挤眉弄眼:“想不到,姐夫这么大岁数了,身体还不错!”
朱敏脸一红,白了她一眼:“死丫头,瞎说啥呢!你跟小杜……你俩那啥了?”
朱婷“恩”了一声,也没假装不好意思。
女人之间,尤其关系好到一定程度,说起话来比男人还邪乎。
朱敏也是彪悍,立即问道:“他咋样?要不行也让他吃点给老李那个药。”
朱婷诧异道:“啥药呀?”
“就那个药,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怀上的~”朱敏还当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却不知,朱婷还真不知道。
俩人好一番分说,才弄明白怎么回事。
朱婷红着脸,有些自豪的小声道:“他不用那个,跟头驴似的,我都有点受不了。”
朱敏也没意外,看杜飞的体格就知道应该差不了。
转又问道:“对了,说了半天,你俩在哪儿结婚?房子有了吗?用不用老李在厂里给张罗一套?”
朱婷正要说不用,杜飞端着一盆热腾腾的炖菜从厨房出来,正好听了个音儿,笑着道:“大姐,今天我们单位刚给分了一套两室一厅,白天我去看了,俩个南屋,厅有窗户,格局还不错。”
朱敏诧异道:“62平,那正经挺大了,几楼呀?”
一般刚工作的小年轻结婚,单位好加上运气好,能分一套四十多平的,就相当不错了。
没想到,杜飞开板儿就是六十多平,还是三楼的好楼层。
这明显是得了领导的格外器重。
否则以现在的风气,就算知道杜飞有朱家的背景,下边的人也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巴结。
至少会找个由头,兜个圈子啥的。
这时,李明飞也从厨房出来,一手端一盘炒菜,一手端一盘凉菜,吆喝道:“快洗手吃饭。”
杜飞又去了一趟,把剩下的两道菜和饭锅端上来。
李明飞则上家里摸出一瓶好酒。
虽然中午刚喝了,但以杜飞的酒量,根本算不了什么。
况且今晚上还有正事要谈,喝酒只是点到为止。
等四人落座,也没搞在外边那套,都是家人,直接开动。
朱婷朱敏姐俩吃大米饭,杜飞和李明飞两个连襟倒上酒。
杜飞喝了一口酒,瞧见朱婷碗里热腾腾,白花花的大米饭,不禁有些馋了,嘿嘿道:“小婷,给我吃一口。”
自打穿越过来,有小两年儿。
杜飞有日子没吃纯粹的大米饭了。
就算在朱婷家,也是掺着小米或者苞米茬子煮的二米饭。
今天上这来,是借了朱敏怀孕的光,才能吃上大米干饭。
大米饭,杜飞喜欢吃硬一点的。
不过煮饭这事儿,一家一个章法,有的软,有的硬。
李明飞煮的就软,杜飞吃着没啥嚼头,但米绝对是最好的东北大米,软一点也不碍事,闻着香吃着更香。
李明飞却在边上不干了:“嘿,你小子,酒还没喝两口,咋还偷摸吃上饭了?”
杜飞道:“姐夫,你家这大米哪儿搞的,给我也弄点呗。”
李明飞道:“盘锦大米,这不上秋了,那边有个战友,特地要了两吨,都是今年的新米。”
“多少?”杜飞心里一群草泥马跑过。
他原想跟李明飞要一袋就算了。
谁知李明飞这货,一张嘴居然按吨算。
李明飞被他叫的一愣,解释道:“嗐~有啥一惊一乍的,两吨不算多,赶上这时候,上上下下的,谁家不得分点儿~最后能落我手里的,也就剩一千多斤了。你要是想要,最多匀你两袋,再多就不行了,小敏不够吃了。”
朱敏顿时没好气瞪了一眼:“说啥呢~把我说的跟饭桶似的。”
眼里却透着甜丝丝的。
说来也奇怪,原先她瞅李明飞,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有事儿没事儿总想叱儿他两句。
这次怀孕后,居然越看他越顺眼了。
就连发际线靠后,露出来的锃亮的脑皮都觉着那么招人稀罕。
等酒过三巡。
朱婷和朱敏吃完下桌,到沙发去一边聊天一边看电视。
杜飞和李明飞终于谈起正事。
“姐夫,上次跟你说那事儿有眉目了,明天你回去准备开工,别到时候产品不合格,咱就难看了。”
李明飞不由得喜出望外。
虽然他猜到,杜飞今天过来,肯定是这个事儿,但亲耳听到仍禁不住长出一口气。
这段时间,厂里的情况已经快压不住了。
如果不能尽快复工,他这个厂长就得背锅。
哪怕这事儿症结并不在他,谁让他是大厂长呢!
李明飞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也没找杜飞砰,直接干了一个。
伸手拍拍杜飞肩膀,长叹道:“哎~兄弟,这次多亏你了,不然这道坎儿我怕是过不去了。到时候不一定被打发到哪个清水衙门去养老去。”
杜飞一笑:“姐夫,你才多大岁数,养老还早着呐~”
李明飞哈哈笑起来:“对,还早着呢!咱哥俩再走一个。”
说完给杜飞倒上。
一边的朱敏却提醒道:“你俩差不多得了,晚上喝吐了我可整不动你。”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四章 老张慢走
李明飞嘿嘿一笑:“最后一杯,最后一杯!”
平时要有外人,朱敏肯定给他留面子,但今天就杜飞和朱婷却无所谓了。
杜飞跟李明飞最后干了一杯,又说了一些具体情况。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走。
夜里有些凉,临走朱敏给朱婷拿了件外套穿上。
等把朱婷送回家,杜飞再回到四合院,已经九点多了。
刚到大门口,就看见闫铁成蹲在门洞里,好像个偷地雷的,时不时往外张望。
看见杜飞,立马迎了出来,赔笑道:“科长,您回来啦~”
杜飞看出,这是明摆着在等他,问道:“铁成,有事儿呀?”
闫铁成嘿嘿笑道:“那啥~刚才我上后院去了两趟,您都没在。”
杜飞一边搬着自行车往里走一边应道:“今儿外边有点事。”
等进了门洞,闫铁成从怀里拿出两条烟塞给杜飞,说了一番昨天三大爷教他的说辞。
杜飞瞧着两条中华,倒也没假客气。
既然人家乐意给,不要白不要。
至于于丽转正的事儿,等回头让他们找孙兰去。
这事儿正好孙兰能说上话。
只不过,在孙兰那边,还得有一番人情走动罢了。
在另一头,张文忠正在家喝茶。
不过白天喝了杜飞的茶,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回家再喝自个的茶,总觉着差了点味道。
张文忠不由得叹口气,不知道这种感觉几天能过劲。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敲门声。
“谁呀?”张文忠媳妇应了一声。
张文忠家住在外经委的老家属院,跟杜飞那个新家属院并不在一起。
房子面积不小,也有六十多平米。
但他家人口多,一共四个孩子,老大已经结婚了,却始终没搬出去。
一共七口人挤在一套房子里。
好在去年,老二出去当兵,算是缓了一下,却还有六口人。
“嫂子,是我,小刘呀~”门外传来刘心如的声音。
张文忠一皱眉,心说黑灯瞎火的,这娘们儿不回家上这儿来干什么?
立马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预感。
张文忠媳妇却没那么多想法,她就是一个普通家庭妇女。
靠着丈夫的门路,在家门口的居委会上班。
听出是丈夫单位的同事,立马把门打开,笑呵呵道:“哎呀~是心如呀!”
“嫂子,最近来了新领导,单位忙起来就没得空来看您。”刘心如笑呵呵的把手里拎着的网兜递过来。
张文忠媳妇笑着道:“你看你,来就来,还拎东西干啥~”说着回头叫道:“老张,心如来了。”
张文忠从茶桌边上站起来,脸上挂起些许笑容:“小刘呀~快坐。”
刘心如叫了一声“张科长”,坐到会客的沙发上,压得下面的弹簧发出“嘎吱”一声响。
“来,喝水~”张科长媳妇给刘心如倒了一杯水,顺势也坐在了旁边。
按道理,单位来了同志,多半有正事要谈。
张科长媳妇应该回避。
但刘心如毕竟是个女同志,长的还挺好看,未免瓜田李下,她才留了下来。
张科长问道:“小刘呀,这么晚过来,是单位有什么事儿?”
言外之意就是,咱俩没啥私交,不是单位的事儿你就别说了。
刘心如笑呵呵道:“还真是有点事儿,不然也不来打扰您和嫂子。临下班的时候,科长让我跟您说,给周旭记一个早退……”
在张文忠面前,刘心如并没有兜圈子,直接把实际情况说了一遍。
张文忠是老机关,刘心如有自知之明,并没耍花活儿。
况且她来代表的可不是她自己,而是代表杜飞这个大科长的意思。
这是纯粹的以势压人,就看伱张文忠接不接。
等把话说完,张文忠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他在机关混了快二十年,哪会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
一听就猜到,杜飞让他出来跟周旭打擂台。
更可恶的是,面前这个女人已经帮他做了选择,直接用他的名义填了考勤表,现在过来并不是让他选,只是过来通知他一声,简直岂有此理!
想到这里,张文忠的眼神阴恻恻的看向刘心如。
刘心如心中一凛,转而想到张文忠的境遇,转又坦然下来,回以一个微笑,站起身道:“张科长,领导的意思我已经传达到了,您要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张文忠也没起身,沉声道:“慢走,不送。”
张文忠的媳妇却没失礼,起身往外送刘心如,解释道:“老张腰不太好,起身费劲。”
刘心如站在门口,笑呵呵道:“嫂子,您不用说,我知道,您让张科长注意身体。”
说完点开手电,往楼下走去。
张文忠媳妇看着她走到下面的缓步台,这才把门关上。
却还没转过身,就听“砰”的一声,一个白瓷茶壶被张文忠狠狠摔在地上。
顿时摔个稀碎。
张文忠媳妇吓一跳,忙劝道:“老张,你这是咋了?没事儿拿东西撒什么气呀?”
张文忠“呼呼”喘着粗气。
摔完了也有点后悔。
这个白瓷茶壶是他最喜欢的。
可是想想刚才刘心如的嘴脸,心里实在气不过。
咬着牙,骂了一声“小人”!
骂完之后,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平复下来。
张科长媳妇凑到跟前问道:“老张,到底怎么回事,把你给气成这样啊?刚才我也听了,不就一个考勤嘛?”
张科长叹道:“嗐~你懂什么呀!这哪是考勤,分明是递到手里的刀,逼着让我捅出去啊!”
张科长媳妇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不由得“啊”了一声:“这么严重?”
张科长靠到沙发上:“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科里新来了一个科长,小年轻,有背景,我本来气不过,想跟他掰掰腕子。后来一看,根本没戏,就想服个软,安安稳稳过日子。”
说到这里,又是叹了一声:“谁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呀!”
“那可咋整呀?”张科长媳妇担心道:“要不,要不咱也送送礼?”
张科长嗤笑一声:“送礼?人家缺咱们家那点东西吗?刚才我说的,没听明白吗?人家是要拿我当刀使!这小崽子,毛都没长齐……简直,简直欺人太甚!”
张科长媳妇沉默下来。
任由丈夫骂了一阵,直至越骂声音越小,最后停下来,这才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顶着?”
提起这个,张科长有些泄气:“顶什么顶?今儿白天那小……杜科长叫我去他屋里说话,你知道人家喝的是什么茶叶?”
不用媳妇说话,张科长自问自答:“最顶级的碧螺春!那是什么人都能喝的?跟人家顶,咱那什么顶?”
“那怎么办呀?”张科长媳妇有些急了。
张文忠是他家顶梁柱,真要是出了什么谁让,这个家就完了。
张科长沉默良久,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形势比人强,既然他想让咱冲锋陷阵,那咱就给他当这个马前卒,不过……什么价码,可得说明了,现在这么稀里糊涂的可不成。”
说到这里,张文忠的眼中闪出一抹坚定。
第二天一早。
杜飞上班,刚到车棚停好了自行车,就看见张文忠在车棚门口站着。
见到杜飞,立即叫道:“科长早啊~”
杜飞笑道:“老张,你这是……等我呢?”
张文忠笑呵呵道:“科长,工作上有点事想跟您汇报一下。”
杜飞道:“那好,咱们上办公室说去。”
张文忠立即跟上去,却好巧不巧的,刚进大楼里边,就迎面遇上了周旭。
此时周旭一脸阴沉,已经知道自己被记了早退。
一早上守在这里,就是为了堵张文忠。
却没想到,杜飞和张文忠一起走了进来。
这令他蓦的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说张文忠跟杜飞要势不两立吗?怎么俩人一起进来,还有说有笑的?
“哎?老周呀,在这等谁呢?”杜飞看见周旭,笑呵呵叫了一声。
仿佛压根儿不知道,对方屡次给他下绊子。
周旭才回过神,连忙道:“科长,那个……没,没等谁,我……自行车钥匙找不着了,看看是不是落车子上了。”
找了个借口,周旭一溜烟走了出去。
而张文忠全程没说话,仿佛不认识周旭一样。
等到楼上,杜飞撂下公文包又要泡茶。
张文忠连忙拦着:“科长,您还是别泡茶了,您这茶叶我可消受不起。”
杜飞听出他不是阴阳怪气,诧异道:“这话怎么说的?”
张文忠苦笑道:“您这茶叶太好,喝完了回家喝我那些茶叶都没味了。”
杜飞哈哈笑道:“你这老张,想要茶叶就直说,还拐弯抹角的。”
说着从柜子里拿出昨天给张文忠泡的茶叶,能有一两多,不到二两。
“等会剩这些都拿走。”
可别小看这点茶叶,之前送给鲁光那包还没这个多,都把鲁光高兴的不行。
张文忠没想到对这么敞亮,这么好的茶叶说给就给,没有一点含糊。
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咬了咬牙:“科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句话一出,也等于表明了他的态度。
杜飞把茶叶放在茶几上,转而问道:“对了,刚才你说有啥事儿来着?”
张文忠道:“科长,是这样的,昨天周旭同志无故早退,工作态度很有问题,我觉得针对这个,必须得抓一抓,给同志们提个醒,时刻不能放松对自身的要求。”
杜飞笑道:“老张,你是老同志,思想觉悟高,既然发现问题,我们就改正问题,这个事儿交给你了。”
张文忠过来就为表态,顺便想跟杜飞开个价儿。
只是刚才杜飞送茶叶的态度,又让他有些不好开口了。
心里翻转两次,索性也不提了,起身就要走。
杜飞则道:“对了,老张,我听说你们家住房条件挺困难的?”
张文忠蓦的一愣。
杜飞接着道:“老同志,觉悟高,不愿意麻烦组织。但越是这样咱越不能让老实人吃亏,您说是不是?”
都这么说了,张文忠哪还不明白,不由得喜出望外。
杜飞继续道:“等回头我跟处长打个报告,一大家子,七八口人,就一个两室一厅怎么够住的。”
张文忠知道,这是杜飞给他下的香饵。
能不能吃下去,就看他接下来的表现了。
但他根本没法拒绝。
古代就有‘长安居,不大易’的感叹。
历朝历代,在京城居住都不容易。
一个房子就难倒了无数人。
张文忠自然也不例外。
因为户口问题,大儿子跟大儿媳妇结婚快两年了,还跟他们挤在一起。
一点个人空间没有,一直都没要上孩子。
老二这边,当兵回来,也眼瞅着要搞对象。
现在杜飞提到房子,明显是有的放矢,一下击中了他的软肋。
张文忠沉声道:“科长,您看我行动。”
说完,拿上茶叶,推门出去。
杜飞这次并没起身送出去,只是说了一声:“老张慢走啊~”
张文忠出来之后,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转而露出一丝苦笑。
心里暗暗服了。
本来他一早来找杜飞,就是为了谈一谈价码。
既然不能拒绝,索性卖个好价钱。
没想到,杜飞早就想好了,没等他说就直接抛出了让他不能拒绝的筹码。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还想跟人家掰掰手腕子。
幸亏醒悟的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张文忠一边想着,一边往办公室走去。
恰在这时,周旭忽然在楼梯口钻出来,脸色不善的叫道:“张科长,你什么意思?”
张文忠回过神来,再看周旭不由暗暗冷笑,脑子里冒出四个字——不知死活!
“你说考勤?”张文忠是老机关,知道在机关最忌讳两面三刀。
既然决定了,就没打算含糊其辞,直接挑明了矛盾点。
周旭皱眉道:“真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文忠冷笑道:“我倒是想问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昨天的归档文件是怎么回事?”
“我……”周旭张了张嘴,却立即反应过来:“你,跟了姓杜的?”
张文忠不置可否道:“什么姓杜的,是杜科长。”说着斜眼看了一眼周旭:“还有什么事吗?”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五章 庙小妖风大
周旭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张文忠走远,一转身进了办公室,把他气的一跺脚。
站在原地,又看了杜飞的办公室一眼,一转身向楼上走去。
却没注意到,天花板上探出一个小脑袋,把刚才的一幕全都看在眼里。
看着周旭上楼,杜飞收回了视野。
心里暗道:“上楼了~是楼上哪位看我不顺眼?”
杜飞所在的外贸处隶属于亚z司。
司长姓赵,在杜飞来之前,刚跟团去出访,所以杜飞一直没见着。
周旭上楼,不知道去找哪位了。
杜飞心里合计,看来必须得扩大一下小灰的活动范围。
只在外贸处的办公区还不够呀!
杜飞倒也没急着去查周旭究竟找谁。
只要张文忠和周旭斗起来,这个人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杜飞正想着,忽然有人敲门,打断他的思路。
回过神来,说了一声“进来”?
“嘿嘿~老同学!”杨树一身中山装,拎着公文包从外边推门进来。
杜飞笑着起身迎上去:“老杨~快坐!”
杨树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看着杜飞的办公室,不由得感叹道:“嚯~老杜啊~你这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都有自个的办公室了。要不是我们张经理一再保证,我都不敢相信,你在这儿上班。”
杜飞哈哈笑道:“我这也是刚刚鸟枪换炮。”
两人寒暄片刻,主要是杨树在恭维。
不过杨树很会说话,一些恭维的话拿捏的恰到好处,倒是不让人听着尴尬。
随后说起正事。
杜飞道:“张经理接到我们处长电话了?”
杨树正色点头:“我们领导说,这事儿非常要紧,最好保密进行,他不方便露面,让我用同学的名义过来跟你接洽。”
杜飞点头,张兴建办事倒是小心。
杜飞道:“伱们这边就按正常外贸单子走就行,回头香江那边会有公司跟你们联系,那边负责人姓周……”
杜飞把一些情况跟杨树说了一遍。
末了杨树道:“来之前我们领导还说,上次在火车上你帮了我们大忙,当时没机会谢谢你,这次回京城,肯定的补上。就是没想到,等你一回来,竟然调到外经委来,成了我们上级单位了。”
杜飞笑道:“这个不急,咱们来日方长。等把轧钢厂这事儿办成了,咱们一起庆贺,一醉方休。”
“那可说定了!”杨树有事在身,也没有多待,乐滋滋走了。
该说不说,这次他是借了杜飞的光。
不然以他一个给张兴建开车的司机,跟杜飞联络这个事儿,说什么落不到他头上。
偏偏他跟杜飞是同学,正好用熟不用生。
再加上张兴建也想利用杨树和杜飞的关系,跟杜飞攀一攀交情。
如果说之前,他让杨树找杜飞,大部分是想感谢杜飞在火车上的援手。
在得知杜飞成了外经委的科长之后,张兴建心态就完全变了。
别看杜飞只是科长,而张兴建身为外贸公司的经理,比鲁光还高半级。
但架不住外经委是婆婆,外贸公司是儿媳妇呀!
要把杜飞得罪了,有的是法子拿捏他。
反过来,如果有杜飞帮衬,张兴建这边许多事情都会好办得多。
等临走的时候,杜飞亲自把杨树送到楼下。
刚到楼梯转角,正好遇上李东从楼下上来。
李东看见杜飞和杨树,立马笑着打招呼:“科长……”然后看向杨树,吃惊道:“哎~杨树?”
杨树也叫道:“李哥!这么巧啊~”
杜飞诧异道:“你们认识?”
李东解释道:“科长,我们俩当兵在一个汽车班的。”
杨树跟着道:“我们老连长现在在交通j工作。”
杜飞这就明白了。
按道理,李东和杨树的年纪,就算去一个地方当兵也不可能认识,但有了这位老连长就难怪了。
顺着这个话茬,李东问起杜飞和杨树的关系。
杜飞没接茬,杨树解释道:“李哥,我跟杜科长是中学同学。”
因为有李东在场,杨树识趣称呼杜飞的职务,并没大大咧咧直接叫名字或者老杜。
虽然只是一个小细节,说明杨树能在领导身边当司机也不是白干的。
李东恍然大悟,看着杜飞道:“科长,这不巧了么这不,竟然都不是外人。”
杜飞一笑,心说是不是外人你可说了不算。
而杨树则有事在身,简单寒暄之后,便告辞走了。
杜飞下楼送他,一直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上看他开车走了。
李东则回头瞅了一眼,紧了两步上楼,却没在二楼停,自己上了三楼。
在三楼的一间办公室内。
李东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里边的人站在窗户边上,正看着一辆汽车驶出院子大门,听到门声,也没回头,淡淡道:“搞清楚是谁了?”
李东答道:“司长,车是外贸公司的,是司机开过来的,不知道有什么事儿找杜飞,他们是中学同学。”
“哦~同学?”蔡司长转过身,长得文质彬彬,带着一副眼镜,一看就是那种学院派的气质。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李东,淡淡道:“你怎么知道?”
李东被看的有些头皮发麻,连忙道:“碰巧来那人我认识,在京城外贸公司给张兴建开车。他这个人很能钻营,应该听说杜飞当科长,跑来联络联络。”
蔡司长点点头,没再继续关注杨树。
转而问道:“现在外事科的情况怎么样?”
李东道:“这……情况不太好。”
蔡司长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李东道:“我有些低估了杜飞的能力,他居然不到三天就收服了张文忠……”
蔡司长眉头更深。
李东继续道:“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张文忠已经主动跳出来,跟周旭杠上了。”
蔡司长沉声道:“鲁光出手了?”
李东摇头:“应该没有,鲁光从不插手科室里的事儿。而且这次鲁光本来隐晦答应张文忠,要把他扶正了,结果弄成这样,张文忠心里早就憋着一肚子火儿,在这时候……恐怕鲁光说话都未必顶用。”
说到这里,李东略微犹豫一下。
蔡司长目光如炬:“有话就说~”
李东咽口吐沫,咧嘴干笑一下:“司长,我也是听说,没有亲眼看见,昨晚上科里的刘心如上张文忠家去了。今早上张文忠就去了杜飞办公室……”
“刘心如~”蔡司长眼睛微眯:“张文忠、刘心如,还有孙大圣是鲁光的司机,这就三个人了。”
李东接茬道:“还有王曦那个小丫头,就是刘心如的跟屁虫。”
蔡司长笑了笑:“果然有些手段,难怪林天生对他评价那么高,才两三天就把科室的人拢过去一半,郑艳油滑得很,肯定指望不上,那个钱胜……也是个不堪大用的。就算现在让你跟周旭联手……”
说到这里,蔡司长摇了摇头:“可惜,本以为是个名不副实的愣头青,朱家……倒是又招了个好女婿。”
李东在边上听着,没敢应声。
等了片刻,试探问道:“那个……领导,接下来我怎么办?周旭那边……”
蔡司长道:“不用理他,他们愿意怎么折腾是他们的事,周旭跟咱们又不是一条线上的。”
李东皱眉,似乎有些不甘心:“那就这么算了?”
蔡司长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熬:“怎么?还惦着升副科长呢?”
李东有些尴尬,却没否认。
蔡司长直言不讳道:“暂时别想了,只有张文忠提上来,在你和周旭之间选择,我才有机会帮你说话。现在,杜飞既然坐稳了,你们谁都没戏。”
李东一阵失落。
但也明白,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
好整以暇道:“领导,那我先回去了。”
蔡司z点头,等李东到门口,眼瞅着要出去,却忽然道:“你也不用灰心,现在你们亚z司的副司长空出来,很快就会有比较大的人事变动,到时候未必没有别的机会。”
李东心中一凛,这个消息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在这一瞬间,忽然想明白许多事情。
其实之前他一直想不明白,平时比较低调的周旭,这次为什么张牙舞爪的,率先跳出来发难?
别人不知道,李东却知道周旭跟人事处郑处长的关系。
而一旦副司长出缺,最有资格上位的就是鲁光和郑处长。
他们两人的年纪、资历、能力都上下仿佛,谁上谁下似乎都可以。
在这个时候,如果鲁光的外贸处出了问题,无疑对于郑处长会非常有利。
这一下,就都明白了。
李东站在门口,回头道了一声:“谢谢领导。”
这才开门走出去。
与此同时,在杜飞的办公室。
刚才他送杨树下去,中间碰到李东,就留了个心眼,让小灰跟过去。
一早上因为周旭上楼,没法继续让小灰跟踪。
杜飞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把小灰的活动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外经委的办公大楼。
这对经过强化的小灰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它动作非常快。
就是在楼板上打个洞罢了。
所以,这次李东上楼,杜飞直接看见他去了殴z司。
还进了领导办公室。
不由心中了然,李东果然有根脚,一开始向杜飞靠拢只是表象。
只是杜飞初来乍到,只知道这位司长好像姓蔡。
随后,小灰爬进办公室。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也只能居高临下看见两个人的脑袋顶。
不过,办公室这点事儿,急也急不来,谁是朋友,是谁敌人,都得一点点熬时间才能分辨清楚。
杜飞表面上只有二十出头,心理年龄却大得多,早就熬炼出来,最不缺乏耐心。
所谓的城府深。
除了少数人是天生的,大部分都是熬出来的。
受到社会毒打多了,自然就学会了闭嘴,学会什么事情看清楚了再说话。
学会了看待任何事先打个折扣。
学会了把底牌藏起来一张……
杜飞默默收回视野。
略微思忖,拿起电话给鲁光拨过去。
内线电话,直接就拨通了:“喂,叔儿,李东是蔡司长的人?”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笑道:“行啊~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显然,鲁光早就知道。
其实在机关里,这种关系都是半公开的。
免得互相不知道根脚,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只要是正常人,就没有没事儿闲的,隐藏实力,装逼打脸,扮猪吃虎的。
但也没有挂嘴边上的,一天我爸是谁,我老领导是谁。
尤其新来的,要想发现这些关系,必须自己慢慢挖掘,或者有长辈提醒。
杜飞又问:“那周旭呢?他是谁的人?”
鲁光却笑着道:“李东都看出来,周旭看不出来?”
杜飞直言道:“马上结婚了,不想因为这个浪费心思。”
鲁光没想到这茬儿:“这倒也是,他是老郑的人。”
鲁光知道杜飞背景,明白朱爸把杜飞放到这儿来是想打磨历练。
所以故意事先没摆明外事科里的弯弯绕绕。
好让杜飞明白,机关科室最真实的状态,免得以后升上去眼高手低。
不过杜飞拿出的理由实在让他没法反驳。
再加上杜飞说破了李东的跟脚。
等于直接过了第二关,再翻过头过第一关。
杜飞“嗯”了一声:“明白了~”便撂下电话。
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心里默默思忖。
太高层次他够不着,但现在外事科大抵的情况已经展现出来。
李东根脚很硬,暂时说不清是敌是友。
周旭背后有一位处长,但在科里张文忠有副科长加持,应该足够压制他了。
其他人,刘心如是个人精,应该没什么背景,暂时列入可以用的范围。
王曦看似一个傻白甜,杜飞却觉着这有可能是她的保护色。
是真是假,有待商榷。
至于郑大妈,可以看成是老年版的刘心如。
或者说,即使刘心如再精明,再会察言观色,揣摩人心。
到最后,也就郑大妈现在的成色。
很难获得实质性的进步。
最后一个,大学生钱胜。
就是一个削弱版的刘心如,能力和阅历都不如刘心如,但有大学生身份加持。
刘心如干了十来年,现在也才是四级办事员。
钱胜大学毕业,转正就是四级,现在干了三年,已经升到三级,工资比刘心如还多六块钱。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六章 借钱与撤走
杜飞在心里梳理了一下办公室里的一帮人,大抵上有了比较清晰的轮廓。
接下来也不用着急。
先看看张文忠和周旭这两个人的战斗力怎么样。
况且杜飞当下最要紧的事还是轧钢厂那边的。
把这件事办好了,不仅解决轧钢厂的大问题,也是为当前困难的经济探索一条出路。
因为在刚建国的时候,接收了稣鹅大量重工业,国内没有足够体量的消费市场。
经过十几年发展扩张,出现了各种问题。
就像红星轧钢厂这样的厂子。
产技术肯定说不上先进,但是产品质量绝对过硬,绝没有偷工减料的情况。
按道理即便道国际市场上,就凭质量和价格,也有一定竞争力。
但现在的问题却是,东西即便质量好价格低也卖不出去。
至于原因,也不用细说。
这次,要不是在香江那边获得了一些胜利。
海底隧道的工程,杜飞肯定想也不敢想。
很快又过了三天。
杜飞来外经委上班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日常工作熟悉的差不多了。
在科室那边,他基本不怎么露面,摆出置身事外当裁判员的架势。
张文忠则不负期望,自从那天跟杜飞表态之后,回去就拉开架势跟周旭干了起来。
别看这老小子快五十了,平时在办公室也跟病猫似的,但战斗力还真不减当年。
周旭被弄得应接不暇,再也没有闲工夫找杜飞晦气。
这天,杜飞坐在办公室,一边喝茶一边看窗户外边稀稀落落的雨。
常言说,一场秋雨一场寒。
随着这场雨下来,气温又降了好几度。
等过完了十一,眼瞅着又到冬天了。
杜飞喝着浓香的热茶,不由有些萧索的感觉。
大概就是所谓的伤月悲秋。
而外事科的工作,在上手之后也没什么忙的。
其实真正忙的时候,都在春季和夏季。
四五月份会举办外贸交易会,到时候会来不少外国客商采购商品。
人多事多,有的时候忙得脚不沾地。
杜飞来的时候,今年交易会早就结束了,就显得清闲了。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杜飞的思绪。
回过神来,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喊了一声“进来”。
刘心如推门进来,笑呵呵叫了声“科长”。
杜飞点点头:“刘姐呀~有什么事?”
刘心如来到办公桌前边。
自从上次替张文忠填了考勤表,刘心如已经彻底投靠了杜飞。
“科长,这个您得签一下字,还有这个……”刘心如把文件递到杜飞面前。
杜飞大略扫了一眼,拿起钢笔签下大名,同时问道:“老周这两天怎么样?”
刘心如一笑:“他呀……好像让张副科长打服了,这两天都没什么新动静。”
杜飞“哦”了一声,却并不认为周旭会服软。
在他背后有那位郑处长。
而且,经过这几天,杜飞也听说了,上边的副司长出缺。
现在鲁光和郑处长都在暗中发力。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郑处长肯定不会轻易认输。
只要郑处不认输,周旭这枚过河的卒子就得继续往前顶。
同时,杜飞也明白了。
为什么那天他一提,把红星轧钢厂的钢材卖到香江去,鲁光会那样兴奋。
杜飞当时只当这件事的意义重大。
现在才明白,鲁光的兴奋点根本就不在这上。
真正让他兴奋的是,只要这件事干成了,他的副司长基本十拿九稳了。
现在,郑处长那边还被蒙在鼓里。
以为只要搞乱了外事科,再拿这里当突破口,就能掀翻鲁光。
可以说,到现在,郑处长已经输了。
等签完了字,刘心如却没急着走,有些为难的欲言又止。
杜飞拧上钢笔帽,见她还没走,抬头看了一眼,问道:“还有事儿?”
刘心如挤出一丝苦笑,期期艾艾道:“那个,科长,我……我能不能……”
杜飞看她张不开嘴的样子,索性替她说了:“借钱?”
刘心如松了一口气,脸色略微涨红了一下,旋即就恢复正常,轻轻“嗯”了一声。
杜飞心里有些好奇,按说刘心如的工资不少。
四级办事员,一个月工资56块钱,再加上各种补助,能有六十多块。
要知道,这年月,柱子在厂子里一个月挣37块5,都算高工资了。
养活老婆孩子富富有余了
刘心如等于一个半柱子,况且刘心如的条件,家里的老爷们应该也不会太差。
看她穿戴,不像大手大脚的样子,怎么落到借钱过日子了?
虽然心里好奇,杜飞也没刨根问底,直接问:“借多少?”
刘心如这种聪明的女人往往比较自负,有些时候更容易死要面子活受罪。
今天找杜飞来借钱,应该下了很大决心。
至于因为什么,如果她不愿意说,杜飞绝不去瞎打听。
况且,刘心如借钱,没找熟悉的亲戚朋友,而是找杜飞这个刚上任的领导。
应该也是希望,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现在可不像杜飞穿越前,人们拿借钱都不当回事。
这个年代,串换一下酱油米面啥的都不算什么。
但是借钱,除非实在没法子,大伙儿轻易不会张嘴。
刘心如长出一口气,仍有点抹不开,小声道:“二,二百~”
杜飞一愣。
这可不是小数。
但也只是一愣,杜飞就把抽屉打开,把手伸了进去。
实则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二十张大团结,拿出来,递过去。
刘心如也很自觉,看了看笔筒:“科长,笔用一下。”
杜飞“嗯“了一声,顺便从边上的本子上给她扯了半张纸。
刘心如猫腰,刷刷写了一张借条,完事还从兜里拿出手戳盖了上去。
“谢谢您,科长~”道了声谢,把借条递给杜飞。
杜飞接过来扫了一眼。
借条写的还挺规范,上边的数字都是繁体大写的。
“行了,去吧,以后家里什么事儿,需要帮助,不用客气,要相信组织。”杜飞把借条收进抽屉,抬头笑着说道。
刘心如心里一暖,鼻头不由得有些发酸。
她忍着“嗯”了一声:“科长,那我回去了。”
从杜飞办公室出来,愈发忍不住,眼泪围着眼圈打转。
但刘心如知道,她无论如何不能在这里哭出来。
否则用不了第二天,楼里就会传出一些不靠谱的谣言。
那样对于她,对杜飞都不是什么好事。
刘心如加快脚步,径直钻进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晚上,杜飞到点下班。
跟朱婷汇合,然后到机关大院,跟朱妈一起吃晚上饭。
朱爸一如既往没在。
朱妈则兴致勃勃的说起他们俩婚事的准备情况。
说起这个,杜飞和朱婷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所有东西都交给朱妈操办。
好在这年月结婚非常简单,远不像后世那样,知客的都不够用,还得去找婚庆公司。
另外,婚房的钥匙也交给朱妈了,添置什么,怎么布置,都朱妈说了算。
杜飞还给拿了一千五块钱。
美其名曰老婆本。
朱妈也没客气,虽然杜飞爸妈都没了,但毕竟是杜家娶媳妇,杜飞要是一分钱不拿算什么事儿呀!
朱家不缺儿子,朱婷上边三个哥哥,现在都结婚有了孩子。
不需要招个上门女婿,到时候平白给小两口添堵。
从朱婷家回来。
又已经快九点了,白天的雨早就停了。
带着几分寒意的空气格外新鲜。
回到四合院。
刚进大门,就听见三大爷家里吵吵吧喊的。
“姓闫的,你是真的猪油蒙了心?吃两天饱饭,忘了自己是谁了……”三大妈在屋里破口大骂。
虽然关着门,但在院里也隐约能听见。
前院几个好事儿的老娘们儿都从家里出来,凑在一起看热闹。
这段时间,三大爷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三大妈在人前少不了趾高气扬一回,这帮老娘们儿嘴上不说,心里却未必见得人好。
现在三大爷家打架了,不免幸灾乐祸。
兴致勃勃出来,就是天气有点冷,这时候还没穿棉衣,一个个缩脖端甲,却乐此不疲。
不过听了半天,只听道三大妈的声音,不见三大爷回嘴。
这就有些少兴了。
杜飞进来,把这帮老娘们儿惊了一下,纷纷打起招呼。
杜飞也不摆架子,这个大妈、那个大姐的叫,笑嘻嘻道:“大晚上的,都搁这儿赏月呐~”
几个老娘们儿下意识抬头,马上月底了,有个屁月亮。
这一闹,大概三大妈也听到了。
刚才骂了一阵,火气发泄差不多了,屋里反而没动静了。
杜飞笑呵呵推车子往里走。
到中院却见原先秦淮柔家的房子竟然亮着灯。
里边影影绰绰的,又有人搬进来了。
这几天杜飞早出晚归,倒是没注意到。
等到了后院,刚停好自行车,就见对面许代茂从他家推门出来,笑呵呵叫了一声:“兄弟,才回来呀!”
说着走过来,拿出烟:“一起抽一根?”
因为有了孩子,许代茂虽然不用再戒烟戒酒,但想抽却只能上外边来。
杜飞一笑,从烟盒里抽出一根。
许代茂拿出火机替他点上,俩人也没在抄手游廊下边坐着。
一来都是土,二来也冰屁股。
就在房檐下边,一边抽着,一边聊天。
“茂哥,中院来新人了?”杜飞随口问道。
许代茂道:“听说是厂里锻造车间的,姓王,两口子带着俩孩子。”
杜飞也没死乞白赖打听,就是随口一问。
许代茂又道:“对了,上次我老丈人说请你吃饭,这个星期天怎么样?有空吗?”
杜飞点头:“行,不过得晚上了,白天我估计错不开时间。”
许代茂笑道:“知道,你现在可是大忙人。”
“扯淡,少拿我开涮。”杜飞笑骂。
许代茂又道:“我们家的情况伱知道,不好太张扬了。到时候就在我家,请了东兴楼的厨子,你可别嫌寒酸。”
杜飞“切“了一声:“你少来,咱们啥关系。”
等说完了这个事儿,俩人又闲聊了几分钟,这才各自回家。
杜飞进到屋里,就听到“喵”的一声。
小乌这货竟然难得坐在门口迎接主人回家。
杜飞“嘿嘿”一笑,双手伸过去握住小乌的脑袋就是一顿蹂躏。
把小乌弄得有些急眼,这才拿出一根小鱼干安抚。
上次去香江,杜飞买了不少这种鱼干,都是给小乌准备的。
逗了一会儿猫,杜飞开始收拾洗漱。
昨晚上去了王玉芬那边,估计今晚上秦淮柔会来。
收拾完了,没在楼下待着,直接到楼上去。
顺便看一看凝翠庵那边的情况。
这几天,凝翠庵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
原本杜飞把小红留在那边,打算利用小红的嗅觉,看能不能找到慈心去向。
但慈心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屏蔽了自身的气味。
杜飞估计,这应该是防备警犬的。
另外,那两个在附近盯着的人一直没挪窝。
上次杜飞去井下的密室,因为时间太仓促,掀开井口的木头。
第二天天亮就被发现了。
有人顺着井口下去,发现了那间密室。
不过密室里的东西早被杜飞拿走了,他们也没得到任何线索。
今晚上,杜飞只是例行借用小红的视野看一看这边的情况。
却意外发现,原本在红砖楼三楼那两个人已经撤了。
一开始杜飞还以为他们换了地方。
换了附近的几只乌鸦的视野,依然没有发现那两个人。
之前杜飞曾经下令,让小黑盯着那俩人。
等杜飞把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却发现这货竟然落在附近马路边的一根电线杆上。
应该是那俩人在这上了汽车。
小黑因为没有接道新的命令,这才给跟丢了。
这也没办法,即便经过强化,也不能指望这些动物达到随机应变的水准。
而且杜飞之前叮嘱过,使它们的行为方式偏向于保守。
另外,其实在杜飞的心底,并不特别想知道慈心的对头究竟是什么人。
对于杜飞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算让小黑跟上去,查出来又能怎么样~
反而给自己平添麻烦和烦恼。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人
杜飞正想着,看来对方确认了,慈心应该不会回到这里了。
或者在别的地方发现了慈心的踪迹,或者干脆抓到慈心本人。
再或者出现其他情况,令他们人手捉襟见肘,必须把这里的人收回去……
反正许多种可能,杜飞也没法确认。
再回想起跟慈心认识的过往,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以后都不一定有再见之日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正要收回视野,顺便把小红和乌鸦小队都叫回来。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心头一动。
不由得“咦”了一声。
杜飞断开视野前,下意识又往凝翠庵的废墟上看了一眼。
却意外发现,那边竟然晃过一道人影!
杜飞的视力相当好,虽然是夜里,但完全确定,那就是一个人。
既不是野狗,也不是看错了。
“小偷?”杜飞心里暗想,不过这里烧的啥都没剩,哪有什么可偷的?
一边想着,一边命令小黑飞过去看看。
反正也不费什么功夫。
而且在杜飞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个人影可能不一般。
难道是慈心放不下密室里那些宝贝,发现敌人撤了,偷偷跑回来了?
这时,小黑已经飞到凝翠庵的上空。
居高临下,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人影。
虽然对方十分小心,还特地穿了‘夜行衣’,浑身黑衣服,黑帽子,黑布鞋,连袜子也是黑的,脸上还带着黑色口罩,试图让自己融入黑暗之中。
换成一般人,今天这种天气,还真不一定能看见。
可惜,他运气不好,遇到了杜飞。
从小黑的位置看下去,根本没费劲就找到了这个人。
杜飞去有些失望,这人明显是个男的,不可能是慈心。
这男人则鬼鬼祟祟,不知道想干什么。
一步一步来到凝翠庵废墟的中间。
这里原先大概是中院正房刚进门的位置。
虽然院子已经彻底烧毁了,但是下面的地基还在。
从空中看下去,大体轮廓还在。
这人明显有备而来,手里拿着一把铁锹。
往左右看了看,最终确定了一个地方,拿铁锹开始挖。
杜飞让小黑将落下去,打算看一看这人的样子。
在空中,找人虽然好找,却只能看到脑瓜顶。
小黑肆无忌惮落在距离那人几米外的一截残存的土墙上。
那人十分警觉,听到扑闪翅膀额声音,立即注视过来。
杜飞的视野与那人对上,心里不由“咦”了一声。
竟然觉着这人的脸型和眼睛十分眼熟!
“在什么地方见过呢?”杜飞冥思苦想,终于想了起来。
却是心中一凛:“怎么是他!”
这个人正是区里武z部的常志奎!
杜飞对他的眼睛印象非常深。
原先去区里开会,杜飞曾经跟他见过,钱科长给介绍过。
另外,常志奎在年轻的时候,据说跟居委会的连主任有过一段儿。
令杜飞一度觉着他十分可疑。
只是后来,李江和连主任出事,似乎并没有牵连到他。
可半夜三更的,常志奎拿个铁锹,摸黑到这儿来干什么?
杜飞愈发觉着奇怪。
再加上之前杜飞已经否定了李江就是‘x’先生,这条线索并没完结。
但从香江回来,事情千头万绪,杜飞就把这个事儿暂时放下了。
现在,常志奎的突然出现,不由得让他再次想到。
这个常志奎会不会是‘x’先生的人?
难道‘x’先生蛰伏了半年多,又要蠢蠢欲动了?
杜飞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等着看常志奎究竟在挖什么东西。
常志奎的动作非常快,看得出来他是个很厉害的练家子。
也就几分钟,把铁锹挥动如飞,旁边已经挖出了一个小土堆。
再看他的半截身子下到了土坑里。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常志奎的动作一顿,使足力气的一锹下去,狠狠砸到了石头上。
杜飞虽然听不到动静,却看见强大的撞击力震得他肩膀一晃。
常志奎不惊反喜,露出一抹笑容,立即俯下身去,继续挖掘。
只不过这一次他挖的更小心。
这令杜飞更好奇,这里藏着什么东西,值得常志奎这样?
却在这时。
干的正起劲的常志奎突然动作一顿。
紧跟着猛地一跃而起,敏捷的好像一头捕猎的豹子。
杜飞看着都微微吃了一惊。
之前他虽然看出常志奎是练家子,但对他的实力却并没直观认识。
刚才这一下,说明常志奎的武力虽然比不上慈心,也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
“居然是个高手!”
杜飞吃惊之余,立即让小黑飞高,查看周围的情况。
常志奎不会无缘无故搞这么一下。
果然,就在小黑飞起来的一瞬间。
一道人影出现在凝翠庵的废墟旁边。
发现这个人的身影,杜飞虽然没有看清长相,却有种直觉,应该认识。
常志奎此时也看向这人,开口说些什么。
那人抬起头,从黑夜下的阴影中走出来。
杜飞调整视角,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面目。
“咦?怎么是他?”
看见这人面目,杜飞一眼就认出来,竟然是钟俊达!
自从上次专案小组解散之后,杜飞因为各种事情缠身,跟组里的几个人也没再聚过。
倒是这次从香江回来,跟汪大成见了一面,说起了这几个人。
因为专案小组的案子,大伙儿都得了不少好处。
王参军直接升了半级,其他人各自回到原单位,也都混得不错。
只有钟俊达,专案小组解散之后,突然就没了音信。
有一次,汪大成还找过他,但到他原先的单位一问,钟俊达头两个月就调走了。
调到哪儿去,却讳莫如深,说有保密级别,不能随便跟人透露。
杜飞当时听了,也没太当回事。
专案小组那批人,并没有像汪大成这样特别投缘的。
也没有值得杜飞花费心思去结交的人物。
尤其从香江回来,杜飞也算水涨船高,以后要有用到他们的时候。
凭之前的交情也足够了。
只是杜飞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钟俊达。
他这是什么情况?
是跟之前留在这里盯着那俩人一伙儿的,还是藏在暗处的另一拨人?
这次看见钟俊达,杜飞能感觉到,他比原先更强了。
当初在专案小组,杜飞去之前,钟俊达就是武力担当。
虽然跟杜飞这种变态没法比,在正常人里算是相当强悍了。
这时,钟俊达面无表情的与常志奎说了两句。
不过话不投机,跟着就动起手来。
跟杜飞预料的异样,钟俊达的功夫果然进步非常大。
显然得了名师指点,虽然在绝对速度和力量上并没有提升太多,但运用力量的技巧上却进步了一大截。
常志奎则比杜飞预料的更厉害。
两人刚一交手,加强版的钟俊达就落入下风。
不过常志奎似乎有所顾忌,不太想恋战,却又不甘心。
时不时分心看向刚才挖的那个土坑。
这令杜飞有些好奇,那个坑底下埋的究竟是什么。
当即心念一动,让小红过去看看。
之前杜飞准备让小红和小黑它们撤离,还没来得及走,正好派上用场。
小红就在废墟里面,动作十分敏捷,也不怕被发现。
接到命令后,立即敏捷的跑到那个土坑下面。
刚才常志奎已经把下面挖的差不多了。
土坑底下是一块石板。
石板块头不小,大概两尺多见方。
四边的石头缝已经扒开了。
如果没出意外,最多十分钟就能把这块石板掀开。
小红并不需要这么麻烦。
它直接来到边上,顺着石板缝隙就往下挖。
这块石板虽然是坚硬的花岗岩。
但边上的却是普通的青砖。
经过两次强化,对于小红来说,花岗岩也不是挠不开。
边上的青砖比豆腐硬不了多少。
不过两三下,就开出一条足以令它钻进去的的洞口。
杜飞顾不上看外边俩人打架,当即把视野转移到了小红这边。
在这石板下面,是一个不大的空间。
连密室都够不上,充其量就是一个藏东西的暗格。
然而,进去一看。
却令人大失所望。
这里早就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随即杜飞便想明白了。
这里的东西早就被人提前挖出去了。
钟俊达留在这里,则是在守株待兔。
继而杜飞隐隐想到另一种可能。
之前慈心在这里住了好多年都相安无事,为什么这回突然被火烧连营了?
肯定由于某些新的变数。
“会不会,是因为慈心发现了这里面的东西?“
杜飞内心暗忖,愈发好奇这个地下暗格里原先藏着什么?
而在这时,小红突然浑身炸毛,冒出极度危险的情绪!
杜飞心中一凛,根据小红的情绪,竟是有人开枪!
立即让小红自己离开。
视野再次回到小黑这边。
却只看见一道人影以极快速度向远处飞奔,在夜幕中,三晃两晃,钻进了居民区的胡同。
不出所料,开枪的是钟俊达。
钟俊达的实力比常志奎终究差了一些。
此时站在废墟中,呼呼直喘气,右手提着枪,左上臂则挂了彩,滴滴答答的在往下淌血。
缓了一口气,钟俊达也没在现场久留。
转身向他刚才出来的方向快步走去,看也没看常志奎挖出的土坑。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八章 万一哪天就英年早逝了
显然,钟俊达早就知道那底下根本没有东西。
留在这里就是在'钓鱼'。
而刚才开枪的声音,一下传出去老远。
这个时候的人,对枪声格外敏感。
住在附近的人,顿时自发行动起来,尤其各个院里的民兵,三两个聚在一起,拿着武器,守住门户。
居委会的人则快速行动起来。
还不到十五分钟,就集中了十多个带武器的民兵,来到了凝翠庵的废墟附近巡查。
不过,到这时候,常志奎和钟俊达早走了。杜飞也收回视野,靠在炕上。
脑子里回刚才这件事情。
常志奎、钟俊达,这两个人的出现,多少让杜飞有些意想不到。
根据杜飞的感觉,钟俊达根正苗红,应该没什么问题。
只是从专案小组回去之后的去向有些疑点。常志奎则非常可疑,他怎么知道凝翠庵下面藏东西的地方?
他跟慈心是什么关系?会是慈心告诉他的?
杜飞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一个疑问。
却在这时,从楼下传来钥匙开门的“咔咔”声音。
因为特殊设计的墙壁结构,楼下门口的声音直接传递道楼上。
杜飞就知道是秦淮柔来了。\./手\./机\./版\./无\./错\./首\./发~~索性也不去想了。
虽然对于这些问题很好奇,但理智告诉杜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甭管慈心现在是死是活,牵连进去绝不是什么好事。
正好秦淮柔来了,他索性也不去想。
果然,不一会儿秦淮柔“咚咚咚”踩着楼梯上来。
一进屋就抛来一个媚眼,娇滴滴道:“冤家,等急了吧~”
杜飞“嘿嘿”一笑......
等上半场结束,两人中场休息的时候。
秦淮柔一头是汗,懒洋洋靠在杜飞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说着说着,秦淮柔忽然有点低落,抬起头一本正经看着杜飞问道:“小飞,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杜飞诧异,看看她年轻的面容,伸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两下,依然弹力十足。
不知道秦淮柔突然发了什么癔症。
秦淮柔被捏的“嘤”了一声,解释道:“那个,今晚上我给棒杆儿洗裤衩,发现上边有那东西了。”
“洗裤衩~”杜飞才明白,闹了半天应该是棒杆儿这小子第一次梦怡了。
棒梗今年有十四了。
要是搁过去,到了这个年纪,就有了生育能力。
如果家境富裕,找个大两三岁的媳妇,就能给家里传宗接代了。
也就是所谓的'女大三,抱金砖'。
真是那样,秦淮柔明年就当奶了,难怪会发出这样的叹息。
想到这里,杜飞有些哭笑不得。
“啪”的一下,拍在秦淮柔屁股上,调侃道:“这么急着想当奶?吕处长他们家小雪太小了,你要是实在着急,我看胡同口老吴家二丫头就挺好,给棒杆儿说来,明年你就当奶。“净瞎说~”秦淮柔没好气道:“老吴家二丫头比京柔还大三岁呢~”
杜飞笑道:“你先跟我瞎说的。”说着伸手轻佻的托起秦淮柔的下巴:“就你这小模样,你问我是不是老了?潘金莲都没你能勾搭人。
“讨厌~”秦淮柔锤了杜飞一下,嗔道:“我是潘金莲,你就是武大郎。”
杜飞笑道:“武大郎咋啦~有自己的生意,弟弟是县公安局j长,还有个貌美如花的老婆......要不是遇到天生克星西门庆,妥妥的人生赢家。
这种穿越前听惯的梗儿,把秦淮柔逗得花枝乱颤。
她头一回听说,还能从这个角度看武大郎。“就你歪理多~”秦淮柔笑罢了,转又说道:“对了,厂子重新开工了,你知道吗.
杜飞。(下一页更精彩!)
之前曾跟秦淮柔说过,轧钢厂那边有什么大事儿都要跟他汇报。
当初杜飞是拿轧钢厂当成托底的地方,自然格外重视。
现在虽然不需要了,但秦淮柔却一直没忘当初的吩咐。
杜飞“嗯”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轧钢厂能复工,本来就是因为他。
不过他也没跟秦淮柔解释。
完事儿秦淮柔又道:“那个,你真能帮京柔上那什么工农大学?”
杜飞微微差异,看了看她:“怎么?你也想去?”
接触这么长时间。
秦淮柔这个女人,虽然有些自私,也不算太善良,却也不是什么坏人。
说到底,就是一个有些姿色,有些聪明的正常女人。
看见秦京柔有机会上大学,她心里肯定是嫉妒的。
但要说她暗中下绊子,把妹妹的好事搅黄了却不至于。
秦淮柔连忙摇头,苦笑道:“我都多大岁数了。再说,我认得几个字,还上大学呀~”
“那怎么突然提这个?”杜飞问道。秦淮柔道:“我是想棒杆儿......”杜飞笑着道:“你想的还挺长远。”秦淮柔撅撅嘴,没应声。
杜飞道:“你也不想想,不用考就能上的大学,能有多少含金量?
秦淮柔当然不懂,'大学'这两个字在她心里非常神圣,只要能上大学,就是一步登天,跟老辈人说的'中举'差不多。
杜飞拍拍她:“别瞎想了,棒杆儿这小子最近长进多了。虽然亲爹早早没了,不还有我这后爹嘛,还能委屈了他。”
秦淮柔“嗯”了一声,心里不由得热呼呼的。虽然她心里清楚,男人在炕上说的话不能全信。
但杜飞至少有这个态度。
其实,秦淮柔心里要的并不是杜飞对棒杆儿的态度,而是杜飞对她的态度。
要是杜飞没结婚,秦淮柔自忖能拢住杜飞。可现在,杜飞眼瞅着结婚了,娶的又是那种门第的女人。
秦淮柔嘴上虽然没说,心里怎么可能什么也不想。
只不过她也知道,根本无力阻止。
要是女方家世普通,就像当初三大爷给杜飞介绍于欣欣。
秦淮柔就敢拉着秦京柔一起,想法把事情搅黄了。
因为事后她根本不怕于欣欣报复,只要把杜飞哄好了就行。
可同样的事情,换到朱婷身上,却想也不敢想。
惹恼朱婷那种人的后果,她连想都不敢去想......
又过两天。星期天,天气不错。
今天晚上跟许代茂定了,去他家赴娄父的约。白天则跟朱婷去新房看看,顺便商量一些结婚的事情。
虽说当了甩手掌柜,但也不能完全不闻不问,那就显得太不重视了。
一早上起来,杜飞骑车子去接朱婷,顺便在机关大院的食堂吃了早饭。w_/a_/p_/\_/.\_/c\_/o\_/m
朱婷特地打扮了一番,兴致非常高。
从一早上见到杜飞,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她心里也长草了。
朱婷的情况有些特殊。
因为笃信陈方石的预言,令她一度已经打消了结婚的念头。
自暴自弃的打算干脆孤独终老算了。
不然,以朱婷模样家世,到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哪还能轮到杜飞在这捡漏儿。
所以,朱婷即便隐隐知道秦淮柔的存在也只当不知道。
尽管陈方石说,杜飞的命格够硬,但命格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到底硬不硬谁也不敢百分百打包票。
万一哪天杜飞就英年早逝了呢!此时朱婷的内心非常复杂。
未尝没有'死到临头唱欢歌——乐呵一天是一天'的心态。
俩人来到外经委家属院。
。(下一页更精彩!)
杜飞把自行车停好,拉着朱婷上到三楼。他是第二次来。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跟鲁光一起看的,屋里什么也没有。
这次却大变样了。
客厅里摆上了现在最流行的,皮面实木把手的沙发。
还有高低柜和茶几,卧室里是老榆木的双人床和大衣柜。
都是赶着新作的,不知道朱妈在哪儿找的人,木匠活儿干的是真好!
榫卯接头,严丝合缝。
面上也没上漆,直接擦的木蜡油。
屋里原先的白炽灯,全都换成了白色的荧光灯。
在小屋居然还备了一个小小的婴儿床!
朱婷看见,顿时眼睛一亮,走过去伸手轻轻摩挲,回头对杜飞道:“小飞,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杜飞笑着道:“女孩,不都说闺女是爸的小棉袄嘛~”
朱婷撅撅嘴,显然杜飞的答案跟她不太一样。她回身抱住杜飞胳膊,没好气道:“闺女有啥好,将来长大了,不知道被哪个臭小子拐跑了,回头把你的好烟好酒都给人家偷出去。”杜飞一脸无语看着她,塌着眼皮道:“小婷,你是说你自个吗?”
朱婷脸一红,抬手捶了杜飞胸膛一下。
转而道:“对了,昨天咱妈说,今年过年大哥、二哥应该能回来过。”
杜飞“哦”了一声:“那挺好呀~”他对朱婷的仨哥哥没什么概念。
从打认识朱婷,就没跟这三位大舅哥照过面。顺口问道:“那三哥呢?还回不来?”
朱婷叹口气道:“咱俩结婚,三哥应该能带三嫂一起来。”
杜飞微微差异。
之前朱妈说过,他们结婚三个大舅哥可能都回不来。
怎么又变了?
朱婷解释道:“前几天刚接到命令,三哥所在的部队下个月要到南边去,出发前有几天探亲假。”
“南边?”杜飞念头电转。
立即想到朱婷三哥是要去干什么了。
第八百二十九章 是你弄的,对不对?
从65年开始,
应邀支援南边的同志。
那是杜飞穿越前夕,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
这次朱家三哥跟着部队去南方,显然目的地只有一个。
就是跃n。
杜飞不知道,这是朱家运作的结果,还是恰逢其会,只是一个巧合。
但无疑,这对朱家三哥来说,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机会。
等到下午,杜飞和朱婷又跟朱妈去试了新衣服。
这年头虽然不讲究婚纱啥的,但有条件的家庭,结婚做两套新衣服也不算稀罕。
朱妈找的自然不是一般裁缝。
杜飞做了一套灰色中山装。
朱婷则是一套女式军装款的正装。
用的都是最好的呢料。
之前已经量过尺寸,这次衣服已经做出来了,让他们试一下,有瑕疵,再改动,最后才会定型。
杜飞和朱婷结婚那天,就会穿这两套衣服。
另外就是结婚的酒席。
大抵上跟之前楚明结婚规格差不多。
朱家毕竟不是一般家庭,要格外注意影响。
婚宴就定在了机关大院的大食堂。
到场的只有两家的实在亲戚,还有几位跟朱爸格外亲近的朋友。
这一下就限制了,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
最终算来算去,也只有两桌,二十多人。
另外,朱婷的同学朋友,还有杜飞的朋友同事。
在这边完事后,在轧钢厂的大食堂再开几桌。
街道办一个办公室的,肯定一个不拉全都得来。
现在外经委和新h社的同事也不能怠慢了。
还有就是朱婷大学要好的同学,杜飞还有这两年结交的一些朋友,像汪大成、牛文涛,分局的柳抗战,几个派所的所长......
再有就是雷老六和老杨这帮人,也不能怠慢了。
最后,就是四合院的人。
三位大爷肯定都得到场,包括已经搬走的二大爷,表示杜飞尊重长辈。
还有跟杜飞平辈的爷们儿,差不多能凑出一桌。
算来算去,估计能凑出七八桌。
这边不用朱妈操心,全都交给李明飞去忙活。
这两天,随着轧钢厂重新开工,香江那边已经把所需钢材的型号标准发了过来。
按照计划,最多一个月,第一批钢材就会运到天津港装船。
李明飞身上的压力大减。
而且,这次轧钢厂、外经委、外贸公司的三方联动,直接把京城的钢材卖到香江去,已经惊动了一机部的领导。无错更新@
特地打电话,把李明飞叫去汇报工作。
虽然第一期合同只有壹佰伍拾万港元,却是突破性的进展。
完事儿,还让他给兄弟单位传授传授经验。
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明飞心里门儿清。
他哪有什么经验,整件事从渠道到买家,都是杜飞给找来的,差不多等于把饭喂到他嘴里了。
即使姐夫妹夫的关系,这个人情欠的也太大了
在此之前,李明飞已经听到风声。
部里有人提出,红星轧钢厂要换一换人。
结果,随着轧钢厂在银行的账户打入一百五十万港元,这种声音瞬间就销声匿迹了。
在后续工程中,红星轧钢厂预计还能拿到最少两千万,最多三千万港元的钢材定单。
这些单子,足以让红星轧钢厂在未来两三年,成为一机部的明星企业。
可别小看这几千万的单子。
这可六十年代的港元,在国际上是实打实的购买力,跟英镑直接挂钩。
可以直接在外边采购国内急需的东西。
这才是这笔订单真正的。
价值所在。
忙完了这些,已经下午快五点了。
杜飞早就说了,晚上要去赴约。
朱妈和朱婷也没留他。
杜飞骑车子回到四合院。
快到十月份,天黑的越来越早。
到四合院大门口时,天已经擦黑了。
不过是星期天,院里倒是比以往更热闹。
杜飞刚要搬着车子上台阶,一抬头“哎”了一声。
正好碰见闫铁成和于丽两口子推车子从里边出来。
看见杜飞,二人立即打招呼。
杜飞应了一声,接着往里走。
闫铁成继续往外走,于丽却停下来回头看去。
闫铁成到了大门外,见于丽没跟上,有点着急:“哎~你看啥呢,杨主任那边还等着呢~”
于丽这才紧着两步出来,贼兮兮道:“最近杜飞这么早回来倒是少见。”
闫铁成道:“少见啥呀~没看白天后院许代茂折腾了一下午了么,一看就是要请客。他没说请谁,但要没猜错,应该就是杜飞。”
于丽白天带孩子回娘家看姥姥姥爷去,下午没在院里。
诧异道:“许代茂没事儿请什么客呀?”
“我哪知道!”闫铁成有点不耐烦道:“哎?我说你到底走不走呀!”
于丽一跺脚,这才不再问了,一屁股做到自行车后架上。
与此同时,在中院的垂花门里边。
杜飞正跟一大爷说话,旁边还站着一对中年夫妇。
一大爷笑呵呵道:“小杜啊~这是院里新来的住户,也是咱轧钢厂的......”
“杜科长好~”两人明显早就听说了杜飞的大名,有些局促。
杜飞笑着应付,同时打量人。
看起来都是普通工人,男的长得很粗壮,手指头粗大有力,一看就是干重活儿的。
女人也差不多,长相很普通,也没有打扮。
两人站在一起,说是夫妻倒更像兄弟。
是这个年代很常见的劳动组合。
寒暄之后,杜飞继续往里走。
却见柱子家关着门,没亮灯。
不知道两口子带孩子上哪儿去了。
穿过月亮门到后院,一打眼就看见棒杆儿在院里练武。
这大半年,棒杆儿个头窜起来了,已经看不出来小孩儿的样儿。
“叔儿,您回来啦~”
看见杜飞,立即停下来,打了一声招呼。
杜飞应了一声。
却不知,是许代茂耳朵尖,还是一早就在盯着外头。
杜飞话音没落,他就从屋里出来:“兄弟,你可算回来了,我这就叫师傅开火。”
杜飞道:“娄叔、娄婶都到了?
许代茂走过来,嘿嘿道:“早来了,下午帮着带孩子,我跟娥子趁机还去看了场电影。”
杜飞哈哈一笑:“那我回家收拾收拾,立刻就来。”
说着把车子停到窗户下边,回到屋里去。
片刻后,洗了一把脸,换了身便装来到许代茂家。@·无错首发~~
屋里比原先乱了一些。
养活一个孩子可没那么容易。
屋里还有一股淡淡的奶味儿。
老话说,乳臭未干,说的就是这种味儿。
屋里,娄弘毅穿着一身蓝布工作服。
他现在算是虎落平阳,就算有家财万贯,也不敢穿身上。
但整个人的精气神还挺不错。
看来这段时间,虽然在厂里扫大街,但有许代茂照应,也没怎么吃苦头。
娄母也差不多,却毕竟不比原先养尊处优,看起来显老了许多。
倒是娄筱娥,生完孩子恢复的不错,身材丰腴,脸色红润,比原先还漂亮了几分。
。
杜飞进来,跟娄父娄母一阵寒暄。
娄父娄母又是千恩万谢。
他们今天能安然无恙在这里,的确拖了杜飞的福。
当初多少娄家的老熟人,到今天已经见不到了。
要是没有杜飞帮忙周旋,娄家的下场又能好到哪儿去。
不过今天宴请杜飞,却不是为了道谢。@*~~
娄弘毅适可而止,转又开始恭喜杜飞荣升。
厨房那边,一共来了两个人。
一位是东兴楼的大师傅,还有一个帮厨。
那边得信儿之后,立即开火炒菜。
因为事先准备了一下午,就剩最后一道工序。
只不过家里的灶火毕竟不如饭店的旺,往往爆炒的菜都少几分火候。
这也是没办法的,只能借厨师的经验和水平来尽量弥补。
最先上的是一道汤菜,叫奶汤鲫鱼。
跟着就是九转大肠,然后接二连三上来。
一共四个热菜,两盘凉菜,一个汤菜。
满满当当摆在八仙桌上。
随后,两位师父从厨房出来敬了杯酒。
等外人都走了。
在许代茂的带动下,这顿饭吃的倒也热闹。
娄父没少喝,脸色红扑扑的。
等酒过三巡,娄母和娄筱娥主动带孩子下桌。
娄父这边才开始提起正事。
“杜科长,这次咱厂子能把钢材卖到香江去,是您给出了大力吧~”娄弘毅十分笃定的问道。
虽然从许代茂那论,娄弘毅叫杜飞一声贤侄“不算过。
但现在毕竟不同以往。
同样是科长,在街道办跟在外经委,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娄弘毅再不敢托大。
况且,娄弘毅看得出来,杜飞和许代茂虽然关系不错,但他这个女婿在杜飞这里其实没多大分量。
属于那种,我高兴给面子,你就是我兄弟。
我不高兴,你就啥也不是那种。
娄弘毅见多了翻脸比翻书还快的。
杜飞不置可否道:“娄叔,这话可不敢瞎说?我哪有那个能耐。”
娄弘毅笑呵呵道:“报纸上说的我都看了,就是糊弄外行,让人看个热闹。真想把钢材卖到香江,绝没有那么容易!”
说到这里,娄弘毅顿了顿,压低声音:“我听代茂说,前段时间你去南方出差,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如果我没猜错,香江那事儿,是你弄的,对不对?”
杜飞闻听,不由心中一凛。
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章 你知道啦?
杜飞注视着娄弘毅。
第一时间想到,娄家可能有什么消息渠道。
但转念一想,又否定了这种想法。
现在的娄家,就是百足之虫,即便有什么特殊渠道也不会轻易动用。
也就说,这大概率应该是娄弘毅通过一些明面上的消息分析出来的。
这种情报分析能力虽然不多见,但也不算稀罕。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心中了然。
难怪当初娄家能在时局动荡的时候,发展出那么大的家业。
原来娄弘毅还有这个不为人知的能力。
杜飞笑了笑:“娄叔,这可涉及到军g大事,您确定要问?”
娄弘毅表情一僵,本来自信满满,风轻云淡,瞬间破防。
尬笑一声:“那个……是我唐突,罚酒一杯,罚酒一杯啊~”
说着自个给自个到了一杯,一口干了下去。
杜飞看他喝完,看了看旁边的许代茂,笑着道:“叔儿,咱们这不是外人,茂哥、娄姐跟我的关系您不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咱可不兴外边那套。”
娄弘毅嘿嘿笑着,无奈的暗暗摇头
心说这就是形势比人强啊!
即便他分析无误,杜飞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他怼回来,让他无计可施。
娄弘毅干脆收起原先的一些谈判习惯,直接道:“杜科长,我们娄家心向祖国,愿意为国做出一份贡献……”
杜飞在边上听着,已经明白娄家的意思。
这次,轧钢厂把钢材卖到香江,让娄弘毅敏锐的发现了机会。
看这意思是打算要入局分一杯羹,或者说出一份了也行。
只不过这只是第一次接触,不可能把底牌亮出来,只是稍微表露,看看杜飞反应。
晚上八点多。
杜飞回家,许代茂屁颠屁颠送出来。
至于娄弘毅,今晚上喝了不少,再加上岁数大乐,不胜酒力,已经醉了。
到了杜飞家门口,许代茂却没急着走。
他晚上也没少喝,但自从当了领导,倒是学会了克制,不再像过去一样,喝酒跟拼命三郎似的。
此时虽然也有醉意,脑子却仍清醒。
回头往他家的方向瞅了一眼,低声道:“兄弟……”
杜飞“嗯”了一声,不知道许代茂贼兮兮的,是什么意思。
许代茂稍微酝酿一下:“兄弟,你是绝顶聪明,肯定明白我老丈人是啥意思吧~”
杜飞点头,等他下文。
许代茂再次回头,往他家瞅了一眼:“你给我交个底,这事儿到底有多大风险?你说,我跟娥子好容易有了孩子,我在厂里还当了科长,日子过的吃穿不愁,我是真想不通有啥可折腾额。”
杜飞一笑,许代茂这货还真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伱说他没出息也行,说他顾家也好,反正他就这样。
娄弘毅却更像一头老狼,即使已经已经老了,暂时陷入困境。
心里却仍燃烧着野心。
许代茂则像一条哈士奇,看着好像是狼,其实却是条狗。
杜飞道:“茂哥,你……是什么意思?”
许代茂有点尴尬,但为了自己这个家,还是咬咬牙道:“兄弟,不瞒你说,这次其实是我那个大舅哥,前几天往家里写了一封信。”
“哦?”杜飞倒是没料到,还有这个情况。
娄筱娥有两个亲哥,在解放前都出去了,一个在香江,一个在东洋。
杜飞问道:“信上说什么?”
许代茂摇头:“这我哪知道,信是从广州寄过来的,虽然经我手但我也不好拆开看看。”
虽然如此,但通过今天跟娄弘毅见面,杜飞也能猜到娄家老大信里说些什么。
明显,这次在香江获得的胜利,令不少在香江不得志的人,产生了一些投机的想法。
娄家老大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年,娄家虽然家底厚实,但在去香江之后,发展的并不好。
就是因为受到本地势力的挤压。
偏偏他们自己又没有外援,只能一味退让蛰伏。
应该是被压的太狠了,这次遇到机会,立即动了起来。
杜飞估计,不仅仅是娄家,香江会有不少人,通过各种渠道跟这边联络。
希望借势,在香江挤出更多生存空间。
只不过,杜飞对此并不看好。
一来,这些人主要是投机分子,屁股坐的并不稳,随时可能跳反,并不足以信赖。
二来,国内的资本,这几年几乎彻底消灭。
最好的也就像娄家这样,隐藏身家,蛰伏起来,力量削弱到了极点。
其他方面,也顾虑重重,如果没逼到一定份儿上,绝不会轻易跟他们沾上关系。
就像这次,红星轧钢厂。
如果不是厂子停工,李明飞实在没有办法,也不会贸然答应把钢材卖到香江去。
这笔买卖,在经济上肯定没问题,却必须承担其他方面的风险。
面对这种风险,李明飞不是不怕。
但如果厂子不能复工,他这个厂长也不用当了,风险不风险的,也就无所谓了。
总之,根据目前的情况,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杜飞并不看好娄家这次投机行为。
可是……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朝许代茂家看去。
娄弘毅并不是泛泛之辈,杜飞能看明白,他会看不出来?
可既然看出来了,娄弘毅为什么还来找杜飞?
很明显,娄家手里还有底牌没露出来。
加上这个因素,才令娄弘毅觉着事情有可为。
杜飞拍拍许代茂肩膀:“茂哥,放心,真要有什么情况,你们三口人……我保了。”
许代茂松一口气,直接忽略杜飞故意没提娄父娄母。
现在,媳妇孩子就是他的底线,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而且上次把娄父娄母救下来,许代茂这个女婿也算仁至义尽了。
现在本来好好的,虽然生活条件比不了过去,但娄父娄母的身体都不错。
许代茂对现在的日子非常满意。
娄家偏要节外生枝,他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大不乐意。
日后,真要搞砸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才把娄家老大写信回来的情况透露给了杜飞,也是表明立场。
与此同时,在许代茂家。
娄母沏了一杯浓茶,放到娄父面前的茶几上。
此时,娄父靠着沙发,用力揉着鼻梁上的穴位。
片刻后,长出了一口气,端起茶杯感叹道:“老啦~”
娄母埋怨道:“知道老了,就别喝这么多,人家杜飞也没逼着你。”
娄父苦笑摇头:“人家是没逼着,但咱得有一个态度,否则人家凭什么帮咱家出力?”
娄筱娥刚哄睡了孩子,从里屋出来。
老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娄筱娥现在的想法跟许代茂差不多。
有了孩子之后,除了一门心思扑在孩子身上,在她心里跟许代茂这个小家的分量也更重了。
这次娄父娄母,好好的突然要找杜飞,她心底也不大乐意。
当时就跟娄父说:“爸,你都多大岁数了,还瞎折腾啥劲呀!”
可惜,娄父不听劝,她也没法子。
娄筱娥来到娄父身边坐下:“爸,大哥在信里究竟给你写了什么?今天你见到杜飞也没透露,到底什么意思呀~”
娄筱娥毫不掩饰对她大哥的不满。
说起来,娄筱娥对她俩哥哥的感情并没多深。
解放前他们就走了,当时娄筱娥才五六岁。
之后二十来年,几乎没什么联系。
现在却突然冒出来,打乱她的生活,她能痛快才怪。
娄弘毅看了看闺女,摇头道:“丫头,你不懂~”
娄筱娥撅撅嘴“切”了一声。
说白了,就是重男轻女。
也不想想,生死攸关的时候,还不是她这闺女和女婿在身边儿。
只不过这些话想想罢了,肯定不能说出来。
这个时候,房门打开,许代茂从外边回来。
娄筱娥起身迎上去,埋怨道:“真是的,都几月份了,喝的热乎的就出去,也不知道带个帽子。”
许代茂嘿嘿道:“没事儿,我体格儿好。”
娄筱娥白他一眼,又问:“把杜飞送回去了?”
许代茂点点头,感慨道:“你说,这人真没处看,当初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高考也没考成,还让顶了工作。谁能成想,这才两年,就调到那么大的衙门当科长了。”
娄筱娥也跟着点点头。
说起来,她对杜飞的过往,比许代茂了解的更深。
当初许代茂都没太把杜飞放在眼里。
娄筱娥却是闲极无聊,本身性子又好,帮了杜飞不少忙。
许代茂又道:“对了,过几天十一杜飞结婚。”
娄筱娥诧异道:“定了呀~这也没几天了,他怎么没说呀!”
许代茂道:“不用咱院里忙活,大伙儿都上厂子食堂去,李厂长给安排,柱子负责掌勺。”
娄筱娥更诧异:“哎?李厂长还管这个事儿?”
反倒是娄父并没意外,他更明白这次轧钢厂钢材卖到香江的重大意义。
也明白,李明飞在这件事上得了多大好处。
可惜,要是在解放前,趁着这个机会,正好送杜飞一份重礼。
那种重得能直接把人吓一跳的重礼。
到时候再找杜飞帮忙就方便了。
但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一想到这里,娄弘毅就十分无奈。
再想到大儿子信里说的,那条新搭上的线,也有些患得患失。
外边有那条线,如果国内这边再有杜飞接洽,娄家作为中间人,或者说是经理人,绝对能从中赚取不菲的利润。
更重要的,借助这两条线,娄家就可以彻底摆脱原先压制他们家的势力。
到时候,他们两口子也不用窝窝囊囊的被困在国内。
只是富贵险中求。
既然这件事有这么大好处,自然蕴含巨大风险。
娄弘毅心里一直没有拿定主意。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请杜飞吃饭,他只浅尝辄止的试探,并没有直接亮出底牌。
娄弘毅想了想,索性没几天杜飞就要结婚了。
香江的事也不急在一时,等杜飞结完婚再说吧。
心里有了主意,心情放松下来,刚才的酒劲再也压不住。
好在许代茂家还算宽敞。
忙活一阵,安排老丈人、丈母娘躺下,许代茂和娄筱娥回到里屋。
看着床上熟睡的小宝宝,俩人会心一笑。
脱了衣裳,夹着孩子躺下。
许代茂伸手拉灭了电灯。
屋子黑下来,他却忽然道:“娥子,你不会扔下我和孩子吧?”
娄筱娥一愣,便明白许代茂的意思,是担心她忽然跟她爸妈走了。
之前娄父娄母硬着头皮没走,是因为当初有当初的形势。
但现在,随着香江那边出现新变化,跟去年的形势已经不一样了。
况且让娄弘毅放下身段去扫大街。
嘴上虽然说没什么,还觉着身体比以前好了,但说白了都是苦中作乐。
真有机会去香江继续当资本家,搁谁谁不乐意。
娄筱娥侧过身,嗔道:“傻样儿,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都嫁了你,就是许家人,你我和小狗蛋儿,我们才是一家子。”
“娥子,我……”许代茂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哽咽。
与此同时,杜飞这边。
回到家没多一会儿,秦淮柔就来了。
帮着烧水洗脸、洗脚、擦身子……一直把杜飞伺候到楼上的被窝里。
末了说道:“睡吧,我回去了。”
“别走呀~”杜飞笑嘻嘻的伸手一捞,抓住她的手。
秦淮柔撅撅嘴:“别闹,这几天你都没断过女人,今儿又喝酒了,咱歇歇,别任性,小心掏空了身子!”
杜飞也没太意外,笑呵呵道:“你知道了?”
这里几天杜飞可不是天天回四合院。
秦淮柔说他没断过女人,显然是知道他在外边还有女人。
秦淮柔白了他一眼:“区里分局的王玉芬,对不对?之前厂里有事儿,我去那边办事,就跟她见过,的确是个美人,谁承想竟然也让你这个冤家给祸害了。”
其实秦淮柔早就知道王玉芬。
前番因为王小东的事儿,王玉芬来找过杜飞好几次。
还曾主动自荐枕席。
当时秦淮柔就注意到她了。
主要是王玉芬的情况跟她太像了,都是漂亮诱人的小寡妇。
只不过原先秦淮柔装聋作哑,权当不知道。
直至这次,杜飞马上结婚了,才故意点破王玉芬的存在。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一章 居然成了偶像
一开始的时候,秦淮柔把王玉芬当成竞争对手。
心里没少骂那个妖艳贱货勾引自个男人。
只是时过境迁,现在杜飞马上要结婚了,秦淮柔也犯不上再跟王玉芬暗中较劲。
反正她俩都不是赢家,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不过选在今天跟杜飞挑明,她也经过深思熟虑。
眼瞅着杜飞十一就结婚了。
虽然杜飞的房子刚修了两年,应该不会上缴,但是有了新家,肯定不会在四合院常住了。
到时候秦淮柔再想跟杜飞见面,必定没现在这么方便。
未免以后时间长了,杜飞把她忘了。
秦淮柔才特地提起王玉芬。
之前她虽然跟王玉芬没直接接触,却知道王玉芬住在离街道办不远的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里。
当初刚发现的时候,秦淮柔还暗暗自怨自艾。
凭什么那娘们儿就是独门独户,自个却得挤在大杂院里?
不过转念一想,她心里也明白。
王玉芬孑然一身,丈夫死了,也没孩子,住在哪儿都方便。
但她,不仅在四合院这边有不少羁绊,下边还带着三个孩子。
就算杜飞给她弄一个类似王玉芬的院子,她怎么搬过去?
所以秦淮柔也想通了。
可话说回来,想通归想通,却不妨碍秦淮柔拿这事儿来卖惨。
不管什么原因,仅在结果上看。
秦淮柔和王玉芬都给杜飞当外室,王玉芬拿到的好处就是比秦淮柔多。
秦淮柔也没指望杜飞一碗水端平。
但借着这个机会,让杜飞心里有些愧疚也是好的。
而且打的旗号还是关心杜飞的身体,完全挑不出毛病。
杜飞却一瞪眼:“妖精,你敢瞧不起老衲~”
说着,一把就把秦淮柔拽了回来:“今晚上,就让你见识见识老衲降魔杵的厉害。”
……
后半夜,秦淮柔有些后悔。
一边扶着墙,踉踉跄跄往家走。
一边骂自个没事儿惹那家伙干啥。
现在可倒好,明天能不能上班都不一定了。
再回到家,屋子里黑黢黢的。
秦淮柔爬进被窝里,却忽然听秦京柔叫了一声“姐”。
“还没睡呢~嘶……”秦淮柔应了一声,跟着倒吸一口凉气。
秦京柔“嗯”了一声,小声道:“你怎么搞成这样,杜飞哥,他……他打伱了?”
秦淮柔哭笑不得,旋即反应过来。
之前自己回来,虽然也有些不适,却从没像今天这样,难怪秦京柔误会了。
但这种事她也没法解释,只能含糊道:“没,没有……”
秦京柔“哦”了一声,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暗骂自个多嘴。
不由羞得脸颊发烫,幸亏屋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秦淮柔也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你上大学那事儿有信儿了吗?”
秦京柔松一口气,忙道:“还没呢,刚报上去,怎么也得等过完年的。”
秦淮柔应了一声,便不再出声。
秦京柔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都沉默下来。
片刻后,秦淮柔是真累了,已经传来了轻轻的鼾声。
秦京柔却辗转反侧,快到后半夜两点,才勉强睡着了。
转过天。
1967年9月23号。
这天一早,天气阴沉沉的。
昨儿半夜下了一场雨,气温再次骤降。
凌晨最冷的时候,窗户上已经结了白霜。
杜飞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一个毛乎乎的大脑袋。
不知道是感觉到冷了还是怎么,小乌这货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被窝里来了。
杜飞回过神来,不由一脸嫌弃。
当即心念一动,就把这货收进了随身空间内,彻底清洗一遍,确保干干净净,这才给放出来开始撸猫。
小乌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着一阵恍惚,跟着就被杜飞弄得“喵喵”直叫。
撸了一阵,杜飞从被窝里爬出来。
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牌儿。
再有一个月。
两年前的10月23号,就在这间屋里,杜飞睁开眼睛,穿越过来。
当时的场景和心情,到现在回想起来仍历历在目。
没想到,一转眼已经过去两年了。
房子早已不是当初的房子,人也不在是当初那人。
杜飞心里有些感怀。
在炕上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穿衣服下楼。
今天一早,处里有早会,要提前一会儿过去。
杜飞看了看手表。
时间还早,不用担心迟到。
洗完脸,从随身空间拿出两个烧饼和一碗热腾腾的羊汤。
心里却在合计,回头还得去白老四那儿,多预备点羊汤存在随身空间里边。
天气越来越冷,一早上起来喝一碗,又暖和,又提神。
另外,最好再弄一大桶新做的豆腐脑……
杜飞这货一边想着,一边往嘴里塞烧饼。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杜飞“咦”了一声,看向房门的方向,心说这一大早的,能是谁?
忙把嘴里的烧饼咽下去,应了一声。
原以为是院里有什么事儿,没想到门外却传来一个有些熟悉,却又不那么熟的声音:“领导,是我~”
杜飞缓了三秒,才想起来,是李奎勇!
之前杜飞把李奎勇丢给雷老六当学徒,就没太管他。
想看一看,过两年李奎勇能长成什么样?
包括后来让刘匡福拜老杨为师,也是一个意思。
只不过令杜飞有些意外,李奎勇和刘匡福前后脚拜师。
刘匡福在跟了老杨之后,有不少活跃的表现。
反而看似起点更高的李奎勇没有什么表现。
只有前段时间,庆亲王府下面发现的那个密室,被黎援朝他们叫去露了一面。
但仅这一次,足以说明李奎勇的成长。
不知道今儿一早,跑过来有什么急事。
杜飞起身走过去开门。
只见李奎勇“呼呼”直喘,脸蛋冻的有些发红。
这段时间,大概跟着雷老六,吃的比原先好,个头窜起来不少,快有一米七五了。
照这么长下去,得长到一米八往上。
见到杜飞,李奎勇连忙又叫了一声“领导”。
他对杜飞颇有些敬畏,尤其前一阵子黎援朝回到京城。
说了一些在香江的情况,对杜飞颇为吹捧,等于帮杜飞做了一波宣传。
就连杜飞自个都不知道,他在这个小圈子里的声望,甚至快要超过黎援朝了。
李奎勇能进这个小圈子,则是因为黎援朝亲眼见过他的能耐,觉着是个人才。
“奎勇啊~快进来。”杜飞把李奎勇让进来,问道:“一大早的,有急事儿?”
李奎勇咽了一口唾沫,连忙道:“领导,我今天来,有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杜飞笑了笑:“说说~”
李奎勇舔舔嘴唇道:“那个,我有一个朋友,特别好那种,能两肋插刀!”
杜飞看着他,没插嘴,示意他接着说。
李奎勇道:“他叫钟越民……”
杜飞心头一动。
自从见到周晓白和李奎勇之后,他就想到会不会遇到钟越民。
但也只是想想,并没去做什么。
没想到,今天李奎勇竟然主动来找他,看样子还是为了钟越民这个朋友。
李奎勇猜不透杜飞的想法。
接着道:“越民跟我不一样,他是大院的……”
听他吧啦吧啦说了一阵,杜飞看了看表,第一次打断道:“长话短说。”
李奎勇愣了一下,意识到杜飞还得上班,有些不好意思,忙加快速度。
杜飞听完,皱眉道:“你是说,你那个朋友,他爸出事了。他自个孑然一身,想要去国外,投奔黎援朝,是这个意思吧?”
李奎勇忙不迭点头。
杜飞心说:“这应该是让黎援朝给忽悠了。”又道:“你是想让我劝劝他?”
李奎勇立即点头。
杜飞哭笑不得:“我都不认识他,怎么帮这个忙?”
李奎勇道:“领导,您可能不知道。上次黎援朝回来,说了您在香江的事迹,越民打从心里佩服您,只要您说句话,他一准儿能听。”
杜飞笑道:“你小子甭给我戴高帽。”转又想了想:“现在来不及了,中午你俩去外经委,我听听他怎么说。”
李奎勇立即点头,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不错的结果。
他本来就是硬着头皮来的。
李奎勇并不觉着自个在杜飞这儿有什么面子。
贸然跑来求人,很可能吃闭门羹。
但为了朋友,他也豁出去了。
现在杜飞答应中午见个面,让他大大松一口气。
连忙千恩万谢,生怕再耽误杜飞时间,忙不迭告辞走了。
杜飞心里却有些奇怪。
自己居然成了钟越民的偶像,还真是……
不过,这对他来说只是个小插曲。
赶紧出门上班才是正经事。
本来起的挺早,但被李奎勇耽误一阵,时间就有些紧了。
好在杜飞体格好,自行车被他蹬的飞起,总算提前十多分钟来到单位。
到办公室准备一下,正要去开早会。
忽然有人敲门。
因为马上就要出去,再加上周末闷了一天,空气不太流通,杜飞来了并没关门。
听到敲门声,一抬头就看见刘心如站在门口。
“刘姐,有事儿?”杜飞问了一声。
刘心如“嘿嘿”一笑:“没什么事儿,就是来告诉您一声,待会儿……有好戏看。”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二章 手欠的人
刘心如兴致勃勃的,倒是让杜飞产生几分好奇。
正想问到底怎么回事。
却在这个时候,孙大圣跑了过来,到门口先叫了一声“科长”,然后冲刘心如点点头:“刘姐也在呐~”
刘心如笑了笑。
孙大圣走到屋里:“科长,这儿有个单子您签一下。”
杜飞拿出钢笔,扫了一眼,签下名字。
然后看时间差不多了,直接起身跟刘心如和孙大圣一起去会议室。
刚才刘心如说的好戏,还没来得及分说。
不过杜飞倒也不急,反正马上就知道了。
顺着走廊,来到会议室。
处里的办公室都在一层,去会议室都往一个方向。
刚出来就遇上信息科的张发奎了。
刘心如和孙大圣自觉的往后缀了一些距离。
杜飞则笑呵呵道:“张科长,早啊~”
“早,杜科长。”张发奎笑呵呵的推了推眼镜,并没有因为杜飞年纪轻摆老资格。
而且这两天他也听说了,杜飞在外事科可谓手段风骚。
刚来不到三天,就收服了张文忠这个副科长。
然后,张文忠就开始盯着搞事情的周旭疯狂输出。
而原本应该承受压力的杜飞,却跟没事人一样,跳出圈外,作壁上观。
旁的不说,单是这手段和心态,根本不像二十多岁的愣头青。
有些人在机关浸淫十几年,都未必能有这么熟稔。
年轻,有手段,有背景,这样的人不好好结交还等什么?
在杜飞来之前,外贸处有两个科长,张发奎和王超表面关系还行,其实心里都看对方不顺眼。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处里除了鲁光,还有一个副处长。
这位副处长不仅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太好,随时可能到站。
张发奎和王超都盯着副处长的位置。
至于杜飞,虽然也是科长,毕竟是新来的。
最主要杜飞年纪小,满打满算才二十一。
现在不是战争年代,二十出头当营长团长。
杜飞的出现,对这个副处长的位置没有任何威胁。
一个没有威胁,本身又实力强硬的人物,傻子才会轻易树敌。
所以张发奎在杜飞面前,非但没摆老资格,反而相当亲近。
俩人一边走着,张发奎小声道:“杜科长,听说你们科最近挺热闹啊~”
杜飞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笑了笑道:“都是底下人瞎折腾,让您见笑了。”
张发奎道:“我可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老弟你一声……”
说到这里,故意亚低了声音:“你们科里周旭,跟老王有点亲戚,伱可留心啊~”
说完哈哈一笑,正好到了会议室门口。
张发奎先一步走了进去。
杜飞却心头一动,微微皱了皱眉。
显然,‘老王’指的是稽查科的科长王超。
可王超跟周旭有亲戚,杜飞还是头一回听说。
之前科里的人谁都没提过这茬儿。
是压根不知道,还是都忽略了?
杜飞觉着,应该是前者。
很可能周旭和王超的亲戚关系非常隐秘,一般人根本不知道。
张发奎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挖出来的。
想到这里,杜飞立即想到周旭跟郑处长的关系。
这样的话,王超跟郑处长又是什么关系?
这层关系鲁光知不知道?
张发奎突然跟他透露这个消息,是什么意思?
是单纯提醒,还是想让他把这个情况告诉鲁光?
一瞬间,杜飞的脑中冒出一连串问题。
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位于走廊的最东边,其实就是一间比较大的屋子,里边像教室一样摆着桌椅。
前边是主席台,正面墙上是有时代特色的八字标语。
标语中间是一幅画像。
杜飞和张发奎来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大家自觉按科室坐在一起。
杜飞一进来,就看见他们外事科的几个人,径直走了过去。
张文忠已经来了。
在外边,他作为老同志,见到杜飞倒是没有特别谄媚。
张文忠在机关摸爬滚打二十多年,那种点头哈腰的谄媚其实最不值钱。
只要舍下面子,随便是个人都能做到。
领导真正缺的是,好用又能办事的人。
周旭也在,坐在边上,此时一脸阴沉着,好像刚死了亲爹一样。
这令杜飞不由想起,刚才刘心如说的,有好戏看。
看来就跟周旭有关。
又过片刻,鲁光拿着一个文件夹从外边走进来。
原本乱哄哄的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鲁光走到主席台上坐下,先是看了下边一眼,然后咳嗽一声,也没别的废话,只说了俩字:“开会!”
例行的早会并没有什么特殊,先是正治学习,然后汇报工作,最后布置计划。
基本这三项完事就差不多了。
其实有点像过去皇帝上朝,并没什么具体的事,更多是展现权威。
让下边人明白,单位是谁说了算,免得遇到事儿犯糊涂。
今天却有一个小插曲。
等快完事儿的时候,鲁光照例问同志们还有什么发言。
周旭突然举手站起来,喊了一声“报告”。
杜飞回头瞅了一眼。
鲁光微微诧异,处里这些人他都认识,沉声道:“周旭同志,你有什么事?”
周旭瞅了杜飞和张文忠这边一眼,咬咬牙道:“领导,我在工作上,态度有问题,希望当着大伙儿展开自我批评。”
鲁光眼光朝杜飞这边扫了一眼,笑着道:“好呀~批评与自我批评,是我们组织的优良传统,更是我们提高自己的最好途径。我看周旭同志这个提议非常好,只有勇于发现问题,才能改正问题,大家说是不是呀~”
周旭嘴角抽了抽,心说:“我改正个屁呀!要不是张文忠那老匹夫……”
想到这里,他眼含怨念,看向张文忠。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颇有些老好人的张文忠,咬起人来居然这么狠!
今天这一自我批评,别说今年的先进,未来两三年,啥都别想了。
就更别说当副科长了。
想到这里,周旭心里更是暗暗叫苦。
早知道这样,他说什么也不当这个出头鸟。
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他硬着头皮走到前边……
在下边,坐在杜飞旁边的张文忠小声道:“科长,这样可还行?”
杜飞笑了笑,正好拿刚才张发奎告诉他的消息现学现卖,冲前边的周旭努努嘴:“你可小心点,听说他跟稽查科的王科长有亲戚。”
张文忠一愣。
他在外贸处这些年,都没听说这个关系。
杜飞才来几天,怎么就知道了?别是搞错了吧?
皱眉道:“这……当真!”
杜飞一笑,没有解释。
张文忠则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一句话,既质疑了领导,又窥探领导的消息来源,等于一脚踩了两个坑。
遇到这种情况,最明智的就是,领导说什么,咱就信什么。
就算日后证明领导说错了,那也不是领导的错,是咱领会有问题。
张文忠连忙补救,点头道:“科长,我知道了。”
以张文忠的资历和级别,只要自己不犯错,就算得罪人事处,那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也是为什么,张文忠知道周旭是郑处的人,也敢对他下狠手。
想比起来,反而王超有些棘手。
王超管着稽查科,是外贸处三个科室里,唯一能出外勤干活的。
干外勤虽然事多也累,但不可否认手头的实权也最大。
反而更令张文忠忌惮。
不过事到如今,张文忠很明白自己的角色。
就是杜飞手中的剑盾,杜飞想要搞谁,他就得冲上去,谁要搞杜飞,他就得挡着。
想到这里,心里反而放开了,低声道:“您放心,甭管是谁,想在您这一亩三分地撒野,先的问问我老张答不答应。”
这时,周旭已经走到前边,开始往自个身上插刀子。
一般来说,自我批评的尺度都不会太大。
但这次周旭却是句句如刀。
杜飞都有些诧异,问张文忠怎么办到的?
张文忠嘿嘿一笑,低声道:“科长,我可不敢邀功,谁让……他儿子管不住裤腰带。”
杜飞恍然大悟,难怪周旭这货乖乖就范。
原来是为了儿子!
按照他的岁数,他儿子应该比棒杆儿大几岁。
这是把姑娘肚子搞大了,让张文忠抓到了把柄。
张文忠又叹道:“可惜,他有仨儿子,不然可没这么便宜。”
杜飞点头。
该说不说,张文忠不愧是老机关。
分寸拿捏的非常到位。
这个事儿虽然掐住了周旭的把柄,却不足以致命。
真要太过分,把周旭逼急了,大不了舍弃一个儿子。
所以张文忠并没有提出实质性的,让他不可接受的条件。
现在,在会上进行自我批评。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等于断了未来两三年,周旭的上升通道。
却不会把他逼得狗急跳墙。
最主要的是,震慑效果相当不错。
几分钟后,周旭狼狈的回到座位上,低着头好像一根霜打的茄子。
鲁光接过话茬道:“很好,刚才周旭同志对自己进行了深入剖析和自我批评,说的非常深刻呀!说明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身的问题和不足,只有认识错误,才能改正错误。在这一点上,我们要向周旭同志学习,更应该帮助他,改正自己,提高自己……”
鲁光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看似在肯定周旭的自我批评,其实却是补了一刀。
言外之意就是,你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但改正没改正,可就由不得你说了算了,得大伙儿说了算。
随后散会,鲁光最先拿着文件夹走出去。
王超似乎有什么事儿,紧了几步跟上去。
然后是杜飞和张发奎。
出了会议室,张发奎笑呵呵道:“杜科长,听说你那儿有好茶?”
杜飞道:“这我还真不太懂,都是我爱人给预备的。张科长,您是行家,要不帮我看看?”
其实杜飞哪知道张发奎是不是行家,反正说你是你就是。
张发奎笑着道:“那~我可不客气了。”
俩人说着,来到杜飞办公室。
到屋里,张发奎先打量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杜飞的办公桌上。
桌面十分整洁,除了当天的几份日报,只有m选和雨露。
杜飞去边上的柜子里拿茶叶:“张科长稍等。”
张发奎则顺手拿起桌上的m选:“杜科长,真是勤学上进……”
却刚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俩眼直直盯着扉页上的字迹:赠与杜飞同志,百尺竿头,再立新功!
再看下面的落款。
张发奎一声‘我艹’差点脱口而出。
本能好像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赶忙阖上放回去。
再看向杜飞,不由舔舔嘴唇。
虽然他早就知道杜飞有背景,可是刚才那是什么?
赠与杜飞同志!赠与杜飞同志~赠与杜飞同志……
这是什么概念!
恰在这时,杜飞把茶叶拿出来,仿佛浑然未觉,问道:“张科长,刚才你说什么?”
张发奎蓦的回过神来,连忙敷衍说没什么。
他算有些城府,勉强定了定神,没有问那本书的事儿,接过杜飞递过来的茶叶,立即赞了一声“好茶”……
张发奎大概坐了半个小时,两人相谈甚欢。
杜飞把他送走,回来简单收拾一下茶具。
转而看向桌上的几本m选。
过去心念一动,收回了随身空间。
这几本书他宝贝得紧,怎么可能随便放在桌上。
自从来到外经委,天天一上班就拿出来放在这儿,目的就是在等谁手欠翻一下。
这个人的职位肯定不会太低。
像刘心如、孙大圣这些人,到杜飞办公室都规规矩矩的,谁敢乱动东西。
原本杜飞以为,最有可能翻到的是鲁光。
不过现在他跟鲁光,因为轧钢厂卖钢材的事情,有了高度的利益捆绑。
倒是不需要这种小伎俩。
却没想到,最后这个‘手欠’的人竟然是张发奎。
此时,张发奎回到自个办公室,脑子里还在不断萦绕‘赠与杜飞同志’这几个字。
他真想不通,杜飞小小年纪,何德何能啊!
不会是伪造的吧?
却只一个闪念,就被他否定了。
除非脑子抽了,否则谁敢!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三章 主角与配角
张发奎这货,不停脑补。
越想越觉着杜飞的真实背景深不可测,脑子里冒出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
即便知道许多情况根本不可能,却还是抑制不住胡思乱想。
而在杜飞这边,送走了张发奎,按部就班工作,很快就到了中午。
早上跟李奎勇约定,中午见一见钟越民。
杜飞估计他们肯定会提前来,到了午休的时候,便也没耽误。
稍微收拾一下就下了楼。
果然,刚出办公室大楼,就看见院子大门的外边站着几个人。
其中三个杜飞都认识,最左边的就是李奎勇,在他旁边的人杜飞没见过,颜值相当高,应该是钟越民。
在钟越民旁边,则是胡八一和王凯旋俩人。
杜飞没想到,他们也跟了过来。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正常。
上次在庆王府下面的密室里,他们就跟李奎勇搞到一起。
有了那次冒险经历,也算是过命的交情。
这种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讲义气的时候。
四个人全都穿着绿军装、黄胶鞋,斜背军挎包,很有年代特色。
看见杜飞,除了钟越民,其他人都挥起手,显得相当高兴。
杜飞走过去,先跟李奎勇打声招呼。
又笑着道:“胡八一,王凯旋,半年多没见,个头见长啊!”
王胖子没心没肺的嘿嘿一笑,胡八一则一本正经的叫了声“杜哥”。
杜飞拍拍他肩膀,转又看向钟越民:“你是钟越民?想当咔斯特罗。”
钟越民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跟杜飞握握手:“杜哥,您别听李奎勇瞎说。”
杜飞笑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可不是好士兵。”
说着他抬手看了看表:“都没吃饭吧~咱们找地方边吃边聊。”
四人虽然比杜飞小不了几岁,但杜飞已经工作了,他们却还是学生。
再加上,杜飞在香江实打实干出了大事。
他们很难把杜飞当成同辈人看待。
杜飞也没假惺惺征求他们的意见,直接把几个人带到了外经委附近的一个饭店。
也就是个寻常的饭店,名头却不小,叫人民饭店。
做菜的口味一般,胜在大厅宽敞。
一般请客倒也算体面。
杜飞到外经委来,跟鲁光来过一次。
今天正好,带他们过来。
赶上中午饭点,饭店里人还不少。
刚一进门就遇到一个熟人。
“杜科长~”刘心如从里边往外走,正好跟杜飞他们打个迎面。
杜飞有些诧异,刘心如在这儿吃饭?
这里消费水平不算低,这娘们儿前天才跟他借了二百块钱。
刘心如也想到这茬,抢先解释:“科长,我爱人在这儿上班。”
杜飞愣了一下。
他原以为,凭刘心如条件,找对象肯定也不会差了。
现在看来,却想错了。
这个人民饭店虽然规模不小,却是一个集体企业。
就算刘心如爱人是这里的经理,以现在的评判标准,也远配不上刘心如。
这个年代,虽然说工作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劳动分工不同。
但现实怎么可能没有高低之分!
现实就是国家干部高于国营工人,国营的高于大集体,大集体瞧不上小集体,小集体鄙视临时工。
杜飞有些奇怪,刘心如这么精明漂亮的女人,怎么会找个这样的对象?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杜飞也没多少好奇心。
只是脑子里一闪,就过去了。
跟刘心如打个招呼,便往里边找了一张靠窗户的桌子。
然后支使王凯旋道:“胖子,你去点菜,爱吃什么要什么,可别跟我假假掰掰的。”
说着直接从兜里摸出五块钱和二斤肉票。
王凯旋眼睛一亮:“嚯~杜哥局气!”
说着伸手拿钱,就奔点菜口去。
胡八一知道这货没深没浅的,连忙起身道:“杜哥,我也看看去。”
就慢了这一步,胡八一追上去的时候,王凯旋这货已经在那儿开始报菜名了。
胡八一心说幸亏跟来了,连忙叫道:“够了,同志就这些,够了!”
里边的饭点服务员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听谁的。
王凯旋却道:“嘿~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杜哥给了五块钱呐。”
胡八一一瞪眼:“给多少你花多少呀!有点儿深沉没有?以后不跟杜哥处了?”
王凯旋撇撇嘴:“人家杜哥在乎这五块钱?”
胡八一道:“那也不行!杜哥不在乎,咱不能不在乎?杜哥让咱点菜是信任咱,伱这胡花乱造,让杜哥心里怎么想?就算杜哥不计较,还有李奎勇、钟越民看着,咱眼皮子就这么浅,没见过吃的?”
王凯旋被说了一顿,顿时蔫了,嘟囔道:“行,都听你的行了吧~”
末了,一共点了六个菜,四个荤菜,两个素菜。
一共花了两块九毛六,外加一斤二两肉票。
在这个当口儿,杜飞那边已经聊了起来。
胡八一和王凯旋走了,杜飞看向钟越民,笑呵呵道:“钟越民,你父亲可是大名鼎鼎啊!”
钟越民一愣:“你~您认识我爸?”
杜飞道:“钟山,当年四野最年轻的s长。”
提到这个,钟越民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骄傲。
但紧跟着就是迷茫与颓然。
虽然他嘴上从不承认,心里却一直把父亲当成偶像。
但是现在……
他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内心迷茫又不知所措。
因为他母亲早早就病逝了,现在钟越民的情况跟王凯旋差不多。
只不过王凯旋有胡八一。
钟越民虽然也有朋友,李奎勇、袁军、郑桐,但比王凯旋和胡八一,还是差了一点意思。
所以钟越民比王凯旋更孤独。
这也是他为什么想到去投靠黎援朝,离开京城,到国外去。
他需要一个新的寄托,承托起他对未来的希望。
杜飞的阅历,使他能明白钟越民此时的心态。
但李奎勇毕竟只是不到二十岁的孩子。
他找杜飞,就是单纯不希望好朋友去深山老林冒险。
只不过李奎勇并不知道,任何人都有立场劝说钟越民。
唯独杜飞没有。
因为当初黎援朝,某种程度上就是被杜飞忽悠去的。
既然黎援朝能去,凭什么钟越民不能去?
所以,从一开始杜飞也没打算劝钟越民。
他请这顿饭,只是走个过场罢了,顺便看一看钟越民到底有多大决心。
甚至杜飞觉着,也许钟越民的性格,比黎援朝更适合那片没有规则的山地丛林……
下午一点。
桌上的盘子里连一点菜汤都没剩。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一点也不假!
六个菜,人均四碗米饭。
整整二十碗冒尖的二米饭,才把这几个货给喂饱了。
至于李奎勇期望的劝说,结果却是不仅钟越民要去,连有些摇摆不定的王凯旋和胡八一也打算过去闯一闯。
其实,上次去香江,他们俩就想去来着。
只不过年龄太小,不符合黎援朝的要求,这才被刷了下来。
但杜飞把丑话说到前头了。
去那边,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写文章,不是绘画绣花。
那是真正的战场,随时有可能丢了性命。
没有人天生注定是百战余生英雄。
但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去。
甚至李奎勇,要不是因为家里老爹老娘、弟弟妹妹需要照顾,都想跟着一起去。
几个人从人民饭店出来,李奎勇站在杜飞的身边,看着走远的三人,轻轻叹了口气。
在这一刻,他有一种感觉。
从此之后,他们再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李奎勇注定这辈子当个凡夫俗子,而钟越民、胡八一、王凯旋,却会跟着黎援朝,走上了一条充满荆棘的传奇之路。
闯过去,就会成为英雄,闯不过去……
杜飞内心同样感慨。
他自认为,刚才所说的还算客观,并没有任何有倾向的引导。
最终,是他们自己按照本心做出的选择。
至于结果,不出所料。
他们三个注定是主角的命,全都选择了开启冒险。
而李奎勇则注定是个配角,面对这样的机会,依然选择了亲人和责任。
杜飞隐隐有些期待,他们在未来会走到哪一步?
还有黎援朝,又能走到哪一步?
下午,回到外经委。
杜飞坐在办公室里,点上一根烟。
看着窗外的银杏树,小扇子一样的叶子开始发黄,在阳光下仿佛镶了一层金边。
脑子里还在想胡八一他们。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电话铃声。
杜飞蓦的回过神来,伸手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传来门卫的声音:“杜科长,来个人,说是红星轧钢厂保卫科的,叫蒋东来,要找您。”
“蒋东来?”
杜飞微微差异。
从香江回来,因为杜飞水涨船高,使蒋东来在杜飞体系中的重要性直线下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蒋东来的作用主要集中在红星轧钢厂内。
但有李明飞在,无论职位还是亲近程度,蒋东来都没法比。
再加上杜飞离开街道办,跟孙兰的关系也不复从前。
好在蒋东来之前坐过十年冷板凳。
把心态磨练出来,面对这种情况,倒也能沉得住气。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四章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但话说回来,沉得住气归沉得住气,要说蒋东来的心里一点没有想法也不可能。
明明他早就看出杜飞有潜力,现在却渐行渐远,他怎么能甘心。
只不过蒋东来明白,问题并不出在杜飞身上,而是他进步的太慢了,跟不上杜飞的脚步了。
这才是让他最无力的。
如果以后他们两口子,没法给杜飞提供更有用的价值,再交往下去凭的就是过去的交情。
而这种交情毕竟是有限的,人情用一点少一点,总有用完的一天。
所以,蒋东来半夜睡不着觉,就在寻思怎样才能提升自身的利用价值。
虽然‘利用’这两个字不太好听,但人最怕的却是连被别人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杜飞撂下电话,从办公室出去,下楼在一搂的大厅接到蒋东来。
作为老相识,杜飞并不吝啬给蒋东来应有的尊重。
蒋东来却受宠若惊。
他没想到杜飞亲自到楼下来接他。
“老蒋~”杜飞笑着迎上去,跟蒋东来握了握手。
两人寒暄两句,杜飞一挥手道:“走,上楼上说去。”
顺着楼梯,来到杜飞的办公室。
蒋东来头一次来,不由得啧啧赞叹。
虽然这间办公室没什么稀罕的,蒋东来作为轧钢厂保卫科的科长,也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
甚至比杜飞这间还大!
可那完全不是一码事,这是什么地方?
guo字号的大衙门。
在这里有一间办公室,这是什么概念!
感慨之余,蒋东来也没忘了这次来的正事。
坐下来喝了两口水,好整以暇道:“对了,前几天,老赵给我发电报,说要到京城来一趟。”
杜飞心头一动。
赵玉田要来?
问道:“赵哥要来?这是好事儿呀!说没说这次干什么来?”
杜飞跟赵玉田打过两次交到,对这个人的印象不错。
很豪爽,而且讲信用,家里在龙江那边非常有根基。
只不过最近这一年形势不明朗,赵玉田也蛰伏起来,很久没动静了。
这次突然到京城来,不知道什么情况?
蒋东来道:“具体的他也没说,就说要跟你好好叙叙。”
杜飞笑道:“这肯定的呀!赵哥这人跟我很对脾气,这次他来了咱们好好聚聚,非得一醉方休不可。”
看到杜飞的积极回应,蒋东来心里松一口气。
现在对他而言,赵玉田这条线的价值就尤为重要了。
如果杜飞对赵玉田也表现的不冷不热,那可就不太妙了。
杜飞心里反倒没那么多想法。
赵玉田远在东北,日后还有大用。
杜飞却不想浪费太多精力维系这个关系,蒋东来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对了,赵哥说没说哪天到?”杜飞又问道:“老蒋,到时候你安排一下,找个好点的澡堂子,咱们先解解乏,然后再去吃饭,接风洗尘。”
蒋东来愣了一下,下火车先一起洗澡倒是新鲜。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不错。
一来泡个澡真解乏,二来赤条条相见,也能快速摆脱疏离感,增进彼此的关系。
“行,您就放心吧,一准儿安排妥妥的。他是明天下午的火车,大概四点半到京城。”
蒋东来兴致勃勃的回答,暗道赵玉田这次来的是时候。
本来他患得患失,担心跟杜飞的关系越走越远。
这下都不用愁了。
不过,除了这事儿,蒋东来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对了,还有一个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蒋东来问道:“前两天嘉嘉来找我……”
“嘉嘉?”杜飞一愣,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嘉嘉,他认识吗?
蒋东来忙解释道:“就是我们老连长的大女儿。”
“于欣欣她姐?”杜飞反应过来,原先似乎听于欣欣提过,但始终也没见到人,诧异道:“她不是不在京城么?什么时候来的?”
蒋东来苦笑道:“就前几天,家里出事了,带着孩子投奔她妈来。谁知道扑了个空,幸亏她知道我在轧钢厂上班。不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杜飞有些奇怪。
王桂英跟陈方石去香江日子不短了,难道都没告诉大闺女?
还是出了别的意外?
毕竟这年头通讯比较落后,一般都是写信,寄丢了也正常。
蒋东来接着道:“您在公安口儿,认识人多,门路也广,看能不能帮着找找,她们娘俩究竟上哪儿去了?”
蒋东来并不知道,王桂英带着于欣欣去了香江。
况且王桂英跟陈方石的事,她故意没让蒋东来他们知道。
后来去香江,因为时间仓促,别说大女儿那边,就是在他奶那边的,于欣欣的小弟于建国都没顾上。
还是坐船到上海,等着换乘的时候,仓促写了两封信。
于建国那边收到了信,于嘉嘉却没收到。
杜飞没跟蒋东来透露这些,答应找人问问,转又问道:“她现在在哪呢?到底什么状况?”
蒋东来苦笑道:“暂时让我安排到厂里招待所了,但也不是长久之计,招待所那帮娘们儿,一个个嘴都没把门儿的,见天儿胡说八道。我就怕人说闲话,特地叫兰子去的,说是老家来的亲戚……”
说到这里,蒋东来气的压根儿直痒痒,咬牙切齿道:“也不知那个骚笔,带着个破嘴,瞎特么咧咧,说是我在外地养的,现在带孩子找来了。”
杜飞听了,哭笑不得。
幸灾乐祸道:“欣欣,我见过,模样可标志,她姐应该也不差。老蒋,要不伱就认了吧~”
蒋东来苦着脸:“您就甭拿我开涮了!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呀!亏得我事先藏个心眼,都让兰子去办的,不然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杜飞没再开玩笑,想了想道:“对了,刚才你说,她还带着孩子?”
蒋东来点头:“一个闺女,四岁了。”
杜飞又问:“那她到底是干什么来了?家里没粮了?”
蒋东来叹口气道:“嗐,这事说来话长了。”
杜飞笑了笑:“那就长话短说。”
蒋东来眨巴眨巴眼睛,最终总结了一句话:“就是她家爷们儿出事了,说是给弄到北大荒去了。嘉嘉这丫头,没生出儿子,只生了个姑娘,让婆家给撵出来了。”
杜飞听了,却有些不理解:“不是,她丈夫不没死嘛,这是不是有点儿……”
杜飞不知道用什么词儿来形容于嘉嘉的婆家。
蒋东来摇头道:“嗐~您不知道,嘉嘉丈夫身子不大好。要是一般人,去了就去了,咬牙熬几年还有希望回来。可他那病秧子似的,能活着回来才怪。”
说到这里,蒋东来有些贼兮兮的压低声音:“还有更离谱的,您猜怎么着……”
杜飞动了动眉毛:“这还没完?”
蒋东来道:“要这样也罢了,嘉嘉那丫头是个死脑筋,说什么也得等她男人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她那婆婆,哼……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想让她小叔子娶她,好给他们家传宗接代。”
杜飞也是一愣。
他还真没往这边想。
其实这种事,在古代倒也不算稀罕,尤其是底层的贫苦老百姓。
有句话,叫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并不是说对庶人可以不用讲礼数,而是不能用太苛刻礼数来要求温饱线以下的人们。
对于他们来说,生存比礼数更重要。
只不过到了现在,竟然还来这套。
更操蛋的是,于嘉嘉丈夫还没死呢!
蒋东来又叹了口气:“当初老连长还在,就不同意这门婚事,说那小子靠不住,家风不正。可是……嘉嘉那丫头脾气倔,说什么也不听,结果……那话怎么说来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杜飞倒是没那么多感慨。
他既不认识老连长,也没见过于嘉嘉。
不过,听蒋东来这意思,于嘉嘉这算是无家可归了,住在轧钢厂招待所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要是不相干的人,杜飞也懒得多管闲事。
但于嘉嘉毕竟是王老师的闺女,算是陈方石的继女。
不看僧面看佛门,肯定不能放任不管。
不然,日后让陈方石和王桂英知道也交代不过去。
杜飞想了想道:“老蒋,这事儿你甭管了,我让人先给她安排个住处,至于别的……回头再说。”
之后又说了些闲话,杜飞把蒋东来送走。
回到办公室,想了想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喂,东城分局吗?麻烦叫一下内勤的王玉芬……我叫杜飞,外经委的。”
杜飞想来想去,决定先把于嘉嘉安排在王玉芬那里。
一来,王玉芬那边有地方。
二来,都是女人,没什么不方便的。
而且杜飞寻思,于嘉嘉也住不了多久。
回头给陈方石去信儿,把她接到香江去就得了。
很快,电话那边传来王玉芬的声音。
那边有外人,杜飞说话十分规矩:“喂,王姐呀~有个事儿请你帮忙……对,她叫于嘉嘉,现在在轧钢厂招待所,你先去保卫科找蒋科长,让他带你去……好,行,谢谢。”
放下电话,王玉芬还有些莫名其妙。
突然让她去接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
这是什么情况?
她一边想着,一边回到走廊上。
刚才她并没在办公室,而是在走廊跟人说话。
“玉芬,杜飞找你什么事儿呀?”一个女人见她出来,立即问道。
这女人四十多,看着跟王玉芬有些连相,正是她妈马桂芝。
王玉芬道:“您打听这干啥?”
马桂芝一瞪眼:“你个死丫头,我是你亲妈,问问都不成了。”
王玉芬没好气道:“您那张嘴但凡有点把门儿的,我也不至于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
马桂芝被怼的无话可说,叹口气道:“嗐~妈不也是关心你嘛!他……对你到底怎么样?”
王玉芬看了看左右,并没有人,小声道:“哎呀,您就别问了,那院子您不也见了嘛!那都是我的名字。”
事实胜于雄辩。
想到那个独门独户的小院,还有屋里那些东西。
马桂芝的确说不出什么。
毕竟她家闺女即不是黄花闺女也不是明媒正娶,能有这个待遇说明杜飞待她真的不错。
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他没说让你给他生个孩子?”
提到这个,王玉芬脸一红:“妈~你瞎说什么呀!”
马桂芝道:“什么瞎说,难道你就这么稀里糊涂跟他一辈子?现在你还年轻,将来老了怎么办?有了孩子,才有盼头,懂不懂!”
王玉芬皱眉,没吱声。
这个道理她怎么可能不懂。
只是这个事儿她也不敢擅自做主,想了想道:“等等吧,他不会不管我的,我信他……”
马桂芝恨铁不成钢道:“傻丫头,前边是王昆,现在又是杜飞,见着个爷们儿就跟人家掏心掏肺的。”
王玉芬一听,立马变脸:“妈~别跟我提那个狼心狗肺的,我就一个男人!您要是再提他,以后……”
不等她说出狠话,马桂芝连忙道:“好了,是妈说错了,行了吧~”
王玉芬撅撅嘴,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马桂芝转又叹道:“玉芬啊~你认定了他,妈也不说啥了,可是小东那边……”
提起王小东,王玉芬一阵默然。
当初王小东判了劳教三年,这才过了一年。
要说她一点不心疼是假的,毕竟是亲姐弟。
可是心疼又能怎么样。
王玉芬无奈道:“我能怎么办?”
马桂芝小声道:“你就不能让‘他’想想办法?”
王玉芬撇撇嘴道:“我就知道~”
马桂芝忙解释:“闺女啊~妈也不是就顾着小东,可现在你这儿过的不错,小东却是那个情况。你好好想想,要换成你,你怎么办?你跟小东都是妈的心头肉。”
王玉芬虽然知道,马桂芝的话里有水分。
但听了,心里也觉着暖呼呼的,松口道:“等回头有机会的,我问问他。不过,也别抱太大希望。”
而在这时,杜飞却被鲁光一个电话叫了过去。
杜飞敲门进屋,反手关上房门。
见屋里没外人,笑着叫了一声“叔儿,您叫我?”。
鲁光见他,哈哈笑道:“来啦,坐下说。”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五章 竟然没完没了
杜飞坐下,有些奇怪,鲁光突然叫他过来干什么?
看样子还挺一本正经的。
两人坐到沙发上。
鲁光道:“小飞呀,这几天日常工作都上手了吧?”
杜飞也没多想,点点头道:“上手了,都是常规工作。不过听他们说,明年夏天才是真正忙的时候,我倒是有些期待。”
鲁光哈哈笑道:“好,年轻人,就是有闯劲。不过不用等明年夏天,下个月就有机会。”
杜飞愣了一下。
鲁光解释道:“十月底会有个东洋商贸代表团过来,我们外经委负责接待。”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
这还真是他们对口的。
东洋虽然曾跟华夏有大恨,甚至到现在还没正式建交。
但在东洋内部却有一股不小的亲h夏的力量。
对于这部分人,华夏依然持有善意。
并且保留着交流渠道。
只不过一般来说,这种商贸访问,都会在夏秋两季。
今年的夏季外贸交易会,东洋也参加了。
却仅仅时隔几个月,赶在冬天,又来一趟,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听鲁光的意思,似乎来的级别不高,否也不会由杜飞这个科长出面接待。
果然,鲁光接下来再一分说,原来是个学生代表团。
这就难怪了!
杜飞心中了然,保证道:“叔儿,您放心,这事儿我肯定上心。不过这个……语言……”
杜飞年轻的时候,虽然也对东洋语下过功夫,但终究还是败在了字幕组的手下。
有字幕看,谁学那个玩意。
鲁光道:“这个你放心,到时候给你派翻译,咱处里会东洋语的不少。而且,那边来的人,应该都会汉语。”
“真的假的?”杜飞倒是没想到这茬。
鲁光笑着解释一句:“不然怎么看m选。”
杜飞瞬间恍然大悟,这就是偶像的力量呀!
鲁光又道:“这事儿你也不用太着急,就是提前告诉伱一声,先把婚礼办好了,还一个多月呢。”
说完这个事儿,又闲聊了一会儿,杜飞从鲁光办公室回来。
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还有一个多月。
等到下班,杜飞先去接朱婷,俩人却没回机关大院,而是到结婚的新房去看看还缺什么东西。
倒不是他们自己想去,而是白天朱婷接到了朱妈的电话,让他俩必须去看看。
结果里外转了两圈,能想到的东西似乎都准备妥了。
把朱婷送回去,杜飞才骑车子到王玉芬那儿。
下午给她打电话,让她去接一下于嘉嘉。
杜飞给揽的活儿,总不能完事儿就不闻不问了。
杜飞过来,已经八点多快九点了。
院子门在里边拴上了。
黑灯瞎火的,杜飞也没叫门,直接收起自行车,翻墙就跳了进去。
上屋亮着灯,挂着窗帘。
里边影影绰绰的,不是一个人。
杜飞来到门前,喊了一声“我”。
里边王玉芬听到,立即过来开门。
见到杜飞,脸上露出喜色,不过今天有外人在,她也没好意思叫“爷”,直接省略了称呼,说了一声“来啦”。
进到屋里,还有一个女人,不用问就是于嘉嘉。
刚才王玉芬来开门,她也跟着站了起来,有些局促的看着杜飞。
想不失礼数打声招呼,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杜飞。
她并不认识杜飞。
杜飞也打量于嘉嘉。
根据蒋东来说,于嘉嘉结婚早,虽然有个四岁女儿,年岁却不大。
今年才二十三,比王玉芬还小。
大概生活并不顺遂,实际看上去要大几岁。
模样跟于欣欣有七八分像,继承了王老师的优良基因,一看就是一个美人。
而且不同于欣欣的青涩,已为人妇的于嘉嘉更加成熟丰腴,但也因为生活的消磨,少了积分灵气。
杜飞适可而止,打量几眼便作罢,笑呵呵道:“于嘉嘉~我叫杜飞,认识你母亲和你妹妹,你不用拘谨。”
于嘉嘉松一口气,赶忙说了一声:“杜飞同志您好~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看得出来,于嘉嘉过的并不好,身上衣服打着补丁,从外地过来,舟车劳顿,一路风尘,寻找母亲又扑了空,还带着个四岁的女儿,让她根本无暇关注自己的外表。
看样子,她跟王玉芬也刚安顿下来不久。
杜飞问道:“玉芬,都安排好了?”
王玉芬道:“下午接着电话,我请假回来把东屋拾掇出来了,嘉嘉妹子带孩子先住那屋。”
“孩子呢?”杜飞点头,才想起来,进屋到现在都没看见于嘉嘉女儿。
王玉芬笑着道:“刚才洗洗睡了,这几天担惊受怕的,小丫头累了。”
眼神中毫不掩饰喜爱之情。
下午的时候,她妈前脚刚说让她要个孩子。
后脚于嘉嘉就带孩子过来,尤其那小姑娘,换上干净衣服,又乖又好看。
着实让她稀罕坏了。
杜飞“嗯”了一声,自顾自的坐下来。
王玉芬理所当然的站在他旁边,丝毫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那样子就好像旧社会的丫鬟。
于嘉嘉心里愈发奇怪,杜飞跟王玉芬究竟什么关系?
看样子不像是夫妻,可说话的语气态度又不是普通朋友。
弄得她不知道怎么好,站在那儿觉着手脚都没处放。
杜飞则说道:“你的情况,老蒋都跟我说了。你不用担心,先在这住着,别的事儿慢慢再说。”
于嘉嘉连忙道谢,又不太好意思的看向王玉芬:“就是太麻烦玉芬姐了。”
王玉芬忙说:“怎么会呢!正好我一个人住,平时还挺孤单的,你和小葡萄能给我作伴儿挺好。”
小葡萄是于嘉嘉女儿的乳名。
杜飞也跟着道:“你先安心住着。对了,你知道王老师已经再婚了吧?”
于嘉嘉“嗯”了一声:“母亲上次写信跟我说了。”
杜飞点头:“这么跟你说吧~你母亲的再婚对象是我的一个忘年交,就算不冲老蒋的面子,我知道你的事儿也不能不管。不然,那老家伙回头非得跟我吹胡子瞪眼不可。”
于嘉嘉倒是没想到,杜飞跟她还有这层关系。
原本她以为就是蒋东来的面子。
蒋东来只是他爸的老战友。
当初他爸活着时候关系是不错,但现在她爸都死了好几年了。
人死如灯灭,还能剩下多少香火情。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她真不愿意麻烦别人。
现在突然听到母亲和妹妹的消息,不由激动起来,忙问:“那~我妈和我二妹……”
杜飞道:“你先别着急,他们现在不在京城。”
于嘉嘉有些失望,但也听出杜飞的口气,忙问:“您知道他们在哪儿?”
杜飞道:“这个暂时不方便说,不过我会帮你联络,别着急。”
于嘉嘉“嗯”了一声。
她很识趣,并没继续纠缠,清楚自己现在寄人篱下的身份。
只是有些好奇,母亲和妹妹究竟到哪儿去了?
显然,这跟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继父有关。
完事儿杜飞又从兜里拿出一百块钱:“这钱给你应个急,平时吃喝就在玉芬这儿。”
于嘉嘉愣了一下,没想到杜飞会给她钱。
要说她现在,还真是两手攥空拳,兜里满打满算连十块钱都没有。
之前他们家过日子是婆婆做主。
丈夫的工资上交一大半。
她攒的钱,之前已经花的七七八八,这趟到京城来,更是彻底没了。
否则她也不会硬着头皮去求蒋东来。
“这……”于嘉嘉刚要推辞。
杜飞看出她尴尬,抢先道:“你不用客气,这些都是借你的,回头我再跟老陈十倍要回来。”
于嘉嘉嘴角抽了抽,知道杜飞说的老陈就是她妈相好的,她的后爸,陈教授。
话说到这份上,她倒是没法推辞了。
而且,这段时间的变故,婆家的逼迫,路上吃的苦,女儿无助的哭声……让她伸出手接住了十张大团结。
完事儿又说了几句,杜飞就让于嘉嘉早点去休息。
看着于嘉嘉进了东屋,王玉芬低声道:“爷,今儿还走吗?”
杜飞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多了。
“不走了。”说着站起身进了西屋。
王玉芬喜滋滋的跟在后边忙活起来。
直等片刻之后,便从屋里传出了某些动静。
隔着堂屋,对面的于嘉嘉隐隐约约听见。
当初周鹏装修这屋的时候,用的都是最好的木料,屋里的隔音算是不错。
不然动静还会更大。
于嘉嘉不是小姑娘,当然知道怎么回事。
不由得暗暗“啐”了一声。
刚才她看出,杜飞和王玉芬不是夫妻。
从小的道德观,让她下意识有些鄙视他们的关系。
却又想到,自己得了人家的救助,心里再这样想,岂非恩将仇报?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的女儿忽然一阵翻腾,不知道做了什么梦。
小手小脚乱蹬,嘴里还含含糊糊的乱叫。
于嘉嘉赶忙伸手去拍,一边安抚孩子,一边听墙根儿。
原以为对面折腾一会儿就该差不多完事儿了。
谁知道,竟然没完没了!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
竟然还没有结束的征兆。
这完全超出了于嘉嘉的认知范畴……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六章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于嘉嘉躺在枕头上,不知不觉已经忘了拍孩子。
一开始她还没觉着什么,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那边王玉芬的叫声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有变本加厉的意思,这就太过分了。
于嘉嘉是生过孩子的人,但他那丈夫也说了,是一个病秧子。
当初俩人搞对象,她就盯着人家长得帅,个头也不矮。
还会弄几句歪诗,就把于嘉嘉给迷得五迷三道,非要嫁给他不可。
结果,到了炕上,一开始还行,勉强能弄个四五分钟。
等这两年,生了小葡萄之后,基本就是两分钟完事。
原先于嘉嘉以为男人都一个样儿,没想到今天算是见识到狠茬儿了。
转又想到刚才见到杜飞,那个挺拔的个头足得有一米八,模样也比她爷们儿好看,还有股阳刚之气。
乍一看见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只是这体格……也太好了吧!
于嘉嘉脑子里不由得想到,刚结婚那暂跟丈夫回乡下老家的时候。
她头一次看见生产队的驴在村口的大道上交x。
当时那个场面,简直太震撼了。
此时,脑子里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一幕。
于嘉嘉连忙“哎呀”一声,暗骂自己在瞎想什么呀!
可越是控制,思绪越像脱缰的野马。
虽然不想生产队的驴了,却又冒出别的念头。
如果现在,把对面屋的王玉芬换成自己会是什么滋味?
刚结婚的时候,她男人偶尔超常发挥,也能让她有些感觉。
却从没体验过这种连续输出。
“哎呀~于嘉嘉,你在想什么呢?你可是有男人的,军子……”
想到自己男人,于嘉嘉忽然脸色一僵,眼神中闪过一抹怨恨:“军子,可不是我对不起你,是伱们老张家太不是人了!你刚走没两天,你妈……你妈竟然把你二弟推到我房里,还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亏她怎么能说出口……”
想到这里,刚才那种乱七八糟的念头瞬间没了。
于嘉嘉心里剩下的只有苦楚,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一会儿就浸湿了枕头。
第二天。
杜飞早早起来。
王玉芬忙着帮他打理。
于嘉嘉也没闲着,并没把自个当成客人,早早起来去厨房烧火做饭。
小葡萄非常乖,早上跟着出来,看见杜飞怯生生叫了声“叔叔好”。
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好像受惊的小鹿。
让人看着怪心疼的。
杜飞笑呵呵道:“你叫葡萄?”
小姑娘站的远远的“嗯”了一声。
杜飞道:“你过来,我是你妈的好朋友,不用害怕,给你糖吃。”
说着就从随身空间拿出一颗大白兔。
小姑娘眼睛一亮:“大白兔!”
立即走了过来,抓起杜飞掌心的奶糖。
恰在这时,于嘉嘉端着刚煮的苞米面粥进来。
看见杜飞想起昨晚上的动静,跟杜飞眼神碰上,不禁有些心虚,连忙视线下移,叫了声“杜科长早”。
又看到女儿手里的糖:“葡萄,谢谢叔叔没有?”
小女孩有些怕她妈,小手攥着奶糖,奶声奶气道:“谢谢叔叔~”
杜飞应了一声,转而对王玉芬道:“玉芬,今晚上有个朋友从外地来,就不过来了。”
王玉芬早就习惯了,也知道秦淮柔的存在,即便没事儿杜飞也很少连着两天过来。
一边拿着刚烤的馒头片进来,一边应了一声:“那你少喝点~”
两合面的馒头切成片,放在炉盖上烤出硬壳,就着苞米面粥和小咸菜,趁着热乎,还挺好吃。
杜飞三两下吃完,就提前走了。
来到单位,浇花擦桌子,简单拾掇一下,开始坐下来看今天的报纸。
到九点多,孙大圣和钱胜过来,汇报两件不算紧要的事。
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
下午三点多,接到了蒋东来的电话,说是安排在南城的清华池。
这里过去是档次挺高的大澡堂子,搓澡剃头都有,里边环境不错。
现在名字虽然改成大众浴池了,但里边基本没变样。
等赵玉田下火车,他们俩先过去,杜飞下班再去。
两边约定好,其实也没多久了。
正好杜飞最近有一阵没上澡堂子去搓澡了。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眼瞅着四点了。
杜飞正想去上趟厕所。
却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敲门声。
皱了皱眉,刚站起来,又坐回去说一声“进来”。
却是刘心如这娘们儿从外边推开门。
“科长~”刘心如笑呵呵的反手关上门。
杜飞问道:“有事儿?”
刘心如走过来:“那个,上次跟您借的钱。”
说从兜里拿出一摞大团结:“谢谢您了!帮了我大忙。”
杜飞有些诧异,一边接过来数了一遍,一边问道:“这么快?”
借钱还钱肯定要当面数清楚,对谁都好。
不过一般来说,到了张嘴跟人借钱的地步,肯定是山穷水尽了。
况且二百块钱不是小数。
刘心如能这么快还回来,倒是让杜飞有些意外。
但他也没多问,毕竟涉及到钱的事儿,问多了容易让人多心。
刘心如在还钱之后,明显松一口气。
大概是无债一身轻的感觉。
杜飞笑着道:“以后有啥困难别客气。”
刘心如点头,再次道谢才告辞走了。
等她走了,也就前后脚的功夫,孙大圣这货就来了。
“科长,忙呐~”孙大圣一脸贼兮兮的笑,一看就没什么好事儿。
杜飞笑道:“啥事儿这么高兴,跟吃了蜜蜂屎儿似的。”
因为鲁光的缘故,现在孙大圣算是杜飞在科室里的第一狗腿子。
别看这货好像有些木讷,平时办事也一板一眼的。
但真要处熟了,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
不过想想也是,他真要是三脚踹不出个屁来,也不可能在机关里吃得开。
孙大圣道:“科长,刚才刘心如给你还钱了?”
杜飞诧异道:“你咋知道她跟我借钱了?”
孙大圣道:“这也不是啥秘密,怹家那爷们儿不省心……”
杜飞听了,不由得眉梢往上挑了挑。
原来刘心如不知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嫁了一个老爷们儿,不仅条件一般,还是个赌鬼。
杜飞恍然大悟,难怪刘心如会找他借钱,而且一借就借那么多。
原来是给他爷们儿堵窟窿去了。
杜飞皱起眉头,心说刘心如看着挺精明一个人,怎么在这种事儿上犯糊涂?
这次给堵上了,下次怎么办?
这种事儿有第一次就有无数次,而且窟窿只会越堵越大。
直到有一天,大到超出她的能力范围。
按说刘心如不可能看不懂这个,为什么还要借钱?
不过这是人家家事。
俗话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刘心如乐意谁也管不着。
保不齐人家爷们儿器大活儿好呢!
杜飞想到这里,也是莞尔一笑,笑骂道:“你一天正事儿不干,盯着人家这点破事干啥?是狗拿耗子,还是瞧上人家了?想打抱不平?”
孙大圣习惯的挠挠脑袋,憨笑道:“领导,可不敢瞎说呀!会出人命的!您可能不知道,我媳妇是市武术队的……”
杜飞被他弄得一愣,跟着也笑起来。
特么没看出来,孙大圣这货还是个活宝。
笑了一阵,孙大圣稍微正色:“科长,说归说,笑归笑,有个事儿您心里得有数。”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孙大圣压低声音,往前凑了凑熬:“您知道刘心如那娘们儿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杜飞心中一凛,听出这里边有事儿,也认真起来。
孙大圣明白分寸,没敢在正事儿上卖关子,接着说道:“咱们外事科,别的权利没有,但总归有些涉外活动……”
原来刘心如利用这种便利,通过外国贸易公司的工作人员,能弄到一些紧俏商品。
在国内一倒手,至少能赚翻倍,甚至好几倍的利润。
其实,这种手段不算稀罕。
也不止刘心如在这样做,不少有这种关系的人都在做。
毕竟现在日子过的不容易,从上到下的,谁都不宽裕。
稽查处那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数量都不多。
孙大圣到杜飞这里说这件事,目的也不是给刘心如上眼药。
刘心如充其量就是一个引子。
虽然孙大圣没明说,但杜飞也听出他的暗示。
杜飞对这个有没有兴趣。
大钱肯定挣不来,但一个月平均下来,搞个百十来块钱,一年一千多块,一点也不难。
最主要的是,基本没有风险。
按说杜飞现在是正科级,拿16级工资,一个月110块,再加上杂七杂八的补助,到手能有120多块钱。
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高工资。
一大爷八级钳工,已经是工人的天花板,一个工资才99块。
照理说一年一千多块钱,对任何人都不是小数目。
孙大圣这才跑来献宝。
却不知道,这点小钱,在杜飞眼里连蚊子腿儿都算不上。
更不可能因小失大,去打擦边球。
在孙大圣眼里,这种事基本没风险。
他说的其实不假。
对于一般人,的确没什么风险。
但得有个前提,就是稽查处那边不想抓。
如果真要较真儿,肯定一抓一个准儿。
婉言谢绝了孙大圣的好意,把他打发走了,已经快五点了。
杜飞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至于说,孙大圣背后有什么人包藏祸心,拿这个事儿诱他上钩,基本也没有可能。
孙大圣的背后,也就一个鲁光。
现在鲁光跟杜飞早就是一条船上的,根本犯不上搞这种不入流的伎俩。
反倒是稽查科的王超更有可能。
因为这个事儿正好归稽查科管。
一旦抓住杜飞,就等于抓住把柄。
但孙大圣根本没有帮王超做事的理由和立场。
等到下班时间。
准时准点,杜飞起身走出办公室。
到楼下,取自行车,正好遇到刘心如也往外走。
“科长,下班呀~”刘心如笑着,没营养的打声招呼。
杜飞应了一声,一边聊了两句,一边往大门外走去。
却在这个时候,刘心如忽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沉声道:“你怎了来了?”
“今天老王当班儿,早出来一会儿,接你下班。”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约么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门外,笑呵呵的回答。
又看向杜飞:“这是你新同事?原先没见过呀~”
刘心如似乎怕他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连忙瞪了一眼道:“这是我们杜科长!”
男人愣了一下,笑着道:“杜科长您好,我是心如爱人,我叫王勇。”
杜飞跟他握了握手,对方举止说话都很得体,根本看不出是个赌鬼。
不过孙大圣也不至于编排人,只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寒暄两句,杜飞便骑车子走了。
剩下刘心如两口子,顺着马路往另一边走去。
一开始,从院里出来不少人,他们脸上还有些笑容。
等走远了,两人的笑容都不见了。
王勇阴恻恻道:“刚才跟人家有说有笑的,到我这儿就哭丧个脸,你个骚笔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刘心如压抑着愤怒,低声道:“你放屁,少在大街上胡说八道!”
王勇嘿嘿一笑,有恃无恐道:“怎么?嫌丢人呀!嫌丢人你别干那丢人的事儿呀~”
刘心如叹了口气,以真心累。
索性也不跟他掰扯,直接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那天刚给你二百块钱,你还想怎么样。”
王勇撇撇嘴道:“再给我拿二百,那个输没了。”
“你是不是疯了!”刘心如一脸不可思议:“这才几天!”
王勇冷笑一声:“少废话,就说给不给吧~你要是不给,那也好说,明儿一早,我就上你们单位闹去,让刚才那个小科长看看,你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刘心如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她不知道自己血压是多少,只觉有些头晕,身子晃了晃,几乎要摔倒。
亏她硬是咬牙挺住。
再睁开眼睛,已经恢复过来,看着面前的男人沉声道:“二百不可能,我这儿只有五十。”说着伸手从兜里摸出几张有零有整的钱。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七章 先等十年再说
王勇皱着眉头,冲旁边的地上“啐”了一口,啊骂道“五十块钱,你特么打发要饭花子呐~”
刘心如冷冷道“爱要不要,有能耐明天你就去闹。大不了我这张脸不要了,咱们鱼死网破。”
王勇脸色阴沉下来,恶狠狠盯着刘心如。
片刻之后,见她丝毫不让,转而“噗呲”一笑,把钱揣进兜里“得,五十就五十。晚上回家把屁股洗干净,等爷赢了钱就回去艹你的烧笔。”
刘心如气的满脸胀红,牙齿咬得直响。
倔强的看着王勇晃晃荡荡走远。
直至对方拐到一个胡同口,再也看不见了。
刘心如整个人跟泄了气似的,眼泪围着眼圈直打转。
但她的自尊让她无论如何不能在大街上哭出来。
硬是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转而恶狠狠盯着王勇消失的方向,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另外一边,杜飞从单位出来。
骑车子径直赶往南城。
他平时不怎么来南城,对这边的地形不是特别熟,兜了个圈子才找到清华池。
刚到门口就看见蒋东来和赵玉田俩人并排站着抽烟。
杜飞抢了几步过去,笑着道“赵哥,老蒋,怎么在门口站着~”
赵玉田笑着道“哈哈,杜老弟,你真是春风得意呀!让人羡慕呀~”
杜飞道“赵哥,您可别拿我开涮,什么春风得意,说到底不还是个小科长儿。”
一阵寒暄之后,三人一起进了澡堂子。
杜飞问道“对了,赵哥下火车没垫巴一口?别待会儿泡上不舒服。”
赵玉田笑道“放心,今儿下午刚吃了一只沟帮子熏鸡。”
杜飞道“噻~四大名鸡呀!“
俩人说着话,蒋东来则去忙活买票。
这里档次比较高,不是那种把衣服脱下来,放到筐里挂房顶上的。
是一个个带号码的箱子,进来的时候给一个带皮筋的钥匙,衣服放到里边锁上。
到里边,赵玉田一边四处看一边道∶“来了好几回京城,还头一次在这边澡堂子洗澡。”
杜飞道“这儿我也头一回来。哎~听说东北那边,澡堂子里还有唱二人转的,真的假的?”
赵玉田一愣,哭笑不得道“我艹,这谁特么造的谣?澡堂子里唱二人转,亏他想得出来。”
杜飞莞尔一笑,忽然想起一句话——时间是一把杀猪刀。
说的一点没错。
谁能想到,现在听起来很扯淡的事儿,会在几十年以后成为一种地方特色。
却在这时,赵玉田忽然又“我“”了一声。
杜飞被他打断了思绪,看了过去。
赵玉田则大惊小怪道“兄弟,你这体格够膀的!”
蒋东来也同样有些惊讶。
他夏天看杜飞穿过半截袖,却没见过光膀子。
其实赵玉田体格也不错,身上有明显经常锻炼的痕迹。
蒋东来差了一些,虽然有当兵的老底子,但这些年早就扔下了。
好在这年头不存在营养过剩的问题,肚子并没有起来。
片刻后,但人脱个精光,赤条条进到澡堂子里。
果然不愧是京城有名的大堂子。
里边大大小小的池子就有五个。
从大到小,水越来越热。
最小的池子呼吁冒着热气,只有一老头坐在边上喝茶水,混身皮肤已经烫的通红。
仨人先冲了一下,把身上沾湿了,冲掉浮土。
然后下到大池子里。
这里明显比杜飞总去的红星浴池干净。
大池子里并没有太多漂漂浮物。
水温也够,往里边下的时候,热得“斯哈斯哈“的直吸气。
坐到里边,稍微稳定下来,才渐渐觉着浑身放松下来。
杜飞把脑袋靠在池子边上,尽量整个身体都浸到水里。
旁边的赵玉田也没急着说话。
他这一趟过来,做了三天三夜火车,虽然是卧铺车,也着实又累又乏。
泡了有几分钟,赵玉田才开口道“对了,我听老蒋说,你十一结婚?”
杜飞“嗯”了一声“你来得巧,不然这顿喜酒你可喝不上。”
杜飞用手抹了一把脸,稍微从水里坐直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到清华池来洗澡有些奢侈。
即使是下班的时间,这里人也不算多。
赵玉田道“这可跑不了你的。”
蒋东来插嘴道“在哪儿办定了吗?我听说就在我们厂食堂?”
杜飞解释道“因为我岳父那边的情况,会来几位长辈,人多不太方便。先在她家那边摆两桌,其他的都在轧钢厂食堂。”
蒋东来点头。
赵玉田知道一些朱婷家的情况,并没特别意外,又道∶“你这算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啊!前阵子,在南边,露了大脸了,就连我在龙江都听说了。”
杜飞笑了笑,没接茬儿。
这话要接下来,下边就没法说了。
转而问道“对了,赵哥,你这次大老远来有什么事儿?用得着我的,尽管招呼。”
赵玉田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熬∶“不瞒你说,这不国庆了么~我爸让我过来看看风向。”
杜飞瞬间就明白了。
照说从去年到现在,也有两年了。
不少人觉着差不多了。
但杜飞却知道,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经济没有出现根本性的转折,其他说什么都白费。
只能勉强维持。
而赵玉田说完,有些期待的看着杜飞。
明显是希望能从杜飞这里获得一些有用的提示。
杜飞扭头看了看他,用手捧起水,往脸上撩去,然后使劲抹了一下,长出一口气道“赵哥,要我说,恐怕你这次白来了。”
赵玉田皱了皱眉,低声道“还不乐观?可我听说……”
不等他说完,杜飞打断道“听说没用~赵哥,你要是听我的,回去接着韬光养晦,别出头,随大流,先等十年再说。”
”啊~~这……”
赵玉田一下就懵逼了。
杜飞竟然一下把他支到十年后去了。
杜飞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怎么,赵哥不信?”
赵玉田嘴角抽了抽“那个~兄弟,不是我不信,实在是你这……”
杜飞一笑,没跟他争辩。
有的时候,装逼就要点到为止。
不管赵玉田,或者他背后的赵家信不信。
等过几年,他们回头再看,一定会震惊于杜飞的眼光,竟然早就洞悉了一切。
到时候自然无形拔高杜飞的地位和价值。
杜飞摆摆手道“不说这个了。对了,上次你给我那张大虎皮是真好,冬天铺到炕上,躺着那叫舒服。”
赵玉田却没拐过弯来,脑子里还在寻思刚才杜飞说的话。
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哎?刚才说啥?”
杜飞也不介意,又重复了一遍。
赵玉田好整以暇道“瞎~我当什么呢~既然你喜欢,等这次回去,我再给你找一张。”
杜飞也不客气“那我先谢谢赵哥了。“
接下来三人开始聊闲天儿。
东拉西扯,天南海北。
泡的差不多了,叫搓澡的师傅过来。
全是北派的师傅,一米八左右的个头。
五大三粗的,一身腱子肉,搓着也卖力气。
虽然不如杨洲搓澡精细,却胜在一下是一下,搓着过瘾。
毛巾推过去,身上的皴必须得成条儿。
等搓完了,浑身通红,仿佛身上轻省二斤。
搓完了洗头打胰子。
完事儿又叫拔罐子的师傅给走个罐儿。
所谓“走罐“,就是拔罐子之前在后背上抹油,把罐子按上顺着经脉推着游走。
因为罐子边缘推着皮肤,会形成红色印子,会比较疼。
有人喜欢的不行,有人却消受不起。
杜飞就属于后者。
蒋东来和赵玉田都是走罐,杜飞跟着凑热闹,则是普通的拔罐。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等仨人洛汗,穿衣服出来,已经七点多了。
到了外边,长出一口气,浑身舒坦。
九月底的天气,透着一般寒凉。
为了接待赵玉田,蒋东来从厂里搞了一辆212吉普。
杜飞索性也没取自行车,直接坐上汽车,问接下来去哪?
蒋东来嘿嘿一笑“今儿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说着启动汽车,一溜黑烟冲进夜幕。
汽车直接往西,还在南城的范围。
大概十来分钟。
“嘎吱“一声,蒋东来一脚刹车,吉普车停在一条马路边上。
蒋东来从车上下来,指着旁边黑黢黢的胡同∶“就在里边。”
杜飞看了一眼。
要不是跟蒋东来知根知底,知道对方不是干没本儿买卖的,杜飞都要怀疑他的动机了。
实在这地方不像是能招待人吃饭的。
赵玉田的表情跟杜飞差不多,看了看胡同口,又看看蒋东来∶“我说老蒋,你这是唱哪出?”
蒋东来自信满满道“你们就跟我来吧~”
说完一马当先走进胡同。
杜飞和赵玉田互相看一眼,并肩跟了上去。
难道这条小胡同里真别有洞天?
往里走了十多米。
蒋东来停在一户院门前,抬手“啪啪“拍了两下门环。
等片刻,里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蒋东来回了一声∶“姓蒋~”
里边传来开门声。
迎出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
女人长得挺漂亮,鹅蛋脸,杏核眼,脸上挂着微笑,热情又不太过。
第八百三十八章 天南地北
到了这里,杜飞已经明白,这里是个偷偷开的私房菜。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并不允许这种经营方式,说白了还真是一家黑店。
其实这种情况情况并不算少。
不少之前开小店的,因为特殊原因没法继续经营,为了讨口生活,只能偷偷开张。
也不敢大张旗鼓起招揽生意,只能靠着原先口碑积攒下来的一些熟客照顾生意。
蒋东来就是这种情况。
进来之后,老板娘叫了一声“蒋科长“。
蒋东则问道:“徐老板,都准备好了?”
老板娘笑着道:“您放心吧,都已经备好了,您三位里边请吧~”
说着又冲杜飞和赵玉田点点头。
等到门里,是一个一进的小院,跟王玉芬那边面积差不多大。
三间大北房带两间耳房,左右各三间厢房。
其中一边当了厨房,窗户里还在往外冒着热气。
杜飞他们径直进了北房。
里边就是普通民居样子,屋里当中你摆了一张八仙桌。
三人落座,老板娘立即端上四小蝶咸菜,跟着就是两个凉菜拼盘。
等她出去,赵玉田不由得跟蒋东来挤眉弄眼,笑嘻嘻道∶“老蒋,行啊~看不出来,你这几年长出息了。”
蒋东来哪会不明白他的龌龊意思,连忙道:“你可别瞎说,让我们家那口子知道,可不得了。”
杜飞跟着捡了个笑。
其实赵玉田就是开玩笑,并没觉着蒋东来真跟老板娘有什么。
不管什么地方,这种开门做生意的漂亮女人往往最不好惹。
要么就是背后有靠山,要么就是手段特别厉害,八面玲珑,手眼通天。
这种女人,以蒋东来的性格,还真把握不住。
但拿来开玩笑却无所谓,开门做生意,迎来送往,三教九流,赚的就是这个钱。
随后,没多一会儿,又上来四个热菜。
三个人吃足够了。
酒是蒋东来准备的,一共六瓶老汾酒。
平均下来,一人二斤,还真是打算不醉不归了。
店家非常识趣,上菜之后便退出去把门关上,留他们三人边吃边聊。
本来晚上到饭点儿就没吃,刚才又泡又搓的,但人都有些饿了。
也没急着喝酒,先吃几口菜垫垫底。
还真别说,这个小店的菜挺有特色。
第一口吃着,觉不出惊艳,但多吃几口却越吃滋味越足。
厨子水平不说有多高,但至少也有柱子那个档次。
等吃几口,蒋东来开始张罗倒酒。
也没拿一瓶来回倒,而是直接像喝啤酒一样,先一人开了一瓶,自个倒自个的。
然后一边喝一边聊。
等几杯酒下肚,桌上的气氛也热烈起来。
如果说刚才在澡堂子,聊天的时候还收着一些,毕竟是公共场合,边行还有旁人。
现在就放开多了,关上门就仨人,封闭的环境下,更容易让人产生安全感。
再加上一点酒精,说话自然放开了。
赵玉田率先开腔,刚干了一杯,低声道∶“兄弟,听说你跟林天生关系不错,是不是?”
杜飞倒是没太惊讶,赵玉田家是龙江的。
他本人虽然在林场上班,但家里的底子却是部队的。
能认识林天生也不希奇。
杜飞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不知他什么意思。
赵玉田当他承认。
其实不管杜飞承认不承认,他和林天生在香江算是搭了一次班子,一文一武,一内一外,合作的相当不错。
就算杜飞说,跟林天生不熟也没人信。
赵玉田接着道:“我跟
你说,前一阵子,他去我们龙江省来着。”
杜飞心头一动,笑道∶“他倒天南地北的,不愧是空军的。来,赵哥,喝酒。”
说着又举了一杯。
赵玉田来者不拒:“喝~”当即一杯干了,继续道“兄弟,你在京城,消息灵通,你给哥交个底,咱是不是要跟北边……“
虽然没把话说完,但杜飞也明白赵玉田表达的什么意思
皱了皱眉,放下筷子,凑近过去低声道∶“你是说,咱们跟稣鹅……”
说着俩拳头往一块碰了一下。
赵玉田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在旁边的蒋东来不由得瞪大眼睛。
他没想到,杜飞和赵玉田会说起这种大事。
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在边上一言不发。
杜飞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说?林天生去了,他说什么了?”
赵玉田摇头,苦笑道:“兄弟,不怕你笑话,人家到东北去,就我这样的根本靠不到前头,是我们家老爷子……”
杜飞总算明白了。
这次赵玉田到京城干嘛来的。
之前在澡堂子说想看看风向,的确没说瞎话。
但那并不是最要紧的。
最要紧的是现在说的这件事。
很明显,赵家的根基都在龙江。
真要发生冲突,到时候会怎么样谁也没法预料。
凡是预则立,不预则败。
他们家当然要提前准备。
同时杜飞想到,现在已经年底。
距离他记忆中,后年3月的那次战斗也就一年多了。
难道现在,就已经有苗头了?
杜飞不由得陷入到了沉默,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赵玉田看着他也没说话。
足足还几分钟,屋里一片沉默。
“兄弟?”
赵玉田等了半天,见杜飞还没吱声,不由叫了一声。
杜飞“呃”了一声,笑了笑∶“有点走神了,赵哥,老蒋,喝酒。哎~老蒋,你别搁那摸鱼,杯子里那赶紧下去。”
又喝了一杯,杜飞才答道∶“赵哥,你说这事儿吧……我还真没听到风声。不过……”
赵玉田知道,听话听音儿。
一句话前边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就是“不过““但是““可是“之类的转折后边。
杜飞继续道∶“不过,从战略上看,对方强,我方弱,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们肯定不会主动搞事。”
赵玉田一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但是紧跟着,他却从里边品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什么叫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主动搞事情?
这话乍一听,仿佛杜飞是说不会有事。
可是仔细一想,林天生去龙江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一个信号?
是不是说明,可能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
赵玉田的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各种念头。
但他也并没有再向杜飞追问,任何事都得适可而止。
他跟杜飞有点交情不假,但也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杜飞给了暗示,如果再追着不放就是不懂事了。
即便如此,赵玉田也觉着这次京城没有白来。
一个是前边,杜飞那个“十年“的判断,再一个就是刚才这几句话。
已经足够让他回去跟他爸去交差了。
想到这里,赵玉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办,那不是他该操心的事儿。
他也是当过兵的人。
在这个年代,军人就是有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精气神。
如果真要有那天儿,也没什么好怕的,打就完了!
跟
着饭桌上的气氛放松下来。
赵玉田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老蒋,前几天你跟我说那事儿,今儿下午下火车的时候,接着信儿了。”
蒋东来一愣,跟着反应过来∶“是嘉嘉爱人那事儿?人怎么样,在哪儿呢?”
原来,在几天前,于嘉嘉来找蒋东来的时候。
还求了蒋东来另一件事。
她虽然记恨婆家,但对丈夫还是有感情的。
小时候见过赵玉田,知道赵玉田在龙江很有能力,想让蒋东来找赵玉田问问,能不能想办法照应一下。
蒋东来也没二话,当即给赵玉田发了电报。
赵玉田家虽然不在北大荒,但龙江省就那些人,总有人脉关系。
想不到今天一来,就有信儿了。
说起这事儿,赵玉田叹口气道:“嘉嘉这丫头……命苦呀!”
蒋东来和杜飞一听,就猜到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赵玉田接着道“下午从那边兵团来的电话,人已经找着了,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已经送医院了。不过……”
杜飞和蒋东来没想到这么严重。
虽然听说于嘉嘉的男人身体不太好,但怎么说也是个二十多岁的老爷们儿,不至于跟纸糊的似的。
这才去几天呀!
虽然赵玉田没说死,但那口气显然情况不乐观。
即使送医院,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至于帮忙把人捞出来,对于赵玉田来说,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仅凭于嘉嘉的一点香火情却不够。
要是于嘉嘉本人,念着老连长的关系,肯定要鼎力相助。
否则当初那帮战友,背后肯定戳他脊梁骨。
而且,刚才蒋东来去接他,俩人聊天的时候提到,于嘉嘉被杜飞接过去了。
赵玉田的心眼儿不少。
于嘉嘉小时候就是个美人坯子,前几年老连长病重,他过来看过一次。
那时于嘉嘉已经是亭亭玉立。
杜飞把人接过去,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别他这边费劲巴力把于嘉嘉爱人捞出来,结果却坏了杜飞的好事儿。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他可不能干。
这时特意说明,也是要看看杜飞的态度。
如果杜飞对于嘉嘉没那意思,收留他们母女是因为别的。
要是杜飞开口,让他帮忙救人,他正好趁机落一个人情。
同样一件事,帮于嘉嘉和帮杜飞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可惜,赵玉田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
杜飞听完,除了有些唏嘘,并没有特别的情绪。
既没有庆幸,也没有同情,仿佛这事压根儿跟他没多大关系。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十点才散。
六瓶白酒就剩了半瓶。
赵玉田的舌头都大了,蒋东来比他还不如,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唯独杜飞,因为体质特殊,虽然脸色有些红润却并没有大碍。
仨人互相搀着出来。
回到马路边上的吉普车旁边。
杜飞本来还合计,怎么把这俩人送回去。
却见车里坐着一个人。
杜飞记忆力非常好,这人上次跟赵玉田来过。
看来蒋东来和赵玉田预想到这种情形,早就备了人手。
那人负责开车,先把蒋东来和杜飞送回去,随后才拉着赵玉田回到下榻的招待所。他们住的铁路招待所就在京城站附近。
把车停下,赵玉田晃晃悠悠从车行下来。
开车那人要上来扶他,却被他摆摆手∶“我没事儿,你别忘了,明儿一早把车给送回去。”
说完走到楼里,顺着楼梯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抬手敲了敲门。
里边也没问是谁,直接就开门了。
赵玉田叫了一声“三叔儿”,走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屋里是一个五十左右,一脸络腮胡子,十分高壮的汉子,看着赵玉田皱了皱眉∶“上厕所去抠一下。“
赵玉田应了一声,走进屋里的卫生间。
不一会儿就听“呕呕”几下,把刚才吃的东西吐的七七八八。
顿时散出一股酸臭的酒味儿。
赵玉田三叔过去把窗户推开。
顺便点上一根烟。
过了一会儿,漱完了嘴,赵玉田出来,一屁股做到正对着床的沙发上,长出一口气∶“呼~舒服多了。“
赵三叔叼着烟,拿暖壶倒了杯水,递过去问道:“晚上见面,杜飞怎么说?”
赵玉田吹了两口,顶着热气吸溜一口,然后仔细把刚才杜飞表达的意思说了一遍。
赵三叔听完,皱眉“哼”了一声:“十年~他还真敢说。”
赵玉田道:“三叔,你觉着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赵三叔却摇头∶“我一个大老粗,你让我打仗还行,这事儿……我不敢说。就是觉着那小子一张嘴就十年八年的,口气有点大的没边儿。”
其实赵玉田未尝没有这种感觉。
只不过杜飞是他联络的人,这种话他自个肯定不能说,不然可就打脸了。
赵三叔也没揪着这个,又问道:“林天生去那事儿……他就这几句话?”
“那没办法,交情没到。”赵玉田无奈摇摇头:“再往深说就交浅言深了。”
“倒也是~这帮京城的,没一个省油的灯。”赵三叔感叹一声。
赵玉田问道:“你那边呢?怎么说的?”
这次到京城来,赵家不仅来了一个赵玉田,他年纪和身份都不够分量。
第八百三十九章 终于结婚啦~
听到赵玉田问起。
赵三叔叹口气道“我?我还不如你呢~那帮老狐狸,一个个说的比唱的好听。最***的,还忽悠我,说形势马上就要变,让咱家想办法帮着造势……”
赵玉田顿时吃了一惊,猛地精神起来。
迷迷糊糊的酒劲也散了,腾的站起来∶“三叔!这不让咱们当炮灰吗!”
“坐下~“赵三叔扬扬下巴∶“你激动什么,用得着你说?从来都是我赵三炮让别人当炮灰,哼~想拿我当炮灰,可没那么容易。”
赵玉田松一口气,对于这个三叔的脾气,他还算了解。
虽然有时候上来虎劲,什么都干得出来。
但平时还算相当靠谱的。
转又问道“三叔,那你说,咱下一步该怎么办?”
赵三炮想了想道“还有什么下一步,现在京城的情况差不多就这样了。你那个姓杜的朋友虽然说的有点夸张,但眼巴前三两年应该差不多。”
赵玉田默默点头。
赵三炮又道“对了,刚才你说,他马上要结婚了?”
赵玉田“嗯”了一声“对象是朱家的小女儿。”
赵三炮一愣“朱家?哪个朱家?”
赵玉田道“就那个朱家。”
赵三炮眨巴眨巴眼睛,停顿了几秒才“我艹“了一声。
之前赵玉田只说杜飞要结婚,并没说要跟谁结婚。
赵玉田却被吓一跳,没好气道∶“三叔儿,你发啥癔症,一惊一乍的。”
赵三炮浑不在意“这是个好机会,你准备送点什么?”
赵玉田道“我来之前也不知道,到了才知道。等一会儿给家里打个电话,找两张最好的虎皮。上次我给他一张,他说挺喜欢。”
赵三炮皱了皱眉,一摆手道“虎皮有什么稀罕的,再说你前边都送了一张,再来一张能有啥意思。”
赵玉田皱眉道“那你说送啥?”
赵三炮眼珠一转,嘿嘿道∶“你二叔有一张大白熊皮……”
“他那稣鹅相好的送给他那张北极熊的!”赵玉田蓦的想起来,却有些迟疑∶”二叔能答应嘛?”
赵三炮撇撇嘴∶“老二平时净拿好处,这次也该为家里做点贡献了。不就一张熊皮嘛~多大回事儿呀!“
另外一头,杜飞回到四合院。
进屋把灯点开,秦淮柔就摸了过来。
闻到杜飞一身酒气,问道“喝酒了?”
杜飞“嗯”了一声“东北来了个朋友,没事儿。”
秦淮柔道“我给你打点热水擦擦脸。”
杜飞大爷似的坐那儿,任由人伺候着。
秦淮柔给他擦完了之后,到炕上去,一边按摩,一边说道∶“对了,有个事儿,你给拿个主意。”
杜飞趴着”嗯”了一声。
秦淮柔道∶“我们村的老书记到大队去了,今天我爸进城办点事儿,顺便到我这儿来看看。听他那意思村里好像想让他接。”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上次在秦家屯弄出那么大动静,让村里人觉着秦淮柔在城里发迹了。
不然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到秦淮柔他爸的头上。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明显秦淮柔明白这么回事,这才征求杜飞的意见。
其实说是征求意见,也是想看看杜飞的态度。
如果杜飞同意,就没什么好说的,以后有什么事超出秦淮柔的能力。
杜飞就得帮着她爸兜底。
不过,秦淮柔当成一个事,杜飞却没太放心上。
就是一个村书记,说破天能有多大的事儿。
杜飞道“既然有机会,老爷子乐意干就让他干,万一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秦淮柔眼中浮现柔情蜜意
,先是“嗯“了一声,跟着又道∶“你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又过几天。
招待完赵玉田,杜飞的生活开始进入了婚礼的倒计时。
虽然说一切从简,但再怎么从简,结婚就是结婚,该有的步骤也得有。
忙活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十月份。
今年的十一比去年冷。
一号是国庆,肯定有活动,朱爸必须参加。
杜飞和朱婷的婚事就定在10月2号。
一早上,天还没亮,杜飞就起床开始准备。
他家这边,虽然父母都不在了,但杜飞朋友多呀!
天不亮就来了好些人帮着忙活。
不仅有院里的几位大爷大妈,秦淮柔姐俩,许代茂、柱子他们。
还有外边的,陈中原一家子都来了。
为了杜飞结婚,陈中原这个舅舅特地从外地赶回来。
杜飞这边亲戚少,陈中原不回来就真没人了。
再有就是楚成和杨树,代表初中和高中同学。
甭管当初关系好不好,现在自觉得能上台面的,全都凑上来。
也不指着完事儿去吃席,能帮着忙活忙活,在杜飞跟前露个脸,等以后有事儿也好说话。
再就是一些闲散的朋友,一早上你来我走的,竟然足有百十来人!
这还没算上有些不方便来的,等一会儿直接去轧钢厂大食堂的。
比如雷老六和老杨这些人。
其实魏三爷也想往前凑,只不过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跟杜飞的关系没到。
打发儿媳妇送来了两幅上好的被面,表达心意。
再有就是外经委办公室的。
孙大圣这货,不到四点就来了,那叫一个殷勤。
刘心如则拉着王曦一起来的。
杜飞没想到,刘心如这娘们儿人脉还真广,居然跟沈静雅认识!
虽然似乎不是特别熟,但架不住这俩女人都有“自来熟“的技能呀。
不一会儿就打成了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是亲姐俩呢~
反而身为主角的杜飞,成了无所事事的人。
一早穿上新作的中山装,胸前带着一躲红花。
头发打了发油,跟刚让牛犊子舔了似的。
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
但估计,出去骑上车子,没等出复兴门,就得落一层土。
也不兴放鞭炮,更没有气球门啥的。
差不多时间到了,杜飞终于被人叫出去,要带人去接亲。
因为嫁妆早就送到外经委的家属院去,这次接亲就是走个过场。
不用驮嫁妆,意思意思会骑自行车就行。
楚成已经结婚了,照理不能再去了。
头一个是张海洋,这小子听说杜飞结婚,早早就来了。
二一个是杜飞表弟陈建设。
第三个就是李明飞和朱敏的大儿子,叫李洪亮,已经十六了。
最后一个,则被刘匡福抢了。
这小子鸡贼,早早就找沈静雅问接亲的人够不够。
结果让他讨个便宜,成了杜飞接亲的四大金刚之一。
不过高兴一阵,等骑车子出发后,刘匡福就发现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一早上骑车子出来,那叫一个冷。
西北风倏倏的~
顺着复兴路往西,饭都没吃一口,先灌一肚子凉风。
等到朱婷家。
进了大院里边,仿佛自然有种压制力量让人放不开。
按道理,在这里接上新娘子,杜飞就该带人去新房。
今儿却直接到了大院的食堂。
在食堂小厅摆了两桌酒席,同时进行了简单的仪式。
由证婚人主持,杜飞和
朱婷向zx像宣誓。
誓词也没什么情啊爱的。
这都是这个年代的特色,杜飞也没太惊讶。
惟一令他意外的,证婚人竟然是当年朱爸和朱妈的媒人。
这位康大姐如今已经快六十了,精神矍铄,慈眉善目。
尤其看到一对新人,拉着他们的手,笑的合不拢嘴,一劲儿夸俩人金童玉女。
除了这位,杜飞还见到几位意想不到的人。
在朱爸的引荐下,一一上前,敬烟敬酒。
不过这边的酒席只是浅尝辄止。
在杜飞看来,一点也不像婚宴,反而更像特别正式的商务宴请。
即使以杜飞的定力,在席间都觉着坐立不安。
好在时间不长,就开始有人退场。
杜飞和朱婷不约而同长出了一口气。
转而相视一笑。
等这边完事,再去轧钢厂那边,气氛就热闹轻松多了。
杜飞载着朱婷,到轧钢厂已经快十一点了。
这边早就准备好,足有一百多人,摆下了十多桌……
等全都忙活完了,杜飞和朱婷回到新房,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杜飞抻个懒腰。
结婚果然是个体力活儿,就连他都觉着有点累。
朱婷则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毫不顾忌淑女形象的拔掉两只皮鞋,一边用手揉脚,一边抱怨道“我就说不能穿新皮鞋,嘶~疼死我了,肯定磨出泡了。”
“我看看~”杜飞凑过去,没等看清起没起泡,先被那股味儿熏够呛。
从朱婷跟他有了夫妻关系。
朱婷的身体经过一定程度的改造,体质比正常人更强。
但在享受身体更好的同时,也要承担一些副作用。
比如脚臭!
因为新陈代谢好,排汗更顺畅。
要是穿皮鞋,如果不太透气,那个味儿……就别提了!
好在这种味道只浮于表面,只要拿水一洗,很容易就洗掉了。
杜飞连忙道“哎我去,你放毒气!“
“讨厌~”朱婷脸颊一红,没好气的嗔道∶“不许瞎说!”
杜飞“嘿嘿”道∶“我给你弄点水赶紧洗洗,不然…咱俩晚上都甭睡了。”
“哎~你还说!”朱婷气急败坏。
第八百四十章 威震天——停
回到闺房,两人逗闹了一阵。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杜飞和朱婷都一愣,这时候会是谁来?
朱婷问了一声∶”谁呀?”
外边传来声音:“姐,有点东西,我拿过来了。”
“是,丁香~”朱婷起身去开门。
跟着杨丁香就拎着一个大兜子走进来,都是婚礼剩下的一些东西。
这个年代不像将来,什么东西用完了就扔掉了。
这时物质匮乏,就算条件好的家庭,也不太舍得扔东西。
哪怕现在用不上,保不齐将来就有用呢!
朱婷连忙让杨丁香把东西放下,进屋歇一会儿。
这个兜子分量不轻,就杨丁香一个人拿回来,累的头上都有点见汗了。
杨丁香俏皮的挤眉弄眼道:“不用了,我可不敢打扰你俩。”
说着往屋里看了跟出来的杜飞一眼,招了招手道:“姐夫,我先走了。”
说完就转身跑了。
朱婷要去送她,反被她抢着关上了门。
“这丫头~”朱婷笑着也没在意。
杜飞却觉着杨丁香的情绪有些不太对。
自从杨丁香母亲去世后,杨丁香回到京城就跟原先大不一样了。
颇有些郁郁寡欢,原本嘻嘻哈哈的,也不怎么爱笑了。
反而今天,朱婷和杜飞结婚,她突然欢喜起来,不仅特地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还特别积极帮着忙里忙外。
不过杜飞也不觉着她会有什么威胁,转又想起今天赵玉田送的礼物。
趁着朱婷收拾杨丁香拿来的兜子,回到屋里找到那张卷成了一大包的熊皮,心念一动收入随身空间内。
一瞬间就清理一新,然后再拿出来,蓦的一抖,铺到床上。
这时天气开始有些凉了,一些家庭富裕的,已经开始点炉子,但家属院的锅炉房得等十一月才会供暖。
在这段时间,住楼房就比平房遭罪了。
楼上屋里冷冰冰的,尤其十月底那几天。
杜飞直接把这张大熊皮当褥子来用。
等朱婷回来,不由被吓了一跳∶“你铺它干啥,毛乎乎的。”
杜飞嘿嘿道∶“正宗西伯利亚的北极熊,过去座山雕都铺不上,今儿咱俩试试?”
朱婷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不由脸一红,嘴骂了一声,声,随后却一拧腚儿,,只留下一句“我先去洗洗”……
第二天,虽然是国庆,又是刚结婚。
却并没有额外假期。
杜飞和朱婷都是正常上班。
尤其朱婷,在这时候,新h社更是忙的时候。
倒是杜飞这边,没什么事儿。
单位科室这边,因为昨天基本都去了,也不用再发喜糖啥的。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去接朱婷,一起回机关大院,就算是新娘子回门儿。
俩人一进屋,明显比平常热闹。
朱妈和朱婷三嫂子一起忙活饭菜。
朱爸也难得提前回来,在客厅跟朱婷三哥说话,时不时的看一眼边上摆积木的孙子。
昨天朱婷三哥他们一家子,早上七点的火车到京城。
可丁可卯的,差点没赶上婚礼。
朱婷三哥叫朱天。
说起来他们四兄妹的名字还有点意思。
老大叫朱威,老二叫朱震,老三就是朱天。
当初朱爸年轻,生老大的时候,正好刚打了胜仗,喜上加喜,又喝点酒,随口就取个名叫朱威,还说要生“四大金刚“,就叫威震天下。
到后来,随着年纪大了,性格渐渐沉稳先来。
朱爸也觉这么给孩子取名有点太张扬了。
无奈已经生到老三了,
再给前边俩改名又太刻意了。
只好就这么地了。
谁知第四胎生了个姑娘,本来想叫朱霞或者朱夏,取个音同字不同。
但这次却是朱妈做主,直接叫了朱婷。
美其名曰,男孩你做主,女孩我做主。
朱爸一听,也觉着有道理。
其实朱妈也是取的音同字不同,意思就是到此为止,停了,不生了。
结果“威震天下“就成了“威震天——停“了。
杜飞第一回听到这个典故时,心里也有种莫名的喜感。
闹了半天,自个这三位大舅哥竟然是“威震天“,不知道“擎天柱“在哪儿呢~
朱天长得跟朱爸很像,中等身材,目光有神,因为当兵,皮肤晒得黝黑,有一股精悍的气势。
杜飞进屋,叫了一声∶“爸,三哥~“
朱爸笑呵呵道:“回来啦。“
朱天则笑着起身,让杜飞过来坐。
因为昨天太仓促,杜飞跟这位三舅哥并没有太多交流。
大抵感觉,他对杜飞的印象应该还可以,既没有特别热情,也没有敌意,或者疏离。
应该是处在一种观察评估的状态。
朱婷洗了手,去帮朱妈和嫂子的忙。
看得出来,她跟这位三嫂子关系不错。
朱天的对象属于那种端庄贤淑类型的,乍一看算不上惊艳,但是很耐看。
两人儿子小名叫球球,今年刚三岁,有点像小大人,干什么都一板一眼的。
少了一点活泼,但挺招人喜欢,见到杜飞还知道奶声奶气的叫姑父。
朱婷家难得这么热闹。
就算今年过年的时候,朱家的“威震天“哥仨都没回来。
等吃完了饭,杜飞和朱天预料之中的被朱爸叫到书房。
杜飞跟在朱三哥后边,一进屋刚想照例去泡茶,却发现他的活儿让朱天给抢了。
只见朱天动作十分娴熟的走向茶叶柜,拿出茶具茶叶。
杜飞一笑,也没过去争抢,泰然自若的去把热水瓶拿到茶几上。
朱爸哈哈笑道:“小飞,今儿你别忙了,喝一喝你三哥泡的茶。”
说话间,朱天端着茶具过来,笑着道∶“咱家这个泡茶工作可有传承,从大哥那儿开始,现在传到妹夫这儿。”
杜飞听出朱天的言外之意。
这是告诉杜飞,到书房泡茶这可是只有亲儿子才有的待遇。
现在杜飞也享受到了,说明朱爸的一碗水端平,儿子女婿可没有差别。
杜飞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心里却明白,儿子和女婿怎么可能一碗水端平。
老话说,女婿是半个儿。
但“半个“终究不是“一个“。
不过朱爸在这方面已经做的不错了。
父子翁婿三人一开始只是闲聊,说了一些昨天的婚事,又说了一些新闻趣事。
直至茶叶喝到第三泡,朱爸稍微好整以暇,问道∶“三儿啊~你这次出去,有什么想法没有?”
朱天并没意外,早就猜到父亲肯定会问。
回答道:“爸,我们的任务主要是后勤和防空。防空更是重中之重,我们团刚装备了最新的导弹,这是一次很好的练兵机会,还能大量收集敌人飞机的参数……”
杜飞在旁边听着。
能听得出来,朱天是一名素养很强的中级指挥官,对自己的部队非常了解,同时对这个年代的技术发展也有一些想法和前瞻。
但杜飞从朱爸的眼神中,却似有若无的发现了一丝失望。
杜飞心念电转,立即就想到了端倪。
因为朱三哥始终围绕着他的部队,说的都是技术战术方面的问题,却没提升到更高层次。
不过朱爸也没有打断,继续耐心听完。
还给与肯定的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杜飞,问道:“你呢?怎么看的?”
杜飞嘿嘿道:“爸,刚才三哥说的挺好,非常全面,很有深度。再说,打仗我一个外行,我能看出什么呀~“
朱爸一瞪眼:“臭小子,少给我耍滑头,在家还藏着掖着?”
“爸,真没有~“杜飞继续嘴硬。
朱爸撇撇嘴道:“哼~怕你三哥下不来台?“
说着看向旁边的朱天,沉声道∶“他要是连这点气量都没有,以后也没大出息。
朱天嘴角抽了抽,心说我这谁惹谁了。
但也听出朱爸的意思,心里更好奇杜飞能有什么高论。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杜飞也不能再端着了。
冲朱天笑了笑:“三哥,你刚才说的,都是站在指挥官的角度。”
朱天皱眉道:“不然呢?”
杜飞道:“我没当过兵,不懂作战指挥,但能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三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要派兵过去?难道仅仅就为帮助那边的同志?”
“这……”朱天皱眉沉默。
杜飞接着道:“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咱家都吃不上喝不上,还大把大把的支援别人,谁也不傻,图的什么?不就图一个安稳日子嘛~希望能把敌人挡在我们家门外头。”
朱三哥点点头。
他并不是书呆子,明白这些道理。
杜飞看了看朱爸,继续道∶“但是,三哥,完事呢?怎么办?”
朱天沉声道:“你是说……把敌人赶走了以后?”
杜飞点头,顿了顿,接着道∶“现在支援他们的可不是咱们一家,稣鹅那边儿也没闲着,给的只比咱们多不比咱们少。”
朱天的眉头皱的更深。
杜飞继续道:“况且,兵法还有一句话,远交近攻……”
朱天脸色一变:“你是说,我们跟南边……会有……”
最终“一战“两个字没说出口。
同时,朱爸的脸色也微微动容。
他虽然比朱天看的要长远,但也没有杜飞这样笃定。
但朱爸沉得住气。
朱天却有些不可思议:“这……应该不至于吧~毕竟都是同志......”
杜飞道:“如果美地走了呢?暂时被击败,进行收缩了,让他们产生了“安全,的错觉。”
说到这里,杜飞的眼神愈发笃定∶“到时候,面对一个满目疮痍,却坐拥装备精良的部队……结果会怎么样,不用我说了吧~”
朱天登时一拍桌子:“他敢!”
杜飞笑道:“对咱,他们当然不敢,但旁边的其他人呢?到时候咱们怎么办?管还是不管……”
朱天冷静下来,思索片刻∶“当然得管,而且必须得管!”
杜飞一笑:“所以说,三哥,你这次去是个机会。多研究他们的地形,研究他们的战术战法……等到将来,如果预料错了最好,万一不幸言中,三哥……”
说到这里,杜飞语气加重,深深看着朱天,缓缓道∶“这就是你一战成名的机会!”
朱天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
但很快被他压制下去,他的意志力非常强,并没有轻易被杜飞挑动情绪。
如果此时,他控制不住兴奋起来,杜飞反而要轻看他几分。
朱爸则轻轻鼓掌,叫了一声“好“,哈哈笑着拍杜飞肩膀∶“小飞呀~想不到你竟然也看到了这一步,难得,难得!”
杜飞注意到,朱爸说了一个“也“字。
说明在杜飞之前,已经有人预见到了这些情况?
杜飞不由得心中一凛。
他能说出这些,并不是他眼光有多高明,而是因为穿越者的天然
优势。
别的人也能分析出来,那才是真正的高瞻远瞩。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咽了口吐沫,问道:“爸,您说‘也,?还有谁…”
朱爸猜不到杜飞心里的小九九。
笑着道:“怎么?小看天下英雄?要论眼光和魄力,你还差着道行,不然……你以为这天下是怎么打下来的?”
杜飞一下就明白了。
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可说了。
恰在这时,书房外边传来敲门声。
朱妈推门进来:“差不多得了,小飞、小婷还得回去呢~”
杜飞抬头一看挂钟。
不知不觉竟然八点多了。
起身道:“还真是爸,三哥,那我跟小婷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朱爸笑呵呵摆摆手:”新婚燕尔嘛!”
杜飞嘿嘿一笑。
朱天则起身送出来,跟他媳妇一起把杜飞两口子送到外边才回去。
等再回到朱爸书房里。
朱爸正戴着老花镜看文件。
见他回来,摘下花镜,问了一声∶“怎么样?”
朱天道:“的确是难得的少年英杰,难怪能跟林天生搞出那么大动静来。”
朱爸道:“那你觉着刚才他说的,能有几分成算?”
朱天想了想:“三成~虽然在逻辑上很通顺,但实际会有许多变数,不能想当然。不过三成,也足够了,多做一份准备总归没错。”
朱爸点头:“记得,这些话不要乱说,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朱天点头:“爸,您放心,我明白。“
第八百四十一章 十香软筋散
杜飞跟朱婷从大院出来,朱婷不由得问道∶“哎~刚才咱爸和三哥在书房问你什么了?“
杜飞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反问道:“问这个干啥?怕你三哥为难我?”
朱婷撇撇嘴道∶“他敢~“
杜飞一笑,却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俩人东拉西扯的聊着,没多久就回到了外经委的家属院。
把自行车送到楼下的车棚,俩人手拉着手进入楼道。
这个时候可没有声控灯。
虽然楼道里有门灯,但也都是各家自己有客人,或者家人回来晚了才会点上。
也仅能照亮自个家门口的一小片范围。
杜飞和朱婷的房子在三楼,一楼二楼不出意外黑漆的。
等俩人来到三楼。
杜飞一边上楼,一边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
却突然发现,他们家门口蹲着一个人影。
杜飞蓦的一愣,问了一声“谁“?
那人一下自己被惊醒,本来蹲着脑袋夹在膝盖中间,一下子仰起头。
杜飞才看清对方的面目,竟然是杨丁香!
“丁香,你怎么来了?”杜飞叫了一声,走过去打开门。
朱婷在后边也有些诧异。
等进到屋里,拉着杨丁香问道∶“丁香,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在杨丁香的脸蛋儿上,明显能看出泪痕,这是刚刚哭过。
令朱婷有些担心。
杨丁香却一个劲摇头,哽咽着竟然又哭起来。
杜飞看出一些蹊跷,站在旁边并没有说话。
直至杨丁香哭了一阵,情绪才稍微平复下来,梗咽着道:“婷~婷姐,我……我对不起你!你对我这么好,可我……可我,我却想害你们。”
朱婷一愣:“丁香,你说什么呢?你什么时候害我了?这都是怎么回事呀?”
又过了一回儿,杨丁香彻底稳定下来,才解释道:“婷姐,其实……其实……”
吞吞吐吐的,有些丢脸的看了看杜飞,小声道∶“我本来打算,趁着你……你和杜飞结婚,抢……抢走你男人…….“
“啊~”朱婷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
回头跟杜飞对视了一眼,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又听完杨丁香的解释才明白。
原来,杨丁香父亲因为立场不同,最终去了q城。
杨丁香心里本来就有一个死结,再加上这次她母亲的死,更加令她有黑化的趋势。
当初打算给杜飞和朱婷下药,在朱婷新婚当天,当着她面跟杜飞……
她觉着这是最好的报复办法。
她的逻辑是,既然你父亲夺走了我父亲,那我就夺走你男人。
让你也体会一把失去亲人和爱人的滋味。
所以,婚礼完事,杨丁香过来,就是抱着这种心思。
打算过来找机会下药来着。
但她毕竟没干灌坏事,事到临头却动摇了。
想起了小时候跟朱婷在一起的美好,想起朱婷对她的照顾和保护。
杨丁香最终放弃了。
至于她今天来,则是想过来跟朱婷道歉,并且告别的。
“什么?你想现在回新j去?”朱婷不由得叫道,关注的焦点却不是杨丁香要跟杜飞发生关系,反而更惊异她要放弃学位。
朱婷当即怒了,伸出手指头使劲戳在杨丁香的大额头上∶“你是不是傻了,用不了一年你就毕业了,到时候你乐意上哪去就上哪去,现在走了,算什么事?”
杨丁香“哎呦”一声,用手捂住额头,刚才被戳到的地方已经红了,特别疼!
“我…”杨丁香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说白了她现在也不知道自个到底想要什么。
虽然嘴
上说要回新j去,可是回去了干什么,她却根本没想过。
未来的生活,结婚成家的事儿也没想过。
朱婷趁机又戳了两下,疾言厉色道:“我告诉你,死丫头!别的我不管,你要是敢偷偷退学,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杨丁香被戳的脑袋直往后仰,也来了脾气,梗着脖子道:“别的都不管?难道我跟姐夫……那啥,你也不管吗?”
朱婷一愣,以一种老司机看萌新的姿态,鄙夷的看向杨丁香∶“有能耐你就来呀!我可不在意,到时候看是你哭还是我哭。”
杜飞在旁边一脸无语,心说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最终,杨丁香顶着脑门上的红印子,可怜巴巴的答应,不敢退学了,才算罢休。
朱婷却仍没放过她,坐到沙发上,没好气道∶“你个死丫头,你是不是傻?你这是报复我吗?这种事儿除了便宜他……”说着白了杜飞一眼∶“对我能有什么伤害?”
杨丁香撅撅嘴,心说你也就是现在嘴硬。
真要搞成了,不信你不哭鼻子。
只不过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为了额头着想,这种话她说什么也不敢说。
只能闷不做声,好像受气的小媳妇。
末了朱婷又问:“对了,你说打算下药,下的什么药?拿出来。”
杨丁香“哦”了一声。
到了现在,她的心里反而放松下来。
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说出昨天送来的那一兜子东西里边暗藏的东西。
朱婷听了,立即起身去里屋找来。
剩下杜飞和杨丁香。
这时候杨丁香只觉羞得不行,低着脑袋冒充鸵鸟,根本不敢去看杜飞。
等了片刻,朱婷手里拿着一个绸缎材质的荷包,问道:“就是这个?”
杨丁香瞅了一眼,点点头道∶“这是我们新j很有名的一种药......”
杜飞看着那个荷包,再听杨丁香的描述。
心说这别是“十香软筋散“的另一个版本吧~
不过大抵来说,这就是一场杨丁香自导自演的闹剧。
这丫头大概因为母亲死了,一直也没走出来。
脑子里胡思乱想,把朱婷当成了某种寄托。
所以,当她得知杜飞要跟朱婷结婚,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很排斥。
她这种报复,与其说是报复,还不如说就是单纯想破坏朱婷的婚姻。
只不过,这种办法实在有些幼稚。
好在,最后关头悬崖勒马,没有造成任何后果。
让人看着她也恨不起来,反而有点蠢萌蠢萌的感觉。
“死丫头,一天天的不好好学习,净胡思乱想什么!想男人了就自个找一个去,懂不懂!”朱婷没好气的说教。
杨丁香更不敢回嘴。
等朱婷说了一阵,自个先把嘴说干了,又问道∶“死丫头,吃饭了吗?”
杨丁香可怜巴巴摇摇头,肚子十分应景儿的“咕噜“了一声。
朱婷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道:“今晚上先住这儿吧~明一早再回学校。”
完事瞪了杜飞一眼:”过来帮我煮碗面条,你还真有啥想法是咋地!”
杜飞被殃及池鱼,知道这时候最好闭嘴。
立即屁颠屁颠跟着进了厨房,问道∶“小婷,你是咋想的,还真留她呀?”
朱婷长出一口气,一边接水一边道∶“要不然呢?黑灯瞎火的把她撵走?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怎么办?再说……”
说到这里,朱婷又叹了一口气,把锅坐到瓦斯盆上,拿火柴点火烧水,说道∶“当年的情况你不知道,总之……是我们家对不起她。”
杜飞也没再往下问。
再往下估计就要涉及到朱爸了。
他不想朱婷
为难,更没兴趣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既然这事,朱婷不打算计较,杜飞就更无所谓了。
反正不管怎么,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都不吃亏。
反倒是杨丁香放在荷包里的那种药,杜飞更感兴趣。
听她那意思,这种药能让人的意识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身体四肢却不能动。
而且没有什么副作用。
原本用在一些神秘的宗教仪式上。
这样的好东西,杜飞当然毫不客气的给没收了。
回头正好放在随身空间里强化一下,没准将来会有大用。
最主要的是,这种***并不需要服用。
只需在在室内,空间相对密闭。
再把荷包里的药粉稍微加热,达到六七十度。
药力就能挥发出来。
时间过得飞快。
在杨丁香那事儿过去之后,一转眼就到了十月底。
杜飞的外事科开始忙了起来。
东洋的学生访问团就要来了,一些准备工作不能含糊。
杜飞这边,在结婚后,跟朱婷在外经委家属院开启了新的生活。
晚上下班不再直接去朱婷家。
新婚燕尔,朱婷十分乐意下班买菜做饭,然后跟杜飞在小桌子上,面对面坐着,一边吃饭,一边傻笑。
不过朱妈那边也要照顾到。
朱爸工作忙,朱妈那边一个星期总要回去两次。
反而是四合院那边。
杜飞在结婚之后,就没怎么回去。
虽说房子还留着,也让秦淮柔隔三差五过去打扫一下。
但杜飞似乎没什么理由回去。
自然秦淮柔那边暂时也顾不上了。
对于这个结果,秦淮柔早就预料到了,倒也没太哀怨。
反而王玉芬那边,因为于嘉嘉的事,杜飞去了两趟。
之前杜飞已经通过周鹏,跟陈方石联系上了。
陈方石对于这个大女儿倒是什么,反正一只羊是赶,俩羊也是放。
有了一个于欣欣,也不在乎多个于嘉嘉。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于嘉嘉去香江却颇有些难度。
第八百四十二章 东洋访问团
于嘉嘉去不了香江这口锅还得杜飞来背。
之前杜飞和林天生搞的事情,使香江那边戒备更严。
正规渠道于嘉嘉肯定走不通。
要走非正规的,于嘉嘉这个成年人肯定没问题。
可她还带着一个四岁的孩子,万一出点状况怎么办?
所以于嘉嘉思来想去,只好暂时息了立即去香江的心思。
等形势松懈,或者孩子大一些再去。
这样一来,于嘉嘉直接从暂住变成了长住。
杜飞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倒是觉着有些对不住王玉芬。
谁知,王玉芬跟于嘉嘉处的还不错。
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小寡妇,受过婆家的气,自然有不少共同语言。
尤其在得知王玉芬的过往之后,于嘉嘉对她跟杜飞的事情也十分理解。
而且更同情王玉芬的遭遇。
说起来,王玉芬比她更可怜。
虽然于嘉嘉的爱人在她和婆婆之间有些软弱,但对于嘉嘉其实还不错。
但王玉芬的对象,当初却是狼心狗肺的,不仅没有爱过她,还想要她的命。
在得知暂时没法去香江跟母亲团聚。
于嘉嘉也没有特别失望。
其实说起来,她此时的心情还真有些矛盾。
当初因为她嫁人这事儿,她跟家里闹了一些不愉快。
现在却弄成了这样,于嘉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母亲。
之前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她说什么都不希望把自己最狼狈的样子展露在母亲和弟弟妹妹面前。
甚至到京城来,在王玉芬这里安顿下来。
午夜梦回的时候,于嘉嘉未尝没有想过,幸亏母亲去了香江,不然……
而且,得知不能立即去香江之后。
于嘉嘉干脆做了长住的准备。
通过王玉芬,找人把小葡萄送到托儿所去,还想让杜飞帮忙,找一个临时工。
对于这个请求,杜飞直接回绝了。
这年头工作多不好找。
即使是临时工,也不那么好找的。
再说,于嘉嘉肯定要去香江,就算暂时没法子,最多也就几个月。
与其浪费人情弄个工作,干两天半,就不要了,还不如消停在家呆着。
而在杜飞这边,算是第一次见到外事科紧张工作的状态。
大家都像上紧了发条,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发现问题,反馈处理,最后落实下去。
杜飞身为科长,虽然没有那么忙,却能感觉到肩上的责任重大。
直至11月3号这天。
天气十分晴朗,但已经入冬,气温却很低。
杜飞和鲁光还有文化布的两名干部,并排站在京城火车站的站台上,准备迎接这次来的东洋学生访问团。
这支访问团一共有二十三人,都是东洋各个大学的学生代表,几天前乘船从东京出发,到天津港下船,换乘火车进京。
在此前,杜飞已经拿到了关于访问团的资料。
团长名叫冈本信三,来自东京大学。
这个姓氏让杜飞不由得想到某样计生用品。
副团长叫长野东番,早稻田的学生会长。
其他人也都来自各个名校,每一个都算得上是万里挑一的青年才俊。
不过,要说这些人都是亲花的,也未必。
在杜飞看来,他们只是不满东洋现在的状况罢了。
二战后,经过二十多年休养生息。
尤其这几年,他们经济好转,发展越来越快。
在填饱肚子之后,一些有识之士,尤其是青年人,开始对半封箭半直民第不满。
希望彻底改变。
访问团这些人,大多数是这
种情况。
他们来到华夏,终归是为了给他们自己寻求一条正确的道路。
过了一会儿,火车缓缓进站。
停稳了之后,车厢门打开,旅客从里走下来。
不一会儿,就见一群统一穿着绿色军装,脚踩黄胶鞋,斜背军挎包的青年人走出来。
只差一杆迎风招展的大旗。
看见他们,杜飞就知道是东洋人。
身高实在是有点矮。
这时候东洋人还没有大幅长高,成年男性一米六多十分普遍,一米五几的也不算太希罕。
要到华夏南方的山区还行,但在北方地区,明显矮一大截。
杜飞他们几人立即迎了上去。
说话的是教育布的人,也是一位处长。
这次访问团过来,他们是受访单位,杜飞这边则是接待单位。
今天因为是第一天,鲁光也跟着来露个面,接下来的具体工作都由杜飞负责。
双方寒暄,互相介绍之后,从出站口出去,上了一辆大客车,送到外经委下边的一个招待所。
杜飞和李东,还有一个翻译,一起上的大客车。
其实翻译就是一个摆设,还真像鲁光说的,这些人几乎都会说汉语。
虽然有些磕磕绊绊的,还带着浓重的口音,但交流并没问题。
“杜桑,我看你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就已经投入到建设国家的工作当中,实在让人羡慕呀!”访问团的团长冈本信三跟杜飞一起坐在司机后面的双人座上。
说话一句一点头,脸上带着十分诚挚的微笑,给人的印象非常好。
“冈本同学的汉语说的真不错。“杜飞笑呵呵回应。
对于东洋人,他并没什么好感,但工作就是工作,没必要带入情绪。
况且这个访问团的人,大抵都是可以争取的朋友。
杜飞稍微放慢语速道“应该是我羡慕你们才是,在最美好的年华,能进入大学学习,当初要不是因为家父突然过世,我想我现在也应该在上大学吧~”
”抱歉,杜桑~”冈本信三连忙道歉。
杜飞摆摆手道“都过去了。”
冈本信三点点头∶“是呀~都过去了,就像我们两郭……时间终会冲刷掉一切。”
“过去了?”杜飞皱了皱眉,淡淡道“时间的确能冲刷掉一切,任何不朽丰碑,在时间长河里,都会显得微不足道。至于我们两郭,于我们而言,的确过去了,但是你们……却还陷在泥潭里边儿。”
冈本信三一愣,解释道“抱歉,我是说,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它对我们两郭都造成了巨大伤害。作为侵略者的后辈,我个人感觉很丢脸,并且,十分抱歉!”
说着非常郑重的在座位上低头躬身。
停顿片刻,又接着道“但那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年了,都已经结束了……”
此时,杜飞能感觉到,冈本信三是发自内心的。
他是战后出生,没有参与过战争。
对他而言,那就是一段历史。
但杜飞身为华夏人,却不可能认同他这样轻飘飘的论调。
杜飞有一百种理由可以反驳他,甚至让他哑口无言。
但那只是情绪宣泄。
除了让自己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与其这样,不如把对方结痂的伤口撕开,让他感觉到切肤之痛。
杜飞好整以暇道“冈本君,我想你可能曲解了我的意思。我说对我们而言过去了,指的并不是45年,而是53年……在那一刻,我们有资格把前边的历史翻篇了。但是你们……”
说到这里,杜飞似笑非笑摇摇头。
冈本信三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了,态度也从轻描淡写变得沉重。
人都这样
,在劝别人大度的时候,都是轻飘飘的,一旦轮到自己,就是另一个样子。
杜飞接着道“冈本君,恕我直言,诸位千里迢迢跨海而来,图的什么?不就是想让东洋也像我华夏一样,摆脱旧的桎梏,重新开始吗?”
冈本信三沉默片刻,再次对杜飞低头鞠躬∶“杜桑,受教了!”
这个时候,大客车已经行驶到了招待所。
杜飞下车,把访问团这帮人安置好。
接下来的各种活动,会有相关单位负责接待。
杜飞不用天天跟着,由李东全程负责跟着,小事儿他就能解决。
他解决不了的,估计杜飞也够呛,直接向上报告。
等杜飞走了,冈本信三来到隔壁,副团长长野东番的屋里。
“长野前辈~”冈本信三进门鞠了一躬,明显对这个副团长异常尊重。
长野东番盘腿坐在床上,正在拿着一本京城的地图册在看。
听到开门声,放下地图册,问道“他走了?”
冈本信三点头“已经走了。“
长野又问“刚才在车上你们谈什么了?“
冈本信三坐下大略复述一遍。
末了叹道“前辈,这个杜飞给我感觉……非常厉害!”
长野笑道“当然厉害!冈本君,我刚得到的消息,他是华夏一个大人物的赘婿……”
冈本闻言,不由目光一凝。
在东洋,入赘并不算什么丢人的事。
相反一些大家族和大人物,非常喜欢收赘婿,确保家族不落入庸才手中,导致家道没落。
所以,东洋人看来,能成为大人物的赘婿。
不仅不丢人,反而说明此人必是千挑万选的人中龙凤。
“这就难怪了~”冈本信三点头,转又压低声音∶“前辈,你觉得,他会成为我们事业的助力吗?”
“当然~“长野东番站起身,来到窗边,向外望去,沉声道“我这次来华夏,必须见到两个人,一个叫林天生,另一个,就是他!“
第八百四十三章 举高高~
“前辈!”冈本信三听到那个名字,不由有些激动,站起来道∶“前辈,您已经决定了吗?”
长野东番没有回头,目光深邃的看着窗外,沉声道∶“是的,冈本君,我们东洋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冈本信三重重低头“愿意追随前辈!”
与此同时,在外经委的办公大楼内。
杜飞从招待所回来,直接来到鲁光的办公室。
一进屋,鲁光就笑着问道∶“把那帮东洋人安顿好了?”
杜飞“嗯”了一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叔儿,这群小东洋不简单吧?”
鲁光一笑,坐到杜飞的旁边∶“要是简单,能到咱们这儿来?”
说完了,又拍拍杜飞肩膀∶“不用太理会他们,一群异想天开的书生。”
杜飞听出,鲁光对这个东洋学生访问团并不看好。
不过这根杜飞关系不大,反正他就是负责接待的。
只要中间不出乱子就行。
却不知道,人家就是冲着他来的。
当天晚上,杜飞下班并没回家,去了王玉芬的小院。
今天朱婷那边要加班,最早也得九点回来。
杜飞正好过来看看,顺便吃一口饭。
下班之前他就打过电话。
王玉芬知道他要来,欢天喜地的。
特地请假提前下班回来,在市场上买了一条大鱼。
等杜飞回来的时候,鲢鱼炖豆腐已经在锅里坐上了。
于嘉嘉和小葡萄也在。
虽然于嘉嘉当临时工的想法没成,这女人也没闲着。
把小葡萄送到托儿所之后,到蒋东来那儿去找孙兰,暂时到居委会去帮忙。
不算是临时工,只是一个杂工,工钱按天结算。
这点小事儿,不用占编制名额,孙兰在街道办这些年,上上下下的,还不算什么。
于嘉嘉也不挑剔,反正她就想给自己找个活儿干,至少别整天闲在家里胡思乱想的。
“叔叔好~”一进屋,小葡萄就奶声奶气的问好。
杜飞笑着伸出手“过来让叔叔抱抱。“
要说原先在四合院,这么大的孩子有好几个,小槐花和一大爷家的小玲儿,长的都挺漂亮。
但葡萄这小丫头,却更乖巧可爱,让人格外稀罕。
知道杜飞不是坏人,小葡萄扑倒杜飞怀里。
杜飞把她抱起来,却是灵机一动,一下举到头上。
葡萄被吓一跳,紧跟着就“咯咯“的笑起来,嘴里叫着∶“高高~高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爸身体不好,从前也没这样举过她。
小葡萄显得非常兴奋。
杜飞举了两下,怕把她吓着,就想放下。
谁知道这小丫头却不依不饶,抱着杜飞大腿道∶“叔叔举,举高高~举高~”
杜飞也不吝啬这点力气,见她喜欢,索性又举了几下。
恰在这时,于嘉嘉从厨房端着菜进来,正好看见自个女儿咧着嘴“咯“直笑。
不由一愣。
这么开朗的笑声,已经多久没听到了?
其实,原先小葡萄并没有这么董事。
从她爸爸被带走,再加上之后的一些事,突然就懂事了。
于嘉嘉却知道,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未必是什么好事。
只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解孩子。
此时看见小葡萄在被杜飞举得高高的,让她忽然有种错觉。
恍惚间,杜飞的脸变成了葡萄爸爸……
但只一瞬间,她就回过神来。
此时于嘉嘉已经知道,葡萄爸爸在北大荒因为水土不服已经没了。
原本于嘉嘉以为,听到噩耗自己会受不了,会悲痛欲绝,嚎啕大哭。
但事实上,她当时只是愣了片刻,下意识的挤了挤眼睛,似乎想要哭。
却发现竟然没有眼泪。
之前在她婆家发生的林林种种,仿佛耗尽了她对这个人的爱。
反而知道他死了,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似乎一切终于结束了!
此时,再想到那个男人,也只因为他是葡萄的爸爸罢了。
等杜飞再把葡萄放下。
这小丫头却玩上瘾了,忙又叫道∶“叔叔,举高高~叔叔,举高高~”
于嘉嘉立即道“葡萄,不许磨人!“
葡萄一回头,才发现妈妈进屋了,悻悻的“哦“了一声,不再缠着杜飞。
杜飞看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却有些不好受了,笑着道“那最后一次,好不好?”
葡萄眼睛一亮,立即雀跃起来。
杜飞掐着她咯吱窝,再次把小丫头举过头顶。
一旁的于嘉嘉看着也会心一笑,嘴上却道∶“杜科长,您别太惯着她。”
杜飞笑了笑。
心说这叫什么惯着。
要是自个闺女,别说是举两下,天天放在头上顶着都不嫌多。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想到朱婷。
结婚一个月了,朱婷那边也没动静,看来还得继续努力呀!
朱妈那边也擎等着,准备带外孙子。
再次举完了,把小葡萄放下。
这次小丫头很知趣,并没有再纠缠,说了声“谢谢叔叔“,就跑去自个玩了。
于嘉嘉则过来,低声道“刚才谢谢你,葡萄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杜飞笑了笑“于姐,小女孩太懂事乖巧可不行,容易被人欺负。”
于嘉嘉叹口气道“我也知道,我就吃了这样的亏,当初……瞎~我是怎么了,跟你说这些干啥~鱼好了,吃饭吧。”
恰在这时,王玉芬从里屋出来。
手里拿着一套温酒的酒壶。
是当初周鹏留下的,说是前清嘉庆年间的,到现在也算是古董了。
只不过周鹏和杜飞都没太当回事,全都拿来用了。
刚才杜飞一来,王玉芬就钻到屋里去找。
翻箱倒柜,拿出来道“天气凉了,今天喝点温酒,等会儿你还得去接她呢~”
提到“接她“,王玉芬倒没什么不自在。
反正从一开始就知道要当外室。
这也就是现在,要是在旧社会,她是奴婢朱婷是主母。
她想进杜飞家的门,还得给朱婷下跪磕头。
杜飞本来没想喝酒,不过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不想驳了王玉芬的好意。
索性笑着道“那就喝两口。”
王玉芬一笑,弯腰从边上拿起一个酒壶∶“下午特地去柳泉居打的黄酒。”
黄酒没有白酒度数高,喝着也不伤身。
柳泉居是京城有名的黄酒馆子。
除了做菜,店里的黄酒相当出名。
尤其秋冬季,烫热了喝别有一番风味。
三人围坐下来,杜飞吃着鱼肉喝着小酒,王玉芬在边上伺候着。
鲢鱼刺多,旁边的于嘉嘉顾着小葡萄。
一顿饭下来倒也其乐融融。
等完事儿,杜飞跟大爷似的,到王玉芬屋里躺着听收音机去。
王玉芬要收拾桌子,却被于嘉嘉拦着,冲里屋使个眼色∶“玉芬姐,他一会儿还得走,你赶紧过去,说说话也好。”
王玉芬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矫情,放下东西,回到里屋。
剩下于嘉嘉不禁有些羡慕。
虽然王玉芬的身份见不得光。
但至少也有个爷们儿,心里有个盼头,遇到事儿,有依靠。
不像自个,跟个无根的
浮萍一样。
就算去了香江,到时候也是寄人篱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也是她不太想去香江的原因。
如果有一个工作,能养活她和小葡萄,哪怕苦一点,心里也塌实。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向王玉芬的房间……
在屋里,因为一会儿要去接朱婷,杜飞也没打算干什么。
索性搂着王玉芬说说话。
“爷,我想……“王玉芬靠在杜飞胸膛上,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杜飞“嗯”了一声“什么事儿?”
王玉芬犹豫一下,小声道“爷,我想,等你那边有了孩子,我也…也想给你生一个……”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她不知道杜飞会是什么反应。
上次她妈提到孩子的事儿,王玉芬心里也没少合计。
只是一直没敢跟杜飞提。
但今天,她在里屋看到杜飞举小葡萄的样子。
杜飞似乎挺喜欢孩子,这才鼓起勇气说出来。
杜飞却没太大反应,笑着道∶“你要一个也好,不过我的情况你清楚,到时候带孩子还得让你家那边多帮忙。”
王玉芬顿时喜出望外“真哒!太好了,爷~谢谢你!带孩子你不用担心,我妈说了,会帮我带。”
不过,杜飞虽然有了口头承诺,今天却没碰王玉芬。
等到八点多,趁夜骑车子去接朱婷下班。
来到新h社的楼下。
杜飞也算是正式家属。
没在外边傻等,直接进到楼里。
就见收发室里坐着好几个老爷们儿。
多大岁数的都有,都是等媳妇下班的。
杜飞凑过去,笑呵呵道“老几位,都接媳妇下班?”
一个三十多岁,戴眼镜的老兄笑道“兄弟也是同道中人?”
杜飞嘿嘿一笑,顺势坐了下来,从兜里拿出一盒烟散了一圈。
牡丹烟,算不上最好,但档次也够了。
爱人能在新h社工作,家里条件没有特别差的,倒也没有大惊小怪的。
男人之间,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一根烟的功夫,杜飞已经融入其中闲聊起来。
算上杜飞,一共是五个人。
年龄最大的姓刘,在一机部工作。
最先跟杜飞搭茬儿,戴眼镜的姓张,在市里二轻局上班。
还有两个,一个姓魏一个姓李,一个是中学老师,一个是铁厂的干部。
第八百四十四章 有一种胜利叫撤退
几个人一边闲谈,一边抽烟。
不一会儿年纪最大的老刘站起来道“我们家那口子出来了,先走一步。”
杜飞跟几个人一起应了一声,顺着收发室窗户往外看去。
就见楼上下来一个中年妇女,看见老刘出来,立即笑起来。
虽然听不见她们说什么,却能看出一种中年夫妻少有的浓情。
就在这时,朱婷也从上边走下来。
杜飞一笑,站起身道“我也先走一步,各位再见啊~”
大家萍水相逢,随来随走。
虽然各自都介绍过,却不会有谁拿这个当成交朋友的契机。
或许将来有什么事儿用到,能想起有这么一个人。
现在却只是点点头就罢了。
杜飞出去,跟朱婷汇合,又跟老刘两口子打了一声招呼。
朱婷跟老刘对象不是一个部门的,俩人并不认识。
毕竟新h社大几百人,朱婷来的时间短,不可能都认全了。
来到外边,被夜里的凉风一吹,朱婷一缩脖子∶“今天还挺冷。”
杜飞一笑,从怀里抽出一条毛围巾∶“早想到了,给,围上吧~”
朱婷甜蜜一笑,接过来道“就你想的周到。”
把围巾围上,跟杜飞手牵手去取自行车。
其实杜飞不止一次都想搞一辆汽车。
只不过他现在的级别,真开辆汽车实在太高调了,仔细斟酌还是不合适。
这才按捺下去。
朱婷却没那么娇气,系好围巾骑上自行车,就跟杜飞顶风往家去。
等回到家,朱婷收拾了一下,俩人就到床上躺下。
他家虽然有电视机,但这时候电视节目非常有限,也没什么看头。
反而不如收音机更实用。
洗完脸,擦了一点润肤的雪花膏,朱婷钻到被窝里,问道∶“哎,小飞,你们那儿是不是接待了一个东洋来的访问团,?“
杜飞”嗯”了一声“你听谁说的?问这个干啥?”
朱婷兴致勃勃道“你说,我采访一下他们怎么样?不知道现在东洋那边情况怎么样?”
杜飞笑了笑“人家跟着美地爸爸,小日子过得可不错了。”
朱婷拍了他一下“别没正行,跟你说正经的呢!”
杜飞道“我也没开玩笑呀~要不然你以为十几个大学生,怎么能组织一个访问团?他们可没有什么官方背景,到我们这边吃住虽然不花钱,但来回的路费,还有别的费用,可都是自理的……”
而在同一时间。
访问团住的招待所里。
长野东番的屋里,冈本信三和另一个青年垂头丧气的站着。
长野东番皱着眉头道“那边真是这样回话的?你拿出了山田先生的名帖?”
冈本信三无奈道“非常抱歉,我们已经拿了山田先生的名帖,但是……对方依然坚持林天生没在京城。”
长野东番沉默片刻“山田先生是东洋红当的元老,曾经拜谒过x,如果连他的名帖也不行,看来林天生的确没在京城,他们说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抱歉~”冈本信三再次道歉。
长野东番摆摆手“真是遗憾~根据山田先生的判断,今年香江的事件很可能是对他们的历练。林是早在预料中的,但杜却是个新面孔,不过他作为朱家女婿的身份,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现在既然没法见到林,就只有杜一个选择了……”
第二天,杜飞骑车子来到单位。
跟往常一样,简单收拾一下,拿起今天的报纸正准备看。
却在这个时候,李东从外边敲门进来。
“大李呀,进来坐。”
杜飞放下报纸,笑呵呵起身到沙发边上坐下。
现在李东负责东洋访问团的事宜,一早过来应该也是这个事儿。
果然,李东一坐下就道“科长,是那帮小东洋。”
杜飞“嗯”了一声“他们怎么了?想整幺蛾子?”
李东忙道“那倒没有,是他们今天想去全聚德尝尝烤鸭,希望邀请您一起去。”
杜飞皱眉“吃烤鸭?那东西死老贵的,咱们的招待费可不够。”
外经委的涉外招待是有规格的,一般按照级别不同,招待规格也不一样。
像这次东洋学生访问团,属于是非官方的,招待级别很低。
按道理吃烤鸭肯定不够用。
李东道“他们知道,这次他们自己拿钱,但是那个团长,叫冈本信三的,说跟您一见如故,想邀请您一起。”
“一见如故?”杜飞撇撇嘴∶“我特么跟一个小鬼子一见如故个屁。”
李东一听,也嘿嘿一笑,劝道∶“科长,毕竟是国际友人嘛~”
杜飞也笑道“是呀,都是国际友人,不吃白不吃。”说着又道“大李,你去安排一下。对了,去告诉全聚德的同志,不用跟他们客气,重新做个菜单,菜价全都翻倍。”
李东先是一愣,跟着也嘿嘿笑起来,冲杜飞比划一个大拇哥,然后急匆匆又走了。
送走了李东,杜飞也没太当一回事。
就是一帮小东洋想吃烤鸭罢了,想吃就让他们吃呗,按价给钱,童叟无欺。
不过特地,非要叫他去,杜飞却有些含胡,不知道这帮小东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随即拿起电话,给朱婷说了一声,晚上有应酬,可能晚回去,让她跟朱妈一起回机关大院住。
等到晚上,来到访问团住的招待所。
因为白天的行程都安排满了,想去吃烤鸭,只能晚上去。
杜飞再次见到冈本信三,笑呵呵道“冈本君,谢谢你的盛情邀请。”
冈本信三微微鞠躬“杜桑,这是我的荣幸。”
不过,跟杜飞预想的全员出动不同,这次去吃烤鸭的算上杜飞才八个人。
随后乘坐大客车来到全聚德的门前。
众人走进去,径直来到了一个大包间。
全聚德这边经常招待外宾,非常有经验。
李东都安排好了,鸭子也提前烤上了,他们过来的时候,也快要熟了。
除了鸭子,冈本信三又点了几个菜。
应该事先做了一些功课,菜点的也算中规中矩。
不过说到喝什么的时候,杜飞笑着打断道“冈本君,酒就别点了,你们请我吃鸭子,我请诸位喝酒。”说着抬手看了看表“这时候也应该到了。”
正说着,包间的门被敲响了。
跟着进来一个服务员,后边是孙大圣,捧着一箱二锅头,进屋冲杜飞叫了一声“科长”。
杜飞笑道“红星二锅头,我们京城烧酒,配着烤鸭吃正好。”
“二锅头?“冈本信三明显没听过二锅头“抱歉,杜桑,华夏的酒我只知道“白干,和“茅台,。”
杜飞“嘿嘿”笑道“没关系,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
正说着,孙大圣告辞刚走,又从外边进来一个在东洋人中算是身材高大的青年。
杜飞对这个人有印象,是访问团的副团长,长野东番。
大概有一米七五,肩膀非常宽,显得很魁梧。
而且他的气场也比团长冈本信三更强。
长野东番一进来,先鞠了个躬∶“抱歉,杜飞同志~我来晚了。”
“同志?“杜飞一愣,这是从哪儿论的。
冈本信三在旁边解释道“杜桑,长野君是东洋青年团,关西分部的干事长。”
杜飞一听,这样的话,这一声“同志“还真没叫错。
“长野同志
,你好~”杜飞一脸惊讶,旋即喜出望外,使劲跟长野东番握了握手。
其实,他从资料上,早就知道长野东番的身份。
只不过现在人家拿出来说事儿,自然要接住,不然就尴尬了。
一阵寒暄之后,分宾主落座。
杜飞跟长野挨着,另一边是冈本。
“长野君,你63年就入党了,这么说你还是我的前辈呀!”杜飞笑呵闲聊。
长野东番道“非常惭愧,我虽然入党早,却没有任何建树。杜桑在香江的作为,大大打击了帝郭煮义的气焰,实在是我辈楷模,令人钦佩.....“
这时,店里的鸭子被端上来。
杜飞他们停止互相吹捧,开始看师傅片鸭子,之后杜飞还演示了一把怎么卷荷叶饼。
把一帮小东洋吃的满嘴流油。
不过该说不说,东洋人的饭量是真不大。
好几个大老爷们儿,也就长野东番颇为豪壮,其他人都跟吃猫食似的。
两个鸭子竟然没吃了。
不过喝酒倒是挺积极。
刚才听杜飞介绍了二锅头,一个个都跃跃欲试。
却当成东洋的清酒,都是半两的酒盅,全都给倒满了。
杜飞心里暗笑,也没提醒他们。
清酒那玩意,酒精度数也就十五六度,最高不超过三十度。
红星二锅头,五十三度大棒子。
一个口灌下去,把这帮小东洋呛的“咯喽”一声,差点没翻白眼。
好几个人直接咳嗦起来。
倒是长野东番,似乎早就见识过,虽然也涨红了脸,却没有失态。
完事儿呼出一口酒气,觉着喉咙都烧起来了,不由得叫了一声“好酒“。
杜飞笑着拿起瓶子“好酒你就多喝点。”
“哈依~”长野东番来者不拒,有跟杜飞连着干了两个。
别说,这货的酒量真不错,将近二两二锅头下肚,除了脸有点红,并没太大反应。
等片鸭子的师傅下去,聊天的内容也没了限制。
再加上几杯酒下肚,人的自控能力开始下降,一些藏在肚子里不好说的话也冒出来。
其中一个东洋青年道“杜桑,恕我冒昧。”
杜飞看向他,记得这人好像叫中本太郎,从那天一下火车,脸上就带着傲气,看什么都有种审视的意味儿。
“中本君有何指教?”杜飞笑呵呵放下筷子,猜到下面应该没什么好话。
中本太郎道“这次是我第一次来到华夏。在来之前,我听过很多传说,强大的华夏正面击败美地,前几年又让印毒俯首。但是……”
杜飞早就在等这两个字。
中本太郎道“但是,我这次来,却只看到了困难和……”
不等他把后边更难听的说出来,长野东番大喝一声∶“中本君,你醉了!”
中本太郎正说的兴起,一下子被泼了一盆冷水。
如果是杜飞气急败坏,他根本不怕。
反正过两天他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但长野东番却是他不能得罪的人物。
中本太郎打个哆嗦,立即闭嘴。
长野东番转对杜飞道“杜桑,非常抱歉,中本君不胜酒力,刚才言辞不当,我代他道歉,罚酒三杯。”
说着就开始给自个倒酒。
杜飞哪能让他自罚。
那样等于默认了刚才中本太郎的话戳中了痛处。
杜飞伸手按住长野东番。
长野东番挣扎一下,蓦的脸色一变。
长野家是关西著名的武士家族。
虽然到了现代,武士早就没落了,但他从小却经历了严格的训练。
他的力量远比一般人强大。
可是此时,他
被杜飞抓住手腕,就跟被老虎钳子钳住一样,分毫也挣脱不开。
“杜桑~“长野东番叫了一声。
却被杜飞拍拍肩膀,笑呵呵道∶“长野君,不用紧张。其实刚才这位中本君说的一点没有错。”
长野东番一愣,包括在场的访问团的青年也都有些诧异。
没想到,杜飞竟然认同了刚才的说法。
尤其故意挑衅的中本太郎,杜飞的反应出乎他的预料。
杜飞顿了顿,接续道∶“我知道,这几年东洋发展的很不错,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的很快。这是事实,不用讳言。至于原因……”
说到这里,杜飞笑了笑∶“诸位都是东洋的精英,应该不会不明白吧?在现在的大环境下,东洋之所以能发展起来,是因为得到了美地的扶持,他们需要你们在第一线,成为他们的桥头堡。我这么说,没问题吧?“
长野东番表情严峻的点了点头。
就连中本太郎也无话可说。
正如杜飞说的,他们都算是精英,不是浑浑噩噩的老百姓,当然明白杜飞说的这些。
“其实,说起来,我们的境况颇有些相似……“
杜飞看着他们,缓缓道“不过我们两家最大的区别是,我们可以拒绝,可以说‘不,,而你们……不行。”
中本太郎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长野东番也有些动容。
实在是杜飞说话带刀,看似不急不缓的,话却直接插人肺管子。
杜飞继续道∶“不过,任何选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拒绝……”
杜飞看向中本太郎“中本君,你刚才说的,就是付出的代价。”
大家都是明白人,杜飞的意思在场的人全都明白。
杜飞转又问道“中本君,如果现在,你们有得选,你会选择现在的繁荣,还是像我们一样,暂时的困难?”
“我……“中本太郎涨红了脸。
他想硬着头皮嘴硬,可那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他只是普通老百姓就罢了,但他并不是。
他自认是精英,是东洋葛命的先行者,他有自己的理想和信仰。
“抱歉,杜桑,是我太肤浅了!请您原谅!”中本太郎终究选择面对,从座位上站起来,深深鞠躬,表达歉意。
杜飞道“中本君,你不用道歉。但你要明白,葛命从来不是一条笔直的康庄大道。胜利在远处,道路很曲折,我们要随时有遭遇困境的心理准备。有一种胜利叫撤退,有一种失败叫占领……”
中本太郎脸色惨白,无地自容。
就在刚才,他所炫耀的繁荣,恰恰是这种失败……
经过这个插曲之后,又吃喝了一阵。
杜飞跟着大客车,把这帮东倒西歪的东洋人送回招待所。
完事儿自己从随身空间拿出自行车回了四合院。
最近有一个月没见着秦淮柔了,正好今天回去安抚一下。
与此同时,在招待所的房间里。
长野东番回到屋里,立即钻进了卫生间。
他虽然酒量不错,但也只是相对一般人而言。
刚才跟杜飞喝,早就过量了,硬是忍住了,没在杜飞跟前吐出来。
等吐完了,仍感觉肚子里火辣辣的,却比刚才舒服多了。
过了几分钟,冈本信三敲门进来。
他也刚刚吐完,不过因为喝的较少,状态比长野东番还好一些。
“长野君,您没事吧?“冈本信三进来就问道。
长野东番摆摆手“没事,明天,或者后天,安排一下,我要跟杜飞单独见面。”
冈本信三道“长野君,你决定了?”
长野东番点头∶“就是他了!我们要想成功,除了积蓄力量,在外必须有强有力的外援。否则……哥瓦拉
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冈本信三能看出,长野东番情绪复杂。
他们在很早就认识,知道长野东番的过往。
曾经,哥瓦拉是长野东番的偶像,他渴望成为东洋的哥瓦拉。
现在偶像却已经死了。
“我知道了,长野君,你放心。“冈本信三郑重点头,转又问道“对了,下午联络处的人叫你过去说什么了?“
长野东番冷哼道“还能说什么,就是那些老生常谈的,一群尸位素餐的。”
冈本信三道“虽然这样,但我们也应该争取一切能争取的力量。听说代表处本田理事的父亲,在大阪影响力很大。“
第八百四十五章 爱赌博,还多嘴
第二天一早。
杜飞从家出来。
正好碰见刚出门,准备去上班的许代茂。
看见杜飞,立马叫道∶“哎呦,兄弟,昨儿回来住的!”
杜飞嘿嘿笑道“昨晚上有点事儿,太晚了,就回来将就一晚上。”
俩人一边说着,一边到了中院,碰上一大爷和柱子。
寒暄了几句之后,到前院三大爷和闫铁成也干着上班去。
不过杜飞到垂花门的时候,隐约听见在三大爷家里,三大妈在吵吵什么。
杜飞心里暗笑。
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当初三大爷家里日子过的紧紧巴巴的时候,三大爷和三大妈苦中作乐,多少年也没拌过嘴。
谁知道,自从三大爷事业有了起色,家里宽裕起来,反而家宅不宁,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不用想,还是跟学校那个女老师有关。
杜飞和一起出来的一大爷、柱子、许代茂,互相看看,相视一笑。
三大爷家里这点破事儿,在院里大伙儿都心知肚明,只是碍着面子在三大爷面前不提罢了。
出了四合院,杜飞骑上车子来到单位。
简单收拾一下,就拿起电话给朱婷拨了过去。
朱婷那边挺忙,又不像杜飞有单独办公室,不好意思说些肉麻的话。
两人没说几句就挂断了。
杜飞撂下电话,正想泡壶茶喝。
却在这个时候,传来敲门声。
“进来~”杜飞应了一声,起身去拿暖壶。
就见张发奎笑呵呵推门进来“哎呦,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泡茶呐~”
杜飞笑道“张科长,您可是稀客。”
俩人客套着,到沙发上坐下。
杜飞不慌不忙的沏茶,张发奎在边上看着,也没急着说话。
等杜飞把茶倒上,张发奎才笑呵呵道∶“杜科长,听说昨天晚上,访问团那帮小东洋请你去全聚德了?”
杜飞笑了笑“您都知道啦?“
按说这个事儿应该不至于传这么快,知情的除了杜飞,也就李东。
怎么张发奎第二天早上就知道了?
不过杜飞也没解释,这种时候越是解释越是掩饰。
反正去全聚德没花招待费,杜飞也不怕有人拿这事儿做文章。
张发奎顿了顿,本来想等杜飞说话。
谁知杜飞年纪不大,却特别沉得住气,竟然只是喝茶,似笑非笑看他。
张发奎反倒有些不自在,加了一句∶“我可没别的意思,就是……怕有些人暗地使坏。”
杜飞也不跟他打哑谜,直接点破“你是说王科长?”
张发奎一笑,答案不言而喻。
杜飞装糊涂“这不能吧?我跟王科长远日无怨,近日无仇……”
张发奎道“我说老弟呀~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你们科的周旭跟王超的关系可不一般。”
说完也没再多待,站起来道∶“杜老弟,总之你加小心,王超那人……阴着呢!走啦~“
说完了就往外走。
杜飞连忙起身,送到门口∶“张科长,常来啊~”
等再关上门,杜飞脸上的笑容消失。
拿起电话拨到大办公室“喂,我杜飞,叫大李上我这来一趟。”
不一会儿,李东敲门进来“科长,您找我?“
杜飞面沉似水,坐在办公桌的后边,并没有到沙发上说话。
李东立马感觉到压力,明摆着领导对他不满了。
而且他也猜到是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一来,就听到办公室里有人议论,昨晚上东洋人去全聚德的事儿。
李东能在机关里混出名堂,脑子反应相当快
。
立马就察觉到不妙。
原本他想立即来找杜飞解释。
都已经快到杜飞办公室门口了,却看见张发奎敲门进去。
他也只能作罢。
毕竟有张发奎在场,他也没法说什么。
“科长,绝不是从我嘴里传出去的!“李东连忙撇清关系。
杜飞面无表情,只是盯着他,半晌没说话。
此时,沉默变成了一种力量。
杜飞越是沉默,李东就越感觉到压力,不由得心跳加速,头上冒汗,坐立不安。
火候差不多了,杜飞才淡淡道“知道不是你。”
李东总算松一口气,却发现不知不觉自个后背都汗湿了,背心贴在皮肤上。
“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唾沫。
李东不是没见过大领导,却没想到今天竟然让杜飞给压成这样。
好在杜飞一句话给定了调子,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但也话里有话。
知道不是你,那是谁干的?而且造成后果怎么善后?
这都是李东必须处理的。
事儿不是你干的,但屁股必须你来擦。
离开杜飞办公室,李东心里直骂娘。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呀!
杜飞却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这种伎俩根本上不得台面。
不管是周旭,还是稽查科的王超,亦或是那位郑处长。
散步这种谣言充其量就恶心一下杜飞,对杜飞不会造成任何实质伤害。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
快到中午的时候,刘心如竟然来了。
“刘姐,有什么事儿?”杜飞笑呵呵问,在没事儿的时候,他跟科里的人态度从来都不端着。
杜飞知道自个年纪小,在这些老油条面前,想端也端不住。
还不如走亲民路线,平时都很好说话,一旦遇到事儿了,突然翻脸反而更有威慑。
刘心如进屋,反手把门关好,来到杜飞办公桌的前边。
如果是男同事,杜飞就让到沙发上坐了。
不过刘心如是个女同志,却得稍微避嫌。
刘心如张了张嘴,似乎不太好开口。
杜飞微微皱眉“家里有事儿?”言外之意就是问她是不是借钱。
刘心如忙摇摇头“不是,是~是那个……”
杜飞见她吞吞吐吐的,忽然灵机一动,想到那些谣言∶“东洋人请我吃烤鸭的事儿?“
刘心如愣了一下,没想到杜飞反应这么快,竟然一下就猜到了。
低头“嗯”了一声。
“科长,对不起!“刘心如低着头小声道∶“是……是王勇,他昨天跟人喝酒,无意间看到您跟东洋人从全聚德出来……”
杜飞皱着眉头,听刘心如说完,半天没吭声。
刘心如同样感受到了刚才李东的压力。
她不知道杜飞会怎样处置。
却又不敢心存侥幸。
刘心如知道,这事儿对杜飞的名声肯定不好,但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正因如此,她才敢来请罪。
既能讨个安心,还能来一波反向操作,趁机表一表忠心。
总比回头让杜飞查出来再找她要强。
然后,足足五分钟,杜飞一句话也没说。
让刘心如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心里七上八下的,心说究竟怎么地,你倒是说句话呀!
却在这时,忽然“哗啦“一声。
刘心如偷眼一瞧,只见杜飞抓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跟着道∶“给我接侦查处二科汪大成……我是外经委外贸处,我叫杜飞,谢谢……”
片刻后,电话那边传来回音。
杜飞笑着道“
喂,汪哥,有个事儿求你…对方叫王勇,在我们单位门口的人民饭店工作,年龄……”
说着看向刘心如,冷冷问道“他多大?”
刘心如“呃”了一下,连忙道“今年三十五,属猴的。”
杜飞重复一遍“三十五,属猴的……对,这人爱赌博,还多嘴……那行,这事儿交给你了,回头请你喝酒。”
说完“咣当”一声,杜飞撂下电话。
把刘心如吓一跳。
她头一次见到,这个总是笑呵呵,年纪轻轻又英俊帅气的领导展露出獠牙。
此时,杜飞再次对她露出微笑∶“刘姐,没事儿~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刘心如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没,没了,那我回去了。”
杜飞点头“去吧~好好工作,家里遇到什么困难跟组织提。”
刘心如“哎”了一声,浑浑噩噩的退了出去。
直至到走廊里,她才回过神来,心里有些好奇。
刚才杜飞打出去的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听出来,那个电话是打给市j的。
明显是要惩戒王勇。
可究竟做到什么程度,刘心如却有些拿不准。
虽然刚才杜飞看着挺凶,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虚张声势。
至于说现在去提醒王勇。
别逗了!
要说这个世界上,谁最希望王勇倒霉,那一定是刘心如。
结果也没让刘心如等太久。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刘心如正在忙手头的工作。
忽然电话声响起来。
大办公室的电话放在副科长张文忠的桌上。
张文忠伸手接起来“喂”了一声,片刻后对刘心如道∶“小刘儿,下边有人找,说是你小叔子。”
刘心如心中一凛,猜到是王勇出事了,心说这么快吗?
一边想着,一边应了一声,出大办公室到楼下。
在收发室的窗户外边,看见一个一脸焦急的二十多岁小伙子。
这人正是王勇的弟弟王英。
按说一般都是哥哥叫英,弟弟叫勇。
他们家正好反过来。
“嫂子!”王英看见刘心如立即叫了一声,往前抢了几步。
收发室的,见有人迎出来,也没再拦着他。
刘心如不动声色道“小弟,你怎么来了?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第八百四十六章 你说咱家是不是缺点儿啥?
王英焦急道“嫂子,是我哥,您快想想法子吧!”
刘心如心里不当回事,表面却一脸焦急,忙问道“你哥怎么了?”
王英道∶“我哥让人抓走了……”
刘心如心里暗暗吃惊。
旁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却心知肚明。
杜飞前脚刚打完电话,后脚王勇就被抓了,这不可能是巧合。
只是效率也太高了吧!
这得是什么铁磁的关系。
明显撂下电话,立刻把别的事儿都放到一边,先去帮杜飞把这事儿办了。
刘心如在吃惊之余,也有些幸灾乐祸。
要不是王英在旁边,她恨不得立即大笑三声,。
王勇这家伙,最好被抓进去一辈子别放出来才好。
“嫂子?嫂子!”
王英并不知道刘心如心里怎么想的,现在还一门心思想救他哥。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王英虽然是王勇的亲弟弟,但两边并没在一起过。
王英不知道他哥和他嫂子究竟怎么回事。
所以,一听说他哥出事儿了,立即来找刘心如。
在他看来,嫂子是机关干部,能耐可大了,一定有办法。
刘心如道“小弟,你先别急,我现在就想办法。”
王英点点头,稍微松一口气
刘心如又问道“对了,老太太知道吗?”
王英“嗯”了一声“派所的直接通知到家里了。”
刘心如忙道“那你赶紧回去,看着老太太,别她一着急,再个三长两短的,你哥那儿我来想办法。”
王英连忙点头,急匆匆的走了。
刘心如看着他离开,转身回到楼上。
刚才接电话的张文忠随口问道“小刘呀,家里有事儿呀?”
刘心如笑着道“没事儿,我小叔子岁数小,大惊小怪的。”
说着就回到办公桌,继续忙活刚才没干完的事儿。
与此同时,杜飞则在办公室接到了另一通电话。
电话那边正是周鹏。
经过一开始的寒暄,杜飞听到周鹏说的事情,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在这个时候接到周鹏电话,杜飞就知道肯定有事。
不然周鹏在香江,直接把电话打到这边,还得费一番周折。
果然,不出所料,是轧钢厂的钢材出口的事儿。
电话那边,周鹏道∶“兄弟,这两天,有个叫胡安卡洛斯的钢材商人到处游说,试图给船王施压,取消购买我们的钢材。”
杜飞的眉梢一扬“胡安卡洛斯?西班牙人?”
周鹏道“葡萄牙人,不过不是本土的,应该是从南美来的。”
杜飞“哼”了一声“甭管哪儿来的,都是一个幌子,背后多半是yg人搞鬼。”
周鹏表示赞同,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没什么名气的钢铁商人,就敢公然跟船王叫板。
开什么玩笑!
船王不要面子的吗?
杜飞想了想道“船王怎么说?”
周鹏道∶“到目前为止,船王还没有表态。”说到这里,周鹏稍微斟酌,才继续道“最近,我听说,船王家族里,似乎也有不同声音。”
“哦?是谁?“杜飞微微皱眉。
周鹏道“暂时不确定,可能是他女婿或者女儿。”
杜飞倒也没太奇怪。
虽然船王的身体不错,但也是五十岁的人了。
只有四个女儿,没有儿子。
等于没有正统继承人。
这就非常麻烦。
四个女婿分别是四国人,互相竞争在所难免。
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不同的声音很正常。
杜飞想了想道“周哥,这事儿先不用
急。现在工程才进入设计准备阶段,既然有人不服气,肯定要周旋一阵。我们手里有合同,现在优势在我,没要太紧张。”
周鹏笑了笑“我知道,就是把情况跟你说一声,免得回头出什么事儿,你那边措手不及。”
杜飞则道“虽然这样说,但也不能等闲视之,既然有人要搞事情,咱们总得弄清楚敌人是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周鹏道“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了。”
完事儿杜飞和周鹏又聊了一阵,这才撂下电话。
“终于还是来了~”杜飞看着窗外,低声喃喃自语。
其实之前他给李明飞出主意,把红星轧钢厂的钢材卖到香江去,就已经预料到了。
这等于从人嘴里抢食吃。
要是没有轧钢厂的钢材,建造海底隧道的利润,肯定都落到yg人手里。
这里边从设计到施工,再到各种建材……涉及到上亿港元的巨大利益。
这种事避免不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白了,之前杜飞和林天生的胜利,只是拿到了一张入场券。
到底能不能把抢来的肉吃到嘴里咽下去,接下来肯定还有一番博弈。
杜飞早有准备。
所以,接到周鹏的电话,也没特别吃惊。
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见招拆招。
打完电话,杜飞再一看表,已经五点多了。
他赶紧收拾一下,去接朱婷。
因为晚出来几分钟,朱婷已经等了一会儿。
朱婷也没问他为什么晚了,只说晚上要吃什么。
这时已经十一月份,天气越来越冷。
冬储菜也买完了。
在这方面,住楼就不如住平房了。
住平房的几乎都有地窖。
到了冬天,把冬储菜存到菜窖里,一直放到明年开春都不坏。
住楼就没有这种地方了。
大多直接堆放在楼道里,有的单位条件好一些,会在楼下盖一些小仓房。
一家一个,也就两平米左右,能放两台车子,或者别的杂物。
杜飞他们家属院就有这种小仓房,在楼下盖了一拉溜。
俩人到家,朱婷撸胳膊挽袖子,拿着一棵大白菜和一块刚在楼下捡的豆腐进了厨房。
主食是中午在单位食堂买的馒头,再来一个白菜炖豆腐,有汤有菜。
朱婷原先虽然不太会做饭,但跟杜飞结婚之后,却并没指着杜飞。
反而把杜飞挡在了厨房外边。
美其名曰,赶上逢年过节,再让杜飞伸手。
还说,老爷们儿娶了媳妇,哪有一天围着锅台转的。
其实做饭本来也不是什么技术活儿。
真想做好了,当厨师,开饭店,那肯定不容易,可只是在家做,也没什么难度。
只要做熟了,好吃不好吃的,次数多了就有经验了。
不管男女,那些口口声声,自个不会做饭,说白了就是不想给你做罢了。
厨房里,黑色铁锅下面燃烧着蓝色的瓦斯火。
半颗大白菜,一块大豆腐,忽忽悠悠顿了一大锅。
在上面放一个蒸锅的网眼帘子,就着锅把馒头热一下。
一顿饭就齐活了!
杜飞站在厨房门框边上往里看。
朱婷在里边忙活,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聊着各自在单位的一些事。
等饭好了,用一个带喜字的小搪瓷盆盛出来。
因为没放肉,只搁了一点荤油,菜汤上面飘着一些淡黄色的油花。
热腾腾的端到客厅的茶几上。
房屋面积有限,不分什么餐厅客厅,沙发前边的茶几就是餐桌。
只有每天的这个时候,
才会打开高低柜上的12寸黑白大电视。
把电视天线拉到最长,节目信号还是不太稳定,时不时“刷拉拉“的闪一下。
却给这个小家平添了几分生气。
杜飞也不看电视,一边吃馒头,一边看朱婷。
“傻样儿~不看电视,你一劲儿看***啥?“朱婷不由得摸了摸自个的脸,嗔道∶“我脸上有花呀!”
杜飞嘿嘿道“电视哪有你好看呀~”
朱婷脸一红,喜孜孜白他一眼“又胡说八道。”
杜飞咬了一口馒头,一边嚼着一边道“哎~婷姐……”
朱婷立马瞪过来“跟你说几遍了,别叫姐!很怕人不知道我比你大是不是。”
杜飞则一本正经道“小婷,你说咱家是不是缺点儿啥?”
“缺啥?”朱婷一愣,往周围环视一圈,疑惑道“不缺啥呀~收音机,电视机,缝纫机……都有了呀~”随后看向杜飞∶“你快说,别给我打哑谜。”
杜飞挤眉弄眼道“你说,是不是缺个又哭又闹的熊孩子?”
朱婷才明白他说什么,不由脸一红,小声道∶“咱妈说,完事儿要拿枕头垫起来,今晚上试试。”
杜飞嘿嘿一笑,立马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吃完饭,朱婷去厨房洗碗,顺便烧一壶热水,等下好洗洗。
这时候没有热水器就是不方便。
杜飞则在沙发上看新闻。
却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杜飞有些诧异,这个时间是谁上门儿?
一边起身走过去,一边问了一声“谁呀“。
门外传来口音有些奇怪的汉语“杜飞同志,是我~”
“长野东番?”杜飞一愣,心说这小鬼子怎么来了?
伸手把门打开。
果然,长野东番一身灰色中山装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盒点心当伴手礼。
见到杜飞,立即鞠躬道∶“杜桑,冒昧前来,打扰了!”
杜飞笑道“长野君客气了,快里边请。“
说着把长野东番让到屋里,顺便拿了一双拖鞋。
这时,朱婷在厨房也听到动静,一边拿围裙擦手,一边探身出来。
杜飞介绍道“是访问团的长野君。这是我爱人。”
长野东番再次鞠躬“夫人,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第八百四十六章 请杜桑教我!
朱婷愣了一下,没想到一个东洋人竟然找上门来了。
但她毕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在诧异之后很快反应过来,对长野东番点点头:“长野先生好,我去泡茶。”
长野东番有着东洋人特有的礼貌,再次鞠躬道:“有劳夫人。”
随即朱婷去拿茶叶,杜飞则把长野东番让到屋里,笑着道:“寒舍逼仄,长野君不要见怪。”
长野东番跟着坐到沙发上,脸上却十分郑重道:“杜桑不要谦虚,这才是我辈中人该有的品质。在我们东洋,像您这样身份的人......虽然住着华屋美宅,我心里却鄙视他们。”
杜飞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既然能找到这里,说明长野东番对杜飞有着很深的了解。
自然应该知道朱婷的身份。
而他所说的,像你这样的人,指的就是这个。
在东洋,像杜飞和朱婷这种人,怎么可能住在这样逼仄的小屋里面。
杜飞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又问道:“长野君,不知星夜来访所为何事?”
长野东番正要说话。
朱婷端着茶水从厨房出来,在他们面前分别放了一杯:“长野先生慢用。”又跟杜飞道:“我回屋去了,你们慢慢聊。”
杜飞点了点头,跟长野东番道:“长野君,尝一尝,上好的碧螺春。”
长野东番对华夏文化很有研究,知道碧螺春的名号,喝了一口,大家夸赞。
“好茶,真是好茶!华夏之地大物博,实在令人羡慕啊!”
杜飞笑了笑,心里却有点膈应。
特么你们家当初就是因为羡慕,到我们家来烧杀抢掠。
不过他并没把这种情绪流露出来。
呷了一口茶,不疾不徐道:“长野君不必如此。如今各郭葛命风起云涌,劳苦大众纷纷起来,早晚有一天,天下大同,不分彼此。你我今日之努力,不正是为了这伟大的一天早日到来吗!”
长野东番愣了愣,看着杜飞的眼睛闪着异彩。
放下茶杯猛地握住杜飞的手,激动道:“杜飞同志,果然不愧是华夏的同志,能在京城聆听领秀的教诲,思想觉悟,高山仰止。可惜我远在东洋,不能常住.......”
说着连连摇摇头,一脸遗憾表情。
杜飞则暗暗撇撇嘴,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来,提醒道:“长野君,还没说今天来.......”
长野东番回过神来:“抱歉,我失态了。”
杜飞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长野东番稍微调整一下情绪,说道:“杜飞同志,我这次到华夏来,是求援来了!”
杜飞听了倒是没太意外。
长野东番大老远渡海而来,处心积虑找到杜飞这里,肯定有所图谋。
杜飞点头:“嗯,你说。”
长野东番道:“以杜桑的远见卓识,应该知道我们在东洋的形式非常不利。”
说到这里,长野东番痛心疾首:“从62年,领秀的视线关注到东洋。到现在,我们经历了高潮,也走过了低谷,却始终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这令许多同志开始悲观,甚至放弃曾经的理想,堕落的进入资本家和财阀的企业工作,成为他们工具和走狗......”
长野东番越说越激动,不由自主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瞪着眼睛,挥动手臂,仿佛他面前的空气就是他的敌人。
杜飞并没阻止他。
看得出来,这个东洋的年轻人,是一个真正有理想的人。
他的信念非常坚定,甚至已经成为了心中的执念。
他并不惧怕死亡,害怕的只是理想与信念的破灭。
等长野东番的情绪平复下来,杜飞让他坐下来:“长野君,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
恐怕帮不了你。”
长野东番立即道:“杜飞同志,请不要谦虚。最近几个月我一直在研究你在香江取得的胜利,从前期的准备,到后期的收尾。简直堪称完美!你在力量有限的情况下,有进有退,纵横捭阖,硬是让不可一世的敌人吞下失败的苦果。”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无比郑重:“杜飞同志,实不相瞒,这次我来想要拜访两个人,一位是阁下,另一位就是您的搭档林先生。可惜林先生不在京城,实在令人遗憾......”
杜飞恍然大悟。
难怪长野东番会来找他,原来是早前香江之行的影响。
至于林天生,他能见到才怪。
现在林天生应该还在龙江没回来。
杜飞皱了皱眉,问道:“长野君,不知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长野东番急切道:“我们需要武器!领秀早就说过,炝杆子里出正拳。当今之东洋,若想葛命成功,必须进行斗争......”
杜飞并没有忙着表态,说行或者不行。
他仔细听着长野东番宣讲他的理念。
半晌之后,长野东番说完。
杜飞问道:“长野君,武器的事儿先放一边。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获得了武器,你打算怎么干?”
长野东番眼睛一亮。
虽然杜飞并没说答应,但能问出这个问题,就已经是巨大进展。
长野东番胸有成竹,毫不犹豫道:“东洋的工业和工人主要集中在东京、大阪,还有濑户内海,这些工人是我们的根基,我准备在这些地方展开行动.......”
杜飞皱起眉头。
听到这里,他就知道,长野东番还是太年轻了。
虽然一腔热血,却缺少真正的战略眼光和斗争经验,想法太过稚嫩,太过想当然了。
看见杜飞表情,长野东番心头一沉,问道:“杜桑,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杜飞道:“你的想法不能说不对。你应该仔细研究过稣鹅和我们的经验教训。”
长野东番点头。
杜飞继续道:“你已经意识到,要想胜利必须争取最广泛的支持......”
长野东番点头:“难道不对吗?”
杜飞笑了笑:“长野君,你现在还是大学生吧?”
长野东番点头:“马上就要大四了。”
杜飞又道:“你的家境应该很不错。
长野东番皱眉,沉声道:“杜桑,请不要用家庭出身来质疑我的信仰。”
杜飞摆摆手道:“长野君,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质疑你。而是你的出身决定了,你并不了解底层的人,更不了解他们的心态。”
长野东番沉默下来。
杜飞接着道:“我虽然没去过东洋,但根据一些消息也能知道,你们那边的经济应该还不错吧~”
长野东番“嗯”了一声。
杜飞道:“其实在这种时候,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好机会。当人们生活还不错,有吃有穿,有房子住,你觉得的他们会选择跟你挺而走险吗?”
“可是......”长野东番想要争辩。
杜飞抬手示意他别说话,继续道:“不要说什么可是,这是人性,不分民族,不分人种......虽然有些武断,但如果像你刚才说的,即使我能帮你搞到武器,你们的前景......”杜飞说着,缓缓摇头,坚定的给出结论:“很不乐观!”
长野东番沉默下来。
杜飞这番话对他的打击不小。
他之所以来找杜飞,除了杜飞的家世背景,也是因为杜飞在香江的表现。
让他认同杜飞的能力。
在说话的时候,杜飞也一直在观察他。
见他情绪低落,觉着火候差不多
了,突然稍微提高音调:“不过......”
长野东番的心脏猛地一缩,好像坐过山车一样,抬起头看过来。
激动道:“杜桑!你有办法,是不是!”
杜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些凉的茶水:“长野君,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现如今既然不占‘人和,,就只能在‘天时、地利,上找补。”
长野东番燃起希望,连忙道:“请杜桑教我!”
杜飞起身去拿了纸笔,简单画了一幅地图。
大致是个意思,一看就知道是东洋的几个岛屿。
“长野君,这是你们,这是稣鹅,这是美地......”
杜飞拿笔指点最北边的一个大岛:“这是什么地方,不用我说吧~”
长野东番道:“北海道!”
杜飞点头:“再往北边就是枯叶岛.......”
长野东番不是朽木,他的反应非常快,顿时就明白了:“杜桑,你是说让我们到这里发展?”
杜飞笃定道:“没错!《孙子兵法》有云,攻之必克者,攻其所不守,守之必固者,守其所不攻。这里人口少,面积大,多山,多林,适合打游击战。最主要的是背靠枯叶岛,便于获得外援,正是用武之地。也许......这里就是你们的闫安”
长野东番表情严肃,看着白纸上勾勒出的线条,久久没有出声。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在考虑杜飞所说的是否具有可行性。
随即他就想到了香江。
此时杜飞给他出的主意,虽然在形式上有所不同,但内核却很相似。
都是从最薄弱处下手,先拿到实利。
只是这样一来,跟他原先的计划大相径庭,之前的一些准备就全都白费了。
长野东番开始权衡得失。
就在这个时候,杜飞的一句话,直接给他加上了一枚决定性的砝码。
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七章 这个时代……终究不属于我们
杜飞注视着长野东番,缓缓的道∶“长野君,你应该知道,在50年的时候,一开始,大鹅是不支持我们的。“
长野东番点头,他对那段历史很有研究。
并且认为,那是一场非常伟大的胜利,让全世界看到了,美地只是纸老虎。
同时,也知道杜飞所说的情况。
杜飞继续道“正是因为我们毅然决然,在战场上打出了开门红,展现出了实力和价值,才改变了稣鹅的立场。”
说到这里,杜飞异常诚挚的看着长野东番“长野君,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离开熟悉的城市,进入新的战场,让你下不定决心。但是……你必须明白,这是必然的抉择,去更有利的地方获得胜利,还是抱残守缺,直至彻底失败?长野君,也许东洋未来的命运,就在你此刻的一念之间。”
长野东番咽了一口唾沫。
他能听出,杜飞使用了话术。
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话未尝没有道理。
甚至也能想到,杜飞让他去北海道未必按什么好心。
但就像当年袁大头跟列强借款,跟东洋签订二十一条的时候一样,即便知道又能怎么样?
对于他们来说,与其在大城市不断被挤压,一步一退,碌碌无为,还不如去北海道赌一场。
赢了,最起码能割据一方。
甚至有希望反攻本州。
即使败了,也能向北退到枯叶岛……
随即,杜飞又说回到他最开始提出的要求∶“你说你们想要武器?”
一句话将长野东番的思绪拉了回来“是的,杜桑,无论如何,武器是必须的。”
杜飞道“武器我可以答应你。”
“真的!太感谢了!“长野东番立马喜出望外。
杜飞却严肃道“长野君先不用谢。前提是你只能在北海道使用,而且是当年你们遗留下来的旧枪械。”
“这……”长野东番有些失望。
杜飞解释道“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助东洋的同志。但长野君,你要理解,现在面对的困难。不能让我们提供的武器出现在东京或者大阪,那样的影响太大了,你我都没法承担那种后果……”
长野东番点头。
虽然他理解杜飞的理由,却还是不免失望。
这时,杜飞则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
“长野君,另外我可以答应你,除了枪械还可以提供一些迫击炮。”
”什么!”长野东番顿时叫了起来。
在他的原计划中,能搞到一些枪械和手榴弹已经是极限了,迫击炮什么的,根本都没敢想。
虽然是迫击炮,但也沾了一个“炮,字,在没有野战重炮的前提下,迫击炮绝对是战场上的大杀器。
“杜桑~当真”长野东番再次确认。
杜飞笑着道“长野君,这些武器都是当年我们缴获之后封存的,到现在留着也没什么用处,我甚至可以争取,免费送给你们。”
“呃~“长野东番一愣,眨巴眨巴眼睛,心说我压根儿也没想给钱呀!
难道支援同志,不都应该是无偿的吗?
杜飞继续道“不过枪炮这些可以送给你们,但子弹和炮弹,因为时间太长了,差不多超过三十年了,可能得重新生产……到时候你筹一些钱,以成本价给你。毕竟我们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长野东番也不好意思说不给钱。
最主要他怕万一流露出想白嫖的心思,杜飞再改口不给了。
再说,不就是钱嘛~
现在东洋经济年均增长8%,位居世界第三,想搞点钱,还真不难。
“杜桑,你放心,这都不是问题。”长野东番斩钉截铁道∶“只要能把我们的同志武庄起来,一切都是
值得的……”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
长野东番在杜飞家待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
杜飞一直把他送到楼下,看着他与另一个人一起骑自行车走远,这才返回楼上。
一进屋,朱婷有些担心道∶“小飞,东洋人怎么回事?刚才你们说那些……”
杜飞笑着道亲了她一下“没事儿,别担心,你先在家待着,我上咱爸那儿去一趟。”
“那你骑车子小心点,黑灯瞎火的。“朱婷点头,她知道杜飞去应该是汇报刚才的事。
杜飞看了看表,这时候不出意外朱爸还在办公室。
下楼骑上车子直接过去。
到门口,打电话过去通报,过一会儿朱爸的一个秘书出来把杜飞带进去。
并没有让杜飞等着,到屋里直接就见到了。
“小飞来啦~”见杜飞进来,朱爸摘了眼镜,揉了揉鼻梁的穴位。
杜飞走过去,关心道“爸,工作也得注意身体。“
朱爸笑了笑,站起来抻个懒腰∶“唉~一天净是事儿,哪件也耽误不起啊!走陪我上外边活动活动。”
杜飞“哎”了一声,跟朱爸一起到办公室外边。
这里过去是前清的皇家园林,也是那种大四合院的结构。
门前有回廊,外边是当院。
朱爸在前边走下台阶,做了几个扩胸,问道“大半夜的,你跑过来有啥事儿?”
杜飞捡重要的,把刚才长野东番去找他的情况说了一下。
完事儿道“爸,就是这么个情况。“
朱爸扭头瞅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倒是胆大包天,又是枪又是炮的,你就给做主了?”
杜飞混不吝道∶“他一个大学生,我一个小科长,能做什么主。到时候不成,我就不认了呗。”
朱爸抬手指了指他,笑骂一声“滑头“。
随后想了想道“不过这事儿也不是不行,支援国外的同志,也是我们的传统。不过,这事儿你自个不能干,还得叫上林天生。”
杜飞皱了皱眉。
其实按他想法,并不想跟林天生有太多交集。
但朱爸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以现在情况,带上林天生,的确是最优选择。
朱爸见他没应声,笑着道∶“怎么,怕让人抢了功劳?”
杜飞忙分说道“爸,这算啥功劳呀!再说我现在这个年纪,都当科长了,就算有功劳,没两三年也不可能再提拔了。”
“你倒是明白。“朱爸“嗯“了一声“那是担心什么?“
杜飞想了想,压低声音道∶“爸,上次去香江就罢了,这次要再拽上他……你们这一文一武的,是不是……”
朱爸拿眼角瞥了一下“哼~小小年纪,考虑的还不少。放心,我有分寸。不过切记,公是公,私是私,私底下不要走太近就行。”
杜飞也点到为止,并没再说下去。
毕竟现在时间还早,说那些都没用。
转又问道“那~爸,您觉着他们去北海道有戏吗?”
朱爸沉默偏偏可,摇摇头道∶“难说,毕竟那边美地的力量太强了。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留在大城市,肯定没戏,去北海道……或许有一线生机。”
说到这里,又顿了顿∶“但成功与否却不在我们,而是在稣鹅是否愿意给与支持。”
说到这里,朱爸不由得叹了一声,低声道∶“这个时代……终究不属于我们。“
杜飞在一旁,能听出朱爸的不甘。
但也无可奈何,这是大势所趋。
经历百年积弱,能达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相当难能可贵了。
再想站上舞台中心,必然需要几十年积累。
这是人力所无法改变的。
杜飞没有
在朱爸这边多待。
把情况说完了就回去了。
等到家,朱婷还在等着,一进屋就问∶“咱爸怎么说?”
杜飞笑了笑,把朱爸的意思说了一下。
朱婷也皱了皱眉“又找林天生?”
杜飞点头“咱爸说,拿捏好分寸就行,另外……如果真要给东洋人武器,有林天生咱们会少很多麻烦。”
朱婷“嗯”了一声”这倒是没错。不过,我听说他最近好像没在京城吧。”
杜飞笑道“这事儿又不急,这帮东洋人回去还得跟他们家里真正拿主意的报告。不然,这么大的事儿,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小子哪能拿主意。”
说完又是嘿嘿一笑“婷姐,垫屁股的枕头预备好了没有……”
朱婷脸一红,每当这种时候,杜飞叫她“姐“都蕴含着强烈的挑逗……
与此同时,在另一头。
长野东番已经回到了招待所。
在他的房里,三四个一起来的访问团的成员都在焦急等待。
他刚一进屋,冈本信三就忙问道“前辈,怎么样?”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也都瞩目过来。
长野东番一脸严肃,但关上房门之后却突然一笑∶“杜桑已经答应,可以帮我们搞到武器……”
众人一听,都十分激动,要不是半夜三更,怕动静太大了,差点欢呼起来。
紧接着,长野东番又扔下一个重磅炸弹“而且他还答应,可以向我们提供迫击炮!”
“什么!“包括冈本信三在内,这几个人都被镇住了。
他们之前可没有这项要求,枪和炮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冈本信三激动的拉住长野东番“长野君!你说的是真的!”
长野东番一脸自信的拍拍他的肩膀“所以,冈本君,诸君,我们的事业大有希望,同志们更需努力!“
众人受到鼓舞,一个个兴高采烈,畅想未来。
直至把其他人送走,屋里只剩下长野东番和冈本信三。
长野东番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冈本信三关门回来,见他这样,连忙问道∶“前辈,事情没那么顺利吧?”
长野东番闭着眼睛“嗯”了于一身。
要说整个访问团里,也只有他们俩是真正的骨干,其他人还不够资格。
随后长野东番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
冈本信三顿时皱眉“去北海道?“
相比长野的武士世家出身,冈本信三是普通平民,靠着读书考上大学。
他比长野东番更了解杜飞所说的,底层老百姓的想法。
“是的,冈本君,你觉得怎么样?“长野东番稍微闭目养神,就立即振作起来。
冈本信三想了想道“我觉得行!我母亲的老家就在北海道,那边有许多大山和原始森林,的确是打游击的好地方……不过,那边虽然没有大财阀,但乡间的土豪很多……“
长野东番摆摆手”几个乡下土地主罢了。这次,只要能在这边弄到武器,我们至少要武庄三千人,到时候……“
冈本信三眼中也浮现出憧憬,继而又有些担心∶“不过,长野君,这件事非同小可,总部那边会不会有不同声音?那些绥靖派……”
说到绥靖派,长野东番的脸色阴沉下来∶“那些愚蠢的马鹿,真以为用嘴皮子抗议几声,葛命就能成功?“
说完之后,长野东番想了想∶“冈本君,剩下的行程我不会参与了。这次来到华夏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会提前返回东洋,拜访成田先生,获得他的支持。”
冈本信三微微坐直。
成田浩二是东洋组织内部著名武斗派。
认为没有牺牲的葛命,是不可能成功的。
“放心吧,长野君,这边交给我了。”说
完郑重鞠躬∶“请您务必说服成田先生!“
“哈依~“长野东番鞠躬还礼……
接下来几天,东洋访问团按照预定的行程,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状况。
直至11月9号,把他们送上火车,杜飞到外经委的第一个任务算是完成了。
来到鲁光的办公室交差。
鲁光笑呵呵道“怎么样,这回心里有数了吧~外事科除了日常工作,也就这点事儿。“
杜飞表示还成。
鲁光转又问道“对了,前几天处里传你跟东洋人去全聚德那事儿,找着是谁嘴碎没有?“
“找着了~”杜飞应了一声,鲁光不提这茬儿,他都快忘了王勇那事儿。
上次让汪大成抓去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杜飞这边没松口,汪大成应该不会轻易放人。
而且从那天之后,刘心如也没来找他求情。
不过鲁光提这个事儿,却不是随便说说。
杜飞心思通透。
立刻就明白这是在提醒他,以后办事要更慎重,不要搞出风言风语。
第八百四十八章 我们一起杀过人!
杜飞听明白鲁光的意思,立即表态道∶“叔儿,您放心,我以后一定注意。”
鲁光点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一点就透,不用来回旁敲侧击磨嘴皮子。
而且杜飞这个,说实在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要不是有人在暗中下绊子,根本不会有人拿出来说事儿。
鲁光明白,应该是杜飞得罪了什么人。
不过这事儿既然出了,他身为处长就不能视而不见,肯定要提醒告诫一声。
从鲁光办公室出来,杜飞回到自个办公室,想起王勇又想到了刘心如。
到了这时,杜飞有些看不透刘心如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虽然看得出来,刘心如两口子的感情出了问题,不然上次刘心如也不会主动过来坦白。
但话说回来,一日夫妻百日恩,刘心如似乎并没有这种想法。
杜飞想到这里,拿起电话把刘心如叫了过来。
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明白。
那个王勇虽然可恶,但毕竟是刘心如的爱人,杜飞事先肯定要跟刘心如说明白。
看她究竟什么意思,免得事后落埋怨,反而成了自个身边的定时炸弹。
片刻后,刘心如敲门进来。
杜飞笑呵呵叫了一声:“刘姐”。
刘心如来到办公桌前边,中规中矩道:“科长,您叫我?”
杜飞道:“你爱人那事儿,有好几天了吧?你打算怎么弄:”
刘心如微微一愣,心说已经好几天了吗?
这几天因为东洋访问团的的事情,工作也挺忙,她甚至忘了。
天天下班回家,没有见到那个人,反而令她过得非常轻松。
在这一刻,刘心如差点脱口而出,最好让他一辈子别回来。
只不过这种话,在心里想想就算了,决不能宣之于口。
一旦说出来,在现在的社会舆论下,不管什么原因,对她都很不利,甚至可能被人说成是潘金莲。
刘心如很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科长,这两天我也是挺着急。”刘心如先把自个撇清了,那意思我也挺着急,不是不管不问。
接着又道:“不过王勇干出这种事也是自作自受,领导您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肯定没有怨言。”
跟着又是表明态度。
对似笑非笑看着这个女人:“刘姐,看你说的,什么叫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毕竟是咱家里人,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事儿也怪我,当天完事儿,就给忘了!你看看,这都多少天了。
到了现在,杜飞已经笃定。
刘心如跟他爱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刘心如有些恨不得王勇死了再好。
刚才说为的‘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言外之意其实就让杜飞怎么狠,怎么解气怎么来。
但杜飞岂能让她如愿!
如果真像刘心如说的,杜飞下了狠手,把王勇搞惨了。
对于杜飞而言,不过是出一口气,对刘心如而言似乎还有更大好处。
所以,杜飞立即改了口风。
作为一个领导,可以能力不行,可以背景不硬,却决不能让下属利用。
一旦那样的话,领导的威严将瞬间破灭。
同样的,刘心如也有些犯了忌讳。
她太急切了,希望借用杜飞的力量,彻底把王勇解决掉。
从而在生活中摆脱对方无休止的纠缠。
但这种情况,要想顺利成功。
必须有一个前提,就是领导首先有对付对方的意愿。
身为下属,借用这种意愿,或者趁机放大,达成自己目的,都可以。
可是刘心如却把她的意愿凌驾在杜飞之上,希望借助杜飞的力量,达
成自己的目的。
这就不太懂事儿了。
按道理,以刘心如的精明,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但她实在是太急切了,王勇在生活中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杜飞等了片刻,见刘心如还没说什么。
干脆拿起电话:“我这就打电话,要是没什么原则问题,就把你爱人放了。”
说话间,刘心如就看见杜飞要拨电话。
顿时感觉到一种毛骨竦然。
如果让王勇从局子里出来,刘心如难以想象,他会怎么对待自己。
并不是因为这些天她压根儿没想救对方。
王勇折磨她全凭心情,从来不需要理由。
“科长!”
刘心如连忙叫了一声。
真等杜飞这通电话拨出去就来不及了。
杜飞动作一顿。
其实他也没真想给汪大成打电话。
这事儿麻烦汪大成,打个电话肯定不成,杜飞必须亲自请一顿饭。
而且自从陈中原去了东北,杜飞跟市i这边的走动明显少了。
这次正好借这个机会,把几个关系不错的都叫上,联络联络感情。
杜飞之所以故意这样,是想看看刘心如的表态。
刘心如叫住杜飞,却又沉默下来,似乎欲言又止。
杜飞这次并没着急,手离开电话筒,身体往后靠去,等待刘心如想好了再说。
这个时候不需要步步紧逼。
实际上,刚才刘心如打断杜飞去拨电话就已经摊牌了。
现在她要做的只是把输掉的筹码拿出来罢了。
果然,过了片刻之后。
刘心如整个人好像泄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到杜飞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平时她来的时候,并不会坐下来,都是站在对面。
刘心如低着头,小声道:“科长!求你,别把他放出来,他家就是一个畜生!”
说着刘心如默默的撸起袖子,露出了白皙的手臂。
但是在快撸到手肘的时候。
杜飞赫然看到,在她的皮肤上竟全是密密麻麻的烫伤。
那种圆形的痕迹,明显是用烟头烫的。
杜飞不由得皱了皱眉。
刘心如仿佛破罐子破摔了,小声道∶“他每次在外边输了钱,回来都会喝酒,然后就***我……那个畜生,他根本就不拿我当人!擀面杖,铁锹把,黄瓜,茄子……待着什么东西,不管不顾都往我身子里槌。
说着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涌出来,哽咽道:“有一回,半截黄瓜折到里头了,我也不敢上医院,硬是忍了两天,才想法抠出来。“
杜飞皱眉道:“刘姐,你就没上妇联去告他?”
这年头打媳妇的不算少。
但大多数却并不是单纯的家暴。
而是一种“我骂你,你打我“的状态。
老娘们嘴碎,喜欢唠叨,爱带脏字。
老爷们儿说不过,就直接动手。
一个魔法攻击,一个物理攻击,两边也说不上谁对谁的伤害大。
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适可而止。
睡一宿觉,第二天就完事儿了。
也是就是常说的,两口子打架,床头打架,床尾和。
但刘心如明显不是这种情况。
王勇这已经不是寻常的打老婆了,而是纯粹的糟践和虐待。
只是杜飞不太理解,刘心如为什么宁愿忍受这些,也不愿意去告发。
现在的妇联可不是摆设。
只要刘心如带着这一身伤去,简直一告一个准儿。
不仅得离婚,王勇多半得进去蹲个一年半载的。
这个谜底也很快揭晓。
到了这一步,刘心如心
知肚明,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杜飞,说话的声音更小∶“我们……我们一起……杀过人!”
杜飞一听,顿时心中一凛。
难怪!
刘心如这样的人会嫁给王勇,难怪她受这么大委屈也咬牙忍着。
按照逻辑,肯定告发王勇,会给她带来更大伤害。
紧跟着,刘心如跟杜飞讲起了一桩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
原来当初刘心如因为家境不好,再加上心眼活络,经常偷鸡摸狗,卖一些钱补贴家用。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有一次,刘心如夜里去剪刀厂偷东西。
就被当时打更的一个老鳏夫抓住了。
那个老鳏夫也不是什么好人,看刘心如长得漂亮,馋她的身子。
就拿这事儿要挟她。
刘心如那时还是黄花闺女,哪肯答应。
表面上虚与委蛇,暗中找了王勇,想把这事儿平了。
王勇比刘心如大几岁,在她家那一片挺有名儿,能打架,路子野,跟不少老炮儿认识。
但这只是当初刘心如的印象。
其实王勇哪有那么大面子,他嘴里认识这个认识那个,十有八九都是吹牛。
刘心如找他,还给了他十万块钱。
那时候刚解放,用的是第一套人民币。
十万块钱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十块钱。
王勇收了钱,答应的好好的。
结果根本没去找那个老鳏夫平事儿。
到后来,那个老鳏夫还几次三番纠缠刘心如。
一次天黑,刘心如去上厕所。
这老鳏夫又来了,两人扭打起来。
老鳏夫失足摔倒,撞到石头上晕厥过去。
刘心如以为摔死了。
当时年纪小,一下就慌了。
恰巧遇上王勇也上厕所。
这货眼珠一转,竟然帮着把老鳏夫塞到厕所下面的化粪池里……
事情到了这一步,接下来就可想而知了。
刘心如算是彻底被拿捏死了。
但杜飞听完她的叙述,却撇了撇嘴。
在刘心如的描述中,她彻头彻尾就是一个受害者。
当时那个打更的老鳏夫根本没死,是被王勇丢进化粪池淹死的。
随后她被迫嫁给王勇,然后就是常年的虐待……
第八百四十九章 怎么是他?
听完刘心如的叙说,杜飞没有忙着说话。
更没有盲目的相信她。
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现实生活里,人不是非黑即白。
现在看刘心如是挺可怜,但可怜不等于她说的就是实话。
尤其是一个挺漂亮,还相当精明的女人。
刘心如能在机关里站住脚跟,可不是这种弱不禁风的白莲花。
一个女人,敢十几岁就出去偷东西补贴家用,同时还能坚持学习,考上中专。
这说明什么!
说明刘心如不仅聪明,她的意志力也超乎常人。
怎么可能轻易被王勇这种烂人套牢。
可是现在,她不仅嫁给了王勇,还被欺负成这样。
杜飞十分笃定,这里边肯定有别的隐情,刘心如并没有说。
可是这样的话,似乎又有些不合理。
刘心如连杀人的事儿都说了,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虽然,按照她的说法,当初把那个老鳏夫扔到化粪池里淹死是王勇干的。
但这件事她也牵涉其中。
真要东窗事发,刘心如肯定要被连累,到时候十有八九保不住现在的工作。
杜飞心里这样想,却没有流露出来。
恳切道“刘姐,你先别哭,这事儿你是受害者,咱没什么可害怕的。你这样,你要是愿意,咱就上妇联去,该离婚离婚。你要是不想声张,这也好办……王勇这种人,这些年肯定没少干坏事儿,你提供几个线索,正好抓进去了,判他几年再说。”
刘心如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点头∶“我有,我有证据!他干过抢劫,还入室盗窃。”
杜飞点头“刘姐,你先稳定一下情绪,洗把脸再说。”
刘心如“嗯”了一声,连忙抹了抹眼泪。
然后到门口的脸盆架边上洗了洗脸,从兜里拿出手绢擦干净。
杜飞这才说道“既然你有证据,那就更好办了。等回头我找人,把这事坐实了,那畜生没个三五年别想回来。”
刘心如千恩万谢∶“科长~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把那个畜生送进去,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说着干脆跪下去,要给杜飞磕头。
杜飞在办公桌后边,想拦也拦不住。
况且这个时候过去搀扶,万一这娘们儿“一个没站稳“,摔到怀里来怎么办?
接还是不接?扶还是不扶?
为了避免那种尴尬局面,杜飞干脆在办公桌后边,站起来往旁边躲开,忙道∶“刘姐,这可过了。”
刘心如见杜飞没动,磕了一头才爬起来∶“那,那我今晚上回去就准备,明天交给您。”
杜飞点头,又安慰了她几句,刘心如这才回去。
杜飞看着办公室的门关上,不由得皱了皱眉。
脑子里思来想去,愈发觉着这个刘心如有问题。
原本刚来的时候,杜飞觉着科室里这些人,刘心如应该是比较简单的。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低估了这个女人根脚。
这女人不仅精明,而且相当复杂。
而在这时,刘心如从杜飞办公室出来,一步一步往大办公室去。
在经过楼梯的时候,不由得抬头往上边看了一眼。
也是巧了,稽查科的王超正好从楼上下来。
两人打个照面,刘心如连忙叫了一声∶“王科长好~”
王超点了点头,发现她两眼通红,问道∶“小刘儿,这是怎么了?”
刘心如连忙摇头“没什么,那个,王科长我回去了。”
说完就急着走了过去。
王超皱了皱眉,有些莫名其妙,站在楼梯上看她走远了才收回目光,骂了一声∶“我艹”,这娘们儿,还真特么当自
个镶金边了。”
话音没落,后边却有人笑着道“哎?老王,这是说什么呢?谁镶金边了?”
说话间,张发奎也顺着楼梯下来。
王超回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嫌恶,随即哈哈笑道∶“老张啊~没说啥,这不前几天,科里的汽车坏了,换了一个化油器还是什么,就花了五十多块钱,这特么不是镶金边了?“
张发奎推了推眼睛,皮笑肉不笑道∶“哈哈,修车嘛~不都那样儿。还是你们稽查科好啊!汽车就两辆,还有两台挎子……”说着直喝牙花子∶“出去干点啥都方便。不像我们信息科,全都耍笔杆子,半辆车也没有啊!有点事儿还得跟处里借。”
王超哪会听不出张发奎阴阳怪气。
他们俩算是老对头,嘿嘿道∶“老张,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们稽查科风吹日晒的,碰上有行动,角说下雨下雪,就是下刀子也得往外冲。哪儿比得了你们信息科,早八晚五,旱涝保收,福利待遇还一点不差。”
张发奎停在王超上面的一级台阶上,似笑非笑道“要不,咱俩换换?”
王超嘿嘿一笑“这我可说了不算,要不你找处长说说去?”
张发奎摆摆手“开玩笑,开玩笑~老王,走啦啊~”
说完越过王超,径直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王超则注视着,一直看见他开门,这才迈下最后一级台阶。
他却没回自个科室,而是来到杜飞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杜飞正在屋里思忖刘心如的事儿。
听到敲门声,说了声”进来”。
几乎同时,王超推开门,哈哈笑道∶“杜科长,忙着呐~”
杜飞诧异一下,没想到王超会来。
站起身,热情的迎上去∶“王科长,稀客,稀客~”
王超反手把门关上,笑着道“早想过来,这不最近你忙着东洋访问团的事儿,怕耽误你工夫。”
“看您说的,您是老同志,过来指点指点工作,给我出出主意,哪能是耽误工夫呢!”杜飞一边倒水一边回道。
完事儿端着杯子放到茶几上“王科长,你坐。”
王超顺手把头上的趟戎前进帽摘下来放到边上。
这是他的一个特色,据说是一位老领导送的,几乎天天戴着。
帽子是深棕色的,上面的趟戎有的已经磨秃了。
王超摆摆手“瞎~我就一个粗人,当工人的出身,没读过什么书,比不了你们,不是高中,就是大学。”
杜飞笑呵呵道“哎呦,可不敢这么说,劳动人民最美丽。现在大学毕业都得先向工人农民学习,到一线岗位去锻炼。”
王超这是头一次单独跟杜飞聊天。
上次在鲁光办公室见过之后,在他心里对杜飞颇有些刻板印象。
觉着一个小年轻,仗着有点关系,毛还没长齐,就当科长了,很不以为然。
倒是没想到杜飞这么客气,说话也好听。
令他对杜飞的印象好了不少,称呼也变成了“老哥老弟”。
俩人聊了半天,等临走的时候。
王超拿起帽子,低头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尘土,忽然道∶“杜老弟,小心姓张的,那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阴着呢!“
杜飞一愣。
没想到王超这人还真是直来直去。
估计这次来,前边说那些都是铺垫,就为临走的时候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杜飞笑了笑“老哥,谢您提醒,我会留心。”
王超站起身“走了,回头有机会请你喝酒。”
“一定一定~“杜飞把王超送到门口。
等再关上门,不由玩味一笑。
张发奎和王超还真是……
说起来,眼下处里的副处长还在,只是跟着
去出访了,他们俩争什么劲儿?
想到这里,杜飞突然愣了一下。
随即想到“不对~这俩人都是老机关,不可能做没脑子的事儿,尤其是张发奎,又精又滑……难道,他们已经得到消息,笃定着此次回来副处长就会退休?”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王超和张发奎这样针锋相对的原因。
否则,在机关里,就算互相看不顺眼,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不过,他们斗他们的,根杜飞没啥关系。
杜飞的年龄和资历不够,就算副处长空出来也轮不到他。
索性也不去想。
转又想起刘心如。
干脆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开启视野。
如今小灰已经打通了办公楼的大部分房间。
随着杜飞心念一动,它立即跑去外事科的大办公室。
结果却并没有发现刘心如。
“咦?不在?“
杜飞微微诧异,立即让小灰到处找找。
小灰在天花板里移动的非常快,不一会儿就搜索了一层。
还没发现刘心如。
杜飞不禁怀疑,难道这娘们儿趁热打铁,回家去取证据去了?
刚才刘心如说,有王勇抢劫盗窃的证据,铁了心要把王勇送进去。
就在杜飞准备断开视野时。
小灰却在最东边的楼梯间发现了刘心如。
这边的楼道比较。
一般来说,除了上下班,很少会有人走。
“刘心如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杜飞正想着。
刘心如已经转身走了下来,看样子是要回办公室。
这令杜飞心头一动。
立即让小灰往楼上跑去,看看有没有人。
明显,刚才王超来的时候,刘心如在这儿跟什么人见面来着。
现在刚完事儿,应该没走远。
果然,小灰来到三楼走廊,杜飞调整视角往下面看。
立即看到了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背影,觉着有些眼熟。
稍微一想,不由“咦”了一声“怎么是他?”
第八百五十章 想等你
(正在修改错别字)
杜飞看见那个人的背影,顿时觉着有些眼熟。
再仔细一想,立即想了起来。
在他第一天来报到的时候,去人事科遇到的那个老张。
当时人事科的郑处长说是去开会了,由老张把他送过来的。
后来杜飞才知道,老张叫张飞航。
“怎么会是他?”杜飞皱了皱眉。
刚才跟刘心如见面的是张飞航?还是……只是巧合?
如果是张飞航,他们什么关系?
而且张飞航是人事处的,难道刘心如也跟周旭一样,也是郑处长的人?
只不过他们一明一暗。
周旭在明里搞事情,刘心如则在暗中伺机而动。
想到这种可能,杜飞不禁有些膈应。
这个郑处长怎么回事?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按说一个单位来了新人,原先的领导或者同事,有些想法,做些安排,其实无可厚非。
但任何事都得有度。
你郑处长想跟鲁光争夺晋升的机会,这没问题。
所以,在刚来的时候,周旭搞那些小动作,杜飞并没有死乞白赖的抓着不放。
而是使用了更高明的手段,把张文忠推出去,跟周旭打擂台,自个则跳出来,当裁判员。
最终结果,显而易见。
周旭在处里的大会上主动进行自我检查。
按说,到了这一步,杜飞没有穷追猛打,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到此为止,既往不咎。
你的下马威我领教了,我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也烧起来第一把。
但接下来,刘心如这事儿就有点过了。
如果刘心如真是郑处长的人。
那刘心如的爱人故意散播谣言这事儿,就不能等闲视之。
这个王勇,很可能也是郑处的人,他的作为受到了对方指使。
真要这样的话,这位郑处长就不是因为跟鲁光斗牵连到杜飞,而是直接开始对杜飞下手了。
虽然现在杜飞还不确定,真相跟他的猜测是否有出入。
但既然存在这种可能,就必须警惕起来,不能不做出防备。
想到这里,杜飞的手再次摸到电话。
片刻后,话筒那边传来汪大成的声音。
“汪哥,晚上一起吃个饭,地方你选……好,就这么定了,回见~“
简单说完之后,杜飞又给朱婷去个电话,今晚上不去接她了。
与此同时,虽然杜飞收回了视野,但对小灰那边下达了命令。
要看一看张飞航接下来去哪儿了。
是不是去找郑处长?
可惜,张飞航哪儿也没去,直接回了人事处的大办公室。
不过杜飞也没太失望。
在机关内,以他的背景和职位,只要自己不犯错,谁也动不了他。
就像这次,接待东洋访问团。
如果杜飞私下接受对方礼物,或者使用超标的招待费,就会给人留下把柄。
但只要不越线,不管有什么谣言,都不会造成任何实质问题。
至于刘心如,她到底是人是鬼,慢慢总会看清楚。
杜飞估计,就算对方真憋着想干什么,也只会在明年夏秋的时候。
那时候举办外贸交易会,人忙事多,层出不穷,最容易忙中出错。
不愁找不到机会挖坑。
在此之前,杜飞有充裕的时间来应对。
晚上,下班后。
杜飞骑车子径直来到南城牛街。
这边回民饭店多。
刚才在电话里,汪大成说想吃涮肉,正好到这边来。
除了杜飞和汪大成,还叫了牛文涛和张天。
现在牛文涛在分局也算混开了,张天还在下边派所,另外汪大成还带来两个跟杜飞相熟的部下,一共是六个人。
等杜飞到时,其他人都提前到了。
进屋简单寒暄,大伙儿都是熟人,很快就热络起来。
汪大成选的这个地方,严格来说不能算是饭店,而是一家卖肉的肉铺。
在冬天的时候,就着卖的牛羊肉,在屋里支上铜锅子涮肉。
一般来说,这时候吃涮肉,你想吃的讲究就去东来顺。
但如果不讲究,就是为了吃一口香的,支上一口铜锅在哪儿都能涮。
除了牛羊肉,其他的也就是白菜、粉丝、冻豆腐。
再就是芝麻酱、花生酱、韭菜花、腐乳之类的蘸料。
铜锅早就烧起来了,在桌上热腾腾的直扑脸。
杜飞坐下,哈哈笑道“那个,汪哥,酒都带了吧?赶紧拿出来,咱哥几个先干一杯。”
汪大成道“让马爷在后厨烫着呢~”
话音没落,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从后厨提着酒壶出来。
这人姓马,是个回民。
本身并不饮酒,但别人喝他也不管。
张天眼尖,立马起身过去,嘿嘿道∶“马爷,给我吧您。”
马爷点点头,把酒壶递过来,自个则回后厨去拿出一把二尺多长的厚背大刀。
到院里放着的八仙桌旁边,拿过一块在寒风里半冻不冻的羊肉,开始一刀一刀的切肉片。
杜飞这边,已经上了四盘肉,两盘羊的,两盘牛的。
倒上酒,先干了一个,然后拿起两盘羊肉,一股脑都下到里头。
因为铜锅子里的水早就烧翻花了,肉一下到里头,几乎是一瞬间,翻了一个个,就变色了。
杜飞也是饿了,拿筷子伸进去,夹住一筷子,找烧开的地儿,在水里晃了两下。
肉片还是******的,就夹出来沾上小料,往嘴里塞。
其他人也不比杜飞文明,一个个全都如狼似虎的。
在京城,甭管吃烤肉还是吃涮肉,都有“文吃武吃,的说法。
但在这个年代,尤其是一帮血气方刚的爷们儿,只要聚到一起,一准儿是武吃。
谁要是端着装斯文,就只配在后边喝汤。
等酒过三巡,杜飞才提起王勇那茬儿。
一边拿筷子夹了一块冻豆腐,一边问道“对了,汪哥,前几天抓那人,你怎么处理的”
汪大成笑呵呵道“怎么?差不多了,要放人?”
其实那天接到杜飞电话,汪大成就猜个八九不离十,毕竟他是干什么的。
杜飞撇撇嘴道∶“放什么放,接着关着。那货不是什么好人,等回头拿到证据,直接送进去。”
汪大成诧异道“什么证据?”
之前抓王勇的理由是聚众赌博,寻衅滋事。
全都依法依规,没有一点问题。
杜飞道“抢劫,入室盗窃,估计能判几年?”
汪大成皱眉,低声提醒道∶“兄弟,他跟你什么仇,至于这么狠?”
杜飞立即明白了,汪大成误会了。
担心他玩无中生有,这种事儿最容易授人以柄。
到手不仅杜飞麻烦,还挖坑把汪大成也拽下去了。
杜飞笑道“汪哥,你想哪儿去了。都是实打实的,回头你查一查,务必给做实了,可别留x瑕疵。”
一听这话,汪大成松了一口∶“那我就放心了。兄弟,你也别介意,我这…”
不等他说完,杜飞打断道“知道你为我好,不过……这人你给我好好审审。”
汪大成虽然喝了一些,但以他的酒量,还不算什么。
一听杜飞这话,立马精神起来∶“怎么~这人有问题?”
汪
大成曾跟杜飞去过专案小组,知道杜飞的利害。
杜飞既然这样说,这个王勇身上肯定有问题。
杜飞没提单位那些事儿,只说让汪大成去使手段,看看能审出什么东西。
说完这事儿,汪大成又问了一下陈中原的情况。
毕竟是老上司,去外地又是高升,肯定要关心一下。
随后,话题又说到秦锋身上。
“对了,秦叔最近怎么样?”杜飞问道,上次秦锋背锅,刚提的副处也停职了。
后来陈中原去了东北,杜飞也没再打听秦锋的情况。
今天提起来,就顺便问了一嘴。
汪大成跟秦锋的感情更深,叹口气道“嘿~别提了……”
杜飞听他说完,吃了一惊。
没想到,秦锋这次的处分会这么重。
虽然没开除,但复职基本没希望了。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那次秦锋受处分后,有人瞅准机会,落井下石。
爆出了不少秦锋的黑料。
这下就算楚红军也没法保他了。
最终,没开除都算侥幸,只能提前病退。
“病退了?”杜飞皱眉,不禁有些唏嘘,秦锋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早前,第一次跟秦锋打交道的时候。
杜飞第一印象,就觉着这个人相当不好对付。
好在是友非敌……
这一顿饭吃完了,已经快九点了。
几个人喝酒吃肉,最后除了杜飞都喝高了。
汪大成还想骑摩托车回去,结果晃晃荡荡骑上去,却来一个“张果老倒骑驴,,屁股朝车把,脸冲后轮。
还伸手划拉,嘴里嘟囔着∶“哎,我艹,车把呢……“
其他人也没强多少,没一个能走直线的。
好在马爷给叫了人帮忙,最终才把几个人各自送回去。
等杜飞回到外经委家属院,已经九点半多了。
朱婷给他留了门灯。
上到楼上,拿钥匙开门。
客厅里亮着灯,朱婷靠在沙发上,穿着毛衣毛裤,一边听收音机,一边在织毛衣。
听到开门声,立即放下手上的毛衣针,起身过来。
“怎么没上床躺着?“杜飞进来,把门关上,低头脱鞋。
朱婷温柔道“想等你~“
第八百五十一章 南辕北辙
杜飞一笑,过去亲了一下,把外套挂在墙上的挂钩上,问道∶“晚上吃的什么呀?”
朱婷道“白菜片炒胡萝卜,晚上去咱妈那儿吃的,完事儿让车队的小王送我回来的……暖壶里有热水,我帮你洗洗。“
杜飞”嘿嘿”一笑“今儿也想要?”
朱婷白他一眼“今儿你喝酒了,不要。”
两人说说笑笑,等洗完了一起躺了被窝。
这时已经给了暖气,屋子里暖呼呼的。
因为楼房供暖都是热水,不像平房烧炕那么燥热。
一旦供暖之后,冬天住着更舒服。
朱婷趴在杜飞肩膀上,问道“最近单位是不是有什么事,东洋的访问团不是走了吗感觉你心事好像更多了。”
杜飞轻轻拍拍她“没什么大事儿,就那刘心如,咱俩结婚时候,你见过。”
朱婷诧异道“她怎么了?看着挺好一个人。”
杜飞道“这女人可不简单……“
倒也没刻意瞒着朱婷,就把刘心如的种种疑点说了。
朱婷从小在那种家庭长大,最知道什么事儿能说,什么事儿不能说。
杜飞跟她说说,还能帮着想想办法,出出主意。
果然,朱婷听完,皱了皱眉道∶“这么说的话,这个刘心如还真有问题。”
说到这里,朱婷忽然想起来∶“对了,我记着,结婚那天跟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轻姑娘,也是你们单位的,叫什么来着?“
杜飞道“那是王曦,平时在单位不显山不露水的。”
朱婷道“你别干顾盯着刘心如,这个王曦也得留心。”
杜飞之前倒是没想到王曦。
根据他之前的判断,表面上是刘心如带着王曦,实际却是刘心如攀附王曦。
可是现在,如果推翻了对刘心如的判断,是不是意味着跟她最紧密的王曦也得重新看待?
对于朱婷的提醒,杜飞并没当耳旁风。
第二天。
刘心如果然从家里拿来了几样东西,说都是王勇作案完事带回去的,因为自个喜欢,就留下没卖。
杜飞又安慰她几句,这才打发走了。
准备今天下午找时间去汪大成那边看看。
有了这些东西,更能击溃王勇的心理防线。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还没等他过去,汪大成反而先来电话了。
“喂,汪哥……”杜飞接起电话∶“什么?好……我知道了……行,现在就过去。”
杜飞撂下电话,不由得皱起眉头。
随后就抓起外套,匆匆下楼出去,骑车子来到公安总医院。
到二楼的走廊上,正好看见对着窗户抽烟的汪大成。
听到脚步声,汪大成扭头看过来,把烟头在窗户外边掐灭,随手弹到外边,转身迎上来。
打过招呼,杜飞问道“怎么回事?你下的手?”
虽然知道汪大成办事有分寸,不可能下这么重的手,但现在出事了,肯定要问问。
汪大成苦笑道“哪能呢!自个造的孽,活该他倒霉,昨天半夜他们号子里新来了俩人,有一个是他死对头,俩人起了冲突,让人开瓢了。”
“这么巧?”杜飞皱眉。
汪大成则“切”了一声“哪有这么巧的事儿,真当咱们公安是吃闲饭的!这王勇倒是嘴硬,打人那孙子撂了,在南城魏家胡同接的活儿。”
杜飞接茬“南城,那个刘五爷?“
汪大成点头“对,就那儿。“
杜飞道“那应该没找到上家吧?”
汪大成有些郁闷的“嗯”了一声。
杜飞转又问道“王勇怎么说,跟打他那人能对上吗?”
汪大成道“事先应该串供了。”
显然,王勇心
里明白。
不过为什么打他,肯定非同小可,他不敢说。
杜飞点头,把早上刘心如给他的那些东西递过去“你把这些东西给他看看,看他什么反应。”
汪大成接过兜子打开看看,诧异道“这什么?”
杜飞笑了笑“证据,他媳妇给的。”
汪大成“我艹”一声,暖昧的抬头看着杜飞∶“你把他媳妇睡服了。”
“滚~“杜飞骂了一声他“那娘们儿长的倒是不错,就是岁数有点大,跟你正合适。”
汪大成嘿嘿一笑,转而道“那我再进去试试,你在门口听着。”
说完推门就进了病房。
杜飞则在外边,顺着一扇小窗户往里边看。
窗户非常小,只要稍微调整角度,里边躺在病床上的人就看不到外边站着人。
就算看见有人,也认不出来是谁。
汪大成拿着那些东西进屋,王勇明显脸色一变,眼神有些游移。
但他还是嘴硬,硬是说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汪大成是老公安,笑呵呵的,也不着急。
结果没说过去几句话,王勇就破防了,挣扎道“不可能!你们搜我家了是不是?他这些东西不可能是心如给你们的!”
汪大成冷笑道“行了,王勇,甭在我这儿扮演恩爱夫妻了。刘心如已经说了,你们俩怎么回事,难道还用我再说一遍吗?”
听到这话,王勇的脸色一变,紧跟着爆发出一股悲忿情绪∶“那个***,骚笔……”
汪大成打断道“行了,说点儿有用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等你出来再当面骂吧~”
王勇一听,却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像他这种人,本来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货色。
否则也不会沉迷赌博不能自拔。
被汪大成拉扯了几句,便彻底自乱阵脚。
汪大成见火候差不多了,趁热打铁扔下重磅炸弹∶“王勇,到了现在,你还心存侥幸吗?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很明显,你被骗了……”
王勇摹的一愣,跟着反应过来∶“你说包三儿是那个***找的?她…她想杀了我?”
汪大成和外边的杜飞都愣了一下。
包三儿就是在看守所打了王勇那个犯人。
不过这人应该跟刘心如没什么关系。
毕竟刘心如已经在杜飞面前坦白了,没必要再干这种事。
至于是谁干的,现在还不清楚。
但王勇因此误会刘心如,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汪大成一笑,算是默认了。
王勇气急败坏,再次骂了起来,还说了一些“恩将仇报“之类的话。
汪大成趁机插话“什么恩将仇报?根据刘心如说,当初是你利用杀人的事儿威胁她,她才被迫答应嫁给你……”
不等汪大成说完,王勇更怒了∶“她放屁!那个***人,她胡说八道!是她,当年在外边怀了孩子,没法子才找到我……还有,什么杀人?我没杀人,我……
王勇的声音不小,杜飞在外边听的真真儿的,不由皱了皱眉。
王勇的说辞,跟刘心如说的出入很大,完全是南辕北辙。
是谁在撒谎?还是两人都没说实话?
刘心如的话固然不可信,但王勇肯定也没说实话。
杀人这种事儿,承认了就得掉脑袋,不是迫不得已谁也不会轻易认罪。
只是这样一来,这件事就变得更扑朔迷离了。
又等了半小时,汪大成从病房里出来。
跟杜飞对了一下眼神,有些无奈道∶“刚才都听见了,跟你说的好像对不上。”
杜飞皱着眉。
的确,王勇根本不承认,曾经把剪刀厂的老鳏夫推到厕所里。
还一口咬定,刘心如在外边有野男人,未婚先孕,才找到他。
杜飞想了想道“汪哥,你帮着查一查,看剪刀厂当年有没有这事儿。”
汪大成点头。
另外,王勇承认虐待打骂刘心如,但并没有拿烟烫过她。
还说她手臂上的烫伤都是她自己弄的。
因为这个,他曾怀疑,刘心如在外边有别的男人,是被那个野男人烫的。
后来才发现,每次他们完事儿,刘心如就拿他的烟头,自个偷偷烫一个烟疤。
每次都是这样。
王勇发现之后,还问过为什么这样做。
刘心如只是笑笑,也不回答他。
如果王勇说的是真的,那刘心如妥妥就是心理变态。
但杜飞不理解,以刘心如的精明,为什么要到杜飞这里说这些谎话?
她明知道杜飞在市j这边很有人脉,只要抓住王勇,两边一对质,立马得露馅。
还是说,刘心如这娘们儿醉翁之意不在酒,暗地里还藏着别的目的。
故意留的破绽……
杜飞一时间也有些想不通。
暂时先等汪大成去剪刀厂调查那个老鳏夫的结果再说。
从医院出来。
杜飞跟汪大成分开。
因为离下班的时间还早,杜飞骑车子回到单位。
在办公室,靠在椅子上往窗外看着,脑子里还在思忖刘心如的事。
这女人,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恰在这时候,杜飞忽然感觉到一阵情绪波动。
立即闭上眼睛,把视野同步到小灰那边。
之前他给小灰下了命令。
白天上班的时候,刘心如从大办公室出来,离开这个楼层,就会发出警报。
按道理,刘心如的日常工作并不需要经常出去,更不用去别的楼层。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杜飞的视野已经来到了楼梯间。
居然还是上次那个地方!
杜飞心里“咦”了一声,心说这娘们儿,这次又是等谁?难道还是人事处的老张?
第八百五十二章 大表哥
杜飞带着几分好奇心,看着刘心如站在楼梯间的中间。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一道人影忽然从三楼走进楼梯间。
杜飞早就等着,立即看了过去。
顿时吃了一惊!
实在是这个人太意外了。
竟然是信息科的张发奎!
“怎么是他?”杜飞脑子里瞬间冒出无数疑问。
之前他想了许多人,却唯独没想到张发奎。
一开始,张发奎就给人有一种老谋深算又阴恻恻的感觉。
从目前的情况看,争夺副处长的战斗中,张发奎暂时领先。
杜飞却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紧跟着杜飞发现有些不太对。
因为楼梯间的特殊结构,从他现在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刘心如的表情。
就在看见张发奎的一瞬间,刘心如显现出惊讶的情绪,表情也不太自然......
杜飞暗叫“不对”。
果然,随后两人寒暄几句,张发奎就往楼下走去。
刘心如则假装,慢慢的往楼上走。
快要到三楼的时候,张发奎已经到了楼下,在出楼梯间的时候,稍微顿了顿,仰头往上看,嘴角上翘露出一丝不阴不阳的笑容。
如果是不了解他的人,看到他这种表情,肯定会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或者有什么阴谋。
但接触一段时间,杜飞却知道张发奎这货,天生就长了这幅女干相。
再加上他性格有些阴郁,就算正常说话也给人感觉阴阴的。
等他出了楼梯间。
刘心如抻脖子往下边瞅了一眼。
就在这时,一个人匆匆从外边进来。
两人看到对方都松一口气。
杜飞在上边看着,也是不出所料,正是张飞航。
上一次,杜飞只看到张飞航离开,并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碰面。
虽然笃定,却也只是推测。
这次算是给坐实了。
张飞航来到这里,脸上明显带着不耐烦,跟刘心如说了几句话。
然后,也不知道刘心如说了什么,令他的脸色为之一变,似乎有些激动。
刘心如却风轻云淡,又说了两句话,直接转身下楼。
张飞航则站在楼上,脸色阴沉的看着下面,甚至眼角余光一度向窗台上的花盆看了一眼。
但最终并没有动,直至刘心如回到二楼走出楼梯间......
杜飞全程看着。
他有一种感觉,刚才有一瞬间,张飞航想杀了刘心如。
不知道刘心如这娘们儿说了什么?
而且,杜飞猜测,王勇这件事,很可能是刘心如故意策划的。
当初就算杜飞没直接打电话给汪大成,刘心如也会想办法把这件事闹大,直至惊动公安,把王勇抓紧去。
后来她手里拿出的,那些王勇抢劫盗窃的证据就是证明,她早有准备!
眼下看,她这样做的目的,似乎是为了逼迫张飞航。
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张飞航背后的人。
杜飞估计,这人十有八九就是郑处长。
只是......他还有些想不明白,郑处长跟刘心如究竟是什么关系?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让小灰继续盯着张飞航,看他这次去哪儿。
一般来说,人一旦承受压力,会有两种反应。
要么是找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要么就去找值得信任的靠山。
也就是俗话说的,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
这次还真让杜飞猜对了。
张飞航并没有回大办公室,而是在走廊上看了看前后无人,快步进了郑处长办公室。
“果然是他!”杜
飞心头一动,并没再让小灰去郑处长办公室里边。
既然知道张飞航来找郑处长就已经足够了。
杜飞收回视野,稍微揉了揉太阳穴。
等到下班。
杜飞拎着公文包从办公室出来。
下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忽然看见收发室旁边站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女人正是刘心如,男的则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小伙子有些激动。
虽然知道刘心如这女人暗地里不简单。
但在表面上,关系还过得去。
如果没看到就罢了,现在既然看见了,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让人传出去闲话,说杜飞看见自己科室的女同志有麻烦都不管。
到时候好说不好听。
杜飞当即走过去,咳嗽一声:“刘姐,这是谁呀?需要叫保卫处吗?”
那小伙子正是王勇的弟弟王英。
他上次来找刘心如,说王勇被抓进去了。
刘心如信誓旦旦保证,会想办法捞人。
可是到现在,都好几天了,人还没出来,王英再次找来。
如果正常来说,既然是嫂子和小叔子,直接上家去就完事了。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王勇被抓紧去也不是什么光采的事儿。
但刘心如行踪不定,王英早知道去家里未必能见到人,这才跑到单位来。
刘心如有些尴尬的回过身:“科长,没事儿,这是我婆家的小叔子。找我是因为他哥的事儿。”
杜飞“哦”了一声,点点头道:“既然是家人,有什么事儿回家说去,别在这里,影响不好。”
刘心如连忙点头,甭管她内里怎么样,至少在杜飞面前从来都十分恭敬。
王英一听杜飞是领导,也有些畏惧,连忙躬躬身,要拽着刘心如赶紧走。
杜飞还不忘补了一句:“刘姐,有什么事儿,别忘了还有组织。”
刘心如“哎”了一声,这才跟王英走了。
等到外边,甩开王英道:“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虽然岁数不小了,但在刘心如面前,王英却有些腼腆。
要是杜飞在这里,一眼就能看出来,王英喜欢刘心如。
其实这种情况,在这个年代并不算稀罕。
老话说,老嫂比母,小叔子是儿。
这时候家里人口多,往往大嫂子比小叔子大好多,再加上家里住宿条件有限,很少已结婚就能出去单过。
往往像王英这种,少年时候的启蒙幻想对象就是刘心如。
只不过这种情愫往往被隐藏在心底最深处。
等到结婚之后,就会渐渐淡了。
看王英的样子,显然刘心如这个大嫂在他内心占据着不同寻常的位置。
“那个......”王英小声道:“嫂子,妈让我叫你今晚上回去一趟。”
刘心如皱眉,明显不太想去,刚想找借口推脱。
王英接着道:“大表哥也来了。”
听到这句话,刘心如的态度立即变了:“他也来了?那......你等我去取车子。”
这时杜飞正好从后边走出来。
杜飞听力非常好,正好听到王英提到‘大表哥,,看见刘心如改变主意。
不由心头一动:“这个大表哥是什么人?是王勇和王英的表哥......”
杜飞站在台阶上面,看着刘心如和王英一起向车棚走去,心里不由得十分好奇。
当即心念一动,让附近的乌鸦小队抽出来一只跟上去。
然后不急不慢去取车子回家。
另外一边,刘心如和王英骑车子顺着大马路往北,用了十多分钟,进了一条胡同。
俩人谁也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跟来了一只大乌鸦。
到了胡同里头,进到一座大杂院里。
王家就住在前院的东厢房。
对比杜飞原先住的四合院,就是三大爷家的位置。
把车子停好了,王英抢在前边,推门进屋:“妈,我嫂子来了。”
刘心如跟在后边,到屋里叫了一声“妈”,跟着目光一扫,却看见另一个人。
王勇和王英的母亲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
这年代女人显老,穿着黑布的棉衣棉裤,头发已经花白,一看就是老太太。
“心如啊~大勇他......”老太太有些眼花,浑浊的眼睛朝门口看过去。
刘心如演技上线,走过去抓起老太太的手,情真意切道:“妈,我这两天也在想法子,可是......”
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妈,您不是不知道他那嗜好,这次让公安抓个正着,正好撞枪口上了。”
说起这个,老太太叹口气,哭丧着脸道:“唉~丫头,我知道你的难处。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不肖的东西。”
这时,坐在一旁的人插嘴道:“三姑,您也别太担心,回头我找找人,不是啥大事儿,先把大勇弄出来。”
老太太一听,连忙道:“他大表哥呀~你是个有本事的,那这事儿三姑可就指望你了。”
刘心如看着这人,也跟着道一声谢。
恰在这时,屋子窗外落下来一只乌鸦。
杜飞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进屋,正好发现乌鸦到了。
开启视野同步,顺着窗户往里边看。
此时,在屋里一共有四个人。
除了王英、刘心如、老太太,还有一个男人。
令杜飞没有想到,这人他竟然认识!
居然是常志奎!
杜飞不由“咦”了一声,心说他怎么在这儿?
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大表哥,难道就是他!
上次常志奎蒙面,在凝翠庵的废墟跟钟俊达交手后,就再没有主动冒头儿。
对于这个人,杜飞一直怀疑,他跟‘x,先生有关。
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只不过一直没有进一步线索。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遇上。
他的出现,令他杜飞心中一凛。
之前杜飞一直奇怪,刘心如的行为似乎有些解释不通。
但如果跟常志奎这种人扯上关系......
杜飞不禁揣测:“难道~这女人本来就跟是常志奎一条线上的?”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三章 偷窥
杜飞站在家门口,心中暗暗思忖。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刘心如居然能跟常志奎扯上关系。
此时因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杜飞并不知道常志奎跟王家兄弟的表亲关系。
恰在这个时候,忽然“咔”的一声。
杜飞面前的房门打开了。
朱婷系着围裙,手里提着戳子出来,准备倒垃圾。
看到杵在门前的杜飞,不由被吓一跳:“哎呀,你回来不进屋,杵在这儿干啥?吓人劲儿的。”
杜飞“呃”了一声,回过神来。
把手里公文包递过去,接过装满了垃圾的戳子。
这个年代住楼,并没有垃圾袋。
但楼道里有一个特别的装置,就是“垃圾道,。
在每个楼层缓步台的位置,会有一个铁门。
直接把垃圾倒进去,落到单元门旁边的垃圾口。
等第二天,环卫工人过来从垃圾口收走。
杜飞倒完垃圾,回到楼上。
朱婷拎着公文包在门口等他进来,一边关门一边问道∶“刚才傻站着想什么呢?“
杜飞嘿嘿一笑:“在想一个女人。”
朱婷白了他一眼:“德性,说正经的呢!”
杜飞脱了大衣:“我也没开玩笑呀~“
朱婷诧异道:“还真是呀?想谁了?“
说到这里,她不由有些发酸,脑子里冒出那个长得极漂亮,名义上有三十多,看着却二十多的,叫秦淮柔的小寡妇。
朱婷不由得撇撇嘴。
杜飞适可而止,回答道:“刘心如。“
朱婷一愣,昨天杜飞就跟她说过刘心如,没想到又是这个女人。
该说不说,刘心如并没有秦淮柔长的年轻漂亮。
“她又怎么招你了?”朱婷有些好奇,知道杜飞跟刘心如肯定没有暖昧关系。
杜飞到屋里喝了一口水,把今天汪大成审讯王勇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末了又道:“你说这事儿,该信谁的?”
朱婷想了想道:“我看呀,王勇的话可能更可信一些。”
“嗯?怎么讲?“杜飞还以为朱婷会更同情刘心如。
朱婷分析道“你看,咱们抛开表面因素,只看客观条件,其实在他们家,刘心如是处于强势地位的。”
杜飞点头。
虽然刘心如是女人,但从工作单位到社会关系,从工资收入到人脉资源,王勇都没办法跟刘心如比。
在这种情况下,刘心如毋庸置疑处于强势地位。
但她却把自己描述成一个弱者,这本就有些违和。
而且跟刘心如精明顽强的性格也不符合。
从这个角度看,的确刘心如的说法疑点更多。
但也只是相对的,并不能说明王勇说的就全是实话。
不过杜飞和朱婷就是闲聊,并没非要讨论出一个结果。
这也是许多在机关工作的夫妇日常。
不然回家俩人聊些什么呢~
本质上,跟家庭妇女‘东家长,西家短,是一样的。
只不过说的内容不一样,显得逼格更高一些。
直至吃完了饭,杜飞主动收拾碗筷。
原本还要洗完,却被朱婷给抢过去了。
却在这时,忽然传来敲门声,跟着就听门外传来汪大成的声音。
杜飞没想到,汪大成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过去打开门。
汪大成拎着个黑兜子,站在外边笑着道∶“没打扰你跟弟妹吧?“
杜飞把他让进来:”有急事儿?”
朱婷也从厨房探出头,叫了一声“汪哥”,然后洗了几个苹果给端到茶几上。
汪大成笑着道:“弟妹,别忙活了,我说
几句话就走。”说话间把手里的兜子放下∶”前几天,我二姐夫回老家探亲,带回来一点家乡的特产,我给你拿来点儿。”
杜飞刚才看他把兜子放在茶几上,就听“咚”的一声,看样子分量不轻。
不禁有些好奇。
跟着汪大成就把布兜子往下拉开,露出了一个陶瓷的酒坛,上边还盖着泥封。
老旧的封条上有模糊的日期。
杜飞仔细一看,不由得“霍”了一声,叫道:”二七年的老酒?”
汪大成嘿嘿一笑:”我二姐夫老家是太原的,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反正绝对是老汾酒。”
杜飞道:“这可是希罕玩意!“
说着看向朱婷:“正好今年过年,给咱爸和大哥二哥尝尝。”
汪大成眼睛一亮,不由得喜出望外。
他本来可没有这个心思,他二姐夫一共给他两坛。
他觉着跟杜飞关系够铁,再加上杜飞本身也有潜力有价值,才决定拿来一坛。
没想到杜飞竟然说要给老丈人拿去尝尝。
这是什么概念!
到时候提起这酒的来历,肯定要说到他汪大成的名字。
但紧跟着,又有些患得患失。
连忙解释道:“那个,兄弟,这酒年头多了,里边是啥样也不知道,你要真……那啥,可得先预备好了!提前重新分瓶,可别出事儿。”
杜飞知道他担心什么,拍拍汪大成肩膀:“放心,我心里有数。”
汪大成点头,也没再纠结,转又说道∶“对了,剪刀厂那边我派人去了。”
杜飞一听,立即正色问道:“什么情况?”
汪大成道:“你别说,还真有这么个事儿!十多年前,在剪刀厂打更的一个叫赵正权的人,当时四十五岁,掉到厕所里,给淹死了。”
杜飞仔细听着。
剪刀厂跟刘心如原先住的地方不远。
刘心如既然拿这个说事儿,想必是知道一些情况,并不是胡编乱造。
又问:“那最后怎么了结的?”
毕竟是一条人命,哪怕十多年前,刚解放那暂,没彻底稳定,出了人命也不可能轻易混过去。
汪大成道:“根据当地派所的留档,当时是按赵正权醉酒,失足掉落定性的。”
“意外失足?”杜飞微微皱眉。
喝醉了酒,失足掉厕所化粪池里淹死了。
似乎在逻辑上非常通顺。
只是这种事儿……掉厕所淹死了,让人一听就觉着像开玩笑。
杜飞问道:“还有什么疑点吗?”
汪大成摇头道:“在程序上没有任何问题。当年的当事人还在,我们走访了,都可以证明。”
杜飞点头。
虽然乍一听过去十多年,好像非常久远。
但十多年还不足以消弭一切。
汪大成接着道:“有两个跟赵正权一起喝酒的证明,当天晚上赵正权喝多了,说是去上厕所,人就一直没回来……”
杜飞思忖着。
这些情况,只能证明当初那个人的确死了。
却不能证明,刘心如和王勇谁撒了谎。
似乎意义不大。
等把汪大成送走,朱婷还有一篇稿子没写完,已经去小屋写稿子了。
杜飞则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喝茶。
随即又看了看王家那边。
此时,常志奎和已经走了。
之前杜飞分出一只乌鸦去跟着他。
常志奎却没有异动,从王家离开就直接回家了。
反而刘心如,并没有走。
看那意思,似乎要留宿。
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态,到现在还在扮演一个好儿媳的角色。
杜飞把视野同步过
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在给老太太洗脚。
老太太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因为是背对窗户,看不见刘心如的神态。
不一会儿,把老太太伺候上炕躺下。
刘心如开始拾掇自己。
先是洗了一把脸,然后开始脱衣服。
屋里的火炕烧的不错。
刘心如拿热毛巾擦擦身子。
这个年代,洗衣服没有那么便利。
尤其是冬天,洗完了往外边一晾,一宿就冻的硬邦邦的,没有三天五天根本别想晾干。
可在外边晾三五天,各家烧炉子,都是煤灰。
等于说,还没晾干,就又埋汰了,等于白洗一遍。
所以,人们一个礼拜换一回衣服都很常见。
刘心怕把衣服弄湿了,干脆脱了个光膀子。
杜飞看个正着,不由嘿嘿一笑。
虽然他对这女人没啥意思,但并不妨碍欣赏一下。
该说不说,刘心如身材还挺不错。
珠圆玉润,十分性感。
而且离远了,也看不清她手臂上的烟疤。
但在这时,杜飞忽然发现,旁边的屋里隐隐有人。
王家一共是两间厢房。
老太太和刘心住在里屋,王英在外屋。
中间有一道墙,还有一扇木门。
此时王英就在门后,顺着门缝偷偷往里边看。
刘心如不知是没察觉还是不在意,依然自顾自的擦洗。
倒是躺在炕上的老太太,突然使劲咳嗦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偷看的王英蓦的吓了一跳,连忙回到了自个床上。
估计,这小子今儿一宿别想睡着了。
之前,杜飞一直没太留心王英这个人。
此时忽然灵机一动。
刘心如这个小叔子似乎也不正常。
按道理,王英的年纪也不小了,看样子差不多二十六七了。
这时候普遍结婚早,一般条件不错的二十一二就结婚了。
王英本身有工作,家里条件也不差,这两间房结婚也不寒碜。
怎么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
再加上他刚才偷看,难道这小子看上他嫂子了?
想到这里,杜飞摇了摇头。
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凑到一起,还真是一团乱麻。
正想收回视野,却在这个时候,居然感应到小灰从办公室那边传来强烈的情绪波动!
杜飞心头一凛:“我艹,什么情况?“
第八百五十四章 蓝色文件
杜飞的心中一凛。
按道理,没有特殊情况,小灰绝不会出现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立即放下茶杯,集中精神把视野同步过去。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已经来到了外经委的办公室大楼。
此时都已经下班了,楼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点亮光。
小灰正在走廊的天花板上,探着头往下看。
杜飞的视野过来,也是一个角度。
就见下边的走廊上,鬼鬼祟祟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杜飞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王超!
不由得“咦”了一声。
心说黑灯瞎火的,王超跑单位来干什么?
难道把什么东西落在办公室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就被他否定了。
要是来拿东西也不对呀!
王超的办公室就可不在这边,而且回办公室拿东西,也不用抹黑吧!
杜飞看见,王超的手里捏着一个手电,他却并没有点亮,而是摸黑往前。
这是什么情况?
杜飞奇怪的看着王超的举动。
只见他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顺着走廊往前。
显得十分冷静,来到了鲁光的处长办公室的门前。
杜飞看在眼里。
心说王超到鲁光办公室想干什么?
而在下一刻,更令人吃惊的,王超竟然从兜里挑出了一把钥匙。
缓缓的插到了门上的锁眼里,然后轻轻扭动。
杜飞虽然听不见,但在寂静的楼道里,依然传出了清脆的“咔”的一声。
跟着,王超推开门,一闪身就钻了进去。
杜飞“我艹”一声。
王超到底想干什么?他竟有处长办公室的钥匙,还半夜偷偷进去,他难道疯了!
杜飞的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出来的,王超可能是敌人的间谍。
实在是他穿越到这个年代,机缘巧合遇到的间谍太多了。
可是转念一想,似乎又不对劲。
王超并不是那种解放后混进来的。
王超早年当过兵,解放后在工厂当干部,算得上是身家清白。
而且能当上科长,肯定要经过正审。
如果是后来被策反的,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但这种可能性真的不大。
除非是那种被抓住了要命的把柄,否则像王超这样的人,脑袋被驴踢了,才回去当间谍。
这并不是品德高低的问题。
而是一个简单的经济学的问题。
给敌人办事能得到什么好处,无非就是钱。
可是这个年代,因为各种票证的出现,很大程度上削弱的钱的作用。
而且市场极不发达,就算再多的钱,花出去也白搭。
想到这里,杜飞又觉着王超是间谍的可能性并不大。
但如果不是,他这又是为什么,半夜偷偷进入领导的办公室......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命令小灰跟上去。
虽然已经打通了大楼的各个楼层,但平时杜飞严禁小灰进入领导办公室。
一旦发现办公室的天花板里有老鼠,大办公室里的还没什么。
大伙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见就看见了,这年头房子里有耗子不稀罕。
可如果一旦让领导看见,再遇上较真儿的。
来一个除四害,没准真把房薄给捅了,到时候小灰的日子就难过了。
所以,刚才小灰看见王超进了处长办公室也没动。
直至杜飞下令,它才动起来。
等杜飞跟上去,王超已经到了窗户边上。
他十分小心,并不是无的放矢。
进入鲁光办公室,绕过办公桌,直奔摆在窗边的大文件柜。
这个文件柜上下两开门,中间是两个抽屉。
抽屉没上锁,但上下的两个柜门都锁着。
王超早有准备,再次拿出配好的钥匙,打开了文件柜的锁头。
打开柜门,终于开启手电。
在这之前他把窗帘拉上,再利用开着的柜门遮光,从外边很难看到屋里有人。
王超轻手轻脚的翻动着柜子里的文件,不知道在找什么。
杜飞也不着急,耐着性子看着。
他相信,这个时候,王超只会比他更着急。
不管看起来怎么冷静,这种情况下没人能真心平气和,肯定会以最快速度离开这里。
这种事情的性质非常严重。
一旦被发现,就算混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大概过了有五六分钟。
王超翻找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从文件柜里抽出一个蓝色塑料皮的文件夹。
手电光一晃,王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他笑容。
他把手电夹在咯吱窝下面,一手拖着文件夹,另一只手翻开......
杜飞在上面看着。
虽然视野同步的视力远超常人。
但隔着好几米,却不可能看到文件上的小字。
也不知道这个文件夹有什么重要。
但显然,王超看完之后,已经达到目的。
立即把文件夹阖上放回去。
然后关闭手电,再锁上文件柜,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蓦的想起来窗帘还拉着。
刚才来的时候,为了遮蔽手电光,免得让人从外面看到,王超把窗帘拉上,如果没拉开就走,明儿一早鲁光来了肯定发现异状。
王超连忙过去,伸手拉开窗帘。
却没想到,窗帘刚拉倒一半,突然“咔”的一声!
竟然从外边传来钥匙开门的动静。
王超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杜飞因为使用视野同步,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外边来人了。
直至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从外边照进来一道昏暗的手电光,杜飞才反应过来。
难道是鲁光碰巧回来,把王超给堵屋里了?
如果那样,乐子可大了。
到时候,不管什么结果,王超肯定完了。
张发奎直接躺赢,稳稳坐上副处长的位置。
不过王超也真不是等闲之辈。
即便到了这一步,他依然没有坐以待毙。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拽窗帘,躲到后面。
这种行为,叫冥顽不灵,负隅顽抗也行,叫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也行。
反正王超是躲起来了。
下一刻,杜飞看清了外边进来那人。
根本不是鲁光!
这人鬼鬼祟祟的,心理素质明显比王超差远了。
也不够小心,进屋的时候就直接打着手电,让他在黑暗中成为了一盏明灯。
不是旁人,正是周旭!
看清是他,杜飞有些诧异。
自从上次,被张文忠逼着,在全处大会上自我检查,周旭就开启了韬光养晦的模式。
仿佛彻底怂了,再也没出什么幺蛾子。
却没想到,等来等去,这货竟然在憋大招。
难道是觉着杜飞这个小科长没有挑战性,要直接越级挑战,跟鲁光比划比划?
杜飞心里想着。
却见周旭舔舔干涩的嘴唇,进屋之后十分紧张的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
竟然也来到了刚才王旭打开的那个大文件柜前面。
根本没注意,微微晃动的窗帘后边藏着一个人。
同时,王超胆子也真大,居然从窗帘后边冒出半个
脑袋往外看。
周旭却一门心思盯着那个文件柜上的锁头。
手拿着钥匙,就跟半身不遂似的,往里插了好几下,才终于对准了,***去。
“咔哒”一声,锁头应声开了。
然后他也把手电夹在了咯吱窝下面,开始毛手毛脚的翻找起来。
因为没有王超小心翼翼,反而找的速度更快!
不一会儿,也拿出刚才王超拿出来的那个蓝色封皮的文件夹。
杜飞在上面居高临下看着,虽然看不清文件夹里面的字迹,却可以确定两次拿出来的是一个文件夹。
这令杜飞也很好奇,王超和周旭偷偷来看这个文件夹,究竟有什么名堂?
值得他们这样而走险?
而且周旭战战兢兢的样子,明显不是他自己要来,而是因为某种原因,令他不得不来。
周旭看得很快,随即就把文件夹放回去。
然后把文件柜里面稍微整理一下,再次锁上柜门,转身就往外走。
片刻后,周旭来去匆匆,已经在外边把门关上。
这个时候,王超才松了一口气,从窗帘后边钻了出来。
刚才他能藏住实在十分侥幸。
周旭太紧张了,尤其在进入这间办公室后,极度紧张令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根本无暇去注意周围的情况。
要是换一个经验稍微老到,或者更冷静的人,肯定发现他了。
甚至刚才,杜飞在上面,都看见窗帘下面露出了一双皮鞋。
王超同样惊出一身冷汗。
从窗帘后边出来,拿手使劲抹了一下脑门儿。
随即蹑手蹑脚走到门后边,把耳朵贴上去,听外边的动静。
大概等了几分钟,确定周旭已经走远了,这才握着门上的把手,轻轻的把门打开。
稍微等了一下,然后十分敏捷的钻到门外。
杜飞心念一动,让小灰继续跟着。
只见王超在走廊上快步走到刘心如常去那个楼梯间。
顺着楼梯下到一搂。
却没去一搂的正门,而是从楼梯间的窗户直接翻了出去。
在外边还停着一台自行车。
王超骑上车子,一溜烟出了外经委的后门。
因为后门这边是跟其他几个单位共用的。
看守的并不严格。
到了这里,小灰肯定跟不上了。
杜飞早有准备,刚才在鲁光办公室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小黑叫过来在附近待命。
等王超骑车子出去,立即在后边跟踪过去。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五章 大发雷霆
然而,接下来却并没有再出现什么状况。
王超和周旭离开单位,全都各自回家了。
仿佛半夜去鲁光办公室,看一眼那个蓝色的文件夹就心满意足了。
杜飞更好奇,那个蓝色文件夹里边究竟是什么内容。
按道理来说,外贸处这边应该也没什么机密。
别看外经委的级别很高,但相对来说在这个年代还真不是特别重要的一线部门。
因为特殊原因,这几年对外经贸萎缩的很厉害,每年也就夏秋交易会能有一些交易额。
鲁光的手里能有社了不得的重要文件?
但再怎么好奇,杜飞也不可能主动找他,去问那文件夹里究竟是什么。
不管跟鲁光的关系再好,这种事也相当犯忌讳。
况且杜飞心里清楚,他跟鲁光在表面上看,虽然十分亲近。
而且由于红星轧钢厂出口钢材,使他们有了巨大的共同利益。
但这并不表明,就能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方。
在这个年代,再大的经济利益,在正治利益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所以,杜飞在跟鲁光交往的时候,可以亲近一些,甚至可以放肆,但一定不能越线。
而那个放在文件柜里的蓝色文件夹。
能让王超和周旭不惜冒险来看,里边必定有要紧的东西。
正在这时,朱婷抱着小乌从小屋里出来。
”稿子写完了?”杜飞问了一声。
朱婷坐到旁边,抱怨道:“嗯,写完了,最近这些稿子……真有些一言难尽。”
杜飞明白她指的什么。
但现在就是这个形势,朱婷这个工作写东西更得斟酌再三,确保万无一失。
朱婷说完,则捧起小乌的大脑袋,使劲的揉了几下。
把小乌弄得“喵喵”直叫。
自从杜飞结婚,搬到这边来住,小乌这货也跟了过来。
这下算是成全了朱婷。
她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小猫小狗。
只不过一直没机会自个养一条。
当初,刚跟杜飞认识的时候,能够发展出一些感情,其实小乌有不少功劳。
如今成了一家子,就更顺理成章的霸占了小乌。
一开始的时候,小乌还不大乐意,但架不住朱婷威逼利诱,很快就屈伏在了女主人的***之下。
两个人聊了几句,朱婷就抻个懒腰,把腰胸曲线显得尤为突出。
杜飞立即就明白了,嘿嘿一笑把小乌赶走了……
等完事儿,朱婷疲惫的睡着了,屁股底下还倔强的垫着一个枕头。
杜飞却没睡。
躺在一边,朱婷枕在他手臂上,有点压得慌。
因为打算要孩子,杜飞最近都没怎么抽烟。
脑子里又想起单位那边的事儿。
之前张发奎提醒杜飞,说王超和周旭有亲戚。
但从今天晚上的情况看,这俩人明显不是一路的。
那么张发奎是什么意思?
是想混淆视听,还是他自个也一知半解的?
想利用周旭,往王超身上拉仇恨……
杜飞一时之间也看不透。
到现在,杜飞才真切感受到大衙门里不好混。
这才只是一个外贸处,算他才三个科长,就搞出这么多弯弯绕绕。
从上到下的,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好在现在这些事,跟杜飞的关系都不大。
杜飞的背景硬,轻易没人乐意得罪他。
再加上年龄小,没有争夺副处的资格,王超和张发奎也没把他当成对手。
这才能暂时置身事外。
只有刘心如这边,似乎一直想把他牵扯进去。
原
本杜飞没太把这个女人当一回事。
但今晚上,常志奎的意外出现,却令他彻底改变了这种想法。
刘心如这女人……肯定不简单。
她跟张发奎和王超,乃至鲁光和郑处长都不一样。
鲁光他们,也就是工作中的矛盾倾轧。
刘心如却是更严重的问题。
杜飞想着想着,也不知几点,才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一睁开眼睛。
朱婷已经不在身边了。
厨房那边传来“刺拉拉”的煎鸡蛋的声音。
杜飞起床,去厕所撒了一泡尿。
“起来啦~”厨房那边,朱婷问了一声。
杜飞直接用“哗啦啦”的水声回应。
朱婷又道:“赶紧洗脸刷牙,吃了饭再走。”
杜飞“嗯”了一声。
等洗完了脸,一边拿手巾擦脸,一边到厨房门口道:“今晚上我可能晚点回来。”
朱婷认真的盯着锅里的荷包蛋:“晚上有事儿?“
杜飞道:“昨天听汪哥说起秦科长,我打算去看看。”
朱婷一愣:“哪个秦科长?”
她对秦锋基本没什么印象。
杜飞道:“原先市j的,是汪哥的老领导,跟我三舅关系也不错。”
朱婷点头:“那是应该去看看,用不用我陪你?”
杜飞摇头∶“不用,我拎两瓶酒,自个去看看就行,不年不节的不用弄那么正式。而且他一个老光棍,家里没女主人,你去了也尴尬。”
“那行~“朱婷关了瓦斯,拿铲子把荷包蛋铲出来,却撅了噘嘴∶“又火大了,没有糖芯了。”
杜飞笑了笑:“糖心的不顶饿,这样的最好。”
朱婷“噗呲”一笑“你少糊弄我,你不是最爱吃糖心的吗?”
杜飞趁机伸手摸了一把,嘿嘿道∶“其实我最爱吃乃……
“流氓,大早晨的就没正行~”朱婷白了一眼,嗔道∶“晚上回来的……”
等吃完了早上饭。
跟朱婷一起下楼,骑车子上班。
来到单位。
杜飞刚上二楼,就看见鲁光脸色阴沉着从办公室里大步走出来。
不难猜到,多半是看出昨晚上办公室里进了人。
如果只是王超,鲁光还不一定能发觉。
但后来的周旭,就有点太粗放了,只要稍微细心都不难看出来。
杜飞上楼,正好跟鲁光打个照面。
看出鲁光心情不好,也没叫“叔儿”。
连忙叫了一声“处长早”。
鲁光“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虽然心里憋着火儿,杜飞却不是能随便撒气的对象。
看着鲁光过去,杜飞也没凑上去找晦气,自顾自的回了自个办公室。
心里却在寻思,不知道鲁光憋着这股火儿,最后会落到哪个倒霉蛋头上。
一上午,杜飞也没出门。
直至快到中午的时候,张发奎笑着来了。
一进屋就幸灾乐祸道:“杜科长,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杜飞笑呵呵起身,要去给他倒水。
张发奎却拽了一下,示意不用,到沙发上,迫不及待的贼兮兮道∶“你还不知道?一早上处长在稽查科大发雷霆……”
杜飞诧异道:“是呀~我还真不知道,一上午都在鼓捣报表来着。因为什么呀?”
张发奎用中指推了一下眼睛,幸灾乐祸道:“还能因为什么,你不知道稽查科那些人什么德性,啥事儿都敢插一手,什么好处都拿。”
说到这里又是“嘿嘿”两声:“平时处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超那孙子还当自个怎么回事儿……处长真想整他,一抓一个准儿。”
杜飞跟着哈哈一笑。
心里却门清儿,估计鲁光把昨晚上的事儿算在王超的头上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杜飞估计鲁光心里肯定有数。
今天找个由头,找稽查科的麻烦,则是一种警告。
该说不说,周旭这货确实是个坑。
如果昨晚上没有他,以王超小心翼翼的作风,鲁光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等说完了这个,张发奎的话锋一转,提醒道∶“老弟,你可留心。王超那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属疯狗的,真把他逼急了,逮着谁咬谁。”
杜飞笑了笑:“瞧您说的,他还能咬到我身上?我一个新来的,犯不着,犯不着~“
张发奎正色道:“杜老弟,你还别不信。”说着稍微压低声音:“你虽然是新来的,但你们外事科的能人可不少。王超在处长那儿受了气,肯定要转嫁出去,到时候……”
杜飞不由皱眉。
张发奎则说完就站起身,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声“先走了”。
杜飞连忙起身,送到门口。
看着张发奎回到他自个办公室,最后扭头看过来,杜飞还点点头。
对方关门之后,杜飞的笑容才收敛下去。
毫无疑问,张发奎来找他,肯定不是好意提醒。
最要紧的,还是挑拨离间。
不过张发奎说的这些,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王超真像他说的,回头在外事科找补,的确会令杜飞很被动。
而且道理也很简单。
稽查科的确有问题,但只要把其他科室也拉到同一个水平,就会显得稽查科没那么锉。
至于得罪杜飞。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毕竟杜飞来的晚,就算外事科出什么问题,也不能怪到杜飞的头上。
最多跟着吃点瓜落儿。
等到下午,吃完了午饭.
杜飞还在思忖,王超可能会找谁下手。
忽然桌上的电话“铃铃铃”的响起来。
杜飞被吓一跳,抓起听筒“喂”了一声。
电话里立即传来汪大成的声音∶“兄弟,你们单位是不是有个叫王超的,是什么稽查科的科长?”
杜飞诧异道:“汪哥,你问他干啥?”
听得出来,汪大成的口气,并不认识王超。
第八百五十六章 每逢大事有静气
汪大成道:“这人现在在我这儿呢~”
杜飞一愣,王超去找汪大成,这是什么情况?
忙问怎么回事。
汪大成解释道:“这人来想提走王勇,说是涉及到一起外贸稽查的案子,希望我们能配合,不知拖了什么关系,让郑局给打了电话。”
杜飞皱眉。
这个郑局是副职,平时倒是不怎么说话,没想到王超竟然把他给请动了。
如果仅是这件事,杜飞还不会太在意。
王勇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让王超把人带走也没什么。
但刚才张发奎来说那一番话,却提醒了杜飞。
王超现在去要人,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明着是找王勇,其实却是冲刘心如来的。刘心如背后的人,暂时不做考虑。
作为科室领导,杜飞肯定首当其冲。
杜飞是外事科的领导,一旦科里出了情况,他难辞其咎。
至于刘心如的问题,也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白的事儿。
不说别的,就说王勇胡花滥赌,那些钱都从哪儿来的?
上次刘心如找杜飞借了二百块钱,没用几天就还上了,钱从哪儿来的?
就凭她那点儿死工资,累死她也不可能挣这么多。
其中的猫腻,王超身为稽查科的科长,不可能不知道。
平时不管是不管一来给同事留占情面,二来也是留着,等将来需要时,拿出来拉清单。
“难道这次王超打算拿刘心如开刀?”
杜飞心中暗想,却又不太确定。
电话那边,汪大成问道:“兄弟,到底怎么个情况?这人我给不给他?我是借着尿遁出来的,不能耽误太久。”
杜飞皱眉想了想:“郑局都递话儿了,这个面子还能不给?”
汪大成却硬气道:“那也得看什么事儿,老郑的面子没那么值钱,他又不是我直管领导。”
杜飞笑着道:“行了,汪哥,这个情我心领。虽然不是直管领导,但人家毕竟是领导,真要铁了心,想找你麻烦,到时候你就难受了。”
汪大成这次没逞能。
他跟杜飞的关系到了,没必要死乞白赖吹牛:“那怎么办?把人给他?你那边”
杜飞道:“没事儿,我才来几天。再说我眼下两三年这个科长都别想动,不怕背点儿错误。”
汪大成一听,也没再劝。
心里也暗暗松一口气。
虽然刚才跟杜飞说的硬气,但如果杜飞真让截住王勇,才是真的为难。
他相信,以杜飞的聪明,肯定也明白这些。
“那我可放人了。”汪大成最后确认一次。杜飞应了一声,这才撂下下电话。
心里开始思忖,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不过想归想。
杜飞并没与什么担心。
就像他刚才说的,他有背景,有功劳,年龄还小,不怕出现一些负面情况。
反而有些期待,刘心如知道这个情况会怎么应对?
想到这里,杜飞一笑,拿起电话
片刻后,刘心如敲门进来:“科长,您找我?”
杜飞一脸严肃的点点头:“刘姐,有个事儿,刚才我朋友来电话,有人把王勇带走了。”
刘心如一听,脸色为之一变:“科长,这.这怎么回事?”
杜飞无奈的摇摇头,半真半假道:“刘姐,你可没说王勇和稽查科的王科长是本家兄弟啊!”
刘心如一下惜了:“什么?”
杜飞的谎话张口就来,埋怨道:“你们两口子这些年,难道你不知道?”
刘心如忙道:“科长,这我真不知道啊!他们怎么可能是亲
戚呀!”
杜飞道:“怎么不可能,刚才我在市j的朋友来电话说,王科长亲自过去要人,还找了他们局长.你看这事儿闹的,让人家坐蜡。刚才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刘心如的眼睛飞快眨动,大脑急速运转。她是真不知道,王勇和王超有关系。
可杜飞说的信誓旦旦的。
最主要的是,王超肯定去要人了,这事儿杜飞不能乱说。
连忙道道:“科长,这事儿我真不知道”
不等她说完,杜飞摆摆手打断道:“刘姐你别误会,我不是怪罪你。不过这事儿市j的领导说话了,我朋友那边也没办法,王勇肯定得交出来,你有个心理准备。”
刘心如点点头,道谢之后并没再多说什她看得出来,杜飞有些生气了。
再一味纠缠,只会让人更厌恶,反而坏了之前的好印象。
更要紧的是,现在也不是跟杜飞纠缠的时候。
王勇如果出来了,情况会对她很不利,她必须提前准备。
说起来,她还得谢谢杜飞,提前跟她透了口风。
如果杜飞真生气了,把消息按住了。
事到临头,她肯定更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杜飞老神在在的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已经开启了视野同步。
他要看一看,刘心如这女人会怎么应对。
其实,刚才杜飞故意瞎编了一个王勇和王超的亲戚关系,就是为了混淆视听,给刘心如更大压力。
让她下意识把王勇和王超看成是一伙儿的,从而高估对方的力量。
只有面临更大压力,才能逼出她真正的底牌。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
刘心如这女人居然沉得住气!
从杜飞办公室出来,既没有去楼上找郑处,也没采取别的行动。
就跟没事儿人一样,直接回到了大办公室,正常上班工作。
杜飞不由得暗暗佩服。
老话说,每逢大事有静气。
知道这句话的人很多,但能做到的却凤毛麟角。
刘心如竟然做到了!
看到这里,杜飞不禁有些可惜。
刘心如这女人真不一般,无论心性,还是意志,都是上乘。
如果给她机会,能在更好的环境下成长起来,她的成就很可能冲破天际去。
可惜,她的出身和境遇成了限制她的天花板。
使她把聪明冷静都用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
这一点倒是跟秦淮柔有些类似。
只不过跟秦淮柔比起来,刘心如是个'pro“版,各种能力更强,野心也更大。
而且,因为常志奎的出现。
杜飞怀疑,她可能走歪了路子。
整个一下午,刘心如都岿然不动。
杜飞一开始还用视野同步盯着。
但随着时间,他也坚持不住,只能时不时去看一眼。
该说不说,刘心如给杜飞带来了很多意外。
直至下班,她都没任何动作。
另一头的王超,办手续从汪大成那边把王勇带走之后,下午也没出现,不知上哪儿去了。
杜飞估计,肯定是找了地方,想从王勇的嘴里抠出一些东西。
晚上下班,刘心如跟往常一样,收拾完东西,下楼去车棚。
然后骑车子径直去了她婆婆家。
杜飞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一直看着刘心如骑车子出了院子的大门。
不由得喃喃自语:“这娘们儿真沉得住气,我倒看你怎么破局。”
随后索性也不钻牛角尖。
反正最多明天,就见分晓了。
王勇本就不是什么硬骨头。
落到王超手里,半天加一宿的工夫已经足够了。
明天,王超一定会借机发难。
到时候如果刘心如没有应对的办法,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就不是沉得住气,而是破罐子破摔。
随即,杜飞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两瓶酒和一盒点心放到一个布兜子里。
一早上跟朱婷说了,今晚上要去看看秦锋。
现在去正好赶上饭点,如果秦锋还没吃,杜飞打算请他吃顿饭。
常言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今天,杜飞就要雪中送炭。
快到十一月底了,天黑的越来越早。
杜飞从单位出来,马路上的路灯已经点亮了。
候候的刮着小北风。
杜飞虽然没去过秦锋家,但他知道地址。西城的棉花胡同,就在护国寺附近。
离杜飞那座什刹海的院子不到两公里。
秦锋住着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
门是不起眼的'蛮子门“,刷着黑色油漆。
连门上的铜门环也给刷上了。
杜飞把车子停下,上前“啪啪啪”拍了几下。随后就听见一声“谁呀”?
杜飞应道:“秦叔儿,我,小杜~”
院里没吱声,却传来了脚步声。
跟着“哗啦”一声,门被人打开。
借着夜色,杜飞一眼就认出来,开门的正是秦锋。
仍戴着一副眼镜,但整个人的气神远不如当初了。
两眼无神的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人也瘦了许多。
秦锋也在打量杜飞。
前阵子杜飞结婚,邀请了秦锋。
不过秦锋没去,来个礼到人不到。
杜飞笑着道:“秦叔儿,昨还不认识啦?”
秦锋撇撇嘴:“黑灯瞎火的,你小子咋跑来了?”
说着一侧身,让杜飞进来:“车子也推进来,放外边让人推走。”
杜飞“哎”了一声,把手里的布兜子递过去,回身去推车子。
秦锋也没客气,伸手就接过去。
等到屋里,杜飞打眼一看。
屋里十分整洁,也没有别的人。
应该是秦风自己收拾的,可见他的气神没完全散了。
秦锋则看了看杜飞带来的礼物:“62年产的汾酒,到现在五六年了!”
杜飞嘿嘿道:“叔儿,上您这儿来,我敢拿孬的嘛~不怕您大嘴巴抽我。”
秦锋哈哈一笑。
杜飞又问:“叔儿,吃晚上饭没?没吃,咱爷俩儿整点儿?”
第八百五十七章 八大山人
秦锋有些诧异,目光从酒瓶上抬起来看向杜飞。
原本他以为杜飞过来,就是打个照面。
或者陈中原那边有什么交代,出于礼貌性质。
大概把东西摆下,再喝口水,聊几句,就走了。
没想到,杜飞竟然提出要跟他一起喝点儿。
秦锋哈哈一笑:“行呀~不过我这儿可没什么好菜,也就罐头啥的。”
杜飞道:“罐头好不算好菜!你这话到外边说去,你看那些大姨大妈拿吐沫星子喷你不。”
秦锋站起身道:“那行,我上厨房切点,对了,猪油坛子里还有两块肉,再熬个白菜。大冷天的,咱爷俩也来点热呼的。”
杜飞跟过去:“我帮您。”
秦锋也没拦着,俩老爷们儿进了厨房。
杜飞拿家伙事儿开罐头,秦锋则搬出荤有坛子,拿筷子从里边插出两块炸过的猪肉。
这种肉炸过之后,放在荤油坛子里能保存很长时间。
拿出来放在菜板上,切成大块。
再起锅烧点水,下白菜粉条,炖一大锅,热气腾腾。
配上午餐肉和两样鱼罐头,外加一碟花生米,摆到桌上,也不寒酸。
酒就是刚才杜飞拿来的。
起开之后,杜飞先给秦锋倒上:“叔儿,我敬您一杯。”
秦锋也颇高兴,自从提前'病退'之后,他这里有日子没来人了。
虽然早就见过人情冷暖,但这种事儿落到自己身上,心里肯定不痛快。
一盅酒,一口干了。
冰凉的酒液入喉,跟着返上来一股火热。
杜飞拿筷子吃菜。
秦锋却没急着开动,放下杯子问道:“老陈在那边干的怎么样?人生地不熟的,工作不好干吧?”
杜飞道:“听我三舅说,大抵还行吧。用他的话说,紧跟大班长肯定没大错。”
秦锋点头,笑了笑:“老陈是聪明人啊!”
杜飞听出他语气之中有些郁结,倒也不是嫉妒陈中原,只是有些感慨。
这次遭遇挫折,让秦锋产生不少感悟。
杜飞吃了一口菜,转又问道:“叔儿,原先工作忙,现在闲下来,就没想找个女人?”
秦锋“切”了一声:“你小子拿我开涮是不?当初在位的时候,都没找个娘们儿,现在狗屁不是了,好女人能跟我?”
杜飞道:“您这话说的,啥叫好女人?不说别的,就您这院子,独门独户,还有吃口,就这生活水平,可着整个京城能找出多少?只要您漏出点意思,多少大姑娘抢着来。”
秦锋哭笑不得,不过这话倒也中听。
笑骂道:“你小子这张嘴,特么就是个祸害。喝酒!”
说着又跟杜飞干了一杯。
问道:“别说我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怎么样?上次你结婚,我也没去凑热闹。”
杜飞道:“这么跟您说吧~结婚之后我就没进过厨房。”
秦锋点点头叹道:“自古以来,高枝儿不好攀,想要人前显圣,背后就得吃苦。不过你小子,软饭硬吃,也是本事。”
秦锋现在是无官一身轻,说话也没那么多避讳。
杜飞嘿嘿道:“叔儿,我就当您这是夸我。”
秦锋一本正经道:“什么就当,我真是夸你。”说着自顾自喝了一口:“我要是有你半本事,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话说的,杜飞有点不知道怎么接。
秦锋也没往下说,又一仰脖,千了一杯。
等杜飞拿瓶子再给他倒酒的时候,秦锋好整以暇道:“说吧,今儿上我这儿来什么事儿?你小子肯定不是就来看看,有话直说,不冲别的,就冲你今天能来,我能帮的肯定帮忙。”
杜飞放下酒瓶,嘿嘿
一笑:“秦叔儿,说到这儿,我还真有点事儿。”
秦锋“嗯”了一声“你说”。
杜飞道:“叔儿,您现在才四十多,就这么闲下来,可惜了。”
秦锋苦笑:“那又能怎么样~”
其实上次按秦锋和楚红军的想法,是把秦锋调到一个边缘部门雪藏起来。
权利虽然没了,但级别还在。
等蛰伏两年,找机会再调回来也方便。
却没想到,出了意外,让他不得不直接病退。
这一下,性质就完全变了。
秦锋再想回去都不可能了。
随后,秦锋不由得看向杜飞:“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杜飞道:“叔儿,我是可惜了您这一身本事,有一个去处就是不知道你乐意不乐意。”
“哦?上哪儿?”秦锋把筷子摆下,来了几分兴趣。
杜飞道:“香江!”
秦锋皱眉:“你接着说。”
杜飞道:“您应该知道,今年上半年我去了一趟香江.”
当即就把当初去香江,以及现在那边的情况说了一下。
末了道:“叔儿,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yg佬儿憨着坏,打算拦着咱们的钢材进去.”
秦锋是个明白人。
说了这么多,他已经猜到杜飞的意思:“你想让我去?”
杜飞点头:“叔儿,您现在已经病退了,想回市j,怨我直言,几乎不可能了。你是想嗟跎着熬到六七十,还是重新开始,另起炉灶?”
秦锋皱眉,没有言语。
杜飞说完,也没再劝。
像秦锋这种人,绝不是轻易被说动的,不管他去还是不去都是他的选择。
杜飞说再多也没用。
过了片刻,秦锋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口,问道:“如果我去了,算什么编制?要干什么?上级是谁?我算给谁干活儿?”
杜飞道:“什么编制也不是,你就给自己干.”
秦锋皱眉。
他虽然也是从解放前过来的,但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吃公家饭。
杜飞突然这样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秦锋想了想,反问道:“也就是说,我没有任何保障,也没有任何支援,是这个意思吗?”
杜飞迎上他的目光,坦荡的点点头。
秦锋忽然笑了:“小子,就这种条件,你凭什么觉着我能答应?”
杜飞并没有被问住,只回答了一个字“钱”。
秦锋皱眉,语气有些冷:“你觉着我缺钱?”
杜飞道:“您自个当然不缺,但是您的那些战友.”
提到这个,秦锋的脸色陡然一变。
在早前,杜飞就知道秦锋这个人属于外能内热。
他虽然不是什么人好人,但在自个心里有一杆秤。
不然,以他的明老练,根本不可能被人抓到把柄。
“你什么意思?”秦锋的脸色冷了下来。
刚才杜飞这句话已经触及到了他内心深处的忌讳。
杜飞却笑了笑:“叔儿,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去了,能挣钱。”
秦锋眼睛微眯:“挣钱?你给我?”
杜飞当然不会承认,笑呵呵道:“我当然没钱给你,但香江可有不少有钱的资本家,他们的钱不要白不要。”
秦锋没再说话,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杜飞则自顾自的吃喝。
直至十来分钟,秦锋开口道:“这不是小事,容我考虑考虑,过几天给你答复。”
杜飞点头。
这是预料之中的,如果秦锋喝点酒,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他反而要怀疑,现在这种审慎的态度
才对。
从秦锋家出来,差不多七点,并没太晚。
杜飞喝了点酒,并不算多。
骑着自行车,顺着定阜街往东。
不知不觉到了恭王府。
心里还在想着秦锋的事。
其实这次找秦锋,并不是他心血来潮。
早在当初,秦锋出事后,杜飞就曾想过。秦锋的能力相当强,而且比较可靠,正好放到香江,负责收集一些必要的情报。
只要有钱,秦锋到了那边,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拉起一支人马。
原本杜飞打算让周常力来干这个活儿。
但周常力的江湖气太重。
思来想去,仍不放心。
尤其到了香江,周常力彻底融入进黑道。直至这次,汪大成提起秦锋,杜飞猛地反应过来。
不过,杜飞并没有把握说动秦锋。
这次过来,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成与不成的,全看运气。
如果秦锋乐意去,就让他先过去找陈方石。
顺便把于嘉嘉母女一起带过去。
杜飞也放下一块包狱。
虽然说于嘉嘉这小寡妇长的挺漂亮,不逊于她妹妹于欣欣。
但杜飞新婚燕尔,平时偶尔还得照顾一下秦淮柔好王玉芬。
对于嘉嘉并没有多余的心思。
主要碍着陈方石跟王老师的关系。
同时,杜飞心里也在考虑。
如果秦锋拒绝,还有什么可替代的人选。却在这个时候,刘心如忽然在他脑中冒了出来。
杜飞一愣,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在这时候想到刘心如。
“难道我潜意识,觉着刘心如就很合适?”
杜飞不由得暗暗摇头。
要说,刘心如这娘们儿,的确有些蛇竭美人的潜质,能力和潜力也不错。
可惜她压根儿跟杜飞不是一条船上的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骑车子,不一会儿就过了什刹海,来到南锣鼓巷南边的地安门大街。
这里杜飞再熟悉不过,往北边不远就是四合院。
前边就是红星浴池
杜飞往前看去,却在这时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不由得“咦”了一声。
只见三大爷从胡同里出来,一拐弯快步往前边走去。
杜飞心说:“这大冷天,三大爷不在家待着上哪儿去?难道要夜会老情人?”
想到这儿,不由嘿嘿一笑。
没多大兴趣探究三大爷的风流韵事。
索性当没看见,继续骑车子往家去。
却在这时,在三大爷后边,又冒出一个人,探头探脑,往前边看,明显是在跟踪。
杜飞定睛一看,也不是旁人,正是铁旷,三大爷家的老三。
杜飞一想,这不用问,肯定得了三大妈的指使,让他跟着他爸,看看上哪去了。
就是不知道,下一步三大妈会不会打上门去。
真要到了那一步,那乐子可大了。
不过杜飞也就想想,没闲工夫关心三大爷家这些倒灶的屁事儿。
很快骑车子超越过去,到东四北大街往南拐。
顺着大马路,不一会儿就到家了。
一进屋,朱婷正在沙发上织毛衣。
小乌在她脚边趴着,她时不时抬起脚尖,搔弄一下小乌的下巴。
小乌这货眯着眼睛,还挺享受。
杜飞推门进来,才一下站起来,贱兮兮的跑到门口来。
杜飞伸手揉揉毛乎乎的大脑袋,感觉上楼之后这货好像又胖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去活动的少了。
想到这里,掐着小乌的腋下,把它提溜起来掂量掂量。
小
乌“喵”了一声,表示抗议。
可惜抗议无效。
杜飞道:“小婷,以后少给它吃点零食,再胖都抓不住耗子了。”
小乌顿时“喵喵”直叫。
但在杜飞的***之下,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朱婷则放下毛衣针,没理会杜飞欺负小乌,过去帮着脱了大衣,问道:“回来这么早呀~”
杜飞道:“其实也不太熟,能聊的话题不多,待时间长反而尴尬。”
说着就看见门旁边的柜子上放了一些东西,诧异道:“咱家来人了?”
朱婷道:“刚才你同学来了,见你没在家,待了一会儿,放下东西就走了。”
“同学?"杜飞诧异:“谁呀?”
朱婷道:“就外贸公司那个,长得挺神,带着个眼镜,咱俩结婚他们两口子一起来的。”
杜飞一听,就知道是杨树。
朱婷应该是忘了名字。
“他自个来的?”杜飞随口问道,过去打开柜子上的东西。
朱婷道:“两口子一起来的,他媳妇姓卢。杜飞“哦”了一声。
杨树带来的礼物不轻。
有进口的奶粉和巧克力,还有一卷字画。杜飞顺手把画轴展开一看,不由得“嚯”了一声。
“怎么了?”朱婷凑过来问道。
杜飞伸手指着一个像'哭'又像'笑'的落款:“居然是八大山人的画,要是真迹这礼可不轻啊~”
朱婷上过大学,又算是女文青,当然知道八大山人是谁。
杜飞对字画没什么研究,虽然认出是八大山人的作品,但是不是仿的,他也看不出来。
大略扫了一眼,便给卷起来,问道:“他们来说没说有啥事儿?”
第八百五十八章 出人命了
八大山人的字画虽然稀少,但也不至于把朱婷唬住。
她“哦”了一声道:“你没在家,他没好意思直说,不过听那意思应该是工作上的事儿对了,还提到他们单位,最近空出一个副科长的位置。”
杜飞和朱婷都在机关待过,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杜飞笑道:“这个杨树~”
也没再接着说这事儿。
其实有这种机会,再加上杨树有杜飞的关系,走动走动都是人之常情。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杨树真的无动于衷,那才是脑子不转轴的傻子。
这次没见着,估计下次杨树就得找由头去单位找他。
等到时候再说。
杜飞又跟朱婷说了一些琐事,便洗漱一番,上床继续造小人儿,
等第二天清早起来。
在被窝里躺着还没看见。
等起床拉开窗帘,往外边一看。
竟然一夜之间,银装素裹。
后半夜,气温骤降,跟着就是一场大雪。
杜飞用手擦了擦冰凉的玻璃窗,看着院里已经有人在扫雪。
看那厚度,竟然有半尺来深。
“下雪了~”朱婷从后边过来,也看见外边的雪景。
在京城住了十几年,年年冬天能见到雪,倒也不至于雀跃。
只是习以为常的说了一声,就开始烧水洗脸刷牙。
杜飞道:“今天没法骑车子了。”
朱婷“嗯”了一声:“走着去吧~你多带一双袜子,这么大的雪,走到单位,肯定湿了。”
杜飞应了一声,草草吃了一口饭,俩人一起下楼。
到楼门口,外边水泥砖的过道已经扫出来了。
不过上残存的积雪依然很滑。
这个天气惟一的好处,就是在大街上可以明目张胆的手拉手互相扶着。
从家里到新h社,足足走了快一个小时。
一路上,人们因为大雪,大多放弃了骑自行车。
但也有不信邪的,在马路上摔得人仰马翻。
杜飞和朱婷没少跟着看热闹。
等杜飞再到外经委,已经快九点了。
跟街道办一样,遇到这种特殊天气,也没人计较谁迟到了。
各个科室出一两个年轻力壮的到下边去扫雪。
不仅是院里,还有门口的大马路。
其实,所谓的'自扫门前雪'应该算不上贬义词。
如果家家把自个门前的雪扫好了,似乎整条大马路就干净了。
不过,这跟杜飞已经没关系了。
他虽然年轻力壮,但大小算个领导,肯定不能冲在前边。
否则外事科这俩半人儿,甭管老的少的,还能在楼上坐得住。
科里去扫雪的是钱胜和孙大圣。
钱胜属于小年轻,岁数最小,肯定没跑。
孙大圣则是憨厚实在的人设,遇到这种情况,也没理由推脱。
杜飞来到办公室。
关上门,把鞋脱下来。
走这一路,里边的袜子都湿了。
随手丢进随身空间,下一刻拿出来,已经干净如新。
垫上朱婷给带的毡子垫,正准备再穿上。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杜飞皱了皱眉,放下穿了一半的棉鞋,伸手抓起电话。
电话那边立即传来了汪大成的声音.
杜飞听了,顿时吃了一惊,叫道:“什么~死了!”
原来,就在昨天夜里,刚刚被王超要走的王勇竟然死了!
出了人命,已经超出了稽查科的职权。
再不愿意,也不敢吾盖子,今天早上发现之后立即报了案。
人命案子,非同小可,很快就到了汪大成这里。
汪大成得到消息,颇有些不可思议。
这才几个小时,怎么人就给弄死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人死的有蹊跷。
这才立刻给杜飞打来电话。
甭管具体什么情况,杜飞这边也有个准备。
杜飞撂下电话,皱着眉头,半响不语。
他比汪大成知道的情况更多。
现在王勇突然死了,对谁最有利?让谁最被动?
直接就能想到谁的嫌疑最大。
“会是刘心如吗?”
杜飞想到这个看起来聪明又温柔的少妇。
昨天晚上,他故意把王超要走王勇的情况透露给刘心如。
原想神练神练刘心如,看她究竟有几把刷子。
没想到,前脚刚说完,后脚王勇就死了!
要说王勇的死跟刘心如没关系,打死杜飞也不相信。
但话说回来,要说刘心如杀了王勇,似乎也不对劲。
王勇可不是一个人,他跟稽查科的人在一起。
根据汪大成刚才说的,昨天把王勇带走之后,王超把他安排在了一间离单位不太远的招待所里。
房间在二楼,房门里外都锁着。
但在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稽查科的人再去查看。
却发现屋子里没有人,等再找到外边。
才发现王勇死在了二楼的楼梯间里,人早就断气了,时间已经不短。
估计很可能是后半夜三四点钟死的。
更主要的是,王勇是被人从后面拿皮带勒死的。
王勇怎么说也是一个身强力壮的老爷们儿,没有一定身高和体力,不可能把他勒死。
显然刘心如做不到这一点。
另外,杜飞笃定不是刘心如的原因,是昨晚上刘心如去王家跟她婆婆住的。
一整晚上都有乌鸦盯着,她根本就没出门。
基于以上,有两种可能:
第一,这件事与刘心如无关,只是巧合罢了,真凶另有其人。
第二,刘心如这娘们儿有一个身强力壮的男性同伙儿。
杜飞的潜意识更倾向于后者。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所谓的巧合,大部分只是不知道背后暗藏的逻辑罢了。
但这个同伙是谁,凭什么帮刘心如杀人,也是一个问题。
这可是杀人!
不是小偷小摸,抓住是要掉脑袋的。
杜飞的思绪有些乱,没法再往下分析。
如果真是刘心如干的,的确让杜飞看到了她的能耐。
这娘们儿的沉稳冷静并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真有解决问题的手段和觉悟。
恰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杜飞回过神来,问了一声“谁”。
“杜科长,处长叫您马上过去一趟。”一个戴眼镜的青年推开门,冲杜飞点点头,快速说道。
“冯秘,我这就去。”杜飞站起身,已经猜到鲁光叫他去,肯定也是这事儿。
冯秘叫冯文征,在鲁光身边,处理文,上传下达。
是比司机郑小军更近的心腹。
冯文征应了一声,又道:“那我再去叫张科长一声。”
杜飞到办公室门口,稍微磨蹭一会儿。
冯秘已经把张发奎叫了出来。
张发奎刚到单位,头上还顶着一股热气。
杜飞忙打了一声招呼。
张发奎嘿嘿一笑:“杜老弟,小冯也叫你了?”
杜飞点头,看了看冯秘,问道:“究竟什么事儿呀?”
冯秘不敢多嘴,敷衍道:“您二位到了就知道了。”
没几
步远,三人已经到了鲁光办公室的门外。
冯秘侧身,伸手把门推开。
正好听到里边鲁光怒喝一声:“简直乱弹琴!”
屋子里边,王超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奔拉着脑袋站在办公桌前边挨训。
一般来说,下边科长过来,鲁光很少在办公桌后边坐着。
但今天,真把他给气坏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堂堂外贸处稽查科的科长,竟然把市j的犯人要出来,自己秘密审问。
这手伸的也太长了吧!
如果仅仅这样也罢了。
这个蠢货,特么居然把人给弄死了!
这叫什么?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还当是旧社会吗?
想到这里,鲁光就不由得心跳加速,血压升高。
这让上边的领导怎么看外贸处,怎么看他鲁光?
王超也委屈万分。
他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原以为掌握了王勇,就等于拿捏住了刘心如,谁知
鲁光看向门口,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喘口气道:“你们来啦~”
杜飞叫了一声“处长”。
张发奎则一脸皮笑肉不笑:“处长,这是怎么了?至于把您气成这样?”
鲁光“哼”了一声,抬手一指王超:“你问他!王超王大科长,你给***的好事。”
张发奎“嘿嘿”道:“王科长,你这.”
王超输人不输阵,在对手的面前无论如何也得咬牙支棱起来。
看也不看小人得志的张发奎。
直接跟鲁光道:“处长,我知道,这次我搞砸了,但出现这种情况,我是真没想到。”说着眼神往杜飞身上扫去:“您说,正好调查到这人,我.”
不等他说完,鲁光冷哼一声,打断道:“你少拿工作说事儿!你们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吗?”
王超顿时闭嘴。
张发奎也有所收敛,听出鲁光嘴里的'你'变成'你们',指的不就是他。
杜飞则从始至终扮演小透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办公室里一瞬间静了下来。
片刻后,鲁光再次开腔:“王科长!这事儿是你搞出来的,你必须给我善后,明白没有!”
王超连忙点头。
鲁光又看向张发奎:“发奎啊~你到咱们处里最早,是老大哥,要有觉悟。平时你们怎么弄我不管。但这次决不能下绊子!”
张发奎连忙点头,信誓旦旦保证。
不过,有几分可信却不好说。
第八百五十九章 意外发现
等完事,鲁光有些心累的摆摆手∶“行了,你们去吧~”
张发奎和王超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边走。
全程打酱油的杜飞也要跟着,却被鲁光叫住∶“小杜,你留一下。”
杜飞脚步一顿“哎”了一声。
等张、王二人出去,把房门关上。
鲁光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抱怨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呀!”
杜飞只能跟着笑了笑,并没有附和。
这时候不知道鲁光的心里怎么想的,最好别轻易说话,哪怕是附和领导。
领导嘴上说的,未必就是他心里想的。
比如王超搞出的这些破事儿,对鲁光虽然有影响,却也没那么大。
远不至于令他气急败坏。
所以,刚才,乃至现在,鲁光的反应未必没有表演的成分。
鲁光说着,到沙发边上坐下,拽了拽领口道“那个……给我沏杯茶。”
杜飞立即去跑了一杯茶,放到鲁光面前,笑着道“叔儿,消消气。”
这时,杜飞已经看出来,鲁光并非是真生气。
所以说话的态度和语气也轻松多了。
鲁光拿茶杯,浅浅呷了一口,招招手道“你站着干啥,坐下呀~”
杜飞嘿嘿道:“叔儿,您这虎威一发,我这宵小之徒当然得战战兢兢啊!”
“你少特么给我扯淡,我有屁个虎威。“鲁光笑着道:“对了,你三舅在市局刚调走,那边你熟不熟?”
杜飞道:“那肯定熟呀~你是想打听打听案子的情况?”
鲁光点头:“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咱们可不敢掉以轻心呀!”
杜飞道∶“叔儿,您放心,我有一个哥们儿,正好是那边侦查处的,回头我找他问问。”
鲁光哈哈笑道:“这太好了……”
从鲁光办公室出来,杜飞回到自个办公室。
刚坐下,有人就来了。
孙大圣贼头贼脑的,一进屋就问道∶“领导,您听说没?刘心如他们家那口子出事儿了!“
杜飞估么他是刚才在下边扫雪的时候听着的信儿。
“出什么事儿了?“杜飞不置可否的问了一声。
孙大圣忙道:“人没了!听说是稽查科王科长弄的……”
杜飞听着孙大圣道听途说来的消息。
立即感觉到了单位里的舆论倾向。
明显比较同情刘心如。
大家谁也不是傻子,王超抓王勇干什么,大伙儿心知肚明。
而刘心如干那些事儿,各家多多少少都有,难免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另外刘心如平时营造的“热心肠“的人设也起到了作用。
这一点,跟秦淮柔原先一样。
只不过秦淮柔因为手头拮据,往往是出力不出钱。
刘心如手头宽裕,人又长得好看,说话也中听,名声非常好。
再则就是王超这人,有点“会武术不会做人“。
手底下管着有实权的稽查科,难免有些骄横。
平时大伙儿忌惮他,人前人后的都是王科长。
现在搞出事来,难免有人想趁机踩两脚,发泄发泄情绪。
随后两天,这件事还在渐渐酸酵。
刘心如中间只到单位来了一趟,一脸憔悴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王勇的感情多好。
汪大成那边的调查也没什么进展。
虽然确定王勇是被人勒死的。
但当天晚上,王超留在招待所的人,互相都可以作证,并没有作案时间。
至于别的,因为王勇的社会关系非常复杂,找到了几个关系人,也都没有动机,或者没有证据。
使这个案子陷入僵局。
中间汪大成也想找杜飞帮忙。
不过,杜飞虽然直觉是刘心如干的,但具体用的什么手段却一直没想通。
另外,也是更重要的,杜飞有点不太想戳穿刘心如。
并不是同情刘心如,或者对她有什么想法,杜飞是想看看下一步会怎么发展。
如果真是刘心如让人杀了王勇,说明这个女人已经被逼到墙角了。
否则,之前她跟王勇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早把他杀了。
这样的话,事情就没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王超想利用王勇,顺藤摸瓜抓到刘心如。
事情虽然有点严重,却还没到弄出人命的地步。
以刘心如能力,想想办法也不是不能摘出来。
但她却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这是因为什么?
在杜飞看来,显然是刘心如感觉到了更大的威胁。
这个威胁,不是来自王超,而是更要命的某种因素或者某个人。
所以,才让她几乎狗急跳墙的杀人灭口。
杜飞隐隐觉着,这里边可能涉及到鲁光和人事处的郑处长。
但具体怎么回事,他却猜不透。
这天中午。
杜飞吃完饭,刚回到办公室,王超就过来窜门。
“王科长,快坐~”杜飞热情招呼,知道这位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次王超算是掉到坑里,弄得颇有些焦头烂额。
哪有工夫到杜飞这儿来闲聊。
果然,说了几句之后,很快进入主题。
王超道:“杜科长,那个……听说你在市j那边的路子特广?”
杜飞笑了笑,也没避讳∶“还行吧~原先我三舅在那边,经常去走动,认识几个人。”
王超忙道“老弟呀~你可别谦虚,我听说你在那边可是平趟。”
杜飞忙摆手:“王科长,您可别这么说,这话要传出去可不好。那个,有事儿您说,甭客气。”
王超干笑一声:“我还真有点事儿……”
张嘴求人不容易,但他眼下是真没辙了,只好说道∶“我们稽查科那事儿……你知道吧~”
杜飞点头:“您是想让我帮着找找人?“
王超连忙点头:“是这个意思。“
杜飞为难道:“王科长,这……不是我不帮忙。但人命关天呀!您说,能把这事儿平了,这得多大面子!“
王超忙道:“这个我懂,我也不敢奢求。他们该怎么查怎么查,咱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这都好几天了,扣着咱好几个人,你说……时间长了总不是个事儿呀~”
杜飞一听,也就明白了。
刚才他还寻思,王超在机关待了这么多年,不应该这么不懂分寸。
杜飞跟他也就是点头之交,就敢大言不惭来要这么大个人情。
他以为他是谁呀~
但如果只是把扣在市j的人弄出来,倒是可以商量。
毕竟都是有家有业的,就算放出来,也不会逃跑。
杜飞想了想道:“王科长,那我帮你问问,但丑话说在前边,成与不成的,您可担待。”
王超忙道:“那是,那是~我这儿先谢谢你……”
一番感谢之后,王超这才走了。
至于说送礼啥的,并不存在。
王超和杜飞一个单位,级别相同。
这种帮忙的事儿都是互相的。
这次王超欠了杜飞一个人情,等下次他就得想办法还一个更大的人情。
这才能有来有往,路子越走越宽。
从杜飞屋里出来,王超却没回去。
而是一转身,去了鲁光的办公室。
正好被杜飞通过小灰的视野同步看见。
不是杜飞故意想盯着
他,而是打算看看三楼人事处那边有什么状况。
因为知道刘心如跟人事处那边关系不浅。
王勇出事之后,杜飞就格外在关注那边的动静。
却没想到,小灰在经过走廊的时候,正好看见王超去了鲁光办公室。
杜飞心里”咦”了一声。
按说王超去鲁光那汇报情况也没什么稀罕的。
但杜飞却总觉着,他们俩之间好像有事儿。
从上次王超偷偷进入鲁光的办公室,他们俩似乎并不是一路的。
但这次稽查科出事之后,杜飞却能感觉,鲁光十分维护。
那种维护不仅仅是上级对下属,而是隐隐有种别的意味。
想到这里,杜飞心念一动,立即让小灰到鲁光的办公室去。
顺着墙角的缝隙,居高临下看去。
鲁光仍然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并没有去沙发那边。
王超的位置则十分令人玩味。
他没隔着办公桌坐着或者站着,而是在鲁光旁边,微微弓着身子,一手按着桌子,在说些什么。
这个动作可不一般。
只有达到一定亲密程度,才有可能绕到领导的办公桌里面去说话。
一般非常心腹的秘书司机,或者后辈的子侄才会这样。
再不就是两人有很大的共同利益,或者在密谋什么事情……
那么,王超凭什么有这个待遇?
这跟之前杜飞印象中,王超跟鲁光的关系大相径庭。
杜飞不由得心中一凛。
心说:“难道搞错了?王超本来就是鲁光的人!但他上次夜里……”
杜飞有些搞不明白,鲁光跟王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们本来就关系密切,但王超因为某种原因,想抓鲁光的把柄。
还是在那次之后,因为王超进了鲁光的办公室,反被鲁光抓住把柄,才成了现在这样
这时,王超跟鲁光说了几句话,便转身走了出去。
杜飞估么,应该是说刚才找他的情况。
也就是说,希望市j那边放人,也是鲁光的意思。
只不过他不想为了这事儿,主动来找杜飞.
断开视野,杜飞靠着椅子背,闭着眼睛,思绪飞转。
刚才的发现,忽然让他想明白了一些事。
第八百六十章 离婚
这几天,杜飞一直有些不理解。
如果是刘心如找人杀了王勇,她为什么会突然采取这样激烈的手段?
现在忽然有些明白了。
如果王超的背后是鲁光。
如果刘心如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王勇落到稽查科的手里,根本不是普通的外贸稽查。
哪怕她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可能把王勇弄出来,反而会一步步陷进去。
继而,牵联到她背后的那个人!
“是郑处长吗?”
杜飞睁开眼睛,拿起一支笔在本子上划拉起来。
不一会儿就画了一个人际关系的草图。
同时,整件事的轮廓也显现出来。
鲁光办公室的文件柜里,那个蓝色文件夹,可能是个陷阱。
鲁光挖好了坑,等待猎物跳进去。
杜飞不知道那个文件夹有什么内容,但结果显而易见。
王超和周旭都没忍住,掉到坑里去了。
然后就是王超开始针对刘心如下手了……
按照鲁光的计划,肯定是层层递进,最后摸出一个大瓜。
却没想到,刘心如这个女人竟是个狠茬儿。
直接来个杀人灭口,一了百了!
难怪,发现王勇死那天。
杜飞和张发奎、王超被叫过去的时候,鲁光有些气急败坏。
当时杜飞没多想,只当出了这种事,对鲁光的影响不小。
现在才明白,恐怕真让鲁光气急败坏的,其实是上钩的鱼竟然脱线了!
而且还搞出了人命,属于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鲁光不愧是能当处长的人,妥妥的老阴逼。
虽然计划遭遇挫折,也只是当天稍有失态,到后来打发走张发奎和王超,只留下杜飞的时候,就已经恢复过来。
与他针锋相对的郑处长,同样心机深沉,不动如山。
在王勇死了之后,到现在都没跟刘心如有任何联系。
包括人事处的张飞航,也再没去过楼梯间。
似乎双方都蛰伏起来,想要后发制人。
又过了两天,处里相安无事。
人们不约而同的不再议论刘心如家里的事儿。
在机关里上班的,差不多都是人精儿。
就算不是人精,也能看出眉眼高低,发现其他人都不说了自然就闭嘴了。
大伙儿都隐隐察觉,这事儿好像不简单。
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
杜飞被鲁光叫过去。
到屋里,鲁光已经开始收拾办公桌准备下班了。
“叔儿,您叫我?”杜飞问了一声。
鲁光道:“那啥,明天你代表单位,去刘心如家里去看看。”
杜飞应了一声,这事儿本来就是应该的。
他是刘心如的直接领导,家里出了这种事儿,肯定要去慰问。
之所以一直没去,主要是王勇的死因没个说法,没法按正常程序走。
杜飞又问:“叔儿,那事儿到底怎么定的?抓着人了?”
鲁光摆摆手∶“抓什么人啊~”
其实杜飞知道怎么回事,但该装还得装。
又说了两句,正好到五点钟。
回到家,朱婷已经把饭做好了。
今天朱婷出去办点事。
等完事已经四点多了,干脆没回单位,自个就下班了。
杜飞一进屋,就闻到一股香味,一边脱大衣一边问道∶“嘿~今儿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朱婷听到声音,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回来啦,快洗手准备吃饭。今天单位赵姐给了半只大雁。”
“大雁?”杜飞走到厨房门口:“这玩意可不好做,弄不好特别
腥。”
朱婷自信满满道:“赵姐都跟我说了,怎么去腥味,怎么做好吃。”
其实大雁驯化之后就是大鹅。
想做好吃了并不容易,尤其在这个年代,各种佐料并不齐全。
好在这时人们的嘴还没被养刁,能有一口肉吃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多屁事儿。
杜飞抻脖子往厨房里瞅了一眼。
看见朱婷十分认真的盯着面前的铁锅。
锅里“咕嘟咕嘟”热气蒸腾。
倒也架势十足。
不过看她微微皱眉,估计自己心里也没底,杜飞也没太期待。
转而问道:“哪个赵姐,没事儿送你半只大雁干啥?”
朱婷道:“她们家老王大哥前天回老家带回来的。”
杜飞也没深问,反正就是半只大雁。
等去厕所洗了手,把碗筷拿上桌。
朱婷的“铁锅炖大雁“也上桌了。
“你快尝尝,怎么样?“朱婷催促着,让杜飞先吃,满是期待眼神。
杜飞有些夸张的拿筷子夹了一块,放到嘴里,大嚼起来∶“香~唉呀妈呀香!”
朱婷被逗得咯咯直笑,拿手捶他一下∶“讨厌,正经的!”
“我也没开玩笑呀!”杜飞一本正经∶“确实是挺香呀!”
朱婷白他一眼,问道:“喝点吗?”
平时朱婷不太乐意让杜飞喝酒,但今天有大雁,算是下酒菜,才问一下。
杜飞摆摆手:“不喝了,吃饱了,咱俩好造儿子。”
朱婷脸颊一红,笑着骂了声“流氓”,顺手拿锅铲给杜飞盛了一碗饭。
吃着饭,朱婷问道:“对了,你们单位那事儿,到底怎么样了这两天我们楼里都有议论的了。”
杜飞诧异道:“传那么开了”
虽然在外贸处,大伙儿不议论了。
但在外边可没那么多忌讳。
再加上颇有些传奇色彩的事件,想让人不议论根本不可能。
杜飞道:“到现在凶手好没抓着呢~先拖着呗。”
朱婷好奇道:“真不是稽查科把人打死的?”
杜飞撇撇嘴道∶“真是那样,市j早抓人了,还能拖到现在。”
“那倒也是~“朱婷点点头,感慨道∶“你说刘心如现在是什么心情,高兴还是伤心“
“她?“杜飞眨巴眨巴眼睛,摇头道∶“这还真不好说。对了,今儿临下班,老鲁还给我安排个活儿,明儿上午过去看看。”
朱婷也不意外,机关里这些人情世故,她比杜飞还熟。
也没太走心,转又说道∶“对了,估计这几天大姐要生了,到时候咱俩得过去陪着。”
杜飞愣了一下,心里一算日子,可不是嘛!
问道:“情况怎么样大姐年纪不小了。”
朱婷道:“咱妈前天刚去看过,大姐从小身体就好,前边又生过俩,应该没事儿。”
杜飞点点头。
这个时候毕竟不是古代,在大城市里女人生孩子还是有保障的。
而且这时的女人生育能力相当强,只要头一胎没事儿,接下来都没啥问题。
朱婷又道:“对了,我还没给你说吧~二姐离婚了!”
“谁?“杜飞一愣,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旋即才想起来,上次在老莫餐厅见到的朱丽和刘景文两口子。
当时他跟朱婷才有点那意思。
跟朱丽他们碰巧遇上,对朱婷这位二堂姐的印象很深。
朱丽长的跟朱婷颇有几分连相,有所不同的就是那双柳叶吊梢眉,说话也有当仁不让的气势。
让人不由得想起《红楼梦》里的二奶奶王熙凤。
但也只是想起,其实朱丽跟王熙凤的性格大相径庭。
那次遇见,杜飞对她的印象挺不错的。
她爱人刘景文是党校的老师,文质彬彬,儒雅风度。
说起来,他们两口子可比朱敏和李明飞更般配。
怎么就突然离婚了?
杜飞不由问道:“啥时候的事儿呀因为什么呀?”
朱婷撅撅嘴,气呼呼道:“就上个月的事儿,二姐夫……刘景文去h南出差。不知怎么就跟那边接待的一个女老师搞上了……”
杜飞舔舔嘴唇,倒是没看出来,刘景文还有这手儿。
跟着朱婷又添了一句:“根据他自个说,当时是那女人下了药了,他迷迷糊糊就……就犯错误了……”
杜飞“我艹”一声,嘴里一口米饭差点没喷出来∶“还有这好事儿?”
朱婷白他一眼,嗔道:“你还挺羡慕呗~”
杜飞连忙打岔:“不是,那最后怎么弄的?真就离婚了?”
朱婷叹道:“要不还能怎么办那女人都从h南追到京城来了。还放出话来,刘景文不娶她,就去告他***。”
杜飞皱眉。
这样的话,刘景文估计还真没撒谎。
这女人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应该是看中了刘景文什么,才用了这种极端方法。
但她肯定不知道朱丽的根脚背景。
到后来,就算知道了也骑虎难下了。
杜飞仍有些不解。
这种明摆的事儿,他都能想明白,难道朱丽不懂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离婚
岂不是让人如愿以偿了。
杜飞问出疑惑。
朱婷叹道∶“谁说不是呢!不知道二姐怎么想的,就是非得离婚不可。家里人劝也没用,刘景文认错也不行,我听说都给她跪下了……”
杜飞忽然贼兮兮道∶“哎,你说能不能二姐早就有人了,这次正好来个顺水推舟”
朱婷一瞪眼,掐了杜飞一下∶“你少胡说八道,二姐不是那种人。”
杜飞“哎呦”一声,却嘴硬道∶“是不是的,你能保证?你们一年见过几次?”
朱婷张了张嘴,有些底气不足。
仔细想想,她跟朱丽的确没有跟朱敏这么亲近。
自从上回在老莫餐厅见过,中间就过年的时候见过一次。
她对朱丽的印象,似乎还停留在朱丽结婚之前。
第八百六十一章 禽兽不如
杜飞见朱婷眨巴眨巴的,好像认真了,连忙道∶“瞎,我就是随便一说,你还上心啦!”
朱婷曦了喝牙花子,煞有其事道“哎,我跟你说,要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一个人。”
杜飞一愣,心说别是牵出什么大瓜来了?
朱婷道“二姐结婚前,还真有一个,她偷偷跟我说的。是个留苏回来的大学生,给二姐当过钢琴老师。”
杜飞一听,不由得“噻”了一声。
我尼玛,钢琴老师遇上女学生,必有***啊!
忙问“那后来呢?”
朱婷道“哪有什么后来,就是二姐单相思呗。学了几个月钢琴,人家就分到上海去了。”
杜飞嘿嘿的挤眉弄眼道“那他们就没……”
朱婷是过来人,当然明白他什么意思。
没好气道“你少来!人家是正人君子,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杜飞撇撇嘴“我看是禽兽不如吧~“
朱婷听得一愣,不知道这个梗。
杜飞立即给她科普一下。
立马把她逗的咯咯直笑,拿手拍打杜飞∶“你可真够笋的,就能瞎编排人。”
……
第二天上午。
因为要去刘心如那里,杜飞也没去单位点卯。
等到九点多,慢慢悠悠骑车子来到刘心如的婆婆家。
孙大圣已经提前到了。
昨天鲁光告诉杜飞,今天要过来看刘心如,杜飞完事儿就到大办公室点了孙大圣今天一起来。
既然是给公家办事,杜飞一个人来肯定不合适。
更何况刘心如还是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小寡妇。
瓜田李下,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好说不好听。
看见杜飞,孙大圣连忙迎了上来,笑呵呵道∶“科长,您来啦~”
杜飞应了一声“东西都带了?”
孙大圣连忙点头。
杜飞也没多问,反正这种事儿都有潜规则,没必要搞特殊,一切照例就行。
随后两人进了胡同。
孙大圣之前也没来过,但他刚才提前到了,进来扫了一遍。
确认了刘心如婆婆家的位置。
此时再进来就轻车熟路了。
来到四合院,刚进前院就看见王勇的弟弟王英从屋里往外走。
王英脸上没什么表情,在左臂上带着一个黑箍。
他看见杜飞和孙大圣愣了一下。
之前在单位见过杜飞一次,知道是刘心如的领导,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领导您好~”跟着回头冲屋里喊“嫂子,你们单位来人了。”
话音刚落,刘心如就从屋里出来。
眼睛有点肿,一身黑衣服,腰里系着一条白布,冲着杜飞两人勉强笑了笑∶“科长,孙哥,你们来啦~”
杜飞绷着脸,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刘姐,您节哀。”
刘心如“嗯”了一声,把他们让到屋里。
因为特殊时期,并没有搭灵棚,也没哀乐。
只在屋里挂了一幅王勇的黑白相片。
在相片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眼泡浮肿,目光无神,
等杜飞到了跟前,叫了一声“大姨“,她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一眼。
刘心如在旁边道∶“妈,这是我们单位的杜科长,代表组织看咱们来了。”
老太太“嗯”了一声,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站起来颤颤巍巍握住杜飞的手。
张了两次嘴才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政府,政府啊!我们家大勇死得冤呐~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说着那架势就要给杜飞跪下。
杜飞连忙双手搀住老太太“大姨,您得相信组织相信***,一定会把王
勇同志的案子调查个水落石出。”
一旁的刘心如也忙上来,从杜飞手里接过婆婆,不能让领导尴尬。
杜飞冲她点点头,然后来到王勇的相片前面三鞠躬。
转又跟刘心如道∶“刘姐,家里有什么困难一定跟组织提。”
刘心如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全程王英都没说话,只是站在旁边看着。
杜飞注意到他,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仿佛死的并不是他亲哥。
反而眼睛时不时在刘心如身上打转。
从始至终没有看他妈一眼。
上次视野同步,杜飞就发现这小子偷看他嫂子。
现在这种表现,倒也没什么意外。
但这次过来,杜飞还发现一点,似乎王英跟他妈的关系有点奇怪。
尤其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妈情绪有些激动,他也没特别关心。
根本不像正常的母子感情。
这一家子,一个个的都透着蹊跷。
走完了程序,杜飞也没多待,该给的东西给了,该说的话也说了,自然没必要浪费时间。
刘心如把他们送出胡同才回去。
骑车子走出一段距离,孙大圣道∶“科长,这次刘心如算是解脱了。”
杜飞”哦”了一声“这话怎么说?”
孙大圣嘿嘿道“您来的晚不知道,就刘心如这男人……哼~怎么说呢,说是烂泥扶不上墙都是抬举他。”
杜飞当然知道,不过既然孙大圣想卖弄,他也不介意听一听。
顺着话茬道“我看刘心如人挺不错,对象不能太差吧~”
孙大圣道∶“烂赌鬼一个,在南城都有名儿。要不是刘心如是公家人,他早把媳妇压上了。”说到这里,压低声音∶“不然,刘心如一年不少整钱,都哪儿去了~都扔到这口无底洞里了。”
杜飞点点头,转又问道“对了,刚才怎么没看见他们孩子?”
孙大圣道“孩子呀,听说在乡下,跟他姥姥姥爷那儿呢~”
俩人说着,不大一会儿就回到外经委。
杜飞心里却在寻思。
刚才孙大圣说,刘心如和王勇的孩子在乡下。
按道理他们家条件不差,又只有一个男孩,奶奶家就在跟前,为什么要送到乡下跟姥姥姥爷住?
况且王勇死了也好几天了,这么大的事儿,孩子怎么也得回来呀!
又不是三四岁,已经十三四了,都懂事儿了。
让杜飞不得不怀疑,这个孩子很可能有问题,压根儿就不是王勇的!
当初,在市j的时候,王勇自己也提过。
刘心如年轻那暂,不知道跟谁搞大了肚子,才来找他接盘。
不过杜飞也只是想罢了,并没多管闲事,去找刘心如的娘家确认。
说到底,这件事跟杜飞的关系不大。
与其盯着不放,不如多花点心思赶紧跟朱婷造人成功。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仅仅过了几天,案情竟然出现巨大进展。
王英突然到派出所去投案自首,主动承认了是他杀了他哥!
杜飞得到这个消息,是汪大成那边打电话告诉他的。
令杜飞也吃了一惊。
虽然说,之前他觉着王英有些奇怪,但也没想到凶手会是王英。
毕竟是亲兄弟,能有多大的仇恨,至于弄得你死我活。
又没什么家产,大不了打一架,老死不相往来就算了。
但紧跟着,汪大成说的一句话,却令杜飞恍然大悟。
原来王英根本不是王家的亲儿子!
王英是王家收养的孩子,这下就说得通了。
根据王英交待,他在王家根本就是当仆人来使唤。
小时候伸手就打
,张嘴就骂。
等长大了,王家老太太也没寻思给他说媳妇,就打算一直让他养老送终。
一家子压榨王英,好处全给了王勇。
唯独刘心如进门之后,这个嫂子把他当个人……
杜飞心里一叹,也是个苦命的。
这种人最容易被pua,稍微对他好一点,就跟人掏心掏肺。
至于为什么突然去自首。
按王英的说法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每天晚上睡觉,一闭眼睛就会梦到王勇来问,为什么杀他~
但杜飞回想那天去慰问的时候,跟王英打个照面,看着精神还不错。
这种理由纯粹是糊弄鬼呢!
不过人家自己主动自首,理由也说得过去。
最主要的是,能把当天晚上具体的作案细节说清楚,完全挑不出毛病来。
就算汪大成这些年办案的经验,觉着这里边有蹊跷。
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法再往下查了。
同时,这件事再次让刘心如成了单位议论的焦点。
丈夫死了,最后竟然是小叔子干的!
这种事多少年也遇不到一回……
与此同时,在东单公园的一片小树林里。
大冬天的,逛公园的人非常少。
此时却有两个人在这里驻留。
一个穿着呢子大衣的女人坐在公园的木质长凳上。
在她斜对面,站着一个有些气急败坏的男人,压抑着声音,愤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树叶落光的一棵树上,落着一只黑黢殿的大乌鸦,正是小黑!
杜飞刚撂下汪大成的电话,就收到了小黑的情绪波动。
开启视野同步看到这里。
坐着那女人正是刘心如,男的则是人事处的郑处长。
虽然杜飞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却不难从场面上看出,刘心如这娘们儿已经占上风。
当郑处长绷不住,开始气急败坏的时候,她还风轻云淡,甚至面带笑容。
流露出一种平时在单位不曾有的风情。
让杜飞不由得想到旧上海。
想到那些穿梭在灯红酒绿中的高级交际花。
并不是说刘心如真的经历过那些,而是一种天生的气质。
这时,刘心如嫣然一笑∶“您急什么~这不挺好嘛,又没牵连到你。”
郑处长瞪眼道∶“牵连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刘心如哄孩子似的“好好好~跟你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我是个***,祸害了人家兄弟俩,行了吧~”
刘心如家里出了这么大的瓜,肯定会冒出各种各样的版本。
现在大半个京城的老娘们儿都在议论这事儿,其中有同情刘心如的,自然有编排她的。
一个漂亮嫂子,一个杀兄的小叔子……
稍微修饰一下,就是另一个版本的潘金莲!
刘心如却浑不在意。
郑处长的脸色更难看,缓了一口气,沉声道∶“心如,别赌气了,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非要把我毁了你才甘心?你能得到什么?小牛子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小牛子是刘心如儿子的小名。
她一听,脸色也沉下来,猛地站起来道∶“现在想起小牛子了?郑宇,你个怂包。王勇那混蛋艹你女人、打你儿子的时候,你在哪儿?我为什么把小牛子送走?就是怕王勇哪天失手,把孩子给打坏了!“
说到这里,眼泪断了线似的落下来。
抬手就甩了郑宇一个大嘴巴子。
郑宇愣了一下,多少年没人敢打他了。
但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女人,他却没敢吭声。
他真有些怕了。
心里也有些愧疚。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想抱住刘心如,安慰道∶“好了,现在都快好了~”
刘心如却往旁边躲了一步,没让他抱住。
冷笑道“好了?你觉得好了吗?”
“我……“郑宇紧皱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片刻道“你再等等,只要我这次能升上去,就不用再看她的脸色了。”
刘心如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哼了一声道“那又怎样。”
郑宇道“到时候她爸也该退了,我让她回老家去。”
刘心如眉梢一扬“离婚?“
郑宇顿时一滞,面露难色没应声。
刘心如“切”了一声。
郑宇哭丧着脸“你也在机关,应该知道,离婚的事……”
不等他说下去,被刘心如打断∶“行了,别说了!小牛子户口落到你这儿,得见你爸你妈,得进家谱。”
郑宇张张嘴,还想说什么。
刘心如坚定道“这是我的底线。不行,就算了。”
郑宇咬咬牙道“行~但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刘心如瞅他一眼“对付老鲁?“
“不!“郑宇摇头道“是杜飞。“
刘心如目光一凝,诧异道∶“他?为什么?他的背景可大了。”
“背景大又怎样。“郑宇胸有成竹道∶“在什么位置,就有什么敌人……“
刘心如一听就明白了,是有人想拿杜飞开刀,去牵制杜飞背后的人。
这也是背景的副作用。
既然享受了背景带来的好处,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而在此时,杜飞还不知道,这俩人其实盯上他了。
第八百六十二章 画大饼
等刘心如和郑宇分别从公园的不同出口离开。
杜飞断开视野同步。
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做了几下眼保健操。
刚才时间有点长,觉着眼睛发干。
脑子里则在想着刚才看到的场景。
之前他只猜测,刘心如跟人事处的郑宇有关系。
现在看来,他们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再联想之前掌握的情况。
心里不由暗道:“当年,那个搞大了刘心如肚子的不会是郑宇吧~”
却不知道,有一把火就要烧到他的头上……
再过几天就到十二月份。
这几天各种年终的报表总结越来越多。
杜飞大小算个领导,也跟着忙起来。
下午三点的时候。
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杜飞正在闷头写东西,手里拿着钢笔,也没抬头,说声“进来”。
“科长~”刘心如手里拿着一摞文件推门进来。
杜飞抬头看去,笑着道:“刘姐呀,什么事儿?”
刘心如到办公桌前边,把文件撂下:“科长,这是科室的汇总报告,您抽时间看看。“
杜飞“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刘心如却没急着走,稍微沉吟,继续道:“那个,科长,我还有点事儿,想跟您汇报一下。”
杜飞问道:“家里有什么困难?”
刘心如摇头:“不是,是别的事儿。那个……有人想对付您!”
杜飞蓦的一愣,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沉声道:“什么意思?”
刘心如开头之后,说话干脆顺畅许多。
竟然把中午,在东单公园跟郑宇说的全都转述一遍。
杜飞听的眉头越皱越深。
尤其听到郑宇那句‘在什么位置,就有什么敌人’,不由得心中一凛。
这事儿再明显不过了。
郑宇一个外经委的处长,明知道杜飞的背景,当然不敢动他。
肯定是郑宇上边的,某个能跟朱爸掰手腕子的人说话了。
让他拿杜飞开刀,要落一落朱爸的面子和锐气。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杜飞在香江的表现,再加上一些合纵连横,朱爸的上升势头有些猛。
俗话说,出头的椽子先烂。
怎么烂的?就是这么烂的。
人前显圣,傲礼多尊,就得承担对应的后果。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朱爸一定要叫上林天生。
目的就是为了帮杜飞分担火力。
后来,杜飞到外经委来,而不是其他更位高权重的部门。
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即便如此,还是被一些人盯上了。
杜飞却有些不明白,刘心如为什么会跟他坦白这些。
这个跳反着实来的有些突然。
刘心如自己也明白。
在杜飞的注视下,主动解释道:“郑宇靠不住,他给我开的空头支票太多了。一次又一次,我受够了!”
说到这里,刘心如苦涩的叹道:“其实他人挺好,就是缺点老爷们儿的骨气和担当。当初坏了我身子却不敢认,我才怀着孩子赌气嫁给王勇。”
刘心如又是苦笑,眼泪已经涌出来。
“王勇这个畜生,知道孩子不是他的,我挺着大肚子还非要干那事儿,还威胁我不听话就打爆我的肚子……”
刘心如越说越恨,把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
“从打那天,我就下定决心,早晚要弄死他!”
杜飞皱眉,心说介娘们儿够狠的啊~
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个仇还真让她记了十多年。
“王勇是你杀的?”杜飞问道。
刘心如毫不避讳的点点头:“是,他早就该死。”
杜飞又道:“王英下的手?”
刘心如微微愣了一下,也点点头,冷哼道:“他们哥俩儿都不是好东西,一个不拿我当人,一个就想玩嫂子……我就成全他。”
杜飞听了,心头一动。
显然王英跟刘心如之间,并不是什么美好纯情的故事。
否则刘心如提到他的时候,不会是这种态度。
毫不掩饰的厌恶,没有一丝温情。
不过似乎也不难理解。
以王英从小成长的环境,恐怕人格早就扭曲了。
不然也不会被刘心如稍微引导,就彻底黑化,冒险去杀人。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意味深长的看着办公桌前边的女人:“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叫公安来?”
刘心如笃定道:“科长,您肯定不会。”
杜飞道:“凭什么?”
刘心如道:“就凭我对您有用,我能帮你对付郑宇。”
杜飞“哼”了一声:“郑宇?要是不知道这事儿,还兴被他打个措手不及。但现在知道了……”
刘心如很会说话,并没戕着茬儿说:“当然,以您的背景和手段,他肯定奈何不了您。但胜利和胜利也有区别。没有我,您固然不惧他,也总要疲于应付。但有了我,您对付他,如探囊取物。”
杜飞眼睛微眯。
该说不说,刘心如这娘们儿的确有几把刷子。
几句话说完,仿佛杜飞不用她都对不起自己。
至于王勇、王英的事儿。
虽然她亲口承认了,但市j那边都结案了。
情节清晰,证据完整。
杜飞没闲心去节外生枝。
但刘心如的动机依然有些可疑。
杜飞再次问道:“为什么这次要冒险?为什么选我?”
刘心如这种日子过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既然十几年都过来了,怎么现在突然就变了?
刘心如并没被问住,回答道:“因为原先我没遇到像您这样的人。我知道你的出身,您在香江的事迹,还有现在获得的强大背景。您是这些年我遇到的,唯一能改变我命运的人。”
杜飞没被她几句吹捧沾沾自喜,摇头道:“这不够。”
刘心如抿了抿嘴,沉默片刻后,低声道:“为了我儿子!我想让他回京城来,上学、考工、娶媳妇。六年了,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拢共不到两个月……”
杜飞皱眉:“郑宇不是答应你了吗?”
“他~?”刘心如冷笑:“我太了解他了。如果这个事儿他不答应,等我又哭又闹,跟他周旋一阵,最终勉为其难,或许还有几分真心。”
说到这里,刘心如眼中全是轻蔑:“今天,我说那些条件,他连奔儿都没打就答应了。说明什么?说明他压根儿没打算落实,就是搪塞我罢了。哼~以为我不知道。”
然后看向杜飞:“科长,以前我是一步错,步步错,没辙了。现在……我不想自欺欺人了”
这一刻,杜飞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根救命稻草。
杜飞沉默对视。
两人目光对着,片刻后刘心如主动低下头。
不是她不能对视下去,而是在表明臣服。
杜飞却仍没说话,心思飞快转动着。
实在是刘心如这次带来的信息量太大,想整理清晰,并不容易。
好在杜飞并没有时间压力。
此时在他的办公室内,他完全掌握主动权。
反倒是刘心如承受着心灵的折磨。
杜飞一念之间,就能决定她和她儿子的命运。
大概过了五分钟,刘心如感觉像过了几个小时。
她的心脏蹦蹦直跳,好像要从嗓子眼挤出来。
杜飞终于道:“我派人把你儿子接来,其他的……就看你表现了。等完事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们去香江。”
“什么!”刘心如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在外经委工作这些年,当然知道香江是怎么回事。
杜飞看似随便的一句话,却是给她画了一张异常诱人的大饼。
带着儿子香江,开始新的生活。
这……真的可以吗?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她根本不信。
但杜飞,的确有这个能耐……
等刘心如离开办公室。
杜飞靠在椅背上,右手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脑子里还在消化刚才的状况。
刘心如的突然投诚,郑宇的暗怀恶意,更高层面的角力……
令杜飞必须小心谨慎。
包括刘心如,刚才他虽然答应了刘心如,还画了一张去香江的大饼。
但杜飞对刘心如,至少目前来说,没有任何信任。
而且,出了这个情况,肯定要跟朱爸汇报。
这种角力是系统性的,不可能只针对杜飞这个点。
一旦对方发力,肯定同时在多个地方下手。
杜飞估计,朱爸应该心里有数。
毕竟到他那里,能上牌桌的也就那几个,是敌是友,多少斤两,互相都清楚。
突然,杜飞敲打的手指停下来,伸手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喂~新h社吗,我找朱婷……小婷,今晚上咱爸回家吃饭不?”
电话那边,朱婷道:“估计够呛,你有事儿打电话吧~”
杜飞本想趁着晚上回去吃饭,跟老丈人提一下刘心如的情况。
朱婷又道:“对了,你不来电话,我也想给你打来着。今晚上咱回大院吃饭,吃完了咱妈想去看看大姐。”
杜飞应了一声,这才挂断电话。
朱敏快要生了,朱妈这边也挺惦着。
杜飞想了想,没立即给朱爸去电话。
朱爸白天要事很多,不一定有时间听他细说。
索性等晚上的,从朱敏那边回来,肯定要送朱妈回去。
没准还能在家直接见到。
拿定主意,杜飞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下班。
却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杜飞“喂”了一声。
还以为朱婷刚才有话没说完。
没想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周鹏的声音!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三章 白虎
杜飞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
就听见一片杂音中传来周鹏的声音。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
周鹏那边已经查出来,之前那个突然出现的钢铁商人胡安卡洛斯的来路。
这个人出生在澳门,前些年曾在阿根廷做生意。
后来破产,成了流浪汉……
没想到,现在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想主导几千万生意的大商人。
简直是开玩笑!
如果仅此而已,周鹏也不会特地费周折给杜飞来电话。
因为在调查这个胡安卡洛斯的时候,还发现这个人跟yg海君的人有接触。
令他十分警惕。
大y帝国现在虽然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海军依然是个庞然大物,对抡敦和海外殖民地的影响力非常大。
杜飞一听,也皱了皱眉啊。
如果这次钢材生意,真有yg海j搅和进来,还真有些难办了。
好在现在只是发现胡安卡洛斯跟他们有接触,最终什么情况还不确定。
说完了这个,又说了一些其他细节,杜飞才挂断电话。
心里有种预感,这次红星轧钢厂出口钢材要有一番大周折。
晚上,下班后。
杜飞骑车子先去接朱婷,俩人一起回到机关大院。
因为一会儿要去看朱敏,朱妈也没做饭,直接在大院食堂买的现成的。
二米饭,炒土豆丝和豆芽菜。
等吃完了,便去了朱婷大伯家。
朱敏因为马上生了,怕李明飞照顾不过来,已经搬回到娘家来住。
她父母虽然年纪大了,但毕竟有照应,院子里有医院,万一有情况也不怕。
李明飞也跟着暂时搬过来。
杜飞他们来的时候,朱敏这一家子也刚吃完饭。
朱敏挺着大肚子坐在沙发上,面色红润,状态很好。
李明飞在一边,正拿水果刀给她打苹果皮。
完事儿还给切成一块一块的送到嘴里。
朱大伯老两口坐在一边,老头儿撇着嘴有些看不惯女婿狗腿的德行。
朱大妈却在旁边眉开眼笑的。
等朱妈他们进来,两个妯娌立即热络的聊起来。
杜飞则与朱大伯打过招呼,跟李明飞先聊起来。
朱婷自然而然坐到朱敏身边……
谁知,刚坐一会儿,就又来人了。
只见朱丽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呢子大衣,戴着同色的毛呢帽子,脚下踩着半高跟小皮鞋。
这一身打扮,在这个年代,绝对堪称时髦。
甚至于有些另类。
朱丽却毫不在乎,也不知道是一直这样,还是离婚之后的放纵。
“大爷,大妈~”朱丽进来笑呵呵打招呼,看样子精神状态还挺好,跟着看见杜飞他们:“哎呀,三妈也在呐~”
朱妈笑道:“好你个二丫头,平时也不知道去看看我。”
等寒暄了一阵,朱丽坐到朱敏的另一边。
因为屋里的少发位置有限。
杜飞和李明飞干脆坐不下了,直接拿抽烟挡由头,到外边去了。
“哎~你俩出去披件衣服。”朱敏不忘提醒。
到门外的房檐下,杜飞摸出一盒牡丹,递给李明飞一根。
十一月底的天气,尤其到了晚上,还真有点冷。
李明飞点上,颇为享受的抽了一口,笑着道:“从打下班回来,这是抽的第一根。”
杜飞一笑:“你知足吧~没直接让你戒了。”
李明飞嘿嘿道:“知足知足。”说着又抽了一口,问道:“哎,对了,你知不知道,朱丽离婚了。”
杜飞点头:“昨天刚听小婷说的。”
李明飞叹道:“想不到,刘景文那浓眉大眼的,最后竟然栽在女人手上了。”
杜飞道:“我听小婷那意思,好像是故意下的套儿?”
李明飞道:“这不明摆着嘛~但话说回来,甭管咋回事,栽了就是栽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句不好听的,天下偷腥的猫儿多了,谁让他出事儿了呢。”
完事儿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杜飞。
杜飞笑道:“你瞅啥~”
李明飞道:“我瞅你小子悠着点儿。”
杜飞撇撇嘴:“您还是管好自个吧!不过,二姐也是,毕竟有情可原,何必硬要离了呢。”
说起这个,李明飞嘿嘿一笑,挤眉弄眼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杜飞诧异道:“你知道?”
李明飞叼着烟,回头瞅了房门一眼,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白虎儿,听说过没?刘景文那小体格,根本就顶不住呀!”
杜飞先是一愣,跟着‘我艹’一声,吐沫星子喷了李明飞一脸。
哭笑不得道:“你特么是见过是咋地!”
“破~”
李明飞拿手抹了一把脸,倒也没太在意,甩手道:“我见过个屁呀!刘景文亲口说的。”
杜飞一听,更没谱了。
特么刘景文脑袋让驴踢了,没事儿跟李明飞说这个。
李明飞解释道:“说这话~有五六年了,那暂你跟小婷还不认识。有一回过年,家里几个舅子加上我们几个姑爷子一起喝酒。大伙儿都喝大了,我酒量不错,又能认怂,就没太醉。刘景文就不成了,再加上他跟朱丽头年刚结婚,算是新姑爷子……最后喝的都说胡话了。”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插嘴道:“不是,他在酒桌上说的?”
李明飞道:“那倒没有,真要在酒桌上,那乐子可大了。等散场了,我送他回去,我俩在道上听他说的。”
听到这儿,杜飞总算明白,刘景文为什么出事儿了。
别看这货文质彬彬的,看来酒品非常差。
一旦喝多了,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种的人其实并不少见。
这次去h南,跟那女人搞出事情,也是因为喝酒惹的祸。
俩人闲扯了一阵。
杜飞转又说起下午接到的电话,把那边的情况跟李明飞说了一下。
李明飞皱眉道:“还真是好事多磨啊!”
杜飞道:“也不用太担心,咱们在新j还留着现成的人马,如果yg佬真敢玩阴的,咱就弄他们一下狠的,让这帮狗日的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话音没落,旁边的房门被推开,朱丽从里边走出来,笑眯眯道:“躲在外办说什么呢?”
杜飞一回头,叫了一声“二姐”。
李明飞则打个哈哈:“小丽呀~没说啥,抽根烟。”
朱丽道:“抽完赶紧回去吧~大姐也有点累了,让我叫你进去,我先走了。”
李明飞诧异道:“这就走呀?再待一会儿呀。”
朱丽道:“不待了,等明儿再来。”
“那路上小心啊~”李明飞听媳妇叫他,说完就屁颠屁颠进屋了。
杜飞也想客套两句,就跟着进屋。
谁知朱丽却伸手拽了他一下。
杜飞一愣,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朱丽扭头往屋里看了一眼,随即恶狠狠盯着杜飞,低声道:“老娘是白虎怎么了,脱裤子给你瞧瞧呗!”
说着就势隔着衣服,狠狠掐在杜飞的胳膊里子的肉上。
杜飞疼的“嘶”了一声,却是十分尴尬。
刚才他跟李明飞说那些话,都让朱丽给听见了。
连忙告饶:“二姐,二姐,我错了~”
“哼~”
朱丽适可而止,瞪了他一眼,才松开了手,踩着小皮鞋“嘎达嘎达”走下台阶。
杜飞揉了揉胳膊,其实对他来说也没多疼。
但要换个正常人,刚才朱丽掐那一下可真不轻。
最主要的是,杜飞觉着十分冤枉。
话都是李明飞说的,他就出个耳朵听听,怎么就遭殃了。
他招谁惹谁了~
“小辣椒~”
杜飞心里嘀咕,看着朱丽的背影,喊了一声:“二姐慢走啊~”
朱丽头也没回,骑上自行车钻进夜色。
等杜飞回到屋里。
坐到朱婷身边,问道:“二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朱婷小声道:“刚才来了,咱妈和大妈都劝她,让她别赌气,最好能复婚,她不爱听就走了呗。”
杜飞恍然大悟,难怪刚才那么大劲儿,原来在这儿就憋着呢!
又待了一会儿,朱敏觉着累了,回屋里歇着去,杜飞他们仨人才走。
把朱妈送回去,已经快八点了。
到家一看,屋里亮着灯
应该是朱爸回来了。
杜飞心说正好。
到屋里一看,果然朱爸刚从卫生间洗完脸出来。
朱爸早知道他们晚上去看朱敏,便问道:“小敏怎么样?”
朱妈道:“挺好的,还没啥反应,比我生小婷那暂强多了。”
朱爸笑着道:“那丫头从小就结实,跟个男孩似的。”
说了几句闲话,杜飞才开口道:“爸,我有点事儿想跟您汇报一下。”
朱爸一听‘汇报’,就知道不是小事:“上书房说吧。”
到书房里,杜飞麻利的给朱爸沏了一杯茶,才把白天刘心如说的那些转述一遍。
末了问道:“爸,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朱爸靠在茶几后的沙发上,稍微思忖,淡淡道:“我知道了,你的事你自己做主,不用问我。”
杜飞“哎”了一声,不过这话听听就算了,可不能全当真。
有些事情,该做主的时候做主,不该做主的时候千万不能僭越。
毕竟,老丈人不是亲爹。
更何况,就是亲爹亲儿子,到达这个位置,也不能太随便。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四章 1968年1月1号
杜飞说道:“爸,那我就让刘心如去找鲁光。”
朱爸笑了笑道:“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敌。没打算亲自出手?”
杜飞道:“立场不同罢了,哪算什么仇敌。况且,他是处长,我是科长,我要亲自出面,就算最后把姓郑的扳倒,也会给人留下以下犯上的印象。不如让鲁光去,他们争副司长,他肯定乐不得。”
朱爸“嗯”了一声:“你呀~还真不像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行了,去吧~”
第二天,杜飞照常上班。
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秦锋的电话。
秦锋虽然病退了,但原先的待遇还在,家里装的电话也没撤掉。
杜飞“喂”了一声,听出是秦锋,立即笑着道:“秦叔儿早啊~”
电话那边,秦锋也没废话,直接道:“上次你说那事儿……我答应了,挑时间咱们面谈。”
“好嘞~那事不宜迟,就今儿中午……”杜飞十分高兴,虽然早就料到,秦锋大概率应该会答应。
但得到确切答案依然令人欣喜。
尤其昨天,周鹏提到,香江那边可能出现新的情况。
杜飞更迫切想把秦锋送过去,开出一条新的情报来源。
随后,想了想又拿起电话,把大办公室的刘心如叫了过来。
“科长~这个您签一下。”
两分钟后,刘心如推门进来,像模像样拿着一份文件。
等她关上门,杜飞接过文件扫了一眼,一边拿出钢笔签字一边道:“把你儿子的地址写一下,回头我找人去接。”
刘心如顿了一下,立即拿笔在办公桌的台历上写了一个地址,并说道:“科长,您要派人过去,别提我名字,就说刘晓娟。”
杜飞点点头,也没问为什么。
想必是事先定的暗号,如果不知道直接提刘心如的名字,对方不会把孩子交出来。
“行了,我知道了。”杜飞伸手把今天的台历撕下来揣进兜里,然后起身把刘心如叫到沙发那边坐下,正色道:“刘姐,等一下我带你去见处长,你就这么……这么……跟他说,明白吗?”
刘心如多聪明,立即就明白杜飞不想出头。
点点头道:“科长,我明白,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
杜飞“嗯”了一声:“不用着急,你先好好想想,我再带你过去。”
刘心如虽然答应,却有些不甘心。
如果这次是杜飞亲自干掉郑宇,她的作用就会显得更重要。
但要让鲁光去,总是差了一层意思。
刘心如知道,这时候不该多嘴。
杜飞怎么安排,她怎么听着就行。
但心里略微犹豫,还是开口道:“科长,您难道不想杀人立威?”
杜飞瞅她一眼,不由笑了。
刘心如的意思,当然不是真让他去杀人。
而是通过扳倒郑宇,来展现实力。
杜飞玩味的瞅她一眼:“我需要吗?”
刘心如对上杜飞的眼神,立即低下头:“抱歉,是我多嘴了。”
杜飞摆摆手:“办好自己的事。”
二十分钟后,杜飞把刘心如带到了鲁光的办公室……
中午,外经委附近的一家大饭馆。
二楼的包厢里,杜飞来的时候秦锋已经到了。
杜飞进屋,笑着叫了一声“叔儿”。
秦锋却没托大,摆摆手道:“以后叫我老秦就行,毕竟要在你手底下讨生活了。”
杜飞嘿嘿道:“瞧您说的,好像我是个资本家似的。”
虽然客气,但杜飞接下来也没再叫‘叔儿’,转而把香江那边的一些情况跟秦锋仔细说起来。
中间进来一个服务员上了两回菜,看样子跟秦锋挺熟儿。
不然,到这种公私合营的大饭店来,都是自己取餐,少有给上菜的。
俩人边吃边谈,直至快一点了,秦锋才皱眉道:“也就是说,我过去得自己找人手,自己搭架子,白手起家。”
杜飞笑了笑:“这么理解也行,但我可以给您提供钱。香江是什么地方,您不会不知道吧~只要有钱,许多问题都不是问题。”
秦锋点头,靠在椅背上想了想,正色道:“那你先给我拿五万块钱。”
杜飞想也没想,就说了一个‘行’字。
秦锋有些意外,反问道:“不问我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杜飞道:“没必要,我只看结果。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您要什么,我给什么。”
“啪”的一声,秦锋一拍桌子:“好~有魄力!”
杜飞则颇为装逼的一脸淡然。
其实这根魄力不魄力的没啥关系,就是杜飞单纯没把五万块钱当回事。
虽然杜飞不问,但秦锋却把这五万块钱怎么花大略说了一下。
一部分算是安家费,不过不是秦锋自己的,而是给另外一些人。
这次他去香江,三五年肯定回不来,有些人也照应不过来,只能多留下一些钱。
另一部分则是用来招人的。
秦锋准备去找广东那边的战友,既然是去香江,肯定要会粤语。
在这方面,他自己就是个短板。
不过杜飞并不担心,像秦锋这种性格偏执的人,别说粤语只是一种地方话,就是让他学一门外语,短时间他都能学会。
至于到了广州那边怎么找人,杜飞并没细问。
这些都是技术性问题,还是那句话,他只要结果。
最后,杜飞给秦锋一个月时间准备。
年底之前,周鹏会安排船送他们过海……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一个月过去。
1967年的最后一个月,杜飞在忙碌中度过。
终于迎来了1968年1月1号。
就在昨天,周鹏那边来电话,秦锋领着五个人已经顺利抵达了香江。
接下来的,能把事情办成什么样,就看秦锋的真本事了。
另外,在两个礼拜前,朱敏终于生了。
在妇幼保健院顺产一个七斤八两的大胖闺女。
把李明飞这货乐的,差点没蹦高儿。
再有就是外经委这边。
在杜飞带刘心如去找鲁光后的第五天。
单位突然传出消息,人事处的郑处长突然‘身患重病’,不适合继续留在工作岗位上。
因为有了刘心如这个内应,鲁光这次赢的相当漂亮。
关键时候,搬掉郑宇。
鲁光更进一步基本稳了。
受到影响的还有杜飞的外事科。
周旭这回彻底老实了。
他原先是郑处长的人基本不是什么秘密。
令许多人没想到,在郑宇出事之后,没几天王曦就被调到下属的企业去了。
原来这个在科里不声不响的姑娘,竟然是郑宇的远房外甥女。
这个关系,单位里只有刘心如知道。
而刘心如同样也没法待下去了。
虽然郑宇名义上是‘身患重病’,怎么回事大伙儿心知肚明。
作为女主角,刘心如不可能安安无恙。
杜飞给了她两个选择:
第一,按照当初说的,把她和她儿子送到香江去,给她一份体面的工作。
第二,如果她不想走,可以调到轧钢厂那边上班。
一切都按照现在的级别和待遇,原先一些见不得光的收入肯定没有了,但可以解决她儿子的户口和上学的问题。
刘心如还没做决定。
杜飞也没催她,等过完年再说也不迟……
除了这些,还有一件事跟杜飞有关。
前天,黎援朝从单国回来了。
先跟林天生见了一面,后来又找杜飞,希望聚一聚。
不过杜飞和林天生心里都有数,私下聚会可以,却不能一起去。
所以黎援朝先约的林天生,准备第二天再跟杜飞会面。
结果因为单位突然有事,又被耽搁下来,约的2号晚上。
1号是开年第一天,要举办新年茶话会。
前两年,杜飞在街道办。
因为单位太小,也没像样举办过茶话会。
现在到了外经委,各个科室加起来好几百人,这种活动的排面都不一样。
直接借了附近文化宫的会场,还请了文工团来演出。
杜飞来的时候,还算早的。
座位按照职位排序。
这时才能看出大衙门的底蕴。
文化宫一排二十多个座位,轮到杜飞这个科长,已经是第四排,还把边儿。
演出还有十多分钟开始,会场还在陆陆续续进人。
杜飞刚坐下,就听见有人叫他名字。
紧跟着,那人就走过来:“你这大个子倒是没白长,刚才在那边一看,就比别人高半个头。”
“二姐?”杜飞微微诧异,没想到在这儿遇到朱丽。
此时朱丽一身崭新绿军装,腰里紧紧扎着武装带,把曲线显得尤为突出。
脸上画着很有特色的浓妆,红嘴唇,打腮红,但她底子好,还是挺好看的。
杜飞这才想起,原先好像听朱婷提过,朱丽在文工团工作。
至于是哪个文工团却没说。
杜飞从座位上站起来道:“二姐,你来演出?”
朱丽小声道:“不演出,谁弄成这样呀~”
明显对那俩大腮红不满意。
杜飞嘿嘿道:“其实挺好看的。”
朱丽撇撇嘴,切了一声:“你也就剩这张破嘴了,把我们小婷骗的团团转……”
杜飞一听,这二姨姐对自个有成见呀!
正想分说分说,却有人叫朱丽过去。
朱丽“哎”一声,又跟杜飞道:“我先过去,完事儿别走,我有点事儿找你。”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五章 重回四合院
杜飞寻思,跟朱丽打声招呼就完了。
没想到朱丽居然有事。
再坐下来,心里还在寻思,朱丽找他能有什么事儿?
这时,随着「砰砰」两声,一个带着蓝帽子的人在台上碰了碰麦克风,清了清嗓子道「那个……同志们,各就各位啊~今天的文艺茶话会马上开始…」
杜飞听到动静,不再想朱丽的事儿,转而往台上看去。
刚才这人不是主持人,只是一个试话筒的。
在说完一句之后,便转身下去了。
但该说不说这个年代的人,组织力真的非常强。
就这一句话,本来乱哄哄的会场,立马就安静了不少。
前排的领导基本都就坐了。
又等片刻,一男一女,两名穿着绿军装的主持人从旁边的上场门走出来。
其中那个女的,捐就是朱丽!
另一个瘦高个的男主持,也画着跟朱丽差不多的妆。
杜飞这才知道,朱丽原来是主持人,他本以为是唱歌或者跳舞的呢!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同志们、朋友们……大家新年好!……」
公式一样的开场,然后就是表演节目。
歌曲、舞蹈、京剧……
有一说一,文工团的水准,不愧是专业的。
本来杜飞没什么期待,属于是集体活动,不得不来。
没想到,看着看着还挺不错。
尤其是两位老先生表演的京剧《智取威虎山》,唱出来居然很有《失空斩》的味道……
约么两个小时,文艺演出结束。
下午,除了一些必要的值班人员,其他人都可以提前下班。
散场之后,杜飞没忘朱丽刚才叫他等着。
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朱丽的泼辣性格,杜飞算是领教了。
既然让等着,他也不敢不听,不然回头朱丽非上他家骂他不可。
他这一等又是二十多分钟。
完事儿了,一般群众都走了,前边的领导还得跟文工团的演员寒暄一下握手。
这都是一般的惯例。
朱丽算是他们团里头牌的主持人,肯定不能提前出来。
再看到朱丽。
她已经卸妆洗脸,头发用一根木簪子在头顶上扎了一个发髻。
杜飞站起来道「二姐,完事儿啦~」
朱丽「嗯」了一声,抱怨道「走吧~每次都这样,车轱辘话说起来没完。」
杜飞笑了笑,没接茬。
俩人正要往外走,一个人从后边叫了一声「朱丽「。
杜飞回头一看,却是刚才跟朱丽一起的男主持。
朱丽微微皱眉,旋即微笑道「老张呀~还有事儿?」
姓张的男主持在到跟前,看了看杜飞道∶「这位同志,是你朋友?」
朱丽礼貌的介绍「我妹夫,这是我们团里的骨干,张家旺同志。」
杜飞看出朱丽不怎么待见这个张家旺。
倒是这个张家旺,好像对朱丽很有意思。
不知道是知道她离婚了,还是想发展点别的关系。
但既然朱丽没说什么,杜飞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张同志,您好,我叫杜飞。」
说着俩人握了握手。
寒暄后,朱丽才问他有什么事儿。
张家旺瞄了杜飞一眼,笑了笑道∶「团里不是要排练样板戏嘛…」
杜飞在边上听着,不由心里暗笑。
什么排练样板戏,就是一个借口。
按说,张家旺能在文工团当上骨干,卖相肯定不差。
比杜飞也差不了多少。
但他跟刘景文的风格一样,都是走的文质彬彬的路子。
却不知道,朱丽这娘们儿看着端庄,其实却是个吃人的母老虎。
《金瓶梅》里说∶二八少女体如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地叫尔骨髓枯。
说的就是朱丽这样的。
老爷们儿体格要是不好,是真擎不住呀!
而这张家旺,虽然不能说是麻杆,却是瘦高个的身材。
杜飞往那一站,足能破他一个半,明显是个下趴菜,还净想吃大饽饽。
果然,朱丽回绝道「那不好意思,今天可不成,我们家里有点事儿。」
张家旺倒也没纠缠。
其实刚才他忙着过来,主要是看见朱丽跟一个帅小伙儿有说有笑的。
现在知道,人家是亲戚,也就放心了。
从文化宫出来,到没人的地方,杜飞笑嘻嘻道「二姐,刚才那个是你追求者?」
朱丽白了他一眼「你少胡说八大,就是普通同事。」
杜飞道「普通同事,看见我跟你说几句话,就巴巴儿的跑了过来?」
朱丽懒得掰扯,没好气道「少编排我,说正事儿。」
杜飞适可而止,稍微正色道∶「对呀~二姐,你叫我到底什么事儿呀?」
朱丽道「你跟小婷现在上楼了,你原先那房子空着吧?」
杜飞一愣,点了点头。
朱丽道「那借我住一阵呗。」
杜飞没想到,朱丽要跟他借房子住。
不过想想也是,朱丽跟刘景文离婚,他们原先住的房子是刘景文学校分的。
如果朱丽硬是要来,肯定没问题。
但看她的性格,应该是懒得继续住在那儿,这才想找别的住处。
而朱婷的四叔、四婶儿并不在京城,朱丽自然得想别的办法。
至于说,为什么找到杜飞。
大概之前听朱婷说过,杜飞原先有一处房子,还装修的不错。
现在结婚住楼,这处房子自然就空出来了。
朱丽也没想长住,就是暂时落个脚罢了。
杜飞听了,不由得「呃」了一声。
朱丽道「呃什么呃呀~行不行给个痛快话,不行我好想别的折去。」
杜飞忙笑着道「二姐,那哪能呢!我就是怕大杂院人多,你过去住不惯。」
朱丽撇撇嘴,叹口气道∶「有啥住不惯的。我现在算啥呀~没毛的凤凰不如鸡。这么大岁数了,没孩子,又离婚……」
说到这里,朱丽的眼中少见的流露出软弱无奈。
实际上,她跟刘景文结婚这些年,一直没孩子已经让她承受挺大压力。
好在刘景文老家不在京城,没跟公公婆婆一起住,不然指不定受多少委屈。
即便这样,每年回老家去,都少不了忍着唠叨和村里的风言风语。
这也是朱丽这次下决心,跟刘景文离婚的一个原因。
而且,她跟娄筱娥的情况还不太一样。
两口子都去医院做过检查,她和刘景文都没有查出毛病,偏偏就是怀不上。
杜飞听着,却没法接茬儿。
好在朱丽不是那种自怨自艾的小女人,很快就自己振作起来。
冲杜飞笑了笑「那你答应了?「
杜飞道「我要不答应,回家小婷不得大嘴巴抽我。」
朱丽咯咯一笑,调侃道「小
婷那性质,大嘴巴抽你,估计是舍不得,不让你上床看你怎么办。」
杜飞没想到,这娘们儿说着说着先下道儿了。
脑子里不由得想起,那天李明飞跟他说,朱丽是个白虎。
说起来,这种天然的,杜飞还真没亲眼见过。
差点张嘴就说,她不让我上床,我就找你去。
好在刚说了一半,及时改口∶「她不让我上床,那……那我就只能睡地下了。」
朱丽却不是啥都不懂的小姑娘。
一听他前半句,就能猜个大其概。
而且杜飞突然拐弯,也拐的十分僵硬。
令她「切」一声,仿佛在说,小屁孩儿,谅你也不敢调戏老娘。
杜飞只当没看见,转又问道∶「那你想啥时候过去?行李多不多?我跟小婷帮着搬搬。」
朱丽摆摆手道「没什么行礼,我已经收拾好了,都放在家……」
说到「家「字,朱丽一顿,改口道∶「放在他家,你现在就跟我去拿一下。」
杜飞有些为难,这一去要是遇见刘景文也挺尴尬。
朱丽道「没事儿,他应该还没回来,我们去拿了东西就走。再说,你怕他干什么,你又不是我好头。」
杜飞咧嘴干笑,心说这娘们儿是特么真虎啊!
幸亏朱婷性格跟她这俩堂姐都不一样,不然……
朱丽做事雷厉风行,说定了之后,立即骑车子带杜飞回去。
她和刘景文原先的家离这儿不太远。
骑车子十多分钟就到了。
不过刚才朱丽却说错了,刘景文竟然提前回来了。
朱丽跟杜飞进来的时候,他正薏头耷脑的坐在屋里发呆。
「小丽~」
听见门响,抬头一看,眼里闪过一抹希望。
紧跟着就看见后边跟进来的杜飞。
杜飞跟他眼光碰上,尴尬的点点头,叫了声「姐夫「。
朱丽却一瞪眼「什么姐夫啊~都已经离了。」
说着一指放在沙发上的一口大皮箱和一个天包袱「这些都是我的,其他的也不要了。」
刘景文哪还不明白,他们是来搬东西的。
连忙恳求道「小丽,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我真知道错了。」
朱丽迎上他的目光,不由叹了口气∶「景文,你还是没明白……算了,已经到了这一步,说那么多也没用。咱俩好聚好散,这回的事儿,也别没闹大,夫妻一场我不想坏了你前途。至于以后,你娶不娶她,那都是你的事,跟我再没关系。」
说完了,伸手就提起那个布包袱,转身就往外边走。
「我……「刘景文颓废的张了张嘴,看着朱丽走出门外。
然后冲杜飞咧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杜飞则去提起那口皮箱。
箱子份量不轻,塞得鼓鼓囊囊的,但对杜飞来说不算什么。
临走冲刘景文点点头「姐夫,那个……我先走了。」
等到楼下。
朱丽正在拿绳子往自行车后架上绑布包袱。
虽然低着头,尽量掩饰。
但杜飞还是发现,在她脸蛋上挂着泪滴。
毕竟是个女人,再怎么坚强心里也是软的。
而且从这一刻起,她的家算是彻底没了。
拿走了这些东西,她连回这里的借口也没有了。
杜飞过去,放下皮箱,拿过她手里的绳子,说了一声∶「二姐,我来吧~「
朱丽没做
声,往后退了一步,顺势用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杜飞绑好了包袱,把另外一个皮箱放在自己车子后架上。
这时朱丽已经恢复正常,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
看他车子头重脚轻的样子,皱眉道「你这还能骑吗?」
杜飞一笑「二姐,你放心,把你箱子摔坏了算我的。」
说着已经先踹腿骑上车子。
朱丽「哎」了一声,被吓一跳。
却见杜飞骑的稳稳当当的,这才松一口气。
推着车子往前走了两步,一脚踩着脚蹬子,另一条腿别着往前一蹬。
自行车往前滑行几米,朱丽骑上车子跟了上去。
顺着东四北大街往北,到张自忠路往西边拐。
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南锣鼓巷。
杜飞回到这里,自然轻车熟路。
顺着胡同,不大一会儿就来到四合院的大门外。
「就这儿~「杜飞缓缓减速,到门口刚好停下来。
朱丽跟在身后,抬头瞅了一眼大门。
杜飞和朱婷结婚时,朱丽都在新房那边帮忙,没到这边来过。
今天还是第一回来。
推车子往里边走。
刚到前院,就碰见三大爷在家门口擦车子。
杜飞抢先打一声招呼。
三大爷一抬头,放下手里的活儿,笑着站起身道「哎呦,杜科长,回来看看啊!」
随后才看见后边跟进来的朱丽,诧异道∶「这位是……」
杜飞道「这是我二姐,暂时到咱院里住一阵……二姐,这是院里的三大爷,东直门中学的闫老师,正经的知识分子,毛笔字写的非常漂亮。」
三大爷平生最得意这一笔字,被杜飞捧了一句,心里异常舒坦。
朱丽则跟着叫了一声「三大爷好」。
她在小时候,就是刚解放那暂,曾在大杂院住过一段时间。
后来搬到新建的机关大院,再后来嫁给刘景文,才到楼上去住。
所以,她对大杂院并不完全陌生。
等到中院,杜飞先带朱婷到一大爷屋里打个照面。
说了一下朱丽要暂住的情况,让一大爷有事儿照应一下。
随后又去柱子和许代茂那儿都打过招呼。
本来也要跟秦淮柔说一声,但她们姐俩都没下班,便作罢了。
终于,把朱丽带到了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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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六章 直到睡服为止
到了原先的家门口,杜飞拿钥匙开门。
进屋并没有腐败的气味,里边也没什么尘土。明显有人打扫。
朱丽头一次来,一进门不由得「啊」了一声。
她不是没见识的,屋子里的家具摆设,一看就非同俗流。最显眼的还有那个巨大的壁炉,让人一看就觉着那么洋气。
「你这儿不错呀!」朱丽走进去感叹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品味的。」杜飞道:「二姐,不会夸人就别夸,什么叫看不出来~」
朱丽一笑,也不觉着尴尬。
主要是这次因为刘景文那档子事儿离婚,她的脸面在家里已经丢尽了。外边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家里人谁不知道。
尤其刚才,回去取东西的时候,又让杜飞看见她掉眼泪。此时看似洒脱,其实却是破罐子破摔。
杜飞又道:「厨房和卫生间在里边。」说着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朱丽诧异道:「还能上厕所吗?」
她知道,在大杂院上厕所一直是大问题。夏天熏死,冬天冻死。
却没想到,杜飞竟然在屋里修了厕所。
跟着进去,看见便池和镶着碎瓷片的浴缸,更是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道:「这.....这还有浴池?」
杜飞逮着装逼的的机会,风轻云淡的「嗯」了一声,伸手一指下面:「用的时候,在那烧火。」
朱丽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青花瓷浴缸,又看看旁边的杜飞,再看看青花瓷浴缸,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本她就是想离开原先的家。
寻思暂时在杜飞这里过渡一下,再想办法找别的住处。没想到,杜飞这房子竟然比她想象的好一百倍!
从卫生间出来,又看了一眼厨房,再顺着楼梯上楼。到卧室里,看到那铺火炕,更打破了朱丽的认知。居然在二楼盘火炕!
她真不知道杜飞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完事儿再下来,杜飞问道:「二姐,我这房子还行吧?」朱丽稍微有些兴奋。
杜飞这个房子实在远超出她原先的预期,足以令她喜出望外。至少这个冬天不用遭罪了。
笑着道:「那怎么叫还行呢!那是相当好呀!我都有点舍不得走了。」杜飞道:「那您就住着,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
朱丽却没贪便宜的心思,撅撅嘴道:「你的房子,我常年住着,那我成什么了。」
其实朱丽的意思是,她住长了不像话。但一说出口,却有些变味儿。
杜飞没听出什么,朱丽自个先想歪了,不禁有些脸颊发红。好在这时有敲门声,她忙应了一声「谁呀」。
杜飞则猜到,应该是秦淮柔下班了,问了一声:「是秦姐吧?进来吧,门没锁。」
「秦姐?」朱丽也往门口看去。
就见一个穿着蓝色毛衣的漂亮少妇从外边进来。
朱丽微微皱眉,这个「秦姐」的年轻漂亮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同时,秦淮柔也在打量朱丽。
杜飞结婚的时候,因为场面有些乱,秦淮柔帮着招呼轧钢厂这边的人。跟朱丽没照上面,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
刚才下班回来,在前院就听三大爷说,杜飞带回来一个女人,说是他二姐,要住在院里。
这令秦淮柔心里老大不乐意。
虽然杜飞搬走了,但有机会还能回来找她。
可一旦院里的房子住上了别人,杜飞再回来就跟不方便了。
况且,杜飞哪来什么二姐?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这些心思都藏在心里。
秦淮柔面
上一脸笑容道:「刚才回来,听三大爷说,你带人回来,说是要常住,我过来看看有啥帮忙的没。」
杜飞则笑着道:「秦姐,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二姨姐朱丽,是文工团的主持人。」
秦淮柔恍然大悟,闹了半天是这么个二姐」。
又听说是文工团的主持人,心里暗想难怪这么漂亮。
杜飞又道:「二姐,这是隔壁的秦淮柔秦姐,轧钢厂后勤处的,人可好了!」朱丽大大方方伸出手,跟秦淮柔握了握手。
秦淮柔在办公室锻炼一年多,也相当沉稳。打过招呼,两人一盘年龄。
秦淮柔三十二,朱丽二十八。
朱丽暗暗吃惊,刚才乍一看她还以为秦淮柔比她岁数小。没想到竟然大她四岁!
要说保养,秦淮柔肯定跟她没法比,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所谓的天生丽质。
但一了解秦淮柔的身世,又不免同病相怜,红颜薄命。把朱丽这边安置下来,杜飞并没多待。
毕竟两人不是亲姐弟,尤其朱丽还刚离婚,更得避嫌。杜飞那屋里日用的东西都有。
朱丽手头不缺钱票,缺什么回头再买。等杜飞回到家,朱婷已经先回来了。
今天新h社那边的程序也差不多,都是新年茶话会。下午提前下班。
朱婷原以为杜飞会比她早,没想到下午四点多了才回来。本来想去逛商店,这下天都快黑了,也甭去了。
杜飞一进屋就看出她情绪不高,也猜到几分。当即把朱丽的事儿说了。
朱婷听完,立即顾不上别的,忙问:「二姐这是真下定决心不复婚啦!」杜飞道:「那不然呢?你觉着他俩能破镜重圆?」
朱婷叹道:「毕竟夫妻一场,而且......刘景文也算有情可原。你说二姐也够狠心的,竟然一点机会也不给。」
杜飞却不以为然:「要我说,这事儿不怪二姐,说到底还是刘景文太废物,哭唧尿水的,不像个老爷们儿。」
朱婷听出话里有话,皱眉问道:「怎么了?」杜飞就把跟着去拿行李的情况说了。
末了撇撇嘴说:「这要是换我....."「换你咋地?」朱婷追问。
杜飞嘿嘿道:「换我,上去把行李抢过来,把你按到床上,一次不行两次,再不行就三次,直到睡服为止。」
「流氓~怎么不能死你。」朱婷脸一红,没好气的掐他一把。
转又叹道:「你说,二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离了婚,也没个孩子,孤苦伶仃的。」
杜飞随口道:「再找一个呗~年纪轻轻的,就凭二姐的条件,还怕找不着好的?」
朱婷白了他一眼:「你说的轻巧,哪有什么好的?二姐再找,肯定得着三十左右的。这个岁数,像点样的,早都结婚了。就算真有,也是二婚,要不丧偶,多半嫁过去就得给人当后妈。后妈是那么好当的?」
杜飞一听也是。
朱丽的情况还真是挺尴尬的。
高不成低不就,好样的她根本没机会,不好的她肯定不会放低身段凑合。不过杜飞也没多想。
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轮不到他操心。与此同时,在杜飞的屋里。
朱丽正在收拾东西。
虽然是暂住,但究竟暂住多久,连她自己也没想过。原想杜飞这里条件差,得赶紧另找别的住处。
现在看来,也不用着急了。
楼下的大壁炉烧上,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
在楼下简单归置一下。
朱丽又到楼上,打算把炕上的柜子收拾出来在,把她带来的衣服放进去。柜子里还放着一些
东西。
搬走之后,没寻思给别人住,杜飞也没仔细整理。朱丽忽然「咦」了一声,从里边摸出一盒tt。
这东西她当然认识,当初跟刘景文刚结婚,没准备要孩子的时候还曾经用过。当时她让刘景文去弄,刘景文说什么也不肯,还是她硬着头皮,找人去要的。「死丫头~」
朱丽嘟囔一声,还以为杜飞和朱婷剩下的,在结婚前俩人就尝了禁果。其实还真不是。
这盒tt是杜飞给王玉芬预备的。
当初在街道办,每个月计生委都发。
不过领的人不多,送都送不出去,会剩下一些。
杜飞拿了好几盒,大多给王玉芬拿去了,不成想还落家里一盒。朱丽也没当回事,随手就扔到一边。
却在盒子的另一面,赫然看见了'大'字。朱丽一愣,居然是大号的.....
另外一头,在秦淮柔家。
秦淮柔和秦京柔正在和面包饺子。
白菜、鸡蛋、木耳,还煮了点儿粉条切到饺子馅里。
虽然没有肉,却放了两大汤匙猪油,蒸出来一样挺好吃。
秦京柔一边和面一边问:「姐,刚才下班,听说杜飞哥回来了?」
秦淮柔「嗯」了一声,拿筷子搅和饺子馅:「还带回来一个女的,说是他对象的二姐,要暂时住过来。」
「二姐?」秦京柔撅撅嘴,问道:「外地来的?」
秦淮柔道:「不是,是文工团的主持人,看着就不像一般人。」秦京柔一听,不禁有些泄气。
秦淮柔又道:「对了,你上大学那事儿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秦京柔的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基本定了,过完春节,就等三月份开学了。」
「这么快呀!」秦淮柔诧异之余,也为妹妹高兴:「那得念几年呀?」秦京柔道:「说是学两年,实习一年,毕业给大专文凭。」
这时候大专也是正经的大学生,到工厂里都是凤毛麟角。
说到这里,秦京柔想了想道:「姐,上学前,我想请杜飞哥吃顿饭,谢谢他。你说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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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七章 赢了,逆风翻盘;输了,一了百了!
转过天,杜飞上午正常上班。
下午跟黎援朝约好的,在北海公园附近的一个院子见面。
院子就在公园西门外的胡同里。
是一座相当规整的三进四合院。
前边有一趟倒座儿,后边是两层的后罩房。
中间的院落比一般四合院大一些,占地足得有一亩半多。
院子并不是大杂院,杜飞来的时候,黑漆大门紧闭。
上去拍打两下门环。
就听里边传来黎援朝的声音,问了一声「谁「?
杜飞喊了声:「援朝,是我~」
大门跟着打开。
黎援朝从里边迎出来,笑着道∶「杜哥,你可来了,我跟门房里等你半拉点儿了。「
杜飞推车子往里走,几个月没见。
感觉黎援朝跟上次比,又有不少变化。
至少他之前跟杜飞说话就没这股腻乎劲儿。
过了二道门,俩人进了上屋。
明显事先把不相干的人都打发走了。
院里并没有其他人。
到屋里,炉子上坐着水壶。
黎援朝笑着道:「杜哥,你先坐着,我沏两杯茶水。」
杜飞应了一声,找地方坐下,笑呵呵道∶「援朝,你这煞有其事的,今儿预备什么好茶了?」
黎援朝提着水壶过来:「让你说着了我从云n带回来的,最上等的普洱茶。」
说着拿出一块黑乎乎的茶饼,用小锥子仔细从上面撬下几块茶叶。
放到壶里,拿刚烧开的热水冲开了。
第一道水肯定不能要。
黎援朝把水壶放在一边,笑着道∶「等一会儿,把茶润开了。」
杜飞点头,再打量黎援朝,比上次见的时候皮肤更加黝黑。
虽然尽量收敛着,仍掩不住身上多了几分山大王的彪悍。
俩人说了几句闲话。
等第一泡的茶水倒掉,黎援朝倒上第二道水。
杜飞端起茶浅浅吸溜一口,问道:「前天跟林天生见面了?」
黎援朝点点头,感慨道:「才三个多月,再回到京城居然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杜飞笑道「物是人非说不上,我看你是怕‘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这一句话点中了黎援朝的心思。
令他叹道:「是呀!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杜哥,你应该没在深山老林待过。那一天天的,抬头一片天,四周全是山……一天一眨眼就过去,要不是有日历牌一天天翻过去,都没什么感觉,一个月就过去了。」
杜飞没跟他附和,反问道:「后悔了?」
黎援朝的眼神坚定,摇头道∶「没有,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哪怕头抢地也得趟过去。」
杜飞早知道黎援朝是个人物,一旦下定决心,不会轻易认输。
又喝了一口茶,问道:「那这次回来……」
说到这里,杜飞灵机一动,注视着坐在对面的黎援朝∶「准备好了?打算试试锋芒?「
黎援朝苦笑道:「杜哥,哪有你说那么豪壮。当初从香江带过去的,再加上后来招兵买马,一共两千多口子,人吃马嚼的,挺不住了。」
杜飞也没太意外。
实际上,当初他让黎援朝去单g,就已经料到会有现在的局面。
从去年下半年,最多撑到今年年初,黎援朝就得有所行动。
至少得打下一块地盘,养活他手下这帮人。
显然,黎援朝也明白这个道理。
这次回来,就是在做最后的准备,希望能从京城这边获得更多支援。
务必旗开得胜,来个开门红。
关于这些,杜飞很有自知之明,别说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将,就是林天生也是从小耳濡目染成长起来的。
包括黎援朝,都是正经的将门虎子。
杜飞也没瞎出主意。
而黎援朝这次回来,跟杜飞见面有两个目的。
其一,因为杜飞的点拨,他才决定去单g,在某种意义上,杜飞算是他的精神导师。
在大战之前,来跟杜飞见一面,能令他更冷静坚定。
其二,则是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他想征询杜飞的意见。
两人一边喝茶,杜飞一边听黎援朝叙说。
末了黎援朝问道「杜哥,这事儿你怎么看」
杜飞皱着眉头,并没急着表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再烫嘴的茶水,反问道∶「这件事你跟黎叔和林天生说了吧~他们怎么说?」
黎援朝道:「我爸说,这是我的事,让我自己拿主意。还说……如果这点事儿都想不明白,干脆也别去了,直接回家得了。」
杜飞皱了皱眉,心说黎家还真是彻底放手让黎援朝去折腾。
要么百炼成钢,要么给练废了。
转又问道:「林天生呢他怎么说的?」
黎援朝道:「天生哥让我别贪心,我现在根本吃不下那些人。」
原来,就在黎援朝从单g回来之前见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代表「李米部队「希望向他投诚。
所谓的李米部队,其实就是当年退到单g的残部。
在五几年的时候,曾多次击败单g的围剿。
但在后来,还是因为外部压力,撤走了大部分兵力。
到现在,仍留在单g的,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弃子。
杜飞倒是没想到,这些人的鼻子居然挺灵,直接找上了黎援朝。
杜飞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黎援朝道:「据他们说,能战的精锐有三千人,还有两千多家属。」
杜飞撇撇嘴∶「三千人?真有那么多,他们就不找你了,估计一千人都够戗。」
黎援朝点头:「天生哥也是这个意思。」
杜飞又道:「不过,即便是一千人,这些老兵油子也不好摆弄,还容易像苍蝇屎一样,坏了一锅粥。」
黎援朝皱眉道:「杜哥,这么说,你也觉着该拒绝?」
杜飞没表态,又问道:「对了,他们有什么?要求说没说想回来?」
黎援朝道:「那没有,他们就提出,希望加入咱们麾下,然后就要武器和补给。」
杜飞笑了笑:「想的倒挺美,用个不值钱的名义就想换实在好处。」
黎援朝却加了一句:「他们愿意交出地盘。」
杜飞心头一动,看来这才是黎援朝动心的关键。
杜飞却道:「援朝,地盘固然好,但不是自己打下来的,你确定能守得住?」
黎援朝沉默下来。
杜飞想了片刻,又是话锋一转∶「不过这些人倒也不是不能利用,他们有钱吗?」
黎援朝一愣,有点没跟上杜飞的跳跃思维。
点点头:「应该有钱,那人来时,曾经委婉的表示,可以拿钱买一些粮食和武器。」
杜飞笑了笑:「既然有钱,就好办了。他们想要什么,卖给他们就是了。」
黎援朝反应非常快,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杜哥,你是说,让他们给我们当前锋,来个驱虎吞狼」
「驱虎吞狼不一定能成。「杜飞沉吟道∶「但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这么急要补给,应该被人打的够呛吧?」
黎援朝道:「那倒没有,我回来之前,还占着一些优势。单g那边的战斗力……用你的话说,都是战五渣。」
杜飞笑了笑,转又问道:「对了,你那边现在具体多少人了?」
黎援朝想也没想,回答道∶「一共两千七百七十四人。」
杜飞「噻」了一声:」小三千人了」
人数比杜飞预料的多。
照杜飞盘算,黎援朝从香江带出来的,加上从各地召集的人手,最终能有两千多人就差不多了。
多出的三四百人,多半是黎家从各处抽调的,作为种子,补充进去。
有了这些老兵带着,新兵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
看来黎爸说是放任,私下还是帮了大忙……
在这里跟黎援朝聊了一个多小时。
两人只喝茶没喝酒。
临走的时候,杜飞把手伸到衣兜里。
随着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拿出一块之前修复的古董怀表。
表盖上有雄鹰浮雕。
递给黎援朝道:「援朝,这次分别不知何日再见,祝你旗开得胜,鹰扬万里。」
黎援朝接过怀表,郑重跟杜飞握了握手:「谢谢杜哥,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说着从旁边的小茶几上拿起一个小木盒子。
「杜哥,你跟婷姐结婚我没赶上,这对镯子送给你们,算是我的心意。」
杜飞接过盒子,也没打开看。
现在不像后世,受到西方影响,习惯当面看礼物。
包括刚才黎援朝收到杜飞的怀表,也没打开表盖摆弄。
再次握手之后,黎援朝送杜飞从院里出来。
一直看他骑车子出了胡同,这才转身回去。
还是刚才他们喝茶的屋里。
黎援朝再回来,屋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自顾自的拿开水烫洗刚才他们用的茶具,然后重新沏上新茶。
黎援朝一进来,那人一边倒茶,一边问道∶「送走了?」
黎援朝「嗯」了一声,坐下来拿出刚才杜飞给的怀表。
「咔」的一声,推开表盖,里面是纯金的表盘,在十二点的位置嵌着一个万字标志。
那人看了一眼:「他刚才送你的?」
黎援朝点点头,阖上表盖揣进里兜,拿起刚倒的热茶喝了一口∶「胡哥,跟你猜的一样,他们的看法差不多。」
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胡林。
此时胡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的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
但整个人却有种掩饰不住的憔悴。
刚才他虽然在这座院子里,却并没有偷听杜飞和黎援朝的谈话。
听黎援朝说完,不由叹道∶「杜飞和林天生都是你们这辈少有的俊才,能所见略同并不奇怪。」
黎援朝道∶「杜飞还给我一个建议,让我们利用李米的残部,给他们提供武器……」
胡林曦喝牙花子,赞道:「好个驱虎吞狼之计不仅打开空间,还能增加收入,顺便掐住李米部队的后勤命脉。我们则可以在背后,以消灭残敌为名,减弱单g的敌意……
胡林「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如果杜飞在这儿,都会感觉诧异。
自己就是随想随说,哪有那么周全,更没有那么多深意呀!
黎援朝则在旁边越听越心惊。
「原来杜哥还有这么多考虑,自己竟然只
领悟了其中不到五成。这就是差距吗?」
不知不觉,更坐实了杜飞「导师与智者,的形象。
等胡林说完。
黎援朝把思绪收拢回来,转又问道∶「胡哥,你真的想好了,要跟我一起走?」
胡林推了一下眼睛,沉声道∶「想好了!大丈夫,生不九鼎食,死当九鼎烹。」
黎援朝皱眉道:「胡哥,不至于,你的事儿最多蛰伏三五年,何必跟我破釜沉舟?再说,你跟我走,红英姐知道吗?」
上次李志明那事儿,虽然没直接牵连到胡林。
但怎么回事,一些人心知肚明。
胡林作为涉事人,不可能安然无恙。
只不过李志明是一棍子打死,直接扔到冰天雪地的林场去了。
胡林则是温水煮蛤蟆,把他死死按在原地。
黎援朝说三五年,其实胡林心里比谁都清楚,未来十年他都别想挪窝。
至于十年以后……他不敢想。
黎援朝,是他能看到的,唯一能翻盘的机会。
说起来,胡林也真能拉得下脸。
当初他和李志明那事儿如果搞成了,最大的受害者就是黎援朝。
现在胡林来找黎援朝,除了勇气也能看出他的决心。
而黎援朝则展现出一个领袖的气度。
不仅收下胡林,还引为心腹智囊。
这令胡林感动之余,也在心里感慨,当初真是小看了黎援朝这个人。
此时,提到张红英,胡林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张红英当然不想让他冒险去钻深山老林。
不止一次劝他,甚至以离婚威胁。
但胡林却更清楚,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就更别说夫妻了。
现在张红英虽然没别的心思,但是将来呢?
三年五年……八年十年之后呢!
他只能原地踏步,蹉跎下去。
以张红英的出身和能力,将来必定越走越高。
到那时候,他们夫妻怎么相处?
难道真要当个家庭煮夫,倒插门的女婿!
胡林不甘心,更不允许自己活成那个怂样儿。
他必须抓住机会拼一把。
赢了,逆风翻盘。
输了,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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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八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正在修改错别字)
杜飞从院子出来,虽然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下班,他也么回去。
直接回到四合院。
昨儿回家跟朱婷一说,朱丽一个人搬到杜飞的老房子去住了。
朱婷就说今天早点下班,过去帮朱丽收拾收拾。
杜飞回到四合院。
因为没到下班的点儿,院里没见到几个老爷们儿,倒是看见几个大娘大妈。
一个个打过招呼,推车子来到后院。
刚过月亮门,就看见朱婷的自行车放在他家房子门口。
杜飞把车子停在边上,也没锁车子,就往里边走。
刚到门外,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笑声。
杜飞愣了一下,听这声音还不止两个人。
等再推门进去,就见朱婷、朱丽,外加秦淮柔,一共三个人,有说有笑的。
刚才不知道说起什么,把她们笑的前仰后合。
发觉杜飞进来,三人才收了笑声。
朱婷从罗汉床上站起身,迎上来帮杜飞脱了大衣。
屋里的壁炉烧的滚热,穿着毛衣一点也不冷。
杜飞走过去,心也是真大,没因为朱婷和秦淮柔凑到一起感到心虚,笑着道∶「刚才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杜飞相信秦淮柔,知道分寸,不会搞事。
至于朱婷,虽然没挑明。
但杜飞觉着,她肯定知道秦淮柔的存在。
只不过当初杜飞跟朱婷确定关系,跟一般搞对象不一样。
朱婷也从没提过秦淮柔,杜飞则乐得装傻。
只是此时,跟秦淮柔凑到一起,不知道朱婷是什么心情。
但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不高兴。
朱丽则大咧咧道「没想到,你都上小学了还尿床呐!」
杜飞一愣,看向秦淮柔。
不用问,这种事儿只有秦淮柔能知道。
就连杜飞自个都不记着了。
笑着道「秦姐,你可不敢胡说,我怎么不记着呢~要说上小学尿床,你们家棒杆儿才是呢!我亲眼看过你在外边晒被子。「
秦淮柔也不争辩,笑呵呵道∶「你不承认就算了。」说着冲朱婷和朱丽道∶「刚才就当我没说~「
完事儿,但人同时放肆的笑起来。
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还真不假。
杜飞懒得跟她们掰扯,转而问朱丽∶「二姐,你这边还缺什么不?我帮你置备。」
朱丽摇头∶「你不用操心了,眼下啥都不缺。再说,这边离轧钢厂不远,不行我就找大姐夫去。」
杜飞一想也是,李明飞那儿不说要啥有啥也差不多少。
像取暖烧煤啥的,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杜飞却仍有点担心「那个,卫生间那池子,你要用可当心,别里边睡着了。」
别的好说,那边的通风不如壁炉。
真要睡着了,下面的火没烧好,弄个煤气中毒就麻烦了。
毕竟房子是杜飞的,朱丽在这儿有个三长两短,他也得跟着担责任。
朱丽脸一红。
听杜飞提到洗澡,莫名的想到了那盒大号的tt。
心里暗骂自己脑子有病,简直莫名其妙。
恰在这时,因为有点心虚,她的视线下意识避开杜飞。
正好看到门上的窟窿。
其实从昨天过来,她就看见门框上边留着个大窟窿。
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本来想问杜飞。
结果到卫生间,看到青
花瓷镶嵌的浴缸,登时就被镇住了,就把这茬忘了。
此时眼光扫过去,就见那个窟窿里边,竟然探出来一个毛乎乎的大脑袋!
朱丽被吓得「妈呀」一声。
这啥东西呀!
小乌这货,听到动静,也被吓一跳,嫌弃的看了朱丽一眼。
仿佛在说,这个人类雌性瞎叫唤什么?
顺势半个身子钻进来,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
一张血盆大口,更让朱丽看着惊悚。
倒是朱婷和秦淮柔都见惯了,并不觉着害怕。
朱婷还「咦」了一声「小乌怎么回来了?」
说着招了招手。
小乌「喵呜」一声,乖巧的从上边跳下来,到朱婷腿边贱兮兮的蹭来蹭去。
「小婷!这……」朱丽仍有些愕然,但也看出这是一只大猫。
只是这个头,也忒大了!
哪有个猫样儿,分明是一头小老虎呀!
朱婷顺手抱起小乌「二姐,这是小乌,杜飞养的猫,长得挺大吧~」
朱丽咧咧嘴,虽然小乌挺好看,但她对带毛的活物都没什么兴趣。
倒是朱婷末了说那句「挺大吧「,再次让他想起了那个「大「字。
朱丽心里郁闷,心说自个是魔障了还是怎么?
这时,秦淮柔插嘴道「眼瞅着到饭点了。那个…小杜,你们两口子,还有朱丽,都上我家吃一口得了。也没啥好的,家里有点肉馅,包点白菜猪肉的饺子。」
杜飞没忙答应,看了一眼朱婷。
如果朱婷不想去,还得优先照顾她的情绪。
至于秦淮柔……当小老婆就得有小老婆的觉悟。
大不了回头杜飞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朱婷则笑着道「这么多人,不麻烦吗?」
秦淮柔道「不麻烦,不麻烦,现在我那儿就我跟堂妹带着仨孩子,你们去了一起包,还更省事儿了。」
朱婷一听,没再回绝,笑呵呵道∶「那我们就打扰秦姐了。」
完事儿一行人呼呼啦啦又去了秦淮柔家。
自从换了房子,秦淮柔家里的条件比当初好多了。
二大爷家的房子比原先贾家大多了。
再则搬过来之后,秦淮柔手头宽裕,置办了不少家当。
外人一看,虽然说不上富裕,但在这个年代也够得上小康之家……
等吃完饭,杜飞和朱婷骑车子回家。
已经七点多了,天早就黑了。
一路上朱婷都没怎么说话,专心骑自行车。
直至到外经委家属院楼下的车棚里。
杜飞呵腰锁车的时候,突然伸手冲杜飞的腰狠狠掐了一下。
杜飞一愣。
心说憋了一路,总算是下黑手了。
朱婷这下掐的不轻,不过杜飞体质强横,不觉着特别疼。
但在这时候,真要表现出不疼,那才叫缺心眼儿。
杜飞立马惨叫起来。
「哎呀呀~哎呀哎~」,跟掉了一块肉似的。
朱婷反被吓一跳,还以为真掐疼了,连忙松手。
杜飞趁机抓住她的手,嘿嘿道∶「小婷,你这是干啥呀!」
朱婷瞪他一眼,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杜飞当然知道她因为啥,赶忙在后边追,一个劲说好话。
等到楼上,开门回家。
朱婷换了拖鞋,一头钻进卧室。
「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杜飞忙上去推
门,却被朱婷在里边反锁了。
「小婷,婷姐?」杜飞叫了两声。
却听门里,朱婷气呼呼的小声嘟囔∶「别叫我,去找你秦姐吧~」
杜飞撇撇嘴,心说果然吃醋了。
但区区一扇门能难得住他!
门这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
真要打定主意想进去,什么门都给你撬开。
不过这都是自家东西,弄坏了肯定不行。
但杜飞这货也有主意,眼珠一转就进了小屋。
这套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格局。
客厅朝西,两个卧室都朝南。
杜飞进了小屋,直接推开窗户,探头往外边看。
两个屋的窗户隔着有一米多,窗外都装着放杂物的铁架,正好能落脚。
要是一般人,三楼到地面足有六七米,掉下去摔不死也得半残。
杜飞却不怕,瞅了一眼之后,直接探身出去,一步就迈了过去。
这时,朱婷在大屋,在里边插上门后,一头就扎到了床上。
其实她心里理智的声音,一直在告诉她不必在意秦淮柔。
一个死了男人,带着仨孩子的寡妇,对她根本没有威胁。
再说,当初她跟杜飞结婚,主要是因为陈方石说杜飞命硬,能撑得住她既贵又硬的命格。
否则她肯定嫁谁谁死,姻缘坎坷,孤独终老。
所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她决定跟杜飞结婚那一刻,就等于选择接受杜飞的一切。
但理智归理智,每次见到秦淮柔,她就是忍不住别别扭扭的。
偏偏这个三十多岁的寡妇,看不出一点人老珠黄,浑身透着一股子狐媚。
还有她那个堂妹,也是个妖艳***。
一双眼睛总往杜飞身上瞄。
还有那俩大扎儿。
怎么长的?
原本觉着自个就不小了,跟那丫头一比,竟然完败!
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朱婷又是叹了一声。
脑子里冒出杜飞坏笑的样子,却又恨不起来。
撅撅嘴,骂了一声「冤家」。
打定主意,今天无论如何不给杜飞开门。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窗户外边传来「砰砰砰「的敲玻璃声。
朱婷一抬头,顿时吓一跳。
就见窗户外边,大马猴似的蹲着一个人,一张脸凑到玻璃上,居然是杜飞!
朱婷「啊」了一声,一颗心提溜到嗓子眼儿。
连忙冲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户让杜飞进来。
杜飞顺窗户钻进来,双脚刚一落地。
「你不要命啦!」
朱婷甩手就给他来个大嘴巴子。
这下力道不轻。
朱婷有练武术的底子,气急败坏出手,又快又狠。
」啪」的一声,杜飞的半边脸都红了。
杜飞挨了打也浑不在意。
反手关上窗户,舔了舔嘴唇,嘿嘿道∶「婷姐,还记着那天我是怎么说刘景文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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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九章 杜叔叔看病
不知过了多久,朱婷精疲力尽的躺在枕头上。
杜飞在边上嘿嘿笑。
朱婷懒得理他,一动也不想动。
过了几分钟,稍微恢复一些体力,才狠狠瞪了一眼,骂道:「你个臭流氓!」
却因为体力透支,瞪这一眼非但没有威慑力,反而更像是抛媚眼。
杜飞撇撇嘴,一边用手撑起身子,一边嘟囔道∶「看来是还没到位呀!」
朱婷却不惧他,上来一股狠劲,咬牙道∶「老娘跟你拼了。」
……
第二天早上,因为昨晚上没拉窗帘,阳光直接照射进来。
玻璃上挂了一层冰霜。
朱婷被晃得睁开眼睛,习惯的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已经快九点了,上班早迟到了。
朱婷撑着胳膊坐起来,就觉着浑身没劲儿。
昨儿睡了一宿觉,也没完全恢复过来。
在她身子下面垫着一条小棉被。
掀开一看,下边湿了一大片,就跟尿了似的。
一宿也没腾干,用手一摸还是潮乎乎的。
想起昨晚上,朱婷的满脸通红。
发现旁边没人,心说杜飞早上起来上班去了?
」这个小混球,真不知道累吗?」朱婷嘟囔一声。
却隐隐听到外边锅铲碰锅的动静:「嗯?没走?」
她想起床看看,却又混身犯懒,索性缩回了被窝。
等了一会儿,杜飞从外边端着盘子进来,笑呵道:「醒啦,煎馒头片、荷包蛋。」
朱婷撅撅嘴,坐起来靠在床头上∶「你没上班?」
杜飞道:「上班哪有你重要。」
朱婷「切」了一声「你就这张嘴好,昨天没把人家搓贱死。」
杜飞嘿嘿直笑。
朱婷瞪他一眼,正色道∶「不开玩笑,下次你再敢发疯,爬到窗户外头,做那些危险的事,我就……我就……」
我就了半天,朱婷发现自个似乎没啥能威胁的。
索性咬牙道:「我就死你头里,省得看着揪心。」
杜飞则是态度良好。
有错就认,认错就改,改完再犯,犯完再改,千锤百炼~
完事把昨天黎援朝送的盒子拿了出来:「小婷,你看看这是啥?」
本来昨晚上就该拿出来,但战况实在太紧张,也没得空儿。
「啥呀?「朱婷接过去,好奇问道。
杜飞笑道∶「打开看看。」
他昨天看过一眼,知道里边东西的成色。
朱婷再打开,顿时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只见盒子里摆着两只翠绿翠绿的手镯子。
虽然朱婷对翡翠没有什么了解,不知道什么是帝王绿玻璃种,但也知道这对镯子肯定非同一般。
类似的镯子,朱妈也有一对。
远没有这对透亮水润,朱妈都宝贝的不得了。
「这……哪儿来的?「朱婷伸手拿起一只放到眼前仔细看。
「昨天黎援朝送的,咱俩结婚他没赶上……「杜飞笑着道:「你戴上试。「
朱婷」嗯」了一声,使劲把镯子撸到手腕子上。
稍微有点紧,但也不碍事。
碧绿的翡翠镯子,衬的朱婷皮肤更白。
「真好看!」朱婷举着手,美滋滋的叹道∶「可惜不能戴出去。」
杜飞笑着道:「那咱就在家戴着,等回头我再给你弄一套凤冠霞帔,等咱俩那啥时,全都戴上…….「
朱婷白他一眼,骂了一声「流氓「。
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场景……
自那天之后,杜飞和朱婷默契的谁也没再提秦淮柔。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原本杜飞以为,剩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年前应该没什么事儿了。
谁知刚过几天,王玉芬那边又打来电话了。
这天星期六,正赶上一月六号,小寒节气。
老天爷特别应景儿,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
杜飞一早上送朱婷去上班,快九点才到单位。
按照惯例,在楼下扫雪的还是钱胜和孙大圣这哼哈二将。
今天这场雪虽然不大,但鲜卑利亚的寒潮紧随而至,气温一宿降了十多度。
穿着棉袄了,也能把人冻得打哆嗦。
杜飞虽然不怕冷,但不代表他冻着舒坦。
上楼,到办公室里,稍微归置一下,签了两份郑大妈送来的文件。
原本这个活儿都是刘心如的。
现在刘心如不干了,按道理还有王曦接着。
偏偏王曦也因为郑处长的事儿被牵连。
科室里就只剩下郑大妈干内勤的活儿。
约么快十一点,杜飞正在看去年夏秋外贸交易会的一些材料。
等过完年,没几个月就该开今年的交易会了。
那时候外事科就该忙了。
却在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杜飞不大喜欢这时的电话,方便是方便了,但动静太大。
每次来电话都吓一跳。
伸手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喂,杜科长吗?我是东城分局的王玉芬……「
电话那边传来王玉芬一本正经的声音。
杜飞一愣,平时王玉芬非常乖巧,杜飞不主动去,她都不吱声。
今天这是怎么了?
杜飞心里一想,还真是有日子没去了,这小狐狸精熬不住了?
「玉芬同志呀~」杜飞应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王玉芬道:「杜科长,打扰了,我有个朋友……对,想求您办点事儿……」
杜飞听着王玉芬在那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心里不由暗笑。
王玉芬那边是单位大办公室的电话,边上有同事听着。
王玉芬打这个电话真正要传达的信息其实只有一个。
就是我这边有事儿,还挺重要的,你挑个时间,过来面谈。
杜飞撂下电话,心里却有些疑惑,王玉芬突然找他能有什么要紧事儿?
难道跟于嘉嘉相处的不好,俩人闹矛盾了?
还是别的什么事儿?
杜飞一边想,一边抬手看了看表,又伸手拿起电话。
拨了一个内线,到大办公室那边。
接电话的就是张副科长。
「喂,老张啊~我杜飞……我下午要去趟外贸公司,科里有事儿你帮着盯一下。」
张文忠连忙应诺,让杜飞放心。
杜飞放下电话,等到中午便骑车子直奔王玉芬的院子。
刚才在电话里,约定中午见面。
除了说事儿,顺便还得安慰安慰这小寡妇,杜飞下午干脆没打算回去。
至于王玉芬那边,有高所长和蒋东来的关系,王玉芬在那边也有些面子。
打一声招呼出来并不是问题。
昨夜里的雪下的不大,一上午连风吹带扫的,路面上已经不剩什么了。
全都堆在两边行道树下面,形成一个个雪堆。
杜飞骑车子快,比王玉芬先到一步。
因为是白天,杜飞也没翻墙,直接敲门。
这时候没有门铃,于嘉嘉在里边,半晌才出来应门。
问了声「谁」?
一听是杜飞,赶忙打开门。
杜飞叫了声「于姐「,把车子从外边推进来。
院子里的雪已经扫了,还堆了一个雪人。
杜飞笑着道:「是小葡萄堆的?」
于嘉嘉点点头。
却在上屋门帘里边钻出一个小脑袋,奶声奶气道∶「杜叔叔好,是妈妈堆的,我在边上看着。」
于嘉嘉脸一红。
这么大人了,做这么幼稚的事,还被人发现了!
让她觉着有些丢脸。
连忙找别的话题遮掩。
等到屋里,炉子烧的暖呼呼。
桌子上放着毛线和织了一半的毛衣。
平时于嘉嘉就拿这个打发时间。
旁边还有幼儿园的课本,应该是一边织毛衣一边在教女儿识字。
杜飞坐下来。
于嘉嘉去给他到了杯热水:「喝口水暖和暖和。」
杜飞「嗯」了一声,拿起杯子捂在手里,问道:「一个人带孩子挺累吧?」
杜飞不是特别关系这个,就是俩人在屋里总得说点什么,不然就太尴尬了。
于嘉嘉道:「还行吧~葡萄挺乖的,就是我……一天天的没个事情。」
听得出来,她还是没死心,仍想找个工作。
杜飞没接茬儿。
于嘉嘉有些失望,转又问道:「这些日子,您又跟香江那边联系了吗?我妈和欣欣欣挺好的吧?」
杜飞笑了笑:「那边你就放心吧~老陈不会委屈了她们了。」
又道:「你要是实在没趣儿,回头我帮你找两本书,学学英语,等过去了,能用得上。「
其实学粤语更实用,但粤语没法跟着书学,只能找人教。
这样的人在京城可不好找,只能她过去再慢慢学了。
于嘉嘉点点头。
她个性本来就不是很强,否则在婆家也不会被欺负。
如今寄人篱下,没有收入来源,就更逆来顺受了。
这个时候,外边又传来叩门声。
于嘉嘉知道是王玉芬回来了,立即起身出去开门。
等了一会儿,王玉芬就呼着白气走进来。
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
看见杜飞眼睛一亮,要不是顾忌于嘉嘉母女,就扑上来了。
于嘉嘉很有眼力见儿,立即拉着女儿道∶「来,葡萄,跟妈妈回屋去,叔叔和王姨要谈事情。」
小葡萄「哦」了一声,被妈妈拉着去了东屋。
进门前,还回头好奇的瞅了一眼。
这下王玉芬也不再矜持,一下扑倒杜飞怀里,喃喃道:「爷,我想你了!」
杜飞抱她亲了一口冰凉的脸蛋,嘿嘿道∶「哪儿想了?让我摸摸。」
王玉芬「嘤」了一声,媚眼如丝道:「爷,抱奴家回屋去……」
杜飞结婚之后,晚上不可能再像原先一样说出来就出来。
王玉芬明白,杜飞特地跟她约在中午的用意。
索性顾不得什么白日宣y。
却苦了于嘉嘉这边。
刚回屋不一会儿,就听到那屋传来动静。
一开始王玉芬还压抑着,但过了一会儿她想压也压不住了。
在同一个房子里,于嘉嘉这边听得真真儿的,下意识的脸颊发烫,膝盖使劲往一起顶。
偏偏小葡萄这时还来添乱,眨巴着大眼睛,好奇道:「妈妈,王姨怎么了?她犯错了叔叔打她了吗?」
于嘉嘉连忙道:「葡萄,王姨生病了,叔叔在给她看病呢~」
葡萄恍然大悟:「叔叔在给王姨打针吗?
于嘉嘉一阵心累,点点头,敷衍道:「是打针呢~」
过了一会儿,那边的动静一点没有要停的意思。
于嘉嘉听的口干舌燥。
抬头看了看表,已经二十多分钟了。
但有上次的经验,她知道离结束还早呢~
却在这时,葡萄忽然伸出小手,在她头上摸了一下∶「咦?妈妈你怎么了?也生病了吗?怎么这么热?」
于嘉嘉忙说没事。
葡萄却不依不饶道:「妈妈,你也生病了是吗?要不让杜叔叔也给你看看病吧~」
于嘉嘉瞬间脸色更红,瞪眼道:「不许瞎说!妈妈没事!」
小葡萄委屈巴巴的撅撅嘴,不敢再说了。
于嘉嘉却被弄得心烦意乱。
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这样自个就该带葡萄出去。
可又一转念,外边天寒地冻的,她们娘俩出去能上哪去?
又过一阵,那边动静总算停了。
于嘉嘉不由长出一口气。
从炕边站起来,想去拿毛线,接着织毛衣。
却刚起身,就觉着下边凉飕飕的。
刚才不知不觉竟然湿了。
于嘉嘉寻思腾一会儿就干了,谁知没几分钟,那边又来了……
这次算把王玉芬渴急了,打算一次吃个饱。
梅开二度还不甘心,硬是来个帽子戏法。
等完事儿,脖子喊哑了,正事儿都还没说。
小睡一会儿。
王玉芬才缓过来,趴在杜飞的胸膛上∶「爷,有个事儿,我叫不太准。」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听着呢~」
王玉芬道「这不过新年嘛,回我爷那儿去……」
杜飞听她往下说,不由皱起眉。
原来前几天,王玉芬跟她爸妈回王七爷那边过节。
无意间听到陈老三跟人说话,好像提到了她师父。
但她就听了个音儿,就被陈老三发现了,后边的也没听见,所以叫不太准。
「慈心?」杜飞听了,不由心头一动。
自从上次凝翠庵被烧毁,慈心就不知所踪。
杜飞在那边留了乌鸦盯了很久,都没发现慈心的踪迹。
原以为她要么逃走,离开京城了。
要么受伤太重,虽然逃了出来,却死在别的地方。
杜飞收了慈心留在井下密室里的东西,把那边的乌鸦也撤了回来。
只当这件事就翻篇儿了。
没想到,王玉芬这里又冒出了新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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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章 要命呀!
杜飞知道陈老三,是王长贵的心腹徒弟,非常得他信任。
如果王玉芬没听错,王长贵还真有可能知道慈心的情况。
杜飞不由得皱起眉头,思忖起来。
至于王玉芬的心思。
这件事到现在,不是一天两天了,王玉芬才说出来,明显经过一番心里斗争。
一边是她爷爷,一边是她男人,肯定很难抉择。
最终她选择了杜飞。
她爷爷虽然对她不错,但王玉芬心里清楚,再怎么说孙女也是外姓人。
关键时候,她的分量跟王小东根本没法比。
就像当初,王小东出事了,她就必须牺牲去救弟弟。
还有,从小送到慈心身边,再加上后来的婚事,在她心里未尝没有怨恨。
只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些苦水她只能往肚子里咽。
而杜飞是她男人,虽然没名没分的,但她也认命了。
等将来有了孩子,日子自然就有盼头了。
所以仔细权衡之后,王玉芬坚定的选了杜飞。
见杜飞半天没说话,便主动道∶「爷,要不我直接回去问问爷爷?」
杜飞想也没想就拒绝道:「傻呀你~你回去一问,不就知道了,是你泄密的。你以后还回不回家了!」
王玉芬也会卖乖,立马娇滴滴道:「爷,奴家只要你就够了。」
这话说的,虽然杜飞知道不能当真,但听了心里还是暖呼呼的。
抬手,不轻不重的拍了王玉芬屁股一下∶「这事儿你甭管了,就当不知道。回头我找七爷去。」
王玉芬「嗯」了一声,杜飞能照顾她的感受,令她暗暗欣喜。
不由得手又往下摸去……
杜飞没留下吃饭,下午四点提前走了。
因为王玉芬自不量力,最后非得加赛一场,把自个彻底玩废了。
杜飞索性让她歇着,自个出去在附近找了个澡堂子。
消除「证据「的同时,顺便仔细想想王玉芬提供的线索。
冬天,澡堂子里的水格外热呼。
水蒸气弥漫升腾,杜飞靠在大池子里。
热水烫的皮肤稍微有些刺痛,但等一会儿适应了,就会觉着舒服。
杜飞闭着眼睛,其实已经把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
此时,小黑就在王七爷家,中院厢房的屋脊上。
在杜飞的视野中,院子里一览无余。
刚才,听王玉芬说起慈心的线索,杜飞就把小黑调了过来。
如果王玉芬没听错,王长贵他们真有慈心的线索,或者干脆慈心就落到他们手里。
杜飞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倒也不是他跟慈心有多深交情。
而是王长贵的最终目的,肯定还是当年庆王府留下的宝藏。
虽然在秦家屯附近的山上,找到了一千多万大洋。
但这些肯定不是庆王府的全部,真正的精华部分还在。
要想找到,慈心就是关键。
如果正常情况,王长贵肯定不敢觊觎,给他三个脑袋也不够慈心拧的。
但是现在,明显不是正常情况。
当初凝翠庵被毁。
慈心铁定受了重伤,战斗力必定大打折扣。
如果这个时候,被王长贵趁虚而入,把她抓住……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杜飞一边通过视野同步观察,一边思忖种种可能性。
但王长贵家里并没有任何异常。
主要火烧凝翠庵到现在已
经好几个月了,就算当初有什么异状,到现在也没了。
杜飞也没指望能发现什么。
之所以让小黑在这儿盯着,主要是看王长贵的行踪。
如果慈心真被囚禁了,王长贵肯定要逼问宝藏的情况。
这种事不可能假手他人,他必定亲力亲为。
到时候,就能顺藤摸瓜。
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或者王玉芬误会了,也无妨。
大不了浪费一些时间精力罢了。
拿定主意,杜飞断开视野,撩起水扑了一把脸。
吆喝一声,叫来搓澡师父……
晚上,杜飞洗完澡,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两个熏猪蹄拎回家。
一进屋,朱婷正在厨房做饭。
一边翻动锅铲,一边扭头瞅他一眼,诧异道:「洗澡了?」
杜飞「嗯」了一声」中午出去办事出了点汗,浑身黏糊糊的,就去洗个澡。」说着把猪蹄放在砧板上:「回来看见卖熟食的,买俩猪蹄解解馋。」
朱婷眼睛一亮。
刚才杜飞进来,她就看见沁着油的纸包。
女人大凡都爱啃鸡爪子、猪蹄之类的东西,朱婷也不例外。
等炒完菜,把猪蹄劈开,俩人对坐着,一边吃,一边聊。
先说到朱敏刚生的小外甥女。
完事儿朱婷忽然道「对了,过两天我可能得出趟差。」
「出?差「杜飞诧异:「上哪儿呀?眼瞅着没几天过年了。「
朱婷撅撅嘴,郁闷道∶「去上海,江南船厂咱们华夏第一艘万吨轮船‘东风号,要举行验收仪式,让我们组过去报道。「
杜飞皱眉:「南边没有分社吗?」
朱婷撇撇嘴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反正就那点破事儿呗。」
杜飞一听就懂了,大概是派系问题。
朱婷又道:「本来是派张姐两口子去,他们一个采访一个摄影,俩人就包办了。谁知道事到临头,张姐对象腿骨折了。拢共就俩人出差,总不能再派个男的去。一男一女,都不方便…….「
杜飞接茬道:「你就给拉壮丁了。」
朱婷嘻嘻一笑:「平时张姐跟我关系不错,她主动让我一起,我咋好意思拒绝。再说,我也想看看,咱们华夏建造的,第一艘万吨巨轮,究竟是什么样的。」
杜飞啃了口猪蹄,顺嘴道:「东风号,不是65年就建成了吗?」
朱婷道:「那是建成下水,这次是验收成功,船没有任何问题,以后就能照这个标准量产了。」
杜飞原先算是个伪军迷,对军舰还算有些了解,但民船货轮却没啥兴趣。
转又问道:「得去几天呀?」
朱婷道:「坐火车去,连来带去的估计六七天吧,过年前肯定回来了。」
杜飞道:「你可说好了,今年大哥、二哥都回来,别到时候你不在家,剩我一个儿,那乐子大了。」
朱婷撇撇嘴,心说我走了不正和你意,去找你那个秦姐去~
不过话到嘴边,朱婷却咽了回去。
现在情况已经这样了,秦淮柔就在那儿,是客观存在的。
不会因为她说句话,就能跟杜飞断了关系。
既然这样,与其说这些伤感情又没用的话,还不如不说。
等到时机成熟,再一击奏效。
虽说秦淮柔看着年轻漂亮,毕竟是三十多的人。
女人到了这个岁数,还能风骚几年,老娘等得起!
思路清晰,目的明确。
改口道:「放心吧,临
去之前就把回来的票买了。」
说完冲杜飞妩媚的眨眨眼睛。
杜飞收到信号,不由得直了直老腰。
下午刚在王玉芬那儿打了四场友谊赛,晚上还得交公粮,要命呀!
早知道,下午就收着点儿了!
但到这一步,说什么咬牙也得挺着。
发扬连续作战精神,坚决不能让朱婷察觉出来。
第二天一早。
杜飞睡到七点半才睁开眼睛。
穿越以来,自从获得随身空间强化体质,破天荒头一次让他隐隐觉着身体被掏空。
」起来啦,赶紧吃口饭,上班要晚了!」
大概听到屋里的动静,从厨房传来朱婷的声音。
杜飞应了一声,起床穿衣服。
等到厅里,朱婷已经准备好早餐,正在穿大衣。
「你不吃啦?」
杜飞问了一声,发现今儿朱婷皮肤泛着光泽,笑颜如花,格外明艳动人。
朱婷道「我先吃了,刚才看你睡着,没舍得叫你,先走啦~」
杜飞咬了一口猪油煎的馒头片,看着朱婷出门。
心说下回可不能这么玩了,不然铁打的汉子也擎不住呀!
好在杜飞的体质超乎常人。
吃完了早饭,尤其喝了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
肚子里暖烘烘的,一下就让他精神起来。
恰在这时,一股情绪波动从小黑那边传达过来。
「王长贵出门了!」
杜飞心头一动,顾不上去上班,当即坐在家里,开启视野同步。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他的视野已经到了空中,跟着小黑居高临下正在飞行。
几十米下面的马路上。
王长贵和陈老三一前一后,骑着自行车混在上班的车流当中。
杜飞跟着他们,同时也在看着后边,是否有别的人盯着他们。
王长贵十分小心。
在马路上东一圈西一圈,明显在兜圈子,看不出目的地。
他越是这样,杜飞越笃定他心里有鬼。
不由思忖:「难道慈心虎落平阳,真落到王长贵手里了?」
就在这时,本来跟在后边的陈老三忽然一歪车把,跟王长贵分开,钻进一条胡同。
杜飞心中一凛。
当即让另一只乌鸦跟上去。
如今杜飞没什么别的事儿,除了留一只乌鸦盯着常志奎,其他乌鸦都没有任务。
发现王长贵有问题,除了小黑之外,还有两只乌鸦,也被叫到附近。
正好派上用场。
杜飞这边,依然跟着王长贵。
然而,令他没想到。
这老家伙骑着车子,兜兜转转。
往北出了安定门,竟然到了凝翠庵被烧毁的废墟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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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一章 老张,谢谢啊~
杜飞不由皱眉,不知道王长贵上这儿来干什么?
难道慈心根本没走远,是利用灯下黑的原理,就藏在凝翠庵附近。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杜飞上次潜入井下的密室中,根据里面的情况可以判断出,慈心应该受了重伤。
在那种情况下,又被敌人追杀围剿,她想逃出去难度会非常大。
相反,如果狡兔三窟,在凝翠庵附近还有一个藏身之所。
反而躲过去的概率更大。
果然,杜飞心里正想着。
王长贵骑车子往边上的胡同里一拐,猛地蹬了几下,进入胡同深处。
这条胡同大概有二百多米长,王长贵却并没停留。
在穿过去之后,是几栋筒子楼。
外边有围墙,但大门早就没了,只剩下门柱,能随便进出。
王长贵一溜烟就骑了进去。筒子楼里边非常乱。
本来就不宽敞的走廊堆着各种各样杂物。
因为没有厨房,灶台和煤球也都堆在走廊上。
尤其早上的时候,人们赶着上班,更是弄得鸡飞狗跳。
不过王长贵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上班上学的基本都走了。
这时候再不走,那肯定迟到了。
王长贵锁好车子,钻进其中一栋楼里。
在进去之前,还特地回头警惕的看了看。
却没注意不远处的墙头上,正好落着一只大乌鸦。
等他进去之后,小黑立即飞了过去。
筒子楼的楼梯间有窗户,却并没上玻璃,在外边往里看,一览无余。
王长贵直接上到四楼。
这几栋筒子楼拢共只有四层,最上面是人字形的尖顶。
「难道慈心藏在这里?」
杜飞一边看着,一边心里思忖。
这里离凝翠庵不到五百米,不远不近的。
还真有点‘灯下黑'的意思。
只是这都好几个月了,难道慈心还在这里?
似乎又不太可能。
以慈心的体质,就算受伤再重,这么长时间也该好的差不多了。
一旦恢复战斗力,王长贵在她面前连屁都不是。一时间,杜飞也想不通原委。
只能跟着王长贵继续看。
很快,王长贵停在一间屋子门前,顺兜里掏出一把钥匙。
看看左右没人,快速打开房门,闪身钻了进去。
因为是筒子楼,中间一条走廊,两边都是屋子。
小黑只能在楼梯口这边看着。
发现王长贵进屋,杜飞立即让小黑出来,绕到那间屋子的外面,想顺着窗户往里边看。
不出所料,这间屋子并没挂窗帘。
大白天挂着窗帘,在楼下一看太显眼了。
如果偶尔一两天还行,要是常年挂着窗帘,居委会的肯定上门。
小黑落在窗台外边。
杜飞调整视角,往里边看。
筒子里就是一个屋,既是卧室也是客厅。
这时,王长贵进来已经有半分钟。
却没干什么,坐在屋里的沙发上,这看看,那看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里也没发现慈心的人影。
杜飞倒也没太失望。
这么长时间,就算当初慈心曾藏在这里,到现在也肯定转移了。
可是,王长贵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边肯定有些蹊跷。
屋子里东西
放的很整齐,但许多地方明显有翻动过后,胡乱归置过的痕迹。
杜飞估计,这间屋子里里外外肯定被仔细搜查过。
不过从结果上看,应该没什么收获。
否则王长贵不会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大早上跑这儿来坐着。
恐怕心里仍抱着一线希望。
杜飞估计,如果这里真是慈心曾经的落脚点。
在这几个月,王长贵不说挖地三尺也差不多了。
现在看哪里都动过,实在找不出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了。
片刻后,杜飞切断了视野同步。
微微皱眉,思忖着这件事。
王长贵有动静,既在意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
那栋筒子楼是非常重要的发现。
如果里边藏着什么,王长贵找不着不等于杜飞也找不到。
想到这里,杜飞干脆起身下楼。
骑车子直奔禄米仓胡同。
现在小黑和小红的老巢都在这里。
平时没事儿的时候,杜飞也懒得管它们。
水塔的顶上被乌鸦占据着,下面和水箱里则是老鼠的地盘。
两边泾渭分明,相安无事。
不多一会儿,杜飞到了废弃水塔下面。
小红早就等着,倏地从墙角下边钻出来。
杜飞心念一动,把它收到随身空间内。
然后骑车子直奔城北的凝翠庵方向。
杜飞不止一次来过这边,也算是轻车熟路。
骑了半个多月小时,来到那栋筒子楼的楼下。
此时,王长贵还在上面没下来。
可见他心中的执念有多大。
杜飞懒得管他,把小红放出来,让它自己上楼。自己则调转方向奔单位去。
早上来晚一点没什么,但旷工是不可能旷工的。
杜飞刚到单位,屁股还没坐稳,小黑那边就传来了情绪波动。
「难道走了?」杜飞立即把视野同步过去。
果然,王长贵从楼上走下来,骑车子离开。
却并没回家,而是去了同仁堂。
实际上,刚才他跟陈老三分开后。
杜飞让另一只乌鸦跟着陈老三,就来到了同仁堂。
现在王长贵出来,根据他骑车子去的方向,杜飞才做出这个判断。
与此同时,小红已经到了楼上,钻进刚才那间屋子的天花板上面。
刚才因为王长贵在下面,小红虽然爬上去,却没敢乱动。
生怕弄出动静,引起王长贵的注意,再节外生枝。
直至王长贵走了,这才开始搜寻,看这间屋里是否藏着什么密室暗格之类的地方。
又过了一会儿。
果然,王长贵骑车子到了同仁堂的外边。
等他进去之后,小黑就没法再跟进去。
杜飞索性也不着急,让小黑和前边跟陈老三来的乌鸦在外边守着。
等王长贵他们出来再说。
断开视野。
杜飞靠在椅子背上琢磨,王长贵种种举动的用意。
心说难道慈心真落到他手上了,去同仁堂去买药,是为了给慈心疗伤?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杜飞蓦的回过神来,说了一声「进」。
副科长张文忠笑呵呵进来,叫了一声「科长」。
「老张啊~快坐。」杜飞起身,把他让到沙发这边。
虽然刚来的时候,张文忠想要搞事情。
但被杜飞按住之后,见机的相当快,立即改弦更张,转而投靠了杜飞。
该说不说,要是没有张文忠在前边冲锋陷阵,杜飞不可能这么快掌控整个科室的大局。
所以,杜飞对张文忠给与相当的尊重。
「老张,今儿你不来我也想找你。」杜飞笑着道。
张文忠一愣,心里有些忐忑,连忙问:「科长,您有啥事儿只管吩咐咱。」
不是张文忠太敏感,实在他心里没底。
说到底,他在杜飞这里是个「降将」。
要不是当初拐弯拐的快,他的下场肯定赶不上郑处长。
最起码到最后,郑处长还有一个病退的体面。
他张文忠算个屁呀~
现在杜飞在处里科里都稳了,保不齐就要秋后算账,卸磨杀驴。
杜飞看出他紧张,也不难猜透他的心思。
却只当没有看见,打开旁边的柜子,笑呵呵道:「那天我上外贸公司去,拿了两盒南斯拉夫巧克力,给你一盒拿家去尝尝。」
说着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拿出一盒巧克力。
这是前阵子杨树两口子上家里串门带的。
拿了不少,朱婷不大爱吃。
杜飞正好拿出来做人情。
东西其实不值什么钱,但挑时间送给下属,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张文忠一听,有一瞬间发愣。
本来担心不是什么好事,没想到杜飞竟然送他东西。
这一来一回产生的心理落差,令这盒小小的巧克显得格外重了。
张文忠看了看满是外文的包装盒。
等过年的时候,拿出来摆上,亲戚朋友来,这就是排面儿。
再一说,是领导给的。
到时候,他大嫂子还敢说他在单位坐冷板凳!
想到这里,张文忠不禁有些感动,接到手里,连连道谢。
杜飞则摆摆手,问道:「对了,你来什么事儿来着?」
张文忠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儿,笑着道:「看我这脑子。您看,咱们科室一下少了俩人。再过几个月,等交易会一开,肯定忙不过来。您看······有没有合适的补上?」
杜飞立即就明白了。
刘心如和王曦一走,科室里一下空出两个位置。
部机关的正式工作,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平时想安***来,难度相当大。
现在一下空出两口,绝对是稀缺资源,不可能没人盯着。
只不过杜飞这个科长明显不太好惹。
令大部分人知难而退,或者暂时观望,没敢轻举妄动。
但这种事肯定不能拖延太久。
不然等关键时候,人手顶不上去,工作出了状况,杜飞这个领导就得负责。
今天,张文忠过来,提醒他这件事,也是想跟杜飞卖个人情。
其实王曦的工作还好说,主要是刘心如。
原先在外事科,刘心如属于骨干人物,不少活儿都指着她去。
现在突然走了,这部分工作必须找人顶上。
杜飞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笑着道:「老张啊~要不说还是老同志想的周全!你要不提醒,我差点忘了。对了,你有什么人选没有?」
张文忠是老机关,知道人事是领导的禁脔,绝对不能觊觎,更不能触碰。
否则就擎等着倒霉吧!
领导问你,那是领导对你信任。
自个却不能没有分寸。
连忙道:「科长,我哪有什么人选呀!主要是您这儿,不过······」
说到这里,却欲言又止。
杜飞从兜里摸出烟,拿出一根递过去:「不过什么?吞吞吐吐的干啥~」
张文忠接过烟,忙拿出火柴先帮杜飞点上,才自顾自点着烟卷,抽了一口道:「科长,您可能不知道,咱处长有个亲外女儿,就在咱们下边的集体印刷厂。」
杜飞心头一动,这事儿鲁光可从来没提过。
不过转念一想,有些事领导不提是不提,作为下属,要不知道,那就不应该了。
杜飞笑着拍拍张文忠:「老张,谢谢啊~」
张文忠忙道:「科长,您是主将,在前边冲锋陷阵。我这个副手不得把后勤给您看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
随后杜飞又问:「这人怎么样?你见过没?」
张文忠道:「科长,您放心,我见过。叫金文君,今年二十八,中专文凭,能力很强。」
杜飞点头,张文忠对这个金文君的评价不低,就算打个折扣,也足够用了。
肯定不是个花瓶。
至于另一个人,只要杜飞有人选,肯定是要听杜飞。
杜飞一时间还真没什么人。
但这种权益肯定不能随意放弃,一旦开了口子很可能给下属发出错误信号。
杜飞道:「另一个人我再考虑考虑,先赶在年前把金文君同志这边落实了。」
张文忠今天来,也是这个意思。
这是给领导脸上添彩的事儿,年前落实了。
等过年,走亲访友,提起这个事儿,鲁光自然是人前显圣。
要等年后,同样的事儿,可就没这么出彩儿了。
送走了张文忠。
杜飞还在合计,另外一个名额给谁。
却在这时,忽然感应到小黑那边的动静。
「这么快就出来了?」
科室的人选不急,可以慢慢想。
杜飞心念一动,再次把视野同步过去。
这次小黑落在同仁堂对面的屋顶上。
王长贵和陈老三从里边出来。
王长贵正跟一个人握手道别,陈老三站在旁边,一手提着一捆药包。
「果然是抓药来了!」
杜飞心中暗忖,再定睛一看,不由「咦」了一声。
原来从同仁堂里送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钱勇!
上次制作「千金秘精丸'的时候,杜飞就跟钱勇打过交道。
更早前,卖小乌咬死那个‘灰大仙',也是通过钱科长找的钱勇。
看样子,钱勇还真交友广阔,跟王长贵的关系十分熟络。
完事儿王长贵和陈老三走下台阶,骑车子走远。
杜飞断开视野,让小黑接着跟踪,看他们去哪儿。
如果这些药是给慈心用的,接下来的去处就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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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二章醒脑开窍,活血化瘀
想到王长贵从同仁堂开出那些药,杜飞不由得又想起钱勇。
有些好奇,那些药是干什么用的。
如果是给慈心用的,大概也就知道慈心的伤情。
想到这里,抬手看了看手表。
起身往外就走,下楼骑车子,直奔同仁堂。
如果直来直去,现在就可以直接去找王长贵。
之所以这么麻烦,也是因为王长贵是王玉芬的亲爷爷。
俗话说,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王玉芬把从王长贵那儿听到的告诉杜飞,就是把杜飞当成了最亲的人。
再涉及到王长贵,总要顾忌到王玉芬,不太好逼人太甚。
这就需要掌握更多信息,堵死王长贵的侥幸心理。
杜飞单位距离同仁堂并不远。白天马路上也没什么人。
不一会儿杜飞就到了地方。
停好车子,登上门前的台阶。
到里边,一边摘手套一边左右打量。
立即有个青年迎上来:「同志,您好······」
杜飞点了点头:「你好,找你们钱经理。」
「您是~」青年一听找钱勇,不由多了几分恭敬。
杜飞道:「我叫杜飞,你去一说他就知道了。」
青年忙道:「那您稍后,我马上去,里边药房重地,见谅不能让您进去。」
杜飞笑了笑说没事儿。
什么药房重地,就是忽悠外人的。
上次做‘千金秘精丸'的时候,他也不是没进去过。
但没必要跟一个小学徒较真儿。
仅仅等了片刻,钱勇快步从里边出来,看见杜飞立马笑着迎上来。
杜飞叫了一声「钱哥」。
钱勇连忙道:「哎呦,杜老弟呀!我听七叔说了,您可是产房传喜讯——生(升)啦!」
杜飞摆摆手道:「可别听钱叔儿挤兑我,就是调了个单位。」
钱勇哈哈一笑,也没结合掰扯街道办和外经委的区别。
反正杜飞来这儿,肯定找他有事儿。
刚才故意点出杜飞现在的状况,就是为了明确杜飞层次。
同样一件事,给街道办的杜科长帮忙,跟给外经委的杜科长帮忙,份量可是不一样的。
杜飞懒得理他这点小聪明,直接道:「有点事儿,找个地方说。」
钱勇点头:「跟我来~」
转身就带杜飞进了「药房重地」。还是上次那间会客室。
不过这次杜飞的待遇就不一样了。
钱勇不仅比上次更热情,就连沏的茶都闻着更香,明显档次更高。
杜飞端着茶杯呷了一口,问道:「钱哥,跟你打听个人。」
钱勇一愣。
他在同仁堂上班,平时有人来找他,总脱不开吃药治病的事儿。
找他打听人还是头一回,点头道:「你说~」
杜飞道:「京城有位王七爷王长贵,不知道钱哥认不认识?」
钱勇一愣,这不是巧了么这不!王长贵半个小时前刚从这儿走。
就在这个屋子,喝的是一样的茶叶。
瞬间钱勇的脑子就转开了。
他当然清楚王长贵是什么人,但杜飞问王长贵是什么意思?
是敌是友?是善意还是恶意?
他该怎么回话?会不会得罪人?
如果一定要得罪人,是得罪王长贵划算,还是应该得罪杜飞?
就在一愣神儿的几秒钟,钱勇的脑子里已
经转了好几转儿。
跟着打个哈哈,笑着道:「京城王七爷,这谁不知道!不知道老弟你找他有什么事儿?」
杜飞似笑非笑,半真半假道:「钱哥,实不相瞒,我跟王七爷有点过节。听说他常到同仁堂来买药,不知道治的什么毛病?」
钱勇心中一凛,有些暗暗叫苦。
虽然早猜到,杜飞提到王长贵,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他苦着脸道:「杜老弟呀~你这是为难我呀!」
杜飞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为难个屁呀~
又不是头一天认识,谁不知道谁。
不过这话也没必要说出来。
杜飞继续喝了一口茶,坐在原地等了片刻,也没再问,站起身道:「既然这样,那今天算我来错了。钱哥,您也别为难,我先回了。」
钱勇一愣,他可不是这个意思呀!
刚才就是想借机讨个人情,杜飞却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就要走人。
这要是让杜飞出了这间屋子,那之前几次攒的那点交情就全没了。
钱勇忙道:「哎~杜老弟!杜老弟留步,你看你,忙什么。」
杜飞从头到尾都没一点动怒的意思,仍笑呵呵的。
其实不是杜飞不会办事,看不出来钱勇的意思。
但任何事儿都讲究看人下菜碟儿。
跟什么人,说什么话。
如果是同样的事儿,换成柱子那样的实诚人,杜飞肯定是另一种态度。
但钱勇这人,通过几次交往,杜飞早就看透了,这绝对是个滑头。
杜飞要是轻易松口,下回他绝对顺杆往上爬。对于这种人,就不能让他觉着好说话。
当然,杜飞也不是真要走。
他算准了,钱勇肯定不会让他走出去。
果然,叫住杜飞之后,钱勇凑上稍微压低声音道:「不瞒你说,这个王七爷跟我们私方的老板有交情,我这······嘿嘿。」
杜飞一笑,这话听听就算了。
公私合营,要是五几年,私方老板还有些份量。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但也没必要戳穿,总得让钱勇有个台阶儿下。
杜飞笑了笑:「我懂,我懂~」
钱勇接茬道:「要说王七爷到我们这儿开药,这一晃也有三四个月了......」
杜飞一听,时间跟凝翠庵着火正好对上。
钱勇继续道:「一开始是外伤药,两个多月前请我们老掌柜去了一趟,再来就换成了醒脑开窍,活血化瘀的药。」
「醒脑开窍,活血化瘀?」
杜飞皱眉:「这是治的什么病?」
钱勇回答道:「一般来说,都是治昏迷不醒,或者痴傻癔症之类的。」
杜飞顿时一愣。
心说,难道慈心受伤之后,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转又想到,钱勇刚才说,他们老掌柜曾经去出诊,立即问道:「钱哥,你们老掌柜······」
钱勇苦笑道:「老弟,这可不巧了,这不眼瞅着过年了,我们老掌柜要去二儿子家过年,前几天就买票上济南了。」
这种事儿钱勇没必要撒谎。
杜飞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问了老掌柜的姓名。
临走的时候,钱勇一直送到大门外边。
虽然中间暗藏些许不愉快,但钱勇这种精明人最明白,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杜飞同仁堂出来,心里大概有数。
却没急着去找王长贵。
现在最要
紧的,必须想办法先找到慈心的藏身地。
但也不用着急。
今天王长贵抓了两大包药,最后肯定要喝到慈心的肚子里。
只要盯住了药,跟着药找人,就不难。
杜飞耐着性子,时不时通过视野同步看一看王家那边。
之前小黑跟踪王长贵和陈老三。
俩人从同仁堂出来,骑车子直接回到家。
那两包药也拎到院里,让人拿药罐子开始煎药。
熬药罐子的煤球炉子就放在院里,小黑落在房上,看得一清二楚。
熬好了,等晾凉,陈老三亲自拿漏斗装到玻璃瓶里。
杜飞看着,估计今儿晚上多半能见分晓。
明显,慈心并没在王家这座院子里。
否则药好了直接拿去喝就完事儿了,没必要装到瓶子里。
到时候,就看夜里王长贵上哪去。又等了几小时。
天已经黑了。
再有一会儿就下班了。
杜飞办公室却来人了。
几声敲门后,鲁光从外边进来,笑呵呵道:「还忙呐~」
杜飞抬头一看,立马站起身:「哎呦,叔儿~您咋过来了?有事儿打个电话,我过您那儿去呀!」
鲁光道:「我又不是走不动道儿了。」
说着一屁股做到沙发上:「你这儿的好茶,给我沏一个。」
杜飞应了一声,麻利儿给上了一杯茶。
鲁光则在他泡茶的当口儿,忽然问道:「文君那事儿,是你的主意吧?」
杜飞心说张文忠的办事效率真不低。
上午说的事儿,下班前就报到鲁光那儿。杜飞回身把茶杯放到鲁光面前。
若无其事道:「是我~」
鲁光注视过来,沉声道:「知道文君跟我的关系吗?」
杜飞笑着道:「叔儿,金姐的情况我仔细了解过,完全符合我们科室的工作要求。再说举贤不避亲,咱不能因为金姐是您外女儿,明明是合适的岗位,为了避嫌,就给拿掉,这可不是咱们的工作作风。」
鲁光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冲杜飞点了点:「你小子,让你把话都说完了。」
顿了顿又道:「不过文君的能力的确够了,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知道了吗!」
杜飞连忙点头,嘿嘿道:「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虽然话是这样说,虽然鲁光也算是正直清廉的干部。」
但涉及到自家外女儿,自个一句话没提,下属就都给办了,他心里哪能不高兴。
走到门口,又道:「对了,过几天上家来,你婶儿娘家亲戚带来一些山货,上好的大兴安岭榛蘑,还有两只山野鸡······」
杜飞笑着道:「我婶儿老家是东北的?」
鲁光点头:「让你尝尝正宗的小鸡炖蘑菇。」
杜飞道:「那敢情好!」
等把鲁光送走,杜飞不由得笑了笑。
刚才鲁光来这一趟,表面责怪,实则却领了杜飞给金文君调工作的情。
这就是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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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三章 六十年代的极致浪漫
送走鲁光,杜飞收拾东西下班回家。
明天朱婷就要出差去上海,今天晚上肯定得吃点好的。
骑车子到家,在楼道里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拿出一只上次赵玉田来时,路过锦州带的沟帮子熏鸡,还有在春天随手摘的芍药花,浅红色的,冒充玫瑰。
熏鸡配芍药,六十年代末的极致浪漫。
开门进屋。
因为明天要出差,今天提前准备。
朱婷下午就没上班。
杜飞回来的时候,正在厨房做饭。
听到门声,也没探头,大声道:「洗手,准备吃饭啦!」
话音刚落,就端着一盘红烧豆腐走出来。
杜飞刚把大衣脱了,嘿嘿笑着迎上去,贱兮兮的亲了一下脸蛋:「老婆,送给你~」
说着把明艳艳的芍药花从后边拿出来。
朱婷刚被亲了一下,心里甜丝丝,嘴上嫌弃着,把手里的豆腐放到茶几上。
刚一回头,不由「呀」了一声。
接过还带着露珠的花,惊异道:「大冬天的,你从哪儿摘的。」
杜飞一笑,也不回答,转身进了厨房,洗手把熏鸡拿出来。
朱婷跟在后边:「还有熏鸡呀!?」
杜飞道:「得好几天见不着你呐~不得吃点好的。」
朱婷一听都有些不想去了。
无奈单位那边都定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在票都买了,来回来去一共就六天,下星期就回来了。
而俩人吃完饭,简单拾掇一下,又帮朱婷收拾了最后一些东西就早早上床了。
今晚上必须把朱大小姐伺候好了······
半夜,杜飞迷迷糊糊睡着。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感应到一阵强烈的情绪波动。
平时,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晚上睡觉的时候,小乌小黑它们,都不会叫杜飞。
但今天杜飞特地给小黑下命令,如果半夜王长贵出门,一定要叫他。
果然,白天熬了药,晚上就要送去。
醒过来,发现旁边的朱婷呼吸平稳,好像一只大猫咪蜷缩在身边枕着他胳膊。
胳膊稍微有点发麻,但没什么大碍。
杜飞也没抽出来,转而闭上眼睛,心念一动。在下一刻,把视野同步到了小黑那边。
此时,小黑正在夜空中飞行。
夜里的天气挺不错,有八成圆的月亮挂在天上,皎洁的月色把街道照得分明。
在马路上,王长贵穿着军大衣,正在闷头骑车子。
车把上挂着一个兜子,里边装的应该是下午刚熬的药。
王长贵骑车子正在往南边去。
不一会儿就出了正阳门。
到南城之后,顺着前门大街到珠市口儿,再往西边拐······
最终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片十分杂乱的院子。
因为南城过去都是平民住的,相比南锣鼓巷那边,房子明显更低矮,也更逼仄。
有些大杂院连一个像样的大门都没有。
王长贵来到这里却轻车熟路。
到胡同里,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进了一个院子。
但他并没有在这个院子驻留,而是直接穿了过去。
这个院子的后墙直接被打通了,成了一不规整的小胡同。
在这后边,是另一条胡同。
王长贵继续往前,最终来到一个小院的门前。
这个小院不大,只有北边有三间房,其他三个方向都是
院墙,或者别人家的房山。
院门藏在胡同最里头,十分不起眼。
门上挂着锁头。
王长贵过来,摸出一把钥匙开门,推车子走进去。
几乎同时,小黑降落在西边的院墙上。
杜飞同时视野同步,看着王长贵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从车把上摘下兜子,拎着进了屋里。
小黑随即飞过去,想顺着窗户往里边看。
但这三间房却不像之前的筒子楼。
因为在院子里边,外人看不进来。
房子的窗户全都挂着神色的窗帘。
即便里头开灯,也只能看见王长贵影影绰绰的影子。
杜飞不禁皱眉,正想怎么调整视角。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屋里的窗帘被拉开一边。
小黑正落在窗台上,杜飞的视野中顿时出现了一张脸色阴鸷的老脸。
差点把杜飞吓一跳,一张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活见鬼似的。
原来为了配合杜飞调整视角,小黑刚才在窗台上蹦跶几下,发出的动静惊动了王长贵。
还以为有什么人跟来了。
却只看见外边落着一只红眼大乌鸦,跟他大眼瞪小眼儿。
王长贵长出一口气,这才撂下窗帘。
杜飞却趁着这个机会,往拉开的窗帘里边看了一眼。
就见屋里的炕上,好像是躺着一个人,在桌子上则放着装药的玻璃瓶。
却只一闪而逝,王长贵已经撂下了窗帘。
杜飞心中暗忖:「屋里是慈心吗?」
又等一阵,大概有半个多小时。
王长贵才从这间屋里出来,看他的样子,情绪不太高。
没精打采的骑车子离开,顶着夜色,直接回家。
杜飞估计,应该是同仁堂开的药没有预料中的效果。
断开视野,杜飞也没太纠结。
今晚上能发现王长贵到这里来,就已经是非常大的收获。
到了这一步,杜飞已经不打算再拖下去了。
等咱明天,送朱婷上火车,然后就去找王长贵摊牌。
到时候,所有谜底自然就揭开了。
拿定主意,杜飞翻了个身,抱着媳妇,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早。
为了赶火车,也没做早饭。
杜飞和朱婷在家属院门口的早点摊吃了点儿油条、豆腐脑。
完事儿骑车子带着朱婷去火车站。
单位那边,杜飞昨天就打过招呼,今天媳妇出差,去送火车,得晚点去。
等把朱婷送上车,看着火车开走,再从车站出来,已经九点多了。
杜飞也没忙着上班,转而骑车子去了王长贵家。
史家胡同附近,一套大四合院,明着是个大杂院,其实里边住的都是王长贵的徒子徒孙。
杜飞来了,刚进院就被人叫住。
杜飞也没想装逼,直接报了名号,说要找王长贵。
那青年瞅着挺机伶,一看杜飞大大方方的,还直呼王长贵的名号,多半来头不小。
连忙放低姿态,笑呵呵道:「这位同志,您且稍等,我这就进去叫我师爷。」
杜飞「嗯」了一声。
不大一会儿,王长贵快步从里边迎了出来,看见杜飞立马一拍大腿:「哎呀~杜科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王长贵早就知道杜飞从香江回来后,从街道办调到外经委去了。
如今更多了几分恭敬。
虽然有王玉芬那层关系,在王家几个嫡亲中,不是什么秘密。
但王长贵心里清楚,这个关系上不得台面。
要搁过去,像王玉芬这种外室,连妾都不如。
他更不可能因为这个,就以杜飞的爷爷辈儿自居。
王长贵人老成精,又是从旧社会过来的,对这个事儿捻的很清。
杜飞也没冷着脸,同样笑呵呵道:「七爷,有日子没见,您老身体还这么硬朗。」
王长贵眉开眼笑道:「不成了,一天不如一天了。」
说这话,两人穿过前院,直接进了中院的上屋。这时,刚才马桂芝正在拾掇屋子,一听杜飞来了,连忙过来上茶。
杜飞知道这是王玉芬的亲妈,连忙起身道:「谢谢伯母。」
马桂芝说了声「不客气」便退出去,对于杜飞的反应还算满意。
能叫她一声伯母,也算是认了跟王玉芬的关系。
而在屋里,杜飞和王七爷则一边喝着茶一边东拉西扯起来。
杜飞并没有急着说事儿。
王七爷肯定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时候拖延时间,只会让王长贵胡猜乱想。
王长贵本就岁数大了,就算身子骨再硬实,也抵不上年轻人。
果然,片刻后王长贵先耐不住了,主动问道:「这个······杜科长,不知道今天过来究竟有什么事儿吩咐?」
杜飞一笑,觉着火候差不多了。
再拖下去没啥意思,不疾不徐道:「七爷,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儿,主要来看看您,另外······您应该知道,我前阵子去了一趟南边,再回来凝翠庵就着火烧了......」
王长贵的表情眼神并没有任何破绽,跟着叹道:「是呀!第二天我也过去看了,那烧的呀~~~没剩下什么了。」
杜飞暗暗冷笑,这老狐狸果然道行不浅,要是不知道点儿内情,还真让他骗了。
但他也不急,现在王长贵越是敷衍搪塞,等一下才好翻脸。
是你王七爷先骗我,可不能怪我杜飞!
杜飞也煞有其事叹道:「可不嘛~我回来也去看了,好好的一座园子······我听说还烧死了两个人,不过并没有慈心大师······」
说到这里,王长贵的眼神瞬间有些微变化。
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干笑道:「这·····杜科长,实不相瞒,我也找人打听了,的确没有慈心大师的尸体,但自那天之后,她也没再露面。」
杜飞笑了笑,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七爷,咱们爷们儿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慈心大师是不是在您手上?」
王长贵脸色一僵,连忙否认:「这······这从哪儿说起呀!杜科长,您听谁说的,是不是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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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四章 包胶娃娃
杜飞看着王长贵一脸无辜的样子,面沉似水道:「七爷,您这可就不上道儿了。昨天,同仁堂···」
王长贵心中一凛,顿时心跳加速。
但他毕竟是老江湖,表面上仍绷得住,一脸恳切道:「这······杜科长,昨天我的确去过同仁堂,可这跟慈心大师有啥关系?岁数大了,身体不好......」
杜飞咳嗦一声,收敛笑容,脸沉下来:「七爷,您这样就不好了。我看在玉芬的面子,跟你好说好商量,看来您不领情,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王长贵还是苦着一张老脸,急得直甩手,嘴硬道:「哎呀,这话是怎么说的!杜科长呀~天地良心,我是真不知道慈心大师在哪儿呀!」
杜飞则「哼」了一声:「俗话说,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原先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还真不假。七爷,你攥着慈心,无非还是觊觎庆亲王的宝藏。却不想想,现在什么形势!就算让你找着,怕是有命拿钱没命花!」
王长贵心里暗怒,同时也产生恐惧的情绪。
原本神不知鬼不觉,他拿到庆王府的宝藏,就算不立即拿到手,等个十几年,总会有机会。
可现在,明显已经被杜飞盯上了。
这下麻烦可大了。
但王长贵是老江湖,心里的弯弯绕可不少。
转念一想,觉着杜飞虽然可能看出一些端倪,却未必就能笃定。
不然现在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他根本没有考虑道王玉芬的因素。
因为在王长贵的心理,压根儿就不觉着王玉芬能对杜飞产生任何影响。
却没想到,杜飞做人的底线,比他想象的似乎高了一些。
按王长贵的想法,以杜飞脾气跟脚,要是十拿九稳了,哪会跟他客客气气说话。
因此产生误判,觉着杜飞是在诈他,根本就不确定慈心在他这儿。
想到这里,王长贵干脆把心一横,嘴硬到底。
杜飞一点点挤牙膏,本意是想让王长贵主动一些,免得最后弄得很难看。
但这点儿心意,对方明显没有领会。
杜飞没办法,只好抛出杀手锏:「七爷,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完事儿就报出了两个地址,其中之一就是凝翠庵附近的筒子楼,另一个则是南城那个小院儿。
王长贵顿时「啊」了一声,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被掐灭了,愕然道:「你~你怎么知道!」
杜飞冷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本来看在玉芬的面子上,想给您留一个体面,但是......你不珍惜呀!」
「这······我,杜科长······」王长贵说话有点不利索,脑门子上也冒汗了。
不是他心理素质不行,而是这件事非同小可。
庆亲王的宝藏实在太出名了,其实京城在这上下功夫的人不少。
之所以没人管,是因为知道他们搞不出来什么名堂。
说是寻宝,十个有九个是打哈哈凑趣儿。
但现在,一旦有人能让上边觉着这事儿靠谱儿,就算他是孙悟空,也翻不出如来的五指山。
杜飞恰恰是这样一个人。
片刻后,王长贵舔舔嘴唇,勉强干笑:「杜科长,这······老朽愚钝,那个,你看在玉芬的份儿上,千万高抬贵手呀!」
杜飞暗骂老东西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哼一声道:「那就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杜飞真正关心的,是凝翠庵究竟怎么回事。
为什么
好好的让人烧了?
慈心究竟干了什么,这些年都没事儿,这次却遭殃了?
王长贵这种老江湖,根本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一旦瞧准风向,掉头比谁都快。
立马道:「杜科长,这个事儿,说起来我也不太知道内情。还是在事发前几天,慈心大师突然找我,打听您上哪儿去了。」
杜飞皱眉,心说慈心想找他?
看来是遇到什么情况,想找人帮忙。
可惜,当时杜飞并没在京城,让她扑了个空。
这才想到王长贵这里。
王长贵又道:「当时您不在,我就如实回话,但隐隐察觉到可能出事儿了······」
该说不说,王长贵不愧是人老成精。察觉到一点不对,立即就上心了。
下了一步闲棋,让心腹的陈老三去凝翠庵附近盯着。
因为慈心的武功太强,陈老三不敢靠近,只能离的远远的。
没想到,反而救了他一命。
仅仅盯了两天,凝翠庵就出事儿了。
当时把陈老三吓坏了,立即跑回去给王长贵送信······
按根据王长贵叙说,他也不知道当天袭击凝翠庵的究竟是什么人。
只知道这帮人相当利害。
陈老三远远看了一眼,只看见了四个人。
全程都没动枪。
有两个人牵制慈心,另外两个人用的是类似手弩的暗器。
杜飞吃了一惊。
他见过慈心实力,绝对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两个人就能牵制住慈心,说明这两人的实力跟慈心比,即便弱也弱不了多少。
另外两个用暗器的,肯定也非俗溜。
这四个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还有,后来在凝翠庵留守的那些,还有钟俊达,跟这四个人,是敌是友?
听完王长贵叙说,没解开多少疑团。
反而令杜飞心里又冒出了新的疑问。
杜飞想了想,却没再逼问。
到了这一步,王长贵应该没必要说谎。
就算说谎,也是铁了心了,再怎么逼问,只要不上刑,很难问出什么。
至于说,给王长贵上手段,想想也就算了。
就算不顾及王玉芬,王长贵这么大岁数,真上手段没几下再死了。
节外生枝,得不偿失。
随后,杜飞跟王长贵来到那座南城的小院。
时隔几个小时,再次来到这里。
王长贵开门的心情完全不同了。
「杜科长,人就在里边儿~」打开院门,王长贵伸手指了指屋里。
杜飞点头,让他先走。
王长贵明白,这是防他要诈。
识趣儿的走在前边,开门进去。
杜飞跟在后边,从中间的堂屋拐进西屋。
昨天晚上,通过小黑的视野,杜飞早就知道人藏在这屋。
如果王长贵这老小子敢带他去东屋,必定是没安好心。
杜飞毫不犹豫,就会先发制人。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
等进了西屋,里边竟空空如也!
这间屋子就是现在比较普通民房,屋地上放着煤球炉子。
北边靠墙摆着一溜柜子。
靠西是最高的立柜,挨着是两架矮柜分别顶着两个樟木箱子。
屋里南边靠窗户盘着一溜火炕。
炕上放着被褥,一看就有人用过。
昨天半夜,王长贵撩开窗帘的一瞬间,杜飞看到这里还有人躺着。
现在人呢!
杜飞顿时把脸一沉,看向王长贵,等他的解释。
王长贵不慌不忙,偷眼瞧了杜飞一下,没说话就奔屋里的大立柜去。
杜飞这才明白。
果然~
打开立柜,里边挂着几件衣服,下边则铺着一条蓝白格子的床单。
王长贵伸手掀开,下边躺着一个人!
杜飞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把人藏到柜子里,虽然不是什么高明手段。
但屋里这个布置,但凡知道一些情况的人来到这里,都会下意识觉着慈心可能跑了。
还能营造出慈心的伤已经恢复的假象,给对方平添压力,不敢在这里久留。
而掀开床单后,王长贵并没有再动,往旁边退了两步:「杜科长,人就在这儿。」
杜飞瞅了一眼。
慈心双目紧闭着,样子还是原先的样子,看着也就三十出头,没戴着僧帽,露着个光头,配上她精致的五官,有种异样的反差萌。
但脸色十分苍白,呼吸也特别微弱。
要不是杜飞听觉灵敏,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呼吸。
杜飞看了看,忽然莫名想笑。
从这个角度看,慈心安详的躺在下面,让他有种要三鞠躬的既视感。
完事儿,杜飞并没贸然把慈心弄出来。
跟旁边的王长贵道:「七爷,这儿交给我,您回去吧~您是玉芬爷爷,旁的我不多说了。您就当没这事儿,明白吗?」
王长贵连忙点头,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到了院里,头也没回,推车子就出了胡同。
全程杜飞都通过小黑盯着,直至王长贵回到家,没有任何多余举动。
这才再次看向躺在立柜里的慈心。
杜飞心念一动,把她收到随身空间内。
转身到火炕边上,把人放出来。
刚才在立柜里,因为空间限制,慈心蜷缩着腿。挪到炕上,立即伸展开,她身上的衣服被拽开。
慈心并没穿着僧袍,身上裹着一件深绿色的半旧军大衣。
下身穿着黑色棉裤,光着两只异常白嫩的脚。
慈心的脚很好看,没有老茧。
脚面上清晰的看见青色的血脉。
杜飞伸手摸了一下,两脚冰凉。
软乎乎,没有骨骼突兀,有点像包胶娃娃的手感。
在她的上身。
随着军大衣的衣襟开了,赫然露出了光溜溜的身子。
并非王长贵老不修,有什么龌龊想法。
而是慈心的左胸和右边的软肋下,有两个触目惊心的贯穿伤。
因为之前王长贵提到了暗器。
杜飞不难猜到,这两个伤口是怎样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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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五章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然而,杜飞却没法想象,除了枪械之外,会是什么暗器,能对慈心造成这样的伤害。
不过此时,伤口恢复的还算不错,虽然看着吓人,却已经收口,开始愈合。
难以想象,当初慈心挨了这两下,是怎样活下来的。
还让成功脱身,躲到了井下的密室里。
这得是多强大的意志力。
之后又从密室出来,到几百米外的,筒子楼内的安全屋里。
但到这里,慈心的好运气终于用尽了。
她昏迷了,因为伤势太重,失血过多,成了现在的样子。
此时,慈心已经成了植物人,生命体征非常微弱。
难怪王长贵会到同仁堂去请大夫开药。
根据现在慈心的状况,如果不能苏醒过来,再过一段时间,把身体熬干了,也就死了。
杜飞看着昏迷不醒的慈心,想了想后,心念一动,再次将其收入随身空间内。
又在现场仔细检查一遍。
收走了可能跟慈心有关的全部东西。
然后,骑车子回到单位。
杜飞坐到办公室的椅子上,心里仍在寻思慈心的事。
该怎么处置她?
其实杜飞一开始听王玉芬提到慈心的线索,只是有一些好奇。
同时关系到王长贵。
也是一个因素。
甭管怎么说,王长贵都是王玉芬的家人。
任由这老家伙胡来,万一弄出什么乱子,到时候弄不好还得牵联到杜飞身上。
所以,杜飞把慈心从王长贵手里弄过来,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未雨绸缪。
只不过一开始杜飞没想到,慈心的情况会这么严重。
这种状态的慈心,对于王长贵来说,已成了烫手的山芋。
一直昏迷不醒,问不出一点东西,反而随时可能死了。
慈心真要了,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又是一个问题。
对杜飞来说,却不是问题。
杜飞有随身空间。
只要舍得其中蕴含的,能修复生命体的白光,就肯定能把她救活。
但杜飞还没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救她。因为一旦救了,会产生许多不确定性。
杜飞穿越过来两年多,虽然有小乌、小黑它们做实验,却从来没在人身上试过。
慈心本就体质强横,武艺高强。
如果吸收了白光,难以想象会达到何种程度。
之前,杜飞在武力上还能略胜一筹,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另外就是慈心醒来后,对待杜飞会是什么态度?
小乌、小黑它们,经过改造之后,全都自然而然对杜飞言听计从,十分依赖。
但这些动物原本智力有限,出现这种情况不足为奇。
慈心却是人类,杜飞不敢保证,慈心醒来心里会怎么想。
还有,也是杜飞顾忌最多的。
如果救了慈心,与她也产生类似视野同步和心灵感应的联系,到时候怎么解释?
慈心可不傻!
恰恰相反,她非常聪明,悟性也相当高。
否则不可能修炼到近乎极限的程度。
之前慈心曾发现,凝翠庵附近的乌鸦有问题。
曾用飞针之类的暗器射杀过。
如果她跟杜飞出现这种联系,一定会联想到乌鸦。
还有杜飞身边的小乌,明显就不是一般品种的猫。
到时候,势必猜到杜飞身上拥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
不过,经过仔细权衡之后。
杜飞还是决定,试一试。
虽然存在一些隐患。
但他更好奇,把慈心救活了之后会什么样?
心里拿定主意,杜飞的心念一动。
开始调动随身空间内的白色光芒。
转瞬之间,就把空间内的慈心包裹成了一个大光茧。
杜飞感觉到,大量白色光芒开始快速消耗。
同时,本来受了重伤的慈心,生命力开始缓缓复苏。
看了一会儿,杜飞把视野从随身空间内收了回来。
慈心的伤很重,本身又是人类,按照杜飞的理解,生命层次应该比普通动物更高。
所以修复起来,消耗的白色光芒也更多。
好在最近这段时间,随身空间内的白光攒了不少,一时间也不怕不够用。
而且,慈心的情况非常复杂,没法预料她什么时候能恢复。
有可能是三天,也有可能是三个月。
只能耐心等着,一步步看。
把慈心的事放一边,等到晚上下班。
因为朱婷出差,杜飞也没打算回家。
心里合计,是去秦淮柔那儿,还是回王玉芬那里。
按道理应该轮到秦淮柔了。
但原先的老房子借给朱丽住了,要是明目张胆过去,肯定瞒不过朱丽。
要是偷偷的,虽然更刺激,却有个秦京柔碍事儿。
杜飞不由得挠挠脑袋。
要是带到外边,现在甭管招待所还是小旅店,都得开介绍信,况且不安全。
到回家里去,那边属于朱婷的领地,把秦淮柔带回去,又有点太***了。
杜飞觉着对不起朱婷,而且风险不小。
那边院里认识不认识的,差不多都是一个单位的。
他真带个女人回家,弄不好就传出风言风语。
杜飞想来想去,也没个好去处。
但铁人说过: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想着想着,忽然灵机一动。
开始合计,是不是再弄一个院子。
同样是养的外宅。
王玉芬那边独门独户的小院,秦淮柔这边根本没法比。
就算跟二大爷换了房,现在也只是稍微改善罢了。
这还在其次,主要是杜飞自个太不方便了。
对于杜飞来说,弄个小院子也不算什么难事儿。
而且,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
秦锋被杜飞忽悠到香江去,他原先住的地方就空出来了。
这个小院也是独门独户,虽然比王玉芬的院子稍微小一点,但占地也有二百多平米。
院里房子盖了一百平米,还有一百多平的院子,拾掇的相当体面。
房子是秦锋的私房,不是单位分的。
这次秦锋走了,这座院子也没打算留着。
秦锋是个明白人。
知道这次走了,肯定要在香江定居,再回来的概率很小。
另外,把房子处理了,也算是一种破釜沉舟。
让杜飞放心,他一定全力以赴。
当时杜飞没想到这儿。
现在想起来,那个院子岂非正合适!
院子就在西城的棉花胡同,离南锣鼓巷不到三公里。
顺着地安门大街往西,过了德胜门内大街,往北边一拐,不远就是。
不骑车子,步行有半个小时也走到了。
就是不知道,那院子现在卖了没有。
这年月买卖房子不容易,秦锋走的又急,托朋友给找下家······
想到这里,杜飞立即抓起电话打给汪大成。
等了片刻,电话接通。
「喂,汪哥,我杜飞·····问你个事儿,秦叔儿托人把原先那院子卖了,这事儿你知道吧?······对,卖出去了吗?······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对,对,那我等你回电话。」
汪大成原先是秦锋的心腹,杜飞估么他肯定知道。
打电话一问,果然······而且回头过户的时候,还得请汪大成二姐夫帮忙。
关系到杜飞的事儿,汪大成绝对上心。
打完电话,刚吃完中午饭,那边就回话了。
院子还没卖出去。
当初秦锋走的时候,也没说卖多少钱,就说按照市价。
现在私房都是有价无市,市面上大杂院一般两三百一间。
秦锋的院子一共三间正房,外加三间西厢房,还有两间耳房。
单算房子,差不多一千四五。
再加上一百多平的院子,又是独门独户,遇上买主,三千块钱,实话实讲都不算太贵。
但两边都跟汪大成关系不浅,在价格上他没法帮着说话。
杜飞也不在乎那几百一千的。
只要院子还在就好。
干脆直接跟汪大成定了,下午过去看看。
完事儿,杜飞又给秦淮柔打去电话。
秦淮柔上班的办公室没电话,但后勤处的处长办公室有。
杜飞知道秦淮柔跟吕处长关系不错,半开玩笑的攀了儿女亲家,也没什么忌讳,直接打了过去。
「喂,吕大姐,我杜飞,您还记着不?」
吕建芬那边立即想起来:「哎呀~杜科长······」
其实,中间有一段时间,吕建芬对杜飞有些意见。
她爱人夏明山在检察院上班。
曾通过秦淮柔,想请杜飞吃饭,被杜飞回绝了。
吕建芬嘴上没说,心里却老大不乐意。
按说夏明山的级别不低,主动请杜飞已经给面子了。
杜飞却不知好歹。
好在吕建芬不是眼皮子浅的,夏明山也颇有城府。
并没因为这件事影响跟秦淮柔的关系。
直至后来,杜飞摇身一变,从街道办到了外经委。
让他们两口子吃了一惊,暗暗庆幸当初的决定。
今天杜飞打来电话,她格外热情。
等秦淮柔接完,立即关心道:「淮茹啊~杜科长找你有事儿?能用得着我和你姐夫的,你尽管吱声。」
秦淮柔笑着道:「吕姐,看你说的,要真有啥事儿,我可不跟您客气。刚才小杜也没说啥事儿,就让我请个假,立刻回去,听那意思,应该不是坏事儿。」
吕建芬忙道:「是呀~那赶紧的,别耽误了。」
秦淮柔「哎」了一声,从厂区出来,心里还合计,到底有什么事儿。
心里着急,骑车子也快。不一会儿就回到南锣鼓巷。
却并没回家,直接迈门而过,到地安门东大街的路口附近等着。
过了几分钟,杜飞骑车子过来。
秦淮柔眼睛一亮,等到了跟前,立即问「咋回事」?
杜飞嘿嘿一笑,也不解释,只说一声:「跟我走~」
就继续往前骑去。
秦淮柔撅撅嘴,弄得莫名其妙,忙跟上去。
马路上没什么车,不到十分钟,俩人到了棉花胡同。
刚到胡同口,杜飞就看见汪大成那台挎子。
在摩托车旁边的太阳地儿,俩人正在抽烟。
应该是等了一会儿。
杜飞过去,喊了一声「汪哥」,顺势从自行车上跳下。
汪大成一抬头,把手里剩的半截烟卷一丢,往前迎了两步:「我」,你可来了,再等一会儿我搁这儿冻成冰棍儿了。
杜飞哈哈一笑,损道:「你那是火力不够,赶紧吃点六味地黄丸儿去。」
俩人斗了两句嘴,汪大成把另一个人叫过来,介绍道:「张建武,专门搞房子的····这我兄弟,姓杜······」
张建武连忙点头哈腰过来:「杜爷,您好您好~您叫我大张儿就行。」
杜飞跟他握了握手,笑着道:「今儿买房的可不是我,是这位.....」
说着把秦淮柔叫过来。
到现在,秦淮柔才听出来,杜飞叫她来竟然是要买房!
因为有上次用秦京柔经验。
秦淮柔第一反就是杜飞想借用她的身份。
可是转念一想,似乎也不对劲。
好在她总算有几分城府,虽然心里画混儿,却并没有急着问,先在旁边听音儿。
等到了胡同里边,进到院子里。
秦淮柔更加笃定,不是那回事。
因为这个院子太小了。
跟什刹海边上的大宅子简直没法比。
以她对杜飞的了解,根本不可能看上这种院子。
随即另外一个念头,在心里冒出来。
「难道····不会吧~这个院子是······给自己的?会是吗?」
想到这种可能,秦淮柔不由得心跳加速,在院里看房子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直至转了一圈,杜飞问她怎么样,她才蓦的回过神来,连忙点头说「好」。
杜飞一笑,看向张建武:「大张儿啊~既然买家都说好,那就这儿了。」
张建武当房伢子,三教九流什么人没见过。
从打一开始,就看出杜飞才是正主儿。
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
至于房价,张建武没敢多要,杜飞也没还价儿。
定的两千五百块钱。
当场写了字据,杜飞直接从包里拿钱。
有汪大成在场,不怕张建武起幺蛾子。
随后张建武交了钥匙,就等明天去房管所过户,这座院子就是秦淮柔的了。
完事儿,张建武识趣儿的立即走了。
汪大成也没多待。
转眼间,院里就剩下杜飞和秦淮柔。
直至此时,秦淮柔还有些懵逼,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就刚才放屁的功夫,这就买了一座院子?
买大白菜也不带这么痛快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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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六章 善解人意秦淮柔
更令秦淮柔始料未及的,这处房子居然是杜飞给她买的。
这是什么概念!
独门独户,三间正房,三间厢房,快赶上现在住的整个后院大小了。
这样的房子,要搁过去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才能住的。
她一个庄户人出身的野丫头,别说是住了,就连想也不敢想啊!
秦淮柔还记着,当初她跟贾东旭相亲的时候。
穿着土气的花衣服,带着一条绿色围巾......
刚一进城就看花眼了。
等到贾家,两间大瓦房就把她镇住了,觉着这辈子能住进这样的房子里就值了。
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一个院子全是她的!
秦淮柔用手捂着嘴,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生怕自己一出声,美梦就会惊醒了。
而且,她还有些不解。
好不样儿的,杜飞给她买房干啥?
冲心说,能换到二大爷家的房子里,棒杆儿有一间自己的卧室,屋里屋外都像个样子,她就挺知足了。
杜飞则笑着道:「捂着嘴干啥?这院子还行吧~」
秦淮柔「嗯」了一声,还是捂着嘴。
杜飞往前两步,抱住秦淮柔:「你是我的人,咱不占老贾家的便宜。这儿·····是我给你预备的。四合院那边,等棒杆儿大了,说媳妇了,都留给他。到时候你就带小当和槐花搬这边来......」
没等杜飞说完,秦淮柔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扑进杜飞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甭管杜飞心里怎么想的,但此时说出这番话,却实打实的戳中了秦淮柔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原先从没奢望过,杜飞能这么为她考虑。其实秦淮柔一直觉着,杜飞对她没什么感情。最多是少年对异性的向往和占有。
一旦结婚,有了合法伴侣,自然就会跟她断了,然后随着岁月荏苒,慢慢把她丢进记忆的垃圾堆。
或许多年后,偶尔午夜梦回,会想起对她模糊的印象。
而早前秦淮柔对杜飞半推半就,除了现实生活的好处,还有种捡便宜的心理。
别看她是女的,但在农村一旦结婚了,尤其是生了孩子,老娘们就不值钱了。
赶上秋天收割的时候,秋老虎一上来,跟老爷们一样,脱个光膀子,甩着俩大扎,在地里干活儿的娘们儿多的是。
杜飞这样的小伙儿,能看上她,还跟她好,其实在秦淮柔心底是有些窃喜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杜飞那么轻易就得手了。
在这种情况下,秦淮柔一天也没觉着,自个身娇肉贵,跟了杜飞之后,就能黏上不撒手。
也正是如此,当初她才处心积虑,希望能用秦京柔绑住杜飞。
秦京柔还是姑娘,是完璧之身。
尤其在杜飞结婚后,秦淮柔已经有心理准备,渐渐就跟杜飞断了那层关系。
却在这个时候,杜飞突然给她来这一下。别说秦淮柔,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得破防。
秦淮柔的眼泪跟开了闸似的,声音梗咽着,说不出话。
只一味抱紧杜飞,表达她此时的情绪。
有了这座院子,也彻底割裂她与贾家的联系。
原先,即便贾张氏已经没了,秦淮柔只要一天住着贾家留下的房子,一天就是贾家的儿媳妇。
她跟杜飞的关系,在本质上是小寡妇偷人。
现在,有了这座院子就完全变了。
她在这里,才跟王玉芬一样,是杜飞的外宅,有主儿的女人。
杜飞倒是没想到,她的反应这样大。
站在院里大哭,虽然是独门独户,让左邻右舍听见也不好。
干脆打横把她抱起来,转身进了上屋。
屋里的家具摆设都在,秦锋并没带走,也没处理。
沙发立柜虽然是旧的,却都相当考究。
地上是打的水泥地面,刷着浅蓝色的油漆。
收音机电风扇也在,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入住。
过了半晌,秦淮柔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
这才开始仔细打量屋子,原本一双桃花眼,快完成月牙了。
这间屋子,哪儿哪儿都看着那么体面。
秦淮柔去过吕处长家里。
他们家住的是老夏单位分的楼房。
轧钢厂的处长加检察院的干部,在京城也算上等家庭了。
家里的摆设家具也不过如此。
况且吕建芬家才多大,三室一厅的楼房,说起来是不小了,才不到八十平米。
这个院子,连房带院,足足两百多平米,顶他们三套楼房了。
「如果吕姐看到这里,非得羡慕死不可!」
秦淮柔一边这儿摸摸那儿摸摸,一边在心里想。
这个年代,人们虽说向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现代化生活。
一般来说,住楼肯定比住平房更好。
却有一个前提,得是那种大杂院的平房。
跟这种独门独户,有房有院的比,楼房就没法比了。
原因无他,就一个字——大!
秦淮柔看完了北房,又到院里去看了三间厢房和两间当仓库的耳房。
其实,秦锋这院子,早前也是一座大四合院的一部分。
最早还有一趟东厢房。
不知什么原因,给拆了变成了院子。
只在墙角留了一个茅房。
并不是冲水的,就是一个直接连着下水道的大窟窿。
在上厕所的时候还得对准了,免得拉在外头.....把整个院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
秦淮柔兴致勃勃的开始拾掇起来。
该擦的擦,该换的换。
尤其是厨房和床上的东西,肯定要换掉。
要在跟杜飞之前,还在车间上班的秦淮柔,还真没这么讲究。
当初,连杜飞拆下来的破棉花,都当好东西留着。
屋里剩下的床单被罩啥的,大不了洗洗,还能接着用。
但现如今,在办公室养了一年多。
生活越来越宽裕,秦淮柔也想当个体面的女人。
特地骑车子回了一趟四合院,从家拿了一块新布当床单。
被罩也是新的,是去年家境开始好转后,她跟人换的布票做的,准备留着过几年棒杆儿娶媳妇用。
这次索性也拿出来了。
至于换新棉被,秦淮柔就没法了。
棉花票实在太稀罕了,一般家庭没个三四年,别想攒出一床棉被来。
然而,等秦淮柔吭哧吭哧,骑车子从四合院回来。
却发现在卧室的床上,竟然放着两床崭新的棉被!
绿色的缎子被面直反光,伸手摸上去滑溜溜的。
里子也是雪白的,明显没有用过。
这种白布,一旦用了,就算再怎么洗也洗不出这种颜色。
秦淮柔不由瞪大眼睛:「这哪儿来的呀?」
杜飞指了指墙边的柜子:「在里发现的,应该是新的。」
秦淮柔立马过去,
探头看向打开的柜门里面。
还有新的褥子和枕头,不由得喜出望外:「你说这房子前边的主人,也忒不会过了,还都是新的呐!」
杜飞一笑,其实哪来儿什么新的。
都是刚才放在随身空间里翻新的。
秦淮柔则抻脖子往窗户外看了看:「可惜,太晚了,不然拿出去晒晒就好了。」
说完转又看向杜飞,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小声道:「刚才我回去,托一大妈等京茹下班,跟她说一声,今天我加班,晚上不回去了。」
啥叫善解人意,这就叫善解人意。
虽然杜飞从头到尾都没说要留下过夜,也没提朱婷不在家。
秦淮柔却能从一些蛛丝马迹看出端倪,还预先做了准备。
退一步说,就算她猜错了也没什么。
大不了晚上再回去。
秦淮柔说完,就开始麻利的收拾起来。
先可着卧室和厨房。
杜飞全程都没动弹,就偶尔搭茬说个话儿,或者对摆设位置给出意见。
该说不说,秦淮柔收拾家里真是一把好手。不到一个小时就把屋里收拾妥了。
看了看表,还没到五点。
伸手解下围裙,一边掸掸身上的灰,一边道:「我上市场去看看,买点菜·····」
杜飞「嗯」了一声:「去吧~买条鱼,我馋鱼了。」
秦淮柔应了一声,美滋滋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快步出去。
杜飞本来没打算开火做饭,想直接出去吃算了。
但刚才,秦淮柔那种热切的眼神,让他改变了主意。
既然秦淮柔想自己做那就做呗,反正他都是擎等着现成的。
他也能猜到秦淮柔的心思。
秦淮柔希望能让杜飞在这里感受到「家」的气息。
而不是一个单纯的,住着一个女人的房子······
第二天一早。
杜飞踩着点儿来到单位。
坐到办公室,不由得揉了揉还有些发酸的老腰。
昨儿晚上,秦淮柔介娘们儿算是放开了。
原先,半夜三更到杜飞家去,她心里一直提心吊胆的。
即便在炕上,心里也放不开。
昨天,第一次换到主场,居然令秦淮柔的战斗力猛增。
她跟杜飞的时间最早,体质比王玉芬和朱婷都强。
又加了buff,超常发挥,竟跟杜飞战个平手!
今儿早上起来,虽然有些慵懒,却并没扶墙,还做了早饭。
因为上午得去房管所办手续,秦淮柔并没去上班。
那边汪大成提前跟他二姐夫打过招呼,买房的钱也给完了。
不用杜飞过去,秦淮柔直接去办手续就行。
反而杜飞这边,上午刚忙完一些日常工作,就迎来了一位意外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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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七章 小舅子
杜飞在办公室忙完工作,刚抽空儿看了一眼随身空间内的慈心。
此时,包裹慈心的巨大白色光茧已经消耗了不少。
根据现在的进度,再有三五天工夫,这个光茧就会消耗光。
但杜飞能感应到慈心的情况,隐隐有种感觉,即便是到时候,慈心恐怕也很难醒过来。
她身体上的伤势其实不是最严重的,陷入深度昏迷,成为植物人,才是要紧的。
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具体会怎么样,还得再看。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杜飞接起来,不由得一愣,回答道:「好,我知道了,让他进来。」
完事儿撂下电话,起身出了办公室。
刚到二楼的楼梯口,就看见一个人从下面走上来。
抬头看见杜飞,立即半开玩笑的抱怨:「行啊~真不愧是部委的大衙门。」
杜飞迎上去,笑着捶了来人一下:「你小子,少给我阴阳怪气的。」
来的正是楚成!
自从楚成跟周晓丽结婚,随后有了孩子。
杜飞跟楚成的联系就少了。
尤其杜飞去香江又待了小半年,回来就去楚成家里一趟,看了看孩子。
不过两人的关系在那儿倒是并受影响。杜飞把楚成让到办公室,忙着给他沏茶。
楚成则在屋里左看看右看看,啧啧叹道:「这办公室,真是气派啊~」
杜飞笑着把茶杯放到茶几上:「行了,先坐下吧~就一个小科长的办公室能气派到哪儿去。再说,等过完年你也该提一提了吧?到时候是去粮管所,还是直接当粮站主任?」
楚成也不客气,坐下端起杯子吸溜一口热茶:「去粮管所,总窝在粮站也不是个事儿。前一阵子我爸找我谈了一次······」
杜飞微微差异,他原以为楚成会留在粮站。这也是楚家本来给楚成的定位。
不过转念一想,不难明白其中的原由。
原本楚家的资源有限,必须集中供应楚明。
楚成能吃到的自然不多,再加上他的才能和性格都比不上楚明,向上发展的道路早早被堵死了。
但这一次,因为香江那边的胜利,除了杜飞和林天生,最大的赢家就是楚明。
作为整件事最早的发起者,楚明的职位虽然没有变动,但获得的隐性好处非常大。
令他接下来的发展,可以少消耗楚家的资源。
这部分资源腾挪出来,就可以投入到楚成的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楚成会从粮站跳出来,直接进入粮管所。
杜飞估计,粮管所也只是跳板,下一步楚成应该会去粮食局。
至于说楚成的性格,在结婚之后也愈发沉稳成熟起来。
虽然缺了几分锐气,但做一些副职工作,反而更显稳妥。
两人闲聊一会儿。
楚成才说起这次来的正事儿。
「哎,老杜,魏三爷,你还记着不?」
杜飞笑道:「我也没健忘症,怎么会记不住。他又出啥幺蛾子了?」
不仅记着,杜飞对魏三爷的印象还相当深。
当初在修房子的时候,杜飞曾在招待所住了几天,魏三爷就趁夜来过。
被抽个大嘴巴,临走还得说一声「谢谢啊」。
楚成道:「前两天他找我来着,希望能请你吃顿饭。」
「请我吃饭?」杜飞心头一动。
心说魏三爷也不是不认识他,请吃饭犯得着费事儿求楚成来一趟?
偏偏楚成还
就来了。
这说明,两件事。
第一,魏三爷和楚成的关系,在这段时间增进了不少。
按道理,当初发现魏三爷的侄儿设套要骗楚成的时候,虽然后来事情化解了,却也没什么交情。
第二,魏三爷所求的事情不小,楚成办不了,才来找杜飞。
杜飞想了想道:「吃饭就不必了,到底什么事儿,咱哥俩儿别扯那些虚的。」
「我早就跟他说了。」楚成一笑,早就料到:「事儿也没不复杂,魏三爷有个儿子叫魏成功······」
杜飞一边喝茶一边听着。
原来魏三爷这个儿子,酷爱武术的同时也因为武术喜欢上了中医。
在解放前,拜了好几位名医为师。
解放后凭着这个本事,摇身一变从帮会分子变成了中医大夫。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况且魏成功早前的根脚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次就被人翻出来,拿这个当借口,要弄死他。
好在魏成功鸡贼,身手又好,被人堵在办公室,直接爬楼跑了。
但这种事儿,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魏三爷就求到楚成的这里。
虽然有楚成的关系,这事儿杜飞肯定不能回绝,但他也没忙着拍胸脯答应。
皱眉道:「老楚,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找人打声招呼还不行?犯得着来找我?是不是有内情?」
楚成苦笑道:「要不说你能当官呢~反应是真快!」
杜飞哭笑不得,骂道:「滚蛋,少给我瞎扯。」
楚成压低声音道:「不瞒你说,这魏成功身上······有人命。」
杜飞顿时一瞪眼:「不是,老楚······这事儿你也敢沾?你······」
楚成忙分说道:「嗐~你当我想沾呐!小刚惹的事儿,你让我咋办。」
杜飞这才明白。
闹了半天是周晓刚这混球儿。
周晓刚是周晓丽亲弟弟,比杜飞和楚成他们小三岁。
从小在大院里就是讨狗嫌的。
大了更是变本加厉,在育英中学都有一号。
一听是他,杜飞也没法说了。
姐夫管小舅子的事儿,天经地义。
搁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至于具体的,其实不复杂。
因为之前黎援朝的号召力,去年下半年京城各大中学里边,不少有名有号的都跟他去了单国。
这边自然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周晓刚、张海洋都是大院子弟里比较有名的。
同样的,老城区的胡同子弟里,因为没有周常力的压制,也涌现出不少风云人物。
最开始,周晓刚跟红星中学一个叫王大斌的杠上了。
双方爆发了好几轮殴斗,算是互有胜负。本来到这一步也算不了什么。
毕竟在这个年代,一帮精力过剩的半大小子打架,只要别太过分,根本没人在意。
但根据楚成说,这个王大斌相当不是东西。
使阴谋诡计,找人拍周晓刚的婆子。
虽然最终没成,却彻底触怒了周晓刚。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还能忍!
周晓刚也有股子虎劲,当即通过人找到魏成功,要花钱废了王大斌。
结果,好巧不巧的。
活该王大斌命里该绝,天生脑血管畸形。
魏成功一棒子下去,当即血管爆裂,脑出血就死了······
听楚成把事情来龙去脉大略讲一遍。
杜飞一阵无语。
幸亏朱婷下边没有弟弟。
这特么叫什么破事儿呀!
也真难为楚成,摊上这么个小舅子。
不过,这些都是楚成听周晓刚说的,是真是假,还待商榷。
但无论如何,楚成的事儿杜飞肯定不能不管。
可话说回来,要管的话,该怎么管?
以杜飞现在的能量,把魏三爷的儿子摘出来不难。
但真要那样做了,岂不成了草营人命的帮凶!
要是不管,不仅楚成这儿没法交代,以后还怎么登楚家的门儿。
杜飞想了想:「对了,这事儿,我王姨他们知道吗?」
楚成苦着脸道:「哪敢跟他们说呀!就我爸那脾气,真让他知道了,小刚早进去了。我老丈人那边也瞒着呢~」
楚成又恳切道:「老杜,我知道这种事儿你也为难,但我是真没法子了。再说······死那王大斌,说实话,真不是什么好人,在学校横行霸道不说,还特么不干人事儿,专门找这两年家里出事儿,没有大人的姑娘祸害,是真把人往死里逼呀!」
杜飞听他说完,默默想了片刻:「老楚,这事儿我肯定帮你。不过什么周晓刚、王大斌的,我都不认识,也不知道。」
楚成一愣,不知道杜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杜飞接着道:「现在关键不是他们俩,关键是有人想拿这事儿对付魏成功,你怕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到周晓刚,对不对?」
楚成点头。
杜飞起身,到办公桌后边,打开一个抽屉。
一边翻找一边问道:「刚才你说,那魏成功是个大夫?」
楚成「嗯」了一身,不知道杜飞找什么。
片刻后,杜飞从抽屉里翻出一个蓝皮的文件夹。
打开翻了几页,再次回到沙发这边:「老楚,这月23号有一个去非洲的医疗队,我想办法把魏成功塞进去。」
楚成眼睛一亮。
不由「我」」一声:「还是你点子多!直接釜底抽薪,送到非洲去,这一招高哇!」
杜飞拍他一下,没好气道:「滚,你特么是高司令,我可不是小东洋。」
把楚成送走,杜飞回到办公室,脑子里还在思忖刚才的事。
这样办到底稳不稳妥。
万一将来出了岔子,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至少在程序上,肯定没有问题。
去非洲的医疗队不是什么好差事,一走就是一两年,抛家舍业的。
往里边塞个人难度并不大。
况且魏成功本来就是大夫,挑不出任何毛病。
至于别的,杜飞懒得多管。
周晓刚是楚成小舅子,又不是他小舅子。
不过,等到中午。
杜飞吃完了饭,却骑车子回了一趟四合院。
因为在放寒假,院里的孩子们都没上学。
刚到中院,就看见棒杆儿在院里看着几个孩子在玩儿。
杜飞正要找他,立即叫了一声。
棒杆儿一扭头,赶紧跑过来:「杜叔儿,您回来啦~」
杜飞笑呵呵道:「又长个了是不是?再过几年要撵上我了。」
棒杆儿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杜飞又问:「你家有人吗?」
棒杆儿下意识以为杜飞要找他妈:「我妈还没下班呢~」
他早就知道杜飞跟他妈的关系,到现在心里也习惯了。
杜飞道:「我不找秦
姐。走,上你家,问你点事儿。」
棒杆儿一愣,没想到杜飞特地回来,居然是找他来了。
眼看杜飞说完,推车子向后院去,连忙跟小军和小当道:「你俩看着点儿槐花和小玲儿。」
等到后院,杜飞瞧一眼他原先的房子。
房前鸡窝还在,上楼后那两只下蛋的母鸡他也没带走。
屋顶上的烟囱居然冒着烟
令杜飞「咦」了一声,心想难道朱丽没上班?
怎么家里还点这炉子。
但也只是一想,眼下还有正事。
杜飞停好车子,推门进了棒杆儿家。
屋里没人,煤球炉子封着火,缓慢的向外释放温度,屋里倒也不特别冷。
棒杆儿紧跟着进来,忙说道:「叔儿,我给您倒水。」
完事儿拿个杯子,提着暖瓶给杜飞到了杯热水。
秦淮柔家的东西,杜飞也没啥可嫌弃的,互相啥没尝过。
接过来,喝了一口,直接问道:「棒杆儿,叔儿问你点事儿。你们学校有个叫王大斌的,你知道不?」
「王大斌?」棒杆儿有些诧异:「叔儿,您问他干啥?他惹到您了?」
杜飞不置可否,又问:「这人怎么样?」
棒杆儿皱眉想了想:「叔儿,他比我大好几岁呢~其实早该毕业了,留级留到现在,原先王小东在,他都不敢冒头儿,后来王小东出事了他才起来。至于说,这人怎么样······叔儿,我还真不太知道。刘匡福肯定知道,他们都是一届的。」
杜飞二话不说,把自行车钥匙丢给棒杆儿:「骑我车子,去把刘匡福叫来,你找着他了吧?」
棒杆儿接过钥匙,微微有些兴奋。
似乎能帮杜飞办事,令他觉着特别光荣,立即道:「叔儿,您放心,我知道,这个时候他肯定在他师父那儿。」
完事儿,一溜烟冲出去。
杜飞之所以打听王大斌这人。其实也没别的想法。
虽然楚成说,这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他。
杜飞固然相信楚成的人品,却不相信那个周晓刚。
总得亲自弄清楚才行。
但这个结果并不会改变什么,不管王大斌是侠义心肠还是作恶多端。
魏成功都会登上去非洲的船。
杜飞只是不想稀里糊涂的罢了。
所谓,利益决定立场,立场决定屁股,屁股决定脑袋,这就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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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八章 不是每个男人都那么窝囊
二十多分钟后。
院里传来自行车的动静。
紧跟着刘匡福就兴匆匆的推门进来,看见杜飞立马眉开眼笑道∶「杜哥,您找我。」
杜飞笑着让刘匡福坐下。
他有日子没见刘匡福了,这小子仍剃着平头,身上有些埋汰。
应该是正在干活儿,棒杆儿去了,来不及换,立即来了。
不过,给人感觉整个人的精气神愈发精明强干。
杜飞客套两句,便问起正题。
刘匡福一听,立即皱眉道∶「杜哥,您问他干啥?您还不知道吧~王大斌死了。」
一边的棒杆儿听了,不由吓了一跳。
现在是寒假,他都没上学,更不知道这事儿。
杜飞则点点头:「我知道,别的你不用问,就说你知道的就行。」
刘匡福点头,稍微组织一下语言∶「王大斌这人,用一句话说,就是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杜飞不由笑道:「噻~看上红楼梦了?「
刘匡福不好意思的嘿嘿道∶「那啥,都是晓彤乐意看,我就跟着看了几页。」
杜飞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爱看书,不寒碜。」
刘匡福笑了笑,继续道:「王大斌原先跟我是一届的,但他留了两年。这人心狠,但是胆小,一开始跟着王小东。后来王小东出事儿了,又跟我和志功混了几天。」
这个杜飞知道。
王小东出事之后,刘匡福和杨志功一度接手王小东手下不少人。
也算是红星中学的风云人物。
刘匡福又道:「后来,我俩不怎么去学校了,不知怎么他突然就抖擞起来……不过这人人品太次,搞得乌烟瘴气的。听说,还把一个女老师那啥了。」
杜飞心说,王大斌这货的事儿还不少。
一会儿是学生,一会儿又是老师的。
不过杜飞也懒得再深究。
知道王大斌这人不是什么好人就足够了。
等把刘匡福打发走,杜飞也没打算在院里多待。
跟棒杆儿从屋里出来,正想推车子回单位。
却恰在这个时候,他家的房门突然开了。
朱丽披着棉袄,手里提着装满湿衣服的水桶从屋里出来。
杜飞没想到她会这时候出来。
朱丽同样没想到,会碰见杜飞。
俩人都愣了一下。
杜飞先反应过来,笑着道:「二姐,今儿没上班呀?」
朱丽则有些奇怪,应了一声,反问道:「你咋回来了?」
说着不由得朝秦淮柔家看了一眼,皱眉道:「杜飞,你等一会儿,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杜飞应了一声,又把自行车梯子支上。
朱丽则提着水桶,到院子里把衣服晾上。
然后回身跟杜飞一起回屋。
到屋里,陈设跟原先有些一些变化,但大轮廓还是原先那样。
朱丽一边提着水桶往厨房去,一边说道:「你先坐一下,我去洗两个苹果。」
杜飞没乖乖听话,而是来到墙边,看墙上的相框。
这个年代的相框跟后世不同。
后世大多是一张相片一个相框,而且相片往往很大。
这时却是一个大相框里放着许多相片,而且相片大多很小。
但该说不说,朱丽的确是个非常时髦漂亮的女人。
这时朱丽出来,端着一个果盘。
发现杜飞在看照片,大大方方道:「看照片呐~先吃个苹果。」
杜飞应了一声,拿起来一个,「咔」的一声,就咬一口。
朱丽没吃,看着杜飞道∶「挺甜吧~这果子昨天刚从新j来。」
杜飞刚才还没注意,一口下去就感觉不太像国光的口感,没想到是从西边来的。
脱口道:「aks的?」
朱丽诧异道:「你知道的还不少。」
杜飞一笑,现在一般说产苹果的地方,不是山东就是辽西。
很少有人知道aks的苹果。
但接着朱丽突然脸色一变,盯着杜飞道∶「杜飞,我问你个事儿,你实话实说。」
杜飞又咬一口苹果:「嗯,你说~「
朱丽沉声道:「你说,你跟秦淮柔,你们是不是有关系!」
杜飞没想到朱丽这么直接。
但也没慌,淡淡道:「二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朱丽「哼」了一声,一双丹凤眼瞪起来,颇有几分气势∶「你甭跟我装糊涂,我可不是小婷!」
可惜这点气势可唬不住杜飞。
杜飞道:「二姐,我好心把房子借给你住,你却平白含血喷人,你觉着这样好吗?」
朱丽一叉腰:「你少拿房子说事儿,你借我房子住我谢谢你,但你欺负小婷我不能不闻不问。」
说到这里,朱丽的语气稍微缓和下来,劝道∶「杜飞,我承认,秦淮柔确实漂亮,但我们家小婷也不差吧!你过去怎么样,那是结婚前,我管不着。但从今后,你不能再跟秦淮柔来往,你知道吗!不然,我……」
「不然,你怎样?」
杜飞一开始还似笑非笑听着。
其实对于朱丽能看出他跟秦淮柔的关系,杜飞有一些意外。
上次见面时,朱婷也在场。
杜飞自忖并没露出破绽,朱丽凭什么笃定他跟秦淮柔有男女关系?
就算是女人的直觉,让她有所怀疑。
最多也就留心暗中观察,大可不必急着摊牌。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杜飞都没打算惯着这个娘们儿。
不等她说完,直接插嘴打断。
同时,把脸一沉,从罗汉床上站起来。
朱丽个头虽然不矮,但在高大健壮的杜飞面前就显得娇小多了。
杜飞一步一步向她逼近过去,虽然没恶形恶状的,却也看得出,来者不善。
朱丽本能有些害怕。
她虽然快三十了,却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你想干嘛!」朱丽硬着头皮,觉着杜飞不敢对她怎样。
她毕竟是朱婷的堂姐。
但很快她就发现,杜飞跟她原先遇到那些,彬彬有礼的男人不一样。
杜飞阴恻恻的嘿嘿一笑:「我想干嘛?你什么证据都没有,想当然的对我指手画脚,还问我想干什么?」
说话间,杜飞已经把朱丽逼到墙角。
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
极富侵略性的眼神,加上强健的体魄,令朱丽本能畏惧,一步步后退。
直至靠到墙上,退无可退。
此时,她忽然有些后悔,不该招惹杜飞。
却仍在最后挣扎,使劲咬了一下下唇。
疼痛令她振作起来,鼓起勇气迎上杜飞的眼神,梗着脖子道∶「你想干什么,我可喊人了!」
杜飞邪恶一笑:「好呀,你喊,我看你把院里人都喊来你怎么说。说我跟秦姐搞破鞋?还是说我要对你耍流氓?到时候,你说大伙儿会怎么想?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会有什么影响?小婷和我岳父岳母会怎么想?感谢你揭露我
这个流氓的真面目吗?」
朱丽的脑袋「嗡嗡」的。
这跟她预想的情况完全不同。
难道杜飞被揭穿,不是应该惊慌害怕吗?
可他为什么……这样有恃无恐?
这完全不对呀!
尤其杜飞提到朱婷父母,也就是她的三大爷三大妈,令她的阵脚彻底乱了。
如果这事儿真闹大了,无疑是一个大丑闻。
到时候朱家会成为人们背后议论的笑柄。
想到那种后果,朱丽本能的打个哆唆。
同时,冷不防被杜飞掐住了脖子。
朱丽的脖子很细,杜飞一只手就能扼住。
虽然没使劲,仍令朱丽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别看朱丽好像挺泼辣,吊梢眉,丹凤眼,乍一看感觉跟王熙凤似的。
实则却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跟朱敏朱婷不同,朱丽没练过武术。
在朱敏和朱婷扎马步的时候,她在学习芭蕾舞,在练习弹钢琴。
「混蛋,你……你放开我!」
朱丽本能的,伸出双手冲杜飞脸上抓去。
杜飞哪能让她抓个满脸花。
手疾眼快,立即收手,然后一手一个,钳住朱丽手腕顺势往她身后一别。
巨大的力量让朱丽根本没法抗拒。
自个仿佛投怀送抱,撞到杜飞怀里。
因为力量太大,胸口撞得生疼。
再加上手腕被抓着,朱丽疼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偏偏此时,耳边传来一股热气,伴随着淡淡的烟草味儿,就听杜飞道∶「二姐,不是每个男人都像刘景文那么窝囊,我的事儿……你管的太宽了!」
在说话同时,杜飞稍微用力,把朱丽死死按在自己怀里。
那种强大的力量,让朱丽没有一丝挣脱的余地。
好像被巨蟒缠住,胸腔里的空气被挤出去。
本来坚挺的两个大扎儿,生生被压扁了。
虽然只有几秒,等杜飞再放开,朱丽却觉着过了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
「呼哧呼哧」的拼命呼吸。
浑身微微颤抖,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靠在杜飞怀里。
刚才在极度紧张和恐惧下,激发了她的肾上腺素。
肾上腺素瞬间令她力量翻倍。
然而,临时爆种,对杜飞没一点影响,反而产生了副作用。
杜飞放开之后,本来想退后一步。
没想到朱丽也跟着扑上来。
又发现她浑身发抖,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大概猜到怎么回事。
杜飞站住没动,再次抱住朱丽,免得她摔到地上。
嘿嘿笑道:「怎么?还舍不得分开了?喔……我懂了~你是想男人,想用我跟秦淮柔的事儿威胁我,让我跟你做那事儿,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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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九章 你管这叫平手
朱丽浑身颤抖,也说不清是肾上腺素的副作用还是被杜飞胡说八道气的。
她的意识清醒,耳朵也没聋。
杜飞的话一字不落,都听见了。
听到杜飞乱扣屎盆子,顿时恼羞成怒∶「你放屁!我……我跟你拼了!」
不过杜飞发现,哪怕气急败坏,朱丽仍压着声音,避免让外面人听见。
并没有肆无忌惮的大吼大叫。
见她这种反应,杜飞就知道今儿没事儿了。
这时候不怕别的,就怕朱丽歇斯底里失去理智。
只要她还有理智,还知道趋利避害,就不用怕了。
杜飞嘿嘿一笑,放开一只手,轻佻的托起朱丽的下巴∶「二姐,你要是真想,可以直接跟我说,何必耍这些鬼把戏,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朱丽抿着嘴唇,心里又气又急。
无奈,却提不起力气,只能弱弱道∶「你放开我,不然,我真喊了。」
这一次,面对同样的威胁,发现对方色厉内荏。
杜飞立马得寸进尺,采取了更激烈的回应,一低头就堵住了朱丽的嘴。
朱丽蓦的一愣,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开始挣扎。
可惜没有任何用处,她软绵绵的抵抗根本无济于事。
将近半分钟,杜飞才放开。
朱丽咬着牙,呼呼喘气,满脸通红。
其实,刚才她本来有机会趁机狠狠咬一口杜飞的舌头。
却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并没咬下去。
此时,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小伙子,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年轻的时候,怎么就没遇上这样的男人?「
随即摹的发觉,本来抱在她背上的一只手,刚才不知不觉居然滑下去,隔着贴身的毛裤不轻不重的抓在她屁股上。
朱丽清醒过来,力气也恢复了一些。
突然拼命抽出一只手,猝不及防的打在杜飞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
杜飞皮糙肉厚的,脸上挨了一下,连红都没红。
反而把朱丽吓一跳,她没想到能打这么响。
杜飞则舔舔嘴唇,嘿嘿道「打是亲,骂是爱。」
朱丽眨巴眨巴眼睛。
刚才的一瞬间,她以为杜飞挨打后,会暴怒的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所以,听到「啪」一声的瞬间,她潜意识甚至有些后悔。
谁知道,居然来了这么一句浑话。
朱丽真不知道怎么回了,哭也不是,骂也不是。
最后扔下一句「你就是个无赖」,逃也似的冲到楼上。
杜飞站在原地,并没有拦着。
看着朱丽顺着楼梯上去,才抬起手揉了揉脸,嘀咕道∶「这娘们儿,手劲儿还挺大。」
刚才被朱丽打一下,当然不可能是猝不及防。
就算朱丽再快,如果杜飞不想让她打着,都能轻易躲开或者挡住。
但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杜飞真正的目的是让朱丽闭嘴。
所谓胡萝卜加大棒。
之前两人交锋,朱丽已经完败了,最后要给她一点心里安慰。
等完事儿之后,她再想到杜飞的可恶,就会自我安慰,没关系,在最后,我还打了他一巴掌呐~
造成这波儿不亏的错觉。
要是没有这一下,真把朱丽彻底按到地上磨擦,弄不好这娘们儿破罐子破摔。
那可不是杜飞想要的结果。
但接下来,该怎么办?
又是摆在杜飞面前的一道选择题。
跟到楼上去,一不做二不休把朱丽就地正法了。
还是见好就收,赶紧撤退。
前者有些激进,虽然杜飞有把握能把朱丽睡服,但接下去恐怕会更棘手。
朱丽这娘们儿,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她跟秦淮柔、王玉芬,本质上不是一类人。
秦淮柔、王玉芬愿意委曲求全,给杜飞当外室。
朱丽能乐意吗?
如果不乐意,她会怎么办?逼着杜飞跟朱婷离婚?
似乎不大可能。
无论碍于姐妹关系,还是朱爸的权势,都不可能。
到时候,朱丽憋着一口气,肯定要发在杜飞身上。
想到那种情况,杜飞都觉着头皮发麻。
从刚才的反应和状态看,杜飞现在上去,只要稍微强硬,朱丽肯定半推半就。
但真吃下去了,却是一口夹生饭。
杜飞的脑子里飞快权衡,决定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而在楼上。
朱丽跑上楼,靠在房门上,小心的听着下面的动静。
她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态,脑子里乱糟糟的。
不断的想着,如果杜飞跟上来怎么办?
却在这时,从墙壁里传来「砰「的一声。
朱丽住了这些天,知道这房子设计的精妙,这是楼下关门的动静。
杜飞已经走了。
朱丽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心底却莫名的有一丝失望。
紧跟着就被别的情绪取代,靠着房门缓缓坐了下去。
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涌出来,哽咽着哭了起来。
又怕被人听见,还得压抑着哭声。
更令她格外难受。
越想越委屈,自己最近为什么这么倒霉呀!
先是丈夫老家那边来信儿,刘景文的四弟媳妇刚添了一个大胖小子。
朱丽都能想到,今年过年回去的时候,又少不了一番唇刀舌尖,含沙射影的,说她不能生。
正好这个时候,那个h南的女老师找来。
朱丽一点不傻,她当然知道刘景文是被人下套了。
如果没有孩子的事儿,她也不是不能原谅。
但老四家的今年刚生了,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朱丽干脆借这个机会,赶在过年之前,把婚给离了。
索性不用再担心到刘景文家去了。
一了百了,干净利索。
却没想到,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又遇上了杜飞这个小魔星。
简直胆大包天。
明明是他被抓住把柄,他非但不投降,居然还敢还击!
更可气的是,自个被欺负了,偏偏还不敢吱声。
朱丽气的牙齿咬的直响。
好在,最后抽了那小无赖一个耳光,不然今天就彻底输惨了。
朱丽自我安慰,勉强把今天跟杜飞对线定性为互有胜负的「平手「。
杜飞那边,出门之后。
一边推车子往外走,一边心念一动,叫过一只乌鸦。
虽然根据刚才的情况,他料定朱丽十有八九不会忍气吞声。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为了防备这娘们儿想不开突然发疯,杜飞必须留一只乌鸦盯着。
好随时随地应对突***况。
不过,杜飞明显想多了。
等他骑车子回到单位,朱丽躲在家里也没出来。
杜飞到办公室,还觉着有点不稳妥。
干脆心念一动,让小乌回去看看朱丽在干什么。
正巧,小乌这货就在平时晒太阳的,堆放水泥管子的空地上。
得到杜飞吩咐。
当即回到四合院。
轻车熟路的顺着门上的大洞钻进去。
一楼没动静。
小黑上了二楼,拿脑袋一拱,就把门拱开。
屋里,朱丽竟然钻到被窝里睡着了!
不知道梦到什么了,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见她眉头紧锁着,脸上还有泪痕。
紧紧的裹着被子,就露出一个脑袋,孤零零的真有点可怜。
收回视野,杜飞笃定,朱丽这里应该没事儿了。
转又看了一眼随身空间内的慈心。
却不知道,在断开视野后。
小乌这货竟然没走,觉着屋里暖呼呼的
干脆倏地跳到炕上,蜷缩在朱丽旁边,也大睡起来……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从单位出来,推车子正要去王玉芬那边。
却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顺着声音一看,竟然是杨卫国。
最近这一年,他没怎么去信托商店。
一来事情是真多,尤其还去了一趟香江。
二来信托商店那边的东西,对杜飞的吸引力也越来越低了。
「是卫国呀~」杜飞笑呵呵推车子走过去。
上午楚成来的时候,提到魏三爷想请客,被杜飞回绝了。
晚上杨卫国应该是替魏三爷来的。
杜飞拒绝请客,明显是不想跟魏三爷多接触。
魏三爷人老成精,更不会贸然到单位门口来等杜飞。
反而让杨卫国来就很稳妥,至少从年纪上一看就是杜飞的朋友。
杨卫国忙点头哈腰道∶「杜哥,有日子没见,您真是越来越精神啦!」
「你小子~」杜飞笑着拍拍他肩膀,寒暄道「家里头挺好的?」
俩人没在单位门口站着,一边说话一边顺着人行道走出去。
等到边上,没什么人,杨卫国才低声道∶「杜哥,这次过来,是魏三爷让我来的。他说他来不方便,让我替他给您道谢。「
杜飞」嗯」了一声,果然猜着了。
看来上午楚成一回去,就跟魏三爷通气了。
知道魏成功的事儿有眉目了,魏三爷大大松一口气。
虽然说得跟医疗队去非洲,但把眼下的风头避过去,至少不用吃枪子儿。
杨卫国又道「他还说,不能让您白出力。
杜飞早知道,魏三爷是个明白人。
但这次杜飞还真没图他什么。
摆摆手道「算了,你回去跟他说,意思我心领了。」
杨卫国忙道∶「是啊~我早跟他,您明如镜,清如水的,能要他的东西嘛!」
杜飞笑骂道「滚蛋,我也不是前清的县太爷,屁的明如镜清如水。」
杨卫国嘿嘿直笑。
这么长时间没见,他就怕杜飞跟他一本正经的。
现在这个态度才好,甚至恨不得杜飞踹他一脚,更说明拿他当自己人。
可惜,他还没那个资格。
随即,更压低声音道∶「杜哥,魏三爷明白您的顾虑,东西他都准备好了,放在破烂侯手里,您再去花钱买来……」
杜飞一听,魏三爷还真是煞费苦心。
转又诧异道∶「破烂侯?「
杨卫国解释道「您可
能没听过这人,破烂侯在我们行儿里有点名气。据说祖上是前清的王爷,明着家道败落,以捡破烂为生,其实却走街串巷专收古董文玩。不瞒您说,他手里的好东西,那老鼻子去了。「
杜飞撇撇嘴,什么前清的王爷。
要说正经的格格,他随身空间里就有一个。
不过,在这年代,有眼光,有能力,去收古玩的,这个破烂侯也是个人物。
杜飞想了想,被勾起了几分兴趣」那咱就看看去?」
杨卫国忙道「看看去,看看去~」
两人骑上车子,一前一后直奔破烂侯家去。
破烂侯家住在南城胭脂胡同,就在珠市口大街边上。
离杜飞上班的地方,直线距离也就两公里多。
但赶上下班,路上人多车多,耽误了不少工夫。
等到了地方,已经五点二十了。
杨卫国轻车熟路,进了胡同停在一个大杂院门前,回头叫了一声∶「杜哥,就这儿~「
杜飞从车子上下来,抬头瞅了一眼。
推车子进到院里。
各家都在做饭,乱哄哄的,相当热闹。
看见俩生面孔,立即有个大妈问道「嘿嘿嘿~你们干什么的?」
杨卫国扫了一眼,发现大妈胳膊上带着袖标。
知道是居委会的,忙道「大妈您好,我们找候爷,是他朋友。」
大妈皱了皱眉,看杜飞和杨卫国都是骑自行车来的,穿着也很体面,不像是坏人,也没说别的。
停好车子,杨卫国一指东边厢房∶「杜哥,就这儿~」
然后抢了几步,上去敲门∶「候爷,开门。」
里边问了一声「谁呀?」
杨卫国道「我,信托商店的小杨,魏三爷让我来的。」
显然杨卫国跟破烂侯并没多熟,都是魏三爷的关系。
等了一会儿,里边才把门打开,探出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中年人。
跟三大爷一个版本的小母狗眼,打量打量杨卫国,又看看后边的杜飞,说了一声「进来吧」,就缩了回去。
等进到屋里。
门后边堆了不少破烂儿,屋里也乱糟糟的。
灯泡瓦数非常低,比煤油灯亮不了多少。
再加上糊着窗户纸,营造出一种破破烂烂的气氛。
还有一股呛鼻子的中药味儿。
杨卫国一进去,直皱眉头。
杜飞却能猜到,这都是伪装。
在灯下,破烂侯还没吃晚饭。
破旧的八仙桌上摆着一小碟酱菜,大葱蘸酱,棒子面窝头,还有一杯酒。
破烂侯脸上没什么表情,问道∶「你们俩谁是正主儿?」
杜飞应了一声。
破烂侯撇撇嘴,不太情愿道∶「跟我上里屋来。」又看看杨卫国∶「你在外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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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章 小萝卜头
杨卫国对破烂侯的吩咐没有任何意见。
杜飞跟进去之后。
破烂侯一伸手,拉开了电灯。
这里边的灯泡明显比外边瓦数大,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杜飞一看,不由得在心里「嚯」了一声。
这里边东西还真不少,层层叠叠的,一个箱子摞着一个箱子。
还有许多直接摆在外边的,纸的、木的、铜的、铁的······
有股说不清的,老旧的气息。
那种陈腐的气息,杜飞并不喜欢。
同时想起重生前,看电视上一位有名的藏家说过。
这些过去的老物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收藏。
有些东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收的,一般人,压不住,拿到家里就是祸害。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没太多体会。
但杜飞经过随身空间的改造后,整个人的感知非常敏锐。
所以,一进屋就觉着不舒服。
除此之外,心里还冒出一股把这一屋子东西全都收到随身空间里的念头。
这家伙!不知道能汲取多少蓝白光芒。
杜飞估计,这里的东西虽然不错,但肯定不是破烂侯最好的。
最好的东西,一定被他藏在更隐秘的地方。
轻易不会拿出来示人。
这时,破烂侯一指地上放着的一个木箱子:「就这些,你拿去给留五块钱就行。」
杜飞一笑,也没看箱子里装的什么,直接从兜里摸出五块钱。
呵腰把箱子扳起来,转身就走了出去。
破烂侯微微差异。
他不是第一次带人进他这里屋。
但凡明白一些的,哪怕半懂不懂的,都要啧啧称奇。
今天杜飞却看也没看,甚至眼神中隐隐有些嫌弃。
这令他暗暗不忿。
如果只是个外行人就罢了,他犯不上置气。
但刚进屋的时候,他就在暗暗观察。
杜飞到里屋的一瞬间,眼中明显出现了一抹惊诧。
这表明他应该认识这一屋子的东西。
这时,杜飞已经回到外屋。
杨卫国没想到这么快,连忙过来,谄媚道:「杜哥,我帮您搬着。」
杜飞没跟他客气,反正箱子没多沉,转手就交给他。
又跟破烂侯道:「候爷,那我们就告辞了。」
破烂侯「嗯」了一声,看着杜飞和杨卫国向外走。
眼瞅着杜飞到了门口,忽然道:「同志,请留步。」
「候爷还有什么指教?」杜飞停步,转身问道。
破烂侯稍微犹豫,拗不过心中执念:「刚才阁下进屋,似乎对我屋里的东西颇为不屑?」
杜飞皱了皱眉,心说这破烂侯真是莫名其妙。
他怎么看出自个不屑了?
虽然杜飞的确对屋里的陈腐之气不以为然。
把家里弄成这样,这已经不是收藏,而是成了这些死物的奴隶。
偏偏还不自知,甚至沾沾自喜。
但话说回来,个人有个人的追求和生活方式。
庄子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就是这个道理。
说白了,就是人家乐意。
所以杜飞也没质疑,或者主动去提醒破烂侯的意思。
没想到,反被破烂侯叫住。
杜飞笑了笑道:「候爷,您说笑了,我没这个意思。」
破烂侯眉头皱的更紧。
他这人脑回路本来就跟正常人不一样,杜飞越是否认,他反而更笃定。
沉声道:「不对······」
杜飞哭笑不得,索性懒得理他。
反正杜飞从一开始也没打算结识这人,压根儿不是一路的,大家各玩各的。
其实,说起来。
当初杜飞主动跟王襄接触,未尝没有进古玩行儿的意思。
但到现在,却渐渐疏远了。
说白了,杜飞就是一个俗人,对古玩并没特殊情节,弄到手就是想等将来升值。
但这些东西,真正值钱的时候,还得三四十年往后。
有了更立竿见影的来钱渠道,自然就舍弃了。
眼前的破烂候,在古董行儿也算顶尖人物,但跟王先生还是没法比。
杜飞对他也不会另眼看待。
不等破烂侯再往下说,直接推门走了。
破烂侯「哎」了一声,往前迈了一步,却终究没再拦着。
皱着眉头,默默坐回去,端起桌上的酒杯,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气顿时直冲脑门····杜飞和杨卫国从破烂候家里出来。
把那个木箱子绑到自行车后架上。
因为有杨卫国在,杜飞没法直接收到随身空间里,只能暂时将就着。
出了胭脂胡同,骑着车子快到南锣鼓巷附近,俩人分开。
杜飞径直去了王玉芬那边。这时天已经黑透了。
到院子外边的小胡同,杜飞心念一动,把箱子收了进去。
到里边轻轻敲门。
下午的时候,提前给王玉芬打过电话,说晚上要过来。
到点了人却没到。
王玉芬做好了饭,正跟于嘉嘉眼巴眼望的等着。
还有小葡萄,噘着小嘴坐在边上,肚子都饿扁了。
王玉芬说让小孩儿先吃,于嘉嘉却不同意。
俩人正在说着,突然听到敲门声。
王玉芬眼睛一亮,立即站起来,说了声「回来了」,一溜烟就冲出去。
于嘉嘉有些失落,在刚才的一瞬间,她看到王玉芬发自心底的喜悦。
她琢磨着,这种感觉,大概跟她新婚的时候有些像吧~
王玉芬到院子里问了一声「谁」。
听到杜飞应声,才打开院门:「爷,您可回来啦~」
杜飞搬着车子进来,解释道:「今天单位有点事儿,等急了吧~」
王玉芬「嗯」了一声,把门插上,回身道:「赶紧洗手吃饭吧~小葡萄都饿坏了。'
杜飞进屋,脱下大衣,一边到脸盆架边上洗手一边道:「下次再这样,不用等我,你们先吃。」
于嘉嘉笑了笑。
说实在的,每次杜飞过来,她心里都很尴尬。
王玉芬则端着炉子上的砂锅,放在桌上的锅垫上:「今天吃酸菜炖肉,小葡萄多吃点,好长大个儿。」
小葡萄一听,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点点头。
除了一个主菜,还有两碟小咸菜和一叠新炒的花生米。
折腾到现在,已经六点多了,杜飞也有点饿了。
酸菜汤就着两合面的馒头,一口气吃了仨。
小葡萄看着杜飞狼吞虎咽的,居然有样学样的,比往常多吃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平时很少接触到男人。
小葡萄格外缠着杜飞。
平时在托儿所,从所长到阿姨,全都是女人,没一个男的。
回到家,又只有她妈和王玉芬。
小丫头长的好看又乖巧,杜飞倒是不烦。
趁王玉芬和于嘉嘉收拾碗筷的工夫,把她抱到腿上,念故事书。
等洗完了,俩人回来的时候。
刚念完小萝卜头的故事。
小葡萄撅着小嘴,奶声奶气道:「叔叔,小萝卜头真可怜,葡萄害怕。」
杜飞揉揉她的小脑袋:「不怕,现在我们有伟大的祖国,还有***保护葡萄。」
小葡萄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巴巴道:「叔叔也会保护葡萄和妈妈吗?」
杜飞「嗯」了一声。
小葡萄才笑起来。
刚进门的于嘉嘉正好听到,不知想到什么,脸颊蓦的一红。
赶紧过去想把葡萄抱过来。
葡萄却不干,叫道:「我要叔叔抱,我要听叔叔念故事书。」
于嘉嘉一瞪眼:「葡萄乖!叔叔和王姨还有事呢!」
葡萄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旁边的王玉芬,奶声奶气道:「王姨,你生病了,还没好吗?还得让叔叔给你治病吗?」
王玉芬莫名其妙的一愣。
于嘉嘉则瞬间满脸通红,连忙强硬抱起葡萄,叱道:「你个死孩子,给我回屋去!」
等她们母女逃也似的钻进东屋。
王玉芬才想明白「生病」的梗儿。
但就剩杜飞,她也没害臊,反而现学现卖,冲杜飞抛个媚眼:「杜大夫,人家心口好疼,你赶紧给看看......」
与此同时,在四合院,杜飞的老宅里。朱丽下午睡着了。
这一睡,一直睡到晚上。
一睁眼外边都黑了,她屋里也没点灯。
醒过来,又想起之前被杜飞欺负,不由得直磨牙。
但她也就是个被窝英雄。
觉着肚子有些饿,正想起来弄点吃的。
忽然看见近在咫尺,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看着她。
虽然天黑了,但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朱丽先是一愣,紧跟着就是一声高八度的尖叫······
杜飞这边,到屋里倒是没立即跟王玉芬怎样。
俩人进屋温存一阵。
王玉芬挣脱出来,伺候杜飞洗洗涮涮,末了还让杜飞趴到炕上,从头到脚给捏了一遍。
这才在让杜飞舒舒服服钻到被窝里。
然后,她自个又拾掇一阵。
光溜溜的钻到杜飞怀里,已经八点了。
而在四合院。
朱丽的一声尖叫,顿时惊动了全院。
最先过来的是隔壁的秦淮柔、秦京柔姐俩。
「砰砰砰」敲门,问里边怎么了?
随即许代茂和娄筱娥也出来了。
再就是中院一大爷一大妈,还有柱子两口子。
他们都知道朱丽是杜飞的二姨姐。
刚来的时候,杜飞挨家给托付过。
真要出什么事儿,他们也不好交代。
但破门而入又不太好。
其实,秦淮柔手里有钥匙,可这么多人在场,她也没法拿出来。
最主要,朱丽不知道她这把钥匙。
到时候说穿了,更没法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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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一章 天下一人
门口的众人看到朱丽没事,全都松一口气。
秦淮柔忙问她怎么了?
朱丽惊魂未定,刚想说刚才的情况,却是刚说了一个「我」字,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改口:「刚才我上厨房,里边也没电灯......」
这个时候的风气比较保守。
没病没灾儿的,一个女人大白天在家睡觉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只要刚才朱丽不小心说出去,明天就会成为院里这帮老娘们儿的谈资。
用不了两天,胡同口的大爷都能知道,她是个又馋又懒的娘们儿,大白天不上班,躲在家里睡觉。
而在这时,小乌大模大样的从屋里出来,撅着屁股伸了一个懒腰。
朱丽忙往边上躲开,伸手一指:「它就在里边蹲着,瞪俩大眼珠子,把·····把我给吓一跳。」
众人一听,闹了半天是虚惊一场。
大伙儿都认识小乌,虽然长的大了一点,但那确实是只猫。
下意识觉着朱丽有点矫情,不就是一只猫嘛~
可再一看小乌这货,黑灯瞎火的,突然碰上这么个大家伙,似乎也真挺吓人的。
这时一大爷终于说话了:「嗐~没事儿了,大伙儿都散了吧~」
朱丽也回过神儿来,连忙跟众人道谢。听到动静能过来照一眼,这都算是人情。
这种大杂院虽然有各种各样不便,但是一家有事儿,八方支援却不假。
一大爷又道:「那个······秦淮柔,刚才小朱吓了一跳,你留下陪陪她。」
秦淮柔应了一声,就算没有一大爷说,她也想到了。
等片刻后,众人纷纷回家。
许代茂和娄筱娥一进屋,在屋里看着孩子的娄父娄母就问怎么回事?
最近,小狗蛋儿闹病,来回来去折腾了好几天。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但好容易得了个儿子,一家子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许代茂跟娄筱娥忙不过来,就把两边父母叫过来帮忙。
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轮班过来。原先,娄筱娥的婆媳关系一直不大好。但自从生了小狗蛋儿,立马就硬气起来。今天正好轮到楼父娄母来了。
许代茂道:「爸、妈,没事儿,对面屋的让猫给吓一跳。」
许妈「哦」了一声,转又看向闺女:「筱娥,你没事儿也常上对面走动走动。现在杜飞搬出去了,但这关系不能断,对面屋是杜飞大姨子,代茂不方便,你得多走动。你看街彼儿的秦淮柔,这才几天啊!就处的跟姐们儿似的。」
娄筱娥撅撅嘴,却不大乐意。其实她也不傻,知道利害关系。
朱丽刚来的时候,也主动往上凑,希望搞好关系。
但娄筱娥毕竟跟秦淮柔不一样。
秦淮柔在单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什么人接触不到。
她本就是八面玲珑的人,好的坏的,浑的横的,都能处到一起。
娄筱娥却不一样,大小姐出身,又没有工作,性子自然没那么圆滑。
有些道理她都懂,但在人际关系上,肯定不如秦淮柔熟稔。
遇到谈得来的,像贾丽英那样的自然没什么说的。
但跟朱丽,她却说不到一起。
许代茂知道媳妇性格,赶忙接过话茬:「妈,您不用担心,我们跟杜飞这多少年的关系了。再说,朱丽就是杜飞对象的堂姐,一年也见不着机会,关系没那么要紧。」
娄筱娥连忙点头同意。
娄母一听女婿说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瞪了闺女一眼。
娄父则搭茬道:「对了代茂,
轧钢厂说是出口香江那批钢材,怎么样了?」
许代茂道:「第一批已经开始排产了,定金都给了,不过......」
娄父皱眉道:「不过什么?」
许代茂压低声音:「爸,您可别传出去,我听李厂长说,这事儿恐怕没这么简单,过完年应该还有波折啊!」
娄父叹道:「这次出口钢材,等于是在洋鬼子嘴里抢食吃,那帮洋鬼子······可没那么好对付啊!」
说起来,解放前娄父做生意的时候,就没少在洋人手上吃亏。
那也是没法子,不是技不如人,而是形势不如人。
那时候,见到洋大人就矮一头。
许代茂道:「对了,爸,您上次不说,大哥在香江那边,也想揽一点生意,让咱们帮着接洽,怎么后来就不提了?」
说到这里,娄父的脸色一变,恨铁不成钢道:「别提那个蠢货,利令智昏,鼠目寸光!」
许代茂一愣,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让老头儿发这么大火儿。
不由得看向娄母。
娄母也叹口气,解释道:「嗐,代茂,你爸不是对你,是老大那个不省心的,这些年在香江一直打不开局面,就想走歪门邪道......」
许代茂听了不由得吃了一惊。
原来他这个大舅哥还真是胆大包天。自从杜飞和林天生从香江回来。
那边的队伍名义上交给新j的本地人管理。有句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新j那边毕竟不比国内。
因为挨着香江,不少人脑子活泛。
打仗的时候固然一条心,等打完了仗便有了别的心思。
有胆子大的,居然偷偷把武器卖给香江的社团。虽然只是零星的手枪,子弹也很有限,影响却不小。
这让娄家老大看到了商机,异想天开想在国内找关系,把封存的二战时期的武器捣腾出去。
许代茂听完,都有些傻了。
娄父面沉似水,冷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他以为他是谁?连普通买卖都玩不明白,还想学人家搞军h,也不看看自个什么成色!我看他是好日子过到头儿了。」
说完,因为情绪有些激动,呛到吐沫星子,剧烈咳嗦起来。
娄母忙去给他拍拍后背,劝道:「行了,隔着千山万水,你就是气吐血,老大也看不见。」
娄父缓了缓,一瞪眼,埋怨道:「还不是你惯的!」
娄母没想到惹火烧身,索性也不管他,转身去抱外孙子。
许代茂会来事儿,忙凑上去给岳父打溜须。
等到晚上。
娄筱娥把孩子哄睡了,一回头却发现许代茂双手枕在脑后,心不在焉不知道想什么。
「哎,你干啥呢?孩子都睡了。」
娄筱娥拿大屁股拱了一下。
这是他俩暗号,说明娄筱娥想要了。
许代茂回过神来,嘿嘿一笑,却没动弹:「我想刚才咱爸说的。」
娄筱娥诧异道:「咱爸说啥了?」
许代茂道:「就大哥那事儿。」
娄筱娥才想起来,撇撇嘴道:「这有啥好想的,那是咱们能碰的东西吗?大哥也是,净能瞎想,看把咱爸气的。」
许代茂却道:「咱家肯定不成,但旁人却不一定啊!」
说着在被窝里蛄蛹两下,侧身躺过来,看着娄筱娥,一本正经道:「你说,杜飞对这事儿会不会有兴趣?」
「杜飞?」娄筱娥皱眉想了想,不以为然道:「人家犯得着嘛~」
许代茂道:「犯着犯不着的,等
回头找机会我问问去,万一成了呢!就算不成,也没损失,这就叫张嘴三分利,不给也够本儿。」
「就你精~」娄筱娥「切」了一声:「行了,别贫嘴了,赶紧的。自从有了狗蛋儿,你这烟也抽上了,酒也喝上了,步也不跑了,你是想咋地······」
而在这时,对面杜飞老宅的门前。
棒杆儿正踩着梯子,拿着刚才朱丽从家翻出来的一件旧棉袄,使劲往门上边的大洞里塞。
朱丽和秦淮柔在下边,一边扶着梯子,一边拿手电照亮。
刚才众人散了,朱丽没在家待着,到秦淮柔家稳了稳,总算恢复过来。
连夜就要把小乌进屋的洞口堵上。
把棉袄全都塞进去,棒杆儿还拿手往里搥了一下,试试结实不结实,才道:「朱姨,好了,我看挺结实,猫肯定进不去了。」
朱丽点点头:「谢谢你,棒杆儿~」
棒杆儿顺梯子下来,挠挠脑袋忙说「不用谢」。朱丽又跟秦淮柔道谢。
虽然知道杜飞跟秦淮柔的关系,但刚才出事儿之后又是秦淮柔帮了不少忙,她也没法甩脸子。
而且该说不说,抛开杜飞的关系,跟秦淮柔相处的确非常舒心。
说话好听,办事稳妥,还知进退。
朱丽忽然有些感慨,难怪杜飞会对这个大他十来岁的女人念念不忘。
等完事儿,回到家。
朱丽再次抬头看向小乌的洞口。
里边虽然堵着棉袄,她却总觉着不稳当。
心里暗暗合计,等明天天亮的,说什么也得找人帮忙,拿木板给钉死了才行。
然而,还没到后半夜。
朱丽正在楼上看书。
因为睡了一下午,到晚上反而睡不着了。
眼瞅着十一点多了,朱丽稍微觉着有些困意。
却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开了。
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毛乎乎的大脑袋钻进来,然后就是黑白花的身子和高高支起来的大尾巴。
「喵鸣~」
小乌跟朱丽眼神对上,若无其事的叫了一声。
原来,刚才杜飞那边刚跟王玉芬完事,就想起朱丽这头儿。
索性支使小乌再过来看看。
杜飞并不知道朱丽被小乌吓的鸡飞狗跳的。
虽然洞口被堵住了,但区区一件棉袄怎么可能拦得住南锣猫王!
小乌爪子带钩,力气也足,没用几下,就把棒杆儿费劲巴力塞进去的棉袄掏出去了。
然后堂而皇之的进去,大摇大摆来到二楼。好在着此次开着灯,朱丽也没再大喊大叫。
她虽然不喜欢猫狗,但也不至于怕成那样,主要是上次黑灯瞎火的,小乌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跳。
这次没有那么大冲击。
但朱丽仍郁闷无比,咬牙切齿的看着小乌,心说你主人欺负我,你个带毛的畜生也欺负我是不是!
有心冲上去,一脚把小乌踢飞了。
但是斟酌了两次,介于小乌的大块头,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出去~出去!」
朱丽从炕上爬起来,抓起旁边扫炕的笤扫,手舞足蹈的乌发出恐吓。
试图把小乌赶出去。
却不知道,这一幕全都被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个正着儿。
因为炉子烧的足,屋里温度不低。
朱丽在被窝里就穿着贴身的衬衣衬裤,身材曲线显露出来,居然还挺有料。
尤其在吓唬小乌的时候,又挥手又跺脚的,还嗷嗷
学老虎叫。
弄得两个大扎儿跟着一颤一颤的。可惜,小乌这货全然无动于衷。
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在看傻子,竟然一屁股坐了下去。
朱丽顿时更泄气了。
一人一猫,一个在炕上,一个在地上,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杜飞下了命令,小乌这货才晃晃荡荡的顺着来路出去。
朱丽长出一口气,赶忙下地把房门关上。
心里打定主意,以后睡觉说什么也要把卧室门插上······
第二天一早上,杜飞来到单位。
关上门,把昨晚上从破烂候那儿拿到的木箱子取出来。
因为昨晚上在王玉芬那里,也没空闲查看。直至这个时候,才头一回打开。
木箱子不大,就是普通的杂木箱子,不值几个钱。
箱子里放的东西也不多,一共就三件。但每一件都不寻常。
第一件是一幅画轴,杜飞展一看,画的是花卉,下边是文征明的落款。
江南四大才子之一,曾与唐伯虎齐名。
杜飞看不出是不是真迹,但既然是魏三爷送出来的,事先肯定已经拿准了。
第二件是一方砚台,同样看不出有什么名堂。
第三件则是一块奇石,扁平形状,表面光滑,天然形成的暗红色图案,乍一看就像一副松鹤延年的水墨画。
如果仅仅如此,也只是一块奇石罢了。
但在这块石头后面,竟然还有雕刻题词。
临江仙的词牌,瘦金体的字体,还有著名的「天下一人的落款。
表明这块奇石曾是宋徽宗赵佶的把玩之物。
即使杜飞早就料到,魏三爷为了儿子,肯定煞费苦心。
仍没想到,会拿出这样惊人的东西。
不过,杜飞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却没看出这块大石头有什么好。
但宋朝那暂就流行这玩意。
随即心念一动,连同那幅画和砚台,全都收回随身空间。
之前因为不知道箱子里装着什么,杜飞也没贸然汲取蓝白光芒。
现在都看过了,也没那么多顾忌。然而,令他没想到。
随着心念一动,突然「轰」一声,随身空间都震了一下。
那块宋徽宗题词的奇石,猛地涌出大量蓝白光芒。
相比起来,另外两件东西,虽然也有不少,却被这块奇石彻底掩盖下去。
杜飞吃了一惊,心说奇石这么牛逼吗?
但一转念,又觉着不对。
之前陈方石帮他在张野那边选了不少好东西。
其中不乏有十分珍贵的奇石。
放到随身空间内,也没出现这么大动静。
难道唯独这块石头,必定有什么特异之处。
杜飞一面想着,一面关注随身空间内的状况。
看了半天,却没发现什么。
他也只能作罢,任由随身空间缓缓吸收。
最近为了救慈心,消耗了大量白色光芒,这次正好补充一下。
等到下午,那幅画和砚台的光芒已经暗淡下去。
唯独这块奇石,还在源源不断向外释放。
杜飞不由啧啧称奇。
这块奇石都快赶上之前得到那条「摄政王'珍珠项链了。
却在这时,忽然来了一通电话。
杜飞接起来一听,那边传来许代茂的声音:「兄弟,忙着呢~」
「茂哥?」杜飞微微差异,自从调到外经委,许代茂
头一回给他办公室来电话。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今晚上有啥安排没有?没有咱哥俩儿喝点儿去,我发现一个好地方。」
杜飞一笑:「我倒是没啥安排,你说地址,下班我直接过去。
「得嘞~那咱哥俩儿一会儿见。」
杜飞奔儿都没打就答应了,令许代茂十分高兴,立即报出地址。
杜飞一听,地方离他单位不远,就在正阳门附近。
撂下电话,杜飞心里寻思,许代茂找他能有什么事儿。
许代茂这人,虽然心眼儿不少,但没什么长远眼光。
眼下就顾着老婆孩子,能有什么事儿?
再想起上次娄父请客,杜飞估摸十有八九还是娄家的事儿。
心里正想着,又来了敲门声。
不等杜飞应声,就听张发奎叫道:「杜老弟,在屋没?」
杜飞一边起身迎出去,一边答应道:「在呢~在呢~」
张发奎推门进来,满脸笑容道:「我来不打扰吧?
杜飞道:「瞧您说的,快坐,快坐~」
说着就要拿杯子沏茶。
却被张发奎拦住:「老弟,今儿不喝茶,我这儿有好东西。」
杜飞见他神秘兮兮的,笑着道:「啥好东西,给我开开眼。」
张发奎从兜里摸出一个用报纸包着的,长条形的东西。
放到茶几上,一层一层剥开。
「哎呦,雪茄~」杜飞叫了一声。
其实在他随身空间里就有最上等的古巴雪茄。
但张发奎特地跑来献宝似的,杜飞但凡有点情商,肯定尽量配合。
果然,杜飞的反应令张发奎十分满意,得意道:「正宗的哈瓦那雪茄,今儿咱哥俩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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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二章 狗急跳墙
杜飞笑呵呵道:「那我可借您老哥的光了。」
张发奎明显事先学过怎么抽,倒也没露怯。
杜飞则藏拙藏到底,时不时的问一句,好让张发奎卖弄。
不多时,把两只雪茄点燃了,两人靠在沙发上开始吞云吐雾。
聊天内容也从雪茄渐渐转移到别的上面。
「哎~杜老弟,听说没有,老蒯过完年就彻底退了。」
「是吗?」杜飞还真没听说。
老蒯就是处里的蒯副处长,不过杜飞上班以来,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张发奎叹了一口气:「刚查出来,胃癌,估计够戗了。」
杜飞一愣。
之前就听说蒯副处的身体不太好,没想到竟然查出了这个病。
不过,杜飞并不认识对方,也只稍微唏嘘罢了。而张发奎,特地带着两根雪茄过来,显然也不是因为这个。
接下来话锋一转:「老弟,现在咱们处里,就你、我、老王,三个科长,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副处就在咱仨里边出。」
杜飞立即道:「您可甭拿我开涮,你跟王科长,你俩都是处里的老人儿,要资历有资历,要能力有能力。真要提副处长,也的是你们俩,哪有我的事儿。我今年才二十二,您见过二十二的副处?」
张发奎看着杜飞,不置可否的哈哈一笑。
转又说道:「老王这次好像志在必得啊!这两天天天往处长屋里跑。」
杜飞「嗐」了一声:「人之常情。」
瞅着张发奎,嘿嘿道:「合着你没去似的。」
张发奎被说破了,也不觉着尴尬,反而嘿嘿一笑。
杜飞又道:「不过,要我说,你们找处长也白找,这事儿处长未必说了算。」
张发奎的眉毛往上一抬,用手推了推眼镜:「此话怎讲?」
杜飞深深抽了一口雪茄,醇厚的味道在口腔发散,缓缓吐出一团烟雾。
笑着道:「您这可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这不明摆着嘛~老鲁过完年提副司长的事儿,基本十拿九稳了吧。」
张发奎点头。
杜飞接着道:「等老鲁当了副司,你觉着这个处长他还能兼着吗?」
张发奎皱眉:「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在部委里边,副司兼处长的不算少吧。」
杜飞一笑,没再解释,只是一副‘你品你细品'的表情。
张发奎脸色微微一变,连忙道:「老弟,你······不是知道什么消息吧?你可别藏着掖着,老哥我谢谢你。」
杜飞却不肯松口,高深莫测道:「我哪有什么消息,就是随便一说,你随便一听,咱俩闲聊。」
其实杜飞也叫不准,不过这种事儿说错了又不上税。
反倒他越是这样,张发奎越觉着他话里有话。不过,张发奎是老机关,城府肯定不用说。
试探了几次,发现杜飞不肯吐口,也没死乞白赖追问。
杜飞的背景不是他能逼迫的,与其过了,弄僵关系,还不如见好就收。
直至从杜飞办公室出来。
张发奎心里还在琢磨杜飞那句话。
心说:「鲁光说了不算······谁能说了算?」
另外,如果鲁光不当外贸处的处长,接任的会是谁?
是从内部提拔,还是从外边空降?
种种问题萦绕在张发奎心里。
杜飞却是管杀不管埋,说完了就没再去想。
不过说他胡说八道,也不全是。
之前鲁光的确流露出,如果提了副
司,可能不会兼任处长的意思,并且暗示杜飞,要有心理准备。
至于杜飞为什么要把这件事透露给张发奎。
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就盘算好了。
如果今天来的不是张发奎,而是王超。
杜飞一样会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二位各显神通,看看他们背后真正的靠山究竟是谁。
提前知己知彼,将来万一有事,才能心里有数。等到下班,杜飞踩着点从办公室出来。
今天下午给秦淮柔去了电话,说晚上要去胭脂胡同的新院子,但得晚点过去。
让她不用给备饭了。
昨天,秦淮柔去房管所办了手续。
那座小院已经划到她的名下。
这令秦淮柔心里跟吃了蜜蜂屎一样甜。
下班在厂门口跟秦京柔汇合,一起骑车子回来。
秦京柔看她美滋滋的哼着小调,不禁问道:「姐,这两天遇上什么好事儿了?看把你乐的。」
「什么?」秦淮柔有些含糊,她还没想好告不告诉秦京柔。
虽然,在秦京柔的名下有一座更大的院子,但那根她这个压根儿不是一码事。
秦京柔却不傻,立马猜出端倪,追问道:「跟杜飞哥有关?」
秦淮柔想了想,点头「嗯」了一声。
瞒着是瞒着,欺骗是欺骗。
有些事儿,她能瞒着秦京柔,却不能说瞎话骗她,日后一旦揭穿了就太伤感情了。
秦淮柔想了想道:「回家说去。」
等俩人回到家,秦京柔已经憋了一路,忙问:「姐,到底什么事儿呀?」
棒杆儿没在家,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小当带着槐花,在一大爷家跟小军小玲儿在一起。
秦淮柔回身把门关上,低声道:「小杜,在城里给我买了个院子。」
「啥~」秦京柔瞬间惊了,一脸不可思议,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由得重复一遍:「院·····院子?给你买个院子?」
秦淮柔点头:「就在西城那边,他说这边是贾家的,等将来棒杆儿娶了媳妇都给他,让我上那边住去,到老有个地方。」
说到这里,秦淮柔的眼睛里充满了神采。
老话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偏偏秦淮柔得了一座这么好的院子,却没法拿出来炫耀,只能自个偷偷暗爽。
可想而知,她心里憋着多难受。
今天秦京柔一个劲儿问,她索性就摊牌了。
看到秦京柔的反应,心里的虚荣心获得了最大满足。
秦京柔半天才回过神儿来,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既替堂姐高兴,心里也有些嫉妒,想到杜飞更有些自怨自艾······
与此同时,杜飞骑车子来到正阳门附近。根据许代茂说的地址,来到一条胡同口。却越看越觉着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上回赵玉田来那次,蒋东来安排的地方嘛!
上次是直接坐汽车来的,这次许代茂报了个地址。
杜飞一时间没对上。
来到这里才恍然大悟。
推车子往里走。
果然就是那个院子。
敲门进去,还是那位姓徐的老板娘。
老板娘的记性不错,看到杜飞明显还有印象。
但她很聪明,并没有借机攀谈,只是客客气气的点点头。
杜飞报出许代茂的名字。
老板娘一听,立马让到里
边。
进去坐下,没等多久,许代茂就吭哧吭哧骑车子来了。
一进屋就哈哈笑道:「兄弟,来晚了一步,一会儿我自罚三杯。」
杜飞笑骂:「滚蛋,自个想喝酒就直说,还特么自罚三杯。」
许代茂嘿嘿一笑:「兄弟,我可借你的光了!」
说着冲老板娘道:「把我那瓶酒拿上来。」
老板娘应了一声,不一会儿拿上来一瓶看着有年头的红酒,旁边还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
许代茂一指酒瓶:「瞧见没,47年的法国波尔多葡萄酒,一早上我就送过来沉淀,放到现在,正好换瓶。我跟你说,要不是跟你吃饭,我老丈人死活不带拿出来的。」
杜飞一听,也来了几分兴趣。
拿过来看看。
商标上都是法国字,他也看不懂。
许代茂忙道:「我说,你轻点,好容易沉淀好了。」
杜飞一笑,把酒放回去,等老板娘帮着换瓶。
这位老板娘也有些道行,并不是棒槌。
不一会儿就把红酒倒进了玻璃瓶,只剩一点浑浊的底子。
把酒放边上醒一会儿,正好等着上菜。
老板娘退出去。
许代茂挤眉弄眼道:「兄弟,怎么样?这老板娘长的不赖吧~」
杜飞瞅他一眼,撇撇嘴道:「娄姐在家是没把你榨干呀~还有这花花肠子?」
许代茂一咧嘴,下意识扶了一下老腰。
想起昨儿晚上,还有点心有余悸······俩人一边闲扯,一边等上菜。
过了一会儿,菜都上来,把酒倒上。
喝了两杯下肚,许代茂终于说起了正事儿:「哎~兄弟,我在香江还有个大舅哥,你知道吧~」
杜飞点点头,这事儿不是什么秘密。
娄家到娄筱娥这辈儿,一共兄妹三人。
娄筱娥最小,跟在父母身边,老大老二都在解放前就送出去了。
老大在香江,老二在东洋。
许代茂跟杜飞没啥拐弯抹角的。
一边吃着一边把昨天从娄父那儿听说的情况说了。
杜飞听了,十分意外。
在他印象里,娄家做的都是实业,是正经的买卖。
这娄家老大,在香江是遇到了什么状况,被逼的狗急跳墙,竟想涉足军h生意?
许代茂说完,则是一脸殷切:「兄弟,你觉着这买卖有没有搞头儿?」
杜飞看他一眼,反问:「是你老丈人的意思?」许代茂摇头:「不是,这事儿把他可气的不轻。我那大舅哥是没在跟前,不然我看非得把他腿打折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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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三章 有人惦记杜飞
杜飞听出许代茂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不由笑道:「你应该没见过这大舅哥吧?」
许代茂撇撇嘴,自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人是没见过,但我跟娥子结婚那暂给来封信。那家伙的,牛逼让他吹的都没边了.....」
杜飞不由一笑。
许代茂抱怨一句,也点到为止,转又问道:「兄弟,我觉着吧~这事儿我老丈人想干也干不了。」说到这儿更压低声音:「他跟上边的关系早都断了。但你不一样呀~这个买卖,你要想干,肯定能干成。」
杜飞不置可否,半开玩笑道:「茂哥,行啊~你这胆子见长啊!也想参一股?」
许代茂忙撇清:「可别,我哪有那个资格。兄弟,我有几斤几两我自个清楚。我就寻思吧,这是个机会,万一你这儿用得着,我就跟娥子他哥联系一下。要不介,就当没这回事儿。」
看得出来,许代茂这话并没撒谎。
但杜飞却不大看得上娄家老大的能力。
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当初娄父把他送到香江,肯定是有所安排的。现在,从结果上看,娄家老大干的并不好。
所谓的军h生意,完全是山穷水尽,铤而走险的一步棋。
况且以杜飞现在的地位和眼界,偷偷摸摸搞几条枪,能赚几个钱儿。风险跟收益完全不对等。
几乎想都不用想,杜飞就回绝了。许代茂倒也没太失望。
他本来就是抱着张嘴三分利,不给也够本」的态度。如果能搞成了,他这个姑爷子,在娄家那边就露脸了。
如果不成,就只当跟杜飞联络联络感情,吃一顿饭,肯定不亏。等吃完了饭,两人分开。
许代茂喝了个半醉,骑车子回到家。一进门,娄筱娥正在屋里奶孩子。却没看见许爸许妈。
许代茂皱眉道:「娥子,我爸我妈呢?咋没来呀?」
娄筱娥道:「晚上咱妈来给做的饭,然后就回去了。咱爸老毛病犯了,我让咱妈回去照看着,这边我自个能行。」
许代茂一听,凑上去,嘿嘿道:「娥子,你真好。」娄筱娥一脸嫌弃:「去,一身酒气,熏着孩子。」
许代茂「吧唧」亲了一口,换了一双拖鞋,倒热水洗把脸。娄筱娥在边上问道:「晚上跟杜飞谈的咋样?」
许代茂拿毛巾擦擦,叹口气道:「嗐~人家没瞧上。」
娄筱娥并不意外:「我说什么来着~我大哥就能异想天开,根本就是不靠谱的事儿。以后咱不管他那些破事儿。」
许代茂点点头,嘿嘿道:「都听我们家娥子的。」说着话,小狗蛋已经吃完了。
许代茂这货眼睛一亮:「娥子,孩子吃完了....」
娄筱娥白他一眼,知道什么意思,没好气道:「挺大个人,跟孩子抢吃的。」许代茂嘿嘿道:「我这不怕你胀的难受嘛~」
早不是第一次了,娄筱娥懒得理他,转又道:「代茂,咱爸说,等过完年,让你找人弄一张大学的旁听证去。」
许代茂一愣,知道娄筱娥这个「咱爸」指的是娄父。皱眉道:「大学旁听证?干啥用?」
娄筱娥白他一眼:「能干啥用,去听课呗~咱爸说,你现在当个科长,混混日子还行,但想再进一步,必须学习。」
许代茂没吱声。
其实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从小都不爱学习,现在这么大岁数了,老婆孩子都有了,还去学校上课,他真有些怵头。
娄筱娥倒是没特别望夫成龙。
接着道:「我知道你不爱去,其实换了我,我也不爱去。我觉着现在的日子就挺好,咱家啥都不缺,你在
厂子里头,大小是个领导,可着院里咱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日子.....」
许代茂,或者说不少老爷们儿都是这德行。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真要娄筱娥死乞白赖逼着,他还就不去了。反而这样一说,许代茂这货还来劲了。
打断道:「娥子,你别说了。不就去大学旁听嘛~你猜怎么着,我还就去了!我不仅去,还得学好,你就给我瞧着吧!」
另外一头儿,杜飞骑车子来到胭脂胡同。秦淮柔早就在这边等着。
知道杜飞晚上有饭局,特地烧了开水。
等杜飞回来,给他擦洗身子,完事儿附带全套按摩。现如今,秦淮柔按摩手法愈发纯熟了。
杜飞趴在炕上,被按的哼哼唧唧的。秦淮柔则一边按摩一边聊天。
「今儿,我把这里告诉京柔了。」杜飞「嗯」了一声,并没在意。
反正院子给秦淮柔了,她爱告诉谁就告诉谁呗。只要别拿大喇叭到外边嚷嚷去就行。
秦淮柔又道:「对了,还有一个事儿。昨儿晚上于丽来找我....."杜飞问了一声「什么事儿」?
要是于丽单纯找秦淮柔,秦淮柔不会跟他提。
秦淮柔道:「好像是他们家老三的事儿,具体的她没说,好像听要紧。」「阎铁旷?」杜飞诧异。
闫老三岁数比较小,比棒杆儿大不了几岁,他能有什么要紧事儿?秦淮柔又道:「于丽想找你,但你现在搬出去.....」
杜飞皱眉,心说不对呀~
闫铁成知道他家,也知道他单位,怎么找不着呢?但一转念,就明白了。
这事儿于丽恐怕瞒着闫铁成。
如果她自个儿,还真找不着杜飞家。杜飞道:「那你怎么说的?」
秦淮柔道:「我说帮她问问。」
杜飞道:「明天你去找她,问问是什么事儿,就说是我让问的。」秦淮柔「嗯「了一声。
等转过天,上午十点多。
杜飞在办公室接到朱婷从上h打来的电话。
采访工作昨天已经已经完事了,今天再待一天,明天往回赶。两人正说着,传来敲门声。
杜飞说了声「进来」。
却是孙大圣领着秦淮柔从外边走进来。
上次杜飞结婚的时候,孙大圣跟秦淮柔见过,知道是杜飞的老街坊,关系相当不错。
刚才在楼下看见,就给带上来了。
电话那边,朱婷听着,以为杜飞来了工作,最后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撂了。反正再有两天就回来了。
孙大圣笑着叫了一声「科长」。
等秦淮柔进门,他却没跟进来,笑着道:「刚才我出去办事儿,回来正好遇见秦姐。」
杜飞说了声「知道了」。
秦淮柔则冲他点点头:「谢谢大圣兄弟。」孙大圣嘿嘿道:「您客气,我先回了。」说完,退出去,带上门。
却在门口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这娘们儿,怎么长的,都三十多了还嫩的出水。」
在屋里,秦淮柔左看看又看看。
她头一次到杜飞办公室来,不由得啧啧称奇。
杜飞嘿嘿一笑,走过去亲了一下:「搁这儿来一回?」秦淮柔白他一眼:「要死了你!」
杜飞开个玩笑。
猜到秦淮柔为什么来,问道:「阎铁旷那小子怎么了?」昨天秦淮柔提起于丽。
想要找杜飞,还瞒着闫铁成。
看来是真有事儿,不然秦淮柔不至于直接跑单位来送信儿。但等秦淮柔说完,杜飞却有些
哭笑不得。
「你是说,阎铁旷有个同学,叫......叫什么来着?」秦淮柔道:「郑建国~」
杜飞道:「对,这小子想要搞我?」
秦淮柔点头道:「于丽是这么说的。她说前天下班回家的时候,无意间听阎铁旷和郑建国说的......"
杜飞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惦记上他了。难怪于丽特地要避开闫铁成。
这事儿要让闫铁成知道,可能会顾着他弟弟,肯定拦着于丽,不让告诉杜飞。可是转念一想,杜飞又觉着这事儿有蹊跷。
要说那郑建国,不知道天高地厚。按道理,阎铁旷不能不知道深浅。
别看阎铁旷那小子平时不怎么说话,却是他们哥仨里最精的。还有他二哥的前车之鉴。
旁人不知道杜飞的利害,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想到这里,杜飞略微沉吟:「你这样,晚上找个借口,单独请于丽吃饭,就去白老四羊汤,知道在哪儿不?」
秦淮柔立即点头:「我知道,放心吧~没别的事儿我回去了。」杜飞应了一声。
孤男寡女的,在办公室不宜待的时间太长。如果夏天,开窗户开门的还差着。
现在门窗紧闭,总得考虑瓜田李下。
尤其秦淮柔长这么漂亮,就更容易惹闲话。
等秦淮柔走了,杜飞靠在椅子上,点了一根烟。还觉着莫名其妙,这都什么事儿呀~
晚上下班。
本来今天要去王玉芬那儿。
杜飞提前通知,晚上不过去了。白天阴了一天。
到下午,快天黑的时候,终于稀稀落落飘起雪花。晚上下班,马路上已经落了一层。
杜飞骑车子来到白老四家。
刚撩开门帘,白老四就迎出来了:「哎呦,您可有日子没来了。」杜飞寒暄两句,让白老四给准备几个菜,就径直进了里屋。
不大一会儿,秦淮柔和于丽也来了。屋里,杜飞正等着。
看见于丽从外边进来,却是蓦的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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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四章 铁砂掌vs九阴白骨爪
「杜······杜科长~」于丽见到杜飞的表情,有些尴尬的叫了一声。
杜飞则大惊小怪道:「于姐,这是怎么弄的这是?」
原来于丽的脸上青了一大片,虽然来的时候用围巾挡着,但也能看得出来,是让人打了。
于丽咧咧嘴,低下头没说话。
一旁的秦淮柔恨恨道:「是闫铁成那个没良心的,两口子打架哪有下手这么狠的。」
其实杜飞一看到于丽的伤,也差不多猜到了。
「这不能吧?」杜飞假装诧异道:「铁成那人不错,怎么还·····于姐,快坐下,快坐下。」
事情说开了,于丽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
把围巾摘掉了,控诉道:「杜科长,你是不知道,现在闫铁成可牛了,我······」
越说越委屈,忍不住眼泪又从眼眶里流出来。
老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自从三大爷和闫铁成都到东直门中学去。
这爷俩算是鸟枪换炮,水涨船高了。
三大爷在学校弄了个红颜知己,闫铁成竟然也处了个相好的。
因为这事儿,于丽闹了不是一回了。
一开始闫铁成还低眉顺眼,畏畏缩缩。
但次数多了,再加上他自个觉着腰杆子越来越硬,两口子的矛盾也尖锐起来。
直至发展到动手的地步。
不过这年头打媳妇性质没那么严重。
于丽这边倒也没打算闹大,毕竟闫铁成那边也挂彩了。
她练了二十多年的‘九阴白骨爪'也不是白给了的。
严格说,不能算是闫铁成家暴,最多算两人互殴。
说完这个小插曲,终于进入正题。
白老四上来几个菜,三个人边吃边说。
于丽道:「杜科长,这个郑建国你可能都见过,有一阵子经常上我们家来。跟老三蛐蛐咕咕的,不知道研究什么。当时我还奇怪,现在想起来,这小子当时就没憋好屁。我还看见他到后院去过。」
「你接着说~」杜飞皱眉,对这个人并没有印象。于丽道:「后来,就是去年夏天,他突然就不来了。我也没留心,半大小子,今天跟你好,明天跟他好。直至前天下班......」
说到这里,大概跟秦淮柔说的都差不多。不过于丽说的更明白。
其实是郑建国打算要搞杜飞,阎铁旷是不同意的。
但听俩人说话那意思,似乎阎铁旷有什么短处让郑建国抓住了。
杜飞听完,沉默下来,拿筷子吃了几口菜。
虽然把于丽亲自叫来,也没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
于丽也不知道,郑建国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没听到他们要怎么办。
只听了之言半语,就被发现了。
郑建国和阎铁旷就不说了。
于丽说完,见杜飞没应声,心里有些忐忑,猜不透杜飞是什么意思。
过了片刻,杜飞回过神儿,笑着道:「于姐,吃呀,这家的羊肉做的不错。点了这么多,咱别浪费了。」
于丽「哎」了一声,拿筷子吃东西。
但心里惦着事儿,总有些味同嚼蜡的感觉。
一顿饭草草吃完了。
杜飞站起身道:「于姐,遇上这种事儿,你能告诉我,我十分感激。」
于丽忙道:「杜科长,做人不能忘本,我现在的工作,还有那套房子,都是您给的......」
杜飞笑了笑,又道:「不过这事儿既然出了,就得弄个明白。我现在就上三大爷家去问问
,等一会儿你先去秦姐家,免得当面对质,以后你不好说。」
于丽心里有些感动,杜飞这是为她考虑。
毕竟是她告发了小叔子,杜飞真要上门去兴师问罪,三大爷一家子,肯定要怪罪她。
于丽刚跟闫铁成打架,心里憋着一口气。
差点就说不用,但还是被理智按纳住。
她没打算跟闫铁成离婚。
真要离了,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怎么过?
还能再找个什么样的爷们儿?
勉强凑合一个,也未必比得上闫铁成。
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咽回去。
杜飞又跟秦淮柔道:「秦姐,你先带于姐回家去,我等一会儿再走。」
秦淮柔点点头。
心里更觉着杜飞仁义,能考虑到于丽的处境。
对一个外人尚且如此,将来自个要是有事儿,杜飞肯定也差不了。
等他俩走了。
杜飞点着一根烟。
一边抽着,一边思忖这件事情。
刚才他已经决定,快刀斩乱麻。
对于阎铁旷和郑建国这种小虾米,没有必要浪费太多精力。
如果不知道就罢了。
既然知道了,肯定要提前消除隐患。
什么以静制动,引蛇出洞,不存在的。
片刻后,抽完一根烟,杜飞起身出了白老四的饭馆。
骑车子直奔四合院。
雪夜之中,天冷路滑。
杜飞的自行车停在大门前,抬手看了看表。
刚晚上七点。
院里的住户大多亮着灯。
隐约能听到收音机在播放新闻的动静。
杜飞搬着自行车进了大门,使劲跺了几下脚,把鞋上的雪跺掉。
车子也没往里推,就放在门洞里,等一会儿还得走。
然后迈步来到前院三大爷家门外,抬手敲了敲门。
里边传来三大妈「谁呀」的声音。
跟着就听三大爷道:「还能有谁,肯定是铁成和小丽,快点开门去。」
杜飞则应了一声:「三大爷,我,杜飞~」
屋里人一听,稍微愣了一下,跟着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三大爷抢着把门打开:「哎呦,杜科长~我说中午睡午觉的时候怎么梦见喜鹊了呢~」
杜飞一笑,倒是没急着甩脸子。
三大妈在后边,也是嘘寒问暖,把杜飞让到屋里坐下。
杜飞看着屋里的摆设,果然添置了不少东西。
生活水平比两年前,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大大提升了。
寒暄两句,三大爷主动问道:「杜科长呀~外边还下着雪,您过来是有啥事儿呀?」
杜飞往他们家里屋看了一眼,正要说事儿。
却在这时,房门突然开了,从外边进来一个人,一边跺脚,一边抱怨:「嚯,这雪还越下越大了!于丽回来没有......」
话没说完,一抬头看见杜飞,愣了一下。
正是闫铁成。
杜飞一看就明白了,闫铁成这货打完媳妇又去找了。
刚才看于丽脸上的伤,杜飞还有些鄙视闫铁成这货。
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打媳妇。
现在,看见闫铁成,杜飞对他更鄙视了。
特么,一个大老爷们儿,打媳妇居然没打过!
只见闫铁成被挠了个满脸花,还有一个眼睛带着乌眼青,明显比于丽伤的更重。
铁砂掌vs九阴白骨爪,完败~「杜·····杜科长~」
闫铁成有些尴尬,他也知道自个现在是什么尊容。
杜飞明知故问:「这是,这是怎么弄的?让猫挠了?」
闫铁成就坡下驴,连忙「哎」了一声。
生怕杜飞再往下问,立即岔开话题:「您这是有啥事儿呀?」
杜飞道:「是有点事儿,想找你们家铁旷问问。」
这话一出,三大爷一家全都愣了。
杜飞找阎铁旷能有什么事儿?
原先没见阎铁旷跟杜飞有什么接触呀?
三大爷连忙叫了一声:「铁旷~铁旷~你出来。」
片刻后,阎铁旷从里屋出来,眼神有些躲闪,不太敢看杜飞。
其实刚才杜飞来的时候,他在里屋就听见了。
心里立马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三大爷多精,一看阎铁旷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立即一瞪眼:「老三,怎么回事,你给我老实说!」
阎铁旷一缩脖子,偷眼看了杜飞一下,心里犹豫着,是立即交代,还是坚持一下。
杜飞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道:「铁旷,我跟你大哥关系不错,三大爷更是我尊敬的长辈,所以我今晚上冒着雪过来。否则,等到明天,来的可就是派所了。」
阎铁旷一哆嗦,这时的人对派所还是敬畏的。
而且他们家都知道,杜飞在派所的关系相当硬。
阎铁旷忙道:「杜哥,我······我真没干什么呀!」
杜飞微微意外,心说这小子心理素质还挺好,可惜嘴硬也没用。
冷笑一声:「是吗?那你告诉我,郑建国是谁?可别说你不认识。」
阎铁旷瞬间脸色他煞白,心理防线一下就崩了。
声音带着哭腔:「杜·····杜哥,我真没想害您,都是郑建国,是他......」
一旦打开了缺口,阎铁旷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全都说了。
原来,郑建国盯上杜飞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最早有一次,到阎铁旷家来,碰巧看到汪大成骑挎子来接杜飞。
当时就问闫铁成,杜飞家条件怎样。阎铁旷还跟他说,杜飞不好惹。
郑建国不以为然,心里就留了念想。
不过,在那之后不久,郑建国就跟了红星中学的王大斌。
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直至前不久,王大斌因为跟楚成小舅子发生冲突。
然后,让魏成功一棒子送走了。王大斌手下这帮人就散了。
郑建国没了来钱道儿,平时又大手大脚惯了。
这才想起杜飞,找到阎铁旷。
但阎铁旷不傻,早就知道杜飞不好惹,现在又升官了。
帮着郑建国,肯定没好果子吃。
但他没法子,郑建国抓着他的小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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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五章 自首
一开始,闫铁旷还嘴硬不说。
后来三大爷急了,上去就给他一个***兜。
闫铁旷一下懵了,从小到大他爸头一次打他。
三大爷知道得罪杜飞的下场。
这次虽然闻铁旷不是主谋,但被杜飞找上门来,肯定没那么便宜。
这时候还藏着掖着,这不是找倒霉么!
最主要的是,能藏得住吗?
就算闫铁旷嘴硬,只要杜飞想查一样能查出来。
那时候才更被动。
面对疾言厉色的三大爷,闫铁旷这倒楣孩子终于说了。
原来当初王大斌还活着的时候,真没少干坏事。
而且他不如王小东、张野这样的,敢打敢拼,能把名号立住。
为了笼络身边手下这帮人,自然要使用一些别的手段。
所谓人生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票过仓,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
王大斌也是这些手段。
闫铁旷跟王大斌不是有一路人,但他有一段跟郑建国特别好,也跟着往一起凑。
王大斌那儿常有女人,闫铁旷这个年纪,哪能把持得住。
就跟郑建国当了一把小连襟。
闫铁旷破了身子,尝到女人滋味,当时觉着挺爽。
事后却有些害怕,也没真正加入王大斌那一帮。
却没想到,这事儿却成了落在郑建国手里的把柄……
听明白怎么回事,三大爷气的脸色铁青,手指着闫铁旷,半天只憋出两个∶「蠢货蠢货呀!「
杜飞玩味的看着闫铁旷,忽然道∶「你们还挺会玩呀~」
闫铁旷低头,不敢去看杜飞。
杜飞本来还寻思,怎么处置郑建国,没想到闫铁旷就把刀子递上来。
就他们干这些破事儿,真要较真儿,可不是小事。
三大爷也意识到严重,连忙道∶「杜科长,铁旷一时糊涂,你一定得给个机会呀!」
杜飞道:「三大爷,看您说的,咱们这子一辈父一辈的关系。不过……」
说着看了一眼闫铁旷:「但这事儿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这……」三大爷不傻,今天这事儿肯定不能善了。
他在杜飞这里可没那么大面子。
三大爷咽口吐沫,眼珠滴溜溜乱转,飞快想着主意。
一旁的三大妈和闫铁成都有些懵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三大爷也是急中生智,忙道:「让铁旷去自首,将功折罪,您看行吗?」
杜飞还没说话,三大妈先急了,刚想张嘴反对,却被三大爷狠狠瞪了一眼。
杜飞看了看三大爷,稍微有些意外。
要知道,就这事儿,即使闫铁旷去自首也减轻不了多少罪责。
毕竟性质非常恶劣。
而且这帮半大小子凑到一起,不知道还干过什么。
等到了派所再挖出来,罪过就更大了。
杜飞估计,三大爷十有八九是缓兵之计。
但他也没揭穿,反而笑了笑∶「既然三大爷都这儿说了,那我就给您面子,等明儿一早上,让铁旷去派所。」
三大爷立即点头,嘴里连连说:「一定一定~」
杜飞没再多说什么,起身道「三大爷,三大妈,那我先走了。」
三大爷和闫铁成连忙跟着往外送。
到门外边,杜飞让他们留步,他们哪肯听话,一直送到外边,看着杜飞骑上车子,爷俩儿才转身回来。
刚一进屋,三大妈就跟热锅
上的蚂蚁一样∶「老头子,这可咋办呀?明天还真让老三去自首呀!」
三大爷一瞪眼,没好气道:「你小点声!很怕街彼邻佑听不见是不是?」
这时闫铁旷却难得硬气一把。
本来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猛地抬起头。
有些破罐破摔∶「爸,你别斥哒我妈,一人做事一人当,明儿一早我就去……」
最后「派所自首「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三大爷甩手一个大耳刮子抽到脸上。
闫铁旷被打一个趄,腮帮子立马肿起来。
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脸,眼泪围着眼圈打转。
三大爷气的呼呼直喘,却仍压抑着声音:「现在又牛上了刚才杜飞在这儿,你怎么连个屁都不敢放?」
闫铁旷顿时没词儿了。
三大妈忙道:「行了,老闫,你打孩子干啥,赶紧想法子呀!对了,李校长有个侄儿,我听说在法院上班,要不咱找找去?」
三大爷瞪眼道∶「找个屁呀!就老三这点破事儿,说出去丢不丢人?就算人家能帮忙,一听是这种事儿,也都敬而远之,生怕沾到身上。」
闫铁旷再次瘪了茄子。
三大妈眼泪掉下来:「那还真让老三去自首啊那得判几年呀?」
三大爷却道「自首个屁呀就老三这种情况,弄不好得吃枪子儿!」
屋里的几个人全都吃了一惊。
闫铁旷抬起头,一脸诧异。
闫铁成则脱口道:「爸,那你刚才跟杜飞说……」
三大爷叹口气:「那都是缓兵之计。我要不那么说,能把他打发走吗他要不走,老三怎么走?」
闫铁旷一愣:「爸,你让我跑?」
三大爷懒得理他。
平时觉着三个儿子里,闫铁旷最聪明,怎么到关键时候就成了榆木脑袋。
转而跟三大妈道:「老婆子,别愣着,赶紧给老三收拾东西。」
又跟闫铁成道∶「老大,你那儿有多少现钱都拿出来,先给老三拿着,算爸跟你借的。」
闫铁成回过神来,心里虽然不大乐意。
但在这种时候,他也说不出那个「不「字。
连忙「哎」了一声,快步进了里屋,他跟于丽的隔间。
从角落摸出一个铁盒子。
里边都是他和于丽的积蓄。
一共二百六十多块钱。
他咬了咬牙,拿出一百块钱。
想了想,又拿出一张十块,一张五块。
有零有整的,才显得他已经尽全力了。
同时三大妈也拿出了家里的钱,除了存银行的,全都拿出来,一共五百多。
三大爷看了一眼闫铁成拿出的一百多块钱。
老大两口子有多少钱,他大概心里有数。
不过闫铁成能拿出将近一半,也算够意思了。
两边的钱汇到一起,三大爷交给闫铁旷,正色道∶「老三,爸能做的也就到这儿了。接下来你能走到到哪儿,就看你自个的造化了。」
闫铁旷一辈子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却是在这种情况,心里百感交集。
三大爷接着道「明儿一早,赶最早的长途车,先去保定,再坐火车,去南边……」
与此同时,杜飞从院里出来,并没骑车子走远。
在外边绕了个圈子,又到四合院侧面的院墙外面。
之前他经常在这里翻墙。
把自行车收到随身空间内,然后轻松一跳,手把着墙头,就跳了进去。
杜飞踩在雪上,发出「咯吱「一
声。
看了一眼原先的老宅。
屋里亮着灯,房门上面给小乌留的通道,用厚厚的木板给钉死了。
对面,许代茂家,孩子正在「哇哇」大哭。
杜飞在雪地上踩出一串脚印,径直来到秦淮柔家,推门进去。
除了秦淮柔和于丽,秦京柔也在。
棒杆儿则在里屋看着两个妹妹。
看见杜飞进来,三个女人全都站起来。
杜飞拍了拍身上的雪,直接对于丽道∶「于姐,差不多就回去吧~刚才铁成冒着雪出去找你来着。」
于丽「嗯」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又跟秦淮柔、秦京柔道:「我先回去了。」
等于丽走了,秦淮柔忙问道:「三大爷那边怎么说的?」
杜飞笑了笑:「说明天一早让闫铁旷去自首。」
秦京柔乖巧的给杜飞倒了杯热水。
大概情况,她刚才也听说了。
秦淮柔皱眉道:「这么严重怎么还自首了?」
杜飞「哼」了一声,把闫铁旷和郑建国干的破事说了。
秦淮柔姐俩都吃了一惊。
秦京柔当即提醒道:「杜飞哥,三大爷可不是大公无私的人。」
杜飞一笑。
秦京柔都能想到的,他能想不到?
从三大爷家里出来,就已经留了乌鸦跟着。
反正刚才该讲的情面都讲了。
这事儿要传出去,街坊邻居都得说杜飞仁义。
闫家自个说话不算话,闫铁旷偷摸跑了,再让派所抓住。
可就怪不到杜飞头上了……
次日一早上。
杜飞刚到单位,就接到牛文涛的电话。
昨晚上,杜飞回到四合院,跟秦淮柔打了一声招呼。
随后就去找了牛文涛。
现在牛文涛在分局干的不错,借着杜飞帮着搭建的人脉关系,也弄了小队长。
虽然不是正式干部,但在手底下管着两个人。
电话那边,牛文涛的心情不错∶「杜哥,俩人都抓住了。」
杜飞「嗯」了一声。
昨晚上,闫铁旷连夜逃走,一出门就让杜飞留下的乌鸦盯上了。
至于那个郑建国,不用杜飞交代,牛文涛自然有法子找到。
不然,他也甭干公安了。
牛文涛顿了顿,紧接着一句话让杜飞吃了一惊。
「杜哥,昨晚上抓住人,我立刻审了一下,这个郑建国…身上可能有人命案子」
杜飞一愣,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
皱眉道:「他才多大?能确定吗?老牛,他自个罪过不小,咱们犯不上……」
牛文涛听出杜飞的意思。
知道杜飞误会了,怕他乱来,连忙分说「人命关天,这可不敢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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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六章 少林俗家弟子
杜飞听了牛文涛的保证,不由得诧异道:“还真有!这家伙胆子不小啊!“
但转念一想,郑建国的确是个胆大包天的。
不然,换一个人,即便只知道一些表面的,也不会贸然来招惹杜飞。
这种人,就是个傻大胆儿。
想干什么,根本不考虑后果。
杜飞又问了一下闫铁旷。
牛文涛笑道:“那小子,就是个怂货,被带回来裤子都尿了。”
杜飞听了一笑。
又跟牛文涛闲扯两句,这才把电话放下。
随手点了一根烟。
按说郑建国和闫铁旷都抓起来就算结了。
但杜飞却有种预感,这事儿还没完.
1968年,1月27号,星期六。
上次下完雪,气温骤然下降了十多度。
再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
因为过年不放假,也没有什么庆典活动。
京城里除了冷,也没什么年味儿。
只有供销社和副食品商店,按照惯例预备了一些年货。
下班后,杜飞去朱婷单位汇合。
两人一起回朱爸朱妈那边。
今天朱婷二哥、二嫂回来。
至于她大哥一家子,得等除夕当天下午的火车。
前一阵子,朱婷去了趟上海,给她三个嫂子都带了礼物。
回来之后,又跟杜飞去了一趟鲁光家里。
吃的铁锅炖大雁,杜飞带了两瓶好酒过去。
从鲁光嘴里知道,他的副司已经确定了,但外贸处的处长得让出来。
新处长暂时还没定。
但鲁光估计,人选已经有了,只是没放出风来。
至于说副处长,跟杜飞之前猜的差不多。
要等新处长来了再说,还得再搁置一段时间。
王超和张发奎折腾来折腾去,都成了瞎子点灯——白费蜡。
杜飞和朱婷刚一进屋,就能感觉到屋里的气氛比往常热闹。
朱婷喊了一声“妈”。
杜飞跟在后边,一起穿过门厅的走廊来到客厅。
朱妈正在跟一个女人在屋里包饺子。
不用问,这女人就是朱婷的二嫂子,一看就是北方人,身材很高,一米七多,长得属于那种'国泰民安'类型的,鹅蛋脸,大眼睛,乍一看不算惊艳,但非常耐看那种。
而且,这个二嫂明显比前阵子回来的三嫂更会聊天,也更得朱妈喜爱。
刚才没进屋,就听见她跟朱妈有说有笑的。
在旁边的沙发上,则坐着一个六七岁大,梳着两条麻花辩的小女孩。
看见朱婷,立即蹦蹦跳跳过来,叫了一声“小姑”,然后大大方方看向杜飞:“你就是小姑父吗?”
杜飞笑呵呵道:“我是呀,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行了个礼:“小姑父好,我叫朱舒洁。”
这时朱婷也在跟她二嫂打招呼,然后把杜飞拉过去介绍。
二嫂用围裙擦擦手,主动跟杜飞握握手:“小杜,你跟小婷结婚,我和你二哥都没能回来,真是过意不去”
朱婷插嘴道:“二嫂,你说这个干啥,你跟二哥但凡有办法,还能不回来~”
杜飞也跟着点点头。
二嫂倒是不好意思再说了。
恰在这时,朱爸和朱振从房出来。
杜飞早就见过朱二哥的相片。
他们哥仨,朱振长的最神,个头也最高,一身军装,十分英武。
朱爸笑呵呵道:“老二,看看你妹夫,是不是一表人才。”
刚才不知道在房里说什么了,朱爸的心情格外不错。
杜飞则抢先叫了一声“爸
”,伸出手跟朱振握手:“二哥,小婷平时可没少说起你。”
朱振豪气的哈哈笑道:“哼~这丫头肯定没说我什么好话。当初,她那点武术的底子就是我给打的。小婷最爱偷懒,没少让我拿树枝抽她。”
杜飞一愣,没想到还有这个典故。
朱婷则虎着脸,瞪眼道:“朱老二,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朱振嘿嘿一笑。
看得出来他们兄妹的关系不错,是那种能逗能闹的关系。
相比起来,上次朱天回来,虽然年龄跟朱婷更近,两人的关系却少了这种随便。
杜飞和朱振握了握手。
但两人的手刚握住,杜飞就愣了一下。
他感觉到,从朱振的手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这个妹夫知道,娘家舅哥不好惹。
杜飞倒是没怎么反感。
他能感觉到,朱振应该收着力。
就算杜飞只是普通人,也就感觉到手被捏的比较疼,却不会太过出丑。
毕竟,现在杜飞跟朱婷已经结婚了。
让杜飞出丑,实际上就是落朱婷的面子。
但头回见面,杜飞怎么会认怂。
任凭朱振渐渐加大力气,他也岿然不动,还面带微笑。
朱振眼睛一亮:“嚯~是练家子!”
然后半开玩笑的一抱拳:“少林寺俗家弟子朱振,不知妹夫练的是哪家的拳术?”
不等杜飞回话,朱婷在一边立即揭她哥的老底。
撇撇嘴:“切,癫蛤蟆上马路,你还装上小吉普了。拢共跟许伯伯学了两天半的少林功夫,就敢自称俗家弟子,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朱振嘿嘿一笑,也不尴尬。
杜飞则道:“二哥,我还真没拜过师傅,也没正经练过拳脚,就是天生有把子蛮力罢了。”
朱振诧异:“还真有天生神力?”见猎起意:“那你使劲,我试试.”
旁朱爸瞧着,也没阻止。
反正小辈儿之间,随他们玩去。
自从把朱振送出去当兵,家里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杜飞听他提议,也没扭扭捏捏的:“那好呀~二哥,你准备好了,我使劲啦~”
说着,手上稍微开始加力。
杜飞的劲儿多大!要动了真格的,手比老虎钳子也差不多少。
朱振虽然从小练武,先天禀赋也很出众,再加上在部队磨练。
一身功夫,虽然比不上慈心、赵玉春那种绝顶高手,却绝对在钟俊达之上。
但被杜飞捏住,一开始还能勉强支撑。
随着一点点加力,手上开始传来疼痛,使出吃奶的力气,憋的满脸胀红。
杜飞适可而止,松了力气,哎呀一声:“二哥,不行了,只能这样了。”
朱振长出一口气,哪能看不出杜飞是给他留面子。
毕竟老婆闺女都在,出丑了可下不来台。
把手拿回来一看堂年锻炼的宽厚手掌,竟被捏出好几道印子。
朱振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能有几秒钟。
忽然哈哈大笑:“妹夫,天生神力,真是天生神力!就你这身体素质,要是搁到古代,稍微练习几下,就是项羽吕布啊!”
杜飞干笑道:“二哥,咱举例子能不能说点下场好的?”
这时,朱妈终于发话了:“行了,别逗闷子了,都洗手去,下饺子,吃饭!”
朱振立马打个立正,叫了声“是”。
朱妈眉开眼笑:“都当团长的人了,还没个稳当气儿。”
家里三个女人忙活,自然轮不到杜飞去伸手。
朱爸先坐到饭桌上,叫道:“小飞,你去房,把
我桌子下边那瓶西凤拿来,今天咱们爷仁儿好好喝点。”
朱振一听,立即趁机插嘴:“爸,一瓶哪够喝呀~”然后冲杜飞道:“妹夫,拿两瓶。”
杜飞瞅了一眼朱爸,见他没反对,便依了朱振,拾了两瓶出来。
等一顿饭吃完了,一大家子又乱轰了阵,杜飞和朱婷才骑车子回家。
朱振三口人则留宿下来。
房里,父子二人摆着杜飞从陈方石那弄来的棋盘。
朱振虽然性格跳脱,但棋力不弱,略占上风。
朱爸没太用心,主要以休闲棋为主。
白天工作繁忙,已经够消耗脑细胞了。
摆上棋盘,主要为了一边下棋一边跟儿子聊天。
说完了朱振工作上的事儿,话题就转移到杜飞身上。
“对小杜,你怎么看?”
朱振盯着棋盘,头也没抬:“是个高手。”
朱爸呷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哪方面?”
朱振道:“所有,说是文武双全不为过。”说着一枚白子“啪”的一声按下去。
朱爸道:“你对他评价挺高呀~”
朱振笑道:“爸,不怕告诉您,当初他跟小婷刚有点意思,我就让人查过,工人家庭,母亲早亡,他爸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学习用功,生活朴素”
朱振说了一堆优点,却在最后,话锋转:“但优点再多,这种男人也打动不了小婷。直至他爸出事了,这小子好像开窍了,一下子跟变了个人似的.”
朱爸听着,点了点头。
等朱振说完了,才说道:“前阵子老三回来了参加婚礼.”
朱振听朱爸把杜飞跟朱天说的那些大略复述一遍。
不由得放下棋子,眉头紧锁:“他真是这么说的?”
朱爸点头。
朱振沉吟道:“爸,还真别说,这样的话,对老三来说,还真是个好机会。”
与此同时,杜飞和朱婷回到家。
进屋一边脱大衣换拖鞋,朱婷一边抱怨道:“给他留什么面子,刚才你就该使点劲,让他出个丑?”
杜撇撇嘴,心说真要按你说的,现在怕是又该给我甩脸子了。
女人的话听听就算了。
岔开话题道:“对了,你不说二哥是俩孩子吗?一丫一小,怎么单把闺女带回来了?”
第八百八十七章 家书抵万金
朱婷道:“你说小勇呀~今年上他姥爷那儿去了。”
杜飞“哦”了一声,就是随口一问。
朱婷又道:“对了,等过完年,二哥可能要去东北。”
“去东北?东北哪儿呀?”杜飞没太在意,毕竟东北的范围太大了。
朱婷道:“龙江吧~”
杜飞蓦的一愣,这个时候把朱振弄到龙江去。
这是什么意思?
是自己调过去,还是带b队过去?
如果是前者,说起来似乎没什么,只是普通调动。
但真要较真,直接跨大区调动的情况真不多见。
如果是第二种,那就不是调动,而是在增援.
再联想到上次,赵玉田来的时候,问的那些事情。
以及这段时间,林天生频繁往北边跑。
杜飞不由得叹了一声。
看来真的离撕破脸不远了。
想到这些,杜飞没再问,转而说起别的。
“哎,小婷,你说等王老师生了,咱俩得送点啥呀?”
朱婷愣了一下:“哎呀,我都快忘了!算日子再有两三个月就生了吧~”
杜飞“嗯”了一声。
朱婷开始琢磨起来。
虽然王老师是二婚丧偶,但跟陈方石是领了证的,算是明媒正娶的媳妇。
现在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儿,杜飞和朱婷怎么都不可能假装不知道。
第二天,正赶上星期天。
今年过年时间干的不巧。
二十九是星期天,大年三十却赶在星期一。
因为过年不放假,偏偏老人讲老理儿,没有把大年三十挪到前边过的。
但这个星期天也格外热闹,一些休息的年轻人,正好就当过年了,大街上的人,乌央乌央的。
杜飞一早上去起来就去王玉芬那儿。
今天朱婷加班。
没办法,新h社,越是到这时候,宣传口的事儿就越多。
当初朱婷决定调过去,就有心理准备了。
杜飞准备了一些年货,顺便给于嘉嘉和小葡萄也备了一份。
另外,今天过来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于嘉嘉。
杜飞到的时候,于嘉嘉正在带女儿剪窗花。
还别说,这娘俩儿还挺心灵手巧,剪出来的窗花相当好看。
大红色的,贴到窗户上,总算有了几分过年的样子。
“叔叔~叔叔~”杜飞一进屋,小葡萄就献宝似的,拿着她剪的窗花叫道:“你看,这是妈妈教我的。”
杜飞放下大包小流的东西,笑呵呵接过来,自然一顿夸奖。
说的小葡萄美滋滋的。
王玉芬则刚从里屋出来,有些诧异。
没想到杜飞今天会来。
杜飞笑着道:“给你们拿点年货。对了,明天你上哪儿过?”
王玉芬撅撅嘴道:“我能上哪儿呀~在这儿跟嘉嘉和小葡萄一起过呗。”
杜飞“哦”了一声,随口道:“不回你爷那儿?”
一提这个,王玉芬气鼓鼓道:“不去,去了就说小东这滴小东那滴,给谁话儿听呢?好像王小东出事儿是我害的似的。”
王玉芬越说越气,估计是这两天受了什么闲气,接着道:“他们怎么不寻思寻思,是谁把小东惯的跟犊子似的?要不是他们惯的,小东至于弄到现在这样.”
于嘉嘉和小葡萄都愣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好好的王玉芬突然来这么一出。
杜飞则等她说完,笑呵呵道:“就这些,就完了?”
王玉芬一笑,点点头:“嗯,就这些。”
杜飞问道:“谁教你说的?”
王玉芬一点没隐瞒:“我
妈,还让我说的时候哭一场,但刚才看着你,心里就剩高兴了,怎么也挤不出眼泪。”
杜飞哭笑不得。
要是王玉芬一本正经的跟他演戏套路。
杜飞肯定会反感。
但王玉芬现在这样,一张嘴就把自个亲妈卖个干干净净,反而让杜飞有些过意不去了。
于嘉嘉很有眼力见儿,发现气氛不对,立即拉着小葡萄回屋了。
剩下杜飞,过去抱住王玉芬,在脑门上亲了一口:“苦了你了。”
王玉芬比小乌还乖巧,靠在杜飞身上,小声道:“你是我男人,我不能让你为难。”
欲擒故纵也好,邀宠卖乖也罢。
但杜飞还是信那句话。
别听她说什么,看她做什么。
至少这几次,王玉芬的所作所为赢得了信任。
尤其上次慈心那事儿。
要不是王玉芬义无返顾的诠释了'胳膊肘往外拐“这句话。
杜飞到现在也不可能知道,慈心落到王长贵的手里了。
杜飞想了想道:“等过完年的,我找人问问,看看能不能提前把小东弄出来。”
王玉芬眼睛一亮,喜出望外道:“真哒~爷,你真好!”
说到这里,王玉芬没再假惺惺端着,那就过犹不及了。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
大早上的,倒也没干别的。
完事儿杜飞又让王玉芬去把于嘉嘉叫出来。
王玉芬心里诧异,不知道杜飞特地叫于嘉嘉能有什么事儿?
但也没往歪了想。
有一说一,自从对把于嘉嘉母女安排在她这儿。
旁人不知道,王玉芬心知肚明,杜飞从头到尾没有一点逾越举动。
王玉芬到东屋推门进去。
于嘉嘉一愣神儿,脱口道:“今天昨这么快.”
王玉芬瞬间闹个大红脸,“呸”了一声:“瞎说啥呢~他叫你过去有事儿。”
于嘉嘉反应过来,今儿压根儿没听到动静。
这会儿工夫,杜飞从随身空间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
信是前天刚收到的。
是陈方石那边托周鹏的关系,从香江带过来的。
于嘉嘉从屋里出来,稍微有些槛尬。
杜飞耳朵多尖。
刚才一开门,她们说什么,杜飞都听见了。
心说于嘉嘉这娘们儿还挺污,一大早上的就往那边想。
伸手指了指桌上:“王老师给你的信。”
于嘉嘉一愣,跟着抢了两步,一把抓起了牛皮纸的信封。
上面用钢笔写着“吾儿嘉嘉亲启”的字样。熟悉的笔迹,令于嘉嘉的眼泪一下就涌出来。
杜甫说,烽火连三月,家抵万金。
现在虽然没有战乱,但母女相隔何尝不是家抵万金。
“妈妈,你怎么哭了?”小葡萄忙跑过来,有些迷茫,有些慌张。
于嘉嘉连忙拿手背抹了抹眼睛:“妈妈没哭,是姥姥来信了!”
“姥姥?”小葡萄对姥姥有些陌生。
因为嫁到外地,即使就在临近的河b,平时来回一趟也不容易。
从她出身到现在,只跟姥姥见过四五次。于嘉嘉转又跟杜飞千恩万谢,便拿着信,拉着女儿,急不可待的回屋里看去了。
看着于嘉嘉关门,王玉芬跟着叹口气:“嘉嘉也够难的!”
杜飞不轻不重的拍她屁股一下,小声道:“你还动了恻隐之心,你知道她后爸在香江有多少钱?”
王玉芬“啊”了一声,这事儿她还真不清楚。杜飞道:“反正几千万肯定不止。只要她们娘俩儿过去,立马过上资本家大小姐的富贵日子。”
王玉芬目瞪口呆。
虽然说她的出身也不差,但毕竟懂事儿的时候已经解放了。
早就过了王家风光的时候了,
生活在一个月工资普遍二三十的年代,对几千万根本没有概念。
把东西和信都送到了,杜飞在王玉芬那儿,嗑点瓜子,聊了一会,也没吃午饭,上午十一点不到就走了。
虽说今儿加班,但朱婷肯定会提前下班。
杜飞还得去秦淮柔那边跑一趟。
一模一样的年货,那边也得给一份儿。
要不说,齐人之福不好享呢~
多一个女人,就得投入对应的时间和力。
杜飞骑车子顺着地安门大街,往西过什刹海。
不大一会儿,就到了棉花胡同。
杜飞估计,今儿秦淮柔十有八九得在这边。
要是没在,也没关系。
把东西放下,回头秦淮柔过来就知道了。
谁知,刚到胡同口,忽然听到有人喊了声“杜哥”。
杜飞回头一看,就见路边一个年轻人在看着他。
见他回头,立即笑着迎过来:“嘿~杜哥,果然是你,刚才我还怕认错人了。”
杜飞看见这人,飞快在脑子里搜索。
听对方的口气,肯定是认识自己,而且不是穿越前。
这人虽然年轻,但肯定比杜飞大,却跟杜飞叫杜哥,一准是他穿越后,有了一些实力地位之后认识的。
很快,杜飞就想起来了。
哈哈笑道:“王东兴!”
当初杜飞和周鹏在饭店遇上王老师和于嘉嘉那回。
周鹏这货看上了王老师,为了查王老师的单位和住址,找的就是这个王东兴。
在万寿路派出所上班。
王东兴见杜飞叫出他名字,喜出望外道:“杜哥,过年好呀~”
“过年好~”杜飞应了一声。
虽然就是一面之缘,杜飞也没拿架子,从自行车上下来。
所谓,好的可交,赖的可为。
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况且以杜飞的根脚背景,结交王东兴这种人,根本不用付出什么成本。
一个笑容,一句话,一根烟,就足够了。
以后有什么事儿,王东兴就乐意屁颠屁颠帮着忙活。
杜飞拿出烟,递过去一根儿。
寒暄两句之后,王东兴问道:“杜哥,您家在这儿住呀?”
第八百八十八章 抱大腿
王东兴嘿嘿一笑。
他特地强调自己现在在西城分局,也是为了让杜飞知道,他现在也不是吴下阿蒙。
又问道:「对了,周哥最近忙什么呢?怎么老没见着?」杜飞一听,就明白王东兴在周鹏那边也是上不的席面的。有事儿想起来就用,没事儿的时候就见不着。
否则不会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周鹏早就不在京城了。
杜飞笑着道:「你说他呀~说起来有日子了,调到广州去了。」
王东兴一愣,略微有些尴尬,干笑道:「是啊~那横是周哥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告诉哥几个一声。」
王东兴意识到自个露怯了,强行找了个台阶下。本来当初杜飞是通过周鹏跟他认识的。
现在周鹏走了,杜飞知道,他不知道,关系亲疏,地位高低一目了然。王东兴则强调,不知道周鹏走的不是他一个人。
言外之意,虽然跟你杜哥没法比,但咱哥们儿也是有牌面的。杜飞哪能听不出来。
对于这种在意面子的人,如果没有矛盾,那就给他面子。要是这时候,杜飞表露出轻视,没准就得让他记仇。
杜飞笑着道:「还真是,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
这一下就把自个摆在跟王东兴基本平等的位置上,顿时令王东兴的心里舒服不少。
忙又问:「对了,杜哥,您那亲戚住哪院儿?您有用的着的地方,尽管言语一声。不是我跟您吹,在西城这片儿,咱多少有点....."
半开玩笑的用手比划了一个一丢丢」的手势。杜飞也没藏着掖着。
最主要压根儿也藏不住。
秦淮柔买下这边的房子,除了在房管所办手续,在当地的派所、居委会,都得备案。
当初王玉芬拿下周鹏那座院子,因为正好在杜飞街道的辖区,这些都不算什么。
派所那边,王玉芬本身就是局里的,更没什么好说的。棉花胡同却在西城。
杜飞之前找钱科长,跟这边的街道和居委会打过招呼了。现在,王东兴自个送上门来倒是正好。
杜飞道:「那我先谢谢你了。」说着抬手往胡同里指了一下:「就里边那家,新搬过来的,是我一个大表姐,姓秦.....」
王东兴一愣:「姓秦?~叫秦淮柔?」杜飞「嗯」了一声:「你认识?」
王东兴忙道:「那不是,我也是听说的。」杜飞也没奇怪。
秦淮柔长得漂亮,又是个单身的寡妇,甭管走到哪儿都是话题人物。
杜飞叹口气道:「我这大表姐命不好,表姐夫早早没了,拉扯仨孩子,不容易。她那人还好强,不愿意麻烦我。以后在这边,要有啥事儿,你就打电话告我一声。」
「打电话?」王东兴愣了一下。杜飞其实故意提到打电话。
这年月,电话可是个稀罕玩意。
毕竟他跟王东兴就是点头之交,该亮肌肉的时候必须先把肌肉亮出来。不然,先让人打俩大嘴巴,反回去再整死对方也不露脸的。
杜飞又道:「我现在不在街道了,调到外经委了。外贸处,外事科。你记一下我办公室电话....."
王东兴顿时就被镇住了。
外经委,那可是g字号的大衙门。
他原以为,自己从万寿路派所调到西城分局就够光棍了。没想到,杜飞这边轻飘飘就去了外经委。
这是什么概念!
恰恰因为他不久前刚办过调动工作,知道这有多难,听完之后,才更震撼。杜飞从街道办去外经委,难度肯定比他调到分局大十倍。
偏偏还就成了!这得是多大能量。
想到这里,王东兴不由得咽口吐沫,态度也更殷切,一个劲跟杜飞道喜。杜飞笑了笑,又寒暄了几句,才骑车子进了胡同。
留下王东兴看着他走远,心里还在合计刚才杜飞说的。却刚转身要走,忽然从后边上来三个笑嘻嘻的小年轻。
大概都二十左右,为首的是一个相当壮实的青年,上来就叫了一声「王哥」。王东兴吓一跳:「我」,特么吓我一跳。」
青年眼光灵动,笑嘻嘻道:「王哥寻思啥呢?魂不守舍的,还想那俏寡妇呢?」
说着挤眉弄眼的压低声音:「我们都打听清除了,那娘们儿是红星轧钢厂的,爷们儿姓贾,前几年死了,带着仨孩子......」
说到这儿,嘴里直嘬牙花子:「你说,这娘们儿,三十多了,生了仨孩子,还这么好看,怎么长得呢?」
王东兴顿时脸色就变了,立即叫了一声「闭嘴」。连忙回头往胡同里看了一眼。
杜飞早就拐进小胡同,这才松一口气。
「哎?王哥,你看啥呢?」小年轻也跟着抻脖子瞅。
王东兴一瞪眼:「看啥看!那秦淮柔的事儿,以后谁都别提了啊!」三个小年轻心里有些不乐意。
当初让打听的是你,现在费劲巴力打听出来,你特么又说别提了。合着拿我们哥仨开涮呐~
都是小年轻,脸上藏不住事儿。
王东兴看出来,解释道:「振武啊~可不是哥耍你们。那小寡妇咱们惹不起,明白吗!」
仨小年轻一愣。
为首的吴振武忙问道:「哥,到底咋回事儿呀?你听到啥风声了?」王东兴在基层干了好几年,最了解这些小青皮。
跟他们说话不能太实在。
大的要往小了说,小的要往大了说。
原本他的确对秦淮柔有些心思,长得漂亮,又是寡妇,正合适当相好的。但杜飞的出现,立即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漂亮女人多的是,犯不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寡妇得罪杜飞。至于,杜飞说秦淮柔是自个大表姐。
王东兴不是傻子,听听就算了。什么大表姐,姘头还差不多。
至于年龄,又不娶回家,那都不是事儿,长的漂亮就完了。但这种事自个知道就算了,肯定不能告诉这几个小年轻。不然,喝两杯猫尿,都给嚷嚷出去。
王东兴沉声道:「别多问,反正咱们惹不起!再说,她一个寡妇,凭什么住那么好的院子....."
仨小年轻听着,都没敢应声。
王东兴最后叮嘱道:「记住了,出去别瞎说。小心祸从口出,到时候我都没法救你们。」
仨人捣蒜似的,连忙点头。
王东兴心里有事儿,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剩下仨小年轻,看他走远了,其中一个道:「振武哥,刚才鲍大刚的事儿你咋没说呀?」
为首的吴振武撇撇嘴:「说啥呀~你是不是傻?鲍大刚那货色胆包天,跟咱有啥关系。」
另一个人道:「是呀~刚才听王哥那意思,这姓秦的娘们儿他都惹不起,正好让鲍大刚去碰碰,到时候看他怎么死。」
吴振武却嘬了嘬牙花子:「可惜,不知道那娘们儿靠山是谁,不然这倒是一个机会。」
鲍大刚护国寺这片的有名的地痞,跟吴振武是老对头。
原本他盘算着,让王东兴去英雄救美,顺便借刀杀人,干掉鲍大刚。现在,情况却完全变了.....
与此同时,王东兴骑车子,顺着西四大街一路往南。一溜烟来到一座家属院。
轻车熟路来到一栋楼下,挺好车子,来到三
楼。一阵「咚咚咚」敲门。
里边问了声「谁」。
王东兴立即道:「六叔儿,是我。」
话音没落,屋门从里边打开,露出一个穿着毛衣的中年人。居然是稽查科的王超!
王超瞅了王东兴一眼,有些不太待见:「你小子咋跑来了?」
王东兴嘿嘿道:「六叔儿,这不过年了么,我寻思给您拜个年。」
王超「哼」了一声:「你小子,就一破茶壶,剩嘴儿好了。你见哪个拜年是空俩爪子来的。」
说着,倒也没撵人,把王东兴让到屋里。
王东兴也不客气,换了拖鞋,问道:「我六婶儿呢?还有大致他们呢?」
王超道:「他二舅晚上请客,我等会儿也过去。你着急忙慌的,惹啥事儿了?」
王东兴不拿自个当外人,顺手从茶几上拿起一盒烟,点上一根儿,问道:「六叔儿,跟您打听个人,你们单位有一个叫杜飞的没有?」
王超皱眉,也拿了一根烟:「你问他干啥?」
王东兴一听,知道杜飞没吹牛逼,又加了一句确认:「从街道办调过去的。」王超点头,表情有些严肃:「你得罪他了?」
「那没有......」王东兴把跟杜飞的关系说了一下。
王超松一口气:「这人背景很深,尽量跟他维持好关系,对你将来有好处。」王东兴点点头,心中更是震惊。
从王超嘴里,他才知道杜飞竟然也是科长,在单位跟他六叔平起平坐。要知道,王超多大岁数,参加工作多少年了。
杜飞才多大!王东兴暗暗窃喜。
只要抱住杜飞这条大腿,对他何止是有好处,简直是大大的有好处!现在惟一的问题就是这条大腿该怎么抱?怎样才能抱瓷实了。
想到这里,王东兴的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了秦淮柔的名字.....另外一边。
杜飞来到秦淮柔的院子。不出所料,她果然在这边。
有了独属于自己的院子,秦淮柔在心理上更认同这里才是自己的家。理所当然要把这儿拾掇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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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九章 不怕笑嘻嘻,就怕眉眼低
杜飞一进院儿,秦淮柔吃了一惊∶「呀~你咋还来了?没在家陪她~」
「她加班~」杜飞把车子支好了,从后座上拿下年货∶」给你拿点东西,过年了别抠搜的,那边院里院外的孩子们给发点糖。「
秦淮柔白了一眼,过去帮着拿东西∶「谁抠搜的,原先那是真没有,现在手头宽敞了,做人情谁还不会了。」
杜飞一笑,往屋里走。
秦淮柔则问道:「中午想吃点啥?「
她知道,杜飞晚上肯定不能留这儿,大过年的能过来照一眼就不错了。
杜飞道:「打卤面吧~想吃你擀的面条了。」
秦淮柔「嗯」了一声。
她做饭也就是一般家庭主妇的水平,但擀面条却是个绝活儿。
和面的比例,揉面的技巧,都有讲究。
擀出来的面条特别筋道。
说话间,刚到屋门口,里边一挑门帘,秦京柔探头出来。
她刚才听到动静,看看是谁。
「京柔也在呐~」杜飞笑了笑,秦淮柔早就提过,把这个院子的事儿告诉秦京柔了。
「杜飞哥,过年好~」秦京柔正帮着收拾屋子,额头上还带着汗。
等进了屋,当初秦锋砌了火墙火炕,只要不吝啬煤,把炉子烧起来,屋里一点不冷。
杜飞脱了外套,随口问几个孩子在哪儿呢。
秦淮柔一边和面一边说,都在一大爷家玩。
今年过年他们还跟一大爷家一起。
原本还有柱子,但今年柱子他们准备回贾丽英娘家过。
今天下午就走了。
说到这儿,杜飞又问「京柔呢」?
秦京柔撅撅嘴道:「厂子里不放假,我也没法回去他。而且,一回家我妈就催我嫁人……」
杜飞哪能听出她的话里话外的幽怨。
但这黄花大闺女却轻易碰不得,不然搞出事来,就是***烦。
像刘景文,就是因为没管住裤腰带,让人找上门来,弄得一地鸡毛。
要不然,以他的学识能力,背靠着朱家的帮衬,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跟朱丽一离婚,肯定想都别想了。
不过,不碰归不碰,并不妨碍欣赏。
杜飞瞥了一眼秦京柔那俩犯规的大扎儿,岔开话题道:「对了,过完年京柔就该脱产上学了吧?」
提起这个,秦京柔的心情好了许多。
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非常憧憬,点点头道:「嗯,二月底就开学了。」
杜飞道:「你底子薄,既然去了,就别白去,更得努力学习。」
秦京柔认真的点点头「杜飞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
秦淮柔和完面,醒了一会儿。
另一头,木耳和黄花也都泡发了,再切点五花肉打卤。
等吃完了两碗热腾腾的打卤面,杜飞在上屋又躺了一会儿才走。
秦淮柔和秦京柔把他送到门口。
看着杜飞骑车子出了胡同,俩人退回来,关上门。
秦淮柔没什么,秦京柔却叹口气道:「姐,他就这么走了?」
「那不然呢?」秦淮柔拉着妹妹回屋:」你还指望长相厮守?」
秦京柔撅撅嘴,心情复杂。
她毕竟是姑娘,比秦淮柔小十来岁,想法自然不同。
秦淮柔年轻过,也理解她,叹口气道∶「唉~当初也怪我,一时猪油蒙了心,非把你牵连进来干啥~」
秦京
柔皱眉:「姐~你说这个干啥。」
秦淮柔道:「你说,当初好好的,你跟柱子相亲,现在孩子都有了。人家贾丽英那日子过的可不孬。」
秦京柔撇撇嘴,嘀咕道:「我才不希罕呢~」
赶紧转移话题∶「别说我了,刚才杜飞哥来,你咋没说那鲍大刚的事儿呢?」
秦淮柔道:「大过年的,提那个干啥,平白给人添堵。再说,就一个地赖子,等过完年我找蒋科长说一声。」
蒋东来是轧钢厂保卫科的科长。
虽然不是所谓「道儿上「的人,但对一般地痞流氓绝对有威慑力。
杜飞从秦淮柔那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家。
又跑了一趟街道办。
给冯大爷送了一趟年货。
现在虽然调走了,但冯大爷这边却没断了联系。
从冯大爷那儿出来,已经三点多了。
杜飞也没回家,直接去朱婷单位,估么她也该差不多了。
果然,在楼下没等一袋烟的功夫,朱婷就从楼上下来了。
路过收发室,神脖子往里看了一眼。
看见杜飞,顿时露出笑容。
「今天不回家做饭了,咱俩在外边吃。」杜飞拉起朱婷的手:」文化宫应该有电影,吃晚饭去看电影……」
朱婷却吃吃笑,没应声。
杜飞说到一半,觉出今儿朱婷有些奇怪,又问∶「咋了?咋不说话呢?」
朱婷回头瞅了一眼,没有旁人,小声道∶「我那个没来~」
杜飞一愣,眨巴眨巴眼睛,蓦的想了起来。
按说朱婷一般都是二十号左右,现在都过了十来天。
不由得喜出望外,叫道:「有啦!」
朱婷不好意思的瞪他一眼,嗔道∶「你小点声儿,现在还不确定,等会儿回咱爸咱妈那儿,大院卫生院的鲁大夫号脉可准了。」
杜飞忙不迭点头。
该说不说,这段时间他心里也有些着急。
自从跟朱婷结婚,到现在两三个月了。
之前他们还采取一些措施,算着安全期。
但在结婚之后,就完全没有了,却始终没动静。
令杜飞一度担心,别是自己因为穿越,落下什么毛病。
现在总算松一口气。
而朱婷再要骑车子,杜飞说啥都没让。
直接把朱婷自行车仍单位了,他骑车子载着朱婷,一路上也没敢快骑。
而且一边骑着,一边心里合计,必须弄个交通工具。
原先骑车子还没什么,现在朱婷有了,再让她骑车子,杜飞说什么也不放心。
尤其京城,大冬天的,隔三差五就下一场雪。
万一摔了,有个三长两短的,后悔都来不及。
杜飞盘算,汽车肯定是甭想了。
以他现在的级别,真要开个汽车,实在太招摇了。
但弄一辆三轮挎子,应该问题不大。
这东西虽然不能遮风挡雪,但最起码有仨轮子。
只要慢慢骑着,肯定比俩轮的保险。
至于上哪去搞。
杜飞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汪大成。
这种挎斗三轮,市局那边肯定有富裕。
不过,杜飞现在是外经委的人,要是骑着一辆市局的摩托,还是有点别扭……
回到机关大院。
杜飞和朱婷也没回家,先去了卫生院。
可别小瞧了这里的卫生院。
虽然人不多,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老大夫。
朱婷跟这儿很熟,一进屋就跟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叫了一声「鲁伯伯「。
鲁大夫正在看报纸,一抬头笑呵呵道:「小婷呀~哪儿不舒服?」
朱婷没说,直接伸出手,让鲁大夫给号脉。
这鲁大夫人老成精,一边伸手搭脉,一边看看杜飞∶「是不是有喜了?」
朱婷撅撅嘴:「您别胡猜,看脉象。「
鲁大夫一笑,然后半耷拉着眼皮,开始认真诊脉。
有句话叫‘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眼眉低,。
也不知道是习惯,还是怎么。
这位鲁大夫打开始诊脉,就眼皮低垂,微微皱眉。
给杜飞看的提心吊胆的。
照理说,朱婷跟了杜飞,经过随身空间改造,体质应该相当好,根本不会生病。
但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还有一句话,叫关心则乱。
好在过了一会儿,鲁大夫微微吐出一口气,拿开手,笑着道:「是喜脉,恭喜恭喜啊~」
杜飞松一口气,朱婷也是大喜,连连跟鲁大夫道谢。
直至从卫生院出来,发现杜飞没啥笑容,立即拿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噘嘴道∶「咋啦?我有了你咋闷不乐的?」
杜飞哪能让她误会,解释道∶「瞎~我这是刚才让那老爷子吓的。你是没看见咋滴,手一搭上脉,顿时就皱眉。我这颗心当时就提溜起来了……」
朱婷咯咯笑道:「你不知道,鲁伯伯就这样,不皱眉头号不准。走,赶紧回家,告诉咱妈去……」
回到家一说,朱妈登时喜出望外。
一手抓着朱婷,一手拉着杜飞,半天也舍不得放开。
末了还掉了眼泪。
主要是当初朱婷做好了一辈子不嫁人的准备。
不嫁人,自然就没孩子。
朱妈嘴上没说什么,私底下没少掉眼泪。
现在,不仅结婚了,还有了孩子,将来不至于孤苦伶仃,算是去了她的一块心病。
朱婷二哥二嫂一听,也跟着高兴。
随后朱妈兴致勃勃给闺女传授怀孕生孩子的经验。
这时候没有网络,这种口口相传的经验非常重要。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就是这么来的。
尤其是怀孕,有些事要是没人告诉,事到临头是真得抓瞎。
本来杜飞也想跟着听听,却被朱婷给撵走了。
美其名曰,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少搁那儿添乱。
杜飞没法子,只能留在楼下,跟朱妈喊了一声∶「妈,我用下电话啊~」
「用吧,用吧~」朱妈没工夫搭理他,连朱婷二嫂也一起到楼上去。
楼下就剩杜飞和朱振。
朱振拍拍杜飞肩膀,邀请道:「下盘棋?」
杜飞欣然答应:「行,等我先打个电话。」
朱振应了一声,去拿棋盘棋子。
杜飞则拿起电话给汪大成拨过去。
不出所料,汪大成还在单位。
最近虽然风向对汪大成他们有些不利,但该干的工作还得干。
「汪哥,星期天也不歇着~」对问候一声。
汪大成苦笑:「哪有什么星期天呀!赶紧的,啥事儿?我这儿忙着呢!」
杜飞也没废话,直接道∶「想办法给我弄一辆挎子呗~要车况好点的。」
汪大成一愣,诧异道:「你咋改变主意了?」
之前汪大成就曾提过,帮杜飞弄一辆摩托车。
当时杜飞觉着影响不好,就没同意。
杜飞道:「小婷怀孕了,再让她骑自行车我不放心。」
汪大成一听立马恭喜,拍着胸脯道∶「车的事儿你放心,等一会儿我就给我大姐夫打电话。」
杜飞知道,汪大成的大姐夫在空j后勤部,笑着道:「那你替我谢谢大姐夫。」
汪大成又问:「对了,车牌子你准备怎么办?直接挂到局里?」
「不用~」杜飞早就想好了:「回头我找我们稽查科,挂他们的牌子就行。」
汪大成应了一声:「那成,最晚大后天给你信儿。」
杜飞再次道谢,这才放下电话。
后边,朱振已经把棋盘摆上。
刚才听到杜飞打电话的意思,不由对杜飞的印象更好。
至少知道心疼自个妹妹……
第二天一早上。
杜飞没让朱婷自个上班,先骑车子把她送去。
再到单位时,稍微有点迟到。
但今天是大年三十,人们心里都懈怠,迟到的不算少。
甚至有些干脆直接请假的。
差一不二的都准假,没死乞白赖较真儿的。
杜飞到单位,稍微归置一下,就去了王超办公室。
敲了两下门,推门进去,笑着道:「王哥,过年好呀~」
王超在屋里,一看是杜飞,立即迎了出来∶「杜老弟!过年好,过年好,快请坐。」
昨天他侄儿刚到他家打听杜飞,今儿杜飞就来。
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
寒暄几句,杜飞说明来意:「王哥,有个事儿,您可得帮忙。」
王超「嗯」了一声「你说」。
杜飞道:「这不嘛~我对象怀孕了,我合计弄一辆挎子接她上下班,想挂咱们稽查科的牌子。」
王超一拍大腿:「嗐,我当什么事儿呢~这都好说……」
要是杜飞跟他要一辆挎斗,王超还真得犹豫犹豫。
毕竟稽查科用车也不宽裕。
但杜飞自个把车备好,就要一副牌子,却真不是事儿。
等于对稽查科没有一点影响,还能白送一个人情。
杜飞笑着道:「那我先谢谢王哥了。」
王超道:「这点事儿,客气啥~」
说完了正事,杜飞又坐了一阵才回去。
到下午三点多,没啥事儿就放了。
大家伙儿都等着回家吃年夜饭,这时候使劲卡着,纯粹找骂。
杜飞去接朱婷,再回到机关大院。
朱婷大哥大嫂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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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章 白虎上门
朱婷大哥三十多岁,带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
给人感觉非常沉稳。
说起来朱家这哥仨还真不是一个模子的,性格各有不同。
大嫂跟大哥是同学,也带着一副眼镜。
这个年代,标准的女知识分子的打扮。
相貌比二嫂和三嫂略逊,但身材很好。
跟俩人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十岁,一个七岁。
俩孩子不知道是随他爸,还是被教育的,竟都稳稳当当,坐那儿跟小大人儿似的。
之前唠嗑,他们都知道朱婷怀孕了。
杜飞小两口一回来,朱婷就被大嫂拉过去。
杜飞在边上听着只言片语,闹了半天她俩还是燕大的校友。
难怪一进屋,就感觉她俩说话更亲近一些。
杜飞则跟朱威打过招呼,与两个舅哥坐到一起尬聊起来。
前天,跟朱振已经见过,而且朱振明显比他大哥更活跃。
朱老大却不苟言笑,只是偶尔插上两句。
乍一看这人有点死气沉沉的,但如果稍微注意。
就不难发现,他的每一句话往往能切中目前话题的关键点。
一大家子人,虽然朱爸朱妈这里算是宽敞,此时也有些折腾不开了。
孩子们很快被打发出去玩。
剩下几个女人一边准备年夜饭,一边叽叽喳喳聊天。
杜飞去年就在朱婷家过的,但「威震天「仨人一个没回来,就难免有些冷清。
今年则大不同了。
惟一美中不足,就是朱天去了越n,没法回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来了一个令杜飞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大概下午四点多,快五点的时候。
一大家子正在屋里有说有笑的,外边却突然传来开门的动静
杜飞耳朵最尖,立即就听到。
心说,难道是朱爸提前回来了?
不由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还没到五点,这不应该呀!
按道理,朱爸最早也得六点才能回来。
杜飞正在好奇,外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三叔,三婶儿,我给你们拜年来了。」
随着话音,就见朱丽穿着一件过膝盖的鹅黄色呢子大衣,手里一手拎着一个兜子,从外边走进来。
朱妈抬头一看,放下手里的活儿,迎上去道∶「小丽呀~死丫头,舍得上三婶儿这来了?前几天就让你上这过年来,你还说不来!」
说着伸手戳了戳朱丽的脑门。
其实,往年过年,朱妈是不叫朱丽的。
但今年不同,朱丽离婚了,一个人在京城孤苦伶仃的。
虽然朱爸嘴上没说,朱妈这个当三婶儿的不能装不知道。
朱丽吐吐舌头,虽然岁数不小了,却仍有一股姑娘的娇憨,更容易招朱妈这个岁数的妇女喜欢。
其他人也纷纷过去打招呼,等轮到杜飞的时候,杜飞倒没担心,朱丽整幺蛾子。
之前他已经确认过,朱丽这个女人不是疯子,就算想搞事情,也不会在这里,更不会在今天。
否则就是石破天惊,玉石俱焚。
杜飞笑着道:「二姐,过年好。「
朱丽瞪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转而跑去朱婷那边,叨叽喳喳参与聊天。
这时,朱老二则凑过来,嘿嘿道∶「小杜,你咋得罪那母老虎了?」
杜飞一愣,顺嘴道:「二哥,你也知道?」
朱振莫
名其妙:」知道什么?」
杜飞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差了。
朱丽是白虎这事儿,朱振怎么会知道。
就算知道,也不能拿这个说事儿呀!
说是母老虎,就是指朱丽的性格。
杜飞立即改口,一点也没心虚∶「二哥,你也说,她是母老虎,我哪知道哪儿得罪她了现在她还住着我的房子呢~「
却在这时,朱丽在女人那边,突然「啊「了一声。
杜飞不用想都知道,应该是听说了朱婷怀孕的消息。
扭头看过去。
虽然朱丽掩饰的很好,立即恭喜朱婷。
杜飞还是发现她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这也难怪,她跟刘景文的婚姻走到尽头,表面上看固然是因为有人插足。
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结婚好几年都没要上孩子,把朱丽和刘景文都弄得身心俱疲。
既是赌气,也是没法子了,这才长痛不如短痛。
而现在突然听说朱婷有了,她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这时,似乎感觉到了杜飞的视线。
朱丽往这边看了一眼,正好跟杜飞的眼光对上。
不知她在想什么,眼神下意识避开。
随即才反应过来,猛又瞪了回来。
杜飞却没跟她大眼瞪小眼,直接移开视线,跟两个舅哥谈起别的。
朱丽则傲娇的轻「哼」了一声。
虽然朱爸回来的比较晚,但今天有瓜子花生,还有水果,边吃边聊,也不觉着饿得慌。
等朱爸回来,已经快七点了。
一大家子这才开饭。
吃完年夜饭,照例几个男人一起去了朱爸的书房。
女人们则在客厅,继续看电视聊天。
到书房里,杜飞又没抢着泡茶的活儿。
这次被不声不响的朱老大给抢了。
本来他俩一起奔放茶具的柜子去的。
朱爸却道「小飞,让你大哥来,好几年不回家,该轮到他伺候伺候他老子了。」
「爸~「朱威被说的,有些过意不去。
朱爸却一瞪眼:「少特么给我往外挤猫尿啊!好男儿有泪不轻弹。」
朱威「嗯」了一声,把情绪收敛下去。
杜飞则在边上,明显感觉到朱爸今天不一样。
说话居然带了脏字。
虽然刚才喝了点酒,但最主要还是因为两个儿子都好几年没回来过年了。
朱威泡茶手法跟朱天一样,应该都是朱爸亲自调教的。
四个人喝了一泡过后。
朱爸好整以暇,看着朱威道:「应该有心理准备了吧?」
朱威点点头∶「有了,老三去了yn,过完年老二也要去龙江,我就知道不能在部队待了。」
朱爸点点头,对大儿子的回话十分满意。
老二朱振则吃了一惊:「大哥,你要转业!」
朱威「嗯」了一声:」现在不比几年前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里边蕴含的信息量却非常大。
在几年前的时候,朱家哥仨都在部队,因为解放后,将星云集。
朱爸又转了文职,他们几个后辈根本不显眼。
但时至今日,情况却变了。
朱爸也必须做出改变。
否则就是取祸之道。
说到这里,朱爸看向杜飞∶「小飞,你觉着呢?」
杜飞嘿嘿道「爸,您知进退,明阴阳,通古今,已经智珠在握…」
不等他说完,朱爸一瞪眼∶「你少没溜儿,不会拍马屁别拍。」
杜飞看出朱爸心情非常好,说话就放肆了一些。
一旁的朱老大、朱老二暗暗咋舌。
心说这妹夫还真得宠,要是他俩敢这样说话,一准儿没好果子吃。
杜飞则适可而止,想了想道∶「爸,大哥,二哥,咱们主动以退为进固然很好。问题是退到哪儿最合适?」
说着看向朱威:「大哥,下一步,转业了,你准备上哪儿去?」
朱威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答道:「我准备去辽n。」
杜飞追问了道:「沈y?」
朱威点头。
杜飞皱起眉头,以朱威的身份,这时候去沈阳……
朱威见状,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杜飞看了看朱爸。
朱爸呷一口茶道:「有什么说什么,都是家人。」
杜飞想了想,正色道:「大哥,如果一定要去辽省,我建议你去两个地方。一个大连,一个锦州,唯独不能去沈y。」
朱威并没反驳,仔细听着。
杜飞直言道:「沈y太重要,太敏感,你是咱爸的长子,真要去了不仅没法做一些事实,还容易把自个搅和进去。」
「至于大连,就不必说了,锦州虽然不如大连,却最稳妥的,不上不下的,最适合韬光养晦。而且工业底子厚,如果大哥想干事实,有足够的发挥空间。」
朱威皱眉思索起来,半天没做声。
其实刚才杜飞这番话,别的他都没太在意。
唯独四个字令他格外上心,就是「韬光养晦「!
实际上,他这次从部队转业,本质上就是韬光养晦。
让朱家看起来别那么显眼。
同时也是一种表态,朱家无意一味往前抢。
我们家老大都退回来了。
我们已经吃够口了,只想保住现在的果实。
而杜飞提到的锦z,恰恰最为契合。
另外,杜飞虽然没说,朱威却也知道。
陈中原在锦州已经站稳了脚跟。
如果朱威调过去,两人互为犄角,更容易打开局面。
想到这里,朱威不由有些心动,看向朱爸,问道∶「爸,您看…」
朱爸笑了笑,放下茶杯道:「老大呀~你这几年在部队表现不错,但如果想在地方干出点儿样子来,就必须尽快转变思维。」
说着看向杜飞:「在这方面,你还不如小飞敏锐。难道你就没想过,我和老楚为什么把小飞三舅放到锦州去……」
朱威听了,不由一愣。
杜飞也吃了一惊。
心说难道当初把陈中原放出去,是为了给朱威铺路
朱爸在那时候就计划好了,要把朱威收回来,转业到地方去,目标就是锦z。
杜飞暗暗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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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一章 这娘们儿真有一股子虎劲
大年三十的晚上,杜飞和朱婷都留在朱爸朱妈这边。
因为明天还得继续上班,也没什么守岁不守岁的。
大伙儿热闹到十点多钟,差不多就都各回各屋了。
杜飞和朱婷还在朱婷原先的屋里。
这里跟朱婷出嫁前基本没什么变化。
朱婷回到屋里,洗洗涮涮之后,忙活了一天,有些乏了。
躺到床上,没说几句话就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杜飞却睡意不浓,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在书房的情景。
他没想到,朱爸竟然布置这么深远,当初陈中原去东北就开始留了伏笔。
原本杜飞一直有种心理优势,觉着自己是穿越者,能先知先觉。
所以,即便在面对朱爸这个级别的人,在心理上也从没有低人一等的畏惧。
反而常常有种「尔等皆在局中,而我独在局外「的优越感。
但今天,朱爸却给他上了一课。
千万不能小看天下英雄。
就像在考场上,两个人答同一份卷子。
一个人事先知道答案,另一个人却是学霸,最终两人都是满分。
结果上,并没有区别。
先知的优势,或许能把一个学渣拉到学霸的水平,却没办法在已经满分的情况下实现反超。
杜飞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
转又想起了慈心。
最近这两天,慈心的状态有些奇怪。
过了这些天,原本包裹着慈心的白色光茧已经被她吸收了。
按道理,慈心的伤势已经复原,根据之前小乌、小黑的经验,只要从随身空间放出来就能醒了。
然而,这次却出了意外。
前两天,杜飞就找机会,把慈心放出来一次。
却发现这女人身上的外伤虽然好了,甚至没留下一点疤痕。
但放出来,却仍没有醒来的意思。
这令杜十分奇怪。
肯定不是身体上的问题,那就是慈心的意识出了问题。
因为之前慈心重伤,陷入了长时间植物人的状态。
现在身体虽然恢复了,意识仍然没有被唤醒。
杜飞试过,继续注入随身空间内的白光。
却没什么效果。
白光只能进一步强化慈心的身体素质,不能让她清醒过来。
这下,杜飞也没法子了。
更麻烦的是,如果慈心醒不过来,下一步把她放到哪儿去?
总放在随身空间内肯定不行。
倒不是放不下了。
而是这个随身空间非常神奇,把任何东西放到里面都处于一种静止的状态。
也就是说,就算慈心在里边待个一年半载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
醒不过来还是醒不过来。
要想让慈心醒来,必须把她放出来,才有希望慢慢自愈。
但是想来想去,具体放到哪儿去,一时间也没想好。
杜飞心里有事儿,又不想翻来覆去把朱婷吵醒了。
干脆起身上外边去,准备找地方抽根烟。
出了房间,二楼走廊上黑黢殿的。
杜飞一边下楼,一边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拿出烟和火柴。
刚到门口,就发现旁边的卫生间里有亮光。
杜飞一愣,没想到朱丽居然也没睡。
一搂这边,除了客厅、书房,起居生活的地方,只有两间卧室。
一间是大套房,朱爸朱妈住着,里边有一个小卫生间。
另一间是个客房,今晚上给朱丽住。
晚上到这儿来上厕所的,肯定是朱丽。
这时,随着一阵抽水的声音,朱丽推门从里边出来。
没想到,杜飞竟然在外边站着,不由得把她吓了一跳。
警惕道:「你想干啥!」
杜飞郁闷,心说我特么能干啥?
我又不知道你半夜三更出来上厕所。
但未免发生误会,还是解释道:「睡不着,出去抽根烟。「
说着把手里的烟举到面前。
朱丽瞅了一眼。
杜飞没跟她纠缠,直接往外边走。
俩人错身过去,朱丽扭头看着他,皱了皱眉,忽然问道∶「烟就那么好抽?你们老爷们儿遇到点事儿,就一根接一根,抽起来没完。」
杜飞知道,她指的应该是刘景文。
回头道:「好不好抽,自个买一盒试试去,可别想跟我要,弄得好像我拐带良家妇女抽烟似的。」
朱丽搬撇嘴∶「切,说的好像你是个好人似的。给我在来一根,不然……不然我把那事儿……告诉小婷。」
杜飞能感觉到,朱丽在说话的时候故意拉长生,在暗暗观察他的反应。
这娘们儿果然狡猾狡猾地!
如果这时候杜飞表露出一点惊慌害怕,必然被她揪住小辫子,以后就被动了。
但来这套,她道行还是差了一点。
杜飞」哼」了一声「那你去呗~」
完事儿,头也不回,果断推门出了屋子。
朱丽的脸色沉下来,气得一跺脚,一转身回了屋里。
大年三十的半夜非常冷。
杜飞站在门外的雨挡下面,划燃了火柴,用手挡着,把烟点上。
抬头看去,冬天的夜空格外开阔。
虽然有取暖烧煤的烟灰,但今天白天风特别大,到把空中烟尘都吹走了,到了晚上,反而停了。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今年过年没下雪。
杜飞站在外边,冰凉的温度令他的脑子更清醒。
却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他出来本来是要想想把慈心放到哪儿去。
但看着漆黑的夜空,忽又想起晚上在书房,跟老丈人和两个舅哥说的那些事。
杜飞知道,最多一年,龙江那边肯定要有动作。
虽然规模不大,但战斗烈度和影响却相当大。
正因为有了这场战斗,才有了接下来大统领的访问。
才有破冰,才有建交……
但是朱爸和朱家兄弟并不知道。
此时,除了杜飞,任何人都不知道,事态会发展到哪一步。
朱振的驻地距离边境也只有一百多公里。
机械化兵团一天都用不了,就能突进过来。
朱振过去,绝不是躺赢摘桃子,而是冒着极大风险。
甚至抱着必死的决心,一旦冲突升级,这些一线部队,唯一的任务就是钉在阵地上,为后边兄弟部队争取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今年过年的时候,朱爸早早就回来了。
状态也跟平常不太一样。
因为,他不确定。
二儿子这一走,还能不能再回来。
朱振当然也明白,却依然谈笑风生,没有一点纠结畏惧。
说实话,杜飞非常钦佩。
同样的情况,如果换成是他,杜飞自忖肯定做不到。
而且不止朱振,这次去北边的,还有不少跟朱振出身差不多的。
这让杜飞想起了古代。
那些与国同休者。
大明的勋贵,满清的八旗,普鲁士的容客。
关键时候,他们必须站出来。
如果站不出来……
就在杜飞放飞了思绪的时候,忽然旁边的门响了一下,令他回过神儿来。
扭头一看,朱丽竟然披着大衣也跟了出来。
杜飞皱眉,心说这娘们儿要干什么?
朱丽也没看他,伸手就把杜飞嘴里的烟抢了过去。
也不在乎上边带着口水,就放自个嘴里狠狠吸了一口气。
结果……自然是被呛的「咔咔「咳嗦。
咳了半天在,把朱丽的脸胀得通红。
然而,这娘们儿不愧是白虎,真有一股子虎劲。
咳嗦完了,竟然还抽!
这次虽然也咳了一阵,却比第一次要好多了。
杜飞在边上看着,叹口气道:「你这是何必?」
朱丽咳了两声,憋着道:「凭什么你们男人能抽烟,女人就不行?」
杜飞并没跟她抬杠,说农村抽旱烟的老娘们儿多的是。
因为朱丽要说的压根儿就不是这个。
抽烟只是一个由头罢了。
而且,杜飞还记着,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朱丽似乎没少喝酒。
虽然到现在,酒也该醒了七七八八了。
却怕她借着酒劲故意撒酒疯。
杜飞忽然有些后悔,刚才为啥要下来。
朱丽则皱眉道:「你说话呀~」
杜飞自顾自又拿出一根烟,划燃火柴,点上道:「说什么?」
朱丽张了张嘴,忽然被问住了。
是呀~她跟杜飞之间好像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她脱口就想说,说你跟秦淮柔的事儿。
却被理智阻止了。
这件事虽然算不上杜飞的逆鳞,但问题是现在这个地方不对。
真要说起这事儿,万一隔墙有耳……
那个后果,她和杜飞都承担不起。
想了半天,朱丽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哎~能不能好好管管你那只大猫,别隔三差五上我那去。」
对于小乌,朱丽是真无可奈何。
要是一般的猫,她不喜欢带毛的,直接轰走就完事儿了。
可小乌这货,特么也太吓人了。
偏偏每次去她家,都是大摇大摆的,跟回自个家一样。
尾巴翘着,屁股扭着,比她还趾高气扬。
朱丽还不敢动手,生怕小乌那大爪子一下乎她脸上。
杜飞不以为然道:「你不钉了木板,把小乌的洞口堵上了吗?」
说起这个,朱丽更来气。
钉的结结实实的厚木板,竟然拦不住一只猫!
小乌这货,跳上去拿爪子一扒,就能硬生生把钉的牢牢的木板扒开了。
有一次她亲眼看见。
小乌的爪子伸出来钩在木板上,一使劲就给拽掉了。
自打那次之后,朱丽索性躺平了。
不再找人帮忙钉木板了,小乌愿意来就来吧。
反正这么长时间,小乌虽然看着碍眼,却没何骚扰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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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二章 新处长
第二天一早,大年初一。
杜飞和朱婷起来时,朱妈早就起来把饺子煮上了。
因为两个舅哥都是回来探亲的,不用上班。。
赶时间的就杜飞小两口,朱丽仨人。
至于朱爸,他们还没睡醒,就已经走了。
昨晚上,杜飞跟朱丽来回来去,拿小乌能不能到朱丽那儿去的问题掰扯半天。
最终杜飞答应尽量管着小乌。
但平时上班,它想上哪去也看不住。
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朱丽虽然郁闷,但杜飞滚刀肉似的,她也真没法子。
再加上她心里其实也说不清,跟杜飞出来究竟想要什么。
刚才回到屋里,就是觉着心里憋屈,莫名其妙就披着衣服出来了。
出来看到杜飞,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提起小乌,其实就是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早上,杜飞先骑车子把朱婷送到新h社,自己才来到单位。
因为是大年初一,人们都懒洋洋的,在办公室哈欠连天。
人之常情,领导也没在这个时候秀存在。
杜飞到办公室,心念一动把慈心从随身空间放出来。
把椅子后边的文件柜往旁边挪了一些,空出一个夹空,把慈心放在那。
外边来人的时候,有文件柜挡着,看不见慈心。
杜飞有足够的时间把她收回去。
暂时杜飞还没想好把慈心放到哪儿去,决定这两天先在办公室,空闲的时候放出来。
上班的时候,林林种种的时间加在一起,也有好几个小时。
杜飞抱着侥幸心理,万一放在外边一段时间,慈心就醒了呢~
然而,现实却没这么简单。
把慈心从随身空间放出来,她就跟一个包胶娃娃一样。
闭着眼睛,跟没骨头似的。
只能找了一把椅子,放在那个夹空里,让她坐在上边,拿绳子捆住,免得出溜下来。
一连试了两天,慈心没有一点反应。
杜飞能感觉到她的心跳非常强劲,整个身体的机能也很健康。
可她就是醒不过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杜飞甚至开始怀疑,慈心不会是脑死亡了吧或者元神出窍,灵魂离体了?
心里合计,要不要找关系给她做个脑电图看看……
而这两天,杜飞就知道,长期把慈心放在办公室肯定不成。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人,有时候连着来两三个,这边刚放出来,那边就有敲门,把杜飞弄得不胜其烦。
想来想去,还真得给慈心找个地方。
恰在这个时候,汪大成来电话,说是挎斗摩托搞到了。
杜飞一听,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该说不说,汪大成办事真是稳妥。
说两天搞到,就是两天搞到。
杜飞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
心念一动,把窝在夹空里的慈心收回随身空间,立即去跟汪大成汇合。
杜飞大小是个领导,没有要紧的事儿,没人会问他去哪儿。
非要问,那就是出去公干了。
骑车子来到汪大成说的地方。
这里就在红星轧钢厂的附近,是一个能修汽车的小修配厂。
一进院,到处扔着卸下来的,破破烂烂的各种机械零件。
院子里边,有一排车库改的厂房,能看见有三四个人在干活儿。
最边上的一间车库改成了住房,门
洞上掏个窟窿,顺出来一截烟囱。
杜飞骑车子进来,汪大成就从屋里出来,笑着迎上来。
杜飞到跟前,叫了一声「汪哥」,已经看到停在屋门口的一辆军绿色挎斗摩托。
一看就是旧车。
但轮胎和的车座都换了新的。
而且,挎斗和摩托的车把上加装了高高的风挡。
打过招呼,汪大成嘿嘿道∶「兄弟,怎么样?七成新,只在机场跑过,都没出过马路。昨天弄过来的,重新整修一遍,能换的都给你换了新的。」
杜飞拍拍车座,笑着道「跟你我可不说谢了。」
汪大成拍他一下,转又问道「今年处长没回京城过年?」
杜飞知道他指陈中原,回道∶「没回来,我舅妈带着孩子过去的。」
说完抬腿跨上去,冲汪大成努努嘴「上来,我骑一圈。」
汪大成眨巴眨巴眼睛,迟疑道∶「我说,你行不行啊?」
杜飞笃定道「弄来一辆汽车我都给你开走,这算啥呀!」
然而,事实证明,吹牛逼,遭雷劈。
杜飞低估了开挎子的难度。
他骑过电动车、摩托车,也会开汽车,但偏三轮却头一次碰。
原以为跟骑摩托差不多,但真正上手了,还真不一样。
好在杜飞手疾眼快,骑的时候速度也不快,不然还非得露怯不可。
直至在附近的马路上遛了几趟,才渐渐找到一些窍门儿。
越来越溜,渐渐加速……
等到下午,跟汪大成吃了一口饭,杜飞直接骑摩托回到单位。
进大门的时候,还被门卫大爷拦下了。
摘了汪大成给配的防风镜,大爷才认出他,不由得叫道∶「嘿~杜科长,您这是鸟枪换炮了,连挎子都骑上了!「
杜飞笑着解释「我爱人怀孕了,弄个车好接她上下班。」
门房的大爷一天没啥事儿,却是单位的消息灵通人士。
杜飞故意跟他提起这茬,就是要借他这张嘴把事儿传出去。
不然,杜飞年纪轻轻,就骑着一辆挎子,还是有些太招摇了。
现在有了这个由头,就可以消除不少负面影响。
最起码有人在背后拿这个说事儿的时候,其他人能有借口反驳。
说杜飞不是招摇,是疼媳妇。
尤其是单位那些大姐大姨们,更会平添几分好感。
把摩托停到楼下,杜飞径直上楼去找王超。
而他刚一走,就有几个人冲着摩托车指指点点。
外经委是大衙门,里里外外,各个部门,好几百人,总有爱说嘴的人……
杜飞来到楼上,直接到王超办公室敲门进屋
「王哥~「杜飞进门先叫哥,笑着从大衣怀里摸出一条中华∶「过年从我老丈人那顺的。」
杜飞顺手往沙发上一丢,也没说送给王超,或者办事的酬谢。
但王超心里明白,人家凭什么给他送烟。
还是中华!
一条烟,不算票,就得二十来块钱。
最主要的是,就算有钱有票,你也不一定能买得着。
王超没推迟,笑着道∶「噻~这好烟平时可不敢抽。」
杜飞则从兜里摸出一盒牡丹。
王超微微一愣,就听杜飞凡尔赛道∶「把这个拆开,放牡丹的盒里…就看不出来了。」
王超心说p,老子能像你小子,有你老丈人供着。
我抽完了上哪儿弄去~
还特么放牡
丹的盒里,我脑袋让驴踢了我!
这些话却只能想不能说。
王超尬笑一声,遮掩过去。
杜飞刚进来,他就看见挂在脖子上的防风镜。
猜到杜飞的摩托车到位了,这是要车牌子来了。
至于这条中华烟。
这可不是车牌的意思。
纯粹是人情往来,你帮我,我帮你。
有了第一次,下次再互相帮忙就理所当然了。
王超这边早就准备好了。
转身到办公桌的侧柜下边摸出一副牌子。
能直接拿出来,说明上次杜飞说完,王超当回事儿了。
而不是等杜飞来,现上轿现扎耳朵眼。
杜飞接过牌子,道了声谢。
王超还想留他套套近乎,杜飞找个借口并没多待。
回到办公室,打个电话把孙大圣叫来。
不一会儿,孙大圣兴匆匆跑过来。
一进屋就抱拳作揖,说了一串拜年的喜歌儿。
「你这张嘴,不说相声去可惜了。」杜飞笑着一指茶几上的车牌子∶「你下楼去,帮我给按上。」
孙大圣一看,不由「哩」了一声∶「科长,下边那辆挎子还真是您的!」
「那不然呢~」杜飞瞪了一眼」赶紧的,等会儿还得出去呢~」
孙大圣「哎」了一声,麻溜儿拿着车牌去了楼下。
却没一会儿,张发奎就来了,进门扶了扶眼镜,半开玩笑道∶「哎呀,杜老弟,你这是过了个肥年呀!开年儿回来就添了大件儿了。」
杜飞起身迎上去,苦笑道∶「您老哥可别挤对我了,您当我乐意骑那玩意呐~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土。这不你弟妹,我家那口子,有了!」
张发奎还没听到风声,连忙道「是啊~那真得恭喜你呀!」
杜飞叹道「瞎,净是麻烦事儿!我不放心她再骑自行车,真搞辆汽车,也太扎眼了,才弄了这么个玩意。」
张发奎知道杜飞的背景,心里有些泛酸。
心说,这小子还真特么滑头,把自个媳妇、老丈人答对好了,以后的路子不就打开了!
可惜自个没那个好老丈人。
说完摩托车的事儿,张发奎转又提起另一件事。
神秘兮兮道∶「哎,你听说没有,咱们处的新处长基本定了。」
杜飞一愣,这几天他还真没听到风声。
忙问「还是您消息灵通,谁呀?」
张发奎撇撇嘴,不以为然道∶「也不知道上边怎么想的,居然给咱们弄来一个女的!」
张发奎有点瞧不起女人,嘴里满是抱怨∶「你说,咱们一帮大老爷们儿,在一个娘们儿手底下干活儿……早知道,还不如让老鲁兼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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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三章 有人在查你
杜飞笑呵呵听着张发奎抱怨,时不时跟着附和两声。
俩人抽了两根烟,东拉西扯待了半个多小时,才把张发奎送走。
其实杜飞听出,张发奎过来是想跟他探探口风。
看杜飞知不知道新来的处长是什么来头。
但杜飞对这事儿根本就没上心。
对于杜飞来说,甭管新处长是谁,对他都没太大影响。
虽然说县官不如现管,但鲁光是高升了,并没有调走。
在这种情况下,杜飞还是得紧跟鲁光。
更何况杜飞这两年也没寻思再往上升。
对副处长的位置并没有觊觎,就更不用盯着这些了。
所以张发奎临走的时候,多少有些失望。
杜飞懒得管他的心情。
不大一会儿,孙大圣就回来了,说把车牌子给按好了。
杜飞心里正合计,给挎斗上找个棚子,让朱婷坐里边能暖和一点。
正好孙大圣回来。
杜飞跟他道一声谢,又道:“哎,大圣,你上后勤拿俩棉门帘子。”
孙大圣奇怪,却知道不该多嘴的不问,直接“哎”了一声。
杜飞又解释道:“我打算在那个摩托车的挎斗上装个棚子,把棉门帘子罩到外边,你给找地方弄一下。”
说着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下班之前能整完不?”
孙大圣略微想了想,立即道:“科长,您放心,这些小事儿您都交给我就成了。”
杜飞点点头,把车钥匙扔过去。
原先孙大圣给鲁光当过司机,肯定认识修车的。
在挎斗上焊一个棚子,再把棉门帘罩上,技术难度不大,但是赶时间。
这也是当领导的好处。
领导张张嘴,下属跑断腿。
等孙大圣出去,杜飞回身到窗边往下看。
不大一会儿,就看见他抱着两条绿色的棉门帘从楼里出去。
丢在挎斗里,骑上摩托车,一溜烟冲出大门外。
现在必须争分夺秒,不然下班之前弄不完。
该说不说,孙大圣干活儿是真麻利。
说下班前回来,真就下班之前赶了回来。
到杜飞屋里还了钥匙,嘿嘿道:“科长,您下去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回头我再去改。”
杜飞也没客气,跟着下楼去看摩托车。
果然,按照杜飞的要求,在挎斗的座位上罩了一个棚子。
在边上留了一个门洞,可以很轻易钻进去。
门洞也挂着帘子,而且钻到里边,挎斗的座位上,还铺了棉垫。
原先座椅是人造革的,冬天坐上去冰凉冰凉的。
孙大圣知道杜飞搞这些,是因为媳妇怀孕了,把能想到的地方,都填上了垫子。
不仅仅是坐垫和靠背,还有挎斗前面,突出去放腿的。
杜飞上去试了试,别说还挺不错。
下来之后,拍拍孙大圣肩膀:“大圣,弄的不错~”
孙大圣嘿嘿道:“科长,下回有事儿,您可还得叫我。”
等晚上下班,杜飞骑着改装后的挎子出了单位。
这时天已经黑了。
找了一个没人的小胡同,把挎子骑进去,看看前后没人,立即心念一动。
将其收进了随身空间。
然后,一团蓝色光芒就把整个摩托车包裹住。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再取出来的时候。
这辆挎斗摩托已经变成了新的,就连下午孙大圣去找人做的罩子,在细节上也精致了不少。
这还只是大面上,其实真正强化的,还是摩托车的发动机和各种线路。
虽然按汪大成的说法,这辆车原先就在机场里边跑过,但是里程可不算短了。
到杜飞手里,即使经过整修,也免不了出毛病。
这下就好了。
等杜飞再骑到马路上,明显能感觉到车子的动力至少比之前强了两三成。
踩刹车也更有信心,说停就停,十分干脆。
等杜飞骑着这个到了新h社,把朱婷吓了一跳。
“你……你这是哪儿弄的?还带棚子的~”
杜飞笑呵呵道:“怎么样,特地给你准备的,以后天天接你上下班。”
朱婷脸一红,心里甜丝丝的。
她的同学同事,结婚怀孕的多了,也没见哪个老爷们儿像杜飞这么上心。
嘴上却道:“哪有那么邪乎,等明天单位同志们非得笑话我。”
杜飞嘿嘿道:“他们那是羡慕嫉妒,你嫁了这么好的爷们儿。”
朱婷说了声“不害臊”,转又看着摩托车,尤其是上面的棉棚子,眯着眼睛忍不住笑起来。
朱婷不是没见识的,以她的出身就算汽车也没什么。
但面前这辆摩托车意义不同。
是杜飞特地给她准备的,钻进挎斗里边。
屁股下面,还有后背,都是暖的。
朱婷心里也觉着暖呼呼的……
时间过得飞快。
过完年,工作开始回归正轨。
鲁光升迁的消息终于传了出来。
但外贸处的新处长仍没尘埃落定,一直都是各种传言。
2月3号,星期二,元宵节。
杜飞和朱婷回朱爸朱妈那边过节。
朱家两个舅哥都已经走了。
老大朱威回去交接工作,估计还得两三个月才能转业复员。
老二朱振直接坐火车去龙江报到。
京城这边只剩下杜飞他们小两口。
吃完元宵,杜飞带着朱婷,骑摩托回到家。
没想到,在家门口遇到了不速之客。
杜飞刚把摩托车停到楼下,跟朱婷下来。
就看见楼洞口站着俩人。
杜飞眼尖,一下就看出是王超,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中年妇女。
“哎呦,王哥!”杜飞连忙叫了一声:“您这是……”
王超哈哈一笑:“老弟,弟妹,回来啦~”
朱婷见过王超,点点头打声招呼。
王超介绍身边的女人,正是他媳妇。
杜飞和朱婷忙叫“嫂子”。
这女人长相一般,打理的倒是干干净净的,不像是普通家庭妇女。
说话也慢声慢语的,笑着道:“我跟老王听说弟妹有喜了,正好家里有点女人补身子的药材,放在那儿时间长了怕坏了,正好给你们拿来。”
杜飞一愣,上门给人送药的倒是少见。
一般关系没到,很少会送入口的东西。
万一吃出点什么事儿,就说不清了。
王超不傻,当然知道忌讳,解释一句:“你嫂子是市中医院的大夫,家传的手艺。”
说着还稍微压低声音:“祖上进过太医院。”
杜飞和朱婷一听,也都吃了一惊。
难怪会送药材,闹了半天是专业对口。
杜飞恭惟两句,忙道:“大冷天的,咱上楼说去。”
朱婷也跟着道:“嫂子,赶紧上楼。”
等到楼上,一进屋杜飞就抱怨:“王哥,你说说你,你晚上过来倒是提前吱一声呀!你这大老爷们儿没啥,连累嫂子挨冻。”
王超哈哈笑道:“没有,其实我们也才来。”
忙了一阵,烧了一壶开水,杜飞给王超两口子倒上茶。
王超媳妇这才把药材拿出来。
都是没有切的,一看就能看出是什么东西。
虽然杜飞不太懂,但能让王超拿出手的,肯定不是一般货色。
这还在其次,王超爱人还带来了一个方子。
是过去宫里专门给女人用的。
还顺便给朱婷号了号脉……
杜飞和王超这边,则喝着茶说起了单位的事儿。
杜飞知道王超两口子来,肯定不仅仅为了送药。
果然,闲谈两句王超就拐到处长的人选上了。
杜飞笑着道:“王哥,你是咱们单位的老人,人脉广,消息快,连您都不知道的事儿,我能上哪儿打听去。”
王超摆摆手道:“老弟,你可别谦虚。要说在咱们单位,我还算有点路子,可要到了外头……我这人你应该看得出来,不太擅长交际,不瞒你说,就是今天,也是你嫂子逼着我来的。”
杜飞一笑,这话听听就算了。
许多人,尤其在机关,嘴上口口声声说不擅长什么。
到关键时候才发现,那就是他的特长。
别看王超平时有些冷硬木讷,但杜飞可不觉着他不善交际。
恰恰相反,上次鲁光和郑处长的交锋。
一开始王超肯定是郑处长那边的,甚至秘密进入鲁光的办公室。
再具体的,杜飞虽然不知道。
却在后来听到风声,王超在关键时候跳反,起到了很大作用。
所谓交际,可不是简单的吃吃喝喝,那只是最初级的手段。
真正的交际,说白了就是寻找利益一致的朋友。
在适当的时候,把自己放到适当的人群当中。
王超就是个中高手。
而这次,王超到杜飞这儿来,目的也很简单。
就是希望能跟杜飞结成同盟,一起对付张发奎。
但杜飞现在置身事外好好的,怎么可能轻易入局。
王超见他搪塞,倒也不着急。
笑呵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老弟,我懂你的心思,不想参和进来。”
杜飞道:“王哥,要说关系,那肯定是咱哥俩好,但……我初来乍到的,岁数又小,真要贸然……那啥,大伙儿背后不都得说我不懂事儿。”
王超撇撇嘴,拍拍杜飞膝盖:“老弟呀!你是想独善其身,可人家答应不答应呢?”
杜飞一愣,听出话里有话。
王超也没卖关子,稍微顿了顿就,低声道:“有人在查你~”
第八百九十四章 女儿国王
杜飞的心中一凛,皱眉看着王超:“张……科长?查我?”
王超一笑,没再说话。
杜飞也跟着干笑一声:“这不能吧~我跟张科长,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他何必呢?”
王超却没再多说,而是点到为止:“老弟呀~你还是年轻,把人心想的太好了。反正我话已至此,你自个仔细品。”
说完了这个,王超又跟杜飞说了一些闲话。
那边两个女人说了半天怀孕生孩子的经验。
王超爱人不愧是中医世家,朱婷差点就拿小本本记笔记了。
待了快一个小时,王超两口子才告辞离开。
杜飞一直送到楼下,看着他们走远。
再回到家里,朱婷已经换了睡衣。
看他一进屋,便问道:“王超找你到底啥事儿,在单位不能说,还特地来家里一趟。”
杜飞道:“还能有什么事儿,争副处长呗~”
朱婷皱眉:“这事儿,他找你有啥用呀?”
杜飞一边脱了大棉袄,一边笑着道:“我是管不了副处长的人选,但我能给人拖后腿呀~这就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朱婷立刻明白了:“你说他想让你去对付张发奎?”
杜飞点头:“应该大差不差,他们俩现在势均力敌,缺的就是压倒对方的最后一个砝码。只要我能给张发奎造成一些麻烦,王超自然能趁机确立优势。”
朱婷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还像现在这样,两不相帮?”
杜飞眼睛微微一眯,沉声道:“那就看张发奎是什么态度了。在机关想当老好人可不容易,我是不想得罪他们,可他们怎么想,我可控制不了……”
随后几天,单位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至于,王超说张发奎在查自己,杜飞并没全信,但也没不信。
在杜飞身上,勉强算把柄的,也就是秦淮柔和王玉芬这俩女人。
但男女关系这种事儿,说起来好像挺严重,但实际上,也就那样。
但像杜飞这种,即便不考虑朱家,也不是随便来个桃色新闻就能拿下的。
所谓‘抓贼抓脏,捉奸捉双’。
要想利用男女关系把一个干部扳倒,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由女方上告,而且必须得有证据。
第二,就是让人抓了现行,那就没什么可说了。
除了这两种,很少有人因为男女关系栽跟头。
至于有一些案例,好像女的一告一个准。
也得分告的什么人。
而且,大部分另有隐情。
有些人其实犯了别的事儿,因为身份或者别的原因,不能直接公布出来。
就给按上这个罪名。
至于说张发奎,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调查自己,杜飞暂时也想不通。
估计应该跟他背后的靠山有关。
表面是冲杜飞,其实却是冲鲁光,或者冲朱家来的。
又过几天,到了二月下旬。
2月24号,星期六。
新处长依然没有到位。
杜飞天天接送朱婷,已经形成了习惯。
那辆挎斗摩托,骑上手了之后,比原先骑自行车可快多了。
这天上午,杜飞接到王玉芬的电话,让他下午抽空过去一趟。
自从年前,知道朱婷怀孕了。
杜飞一直围着媳妇转,倒是有些冷落了王玉芬。
正好杜飞也有个事儿,就算王玉芬不来电话,他也打算这两天过去一趟。
正好俩事儿并一事,今儿下午过去一趟。
这几天,赶上鲜卑利亚寒流南下,京城气温骤降,天气特别冷!
好在始终没怎么下雪。
杜飞在路上把摩托车开的飞快。
这个年代,大马路上的机动车真是不多。
唯一需要小心的,因为机动车不多,骑自行车的总爱冲到机动车道上。
下午快三点,杜飞骑摩托来到王玉芬家附近。
因为摩托车太扎眼了,他并没直接骑过去。
在附近找了个地方,直接停在了胡同边上。
小偷小摸的,轻易不敢动这种大件儿。
能骑摩托车的,都不是好惹的。
如果遇上那种流窜的大贼,又有可靠的出手渠道,就只能认倒霉了。
至于直接收到随身空间里。
虽然最保险,却容易暴露。
摩托车块头太大了,万一让路过的看见,解释都没法解释。
杜飞来到王玉芬家,敲了敲门。
里边立即有人开门。
却不是王玉芬,而是小葡萄,正在院里玩,听到敲门声就跑过来问了一声“谁呀”?
听到杜飞应声,这才笨拙的拔开门栓,奶声奶气道:“杜叔叔好~”
这时,屋里人也听到动静,先后走了出来。
于嘉嘉皱眉,斥责道:“葡萄,妈妈怎么跟你说的,不要随便开门,不要随便开门!”
小葡萄委屈巴巴的撅撅嘴,小声嘀咕:“我听到是杜叔叔~”
杜飞伸手把她抱起来,笑着道:“于姐,别说孩子了,小葡萄听出是我才开的门。”
杜飞都说话了,于嘉嘉不好再说,只能在心里暗暗合计,回头要好好教训小葡萄。
随随便便就给人开门还了得!
同时出来的还有王玉芬和另外两个人。
两人都是女人,一个年纪较大,大概四十多了,另一个是个姑娘,也就十六七的样子。
两人应该是母女。
那姑娘长的特别漂亮,五官精致,亭亭玉立,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杜飞。
杜飞心头一动,倒不是见色起意。
而是觉着这母女都有点眼熟,好像似曾相识。
问道:“这两位同志是……”
王玉芬没搭茬儿,明显这俩女人跟她没关系。
于嘉嘉道:“这是我大姨,你们应该见过的。”
杜飞一听,忽然想了起来。
可不是见过么!
当初在饭店,他跟周鹏第一次见到于欣欣母女。
当时除了于欣欣一家,还有一个气质超群,且十分漂亮的女人。
年纪大的女人伸出手跟杜飞握握手:“小杜,您好,我叫王佩,玉佩的佩。”
杜飞笑着道:“我想起来了!那我应该跟你叫一声王姨。”
王佩上门求人,让杜飞叫她姨,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但不叫王姨,似乎也没合适的称呼。
直呼名字不礼貌,叫王佩同志太刻板,叫王姐在于嘉嘉这儿,还有陈方石和王桂英那边就都乱套了。
想了想,还是王姨比较合适。
又介绍旁边的姑娘:“这是我女儿储琳……小琳,你叫杜飞哥。”
储琳乖巧的“嗯”了一声,低着头叫了声“杜飞哥”。
杜飞嘴上应着,心里却更奇怪。
如果说当初他跟王佩有一面之缘,这个储琳肯定没见过。
但为什么会觉着眼熟呢?
杜飞想来想去,直至跟众人一起回到屋里,忽然脑袋里边灵光一闪。
终于想起来了!
储琳这丫头,竟然跟《西游记》里边的女儿国国王有九分像。
只不过年龄不一样,现在看着还十分青涩。
杜飞恍然大悟,难怪看着眼熟。
等到屋里坐下。
杜飞猜到,今天王玉芬叫他来,应该就是这母女的事儿。
果然,是于嘉嘉恳求王玉芬打的电话。
其实于嘉嘉本来不想麻烦杜飞。
她自己都是寄人篱下,哪有资格去求人。
但王佩这边没法推卸,只好硬着头皮去求王玉芬。
杜飞则看向王佩和储琳,示意她们说话。
王佩也有些尴尬。
她本来是个很骄傲的人。
如果为了自己,说什么不会为难于嘉嘉,拐着弯儿来求杜飞。
但为了女儿,什么骄傲、尊严,都放下了。
事情很简单,就是储琳想要进文工团却被人卡住了。
名义上说储琳的家庭成份不好。
其实王佩心里清楚,有些事情其实是冲她来的。
即便到现在,她仍是个相当有魅力的女人。
更遑论年轻时候,难免有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杜飞听完,看了看储琳。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自个凭什么帮忙呀!
就算看陈方石的面子,帮助于嘉嘉母女就到头儿了。
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大姨,着算什么事儿~
这次帮了,等过两天再来个二舅、三舅、七舅姥爷又怎么算?
想到这里,杜飞不满的瞅了于嘉嘉一眼。
于嘉嘉有些心虚,对上杜飞眼神,立即低下了头。
一时之间,屋里谁都没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王佩明白,杜飞这是不想帮忙。
她也没慌,早就预料到,非亲非故的,杜飞不可能几句话就帮她们。
真要那样,她反要担心杜飞别有所图了。
于嘉嘉最多是块敲门砖,真正要办事,肯定指不上。
在这之前,王佩已经从于嘉嘉嘴里知道他们家跟杜飞的关系。
要是王桂英在,冲陈方石的面子,杜飞肯定不会推卸。
但现在,陈方石、王桂英远在香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动之以情,诱之以利。
既然没法讲人情,就只能谈好处了。
想到这里,王佩咬了咬牙,从衣兜里拿出一个蓝布抱着的东西。
递给杜飞:“那个……我听嘉嘉说,你喜欢这些东西。我家正好有些,我就拿了一件,不知道能不能入您的眼。”
说着,王佩一手托着,一手慢慢剥开包裹的蓝布。
在下一刻,''唰''的一下,屋里竟然闪了一下!
杜飞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王佩手心,一脸不可思议!
第八百九十五章 红颜祸水
杜飞看着王佩剥开蓝布。
里边现出一个比鸡蛋小不了多少的白色半透明珠子。
不由叫道∶“夜明珠!”
这颗珠子的正中,被打磨出了一个洞。
王佩道“这颗珠子据说是乾隆皇帝帽子顶上的,后来,被家祖得来……”
杜飞知道王家的背景。
当初北洋大名鼎鼎的龙、虎、犬三杰。
在清帝退位的时候,弄到一些宫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容易了。
杜飞估计,不仅仅王佩手里有,就连王桂英的手里肯定也有存货。
再看这颗珠子。
闪烁着淡淡的光泽,在场几个女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过去。
不管年纪大还是年纪小,仿佛这种来自珠宝的光泽天然就能吸引女人的目光。
但是,杜飞并没见钱眼开,立即把东西收下,答应王佩的恳求。
并不是他看不上这颗夜明珠。
恰恰相反,这颗硕大的夜明珠的价值毋庸置疑。
正是因为这样,杜飞才格外小心。
因为王佩说的事儿,跟这颗夜明珠的价值并不匹配。
换句话说,就是给多了!
就像在外边买东西,明明是一百块钱的东西,对方却只卖十块钱。
在这个时候,是忙着捡便宜,还是想一想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杜飞从来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所以,当看到王佩拿出的这颗珠子,非但没有令他昏头,反而更冷静了。
“王姨,这个……“杜飞皱眉。
王佩也皱了皱眉,问道“不够?”
如果杜飞点头,她肯定带着闺女立刻就走。
因为这种贪得无厌的人,就像无底洞一样,永远也填不满。
一旦沾上,一准儿是***烦。
杜飞摆摆手道“您误会了,我是说这颗珠子太贵重了。”
王佩诧异,帮人办事还有嫌礼重的吗?
杜飞道“王姨,您是王老师的亲姐,我跟老陈是忘年交,我要是帮您办这点事儿,就拿您一颗珠子,等以后见到老陈,不得让他挤对死~”
王佩心头一动,看来之前有些低估了杜飞跟陈方石的关系。
面对这种皇室出来的宝物,杜飞还能顾忌陈方石的态度,说明两人的关系非常紧密。
其实她有些想差了。
并不是杜飞跟陈方石的关系有多铁,而是对这颗夜明珠的价值认知有差别。
在王佩看来,这颗珠子是无价之宝。
但在杜飞眼里,也就是一颗珠子,远没到令人失智的地步。
王佩想了想,终于吐露实情。
“其实这件事还有一些情况……”
杜飞听她说完,这才彻底明白来龙去脉。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红颜祸水。
不过这个“红颜“并不是储琳,而是她妈!
别看王佩到现在快五十了,却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更主要的是,她年轻的时候,曾是昆曲名角,就像明星一样,拥有不少粉丝。
到了现在,虽然老了,却仍有不少人对她念念不忘。
再加上王佩丈夫病故,现在寡居。
更令不少人觉着有机可乘……
这次储琳的事儿,根子就在这上。
杜飞听完了,颇有些梦幻,心说那位还真是不忘初心啊!
就是用的手段有点龌龊。
估计对王佩也不是什么真爱。
更像是一种扭曲的,达成夙愿的自我满足。
但这跟杜飞没关系,现在他需要考虑的就是“帮“还是“不帮“……
这还用想吗~
当然得帮呀!
不冲别的,就冲这颗乾隆帽子上的大珠子就够了呀!
这颗珠子虽然不至于让杜飞利令智昏,但就这点事儿却足够了。
至于说,会得罪那个追求王佩的文工团副团长。
杜飞还怕那个!
那老啪叽要敢上他这儿来瞎哔哔,杜飞立马给他撅回去。
话虽然这么说,但拿钱办事儿还得讲究稳妥。
杜飞道∶“王姨,老话说,只有干日做贼,没有干日防贼。您说有个这样人,把小琳放过去,您能放心吗?”
王佩点头,她当然明白,只不过原先根本没得选。
现在中学生毕业下xiang,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如果储琳不能进文工团就得下x,不知道被分到哪个犄角旮旯去。
这也是为什么王佩会这么着急。
王佩道“那你的意思是……”
杜飞看了看朱琳“咱家小琳不就想上文工团嘛~京城的文工团也不是一家两家,我给你换一家,我二姨姐在那边,小琳过去正好有个照应。”
王佩母女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能这样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王佩连忙道谢,又拉着储琳∶“傻丫头,还不赶紧谢谢你哥。”
直接连“杜飞“俩字都省了。
储琳“嗯”了一声,有些好奇的看着杜飞。
这个男人看着比她大不了几岁。
没想到,她妈愁的束手无策,找了无数人,花了不少钱,都没办成的事情,到杜飞这里随口就应下了。
仿佛就是举手之劳。
他为什么有这么大能耐?
杜飞笑着应了一声,倒是对这个萝莉版的女儿国国王没有太多想法。
这丫头漂亮是漂亮,但跟于欣欣一样,岁数太小了。
还没完全长开呢~
再则,储琳的漂亮也就跟朱婷、朱丽、秦淮柔姐俩、王玉芬、于嘉嘉上下仿佛。
属于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杜飞笑了笑,让她不用客气,转又说∶“王姨,小琳妹子,这事儿你们先别急,等这两天我就帮你们问问,应该问题不大,正式编制,不敢保证,临时工肯定没问题。如果想要编制,肯定得再考试……对了,咱家小琳唱歌跳舞的基本功怎么样?”
王佩自信道“这个你放心,戏曲、歌唱、舞蹈,都没问题。”
杜飞“嗯”了一声,有功底就好。
不然弄个啥也不会的去文工团,去了也待不住。
事情说定了,王佩母女没再多待。
等她们走了,于嘉嘉满脸抱歉道∶“又给你添麻烦了。”
杜飞摆摆手“于姐,你可别这么说。”说着拿着王佩留下的夜明珠晃了晃“您这是给我送东西来了。”
于嘉嘉这才笑了笑。
她事先也没想到,王佩会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样一来,倒是令她不用坐蜡。
与此同时,从院子里出来。
储琳跟在妈妈身后走出小胡同,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小声道“妈,你说这个杜飞真能成吗?我看他比我大不了几岁呀~”
王佩叹口气道∶“成不成的,再看吧~要是跟你表姐说的那样,这个人可了不得。”
储琳撅撅嘴道∶“可是,妈,您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就把那珠子给人了。你不说给我留着当嫁妆嘛。”
王佩微微苦笑,不知道该怎么说。
储琳倒也没揪着不放。
见母亲没吱声,又换个话题∶“妈,你说三姨真带欣欣去香江了…“
王佩脸色一变,立即看了看周围。
并没有人,才松一口气,瞪了女儿一眼∶“别在外边瞎说!”
储琳不傻,知道自己失言了,忙闭上嘴,一缩脖子。
另外一边,杜飞和王玉芬单独回到西屋。
说起今天过来的另一件事“玉芬,你师父成植物人了。”
“什么~”王玉芬一愣,有些不可思议。
在她的印象里,慈心永远都是,强大霸道,说一不二。
现在杜飞突然说她成了植物人!
王玉芬有些没法接受。
片刻后,看着杜飞的表情,明显不是开玩笑。
王玉芬忙问“怎么回事”?
杜飞大略说了一下。
又道“上次你把消息告诉我,我去找你爷爷,把人要过来了。”
王玉芬很聪明,皱眉道∶“爷,那您是想……把她放在这我这儿?”
杜飞点头,并没有跟她商量,直接道∶“你把东厢房收拾出来,把她放在那里。”
王玉芬“嗯”了一声“您放心,我会好好伺候她,毕竟师徒一场……”
杜飞却摆摆手“用不着伺候。”
王玉芬一愣,一个植物人,用不着伺候,难道让她自生自灭?
可如果这样的话,还费事儿弄她这来干什么?
杜飞解释道“现在她情况有点特殊,说是植物人,其实不准确,反正等你见到就明白了。,
王玉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心里倒是有几分窃喜。
用不用伺候慈心不要紧,但至少把慈心放在她这儿,杜飞肯定会时常过来看看。
说完正事儿,看看还有时间。
杜飞嘿嘿一笑,自然不会白来一趟。
朱婷那边怀孕了,他也憋了快一个月了。
这一下把存货全都送了出来。
对面的于嘉嘉再次享受了一把魔音入耳,个中滋味也只有她自个清楚。
自从回到京城,第一次冒出“再找一个男人“的念头。
可这个念头一闪,又被她压了下去。
实在是之前那次被伤狠了,让她有些怕了。
如果再找,能找个什么样的?
家里的公公婆婆会怎么看待她?
能对葡萄好吗?后爸后妈虐待孩子的传闻可不少。
再则就是,再找一个男人,能像杜飞这样强吗?
于嘉嘉莫名拿杜飞比较。
她这辈子也只有两个坐标。
一个是她前夫,因为身体不太好,基本就是一分钟战士。
另一个就是杜飞,虽然没亲身体验过,但每次从头到尾听声儿。
王玉芬都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的。
第八百九十六章 把它给我彻底解决了
这时,杜飞那边已经办完了事儿。
温存一会儿,因为时间紧,便穿衣服走了。
剩下王玉芬懒得动弹。
杜飞临走也没跟于嘉嘉打招呼,她是听到门声,才知道人走了。
又等了一会儿,打发小葡萄自个玩去。
于嘉嘉去王玉芬屋里。
因为是冬天,关窗户关门的,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味道。
于嘉嘉是过来人,知道那是什么,脸上有些发烫。
王玉芬在炕上赖着,听到门声,扭头一看,想到自己这样子,不禁有些害臊,强装若无其事」嘉嘉,晚上饭就指望你了。」
于嘉嘉「嗯」了一声。
这段时间,她跟王玉芬相处的不错,为她抱不平道∶「你也是,就这么由着他折腾,可别把身子搞坏了。」
于嘉嘉说着,坐到炕沿上。
王玉芬脸一红,既然说破了,也不害羞了,小声道∶「女人,哪儿那么容易给搞坏了……」
话没说完,于嘉嘉忽然「呀」了一声∶「这褥子咋都湿透了!」
却是她坐下去,伸手杵在炕上,竟然摸到潮乎乎一片。
王玉芬瞬间闹个大红脸,嗔道「死丫头,明知故问,笑话我是不是!」
王玉芬年纪比于嘉嘉大两岁,骂她一声死丫头不算过分。
于嘉嘉却懵了,眨巴眨巴眼睛,随后才反应过来,吃惊道「这……是你~那啥的!」
王玉芬本来有些恼了。
可是转念一想,貌似自个跟杜飞之前,结婚好几年也没这样。
听于嘉嘉说,她那爷们儿身体还不如王昆那死鬼。
索性也不顾身上没穿衣服,撑起身子道「嘉嘉,你不会都没有过吧~」
于嘉嘉大囧,不知道怎么回答。
王玉芬见状,也不用她说了,心里凭空冒出一股优越。
开始巴拉巴拉的说起来。
直把于嘉嘉说的面红耳赤。
心里就想快走,偏偏脚又听听使唤。
一边听着,一边暗想,真有那么舒服……
另外一边,杜飞离开之后。
到胡同外边跨上摩托车,却没急着走。
掏出那颗包着蓝布的夜明珠,心念一动将其收入随身空间内。
杜飞估计,这颗珠子如果真像王佩说的那样,是乾隆皇帝龙冠上的珠子,放到随身空间内,肯定非同小可。
果然,刚一放进去,顿时整个随身空间都跟着轻微震动起来。
一瞬间,大量蓝色和白色的光芒涌出来,充斥在空间内。
随着这些光芒涌现,久久没出现变化的随身空间,再次开始向外扩张。
杜飞心中一喜。
跟杜飞预想的差不多,王佩没有撒谎。
这颗珠子还真是实打实的皇室物件。
而且不是一般玩物,而是参加祭祀活动,或者正式的朝会,才会用的东西。
根据杜飞的经验,类似这方面的东西,更容易使随身空间的体积扩大。
不过运气成份很大。
之前陈方石收集那些东西,也有不少皇室珍品,但放到随身空间内,却没这么大效果。
等杜飞骑着摩托车来到朱婷单位。
随身空间已经渐渐稳固下来,体积大幅提升,长宽高都超过八米,已经相当于一个不小的仓库。
杜飞见状不由喜出望外。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表情一僵。
因为在查看随身空间的时候,他发现那颗夜明珠表面出现
大片龟裂!
杜飞心念一动,立即把珠子取出来。
落到手里的时候,竟然掉渣儿了。
杜飞心说「完了」,这颗珠子算是毁了。
本来他使用随身空间吸取蓝白光芒很有分寸,一般都会留下一两成。
免得吸干了,东西直接废了。
这种损坏,就算使用蓝光也没法修复了。
但这颗珠子却有些不一样。
还留下三成富余,竟然就损坏了。
杜飞颇有些可惜。
而且王佩母女的事情,也必须得办成了。
不然,这颗珠子坏了,东西都没法退给人家。
隔了一天,杜飞抽空去了一趟朱丽所在的文工团。
已经收了东西,就得把事儿办了。
然而一问,朱丽这娘们儿竟然没上班,跟单位请了好几天病假。
杜飞不知道她搞什么鬼,干脆又跑了一趟四合院。
白天都去上班了,院里没什么人。
杜飞照例把摩托车停在远处。
刚来到后院,就看见朱丽在那撅着个大屁股,正搁鸡窝里掏鸡蛋呢~
杜飞没想到,能看到她这种状态。
朱丽平常打扮起来,那是又洋气又漂亮。
现在,大概刚睡醒,披头散发的,穿着男款的军大衣,脑袋上不知道从哪儿沾的草棍……
杜飞心里暗笑,鸟悄走过去「嘿「了一声「偷鸡呐「!
朱丽被吓一跳,蓦的把手从鸡窝里抽出来。
再回头一看,才发现是杜飞,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闲的是不~」
又瞅了一眼秦淮柔家「这么早就来了,人家还没下班呢~」
杜飞听她阴阳怪气的,嘿嘿道∶「今儿不找她,找你。」
朱丽皱眉,警惕道「你找我?你想干啥!「
杜飞也没废话,直接道∶「有点事儿求你……」
俩人一边回到屋里,一边把情况说了一下。
现在杜飞跟朱丽的关系颇有些奇怪。
要说好,肯定是不好。
但要说差,似乎也不差。
至少对朱丽来说,杜飞是个很特殊的男人。
朱丽住着杜飞的房子,上次被杜飞强吻了,也没说要搬走。
在过年的时候,俩人半夜还一起抽烟聊天。
那是朱丽平生第一次抽烟。
所以,知道储琳的事,杜飞才会第一时间想到朱丽。
除了因为朱丽在文工团,也是杜飞觉着他跟朱丽能说得上话。
朱丽听了「哼」了一声,撇撇嘴道∶「我发现你还真是,脸皮厚的连子弹都打不透。小婷那边刚怀孕,你不收敛就算了,还变本加厉!这个储琳是谁?从哪儿骗的小姑娘?」
杜飞瞪她一眼,威胁道∶「你别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再弄你一次。」
朱丽毫不示弱,一挺俩大扎儿∶「有种你来呀!臭流氓~」
杜飞没跟着往下话赶话。
他来不是斗嘴的,稍微解释了一下跟王佩母女的关系。
朱丽认识陈方石,听完却吃了一惊,眨巴着眼睛。
不可思议道「不是~陈教授……跑到香江去,还娶了个寡妇!」
杜飞」切」了一声「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那老家伙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这句话倒是引来了朱丽的共鸣,跟着点点头。
转又道「也就是说,这个储琳是陈教授的外女儿,陈教授是她亲姨夫。」
「就是这个关
系。」杜飞点头∶「你就说帮不帮这忙吧~你要不帮,我再找别人。」
朱丽撅撅嘴,虽然不甘心,但陈方石在朱家的地位超然。
况且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以她的份量,往团里塞个临时工根本不算事儿。
不过,这么帮了杜飞,她却不甘心。
低头往杜飞脚下看了一眼,气鼓鼓道∶「帮你可以,但你必须把它给我彻底解决了!「
「喵呜~」
小乌立即警惕的昂起头,眼神不善的看向朱丽。
仿佛说,你个女人良心大大的坏了,什么叫彻底解决?本喵怎么惹你了~
刚才杜飞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小乌这货堂而皇之的趴在它最爱的收音机上面。
见到杜飞,立即贱兮兮的凑过来,在杜飞的腿上蹭来蹭去,然后乖乖的趴在杜飞脚边。
朱丽在边上看着,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段时间,小乌这货已经不是隔三差五了,而是几乎常住在她这儿。
杜飞家里,因为朱婷怀孕了。
虽然对经常把小乌放到随身空间清理,身上比大部分人都干净,但别人并不知道。
朱妈特地叮嘱杜飞,要暂时把小乌弄到别处,不然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这种事儿,丈母娘都发话了,甭管有没有影响,杜飞肯定要照办。
没法子,只能让小乌委屈委屈。
本来杜飞想让秦淮柔帮着照看一下。
其实也不用特别关照,小乌在外边从来不缺吃喝。
老鼠就不提了,什么鸽子、麻雀、野兔……但凡京城附近有的,就没有它吃不着的。
所谓照看,就是赶上下雨下雪,有个能睡觉的地方。
结果,小乌这货,大概是烦棒杆儿,没在秦淮柔家多待,反而在朱丽这儿住上了。
朱丽一开始还想方设法挡着,后来干脆躺平了。
因为甭管她想什么法子,下班回家的时候,总能看到这只大猫,懒洋洋的趴在收音机上。
到现在,朱丽是真服气了。
打又打不过,下药毒死的话,不说小乌会不会上当,朱丽自个儿也下不去手。
她只是不喜欢毛乎乎的动物,远没到杀之后快的地步。
「一言为定!」杜飞听她要求,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这令朱丽皱了皱眉「答应这么痛快,你可别忽悠我,再像上次那样,告诉你,我可在真翻脸了。」
杜飞一再保证,这次肯定说到做到。
其实,就算朱丽不提,他也打算把小乌放到王玉芬那边去。
以后如果把慈心放在那边,既要防着慈心突然醒来,也要防着被外人发现。
除了留一只乌鸦全天盯着,杜飞想来想去,决定把小乌也放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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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七章 张发奎出事了
乌鸦和老鼠虽然能监视,但战斗力太弱。
唯独小乌,真正搏杀,虽然打不过慈心、赵玉春那种顶级高手,但遇上钟俊达那种档次的,杜飞有把握最后活下来的绝对是小乌。
即使对方动枪,结果也是一样。
这就是人类与野兽的差距。
而且不同于一般野兽,小乌的智力极高,对枪械有认知,知道怎样闪避。
见杜飞一脸认真,而且答应今天就把小乌一起带走。
朱丽松一口气道:「你明天让那小丫头上午十点,到这儿来我看看。如果底子还行,我就帮你这次。但是……真要啥也不成,那就没法子了。文工团不是别的地方,就算去了,上不了台,肯定糊弄不过去。」
杜飞笑着道:「我懂,我懂~二姐,这次谢谢你了。」
朱丽「切」了一声:「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没别的事儿赶紧走吧~看见你我心里堵得慌。」
杜飞嘿嘿一笑,正事儿说完了,也没再跟朱丽斗嘴。
带着小乌出来。
到院子外边,把小乌放到摩托车后座上。
小乌头一回坐摩托车,看着还有些奇怪。
这个可比自行车大多了。
等打着了火儿,「突突突」的,小乌「喵呜」一声,被吓一跳。
好在杜飞骑在上面,给它打了样儿。
小乌倒是没跳下去。
一溜烟,骑着去了王玉芬那边。
储琳的事儿有了眉目,总得告诉一声。
杜飞不知道王佩家住在哪儿,索性直接告诉于嘉嘉,让她们自个去联系。
反正明儿上午十点,去朱丽那儿见面。
顺便把小乌也放在这边来。
从四合院到王玉芬的小院,骑摩托车没用五分钟就到了。
杜飞带着小乌走进小胡同,在门口敲两下门。
等了一会儿却没人应声。
杜飞皱了皱眉。
这个时间,王玉芬应该在上班,小葡萄不知道送没送托儿所。
但于嘉嘉应该在呀~
怎么没人呢?
而且院门上没上锁,是从里边拴上的。
杜飞心中一凛,难道出事了!
他倒是不担心别的,冬天关窗户关门,还得点炉子。
最怕的就是煤气中毒。
有时候弄不好,就是一家团灭。
想到这里,杜飞也不等了,立即翻墙进去。
这儿的院墙虽然不矮,却挡住杜飞。
他轻车熟路,小乌紧缩其后,跳到院里
杜飞快步走到上屋门口,刚要伸手去撩门帘,忽然隐约听到「嗯嗯「声。
「哎我擦~」
不由蓦的一愣,这种哼哼唧唧的动静,他再熟悉不过了。
王玉芬上班了,屋里是谁还用问嘛~
杜飞不由得暗忖,竟然没看出来,于嘉嘉这娘们儿,看着挺端庄的,却人不可貌相。
才这几天,就勾搭上汉子了!
杜飞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人。
同时也有点膈应。
按说于嘉嘉不是不懂事儿的,就算找了男人也不应该往这儿领呀!
杜飞心里盘算,回头必须严厉警告于嘉嘉。
同时尽快想法子,把这娘儿俩送走,否则早晚是个麻烦。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轻轻撩起棉门帘进屋。
果然,动静是从于嘉嘉屋里传来的。
王玉芬那边门关着,明显没有人。
杜飞和小乌放轻脚步走过去。
大概觉着家里没人,于嘉嘉的房门没拴着,就是虚掩着,还露着门缝,
此时,杜飞又有些诧异。
刚才在门口只听到声音,以为于嘉嘉在偷男人。
但到了这里,却发现想差了。
屋里除了于嘉嘉,并没有第二个人的呼吸。
探头往里边看,正好能看到于嘉嘉躺在炕上。
差点「嚯~」的一声。
不是杜飞大惊小怪,实在是场景太劲爆。
屋里的火炕靠南窗户,房门朝西。
于嘉嘉半躺在炕上,双腿朝外。
虽然不是正对门口也差不多少。
她的脸色潮红,眯着眼睛,嘤嘤嗯嗯……
杜飞的视力超群,一眼认出于嘉嘉手里的东西。
竟是当初周鹏留下的一根鸡翅木擀面杖!
不由暗暗咋舌。
这根擀面杖可不是平时擀饺子皮的。
而是做手擀面那种,足有半米多长,一手抓上去,都握不过来。
「看不出来,这娘们儿够奔放的~」
杜飞心想着,又暗暗感叹,那两条大腿是真白!
他没想到,能看到这个。
不存在什么非礼勿视。
既然遇上现场直播,不看白不看。
一旁的小乌瞧着奇怪,晃着毛乎乎的大脑袋,也想伸进去看看。
却「嘎吱」一声把虚掩的房门给碰了一下。
虽然声音不大,但于嘉嘉不是聋子,就在屋里怎么可能听不见。
她这种状态,一下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往门口看去。
却只看见一个黑白花的毛乎乎大脑袋。
于嘉嘉认识小乌,在之前小乌上这儿来过。
见是一只猫,这才松一口气。
却也没了兴致,心里暗骂王玉芬害人不浅。
那天非要跟她讲那些有的没的。
弄得她这两天跟猫挠心似的。
今天终于没忍住,上厨房找了一根不用的擀面杖,打算试试那个滋味儿。
没想到,半道让小乌给搅和了。
「喵呜~」
小乌叫了一声。
于嘉嘉长出一口气,整个人没精打采的,看着握在手里的擀面杖,转又想道:「杜飞那话儿真有那么大……」
却在这个时候,院里传来叫声∶「于姐?于姐~在屋没?」
于嘉嘉差点魂飞魄散。
她听出是杜飞的声音,没想到杜飞这个时候能来,而且听那动静已经到了外屋。
而她现在只穿着上衣,还光着屁股。
这要让杜飞看见,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于嘉嘉连忙抓过裤子,嘴里应道:「哎~你等等,我搁屋呢~」
却是忙中出错,把裤子穿反了。
等再穿上系好,理了理头发,这才推门出去。
杜飞堂而皇之抱着小乌坐在外屋。
看见于嘉嘉,故意诧异道:「哎?于姐,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
于嘉嘉心里有鬼,忙说没事。
更奇怪杜飞怎么进来的,但她又不好意思问。
毕竟说白了这是人家,她在这儿是客居,不能反客为主。
杜飞想到刚才,不由朝她下三路扫了一眼。
穿上裤子看不出来,于嘉嘉身材还真不错。
尤其那双腿,又白又直,还挺有肉。
于嘉嘉忙着要去倒水。
杜飞叫住她:「于姐,你别忙了,就几句话,我说完就走。」
于嘉嘉有些诧异,坐了下来。
杜飞道「两个事儿,等回头玉芬下班,你跟她说一下。一个是你大姨那事儿,明天上午十点,让她带你表妹去一趟,基本问题不大……」
于嘉嘉连忙点头,问清楚具体地址。
杜飞揉揉小乌脑袋,又道∶「第二个事儿就是它,以后得在这儿寄放一阵。」
于嘉嘉明白,杜飞说让她跟王玉芬说的,其实就是小乌的事儿。
杜飞又道:「你放心,小乌很通人性,不会伤到小葡萄。」
说完了,杜飞没多待。
然而,回到单位,刚进办公室,还没喘口气,科里的李东就跑来了。
一进屋,贼兮兮道∶「科长,您听说了没?张科长,出事儿!」
杜飞一愣:「张科长?出什么事儿了?」
李东没敢跟领导卖关子,答道:「隐瞒海外关系……」
原来,张发奎有个哥哥,解放前是那头儿的。
后来俩边就断了联系。
不知怎么最近又有了联系,还被张发奎私下隐瞒起来。
要说这事儿,其实可大可小。
但问题是,正赶上这个当口儿。
张发奎跟王超争副处长的关键时候,被人给捅出来,就相当被动了。
杜飞一听,下意识就想到了王超。
会是王超的手笔吗?
还是碰巧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问道:「挺严重?」
李东道:「严重不严重的,一个处分肯定跑不了,这次副处长是别想了。」
杜飞一笑:「你消息挺灵通啊~」
李东嘿嘿道:「我也是听人说的,赶紧过来跟您言语一声。」
杜飞拉开抽屉,从里边摸出一盒牡丹烟,甩手扔了过去。
李东双手接住,也不客气,往兜一揣:「那我回去啦~」
看着李东走了,杜飞坐在办公室,往窗外看去。
天气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今晚上有中雪,看那样子却不大像,弄不好憋着一场大雪。
张发奎突然出事,超出了杜飞的预料。
之前王超特地去家里送东西,就是想跟杜飞联手,一起对付张发奎。
可见在正面较量中,王超其实落入了下风,这才想找外援。
如果不出意外,张发奎提副处的概率更大。
偏偏张发奎就出事了,说是意外……
反正杜飞肯定是不信。
可是,要说是王超的手笔,似乎也不太像。
王超有这种底牌,早就打出来了,还用等到现在?
而且听李东的意思,张发奎并不会被一棒子打死。
虽然背上了处分,却不至于伤筋动骨。
杜飞想了想,索性起身去找鲁光。
张发奎出事,在外贸处不算小事。
此时,杜飞肯定要去找鲁光,既是汇报,也是请教。
鲁光还没正式升迁,还在原先的办公室。
杜飞敲门进去。
还没张嘴,鲁光就先说了∶「想问张发奎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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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八章 1840年是,现在也是
杜飞见鲁光一言道破,半真半假,愣了一下:「您都知道啦!叔儿,这对您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这话让鲁光听着舒坦。
同一件事,立场决定视角。
杜飞急三火四过来,关心的是他鲁光会不会受影响。鲁光摆摆手道:「没事儿,别瞎想,不是什么大事儿。
杜飞点头,仿佛听了鲁光一句话就有了主心骨,放松道:「叔儿,这次张发奎一出事,王科长的副处岂不是稳了?」
鲁光眉毛往上抬了抬:「怎么?你有兴趣?」
杜飞立即摆手:「有我什么事儿呀,我这科长屁股还没坐热呢~」
鲁光笑着道:「这就对了,什么副处长,让他们斗去,你还年轻,路长着呢~」
杜飞笑了笑,忽然灵机一动,问道:「叔儿,听您这话,张科长还有机会?」鲁光道:「你以为呢~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杜飞诧异道:「叔儿,这还不算大事儿,我听说可有人因为这个」说着比划了一个手枪的手势。
鲁光撇撇嘴道:「那也得分什么人,什么情况。」
杜飞听出话里有话,眨巴眨巴眼睛,低声道:「叔儿,难道是给张科长安排的任务?」
鲁光不置可否的一笑,便转移话题,说起别的事。
杜飞却明白了。
如果这样的话,张发奎肯定不会因为这事儿受处罚。反倒王超那边要被动了。
难怪看鲁光的意思,这俩人且斗去吧~从鲁光的办公室回来。
杜飞愈发感慨,这种大衙门里的水是真深。
他因为有鲁光的关系,直接过去就把情况弄明白了。
要是下边科室的,像李东、周旭,甚至是副科长张文忠,都没有这种渠道。只能雾里看花,自个在心里揣摩。
要是仅看表面,肯定认为张发奎完了。
以此为依据,采取某些行动,绝对是大坑。杜飞一边想着,一边走到自个办公室门口。想了想却没进门,直接去了王超屋里。
一进屋,王超一脸笑容:「老弟啊~这不巧了么这不!我正想上你那屋去,你就来了。
杜飞笑着坐下:「老哥你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王超嘿嘿道:「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姓张的自个找死,可怨不得别人。
杜飞一听,就知道王超同样不知道内情。
正好卖他一个人情:「王哥,要我说,你可别高兴的太早」
王超一愣,眯起眼睛,立即反应过来,凑到杜飞边上:「老弟,你是说这事儿还有反复?」
杜飞并不说明,打哑谜道:「反正我话说到这儿了,您留心就是。」杜飞没想跟王超绑在一起。
只不过这个消息并不值钱,王超的人脉,就算没杜飞,过不了多久他也能打听到风声。
杜飞过来,纯粹是拿时间差卖人情。
上次王超两口子,大冷天在楼下等了半天,就冲这个态度,也得投桃报李。等杜飞走了,王超深深皱眉,当即拿起电话拨打起来
果然,还没过三天。
不出意料,张发查的事情反转了。王超还特地过来跟杜飞道谢。
因为杜飞提醒,他调动人脉关系,提前了解到情况。并没有借机发难。
否则,肯定让张发奎逆风翻盘,到时候王超这边就坐蜡了。
末了王超还不忘骂道:「老弟,你说这姓张的多阴。那事儿他一早儿就能澄清,可他偏偏拖着,这是什么意思?分明是给我挖坑。这次多亏你了..」
杜飞面上笑着,心里却撇撇嘴。
特么这楼里,有一个算一个,都特么是人精儿。王超这话,明着感激他,其实却是给张发奎听的。
杜飞都能想到,不用等到下午,风声就会传到张发奎耳朵里。
到时候,张发奎心里肯定要对杜飞有意见果然,中午刚吃完饭。
张发奎就上门了,还是那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话慢声慢语,文质彬彬的。一进屋就先道喜:「老弟呀~听说弟妹有喜了,恭喜恭喜~」
杜飞笑着客套,让他坐下。
前两天,杜飞折腾那辆摩托车的动静不小。张发奎肯定早就听说了。
客套完了之后,张发奎也没兴师问罪,或者抱怨什么。而是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王超那边不是想拉拢杜飞嘛,他这边就直接借势,让杜飞无暇旁骛。张发查作为亚zhou司信息科的科长,无疑消息最灵通。
他这次过来,给杜飞带来了一个预料中的坏消息。
红星轧钢厂卖到香江,修海底隧道的第一批钢材出问题了。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张发奎相当清楚,杜飞在这个合同里起到的作用。现在出了问题,杜飞肯定会牵扯过去。
王超想用杜飞牵制他的计划就不攻自破了。他还不用因此跟杜飞发生冲突。
张发查这招借力打力,玩的相当纯熟。难怪都是科长,甚至王超的资历更老。
掌握着行动力最强的稽查科,却仍落入下风。至于杜飞,倒不特别在意。
反正他也没打算参与争夺副处长的博弈。这里压根儿不是他的战场。
之前,之所以参与一下,更多是为了看看张发奎应对。
顺便秀一下存在感,免得人们觉着处里就俩科长,不把他放在眼里。
却没想到,跟香江那边的事情碰上了,张发查借机给他来了一个「大挪移术。
随后,在第二天,杜飞接到周鹏的电话。跟张发查说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细节。
情况很不乐观,那个叫胡安卡洛斯的钢铁商人,在香江搅动起了不小的波澜。同时,轧钢厂的第一批钢材到港之后。
不出所料的,出现了抽检性能不达标的情况。并非我们的产品不行。
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段,因为所谓的「标准」本来就掌握在他们手里。任何东西,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不可能没有短板。
只要铁了心要挡住来自华夏的钢材进入香江,他们就可以修改某些指标。这些指标「恰恰」是红星轧钢厂的短板。
当天晚上,杜飞跟朱婷一起回朱爸朱妈那边。难得,朱爸晚上回来吃饭。
饭后把杜飞叫到书房,笑呵呵道:「怎么样,听说了吧~」杜飞一边泡茶,一边「嗯」了一声:「爸,您都知道了?」
朱爸道:「能不知道嘛!国内钢材第一次卖到香江去,这可不是小事,意义非常重大。不仅是我,关注的人还有很多」
杜飞也没太吃惊。
这件事的意义的确很大。
把泡好的茶水放到朱爸面前:「爸,您喝茶。
朱爸浅浅甲了一口,问道:「这事儿你有什么想法?」
杜飞坐到旁边,喝了口茶,沉声道:「那些yg佬本来就不是什么人好人。一旦在规则内玩不赢了,就要出盘外招儿,或者干脆换玩法。1840年是,现在也是,没什么意外的。
「哦?这么说,你早就料到了?」朱爸问道:「那你觉着,这件事儿该怎么破局?」
杜飞沉吟道:「爸,现在我不敢说,手头资料太少,都是纸上谈兵。」朱爸听出他的意思:「你想亲自过去,还像上次那样?」
杜飞点头:「爸,这事儿是我搞出来的,现在出了问题,我必须得善后。不然真要给搞砸了,责任肯定落到咱爷俩儿头上。」
「咱爷俩儿?」朱爸喝了喝牙花子。别看他有仁儿子,号称「威震天
但用「咱爷俩儿,这个词儿,却是头一回。听着就那么亲近。
杜飞接着道:「爸,如果我没猜错,恐怕有不少人擎等着想看咱家笑话吧。」这句话的确说到点子上了。
朱爸表情严肃起来,再次问道:「有几成把握?」
杜飞早有准备,斩钉截铁道:「十成!」朱爸皱眉。
杜飞补充道:「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必须十成把握!」
「好!」朱爸抬手拍拍杜飞肩膀:「年轻人就该有这个锐气」晚上回到家。
朱婷的情绪有些低落。
洗洗涮涮之后,上床靠到杜飞身边:「又要去香江了?杜飞「嗯」了一声,轻轻抹着朱婷的头发。
朱婷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却没说别的,只说了一声「注意安全」杜飞笑了笑:「放心吧~你男人有多大本事你还不知道。
朱婷白他一眼,枕在他胳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外边传来一阵敲门声。
杜飞和朱婷都一愣。
杜飞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这个时候会是谁?
披着衣服,杜飞起身出去问了一声「谁」门外边道:「杜哥,是我,王东兴啊~」
杜飞皱了皱眉,心说黑灯瞎火的,他来干什么?
上次意外在棉花胡同遇到王东兴,杜飞没太放在心上。
然而,以他跟王东兴的关系,没有特别要紧的事儿,对方绝不会找上门来。杜飞过去开门。
王东兴站在门外,帽子上顶着一层雪。杜飞诧异道:「下雪了?」
刚才她跟朱婷回来还没下呢~
王东兴呼着白气,拿手拍了拍:「刚下上~」随即跟杜飞打个眼色,示意杜飞出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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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九章 聪明人不好当
杜飞皱了皱眉,反手关上房门,问道∶「什么事儿?」
王东兴压低声音道「杜哥,是棉花胡同,刚才出了点事儿……」
听他大略说完,杜飞道「你等我一会儿。」
王东兴「哎」了一声」那我先下楼了。」
杜飞回去,一边换衣服一边到卧室。
朱婷问他怎么了?
杜飞道「有点事儿,我过去看看。」
朱婷没问什么事儿,而是问道「来的谁呀?」
杜飞系着扣子道「王东兴,西城分局的,王科长的侄儿。」
朱婷便没再多问「那你早点回来。」
杜飞过去亲了她额头一下「放心,一会儿就回来。」
来到楼下,杜飞看王东兴骑车子来的,直接道「坐我车。」
说着到车棚下面,一脚蹬着了摩托车。
此时的雪越下越大,已经没了脚面。
挎斗摩托一溜烟过去,带起一大片雪雾。
不大一会儿就到了棉花胡同附近的派所。
刚到屋里,就看见秦淮柔、秦京柔俩人。
秦淮柔脸色阴沉,秦京柔正梨花带雨的哭着。
原来王东兴过来,之所以避着朱婷,说的就是这个事儿。
虽然他不确定杜飞跟秦淮柔的真正关系,但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男女关系。
王东兴不是傻子,真要给捅破了,那才是拍马屁,一下拍到马腿上了。
秦淮柔看见杜飞来了,顿时有了主心骨,却相当克制,站起身道∶「小杜,你来了~「
秦京柔一听,也抬起头来,委屈巴巴的叫了一声「杜飞哥「又大哭起来,干脆一头扑到杜飞身上。
那边派所值班的两个民警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是表哥之类的亲戚。
倒是旁边的王东兴暗暗吃了一惊。
他原以为杜飞就跟秦淮柔有啥关系,没想到不是!
难道正主儿是这妹妹?
转念一想,倒也真是。
这妹妹更年轻,而且那体型,简直要命!
杜飞没推开秦京柔,那样显得太刻意,反而令人多想。
拍拍她后背道「京柔别哭,有哥呢~「
秦京柔抽泣了一阵,在秦淮柔劝说下稍微控制住情绪,从杜飞怀里出来。
杜飞腾出手来,终于问起正事」那人呢?」
王东兴忙道「在里头,您去看看去?」
杜飞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是问杜飞要不要亲自动手出一口恶气。
杜飞摆摆手,面无表情「没必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杜飞当然不会弄脏自己的手,平白把小辫子送到人手里。
转而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刚才王东兴去,大略说了秦淮柔姐俩出事了,时间太紧,并没细说。
其中一个民警道「同志,是这么回事……「
边上秦淮柔和秦京柔听着,时不时补充两句。
原来就在今儿晚上,上次秦淮柔跟秦京柔说的那个鲍大刚,喝了点酒,没安好心,想堵秦淮柔。
自从杜飞给秦淮柔买了这个院子,秦淮柔虽然没在这边长住,但一两天就过来打扫一下。
一来等杜飞来的时候,免得屋里太脏了。
二来也是当成自个家,打心里就想拾掇的干干净净的。
鲍大刚摸清了秦淮柔的习惯,本来盘算的挺好,把秦淮柔堵在门口,再稍微威逼利诱。
到时候秦淮柔一个寡妇,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十有八九就成了。
谁知道,好巧不巧的。
今天秦淮柔没来,反倒秦京柔过来,想拿点东西就回去。
正好被鲍大刚撞见……
赶‘巧,的是,正好有仨人路过,救了秦京柔,抓住鲍大刚。
领头的,正是王东兴手底下的吴振武!
杜飞听完了来龙去脉,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王东兴。
给他递了个眼色,从屋里出去,来到走廊上。
杜飞拿出烟,递给王东兴一根儿,问道∶「东兴,你实话说,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鲍大刚?」
王东兴一愣「杜哥,您这话怎么说的?」
杜飞抽了口烟,没接茬。
王东兴接着道∶「不瞒您说,自从上次知道那是您表姐家我就留心。我说句话您别不爱听,寡妇门前是非多,万一有点傻事儿,怕您照应不到。振武是我一个小哥们儿,平时办事儿稳当,我让给盯着来着。」
杜飞这就明白了。
拍拍王东兴肩膀「你有心了,这个情我记下了。」
王东兴心里暗喜,忙想说几句客气话。
杜飞却道「不过,这个吴振武……心眼儿太多了,办事儿可不稳当。」
说完杜飞就回到屋里。
王东兴眨巴眨巴眼睛,还没反应过来。
但他不傻,经杜飞一说,脑子里很快反应过来。
刚才他也是出事之后,吴振武三人「见义勇为「制服鲍大刚,才接道的消息。
然后着急忙慌又去找杜飞,始终没来得及仔细想。
现在想想,总算明白,杜飞为什么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鲍大刚。
王东兴心里清楚,自个真不知道。
明显是吴振武他们,早就探听到鲍大刚对秦淮柔有意思。
他们却没吱声,反而等鲍大刚下手,才借机一下子按死了鲍大刚。
王东兴知道吴振武跟鲍大刚有仇,却没想到对方敢耍小聪明,拿秦淮柔作文章。
想到这里,王东兴不由得咬了咬牙。
如果吴振武早提醒,他直接出面去找鲍大刚。
借鲍大刚一个胆子,也不敢去招惹秦淮柔。
吴振武自作聪明,看着好像一石二鸟,既救了秦淮柔姐俩,又干掉了一个宿敌。
但这种事儿,一旦让人看破了,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个蠢货~」王东兴骂了一声。
本来好好的,给杜飞送人情的事儿,现在让吴振武这么一搞,本来的人情都得打个折扣。
杜飞回到屋里,又跟两个民警表示这一番谢意。
走了程序之后,秦淮柔和秦京柔就可以走了。
这时,王东兴抽了半根烟,从走廊上回来。
暂时放下自作聪明的吴振武。
杜飞来到他身边,有拍拍他肩膀∶「东兴,这次谢谢你了。」
王东兴点点头,心里已经拿定主意,鲍大刚一定要从严从重。
虽然就把秦京柔的棉袄袖子撕开了,但定他流氓罪一点不冤枉。
弄不好就得直接吃枪子儿。
完事儿,杜飞骑摩托车把秦淮柔和秦京柔送回四合院。
本来是朱婷的挎斗,今天第一次坐上了别的人。
秦京柔坐在罩着棉帘子的车斗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左胸。
那里有些疼,刚才在派所她没好意思说。
鲍大刚除了把她的棉袄车坏了,还趁机在她身上抓了几把。
虽然大冬天的隔着棉
衣,但胸前仍有些疼,应该青了。
两公里多的路程,不一会儿就到了。
杜飞把摩托车停在大门口。
这时雪还在下着,坐在后座的秦淮柔头上身上落了一层。
但能在后边光明正大的紧紧抱着杜飞,反而希望路更长些。
秦京柔从车上下来,欲言又止。
她想让杜飞送她回去,毕竟出了这种事儿,真把她吓坏了。
跟上次郭大撇子那事儿不同。
上次边上还有秦淮柔,而且俩人都喝多了,当时不知道害怕。
这次却是她一个人。
要不是突然有仨人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杜飞没急着走,既然来都来了,索性送佛送到西。
一直把姐俩送到后院。
一进屋,一大妈好中院贾丽英她妈都在。
刚才秦淮柔临走,拜托一大妈照看一下孩子。
虽说棒杆儿也不小了,但当妈的总是不放心。
正好贾丽英她妈也在,就过来凑个热闹。
顺便好奇,想知道出什么事儿了。
俩人看见杜飞有些诧异「小杜,你咋还来了?」
杜飞没说实话,拍了拍身上的雪∶「嘿~京柔遇上个抢劫的,正好派所那边有我一个熟人,就把我给叫过去了。」
两个大妈一听,也都吓了一跳。
一大妈忙拉过秦京柔的手」丫头,没伤着吧?」
秦京柔摇摇头「一大妈,我没事儿,就是……就是吓一跳。」
「没事儿就好,这以后可得注意呀!」贾妈也跟着说道。
这是事先商量好的说辞,一口咬定就是抢劫的。
跟别的没有一点关系。
否则到明早上,秦京柔被扯破了袖子,就能变成让人扒光衣服。
这种桃色新闻,最容易添油加醋。
尤其秦京柔不是第一次了。
上回郭大撇子就整了一出,现在又来一回。
更容易弄出受害者有罪的逻辑。
比如,人家怎么不找别人,就盯着你呢?,「一天晃着俩大扎,就知道勾引男人,「哼~一双桃花眼,天生就是***「之类的。
正好借一大妈和贾妈的嘴,把话传出去。
免得人们胡猜乱想。
等一大妈俩人要走,杜飞也不好多待。
秦淮柔往外送了几步,再回来就看见秦京柔坐在床上发呆。
不由叹口气,劝道「京柔,你别胡思乱想……」
没等她说下去,就被秦京柔打断∶「姐,我真没事儿。」
却下意识拿手揉了揉左胸下面。
秦淮柔眼尖,立即打发棒杆儿回自个屋去。
让秦京柔把衣服脱下来看看。
第九百章 一夜之间
秦京柔也有点担心,一层层脱下来。
把最里边的小背心掀起来,赫然跳出两个庞然大物。在灯光下,白得直晃眼。
左边的大扎儿下缘,明显青紫了一块。
秦淮柔一看,骂了一声「这个杀千刀的」。
连忙去外边找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拿毛巾包上,放到伤处。零下十多度的石头,就相当于冰块。
放到上面冷敷,秦京柔一哆嗦。
秦淮柔没好气道:「躲什么多,伤这么重,刚才也不吱声。」秦京柔小声道:「这,你让我怎么说呀~好几个都是大男人。」秦淮柔叹口气:「好在就是青了一块,应该没什么事儿。」
另外一边,杜飞骑摩托回到家。朱婷还没睡,靠在床头上在看书。
听到门声,起身出来,问道:「都处理好了?」杜飞「嗯」了一身:「没什么大事儿。」
朱婷也没多问。
外面的事儿,男人主动说的就多问,没主动说就不问。这是朱妈传给她的经验之谈。
相比起来,朱婷更关心杜飞这次去香江的事。因为需要上下协调,杜飞仍有一些缓冲时间。然而,令杜飞没想到。
第二天,秦京柔遇到流氓的消息就传了出去。棉花胡同的屋子里。
秦京柔的眼角还带着眼泪。
秦淮柔也没上班,脸色阴沉的坐在旁边。
今天一早刚到单位,吕建芬就拉着秦淮柔问怎么回事?
吕建芬见过秦京柔,知道是个挺漂亮的姑娘,怎么就遇上这种事儿了?秦淮柔被问的一愣。
再一打听,才知道竟然传出去了!就跟杜飞想的一样,还有各种版本。
有的版本是秦京柔及时获救了,还有说被扒掉裤子的,还有说坏人已经得逞了......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秦淮柔顿时就急了,连忙跑到财务科去。
她担心秦京柔一下接受不了,做出什么傻事。果然,刚到那边,就看见秦京柔正哭呢~
一个办公室的几个老娘们儿正围着她劝。
这个时候,甭管关系好不好,最起码面子上都过得去。
而且秦京柔马上要去上大学,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姐~」看见秦淮柔,秦京柔叫了一声,扑倒她怀里。
秦淮柔拍拍她:「没事儿,没事儿,有姐呢~」随后请了假,俩人也没回四合院,先到这边来。
按说,昨天杜飞交待王东兴,不要把这事儿传出去。
那两个民警也打了招呼,还一人递了两盒牡丹烟,应该不会多嘴。不过这种事儿谁也说不准。
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多了。
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说什么都没用了。「姐,你说怎么办呀?」秦京柔哭丧着脸。
关键时候,秦淮柔更有主意:「没事儿,反正你马上去上大学了。到时候在学校谁知道这事儿,等过两年,你毕业了,自然就淡忘了。」
秦京柔却心里没底。
她不傻,有时候吐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这种半真半假的桃色新闻,只会越穿越离谱。
等鲍大刚那边判了,更坐实了她被强x,想解释都解释不清。恰在这时,外边传来敲门声。
秦淮柔立即道:「小杜来了~」起身去开门。
杜飞进门来,就问「人呢」?
秦淮柔关上院门,回身道:「屋里坐着呢~」
刚才从厂里出来,到门卫室的时候,秦淮柔托蒋东来跑一趟,去把杜飞找来。这个事儿已经超出她的能力,杜飞不来她心里没底。
秦京柔这边又离不开人,这才求到蒋东来。杜飞脸上没什么表情,撩门帘走进屋。
秦京柔坐在外屋,脸色煞白,彷徨无助。
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面对这种情况,完全乱了方寸。
看见杜飞进来,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站起来,哭着道:「杜飞哥,我~我该怎么办呀~呜呜呜~~~」
「没事儿,有我呢~」杜飞安慰道:「刚才我跟李哥打电话了,这几天你不用上班了,等开学直接上学。」
秦京柔松一口气。
她真没法面对,厂里人那些异样的眼光。
尤其有些男人,站在远处,指指点点,肆无忌惮的笑。
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的衣服,那笑声更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杜飞进屋没多久,外边又传来敲门声。
同时还有王东兴的叫声。杜飞皱了皱眉。
事情弄成现在这样,王东兴有推脱不了的责任。「去让他进来。」杜飞吩咐一声。
秦淮柔出去开门。
不大一会儿,王东兴从外边快步走进来,苦着一张脸道:「杜哥,您果然在这儿呢!刚才我给您单位打电话,说您不在,我就寻思,您在这儿呢!」
杜飞没跟他废话,直接问道:「说吧~怎么回事?是谁弄的?」杜飞一早上知道情况,就敏锐的意识到了,肯定有人搞鬼。
任何消息传播,都需要时间发酵,不可能一夜就传开了。
王东兴道:「杜哥,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是区委会的闻义新...."「闻义新.....副主任?」杜飞皱眉。
这人他虽然没见过,却早就听说过。是西城这边的名人。
前年还只是个锅炉工人,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区委会副主任。
王东兴点头:「就是他,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闻义新的媳妇姓鲍。」杜飞的眉梢一扬:「亲姐弟?」
王东兴点点头:「昨天半夜那边就动起来了。到派所想直接把人提走,幸亏您有先见之明,按照程序,拿了口供。」
其实王东明真正的意思是,幸亏没对鲍大刚上手段。否则对面就有借口,说他们qu打成招。
杜飞想了想道:「现在人呢?」王东兴道:「还在派所呢~」杜飞「嗯」了一声。
王东兴又道:「早上他秘书过来找我,让我跟您通通气,想要说和一下。」「说和?」杜飞心说这是说和的态度吗?瞥了一眼:「你答应了?」
王东兴连忙道:「那没有,杜哥,我有自知之明,我哪有那么大面子。他就改口,说要见见,您看.....」
秦淮柔和秦京柔在边上听着。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
秦淮柔是愤怒,秦京柔是委屈。
这简直是捅人一刀,再往伤口上撒一把盐。杜飞却看出这个闻副主任的套路。
昨天鲍大刚的事儿,几乎板上钉钉了。
他虽然有些权利,却还没到肆无忌惮的程度。有些规则他没法打破。
只能另辟蹊径,让受害人改口。
连受害人都不存在了,鲍大刚自然就没罪了。不过这位的脑回路颇为清奇。
并没有上门求得秦京柔的谅解,反而直接硬钢,摆出强势。先把事情宣扬出去。
一方面,把秦京柔按到泥里,在心理上矮化受害者。一方面,给受害者施压,逼迫秦京柔妥协。
到时候,秦京柔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受到侵害,反而要求着放了鲍大刚。该说不说,这种手段,搁在一般人身上还真无解。
除非拼了,两败俱伤。
但大部分女人,往往
下不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杜飞眼睛微眯,怒极反笑:「那好,他们想见,那就见见吧~你去回他,今天晚上六点,就在这里。「
打发走了王东兴,秦淮柔立即问道:「小杜,这个闻副主任,是不是很麻烦?」
秦京柔没吱声,也注视着杜飞。
她有些害怕,对方明显有来头,杜飞还会管她吗?虽然杜飞说过,要拿她当小姨子。
但秦淮柔毕竟不是杜飞的媳妇,她也不是秦淮柔的嫡亲妹妹,哪有什么小姨子。
杜飞凭什么为她出头。
想到这里,她的左胸又隐隐作痛。
杜飞摆摆手:「没事儿,一个副主任,还能反了天了!」虽然这样说,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杜飞也没托大,并没在秦淮柔这边多待。骑着摩托车径直来到街道办。
杜飞回来找两个人,一个钱科长,一个王主任。
前者是机关的老油条,在京城混了一辈子,上上下下的关系全都门儿清。后者则是杜飞预备的杀手锏。
所谓兵对兵,将对将。
对付一个副主任,还是这两年通过特殊途径上来的,没什么根基的副主任。肯定不用惊动朱爸或者楚红军。
王主任的位置就想当合适。
而且杜飞跟王主任的关系也够亲近。
与过去的老同事寒暄之后,杜飞来到熟悉的小办公室。
钱科长把茶倒上,笑呵呵道:「你小子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出什么事儿了?」
杜飞喝了口茶,也没客气,直言道:「叔儿,西城有个闻副主任,您老知道不?」
「闻义新?」钱科长直接道出名字。杜飞点头。
钱科长皱眉:「你怎么惹上他了?」杜飞抬了抬眉毛:「不好惹?」
钱科长道:「那倒也是说不上,不过......眼下这个当口儿,要动他们这种人,恐怕......」
杜飞明白钱科长的意思。其实杜飞也不想这样。
如果这事儿对方换一种方式,主动上门道歉,再给一些赔偿,未必不能息事宁人。
毕竟秦京柔也没怎么地。
可对方一上来就来硬的,盛气凌人,直接打脸。杜飞要是忍了,还当个屁的穿越者。
第九百零一章 唯有……以身相许
从钱科长屋里出来,杜飞对这个闻副主任大略有了解。
这个人严格来说,就是一个投机者。
他虽然没文化,但很聪明。
早早看准了大势,趁机站队起家。
不到两年,从一个普通工人成为区委副主任。
看似一帆风顺,却留下了不少隐患。
最大的隐患,就是根基不稳。
这里的根基不仅指他的人脉和背景,还有工作能力和经验。
一般来说,干部任用必须经过一定过程。
从基层一步步上来。
一个是层层选拔,发现真正有能力的人,再一个就是积累工作经验。
闻义新没有这个过程,看着风光其实却是在沙子上盖楼,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另外,闻义新能上来,每一步都是踩着其他人的脑袋。
短时间内树敌太多,也是他的一个隐患。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往后院去。
见到王主任,没有过多寒暄,就直奔主题∶「……王姨,就是这么个事儿。秦淮柔,我结婚时您见过,当初我爸走那暂,没少给我帮忙,现在求到我这,我哪能袖手旁观呀~」
王主任皱眉「闻义新……这人我倒是见过两回,看着倒是老实巴交的,没想到……」
转又看向杜飞:「那你想怎么办?「
杜飞道:「王姨,我寻思晚上先见一见,看那边怎么说。」
说到这里,杜飞顿了顿。
王主任看了看:「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干啥?」
杜飞道:「刚才我在前边,听钱科长说,这个闻义新的媳妇,手脚不太干净。」
「老钱?」王主任皱了皱眉:」确切吗?」
杜飞道:「钱科长也是听说,不过……我想,这人本来就是个投机分子,骤然拿到权利,别说他媳妇,就是他自个,怕也把持不住。」
王主任沉吟道:「这种事不敢瞎说。捉女干捉双,拿人拿脏。」
杜飞立刻会意。
这话表面上,好像王主任在劝解推脱,实际却得反着听。
言外之意,只要拿住了赃物就能拿人。
有了这话,杜飞心里就有底了。
「行,王姨,我懂了。」杜飞应了一声,又跟王主任说了几句家常,便从街道办出来。
先上新h社去看看找朱婷,顺便说一下晚上有事儿,让她下班跟朱妈一起回去。
完事儿,还有时间,又去了一趟在王玉芬那边。
这次去香江,正好有机会,杜飞打算把于嘉嘉和葡萄一起带过去。
免得留在王玉芬这儿别扭。
寄放慈心的事,则要缓一缓。
原本杜飞盘算,把慈心放在王玉芬这儿,看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但马上要去香江,杜飞却不放心把慈心留在这儿。
万一他没回来,慈心突然醒了,就鞭长莫及了。
这次一叫门,于嘉嘉很快就来开门,没再出现上次的意外。
又是于嘉嘉一个人在家。
到屋里,看见桌子上放着毛线,杜飞来之前大概在织毛衣。
杜飞直接说事儿:「于姐,过几天我要去香江一趟,到时候你和葡萄跟我一起走……」
于嘉嘉一愣。
杜飞早就跟她说过,要送她去香江。
她却没想到这么快。
因为之前杜飞说过,现在去香江的通道不畅,再加上葡萄太小,可能得等一两年。
这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杜飞说完,见她半天没出声,不由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于嘉嘉低着头,半天才小声道:「那个……我,我能不能不去香江呀?」
杜飞一愣,心说这娘们儿什么毛病?
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去香江,到她这儿怎么还不愿意去了?
更何况她妈、她妹子都在香江,去了也不是无依无靠的。
杜飞问她原因。
于嘉嘉「我」了半天,才沮丧道∶「那个粤语,还有英语,我是真学不会呀!」
杜飞一听,哭笑不得。
但转念一想,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虽然说不少人想去香江,但大多是活不下去的。
否则谁乐意背井离乡的。
如果是刚到京城那暂,让于嘉嘉立刻去香江投奔母亲。
她多半想也不想就走了。
但现在,她带着孩子,在京城算是安定下来,日子过的也挺不错。
再让他走,难免产生畏难情绪。
毕竟一个普通女人,求的就是一日三餐的安稳。
于嘉嘉又道:「其实,上次我就想跟你说,我在副食品公司找了个临时工的工作,过几天就能上班了。」
杜飞一愣,对于嘉嘉刮目相看。
上次于嘉嘉跟他提过,想找一个工作。
但杜飞觉着,过不了多久她就走了,就没答应。
没想到,这娘们儿还挺能耐,自己凭本事找到工作了。
杜飞道:「副食品公司干什么?」
于嘉嘉眼神有些骄傲:「当会计,葡萄他爸原先就是会计,家里有书,我自学过。一个月工资17块5,足够养活我和小葡萄了。」
说到这里,杜飞能感觉到,于嘉嘉找回了几分自信。
原先住在这儿,吃人家最短,拿人家手短,她怎么都觉着矮人一头。
现在马上有了收入,能贴补家用,不用吃白食,令她很高兴。
杜飞却有些为难了。
于嘉嘉不走,总不能硬把她绑走。
况且谁也不是谁的保母,杜飞没有义务帮她做选择。
「于姐,你可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杜飞再次提醒。
于嘉嘉没敢看杜飞的眼神,只是低着头「嗯「了一声。
其实杜飞猜到,于嘉嘉之所以不想去香江,还有一个最大的理由她没说。
就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母亲和妹妹。
当初一意孤行,现在却弄得一团糟。
这种情况下,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让亲人看到自己失败的样子。
杜飞无奈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对了,你说你会会计?」
于嘉嘉点点头。
杜飞道:「水平怎么样?」
于嘉嘉道:「应该……还行吧~原先葡萄他爸不少活儿都是我帮着弄的,他是财校毕业的。」
财校是中专。
杜飞听出她的财会水平应该不低,说还行是谦虚。
转又问道:「真定了,不走了?」
于嘉嘉这次迎上了杜飞的目光,眼神坚定。
杜飞斟酌一下:「既然这样,你也别上副食公司了,我给你安排一个地方。」
于嘉嘉眼睛一亮。
她知道,杜飞安排的,肯定比她自个找的强多了。
杜飞则想起,外事科还缺个人手。
上次出了两个缺,一个给了鲁光。
另一个肯定得留给杜飞。
杜
飞虽然暂时没合适的人选,却不能随便放出去。
一旦放出去,不管落到谁手里,都会对杜飞产生不好的舆论。
自己利益都守不住,会让许多人产生「杜飞是软柿子「的错觉。
所以,到现在杜飞手里仍握着这个名额。
眼瞅着没几个月就到夏秋交易会了,正好拿于嘉嘉顶上去。
原先杜飞一直没考虑于嘉嘉,是觉着于嘉嘉肯定会去香江。
现在她不去了,就成了合适的人选。
首先就是忠诚,放到科室去,肯定没问题。
再则,于嘉嘉有财务底子,去了工作比较容易上手。
她去,跟金文君,应该能把过去刘心如那一摊子捡起来。
基于这种考虑,刚才于嘉嘉说不想走了,杜飞才没死乞白赖说她。
现在已经二月底了。
杜飞马上就要去香江,外事科这个名额,在他临走之前,必须确定下来。
否则,等从香江回来,科里还空着一个人就不像话了。
万一交易会出了问题,杜飞就得背锅。
所以,杜飞都在盘算,实在不行就让朱婷帮着找个人塞进去。
现在却不用了。
等杜飞把情况一说,于嘉嘉不由得目瞪口呆。
本来找个临时工的工作她就很知足了。
没想到杜飞竟然一下子把她弄到那么大的衙门里去。
令她兴奋之外,又有些忐忑∶「这……我能行吗?」
这娘们儿有点矫情,杜飞懒得跟她掰扯,直接一瞪眼「我是科长,我说你行你就行~」
于嘉嘉吓的一缩脖子,连忙点头。
她不知道杜飞的难处。
觉着自己不去香江,给杜飞添了***烦。
杜飞不仅不计较,还帮她解决了工作。
这个恩情实在太大了,简直无以为报,唯有……
于嘉嘉脑子里蓦的冒出这个念头。
连忙暗暗「呸」了一声。
心说,自个胡思乱想什么!
「杜飞是玉芬姐的男人,玉芬姐对我不错……况且自个残花败柳,还带着个孩子……」
可又一转念,貌似王玉芬也是外室。
而且,她听王玉芬提过一嘴,杜飞外边还有一个女人,叫秦什么的,也是个寡妇,还带着仨孩子。
貌似自己似乎也不差。
于嘉嘉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
等再回过神来,发现杜飞古怪的看着她,不由满脸通红,连忙低下头。
杜飞还不知道这小娘们儿惦记上他了,问道:「刚才我说那些,都记住了?」
于嘉嘉小鸡啄米的点点头。
刚才她虽然胡思乱想,却分心二用,听个大略。
复述道:「我去了就说是通过轧钢厂的蒋叔叔找的关系,不要透露跟你认识……」
杜飞点头,这也是他把于嘉嘉弄过去的另一个目的。
之前在科室里,杜飞虽然收服了张文忠,孙大圣也通过鲁光的关系投奔过来。
包括李东和周旭,以及新来的金文君。
似乎已经掌控了外事科。
杜飞却知道,这种掌控并不稳固。
他需要一个更可靠的人,充当眼睛,帮他盯着。
于嘉嘉就是这双眼睛。
第九百零二章 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
确定了于嘉嘉的去处,杜飞又交代了一些情况。
让于嘉嘉后天去外经委报到。
于嘉嘉喜出望外,她没想到自己任性的选择,会获得这样的结果。
对杜飞千恩万谢的同时,更觉着这个比她小好几岁的男人越看越顺眼。
又等了一阵,看时间差不多了,于嘉嘉忙着去做饭。
等王玉芬下班,顺道把小葡萄从托儿所接回来,晚上饭已经做好了。
杜飞知道秦淮柔那边肯定没啥心情做饭,也没忙着过去。
在这边吃完了才走。
把杜飞送出去,王玉芬回来直接到厨房,跟于嘉嘉道:“嘉嘉,你真不走了?”
刚才在饭桌上,她已经知道了,却不理解于嘉嘉的选择。
于嘉嘉“嗯”了一声:“不走了。”
王玉芬笑着道:“那可太好了,正好咱们姐俩儿接着做伴儿。”
于嘉嘉笑了笑,并没说什么。
心里却在盘算,等正式上班了,找机会搬出去。
说白了,这是杜飞金屋藏娇的地方。
她在这儿应个急就算了,真要长住下去肯定不成。
而且,以后葡萄越来越大了,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考虑孩子。
杜飞隔三差五来一回,把王玉芬弄得死去活来的,让她怎么跟孩子解释~
只不过这话不能明说,她暗暗藏在心里。
另外一头。
杜飞吃完饭,骑着摩托车回到秦淮柔的院子。
约定的是六点钟见面,提前回来十五分钟。
秦淮柔和秦京柔都有些等急了,如果杜飞不来,她们可应付不来。
杜飞却不慌不忙。
今天从钱科长那儿了解的情况,他估计对方十有八九不会准时。
果不其然~
快到六点二十,外边才传来敲门声。
杜飞端着茶杯,呷了一口茶。
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哼了一声,让秦淮柔去开门。
不一会儿,从外边进来三个人。
王东兴算是个中间人,一进屋就站到一边。
另外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的四十来岁,女生男相,方脸剑眉,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悍妇。
男的却不是闻义新,因为年龄对不上。
闻义新已经四十出头,这男一看就不到三十,戴着眼镜,文质彬彬。
杜飞估计应该是闻义新那个秘。
不由得腹诽,这位闻副主任好大的架子。
不仅是迟到,本人也没到场,显然没看得起杜飞。
既然是这个态度,杜飞也没必要惯着他们。
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站也没站起来。
女人进屋先瞅了一眼秦淮柔姐俩,盛气凌人的“哼”了一声。
随即看向杜飞,阴沉道:“你就是外经委的杜飞?就你给这俩骚狐狸撑腰,诬陷我小弟!”
秦京柔一听,气的双手直抖。
秦淮柔也攥紧了拳头。
自从调到办公室,她一直顺风顺水,在轧钢厂的一亩三分地谁不给她几分薄面。
这疯女人进来就骂骚狐狸,简直岂有此理!
但她俩都没说话。
杜飞刚才叮嘱过,今天他来讲话。
杜飞不怒反笑:“这位同志难道不先自报家门吗?”
其实,对方一进屋的傲慢态度,反而让杜飞放心了。
要不怎么说闻义新上来的太快,根基不稳呢~
连最起码的情报都没搞到。
杜飞跟朱婷结婚不是什么秘密,朱婷的出身更算不上秘密。
只要到达一定级别,或者在某个小圈子里有耳目,肯定能探听到。
闻义
新这边却明显蒙在鼓里,否则也不会这样莽。
杜飞相信,能够抓住时代脉搏,逆势而起的闻义新肯定不是草包。
不可能不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
在此前,肯定打听过杜飞的跟脚。
而且他问的那些人里边,肯定有知道内情的。
只不过,关键时刻,人家不想拉他一把。
反而擎等着看笑话。
女人嗤之以鼻:“不怕告诉你,我叫鲍冬梅,鲍大刚是我小弟。”
杜飞又看向同行的年轻男人。
男人微微点头:“杜科长,我姓赵,是闻主任的秘。”
杜飞伸手冲边上的椅子比划一下:“既然来了,就坐下说吧~”
鲍冬梅老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下去。
赵秘则站在旁边。
杜飞又看看尴尬的王东兴:“东兴,没你什么事儿,先回去吧~”
王东兴如蒙大赦。
他知道杜飞背景很硬,但老话说县官不如现管。
闻义新就在西城,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现在有了杜飞这句话,算是给他摘出去了。
王东兴感激的看了一眼杜飞,立即退了出去。
赵秘瞅了一眼,鲍冬梅则看都没看,直接道:“行了,别说废话了,怎么才能放了我小弟。”
杜飞心说,摊上这个媳妇,闻义新早晚得出事儿。
老话说,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
这个鲍冬梅却是一朝得势,得意忘形了。
也难怪,两年前男人还是个普通的锅炉工人,属于工厂里最脏最累的活儿。
那时候谁拿她把冬梅当盘菜了。
却一朝翻身,成了区里副主任的夫人。
原先正眼都不看她的人,反过来上赶着巴结,身边全是恭维赞扬。
一个普通家庭妇女,怎么可能承受得起!
结果就是鲍冬梅膨胀了。
杜飞颠了两下翘着的二郎腿:“这就得看你们诚意了。”
鲍冬梅“切”了一声:“不就要钱嘛~”说着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沓大团结。
“啪”的一声,摔在茶几上。
恶狠狠瞪了秦京柔一眼:“我弟弟也没把这小骚b怎么地······”
“你~”秦京柔气的胸都快炸了。
她本以为对方过来,至少应该有个道歉的态度。
谁知道,特么比秃尾巴狗还横。
然而,更令她震惊的是。
杜飞竟然伸手拿起了那一百块钱!
秦京柔心想,杜飞哥是要拿钱砸在那个混蛋女人的脸上吗?
但并没有出现那种臆想的情况。
杜飞面无表情的拿起钱,在桌上磕了两下,直接递给秦京柔:“拿着吧~”
秦京柔有些懵,不知道杜飞什么意思。
边上的秦淮柔却更了解自个男人,拿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妹妹。
随即,又看了看鲍冬梅,微不可察的闪过一抹冷笑。
她断定,以杜飞的性格,这娘们儿还有她男人都完蛋了。
秦京柔却差着道行,也不够了解杜飞这个老阴逼。
伸手接过钱,撅撅嘴,心里苦。
见杜飞这样上道儿,鲍冬梅得意一笑:“这就对了嘛~我弟弟······”
杜飞淡淡道:“派所又不是我开的,什么时候放人,你们自个想折。”
鲍冬梅皱了皱眉,倒也没再说什么。
她并不觉着杜飞的反应有什么奇怪的。
在她的概念里,这两年只要亮出他们家闻义新的名头,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区区一个小科长,还能反了天了。
倒是赵秘觉着不太对劲。
鲍冬梅是个不长脑子的家庭妇女,他却不是。
能当上区委副主任的秘,不说百里挑一也差不多。
虽然他也不觉着,一个外经委的科长敢跟闻副主任顶牛。
可是事情似乎太顺利了。
就像买东西,看中了一件衣服,标价一百,还价五十,店家立即就答应了。
总会让人觉着,是不是买亏了。
赵秘下意识觉着有蹊跷。
其实杜飞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本来也打算做戏做全套来着。
但鲍冬梅这老娘们儿一进来的虎出儿,让杜飞有些意兴阑珊。
就这种货色,实在懒得浪费时间虚与委蛇。
从小院出来。
赵秘仍觉着不可思议,这就完事儿了?
到了外边,鲍冬梅骑上自行车要走,却发现赵秘还在发愣,不耐烦道:“小赵儿~想啥呢?快走了,不冷啊!”
赵秘应了一声,推自行车紧走了几步:“鲍大姐,今天这事儿,我怎么觉着有点······
“有点什么?”鲍冬梅对赵秘颇为倚重。
无他,因为赵秘是大学生。
这年头,大学毕业还是金字招牌。
尤其在一些大老粗眼里,跟文曲星差不多。
赵秘摇头,嘬嘬牙花子:“说不好,就是······就是太顺了。”
鲍冬梅一听,撇撇嘴道:“行啦~你们读人就是心眼儿太多。说来说去不就一个小科长嘛~跟我们家老闻差着好几级,他不服软还能咋地。快走~”
说完一蹬自行车,就当先走了。
赵秘有些无奈。
该说不说,闻义新这个领导对他不错,有眼光,有野心。
却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媳妇。
偏偏闻义新跟鲍冬梅属于贫贱夫妻。
鲍冬梅性格强势,闻义新根本压不住。
看着鲍冬梅的背影,赵秘叹了一声,只得跟上去。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另外一边,屋里就剩下三个人。
秦淮柔立即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杜飞站起身,抻个懒腰:“你们甭管了,我自有分寸。”
秦京柔道:“杜飞哥,那个······鲍什么刚的,不会真放出来吧?”
杜飞笃定道:“放心,他等不到那天。”完了就往外走。
俩女把他送到院里,杜飞让她们回去。
秦京柔乖乖听话。
秦淮柔却硬要跟到胡同外边,叮嘱道:“你可加小心!”
又回头瞅了一眼,见秦京柔没跟出来,低声道:“不行就算了,你可别硬来。”
这种时候,秦淮柔没打气,反而给他泄气,令杜飞的心里一暖。
第九百零三章 不隔夜
杜飞从秦淮柔那儿出来。
骑上摩托车却没回家。
虽然刚才收了鲍冬梅的钱,但这事儿可没完。
收钱只是缓兵之计,让对方放松警惕罢了。
否则,当面撕破脸,对杜飞下一步计划没有任何益处。
尤其见过鲍冬梅之后,更坚定了杜飞把事情做绝的决心。
因为这件事根本没有一点缓和余地。
一开始,鲍大刚奔的可不是秦京柔,而是冲着秦淮柔来的。
秦京柔受难,某种意义上说,是替秦淮柔挡灾了。
而秦淮柔是杜飞的女人。
这也是为什么,杜飞听到信儿之后,必须得把这事儿接住。
因为,这压根儿就是他的事,不是他在帮秦京柔。
至于那个鲍大刚,肯定不能放出来。
不冲别的,就冲他这个姐姐,杜飞都能想到,让鲍大刚出来,他不但不会吸取教训,还会有恃无恐,变本加厉。
而杜飞马上要去香江。
最少也得一两个月回来,到时候秦淮柔和秦京柔就危险了。
临走之前必须解决。
所以,当杜飞让秦京柔接下那一百块钱的时候。
就已经下定决心,要速战速决。
与此同时,在西四附近。
鲍冬梅和赵秘骑着车子,一前一后停在一座两进的院子大门前。
这里原先是个前清举人的私宅,后来到了闻义新的手里。
鲍冬梅到门前,提溜着车子大梁,上了三步台阶,啪啪啪敲门。
一会儿,一个小姑娘从里边把门打开。
鲍冬梅一边抱怨怎么这么慢,一边走进大门。
丝毫没注意到,在她后边不远的房顶上,落下来一只红眼大乌鸦。
随后赵秘也跟着进去。
把自行车放好,两人来到二进院的上屋。
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正在捧着一本在看。
听到动静,抬起头熬:“回来了?都解决了?”
鲍冬梅大咧咧道:“哼~就一个小瘪犊子,我甩了一百块钱,那边收了。不过,大刚这边他们不管。”
闻义新“嗯”了一声,眼睛看向赵秘。
两口子十几年,他深知道自个媳妇是什么德行。
相比起来,赵秘的话会更客观。
赵秘看了一眼鲍冬梅,犹豫了一瞬间,点了点头。
没提自个心里的担心。
闻义新没太当回事。
一来,他觉着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儿。
小舅子喝多了,又没真把那女的怎么样。
二来,也是对杜飞这个外经委的科长没太看在眼里。
他是区委会副主任,如果按级别算,鲁光提了副司,才跟他平齐。
闻义新道:“小赵儿,这事儿你上点心,明天到派所去,把大刚弄出来。”
完事儿又跟鲍冬梅道:“这事儿完了,你也好好管管他,别见天给我惹事儿。”
鲍冬梅皮撇嘴没吱声,心里却不以为然。
这个时候。
杜飞已经趁夜骑着摩托车跑了一圈,最终停在了这座四合院附近的胡同口。
心念一动,把小红从随身空间里放出来。
刚才跑了一大圈,就是为了把小红弄来。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整整三箱子,塞成沙丁鱼罐头的老鼠。
这些老鼠都是小红的部下,跟着一起过来,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要把闻义新的家挖地三尺。
看看这位闻副主任的家里到底藏着什么好东西。
还是那句话,捉女干捉双,拿贼拿赃。
杜飞那边有王主任给的承诺。
只要从闻义新这里拿到证据就不愁了
至于说,闻义新两袖清风,家里根本没东西。
一开始杜飞还有些担心,但见到鲍冬梅的嘴脸,就知道这种可能肯定不存在。
鲍冬梅不仅不长脑子,已经被吹捧的自大到没边儿了。
人们送给她东西,她都觉着是天经地义。
有她这一道口子。
甭管闻义新心里怎么想的都白搭。
杜飞骑在摩托车上,远远瞅了一眼闻副主任家的大门。
心念一动,让小红领着麾下的鼠群,趁着夜色一股脑涌了进去。
杜飞给小红下了死命令,今天一宿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闻副主任家里藏东西的地方。
而且,为了防备万一。
如果真出了意外,闻义新两口子特别小心,没把收来的财物放到家里也没关系。
杜飞预备了两根大黄鱼和五千块钱。
拢共一万块钱,够送他们上路了。
杜飞的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挂挡给油,骑着摩托车“突突突”走了。
至于说,可能错杀好人。
当杜飞看到他们住的院子,就笃定这两口子绝不是善类。
做好了这一切。
杜飞也没回家,直接去了朱爸朱妈那边。
今天晚上,朱婷跟朱妈一起坐车回了这边。
杜飞也没再折腾,直接在那睡了一宿。
到第二天,天还没亮。
一阵强烈的情绪波动从小红那边传递过来。
杜飞蓦的惊醒,发现朱婷还在身边睡着。
稍微缓了缓神儿,再闭上眼睛把视野同步过去。
倏地一下,周围空间变得逼仄狭小。
杜飞环视一圈,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里是一道夹壁墙里的暗格。
昨天小红带着上千只老鼠,不眠不休的折腾了一宿。
光累死的老鼠就好几十只。
终于找到了闻义新藏东西的地方。
别看这里空间不大,东西却不少。
一入眼就是一个大皮包,被小红磕开了一个洞,从里边漏出几条小黄鱼,里边还有好几根大黄鱼。
还有不少现金,大略估计至少得有四五千。
除了这些,就是一大堆古董之类的物件。
没有字画瓷器,全是金属的,铜的、银的、金的······有器物,还有佛像,足有三四十件。
杜飞估计,这些东西除了有人送的,更多应该是闻义新从人家里搜刮出来的······
看到这些东西,杜飞不由一笑。
正好,他准备的东西都省了。
心里有底了,杜飞也不着急了。
干脆闭上眼睛睡个回笼觉。
到天亮了,先送朱婷上班,又到单位打个照面,顺便让张文忠把于嘉嘉的工作安排一下。
上午快十点了,杜飞骑着摩托车来到街道办。
直接到后院找王主任。
一进屋,嘿嘿的叫了一声“王姨”。
杜飞昨天刚来,今天又来,都不用问,王主任就猜到什么事儿。
诧异道:“才一天,你就有眉目了?”
杜飞大言不惭道:“看您说的,要没两把刷子,公安能找我帮忙嘛~”
王主任一想也是。
她在家就曾听楚红军说过,杜飞在侦查上天赋异禀,不当公安可惜了。
杜飞凑到王主任身边,稍微压低声音:“闻义新家里有一道夹壁墙,里边藏了不少东西,够他枪毙的。”
王主任什么场面没见过,也没大惊小怪,想了想道:“这事儿你别出面。”
完事儿冲办公室外边喊了一声:“去把钱科长叫来。”
外边有人应了一声,不大一
会儿钱科长就敲门进来。
看见杜飞也在,稍微愣了一下。
王主任开门见山道:“老钱,小飞这事儿你都知道,这事儿小飞出面不合适,还得麻烦你一趟······”
钱科长立即就明白了,这是让他给杜飞当挡箭牌。
他却没什么不乐意。
要是年轻人,被领导要求干这个,心里肯定不痛快。
但钱科长这岁数,眼瞅着要退休了,正愁没机会发挥最后的余热。
立即点头:“主任,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又看了看杜飞,接着道:“前门大街有个姓陈的,原先是开绸缎庄的,去年让闻义新整够呛。”
钱科长不愧是老官僚,一点就透。
王主任“嗯”了一声:“你让他去市监查找二科的刘毅。”说完看向杜飞。
杜飞立即把小红找到的,那个藏东西的夹壁墙的具***置说了。
钱科长仔细记住。
这一下,有苦主告发,有对口单位。
按照程序,例行调查。
然后,发现赃物······
从头到尾都理顺了,跟杜飞没有半点关系。
钱科长走了之后,杜飞又贱兮兮的谢了王主任。
王主任瞪了他一眼:“一天就这张嘴儿好,好话都让你说了,也没见你上家去看看我去。”
杜飞腆着脸又说了一箩筐好话,这才从街道办出来。
刚到单位,把摩托车停好了。
就看见王东兴从楼下站着。
刚才王东兴从里边往外走,正好看见杜飞的摩托车,这才停下来。
“杜哥,太好了,您可回来了~”王东兴确认是杜飞,立即抢了几步跑过来。
杜飞心情不错,打了一声招呼。
这次整件事,王东兴大抵上没啥问题,立场也更偏向杜飞这边。
而且,说到底人家没从杜飞这儿拿过什么好,自然也就无需苛责了。
王东兴则苦着一张脸。
到跟前就低声道:“杜哥,今儿一早上,那赵秘就上所里要人。这边肯定拦不住,最多拖到下午······”
杜飞笑着道:“不还没到下午嘛~你急啥。走,上我屋里喝口热茶去。”
王东兴有些懵,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杜飞唱的是哪一出。
闹了半天,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急三火四的,杜飞还有心情喝茶。
但他也有几分城府,跟着杜飞上楼,再到办公室。
第九百零四章 二次南下
杜飞亲自泡上两杯茶水。
王东兴则打量办公室。
他头一次过来,看见杜飞单独拥有一间办公室,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不过还是正事儿要紧。
刚喝了一口茶,又提起了鲍大刚的事儿:「杜哥,您倒是说句话呀!鲍大刚在这人,我打听了,可不好惹,这次真要放出去,您这边可得加小心了。」
杜飞笑着拍拍他肩膀:「放心,他出不去!「
王东兴下意识道:「怎么出不去,那赵秘书……「
刚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杜飞。
半响才道:「杜哥,你都安排好了?」没必要跟他仔细解释,杜飞一笑:「把心放肚子里,没事儿~」
杜飞风轻云淡,王东兴看在眼里,顿时觉着逼格满满的。
在他看来,快要火烧眉毛的事,杜飞却胸有成竹,这就是差距呀!
王东兴离开杜飞办公室的时候。
一边感慨,一边好奇,杜飞究竟有什么手段,能拦着不让鲍大刚出来。
然而,更令他没想到。
还没到晚上下班,分局就传出了消息,闻义新在单位被监察的人带走了!
王东兴听了,不由得心跳加速。
赫然反应过来,杜飞这哪是拦着鲍大刚出来呀!
居然直接釜底抽薪,从根子是上把闻义新给解决了。
这是什么概念,想想都觉着不可思议。闻义新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居然一天,就被带走了。这得是多大的能量。想想都觉着脊梁沟发凉。
但紧跟着,王东兴就兴奋起来。这不正是他的机会!
同时也有些后悔,早前要是知道杜飞这么牛逼,就应该孤注一掷选边站队。
这次虽然他态度也偏向杜飞这边,却顾忌闻义新的权势,有所保留。
想到这里,王东兴不由患得患失。
当即也不在班上待着了,出去骑上车子就走,一溜烟跑去给报喜。
来到秦淮柔的院子。到门口「啪啪啪」一打门。秦淮柔问了一声「谁呀」?
王东兴忙道:「秦姐,我,分局的王东兴啊~」
秦淮柔立即开门,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王东兴来干什么?
想问什么事儿,刚开口叫了一声「王警官」,就被王东兴打断。
「秦姐,上次来不说了么,您叫我小王就行,什么王警官,这不是打我脸么~」
秦淮柔多精明,一看王东兴的态度,就猜到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之前王东兴见她虽然也客气,却没像现在这样低姿态。
这时秦京柔也跟了出来。
她有些害怕,如果鲍大刚真被放出来怎么办?
秦淮柔想把王东兴让到屋里说。
王东兴不肯,忙道:「秦姐,您甭客气,咱下回。我就两句话,说完了就得走。」
开什么玩笑,屋里就俩大美人,他腆个***脸到屋里去。
让杜飞知道了,会怎么想!瓜田李下的,必须注意。
秦淮柔「啊」了一声,更有些奇怪。
心说,难道王东兴闲的没事儿了,特地跑过来就为说两句话?
但等王东兴说完,秦淮柔、秦京柔都惊了。
前一刻,她们还担心,鲍大刚会不会放出来。
杜飞那边竟然把闻义新给解决了!直接把敌人的根子给刨了。
尤其秦京柔。
虽然她嘴上没说,但昨天晚上杜飞让她收下那一百块钱,她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
即便杜飞后来暗示,不会善罢甘休。
秦京柔只当是给她宽心丸,还是觉着委屈。
本来没她什么事儿,鲍大刚憋着想堵秦淮柔,却让她遭了无妄之灾。
不仅大扎儿被掐紫了,事情传出去,名声也坏了。
鲍冬梅还是那种态度,仿佛拿了一百块钱,秦京柔占了好大便宜似的。
就在秦京柔觉着,这事儿只能认了。委曲求全,忍气吞声。
没想到,杜飞居然来了这一手。秦京柔控制不住,瞬间心跳加速。
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直至王东兴走了,被秦淮柔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秦淮柔没好气道:「死丫头,又瞎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秦淮柔连忙摇头,说没什么。
秦淮柔也没在意,喜出望外道:「这下好了,不用担心姓鲍的放出来了。他姐他姐夫全完了。」
秦京柔点点头,忽然觉着鲍大刚死活都无所谓了。
与此同时,杜飞在单位也接到了电话。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不由得笑了笑。站在窗口悠闲的点上一根儿华子····转眼又过几天。
到了三月初。
闻义新和鲍家姐弟都有了结果。
他们的结局非常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墙倒众人推。
后续,根本不需要杜飞这边发力。
另外,于嘉嘉已经安排到外事科上班
名义上走了她爸老战友的关系。
她人长得漂亮,说话好听又勤快,还有当会计的底子,来了之后工作上手很快。
跟郑大妈、金文君都混熟了。
尤其金文君,俩人年龄差不太多,比较谈得来。
在处里,王超和张发奎的斗争进入到了白热化。
两边,各种手段,你来我往。但这根杜飞都没什么关系了。因为,他马上要去香江。
就在昨天晚上,朱爸秘书打电话,叫杜飞和朱婷下班直接过去。
饭后杜飞再次被叫到书房里。
朱爸十分严肃,告诉杜飞他可以选择不去。
但是,就像上次杜飞自己说的。一旦去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这次没有林天生顶在前边了。俗话说,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这次,杜飞自己就是最高那个。杜飞稍微有些意外。
按说轧钢厂的事儿,应该不至于弄到这种程度。
但转念一想,就差不多明白了。轧钢厂的事儿还在其次。
这恐怕是朱爸对他的一种考验。
考的不是他的能力,而是在极端情况下的抗压能力。
这是将才与帅才的差别。
关键时候,临危受命,能不能顶住压力杜飞坐在靠舷窗的位置,看着外边的白云。
伸手摸了一下兜里的烟,才想起来是在飞机上。
这次为了赶时间,直接坐飞机到广州,再从广州坐船去香江。
同行的还有刘心如母子。这是杜飞早就答应他们的。
第一次坐飞机,还是这种老式的螺旋桨飞机。
听着机舱外面「嗡嗡嗡」的引擎声,好像农村的拖拉机,令刘心如有些紧张。
其实,当初杜飞说,能送他们娘俩儿去香江。
刘心如没太当真,只当杜飞是给她画大饼,利用完了就会把她甩到一边。
但她也不怕,她手头有钱。
这些年,以她的聪明,怎么可能把钱都填到王勇那个无底洞里。
哪怕没了工作,也够她跟她儿子生活了。
谁知,前几天忽然接到通知,让他们准备准备,马上要去香江。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她除了期待还有些害怕。
离开熟悉的京城,一切都是未知数。未来的生活会过成什么样子?
幸亏杜飞不是完全不管她。
告诉她,到了那边有人会接他们,那人也是京城去的,还当过公安。
刘心如松一口气。
既然是京城去的,至少说话交流肯定没问题。
恰在这时,飞机突然一阵剧烈震动。杜飞吓了一跳。
他不知道,如果遭遇空难,他能不能活下来。
估计够呛···
三天后,杜飞乘船抵达香江。
在广z转船的时候,他就跟刘心如母子分开了。
刘心如二人乘汽车,走陆路去新j,秦锋在那边接应。
杜飞因为有正规身份,可以乘船直接过去。
码头上。
杜飞刚走下来,就看到比上次胖了一圈的周鹏。
俩人上来先来了一个熊抱。
「兄弟!可想死你了。」周鹏说着普通话,使劲拍拍杜飞肩膀。
杜飞笑着,拿拳头捶他一下:「你这是化思念为食量了?这胖的,跟打气儿了似的。」周鹏嘿嘿道:「嗐~更别提了,前阵子明玉迷上老外的奶酪了,做什么都搁奶酪。还别说,那玩意是真特么香,不吃罢了,一吃就多。」
俩人说说笑笑出了码头。周鹏开的还是原先那辆车。
杜飞坐到副驾驶上,看着外面的街景。也就半年多没来,竟然有了不少变化。这个年代香江的发展,真是一天一个样儿。
周鹏一边开车,一边简单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杜飞离开这段时间,香江的形势已经稳定下来。
在确定不会爆发更大***后,香江的经济出现了一波快速复苏。
另外一大变化,就是香江高层,不得不采取更宽松灵活的策略。
最具标志性的,就是原先的总华探长雷洛,从警长直接越过督察,晋升为警司。
一下子打开了上升空间。
接下来,雷洛手下,或者原先跟他平级的人,再升督查、总督察,都顺理成章了。杜飞意味深长道:「看来······我们雷探长还真是春风得意。」
周鹏调侃道:「现在不能叫探长了,得叫雷警司了。
手下好几万人,几千条枪,牛逼得很。」
杜飞笑了笑,没再说雷洛,又说了一些别的。
汽车已经到了酒店。
都是周鹏事先安排好的。
上次来,杜飞跟林天生搭班子。
林天生为正,杜飞打辅助。
这次,则是杜飞主攻,周鹏给他打辅助。
第九百零五章 拒绝
办好入住,来到楼上的客房。
周鹏要的是商务套房,外间带一个会客厅,窗外是香江最繁华的街景。
杜飞没什么行李,象征的带了一个小皮箱,里边装着几件换洗衣服。
到了屋里,两人又仔细说了一阵,周鹏就先走了,让杜飞先休息,他晚上再来。
三月的香江,气温明显比京城高得多。
杜飞洗了个澡,换上合适的衣服。
至于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
把自个拾掇完了,杜飞先给周常力打了一个电话。
虽然在京城,但周常力这边,杜飞一直在关注着。
尤其把秦锋送到香江之后,更能获得一些一手情报。
其实杜飞来之前,已经把这边的情况梳理了一遍。
他这次面临的形势,远不如上次来。
上次来的时候,属于是因势利导,是香江这边自己出了问题。
杜飞和林天生过来,只需要顺势而为,帮着推一把。
但是这次,情况完全不同。
杜飞面对的敌人是y资商人,是利益受损的钢铁集团。
与之相比,杜飞手里却没什么大牌。
以船王为首的香江本地商人,跟杜飞并不是一条心,属于既利用,又防范。
而且,上次是利用多于防范,这次恐怕是反过来了。
在钢材交易出现问题后,他们的态度颇有些暖昧。
所以,杜飞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这些人。
说白了,让他们摇旗呐喊,做个顺水人情还行。
要指望他们雪中送炭,鼎力相助,肯定没戏。
有了这样冷静清晰的认识,杜飞来到香江也没急着去拜见船王
与之对应,雷洛升任警司后反而更可靠了。
这与人品无关。
因为雷洛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这个警司是怎么来的。
更知道那些鬼佬对他客客气气,不是看重他雷洛这个人,而是忌惮他那几千条枪。
这些枪械弹药的来源正是杜飞。
所以,为了关键时候能再次获得支持。
雷洛绝不会轻易自断后路。
只要杜飞的要求不太过分,他都会尽量招办。
再就是周常力掌握的社团,还有秦锋带来的几个人……
这差不多就是杜飞握在手里的牌。
不算特别差,但也绝算不上好牌。
不久之后,周常力一身西装皮鞋赶了过来。
见到杜飞,仍然十分恭敬,待人接物更多了些人情世故。
如今周常力早就今非昔比了。
这半年,他手下的帮派发展非常快。
但身为外来人,周常力承受的压力更大,并没得意忘形。
反而更小心翼翼。
寒暄一阵,杜飞没跟他说什么正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事,杜飞今天一到就见周常力,就是想看看他什么状态,还能不能用。
如果得意忘形,忘了自己几斤几两,杜飞会重新考虑与他的关系。
不等周常力走,猪油仔已经屁颠屁颠的赶来。
刚才杜飞给周常力打完电话,就联系了猪油仔。
「杜生~」猪油仔一进屋,看见杜飞立马眉开眼笑。
现在杜飞可是他的财神爷。
跟杜飞合作弄得药厂,每个月净利润已经超过一百万。
猪油仔虽然是小股东,拿不到大头儿。
但他在出厂之后,还能吃一
口分销商的提成。
要知道,现在香江市面上流通的「千金秘精丸「真品,价格已经炒到了翻倍。
这还是其次,更主要的还是东洋、夷州和东南亚的市场。
如果全都开发出来,光是猪油仔个人一个月就能拿到上百万港元。
这已经大大超出他跟着雷洛的收入。
杜飞笑着寒暄:「仔哥,听说你升督查了,恭喜恭喜啊!」
猪油仔连忙摆手:「您可别吓我,叫我阿仔就行,仔哥我可担不起呀!」
一旁的周常力有些吃惊。
他在市面上混的,这么可能不认识猪油仔。
别看他现在人模人样的,但在猪油仔面前根本不够看。
这时,杜飞又介绍了一下周常力。
猪油仔瞧着有点眼熟,皱眉道∶「周常力……咱们在哪儿见过?」
周常力忙道:「我是和兴的阿力,上次和义的文老大请客,给您敬过酒。」
猪油仔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最近很威的年轻人嘛~」
说着又看向杜飞:「原来背后有杜生挺你,难怪!你要不出头,都没天理啊!」
又过了一会儿,周常力很有眼力见儿主动告辞走了。
剩下杜飞和猪油仔才说起了正事儿。
猪油仔先拿出一个帐本:「杜生,这是厂子的账,您过目。」
杜飞拿过来,象征性的翻了翻就放到一边。
这种东西就是一个形式,如果猪油仔真想搞鬼,找个专业会计师绝对能把账做的天衣无缝。
但杜飞笃定他不敢。
到现在,千金秘精丸的关键还掌握在杜飞手里。
别以为猪油仔和雷洛没想过私下复制。
但同样的材料,同样的机器设备,做出来的药丸效果根本没法比。
再则,雷洛那边关键时候还得仰仗杜飞,更不敢为了这点钱因小失大。
杜飞道:「明天晚上,帮我约一下洛哥。」
猪油仔点点头:「那地点……「
杜飞无所谓道:「你们定,我客随主便。」
猪油仔应了一声,稍微犹豫,想了想,又问道∶「杜生,您这次来,是不是因为隧道钢材的事儿?」
杜飞瞅他一眼,不置可否道:「哦?你都听说了~」
猪油仔咧咧嘴∶「您刚来,不知道,钢材的事在香江早不是什么秘密了。电视广播都在播,说……」
说到这里,猪油仔尴尬的干笑一声∶「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
杜飞没太意外,利用舆论,攻击敌人,这都不新鲜。
要是在意这个,那就上当了。
猪油仔则提醒道∶「不过,您最好加小心。那帮鬼佬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杜飞听出他的意思,皱了皱眉道∶「你觉着他们会对我下手?」
猪油仔舔舔嘴唇。
杜飞是他大金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药厂的生意也没法做了。
干脆道∶「杜生,不瞒您说,我也是意外听说的。你来之前就有鬼佬放出风声……」
杜飞皱眉:「我来之前他们消息够灵通的~」
猪油仔干笑一声。
其实提起这个,言外之意就是提醒杜飞,他的行踪被人提前暴露了。
至于是谁,杜飞不知道,也无需知道。
从一开始,他就想到,这次到香江来,肯定会有人下绊子。
但有朱爸在,那些人不敢太过分。
而且,从另一方面,站在杜飞和朱爸立场上。
那些下绊子的人,真要是昏了头,把握不住分寸,反倒是把刀子递到朱爸的手里。
杜飞又问:「知道谁接了这个活儿?」
猪油仔道:「听说是越n那边来的,具体的不知道。」
杜飞点点头,拍拍猪油仔肩膀∶「阿仔,谢谢你喽~」
本来猪油仔晚上还想请杜飞吃饭,听说已经约了周鹏才作罢。
杜飞把他送走,已经下午五点了。
回到房里,坐到窗户边的椅子上,自顾自点了一根华子。
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心里默默消化刚才猪油仔透露的信息。
晚上,周鹏请杜飞在翠华茶餐厅吃的。
虽然是去年新开的店,但师傅的手艺了得,口味相当不错。
正是周鹏喜欢的调调。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闲聊,仿佛又回到当初在京城的光景。
直至快吃完了,周鹏才提到∶「兄弟,廖主任就在香江,你要不要见一见……」
杜飞一听,立即就明白了。
这恐怕是朱爸给他的一张底牌。
如果没有廖主任那边许可,周鹏不可能问他这个。
只要见了廖主任,就能在一定程度上,调动组织在香江的能量。
无疑会大大降低这次任务的难度。
再想到下午猪油仔透露的情报。
这恐怕是朱爸临时做出的回应。
否则,在他来之前,朱爸大可以直接说,到了这边可以找廖主任。
杜飞沉默下来。
去见廖主任的好处显而易见,他却没立即答应。
仔细想了想,杜飞摇摇头:「廖主任事务繁忙,我先不去打扰了。况且这次过来,并非公事,实乃商务,既是商务,还是在商言商。」
周鹏诧异,没想到杜飞会拒绝。
他不相信杜飞不明白去见廖主任的意义。
但他也没再多说。
这次他是杜飞的辅助,打辅助就得有打辅助的觉悟。
吃完饭,开车把杜飞送回酒店后。
周鹏立即给廖主任打了一个电话。
「知道了~」电话那边,廖主任简短的应了一声。
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随即不由一笑,拿起电话再次拨了出去。
大概三分钟后,电话终于接通,那边传来朱爸的声音∶「喂,老廖呀~」
廖主任笑着道:「介台老弟,你这个女婿有点意思……」
朱爸听说杜飞拒绝来见廖主任,倒也没太吃惊,哈哈笑道:「老廖,年轻人嘛,年轻气盛,你可别见怪。不吃亏,不栽跟头,就不长记性。」
廖主任道:「我见什么怪呀~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东洋、香江两头跑,我都快脚后跟打后脑勺了。」
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小子,要是真能自个捣鼓出名堂倒是了不起。」
第九百零六章 关键的人
朱爸听廖主任说完,在电话那边没应声。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心里很清楚,杜飞手上的资源太少。
想凭一己之力跟y资财团掰手腕子,非常困难。最后很可能弄得灰头土脸回来。
但在朱爸看来,如果杜飞能吃一堑长一智,付出一点损失也不是不能接受。说到底,这次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红星轧钢厂向香江出口钢材的合同黄了。如果不让杜飞去,换别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因为在此前,上面已经达成了共识。不会在香江方面再投入更多资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从这儿就能看出朱爸的高明。
上次为什么那么顺利?最关键的一步棋就是把林天生拉进来。而现在,时过境迁。
情况完全变了,林天生已经到了北边,几乎把能抽调的资源抽干了。而且那边才既定计划,是重中之重。
香江这边,反而是预料外事件。
即使是朱爸,也没法帮杜飞挤出更多资源。
只能跟廖主任打声招呼,希望能在关键时候,帮杜飞兜底。另外一头。
在杜飞回到酒店。
南方菜份量少,花样多。
刚才他也只吃了七分饱,也没有喝酒,头脑很清晰。盘算着明天跟雷洛见面可能出现的情况。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心中一凛。
刚才的一瞬间,他竟然感觉到随身空间内传来了非常轻微的震动。如果不是杜飞的感官特别灵敏,甚至察觉不到。
在下一刻,他的心念一动,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震动的来源。竟然是还在沉睡的慈心。
杜飞皱了皱眉,心说难道慈心要醒?
但仔细一看,在震动一下之后,慈心便没了进一步反应。
杜飞回到卧室,心念一动,把慈心从随身空间内放出来,搁到床上。此时,慈心的身上裹着一套杜飞的睡衣睡裤。
本来从王长贵那里把慈心弄来的时候,她因为受了重伤,为了治疗方便,只裹着军大衣。到了杜飞这里,更是嫌麻烦,直接光溜溜的,放到了随身空间内。
这套旧睡衣还是考虑到,准备把她放到王玉芬那边,这才临时给穿上的。后来,杜飞因故来到香江,也就这样了。
慈心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平稳,脸色红润,就跟睡着了一样。杜飞却皱了皱眉。
因为在随身空间内,把慈心的外伤治好了,她就是这种状态。刚才的异状,似乎对她并没什么影响。
空欢喜一场,让杜飞有些意兴阑珊。
索性也没把慈心收回去,就让她在酒店床上躺着。
杜飞则去点开电视,自个躺在另一边,把手垫在床头上......第二天一早。
杜飞睁开眼睛,先看了一眼身边的慈心。还跟昨晚上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变化。倒也谈不上失望,早就预料到了。
随即把慈心收回去。
等下出去,房里有服务员打扫,床上不能放着这么一位。昨天让猪油仔约雷洛,时间定在晚上。
杜飞白天准备去见一见京城外贸公司派驻香江的工作人员。虽然在来之前,已经确定过,钢材没问题。
但该了解的情况仍然得了解。出去这一趟,到下午才回来。
刚到酒店大堂,就看到猪油仔坐在旁边的茶座上,时不时往大门口这边张望两眼。看到杜飞,立即起身迎上来:「杜生,您回来啦~」
杜飞笑着道:「地方定好了?」
猪油仔道:「洛哥想邀请您到家里去。」杜飞微微差异。
一般老百姓请客到家里去,是嫌外边下
馆子花钱。
但到了雷洛这个级别,把人请到家里,意义就不同了。雷洛用这种方式表明,希望跟杜飞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杜飞欣然答应。
让猪油仔稍微等等,他回楼上房里稍微归置一下,洗了个澡,换身衣服,手里提着一个小礼物。是从随身空间内随便找的一个咸丰年鼻烟壶。
价格不上不下的,算是一个伴手礼。跟着猪油仔,坐车来到雷洛的家。说是家,其实就是雷洛的一处房产。
并不是那张特别夸张的大豪宅,是一处前两年新盖的电梯平层。
房子位于顶层,雷洛很喜欢透过窗户看出去「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杜飞走出电梯。
这一层只有一户,楼下有对讲机。
雷洛知道杜飞和猪油仔来了,带着妻子在门口迎接。
看到杜飞,立即大笑着迎上去,热情握手:「杜飞同志,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杜飞也笑着道:「雷警司,太客气了。」
雷洛连忙谦虚,又叫过妻子:「月嫦,这是杜飞同志,我能有今天全仗杜飞同志鼎力相助啊!」杜飞一上来就看到了雷洛妻子,白月嫦。
虽然岁月不饶人,却仍能看出年轻时是个大美人。
穿着一条鹅黄色的缎子短袖旗袍,即使四十多岁,身材仍然很好。杜飞笑着把伴手礼递过去:「嫂夫人,打扰了。」
白月嫦客气应对,眼睛则好奇打量面前的年轻人。寒暄之后,几个人走到屋里。
说了几句话,白月嫦就主动去厨房。
其实也不用她干什么,雷洛直接请了大厨子到家里。不过,女人在场,有些话男人们不方便说。
白月嫦虽然是大小姐出身,仍是传统思想。
杜飞坐在沙发上,打量着雷洛的房子,笑着道:「这房子得有二百多平米吧?」雷洛愣了一下。
香江说面积都用平尺,差不多十平尺合一平米。
反应过来,立即道:「你要喜欢,这里送你,怎么样?窗外能看到维多利亚湾。」杜飞摆摆手:「我待不了几个月,要房子干啥~」
雷洛道:「不住留着升值,十年翻三倍都不止。」杜飞笑了笑,没接茬。
转又说起别的话题。
闲聊一会儿,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白月嫦亲自把菜盘端上桌。
平常家里有保姆,今天都打发出去了。
随后,从厨房里出来三个人,看穿衣打扮,一个大厨,两个帮厨。对雷洛微微鞠躬便走了。
因为是家宴,没太多繁文缛节。
落座之后,吃吃喝喝,气氛相当融洽。
直至吃完了,回到客厅,再沏上茶,杜飞才说起正事。该说不说,雷洛这里真有些干货。
原先,作为香江本地的地头蛇,他的位置其实有些不尴不尬。在最底层的眼力,他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土皇帝。
但在那些财阀和巨富面前,他又不太能上得了台面儿。直至上次。
关键时候,从杜飞这里弄到了枪,又因为参与到船王的隧道项目里。这才有资格坐上香江最顶级的牌桌。
即便如此,雷洛在这张桌子上也是敬陪末座。却足够让他获得一些一般人不知道的消息。
比如,名叫胡安卡洛斯的钢铁商人背后,也就是这次狙击红星轧钢厂的真正推手,正是yg著名的格兰钢铁公司和yd的塔塔集团。
如果没有红星轧钢厂参与,海底隧道的单子肯定被他们两家瓜分。现在从中搞鬼也不奇怪。
同时,杜飞还从雷洛嘴里听到了另一个名字—霍尔家族。
据说这是一个相当古老的yg贵族,从十七
世纪的查理一世时期获封爵位,一直延续至今,底蕴相当深厚。
杜飞听了却不以为然。
什么狗屁贵族,都是那帮yg佬自嗨罢了。
二十世纪,各种针对贵族的法案,再加上两次世界大战,直接摧毁了绝大多数贵族。
战争中,许多贵族牺牲在战场,子女想要继承爵位和财产,必须缴纳一大笔钱。
更倒楣的是,有些贵族交了钱,刚继承没几天,又战死了。再次传承爵位,还得重新交税......
这令二战结束后,许多贵族直接破产。
即便那些勉强坚持下来的,也就是表面体面。
不得不选择与资本家联姻,维持糟糕的财务状况。雷洛提到这个霍尔家族,可能情况好一些。
但杜飞估计,这个家族大概率,应该是资本家推出来的白手套。毕竟现在才六十年代,贵族身份仍有一些价值。
除此之外,雷洛还向杜飞透露一个重要情况。港督的身体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去年,进行的心脏手术并不成功。
虽然病情有所缓解,却没彻底解决问题。然而,戴志林家族不想放弃港督的位置。
去年好不容易坚持下来,如果现在因病离职,等于给别人做了嫁衣。港督只能硬撑着,瞒着他们本土。
另外,就是杜飞的老熟人—文森特。自从上次「孤身北上'。
以一己之力守住了香江,成为yg的英雄。文森特这货相当顺风顺水。
原先他就是一个空头贵族,仗着他叔叔是港督,才能在香江指手画脚。现在则名正言顺,成了殖民地部派驻的官员,算是正式进入政界。
关于文森特的情况,杜飞听的格外仔细。
在他的计划中,这次是成是败,文森特就是那个关键人。上次,文森特得了好处,这次该轮到他投桃报李了。
最终,雷洛夫妇亲自把杜飞送到楼下。
看着杜飞坐上猪油仔的车驶离,雷洛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晚上九点了。
第九百零七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
看着猪油仔的车子走远,白月嫦挽着丈夫的手臂,小声道:「阿洛,从北边来的人,可靠吗?」
雷洛笑了笑,用手指头习惯的搓搓鹰钩鼻,转身往楼里走。
一边走一边说:「这年头,哪有可靠不可靠,只有我们手里的人和枪才是真的。」
走进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钮。
雷洛接着道:「你看着吧~他来了,这次香江要热闹了.....」
回到家,雷洛径直拿起电话:「喂,包生,我阿洛呀....嗯,他刚走......没有,他没提任何要求,也没让我帮忙.....是.....明白.....应该是刚到香江,还在了解情况吧.....不好说.....那好,好.....您放心,再见。」
一通电话打完。雷洛长出了一口气。
另外一边,杜飞回到酒店。
刚拿钥匙开门,就从不远处的楼梯间里走出一个人。杜飞警惕的看过去。
虽然对方戴着压的很低的前进帽,依然一眼认出,正是秦锋。杜飞直接开门进屋。
秦锋在后面紧跟进来。
关上门后,杜飞才笑着道:「老秦,你还真是神出鬼没呀!」秦锋笑了笑。
杜飞从冰箱拿了两瓶可乐,递给秦锋一个,继续问道:「到这边怎么样?适应不适应?」
秦锋也不谦虚:「还不错,可能我天生更适应这种环境。」看得出来,秦锋的状态很不错。
原本深深的黑眼圈竟然没了,整个人十分精神。不像原先在京城,看起来阴恻恻,病恹恹的。
杜飞倒是没想到,让他到香江来,会有这么大变化。甚至一开始,杜飞还有些担心。
到了这边,没了约束,秦锋可能会碰某些违禁的东西。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杜飞又问了问刘心如母子的情况。
秦锋大略说了一下,反问道:「那女人什么来头?有点意思啊~」杜飞一愣,心说刘心如这娘们儿厉害呀!
这么快就跟秦锋兜搭上了?至少也是引起了秦锋的好奇。
不过转念一想,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秦锋和刘心如真能凑成一对,倒是珠联璧合,狼狈为女干。简单叙旧之后,秦锋的表情严肃起来,开始说起了正事。
「根据我的人调查,那个名叫胡安卡洛斯的葡萄牙商人只是一个傀儡,在他背后指使的是一个叫琳达·霍尔的yg女人。」
「琳达霍尔?」杜飞刚从雷洛那里得知霍尔家族,倒是跟秦风的消息互相印证了。
杜飞不动声色,继续听着。
秦锋道:「据说这个琳达霍尔是个yg贵族,但暗地里只是一个交际花,到目前发现的,她至少跟六个男人保持着不正当关系.....
杜飞莞尔,这些所谓的名媛贵妇就是揍性。
就像一只只母蜘蛛,把掌握着不同资源的男人编入网中。秦锋说完。
杜飞点了点头,对他的工作非常满意。
说实话,过来才几个月,秦锋能查到这些,已经超出了杜飞的预料。这不仅仅是天赋和能力的问题,可见秦锋这段时间真下了功夫。
杜飞又问道:「文森特那边呢?」
秦锋来的时候,杜飞主要提了两个人,一个是胡安卡洛斯,另一个就是文森特。
「那边倒是没什么情况,但在上个星期,从yg来了一个人,说是文森特在桑德赫斯特学院的同学,名叫奥马尔卡炸飞......」
杜飞一听,顿时心头一凛。
心说:「我」~卡炸飞?他怎么跑香江来了?会是那位卡大校吗,还是只
是重名?」
在西亚北非,重名的实在太多了。
如果真是卡大校,他跑这儿来干什么?他现在应该只是个尉级军官。
杜飞隐隐记得,好像明年卡大校才能上位,按说现在不是随便乱跑的时候。一瞬间,杜飞的脑中闪过许多念头。
却没表露出来,淡淡道:「稍微关注一下这个卡炸飞。」秦锋点了点头。
等秦锋离开,杜飞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香江的夜景。满是霓虹,炫目闪亮。
脑子里仍在想着刚才秦锋提到的卡炸飞。越想越觉着就是那位。
因为在杜飞穿越前,有一段时间关于这位的新闻几乎霸屏。杜飞虽然没特别关注,也大概了解一些。
他的确在yg上过军校,而且后来能够成功上位,背后似乎就有yg佬推波助澜。
只不过后来两边闹掰了,卡大校翻脸无情,嘲讽buff拉满,见人怼人,见神怼神,百无禁忌。
恰在这时。
杜飞忽然又「咦」了一声。
竟跟昨天一样,在随身空间内的慈心又震动了一下!
因为有了昨天的经验,这次杜飞立即心念一动,把慈心放到床上。观察她的反应。
虽然表面没什么变化,但杜飞却发现,她的心跳似乎快了一些。原本沉睡的慈心,呼吸和心跳的很慢,好像传说中的'龟息功」。此时,却明显加快了一些。
这令杜飞揣测,难道她真要醒了?但显然没这么顺利。
跟昨天晚上一样,慈心这一宿又没任何动静。直至第二天早上。
杜飞睁开眼睛,瞅了她一眼,不由吃一惊!在慈心胸口的位置,竟赫然出现了一片血迹!杜飞的心脏一缩,本能的警觉起来。
难道昨晚上有人进来?
这个念头一闪,就被他否定了。这根本不可能。
如果真有人进来,他不可能毫无察觉。况且在附近还有好几只乌鸦盯着。
那就是慈心的自己的问题喽~
想到这里,杜飞立即伸手解开口子,掀开出血的地方。正是之前慈心受伤的位置。
原本杜飞使用随身空间内的白光,已经将伤口愈合了。此时,竟然又从里面裂开!
衣服上的血,就是从这里沁出去的。
「难道还没好彻底?」杜飞皱眉,这种情况倒是没遇到过。他想了想,再次心念一动,把慈心收回随身空间。
二次驱动白光,将慈心包成光茧。
之前把慈心治好了,杜飞因为担心消耗白光太多,把慈心强化的太利害。万一醒过来不受控制就糟糕了。
所以,使用白光时,拿捏住份量,恰好能把她治好。
现在看来啊,应该是估计错了,或者慈心的伤势比较复杂。并没有完全治好,这才一直没醒,还出现了反复。
这次杜飞索性不管那么多了,打算先把这尼姑弄醒了再说。将其扔到随身空间内,杜飞没再理会。
今天他还有要紧事。
来到香江第三天,是时候该去见一见船王了。还有陈方石那边,也得去看一看。
顺便跟王老师说一下,不是他不带于嘉嘉来,是于嘉嘉自个不肯。免得日后弄出什么误会。
吃过早饭,事先打个电话过去,在酒店要了一辆车。杜飞径直来到船王的山顶别墅。
在司机愕然的目光中,被管家理查迎进去。杜飞第二次来,还是上次见面的后院。
今天的天气不错,不冷不热的。
船王还是老样子,穿着唐装,笑呵呵道:「贤侄,别来无恙啊~」杜飞按礼数拜见,坐到船王旁
边。
船王开始不紧不慢的泡茶,一边泡茶一边介绍这次用的茶叶。
杜飞不慌不忙听着。
心里则品出了几分意味儿。
上次他来,船王拿出来的是朱爸送的茶叶。而这次,船王用的却是印杜产的茶叶。
「贤侄,尝尝~」船王给杜飞倒了一杯。茶汤很漂亮,是类似大红袍的红色。
船王刚才说了产地,不过杜飞对印杜茶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
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口感还不错。
船王自己也喝了一口,淡淡道:「贤侄啊~这次,你不该来。」
杜飞放下茶杯,没去看船王,往后靠了靠,看着远处的蓝天,忽然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船王皱了皱眉,有些不快。杜飞这是拐着弯骂他。
但他老谋深算,不可能因为后辈一句话动怒。
何况杜飞终究不是普通人,而他这次做出抉择后。更需要修复与北边的关系,不能任由恶化下去。
船王道:「纳兰词美则美矣,可惜终究看不透人心世故,非是人心善变,实是世易时移。我等身在局中,皆为蝼蚁,为之奈何?」
杜飞笑了:「您太谦虚了,如果连您都是蝼蚁,那芸芸众生,亿兆生民,又算什么?」
船王也向后,靠到椅子背上,张了张嘴,想要回答。
但想了想,也只摇头苦笑一声,叹道:「贤侄,你又何必这样执着?上次你的表现已经足够惊艳,没人能把事情做尽,你何必再陷进来。」
杜飞表情严肃:「您就如此笃定,我毫无胜算?」
其实,从刚才船王说「他不该来」,杜飞就知道,今天在这儿不会有任何收获。
船王本人,以及他代表的本地资本,都觉着杜飞没胜算。商人逐利,当然不想在杜飞身上下注。
另外一个原因。
上次他们联合在华夏银行存了十亿美刀无息存款。有了这笔存款,在某种意义上,就能保他们上岸。
所以,当杜飞再来的时候,没什么人再愿意上他这艘小船了。所谓时势造英雄。
人还是那些人,只是形势变了,选择与态度自然跟着变了。
第九百零八章 拙劣的暗杀
面对杜飞的问题,船王笑了笑道:“如果你想证明我看走了眼,恐怕得抓紧时间了。”
杜飞皱眉。
难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来见船王怎么一步一个坑?
沉声道:“什么意思?”
船王道:“我收到消息,再过半个月,会对你们的钢材进行二次抽检。
如果还不能达标,合同就会取消,我也无能为力。”
杜飞默然,没有说话。
他的反应出乎船王的预料,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惊慌恳求。
反而在沉默片刻后,站起身对他微微鞠躬道:“谢您提醒……”
过了一会儿,杜飞便起身告辞。
既然话不投机,再留下也是浪费时间。
船王站在原地,看着杜飞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时,从旁边的屋子里走出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人,也向杜飞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走了?”
船王“嗯”了一声。
中年人笑了笑:“这时候还能沉得住气,倒是有几分门道,可惜……”
船王道:“谈不上可惜,年轻人嘛~每次失败都是宝贵的财富。他有朱兄护着,倒是你侄女婿……”
原来这中年人正是那位霍先生。
周鹏跟霍明玉的伯父。
刚才杜飞来的时候,他正好在这儿,避在屋里。
提起周鹏,霍先生无奈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应对稣鹅,北边拼尽全力,把资源都投入进去,在香江必定会做出一些妥协。否则那些yg佬刚刚吃瘪,还没过去半年,哪来儿底气,再搞事情。”
船王也叹口气道:“多事之秋啊!”
另外一头。
杜飞离开船王的家,乘坐酒店的汽车。
按地址找到陈方石的家。
由于跟船王的别墅不在一个方向,相当于从香江一头到另一头。
路上费了不少时间。
杜飞坐在后排,双手抱着胸,闭着眼晴靠在头枕上。
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临走,船王说的半个月后的抽检。
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杜飞来之前,就料到这次肯定难办。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契机。
可以慢慢谋划,步步为营。
一点点把眼下的劣势扭转过来。
现在,有了十五天的限期,徐徐图之肯定不行,必须速战速决了。
可一想到只剩下半个月,杜飞还是禁不住直嘬牙花子。
这时,汽车缓缓停下。
没用司机下来开门,杜飞自己推门下车,看了一眼门牌。
没错,正是陈方石的地址。
杜飞回身跟司机说,让他可以回去了,不必在这里等。
到了陈方石这儿,肯定要留下吃饭,不一定什么时候,没必要让人家在外边干等着。
杜飞来到门前按了一下门铃。
陈方石这里也是一栋别墅,规模和档次虽然不如船王,却也是实打实的富人区。
门铃响了两声,立即从里面出来一个长的挺周正的中年妇女,问道:“先生,请问找谁?”
杜飞并不认识,看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佣人。
杜飞自报家门。
佣人明显听过,立即过来开门,把杜飞让到里边。
之前杜飞跟陈方石联系过,只是没约定具体哪天过来。
刚到屋里,陈方石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老陈~”杜飞抬头叫了一声,仔细打量过去。
这老家伙还真是越活越年轻,大概眼瞅着当爹了,一张老脸,眉开眼笑。
听到外边的动静,于欣欣和王桂英也从一楼的卧室里走出来。
上次杜飞过来,没有见到她
们母女。
再见到,跟京城那暂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于欣欣的打扮看不出一点原先的痕迹。
王桂英则穿着孕妇装,挺着大肚子,状态还不错。
几个人寒暄后,于欣欣立即问道:“杜飞哥,我姐呢?不是说她这次跟你过来吗?”
提起这个,杜飞立即解释说明。
王桂英听完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落。
于欣欣也很失望,撅撅嘴想说什么,但看了看母亲还是忍住了。
王桂英道:“曙嘉嘉这孩子,从小脾气就倔,心里可有主意了。”
杜飞道:“王老师,你也别太担心,我在京城帮于姐安排了工作,就在我们外经委坐办公室。”
王桂英才知道这事儿。
诧异之外,忙又千恩万谢。
于嘉嘉有个正经工作,而且是在机关坐办公室,令她放心不少。
至少于嘉嘉带着孩子不至于太苦太累。
未了,王桂英道:“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既然老大自己选了,就要由得她去吧~”
说完了于嘉嘉,王桂英知道杜飞肯定跟陈方石有正事要谈。
便借口累了,带着于欣欣回屋了。
等他们一走。
杜飞和陈方石就更随便了。
陈方石这老不羞,嘿嘿道:“你小子说实话,是不是看上我那大闺女了?不然你没事儿把她安排到眼皮底下干什么?”
杜飞无语,骂道:“滚蛋~你少变着法儿占我便宜。再说,我跟于嘉嘉清清白白的,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你个老家伙可别凭空污人清白。”
陈方石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但也没再纠缠,转而好整以暇道:“你这次过来,还是轧钢厂那事儿?”
杜飞点点头,拿起刚才佣人切好的水果吃了一块。
陈方石道:“这趟不容易吧?”
杜飞笑道:“你算出来的?”
陈方石切“了一声:“这还用算?现在满大街的报纸,还有广播、电视,都在
报道钢材不达标的新闻,他们想干什么,这不明摆着嘛。”
杜飞没有否认,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陈方石摇头:“我又不是神仙,能有什么办法。现在京城的注意力都在北边。y9佬就是看准了,才来起么蛾子,大势在彼,敌强我弱,为之奈何?”
该说不说,陈方石看的很透彻。
杜飞明白,船王肯定也看透了,这才保持作壁上观的态度。
至于能不能逆转。
杜飞还真没指望陈方石。
在杜飞看来,陈方石既不是诸葛亮,也不是刘伯温。
陈方石固然手段非凡,但从他过去的履历不难看出。
在大事上,他能看出问题,却难解决问题。
往往选择避祸。
也就是不求兼济天下,只求独善其身。
吃完晚饭,从陈方石家出来。
杜飞陪着陈方石喝了一点,浅尝辄止,并没喝多。
坐在出租车上,摇下车床,微风拂面,空气中有一股海风的咸腥味儿。
到此,杜飞这次来香江,该拜访的人都见了一遍。
现实情况比之前预料的更糟糕。
尤其船王提到的半个月的期限,更相当于加了一个紧箍咒。
接下来,能否尽快打开局面,关键还在文森特身上。
杜飞决定,明天去见一见这位‘老朋友,。
拿定主意的同时,出租车停在酒店大门前。
杜飞下车,正要往里走。
却在这时,突然从不远处冲过来三个人。
一个又黑又瘦的青年在前面跑,后边两个满脸凶恶的汉子紧追。
这时香江的治安绝对不算好。
看见这种状况,人们习以为常,只当是古惑仔打架,自觉的往两边让开。
杜飞一开始也没太在意,正想直接走进酒店大门。
突然心中一凛,发现前面逃跑那人的眼光竟然一直盯着他。
按道理逃跑的人,肯定要四处观察,寻找出路。
眼晴盯着自个是几个意思?
这令杜飞蓦的想起,有人雇了越n人。
眉梢一扬,暗忖道:“难道就是这几个货色?居然在酒店门口动手,这活儿干的也太糙了。”
想法倒是不错,假装两拨人,一追一逃,靠近过来。
然后突然一起动手,只要到了一定距离内,不管拔枪,还是用刀,成功率都会大大提升。
杜飞的搏击能力虽然强大,却不想在大厅广众显露。
立即加快脚步,钻进了酒店大门。
前面跑那人没想到杜飞突然走了,心里大急。
难道遇到这种事,不应该在边上看看热闹吗?
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加速追上去。
杜飞住的是高档酒店。
这种酒店能开的起来,肯定有背景。
黑白两道,上下通吃。
为防有人闹事,影响酒店的生意、名声。
一楼大厅除了穿制服的保安,还有几个常年蹲守的古惑仔。
遇到酒鬼醉汉,或者无理取闹的,都让他们出面。
就算出什么事,都是私人恩怨,跟酒店没有任何关系。
那三人追打过来,已经惊动了酒店的人。
这时,看见被追那人要往店里闯。
这些人哪肯放行,立马纠缠起来。
杜飞提前进去,正在回头往这边看。
两个在后边追的越n人已经到了跟前。
却没去抓那个逃跑的人,反而“呱啦呱啦”说了一大堆。
酒店这边,一个领头的,大概嚣张惯了,抬手就去推搡。
却不料,那俩人竟是愣头青。
或者是在战场上留下的后遗症。
被推搡的一瞬间,竟然直接掏枪!
横眉立目,杀气腾腾。
杜飞看个正着,心说果然带枪来了。
然后,砰的一声,枪响了!
顷刻间,人们反应过来,全都乱套了。
杜飞暗暗摇头,还真是拙劣的暗杀。
但转念一想,他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第九百零九章 亲爱的,我们赢定了
这三个越南人,与其说是刺杀,还不如说是一种警告。
对方希望能用这种方法,饲吓杜飞,展示决心,让他知难而退。
否则以对方的财力和人脉,杜飞不相信他们找不到更专业的杀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便找几个菜鸟过来。
眼前这三个人,虽然看得出来,也是杀过人的。
但上战场跟当刺客是两码事,敢开枪杀人不等于能当一个合格的刺客。
此时,场面混乱,那三个人飞快向酒店里面冲来。
其中最开始扮演逃跑角色的黑瘦青年在最前面,另外二人紧随其后。
酒店保安和那几个古惑仔,早就混在人群里四散。
三人从外面冲进酒店大堂,却早已找不到杜飞的身影。
杜飞没坐电梯,顺着楼梯上楼,没回他原先住的房间。
而是拿出另一把钥匙,进了那间房斜对面的另一个房间。
这是入住之后,杜飞用假身份另开的房间。
等了一阵,那三个越n人并没上楼。
大概在一楼没找到人,怕引来警察,直接跑了。
杜飞也不着急,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快乐水喝了一口。
坐到沙发上,心念一动就把视野同步到一只乌鸦身上。
再往下看去,是一条逼仄肮脏的巷子,刚才那三个越n人正在撤退,时不时的啊向后边张望一眼。
穿过巷子,来到另一条马路上,三人熟稔的打开三台放在路边的自行车,骑上之后,加速离开。
「跑的还挺快~「杜飞轻哼一声。
收回视野,又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
忽然收到乌鸦的情绪波动。
再次同步过去。
三个越n人已经来到了一片贫民窟,钻进了一个漏风的木板房里。
杜飞皱了皱眉。
虽然猜到这仨人只是对方随便抛出来的小卒。
失败后,肯定直接断了联系。
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看看跟着他们会不会有意外惊喜。
现在看来,是想多了。
杜飞再次断开视野,伸手拿起电话,拨给周常力。
「喂,常力,我是杜飞……有个事儿帮我办一下……是三个越n人,不用留活口……你小心,都是亡命徒,身上带着枪……好……好………等你消息。」
虽然杜飞没把这仨越n人放在心上,但这种亡命徒必须趁早解决。
否则他们为了钱,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烦人。
只不过这种脏活儿不需要杜飞亲自动手,有周常力不用白不用。
撂下电话,杜飞便把这件事撂下了。
如果连那仨人都解决不了,周常力也不用混了。
至于说雇佣他们的幕后黑手。
杜飞也没打算放过,只不过对付他们,蛮干肯定不行,还得讲究策略。
没过几个小时。
天刚黑,周常力就来了。
找到杜飞之前住的那屋。
杜飞这次过来,除了几只乌鸦,把小红、小灰也带来了。
放在酒店的走廊和楼梯间。
周常力带着两名手下一出电梯,杜飞就发现了。
周常力让俩手下在电梯那边等着,自己单独到杜飞门前。
抬手正要敲门,却在身后传来开门声。
他回头一看,却是杜飞从门里探出半个身子冲他招了招手。
周常力立即反应过来,这是狡兔三窟。
赶紧跟着进
去:「杜哥,事情都办妥了。」
杜飞」嗯」了一声:「尸体呢?」
周常力面不改色,轻描淡写道:「您放心,已经沉海了。」
杜飞笑了笑,就喜欢周常力这种办事干净利落的。
伸手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一摞钱。
刚才周常力带人袭击越n人的木屋,杜飞已经通过留在那边的乌鸦得知。
提前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万港币。
如果单纯杀三个人,一万块肯定是多了。
但杜飞给这个钱,还有另一重意义。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就是让周常力明白,给我办事绝不会亏待你。
杜飞深思熟虑。
如果不给钱,白使唤人,肯定不能长久。
而给钱,给少了,还不如不给。
周常力连忙道:「杜哥,您这是干啥!帮您做点小事,你这是……」
杜飞笑了笑,把钱硬塞到他怀里∶「你不要,你手下兄弟们也不要?给我办事儿还能让你往里搭钱~」
周常力这才笑着收下。
转又道:「对了杜哥,刚才动手的时候,我发现附近有人盯着。」
杜飞皱眉,心中一凛。
他留在那边的乌鸦并没发现可疑的人。
但他也没怀疑周常力的说法。
周常力是燕子门的弟子,本身天赋又好。
乌鸦发现不了的,他未必不能察觉。
周常力接着道:「我试着跟了一下。对方是高手,非常警觉。我怕打草惊蛇,就放弃了。」
杜飞猜到,那人肯定是雇主派去的,点头道∶「你做的很对。」
等周常力走了。
杜飞看了看表,旋即查看一下随身空间内的慈心。
经过这一天,第二次包裹上去的光茧已经变淡了许多。
估计明天,最多后天,就能完全吸收。
到时候不知道慈心能不能醒过来。
杜飞心里有一丝期待。
与此同时,在距离船王的山顶别墅不远的一处豪宅内。
装修奢华的会客室内,一个涂着烈焰红唇的西方女人,穿着一袭白色睡衣,坐在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睡衣的衣袂滑开,露出两条大白腿。
手里端着血红的葡萄酒,轻轻摇动着。
以西方的标准,这是一个标准的美人,金发碧眼,轮廓深邃。
按照东方的审美,就有些过于冷硬。
但无论如何,不能否认她的风情万种。
三人位沙发旁边的单人位上,坐着一名魁梧的中年男人,正在拿着电话接听。
片刻后,放下电话,看向女人∶「那三个越n佬被杀了……」
接电话的男人正是格蓝钢铁公司的副总裁,布兰顿·不登。
女人是琳达·霍尔,那位继承了子爵爵位的交际花。
女人一笑,没有任何动容,淡淡道∶「早就料到了,那个人没那么容易对付,这三个蠢货只是给他一个警告,顺便看看他的反应……」
「反应?」布兰顿皱眉。
琳达浅浅喝了一口红酒,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很遗憾,他回应非常强硬,用那三个蠢货的命告诉我们,他不好惹……还真是心狠手辣呢~」
布兰顿眉头皱的更深,他是一个商人。
如果没有必要,并不想使用超出商业范畴外的手段。
并不是他正直善良,而是他更珍惜自己这条命。
对于到达一定层次的人来说,杀手从来都不是稀缺资源。
你能用,我一样可以用。
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但这次,他说了不算。
虽然在床上,他能让面前这女人叫爸爸,但是到了床下,她还是女子爵。
而他,只是一个臭打工的。
按捺下脑中纷乱的思绪,布兰顿问道:「接下来呢?我们怎么办?」
琳达淡淡道:「亲爱的,现在需要怎么办的不是我们。我们只需要耐心等着,等到两个星期后,一切就结束了,不是吗?」
布兰顿没应声。
心里却在腹诽,你特么也知道呀!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去惹那个华夏人?
事实上,在得知杜飞遇袭后,只用几个小时就找到越n人的藏身地,并派人把他们团灭了。
不管是琳达还是布兰顿,都有些惊了。
只是两人的城府都很深,并没表露出来。
发现布兰顿脸色阴郁。
琳达有些误会,怕他打退堂鼓。
虽然在她眼里,布兰顿这个副总裁,就是一个平民出身的泥腿子。
如果在二百年前,连给她***指都不配。
但现在,布兰顿代表着格兰钢铁公司。
这次为了把格兰钢铁和塔塔集团拉到一起,她投入了相当多资源。
为的就是吃掉海底隧道物料供应这块肥肉。
初步估计,整个隧道投资超过三亿港元。
如果能拿下物料供应这块,利润就能达到五千万以上。
琳达作为发起人,至少能拿到两成。
高达上百万英镑。
对于财务状况并不乐观的霍尔家族非常重要。
所以,为了稳住布兰顿,琳达略微权衡,随即一笑,放下酒杯,款款走过去,坐到布兰顿腿上:「亲爱的,你不用担心,这次有些人必须付出代价。上议院的威登爵士,从六处那里获悉……「
布兰顿瞳孔微缩。
上议院的威登爵士,那是抡敦真正的大人物。
居然也是这女人的裙下之臣?
他想不出,除了岔开双腿,琳达还能凭什么从威登爵士那里拿到重要情报。
想想,自己居然跟那种大人物是小连襟。
他的心里不由得火热起来。
感觉到他的反应,琳达妩媚一笑,仍继续道∶「可靠消息,他们把全部资源集中到东北……」
布兰顿头一次听到这个情况。
心中震惊之余,更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难怪琳达能说动董事会。
还有塔塔集团那边,看来也是想趁火打劫。
这时,琳达一边解开睡衣,一边轻轻说道∶「所以,亲爱的,我们赢定了!」
第九百一十章 三十个银币
第二天清晨。
杜飞醒来,第一时间查看了慈心的情况。
在随身空间内,包裹着慈心的光茧已经变得非常稀薄。
如果不出意外,到下午的时候就会彻底消失。
吃过早餐,又等了一会儿,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杜飞接起来,应了一声。
是下面的前台。
来到楼下,远远就看见周鹏这货笑嘻嘻的跟前台的姑娘扯淡。
杜飞走过去,说了一声「走了「。
周鹏还说「阿敏,再见,下回再聊啊~」
杜飞一阵无语,这才几分钟,就打听到名字了。
出门上车。
周鹏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沉声道∶「我派人盯着,文森特那孙子最近找了个相好的,经常去海军俱乐部,现在就在那儿。」
杜飞坐在副驾驶上点头。
海军俱乐部过去只允许有身份的yg人进入,到现在倒是没那么严格了。
一些华人精英经常来往出入。
杜飞又道:「对了,他那个同学呢?」
周鹏看着前边道∶「你说那个北非来的?应该也在吧~他一直在跟海军的一个中校接触,不过对方似乎对他兴趣不大。「
杜飞皱了皱眉。
卡大佐想干什么?
杜飞可不觉着,卡大佐大老远从y国跑到香江来,就是为了跟老同学叙旧。
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又过了几个路口,周鹏对道路很熟悉,把汽车停到了海军军官俱乐部的停车场。
两人下来。
杜飞抬手看了看表,十点十五。
这时,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青年快步迎上来,低声道:「鹏哥,人就在二楼餐厅,没有出来。」说着一指附近的一辆深绿色罗浮轿车:「那是他的车。」
周鹏点点头,跟杜飞走出停车场,往俱乐部大楼里走。
到门口,出示了一张卡片。
门前的保安直接放行。
并没有出现狗眼看人低的桥段。
里边跟酒店大堂差不多,挑空到二楼,四周一圈栏杆。
杜飞和周鹏顺着楼梯上去。
拿眼睛大略一扫,就看到了文森特。
此时,文森特一头棕色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头上打着发蜡,穿着一身西装,正在跟一个金发女人边吃边聊。
看起来气氛相当融洽。
杜飞又往别处看了看,并没发现卡大佐。
随即跟周鹏道:「周哥,你先坐坐,我自己过去。」
周鹏点头,没说什么,转身找了个沙发坐下,随手从旁边的报刊架上抽出一本杂志。
杜飞不紧不慢走过去,来到文森特附近,笑着道:「文森特,我的朋友,真巧在这儿遇到你。」
文森特和那个女人一起看过来。
发现是杜飞,文森特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杜飞这几天见了不少人,来到香江早就不是秘密。
文森特知道他来的目的。
早就打定主意,想避而不见。
却没想到,杜飞竟然直接找到了这里。
对面那金发女人不明就里,很有教养的微笑道∶「文森特,是你的朋友吗?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文森特从小受到的贵族教育,令他对情绪和表情管理的非常好。
微笑道:「当然,瑟琳娜,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米斯特杜。」又跟杜飞介绍∶「我女朋友,瑟琳娜。」
杜飞点头:「美丽的
女士,很荣幸见到您,我叫杜飞。很抱歉,打扰你们约会了。」
瑟琳娜很聪明,看出杜飞是特地来找文森特的。
刚才嘴上说「真巧「只是托辞罢了。
笑着道:「我也很荣幸,杜先生。」
然后看向文森特。
文森特微笑道:「抱歉,亲爱的,你先去楼上等我一下。」
瑟琳娜点点头,拿餐巾沾沾嘴,起身说了声「失陪「。
杜飞冲边上靠窗的地方歪歪头:「到那边去抽一支烟。」
文森特没说话,径直跟了过去,从兜里摸出一盒万宝路,递给杜飞一根。
一边掏出打火机点燃,一边低声说道∶「杜,你不应该来。」
杜飞抽了一口,淡淡道∶「我必须来,就像你上次去京城一样。」
提到这个,文森特无言以对。
稍微沉默,才开口道:「我们是朋友,你帮过我,我都记着,但是……」
杜飞似笑非笑,跟文森特同时说出了「但是「。
「哦!谢特~「文森特骂了一声,苦笑着道∶「你根本不知道,这次的敌人是谁!」
杜飞仍然微笑:「但是……你可以告诉我。」
文森特深吸一口气,抬手看了看表。
有些无奈道:「我们换个地方。」
「当然~」
虽然附近没人,但有些事是不能在公共场所说的。
主动提出换个地方,说明文森特已经开始妥协了。
而妥协是一种病,一旦开始,就会继续。
因为第一次妥协,会成为无法收回的沉没成本。
片刻后,两人乘坐电梯来到俱乐部大楼的四楼。
文森特来到一个空房间,反手把门锁上。
把电视机和收音机都点开,发出「乌拉乌拉「的声音。
杜飞看着他,这是防着有人窃听。
还真是小心谨慎啊~
完事儿,文森特才说道啊∶「杜,现在已经不同于去年了,你明白吗?」
杜飞当然明白,但那又怎么样。
文森特见他无动于衷,心里有些恼怒。
杜飞则笑道:「你还没说,这次的敌人是谁呢~」
文森特一脸无奈:「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
杜飞道:「这个成语用的不错,翻译的很贴切。」
文森特翻个白眼:「琳达·霍尔,听说过这个女人吗?「
杜飞道:「霍尔家族?」
文森特「嗯」了一声:「这女人神通广大,这次不知道怎么,说动了上议院的威登爵士,联合格蓝钢铁公司和印杜的塔塔集团,要联手吃掉海底隧道的物料供应……」
杜飞仔细听着。
之前他的情报,都是顺着胡安·卡洛斯这条线往上找,只能够到格兰钢铁和塔塔集团。
连霍尔家族也只是推测,原来真正的幕后大boss竟然是抡敦上院的一位议员老爷。
这就难怪了。
又一次权利与资本的合作。
难怪连船王都会退避三舍。
说到底,现在的香江还是yg的。
他这个船王,面对两大集团和一位上院议员,虽然未必不能掰一掰手腕子。
但从利益考虑,却完全没必要。
反正修建海底隧道,不管用哪家的材料,对他来说区别不大。
或许yg人的钢材会贵一些,却不会太离谱。
毕竟包家不是泥捏的。
上院的议员
好几百人,又不是威登爵士一手遮天。
杜飞仔细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从表面上看,这次对方有备而来,选择的时机和切入点都非常好。
再加上只剩下不到半个月时间。
留给杜飞周旋的余地已经非常小了。
文森特则在心里拿定主意。
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就算杜飞再拿上次说事儿,他也不会再让步。
在他看来在这件事上帮助杜飞,最终除了得罪威登爵士这些人,不会落到任何好处。
然而,杜飞此时却在想另一件事。
俩人沉默有一分钟。
杜飞抬起头,眼睛注视面前的文森特,沉声道∶「海底隧道的钢材必须是我们的!」
文森特一愣。
杜飞憋了半天,竟然就憋出这句话来。
简直冥顽不灵啊!
顿时心中火起,大叫「不可能」!
虽然之前去京城,杜飞送给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更主要的是,他在京城可是留了把柄。
一旦真实情况暴出去,他自己身败名裂不说,还得连累整个家族蒙羞。
但这也欺人太甚了吧!
合着自个刚才费了那么多口舌,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呗~
杜飞看出他恼羞成怒。
反而信心满满,语气笃定道:「文森特,你太武断了,对于我们华夏人,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文森特不明白,杜飞从哪儿来的狗屁信心。
但他脑子转的很快。
更知道,杜飞可不是蠢货。
眉头紧锁道:「什么意思?」
杜飞不慌不忙道:「任何事情都有价格,就连耶稣也只被犹大卖了三十个银币。」
「你……」
文森特脸色变得难看,这涉及到了他的信仰。
杜飞却是故意的。
不以为意道:「朋友,别摆出这种脸色,你知道的,你没那么虔诚。」
文森特没纠结这个问题,同样沉声道∶「好了,别兜圈子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杜飞道:「很简单,你帮我保住出口钢材的合同……」
「不可能!」
不等杜飞说完,文森特就激动的叫起来。
但杜飞接着,却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杜飞只说了两个字——军火!
「什……什么意思?」文森特死死盯着杜飞。
杜飞摊开手:「就是字面意思,我可以搞到,然后给你。」
文森特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
要问什么生意最赚钱。
在任何时代,军火贸易都会占据一席之地。
但这个买卖却不是谁都有资格入场的。
哪怕文森特是贵族,哪怕他叔叔是港督,他的家族依然只能是场外看客。
更重要的是,文森特的爵位是爱尔兰的阿斯顿男爵。
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梦想……
但那个梦想实在太遥不可及了,一直被他深深的压在心底。
第九百一十一章 翻盘
杜飞的一句话,勾起了文森特心底的野心。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文森特不是小孩儿,三两句就被忽悠了。
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这种画大饼、谈目标的手段,过去都是他们忽悠平民惯用的。
怎么可能被杜飞三言两语说动。
「杜,请别开玩笑好吗~」
杜飞笑了笑:「为什么觉着我在开玩笑?你帮我解决钢材的问题,我帮你提供军火来源,很公平不是吗?」
文森特站起身,到屋里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威士忌。
回身举了举,示意杜飞要不要来点。
杜飞点点头:「不加冰,谢谢~」
文森特拿出两个杯子,放到一旁的小茶几上,倒了两杯底。
他自己也没加冰,端着杯子喝了一口,严肃道:「我是yg人,你是zg人,我们合伙儿做军火……真是一个奇幻的故事。」
杜飞也喝一口,酒液有一股淡淡的焦糊味,直冲喉咙,火辣辣的。
「马克思说,当有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任何法律。」杜飞笑呵呵道∶「你觉得军火的利润有多大?阿斯顿子爵阁下~「
文森特沉默下来。
端起杯子一口一口呷着,大脑飞快转动,权衡利弊。
不得不说,杜飞的条件让他有些心动。
之前他之所以不想参与,除了忌惮对方,不想惹个强敌,最主要还是没有好处。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也不愿意。
但现在,杜飞给了他一个下场的理由。
虽然他的家族,在抡敦的人脉和权势不如那位威登爵士。
但这里是香江,他叔叔是港督。
只要他尽全力,绝对可以帮杜飞守住钢材合同。
什么技术指标,什么舆论支持,那些都不重要。
即使是抡敦那边,只要利益足够大,以文森特的家族人脉,一样可以找到足以抗衡威登爵士和霍尔家族的盟友。
现在的问题是,杜飞所谓的军火生意到底有多大规模。
要知道,修建海底隧道,在物料供应这一块,利润可是五千万级别的。
杜飞要的钢材,在其中占据很大比例。
完成整个合同,纯利润可能达到两千万港元。
等于从威登爵士这帮人身上割肉。
即使军火利润率再高,如果没达到对等规模,这比买卖也不划算。
而且文森特还有些怀疑。
杜飞的军火从哪儿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实际上,如果换一个人说这些话,文森特连甩都不甩。
张嘴就是这种生意,开玩笑呐~
但杜飞的身份,令他觉着并不是没可能。
上一次,杜飞已经用雷洛证明过。
但文森特有些担心。
华夏工业底子薄,解放前还是纯粹的农业国。
即使成功爆炸yz弹和q弹,震惊了世界。
但在常规武器方面,只能按照稣鹅的图纸,制造一些技术难度不大的常规武器。
面对文森特的质疑。
杜飞仍胸有成竹「有句话叫‘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我们的货性能虽然一般,但绝对耐用可靠,有很多潜在客户,比如……你的那位同学。」
文森特脸色微微一变。
卡大佐这次大老远跑到香江来找他,就是希望能通过他的人脉,获得某些支持。
目前正在跟海军方面接触。
不过,
进展并不乐观。
海军那帮老爷,不太看得上这个来自前殖民地的年轻军官。
令他这个中间人感到很难堪。
前阵子回本土,他没少在过去的朋友面前吹嘘,自己在东方的能量多大。
否则卡大佐好好的,也不会到香江来找他。
而杜飞的提议,一下子令他警惕起来。
干笑道:「别开玩笑,他只是个中尉……」
杜飞喝了一口威士忌,不置可否道:「我们zg有句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现在的中尉,未来未必不能成为将军。」
文森特的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杜飞故作高深,淡淡道∶「兄弟,你们有情报六处,我们……也有我们的同志。」
话说到这儿,文森特再没一点侥幸。
苦笑道:「好吧,我承认,你也想加入进来吗?」
杜飞诚恳道∶「别这样,文森特,我们是朋友!我对遥远的北非并没有任何诉求,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文森特有些无语。
杜飞坚定道:「当然,我帮助你,你再帮助我,这就是双赢,兄弟!」
文森特沉默片刻:「我需要考虑考虑。」
杜飞也没废话,直言不讳道:「三天,三天内给我回信。我的时间紧迫,如果你这不成,我还得找别的渠道。」
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看文森特的选择了。
再说多了也无济于事。
至于其他的细节,等双方确认合作,才有基础继续往下谈。
杜飞从楼上下来,跟周鹏汇合。
回到车上,周鹏立即问「怎么样「?
杜飞也没细说,就说「先等等看」。
与此同时,在刚才的房间里。
杜飞离开后不久,文森特打个电话,让他的女伴自己先回去。
他必须心无旁骛,仔细考虑权衡。
在这件事上没人能给他建议。
他叔叔身体不好,现在做事的态度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这事儿跟他叔叔说了,文森特想都不用想,肯定没戏。
而且,有一些他心里想的事情,也没法跟他叔叔说。
到晚上,文森特仍没离开房间。
叫了一份晚餐。
直至第二天上午。
昨天,到后半夜三点才勉强睡着,两个眼睛带着红血丝。
此时,他已有了注意。
下定决心,拿起电话,给杜飞打过去。
杜飞临走的时候,留了酒店前台的电话。
虽然杜飞说三天内,但既然决定了,文森特也没耽误。
至于他的选择。
其实早在昨天跟杜飞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他有把柄攥在杜飞手里,杜飞还给出了相当不错的条件。
趋利避害,任何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之所以给他三天考虑,其实就是在心理上有个缓冲。
与此同时,杜飞接到电话,心里也暗暗松一口气。
昨天从海军俱乐部回来,他已经开始做最坏的准备。
如果文森特拒绝合作,那文斗不行就只能武斗了。
只不过这次跟上回不同。
yg佬吃一堑长一智,再想通过新的民兵施压,起到的效果将很有限。
现在zg的注意力都在北边。
等于露了底牌,肯定唬不住人。
所以,从一开始杜飞就没指望这个。
况且时间急迫,必须在十天左右圆满解决,这几乎不可能。
只能退而求其次。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杜飞其实不想走到这一步。
一旦使用了这种手段,就等于承认自己已经无计可施了。
这本身就是一种失败。
况且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
万一刺杀失败,只会让自己陷入更被动的窘境。
好在文森特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三天后,3月15号,星期五。
报纸上突然爆出,对华夏红星轧钢厂的钢材抽检存在舞弊。
其中三名负责抽检送样的工作人员收受贿赂。
原定在3月25号的二次抽检取消。
对事件调查完毕,再由第三方机构重新抽检……
此时,杜飞就在船王家里。
还是上次来做的圈椅,还是那个位置。
一旁的船王拿着报纸,不由得一脸诧异。
他真没想到,到了这一步,杜飞还能逆转翻盘。
工作人员出了问题,直接推翻了上次检测结果的权威性。
而且直接取销了二次检测。
等于把悬在红星轧钢厂头上的剑拿掉了。
没说下次抽检的时间,其实就是无限期延后。
这一招连消带打实在漂亮。
最主要的是,帮杜飞做这一切的,竟然是港督府的鬼佬!
这是什么概念,简直不可思议。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船王感叹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杜飞轻描淡写道:「无他,因势利导而已,只要我拿出足够大的利益,自然有人愿意卖命,yg人也好,贵族也罢,都一个样儿。」
船王没计较杜飞话里的隐含的挖苦。
年轻人嘛,年轻气盛。
况且杜飞成功了。
胜利者不接受指责。
船王放下报纸,笑了笑∶「既然这样,海底隧道的钢材,仍按原合同执行。」
末了不忘提醒道:「霍尔家那个女人不好惹,是个真正的蛇蝎美人。这次你坏了她计划,小心点儿。」
杜飞听出船王的意思。
再加上上次雇佣三个越n人的前科。
的确得防着这女人狗急跳墙。
其实杜飞能想象到,此时琳达·霍尔肯定焦头烂额。
事情是她发起的,现在她给搞砸了,肯定要给那位威登爵士一个交代。
还有格兰钢铁和塔塔集团,也得有个说法。
最主要的是,还损失了大量前期投入。
注定她不会善罢甘休。
第九百一十二章 生意
其实,不用船王提醒,杜飞也早想到了。
他还知道,琳达·霍尔暂时是顾不上他了。
因为......
就在这个时候。
琳达·霍尔在家里,正扶着墙从卫生间吃力走出来。
从昨天晚上,她就开始窜稀,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到现在,折腾了一宿,浑身没劲,脸色煞白。
而这正是杜飞给她的回礼。
上次那三个越n佬的事儿,杜飞可还记着呢~
来而不往,非礼也。
跟文森特达成合作后,杜飞立即对这个女人下手了。
让小灰去医院的消化科,弄了一些痢疾病人的粪便,给这女人的饭菜里加点料。
结果,就这样了。
细菌性痢疾。
一旦感染上,没有一两周别想好利索。
本来想来点狠活儿,直接上。
但那东西有潜伏期,不能立竿见影,这才换了痢疾。
恰在这时,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琳达看了一眼,实在是没力气,不想动。
无奈对方锲而不舍,电话铃一直响。
她这才虚弱的过去,拿起听筒「喂」了一声。
顿时从电话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呵斥。
琳达听出电话那边的人是霍纳克,塔塔集团主席温格迪克的侄子。
还有传闻,霍纳克其实是温格迪克的私生子,只是放在他弟弟的名下抚养。
这次,霍纳克代表塔塔集团来到香江,正想大展拳脚,利用这次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
现在却搞砸了。
原先,他肯定不敢这样跟琳达说话。
但现在,都无所谓了。
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最后「咣当」一声,狠狠撂下电话。
琳达还有些莫名其妙。
在一大堆废话中,只有一条有用信息----让她去看看报纸。
琳达强打精神,让女佣把今天的报纸拿来。
仔细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好巧不巧,这时突然来了感觉。
却因为一分神。
稍稍放松了括约肌。
一股热流直冲向下。
等她再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紧跟着就是一声充满了气味儿的尖叫杜飞从船王家出来,坐上周鹏的汽车,正好有所感应。
立即心念一动,把视野同步到小灰那边。
小灰下完‘药「之后,一直留在那边盯着。
结果就让杜飞看到这一幕。
不由得「我艹」一声。
一旁开车的周鹏诧异道:「怎么了?」
杜飞断开视野,摆摆手:「没什么,对了,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周鹏摇头:「还没,他们家搬了几次家,跟户籍地址对不上。」
杜飞想了想道:「算了,等下回去,我给他爸打个电话直接问问。」
原来在跟文森特达成协议后,杜飞就让周鹏去找娄元基。
既然要跟yg人做军火生意,以后杜飞肯定不能亲自出面。
这种脏活儿要有个白手套。
正好想起上次许代茂那个大舅哥。
他不是要搞军火生意嘛~正好把他找来,看一看,成不成。
谁知,让周鹏找了两天,居然没找到这个娄元基。
不过这事儿倒也不急。
第二天。
还是
上次的海军俱乐部。
杜飞再次与文森特见面,一起来的还有周鹏和卡大佐。
这是杜飞第一次见到卡大佐的真人。
现在只有二十五岁的卡大佐,是一个相当精神的青年。
一头卷曲的黑发,面容刚毅,目光有神,有一股军人气质。
互相介绍寒暄,四个人一起来到了一间会客室。
卡大佐一直在观察杜飞。
他对华夏的了解有限。
但作为军人,他对前几年的那场战争印象深刻。
貌似强大,装备精良的印杜,竟然被打的屁滚尿流。
再有就是接连爆炸yz弹和q弹,一举震惊世界。
令他十分好奇,是怎么坐到的。
除此之外,他对杜飞这个人也很好奇。
一个比他还小三岁的青年,竟然有这么大能量。
如果只听文森特说就罢了。
他来到香江有一段时间了。
没少听到关于去年的传闻。
其中最为传奇的,就是总华探长雷洛,一夜之间武装了上万人。
就连重机枪和迫击炮都架到屋顶上了。
这就是几个月前实打实发生的。
他通过文森特得知,雷洛那批武器正是从杜飞手里拿到的。
这令他的心里火热起来。
自从从yg回到力比亚,卡大佐利用从yg筹集的一部分资金,快速发展忠于他的基层的组织。
现在唯一缺的,就是足以推翻腐统治的武力。
他本想通过文森特的人脉,从yg海军获得一些支持。
甚至开始在考虑,答应海军的苛刻条件。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文森特把他带到这里。
寒暄之后,很快进入正题。
但看完卡大佐给的清单,杜飞却皱了皱眉。
抬头看了看茶几对面的卡大佐,又低头看了看清单。
有些怀疑,是不是弄错了,这也太小家子气了,一点也不像忍天怼地忍空气的狂人!
废了半天劲,只有五千条枪,二十万发子弹,十挺轻机枪,十门迫击炮。
杜飞在心里略微一算,就算卡大佐不还价,这笔生意做成了,也就一百万利润,还是港币,不是英镑。
反倒文森特的态度有些无所谓。
之前他帮杜飞解决了钢材合同的问题,已经展现出了诚意。
现在该轮到杜飞了。
卡大佐正是一块试金石。
实际上,这笔买卖卡大佐买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文森特要看看,杜飞是否真能拿出‘货,来。
对他来说,一笔买卖赚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稳定可靠的货源。
只要有货源,凭借他家的人脉和底蕴,文森特有信心卖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
这本就是yg人的专长。
挑起矛盾,爆发冲突,然后......军火商就出现了。
抡敦那些大人物就是这么干的。
在这个年代,稣鹅还活的挺滋润。没有出现大毛二毛争相割肉,低价冲击市场的情况。
全世界军火市场仍然是卖方市场,只要有货源,肯定不愁卖。
看着杜飞的表情,卡大佐心里「咯噔」一下,问道:「杜,有什么问题吗?」
杜飞放下清单,看向大佐:「恕我直言,你确定是想驱逐国王,而不是要打一场部落冲突?」
卡大佐一愣,没太反应过来。
不由得看了看
身边的文森特。
杜飞见他还没领会,干脆挑明了:「就这点东西,你确定能行?恕我直言,你们的伊德里斯王国可不是原始部族,有十几万全副武装的部队,他们有坦克、大炮,甚至飞机。就这几千条破枪,能成什么事儿?」
卡大佐顿时一脸尴尬。
刚才他还以为要太多了,没想到完全反了。
没人比卡大佐更清楚,力比亚内部的糟糕情况。
杜飞所谓的,十几万武装,早就已经四分五裂。
被国内的三大派系瓜分蚕食。
国王因为没法平衡各方利益,一度传出了退位的传闻。
这也是为什么,卡大佐能在短短几年内,组织起一个庞大的秘密结社。
虽然对杜飞的态度有些不爽。
但此时的卡大佐还是一个年轻的变革者。
虚心道:「你是说,太少了?」
杜飞一脸笃定,开启忽悠模式:「当然!根据参谋部的推演,你的成功率要达到80%以上,必须确保两万人的武装,并有少量能快速移动的大威力武器,便于在关键时刻攻克敌人坚守的要塞堡垒。」
在场的另外三人,包括周鹏,都听的一愣一愣的。
尤其周鹏,心说:「我艹,你特么啥时候找参谋部推演的,我咋不知道呢?」
文森特和卡大佐则是单纯的震惊。
他们都上过军校,知道什么叫战术推演。
对杜飞的话也是信多疑少。
因为在他们看来,杜飞的身份特殊,不会信口开河。
况且能查到卡大佐的谋画,本身就不可能是个人行为。
卡大佐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作为军人,他明白华夏的战略战术素养有多强。
「只要拉起两万人的队伍,就能有八成胜算吗?」
卡大佐的心里有些激动。
他并不知道,那个腐朽的王国其实比他预料的更虚弱。
但紧跟着,就想到另一个难题。
刚才给杜飞那张清单已经是他的极限。
不然,他不知道多多益善吗!
问题是钱不够呀~
对于卡大佐的难题,杜飞则早就想好了
贷款呀!
买房买车都能贷款,买武器装备就更能了!
当年东洋人怎么在甲午战争干倒大清的,说白了就是疯狂跟yg人贷款。
把能抵押的全都抵押了。
不过贷款也不是谁都能玩的。
杜飞可没钱贷,卡大佐也不是优质客户。
把钱借给他,别开玩笑了。
到时候山高路远,鞭长莫及。
他翻脸赖账,拿什么去要钱。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看向了文森特。
放贷款,这不就是现成的门路嘛......
最终,一个星期后。
在文森特的牵线下,汇丰银行给了卡大佐一笔三百万港币借款。
抵押物是力比亚的一座油田。
这座油田的估值在五百万英镑左右。
名义上是贷款,其实就是风险投资。
一旦卡大佐成功上位,汇丰银行的这笔投资将会获得二十倍超额回报。
第九百一十三章 枪击
然而,这三百万港币的借款,卡大佐连茂都没看到,就直接转到两个账户上。
一个是杜飞通过朱爸,在华夏银行开的专门账户。
另一个则是文森特在汇丰银行的私人账户。
三百万港币,二一添作五。
杜飞这边负责出货,运到在香江。
文森特则负责找买家,并通过yg海军的关系,把军火运到非州。
文森特虽然没拿实物,但出了人脉和运输渠道。
在这个年代,想从香江这边,运输这么大一批军火去非州可不容易。
所以双方一家一半也算公平。
这笔交易完成之后。
杜飞这边,去掉成本,大概有一百多万港币利润。
不过,这些钱都是国家的,跟杜飞个人没有关系。
说定之后,交易进度非常快。
一星期后,挂着yg旗帜的运输船已经过了马六甲海峡。
杜飞和文森特再次在海军俱乐部见面。
这次只有他们两个。
卡大佐在拿到军火,立即兴匆匆返回国内。
在杜飞的记忆力,卡大佐要等到明年下半年才会起事。
但现在,有了这批武器支持,恐怕这个时间要大大提前了。
俱乐部楼上房间里。
文森特给杜飞倒了一杯酒,笑着道:「尝尝,最好的苏格兰威士忌。」
杜飞同样笑着举杯。
喝了一口,放下杯子。
文森特从旁边的皮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巴林银行的不记名现金支票。」
杜飞看了一眼,上面的金额是一万英镑。
杜飞诧异道:「这是......」
文森特笑着道:「这是你应得的那份儿。」
杜飞皱眉,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把支票推回去:「我的朋友,你不用这样,我们华夏人最讲究公平诚信......」
文森特摇头道:「那是生意,这个......是友谊。」
杜飞听出言外之意,要是不收就是没拿他当朋友。
看杜飞拿去支票,文森特才笑道:「这就对了,以后我们每一笔交易,我这边的利润,我拿三成,海军拿三成,其他各方一共三成,剩下一成是你的。」
杜飞嘴上道谢,心里暗道文森特还真是不简单。
把到手的利益拿出来做减法,分润给更多人,生意才能长久。
道理很简单,许多人都明白。
但真正能做到的却寥寥无几。
常言说,见钱眼开,说的就是人性。
按道理,文森特完全没必要再给杜飞一成。
名义上,杜飞已经拿到了另一半。
但实际上,那些都是公家的,跟杜飞个人没一点关系
另外,杜飞拿了这笔钱,有了把柄在文森特手上。
以后万一有什么情况,杜飞必定要全力帮他周旋。
否则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过文森特打错了如意算盘。
这点小钱杜飞还真没看在眼里。
回头肯定如数上报上缴。
杜飞表面收好支票,转又问道:「我的朋友,期待我们下次合作。」
文森特得意一笑:「当然。」
听话听音儿,杜飞心头一动,立即问道:「有目标了?」
文森特也没藏着掖着,他与杜飞的合作,至少在目前阶段,互补性很强。
双方各取所需,缺了谁买
卖都做不成。
笑着道:「我有个表哥,是驻尼日里亚的武官......」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
心里不由得感叹,不愧是传承几百年的家族,这就是底蕴啊!
连那么犄角省旯的地方都能找到亲戚。
同时杜飞也隐隐回忆起来,好像去年那边就爆发了内战。
不过杜飞印象不深,毕竟相隔遥远。
杜飞没多少道德洁癖,反正他只是把武器给文森特。
文森特卖到哪儿去,那是他的事情。
显然,文森特对这次交易期待颇高,试探道:「除了轻武器,还能不能搞到一些大的?」
「比如?」杜飞倒是低估了文森特的贪婪和野心。
刚刚第二次交易,就嫌枪支的利润太低了。
文森特道:「比如坦克,那些老黑就喜欢这个,还有大炮,大口径的,越大越好。」
杜飞皱了皱眉,坦克还好说。
大口径的大炮,弄过去怎么运输?
他虽然没去过尼日利亚,但那边的基础设施怕是够呛。
但当杜飞说出担心,文森特却一脸无所谓:「咱们管那个,咱们是商人,难道你卖个收音机,还管人家听哪个台?」
杜飞一听,没毛病呀!
只要能拿到钱,客户要什么咱就卖什么。
说到钱,杜飞不忘再次确认。
文森特道:「这个你放心,他们那边用石油、黄金和宝石付账,我直接给你英镑或者港币,怎么样~」
杜飞一听,就知道这里边有猫腻。
买家支付石油、黄金、宝石,再变成现金,肯定有差价。
比如一笔交易,名义上金额是一百万英镑,但实际上买家的石油、黄金、宝石,作价可能要低于市场价两到三成。
到时候文森特还能从中间吃一块差价。
不过也无所谓,能吃这个差价,那是人家本事,杜飞也不眼热。
其实,能通过文森特这条线,把国内的武器卖出去,就已经相当难得了。
因为经济困难,内循环起不来,已经有不少厂子陷入困境。64年开始的三线建设。
除了为了防备不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通过基建,拉动经济循环。
但到现在,经过几年投入,已经快到极限了。
那些投入的资金没法回笼是最大问题。
虽然杜飞这边对于全局来说,只是小打小闹。
却未尝不是一种探索。
把生产出来的东西卖出去,即使没有利润,只是保本,也是好的。
更何况,现在看来,这里边的利润还相当丰厚。
上次卡大佐还只是三百万,这次听文森特的意思,交易规模肯定更大。
乐观估计可能要翻十倍!
想到这里,杜飞的心里也有些激动。
从海军俱乐部回来,立即给朱爸打去电话。
先汇报了文森特单独给他一万英镑的事情。
朱爸听了相当欣慰,至少杜飞没利令智昏,去碰这些烫手的钱。
随后才说起第二笔交易的情况。
哪怕朱爸是见过大场面的,听了也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三千万港币!39
该说不说,朱爸这一代人,要说葛命、打仗,绝对不含糊。
但搞经济、做生意,还是差了一些。
如果说卡大佐那边,空手套白狼,贷款三百万,只是牛刀小试。
这次预计三千万规模的交易,还按之前的利润率
,纯利就是一千多万。
这是什么概念!
都快赶上一家大型企业全年的产值了。
这还只是一次交易。
按照这种进度,单是这条渠道,每年就能给国内输血超过一亿港元。
这可都是外汇,能够国际通用,直接购买国内最紧缺的东西。
关键时候,能解燃眉之急。
最主要的是,有了这条通道,那些大把投资,却看不见回报的工厂就能盘活起来。
想到这些,朱爸不由连说了三个「好」!
到最后,杜飞才提起坦克:「爸,您看能不能想法从咱部队里,匀出几辆59式,最好是刚出厂的......」
朱爸在电话那头皱了皱眉:「坦克?」
这可不是小事,这东西跟枪械不是一码事。
杜飞道:「要不然,怎么凑出三千万来。」
朱爸想了想道:「这事儿非同小可,不是钱的问题,正治影响很大,我也得请示。」
杜飞应了一声,早就猜到了:「爸,您尽量给争取一下,不然就太可惜了。数量不用多,有二十辆就够。」
杜飞撂下电话,估计应该问题不大。
59式坦克本来是仿制稣鹅的t-54,到现在将近十年,技术彻底成熟。
包t机械厂和洛y拖拉机厂都能进行大规模生产。
如果是两三百辆,或许有点吃劲儿,但一二十辆肯定没问题。
刚才,撂下电话钱,杜飞还一再强调,一定挑机械状况好的,争取把口碑打出去。
别还没到战场上就趴窝。把牌子给砸了。
然而,就在这时,刚放下不久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杜飞拿起来一听,顿时脸色大变:「什么!周鹏中枪了!」
电话是从医院打来的,打电话的是霍明玉。
当杜飞赶到医院的时候,霍明玉的眼睛还红着。
杜飞上去,连忙问:「嫂子,周哥怎么样了?
霍明玉哽咽着:「刚做完手术,还没醒过来,大夫......大夫说,子弹擦着心脏过去,伤到了心肌和心包,还不知道......」
杜飞一听,不由心头一紧,同时也暗暗松一口气。
人还活着就行。
杜飞道:「嫂子,您别担心,周哥吉人自有天相。」
在旁边还站着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
主动跟杜飞握了握手:「霍文轩,明玉的堂兄。」
杜飞客气的点点头。
转又跟霍明玉道:「嫂子,让我去看看周哥。」
霍明玉点点头,带杜飞来到重症病房。
周鹏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着,带着氧气罩。
杜飞敏锐的感觉到,他的气息非常微弱,整个人的生命力在渐渐衰弱。
虽然做了手术,但手术并不成功。
如果不出意外,恐怕熬不住几天。
杜飞来到病床旁边。
因为连着测量血压、心率的机器,周鹏的两只手都在被子外边。
杜飞从旁边拿把椅子坐下,像模像样伸手搭在周鹏的脉门上。一旁的霍明玉俩人不明就里,还以为杜飞医术高明。
而且他们知道,杜飞是从北边来的,跟周鹏的关系不一般。
片刻后,杜飞扭头跟他们道:「嫂子,霍兄,不知道能不能请二位回避一下?」
霍明玉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等他们退出去。
杜飞飞快把周鹏身上连的机器和氧气罩拿掉。
心念一动
,将其收入随身空间。
此时,随身空间内同时出现了两个人。
慈心自从上次伤口裂开,再次修复之后,依然没有醒来。
但杜飞明显感觉到,她的生命力加强许多。
既然出现了有益的变化。
索性再依葫芦画瓢,按照上次的办法。
继续把慈心放在外边,等她的伤口再次裂开,就再修复一次。
到了这一步,杜飞已经隐隐猜到。
慈心这应该是某种暗伤,还跟她常年修炼各种乱七八糟的功法有关。
虽然把身体练的异于常人,却也留下了大量暗伤,平时没什么。
这次受到重创,却被引了出来。
要是没有随身空间维持,她十条命也死完了。
周鹏这边就没那么麻烦。
放到随身空间内,杜飞心念一动,白光包裹上去。
因为刚才已经做了手术,把弹头取出去,伤口也缝合了。白光只需要修复手术没法修复的伤口。
仅仅十多分钟,周鹏的致命伤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杜飞则特地控制着,没把他中枪的地方直接愈合。
等会儿他醒了,大夫肯定来检查。
发现伤口都愈合了,就没法解释了。
感觉差不多了。
杜飞把周鹏放出来。
这货的体格不错,现在就剩皮外伤了。
刚一出来就「哼哼唧唧」的睁开眼睛。
杜飞一见,总算放下心。
紧跟着就听周鹏「我艹」一声,大概看到杜飞站在边上吓了一跳。
本能的想坐起来,却又牵动伤口,发出「哎呦」一声。
这下惊动了门外的霍家二人。
杜飞过去把门打开。
霍明玉冲进来,看见周鹏醒了,大骂一声「死鬼」,扑上去就大哭起来。
周鹏忍着胸口的疼,拍了媳妇两下,安慰道:「小玉,我这不没事儿嘛。」
转又看到霍文轩:「二哥也来啦~」
霍文轩点点头,更震惊于杜飞的手段。
周鹏是什么情况,之前大夫早就说了。
如果明天之前能醒过来还有希望,要是醒不过来,就够戗了。
可刚才,杜飞在里边才多长时间。人不仅醒了,精神气色也恢复过来!
霍明玉哭了几声,反应过来,立即按铃,把大夫叫来。
又给周鹏做了一遍检查。
也是大吃一惊,又说不清什么道理。
等全都忙活完了。
看没什么事儿,霍文轩也走了。
病房里就剩下杜飞和霍明玉,周鹏才说起了当时的状况。
当时他开车去公司。
刚从车上下来,突然就从旁边冲出一名抢手。
第九百一十四章 辣手摧花
杜飞听周鹏仔细描述当时的情况,心里却有些好奇。
其实刚才他决定使用随身空间来治疗的时候,心里是有一些顾虑的。
他怕周鹏醒过来,会跟小乌小黑那样,对他产生特殊的依赖。
还有那种精神层面的联系,也是杜飞担心的。
这也是为什么,杜飞在治疗的时候非常克制,确保周鹏的生命安全后,就立即停止下来。
现在看来,结果似乎不错。
杜飞只是隐隐能感觉道周鹏的存在,那种微弱的联系与小乌、小黑它们根本没法比。
周鹏那边,并没有特殊的情绪。
原本他跟杜飞的关系就非常不错,这次醒来也只是觉着更亲近一些。
这令杜飞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日后,慈心醒过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周鹏则「吧啦吧啦」继续说道:「那个枪手非常专业,开枪的时候很冷静,枪法非常好,应该只开了一枪......」
杜飞皱眉道:「职业杀手?」
周鹏点点头。
杜飞又问:「看清楚长相了吗?」
周鹏想了想道:「是东方人面孔,开枪的时候,面无表情,我怀疑......是东洋人。」
杜飞的眉毛动了动:「有什么根据?」
周鹏摇头:「没有,就是一种感觉。」
虽然这样说,杜飞却没不当回事。
周鹏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老侦查员。
在这行里摸爬滚打,有些时候他的直觉就是最有力的依据。
「东洋人~」杜飞默默念叨一遍。
从病房里出来,立即联系秦锋,让他跟进调查,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
随后又给雷洛那边打去电话,让他帮忙找人。
周鹏被枪击,杜飞虽然表面上冷静,心里却无明业火三千丈。
他跟周鹏可不仅仅是搭档和同志的关系。
可以说周鹏是他穿越后,最投缘的一个朋友。
如果刨除维持社会关系和利害得势,杜飞现在这些朋友,全凭臭味相投,还能交下的,不超过五个。
周鹏肯定是其中之一。
杜飞回到酒店,通知雷洛之后,又给廖主任打了一个电话。
「喂,廖伯伯,我是杜飞......」
电话那边,廖主任态度很热情。
该说不说,杜飞第二次来香江,给了他更大的惊喜。
去年来的时候,虽然表现惊艳,但那是打顺风仗。
这次,杜飞单枪匹马南下香江,可谓是孤立无援,四面楚歌。
居然让他纵横捭阖,从夹缝里杀出一条血路来。
不仅硬是保住了轧钢厂的合同,还通过鬼佬打通了一条新的外贸路线。
保守估计,每年的纯利润就有一亿港元以上。
能带动国内上下游工厂的产值,超过十亿元。
就连领袖得知后,都夸赞:「这个小同志,本事大得很嘛~」
但当杜飞把周鹏的情况说完,廖主任的表情严肃起来。
沉声道:「小杜,你放心,我立即让相关同志全力追查......」
得到廖主任的回应,杜飞算是把香江这边能发动的力量全都发动起来。
至于船王和霍家那边,杜飞并没有主动联系求助。
这次是周鹏遭到枪击,他是霍家的女婿,霍家责无旁贷。
至于船王。
杜飞相信他在香江的能量比雷洛更大,但这次杜
飞过来,他的态度暧昧。
到了现在,大局已定。
证明船王之前看走眼转错队了。
如果杜飞输了,他这种行为还没什么,反而会被说成是‘眼光长远,目光如炬,。
但是现在,恰恰相反。
船王必须想办法找补回来。
所以,这个电话不应该是杜飞打,而是船王主动打过来。
他可以不用打给杜飞。
以船王的身份,有资格直接联系廖主任。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
就在几个小时后,晚上八点多钟。
被他安排在附近的乌鸦突然传来强烈的情绪波动。
紧跟着,走廊里的小红也传来警报。杜飞一皱眉,开启视野同步。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通过小红的视野看向了楼梯间。
这里是应急通道,平时上下都有电梯,少有人走。
此时,一个穿着酒店服务员的女人从下边走上来。
推开楼梯间的门,左右看看。
确认走廊没人,不紧不慢来到之前杜飞住的那个房间。
到门前,从怀里抽出一把非常小巧的手枪......
杜飞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冷笑。
果然来了,这次刺杀不仅是针对周鹏的。
不过执行任务的应该是两拨人,而且协调的并不好。
否则杜飞和周鹏应该大抵在一个时间遇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前后间隔了将近十个小时。
这个女人是个老手,办事不急不躁。
来到门口把手枪拧上消音器,手背在后边,另一手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只要里边有人开门,她就会毫不犹豫的举枪射杀。
这种方法虽然简单,却是相当有效,防不胜防。
毕竟人不是机器,不可能时刻保持警惕。
可惜,她这次找上了杜飞。
从一开始就露馅了。
等了半天,里面没人应声。女杀手皱了皱眉,并没有采取下一步行动,当即收枪,准备下楼。
杜飞看着,暗暗点头。
心说这娘们儿还挺专业。
她既然上来敲门,说明提前在什么地方观察,确定杜飞回来,进入了酒店。
现在敲门没应声,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杜飞压根儿没在屋里,要么人在屋里,已经警觉起来。
无论哪种情况,对她都非常不利。
所谓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杀手要想活得久,就不能心存侥幸。
然而,任她再怎么小心谨慎,却遇上了杜飞这个挂逼。
就在这名假扮服务生的女杀手准备撤退,经过杜飞此时所在的房间门口。
房门突然打开。
女杀手以为是普通客人碰巧出来,学着普通服务员的态度,不慌不忙的微微点头,表示礼貌。
却在下一刻,看清一脸阴鸷的杜飞,瞬间表情一僵。
反应极快,立即伸手掏枪。
然而,杜飞以有心算无心,比她更快,一步迈出,毫不怜香惜玉。
电光石火间,一拳击中面门。
女杀手受过严酷的训练,格斗实力并不弱。
虽然达不到钟俊达那种水平,却比柱子那种手上没沾过血的练家子更强。
但在杜飞面前,她这些训练直接归零。毫无悬念,简简单单一记刺拳打过去,没有任何花俏,就是一个快!
「砰」的一声。
女杀手眼前一黑,脸上传来一阵剧痛,就像被一把大铁锤抡到脸上。
几分钟,等她再醒过来,已经被拖进屋里。
浑身上下衣服被脱个干净,只剩下一条内裤。
倒不是杜飞对她有什么想法。
这女人身材虽然不错,原本长相也算不错,却远比不上杜飞的几个女人。
正面挨了杜飞一拳,鼻子直接给打骨折了,现在满脸是血,哪有胃口。
到香江,杜飞虽然憋了一个多月,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
杜飞只是为了省事儿。
防备她身上带着毒药,或者暗器之类的东西。
甚至趁她昏迷,连牙齿都检查了。
女人醒过来,就感觉到鼻子骨折的剧痛。
双手双腿也使不上力气,关节十分疼痛,应该是脱臼了。
杜飞坐在床边,嘴里叼着一根烟,居高临下,面无表情,俯视着她。
见她醒了,冷笑一声:「可惜了这一身好皮。」
女人皮肤非常好,是那种雪缎似的,却在身上纹了大面积的纹身。
双臂上半部,整个后背、大腿,甚至左边柰子也纹着恶鬼头像。
女人本能的打个哆唆,却没说话。
她知道,自己劫难逃。
杜飞也没在意,淡淡问:「东洋人?」
女人还是不说话。
杜飞「哼」了一声:「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在下一刻,从旁边传来一阵「吱吱」的叫声。
女人躺在地上,刚才没注意到。
这时勉强抬起头。
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只见一只特别大的红毛大老鼠,正学着人的样子坐在地毯上。
旁边还盘踞着十几只普通灰毛耗子。
如果是普通老鼠,女杀手经过严苛训练,其实并不害怕。
但这只红毛大耗子明显透着邪性。
东洋人笃信鬼神,要是这种大老鼠出现,弄不好还得弄个神社供养起来。
「咕噜」一声,女人咽了一口唾沫。
杜飞见她反应,再次道:「我没什么耐心,希望你最好识趣,否则我只能把你交给它们。它们很喜欢温暖潮湿的地方,会钻进你身体里,从里面往外,把你啃空......」
杜飞的精神力远超常人,他集中精神充满恶意的盯着女杀手。
语气十分平淡,听在女杀手耳朵里,却像魔音入耳。
令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一幕可怕的场景。
她并不惧怕死亡。
死亡不过是每个人必须面对的终结。
她也不怕酷刑,剧痛能令她感觉到精神的升华。
但刚才杜飞说的那种死法,却令她一阵毛骨悚然......
片刻后,「咔」的一声,杜飞果断的扭断了女杀手的脖子。
面沉似水,把尸体收入随身空间。
虽然杜飞不愿意杀人。
但这种情况,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随后,坐在床边,重新点上一根华子深深吸了一口。
喃喃道:「山口组~」
第九百一十五章 报仇不隔夜
杀死这名女杀手之前,杜飞从她嘴里抠出了不少信息。
这名女杀手确实来自山口组,并且上午枪击周鹏的,也是山口组的杀手。
至于雇主是谁,她只是拿钱办事,并不知道更多。
只知道雇主直接联系了东洋本部。
中间还出了岔子,最后才造成她比刺杀周鹏的杀手晚了几个小时。
了解到这一切,杜飞不由得撇撇嘴。
山口组号称亚洲规模最大的社团组织。
但组织能力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拢共派出两拨杀手,针对杜飞和周鹏。
也不知道是没协调好,还是故意想坑人。
前后时间竟然差了十二个小时。
不过,对于杜飞来说,那都不重要了。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这次暗杀的雇主十有八九是琳达霍尔那帮人了。
至于目的,大概就是泄愤。
具体的,应该不是琳达,她现在还在医院打吊瓶,拉的就剩半条命了。
至于那位威登爵士,也是鞭长莫及。
而且,以他的背景,如果要使用杀手,也不会找到山口组。
剩下的就是格兰钢铁和塔塔集团两家。
杜飞的直觉更倾向于后者。
随后,杜飞简单收拾一下东西,离开这个房间。
这次直接顺着楼梯来到上一层。
狡兔三窟,除了原本斜对面那间,杜飞在楼上也开了一个房间作为退路。
老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杜飞这次来,干的就是断人财路的事儿,自然早就防着敌人狗急跳墙。
第二天一早,杜飞若无其事到医院去看了周鹏。
其实周鹏就剩点皮外伤,已经可以出院了。
但为以防万一,还是多住几天。
从医院出来,杜飞接到了廖主任那边的回信儿。
果然不出所料,消息是从船王那边来的。
今天一早,船王主动给廖主任打了电话。
查到的结果跟杜飞昨天审讯的结果一样,杀手来自山口组。
所不同的是,船王还查到了背后的雇主,正是塔塔集团的霍纳克。
并且,霍纳克的私人包机,已经申请了今天中午十二点半起飞。
杜飞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了。
不由咬了咬牙,心说***,还想跑!
不管是冲周鹏中枪,还是冲昨晚上来那个女杀手,杜飞都不能让这个霍纳克全须全尾从离开香江。
与此同时,在医院的病房里。
虚弱的琳达霍尔一脸愕然,怒道:「你说什么!那个蠢货,他是疯了吗?」
在旁边,正是她的老相好,格兰钢铁的布兰顿。
此时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也刚刚得到消息,霍纳克花钱找了杀手。
立即就来找琳达商量。
琳达气急败坏,如果不是身体太虚弱了,她恨不得立刻冲到霍纳克的面前给他两个***兜。
「那个混蛋,他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他们家恶臭的后花园吗?」琳达咬着牙。
布兰顿也皱着眉头:「我们怎么办?这种事根本瞒不住。现在周还在医院,据说伤势很重,恐怕......」
琳达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亲爱哒,你现在立即给米斯特霍打电话,表明这件事与我们无关,我们是生意人,我们只求财。」
布兰顿道:「我们要出卖霍纳克?」
琳达瞪眼道:
「难道你想帮他背黑锅?」
布兰顿当即闭嘴。
琳达又道:「那个混蛋痛快了,我们以后还得在香江做生意。」
提起这个,琳达的气更不打一处来。
做生意,本来就是你有我无,这次我抢你,下次你抢我。
输赢都得认,只有这样才能长久在这张牌桌上玩下去。
现在霍纳克的行为,公然打破了大家默认的潜规则。
没人喜欢这种不守规矩的人。
只不过,霍纳克背后有强大的塔塔集团,他根本不在乎。
但琳达和布兰顿却不能不在乎。
更不能让人觉着,他们跟霍纳克是一丘之貉。
至于一开始,琳达找那三个越n佬。
跟这次周鹏遇刺还有本质的区别。
那次她的目的是恐吓,根本没指望能成功。
即使退一步说,万一杜飞倒霉,或者那三个越n人踩了狗屎运。
真的刺杀成功。
琳达和布兰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惊慌。
因为在那个时候,他们有威登爵士做后盾,两大集团联手拿下海底隧道的物料合同。
这样庞大的利益,足以抵御不遵守潜规则带来的副作用。
但现在,情况已经彻底逆转了。
文森特发动力量,帮助杜飞守住了钢材合同。
令格兰钢铁和塔塔集团失去合作基础。
同时在抡敦,威登爵士也遇到了一些牵制。
这种时候,再去刺杀杜飞和周鹏,除了宣泄情绪,没有任何利益,简直愚蠢之极!
不过,话说回来。
站在霍纳克的角度,什么利益得失,老子不在乎。
临走不弄死令他失败的两个罪魁祸首,念头就不通达。
身为高贵的帕西人,就是这么任性。
却不知道,他马上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位于中环的一家豪华酒店套房内。
一个皮肤黝黑,个头不高却相当粗壮的青年,正一脸不爽的坐在沙发上。
他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预定的包机快要起飞了,还没收到昨晚刺杀杜飞的结果。
为了出这口气,他在山口组花了大价钱。
知道主人心情不好,旁边的仆人低着头,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霍纳克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这种事根本不用他亲自出声。
一旁的仆人立即过去询问。
房门打开,就见一个穿着服务生服装的年轻人站在门外,笑呵呵道:「您好,客房服务。」
仆人皱眉道:「您可能搞错了,我们没叫客房服务。」
杜飞仍笑呵呵的,淡淡道:「不,你们叫了~」
话音没落,闪电出手。
一记手刀直接切在这名仆人的脖子侧面。
杜飞收了力,并没打算杀了他。
但如果碰巧寸劲儿,也只能算他倒霉。
下一刻,面前的人跟面条一样倒下。
杜飞反手把门关上。
也没小心翼翼的,就大模大样走进去。
此时在屋里,除了霍纳克本人,还有一名女普法和两名保镳。
看见杜飞,霍纳克一愣。
他虽然花钱要干掉杜飞,却并没跟杜飞见过面,甚至连照片都没看过。
在他看来,反正是个要死的人,根本没必要多看。
皱眉道:「你怎么进来了?乌兰多呢?」
不同于霍纳克,那两名保镖都是职业的,立即警觉起来。
把手伸向怀里,准备掏枪。
杜飞哪会让他们把枪掏出来。
整个人宛如猎豹,一跃就冲到一名保镖面前,一个黑虎掏心,正打在胸口上。
「砰」的一声。
虽然那名保镖的战术背心有些防御功能,却毕竟不是防弹衣。
况且大力出奇迹。
杜飞一拳下去,跟攻城锤似的,就是穿着防弹衣也顶不住。
那名保镖吭都没吭一声,直接昏迷倒地。
另外一个人则摸出手枪。
但杜飞速度更快,抬手就是「噗噗噗」三枪。
正是昨天那名女杀手用的,带消音器的小手枪。
不到三米距离,杜飞三枪全中。
第二名保镖连手枪的保险都没推开,就扑倒在地上。
这时,霍纳克才「啊」的一声,露出惊慌的表情。
有些结巴的用印杜英语说道:「我可以给你钱,温格迪克是我叔叔,印杜塔塔......」
杜飞冷笑一声,深知反派死于话多。
这种时候最好别瞎哔哔。
一个字也不说,上去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兜甩在霍纳克的大黑脸上。
霍纳克被打的天旋地转,重重倒在沙发上。
三颗牙齿,混着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来。
霍纳克从小娇生惯养,哪受过这个苦,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杜飞不解恨的啐了一口。
此时,那名女仆已经吓傻了。
瞪大眼睛看着,甚至忘了尖叫。
杜飞也没理她,伸手抓着霍纳克的衣领,跟抓小鸡一样往外走去。
来到门口,避开那名女仆的视线。
心念一动,将其收入随身空间。
推开门,走出去。
大概怕杜飞去而复返。
那名女仆一直没有大叫。
直至杜飞走进楼梯间,才隐隐听到女仆的尖叫声。
杜飞毫不在意,径直来到在酒店的楼顶。
站在边缘往下看了一眼。
这座酒店大厦有二十层,楼下就是著名的干诺道。
杜飞面无表情,把手伸到栏杆外面。
心念一动,连着三道黑影从随身空间里放出来。
第一个就是刚被收进去的霍纳克。
紧跟着是被扭断脖子的女杀手。
然后,是一个三十多岁,面容刚毅的男人,正是昨天枪击周鹏的枪手。
在来到这里之前,也就是杜飞收到廖主任的通报后,雷洛也查到了这名枪手的藏身地。这名枪手还真是胆大包天,大概是想来个灯下黑。
却聪明反被聪明误。
直接被杜飞堵在安全屋里......
下一刻,一连串「砰砰砰」的动静从楼下传来。
跟着就爆发出一阵骚动。
杜飞看也没看,直接转身下楼。
走出酒店大门,早已换掉了服务生的衣服。
扭头看了一眼围了不少人的坠楼现场。
杜飞整理一下衬衫的袖口,念头通达,心情舒畅。
脚步轻快的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九百一十六章 佛骨舍利
杜飞刚回到酒店,就接到了电话。
电话那边,廖主任直接了当问:「你杀了塔塔集团的霍纳克?」
杜飞也没藏着掖着。
实际上,他这次出手就没打算瞒着,甚至没有遮蔽面容,就是要杀鸡做猴。
让那些心怀不轨的洋人醒一醒,现在早就不是大清了。
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只要一击没打死自己,霍纳克就是榜样。
这也是为什么,临走的时候故意放过那个女佣。
并不是杜飞多仁慈,他是怕都杀光了,查不到他头上来。
至于来自对方的报复,杜飞就更不怕了,有种放马过来。
要是不服,就碰一碰。
倒是杜飞更在意国内这边的反应。
在此前,杜飞使用个人武力方面非常克制。
老话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自古以来,不受控制的武力都是犯忌讳的。
但这次不同,周鹏受到枪击,杜飞含怒报复。
这是为了同志,为了战友,无可厚非。
与杜飞原先的克制对比,反而更显得他有分寸,也更有血性。
所以廖主任打来电话也只是询问,语气并不严厉。杜飞道:「廖伯伯,这个阿三雇枪手,差点要了周鹏的命,让他活着离开,我心里过不去。我让周常力给我打的配合......」
杜飞半真半假,把周常力扯进来,就是为了拉低他的战斗力。
如果全程只有杜飞一个人,杀霍纳克如探囊取物。
哪怕出其不意,也太惊人了。
加上一个燕子门的高手,更合乎常理。
而且杜飞料定,廖主任不会去找周常力查证。
一来,这种事根本没必要。
二来,周常力是杜飞的人,又不是体质内的。
真要太较真,就有些反应过度了。
会让人感觉是不是故意针对。
电话那头,廖主任沉默片刻,提醒道:「塔塔集团实力不弱,你小心他们反扑,我建议尽早回国。」
杜飞道了声谢,倒也从善如流。
反正这边的事情该解决的都解决了。
杜飞道:「我准备明天坐船过海,走陆路回去。」
廖主任「嗯」了一声,对于杜飞的听劝还算满意。
虽然嘴上没说,但实际上杜飞这次行动,会给廖主任带来不少麻烦。
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
主要杜飞这次表现太亮眼,就算捅出天大的篓子,他也得给擦屁股。
放下电话,紧跟着雷洛就打过来。
也没说什么有用的内容,就是一通吹捧。说实在的,在得到消息之后,雷洛着实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杜飞会施展雷霆手段。
更没想到,杜飞胆大包天。
塔塔集团老板的亲侄子,说杀就杀。
更要命的,竟然还不避讳,直接从酒店天台上给扔了下去。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心里更坚定了,以后无论如何,千万不能得罪杜飞。
而在他身边的白月嫦,更是难以置信。
那天到他们家吃饭的年轻人,谦虚有礼,英俊和蔼,骨子里竟然这样刚猛凶恶。
接完这个电话之后。
杜飞看了看手表。
等了一会儿,就听到敲门声。
起身去开门。
外边来了两个人。
其中之一,正是有些兴奋的周常
力。
另外一个人,不到四十岁,稍微有些秃顶,长的娄弘毅有几分连相,正是娄家的长子娄元基。
之前杜飞决定跟文森特做武器生意的时候,就想到了明面上让娄元基当白手套。
暗中则交给周常力,让他们两个互相盯着。
虽然对娄元基这个人没什么太深了解。
但杜飞只需要知道,他有野心就足够了。其他的,能力也好,忠诚也罢,都可以慢慢观察。
以后能用则用,不能用则不用。
说到底,跟文森特的买卖都是公家的。
杜飞也不怕他们做手脚。
这次杜飞临走,把他们叫过来,也只是最后叮嘱几句。
娄元基今天是第二次见到杜飞。
知道杜飞跟自个妹妹、妹夫关系不错。
再加上之前跟他爸联系过,知道杜飞的背景极大,让他务必小心伺候。
令娄元基姿态放的极低,满脸堆笑,点头哈腰,一身商人的市侩谄媚。
杜飞看在眼里,不禁暗暗摇头。
娄家这老大还真是虎父犬子,照他爸比,可差远了。
但一转念,当初送到香江,娄元基也才二十左右。
早早离开父亲,没有言传身教,难免长出歪瓜裂枣。
好在娄元基底子不错,以后能走到什么程度就看他自己了
说完了正事,在临走之前,周常力却道:「杜哥,我有个事儿,想单独跟你说一下。」
娄元基立即识趣的说先走。
杜飞点点头。
等娄元基走后,杜飞也没急着问什么事儿。
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酒。
酒是文森特送的,上次他们一起喝的那种苏格兰威士忌。
「喝点?」杜飞举了举酒瓶。
周常力居然认识,半真半假的惊诧道:「嚯~杜哥,这可是好酒!」
杜飞一笑,拿了两个杯子,放上冰块,倒了两杯。
周常力接过去,品了一口,才说道:「杜哥,前几天我收了个小弟,您肯定想不到是谁。」
杜飞「哦?」了一声:「从国内来的,我认识?」
周常力没敢吊胃口,笑着道:「当初您院里有一个三大爷......」
「三大爷~」杜飞立即反应过来:「难道是阎铁旷?」
周常力点头,还真是!
杜飞一愣。
上次阎铁旷受他同学郑建国牵连,一起被抓起来了,啥时候出来的?
周常力明显不知道这些内情
只说闫铁旷侥幸到了香江!
他年纪不大,没有一技之长,又不能吃苦。
在工地干了几天,就听说和兴老大是从北边京城来的。
阎铁旷一想,老乡见老乡,量眼泪汪汪。
便冒蒙找上了周常力。
杜飞听了,也没跟周常力仔细分说。
心里合计,定是三大爷做的鬼儿,想办法把闫铁旷弄了出来。
却绕来绕去,阎铁旷这货竟到了周常力手底下。
周常力不知道杜飞跟阎铁旷的关系。
得知阎铁旷原先跟杜飞住一个院,不知道是恩是仇,肯定得问一声。
杜飞一听,莞尔一笑。
摆摆手道:「你不用考虑我,我跟他们家没啥交情。」
周常力这就明白了,不再提阎铁旷。
转又道:「杜哥,还有个事儿。」
「嗯,你说。」杜飞听出,前边的阎铁旷,只是一
个留下的借口,周常力真正想说的是第二件事。
周常力好整以暇:「前几天有个小弟介绍来一个人,说是什么导演......」
原来有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导演,想找周常力拉投资,拍电影。
周常力混社会在行,拍电影却是个外行。
虽然听不少人说,这玩意挺赚钱,心里却拿不定主意。
正好趁着杜飞临走之前,想讨个主意。
在他心目中,杜飞不仅能耐大,学问也高。
这事儿如果杜飞说行,那一准儿没差。
杜飞听完,也没想到,周常力现在就有机会涉足电影。
既然特地来问,明显是动心了。
杜飞也没藏着掖着,说了一些大略的看法。
周常力能不能领会,就看他自己了。
没准积淀十几年,真能搞出一个影业大亨来。
完事儿,周常力兴匆匆走了。
杜飞又去看了一趟周鹏。
回到酒店,天已经黑了。
再住一宿,明天就要回程。
按照惯例,先把慈心拿出来,放到床上晾着。
这已经是第三次修复慈心的暗伤了。
虽然明显感觉到,她的生命力越来越强,却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而杜飞一晃出来一个多月,还真有些想家了。
尤其朱婷,不知道过这一个月,显怀了没有?
他没在家,睡的好不好?平时上下班怎么办?
还有秦淮柔和王玉芬......
杜飞干脆心念一动,在脑海中寻找与小乌的联系。
这次到香江来,杜飞没带小乌过来。
但南北相隔几千里,杜飞根本没法锚定小乌。
更别说远程开启视野同步了。
杜飞估么,以他现在的能力,远程视野同步的极限,应该在几百公里范围内。
再远就不行了。
打消了看看家里的心思。
转又想起另一样东西。
伸手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吊坠。
这个吊坠是从霍纳克身上掉下来的。
原本杜飞也没看出有什么特殊。
但在他把霍纳克收进随身空间的时候,这个白色的好像玉石的吊坠,居然脱落下来。
不能收到随身空间内!
穿越以来,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杜飞当即笃定,这个坠子不一般。
顺手收起来,准备拿回来研究研究。
但放在眼前端详半天,他也没看出名堂。
摸着的手感像是玉,分量又偏轻,不像是玉质。
这令杜飞想到一种东西----佛骨舍利。
但他没见过真正的舍利子,只能猜测,没法判断。
杜飞思忖一阵,也没一劲儿钻牛角尖。
甭管这东西是不是佛骨舍利,估计也没啥大用。
否则生死攸关的时候,霍纳克那货就不会被杜飞给扔到楼下去了。
死的那个惨~
想到这里,杜飞对这挂坠的兴趣锐减。
然而,看到旁边,闭着眼睛,神态安详的慈心。
忽然灵机一动。
心说慈心是个尼姑,如果这东西真是佛骨舍利,不知道对她会不会有影响?
其实杜飞就是闲极无聊。
试着把吊坠放到慈心身上各处。
第九百一十七章 达尔西姆
还别说,当杜飞把这颗疑似佛骨舍利的吊坠放到慈心头上的时候,竟然明显感觉到她的精神波动变强了。
如果之前给慈心做脑电图,就算不是一条直线也差不多。
现在,肯定强烈波动起来。
这令杜飞心中暗喜,索性把佛骨舍利放在慈心额头上自己睡了。
然而,第二天。
结果却有些失望。
虽然能感觉到慈心的精神波动在变强,但人仍然没醒过来。
今天又准备走了,杜飞也只能作罢。
等回到京城再说。
一早上,也不用收拾什么东西。
甚至没办退房,杜飞就悄悄走了。
就在他走后不到两个小时。
一个一脸阴冷,体型干瘦却肌肉虬结的南亚人,出现在最早周鹏给杜飞定的房间里。
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然后拿鼻子嗅了嗅。
出门来到斜对面的另一个房间。
一进屋,这人就皱了皱眉,嘴里念念叨叨的。
这时,从外边进来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人,行礼道:「达尔西姆大师,酒店的住宿记录显示,他还没退房,我们......」
干瘦的南亚人却淡淡道:「不用了,他已经走了。」
中年人的表情一僵,还想说什么。
但迎上达尔西姆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恭顺道:「是,大师~」
与此同时,在廖主任的办公室。
一名大腹便便的印杜人愤怒的拍着桌子:「这件事你们一定要给个交代,我们的人不能白死!否则......」
廖主任面沉似水,冷哼一声:「否则怎样?莫蒂斯先生,请注意你的礼仪。如果不收敛您的行为,我讲通过代理处,向你上级提出抗议。」
莫蒂斯脸色阴沉,他只是派驻香江的普通官员。
真把事情闹大,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廖主任又道:「莫蒂斯先生,这次的情况我已经了解清楚,是霍纳克先生先不守规矩,我们只是正当反应。」
莫蒂斯咬牙道:「但是现在霍纳克死了!」
廖主任轻飘飘道:「当然,所以这件事到此结束,如果后续因为贵方不恰当的行为,引起任何后果,由贵方承担。」
莫蒂斯气的满脸胀红,合着我们的人就白死了呗~
如果只是一般人,死了也就死了。
可要命的,死的是霍纳克,那可是塔塔集团老板的侄子。
廖主任又道:「另外,我提醒贵方,立即将危险人员撤出香江,否则我将采取必要的应对措施。」
莫蒂斯知道,廖主任说的危险人员,指的是达尔西姆。
虽然心里憋气,但身为外交人员,他必须解释:「达尔西姆是塔塔集团出资聘请的,纯属私人行为。」
廖主任笑呵呵道:「莫蒂斯先生,我们都是成年人,别弄这些骗小孩的把戏了。」
说着抬手看了看手表,表示送客。
接着道:「我会等24小时。」
莫蒂斯有些狼狈的从廖主任办公室离开。
来到门外,跟同行的年轻人对视一眼,苦笑道:「你也看到了,他们就是这么无礼,请您跟温格迪克先生转达我的歉意,我尽力了。」
年轻人脸色有些难看,只是点了点头。
等俩人到楼下,分别钻进两辆车。
莫蒂斯瞬间变脸,前一刻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在车门关上的瞬间全都变了。
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一个低贱的吠舍,竟敢对
高贵的刹帝利指手划脚。」
第二天,杜飞抵达广z,接到了廖主任的电话。
才知道为了给霍纳克报仇,塔塔集团雇佣了印杜著名的瑜伽大师......
杜飞听了还有些懵逼。
瑜伽?
那不是老娘们儿减肥练的么~
转念一想,既然华夏这边,有慈心、赵玉春这种高手。
同为古国,真正的瑜伽大师战斗力应该也不会太弱。
杜飞有些可惜,早知道就晚回来一天,见识见识那位达尔西姆大师的厉害。
至于再折回去,还是算了。
杜飞对武道没那么大兴趣。
耽误那个功夫,还不如早点回去看看。
当天晚上,杜飞坐上火车,两天两夜终于抵达京城站。
从火车上下来。
这天正好是4月1号,星期一。
朱婷请假没上班,在小车班叫了一辆车来接站。
因为怀孕,一个多月没见,朱婷没见清减,反而圆润不少。
杜飞提着一个装着不少纪念品的手提箱。
是他临下车刚从随身空间拿出来的。
两人久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等到晚上,朱爸朱妈回来,又是对杜飞一阵夸赞。
尤其朱爸。
这次杜飞去香江,可谓是城墙上出恭----露了大脸了。
当初杜飞临走的时候,谁都不看好他此行的结果。
就连朱爸,也做好了让他‘吃一堑,长一智,的准备。
谁知道,杜飞竟然在逆境翻盘。
不仅守住了红星轧钢厂的合同,还开辟出一条新财源。
更叫某些准备叉着腰看笑话的,大跌了一回眼镜。
最后临走的时候,更是施展雷霆手段震慑宵小。
原先朱爸就知道杜飞会武术,却不了解到底什么程度。
到了他这个层面,个人勇武早就微不足道了。
但在关键时候展露出来,未尝不能令人振奋。
可以说,杜飞这次去香江的表现非常完美。
还得到了领袖的夸赞。
这才是最重要的。
吃完饭,杜飞又跟朱爸在书房里聊了一会儿。
仔细汇报一下全部过程,这才带着朱婷回去。
晚上,小别胜新婚。
不过,朱婷带着身子,虽有别的法子,杜飞也浅尝辄止。
完事儿,朱婷枕在杜飞肩膀上,诉说着一个多月是怎么过的。
杜飞本以为,朱婷会主要回朱妈那边住。
倒是没想到,这一个月有一大半时间,是朱丽过来陪着她。
想到这位二姨姐,杜飞皱了皱眉。
原先也没听朱婷说,她们姐妹关系这么好呀?
朱婷却没往多想,问道:「哎,你这次不会没给二姐带东西吧?」
杜飞回过神儿来:「放心,我这儿都打着富余。」
朱婷叹口气道:「二姐那儿也不容易,四叔四婶儿不在京城,自个也没个孩子,现在一离婚,是孤苦伶仃,咱更得照应着。」
杜飞嘴上应着,却不由得想起上次......
朱婷又道:「对了,你认识好样儿的,条件差不多的,帮着留心点儿,她这岁数总不能一辈子单着。」
杜飞含混的应了一声,不太想说朱丽额话题,被枕着的手从后边绕过去,开始作怪:「哎,我看看有没有奶。」
「别捣乱!哪儿这么早呢~
」朱婷没好气的拍他一下。
杜飞嘿嘿道:「试试,试试,没准儿一裹就有了......」
闹了一阵,朱婷忽然想起来:「对了,你刚走没两天,原先你们院那个三大爷找你来着。」
「他找我,什么事儿?」杜飞一听,就猜到多半是阎铁旷的事儿。
要说这三大爷,还真是不是省油的灯。
他来找杜飞,多半是为了阎铁旷。
杜飞没在家。
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把阎铁旷给捞出来的。
杜飞却懒得多管。
说起来,上次那事儿,阎铁旷有点冤枉。
现在既然跑出去了,索性由他自生自灭。
第二天一早。
杜飞骑上久违的挎斗摩托,把朱婷送到单位。
他自己却没急着上班。
准备休息两天,放松放松再说。
顺便把带回来的纪念品分一分,楚成那边,李明飞那边,还有汪大成,冯大爷,钱科长......
这些人都得走动走动。
一圈下来大半天就没了。
下午快三点,杜飞才骑着摩托,回到棉花胡同。
上午去轧钢厂找李明飞时,杜飞顺便跟秦淮柔照个面。
秦淮柔立即请了半天假,早早回来等着。
阔别之后,干柴烈火。
尤其秦淮柔,更是如狼如虎的年纪。
杜飞也放开了手脚......
完事儿之后,两人满头大汗。
秦淮柔精疲力尽,却仍坚持着,帮杜飞点上一根烟。
这是杜飞的习惯。
抽了一口,才得空儿问起这一个多月秦淮柔这边过的怎么样。
秦淮柔算是彻底熬出头了,说起来还真没啥烦心事儿。
这学期,棒杆儿这货居然当了班长。
虽然现在在学校都不怎么学习,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班长。
另外,秦京柔也开学了,开始去师大去念书。
因为之前,被鲍大刚耍流氓的事儿散播出去。
秦京柔没法在四合院那边住了。
干脆搬出来去住校。
说完这些,秦淮柔又兴致勃勃道:「对了,还有个事儿,你肯定想不到。」
「啥事儿?」杜飞看她眉飞色舞的,猜到不是什么正经事儿。
秦淮柔贼兮兮道:「三大爷,搞破鞋让三大妈抓个正着儿!」
杜飞一愣,倒是真没想到。
三大爷道貌岸然的,以知识分子自居。
老了老了,居然翻车了!
忙问:「哎,你仔细说,到底咋回事?」
秦淮柔好整以暇:「这不就前几天......」
原来,用尽了浑身解数之后,三大爷终于把阎铁旷,捞出来,送走了。
这次他们家是真伤筋动骨了。
第九百一十八章 太碍事儿
为了救阎铁旷一命,往里搭的人情钱财,几乎掏空了家底儿。
好日子没过两天,一夜回到解放前。三大妈难免多唠叨几句。
三大爷心里也憋着一股邪火儿。
要说心疼,他比任何人都心疼那些钱。偏偏三大妈天天叨叨,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火上浇油。
自从阎铁旷走了,俩人就没个好脸儿。弄得闫铁成两口子都忍不下去了。
眼瞧着到三月底,天气暖和一些,就搬回自个房子去住,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本来有大儿子大儿媳妇在,三大爷两口子还有些顾忌脸面,有些话尽量压着不说。现在家里就剩他们老两口和一个闺女,索性也放开了。
叽咕起来,说话越说越重。
最后三大爷干脆在学校弄了个宿舍不回来了。
这下三大妈可不千了。
她本来就怀疑三大爷在外边有人了,这下就更疑神疑鬼。
结果这老太太也是人不可貌相,竟然暗中跟踪,抓个正着!
杜飞听了,忍不住幸灾乐祸。这下乐子可大了。
但转念一想,又不太对劲。秦淮柔说的太轻描淡写了。
要知道,这个年月搞破鞋被捅出来可不是小事。
乱搞男女关系,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只要不拿到台面上,还有缓和余地。
可一旦抓了现行,甭管男女,就全完了。
但听秦淮柔的意思,似乎并没弄到那种地步。
杜飞一问,果然另有情况。关键时候,三大妈居然没昏头。
发现三大爷的事情,并没大吵大闹,而是悄悄回家,找大儿子商量。
但坏事儿就坏在隔墙有耳上。
他们在屋里说话,三大妈估计是有些激动了,说话的动静大了一点,让院里不知道哪个老娘们儿听去了。
这下还哪有秘密了。
一传俩,俩传仁,不几天三大爷搞破鞋的事儿就传开了。
虽说没捉女干在床,但事情传出去了。
三大爷干脆没脸再当这个三大爷,索性在学校住下,也不回来了。
杜飞不由得连连摇头。
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句话说的还真没错......要说三大爷这一家子,虽然满心算计,但也有苦有乐。
谁知三大爷阴差阳错,从一个普通小学老师,成了东直门中学的领导,反而把一个家给搞散了。
说完了这事儿,杜飞也没太放心上。
就像他在香江跟周常力说的,跟三大爷家没什么交情。
秦准柔又道:「对了,前两天吕姐又提了,说想请你吃个便饭。
杜飞「哦」了一声:「什么由头儿?」
上次夏明山、吕建芬两口子就想请杜飞。
不过那时候赶上杜飞正忙,无暇理会他们,就给回绝了。
按说吕建芬不是没深沉的人。
既然杜飞回绝了,没有跟他们深交的意思。
真要有什么事儿,通过秦淮柔就足够了。
所以杜飞一听,吕处长再次邀请,应该有什么具体的事儿。
果然,秦准柔道:「是吕姐爱人那边,最近好像不大好......」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
自从陈中原调走,他跟市局这边的联系就没那么紧密了。
但也知道一些情况,最近的确风声有点紧。
夏明山在检察院工作,看来也感受到了。
杜飞想了想,倒是没再拒绝。
上次请客
,属于纯粹的应酬,只为联络感情,没有具体事情。
杜飞当然懒得浪费时间。
这次却不一样,有了具体事情,对方有求于人。
杜飞不过说几句话,点他们两口子一下,就能白落一个大大的人情。
这种好处,不要白不要。
「真哒—」秦准柔一见,不由喜出望外。本来她还有些忐忑,生怕杜飞嫌她不懂事。
但吕建芬恳求了好几次,也真推脱不过去。
杜飞捏她鼻子一下:「你都张嘴了,我总不能让你坐蜡吧再说吕姐那人不错,现在也没什么事儿,聚就聚聚吧。」
秦淮柔暗暗感动。
杜飞能顾着她的感受和脸面,过去的小妾和外宅和没有这种待遇。
那时候,管你长得再美,只要不是明媒正娶的。
在那些达官显贵的眼力,就是一个物件。
喜欢的时候,是珍珠翡翠,等玩腻了就弃之如敝履。
秦准柔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用行动来表达。
跟一条大长虫似的,蛄蛹着缩进被窝里。
随即杜飞被咬,闷哼一声......
直至晚上快下班,秦准柔同候杜飞擦洗干净,才骑着摩托车离开棉花胡同这边。
秦淮柔累坏了。
回到屋里躺下,干脆什么也不想干。
四合院那边,棒杆儿已经长大了,能带着俩妹妹,倒不用太担心。
当初,柱子他爹,丢下他们兄妹,跟一个寡妇跑了。
柱子比现在的棒杆儿大不多少。
恰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外边传来叫门声:「姐开门呐~」
秦淮柔一愣,从床上坐起来,听出是秦京柔。
心说不星期天不礼拜六的,这丫头怎么回来了?
秦淮柔去打开门。
果然,秦京柔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外。
疑惑道:「咦?姐,你今天怎么回这边了?
秦淮柔没好气反问:我还问你呢」
秦京柔道:「我书落这儿了,明天上课得用。
虽然是住校,但到星期六晚上,秦京柔就会到这边来住,顺便帮着收拾收拾院子。
一边说着,俩人关上门到屋里。
秦京柔提鼻子一闻,脱口道:「啥味儿呀?
秦淮柔脸一红。
秦京柔也反应过来,惊道:「杜飞哥回来了!
秦淮柔点点头:「嗯,昨天刚回来。」
秦京柔撅撅嘴,心说难怪刚才秦准柔去开门,走路跟脚踩棉花似的。
期期艾艾道:那那他问我了没有?」
秦准柔暗暗摇头,这傻丫头到现在对杜飞还是念念不忘。
她倒是希望,秦京柔能在大学里遇到好样儿的小伙子。
另一头,杜飞骑摩托去接朱婷。
意外发现,朱丽竟也跟着从楼里出来了。
「二姐?」杜飞叫了一声。
朱丽若无其事的应道:「今天下班早,过来看看小婷。」
朱婷笑着道:「二姐他们团里发的阿尔巴尼亚的肉罐头,晚上正好烩土豆,可好吃了。」
杜飞笑了笑。
按说罐头的保质期动辄两三年,里边肯定少不了科技与狠活儿。
在杜飞穿越前,孕妇无论如何不建议吃。
但在这时候,却是真正的稀罕东西。朱丽拿来也是一番好意。
就算有点防腐剂,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
杜飞笑呵呵道:那敢情好,等会
儿回家我来做。」
但接下来,要坐车了,却有些为难。
之前杜飞没回来,朱丽来找朱婷都不骑车子。
俩人等朱妈的小车过来一起走。
现在杜飞回来了,挎斗摩托有仁座位倒是够用了。
按道理朱婷要坐在挎斗里,朱丽坐在摩托车后座,就得搂着杜飞。
如果让朱丽坐斗里,朱婷又怀着身子。而且有些太刻意了。
杜飞索性自个先跨上去,至于她们姐俩,爱怎么坐怎么坐。
朱丽抢先道:「小婷,你坐挎斗,春捂秋冻,你可不能着凉。」
朱婷没说什么,欣然做了进去。
朱丽跨上杜飞后边,很自然的楼住他的腰。
杜飞挂挡给油,「突突突」的驶到马路上。
在从朱婷单位到马路上又道坎儿。过去的时候颠了一下。
朱丽往前撞到杜飞背上。
虽然开春了,却是冻人不冻水。
杜飞穿着上次汪大成搞来的空军皮夹克,不算太厚,却很保暖。
朱丽则有些美丽动人',呢子大衣加围巾。
这一下撞上来,杜飞背上隐隐有所感觉,朱丽则「嗯」了一声,大概是撞疼了。
该说不说,从朱敏到朱婷,她们这姐几个,身材都很不错。
但最出色的还是朱丽。
朱婷私下闲聊的时候还说过,本来朱丽从小爱跳舞,天赋也很不错,又肯下功夫。却不得不在后来转行唱歌,以至于在文工团只当个主持人。
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胸围太大了。跳舞的时候,实在太碍事儿。
之前因为有秦京柔比着,杜飞还没太留心。
今天算是亲自领教了。
不过,他倒是没无聊到故意往沟沟坎坎上开。
回到家。
三人上楼,杜飞一进屋就开始忙活。
朱婷姐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等吃饭,一边聊天。
小婷,你们家都是他做饭?」朱丽嗑着瓜子问道。
朱婷道:「哪有,平时我也做,就是怀孕后,他一点也不让干了。」
听到怀孕」,朱丽眼中划过一抹黯然。立即掩饰过去,转又问道:「对了,你还记得叶文雪吗?」
朱婷「嗯」了以上:「怎么不记着,她爸原先是保健局的,她怎么了?」
朱丽瞅了一眼厨房,小声道:我想找她爸看看,我这些年没孩子,价说会不会真有啥毛病没查出来呀?」
朱婷知道朱丽一直有个心结。听她这样说,也没太意外。
想了想道:「看看也行,不用那么麻烦,等下回我去检查,你跟我一起去。
机关大院卫生所的鲁大夫,就是从保健局退下来的。」
朱丽点头:「那正好儿,下次去,你叫我。「
话音没落,杜飞端着土豆、胡萝卜烩罐头从厨房出来,正好听歌尾巴。
放下菜盆,笑着问道:「上哪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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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九章 省着她半夜掉地上
朱婷白他一眼:「女人的事儿,瞎问什么。
杜飞一笑:「吃饭了,快洗手去。」朱婷应了一声,跟朱丽去卫生间洗手。再出来,就见杜飞又端上一盘煎鱼,一盘醋溜木耳白菜片。
还切了一根香肠,则是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来的。
朱婷见了,不由诧异:「哎?咱家哪来儿的香肠呀?」
杜飞随意道:「刚才接你之前,在副食品商店买的。」
朱婷也没怀疑,看了看桌上,笑眯眯道:「今天菜不错,你喝点不?」
「那就喝点?「杜飞笑起来,小酒怡情,大酒伤身,平时少喝点不碍事。
谁知杜飞起身去拿酒,朱丽插嘴道:「一个人是喝闷酒,给我也拿个杯子。」
说着看向朱婷:「我陪小飞喝点。」
朱婷也没拦着,看出朱丽有点借酒消愁的意思。
反正今晚上来了,也没打算让朱丽回去。
杜飞「哎了一声,从旁边的柜门里拿出一瓶上次喝了一小半的汾酒。
又去冲洗了两个玻璃杯。
回到桌上,先给朱丽倒上:二姐,这不是红酒,度数可不低。」
朱丽白他一眼:「切,瞧不起女人?」竟然一话不说,没等杜飞把酒瓶子放下,端起杯子,一两多酒,一口干了。
杜飞「我艹」一声。
朱婷也吓一跳:「二姐,你干啥呢!赶紧吃口菜。」
杜飞一阵无语,心说这娘们儿哪根筋搭错了?
朱丽则摆摆手,抬手一指杜飞:「倒上」杜飞哎」了一声,连忙给朱丽的杯子填满。
朱丽再次拿起来喝了一口,不过这次没干。
杜飞也喝一口,拿筷子吃菜。
朱婷问道:「二姐,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朱丽终于绷不住了,眼圈有点发红,却忍着没哭,委屈道:「昨天我妈来电话,说我爸脱不开身,她过两天就来,还说...让我必须跟刘景文复婚,不然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朱婷一愣,难怪朱丽这样。
杜飞在边上听着,也暗暗摇摇头。
这个时候,人们的思想还是保守,甭管什么出身,一旦提到离婚,总觉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尤其老辈人,更觉着女人应该从一而终!
本来朱丽就憋闷,现在家里这边不但不支持她,还反过来逼她。
她心里一肚子苦水,都没处去倒。
朱婷也不好说什么,虽然觉着朱丽她妈不对,却毕竟是自个四婶儿。
只能给杜飞打个眼色,让他帮着劝劝。杜飞心说,你们姐们儿都说不好,我一个外人怎么劝?
硬着头皮道:「二姐,我觉着吧,四婶儿也是担心你,觉看再找一个还不如原配的。等到将来,岁数大了,也有个依靠不是?」
「依靠?」朱丽冷笑:「他能靠得住,老娘的朱字倒过来写?现在我还没人老珠黄,就跑到外边去瞎搞,等将来,还了得?」
越说越生气,干脆端起杯子,把刚才剩的大半杯酒一口喝了。
杜飞一看,索性也别劝了。
看今天这架势,这娘们儿就想把自个灌醉了。
不过朱婷在这儿,杜飞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陪着朱丽喝了两杯。
随着酒越喝越多,朱丽的话也多起来。这顿饭一直吃了一个多小时才完事儿。等杜飞洗完碗出来,朱丽还靠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杜飞努努嘴,对朱婷道:「这~怎么弄啊?
朱婷叹口气:「还能怎么弄,外套脱了,
先弄屋去,总不能让她睡这儿吧......」
杜飞得了命令,这才动手去把朱丽架起来。
弄到卧室,朱婷说:「你去弄点水,我给她擦擦。」
杜飞怕朱婷使劲抻着,立即道:还是我来吧你搁边上待着。
说完出去拿洗脸盆打了一盆温水,拿手巾给朱丽擦擦手、擦擦脸。
顺手把外衣脱了,又看向朱婷,嘿嘿道:「里边毛衣脱不脱呀?
朱婷白他一眼:「傻笑啥呢一哪有晚上睡觉穿着毛衣毛裤的。」
杜飞得令,这才开始动手。把朱丽拾掇妥了,塞到被窝里。
这娘们儿是真断片儿了,全程没反应,跟死猪一样。
杜飞刚起身,朱婷就把枕头塞给他。
一手接住枕头,一手挠挠脑袋,杜飞假装诧异:「你把枕头给***啥?」
朱婷道:「你上小屋睡去,不然怎么办?
杜飞煞有其事往床上一指:「让二姐睡当间,你在那边,我睡这边,省着她半夜掉地上。
朱婷一阵无语,瞪他一眼:「少给我胡说八道,快去」
杜飞也是开玩笑,抱着枕头往外走:「那你有事儿叫我,可别自个逞强。
朱婷「嗯了一声:「知道了,那屋冷,你灌个水鳖。」
杜飞在小书房糊弄一宿。第二天一早。
杜飞耳朵尖,早早就听到厨房的动静。朱婷起不了这么早,应该是朱丽在弄早饭。
果然,过了半个多小时,朱丽过来敲门,叫他起床。
杜飞穿好衣服出来,朱婷刚洗完脸。
朱丽则端着一锅冒着热气的小米粥从厨房出来。
看见杜飞,朱丽的表情有些微不自然,大概想起自己昨晚上醉酒失态。
杜飞倒是没说什么。
等吃完饭,骑上摩托车把俩人送到单位。
今天杜飞仍没打算上班。
从朱婷单位出来,他直接找了个大澡堂子。
泡泡搓搓,顺便再眯一觉。
昨天在书房的小床上一宿没怎么睡好觉。
倒不是不够宽超,主要是那张床,只要稍微一动,就「嘎吱嘎吱」响。
到下午,从澡堂子出来。杜飞直奔王玉芬家。到门前一看,上着锁。索性直接翻墙进去。
王玉芬没在,于嘉嘉也上班了,小葡萄送了托儿所。
院子里空荡荡的。
小乌也没在,不知道上哪儿疯去了。杜飞有屋钥匙,直接开门进去。
其实院门他也能打开,就是不想等一会儿王玉芬回来,还得出去开门。
昨天杜飞到处送东西的时候,抽空儿通知了王玉芬,说他回来了,今天过来。
不一会儿,外边院门响动。
王玉芬穿着一身警服,推车子回来。
兴匆匆到屋里,看见杜飞叫了一声「爷」,便是天雷勾地火。
一番缠绵后,王玉芬说起这一个多月的过往。
「爷,最近怎么回事?局里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杜飞一听,就猜到怎么回事。
之前吕处长两口子想请客,就知道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现在又听王玉芬说,想了想道:「你在单位机灵点儿,万一发现情况不对,就赶紧往轧钢厂跑,知道吗。」
王玉芬点点头,她知道轧钢厂从大厂长到保卫科长,都是杜飞的铁杆儿。
说完这个,王玉芬欲言又止。
杜飞抬手拍她屁股一下,问道:「吞吞吐吐的吗,想说你弟弟那事儿?」
王玉芬一愣。
杜飞诧异道:「猜错了?」
王玉芬道:「不是小东,小东那事儿,上次你答应了,我等着就是了。」
杜飞不由一笑,要说懂事儿还是王玉芬懂事儿。
王玉芬又道:「其实,要我说,让他在里边待着也好。
现在外边这么乱,就他那性格,真要放出来,不一定再惹什么祸呢」
杜飞又拍她一下:行了,怎么说都是你弟弟,现在我算他半拉姐夫。
等回头我让人看看,他是什么情况,要是吃一堑长一智,成熟稳重了,早点出来,也没什么。
要是还跟原先一样不长进.索性就像你说的,让他在里边好好磨练磨练。」
说到这里,杜飞不忘给她一颗定心丸。继续道:「他真要磨练出来,我自然帮他安排,以后还能让他喝西北风去。'
王玉芬一听,心里暖呼呼的。
哪怕杜飞这番话打个折扣,只有一半是真的,就足够了。
亲姐夫小舅子又如何呢。
说完,杜飞才又问起,刚才王玉芬究竟想说什么?
王玉芬低下头,小声道:爷,您对我这么好,我..我有点张不开嘴了。
杜飞已经猜到:「想要个孩子?」
王玉芬被道破心思,眼神有一瞬间慌乱,连忙低头「嗯」了一声。
杜飞把她抱紧,承诺道:「再等等,等明年的,要是现在,你跟小婷碰到一起,我都顾不过来。」
王玉芬暗暗松一口气。
其实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但没个准确时间心里总是没底。
尤其天天看着小葡萄围看于嘉嘉转,心里更跟猫挠似的。
杜飞转又问起于嘉嘉。
之前把于嘉嘉安排到外事科,杜飞就去了香江。
看她开局不错,不知道时间长了干的怎么样。
王玉芬道:「你说嘉嘉呀~听她回家唠嗑的意思,应该干的不错。跟同志们相处的挺好,人也精神多了。」
说到这里,连王玉芬都有些羡慕。
虽然于嘉嘉暂时是临时工,但转正是早晚的事儿。
真要转正,于嘉嘉的单位可比王玉芬还强呐~
但王玉芬也羡慕不来,谁让于嘉嘉会会计。
同样的工作,就算让她去,她也干不了。
在王玉芬这儿待了一下午。晚上快下班,杜飞才走。
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得去单位报到了。
再不上班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然而,就在杜飞走后,王玉芬家门口,鬼鬼崇祟来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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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章 新处长
王玉芬送走杜飞,正要往家走。
却见旁边倏地窜出一个女人。
「哎?妈!」
王玉芬叫了一声,她从没想到她妈还有这么敏捷的一面。
马桂芝到跟前,向杜飞走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他刚走?」
王玉芬点点头,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妈,你来了咋不进屋,躲在那边干啥?」
马桂芝没好气道:「我不瞧见他摩托车了嘛」
说着话儿,母女俩进了院儿。
到屋里,马桂芝把手上拎的保温桶放在桌上:「昨天你爸弄了点肥猪肉,今天妈做了红烧肉,给你带点儿来。」
王玉芬一听,也有些馋了。
打开保温桶,里边装着小半桶,除了红烧肉还有几块土豆。
毕竟这时候肥猪肉可稀罕,要全是肉就太奢侈了。
王玉芬很知足,笑眯眯的说了声「谢谢妈」。
死丫头,咱们娘俩儿谢什么。」马桂芝看着王玉芬吃了一块就放下筷子,不由问道:「咋不吃了?咸了?
王玉芬道:「等嘉嘉和小葡萄回来,添点土豆一起吃。」
马桂芝不以为然,想要说点什么。又觉着女儿性格就这样,说了也白说。再说,现在于嘉嘉可是吃白食的,那是外经委的工作人员,转正就是干部。
处好了,不吃亏。
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反正就是几口肉。
转而问道:「哎,丫头,这次他出去,工作办的咋样?」
马桂芝知道,杜飞一走一个多月,肯定是要要紧事。
王玉芬道:「您不是不知道,他工作的事儿,我从来都不问。不过看他心情,应该办的不错。」
马桂芝点点头:「那......小东」
王玉芬早知道她妈想问什么,直接道:「哎呀,小东是我亲弟弟......
马桂芝听出意思,忙问:「你问了?他咋说的?」
王玉芬道:「他说先让人看看小东在里边的情况,要是有长进,就先出来,没有长进,就多蹲两年,省着出来惹祸。」
马桂芝眼睛一亮:「真能提前出来!」王玉芬道:「妈,要我说,小东在里边未必不是因祸得福。就前几天,您听说没,原先跟小东总一起玩的那个王二龙......」
马桂芝诧异道:「怎么了?」
「死了呗—」王玉芬沉声道:「让人捅了七刀。」
马桂芝吓了一跳,还记着那小子,原先总上他们家去。
王玉芬又道:「所以说,小东在里边,吃穿不愁的,还有人管着。我还找人帮着打了招呼,没人敢欺负他。
多待两年好好磨磨他那臭脾气。不然,放出来早晚还得出事儿。」
马桂芝沉默下来。
虽然知道女儿说的不是没道理。
可想到儿子在大牢里,心里总过不去那道坎儿。
第二天,杜飞提前送朱婷上班,自个也早早来到单位。
一个多月没来,办公室并没一点落灰。每天都有人过来打扫。
刚到屋里,副科长张文忠就来了。
「科长,您回来啦~「张文忠一脸笑容,十分本分的汇报了这一个月的工作,还格外提到了于嘉嘉的工作情况。
该说不说,张文忠这个人还是很识趣的。
自从投了杜飞,算是相当本分。
杜飞对他也投桃报李,在科里强调了副科长的权利,给张文忠足够的体面。
随后是孙大圣和李东。
周旭和钱胜没来,郑大妈
和于嘉嘉也没过来,倒是金文君主动来了一趟。
应付完这些人,杜飞看了看表,径直上楼去找鲁光。
在杜飞去香江这段时间,鲁光已经完成晋升,办公室搬到了四楼。
杜飞一进屋,不由得「嚯」了一声:「叔儿,您这是鸟枪换炮了!这家伙,够宽敞的!
鲁光的办公室比原先大了一倍还多。
里边的办公用品都是解放前留下的实木家具。
别看过了二十多年,就算再用几十年也不掉档次。
除了办公室,里边还有一间小休息室。鲁光人逢喜事精神爽,哈哈道:「我这算什么,你小子这回可露脸了!好家伙,香江那边,多少人都不看好,觉着钢材这事儿肯定黄了。结果,你一过去,硬是扭转过来」说着直挑大拇指。
杜飞道:「叔儿,您可别捧我了,我都快飘到天上去了。」
鲁光摆手:「这可不是吹捧,我是真服气!就这么说吧,可着外经委,从上到下谁敢拍胸脯说,能把这事儿办的更漂亮?」
随即稍微压低声音:「我听说,连领袖都亲自发话了,夸你有本事呐?」
杜飞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鲁光一拍大腿:「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杜飞没再接茬,转又问道:叔儿,我听说新处长已经来了,现在处里是啥情况呀?」说到这里,鲁光的脸色稍微沉了下来:「这位新处长可不简单。」
杜飞微微皱眉。
一早上他已经知道,新来的处长叫齐红,是从欧洲司调过来的。
鲁光喝了口茶,继续道:「这位齐处长是宋副主任的老部下......」
杜飞恍然,原来齐处长的跟脚在这里。宋副主任是外经委的三把儿,说话很有分量。
叔儿杜飞问道:「看您这意思,这女人有点儿难缠?」
鲁光道:「难缠倒也不至于,就是怎么说呢—更年期你知道不?」
杜飞蓦的一愣,怎么又扯到更年期了?旋即明白:「您是说,那位有点歇斯底里?」
鲁光笑了笑:「反正你自个留心,别撞到枪口上就行。」
杜飞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表:「叔儿,那我现在赶紧过去一趟,可别让她觉着我怠慢了。」
「去吧~去吧」鲁光挥了挥手,提醒道:「别送礼,那娘们儿不吃这套。
前两天张发奎给她送了个什么,她不仅不领情,还在会上点名,弄得老张下不来台。」
杜飞应了一声,从鲁光办公室出来。
一边走,一边思忖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位新顶头上司。
回到二楼,来到原先鲁光的办公室,抬手敲了两下,喊了一声「报告」。
「进」屋里传来一个有磁性的女声~听到这个声音,杜飞第一印象不错。
如果不是鲁光提醒,很难想象这个声音的主人会是那样。
推门进去。
屋里摆设和用具大抵都是原先的,基本没什么变化。
在办公桌后边,坐着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带着黑框眼镜妇女。
杜飞轻轻关上门,面带微笑,却不轻浮,先鞠了一躬「处长,外事科杜飞,向您报到。
齐处长并没冷着脸,笑着从办公桌后边出来。
虽然快五十岁了,身材发福走样,但能隐隐看出,这位齐处长年轻的时候应该长的不赖。
现在则给人一种知识女性独有的气质。笑呵呵道:「你就是杜飞同志啊!我是早有耳闻,快请坐~」
杜飞应了一声,跟着一起来到会客的沙发旁边。
因为位置的缘故,杜飞先到位
,却没坐下去。
而是等齐处长先坐,慢了半拍才跟着坐下。
只坐了一半,后背没往后靠,腰板拔的笔直。
齐处长见他这样,心里是满意的。
最起码说明,杜飞对她这个女处长相当尊重。
并没有因为性别轻视。
嘴上道:「放松点,以后都是自家同志,不用这么客气。」
杜飞答应着,却知道老娘们儿的嘴,骗人的鬼。
齐处长提了一嘴,见杜飞还是紧绷着,也没再说,转而问道:「你这次去香江干的真不错,保护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
杜飞道:「有八亿人民当后盾,有领导调度有方,敌人只是纸老虎,我去这趟也就卖些力气罢了。」
「好~」齐红笑道:「年轻人就该有这种气魄!」
说着还拍拍杜飞的放在膝盖上的手,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架势。
杜飞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倒不是齐红对他有啥想法。这时候可不兴那个。
而是杜飞意识到,这老娘们儿想拿他当枪使。
不管是体质内,还是在企业里领导突然夸你,就得小心了。
十有八九没什么好事儿。
果然,齐红接下来道:「在我来之前,咱们处里就缺一个副处长。当然,王超科长和张发奎科长都是能力很强的同志,但是我觉得,咱们处里,最有能力,最有潜力的还是你。
杜飞干笑一声:「处长,谢谢您看重,我一定再接再厉。」
这个时候,杜飞无论如何都不能推脱。说自己年纪小,资历不够之类的话。那些话跟王超、跟张发奎可以说。但齐红是他上司。
齐红说他能力强、潜力大,他就是能力强潜力大。
强调那些,什么意思,不愿意给领导办事呗、
对于杜飞的态度,齐红还算满意。
点点头道:「你有这个决心很好。副处长的事儿,还得慎重考虑,你要好好表现。
几分钟后,杜飞从齐红办公室出来,脸上的微笑收敛下去。
暗暗思忖,估计用不到下午,处里就得知道,他要角逐副处长的事儿。
没办法,这就是身为上级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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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一章 我不是你妈,你是我妈
所谓二桃杀三士。
不是计策有多高明,而是用这个计策的人,本身有制定游戏规则的实力。
现在,齐红初来乍到,最怕的就是下边人抱团把她架空了。
她现在,端着这个副处。
就是要让手下竞争,她才能稳坐钓鱼,来当裁判员。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回到办公室。
当杜飞走进办公室,在他背后的一间办公室立即探出一个人,转身进了隔壁的处长办公室。
齐红见到来人,淡淡道:「他去哪儿了?」
这人正是齐红带来的秘书,回答道:「处长,哪也没去,直接回办公室了。」
齐红「嗯」了一声:「还算沉得住气。行了,你去吧。
另一头,杜飞回到办公室,做了片刻,才又起身,先到王超办公室。
「哎呦~老弟呀!你今天刚上班吧~「王超起身迎出来,一挑大拇指,哈哈笑道:「我可听说了!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弟你这回算是牛逼到家了。
杜飞谦虚道:「您捧我,哪有您说那么邪乎。
俩人寒暄吹捧一阵,王超给杜飞倒了一杯茶,才说起正事儿。
「哎、老弟,你刚回来,见过咱们那位新处长没?」
杜飞呷一口热茶,点头道:「刚从那儿出来。
王超笑了笑,低声道:「这老娘们儿不简单!
杜飞点头:「的确不简单啊!不过我这倒没什么,大不了蛰伏两年,倒是老哥你......王超哼」了一声:「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害怕她个老娘们儿!」
杜飞道:「怕肯定是不怕,不过她来之前,张科长出了那个事儿,虽然最后平安过关,却弱了气势,正被您压着。您说,要搁您是处长,会怎么办?」
王超皱眉,沉默下来。
杜飞说的没错,现在处理的情况,的确是他压着张发奎。
作为处长,齐红要想维持平衡,肯定要抬一个打一个。
而且,作为老机关。
到了现在,王超也看透了。
副处长这个职位,短期肯定要空在那里。
实际上,在鲁光临走的时候,没落实这个副处长,差不多就明白了。
这个副处,其实是留给齐红的底牌。上边有意这样安排的。
否则,齐红一个空降的外来户,遇到一个强势副手,工作就不好干了。
只是到了王超和张发奎这个地步。就算能看明白,也没法收手了。
之前他们投入的成本太高了,现在止损谁都不甘心。
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他俩都不傻,齐红手里捏着这个副处,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在这种情况下,领导让你们斗,你们就必须继续斗下去。
不仅要斗,还得愈发卖力气。
所以,哪怕明知道那个职位是在驴眼前吊了一根胡萝卜。
王超和张发奎也得拼命'拉磨'。只有杜飞有资格跳出来。
甭管刚才在齐红面前怎么说的,杜飞都不会参与王超和张发奎的争斗。
说是说,做是做。
杜飞有靠山,有背景,有功劳。
明面上对领导该尊重尊重,该听话听话,给足你面子。
但说话归说话,做事归做事。
如果齐红太过分,真敢拿鸡毛当令箭,杜飞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法子。
从王超屋里出来。
杜飞刚回办公室,张发奎就主动来了。「哎呦,张科长!我这儿刚想上您那儿去呢~"杜飞热情的迎上去:
「这次去香江给您带的......」
说着从兜里摸出一个很精致的打火机。这次回来,能想到人,杜飞都给带了东西,有好有坏,价格不同。
张发奎拿过去,脸上笑容更浓。
俩人寒暄着坐下,张发奎顺手拿出烟,递给杜飞一根。
用刚才的打火机点上:「杜老弟呀你在香江立了大功,这次回来肯定要大展宏图呀!」杜飞哪听不出他话里有话。
假装抱怨:「瞎~展啥宏图呀!不瞒您说,我这个科长,三年之内都别想挪窝儿。」张发奎一愣,眼神闪烁。
不知道杜飞的话有几分真。
要说之前,杜飞说过,处里只有张发奎和王超争副处,张发奎还是相信的。
毕竟年龄资历在那儿摆着。
可是这次,杜飞在香江力挽狂澜,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张发奎甚至听说,领袖都曾亲口赞誉。这是什么概念。
说实在的,如果杜飞再大几岁,不是二十二,而是二十五,张发奎和王超都不用想了,这个副处肯定是杜飞的跑不了。
就算现在,杜飞也不是完全没可能。这也是为什么,齐红想把杜飞推出来,跟王超和张发奎三足鼎立。
抽了一根烟,张发奎疑神疑鬼走了。心里仍觉着看不透杜飞的心思。但无论如何,这个副处他不会让步。
如果这次机会错过去,他未来三五年都够呛了,这辈子上限也就在处级,但如果这次能迈过去,情况又不一样了。
局面一下子就打开了。
将来外放出去,未必不能更进一步。想到这里,张发奎不由得咬了咬牙。甭管是谁,都别想挡着他前进的路。
张发奎走了,又过一会儿,杜飞办公室又来了一个人。
正是于嘉嘉。
「科长~这里有几份文件您得签一下。」于嘉嘉一本正经,捧着一摞文件。
杜飞回来,头一次见到她。
还真别说,上班之后,于嘉嘉的气质变化挺大。
穿着一身干练的灰色女式翻领西服,脚上是黑色的半高跟皮鞋。
头发在脑后,用非常传统的手法挽了个发髻,插着一根当初周鹏留下的鸡翅木的筷子。
跟那根大擀面杖是一套的。看起来格外贤淑淡雅。
整个人也像浇了水的花儿似的,支棱起来。
不像原先,蔫巴巴的,没有精气神儿。
杜飞接过文件,一边快速浏览,一边问道:「工作还适应吗?」
于嘉嘉「嗯了一声:「您放心,都上手了,感觉还不太难。
杜飞点头,拿起笔签上名字,又道:「你别大意,马上到五月份,开外贸交易会,到时候有你忙的。」
于嘉嘉早就知道交易会,办公室的郑大妈和金文君都说过。
本来她刚来的时候,见她长得漂亮,办公室的几个男的都很殷勒。
尤其钱胜,他虽然比于嘉嘉小两岁,但于嘉嘉又白又美,稍微拾掇出来,都看不出年龄,更想不到她已经有了女儿。
于嘉嘉是过来人,哪会看不出钱胜的心思。
结果稍微透露出来,自个结过婚,还有个女儿。
钱胜立马就打退堂鼓了。
他是大学生,是天之骄子,于嘉嘉再漂亮,他也不能娶个二婚的。
至于其他人,都是有家室的。
遇上于嘉嘉这种特别漂亮的小寡妇,也都敬而远之。
生怕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杜飞又问道:「科里的人都熟了没有?」于嘉嘉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要有什么情况,一定立即报告。」
杜飞笑了笑:「不用那么紧张,大家都是同志,不是阶级敌人,你只要稍微留心就行。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说完了,杜飞又问了问小葡萄,还说起王老师和于欣欣在香江的情况。
于嘉嘉听了,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本来她有机会过去,但她却放弃了。她不知道这个选择对不对。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满满当当忙活了一天。
摆下一个多月的工作,重新捡起来肯定平添许多繁琐。
好在这段时间有张文忠这个副科长盯着,倒是给杜飞省了一些麻烦。
等到新h社,去接朱婷的时候,却意外又看见了朱丽。
杜飞一愣,心说这娘们儿咋还没完了?难道今儿又想上他们家去蹭饭蹭床?
再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天朱婷四婶儿,也就是朱丽她妈已经到了。
正在朱妈那边。
今晚上一起回那边去。
还跟上回一样,朱婷坐进挎斗里,朱丽在后座抱住杜飞。
虽然开春了,天越来越长了。这时也差不多黑了。
朱丽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上次一下一下撞的生疼。
这次干脆贴紧了,就不用撞了。
杜飞却一愣,心说用得着抱这么紧吗?却这时,耳边传来一股热气。
杜飞蓦的打个哆嗦。
跟着就听朱丽小声道:「帮我把我妈劝走,不然我就告诉小婷,你对我耍流氓。」说完还有些轻浮的又吹了一下他耳朵。杜飞拿手扣了扣发痒的耳朵,回头瞪了一眼。
朱丽则有恃无恐「哼」了一声。
杜飞懒得理她,挂挡给油,突突出发。不大一会儿,回到机关大院。
把摩托车停好,仁人到屋里。朱爸照例没在家。
只有朱妈和朱婷四婶儿两个妯里叙旧。杜飞头一次见面,跟着朱婷一起叫了四婶儿。
朱丽她妈看着还挺年轻,明显比朱妈岁数小。
朱丽在他们家是老大,下边还有俩弟弟。
跟杜飞两口子寒暄之后,朱婷四婶儿看向自家闺女,没好气道:「死丫头!你可真行啊说离婚,就离婚,都不跟家里商量。
朱丽撅撅嘴,喊了一声「妈~」
朱婷四婶儿道:「哼~我不是你妈,你是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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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 你损不损呐~
看得出来,朱婷四婶儿是真气坏了。
朱丽一脸无语,给杜飞和朱婷打眼色,希望他俩帮着打个圆场。
朱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说什么都触霉头。
杜飞这货则直接无视了朱丽的暗示。
至于刚才说让他帮忙,如果不帮忙就把前边俩人亲嘴儿的事儿告诉朱婷。
杜飞却根本不受威胁,也不信朱丽会脑子抽着,因为这点小事儿搞得两败俱伤。
看着杜飞若无其事的样子,朱丽气的直咬牙。
却又无可奈何。
她算是看透了,杜飞这货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滚刀肉。
而且胆子大的出奇,根本不怕她威胁。
而朱婷四婶儿则斩钉截铁道:「朱丽,我告诉你,你必须跟景文复婚,明儿晚上我叫景文来,你们给我好好谈谈.....」
说到这个,朱丽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忍耐也到了极限,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够了!」
朱婷四婶儿被吓一跳,张嘴刚要说话。朱丽抢着道:「你是我妈,还是刘景文他妈?是那***上外面找了女人,怎么还成了我的错了!」
「你」朱婷四婶儿,还有朱妈,都没见过朱丽的这样歇斯底里的样子。
朱丽从小到大都是乖巧听话的姑娘,不仅长得漂亮,干什么都出色。
比朱敏和朱婷这俩假小子招人稀罕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听说朱丽离婚后,朱婷四婶儿接受不了的原因。
朱丽索性豁出去了,呼哧呼哧喘气,大声道:「我跟你说,让我跟刘景文复婚,我告诉你,除非我死!」
说完了干脆一拧腚,跑了出去。
「哎」朱婷四婶儿叫了一声,却只换来「砰的一声,朱丽摔门而去。
「二姐!」朱婷叫了一声,也没叫住。朱妈则跟着叹了一声。
其实刚才朱婷四婶儿来,表达出的那种态度,她就差不多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但也没有法子,母女俩性子都硬。朱婷怕朱丽出事儿,站起来要去看看。杜飞哪肯让她去。
万一一着急有个闪失怎么办!
连忙拉住朱婷:小婷,我去看看二姐,你在家陪咱妈和四婶儿。」
朱妈也点头,叫住了朱婷。
朱婷四婶儿回过神来:「小婷啊~你身子沉,小丽这死丫头.....嗐~」
杜飞在后边追出去,朱丽已经跑出去二十多米了。
从后边看,正抬着胳膊在抹眼泪。
杜飞喊了一声「二姐」,赶紧追了过去。朱丽回头,一看是他,气更不打一处来。
没好脸道:「刚才怎么说的,你要是张嘴帮我说一句话,也算你有良心。」
杜飞道:「二姐,您这话说的,刚才那个场面,你让我说啥?」
其实朱丽知道,按理说不能怪杜飞。因为杜飞的身份,真没啥说话的立场。只不过肚子里憋着一股邪火儿,合该落到杜飞头上了。
而且跟女人讲理,也是瞎了心了。
朱丽索性一跺脚:「我不管,这事儿你得给我帮忙,不然.....不然.....」
她不然了两下,却没想起什么能威胁杜飞的法子。
虽然这样,杜飞也有点忌惮这娘们儿被逼急了。
万一狗急跳墙,豁出去拉个垫背的,杜飞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想了想道:「二姐,你也别急。这事儿吧我看也不难办。」
朱丽皱眉「嗯」了一声:「你说~」
杜飞道:「要我说,
四婶儿火急火燎过来为什么?不就是怕你离婚了,将来老了,孤苦无依,没有个伴儿嘛~」
朱丽没做声。
要说她妈,的确是有点死要面子。
但就事论事,在她这件事上,当妈的更多还是为闺女考虑。
毕竟是原配夫妻。
哪怕将来朱丽再找,也成了半路夫妻,总是隔着心。
杜飞接着道:「既然这样,你就对症下药,让她知道,离婚之后,你还能找到更好的。就算找不到,一个人儿过,也比俩人凑合在一起强。」
其实朱丽也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朱婷四婶儿一来就回力全开,把她点着了.....
杜飞费了好些口舌,总算是把朱丽劝回来了。
到屋里,朱婷四婶儿也缓了口气。刚才朱妈和朱婷都在劝她。
朱家以朱爸为主,朱婷四婶儿不能不给朱妈面子。
母女俩算是各退了一步。等晚上吃完饭。
朱妈想留朱婷四婶儿住下。
但四婶儿却惦着闺女,打算晚上跟朱丽好好说说话,硬是要跟朱丽回去。
最后,干脆朱婷留下,让杜飞骑摩托车,把她们娘儿俩送回去。
等到外边,四婶儿头一次看到杜飞的摩托车。
诧异道:「这咋还罩上棉被了?」
杜飞笑着解释:「平时小婷坐那边,我寻思冬天天冷,就焊了个架子。」
四婶儿啧啧称奇,旋即想起自个闺女。同样是姑爷子,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杜飞帮着掀开帘子,把四婶儿扶进去:「您做好.....」
朱丽还是坐在后座。
只是朱妈和朱婷都送出来,她没贴到杜飞背上。
一直看这摩托车「突突突」走远,朱妈叹口气:「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朱婷却撇撒嘴:「要我说,四婶儿都多余。二姐铁了心不跟刘景文过了,还硬让俩人复婚.....」
朱妈道:「你知道啥~男人呐,就是树,女人是藤。有个男人攀上去,哪怕是块朽木,也能舒展舒展。要是没了男人,就得趴在地上.....」
朱婷不以为然,当即举出国内外几个有名的,单身了一辈子的女强人。
朱妈却笑了笑,拿手指头戳了她脑袋一下:「傻丫头,你刚才举那些例子都没错,但你怎么知道他们背后就没爷们儿?」
朱婷顿时一愣.....
另外一头,杜飞骑着摩托车。
出了大院,立马感觉到后背上传来软软的弹力。
杜飞也习惯了,又不是夏天那种肉贴肉..晚上路上没车。
不一会儿,到了四合院门口。因为天黑了,胡同里黑黢黢的。
四婶儿下来,皱了皱眉:「丫头,你就住这儿?」
朱丽没好气道:「不然呢一原先那房子是人家单位分的,有我什么事儿。要不是小飞看我可怜,把房子借给我,我都不道上哪儿去。」
四婶儿听了,鼻子发酸。又觉着闺女受委屈了。进了大门。
这时,院里也没什么人。
穿过前院和中院,来到后院。却见棒杆儿还在练功。
看见杜飞他们,停下来叫道:「杜叔儿,朱姨~」
杜飞笑着应了一声。
算起来有段时间没见着这小子了,个头又涨了不少,像个大小伙子了。
等进到屋里,四婶儿大吃了一惊。
刚才从打进院,她对这里印象不算太好。
这一下,更显出屋里屋外的巨大落差。四婶
儿老家是苏州的,算是书香门第。当年跟朱婷四叔认识之前是进步学生。骨子里有些小资的调调。
朱丽在这上就随她。
正因为识货,看到屋里的东西才更惊讶。
杜飞把人送到,也没多待。出门看了一眼秦淮柔家。
半夜三更也不好去敲寡妇门,索性直接走了,留下朱丽母女。
四婶儿不禁问道:小丽,小婷爱人到底啥出身呀?屋里这些东西,」
朱丽翻个白眼:「你管人家干啥,坐了一天火车了,你都不乏?」
提起这个,四婶儿还真乏了。
抱怨道:「要不是为你个死丫头,我用得着遭这份儿罪!」
这次朱丽没顶嘴,转而道:「那我给你烧点水,泡泡脚。」
四婶儿叹口气:「你呀一从小妈没指望你有啥出息,姑娘家,一辈子,嫁个好人家,顺风顺水的就知足了。谁知道.....」
朱丽道:「妈,您别说了,都到这一步了,您就别劝我了~」
杜飞骑摩托车回去,已经八点多了。
俩人也没再回自个家,在朱妈这里住下。
东西都是现成的,也不麻烦。洗漱完了,钻进被窝。
朱婷蜷缩着身子,把冰凉的脚放到杜飞大腿中间夹着。
不一会儿就热乎起来。
在这一刻,朱婷忽然领会了,刚才朱妈说的,女人离不开男人。
前阵子杜飞去香江。
她一个人,哪怕暖气再足,晚上进被窝的时候,两只脚半天也缓不过来。
现在却一下就好了。
朱婷忽然没由来道:「小飞,有你真好~」杜飞莫名其妙,却欣然接受夸奖,嘿嘿道:「吃扎儿~」
朱婷无语,有时候真想不通。
那两团累赘怎么就有那么大吸引力。天天摸,天天吃,都不够~
索性她习惯了,任由杜飞在被窝里把睡衣撩起来,问道:「哎你说四婶儿来,有希望说服二姐复婚吗?」
杜飞没应声。
等了一会儿,朱婷拍他一下:问你话呢杜飞这才腾出嘴来:「有啥希望,她俩离婚,根子就不在刘景文跟那女老师的事儿。」
朱婷皱眉:「你是说没孩子?」
杜飞「嗯一声:「这算一个原因。」「还有呢?」朱婷好奇。
杜飞嘿嘿笑道:「你见过冬天烧炉子,拿羹匙往里添煤球的吗?」
朱婷眨巴眨巴眼睛,才反应过来。
不由「噗呲」一声,笑着捶了杜飞一下:「你损不损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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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三章 根本不了解男人
清早起来,杜飞装模作样下楼,好像是去买早点。
其实就在楼下转了一圈,就拎着包子豆浆上来了。
「老婆,吃饭啦~」冲屋里叫了一声。
朱婷也穿好衣服出来,瞧了一眼,诧异道:「咦~上哪儿买的包子?」
「就在院门口。杜飞随口道,拿了一个给朱婷。
「还没刷牙呢~」朱婷从旁边挤过去,一边到卫生间挤牙膏,一边道:「红英说,这星期天,想叫咱俩过去吃饭,海洋和小白也去。」杜飞微微差异。
自从上次,得知胡林跟李志明一起算计过杜飞。
朱婷这边,跟张红英就有些疏远了。
大概是怕单独叫他们不去,张红英还叫了张海洋和周晓白坐陪。
「你要不想去,我就回了。朱婷末了又加了一句。
表明了态度,如果杜飞心里膈应,就连张红英这个多年的好朋友也不要了。
不像有些人,遇到什么事儿,宁可委屈自己家人也要所谓的朋友面子。
杜飞笑了笑:「有人请客为啥不去,再说红英也不是外人,一码儿归一码儿。当初咱俩刚认识那会儿,她还给我帮过忙呢~」
朱婷「嗯」了一声,心里也松一口气。
虽然非要选择,她肯定选杜飞,但多年的好朋友,真要说断了心里也不好受。
况且现在张红英也不怎么好。
朱婷喝口豆浆,叹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红英和胡林离婚了。」
杜飞诧异道:「离了?」
朱婷道:「是胡林提的,说不想耽误红英,他去那地方有今天没明天的曙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杜飞却道:「你呀,根本不了解男人,更不了解胡林这种竖了***的男人。就算重来一遍他一样会拼命往上。」
朱婷一愣,当然听出杜飞的意思。
杜飞接着道:「过去结婚为什么讲究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门不当户不对,虽然也有过的不错的,却需要两个人格外努力去弥合各种不协调。
尤其像胡林这种有才能,又出身底层的人,更敏感,更拼命,不为别的,就为证明自己。」
朱婷看向杜飞,忽然问道:「那你呢?」「我?杜飞啃了一口包子「我怎么了?我跟他能一样么~」
「切,怎么不一样?」朱婷撤撒嘴。
杜飞咽下去,大言不惭道:「我能让某人叫爸爸....」
朱婷刷的满脸通红,伸手使劲掐他一下:「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吃完了早点,把朱婷送到新社。
杜飞再到单位,刚坐没多大一会儿,就接到了齐红的电话叫他过去一趟。
杜飞心说,一大早的,有什么事儿?到齐红办公室,敲了两下门。
听到里边喊了一声「进」,推门进去,点头道:「处长,您叫我....」
齐红笑着道:「小杜,坐吧~」
说着伸手从旁边的一摞文件里翻出一份,拿到茶具这边,递给杜飞:「再有一个月,夏季交易会就要开始了,你们外事科是咱们亚洲司的主力,准备的怎么样了?」杜飞拿过文件扫了一眼,正是关于今年交易会的红头文件。
「处长,您放心,我们科都在摩拳擦掌,准备今年打个漂亮仗。」
齐红笑着道:「好,年轻人,就得有这股精气神儿。不过,也不能放松对敌人的防范。
说着伸手翻开刚才给杜飞的文件:「你看这里,今年东洋经贸团的规模比去年大了一倍。这里边会不会有敌人,会不会有什么阴谋,都得小心防备。」
杜飞点头称是,跟着送上马屁:「处长,还是您考虑的长远,高瞻远瞩,的确得格外注意这些东洋人。
齐红笑呵呵道:「我就是提些建议,具体的工作还得同志们一起去做。」
在处长办公室待了一会儿。
杜飞出来,准备回去,却迎面碰上张发奎从外边回来。
「哎呦,张科长~这是怎么弄的?「杜飞笑着打招呼,发现张发奎手上沾着不少黑机油。
张发奎道:「瞎自行车坏了,刚才下去鼓捣鼓捣。」
转又冲齐红办公室努努嘴:「刚叫你去了?
杜飞抖了抖手里的文件:「这不马上开交易会了,上边新下来的文件。」
张发奎「哦」了一声,笑呵呵道:「上我屋里坐一会儿去?正好昨天你嫂子老家来人,给带了点桂圆干,我给你备一份儿,你带回去。」
杜飞欣然应了一声,一边走一边问道:「嫂子是南方人呀?」
张发奎道:「广d的。」杜飞道:「那可够远的」
「可不咋的,这一晃儿有五六年没回去了。「说着话,张发奎拿钥匙开开门。
到屋里先洗手:「杜老弟,你先坐坐,这玩意不好洗。」
杜飞把文件放到茶几上,说了声「不忙。等了一会儿,张发奎拿毛巾擦擦手,到办公桌后边拿出一个纸包。
笑着道:「路上太远,也没拿多少来。杜飞接过来,立即道谢:「这可是好东西,养血安神,补心益脾。
张发奎眯着眼睛:没啥好东西,你别嫌弃就行。
随后俩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杜飞才起身离开。
至于那一包桂圆干,也不能算是送礼。只能说是稍微增进一下感情。
回到办公室,杜飞随手把桂圆干放到随身空间内。
然后心念一动,把慈心放了出来。
自从在香江意外得了一个疑似佛骨舍利的东西。
杜飞给慈心戴上,似乎对治疗她颇有好处。
只不过这两天刚回来,各种事儿太多,他也没顾上慈心。
现在差不多回到正轨,便把慈心放出来,拿出那个佛骨舍利套在脖子上。
吊坠垂下来,正好落到慈心胸部伤口的部位。
原本杜飞以为,这东西能刺激慈心的脑电波,最开始就放在头部。
但后来发现,似乎放在原先伤口的地方,效果更好一些。
然后,把慈心放在办公桌后边的夹角里,用窗帘遮蔽一下。
就算有人进来也看不见。转眼,又过两天。
开春后,天气越来越暖和。
朱婷好几次想让杜飞把摩托车上的棉罩子卸下去,都被杜飞拒绝。
最终说好了,等过了五一再拿掉。今天晚上,杜飞下班没去接朱婷。
一早上就说好了,今天朱婷跟朱妈一起回去。
杜飞则应邀到吕处长家去赴宴。
上次答应秦淮柔,本来打算这周未去。但朱婷又说张红英周未要叫他们,对只好把这边提前了。
幸亏之前没把时间说死了。
吕处长听着信儿,中午就回去准备。
等杜飞和秦淮柔上门,已经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四凉四热外加一个汤。
吕建芬听到敲门,满脸堆笑的把俩人迎进来,回头冲厨房喊了一声:「老夏,小杜和准柔来啦~」
因为有秦淮柔的关系,吕建芬没叫杜科长。
再则,她和夏明山两口子,级别职务都比杜飞高。
别人叫杜科长是尊称,到了他们这里,要是也这么叫,就太别扭了。
吕建芬是明眼人,虽然从来没点破,却很笃定杜飞跟秦淮柔不是一般邻居。
一个明艳动人的俏寡妇,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还走的挺近乎。
要说没猫腻,鬼都不信。
只不过这种事,只要没抓住就是没有。吕建芬更乐得拿秦准柔当跳板,跟杜飞搞好关系。
话音没落,一个长得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中年帅哥,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
吕建芬跟杜飞认识,不用再介绍。但杜飞和夏明山却头一次见。
吕建芬在旁边道:「小杜,这就是我们家老夏。」
夏明山抢了两步,用围裙擦擦手,跟杜飞握手道:「杜飞同志,久仰大名,叫我老夏就行。」
杜飞笑着道:「那您也别同志同志的,跟吕大姐一样,叫我小杜。」
寒暄两句,夏明山把围裙解下来,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过一瓶西凤酒:「我们老家的酒,好不好的,你多担待。」
杜飞道:「可不敢,西凤可是名酒....」这时,吕建芬去厨房把锅里最后一个菜炒了两下。
秦淮柔帮着端上来,就算齐活儿。
席间吕处长两口子说话颇有些逢迎,再加上秦准柔穿针引线,气氛相当不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夏明山有些微醺,终于说起正题:「杜老弟,你是手眼通天的人,你说现在这.究竟是个啥情况?」
杜飞当然明白他指的什么。其实从打去年开始。
不少像夏明山这种的,特别迷茫,不知所措。
杜飞撂下筷子,看了看同样一脸期待的吕处长,又转向夏明山:「夏老哥,你问这话,是想....?」
夏明山舔舔嘴唇,飞快跟吕处长碰了碰眼神。
咬咬牙道:「杜老弟,实不相瞒,我的确有点儿想法,就是....不知道对头不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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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四章 中新芳子
对于夏明山的坦诚,杜飞早有预料。
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今天也不会费力把杜飞请来。
杜飞没忙看说话,沉默下来。
夏明山和吕建芬两口子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毕竟这次的决定,涉及到他们家几口人的命运。
片刻后,杜飞端起酒杯。夏明山赶紧也陪了一杯。
杜飞呵出一口酒气,看了看旁边的秦准柔和吕建芬。
最后跟夏明山目光对上:「夏老哥,说句实在话,也就是吕大姐跟我姐的关系.」
夏明山两口子明白,杜飞这个我姐说的是秦准柔。
这是把人情落在秦淮柔的头上。
说白了,杜飞现在还真用不上他们两口子的人情。
夏明山附和:「这是自然,老吕和小秦的关系,不说跟亲姐妹儿一样,也差不多少了。」
杜飞正色道:「夏老哥,我明白你意思。但您要是信我话,甭管看见什么,听到什么风声,只管切记一动不如一静。
夏明山微微一愣。
杜飞给出的答案,跟他心中预想的有些出入。
杜飞不管怎么想。
又看向吕建芬:「甚至逼不得已,吕大姐不在轧钢厂嘛~那边跟我李哥也说得上话,关键时候你们大可以去轧钢厂避一避.......
夏明山心里有些抵触,毕竟他这个年纪,还是有些野心。
下意识想反驳。
但杜飞的背景人脉,又让他很犹豫。
杜飞则点到为止,看秦淮柔的面子,把该说的话说了。
如果夏明山冥顽不灵,他不会多说一句废话。
一顿饭吃完,夏明山两口子把杜飞和秦淮柔送下楼。
杜飞没多喝,浅尝辄止。
加上他体质特殊,还没等下桌就代谢出去了,骑摩托车没有任何问题。
看着摩托车走远。
夏明山和吕建芬对视一眼。「老夏,你看」吕建芬欲言又止。
夏明山抿了抿嘴:「走,回家说去。」俩人上楼,把门关好。
「老夏,刚才杜飞那意思」吕建芬迫不及待,刚才在楼下就沉不住气了。
夏明山坐到沙发上,嘬了嘬牙花子:「我知道,可这次.......机会太难得了。
老王那边直接能够得着谢部长!吕建芬吃了一惊:「正义路那位?」
夏明山点头:「要不怎么说机会难得呢!
吕建芬立即道:「那还有啥可犹豫的,那可是大人物。」
夏明山却摇头:「可问题是,那是老王的人脉,咱们凑上去,又隔着一层。
我就怕到时候事儿办了,人得罪了,还不讨好。」
吕建芬眉头紧锁起来。
另外一边,杜飞把秦准柔送到四合院胡同口。
刚才在桌上,杜飞跟夏明山说的,好些她都似懂非懂的。
但秦准柔知道一点,这次杜飞帮她在吕处长那边赚了一个人情。
别的她也懒得过问。
因为在街上,他俩也没说什么。
杜飞在摩托车上,一直看着秦淮柔进了四合院大门,这才挂挡给油,突突突走了。回到机关大院。
朱婷还在楼下,跟朱妈一边织毛衣一边聊天儿。
看见杜飞回来,有些诧异:「这么早呀?
杜飞跟朱妈打声招呼,脱了外套去卫生间洗把脸。
朱妈笑呵呵的,很识趣的主动回房了。杜飞和朱婷也到楼上去。
朱婷随口问道:「晚上是
谁的饭局呀?」杜飞道:「检查署的夏处长,他爱人是大姐夫手下后勤处的吕建芬。
朱婷敏感性很高,皱眉道:「检查署的?他没事儿请咱吃饭干啥?」
杜飞也没瞒着,大略说了一下。
虽然没具体说,朱婷却一下子猜到:「他怕是找到什么关系,自己心里没底,打算找你问问。
杜飞点头:「就是这意思。」
朱婷提醒道:「以后,这种事儿还是少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时候,你说不清,谁是人,谁是鬼。」
杜飞笑着道:「放心,我有分寸。这个夏明山我让人打听过,口碑人品都不错,算是个可交的。现在做个顺水人情,将来用到他,才好说话。」
朱婷「嗯」了一声,杜飞说知道分寸,她也没再唠叨。
转又说道:「对了,红英星期天请客那事儿黄了。
杜飞诧异,问怎么了?
朱婷道:「就下午,他们报社有任务,让她去川省出差。」说着看了看时间:「估计都该上火车了。
杜飞哦」了一声,倒也没觉着可惜。
他不贪那口吃的,就是有些好奇,张红英有什么事儿。
本以为到星期天就知道了。现在不知支到什么时候了。不过,想必跟胡林有关。
既然错过了,杜飞也懒得多想。一转眼,又过了一个月。
到了五月初,天气开始暖和起来。杜飞总算把摩托车上的棉棚子拿掉了。
随着欢庆五一劳动节的活动开始,一起开始的还有1968年的夏季交易会。
各国商务代表团,提前一个月陆续提交了申请。
杜飞的外事科,主要负责接待亚洲的客商。
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些衣食住行的事情。
只不过因为时代原因,这些外边来的客商,不能随便走动,必须有人陪同。
外事科就那俩半人儿,算上临时借调过来的人手,也总捉襟见肘。
一个人当成俩人来用,都忙的脚打后脑勺。
好在杜飞知道厉害,事先做足了准备。勉强算是虽忙不乱。
总算是挺过了前三天。开始是最难的阶段。
过了这几天,只要没出大纰漏,接下来就能按部就班了。
5月4号,青年节。
杜飞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这几天,从一号开始,他就没回家休息。
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饿了就找个没人地方,从随身空间拿俩包子,困了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眯一会儿。他这还算好的,科里的其他人,工作强度更大。
杜飞算是领教了。
即使是他,体力和精力超乎常人,都觉着有些疲惫,更别说其他人了。
到今晚上,总算稍微放松一下,科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杜飞打算下班先去泡个澡,放松一下。完事儿去王玉芬那儿看看,再喝点小酒儿...
这几天朱婷没回家,知道杜飞忙,一直在娘家。
今天杜飞没说能正常下班。心里正美滋滋合计。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愣了一下。
就在刚才,他蓦的感觉到,随身空间内的慈心似乎震了一下!
这段时间,杜飞一直用佛骨舍利养着慈心。
能感觉到,她正在恢复,就是一直没醒过来。
杜飞甚至有些灰心了。但刚才那一下格外清晰。
令杜飞心中一凛,难道终于要醒了!
立即迫不及待,去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上。
然后心念一动,把慈心放出来,放到沙发上。
此时,慈心面色红润,表情安详,呼吸均匀。
靠在沙发山,就像活人睡着了一样。杜飞却皱了皱眉。
看她的样子,跟上次没什么不一样。
再次把那枚佛骨舍利拿出来,挂到慈心的脖子上。
杜飞心里合计,如果慈心再不醒,今晚上去王玉芬那儿,就直接把慈心放在那边。
不再把她收回随身空间了,让她长期挂着佛骨舍利试试。
如果还是不行,杜飞也干脆死心了。心里一边想着,一边看着慈心。
等了片刻后,到了五点整,仍没任何动静。
杜飞无奈摇头,只好再次把她收回去。然后,走到门口,伸手正要把反锁的房门打开。
却在这个时候,杜飞敏锐的听到外边的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就停在门外。
随即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杜飞皱眉,这个时候来,还真是没眼色。
也没问谁」,直接把门打开。
外面那人吓了一跳,没想到杜飞就在门后,忙叫了一声「科长」。
正是钱胜这货。
杜飞猜到,孙大圣和李东不会这么没眼力见儿。
至于副科长张文忠,就更不用说了。
按说钱胜也不傻,如果放在平时,也是有分寸的。
但今天,显然有些降智了。
至于因为什么,杜飞越过他肩膀,往后边一看就明白了。
只见钱胜身后跟着一个长相十分甜美可爱的少女迎上杜飞的目光,少女并没有躲闪,反而有种审视的意味儿。
杜飞也在打量她
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五出头。
一米八多的杜飞看她,需要稍微俯视。
穿着与国内格格不入过膝百褶裙,白色的运动袜黑色小皮鞋,中间露着一截白皙的小腿。
上半身是翻领衬衫,套着一件浅蓝色的毛衣。
刚到肩膀的头发散开着,左边耳畔夹着一个很精致的发卡。
钱胜张嘴要介绍。
少女却抢先开口了,用蹩脚的汉语说道:「您就是杜飞同志吧!你好高呀!」
杜飞无语,心说你下句是不是还得问我喜欢篮球吗?
其实,第一眼杜飞就猜到,这女的十有八九是东洋人。
一张嘴,这个腔调果然没错。
「请问你是.」杜飞没多奇怪,这几天跟外国人打交道实在太多了。
「包衣欠一阿里马三」少女赶紧鞠躬抱款:我叫中新芳子,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中新芳子!」杜飞心中一凛,不由得再次打量面前的东洋美少女。
难道就是那位著名的一一中新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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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五章 兄弟阋墙
杜飞不动声色的打量中新芳子,对她点了点头:“中新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中新芳子一本正经道:“请叫我同志,我是东京都明治大学支部的记员。”
杜飞微微诧异:“你是dang员?”
中新芳子骄傲的点点头。
杜飞露出笑容,伸出手道:抱歉,中新同志,欢迎你!”
中新芳子开心的伸出手,跟杜飞握到一起。
她很用力,纤细的手掌上能摸出老茧,大概是练习东洋传统剑道或者枪道磨出来的。
一旁的钱胜有些懵。
他之前都没想到,这个长相甜美,看起来年龄不大的东洋少女竟然是东洋的同志。
“中新同志,有什么事到屋里说吧”杜飞笑呵呵把中新芳子请到屋里。
又跟钱胜道:“小钱,给中新同志倒杯水。”
钱胜连忙哎了一声,暗恼自己怎么这么不会来事儿,倒水这种事儿还得领导吩附。
这边中新芳子坐到沙发上,兴致勃勃道:“杜飞同志,你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中新芳子肯定跟之前来的长野东番有联系。
否则不可能贸然找上门来。
杜飞笑呵呵道:“哦?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中新芳子道:“你太年轻了!我听长野君说起过您,一直不太相信。我觉着你应该是一位睿智的长者。”
杜飞拍了一下膝盖,哈哈道:“中新同志,你过誉了。对了,你认识长野君?”
中新芳子道:“长野前辈是我的介绍人。”
杜飞点头,看来长野东番和中新芳子的关系还挺近。
“上次一别,长野君还好吗?”
中新芳子道:“前辈很好,这也将随经贸团来京城。今天冒味前来,就是希望下个星期的周末,能够邀请您小聚一下,届时长野前辈也会到场。”
杜飞略微思忖,便点头答应下来。
顺嘴又问了一句:长野君现在还没到京城吗?”
中新芳子点头:“长野前辈在国内有些重要事务,过几天才能到,否则,必定亲自前来。”
杜飞笑着道:“大家都是同志,没必要那么客气。”
中新芳子在沙发上端坐鞠躬:“谢谢您能体谅。”
在一旁看的钱胜心里满是疑惑。
他没想到,杜飞还认识东洋人。
听他们说话的口气,杜飞跟那个长野前辈还是故交。
而杜飞之所以没让他离开,则是因为中新芳子毕竟是外国人,在单位的办公室单独谈话并不合适。
有钱胜在场,也算有个见证人。
反正无论杜飞还是中新芳子,都不会说任何实质性的内容。
否则也就没必要,在下周特地再邀请一次了。
说完了正事,中新芳子并没多待,起身告辞。
杜飞送到办公室门口,再次跟她握手:“中新同志,恕不远送了。”
中新芳子道:“您太客气了,期待与您下次见面,撒有哪啦~”
“再见~“杜飞道别,看着她与钱胜拐弯走下楼梯,才回身关上门。
实际上,趁着这次交易会的机会,杜飞早就猜到长野东番会再来。
上次杜飞给对方画下了大饼,不怕他不上钩。
只是没想到,送信儿的是中新芳子。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点上一根烟。
下周末,也就是5月11号。
杜飞翻了一下日历牌,不知道到时候长野东番会带来什么惊喜。
正在这时,再次响起敲门声。
杜飞说了一声“进来“。
钱胜推门进来,叫了一声“科长”。
杜飞“嗯”了一声,抬手指了指沙
发,示意他坐下说。
钱胜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杜飞刚才送走中新芳子,之所以没走。
就是在等钱胜送完人回来交差。
如果钱胜送完人就直接下班走了,那真是朽木不可雕,就无所谓了。
既然他知道回来,杜飞也算没白等。
杜飞走过去,坐到旁边:“小钱,这几天还吃得消吧?”
钱胜连忙点头:“吃得消,我年轻,力足。”
杜飞笑了笑,拍拍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背:“力足好呀一年轻人就得有冲劲。咱们科里就你一个大学生,脑子灵活,学东西快。张副科长年纪大了,很多时候力跟不上,你要好好辅佐,多学多看,明白了吗?”
钱胜听得心脏蹦蹦直跳。
心说科长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多学多看,难道,是想培养我当副科长?
想到这种可能,钱胜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连忙道:科长您放心,我一定听您的指示,多学多看,努力工作……以后多向您汇报学习。”
杜飞一笑,看来钱胜还不是死脑瓜骨,说来说去,说到最后,总算说到点子上了。
对于钱胜这人,杜飞其实印象还不算坏。
虽然有不少毛病,但大学生的标签,就能让人忽略他不少毛病。
这个时候大学生实在太稀罕了。
哪怕是外经委这种大衙门,到杜飞他们科室,一共有十来个人,就一个大学生。
但是,怎么用得讲究方法。
不能太上赶着,这也是为什么杜飞一直在晾着他。
直至最近,尤其交易会开始后,钱胜的表现也算可圈可点。
杜飞觉着火候差不多了,借今晚上的由头,给他画个大饼。
至于说什么副科长。
那都是钱胜自个的错觉,杜飞可什么承诺都没给。
打发走钱胜,杜飞再看一看表。
已经五点四十了。
这才下楼,骑着摩托车到原先街道办附近的一个澡堂子去。
俗话说,饱了洗澡,饿了剪头。
晚上吃完饭,来洗澡的人还真不少。
杜飞正在池子里泡着,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叫他:“嘿,兄弟,你咋也在这儿呢?”
听着声音,杜飞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柱子这货。
光着腚,吊儿郎当站在池子边上。
他也刚看见杜飞,咧开大嘴,嘿嘿直笑。
“呦柱子哥,价咋跑这儿洗了?”杜飞从池子里坐直了身子问道。
柱子一脸晦气,一边伸手推了推池子里的水,一边抱怨道:“你别提了,红星浴池的锅炉坏了。刚进去还没泡上两分钟.”
杜飞哭笑不得,啥事儿都让这货遇上了。
澡堂子锅炉坏了,十年八年也碰不上一回。
柱子抬腿迈进来,一屁股做到旁边。
因为水太热,还“斯哈”了两声,又道:“对了,兄弟,你还不知道吧我升食堂副主任了。”
杜飞还真没听说:“嚯一这是好事儿呀!啥时候的事儿?”
柱子嘿嘿道:“就前两天。”
原先柱子是厨师班的班长,现在算是往上升了一步。
真要算起来,勉强是个股级。
不过在厂矿里,没那么多讲究,也就是个职务。
权利没多大,最主要的好处就是一个月能涨几块钱工资。
但杜飞却大概记着,他们食堂主任可不怎么待见柱子。
就柱子那驴脾气,一张破嘴,说话又臭,怎么就提拔他了?
等杜飞说出疑问。
柱子嘿嘿挠挠脑袋,小声道:“这不,你嫂子通过秦姐,认识厂里的吕处长……”
杜飞这才恍然大悟
真别说,贾丽英这娘们儿还挺能折腾。
别看才来一年多,院里这帮老娘们儿都跟她处的不错。
后院的娄筱娥,一般人都处不到一起,就跟贾丽英好。
俩人没事儿就抱着孩子凑到一起,还半开玩笑的定了儿女亲家。
秦淮准柔跟贾丽英的关系也不错。
这俩娘们儿都属于把社交天赋点满的,到了一起就更甭提了。
也不知怎么蜘蛄的,贾丽英硬是通过秦准柔认识了吕建芬。
一来二去的,这次食堂出缺,这不就落到柱子头上了。
现在这食堂主任岁数不小了。
过几年,甭管退休,还是调走。
到时候只要吕建芬还在,柱子就大有希望。
要当了食堂主任,跟副主任就大不一样了。
那可是副科级,正经的干部编制。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莞尔一笑。
柱子这货,娶了贾丽英,算是捡着了。
杜飞打趣道:“这么说,那以后我得叫何主任了”
柱子嘿嘿傻笑:“别介,兄弟,你可别拿我找乐子了。
对了,还有个事儿,你肯定想不到。”
大概许久没见着杜飞了,柱子这货也不知道啥叫生份,又是光着腚在澡堂子里,话匣子打开了。
杜飞泡着,索性也没事儿,就听他穷白话起来。
柱子道:“前几天,二大爷那大儿子回来了……”
杜飞诧异,对二大爷那个大儿子,从来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好像过年都没回来过。
这次突然回来,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果然,柱子颇有些幸灾乐祸:“听说好像跟二大爷要钱去干啥,后来不知怎么,就给说僵了让刘匡天和刘匡福这哥俩联手揍了一顿。”
说起打架,柱子眉飞色舞的,好像他就在现场一样。
“要说,刘匡福那小子还真长进了嘿!上去拿板儿砖就把他大哥开瓢了,好像缝了七八针。”
杜飞看他手舞足蹈的,倒是比这事儿还有意思。
但仔细一想,又觉着这事儿怕是不好弄。
脑袋开瓢了,缝了七八针,真要较真儿刘匡福就得进派所。
果然,杜飞问了一嘴。
柱子撇撇嘴道:“要说,这刘家老大,还真不是东西。打架打不过就算了,还是自个亲兄弟,完事儿愣是报案了!还有他那媳妇也不咋地,二大爷二大妈去求,还咬死了不松口,口口声声让刘匡福蹲笆篱子。”
杜飞不置可否。
柱子这人,说话办事全凭主观。
他要是觉着好,就算一坨屎都是香的,要是觉着不好,金镶玉都是狗屁。
这次,他明显站在刘匡福这边儿说话。
如果客观一些,刘匡福把人家脑袋开了,人家不依不饶没有任何问题。
这事儿关键就是,他们是亲哥俩。
杜飞还有些奇怪,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刘匡福怎么没来找他?
就算刘匡福不来,老杨也不应该没动静呀?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不用找他就给解决了。
果然,柱子接着道:“要说这人呐~真没处看去。就刘匡福那小子,不知踩了什么狗屎运,找了个好媳妇……”
杜飞这才想起,翟晓彤可不就在派所么!
刘家老大挨打了找派所去,算是找对地方了。
翟晓形那个女人杜飞见过,相当聪明。
当初还是杜飞帮她弄到派所去上班的。
再加上刘匡福和翟晓彤的手上不缺钱,有了同事的关系,再想经营人脉,就简单多了。
难怪遇上这种事儿,杜飞连动静都没听到就给解决了。
估计
刘家老大怎么也想不到,才几年没见刘匡福就出息了。
反倒杜飞更好奇二大爷是什么态度。
要知道,原先他们家仁儿子,二大爷独宠老大一人。
杜飞一问。
柱子道:“哎~兄弟,你说说,这当官儿还真能让人一下子明白过来?那二大爷以前多浑一个人,现在当了车间主任,嘿……还就明白了?没再拉偏架?”
杜飞笑了笑。
其实不是二大爷突然明白了,而是他心里清楚,扒拉不动刘匡福了。
现在刘匡福早就不是随他打骂的小儿子了。
不仅媳妇在派所吃得开,还有个师父。
最要紧的是,还有杜飞这层关系。
杜飞跟李明飞是正经连襟,这他哪儿惹得起呀!
况且当了领导,眼界和看事情的角度都不一样了。
随后,俩人又闲扯了一阵。
杜飞泡差不多了,喊来搓澡的。
柱子现在大小是个领导,没抠抠搜搜的,也叫了搓澡的。
完事儿,杜飞先走一步。
出了澡堂子,骑着摩托车来到王玉芬家的胡同。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王玉芬和于嘉嘉都没吃饭,只有小葡萄提前吃了。
正在一边逗弄小乌。
自从小乌被安置在这里,算是给葡萄找了个伴儿。
小丫头看见小乌就喜欢上了。
一开始还有点害怕,随着时间长了,早就混熟了。
杜飞则一进屋就埋怨道:“我不说了么,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王玉芬道:“你不来,我们哪儿吃得下呀~”
听到我们俩字儿,于嘉嘉有些尴尬。
弄的好像她跟杜飞的关系,与王玉芬跟杜飞关系一样似的。
偏偏她现在在杜飞手底下上班,又没法说什么。
第九百二十六章 油光崭亮
晚上,王玉芬和于嘉嘉包的饺子。
都已经包好了,放在厨房的蒸锅里。杜飞回来,直接坐到煤球炉子上。
白菜猪肉大葱馅的,上气儿十多分钟就好。冒着热气,王玉芬和于嘉嘉一人端了一大盘子上来。
杜飞在屋里拿蒜臼子捣蒜。
看着饺子上桌,叫道:「葡萄,吃饺子啦~」
小葡萄蹲在一边,正在摆弄小乌乱动的尾巴尖儿。
听到对叫她,奶声奶气道:「叔叔,我吃完了,不饿。」
于嘉嘉道:「科长,您别管她,刚才吃了六个。」
杜飞笑着道:「那还真没少吃,以后长大个儿。」
又对于嘉嘉道:「于姐,在家呢~叫什么科长,你不觉着尴尬,我都难为情。」
于嘉嘉半开玩笑道:「那叫什么?总不能叫小杜吧~我可不敢,您到单位再给我穿小鞋。」
过去,于嘉嘉肯定不会开这种玩笑。
自从有了工作,她心才踏实下来,人也开朗多了。
说起来,于嘉嘉现在也才二十四五,搁在杜飞穿越前,还是一个宝宝。
杜飞笑了笑,也没揪着这个,又问:「这两天忙够呛吧?」
于嘉嘉点头,看向王玉芬:「多亏了玉芬姐,不然小葡萄就麻烦了。「
杜飞道:「以后有事儿就把葡萄交给玉芬,正好让她熟悉熟悉怎么带孩子。」
王玉芬一听,不由得心头一动。
哪会听不出杜飞的意思,不由得暗暗窃喜。于嘉嘉也很聪明,却是一愣。
旋即只当没听见,夹了一个饺子塞到嘴里。杜飞又道:「对了,前两天我让市局的汪哥去看了一下,小东在里边表现不错」
上次说完这事儿,王玉芬一直忍着没问。杜飞又道:「不过,有个情况,你回家跟你爸妈说一下。」
王玉芬连忙点头。
杜飞接着道:「你就在分局,现在什么情况比我清楚。我觉着这时候把小东弄出来并不合适,最好等年底再说…」
说到这里,杜飞顿了顿,容王玉芬思考。继续说:「当然了,如果他们等不急,现在出来也不是不行,反正就看他们怎么想的。」
王玉芬点点头:「我知道,明天我就去,顺道也看看我爷爷。」
杜飞「嗯」了一声:「我就不去了,把我放这儿那两瓶茅台酒带去。」
最近听王玉芬说,王长贵身子不大好。毕竟岁数大了,有个风吹草动的都擎不住。
这才半个多月,就瘦了十来斤。
杜飞嘴上没说,心里却觉着怕是不好了。岁数大了,也没减肥啥的,无缘无故突然瘦这么多。
十有八九是不好的病。
杜飞固然能救,却没打算出手。
一来,存在暴露自己的可能。
二来,他跟王长贵那老东西也没这个交情。王玉芬心里则暖呼呼的。
杜飞放在她这儿的茅台酒可不一般,都是五几年的陈酿。
这次一下就送给他爷爷两瓶。
明显是冲她,帮她在娘家做脸面。
而在一旁,看在眼里的于嘉嘉,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
她第一次见到杜飞这样体贴。
虽然王玉芬只是个外室,杜飞却把她家的弟弟、爷爷都考虑到了。
再想起自己原先的爷们儿。
本来觉着他对自己还不错,可跟杜飞一比.简直一言难尽。
不指望他像杜飞这样,让自个在娘家那边打腰提气。
哪怕他妈说自个的时候,他能插嘴帮
一句都算他是个爷们儿。
于嘉嘉越想越憋屈。
心说自个当初怎么就眼瞎了眼,觉着这个男人是天底下最好的?
还为了他,跟家里都闹翻了,把她爸气得够呛。
于嘉嘉叹了一声,看着近在咫尺的杜飞,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等吃完饭。
于嘉嘉抢着收拾。
杜飞倒也心安理得。
原先他不好意思使唤于嘉嘉,毕竟是陈方石的继女。
故交之后,寄住在这里,怎么说都是客人。如今于嘉嘉在外经委上班,正经成了杜飞熟属下,就没那些顾虑了。
之前刚洗完澡,杜飞吃饱喝足,跟大爷似的到里屋炕上一靠。
点开收音机,放的是样板戏《沙家浜》。
自从去年,宣传署确定八部样板戏,收音机里全是《智取威虎山》《沙家浜》《奇袭白虎团》
还别说,虽然一遍一遍的,杜飞却不反感。反而越听越有味儿!
没特地去学,但听得多了,也能跟着哼哼几句。
王玉芬则拿着一个刚织了腰的毛裤让杜飞站起来,比划一下大小。
杜飞看着,不由想起一个段子。
笑着道:「你这是要给我织一条毛线的内裤?」
王玉芬一愣,才反应过来:「净能胡说,这玩意当内裤,不扎死你!」
在对面屋。
于嘉嘉坐在炕上发呆,耳朵却支棱着,听着对面动静。
一只手下意识的摸向放在炕上的,那根油光崭亮的鸡翅木擀面杖…
这时小乌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葡萄已经洗漱完了,穿着衬衣衬裤,在旁边的炕桌上摆积木。
这是五一过节的时候,王玉芬带她逛商店新买的。
小丫头稀罕的不得了。
刚摆成了一个小城堡,要跟妈妈显摆一下。一回头却看见于嘉嘉拿这擀面杖发呆,不由得叫了一声「妈?」
于嘉嘉回过神来,不由得脸一红,慌忙道:「那个~葡萄,把积木收了,今天咱们早点睡。」
葡萄有些失望,看了看面前刚摆好的小城堡。
扁扁嘴哦了一声,肉嘟嘟的小手把积木一块一块拿下来放到盒子里。
然后,自个下地坐在痰桶上尿完尿,又爬回去钻到被窝里,奶声奶道:「妈妈,杜叔叔来了,王姨又生病了吗?」
于嘉嘉看看女儿澄澈的大眼睛,不知道怎么解释。
只能含混过去。
葡萄撅撅嘴,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抱着一个有点破旧的布娃娃。
那是早前于嘉嘉给她缝的。
也是现在唯一能让葡萄想起过去那个家的东西。
葡萄忽然小声道:「妈妈,爸爸为什么这么久没来看咱们呀?他是不是不要葡萄了?」于嘉嘉看着女儿后脑勺,不由一阵心酸。到现在葡萄还不知道,她已经没爸爸了。于嘉嘉并不怀念以前的生活,但她没法阻止孩子想爸爸。
「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会很久才能回来」于嘉嘉隔着被子,轻轻拍拍文儿的小屁股:「葡萄闭大眼睛,就能梦到爸爸了。」葡萄「嗯」了一声,立即使劲的闭上眼睛。但在眼皮下面,眼球却仍在咕赠噜乱转。过了一会儿:「妈妈,为什么还没梦到爸爸呀?」
于嘉嘉鼻子一酸,眼角落下一滴眼泪……
第一次,于嘉嘉冒出了一个给葡萄找个爸爸的想法。
可是找谁呢?
以她的条件,找个男人不难,可问题是能对葡萄好吗?
在这一刻,于嘉嘉
脑海里下意识的想到了杜飞。
她忙晃了晃脑袋,心说自个胡思乱想什么!杜飞不仅有家有口,还有王玉芬,哪轮得到她。
可有些时候,就是事与愿违。
她越排斥,反而越不受控制的去想杜飞。
想他体贴周全,想他体格强健......
恰在这个时候,对面屋的声音不失时机的响了起来。
于嘉嘉瞬间破防,使劲夹紧大腿。
忙又看看旁边,好在小葡萄已经睡着了。令她长长松一口气,躺在枕头上,听着那动静。
过了一会儿,一只手从被窝伸出去,再次摸到了那根鸡翅木擀面杖。
第二天一早。
杜飞早早起床上班。
虽说忙过了头三天,可以松一口气。
但整个五月份,在夏季交易会结束之前,都不能放松下来。
下半年,九月份还有一场秋交会。
夏交会更偏重轻工和农产品,而秋交会更偏向重工机械。
论重要程度,肯定秋交会更重要。
但重工业不同于轻工业,门槛高,企业少,反而没现在这么紧张忙绿。
昨晚上,王玉芬给同候到位了,杜飞卸掉疲惫,格外精神抖擞。
反而在大办公室,比杜飞晚来十几分钟的于嘉嘉,有些没精打采的。
「呦,嘉嘉,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儿就丢了魂儿似的?」
办公室的郑大妈刚打了热水,到屋里就看到于嘉嘉状态不对。
金文君也问道:「是不是生病了?」
于嘉嘉忙摇头,心里有些尴尬。
总不能说,她昨儿夜里拿擀面杖玩过头了
就在这时,钱胜一阵风似的,拿着一份文件到张文忠办公桌前边:「张叔,您看看这个该怎么处理?还有古八商贸团,希望我们加大糖进口量「
类似这种事情,他们一个科级单位肯定没权利拍板儿。
就是一个上传下达的工作。
大家却能明显察觉到,钱胜似乎跟昨天有些不一样。
要说这几天,钱胜也很卖力气,在工作上肯定挑不出毛病。
可跟今天比起来,之前总觉着差了点儿意思。
「不是,他这是打鸡血了?」金文君努努嘴,小声说道。
郑大妈笑呵呵熬:「年轻人嘛~知道上进是好事儿。」
于嘉嘉则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总算不用她转移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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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七章 阴火太盛
几天后,杜飞和外事处一直忙着交易会的事儿。
自从那天,杜飞去了王玉芬那里,就把慈心安置在院里的东厢房。
平时把门锁上,杜飞隔天会去一趟,把慈心收回随身空间,往她体内灌注一些白光。
这样一来,慈心既不用吃饭,也不需要拉屎拉尿,整个人处于一种空前干净的状态。
不过好几天过去,她还是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这令杜飞有些失望。
王玉芬那边,跟她爸妈和爷爷仔细商量之后。
还是决定听杜飞的建议,让王小东在里边再待半年。
另外就是王长贵,在收到了杜飞的两瓶酒后,让王玉芬给带个话,希望杜飞抽时间过去,有些话想交代一下。
杜飞有些奇怪,不知道王长贵有什么话要说。
但无论如何,眼前肯定没时间。
只能等忙完了交易会再说。
听王玉芬说那意思,王长贵的身体虽然不大好,却远没到油尽灯枯的时候。
倒也不用急在一两天。
反而跟中新芳子约定的聚会,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了。
关于这件事,杜飞早早就跟朱爸请示过。
朱爸并不反对,但给他联系了一个女伴儿,是林雨晴。
杜飞一听,就明白朱爸的意思,这次还是要跟那边合作。
但杜飞有些异议:「爸,现在那边把全部精力和资源都投入到了龙江,明显是要大干一场,会有闲心跟我们在东洋合作?「
朱爸却道:「有没有心情是他们的事,但我们要摆出姿态,不只是给他们看,也是给其他人看,明白吗?「
杜飞有些似懂非懂。
虽然他是穿越者,在大方向上提前知道结果。
但具体产生这个结果的博弈过程,哪怕是看着答案做题,也很难完全看透。
就像一个中学生,给他答案他也解不出来偏微分方程一样。
显然,朱爸让杜飞带上林雨晴的用以很深。
杜飞想不出来,索性也不想了,乖乖听着就是了。
后天,就是约定的聚会日期。
上边朱爸已经打过电话,但具体的还得杜飞跟林雨晴自己联络。
下午,杜飞抽空骑摩托车到林雨晴的单位去了一趟。
上次杜飞找林雨晴来过一次,出示证件,大门登记,并给里边打电话确认……
一番繁琐操作,才把杜飞放进去。
杜飞刚走进楼里,就看见林雨晴从楼上下来,笑呵呵叫了一声「小杜」。
林雨晴跟朱婷是关系很不错的闺蜜。
前阵子,杜飞去香江的时候,林雨晴还去看了朱婷。
杜飞紧走两步,笑着道:「林姐,给您添麻烦了。」
林雨晴道:「哪有什么麻烦,都是葛命工作。」
跟林雨晴一起走下来的,还有一个人。
竟也是杜飞的一个「熟人,,那位比慈心实力不弱多少的赵玉春。
赵玉春还是老样子,绷着脸不苟言笑。
碰上杜飞之后,跟林雨晴点点头,就自己先走了。
杜飞也没瞅他,跟林雨晴上楼,来到她办公室。
林雨晴还算热情,主动给杜飞倒了一杯水,俩人坐到沙发上说起后天的具体情况。
杜飞大略叙说一边,末了道:「林姐,大概就是这个情况,你看还有什么指示?」
林雨晴谦虚道:「我哪有什么指示。这次父亲跟我说了,让我多看多听,少发表意见。一切决定,以你为主。」
杜飞暗暗松一口气。
他还真怕林雨晴过来瞎指挥。
不过,嘴上还得客气客气。
上次在香江,等于杜飞让出了头功,给林天生打了辅助。
这次,林雨晴的态度就是投桃报李。
确定了主从关系,接下来就好办了。
杜飞和林雨晴商量了一些具体情况,到最后林雨晴问道:「小杜,你真觉得东洋的同志有希望?那边可是美地在西太的大本营.…….
杜飞明白林雨晴的担心。
林雨晴一直在宣传口,不是一般老百姓。
她非常了解敌人的强大。
甚至,在这个年代。
越是了解,就越会感觉无力。
因为,差距实在太大了……
杜飞并没说假大空,表决心的话。
而是沉默片刻,诚恳道:「说实话,成功的希望不大。不过……从一开始,我也没指望过他们能成。「
林雨晴一愣,有些不太理解。
杜飞笑了笑:「林姐,这么跟你说吧~现在我们缺什么,东洋有什么?「
林雨晴道:「你是说资本?」
杜飞不禁暗暗点头,林雨晴还真有些水平,一语中的。
「没错,在任何地方,要想发展经济,没有资本绝对不行。」
杜飞沉声道:「但是,近代的动荡,耗干了所有财富,战后没得到赔偿,凯申还带走了黄金……」
说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想利用他们?「林雨晴皱了皱眉。
「利用?「杜飞笑了笑:「倒也说不上。应该说是各取所需,就算没有我参与,他们就不葛命了?况且,这几年他们发展太顺了,要不遏制一下,等再过十年……「
说到这里,杜飞没再往下。
而是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接受我的建议,去北海道发展,背靠稣鹅,还有我们,也未必就不能成事儿。「
看得出来,林雨晴有些不以为然。
但她刚才说了,要多听多看,少说少管。
倒是没食言。
从林雨晴那儿出来,快到下班的时间
了。
杜飞没回单位,直接去接朱婷。
林雨晴则想了想,伸手拿起电话:「喂,爸……是,他刚来找我了……是……我觉得很难……我会的,您放心,我知道分寸。天生那边……好,我明白……我明白……」
撂下电话,林雨晴长叹了一口气。
亮眼看着面前的黑色电话机发呆。
过了片刻,又伸出手,但抓住听筒后,犹豫着又给撂下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打这个电话..…
另外一边。
杜飞骑摩托车接到朱婷,俩人回到家。
杜飞在厨房做饭,朱婷则在边上依着门框,一边看他干活儿一边聊天。
「下午去见雨晴了?」朱婷诧异:「你不早说,我正好有点东西想给她呢~「
杜飞道:「什么东西?后天我们俩一起去参加东洋人的宴请,还能见着。」
朱婷道:「上次你们王科长两口子上咱家来,给送了不少药材,还有药方儿……」
杜飞点头,还记着这事儿。
朱婷道:「我拿着给鲁大夫看过,说是相当不错的方子,对女人非常好。我寻思她瘦那样,身子一直不太好,想给她也试试。」
杜飞一想,林雨晴还真是挺瘦的。
脑子里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说起鲁大夫,又想起朱丽,问道:「哎~上回你不说,要带二姐上鲁大夫那儿看看去,去了吗?「
朱婷道:「去了,前天刚去的……」
杜飞看着锅里,拿铲子翻了两下,随口道:「怎么说的?「
朱婷贼兮兮道:「你可别上外边瞎说去!鲁大夫说,二姐天生阴火太旺,旺的..........都把身上毛发烧没了!你还别说,她除了头发眉毛,身上还真没毛。「
杜飞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
心说我早知道了,嘴上则道:「跟她怀不上孩子有关?」
朱婷点头:「鲁大夫说,就因为阴火太盛,阳精入体,不能生存,没受精就烧坏了,能怀上孩子才怪。」
杜飞炒完了一盘菜,一边盛出来一边应道:「那怎么办?能调理吗?「
朱婷叹口气:「鲁大夫说不好办,二姐这是天生的,其实也算不上病,只要男方身体强壮,那东西生命力强,有希望自然受孕。」
杜飞听了,有些无语。
说起来朱丽也怪倒霉的,刘景文文质彬彬的,跟身体强壮肯定不沾边。
难怪两人都去医院检查过,也没查出问题。
这些年却始终怀不上。
当初,朱丽要是找个运动员,或者在部队找。
没准儿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结果,一来二去的,到现在把自个搞成了二婚..…
吃完饭,杜飞又陪着朱婷闲扯了一会儿,俩人洗脚上床,闭灯睡觉。
自从怀孕,朱婷的反应倒是不大,反而能吃能睡的。
脑袋沾到枕头,不一会儿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杜飞却没睡着。
因为就在刚才,他突然感应到了,从慈心那边传来强烈的情绪波动。
这令杜飞的心中一凛。
难道慈心要醒了!
慈心的情绪波动非常乱,杜飞试着与她连接。
却在刚一接触,就被混乱情绪影响,感觉天旋地转的。
杜飞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忙断开联系,这才恢复过来。
睁开眼睛,杜飞眉头紧锁。
旋即心念一动,将视野同步到小乌那边。
此时小乌就在王玉芬家的附近,趁着半夜在外边瞎溜达。
收到杜飞命令,立即飞快跑了回去。
倏地从房上跳到院里。
杜飞借着视野同步飞快扫了一眼。
上屋,于嘉嘉已经睡了,王玉芬屋里仍亮着灯。
随即看向安置慈心的东厢房。
屋里边黑黢黢的,没有一点动静。
门上挂着锁,窗户也都关着。
只有北屋的一扇窗虚掩着,故意给小乌留的。
小乌一跃上去,拿爪子一扒拉,开开一条缝,倏地钻进去。
屋里,慈心躺在一张木床上,盖着蓝白格子的棉被。
杜飞正想让小乌过去查看她的情况,却在这个时候,倏地一下,电光火石,被子陡然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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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八章 慈心快跑
杜飞被吓一跳。
小乌也一样,喵的一声浑身都炸毛了,身体像拉弓一样供起来。
尾巴向上竖起,锋利的爪子伸出来,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却在下一刻,倏地一下,一道黑影,快如鬼魅,从掀飞的被子下面冲出来。
在下一刻,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掌掐在小乌的脖子上。
小乌引以为傲的强壮身体和尖牙利爪,在这一刻竟然都失去了作用。
那只手实在太快了!
小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捏住了脖子。
紧跟着,浑身都提不起力气,四肢和尾巴向下耷拉下去。
杜飞感觉到小乌的情绪中充满了恐惧。
通过视野同步杜飞已经看清,捏住小黑脖子提起来的正是慈心。
此时,慈心身上只穿着一套蓝色衬衣衬裤,光头锃亮,眼神迷茫,歪着头看着小乌,好像完全不认识了。
杜飞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冰冷的杀意。
在这一刻,只要慈心的手上稍微一用力。
小乌的脖子就会被扭断,到时候就算他立即赶来也来不及了。
杜飞只有全力集中精神,试图对慈心下达命令,阻止她伤害小乌。
然而,慈心的脑子太乱了,根本没有清晰的思路,完全凭借不能行动。
只要跟她建立联系,杜飞就会受影响。
但在关键时候,杜飞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小乌对他的意义非凡,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小乌死掉。
杜飞咬着牙,努力集中精神,一遍一遍在心里默念,让慈心放开小乌。
竟然产生了效果!
在慈心盯着小乌看了几秒之后,她蓦的松开手。
小乌直直的掉在地上,却连叫都没敢叫一声。
四只腿分得很开,趴在地上。
抬着头眼中带着畏惧,看着站在旁边的慈心,都没敢再呲牙。
慈心却看都没看它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衣服,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最后才发现挂在她脖子上那枚佛骨舍利。
慈心用手托起来,看着直皱眉头。
然后将其塞进了衣服的领子里。
看了一眼刚才小乌进来的窗户。
倏地一下,已经悄无声息的钻到了窗户外面。
夜色下,一抹洁白的月光照在院子里。
不远处几只乌鸦发出「嘎嘎」的叫声。
杜飞已经把视野同步到附近的小黑身上。
之前,除了把小乌放在这里,杜飞在外围还布置了乌鸦。
慈心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周围。
最后目光落在了上屋的方向。
杜飞皱了皱眉,并没有像刚才一样,强行干预慈心的行动。
他想看看慈心会干什么。
如果完全没有正常人的行为能力。
杜飞就必须立即想办法除掉这个隐患。
虽然之前花费了不少精力和资源。
但如果一把刀不受控制,那就干脆折断好了。
慈心的思维依然在十分混乱,却也没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杜飞能感觉到,她的杀意并不浓,只是本能的对周围的警惕。
否则刚才也不会轻易放开小乌。
而这也提醒了杜飞,看来回头还得给小乌再升一升级。
不然一下就被制住,似乎有点太掉架儿了。
再怎么说咱也是野兽好不好~
哪怕打不过,总不能被秒杀
了吧!就算受伤总也得搏一个逃走的机会。
在那边,慈心在院子里站了一下,就把目光从上屋挪开了。
然后倏地一跃直接跳上了屋顶,开始飞快奔跑起来。
慈心的武功本来就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这次又在杜飞的随身空间里经过多次强化,令她的身体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要不是有天上飞的乌鸦,杜飞都别想跟上她。
杜飞估计,现在的慈心,保守估计速度最起码提升了三成有余。
力量暂时看不出来但如果体重不变的情况下,速度提高三成,力量只会更多。
没有爆发力,如何空谈速度。
更重要的事,慈心本来就摸到了人类的极限,这种提升才更珍贵。
至于具体的战斗力提升多少,杜飞估算不出拉了。
一来,他不是格斗专家,在武术方面只能说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摇。
二来,速度和力量的提升,不能按单纯的数学思维考虑。
表面上,一百和一百零一只差一。
实际却是天壤之别。
就像举重。
差这一公斤,就是能不能举起来的区别。
甭说别的,如果之前,赵玉春还能跟慈心勉强打个平手。
那么现在,他们再交手,杜飞非常笃定,赵玉春撑不住十招。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盯着慈心的去处。
他很好奇,在这种状态下,慈心会去什么地方?
那一定是她印象最深,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到现在为止,真正的庆王宝藏都没有出现。
那些被找到的,只是表面的浮财,连十之三四都不到。
慈心正是最有可能知道那些财宝去向的人。
杜飞思忖,她这次会不会躲到藏财宝的地方?
抱着这种心思,杜飞在发现慈心醒过来后,才没立即过去。
然而,过了片刻。
杜飞却发现,慈心蹿房越脊,去的方向竟然是早就被烧毁的凝翠庵。
看来这个地方对她的意义非凡。
即使现在,大脑思维混乱,仍本能的回到了这里。
已经过了几个月,但凝翠庵的废墟还扔在那里,并没有人去清理。
远远看去,一片黑黢黢,时不时从里边闪过一抹诡异的反光。
不知是栖息的什么小动物的眼睛。
慈心来到这里,远远地到一栋楼顶上,看着下面的废墟。
杜飞感觉到,她的脑子更乱了。
四月中旬,夜里还挺凉的。
慈心穿着一套衬衣衬裤,却根本看不出冷。
她愣愣的站在那里,足足吹了半个小时凉风。
一动不动的,好像半夜里立了一尊雕塑。
杜飞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死机了,打算这样站到天亮?
慈心终于动了。
她叹了口气。
虽然非常微弱,杜飞却感到她第一次出现了有明确指向性的情绪。
在叹气的时候,慈心冒出一股悲伤的情绪。
却只一闪,她便倏地一跃而起,整个人宛如一只大蝙蝠,借着楼顶的高度,竟然滑行了十几米远。
在落地后,脚尖猛一点地,又是十多米...….
眨眼间,她已经从凝翠庵的废墟上横穿过去,继续向北边奔去。
再往北就到安贞桥了!
杜飞不由得皱了皱眉。
却在这时,旁边的朱婷嘟
囔一声:「咋还不睡呀?明天还上班呢~「
杜飞「嗯」了一声。
索性也不看了,只管让小黑带着几只乌鸦跟着。
反正跑不了。
就算小黑跟丢了也不怕。
通过随身空间,杜飞跟慈心建立了初步联系。
虽然因为慈心的脑子混乱,暂时没法像小乌、小黑那样交流,却不妨碍杜飞能感应到她在什么方向。
杜飞往下缩了缩,顺着衣襟伸进朱婷怀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不摸扎睡不着觉。
朱婷「嗯」了一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接着睡过去。
杜飞也闭眼睡去。
一切等明儿一早就见分晓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
因为心里有事儿,杜飞早早醒了。
被窝里热乎乎的,朱婷还呼呼睡着。
杜飞没动弹,闭上眼睛,心念一动。
先去找小乌,看看它怎么样了。
昨晚上被慈心掐脖儿,对小乌的打击不小。
它怎么说也号称猫王,寻常的猞猁、豹子都不惧。
在慈心面前,却成了小鸡仔儿,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如果是普通动物,完事儿大不了躲远远的就完了。
但小乌毕竟不同一般,它的智力已经快赶上四五岁的小孩儿了。
能交流,知道害怕,也知道要面子……
果然,杜飞刚同步过去,就感觉到了沮丧害怕的情绪。
再一看小乌,正趴在王玉芬的屋里。
在炕上靠南窗户的地方缩成了一团,蔫头耷脑的。
平时那种不可一世的劲头都不见了,看着还怪可怜的。
杜飞隔空传递情绪,安慰它一下。
小乌顿时抬起头,看向周围。
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在那儿「喵喵」直叫,好像倾述。
杜飞虽然听不到,却把旁边的王玉芬吵醒了。
王玉芬揉揉眼睛,看着小乌觉着奇怪。
平时这大猫牛气哄哄的,今天怎么叫的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
见小乌没什么事儿,杜飞也放心了。
转又把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直接跨越几公里。
这时,小黑蹲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
这棵树挺高,不知道长了多少年。
杜飞往周围看了一圈,发现全是荒地。
往远处看,在晨雾中隐约能看到冒烟的的大烟囱。
那里应该是红星轧钢厂的位置。
杜飞心里估么,这边大概是未来奥体公园的位置。
现在还是一片不见人的荒地。
远处有个村子,却被林子挡住,只能暗道炊烟升起。
在小黑正对着的方向,有一片水洼。
水洼的面积不小,大概有俩足球场大,有一条很窄的小溪,往北连着不远处的清河。
杜飞看着周围环境,不由得暗暗思忖:「慈心跑这儿来,难道当年庆王府的财宝藏在这里?「
第九百二十九章 送上门来
杜飞想到这里,开始寻找慈心。
在小黑的视野中,并没有看到慈心,更没有任何房屋。
这令杜飞有些奇怪。
仔细集中神,感应慈心所在的方向。
没错啊!在附近呢。
杜飞调整视角,上下左右打量,最终目光看向地下。
“难道在这下边还有密道、密室之类的建筑?”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让小黑降落下去。
到了地面,再仔细感应,确认慈心就在十几米外,并且是斜着向下的方向。
“果然在地下!”
杜飞心中暗喜,如果这下边真有密室,那庆王府真正的宝贝,很可能就藏在这下面。
但入口在哪儿,却是一个问题。
杜飞昨晚上并没盯着,没看见慈心怎么下去的。
不过根据小黑降落的位置,那个密室入口应该就在这附近。
但他对机关建筑的专业知识有限,要是老杨在这儿,肯定能看出来。
不过杜飞不想把老杨叫来。
虽然说,老杨大抵上是值得信任的。
但任何人的忠诚都有一个限度。
面对一百块钱的诱惑,很多人都能忠诚不二。
可是一万、一百万呢?
更何况是价值连城的宝藏。
杜飞早就明白,永远不要考验人性。
所以杜飞宁愿用更笨的办法。
打算把小红弄过来,反正能够感应到慈心所处的方向,只要让小红打洞下去就行了。
而且,经过了昨天一晚上,杜飞还发现了一些端倪。
慈心的神状态似乎正在恢复。
到现在虽然她的思维仍然混乱没有逻辑,但杜飞已经感觉到,比一开始的时候好多了。
出现这一情况杜飞反而没那么着急。
既然正在恢复,就给她一些时间,免得贸然过去,把她惊了,再有反复。
左右就在这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另外,明天就是跟东洋人会面的日子。
如果没有必要,杜飞并不想在这个当口儿节外生枝。
万一让慈心打一下,更耽误事儿。
留下小黑盯,断开视野。
恰在这时,朱婷也醒了。
两人一早上在床上蛄蛹一会儿,才起来上班。
一上午没什么事儿。
这两天,交易会的工作已经进入正规。
下边科室虽然还挺忙碌,杜飞这个科长却不用再跑前跑后了。
却在午休的时候来了俩人。
“杜哥,您这办公室真气派!”刘匡福坐在沙发上感慨道。
旁边的杨志刚跟着连连点头。
杜飞给俩人一人倒了一杯水,笑着道:“你们俩小子,有事儿说事儿,少给我搁这儿扯淡。”
刘匡福挠挠脑袋,嘿嘿笑道:“杜哥,我是来跟您求救来了!”
杜飞莞尔:“把你大哥开飘儿那事儿?”
刘匡福愣了一下,尴尬道:“您都知道啦?”
杜飞点点头,没提柱子那茬儿。
刘匡福继续道:“我知道您最近特别忙,本来不想来给您添乱,谁知道”
原来上次老刘家哥三儿打架,柱子也是一知半解。
具体的,似乎还涉及到刘老大媳妇。
反正就是哥仁混战,最后刘匡福一冲动,他大哥脑袋开了。
用的也不是板儿砖,而是他爸喝剩的半瓶二锅头。
虽然最后,凭着翟晓彤在派所的关系,把刘匡福给捞出来了。
但他大哥那两口子不依不饶的。
翟晓彤答应赔他们一百块钱也不干,狮子大开口就要五百,不然就把刘匡福送进去。
如果只是说说,刘匡福和翟晓彤也不怕。
但现在,刘老大媳妇有个表哥,在检查署上班,这就麻烦了。
翟晓彤虽说在派所有些人情,却仅限于此了。
根本够不着检查口儿的。
二大爷那边也想大事化疗。
毕竟兄弟闹矛盾,家丑不可外扬。
答应多给一百,一共二百块钱,赔给刘老大。
可刘老大媳妇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要么五百块钱,要么就公事公办。
刘匡福没有办法,这才找到杜飞这里。
把情况说完,刘匡福一脸苦逼看着杜飞。
杜飞一听,还当是什么事儿呢~
想了想道:“你这样,等下去轧钢厂后勤处,吕处长知道不?”
刘匡福点头。
他是轧钢厂的子弟,对厂里的人头非常熟。
杜飞道:“你去找她,她爱人就是检查署的,等会让我给她打个电话,什么情况,你跟她说,她肯定帮你。”
刘匡福连忙点头。
其实他知道吕处长的爱人在哪儿上班,级别还不低。
但别说是他,就是他爸去,人家给不给面子都不好说。
刘匡福连忙千恩万谢。
杜飞却笑眯眯看着他:“还有啥事儿,一起说了。”
刘匡福好杨志刚互相看了看。
杨志刚连忙拍马屁:“嘿,杜哥,您还真神了!知道我们还有事儿?”
杜飞笑骂道:“滚蛋,不会拍马屁别拍,语言不自然,感情不充沛。”
杨志刚也没不好意思,嘿嘿挠挠脑袋。
刘匡福则好整以暇:“杜哥,除了我这点儿破事儿,我们哥俩找您,还真有个别的事儿。”
杜飞点头:“你说~”
其实刘匡福这事儿,说到底就是哥俩打架,没收住手。
就算刘老大那边锹着不放,最后也就是赔钱了事。
因为这个事儿来找杜飞,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所以杜飞料定,他俩肯定还有别的情况。
另外就是最近,杜飞跟老杨这边的关系有些疏远。
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杜飞步子太大,老杨这边有些跟不上了。
包括雷老六那边也一样。
杜飞能用到他们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尤其从街道办调到外经委,就更明显能感觉到。
雷老六那边按兵不定,大概是顺其自然了。
老杨这边却不大甘心,这次借着刘匡福的事儿来找杜飞。
明着是求帮忙,其实也是拉近一下关系。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拉近关系不一定非要帮着人,求人家帮忙也是好办法。
求了人,欠了人情,下回有点啥事儿,凑上去帮忙就顺理成章了。
一来一往,自然就近了。
至于能力有限,帮不上大忙,却总能捧个人场。
况且刘匡福和杨志刚也是有备而来。
等他把话说完,杜飞吃了一惊。
沉吟道:“你是说,你们发现了燕大的一伙儿人,他们藏东西的地方?”
刘匡福舔舔嘴唇道:“杜哥,这事儿非同小可,我们哥俩儿一开始也是听人说的。就原先,红星中学,有个跟我们关系不错,他哥就在燕大,上次一起喝酒,他吹牛逼,说走嘴了。”
说到这里,回头瞅了一眼房门,压低声音:“杜哥,那帮人手里的东西可不一般。”
杜飞当然知道。
说起来王小东、张野他们,都是一帮初中生,小打小闹。
刁国栋是大学的,但师大怎么跟燕大比。
不说别的,就当初陈方石那办公室里,存着的好东西就有好几十件。
最终陈方石带出来的,也就十几件最好的,他最喜欢的。
其他东西都哪儿去了?
这只是陈方石一个人。
而那边儿有的是眼光长远,头脑清醒的。
明着破四舅,私下把好东xz起来,等到将来再拿出来。
就成了起家的资本。
杜飞一听,也来了几分兴趣。
最近他还真在合计这事儿。
为了治疗慈心,随身空间的白光消耗不少。
之前的存货明显见少。
另外,就是明天跟东洋人见面。
杜飞很清楚,长野东番和中新芳子这帮人要什么。
到时候怎么把武器弹药运过去,又是一个问题。
在香江那边,有文森特上下打点,对完全不用操心。
但在东洋方面,恐怕没那么简单。
以防万一,杜飞正想把随身空间扩大一些,关键时候,好能用上。
刘匡福和杨志刚就送上门来了。
不过杜飞也没急,想了想道:“这事儿你俩先盯着,我这两天有点忙,等下礼拜我抽时间,咱们详谈。
两人连忙应声,喜滋滋的走了。
来这一趟,不仅刘匡福的事儿有底了,还挂住了跟杜飞的关系。
等回到家。
一进屋,老杨就问:“杜科长怎么说的?”
刘匡福道:“师父,您放心,杜哥说下礼拜叫我们详谈。”
老杨转又问道:“那你那事儿呢?”
不等刘匡福说话,杨志刚抢先道:“爸,这您也放心吧杜哥让我们找轧钢厂的吕处长”
老杨点点头,语重心长道:“匡福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次吃一堑长一智,下回做事可不能再鲁莽。”
刘匡福默默点点头。
其实,拿酒瓶子把他哥脑袋开瓢了,他立即就后悔了。
但天底下哪有后悔药,也只能下次长记性。
老杨又道:“既然杜科长让你去,你就赶紧的吧别人家打了电话,你这儿人没到,就不好了。”
刘匡福“哎”了一声。
“别空手去。“老杨又道:“杜科长打电话,咱的礼数也不能少。老三,你上里屋,把我做那一对紫檀木的发簪拿来。”
杨志功连忙上里屋。
不一会儿出来,拿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老杨伸手塞给刘匡福:“你拿这个去。送钱人家不能要拿别的东西太显眼了。”
“师父~“刘匡福鼻子发酸。
第九百三十章 健次郎
刘匡福知道这盒子里的东西,是老杨下了工夫做的。
上边雕的龙凤呈祥,还镶着好几块宝石,居然舍得拿出来让他去送礼。这个师父,亲爹也不过如此了。
老杨瞅了一眼杨志刚:「别带老三去,直么二楞的,不会说话。带你媳妇一起去,晓彤能说会道,最好借这次机会,把那个吕处长交下来。」
刘匡福点头:「师父,我知道了.....」转过天。
杜飞一早正常上班。
跟中新芳子约定的时间在晚上。杜飞也没着急。
等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才提前骑摩托车去接林雨晴。
因为是比较正式的场合,林雨晴穿了一条很漂亮的浅蓝色的翻领呢子大衣,里边是深棕色的呢子长裙。
杜飞本来就想平时的装束,但朱婷昨晚上就给他准备好了。一套新的浅灰色中山装,是当初他俩结婚时做的。
一共做了两套不同颜色的,结婚穿了一套,这套还没动。连袜子内裤都换了新的。
说是可能会脱鞋,不能露了怯。
杜飞有些无语,袜子这么解释还行,内裤怎么说?
虽然今天林雨晴格外漂亮,不过杜飞对她真没啥想法儿。
不是说林雨晴不好看,而是太瘦了。
或许有人喜欢这种,却不是杜飞的菜。
杜飞这货就是喜欢偏肥美一点的,脾胃好,不怕腻。
从秦淮柔到王玉芬,都是好女一身膘。
包括朱婷,也不瘦。
两人客套两句坐上摩托车。
「突突突」,一会儿就到了东洋商贸团的驻地。
快到约定的时间。
杜飞远远就看见长野东番和中新芳子站在楼下等着。
杜飞把摩托车停下,两人立即迎了上来。
「杜飞同志,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呀!」长野东番非常郑重的鞠躬,然后伸出手热情的跟杜飞握手。
杜飞拍拍他手背:「是呀!长野同志我也一直期待与你再次见面。」说着微微侧身:「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林雨晴同志....."
长野东番和一旁的中新芳子都吃了一惊。
他们没见过林雨晴,却都知道林雨晴这个人,更知道她的出身和背景。长野东番不由得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杜飞。
他没想到,这次会面杜飞会把林雨晴带来。这里边的意义可太大!
心里既兴奋,又对杜飞异常感激,认为这是杜飞做了工作,才有今天林雨晴的到场。
这无疑是对他们葛命的巨大支持。
中新芳子则打量着林雨晴,微微皱了皱眉。
在她看来,林雨晴实在有些太瘦弱了,这与她出身有些不符合。只不过这种念头,放在心里想想就算了,她不可能说出口。
双方寒暄之后,进入楼里。
在走廊上,长野东番一边走一边介绍:「这次随团来了一位东洋著名的厨师,今天请二位尝尝正宗的东洋料理。」
杜飞笑呵呵道:「我十分期待。」转又扫了一眼林雨晴:「不过我脾胃虚寒,吃不得生食,还请长野君提前跟厨师说一声。」
长野东番一愣。
杜飞壮的跟老虎似的,说他脾胃虚寒,特么鬼都不信。很明显是在照顾林雨晴。
东洋料理有不少生冷的东西,的确不适合林雨晴。但如果林雨晴自己说,又得承认自己身体不好。
一个未婚女性,承认身体不好,有些人或许不在乎。但有一些人,尤其身体真不太好的,却会相当在意。
林雨晴没料到
杜飞这样心细体贴,难怪能把朱婷给拿下了。
长野东番点点头,眼神一点都没看林雨晴,仿佛真信了杜飞的话,一脸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东洋料理的生食是一大特色.....」
四个人来到布置好的房间。
里边居然临时搭了榻榻米,中间摆着桌子。长野东番说了一声「请」。
随即跟中新芳子道:「芳子,去请山田前辈过来,杜桑和林桑已经到了。」
「哈依~」中新芳子快步转身出去。
长野东番则解释道:「山田前辈是山田一夫元老之子,也是我的上级。」杜飞点头,最近这段时间,他研究了不少东洋的资料。
当然知道山田一夫在东洋的份量。片刻后,门外传来脚步声。
随即房门打开,中新芳子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矮个子男人走进来。杜飞打量对方。
这人大概一米六,在东洋能算是中等个。
皮肤黝黑,长得硬朗,肩膀特别宽,看起来很健壮。如果坐下来,掩盖住身高,会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鄙人,山田健次郎,杜飞同志,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山田健次郎到近前,微微鞠躬,自我介绍,说的却是带着一点山d口音的普通话。
杜飞点头回礼:「山田同志,非常荣幸....」又是一番寒暄介绍,四个人入座。
中新芳子站在旁边负责服务。
这次小范围的会面非常重要,即便东洋商贸团带来的厨师和服务员他们也不信任。
直接用中新芳子替代。
一开始双方都没说正事,只说一些风土人情之类的。十分默契的,都没有提到历史。
至于所谓的,正宗的东洋料理,也就那回事儿吧~食材的确相当新鲜,但对杜飞来说,却有些太寡淡。
倒是林雨晴吃的不错,没有生冷的食物,还挺合她口味。
席间还开了一瓶说是从熊本县带来的清酒,喝着跟米酒差不多。
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山田健次郎终于率先开口:「杜飞同志,上次东番回去,把情况都跟我说了。」说着又看了看林雨晴,沉声道:「你们真愿意支持我们去北海道!」
杜飞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犹豫和怀疑。
山田健次郎不是长野东番那种热血青年,他的年龄和阅历注定他更冷静,想的也更现实。
杜飞不答反问:「山田君,除了这条路,你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天真的认为,东洋葛命的希望在东京、大阪那种大城市。」山田健次郎沉默。
杜飞接着道:「上次我跟长野君说过,眼下的环境我们在大城市很难获得优势。我再退一步说,就算侥幸胜利,你们能守得住吗?能顶住美地的反扑吗?」
山田健次郎眼神一黯。
杜飞说的没错,现在的东洋早已经沦为人的自留地。怎么可能让这里竖起一杆大旗。
其实这些道理他早就明白,之所以再问,就是为确认。
最终,山田健次郎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你们能提供多少装备?」杜飞心说多少可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你们有多少钱。
不过这话不能说。
杜飞笑了笑,拿起杯子冲山田健次郎示意一下,一口干了下去。「据我所知,山田君是武士世家吧?」
山田健次郎诧异,不知道杜飞为什么忽然提起他家世。
杜飞道:「不过山田君毕业于东大,没接受过正统军事教育。」
山田健次郎皱眉。
杜飞继续道:「忠言逆耳,接下来我的话可能不大中听,请山
田君和长野君不要介意。」
山田健次郎正坐鞠躬:「杜桑,请指教~」
杜飞道:「二位,打仗不是过家家,拿武器和人数一比,就能决定胜负。如果那样的话,当年在半岛上,仗根本不用打了。」
山田健次郎越听越糊涂,不知道杜飞什么意思。杜飞没浪费时间。
铺垫完后,直截了当道:「二位同志,客观的说,以你们目前的战斗力,就算给再多装备....「杜飞摇了摇头:「哪怕是在北海道,你们都没什么胜算。」
山田健次郎默然。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杜飞说的没错。
他们这边的主力都是像长野东番、中新芳子这样的,战后出生的年轻人。
没经历过战争,没有受过任何训练,甚至连枪都没碰过。
杜飞缓了片刻,继续道:「所以,同志们,我们不能操之过急!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要想胜利,就必须先磨刀.....」
山田健次郎和长野东番仍不明就里。
包括林雨晴,都不知道杜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杜飞稍微正了正身子:「经济建设有五年计划,我的计划同样是五年。」说话间,杜飞张开手掌,扳下两根手指头:「前两年是准备时间。准备装备,更准备人!」
杜飞看向长野东番:「上次我说过,长野君,不知道你们这边能筹集到多少资金?」
长野东番张了张嘴,却被山田健次郎扫了一眼,立马把话咽了回去。
山田健次郎道:「大家都是同志,据我所知你们对安尔巴尼亚和古吧都有援助,为什么我们....."
杜飞一笑,从山田健次郎出现,他就猜到东洋人不会心甘情愿掏钱。虽然他们有钱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杜飞轻描淡写道:「山田君你说的没错。当然,都是同志,一视同仁,我们可以无偿援助。说实在的,就那点装备,就是九牛一毛。」
说到这里,杜飞眼神异常严肃:「但是,为什么我跟长野君没说?反而一开始就说有偿购买?」
第九百三十一章 一条龙服务
杜飞没等山田和长野说话,直接自问自答:「那是因为我尊重你们,把你们看成是可以平等对待的同志,而不是想通过这些东西,从你们身上得到别的利益。山田君,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杜飞语重心长,一脸严肃:「在我心里东洋之葛命,乃是东洋人民之葛命,推翻帝制,推翻买办,推翻地主,真正的站起来。而不是送走东家请来西家。」
山田终于动容,他看向杜飞的眼神充满了不解。
难道面前这个年轻人,真是无私的国际主义战士?
完全站在东洋的角度,而不考虑别的?
可是......这可能吗?
白求恩不是没有,但根据他掌握的情况,尤其杜飞在香江的所作所为。
说杜飞是白求恩。
山田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反倒是长野东番和中新芳子,看着杜飞,有些激动。
包括林雨晴,也在旁边流露出诧异的神情。
山田健次郎皱眉道:「杜桑,恕我冒昧,您为什么会......」
不知道怎么形容杜飞这种想法和行为,话说一半就卡住了。
杜飞笑了笑:「山田君,你的汉语这么好,一定知道一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华夏屹立于世界之巅几千年,不过最近百年陷入沉沦......但是现在我们已经重新站起来了,即使直面美地稣鹅,也不用委曲求全。」
这句话在杜飞嘴里说出来,仿佛理所当然。
却刺痛了山田健次郎他们。
什么事都怕对比,在来到京城之后,原先的憧憬破灭。
让他们发现,这边的日子是真不容易。
反而东洋,经济日新月异,生活富足,都市繁华。
这虽然没有动摇他们的信仰,却不可避免的在心里产生了疑惑。
但杜飞这句话,却像一把刀子一样,狠狠的刺在他们心里。
让他们赫然明白,东洋现在的所谓繁荣,其实是虚幻的,就算衣着光鲜,也改变不了他们是美地奴仆的本质。
杜飞并不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的。
或者说,他们怎么想,对杜飞都不重要。
于杜飞而言,只要肯拿钱,别的都可以商量。
但不给钱,想白嫖。
绝不可能!
最后,杜飞注视着山田健次郎道:「山田君,你知道,在半岛战争之后,我们为什么勒紧裤腰带,哪怕在最苦难的时候咬着牙也要把钱还上吗?说白了,就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嘴上再怎么喊平等也都不平等了。」
说到这里,杜飞的目光扫过山田健次郎三人:「所以,同志们!是站着还是躺下,你们怎么选?」
杜飞说是让他们选,其实明眼人一听,根本没得选。
废了这么多吐沫星子,如果还铁公鸡一毛不拔,杜飞肯定翻脸。
之前那些承诺,立马全部作废。
而且仔细想,杜飞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最主要的是,东洋根本就不差钱呀!
现在的东洋遍地都是钱,随时便便就能在银行借出几亿、甚至几十亿日元。
山田健次郎沉默片刻,再次对杜飞正坐鞠躬:「杜桑,受教了!」
杜飞脸上露出笑容,接下来就是具体的。
杜飞也不吝啬,终于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山田君,刚才我说,要用两年时间准备。」
山田健次郎点头,却觉着时间太长了。
东洋是岛国,战术层面或许偶尔有惊艳表现,但战略上一
向缺乏长远目光。
用俗话说,就是猴洗孩子等不了毛干。
杜飞肯定要解释,这两年都准备什么。
「山田君,你们那边的情况,我是知道一些的。」杜飞不慌不忙道:「你们的骨干,都是长野君这样的精英,大学生差不多有三分之一,我说的没错吧?」
山田健次郎点头。
杜飞道:「这样的年轻人,让他们用生命在战场上积累经验太可惜了。」
山田健次郎道:「不知杜桑......」
杜飞看了看旁边的林雨晴:「这次,为了帮你们,我和雨晴同志费了好大力气,总算是有些眉目了,寺家庄的第二高级步校,知道吗?」
山田健次郎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第二高级步校,但凡对华夏葛命史有些了解,都不可能不知道这里。
杜飞道:「你们那边选三百人过来,最多不能超过五百。我们在寺家庄那边给你们专门开一个特训班,安排最好的老师,讲最实用的经验,用两年时间把这些人训练成一名合格的基层连排指挥官。」
听到这里,山田健次郎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包括长野东番和中新芳子都眼睛一亮。
他们没想到,杜飞居然提出了这样的方案。
「此话当真!」山田健次郎满脸激动。
杜飞笑着道:「山田君,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谢谢~太谢谢了!」山田健次郎起身,与杜飞用力握手。
但握完手后,杜飞却紧跟着一个「不过」。
顿时令山田健次郎的心提溜起来。
杜飞道:「山田君,我们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经济上并不宽裕,你们这些人都是编外人员,我把这么多人塞到寺家庄那边,你看......」
山田健次郎立即明白:「我懂,我懂~肯定不能让你为难。」
杜飞笑了笑:「山田君,您能理解就好,毕竟军校不是一般学校,不论打枪,还是开炮,要想上水准,就得拿弹药一发一发喂......」
山田健次郎点头:「那是,那是~」
杜飞又道:「还有,等到两年头上,根据训练水平,会由参谋部亲自为你们制定一份夺取北海道的详尽计划书。」
山田健次郎直眨巴眼睛,心里我艹一声,还有这个福利!
杜飞最后道:「所以,这个费用......我大概算了一下,平均下来一个人一年一百万日元......」
山田健次郎和长野东番都心中一凛。
一个人一百万,三百人就是三亿日元,两年就是六亿日元。
这还就是培训,不算购买装备的钱。
要说多不多,肯定是不少。
在东洋,上最好的大学,东大、庆应、早稻田,一年才多少钱。
可是值不值?
简直太值了!
花六亿日元,就能得到几百名经过严格系统训练的基层骨干。
回来就能当班长、连长。
有了这些人,他们能在短时间内,拉起一支几千上万人的队伍......
会面结束,山田健次郎怀着激动的心情,把杜飞和林雨晴送到楼下。
看着他们坐上摩托车走远。
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一旁的长野东番见状,不禁问道:「山田前辈,您......」
山田健次郎摇摇头:「走,回去再说。」
「哈依~」长野东番应了一声。
回到楼上,没去刚才吃放的地方,直接来到
山田健次郎的房间。
到屋里长野东番就问:「前辈,您怎么了?」
山田健次郎道:「杜飞这个人,你怎么看?」
长野东番皱眉,心说他能怎么看。
想了想道:「杜桑有大才,是同辈中的翘楚。我,远远比不了!」
山田健次郎叹口气道:「别说是你,我又何尝能比?他区区一顿饭,几句话,就从我们这里掏走六亿日元。」
说着又是摇了摇头。
「这......」长野东番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一旁的中新芳子道:「前辈,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拒绝?」
山田健次郎看着少女稚嫩的脸庞,苦笑道:「拒绝?我们有资格吗?就像‘佐藤荣坐,没法拒绝美地一样,我们拿什么拒绝?芳子,长野君,弱者要想在夹缝里生存,就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
说到这里,又是一脸无奈,长叹一声:「六亿日元只是一个开始,后边还会更多......」
长野东番皱眉,没有说话。
后面当然还有。
他们这次原本的目的是买装备。
结果现在连一发子弹都没看到,就先花了六亿。
而一旦确定把人送过来,后续的装备恐怕十倍、二十倍都不止。
但话说回来,如果能拿下北海道。
别说六十亿日元,就是六百亿,也值得!
另外一头。
杜飞骑着摩托车,把林雨晴送回去。
两人在路上没有太多交流。
但杜飞的骚操作却让林雨晴大开眼界。
她本来以为,这次过来是谈卖给东洋人装备的事情。
没想到,临了压根儿没说这事儿。
反而先弄到六亿日元进账。
这是什么概念!
根据现在的汇率,六亿日元差不多是一千万人民币。
看着似乎也不太多。
但账不能这么算。
在国际上六亿日元的购买力可比一千万人民币大多了。
更重要的是,这六亿日元全凭杜飞一张嘴,压根儿没什么成本。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林雨晴在部队的报社工作,很了解寺家庄的情况。
场地、老师、装备......什么都是现成的。
弄几百人过去,搞一个培训班,根本不用多少投入。
去了这些人的吃穿用,以及训练的消耗。
满打满算下来,两年都用不了一亿日元。
其他五亿全是净赚。
再加上杜飞之前在香江,跟文森特合作那条线。
还有海底隧道的钢材合同......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短短一年多,杜飞这是搞回来多少钱!
第九百三十二章 你消费,我挣钱
想到这里,林雨晴不由得站在台阶上,看向杜飞骑着摩托车远去的背影。
却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挪揄道:「丫头,看啥呢?都出神了~」
林雨晴吓一跳,回头道:「妈~您咋来了?」
因为生她的时候还是抗战时期。
林雨晴一出生,就被抱到保育院去了,从小不是她妈带大的。
再加上她妈格外偏心弟弟,母女俩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但再怎么不好,也是亲母女。
林妈撇撇嘴:「还问我,你都多长时间没回家了?你爸和天生都不在家里,京城里就咱们娘俩儿,你也不知道看看我去。」
林雨晴嘴,嘟囔道:「哪次回去不吵架~」
林妈听着,只当没听见,不然又得不欢而散。
问道:「刚才那小伙子是谁?我看着个头挺高......」
林雨晴脸一红,没好气道:「妈,您瞎说什么呢!那是朱婷对象,今晚上有公事,顺便送我回来的。」
林妈一听是有主儿的,相当失望。
唠叨起来:「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那时候都说朱婷嫁不出去。现在倒好,这一转眼,人家孩子都怀上了。」
林雨晴脸色一夸,就知道见面就得生气。
「哎呀!妈~」她无奈的叫了一声,加快脚步道:「我还得给我爸打个电话。」
林妈撇撇嘴:「你爸,你爸,你眼里就没我这个妈......」
与此同时,杜飞骑摩托车回到机关大院。
一进屋,就看见朱婷和朱妈在客厅坐着。
「回来啦~」朱婷起身迎上来她已经开始显怀了,不过身体健康活动并不影响。
杜飞笑着把帽子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问道:「咱爸回来了吗?」
朱婷道:「回来了,在书房呢~」
杜飞「嗯」了一声,又跟朱妈道:「妈,我跟爸汇报一下情况。」
「去吧,去吧~」朱妈知道他晚上有事儿,摆了摆手。
杜飞敲门进了书房。
朱爸的书房隔音很好,刚才在客厅说话里边没听见。
见他进来,朱爸抬头:「回来啦~顺利吗?」
杜飞笑着点头:「爸,一切顺利,东洋人基本同意先派三百人过来,不过......」
朱爸听他一顿,淡淡道:「不过什么?」
杜飞道:「爸,中间我擅自做主,之前咱们不是说一个人五十万嘛~我稍微提了一点。」
今天杜飞跟山田健次郎说的那些,当然不是他自己想当然。
事先都跟朱爸商议过,并且寺家庄那边,也得朱爸去协调,仅凭杜飞哪有那么大能量。
朱爸一笑:「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你提了多少?」
杜飞嘿嘿道:「也不多,翻了一番,一百万一个人。」
朱爸一愣,没想到杜飞敢这么漫天要价。
在他看来,东洋那边来人,一个五十万就不少了。
没想到这个女婿下手更狠,不由得笑呵呵道:「嚯~一个一百万日元,那三百人不就是三亿日圆~」
杜飞却在后边加了一句「一年」。
朱爸蓦的一愣,他之前说那五十万可是两年的。
诧异道:「那两年不就是六亿!他们答应了?」
杜飞点头。
朱爸「我艹」一声,爆了粗口:「这帮小鬼子还真特么有钱!」
杜飞头一次见到朱爸说脏话。
平时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
但想想也正常,当年朱爸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要不会骂娘怎么跟那帮大老粗打成一片。
杜飞道:「爸,根据去年的经济增长率,今年东洋人很可能会超过西德,成为仅次于美苏的第三大经济体。」
说起这个,朱爸不由得叹了一声。
还是那句话,任何事情就怕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朱爸算是目前管经济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眼看着隔壁有仇的邻居一天比一天好,自个这边却两边受气,不见起色。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杜飞则道:「爸,咱们之前有点低估了东洋人的财力,只要他们把人送过来,后续的装备,只要想办法,之前估计五十亿日元都保守了,我看二百亿他们逼急了都拿得出来。」
朱爸皱眉道:「二百亿日元!这......」
二百亿日元换成美元都有一亿多。
之前卡大佐把肋条抽出来,也才搞了三百万美元。
杜飞这边,能到手的,也才一百多万。
真要能从东洋那边搞来两百亿日元,那可解决大问题了。
晚上杜飞从朱爸书房出来,就跟朱婷一起上楼睡了。
朱爸在书房略微踌躇,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两百亿日元,即使在朱爸这里也不是小数。
只不过真要达到这个交易额,仅凭普通装备肯定不行。
有些比较要紧的东西能不能卖,即便朱爸也不能做主,必须向上汇报。
第二天,杜飞刚到单位。
就接到了张文忠汇报,东洋商贸团的一部分人申请提前回国。
杜飞一看名单,里面就有山田健次郎。
看来昨天会面之后,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落实。
这个年代,想把几百人从东洋弄到华夏来也不容易。
而在午休的时候。
中新芳子居然来了。
杜飞刚吃完饭,正想查看小红那边的情况,接到了下边门卫的电话。
昨天白天,杜飞抽空把小红送到了慈心藏身的地方。
让它从地面直接打洞下去。
因为晚上与东洋人会面,就把这事儿暂时放到一边了。
今天上午比较忙,没抽出功夫。
好容易等到中午,中新芳子又来了。
杜飞撂下电话,想了想又拿起电话,叫于嘉嘉下楼去迎一下。
不然,等一会儿中新芳子上来,孤男寡女的,还是东洋人,就尴尬了。
中新芳子的装扮很显眼于嘉嘉一下去就认出来,两人一起来到办公室。
杜飞面带笑容,十分热情。
于嘉嘉知道自己的是干什么的,帮着倒了一杯水,就退到旁边坐下。
简单寒暄后。
中新芳子看了看于嘉嘉,似乎要说些隐秘的事情。
杜飞笑着道:「小于同志可以信任,是我的人。」
于嘉嘉听到「是我的人」不由心头一动。
莫名其妙想起了那根鸡翅木的大擀面杖。
这话有些歧义。
自己是杜飞的人吗?可是......
中新芳子「嗯」了一声。
不由得多看了于嘉嘉一眼,说道:「是这样山田前辈,今天会离开京城回国。他临走让我转达两件事......」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中新芳子道:「第一个,山田前辈希望能在那三百人之外,再加一百人。」
杜飞一笑,痛快道:「这没问题。」
这种事儿,你消费,我挣钱,别说加一百人,只要肯加钱一千人都没问题。
中新芳子却道:「您听我说完。这一百人我们希望培养成‘正委,!」
杜飞愣了一下,事先没料到对方会提出这个条件。
但一转念就明白了。
根据昨天的情况,山田健次郎没有这个眼光。
应该是昨晚上完事儿之后,请教了什么高人。
这个高人大概就是他爹,那位山田一夫元老。
正委的意义毋庸置疑。
同时,直接委托培养正委,也是一种表态。
虽然杜飞嘴上说,全都是现钱交易,没有额外诉求。
但谁也不是傻子,这种交易怎么可能完全不附带条件。
不如自己主动一些,还能获得更多支持。
中新芳子又道:「第二个,是关于您个人的。」
杜飞笑呵呵道:「哦?我个人的,什么事儿?」
中新芳子道:「最近我们收到一个消息,印杜的塔塔集团在黑市发布一百万美元暗花......」
杜飞听了,不由皱眉。
一旁的于嘉嘉听了,差点惊呼出声。
她是干财务的,塔塔集团她没听过,却知道一百万美元是多少钱。
很明显,这是对杜飞在香江杀死霍纳克的报复。
「塔塔集团,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杜飞眼中闪过一抹阴骜。
可以想象,一百万美元,放在黑市上有多大威力。
好在他现在在国内。
目前,外边的杀手、雇佣兵很难进来。
不过,中新芳子特地提起此事,明显是来送人情的。
如果仅此而已,似乎分量不够。
果然,还有后续。
中新芳子接着道:「目前对这个暗花感兴趣的主要又三拨人。」
杜飞沉声道:「都有谁?」
中新芳子等的就是这句话。
只有杜飞问了,她这个情报才有价值,说明杜飞领情了。
「有山口组,听说他们在香江折了两名杀手,令山口组的高层相当愤怒。」
杜飞目光阴骜,冷笑道:「他们还愤怒?既然当了杀手,就得有被杀的觉悟。还有两个呢?」
中新芳子心头一颤,还有于嘉嘉。
平时杜飞待人接物总笑呵呵的,她们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杜飞。
因为精神力远比常人强大,杜飞的情绪更容易感染周围的人。
于嘉嘉和中新芳子都受到影响。
中新芳子先回过神来,连忙道:「还有夷州的,为了拿到暗花,他们有可能动用一些潜伏多年的暗线......」
杜飞一听,不由得哭笑不得。
夷州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第九百三十三章 叩谢尊者
听完了前两个,杜飞更好奇第三拨人是谁。
中新芳子道:「还有一个,就是印杜著名的瑜伽大师达尔西姆。」
杜飞微微差异,上次他从香江回来,就听到过这个名字。
却没想到,他竟然阴魂不散,还要追到国内来。
还真是不怕死啊!
杜飞想到这里,不由得冷笑一声。
中新芳子说完没有久留,杜飞让于嘉嘉送她出去。
等一会儿,于嘉嘉就返回来,有些担心道:「科长,刚才......她说那些都是真的?您可得小心点呀!」
杜飞嘴上说没事,心里却加了小心。
前边两个还好说,主要是这个达尔西姆,既然敢来国内,真得小心防备。
杜飞自己倒是不怕,但他可不是光杆司令。
况且被动挨打不是杜飞的性格。
打发走于嘉嘉之后,略微沉思片刻,伸手拿起电话。
经过一阵复杂的转接,电话那边传来周鹏的声音。
先问了一下周鹏的伤恢复怎么样了。
上次经过随身空间的救治,周鹏早就好了。
随后杜飞说起暗花的事情。
周鹏诧异道:「你已经知道了?我还打算这两天跟你联系,说这件事呢~」
杜飞「嗯」了一声。
既然东洋人都知道了,周鹏在香江不可能不知道。
只不过他跟这边联系不方便。
杜飞虽然能直接打电话联系他,但按规定周鹏想联系杜飞,却得跟上级请示。
周鹏提醒道:「这次你小心点,我听说有个什么瑜伽大师,相当厉害......」
杜飞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那个印杜佬要玩,咱就奉陪到底。你去找雷洛,让他帮忙,发布暗花也是一百万,要那个温格迪克的脑袋钱从猪油仔的药厂走。」
周鹏立即答应。
一百万美元,虽然不是小数目,但杜飞也不是拿不出来。
印杜鞭长莫及,一时半会儿去不了,却不妨碍拿钱恶心一下对方。
之所以是恶心,因为杜飞压根儿没指望这一百万能花出去。
如果那么容易死,温格迪克早就死了,根本活不到现在。
不过,万一丧门星临门,真让人干掉了。
杜飞也绝不吝啬这一百万美元。
那才叫真正的杀人立威,以后再有人想用这种方式对付他,就得掂量掂量。
另外一头。
又过两天,山田健次郎回到东京。
在一座林荫掩映的古老别墅里见到了他父亲。
「父亲大人~」山田健次郎跪坐在榻榻米上,非常恭敬的低头拜见。
对面盘膝坐着一个留着山羊胡,穿着传统和服的老者。
面前摆着一个黑色额漆器茶桌,正在不紧不慢的泡东洋茶。
山田一夫眼皮也没抬只「嗯」了一声,经过繁琐工序,弄出两杯浑浊的绿色茶汤,才抬起头示意山
田健次郎喝茶。
「哈依~」山田健次郎应了一声,双手端起茶杯。
山田一夫喝了一口,淡淡道:「这次去华夏,感觉怎么样?」
山田健次郎道:「那边的葛命热情很高,但经济比较困难......」
山田一夫耐心听着。
等他说完,又问道:「那个杜飞呢?」
山田健次郎沉声道:「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可惜......」
山田一夫一笑,明
白儿子可惜什么。
淡淡道:「华夏人杰地灵,代代人才鼎盛,不是我们小国能比。」
山田健次郎低着头没说话。
山田一夫也没急着说话。
两人沉默下来,直至几分钟后,山田健次郎再次开口:「父亲,稣鹅那边有什么回应?」
原来他们根本没在杜飞这一棵树上吊死。
就在山田健次郎跟商贸团到华夏之前,已经有另一拨人前往稣鹅。
希望获得那边的支持。
正如当初杜飞说的,要在北海道发展,背靠稣鹅是最好的选择。
甚至杜飞也想到了,东洋人会优先派人去稣鹅。
他却从没担心过。
东洋人这样做无非两种结果:稣鹅答应援助,或者不答应。
如果是后者,完全没有影响。
前者则会少一些赚钱的机会,但如果稣鹅插一脚上去。
美地就不得不在越n之外,再开辟一个赛场,被迫两线作战。
说起这个,山田一夫的脸色阴沉下来,叹口气道:「板口君在稣鹅几次申请,对方没有任何正面回应。」
山田健次郎皱起眉头。
山田一夫叹道:「他们不愿意为了我们跟美地激化矛盾。」
山田健次郎道:「父亲,我早就说过,他们靠不住。」
山田一夫道:「健次郎,这不是靠得住靠不住的问题,是我们的实力太弱了,连上桌的机会都没有......」
山田健次郎默然。
山田一夫则问起华夏这边的情况。
山田健次郎打起精神,把跟杜飞见面的情况说了一遍。
山田一夫面无表情听着。
等他说完,闭上眼睛,缓缓的出一口气:「三百人,加一百名正委,两年八亿日元......还真是......」
山田健次郎微微低头:「抱歉,父亲,我擅自认为,当时的情况并不适合讨价还价。」
山田一夫摆摆手:「健次郎,我没责怪你,你做的很好。这已经是我们能拿到的最好的结果。至少在华夏这边,我们已经能上桌了。相比起来,钱......并不重要。」
山田健次郎暗暗松一口气。
其实,回来这一路上,他心里都十分忐忑。
幸亏稣鹅那边没有斩获,反而凸显出他这次的成果。
又道:「父亲,这次跟杜飞接触,我发现他跟其他华夏的同志很不一样......」
山田一夫道:「你是说对钱的态度?」
山田健次郎点头。
山田一夫道:「这很正常,那边的经济状况......正需要这样的人,对于我们却有利有弊。」
山田健次郎点头:「父亲,我觉得还是利大于弊。我们能获得我们想要的,前提是必须有足够多的钱......」
与此同时,京城北郊。
杜飞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坡旁边。
自从那天发现慈心醒了,跑到这里之后。
杜飞就把小红送过来,直接打洞下去。
果然在下面五六米深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地下室。
慈心躲在里面,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天。
杜飞能感觉到,她的思维正在恢复,前天就已经比较清晰。
但慈心并没急着出来,而是进入了一种闭关的状态。
杜飞估计,可能在随身空间内吸收了太多白光,令她突破了原先的桎梏,达到新的境界,需要时间适应。
跟杜飞之前救周鹏不同。
周鹏那次杜飞相当克制,但在慈心身上,他却下了血本。
几乎把这段时间,储存在随身空间内的白光消耗了一大半。
这对慈心产生了很明显的影响。
当初,周鹏只是觉着跟杜飞的关系更好了。
如今,杜飞却能通过情绪波动,很清晰的感应到慈心的存在。
而且随着慈心的思维越来越清晰,这种联系和感应更强。
慈心也能感觉到杜飞的存在。
杜飞站在这里,稍微等了片刻。
就感觉到脚下传来微微震动,在他面前的小山包边上,开启了一个入口。
这个入口非常小,只有一尺见方。
开启之后,人勉强能钻进去。
周围的小树林除了各种杂木,还长着密密麻麻的灌木丛。
树枝支楞巴翘,普通人钻进去就得挂一身伤。
慈心从里边出来,也没见她怎样发力,倏地一跃飞掠过来,到杜飞面前。
杜飞并没有警惕或者紧张。
他能感觉到,慈心对他没有任何敌意。
反而到了杜飞面前,立即跪下,叩拜道:「弟子谢尊者搭救之恩。」
早前慈心也称杜飞为尊者。
但那只是嘴上尊敬,在她心里杜飞就是一个助她成正果的工具人。
现在却不同了。
在随身空间内吸收了大量白光之后,令她跟杜飞建立起超乎寻常的联系。
这种联系有些类似杜飞和小乌的关系。
只不过慈心是人,智慧和自主意识更强。
使她没像小乌那样,直接拿杜飞当主人,而是当成佛陀一样崇拜。
所以,在她膜拜的时候,没有一点抵触或者迟疑。
并且认定了,是杜飞救了她。
对于这种情况,杜飞当然乐见其成。
「起来吧~」杜飞淡淡道。
「是~」慈心应诺一声,从地上站起来。
此时她身上穿的还是那套蓝色衬衣衬裤,竟然一点也没有脏。
把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
杜飞还发现,这才几天没见,慈心头上竟长出了一层黑色毛茬儿。
原先慈心的头上油光崭亮的,不知道因为什么,毛囊都封闭了。
就算不用刮,也不会长出一根头发。
杜飞估计,可能练了什么功夫,使她头顶上阴火汇聚。
根据鲁大夫的说法,朱丽天生阴火旺盛,造成身上几乎没有体毛。
正常来说,阴气下降,阳气上升,所以朱丽的头发眉毛没事。
慈心却不知怎么弄的。
说她阴阳颠倒也不对,除了头发,她的眉毛,还有睫毛都正常。
这次却一下调理过来,不仅头发长出来,气色也更好看。
原先慈心虽然看着年轻,浑身却难掩一股陈腐之气。
现在完全感觉不到了,体内蕴含勃勃生机。
第九百三十四章 祸害遗千年
让慈心起来,杜飞又问了她身体的情况。
慈心自个也说不清究竟怎么回事。
只说已经到了“见神不坏“的境界。
原先,慈心达到抱丹境界,已经是当世顶尖高手。
现在,经由随身空间加持,身体机能远超原先。
能内视细微,使身体处于圆满状态,就是所谓的“见神不坏“。
只不过她的修行不到,还没完全适应。
相当于硬件上去了,软件版本还没更新。
杜飞听她说完,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趣,伸出手道“试试你现在多大力气。”
慈心犹豫一下,伸出手跟杜飞握上。
她知道杜飞天生神力,也没怕一使劲把杜飞捏坏了。
杜飞握住慈心的手,却有种柔若无骨的感觉。
原先因为练武术,上手留下的老茧全都消失了。
但紧跟着,随着慈心一使劲,柔若无骨的小手立马变成了老虎钳子。
杜飞心中一凛也使上了力气。
过了片刻,慈心白皙的脸色微微胀红。
虽然慈心的力量大幅提升了,但也没到特别夸张的程度。
在绝对力量上,比杜飞还是差了一线。
不过,杜飞估计,如果真要动手,他现在肯定不是慈心的对手了。
毕竟慈心几十年的苦练不是白练的。
从招式技巧,再到战斗经验,杜飞都没法比。
好在,现在慈心已经被收服了。
她的实力越强,对杜飞而言用处也越大。
试了一下力量,杜飞心里有数,转又问起别的。
比如当初庆王府的宝藏究竟藏在哪儿?
在此前,小红已经打洞下去,发现这下面的确暗藏着规模不小的地下室。
拢共加在一起有四间,面积将近一百平米。
然而,地下室里却是空的,只存着少量生活用品、密封粮食和军用罐头。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慈心的一个安全屋。
当初受伤后,如果不是直接失去意识,她从凝翠庵附近的安全屋撤出来就会到这里来。
慈心听了,努力回想片刻,摇头道:“尊者恕罪,我想不起来了。”
杜飞皱了皱眉。
他能感应到慈心的情绪,这个做不了假。
她是真想不起来了。
杜飞估计,可能这次受伤过重。
长时间陷入休克昏迷,对她的大脑产生了一些损伤。
令她本能的舍弃了一些不重要的记忆。
慈心关于修炼和武道的记忆并没有受损,还记得杜飞和凝翠庵。
庆王府和她母亲的记忆也在。
但当杜飞问起王玉芬的时候,慈心就只剩下了一些模糊印象,隐约记得身边曾有这么个人。
至于王长贵,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杜飞这才做出这种判断。
在慈心的潜意识里,最重要的就是修行和武道的记忆,其次是杜飞和她父母。
其他的,包括庆王宝藏的秘密,对她而言根本不重要。
杜飞也没太纠结。
现在的他,不说通过陈方石购置的房产和股票,单是猪油仔的制药厂,每个月都有大笔利澜。
等过几年,香江的股市楼市起来,钱对杜飞而言真算不了什么。
慈心既然忘了,杜飞也没再问。
等日后恢复恢复,或许还能想起来。
随即,杜飞心念一动,把手伸到背后,拿出一件风衣:“穿上吧。”
现在的天气正好适合。
慈心见了,也没奇怪。
在她看来,杜飞乃是佛陀转世,出现任何不可思议的手段都不奇怪。
“阿弥陀佛,谢尊者。”
慈心双手合十接过风衣穿上。
杜飞却道:“以后就别念佛了。”
慈心诧异。
杜飞没跟她解释,直接道:“你看我何时念过?”
“这~”慈心眨了眨眼睛,愣了几秒。
跟着竟然眼睛一亮,对杜飞微微鞠躬:“弟子受教,谢尊者点化。”
杜飞无语,心说我特么点化什么了我?
我咋不知道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慈心鞠躬再直起身子,气神儿居然跟原先不太一样了。
杜飞不由暗想,慈心这娘们儿的悟性是真高!
他只考虑以后慈心出现在他身边,总阿弥陀佛的,太扎眼了。
这才随口提了一嘴。
谁知道她悟到了什么?
该说不说,单就悟性而言,即使杜飞是个挂逼,也比不上慈心这种天才。
另外,就是之前差一点杀死慈心,还火烧了凝翠庵的是什么人。
如果杜飞把慈心留下必须做好应对这些人的心理准备。
当杜飞问起这个,慈心的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说出了一个名字。
杜飞听了没太惊讶。
当初能搞出那么大阵仗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至于为了什么,慈心也不知道。
当初那些人直接出手,根本就没提出任何要求。
慈心也是被打个措手不及。
杜飞听她说完,沉声道:“你原先的身份肯定不能用了。”
想了想道:“回头我帮你搞一个新身份,你就叫王慧芳,祖籍是京城的,父亲原先是部队的,因为战乱与家里失去了联系。前两年才跟父母相认,你还有个弟弟,叫王凯旋,小名胖子。”
慈心毫无异议,点了点头。
至于杜飞为什么给慈心按了这么个身份,最主要就是死无对证。
现如今,王胖子家里已经出事了。
上次他来京城求援,根本没什么收获。
后来之所以下决心,跟黎援朝去单国,就是心里绝望了。
他爸原先那些朋友故交,都是泥菩萨过河。
哪有余力管他们家的事情。
至于王胖子自己,单国那边枪林弹雨的,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
就算活着,山高路远的,轻易也没法去找他求证。
有了王凯旋的由头,王慧芳到京城来就理所当然了。
而且,现在慈心样子,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
跟王玉芬、于嘉嘉差不多,年龄上能跟王凯旋对上。
过去,慈心虽然看着年轻,但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
即使再年轻,让人一看也得三十多了。
现在如果再长出头发,即使过去的熟人看见,也很难把她们联想到一起。
再加上王凯旋的关系,杜飞顺理成章跟她产生交集。
但接下来,把慈心安置在哪儿。
却成了一个问题。
既要符合王慧芳的人设,也得能掩人耳目。
杜飞想来想去,决定还得让她住在王玉芬那儿。
就用租客的名义,让她暂住到东厢房去。
至于王玉芬,杜飞没打算瞒着。
毕竟从小跟在慈心的身边,王玉芬肯定能认出慈心。
而且,给王慧芳这个身份增加社会关系也更容易掩人耳目。
不然,突然冒出一个人,不管放在哪儿,都会很显眼。
打定主意,杜飞带着慈心骑上摩托车回到城里。
先到信托商店,给慈心买了几套合身的旧衣服。
放在随身空间内清理干净,包了一个小包袱。
戴上帽子,遮住头顶。
乍一看,真挺像外地到京城寻
亲的。
随后来到王玉芬单位。
现在分局这边虽然有些浮动,但对王玉芬影响不大!
杜飞一来,赶巧了正好碰上牛文涛。
“哎呦,杜哥!”牛文涛连忙叫了一声,一脸笑容的小跑过来。
杜飞笑道:“老牛,最近挺忙?有日子没上我那儿去了。”
牛文涛寒暄两句,看到杜飞身后的慈心,不由有些惊艳。
不过这年头,人们对颜值没那么看中。
倒也没大惊小怪,笑着道:“杜哥,您啥事儿?有我能帮忙的没有?”
杜飞道:“我一个朋友的姐姐,大老远从外地来的。那小子不靠谱,不道跑哪去了,人生地不熟的。我寻思王玉芬家里还有空房,先去住两天,有个安身的。”
牛文涛知道杜飞跟王玉芬认识。
嘿嘿道:“这事儿我还真帮不上,您找王姐正好儿,我替您叫一声去?”
杜飞道:“那成,我在这儿等着。”
王玉芬办公室的人不少,牛文涛乐意跑腿,倒也省着麻烦。
不一会儿,王玉芬从办公室出来。
到走廊上,见到杜飞,也看到了慈心。
略微一打量,下意识觉着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打过招呼,因为牛文涛在场,杜飞把刚才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王玉芬心存狐疑,嘴上答应下来。
回办公室,跟他们科长说了一声,就跟杜飞出来。
等回到家。
到院里,借口让慈心去房里看看。
王玉芬把杜飞叫到一旁:“爷,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呀?”
杜飞嘿嘿道:“没看出来?”
王玉芬心中一凛,不由得瞪大眼睛,脱口道:“我师父!”
从一开始的狐疑,到越看越觉着眼熟,尤其那种感觉。
此时,一听杜飞口气,更印证了她的猜测。
王玉芬一脸不可思议:可是……可是……她……”
杜飞道:“她上次受了重伤,没想到因祸得福,就变成这样了。”
王玉芬连连摇头,还是不可思议。
“不过有得必有失。”杜飞用手指了指脑袋:“她记忆受损,好些东西都记不起来了……”
王玉芬恍然大悟,难怪杜飞介绍她的时候,慈心看她就跟看陌生人一样。
杜飞又道:“你也不要乱想,从今天起她就是王慧芳,从南方来的,暂住在你家。”
王玉芬点头转又想到慈心之前的情况。
她以为慈心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谁知人突然就消失了。
想不到,这才几天,竟然好了!
还变得更年轻漂亮。
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干年!
第九百三十五章 失踪
就在王玉芬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慈心从屋里出来,对她点点头。
又跟杜飞道:“尊……杜科长,这里很好,谢谢您。”
杜飞笑着道:“那你先安心住下,等一会儿我让信托商店送一些家具来。”
随后慈心留下,王玉芬给她一把院门的钥匙,就跟杜飞就先走了。
到了外边,王玉芬不由得问道:“爷,她得在这儿住多久呀?”
说实话,虽然慈心记忆出了问题,但王玉芬一想跟她住在一起,还是不自在。
杜飞道:“先住一阵子,你也不用怕她,就当她是王慧芳,是借住在你家的。当初怎么对于嘉嘉就怎么对待她就行了。”
王玉芬白了一眼,小声道:“那能一样嘛~我看见她腿都发软。
杜飞笑道:“那你见我腿不软。”
“讨厌”王玉芬知道送不走慈心这尊大佛,只好作罢。
杜飞骑摩托车把她送回去,跟着又去了一趟信托商店找杨卫国,挑选了几件像样的家具,让他给慈心运过去。
等杜飞忙完了回到单位,已经是下午了。
却刚一进楼里,就看见张文忠一脸焦急,在一楼大厅往外张望。
看到杜飞立即迎了上来:“科长,您可回来了,出事儿啦!”
杜飞皱眉道:“出什么事儿了?”
张文忠跟着,一边上楼一边道:“就在中午,印泥商贸团那边,说是有人失踪了!”
杜飞心中一凛,抬手看了看表:“什么时候的事儿?”
张文忠忙道:“就中午十二点半。”
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
张文忠又道:“处长已经知道了。找您,您没在,我说东洋商贸团那边有点事儿,您亲自过去了”
杜飞点头,张文忠还算不错,没有趁机给他下绊子。
“我知道了谢谢你,老张~”
张文忠忙道:“您是领导,您好了我们这些底下人才能好。”
杜飞笑了笑:“行,我现在就上处长那儿去。”
张文忠提醒道:“那您留心,我估计那两位恐怕不会说您什么好话。”
杜飞知道,他指的是王超和张发奎。
因为齐红这个新处长的操作,把杜飞也塞到了副处长的竞争中。
原先王超和张发奎不拿杜飞当对手,都想争取他支持。
现在情况却变了。
不过杜飞也不担心,说到底外事处就是个接待部门。
外边来的客商突然失踪,这个帽子扣不到杜飞的头上。
一边想着,杜飞一边加紧脚步,来到处长办公室门前,伸手敲了两下。
“进来”里边传来齐红的声音。
杜飞推门进去,发现王超和张发奎都在。
严肃的跟齐红点点头:“处长,我刚从外边回来,听说出事儿啦!”
齐红脸色阴沉,没揪着杜飞刚才没在办公室的事儿。
之前张文忠帮着圆过去,况且最近外事科属实非常忙,杜飞不在办公室也是常事儿。
齐红道:“是印泥的一个做罐头的商人。昨天晚上突然失踪了,今天跟咱们通报的。”
杜飞看了看王超和张发奎,问道:“那报案了没有?这可在不是小事儿!”
张发奎接茬道:“报了,这事儿要是弄不清楚,咱们处怕是摘不干净。”
杜飞皱眉,张发奎这话明着说外贸处,其实指的却是杜飞的外事科。
因为这事儿基本跟王超和张发奎没什么关系。
王超在旁边则没说话。
杜飞却不能接这口锅,看向齐红道:“处长,张科长说的没错,这事儿的确得重视,要是单纯的刑事案子还没什么,就怕失踪这人别有所图呀!”
从第一次跟杜
飞谈话时,齐红在工作上就展现出很强的警惕心。
一听杜飞这样说,顿时眉梢一扬:“你是说,这个失踪的,可能是个间课?”
杜飞正色道:“处长,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一旁的张发奎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犹豫一下,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实在是刚才杜飞的太极打的漂亮。
先把间谍的帽子扣上,这件事就不是他们外贸处的事儿,自然就把自个的责任摘出来了。
如果他再纠缠,就等于变相把责任往外贸处揽。
到时候不用杜飞,齐红这个处长就得先说话。
张发奎心里暗道,杜飞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齐红则是脸色阴晴不定。
考虑那名失踪人员是间谍的可能性有多大。
片刻后,沉声道:“这次不是小事!”
说着目光扫过三人:“关系道我们处的整体利益,同志们务必劲力同心!”
在场都是明白人,虽然齐红没说否则怎么样。
不过,一旦涉及到间谍,绝不是内斗的时候。
这也是杜飞提出间谍的目的。
只要这顶大帽子一扣,不管张发奎还是王超,都不敢给他下绊子。
齐红又道:“这件事先不要外传,积极配合公安的同志,务必尽快查清。”
这话主要是说给杜飞的。
杜飞立即表态:“处长,您放心,我明白怎么办。”
齐红点点头,对于杜飞的应对还算满意。
至少出事儿没慌,面对张发奎的小动作,直接轻描淡写就给化解了,年纪轻轻,相当了得。
齐红接着道:“老王,老张,你们俩先回去,小杜留一下。”
等王超和张发奎出去,齐红不由得吐出一口气,冲杜飞招招手。
让他坐近过来,语重心长道:“这次压力可到你这儿了,这件事不能拖,交易会结束前,必须有个说法。”
杜飞道:“处长,我懂。”
齐红又道:“我听说,你在市局那边有几个熟人?”
杜飞道:“这个您放心,我跟粮食局的楚成,我们俩是铁磁儿。”
齐红愣了一下,跟着反应过来:“楚部长家的?”
杜飞点头。
“这就好”齐红道:“这件事你上点心。本来今年咱们处的工作相当出色,大家都干的不错,不能因为这件事,否了大家的工作。”
从处长办公室出来,杜飞的脸色有些严肃。
虽然齐红说的委婉,但刚才那意思已经很明显,这件事的责任都压在了杜飞身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其位,谋其政。
谁让他是外事科的科长呢。
这时,王超正站在走廊的窗户边上叼着烟。
看见杜飞出来,笑呵呵道:“有需要说一声,咱们稽查科别的没有,人手随叫随到。”
杜飞道:“谢谢你了老哥~”
王超摆摆手,说了一声“你忙”,回了办公室。
他刚才等着,就为了跟杜飞说这句话。
杜飞没回办公室坐着,而是直接下楼,骑摩托车,直奔市局
到了径直去找汪大成。
一见面,不用杜飞问,汪大成就道:“是为那外国人失踪的事儿来的?”
杜飞点头:“怎么样,这事儿谁负责,有什么进展吗?”
汪大成苦笑,正要说话。
就听前边的办公室里传来“砰”的一声,跟着就是一阵歪声歪调的汉语。
杜飞一皱眉。
汪大成努努嘴道:“那不嘛-我们梁处长,刚才印泥那边来人,正在里边交涉呢。艹~,还特么挺横。
杜飞皱了皱眉。
这时里边又传来拍桌子的声音。
一个人瓮声瓮气道:“你特么跟谁拍桌子瞪眼!这是什么地方,想耍威风,回你们老家去!”
杜飞一愣,看看汪大成:“这是梁处长?”
汪大成点头,低声道:“从外地刚调过来的,原先一直在西南剿匪来着。”
杜飞一听,难怪这么硬气,也是个刀尖舔血的。
果然梁处长一发火儿,对面立马茶了。
不一会儿两个也就一米五多,长得又黑又瘦的人从里边出来。
气呼呼的走了。
杜飞和汪大成看着他们下楼,不约而同的撒撒嘴。
随即杜飞努努嘴:“走,看看去~”
到梁处长门口。
刚才门没关,杜飞往里边看了一眼。
只见办公桌后边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一身警服,面容威严。
他嘴里咬着一根烟,正在划火柴点火。
旁边的汪大成叫了一声“头儿”
中年人扭头看了一眼:“大成啊~”
看得出来,梁处长很赏识汪大成,说话的语气十分亲近。
旋即又看见杜飞。
汪大成走进去介绍道:“头儿,这是外经委外事科的杜飞杜科长,我哥们儿。”
杜飞跟在后边,伸出手道:“梁处,您好,给您添麻烦了。”
梁处跟杜飞握握手,露出一点笑容:“杜飞……老陈的外甥!”
杜飞道:“您认识我三舅?”
按道理,梁处长是陈中原调走以后才来的,他们应该没什么关系。
梁处一笑,却没解释跟陈中原什么关系,转而道:“坐吧,咱都不是外人。”
坐下之后,杜飞打听起失踪的情况。
抽了一口烟,梁处长略微沉吟。
汪大成则插嘴道:“头儿,杜飞给部里的专案小组当过专家,是破案抓间谍的行家。”
梁处长意外的看向杜飞:“部里的专案小组!”
杜飞谦虚道:“侥幸而以。”
梁处长严肃道:“咱们这行儿,没有侥幸,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既然你给部里当过顾问,说明部里承认你的能力,这个事儿就交给你和大成去查,怎么样?”
第九百三十六章 两面夹击
杜飞一愣,看着面前这位,貌似粗豪,一脸憨厚,浓眉大眼的梁处长。
居然是个老滑头,特么三言两句就把锅甩给他了。
偏偏他还不能不接。
而且这对杜飞来说,未尝不是比较好的结果。
从梁处长那里出来,汪大成嘿嘿笑道:「兄弟,这次又轮到咱俩合作了,要怎么干,你就说吧!」
杜飞也不客气,当仁不让道:「先去现场看看再说。」
「得嘞~「汪大成应了一声,叫上两个队里的手下,跟杜飞一起骑着摩托车,一前一后来到印泥商贸团下榻的宾馆。
昨天,那位罐头厂商就是从这里是失踪的。一到这边,商贸团的领队就迎了上来。
态度还算不错并没有过激反应。
毕他只是领队,跟那个失踪的罐头厂商没啥私人交情。
犯不上为了一个陌生人急头白脸的。
表明了关切之后,一听杜飞是部里的刑侦专家,不由得吃了一惊。
杜飞也会打官腔,一本正经道:「来参加交易会的,都是我们的客人。现在出了这种事,我们肯定要查明真相,阁下请放心。」
那名领队连连点头,算是跟他们上面有个交代。
毕竟连部里的专家都来了,说明华夏方面非常重视。
算是给印泥面子了。
至于那名罐头厂商,其实并没那么重要。随后,杜飞和汪大成来到了那名罐头商人的房间。
这是位于三楼中间的客房。
里边有卫生间,十分宽敞,正对南面,阳光充足。
不过,在房间里并没有任何线索。
没有打斗痕迹,没有陌生的脚印,烟灰缸里的烟头都检查过。
都是一种牌子,而且带着同一种牙齿印的咬痕。
说明,这里并没其他人来过。
这名罐头商人的行李都在,包括他的证件和钱·.·..·
这也是断定他失踪的主要原因。
如果是自己主动走的,这些东西肯定要带着。
杜飞面无表情,查看现场之后,也没什么发现。
而且,一楼的门卫说,那天晚上那名罐头商人回来之后并没再出去。
直至第二天要去交易会现场,跟他同行的人才发现他不见了。
杜飞伸手拉开窗帘。
之前这里保持原样,窗帘是拉上的。
杜飞把窗帘拉开,立马一片阳光照射进来。窗户都是完好的,外面也没有攀爬拖拽的痕迹。
杜飞扫了一眼,其实就是走个过场。
在这之前,以市局侦查员的能力,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些。
然而,就在杜飞打算再把窗帘拉上。
却在这个时候,蓦的心中一凛,眼睛微眯,目光如炬,向窗外看去。
外面是招待所的院子,更远则是几栋筒子楼。
杜飞向外面看,却没什么发现。
倒是一旁的汪大成发现他的异状,问道:「兄弟,有什么情况?」
杜飞摇头,没有吭声。
他刚才在一瞬间,隐隐感觉有一道蕴含敌意的目光。
随即心念一动,向附近的乌鸦下达命令,立即飞高,俯瞰下方,发现可疑的人立即报告。
在来的时候,杜飞已经把乌鸦小队调过来。本来打算盯着现场,或许会有什么发现。没想到对方竟然胆大包天,还在附近盯着这里。
杜飞估计,应该躲在筒子楼的一间屋里,拿望远镜一直盯着这里。
而且,如果只是观察,
杜飞也未必能察觉。但对方明显对他怀有敌意,并且精神力相当强。
才令杜飞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思忖起来:「对我有敌意!会是什么人?难道······绑架这名客商是假,其实是冲我来的?」
要是平时,杜飞并不会往这边想。
但不久前,塔塔集团的温格迪克发布了一百万美元的暗花。
令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百万美元,足以让许多人为之疯狂。
从中新芳子嘴里得知,夷州方面有人想拿这笔钱,甚至不惜动用潜伏人员。
想到这里,杜飞立即警惕起来。
性命攸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汪哥,我们走~」
杜飞脸色阴鸷,说了一声,转身出去。
到走廊上,汪大成问道:「有什么线索?」杜飞摇头:「暂时没有,现在离交易会结束还有两周,先不用着急。」
汪大成也点点头。
反正有杜飞顶着,他就有主心骨。
从印泥商贸团住的招待所出来,杜飞并没跟汪大成他们一起回去。
而是先回了一趟外经委。直接到齐红办公室。
「处长~」杜飞一进屋,先打一声招呼。齐红问情况怎么样?
杜飞道:「处长,我得跟您请两天假,市局刑侦处的梁处长,已经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了··....」
齐红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交给你了?」
杜飞点头,理所当然道:「我原先给部里的专案小组当过顾问。」
齐红并不知道杜飞光辉事迹。
却明白专案小组的顾问是什么概念。
必定是跟案件相关的,某个领域的专家。这可不是儿戏,不是凭关系就能进去的。令她对杜飞更高看了一眼。
立即道:「这没问题,这几天你那边,我亲自盯着。」
杜飞道:「那可太好了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齐红又道:「如果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说,别客气,到了外头,你是咱家里人,明白吗!」
杜飞点点头,再次道谢。
该说不说,齐红很会当领导。
甭管在家怎么样,出去能护短儿,能帮属下抗事,才能拢住人心。
从外经委出来。
杜飞马不停蹄,骑摩托车去朱婷单位。还没下班,他就把朱婷叫出来。
一有风吹草动,杜飞最担心的就是怀孕的朱婷。
「怎么了?着急忙慌的。」朱婷不明就里,跟着杜飞下楼,坐上摩托车。
杜飞一边插上车钥匙,一边道:「先回去再说。」
话音没落「突突突」的,摩托车发动机响了起来。
朱婷一看,没法说话,只得闭嘴。
等到了机关大院,把摩托车熄火,俩人到屋里,才得空再问。
朱婷不是一般女人。
杜飞没藏着掖着,直接把暗花的事说了。
末了,沉声道:「我怀疑,可能有人盯上我了。」
朱婷皱眉,没有惊慌失措,没有哭哭啼啼。只沉默了片刻:「我明白了,等下我打电话跟单位请假。这段时间回来跟咱妈一起住。」
杜飞抱住她轻轻亲了一下:「放心,这儿是咱们主场。」
朱婷没说什么'多加小心'之类的,只轻轻「嗯」了一声,却透出了对自己男人的强大信心。
安排好朱婷,杜飞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随即又是心念一动,在秦淮柔和王玉芬身边,各派了一只乌鸦。
如果万一有人想那她们做文章,也好提前察觉,提前应对。
最后,杜飞才开始思忖。
如果印泥商人失踪,是针对他的阴谋。下一步敌人会怎么做?
按道理,杜飞是外经委外事科的科长。出了这种事,他肯定要全程跟进······只是杜飞有些搞不懂。
就算没这个事儿,他平时上下班,出去办事,并不隐秘,何必多此一举?
直接刺杀不是更方便?
想到这里,杜飞更笃定,对方的目的肯定不单纯。
不单想弄死他拿那一百万暗花。
恐怕还想拿他这条小命儿搞出别的名
·票
杜飞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
等到晚上,趁着朱爸回来,把这件事汇报了一下。
毕竟可能涉及道朱婷的安危。朱爸倒是没太当回事。
用他的话说,几只躲在暗处,不敢露头的虫子罢了。
掀不起什么浪头。
但话说回来,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一定要重视敌人。
更何况,这次杜飞的敌人还不止一个。
除了那些潜伏的敌人,还有一个神秘的瑜伽大师。
弄不好会被两面夹击。
杜飞估计,名叫达尔西姆的瑜伽大师,实力至少跟原先的慈心在一个档次。
具体的战斗力不知道。
既然敢孤身深入异国,想必非常自信。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想到了交易会的商贸团。
虽然印杜没来,但孟加拉和巴基斯都来了。
同为南亚人,达尔西姆很可能混在其中来到华夏。
可惜,杜飞并没见过达尔西姆,香江那边也没有任何照片。
想到这里,杜飞忽然灵机一动。当即起身下楼。
到楼下客厅拿起电话,给汪大成打了过去。汪大成还在局里,出了这么重要的案子。他可没资格像杜飞一样回家睡大觉。
杜飞道:「汪哥,明天你派人去孟加拉和巴基斯的商贸团去调查,有没有临出发前临时安***来的人···...」
汪大成心中一凛:「你是说可能是他们干的?」
杜飞道:「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你们小心点,对方可能是个高手。」
汪大成应了一声。
杜飞也没死乞白赖强调。
如果达尔西姆真隐藏在商贸团里,他的目的是要刺杀杜飞。
没达成目的前,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暴露。
杜飞又道:「你们去了,就说有看见那名失踪的印泥商人,曾跟一个南亚人见面,并且发生争吵!」
第九百三十七章 带血的手纸
汪大成听完了,不由得吃惊道:「不是,这才一下午,你这些都是从哪儿查出来的?」
杜飞笑道:「我查到什么了?就是随便试试,看能不能打草惊蛇,搞出一点线索。」
汪大成一愣。
闹了半天,就是有枣没枣打三竿。顿时有些泄气。
但杜飞吩咐的事情他一点没打折扣。
第二天一早立即派人去两个商贸团,大致按照杜飞的说法,找领队去询问。
两边的领队倒也配合。
还是那句话,那些商贸团的客商,跟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要是一般的事情,稍微维护一下就罢了。可现在涉及到失踪案子,而且听那意思似乎是私人恩怨,就没必要了。
然而查了一上午,并没什么收获。
还别说,孟加拉的商贸团真有最后挤进来的人,但跟达尔西姆的大部分特征明显对不上。得到消息,杜飞也没多失望。
这本来就是随手为之的一步闲棋,能炸出线索最好,没收获也正常。
反而杜飞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就是区里的常志奎!
之前在居委会赵主任的案子里,杜飞就发现这个常志奎有嫌疑。
很可能是敌人。
不过,当时他并没轻举妄动,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包括后来,刘心如的事儿,又发现常志奎跟刘心如的婆家有关系。
除此之外,常志奎再没露出任何马脚。每天按时上下班,没有可疑的不正常社交和习惯。
但杜飞笃定,这个常志奎不是等闲之辈。甚至怀疑,之前死的李江,并不是真正的x先生。
真正的x先生,很可能是常志奎!
抱着这种心思,杜飞有段时间一直放一只乌鸦去盯着他。
不过时间长了,对方一直没动静,加上杜飞两次前往香江。
再加上调到外经委来,各种事情,千头万绪。
就把常志奎这茬儿暂时放下了。
直至这次,听说夷州那边有人为了拿暗花,准备启用这边间谍来刺杀他。
杜飞又想到了常志奎。
如果真如中新芳子说的,常志奎一定是重要备选。
即便不是常志奎,也可能是与他有联系的人。
因为时至今日,夷州那边留下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不说别的,单就杜飞,穿越以来就搞掉了多少人。
剩下的,有许多也断了线,安心在这边过自己的日子。
所以,夷州那边能用的人其实并不多。而且刺杀杜飞的难度不小,一般小虾米根本指望不上······
想到这里,杜飞的心念一动,立即调派一只乌鸦去盯着常志奎。
由于之前盯过,这次重启十分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常志奎的行踪。
但这样一来,杜飞的乌鸦小队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常志奎、秦淮柔、王玉芬、朱婷,这四个点都是固定。
长期盯着,每个点一只乌鸦肯定不够,至少得两只换班,吃东西休息。
这一下就分出去八只乌鸦。乌鸦小队这就不够用了。
再加上上次,小乌被慈心一下子捏住脖子,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令杜飞动了再次强化小乌的念头。
要说最忠心耿耿,跟杜飞最有感情的,还得是小乌。
之前在慈心身上投入了那么多资源,轮到小乌再抠抠搜搜就说不过去了。
至于小乌长的更大的问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一点一点强化确
保小乌的体型别长的更大。
真要弄成老虎那么大,可就藏不住了。另外就是东北马家。
想进一步强化小乌,杜飞不由得想起了马教授。
马家那些通灵的动物,又是黄仙儿,又是柳仙儿,本身异于寻常,却没见体型更大。
这里边肯定有特殊的方法。
杜飞准备回头找马教授问问。
上次虽然闹的不大愉快,马家好几位'仙家'折在小乌的爪牙下。
但那都不重要。
马教授是个聪明人,以杜飞现在的背景和权势,一定会做出明智选择。
当然,不明智也没关系杜飞自有手段让他「明智'。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下令小黑再带几只乌鸦过来。
准备扩大一下乌鸦小队的数量。
他在心里盘算,根据目前的情况,把乌鸦小队的数量扩充到十五只应该够用了。
因为一旦使用随身空间改造,这些动物就会与杜飞产生情绪链接。
所以,杜飞始终对扩充宠物数量非常谨慎。到了晚上。
杜飞没回机关大院,而是去了王玉芬那边,顺便看看慈心的情况。
虽然暂时没找到那位瑜伽大师。
但杜飞从没打算亲自动手,甚至在没必要的情况,都不想暴露慈心。
这种事本应该由安全署负责。
如果更严重,会有保卫局的人出手。
保卫局里的顶尖高手,每一个实力都不在赵玉春之下。
根据慈心原先的说法,其中至少有三个人,实力在她之上。
至于现在,慈心虽然失去了不少记忆,对那三位的记忆还在。
谁强谁弱,却不好说,非得动手试试才行。有这些现成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杜飞再冲在前边,就不是勇敢,而是出风头,匹夫之勇。
王玉芬家里。
餐桌上多了一个人,令于嘉嘉和小葡萄有些好奇。
主要是慈心不仅长的漂亮,还留着一头毛寸短发。
而且,除了面对杜飞有些微笑,其他时候都冷着脸,生人勿进的气势。
令小葡萄有些怕怕的。
还有小乌,上次被掐脖后,它也怕了慈心。躲在杜飞脚边「喵喵」直叫。
传给杜飞一股委屈巴巴的情绪,好像在埋怨为啥把这母夜叉又弄回来了。
本来每次杜飞过来,算是其乐融融的气氛。因为慈心的出现,有些冷场。
好在慈心饭量很小,吃完就先回她屋里去了。
其实,原先慈心因为练功,饭量非常大,顶三四个人。
但这次经过随身空间改造,令她达到新的境界,饭量也减下来。
按她自己的说法,五谷之中,内含封印,饮食五谷杂粮于修行不利。
她经杜飞'点化'之后,体内洁净无垢,再吃五谷杂粮,反而会被污染。
这也是为什么,不拘佛家还是道家,修行到一定程度都要辟谷。
慈心目前达不到彻底辟谷的程度。
却只需要少量食物,维持身体机能的运转。杜飞穿越前,在网上也听过'五谷封印'的说法,却从没放在心上。
因为对普通人而言,根本没有意义。就算五谷封印是真的,谁还能不吃?就像氧气一样。
本质上,人的死亡,就是一个慢慢氧化的过程。
人的每次呼吸,就让自己距离死亡更近一步,难道就不呼吸了?
慈心下桌,令气氛缓和下来。
一直没敢说话的小
葡萄也活泼起来,忙三叠四的吃完了,就跑去逗小乌。
于嘉嘉则有些担心,她的社会阅历虽然不算太多,却能看出慈心不是一般人。
只不过她也是借住在这儿,没有立场多说什么。
等吃完饭,抢着洗完碗筷,再回到自个屋里。
看见葡萄在摆积木,把女儿叫过来,叮嘱道:「葡萄,以后不准去下屋,记住了吗!」葡萄连忙点头。
同时,于嘉嘉再次生出搬出去的念头。只是搬到哪儿去,怎么跟王玉芬说,都是问题。
上次她就透过口风,王玉芬说什么都不让,还认了小葡萄当干女儿。
于嘉嘉想了一阵,只能叹一口气。
搬出去还是算了自我安慰的想道,人是杜飞带来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此时,在对面屋。
杜飞吃完饭,听着收音机。
换了睡衣,光着脚丫坐在炕沿上。王玉芬蹲在地上,正给他洗脚。
热乎乎的水泡完了,再搓搓捏捏,非常舒服。
王玉芬一边洗脚,一边神秘兮兮道:「爷,我跟你说个事儿呗~」
杜飞脑子里想着案子的事儿,以为就是家长里短,随口「嗯」一声。
王玉芬拿着毛巾把脚擦干,顺势坐到旁边,低声道:「你猜今儿我发现啥了?」
杜飞不由得看她一眼,伸手在她白嫩嫩的腮帮子上捏了一下:「学会吊我胃口了?」
王玉芬「嘤」了一声,没再卖关子:「刚才下班回来,我看见垃圾桶里有带血的手纸··....」
杜飞莫名其妙,这玩意有啥稀罕。
王玉芬却道:「我师父来事儿了!她二十年前就斩了赤龙,居然又来事儿了,我看量还不小!爷,您说······她不会真返老还童了吧~」
杜飞不由一愣,之前他还真没想过这个。迟疑道:「不是于嘉嘉的?」
王玉芬笃定道:「不是,我们俩日子就差两三天,上礼拜刚过去。」
杜飞则反应过来。
差点让王玉芬这娘们儿带沟里去了。管它是谁的,来了就来呗~
刚才看慈心的状态,应该没什么影响。瞪了王玉芬一眼:「你咋那么欠儿呢~」王玉芬了解杜飞。
只要没有大错,平时脾气很好。
被瞪了一样也没害怕,反而贱兮兮的抱住杜飞胳膊:「爷,你说她还能不能生孩子了?」
王玉芬但对慈心的感情很复杂。
说是爱恨交织也不为过,但最主要的还是畏惧。
哪怕现在,慈心把她忘了,对她来说仍是挥之不去的一座大山。
第九百三十八章 独眼龙
正因为有这种心理,王玉芬才会下意识在杜飞面前,找机会嚼慈心的舌根。
其实是一种自我纾解的本能。
杜飞没好气道:「她能不能生,我哪知道~」王玉芬妩媚道:「要不您试试呗?」
杜飞一阵无语,心说这娘们儿疯起来还真放肆,啥话都敢说。
「我先拿你试试··....」
在杜飞「试」了两次后,已经到了半夜,忽然心头一凛。
他猛地睁开眼睛。
身边的王玉芬已经沉沉睡去。
而在刚才,他感应到了小黑那边传来情绪波动。
小黑在常志奎家盯着。
杜飞之前下令,一有风吹草动,不管什么时候,立即通知他。
随即心念一动。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视野同步到小黑这边。
然而,令他没想到,刚同步过来,就看见眼前一道黑影袭来。
杜飞还没反应过来,黑影已经到了眼前。幸亏在此之前,杜飞曾经强化过小黑。
千钧一发自己小黑猛地一跃,扑闪着翅膀,腾空飞起。
那道黑影间不容发,从小黑旁边飞掠过去。打在后边的树枝上,威力竟然极大,把树皮都打掉一大块。
杜飞这才看清,竟然是一枚圆溜溜的黑色石子儿。
再往石子儿打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对面十多米外,一个戴着眼罩的独眼龙站在窗户里。
这人大概四十来岁,手里拿着弹弓,正往这边看。
在窗户旁边,还站着另一个人。杜飞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常志奎。
「这人是谁?」杜飞头一次在常志奎身边见到这个拿弹弓的独眼龙。
别看小黑没事儿,但不能否认对方是个弹弓高手。
刚才那一下,其实已经打到小黑了。
只不过在千钧一发之际,小黑扑闪翅膀,利用翅膀上的羽翼挡了一下,把石子儿带偏了。
小黑因为接受过杜飞的改造,翅膀尖端的羽毛异常坚固,好像铁片一样。
要是换成普通乌鸦,这一下翅膀肯定打折了。
看着小黑飞到天上,那个独眼龙意外的愣了一下。
一旁的常志奎脸色阴沉,注视着小黑。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着他,眼神隔空对视。随即,常志奎伸手关上窗户。
杜飞看不到屋里的状况。
刚准备把视野切换到里边,却见一个人从楼栋里出来。
带着前进帽,帽檐压的很低。
杜飞一眼认出,这人正是刚才拿弹弓的独眼龙。
当即让另一只乌鸦跟上去。小黑依然留在这里盯着。
然后心念一动,视野转移到小灰那边。自从怀疑常志奎,杜飞不仅派了小黑过来。连闲在家里的小灰也一起过来。
免得乌鸦只能在外面盯着,没法窥视屋里的情况。
杜飞把视野调整过去。
发现,房门刚刚关上,屋里并没有人。小灰在天花板上面,之前已经在墙上打出了洞。
立即跟上去,在楼道里发现了当常志奎的身影。
常志奎却没下楼,而是快步向楼上走去。常志奎住的是单位分的楼房,一个单元三户,上下一共六层。
杜飞立即想到,楼上肯定有暗道。
果然,来到五楼,常志奎拿出钥匙打开左边一户的房门。
一闪身带门进去。
小灰在后边跟着,顺着楼梯扶手爬上来。立即张开嘴,用两颗大板牙在木门上嗑出一个洞。
小灰虽然不像小乌和小黑,经过二次改造。但本身经过一次改造,牙齿和爪子足够锋利,远不是普通老鼠能比。
一般木门根本拦不住他。
三下五除二,就打个洞钻进去。
但到屋里,却没发现常志奎的踪迹。
杜飞不由得「咦」了一声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
屋里一准儿有暗道。
至于暗道通到那里,也不难猜。
这套房子靠东,一墙之隔就是隔壁单元的西户。
杜飞立即让小灰沿着房子东边找,同时让外边的小黑盯住隔壁单元。
大概五六分钟,小灰在一口木箱子里找到了暗门。
本来杜飞以为,最有可能的是靠墙放的大衣柜。
让小灰先找那里。
没想到常志奎不按套路出牌,那口木箱子从外边看根本容不下一个人。
让人潜意识排除掉。
其实里边有个入口直接到隔壁,打开箱子盖儿,腿先进去,往里一滑,人就过去了。耽误了几分钟,小灰追过去仍没发现常志奎的影子。
显然,他已经脱身了。
但在外面,盯着楼道口的小黑竟然也没发现!
这令杜飞有些奇怪。
又等了片刻,仍然没见人。就知道跟丢了。
断开视野,睁开眼睛。杜飞微微皱眉。
常志奎的狡猾超出了他的预料。
而更令杜飞不解的是,他们是怎么发现小黑的?
可以肯定,常志奎和那个独眼龙肯定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常志奎真是x先生?」
杜飞之前只是怀疑,并不确定。
但常志奎能察觉小黑的特殊,无疑更坐实了他的嫌疑。
又过片刻,杜飞忽然暗道一声「不好」。紧跟着就眉头紧锁起来。
就在刚才,派去跟踪独眼龙的乌鸦,突然毫无征兆的断了联系。
这种情况,之前也出现过。
监视慈心的乌鸦,曾被她用飞针射杀过。这是第二次。
杜飞的脸色阴沉,当即让小黑飞过去查看。小黑全力飞行速度非常快,在夜幕宛如一道黑色的利箭。
将近一百米每秒的速度,不到一分钟就飞出去五公里,
已经到了城郊,杜飞视野同步过来,远远看见一片民房。
这里原先都是农家院,随着城市向外扩张,慢慢都被吞并进去,形成了新的住宅区。
刚才那只乌鸦失联的地方就在这里。小黑飞到附近,在空中盘旋。
为了防备再次被对方发觉,杜飞让小黑召唤来其他乌鸦作掩护。
霎时间,在这附近的空中,竟然飞来几百只乌鸦,乌泱泱的,一大群。
杜飞则仔细向下观察,根据最后一刻的记忆,寻找那只乌鸦。
很快在一栋房子的屋顶上,发现了那只乌鸦的尸体。
杜飞并没让小黑贸然降落下去检查。因为他怀疑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对方既然察觉乌鸦有异常,肯定不是普通人。
至少是像马家那种奇人异士。
射杀乌鸦之后,杜飞不信他没过来检查。现在乌鸦尸体还在,明显不合常理。
而且,通过视野同步,杜飞已经看见乌鸦尸体的伤口。
那明显是贯穿伤,并不是石子儿打的,应该是弩箭。
威力相当大,一下就贯穿了经过改造的乌鸦身体。
瞬间毙命,毫无悬念。
这让杜飞下意识想到,当初慈心
被贯穿胸膛的那一箭。
应该也是这种弩箭,只不过伤到慈心威力更大。
此时,让小黑下去,固然能引蛇出洞。但杜飞不确定,小黑能不能躲过弩箭的攻击。
不想无意义的冒险,但也不能轻易放过那独眼龙。
心里略一思忖。
让小黑领着乌鸦群在空中盯着。保持安全距离,牵制住对方。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轻举妄动就会暴露行踪。
如果不动,就等于被困在这里。
杜飞则一轱辘身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旁边的王玉芬被他惊醒了,揉揉眼睛问:「几点了?」
杜飞一边往脚上套袜子,一边道:「还早呢~你接着睡,我想起来,有点事儿。」
王玉芬一愣,却没多问,打起精神,帮着杜飞穿衣服,把他送到门外,临了叮嘱,让他小心。
杜飞出来,直奔市局找汪大成。到了市局,已经后半夜快两点了。
汪大成在办公室刚迷糊一会儿,就让杜飞这货攉拢起来。
不等他抱怨,杜飞一句「有情况」,好像一盆凉水,让他瞬间清醒,忙问:「怎么回事?」杜飞道:「路上再说,先叫人,在城北。」汪大成对杜飞异常信任二话不说立马嚷嚷起来。
不一会儿,侦查处二科的就集结起来
除了三个不在的,算上汪大成,一共二十三人。
全都带了配枪。
杜飞特地强调,敌人有大威力弩箭,不能掉以轻心。
不到半个小时,一科人坐着三辆挎斗摩托,一辆212吉普,其他人骑自行车,一窝蜂似的直奔城北。
仅凭这点儿人,进行大规模搜捕肯定不够。杜飞也没指望。
叫他们来,真正目的是要打草惊蛇。把那个射暗箭的独眼龙逼出来。
能用弹弓和弩箭射中天上的乌鸦,说明这个人的射术非常精湛。
有这样一个人躲在暗处,杜飞如芒在背。甚至推断,这独眼龙很可能是冲他来的。这个人与常志奎合作。
常志奎负责制造机会,这个人则在暗处狙杀。
两人合伙,再加上夷州那边的高层,三方瓜分一百万美元的暗花。
虽然只是杜飞灵机一动的想法,没有任何证据。
但老话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杜飞也要提前消除隐患。
几分钟后,人员到位。
汪大成居中指挥,对着面前的城区地图布置任务。
同时,当地派所的人也被叫了过来。这些基层同志,最熟悉本地情况。
再加上居委会和院里的大爷,哪家有外来的可疑人员,一目了然。
第九百三十九章 千里送人头
这一折腾,顿时惊醒了不少人,家家户户纷纷点亮了灯。
一些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全都凑到院里,互相打听,议论纷纷。
杜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任由汪大成他们去折腾,他则专心让小黑带着一群乌鸦从上面往下看。
一旦那个独眼龙忍不住出来,杜飞就准备让慈心下手,抓个活的。
刚才从王玉芬那儿出来的时候,杜飞虽然没带着慈心,却让她做好准备,随时出动。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杜飞虽然自忖,对付那个独眼龙,仅凭他自己就够了。
但这种事,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决不能有失。
所以,杜飞毫不犹豫把慈心叫了过来。此时,她就在附近的一栋筒子楼的顶上,站在烟囱旁边的阴影里,离远了根本看不出来。就是慈心的打扮有点让人无语。
这娘们儿居然就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衣衬裤就出来了!
光着两只脚丫,也没穿鞋。
头上则戴着一顶深蓝色的工人帽,整体形象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不伦不类。
其实也不能全怪慈心。
因为杜飞叫的比较急,慈心在升级之后,有点'寒暑不侵,尘不沾身'的意思。
别看光着脚跑来,此时脚掌下面仍是白白净净的。
让她觉着应该优先执行杜飞的命令,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管怎么说,对于慈心这种态度,杜飞还是非常高兴的。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
汪大成那边开始一个院一个院搜寻过去。在居委会和派所的同志指认下,宛如过筛子。
只要那个独眼龙出现,肯定难逃落网。杜飞想不出他还有什么法子,如果不想跟公安正面冲突,必须提前溜走。
果然,不出所料。
就在搜索工作有条不紊,忽然一道人影从一个院子里翻到屋顶上。
这人身手非常敏捷好像一只大猿猴,浑身穿着一袭黑衣,要不是有小黑居高临下还真不好发现。
杜飞心中冷笑:「终于忍不住了?」
却没急着让慈心动手,他想看看这独眼龙下一步去哪儿。
狡兔三窟。
这人肯定不止这一个落脚点。
还有他刚才出来的那间房子,是谁的名字,跟他啥关系。
杜飞一边盘算,一边正想跟汪大成打声招呼。
既然目的达到了,半夜三更的,没必要再折腾了。
却没想到,就在这时,突然「砰」的一声,居然传来一声枪响!
「怎么回事!」杜飞心中一凛。本能的以为是独眼龙被发现了。立即视野同步,查看那人的情况。发现那人听到枪声,也被吓了一跳。
随即发现,枪声离他有一段距离,并不是针对他的,这才松一口气,加速逃离。
杜飞有些莫名其妙。
既然没发现者独眼龙,为什么开枪?
来不及多想杜飞心念一动,让慈心跟上去,找个没人地方先把那独眼龙抓住。
他则跟汪大成去枪响的地方。
这次行动是他们俩负责的,如果出现死伤可都不是小事。
到了现场。
局面有些混乱。
汪大成直皱眉头,大吼一声:「都给我住嘴!」
他嗓门儿极大,宛如打个炸雷,镇住场面。随即从里边挤出来一个人,喊了一声「报告」。
杜飞认识这人,算是汪大成手下的心腹。当初一起骑自行车截停杜飞和蒋东来,就有这人一个。
「老胡,怎么回事?」汪大成问道。
老胡兴奋道:「头儿,发现一个部里的通缉犯,刚才小张果断开枪,打大腿上了。」
汪大成一听,不由得跟杜飞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次出来还有意外收获。
虽然没找到杜飞说那个人,但能抓到一个部里的通缉犯,也是大功一件。
而起相当露脸。
虽然不至于立功受奖,但年底表彰的时候,绝对是加分项。
杜飞也笑了,正好趁机就坡下驴。
今晚上也算没让汪大成这帮兄弟们白忙活一场。
听杜飞说完事儿了,大家可以回去了。汪大成微微诧异。
杜飞低声道:「那人已经跑了。」
「跑了!」汪大成不由瞪大了眼睛,随即反应过来,也压低了声音:「是高手!」
杜飞「嗯」了一声。
汪大成这就明白了,他们这些人就是来打草惊蛇的。
倒也没怨杜飞。
他见过真正高手的厉害,真要正面碰上。他手下这帮人,不撂这儿两三个都得烧高香。
汪大成皱眉道:「那就放了?」
杜飞编个瞎话:「放心,跑不了,叫了保卫局的人。」
汪大成松一口。
以杜飞的背景,能叫动保卫局的人并不奇怪。
他一点没怀疑。
而且今晚上,保卫局的人都出动了,他们没抓到人也不丢人。
更何况还抓了一个通缉犯。
正好拿这个通缉犯说事儿,告诉当地居委会和派所的同志,今晚上行动就是针对这名通缉犯的。
让敌人搞不清虚实。
完事儿,汪大成带人回去。
杜飞则骑着摩托车,去追慈心。
十多分钟,随着一阵「突突突」的声音,杜飞的摩托车驶出了安定路。
搁在后世,这里已经出了四环。
周围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家,再往往前连柏油马路都没有了,全是坑坑洼洼的土路。
杜飞一点没停下来的意思,驾驶着摩托车,一直向前。
慈心就在前面,已经跟那个独眼龙交上手了。
又往前开了两分钟,路旁有一片树林。杜飞能感应到,慈心就在里边。
上空还有一群小黑带领的乌鸦在盘旋。杜飞踩住刹车,挂上空挡,却没熄火。快步冲进了林子里。
往里边走,也就十多米,就看见慈心了。此时慈心光着脚站在一个离地面一米多高的树杈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
那个独眼龙倒在地上,右臂和左腿有着明显不正常的弯折。
他跟慈心的差距太大,还不到两分钟,就被打断手脚。
更确切地说,整个战斗过程只有不到十秒。慈心就出手三次,一次打断手臂,一次打断了腿,一次嫌他惨叫卸了下巴。
那独眼龙倒在地上,仅存的一只眼睛,眼神满是恐惧。
看慈心就像在看一个人形怪物。
直至杜飞来了,慈心轻飘飘从上面跳下来,冲杜飞叫了一声「尊者」。
才把独眼龙的注意力引到杜飞身上。
虽然是后半夜,天色黑漆漆的,只有一点月光。
但这独眼龙天赋异禀,只剩一只眼睛,反而视力异常。
否则也不能把弹弓和弩箭玩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要不是遇到慈心这种全世界都有数的顶尖高手,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惨。
「是你!你······你们···...」
独眼龙
一眼认出杜飞,正是他这次要刺杀的目标。
他跟常志奎一样,都是当年留下的人。级别上,他不如常志奎。
但他在外地,不是常志奎手下,也不用听常志奎调遣。
这次过来主要是夷州方面,给他画了一个大饼。
让他跟常志奎合作。
只要杀了杜飞,一百万美元暗花,他们他一人三十万。
老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点儿不假。
他做梦没想到,这三十万美元居然成了他卖命的钱。
更令他震惊的是,刚才那个强的不像人的女人,见到杜飞居然异常恭敬,还称杜飞为「尊者」!
这是什么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独眼龙彻底懵了,他感觉自己被骗了。「呜~呜呜呜··....」
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挣扎起来。
但下巴被卸掉了,令他没法正常说话。杜飞往前走了两步,扫了一眼丢在旁边的一个皮囊,还有一把折叠的小型手弩。
应该就是之前射杀乌鸦的凶器。杜飞努努嘴。
慈心心有灵犀,立即上前端着独眼龙的下巴往上一托。
'咔」的一声,十分粗暴的复原关节。
独眼龙惨叫一声,虽然能活动了,却仍十分疼痛。
杜飞没有废话,直接问道:「夷州的?」独眼龙愣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一旁的慈心没有一点表情,上前就一脚踩在他折断的腿上。
独眼龙剧痛,张嘴想要惨叫。
岂料慈心出手如电,从旁边树上掰了一截手腕粗的树枝。
拿手一撸,就是一根木棍。
抢在独眼龙张开嘴的瞬间,一下塞到他嘴里。
立马就把惨叫声给搥了回去,变成了「呜呜」闷哼。
等叫声弱下去,慈心才抽出树枝,冷冷道:「尊上问你话呢!」
独眼龙满嘴是血,牙齿直接掉了两颗。迎上慈心冷漠的眼神,他是真害怕了。
连忙道:「是,我叫张文达,原保密句南j站行动队,少校副队长。」
杜飞「哼」了一声:「南j的?还真是千里送人头啊~」
张文达脸上的肉抽抽一下。
杜飞又问:「常志奎也是你们的人?」
张文达连忙点头,生怕慈心再给他来一下,飞快道:「他原先是总部派下来的,后来京城站的徐站长投降,上交了大量秘密档案,令大量人员暴露。常志奎以代站长的名义,整合剩下的人,继续潜伏···...」
「代站长?」杜飞眼睛微眯。之前倒是低估了这个常志奎!
杜飞本想放长线钓大鱼,没想到常志奎本身就是那条最大的鱼。
藏得也是够深的。
第九百四十章 赌一把
杜飞又问了几个问题,全都是关于这次他们要刺杀杜飞的事情。
以及这件事背后的,那位远在夷州的始作俑者。
如果没有这个人,在国内的常志奎和张文达都不知道一百万美元的暗花。
就更不可能提起刺杀杜飞的心思。
从张文达嘴里,杜飞得知这个人叫郑茂清,目前是夷州军清处的三把手。
杜飞倒是没打算报复这个人。一来没必要,二来也真够不着。
但从这件事却可以笃定,这个郑副处长绝对是个见钱眼开,没有底线的。
这种人,将来未必没有「合作'的机会。另外,就是那个印泥商人失踪的事儿。张文达没有抵赖,立即就承认了。
根据他的说法这事儿是常志奎的主意,用的人也是常志奎的部下。
他刚来没多久,并没有参与。也不知道那人被藏到了哪儿了。
其实,这个张文达,说白了就是一个工具人。
常志奎叫他来,就是看中了他的射术。能够在远距离对杜飞构成威胁。
问完话之后,杜飞一挥手。
倏地一下,将这个人收入到了随身空间内。慈心看着,微微动容,脱口道:「袖里乾坤!」
她之前曾隐隐感觉到,被杜飞收到一个无法描述的地方。
今天却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杜飞一挥手,就把一个大活人弄没了。
杜飞也没解释,反正在慈心面前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慈心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背叛。
至于这个张文达,从一开始让慈心出手,就没打算留活口儿。
只不过,直接杀了,尸体丢在这里并不合适。
随即杜飞和慈心一起坐上摩托车。一阵「突突突」的,回到城里。
在南锣鼓巷附近,先把慈心放下,让她自个回去。
杜飞则去了市局,跟汪大成汇合。
这时已经快四点了,市局这边仍灯火通明。杜飞来到汪大成的办公室。
刚一进屋,汪大成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兄弟,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人抓着了吗?」
杜飞道:「抓住了,被他们带走了。」汪大成点点头,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保卫局抓的人,想必不可能交给杜飞带回来。
但看杜飞的神色,应该是有所收获。
果然,杜飞说了一些关于张文达的情况,汪大成并没特别意外。
仔细听完之后,汪大成看向杜飞道:「这么说,外国商人失踪只是个陷阱,真正目的是冲你来的!」
杜飞绷着脸,点点头。
现在张文达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剩常志奎了。
不过这个老特物异常狡猾,本身又是催眠高手,肯定不好对付。
尤其之前,在常志奎家,已经惊动了他。杜飞估计,他很可能已经抛弃了现有的掩护身份,直接改头换面,躲藏起来。
要是那样的话,就不太好办了。敌暗我明。
对方进可以攻退可以守,杜飞却只能被动防备。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皱起眉头。
好在常志奎并不知道张文达已经出事了。
如果常志奎发现自己身份暴露,立刻舍弃目前的身份,隐藏起来,蛰伏不动。
杜飞还真拿他没办法。
因为那样的话,他很可能暂时离开京城,或者启用别的身份,躲到附近的郊县去。
到时候再找他,就是大海捞针。
但刚才,张文达却说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他跟常志奎都已经厌倦了提心吊胆的日子。
准备干完这一票,拿到一笔钱,就离开华夏。
如果这样的话,或许还有希望。
在这种情况下,常志奎很可能选择继续对杜飞下手。
所谓,富贵险中求。
既然萌生退意,常志奎绝不会轻易放弃这次机会。
一旦干了这行儿,不是他想退,想退就能退。
这些年,常志奎名义上是京城站的站长,其实手下就那几十号人。
还让杜飞来来回回打掉了一大半。
尤其这几年,随着大局已定,夷州那边给的经费越来越少。
常志奎固然有不少来钱道儿,这些年连金条带现金,攒了两万多块钱。
然而,这些钱在国内是一笔巨款,带到国外安家置业,安度后半辈子,却远远不够。
其实常志奎当年也是被忽悠了。
以为有美地支持,还有反攻的机会。
只要他能潜伏下来,用不了三五年,待到光复之日,他就是功臣。
至少官升三级。
却没想到,那边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再加上这两年,杜飞搅和进来,更令他损失惨重。
心里早就萌生退意。
所以,这次郑茂清跟他联系,提到了黑市暗花的消息,等于正中他的下怀。
不过事情并不顺利。
从家里逃出来,常志奎立即躲到事先准备的安全屋。
心里盘算下一步怎么办。是放弃,还是铤而走险?
常志奎坐在椅子上,一根连一根的抽烟。不算大的屋子里,好像着火了似的,弄得乌烟瘴气。
抽完的烟头已经填满了烟灰缸。直至窗户外边天光见亮。
他仍没拿定主意......另外一头。
一早上,杜飞和汪大成正在市局食堂吃早饭在。
苞米茬子粥两合面的大馒头,一人能拿一个煮鸡蛋,外加小咸菜。
伙食不错,量大管饱。
两人正吃着,一个瘦高个儿从外边进来。站在门口扫了一眼,找到汪大成,快步走过来。
「头儿~」这人叫了一声。
汪大成抬起头:「老胡呀~昨儿那人审的怎么样了?」
昨天抓回来那名逃犯,汪大成连夜让人审讯,把案子坐实了。
这种案子,本来是上级单位的,现在落到汪大成他们手里。
肯定要小心处理。
怎么交接,功劳怎么分配,都得搞明白。汪大成没有挣功的意思,但该是他们的,也不会放手。
老胡坐下来,满脸堆笑,低声道:「都审完了,我办事,您放心,绝对挑不出毛病来。」汪大成点点头,吸溜一口热腾腾的苞米茬子粥,又问:「对了,那个窝藏罪犯的是怎么回事儿?」
「您说这个呀~」老胡哼了一声,嗤之以鼻道:「那家人就是个糊涂蛋,见钱眼开,愚蠢透顶。收了那人二十块钱···...」
汪大成也没上心,便没再问。
因为老胡是后去的,杜飞和汪大成先吃完,也没等他,回到楼里。
中间遇到几个熟人,知道昨晚上汪大成露脸了,纷纷恭喜。
杜飞在边上,能看得出来,汪大成这货在单位还挺吃得开。
回到办公室。
汪大成脸上的笑容才收敛下去,问道:「兄弟,下一步我们怎么走?」
虽然昨晚上了立了一功,但印泥商人失踪的案子还没解决。
这个才是正事儿。
杜飞点燃了一根烟,
抽了一口道:「先等等·.....」
汪大成有些莫名其妙。杜飞要等什么?
不过,他之前跟杜飞在专案小组待过,倒是有些习惯杜飞的风格。
而且没等多久。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汪大成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汪大成伸手接起来,刚说了两句话,就严肃起来。
拿手一拍桌子:「好的·····好的.·····我马上就来!」
放下电话,看向杜飞道:「兄弟,人可能找着了。」
杜飞心头一凛,忙问「什么情况」。
汪大成道:「刚才城北派所接到居委会报告,在北湖渠附近的一个窝棚里,发现了一个昏迷的外国人··....」
杜飞心里暗道:「来了!」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失踪的印泥商人,十有八九是常志奎放出来的诱饵。
杜飞不由得松一口气。
看来这老狐狸终究抵不住几十万美元的诱惑。
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
按道理,参加交易会的外国客商失踪,这件事非同小可。
现在人找到了,杜飞作为相关的直接责任人,肯定要第一时间赶到。
常志奎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然而,现在张文达被杜飞塞进了随身空间内。
不知道常志奎还有什么致命手段。
但是可以笃定,只要杜飞敢去,必定险象环生。
因为这次不同以往。
这回常志奎铁了心要走,属于一锤子买卖,根本不考虑后果。
为了达到目的,一定不择手段。
所以,杜飞在庆幸常志奎没跑的同时,心里也警惕起来。
并没急着过去,而是拿起电话,播出去一个号码。
「喂,李哥,我小杜儿··....」
这个是朱爸给他的,保卫局的电话。
之前杜飞为了给慈心打掩护,用了保卫局的名号。
实际上,朱爸还真给了他权限,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调动保卫局的力量。
不过这主要针对的是印杜那位神秘的瑜伽大师。
普通迪特、间谍,保卫局的人可不管。简单几句话,杜飞撂下电话。
那边依然没发现达尔西姆的行踪。
杜飞有种感觉此时达尔西姆就在京城内。但这家伙太老练了。
好像一条狡猾的毒蛇,非常有耐心,隐匿起来,静待机会。
这令杜飞隐隐有些担心。
常志奎这边,因为抓住张文达,令杜飞获得许多原先不知道的情报。
一下子揭开了常志奎神秘的面纱。
无形中,也大大削弱了常志奎的危险性。反而达尔西姆,迟迟不出现。
引而不发,才更危险。
第九百四十一章 华夏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虽然明知道常志奎挖好了坑,在守株待兔。
杜飞却一无所惧。
如今看似常志奎在暗处,但实际上从杜飞抓住张文达的一刻起,主客关系就已经变了。
现在是杜飞将计就计。
不管常志奎挖了多大的坑,埋的注定是他自己。
「走,看看去~」
杜飞当即站起来,跟汪大成一起往外走去。
同时,以小黑为首的几只乌鸦已经提前根据情报,来到了发现那名印泥人的地方。
为了以防万一,杜飞把慈心也叫了过去。今天慈心的装扮算是比较正常。
灰裤子,蓝上衣,工人帽,脚上穿着解放鞋,还斜挎着一个绿色军挎包。
一看就是这个年代常见的年轻女工。
不过帽子后边露出的非常短的头发茬,再加上模样太过俊俏,仔细看还是有些扎眼。但跟昨晚上那一身衬衣衬裤比,肯定好多了。
当杜飞和汪大成到达现场的时候,这已经已经聚了不少人。
有当地派所和村委会的,还有附近的一些住户。
这个地方是一片瓜田,发现人的窝棚就是夏天看瓜的瓜棚。
现在还没到结西瓜的时候,一般也没人到这里来。
今天一个村民无意间发现窝棚里边有人,还以为遇上搞破鞋的。
过去一看,才发现躺着个不知死活的人。赶忙去报了派所。
派所来人一看,发现是个老外,知道事态严重,这才逐级上报。
等杜飞他们过来,距离发现这人已经过了快俩小时了。
汪大成问道:「人呢?情况怎么样?」
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迎上来道:「同志,人抬到村里卫生所了,昏迷着还没醒。」
汪大成皱眉,先去看了一眼有些破烂的窝棚。
随后跟着中年人往前走了一段,来到村头三间连排的瓦房前边。
墙上画着红十字,还有宣传'爱国卫生运动'和「除四害'的标语。
杜飞跟在汪大成后边,来到卫生所门口。汪大成正要直接推门进去,杜飞在后边跟着。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在他的脑海中传来了:「有危险!」
杜飞心中一凛,第一时间想到了炸弹。常志奎现在已经无所顾忌了,唯一的目的就是干掉杜飞。
使用炸弹的后遗症虽然大,却是最安全、最稳妥的办法。
如果常志奎丧心病狂一些,用的炸药够多。一颗炸弹整个卫生所都被夷为平地。
扭头看向了在几米外的慈心。
杜飞知道,慈心现在的武道修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预测危险的存在。
所以,在慈心提醒他有危险的时候。杜飞立即站住,没再往屋里走。
汪大成发觉他没跟上,不由一愣,回头看来。
杜飞给他打个眼色,自顾自的点上一根烟到附近抽起来。
汪大成皱眉,立即过来,低声道:「兄弟,怎么回事?」
杜飞道:「有情况,先别进去,屋里可能有东西。」
「有东西?」汪大成也警惕起来,舔舔嘴唇叫来一个个头不高的老公安:「老王,你进屋看看,小心点儿。」
老王是工程排爆兵出身,大半辈子专门跟炸弹打交道。
而且,他有一个绝活儿,进屋都不用看,提鼻子一闻,有没有炸弹,他就能说个八九不离十。
当初秦锋还在,老王转业的时候,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弄来。
「科长,您放心,我进去看看。」老王自信满满。
一旁的民警和村委会的人有些懵逼。
汪大成皱眉道:「屋里还有什么人,都叫出来!」
派所那人听个大概。
回过神来,本能往后退了一步,冲卫生院里大喊:「张大夫,快点出来,有点事儿问你。」这位老民警非常有经验,并没点破可能有炸弹的情况。
话音没落,老王已经进了屋里。
随后从里边出来一个个头不高,皮肤有些黝黑的中年妇女。
也没穿白大褂,一身花布衫,挽着袖子,面带笑容,给人感觉十分爽朗。
应该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一出来,就问道:「啥事儿呀?」
民警一指杜飞和汪大成:「别瞎问,那是市里边来的领导,让咱们干啥咱就干啥,知道不
张大夫有些莫名其妙。
却在看到杜飞的时候,突然脸色一变,眼神有一瞬间呆滞···...
杜飞注意到她的反应,顿时就猜出了几分端倪。
常志奎是催眠高手,肯定在这个张大夫身上做了手脚。
又过一会儿,刚进去的老王一脸严峻的出来,看了看汪大成,又看看杜飞,低声道:「里边真有货!」
汪大成舔舔嘴唇,忙问:「多大?」
老王道:「看那大小,最少五公斤朝上。」汪大成一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五公斤炸药,这是什么概念!
真要被引爆了,不仅是卫生所,连周围半径十几米范围都得夷为平地。
不知道得死伤多少人。杜飞同样吃了一惊。
不由暗暗咬牙,常志奎这孙子还真丧心病狂!
杜飞插嘴道:「放在哪儿了?」
老王知道杜飞的跟脚,不敢怠慢,回答道:「就卫生所的病床底下,放在一个纸壳盒子里···..·」
杜飞不由得看一眼张大夫:「先把她控制住。」
汪大成冲两个手下点点头。
不用下令,两人心领神会,立即一左一右把张大夫夹住。
突然出手将其制服。
张大夫并没有反抗,脸上还有些懵逼。一旁本地派所的民警和村干部却都愣了。抽着旱烟的村长连忙叫道:「哎~领导!这是怎么回事呀?小张儿可是好人,你们抓她干啥呀?」
杜飞也没解释,直接往前走去。
距离卫生院门口只剩一米多的时候。
张大夫突然挣扎起来,好像打开了某个开关,拼命想回到卫生所里。
杜飞见状,果然不出所料。
常志奎那个***,催眠了张大夫。
只要见到杜飞,并靠近卫生所一定范围,或者干脆进入卫生所内。
就会触发催眠的条件。
张大夫会按照常志奎的命令去做某一件事。
幸亏慈心达到见神不坏的境界,冥冥中能预知危险。
提前提醒杜飞,不然还真有些麻烦。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十一二岁,穿着花衣服的小姑娘从人群外面挤进来。
看见张大夫被抓住,立马大叫起来:「你们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妈妈···...」
小姑娘叫喊着,朝张大夫冲过去。谁知还没到近前,眼光扫到了杜飞。
脚步蓦的一顿,跟着掉转方向,疯了似的冲向卫生院。
「我艹~不好!」
杜飞心中一凛,这小姑娘也被催眠了。不由得咬牙切齿。
常志奎还真是畜生,居然利用这么小的孩子!
他也下得去手。
五公斤炸药,一旦引爆。
卫生所里里外外的人全都得死。
张大夫女儿是从外边挤进来的,本来冲她妈去。
跑到一半,正好距离卫生所的门口最近。眼看两三步就要冲进去。
杜飞也顾不得那么多,间不容发之际,双脚猛一蹬地,猎豹似的,冲了过去。
仅仅两步就到了小姑娘背后,伸手一把就将她后背的衣服抓住,好像提溜小鸡一样,给拽了回来。
然而,杜飞刚松一口气。
准备把小姑娘先控制住,再想办法破解催眠。
却没想到,眼前竟敢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被杜飞抓着衣服的小女孩,突然撕心裂肺的尖叫一声,好像吹气球一样,身体飞快膨胀。
脸上和手上的皮肤竟然撕裂!露出里面黑
黝黝的皮肤。
头发也从头上脱落下来,露出下面的光头。这惊悚的一幕,宛如画皮的恶鬼从皮囊里挣脱而出。
在场的众人看见,无一不是目瞪口呆,心惊胆战。
杜飞也吓一跳,却立即反应过来,情知这根本不是什么画皮,而是那位瑜伽大师达尔西姆。
传说瑜伽大师的骨骼筋肉能随意拉长变短。
再加上非常高明的化妆易容,才能弄出这种效果。
此时,达尔西姆的肩膀没动,脑袋一百八十度转动,回头冲杜飞咧嘴一笑,仿佛胜券在握。眼神中杀机四起,身体跟面条一样,猛地一扭。
伸长的右腿,甩着撑破了布鞋的大脚丫子。好像链子锤,狠狠向杜飞脑袋打来。
同时,双臂反过来扣住杜飞抓着他后背的手腕,将他锁住,不能躲闪。
这一切全都发生在一眨眼的功夫。
就连刚才离杜飞最近的汪大成都没反应过来。
按说现场这些人,唯一能反应过来的,就只有慈心了。
然而,危急关头,她却站在原地看着,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在下一刻,砰的一声!
好像飞奔的疯牛,狠狠撞在了一棵大树上。强烈的碰撞,甚至掀起一团气流,倏地向四周围扩散开。
站在几米外的人,都能感觉到被强风猛地向后吹。
挡下达尔西姆的并不是杜飞。而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老者个头不高,大概一米七出头,穿着一身中规中矩的蓝布衣裤。
头上却留着长发,拿筷子扎了个发髻。
在刚才,千钧一发之际,鬼魅般出现在杜飞身边。
伸手挡住了达尔西姆甩来的那一脚。
老者面无表情,胡子随着气流摆动,冷冷道:「华夏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给我死~」
第九百四十二章 清空弹夹
杜飞听那老者一本正经,义正词严的中二宣言。
不由有些尴尬。
但老者还真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话音没落,抬手一挥。
出手快如闪电,一掌拍在达尔西姆的左肋上。
再次发出「碎」的一声,如锤击重鼓。
瑜伽大师达尔西姆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一掌打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
卫生所厚实的三七墙竟然被撞出一个内凹的大坑,龟裂向四周散开,差点把墙撞破。达尔西姆遭到重击,脸色瞬间惨白,接着又胀得通红,俩腮帮子鼓起来,猛地喷出一大口血。
杜飞在边上看着,也吃了一惊。
虽然说这老者突然出手,多少有些偷袭的嫌疑。
但无疑他的实力超出达尔西姆一截。
此人正是当初慈心认定的,保卫局能击败她的三大高手之一。
据说是龙虎山天师道的传人,叫张志威。之前杜飞跟朱爸报备,朱爸就通知保卫局由他们解决达尔西姆。
只是杜飞没想到,他们效率这么高!居然直接找到这儿来。
实际山,刚才在达尔西姆出手之前,慈心就发现了达尔西姆和张志威。
当初慈心固然不是张志威的对手,但如今在杜飞的随身空间内吸收大量白光,实力早就不同往日。
正因如此,杜飞被达尔西姆袭击的时候,慈心才忍着没出手。
张志威一击得手之后,身影飘忽,葛的一闪如影随形出现在达尔西姆的面前,抬手一掌对着他脑门就按下去。
「哞~~~」
生死攸关之际,达尔西姆犹如困兽,满嘴是血,睚眦尽裂,大吼一声。
一团气流从他身上爆开,双手摆开架势挥拳迎上。
轰的一声!
拳掌碰撞,张志威的致命一击被挡住。整个人像柳叶般向后飘荡数米,卸去力量。达尔西姆则再次狠狠撞在墙上。
直接「轰」一声,彻底把砖墙撞破。
却也令他打开生门,转身钻进破洞,进到屋里。
杜飞心中一凛。
那屋里可还有五公斤炸药呢
他不确定达尔西姆知不知道那些炸药。
以常志奎的狡猾,应该不会把底牌都亮出来。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达尔西姆知道那些炸药,把那些炸药拿到手,绝对是***烦。
杜飞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本来张志威来了,他就没想再出手。
此时,张志威脚尖点地,倏地再次躁身而上,就要顺着破洞追进去。
但杜飞却看出来,他的速度虽快,却失了先机,追不上了。
达尔西姆是来刺杀杜飞的。
无论如何不可能让他从国内全身而走。关键时候,碎的一声枪响!
就在张志威要钻进墙上的破洞时,一发子弹从他身侧飞过去,准确无误的命中达尔西姆的后心。
经过蓝光强化的五四式手枪,威力比一般半自动步枪还大。
直接撕开了达尔西姆坚韧的皮肉。
在体内,撞到骨头之后,弹头开始不规则运动,撕裂更大伤口,造成致命伤害。
张志威通身汗毛都炸开了。
修地一下,身体违反物理规律的向旁边拐弯,停在几米外,脸色不善,看着杜飞。
杜飞却看都没看他,继续扣动报机。一口气把弹夹里的子弹清空。
八发子弹一颗也没糟践,全精准
打在达尔西姆的身上。
生生把这位瑜伽大师给打成了血葫芦。靠在卫生所的一张病床旁边。
张志威眉头紧锁。
刚才杜飞突然开枪,子弹跟他擦肩而过,令他非常不满。
况且他已经把敌人打残血了,杜飞上来抢人头,这肯定说不过去。
然而,当杜飞打完了,他准备上前理论的时候。
却见这个小年轻儿,居然熟练的换了一个弹夹,再次抬起手枪,对准达尔西姆,一顿乱射……
张志威一愣,再看里边的达尔西姆。刚才虽然重伤,却仍留着一口气。
到了他这个级别的武者,生命力非常强。
这时候,不论谁靠上去,弄不好就会被反杀。
杜飞却根本没给机会。
第二个弹夹打空,立即又换一个,很怕打蛇
不死。
这份小心谨慎把在场所有人都看的一愣。其他人什么想法不知道,反正张志威是看出来了。
这个长得五官端正,白白净净的小白脸,特么是个狠茬儿。
不仅背景强大,本身的实力也不弱。
这从刚才被达尔西姆抓住的一瞬间,就能看出来。
如果是普通人,即使没被那一脚踢中,仅被达尔西姆抓住手臂一扭,非得骨断筋折不可。
杜飞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被抓住的手腕和小臂,甚至没有发青变紫!
足以说明杜飞的体质强横。
偏偏还如此年轻,办事谨慎,心狠手辣。这样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别看张志威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能在保卫局当供奉,可不是实力强就行。
实力只是敲门砖,还得知进退,懂正治,明大势。
不然,手上功夫再厉害,也得让人玩死。
想到这里,张志威立马打消了兴师问罪的念头。
看了一眼卫生所里彻底死掉的达尔西姆。高深莫测的对杜飞点点头,修地飞身上房,
三晃两晃,消失不见。
颇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气度。杜飞撒撒嘴。
也没打算跟对方深交。
一来,他有慈心,已经是个人武力的天花板,完全没必要去巴结其他人。
二来,杜飞是朱婷爱人,结交保卫局的高手是有些犯忌讳的。
所以这样最好,大家公事公办,井水不犯河水。
张志威走后,汪大成才凑过来,咽口唾沫道:「刚才那位……」
杜飞淡淡道:「保卫局的,专门来对付这印杜和尚的。」
说话间却没放松警惕。
达尔西姆虽然解决了,但常志奎还没冒头儿。
这时候大意,弄不好让那个那孙子了人头。
杜飞一边让慈心继续警戒,一边让空中的小黑搜寻可疑人员。
常志奎此时肯定在附近。
只不过藏的非常好,到现在都没露出马脚。而且,杜飞估计,刚才看到达尔西姆被打死,常志奎现在肯定不敢再死磕了。
已经在考虑怎么全身而退。杜飞却没打算放他一马。
这个人太过阴险狡猾,不弄死他睡觉都不安稳。
随后,有人进屋把昏迷的印泥客商架出来。杜飞跟照片对了一下,就是这个人。
来。
大概被常志奎催眠了,这么折腾都没醒过杜飞摆摆手,示意先把人送回城里医院。失踪的人找到了,这事儿也算有个交代。
随后,又在卫生所的柜子里,找到了同样昏迷的张大夫的闺女。
常志奎和达尔西姆没对小姑娘下死手。
但在他们的计划里,最终会直接把整个卫生所炸掉。
这小姑娘被藏在里边,肯定也没法活。让汪大成派人把她们母女都送到医院去。
完事儿,其他琐碎工作杜飞索性不管不问,跟汪大从一起,带人返回城里
实则却是一招引蛇出洞。
人虽然撒了,乌鸦小队却没有走。分散在附近,盯着村里的动静。
之前达尔西姆用‘缩骨功,和‘易容术「假扮张大夫女儿。
令杜飞断定,除了催眠术,常志查还精通易
容。
甭管他假扮成谁,只要让乌鸦盯着,谁急着出村,多半就是了。
然而,事与愿违。
这个年代,交通闭塞,别看这里离京城不远。
但平时没事儿,还真没啥人到外边去。
尤其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村里的老爷们儿老娘们儿,三三两两聚到一起议论。
而出村的路就南北两条,从空中往下看,一目了然。
然而,常志奎不愧是潜伏多年的老特物。心理素质极好,相当沉得住气。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村里的会计下午去了一趟在邻村的大队部。
杜飞派乌鸦全程盯着,两人去的两人回来,可以确定不是常志奎。
一直到后半夜。
杜飞在秦淮柔那儿,都已经睡着了。忽然感应到小黑的情绪波动。
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看了一眼身边睡着的女人,转而闭上眼睛,心念一动。
将视野同步过去。
零时间,在漆黑的夜幕下。
一个鬼鬼崇崇的人影正从村子里往外走。这个时候,电非常珍贵。
整个村子只有两个地方有亮光。
一个是村委会,也就是生产队的大门前。一个是白天刚出事儿的卫生所,临时也点着一盖电灯。
那个人影出了村子往南,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台破自行车,把脚蹬子蹬的飞快。
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疾行。
杜飞居高临下,却隐隐觉着不太对。这个人会是常志奎?
半夜三更,明目张胆骑车子出来,这可不太谨慎。
不像常志奎的作风。
虽然怀疑,却不妨碍杜飞让小黑跟上去。村里还留着其他乌鸦,不怕调虎离山。等那人出了村子,走的越来越远。
杜飞心念一动,直接命令小黑俯冲下去。小黑经过二次改造,相当有战斗力。
尤其俯冲攻击的时候,双翼展开铁片似的,羽毛,高速飞掠下去,宛如两道刀刃!
在下一刻,金色鸟喙在夜幕下划出一道金线。
电光石火般,张开双翼扫向那人。
第九百四十三章 虚虚实实,金蝉脱壳
骑自行车那人只顾闷头骑车,因为天色太黑,为了看清道路,几乎趴在车把上了。
背后袭来恶风,他也浑然不觉。这令杜飞的心头一紧。
果然,在下一刻,倏地一下,小黑从那人脑袋边上略过去。
顿时把那人吓了一跳,车把一晃,摔倒在地。
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还以为见鬼了,吓得屁滚尿流。
杜飞一看,更印证了刚才的猜测。这个人果然不是常志奎。
几乎同时,在村子里面,又出现了异常。另一个人骑着自行车速度飞快的从另一个方向出了村子。
杜飞心道:「是调虎离山!」当即让其他乌鸦跟上去。
这一次,那个骑车子的人稳当多了,顺着土道一直往前,遇到一个岔路,就往西边拐弯.·..·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杜飞居然发现,这人兜兜转转,竟然回到了城里!
杜飞一直让乌鸦小队跟着,想看一看对方究竟藏到哪儿去。
但随着这个人骑车子绕到城里,他心里却开始犯合计。
难道常志奎不是应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吗?
怎么又回来了?
难道,想来个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还是他准备了别的身份,打算坐火车走?杜飞越想越不对劲。
不过他也没着急,索性等一等。管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
反正今天夜里,只要从村里出来的可疑人员,都让乌鸦跟着肯定没错。
直至一个多小时后。
那人骑车子来到火车站附近的一个院子门前。
这时天还没亮,那人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里边有人把门打开。
通过乌鸦的视野,杜飞看到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太太。
跟那个人说了几句话,对方关门回去。大概两分钟,又开门出来,把什么东西递到那人手里。
杜飞远远看着,感觉应该是钱。
那个从村里出来的人也没进去,便推车子走了。
又顺着马路往北,径直穿城而过,看那意思好像是要回去!
杜飞皱起眉头,脸色阴沉下来。心说难道这个也不是常志奎?
那孙子居然玩了一回连环计,一而再,再而三,全都不是本尊!
想到这里,杜飞决定不再等了。
心念一动,直接让慈心去把这人截住。
慈心这时刚回到家,收到了杜飞的新命令。她没有任何怨言,当即折返出去。
正好在南锣鼓巷旁边的交道口南大街拦住那人。
半夜三更的,大马路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只有一台自行车由远而近。
慈心站在路边等着,那人也看见了慈心,却只瞅了几眼,并没在意,继续往前。
直至两边交错,慈心突然动了。
倏地一下,飞身过去,一探手把这人从自行车上拽了下来。
他身下那台破自行车「哗啦」一声,倒在地上。
这人大吃惊,手舞足蹈,挣扎起来。
却被慈心在肋条上点了一下,钻心的疼,长大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才消停下来。
随即慈心检查一番,确认这个人并没有易容,自然也不是常志奎。
慈心和小乌它们不一样。
小乌和小黑虽然经过两次强化,但本质上还是动物。
慈心却可以直接与杜飞进行信息量更大的交流。
随着一点一点适应这种纯粹的,精神层面的联系。
他们之间交换信息的
效率,甚至比直接面对面说话更高。
片刻后,经过慈心的盘问,杜飞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人就是一个普通村民。
晚上的时候,他们同村的张二蛋跟他说,让他半夜出来,骑车子绕一大圈,再到南城火车站附近,去找一个姓王的,就能得二十块钱。他一听,还有这种好事。
虽然心里半信半疑,还是借了自行车趁夜跑了一趟。
没想到,按照地址,到火车站附近,找到那户人家。
居然真给了他二十块钱!
说到这里,杜飞彻底明白了。果然是连环计。
可是这样的话,前边这俩人都是疑兵,真正的常志奎哪儿去了?
按道理,常志奎应该在他们出现的时候悄悄从村子里出来。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样的掩护才有意义。
如果只想利用他们打草惊蛇,试一试是否有人还在盯着他。
其实也没太大意义。
一旦被困死在村里,就算他的易容术再高明,也不可能坚持太长时间。
而且时间越长,越容易露出马脚。也就是说···.··
当抓到这个人的时候,常志奎那边很可能已经不在村子里了。
杜飞不由得皱起眉头,难道···.·第二天一早。
南城外,火车站。
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留着胡兰头的中年妇女,手里提着一个黑色人造革的兜子。
拿着火车票走进候车大厅,找个位置坐下。看了一下大厅里的时钟,跟自己的手表对了一下。
拿出火车票看了一眼发车时间。不由得长长吐出一口气。
只要登上火车,暂时就安全了。直至此时,他还有些后怕。
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不仅张文达折了进去,连印杜来的瑜伽大师也被乱枪打死。
即使过了十几个小时,他脑子里还禁不住浮现出那一幕画面。
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从容不迫的更换弹夹,把子弹倾泻到达尔西姆的身上···..·
常志奎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连忙用手遮了一下脖子。
虽然戴着一条纱巾,还是下意识担心暴露出喉结。
好在时间已经不多了,最多五分钟就能检票进站。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候车大厅的门口进来几名民警。
常志奎对自己的易容术很有信心,而且他现在这个身份也没任何问题。
是他之前精心准备的,证件和介绍信都是真的。
然而,在下一刻。
在这几个民警的后边,跟进来一个穿着浅灰色中山装的青年,令他的心头一惊,暗忖道:「怎么回事?他怎么到这儿来了?是巧合······还是我露馅了~」
常志奎再次咽了一口唾沫。
强自安慰自己,这种时候一定不能慌,自己肯定没露马脚。
杜飞来这儿,只是巧合。
尽管如此,当杜飞跟几个民警一点一点向他这边走过来。
常志奎还是禁不住心跳加速。他刻意偏过头,不去看那边。
一些高手的感觉异常敏锐,被人长时间注视,都会有所察觉。
然而,自欺欺人根本没有用。
片刻后,杜飞和几个民警直接来到他面前。其中为首的一个中年民警笑呵呵道:「同志,请您出示一下证件。」
常志奎舔舔嘴唇,嘴角抽搐了一下。
从座位站起来,瞅了一眼说话的民警,又看向似笑非笑的杜飞。
最后
一丝侥幸也没了。
他泄气的苦笑道:「你怎么找到我的?」这次他说话都没装女人声音,直接恢复了男声。
这边的情况立即吸引了候车大厅里无数人的目光。
杜飞却没回答,冷笑道:「想知道?等回头,下去问阎王爷吧~」
常志奎一僵,没想到杜飞这样谨慎。
一般在这个时候,人们最容易得意忘形。以为稳操胜券,开始吧啦吧啦从头讲起。
那样的话,反而给了他翻盘的机会和时间。岂料杜飞压根儿不吃这套。
对边上的民警一努嘴。
这几个民警,除了两个是火车站派所的,其他都是汪大成手下的精锐。
因为昨天那五公斤炸药的事儿,今天一早汪大成就被上级叫去询问,并没跟过来。
一个民警上前,另外两个人一左一右警戒。经过昨天,众人知道面前的罪犯丧心病狂。手全都搁到枪上,只要常志奎轻举妄动,会毫不犹豫掏枪射击。
常志奎没有反抗,乖乖伸出双手,被手铐考上,看着杜飞道:「愿赌服输··....」
杜飞却没空听他瞎哔哔,抬手一边一下。「咔咔」两声,直接打断了常志奎的两根锁骨。
常志奎惨叫一声,双肩都塌下去。
他紧咬牙关,脸色煞白,一头冷汗,眼神怨毒的盯着杜飞。
他乖乖束手就擒,是想以后找机会脱身。说实话,对于他来说,一副手铐根本困不住他。
杜飞却把事情做绝了。
在他被铐住之后,直接打断他的琵琶骨。这下他两条手臂都使不上劲,就算有天大本事也施展不出一二。
至于跟着一起来的几个人,包括火车站派所的俩人,没一个指责杜飞的。
这时候就没那种***。
用雷f同志的一句话: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天般扫落叶,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随即,有人拿出一个黑色头套和一块破抹布。
破抹布塞常志奎嘴里,头套套脑袋上。这也是杜飞提前吩咐准备的。
常志奎是催眠高手,为了防备他整幺蛾子,让你不能说话也不能通过眼神催眠。
这一套下来,把现场的众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至于杜飞怎么找到这里。
也没多么神奇,说白了就是'实力碾压,以本伤人'。
前边出村那人,虽然让小黑去试探,发觉对方是普通村民。
紧跟着出现了第二个可疑的人,使杜飞注意力集中在这人身上。
达到指东打西,金蝉脱壳的目的。
第九百四十四章 闷声发大财
该说不说,常志奎这个「虚虚实实,金蝉脱壳'的计策,不可谓不高明。
一般人还真让他骗过去了。即使杜飞,其实也被骗了。
只不过杜飞不是普通人,他是个挂逼呀!虽然发现,第一个出村的似乎个普通人,却并没让小黑回来。
而是飞到夜幕中,藏在高空,继续盯着。早在张文达射杀那只乌鸦时。
常志奎就猜到,杜飞这边有人能操纵乌鸦。他是老江湖,对于这种奇异本领并没大惊小怪。
反而将计就计,夜里被小黑晃了一下。假装摔倒,吓得屁滚尿流。
再加上后续的安排,自以为能蒙混过关。却不知,在天上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最后,杜飞直接来到候车大厅。
抓住常志奎,这个案子算是有了一个结果。把人送到汪大成那边,杜飞便没再多管。一个人骑摩托车回到家。
到了这一步,常志奎的的价值已经没有多少了。
不然他也不会这段时间一直蛰伏,甚至动了撂挑子的念头。
就是因为手头的资源已经耗尽了,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实在没什么奔头。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x'先生,杜飞也没太纠结。
反正他提醒汪大成,在审问的时候顺便问一下。
相信常志奎现在这种情况,为了能过的舒服一点,应该会很配合。
忙了这些天,杜飞总算松一口气。
却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去香江一定格外小心。
虽然这次有惊无险,却是仗着主场优势,还有保卫局插手,才会这样顺利。
但塔塔集团的暗花还在。
没有真正尝到苦头,对方绝不会轻易收回。还是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如果到了香江,甚至是国外。
一定有不长眼的,那才是真正要命的。想到这里,杜飞有些庆幸。
当初一念之间,决定救了慈心。
关键时候,才有了这样一个靠得住的保镖。不然,遇上达尔西姆这个级别的高手,要是没有保卫局的人出手,还真有些麻烦。
回想起之前射杀达尔西姆的场景。杜飞的表情有些严峻。
如果不是受了重伤,就算那把***枪经过强化,也很难射杀对方。
一来是打不着,二来打上也没法破防。这次杜飞能顺利将其射杀,是因为张志威已经先把他体内的劲力打散了。
由于被借调到市局这边,杜飞也没急着回外经委上班。
朱婷还在机关大院住着,也没在家。
杜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拿出一瓶冬天冰镇的啤酒。
还有现成的猪头肉、熏鸡和豆腐干。原想去厨房切一下,索性懒得动弹。
直接从随身空间拿出砧板和一把上次在王府下面的地下室发现的东洋肋差。
这把刀原本已经生锈了。
虽然是把好刀,但在地下室那种地方丢了二三十年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杜飞用了一些蓝光修复了一下,顺便清理消毒,正好当菜刀用。
把猪头肉和五香豆腐干切了一下,熏鸡则直接上手掰。
配着冰凉的小啤酒,一口下去,真是爽快。这两天,杜飞表面上镇定自若,其实心里压力不小。
甭管穿越前,还是穿越后。
他破天荒头一回,遇到有人想暗杀他。之前虽然遇到过危险,却是因为事儿,而不是针对人。
为了应对这次暗杀,杜飞做了更多准备。比如强化过的56式步枪、
手榴弹······尤其那几颗手榴弹,被他来来回回强化了三次。
就是不知道,扔出去的威力有多大。
之所以没用,一来没机会,二来拿这东西炸达尔西姆那种高手并不容易。
杜飞想来想去,又想办法准备了一架火焰喷射器。
这玩意用蓝光强化之后,那威力······一喷一大片。
上千度的高温,甭管练什么功,只要是血肉之躯都得烧成焦炭。
可惜,张志威的及时出现,让杜飞这些准备都落空了。
又过两天,杜飞回到外经委正常工作。汪大成那边传来消息,常志奎已经移交出去。
经过审问,他还真是张华兵日记里提到的'x'先生。
只不过常志奎自己都不知道,有人给他起了这样一个代号。
这天,杜飞下班,骑摩托车接朱婷回家。到了五月中下旬,天气已经越来越热了,天黑的也越来越晚。
交易会进入了尾声。
杜飞他们科室明显没一开始那么忙了。等吃完饭,杜飞跟朱婷打了一声招呼独自下楼。
没骑他那辆挎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原先那台自行车拿了出来。
趁着天还没黑,骑车子径直赶奔翟晓彤家。因为刘匡福和翟晓彤的年纪不够,还不能领证结婚。
但俩人的事儿早就定了。
两家也摆了酒席,算是事实结婚了。
这种情况在农村很普遍,京城里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居委会大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有个前提,就是别有人故意点他们,不然被人堵到床上也很麻烦。
刘匡福他们倒是不太担心。
翟晓彤就是本地派所的,二大爷在轧钢厂也有些排面。
还因为这事儿,特地给蒋东来送过礼。
翟晓彤的房子,是当初张野帮她搞来的。至于用了什么手段自然不必说了。
张野出事儿之后,原先的房主早都跑没影了。
翟晓彤索性想法子,直接把房子过到她的名下。
房子不算太大,也是大杂院。在前院的东厢,一共两间。
大小跟杜飞原先的房子差不多,但举架矮了一些。
杜飞来的时候,这小两口刚吃完饭。
翟晓彤在院里的水龙头那儿洗碗,刘匡福则在他们家门口摆弄木头。
打算打一套家具,不然这木匠手艺不是白学了。
杜飞推着车子叫了一声「匡福」。
刘匡福一抬头,立马把手里的活计放下,满脸笑着迎上来:「杜哥!您这可是贵客迎门啊!」
完事儿回头叫了一声:「晓彤,杜哥来了!」翟晓彤正跟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闲扯。
别看她年纪小,但在派所上班,在院里也是有头有脸的。
一帮老娘们儿、大姑娘凑到一起,除了两位大妈,就数她了。
翟晓彤扔下没洗完的碗筷,顾不得收拾。拿围裙擦着手迎上来:「杜哥,您赶紧屋里请,我给您沏茶。」
杜飞笑呵呵应着。
当初刘匡福跟翟晓彤办酒席,杜飞没亲自到场,却给送了份子钱。
虽然是礼到人不到,但份子钱给的不少,算是找补回来。
刘匡福两口子猜到杜飞为什么来。
上次刘匡福和杨志刚去找过杜飞,因为交易会的事儿,腾不出手来。
现在肯定是有了闲暇。
最近杜飞随身空间的消耗确实有些大。不仅因为救慈心,这次为了应付刺杀。杜
飞下了血本,升级枪械、手榴弹、火焰喷射器。
原本储存的蓝光被消耗的七七八八。
这才想起刘匡福和杨志功提到的,发现燕大的人藏东西的地方。
杜飞没忙着说这事儿,先是问了刘匡福大哥那事儿。
提起这个,刘匡福挠挠脑袋,嘿嘿道:「杜哥,要不说,还是您面子大。这事儿已经解决
杜飞点点头,没往细问。
刘匡福知道,杜飞来不是为了他家那点破事儿。
立马主动提起来:「杜哥,上次那事儿,我跟志刚一直盯着呢~」
杜飞「嗯」了一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情况怎么样?」
刘匡福没立即说,先冲翟晓彤打个眼色。翟晓彤心领神会,起身去了去外边。
明面上是去接着收拾碗筷,其实是防着隔墙有耳。
杜飞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刘匡福这货还真让老杨调教出来了。现在办事,不急不躁,很有章法。
等翟晓彤出去,刘匡福才好整以暇,稍微压低声音:「杜哥,这帮人可不太好惹,他们有家伙····.·」
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个手枪。
杜飞并不意外,燕大那边有枪再正常不过了。
再过二十年,上燕大还得先来一年正规军训。
别说手枪,就是大炮都有!
杜飞不动声色道:「对方有多少人,领头儿的是谁?」
刘匡福回答:「这拨人大概有三百多,领头的叫张中诚。」
「三百多人?」杜飞皱了皱眉。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
刘匡福解释:「他们人虽然不多,但目的性很强,弄了不少好东西。」
说到这里,更压低了声音:「听说,这个张忠诚家里很有些背景,对古玩之类的东西也非常懂···...」
杜飞没忙着说话,默默沉思起来。明显,这个张忠诚很有心机。
表面跟着大伙儿一起闹,却并不出头。
瞅准目标,有针对性的下手,闷声发大财。刘匡福还透露,张忠诚这伙儿人,弄到东西之后,根本就不出手。
都是张忠诚拿出钱来,高于市价收过去。这一点倒是跟杜飞之前与刁国栋的合作很类似。
听到这个,杜飞心里笃定,这个张忠诚不是单打独斗。
否则他一个学生,就算家里背景再强,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
既拢住手下三百多人,还能把弄来的东西都搜走。
第九百四十五章 恨不相逢未嫁时
杜飞从刘匡福家里回来,心里就在盘算这个张忠诚的事情。
这个人明显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要想把这帮人弄到的东西搞到手,可没那么简单。
要不是现在随身空间里的蓝白光实在不足了,他不至于打这个主歪主意。
不过,这件事并不急在一时。第二天,杜飞照常上班。
今年的夏季交易会,虽然出了客商失踪的情况,但总体成绩还是相当不错的。
交易额比去年增加了将近十个百分点。这对当前比较困难的经济,也算一个慰藉。尤其来自东洋的客商,送上了不少订单。杜飞知道这也算是投桃报李。
这些客商或多或少都跟山田他们有些关系。
这天下午,杜飞正在办公室整看金文君整理出来的,这次交易会的文字材料。
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对伸手拿起听筒,竟然意外听到了朱丽的声音。
不由诧异道:「二姐?」
朱丽在电话那头道:「怎么,我不能给你打电话?」
杜飞忙说「不是「。
朱丽「哼」了一声,也没废话,直接道:「有点事儿找你,现在方便不,上我这儿来一趟。」
杜飞心说朱丽这娘们儿找他能有啥事儿?听这意思还挺着急。
皱眉道:「啥事儿,电话里不能说?」
朱丽拔高音调,蛮横道:「你就说,来不来吧!」
杜飞撇撇嘴,心里道这娘们儿还是欠收拾。可惜不归他管,否则找给她梳拢乖了。正因如此,他对朱丽还真没啥法子。
好在朱丽不是事儿多的人,一两个月跟杜飞也见不上一回。
杜飞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但也没立刻去,而是不慌不忙看完了手头的材料,做了批示后,骑摩托过去。
来到朱丽的文工团。
作为团里的领导,朱丽有一间办公室,不过面积不大。
杜飞推门进来,却是一愣一下。
原来除了朱丽,还有个姑娘在屋里抹眼泪。还不是旁人,正是上次他帮着介绍过来的,于嘉嘉的那个表妹。
长的跟《西游记》里边,女儿国王特别像的少女,叫褚什么来着······
一时间,杜飞想不起她叫什么了。
少女听到门声,抬头看见杜飞,立马站起来,委屈巴巴的叫了一声:「杜哥~」
娇滴滴的,我见犹怜。
忘了对方名字,杜飞有些尴尬,点点头道:「小褚啊,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看向朱丽:「在单位受欺负了?」
这姑娘是杜飞送来的,又是于嘉嘉的表妹,真要受欺负了,杜飞肯定要管。
朱丽却撇撇嘴,白了一眼道:「有我在这儿,谁敢欺负小琳!」
杜飞一听,才想起来,这姑娘叫褚琳。不由问道:「那这是怎么了?还哭起来了?」朱丽并没越俎代庖,看向褚琳:「你自个说。」
看得出来,朱丽跟褚琳的关系相当不错。不然,褚琳有什么事儿想求杜飞,还不如去找于嘉嘉。
现在没用于嘉嘉,直接让朱丽把杜飞叫来,说明她们关系到了。
褚琳「嗯」了一声,看看杜飞,又低下头,期期艾艾道:「杜哥,您应该知道,我爸和我妈······那个,他们没在一起住·····.」
这个杜飞知道,听于嘉嘉说起过。
她大姨和大姨夫因为性格不合,已经分居好些年了。
褚琳接着道:「前一阵儿,我爸不知怎么,鬼迷心窍了,把房子租
给人住。现在,出事儿了······」
杜飞听着,不由得皱眉。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问道:「你家那房子在城北·····.」褚琳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知道杜飞怎么知道。杜飞感叹,无巧不成书。
之前汪大成他们,在搜捕张文达的时候,意外抓住一个通缉犯。
根据审讯,这个通缉犯,花了几十块钱,在本地租的房子。
还让房主谎称是家里的亲戚。
没想到,那个房主居然是褚琳她爸~这还真是······
杜飞心里寻思,看褚琳挺精明的,怎么有这么个糊涂的爹。
至于褚琳的目的,就是想求杜飞,能不能把她爸弄出来。
毕竟是亲爹,再坑也不能不管。
而且,一旦判刑,对褚琳的影响也会非常大。
她成了犯罪分子的子女,将来找对象都成问题。
杜飞听完,不由看向朱丽。
朱丽明白他意思,叹口气道:「小琳跟我一见如故,你要是能帮就帮帮忙,算我欠你一次。」单凭褚琳一个小姑娘,哪有面子求杜飞办事。
就算于嘉嘉,在褚琳看来,也不够分量。这才恳求朱丽出面。
朱丽也是真喜欢她,不仅舞跳得好,还很有灵气。
不希望褚琳陷到这种事里头。褚琳满心期盼的望着杜飞。
杜飞没说话,坐到沙发上,扶着下巴思忖。要说这事儿,其实可大可小。
真把褚琳她爸归到那名通缉犯的同伙范畴,提溜出去枪毙都不多。
但如果只是被骗了,往外租个房子,就没什么事儿。
这里最不好弄的,就是她爸贪小便宜,骗人说那通缉犯是他家亲戚。
这种行为,给破案抓人造成阻碍······
见杜飞半天没说话,朱丽皱眉道:「很不好办吗?我知道,你在市局那边有人,尽量给想想办法。」
杜飞看了褚琳一眼,沉声道:「当然不好办,市局这边好说。问题是,那通缉犯是部里的,这事儿属于相关情况,肯定敷衍不过去。」
朱丽诧异道:「这么严重!」
她没想到,顿时觉着自己草率了。
刚才说,只要杜飞帮忙,就算欠他一次,这个人情欠的有点大。
褚琳则脸色煞白,禁不住哭道:「杜哥,您······您一定给帮帮忙!我知道您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的,求求您了!」
说着站起来,看那架势似乎是要给杜飞跪下。
不过想了想,还是没跪下去。
因为一旦跪下去,就有些胁迫的意思了,反而会令杜飞反感。
况且褚琳知道,自己的膝盖没那么金贵。只要跪下,就能确保杜飞帮忙。
杜飞道:「你先别急,这事儿我可以帮你问问,但不敢保证结果。」
褚琳松一口气,这已经是她预料的,比较好的结果。
连忙千恩万谢。
完事儿,很识趣的主动走了。
屋里就剩俩人,朱丽问道:「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朱丽不是分不清家里外头的人。
虽然很喜欢褚琳,但杜飞才是正经亲戚。再加上,她跟杜飞还有一点点暧昧。
如果选择,她肯定毫不犹豫站在杜飞这边。杜飞靠在沙发上,笑着道:「没那么严重,就是吓唬吓唬她。」
朱丽「嗯」一声:「那你掂量着来,可别硬逞强。」
杜飞瞅她一眼:「担心我啦~」
朱丽白了一眼:「
切,不是因为小婷,我管你死活。」
其实,杜飞刚才之所以答应,除了看朱丽的面子。
另一个重要原因,还有当初褚琳她妈,来求杜飞帮忙的时候,曾送了一颗非常珍贵的夜明珠。
那东西的价值,远远不是帮褚琳进文工团能抵消的。
所以,必须在别的事儿上给找补回来。那才叫有里儿有面儿。
杜飞又问:「对了,我四婶儿回去了?」朱丽叹口气道:「早走了,我爸那边儿也离不开人。」
杜飞点头,朱婷四叔别看比朱爸年龄小,但年轻时候曾让炮弹炸伤了。
体内留着好几块弹片,身体一直不大好。「那你的事儿······」杜飞顺着问了一嘴。朱丽苦着脸:「还能怎么办,慢慢遇呗~」
杜飞道:「这次找个体格儿好的。」
朱丽一愣,旋即明白杜飞意有所指,顿时满脸通红,虎着脸:「你说啥!小婷这死丫头,啥都跟你说。」说完又瞪眼骂道:「小流氓,给我滚蛋!」
「那二姐,我回去了~」
杜飞也没赖着,干脆起身往外走。「砰」的一声,办公室的房门关上。房里只剩朱丽一个人。
她又叹口气,一点没了刚才的气势。扭头看着窗外。
良久,忽然呢喃道:「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另一头儿,对从文工团出来。骑上摩托车当径直去了市局。既然答应了,肯定事不宜迟。
如果褚琳他爸的案子定了,就算能耐再大,也不好弄了。
刚到汪大成办公室,杜飞就看见这货咧着嘴笑,跟吃了蜜蜂屎儿似的。
一问才知道。
这次侦查二科,抓获了通缉犯,在关键时候瓦解了敌人的阴谋。
让敌人没能引爆炸弹,保护了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给他们记了一个集体二等功。
杜飞一听,吃惊道:「二等功呀!」
汪大成嘿嘿道:「可不嘛~我都没想到。」杜飞一转念,估计应该是那五公斤炸药起了作用。
那么大量的炸药,真要被引爆了,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汪大成收敛笑容,拍拍杜飞肩膀:「兄弟,这次应该你是头功,能拿到二等功,是借了你的光。」
杜飞「切」了一声:「少给我来这套,回头全聚德。」
「那肯定的~」汪大成拍着胸脯答应。末了,杜飞提起褚琳她爸的事儿。然而,汪大成一听,却皱起了眉头。
第九百四十六章 他晚上可烦人了
杜飞看到汪大成的神色,不由一皱眉:「怎么?不好办?」
汪大成道:「兄弟,你怎么跟你这种人扯上关系的?」
「这种人?」杜飞道:「什么意思?」
汪大成道:「这人可不简单,解放前是莲花大剧院的老板·····.」
杜飞恍然大悟,难怪褚琳父母会在一起。一个剧院老板,一个唱戏的名旦,可惜结果并不算好。
不过,话说回来,时间和生活真能彻底改变一个人。
莲花大剧院,杜飞隐约听过,后来改名为解放大剧院。
是京城有名的大场子。
能撑起这么一大摊子,显然褚琳他爸不是一般人。
然而,这十几年,显然过的不好。
彻底磨平了棱角,不然也不会为了二十块钱,把自个给折进去了。
而且,仅仅这样,汪大成不至于这么严肃。果然,他继续道:「这都不要紧,最主要他背着人命案子。」
杜飞一听,就知道这事儿管不了了。
人命关天,他跟褚琳就是萍水相逢,犯不上去躺着摊浑水。
「我知道了~」杜飞点点头,没让汪大成继续说。
什么人命案子,来龙去脉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没抓到人,都不重要。
反正褚琳这事儿不能管就是了。此事到此为止。
杜飞又跟汪大成聊了一些别的,才离开市局。
到了外边,跨上摩托车,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四点了。
心里略一合计,还是先回朱丽那儿说一下。今日的事儿,今日了。
完事儿再去接朱婷下班。
朱婷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突突突」一溜黑烟。
不大一会儿,杜飞就回到文工团。上楼到朱丽办公室。
朱丽见他去而复返,不由一愣。
按说褚琳那事儿没那么急,就猜到有变故。连忙问怎么回事?
杜飞一说,朱丽也皱起眉头。
二话不说,到办公桌旁边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内线:「小琳,你来一下~」
放下电话,朱丽的脸色有些难看。
抬头看向杜飞:「抱歉,我~我真不知道······」
杜飞摆摆手:「二姐,我没别的意思,咱是一家人。」
朱丽听到「一家人'不禁心头一暖,轻轻「嗯」一声,不再解释了。
过了片刻,褚琳敲门进来。
看见杜飞在,也愣了一下,又看向朱丽。她很聪明,会察言观色,立即发现朱丽的情况不对。
不禁心头一沉:「姐,杜哥,怎······怎么了?」
朱丽张嘴要说话。
被杜飞抢先了一步:「小褚,你知道你爸解放前是干什么的吗?」
朱丽心直口快,杜飞不想让她说出不好听的话。
本来褚琳因为这事儿,欠了朱丽好大一个人情。
要是弄得反目成仇,就不好了。
褚琳眨巴眨巴眼睛,答道:「听我妈说,好像是开戏院的······」
看得出来,褚琳对过去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杜飞沉声道:「小褚,刚才我跑了一趟市、
局。
褚琳的心一紧。
从杜飞和朱丽的反应,恐怕不是好消息。杜飞继续道:「抱歉,你爸的事儿,我帮不上忙。」
褚琳目瞪口呆,本能的还想恳求。
杜飞一句话让她彻底愣住:「人命关天~他有人命案子······」
「人命?」褚琳满眼无助,哭着叫道:「这不可能!杜哥,是不是搞错了?我爸那人没什么本事,又瘸了一条腿,怎么······怎么可能牵连上命案呀!」
朱丽则叹了一口气,过去拉住她的手:「小琳,这事儿你还是回去问问你妈。」
褚琳浑浑噩噩,不知道怎么从文工团走出来的。
到外边,被风一吹,蓦的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回过神来,连忙取了车子,急匆匆往家骑去。
见她走了,杜飞看了看表,也打算走了。却被朱丽叫住:「去接小婷?」
杜飞应了一声。
朱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你别急,我也去看看小婷,今晚上不想做饭了,上你家吃去。」
见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杜飞有些无语。
却找不出理由拒绝。
去就去呗,咱家也不差她那一口饭。俩人下楼,坐上摩托车。
朱丽犹豫一下,伸手扶上了杜飞的腰。
之前她坐过杜飞的摩托车,但那都是夜里,没有人看见。
今天却大亮着。
而且眼瞅着六月份了,脱去了厚重的棉衣。杜飞本来体质就强,虽然还没换上半截袖,也只穿着一件长袖布衫,里边是一件跨栏背心。
朱丽往腰上一摸,立马就触碰到了结实的腰肌。
没由来的令她心头一荡。
连忙定了定神,心说自个胡思乱想什么。恰在这时,杜飞挂挡给油。
摩托车猛地往前一点头。
朱丽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前抱去。跟着整个身子就撞到了杜飞后背上。这一下撞得她「哎呦」声。
杜飞感到背后一股弹力,不由得舔舔嘴唇,心里暗道,就这规模,也就次于秦京柔了。
连秦淮柔和王玉芬那种丰腴成熟的女人都给比下去了。
「二姐,你扶好了!」杜飞提醒一声。摩托车已经出了文工团的大门。
朱丽上班的文工团离新h社的距离不远。因为还没下班,路上的人车不多。
杜飞加快速度,不大一会儿就到了。把摩托车停在门口的路边。
朱丽若无其事从车上下来,瞥了杜飞一眼,见他靠着车,拿出烟,要点上,说了一句:「你少抽点,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杜飞一愣,看了看手里的烟。
穿越以来,甭管秦淮柔,还是王玉芬,再到朱婷。
都没管过他抽烟。
这个年代,老爷们儿抽口烟不算毛病。朱丽是头一个管他这个的。
杜飞顺手把烟揣回去,笑嘻嘻道:「得,听您的~」
朱丽没想到,他这么从善如流,还有些诧异。
恰在这时,朱婷从里边走出来。
看见朱丽,不由问道:「咦?二姐,你咋来了?」
朱丽道:「嗐~别提了·····.」
两三句把褚琳的事儿说了一下,转又道:「晚上不想做饭了,上你家蹭一口。」
仨人一边说着,一边桌上摩托车。朱婷挺着大肚子,肯定要坐斗里。
朱丽坐在后边,再抱着杜飞就有些尴尬了。
抱不敢抱太紧,还不能松手,生怕掉下去。好容易到了,朱丽两只手都麻了。
心里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骑自行车呢~另外一头,褚琳风风火火的回到家。
她妈还没下班。
她心急如焚,在屋里搓着手转圈。等了半天,王佩才下班回来。
一进屋,诧异道:「哎?你咋回来这么早?」褚琳蹙着眉,眼泪汪汪
道:「妈~我爸的事儿,你就真一点不关心了?」
王佩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转身把手提包挂在门后,沉声道:「提他干什么?自己惹的祸自己背,指望谁救他?」
褚琳沉默下来。
王佩也觉着自己语气有些重。
稍微调整一下,温声道:「小琳,妈不让你跟他接触也是为你好······」
褚琳忽然道:「我爸是杀人犯,对吗?」王佩愕然,立即掩饰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我先做饭去了。」
说着转身就要去厨房。
褚琳哭道:「妈,我都知道了!」
随后把白天求朱丽,找杜飞帮忙的事儿说了。
王佩不由愣住,半晌才回过神来:「公安······都知道了?」
褚琳泪眼婆娑,没有做声。
王佩叹了口气:「早晚的事儿~」
褚琳哭道:「妈,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呀!」
王佩道:「都是过去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问它干啥。」
说着就挽起袖子要进厨房。
褚琳却不依不饶:「妈~他是我爸!」
王佩的脚步一顿,回头冷着脸道:「他是你爸!但他不是好人······」
此时,在杜飞家。
杜飞回到家就进了厨房。
留他们姐俩儿在客厅里说话。
朱婷拿出给孩子做的小棉袄:「姐,你看我做的咋样。」
朱丽接过去,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异常喜欢,摸着段子面:「真好~」
朱婷拿回来,一边准备往上接袖子,一边说道:「今晚上别走了,跟我一起住。」
朱丽抿嘴道:「你们家杜飞乐意?」
朱婷低着头走线,不经意道:「让他上小屋睡去,他晚上可烦人了······」
朱丽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别扭。她知道朱婷没别的意思。
但一个离婚女人被喂一嘴狗粮,那滋味真的不好。
朱丽岔开话题,说起一些别的。过一会儿,杜飞做好饭。
吃饭时,知道朱丽晚上不走了,他也没意外。
反正朱丽回去也是一个人儿。吃完饭,朱丽要帮着洗碗。
杜飞原想直接塞到随身空间里,转一下就干净了,还省着麻烦。
谁知朱丽十分坚持。
恰在这个时候,又传来了敲门声。
杜飞拗不过,只好去应门,问了一声「谁呀」?
门外传来许代茂的声音:「兄弟,我~」杜飞开门一看,除了许代茂,娄筱娥也来了。
俩人手里都拎着东西。
「哎呦,茂哥,娄姐,快进来,快进来~」杜飞热情招呼。
朱婷也从后边站起来。
娄筱娥瞧见,连忙道:「弟妹,你快坐着,不用招呼我们。」
第九百四十七章 搞你小舅子
把许代茂两口子让进来,杜飞冲厨房喊了一声:「二姐,您先别忙和了。」
朱丽听见,从厨房出来,他们现在是一个院儿的邻居,遇上了肯定不能避而不见。
朱丽笑呵呵道:「许科长和筱娥来啦~」许代茂两口子没想到朱丽也在。
娄筱娥立即上前打招呼,本来她跟朱婷不太熟,现在有朱丽这个熟人反而更方便说话了。
再加上娄筱娥刚生完孩子,正好有不少心得经验。
很快三个女人就热火朝天聊了起来。
杜飞和许代茂在边上,一开始还能插几嘴。后来杜飞看她们越说越热乎,干脆起身去洗水果。
这时候,李子刚下来,虽然不是最好吃的秋李子,差了一点风味,却是时令水果。
许代茂也跟着去帮忙。
俩老爷们儿把李子洗完拿出来。
杜飞才笑着道:「茂哥,咱哥俩儿上小屋去抽根烟去。」
许代茂正有此意,立马应允。
到了小屋,许代茂从兜里摸出一包没开封的中华,嘿嘿道:「来,抽我这个~」
杜飞「嚯」了一声:「行啊~中华都抽上了!」
许代茂道:「还不是托你的福,不上你这儿来,我可没这个待遇。」
杜飞一笑,伸手接过许代茂递的烟,问道:「最近咱们院里怎么样?有没有啥幺蛾子事儿?」许代茂拿火柴点上,笑呵呵道:「能有啥事儿,各家过各家的日子呗。」
杜飞一想也是。
要说,过去这院里之所以破事儿多,说到根儿上,就仨原因。
第一,许代茂和娄筱娥没孩子;第二,柱子娶不上媳妇;第三,秦淮柔没爷们儿。
现在这三问题都解决了,自然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许代茂又道:「再说,咱院里大多在厂里上班,最近加班加点儿的,回家累的跟狗似的,哪有闲心瞎扯淡。」
杜飞一想也是,有了香江的单子。
红星轧钢厂的产量都有点捉襟见肘,想偷女干耍滑都不成。
等说完这些,才开始说正事儿。
杜飞猜到,许代茂和娄筱娥两口子一起来,肯定不是看看朱婷这么简单。
果然,许代茂稍微整理一下思路,咳嗦一声道:「兄弟,还有个事儿····..」
杜飞呼出一口烟,点点头:「你说~」
许代茂道:「我老丈人,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方便,有事儿想跟你面谈。」
杜飞有些诧异,娄弘毅找他面谈?问道:「没说什么事儿?」
许代茂咧嘴一笑:「老头子嘴巴严得很。不过,看他那意思,应该跟香江那边的大舅哥有关。」
杜飞「嗯」了一声。
上次去香江,为了跟文森特那边对接,杜飞手头没什么人,就启用了娄家老大。
当时的想法就是临时当个工具人。
先看看效果,要是能用就用,不能用以后有合适的人再换。
还别说,娄元基办事能力还不错。
杜飞从香江回来到现在,那边一共走了两批货。
娄元基都打理的妥妥的,一点没出问题。就是不知道,这次娄父找他是什么意思?说完这事儿,俩人一边抽烟,一边东拉西扯起来。
抽完了两根烟,在屋里待了一会儿才出去。又过一会儿,许代茂两口子走了。
朱丽还没忘去洗碗筷,又钻进厨房。
朱婷则问起杜飞,刚才跟许代茂都说啥了。
杜飞道:「也没啥事儿,就是娄姐他爸找我有点事儿,让我定个时间
。」
朱婷点点头,也没深问,转又瞧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哎,刚才筱娥嫂子说,有人给二姐介绍对象了。」
杜飞诧异道:「谁呀?」
朱婷道:「你不知道呀?许科长没说?就你们院里的一大爷,男方是厂里的工程师,副处级待遇,老家河北的,大学生,三十二,一米七五的个头······你觉着咋样?」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刚才许代茂或许忘了,或者他也不知道。不过听这条件真挺不错的。
就是心里有点不大舒服,表面若无其事道:「我觉着咋样有啥用,二姐觉着咋样呀?」
「她?」朱婷撅撅嘴,正要往下说。
朱丽从厨房出来,接茬道:「我觉着不咋样!」
说着瞪了朱婷一眼:「我的事儿,你就别瞎操心了。」索性也不避讳杜飞:「那鲁大夫不说了么,我的找个体格好的。」
朱婷立马没词儿了。
三十多岁的知识分子,估计想体格好真不容易。
杜飞则识趣儿的没吱声。
等到晚上,帮朱婷洗洗涮涮。
大屋让给她们姐俩儿,杜飞来到小屋。
一边听着收音机里唱样板戏,一边跟着哼哼。
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多。
杜飞打算去尿泡尿就回来睡了。
却赶巧了,刚到门口,却见朱丽也从大屋出来。
因为已经躺下了,只穿着轻薄的睡衣。
朱丽也没想到,本来她出来之前仔细听了动静,确认杜飞没在外边。
谁知反而迎头撞上了。
现在再退回去,反而更尴尬。
她索性心一横,瞪了杜飞一眼,加快速度冲向厕所。
杜飞瞄了一眼随着脚步起伏的两个大扎。确定薄薄的睡衣里边居然是真空的!
可惜客厅太小了,朱丽两三步就钻进了厕所。
杜飞站在门边没过去。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哗~」的一阵动静。等朱丽出来,迎上杜飞视线,不禁有些脸红。
低着头快步回去。
等她过去,杜飞才慢悠悠去上厕所。其实杜飞能感觉到,朱丽对他有些意思。尤其经过鲁大夫诊断,让她再找一定要找个身体强壮的。
这令朱丽下意识想到了杜飞。
只不过碍于朱婷,甭管心里有什么念想,朱丽都得按在心底。
第二天,早上起来。
吃完了饭,杜飞骑摩托把朱婷和朱丽分别送去,才到自个单位。
刚进楼里,就听到有人议论纷纷。
杜飞一边走,一边听到只言片语,不由有些皱眉。
进了办公室,不大会儿功夫,孙大圣这货就来了。
「头儿~」孙大圣进屋,贼兮兮道:「您听说了吗?昨晚上出大事儿了!」
杜飞道:「老王跟老张顶起来了?」孙大圣道:「您都知道啦!」
杜飞笑了笑:「刚才上楼听了一耳朵,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孙大圣一听还有自己发挥的余地,立即来了精神。
吧啦吧啦,吐沫星子乱飞,开始白话起来。原来,就在昨晚上。
王超的稽查科接道举报,说有人在鸽子市倒卖进口食品。
这个事儿不大不小的,一般来说平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个时候,能搞到进口食品的,都是有背景有门路的,弄不好就踢到铁板上。
这次王超却格外认真。
连夜布置人手,
到了半夜,突然行动。直接抄了东直门外边的一个大鸽子市儿。抓回来二十多人·····.
说到这里,孙大圣愈发眉飞色舞,嘿嘿道:「头儿,您猜怎么着·····这回还真让老王掏到了,抓的人里边有一个居然是张科长的小舅子!」
杜飞一听,这才恍然大悟。
能在大衙门当上科长的,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王超看着好像是个粗人,其实却粗中有细。他要真是粗人,早就让人挤下去了。
至于说什么有人举报。我信你个鬼。哪有那么多闲人。
很明显,王超这次就是冲张发奎小舅子去的。
而且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下边的人拿着当笑话看,杜飞却知道。王超和张发奎的较量,已经到了决胜负的关键时候。
虽然说,齐红来了之后,一度打算改变局面。
希望杜飞能进来搅局。
下边杜飞他们三个互相牵制,她这个外来户才能坐稳。
不过杜飞不吃这套。
齐红拿他也没办法,只能任由杜飞置身事外。
王超和张发奎也看出来,杜飞不是他们的主要对手。
其实,在之前,两人就已经打了两个回合。不过那时杜飞正在市局那边,跟汪大成忙着对付常志奎和达尔西姆。
对外经委这边的情况没太关注。
前几天,刚查出稽查科,有人谋取私利,抓个现行,人赃并获。
那个人正是王超的手下的心腹。
王超被搞得相当被动,偏偏还无话可说。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没过两天,反击就到了。
而且更凶更狠,直接拿张发奎小舅子开刀。这次要是坐实了投机倒把。
张发奎那小舅子,最少得进去蹲七八年。就是不知道,下一步张发奎会怎么应对。等孙大圣说完走了,杜飞还在寻思这件事。
不知道这次针锋相对,会鹿死谁手。
却在这个时候,忽又传来敲门声。杜飞叫了声「进来」。
「科长~」于嘉嘉捧着一摞材料推门进来。「于姐,啥事儿?」杜飞问道。
于嘉嘉反手关上门,却是一脸严肃。
到办公桌前,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科长,您看看这个~」
第九百四十八章 立了大功
杜飞接过于嘉嘉递过来的东西,低头看了起来。
最上面是一张表格,因为重要的地方于嘉嘉都用红笔圈上了,再加上杜飞本身有一些财务知识,很快就看出了问题,皱起眉头,抬头问道:“账目对不上了?”
于嘉嘉一脸严肃的点头。
交易会由外经委主办,底下各个司负责各个区域的接待工作。
杜飞他们专门负责亚洲范围,吃穿用住都有账目。
最后走财务报销。
现在账却出了问题,杜飞立即警惕起来。
是弄错了?还是有人故意挖坑?
要知道,自古以来,牵涉到‘钱’‘权’两个字的就没小事儿。
而且,想到这里可能牵涉的人,杜飞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于嘉嘉是新来的,虽然有做财务的经验,但这些账目却不是她负责的。
她只负责材料整理,真正负责的是金文君。
于嘉嘉之所以能发现,还是在整理材料的时候,大略看了一眼,瞧出的端倪。
偷偷仔细核对才发现问题。
金文君是鲁光的外甥女,居然出现这种情况……
杜飞沉默片刻,看向于嘉嘉:“于姐,你觉着,有可能是疏忽吗?”
于嘉嘉犹豫一下,缓缓摇头:“以我的经验,应该……应该不像。”
杜飞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于嘉嘉表情严肃的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杜飞又道:“这事儿先别声张。”
于嘉嘉答应,关门出去。
杜飞拿起表格又看了一遍,然后仔细查看起表格后边的账目复印件。
于嘉嘉工作做得非常细,把有问题的地方都用红笔勾了出来。
最终,算下来,居然差了三千三百多块钱!
在这个年代,这可不是小事儿。
要是较真儿,都够枪毙的了。
杜飞抿着嘴唇,手指头在办公桌上来回有节奏的敲击。
按道理,鲁光并没有这样害他的理由。
但事情却出了,怎么解释?
难道有人买通了金文君?
杜飞越想越觉着不对劲。
索性也不想了。
既然想不通,干脆直接跟鲁光去摊牌。
还是那句话,杜飞虽然只是个小科长,但他是朱爸的女婿,有领袖的赠书,就凭这两点,就能掀桌子。
哪怕鲁光是副司长也没用。
杜飞拿定主意,快速收拾一下桌上的材料,直接起身出去。
准备到楼上去找鲁光,却刚到楼梯口,就遇上张发奎。
“哎~张科长!”
两人打个照面,张发奎还是招牌的假笑。
只是笑容之中,有些遮掩不住的苦涩,显然王超突然对他小舅子下手把他给打疼了。
“杜老弟,上楼找鲁司呀~”张发奎打声招呼。
杜飞也没避讳,笑着道:“有日子没去了,过去看看老领导。”
张发奎点点头,没再多说
两人错身而过,走了两步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杜飞背影。
脸色变得愈发阴沉,来到他办公室门前,抬手要去开门,却又蓦的顿住。
犹豫片刻,转而来到旁边王超的办公室抬手敲门……
此时,杜飞来到鲁光办公室。
“小杜啊~你先坐一会儿,我这儿马上就好。”鲁光正在忙着什么,一看是他,也没起身。
杜飞倒不急,自顾自沏茶倒水,然后坐到沙发上。
等十多分钟后,鲁光才忙完,笑着过来:“伱小子,还真不见外。”
杜飞嘿嘿道:“上您这儿来,我假惺惺的给谁看。”
鲁光夸道:“这就对了!这次交易会,干的不错……”
杜飞谦虚两句,脸色严肃起来:“叔儿,您跟我交个底,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鲁光一愣,皱眉道:“出啥事儿了,别卖关子。”
杜飞拿出刚才于嘉嘉送来的东西:“您看看这个。”
鲁光接过去,仔细看了起来。
他虽然是半路出家,但在外经委当了这些年干部,相关的专业知识早就磨练出来。
再加上于嘉嘉用红笔勾画出来的,很快就看明白了。
随即看向杜飞:“账上有问题!”
杜飞直言道:“叔儿,您知道,那些天有人失踪,我一直顾着这事儿,科里就没顾上。财务这块儿,是金姐负责……”
说到这里,鲁光的眉头皱的更深。
鲁光是领导,哪怕杜飞背景再硬,直接来兴师问罪都不妥当。
而且那样一来,就撕破脸了。
甭管最后查出来,是不是鲁光,关系都完了。
所以,杜飞一招乾坤大挪移,直接让矛头对准鲁光,把锅甩到金文君头上。
他不说这事儿是针对他这个科长的,而是咬住了金文君是鲁光外女儿。
顺便,看一看鲁光的反应,再做下一步判断。
杜飞说完,鲁光陷入长久思考。
随即起身,到办公桌上拿起电话:“喂,小张儿,你打个电话叫外事科金文君送一份材料上来。”
杜飞见状,心里松一口气。
至少鲁光敢把金文君叫上来当面对质,说明他大概率应该没问题。
过了十来分钟,金文君敲门进来。
看见杜飞也在屋里,愣了一下:“咦~科长?”
旋即就发现气氛不太对。
鲁光沉声道:“文君,把门关上~”
金文君“哎”了一声,轻轻把门关好,转又问道:“大舅,科长,这是……出啥事儿了?”
鲁光并没抛出杜飞拿去的东西,问道:“交易会的账是你做的?”
金文君眨巴眨巴眼睛,点头道:“是呀~”被鲁光严肃的态度弄得有些心虚“有……有问题?”
倒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而是担心自己能力有限。
鲁光沉声道:“你确定,没有别人经手?”
金文君不傻,意识到问题严重。
她也算冷静,没有随便说话,回想了片刻才道:“账是我做的没错。”
鲁光这才把东西甩出来:“那你看看这个,给我解释解释……”
金文君忐忑的拿起来。
她是专业的,而且亲自经手,立即看出问题。
连忙道:“哎?这……这不对呀!”
抬头看向鲁光和杜飞:“大舅,科长,这不对呀!”
杜飞皱眉,看她样子不像是装的。
况且,只要不是鲁光授意,除非金文君脑袋让驴踢了,才会干这种自掘坟墓的事。
如果没发现,按程序走,杜飞签字,把账目汇上去,再把钱报销出来。
到时候,只要有人查,一查一个准儿。
想到那种后果,金文君不由得脸色煞白。
杜飞和鲁光互相看了一眼。
如果金文君没问题,就是有人偷偷修改,让她在最后核算的时候出现错误。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
这时候可没有电脑,更没有‘一颗崽儿’表格。
账本都是人工填写,人工计算的。
再加上交易会的各种费用项目繁多,前后时间又迁延一个多月。
难免有可乘之机。
而且,这个做手脚的人,铁定是外事科内部的人。
外人没这种机会。
杜飞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
从副科长张文忠,到年龄最小的钱胜,会是谁干的?
首先,肯定不是于嘉嘉。
金文君也可以排除。
孙大圣的嫌疑也不大,一来他给鲁光当过司机,二来他文化水平有限,瞒着金文君改账本,属实有点为难他。
剩下的人,都有可能。
鲁光沉声道:“小杜,你怎么看?”
杜飞立即表态:“叔儿,您说怎么办,我都听您的。”
鲁光点点头,想了想,冷笑道:“既然有人想用这种卑鄙伎俩搞咱们叔侄,索性让他如愿以偿,到时候,谁是人,谁是鬼,就一目了然了。”
杜飞“嗯“一声,知道鲁光这是想将计就计,直接把幕后的敌人揪出来。
至于外事科里谁是内鬼。
对于鲁光来说,并不重要。
不管是谁,都只是一枚被利用的弃子罢了。
从鲁光办公室出来。
杜飞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
回到办公室,直接拿起电话给朱爸打过去。
虽然鲁光那边已经定了,要将计就计。
杜飞却不敢掉以轻心,肯定要提前汇报。
顺便听听朱爸的建议。
至于朱爸那边,虽然工作很忙,却不讨厌杜飞这种勤汇报的态度。
朱爸听完情况,想了想道:“这事儿就按小鲁的法子办,你在边上多看多学。”
“爸,我知道了。”杜飞应了一声。
朱爸这是让他管好嘴,不要随便说话。
转又问道:“对了,我听小婷说,大哥已经去了锦z……”
过年的时候就定了,朱威要从部队转业,到地方上工作。
不过转业也不是说转就转的。
各种手续,工作交接,什么都得安排好了。
一拖就是几个月,直至前几天才办好了。
撂下电话。
杜飞仍在思考账本的事儿。
鲁光自有他的大局,可以不管外事科这边。
但杜飞身为科长,却不能不闻不问。
不把这个内鬼揪出来,杜飞这科长当的都不安稳。
不过,怎么查却得仔细考虑。
既得把人查出来,还不能打草惊蛇,坏了鲁光那边的计划。
好在现在提前发现,已经捏住了主动权。
倒也不急在一时。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想到于嘉嘉。
原本把于嘉嘉弄来,就是随手为之。
没想到她居然立了大功。
(本章完)
第九百四十九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就在刚刚,杜飞上楼的时候,遇到张发奎下来。
他来到王超办公室,敲门进去。
虽然已经撕破脸了,但两人见面也没横眉立目的。
王超占着上风,笑呵呵道:「老张,今儿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快坐,快坐。」
张发奎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坐到沙发上:「哎呀~你说,咱俩在一块儿,一晃有六年了吧?」
王超一边拿茶叶,一边应道:「可不嘛~你是······62年来的,一晃六七年了,时间太快了。」
张发奎没接茬,等王超把茶水沏上,茶杯放到他面前,抬起头道:「老王啊~就非得走到这一步?不能缓一缓?」
王超笑容收敛下去,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老张,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事儿可不是我挑的,总不能你做完初一,不让人过十五吧?」
张发奎道:「如果我说,前边那事儿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王超目光一凝,沉默片刻,反问:「换你,你信吗?就算我信,我下边的人信吗?」
张发奎叹口气。
王超说的没错,现在这事儿是谁挑起的已经不重要了。
最开始,王超心腹出事儿了,王超必须给出回应。
否则人心散了,队伍就没法带了。
更何况现在是他跟张发奎争夺副处长的关键时候,更不可能因为三言两语改变主意。
如果王超那么天真,早就被淘汰了。
张发奎点点头:「的确,咱们俩现在都是骑虎难下了。」
王超没说话,却是默认了。
张发奎喝了口茶,又道:「说起来,还是小杜聪明,压根儿就不掺和进来。」
王超笑了笑:「人家有个好老丈人,你我有吗?」
张发奎抿抿嘴,脸上难得露出真诚的笑容,却是一抹苦笑。
「是啊~人比人,没法比!」说着双手按着膝盖站起来:「走了,回去了。」
王超道:「再待会儿,忙啥的~」
张发奎恢复了平常的假笑:「不待了,还有工作呢~」
王超送到门口。
「砰」的一声,张发奎把门关上,两人隔门相对。
脸色前所未有严峻。
心里都明白,这次见面之后,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如果说,原先他们斗来斗去还留着分寸,从这一刻,就没有了。
这是他们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但没办法,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步一步已经到了现在,谁身后都没有后退的余地。
与此同时,在齐红的办公室。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汇报:「处长,刚才张科长从楼上下来,去了王科长办公室。」
齐红皱了皱眉:「哦?他们俩凑到一块儿,这是要谈判吗?」
女人道:「我看张科长出来脸色不咋好看,怕是没谈成。」
齐红嗤笑一声:「根本利益的矛盾,几句话就能化开?那这世界上就没战争了。」
女人忙道:「处长,还是您看的透。」
齐红又问:「外事处的杜飞,他干什么呢?」女人道:「刚才瞧见,上鲁司办公室去了。」齐红「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女人察言观色,顺着往下说道:「处长,您说这小杜,到底是年轻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鲁司固然是他老领导,可现在毕竟上调了,您才是处理的一把儿,他不多上您这儿汇报工作,总往上边跑······」
说到这里,却说不下去了。
发现齐红看她的眼神
有点不对。
女人是齐红的心腹叫赵小兰,很知道这位领导的脾气。
连忙道:「处长,是我多嘴了。」
齐红淡淡道:「小兰,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就是因为你聪明,脑子快。但有些时候太聪明反而未必是好事,尤其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赵小兰连忙应了一声,一句也没辩解。这也是她聪明的地方。
过去有句老话,叫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赵小兰明白,领导肯定没错,领导的批评更不可能有错。
任何解释和辩解,都是试图对领导的否定。只有蠢货才会试图解释。
就算真受委屈了,等事后领导冷静下来,还能想不明白?
就算领导自个想不明白,你也可以想办法让他明白。
到时候,领导认错是不可能的,但肯定会在别的地方给你找补回来。
齐红说完,语气稍微缓和,接着道:「有些人,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惹不起,明白吗!」等到下班。
杜飞骑摩托车离开单位,心里还在寻思科里出了内鬼的事情。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乌鸦去盯着那些人。
除了于嘉嘉和金文君,其他人拢共也就六个,完全够用。
不过,这个法子不一定管用。
让乌鸦去盯着,只能盯着他们下班后的情况。
上班时,在楼里,跟什么人接触就看不到了。
就算看到,也很难分辨,是不是正常工作接洽。
所以只能算权宜之计。
杜飞没太指望,就是求个万一。下班后,杜飞也没去接朱婷。
昨天跟许代茂约好了,晚上跟娄父见面。朱婷下班,直接跟朱妈坐车回大院那边。杜飞骑摩托车,「突突突」的来到南城。地方是娄弘毅选的,还是上次的私房菜。杜飞来过,算是轻车熟路。
刚到胡同口,就看见娄弘毅和许代茂翁婿俩在外边等着。
看见摩托车,立即迎上来,一阵寒暄客气。这次见面,娄弘毅比上次更瘦了一些,整个人却更精神硬朗。
握手的时候,手掌上结着厚厚的茧子。都是用扫把和铁锹留下的。
等仨人到胡同里的院里坐下,那位姓徐的老板娘先过来打声招呼,给沏上茶水。
娄弘毅笑着道:「尝尝,茶叶是我带来的,看看合不合口儿?」
杜飞端起茶盏,吹了吹上边飘着的茶叶,浅浅呷了一口。
倒是没喝出什么不同,但茶叶用开水一冲,的确是真香。
说了声「好茶」,杜飞又问了娄母的身体,说了一些闲话。
等一会儿,老板娘把菜上来。退出去,把门关上。
屋里就剩下仨人边吃边聊。
等酒过三巡,娄弘毅终于说起正事儿:「杜科长,前一阵,我们家老大给家里来信了·····.」杜飞笑着道:「娄叔,您放心,娄大哥办事认真,上边对他很满意。」
娄弘毅笑着道:「能为国贡献绵薄之力,那是他的荣幸,也是我们娄家的荣幸。」
杜飞「嗯」了一声,听他下文。
今天娄弘毅特地正式把他请来,肯定不是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果然,娄弘毅接着道:「我听老大说,咱们在那边跟英g人做生意?」
杜飞点头,继续听着,至于什么生意,大家心照不宣。
娄弘毅略微调整一下情绪,舔舔嘴唇道:「那个······我娄某人,虽然年纪老迈,仍有一颗爱国心,希望有机会能给国家做出贡献。杜科长,您看我成吗?」
杜
飞蓦的一愣。
他之前想过,娄弘毅为什么找他。却真没料到娄弘毅有这个想法。
杜飞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娄父,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不由得眨巴眨巴眼睛:「娄叔,您这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呀!」
娄弘毅是老油条,一点不觉着尴尬,反而笑着接茬:「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杜飞接道:「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一旁的许代茂不学无术,压根儿没听过这首苏东坡的《江城子》,看俩人在那对暗号,弄得一脸懵逼。
完事,杜飞和娄弘毅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干了一杯。
但把酒喝了,事情该怎么谈还得怎么谈。到现在,娄弘毅蛰伏了这些年,尤其上次差点被刁国栋那帮人带走。
更是去了轧钢厂,跟原先的杨厂长一起去扫大街。
按杜飞本来的想法,是让他继续蛰伏。
到将来效仿容家。
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他的能力和运气了。却没想到,娄弘毅先等不及了,现在就想出山。
以杜飞的了解,娄弘毅不是沉不住气的人。而且这两年,他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错,并不是等不起了。
究竟因为什么,让他做出这个决定?
另外,他凭什么觉着,能做好这个生意?这可不是办厂子卖钢材。
对于这两个疑问,杜飞没藏着掖着,直接问了出来。
娄弘毅叹了口气,一一回答。
「老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杜科长,我家原先有个司机,他儿子现在在师大成了气候儿······」
杜飞一听,不由皱了皱眉。这说的不就是李忠嘛~
当初在刁国栋后边捅刀子那个。
说起来,的确是个有心机、敢下手的人物。后来,刁国栋完了,李忠和张献俩人瓜分了刁国栋原先的人马。
杜飞道:「师大的李忠?」
娄弘毅点头道:「您认识?」杜飞点头说,听许代茂说过。
但许代茂不知道,后来刁国栋和李忠的事儿,更不知道李忠如今勉强算是杜飞这条线上的。
不过最近杜飞因为忙别的没太管他。
说起来,当初刁国栋第一次对付娄家的时候。
李忠就是最主要策划人和推动者。
第九百五十章 资源与人脉
虽然上次,借轧钢厂的势,许代茂保下了娄家。
但李忠并没有死心,仍想彻底把娄家按死。不能说李忠有多坏。
说白了,还是立场不同,屁股决定脑袋。站在娄家的立场,觉着自个对待李家算是不错的。
但在李忠的立场,自家就是奴仆,被压迫,被奴役,在娄家人面前连腰都直不起来。
不把娄弘毅干倒,念头不通达。
杜飞能感觉,李忠的存在给娄父带来很大压力。
在这个年代,不能小看李忠的能耐。他就像一条毒蛇,一直在盯着娄家。一旦有机会,就会扑上去狠狠咬一口。而且,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时间长了,娄家早晚露出破绽。
逼得娄弘毅不得不拿出更积极的应对态度。
接下来,说到第二个问题。
娄弘毅流露出些微自信:「杜科长,您问我有什么信心能干这个。不瞒你说,娄家这些年虽然败了,但原先的老朋友还有不少在世的。我跟印泥的林家、黄家都有交情····."
杜飞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娄家的路子这么广。
林家、黄家都是东南亚有名的大家族,整个家族的实力不比船王逊色多少。
不过转念一想,以娄家解放前的规模,能跟林家、黄家交往也不奇怪。
同时,杜飞也明白了,为什么娄弘毅之前没有表露出这些人脉。
因为之前这些人脉根本没用。现如今的娄家,早就衰落了。
就算有那些人脉,没有资源顶上去也是白搭。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娄弘毅明知道大儿子在香江处处碰壁,都没把这些人脉关系给他。
因为去了也没用,不仅浪费了曾经的些许薄面,还把自己摆在非常尴尬的位置。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
上次杜飞安排娄元基在香江负责跟文森特对接。
让娄弘毅看到了一丝希望。
如果能从杜飞手上拿到一部分资源,他就有底气把过去这些人脉捡起来。
再通过这些关系,把装备卖出去。
到时候,不仅能给国家做出贡献,也不用再忌惮李忠这种宵小,娄家重新爬起来也大有希望。
杜飞听他说完,心里已经有谱了。该说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娄弘毅眼光和决断相当令人钦佩。但杜飞没急着表态。
这事儿非同小可,不是杜飞私家的买卖,肯定要回去跟朱爸请示。
朱爸也得向上汇报。
杜飞道:「娄叔,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您回去先听我信儿。」
娄弘毅点头,表示明白。
他一早就想到了,杜飞不可能当场拍板儿。如果真是那样,他反而要犯合计了。
等说完了这个事儿,许代茂接过话茬:「对了,兄弟,还有个事儿哥哥得求你。」
杜飞笑道:「茂哥,咱俩谁跟谁呀~有事儿你就说,跟我还见外。」
这翁婿俩明显提前商量过。
许代茂这个时候提出请求,肯定不是他自己的想,而是娄弘毅让他说的。
娄弘毅办事非常有分寸。
杜飞不相信他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这才拍起胸脯。
许代茂嘿嘿道:「那我可说啦~这不娥子生完孩子,见天儿在家里闷着,我寻思给她找个事儿干,你看能不能·····.」
杜飞一听,立刻就明白了。不由得看向娄弘毅。娄弘毅也跟着笑了笑。
这哪是给娄筱娥找工作,分明是娄家的一种表态。
给娄筱娥找个正经工作,一旦有了编制,就是公家的人。
而且,娄筱娥上班,娄母肯定要帮着带孩子。
到时候,娄父出去,甭管去香江,还是去东南亚,这一家子都要留下。
虽然这样也不保险,但至少表明了娄家的立场和态度。
杜飞问道:「不知道我娄姐想去什么地方?」
娄弘毅笑呵呵道:「杜科长,不是我这个当
爹的王婆卖瓜,筱娥虽然没上大学,却是自个考的高中,当年要不是·····嗐~看我这,不说当年,反正您给看着安排一下。」
杜飞没打奔儿,直接道:「行,那我回头帮娄姐看看。」
其实这两件事儿,归其还是一件事。
如果上边同意娄弘毅的想法,娄筱娥的工作自然不用杜飞操心。
如果不同意,就啥都别说了。
杜飞最多能保娄弘毅还在轧钢厂里扫大街。
把正事儿说完了,娄弘毅很识趣没再推杯换盏。
刚到七点,就主动提出不胜酒力。杜飞也刚好吃饱。
翁婿二人把杜飞送到胡同口,看着摩托车拖着一溜黑烟走了。
许代茂不由问道:「爸,您看这事儿有几成把握?」
娄弘毅站在街边,注视着摩托车远去的车灯。
过了一会儿才道:「尽人事,听天命吧~」说完,非常严肃的看向许代茂:「这次如果不行,代茂,你·····可得有心理准备。」
听到这话,许代茂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爸,没那么严重?只要你跟我妈待在厂子里,我不信他们敢硬闯。」
娄弘毅摇了摇头:「万一呢?你觉着李厂长会为了我们,跟李忠他们硬碰硬吗?」
「这·····」许代茂立马没了底气。
虽然他算是李明飞的心腹,跟杜飞的关系也相当不错。
但任何事儿都有个限度。许代茂皱眉道:「爸······」
不等他说下去,娄弘毅打断道:「走,先回家去。」
杜飞这边,骑着摩托车并没回家。径直去了棉花胡同。
今晚上趁朱婷不在家,杜飞打算去秦淮柔那边过夜。
下午就打电话说好了。
让秦淮柔事先安排,把秦京柔叫回去,帮着看孩子。
从南城到棉花胡同的距离不算近。到了附近,找个地方把摩托车停好。走了几步才到胡同口。
到院外,杜飞没敲门,直接一纵身翻墙进去。
上屋亮着灯。
杜飞嘿嘿一笑,推门进去。秦淮柔果然早在里边等着。
见他来了,立马满眼热切的迎上来。老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如今秦淮柔这年纪,再加上被杜飞滋润的,嫩得能冒出水来。
原先,杜飞住在院里,虽然偷偷摸摸的,却隔三差五就能吃一回饱的。
现在一个月只能轮到一两次,让她时常想起杜飞,就跟猫挠心似的。
「想我了?」感觉到女人的热情,杜飞调笑道。
秦淮柔斜了他一眼,娇滴滴「嗯」了一声。
虽然啥都没说,但那股子妩媚风骚的劲儿却溢于言表。
尤其那眼神儿,哪怕杜飞早就领教过无数次。
还是觉着那眼神儿里跟带钩子似的。
心里不由得暗骂一声,这娘们儿绝对是个狐狸精托生的······
与此同时,在离此不远的四合院。娄弘毅和许代茂回到家。
一进屋,娄母就问什么情况?成
了没有?娄筱娥也在等着。
娄弘毅道:「嗐~哪有那么简单,说让咱们听信儿。」
娄母「哦」了一声。
其实她也明白,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立马定下。
但心里总不免有一些奢望。
娄筱娥则拽过丈夫,问道:「大茂,你仔细说说,杜飞都咋说的?」
许代茂「哎」了一声,原原本本把刚才的情况叙述一遍。
随后四个人又在一起商量分析一阵,才各自洗漱上床。
许代茂洗完脚,钻到被窝里。
娄筱娥已经把孩子哄睡了。
等他进来,靠过去道:「大茂,你说这事儿能成吗?」
许代茂虽然喝了一点酒,却没什么睡意。
把枕头垫高,头靠在床头上道:「刚才回来一道儿我也在想。我觉着杜飞肯定会给咱家出力,不说私人交情,单是这事成了,对他也有好处。况且他在香江,连大哥都用了,现在换成咱爸,有什么不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转又气呼呼说起李忠的不是。
要不是因为李忠步步相逼,娄弘毅也不会想出这样铤而走险的办法。
其实娄弘毅本来的想法跟杜飞一样。都是一直蛰伏,等待大势有变。
不然他也不会安心在轧钢厂里扫大街。却都被李忠这个变数给打乱了。
如果杜飞这边没能争取下来。
下一步,娄父娄母已经做好准备,要离开京城,到想下去。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至于娄筱娥,倒是不用太担心。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
只要表明态度,平时待在轧钢厂附近这一亩三分地儿,安全上应该问题不大······
第二天早上。
杜飞睁开眼睛,听见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秦淮柔还没醒。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个的老腰。
大概真给憋坏了,昨晚上差点让这娘们儿反杀了。
秦淮柔觉很浅,感觉旁人动弹,睁开惺忪的睡眼,慵懒道:「醒啦,几点啦了?」
却话音没落,稍微动一下就「嘶「了一声。杜飞伸手摸了摸。
不由笑道:「还肿着,今天好好休息吧,别上班了。」
秦淮柔抱怨道:「你个冤家,都不管人家死活。」
杜飞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反唇相讥:「这可怪不到我,昨晚上是谁大言不惭,要把我······」
秦淮柔恍惚想起自个说过的疯话。
瞬间满脸通红,连忙告饶:「爷,我错了,别说了!」
第九百五十一章 逮住蛤蟆攥出尿来
杜飞到单位,先忙了一阵手头的事儿。又给朱婷打了一个电话。
至于昨天安排的那些,盯着科室那些人的乌鸦,都没任何动静。
这都在预料之中,杜飞也没太失望。
等到九点多钟,杜飞正寻思给朱爸那边打个电话,说一下娄家的事儿。
虽然这时朱爸大概率没工夫理他,却可以先在秘书那排个号,看看什么时间有空。
恰在这个时候,钱胜从外边进来。笑着叫了一声「领导」。
自从上次,杜飞把他叫来,给画了一张大饼。
钱胜的工作态度明显积极多了。
也懂得时常到杜飞这汇报汇报工作。
「小钱啊~自个倒水喝。」杜飞笑呵呵指了指暖壶。
钱胜可不敢那么随便,应了一声,却没真去,而是到了办公桌前面道:「领导,我有点事儿跟您汇报。」
杜飞道:「别着急,坐下说。」
钱胜「哎」了一声:「领导,是这样,我有个三表哥,在咱们市里看守所上班。」
杜飞一听,就猜到大概方向。
果然,钱胜接着道:「那个,王科长和张科长那事儿您肯定清楚。」
杜飞点头,让他继续说。
钱胜道:「昨晚上下班后,张科长去了看守所,然后······他走了没多久,他小舅子就认了·····.」
杜飞听到这里,不由得深深看了钱胜一眼。不愧是能考上大学的,真要把脑子动起来,倒是能抓住重点。
虽然这事儿跟杜飞没啥关系。
但钱胜并不知道,在他看来单位仨科长,那边两个争起来,出现任何情况,对于杜飞来说,肯定都是很重的消息。
却不知,从一开始,杜飞就没想掺和进去。不过这时候,肯定要鼓励,不能打消了他的积极性。
杜飞听完笑着道:「小钱,你做得很好,这个情况很重要,以后好好干!」
钱胜一听,喜上眉梢,连忙客气道:「都是您栽培,那个······您有什么想法?」
杜飞笑了笑,心说还是年轻,太急躁了。摆摆手道:「暂时先不用。对了,这次交易会你表现不错,工作上还得再接再厉,二季度处里评先进,咱们科室我准备推荐你。」
钱胜一听,顿时眼睛一亮。
虽然季度先进不算什么大荣誉,但对他来说却不是小事。
从打上班以来,还没得过什么像样的奖。能分到外经委来,钱胜原先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
到这边来,一下子的落差,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到现在,总算看到希望了,愈发觉着杜飞是他的贵人。
自己这匹千里马,终于遇到伯乐了。
等钱胜走了,杜飞暗暗思忖,看来张发奎这是准备跟王超决一死战了。
你不是弄我小舅子嘛~
特么老子不要了!直接弃车保帅,看你怎么拿捏我。
该说不说,关键时候张发奎也是个狠人儿。其实在单位,多多少少都知道,张发奎有些怕老婆。
对小舅子也是爱屋及乌。这次,看来是真急眼了。
可想而知,快刀斩乱麻,解决了这个麻烦之后,张发奎的反击肯定接踵而至。
好在这跟杜飞没啥关系。
随后,拿起电话,给朱爸办公室打过去。
果然,跟预料的异样,朱爸正在开会。杜飞说有重要情况需要汇报。
朱爸秘书知道杜飞的情况,让杜飞等着,等开完会,给他回话。
杜飞没别的事儿,索性在办公
室守着电话。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
一阵「叮铃铃」的电话声响起来。
杜飞伸手接起来,本以为是秘书打过来。没想到那边直接传来朱爸的声音:「喂,小飞呀,有什么事儿?」
虽然老头子声音洪亮,杜飞却能听出几分疲惫。
不过朱爸一开口就问他什么事儿,明显时间不充裕,让他长话短说。
平时关心一下身体啥的,老丈人听着高兴。
这时候再磨磨叽叽的就是不懂事儿了,还是赶紧的,有事说事儿。
杜飞把嘴边的关心的话咽回去,当即道:「爸,轧钢厂的娄弘毅,娄董事,您还有印象没有?」
朱爸贵人事忙,杜飞先提醒一下。
「娄弘毅?」朱爸稍微想了想:「嗯,他怎么了?」
「是这样······」杜飞言简意赅,把他情况说了一下。
朱爸听完,停顿了几秒,消化一下信息:「娄弘毅想利用他过去在东南亚残存的人脉,帮咱去香江卖装备,是不是?」
杜飞道:「就是这个意思。现在那边负责跟英g人接洽的就是他大儿子娄元基。如果换娄弘毅过去,除了现有的渠道,还能开辟新客源。」
朱爸听完,陷入一阵思考,半天没有说话。杜飞拿着电话等着。
大概过了两分钟,才听到朱爸的声音:「你现在过来,咱们面谈。」
杜飞一愣,没想到朱爸会因为这件事把他叫过去。
因为在杜飞看来,娄家这点事儿根本不值。
不管让不让娄弘毅去,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等撂下电话,杜飞不由得皱起眉头。
大脑飞速转动起来,朱爸为什么让他过去。一时间却想不出端倪,只能立即下楼骑上摩托车。
从外经委到朱爸办公的地方没多远,骑摩托不到两分钟就到了。
杜飞到的时候,秘书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两人客气两句,在门口办了手续,徒步走进去。
这是杜飞第二次到朱爸办公的地方来。时隔一年多,里边没什么变化。
来到一个古色古香的院子。
进屋之后,只见朱爸刚把电话放下。
「领导,杜飞同志到了。」秘书在门口叫了一声。
杜飞迈步进去,秘书在外边把门关上。「爸~」杜飞等身后的门关上才叫了一声。朱爸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先坐吧杜飞「哎」了一声,正襟危坐。
并不是他拘谨,而是在什么地方就得有什么态度。
在家里,或者在书房,杜飞当然可以放松一些。
这个地方,要是太松懈,只会显得轻浮。
等他坐下,朱爸并没有问娄弘毅的事儿,而是在桌上拿出一份材料:「你先看看这个.....」
杜飞接过来,翻开一看。
竟然是第一季度的经济报告。
不由得抬头看向朱爸,不知道让他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朱爸则淡淡道:「中间不用看,直接翻到后边看结果。」
杜飞依言,放到最后一页。
第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379亿元,同比萎缩2.1%·····.
杜飞皱了皱眉,把最后一页的数据指标仔细看完,记在心里。
等他抬起头,朱爸问道:「有什么感想?」
在老丈人面前,杜飞也没讳言:「意料中的事儿,而且···..」
说到这里,杜飞顿了一下,没再往下说。朱爸却替他说了:「是不是想说,实际情况比这更困难?」
杜飞点头,这个年代没有电脑,统计这些数据并不准确。
朱爸叹口气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杜飞没敢接茬。
想到之前林天生一直在龙江,隐隐猜到朱爸为什么有这个感叹。
尽管知道,明年的那场战斗规模非常小。但为了以防万一,却需要投入天量资源。这已经超出了目前经济运行能承受的极限。
但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并不能用钱衡量的。
就像当初,杜飞跟山田健次郎说的那样。朱爸转又问道:「你觉着娄弘毅这个人怎么样?」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大脑一刻不停的转动。
听到这个问题,隐隐有些想明白,朱爸为什么特地把他叫来面谈。
沉声道:「娄弘毅这个人,能力肯定是有的,否则当年也不能在纷纷复杂的环境下弄出那么大一个轧钢厂来。而且,我听说他在夷州那边得罪过人,对方势力不小······」
朱爸点点头,明白杜飞的意思。
有能力,确保能办事,在外边又仇家,能保证基本忠诚。
朱爸靠在沙发上,思考片刻:「你去问他,如果用他,敢不敢保证,一年给我卖出一亿人民币!」
杜飞被吓了一跳。
一亿人民币可不是小数。
现在全年gdp才一千五百多亿元。
如果娄弘毅买装备能卖出一亿,意味着后面的上下游产业,从采矿炼钢,到机械加工,再到电子化工,涉及到几十上百家企业,创造的生产总值很可能达到十倍,能直接把经济增长拉高一个百分点。
这是什么概念!
杜飞一脸懵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简直是,逮住蛤蟆,攥出尿来!
杜飞嘴角抽了抽:「爸,您这······这是不是有点太·····.」
朱爸替他说道:「强人所难,是不是?」杜飞干笑一声,算是默认了。
朱爸不以为意道:「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机会已经摆在面前了。你只管去说,要怎么选择,也不用逼他。你还可以告诉他,如果觉着不行,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日子,我保证没人能动他们一家子。」
杜飞「嗯」了一声。
倒是没想到朱爸给出这个承诺。无疑是给娄家留了一条退路。
从朱爸办公室出来,被外边和煦的春风一吹,杜飞脑子愈发清醒。
豁然想通了不少。
第九百五十二章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非常明显,朱爸刚才这番话,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甚至已经获得首肯。
刚才,杜飞进去的时候,撂下那通电话可能就是。
不然这么大的事儿,谁也不能独断专行。至于娄家那边,在杜飞看来,虽然有承诺,但娄弘毅根本没有选择。
不是说朱爸逼他,而是朱爸画这张大饼太诱人了。
不仅是娄弘毅,任何人处在同样的位置,都没法拒绝这种诱惑。
尤其娄家这种曾经富贵过,现在衰落了。娄父无时无刻不在渴望恢复家业。
一旦有机会,哪怕赌上他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
这次,朱爸恰恰给他这样一个机会。至于一年一亿的销售额。
杜飞估计,不用全部完成,只要达到七八成就足够了。
到时候,娄家不用在这里多吃多占一分钱,都能趁机借势而起。
从其他生意里获得意想不到的巨大好处。到时候,他娄弘毅未必不能成为唐廷枢、胡雪岩、盛宣怀那样的人物。
果然,等杜飞出来,骑上摩托车来到轧钢厂。
叫上娄弘毅,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情况跟他一说。
娄弘毅最开始是大吃一惊,紧跟着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呼吸也急促起来。
虽然一个亿的数目让他有些迟疑,但经过深思熟虑后,他还是把心一横,咬牙道:「好~这事儿,***了!」
还是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哪怕娄弘毅这样的人,明知道难度大、风险大、变数大,依然决定搏一搏。
杜飞一听,挑起大拇哥:「娄叔,好魄力!」娄弘毅如释重负,在做出决定之后,反而一身轻松。
笑着道:「老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能有这样的机会,是我娄某的幸运,更是国家和人民的信任,请你回去代为转告,娄某一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娄弘毅知道,即便他答应了,朱爸也不会现在见他。
或许等到将来,他真完成了一年一个亿的目标,才有资格去跟朱爸那个级别的人物见面。
但在表态后,娄父又露出了为难之色。
杜飞看的明了,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肯定觉得一个亿太多,希望能讨价还价,降低一些。
不等他说,杜飞先给说破。娄弘毅干笑一声,有些尴尬。毕竟刚说完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杜飞道:「娄叔,这里没外人,我就给您多说几句。您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但有些事情······您还是不明白,当朝不是前朝···...」
娄弘毅仔细听着,相当虚心。
杜飞笑了笑:「做生意,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天经地义。但您跟谁讨价还价都行,却唯独不能跟国家讨价还价,一亿就是一亿,绝对不能少。」
娄弘毅严肃的点点头:「好,我懂了!」杜飞没再说别的,至于说后续具体的,自会有专人来接洽。
到时候,能把事情办成什么样,就看娄弘毅的本事了。
杜飞回到单位,把娄弘毅这边的答复汇报给朱爸。
完事儿,娄弘毅也没心思扫大街了,立即把大扫帚放下,去找许代茂。
后勤这边知道,他是许科长老丈人,偶尔有点事儿,也没为难他。
「哎?爸,您咋来了?」许代茂看见老丈人,立即从屋里迎出去。
在走廊上低声道:「杜飞那边有信儿了?」娄弘毅点点头,低声道:「走,先回家说去。」
说完假装一脸痛苦按着胸口:「代茂,我这老毛病犯了~」
许代茂连忙跟人打声招呼,把娄弘毅从厂里带出来。
回到家,娄母和娄筱娥都吃了一惊,忙问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娄父坐下道:「刚才,杜飞找我来了。」一家子一听,全都紧张起来。
娄母问道:「这么快?他怎么说的?」
娄父大略把情况说了一下,最后说到一个亿的金额时。
在场几人全大吃一惊。许代茂和娄筱娥都傻了。
一个亿是什么概念,哪怕娄筱娥也没想过。许代茂就更别提了,他现在一个月能挣五十多块钱就觉着了不得了。
娄母倒是见过大世面,也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老头子,你······答应了?」
娄弘毅点头。
娄母立马站起来,在屋里直转圈:「哎呀~你糊涂啊!这怎么能答应呢!这······这根本不可能呀~」
娄父没急着辩解。
等娄母情绪发泄出来,才说道:「不答应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姓李那个小崽子铁了心盯着咱家,要是不想办法,早晚坏他手上。」提起这个,娄母不说话了。
半天才嗫嚅着小声道:「那······那可是一个亿呀!」
娄父沉声道:「事在人为!况且,这跟过去不一样,这不是咱家的买卖,是个给国家办事。搁在大清,就是胡雪岩、盛宣怀!」
娄母没再反驳。
娄父又压低声音道:「况且老话说,人挪活,树挪死。无论如何,趁这机会,咱家都要搏一搏。」
又过两天,已经到了5月27号,星期一。眼瞅着到了夏天,天气越来越热。
赶上中午,太阳正好的时候,已经可以穿半截袖了。
杜飞一早上先送朱婷上班,回头去单位点卯。
这两天虽然让乌鸦盯着外事科那几个人,但调查内鬼却没什么进展。
杜飞也没着急。
反正鲁光利用那个错的账本挖好了坑,就等有人踩进来。
到时候看谁跳出来就知道了。
这几天,杜飞除了派出乌鸦,小红和小灰都被他调回到办公楼里。
白天在单位,科里这几个人出去,跟谁走动频繁,杜飞心里有数。
只要鲁光那边成了,杜飞这里就算没法确定是谁,也能大大缩小嫌疑范围。
在办公室待到九点多。
杜飞看了看表,下楼骑摩托车出去,一溜烟来就到他之前上班的街道办。
还没到门口,就看见胡同边上站着一个扶着自行车的身影。
听到摩托车的动静,那人扭头看过来,正是娄筱娥。
今天娄筱娥打扮的很正式,梳的一丝不苟的胡兰头,灰裤子,白衬衣,手腕上带着一块很普通的上海牌手表,脚上则穿着一双朴素的白色网球鞋。
「娄姐~」杜飞打声招呼,把摩托车停好。娄弘毅接了出去卖装备的任务,娄筱娥的工作自然跟着下来。
就在街道办,直接是正式编制,离家近工作还比较轻松。
娄筱娥平生第一次上班,心里十分忐忑。知道这是杜飞原单位,特地跑去杜飞家里央求,让他来给托付托付。
跟当初沈静雅送杜飞来是一个意思。只不过杜飞这个,完全是私人关系。
俩人走进去,杜飞先上冯大爷屋里看看。介绍了娄筱娥,让她给冯大爷送了两盒烟。冯大爷笑呵呵收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自然会帮衬帮衬。
随后直接到里边找王主任。
没进屋,杜飞就吆喝起来:「王姨~我来看您来啦!」
屋里,王主任正看报纸。
听声就知道是他,抬起头,笑着道:「你个臭小子,就这张嘴儿好。」说着打量打量娄筱娥:「这就是娄筱娥同志?」
娄筱娥连忙鞠躬,有些拘谨道:「王主任,您好,我是娄筱娥。」
杜飞道:「正式场合叫主任,私下叫王姨就行。」
娄筱娥忙又叫了一声「王姨」。
王主任瞪了杜飞一眼,对娄筱娥招招手:「别站着,坐下说话。」
王主任知道娄筱娥的情况。
说实话,并不喜欢她这种资本家出身的。
不过现在娄父给公家做事,又是杜飞亲自送过来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没必要给娄筱娥甩脸色。况且,娄筱娥长的不说多漂亮,但第一眼看见肯定不讨厌。
在这边坐了一会儿,算是混个脸熟。杜飞又带娄筱娥回到前院。
还是原先的办公室。
这边都是熟人,当初跟杜飞关系都不错,钱科长那儿就更没得说了。
一番热情交谈后,算是把娄筱娥安排好了。就坐在孙兰后边,俩人背对背。
孙兰知道娄筱娥是许代茂爱人。
蒋东来和许代茂都在轧钢厂当科长,俩人不仅认识,处的也算不错。
再加上今天杜飞亲自送娄筱娥过来,孙兰铁定不能不管。
从街道办出来。杜飞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
他没急着回去,今天中午还约了一个人。骑摩托车出了街道办门前的胡同,一拐弯停在白老四家门前。
最近,有日子没上这儿来,还真有点馋怹家的羊汤。
正好喝碗羊汤,再多买些包子、酱牛肉放到随身空间里存着。
杜飞一进门,白老四媳妇眼尖,立马迎了上去:「哎呦,杜科长,您来啦~」
「嫂子,忙呐~」杜飞笑着道:「有日子没来了,还真想老四这手艺。」
说话间,屋里站起来仨人。正是刘匡福和杨志刚。
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穿着绿军裤、白衬衣的,正是师大的李忠。
李忠是杜飞昨天让刘匡福去叫来的。
自从刁国栋倒了之后,杜飞对张献和李忠这俩人都没太上心。
一晃儿,有一年没见了。
第九百五十三章 净特么想美事儿
虽然这一年没怎么见面,但那种类似跟刁国栋的联系并没切断。
只不过,在陈方石走后,杜飞手上没人,为了维持下去,索***给刘匡福和杨志刚接手。
他俩对古董之类的东西不精通,通过老杨找了一位鉴定师傅,这才勉强维持下来。
只是李忠这边,通过这条渠道获得的资金,已经不到刁国栋巅峰时期的五分之一。
「杜哥·····」仨人过来打招呼。
刘匡福和杨志刚都很放松,李忠却有些紧张。
一来跟杜飞接触不多,二来他比谁都清楚,面前这个跟自己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手段有多可怕。
「都来啦~坐吧。」杜飞笑呵呵的,十分随和。
四个人坐下,叫了几个菜边吃边谈。
杜飞先问了李东那边的情况,说道:「匡福、志刚,你们俩跟老李要加强合作,不能因为我这边事情忙就懈怠。资金上不是问题,明白吗?」
刘匡福和杨志刚连忙点头。
这俩人都不笨,知道今天他们不是主角,杜飞主要是叫李忠来。
杜飞之所以说起这个,是为了下边做铺垫。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杜飞看向李忠,继续道:「我看,这个额度······最好再翻一番。老李,钱我可摆在这儿了,能不能赚到手,就看你的了。」
跟李忠说话,杜飞没拐弯抹角的,直接就是赤裸裸的利益。
李忠表态:「杜哥,您放心。」
杜飞「嗯」了声,伸筷子夹了个包子咬一口:「对了,还有一个事儿······」
李忠立即精神起来,他知道这才是重点。杜飞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听说,你跟轧钢厂的娄家有仇?」
李忠一愣,没想到杜飞会提起娄家,点头道:「是,解放前,我们家在娄家做工·····」
说到这里,李忠的眼力流露出仇恨的情绪。
根据娄家那边的说法,当年李忠他爸给娄弘毅当司机,娄家对他们是不错的。
甚至有一次李忠母亲重病,还是娄家帮忙,出钱出力,才救回来。
按他们说,李忠现在反咬一口是恩将仇报。
但看李忠的态度,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杜飞没闲工夫探究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
是娄家为富不仁也好,或是李忠恩将仇报也罢,跟杜飞都没关系。
杜飞今天叫李忠来,只有一个目的。
就是不要给自己添麻烦。
现在娄弘毅已经在上边挂号了。
李忠这里肯定要提前打好招呼,免得搞出什么幺蛾子。
听他说完,杜飞先认同的点点头:「的确,从我个人角度,对这种剥削劳苦大众的资本家没有任何好感,但是······现在娄弘毅要为国家去做一些事,上面要确保他家人的安全,我说的意思,你明白吗?」
李东并没太激动。
实际上,刚才杜飞说让刘匡福和杨志刚增加跟他合作的份额。
李东就猜到,后边要说的肯定是对他不利的事情。
「杜哥,我明白了。」李忠信誓旦旦道:「您放心,我不会让您为难。」
杜飞稍微诧异,他还以为李忠会有比较强的抵触情绪。
杜飞笑呵呵拍拍他肩膀:「那我先谢谢你了。」
李忠连忙道:「不敢当。」
说完了这事儿,见杜飞还没吃完。
刘匡福主动提出要走。
杜飞也没留他们。
等吃差不多了,又跟白老四要了整整
一大笼屉包子。
却在这时候,刘匡福去而复返。
杜飞看见他,也没太意外。
刚才刘匡福主动提出要走,杜飞就看出他是想把李忠支走。
随口问道:「李忠走了?」
刘匡福道:「说要带我和志刚去玩,我找个借口没去。」
杜飞「嗯」了一声。
刘匡福又道:「杜哥,李忠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您日后可得防他一手。」
「这话怎么说的?」杜飞那手绢擦擦嘴,叫刘匡福慢慢说。
刘匡福缓了口气道:「杜哥,我怀疑,他跟燕大的张忠诚那帮人是一起的。」
杜飞一听,皱起眉头。
刘匡福接着道:「自从您把他这头儿交给了我和志刚,我俩从来没敢懈怠,手头也没缺过资金。之所以越来越少,不是咱们不买,是他没东西卖。」
说到这里,刘匡福顿了顿,稍微压低声音:「我还发现,他身边有两个人,隔三差五就去燕大一趟。从师大到燕大可不近,要是没事儿,谁会总去?」
杜飞问道:「燕大那么多人,为什么觉着是张忠诚他们?」
刘匡福回答:「发现这个之后,我跟志刚悄悄跟过一次,看见那俩人到燕大,跟张忠诚身边的人很熟,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然后就进了楼里,我俩怕打草惊蛇,没敢再跟进去。」
说完了这件事,刘匡福也没多待。
杜飞则一边等蒸包子,一边思忖起来。
其实李忠跟燕大那边有联系并不奇怪。
当初刁国栋也曾千方百计想挤进那边的圈子,可惜最终也没如愿。
李忠没有刁国栋那么大野心,做事也更务实。
如果他跟张忠诚有关系,杜飞估计更可能是生意上的来往。
就是不知道,他跟张忠诚那边的合作到底多深······
第二天上午,杜飞照常来到单位。娄家那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今天下午的火车,娄弘毅先去广z,再转道去香江,接手那边的事物。
至于到了香江,具体怎么开展工作,就不用杜飞来操心了。
这两天,张发奎和王超都没动静,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大招。
快到十一点时,杜飞正在办公室看报纸。
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杜飞放下报纸,抬头看去。
「科长,有位dc区科技局的同志找您。」于嘉嘉站在门外,在她身后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的男人,梳着偏分头,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机关里工作的。
这人往跟前走了几步,笑着道:「杜科长您好,这是我的介绍信。」
说着从手提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盖着章的介绍信。
杜飞接过来看了看,的确是dc区科技局的。
上边写的很明白,来人姓程,是个副科长。
杜飞跟他握了握手,让到沙发上坐下:「程科长,不知道您有什么事儿?」
于嘉嘉拿杯子给倒了杯水。
程科长忙说一声「谢谢」,随即答道:「杜科长,我们需要向香江进口一套实验器材,报告已经打上来了······」
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干笑了一声。
杜飞明白他意思,就是报告按程序打上来,就没下文了。
杜飞却不解道:「程科长,您这事儿好像不归我这儿管吧~」
程科长哀求道:「杜科长,您给帮帮忙,为了这个事儿我们不知道跑了多少回····..」
杜飞皱了皱眉,对
方明显是病急乱投医,颇有些你不答应我就不罢休的意思。
这就有些膈应人了,大家都是公事公办,你这算什么事儿?
况且,在杜飞看来,一个区里的科技局,需要买什么试验设备非得进口不可。
再说了,就算你真需要,找你们上级要外汇,再去外贸公司下订单就完了。
你跑我这儿来算干嘛地~
不过这些话心里想想就算了,嘴上肯定不能说。
还是那句话,都是公家的事,没必要为了公事结下私仇。
杜飞笑呵呵道:「程科长,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不过咱们互相体量。」
说着伸手拿起介绍信:「您看,买您这设备得用不少外汇,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要不您把材料留下,我替你送上去,怎么样?」
程科长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他有些没想到,面前这小年轻,看着也就二十,居然不好糊弄。
刚才他又是晓之以理,又是动之以情,合着都白说了。
但也没有法子,话都说到这份上,再胡搅蛮缠也没用,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程科长干笑一声,把带来的相关材料放下,这才讪讪而去。
于嘉嘉把他送出去,又回到杜飞办公室。
她很聪明,看出刚才把程科长带进来,给杜飞找麻烦了。
进屋立即认错道歉。
杜飞摆摆手道:「跟你没关系,人家正常来办事,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于嘉嘉道:「那下次,他再来······」
杜飞道:「不用等下次,你明天给他门单位回个电话,就说处里审核没通过。」
于嘉嘉连忙点点头,却看向桌上程科长留下的材料。
犹豫着,小声道:「科长,这个真不用买吗?听他说好像挺重要的。」
杜飞一听,就知道于嘉嘉让这程科长忽悠了。
也难怪,这个年代的人,对科学总有一种盲目的崇敬。
伸手拿起那份材料,翻到最后递给于嘉嘉:「你看看这个~」
「啊!这么多!」于嘉嘉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一套实验设备居然需要二十多万港币。
杜飞道:「这种设备,如果哪个大学,或者研究所的重点实验室要用,勉强还说得过去。他一个区里的科技局,买这东西干啥?一拍脑门儿,想一出,是一出。自己还分逼没有,全想上外头化缘,净特么想美事儿呢~」
第九百五十三章 菠萝
于嘉嘉有些脸红,这些自己都没想到。
刚才听那程科长说了几句,又知道对方是科技局的,就觉着特别高大上。
好像不买这套设备,就耽误了人家重要的科研工作似的。
想到这里,不由得挠挠脑袋。
心说自己就这么好骗吗?当初搞对象也是,让人忽悠两句,居然就都信了。
杜飞不知道她脑袋里头寻思啥,也没纠结这件事。
转而问道:「对了,这几天,办公室有什么情况没有?」
于嘉嘉愣了一下:「办公室?跟往常一样,没啥事儿呀·····.」
杜飞随口一问,没指望她能提供什么情况。于嘉嘉却忽然顿了一下,想起来什么,欲言又止。
杜飞道:「有什么话只管说,说错了没关系。」
于嘉嘉道:「要说情况,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张副科长这几天好像心不在焉的。」
「张文忠?」杜飞皱了皱眉,心说:「内鬼是这老小子?」
其实杜飞心里,外事科这些人,张文忠的嫌疑比较小。
虽然杜飞刚来的时候,张文忠曾经闹过别扭。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张文忠岁数大了,既然已经认清了现实,安心在杜飞手下当副科长,应该不会轻易再搞出幺蛾子。
除非有更大的筹码,让他没有办法拒绝。杜飞想了想,直接道:「于姐,你回去,叫老张过来一趟,说我有事儿找他。」
于嘉嘉「哎」了一声,退了出去。
几分钟后,张文忠敲门进来:「科长,您找我?」
杜飞笑呵呵道:「老张,先坐,到我这儿还客气什么。」
张文忠跟着笑了笑,坐到沙发上。
杜飞起身给他到了一杯水,放到沙发前边的茶几上。
「老张啊~前一阵忙够呛吧!」
张文忠双手捧起杯子,连忙客气。
杜飞道:「你不用谦虚,我到外事科来,第一年搞交易会,能顺顺当当过来,都是科里老人儿帮衬。从今以后咱们也算在一个战壕里战斗过了,你说是不?」
张文忠不傻,听话听音儿。
哪儿听不出杜飞话里有话,立即表态:「科长,您有什么吩咐,我老张一定肝脑涂地。」
杜飞摆摆手道:「那不至于,再说我能有什么事儿。我是说你······」
张文忠一愣,笑的有些僵硬:「这······我?我也没······没什么事儿呀~」
杜飞似笑非笑盯着他,也不说话。张文忠被看的心里发虚。
片刻后,杜飞干脆挑明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
虽然于嘉嘉说张文忠有些不对劲儿,但杜飞还是觉着他不是内鬼。
索性不用猜谜,直接把人叫来,当面挑明了。
看看张文忠什么反应。
到了这时,张文忠终于露出苦笑:「科长,您都看出来啦~」
说着长叹了一声:「是俺家老三那不争气的玩意,在外边跟着不学好,前几天跟人打架,把人给打坏了······」
杜飞一听,倒也能说得通。
张文忠三儿子正是十七八的年纪,前两天跟人茬架,弄了一个重伤。
现在七八个人,都让派所逮进去了。张文忠这个当爹的不发愁才怪。
杜飞关心道:「没闹出人命吧?」
「那没有。」张文忠解释道:「对面有个孩子,后脑勺挨了一转头,伤的不轻,在医
院呢
杜飞开解道:「老张啊~你也别太担心,这帮半大小子,下手没个准头儿。」
至于帮忙,张文忠没求,杜飞也没上赶着。
虽然这件事比较棘手,但张文忠在外经委干了这些年,也不是吃素的,应该难不住他。说完这个,张文忠问起,杜飞叫他来干什么?
杜飞戏精附体,一脸为难的叹道:「唉~老张啊~不瞒你说,咱科里出了鬼了。」
张文忠一愣。
杜飞接着道:「这事儿现在只有你、我和鲁司知道,千万注意保密。」
张文忠连忙点头,连他儿子的事儿都暂时放在一边:「科长,究竟怎么回事呀?」
杜飞索性把账本出错的事儿说了。他目的就是打草惊蛇,敲山震虎。看一看张文忠的反应。
这些天,杜飞虽然放出乌鸦小队,盯着外事科的几个人。
却一直没有进展。
这回索性拿张文忠当成一个楔子。
看看能不能把一潭死水搅动起来。
如果张文忠真是内鬼,难保不露马脚。如果不是,就可以再排除一个人,顺便让张文忠去盯着办公室的其他人。
虽说在办公室那边,一直有于嘉嘉盯着。但姜还是老的辣。
论眼光毒辣,十个于嘉嘉也抵不上张文忠这根老油条。
听明白来龙去脉后。
张文忠除了震惊,还有一阵后怕。
因为这个事儿真要成了,受影响的可不仅是杜飞,他这个副科长同样难辞其咎。
况且杜飞是什么背景。
这点事儿能伤到杜飞?最后很可能落到张文忠头上。
这也是为什么杜飞敢直接跟张文忠摊牌。因为整个外事科,最不应该做这种事的就是张文忠。
沉默半晌,张文忠咽了一口唾沫,看向杜飞道:「科长,您就说,需要我怎么做?」
杜飞一笑,说了这么多,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老张,你在大办公室那边方便,注意一下科里的人,看谁有可疑情况···...」
张文忠立即点头:「没问题,科长,我一定替您盯紧了。」
又过一会儿,把张文忠送出去,杜飞脸上笑容收敛。
立即心念一动,让躲在楼里的小灰跟上去。虽然在逻辑上,张文忠的嫌疑不大。
杜飞却不会心存侥幸。
任何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是敲山震虎。
刚才敲,接下来肯定要盯着,看看「老虎'有什么反应。
张文忠这边,从杜飞办公室出来,立即落到小灰的视野里。
杜飞看着他,站在办公室门外,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随后迈步往大办公室走去。
中间经过楼梯,遇见了从上面下来的赵小兰。
俩人点点头,打了一声招呼,并没有说别的。
张文忠回到办公室,坐到他的位置上。
目光不经意在办公室的几个人身上扫了一遍,似乎在观察谁更像内鬼······
杜飞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的举动。
断开视野,没再死盯着张文忠。
反正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张文忠的反映了。
以张文忠的城府,就算真有问题。
也不会立即露馅,真正要紧的是今晚和明晚。
尤其明晚。
杜飞估计,万一张文忠真有问题,肯定会跟他背后的人联系。
有乌鸦小队和小红、小灰盯着,不怕发现不了。
然而,直至第三天晚上下班。
张文忠都没任何不对劲的举动,初步排除了他的嫌疑。
还剩钱胜、李东、周旭三个人嫌疑最大,郑艳和孙大圣其次。
同时,鲁光那边也在顺利进行。
那本错误的账本已经进了财务科,报销的钱马上就会批下来。
反倒杜飞,这两天忙活够呛。
大概到时候了,之前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朱婷,从昨天开始出现了孕吐。
一阵阵干呕,看什么都不爱吃,吃下去又往上反胃。
杜飞看着心疼,却没什么法子。好在这个季节时令水果不少。
杜飞想办法弄来,还生怕不好吃,放到随身空间,用蓝光强化一下再吃。
真别说,这么一弄。
那些水果个头虽然没变,口感滋味却上了好几个台阶。
朱婷吃了虽然还有孕吐反应,仍赞不绝口。一个劲儿问他从哪买的。
今天,因为孕吐,身子不大舒服,朱婷请假没去上班。
杜飞下班不用去接,直接骑摩托回去。
白天,孙大圣来,说供销社从南方来了一批菠萝。
很会来事儿的弄了两张菠萝票偷偷拿给杜飞。
杜飞合计去供销社把菠萝领来,回家给朱婷做个菠萝饭,酸酸甜甜,肯定开胃。
菠萝属于热带水果,在京城绝对紧俏。
不过能搞到票的人不多,也没几个人排队。杜飞仗着个头儿,抻脖子往里边瞅了一眼。柜台后边堆着不少菠萝,不用担心卖没了。前边排队的也就十几个人,也没想去插队,直接站在后边。
过了一会儿,后边又来了几个人。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道:「哎呦~杜科长!」
杜飞回头一看,只见外边进来俩人。
一个中等身材,四十多岁,文质彬彬,正是前几天见过那位科技局的程副科长。
他旁边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
看模样,应该是他儿子,长得还挺精神,眼睛滴溜溜转,透着一股精明狡黠。
程副科长紧走两步,主动伸出手跟杜飞握手,笑呵呵道:「杜科长,真巧啊!您也买菠萝杜飞笑着应对。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对程副科长印象不太好,也没必要跟人甩脸子。
寒暄后,程副科长介绍道:「我儿子,程建军······建军,叫杜叔。」
程建军听了,不由愣了一下。
杜飞看着比他大不了几岁,怎么就叫叔了?但他爸发话了,他却不敢不听。
第九百五十四章 铁掌无敌
别看程建军的年龄不大,但他父母都在机关上班。
言传身教,早早就懂察言观色。
刚才从他爸的言谈举止,不难看出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地位肯定比他爸更高。
程建军不敢犟嘴,连忙笑着鞠躬,叫了一声「杜叔」。
杜飞笑着点点头,也没特别注意程建军。正好这时候轮到杜飞了。
前边卖菠萝的服务员喊了一声:「哎,同志,赶紧的~」
杜飞应了一声,指了指前边:「我这·····」程科长连忙道:「您忙,您忙~」
杜飞点点头,到前边跟服务员说了声抱歉。服务员也没说啥。
能搞到菠萝票的,都不是一般平头百姓。吆喝一声就算了,再说别的有的没的,就容易惹事了。
等买完了菠萝。
杜飞回头看见程科长父子到后边去排队,打了一声招呼,这才走出去。
看着杜飞出去,程建军不由问道:「爸,这是谁呀?」
程科长道:「这人可不一般,今年才二十二,外经委的正科长。你爹我熬了大半辈子,到现在也才是个副科。」
程建军吃了一惊。
在他的印象里,他爸这个副科长,在他们住的院里已经相当了得。
街坊左右的大爷大妈,都得高看一眼。
没想到,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比他爸级别还高!
程建军不由得记在心里。
与此同时,杜飞拿着菠萝回到家。
朱婷在客厅坐着听收音机,看着气色还不错。
见他提着俩菠萝进来,不由得眼睛一亮:「呀~菠萝!你咋知道我想吃这个了?」
杜飞嘿嘿道:「啥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呀!」朱婷白他一眼,骂了一声「德性」,起身去接过来。
杜飞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菠萝别切开,等会儿我从里边掏,剩下菠萝皮做菠萝饭。」
朱婷诧异道:「菠萝饭?能好吃吗?」
杜飞拿着毛巾出来,笑道:「你就擎好儿得了。」
系上围裙,到厨房里开始做饭。
朱婷靠在门边,笑眯眯看着。
不知是不是怀孕,体内激素水平出现变化,最近她特别乐意在边上看着杜飞。
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想,看着就觉着特别知足。
杜飞一边拾掇菠萝,一边问朱婷白天干啥了?
楼上楼下的都是一个单位的家属,家里还有电话,不用担心意外。
朱婷情绪有些复杂,没有应声。
杜飞扭头看向她:「怎么了?突然不高兴了?」
朱婷叹道:「今天收到丁香来信,中午王姐骑车子给送来了,顺便来咱家看看。」
「杨丁香?」杜飞微微差异。
上次在杜飞和朱婷结婚的时候,杨丁香本想给杜飞下药,却最终悬崖勒马。
后来朱婷虽然极力劝说,让她留在京城上完大学。
但杨丁香还是偷偷走了,回了西北老家。「信上都说啥了?」杜飞问道。
「我给你念念。」朱婷转身去沙发旁边拿来信件。
杨丁香真没少写,足足四五页信纸。
信上说,听闻朱婷怀孕,非常替他们高兴,让朱婷保重身体,她那边都很好,不用惦念······
杜飞听着,也有些唏嘘。
不由想起,夏天在什刹海大院一起吃烧烤、喝啤酒。
如今还历历在目,却物是人非了。
杨丁香回了西北,陈方石一家三口去了香江。
倒是李明飞和杜飞,两家都添人进口了。朱婷跟杨丁香的关系更深,感慨也更多。
念完了一封信,叹道:「丁香这丫头,脾气太倔了!你说大老远的,她在那边早就没亲人了,何苦的非要回去。」
杜飞道:「各有各的命,你要是担心,等把孩子生下来,找机会去看看她。她过得好,你也放心,要是过的不好,再把她带回来就是了。」
朱婷想想也是,她现在挺个大肚子,自己还得让人照顾。
至于杜飞这番话,则是半真半假。
他跟杨丁香就是泛泛之交,都是看在朱婷的份儿上。
又过一会儿,朱婷站累了,去沙发上等着。杜飞在厨房忙活一阵,弄了两个菜,一个菠萝饭,端上桌······
转眼,又过几天。
这天星期日,六月九号。
昨天夜里就开始下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水虽然不大,天却阴的像黑锅底。
上午十点多,就跟晚上快天黑了似的。本来杜飞想带朱婷去北海公园逛逛,这下也去不了了。
索性在家合计,晚上做点啥吃。
下午两点多,雨总算是停了,乌云散开,天却没晴,还是灰蒙蒙的。
朱婷想吃鱼。
杜飞下楼,准备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一条。就是不知道下了一天雨,市场有没有新鲜鱼。
杜飞不算特别爱吃鱼,没在随身空间囤积。等到菜市场,还真别说!
再大的雨也挡不住钓鱼佬的执着,市场上好几披着雨衣卖鱼的。
不知道在哪儿钓的,鱼还挺肥。
杜飞挑挑拣拣,买了一条两斤多重的大鲤鱼。
这个时候,俗称三道鳞的独国鲤鱼还没引进来,华夏本土的鲤鱼品种仍很纯正。
金鳞赤尾,体形梭长,色彩艳丽,还没土腥味,不论红烧还是熬汤都相当不错。
买完鱼,又买了几样别的菜,杜飞提着鱼从市场里出来。
正准备往家走,迎面走来两男两女,四个十五六岁的小年轻。
说来也巧了,其中一个正是上次买菠萝见过的程建军。
在他旁边,是一个一瞅就一肚子心眼的小子,穿着一件蓝白条的海魂衫,头发乱蓬蓬,嬉皮笑脸的。
两个姑娘都是白衬衫绿裤子,一个长相中上,一个非常漂亮,属于那种站在人堆儿里一眼就能看见的。
头发扎成微微上翘的马尾,嘴角也微微上翘,透着一股傲气。
杜飞不由多看了这姑娘几眼。这时,程建军也瞧见杜飞。
虽然上次跟杜飞叫叔,让他有些抵触。但他是聪明人,从小就知道什么人可交。更何况,上次回家后,晚上吃饭时候,还听他爸妈说起杜飞。
知道在外经委那种大衙门,小小年纪就能当上科长,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要是能巴结上,以后说不准有多大好处。想到这里,程建军立马叫了一声「杜叔」!虽然看见迎面这几个人,杜飞却没想主动跟他们接触。
但程建军打了招呼,也没必要装不认识,笑呵呵道:「建军呀,跟同学们玩去呀~」
程建军「哎」了一声,原想多跟杜飞聊聊,却发现迎上杜飞的眼神,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好寒暄两句,就道别了。
看着杜飞走过去,旁边的韩春明笑嘻嘻道:「嘿~哥们儿,这人谁呀?多大岁数,你咋还跟他叫叔儿啦?」
程建军脸一红,听出语气中的调侃。
瞪眼道:「那是我爸的上级,我不叫叔叫啥?」
韩春明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程建军他爸,那可是他们院里一顶一的人物。
刚才过去那个,也就二十出头,就是他爸上级?开玩笑吧!
旁边的苏梦和王淑云也不可思议。
王淑云心直口快,插嘴道:「他多大,看着好年轻呀!」
程建军道:「听我爸说,好像是二十二~」「那不就比咱们才大五岁!」王淑云拉着苏梦,叽叽喳喳的:「长的也好,苏梦,你说是不是比咱们学校的张培军还精神?」
张培军是他们上届的,能唱歌,能主持,是学校里的明星人物。
苏梦却没应声,发愣的看着杜飞走去的方向。
王淑云发觉,立即撞她一下:「看啥呢~人家都拐弯了还看。」
苏梦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瞪了王淑云
一眼,嗔道:「瞎说啥呢!我是觉着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程建军和韩春明听了也好奇起来。
「在哪儿见过,你倒是说呀?」王淑云忙问道。
苏梦皱眉道:「你们忘啦!前年冬天去北海公园溜冰······一掌打弯单杠的「铁掌无敌',像不像?」
她这一说,其他仨人蓦的想了起来。
程建军不由得瞪大眼睛:「我艹!可不是嘛
韩春明咽口唾沫,当初那场面他记忆犹新。在好几百人的包围圈里,那道背影如虎入羊群,一掌之威,震慑当场,来去如入无人之境。
是何等英雄霸气!
就在他们震惊的时候,杜飞回到家就开始拾掇鲤鱼。
还不知,早被人按了个「铁掌无敌'的外号。
也没把刚才遇到程建军当回事。
苏梦虽然漂亮,但就跟于欣欣差不多,再加上性格不太乖顺,杜飞对她压根没啥兴趣。
至于韩春明,聪明归聪明,人也值得交往,但性子怕偏软,缺了几分男子汉的气概。
现在年龄也小,真说办事能力,还不如刘匡福和杨志刚。
想到刘杨二人,杜飞不由又想起了燕大的张忠诚。
最近乌鸦小队除了盯着外事科的几个人,其他的都去了燕大那边。
这次杜飞并没打算跟张忠诚正面对线。
张忠诚本身虽然没什么,但他背后的势力不小。
杜飞要的是蓝白光,对那些古董文玩的兴趣不大,也就没必要搞的你死我活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张忠诚非常小心,到现在还没找到他藏东西地方。
让杜飞颇有些'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感觉。
第九百五十五章 九门提督
第二天中午,杜飞去找刘匡福和杨志刚,打算商量一下张忠诚那边的情况。
却没想到,刚到刘匡福家,居然见到了一个预想不到的人。
韩春明居然也在!
杜飞来的时候,他们仨人不知道正在商量什么。
看到杜飞来了,刘匡福和杨志刚赶忙叫「杜哥」。
韩春明则有些懵。
他也没想到会遇到杜飞。
刘匡福拽了他一下:「春明儿,这就是杜哥。」
韩春明反应过来,连忙鞠躬:「杜哥,您好。」
刘匡福又给杜飞介绍:「杜哥,这是韩春明,是帮我们掌眼的关师傅的徒弟。」
杜飞一愣:「关师傅?九门提督?」
韩春明眼睛一亮:「杜哥,您也知道我师父的名号?」
杜飞笑了笑,其实这边的事儿他一直没怎么上心,甩给刘匡福他们就没过问。
没想到,老杨帮着找的鉴定师父竟然是这位老爷子。
反倒刘匡福和杨志刚有些懵,问道:「杜哥,什么九门提督?」
杜飞笑道:「这位关老爷子的外号儿。」韩春明听了,插嘴道:「杜哥,您认识我师父?」
杜飞摆摆手:「只是听说过九门提督的大名。」
韩春明有些失望。
昨天从程建军嘴里知道,面前这年轻人非常厉害,心里还寻思要是师父的朋友没准能借点光。
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像他这样初三毕业没有工作的,都号召去下乡。
韩春明倒是不怕,但他心里有点惦着苏梦。
苏梦家的成分不好,搁过去叫书香门第,据说祖上还出过好几个进士翰林。
但现在那个非但不值钱,反而是身上的包袱。
真要去下乡,苏梦一准儿跑不了,而且去的还得是最不好的地方。
不过韩春明知道,现在跟杜飞没那个交情,肯定不能贸然瞎说。
否则,非但事儿办不成,还得惹人家反感。寒暄过后,因为韩春明在,杜飞也没急着说话。
刘匡福解释了一下,韩春明来这儿的原因。这时,韩春明拜师还没多久。
因为刘匡福他们从李忠、张献那边收东西,过手的东西非常多。
关老爷子让韩春明跟着打下手,锻炼锻炼手感。
韩春明心眼多会来事儿,又都是年轻人。跟刘匡福、杨志刚凑到一起,很快就混熟了。
就算今天杜飞不来,他俩也准备过段时间把他介绍给杜飞认识。
听完情况,杜飞灵机一动,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念头。
原本他今天来,是为了商量怎么找到张忠诚那边藏东西的地方。
其实,如果只是藏普通古董文玩的地方并不难找。
但杜飞要的是真正的精品。
是不逊于陈方石挑出来的,抵押给船王的那批珍宝。
这些东西,跟那些普通文玩肯定分开存放。杜飞想了想,忽然问道:「李忠见过春明没有?」
刘匡福摇头道:「没有,春明儿没去过那边,李忠和张献都没见过他。」
杜飞点点头,没再说话,思索起来。
其他三人见状,谁也没出声,等着下文。
几分钟,对付看向韩春明:「春明,我这儿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
韩春明正愁没机会跟杜飞深交,连忙一听腰板道:「杜哥,有什么事儿用得着我,您只管吩咐。
杜飞笑呵呵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了,好好考虑再说。」
韩春明点点头,一旁的刘匡福和杨志刚也有些好奇。
杜飞道:「我这儿有一样东西,你想办法把它卖给一个人······」
韩春明不知道杜飞的打算,也不知道张忠诚是谁,听得云里雾里。
不过只是卖一件东西,听着似乎没什么难度。
他当即拍着胸脯答应。
杜飞笑了笑,站起身道:「那行,我回去取东西。」又对刘匡福和杨志刚道:「你们俩给春明儿说一下张忠诚那边的情况。」
说完杜飞就转身出去。
东西就在他的随身空间内,只不过现场没法直接拿出来。
顺便让刘匡福他们说,免得自个浪费口舌。其实,对于杜飞来说,在张忠诚这儿唯一难办的,就是找到那些宝贝的位置。
张忠诚的套路其实跟杜飞很像。所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都是趁乱,用最小代价囤积那些不被当成好东西的宝贝。
这些东西一入手,就直接沉底儿了。
如果不出意外,最少也得等十年二十年,到改开之后才会慢慢浮出来。
偏偏最近这段时间,张忠诚似乎没弄到能入他眼的东西。
大凡弄到一些,都是过手之后,直接就散出去了。
如果不着急,杜飞可以慢慢等,早晚能等到机会。
但他不想浪费时间。
杜飞这次,就是要来一个投石问路,看一看张忠诚究竟把宝贝藏到什么地方。
片刻后,杜飞在外头转了一圈回来。
看见韩春明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见他进来立即站起来。
杜飞笑了笑:「怎么?害怕了?」
韩春明连忙道:「杜哥,您可别把人看遍了。咱四九城儿的爷们儿,别说您这还不是上刀山下油锅,就算真是,咱答应了,吐吐沫是个钉儿,也没把话收回去的道理。」
杜飞暗暗摇头,现在的韩春明还是太嫩了。不过这样也好,索性从拎回来的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子。
里边装的正是早前从四合院的隔壁李家,弄到的那方玉玺。
本来杜飞打算用那套带金叶佛经的象牙象棋。
但想了想,觉着分量不够重。老话说,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
索性一步到位,一方大清的玉玺,应该足够了吧~
而且拿出这东西,杜飞也不带心疼的。
里边蕴含的「蓝白光'已经吸收的七七八八,对杜飞来说就是一个物件。
然而,在其他人眼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把檀木盒子掀开,包括韩春明在内,屋里仨人,全都傻了。
尤其韩春明,即使拜师时间不长,却是古董行儿内的人。
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再伸手翻过来一看,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杜,杜哥,这······这是玉玺!」韩春明咽口吐沫,一脸不可思议。
刚才,他尽量往高了想,揣测杜飞能带来什么东西。
却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拿出来这么个东西。
虽然不是那方「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虽然清朝皇帝的玉玺数量不少。
但再怎么说这也是玉玺呀!是过去皇帝用的,代表一国朝廷,拥有无上权威。
杜飞却让他把这方玉玺卖给张忠诚,甚至没提卖多少钱的要求。
这是什么概念!
有一瞬间,韩春明甚至怀疑,杜飞是不是疯了。
杜飞风轻云淡,等他消化消化,笑着问道:「春明儿,你脑瓜好使,我就不教你怎么做了。
反正东西摆在这儿,怎么来的,为什么卖,要卖多少钱······这些你都想好了,没问题吧?」
韩春明一愣,刚回过神儿来,正等着听杜飞有什么嘱咐。
谁知道杜飞居然要当甩手掌柜。
再看看放在桌上的玉玺,不由舔舔嘴唇,心里七上八下的。
下意识想推辞,正好迎上杜飞似笑非笑的眼光。
令他心中一凛,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把紫檀木的盒子盖上:「杜哥放心,您等我消息。」
说定之后,韩春明也坐不下去。
等他走了,刘匡福有些不放心道:「杜哥,刚才那玉玺······就这么让他拿走了?」
杜飞笑道:「要不然呢?还给立个字据?」刘匡福嘿嘿道:「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就是······」
杜飞随手点上一根烟,淡淡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说,那玩意说到底就是块石头罢了。」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瞬间逼格满满。刘匡福和杨志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实际上,杜飞却没那么***。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在自己能掌控局面的前提下。
韩春明刚走出去,杜飞心念一动就让小黑跟了上去。
虽然相信韩春明的人品,但还是那句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跟杜飞预料的一样。
韩春明离开,径直去了关老爷子家里。中间路过副食商店,进去买了一些熟食,权当是孝敬师父的。
关老爷子住在前门内东大街附近。也是个大杂院,住在最里边的后院。韩春明心里着急,脚步也比平时更快。刚到后院,还没进月亮门,就听里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嘿~孙贼,今儿是有什么事儿,连走道都不踏实了。」
韩春明在外边听到,不由得脚步一顿。
他也知道,自己从刘匡福家出来心就乱了。稍微定了定神,放慢脚步走进去。
只见一个长着一脸老年斑,穿着白背心,灰布衫,黑裤子,手里盘着核桃的老头儿,坐在院里一架摇椅上晒太阳。
韩春明嬉皮笑脸凑上去:「哎呦,您老搁这儿歇着哪~」
关老爷子瞥了他一眼,冲他手里的布兜子努努嘴:「里边什么好玩意儿?」
韩明成一愣。
关老爷子「哼」了一声:「抓那么紧,手背青筋都出来了。」
韩春明低头一看,讪讪的把手放松一些。
第九百五十六章 投石问路
韩春明嘿嘿笑了笑,把兜子递上前去。
关老爷子不慌不忙道:「什么东西呀?把你紧张的。」
韩春明卖个关子:「您老瞧瞧不就知道了。」关老爷子是什么人。
外号九门提督,可不是因为他们老辈儿是正阳门的税官。
那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离九门提督远着呢!
借这个名儿是说他像给皇上守家的九门提督一样,目光如炬,明察秋毫。
韩春明一撅屁股,老爷子就知道他没憋好屁。
笑着道:「呦呵~孙贼,今儿还真淘着宝贝了?打算吓你爷爷一跳。」
韩春明嘿嘿笑着,被说破了也不尴尬,仍然道:「您瞧瞧就知道了。」
「那就瞧瞧~」关老爷子从摇椅上直起身子,拿边上的抹布擦了擦手,接过韩春明的兜子,不紧不慢打开。
韩春明从旁边憋着笑。
他倒要看看,关老爷子瞧见东西是什么反应。
片刻后,关老爷子拿着紫檀木的盒子在手里掂量掂量,抬头看了韩春明一眼:「打开?」
却不等韩春明应声,便掀开盒盖。在下一刻,关老爷子顿时愣了。
尽管没一惊一乍的,韩春明却发现他的手蓦的一颤。
缓了一口气,才拿起里边的玉玺翻过来一看,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玉玺!」关老爷子压抑着声音,惊叫起来。
已经没了刚才的淡定。
要说关老爷子这辈子经手的东西不少,比这方玉玺更珍贵的也不是没有。
但这方玉玺明显意义不同。
韩春明见状,嘴角微微上翘,心说刚才您还说风凉话,轮到您了还不是一样。
只不过这话在心里想想就算了,说出来纯属找打。
这时,关老爷子已经回过神儿来。
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沉声道:「孙贼,这东西,哪儿来的?」
这次韩春明没敢卖关子,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
末了问道:「师父,您说这事儿我该怎么办?」
关老爷子听完,不由得皱起眉头:「你说这个杜飞,什么来头?」
说着抬了抬手里的盒子:「连这个都不放在眼里,说卖就卖?」
韩春明苦着脸道:「师父,我也就知道个大概,好像是什么衙门的科长,之前程建军他爸求人办过事儿。别的我也不清楚。对了,我杨叔应该知道,要不我问问去?」
关老爷子摇头道:「算了,别为难小杨。」老杨到了关老爷子嘴里就成了小杨。
韩春明皱眉道:「可这······我总觉着这事儿有点······有点······」
吭哧半天,他也没说出「有点'什么。
关老爷子「哼」了一声:「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来着~」
韩春明讪讪道:「也不是说害怕,就是有点心里没底。」
关老爷子把装着玉玺的紫檀木盒子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又靠回到躺椅上,半天也没说话。
韩春明知道,老爷子在想事儿,也没敢打扰。
过了半天,关老爷子咳嗦一声,半耷拉的眼皮挑起来。
韩春明一看,连忙凑上去:「师父···.."关老爷子瞅他一眼:「这事儿,不简单!要是我没猜错,十有八九是投石问路。就是这·····.」
说到这儿,不由瞅了一眼旁边的紫檀木盒子。
拿一方玉玺投石问路,这得是多大的魄力。韩春明反应非常快,不由咽口吐沫:「投石问路!用这个·····这,这不能吧?
」
关老爷子瞅他一眼:「那不然呢?」
韩春明忙道:「师父,那我怎么办呀?」关老爷子撇撇嘴:「怂样儿~能怎么办,要不你现在回去,把东西给人送去,再诚恳赔礼道歉。对方格局不小,应该不会计较。要不,就一条道走到黑,暗他计划来。这两条路,你怎么选?」
「我······」韩春明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这一幕全都落在杜飞视野中。
就在旁边的石榴树上,小黑落在树梢上,居高临下,俯瞰下来。
又过一阵,韩春明心事重重的回到家。杜飞也没死乞白赖盯着他。
只要确定他没有非分之想就够了。至于别的,就随他自由发挥。
韩春明这人,虽然在感情上,婆婆妈妈,优柔寡断,但别的事儿关键时候却很有魄力。经过深思熟虑,他仍选择了第二条路。一旦拿定主意,韩春明办事效率非常高。
他先通过关老爷子找了一个中间人,是古玩行儿里有名的掮客。
通过这位掮客,直接说自个手里有好东西,听说燕大那边有一位姓张的能出高价。
这个掮客人脉特别广,虽然跟张忠诚不认识,但很快拐着弯儿联系上。
张忠诚一听,是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本来兴趣不大。
但韩春明留个心眼儿,关老爷子家里有照相机,他给玉玺照了照片,让掮客带过去。这才争取到见面交易的机会。
这时,距离杜飞把玉玺给他已经三天了。下午两点多,杜飞正在办公室喝茶水。忽然感到小黑那边传来一阵情绪波动。杜飞心中一凛,立马开启视野同步。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一片波光潋滟的湖水出现在视野中。
杜飞跟朱婷来过这里,一眼就认出了未名湖。
小黑距离地面有三十多米。
下边韩春明拎着一个兜子,跟着两个人往里边走。
其中一个,杜飞这两天见过,正是韩春明找的掮客。
另一个年轻人则是张忠诚身边的心腹。步行几分钟,三人来到一栋尖顶红砖楼的楼下。
二楼,朝南的一个房间里。
韩春明被带到这里,终于见到了张忠诚。张忠诚长得白白净净的,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笑呵呵的,还有个酒窝。
因为到了六月份,天气已经很热了。楼上窗户都开着。
小黑落在外边的树上,杜飞调整视角顺窗户往里看,比冬天方便多了。
短板仍是只能看不能听。
索性杜飞并不在意过程,只要韩春明顺利把玉玺卖出去。
然后,张忠诚拿着这方玉玺,送到真正藏宝的地方就够了。
杜飞也没一直盯着,断开视野后给小黑下令,等韩春明出来再叫他。
没过多久,杜飞再次感应到小黑的情绪。视野同步过去,韩春明已经从楼上下来。在这之前,什么价钱,双方大致已经谈妥了。
所以面对面交易并没浪费太多时间。
韩春明到楼下,骑上车子直奔老杨家,去找刘匡福和杨志刚。
一路上,韩春明把借来的破自行车蹬的飞起。
他平生第一次带着两千块钱,生怕路上出点儿差池。
这两千块钱就是卖玉玺的。
要是按那方玉玺本身的价值,两千块钱肯定是低了。
但现在就这个行情,卖就是这个价儿,要不就别卖。
该说不说,张忠诚给的算是不少的。
如果去外边,遇上心黑的,出五六百块钱也不是没有。
杜飞没再关心韩春明。
作为工具人,到现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看张忠诚这边。
除了小黑,这边还有三只乌鸦组团盯着。就怕漏掉重要情况。
等所有人都走了,张忠诚独自在屋里又拿着那方玉玺把玩了一阵儿。
杜飞耐心等着。
片刻后,张忠诚把玉玺重新放回紫檀木的盒子里。
又拿来一个黑色的人造革兜子,把盒子放到里边,拉上拉链,放到脚边。
杜飞透过窗户,看到他的举动,不由心头一动。
立即下令,让乌鸦小队盯准这个公文包······
再次断开视野。
杜飞回到办公室,心里颇有几分期待。等了这么长时间,今晚上就要见分晓了。杜飞伸手拿起电话,跟朱婷说了一下,下班不能去接她,让他跟朱妈走。
张忠诚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杜飞必须做足准备。
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
杜飞再次收到小黑的情绪,把视野同步过去。
正好看见张忠诚拎着那个黑色人造革手提包从屋里出去。
片刻后,到楼下取自行车。
把手提包挂在车把上,推着车子往前一出溜,顺势骑上鞍座。
又过了几分钟,张忠诚到了燕大校园外,浑然不觉在空中几只乌鸦紧紧跟随。
张忠诚骑的不快,不紧不慢的顺着大马路往南。
到学院南路往东拐,前边就是交大和师大。杜飞跟在后边,有些搞不明白,这货到底要上哪去。
原以为,张忠诚藏东西的地方,大概在燕大附近,甚至干脆在校内。
现在看来,却猜错了。
就在这时,张忠诚忽然一歪车把,径直拐进了师大校门!
杜飞满心诧异。
难道张忠诚把宝贝藏到师大了?
还是说,张忠诚背后某个重要人物是师大的?
就在杜飞默默思忖时,张忠诚停在一栋宿舍楼的楼下,扯着脖子冲楼上喊了两声。
从三楼阳台上探出一个人应了一声。
杜飞瞧见那人,不由皱了皱眉,居然是李忠!
紧跟着,李忠从楼上下去,看样子跟张忠诚还挺熟。
两人说了几句话,张忠诚打开人造革手提包,从里边拿出几张纸。
因为角度,杜飞看不清那几张纸是什么。却能看出,李忠拿到之后,显得相当高兴。
第九百五十七章 居然是邻居
张忠诚和李忠交谈一会儿,俩人从屋里出来,顺着楼梯,下到二楼。
去堵头的一个房间看了一眼。
杜飞来过这里,当初刁国栋还在的时候,把弄来的东西全都放在这里。
现在李忠也算萧规曹随。在门口,张忠诚往里边扫了一眼。看李忠的样子,似乎是想让他进去看看。张忠诚却摆了摆手,笑着说了几句话,就下楼去了。
李忠一直把他送到楼下,看着骑上自行车走了,这才兴匆匆转身回去。
而在这时。
楼上,杜飞命令小黑顺窗户飞进去,落在一张桌子上。
刚才张忠诚递给李忠的纸就放在上面。李忠出去的时候,没来得及收好。杜飞利用视野同步,调整好视角。只见那上面的台头,竟然是京城市团伟的!
杜飞瞧见不由得皱了皱眉,再看下面内容,恍然大悟。
看来李忠是找到下家了。
这是一张任命书,任命李忠为市团委学生处的干事。
可别小看这个干事,有了这个名义等于给李忠镀了一层金身。
以后,师大这一亩三分地儿,李忠在学生中将彻底跻身数一数二的人物。
甚至超过巅峰时期的刁国栋。
杜飞回想起上次在白老四那儿,跟李忠见面的情形。
李忠虽然表现的十分恭敬,却是敷衍的成份居多。
尤其在杜飞提到,让他放了娄家的时候。李忠嘴上答应的十分痛快。杜飞当时还觉着奇怪。
现在看来,并不是他识时务,而是压根儿就没改变主意。
只是暂时隐忍,等待机会罢了。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笑了。原先倒是小看了李忠,他还挺有城府。要不是今天盯着张忠诚,还真被他敷衍过去。
不过话说回来,杜飞也犯不上因为这人生气。
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
双方本就是互相利用,谈不上忠诚背叛。李忠在杜飞这儿没得到重视,另找别的门路可以理解。
换成杜飞,肯定也会想折。
唯独他对娄家的执念相当大,令杜飞有些在意。
如果只是娄家,杜飞懒得多管闲事。问题是,现在娄弘毅去香江,接手了装备外销的买卖。
这个事儿是杜飞挑头的。
真搞出什么情况,把娄弘毅逼急了,弄不好杜飞会被牵连。
这个时候,小黑突然警惕的冲房门的方向看去。
杜飞知道,肯定是李忠回来了。立即心念一动,让小黑快撤。
小黑动作非常敏捷,双脚在桌子上一蹬,展开双翼,倏地一下,轻盈的飞出了窗外。
李忠心情不错,进屋并没察觉异常,立即来到桌上拿起那份任命书。
喜笑颜开的看了两边,这才仔细锁到抽屉里。
另外一边。
杜飞念头一转,直接把视野同步到另一只乌鸦上。
刚才小黑留下,另有别的乌鸦跟上张忠诚。这一次,张忠诚从师大出来,到德胜门外大街,往南进德胜门……
杜飞看他路线,不由有些奇怪。
张忠诚骑着车子,过了什刹海,来到羊房胡同,车子往东一拐,没几下就到了恭王府的附近。
这里杜飞再熟悉不过了。
当初从老全家手里买的那座大字子就在这当初从老五家于里头的那座人七于就在这
儿。
只不过,自从陈方石走了,再加上庆王府宝藏告一段落。
令杜飞对这边的兴趣锐减,最近都
没来过。这时,已经下班了。路上的人车明显增多了。
张忠诚骑车子钻进一条小胡同,停在一扇不起眼的黑门前边。
门是普通的蛮子门儿,没有门楼子,两扇门扉,油漆斑驳,下缘的木头都朽烂了。使这座院子看起来有些破败。张忠诚警惕的往左右看了看。然后麻利拿出钥匙打开门上的锁头。「咣当」一声,推门进院。反手把门关上。
门里院子不大,因为没人拾掇,长了一些杂草。
左右各有两间厢房,北边是三间正房。不过面积有限,三间正房的左右两间,正对着厢房的山墙,中间留下的院子只有三米多宽。
张忠诚把自行车戳在门边。
并没注意到,几只乌鸦落在附近的树梢上。杜飞也没想到,他会来到这里。心说,难道张忠诚的宝贝都藏在这儿?这不是巧了么这不!
这个小院儿居然就在杜飞那座大宅子的旁边,东边一墙之隔就是大宅子后花园的院墙。
张忠诚拿出钥匙先打开门,进入北屋一趟。
因为到了屋里,窗户都关着,糊着窗户纸,杜飞什么都看不见。
他也不着急。
还是那句话,只要盯住了那个黑色人造革的手提包就不怕。
刚才张忠诚进北屋,没拿挂在车把上的包。所以,北屋肯定不是藏宝的地方。约么五六分钟,张忠诚出来。不知在屋里干啥了,弄的灰头土脸的。伸手从车把上拿起皮包,推门进了东厢房。这间房子没上锁,房顶长着杂草,门窗都坏了。
一看就不能住人,里边堆放着不少杂物。杜飞让乌鸦飞到对面屋的房檐上,顺着半开的门往里边看。
已经猜到张忠诚打的什么主意。故意把院里的正房和西厢房锁上,估计屋里也布置的不错。
只留下东厢,弄得破破烂烂的,连门都不上锁。
好像一个堆杂物的仓库。
万一遭了贼了,肯定先去上屋和西厢房。到时候只要适当留些财物,大部分小偷都会见好就收。
却不知道,真正的宝贝就藏东厢房里。其实法子不算多高明,许多人都明白。甚至那些做贼的未必就看不出来。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心理博弈。东厢房里可能有更值钱的东西,但不确定。要想找到,需要投入大量时间,承担未知的风险。
那些小偷,已经在上屋拿到一些财物。是落袋为安,还是冒险去找不确定的大饽饽……
况且,还有一句话,叫做贼心虚。十几分钟后,张忠诚从屋里出来。手里仍拎着人造革的黑兜子。
但一看就飘轻,里边的东西已经不在了。重新把兜子挂到车把上,张忠诚拾掇一下自个,把身上尘土排掉,这才离开这里。
杜飞仍让一只乌鸦跟上去。他却没再过去,直接断开了视野同步。既然找到了地方,下一步就简单了。
不需要去找什么入口。
不管张忠诚在屋里设置了多么巧妙的机关,对于杜飞来说,都没任何意义。
他只需把小红弄过去,直接把房子下面挖成筛子。
管你什么手法,全都暴力破拆。杜飞在办公室伸了个懒腰。
看了看墙上的扶轴,已经快六点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六点了。夏天,天还没黑。
杜飞揉了揉太阳穴,缓解一下长时间使用视野同步的不适。
心里合计,朱婷那边已经打招呼了。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晚上正好去王玉芬那儿。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起身往外走。这时早就下班了。办公楼里没剩下什么人。走廊里没点灯,黑黢黢的。杜飞从屋里出来,正想下楼。
经过外事科大办公
室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李东从里边出来。
没想到这时候还能碰到杜飞,李东被吓一跳:「哎呦,科长!您才下班呀~」
杜飞笑了笑:「你不也才走,忙什么呢?」李东嘿嘿道:「晚上约了几个朋友喝点儿,下班直接去有点早,在屋里眯了一会儿。」
俩人边说边下楼。
到了下边,杜飞骑上摩托车,打一声招呼就先走了。
李东站在原地,看着杜飞走远,脸上笑容消失,并没去取自行车。
反而一转身又回到楼里!与此同时,杜飞出了大门也没有走。把摩托车停在路边。
心念一动,倏地将视野同步到小灰身上。之前小红和小灰都被杜飞留在他单位。刚才出来,杜飞把小红带出来,准备送到张忠诚的院子去。
剩下小灰继续盯着单位这边。没想到刚出来,就来活儿了。
刚才跟李东撞见,杜飞明显感觉对方有些心虚。
说话虽然挺自然,眼神却有些闪烁。一般人,在这种光线下肯定察觉不到。杜飞却洞若观火。
知道科里有内鬼,立即警惕起来,不动声色的拉高了李东的嫌疑。
果然~这就发现情况了。
嘴上说找人喝酒去,却又回到楼里,明显心里有鬼。
杜飞下令,让小灰跟上,倒要看看李东这货究竟搞什么!
很快,李东回到二楼。没有停留,直接往上去。
到三楼,顺着走廊往东,一直走到头儿…杜飞在路边,跟随小灰视野在后边盯着。心里有些奇怪,李东上这儿来干什么?这边已经不是外贸处的办公区,只在东头儿有两个房间归外贸处,在当库房使用。
里边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东在一间库房门前站住,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
杜飞看见,皱了皱眉。
本以为李东鬼鬼祟祟的,晚上不下班是要会见什么人。
谁知道,居然上这儿来了。
可那屋里都是些杂物,李东就算想要,直接说一声,批条都不用,随便去拿就行,至于搞成这样嘛~
这时,李东一边回头往后看,一边拿钥匙往门上捅咕。
谁知门竟然没锁,直接往里边开去!在下一刻~
突然,从里边伸出一只手,猛地抓住李东手腕。
第九百五十八章 藏宝
李东突然被抓住手腕,被吓了一跳。
还以为撞鬼了。
他有当兵的底子,本能的反手擒拿,却刚抓住对方就反应过来,蓦的停止动作。
而在门里,一个女人“哎呀”一声,嗔道:“死鬼,你干啥呀!”
李东嘿嘿道:“本能反应,本能反应。”
女人说了声“讨厌”,也没真动怒。
转而一使劲,把他拉到门里,随即门就关上……
杜飞通过小灰的视野看着,没想到居然看到这一幕。
这俩人明显不是什么正常的男女关系。
孤男寡女,黑灯瞎火的,下班不回家,跑到这种地方来,不用问肯定是搞破鞋呀!
更令杜飞更没想到的是。
跟李东搞破鞋的不是别人,居然是齐处长的秘书赵小兰。
也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搞上的。
赵小兰是跟齐红一起来,长得不算多漂亮,但也不差,中上姿色。
身材挺不错,三十多岁的年纪,颇有些风韵。
但还入不得杜飞的眼,原以为李东鬼鬼祟祟的暗藏什么秘密。
没想到是这种破事儿。
杜飞顿时意兴阑珊。
断开视野,没再看他们亲热,再次启动摩托车,先去了一趟什刹海附近,把小红和它麾下的老鼠放到张忠诚那座院子门口。
片刻间,乌泱泱的一大群老鼠,一股脑儿顺着门缝墙头涌进去。
布置妥了,杜飞径直回到王玉芬那边。
杜飞到的时候,她们已经吃完饭了。
因为事先没说,王玉芬没准备,有些措手不及,连忙张罗去给杜飞做饭。
于嘉嘉则脸一红,心说今儿晚上又甭想好好睡觉了。
脑子里下意识想到那根鸡翅木的擀面杖,反而莫名有些期待。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
在他来的时候,慈心竟然也在上屋待着,还拿着两根竹针在跟于嘉嘉学织毛衣。
自从上次准备让慈心对付达尔西姆,却被张志威截胡了,杜飞就没太关注慈心。
原以为她暂时在这里住着,天天要么在房里打坐修炼,要么就在院里熬练力气。
却怎么也没想到,慈心居然会学织毛衣。
而且,到现在慈心的头发也长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本身气血旺盛的原因,慈心头发长得非常快。
到现在已经过了耳垂,上星期天于嘉嘉去剪头,把她也带去了,稍微修饰一下。
不知慈心怎么想的,居然选了一个学生头。
配上这个发行,让她乍一看更年轻了。
刚才杜飞一进屋,差点没认出来。
慈心的真实年龄最大,反而瞧着比王玉芬和于嘉嘉更年轻,好像二十三四的样子。
王玉芬因为被杜飞滋润过,也比原先显年轻。
反而于嘉嘉,本来在三人中最小,反而更像是大姐。
杜飞来了,打破了三人原本的氛围。
慈心和于嘉嘉各回各屋。
王玉芬去厨房简单弄了一些吃的,直接拿到屋里去。
杜飞也有些饿了,自个洗了一把脸,一边吃着一边问,慈心怎么回事?
王玉芬的表情有些古怪,小声道:“爷,我也说不好,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不记得我,还比原先和善,要是不知道原委,我都不敢相信她能变成这样。”
杜飞想了想,觉着慈心这种变化,除了跟她失去一部分记忆有关,应该也跟她突破了原有境界有关。
境界不同,看待事物的眼界和心态自然不一样。
原先慈心因为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一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心态,视人命,如蝼蚁。
现在她经历过生死,修炼的境界层次更高,反而更能审视自己,回归自然,返璞归真。
不过,这只是杜飞臆想,到底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也没想探究。
对他而言,慈心作为一个超级打手,只要实力够硬,还听话,就够了。
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说了几句慈心,王玉芬又问:“爷,您今天怎么来了,事先都没打声招呼。”
杜飞道:“本来有点事儿,以为会很麻烦,没想到挺顺利。有日子没来,怪想你的……”
王玉芬脸上露出几分喜色,低声道:“爷,我也想你了。”
杜飞嘿嘿道:“哪儿想了?让我摸摸。”
王玉芬脸一红,嗔道:“别闹,我还有事儿。”
杜飞“嗯”了一声,手上却没停:“什么事儿?”
王玉芬知道拦不住,索性也不管了,冲对面屋的方向努努嘴:“前天,小葡萄他二叔找来了。”
杜飞诧异道:“他怎么找到这儿了?”
王玉芬道:“嘉嘉想把葡萄户口迁过来……”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葡萄是外地户口,以后在京城上学,肯定要把户口迁过来。
迁户口不是小事儿,里边涉及到不少事情。
好在于嘉嘉本来就是京城户口,当初虽然嫁出去,他爸却留个心眼,说什么也没让她把户口迁走。
杜飞一边玩球,一边问道:“他想闹事儿?”
王玉芬道:“那倒没有,说是他妈让来看看葡萄。”
杜飞撇撇嘴,这话骗鬼,鬼都不信。
王玉芬嘻嘻道:“来的时候,我正好下班,穿着警服把他吓一跳。”
杜飞一笑,估计这才是关键。
当初葡萄她爸死了,于嘉嘉那婆婆就盘算让她嫁给老二,还省着再娶一个媳妇,接着给他家传宗接代。
现在这老二找上门来,怕是还憋着这个念想。
只不过看见王玉芬是公安,心虚害怕了,这才没敢闹。
杜飞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转而施展浑身解数拾掇王玉芬。
连吃饭带说话,这时已经九点了,天早就黑了。
对面屋,于嘉嘉的手里习惯的握着那根鸡翅木擀面杖。
屋里闭着灯,黑黢黢的。
小葡萄已经睡着了,就剩她自个支棱着耳朵听杜飞和王玉芬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
杜飞那边没了动静。
反倒于嘉嘉,被魔音入耳,越来越精神。
自个玩的不亦乐乎。
这时候,杜飞仍没睡觉。
身上虽然累够呛,但精神放松愉悦。
转又心念一动,开始视野同步来到小红那边。
杜飞放到这边的,除了小红还有一千多只老鼠,一进来就开始钻窟窿盗洞。
仅仅几个小时,就形成了一些规模。
张忠诚那院子本就不大,东厢房面积更有限。
有小红居中指挥,很快就挖通了下面的密室。
只不过刚才杜飞正在兴头上,收到小红的情绪波动,并没有立即来查看。
反正张忠诚那些宝贝也不能自个儿长腿跑了。
杜飞腾出功夫,视野同步随着小红来到那间密室。
杜飞大略打量一圈。
这间密室的面积居然不小,足有十多平米。
上下两米多高,距离地面有五米深。
四周都是用青条石砌的,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不是这几年新修的。
杜飞估计,张忠诚也是捡了个现成的,不知怎么发现这院里有间密室。
该说不说,这里修的相当结实。
发现这间密室后,因为青条石太坚固,普通老鼠都挠不动。
还是小红亲自出手,才打出一个窟窿钻进来。
到了里边,再顺着找出口就容易多了。
密室入口是一条斜向下的楼梯。
根据方向,入口虽然在东厢房,但实际上这个密室的位置应该在院子当中。
入口隐藏在夹壁墙里,外面设置了机械机关,又摆了不少杂物隐藏。
想从外面找到入口,难度的确非常大。
再回到里边。
密室只有一间,在墙壁四周摆满了粗重木料做的架子。
每个架子上下五层,上面摆着大大小小箱子盒子。
白天韩春明卖出去那个装着玉玺的紫檀木盒子,就在密室入口旁边的架子上。
在上面还贴着一张钢笔手写的小纸条,写着里边是什么东西,还有今天的日期。
大概为了方便检索,其他盒子上也有类似的纸条。
杜飞大略扫了一眼,果然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不由得嘿嘿一笑。
事不宜迟,当即从炕上坐起来。
王玉芬虽然累了,睡的很沉,仍被吵醒。
揉了肉眼睛,懒洋洋道:“爷,您干啥去呀?”
杜飞穿上裤子,低头亲了她一下:“有事儿,出去一趟。”
见他没说什么事,王玉芬也没多问,打起精神想爬起来帮忙。
被杜飞按回去:“你躺着吧~”
王玉芬“嗯”了一声,见杜飞往外走,忙问一句:“今儿还回来吗?”
“一会儿就回来。”杜飞应了一声,推门出去。
王玉芬躺回枕头上,有心等杜飞回来再睡,却经不住俩眼皮打架,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反倒对面,于嘉嘉听到门响被吓了一跳。
整个人蓦的定住,浑身紧绷着,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脑子里瞬间冒出许多念头:杜飞出来了!他出来干嘛?
我门没插,他进来怎么办?
转又听到外屋门声,人已经走了。
于嘉嘉长出了一口气,蓦的放松下来。
却因为杜飞走了,又觉着意兴阑珊。
悻悻的收起了擀面杖。
杜飞这边,从院里翻墙出去,因为动静太大,并没骑摩托车,从随身空间拿出原先的自行车,顺着地安门大街一路往西骑去。
(本章完)
第九百五十九章 这就是不翼而飞
深更半夜,街上寂静无人。
杜飞骑着自行车飞快的钻进小胡同,在一个黑色的院门前面停下。
此时,空中有乌鸦俯瞰监视。
确定附近没人,杜飞心念一动,把自行车收回去,然后干净利落的翻身越过院墙。
双脚落到院里,几乎没有声音。
稍微稳了一下,确定院里没有任何动静,杜飞迈步径直走进了东厢房。
里边黑漆漆的,凌乱的放了许多杂物。
杜飞在里边扫了几眼,很快就看见小灰从北边的房山下边钻出来。
所谓,戏法灵不灵,全靠毯子蒙。
大部分难题就是上面蒙了一层「毯子',一旦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其实也就那样。
现在,下面密室的入口,对于杜飞就是这种情况。
小灰从下面钻出来,就等于揭开了毯子。
杜飞有的放矢,没几下就打开了地下室的入口。
只听「嘎吱吱」一阵摩擦声,从墙上露出一个只有半人高的入口。
里边的情况,杜飞早就通过小灰探明了,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
实际上,这就是一个藏东西的地下室,并没有那么多名堂。
杜飞一缩身子钻进去。
里边更加漆黑,却不影响杜飞的视线。
顺着陡峭的石头台阶下去,杜飞很快来到了密室内。
看着一屋子箱子,他倒是没太激动。
杜飞本来对古董这类东西就没太大兴趣。
跟大部分普通人一样,喜欢古董更在意它值不值钱。
而在穿越后,因为有随身空间的存在,使这些文玩古董增添了新的,转换成蓝白光的价值。
否则,就算张忠诚使手段,囤积再多这类东西,杜飞也未必煞费苦心,半夜到这里来。
大略扫了一眼。
杜飞心念一动,把门口边上的几个箱子收到随身空间内。
这些东西骤然进去,顿时「轰」的一下,杜飞隐隐感觉,随身空间跟着震动了一下。
紧跟着,一个个就跟巨鲸吐水一样,喷出蓝白色的光带。
霎时间,随身空间内已有些干瘪的白色光球和蓝色光带再次丰盈起来。
杜飞喜出望外。
张忠诚还真有好东西,虽然没打开盒子看里边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就冲释放出这些蓝白光满,即使不如那方玉玺,也不逊当初陈方石收来那批宝贝。
杜飞集中精神,加大力度。
但也没把事情做绝,觉着差不多抽取七八成就停止下来,从随身空间内取出来放回原处,再把下一件东西收进去。
之所以没一股脑把这些东西全都收进去,就是为了怕弄混了,放不回去。
因为杜飞从一开始也没打算拿走。
而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闷声发大财。
之前,在香江那边的布局,已经使杜飞有了经济基础,个人对钱的需求没那么迫切。
上一次,那些古董在船王那里抵押了三千万,属于特殊情况。
如果这次,再拿这些古董过去,肯定借不出来那些钱。
况且,古董不同别的东西。
许多都是独一无二的,过去十年二十年,一旦市面上出现,都会被有心人注意到,再顺藤摸瓜查到杜飞头上。
杜飞不想为了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平白惹上一个劲敌。
在这间地下室折腾了足有三个多小时。
杜飞看了看表,已经后半夜三点了。
终于
就剩下几个箱子,令他稍微松一口气。
让随身空间吸收蓝白光,把杜飞累得够呛。
其实这些东西放在随身空间里不管,也能慢慢吸收。
但杜飞要赶时间,就得集中精神,去主动吸收。
固然能大大提升速度,却不可避免消耗精力。
这还是杜飞现在长进了不少,如果是他刚穿越那暂,早就挺不住了。
心念一动,把一件吸收完毕的东西放出来,再收进去另一个箱子。
却在这时蓦的一愣。
杜飞「咦」了一声,看着面前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箱子。
正常来说,只要杜飞心念一动,随身空间就会把他锁定的东西收进去。
这次居然失败了!
类似的情况只在那枚佛骨舍利上出现过一次。
杜飞有些不太确定,生怕是忙了一晚上,有些太累了。
立即打起精神,试图把这箱子收进去。
然而,依然石沉大海一样。
那箱子仍在杜飞面前丝毫没动!
「这里边装的什么?」杜飞确认无误,当即来了兴趣。
如果是一般东西,不要也就不要了,但是真正的宝贝,肯定不要白不要。
伸手把这口箱子搬下来。
跟别的箱子一样,上面贴着一张白色纸条。
看着竟然贴了有些年头,纸张已经发黄受潮了,上面的钢笔字阴湿了,早就完全看不清了。
杜飞皱了皱眉,并没贸然打开。
箱子里不知是什么情况,又没法收进随身空间。
万一有危险,在这里根本躲闪不开。
杜飞暂时忍住好奇,把剩下几个箱子的蓝白光吸收完,这才拿着这个箱子直接出了地下室。
其他的东西,包括那枚玉玺,他全都没动。
只要张忠诚不特别留心这个箱子,估计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发觉,这里少了一样东西。
当然,就算发现了也没辙。
让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有杜飞这样的。
最终也只能归结为「不翼而飞'。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宝贝本也不是张忠诚的,杜飞虽然不要却不能便宜了他。
顺便杜飞还打算利用这些东西,探一探张忠诚真正的跟脚。
之前,杜飞只知道张忠诚的背景不一般,并不知道他背后真正的靠山是谁。
如果这里出事儿了,杜飞不信张忠诚不回去'找家长'。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嘿嘿」一笑。
回到地上,看了看表,已经快四点钟了。
这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天色异常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再过半小时,天边就会泛起鱼肚白。
杜飞没在院里停留,顺着来路翻墙出去。
心念一动,取出自行车。
骑上车子,一只手扶把,一只手夹着那个木箱,一溜烟的钻出胡同来到大马路上。
空中一只乌鸦如影随形,监控着周围。
一旦发现可疑情况,立即提醒杜飞。
至于小红,杜飞并没直接带走,让它继续留在那院子里。
等下次张忠诚来,杜飞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虽然临走答应王玉芬,等一下还要回去。
但杜飞出来却没原路回去,而是兜了一个圈子,先到什刹海边上,找了个小树林。
到林子里找了一片空地。
应该是一早上老头老太太晨练的地方。
这时候太早,并没有人影。
杜飞决定在这里打开那箱子看个究竟。
里边到底是什么宝贝。
把自行车丢在一边,箱子放在空地旁边的一个石墩上。
杜飞端详箱子上的小锁头。是那种老式的铜锁。
杜飞伸手按住箱子,另一只手抓住锁头,使劲一拧。
顿时「嘎吱」一声。
真别说,这锁头挺结实,箱子的锁鼻儿却承受不住,硬是被杜飞给拧掉了下来。
杜飞警惕的退了两步,看了看拧下来的铜锁。
心念一动,将其收入随身空间。蓦的一闪,铜锁直接消失。
在下一刻,一把工兵铲出现在杜飞手里。
伸着铲子把箱子盖儿挑开。
「啪」的一声,木质的箱子盖完全打开。
里边并没有冒出毒烟,也没射出弩箭。
杜飞却没放松警惕,有些能杀人于无形的东西,比毒烟和弩箭更狠。
比如带有放射性的东西。
在旁边待了一会儿,杜飞并没有感觉任何。
这才凑上去,却发现箱子里边竟然还是一口箱子。
「特么大肠套小肠啊~」
嘀咕着骂了一声,杜飞小心的开启里面的箱子。
这口箱子没上锁,直接一挑就开。里边的东西终于显现出来。
是一个晶莹剔透的骨节,看大小应该是手指或者脚趾。
杜飞看见,心中暗道,难道又是一枚佛骨舍利?
带上工人干活的包胶手套,杜飞伸手把这枚佛骨舍利拿起来看了看。
杜飞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只知道似乎对慈心很有好处。
上次她能醒过来,多半仗着那枚佛骨舍利。
后来杜飞也没要回来,就让慈心继续戴着。
却没想到,这次竟然又搞到一枚。
说实话,这个结果让杜飞有些失望。本来期待的心情也没有了。
心念一动把那两个箱子收进随身空间。
没有任何悬念,两个箱子瞬间消失。
可以确认,无法收入随身空间的,就是这枚「佛骨舍利'。
杜飞想了想,从随身空间里找了一个不到巴掌大的小铁盒。
先用一块布包上,再把佛骨舍利放到盒子里。
然后,骑上自行车回到王玉芬那儿。
到院里,瞅了一眼慈心住的厢房。
寻思回头让慈心看看,问她要不要。
正好跟前边那个凑成一对儿。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回到上屋。
二次睡着,王玉芬没先前睡那么死。
听到房门有动静,立马仰起头问谁。
「是我~」
杜飞应了一声,到脸盆架边上洗了一把脸,又仔细洗洗手。
在地下室,全程用的随身空间,没沾到多少灰尘。
但后来,弄那个佛骨舍利的箱子,却把手给弄脏了。
完事儿麻利脱了衣服,钻到被窝里。
抱着温香软玉睡个回笼觉。
第二天一早。
杜飞前前后后忙活了一宿,早上回来刚睡两个多小时又得上班。
骑摩托车到单位,仍哈欠流星的。
正好遇上顶着俩黑眼圈的李东。
这货也是哈欠连天。
杜飞瞧见,不由心中暗笑。
看来昨晚上,李东是让赵小兰那娘们儿给榨干了。
第九百六十章 杀鸡
(上一章情节稍微修改了,跟下面对不上,可以回看一下,加了杜飞要举报藏宝的院子,顺便试探张忠诚的背景。)
杜飞到办公室,心念动了一下,瞅一眼小红那边。
那里算是张忠诚的秘密基地,平时很少过来。
昨天刚来过,今天肯定没什么动静。杜飞随意看一下就收回了视野。
随即把刚才上班路上买的一份报纸摊开在办公桌上。
先拿剪子剪下一块a4大小的,又在报纸上找字,减下来,贴上去。
很快就弄成了一封信。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行字:前海居委会12—3号,有杀人案,速去。
弄完了之后,从随身空间拿出一个信封,粘上市局的地址,刑侦处收。
信封是之前杜飞在香江酒店里拿的,都是白信封,没任何标记。
把「信'放进去,用胶水封好,也没粘邮票,直接等晚上让小黑叼着丢到市局收发室去。
杜飞很熟悉市局那边的办案流程。
虽然这封信很可疑,但信里有明确地址,可能涉及到人命。
收到信后,肯定要派人过去核实。
到时候,杜飞让小红把地下室入口的机关彻底破坏了,公安的人一到,立马就能发现。
虽说这年月,对这些古董并不重视,但宝贝就是宝贝。
一旦拿到台面山,就必须按程序走,到时候就看张忠诚怎么接招了。
至于这些宝贝最终归属,就看到时候张忠诚怎么选了。
如果他壮士断腕,直接都不要了,肯定就要充公,大概会交给故宫博物院。
如果张忠诚不甘心,还想把这些东西拿回去,那就有好戏看了。
届时,就看谁帮他说话。经过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汪大成刚上班就被梁处长叫到办公室去了。
汪大成一进屋,梁处长就丢给他一个信封:「你看看~」
汪大成莫名其妙当,从已经拆开的信封里拿出一封用报纸剪下来的字贴成的信。
一看内容,不由皱了皱眉:「头儿,这·····」
梁处长道:「今儿一早收发室递过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的。」
汪大成看了看信封:「没有票?值班的什么都没看见?」
梁处长无奈笑了笑。
理论上,收发室的门卫需要二十四小时执勤。
但人毕竟不是机器,到了后半夜不可能跟白天一样精神。
汪大成也懂,提了一嘴,便没再问,转又道:「那我派人过去瞧瞧。」
梁处长点点头:「让同志们小心点,这事儿可能不简单。」
汪大成一听立即会意:「您放心,我立刻亲自去一趟。」
从梁处长办公室出来,汪大成不敢怠慢,立即叫了两个人,跟他一起骑摩托赶往什刹海附近······
与此同时,杜飞一到单位就留心市局那边。昨晚上让小黑把信送过去,按道理今天肯定会有反应。
果不其然,汪大成带人骑摩托车出去。
杜飞送信之前,就猜到这事儿多半落到汪大成的头上。
一看还真猜对了。
汪大成速度非常快,到了地方找当地派所的同志带路,直接找到张忠诚的院子·····
接下来就没什么悬念了。
发现那间地下室,属实把汪大成惊着了。一开始还以为下边藏着尸体,没想到竟全是古董文物。
他虽然不太懂这个,但身为搞刑侦的,是不是好东西,却一目了然。
在现场开几个箱子,汪大成瞬间意识到出大事儿了。
当即让另外俩人守在这里,自个骑摩托以最快速度回家里报告。
梁处长一听,也是吃了一惊。
知道如果真像汪大成说的,这事儿他肯定兜不住,连忙向上报告。
同时下令,派大队人马封锁现场,联系跟局里有合作的专家。
与此同时,在燕大校园内。
一个人慌里慌张的冲进张忠诚占的教室。
进屋跟张忠诚比比划划说了几句话,张忠诚瞬间脸色剧变,腾的站起来··....
杜飞通过留在这儿的乌鸦看个正着。
张忠诚焦急的飞奔下楼,骑车子火速赶了过去。
然而到了地方,看见一群人封锁了那座院子,他却没敢上前,远远看了一眼,便骑车子离开了。
杜飞见状,心知关键的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看张忠诚上哪儿去求助。然而,令人没想到。
张忠诚并没有去找谁,而是很快冷静下来,骑车子回到燕大。
通过视野同步,杜飞看着张忠诚把自行车放在楼下,自个不紧不慢的,一步步走进楼里。不由对这个人的评价更高了几分。
遇到突发事件,心里虽然慌,却没乱分寸。
能快速冷静下来,没像没头苍蝇似的病急乱投医,单凭这点就不是一般人。
不过,杜飞也不用着急。
甭管张忠诚是惊慌失措,还是沉着冷静。只要他不舍得放弃那些东西,就得向他背后的靠山求助。
晚上,快下班时,杜飞给汪大成去了个电话。
「喂,汪哥,晚上忙不?一起喝点儿?」这时汪大成已经从现场回来,回想起那个装满了东西的地下室,仍然觉着不可思议。
汪大成解释道:「兄弟,今儿可不成,手头刚来了案子。」
杜飞问了一声「挺大」?
汪大成笑了一声,算是默认,没再解释。杜飞知道规矩,也没再问。
他之所以打这个电话,并没有跟汪大成探听消息的意思。
主要是留个楔子,等日后如果情况有变,才好借这个由头打听情况。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张忠诚背后的人浮出水面。
杜飞早料定汪大成出不来。
压根儿没准备出去吃,撂下电话就下班去接朱婷。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朱婷体重非但没增加,反而有点瘦了。
孕吐反应让她胃口不太好。
倒是今天,看她的心情挺不错。
因为朱婷不方便,杜飞没在楼下等着,直接上楼到朱婷办公室。
俩人手拉着手,一边下楼梯一边聊着白天的事儿。
朱婷道:「对了,红英回来了,明天上咱家来看我。」
杜飞应了一想,想起来上次张红英张罗要请客,结果突然被派到西南去,请客也没请成。随口问:「啥时候回来的?」
朱婷道:「昨天下的火车,正好赶上明天是星期天,咱做点好吃的。」
杜飞笑着应承。
对他来说,那口吃食算不了什么,甭管当初胡林怎么回事,至少张红英没对不起杜飞的地方。
杜飞想了想:「要不炖一只鸡?咱俩结婚那暂,赵玉田送了不少山货正好拿来炖鸡。」
朱婷道:「那你多搁点粉条,我想吃粉
········
俩人说着,话题就从张红英身上转到了怎样炖鸡上。
......
1968
年,6月16号,父亲节。
不过这个时候,整个华夏估计没几个人知道这个洋节。
因为张红英要来,杜飞一早上就去市场买了一只鸡。
市场卖的都是活鸡,买回来得自己杀,自己拔毛。
杜飞连人都杀过,杀鸡自然不在话下
在厨房里,一手捏着鸡脖子,手指头把鸡头别过去,拔掉一撮鸡毛。
另一手拿起菜刀,在鸡脖子上一抹,连气管带血管一刀割断。
这时候切记,一定要抓紧了。
不然鸡挣扎的力量会瞬间加大,一个没拿住,让它跑出去,就得洒一屋子鸡血。
杜飞甚至记得,小时候看他爸在院子里杀鸡。
就是一下没抓住,让鸡跑了。
好家伙!伤口上一路喷血,硬是在院里跑了一大圈才趴下。
那地上墙上弄的,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杜飞当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正常的,放完了鸡血,搁到大盆里,拿热水烫鸡毛。
杜飞却不用这么麻烦,直接丢道随身空间里。
随着心念一动,拿蓝光在那只鸡身上一绕,立马就成了白条鸡。
再拿出来,放菜板子上,「当当当」几刀下去,直接放砂锅里开炖······
上午十点多,张红英到了。
大包小包的没少拎东西,都是从巴蜀带回来的土特产,还有不少小孩儿用的东西。
杜飞却差点没认出来。
原先张红英虽然不及朱婷漂亮,但也是相当有姿色的美人,说是肤白貌美不为过。
这次回来,被晒的黝黑,头发也剪短了,还明显瘦了不少。
把朱婷看的直心疼,忙问她怎么弄成这样。张红英没有诉苦,反而感慨道:「我这算什么,那边三线建设,条件真是太艰苦了!不少厂子都是硬生生从大山里凿出来的···...」
朱婷听她描述,不禁十分唏嘘。杜飞听了一会儿,便去厨房忙活。
除了小鸡蘑菇炖粉条,又炒了俩菜,再切个香肠,三个人吃就足够了。
过了一会儿,杜飞鼓捣完了,喊了一声「开饭」。
张红英没拿自个当客人,立即过来帮着忙活,端碗端盘子。
都摆好了,杜飞又问了一声:「红英姐,你是喝汽水还是喝果汁?」
张红英笑了笑:「小婷喝点果汁就算了,我来白酒,陪你喝点。」
杜飞愣了一下。
张红英调侃道:「怎么?舍不得你家的好酒呀~」
杜飞心念电转,恐怕张红英有什么话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想拿酒遮一下。
笑着道:「我是求之不得呀!茅台还是汾酒,您喝啥?」
第九百六十一章 把她带回来
果不其然,把酒喝上,张红英就有些刹不住闸了。
一口一口,没一会儿就喝了一个脸红耳热。
朱婷看出她的状态不大对,劝道:「红英,你慢点喝,是不是有啥事儿,你说出来,别憋着。」
张忠英笑了笑,眼神有些涣散的看了看朱婷,又看向杜飞,然后低下头,把面前的酒杯拿起来一仰脖。
杯子里剩下有一两酒,张红英一口气干了。
然后打个酒嗝,好整以暇道:「杜飞,姐今天有个不情之请......」
杜飞一听,果然来了,但也没急着拒绝。
老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
不管怎么说,张红英和朱婷是多年的好友,更何况当初还曾帮过杜飞。
至少听她说完,到底是什么事儿。
张红英接着道:「我想请你放老胡一马。当初是老胡做的不对,但是·····」
说着张红英看向朱婷,眼泪掉了下来:「小婷,你还不知道吧~前几天我在西南听说,李志明·····他死了。」
杜飞和朱婷都是一愣。
成王败寇。
自从李志明被发配到龙江的林场去,杜飞就没再关注过这个人。
倒是没有想到,再次有人提起他,竟然已经死了。
不由问道:「怎么死的?」
张红英道:「听说起了山火,为了救林场的两个孩子······浑身大面积烧伤。」
杜飞皱了皱眉,没想到李志明会是这个下场。
当初李志明也算是机关算尽了,连黎援朝都落到他的局中。
如果没有杜飞,或许他就成了。
夺了黎援朝的资源气运,将来成就一番事业。
可惜······
至于张红英说,李志明英勇救人,杜飞倒是没怀疑。
这很符合李志明的性格。
虽然是敌对关系,但杜飞不否认李志明有成为英雄的素质。
当初在部队,他就已经做过一次,还受了重伤了。
只不过,英雄和敌人,有些时候可以是一个人。
杜飞哪还不明白她的意思,索性直接挑明:「你想让胡林从单国回来?」
张红英红着眼圈点点头:「我不想哪天听到他的死讯。」
虽然她跟胡林已经离婚了,从法律上再没什么关系。
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这个年代的女人非常传统,绝大多数仍有从一而终的心思,想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到了现在,张红英仍希望能挽回这段婚姻。
杜飞笑着摇头:「红英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个事儿你找我,真是缘木求鱼了。胡林是我逼走的吗?咱凭良心说,从头到尾我都没针对过他吧~」
张红英抿着嘴唇,还是点了点头。
的确,杜飞从头到尾都没跟胡林产生直接冲突。
都是胡林隐藏在背后,帮着李志明算计杜飞。
从这个角度,其实张忠英上这里求情肯定说不过去。
但话说回来,逻辑是逻辑,人情是人情。
说白了,张红英之所以能来求情,除了她跟朱婷这些年的交情。
更重要的筹码,还是她是张正委的女儿,她的面子人情足够值钱。
如果这次杜飞同意不计较胡林的事儿,张红英就欠杜飞一个天大的人情。
不过,杜飞并不想要这个人情。
不是他瞧不上张红英,而是根本就没法要。
因为事情的症结根本不
在杜飞这儿,是张红英自个钻了牛角尖儿。
杜飞索性把话说开了:「红英姐,咱有一说一,胡林跟我矛盾大,还是跟黎援朝矛盾大?」
张红英咬了咬下唇:「黎援朝。」
杜飞道:「还是呀!胡林能放下身段,跟黎援朝和解,去单国辅佐他,为什么?那是因为他在黎援朝那儿看到了一线希望。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因为找我没有用,就算跟我和解,只能回归原点,还过他原先的日子。如果只是那样的话,他何苦帮李志明,难道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
说到最后,杜飞拿起酒瓶,给张红英又倒了一杯酒,然后给自个也满上。
接着说道:「说到底,红英姐,你根本不懂男人。《三国演义》里,吕布曾说,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胡林,不是谁逼他走,是他自己想换个地方施展才华,成就一番事业。」
张红英沉默了。
其实杜飞说这些算不上什么大道理。
张红英不是不明白,只是心存一线希望,在自欺欺人罢了。
现在让杜飞一番话戳破了,她无话可说。
看着面前的玻璃杯,刚倒完的酒,还泛着酒花。
这时朱婷也说话了:「英子,要不,就大声哭一场吧~」
张红英反而抹了一把脸,抬起头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摆摆手道:「哭什么人,不至于!」
朱婷也没再劝,她能猜到张红英的心情。
虽然已经很狼狈了,却不想在杜飞面前弄得更狼狈。
张红英尽量平复情绪,夹了一口蘑菇,故意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小婷,杨丁香的事儿你还不知道吧?」
朱婷诧异道:「丁香?她怎么了?」同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红英道:「我有个朋友,在民族大学当老师,听说杨丁香回到西北,没多久就下放到内蒙去了。」
朱婷皱眉,跟杜飞对视一眼。
前几天刚收到杨丁香的来信。
她信上说什么都好,压根儿没提这事儿呀!
朱婷想到什么,忙道:「小飞,把信拿来。」
杜飞也想到了,立即起身去小屋,有一个抽屉是专门存放信件的。
把杨丁香那封信拿出来仔细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杜飞拿着信出来,递给朱婷。
信封上写的地址没错,是从新江来的,但仔细看邮票,上面盖的却是内猛的邮戳。
因为邮戳并不是很清晰,之前杜飞和朱婷都没仔细看。
现在看来,张红英听说这事儿,还真八九不离十。
朱婷不由气道:「这个死丫头,这么大的事儿,她居然不说!」
张红英从小就跟朱婷要好,知道她跟杨丁香是怎么回事。
所以,在知道杨丁香的情况之后,才会主动通知朱婷。
免得将来万一出什么事儿,朱婷心里一辈子过意不去。
等这一顿饭吃完了,张红英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
她要自个回去,朱婷哪能放心,让杜飞骑摩托送她。
杜飞虽然也喝了,却没喝多。
况且他体质特殊,那点酒精早代谢了,现在就算有查酒驾的,他也吹不出来。
让朱婷在家等着,杜飞跟张红英下楼,把她放到摩托车的挎斗里。
并没送她回现在住的地方。
那边没个人照应,等杜飞走了,万一她吐了,再把自个呛死,那可就没法说了。
为了保险,杜飞特地绕远,直接送到张红英父母住的部队大院。
张红英父亲不在,杜飞跟她妈说了一下情况,这才调头回来。
到楼上刚一进屋,就见朱婷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不用想,肯定是在寻思杨丁香的事儿。
听到开门声,朱婷回过神儿来,起身过来:「回来啦~红英没事儿吧?」
杜飞道:「放心,我送到她娘家去了,直接交给她妈了。你先上屋里躺会儿,我把桌子收拾了。」
朱婷「嗯」了一声。
她知道自个现在的情况,不添乱就是帮忙。
把朱婷弄到屋里歇着,杜飞开始收拾残局。
杯子盘子都拿到厨房,装模作样打开自来水,其实直接丢到随身空间内。
转眼再出来,都已经干干净净了。
再拿抹布把桌子擦干净,就算完活儿。
洗完手,杜飞回到屋里。
只见朱婷靠在床头上,见他进来不由长出一口气:「小飞,你说她究竟想干什么呀?」
杜飞坐过去,抱住她。
心里多少能猜到杨丁香的心理状态。
在母亲死了之后,杨丁香有了轻微自我毁灭的倾向,却没到自杀的程度。
就会下意识做出对自己不利的选择,一次又一次,直至最后··....
朱婷隐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这样担心。
否则,只是下放到内蒙,在这个时候其实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去的人多了,又不是她一个。
过了一会儿,朱婷从杜飞怀里直起身子,拿定主意,恳求道:「把她带回来,好吗?我不能让她毁了自己······」
杜飞没什么可想的,立即点了点头。
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自家媳妇可怜巴巴的,就提这点小要求,有啥可想的。
见杜飞答应,朱婷提溜的一颗心算是放下来。
又靠到杜飞怀里,小声道:「有你真好~」不过,答应归答应,具体怎么去还得筹划一番。
最起码先得弄清楚,杨丁香那丫头具体在哪儿呢~
内蒙的面积大了去了,纵贯好几千里,上哪儿找去?
另外,杜飞以什么名义去。
他现在可不是白身,总不能把工作一扔,说走就走。
前者,还得找张红英在民族大学那个朋友,再想办法顺藤摸瓜。
后者,杜飞思来想去,想名正言顺出去,还得找鲁光去帮忙。
结果时隔一天,司里就下了一个文件。
为了拓展交易会的产品类别,增加出口货物交易量。
由司里牵头,各科室抽调精干人员,奔赴各地考察相关情况。
杜飞去的地方,正是内蒙。
第九百六十二章 只要不抬头,遍地是茅楼
司里的文件下来的第三天,杜飞坐上了开往内蒙的火车。
这趟出公差,有单位的介绍信,直接订的的卧铺车厢。
既然是考察,肯定不能让杜飞一个人出来。一起来的还有孙大圣和钱胜俩人。
说起来,这回也是赶巧了。
就算没有杜飞这事儿,司里也有计划对各省进行一次考察。
只是因为杜飞,稍微提前了一些,顺便把他派到内蒙来。
坐在火车上,钱胜显得有些兴奋,觉着能跟领导一起出来是个不错的机会。
在火车上显得非常殷勤。孙大圣则稳重多了。
同时,为了以防遇到特殊情况,这次出来杜飞把慈心也带来了。
此时就在他的随身空间内。
慈心跟杜飞的关系特殊,一直认定杜飞是佛陀转世,已经开启宿慧,智慧深远,神通广大,并不排斥进入杜飞的「佛国'修行。
而且被收入随身空间后,她就陷入没有任何感知,不能思考感知的状态,反而被她认为是一种'空'的状态。
佛家所说,遁入'空'门,便是这个空。
非但不觉着有什么不妥,反而认为是杜飞对她的恩赐,能入「空门'修行,实为天大机缘。
坐了两天一夜火车,杜飞三人终于抵达hhht。
虽然杜飞真正的目的是来找杨丁香的,但既然打着外经委的旗号出来,就得先公后私。先把正事儿办完了再说。
杜飞的级别不高,却是京城大衙门的,到地方上没人敢怠慢。
接待规格相当高。
那真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除了杜飞能顶得住,钱胜和孙大圣都是'上顿陪,下顿陪,差点陪出胃下垂'。
杜飞他们仨人,在hhht待了六天,孙大圣在部队待过,还算有些酒量。
钱胜可就遭罪了,喝的五迷三道的,六天吐了三天。
这还是他使劲忍着,这个年代能放开了喝酒吃肉的机会不多。
吃下去,再吐出来,实在太可惜了。好在这样痛并快乐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这天晚上,杜飞在招待所听着收音机。从外边传来一阵敲门声。
杜飞抬手看了看表,晚上八点,还挺准时。起身去开门。
在门外站着一个身高有一米九多,比杜飞还高半头的汉子,脸上带着一些高原红,肩膀非常宽厚,跟黑铁塔似的。
杜飞笑着伸出手:「孔哥,快进屋。」
这人叫孔立东,是来之前朱婷帮着联系的。这次杜飞到内蒙来,可以说人生地不熟,想把杨丁香找到带回去没那么容易。
在这边肯定要有接洽的人。
孔立东也是将门之后,他大舅跟朱爸是老战友,他爸是内蒙有名的战将。
他小时候,还没解放,在边区小学,跟朱婷二哥是同班同学。
孔立东跟杜飞握了握手,到屋里坐下道:「杨丁香那丫头找着了,应该就在北边的四王子旗,但具体分到哪个乡镇就不知道了,得过去现找。」
杜飞喜出望外:「太好了!孔哥,多亏你了,不然我可真是大海捞针了。」
孔立东豪爽的摆摆手:「兄弟,不用跟我客气,我给你弄了一辆吉普车,从这儿到四王子旗就一百多公里,再到下边的乡镇,远的比这还远。」
杜飞再次道谢。
孔立东反而一瞪眼:「再跟我这么客气可翻脸啦!等你回来咱们哥俩儿好好喝个尽兴,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有多大量。」
上次杜飞找上孔立东,俩人曾喝了一次。一开始孔立东看杜飞白白净
净的,没太放在眼里。
谁知上桌几杯高度白酒下肚,居然咋地不咋地,令他来了兴致。
不过上次还有公事,俩人浅尝辄止,喝的并不尽兴。
杜飞挺喜欢孔立东的爽快,又不觉着粗鄙。跟他处起来,觉着十分舒服。
有这种感觉,杜飞就知道,孔立东这人是外粗内细。
看着说话粗声大气,其实相当懂得分寸,在热情亲近的同时,一点不让人感到冒犯。
完事儿,孔立东又拿出一张纸条:「这是我单位电话,遇到什么情况,家里没人,就往这打。要是我也不在,直接报你名字,我在那边都交代过了。」
孔立东在部队上。
三十出头当个营长,以他的能力和家世,升职并不算快。
却是相当关键的位置。
骑兵营不仅机动力强,而且驻地就在城郊。杜飞接过纸条,这次没再道谢。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杜飞把孔立东送到招待所楼下,看他开车走了,这才回到楼上。
到屋里,拿出那张写着电话的纸条,杜飞隐隐有种预感,这次去找杨丁香,恐怕不会顺利。与此同时,孔立东开车顺着新华街往西。不一会儿进了一个大院,把车停在一栋二层小楼前面。
孔立东下车,推门进去。
一楼的客厅坐着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有些谢顶,块头跟孔立东差不多的汉子正在看报纸。
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回来啦~」「爸,都办妥了~」
孔立东一边说,一边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发出「嘎吱」一声。
孔父「嗯」了一声,淡淡道:「觉着怎么样?」
孔立东想了想:「很年轻,待人接物很得体,也沉得住气,很有城府。」
「就这些?」孔父放下报纸:「朱介台是什么人?能当他的女婿可不容易。」
孔立东没应声。
孔父也点到为止,转又道:「上次跟你说那事儿,考虑怎么样了?」
孔立东表情严肃,稍微挺直了雄壮的身躯,坚定道:「我要当团长!」
「想好了?」孔父的目光锐利,注视过去。孔立东沉声道:「想好了,大丈夫,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好~」孔父一拍沙发扶手:「是我孔茂的种!既然想好了,准备准备,过几天就去吧~」
说完,孔茂伸手拍拍儿子结实的肩膀,叮嘱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过去抓紧练兵,如果苏连人敢来,就是死也得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孔立东抿了抿嘴唇重重点头。
虽然一下从营长升为团长,这个团长却不是好当的。
因为这个团就顶在内外蒙边境的最前沿。随着林天生在龙江那边紧锣密鼓。
整个北方都在做最坏的准备。一旦冲突升级,爆发战争。
像孔立东这样,顶在顶在第一线的部队,将会遭受钢铁洪流的狂暴冲击。
这个时候去当这个团长,等于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
第二天一早上,杜飞开着孔立东给他准备的吉普车从招待所出来。
这次属于私事,杜飞没让钱胜和孙大圣跟来。
不是别的,主要他们要跟来,慈心就没法放出来了。
所以杜飞干脆给他们放了几天假,直接回京城歇着也行,或者回老家看看。
出了招待所,杜飞心念一动,把慈心从随身空间放出来。
在下一刻,蓦的一闪。
一道人影出现在吉普车的后座上。
慈心有一瞬间的恍惚
,随即回过神来,看了看车窗外,眼神热切,不由叹道:「尊者果然神通广大!」
杜飞沉声道:「叫同志,在人前别说走嘴了。」
慈心乖乖应了一声。
这时,穿过一个十字路口。
杜飞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灰布上衣,军绿色裤子,斜背军挎的青年站在新华书店门前。
杜飞开过去,一脚刹车停住,歪着身子冲车窗外喊了一声孔立东的名字。
要去找杨丁香,杜飞自个开车去肯定不行。这时候可没有导航。
在大草原上,别说是外地人,就是本地人也经常迷路。
这名青年正是孔立东给找的向导,约定今天一早在新华书店门口汇合。
青年立即走上来,隔着车窗道:「您好,是杜飞同志吗?」
杜飞点头,让他上车。
青年确定没搞错人,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这才发现后边还有一个人。
有些腼腆的冲慈心点点头,才跟杜飞自我介绍:「杜飞同志,我叫白音巴图,我家就在四王子旗,对那边的地形非常熟悉······」
杜飞点头,孔立东一看就是办事靠谱的人,他介绍的向导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白音巴图比较健谈,在车上跟杜飞东拉西扯的尬聊。
出了市区,水泥路变成了土路,立即颠簸起来。
再加上这个年代的汽车减震,坐在车里真是一言难尽。
好在孔立东还算体贴,事先在车里放了软垫。
这种路况,车速提不起来,一小时也就二三十公里。
一切顺利,到四王子旗也得下午两三点。一开始颠来颠去,还有点越野的意思。
时间长了,杜飞便意兴阑珊,问旁边的白音巴图:「会开吗?」
白音巴图挠挠脑袋:「会开拖拉机,这个样的好车可不敢碰。」
杜飞笑着道:「今儿就给你碰碰,下车!」说着「嘎吱」一声踩死刹车,让白音巴图过去开。
顺便在路边放一放水。
在草原上,厕所什么的,都不存在的。只要不抬头,遍地是茅楼。
谁知杜飞正在施肥,慈心这娘们儿居然不声不响走过来,并排站到他旁边。
第九百六十三章 四王子旗
杜飞还没尿完,身体好,压力足,也没断流儿,只是一脸无语看了慈心一眼:「我说王慧芳同志,你这样好吗?」
现在慈心对外都叫王慧芳,跟王玉芬和于嘉嘉相处这段时间,她自己也适应了。
慈心瞥了一眼杜飞的家伙,并没太大反应。以她的阅历和心性,修炼到现在这种地步,不可能像普通小姑娘一样害羞。
转而向远处望去。
杜飞尿完了,用手抖了抖,把东西放回去拉上拉链,发现慈心还在看着远处。
也顺着看过去,除了一片苍茫碧绿的大草原,还有远处的一片小山丘,什么也没看见。「看什么呢?」杜飞问了一声。
慈心沉声道:「在那边有一股邪祟的感觉。」杜飞皱了皱眉。
没人比他更清楚,慈心的灵觉有多敏锐。既然她说,在那个方向有所感应,就必然有某种东西存在。
杜飞回到汽车旁边。
白音巴图刚坐到驾驶席上,在熟悉方向盘和档杆。
杜飞一指身后的方向:「白音同志,那边儿是什么地方?」
白音巴图愣了一下,抻脖子透过车窗往外看去。
发现杜飞手指的方向,不由脸色一变。杜飞见他反应,就知道肯定有情况。
果然白音巴图连忙道:「领导,那边可不能去呀!」
却刚一出口就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讪讪笑道:「都是些本地的传说,算不上封建迷信。」
杜飞笑了笑,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我可没说那是封建迷信。」
白音巴图讪讪的用手蹭了蹭鼻子。
这时慈心也回到车上,她完全跟着杜飞,对别的东西,虽然有兴趣,却也没那么大。
等白音巴图启动了汽车,稍微适应了一会儿,能顺畅的开车,杜飞问道:「那边怎么回事,说说呗~就当聊天儿听故事了。」
白音巴图本来不想说,他现在正在积极争取入d,要是传出去他说些有的没的可不成。
但杜飞问了,来之前孔立东跟他说了,这是京城来的领导,他更加不敢得罪。
心里暗恨自个嘴上没把门儿的。稍微权衡,只好解释起来······
原来在那边,大概十几里外,就是杜飞看到的那片山丘的背面,有一个非常邪门儿的地方。
本地人故老相传,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去那里放牧。
至于为什么,也没人说得清楚,有说那里是古战场的,阴魂不散,夜夜哭嚎。
还有说那里是地府之门,经常有阴兵借道,万一被卷进去,就会堕入沉沦,永不超生·..··.
反正各种各样的说法。
白音巴图还听说,在那边还有许多不知什么年代的高大石像。
据说是当年成吉思汗留下的,专门来镇压这个地方。
只不过说来说去,白音巴图都是'听说'「传说',他自个其实并没去过。
杜飞听着,一开始还没太当回事。
就算那边真有什么蹊跷,他也没打算去自找麻烦。
老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
他这趟来,就一个目的,把杨丁香那别扭的小娘皮带回去。
所以,听白音巴图说这些传说的时候,只当是故事,听着解闷儿。
可是听着听着,杜飞却听出有点不对味儿。内蒙大草原上的他石像,还有种种不祥的传说······
别特么待一会儿再冒出个'老羊皮'和'丁思甜'来。
想想也不是没可能,既然胡、王胖子都有了,再遇上其他人
有什么奇怪的。
但转念一想,又觉着有些异想天开了。就算真有这俩人,也都在草原上。
但内蒙有多大!
比三个小东洋还大,怎么就那么寸,碰上那二位。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莞尔,索性不去胡思乱想。
接下来,路上也没出问题。
孔立东挑的这辆车车况非常好,颠簸了一路,什么事没有。
抵达四王子旗,刚过下午两点,算是相当快了。
白音巴图直接把吉普车开到了旗***门前。
不用杜飞说话,他直接拿出证件和介绍信。介绍信是孔立东给的,盖的是部队的章。旗***的门卫一看,赶忙往里边打电话。不一会儿一个姓王的办公室主任就迎了出来。
一番寒暄之后,王主任把三人让到一间会客室里。
殷勤的倒上茶水,询问道:「同志,你们大老远从京城来,不知有什么咱们能帮忙的?」
能当办公室主任的,几乎都是八面玲珑的。刚才经过介绍,王主任就吃了一惊。
杜飞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就已经是正科级,这是什么概念!
更何况,那可是京城啊!
再加上孔立东给出的介绍信,令他笃定绝对不能得罪这人。
杜飞笑呵呵的,说话很客气:「王主任,这次我来,还真得求您帮忙。我有一个妹子叫杨丁香······」
其实杨丁香年龄比杜飞还大一点。
但在外边办事,杜飞不想随便暴露年龄。王主任一听,是来找人的,暗暗松一口气。来找人肯定比来找事儿的强。
连忙道:「这个好办,到咱们旗插队的青年都有记录,等我给你查查。」
「有劳王主任了。」杜飞道一声谢。
王主任道:「不客气,都是葛命同志。对了,三位同志从糊盒浩特过来,还没吃午饭吧?要不先在食堂吃一口?穷乡僻壤,没什么好东西,各位别见怪。」
其实杜飞不怎么饿,路上吃了一些零食。慈心就更别说了,她现在三五天不吃饭也没事儿。
倒是白音巴图是真饿了。
接下来还得指着他开车,杜飞也没拒绝王主任的好意。
在旗***的食堂吃了一顿。
说是没什么好的,但到内蒙来了,牛羊肉肯定有,酒就算了。
主食是贴的苞米面大饼子,入口有些粗糙,如果仔细嚼,还有点扎嘴,再仔细嚼才有一点谷物的回甘。
配上羊肉和奶茶,倒也别有一番滋味。杜飞说不上多爱吃,但也不反感。
倒是白音巴图吃的津津有味。
一来是真饿了,二来招待他们的伙食,比他平时吃的可强多了。
等这边吃差不多了,王主任派去的人也找到了杨丁香分配的去处。
杜飞对内蒙的地名没什么概念,看向白音巴图,问道:「营盘乡离这儿远吗?」
白音巴图道:「远倒是不远,大概三四十公里,但路不太好走。」
说着又看了看具体的村子,想了想道:「领导,我建议今天还是别走,这个呼都格村在营盘乡最西边。就算现在就走,开车到那边,也得大半夜。在草原上赶夜路····..」
在没有导航的情况下赶夜路,十有八九是要迷路的。
与其三更半夜瞎折腾,还不如消停的休息一晚上。
况且去接杨丁香也不差这一天两天功夫。杜飞点了点头,看向王主任:「还得麻烦您,给安排个住处。」
王主任笑呵呵道:「应该的,不过咱们这边也没个招待所,你们几位要是不
嫌弃,今晚上就去我家吧~」
杜飞欣然答应,再次道谢。
转又问道:「王主任,我这次来,准备把丁香一起带回去,她的档案······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王主任一听,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这····.·」
档案可不是小事儿。
之前热情招待,有求必应,都是小事,没有原则性的东西。
但是档案······
杜飞看出他为难,却是早有准备,笑着道:「王主任,我明白你的顾虑,你看看这个。」
说着,从兜里拿出几张文书。
一张是杨丁香休学一年的手续,一张明年复课的通知。
还有民族大学学工部出具的提档手续。
说明杨丁香是休学不是退学,所以她的档案仍由学校保管。
王主任接过去仔细看了一边,不由暗暗咋舌。
他活了几十年,在机关摸爬滚打一辈子,深知这些手续办下来有多难。
虽然一看就有蹊跷,但那并不重要。
王主任本来也没想卡着,只是不想违规。他跟杜飞萍水相逢,更不认识什么杨丁香。犯不上为了这事儿承担风险。
杜飞拿出这些手续,等于给了他一个台阶,正好就坡下驴。
王主任笑着道:「有这些那就没问题了,我马上让人去拿。」
这些东西都是张红英那个在民族大学的朋友帮着弄的。
要没这人提醒,今天杜飞在这儿就坐蜡了。到时候,固然能让孔立东帮忙,却不会这样顺利。
还得多欠一个人情。
过了一会儿,有人把杨丁香的档案拿来。杜飞看了看,确认姓名籍贯都没有错。档案袋也用封条封着,这才收了起来。当天晚上,杜飞三人在王主任家住了一宿。王主任家的条件在当地算不错的,前几年刚盖的三间大瓦房。
因为冬天特别冷,需要考虑供暖,这里房子都不大。
王主任两口子跟儿子儿媳妇一起住。平时各自住在东屋西屋。
杜飞他们来了,住在王主任儿子那屋,王主任一家子五口人挤在西屋。
俩屋都是大通炕,挤挤睡五六个人都没问题,
至于男男女女的,到了这里也没那么多讲究。
第九百六十四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开始,白音巴图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自个倒是没什么,但慈心看着好像年轻姑娘,一路上又没怎么说话,给人比较腼腆的错觉。
偏偏他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寄希望于杜飞。
谁知杜飞压根儿就没关心这茬儿。
慈心更绝,到屋里头,大模大样的脱鞋上炕,居然没有躺下,硬是打坐,坐了一宿。把白音巴图看的心里直犯嘀咕。
可别小看了打坐,一般人盘腿坐一会儿没问题,但要时间长了,看谁受得了。
况且慈心打坐的姿势相当标准,腰背笔直,面容肃穆。
甚至让白音巴图想起了糊盒浩特‘大召无量寺「的金身佛像。
「难道他是佛陀转世?」
白音巴图脑子里下意识的想到,又觉着不太可能。
却仍断定,慈心绝非常人,愈发小心恭敬。到第二天,天刚见亮,杜飞他们就启程出发了。
今天的路况比昨天还不如。
或者压根儿都不能称之为路,不少地方都
长满了青草,远处看碧绿碧绿的,天空如洗,风吹草低,景色真的很美。
但置身其中却一点也不美妙。
各种各样plus版蚊虫,拉屎都能钉一屁股包。
杜飞忽然明白,为什么草原上夏天再热也很少有露胳膊露腿的。
不是不热,是真受不了呀!
杜飞更庆幸,这次把慈心带来了。
别的不说,至少这驱蚊效果是杠杠的。
说不清到底什么原理,那些蚊虫几乎不会出现在慈心周围一米范围内。
慈心自己也搞不清楚。
最后杜飞只能想当然,认为慈心的修为境界超过一定程度,能产生某种令蚊虫畏惧的气场。
杜飞虽然‘天生神力,,却没这种气场。汽车晃晃悠悠的,早上五点多出来的,到上午十一点。
六个多小时,还没走完一百多公里,平均下来一小时二十公里。
比赶马车快不了多少。
杜飞和慈心都不是普通人,还没什么。开车的白音巴图却受不了了。
昨天就开了几个小时,晚上还没休息好,今
天又是大半天,整个人都快散架了。杜飞只能接过开车的活儿。终于~
下午两点多,总算到了呼都格村。
说是村子,其实就是几栋平房还有几个蒙古包。
估计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多户人。
听到汽车的动静,立马冒出好几个孩子跟在车后边疯跑。
白音巴图虽然是本地人,也第一次来这个村子。
放慢车速,用蒙古话问道:「村长家在哪儿?」
跑在最前面的孩子叫道:「就在那边,我带你去。」
说完便加快速度,冲到了汽车前边。不一会儿,就到了一间房子前面。
这种偏远的小村子,也没啥村委会,都在村长家里。
杜飞把车停下,熄火下车。
正好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的老汉,手里提溜着一把双管猎枪,从屋里出来。
带着几分警惕,打量着杜飞他们。
白音巴图上前道:「您就是奥嘎同志吧?」在四王子旗已经知道,呼都格村的村长叫
奥嘎帖木尔。
以前当过***,转业回来就成了村长。奥嘎村长皱眉道:「你们是…………」
白音巴图道:「我们是从糊盒浩特来的,找一个到你们这儿来的青年。」
奥嘎一听是找人,又看了看杜飞和慈心
。却没放松警惕,问道:「有介绍信吗?」「有~」
白音巴图连忙拿出孔立东开的介绍信。村长仔细查看,这才放松下来:「三位同志,刚才抱歉了,前两年我们这儿来过敌人,冒充咱们同志,做了不少坏事。」
杜飞点头:「应该的,敌人亡我之心不死,我们更要时刻警惕着。」
奥嘎村长笑呵呵道:「这位小同志说的真好,一看就是念过书有文化的。」
白音巴图吓一跳,连忙道:「老村长,这位可不是小同志,这是从京城来的领导。」
奥嘎村长一愣,他算是在外边见过世面,连忙赔不是。
杜飞笑着道:「村长同志,您说的没错,我在您面前可不就是小同志嘛~」
奥嘎村长笑了笑,把几人让到屋里。
村长媳妇忙着给倒了几杯奶茶,冒着热气,喝了一口。
热腾腾的奶茶到肚里一滚,还真挺舒服。杜飞赞了一声,这才问起杨丁香的事儿。「杨丁香~杨丁香…………」老村长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最后还是他媳妇插了一嘴:「是不是分到三组那俩个姑娘?」
因为牧区的面积特别大,许多村子并不在一起聚居。
下边还有还几个分组,有些同村的一组二组都隔着二三十里地。
村长一拍大腿:「嗐~看我这臭记性,可不就在三组张根生家。
说完又解释道:「张根生是汉人,家里都会说汉语,你们找那姑娘在他们家,跟他女儿一起住。」
今年起,刚开始大规模上山下香。
因为地处偏远,来的人也少,没建青年点,外地分来插队的,都安置在牧民家里。
多一口人吃饭,也多了一个劳力。杜飞看了看表,已经快三点了。
问道:「三组离这儿多远?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吗?」
奥嘎村长道:「那肯定来得及,就在北边的牧场,也就二十多里,你们开车来的,用不了一个小时。」
说完便站起来:「你们来找人肯定着急,我
直接带你们过去。「
杜飞本想恳求,没想到对方主动提了出来,立即道谢。
从屋里出来,杜飞正要让老村长上车,却见他一转身绕到了屋后。
杜飞正奇怪,就见老村长牵着一匹大黑马走出来。
「您骑马去?」杜飞诧异。
老村长嘿嘿一笑,指着汽车道:「那铁家伙跟我犯冲,只要坐上就头晕想吐,还是这个好使唤。」
说完十分亲昵的拍拍马脖子。大黑马晃了晃脑袋,打个响鼻。
随即,老村长扳着马鞍,一翻身就上了马背。
别看岁数不小了,上马的动作没一点拖泥带水。
老村长身背猎枪,轻轻一甩缰绳。
大黑马「稀溜溜」一声,扬起蹄子,就跑出去,竟有几分驰骋沙场的意思。
杜飞瞧见,不由得也想弄匹马骑一骑。可惜时机不对,他也只能作罢,发动汽车跟上去。
老村长骑马跑了一段儿,就放慢速度,变跑为走。
其实真正骑马赶路,很少有那种策马奔腾的。
那样骑马,看着潇洒,也跑得快,但甭管人还是马,都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真正跑长途,肯定是走马。
速度不快不慢,人坐在马背上几乎没什么颠簸起伏。
这样马不累,人也不累。
传说,当年成吉思汗西征,蒙古骑兵吃饭睡觉都不下马就是这种。
老村长非常熟悉地形,有他带路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呼都格村的
三组。
远远看到,在一条小河边,错落着点缀着几个蒙古包。
老村长翻身下马,冲一个蒙古包里喊了一声「张根生」。
杜飞跟着停下,从车上下来。
就见一个中等身材的黑瘦中年人,从蒙古包里出来,笑呵呵道:「奥嘎叔,你咋来了?」同时看到汽车,不由吃了一惊。
老村长道:「这几位是糊盒浩特来的同志找分到你家的杨丁香。」
张根生看了看杜飞几人,笑着道:「找小杨同志呀!这可不巧了…………」
杜飞立即皱眉,听他口气杨丁香竟然不在。老村长也皱起眉头,问怎么回事?
张根生立即解释。
原来昨天上午,杨丁香被一起来的两个青年叫走了。
说是他们这批来的,有一个人要走了,大伙儿去送送,顺便也聚一聚。
杜飞和老村长都没料到这种情况。
问道:「他们上哪儿了?说没说啥时候回来?」
张根生道:「这就不知道了,她临走时我没在家,就跟我媳妇说了一声。」
杜飞有些无奈。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本来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过来见到杨丁香,把她带走了事。
谁知到了地方,又出了这种幺蛾子。
老村长看向杜飞,面露难色:「杜同志,你看这…………」
现在无非两条路,要么去找杨丁香,要么在这等着。
但去找,上哪找?
如果等,等到什么时候?
杜飞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一动不如一静。不过干等着太被动了。
在等的同时,还得想办法掌握主动。
拿定主意后,杜飞他们没在三组这边多待。
整个三组就几个蒙古包,不如回老村长那边去等。
反正来回骑马就一个多小时。
另外,杜飞准备明天让白音巴图去乡里一趟。
他们这次过来,直接到呼都格村,路过营盘乡并没停留。
刚才张根生提到,跟杨丁香一批来的一名青年要走,在乡里肯定有备案。
如果杨丁香明天不回来,白音巴图查到那人在哪儿,后天就可直接找过去。
晚上,奥嘎村长的儿子放牧回来,听说从京城来了领导,立马宰了一头羊。
煮了一大锅清水羊肉,把村里有头有脸的几个爷们儿全都叫来招待贵客。
看得出来,奥嘎村长的儿子有些头脑,在镇上念过一年初中。
喝了几杯酒,兴致上来,信誓旦旦,说将来一定要去乡里上班,要当干部,吃公粮。
第九百六十五章 走近不科学
对于村长儿子的志向,杜飞表达了赞同和祝福。
这令他十分高兴,嘴上说着「借您吉言」,又连喝了几杯。
杜飞并不贪酒,但该说不说,这现宰的羊肉是真新鲜。
也没特别烹饪,就是放白水里煮,沾点盐面或者韭菜花,就能吃出羊肉最本来的香味。
杜飞不由得格外多吃了几口。
就连平时不太吃东西的慈心,也吃了一些。
她本来就不讲究清规戒律,现在脱了僧袍蓄上头发,就更肆无忌惮了。
唯独只认准了杜飞。
笃定杜飞是佛陀转世,有大功德,大智慧。
只要跟住杜飞,将来一人得道,自然鸡犬升天。
白音巴图就更别说了,这货喝酒吃肉弄得满嘴流油。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从外边闯进来,嘴里还大叫:「不好了!村长不好啦···...」
却一进屋,发现满满一屋子人,才意识到不对,声音戛然而止。
奥嘎村长皱眉,看了愣在门口的人一样,放下酒杯,没好气道:「我说你瞎嚷嚷什么?怎么就不好了?」
来人咧咧嘴,用手指了指外边,结结巴巴道:「是······是百眼窟,那妖龙又出来了!」
在座众人全都一愣。
杜飞一听'百眼窟'就心头一动。
昨天他在路上就想,这次来会不会遇到老羊皮、丁思甜什么的。
当时还觉着不可能,没想到居然真在这附近。
老村长站起来,神情严峻道:「走,出去看看。」
杜飞三人跟其他人一起来到外边。
在村长家的门前,算是村里唯一一条路。
杜飞他们开来的吉普车就停在旁边。
这时候刚过八点钟,按道理天早就黑了。
然而出来一看,杜飞却发现西北边亮起一片暗红色光芒。
远远望去,仿佛着了大火。
再仔细一看,却隐约在那片暗红的光芒云雾中间,好像真有一条黑色的'妖龙'在天地间翻腾舞动。
这时的牧民普遍没文化,村长儿子念过初中都算高学历。
这也是他为什么有底气,说要到乡里去工作。
所以,看见这种场面,理所当然会想到怪力乱神。
但只要稍微有些常识,就不难看出那应该是一道龙卷风。
而且是火龙卷。
杜飞估计,那边应该是一处露天煤矿或者石油矿。
因为埋藏浅,里边的煤层气泄露出来。
龙卷风一起来,席卷砂石煤粉,互相碰撞打火,把煤气引燃了才出现照亮天际的红光。
而龙卷风又把漫天煤渣卷到空中,包裹住中心的火焰,这才形成了一条'黑色妖龙'·.....
杜飞瞬间变身《走近不科学》的小编,给出了一个听起来很***,却又挺有逻辑的解释。
然而,这个解释成立必须得有一个前提。
就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超自然想象。
排除掉这个'象限'的一切结果,是讨论科学的前提。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扭头看向旁边的慈心。
心里暗想:「特么,介娘们儿存在本身,好像就不大科学吧~」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起的头。
竟然有人相继冲着'妖龙'肆虐的方向跪了下去,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念的什么经。
杜飞皱了皱眉。
同样的,当过兵,受过组织教育的老村长也皱起眉头。
但他俩都没说话。
杜飞是没必要,他在这里就是个过客,把杨丁香接走了就再不会来第二次。
他老村长则知道说也白说,有些人就是榆木疙瘩脑袋,说破了嘴皮子也白费。
忽然,这个时候有人叫道:「快看,快看!妖龙动了!」
话音没落,就见远处的龙卷缓缓往西南方向移动。
老村长的表情忽然凝重起来。
杜飞有些不明就里,发现其他人也差不多。
白音巴图有些眼色,在杜飞旁边小声解释:「那边是夏牧场。」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
过去牧民逐水草而居,一般夏季在海拔较高的地方,到了冬天就下到更南边,海拔更低的地方过冬。
此时,在百眼窟西南方,正是附近最好的夏牧场。
不少牧民为了给牲畜养膘,都会到那里去放牧。
如果真让'妖龙'席卷了夏牧场,那个后果不堪设想!
不说人会不会有伤亡,来不及转移的牲畜肯定会有损失。
而在草原上,有些时候牲畜就是牧民的命。
杜飞跟白音巴图低声问道:「这种现象经常发生吗?」
杜飞发现,看到宛如妖龙的火龙卷,当地人虽然脸色不好看,却并没特别惊讶。
不等白音巴图回答,旁边的村长儿子道:「这龙卷一年得来几次,有的年景甚至出现过十多次,一般在夏天冬天出现的比较多。」
杜飞又问:「损失大吗?」
村长儿子苦笑道:「看运气吧~有时候就在原地不动,或者往没人的地方去,就没事儿。要像这次这样······」
他没再往下说,却是不言而喻了。
杜飞皱了皱眉:「向上汇报过吗?」
村长儿子苦着脸看向老村长,低声道:「我爸去说过,在乡里就给拦下了,说是······封建迷信~」
说到最后,声音小的已经快没音儿了。
还是让老村长听见,瞪了儿子一眼,又看看杜飞,没说什么。
然而,杜飞可不傻。
他心眼一转,就看明白了,这爷俩儿是在唱双簧
百眼窟那边,离呼都格村不远,一年来几次这种龙卷风,有一次方向不对就够呛。
但老村长明显人微言轻,这是想借用杜飞的身份,看能不能向上边反应反应。
杜飞能帮着说句话最好,要是不成也没损失什么。
想通了这些,杜飞没太反感,老村长父子这样做也没按什么坏心。
况且对他们来说,千难万难的事情,对于杜飞而言,可能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杜飞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却决定等走的时候,跟孔立东提一嘴。
如果能成,也算是办了一件好事。
至于孔立东能不能解决,或者能解决到什么程度,就没法管了。
并不存在,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无亲无故的,杜飞能帮着说句话就算够意思了。
众人看了一阵,随着暗红色的火光暗淡下去,已经看不到「妖龙'滚动。
但在远处,那条几百米长的火龙卷并没消散。
在大草原上,裹挟着灼烧到上千度的高温到处肆虐。
草木瞬间变成灰烬,小溪直接被烧干蒸发······所过之处,一片焦土。
回到屋里,众人没了喝酒吃肉的兴致。
饭局草草收场。
其他人各回各家,杜飞三人在老村长家住下。
还跟
昨天一样,慈心盘膝在炕上打坐,杜飞躺在中间,白音巴图在另一边。
吹灭了煤油灯,杜飞还没睡。
忽然问道:「慧芳,刚才看见那个「妖龙'你有什么感觉?」
杜飞想起来的时候,慈心在路上感应到邪祟,这才有此一问。
慈心睁开眼睛,一本正经道:「是另一个邪祟,比之前那个更强大。我以前没遇到过这种东西,不知道怎么对付,如果正面交手,可能会很被动。」
杜飞原本就是问问。
没想到慈心说的一板一眼。
不由诧异道:「你还能打那些东西?」
慈心理所当然道:「有何不可?无论是鬼,还是邪祟,说白了就是一种负能量。1922年,外国科学家第一次提出「暗物质'的概念,用以解释一些不'科学'的物理现象。老子在《道德经》同样提到: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慈心信手捻来大段《道德经》的内容。
该说不说,抛开这娘们儿好坏不提,单论学识绝不逊于大学教授的水平。
慈心接着道:「所谓邪祟妖鬼,亦不过是常人不可见、不可闻、不可触及罢了,于你我而言,如何不能打?」
旁边的白音巴图听得似懂非懂,不明觉厉。
杜飞则塌着眼皮,有些无语。
心说,我大抵还是个正常人,跟你可不是一起的。
又觉着慈心说的有些太玄了。
别人不知道,杜飞却知道'百眼窟'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事到如今胡和王凯旋都跟黎援朝去了单国,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远。
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跑这儿来探险,也不会再认识丁思甜······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暗暗摇头,索性懒得瞎想,闭眼睛睡觉。
别的都是次要的,明天先找到杨丁香再说。
与此同时,房子另一头的屋里。
奥嘎村长和他儿子也没睡着。
爷俩儿在炕上对坐着,抽着拿报纸卷的旱烟。
村长儿子狠吸了两口,叹道:「不知道今晚上这一下,夏牧场那边会有多少损失。」
老村长叹了口气,没说话。
村长儿子转又问道:「爸,你说今天来那三人······真能帮咱们解决'妖龙'?」
老村长「哼」了一声:「什么狗屁妖龙,你也跟着瞎起哄。」
村长儿子讪讪的抽了一口烟。
老村长则压低声音:「总之,这三人来头不小,拿的可是部队的介绍信······要能帮咱们村往上反应反应,都不用多了,一个炮兵连,什么百眼窟、千眼窟,全他娘的轰个稀巴烂。」
第九百六十六章 比荒漠屠夫还狠
第二天一早,根据昨天杜飞的安排。
白音巴图起来就开车去了乡里。
从呼都格村到乡里不算太远,一来一回也就两个多小时。
白音巴图带着介绍信,开车晃晃悠悠走了。这边奥嘎村长和他儿子,还有村里两个三十多的汉子牵马出来。
杜飞和慈心送走白音巴图,正好看见他们,问道:「老村长,你们这是上哪儿去?」
老村长一边装马鞍,一边回答:「昨儿出了那事儿,去夏牧场看看。」
杜飞一听,也来了兴趣,反正在村里也是干等,不如跟着一起去瞧瞧。
而且杜飞也有些好奇,昨天晚上那种规模的龙卷风到底有多大威力。
能让当初小东洋看上,异想天开的想要研究这种龙卷风当武器用。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当初在穿越前,的时候,杜飞就考虑过。
想把炽热的龙卷风变成超级武器,更像是小孩儿过家家。
这又不是《红警》,还有天气控制器。最终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种解释。
就是小东洋那边,有人拿这个做由头骗经费。
听到杜飞的话,老村长愣了一下,迟疑道:「我们可得骑马去。」
言外之意就是你能行吗?
杜飞笑了笑:「您放心,我会骑马。」
杜飞穿越前虽然骑过马,但也仅仅是会骑,能坐马背上小跑,或者在环形场地里稍微撒撒欢儿。
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和反应,如果只是骑马赶路,肯定没问题。
老村长见杜飞很有信心,倒也不好质疑。只好让儿子又牵来一匹马。
村长儿子是个有眼色的,考虑到杜飞可能是生手,牵了一匹温顺的母马。
杜飞并没有人前显圣的意思,骑马就是单纯赶路,甭管是什么马,只要能骑就行。
至于慈心,老村长肯定不可能让一个外地来的小姑娘跟去。
杜飞也没提这茬儿,直接找了个借口,回屋里一趟。
把慈心收到随身空间内。
等再出来,就杜飞一个人,别人只当慈心留在屋里。
这时村长儿子已经把马鞍装好。
杜飞道了一声谢,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扶着鞍头,翻身就骑了上去。
本来有些担心的老村长一看,倒是放心了。看这架势,至少杜飞说会骑马不是吹牛。很快一行五人出了村子,径直朝昨晚上「妖龙」移动的方向奔去。
老村长在最前边,杜飞和村长儿子紧跟着,后边是另外二人。
马匹也没奔跑起来,就是一种疾走的速度。杜飞骑在马背上,几乎不用怎么操控,胯下这匹马就自动跟着往前走。
这一路距离不近,足足两个多小时,估计得有三四十公里。
杜飞能感觉到,越走坡度越高,说明他们正在爬上。
绕过一个山头,前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山坳。在山坳前方是一座更高的山峰。
山坳的面积非常大,里郁郁葱葱的长满了青草和灌木。
这里就是老村长说的夏牧场。
从这边眺望过去,山坳里零星散落着一些蒙古包。
都是在这里赶场的牧民。
唯独在北边,赫然看见一大片灰黑色的烧焦的土层。
好像是大草原的一块伤疤,看着格外显眼。
不用说,那里正是昨晚上火龙卷造成的。杜飞瞧着,不由得暗暗咋舌。
从这里到那边还有一段距离,初步判断那片烧焦的区域至少有两公里宽。
难怪当初小东
洋想通过研究这种龙卷风来获得超级武器。
虽然直观上,肯定比不上原子弹,但真要研究出来,投入到战场上。
至少在战役层面,能瞬间改变攻守态势。就在杜飞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已经进入到山坳里面。
很快到了最近的蒙古包。
一个满脸风霜的精瘦牧民迎上来,跟奥嘎村长打了一声招呼,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两人交谈几句,用的都是蒙语,杜飞也没听懂。
但看那名牧民比比划划的,时不时指向龙卷风过来的方向,应该是在说昨晚上的情况。这时,老村长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回头瞅了杜飞一眼。
杜飞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片刻后,老村长回过身道:「杜同志,他说······昨天晚上邻村的老羊皮,带着十多个附近的青年儿······在这里聚会!」
「老羊皮?」杜飞皱眉,拔高声调。
老村长解释道:「是邻村的一个老鳏夫,宰
羊扒皮是把好手,五分钟噶一只羊,大伙儿都叫他老羊皮,时间长了本名叫啥都忘了。」
杜飞嘴角抽了抽,心说五分钟一只羊,特么比荒漠屠夫还狠~
不过也正常,老羊皮本来就是江洋大盗出身,刀法好也很正常。
只不过原先是杀人,现在用来噶羊。
杜飞对这个人并没格外在意,真正令他在意的是后边半句话。
附近的青年在老羊皮那儿聚会。
令他心中一凛,难道杨丁香也在里头?但到这个时候,着急也没用了。
真要出事儿,昨晚上就已经出了。
杜飞沉声道:「先过去看看,再找人问问。」气氛一下子压抑下来。
杜飞心里盘着杨丁香没事,只是虚惊一场。不管怎么说,杜飞不希望杨丁香出事。
又经过几个蒙古包,老村长去问昨晚上的情况。
却都一知半解。
在那种情况下,都生怕被妖龙卷去。
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谁也说不清老羊皮那帮人究竟什么情况。
直至在距离龙卷风最近的蒙古包,杜飞见到了一个预料中的人。
「你就是丁思甜?」
看着面前这个脸色蜡黄,头发有些干枯的姑娘,杜飞有些不该相信。
让胡和王凯旋念念不忘的梦中女神就这样?
该说不说,丁思甜的五官长得很不错,瓜子脸,大眼睛,天生的网红脸。
但更不能否认,蒙古高原的风沙是一把无形的杀猪刀。
再好看的美女,到这儿放两年羊都没样子了。
杜飞不由想到杨丁香,不知道那丫头成什么样了?
丁思甜点了点头,小心的打量着杜飞。刚才从奥嘎村长嘴里,她已经知道杜飞是京城来的领导。
杜飞也没废话,直接问道:「认识杨丁香吗?」
丁思甜一愣,眼神有些迷茫。
杜飞补充道:「今年新来的青年,从新j来的。」
丁思甜道:「今年新来的?只有一个从新j来的,但她不叫杨丁香,叫安札来提,阿不都热古丽。」
杜飞一听,就知道没错了,这是杨丁香的另一个名字。
「就是她~」杜飞松一口气:「她在哪儿?」
丁思甜忙道:「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们十几个附近插队的青年聚在一起,准备给王红军送行······」
原来,这个王红军情况跟胡和王胖子差不多。
不过他家的事情出了
转机,他自然也不用继续插队,直接弄了一个当兵的名额。
王红军一走,原先攒的工分儿也没用了,索性添一点钱,换了一只羊。
把附近插队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叫了过来。
一共来了有二十来人。大家都很高兴。
别看是在牧区,平时干的就是放牛放羊的活儿,却是只能看不能吃。
牛羊都是公社分到各个牧民手里的,全都是有数的。
牧民只有少数自家的羊,更舍不得随便宰杀。
平时难得见到荤腥。
这次一听杀了一只整羊,附近能来的都来了。
居然乐极生悲!
晚上点上篝火,大伙儿一边支上大锅煮羊肉,一边唱歌跳舞,畅享未来。
谁知刚吃到一半,天边忽然冒出一团暗红色的龙卷风,好像一头腾云驾雾的恶龙,滚滚如雷,席卷过来。
这帮青年,时间最长的才来了不到一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当时就被吓傻了。
幸亏老羊皮有经验,立马叫醒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同时驱赶羊群和牛群避开龙卷风的前······
听丁思甜说着昨晚上的情况,再加上不远处遗留的一片焦土,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当时的紧张。
但实际上,致命的火龙卷并没有真正伤到人。
反而是火龙卷经过的时候,发出的「轰隆隆」的动静,惊了牛群羊群。
不仅撞翻了老羊皮收拾起来的家当,还撞伤了好几个人。
丁思甜也受伤了,脚脖子肿的跟馒头一样,脚一沾地就疼,根本没法走路。
其他人则分成了两拨,一拨人送伤的比较重的去乡里的卫生院,另一拨人则跟老羊皮一起去追受惊的牲畜。
至于杨丁香在哪边,丁思甜就不知道了。杜飞听完,又问那名收留丁思甜的牧民,知不知道老羊皮往哪边去了?
那人却一问三不知。
杜飞也没法子,只好找个借口从蒙古包出来。
顺手点了一个烟,抬头往百眼窟的方向看去。
这边距离百眼窟已经不远了,但在山坳里,被山脊挡住,仍看不见。
杜飞想了想,假装到稍远一点的地方撒尿,实则借着草丛掩护,心念一动,放出乌鸦。
他这次来内蒙,除了带了慈心这个打手兼保镖,还在随身空间塞了几只乌鸦,以防万一。
第九百六十七章 大道
杜飞心知在草原上,有几只能居高临下的乌鸦有多重要。
所以早就提前预备。
转眼间,七八只乌鸦在草丛里腾空而起,直接飞到高空中。
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几个小黑点。杜飞闭上眼睛,心念一动。
立马同步到其中一只上面,展开视野,向下看去。
蓦的整个夏牧场的全景映入眼帘。
再调整方向,已经可以绕过山脊,看到远处的百眼窟的轮廓。
百眼窟其实是一片突出地面的山壁,从上面往下看并不算雄伟,只是一个几十米高的小山包。
一面是缓坡,一面是山壁。
在陡峭的山壁那边,开凿着一个个石窟,远远看去,密密麻麻,叫百眼窟倒也名副其实。除此之外,杜飞还看见,就在正对着百眼窟的方向,有几个人赶着一群羊正在往回走。杜飞立马把视线聚焦过去。
发现赶羊的一共四个人,有两个好像受了伤,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
杜飞本以为会看见杨丁香,却有些失望。随即收回视野。
想了想,心念一动,便把慈心放了出来。等他们俩回到蒙古包,正好老村长从里边出来,看到慈心,蓦的一愣。
杜飞解释道:「她刚才偷偷跟来的。」
老村长眨巴眨巴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杜飞伸手一指:「那边好像来人了,我们过去看看。」老村长一听,来不及再问慈心是怎么来的。反正人安全,其他的都不重要。
顺着杜飞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几道人影和一群羊。
「走,我们去看看。」
说着就叫人出来,骑上马迎上去。
慈心杜飞骑了一匹,不一会儿碰上从山坳外边回来的四个人。
到近前一问,果然都是昨天聚会的青年儿。说话的叫李成栋,从东北来的。
杜飞骑在马上忙问杨丁香去哪儿了?
李成栋虽然不认识杜飞,但在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刨根问底,回身往后一指:「还有几头牛跑那边去了,老羊皮和其他人都去他追了。」杜飞皱了皱眉,那边正是百眼窟的方向。老村长也露出凝重的神色,跟杜飞对视一眼。
杜飞没有征求他的意见,直接道:「走,我们去看看。」
老村长知道百眼窟那边不是善地,本来是不想去的。
但杜飞已经说了,他找不到理由反对。这时候要是说不去,万一老羊皮和几个青年儿有个三长两短,他就不好说了。
况且,老村长是上过战场的人,虽然年纪大了,心气却还没散。
六个人,五匹马,直冲山坳外边。
离开夏牧场,到了山坳外边,周围的环境立刻变了。
从山坳边上的山脊一直延伸到百眼窟,好像有一道界限。
这道界限的南边,是水草丰美的牧场,北边就一下变成了一片荒芜苍凉的大漠。
风沙一下子变大了。
往前走了一个多小时,因为从山坳出来,顺着山坡往下。
这时反而看不到远处的百眼窟了。
杜飞通过视野同步,从天上往下看,似乎不太远。
但望山跑死马,过去却不是一回事。
好在今天有一个便利,昨天从百眼窟的方向刚来了一条火龙卷,一路上开辟出一条烧焦的通道。
从天上看下来,好像在草原上修了一条异常宽阔,却又不太笔直的大道。
在这条大道上,原本存在植物动物都被清除干净。
根据老村长说,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几乎每次「妖龙'出来都会留下一条。
最多两三个月就能恢复,该长草的长草,该长树的长树,把这条大道覆盖掉。
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越过前面的一个小山包。
从这里终于能再次眺望到百眼窟。
不过,从这里到百眼窟中间,却是一片凹地。
看地形,过去很可能是一片沼泽。现在虽然干涸了,却仍有很重的湿气。在凹地内,生长着非常繁茂的杂草和灌木,甚至比之前那片夏牧场还茂盛。
如果正常情况,想要穿过这片区域肯定异常困难。
不说那些奇形怪状,坚硬带刺的灌木。
单是那些杂草,就有半人多高,深的地方甚至能没顶。
如今,中间被火龙卷切豆腐似的,犁开一道沟壑反而成了康庄大道。
杜飞几人骑马顺着山坡下去,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他危。
只偶尔在附近的杂草丛里,能听见一阵「沙沙沙「的动静,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杜飞耳目超乎寻常,再加上知道这地方邪门儿,知道草丛里肯定不是善类。
慈心在后边,却只瞅了一眼,根本没放心上。
似乎十分笃定,那东西对她和杜飞构不成威胁。
反而老村长几个人都警惕起来,把猎枪夹在腋下,子弹上膛。
杜飞见他们这样,自己毫无反应似乎不太合适,索性把手伸到怀里。
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摸出那把击毙达尔西姆的手枪。
老村长他们见了,也没大惊小怪。
这年头,到牧区来,带一把枪防身再正常不过了。
恰在这时,从前边过来两个人,赶着几头牛。
发现杜飞他们立即迎了上来。
这俩人都很狼狈,身上衣服都破了,还有不少刮伤,好在没有大碍。
见面一问,这俩人还真见过杨丁香。
他们一起出来追走失的牛羊,却因为地形不熟走散了。
据他们说,杨丁香多半还跟老羊皮在一起。杜飞不由皱了皱,心说这老羊皮到底想干什么?
两个青年儿都赶着牛回来了,他一个本地的老牧民还没回来,这明显不正常。
而且杜飞知道,老羊皮这人看着忠厚,其实另有贼心。
跟俩人道别,杜飞他们继续往前走。这时已经到了下午。
几个人一早上出来,就吃了些饽饽,喝了几口马奶,都觉着饿了。
就杜飞和慈心没什么事儿。
却在这时,突然肉眼可见的从北边飘来一片厚厚的乌云,还隐隐有雷声滚动。
夏天,草原的天气说变就变,眼瞅着就是一场雷雨。
老村长皱眉,这时也没处避雨。唯独杜飞眼睛一亮。
因为在乌云出现的同时,其中一只乌鸦终于发现,在前边几公里远的地方,一片茂密的树林里藏着一栋废弃的楼房。
杜飞刚才把乌鸦小队放出来,除了让他们找人,就是找这栋楼。
他估计,如果找不到杨丁香和老羊皮,他们十有八九会到这儿来。
果然仔细一看,在离那栋楼几百米外,发现了老羊皮和杨丁香。
两人不知遇到什么变故,都没有骑马。杨丁香已经昏迷了。
老羊皮的腿受了伤,走路十分费劲,一手提着马刀,一手拖着耷拉着脑袋的杨丁香。
看样子是想到那栋楼房去。
甭管那栋东洋人留下的楼里有什么机关奇遇,杜飞都不想钻进去。,
当机立断催马加速。
老村长等人一愣,还以为是杜飞的马惊了,
连忙追了上去。
他们虽然不知道杜飞的底细,却知道肯定来头不小。
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被牵连,都吃罪不起。
偏偏这条'妖龙大道'上无遮无拦的,马匹飞奔起来,速度竟相当快!
再加上杜飞和慈心表面是两个人骑一匹马,但慈心稍微一提气,人便轻于鸿毛。
在马背上,一手搭在杜飞肩上,整个人几乎要飘起来了,根本不用马匹负重。
他们这匹马疯跑起来,一时间老村长几个人竟没追上,只能坠在后边跟着。
十来分钟,杜飞突然一拨马头,一下钻进了树林里。
老村长几个人一看,不由暗叫糟糕。他们都是当地人,深知这百眼窟的厉害。
刚才一路借着这条「妖龙'开辟出的大道,才能无惊无险。
一旦脱离这里,到林子里可就不保险了。「同志!杜飞同志!快勒缰绳······」
老村长大声呼叫,可惜杜飞根本不听。钻到树林里,转眼就不见了。
老村长「哎呀」一声,立即吩咐儿子和另一个牧民:「你俩在外边接应,我和老吴进去。」关键时候,老村长儿子和那个牧民立即点头,没有一句废话,更没婆婆妈妈,说什么'要去一起去,要死一起死'的屁话。
这并不是他们凉薄,而是草原自有草原的生存法则。
这时杜飞和慈心已经深入树林一百多米。透过树林的缝隙,隐隐看到那栋楼的轮廓。与此同时,天上的乌云压过来。
瞬间遮蔽了太阳,一下就暗下来,仿佛到了晚上。
大风呜咽,掠过树林,宛如鬼哭狼嚎。杜飞感觉搭在他肩上的手一紧。
慈心收起了之前的漫不经心,明显戒备起来。
旋即,杜飞勒住缰绳,喊了一声「吁」。停在距离楼房大门二十几米的地方,冲楼门口大吼一声:「老羊皮,你要干什么!」
好巧不巧,一个电闪,紧跟着就是一声惊雷,把杜飞的声音盖了过去。
然后就是豆大的雨点从天上掉下来。老羊皮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假装的。
杜飞喊完了,非但没停下,反而拉着杨丁香加速往楼里去。
杜飞一点儿不惯着。
当机立断,抬手就是一枪。
第九百六十八章 挂逼与变态
经过强化的***枪,无论威力还是精准,都不是普通手枪可比。
再加上杜飞的眼力和腕力,不说指哪打哪儿也差不多。
这一枪,杜飞丝毫没手软,直接打在老羊皮没受伤的那条腿上。
鸣枪示警什么的都不需要。
老羊皮本就有一条伤腿,又挨了一枪,应声倒地。
然而,他却跟中了邪似的,仍拼命拉着杨丁香往楼门里爬。
杜飞看出不对,立即跟慈心追上去。
岂料老羊皮忽然发疯,尖叫一声,陡然加速,竟然赶在杜飞和慈心之前钻进了楼门里面。杜飞没想到老羊皮受伤后还能爆种,再开枪已经来不及了。
不由得脸色阴沉,一个箭步跟着冲进门里。在门里面是一条漆黑的,一直通到深处的走廊。
走廊左右的房门都被砖头封死了。
上面还画着许多血红色的鬼画符,显得异常阴森诡异。
而这时,老羊皮和杨丁香已经跑到走廊中间。
老羊皮双腿受伤,不能正常行走,把杨丁香驮在背上,好像动物一样,手脚并用,在地上爬。
速度竟还挺快!
眨眼功夫已经出去十来米。杜飞没再开枪射击。
老羊皮的状态明显不太对,打胳膊打腿不管用,再开枪就得打要害。
真把老羊皮打死了,就说不清了。
老村长他们还在后边,并不知道老羊皮的情况,真被杜飞开枪打死,必然非常麻烦。
此时,杜飞更庆幸把慈心带来了。
都不用说话,直接心念一动。慈心鬼魅般,倏地冲了过去。
带出一道残影,出现在十几米外,伸出白皙纤长的手,精准无比的按在老羊皮的后腰上。「砰」的一声闷响,慈心劲力一吐。
老羊皮瞬间跟抽掉了一身骨头似的,连杨丁香一起滚倒在地。
杜飞松一口,真让他们跑到里边去还真有些麻烦。
随即正要过去查看一下杨丁香的情况。后边的老村长二人也赶到了,把马匹丢在外边,端着猎枪进来。
却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从大门外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老村长二人被震得耳朵生疼,一阵精神恍惚。
紧跟着,砰的一声,他们身后的房门自动关上。
这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随后就见,隔着脏污的玻璃窗,伸出一只异常苍白的手。
这明显不是正常人手,指甲在玻璃上挠动,发出「嘎吱吱」的声音,听得人后脊梁直发凉。老村长俩人离门最近,登时被吓的「妈呀」一声。
同时,房门被从外边缓缓推开。
老村长两人先被尖叫弄得精神恍惚,又被吓了一跳,正心神不属。
看见身后的门开了,立马往里边跑去。在他们身后,一道白色的影子从门缝外钻进来。
却不追老村长两人,而是撞到墙上的一个机械把手上。
在下一刻,咣当一声!
就从上面传来「嘎啦嘎啦」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一道铁闸门从上面降落下来。
杜飞扫了一眼,那个闸门的开关在外面。
现在老村长两人跑进来,铁闸门外边已经没有人。
一旦闸门落下,把他们困在里头就被动了。杜飞当即一个箭步过去,举手往上一托。登时「嘎啦」一声,上千斤重的铁闸门竟然被他擎住!
紧跟着,慈心身影一晃,已经从闸门下面穿了过去,立即把闸门把手推了上去。
沉重的下降力量一缓,转又向上升起。杜
飞腾出手一晃膀子,骨头节舒展开,浑身劈啪作响。
老村长和那个牧民回过神来,都有些懵逼。
怎么也没想拿到,这个看着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居然有霸王扛鼎的神力。
但现在还没到松一口气的时候。
刚才那道白影退出去,大门就关上了。
老村长立即去推大门,却使了半天劲,硬是纹丝没动。
「被堵死了!」老村长语气沮丧。
杜飞却发现,刚才老村长虽然龇牙咧嘴的,摆出推门的架势,好像使出全力。
但浑身肌肉却并没绷紧,只是一个架子。倒也不是说老村长本身有问题,多半是着了黄皮子的道儿。
中了某种幻术,根本没使劲却觉着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杜飞跟慈心打个眼色。
慈心立即会意,越过老村长走到门前,抬腿就是一脚。
顿时「当」的一声,大门应声被踹开。
更因为慈心的力量太大,两扇门的折页承受不住,竟然直接断了!
门板倏地飞出去。
随即就传来「吱」的一声尖叫。
却是门外人立着一大一小两只白毛黄皮子。
这两只黄皮子一看就非同一般,就算那只小的也比正常黄皮子大得多,眼睛滴溜溜乱转,一看就颇具人性。
但好巧不巧,慈心刚才一脚把门踹飞。
其中一块门板正正撞到那只小黄皮子的头上。
这还不算,门板的惯性巨大,带着这只黄皮子直接飞到十来米外,狠狠撞在一棵地缸粗的树干上。
砰的一声,黄皮子脑袋夹在门板和树干当间,好像个烂西瓜,顿时就炸了。
那只大黄皮子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本能的扭头看了一眼,再回过头一道人影已经到了它面前。
大黄皮子尖叫一声,从没遇到过这样恐怖的人,掉头就想逃走。
可惜已经迟了,慈心探手一抓,就捏住了黄皮子的后脖子。
手指头上正要使劲,捏断颈椎。
却这时收到杜飞命令,让她先别弄死。
这只大黄皮子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比之前杜飞遇到的马家驯养那些,不仅个头大,能力也更强。
异常狡猾,还懂得使用计谋。
利用恐惧,营造气氛,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惜,这次遇到了杜飞这个挂逼和慈心这个变态,直接不按套路出牌。
而这只大黄皮子被擒之后,还不甘心,拼命挣扎。
用后腿的爪子去挠慈心手指头。
黄皮子爪子非常尖锐,但挠在慈心皮肤上,却跟挠在瓷瓶上一样。
白皙的手上,连一道红印子都没留下。慈心皱了皱眉,嫌恶的一甩手。
顿时把黄皮子的脊椎弄脱臼了。
刚才杜飞说要活的,却没说不可以给弄残了。
这下,这只黄皮子立马软成了面条。
慈心又是一闪身,回到楼房的大门下面。刚才,外面正下着大雨。
慈心回来,身上的衣服却一点也没弄湿。一伸手把黄皮子交给杜飞。
杜飞没过手,直接心念一动收进了随身空间。
这只大黄皮子相当难得,正好增加一个宠物。
说时迟,那时快。
从慈心踹门出去,到把黄皮子交给杜飞,前后不过几秒。
这时老村长才从里边出来,只看见远处嵌在树上的门板,不由直冒冷汗。
可笑,之前他还担心杜飞和慈心
,原来人家这才叫深藏不露。
恰在这时,后边那个牧民忽然喊道:「村长,老羊皮醒了!」
杜飞他们一听,又回到里边。
只见老羊皮从地上爬起来,却只能支起上半身。
下半身,因为被慈心打了一掌,暂时没有知觉了。
而他一脸迷茫,看着杜飞几人和周围环境,结结巴巴道:「这~这是哪儿?」
杜飞懒得跟他解释,示意慈心去把杨丁香带过来。
试了试鼻息,还有气儿,只是昏迷了······五天后,糊盒浩特火车站。
杜飞和孔立东站在站台上,眼看着一列火车缓缓进站停下。
自从那天把杨丁香救出来。
杜飞经过思量,决定把这边的情况报告上去。
杜飞不需要层层上报,直接把电话打给了朱爸。
从朱爸那边转到安全署,直接出动部队把百眼窟那边封锁了。
紧跟着一个由相关专家组成的小组从京城出发。
负责封锁百眼窟的,正是孔立东的部队。今天杜飞和孔立东来这里,则是为了接京城来的专家组。
在专家组里,还有一个杜飞的老熟人。片刻后,列车停稳。
从软卧车厢上下来一队人。为首的是专家组的正副组长。
头一个杜飞不认识,是个精神矍铄,头发花白的老者。
在他身后,则是杜飞的老熟人马教授。上次在杜飞手上吃了瘪,马教授就偃旗息鼓,再也没了动静。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跟那老者打过招呼,杜飞又跟马教授握手:「马教授,别来无恙。」
马教授笑呵呵道:「杜科长,咱们是真有缘啊~
杜飞笑了笑,又跟其他几位专家见面。完事儿一行人来到市里的招待所。
准备住一天,明天驱车前往百眼窟。
在招待所,杜飞拣能说的,介绍了一下百眼窟那边的情况。
百眼窟里边的东西虽然凶险,但面对正规部队,有准备的情况下,那里的怪物在机枪和火焰喷射器面前都不够看。
当初,小东洋的部队,之所以全军覆没,主要是内部开花,被打个措手不及。
更何况,那里最不好对付的两只黄皮子已经被杜飞处理了,难度又向下打了个折扣。
虽然不知道那位组长是什么成色,但马教授绝对是有真本事的。
即使真有意外,也能兜得住局面。
介绍完情况,杜飞在这边的事儿就算结了。已经定了明天的车票,带慈心和杨丁香回家去。
第九百六十九章 回家
说起来,杨丁香这小姑娘皮算是劫后余生。
又在草原上吃了大半年苦,彻底知道了什么叫生活不易。
尤其在内蒙这半年,体验了牧民的艰苦生活,令他的心胸豁达不少。
相比起来,自己的命似乎没那么苦。至少他的生活比那些牧民要强百倍。一天,杜飞要带他回京城也没再闹别扭,立即乖乖点头。
当天晚上,杜飞收拾完东西也没着急睡觉,心里还在合计那只大黄皮子怎么办?之前抓住这只大黄皮子,杜飞丢到随身空间内,寻思将其收服了。然而令他没想到这黄皮子居然不太好摆弄。
之前,杜飞的经验只要放到随身空间内拿白光包住就万事大吉了。
岂料这只黄皮子有些特殊,本能的抗拒包裹它的白光。这令杜飞十分奇怪,原先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2天思来想去也没弄明白,直至今天索性也不想了,心念一动,把黄皮子从随身空间拿出来,这只黄皮子落到杜飞手里,因为脊椎脱臼也没法动弹,只有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直转,不知道还在打什么鬼主意。
杜飞也没跟他废话,换手提溜着黄皮子,尾巴骤然倒了过来,让黄皮子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好像流星锤一样吧唧一下被轮在地面上。黄皮子生命力非常强,但摔着一下也失去了半条命,历史发出凄厉的叫声。
路飞一听还挺响亮,立马又抡了一下。
噗叽一声,黄皮子嘴里喷出一口鲜血。眼瞅着出气多进气少。
杜飞在心念一动。将其收入随身空间,再次让白光包裹上去。这次算是破釜沉舟,如果成了最好。不成就算了。
果然求生的本能让只剩一口气的黄皮子没遇到抵触。转眼白光包裹着黄皮子,就形成了一个光茧。
杜飞不由撇撇嘴心说,属驴的玩意儿,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
恰在这时,房间外传来敲门声。
杜飞随手收拾了撒在地上的血迹问了一声,谁?
竟然传来马教授的声音。我,老马。
杜飞有些诧异,他跟马教授似乎没什么私交,这老货来干什么?
不由有些戒备。
表面却把房门打开,笑呵呵的。哎哟,马教授,欢迎欢迎。
马教授也面带笑容,咱们是老熟人,别教授教授的,你叫我一声老马,我叫你小杜如何?
杜飞拿杯子倒了1杯水那敢情好,我是求之不得呀。
马教授笑呵呵地喝了一口水,开门见山道。据偶所知,白眼哭应该有两只成了气候的黄皮子,那只小的已经死了,不知那只大的。
杜飞皱了皱眉反问,你知道这地方。
马教授没有遮掩,大大方方的点头。说起来那下面的东西跟我们马家还有些渊源。
杜飞哦了一声,继续听着。
马教授到当初东洋人占了东北,大势所趋,没有办法,我家只能舍弃家业,退到大兴安岭深处去。
杜飞点头。关于这个当初跟马教授掰手腕的时候,杜飞调查过。
至少在民族大义上,马家并没有污点。马教授又叹道,但树大了,难免长出歪瓜裂枣,有个不肖子孙觉着东洋人能成事儿,私自跑出去投了敌。
杜飞听着马教授讲说,讲到最后,马教授严肃道,我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提醒你,那只大黄皮子已经有了道行,你这次惹了他必定要报复。千万别掉以轻心啊。
杜飞听出来,马教授虽然十分诚恳,苦口婆心,但真正意思十分明显,这东西很危险,你把持不住,让叔儿来。
杜飞想了想,并没有随便拿话搪塞。看得出来,老
教授对那个黄皮子相当在意。
杜飞必须马上打消他的念想,站起身道,老马,你在这儿等一下。
马教授不明就里。等片刻后,杜飞去而复返,把慈心从隔壁叫了过来。
马教授一愣,不知道杜飞这把年轻女娃叫来干什么?
杜飞则努努嘴,老马,你想要那大黄皮子跟他说。
慈心听了,面无表情,扫了马教授一眼。
顿时让马教授心头一颤,瞬间就明白这是他惹不起的高手。讪讪道:这。
杜飞大忽悠上身,不慌不忙道,这位同志的来历你不必知道,这次出来我爸担心有危险,特地派给我的。你说那黄皮子让他拿走了。
杜飞亲爹早死了这个我爸指的当然是老丈人。
马教授嘴角抽了抽,顿时就坐落了敷衍两声,讪讪走人。
至于事后马教授去调查慈心的身份。
杜飞根本不担心老爸派来的高手不言而喻,肯定是保卫局的。暗中调查保卫局的人绝对是犯忌讳的事儿。除非嫌自己命太长了。
等马教授走了慈心并没有着急走。心念一动与杜飞交流,尊者需要处理掉吗?
没必要。老马是聪明人,杜飞回了一生。况且马家站错了队,也没几天风光了。
第2天坐上返回京城的列车。看着窗外远去的呼和浩特。杨丁香说不清是什么感想。
上火车之前,杜飞把慈心和小黄收回到随身空间内免的洋丁香看见回头说给朱婷。
毕竟孤男寡女一起出差容易让人产生某些联想。
只是这样一来,杨丁香就有些尴尬了。两人在卧铺车厢里别别扭扭的呆了2天一宿,总算回到京城,之前在呼和浩特打过电话。朱婷申子辰没来,叫了小车班的来接站,直到回到机关大院,一进屋朱妈也在。立马拉起杨丁香的手,埋怨道。你这孩子,你说你咋就这么倔呢?说走就走也不吱一声。
说着,眼泪直接往下掉。杨丁香跟朱妈还是有感情的,又被勾起这一年的遭遇,也忍不住哭起来。
朱婷则来到杜飞的身边,用手摸摸他的脸颊,小声道,这次辛苦你了。
杜飞反手抓住他的手,笑了笑没应声。然而等到晚上大概9点多,杜飞和朱婷已经躺下了,正准备睡觉。杜飞忽然收到小乌,委屈巴巴的情绪波动。
令杜飞诧异,小乌这货不欺负人就不错了,这次居然让人欺负了。心念一动开启跟小乌的视野同步一看周围就在王玉芳的院里,此时小乌已经被逼到了墙角。在他对面,是体型比小乌小1圈,却气势更足的小黄。
之前,杜飞在出站之后,找个机会把慈心和小黄放了出来,让他们自己回来。
没想到,小黄一来就跟把这里视为自己的地盘的小乌发生冲突。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小乌虽然经过两次强化,仍比不了这只成了气候的黄皮子。
感应到杜飞过来小乌支棱起来,龇牙咧嘴,喵喵直叫。
小黄也感应到了杜飞的存在。吱吱叫了两声,似乎也想讨好,却远不如小乌这货熟稔。
与此同时,在屋里的磁芯也起身出来看看向小乌的方向,又看了看小黄。
忽然直接用意念交谈。尊者,他这只黄皮子好像练出了内丹。
杜飞知道慈心不会无的放矢。
既然说了这话,肯定是有用意。
慈心到我读《抱朴子修真篇》,其中有炼化妖丹之法。只要尊者将妖丹取出,将之炼化入体,必能功行圆满。
杜飞听了哭笑不得,什么特么功行圆满,我特么怎么炼化黄皮子的妖丹?
不过面对慈心这种中二病
晚期,跟他掰扯道理没用。
杜飞索性心念一动,逼格满满道,旁门左道,有伤天和。
慈心一愣,下意识双手合十,想念阿弥陀佛。却一低头,发现自己头发垂了下来,才意识到已经不是尼姑。
索性把阿弥陀佛也咽了回去,转而道:谢尊者教诲,弟子懂了。
杜飞无语心说,我就随便说说,你懂个屁啊。索性断开视野,让小乌回到楼房这边。自从朱婷怀孕了,小乌就被撵走了,现在被新来的黄皮子欺负了,倒也有些可怜。
而且之前杜飞就觉着小乌战斗力有些拉胯,尤其收副词信之后更是高下立判。当初杜飞曾想再给小乌升一升级,毕竟是最早跟他的很有感情。只是当时因为就慈心以及应对达尔西姆消耗了大量蓝白光芒。
给小乌升级的计划,就暂时搁下了。
如今从张忠诚那边撸了一波羊毛,随身空间里正是满盆满钵的时候,正好给小乌强化一下。
不多一会儿,小乌顺着外墙从楼下爬上来,用大屁股拱开纱窗。钻到小屋来。杜飞假装上厕所,从大屋出来。
小乌立即贱兮兮地扑上来,再杜飞腿上蹭啊蹭,尾巴尖来回摇动,显得十分高兴。
杜飞揉揉他毛乎乎和的大脑袋。
这次出去好几天没见到,还挺想。
铆劲撸了两下,这才信念一动,把小乌收进随身空间。
心念一动,一片白光从光球中喷出。转眼把小乌卷成了一个光茧。
第九百七十章 学渣的怨念
(今天是羊的第三天,感觉好一些了,尽量保持更新。另外,以后就不两更了,改为一天一更,尽量多写些字数。今天只有四千字了,明天多写点,谢谢大家。)
隔天,杜飞联系钱胜和孙大圣一起上班。
之前他们两个提前回来了,肯定不能直接去上班,要等杜飞一起。
来到单位,先去找鲁光和齐红汇报工作,然后到科室里转了一圈,把张文忠叫到办公室去。
“我不在这几天,处里都出了什么事儿?”杜飞给张文忠倒了一杯水,笑呵呵坐到沙发上。
张文忠老脸舟皱着,嘿嘿道:“科长,说起来这几天还真出了大事儿。”
杜飞立即想到张发奎和王超:“那两位分出胜负了?“
张文忠道:“真让您说中了!不过也不能说分出胜负,应该是两败俱伤。张发奎调走了,王超记了大过。”
杜飞一听,稍微有些意外。
从结果看,应该是王超占了上风,毕竟他把张发奎给挤走了。
但也就是惨胜,一旦记过副处长肯定别想了。
杜飞随口道:“那信息科那一摊子谁接了?”
张文忠道:“从外边调来的,叫张东升,直接就是副处,兼信息科科长。”
杜飞皱了皱眉,沉声道:“是齐处点的将?”
张文忠点点头。
杜飞不由笑道:“还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虽然齐红是个女人,但手腕儿一点不软。
张发奎和王超两个大老爷们儿,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个张东升应该是齐红早就预备好的。
只要张发奎和王超斗起来,不管谁输谁赢,空出来的科长,还有哪个副处,都是这张东升的。
杜飞又问:“知道这人的来头吗?
张文忠是老官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立即答道:“我让熟人去他原单位打听了,好像是公an那边的关系,具体的就不知道了,反正很硬。”
“公an?是老谢的人?”杜飞心中暗道。
如果是楚红军这边的,张东升也算是青年才俊,杜飞不可能不知道。
说完这些事,张文忠走了没多一会儿,杜飞便出去来到原先张发奎的办公室。
抬手敲了敲门,里边传来一声“进来”。
杜飞推门,脸上露出笑容,远远伸出双手:“张处长!”
张东升坐在办公桌后边,看见杜飞也立即笑着站起来:“外事科的杜飞同志!”
说话间,两人重重握了握手。
张东升三十出头,身材高大,面色黝黑,很有男子汉气概。
随即两人坐下,杜飞说了一下去内蒙考察的事儿。
张东升对外事科在今年交易会上的表现予以充分肯定。
跟这位张副处长第一次见面还算轻松愉快。
杜飞从张东升那边回来,还没等坐下王超就来了。
“王哥~”杜飞笑着打一声招呼。
估计刚才王超应该在他办公室盯着,看见杜飞出来就来了。
王超露出一抹苦笑:“老弟,我跟老张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
杜飞点头。
王超咬了咬牙:“齐红这娘们儿是真狠呐~”
杜飞没应声。
其实弄到现在这样,还是王超和张发奎放不下,才让齐红抓住机会。
不过张发奎走了,这事儿也算到此为止了。
王超虽然没上位,但至少保住了自己的基本盘,还不算大败亏输。
真正吃亏的还是张发奎。
王超又道:“刚才见了新来的副处长了?”
“见了~”杜飞应了一声
王超道:“这小子来头可不小。”
杜飞心
头一动:“王哥,你知道他什么来头?”
王超嘿嘿一笑,瞅了一眼房门,低声道:“你在公an那边认识人不少,应该知道现在谁是一把儿。”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同样压低声音:“你说老谢?”
王超道:“他外甥~”
“真的假的!”杜飞恍然大悟:“那就难怪了,齐处把他弄来,顺手就提了一级,这是多大的人情。”
王超苦笑:“要不说,我跟老张输的不冤呢~”
说起张发奎,杜飞问道:“对了,张科长上哪儿了?”
王超道:“到下边贸易公司去了。”
杜飞点点头,看来张发奎也不是白给的。
虽然败了,但去的仍是不错的地方。
王超又道:“他临走那天,我们难兄难弟喝了一顿。”
杜飞微微差异。
王超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回头我想法把他小舅子弄出来,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杜飞嘴上附和,却心知肚明,那儿那么多冤家宜解不宜结。
说白了,就是两人再斗下,对谁都没有好处了。
张发奎那边伤了元气,王超则是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
至于王超过来找杜飞说这些,意思则是想跟杜飞抱团取暖,不至于被齐红和张东升拿捏的太狠了。
杜飞根脚硬,不怵张东升。
在外经委,还有鲁光这个实权副司帮衬,齐红和张东升都得忌惮三分。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下,王超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倒向齐红。
偏偏王超是当兵的出身,有他的脾气。
用他的原话:你特么过来给我俩大嘴巴,还想让我上去舔你***子,做梦!
这才跑到杜飞这儿来,希望另辟蹊径。
杜飞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笑呵呵道:“王哥,要我说,你这人呐,还是太耿直了。”
王超不由一愣,不明白杜飞什么意思?
自己主动抛出橄榄枝,这是接还是不接呀?
杜飞又道:“咱老处长那边在,你一趟都没去吧?”
王超知道杜飞指的是鲁光,不由讪讪笑了笑。
说起来,当初鲁光当处长的时候,王超不能算是鲁光的人。
两人关系大多是工作上的,几乎没什么私交。
杜飞道:“毕竟是老领导,逢年过节还是要走动走动。”
王超苦笑道:“嗐,老哥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这点道理咋能不懂呢~可是……”
杜飞见他面露难色,就猜到恐怕过去有过什么矛盾。
以杜飞对鲁光和王超的了解,十有八九是工作上的分歧,结果王超牛脾气上来,把鲁光给顶了,甚至闹的更僵。
但那都不重要,又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杜飞道:“王哥,咱老领导虽然提上去了,才更需要咱们这些老部下支持。”
王超舔舔嘴唇:“老弟,那……你能不能帮哥哥这个忙,跟咱们鲁司……”
杜飞一笑,这种两头好的事儿,当然没问题。
王超这边,不用说了,肯定要记他一个人情。鲁光那边同样也得记他一个人情。
其实,这次王超和张发奎两败俱伤,另一个受害者就是鲁光。
等于彻底打破了当初他留下的布局。
本来按鲁光的计划,他走了之后,齐红来接任。
既是女人,又是外来户,肯定是弱势领导,可以最大程度保留鲁光在外贸处的影响力。
却没想到,大大低估了齐红这娘们儿的厉害。
挤走了张发奎,来了一个张东升,一下打破了鲁光的所有布置。
在这种情况下,杜飞把王超给他带过去,对于鲁光来说绝对是一枚非常重要的
砝码。
杜飞道:“王哥,您放心,等明天……”
王超忙打断道:“哎呀!我的兄弟,还等什么明天,事不宜迟,你赶紧的,哥哥我谢谢你!”
看得出来,他是真急了,站起来直作揖。
“王哥,您快别介,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行了吧~“
杜飞哭笑不得,跟王超一起从办公室出来,然后径直去了楼上。
这事儿属于双方一拍即合,自然没什么悬念。
杜飞从楼上下来,又去了一趟王超办公室,告诉他今晚上就上鲁光家去。
王超一听,不由得喜出望外。
去家里跟去办公室,这里的意义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晚上下班。
杜飞接朱婷回到家。
俩人像往常一样,杜飞在厨房做饭,朱婷倚在门边,一边看他,一边聊天。
“丁香回学校了?”杜飞盯着灶台上的铁锅。
朱婷“嗯”了一声,有些幸灾乐祸:“那死丫头,这次算是尝到苦头了。”
杜飞笑了笑,想起刚从老羊皮手里把杨丁香救下来的样子。
她比丁思甜也没好到哪儿去。
皮肤风吹的又干又黄,颧骨上两抹高原红,人也比原先瘦多了。
转又想起张东升。
王超说他是谢部的外甥,杜飞有些叫不准,问道:“对了小婷,张东升这人,你听过没有,说是老谢的外甥。”
朱婷愣了一下,正在说杨丁香,怎么一下子又冒出个张东升来?
“谢部长?”朱婷确认一下。
杜飞点头。
“张东升~张东升……”朱婷皱眉想了片刻,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咋忽然问起他来了?”
杜飞道:“我们单位新来的副处兼信息科科长。”
朱婷“哦”了一声,也没太在意。
第二天。
杜飞在单位,快到中午时,接到一通电话。
拿起听筒“喂”了一声,那边就传来了汪大成的声音。
在电话里,汪大成吧啦吧啦说了一阵,杜飞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沉声道:“汪哥,你上哪儿方便,我现在就过去,咱俩面谈。”
汪大成想了想道:“那就上白老四他们家吧~”
“好~”杜飞应了一声,把电话撂下。
出门骑上摩托车,不一会儿就到了白老四家。
正好赶上中午饭点,要了一小锅羊肉,又要了一屉包子,两碗羊汤。
不大一会儿,汪大成就到了。
到里边看见刚上来的羊肉,拿筷子先夹了一块:“有日子没吃口香的了。”
杜飞笑了笑,也没急着说正事。
端起碗喝了一口羊汤,跟汪大成聊了些闲话。
直至白老四把刚蒸出来的包子上来,出去把门关上,这才说起正事。
杜飞低声道:“能确定,是老谢张的嘴吗?”
汪大成先头:“是王秘。”
原来上次杜飞写信举报了张忠诚藏宝的地方。
结果,就在昨天居然出现失主来认领了。
来的当然不是张忠诚,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
出示了个人和房子的证件,声称那些藏在地下的宝贝都是他们家祖辈留下的。
这话一听就是扯淡。
况且,这年头就算真是他家祖上的,除了证明你家祖上是地主老财,没有任何意义。
但问题是,那些东西还真在让他领回去了一部分!
另一部分则是提前送到了故宫博物院。
果然,汪大成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有人给说话了。
但话说回来,这样做在程序上还真没什么硬伤。
因为那些东西不涉及其他案子
属于意外被发现的。
现在有人来认领,按程序还给人家一点没毛病。
杜飞听完,忽然灵机一动,张东升!张忠诚!
难道这个张忠诚也是老谢的外甥?
杜飞心里合计,回家找朱婷再问问,张东升是不是还有个弟弟。
等晚上下班,问起这事儿。
朱婷还真不知道,却给杜飞指了一条路。
“张忠诚跟你年纪差不多,你咋不找楚成问问去。”
杜飞一想还真是。
老谢跟楚红军住在一个大院,张忠诚真要是老谢外甥,又考上了燕大。
老谢不可能不吹牛逼。
以张忠诚的明,肯定要时常往他舅舅家里跑。
隔天,杜飞抽空去了一趟粮食局。
楚成从粮站调到粮食局,现在是六级办事员,在大办公室。
被杜飞叫出去,俩人在走廊上点了一根烟。
楚成笑着道:“你这大科长怎么有闲工夫上我这儿来了?“
杜飞道:“想你了,看看你不行?“
楚成撇撇嘴:“你少特么扯淡,我还不知道你?说吧,什么事儿?”
杜飞也没绕弯子,直接问了张忠诚的情况。
楚成皱眉:“你问他干啥?那孙子惹你了?”
杜飞听这口气,就知道没差了。
“暂时没有,先打听打听,未雨绸缪。”杜飞反问:“听你这口气,他惹过你?”
楚成也没深问,直接答道:“那倒也没有,就是看不惯他装比那德行。你是没看见,当初考上燕大把他嘚瑟的,插俩翅膀都能上天了!”
杜飞听出深深的怨念。
心里一合计,张忠诚今年大三,正好跟他和楚成一届。
当初楚成啥也没考上,偏偏他爸同事家的孩子考上燕大了……你细品~
杜飞不由莞尔一笑。
从粮食局回来,杜飞心里还在合计,没想到张东升和张忠诚还真是亲哥俩。
然而,回到办公室,坐下没一会儿,电话忽然响起来。
“喂,周哥……”杜飞接起来一听,居然是周鹏。
随即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第九百七十一章 巾帼英雄
杜飞听到周鹏在电话里说的,一脸难以置信,让他再说一遍。
等周鹏重复一遍之后,杜飞不由大叫道:“太好了!太好了!“
稍微等了一下,激动过后才又问道:“周哥,消息准确吗?真有三千万!“
周鹏道:“兄弟,这么大的事儿我敢跟你开玩笑?不信让老娄亲自跟你说。“
随即那边就传来了娄弘毅的声音:“喂,杜科长~在下幸不辱命……”
杜飞听到娄弘毅说完,再次连连称赞:“好,老娄,果然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你这可不是顶俩,是顶千军万马呀!”
原来前一阵子,娄弘毅到了香江,立即在东南亚走了一圈。
竟然让他来了一个开门红!
前几天在印n,跟几个搞种植园的人大家族达成协议,总计金额居然超过三千万人民币!
虽然杜飞对娄弘毅的能力有信心,但第一笔就拿下这么大的单子,还是大大超出他的预料之外。
再一问,才明白。
也算是时也命也运也,合该让娄弘毅露脸。
最近印n那边的风头有些不对。
让那边的花人大家族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如果没有娄弘毅,他们大概只能心存侥幸,走一步,看一步。
但恰恰在这个时候,娄弘毅出现了!
虽然没有官方身份,却可以带来实实在在的装备,正是想啥来啥。
那边为了自保,出手也相当阔绰。
一来,与其将来被抢,不如提前花出去,换成自保的武器。
二来,这些钱花到国内,将来万一有什么不测,也能获得一些支持。
这才一口气拢共下了三千万的单子表明诚意。
关于这些,娄弘毅并没藏着掖着,也没往他身上揽功劳。“
在电话里直接说明了印n那边的情况,并说这三千万还只是第一笔。
后续那边还想有更深入的合作。
比如派遣教官,或者允许那边的人子弟到国内的军校留学之类的。
只不过这些都超出了娄弘毅的职权范围,他只能转达,无权商榷。
杜飞听完了,却是眼睛一亮。
这不就是他跟小东洋玩的那套嘛-
对方竟然主动提出来了!
这特么的,自个都没忽悠,咋就会抢答了呢?
等说完这些,杜飞也冷静下来,忽然问道:“对了老娄,这事儿你跟廖主任汇报了没有?”
娄弘毅到香江,理论上的顶头上司是廖主任。
娄弘毅嘿嘿笑了笑:“那还没有,杜科长,您放心,回头我立即跟廖主任汇报。不过老话说,吃水不忘打井人,我的根在哪儿,我心里清楚。
杜飞不由一笑。
娄弘毅果然是个老滑头,难怪当初能在乱世攒下那片基业。
啥叫胜不骄败不馁!
手里握着三千万的大单,这可是足以逆天改命,上达天听的功劳。
却仍先通过周鹏找杜飞汇报,这就是态度,这就是立场,这就是会做人。
最后,娄弘毅又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
一来是担心妻子女儿和外孙,二来也表明自己的根仍在国内。
杜飞则再次保证娄家的安全,这才结束通话。
缓缓撂下电话,杜飞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
此时什么张东升、张忠诚,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杜飞再次抓起电话拨了出去。
片刻后,线路接通。
杜飞好整以暇道:“爸,我小飞,有个事儿跟您汇报一下………对,至少三千万!还有后续……是,是.…我明白……….我可不敢居功,是您,高瞻远瞩,独具魄力,敢启用像娄弘毅这样的人,否则就算他有多大
能力也无处发挥呀………嘿嘿~爸,我这都是肺腑之言,肺腑之言……是,我明白…“
杜飞撂下电话,从电话里听得出来,朱爸也相当高兴。
发否则杜飞不会半开玩笑的说些拍马屁的话。
实际上,在用娄弘毅这件事山,朱爸承受了一些压力。
现在,娄弘毅出了成绩,可以说相当及时。
杜飞心情正好,顺手从兜里摸出烟。
却发现是牡丹,转又揣了回去,弯腰从办公桌的侧柜里拿出一包中。
只有子能配得上此时的心情,牡丹差了点意思。
点上一根站到窗边,忽然觉着外边一成不变的景色都好看起来。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看见楼下从大门外骑车子进来一个人。
杜飞不由得“咦”了一声,瞧着那人竟像是张忠诚!
再定睛一看,还真是他。
到楼下锁好了自行车,一溜小跑进到楼里
张忠诚第一次来,在收发室登记之后,给他哥打了电话,这才进去。
顺着楼梯到二人。
张东升提前开门,冲他招了招手。
张忠诚立即笑着走过去,叫了一声“大哥”。
张东升“嗯”了一声,把门关上说了一声“坐吧”。
转身去倒了凉白开。
现在天气正是热的时候,张忠诚一道骑自行车过来,身上没少出汗。
接过去一口干了。
张东升给他又倒一杯,这才坐下问道:“那些东西要回来了?”
张忠诚一脸郁闷道:“只要回来一半,还有一些落到故宫去了,没法要了。”
张东升明白,故宫那个地方的水很深,淡淡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张忠诚咧咧嘴,明显心有不甘,还想风水:“大哥……”
却被张东升摆手打断:“忠诚,你是咱家最聪明的,但有些时候,没有阅历,只有聪明,是不够的。那些东西算什么?不过是些古旧残缺的东西罢了,说是宝贝它就是宝贝,说是垃圾它就是垃圾。”
张忠诚虽然没反驳,却明显看出并不服气。
张东升道:“你不用不服气,任何东西都是为人服务的,而不是人为东西服务,你要连这都想不明白.”
说到这里,张东升没再往下说,眼神却变得严厉起来。
张忠诚立马没脾气的低下头,小声道:“大哥,我知道了。”
张东升“嗯”了一声,转又叹口气,解释道:“忠诚啊~哥不是不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但你得明白一点。
再好的东西,你得守得住,才算是你的。否则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然,这次为什么会出这种事?”
说起这个,张忠诚的脸虎了起来,咬牙切齿道:“哥,我怀疑一个人,在出事儿之前,他卖了我一方前清的玉玺。结果没两天就出事了。”
张东升瞅了他一眼,从兜里摸出烟,点上抽了一口,
却没判断张忠诚说的有没有道理,也没分析其中的疑点,直接淡淡道:“那你想怎么办?”
张忠诚一愣。
张东升又道:“把他抓来?”
张忠诚下意识点点头。
张东升却“哼”了一声:“小弟,你呀~这个坎儿就过不去了?把那人抓住不难,但那人肯定是个棋子,这我没说错吧?抓他的结果无非两种,他抵死不说,你怎么办?把他杀了?“
张忠诚心头一凛。
他在燕大算是有一号,却是温和派,以求财为主。
到现在还真没弄出人命来。
张东升很了解这个小弟,聪明归聪明,还是太嫩了。
接着道:“另一种可能,他供出了幕后主谋你怎么办?直接找上门去兴师问罪?咱那
些东西本就来路不正,真要闹大了你能讨到便宜?再则,你怎么确定那人说的是实话,不是故意做的局中局,想挑拨离间,坐收渔利?”
张东升的一连串问题让张忠诚无言以对。
沉默半晌才闷闷道:“那这事儿就认了?“
张东升道:“那不然呢?人这一辈子会有许多胜负,一时输赢决定不了一辈子输赢。在适当时候认输止损,才是明智选择。况且……”
说到这里,张东升眼睛微眯,显得愈发深邃:“这件事我怕没那么简单。”
张忠诚很聪明,立即想到关键,脱口道:“你是说,有人想对付舅舅?”
张东升沉声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两年舅舅在干什么你不是不知道。自古以来,如周……哪有善始善终的?”
张忠诚学识渊博,立即猜到张东升指的是“周““来,二人。
只是用这种人跟自己舅舅做比实在不敬,这才只说了一个字便略了过去。
张忠诚则皱眉道:“有那么严重?”
张东升沉默片刻,沉声道:“比你想的更严重。”
张忠诚咽了一口唾沫,疑惑道:“那为什么我让王哥帮忙,你没拦着?”
张东升瞅了弟弟一眼,淡淡道:“我要是拦着,怎么知道他姓王的,连这么大的事儿都敢瞒着舅舅。”
张忠诚一愣,没想到张东升真正的目的居然在这儿~
从外经委出来,骑车子回学校的路上,张忠诚还在回想刚才在办公室他大哥说那些话。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跟大哥的差距居然这么大。
另外一头,杜飞晚上下班,接上朱婷直接回了朱爸朱妈那边。
今天破天荒头一回,他俩进门的时候朱爸居然在家!
正挽着袖子在包饺子。
朱妈也眉开眼笑,瞧见他们进来,立即道:“回来啦~赶紧洗手去,等水开,饺子马上下锅。”
朱婷不明就里,奇怪道:“今儿啥日子,咋还包上饺子了?”
朱爸接茬道:“今儿高兴,等会儿小飞陪我喝两盅。”
朱婷更奇怪了,自从困难时期往后,很少看见她爸这么高兴了。
连忙上去追问。
朱爸一边包饺子一边把三千万订单的事儿说了一下,末了哈哈笑道:“你是没看见,听到这个消息,老谷和老陈那两张老脸,跟买不着开塞露似的。”
杜飞头回听到,老丈人这张嘴也是够损的。
想必·老谷,和·老陈,都是当初反对朱爸用娄弘毅的。
但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就是立足点和出发点不同罢了。
等饺子上桌,杜飞又陪朱爸浅尝辄止的喝了不到二两酒。
看得出来,老爷子今儿是真高兴。
甚至比上次,得知香江资筹集二十亿,存到夏银行香江分部还要高兴。
那个钱虽然多,而且相当于无息贷款。
但说到底还是跟人家借的,而且只能存在香江,用于对外购买。
跟这次的三千万有本质不同。
有了这三千万开头,就有了把当初稣鹅援助的,技术水平有限的重工产业盘活起来的希望。
只要这块活络起来,就能大幅缓解整个经济压力。
因为喝了酒,虽然没太多,朱妈却不肯让杜飞再骑摩托车。
等洗漱完,两人躺倒床上。
朱婷抱着杜飞手臂,把脑袋靠到他肩上,美滋滋道:“小飞,你真厉害!我大哥他们仨,到现在都没一件事能让咱爸这么痛快的。”
杜飞的胳膊顺着搂过去,一边玩球一边嘿嘿道:“那是,也不看看咱是谁的爷们儿。”
说着稍微捏了捏:“哎?好像又变大了,是不是有奶水了?”
朱婷脸一红,没好气
道:“哪儿那么快呢~没正形儿的。“
随后,朱婷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
杜飞停手,问她怎么了?
朱婷叹口气道:“今儿下午,我刚听说的,红英辞职了。”
杜飞微微诧异:“辞职了?报社干的好好的,说不干就不干了?“
上次张红英从西南回来,曾找过杜飞和朱婷,希望能让胡林回来。
却被杜飞挑明,胡林去国外的症结,不在他这里而是在胡林自己的内心。
那次张红英喝得大醉,还是杜飞给送回去的。
在那次后,就没再听到她的消息。
没想到,这次居然直接辞职了。
“谁说不是呢!”朱婷的神情复杂:“她从小脾气就倔,可是我没想到………”
杜飞听出口气不对,问道:“怎么了?”
朱婷道:“她去单国了!”
杜飞一听,也是一愣:“去找胡林了?”
朱婷点头:“她说好女不嫁二夫,既然胡林介意她的出身,她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他一起去钻深山老
林,成了就轰轰烈烈,不成……就一起曝尸荒野。”
杜飞听了,不由得眨巴眨巴眼睛。
之前还真没看出来,张红英介娘们儿,还真特么是个敢爱敢恨的巾帼英雄。
能娶到这样的媳妇,胡林这辈子……值了!
第九百七十二章 后门
虽然说很佩服张红英的勇气和执着,但是从理智上杜飞却并不看好他们将来的结果。
如果故事到此为止,就是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问题是,张红英去了单国,找到胡林是要继续过日子的。
过日子过的不是爱情和勇气,而是柴米油盐。
那边的日子有多艰苦自不必说,张红英能不能坚持下去?
胡林又是什么心思?
虽然杜飞也是男人,但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男人就是这么贱。
他因为张红英的身份,感觉到压力,下决心离开。
但现在张红英放弃身份,跟她一起到单国去,失去了本来的光环,杜飞怀疑张红英对他是否还有原先的吸引力。
总之,这只是一切不确定的开始。
接下来等待张红英的将是一次次考验,或许她会用后半生品味这次冲动的苦果。
随后一个多月,杜飞的生活回到正轨。
每天上班下班,中间找机会去看了一下秦淮柔和王玉芬。
直至这天,杜飞正在办公室。
已经到了七月中旬。
正是最热的时候,这时候没空调,再大的领导,也就电风扇。
杜飞的体质倒是有些寒暑不侵的意思。
虽然也会出些汗,却不会因为太热感觉不适。
穿着一身轻薄的灰色半截袖,办公桌前边的茶几旁边,摆着一架全新的落地扇。
是前几天孙大圣从后勤那边搞来的。
电风扇摇着脑袋,吹出的风却是温热的。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杜飞正在看报纸,抬起头叫了声“进来”
就见于嘉嘉一脸焦急的推开门,眼泪围着眼圈直打转。
“于姐,你这是怎么了?”杜飞问道。
于嘉嘉抢了两步上前:“科长,葡萄,葡萄她……不见了!”
原来刚才于嘉嘉接到葡萄幼儿园来电话,说葡萄睡午觉时候还在,下午起来就不见了!
杜飞听了,皱眉道:“不见了?多长时间了,报案了吗?”
按道理来说,这年头拍海子的并不多,更何况是在京城。
于嘉嘉道:“根据幼儿园阿姨说,发现孩子没了,他们找了有半小时,在园内没找到,才打电话联系我。”
杜飞立即道:“于姐,你先别急,现在咱们先报案,让派所的同志帮忙。另外我找人盯着火车站汽车站.…..…”
听到杜飞的话,于嘉嘉总算找到了主心骨,连忙点点头。
杜飞则心念一动,把乌鸦小队全都调动起来,还有慈心也去帮忙。
随后正要给牛文涛打电话,他在分局和下边派所的人头熟,办这种事儿比汪大成更方便。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忽然收到了慈心的意念。
令杜飞的动作一顿,不由得抬头看向于嘉嘉。
“科长,怎么了?”于嘉嘉心里有些发毛。
杜飞道:“你没回家看看去?可能孩子自己回家了。
于嘉嘉一愣,刚才接到电话她就慌了,根本没往这边想就跑杜飞这儿来。
此时才猛地回过神儿来,一拍大腿:“对对对~那死丫头一定是自己回去了,一定是!我这就回去看看。
如果真是这样,小葡萄肯定免不了一顿母爱的鞭挞,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见她说完,转身就走,杜飞忙道:“哎,你忙什么~咱俩一起走,我骑摩托快点。”
于嘉嘉连忙点头。
等到楼下,杜飞骑上摩托车,于嘉嘉没坐进斗里,而是跨坐在了后边。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再加上于嘉嘉急得一头汗,衣服都浸透了。
她在后边抱
住杜飞的腰,杜飞立马就感觉到,被两个大扎顶到背上,不由心头一动。
并不是杜飞没心没肺,人家孩子丢了,他还在想这些。
刚才杜飞已经从慈心那边知道,小葡萄并没走丢,现在已经回去了。
于嘉嘉却不明就里,一路上死死抱着杜飞的腰,好像杜飞就是小葡萄,一撒手就要不见了。
直至回到南锣鼓巷附近。
杜飞把摩托车停好,于嘉嘉抢先一步下来,一路小跑着回到家,猛地把门推开。
一眼看见,小葡萄正在院里的柿子树下面,拿这个小草棍逗弄着小黄。
小黄虽然厉害,能把小乌欺负到墙角,但面对小葡萄的逗弄却不敢有一点炸毛。
因为慈心就在不远看着,它真敢跟小葡萄呲牙,慈心就能教它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小黄是成了气候的老黄皮子,心思比一般人都。
深深知道,什么叫好汉不吃眼前亏。
此时装的萌萌哒,跟小葡萄玩的不亦乐乎。
在确认女儿安全之后,心中的担心瞬间转化成了怒火。
于嘉嘉咬着牙进到院里,正要对女儿来一波疯狂输出。
却在这时,看到院里还多了一个人,本来坐在台阶上看着葡萄逗小黄玩,此时看见于嘉嘉立即站了起来,笑着叫了一声“嫂子”。
“是你?”于嘉嘉看见这人脸色变得更难看:你来干什么~”
随后,杜飞也从门外走进来,打量这位小葡萄的二叔。
年纪比杜飞大两岁,中等个头,白白净净,长的算是相当不错。
葡萄二叔刚想张嘴,却发现于嘉嘉身后跟进来一个男人。
不仅长的身材高大,还特别神,令他的心头一颤。
本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改口道:“那个,是葡萄她奶,有点想孙女了,让我过来看看。”
于嘉嘉撇撇嘴,冷笑道:“老二,这种话你自个信吗?”
“妈妈~”小葡萄一抬头,刚叫了一声就发现气氛不对。
于嘉嘉看了女儿一眼,跟慈心道:“慧芳,你先带葡萄回屋里。”
慈心在于嘉嘉面前并没有展现超乎寻常的力量。
于嘉嘉只把她当成一个比自己还小,大老远到京城寻亲的姑娘。
所以跟慈心说话他也没王玉芬那么多忌惮。
慈心瞥了杜飞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便答应了一声,冲葡萄招招手。
连葡萄和小黄一起去了她屋里。
这一下,院里就剩下三个人。
于嘉嘉走了几步,质问道:“老二,你偷偷把葡萄从幼儿园弄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嫂子……”葡萄二叔苦着脸,却刚叫一声,又被打断。
于嘉嘉拔高音调:“我不是你嫂子!”
葡萄二叔一愣,没见过一向温顺的嫂子,还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气势。
“嫂子,就算我哥没了,你也是我嫂子。”
于嘉嘉冷笑一声:“免了,我承受不起!别说现在你哥没了,就是他还在,我也得离婚,你们家儿媳妇我当不了,让你妈爱找谁找谁去。
葡萄二叔脸色一变,似乎于嘉嘉提到他妈,让他有些不乐意:“嫂子,你怎么能这样说!”
“要不怎么说……”于嘉嘉咬牙哼了一声,后边还有更多恶言恶语。
这段时间她在外经委上班,着实锻炼出来了。
原先就算心里再不乐意,也不愿说她那恶婆婆的不好。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现在于嘉嘉却想开了,凭什么呀!
家丑那是他们家的丑,跟自个有啥关系。
他们都不怕宣扬出去,自己帮着遮掩什么?
可事到临头,于嘉嘉却有些意兴阑珊,
反正自己已经跳出火坑,现在带着女儿过的挺好。
再跟过去的婆家扯皮,忽然觉着特别没劲。
于嘉嘉道:“算了,我不想说些难听的。老二,甭管你今儿打算干什么,我都告诉你,不可能!你要识趣,乖乖回去,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要是不听劝……那没法子,我只能报案了。就冲你把葡萄从幼儿园弄出来,就算判不了你,也能拘了你。“
一听“拘留,,葡萄二叔有些害怕了。
忙道:“嫂子,你别,我……我真没别的意思!咱妈……“
于嘉嘉瞪眼道:“要我说几遍?别跟我提她,她不是我妈!“
葡萄二叔被噎回去,有些无言以对。
本来他这次来,还抱着一线希望,如果于嘉嘉母女过的不好,没准乐意跟他回去一起过日子。
结果却是异想天开了。
实际上,他从葡萄身上穿的衣服就能看出来端倪。
还能上机关单位的幼儿园,哪会过的不好。
只是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罢了。
现在,这一线希望终于破灭了,葡萄二叔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勉强干笑一声,伸手拎起放在旁边地上的帆布兜子:“那我走了,你和葡萄多保重。”
于嘉嘉抿着嘴没吱声,盯着葡萄二叔出去,然后“砰”一声,把门关上。
直至这时,她才长出了一口气,转而冲旁边的杜飞道:“科长,刚才谢谢您。”
杜飞莫名其妙,笑着道:“谢***什么,刚才我可一句话都没说。”
于嘉嘉跟着也笑起来:“您不需要说话,只要往这儿一站,就是定海神针。”
杜飞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却调侃道:“合着拐着弯说我是个棒槌呗~”
于嘉嘉脸一红,连忙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说自个领导是棒槌,我还想不想干了。”
杜飞点到为止,往下没再开玩笑,要是再说就有点下道儿了。
有一说一,虽然于嘉嘉的模样身材都是一等,但杜飞对她还真没啥别的念想。
转而问道:“这么撵走就行了?会不会再来找麻烦?”
于嘉嘉脸色阴沉下来,咬咬牙道:“这次就算了,毕竟……要是下次还来,就让玉芬姐把他送进去蹲两天,长长记性。”
杜飞点点头,也没再往深了说。
却不知道葡萄二叔臊眉耷眼的从京城回去,让他妈骂了个狗血淋头。
指着鼻子,一口一个废物:“你说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一膀子力气干啥使的?你把生米煮成熟饭,她还能怎么地,真去派所告你?”
葡萄二叔咧咧嘴,却知道他妈的性格。
只要他敢回一嘴,就能招来一百句,索性闷头不吱声。
然而,令他没想到,他妈说了一会儿,竟然“砰”的一下,拿出一个小药瓶搁到桌上。
药瓶是那种医院打针的小玻璃瓶,里边是小半瓶透明的液体。
葡萄二叔皱眉道:“妈,这是啥东西?”
“啥东西?专门对付女人的东西!”葡萄奶奶冷笑道:“全指着你,等猴年马月去。”
葡萄二叔吃了一惊,连忙朝家门口瞅了一眼。
夏天开窗户开门的,好在外边没人,他才松一口气。,
忙低声道:“妈,你疯啦!下药***可是重罪!”
他妈一瞪眼:“瞧你那胆儿!那丫头什么德行我还不了解,只要你把她搞到炕上,她就得乖乖听话。你呀要有你哥一半能耐,娘也不用为难你操这个心。“
“妈……”葡萄二叔不太乐意,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况且这次去京城,见到于嘉嘉的感觉,明显跟过去不大一样。
他妈却一瞪眼:“老二,你到底
听不听妈话!非要让我一头撞死在墙上?你爹走的早,你哥就留下个丫头片子,你要不赶紧成家,咱家可就要绝户了!咱家啥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哪有好姑娘乐意嫁给你?要是不把你嫂子拢住了,让她接着跟你过,你就得打光棍儿!”
葡萄二叔被说的,好像一只大号鹌鹑,脑袋深深低下去。
片刻后,缓缓抬起手,把小药瓶握在手里
几乎同时,远在香江。
夜里的霓虹灯下,秦锋咬着牙一手捂着右肩,快步拐进一条肮脏的小巷。
他肩上的手指缝里不停往外渗血。
那里被一颗子弹擦伤,连皮带肉削掉了一块。
受伤那只手死死握着一把打空了子弹的勃朗宁1911手枪。
他还有一个弹夹,始终没有机会换上。
巷子的尽头是对面那条街的,一间酒吧的后门。
只要进入那间酒吧,秦锋就有把握摆脱后边的追兵。
此时,他距那扇油漆斑驳的门只剩不到五米。
秦锋甚至下意识要松一口气。
却在这时,那扇门竟被人从里边推开了!
瞬间,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秦锋的心头。
紧跟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从酒吧后门里伸出来。
秦锋的心一沉,蓦的站在原地。
第九百七十三章 武装对峙
在秦锋的身后,两名穿着黑色紧身半袖的枪手已经跟了上来。
几乎同时,从后门里伸出那把枪果断开火。
“砰砰~砰砰~”
有节奏的两连射,子弹擦着秦锋的脸侧过去,击中后面二人。
此时,秦锋也看清了门里那人,正是周常力!
周常力开枪之后,冲他往里边努努嘴。
秦锋立即钻进门里。
周常力也没处理外边的尸体,反手把门关上。
两人快步顺着酒吧从前门出去。
刚才那几声枪响,被酒吧里鼎沸的摇滚乐完全遮盖过去。
直至坐到车上,秦锋才松一口气,看了一眼肩上的伤口,对周常力道:“这次谢谢啦~”
周常力笑了笑,反问道:“刚才是什么人?”
秦锋沉声道:“立群的人。”
周常力的表情严肃起来。
立群可是个大字号,据说老大瘸豪曾救过雷洛的命,在香江算是黑白两道通吃。
不由奇怪,秦锋怎么会惹上他们?
不过周常力知道,秦锋是给杜飞做事的。
虽然心里好奇,却知道不该问的别问,转而问道:“你现在去哪儿?”
秦锋也没客气,说了一个地址。
片刻后,嘎吱一声,汽车停到路边。
秦锋从车上下来,周常力立即驾车离开。
秦锋则忍着伤痛,在附近转了一圈,又叫了一辆出租车……
与此同时,在长江口的吴淞港。
顺江而下的内河货船将西南兵工厂生产的装备转运到远洋货轮上,再经由南海运到印泥去,
因为那边的钱已经到账了,而且所需的装备本来就有不少库存。
所以,这次交易进行的非常顺利。
从当初杜飞接到娄父的消息,仅仅一个月就完成了备货起运。
然而并没有人发现,就在此时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在码头附近出没,时不时望向装货的巨轮……
杜飞这边,那天于嘉嘉小叔子走了之后,日子就恢复到了正常。
谁知这天眼瞅着下班了,杜飞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是从派所打来的,也不是他认识的熟人。
杜飞觉着奇怪,那边在电话里问道:“请问,你们单位是不是有一位于嘉嘉同志?”
杜飞微微差异,怎么又扯到于嘉嘉了。
应了一声之后,就听那边继续道:“是这样,我们这边中午抓了一个可疑分子,并在他身上搜出了违禁药品。经过审问,他说是贵单位于嘉嘉的亲戚,我们希望确认一下,最好请于嘉嘉同志过来认一认人。”
杜飞一听,顿时就想到了葡萄那二叔。
之前看他低眉顺眼的,没想到花花肠子还不少。
而且,派所那边说,中午就发现这人在南锣鼓巷附近鬼鬼祟祟的,才把他带回所里去盘问。
折腾了一下午,到现在才往这边打电话,应该是那货一开始不肯说。
坚持到现在,实在没辙了,这才交待了。
杜飞又问了一句:“同志,方不方便,是什么违禁药品?我没别的意思,毕竟涉及到我手下的女同志。”
那边犹豫一下,沉声道:“应该是,催情药,一类的东西,具体的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药。”
杜飞一听,皱了皱眉:“好的,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们这边一定配合兄弟单位工作。”
寒暄之后,杜飞把电话撂下,已经猜个大概。
不由冷笑一声,这小子还真是贼心不死,居然还憋着想下药!
其实,上次于嘉嘉把他撵走了事,杜飞就猜到这事儿恐怕没完。
根据于嘉嘉的描述,这个小叔子虽然有些胆小怕事,但
她那个婆婆绝不是省油的灯。
等于嘉嘉过来一听,也被吓了一跳。
尤其听到葡萄二叔身上带着药,瞬间脸色惨白。
别人或许猜不到,她怎么可能想不到,那药就是为了对付她的。
想到这里,于嘉嘉的眼泪瞬间就淌下来。
紧跟着就涌上一股恨意,咬牙切齿道:“科长,上次我就说过,早就跟他们家没关系了,他要死要活跟我都没关系。”
杜飞一听,就知道葡萄二叔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其实,派所那边打电话过来,就是忌惮外经委这块牌子。
事先通知到了,那意思你们有什么门路赶紧找,我们这边可给留机会了。
于嘉嘉则铁了心要袖手旁观,杜飞更不会多管闲事。
葡萄二叔那边又说不清那瓶违禁品的来历。
再怎么说也不能把自个亲妈卖了。
而他这种情况,就是典型的拒不配合,从严从重。
况且那种药是干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
更得罪加一等。
杜飞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刚才记在台历上的电话拨了回去。
“喂,我是外经委的…对,刚才您这边刚打过……是,不客气,不过刚才我问了我们科的于嘉嘉同志,她说跟那人没有关系……呃,是这样,据我所知,于嘉嘉同志的丈夫已经不在了,现在她带孩子单过……的确挺困难,但于嘉嘉同志从没向组织提过什么要求,是非常难得的好同志,在我们科里有口皆碑……至于她婆家,抱歉,这我就不太好说了,反正情况摆在这……好的……”
杜飞说的差不多了,抬头看向于嘉嘉,捂住话筒道:“这样回行吗?”
于嘉嘉抹了抹眼泪,跟杜飞道了一声谢,却撅撅嘴,小声道:“可惜便宜那个老虔婆了。”
要说这事儿,不用想也知道是她那恶婆婆搞的鬼。
葡萄二叔就是赶鸭子上架罢了。
而且于嘉嘉担心,葡萄二叔出事的消息传回去,弄不好那老虔婆还得找她来闹。
到时候于嘉嘉就被动了。
一来,她们毕竟是婆媳关系,老虔婆是长辈,占着优势。
二来,人要脸,树要皮。老虔婆想把于嘉嘉配给她二儿子,这事儿于嘉嘉是说不出口。
到时候就成了有利说不出。
于嘉嘉这个时候提到老虔婆,意思就是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老虔婆也给送进去。
一了百了,不留后患。
杜飞明白于嘉嘉的意思,松开话筒:“喂,对了,刚才于嘉嘉同志还反应了一个情况……对,就是他母亲,曾经是一个道的,很可能她才是那些违禁品的真正来源。”
完事撂下电话,杜飞看了看于嘉嘉。
对于于嘉嘉的事儿,杜飞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并不会特地多花力和人脉去帮忙,毕竟双方的关系并没那么亲密。
这令于嘉嘉有些失望。
但她非常聪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没有索求更多的立场。
只能祈祷,派所的人能在那老虔婆身上查出些实质的东西,
最好能判她几年才解恨。
虽然刚才杜飞只是随口一说,但于嘉嘉知道当初她婆婆还真有些神神叨叨的朋友。
等于嘉嘉走了,杜飞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心里开始合计另外一件事。
就在今天上午,他接到了山田健次郎的来信,说在半个月后会再次前来访问。
还在信上说,这次来会带一个意想不到的“朋友,同行。
杜飞十分好奇,山田健次郎带来这个朋友有多意想不到。
却在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又响起来。
杜飞伸手拿起听筒“喂”了一声。
紧接着脸色一变,立即站起来,沉声道:“好的,爸,我现在就过去。”
等撂下电话,杜飞的眉头紧锁着,一溜烟从办公室跑了出去。
到楼下,骑上摩托车,突突突拉起一溜黑烟,不一会儿来到了朱爸的办公室。
这边他来的次数多了也熟门熟路。
在外边稍等片刻,就被朱爸叫到里头。
“爸~我来了!”杜飞笔直站在办公桌前面。
朱爸“嗯”了一声,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自己起身走了过去。
杜飞亦步亦趋的跟上去,等朱爸坐下自己才坐。
朱爸淡淡道:“刚才在外边小周把情况都跟你说了?”
朱爸身边不止一个秘,这个小周是今年新来的,跟杜飞不算太熟。
情况则是今天上午,准备前往印泥那艘货轮,因为船上的活物比较敏感,原计划在香江短暂停留,办理一些相关手续,以便到了印泥,可以顺利上岸。
却没想到,水警的人突然出动,要求登船检查。
对方明显来者不善。
船上装着价值三千多万人民币的装备,怎么可能放英g人上来。
而船上从船长到船员,一共二百六十多人,退役的锐水兵。
到现在,双方虽然没有开火,却已经陷入武装对峙。
朱爸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杜飞道:“爸,英g人出手够准的,是我们国内这边出了问题。”
朱爸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淡淡道:“还有呢?”
杜飞想了想道:“您教我。”
朱爸笑了笑:“要我说,这事儿未必是英g人喜闻乐见的,只怕他们也给人当枪使了。”
杜飞心头一动:“你是说……是美地干的?”
朱爸冷哼一声:“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杜飞也没太惊讶,在远东的牌局上,有资格上桌的就那几个。
沉声道:“爸,您想让我去?”
朱爸瞅他一眼,淡淡道:“本来小婷现在这样子,我不想让她为你担惊受怕。但老廖那边亲自点你的将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至于去不去的,你自己看着,有把握就去,要觉着没把握,就让安全署的人去,这本来就是他们本职工作。”
(今天状态不好,坐着堵得慌,上不来气,只有这些了)“
第九百七十四章 装备贸易公司
杜飞站起来道:“爸,只要国家和人民需要,我肯定义不容辞。”
朱爸笑了笑,抬手示意他坐下:“你有这个觉悟很好,老廖那边点名要你也有他的考虑。“
杜飞默默听着,心里则在盘算自己的利弊得失。
虽然刚才表态很坚决,但并不是说对就特别愿意去。
一来,就像朱爸说的,朱婷这儿马上要生了,还要跟他担惊受怕。
二来,这次的情况不比原先,要是干好了还行,万一给搞砸了,这责任可不小。
只不过朱爸的话已经说到这儿了,杜飞却不能表现出退缩畏难的情绪。
朱爸伸手拍拍他肩膀:“小飞,我也觉着是你目前最好的人选。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杜飞听朱爸这样说,就知道这事儿肯定要落到他头上。
而且看朱爸这个样子,让别人去也不放心。
这笔三千万的交易,对朱爸的意义也很重要。
杜飞沉声道:“爸,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儿做的漂漂亮亮的。”
朱爸哈哈一笑:“你办事我是放心的,不过常言道,名不正,言不顺。”
杜飞一听,立即猜到,自己怕是要挪挪窝了。
朱爸接着道:“我准备在外经委下面单独设立一个装备贸易公司,暂定为处级单位,你去当副经理。”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这个装备贸易公司,明显是针对他设立的。
大概这次娄弘毅一下在印泥搞来三千万的大单,让朱爸和上面尝到了甜头。
干脆单独设立一个单位,专门负责相关工作。
朱爸把杜飞搁到里头,也能更好掌握这个新设立的装备贸易公司。
对于杜飞来说,则是一个意外之喜。
本来以他的年纪,想提到副处非要苦熬几年不可。
这下倒是来了一条捷径。
而且最主要的,还是刚才朱爸说的,名不正则言不顺。
以前,无论是东洋那边,还是娄父这边,尽管杜飞在其中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却不能否认,杜飞的位置十分尴尬。
现在,有了这个装备贸易公司,情况就全都变了。
杜飞连忙道:“爸,谢谢您栽培,我一定不辜负您的厚望,把贸易公司给搞起来。”
朱爸摆摆手:“你不用谢我,把这个贸易公司交给你,不是因为你是我女婿,而是你有这个能力。”
“爸,您放心!”杜飞再次表态,又问:“对了,爸,到这边我跟谁搭班子?”
朱爸一笑:“没有别人,就你自己。”
杜飞蓦的一愣:“我不是副经理吗?”
朱爸道:“你级别太低了,先当副经理,还是正科级,等干出点成绩来再给你提副处,到时候再代理总经理,公司一把手,暂时空着……”
杜飞顿时就明白了。
这是给他前边挂了一根胡萝卜,要是干的不好,那就说不了了,自然会有别人来摘桃子。
但话说还回来,要是杜飞干的好,这个位置其他人谁也拿不去。
未来三五年,升到正处都不是问题。
到时候杜飞才二十七八岁,虽然跟林天生肯定没法比,却毫不逊色朱威、楚明这些根正苗红的。
从朱爸那边出来。
杜飞跨坐在摩托车上,却没急着走。
自顾自的点上一根烟,冷静下来思考下一步的动作。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用问肯定是去香江解决问题。
至于新成立的装备贸易公司,眼下就是一个空壳子。
虽然该有的手续都有了,但人员上只有杜飞一个光杆司令。
千头万绪,都得从头开始。
而杜飞明天早上六点,就要坐飞机前往广z,再
从广z转道去香江。
杜飞抬手看了看手表,还有不到半小时就下班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
心里拿定主意,把刚抽了半截的烟往地下一丢,猛地一脚踹着了摩托车。
“突突突”,一溜黑烟,径直返回单位。
把摩托车停到院里,杜飞一溜小跑直接上二楼,到科里大办公室门口喊了一声:“老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张文忠蓦的一愣,以为有什么急事,立马起身跟出来。
回到办公室,张文忠跟进来。
杜飞示意他把门关上。
张文忠被弄得提心吊胆的,来到办公桌前边,低声问道:“科长,您这是有啥事儿?”
杜飞看他跟做贼似的,不由笑道:“老张,知道为啥王超、张发奎,岁数比你小,资历差不多,人家都当科长,你就只能当副科长吗?”
张文忠莫名其妙,摇了摇头:“为……为啥呀?”
杜飞笑道:“你自个照照镜子,就你现在这出儿,演电影当反派都不用化妆。”
张文忠一愣,一张老脸顿时垮下来,苦着脸道:“科长,您就别拿我开涮了。”
杜飞适可而止,好整以暇道:“老张,想当科长不?
张文忠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杜飞什么意思:“科长,您………您到底啥意思呀?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没有半点二心。
杜飞打断道:“行了,谁让你说这个了,就问你,当科长,干不干?”
张文忠舔舔嘴唇,干笑一声:“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要有机会那肯定干呀!”
杜飞点头:“那就成了,你跟我走,我让你当科长
随即杜飞就把成立装备贸易公司的事儿说了。
张文忠是老机关了,立马就明白怎么回事。
杜飞这是要领他去新单位开荒。
新部门,新单位,千头万绪,百废待兴。
好处显而易见,去了就能从副科提到正科。
本来杜飞挡了他一道,张文忠以为退休之前都没希望上正科了。
没想到,居然柳暗花明又一村。
但同样也存在风险。
就是万一杜飞这个装备贸易公司干不起来,草台班子搭起来,两天半就散伙了。
到时候他再想回外事科,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要是走了这边的位置不可能留着,肯定有别人填补上来。
不过,这个问题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难抉择。
但对张文忠却没那么艰难,他只略一犹豫,就点头道:“科长,只要您肯带着我,我就跟您干!”
杜飞早就料到,张文忠这个年纪,早就没那么多牵挂了,大不了提前退休。
万一贸易公司这边成事儿了,他可就鸟枪换炮了。
等再干几年,弄个副处退休都大有希望,为什么不赌一把。
“好~”杜飞笑着道:“那这边就交给你了,我明天要去一趟香江,你在家帮我把摊子先支起来。”
张文忠一愣,没想到杜飞要当甩手掌柜。
看出他有顾虑,杜飞解释道:“不要有压力,办公的地方我已经找好了,就在什刹海边上,有一个大院子。”
这是杜飞刚才想好的,不准备留在外经委这边。
什刹海的大院自从陈方石走了一直空着。
这次正好利用起来,当装备贸易公司的办公地。
等将来,公司规模扩大,就可以用公家的名义,名正言顺把另外两路院子都收回来。
不然,哪怕杜飞手里有手续,也甭想轻易把里边的住户请出去。
张文忠稍稍松一口气。
杜飞又道:“回头我让于嘉嘉也过来,科里其他人你去问问,
乐意来的都欢迎。”
张文忠在脑子里一转,把外事科这帮人盘点一遍:“老郑岁数大了,来了也没啥用。钱胜年轻又是大学生,要是能来,最好不过。孙大圣是鲁司的人,不一定愿意走,李东肯定不成……“
杜飞道:“人不够,等我回来,咱们到外边再招,公司三十多个正式编制,还怕招不到人~”
张文忠点点头,忙又问:“科长,那……钱呢?”
一个新单位草创,说白了就两件事:一个人,一个钱。
有了这两个,就能把架子撑起来,没人没钱说什么都是白瞎。
杜飞道:“钱你放心,回头找于嘉嘉拿,钱先放她那儿。”
张文忠点头,他也没指望杜飞把钱放他手上。
一把手不在家,他的权利已经够大了,再把钱给他就太过了。
就算杜飞给,他也不敢接。
倒是于嘉嘉,一早就知道是杜飞的人,本身又有做财务的底子,正好帮杜飞看着钱。
又跟张文忠交代两句,杜飞才让他回去把于嘉嘉叫来。
于嘉嘉一听,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好处。
她现在在外经委还是临时工,只要去新成立的贸易公司,立即就能转正。
于嘉嘉没多大野心,能转正就已经很高兴了…
等杜飞把这边都安排好了,又回家跟朱婷说了一下情况。
朱婷一听,他又要去香江,不禁有些担心。
之前常志奎和达尔西姆联手刺杀杜飞,根源就是杜飞在香江弄死了塔塔集团的人。
杜飞费了好些嘴皮子,才把朱婷安抚下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
楼下就来了汽车,接杜飞来到西郊的一座军用机场,
上次去香江,杜飞就在这里做的飞机,也算是轻车熟路
随着一阵“突突突”的引擎声,看着舷窗外的机翼末端明显向上翘起。
在一阵滑行之后,军绿色的运输机腾空而起。
尽管是第二次,杜飞还是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这次这架飞机还不如上次那架。
在起飞的时候,嘎吱嘎吱,哪儿都响,好像随时要散架了似的。
杜飞生怕哪颗铆钉突然就崩出来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时杜飞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不知道从几千米高空,把小黄扔下去,能不能摔死?
当然,他只是想想,不会真吃饱了撑的,拿小黄来做实验。
这次去香江,杜飞一点也没大意。
临走把慈心和小黄都带上了。
还有本来就在随身空间内升级的小乌。
杜飞估计,小乌这次升级后,战斗力应该不逊于小黄了。
除此之外,小红、小灰也都带着,还有负责侦查的乌鸦小队和能下水的鳄龟小白。
一直以来,小白在杜飞麾下这些宠物里的存在感都很低。
除了当初在什刹海用了两回,基本就没什么用武之地。
这次,杜飞特地把它带来,没准能派上用场。
经过几个小时航程,飞机有惊无险的降落在广z。
杜飞走下飞机,刚刚松一口气,就接到了一个坏消息。
“最后通牒?”杜飞皱眉看着面前来接他的人。
国字脸,八字胡,三十出头,浑身一股严谨的军人气质。
这人叫段武,是廖主任安排的,负责给杜飞打辅助,并提供情报支持。
因为这次的事件比较敏感,周鹏的身份并不适合参与。
段武一脸严肃,沉声道:“杜飞同志,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海警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命令船上的人24小时内,放下武器,接受检查,否则……他们将发动强攻。
杜飞眼睛微
眯,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对,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发出一些强硬表态并不奇怪。
但看段武的态度,情况明显没这么简单。
可现在仅是对峙,并没有发生冲突。
贸然发动强攻,一旦造成伤亡,谁来负责?
谁有这样的魄力?
“24小时?”杜飞抬手看了看表。
段武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还剩21个小时。“
突如其来的情况,给杜飞带来很大压力。
从广z到香江,即使驱车马不停蹄,也得十来个小时。
实际留给他解决问题的时间只有不到十个小时。
“我们走~”杜飞把手一挥,跟段武上了一辆吉普车。
车上还有一名司机,立即以最快速度冲出机场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的时候。
杜飞和段武终于抵达九拢的轮渡码头。
从这里能看到,不远的红磡隧道已经开始动工了。
杜飞和段武在码头边上的小摊上买了两份肠粉。
站在渡船码头,隔海往对面望去。
在晨雾中能够看到本岛高楼大厦,还有对面的远洋码头。
此时,装载着价值三千万人民币装备的货船就停泊在那里。
杜飞一口一口嚼着肠粉,脑子里想着等下过去之后该怎么办。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轰隆”一声!
杜飞蓦的一愣。
紧跟着就见对面的远洋码头缓缓升腾起一团浓烈的黑烟。
第九百七十五章 不特别坏的坏消息
杜飞看着对面升腾起来的黑烟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不是说还有十多个小时才开始强攻吗?
为什么……和段武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见了凝重。
同时,周围的普通民众也开始骚动起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恰在这时,轮渡已经到了。杜飞沉声道:「走,我们先上船。」
段武应了一声,两人随着人流上船。
这时,随着天光更亮,码头上空的雾气散了一些。
杜飞站在渡船的栏杆边上,看着远处的远洋码头。
这时乌鸦小队已经向事发地点飞了过去。
只不过,因为浓烟太大,从空中根本看不清下面的真实情况。
而且杜飞本身掌握的信息有限,他甚至没有那艘远洋货轮照片,没有办法分辨爆炸的究竟是不是那艘船。
杜飞索性让乌鸦小队在附近将落下去,观察周围的动静。
现在不管爆炸的是不是运输装备那艘船,或者究竟因为什么引起爆炸,对杜飞来说都没有意义。
即使海警那边真的提前发动强攻,杜飞同样做不了什么。
他现在刚到,还没来得及布局。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杜飞都必须沉住气。
而有可能遇到的最坏的结果就是白来一趟,刚到这里一切就结束了。
想到这种可能,杜飞的眉头皱的更紧,眺望着远处黑烟升腾的方向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直至渡船靠岸,才跟段武一起下船,在码头外面叫了一辆出租车径直赶奔事先预定的酒店。
到车上,杜飞也没顾忌司机,直接跟段武道:「等一下你立刻去查,刚才究竟怎么回事。」
段武点点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不需要发表意见,只需要听从命令就足够了。
「另外,准备一辆车,晚一点我要用。」杜飞又吩咐道。
段武道:「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酒店停车场。」
杜飞点头,便没再说别的。段武订的酒店离码头不算太远。等出租车抵达酒店门口,杜飞独自下车,段武并没下来。
杜飞拿着钥匙,直接来到六楼的他一个房间。
到屋里立即开始拨打电话。首先是跟廖主任那边联系,打一声招呼表明已经到了。
顺便问一下刚才的爆炸究竟怎么回事。
相信在爆炸发生的第一时间,廖主任就会收到消息。
电话接通,杜飞的声音很稳,并没有表现出急切的情绪:「喂,是廖伯伯吗?我是杜飞……」
那边廖主任沉声道:「到啦~」
杜飞「嗯」了一声。廖主任道:「看到爆炸没?」杜飞道:「正好在轮渡码头,水警提前发动强攻了吗?」
廖主任咬了咬牙,杜飞甚至能在电话里听到牙齿摩擦的声音:「是藏在船上的敌人,趁机破坏了轮机舱,轮船已经彻底失去动力。」
杜飞皱了皱眉,对他来说算是一个不特别坏的坏消息。
货轮的轮机舱发生这么大规模的爆炸,根据刚才冒出的黑烟,估计发动机都报废了。
如果之前,实在不行还能强行出港把船开回来,现在却彻底被困死了。
至于为什么说是‘不特别坏,,是因为船上的三千万装备还没暴露出来。
杜飞的任务仍有操作余地。
两人沉默片刻,廖主任道:「小杜啊~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当初廖主任点名让杜飞来,现在杜飞刚到还什么都没干,就搞出这种事。
本来是‘d,级难度,一下变成了
‘a,级,等于挖个坑把杜飞踹进去了。
这可不是他的本意。杜飞道:「廖伯伯,您放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一定会完成任务,不让祖国和人民的利益受损。」
廖主任「嗯」了一声:「你有这样的觉悟这很好,有任何问题不要客气尽管提,香江这边同志会为你提供一切必要帮助……」
通话之后,杜飞撂下电话,稍微松一口气。
虽然情况依然非常严峻,但至少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杜飞抬手再次看了看表。距离水警原定的强攻时间还有九小时二十一分。
本来杜飞打算跟廖主任打过电话后,直接给雷洛打电话,看看他那边有什么消息。
但跟廖主任通话之后,杜飞改变主意了。
杜飞很清楚,雷洛并不是他的下属,雷洛这条线可以用但不能用的太勤。
尤其不能让雷洛产生‘他很重要,‘离开他不行,的错觉。
随后杜飞先联系了娄弘毅和秦锋。
娄弘毅这边还算顺利,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秦锋那边的电话却始终没打通。
这让杜飞有些担心。当初把刘心如派过来,就是为了给秦锋当后勤。
照理说,就算秦锋有事,刘心如也应该接到电话。
杜飞不由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当即心念一动将小黑派出去,直接去秦锋的落脚点。
这时娄弘毅正好赶过来。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他大儿子娄元基。
时隔几个月没见,娄弘毅的变化非常大,再不是当初在轧钢厂扫大街的大爷。
娄元基跟在他爸身边,梳着留心的三七分,大夏天打着头油,好像刚让牛犊子舔了似的。
一进屋,娄弘毅就哭丧着脸道:「杜科长,我……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
杜飞摆摆手,打断道:「老娄,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我这次来是要解决问题,而不是追究责任,明要解决问题,而不是追究责任,明白吗?」
娄弘毅连连点头,心里也暗暗松一口气。
其实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出了这个事儿之后,有人拿他当替罪羊。
现在有杜飞这句话,算是勉强给他一颗定心丸。
杜飞又道:「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娄弘毅露出为难之色。
杜飞瞥了他一眼:「怎么?有难言之隐?」
娄弘毅舔舔发干的嘴唇:「杜科长,咱们这儿没外人,我这么跟您说吧~问题肯定不在我这儿,船到香江之前,我都不知道船型和舷号……」
杜飞淡淡道:「说重点。」娄弘毅干笑一声:「我是说,那些鬼佬却一清二楚,在扣船的时候目标相当明确,可见提前获得了准确情报。」
杜飞点头,这跟他预想的一样。不过具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那是安全署的工作,杜飞管不着。
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船上那些装备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来,然后顺顺当当送到印泥客户手里。
杜飞又问:「印泥那边什么反应?」
娄弘毅道:「那边打电话问了一下情况。」
杜飞「哼」了一声,从娄弘毅的表情都不难猜到,实际情况肯定
没这么简单。
「老娄,你回去立即给他们回话,这笔交易一定会按约定完成。就算这批货陷到香江……」
说到这里,杜飞略微顿了一下,伸出右手,张开五指:「最多五天,我就能给他们再备出一批一模一样的,让他们把心放到肚子里。」
娄弘毅不由一愣,没想到杜飞这么有魄力
,敢说出这种话。
虽然装备贸易的利润很高,但笔钱发两笔货也肯定是要赔钱的。
娄弘毅转念一想,瞬间明白。杜飞并不是真要发两批货,而是有百分百把握,能解决眼前的难题。
几分钟后,娄家父子从杜飞房间出来。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价值三千万的买卖,这可连着身家性命,弄不好就得把命搭进去。
尤其娄元基,本来跟他爸谈成了这笔单子,令他兴奋异常,好几天没睡好。
结果一转眼就出了变数,又让他连着好几天睡不着觉。
「爸,您说……」回到车里,娄元基并没急着启动,而是冲楼上的方向努努嘴:「这位真能行?」
娄弘毅坐在轿车后座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哪有儿那么容易!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个买卖不好干,
你偏不信,非要掺和。」娄元基没做声。
娄弘毅又道:「我还是那句话,以后你也别跟着我,趁着这次跟那几家联系上,你专心把砂糖生意做好了就够我们家吃了。印泥的糖质量价格都比古巴糖有优势,只要运到国内我们就能赚两成……」
娄元基点了点头。之前他爸就是这样安排的,但他有些瞧不上蔗糖那点利润,觉着还是搞装备的利润大,是真正的大买卖。
结果头一笔就遭了当头棒喝。当他听说船被扣了,当时整个人都傻了。
与此同时,段武从外边回来。不过他带回来的消息,杜飞已经从廖主任那儿得知了。
随后,杜飞让段武在酒店等着,他则驱车来到中环附近的一栋四层小楼。
把车停在路边,杜飞下车,抬头往上看去。
三楼的一个临街窗户正是秦锋的家。
刚才杜飞打电话联系秦锋没联系上,就直接让小黑到家里来看看。
果然,秦锋和刘心如都在。秦锋受了伤,刘心如正在照顾他,看两人的举止神态居然有些潘金莲遇到西门庆的意思。
杜飞对他俩的***没啥兴趣。其实当初把刘心如母子送过来,未尝没有给秦锋找个伴儿的意思。
虽然刘心如不是啥好女人,但秦锋也不是良善之辈,俩人正好般配。
却不知道,秦锋因为什么受了重伤。
杜飞一边心想,一边关上车门准备上去。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嘎吱」一声刹车,一辆破旧面包车停在旁边。
随即「哗啦」一声,面包车侧门打开,一股脑从里边涌出十来个手持砍刀的古惑仔。
面包车副驾驶上下来一个三十出头,光着膀子,中等身材的汉子。
一下车就摸出打火机,自顾自的点上一根烟,从车头前边绕过来,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撇嘴道:「就这儿?」
旁边一个梳着背头的青年道:「奔哥,就是这儿,兄弟们盯了两天,肯定没错儿。」
名为‘奔哥,的汉子「嗯」了一声,冲楼道里一摆手:「走,上去看看~」
说完,一帮古惑仔呼啦一下冲进了楼道。
杜飞全程在旁边看着,没想到会遇上这种情况。
看样子竟是冲秦锋来的。杜飞不慌不忙也走了进去。刚进楼道,就听到上边一阵鸡飞狗跳。
杜飞则趁着楼道里左右没人,把慈心放了出来。
然后心念一动下达命令。在下一刻,慈心的身影刚刚显现出来,立即鬼魅一样顺着楼梯冲到楼上。
紧跟着就是几声闷哼和倒地的动静。
等杜飞走上去,来到三楼。刚才气势汹汹的十来个古惑仔全都在地上躺尸。
不知道慈心用了什么手法
,这
些人包括那个为首的奔哥,都是脸痛苦的捂着胸口,昏厥过去。
杜飞瞅了一眼,冲屋里喊了一声:「老秦开门,我,杜飞~」
话音没落,刘心如就从里边把门打开,她和秦锋都在门口,一人手里捏着一把手枪。
「科长!」刘心如意外的叫了一声,她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杜飞。
杜飞冲她点点头,转而看向脸色苍白的秦锋:「老秦,受伤了?」
秦锋露出一抹苦笑:「前几天大意了。」
杜飞听他说话中气十足,应该问题不大。
又看看躺地上那帮人:「这都什么人?」
秦锋沉声道:「是立群的人。」杜飞诧异道:「瘸豪?怎么让他盯上了?」
秦锋道:「前几天,立群的人在盯着娄家父子……」
杜飞心中一凛,涉及到娄弘毅就是涉及到这次的装备交易。
杜飞倒是不相信瘸豪本身有什么想法,却难保有人花钱让他办事。
以立群的在黑道的能量,再加上瘸豪个人和雷洛的关系,在香江这一亩三分地还真没什么他办不成的。
杜飞皱眉:「为什么没提前上报?」
秦锋苦笑解释:「我中枪了,被周常力救了,强撑着回来昏迷了一天一夜。我一醒来就跟周鹏联系了……」
秦锋这边,有紧急情况,可以通过周鹏跟杜飞联系。他本人没有别的渠道。杜飞心里一盘算时间,估计周鹏那边得到消息再打电话,杜飞都已经上飞机了。
但这依然是一条重要线索。是谁在暗中调查娄家?能使唤瘸豪的,在香江可不多。
第九百七十六章 大内高手
从秦锋那里,得知立群与娄家的情况,杜飞隐隐梳理出一些脉络。
正常来说,沿着这条线,顺藤摸瓜不难查出事情真相。
但杜飞没那么多时间。
现在距离水警的最后通牒只剩下不到六个小时。
杜飞看了看手表,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解决这个最后通牒的办法。
但是在那之前,他必须确认一件事。否则就算暂时解决了货轮那边的危机,后续的麻烦也会接踵而至,甚至比扣船更加要命。
杜飞驱车回到酒店。
慈心坐在副驾驶上,也跟着回来。在酒店见到段武,看见慈心也没太过好奇。杜飞回到房间,把段武打发出去,当先拿起电话给雷洛打过去。
瘸豪这个立群的老大是雷洛的人,杜飞无论如何要先跟雷洛打声招呼。
一来,有雷洛出面,事情可能会好办很多。杜飞的目的是要办事,不是要弄死谁。二来,先礼后兵,如果雷洛和瘸豪这边不识抬举,就不能怪杜飞不讲情面了。很快电话接通,传来「喂」了一声。这个电话是雷洛办公室的私人电话,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不多。
「喂,雷警司,别来无恙啊!」杜飞笑呵呵寒暄。
那边立即听出来:「杜生!您到香江了?」杜飞一笑,听出雷洛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也不奇怪,码头那边这么大动静,以雷洛的能量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杜飞道:「天生劳碌命,这才过几天安生日子啊~」
雷洛笑道:「您这是能者多劳!有什么用得着的,您尽管吩咐。」
杜飞一笑,却听出来,雷洛这话虽然说的客气,却未尝没有在等杜飞求他帮忙的意思。
在他来看,哪怕杜飞有通天本领,这次也要束手无策了。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杜飞改变主意,没有直接找他的原因。
杜飞好整以暇道:「那我就先谢谢洛哥喽~」
电话那边,雷洛的脸色微微一变,听出杜飞的语气有些不善,不由皱了皱眉。
心说什么地方出错了?怎么不对劲儿呢?随后就听杜飞道:「立群的瘸豪是你人吧?」
雷洛心里「咯噔」一下,问道:「阿豪他……得罪您了?」
杜飞「哼」了一声:「得罪不得罪我不要紧,但有些事一旦走错一步……」
雷洛倒吸一口凉气,等撂下电话,不由大骂:「阿豪个扑街仔,我***!你究竟搞什么鬼?」
半小时后,一前一后两辆车停在杜飞所在的酒店楼下。
雷洛推开车门从前面的车里下来,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同时在后面车上下来一个拄着拐棍的健壮汉子,上身虬结的肌肉把短袖衬衫崩的紧紧的。
在副驾驶上跟下来一个眼神阴莺的精瘦青年,在下车的时候腰间不经意露出了一个黑色的枪柄,正是瘸豪手下最得意的双花红棍。
双花红棍是红棍中的红棍,绝对是整个社团最能打的。
雷洛看见瘸豪把他带来,不由皱了皱眉:「阿豪,你带人来干什么?」
病豪咧嘴一笑:「洛哥,没办法,阿志非要跟我来见见世面,自己小弟嘛,当然要宠着。」
雷洛听出他话里有话,言外之意说雷洛不向着自己人。
虽然当初瘸豪是雷洛的小弟,但随着立群发展的越来越大,现在的瘸豪早就不是当初了。
今天,雷洛一个电话能把瘸豪叫来,瘸豪都觉着自己给足了面子。
雷洛本来还想提醒他,现在也懒得多说了,直接道:「走,上去吧~」
说完径直往酒店里面走去。
瘸豪撇了撇嘴,拄着拐棍跟上去,那个叫阿志的双花红棍则一言不发跟在后边。
片刻后,三人乘电梯来到六楼。雷洛顺着门牌找到杜飞的房间,抬手敲了敲门。
里边来应门却是一个面无表情,却异常漂亮的年轻女人。
而且,在这个女人手里还抱着一只奇怪的动物,比一般的家猫大出两圈,通体雪白的毛发,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直转,跟它的眼神一碰,就隐隐有种恍恍惚惚的感觉。
慈心打开门,一言不发的回到屋里。杜飞正在里边泡茶,抬头看了一眼,也没起身,淡淡道:「雷警司来啦,坐吧~」雷洛笑了笑,依言坐下。
他也顾不得挑理,眼下如果瘸豪真跟码头那艘船有关,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瘸豪则大大咧咧也一屁股坐了下来,桀骜不驯道:「小子,你找我?今天我给洛哥面子,你有什么话快说。」
杜飞皱了皱眉,瞅了雷洛一眼。来之前雷洛不可能没跟瘸豪说明,杜飞是什么来头;背后代表着谁。
瘸豪明知道,却仍是这种无所顾忌的态度,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杜飞没急着说话,自顾自的把茶水泡好,拿公道杯倒了三杯。
自己一杯,给雷洛一杯,最后一杯推到瘸豪面前。
这才开口:「豪哥,久闻大名!不过,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阁下就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吗?」
瘸豪皱眉,能混到这个位置,他怎么可能不明这个道理。
但有些时候,一旦选边站队,就只能一条道跑到黑,当墙头草只会死得更惨。
况且在他看来,杜飞虽然代表国内,但这里毕竟是香江。
他只要抱紧那位的大腿,就算把杜飞和雷洛都得罪了,日后立群一样能混的风生水起。想到这里,瘸豪瞅了一眼面前的茶杯,扭头看向雷洛:「洛哥,今天我来是给你的面子,我人也来了,把话也说了,就不多待了。
说着,拄着拐棍就站起来。
杜飞坐在原地,眼皮都没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刚泡的茶。
却在同时,慈心已经动了。
现在距离最后通牒的时间就剩几个小时了,杜飞没有那么多闲工夫。
之所以让雷洛把瘸豪叫来,就是为了问出他后面的人,怎么可能让他走了。
跟瘸豪一起来的阿志不愧是双花红棍,反应异常迅速。
就在慈心动的一瞬间,已经本能的把手摸向腰间的手枪。
然而也仅此而已了然而也仅此而已了。
他的手刚握到枪,整个人突然跟过电似的,猛地打个哆嗦,僵立在原地。
一旁的雷洛看的目瞪口呆。
刚才他完全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只觉着眼前晃了一下,然后就见慈心出现在阿志面前。
阿志的一只手***腰里要拔枪。雷洛头一次在杜飞身边见到的,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漂亮姑娘,竟然伸出一根葱白似的手指,直接***了阿志的眉心。更惊悚的是,慈心的手指没入两截,无声无息就跟插豆腐一样,竟然直接穿透了阿志的颅骨!
雷洛本能的咽口吐沫,脑子里下意识冒出一个词———大内高手!
瘸豪还没反应过来,因为阿志背对着他,使他没看清怎么回事。
发现情况不对,还在喊:「阿志,你……」话音没落,才愕然发现阿志已经软了下去,眉心赫然出现一个血窟窿。
而慈心收回手,那根白皙的手指上连点血都没沾。
「阿志!」病豪惊骇无比。
他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居然这样利害。
身边的双花红棍
哼都没哼就完蛋了。更没想到,杜飞说翻脸就翻脸,根本不顾及雷洛的面子。
毕竟他是雷洛带来的。病豪终究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如果平时,杜飞肯定要给雷洛的面子,但是现在,事急从权,顾不了那么多了。
别说是雷洛,就是港督在这儿,杜飞照样动手。
「你……」瘸豪又惊又怒,立马也想伸手摸枪。
却刚一抬手,一只白皙的小手在他胸口下面轻飘飘的摸了一下。
瘸豪顿时通身过电似的,整个人都僵立在原地,竟然一动也不能动了。
这一切就在电光石火间。
杜飞仍坐在原地饮茶,问道:「谁让你查娄弘毅?」
瘸豪咬着牙,忍着从胸口传来的酸麻胀痛。该说不说,他的确是条硬汉,这个滋味并不好受,硬是让他忍住了。
杜飞等了片刻,瞅了他一眼,「嘴很硬嘛-」杜c等了方刻,瞅了他一眼,慈心立即心领神会,伸手先在瘸豪软肋戳了一下。
这一下直接把他皮肉戳个窟窿,但伤口却没流一点血。
病豪则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强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偏偏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随即,慈心面无表情,伸手拿起瘸豪的手,就像掰饼干一样,嘎巴嘎巴,嘎巴嘎巴,把他五根手指头一根根往后折断。
十指连心!
把手指头硬生生掰断,这是什么概念!瘸豪疼的浑身颤抖,偏偏既不能动也不能出声。
雷洛在边上看着,觉着头皮直发麻。他自忖不是什么好人,也算是心狠手辣。可在看着慈心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一根根就跟掰核桃酥似的,把瘸豪的手指头掰断。
雷洛就是禁不住感到心惊胆寒。在这一刻,他从慈心身上感觉不到一点人气。
那是一种真正的视人命如草芥。
而这样的人,在杜飞身边却乖顺的跟小猫一样。
想到这里,雷洛下意识又看向杜飞。杜飞则看着瘸豪,再次问道:「这回想好了吗?」
慈心又在他胸口下面摸了一下。
痴豪恢复了说话的能力,立即发出痛苦的闷哼,但身体依然动不了。
杜飞等了片刻,见他只哼哼不说话,不由冷笑一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慈心一听,立马配合去抓瘸豪的另一只手。病豪立马大叫:「我说,我说!」杜飞闻听,冲慈心摆了摆手。
病豪却仍想讨价还价:「如果我说了,能不能放我一马?」
杜飞「哼」了一声,懒得跟他废话,直接给慈心打个眼色。
瘸豪是彻底怕了这个女魔头,连忙叫道:「我说,我说,是……卢科伟。」
杜飞和雷洛一听,神情都为之一变。虽然听起来是个华夏名字,但这个卢科伟其实是个外国人。
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船王女婿!船王一生没有儿子,只有几个女儿。女婿在他的商业版图中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杜飞和雷洛恍然大悟,难怪瘸豪有恃无恐。他这次的确抱上了一条大腿。
凭立群在黑道的实力,再加上卢科伟在白道上帮衬,瘸豪的确可以彻底摆脱雷洛。
可惜,他这次押错了宝。杜飞眼睛微眯,稍微思忖片刻。虽然瘸豪供出来的人有些出乎预料,但对杜飞的整个计划并没根本影响。
杜飞再没多看瘸豪一眼,只是心念一动。慈心抬手在瘸豪的咽喉点了一下。当即「噗呲」一声,整个人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生命力肉眼可见的衰弱下去。
一转眼就咽气了。
「咕噜」一声,雷洛咽了
一口唾沫。终究是一代枭雄,看着瘸豪死了,也没大惊小怪。
实际上,刚才在楼下的时候,瘸豪没按他说的自己来,而是带了一个双花红棍。
雷洛就隐隐有种预感,今天瘸豪恐怕要凶多吉少。现在果然应验了。
但下一步怎样善后,却令他相当头疼。要是处理不好,立群下边好几万人,非得闹起来不可。
显然,杜飞压根儿没打算擦这个屁股。雷洛心里有些郁闷。
想他堂堂雷警司,在香江上层都是有一号的人物,居然还得做这种脏活儿。
同时,他也有些庆幸。
一直以来,跟杜飞保持着不错的关系。不然这种情况,如果换成自己,能比瘸豪好多少?
雷洛非常清楚,瘸豪身边的阿志有多厉害。
本身红棍就是从社团中,万里挑一的高手。双花红棍更是红棍里最出类拔萃的,在街上,不动枪,不说以一当百,一个人砍几十个肯定没问题。
这样的高手,在杜飞带来这女人面前,却跟个三岁孩子一样。
一个照面都没过去,这是什么概念!如果这样的人想取自己性命·······雷洛不敢再往下想。
送走了雷洛,杜飞随手把屋里的两具尸体收到随身空间内。
然后看了看表,距离最后通牒的时间还剩三个半小时。
虽然只是瘸豪的一句口供,算不上有力的证据。
但对杜飞来说,证据不证据的并不重要。有些时候,只要可疑就足够了。这个卢科伟究竟是人是鬼,接下来自然会露出马脚。
想到这里,杜飞再次拿起电话,给船王拨了过去。
接到杜飞的电话,船王那边第一句话就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一定义不容辞!」
杜飞也没客气,直接道:「我需要一艘货船,能跑东南亚的大船。」
船王想也没想,就答应道:「这没问题。」对他来说,别的不敢说,调出来一艘船实在太容易了。
船王甚至表示,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把这艘船停在那艘被扣货船旁边的码头上以便转运货物。
这样做,对他来说,固然存在一定风险。但常言道,富贵险中求。
越是有风险,才体现出他心向祖国的态度。杜飞也没客气,直说这样再好不过。但船王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怎样解除水警的围困,怎么样把船上的装备转运出来,还得杜飞自个解决。
撂下电话,杜飞看了一眼窗外。距离天黑仍有一段时间。所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要干点什么,肯定等天黑更方便。但现在水警的最后通牒却是一个问题。最后时限到下午五点,天还没黑。杜飞把段武叫过来:「老段啊~你想办法跟船上的同志联系上,让他们跟水警谈判,把最后通牒的时间向后延,能不能做到?」
段武沉声道:「跟那边联系没问题,船上的电报机还能用,但拖延时间……恐怕不容易。之前廖主任曾让人去交涉,对方的态度很坚决。
杜飞皱眉,想了想道:「先试一试,不行再说。」
段武点头:「那我现在就去。」杜飞看了看表:「半小时内给我回信儿。」送走段武,杜飞默默站到窗边,随手从兜里摸出一盒烟……
十几分钟后。
水警总队,顶楼一间装修豪华的办公室内,一个穿着制服的洋鬼子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
一脸倨傲道:「告诉他们,没有商量,什么是最后通牒需要我再解释一遍吗?」
说完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有两小时五十分,到点……直接发动强攻。」
「是!长
官~」
办公桌的对面,一名鬼佬警司打个立正,退了出去……
这个结果很快反馈到杜飞这里。
虽然早有所料,但听到结果还是令杜飞皱了皱眉。
其实杜飞心里清楚,这次洋鬼子自以为抓住了机会,肯定不会轻易放手。
只要坐实了船上有装备这件事,就会制造出巨大的舆论压力。到时候杜飞这边就被动了。
「杜飞同志,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段武一脸担忧的问道:「时间……不多了~」
至少在他看来,现在已经陷入了死局,根本找不到破局的突破口。
就更别说逆风翻盘,扭转乾坤了。杜飞站起身,拍拍他肩膀,带着慈心迈步向外走去。
到楼下,驱车直奔水警总队。
第九百七十七章 按计划行动
水警总队的办公室内,威廉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
此时他的心里好像吃了蜜蜂屎一样。
他家在抡敦并不是什么贵族,就是普通家庭,给不了他任何资源。
他能有今天,在远东谋一个不错的差事,全靠他岳父家里帮衬。
但自古以来,上门女婿不好当,就连他媳妇在外边跟一个印杜佬不清不楚的他不敢过问。
然而,这次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个机会。
只要这次干得漂亮,把种花货船上的东西扣住,他就能成为英雄。
甚至能像文森特一样,成为那些抡敦的大人物的座上宾。
想到那个场景,威廉不由得乐的直咧嘴。
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威廉伸手接起来,却并没发觉一道人影鬼魅般从他后边的窗户他闪身进来。
「先生,您放心,我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发动强攻。」
威廉冲着电话里信誓旦旦的保证,丝毫没觉察在他的身后多了一个抱着一只白毛黄皮子的女人。
电话那边是驻军的卢瑟上校,虽然他跟威廉之间并没有从属关系。
但卢瑟上校的家族是抡敦有名的望族,威廉一直想方设法巴结对方。
他很聪明,知道卢瑟上校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什么意思。
作为驻j的高层,上次被民兵打的屁滚尿流,一直让卢瑟上校耿耿于怀,希望找回场子。
卢瑟上校道:「很好,威廉,我不希望那艘船上有任何一个负隅顽抗的人活下来,你...明白吗?」
威廉立即就领会了。
负隅顽抗这个定语不重要,这句话的关键是'任何一个人。
放下电话,威廉嘴里嘀咕:「这些贵族老爷,还真特么狠!不过,那些该死的种花人,全都死光了才好.....」.
此时,杜飞坐在车里,停在水警总队外面的马路边上。忽然接道慈心传递过来的情绪:「尊者,我想杀了他....」杜飞一愣,不知道慈心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旋即又接到慈心传来的信息。
慈心精通多国语言,刚才威廉和卢瑟上校打电话说的全被慈心听到。从他们的对话中,慈心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
杜飞也皱起眉头,心念一动:「别直接动手,让他下班开车撞树上。小黄,能做到吧?」前半句是跟慈心说的,后半句则是问小黄。
小黄不能说话,也不能像慈心一样完整清晰的表达一段意思,但它的智力和表达水平却比其他宠物更强。
立即回应,表示没有问题。
却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得意忘形。
小黄在回应的时候,不自觉的发出「吱吱」两声,惊动了威廉。「谁?」
威廉刚把电话撂下,听到动静,猛一回头,正好跟慈心打个照面,
同时也看见小黄的大脑袋从慈心的肩膀后面探出来,两个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一张白毛大脸好像在对他笑,那场面竟说不出的诡异,哪怕是大白天都瞬间让威廉惊出一身冷汗。
本能的想叫人,却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紧跟着一阵精神恍惚,浑浑噩噩的拿起电话拨打出去:「喂,我是威廉,取消行动,原地待命。」
电话那边,负责现场指挥的水警被弄得莫名其妙。之前信誓旦旦的,是怎么说的?
现在说变就变,特么玩儿呐!
但也没有办法,上峰下了命令,他们就得执行。
却不知道,就在接到这个电话不久之后,威廉从办公室出来,坐上他去年新买的罗浮
轿车。
然后,刚开到水警总队的大门口,突然一个急加速。
跟着就是「轰」的一声巨响,狠狠撞在了街对面的行道树上。
比人大腿还粗的树干当场被撞断了,轿车的车头则完全撞扁了。至于驾驶舱里的人....已经成了血葫芦,快要看不出人样来了。距离这里十几米外,杜飞坐在车里亲眼看见这一幕。
不由得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若无其事的慈心,还有慈心抱着的小黄。心说这家伙还真顶用。
但也只是针对一般人,如果遇上那种意志力特别强大,或者信仰特别坚定的,黄皮子的幻术就不灵了。
杜飞伸手一扭钥匙,启动汽车引擎,快速驶离。片刻后,汽车来到港区。
这时已经在快到五点了,但有了威廉那通电话,最后通牒已经不复存在。再加上威廉突然出车祸死亡,可以想象水警总队那边肯定要乱一阵子。而杜飞,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天黑,然后想办法到船上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夕阳落尽,天色暗哑。
杜飞抬手看了看表,七点零五分,天已黑透了。
杜飞推开车门走出去,一身黑色衣服使他很好的隐没在黑夜下,飞快向码头的方向走去。
慈心则留在外面警戒。
夜幕下,货轮一侧的码头上,虽然海警总队已经下令停止强攻。但这边的警备水平并没下调。
到了晚上,大功率探照灯依然把码头照得通亮。
想在这边神不知鬼不觉上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杜飞则是到了隔壁的码头上。
这边停着一艘下午刚进港的货船,两边的码头泊位挨着,两艘船进港之后并排停着,船舷中间最近约有十多米远。
这艘船正是船王给准备的。杜飞只身登上这艘船。
船长四十多岁,浑身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边跑船的,见到杜飞也没废话,直接带到甲板上。
在船停好后,船长特地把船上的水手打发出去,船上只剩下几名靠得住的。杜飞来到船舷边上,往对面看了一眼,问道:「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船长立即点头,看了看放在旁边的一个箱子。
杜飞也瞅了一眼,沉声道:「给对面发信号。」船长立即点头,拿出一把手电向对面闪了几下。在对面船舷上立即回了几下。
然后杜飞和船长合力把那个箱子打开,里边是一架发射鱼叉的重型弓弩。幸亏杜飞力气大,不然俩人还真摆弄不动。
七手八脚把弩架装好。
杜飞没用过这东西,交给船长操作。
船长把带倒钩的鱼叉上好,又跟对面晃了几下手电,然后就听「砰」的一声。拖着绳子的鱼叉就被发射出去。
在对面发出「咣当」一声,砸在了甲板上。随即对面人影晃动,船员把绳子绑牢固。杜飞用手按了按绳子。
船长则拿来一个连着安全带的套环,把安全带绑在杜飞身上,套环挂住绳子。
因为这边比对面高,杜飞踩着船舷往外一跃,顺着两艘船中间的绳子就滑了过去。而在他这个套环上还连着一根绳子,回来的时候船长这边只要拉绳子就能把他拉回去。
不到三秒,杜飞已经落到对面的货轮上。
刚一站住,就看见四个荷枪实弹的船员警惕的围了上来。
杜飞一边解开套环,一边问道:「船长在哪儿?」
四个人的身后,一个头发乱蓬蓬的中年汉子应了一声:「我就是~」
杜飞打量他一眼,二话不说,直接道:「我是杜飞,从现在起,你听我命令。」船长愣了一下,随即立正敬礼,说了一声「是"!
之前通过船上的电报,廖主任那边已经通知他,接下来的行动由杜飞指挥。杜飞又问了一下船上的情况,得知这位船长姓李。
船上的情况还不错,暂时并没有出现伤亡。
杜飞听了,点了点头,沉声道:「现在把所有人集合起来,都到生活区去。」旁边一名青年水手有些兴奋道:「首长,我们是要突围吗?」
杜飞瞅他一眼:「突什么围?那得死多少人?我们每一个同志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明白吗!」
青年水手一缩脖子,虽然看着杜飞年纪还没他大,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李船长也有些不解,但他知道这时候不需要问那么多为什么。
上边既然派杜飞过来,就说明非常信任杜飞,一切以杜飞的命令为准。杜飞又道:「带我去看看货仓。」
李船长点点头,把杜飞命令重复一边,让其他人执行命令。他则亲自带杜飞来到货船下面的货仓。
这艘货船总排水量大概八千吨,载货量为六千吨。
货舱里除了这次运往印泥的装备,还有一些其他打掩护的货物。
杜飞在货仓转了一圈,根据打包装箱的情况,在心里默默合计,如果用随身空间,需要几次才能转运出去。
自从上次吃了一次狗大户张忠诚。
杜飞的随身空间不仅补充了蓝白光,容积也再次向外拓展,相当于一座小仓库。根据他估量,最多三次就能把船舱里的装备转运出去。
这比杜飞预料的境况更好。
原本按他预料,至少也得四五次。
但事实证明,娄弘毅还真特么是个女干商,三千万人民币的装备,竟然远没想象那么多。
杜飞心里有数,又与李船长从下面出来。
跟众人汇合,李船长终于忍不住问道:「杜飞同志,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办?」杜飞道:「船上有安全舱吗?」
安全舱主要是防海盗用的,在任何年代海上航行都不安全。
一般远洋货轮都会设置安全舱,遇上海盗如果不能抵抗,就躲进安全舱等待救援。李船长点头,表示有。
杜飞道:「现在让同志们放下武器,都进入安全舱,等明天有人来,你们就说受到不明身份的人劫持,之前那些与水警对峙的也是那些人,明白吗?」
李船长却皱眉道:「这....这能行吗?船上还有那么多货呢!」
杜飞这个办法固然能把他们这些船员摘出来,但船上那些装备,一旦上船检查,就直接暴露了。
杜飞却没打算跟他仔细解释,直接道:「李船长放心,那些我自有计较,现在请您和您的船员执行命令。」
李船长犹豫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好吧!」
虽然有种种疑虑,但李船长最终选择相信杜飞,执行命令。很快船上的人开始陆续进入安全舱。
杜飞则再次来到货仓,确认没有人后,立即心念转动,开启随身空间,把货仓内的装备一件件收进去....
十几分钟后。
杜飞从货仓出来,船上的船员都已经进入安全舱。
里面虽然有些拥挤,但有足够的食物和水,还有自动排风系统,足够在极端条件下自持一个星期。
杜飞以最快速度返回刚才登船的地方。
对面有人等着,看见杜飞的信号,立即开始拽绳子把他拉过去。
到了对面,杜飞让船上的人等着,他自己下到货仓把随身空间里的东西悉数放出来。
至于这边船上的人察觉到什么,杜飞也不怕。
这种事,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越是玄乎就越说不清。
到时候,就算让船王知道,最多觉着是障眼法罢了。很快,杜飞又跑了第二趟。
然而,就在他刚把东西放下,准备再跑最后一趟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慈心发出的警报。
令杜飞心中一凛,连忙问怎么回事。慈心道:「外边来人了,好像是飞虎队。」
这次来之前,杜飞给她进行了科普,慈心对香江这边的情况相当了解。仅从出动的车辆就判断出是飞虎队。
杜飞顿时皱眉,心说反应这么快吗?飞虎队都出动了。好在就剩最后一批装备。
杜飞飞快顺着绳子滑降过去。
双脚刚已落地,心念一动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刀,挥手把绳子斩断。随即以最快速度来到货仓,开始收拾最后一批装备。
与此同时,在码头上,原本就在这儿的水警,加上后赶到的飞虎队,一股脑涌上来。没再喊话,而是直接发动强攻。
先是冲船上发射了十好几个垂泪弹,紧跟着就顺着悬梯向船上突击。
但预想中的反击并没有出现,直至第一批战术小队成功登船,也没遇到抵抗。这反而让飞虎队和水警这边有些疑神疑鬼。
但也只是片刻。
很快他们就接到了命令,兵分两路,继续突击,一路占领船长室,另一路直奔货仓。显然,这次突击行动非常有针对性。
就是冲着船上的货物来的。可惜,他们终究慢了一步。
等飞虎队荷枪实弹冲进货仓的时候,里边已经空出了一大片。与此同时,杜飞趁着夜色,顺着锚链下到水面。
然后心念一动将小白放出来。
白色的鳄龟在浮水面上,足有磨盘般大。
杜飞深吸一口气,抓着小白的龟甲,缓缓潜入水下,随后悄无声息,在夜幕下的水面上留下一溜水线....
半小时后,杜飞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回到车上。然后驱车回到酒店。
虽然中间出了一些意外,但大抵上结果都在杜飞预料之中。不过这件事到现在还没完。
杜飞刚进屋,就给雷洛打去电话,问飞虎队是怎么回事?说起来,飞虎队的出现跟杜飞还有一些渊源。
正因为杜飞的提议,雷洛在升任警司后,提前提出组建一支由花人组成的精锐部队。却没想到,杜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支飞虎队今晚突然出动,差点坏了大事。杜飞当然要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
雷洛接到电话则是一脑门子汗。
瘸豪那个衰仔刚死,飞虎队就出了问题,让他一个头两个大。刚才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却一直没联系上杜飞。
他没办法,干脆把电话打到了廖主任那边解释情况。
直至此时,杜飞把电话打过去,雷洛终于松一口气,连忙解释道:「杜生,今晚是我疏忽,署长直接给飞虎队下达命令,我这边知道消息,飞虎队已经出动了.....」
杜飞听完,冷笑一声:「洛哥,不要整天盯着上边。人家带你玩是因为你手里有枪杆子,如果连枪杆子都抓不住,我看你离死也不远了。」
说完「哐当」一声,直接挂断电话。杜飞并没追问其中的细节。
但想想也不难猜出来,肯定是雷洛手底下的人出了问题。
不然就算一哥直接下令,飞虎队接到命令也要先问一问雷洛,端谁的碗,吃谁的饭,还不明白吗?
但实际上,雷洛接到消息,已经是飞虎队出发之后。
不得不说,这一年多,随着身份的变化,整天流连于所谓上流社会,令雷洛对下面的控制力正在衰弱。
如果他再不警醒,就像杜飞说的,离死就
不远了。雷洛这边,听着电话那边的盲音,不由得打个激灵。
一旁白月嫦见丈夫脸色铁青,不由问道:「阿洛,怎么了?」雷洛摆摆手,放下电话并没说话,而是从兜里摸出烟点上。刚才杜飞那番话虽然难听,却像当头一棒。
雷洛开始反思,自从当了这个警司,自己是不是得意忘形了?居然连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住了。
自己组建的飞虎队,洋鬼子一个电话就给叫出去了.....这叫什么事儿!杜飞这边,撂下电话,立即又给娄弘毅打了过去。
娄弘毅早就在电话旁边等着。
杜飞没有多余的废话,只说了一句:「老娄,按计划行动~」
第九百七十八章 红星消防器材贸易公司
「混蛋!蠢货,都是蠢货!"警署一哥的办公室里传来气急败坏的英g国骂。
紧跟着就是砸碎花瓶的动静。
这次不惜半夜出动飞虎队,协助水警那边搞突袭,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拿到证据。
只要拿到船上的装备,香江这边就可以大做文章,把上次丢的面子给找回来。
但是现在,船上除了一帮手无寸铁的船员,就是根本不值钱的货物。
所谓装备,还有之前武装对峙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其实人的问题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没有办法。
因为上船的时候,新h社的记者早就等在现场,看着那些船员从安全舱里出来。
就算他们暗中想做手脚也不可能。
甚至在廖主任派人交涉下,他们都没有理由扣留那些船员。
而真正要紧的是船上那些装备,价值几千万人民币,居然说不见就不见,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面传来敲门声。
洋鬼子没好气的说了一声「进来」。
一个身材丰腴的洋妞走进来,小心翼翼道:「先生,飞虎队的谭督察刚打电话来。」
洋鬼子皱眉道:「谭?什么事?」
秘书道:「谭督察说,雷警司要把他调到赤柱监狱去。」
「该死!」洋鬼子一哥咬牙骂了一声。
他当然明白,这是雷洛对他越过自己调动飞虎队的报复。
「我知道了~」洋鬼子应了一声。
洋妞秘书不知道收了谭督察什么好处,有问一句:「那谭督察那边.....」
洋鬼子冷笑一声:「这点事儿都办不好,保他有什么用。」
第二天下午。
船王的办公室内,杜飞笑呵呵端着茶杯。这是他第一次到船王办公室来,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红色羊毛地毯。
屋里的装修属于中式风格,各种摆件都很有讲究,应该是找大师看过。
船王笑着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昨晚上这招瞒天过海真是漂亮。」
杜飞谦虚道:「侥幸罢了,如果飞虎队早到几分钟,现在坐蜡的可就是我们喽~」
船王摆摆手道:「话不能这么说,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哪有那么多如果。」
恰在这时,传来敲门声。船王说了一声「进来」。
从外边推门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白人,个子非常高,长的很英俊。
杜飞见过照片,一眼就认出正是卢科伟。船王笑呵呵介绍道:「我女婿卢科伟,你们年轻人以后要多多交流。」
虽然知道对方是敌非友,杜飞也没表露出敌意,起身笑呵呵握手:「卢兄大名,早有耳闻,幸会幸会。」
卢科伟也很有城府,非常热情的用粤语道:「杜兄客气,父亲对您的评价非常高,是我应该多向兄台学习。」
两人寒暄片刻,卢科伟跟船王汇报了一些事情。
本来杜飞主动要避开,却被船王拦住,声称不用避讳,表明拿杜飞当自己人。
不过要把这个当真就算了。
真有什么要紧的是,卢科伟也不会说。完事,卢科伟退出去,船王看向杜飞,忽然问道:「贤侄,我这个女婿怎么样?」
杜飞饮了一口茶,笑着道:「您这有些强人所难了吧~老话说,疏不间亲,您让我怎么说?」
船王一愣,其实他就是随口一说。
倒是没想到杜飞还真有话说,不免有些好奇:「怎么说?当然实话实说。」
杜飞也不客气,直言道:「那我可说了!要说您这个女
婿,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换句俗话就是狗肉贴不到羊身上。」
船王本来脸上带着笑,一听这话顿时表情一僵。
虽然他让杜飞实话实说,杜飞却有点实诚大劲儿了。
但紧跟着就品出杜飞话里有话,皱眉道:「什么意思?」
杜飞笑了笑:「什么意思,明天您就明白了。」
船王眼睛一眯,哪会等什么明天,直接道:「你说阿伟背叛我?」
杜飞被道破,也没故弄玄虚:「背叛倒也说不上,只不过他的利益和立场,并非总跟您保持一致。」
船王沉默下来。
对于这几个女婿,他格外器重两个人,卢科伟就是其中之一。
杜飞这货还在一边戳肺管子,说风凉话:「您说您,辛苦一辈子,打下这片家业,最后全都便宜了外姓人。当年郭威、柴荣也不过如此了。」
即使船王再有涵养,此时也难免脸色铁青。正要开口送客,却见杜飞从兜里拿出一个包装异常精致的小盒。
「宫廷秘方~」杜飞把盒子往前一推,嘿嘿道:「乾隆皇帝六十四还得了一个公主,您今年才多大岁数,何不自己再努把力?」
船王顿时愣住,看看杜飞又看看那个小盒子,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杜飞也没多说别的,直接站起身告辞。船王这种人,能成就一番事业,必定意志坚定,不会轻易动摇。
杜飞索性把该说的说了,再把东西摆在那里,具体怎么选择就看他自己了。
不过血脉传承,香火延续,又有几个人能过的了这一关。
一旦船王有了儿子。
前边几个姐姐姐夫都已经成年了,并在家族企业中占据要职。
老船王如果想让幼子顺利继位,自然需要借助外力。
到那时,杜飞的重要性才会真正凸显出来。这点伎俩说不上有多高明,以船王的智慧,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
只是看着杜飞留下的那盒药,却让他心里跟长了草似的。
原本有大师给他算过,这辈子富贵泼天,却没有儿子命。
本来他自己也认命了。
但杜飞是从北边来的,信的是马科思,是人定胜天!
第二天,船王还没起床,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先生,我们的船让美g军建扣了」电话那边传啦一个焦急的声音。
船王皱了皱眉,从昨天跟杜飞见过,他就猜到这艘船可能会出事。
而始作俑者正是他那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女婿。
果然都被杜飞说中了。
「我知道了~」船王脸色复杂的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一艘几千吨的货船,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但这件事背后暴露出的问题却令他不得不慎重思考。
与此同时,在杜飞这边,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杜飞正跟娄弘毅在一起。
娄弘毅笑容满面,伸手一挑大拇哥:「杜科长,高!实在是高啊!您这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把美g佬都骗过去了。」
杜飞一笑。
原来前天利用船王调来那艘船,把装备运出来之后,杜飞藏了一个心眼。
提前让娄弘毅另备了一艘挂东洋旗的货船,把所有装备都转到这艘船上。
前边那艘船王准备的货船就成了一个幌子,依然假装往印泥去。
这艘真正拉着装备的货船,则拐了一个弯,
先到菲律宾,再转去印泥,最多三天就能到港卸货了。
恰在这时,慈心从外边走进来。
杜飞瞅了她一眼,淡淡道:「办妥了?」慈心来到跟前,仿佛没看到娄弘毅,面无表情道:「楼上掉下来一个花盆,砸到头上,已确认死了。」
一旁的娄弘毅听了,不由得心头一颤。虽然慈心并没提人名,他却不难猜到指的正是卢科伟。
娄弘毅不由得喉结滚动,往下咽了一口吐沫。
看着面前这对金童玉女似的璧人,却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尤其这个名叫王慧芳的女人,娄弘毅完全想象不出,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怎么能把杀人的事说的这样轻描淡写?
更何况那可是卢科伟!堂堂船王的女婿,竟然说搞死就搞死了!
心里也更坚定,千万不敢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否则,就算跑到国外,也逃不过这些防不胜防的死法。
杜飞在杀鸡儆猴之后,抬手看了看表,站起身道:「老娄,好好干,d和人民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娄弘毅连忙跟着站起来,把杜飞和慈心送出去。
直至看见两人上了汽车,这才长出一口气。等杜飞和慈心回到酒店。
却没直接上楼,而是径直来到二楼的接待区。
一上楼就看见文森特坐在靠窗的位置在喝咖啡。
杜飞还没回来,就通过留在酒店的乌鸦知道文森特来了。
杜飞走过去,笑着张开双臂:「嘿,文森特,我的朋友。」
文森特收回窗外的目光,回头一看也露出笑容:「我的朋友,好久不见!」
两人拥抱之后,寒暄坐下。
文森特笑着道:「我就猜到,你这次肯定会来,果然....」
杜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他跟文森特就是塑料友谊,所以这次过来哪怕情况再严峻,杜飞都没想过找文森特帮忙。
而且,文森特这次上门来,也肯定不是来叙旧的。
果然很快说到正题上。
文森特稍微压低声音:「有笔大买卖,不知道你能不能接?」
杜飞瞅他一眼,笑着道:「只要有钱赚,阎王爷的单子我都能解。」
文森特对种花文化有些了解,知道阎王爷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笑起来,小声道:「加拿大,魁北克,一帮法g佬想闹独力,怎么样?」
杜飞的眉梢一扬,倒是没想到文森特还有这种路子。
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现在文森特是有货源的,自然有人会找上他。
杜飞道:「加拿大....想要什么,他们应该不缺枪吧?」
文森特道:「枪虽然不缺,但子弹书有数的,还需要大量手榴弹、火箭筒、地雷、迫击炮弹....钱不是问题,但要快!」
杜飞眼睛微眯:「想加塞?那得加钱!」文森特笑着道:「都说了,钱不是问题,这帮法g佬阔绰得很。」
说着伸出一只手:「一个星期内发货,黑市价格再加五成。」
杜飞皱眉:「这么急?」
文森特道:「等不了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屎堵腚门儿了。」
杜飞不由一愣,没想到文森特这货还知道这种俏皮话。
当即道:「一星期没问题,开单子,打定金,保证立即发货。」
文森特笑着伸出手:「那好,合作愉快。」说定了这件事,杜飞也喜出望外,没想到这次到香江来还有意外收获。
这次加拿大的订单,如果做成了至少也得几千万。
几天后,杜飞回到京城。
这次去香江前后不到十天,却把事
情办的相当漂亮。
尤其最后那一招明修栈道,把美g佬都引出来吃了个大瘪。
弄得沸沸扬扬,把船给截下来,却扑了个空,贻笑大方。
杜飞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到朱爸这里复命。把这次香江之行的过程捡主要的汇报了一遍。
至于中间怎么把那批装备从被扣的货船里弄出来的。
杜飞只说是障眼法,朱爸也没细问。
到了朱爸这个层次,本就不关心细枝末节,只看结果就足够了。
否则偌大一个国家,事情千头万绪,全都事必躬亲,根本也忙不过来。
说完了,杜飞转又提起另一件事:「爸,这次回来路上,那个贸易公司,我有些新想法想跟您汇报一下。」
朱爸知道杜飞点子多,一听他有新想法,也来了兴趣:「嗯,你说~」
杜飞好整以暇:「爸,这次加拿大的单子,都是些子弹炮弹,地雷手榴弹之类的东西。说白了还是咱们技术不行,人家瞧不上咱们生产的东西。」
朱爸微微点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种花的技术水平。
当初承接稣鹅的工业体系。
本身稣鹅的技术就是一瓶子不满,到种花这边再次降级,就更是半瓶子摇。
现在充其量解决了工业从无到有的问题。朱爸沉吟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杜飞正色道:「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您信任我,给我弄这么一个公司,我不想只弄个空壳子,想再要一家或者两家工厂。厂子专门为公司服务,外边需要什么装备,我们就生产什么,什么装备利润大,我们就卖什么。」
朱爸一听,顿时皱了皱眉,盯着杜飞沉默片刻:「你这是要搞亚当斯密那套?」
杜飞一愣,连忙解释道:「爸,这可不敢瞎说。我这里可没有'看不见的手',公司下计划,工厂组织生产,产品划拨到公司再出口,根正苗红的计划经纪呀!」
朱爸撇撇嘴,却没跟他掰扯。
朱爸本就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他很清楚现在经济最需要什么。
刚才之所以那么说,其实是为了提醒杜飞别得意忘形。
朱爸道:「你心里清楚就行。记住!要把握好分寸,明白吗?」
杜飞连忙点头。
朱爸又道:「那就把@
既要发挥作用,还要保存自己,必须有一个合适的突破口。
这次回来,跟朱爸要这座工厂,就是杜飞迈出去的第一步。
杜飞很清楚自己的能耐,并没因为是穿越者,就觉着自己了不得了。
他最大的优势就是穿越的先知和附带的随身空间。
要想改变什么,只能从这两个方面着手。先知的优势,杜飞觉得并不稳妥。
因为他穿越本身,就给未来增添了变量,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真的很难说。
而上次为了对付达尔西姆,杜飞消耗大量蓝色光芒强化了好几件武器。
有手枪、火焰喷射器,还有手榴弹。
尤其那把击毙达尔西姆的手枪,经过强化之后,威力明显增加。
这并不是玄学,而是手枪的内部结构发生了细微变化,属于设计层面的优化。
当时杜飞就想,如果把这把手枪拆成零件,再通过零件复刻,制造出来的手枪,威力会不会跟强化后的一样?
之前他也只能想一想,没有进行验证的条件。
现在有了这个厂子,原先许多想法就能付诸实施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骑上摩托车,来到什刹海大院这边。
刚到门口,把摩托车停在路边,就见门上挂着崭新的,白底黑字的牌匾,上面写着红星消防器材贸易公司'的字样。
第九百七十九章 宿敌
杜飞从摩托车上下来,走进门里。
刚进院里,就看见于嘉嘉从西屋出来,不知道要干嘛去,跟杜飞打个照面,顿时叫道:「科长!」
旋即才反应过来,连忙改口:「经理,您回来啦!」
杜飞笑呵呵道:「于姐,忙着哪~老张呢?」于嘉嘉道:「张科长在里院呢~」
话音没落,张文忠就从二进院的门里出来,看到杜飞立即迎了上来:「经理,您回来啦~太好了!」
杜飞应了一声,问了这边的情况。张文忠赶紧把情况汇报一下。
杜飞没在这几天,贸易公司这边勉强算把摊子支起来。
除了张文忠和于嘉嘉,当初外事科的,就钱胜跟来了。
对于这个,杜飞早有预料,毕竟能进外经委的,都是有根有派儿的。
没必要冒险跟杜飞出来瞎折腾。唯独对钱胜是个难得的机会。
他没有别的背景,全凭大学生的身份,才勉强挤进外经委。
现在到杜飞这儿来,编制上还是外经委的,就算实在不行大不了再回去,反正他就是个小科员,不存在位置不位置的。
在这些人之外,上面还派过来几个人。杜飞一听,当即道:「那正好把大伙儿都叫来,开个会认识认识。」
张文忠立即点头,把杜飞带到会议室,于嘉嘉负责去叫人。
会议室就在二进院的西厢房。
原先这里堆放着不少红木家具,都被收拾出来,放到了后院去。
杜飞进屋扫了一眼,倒是像模像样。
前边是主席台,下边的桌椅摆放很整齐,北边的墙上贴着八字标语和领秀画像。
不一会儿,好几个人陆续过来。
张文忠在旁边负责介绍:「这位是郑庆春,上边给咱派的财务专家。」
一个四十来岁,带着厚厚眼睛的中年人,笑呵呵的伸出手叫了一声「杜经理」。
杜飞也客客气气的握了握手。
随后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高大汉子,张文忠介绍道:「这是军代表王斌同志。」
杜飞跟王斌握手,能感觉到他很有力,说话声音也很洪亮,是一个典型的军人。
在王斌之后,出现的人却令杜飞非常意外。不等张文忠介绍,便脱口道:「晓白?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此时跟于嘉嘉一起走进来的竟然是周晓白!杜飞怎么也没想到,周晓白居然跑他这儿上班来了。
周晓白一笑,大大方方道:「杜经理,以后我就是你手下的兵。」
在周晓白后边则是钱胜和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青年。
青年叫赵东方,跟钱胜是一个学校毕业的,两人算是校友。
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叫吴红旗,是个翻译,会几国语言。
这就是杜飞现有的班底。
大略认识一遍,杜飞示意众人坐下,简单讲了几句。
也没说那些假大空的话,除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主要说了一下贸易公司的主要业务。
之前众人过来,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但真正从杜飞嘴里说出公司的主要业务,还是让在场众人吃了一惊。
尤其张忠诚和钱胜,知道这次跟杜飞出来是赌对了。
紧接着,又听说公司下边还有一家两千多人的工厂,更让众人吃了一惊。
这属于是新情况,之前完全没有风声。一般来说,这个年代的公司,比如物资公司、食品公司、外贸公司之内的,本身并没有工厂,都是在业务范围内跟工厂对接。
只有少数规模很大,或者非常重
要的公司有直属工厂。
这更说明,他们这个初创的'消防器材公司'不是草台班子,反而相当受上面重视。
开了碰头会之后,杜飞跟张文忠来到他的办公室。
如今杜飞算是消防器材公司的大boss,办公室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二进院的三间正房收拾出来,全是杜飞的办公室。
一进门是会客区,东屋放了办公桌和文件柜,是平时办公的地方。
西屋则是一间休息室,留着原先睡觉的火炕。
杜飞转了一圈,自然相当满意。
等坐下来,没一会儿周晓白这丫头就笑嘻嘻跑过来。
一进门叫了一声「杜飞哥」。
杜飞也正想找她问问,笑着道:「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周叔不是一直想让你去部队吗?」
周晓白撇撇嘴道:「我才不想上部队呢~不是军医就是文工团,又不能上前线,有啥意思~「
杜飞哭笑不得:「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想上前线?去送人头吗?」
周晓白一听,顿时不干了,虎着脸道:「你瞧不起人!我枪法可准了。」
杜飞懒得跟她掰扯,知道她肯定还有别的事儿,便让她直说。
果然,周晓白道:「杜飞哥,我看咱们单位还挺缺人,我有个同学叫罗芸....」
杜飞并没痛快答应,故作为难,思忖很久,才点了点头。
周晓白心情跟着上下起伏,最后欢呼雀跃,千恩万谢。
等周晓白走了,于嘉嘉又来了,撂下一个帐本:「经理,这是这些天的账,您过目。」
杜飞「嗯」了一声,一边拿过账本翻看,一边问道:「这几天还适应吧?」
于嘉嘉点头道:「您放心,挺好的,郑科长水平很高。」
杜飞道:「水平高你就跟着好好学,以后指着你帮我盯着财务呢~"
于嘉嘉一听,不由喜出望外。
杜飞这样说是拿她当自己人,连忙表忠心。但从杜飞办公室出来,于嘉嘉的脸上却浮现出愁容。
眼瞅着要下班了,他有些不愿意回去。一想到那个老虔婆,于嘉嘉是真有些头疼了。
原来杜飞不在这几天,葡萄奶奶竟然找上门来。
到于嘉嘉这儿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让她去把葡萄二叔给弄出来,否则就一头撞死。
这还是看见王玉芬穿着警服有所收敛。
不然,以于嘉嘉对她这个前婆婆的了解,只会闹的比现在厉害十倍。
偏偏家丑不可外扬,她实在不想把家里的破事儿闹到单位来。
真要那样的话,她这点脸面也不用要了。于嘉嘉一边想着,一边深深叹一口气。再怎么也得去面对,她生怕渐渐好转的生活,再被那个老虔婆搞得一团糟。
下午五点,于嘉嘉骑上自行车往家去。这里比原先在外经委上班近多了,骑车子一过什刹海就到南锣鼓巷,快点骑五分钟都用不了。
于嘉嘉却骑了十来分钟才回到家。
然而,等她战战兢兢的推开院门,却意外没听到她婆婆叽叽歪歪的声音。
等推车子进了院,却是吃了一惊。
只见慈心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一个人慢慢悠悠的喝茶。
在她旁边小黄和小乌一边一个,跟左右护法似的,互相虎着脸,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这次去香江,小黄算是立了大功,小乌却没什么发挥的机会。
虽然在随身空间里升了级,战斗力大幅提升,可惜没有用武之地。
等回来后,才被杜飞放出来,
跟慈心一起回到这边。
刚到家小乌就跟小黄进行了「亲切友好'的肢体交流。
该说不说,杜飞这次没少投入。
给小乌升级之后,战斗力直线飙升。
原先在小黄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如今硬是打成了平手。
小乌还凭借体型更大,速度和力气更强,稍微占了上风。
只不过有慈心这个大boss在场镇着,它俩只是点到为止,没敢真正撕杀。
否则慈心一个脑瓜崩,就能让它俩迷瞪半天。
而在慈心旁边,一个身子有些发福的妇女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半边脸肿着,有个巴掌印,嘴角还带着血。
于嘉嘉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她那个又浑又横的婆婆。
看样子是在慈心这儿吃了大亏。
「于姐,下班啦~"慈心淡淡的问候一声。于嘉嘉「哦」了一声才回过神来,眨巴眨巴眼睛,指着地上的人:「慧芳,这...这是你打的?」
慈心毫不讳言:「嘴里不干不净的,给她一点教训。」
于嘉嘉咽口吐沫,她平时跟慈心在一起,从没见到慈心还有这样凶悍的一面。
「这....」.于嘉嘉有些不知所措。
慈心猜到她担心什么,淡淡道:「等待一会儿王姐回来,直接送派所待两天就老实了。」
于嘉嘉皱眉道:「可是...总得有个由头吧?」慈心随手从兜里摸出二十块钱,丢到于嘉嘉婆婆身上。
于嘉嘉头一回见到栽赃陷害玩的这么溜儿。但似乎也没别的办法。
以她对她婆婆的了解,被慈心打了之后,估计不敢再找慈心,却只会把气往她身上撒。
想到这里,她心里也暗暗咬牙,恨不得这老虔婆关进去就别出来才好。
恰在这时,王玉芬领着小葡萄从外边进来。小葡萄上的是分局的子弟幼儿园,平时王玉芬下班正好带她回来。
今天一进院,就看到她奶奶躺在地上,不禁被吓一跳。
王玉芬也有些意外,尤其看到慈心,就猜到杜飞回来了。
于嘉嘉把葡萄带到屋里再出来,慈心已经跟王玉芬把情况说明了。
于嘉嘉问道:「玉芬姐,这.....能成吗?」
王玉芬知道她指的是送派所去,干脆道:「我早看这老虔婆一肚子气,要不是看你的面子,早把她处理了。」
于嘉嘉无奈苦笑,心里愈发后悔,怎么鬼迷心窍,当初居然嫁到这种人家去了。
王玉芬又道:「你们在家等着,我去叫派所的小张过来。」
不大一会儿,张天领着一个人,就跟啊王玉芬赶了过来。
自从杜飞搬走了,张天逮不着巴结杜飞。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表现相当积极。一看躺在地上的人,二话不说就给架了起来,临走跟王玉芬道:「王姐,这事儿您心里有数,三两天还成,时间长了....咱们也没办法。」
王玉芬点头:「行,姐记你个情儿。」
张天连忙道:「王姐,这用不着,多大点儿事儿呀!」
完事儿正要往外边走,小黄突然「吱」的叫了一声。
于嘉嘉婆婆浑身一颤,醒了过来。
发现自个被俩公an架着,登时有些慌了,连连哀求。
张天一瞪眼:「别特么废话,挺大个岁数,碰瓷儿也不看好了地方。」
说完连拉带扯给拽了出去。
眼看这个扫把星被带走了,于嘉嘉总算长出一口气:「玉芬姐,慧芳,谢谢你们~」
慈心「嗯」了一声。
王玉
芬道:「你呀,就是性子太软,要不然我早把这老虔婆撵出去了。」
于嘉嘉苦笑一声,没有解释。
等她回到屋里,小葡萄立即跑过来问:「妈妈,警察叔叔把奶奶带到哪儿去了?」
于嘉嘉没办法,又得连骗带哄的给女儿解释。
直至晚上八点多,吃完饭都收拾好了。于嘉嘉让葡萄在屋里跟小乌玩儿,她自个则去了对面。
「嘉嘉呀~」王玉芬正在屋里听收音机。
其实这时正好在院里纳凉,但慈心在院里待着,王玉芬总有些发憷,这才躲在屋里。
于嘉嘉坐到炕边,欲言又止。
王玉芬问道:「有事儿?咱们姐俩儿还吞吞吐吐的干啥?」
于嘉嘉叹道:「姐,还是葡萄她奶,那人有名的胡搅蛮缠,今天虽然给抓进去了,但总不能关她一辈子,等回头出来肯定还得纠缠。」
王玉芬皱了皱眉,反问道:「那你是想.....—劳永逸?」
于嘉嘉下意识点点头,却不知道王玉芬跟她思路根本没在一条线上。
见她点头,王玉芬道:「一劳永逸也不是没法子,在前门魏家胡同,有个刘五爷,专门干这个。你要想彻底料理那个老虔婆,找这刘五爷,有五十块钱,我估计就能把事儿办了。」
于嘉嘉眨巴眨巴眼睛,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连忙道:「姐,我不是这意思,再说....」其实在一瞬间,于嘉嘉也有些心动,但理智上却告诉她这样干不成。
王玉芬也反应过来,她跟于嘉嘉出身不同,本能的想法也不一样。
便又问道:「那你是啥心思?」
于嘉嘉为难道:「我就是没注意,想找你给想想法子。」
王玉芬皱眉道:「嘉嘉,你自个是咋想的?这后半辈子就带着葡萄这么过了?」
于嘉嘉一愣,王玉芬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怎么忽然说到这儿了?
回答道:「那不然还能咋办?能把小葡萄平平安安拉扯大,我就知足了。」
王玉芬道:「你还年轻,就没想再往前走一步?家里有个男人,你婆婆那边自然就死心了,再说就算她不死心,也有老爷们顶着,用不着咱娘们儿操心。」
于嘉嘉明白这个理儿,去苦笑道:「姐,你说的简单,好样的爷们儿能瞧上我这样拉扯着孩子的残花败柳?」
王玉芬嘬嘬牙花子,索性道:「嘉嘉,我跟杜飞的关系你早就知道吧?」
于嘉嘉一听,不由脸颊一红,脑子里立马想到那根鸡翅木的擀面杖,低头「嗯」一声。
王玉芬舔了舔嘴唇:「反正你也没别人儿,要不....就跟我一起伺候他吧~」
于嘉嘉顿时打个激灵,好像屁股下面长了钉子,一下从炕上站起来。
满脸不可思议:「姐,你说啥呢!」
王玉芬拉住她的手道:「嘉嘉,你看你急啥。咱姐俩儿这么长时间处的不错。你说你年纪轻轻,一个人带着孩子,熬到什么时候是头儿?再说了,那擀面杖再好,哪能抵得上男人呀~」
于嘉嘉「啊」了一声,没想到王玉芬居然早就知道她的秘密。
瞬间满脸通红,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王玉芬又道:「我是过来人,知道一个人过不容易,咱们女人准得找个有能耐的爷们儿靠着,这日子才能越过越滋润,你说是不是?」
于嘉嘉低着头,心脏蹦蹦直跳,却不知怎么说。
要说,她心里对杜飞不是一点念想没有。每次拿着擀面杖,脑子里想的都是杜飞。只是这话当着王玉芬,让她怎么说。
虽然王玉芬跟杜飞不是明
媒正娶,但毕竟当初她落难的时候,是王玉芬收留她。
至于王玉芬的想法,其实也不难理解。王玉芬不是杜飞媳妇,如果她跟杜飞是正经两口子,她对待于嘉嘉肯定是另一种态度。
现在她之所以主动提出,想让于嘉嘉跟她一起。
说到底,还是惦着给杜飞生个孩子。
之前杜飞口头上答应过,说等朱婷生了之后的。
王玉芬心里却有些没底,这才盘算着把于嘉嘉拉拢过来,好讨杜飞的欢心。
这也是为什么,于嘉嘉婆婆来了好几天,王玉芬早就能叫人把她弄走却始终按兵不动。
她就是在熬着于嘉嘉,等火候差不多了再让杜飞出面,事情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倒是今天慈心突然回来,直接把那老虔婆放翻了,有些打乱了她的计划。
王玉芬索性把话挑明了,让于嘉嘉选。甭管于嘉嘉愿意或者不愿意,她也没想强人所难。
「这.....」于嘉嘉脑子里乱糟糟的,半天也拿不定主意:「姐,你容我想想行吗?」
王玉芬拍拍她手背:「嘉嘉,你自个好好想想,我也不逼你。你要是有别的,更合适的人,那就最好了,要是没有.....反正你自个拿主意,人这一辈子不就那么回事儿嘛~」
于嘉嘉浑浑噩噩,不知道怎么回到自个屋里。
直至葡萄叫了一声:「妈,你没事儿吧?」她才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的答应一声,一屁股坐到炕上,却是好巧不巧,手往后一伸正好摸到放在炕边的那根鸡翅木擀面杖。
擀面杖被盘的油光锃亮的。
于嘉嘉握在手里,不由得脸上有些发烧。念头不受控制的开始想象,这擀面杖要换成真人,又是什么滋味儿?
与此同时,在外经委家属院。
杜飞正在拨收音机,没由来打个喷嚏。朱婷正在客厅跟朱丽闲聊。
问道:「是不是在外边着凉了?」
这几天杜飞没在家,还是朱丽过来陪着朱婷。
再有两个多月朱婷就要生了,孕吐已经没那么严重,反而胃口越来越好。
朱丽瞧着,心里愈发羡慕。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妈妈。
杜飞道:「没事儿,刚才鼻子有点痒痒,好像杨树花飞进去了。」
朱婷应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转又跟朱丽道:「哎,我听说前几天大妈给你介绍了一个,见了没有,怎么样呀?」
朱丽撅撅嘴:「嗐,别提了,大妈也是听人说的,压根儿没见过男方。倒是个军官,体格也挺好,可就是那个头儿....还没我高呢~"
朱婷一听,也没法劝,毕竟男的还没女的高,还是比较难以接受的,其他的再好也白搭了。
却忽然灵机一动,跟杜飞道:「对了,小飞,你有个朋友,叫汪大成的,他今年多大了,搞对象没有?」
「汪哥?」杜飞立即明白朱婷的意思,看了看朱丽。
还真别说,他们年龄倒是相仿,汪大成也算是体格健壮。
不过汪大成人家是头婚,又是市局的干部,也不是一般家庭,愿不愿意娶一个二婚的?
毕竟这年头还是非常在意这个的。
但这种话肯定不能当着朱丽的面说。
杜飞道:「我还真不知道,等明儿我问问去。」
朱婷叮嘱:「那你可上点心。」杜飞「哎」了一声。
朱丽却神色有些古怪,插嘴道:「市局的,是不是叫汪大成?」
杜飞诧异道:「二姐,您认识?」
朱丽撇撇嘴道:「那不用问
了,我跟他三姐是同学,我要给她当了弟媳妇,我俩人脑袋能打出狗脑袋来。」
杜飞没想到,还有这种过节。
朱婷道:「是不是汪秀芝,你那死对头?」朱丽点头道:「就是她,我俩从初中打到高中,真要进了一家门儿,那.....乐子可大了。」
朱婷哭笑不得:「这都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
朱丽瞥了一眼,淡淡道:「你说的轻巧,张兰要是小飞的亲姐....」
朱婷眨巴眨巴眼睛,瞬间就不吱声了。
杜飞心里暗笑,张兰正是朱婷从小的死对头。
俩人什么都比,比吃饭,比身高,比学习,运动会比谁拿的第一多,可以说是朱婷的宿命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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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章 大你个头
第二天,杜飞先到单位,叫上张文忠和军代表王斌,一起乘车去8270厂。
车是公司这边新配的一辆红旗牌轿车。按道理,杜飞他们这个消防器材公司肯定不够资格用轿车。
但因为涉及到外贸,可能会接待外宾,考虑到这一点,批了一辆轿车。
因为暂时没有专职司机,就由军代表王斌暂时客串一下。
杜飞虽然也会开车,却没争着抢着,直接坐到后边。
张文忠坐在副驾驶上。
他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这摸摸,那摸摸,嘿嘿笑道:「老王,咱俩算是借了经理的光,不然我这辈子怕是坐不上这大轿子。」
王斌明显不是第一次碰这种轿车,上手非常熟练。
但他很会说话,也跟着附和道:「可不是嘛~这可是咱们种花自己生产的,最好的轿车!」杜飞笑呵呵在后边看着,时不时插上一两句。
约么半个小时车程,来到城郊工厂。
这里属于当年稣鹅第一批援建的项目,建厂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
按说年头不算多,但来到厂子门前就给人一种萧条破败的感觉。
杜飞让王斌把车停在门口,下车看向厂子大门,不禁有些感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为了建设三线,大量北方的工厂被迁到西南去。
厂子真正的精华不在了,精气神儿都被抽走了,剩下这些老弱病残,怎么可能抖擞起来。到门口往里边走。
门卫室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叫了一声:「哎,你们干什么的?」
不用杜飞说话,张文忠走过去拿出介绍信:「同志,我们是红星公司的,你们厂现在划拨到我们公司,现在厂里负责的同志是谁?」
看门大爷一愣,这事儿昨天副厂长跟他提过,说这两天可能有领导过来。
再一看介绍信,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连忙道:「三位领导,你们稍等,我马上叫李副厂子出来。」
等了片刻,一个将近六十,个头不高的小老头从里边出来。
杜飞一看,就知道这位李副厂长为什么没走了。
这么大岁数了,估计是实在折腾不起了。见面之后,寒暄介绍。
李副厂长马上要退休的人了,也没那么多顾忌。
见到杜飞算是有问必答,一边带杜飞三人参观,一边介绍厂里情况。
有一说一,厂子厂房和设施都很不错,但剩下的人和机器就实在拿不出手了。
原先全厂一万多人,现在剩下的已经不到两千了。
原本杜飞以为是将近三千人,却有不少像李副厂长这样,眼瞅着退休的老人。
趁着这个机会,干脆提前退休,或者让家里晚辈接班。
最后剩下的,还能干活儿的,实际也就一千多人。
这令杜飞直皱眉头,问道:「老李同志,厂里还有几个六级以上的工人?」
李副厂长苦笑道:「杜经理,哪还有了。原先咱厂里三个八级工,九个七级,三十二个六级,现在一个都没了。」
杜飞有些无语,尽管早就预料到,这个厂子是个烂摊子。
却没想到,比他预料的更糟糕。
完事儿,等下午杜飞回到单位,把众人都叫到办公室来。
「同志们,上午我和老张、老王一起去划给我们的厂子看了看,情况不容乐观啊!同志们!」
杜飞一脸严肃,扫视众人。
最后目光落到钱胜和赵东方身上:「小钱,小赵,你们俩都是大学生,我没记错小钱是学机械工程的吧?」
钱胜连忙点头。
杜飞道:「你们都是有专业技能的大学生,搁在机关浪费了,明天都到厂里去,把厂里的技术员集中起来,先把设计画图这块给我支起来。」
钱胜和赵东方一愣,没想到杜飞一张嘴就把他俩发配出去了。
虽然没去厂里看过,但听杜飞说这情况,明显不是啥好地方。
杜飞也知道,马上给俩人打鸡血:「小钱、小赵,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现在机会给你们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俩的了。把厂里的设计科给我搞起来,你们就是科长副科长,跟你们同期的同学,肯定没这个机会吧~」
钱胜和赵东方一听,顿时眼睛一亮。
他俩都是大学生转正,享受22级待遇,距离副科还有四五级。
现在有机会一下迈过去,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就算只有职务没有级别也不吃亏。
只要先把位置占住了,别的都是早晚的事儿。
至于这俩人能力,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基本就没有绣花枕头。
接下来就是厂长的问题。
蛇无头不行,现在厂子基本瘫痪了,必须有人把队伍重新拉起来。
这个肯定指望不上那个李副厂长。
至于公司这边,张文忠当个办公室主任还行,让他去管一个上千人的厂子,还是算了。郑庆春是财务,王斌是军代表,都不能动。杜飞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一个人。
而且除了厂长,工厂还缺少一个真正的带头人。
厂长是管理者,在工人中同样需要一个标杆,否则以现在工人的状态,谁来当厂长都白搭。
第二天一早。
杜飞没去单位,而是直接骑摩托车来到了轧钢厂。
正赶上工人上班,厂里人头攒动,乌泱泱的。
杜飞还意外跟秦淮柔打个照面,换来了一个幽怨的眼神。
最近的确事情太多,倒是冷落她了。
可惜周围人太多,俩人也没法说话,只能擦肩过去。
等杜飞来到办公楼,径直到厂长办公室。一进屋就见李明峰美滋滋的,正在泡茶。现在李明飞这货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自从有了香江那边的订单,轧钢厂天天加班加点。
除了基本工资,每个工人一个月多给三块钱奖金,相当于十分之一工资。
拿到真金白银,下边工人没有不说李厂长好的。
再加上朱敏给他添了个大胖闺女,俩人关系重新亲密起来,可谓是工作家庭双丰收。
见到杜飞愈发热情备至:「兄弟,你现在是贵人事忙,咱哥俩有日子没好好聚聚了。」
杜飞哈哈一笑:「姐夫,我倒是想跟你聚,可你现在下班准时准点回家,伺候媳妇带孩子,哪有功夫答对我?」
李明飞嘿嘿道:「你也甭笑话我,小婷眼瞅着生了,你到时候也这德行。」
俩人寒暄一阵,杜飞说起正事:「哎,姐夫,杨厂长现在还扫大街呢?」
「啊~你想要他?」李明飞一听就猜到杜飞的意思。
杜飞把8270厂的情况大略说了一下,末了道:「老杨没啥原则问题,你把他匀给我,就说你介绍的,还能落个人情。」
李明飞道:「你要人我肯定不拦着,不过老杨那人是驴脾气,可不好摆弄。」
杜飞笑道:「我摆弄他干啥,只要他能帮我把厂子弄好了就行。」
李明飞点点头:「你知道就行,不过听你这意思,一个厂长恐怕解决不了你那厂子的问题吧?」
杜飞一挑大拇哥:「姐夫,要不说你比猴儿都精呢!」
李明飞一脸无语:「你特么这是夸我的话?」杜飞嘿嘿道:「那肯定是夸你。」
李明飞道:「行了,别贫嘴了,还想要谁?」杜飞道:「原先我们院那一大爷。」
李明飞一瞪眼:「我艹,厂里拢共就俩八级工,你给我要去一个!」
杜飞笑嘻嘻道:「姐夫,咱俩谁跟谁呀!你帮我把这一摊子搞好了,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李明飞虽然不大乐意,但也看出来杜飞是志在必得,只好捏鼻子认了。
说道:「老杨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易师傅那边你自个说去,他要不乐意,你可别强求。」杜飞道:「这不用你操心,你先把杨厂长叫来。」
李明飞伸手拿起电话拨了出去。不一会儿,杨厂长就来了。
虽然说成王败寇,但李明飞跟杨厂长见面也没拿架子,笑呵呵道:「老杨,快坐~」
杨厂长奇怪的看了看杜飞,又看向李明飞:「我说老李,你这是.....」
该说不说,李明飞虽然把杨厂长扳倒了,但也适可而止,并没穷追猛打。
别的厂子,不少像杨厂长这种的,可比他惨多了。
所以杨厂长对李明飞,虽然说不上感激但也没多少恨意。
俩人到一起仍能心平气和的。
「杨厂长~」杜飞笑呵呵道:「我是请您出山来了.....」
杜飞把眼下的情况大略说了一下,末了道:「杨厂长,现在我们厂正需要一个有经验有能力的带头人。」
杨厂长皱眉看了看李明飞。
他当然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心里却仍有顾虑,沉声道:「我肯定愿意继续为国家做贡献,可是.....我这个情况,恐怕·.....
杜飞道:「这个您别担心,您的情况我了解,并没有原则问题,否则李厂长也不会把您留在厂里保护起来。你放心,到我那边,肯定不让你受委屈,厂长该是什么待遇就是什么待遇,有谁敢给我整幺蛾子,先特么给我滚蛋。」
杨厂长情知没法拒绝,刚才表现出犹豫也是为了争取待遇。
倒是没想到,杜飞这么干脆,当即答应下来。
说定后,约定明天去消防器材公司报到杜飞便从厂里走了。
但他没直接回单位,而是迈门而过,来到棉花胡同。
在这边等了一会儿,秦淮柔就骑车子风风火火回来。
刚才杜飞出来,在门卫跟蒋东来打声招呼,顺便给秦淮柔打个电话。
这娘们儿也是饿坏了,一进屋立马扑上来就跟杜飞啃到一起了。
女干夫***,干柴烈火,一点就着....这一下连中午饭都没顾得上。
直接来个帽子戏法。
就连杜飞的身体素质,都觉着老腰生疼。秦淮柔这娘们儿更在水里捞上来似的。累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直至半晌才稍微缓过来,挣扎着起来,嗔道:「你个没良心的,多长时间不来找我。」杜飞一把把她搂过来,一边玩球一边嘿嘿道:「这不是忙嘛~前儿刚从香江回来。」
秦淮柔撅撅嘴。
其实她心里没啥抱怨,却知道女人该撒娇的时候不能端着。
两人温存了一阵,秦淮柔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昨天娄筱娥他们家好像出事儿了。」
杜飞一愣道:「出事儿?出什么事儿了~」秦淮柔道:「他们家原先有个司机的孩子说娄家是黑心资本家,要找娄筱娥他爸算账....」杜飞不由皱眉,心说李忠又搞事了?
看来上次的警告被当成耳旁风了。
再想到之前李忠和张忠诚的关系,杜飞大
概也明白了。
李忠应该觉着攀上张忠诚这条大腿,就可以不用理会杜飞了。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冷笑一声。
娄弘毅刚做成了一笔三千万的大买卖,现在来找娄家的晦气,纯粹是自找倒楣。
况且他上次刚跟娄弘毅保证,保证娄家万无一失。
这个李忠却跳出来搞事情,简直是要打脸!杜飞默默思忖,看来必须得让某些人好好清醒清醒。
下午,从棉花胡同出来。
杜飞小睡了一会儿,已经恢复精力。
等到晚上,下班回家吃完饭,跟朱婷打声招呼,骑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这时候天刚擦黑,院子里满是纳凉的人。因为最近轧钢厂的效益好,月月发奖金,四合院这边,显得喜气洋洋的。
甭管老的小的,只要家里有在轧钢厂上班的都笑呵呵的。
杜飞从车子上下来,正要往大门里走。正好跟朱丽打个照面。
朱丽穿着一件半截袖睡裙,趿拉着一双塑料拖鞋,露着大半截小腿。
手里拎着垃圾桶,正要去倒垃圾。
大概因为太热,又天黑了,穿的单薄。杜飞扫了一眼。
朱丽的俩大扎尤其凸显出来。
朱丽还没查觉,反被吓了一跳:「哎?你咋来了?」
杜飞道:「我找一大爷有点事儿。」
朱丽「哦」了一声,才发现杜飞眼神不对。她也不羞,见前后没人,反而一挺胸道:「看啥看,给你摸摸呗~」
杜飞这货也不是脸皮薄的,丝毫没有被抓现行的尴尬,反而撇撇嘴:「小婷的比你大。」朱丽登时一瞪眼:「我大你个头!」
说着话抬脚就踢杜飞小腿的迎面骨。
杜飞往旁边闪了一下,嘿嘿道:「二姐,君子动口不动手。」
恰在这回,闫铁成从里边出来,看见杜飞叫了一声。
见有旁人,朱丽气呼呼瞪了一眼,一拧腚出了大门。
「杜科长!还真是您回来啦!」闫铁成点头哈腰过来。
杜飞道:「铁成啊~有日子没见着了,家里都挺好的?」
闫铁成干笑一声:「嗐~我们家那点事儿您还不知道嘛。」
杜飞笑了笑,三大爷搞破鞋的事儿,虽然没抓现行,也早传出去了。
学校那边有李校长帮着,总算是有惊无险。但院里这边,三大爷却没法当了。
闫铁成又问道:「对了,科长您回来这是有啥事儿呀?要是没事儿上家待一会儿去。」
杜飞摆摆手:「找一大爷有点事儿,就不去了,等下回的。」
一听杜飞有事儿,闫铁成也没纠缠,看着杜飞推车子进了垂花门自个转身回家。
刚进屋,于小丽就抱孩子迎上来:「哎,刚才跟谁说话呢?」
闫铁成道:「杜飞~」
于小丽诧异道:「他咋回来啦~」
闫铁成道:「不知道有啥事儿找一大爷。」于小丽道:「哎,姓李的找你的事儿,你说没说?」
闫铁成皱眉道:「我还没想好呢~咱可在李忠那边拿了不少好处,要是把他卖了,会不会
于小丽一瞪眼,却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傻!姓李的给拿点东西算啥,真要让人知道咱帮着外人监视娄筱娥,以后咱家在院里还待不待了。」
闫铁成苦着脸道:「啥话都让你说了,当初还不是你说,要收他的东西。」
于小丽理直气壮道:「收他东西怎么了,咱是不是帮他干活儿了?娄筱娥两口子,几点上班,几点下班,买什么菜,咱是不是都记下来了。」
说罢,声音更低:「正好今天杜飞来了,你在门口儿盯着点儿,等他临走时候,必须跟他说了。」
闫铁成点点头。
与此同时,杜飞出现在中院,立马引起一番轰动。
杜飞算是院里最有出息的,小小年纪就在大衙门当领导,甭管过去关系好关系不好,现在都想凑上来搭句话。
一阵寒暄客套,杜飞总算到了一大爷跟前:「一大爷,找您有点事儿,咱爷俩儿上屋说去?」
一大爷没想到杜飞是来找他的,稍微愣了一下。
等到屋里,一大妈让小军带小玲儿在院里玩,自个也跟回来,问道:「杜儿啊~找你一大爷有啥事儿呀?」
杜飞坐下来,笑着道:「一大妈,肯定是好事儿....
把8270厂的情况说了一下,末了诚恳道:「一大爷,您是八级钳工,只要您过去肯定能把工人那口心气提起来。」
一大爷一大妈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年代几乎不存在跳槽,许多工人一辈子都在一个厂子。
一大爷之前完全没想过离开轧钢厂,本能有些抵触,推脱道:「这....我也说了不算呀~厂里领导..
杜飞笑道:「厂里那边您甭担心,我已经跟李厂长说好了。」
一大爷一听,有些傻眼。
杜飞接着道:「一大爷,您放心,在轧钢厂的工龄都给您转过去。不仅如此,只要您过去,就是副厂长,兼技术主任。您的级别工资不变,加上两个职务津贴,一个月至少比现在多二十五块。而且我跟您保证,只要把厂子干起来,明年给您工转干....
听到这里,一大爷不由得眼睛一亮。
前边那些厂长主任的,都是虚的,他不在乎。
一个月多挣二十三十的,虽然挺诱惑人,但跟他现在比,也没本质差距,反正都花不完。唯独这个工转干。
一大爷现在是八级钳工,已经是工人顶头了。
往上评工程师,必须得有学历。一大爷没有学历,压根就不用想。
但如果能工转干,他打底儿就是副科,再占着副厂长的职务。
再干几年,等退休弄个副处级待遇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这有个前提,就是必须得把厂子干起来。一大爷不由得咽口唾沫,有些拿不定主意:「那个,这么大的事儿,容我跟你一大妈商量商量。」
杜飞笑着道:「应该的,不过我这边可拖不起,您明儿必须给我个准信儿。」
一大爷点了点头。
把话说完,杜飞也没多待,直接起身告辞,留一大爷两口子商议。
把杜飞送到屋外,一大爷转身回来。
一大妈立即问道:「老头子,你是咋想的呀?」
一大爷没做声,从兜里摸出旱烟,想了想又塞回去,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一盒大前门抽起来。
过了半晌,叹口气道:「人家跟李厂长都打了招呼,咱还能说不去?」
一大妈道:「那边离家不近吧?」
一大爷抽了一口烟:「我也是顾虑这个,那边连个正经学校都没有。我要过去,就得住宿,到时候家里可你一个人儿忙活.....」
一大妈虽然没什么文化,却有这个年代妇女的坚韧,正色道:「老易,你去吧!家里你不用担心,军儿已经是大小伙子了,小玲儿也乖巧听话,趁你现在还干得动,有这个机会,别错过了。」
一大爷仍皱着眉,没说话。
一大妈又叹道:「老易呀,咱俩过了几十年,你心里想啥我还不知道。你跟后院老刘争了一辈子,现在他当了车间主任,你
哪能甘心?」
一大爷想要否认,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一大妈接着道:「小杜是个能人,跟着他干,准错不了,别犹豫了。」
与此同时,杜飞从一大爷家出来又来到后院。
白天听秦淮柔说,李忠仍盯着娄家想搞事,打算过来看看,问问情况。
却没想到,后院许代茂家关着灯。
只有棒杆儿,光着膀子,通身是汗,在院子里练武。
看见杜飞也很意外,立即停下来叫了一声「杜叔儿」。
第九百八十一章 炮弹
杜飞看到棒杆儿,这小子这大半年个头又长了,已经快比他妈高了。
因为练武,再加上吃的不错,身上的肌肉也鼓鼓着,瞅着比同龄人壮实一圈。
「棒杆儿呀~」杜飞笑着应了一声,拍拍他肩膀:「这体格儿,成大小伙子了!」
棒杆儿挠挠脑袋,嘿嘿笑道:「叔儿,您回来是找我朱姨吗?」
杜飞回头瞅了一眼原先的家,摆摆手道:「没有,对了你许叔和筱娥婶子干啥去了?」
棒杆儿道:「这不知道呀~下午就没见他们回来。」
杜飞「嗯」了一声,转又问道:「你妈挺好的?」
其实秦淮柔好不好他还不知道,就是嘴边的话罢了。
棒杆儿不明就里,笑着道:「我妈挺好,就是今天回来有点着凉了,在屋里躺着呢~」
杜飞心说「活该」,让这娘们儿逞强。
嘴上却道:「夏天热伤风可不好,不行就上医院。」
却在这时,朱丽开门探头出来,冲杜飞这边招了招手。
杜飞微微差异,不知道朱丽叫他干啥。跟棒杆儿说了一声,走过去道:「二姐,啥事儿呀?」
朱丽白他一眼,直接转身回屋。杜飞跟过去,顺手把门带上。
朱丽屋里开着电风扇,「嗡嗡嗡」的正在摆头。屋里的布置基本没变,只是杜飞原先在罗汉床的位置,让朱丽给占了。
朱丽还是刚才的打扮,大热天的头发松垮的在头顶扎了个发髻,免得盖在脖子上更热。杜飞不由得又往她脖子下面看去。
正好跟朱丽眼光碰上。朱丽瞪了他一眼。
杜飞却撇撇嘴,一屁股做到罗汉床的另一边。
正好有些渴了,顺手拿起中间茶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就吸溜一口。
朱丽「哎」了一声却迟了,只能自个又拿个杯子,给自个沏了一杯茶。
杜飞则问道:「二姐,到底啥事儿,你倒是说呀?」
朱丽道:「我听小婷说,你不在外贸处了,自个单拉出去弄了一个什么公司?」
杜飞「嗯」了一声,等她下文。
朱丽一只手支在茶桌上,身子稍微前倾,问道:「我想去你那儿上班,怎么样?」
从这个角度,杜飞正好从领口看到一片白皙,还真有些深不可测。
但听朱丽的要求,却为之一愣,诧异道:「啥?你在文工团待的好好的,上我那儿填什么乱?」
朱丽不爱听了:「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添乱了?给个痛快话,就说行不行。」
杜飞皱眉道:「不是,到底咋了?有人欺负你?二姐,你说,咱家也不是没老爷们儿了。」
朱丽白他一眼:「我用得着你给我拔份儿~没人欺负我,就是不想干了。在文工团,我唱不能唱,跳不能跳的,就当个主持人凑数.....」」
杜飞听她说「跳不能跳',又下意识看向那俩大扎。
跳舞的话,确有点碍事儿。
朱丽也是彪,见杜飞没答应,还瞄着她的痛处,不由骂道:「一天不寻思好事儿,就盯着这俩玩意,用不用老娘拿出来喂你两口?」
男女之间,就像弹簧,你弱他就强。一般是男的比较放得开。
可一旦女的要是放得开,男的就不好弄了。
要是一般小年轻,遇上朱丽这种嘴没遮拦的虎娘们儿,非得坐蜡不可。
杜飞却是老油条,脸皮比城墙还厚,嘿嘿道:「来两口也行,换换口味。」
这下轮到朱丽受不了了,刷的一下闹个大红脸。
本能的往后缩了一下,骂了一
声「流氓」,为了掩饰尴尬,忙捡起前面的话茬儿:「少扯旁的,你给个痛快话儿,我上你那去,行还是不行。」
杜飞看出,她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虽然有点不大乐意把朱丽弄到眼皮底下,却也没法回绝。
不然以后还怎么见面。
只能曲线救国,找别的借口搪塞。
杜飞道:「你要是非得想来肯定没问题,但我那个消防器材公司就是个处级单位.....」
朱丽在文工团的级别不低,已经是副处级。要到杜飞这儿来,最多能给她一个科级降级使用。
朱丽却浑不在意:「那没事儿,科级就科级。」
杜飞一看,话都到这份儿上了,就没法再往下说了。
索性现在公司那边人员不齐,倒也不差朱丽这一个人。
她乐意来就来,到时候看她能力,具体能干什么再说。
说定了这事儿,朱丽如释重负。
杜飞却有些好奇:「二姐,现在总能说了吧?到底因为什么非要离开文工团?」
朱丽却仍不肯说。
杜飞估计,可能有难言之隐,便也没再逼问。
等临走,朱丽把他送到门口,小声说道:「这回谢谢你~」
杜飞摆摆手道:「您能少骂我两句就算我没白帮忙。」
朱丽难得脸一红,没做声。
杜飞又道:「工作关系啥的,你自个办,不用我吧?」
朱丽点头:「这用不着你操心。」
杜飞「嗯」了一声:「办完了就来上班,咱丑话说在前边,公是公,私是私,我这儿可不养闲人。」
朱丽腰板一拔:「你瞧不起谁!」杜飞瞧着,心都跟着一颤。
从后院出来,推车子往外走。
刚从前院出来,就见闫铁成蹲在大门口抽烟。
「科长~」
闫铁成看见杜飞推车子出来,连忙站起来叫了一声。
杜飞笑呵呵道:「铁成啊~搁这儿等我?」闫铁成憨笑一声:「那个,有点事儿跟您汇报一下。」
杜飞道:「咱们这关系,啥汇报不汇报的,有事儿你说。」
闫铁成回头往门洞里看了一眼,低声道:「科长,是这么回事,前一阵子有个叫李忠的......」
杜飞一听也是微微差异,没想到李忠居然收买了闫铁成,让他盯着后院的娄筱娥一家子。
看来是真想跟娄家死磕到底了。
杜飞皱了皱眉,情况比他之前预料的更严重。
李忠收买闫铁成出手相当阔绰,这是明显不想等下去了。
否则一个月十几块钱,时间长了谁也承担不起。
再加上今晚上没见到许代茂一家子,更令杜飞产生了一丝紧迫。
杜飞伸手拍拍闫铁成肩膀:「铁成,谢啦,你提供这些情况很重要。」
闫铁成一听这话,立马露出笑容:「对您有用就成,我当初答应这事儿,就是为了看看这个李忠到底想干什么,可没出卖过我许哥家里的情况。」
杜飞一笑:「我明白,这事儿茂哥要是问,我肯定替你说话,要是不问就烂到肚子里。」
闫铁成暗暗松一口气。
在这事儿上,他们家拿了好处,前后李忠给了三十多块钱,差不多等于他两个月工资。
闫铁成两口子知道闷声发大财的道理。杜飞离开四合院,骑车子一边往家走一边思忖这件事。
有一说一,闫铁成提供的消息非常重要。
之前杜飞仅仅知道,李忠还在盯着娄家,但具体什么时候动手
却不一定。
现在则可以确定,他应该不会等太久。这件事必须得尽快解决,不能等李忠真动手了,给娄家造成损害,那样就太被动了。
不过要怎么解决,还得计划周详。
对付李忠不难,但李忠背后还有一个张忠诚。
要是处理不好,牵一发而动全身。
张忠诚背后还有一个谢部长,真要弄得针锋相对,不论最后什么结果,都会显得杜飞办事没分寸。
杜飞想来想去,要想事情圆满,必须找到一个关键的人。
等回到家,朱婷正热的够呛,却不敢直接吹风扇,拿着一把大蒲扇扇着。
见到杜飞便问他怎么样?
朱婷知道杜飞想把一大爷弄到8270厂去。杜飞脱了凉鞋,一边扒了袜子,顺手到卫生间洗了,一边说道:「应该八九不离十。对了,刚才见着二姐了。」
朱婷「嗯」了一声:「她咋了?」
杜飞拧干了袜子晾上:「她说不想在文工团干了,非要上我这儿来。」
朱婷诧异道:「好好的咋不想干了?」杜飞道:「她都没跟你透口风?」
朱婷想了想:「这么说,上回好像有点那意思,我就当她抱怨抱怨,也没当真呀!你答应了?」
杜飞无奈道:「不答应还能咋办?看她那意思是铁了心不想在文工团了。」
朱婷道:「见天儿的,就能瞎折腾,得亏我四叔四婶儿不在跟前,不然非得让她气出个好歹.....」
第二天一早上。
杜飞照常去送朱婷,虽然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但朱婷的情况很稳定,倒是不用在家养着。
等回到单位,一进院就看见张文忠已经提前到了。
见到杜飞就迎上来,笑着道:「经理,杨厂长和易师傅已经来了。」
「哦~这么早?」杜飞抬起手腕看看表,还没到八点。
虽然他现在是单位一把手,不用非得点卯。但没有特殊情况杜飞依然准时到班上。等到后院,一进屋就见杨厂长和一大爷坐在会客厅。
看见杜飞进来,俩人立即站了起来。
都是厂子里的老油条,不用敲打就很自觉的带入了新身份。
寒暄过后,杜飞笑着道:「杨厂长,易主任,以后厂子那边就是你们二位搭班子,杨厂长负责管理,易主任抓生产,把厂子搞活起来。」
杨厂长立即表态:「杜经理,您放心,我跟老易肯定不让您失望。」
一大爷也忙接茬:「是呀~经理,我老易别的不行,搞生产,搞技术,一定冲在前边。」
杜飞笑着拍拍一大爷肩膀:「现在我这里是千头万绪百废待兴,就指望你们两位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了!」
说完之后,由张文忠带着俩人办了一下手续。
然后杜飞亲自把他们送到8270厂,直接把厂里剩下的干部工人在大广场集合起来。
当着一千多人,任命了新厂长和副厂长。
本来有些没精打采的工人,一听新厂长是红星轧钢厂的原厂长,顿时多了几分生气。
人的名树的影,红星轧钢厂在京城绝对是大字号。
紧跟着又听说一大爷是八级钳工,更是引起一阵骚动。
八级钳工,在工人中的威望,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厂长。
原先厂里技术过硬的工人都被抽走了,剩下这些工人就像被遗弃了,整个精气神都没了。
现在,上边又派来一个八级工,等于是告诉大家上边没有抛弃他们。
因为任何一个八级工都异常宝贵,绝不会放在没用的地方。
这也是杜飞为什么一定要把一大爷弄过来的原因。
至少在会场上,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除了这两个人,杜飞还带来了生产任务。
之前8270厂已经处于半瘫痪的状态,厂里的主要机床都被拆走了,只剩下一些老旧机床设备。
原本8270厂主要生产大型内燃机,还有一部分火箭发动机的零件,现在都不行了。
而杜飞手头的,那笔加拿大的单子,要的都是弹药。
比较复杂的也就是迫击炮弹和地雷,厂里现有设备正好可以承担。
开完全厂大会,杜飞又把厂里领导和骨干留下开了一个小会。
会议室里,杜飞看了一眼众人。
杨厂长、一大爷、钱胜、赵东方,这都是他派来的人。
还有五个厂里的老人儿。
除了李副厂长,还有一个劳资科的副科长,两个车间的副主任,一个生产组长。
杜飞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废话我就不说了,我这个人,只看结果。」
说完,一弯腰拿起放在脚边的黑色人造革兜子。
放在桌上,拉开拉锁,从里边拿出两个崭新的六零迫击炮的炮弹。
杜飞道:「这两枚炮弹是我们的同志,通过特殊渠道搞到的,外国最先进的迫击炮弹。我的要求很简单,把它拆开,复制出来,性能至少达到原设计的九成,比我们现在使用的迫击炮弹,综合性能提升一点五倍以上。」
在场的人一听全都瞪大了眼睛。
不管是新来四个人,还是厂里的老人儿,虽然说不上是专家,却都明白杜飞这番话的意义。
尤其是厂里的几名老人儿,立刻意识到厂子真有救了。
如果真像杜飞说的,这两发迫击炮弹有那么好,都不用别的,就凭这炮弹,就够他们这一千多人吃几年的。
杨厂长和一大爷则松一口气。
其实刚才到厂里一看,他们心就凉了半截。
就算他们管理能力再强,技术再过硬,厂子瘫痪着,运转不起来也是白搭。
好在杜飞提前想到了,直接带着订单来的。就连那位半死不活的李副厂长都来了精神,伸手拿过一枚炮弹端详起来。
迫击炮弹没装引信,不怕误触。
李副厂长看了半天,微微皱眉:「杜经理,您这炮弹从哪儿来的?不像是稣鹅和美地的,怎么有股子小东洋的风格?」
杜飞不由一愣,难道这位李副厂长还是个隐藏boss?
因为这两发迫击炮弹,还真是当年东洋人留下的,被他用随身空间里的蓝光升级得来。一共升级了三发。
之前试射了一发,最大射程比部队现在用的六零迫击炮增加三成以上,威力更是提升将近两倍。
如果8270厂能仿制出来,哪怕只有七八分火候,也足够让加拿大人加钱,顺便还能提升一下我们自己的战斗力。
对李副厂长的问题,杜飞不答反问:「老李,听这话,您是个行家呀?」
李副厂长笑呵呵道:「解放前,南京大学毕业。」
杜飞和在场的人全都愣了,尤其是钱胜和赵东方。
他们念过大学比其他人更明白李副厂长这个南京大学的含金量。
杜飞心头一动,问道:「老李,您这是不想退休了?」
之前李副厂长半死不活的,明显没别的念想了。
现在突然主动露出跟脚,心思自然变了。李副厂长笑着道:「杜经理,不瞒您说,我之前是真没别的念想了,就等着消停儿的交班,回家抱孙子。但您这..
....」说着再次看向面前的迫击炮弹:「这家伙要真有您说那么利害,咱厂子肯定能打个翻身仗,我这能走能撂的,最少还能干五年。」
杜飞哈哈笑道:「那可就借您吉言了咱们大家伙儿加把劲,尽早把图纸弄出来,有没有信心!」
杜飞给众人打满了鸡血,心里也十分期待。这次要是厂里能成功山寨出升级后的迫击炮弹,就说明他的思路是对的。
下一步就可以来点更重要的,比如机床。尤其是数控机床。
虽然在1958年,我们已经研制出第一台数控机床,但在技术水平上还差的很远。
国内的厂子普遍用的仍是传统机床。
杜飞没指着一下就搞数控机床,把现有的机床加工精度和效率提上去更有实际意义。
杜飞一边遐想,一边乘车回到市里。
这时已经快中午了。
草草糊弄了一口饭,下午一点多杜飞骑摩托车径直回到外经委。
消防器材公司仍是外经委的下属企业,杜飞的人事关系还在这边。
先上楼去看看鲁光。
有一说一,杜飞这回突然走了,对鲁光是一个损失。
本来王超投靠过来,再加上杜飞,在外贸处里,鲁光仍能保持巨大影响力。
可是杜飞一走,外事科换个新人,鲁光就不太好插手了。
再次见到杜飞,鲁光半开玩笑的表达了不满。
杜飞笑道:「老领导,您这可怪不着我。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那8270厂是啥情况,外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您当我乐意接这么个烂摊子?」
鲁光一听,也是无言以对。
杜飞又道:「但没法子呀!老爷子发话了,我这个当女婿的还能给顶回去?」
鲁光哭笑不得:「合着你还受委屈了呗~」
杜飞摆摆手:「受委屈说不上,毕竟是出去独当一面,但也不是啥好差事。」
鲁光虽然不明就里,却知道杜飞绝不是吃亏的主儿:「你小子,少得了便宜卖乖。对了,今儿回来有啥事儿?」
杜飞嘿嘿道:「今儿还真没啥事儿,就是来看看您。」
鲁光笑骂道:「少给我扯犊子,有正经事儿就忙去,甭在我这儿浪费功夫。」
杜飞也没多待,顺势告辞出来,又到下边跟齐红打个照面儿。
虽然共事时间不长,毕竟也是老领导,该有的礼数必须得有。
不然让齐红知道,非得记他一笔。
从齐红办公室出来,杜飞来到张东升的办公室门前,抬手敲了三下。
「咚咚咚~」过后,里边传来一声「进来」。杜飞推门进去,面带笑容:「张处长,不打扰吧~」
张东升一看是他,稍微愣了一下,立即迎上来:「哈哈,不打扰,不打扰,你能上我这儿来才是蓬荜生辉呀!快坐,快坐~」
杜飞客套着,坐到沙发上。
张东升一边忙着沏茶一边问道:「听说你去了一家贸易公司,这可是独当一面的机会呀!」
杜飞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就是一个草创的单位,拢共也没有二十人。」
张东升则道:「新单位才好,万象伊始,你能力强,一定能干出成绩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吹捧着。
直至一杯热茶喝了一半,张东升才问起杜飞的来意。
于公于私,他们都没啥交情,就算杜飞回老单位看看,也不应该在张东升这儿耽误太多时间。
杜飞笑呵呵道:「张哥,说起来,我还真有点事儿想跟您打听。」
刚才一阵互相吹捧,俩人已经'张哥"老弟的称呼。
张东升略微正色:「杜老弟你说~」杜飞道:「燕大有一个叫张忠诚的.....」
张东升皱眉道:「忠诚?燕大建筑系的?」杜飞点头。
张东升道:「那是我小弟,他得罪你了?」杜飞摆摆手:「那倒没有,是这么个事儿.....」杜飞直接把李忠和娄家的嫌隙说了。
到最后,沉声道:「张哥,这事儿非同小可,那姓娄的虽然是资本家,但现在也算为国出力。你说,这个时候,他家人要是出点事儿,是不是不大好?」
张东升一听,不由得脸色一变,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怎么也没想到,张忠诚居然惹上这种事!
第九百八十二章 计划没有变化快
杜飞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张东升,接着说道:“张哥,原本这事儿没多复杂,但我听说张忠诚是您弟弟,有点叫不准,就过来问问,咱别大水冲了龙王庙,您说是不是?”
张东升听完,连忙再次拉住杜飞使劲握了握手:“老弟,谢谢啊!”
刚才杜飞虽然没说具体金额,却透露娄弘毅在外边做的是几千万的生意。
张东升在外经委上班,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真要因为张忠诚,娄家那边出了岔子,给国家造成损失。
别说他们哥俩,就是他舅舅也担待不起。
虽然说这事儿本身就跟杜飞有关系,他却必须记杜飞这个人情。
因为杜飞真要使坏,完全可以等李忠动手,造成了一定后果之后,再出手解救娄家。
到时候,这事儿追查到张忠诚头上,他们哥俩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杜飞道:“张哥,说这个就见外了,从谢伯伯那论,咱两家是世交,这事儿要换您还能看我往坑里跳不拉一把?”
张东升连胜应是,却知道这个人情不好还。
心里不由暗恼张忠诚不省心,上次刚把古董的事儿按下去,又整这一出。
杜飞则达到目的,又跟张东升扯了一会儿闲篇儿才告辞走了。
出来又到王超那边坐了一会儿,杜飞这才骑摩托回什刹海。
心里合计,这次算是一箭双雕。
有张东升打招呼,张忠诚那边肯定要按住李忠,娄家肯定安然无恙。
还能顺便卖个人情,算是跟张东升有了交情。
交情虽然不深,但是有了这次,以后有什么事儿就好说话了。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
就在他美滋滋回到单位,刚一进院就迎上了于嘉嘉。
“经理,您可回来了!”于嘉嘉急切道:“我堂姐来了,说是有急事找您!”
“你堂姐?”杜飞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于嘉嘉堂姐就是于小丽。
不由得皱眉,心说她来能有什么急事?
等跟着于嘉嘉来到后院,就见于小丽在杜飞办公室门前坐立不安的。
杜飞叫了一声“于姐”。
于小丽瞧见他,一拍大腿,忙奔过来:“哎呦~您可算是回来了,出大事儿了!”
一着急,于小丽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杜飞也大致听明白了。
不由得“我艹”一声。
原来就在刚才,李忠那孙子竟然对娄筱娥下手了!
趁她出来上厕所想抓她。
幸亏娄筱娥机灵,发觉苗头不对,立即跑回街道办。
杜飞不由心中一凛,这两天王主任去外地开会,没在街道办。
李忠恐怕是瞅准了这个机会。
于小丽则是碰巧去街道办事,发觉情况不对,立即来送信儿。
杜飞明白原委,马上到屋里给张东升打去电话。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计划没有变化快。
他这边刚跟张东升说好了,就出了幺蛾子。
张东升接到电话也吃了一惊,连忙道:“杜老弟,你千万把局面控制住,我马上就来!”
这时候,张东升比杜飞还着急。
娄家人真有个三长两短,后果不堪设想!
杜飞撂下电话,立即带于小丽往外走。
刚到前院,就遇上王斌和张文忠。
他俩不知道怎么回事,却能看出杜飞神情急迫。
“经理,出什么事儿了?”张文忠忙问。
杜飞来不及细说,瞅了他俩一眼:“老张,你在家看家,老王跟我走。”
王斌是军代表,虽然不知道战斗力咋样,但至少看着体格相当壮。
杜飞的战斗力虽然强,却怕孤掌难鸣。
身边带个人手,以防万一。
王斌很干脆,半句废话没有,直接应了一声“是”。
却在这时,周晓白和罗芸也从屋里钻出来。
罗芸长得挺漂亮,中等身材,模样清秀,是周晓白的小跟班。
周晓白性子相当直率,立马叫道:“杜经理,我也去!”
却被杜飞瞪了一眼,呵斥道:“凑什么热闹,回屋去!”
在杜飞这儿可不惯她的臭毛病。
周晓白一缩脖子,委屈巴巴的扁扁嘴,却见杜飞已经带人出了大门。
她只好一跺脚,噘着嘴回屋去。
一旁的罗芸则看的一愣。
身边这好朋友什么时候这么乖了,让回屋就回屋了?
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罗芸不由得又往门外望去。
只见挎斗摩托拖着一溜黑烟从门前驶过去。
过了什刹海,杜飞三人很快来到交道口街道。
刚进胡同口,就看见里边挤着不少人。
外边有看热闹的,里边则是一帮小年轻,足有二三十人。
一个个的,统一服装,气势汹汹,为首的正是李忠。
这些人却被拦在门口。
杜飞在摩托车上站直了,越过人群看见了一道不算高大的身影挡在前边。
令他的心一颤。
只见冯大爷面无表情,盯着李忠等人。
杜飞没感觉到那种煞气,在冯大爷眼中面前这些后生并不是敌人,自然不会拿出对付敌人的手段。
见到这种情况,杜飞暗暗松一口气。
有冯大爷在这儿,说明娄筱娥没事儿。
然而,下一刻杜飞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一个站在李忠身边的瘦高青年,听不清跟冯大爷说些什么,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紧跟着,竟然从腰里摸出一把手枪举了起来!
杜飞认得这人,他并不是学生,而是李忠在外边招揽的。
是个没脑子的愣头青,脾气上来真敢下黑手。
杜飞心里暗叫不好。
眼瞅着那人拿枪对准冯大爷,杜飞一跃从摩托车车把上跳过去,凭着一股蛮力,好像老熊拱树,三两下就把前面的人拱开。
三步并做两步,大吼一声“给我住手”!
杜飞这一嗓子好像一声炸雷,把在场的人都吓一跳。
就在他们一愣神儿的功夫,杜飞人影一晃已经挡在冯大爷身前。
此时杜飞没有特别多想法。
冯大爷是他敬重的英雄,打了一辈子仗。
杜飞就一个念头,决不能让他老了反被他保护的人伤了。
那瘦高青年被吓一跳,竟然下意识扣动扳机。
杜飞却不给他机会,在冲上来的一瞬间,伸手按住套筒,往后一推。
“咔“的一声,扣动扳机枪却没响。
几乎同时,杜飞抬起一脚踢到这人肚子上。
一个一百多斤的老爷们儿,竟然一脚给踢飞起来,撞到后边的人,摔成滚地葫芦。
杜飞虽然有些动怒,却没失去理智。
刚才这一脚也收了力,不然以他的力量,非把人踢死了。
那人被踢飞了,枪也脱手了,被杜飞拿住。
随即杜飞面色不善的扫了一眼李忠,却懒得跟他多说一句。
人常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在杜飞看来,事情到了这一步,李忠已经是个死人,跟个死人有什么好说的。
而且不需要杜飞动手,张东升就得先把他弄死。
尤其刚才还对冯大爷动了枪……
杜飞夺下手枪,立即推上保险。
李忠没想到杜飞突然出现,还敢夺枪打人,先是愣了一下。
但紧跟着想到自己现在另有靠山,再想到张忠诚的舅舅,顿时腰杆子硬起来。
眼瞅着杜飞要带人进院,立即喝了一声:“等等~”
杜飞站住,回头瞅他一眼。
显然,到现在李忠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杜飞懒得跟他多说一句废话,不等李忠大放厥词,直接冷冷道:“张忠诚一会儿就来,在这儿等着!”
说完就带王斌、于小丽,跟冯大爷进了院里,连院子大门都没关。
但此时,李忠却是心惊胆战,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敢把杜飞的话当成耳旁风,最大的依仗就是张忠诚。
此时却被杜飞一句话把底牌掀了。
而且,张忠诚马上就来,这是什么情况?
李忠不由进退维谷,看着面前敞着的大门。
只要他把手一挥,身后这二十多人就能一拥而上,但他的手却跟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队长~”一旁一个壮实的青年叫了一声,低声问:“上不上?”
李忠回过神,咽了一口唾沫,真想不管不顾带人冲进去。
但理智却不停提醒他,绝不能那样做。
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他的预料,最稳妥的就是等张忠诚来。
李忠能考上大学,当然不是没脑子的。
他现在已经开始考虑后路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看了一眼已经爬起来,却还捂着肚子的瘦高青年。
心里有些后悔,如果刚才没动枪,现在的情况还更宽松一些。
等了十多分钟,终于从胡同口来了两个人。
打头的正是刚接到电话的张东升。
此时张东升脸色阴沉,他没想到上午刚跟杜飞说好,下午就出事儿了。
简直就是现世报儿。
在他旁边是满头大汗的张忠诚。
接到他大哥电话,立即从燕大骑车子过来,着实累得够呛。
看见这俩人,李忠心中一凛。
他不认识张东升,但一看就知道年纪地位都比张忠诚高。
连忙迎了上去,冲张忠诚道:“主任,您来啦~”
这个‘主任’算是张忠诚的职务,其实是自封的。
张东升看都没看他,直接道:“忠诚,跟我进去。”
张忠诚不等回应李忠,连忙跟上去。
进了大门,杜飞刚才也没往里走,就在冯大爷的门房儿。
因为天热,也没进屋里,在房子后边躲阴凉。
娄筱娥也在,兀自惊魂未定的抹眼泪。
在她旁边,郑大妈、孙兰几个办公室的老娘们儿,还有于小丽都在安慰。
杜飞给冯大爷和王斌,还有街道里几个壮声势的老爷们上了烟。
正在这时候,张东升哥俩儿走进来。
杜飞瞧见,立即迎了上去:“张哥,您可算来了,差点出大事儿!”
张东升心里一凛。
杜飞又看向张忠诚:“这是忠诚吧?”
张东升反应过来,喝道:“忠诚,叫杜哥!”
张忠诚知道杜飞,不仅李忠说过,谢部长也提过。
他还知道杜飞跟他同岁,算月份还比他小俩月。
但他大哥都发话了,这个‘杜哥’必须得叫。
张忠诚也识趣,并没别别扭扭的,立即笑呵呵叫了声“杜哥”。
杜飞点点头,又对张东升道:“张哥,咱这边说。”
说话间把张东升哥俩儿叫到院子另一边,先把那把枪拿出来。
张东升一皱眉。
杜飞解释道:“刚才幸亏我及时赶到。”说着冲外边努努嘴:“动枪了!”
把枪交到张东升手里,又指指冯大爷那边,低声道:“瞧见那位没,战斗英雄!拿枪指着他,万一出事了,谢伯伯都兜不住。”
张东升接过手枪,知道杜飞在街道办待过,肯定知道冯大爷的底细。
不由暗暗苦笑,看了看手里的枪,这个人情是越欠越大了。
杜飞把枪给他,就等于表明会帮他们遮掩。
虽然没出事,但杜飞这个情他必须领。
说完这些,杜飞点到为止,转身回到冯大爷那边,留他们哥俩私下商议。
至于怎么处理李忠,压根儿提都没提。
张东升看了看手里的枪,又看看身边的弟弟,叹口气,轻声道:“唉~忠诚啊,这个李忠不能留了,回头我找人处理,你就别管了。”
张忠诚皱了皱眉,却没敢提出异议。
张东升又道:“还有,以后别去招惹娄家,知道吗?”
“娄家?”张忠诚有些诧异,娄家的情况他很清楚,就是个资本家,还不能惹了?
这次李忠要搞娄家,其实得到他同意了。
张东升把刚才杜飞找他的情况说了一下。
张忠诚惊道:“杜飞找过你?”
张东升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立刻就来?本来说好了,我晚上找你,让你拦着李忠别动。嗐……”说着掂了掂手里的枪:“没想到……现在又欠了人家一回。”
张忠诚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这次算是把他大哥连累了。
张东升又道:“你先把人弄走,别在这儿堵着,像什么话。”
张忠诚忙“哎”了一声,急匆匆跑出去。
张东升则陪着笑,来到杜飞这边,先跟冯大爷赔不是。
冯大爷瞅他一眼,摆摆手道:“跟你没关系,算啦,这帮后生……”
说到这里,冯大爷有些意兴阑珊。
杜飞则给张东升递个眼色,表示没事儿。
张东升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娄筱娥,转身往外走去。
到了外边,张忠诚已经让其他人走了,独留下满心忐忑的李忠。
张东升出来,瞅了一眼李忠,淡淡道:“行了,你也回去吧,没事儿了。”
李忠知道这人是张忠诚的大哥,是自个惹不起的大人物,本来想了不少话要说。
谁知张东升一出来就让他走,还说没事儿了,这是什么情况?
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儿?
李忠不知所措的看向张忠诚。
张忠诚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先回去,咱回头再说。”
李忠只好应了一声,患得患失走了。
直至看他走远,张忠诚皱眉道:“哥,您打算怎么处理?”
张东升一瞪眼:“咋地~你还想求情?”
张忠诚咧咧嘴,忙道:“没那意思,就是……”
不等他说下去,张东升冷哼道:“忠诚,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在学校给我消停儿待着,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我可不给你擦屁股。这个姓李的先敷衍着,明天我找人查一查,必须处理干净了,别让他沾咱身上。”
张忠诚点点头。
张东升又压低声音:“还有,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在学校给我老实儿的!前两天舅舅上医院,情况不大好……”
张忠诚不由脸色大变:“查出啥毛病了?”
张东升叹口气:“现在还不确定,总之……今后把尾巴给我夹起来做人。”
张忠诚这次连连点头。
他明白舅舅对于他们家的意义,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天塌了。
与此同时,在街道里边。
杜飞安慰了娄筱娥几句让她放心。
转又来到冯大爷跟前,从兜里摸出一盒中华递过去一根。
冯大爷也没客气,接过去咬在嘴里。
杜飞划燃火柴给点上:“今儿多亏您了。”
冯大爷“哼”了一声,深深吸了一口,半天才吐出来,蹲在阴凉下含混道:“你说现在这些娃娃都怎么了?这不是乱来嘛。”
杜飞自个也点上一根儿:“都会过去的,跟居家过日子一样,缺钱缺粮吃不饱饭,家里半大小子就得闹腾。”
冯大爷咳嗦一声:“那还真得快点,这么闹下去……”
杜飞笑了笑:“快了,快了~”
话音没落,外边又一阵乱哄哄的,老远就听许代茂叫唤:“娥子!娥子……”
杜飞站起身道:“大爷,我出去看看。”
冯大爷挥挥手:“去吧,去吧~”
自个则起身回到屋里。
杜飞到大门外边,正好跟许代茂打个照面。
一看好家伙,来的人还真不少!
都是轧钢厂保卫科的,蒋东来虽然没来,却把手下几个得力的人都派来了。
雷老六的儿子雷春生,老杨大儿子杨志成,还有魏犊子家的魏德贵都在。
一帮人全都骑着自行车,足足二三十号。
许代茂一脸焦急在最头里,到了街道门口,把自行车一丢,就往门里闯。
差点跟杜飞撞个满怀。
“茂哥,你忙什么?”杜飞叫了一声:“娄姐没事儿。“
“兄弟!”许代茂也叫一声,却是松一口气。
别人说这话他不一定信,按杜飞说的却肯定没差。
娄筱娥也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立马扑上去哭起来。
许代茂安慰一阵,这才问起具体情况。
他刚才也是一知半解,就听娄筱娥给打去电话,说李忠要抓她。
撂下电话,立即到保卫科叫人,忙不迭赶过来。
谁知,刚到这儿已经结束了。
听娄筱娥大略一说,许代茂又对杜飞千恩万谢。
还有跑去给杜飞送信儿的于小丽,这次也立了大功。
不然杜飞没法及时赶到。
许代茂谢完,又跟杜飞道:“兄弟,你先等等,我把外边处理一下。”
门口还有二十几号人等着。
许代茂到门外,冲众人一阵作揖抱拳:“同志们,弟兄们,我许代茂谢谢各位,今后但凡能用着我的,我许代茂绝对没二话。”
虽然没用上,但人都到了,人情不能不算。
其实许代茂一早就准备了。
知道李忠有可能对娄家贼心不死,提前给保卫科的一人送了两盒大前门。
不然也不可能一呼百应,一去就能带出来好几十人。
这还不算完,等回去最起码得在食堂摆两桌,叫大伙儿吃喝一顿,下次有事儿,才能叫动人。
等把人打发回去,许代茂回来又跟街道的众人作揖道谢。
尤其是冯大爷,他早知道这看门的老头不简单,这次正好趁这个由头儿好好巴结巴结。
最后到杜飞这儿。
许代茂拍拍杜飞肩膀:“兄弟,你这儿我就不说啥了,咱哥们儿不兴那套。”
杜飞道:“行了,去看看娄姐吧,这回吓够呛。”
完事儿,杜飞和王斌骑摩托回到单位已经快下班了。
全程王斌就捧了个人场,但也算跟杜飞共同经历过事儿,俩人的关系无形增进不少。
在杜飞这边,这事儿算是结束了。
但后续却还没完。
第二天,娄弘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嘴上感谢杜飞救了娄筱娥,实际却未尝没有表达不满的意思。
毕竟娄弘毅在外边给国家挣钱,家里却出了这种事,搁谁心里都不痛快。
另外就是担心李忠这个隐患还在。
杜飞叫他放心,最多十天给他一个满意。
结果还没到三天,李忠就让人带走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随便扒出来两件就足够了。
而从头到尾,杜飞什么都没做……
杜飞撂下电话。
刚才是张东升打来,跟他聊了几句闲嗑,顺便透露一下李忠的情况,也算给杜飞这边一个交代。
末了还发出邀请,看什么时候有空,要请杜飞吃饭。
杜飞欣然答应。
虽然知道谢部长那边最终不太好,但并不影响眼下杜飞跟张东升交往。
恰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办公室外边冒出来。
“咚咚咚”敲了三下。
杜飞抬头一看,朱丽一身浅蓝衣裤站在外边。
“二姐?”杜飞叫了一声,起身迎出去。
朱丽迈步进来,一本正经道:“上回谁说的,公是公,私是私……杜经理?”
(本章完)
第九百八十三章 仗义疏财
杜飞一听,有些哭笑不得。
合着上次杜飞说朱丽的话,让她原封不动怼了回来。
「行,公是公,私是私。」杜飞笑呵呵道:「你这是把手续都办完了?」
朱丽「嗯」了一声,走进办公室打量一眼,不客气的坐到沙发上:「你这儿不错呀!这么大办公室就你一个人用?」
杜飞回办公桌后边,顺手从随身空间拿出一瓶汽水递过去:「二姐,喝水。」
「嚯~」朱丽一摸汽水,居然还是凉的:「冰镇的!」
杜飞笑着道:「中午刚买的,正好还剩一瓶。」
朱丽也不客气,一口气喝了小半瓶:「今天跑了一天,渴死我了。」
喝完又道:「到你这儿给我安排个啥活儿?」杜飞看了看表:「你也真是,眼瞅着下班了,明儿再来也不晚,急个什么劲儿的?」
朱丽道:「咋不急!早完事儿心里踏实。」
杜飞一笑:「那成,你先上前院找张文忠,把人事关系落下来,至于具体干什么......你自个有啥想法?」
对于朱丽,杜飞也想不出让她干啥,索性让她自个选。
回头要是干不好,也怪不着旁人。
朱丽早有准备,胸有成竹道:「你们这是对外贸易公司,我会俄语,英语也行,当个翻译没问题吧?」
杜飞一愣,真没想到朱丽还有这个本事。这个年代,会两门外语的可不多见。
像吴红旗那样,能说好几门外语更是凤毛麟角的重要人才。
只不过吴红旗是上边派来的,杜飞不太熟,也不大好用。
现在朱丽来了,他倒是有些想法:「那正好,回头咱也订几份外文报纸,你每天捡重要的念给我。」
其实杜飞一早就有这个想法。
现在能了解外界情况的,惟一的途径就是报纸。
以前在外经委,有专人做简报。
现在出来了,肯定指不上那边了,没想到朱丽就主动送上门来。
朱丽一听有具体工作也很高兴。
她来到这儿,不想被当花瓶供起来。
从杜飞这儿出去,朱丽回到前院,去找张文忠。
却没想到,刚一进屋,有人先喊了一声:「哎~朱丽姐?」
朱丽扭头一看,也愣了一下:「晓白,你在这儿上班?」
周晓白起身过来,亲近的拉住朱丽:「是呀~你是有啥事儿?」
不怪周晓白这样热情,在某种意义上朱丽是她的偶像。
周晓白喜欢古典音乐,喜欢芭蕾舞。
朱丽恰恰是他们圈子里文艺功底最好的,上台能唱花腔女高音,芭蕾也跳的特别好。
再加上朱丽比周晓白大十来岁。
周晓白小时候,第一次看芭蕾舞,就是部队大院开茶花会朱丽上台表演的。
朱丽笑着道:「那可好了,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
周晓白眨巴眨巴眼睛,不可思议道:「朱丽姐,你不是在文工团吗?怎么......」
朱丽道:「今天刚调过来,这不.....正办人事关系呢~」
随即冲办公室里问道:「请问,哪位是张文忠同志?」
如今张文忠是办公室主任,虽然还没提正科,但也大差不差了,最迟明年。
之前杜飞跟他说过朱丽要来。
张文忠不敢怠慢,忙站起来:「我就是,您是朱丽同志~」
朱丽原先在文工团是副处,到这边职务虽然没了,级别却没降。
就算张文忠升了,依然差着一级,当然
不敢怠慢。
很快就帮着朱丽把手续办完了。
又笑着道:「朱处长,您级别高,中院还有屋子,等明儿我叫人收拾一下。」
朱丽道了声谢,周晓白又凑上来问东问西的。
等晚上下班,杜飞接了朱婷回去,说起朱丽的事儿,不由问道:「哎,小婷,你说二姐遇着啥事儿了,非得不在文工团待了?」
朱婷道:「你还不知道?我这两天打听了,好像是她们团里新来了一个男的,死乞白赖要追求她......」
杜飞也猜到,可能是这种事儿,却有些奇怪:「不是,那男的是缺胳膊还是少腿儿,把二姐吓成这样?工作都不要了。」
朱婷撇撇嘴:「那谁道了,反正不可心呗~」说完了这事儿,又道:「哎,对了,今天收到红英的信了。」
「张红英?」杜飞微微诧异:「她在那边怎么样?」
朱婷道:「从信上看,好像还不错。已经找着胡林了,俩人在一起呢~」
杜飞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张红英是个痴情种子。
朱婷又道:「对了,红英说,上个月那边打了一场大仗。」
杜飞皱了皱眉,单国那边的消息太闭塞,没有特别通常的渠道。
他竟然不知道黎援朝那边打了大仗。问道:「多大规模?输了赢了?」
朱婷道:「说是有上万人,应该是赢了,红英说占了好几十个村子,俘虏就有三千多人.....」」杜飞听着,不由吃了一惊。
真别说,黎援朝这货担得起'将门虎子'的称号。
第一次单独指挥这么大规模战斗,就打的有模有样。
不过杜飞估计,损失也不会小。
但有了这一仗,黎援朝算是在那边站稳脚跟了。
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能发展到哪一步。
不过杜飞估计,要是没有后方支援,黎援朝恐怕很难再往大了发展。
但现在,种花这边的重心明显在北边。尤其等到明年,跟稣鹅那边翻脸,更没多少余力支援黎援朝。
除非黎援朝能有自己的造血功能。
最好是占几个翡翠矿场,到时候把翡翠卖到香江。
有了钱,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目前黎援朝的地盘离翡翠矿区还有不少距离。
又过几天,到了七月底。
入伏后天气更热,人也懒洋洋的。这几天,杜飞又去了8270厂一趟。
然而,事实证明,山寨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现在整个厂子都在围着那两发迫击炮弹转,拆解测量,分析数据,再画成图纸。
这些都不难。
现在的难点就是里边的装药。
经过杜飞升级的迫击炮弹,除了结构设计进行了优化,里边的装药也不寻常。
而8270厂这边,主要偏重机械。
为了这个,杜飞特地找了部队的专家帮忙,到现在仿制的炸药也只能达到八成水平。
即使如此,已经比部队现有的,性能提升了10%以上。
好在,迫击炮弹虽然卡壳了,但其他地雷、手榴弹之类的,却没耽误生产。
整个8270厂就像一下子活起来。
这个时候,一大爷的作用体现出来,天天冲在生产第一线,还在厂里挑了十几个,年轻有灵气的工人收了徒弟。
大大调动了厂里工人的积极性。
原先一大爷在轧钢厂,之所以不愿意带徒弟,也有他的顾虑。
他是从解放前过来的,仍
有'带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心思。
但到了这边,身为副厂长和技术主任,跟原先当工人的想法大不一样。
就算把下边的工人都培养起来,也威胁不到他这个副厂长。
况且一大爷真正看中的是'工转干'。而工转干的前提是把厂子搞起来。
根据目前的进度,最乐观也得下个星期做出第一批试制的迫击炮弹。
到时候再进行详尽的测试,看性能比目前的炮弹究竟提升多少。
在杜飞看来,综合性能最少提升20%,才有跟加拿大那边说加钱的底气....
这天下午,杜飞在办公室,一边吹着电风扇,一边吃着一分钱一根的冰棍。
冰棍是刚才让于嘉嘉和周晓白去买的,单位的人,一人两根,算是小小的福利,拢共也花不了多钱。
等把冰棍发下去,周晓白却贼兮兮的绕了回来。
杜飞抬眼皮瞅她一眼:「不回屋吃冰棍去,咋回来了?」
周晓白跟小偷似的,凑到杜飞桌子前边,小声道:「杜飞哥,刚才我跟于姐出去,看见拐角那有几个鬼鬼祟祟的,时不时往咱们这边张望,你说能不能是敌人?」
杜飞塌着眼皮,咬了一口冰棍。
「咔嚓咔嚓」嚼着咽下去:「我说,你是不是《羊城暗哨》看多了?」
周晓白气的一跺脚:「真的!我一瞅他们就不是好人。」
杜飞则笑道:「还你一瞅,你是火眼金睛呀?」
周晓白见他油盐不进也没辙,只能气哼哼走了。
过了一会儿,杜飞把冰棍吃完了,想了想还是心念一动让小黑去看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下一刻,倏地一下,杜飞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
小黑飞在几十米空中,居高临下,整个大院,连着周围的胡同尽在眼中。
真别说,胡同口真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杜飞不由皱了皱眉。
要说他们是敌人,杜飞却不大相信。
这俩人年纪都不大,跟周晓白岁数差不多,而且杜飞瞅着还有点眼熟。
就是记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杜飞想了想,断开时视野,让小黑继续盯着,如果有其他人来立即报告。
等快下班时,杜飞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去接朱婷。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收到小黑的情绪波动。杜飞「咦」了一声,立即把视野同步过去,再往下一看。
还真让他看见熟人了!
这时又来了两个人,正跟之前那俩人说话,还时不时往这边看两眼。
这几个人就是冲杜飞这儿来的。杜飞断开视野,不由得一笑。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出了大门一拐弯,没几步就到了胡同口,大叫了一声「张德权」!
那四个人全都一愣,其中为首的,长得挺壮的,看清是杜飞,立马笑着迎上来:「哎呦!杜哥,有日子没见您了!居然在这儿遇上了这不巧了么这不!」
杜飞毫不客气道:「巧个屁!你们几个在我单位门口探头缩脑的,弄得里边小姑娘都不敢下班了。」
张德权算是铁路大院的一个头头,本身练过武术,身手相当不错。
跟张海洋有点过节,上次伏击张海洋,正好让杜飞碰上,把他们揍一顿。
自打那次,虽然说不上不打不相识,但让张德权知道惹不起杜飞。
再加上后来,有黎援朝的关系,算是跟杜飞认识了。
所以,刚杜飞瞧见外面那俩人才觉着眼熟。直至张德全来了,这才想起来,是他们一拨。
张德权一脸诧异,指着前边:「不是,杜哥,您在这儿上班?不是在外经委吗?」
杜飞也没仔细解释,敷衍道:「现在上这儿当经理了。」转又问道:「我说你,好不样儿的,上我这儿来干啥?里边有人得罪你了?」
张德权干笑一声:「那倒没有.....」说着嘬了嘬牙花子:「这不是最近手头儿有点紧,带着哥几个赚点外快。」
杜飞一听,皱眉道:「到底怎么个事儿?」张德权正要回答,却在这时周晓白从院里探个脑袋出来。
看见杜飞在这儿,立即颠颠儿跑过来,又瞧见张德权,不由「咦」了一声:「德权哥,你咋在这儿?」
张德权看见她却有些怵头,不由「我艹」一声:「晓白?你咋也在这儿?」
周晓白理直气壮道:「我在这儿上班儿,咋啦!」
张德权揉揉脑壳,他倒是不怕周晓白,但他妈和周晓白妈妈是一个办公室的。
当初还半开玩笑的叫过干妈。
真让周晓白上他家告一状,准没他好果子吃。
周晓白则瞥了一眼另外几个人,气呼呼瞪了杜飞一眼,那意思你看我没撒谎吧~
杜飞毫不客气:「快回去,还没下班呢~记早退,扣工资。」
周晓白顿时苶了。
撅撅嘴,臊眉耷眼走了回去。
张德权松口气,周晓白在这有些话他还真不好说。
杜飞也是想到,这才把周晓白撵回去,继续道:「现在说说吧~」
张德权道:「嗐~杜哥,其实我们也是拿钱办事儿,前门魏家胡同有个刘五爷,您知道吧~」
杜飞皱眉,按说张德权是大院子弟,跟刘五爷压根儿不是一路人。
他们怎么搭上关系了?
张德权嘿嘿道:「这不寻思挣俩钱儿么,我们跟您比不了,没班没学的,一天瞎混。」
杜飞也明白,张德权这帮人的处境。按道理,这样的人其实更多。
其中有一大部分跟着黎援朝去了单国。
不然这帮半大小子,精力充沛,血气方刚,一天净寻思没事儿找事儿。
至于张德权为什么没跟着一起去,其实不难理解。
张德权他们家没出大事儿,再加上就他一根独苗,能让他去才怪。
估计明年,最多后年,不安排他当兵,也能安排个别的工作。
根据张德权说,他在刘五爷那儿接的活儿。
一共五十块钱让他们天天来这里盯着一个人,不需要做别的,只要跟踪就行。
至于到底是谁,张德权也不知道,只有一张照片。
把照片拿出来一看,杜飞却是一愣。竟然是朱丽!
再联想到朱丽执意不在文工团待了,杜飞就猜到这里肯定有事儿。
随手把照片揣到自己兜里,杜飞一伸手搂住张德权的脖子:「德全,知道这女的是谁不?」张德权摇摇头。
杜飞道:「这是我爱人二姐。」张德权脑袋「嗡」了一下。
他虽然不认识朱丽,却知道朱婷是谁。当初杜飞结婚的时候,他也跟着凑了热闹。连忙道:「不是,杜哥,这.....这我真不知道呀!」
杜飞紧了紧胳膊:「你小子也是,特么耗子给猫当三陪,挣钱儿不要命了。不知道事先摸摸底?」
张德权不知道啥叫三陪,却大致能猜出来,苦笑:「我寻思就盯个梢儿......就没往多想。」
杜飞撇撇嘴:「盯梢人就给你五十块钱?钱是大风刮来的~」
张德权无言以对。
但话说回来,
张德权这帮人也就十六七岁,初中刚毕业,在杜飞看来,都是些孩子,做事不周全也正常。
张德权则有些害怕,低声道:「杜哥,这不会有人给我下套吧?」
杜飞皱了皱眉。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如果真有人想对朱丽不利,事先花钱找人盯梢。
朱丽真出什么事儿,肯定先查到盯梢这些人头上,弄不好就成了替死鬼。
想到这里,杜飞愈发警惕。
从兜里摸出五张大团结,塞给张德权:「这事儿你先别声张,该盯梢还接着盯梢,明白吗~」
张德权连忙推辞:「杜哥,我懂,您这是想「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是不是?钱就不用了,咱是啥关系,拿您的钱那不打我脸嘛~"
杜飞一瞪眼道:「跟我你装什么!看你那个熊色,五十块钱就差点把自个卖了。以后有不称手的时候,别在外边瞎搞,上我这儿来,知道不~」
张德权一听既不好意思又有几分感动。十六七的年纪最讲义气。
什么叫讲义气?说白了就四个字——仗义疏财。
宋江明明后上梁山,凭什么最后成了宋公明哥哥,凭的就是这四个字。
在杜飞看来,三十五十的就能买到张德权这种大院子弟的好感。
这个买卖,肯定不亏。
等料理好张德权,杜飞揣着照片回到院里。直接来到朱丽办公室。
眼瞅着下班了,朱丽正在收拾东西。看见杜飞「哎」了一声:「有事儿呀?」杜飞直接把照片拿出来放到她面前。
朱丽莫名其妙,伸手拿起来:「这不是我照片吗?你从哪儿来的?」
杜飞把刚才的事儿大略说了一下,末了问道:「二姐,你实话实说,为啥突然离开文工团?现在又有人花钱盯梢,这是盯上你了。」
朱丽皱眉,迟疑道:「这......不能吧?在团里是有个人挺烦的,但也不至于吧~」
杜飞沉声道:「他叫什么?至不至于的,我找人查查再说。」
朱丽想想也有些害怕,乖乖道:「他叫刘伟,是跳芭蕾舞的,从上h调来的。」
杜飞又问:「你们关系很好?」
朱丽忙解释道:「就是同事关系,他舞蹈功底很深,我们偶尔交流一下。后来,知道我离婚了,他渐渐表露出那个意思.....」
杜飞听完,更觉着这个刘伟有问题。
怎么就那么巧,朱丽这边刚离婚,就冒出这样一个人?
虽然朱丽没说,但能跳芭蕾舞的男的,十有八九高大帅气,体格强健。
还跟朱丽有共同爱好,共同语言。
正常来说,一个离异少妇很容易陷入其中。可问题是,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只不过令对方没想到,朱丽居然不吃这套,甚至干脆调走了。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刘伟真是别有所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杜飞估计,在刘五爷那儿雇佣张德权的,多半就是这个刘伟。
却不确定,他是想给朱丽制造压力,再来个英雄救美,还是别的什么伎俩。
一瞬间,杜飞脑子里有了一个轮廓。
沉声道:「二姐,这两天你小心点,我让张德权他们继续盯着,万一有什么事儿你就直接叫他们。」
朱丽点头,有些紧张,平生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杜飞又道:「家里那边,我让小乌过去。」朱丽一听,却不大乐意。
杜飞知道她不喜欢猫狗,劝道:「事急从权,你忍忍吧,小乌比部队的军犬厉害,一般两三个人它都能应付。」
朱丽只
好点头。
说好之后,杜飞回到办公室,立即拿起电话给汪大成打过去。
让他想办法查一查刘伟。杜飞并不是小题大做。
而是朱丽的身份有些敏感。
朱丽虽然不是朱家的核心,却可以很轻易接触到核心。
这个刘伟真有什么目的,肯定是冲朱家来的。
如果只是想借机钻营的投机分子还没什么,就怕他是别有所图。
万一是夷州那边的,问题可就大了。
几年前就曾出过类似的情况,让他不得不防.....
当天晚上,朱丽下班回家,一路打招呼到后院。
等放好自行车,一推门就见屋地上,四脚拉叉躺着一只黑白花的大猫。
大概天太热了,小乌把身体摊开了,躺在地上能凉快一些,却显得身体特别长。
还张着嘴,舌头耷拉在一边。
朱丽咋一看见,差点儿以为这货挂在这儿了。
小乌听到动静,睁开一只眼睛往门口看了看,表明它还是活的。
第九百八十四章 算你是条汉子
朱丽绕了个弯儿从小乌旁边走过去。
小乌也懒得搭理她。
别说小乌,就是一般人,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不用怀疑,那人一定也讨厌你。
要不是杜飞让它过来,小乌都懒得在这儿待着。
心里还惦记着,出来这两天王玉芬那边怕是都让小黄给占了。
与此同时,在院子外边。
张德权几个人在一条小胡同口。
其中一个人道:“我说,咱啥时候回去呀?这都几点了还没吃饭呢~”
他们在刘五爷那接的活儿就是盯梢儿。
按说朱丽到家就可以撤了。
张德权却一瞪眼:“就知道吃,这都啥时候了!你以为刚才杜哥为啥给咱五十块钱?从今儿开始,我头一个儿,咱哥几个晚上轮流在这儿盯着。”
其他三人有些不乐意,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喂蚊子。
张德权道:“那五十块钱,一人十二块五,谁都别多拿多占。”
众人一听有钱分,倒也不再抵触。
张德权又道:“还有,这个事儿咱们哥们儿沾上了,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出点啥事。”说着朝院里努努嘴:“里边那位有个好歹,咱可就说不清了。这几天搁这儿盯着,天天去杜哥那汇报,主要是把咱自个摘出来,知道不~”
其他三人本就以张德权马首是瞻,现在又是讲道理,又是给分钱,再无怨言。
至于张德权,则是想趁机拉近杜飞的关系。
张德权很聪明,知道现在这样瞎混不能长久。
他原本是想走黎援朝的路子,没想到黎援朝竟去了国外。
反而杜飞这边,步步高升,风生水起。
正好趁这次机会,让杜飞看看他这人能交能处。
在杜飞这边,下班回到家,未免朱婷担心,没提朱丽的事儿。
反正把小乌派过去,坏人不去还好,去了就是倒霉催的。
倒是入夜后,杜飞躺到床上,把视野同步过去,通过乌鸦,居高临下,看到在外边蹲守的张德权。
杜飞也没太意外。
他一早就知道,张德权是个聪明人,有些小事稀里糊涂,关键时候却不含糊。
杜飞看了一会儿,收回视野,准备睡觉。
却在这时候,朱婷小心翼翼的翻个身,把脸朝向杜飞这边,小声道:“哎,睡了没?”
杜飞应了一声:“咋啦?”
朱婷往前蹭了蹭:“伱说二姐是咋想的,难道以后就自个一个人儿过了?”
杜飞估计是天太热了,朱婷睡不着觉,开始胡思乱想。
有一搭没一搭道:“哪能呢~她才多大,没遇上合适的,遇上合适的肯定得找。”
朱婷却道:“我看她可不像,你不知道,我们姐们,别看她又唱歌又跳舞的,其实就数她主意最正,胆子最大。离婚这么大的事儿,硬是跟谁都不商量,说离就离了。”
杜飞道:“你别瞎想,二姐就是没转过弯来,你说她要是有个孩子,以后守着孩子过日子,还有个盼头儿。现在怎么守?再说为谁守?”
朱婷沉吟道:“那倒也是……哎,我听说,外国有一种技术,能不用男人直接让女的生孩子。”
杜飞一愣:“你听谁说的?是不是叫试管婴儿?”
朱婷立即点头:“你也知道呀!”
杜飞道:“那都是理论,没个十年八年都别想。”
朱婷“哦”了一声,又道:“你说,要是早有这个技术,二姐他们早早有个孩子,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一步。”
杜飞没应声,却想起第一次在老莫见到朱丽两口子。
一个光艳照人,一个儒雅英俊,俩人珠联璧合。
谁承想……说分就分了。
朱婷又道:“对了,今儿白天三舅妈上单位看我来了。”
“她那边挺好的?”杜飞一想,有一个月没上沈静雅那儿去了。
他上次从香江回来去了一趟,沈静雅和俩孩子都挺好。
如今陈中原在外地履职,家里这边杜飞肯定得多照应。
朱婷道:“都挺好,对了,下个月三舅回来开会,应该能见一面。”
杜飞一听,也有点想陈中原。
上次见陈中原还是他跟朱婷结婚。
之后过年都没回来,是沈静雅带孩子去的锦洲。
说到这里,杜飞又想起朱婷大哥:“对了,大哥在那边咋样?”
朱婷道:“谁知道了,他有事儿也不跟我说。上回跟大嫂通电话,家是安下了。”
杜飞估计,工作上恐怕没那么顺利i。
一来,朱威原先在部队,刚到地方肯定不适应。
二来,锦洲那个地方不好混。
号称关外第一城,有路局,有部队,还有这个时代国内最先进的电子厂,两家大型炼油厂,还有专门搞潜艇的锦西船厂,级别都不低……各方各派,盘根错节,想在这儿站稳了可不易。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陈中原出京会来这里。
第二天,杜飞来到单位。
刚到中院,就看见朱丽哈欠流星的在开门。
她办公室在东厢房,现在就她一个人在用。
杜飞走过去叫了一声:“二姐,昨儿没睡好呀?”
朱丽回头瞅了一眼,没好气道:“出了这种事儿,能睡好就怪了,后半夜三点才睡着了。”
杜飞道:“你不用害怕,不是有小乌嘛~”
朱丽打开门,一边往里走一边抱怨道:“别提它了,想到那么个毛乎乎的在屋里,我更睡不着了。”
这个杜飞也没辙,只能安慰道:“你放心吧,我让汪大成帮着查了,估计这一两天就能有信儿。”
朱丽吐出一口气:“希望吧~”
杜飞也没多待,说完了便回到自己办公室,等汪大成那边的消息。
然而,等了一天,快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却不是汪大成的。
杜飞抓着电话,脸上有些激动:“林工,成功了!好,太好了……”
放下电话,杜飞喜出望外。
刚才来电话的,正是那位负责研究炸药的专家,在实验室里制造出了新型炸药。
理论性能可以达到杜飞升级的,迫击炮弹装药的95%。
如果进行大规模生产,即使性能稍微下降,也能维持在90%以上,大大超出杜飞预计。
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有了这种新型炸药,不仅可以用在迫击炮弹上,地雷和手榴弹都可以用。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成本上比目前部队用的炸药要高一些。
杜飞撂下电话,立即跟杨厂长联系,让他跟林工那边接洽,尽快把迫击炮弹的成品搞出来。
打完这通电话,杜飞兴奋的在屋里直转圈。
不怪他沉不住气,实在是这次意义非凡。
按照这个路子,把迫击炮弹弄出来,其他东西就能依葫芦画瓢。
稍等一会儿,过了兴奋劲,杜飞冷静下来。
坐回到办公桌后边,想了想又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这一次,他直接把电话打到了香江。
红星消防器材贸易公司有外贸资格,经过层层转接,足足等几分钟,电话那边终于传来了文森特的声音。
“嘿,文森特,我的朋友!”杜飞打了一声招呼。
“杜~你好~”文森特用中文回答。
两人寒暄一阵说到正题。
杜飞道:“是加拿大那笔生意……”
文森特心中一凛,立即问道:“出了什么问题吗?我的朋友。”
杜飞笑着道:“你放心,是这样,我们这边新出了一款新型六零迫击炮,我想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
文森特松一口气,他还以为买卖要黄。
涉及到他上百万美元的利润,搁谁谁都得急。
旋即才问道:“新型迫击炮?”
其实杜飞一说,他就没啥兴趣了。
没人能质疑种花的战斗力,但那主要是人,至于武器装备……还是算了。
所以他这样问,多少就是礼节性的。
杜飞却吹牛逼不上税:“这款新型迫击炮比我们现有的六零迫击炮,射程提升50%以上,威力提升100%……”
一顿吹牛,把文森特弄的一愣一愣的。
自从开始搞装备贸易,文森特没少恶补相关知识。
明白杜飞嘴里的‘50%,100%’意味着什么。
对于大国的正规部队,迫击炮充其量就是前线火力,起不到关键作用。
但对于他们的客户来说,迫击炮却是能获得的,唯一的炮兵火力。
如果真像杜飞说的,这种新型迫击炮绝对能成为热销产品。
可问题是,能是真的吗?
文森特有些迟疑。
杜飞能猜到他的疑虑,笑着道:“我的朋友,最多半个月,我就能搞到样品。怎么样……过来亲眼看看?”
文森特一听,考虑了一瞬,立即答应下来。
上次他来过京城,一回生,二回熟,并没太大抵触心理。
况且,真像杜飞说的,这款迫击炮绝对能帮他赚大钱。
约定过几天见,杜飞撂下电话,心里美滋滋。
刚才他没提炮弹,而是直接说的迫击炮。
其实迫击炮的核心就在炮弹上,相比起来炮架和炮筒就简单多了。
但是,单卖炮弹,利润太少,连着炮筒一起卖,六零迫击炮的炮筒都不用改,直接搭配新炮弹,价格就能翻倍。
这边说完,杜飞还不放心,又给8270厂那边打个电话,让杨厂长务必在两个星期内制造出新迫击炮弹。
刚交待完,却听外边有人粗声大气的叫道:“杜经理~”
杜飞一听就知道是汪大成,起身到窗户边上,探出头道:“这儿呢~”
汪大成穿着浅绿色的半袖,板寸头没戴帽子,显得格外精神。
到屋里就“嚯”了一声:“兄弟,你这办公室比我们刘局都大。”
杜飞刚从随身空间摸出一瓶汽水递过去:“喝口水~”
汪大成接过去,一口就喝了半瓶,又伸手一指西屋:“那边也是你的?”
杜飞道:“那是休息室,中午能眯一会儿。”
汪大成“我艹”一声:“早知道不来了,跟你这儿一比,我那办公室都成狗窝了。”
杜飞笑道:“那好呀,你上我这儿来,我也给你弄一间这么大的办公室。”
汪大成连忙摆手:“那就算了,天生劳碌命,我可消受不起。”
说完好整以暇道:“对了,昨儿你让我查那个刘伟……”
杜飞知道他来准是为了这事儿,问道:“这人有问题?”
如果没有问题,汪大成打个电话就行,不至于亲自过来一趟。
汪大成“嗯”了一声。
杜飞没太意外,又问:“知道是哪边的吗?”
汪大成道:“暂时不好说,也没有证据,但以我的经验有八成把握。”又问:“你打算怎么办?抓不抓?”
杜飞皱了皱眉:“先等等,他是文工团的,是部队的人,贸然抓了,审不出来,到时候咱们就被动了。”
汪大成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但如果杜飞想抓,他也会毫不犹豫抓人。
杜飞道:“先等两天,最好等他自投罗网。如果实在不行就从刘五爷那儿下手,让刘五爷认人,指他图谋不轨……”
汪大成点头:“行,那这两天我让人盯着。”
杜飞拦着道:“别轻举妄动,对方要是行家,可能打草惊蛇,我先找人盯着……”
汪大成知道杜飞路子广,也没执意逞强,应道:“那行,需要我的时候随叫随到。”
说完这事儿,汪大成又笑起来:“对了,还有个事儿跟你说,我要结婚了。”
杜飞一愣,前阵子朱婷还提过,想把汪大成介绍给朱丽。
结果让朱丽给否了。
这才几天,汪大成就要结婚了。
之前杜飞一点都不知道。
“啥?”杜飞诧异道:“保密工作做的挺好呀!啥时候的事儿,姑娘是哪儿的?”
汪大成“嘿嘿”道:“开春那暂,我大姐介绍的,叫周萍,二十四,在毛纺厂上班,这有照片……”
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张黑白照片。
这个年代,女的能在国营纺织厂上班是相当不错的工作。
杜飞笑道:“合着你跑这儿来是跟我显摆来了~”
照片上是一个长的相当不错的姑娘。
杜飞看完夸了两句,问道:“日子定了没?”
汪大成道:“八月底,不到一个月了,到时候你可得来给我帮忙。”
杜飞道:“这话说的,你娶媳妇我还能不去?对了,想在家办还是上哪儿呀?”
汪大成挠挠脑袋:“她家人口多,是京城的坐地户,家肯定招待不下,我也打算上轧钢厂食堂,你看能给安排上不?”
上次杜飞结婚,就在轧钢厂食堂办的,汪大成觉着地方宽敞,厨子的手艺也好,就记住了。
杜飞大包大揽:“没问题,回头我跟那边说一声。”
说完了,汪大成又待一会儿才走。
杜飞把他送到外边,等他骑摩托车走远,自己也跨上摩托车,突突突,一溜烟,先去水塔那边,把小红和它麾下的老鼠军团接上,按照汪大成刚才提供的地址来到刘伟家。
刘伟因为刚从外地调过来,没有分房子。
在单位附近的大杂院租了一间房。
这边的大杂院比杜飞原先住的四合院户数更多,也更杂乱。
刘伟住在前院的倒座房,属于是比较差的房子。
不过按他的工龄和能力,正常在文工团分房子是早晚的事儿。
杜飞把摩托车停在马路边上,数着门牌走进胡同里。
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刘伟住的四合院。
倒座房临街有一扇小窗户,第二扇就是刘伟家。
杜飞也没往院里去,钻进边上的小胡同,确认左右没人。
心念一动,把小红和装着一群老鼠的大箱子放出来。
顷刻间,在小红的带领下,上千只老鼠从箱子里涌出来。
瞅着让人头皮直发麻,却一转眼就爬到了围墙里边。
杜飞没管后续,把箱子收起来,到马路上径直回到单位。
刚到后院,就碰上朱丽了。
朱丽立即道:“干啥去了,这么半天?”
杜飞敷衍道:“啊~有点事儿。“
朱丽道:“刚才来的是汪大成?”
杜飞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笑着应道:“是他,咋啦,后悔了?”
听杜飞调侃,朱丽瞪了他一眼。
杜飞道:“后悔也晚了,人家马上要结婚了。”
朱丽有些恼了:“你少给我打岔。”
杜飞适可而止,不再开玩笑:“你放心,刘伟那事儿已经有眉目了,再坚持几天。”
朱丽无奈的撅撅嘴。
要是朱婷没怀孕,她倒是能找朱婷作伴。
但出了这种事儿,她反而不敢去找朱婷了,万一连累朱婷怎么办。
杜飞劝道:“要不今儿早点回去吧~”
现在刚过四点,离下班还有一个来小时。
朱丽却道:“算了,早早回去干啥,一屋子猫毛。”
杜飞也是无语,看来朱丽对猫还真是深恶痛绝。
他也没法子,只能由得她去。
然而,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刚到新h社门口,还没接到朱婷。
忽然从小黑那边传来一阵情绪波动。
这两天杜飞让小黑专门盯着朱丽,一旦发现她身边有可疑的人立即报告。
杜飞心念一动,把视野同步过去。
倏地一下,居高临下看见朱丽骑着自行车拐进南锣鼓巷。
在她后边是张德权的一名手下,再后面还有一个人。
小黑正是发现了这个人,才发出警报。
杜飞一看,不由冷笑一声。
这人正是刘伟。
他离朱丽的距离很远,非常小心谨慎。
要不是一早就锁定了,还真发现不了他。
“终于忍不住了?”杜飞心中暗想,直接让小黑盯住他。
不一会儿,朱丽回到四合院,推车子进入大门。
刘伟并没有跟进胡同,甚至没有停下,直接骑了过去。
杜飞估计,他的计划应该是想利用张德权这些人跟踪朱丽。
让朱丽产生危机感,他再找机会来一次英雄救美,顺势拿下朱丽。
刘伟有这个本钱。
即使杜飞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刘伟非常符合这个年代的大众审美。
高大健壮,浓眉大眼,三七开的偏分头,笑起来给人一种阳光上进的印象。
他之前没动静,今天应该是来踩点的。
估计等明天他就会这想办法制造紧张氛围……
杜飞一边看着,心里一边思忖。
却在这时,朱婷从楼里出来,叫了他一声:“想啥呢?都出神了~”
杜飞断开视野:“忽然想起点儿单位的事。”
说着扶着朱婷坐到车上。
今天朱妈做手擀面,让他俩都回去吃。
七点多,从机关大院回来。
大热天儿,过水的打卤面,杜飞吃的直打嗝。
朱婷也没少吃,回到家就靠在沙发上更弯不下腰了。
连凉鞋都是杜飞帮着脱的。
朱婷抱怨道:“才吃一碗,就不行了~”
杜飞笑着道:“肚子里塞个那么大的东西,胃都给挤没了,能吃一大碗面,都算你是条汉子。”
朱婷白他一眼:“又没溜儿,你才是条汉子!”
杜飞嘿嘿,凑上去摸摸朱婷的肚子。
里边的小家伙似乎感应到什么,居然欢实起来,连蹬带踹的。
杜飞感觉手掌下面,朱婷的肚子鼓出来一个包,不知是孩子的小手还是小脚。
朱婷“哎呀”一声:“他踢我~”
杜飞假装一瞪眼:“敢踢我媳妇,看我不打你臭小子!”
朱婷咯咯直笑,转又患得患失:“要是个姑娘呢?”
杜飞笑着道:“姑娘更好,姑娘跟爸亲。”
朱婷撇撇嘴:“我十月怀胎生的,凭啥跟你好~”
杜飞道:“凭我播的种儿……”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直至把在朱婷哄躺下,杜飞才得空再次查看刘伟那边的情况。
那座南城的大杂院里。
小黑落在前院的垂花门顶上。
这时天已经黑了,在大杂院里头,甭管多大年纪,老爷们儿光着膀子,端着大茶缸子,聚在树下纳凉。
你一句我一句的东拉西扯,时不时蹦出两个荤段子。
刘伟也在其中,穿着一条印着‘文工团’字样的跨栏背心,下身大裤衩子黑布鞋,坐在人群里跟着起哄。
各家的老娘们儿则聚在水池子附近,有洗衣服的,有唠闲嗑的。
恰在这个时候,杜飞忽然心中一凛。
倏地一下,蓦的一道黑影袭来。
小黑的反应非常快,猛地扇动双翅飞起来。
电光石火间,那道黑影狠狠打在小黑刚才站立的地方,竟直接掀掉了一块瓦!
(本章完)
第九百八十五章 试炮
杜飞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剃着锅盖头的半大小子,躲在北房的房山墙边上,手里拿着一个弹弓。
此时,见第一下失手,飞快又拿出一枚石子,上到弹弓上,拉满了皮筋。
倏地一下,一枚小石子儿再次打出来。
杜飞有了准备,能很清楚的看到那枚石子的轨迹。
小黑更是一扇翅膀,猛地向上窜了几米,安然无恙的躲过了熊孩子的袭击。
这时,一个体格强壮的妇女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了半大小子的耳朵。
嘴皮子飞快开合,不知骂着什么。
拿弹弓的小子被数落的蔫头耷脑,好像霜打的茄子,被拽进屋里。
这一幕立即引来院里人一阵哄堂大笑。
刘伟也笑起来,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令杜飞也没想到。
就在断开与小黑的视野同步,杜飞准备跟朱婷手拉手睡觉的时候。
小红那边突然传来强烈的情绪波动。
杜飞不由皱了皱眉。
下午刚把小红放过去,根本没指望一两天内找到什么线索。
谁知晚上就有发现,运气这么好吗?
怀着这种心情,杜飞将视野同步到小红那边。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周围陷入一片漆黑,已经到了地下的耗子洞里。
杜飞早就习惯了,调整视角查看周围的情况。
却蓦的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
此时,小红在刘伟家隔壁的屋子下面。
这边的大杂院不像杜飞原先住的四合院,一家能占两三间屋子。
这里基本上就一家一间房,大的二十平米,小的十几平米。
刘伟隔壁住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独居大娘,在居委会上班,没有正式编制,算是临时帮忙的。
因为刘伟家的面积不大,所以小红带着老鼠大军很快就在屋子下面挖出了不少耗子洞,还有些耗子洞自然向周围辐射,正好到隔壁下面。
居然意外在隔壁的床下发现了一个地下暗格!
这个暗格在地下半米多,大概有不到一米见方。
上面用木板盖着,铺着青砖。
这时小红就在这个暗格里面,杜飞转动视角查看,并没发现金银细软,反而放着一个黄色的藤编旅行箱。
杜飞下意识觉着这个旅行箱不寻常。
心念一动,让小红咬个洞进去看看。
小红动作非常快,甩开两颗大板牙,简简单单几下就把坚韧的藤条咬断了好几根把脑袋钻进去。
杜飞借机调整视角,查看旅行箱里面的东西。
这一看不要紧,电线、旋钮、开关、发报器...
这里边竟然是一部微型电台!
正常人谁家里藏这玩意?
杜飞瞬间笃定,这玩意一定是刘伟的。
至于住在这间房里的那位大娘,肯定也撇不清干系,十有八九也是敌人。
想到这里,杜飞的心里不由得兴奋起来。
但他没急着行动。
刘伟那边没有察觉,没必要急三火四的。
直至第二天一早,杜飞把朱婷送到单位,直接去找汪大成把情况一说。
汪大成顿时吃了一惊,叫道:「什么!有电台。「
杜飞笃定道:「就在他隔壁的地下。」
汪大成不由得舔舔嘴唇,心里兴奋起来。
之前虽然跟杜飞一起抓了不少敌
人,但电台他却始终没摸到。
这要是能拿下来,即使算在他们科上,最少也是个集体三等功。
想到这里,汪大成跟了打了鸡血一样,立刻召集人马,布置抓捕。
因为是以有心算无心,刘伟和他隔壁那位大娘都被打个措手不及。
那位大娘在居委会,还以为派所的同志找她有事儿,结果一下就被按住了。
在她家地下找到了那部电台。
刘伟则是在文工团,汪大成亲自去的,带足了人手。
外围布置好,直接找团长,把刘伟叫到办公室,汪大成领着埋伏的三个人一拥而上。
刘伟虽然身强力壮,格斗能力很强,却仍是常人。
面对这种局面也只能束手就擒。
表面上杜飞全程没参与,却在暗中让乌鸦在两边盯着,以防万一。
直至九点多,汪大成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又忙着去审讯。
杜飞则笑呵呵到朱丽屋里。
大热天,门窗都敞着。
杜飞在门上敲了两下。
这两天没睡好,又是三伏天,人又困又乏,朱丽正在打盹儿。
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是杜飞,朱丽打个哈欠,没精打采道:「你咋来了?」
杜飞笑呵呵道:「二姐,上班时间睡觉,是不是有点糊弄人~」
朱丽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当我乐意呀!你试试天天失眠,三四点睡觉。」
杜飞则自顾自掏出一根烟:「没事儿了,今晚上我让小乌回去,你就安稳睡觉吧~」
朱丽一愣,有些不可思议:「没事儿了?」
杜飞道:「不然呢?刘伟已经抓了,还发现了一部电台.....」
朱丽一听,不由得瞪大眼睛:「他.....他还真是敌人!」
杜飞抽了一口烟,没应声。
朱丽其实很聪明,随即就反应过来:「那他追求我....」
杜飞道:「恐怕是没按什么好心。」
说到这里,杜飞也有些好奇。
按道理刘伟的条件相当不错,很可能是敌人针对朱丽的情况特意挑选的,最能打动朱丽芳心的。杜飞一直不明白,朱丽为啥没上钩,还唯恐避之不及。
朱丽听杜飞问她为什么,吞吞吐吐的,半天才道:「我怕......万一他也不成.....」
这句话杜飞听出了她的辛酸。
要是换个人,朱丽肯定不会说。
但杜飞早知道她是白虎的事儿,也知道她离婚的内情,没什么好隐瞒的。
要说朱丽对刘伟一点不动心也不是。
毕竟是刻意包装出来的,刘伟身上的许多特质都符合她的喜好。
然而,敌人惟独没算到朱丽心里的顾虑。
如果她跟了刘伟,能正常过夫妻生活,将来顺利怀孕还好。
万一还是不行,她又怎么办?
是将就着过,还是再离一回婚?
如果能将就,为什么不跟刘景文将就?
把自个弄得灰头土脸,还成了二婚。
如果不将就,再离婚岂不成了人尽可夫的***,别人背后会怎么说她。
所以,朱丽干脆选择逃避。
没想到因祸得福,让她避开了一场阴谋。杜飞得知原委,也只能感叹一声,人算不如天.算。
接下来,朱丽干脆收拾了一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那个,今天我请假,回去好好睡一觉。」杜飞把她送到大门外,看着朱丽骑自行车走了,又一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小胡
同。
在那儿蹲着一个小年轻,正是张德权的手下。
杜飞走过去,顺手递过去一根烟:「哥们儿,行了不用跟了,回去跟德权说一声,这事儿到此为止了。」
小年轻一愣,接过烟「哎」了一声:「杜哥,那我回去了。」
杜飞一笑,转身走回院里。
等到下午,汪大成再次打来电话。杜飞接起来问:「审出结果了?」
汪大成嘿嘿道:「这孙子就是个绣花枕头,没上什么手段就全撂了。」
杜飞也哈哈一笑。
汪大成接着道:「跟你猜的一样,这孙子就是冲朱丽来的......而且他级别很高,上线直接是夷州那边的高层,叫郑茂清....」
「郑茂清?」杜飞心头一凛,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上次,常志奎跟达尔西姆联手,背后就有这个郑茂清的影子,是夷州君情部门的三把手。
想不到这次居然又是他!
杜飞眼睛微眯,彻底记住了这个名字,又问道:「对了,那部电台呢?」
按道理,为了确保安全,刘伟应该跟电台分开。提起这个,汪大成又笑起来:「说起来还是咱们运气好,刘伟从南方过来,电台是他带过来的,并不是他们用的,准备再过一段,转移到西北去。」杜飞一皱眉,说明在西北也有敌人。
汪大成接着道:「相关情况,我已经反应上去,相信对那边的同志会有帮助。」
到这里,这件事就算完事儿。
杜飞却没想到,不久后这个刘伟反而成了一个重要筹码。
另外一头,朱丽骑车子回到家。刚到中院就见一大妈在院里摘菜。
一大妈诧异道:「哎?小丽,咋这么早就回来了,身子不舒服?」
朱丽笑着道:「没事儿,老毛病了,有点偏头疼,睡一觉就好了。」
一大妈又关心两句,朱丽才回到后院。后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朱丽开门进屋,没有看见往常摊在地上小乌,稍微松一口气。
不由抻了一个懒腰,烧了一壶热水洗了洗,换上睡衣到楼上躺下,准备好好补个觉。
然而,等她躺下,闭上眼睛,反而睡不着了。身上搭着毛巾被,翻来覆去的,开始胡思乱想.....
一会儿想到刘伟,一会儿又想到前夫,转而又想到杜飞,最后又莫名想到了毛乎乎的小乌。
朱丽有些郁闷,明明困得不行,在单位趴桌子上都能睡着,回家到了炕上,反而睡不着了~
但她也不想起来。
就在炕上滚来滚去,不知多久终于迷糊过去。正在睡着,朱丽隐约听到门响,令她蓦的一惊。还以为是小乌回来了,忙想睁开眼睛看看,却发现居然动不了!
「鬼压床!」朱丽下意识想到。
接着就听到了脚步声靠近,那绝不是小乌而是一个人。
那人来到跟前,朱丽害怕极了。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该怎么求救。紧跟着,就感到身上一沉,那人竟然爬到炕上!「不要~」
朱丽心里大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任人摆布。
到了现在,她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心里又委屈又恐惧,却开始有了反应....不知过了多久,朱丽大叫一声。
趁着这股劲,她竟然能动了!
立即睁开眼睛,她要看看,究竟是谁。
然而,令她没想到,眼前出现的竟然是刘景文!朱丽又惊又怒,没想到这偷鸡摸狗的竟然是她前夫。
正想破口大骂,岂
料刘景文的脸一阵模糊,转眼又成了刘伟。
朱丽蓦的一愣意识到不对劲。
正常人,就算是川剧变脸也不带这样的。紧跟着,刘伟的脸又是一阵模糊,居然变成了杜飞!
杜飞贼兮兮的笑着,在上面俯瞰着她。朱丽反而莫名松一口气。
仿佛在她潜意识,其他人都不行,但如果是杜飞,似乎也不是不行。
这时朱丽已经意识到,这并不是现实。随即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果然是在做梦!
朱丽长长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下午三点多了。
她已经睡了五六个小时,天气特别热,身上黏糊糊,全是汗。
转又想起刚才做的梦,不由得一阵脸红。正想翻个身,却蓦的发现湿乎乎的。
用手往下一摸,居然尿床了!
朱丽坐起来,看着自己画的'地图'一脸无语。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
做了那种梦还搞成这样。难道没男人就活不了了?
更荒唐的是,刘景文和刘伟就算了,梦见杜飞是什么鬼?
朱丽平时虽然大咧咧的,上来那股虎劲儿,说些彪呼呼的话。
但她有自己的道德底线,从没想过破坏妹妹的婚姻。
怎么就梦到杜飞了?难道.....
朱丽脑中不由浮现出杜飞健壮的体格。
大夏天的,杜飞平时在家都是跨栏背心大裤衩,或者干脆光膀子待着。
有时候朱丽过去,自然会看到。还大大方方夸过杜飞体格好。「杜飞~」
朱丽看着褥子上的地图,嘴里轻声念叨:「要不.....就找杜飞?」
其实自从离婚后,朱丽就对再婚产生了恐惧。生怕自己的情况,就算再找一个,还得惨淡收场。
所以,面对刘伟的追求,她干脆跑了。
这次查明刘伟竟是敌人故意安排的,对朱丽又是一次打击。
令她对未来的婚姻更悲观,却又害怕一个人孤独终老,岁数大了,晚景凄凉。
她想过收养一个孩子,又觉着不是自己生的,弄不好就是个讨债鬼。
万一白养十几年,回头亲爹亲妈找来,那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朱丽想来想去,鬼使神差想到一个办法——借种。
这种事儿在过去并不稀罕。
尤其在大宗族里,哪一支儿要是没儿子,是要被吃绝户的。
一旦成了绝户,不仅死后香火断乐,财产也会被瓜分一空。
所以,千方百计也要生出儿子。
但问题是,朱丽找谁借,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朱丽猛地摇摇头,告诫自己似的,自言自语道:「朱丽,你瞎想什么,疯了是不是!」
死死的把这个不靠谱的念头按捺下去。转眼又过了几天。
8270厂那边终于传来好消息,第一批迫击炮弹造出来了。
杜飞接到电话喜出望外,立即骑着摩托车赶到厂子这边。
在车间见到杨厂长、一大爷他们,直把杜飞吓了一跳。
只见这些人,一个个胡子拉碴,头发也乱糟糟的,不知道多久没打理了。
包括钱胜和赵东方这两个大学生,也是一个德行。
原先在机关,钱胜相当注重仪表,每天上班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衬衫的扣子也系到顶,一看就是个精神小伙儿。
现在却穿着一件破工作服,身上油渍麻花的。但杜飞在他眼睛里看到了光。
不像原先在机关,表面光鲜,精神萎靡。显然工厂这边的工作和氛围更适合他
。
「杜经理!」看见杜飞,杨厂长他抢先迎上来。杜飞也没二话,直奔主题:「老杨,炮弹呢?」
杨厂长仍有些兴奋:「在里边,第一批全是易师傅带人亲自做的,一共二十发。」
一边说着,一边到里边的办公室。
这里有两个保卫科的人守着,都配着冲锋枪,戒备森严。
二十发崭新的迫击炮弹就在里边。
杜飞进去一看,也有些兴奋,问道:「试了没有?」
杨厂长道:「还没呢~就等你了。」
杜飞立即道:「赶紧的,到靶场去打几发。」再有几天文森特就要来了。
在他来之前,肯定要把炮弹的真实性能测试出来。
8270厂本是军工厂,厂区非常大,厂内就有试炮的场地。
众人坐着厂内的小电瓶车,来到车间后边的场地。
迫击炮就是普通的六零炮。
左右并排有两个炮位,一个用普通炮弹,一个用新型炮弹。
试炮的就是厂里保卫科的。
几个人都是预备役每年有一个月训练。
虽然手法不大熟练,但按操作规程把炮弹打出去肯定没问题。
众人在后边看着,前边有沙袋堆的掩体。杜飞拿着望远镜。
以他的视力完全可以不用,但其他人都拿着,他也没搞特殊。
过一会儿,准备就绪。杨厂长喊了一声「开始」。
两个炮位上的人立即开始操作起来。杜飞对这个不是行家,就是看个结果。
没过一会儿,就听前边炮位上,几乎同时喊了一声「放」。
跟着「通通」两声闷响,两发炮弹几乎同时发射出去。
迫击炮的出膛速度不快,肉眼就能清晰看到炮弹的轨迹。
虽然是一样的炮,发射诸元也一样的,但是新型炮弹明显初速更快,滑翔的轨迹也更远。
即便迫击炮是曲射炮,并不是射程越远越好,但极限射程远肯定是加分项。
紧跟着,轰轰两声。炮弹落地爆炸。
两次爆炸的动静能明显听出一个大一个小。等了片刻,尘土散开。
杜飞拿望远镜一看,远处留下一大一小两个弹坑。
新型炮弹的威力明显更大。
接下来又连着打了五发,既然是测试性能,肯定要取平均数据。
等全都完事儿,厂里的技术员立即过去采集数据。
杜飞等人也跟着过去。
先去看看弹坑,又看了看摆在附近的,用薄木板做的假人。
这些假人由近到远分部,用来测试迫击炮的有效杀伤范围.
等了有一个多小时。
各种数据采集完毕,进行计算后。新型迫击炮弹性能提升非常明显。
杜飞拿到结果相当满意,这个结果足够让文森特吃一惊的。
完事儿,回到办公室,杜飞兴致很高,叮嘱要尽快大规模生产。
杨厂长却面露难色。
杜飞皱眉道:「老杨,有难处?」
杨厂长点点头:「主要是厂里的设备。」
说着「啧啧」直嘬牙花子:「比较新的机床都运走了,现在剩这些还是当年小鬼子留下的。虽然老易带人检修一遍,工况比原先好了一些,但毕竟二十多年前的机子.....」
杜飞也明白,厂里的设备确实拿不出手。
早前杜飞准备等搞完了炮弹,印证了他的想法,再去搞机床。
也算是跟杨厂长不谋而合了。
杜飞道:「老杨,你放心,机床的事儿我肯定想办法解决,不过眼下肯定指望不上。」
杨厂长道:「这你放心,手榴弹地雷啥的,没啥技术含量,就是新型炮弹有些麻烦,我让老易盯着,应该问题不大,就是产量.....恐怕上不去。」杜飞皱眉道:「克服不了?」
杨厂长苦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主要是有一个零件,咱们厂的机床不行,其他人加工出来都不合格,只能靠老易一个人。他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
杜飞恍然大悟,难怪刚才一大爷有些憔悴,看来这一阵是真累够呛。
心里思忖,一大爷岁数不小了,可经不起这么造。
想了想道:「这样,老杨,你把需要的机床型号给我,我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那太好了!"杨厂长眼睛一亮,他知道杜飞的人脉广,一边扯了一张纸条写上型号,一边提醒道:
「这种机器一机部就有,我去肯定搞不来,就看您的了.....哪怕能搞来一台也行。」
杜飞看出,杨厂长早在这儿等着他。
多半之前在一机部吃了闭门羹。
杜飞接过纸条:「行,我知道了。」
又道:「对了,看着点易师傅,别把身子累坏了。」
杨厂长应了一声:「老易这回是真拼了。」
杜飞知道杨厂长跟一大爷关系不错,借机帮一大爷说话。
笑着着:「放心,我都看着呢~」
第九百八十六章 肥羊上门
杜飞从厂子回来,心里还在合计机床的事儿。
本以为可以从长计较,现在却成了当务之急。
杜飞想了想,给李明飞打去电话:“喂,姐夫……”
李明飞笑着道:“兄弟,今儿怎么有闲工夫给我打电话了?”
杜飞没废话,直接问道:“你在一机部有没有熟人?”
一机部就是重工业部,主要偏向民用机械,二机部则偏向君工。
红星轧钢厂就是一机部的下属企业。
李明飞这些年,在部里肯定有人脉。
果然,李明飞道:“人肯定是有,你啥事儿呀?”
杜飞不客气的报出杨厂长给写的机床型号:“听说部里有这个机床,能不能给搞几台?”
虽然杨厂长说一台就够了,但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如果一张嘴就要一台,对方还怎么划价儿。
李明飞皱了皱眉。
他并不是外行,这些年在轧钢厂当领导也算半个专家,为难道:“这可是进口机床,当年从捷克高价买的,我估计现在部里拢共也没剩下几台。”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
当初跟稣鹅关系好的时候,种花这边还能通过‘精互会’的渠道进口外国产品。
但这几年,已经彻底被排除在体系外。
只是杜飞有些想不明白,那几台机床虽然珍贵,但躺在库房里也没用,为什么不拿出来用呢?
反而当宝贝疙瘩一样藏着掖着。
李明飞没敢大包大揽,思索道:“兄弟,这事儿我能帮着问问,但能不能成可不好说,现在啥情况,你在外经委,比我还清楚……”
杜飞明白,从前几年开始,种花的外贸环境就越来越差。
别看每年的交易会办的红红火火的,实际上都是一些原材料和低端产品,机床这种东西想都别想。
杜飞也没奢求,直接道:“行,那伱赶紧的,我等你电话。”
说完把听筒撂下,杜飞皱着眉思忖。
如果李明飞这里不行,他就只能直接找老丈人了。
有些事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谁知道拿不到机床,会不会影响加拿大的单子。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等着。
李明飞办事很爽利,大概半个小时电话就响起来。
杜飞立即接起,里边传来李明飞的声音:“喂,刚才我给那边的老张打了电话……”
杜飞“嗯”了一声,知道李明飞嘴里的老张是一机部的一个副职,不过排位比较靠后,忙问:“啥情况?”
李明飞道:“老张说,他们部里的确还有几台机床,但都是有问题的,还有几台拆了件。”
杜飞心头一沉,这种情况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
这几台机器肯定有问题,不然不会被闲置起来。
现在一听,却是最坏的情况。
一旦拆了配件,去维修别的损坏的机器,说明国内已经找不到可以替换的配件。
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再修复。
除非能从捷克原厂搞到配件。
杜飞微微皱眉,沉声道:“还有几台?”
李明飞一愣,没想到杜飞还有要的意思,提醒道:“兄弟,那几台机器都废了,你还要?”
杜飞道:“要,为什么不要!姐夫,能不能让那边攒一下,给我搞三台比较完整的?我再想办法找人修。”
李明飞苦笑:“你还真是……特么比我还倔!行,这事儿不难,但你可有心理准备,那玩意要能修好,也留不到现在。”
“我心里有数~”杜飞胸有成竹,此时心里开始盘算,修复这三台机床会消耗多少蓝光,随身空间里储备的应该够了。
说定了之后,第二天上午。
李明飞再次来电话,问杜飞要把机床运到哪儿去。
本来按他的意思,直接送到8270厂最方便。
杜飞却另有心思,真要送到厂里,他还怎么做手脚。
立即说不用,先放到公司在城里的仓库,好方便找人维修。
李明飞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觉着杜飞异想天开。
但该提醒的他已经提醒了,反正就是几台不能用的破机器,在一机部那边也没用什么人情。
至于杨厂长,一来老上司不在位了,二来自身也带着问题,自然没那么大面子。
等到吃完午饭,杜飞终于第一次见到了这三台机床。
机床看起来很新,但一看就缺零部件。
就这还是尽量把几台机器攒到一起凑出来的。
消防器材公司的仓库不在单位这边,在北城外的郊区,离轧钢厂不远。
杜飞来的时候,李明飞已经在这儿了,站在墙根儿下边,嘴里叼着一根烟,正看着吊车把机床从卡车上吊下来。
杜飞凑上去,挤在墙根下的阴影里。
“来啦~”李明飞扫了一眼,仍然聚精会神看着大吊车。
杜飞“嗯”了一声,也看向吊车,三截吊臂展开,缆绳滚动,嗡嗡作响,把机床吊在空中。
杜飞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个广告,嘴里歪声歪调的哼起来:“大吊呃车,真厉害~,成吨的钢铁哎~轻轻地一抓就起来~~~”
李明飞一愣,扭头看过来。
杜飞嘿嘿一笑,伸手要了根烟:“姐夫,你可瘦了,大姐跟小宝儿挺好的?”
提起这个,李明飞不由笑起来:“都挺好,上次你给那个药,小敏吃了身子好多了。”
朱敏毕竟岁数大了,生完第三胎难免身体亏空。
上次王超两口子上家去看朱婷,给了一个药方。
杜飞熬出来,放在随身空间强化了一下送过去。
朱敏吃了两副,身体状态明显变好了。
这时,一台机床被放到地上。
李明飞努努嘴道:“这仨机床你准备怎么办?还真去找人修?”
杜飞道:“姐夫,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李明飞稍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这些机床在国内之所以不好修,并不是多难,而是缺配件。
一般工厂没有渠道,肯定搞不来配件。
部里肯定能搞到,但为了这几台机床的配件,动用欧洲的力量又不值当。
李明飞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就行,这次老张给帮了不少忙,等回头咱哥俩请他一顿,顺便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李明飞愿意把自己的人脉拿出来分享,杜飞当然欣然答应。
又过了一会儿,把三台机床都卸下来。
十几个工人把机床抬到仓库里边,李明飞把剩了半截的烟丢到地上:“行了,我回去了~”
这边离轧钢厂不远,李明飞出来没骑车子。
杜飞应了一声,等他带工人走了,这才走进仓库内。
仓库原先是外经委下属的另一家企业的,里边只放着一些杂物。
现多出三台机床,仍显得空荡荡的。
刚才临走时,工人把仓库大门关上,在大门上有一个小门能过人。
杜飞反手关上小门,来到机床旁边,直接心念一动,就把三台机床都收到了随身空间内。
然后迫不及待,开始升级其中的一台。
在随身空间内,一道蓝色光带就把一台机床包裹住。
这台机床本身就是新的,并不需要修复。
但缺了一些配件。
以杜飞的经验,这种情况应该会消耗很多蓝光,修复的过程也需要一些时间。
他也没在这里多待,锁好了门,直接走了。
直至下午快下班的时候。
杜飞忽然心头一动,眼神中闪过几分期冀,立即查看随身空间。
此时,包裹蓝光的机床已经修复完毕。
消耗掉随身空间内将近五分之一的蓝光。
这并不出乎预料,反而是机床现在的样子让杜飞吃了一惊。
原本那三台机床并不算大,大概一米多高,长有两米,宽一米多。
那台升级之后的机床,却一下子大了一圈,看起来也更先进,一看就是高档货。
杜飞却皱了皱眉,虽然机床修复升级后肯定能正常使用。
但这个样子,还怎么往外拿?
杨厂长那边可不是傻子,这台机床明显不是他们要的那个型号。
到时候杜飞都没法解释。
杜飞有些庆幸,刚才没有一下把三台机床都升级了。
看向剩下两台。
这次他有了分寸,只拿出之前三分之一蓝光,还分成了两份儿,包裹住机床。
几小时后,这两台机床改造完毕。
外表看起来跟原先并无二致,只是性能比同型号机床提升了一些。
这次杜飞格外注意,生怕再像第一次,弄过头了。
第二天,杨厂长和一大爷亲自过来,在仓库看到杜飞放回去的两台机床。
两个人的兴奋溢于言表。
尤其一大爷,用那双粗糙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崭新的机床,恐怕当初他跟一大妈结婚的时候,都没这样爱不释手。
杨厂长更是兴奋的给了杜飞一个拥抱:“我就知道你肯定行……太好了!太好了……”
一连说了好几个‘太好了’,仿佛有了这两台新机床,8270厂就能一飞冲天了。
杜飞心里暗笑,见到这两台机床就这样了,要是把随身空间那台机床拿出来,这老哥俩儿还不得高兴过去。
兴奋过后,立即组织人把机床运回去。
一大爷原先用过这种机床,倒是不用现学。
等安装好了,一上手又让他吃了一惊。
看着一大爷试了几下就一脸愕然,杨厂长不由得紧张起来:“哎,老易,怎么了?机床有故障?”
一大爷回过神来,一张老脸胀得通红,忙摇摇头,却没解释,一路小跑去旁边拿了一块钢料,小心翼翼的卡在机床的夹具上。
然后“咔”的一声,打开开关给机床通电。
“嗡~”的一声,机床启动。
一大爷神态认真,一推连接杆,夹具转动。
杜飞也在边上看着,这是他第一次看一大爷操作机床。
八级钳工,行业内最顶级的存在。
此时,一大爷在机床前,好像变了一个人。
杜飞忽然想到,要是在动画片里,现在一大爷周围一定会出现某种加持buff的领域,或者浮现出龙虎之类的图腾,总是就是相当牛逼。
一大爷则在一点一点,转动摇杆,操纵刀具。
因为是新机床,不太熟悉性能,一大爷非常小心。
过了几分钟,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不一会儿就车出了一个形状复杂的零件。
等完事儿,关闭机床,一大爷长出一口气,伸手从夹具上卸下零件。
杨厂长忙上前道:“老易,怎么样?”
一大爷的表情奇怪,看了看杨厂长,又看看杜飞。
他的反应让在场的人不由屏住呼吸。
尤其杨厂长,更着急:“老易,你倒是说话呀,到底怎么了?”
一大爷道:“机床性能很好,刀具也是全新的,就是……”
说到这里,再次看向杜飞:“杜经理,这两台机床您是从哪儿搞到的?型号都一样,为什么比我原先用过的强这么多?”
杨厂长一听,差点翻白眼,闹了半天竟然是太好了。
杜飞笑了笑:“找人从部里搞来的,大伙儿可注意了,别上外边瞎说去。”
在场众人都明白,这么好的机床哪个厂子不想要。
要是过去的8270厂肯定不在乎,进了厂的东西,谁也抢不去。
但现在……可就不一定了。
真要有别的,更重要的单位想要,让他们怎么拦?
现在的8270厂根本没有重要任务,硬是捂着不给,就是不顾大局。
众人知道利害,连忙点头。
杨厂长更鸡贼,立即道:“老易,赶紧弄点机油都抹糊了,都给我记住了!咱们厂压根儿没有新机床,就搞来两台快报废的老机床,谁管不住嘴老子让他回家喝西北风!”
杜飞头一次看到一向温和的杨厂长展现出匪气的一面。
但也正常,要是没点强硬手腕,怎么管得住上万人的大厂。
随后一大爷挑了两个技术最好的徒弟,开始教他们怎样使用新机床。
之前因为机床精度不够,只有一大爷凭手感能完成的零件,现在有了新机床难度直线下降。
其他人练习几次,良品率就能达到八成以上。
总算不用一大爷一个人硬挺了。
知道内情的几个人,包括原先的李副厂长和张副主任,这回也是服了。
原先他们只知道杜飞手眼通天,却说不清究竟又多大能耐。
这次,不到三天,就从一机部抠出两台崭新杜飞进口机床,这是什么概念!
早前8270厂风光的时候,李副厂长跟部里打过交道。
一趟一趟跑,求爷爷告奶奶,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把事儿办了。
想想当初的情形,李副厂长心里更笃定,必须死死跟紧了杜飞。
李副厂长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喂~爸,有事儿?”电话那边传来当李副厂长儿子的声音。
“小庚啊~去三线,你报名了吗?”李副厂长问道。
李庚顿了一下,沉声道:“还没轮到我们,爸,有啥情况?”
李副厂长道:“小庚,别去三线了,留下上我这儿来。”
李庚一愣:“爸,怎么了……”
李副厂长道:“上次我不跟你说,厂子换了新领导。”
李庚应了一声。
李副厂长道:“这个新领导不得了,爸岁数大了,也就这样了。你还年轻,有学历,有能力,只要跟对了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杜飞这边并不知道,搞来两台机床居然让李副厂长彻底死心塌地,把亲儿子都叫过来。
杜飞离开车间又去杨厂长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这才驱车离开。
风尘仆仆回到单位。
刚到中院就跟朱丽打个照面。
杜飞打声招呼,朱丽应了一声,便错身过去。
杜飞不由回头看她一眼。
最近总觉着朱丽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虽然不明显,但隐隐有要避开他的意思。
杜飞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娘们儿搞什么鬼?
朱丽则更郁闷。
她也不知怎么,就跟中了邪似的,自从上次做了那个梦,又想到了借种,她再见道杜飞,就好像做贼心虚似的,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了。
偏偏朱丽还不忿,自己明明啥都没做,凭啥心虚呀!
她是不服输的性格,换成别的女的,遇到这种情况,避开就算了。
可她非要硬逼着自己,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面对,这才让杜飞产生那种不自然的感觉。
不过杜飞暂时没工夫关心朱丽的状况,因为文森特马上就要来了。
就在今天,杜飞接到了一个新的消息。
这次跟文森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
名叫亨利·诺尔曼,名义上是一家加拿大公司的商务代表。
其实是魁北克法语区反抗组织的重要成员。
如果只是文森特,杜飞也不用怎么准备,说到底他和文森特是一伙儿的。
但加入这个亨利,杜飞必须重视起来。
这可是重要客户,在杜飞眼里就是一头待宰的大肥羊……
很快,在几天后。
京城火车站的站台上,一列火车缓缓停稳。
从软卧车厢上走下来的一行人。
为首的两个人一个是文森特,另一个人大概四十多岁,留着浓密的大胡子,眼窝深陷,鼻子很大,给人一种深邃精明的感觉。
杜飞这边带了王斌和吴红旗二人。
“嘿~我的朋友,真是好久不见!”文森特满脸笑容,看见杜飞立即紧了两步迎上来。
(本章完)
第九百八十七章 消防器材
看到文森特,杜飞也上前去,跟他来个一个熊抱。
简单寒暄,文森特开始介绍其他人:「这位是来自加拿大的诺尔曼先生!」「亨利·诺尔曼~」大胡子伸出手,客气的说出自己全名。
杜飞热情的跟他握手:「白求恩同志!」
众人都愣了一下,亨利·诺尔曼先笑了起来:「米斯特杜,我早知道白求恩在你们国家非常出名,但知道他全名的应该不多吧~」
其他人才反应过来,杜飞为什么叫他白求恩。经过这个小插曲,打破了陌生气氛。
杜飞跟亨利·诺尔曼的熟络起来。随后众人乘车来到外经委的招待所。
把亨利诺尔曼的人安排好了,最后文森特单独跟杜飞出来,到外边低声道:「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杜飞笑着道:「放心,我这边都安排好了。」文森特松一口气。
实际上,因为亨利临时要来,这一路上他都有些忐忑。
这次亨利诺尔曼直接来,差不多相当于丑媳妇直接见了公婆。
如果没有亨利,就算杜飞这边有什么问题,作为合作伙伴文森特也能帮着遮掩。
屁股决定脑袋,现在文森特和杜飞的利益一致,什么国别种族,对他来说,都不重要。杜飞还加了一句:"效果比预想更好。」
文森特眼睛一亮,眼珠一转:「嘿,杜,我们是朋友,不,兄弟,买布如阿德!」
杜飞诧异,文森特这货抽哪门子风,又不是黑哥,天天买不如阿德挂嘴边,看谁都是兄弟。
嘴上却道:「当然,我们是兄弟!」
文森特嘿嘿道:「兄弟,你知道这次亨利为什么突然要来吗?」
杜飞心头一动,很显然这里有内情,顺手从兜里拿出烟递过去,淡淡道:「那边形势很紧张?」
虽然杜飞没有加拿大的任何消息,但通过分析也不难猜出几分。
文森特接过去,拿出打火机先给杜飞点燃,又给自己点上,抽了一口道:「当然,美g人可能要介入。」
杜飞眼睛微眯。
关于魁北克,他知道一些,主要是说法语的和说英语的矛盾。加拿大南边那位邻居,对这件事一直态度暧昧。
不过,这对杜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文森特想干什么?
杜飞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猜出端倪。现在亨利诺尔曼那边的压力肯定很大。
文森特则想借机趁火打劫,却需要杜飞配合他。果然,文森特一边抽烟一边说出了计划。
杜飞仔细听着,暗暗的撇撇嘴。
心说什么盟友阵营,在这些黑心资本家眼里一文不值。
但杜飞没有心理洁癖,作为'朋友'他当然要配合文森特,不过.....得加钱。文森特倒也没天真的以为一个'不如阿德就能收买杜飞。
对于杜飞的「加钱'要求早有准备....
当晚,杜飞在全聚德宴请了文森特和亨利,老汾酒配烤鸭,气氛相当热烈。而在散场之后,佯装醉酒的杜飞立即精神抖擞的去见朱爸。
同时,刚被送回招待所的亨利诺尔曼,浑浊的眼神也清明起来。
在他屋里,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白人,为他倒了一杯水,问道:「你没事吧?」亨利摆摆手,把水喝下去:「没事儿。」
中年人道:「情况怎么样?」
亨利皱眉道:「一路上坐火车已经看到了,种花这边的情况并不好,他们还在支援越难,对抗那些讨厌的红脖子,很难再帮助我们。」
中年人抿抿嘴,仍心存一线希望:「那今天的杜呢?他是什么态度?」他们来之前就知道杜
飞的背景。
希望通过杜飞,把信息传达给种花高层。
亨利看向窗外,沉声道:「这个人跟其他种花人不一样,他并不看重主意,更重利益。」说到这里,亨利诺尔曼扭头看向同伴,有些沮丧道:「我有种预感,我们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另外一边,杜飞在办公室见到了朱爸。这时已经晚上八点,朱爸还没下班。
杜飞轻车熟路过来,朱爸正好借机休息一下。最近朱爸特别忙。
杜飞进屋看见朱爸刚抻个懒腰,叫了一声「爸」。
「小飞来啦~」朱爸应了一声,闻到杜飞身上有酒气,让秘书去给沏了一杯茶。杜飞知道朱爸时间精贵,坐下直奔主题,把刚才情况说了一遍。
朱爸叹口气。
明摆着,如果在老美后院搞点事,肯定能牵制对方。
可惜,种花现在根本没那个实力,把手伸得太长并不是好事。至于文森特的坑钱计划,朱爸看来只是小打小闹,根本无所谓。杜飞也知道,所以关于文森特只是一语带过。
随后问道:「爸,您说这个亨利那边,我们怎么回应?您要不要见一见?」朱爸摆摆手道:「见面就算了,他们闹不起来。」
杜飞「嗯」了一声。
在他的印象里,亨利他们很快就会失败,并没有掀起多少波澜。但这并不妨碍在此之前从他们身上赚一笔。
第二天,按照原计划,杜飞带文森特和亨利来到郊区的一个靶场展示新型迫击炮。8270厂那边有安全等级,外国人不能进入。
况且杜飞也不会轻易把手里的底牌亮出去。
在靶场上,除了杜飞三人,还有军代表王斌。
负责操作迫击炮的战士都是王斌找来的。
不同于上次在厂里草草打了几下,这次显得正规严谨多了。至少看起来相当有仪式感。
亨利和文森特都有从军背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们俩都算内行,一看新刷漆的炮管和炮架,就看出是种花普通的六零迫击炮。这令亨利皱了皱眉,但他很沉得住气,并没有说什么。
直至片刻后,随着「轰轰」两声。拿着望远镜的亨利瞬间张大嘴巴。
包括文森特,也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虽然杜飞不止一次说过,这次的新型迫击炮威力非常大。
但文森特和亨利内心的傲慢,从来不认为种花能研制出达到世界尖端水平的装备。要不是别无选择,他们根本不会来到这里。
然而此时,两种迫击炮的对比效果,让他们感觉不可思议!
等打完了十发炮弹文森特和亨利立即要求去看看弹着点的情况。杜飞欣然同意。
既然诚心卖钱,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几个人步行走过去,因为迫击炮的射程不短,亨利比较胖,带个大肚子,到了地方已经呼呼直喘。
他浑不在意,看着迫击炮打出的弹坑,嘴里一个劲儿的「买糕的,买糕的~」完全没料到,六零迫击炮能打出这种效果。
直径六十毫米的炮管,一个人扛着就能走,比重机枪还要轻。用来打游击绝对是一把好手。
就连文森特也跟着眼睛放光,在心里盘算着还有哪些潜在客户。杜飞则哈哈笑道:「二位,怎么样,我们这新炮还行吧~」
亨利连连点头,他并没有为了压价试图贬低迫击炮。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价格什么的并不重要,能够买到手才是真的。而且亨利也很直接,很快提到了价格。
杜飞则看看文森特,笑着道:「诺尔曼先生,这个你可找错人了,我跟文森特
早就说定了,我负责生产,他负责销售.....」
文森特趁机接过话茬:「诺尔曼先生,您也看到了,这种新型迫击炮的威力,完全已经超过了现役其他国家同型武器,价格上.....嘿嘿,肯定不便宜,五万美元一套,发射器加一个基数炮弹。」
「五万美元?」亨利皱眉,显然并不认同这个价格。
如果买一百套就是五百万美元,而且一个基数炮弹肯定不够。
他看出来,这种新式迫击炮的关键就在炮弹上,肯定还要另买炮弹。不由得扭头看了看杜飞。
杜飞则摊开手,一脸无辜表示无能为力。
最终,双方讨价还价,确定以进口'消防器材的名义,购买一百五十套迫击炮,每套四万美元。
外加每套三个基数的炮弹,一共追加一千万订单。使这次的订单总额近乎翻倍,达到两千二百万美元。换成人民币,就是将近八千万。
对于这个结果,杜飞当然非常满意。
这八千万合同,纯利润将近一半,根据当初的约定,文森特拿五成,约为两千万。另外两千万走消防器材公司的账,上缴国家。
剩下四千万则是出厂成本,与文森特没关系。
但实际上,这批卖给加拿大的装备,整个成本也不到两千万。准确的说是,将将超过一千四百万。
这里又有两千六百万隐藏利润。
这么一大笔钱,当然不能全都截留。
杜飞估计,大头肯定还得上缴,最多剩下六百万零头,能留在消防器材公司账上。
等杜飞把打电话把情况汇报上去,就连朱爸都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拿着电话激动道:「一共多少!」
杜飞重复道:「四千万!去掉生产成本,至少能上缴四千万!」「好!」朱爸激动的叫了一声。
前边刚有娄弘毅的三千万,现在杜飞刚成立的消防器材公司就搞出一个八千万的大单。
还不算之前东洋人派来那些留学生,就已经过亿了。这是什么概念!
原本为了防御北方,今年的经济肯定更捉襟见肘。
谁知出了杜飞这个变数,不仅通过订单拉动了好几家半死不活的工厂,还直接增加了几千万计划外资金。
对于一个国家,几千万虽然是杯水车薪。但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如同两军阵前僵持不下,突然杀出一支生力军,作用显而易见。朱爸撂下电话,甚至哈哈大笑起来。
恰在这时,外边传来声音:「介台呀~什么高兴事儿,在院里就听见你笑了。」朱爸立即迎出去:「周总,确实是好事,我那个女婿.....」
然而,谁也没想到,朱爸正在兴头上的时候,杜飞这里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把文森特和亨利送回招待所,杜飞美滋滋回到单位。
刚跟朱爸通完电话,张文忠就快步进来。
杜飞心情不错,笑着道:「老张啊~有啥事儿?」
张文忠道:「经理,外边来了一个外国人,说要找你。」杜飞一皱眉:「外国人?」
心说又哪儿来的外国人,问道:「哪国的,干什么的?」张文忠道:「他自称叫布什,是瑞士史馆的。」
「布什?」名字倒是挺熟,令杜飞来了几分兴趣,问道:「人呢?」
张文忠道:「在外边呢~老郑和小吴陪着。」
杜飞点头,这种外宾还是比较敏感,决不能单独见面。
杜飞来到前院,透过敞开的门,看到西厢房的接待室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四十多岁的中年白人非常惹眼。
看到这个人,杜飞不由
微微皱眉。
本来以为只是碰巧同姓,但是一看到这个人,似乎没这么简单。但那位是美g人,怎么成了瑞士的?
杜飞带着狐疑走过去。
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郑庆春和吴红旗也没什么话。直至见到杜飞,二人立即站起来叫了一声「经理」。中年白人也从椅子上起来,笑呵呵用英语自我介绍。
吴红旗知道杜飞能听懂,但等了两秒见杜飞没应声,立即主动翻译。杜飞听完翻译,满脸笑容的伸出手:「布什先生,很高兴见到您~」跟杜飞握手,布什道:「我也很荣幸,米斯特杜。」
见面寒暄之后,几个人再次落座。杜飞道:「布什先生,是瑞士人?」
布什犹豫一下,回答道:「抱歉,我其实是美g人。」杜飞没想到对方直接挑明了。
在场的郑庆春和吴红叶吃了一惊。
现在种花最大的敌人是谁,无疑就是邪恶的美地。杜飞则不动声色道:「德州的布什家族?」
布什一愣,没想到杜飞居然知道他家。
实际上美地的家族,跟三国两晋时期的门阀很像。
布什反应很快,笑呵呵道:「没想到遥远的东方还有知道我们家族的,您是第一个。」「第一个吗?」杜飞不置可否,问道:「布什先生,不知道您来有什么指教?」
布什看了看郑庆春和吴红旗。
杜飞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道:「放心,这二位都是最忠诚的同志。」一听这话,郑吴二人都微微挺了挺腰杆。
布什来到种花有段时间,也没执意坚持:「既然这样.....那好吧~米斯特杜,我们听说您在为加拿大的某些人提供比较危险的装备。」
杜飞眼睛微眯。
显然,对方已经掌握了可靠情报,否认并没有用。沉默片刻,杜飞笑了笑:「阁下的消息非常灵通。」
听到杜飞默认,布什皱了皱眉:「杜先生,贵方的这种行为,已经触及到我们的底线希望贵方能慎重考虑。」
杜飞心说,果然是老美,说话还真是直接。
看得出来,布什已经尽量斟酌用词,还是不经意的表现出颐指气使的态度。旁边的郑庆春和吴红旗都皱起眉头。
他们虽然是文职,但这个年代的种花,却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在任何情况下,只要一声令下,就会让敌人知道什么叫众志成城。
杜飞见过更嚣张无理的。
相比起来现在布什的措辞已经相当客气了。
这是十几年前,志愿军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尊重。
可是不管语气如何,仍改变不了对方的来意,希望停止与亨利诺尔曼的交易。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几千万的利润,就凭随便来个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让杜飞把吃下去的肥肉吐出去,简直白日做梦!
还以为现在是大清吗?大清早特么亡了~不过杜飞也没动怒,更没疾言厉色。
多余的情绪没有任何用处。
杜飞喝了一口刚泡的茶水,笑着道:「布什先生,我想您搞错了。我们跟诺尔曼先生只是正常商业行为。我们是一家专门制造出口消防器材的公司,根本不存在什么危险装备,更不会威胁任何人。」
布什皱眉,心说我信你个鬼!
什么特么消防器材,你家用炮弹把火炸灭了吗~但他也得心平气和,因为种花有这个资格。
布什沉声道:「杜先生,我是带着善意来的,希望您和您背后的人,能够慎重考虑这件事。」
杜飞同样严肃:「马克斯说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将见他一切人间法律。您知道这笔交易我们有
多少利润吗?」
言外之意就是,谁阻止老子搞钱,老子就弄死谁。
说完杜飞脸色缓和,再次笑了起来:「布什先生,生意就是生意,我们没有别的想法,就想吃口饭罢了。」
布什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杜飞。
他当然听出杜飞的言外之意,但他并不相信。
把那些装备卖到我家后院,你告诉我没别的意思,就想搞点小钱钱?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说到这里,已经摆明了,双方分歧很大。
布什干脆站起来道:「杜先生,非常遗憾,我已经表明立场,希望您如实转达。当然我会把你们的立场转达回去。」
第九百八十八章 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
杜飞站起来,微笑着跟布什握手,又客套几句送到外面。
布什并没坐车来,而是入乡随俗,骑了一台黑色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互道再见,杜飞看着他走远,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布什的出现超出了他的预料。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杜飞自言自语的嘟囔一声。
心里却有些无奈,现在还不是五十年后。
那时候种花已经有实力跟美地掰一掰手腕子了。
但现在实力还是太弱了。
客观的说,在地球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忽视美地的态度。
如果美g人铁了心要搞黄这次交易,杜飞几乎想不到有效的反制手段。
直至布什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外,杜飞才收回目光,
看了看一旁的郑庆春和吴红旗,叮嘱道:“刚才的事注意保密。”
二人点头,随后郑庆春道:“经理,这件事非同小可,是不是立即向上汇报?”
吴红旗也赞同的点点头。
杜飞则应了一声往回走去。
至于向上汇报,不用别人提醒,杜飞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就拿起了电话给朱爸打过去。
杜飞知道,情况出现反转,肯定会破坏朱爸正好的心情。
但是没有办法,他必须说。
而且他相信,以朱爸强大的心脏,这点事儿还算不了什么。
果然,听到坏消息并没有让朱爸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他语气正常的应了一声,稍微思考一下,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杜飞道:“爸,事在人为,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的。”
得到这个答复,朱爸笑了一声:“没被那纸老虎唬住?不错,就是要有这股精气神儿。”
电话里,朱爸并没有太纠结这件事。
对于他来说,这本来就是意外之喜,现在出现变数也正常。
再则,这笔钱虽然重要,却也不是没了就活不下去。
索性把这件事继续交给杜飞处理。
之前杜飞已经证明过自己的能力,朱爸相信他能应付。
撂下电话,杜飞攥了攥拳头。
他能听出朱爸的信任,同时也不甘心到手的几千万,就这样轻飘飘没了。
必须得想办法!
不过这件事仅凭他自个肯定不行。
买卖是两家的,利益是三方。
想到这里,杜飞先给朱婷去了一个电话,说晚上回不去了,让她回娘家住。
然后出门骑上摩托车,径直去到文森特下榻的招待所。
在招待所的房间内。
见到杜飞突然找来,文森特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一切正常,杜飞不会这时候来。
紧接着,杜飞一句话让他的心沉入谷底:“美g人介入了……”
文森特爆出一句经典的英g国骂:“那些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飞坐下来,把刚才布什找上门的事说了一遍。
文森特有些气急败坏。
他当然知道布什家族,甚至在酒会上跟布什喝过酒。
更清楚布什家族的影响力。
一听是他,心就凉了半截。
杜飞看出来,心说别怂呀!你要怂了,我咋办呀!
立即道:“兄弟,你有没有关系,查一查那边的情况?我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文森特一愣,蓦的打起精神,皱眉道:“什么意思?”
杜飞道:“这件事他们直接来找我,本身就透着蹊跷……”
文森特是聪明人,一听杜飞提醒,思维恢复过来,皱起眉头沉默着。
杜飞等他思考一阵,问道:“怎么样,能不能找人打听打听情况?”
文森特道:“的确有些不对,这不符合那些美g佬的风格……”
主要是杜飞的级别太低了,虽然是消防器材公司的一把儿,但说到底也只是正科。
如果真是那边的动作,应该会使用更高级别的渠道。
这也是杜飞唯一能想到的破绽。
也算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猜测布什代表的并不是美地,而是某个家族或者某个势力。
而查证的任务就落到了文森特的身上。
说明之后,杜飞离开招待所,文森特也立即行动起来。
不过这个情况,杜飞和文森特都默契的没提亨利诺尔曼,更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
根据杜飞和文森特的约定,杜飞这边只需要把装备送到香江,接下来怎么运输都是文森特的事。
这里边就有许多猫腻了。
只要文森特不赚运费钱,让亨利自己负责取货运输,中间再被什么人截了,可就怪不到别人了。
不过这样做很伤信誉。
谁也不是傻子,即便一开始反应不过来,事后复盘推演也能想明白。
所以,不是万不得已,肯定不能那样坑客户。
等到晚上,因为朱婷回了娘家,杜飞从文森特那里出来也没回家,直接去了王玉芬那里。
在屋里,王玉芬倒了一盆热水,正在给杜飞洗脚。
杜飞坐在炕上,小乌这货贱兮兮的凑到他身边,拿大脑袋拱了拱杜飞的手求抱抱。
杜飞心不在焉的摸了摸它,脸色有些凝重。
王玉芬在下面,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拨动发出“哗啦啦”的水生,不轻不重的搓着泡在水里的脚丫子。
她看出杜飞的情绪不对,不过杜飞没主动说,她也绝不多嘴。
在对面屋,于嘉嘉却心乱如麻。
自从上次王玉芬提到,想让她一起伺候杜飞,这是杜飞头一次过来。
平时在单位见到还没什么,可是到了这里,也不知怎么的,于嘉嘉再也守不住平常心。
上次说完,她也没拿定主意。
她也不是不乐意跟着杜飞。
但问题是,杜飞愿不愿意要她这个残花败柳呀!
虽然王玉芬说的轻巧,可万一杜飞不接受,她以后怎么办?
还怎么跟杜飞见面,班还上不上了。
而且她对王玉芬也有顾虑。
于嘉嘉并不傻,吃过人心易变的苦头。
现在王玉芬虽然说得好,但她要真上了杜飞的床,搞不好又会生变。
到时候连好姐妹都做不成了。
于嘉嘉在京城的朋友不多,很珍惜跟王玉芬的关系。
种种顾虑让她越想越怵头。
今天杜飞来了,她也没敢往前凑。
王玉芬本来还有些心思,但见杜飞进屋脸色不大好看,就知道外边肯定有事儿。
察言观色就知道不适合,索性暂时息了这个念头。
杜飞今晚格外生猛,又让于嘉嘉盘了半宿擀面杖……
第二天,纾解了压力,杜飞精神饱满的来到单位。
文森特那边还没消息,估计昨晚上应该一夜没睡。
8270厂那边,杜飞并没有因为这个变故通知那边停产。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现在厂子那边上上下下刚把士气鼓起来,决不能泄下去。
否则人心就真散了。
至于这次交易真给搅黄了,杜飞也只能另想办法,把这批装备卖出去。
等到下午三点,杜飞接到电话。
文森特那边终于有了消息。
并没在电话里说,杜飞骑上摩托车来到招待所。
刚到文森特屋里,就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
开门的文森特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的,顶着俩黑眼圈。
杜飞估计,他应该是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睡。
两人见面后没有多余的废话,文森特直接道:“已经查出来了~”
杜飞一听,忙问:“怎么样?”
文森特沉声道:“是葛尔参议员。”
杜飞皱了皱眉,对这个名字非常陌生。
毕竟美地的两院好几百人,隔几年又要换届,不是他们自己人,真的很难记住。
而且议员的地位也有天壤之别。
那些控制着议会里的各个委员会的,才是真正有权势的大人物。
这位葛尔参议院就是这样的大人物。
不仅与布什家族关系密切,在fbl也拥有巨大影响力。
这次主张阻止魁北克从种花获得装备的,主要就是这位。
再具体的原因文森特没有说。
但杜飞也不难想到,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利益’二字罢了。
听到fbl,杜飞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
脑中的念头一晃,似乎隐隐摸到什么,却因为思绪太乱,没法抽丝剥茧。
反而文森特,明显在叫来杜飞之前,已经想过很久了。
颓然道:“葛尔参议员的能量非常大,我们这笔交易恐怕……”
杜飞明白他的意思。
文森特接着道:“而且,加拿大那边已经知道了,如果我们不负责运货,肯定不会付钱。”
杜飞皱了皱眉,倒也没太意外。
既然有人诚心搞破坏,不可能只在他们这边发力。
杜飞脸色更阴沉。
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这个能忍!
一小时后,杜飞从招待所出来。
两人讨论这么长时间,文森特有些摆烂了。
面对强势的美地,他这个英抡贵族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没办法,现在就是这个形势。
杜飞并不甘心。
从招待所出来,骑上摩托车回到单位。
立即给布什打了一个电话。
昨天布什临走的时候留了电话号码,说这几天打这个电话都能找到他。
半小时后,布什再次骑着那台二八大杠过来。
这次杜飞没叫其他人,在办公室单独接待布什。
在办公室外间的接待室,杜飞沏了两杯茶:“布什先生,这是今年的新茶,请您尝尝。”
杜飞说着流利的英语,刚才乍一听让布什诧异了好一阵。
布什笑着道:“谢谢,我很喜欢种花的绿茶。”
两人围绕着茶说了一会儿闲话。
布什先道:“杜先生叫我来,不会就为了喝茶吧?”
一般这种时候,谁先沉不住气,就容易露出破绽。
但布什并非耐心不行,而是他自认为背靠美地,完全可以从实力的角度出发俯视杜飞。
现在的种花,虽然有资格上桌跟美地面对面,却仍没有平起平坐的实力。
杜飞笑呵呵道:“布什先生,米丽坚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完全没必要为我这点东西大动干戈。我这儿只是一家企业,做生意,卖东西,只为了赚钱。”
布什无奈的耸耸肩:“亲爱的杜,谢谢你的恭维,不过……我也只是奉命办事。”
杜飞皱眉,干脆挑明:“是葛尔参议员?”
布什并没有惊讶,他知道杜飞的合伙人是文森特。
以文森特的人脉,能查出一些情况并不意外。
杜飞忽然转移话题:“布什先生,您来华夏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
就凭那熟练的上下自行车的动作,杜飞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刚来。
“已经几个月了。”布什回答,不明白杜飞突然问这个干啥。
杜飞道:“那您应该很了解我们现在的情况,在你们和稣鹅的夹缝里挣扎求存,经济非常艰难。”
布什皱眉。
杜飞接着道:“布什先生,你知道这单交易黄了,我们会有多大损失吗?会有多少人吃不上饭?多少人发不出工资?多少人……会饿死!”
杜飞语气淡淡的,并没有特别激动。
布什却嗅出了一股危险。
杜飞缓了一口气,继续道:“必须有人对这些后果负责。布什先生,我不希望是您。”
布什顿时脸色大变,猛地站起来,目光阴鸷道:“杜,你在威胁我!”
杜飞淡淡道:“你可以这么理解,还有葛尔先生,你们坏我的事儿,我想法搞死你们,这很公平,不是嘛~”
“杜,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布什冷声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伤害美g公民而不付出代价。”
“公民?”杜飞冷笑:“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们只是一小撮权贵罢了,别忘了去年马丁是怎么死的。”
布什气势一滞。
杜飞又道:“再说,你们也代表不了美地,如果今天葛尔先生被发现死在家里,最高兴的一定不是我。”
布什抿着嘴,锐利的目光狠狠盯着杜飞:“你想怎么样?”
杜飞对视回去:“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没人能轻飘飘几句话,让我损失几千万。”
说完杜飞放松下来,身体向后靠去:“当然,布什先生,就像你说的,你死之后我会付出代价。可能是第二次朝寒战争,或者是一颗园子弹,谁知道呢~”
布什抿着嘴看着杜飞,沉默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疯子!”
杜飞一笑,这正是他想要的。
为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白了就是没有牵挂,能豁得出去。
布什也明白,杜飞是在讹诈。
但他不能无视,他是布什家族的继承人,将来要成为参议员,甚至大统领的人。
而且他这次来,只是葛尔参议员的拜托,并非正经公务,犯不上拼命。
布什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
不愧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现在的布什已经是个成熟的正客。
几个呼吸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好整以暇道:“杜,我无意与你为敌。”
这话一语双关,说的既是他自己,也是布什家族。
杜飞道:“当然,我也不想,刚才我说过,美地是世界最强大的国家,甚至不需要加上之一,没人想跟你们为敌。”说着杜飞冷笑一声:“但你们都不让人活了,还不兴人临死反抗一下?”
布什面色不动:“你想要什么?”
对于他来说,这种道德指责没有任何意义。
杜飞则继续道:“很简单,该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不管别人怎样,但我不能吃亏。”
布什看着杜飞,他早就觉着杜飞跟其他种花人不一样。
他接触其他人总爱谈主义,谈理想,谈葛命。
杜飞却死盯着利益不放。
他明白,刚才杜飞说那些狠话,只是一种谈判的手段。
布什坚定道:“杜,不知道你对葛尔先生了解多少,他绝不会允许一件装备进入魁北克。”
杜飞则笑了笑:“布什先生,对我来说,那不重要,我只知道这笔交易会给我带来两千万美元利润。”
布什皱了皱眉,明白这是杜飞出的价码。
按照目前的汇率,两千万美元相当于在七千万人民币。
其实已经大大超出了这次交易本来的金额。
布什摇头道:“这不可能,两千万太多了。”
杜飞一听,反而暗暗松一口气。
既然嫌多,就说明有的谈。
杜飞道:“当然,不过对于强大的美地,肯定算不了什么。我听说你们六角大楼,一个扳手就上千美元,一个咖啡杯一千五百美元。”
布什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当然知道六角大楼里面的龌龊,但被一个外人当面揭穿,还是令他十分难堪。
杜飞则露出笑容:“我听说葛尔先生在fbl很有影响力,神勇的fbl探员,深入虎穴,独创龙潭,破坏敌人向加拿大出口危险装备的邪恶阴谋,这么大的功劳,花两千万经费,不过分吧?”
布什皱眉,没有做声。
杜飞接着半开玩笑道:“我这边还可以配合,比如……给你开一张五千万的发票,你回去,拿大头,我拿小头,怎么样?”
布什哭笑不得:“杜,你真能开玩笑。”
说完站起身来:“这件事我会向葛尔先生汇报,先告辞了。”
杜飞笑呵呵的把他送到外边,一点没有之前剑拔弩张的态度。
一直看着布什走远,杜飞敛去笑容,转身回到院里。
(本章完)
第九百八十九章 水面之下的交易
杜飞回到屋里,并没有急着跟朱爸汇报这边的情况。刚才他跟布什说那些,只能算是最后一搏。
心里根本没有多少把握。
现在汇报上去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杜飞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现在把球踢过去了,就看对方怎样抉择。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那位葛尔参议员为了他自身的利益,愿意在杜飞这儿息事宁人。虽然之前文森特没有透露葛尔参议员在加拿大的利益关切,但杜飞估计肯定非常重要。
不然也不会轻易动用布什这样的人。
以布什家族的显赫地位,葛尔参议员想让他办事,必定要付出额外代价。另外,杜飞前脚刚跟文森特、亨利见面,后脚布什就上门来。
说明葛尔参议员非常着急。
这也是杜飞决定拿出讹诈手段试一试的原因。哪怕希望不大,却不妨碍有枣没枣打三竿。接下来两天,布什再没任何动静。
这种时候,最考验人的心性定力。
杜飞还稍微好一些,他一早就派乌鸦盯着布什。那天布什骑着车子离开,立即反回了瑞士史馆。这两天深居简出,没有去任何地方,见任何人。显然他也在等葛尔参议员的回信。
在这件事上,布什只是一个传声筒,并没有决策权。
同样的,杜飞隐隐感觉到,这件事也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握。
果然,第三天中午,杜飞接到了秘书的电话,让他立即到朱爸办公室。轻车熟路来到朱爸的办公室。
一进屋,朱爸并没有伏案工作,而是笑呵呵坐在沙发上。
「小飞呀,过来坐~"朱爸笑呵呵招招手。
杜飞叫了一声「爸」,走过去坐下,直接问道:「是不是美地那边有什么情况?」朱爸道:「哦?你猜到了。」
杜飞一脸恳切,趁机抢先把前几天跟布什见面的情况说了一下。
末了又道:「爸,我原想等等对方的反应,再跟您汇报。但这两天,毫无消息....我估计,可能是对方嫌我级别低,直接找了别的沟通渠道.....」
朱爸抬手冲杜飞虚点几下,语气不无赞赏:「你小子!几个小时前,那边通过秘密渠道跟我们联系,其他同志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被弄得莫名其妙。」
杜飞一听,果然猜中了。
这也正常,涉及到上千万美元,四个国家,无数利益......怎么可能一直让杜飞这种级别的人操盘。
心里却有些郁闷。
如果之前,按照正常交易,走消防器材公司的账,杜飞肯定能截留一部分资金。虽然不会太多,但几百万人民币总是有的。
现在,怕是要竹篮打水了。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眼珠一转。吃亏肯定是不能吃亏的。
看朱爸的意思,这件事接下来跟美地交涉的任务肯定轮不到杜飞,索性从别的地方找补找补。
想到这里,杜飞识趣的没再继续死抓着这个事儿。
反正情况都跟朱爸说了,下面怎么交换利益,怎么讨价还价,不用他来操心。
杜飞稍微组织一下语言,嘿嘿道:「爸,那个....你看这次我那边上上下下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是不是.....」
说着伸出手搓了搓手指。
朱爸心情不错,本来没指望的事儿,硬是让杜飞给折腾出了新名堂。在接下来的讨价还价中,肯定能从老美那儿掏出不菲好处。
哈哈笑道:「你小子.....说,想要什么?」
杜飞也不客气,嘿嘿道:「爸,我听说,咱京城拖拉机厂好像经营的不太好.....朱爸挑挑眉毛,
瞅他一眼:「你想要?」
杜飞点头。
虽然顶着'京城'的名号,但'京城拖拉机厂'的规模并不大,全厂只有一千多人。
最早是专门给部队修坦克大炮的机修厂,后来从第一拖拉机厂引进的技术,开始生产履带拖拉机和小型拖拉机。
跟8270厂不同,京城拖拉机厂并没有拆分到西南去,就是经营情况并不好。规模小,产量少,没有拳头产品,在部委也没说得上话的人。
经营情况只能说勉强过得去。
杜飞经过深思熟虑,定下了这家厂子。
如果跟加拿大的交易顺利,等拿到钱之后,杜飞就盘算着,在年底前把京城拖拉机厂搞过来。
一来,这个厂子规模不大,经营的也不算好。
上级单位不会死死攥着,只要价钱合理,稍微运作一下,不难拿过来。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杜飞看中了它生产履带底盘和维修坦克的能力。等到明年在龙江那边搞到稣鹅的t62坦克。
有能够生产底盘的拖拉机厂,有李明飞的轧钢厂生产车体,再加上8270厂配合。到时候杜飞依葫芦画瓢,就能快速搞出山寨版的t62。
这个时候t62坦克称得上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坦克,再加上稣鹅光环加持,绝对是大名鼎鼎。
只要能仿制出来,哪怕性能稍微差一些,绝对有成为爆款的潜力。虽然指望不上那种国家级的,一次上百辆的大订单。
但有些地方势力,卖个十辆八辆的也够吃了。
坦克可是正经的大件儿,卖一辆坦克比几千条步枪挣的还多。朱爸并没大手一挥,而是叫秘书把京城拖拉机厂的资料拿过来。
朱爸不是神仙,全国几万家厂子,不可能都放在心里。
秘书的动作很快当,没过几分钟就送来一个文件袋,上面写着京城拖拉机厂的字样。
朱爸拿过来,大略看了一下厂子的情况,皱了皱眉,看向杜飞:「小飞,这个厂子去年可是差点就亏损了。」
杜飞则笑道:「爸,我不能让您为难。真要是年年上缴盈利的大厂,一机部那边能轻易放手?」
朱爸嘴上没说,心里却相当舒服。
很欣慰女婿能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终于把手一挥:「好,这个厂子给你,不过丑话说前头,厂子到了你手上,你就得自个养活,不能再指着上级单位了。」
杜飞明白,京城拖拉机厂去年之所以没亏损,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一机部给划拨了不少生产任务。
一旦到了杜飞这里,这一块肯定没法吃了。
杜飞有心理准备,立即道:「爸,您放心,我明白。」
说完了事情,杜飞也没多耽误时间,美滋滋的出来骑上摩托车回去。今天算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顺利拿下京城拖拉机厂,对于杜飞下一步的计划至关重要。
等杜飞走了之后,朱爸立即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匆匆出门步行来到另一处院子。一进屋,就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介台来啦~」
朱爸进屋,挺了挺腰杆,打个立正。屋里的人说了一声「坐吧」。
「是~」朱爸坐到沙发上,立即把刚才杜飞汇报的情况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听他说完,屋里的老人哈哈大笑:「开五千万的发票,亏他想得出来。」朱爸也跟着笑道:「臭小子,就知道瞎胡闹。」
老人道:「我看闹的很好嘛!介台呀~你这个女婿.....非常不错。」-...-
杜飞不知道,自己得了'非常不错的评价。
从朱爸那出来,没直接回单位,而是去了招待所见文森特。
以
后还得继续合作,肯定要跟文森特说清楚,免得心生嫌隙。时隔几天,再次见到文森特,他已经从郁闷中恢复过来。
整个人精神多了。
寒暄后,杜飞直截了当,美地那边已经跨过自己直接跟上峰联系。文森特一听,就知道彻底没戏了。
好在早前就有心理准备,没有太大希望,就谈不上失望。
好整以暇道:「算了,早就猜到了,这笔钱不好赚。」转又问道:「你呢?生产出那些东西怎么办?」
杜飞无奈道:「慢慢消化呗~」
明面上,这次杜飞的损失更大,一早就开始生产,已经囤积了不少。加拿大那边,只给了一百万定金。
这笔定金肯定是不能退的。
现在属于遇到不可抗力,并不是杜飞不供货,而是没办法运过去。怪只能怪加拿大边上有个蛮横不讲理的邻居。
可即便有这些定金,8270厂那边加班加点生产出来的装备弹药,也就是勉强算没赔钱。
要是算上从其他工厂调拨的,这一百万美元肯定是不够的。
不过,杜飞也没太纠结,这次改造迫击炮弹的经验才是最大的收获。然而,令杜飞没想到。
等他回到单位,却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只见会客室内,还是郑庆春和吴红旗两个人陪着。
这次客人不是布什,而是'白求恩'先生,亨利·诺尔曼。
「杜~见到你很高兴。」亨利见到杜飞打了一声招呼,明显看得出来,他的状态不好。即使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却掩饰不住眼睛里的红血丝。
杜飞见状,也没虚伪的寒暄,直接一脸沉痛道:「亨利,我非常抱歉.....」
亨利·诺尔曼勉强笑了笑:「这不能怪你,我的朋友.....」说着不由得咬牙切齿:「都是那些忘恩负义的红脖子!那些该死的狗杂碎....」
亨利·诺尔曼完全不顾及所谓的绅士风度,用一连串恶毒的语言问候着南边的邻居。完事又看向杜飞:「杜,我们是朋友对吗?」
「当然~」杜飞痛快的答应,知道亨利肯定不是单纯来骂人的。亨利恳切道:「那种迫击炮.....还能卖给我吗?」
杜飞毫不犹豫道:「当然,亨利,别忘了,你们交了定金,我们种花人最重诚信二字。」亨利松了一口气:「那种迫击炮,我要五十套。」
其实刚才回来看到亨利,杜飞就猜到他的来意。
虽然大规模购买装备的路被堵死了,但小批量的,走特殊渠道,仍然有机可乘。毕竟在浩瀚的太平洋上,即使强如美地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至于亨利诺尔曼怎么把这五十套迫击炮和炮弹运回去,那就不是杜飞该操心的了。不过答应归答应,却不能立即交货。
通过杜飞与布什的接触,上边还要继续派人跟葛尔参议员讨价还价。这个时候肯定不能添乱。
等谈好了,把该拿的好处拿到手。到时候就没那些顾忌了。
就算美地发现,我们也完全可以不承认。
反正,那么先进的迫击炮技术落后'的种花怎么可能造的出来。然而,事情的结果竟大大出乎杜飞的预料。
他并不知道,在私下里双方是怎么沟通的,又做了什么利益交换。在五天后,杜飞跟朱婷回家吃饭。
朱爸吃完饭特地把杜飞叫到书房。看得出来,今天朱爸的心情特别好。晚上特地叫杜飞小酌了一杯。
当时杜飞就猜测,可能跟美地的交涉结果不错。
毕竟对方只是以葛尔参议员为代表的一方势力,代表的是他们的私利,而不是美地
整体。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保全私利,做出一些让步都不奇怪。但杜飞听到最终价码的时候,还是大吃了一惊!
「爸!我没听错吧~"杜飞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七~七千万美元?」朱爸笑呵呵的,呷了一口茶,冲他点点头。
杜飞快速的眨巴眨巴眼睛,大脑飞速旋转。按道理不应该呀!
难道那位葛尔参议员脑袋让门夹了?怎么可能给出这种天价。
当初杜飞张嘴要两千万,都觉着狮子大开口了,寻思最终讨价还价,能到一千三四百万。
换算成人民币,正好是四千多万,差不多能把这次交易的利润抹平了。谁知道,没过几天啊,不仅没减少,还翻了三倍多。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杜飞大脑飞速转动,思考究竟怎么回事。
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标注着价码,不可能平白无故给你。
朱爸则笑呵呵注视着他,明显带着几分考教,看杜飞能不能想到。却不知道,杜飞本就是个挂逼。
念头在脑子里兜兜转转,很快就想到了苗头。立即道:「爸~是.....因为稣鹅?」
杜飞想来想去,能让美地心甘情愿拿钱的只有这个老对头。
现在谁也不会想到,就在几个月之后,种花会跟稣鹅直接撕破脸。除了这个,杜飞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事儿能卖出这个价儿。
五千万美元,在这时候着实不是小数。
但如果是用在对付稣鹅上,这都不是问题。
而且林天生去龙江省已经快一年了,早就开始做准备,这是既定计划。朱爸淡淡道:「是对方先提出来的。」
杜飞一听,心情有些复杂。
这明显是试探,通过这五千万看一看种花的反应。
不知道那位葛尔参议员怎么操作的,还真是神通广大。杜飞心里嘟囔,果然不愧是鹰酱,真是财大气粗啊!但话说回来,这个钱不拿白不拿。
只不过这些水面之下的交易,永远拿不到台面上。杜飞想了想,略微踌躇。
朱爸看出他欲言又止,笑着道:「有话说?」
杜飞「嗯」了一声,稍微组织语言:「爸,有些话咱爷俩私下讲,您说我们是不是能借这次机会,加快跟美地那边缓和关系?」
朱爸皱了皱眉,并没直接表态。
杜飞继续道:「现在咱们跟老大哥肯定回不到过去了.....如果美地愿意在贸易上开个口子,我们经济上的压力会小很多。」
朱爸叹口气:「知道啥叫麻杆打狼两头怕吗?有些事惯性很大,不可能说变就变。你想法很好,方向也正确,但想获得一个好结果,有这些还不够,还必须有耐心,等一个合适时机。」
杜飞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别的。
虽然朱爸没给出明确回答,但杜飞有种预感。
因为向加拿大卖装备引起的这些事,很可能成为蝴蝶的翅膀,随着时间发酵,带来巨大偏差。
从朱爸书房出来,杜飞有些心不在焉。
回到家,朱婷不由问道:「小飞,晚上跟爸说啥了?」
杜飞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没事儿,对了,过几天三舅回来开会,我想请他们一家子上咱家来吃顿饭。」
朱婷道:「这有啥好想的,不知道做啥菜了?」杜飞笑了笑,索性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索性尽力就好。
又过几天,文森特已经回了香江,临走还让杜飞帮忙,想办法弄几门新型迫击炮过去,当样品,好推销。
杜飞欣然答应。
亨利诺尔曼也走了,却没跟文森特一起
,而是去了天津坐船。跟他一起上船的,还有五十套购买的新型迫击炮。
依然按照原价,一套四万美元,五十套就是二百万。名义上是今年交易会上签的订单,发到东洋去。
到了东洋再转运,去美地西海岸的港口。从港口卸货,再用卡车运往魁北克。
也算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美g人做梦也想不到,亨利敢把那些迫击炮送到他们的港口。送走亨利诺尔曼,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
清晨,朝霞明媚。
杜飞站在站台上抬手看了看表。火车正在缓缓进站。
昨天陈中原来电话,说今天一早上到。杜飞过来接站。
没想到,火车停稳,陈中原从里边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第九百九十章 弃民
「杜哥!」龙永麟跟在陈中原身后,穿着一身崭新的警服,笑着对杜飞招招手,显得十分热情。
杜飞没想到他会跟陈中原一起来,不由有些诧异。
看向陈中原,疑惑道:「三舅,这……」
陈中原道:「小龙去年中学毕业,现在在局里上班。」
龙永麟嘿嘿着伸出手:「杜哥,是不是吓一跳?」
杜飞也笑着握手,顺势拍拍他肩膀:「你小子,就能搞这些幺蛾子。」
快两年没见了,龙永麟比当初少了几分稚嫩,个头也差不多跟杜飞一般高了。
两人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因为意气相投成了朋友。
中间写过几封信。
陈中原去锦z的时候,杜飞介绍了龙永麟。
却不知陈中原去了之后,怎么跟龙家接触的。
看现在的情况,双方关系应该不错。
杜飞骑摩托车先把龙永麟送到招待所。
这次到京城来开会提供招待所,陈中原在京城有家,不用住招待所。
杜飞把龙永麟先送过去。
白天龙永麟要去拜会几位他们家的旧交。
随后杜飞把陈中原送回家。
沉静雅上午还得上班,两个孩子放暑假都在。
一进屋就,陈晓雪就叽叽喳喳的,爸爸长,爸爸短。陈建设有些闷不做声,但那眼神也看得出来,心里也很想爸爸。
陈中原安抚了一下女儿,又伸出手习惯的想摸摸儿子头顶。
却中途改为拍肩膀,笑着道:「建设,爸爸不在家,多亏你照顾妈妈和妹妹了。」
陈建设十一岁了,个头长高了不少,小大人似的抿着嘴「嗯」了一声,眼泪围着眼圈打转,强忍着没哭。
不过到底是小孩儿,等陈中原拿出给他们俩的礼物,两人很快高兴起来。
陈中原和杜飞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聊起最近的情况。
现在陈中原已经在锦z站稳了脚跟。
他要能力有能力,要经验有经验,要背景有背景,去了之后仅仅经过短暂试探就拿到了实权。
不过这个实权也不是那么好抓的。
早就说过,锦z那个地在这个时候地位有些微妙。
很多人都在盯着这里。
甚至到后来,硬生生把一个面积不算大的市拆分成了两个市。
杜飞看出,才不到一年,陈中原看起来老了不少。
足可见在那儿工作不轻松。
随后陈中原又问了一些杜飞的情况。
听他大略说了一下,不由得伸手拍拍杜飞,感慨道:「小飞呀,你是真出息了,大姐要是知道……」
杜飞默默不语。
两人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杜飞开口道:「三舅,明天开完会,你跟舅妈带着小雪建设上我家吃饭呗~」
陈中原笑着答应,又问道:「小婷快生了吧?」
杜飞「嗯」了一声:「估计下个月吧~」
陈中原高兴道:「你小子,也是当爹的人了。到时候让小雪和建设上他姨家住两天,你舅妈过去了帮着忙活忙活,咱家不能一个人都没有。」….
杜飞应了一声,明白陈中原是给他撑场面。
本来就没爹没妈,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儿,再没个亲戚到场,就太难看了。
从陈中原家出来,杜飞回到单位。
刚进院就见周晓白气呼呼的往外走,差点在门口撞个满怀。
「哎幼?这是怎么了?」杜飞问道。
周晓白
一看是他,撅撅嘴叫了一声「经理」。
杜飞应了一声,又见罗芸从后边追过来,也不知道这俩小姑娘怎么了。
要说周晓白和罗芸真是好姐妹。
如果没有周晓白,罗芸根本不可能到这儿来工作。
不过杜飞看得出来,罗芸虽然年纪不大,却颇有几分心机。
跟在周晓白身边,图的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至于周晓白这丫头,也不是傻白甜。
罗芸什么样,她心里未必不知道。
只是乐得享受指头缝里漏出去的一些好处,就能让罗芸亦步亦趋的当小跟班。
就是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俩人是闹别扭了,还是别的什么事?
周晓白也没解释,一错身就跑了出去。
倒是后边的罗芸,看到杜飞有些忐忑,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杜经理好~」
杜飞点点头:「去追她吧~别出什么事儿。」
罗芸忙「哎」了一声,急匆匆跑出去。
杜飞回头看了一眼。
见罗芸追上去,拉住周晓白,不知道说什么。
周晓白有些使小性子,跺了跺脚。
但看她们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互相闹了矛盾。
杜飞不由得思忖,难道这丫头谈恋爱了?
可原本跟她一对儿的钟越民,去年跟黎援朝一起去了单国……
又一转念,没有张屠户还吃不上没毛的猪了~
没了钟越民,自然会有张跃民、李跃民,不然人家姑娘还不嫁人了咋地。
想到这里,杜飞也没再多想,径直回到里边。
刚到办公室坐下,朱丽就从外边进来。
最近朱丽的状态调整过来,整个人的气色不错。
「这是这几天的简报。」朱丽把一份手写的简报放到办公桌上。
杜飞翻开带硬壳的本子,上面写满了锋利大气的行楷。
这时候不管男女,写字都带着一股锋利之气,横竖如剑,撇捺如刀,不像后世把汉字写的跟奶油面包一样。
这就是这个年代的气象。
杜飞翻了两页,说了一声谢谢:「我等一下仔细看。」
朱丽「嗯」了一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杜飞欲言又止。
杜飞发觉她不寻常,问道:「二姐,你有事儿?」
朱丽嘴唇有些发干,下意识舔了舔,干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
杜飞一听,那就是有事儿呗~
笑着道:「二姐,咱都不是外人,跟我还客气啥~」
朱丽心情复杂,暗暗想道:「还别客气,我想跟你借种,你借吗?」
只不过这种虎狼之词肯定不能说出来。….
朱丽干咳一声:「那个……我听筱娥说,他们两口子结婚好几年都要不上孩子,最后还是你给帮的忙?」
杜飞正好喝口水,差点呛的直咳嗦。
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一听这话还以为他跟娄筱娥有什么呢~
连忙道:「您是我亲姐,这话可不敢瞎说,人家生孩子,我能帮什么忙。」
朱丽也反应过来,这话有些歧义,解释道:「害~就是那种药,大姐夫不也是吃了你给的药,大姐才又怀上的嘛~」
杜飞明白她的意思。
说起来,要是现在朱丽和刘景文没离婚,给刘景文弄点千金秘精丸吃上,还真兴许压住朱丽这头小白虎。
可问题是没有如果。
现在朱丽连个爷们儿都没有了,说啥都晚了。
不过
杜飞也不敢敷衍,免得朱丽多心。
「二姐,不是我不帮忙。」杜飞解释道:「当初我是真不知道你这情况……」
朱丽摆摆手道:「说这些干啥,离都离了。」
杜飞不明所以:「那你这是……」
朱丽耳根有些发热,又不知道怎么说了,索性站起身:「算了,我就是问问,先回去了~」
说完颇有些落荒而逃的走了。
其实朱丽也不知道自个心里到底在想啥。
刚才本来是想给杜飞送个简报。
却没由来的想起之前娄筱娥跟她闲聊的时候,提起以前好几年也要不上孩子的事儿。
居然鬼使神差就提起来了。
结果弄得前言不搭后语。
回到自己办公室,朱丽不由得揉揉脑袋,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发疯。
杜飞有些奇怪,却压根没想到有人馋他种子。
见朱丽走了,虽然有些奇怪,也没太介怀。
恰在这时,前院的张文忠敲门进来。
杜飞一抬头,笑着道:「老张啊~」
张文忠道:「经理,外边来了两个人说要见您。」
说着拿出一封信递过来。
杜飞看了看信封,居然是娄弘毅的信。
信不是邮寄的,是直接带过来的,信封上没有邮票和邮戳。
杜飞拆开扫了一眼。
果然跟他猜的一样,叫张文忠把人带进来。
之前娄弘毅跟杜飞说过,印泥那边的几个大姓家族,想把家族子弟送过留学。
说是留学,其实是来军训的。
一来磨练家族年轻一辈的俊才,二来也可以近距离看一看种花这边的情况。
对于这个要求,杜飞当然喜闻乐见。
这也很符合现在的风向。
再加上之前sjz为了接待东洋人,已经做了不少准备。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不一会儿,两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走进来。
两人的个头都不矮,长的十分精神。
「杜先生,冒昧拜访,鄙人黄德禄,这是舍弟黄德彪……」个子略高的青年自我介绍。
杜飞笑着从办公桌后面出来:「二位请坐,我早听说南洋黄家心系种花,当初抗战时期,大力支援国内,黄老先生实在可敬可佩。」….
黄德禄二人知道,杜飞说的是他们爷爷,心里与有荣焉:「杜先生过奖了,我黄家虽然身在海外,却不曾一刻忘记自己是炎黄子孙……」
互相吹捧一阵,终于说到了正事。
黄家兄弟过来,主要是打个前站,把大概的事情都安排好,后续才好把人送过来。
杜飞问道:「你们这次打算来多少人?」
黄德禄道:「我们一共五家,商定每家一百人,一共五百人左右。」
杜飞听完了,微微皱了皱眉。
黄家兄弟心里「咯噔」一下。
黄德禄忙问:「杜先生,难道有什么难处?」
杜飞摆摆手:「那倒不是,就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可不是什么好事。」
黄德禄和黄德彪愣了一下。
杜飞一脸严肃道:「这次的情况不简单,你们要是一盘散沙,恐怕……」
这话令黄家兄弟的脸色为之一变。
杜飞明显话里有话,却点到为止,再不说了。
转而说起接洽的事,给他们在开了一张介绍信。
到sjz直接去军校报到就行,那边都已经打
好了招呼。
两人办完了事出来,都有些悻悻的。
「大哥,你说刚才他是什么意思?」黄德彪回头瞅了一眼,稍微低声问道。
黄德禄表情严肃:「恐怕是发现了我们不知道的情况,等一下立即给父亲发电报。」
黄德彪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他们这些远走南洋的,历来命运多舛。
现在,再次出现了不好的苗头,令他心头沉重。
而且听杜飞的意思,似乎情况比他们预计的更严重。
杜飞这边,在黄家兄弟走后,也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心知肚明即将发生什么,但杜飞能做的却相当有限,令他的心情有些压抑。
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拿出一瓶透心凉的汽水,一口气灌下去,才舒缓一些。
默默地盘算,回头是不是把新搞出来的迫击炮给他们看看……
晚上,杜飞下班接回朱婷。
俩人在家刚吃完饭,就传来「冬冬冬」的敲门声。
杜飞打开门,龙永麟笑着站在外边,一手提着一个大兜子。
一进屋,看见朱婷就叫嫂子好。
「小龙啊,快坐吧。」朱婷微笑着应了一声,寒暄两句便回到屋里,留杜飞和龙永麟说话。
在客厅里,杜飞给他倒杯水。
上班之后,龙永麟比当初成熟了不少,两人相谈甚欢。
要不是朱婷这种情况,非要跟杜飞不醉不归。
聊着聊着,龙永麟忽然问道:「杜哥,有个事儿,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杜飞瞅他一眼道:「你都提了,还有啥当讲不当讲的。咱们哥俩儿一见投缘,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娘们唧唧的。」
龙永麟则瞅了卧室一眼,压低声音:「嫂子是不是有个哥哥,在我们那儿当区长?」
杜飞一愣,下意识以为是陈中原告诉的他的。
可一转念,又觉着不对。
要是陈中原说了,龙永麟没必要用询问的口气。
杜飞点头承认,问道:「你听谁说的?」
龙永麟解释道:「有一回儿我爸跟我大伯说话,我隐约听了一耳朵,有点叫不准。」
杜飞「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朱威怎么了。.
金蟾老祖
第九百九十一章 亲兄弟,明算账
龙永麟正色道:「杜哥,有些事儿我也没有百分百把握,但咱们哥们儿的情分,那是你家舅哥,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我不跟你说肯定过意不去.....」
杜飞一听这话,脸色严肃起来,示意他继续说。
龙永麟道:「上回我说过,我练的少北拳,我师父张先生有个闺女,就是我师姐,在机关上班.....」
杜飞静静听着龙永麟吧啦吧啦说。
朱威去了锦z,跟他师姐在一个楼里上班。
龙永麟这个师姐虽然级别不算高,却是个万事通'一样的人。
龙永麟道:「我师姐说,他们区里有个叫胡静的女的,想勾引朱大哥.....」杜飞听着,却没太大反应,他知道重点肯定不是这个。
任何时候,都有人想走捷径,一个女人尤其是长的漂亮的女人更不足为奇。如果只是这点事儿,龙永麟不至于大费周章跑来。
从刚才龙永麟提起这事儿,杜飞就明白他这次来开会是次要,来说这件事才是主要的。这不仅是卖杜飞一个人情,更关系到朱家的名誉和布局。
朱家'威震天'哥仨儿虽然发展的都不错。
但这次把老大朱威调到地方任职,已经展现出了朱爸的倾向性。
朱爸虽然也是行伍出身,但现在已经彻底偏向文职,在部队的影响力大大削弱。当初把三个儿子都放在部队,未尝没有避嫌的意思。
到如今,大儿子转业,以后肯定要投入更多资源。偏偏这个时候,有人要对朱威下手....
果然,龙永麟接着道:「杜哥,胡静这个女人您没见过,长的非常漂亮,外号狐狸精.....」说着居然从兜里摸出一张照片!
杜飞微微差异,这货准备的还挺充分。
接过照片一看,虽然是黑白照片,却不难看出的确是个大美人。
虽然外号叫狐狸精,但照片上的女人打扮并不出格,深色的双排扣收腰上衣,标准的齐耳短发,看着干净利落。
脸是很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精致,比例很好,乍一看就给人一种国泰民安」的感觉。唯独一双眼睛,即使是在照片里,依然掩不住那种狐媚之气。
那双眼睛改变了整个人的气质,大概也是她那个外号的由来。
杜飞看着照片,心想如果这个女人留起长发,烫个大波浪,再抹个红唇,肯定更有感觉。
龙永麟接着道:「杜哥,这个胡静是我们那儿张副主任安排的人.....」经过龙永麟解释,杜飞终于明白七七八八。
胡静就是市葛委的张副主任给朱威挖的大坑。
杜飞跟朱威的接触不多,说不准这个大舅哥会不会入套。但这种事,肯定早有防备为好。
杜飞拍拍龙永麟肩膀:「老弟,谢谢你了!」
龙永麟嘿嘿一笑,有这个「谢」字他这趟就没白来。又说了一会儿话,杜飞送走龙永麟。
从楼下回来,朱婷已经从屋里出来。
刚才杜飞和龙永麟说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朱婷跟了杜飞之后,体质比常人强大一些,依然听了只言片语。
问道:「小飞,我大哥怎么了?」
杜飞也没瞒着,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朱婷听完皱眉道:「这个张副主任是谁的人?」
「我哪知道~」杜飞笑着道:「行了,这事儿用不着咱们瞎操心,等明天我跟咱爸汇报一朱婷点点头,她现在马上生了,也是在没多余的精力。
况且涉及到男女关系,瞎掺和进去弄不好还招人烦。然而,就在第二天,杜飞来到单位。
正打算给朱爸打电话,汇报昨天的情况,却来
了两个令他始料未及的人。
杜飞坐在办公室外间的会客室,看着对面沙发上坐的一男一女。
两人都是一身绿军装黄胶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身上仿佛带着硝烟味儿。
男的左眼用黑色眼罩盖着,从额头到左耳儿垂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应该是被一刀划过直接把眼球捅破了。
而这个彪悍的男人,正是跟随黎援朝远走单国的胡林。旁边的女人则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张红英。
杜飞是真没想到,他们两口子会突然上门,更没想到当年那个文质彬彬的胡林已经变成了这样。
如果说胡林之前是一条狡猾的狐狸,现在却变成了一头又狡猾有凶狠的恶狼。「胡哥,红英姐~真没想到....」.杜飞笑呵呵的:「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虽然胡林的改变很大,杜飞却没什么忌惮。
甭管是狐狸还是恶狼,从他决定去单国那一刻,就再不会对杜飞产生威胁。张红英笑了笑:「昨天晚上的火车,小婷怎么样?快生了吧~」
杜飞道:「快了,大概下个月。」
说着看向胡林:「胡哥,这次你和红英姐回来,准备待多久?」杜飞并没问他们还走不走。
开弓没有回头箭,况且张红英也给拐去,深山老林,刀头舔血,张红英爹妈怕是要恨死胡林了。
胡林道:「待几天就走.....」说着深深看着杜飞。
时隔许久,再次见到杜飞,让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杜飞还是那样英俊,比当初更意气风发。
而他却成了少了一只眼睛的残缺之人。
但胡林没自怨自艾,经过战场的洗礼,他的意志更坚定,不会没意义的胡思乱想。这也是为什么,他敢跟张红英一起回来,坐到杜飞的面前。
前阵子打的那场大仗,让他失去了一只眼睛,也打破了他心里的执念。经历一次死亡,他已经无所畏惧。
张红英接茬道:「杜飞,这次我和老胡回来,援朝有封信带给你。」杜飞看着递过来的信封,里面鼓鼓囊囊。
当面拆开,从里面拿出足足十张信纸。杜飞仔细看了起来。
是黎援朝的亲笔信,字迹有明显模仿毛体的痕迹。杜飞原先见过黎援朝的字,比这个更规矩。
看来到了单国,黎援朝也变了许多。
第一页就是单纯叙旧,字里行间颇有些情真意切。
接下来就是分析现在单国局势,以及现在黎援朝的情况,写的非常详细。希望杜飞给出一些建议。
当初黎援朝去单国,杜飞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所以,在经过一次胜利,彻底站稳脚跟之后。
面对接下来的问题,黎援朝本能的仍希望看看杜飞的意见。甚至在信的最后,还附了一张手画的地图。
上边标注的非常仔细,令信上描述的情况一目了然。杜飞看完信,抬头看向胡林。
现在,胡林成了黎援朝身边的左膀右臂。
杜飞抖抖信纸:「胡哥,这是你和援朝一起商定的吧?」胡林点头,等待杜飞下文。
杜飞略微沉吟:「胡哥,大方向上肯定没错,想在单国搞出名堂,必须搞到稳定财源,否则早晚变成流寇。」
胡林微微抿唇,仔细听着。
杜飞继续道:「单国北部,能称为财源的无非两个,一个花,一个玉。」说到这里,胡林只剩的一只眼睛眯起来盯着杜飞。
杜飞与他对视,不疾不徐道:「但对你们来说,只有一个选择。咱们种花对那东西的态度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一旦碰了那个,等于自绝后路,所以.....下一步,你们只有一个选择,占领翡翠矿区!」
胡林皱了皱眉。
道理摆在那,看出来说出来不难。
虽然因为种花国内的市场冻结,翡翠的价格还没被炒起来。
但翡翠就是翡翠,即使只有港澳和南洋的市场,利润依然相当客观。现在占据矿区的噶瓦将军,跟周围的军阀相比,可谓兵强马壮。
黎援朝他们想啃这块硬骨头,还真不一定能啃得动。
他们又是外来人,跟着黎援朝去的那些人,死一个少一个,一旦损失太大,把心气打崩了就彻底完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黎援朝,看似胜利之后意气风发。其实却如履薄冰,经不起任何失败。
想到这里,杜飞已经明白,这次胡林和张红英回来干什么了。他们在单国,想要把下一步走稳了,必须获得国内的支持。要不是那边实在离不开,估计黎援朝就亲自回来了。
可惜,这个时机并不好。
现在龙江那边已经已经吞噬了全部资源,很难再分出来。正因如此,胡林和张红英才出现在杜飞这里。
他们知道,杜飞搞出两条装备外销的渠道。
还专门为这个,成立了一家所谓的消防器材公司。既然能够外销,手里肯定有存货。
片刻后,听胡林把话说明,杜飞皱眉沉思片刻,反问:「补充一些弹药肯定没问题,正好手头就有一批,子弹手榴弹都有,但我想这应该不是你们想要的。」
胡林道:「这些虽然不富裕,却不是最要紧的,问题是噶瓦那边有坦克.....」杜飞一听,也皱起眉头。
坦克这个东西在正规部队不稀罕,几十辆几百辆都不算什么,就更甭说稣鹅威震世界的钢铁洪流了。
可在单国这种地方,却是宝贝得紧。
别说几十辆,就是有个三辆五辆的,就能成为决定战场胜负的大杀器。而那位占据矿区的噶瓦将军,手下就有十二辆坦克。
虽然都是从印杜那边私下买的,二战时期英g人留下的老爷坦克,却成了黎援朝迈步过去的一道坎儿。
其实对付坦克最好的办法就是坦克。可惜,黎援朝现在还没那个家底。
国内这边更不可能直接给这种重装备。剩下的就是反坦克地雷和反坦克火箭筒。杜飞道:「你们没有火箭筒?」
胡林苦笑:「当初接手那个武器库,都是当年封存的小鬼子的。」杜飞这就明白了。
因为抗战时期,种花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装甲部队。小鬼子几乎不用考虑反坦克的问题。
「要多少?「杜飞直接问道。
对他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火箭筒的技术难度跟迫击炮弹差不多8270厂那边就能生产,都不用求人。
胡林倒是没想到,杜飞这么痛快。
「五十根~」胡林观察杜飞的反应,见他皱眉,又说道:「不行二十也行。」其实几十根火箭筒本来不算什么,但还是那个问题,时间不凑巧。为了防御北方,抵挡稣鹅的钢铁洪流。
全国的反坦克武器都被填了进去。
想从正规厂子走后门挤出一些,几乎不可能。他们这才找到杜飞这个不那么正规的地方。
杜飞愣了一下,知道他会意错了,严肃道:「二十根够干啥的?万一打光了来不及装弹怎么办?拿人命去填?」
胡林和张红英愣了。
杜飞想了想道:「我给你们一百根,外加一百门最新的大威力迫击炮。」二人一听,眼睛一亮。
他们手头有一些小鬼子的掷弹筒,那东西严格来说连炮都算不上。现在杜飞张嘴,不仅给了火箭筒,还外加一百门迫击炮。
这是什么概念!
在此前,面对噶瓦将军,黎援朝他们最多只有四成胜算。有了这两样东西,一下子就能提高到七成甚至八成。
胡林兴奋的脸色胀得通红,忙道:「此话当真!」
杜飞笑着道:「胡哥,你先别激动,这些东西可不是白给。」胡林和张红英蓦的一愣,从兴奋中冷静下来。
杜飞道:「你们回来应该知道,我这个公司是干什么的,下边两个工厂,三千多张嘴吃饭......
胡林皱眉,他当然明白杜飞的意思。
可他们哪来的钱,到现在也没有军饷,仅仅供上万人吃饭都够呛。
杜飞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情况,笑着道:「胡哥,不用你们立即给钱,东西先给你们,打下矿区再说,到时候我帮你们联系,直接把翡翠矿石卖到香江去。」
胡林心头一动。
现在噶瓦将军那边,买矿石都是等着有人主动上门,价格根本起不来。那些中间商到香江或者南洋,一转手就能翻两三倍。
到了香江的首饰店,做成镯子或者挂件,又能翻两三倍。
要是打下矿区,直接卖到香江,就可以吃掉中间商那部分利润。其实,并不是噶瓦将军不明白这里的猫腻。
是他明白也没有用,因为不卖给中间商,他这些矿石根本运不出去。翡翠矿区在单国北部,要想运出去,就得往南走。
那边可不是噶瓦将军的地盘。
如果换成了黎援朝他们,就不用受制于人。
直接往北,走云楠、广希、广冬,直达香江....
胡林和张红英临走的时候,杜飞一直把他们送到外边。相比来时,两人眼底的几分愁容已经散了。
有了这批火箭筒和迫击炮,到时候绝对能让噶瓦将军大吃一惊。杜飞则收获了一张欠条。
亲兄弟,明算账,没有什么不妥的。而且这对杜飞和黎援朝都有好处。
黎援朝那边占领了矿区,只要源源不断供应翡翠矿石,自身就能获得造血功能。才能长久发展壮大下去。
杜飞则为他们提供装备,价格上肯定比卖给外人优惠得多,少赚一点,胜在稳定。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杜飞看着胡林两口子骑自行车走远。
心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本来杜飞都忘了,刚才胡林提到反坦克,才让他猛地想起了。
记忆中,珍包岛的冲突中,面对t62的厚重的复合装甲,就跟王八壳子一样,反坦克火箭筒根本打不动。
后来还是利用战术,布置了反坦克地雷才在江面上打趴窝了一辆。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可不行!「他嘴里小声嘟囔一句。却听身后冒出一声:「什么不行?」杜飞刚才有些出神,没注意到后边。回头一看,却是周晓白那丫头。
杜飞瞪她一眼:「还没下班,你鸟悄的,跟做贼似的,想干啥去?」周晓白见附近没人,笑嘻嘻道:「杜飞哥,求你个事儿呗~」
杜飞看她贼兮兮的,撇撇嘴道:「好好说话,啥事儿?」
周晓白道:「下星期我妈回老家看我姥姥去,我想请几天假。」
杜飞还当什么事儿,笑着道:「行,把假条给老张,反正办公室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周晓白不干了,气的一叉腰:「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我怎么了我!我天天上班,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杜飞直接无视她的一串成语,塌着眼皮看着她,淡淡道:「还请不请假了!」周晓白立即茶了。
杜飞道:「想请假还那么多废话。」说完了径直往里走去。留下周晓白冲他后脑勺扮个鬼脸,
气哼哼的回办公室。刚坐下,跟她坐对桌的罗芸就问:「小白,经理批了吗?」周晓白晃晃小拳头:「他敢不批!」
罗芸掩嘴一笑,又问:「你这次走几天呀?我都该想你了。」周晓白道:「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吧,我妈好几年没回去了。」罗芸小声道:「对了,你跟王春雷说了吗?」
周晓白白了一眼:「跟他说干什么?我跟他又不熟。」罗芸「切」了一声:「我可听说,他找不少人打听你呢~」周晓白不以为然道:「打听打听呗,让他打听去。」
第九百九十二章 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罗芸看着周晓白,小声道:“你不怕让他找着?”
周晓白不以为然道:“我怕他?切~一群小屁孩儿,一天在外边除了乱晃就是打群架,还以为自个挺光棍似的,其实看着特傻x。”
“晓白,你又骂人~”罗芸白了一眼。
她真没想到,周晓白是这样看待王春雷的。
王春雷算是黎援朝走后冒出来的狠茬儿。
虽然远比不上当初黎援朝的一呼百应,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自打黎援朝带着不少人去了单国,小混蛋又被杜飞搞到香江去,京城地面上着实没什么出彩儿的。
这个王春雷算是矬子里拔将军。
即便如此,也是个风云人物。
至少在罗芸看来,王春雷前呼后拥的,到哪儿身边都有十几个人护着瞅着非常威风。
周晓白却说他是小屁孩儿。
罗芸下意识想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心里又一转念,似乎也没错。
虽然她和周晓白岁数还没王春雷他们大,可现在她俩上班了,自个挣钱自个花。
反而王春雷那帮人,还是一群等着下香的街溜子……
另外一头,杜飞回到办公室。
先给朱爸打去电话,说了一下朱威的情况。
朱爸听了,没多说什么,却不难从他语气中听出一丝愤怒。
杜飞撂下电话,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结。
龙永麟那儿,包括他身后的龙家,肯定要欠人家一个人情。
不过这个人情不需要杜飞来还。
没道理让杜飞这个妹夫给大舅哥擦屁股。
反倒朱威必须记他一个好儿。
随后,杜飞又想起因为胡林两口子,令他回想起的关于火箭筒的事。
不仅黎援朝那边需要火箭筒打坦克。
在龙江省,面对稣鹅更需要。
但现在部队装备的火箭筒,面对稣鹅的新式坦克,威力却远远不够。
一般来说,反坦克的思路无非两种。
一种是穿甲,一种是破甲。
一般坦克炮用的都是前者,直接用高密度金属做成穿甲弹的弹芯,高速发射出去硬碰硬凿穿装甲。
火箭筒和反坦克导弹多用后者,利用门罗效应,制造金属射流,杀伤坦克。
这个时候,种花部队用的都是56式反坦克火箭筒。
这种火箭筒是当年仿稣鹅的rpg-2火箭筒。
到现在,稣鹅的rpg已经发展到了第七代,破甲厚度达到300毫米。
56式火箭筒,正面破甲却不到200毫米。
而t62坦克,炮塔正面装甲已经达到220毫米以上,能打得动才怪。
杜飞心里合计,看来必须先搞一搞火箭筒了。
想到这里,拿起电话,给杨厂长拨了过去。
答应胡林和张红英的迫击炮和火箭筒,迫击炮是现成的,火箭筒却得生产。
原先的8270厂能生产56式火箭筒,厂里还有现成的图纸。
这东西不算什么机密。
为了以防万一,稍微有规模的厂子,都储存了许多装备图纸,保证关键时候可以随时转产。
杨厂长那边一听要搞火箭筒,心里十分高兴。
厂里的普通工人虽然不知道,但杨厂长和几个高层却知道,之前那批订单黄了。
心里正有些着急,杜飞又发来新的工作任务,令他心里松一口气。
说明杜飞搞来了新订单,能让厂子继续运转下去。
撂下电话,杜飞抻了一个懒腰。
与此同时,在北海公园附近的一个电影院门口。
一群小青年凑在一起肆无忌惮的抽烟说笑。
为首的剃着一个平头,长的方头大耳,也算挺周正。
这时,一个瘦小的青年从远处骑自行车飞快穿过电影院门前的广场,来到这帮人跟前,一脚踢上车提子,一步俩坎儿迈上台阶,大声道:“王哥,找着那女的了。”
为首青年的眼皮一翻,两根手指头夹下嘴里的烟,不阴不阳的问了声:“哪个学校的?”
自从上次在北海公园见到周晓白和罗芸,他就看上周晓白了。
但周晓白根本不甩他。
事后他想找人,结果找了好几天,居然没找到对方。
干瘦青年道:“王哥,不是学校,那俩女的已经上班了。”
王春雷一听,不由得皱了皱眉:“上班了?”
这令他没想到,看周晓白和罗芸的年纪,应该比他们还小一两岁,居然上班了!
问道:“哪个单位的?”
干瘦青年道:“是一个什么消防器材公司,看着地方不大,应该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他嘴里的‘正经地方’指的是国营大厂,或者机关单位。
王春雷一听,皱了皱眉。
对方真要是国营工人,或者在机关上班,他还真不好往前凑。
别看他瞅着挺威风的,也就在学生中间是个人物。
脱离了学校,他的光环没了,也就是个街溜子。
而且马上69年了。
现在的形势不像前两年那样。
他没机会像当初王小东、刁国栋那样趁势而起。
说白了,就是错过了原始积累的时机,手头压根儿没多少钱。
这时边上有人道:“王哥,现在人找着了,带咱哥几个瞧瞧去呗~看看是啥仙女儿,把你迷得魂不守舍的。”
王春雷骂了一声:“滚~谁他娘的魂不守舍了!”
随后又把烟塞到嘴里,含混道:“谁他娘的爱去谁去,反正老子不去。”
说完“啐”了一口,把烟头吐到地上:“都说了,你们别多管闲事,咱爷们儿还拍不着婆子了~”
王春雷表面看着有些粗豪,其实心眼儿不少。
对方要是学生还好说,可是参加工作了,就不一样了。
有了单位就是有了组织,真搞出什么事儿,单位肯定要出面。
所以,得知对方是有单位的,他立即决定止损。
虽然周晓白长得好看,气质也非常突出。
但偌大的京城,比她好看的也不是没有,犯不上为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惹得一身骚。
抱着这种想法,王春雷起身下台阶,推起放在旁边的自行车,喊了一声:“哥几个,走吃饭去~”
呼啦一下,众人应了一声,纷纷跟上去凑热闹。
王春雷的财力比不了当初的刁国栋,但吃吃喝喝却足够了。
不然这一大帮人,凭什么天天围着他前呼后拥。
不就图个吃香的喝辣的。
然而,当他们乱哄哄走了。
却有两个人留在原地,一个正是刚才骑车子送信儿的干瘦青年,叫吴周。
另一人叫乔理,算是王春雷的发小,中等身高,浓眉大眼,唯独一双眼睛看着有些阴鸷。
见其他人都走了,他们俩也慢吞吞去推自行车。
落在后面,吴周小声道:“乔哥,现在咋办?他没去~”
乔理淡淡道:“我知道,回头我想办法,你甭管了。”
吴周如释重负,连忙“哎”了一声。
恰在这时,有人喊了一声:“老乔,你干啥呢?磨磨蹭蹭跟娘们儿似的。”
乔理回骂一声,立即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另外一边,因为晚上请陈中原一家子过来,肯定不能太寒酸了。
杜飞下午提前走了,准备上市场买点菜。
陈中原带着俩孩子先来了,沈静雅上班,稍微晚一些。
主要是杜飞掌勺,陈中原打下手。
有鸡有鱼,掂对了四凉四热,一共八个菜。
这大半年,陈中原不在家,陈建设和陈晓雪明显董事了许多。
沈静雅则跟朱婷在屋里聊天。
说起来,沈静雅和朱婷因为单位离着不太远,沈静雅中午经常过去看朱婷,也不显得生份。
等吃完了饭,把杯子盘子收拾下去。
因为是夏天,天黑的很晚,外边还亮着。
杜飞和陈中原坐下喝茶,说起龙永麟。
陈中原听完,不由笑道:“我就说,这小子非得跟着来肯定有事儿。”
杜飞听出,事先龙永麟并没跟陈中原透露。
按道理,发现这种事儿,陈中原是他上司,又是杜飞舅舅,应该提前汇报。
最起码透露一部分,让陈中原有心理准备。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怪龙永麟。
他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整个家族。
这件事本质上,是龙家在向朱家示好。
提前告诉陈中原,万一先传过来就尴尬了。
杜飞又问道:“三舅,这个胡静你认识吗?”
陈中原笑着道:“不认识,倒是听说过这个人,在那边机关挺出名。”
杜飞也笑了笑:“肯定不是什么好名儿。”
却有些奇怪。
不说朱威的人品好坏,单是出身背景,就姓胡的女人,名声都臭了,能想攀上他?
这么自信,难道真是狐狸精,会什么迷惑人的法术?
杜飞问出心中的疑问。
陈中原则道:“可别小看这种女人,明明名声不好,却坐在机关里,稳稳当当这些年,说明她必然有过人之处。”
杜飞点头。
这肯定没错。
要不然,现在的社会风气,胡静这种女人多半没什么好下场。
第二天,陈中原开完会,晚上就带龙永麟坐火车回了锦z。
来去匆匆,前后就在家待了不到三天。
下午,杜飞则被杨厂长一个电话叫了过去。
来到8270厂。
刚到大门口,就见三个工人正拿防锈漆粉刷有些锈迹斑驳的大门。
两边的门柱,板报墙都是新刷的,看起来生机勃勃的,跟原先死气沉沉的感觉大相径庭。
厂里工人的表情也不一样了,连走路都带着一阵风。
不说别的,看这股精气神,就知道这个厂子又活过来了。
到里边,去杨厂长办公室。
杨厂长也比当初来的时候精神多了,显得红光满面。
“老杨,这么快就把样品搞出来了?”杜飞进屋就问道。
刚才杨厂长打电话,就是说火箭筒的样品出来了,问杜飞是不是过来看看。
杨厂长笑道:“那天你说完这事儿,我让人查了一下生产记录。正好65年厂里生产过几个批次56式火箭筒。按照生产记录盘点,仓库还有一批备用零件……”
杜飞一听,这才恍然大悟。
闹了半天,是有些现成零件,难怪效率这么高。
问道:“打靶了吗?性能怎么样?”
杨厂长笑着道:“经理,您放心,已经打靶了,一百米距离,穿透一百五十毫米钢板。”
杜飞听了皱了皱眉。
按设计标准,56式火箭筒,一百米打穿150毫米均质钢板肯定是达标了。
却根本打不穿现在的,主流主战坦克的正面装甲。
不管是稣鹅的t62,还是美地的m60,正面装甲都在200毫米以上。
看到杜飞表情,杨厂长问道:“经理,有什么不对?”
杜飞回过神儿来,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对了一共有几件样品,拿来我看看。”
杨厂长道:“第一批一共十根,试验打了两个,还剩下八根。”
杜飞点头,又问:“如果量产,一个月最多能生产多少?”
杨厂长笑着道:“靠您搞来那两台新机床,咱们长精密加工能力翻了好几倍,要是三班倒,最少五百根。”
杜飞“嗯”了一声,心里却在合计,产能还是不行。
这么大一个厂子,一个月加班加点的,才生产五百根火箭筒。
这个产量实在是有些寒酸。
但也没办法,厂里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那两台捷克的机床。
好在现在并不需要冲产量,还有时间慢慢来。
杨厂长叫来秘书,去把火箭筒拿过来。
不多一会儿,秘书领着几名保卫干事,抬着两个绿色的木箱子进来。
砰的一声,放到办公室地上。
杨厂长示意打开。
出来两个人,掰开卡扣,掀开盖子。
箱子里用干稻草铺着,一箱放着两根火箭筒,各配着三枚弹头。
弹头是墨绿色的,火箭筒则是浅绿色,木质手柄……
杜飞伸手拿起一个看了看。
杨厂长则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先出去。
全新的火箭筒入手有些分量。
杜飞顺着筒口往里看了一眼,却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随手就放回去,直起身道:“这几个给我搬到摩托车上去,等一会儿我带走。”
杨厂长顿时一愣,这个要求明显不合规矩。
杜飞当然明白,却仍注视着杨厂长,等他回应。
提出这个要求,除了杜飞需要升级这几只火箭筒看看。
也是对杨厂长的一次考验。
毋庸置疑,杨厂长的能力很强,短时间就让一个奄奄一息的厂子焕发生机。
但能不能用,还得看他自己的选择。
现在,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三章 打出的威名
杨厂长是聪明人,只是愣了一下,就想明白现在的处境。他避开杜飞的视线,心里仍有些犹豫。
要说他内心不感激杜飞是假的。
要不是杜飞,他现在还在轧钢厂里扫大街呢~
可问题是,有些事情一旦迈出了第一步,可就再没回头路了。他不知道这一步迈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但杨厂长也明白,世间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儿。
得了好处还不想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还想回去扫大街!想到这里,杨厂长不由得打个哆嗦。
之前在轧钢厂扫大街,有一说一李明飞并没有刻意为难他。
毕竟杨厂长也是有跟脚的人,如果不能一锤子打死,肯定要留一线。但杨厂长受不了厂里工人看他的眼神,还有背后指指点点的闲言碎语。如果他没来到8270厂,一直在轧钢厂扫大街,或许还能坚持下去。但来了这里,重新成为杨厂长,再让他回去......他真的受不了。
犹豫了片刻,杨厂长咬了咬牙,脸上忽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好,经理,我这就叫人来搬。」
杜飞一笑,拍拍他肩膀,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从这一刻开始,杨厂长等于奉上了投名状。
从此以后就是杜飞的人了。
但并不是说,杜飞立刻就要信任他。这只是一个开始。
之前,杨厂长只是应急借来的人,杜飞看中的是他管理工厂的能力,对别的并没有额外要求。
但从今天开始,杨厂长做出了选择,就不同于原先了。
除了能力,还得付出忠诚。
杨厂已经证明过自己的能力,但是忠诚.....还得拭目以待。从8270厂出来。
杜飞骑着摩托,看着放在挎斗里的两只绿色的木箱子。等到偏僻无人的地方,直接心念一动,收入随身空间。随后就选了其中的两个,引导蓝光将其裹住升级。
这次杜飞投入的蓝光不少,他想看看能把这两根火箭筒升级到什么程度。做完这一切,杜飞再次一拧油门,「突突突」的,一溜黑烟,回到城里。因为不惜成本,随身空间内的两个蓝色光茧很大。
按以往的经验,最少的一天之后才能完成升级。杜飞索性也没一味盯着。
将近一小时,摩托车回到什刹海。杜飞却是一愣。
远远就看见自家大门前的胡同里堵着一大帮人看热闹。在大门前的台阶上面,王斌一脸严肃的挡在最前边。在他身后是张文忠和郑庆春,几个老爷们都在。
双方对峙,引来附近不少好事儿的居民看热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在外边围了一大圈,把胡同堵得严严实实。
杜飞一看这个架势,皱起眉头。
前面看热的听到摩托车的动静,看热闹的纷纷回头看过来。
杜飞和他这辆挎斗摩托车在胡同里是独一份,大伙儿立即自动让开。杜飞却没骑摩托往里去,而是翻身下来,大步走过去。
这时,在大门口对峙的双方也越绷越紧。杜飞走过去,立即大喝一声:「干什么的!」他嗓门儿格外大,这一嗓子好像炸雷似的。
在他前边,离着近的几个人震得耳朵嗡嗡直响。
杜飞趁机挤过去,登登两步上了台阶。
王斌松一口气,低声道:「经理,您回来了~」
虽然他手里有枪,但对方人数太多,真拼命往里边冲,他这一把枪肯定拦不住。杜飞「嗯」了一声,也没问王斌究竟怎么回事。
直接转身,站在台阶上面往下看。
堵门的全是小年轻,小的十五六,大的十七八,一个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
子。为首的两个人,一个剃着平头的正是王春雷,另一个长的浓眉大眼的则是乔理。此时,王春雷看到杜飞,顿时心中一凛。
不由得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旁边的乔理也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想起什么。杜飞目光如炬,看到两人反应,似乎认识自己。他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俩人。
杜飞也没急着问,一脸严肃问:「谁是领头的?」王春雷舔舔嘴唇,有些头皮发麻。
他刚才一看到杜飞就觉着非常眼熟,有些不想站出去。
但这时候肯定不能当缩头乌龟,众目睽睽之下,他要不敢出头,以后也甭在京城待了。王春雷硬着头皮往前迈了一步:「我就是.....」
话音没落,杜飞一步迈过去。
速度奇快,迅雷不及掩耳,伸手抓住王春雷的脖子,就跟抓小鸡崽子一样,把他提起来往后一甩。
王春雷将近一米八的大个子,足有一百五十斤。
此时就跟个洋娃娃似的,被丢出好几米,落到王斌面前,摔个大马趴。「抓起来!「杜飞头也不回,冷冷下令。
王斌和两名保卫干事也愣住,原以为杜飞会先交涉,没想到这样简单粗暴。回过神来,连忙按住王春雷。
这个时候,跟王春来一起来的众人反应过来。
一看王春雷被按住,立马就急了。
骂骂咧咧就要动手。
杜飞站在原地面不改色。
瞅准打来的钢管,一伸手问问接住。
因为卯足力气,钢管被骤然握住,冲在最前面的青年顿时一个趔趄。杜飞抬起一脚将他踹了回去。
那人「哎呀」一声惨叫,连着后边好几个人摔成一团。
杜飞则「嘎吱」一声,随手把那根刚夺来的钢管掰个对折。本来让开摔倒那几人,其他人还想往上冲。
叫杜飞知道,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但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止住脚步。
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他们手里这些钢管有多结实。现在居然眼睁睁看着被徒手掰弯了!
这特么还是个人嘛~
恰在这时,不知道谁忽然叫了一声:「他.....他是杜爷!」瞬间,本来还想往上冲的众人一下子停止了。
有些人的脸上还露出恐惧的表情。「杜爷?」
杜飞皱了皱眉,他什么时候就成'爷'了。
与此同时,刚回过神来,还想挣扎的王春雷,还有一直站在下面没动的乔理都愣了一下,二人有些恍然大悟的看向杜飞。
王斌趁机大力把王春雷彻底按下去。王春雷却一脸懵逼,忘了挣扎。
杜飞回头瞅他一眼,随手把对折的钢管丢在地上,转又看向外面那帮人,冷冷道:「不想上局子里蹲着,现在都给我滚蛋~」
下面众多小年轻并不怕蹲局子,不然也不敢来闹事。
类似的话刚才王斌也说过。
但在杜飞嘴里说出来,效果却不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相当畏惧,只是碍于脸面,谁也不想当第一个认怂的。
但这种僵持只维持了几秒。
随着杜飞站在台阶上,目光一一扫视过去。终于有人挺不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而这一步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下打破了局面。众人纷纷往后退去。
但他们也没跑,只是到几米外,把堵着的大门让出来。主要是王春雷落让杜飞给抓住了。
要不然,他们肯定一哄而散。
现在却没办法,谁也背不起不讲义气的名声。倒是乔理,依然站在原地,抿
着嘴唇没往后退。
反而上前一步道:「杜爷,抱歉,咱们真不知道您在这儿.....」杜飞瞅他一眼,问道:「你认识我?」
乔理忙分说道:「我是育英中学的,前年在北海公园冰场,就在黎哥后边。」「黎援朝?」
杜飞总算明白这帮人为什么认识他了。原来是他当初'一掌断单杠打出的威名。
打量乔理几眼:「先把人带走,别在我门口儿堵着。」
「马上就走~」乔理连忙点头,却看向被抓的王春雷,赔笑道:「那个.....」」杜飞明白他什么意思。
但事儿还没问清楚,怎么可能稀里糊涂放人。
杜飞道:「我这儿又不是鬼门关,我还能把他崩了?」乔理干笑一声,不好再多说。
完事儿杜飞也不管外边这帮人,转身往门里走。
随后就看见哭的梨花带雨的罗芸。杜飞不由皱眉,问怎么回事?
王斌瞅了一眼蔫头耷脑的王春雷,解释道:「经理,他们是找周晓白的,没看见周晓白就在门口堵住罗芸.....」
杜飞一听,就猜个七七八八,不由暗叫一声晦气。特么拍婆子拍到他这儿来了。
偏偏周晓白请假回她姥姥家去了。杜飞一听是这事儿,顿时没了兴趣。
瞅了王春雷一眼:「你谁家的,打电话让你家大人来领人。」刚才乔理自曝,曾跟在黎援朝身边。
现在又跟着王春雷,说明他们应该都是大院子弟。
王春雷一听,脸色瞬间垮下来,比刚才被杜飞一招擒住还难看,连忙叫道:"等等~等等杜飞瞅他「哼」了一声:「害怕通知家里?刚才不挺光棍的吗?」
王春雷苦着脸道:「杜.....那个杜哥.....」
他本来想叫杜爷,但一想那是外号,颇有些江湖气,便临时改口:「杜哥,真不是我想闹事。是我几个同学....知道我喜欢一个姑娘在这儿上班.....」
杜飞道:「周晓白?」
王春雷点头:「我知道他们来闹事,立刻就过来,想把人叫走,可不知道怎么,话赶话就闹起来了。」
杜飞扭头瞅了王斌一眼。
王斌点头,表示王春雷说的大差不差。
杜飞更觉无趣,连自个手底下人都管不住。
但无论如何,这么放人肯定不行,不然隔三差五来人闹一出还了得。杜飞道:「你自己选,要么让家里领人,要么上派所待几天。」
王春雷一张脸跟便秘似的,踌躇半天道:「那个_.—.让我大哥来成不?我大哥是空军设计院的.....」
杜飞本来也没想太为难他,只是摆出一个应有的姿态,免得让人觉着他太好说话。王春雷见他答应如蒙大赦,连忙说出他哥单位的电话。
半个多小时后。
张文忠从外边带进来一个人。
这人穿着灰裤子白衬衫,带着黑边眼镜,一副青年知识分子的样子。
一进屋就看见蹲在墙角的王春雷,随即看向杜飞,笑着伸出手:「杜飞同志,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鄙人王春锋。」
杜飞起身跟他握了握手,互相客套一番。
之所以一定要王春雷家里来领人,杜飞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让王家知道这次放了王春雷一马。
王春锋将近三十,一看就是大院出来的精英,气质上跟楚明很像。说话相当客气,一个劲儿赔礼道歉,又让王春雷过来鞠躬。
杜飞见他这样,也愿意结个善缘,笑着道:「春锋同志,你在空军设计院工作,应该知道周司另员吧~"
王春锋
一愣,不明白杜飞什么意思。
杜飞接着道:「今天你弟弟来找这姑娘,也姓周叫周晓白.....」王春锋瞬间变了颜色。
他之前大略知道怎么回事,却不知道是周晓白。
他们家跟周家虽然不算世交,但他爸的级别不算低,也能够得着。自从他去空军设计院,这几年逢年过节总要走动走动。
他当然知道周晓白是谁。
不由得又惊又急,再看向王春雷,恨不得现在就甩他一个***兜。但王春锋的城府不浅,终于还是忍住了。
再次跟杜飞道谢。
幸亏今天有杜飞拦着,不然王春雷真把周晓白怎么样....那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王春锋跟杜飞重重握手:「杜飞同志,谢谢你,这个情份我王春锋记下了。」杜飞一笑,并没有说周晓白压根不在。
那都是细枝末节,并不重要。
随后王春锋带着王春雷出去,一出大门王春雷手下那帮人就凑了过来。王春锋见状,再次皱了皱眉,沉声道:「春雷,跟我回去~」
王春雷刚被捞出来,整个人都蔫头耷脑的。
也没理会其他人,连忙找来自己的自行车跟他大哥走了。等回到家,刚一进屋。
王春锋二话不说,转身就给王春雷一个大耳刮子。「啪」的一声,打的脆响。
王春雷早猜到跑不了挨打,让他大哥打总好过让他爸打。被打之后,没敢叽叽歪歪,忙说道:「哥,我知道错了~"王春锋穿着粗气,冷声道:「错哪儿?」
王春雷道:「不应该在外边胡闹。」
「是这个吗?「王春锋恨铁不成钢,反手又打一巴掌:「你在外边胡闹是一天两天吗?」王春雷两个嘴巴子通红,闷头不做声。
王春锋道:「爸和我跟你说多少回了,遇人遇事三思而后行。可你呢......上门之前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我...」王春雷无言以对。
王春锋接着道:「还有,那个周晓白,是谁家的闺女你知道吗?那是周司另员的掌上明珠。」
王春雷目瞪口呆。
到现在他才知道周晓白的身份。
苦着脸道:「大哥,这....这事儿真不怪我呀!当初知道她已经上班了,我就断了念头,谁知......谁知我有仨同学,非得过去看看.....我得着信儿,就觉着不妥,赶忙想把人带走。谁知道....不知怎么,就冲突起来。」
王春锋皱眉,敏锐的嗅出了不对劲儿。
沉声道:「春雷,你仔细说,当时究竟什么情况?」
王春雷不傻,见他哥这样子,更印证了他内心的一丝怀疑。
其实刚才在杜飞那儿蹲着,等他大哥来时,他在心里复盘,就觉着不太对劲。只不过那是根本没法静心,便没有想明白。
现在他一边想一边说,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一遍。最后哥俩儿对视一眼,心里已经笃定。
王春雷气的一跺脚,咬牙道:「这帮孙子,故意给我挖坑!」王春锋沉声道:「他们没理由陷害你,背后肯定另有其人。」王春雷道:「大哥,不会是冲着爸来的吧?」
「不好说~"王春锋抿着嘴:「幸亏你运气好,让杜飞拦下了,不然....真把周晓白怎么样,那才是***烦。」
与此同时,空军招待所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刚从杜飞那边离开的乔理坐在沙发上,正在跟一名二十六七的青年叙说刚才的情况,末了一脸郁闷:「沈哥,我真没想到,在那儿会遇上姓杜的那煞星。」
姓沈的青年皱着眉头,冷哼道:「老王家的运气
还真不错。」乔理问道:「沈哥,那您这次提副主任.....」
青年淡淡道:「无妨,我自有办法,你这边先别动了,千万不能让王春雷怀疑你,知道吗!」
乔理忙点头道:「沈哥您放心,我跟王春雷那大傻x从育红班就是同学,他怀疑谁也怀疑不到我头上。」
姓沈的青年「嗯」了一声,眼底微不可察的闪过一抹轻蔑,旋即拍拍乔理肩膀,笑呵呵道:「小乔,你放心,你姐工作的事儿已经办差不多了。」
乔理连忙道:「谢谢沈哥,可太谢谢您了。」
心里也松一口气,只要有班上就不用下香了。同时默默的说了一声:「春雷,对不起.....」
第九百九十四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下午,杜飞下班前,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杜飞伸手接起来“喂”了一声。
听筒里传来当王春锋的声音:“杜飞同志,我是王春锋。”
刚刚分开,杜飞记得他的声音,笑着道:“春锋同志,有什么事?”
王春锋道:“是这样,刚才的事非常感谢。”
杜飞微微诧异,王家兄弟临走的时候已经不止一次谢过。
完全没必要回去再特地打电话来。
杜飞客气回应。
王春锋则道:“杜飞同志,有些情况我也是刚查清,我弟弟虽然不成器,却不是愣头青,做事知道分寸,这次其实是有人故意挖坑引春雷往里边跳。”
杜飞心头一动,并没往这儿想。
王春锋接着道:“幸亏你把这小子拦下了……”
杜飞明白王春锋的意思。
这个人做事倒是有里儿有面儿。
虽然都是道谢,但之前王春雷那点事儿,充其量就是半大小子胡闹。
算不上多大的人情。
但现在查出,有人给王家挖坑,这下性质就全变了。
肯定要欠杜飞一个大大的人情。
王春锋也可以装聋作哑,权当不知道。
但他不会错过这次欠杜飞人情的好机会。
什么是朋友,这次你帮我,下次我帮你,就是朋友。
这回王春锋大大方方承认,欠了杜飞一个大大的人情,就是友谊与人脉的起始。
他怎么可能白白放过。
杜飞心知肚明,不由得一笑。
既然王春锋有意结交,他也不会拒人千里之外。
多个朋友多条路,像王春锋、张东升这样的朋友,有背景、有能力,还占着位置,又没有利益冲突的人,成为朋友总比成为敌人强。
杜飞自然而然改口道:“王哥,伱可太客气了。”
王春锋也不再叫同志,笑着道:“老弟,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事儿用得着我只管言语一声。”
两人简单客套,便撂下电话。
杜飞微微一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也不关心什么人给王春雷下套儿,毕竟谁还没个对立面。
是王家兄弟的敌人,不一定就是杜飞的敌人。
王春锋撂下电话,却是眼神阴鸷,看向气喘吁吁,刚从外边跑进来的王春雷。
刚才发现端倪之后,王春雷顾不上脸颊红肿,立即跑出去找那几个坑害他的手下。
他的手腕不弱,之前只是被人有心算无心。
王春锋这边刚回到单位,给杜飞打了一个电话,又过了一会儿王春雷就兴匆匆回来了,脸色却非常难看。
王春锋皱眉道:“情况怎么样?”
王春雷咬牙道:“是钱大力他们几个收了吴周钱,特么一人五块钱就把老子卖了。”
王春锋并不意外,接茬道:“吴周呢?已经找不到了吧~”
王春雷的牙齿咬了咬腮帮子,郁闷的“嗯”了一声。
钱大力那几个人在他手底下就是凑数的,吴周却是比较近的人,办事也很得力。
王春雷没想到,问题居然出在他身上。
王春锋沉吟道:“这个吴周挺聪明,按说咱们反应不算慢了,居然也被他跑了,说明他早打算好,一旦背叛你不管成不成都立即逃走。”
说到这里,王春锋冷笑一声:“能这样不管不顾的,说明收买他的人出手非常阔绰。”
王春雷恨恨的咬牙道:“这孙子,别落我手里!”又看向王春锋:“哥,那我们怎么办?”
王春锋冷静道:“先别急,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就算他离开京城也得有个去处。你去查查各校下香的名单,再去查查这个吴周的户口……”
王春雷道:“你是说,他会去下香?”
王春锋淡淡反问:“不然他能干什么去?”
王春雷点头:“我明白了。”
王春锋又问:“对了,这个吴周平时跟你身边的谁走的比较近?”
王春雷皱眉道:“我身边还有人?”
王春锋严肃道:“对方图谋深远,在你身边多埋几枚棋子也不稀奇,咱家就你这里是最大的漏洞。”
王春雷不由羞愧的低下头。
……
王春雷兄弟的事儿,在杜飞这里就是个小插曲,转过天他就放下了。
紧接着就是汪大成结婚。
杜飞跟汪大成的关系,肯定不能怠慢。
提前一天,杜飞就上汪大成家里帮忙去了。
轧钢厂食堂和柱子那边都打好了招呼。
第二天,乱乱呼呼的,汪大成喝的满脸通红。
酒席结束,都走不了直线了。
杜飞回到家,朱婷跟朱丽正在屋里归拢小孩的衣服。
都是从朱敏那儿拿来的旧衣服。
朱敏带孩子脱不开身,让朱丽给拿过来。
这年头布料紧缺,小孩儿捡剩儿穿旧衣服再正常不过。
而且旧的软乎,小孩儿皮肤嫩,不怕给磨了。
“二姐来啦~”杜飞打声招呼,笑着道:“哪儿来这么多小衣服?”
杜飞伸手摸了摸,棉线的小衣服特别软。
朱婷道:“大姐给的,都挺好的。还有不少粑粑戒子。”
说着指着旁边一个小包袱。
这时候没有尿不湿,小婴儿拉屎撒尿,都得用粑粑戒子。
当爹的,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洗粑粑戒子。
杜飞说了几句话,借口喝了酒去书房躺着去了。
却是打算看一看那两个升级完的火箭筒。
这两根火箭筒的升级速度多少有些出乎预计。
本来杜飞估计,有一两天就差不多了。
但实际却用了将近四天。
尤其到最后,进度变得非常慢。
好在今早上终于完事儿了。
只不过当时汪大成正在结婚,杜飞没机会查看,一直拖到现在。
进了书房,杜飞反手关上门。
一屁股做到床上,然后心念一动。
一根火箭筒立马出现在面前。
杜飞伸手接住,仔细端详。
升级后的火箭筒乍一看跟稣鹅的rpg-7十分类似。
rpg-7火箭筒1961年刚装备部队,是目前比较先进的火箭筒,威力远不是仿制rpg-3的56式火箭筒能比的。
可惜,不能立即试一试威力,不知道这两根火箭筒到底怎么样?
杜飞有种预感,这两根火箭筒的威力一定更大。
一边想着,一边站起来,抗在肩上比划两下,便把火箭筒收了回去。
下一步就是怎样符合逻辑的拿出来。
这件事还得指望娄弘毅那边配合。
其实,刚从8270厂那边拿到火箭筒,杜飞就跟娄弘毅联系。
让他想办法在黑市上搞几根rpg-7,或者其他类似的火箭筒。
但在这时,杜飞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犯二了。
既然能通过娄弘毅直接在国际黑市上买,何不直接升级现成的rpg-7,还脱裤子放屁升级56式干嘛~
吃一堑,长一智。
这次就这样了,反正已经升级了,投入那些蓝色光带也收不回来。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过几天从娄弘毅那边送来几根正牌的rpg-7,混着他升级之后的冒牌货,拿到8270厂的靶场试射。
看着面前被打出一个打洞的钢靶,杜飞暗暗点头。
rpg-7的确名不虚传,两百毫米厚的钢靶直接洞穿,两百五十毫米的也打出一个打洞。
直至三百毫米钢靶,才堪堪抵挡下来。
如果用这个打t-62坦克,不说一打一个,也扛不住几发。
轮到杜飞升级的火箭筒,直接从三百毫米的钢靶开始。
杜飞和杨厂长、李副厂长、一大爷站在远处看着。
一名保卫科的干事扛着火箭筒,稍微瞄准一下,对着靶子,扣动扳机。
顿时“噗”的一声,随着一团浓烟,火箭发射出去。
一百米距离转瞬而至。
“轰~”
在下一刻,闪出一团耀眼的红光。
杜飞带着护目镜,能够清晰的看到,钢靶的后面冒出红光。
说明钢靶已经被打穿了。
片刻后,众人上前去查看。
毫无意外,钢靶中间被打穿一个洞。
而且看那洞口,还不是勉强打穿。
杜飞心头一动。
升级后56式威力超出了他的预料。
立即道:“换350毫米的。”
因为之前都没想到需要用这么厚的钢靶,以为300毫米已经到头了,并没有准备。
足足等了半小时,才派吊车吊装好。
还是刚才的位置,再次“噗”的一声,在钢靶上爆开一团红光……
等再查看钢靶,杨厂长等人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穿了!居然又打穿了!”杨厂长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从他的脸上露出凝重表情。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350毫米均质钢板,居然一发打穿。
这是什么概念!
在这种火箭筒面前,坦克全都成了皮薄馅大的铁棺材。
因为到目前,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款坦克的正面装甲超过350毫米。
“经理,这种火箭筒在哪儿来的?”杨厂长定了定神,看向杜飞问道。
杜飞道:“老娄在国际黑市上搞来的。”
杨厂长知道娄家的情况,倒是没有怀疑,却一脸凝重。
杜飞接着问道:“咱们厂能不能仿制?”
这个问题杨厂长没法回答,看向一大爷。
一大爷皱着眉,看着火箭筒半天没吱声。
这个时候一大爷的短板显现出来。
一大爷虽然是八级钳工,但本身文化水平有限,当技术主任其实有些勉强。
片刻后,一大爷为难道:“这个火箭筒结果比迫击炮复杂……”说着看向杜飞:“经理,我是咋回事您最清楚,只要有图纸我一准儿能把零件给搞出来,但是……”
杜飞明白他的意思。
之前搞迫击炮弹,图纸这一块主要是钱胜和赵东方在做。
但俩人毕竟只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搞迫击炮弹就有些捉襟见肘了,硬让他俩搞火箭筒的图纸,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却在这时,李副厂长忽然说话了。
小老头未言先笑:“那个,经理……”
杜飞看向他:“老李,你有主意?”
李副厂长嘿嘿道:“那我就举贤不避亲了,我家老大李庚,燕大毕业,去稣鹅留过学,现在在武器研究所当科员……”
杜飞眼睛一亮,没想到李副厂长家里藏着这么个宝贝。
但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
三十七岁,燕大毕业,去稣鹅留过学,能力先不说,就这个履历,怎么可能还是个科员?
听到杜飞疑问,李副厂长苦笑道:“嗐~这不是留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稣鹅女同学,俩人就好上了……”
杜飞恍然大悟。
那就难怪了。
那时候种花跟稣鹅关系不错,娶个外国媳妇还没什么。
但后来,两家反目,这个外国媳妇就成了小辫子。
杜飞没那么多顾忌,当即道:“老李,就现在,立刻让你儿子来。”说完看向杨厂长:“老杨,回头你跑一下,把人事关系调过来。”
杨厂长点点头,一个小科员,不算什么事。
李副厂长喜出望外,连忙道谢。
这些年,大儿子都成了他一块心病了。
这次总算逮住了机会。
杜飞又想起来,问道:“对了,你儿媳妇在哪儿上班?”
既然是当初留学认识的同学,李副厂长这个儿媳妇至少也是个大学生。
李副厂长一愣,旋即就明白,忙道:“达莎在中学当老师。”
杜飞皱了皱眉,专业知识扔了十来年,不知道还能不能捡起来。
这些都是次要的,先等李副厂长把他儿子叫过来再说。
回到办公楼,李副厂长立即去打电话。
约么一个半小时,李庚骑着自行车风尘仆仆过来。
在杨厂长办公室,杜飞见到了他。
跟李副厂长一样,李庚的个头不高,带着一副眼睛,脸上带着笑容,跟杜飞和杨厂长打招呼。
杜飞不知道他水平究竟怎么样,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介绍完了,开门见山一指摆在旁边的火箭筒:“李庚同志,咱们厂要仿制这种火箭筒,你来负责技术工作,有没有信心?”
李庚没有急着说话,刚才电话里李副厂长已经跟他说明了情况。
他走过去拿起火箭筒仔细端详片刻,不疾不徐道:“杜经理,感谢您的信任,我可以试一试。”
杜飞一笑,拍拍他肩膀道:“好,从现在开始,全厂的资源随你调用,只要把火箭筒搞出来,你就是厂里的技术副主任,三年之内保你上正科。”
杜飞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只要李庚有真本事,他绝对不吝重赏。
(过年啦,祝各位读者大大,新春快乐,健康如意!)
(另外,大年三十请假一天,初一恢复。)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五章 败犬
李庚一听,顿时眼睛一亮。
这十多年,在研究所坐冷板凳一直是他的心结。
虽然之前他爸说过,到这边来会有机会,但是他没想到,杜飞这样慷慨。只要仿制出火箭筒,就让他当副主任。
8270厂原先是厅级单位,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划拨到杜飞的消防器材公司下边。
因为消防器材公司本身只是副处级单位,8270厂不可能维持原先的级别。但对李庚来说,那都不重要。
他在研究所蹉跎这十几年,到现在快四十了,还是一个小科员。而到了这边,只要能力过硬,开板就能当副主任。
杜飞还承诺,三年给他提正科。
这些年,他的心就像一堆干柴,被一团火焰瞬间点燃了。完事儿,杜飞没在厂里多待。
有了李庚,跟一大爷搭档,一个搞图纸,一个搞制造,正好是绝配。接下来,就看他们这对组合能不能擦出火花来。
其实杜飞心里也有些忐忑。
他不确定,能不能山寨出新型火箭筒,但他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接下来只能交给时间。
之后的半个月,杜飞再没去厂里。
一来,朱婷预产期快到了,说不准哪天突然就开指了。8270厂在郊外,一来一去得一个多小时。
这段时间,杜飞不想出城,免得万一措手不及。
二来,也不想给李庚那边太大压力,现在给的筹码足够让李庚豁出命去干,能搞出来就是能搞出来,要是还搞不出来,那也没法子了。
这时已经快到八月底。
前几天,胡林和张红英已经走了。带着整整两个火车皮的装备。
除了商定好的迫击炮和火箭筒,杜飞还把之前给加拿大生产的子弹和手榴弹给他们带上不少。
没有现钱,都是打的欠条。
杜飞却不担心,只要两人回去,有了这些补给,就能打消黎援朝对坦克的顾虑,他肯定会一鼓作气拿下翡翠原石的矿区。
到那时候,这几张欠条根本不算什么。
立秋后,晌午特别热,早晚开始渐渐变凉。
朱婷的肚子已经特别大了,好像个大气球,肚脐凸出来。雪白的皮肤下面,能看见清晰的蜿蜒的青色血脉。
里边的孩子时不时动弹一下,肚皮也跟着变化。
杜飞瞧着,这孩子肯定个头不小,至少也得七八斤。
本来就不小的两个大扎又胀大了一圈,沉甸甸的完全掌握不住了。
因为身子不方便,朱婷已经不上班了,白天朱妈过来陪闺女,帮着收拾收拾屋子,洗洗涮涮的。
这天快到中午。
杜飞坐在办公室,正在看寺家庄那边送来的报告。那边的两个特殊培训班已经走上正轨。
一个东洋班,一个南洋班。两个班的风格迥异。
一个全是精英,学员八成是大学生,剩下也是高中毕业。
另一个则一半是世家子弟,另一半则是世代服务家族的忠仆子弟。两边各有特色,却有一个共同点。
就是没有一个人懈怠,来到寺家庄全都开始拼命学习训练。
他们各自心里都有自己的理想和希望。
杜飞不知道,一两年后这些人学成回去会带来什么变化。恰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杜飞伸手拿起来「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的人未言先笑:「哈哈~杜老弟,我是张东升啊~」杜飞一听也笑着道:「张哥呀~最近挺好的?」
张东升道:「挺好,挺好,中午有空没有,咱哥俩儿出来坐坐
?知道弟妹快生了,就不晚上叫你了。」
杜飞想起来,张东升上回就说要请他吃饭,答应道:「您老哥叫,那肯定有空呀~上哪儿?」
听张东升说了地址,杜飞撂下电话看了看时间。上午十点半。
心里暗暗合计,张东升今天找他有什么事儿。
虽然只是一顿便饭,但杜飞估计张东升不会无缘无故找他。
上次因为张忠诚,杜飞跟张东升结了一个善缘,如果不出意外这次张东升应该是想投桃报李。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等到十一点多起身往外走去。刚出办公室,就看见朱丽在院里浇花。
自从朱丽过来,在院里和屋里养了不少花,算是美化工作环境。杜飞跟她打声招呼,径直往前边走去。
到单位大门外,骑上停在门口的摩托车,不一会儿就到了丰泽园。张东升头一次请客,肯定不能去路边小店。
杜飞一进去,他已经先一步到了。
见面后,两人一阵热情寒暄,好像十分相熟的老友。等到包厢里面,张东升直接叫上菜。
刚才通电话,他已经问过杜飞有什么忌口。
两个人,四个菜一个汤。
等上菜的功夫,张东升笑呵呵道:「今儿下午还得上班,咱哥俩儿就不喝酒了。」杜飞笑着道:「张哥想的周到,咱等下次。」
又过一会儿,菜一道道上来。杜飞和张东升边吃边聊。
一开始都是些家常,直至吃到后半段,张东升稍微正色,问道:「老弟,提一个人,你看认不认识?」
杜飞心头一动,知道重头戏要来了。张东升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他吃饭。
或者说,张东升找他不能就吃饭这么简单。以杜飞现在的地位,可不缺这口饭吃。
要是没点别的,张东升肯定要掉逼格,那样还不如不请这顿饭。杜飞应了一声:「张哥,你说。」
张东升他道:「沈博~认识吗?」
杜飞皱眉,略微思忖,并不认识这人,问道:「什么来路?」
张东升道:「沈博今年应该二十七,燕大毕业,在空军设计院工作.....」杜飞想到王春锋也是空军设计院的。
表面则不动声色道:「张哥,这人跟我有关系?」
张东升微微差异道:「你真不认识沈博?也没得罪过他?」杜飞皱眉。
张东升解释道:「老弟,我知道你家马上有喜事儿,本想等过一阵再请你,但前几天,沈博来找我,不知怎么听说我跟你有矛盾,说想跟我合作一起对付。」
杜飞的眉梢一扬,再次仔细回想。依然对沈博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杜飞笑呵呵道:"这倒是奇怪了~无冤无仇的,他对付***什么?」说着深深看向张东升:「张哥,这人什么背景?」
能主动找张东升合作,沈博的背景肯定不一般。
张东升道:「沈博是上h葛委会文主任的妻外甥。」杜飞一听就明白了。
果然背景很硬。
就是不知道杜飞究竟哪里得罪他了。
不过杜飞也不怕,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有姨夫,自个有老丈人,况且这里是京城不是上h。
想到这里,杜飞欠身他给张东升倒了一杯茶,又给自个满上,笑着道:「张哥,以茶代酒,谢谢你提醒。」
张东升端茶跟杜飞碰了一下:「老弟不用客气,咱们什么关系。再说,他以为他是谁....」说着两人又同仇敌忾一阵,这才结束,各自回去。
下午,杜飞坐在办公室,还在想着中午张东升说的事情。仍然想不通,沈
博为什么对自个这么大怨念。
杜飞自认,没跟对方有过利益冲突。
想来想去,杜飞笃定,问题并不在他身上。那就是他身边的人。
「难道因为小婷?」杜飞皱眉想到。
刚才张东升提到,沈博也是燕大毕业,他的年龄跟朱婷差两三岁。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因爱成恨,心生嫉妒。
想到这里,杜飞起身来到朱丽办公室。「二姐~」在外边叫了一声,一边走进去。朱丽正在低头看书,诧异道:「你咋来了?」平时要是没事儿,杜飞基本不上她屋里来。
杜飞半开玩笑:「身为领导,肯定要多关心下属。」
朱丽撇撇嘴,放下手里的英文书,不客气道:「少给我扯淡,有啥事儿就说。」
杜飞坐到朱丽办公桌对面,嘿嘿道:「二姐,沈博这人,你听过没?」「沈博.....」朱丽微微皱眉,一时没想起来。
杜飞提醒道:「是燕大的,大概比小婷大两三岁。」朱丽总算想起来,皱眉道:「你问他干啥?」
杜飞见状道:「二姐,你还真认识这人?」
朱丽大大方方道:「也说不上认识,就是见过两次,当初在学校他追求过小婷。」杜飞一拍大腿,这不就说通了。
原来是个败犬情敌。
不过这沈博的思路真是清奇。
当初他跟朱婷结婚,没见他出来搞事情。现在朱婷马上都生了,反倒跳出来了。
朱丽不明就里,有些担心道:「你忽然问他干啥?他找您麻烦了?当初小婷跟他一点关系没有,都是他一厢情愿....」
朱丽生怕杜飞误会,立即解释起来。杜飞其实根本没在意。
外人不知道,朱婷的命格奇特,一般人男人根本承受不住。在认识杜飞之前,朱婷心里早有了终身不嫁的心思。
不管命格这种事是真是假,至少朱家和朱婷对此相当笃定。不然也不会轮到杜飞捡便宜。
朱丽见他没应声,问道:「好不样儿的,你忽然提他干啥?」
杜飞没隐瞒,解释道:「中午有个朋友请我吃饭,提醒我这个沈博憋着想搞我。」朱丽皱眉道:「这.....不至于吧,都多少年了?」
杜飞笑了笑,叮嘱道:「二姐,这事儿你别告诉小婷。」朱丽点头:「我知道~」
朱婷马上生了,杜飞不想拿这些破事儿让她胡思乱想。从朱丽办公室出来。
杜飞默默思忖着,他并不觉着沈博对付他是单纯因为朱婷。
他跟朱婷结婚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因为这个,沈博早该动了,何必等到现在。沈博的敌意肯定还有别的,更重要的原因。
杜飞走回办公室,拿起电话给汪大成拨过去:「喂,汪哥,有个事儿帮个忙~」汪大成虽然刚结婚,但现在没有蜜月的说法,结婚后都是立即上班。
汪大成也不例外。
但也听得出来,新婚燕尔他的心情很不错。杜飞说了沈博的情况。
汪大成一听,立即慎重起来:「空军设计院的?」
杜飞道:「帮我查查他家在哪儿就行,别的你不用管。」
汪大成道:「兄弟,你这是啥话!别说设计院的,就是.....」
杜飞知道他误解了,打断道:「汪哥,知道你义薄云天,没那么严重,听我的。」汪大成道:「那成,这个简单,等我消息。」
杜飞道:「尽量保密啊~」
「我办事,你放心~」汪大成挂断电话。
杜飞靠在椅子背上,心里默默合计,等查到了地址,先让小红、小黑过去盯着。既然
已经知道对方没憋好屁,肯定不能坐以待毙。
先发制人才是他的风格。随即,杜飞又想到王春锋。
都在空军设计院工作,不知道王春锋跟沈博的关系怎么样....晚上下班。
杜飞骑摩托回到家。
一进门就看见朱妈在客厅的茶几上和面。
天气还是太热,厨房里不太痛风,把面板搬到客厅就凉快多了。「妈,晚上吃面条呀~」杜飞进屋把公文包放在门旁的柜子上。朱妈笑呵呵的,马上要当姥姥了,愈发显得慈祥。
她这辈子当了好几次奶奶,头一回当姥姥。
「小婷想吃炸酱面,小飞你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杜飞嘿嘿道:「妈,还真是!下午我在班上就想吃您做的手擀面。」朱妈笑着道:「那你等会儿就多吃点。」
朱婷则白了一眼:「就你嘴儿好。」杜飞趁机「吧唧」一声亲了一口。
朱婷脸一红,轻轻捶了一下,嗔道:「讨厌,咱妈还在呢!」朱妈意味深长一笑,见着女儿女婿恩爱心里也跟着高兴。其实第一次见到杜飞,她嘴上没说,心里却没底。
因为杜飞长相实在太好了。
古往今来,女的长的太好看叫红颜祸水。
换成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事,令她有些担心。但现在看,这个女婿却远超她的想象。
不仅能力强,给朱爸带来不少助力,对待女儿也相当好。但杜飞也有一个让她不满意的地方。
想到这里,不由看向杜飞,眼神闪过一抹复杂。
第九百九十六章 升级当爹
其实当初杜飞跟朱婷开始的时候,朱妈就知道杜飞身边有个漂亮寡妇。
这种事也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有些苗头就足够了。
只不过朱婷的情况特殊,朱家也计较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寡妇罢了。
真要错过了杜飞这个天赋异禀的,她真不知道女儿还能不能遇到良配。
难道真一辈子不结婚,孤独终老。
到现在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尤其随着杜飞一次次做出成绩,已经是上达天听的后起之秀。
杜飞并不知道丈母娘这些想法,高高兴兴陪着朱婷吃了一顿炸酱面。
最后舒婷那一大碗只吃了一半,剩下一半都进了杜飞肚子。
等吃完饭,不大一会儿,朱丽溜溜达达来了。
杜飞开门,诧异道:“二姐?你要过来下班怎么不说,直接跟我一起回来,不就得了。”
朱丽进来,跟朱妈打声招呼,笑呵呵道:“小婷身子不方便,我来四婶儿还得多做一个人的饭。”
不等杜飞说话,朱妈先瞪了她一眼:“死丫头,四婶儿差你一口吃的。”
朱丽一吐舌头,来到朱婷身边:“小婷,这两天觉着怎么样?”
朱婷摸着肚子道:“小家伙一劲儿在里头闹腾,怕是快待不住了。”
朱丽也跟着摸上去,大惊小怪道:“哎~他动了!他动了!”
眼神中充满了羡慕。
却没想到,就在这时朱婷的脸色忽然一变。
前一刻还在笑呵呵的,忽然痛苦起来,叫了一声“好疼”。
杜飞和朱妈、朱丽都跟着紧张起来。
朱妈是过来人,忙仔细问什么情况。
等朱婷简单描述一下,朱妈道:“可能是宫缩,快生了!”
朱婷一听,一下紧张起来,抓住杜飞的手,忙问:“妈,那咋办呀!”
朱妈生过四个,笑呵呵摸了摸闺女的头:“傻丫头,怕啥的,还得大半天呢~”
朱婷稍微松一口气。
杜飞则道:“妈,我现在去拿车,咱上马上医院。”
朱妈“嗯”了一声,知道杜飞他们单位有一辆红旗轿车,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因为红旗轿车太招摇,杜飞平时都不动,免得招人非议。
今天却没那么多顾忌了,让朱妈和朱丽看着。
他则一溜烟下楼,骑上摩托车飞奔回单位。
车就停在单位附近的车库里,平时要用有专职司机。
随身空间里有备用的车钥匙,杜飞拿出来打着了车,又开回家属院。
家属院这边虽然不像大杂院,吃完饭全都出来闲聊。
但在院子当中的花坛附近依然雷打不动聚着不少纳凉的。
当杜飞开着红旗轿车回来,顿时引起轰动。
人们议论纷纷瞧着,直至杜飞从车上下来。
知道的恍然大悟,不知道的诧然震惊,指指点点的问那人是谁。
杜飞全然不顾,把车停到楼下。
上楼把朱婷抱下来。
此时朱婷的痛感更严重,紧紧皱着眉头。
朱妈和朱丽跟在后边。
周围的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眼看着红旗轿车驶出去,人们再次议论起。
一个中年老爷们儿语气微酸:“嚯~好家伙,这小杜,媳妇生孩子把大红旗都弄来了。”
边上的老娘们儿撇撇嘴:“可不咋地,人跟人没法比,当初我生咱家二蛋,别说大轿子了,连台自行车也没有,硬是腿着去的卫生院。”
老爷们儿脸一红,听出含沙射影。
却紧跟着一梗脖子:“你他么的少阴阳怪气的,人家生孩子坐红旗是人家娘家能耐,伱爹要是那啥,我也能搞来红旗……”
老娘们儿双手叉腰,眼珠子一瞪:“你跟谁俩呢!皮子紧了是不?”
……
杜飞这边则是一脚油门到了医院。
朱婷的预产期快到了,杜飞早就打好招呼,来到医院立即办手续。
不一会儿朱婷就躺到了病床上。
随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医生过来做检查当,淡淡道:“已经开两指了,让孕妇走动走动,今儿晚上就生了……”
这时候不存在给红包的事儿,杜飞也只是在边上连连说:“王大夫,辛苦您~”
姓王的大夫知道杜飞这一家子背景不一般,表现的相当客气。
刚才宫缩的阵痛过去,朱婷感觉好了一些,让杜飞扶着,在屋里转圈。
直至十点多钟,已经开到他五指,朱婷终于进了产房。
杜飞在外边焦急等着,隐约能听到女人生产的嘶吼声。
却不是朱婷,而是从别的产房传出来的。
就在这时,朱爸急匆匆赶来。
后边跟着秘书和警卫员。
他呼吸有些急促,应该是从楼下小跑上来的,一到就忙问道:“咱家丫头怎么样。”
杜飞回头:“爸,小婷刚进去。”
朱妈则指着边上的座椅,埋怨道:“你急什么,先上那坐一会儿去。”
朱爸哪坐得住,摆摆手:“坐一天了,站一会儿没事儿。”
正说着,杜飞蓦的看向产房。
他的耳朵当比正常人敏锐,听到产房里面传来了朱婷的叫声……
好在朱婷的体质很好,比一般人生的痛快多了。
也就一个多小时,从里边探头出来一个小护士道:“生了,男孩,七斤六两。”
紧跟着就要缩回去。
却被杜飞一把拉住,急忙问:“小婷怎么样?”
小护士岁数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看了杜飞一眼。
她在这儿上班,见惯了那种只顾孩子不管媳妇的老爷们儿,倒是少见只顾着问媳妇的,再加上杜飞长得好,更多几分好感,难得笑了笑道:“产妇很好,情况很稳定。”
杜飞再次道谢,这才放开小护士。
长出一口气,双手互相搓着,跟朱爸朱妈嘿嘿傻笑道:“爸妈,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朱爸松一口气,没说话。
朱妈则在那当一个劲儿叨咕“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又等了一会儿,朱婷从里边推出来。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看见杜飞露出笑容。
杜飞抢上前抓住朱婷的手:“谢谢你,老婆!”
朱妈则拉着朱爸去接过孩子。
民间有讲究,孩子出来谁先抱就像谁。
肯定朱爸最有这个资格。
朱爸抱过来,亲昵的看着外孙子,才转手交给朱妈。
朱妈咧着嘴笑道:“哎,老头子你看,他笑了!眼睛像他妈,鼻子嘴像爸,真好看!”
杜飞抽空抻脖子瞅一眼。
就见襁褓里躺着一个红扑扑、皱巴巴的孩子,完全看不出来哪里像他和朱婷。
不过说也奇怪,看见这个小孩儿心里还是禁不住抖了一下,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儿子,血脉相连!
直至把朱婷送回病房,搬到床上躺好,杜飞才得空儿,仔细端详起孩子。
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小手攥着拳头,摸起来软软的。
在另一边,朱丽也抻脖子瞅着放在小床里的婴儿,恨不得想一屁股把杜飞拱到一边去。
杜飞看了看,起身把地方让给朱妈和朱丽,来到朱爸这边:“爸,这边没啥事儿,您先回去歇着吧,明天还得上班。”
朱爸点点头,拍拍杜飞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他的确不能多待,随着北边越来越紧张,朱爸也越来越忙。
估计等明年,朱爸的位置很可能要向上动一动。
朱爸走了,连着朱妈也跟着回去,留杜飞和朱丽看着,明天再来送饭。
杜飞把二人送到楼下,再回来看见朱丽还在看着孩子傻笑,不由莞尔一笑,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亲妈。
无奈天意弄人,明明这么喜欢孩子却求而不得。
倒是朱婷,是真累了,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却在这个时候,孩子突然“哇”的一声。
刚睡下的朱婷猛地一激灵就醒了。
朱丽则被吓一跳,她没侍弄过孩子,有些手足无措。
反倒是杜飞冷静道:“孩子饿了。”
朱婷反应过来,在杜飞帮助下,勉强坐起来。
朱丽把孩子抱给她。
朱婷接过去,第一次抱孩子喂奶笨手笨脚的。
但很快母亲的本能就让她熟稔起来。
掀开衣服露出鼓胀的大扎,把扎头塞进小婴儿嘴里。
小婴儿本能的吸吮起来,小嘴巴一动一动的。
但是吸了几下之后,不知怎么突然大哭起来。
朱婷一下慌了。
杜飞也皱了皱眉。
反倒朱丽提醒道:“小婷,你是不是没下奶,挤挤看,有没有?”
朱婷才反应过来,连忙用手去挤,果然没有奶。
她一下傻眼了,白长了这俩大扎,怎么会没有奶呢!
明明里边胀得难受,这不应该呀!
朱婷手足无措看向杜飞。
杜飞知道,该他出场了,冲朱丽笑了笑:“二姐回避一下呗~”
朱丽不明就里的眨巴眨巴眼睛,诧异道:“你要干啥?”
杜飞理直气壮道:“帮小婷吸一下。”
朱丽脸一红,白了一眼赶忙起身躲了出去。
朱婷也有些脸红。
杜飞则贱兮兮冲朱婷怀里的孩子道:“我的好大儿,爸先替你尝尝。”
说着就俯下身去,托起一个吸吮起来。
一开始的确没有奶,但稍微吸了几下,一点一点使劲。
不一会儿就感觉“咕嘟”一下,仿佛打开了水龙头,奶水一下涌出来。
有些淡淡的咸腥味儿,并不好喝。
杜飞不敢使劲裹。
这是初乳,能增加孩子免疫力,通了之后赶忙让朱婷把孩子抱过去。
这次好了,小家伙瞬间就不哭了,安静的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吃饱喝足,便睡过去。
杜飞趁机把另外一边也裹通了。
与此同时,朱丽在走廊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默默提着暖水瓶去水房打了一壶热水。
等一下朱婷排恶露还得用。
朱丽心不在焉的回来,并没急着进屋。
长出一口气,来到走廊的尽头的窗户旁边。
外边黑漆漆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想到杜飞帮朱婷通奶,她竟有些痒痒。
回头瞅了一眼,走廊上没有人。
把手伸到衣服里快速挠了一下。
却没有止痒,反而越挠越痒了。
朱丽郁闷的又挠了一下,这才叹一口气,回到病房门口,冲里边喊了一声:“你俩好了没?”
杜飞应道:“好了好了~”
朱丽这才推门进去,问道:“通了?”
朱婷“嗯”了一声。
朱丽又问:“奶水够吗?不行就先预备点奶粉。
朱婷忙说不用,又道:“二姐,你也歇一会儿吧,跟着忙了半宿了。”
这时已经后半夜了。
好在高干病房,单人间空间很宽敞。
还贴心的预备了陪床。
朱丽也真累了,也没客气,便躺下来,跟杜飞道:“小飞,我先眯一会儿,等会儿换你。”
杜飞笑了笑:“二姐,你睡吧,我在沙发上糊弄一下就行。”
但最终,杜飞却是跟朱婷在病床上挤了挤。
直至早上刚过四点,外边天还没亮,小家伙又哭起来。
朱婷睡的很浅,一下就醒了。
非常利落的抱过孩子开始喂奶。
同时摸到孩子的小屁股,有些湿乎乎的,叫道:“小飞,你看看是不是尿了?”
杜飞伸手摸了一下,可不是么,全都湿了。
赶忙又是换尿垫……
因为状况良好,朱婷生完就在医院待了三天就回家了。
这几天杜飞没顾上别的。
中间来了不少亲朋好友看望。
汪大成也来了一趟,顺便把上次杜飞让他查的,关于沈博的一些情况说了一下。
包括沈博的住址,还有单位的一些情况。
虽然杜飞没让他查别的,却不妨碍汪大成找人探探风声。
不用故意针对沈博,只需要打听一些单位的闲话和谈资。
向沈博这种人,到哪儿都不会是小透明。
果然,现在空军设计院那边最大的花边新闻就跟沈博有关。
不仅如此,沈博居然跟王春锋是死对头。
俩人没什么私人恩怨,就是单纯的竞争关系。
就跟当初的王超和张发奎一样,两个科长争一个副处的名额。
只不过不同于王超和张发奎都没什么背景。
这两位都不是吃素的,到现在你来我往已经斗了好几个回合互有胜负。
听到这个消息,杜飞有些奇怪。
心说这个沈博还真是心大,在单位跟王春锋斗来斗去,还想找张东升来惹自个。
战斗欲望还真是强,跟他姨夫如出一辙。
不过现在杜飞没闲工夫搭理他,只把小红和小黑派过去盯着,主要精力还在朱婷和孩子身上。
沈博那边,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张东升拒绝了。
之后几个月也没什么动静,仿佛压根儿没有这茬儿一样。
过完国庆节,天气快速冷了下来。
小正泽已经两个多月了。
正泽是杜飞给孩子起的名字。
本来杜飞取的名字是叫正则,出自《离骚》。
但朱爸觉着不好,正则是屈原本名,而屈原一声命运多舛。
便把‘则’改成了‘泽’,取泽被一方之意,也是借领袖一字,沾一沾英雄气概。
杜飞对这个没有太大执着,既然老丈人觉着好,改一个字就改一个字。
不知是不是杜飞和朱婷的体质都受到过强化,小正泽长的非常结实。
才两个月,就能趴在那儿,稳稳当当把脑袋抬起来,胖嘟嘟的好像个小老虎。
白白净净,总是咯咯笑,当真可爱极了!
这两个月,8270厂那边也传来了一些好消息。
有了李庚加入,厂里的技术水平一下提高了一大截。
现在钱胜和赵东方都跟在李庚身边打下手。
本来他俩听说李副厂长儿子要来,而且一来就是技术副主任。
两人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心里暗暗憋着较劲儿。
但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见面还没说几句话,俩人就甘拜下风。
隐隐有种回到学校,跟老师上课的感觉。
钱胜和赵东方很聪明,心里不惊反喜。
李庚有真本事,他们跟着李庚,肯定提高更快。
至于职位,其实双方没多少冲突。
李庚已经快四十了,他们俩却毕业没几年。
就算把李庚提上去,也挡不住他俩的路,还不如趁年轻,好好打磨能力。
在李庚的带领下,经过两个月熬夜加班,终于通过拆解复制画出了新型火箭筒的图纸。
这一步非常重要。
接下来就是按图索骥,把火箭筒的零件制造出来,再组装起来。
届时看看,试制出来的火箭筒能有几成火候。
再根据试验数据,做进一步调整。
经过随身空间升级的56式火箭筒,足以穿透350毫米以上均质钢板。
即使8270厂的山寨产品只有七成威力,也能打穿当250毫米装甲,对付稣鹅的t62肯定够了。
接连有好消息,杜飞的心情相当不错。
1968年10月20号,星期天。
今儿天气不错,平时朱妈过来帮着带孩子,今天杜飞休息,让她也歇歇,就没过来。
九点多钟,刚吃完早饭,杜飞和朱婷在床上逗孩子玩。
虽然杜飞有随身空间,可以随时清理粑粑戒子,比一般家干净多了。
但养孩子避免不了,屋里弥漫着一股乳臭和尿骚味儿。
还有小孩拉的粑粑,没有完全消化的蛋白质,那个味儿……别提多酸爽了。
只不过当爸当妈的完全不在乎。
杜飞正晃着铃铛,吸引小正泽的注意,忽然“咚咚咚”传来一阵异常急促的敲门声。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七章 老对头上门
杜飞听敲门声挺急,问了一声「谁」?
门外立即传来朱丽的声音:「我,快开门,坚持不住啦。」
杜飞紧了两步打开大门一看。
只见朱丽在门口拎着大包小流的,连忙伸手接过来。
朱丽长出一口气,甩了甩勒得发红的手。
杜飞一入手,的确分量不轻,难为朱丽拎上来。
「都什么呀?拿这么多东西?」杜飞把朱丽让到屋里。
朱丽揉揉手,换了拖鞋道:「我那儿存了一些,当初.....那啥,都是补身子的,还有外国的巧克力和咖啡,不知道生完孩子能不能吃,你抽空找大夫问问。」
杜飞猜出应该是当初她备孕的一些营养品。
朱丽风风火火的,先去洗了手,就跑到屋里,嘿嘿笑道:「我的小宝贝,让二姨抱抱。」这时小正泽正精神着,看见朱丽就咯咯笑,把朱丽美的都笑出鼻涕泡了。
杜飞跟进来,有些奇怪。
前阵子朱敏生老三的时候,朱丽虽然也去,却没像现在这样。
按说,原先朱家这姐儿几个的关系,除了不在京城的,朱丽跟朱敏更好,因为在朱丽小时候曾寄主在大伯家几年。
朱家大伯母是个很善良朴实的女人,对待这个侄女甚至比自家女儿还好。杜飞不知道,朱丽其实另有图谋。
这次全程看着朱婷怀孕分娩,怎样养活孩子.....朱丽这样殷勤,就是为了偷偷学习。
最近这段时间,看见小正泽这样可爱,她愈发坚定了要自己生孩子的决心。至于是不是跟杜飞借种先放一边。
她必须先学会怎么生,怎么养。
因为一旦非婚生子,她不可能像朱婷这样,有一家人围着转。
甚至朱丽都不想告诉她母亲。
她爸身体不太好,母亲也年纪不小了,万一受了刺激就不好了。
在朱丽心里,最好悄***的生完了,等把身体养好了,再用领养的名义,把孩子带在身边。
想到这里,她偷眼又看了看杜飞。
心里万分纠结,跟堂妹夫借种,这让她怎么开得了口。杜飞不知道朱丽的纠结,还在还在收拾她带来的东西。
忽然「咦」了一声,拿起一个小铁壶,回头道:「二姐,这是咖啡壶?」
朱丽吓一跳「呃」了一声,点头道:「是,原先出国演出,在布达佩斯买的,下边还有咖啡豆。我喝不惯,就拿来了,别放坏了。」
杜飞从下边翻出咖啡豆:「嚯,还是埃塞俄比亚的咖啡豆,不错呀!」朱丽问道:「埃塞的咖啡豆很好吗?」
杜飞笑呵呵道:「确实挺不错,谢谢二姐啦~」
朱丽虽然有些小资情调,但这个年代的资讯贫瘠,许多在未来是常识的东西,现在却成了边边角角的冷门知识。
不过杜飞对咖啡也没特殊偏爱,就是偶尔喝喝。趁着朱丽进屋去看孩子,把东西收拾一下。
顺便拿出咖啡豆想尝尝。
把咖啡豆放在壶上面的研磨器里,刚把咖啡豆磨碎,却在这时又传来敲门声。杜飞愣了一下,起身问了一声「谁」?
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您好,请问这里是朱婷家吗?」杜飞把门打开,看见外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看年纪跟朱婷差不多。
女的长的挺好看,就是个子不高,勉强一米六。男的很精神,身材高大,浓眉大眼。
「二位是....」杜飞没见过二人。
「你就是杜飞吧~」女人笑着打量道:「我叫张兰,是朱婷老同学,你应该听她说过吧~」
「您好,您好,快请进。」杜飞恍然大悟,从结婚到现在,杜飞不止一次听过这个名字,正是朱婷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张兰走进去,继续介绍:「这是我爱人了刘爱国。」
刘爱国放下带来的礼物,跟杜飞握握手,说了声「幸会」。杜飞客客气气,让他进屋坐。
朱婷听到动静,也从屋里出来,看见张兰并没有表现出敌意,更不存在剑拔弩张,笑呵呵道:「小兰,你终于舍得来啦!我结婚都没见人影。」
张兰也笑着道:「嗐~别提了,你结婚那暂我正在大西南钻山沟儿呢~」两个女人叙旧,根本看不出是死对头的样子。
过一会儿,张兰主动道:「对了,小宝宝呢?」朱婷道:「屋里呢,二姐看着呢~」
「朱丽姐?」张兰也认识朱丽,起身道:「卫生间呢?我洗洗手。」「在那呢~」说着起身跟杜飞道:「小飞,你陪陪老刘。」
杜飞点头,虽然是头次见,但杜飞和刘爱国都不是闷葫芦。杜飞沏了一壶茶,不一会儿俩人就聊了起来。
杜飞得知,刘爱国在dc区工作,是个位置不高不低的科长。在屋里。
老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真是一点也不假。朱婷和张兰虽然笑靥如花,说话却少不了争锋。原先张兰先结婚,先生孩子。
比男人比孩子,朱婷不用打就败了。
现在总算扳回一城,朱婷一进屋就心机的问:「二姐,正泽是不是尿了?」然后不等朱丽吱声,就假装去换尿戒子,露出当小鸡。
就差掩口大笑说:「吼吼吼,瞧见没,老娘生的是带把儿的!」张兰跟她这些年,哪会不明白。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她头胎生的闺女,一直有些耿耿于怀。朱婷点到为止,反正这一局她已经赢了。
随后三人一边逗弄孩子,一边闲聊些别的。
过一会儿,张兰忽然问道:「对了小婷,你们家那口子在哪儿上班呢?」朱婷立即明白,张兰是想扳回一城。
瞅准了杜飞年纪不大,如果是大学生,才刚刚毕业。而刘爱国虽然不高不低的,但大小是个科长。
却不料,朱婷早就等着她,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我们家小飞呀~在外经委下边一个贸易公司当经理。」
张兰诧异道:「一把手?」朱婷点头。
张兰瞬间有些破防,没想到正中下怀了。
朱婷还不忘补刀,似是而非道:「他们那儿可是副处级单位哦~」却没说,单位是副处级,杜飞这个经理还是科级。
张兰不由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却仍绷住了,笑着道:「那真挺好,外经委的,以后要搞点外国货,我可找你啦~」转又问道:「对了,我听说张红英跟老胡跑外国去了?」
提起这个,朱婷叹口气:「你要是早回来几天,还能跟红英见一面....」她们仨从小就认识,说起张红英的情况,两人都有些唏嘘。
待了有两个小时,快到中午饭点儿,张兰两口子告辞。杜飞要留他们吃饭,也被婉言回绝。
其实从他们来的时间,就能看出他们没想留下吃饭。杜飞一直把二人送到楼下,看他们骑车子走了才回来。一进屋就见朱婷抱着孩子在客厅里傻笑。
朱丽也有些莞尔。
杜飞一进来,朱婷就问:「哎~刚才下楼,张兰的脸是不是黑了?」
杜飞哭笑不得:「你至于不,乐成这样?刚才你俩不挺好嘛~」
朱婷撇撇嘴:「你知道啥~那娘们儿可烦人了,放个屁都得跟我比响儿。」杜飞一阵无语,这大概也是一种友谊。
另外一边,张兰则气鼓鼓的回到
家。
刘爱国劝了几句也不见效,索性也没深说。
俩人回到家,张兰一进屋就喊道:「妈,我爸呢?」
张兰她妈正在做饭,皱眉道:「这丫头,怎么了,跟吃了枪药似的?不是去看小婷去了嘛?」
张兰咬了咬嘴唇,一跺脚道:「妈~气死我了!」
张母见惯不怪,笑着道:「谁让你非要去找小婷,你俩哪次见面不互相掐。」张兰撅撅嘴:「妈~我找我爸去!」
张母道:「你爸在书房呢~」
说完转而问刘爱国:「爱国呀,到底怎么回事,把小兰气成这样。」刘爱国苦笑道:「妈,朱婷生了个儿子。」
张母恍然大悟,笑骂道:「这死丫头,啥都跟人家比,男孩就男孩呗,你们俩还年轻,再生一个不就是了。」说完便往厨房走:「爱国,你先坐一会儿,妈去做饭去。」
刘爱国忙道:「妈,我给您帮忙~」
与此同时,张兰来到书房,敲开了她爸的房门。
屋里的人稍微有些谢顶,人却精神矍铄,正在挥毫泼墨。张兰进来,却没立即出声,默默走过去看着。
直至一副字写完了,才叫了一声'爸。
张爸瞅了她一眼,顺手把毛笔放下,淡淡问道:「怎么了?又谁惹你了,气呼呼的。」
「爸~」张兰拉着长声,转又夸赞起刚写的那副字:「爸,您这字真是越来越有韵味了,我看比书协那些书法家强多了。」
张爸却不吃她这套,瞪了一眼道:「丫头,有话就说,少给你爹灌迷魂汤。」张兰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爸,刚才我去看小婷了。」
张爸"嗯」了一声。
张兰则扶着张爸来到窗户旁边的沙发坐下,好整以暇道:「爸,爱国提副处的事儿,您能不能给说句话。爱国在他们单位,论能力,论资历,论学历,哪样不是出类拔萃的,可到现在还是个小科长,上次提副处就没成,这次又没成.....」
张爸皱眉,看着女儿沉声道:「是爱国让你来的?」
张兰看出父亲情绪低沉下来,忙解释道:「不是,是我自个气不过。今天去看朱婷,她爱人比我岁数还小,居然提了副处,上哪儿说理去!您也不比她爸位置低.....」
说到最后,却在她爸越来越严厉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没声了。张爸这才「哼」了一声:「愚蠢!」
张兰仍不以为然。
张爸想了想,叹口气道:「小兰,去把门锁上。」
张兰不明所以,转身去把书房门反锁,回来凑近道:「爸,您要说啥呀?」张爸道:「想知道为什么爱国两次副处都没提上去吗?」
张兰小鸡啄米,连忙点头。
张爸淡淡道:「都是我给按下去的,不然你以为他们区长是傻子吗?明知道爱国是我女婿,还故意压着他?」
张兰不由愣了,满脸不可思议,不明白她爸为什么这样做。
张爸顿了顿,留给她思考时间,转又道:「另外,你说我不比小婷爸爸位置低.....」说着冷笑一声:「你也老大不小了,在咱家耳濡目染,连这个还不明白吗?朱介台现在正得宠,明年肯定要动一动,咱家拿什么跟人比?韬光养晦懂不懂,你以为你爹我真这么喜欢写这破字!」
张兰几乎没见过她爸这样说话,不由一缩脖子,连忙低着头道:「爸,您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嘛~「
张爸缓了一口气,慈爱的摸摸女儿头顶:「傻丫头,你从小什么都要跟朱家丫头争个高下,以前爸没说过你,都是小女家胡闹。但任何事都得有分寸,什么事能比,什么不能比,你心里得有数。」
张兰默默点了点头。
张爸又道:「现在想明白没有,这几年为什么我要按着爱国?」
张兰一愣,有些不明就里,怎么突然又转说起刘爱国了。
张兰不傻,就是对正治不太敏感。张爸等了片刻,暗暗叹口气。
庆幸当初没让女儿进机关,不然早晚得栽跟头。
索性挑明:「丫头,你自个应该清楚,当初爱国跟你.....」张兰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跟刘爱国是大学同学,当初刘爱国有对象,后来能跟张兰好上,主要的原因就是图她的家世。
结果就是刘爱国毕业直接分配到京城本地的***机关。但工作后,却没有预料的青云直上。
只是按部就班,比同龄人稍微快了一点点。
尤其前年和今年,两次特别好的,提副处的机会,却都失之交臂了。
张爸继续道:「丫头,爱国的人品是不错的,对你也很好,但你得知道,人心最经不住考验。你要想跟爱国和和美美过一辈子,就不能把他拔的太高.....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你还能拿得住他?」
张兰眼神闪烁,抿着嘴「嗯」了一声。虽然从感性出发,她不认同。
但理性告诉她,她爸说的没错。
却仍嘴硬道:「可是......朱婷呢?她爱人凭什么?」
第九百九十八章 加点奶
张兰的心里是真不服气。
她跟朱婷争了二十多年,直到两年前她自觉还占着优势。
因为大学毕业早早结婚生子,家庭事业双圆满。
谁知短短不到两年,情况就全变了。
张爸却看着她,沉声道:“凭什么?就凭人家不到一年,就给国家创造了几千万外汇,就凭怹老人家都赞他一声''不错''!刘爱国,能比吗?”
说完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叹了口气,心里何尝没有‘生子当如孙仲谋’的感慨。
张兰则目瞪口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几千万外汇,那是什么概念!
更要紧的是,怹老人家。
她当然明白他爸嘴里的‘怹老人家’指的是谁。
“这……这……”张兰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全都乱了。
一开始,她想当然的以为杜飞跟刘爱国一样,是靠着娶了朱婷才有现在的位置。
居然完全错了!
片刻后,张爸伸手拍拍女儿:“丫头,自个别胡思乱想,各过各的日子,他有烈火烹油,咱有逍遥自在,跟爱国好好过日子。”
张兰默默点头,打起精神道:“爸,我知道了,我去帮妈做午饭。”
从书房出来,张兰咬了咬下唇。
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她爸说的那些话,正好看向从厨房端菜出来的刘爱国。
“小兰,叫咱爸吃饭啦~”刘爱国看见她,笑着叫了一声。
张兰“哎”了一声,心里默默想道:“好好过日子……爱国会甘心吗?”
从谈恋爱到结婚这些年,她很了解这个丈夫。
刘爱国从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
否则,当初就不会毅然抛弃初恋。
只是之前张兰一直觉得以她的家世人脉,足可以支撑刘爱国的野心。
然而,刚才在书房里,她爸已经表明,不会给刘爱国提供太多资源。
刘爱国还会像原先一样,当她的好丈夫吗?
就在张兰心里纠结的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
令她回过神来,赶忙过去应门。
“是沈哥呀!”张兰开门,迎进来一个白白净净的青年,正是沈博!
张兰回头叫道:“妈,爱国,我沈哥来了。”
张母从厨房出来,笑着道:“小沈呀~来就来,还拎啥东西呀!”
刘爱国跟在后边,也寒暄一声。
沈博文质彬彬道:“婶子,我特地来蹭饭,哪好意思空手来。张伯伯也在家吧?”
“你这孩子~”张母埋怨道:“下次再拿东西来,婶子可不让你进门。”
沈博连忙笑着应下。
张母则道:“爱国,你先陪小沈坐坐,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刘爱国“哎”了一声。
张兰则跟着母亲进了厨房。
平时没外人,让刘爱国围着锅台转就罢了,有外人在张兰肯定要给自家男人做脸面。
不然,刘爱国丢脸,连着她也颜面无光。
然而等张兰母女去了厨房,留下沈博和刘爱国。
两人竟然熟稔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博低声道:“见到杜飞了?”
刘爱国点头:“刚回来。”
“感觉怎么样?”沈博接着问。
刘卫国沉声道:“看不大好,城府很深。”
沈博一笑,似乎早就料到,正要继续说话,却在这时书房的门开了。
张爸从里边走出来。
二人立即停止交谈,站了起来。
张爸看见沈博,笑了笑:“小沈来啦~”
沈博规规矩矩道:“张伯伯,前两天我姨夫寄来几斤最好的烟丝,今天特地给您带过来。”
中华烟的产地就在上h,文主任那边有这个便利,知道张爸好抽一口儿,就让沈博来投其所好。
张爸笑着道:“老文有心了,回头伱替我谢谢他。”
沈博应了一声,气氛也更融洽。
直至吃完午饭,沈博才告辞走了。
张兰两口子也去了楼上,只留张爸老两口在楼下客厅。
张爸正在摆弄沈博刚送来的烟丝,用手工卷烟器卷了一根抽起来。
一旁的张母则问道:“你说~老文究竟怎么想的?最近他那边动静可不小,我看他可不是好作。”
张爸“哼”了一声:“这不明摆着嘛~瞧怹老人家岁数大了,以为机会来了呗。”
“这可不敢瞎说!”张母倒吸一口凉气,忙又道:“咱可别跟着瞎掺和。”
张爸道:“我知道,他们太急了。现在,远没到时候……”
与此同时,在杜飞家。
张兰两口子走后,吃过了中午饭,朱丽也回去了。
朱婷在屋里带孩子睡觉,杜飞则在客厅鼓捣朱丽拿来的咖啡壶。
小正泽刚睡着,杜飞贱兮兮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进来。
朱婷一看,就知道他没憋好屁,小声道:“你干啥?”
杜飞道:“刚才二姐拿来的咖啡。”
朱婷坐起来,有些迟疑:“你自个喝吧。我喂奶,能喝吗?不说有咖啡因嘛~”
杜飞嘿嘿道:“喝着有点苦,给我加点奶。”
朱婷眨巴眨巴眼睛,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脸颊一红,骂道:“你给我滚,臭不要脸的……”
却终究没拗过杜飞死皮赖脸,还是给他挤了一些。
好在她奶量足,倒也不在乎这点。
倒是杜飞,嘿嘿直笑,好像捡了多大便宜似的。
弄的朱婷哭笑不得。
然而,杜飞端着咖啡回到小屋,说处理一点工作,脸色却沉下来。
这段时间,他一直让小黑和小红盯着沈博这个人。
一来,因为对方对他抱有敌意。
二来,沈博姨夫未来几年风头正盛,很不好惹。
令杜飞对这个人格外重视。
刚才正好发现沈博去张兰家。
本来杜飞并不知道那是张兰家,却在沈博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刘爱国送他,这才心头一凛。
通过小黑的视角,居高临下看着二人。
张兰家也在大院里,跟朱婷家不是一个院。
沈博推着自行车,跟刘爱国一边走一边交谈。
虽然听不见两人说什么,却不难看出他们的关系不同一般……
这令杜飞警惕起来。
坐在小屋的椅子上,一边端着咖啡杯,一边看向窗外。
心里默默盘算。
之前沈博找张东升合作,就已经表明了敌意。
但正赶上朱婷生孩子,杜飞没闲工夫理他。
再加上这段时间,小黑盯着他行程,小红守在他家里,没发现他有什么新动作。
现在看来,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拿定主意后,就是具体的办法。
到现在杜飞跟沈博还没照过面,也不存在正面冲突。
沈博试图扮演着一条躲在幕后的毒蛇。
可惜,他道行不够,刚露出一点蛇信子就让杜飞察觉了。
这种情况其实对杜飞更有利。
敌人自以为在暗处,其实已经摆在明处,杜飞完全没必要挑明,那样反而把对方从坑里拉上来了。
杜飞脑子里再次想起了王春锋、王春雷兄弟。
王春锋跟沈博在一个单位,有直接竞争关系,应该可以利用。
但怎么利用,是一个问题。
谁也不是傻子,拿人家当枪使可没那么容易……
杜飞想了一阵,仍没想出稳妥办法。
好在情况并不紧急,还有时间从容思忖……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又过了十天,已经到了十一月份。
今天冬天来的比往年早了一些。
刚到十一月就下了一场小雪,鲜卑利亚过来的寒流令温度一下降了十来度。
瞬间到了零下,让人们有些猝不及防。
杜飞住的家属院还得小半个月才供暖。
朱婷担心孩子太小,索性搬回到娘家去住。
那边的机关大院有自个的锅炉房,已经提前开始供暖了。
同时,杜飞这边也有一个好消息。
8270厂那边,经过几个月奋战,终于把新型火箭筒搞出来了。
首批一共制造五根。
刚一造出来,杨厂长迫不及待给杜飞这边打来电话。
这段时间杜飞对他们这边不闻不问,他心里清楚,不是不关心,而是怕给他们太大压力。
现在有了成果,肯定要第一个通知杜飞。
杜飞一听,也相当兴奋,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再三确认后,连声说,太好了!
紧跟着,骑上摩托车一溜烟就到了8270厂。
因为在郊区,厂子这边感觉更冷。
杜飞和众人浑不在意,一到就去靶场。
杨厂长、一大爷、李副厂长父子、钱胜、赵东方……厂子里参与的人几乎都到了。
杜飞看到摆在一旁,准备试射的火箭筒。
从外形上看,跟他升级之后的56式火箭筒一模一样,跟稣鹅的rpg-7有七八分像。
杜飞走过去,伸手拿起一根掂了掂,又仔细看了看。
虽然这样看不出什么,但至少火箭筒的做工相当精细,零件装配也很考究,不是粗制滥造的。
杜飞放下,回头道:“都准备好了吗?”
杨厂长道:“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测试。”
杜飞点头,言简意赅说了一声“开始”。
立即有两名战士小跑过来,各就各位之后,按照操作规程,先检查火箭筒,然后安装火箭弹……
准备好后,两人一前一后,对准各自的靶标扣下扳机。
顿时“倏倏”两下,只见两枚火箭弹拖着尾焰,飞快打向一百多米外的钢靶。
两块钢靶,一个厚度250毫米,用于测试火箭筒的下限。
只要能打穿这块靶子,就能击穿现今世界上绝大多数坦克的前装甲。
就算是合格了。
另一个300毫米,则是测试火箭筒的上限。
目的是看8270厂山寨出来的东西,究竟有几分火候。
要是能击穿300毫米均质钢板,说明山寨火箭筒的威力已经超过本尊八成。
这种威力,放到国际市场上,只要价格合适,会很有竞争力。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期待结果。
在下一刻,随着“轰轰”两声,爆开两团红色火焰。
所有人都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焦急的等待升腾起的尘土烟雾散去。
片刻后,那边打起旗语。
众人一看全都激动起来。
两发命中,全部摧毁钢靶!
“太好了!我们成功啦~”不知道是谁想叫了一声。
其他人也跟着欢呼起来。
这几个月,8270厂这边竭尽全力,不管是李庚带领的技术人员,还是一大爷手下的工人,全都是夜以继日,等的就是这一天。
又过一阵,确认安全后。
杜飞和杨厂长等人走过去检查钢靶。
250毫米那块,没有任何悬念,直接打出一个大洞。
300毫米那块,虽然也打穿了,却有一些勉强。
说明这款火箭筒的威力也就这样了,不可能击穿更厚的装甲。
但这已经足够了。
杜飞亲眼看过后,重重拍了拍旁边的李庚:“说到做到,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厂里的技术副主任。”
李庚眼睛一亮,虽然杜飞早就承诺,但终于达成夙愿还是令他异常激动险些落泪。
握住杜飞的手:“经理,知遇之恩,我李庚肝脑涂地无以为报。”
杜飞笑着道:“李主任,这都是你应得的,以你的能力,这只是开始。”
说完又跟杨厂长、一大爷、李副厂长道:“现在东西搞出来了,接下来大批量生产,就看你们老三位了。”
三人也很高兴,拍着胸脯打包票,让杜飞尽管放心。
完事儿杜飞跟杨厂长回到办公室,又说了一些厂里的情况,还有下一步的方向。
说到最后,杜飞看出杨厂长欲言又止,问道:“老杨,有什么事不好开口?”
杨厂长不好意思道:“我知道有困难,但……还是机床的事儿。现在咱们厂里就那两台新机子还能上得了台面,其他的,说句不好听的,都是当初人家挑剩下的,不是快报废,就是有毛病。指着这些机器……”
说到这里,杨厂长忧心的摇摇头。
杜飞听完,略微沉吟道:“我知道了,但机床这东西,到哪儿都是宝贝,部委那边肯定甭想了,回头我看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其实就算杨厂长不说,杜飞也打算再搞一批机床。
尤其接下来他还打算搞坦克,就凭8270厂现有的设备根本不可能。
而且也想好了,这次还得找娄弘毅。
想办法在欧洲搞一批旧机床,只要重新修复,再稍微升级,就够用了。
而且这样做也消耗不了多少随身空间的蓝光。
只不过这些计划暂时不能透给杨厂长。
杨厂长见杜飞答应,稍微松一口气。
虽然难度不小,但以他对杜飞的了解,只要答应的事儿,肯定不会食言。
转又问道:“对了,咱们厂这次搞出的新型火箭筒什么时候报上去?”
杜飞摆摆手,淡淡道:“先压一压,我心里有数,厂里这边注意保密。”
杨厂长愣了一下,不明白杜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按理说,能搞出威力大幅提升的新型反坦克火箭筒,就算是仿制的,也相当出彩了。
换成别的厂子,早就向上汇报,放卫星了。
破甲300毫米,在这个基础和尚,稍微做一点手脚,打出350毫米的成绩也不是不可能。
那可就真放卫星了!
到时候他们厂可就不是现在,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鬼样子了。
虽然想不通,但杨厂长的位置摆的很正,也没刨根问底,点点头道:“您放心,我会注意。”
接下来又说了一些不太要紧的,杜飞才离开厂里。
至于为什么不把火箭筒拿出来。
杜飞的确有他的算盘。
他准备再拖几个月,等龙江那边在t62上吃了亏再拿出来。
不存在‘一鸣惊人’‘雪中送炭’的心思。
杜飞现在已经不需要玩弄这种技巧。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明年的珍包岛对种花冲击很大。
面对稣鹅的t62,我们的反坦克武器威力不够,硬是啃不动这个王八壳子。
有了这次的教训,才有1969年以后,整个七十年代,涌现出的一批新式装备。
杜飞不想因为他的出现,打乱这件事。
有些跟头不栽,永远不知道疼。
所以他准备压一压,反正也就剩两三个月了。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骑摩托回到城里。
刚把摩托车停到单位门口,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咦”了一声。
小黑忽然传来情绪波动。
这段时间,杜飞一直让小黑带几只乌鸦盯着沈博。
正常上班下班不用管,但只要去特殊的地方,或者见陌生人,都要立即报告。
该说不说,沈博是个非常自律的人。
这两个多月,除了去一趟张兰家,几乎没有工作外的活动。
他到现在还没结婚,就住在单位宿舍。
上下班步行不到五分钟。
早中午三顿饭都在单位食堂吃,回到家就是抱着专业书看。
要不是有张东升提醒,杜飞都不太相信,沈博要对付他。
但还是那句话,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就在刚才,沈博骑车子从单位出来。
小黑盯着他,立即通知杜飞。
抬手看了看表,下午两点半。
沈博的作息时间非常规范,几乎没有迟到早退的。
今天突然出来,是要上哪儿去?
杜飞不由一笑,锁上摩托车快步回到办公室。
沈博去的地方不算太远,从他单位出来也就二十分钟,停在了一个招待所的门前。
存了自行车,他推门走进去。
杜飞微微皱眉,再次看了看表。
差十分三点。
因为招待所的规模不小,小黑没法跟进去。
沈博一进去就没了踪迹。
小黑绕着招待所的四层楼飞了两圈,也没发现当他去了哪屋。
杜飞不由皱了皱眉。
索性不让小黑继续找。
因为招待所有不少房间撂着窗帘,就算从窗外一间间找,短时间也未必能找着。
杜飞估计,沈博来这里,十有八九是跟什么人见面。
根据时间,他们约定的可能是三点钟。
刚才因为不知道沈博来这里,没有一点准备,才跟丢了。
现在,小黑围着楼转了好几圈,发现楼梯间有窗户的玻璃破了。
杜飞已经让其他两只乌鸦提前埋伏进去。
一只守在一楼二楼中间,另一只守在三楼四楼中间。
这个年代,没有特殊情况住招待所的人并不多。
尤其这个招待所,还算有些档次。
十分钟内进进出出的也就六七个人。
杜飞切换视角,确定都是普通住宿的。
眼看已经三点了,令他的心慢慢沉下去,暗暗思忖:“难道猜错了?跟沈博会面的已经提前到了?”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嘬了一下牙花子。
正想退而求其次,等沈博出来。
仍有一次机会,可以发现沈博来见谁。
却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杜飞的视野中。
应该是自行车坏了,那人推着车子一溜小跑过来,大冷天的出了一头汗,脑袋顶直冒热气。
这人来到招待所,忙不迭存好车子,快步往里走去。
“会是这人吗?”杜飞警惕起来,立即切换视野。
只见那人到招待所里边,并没有去前台,而是直接上楼。
没注意到蹲在楼梯间吊灯上边的乌鸦,那人飞快来到二楼敲响房门。
杜飞盯着开门的房间,里面的人只露出了一条手臂。
杜飞一眼认出来,正是沈博!
虽然进屋脱了外面穿的棉衣,但手腕上那只上海牌手表错不了。
杜飞盯了这么久,对这块表印象很深。
随即,那人进屋,房门关闭。
杜飞却没再让乌鸦过去。
因为看到刚才赶到那个人就足够了。
杜飞早就想好,对付沈博没必要自己冲锋陷阵。
最好让王春锋去打头阵。
但王春锋和沈博在单位斗了不是一天两天,却只限于工作,双方都很克制。
这种强度,对杜飞而言,显然远远不够。
必须有一方越线,打破原先的默契。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杜飞认出来,刚才风风火火跑来,顶着一头热气进入房间跟沈博见面的,居然正是上次王春雷去消防器材公司站在他身边的人!
杜飞还记着,当时他自报过姓名,好像是叫乔理。
同时,杜飞大脑运转,瞬间想通了许多事情。
上次王春雷手下人莫名其妙来骚扰周晓白。
等王春雷赶到,想要息事宁人,反而令事态升级……
很明显,有人故意给王家兄弟挖坑。
只不过当初杜飞没太放在心上,也不知道王家兄弟后来查清没有。
不过现在看来,这哥俩明显没查到最关键的人。
否则,乔理今天不会出现在这里。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九章 三防手册
原本杜飞还为难,怎样才能挑动沈博和王春锋。没想到这就来了机会。
乔理跟沈博偷偷摸摸的见面,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上次给王春雷挖坑的,真正幕后主使十有八九就是沈博。
要不是上次赶巧了,周晓白请假跟她妈回姥姥家去,真被王春雷堵个正着,以沈博的心机手段,肯定留有后手。
到时候王家跟周家交恶,王春锋势必受到影响。沈博提副处就顺理成章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本来十拿九稳的计划,因为周晓白意外没在,以及杜飞的介入,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皱眉,心说:「难道沈博联系张东升,想联手对付我,就因为这个?」但只一个闪念,就摇了摇头。
应该不至于,虽然意外破坏了他的计划。
但以这个人的城府,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事儿气急败坏。肯定有别的原因。
杜飞微微摇头,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甭管什么原因,接下来只需要让王春锋、王春雷知道沈博跟乔理的关系就足够了。王春锋的能力不弱,家里又有背景。
拿到线索后,怎么调查不用杜飞操心。甚至杜飞都没想亲自出面。
他亲自把沈博和乔理的关系告诉王春锋,固然能落个人情,却会留下后患。将来王春锋哥俩知道,沈博也在密谋对付杜飞,必定觉着杜飞拿他们当枪使。而沈博要对付杜飞并不是什么秘密。
至少张东升、刘爱国都知道。
收回视野,杜飞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
第二天,雪停了,气温稍稍回升,地面却更泥泞。
王春锋刚到单位,就发现在他办公桌上扣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他伸手反过来。
上面用报纸剪下来的字,歪歪扭扭贴成一句话:沈博乔理陷害王春雷。王春锋的目光一凝。
他知道乔理是弟弟的发小,这些年经常在家见到。之前那件事,他们只查到吴周身上。
吴周直接跑了,后来查出好像是去东北插队了。但资料混乱,具体去了哪儿却没查到。
他也只能把这件事暂时放下。
没想到时隔几个月,桌上突然出现这张纸条,并点出了乔理。其实当初王春锋就猜到,吴周不是主谋。
但他始终没想到乔理的头上。至于是不是,查一查就知道了。
之前没怀疑乔理,并不是说他藏得多深,只是没往他头上想罢了。反而谁放了这张纸条,更令王春锋在意。
他脑中立即冒出好几个人的名字。在单位里并非只有他和沈博。
还有好几个人也在盯着那个副处的职位,只是资历跟脚不如他俩罢了。但如果他跟沈博鹬蚌相争,其他人未必没有机会。
想到这里,王春锋愈发谨慎。
默默思忖了半小时,才伸手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片刻后,电话接通。
王春锋沉声道:「喂,三叔,你帮我查一个人.叫乔理,是春雷发小儿.....上次春雷那事儿,可能是他跟沈博在背后搞的鬼.....我知道,您放心.....不必保密.....好,等您消息。」
王春锋三叔是他们家上辈最没出息的,也是家里负责干脏活儿的。仅仅一上午,王春锋就收到了消息。
趁着午休时间回到家。
他爸,他三叔,还有王春雷都在。
见他一进屋,他爸就问:「那张纸呢?」
王春锋立即从兜里拿出早上那张纸条递过去。他爸看了一眼,随手递给他三叔。
王春锋看了一眼蔫头耷脑的弟弟,又看向他三叔,问道:「究竟怎么回
事?」他三叔淡淡道:「沈博给了他两千块钱,外加给她姐姐安排工作。」
王春锋咬了咬牙,没想到这点好处就把乔理收买了。
按说以王春雷跟乔理的关系,只要他开口帮他姐安排个工作也不是什么难事儿。王春锋知道,弟弟一直把乔理当成哥们儿,出了这种事打击肯定不小。
不由伸手拍拍王春雷的肩膀。
王春雷心里委屈,抬起头叫了一声「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爸瞅了一眼,骂道:「废物德性,多大点事儿就哭丧个脸,是个爷们儿就给我挺起来。」王春雷一听,下意识挺了挺胸,从嘴里吐出一口浊气,倒是感觉舒服多了。
王春锋再次拍拍他肩膀:「春雷,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交朋友留个心眼儿知道吗~「王春雷点点头。
这时王家三叔问道:「大哥,这事儿下面怎么处理?」
不等他爸说话,王春锋抢先道:「爸,三叔,这事儿交给我吧~本来就是我跟沈博的事,用不着你们出面。」
他爸想了想道:「也好,区区一个小辈儿,确实不值得大动干戈。」说着拍拍王春锋的肩头:「春锋,你可小心,这姓沈的都是阴招,倒是学了他姨夫几分道行。」
王春锋信心满满道:「爸,您放心,只会搞阴谋诡计,终须上不得台面。」
这时他三叔却道:「话虽然这样说,但咱家也不能吃哑巴亏。上次周家丫头的事儿,这个锅.....咱家不能背。况且他沈博敢利用周家丫头,就该让他付出代价。」
王春锋点头:「三叔说的有道理。」说着看向他爸:「爸,是您打个电话,还是我直接去一趟?」
王春锋他爸道:「我贸然打电话不合适,还是你去一趟,当面说清楚...」阴谋诡计之所以好用,全在敌明我暗,以有心算无心。
一旦摆到台面上,就立即原形毕露了。沈博就是太自负了。
自以为天衣无缝,可以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却在王春锋把乔理交给周晓白她爸后,很快吃到了苦果。
仅仅几天后,空军设计院就开会决定,之前一直悬而未决的副处,由王春锋顶上去。沈博的位置没动,甚至院领导还勉励他几句。
但王春锋似笑非笑的表情,却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他跟乔理的联系不密切,没事儿的时候一两个月才会见一次。并不知道,前几天见面后,乔理就被王三叔控制了。
更不知道,周晓白她爸已经知道,他用人家闺女挖坑的事。作为设计院的上级,周爸想给他穿小鞋简直太容易了。
当天晚上,沈博的宿舍内。砰的一声!
一个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沈博是个非常自律内敛的人,今天在单位一整天都在压抑着情绪。直至回到家,他终于忍耐不住了。
看着四分五裂的玻璃杯,他呼呼喘着粗气。心里的憋闷稍微缓解,却仍狠狠的咬牙切齿。
虽然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他知道一定是王春锋搞的鬼。
否则应该到明年一月才会决定的副处的人选,怎么会突然落到王春锋头上?「究竟在哪儿出错了?」沈博死死的咬着下唇思考着。
这一幕全都被杜飞通过角落的小红看个正着。
沈博的宿舍虽然是楼房,依然让小红在墙壁里挖了不少洞,可以随时观察他在家的状况。
刚才看到他摔杯子,杜飞不由得暗笑。
他知道,肯定是王家那边出手了,还让沈博吃了一个大亏。不然,以沈博的城府不会这样失态。
他更不会甘心,
接下来就看他跟王春锋怎么斗了。杜飞估计,沈博暂时应该顾不上自个了。
至于说直接把沈博搞死。杜飞并没想过。
虽然他有不少手段,看似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却不要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既然这个世界上存在慈心和马家这种超乎寻常的人,未必没有比他们更高强的存在。谁也不敢说能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
就像沈博之前利用周晓白陷害王春雷一样。他自认为万无一失,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再则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规矩。
如果杜飞是混社会的,一言不合,喊打喊杀,没有一点问题。可他现在在体质内。
如果遇到对手,或者有妨碍的人,就直接使用极端手段。只能说明他不适应体质内的规则,压根儿不该走这条路。就像沈博利用周晓白。
看似相当奏效,只要成功就能牵动周爸的怒火攻击王春锋。这已经是剑走偏锋,不是堂皇正道。
就算让他侥幸成了,将来也注定走不远。至于彻底解决沈博,眼下好不是时候。
沈博真正的根基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姨夫。
而他姨夫至少还有几年风光,只要沈博没有原则问题,就算找个错处,把他按下去。只要一下打不死,回头他还能站起来。
所以,杜飞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现在杜飞最大的优势就是沈博不知道杜飞已经知道,他要对付自个。再加上沈博被王家搞的焦头烂额,已有些乱了阵脚。
杜飞只需要盯着,像草原上的猎手,耐心等他出错,然后一击毙命....接下来一段时间,沈博和王春锋都没有进一步动作。
仿佛两人都忘了之前的龌龊。
但杜飞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寂静,两人都在等机会。
由于沈博的出格行为,令原本工作上的竞争变成了私人恩怨。
如果只是公事,随着王春锋晋升,他们的根本矛盾没了,即便不能握手言和,关系也会大大缓解。
现在,却不可能了。一转眼临近过年。大年三十是2月16号。
今年冬天来的早,天气也特别冷。年三十之前,连着下了两天雪。
虽说瑞雪兆丰年,但这场大雪却给京城带来了一股肃杀之气。朱爸的工作更忙了。
甚至连着几天干脆住在办公室。
表面上依然跟每年一样,该有的茶话会、团拜会一样没少,但上层的紧张气氛不可避免的蔓延出来。
大年三十这天,朱爸参加完活动,一身疲惫回来,已经九点多了。晚上的年夜饭就杜飞三口人,加上朱妈和朱丽。
今年是朱丽离婚后头一个年,她不用去婆婆家,也没回自个家。
本想一个人糊弄过去算了。
但她妈打电话拜年,跟朱妈提了一嘴。
朱妈知道,哪会让她孤苦伶仃的,硬是给叫了过来。
朱爸回来的时候,杜飞正抱着小正泽听广播,三个女人则不紧不慢的包饺子。杜飞站起来,抱着儿子道:「给姥爷拜给年~」
朱爸看见小宝宝,脸上露出笑容:「我的小臭肉,让姥爷抱抱。」说着脱了大衣,伸手接过小宝宝。
朱爸坐车回来的,还穿着大衣,身上并不凉,抱着外孙逗了一会儿,浑身疲惫也消减了不少。
转而跟朱婷道:「小婷,你来看一下孩子,我跟小飞说点事儿。」朱婷「哎」了一声,有些奇怪大过年的要说啥,还一本正经的。放下手里擀面杖,去洗洗手,接过孩子。
朱爸给杜飞一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
杜飞直接来到放茶叶的柜子前面
问:「爸,今儿喝什么茶?」朱爸抻个懒腰,靠到沙发上:「喝今年的新普洱,提提神。」杜飞应了一声,拿出一块没开封的新茶饼。
屋里有现成的暖瓶,但冲普洱温度差了些,杜飞出去现烧了一壶开水。沏好了茶,倒了两杯。
朱爸拿起来先闻了一下茶香,顶着热气浅浅呷了一口。杜飞没急着喝,等老丈人说话。
朱爸则抬头看他一眼:「小飞,你应该知道,龙江那边一直在准备什么吧~」杜飞点点头,沉声道:「爸,要动手了?」
朱爸叹了口气,再次喝了一口茶:「是啊~终究得走这一步。」
在这时候,与强大不可一世的稣鹅硬钢,谁也没法预料会是什么结果。就算杜飞,也没法确定会不会出现意外。
朱爸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册子,写着'三防手册'字样。
递给杜飞,正色道:「小飞,万一出现最坏的结果,又来不及疏散,你得有心理准备。」杜飞伸手接过去。
朱爸又道:「这里有京城各处防空洞的位置,其中只有三分之一能抵御和打击......到时候小婷和孩子他姥就指着你了。」
杜飞点头:「爸,您放心,我明白。」朱爸长出一口气,拍拍杜飞肩头。
杜飞又道:「爸,您也别太担心,我们手里有轻弹,他们不敢乱来。况且脖列日内服不是钢铁同志,他没那个魄力。」
朱爸没说话。
这些他都知道,但许多事情压根就不按道理走。沉默片刻,杜飞又问:「爸,什么时候动手?」
朱爸含混道:「过完年吧~最终方案只有周总、林总知道。」
从书房出来,杜飞和朱爸都是一脸轻松的表情,不想大过年的给家人添堵。等晚上十点多,吃了一顿饺子,便各自回房。
小正泽早就睡了。
杜飞和朱婷一边一个,夹着孩子躺着。
朱婷不由问道:「刚才咱爸跟你说啥了?你俩好像都不大对劲。」杜飞也没隐瞒,回答道:「可能要打仗了。」
朱婷愣了一下,诧异道:「听说越难那边情况还可以呀!难道....要出兵?」杜飞没想到她想到那儿去了,摇摇头道:「不是南边,是北边。」
朱婷不由瞪大眼睛,惊道:「这....这不可能吧!」虽然这几年关系不太好,但应该也不至于啊~杜飞道:「别瞎想了,等过完年再看看情况。」
朱婷「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看睡的正香的小正泽,仍抑制不住心里的忐忑。杜飞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安慰道:「放心,有我呢~」
随后几天,杜飞按照朱爸的要求,做了一些准备。
虽然他心里知道,应该不会出现最坏的局面,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提前做些准备总没有错。
一转眼,又过了小半个月。1969年3月2号。
明天就是元宵节,本来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却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消息。在龙江,交火了!
一些知情人全都紧张起来。
反而杜飞暗暗松一口气,因为这个日子跟他记忆中的一样。「终于开始了!」
杜飞点上一根烟,站在办公室的窗边向外望去。院子里。
好几天前的积雪堆在树下,白雪上落了一层黑灰。惊蛰未到,还没到万物复苏的时候。
这时,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杜飞伸手接起来「喂」了一声。
就听见朱婷的声音传来:「小飞,真打起来了!」能听出她语气中的紧张。
在这个年代,种花真没什么人惧怕美地。但是面对稣鹅,许多人的心情却异常复杂。
杜飞安抚道:
「小婷,没事,只是小冲突。你在家跟咱妈待着,万一有事儿,我会去接你们。」
听到杜飞的声音,朱婷心情安稳下来。
其实她打电话也不是想让杜飞干什么,只要听到杜飞声音就能安心罢了。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才把电话撂下。
接下来就看,事态会不会超出原先的轨迹。这次冲突对双方来说,都是一次试探。
稣鹅很强,却不敢太小觑种花。
毕竟当年在半岛跟联军硬钢,到现在才十几年。当初的骄兵悍将还在。
但稣鹅那边,从45年到现在,已经快25年没打硬仗了。
第一千章 细微的改变
3月2号这一天,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难熬的一天。
但凡知道一些内情,都在等待前线的战况。
实际上,一场小***的胜负并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现有的装备水平,在人数差不多的情况下,双方战斗力究竟如何。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如果种花这边表现拉胯,稣鹅看出有机可乘,肯定要得寸进尺。
如果打的漂亮,则会是另一种局面。虽然冲突规模很小,双方人数都不到百人,意义却相当重大。
否则以林天生的身份,也不会早早过去,筹备了将近一年。
在等待中,杜飞虽然不算坐卧不宁,却也相当挂心。
直至两天后,到了3月4号晚上,杜飞才拿到了比较可靠的消息。
双方第一次战斗,激战一个多小时,对方阵亡31人,受伤14人。
我方阵亡20人,受伤35人。
双方伤亡比45:55,算上装备水平的差距,基本算是打个平手。
毕竟稣鹅那边,坦克、装甲车、直升机,要啥有啥。
种花这边则全是轻步兵,后方炮火支援也远不如对方。
能打出这个成绩,足以证明我们的战士,在战术水平上更胜一筹。
虽然这些战士都是抽调的精锐,但对面又何尝不是。
杜飞心里暗暗的松一口气。
按他穿越前的记忆,接下来会平静几天,下次激战会在3月15号。
杜飞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心里默默的盘算着,随即伸手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片刻后,电话接通。
杜飞道:「喂,邓哥吗?我有点事想汇报一下,您给安排个时间。」
邓秘书是朱爸的大秘,身边的心腹。杜飞和朱婷都叫他邓哥。
片刻后,邓秘书查阅了行程表道:「下午两点半,能抽出二十分钟,你提前过来。」
杜飞笑着道了一声谢,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十点半,还有几个小时。
随即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内取出一个军绿色的木箱子。
正是8270厂生产的新式火箭筒。自从上次试射之后,厂里已经开始批量生产。
后来杜飞又去了一趟,拿了四箱一共八根,放到随身空间内。
到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吃过中午饭,杜飞早早来到朱爸办公室。朱爸那边有重要公务处理,他暂时在接待室等待。
直至半个多小时后,邓秘书才过来叫他。却已经到两点四十了。
原本说能抽出二十分钟,也变成了十分钟。杜飞也不在意,再次跟邓秘书道谢,一起走进朱爸办公室。
朱爸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活动颈椎。杜飞进来,喊了一声「爸」。
朱爸看见他,笑了笑:「小飞来啦,坐吧~」说着看向杜飞提进来的一个绿色木箱子。朱爸是老行伍,一看就知道是装武器的,不知杜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把箱子放到脚边,笑着
杜飞坐到沙发上,把箱子放到脚边,笑着道:「爸,我上午听说,咱们打的不错。」
朱爸点头道:「的确不错,能在装备劣势的情况下打成这样,相当不容易了。」
说着再次看了一眼那个箱子:「你这是什么东西,拿我这儿献宝来了?」
杜飞没拐弯抹角,嘿嘿道:「爸,还真让您说着了。」
说着伸手打开箱子上的锁扣,从里边拿出没上弹头的火箭筒。
「火箭筒?
」朱爸一看就认出来。杜飞道:「爸,这是我们公司研制的新型火箭筒,以稣鹅的rpg-7为蓝本,大大加强了有效射程和破甲强度,能在150米击穿300毫米均质装甲……」
「多少毫米!」朱爸吃了一惊,直接插嘴打断。
虽然转了文职工作,但朱爸对武器装备的了解并不少,当然明白300毫米意味着什么。
而且放在平时,他也不至于这样,偏偏是
在这时候。
杜飞算是消息灵通的,到现在也只知道大概情况。
朱爸却看过非常详细的战斗简报,并且看了总参的战斗复盘。
在战斗简报中,不止一次提到了56式火箭筒威力不足,无法在有效距离内摧毁敌人的坦克。
杜飞在这时候拿出新型火箭筒,简直比宋江还及时雨。
但朱爸反应很快,注视着杜飞,立即问道:「小飞,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面对老丈人,杜飞也没瞒着,点点头,解释道:「也不完全是,我搞这个火箭筒,本来是想外销。67年埃急、叙利娅、约蛋吃了大亏,他们憋着一雪前耻,中东早晚还有一战。到时候为了对付以色烈的装甲突击,肯定需要大量反坦克火箭筒……」
杜飞说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
却在这个时候,邓秘书敲门提醒时间到了。朱爸摆摆手,示意把行程往后推。邓秘书推了推眼睛,应了一声。不由得多看了杜飞一眼。
他跟着朱爸好几年,能让朱爸更改行程的屈指可数,杜飞居然有这个待遇!
等他退出去,朱爸又道:「你接着说~」杜飞应了一声,继续道:「国内这边,算是顺便。打去年林天生调去龙江省,我就猜到可能会有情况。而我们的56式火箭筒,破甲能力不到200毫米,根本打不动稣鹅坦克,很可能会有类似需求。」
朱爸听完,伸手拿起新型火箭筒,扛在肩上照量照量,再次确认:「这个,真能打穿300毫米装甲?」
朱爸经历过大悦进,生怕杜飞万一脑子不清,急功近利,坏了大事。
虽然以他的了解,杜飞不是那样的人。但毕竟太年轻,别人他不在乎,自个女婿可不能出岔子。
杜飞胸有成竹道:「爸,您放心,在厂里试了不止一回,百分百能击穿250毫米钢靶,百分之八十以上,可以击穿300毫米钢靶。」
朱爸抿着嘴,心里默默盘算。
稣鹅的t55正面装甲最厚有200毫米,计算倾斜角度,折合均质钢板,也不会超过250毫米。
而t62相当于t55的改进型,正面装甲最厚的地方不到220毫米。
同样计算倾斜角度,其防御能力最多相当于250毫米,绝达不到300毫米的水平。
这意味着,杜飞拿来这种新型火箭筒,在一百到一百五十米距离,有八成机会一击摧毁敌军坦克。
这是什么概念!
在战术上,绝对能极大抵消敌人的坦克优势。
因为射程的原因,用火箭筒打坦克从来都不容易。
不说是用命去填也差不多。
好不容易抵近到射程范围,却因为火箭筒的威力不够,只给敌人挠痒痒,就太可惜了。
至于杜飞为什么到现在才拿出来,朱爸问都没问。
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自古以来,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真要问出这种问题,朱爸也做不到现在的位置。
随即朱爸问到关键:「小飞,这种火箭筒,你有多少?」
杜飞早有准备,经过这段时间生产,8270厂那边已经存了三百多根火
箭筒,火箭弹九百多发。
朱爸一拍大腿:「好,你现在立即回去,把存货都准备好。」
杜飞点头,起身道:「那我现在就去。」朱爸也站起来,冲门外道:「小邓,把小张也叫来。」
杜飞出门的时候,看见邓秘书叫来朱爸的司机,俩人进屋搬起装火箭筒的箱子。
两根火箭筒,六发火箭弹,加上木箱子,分量可不轻。
杜飞则没管那么多。
接下来朱爸去找谁就不关他的事儿了。回到外面,杜飞骑上摩托车,一溜烟直奔城外。
来到厂里,立即找杨厂长。但杨厂长一听要拉货,顿时苦着脸道:「经理,咱厂子就两辆大解放,还都趴窝了.......」
杜飞一愣,之前他没关注这个问题。诧异道:「没车?那平时进材料零件啥的咋办?」
杨厂长道:「那都有计划,提前跟市里车队打好招呼……」
杜飞听了皱眉。
其实8270厂原先有自己的车队,不过厂子搬迁车队也跟着走了。
在这个年代,汽车产量有限,也实在不好搞。
这令杜飞再次想到,那个划拨到消防器材公司下边的拖拉机厂。
因为交接手续繁杂,再加上拖拉机厂去年有计划任务,直至这几天才办完交接。
说是交接,其实就是换了一块牌子,厂里还是原先那套班子。
杜飞还没来得及过去看看。
心里思忖,回头过去先搞几台拖拉机。8270厂这么一大摊子,几辆像样的货车都没有肯定不行。
虽然汽车不好弄,但拖拉机却是现成的,不至于拉点啥都去求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问题亟待解决。杜飞立即拿起电话,给李明飞拨过去:「喂,大姐夫,我杜飞……赶紧的,给我派五辆货车来……越快越好……」
放下电话,算是松一口气。
轧钢厂那边有车队,这种事儿交给李明飞肯定没问题。
转又跟杨厂长道:「老杨,你现在组织工人准备装车,把咱们库存的新型火箭筒都搬出来。」
老杨一愣,有些不明就里。
杜飞则笑着拍拍他肩膀:「老杨,这次咱们可要露大脸了。」
一个多小时后,轧钢厂的车队赶到,清一色八成新的解放卡车。
自从拿下了香江海底隧道的订单,轧钢厂的地位水涨船高,各种配套装备也优先供给。
把杨厂长看的直眼红,心里也有些感慨,当初他当厂长时,可没这个待遇。
这边工人早就准备好了,卡车一到就开始装车。
杜飞和杨厂长则等着电话,看朱爸让他们拉到哪儿去。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就在工人热火朝天的装车时,厂子外边忽然来了一溜车队。
一前一后两辆挎斗摩托护着,中间是两辆红旗轿车。
车队进入厂里,杜飞一眼就认出第二辆车是朱爸的。
第一辆车却没见过,透过车窗能看见后座坐着一名军人。
汽车停稳,众人推开车门下来。杜飞立即带杨厂长迎了上去。
朱爸笑着道:「聂帅,这就是我们家小婷爱人,杜飞。」
从前车下来的,比朱爸年长的军装老者打量杜飞,笑着道:「好,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啊!」
朱爸又跟杜飞道:「小飞,这是你聂伯伯。」
杜飞立即知道面前老者是谁,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敬意。
老者主动伸出手。
杜飞微微躬身,握住老者的手,叫了一声:「聂伯伯
好。」
随后又介绍了一下杨厂长。
杨厂长有些激动,他原先虽然级别不低,却也够不到这两尊大佛。
老者则很有军人气质,雷厉风行。看见不远处的仓库正在装车,当即叫警卫员去随机拿了一箱,要去现场打靶。
杜飞知道,他们这是怕耳听为虚,也怕杜飞送去的样品有猫腻。
随后来到厂里的靶场,朱爸和老者站在沙袋后面,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钢靶。
老者放下望远镜,皱眉道:「这不止一百米吧?」
过去的56式火箭筒,虽说有效射程是一百到一百五十米。
但实际上,因为精度问题,在一白五十米很容易打飞,前线的战士基本都会抵近一百米射击。
杜飞回答:「聂伯伯,咱们新式火箭筒射击精度提高很多,一百五十米的固定靶,命中率能达到90%以上。」
老者微微吃惊:「这么高!」
可别小看从一百米到一百五十米,在真正的战场上,这短短五十米,就是无数人命。
这时,在发射位上,两名厂里的工作人员正在给老者的警卫员讲解操作规程。这次试射没有用厂里的人。
这名警卫员本就是军中精锐,使用过56式火箭筒,只是稍微讲解,就已经明白了。
片刻后,有人大喊一声:「全体都有了,各就各位……」
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下一刻,那人再喊一声「放」!那名警卫员扛着火箭筒,已经瞄准好了,立即扣动扳机。
「倏」的一声!
火箭弹拖着一溜火焰飞射而出。转眼间,一团炽红火焰爆发,跟着就是一声巨响。
爆炸的威力激起一片尘土飞扬。朱爸和老者都一脸严肃,拿着望远镜看着,等待报靶。
不一会儿,那名警卫员亲自跑过去,顶着还没消散的烟尘,然后飞快跑回来:「报告首长,@
讲条件,交换一些好处。
没想到杜飞竟然啥要求都没提,就把图纸送出来了。
他不由看向朱爸。
朱爸也有些不明就里,按说杜飞可不是吃亏的性格。
却见杜飞一脸真诚,毫不做作。其实他早就深思熟虑。
主动拿出图纸,只是提前挖个坑。照理说杜飞搞出了新型火箭筒,应该能让前线更容易击毁t62坦克。
却不知道会不会按照正常轨迹,搞回来一辆被击毁的t62。
如果事态依然按照原有的轨迹发展。真弄回来一辆t62,杜飞他们也没资格参与研究。
而面前这位老者,正是主持这方面工作的。舍不得孩子,肯定套不着狼。
现在吃的亏越大,将来说话才越有底气。最终,老者带着图纸和五卡车火箭筒兴匆匆走了。
朱爸则留了一步,跟杜飞和杨厂长回到办公室。
笑呵呵道:「小飞呀~当初把这个厂子给你,谁也没指望你能干出什么名堂,想不到……还不到一年,你们就让人大吃了一惊。」
杜飞嘿嘿拍着马屁:「还不是您独具慧眼,不然哪有我们发挥的余地呀!」
杨厂长在边上跟着点头。
心里暗暗庆幸,当初决定跟着杜飞,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否则,他现在还在轧钢厂扫大街,哪会有现在殊荣。
第一千零一章 冲突、战果
杨厂长心里正想着,朱爸看过去,对他肯定道:「老杨同志,你也很不错。」
说起来,杨厂长算是朱爸的老下级了。当初朱爸跟徐部长搭班子,就等于是杨厂长的顶头上司。
杨厂长忙道:「都是我们经理领导有方。」
等送走了朱爸,杜飞和杨厂长相视一笑。数日后,3月15号。
时隔十三天,双方再次在珍包岛爆发冲突。
这次杜飞没干等着,根据上次的经验,等他得到消息,至少延迟两天。
上次他不着急,等得起。
这次他却更急于知道,提供了新式火箭筒后,会对事件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所以,当天晚上吃完饭,杜飞颠颠跑到朱爸办公室来。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离朱爸下班还早。让邓秘书通秉一声,杜飞等了一会儿被叫过去。
朱爸看见他,脸上就露出笑容:「来打听前线的战况?」
杜飞嘿嘿道:「爸,我们那火箭筒用着怎么样?」
说起来,杜飞问这些并不合规矩。但有些人就是有资格破例。杜飞在老丈人这里就有这个资格。朱爸笑着道:「今天上午,对方出动6辆坦克5辆装甲车发起进攻,被我军击退,下午又出动10辆坦克14辆装甲车,均被我军成功击退!」
即便早就知道结果,可从朱爸嘴里说出来,依然令杜飞的心跳加速。
在穿越前,他读到这段历史,就是电脑屏幕上的几百字罢了。
根本没法体会,在这个年代,这一场胜利,对于种花是多么难能可贵。
除此之外,杜飞更关心新型火箭筒在战场上的发挥。
虽然火箭筒的理论数据非常亮眼,但究竟好不好用,还得上战场。
朱爸却顿了顿,看着杜飞的眼里笑意更浓,
继续道:「小飞,这次你真是立大功了!今天我们的战士使用新型火箭筒,一共摧毁8辆坦克11辆装甲车……」
听到这里,杜飞仿佛耳鸣,几乎听不到朱爸后面说了什么。
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8辆坦克,上面。因为在他的记忆力,这次冲突拢共只击伤了一辆t62坦克。
后来还围绕这辆坦克进行了一系列争夺。先是对面的想把受伤的坦克拖回去。我方直接使用远程炮火阻止。
随即对方彻底击毁那辆受伤坦克,并利用轰炸机炸开冰封的松花江,使坦克沉入江底。
我方则出动海军潜水员,秘密把沉江的坦克打捞上来……
最终这辆t62受损严重,但其基本结构还在。依然能提供许多非常重要的信息。然而,这一次居然全变了!仅仅一天,居然干掉了八辆坦克。要不是这话是从朱爸嘴里说出来的,杜飞都要怀疑是不是开玩笑。
八辆t62,这是什么概念!怕是对面都要炸锅了吧~
今年才1969年,这种定型没几年的新式坦克,绝对是稣鹅的宝贝疙瘩。
要不然当初被击伤一辆,也不会千方百计想拖回去。
严格来说,t62算不上多么先进,属于是t34、t54一脉延续下来的改进型。
但对这时候的种花来说却意义非凡。通过这辆坦克,可以直观的看到坦克的发展方向,摸着稣鹅过河,避免浪费资源。
至于现在,一下干掉八辆t62,也不是说这种坦克不堪一击。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对方轻敌冒进,低估了我方的反坦克能力。
如果我们的战士装备的还是56式火箭筒,还真拿他们没法子。
现在,换成
了破甲能力更强的新型火箭筒,不叫他们栽个大跟头才怪了。
杜飞回过神来,脸上露出狂喜,不由得叫了一声「太好了」!
朱爸也不在意,看着这个女婿真是越来越顺眼。
就在下午,接到战报,开会复盘的时候,提到新型火箭筒,主席亲自点名表扬他。
并不是朱爸抢夺女婿的功劳,而是在其他人眼里,他们本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紧接着,杜飞问出另一个关心的问题。试探着问道:「爸,咱们击毁这么多坦克,是不是想法子弄回来一辆?我听说这可是稣鹅最新的坦克。」
朱爸知道他什么心思,笑着道:「放心,前方已经在想办法,到时候弄回来肯定少不了你的。」
杜飞一听这话,心里就有底了,忙又问道:「爸,您估么能搞回来几辆?」
朱爸沉吟道:「这可不好说,不过从地图上看,有两辆被击毁的坦克距离我方控制线很近。」
「两辆!」杜飞吃了一惊,转又一想,便也释然。
在他的记忆中,满打满算只击伤了一辆t62,自然没有选择余地。
但这次一口气干掉了八辆,肯定要挑挑拣拣的。
就是不知道,稣鹅那边会不会恼羞成怒,使冲突升级。
想到这里,杜飞说出自己的担心。朱爸的脸色也严峻起来,沉声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为了以防万一,林总已经去沈y坐镇……」
杜飞默默点头,看来上边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
想到这里,杜飞不禁有些紧张,万一出现预料外的结果怎么办?
从朱爸办公室出来,杜飞脑子里还在思忖着,就算跨上摩托车仍有些心不在焉。
他不怕别的,要是打常规战争还没什么。这时的种花虽然装备差了一些,但仍有名将名帅,有经验丰富的老兵,有民心所向,众志成城。
反而稣鹅,虽然强大,但重心在欧洲,与种花接壤的远东属于次要方向,能够集中的力量有限,真要打起来,未必占便宜。
怕就怕他们不讲武德,直接动用和武器。射程三千公里的中程弹道导弹,就能覆盖大部分重要城市……
接下来,只能耐心等待。杜飞骑着摩托车回到机关大院。
这几天他和朱婷都在这边住,朱丽也没回四合院那边。
免得万一有事互相不得照应。
秦淮柔和王玉芬那边,杜飞也提前打了招呼。
让她们留个心眼,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去附近的防空洞。
又过两天。
3月15号以后,双方连续围绕珍包岛激战。吃一堑长一智,这两天稣鹅那边小心谨慎许多,坦克不敢再肆无忌惮的往前冲。
我方则趁夜用拖拉机拖回来两辆趴在江面上的t62坦克。
杜飞得到消息,不由暗暗感叹,果然变了!在他的记忆中,得等到一个月以后,出动海军潜水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沉入江底的坦克打捞上来。
这次倒是干脆,竟然直接拖回来两个!不过,为了避免过度刺激稣鹅,已经在战场上占了便宜,并没大肆宣传。
杜飞则是喜出望外。
立即跟朱爸打招呼,希望能提前预定一辆。正常来说,杜飞肯定没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这次新型火箭筒立了大功,再加上之前主动贡献出图纸,换一辆坦克也不过分。
只不过这都是旁枝末节,眼下还没到说这些的时候。
从3月2号到3月17号,持续半个月的冲突虽然结束了。
后续的余波却刚刚开始。
这个时代风头正劲的稣鹅,竟在战斗中落了下风,这让无数人大跌眼镜。
这半个月,几乎全世界都在盯着这个不起眼的,甚至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江心小岛屿。
尤其稣鹅,他们不得不慎重的,重新评估种花的战斗力。
虽说强硬派依然不断释放出激进言论,甚至不止一次叫嚣使用和武器。
但也仅仅是叫器。
直至四月,事态热度开始降温。如果稣鹅真想使用和武器,必然要有合理的理由,不可能乱来。
到了现在,窗口期已经过去了,应该不会出现更大变故。
杜飞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的介入总算没有使事态滑向失控。晚上,杜飞回到机关大院。
一进屋就看见朱婷娘俩正在屋里逗孩子玩。炊事员在厨房做饭。
杜飞顺手把外套挂在门边,先去洗手跟朱妈打声招呼,随即回来抱起儿子举的高高的。
小家伙本来在沙发上躺着,忽然到了高处,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咯咯大笑起来。
朱婷却埋怨道:「你慢点,他才多大!」杜飞嘿嘿一笑,把孩子放低抱到怀里,摸摸他的小鼻子:「臭小子,想爸爸没有。
小家伙眨巴眨巴眼睛,没由来的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
朱婷瞪了杜飞一眼,连忙接过去,轻轻悠着,嘴里「嗯嗯」的轻哼。
没两下,孩子就不哭了。
杜飞一看,又凑过去想抱,却被朱婷白了一眼:「不给你抱了,一天没个正行。」
杜飞正想耍赖,却在这时朱爸从外边推门进来。
杜飞和朱婷都愣了一下,起身道:「爸,今天回来这么早?」
朱爸应了一声,也没说理由。
先去洗洗手、回来抱就跟杜飞一个套路。
就跟杜飞一下县路,九云况就子,因为孩子:「快,让姥爷抱~」所谓爱屋及乌。
要说朱爸的隔辈人也不少,前边三个儿子一共好几个孙子孙女。
但仨儿子都在外地,孙子也没从小养在身边。
唯独朱婷一个闺女,又被陈方石看出命数不好,朱爸一直心疼这个闺女。
再加上杜飞这个女婿格外给他长脸,令朱爸更喜欢这个外孙。
亲热了一阵,朱爸把孩子交给朱婷,转而看向杜飞道:「小飞,还记得上次去找你那个布什吗?」
杜飞诧异,不知道朱爸为什么突然提起他,点了点头:「爸,您想找他?」
朱爸道:「这两天你去跟他接触接触,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
杜飞立马明白。
跟稣鹅打一架后,缓和与美地的关系已成了必然。
只是以前谁也不敢拿到台面上说。现在朱爸既然说了,说明上边有了基本共识。
但饭要一口口吃,国家大事不可能想一出是一出,肯定要经过漫长的相互试探。
杜飞上回跟布什有过接触,本身级别低却有沟通上级的渠道,正好是最合适的人选。
想通这些,杜飞应了一声,转又问道:「那我用什么身份跟他接触,需要秉持什么原则?」
朱爸摆摆手道:「没有那么复杂,就是初步接触一下,你可以适当表现出一些亲态度。」
杜飞皱了皱眉。
他明白朱爸的意思,但亲帽子可不好戴。
正色道:「爸,这不会对您有影响吧?」朱爸是老油条了,怎会听不出杜飞的真意。说是对他有影响,实则却是杜飞自己。笑了笑道:「放心,您老人家钦点的,谁敢乱嚼舌根子。再说有我在,谁动得了
你?」
杜飞一想也是,只要朱爸在其位,这一大家子都稳如泰山。
万一朱爸倒了,是不是亲都无所谓了。杜飞便没再多问。
等吃完饭,杜飞又被朱爸叫到书房。大概最近忙过头了。
现在珍包岛那边告一段落,所有人都松一口气,稍微休息休息。
杜飞进屋,照例要去泡茶。
朱爸却道:「小飞,今儿不喝茶,边上柜儿里有雪茄,咱爷俩抽一根。」
杜飞还不知道朱爸藏了这个。
立即「哎」了一声,呵腰打开旁边的柜门。果然除了卷烟之外,还有两个不温。伸手拿出来一个,果然是雪茄盒。杜飞拿着盒子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朱爸伸手打开盒盖,顺便问道:「会抽这个吗?」
杜飞点头:「我大姐夫带我抽过。」朱爸一笑,拿起雪茄剪:「那我就不管你了。」
说着「咔哒」一声,剪掉了雪茄一头,露出里面卷扎紧实的烟叶。
杜飞也没客气,拿起朱爸放下的雪茄剪,自己也剪了一根。
不一会儿,翁婿二人就在书房里吞云吐雾起来。
雪茄的烟气从嘴里滚过一遍,似乎令朱爸的神经舒缓许多。
他靠着沙发往后仰了仰,问道:「小飞,依你看……我们的老大哥下一步会怎么走?」
杜飞想了想道:「爸,要我说,这儿碰壁了,应该会让一些人清醒清醒,咱们种花可不是匈牙力和捷克四洛伐克。」
朱爸眼睛微眯看向杜飞,不疾不徐道:「他们……的确该清醒清醒了。」
杜飞吐出一口烟,叹道:「可惜,也只能清醒一时。」
(半夜应该还有一章)
第一千零二章 前所未有
朱爸听出杜飞话里话里有话,抬了抬手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杜飞道:“其实从勃氏上台开始,稣鹅就注定不断在周边捡软柿子。”
朱爸来了兴趣,掐起嘴里的雪茄道:“哦?此话怎讲?”
“那我就跟您献献丑。”杜飞笑着,好整以暇道:“说到底还是勃氏得位不正,为了压制谢列瓶一系,必须争取大多数地方派支持。他个人魅力有限,就只能输送利益。”
说到这里,杜飞不由得想到前世。
最终稣鹅崩解,根子就在这里开始的。
一般中央王朝为了加强集权,主流都是‘改土归流’。
勃氏反其道而行之,好好的自己制造了一大票‘土司’……
杜飞继续道:“同时,为了倚重君方制衡地方,勃氏对君方过于放纵……”
说到这里,杜飞不由叹口气:“军人需要荣誉,荣誉源于军功,而军功又来自于战争。”
朱爸这时接茬道:“所以你判断,这次只能让他们清醒一时,接下来还会不断寻衅。”
杜飞点头道:“这是必然的,除非……他们找到新的目标。”
说到这里,杜飞脑子里不由得想到了位于种花西边,那个被誉为‘帝国坟场’的内陆小国。
朱爸没再说话,转而含着一口烟陷入思考。
杜飞也没打扰,在一旁默默等着。
约么四五分钟,朱爸回过神来,正色道:“小飞,如果是你,接下来会采取什么策略?”
杜飞愣了一下,适可而止,笑着道:“爸,这个我还真没仔细想过。”
朱爸却不依不饶:“没想过就现在想,你个滑头跟我这儿还藏拙。”
杜飞挠挠脑袋斟酌道:“您要非让我说,那我说了您可别跟我较真儿。”
朱爸瞪眼道:“少废话,让你说你就说。”
杜飞嘿嘿道:“要按我说,咱们这次占了便宜,得了里子。现在在国际上,明眼人都知道,咱们战斗力不减当年,尤其在美地那边,咱身价水涨船高,正好跟他们漫天要价。只要能让对头不痛快,老美绝对舍得下血本。”
杜飞顿了顿,继续道:“可话说回来,咱有了里子,就得让稣鹅把面子找回来,让他有台阶就坡下驴,不然被架起来,肯定没法收场。回头在面子上过不去,就算不想打也得打了。”
说到这里,杜飞心里有些憋屈。
还是实力不够。
要是实力够,什么里子面子,小孩才做选择,老子都要!
杜飞晃了晃头,深吸了一口烟,按捺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接着道:“对了,爸,还有个事儿,我觉着咱应该提前准备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咱得想办法,重返连合国。这个时候美地想利用咱牵制稣鹅,肯定不会拦着……只要他不下绊子,咱们稍微运作运作,肯定大有希望。”
朱爸一听,不由深深看了杜飞一眼,不免有些震惊。
之前他虽然知道杜飞很有谋略,尤其在大局上,很有独到见解。
但杜飞能说出这番话,还是出乎他预料。
过了几秒,朱爸伸手拍拍杜飞:“小飞,能有这番见解,在你们这辈儿你是第一。”
杜飞嘿嘿一笑:“爸,第一我可不敢认,您在家夸夸我就算了。”
第二天一早上。
杜飞顺道带着朱丽一起来到单位。
走到中院办公室,杜飞正要往自个办公室走,却被朱丽“哎”了一声叫住。
杜飞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她。
朱丽犹豫一下:“那个……今晚上我回四合院,就不去四婶儿那儿了。”
杜飞诧异道:“你跟小泽他姥姥说了吗?”
过去半个多月,到了四月份局势出现缓和,朱丽不想再去机关大院那边。
一来上下班远,二来总坐杜飞的摩托车不是回事儿。
每次看到杜飞,她都不由想到借种,偏偏又张不开嘴,心里纠结极了。
朱丽道:“等下我给四婶儿和小婷打电话。”
杜飞没再多言,他这个妹夫似乎没什么立场挽留。
朱丽走进办公室,坐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不由得看着桌上做了一半的小虎头鞋发呆。
这是她给小正泽做的。
朱丽是真喜欢小孩儿,最近好几次做梦梦到自个也生了一个小宝宝,胖乎乎的比小正泽还可爱,笑呵呵叫她妈妈。
恰在这时,一个脑袋突然从门外探进来:“朱丽姐~”
周晓白叫了一声,看到桌上的小虎头鞋,不由得眼睛一亮:“哎呀!真好看,朱丽姐,这是你做的?”
朱丽调整表情,点点头:“给我小外甥做的。”
周晓白拿起来啧啧赞道:“姐,你针线活儿真好!我都不会。”
朱丽笑道:“你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你妈哪舍得让你做这个。”
周晓白吐吐舌头。
朱丽道:“行了,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一大早找我干啥?”
周晓白年纪小面皮薄,被说破心思,有些脸红,小声道:“哪有……我就是想您了。”
朱丽笑道:“不说算了,我可要上班了。”
周晓白忙改口:“那个,朱丽姐,您原先不是在文工团嘛~这个星期天,有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您能不能给我要两张票。”
朱丽还当是什么事儿,只要周晓白回家一说,几张票要不来。
估计这丫头觉着自个上班了,是个大人了,没好意思跟她爸妈开口。
朱丽道:“嗐~我当什么事儿呢。等下我打个电话,让人拿几张来。”
周晓白连忙道谢,这才蹦蹦跶跶走了。
朱丽也没耽搁,立即拿起电话拨到文工团去……
另一头,杜飞也在打电话:“哈哈~布什先生还记得我?”
电话那边,布什笑道:“当然,杜,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种花人。”
杜飞道:“我可以把这当成对我的夸赞。”
布什道:“当然,我个人对您和您的国家充满了好奇和善意,一个绵延几千年的文明古国,听起来就非常神奇。”
杜飞客气寒暄几句,主动提出:“布什先生,如果方便,中午一起吃顿便饭怎么样?”
布什并不意外。
实际上,接到杜飞的电话,他就猜到肯定有事,不然杜飞不会主动找他。
快到中午,杜飞提前来到约定的砂锅居。
地方是布什选的,说最爱吃这里的砂锅白肉。
杜飞倒是稀奇,没想到这位还好这口儿。
但老外说话素来爱夸张,大概就是吃个新鲜罢了。
杜飞则无所谓。
到了之后,点了砂锅白肉,外加三个下酒菜,让他们先做着。
杜飞看时间差不多了,正想到门口去看看。
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灰西装,黄色趟戎裤子的老外推门进来。
“嘿~杜,见到你很高兴!”布什非常热情。
但他知道种花人不习惯拥抱,伸出手跟杜飞握了握。
“我也很高兴,布什先生。”杜飞笑着把他往里让。
在店里吃饭的人不少,都看向这边。
这个年代老外非常稀罕,布什早就习惯了,笑呵呵道:“杜,不用这么客气,你叫我乔治就行,朋友都这样叫。”
“好的,乔治,我们是朋友。”杜飞把他带到一个靠窗的位置。
两人一边等着上菜一边闲聊。
不一会儿,先上了一个小凉菜,杜飞把事先备好的酒拿出来。
布什好奇道:“杜,这是什么酒,茅台吗?”
杜飞嘿嘿道:“白干,听说过吗?65度衡水老白干,在巴拿马得过奖。”
“沃特?”布什瞪大眼睛:“65度!你确定这不是在喝酒精?”
外国虽然也有高度酒,但多是兑水或者加冰,直接干65度的,几乎没有。
杜飞笑着道:“乔治,这里是种花,你要入乡随俗。”
说着拿酒杯给他满上一杯,足足有二两。
杜飞一边倒一边说:“慢慢喝,不要急。”
布什有些好奇的端起来闻了闻。
浓重的酒精味有些呛鼻子,然后浅浅的嘬了一口,顿时眉毛眼睛皱到一起。
杜飞也端着喝了一小口,招呼道:“吃菜吃菜,压压酒气。”
在德克萨斯住了二十多年,布什的酒量不差,现在又是壮年,很快就适应了。
今天这一顿也算是真正的‘吃香的,喝辣的’。
酒过三巡,杜飞渐渐说起正题:“乔治,你应该知道,不久前在我们跟稣鹅的冲突。”
布什放下餐具,擦了擦嘴道:“当然,我的朋友,你们狠狠教训了在那些傲慢的苏连人。”
杜飞笑了笑:“谢谢你,乔治。事实上,我从来不认为美g应该是种花的敌人。当年面对东洋鬼子,我们曾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可惜……”
说到这里,杜飞演技上线,一脸痛心疾首:“愚蠢的杜路门把我们推向了战场……”
杜飞早就知道,要想跟一个人成为朋友,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起骂他另一个敌人。
布什当然不傻,他早就意识到,杜飞请他吃饭的目的。
事实上,他们在一起谈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杜飞的邀请,表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积极姿态。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章 超级大饼
布什的正治敏感性很高。立即想到,这其中蕴含的巨大利益。他的家族与现任大统领关系不浅。如果能在任期内,将种花争取过来,绝对是外交的重大胜利。
于他而言,作为牵线人,将给他的履历增添最亮眼的一笔。
他的野心很大,五年前弃商从正,竞选众议员成功,但在一年前竞选参议员失败,这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
幸亏他家有门路,让他来到种花积累履历。
他自己也只当是走个过场,根本没有多余的奢望。
却没想到,天上掉馅饼居然砸到他的头上。
而且事实上,他已经吃到了来种花的红利。
上次向加拿大卖装备,最开始就是杜飞跟他交涉。
最终由葛尔参议员推动,秘密向种花提供了数千万美元资金。
这在当时,包括他在内,都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但是仅仅时隔不久,突然爆发的珍包岛冲突,一下令风向翻转过来。
被宣传成,仅仅付出几千万美元,就成功策动种花与稣鹅的冲突。
甚至被称为伟大的胜利。
当天下午,跟杜飞分开,虽然喝了白酒,脑袋晕乎乎的,布什还是打起精神跟国内取得联系……
然而,令他没想到,第二天杜飞居然又约了他。
这令布什十分奇怪。
按说昨天刚见面,完全可以表达出种花这边的姿态,还来第二次是什么意思?
带着疑惑,布什来到约定的地方。昨天是他定的地方,今天是杜飞定地方。这是一间茶楼,就在北海公园边上,二楼靠窗的地方能看到不远处的湖面。
看见布什来了,杜飞笑着起身迎上去。等两人落座,要了几碟点心,又上了一壶茶。
杜飞开门见山道:「昨天喝酒,今天喝茶,脑子清晰,顺便说一说你我都喜欢的东西。」
布什诧异,不知道杜飞指的什么。杜飞拿起茶壶给他到了一杯茶,笑着道:「尝尝,我带来的君山银针。」
布什尝了一口,问道:「杜,我很好奇,你说的我们都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杜飞笑着道:「美元,世界上没有人不喜欢,难道不是吗?」
布什愣了一下,杜飞的解释反而令更糊涂了。
杜飞继续道:「乔治,我知道,你的家族在美g很有影响力,当然,还非常有钱。」
布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杜,我就说你很特别。」
杜飞看出他理解错了,摆摆手道:「乔治,我想你可能想错了,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我们种花人从来没有让朋友吃亏的传统。」
布什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了。杜飞接着道:「相比单方面的给予,我更喜欢共赢,我们各取所需,友谊才能长久,你说是不是?」
布什皱眉,喝了一口茶,打起精神,仔细听着。
杜飞不疾不徐道:「我想建一家服装厂,从纺织到成衣……入口水
布什一听就大失所望,皱眉道:「服装厂?no、no、no~亲在的杜,服装厂?你是在开玩笑吗?」说着还没诚意的笑了两声。
杜飞却一本正经,注视着他。布什眉头皱的更紧:「你是认真的?」杜飞道:「当然,你看我像开玩笑吗?」布什嘴角歪了歪:「恕我直言,纺织业……怎么说呢~我对这个行业了解不多。」
杜飞听出,他是在拒绝,仍不慌不忙道:「乔治,你也恕我直言。虽然你比我大十几岁,但作为一名正客,你还很不成熟。」
布什一愣。
杜飞接着道:「我知道,你们家是做石油生意起家的,甚至搬
到德克萨斯,也是为了追逐石油。我还知道,你们家还涉足军工、化工、金融,如果你只是单纯的商人,当然有资格看不上纺织服装这点利润……」
作为开拓家族正治版图的先锋,布什的脑子反应极快。
已经抓住杜飞话里的关键。但他并没急着表达,而是继续听着。杜飞则继续说出了他的计划。
「乔治,我是这样想的,你找人在香江注册一家公司。」
有了之前轧钢厂把钢材卖到香江的先例,这样做会更方便。
「然后由你负责购买最好的机器……」
布什敏锐道:「购买机器?」
杜飞笑了笑:「乔治,只是织布做衣服的机器,不会对你们产生任何威胁。」
布什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的让杜飞继续说。杜飞接着道:「等厂子建成,在你们国内联系那些时装品牌,他们可以出样式和质量标准,我们的厂子负责生产,再从香江运回到你们国内销售。你瞧,就这么简单。」
布什皱眉沉思起来。
杜飞也不着急,这次他找布什本来就是一步闲棋。
能谈成最好,就算谈不成也没什么损失。片刻后,布什道:「听起来还不错,但是……听你的意思,机器定单都是我负责,你能出什么?杜,我没别的意思,但生意就是生意。」
杜飞笑呵呵道:「马克斯曾经说,只有劳动才能创造剩余价值。你提供生产资料,我提供剩余价值,难道还不够吗?」
说到这里,杜飞顿了顿,平静的注视着布什的眼睛:「乔治,我的朋友,只要厂子建成,我可以立即提供十万名,二十岁左右,受过基础教育,吃苦耐劳的工人。而他们每个月的工资只需要……十美元。」
听杜飞说到最后,布什的目光一凝。根据现在的汇率,十美元相当于三十六七块人民币。
在一般国营厂子,只有一线重体力劳动,才能达到这个水平。
一般纺织厂的女工根本到不了这个数。布什终于明白,杜飞为什么认定,纺织服装能赚钱。
如果是这个工资水平,还真是很有搞头。但杜飞要的却不是赚这点钱,他更看重的是就业。
为什么从去年开始号召上山下香。说白了就是就业不足。
虽然一个纺织服装公司不可能解决问题,但能有一些改善,总归是好的。
杜飞接着道:「乔治,如果你那边的需求足够大,我这里还能提供更多,二十万、三十万、甚至五十万人!」
说到这里,杜飞的言语中带着蛊惑性,压低声音道:「乔治,你想想,要是你的手里抓着几十万人的饭碗,在种花会有多大影响力。而在未来,无论牵制稣鹅,还是你们在越难的行动,都需要跟我们协调。到那时候…
杜飞没再说下去。
布什的呼吸微微急促,虽然在极力控制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心情激荡。
面对杜飞给他画的超级大饼,真要达成那种效果,那将是什么概念。
相比起其中蕴含的巨大正治利益,那点卖服装的钱反而显得微不足道。
至于杜飞,则是看准了,在未来二十年,只要稣鹅存在一天,种花和美地的关系就坏不到哪里去。
一旦让布什家族捏住几十万人的就业,就等于手里拿着一张王牌。
既然是王牌,就不会轻易使用。反而在某种意义上,会成为一种沉没成本。更方便种花通过他们,搞到更多好处。当然,这对布什家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跟那位葛尔参议员一样,有些时候他们的个人利益跟国家利益并不一致。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陷入长久思考。足足十几分钟,布什开口道:「
杜,你说的事我需要慎重考虑。」
「当然~」杜飞笑着道:「这不是小事,期待你的好消息。」
诱饵已经抛出了,至于能不能上钩,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杜飞相信,成功的希望很大。
如果是珍包岛之前,这种事肯定绝无可能。但是现在,风向变了,一切都有可能。种花已经向全世界展现了决心和实力。送走心事重重的布什,杜飞径直来到朱爸办公室。
他一到,不用通秉,就被邓秘书带了进去。朱爸戴着眼镜正在办公桌上批阅文件。邓秘书退出去,杜飞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也没出声,默默等着。
几分钟后,朱爸把手头的工作完成了,才抬起头,摘下眼镜:「谈完了?」
杜飞应了一声。
他今天跟布什说那些,并不是擅自做主,都提前跟朱爸做了汇报。
朱爸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问道:「他什么反应?」
杜飞道:「说要考虑考虑,我看很有希望。」
朱爸笑着点点头,又听杜飞大略描述一下刚才的情况。
最后提醒道:「小飞,你切记,这件事的一切资金物流,必须走香江注册的公司,决不能与美地那边有直接联系,明白吗!」
杜飞郑重道:「爸,您放心,我知道轻重。」
朱爸又道:「对了,那两辆坦克已经运回来了,你不是想要嘛,我打过招呼了。」杜飞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么快。跟朱爸道了声谢,便兴匆匆走了。也没回单位,当即骑摩托车去看坦克……与此同时,在朱丽的办公室内。褚琳把芭蕾舞剧的票交给朱丽,打量周围:「姐,这就是你新单位呀!」
朱丽笑着道:「还行吧~你在团里怎么样?」褚琳情绪有些低落:「我挺好的,就是有点想您,前几天我去四合院看您扑了个空,听说您好几天都没回去了,还以为您搬走了呢~」
朱丽道:「你基本功很扎实,跟着老王好好学,她是有真本事的,你要能学来三四成,在行业都是出类拔萃的。」
褚琳点头:「我听王老师说了,您临走特地跟她托付过,姐……」
说着眼圈发红,眼泪就要往下掉。
你哭啥~离着也
「傻丫头,
牛丽食出手绢,
俊丨夫,你天咕~离着也
木前羊山子坊
不远,想我就上家去看看。」
褚琳接过手绢,擦擦眼角。
恰在这时,周晓白和罗芸从外边进来。刚才褚琳来时,朱丽给她打的内线电话,让她过来取票。
周晓白笑眯眯的拿了票,跟罗芸一起道谢。看朱丽跟褚琳说话,她俩也没多待。从屋里出来,罗芸不由问道:「晓白,刚才屋里那是谁呀?长的挺漂亮,快赶上你了。」
周晓白一听,心里美滋滋的。
她有自知之明,虽然也很漂亮,但比褚琳肯定差了一筹。
但没法子,有些假话就是比真话中听。「好像是朱丽姐在文工团的同事。」周晓白随口道:「别浪费时间了,咱俩回去收拾收拾,跟老张请个假早点走,等下班骑车子过去,肯定赶不上开场了。」
罗芸应了一声,反正她就是小跟班,周晓白说啥就是啥,也不用她去找张文忠请假。
周晓白喜欢芭蕾舞,等这场《红色娘子军》很久了。
终于拿到票,颇有些兴奋。
回去跟张文忠这个办公室主任打了一声招呼,提前一小时就跟罗芸一起骑车子出来,一溜烟赶奔展览馆。
等她俩到了,展览馆的广场上已经聚了不少人。t
不同于
周晓白和罗芸有班上。
这些人都是没有班的,一个个三五成群的,既有大院子弟,也有地方狠人,互相泾渭分明,撇着大嘴,牛逼轰轰。
但大部分人既没钱买票也不喜欢看什么芭蕾舞,纯粹就是闲极无聊,听说有这个场合,来凑凑热闹。
很快时间到了,开始检票入场。广场上的人几乎没怎么动。
倒是周晓白和罗芸,挤到了前边,拿出两张票,直接走进去。
朱丽要的票都是最好的位置,前面第四排中间,正好不远不近。
俩人刚坐下来,就见前排走进一男一女,正好是她们前面的位置。
周晓白一抬头,不禁叫道:「王老师,是您吗?」
那女刚才就顾找位置了,没注意到。听到周晓白的声音才看过来,喜出望外道:「晓白!」
王老师叫王霞,大概二十三四的样子,是周晓白小时候学跳舞的老师,身材很好,人也漂亮。
就是家庭成分不太好,从舞蹈学校毕业,没能进入文工团。
周晓白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王霞,兴致勃勃道:「王老师,真没想到,一晃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您还是这么漂亮,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王霞笑着道:「可不嘛~有四年了吧!一晃晓白都成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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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章 坦克丢了
这时跟王霞一起来的男人轻咳了一声。
王霞才想起来介绍:“忘了介绍,这是我……同事,刘威。”
周晓白不傻,普通同事会一起来看芭蕾舞?
刘威中等个,长的还算周正,笑着道:“你好,我在京城拖拉机厂工作……”
后边似乎想说职位,被王霞不着痕迹瞪了一眼才咽回去。
因为进场有些早,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开幕。
王霞和周晓白又是久别重逢,热络的聊起来。
刘威在旁边颇有些不自在,干脆起身出去抽烟。
等他走了,周晓白笑嘻嘻道:“王老师,这是您对象吧?”
王霞脸一红,嗔道:“小丫头,瞎说啥,就是普通同志。”
周晓白自然不信,但也没死乞白赖刨根问底,转而聊起别的。
不一会儿,刘威从外边回来,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两包瓜子,客气的递给周晓白他们一包。
周晓白明白,这是要堵她的嘴,让她别老跟王霞说话。
她也很识趣,毕竟人家在约会,拿了瓜子便不再说了。
王霞转回身开始跟刘威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
“给你~”周晓白把瓜子拿给罗芸,耳朵好奇的支棱起来,听王霞跟刘威说什么。
王霞抓了一小把瓜子,顺嘴问道:“你哪儿来的瓜子?没看见外边有卖的。”
刘威嘿嘿道:“刚才在门口遇见个朋友,他给的。”
王霞撅撅嘴,轻声道:“那些狐朋狗友你以后少联系,你忘了小周多冤,就去凑个人数,让人公安逮住,好好的把工作的给搞没了。”
刘威不以为然道:“那是他看人不行,我这可都是可靠的朋友。”
王霞微微撇嘴,倒是没再多说,毕竟她现在跟刘威还没到那一步。
片刻后,灯光暗下去,芭蕾舞剧终于开幕了。
大部分人对芭蕾舞就是看个热闹,但王霞和周晓白都是行家,看的是门道。
等到幕间休息,两人再次热络的聊了起来。
反而一旁的罗芸和刘威插不进去嘴。
尤其刘威,心里老大不痛快。
他好不容易搞到两张票,把王霞约出来,就为增进感情,谁知居然碰上一个电灯泡。
刘威咬咬牙,插嘴道:“对了小霞,刚才忘了跟你说,我出去碰见张右了。”
王霞一听,立即停止跟周晓白说话,转而看向刘威:“他说啥了?”
刘威道:“你小弟那事儿,他说肯定没问题,让你小弟准备准备,最晚五一前就能上班。”
王霞眼睛一亮,连忙道谢。
这也是她答应跟刘威处对象的重要原因。
刘威家里有些背景,而她家出身不好,她弟弟没工作,马上就得下香。
以她家的情况,肯定去最偏远的地方。
之前刘威说,出了一些情况,让她先别着急。
今天终于落实了。
但松一口气后,王霞又有些奇怪,问道:“不是说拖拉机厂要划拨到别的单位吗?人事关系不好弄,怎么突然又行了?”
本来在后边听音儿的周晓白愣了一下,跟罗芸交换一个眼神。
外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却知道京城拖拉机厂马上要划到消防器材公司。
显然王霞提到的拖拉机厂应该就是。
两人都很机灵,不动声色继续听着。
刘威道:“小霞,那可不是我搪塞,真有这档子事儿。张右他爸就是拖拉机厂的厂长,前阵子上边不知道咋想的,非要把厂子从一机部划出来。本来咱们京城拖拉机厂就是后娘养的,要再划出来,连娘都没了。”
王霞不明就里,皱眉道:“哎呀!那可咋办呀?可别两天半厂子再黄了。”
刘威笑道:“那哪能呢~就算划拨出去,也是国营厂子,黄不了!更何况……你以为张右他爸是省油的灯?这些天他可没闲着,我跟你说,甭管是谁,想把厂子拿去都没那么容易……”
周晓白和罗芸听着,再次对视一眼。
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居然让她们歪打正着,听到了非常要紧的东西。
周晓白抿着嘴唇,本想再听听。
却在这时,幕间休息结束,王霞再次把注意力放到舞台上。
见刘威不说了,周晓白坐不住了,眼睛看着舞台,心思却飞走了。
又等了几分钟,干脆拉了罗芸一下,小声道:“我们走~”
发觉她们起身,刘威还回头看了一眼。
他不喜欢芭蕾舞,自然看不进去。
只当是周晓白她们要去上厕所。
从展览馆出来,外边已经擦黑了。
罗芸问道:“晓白,我们上哪儿去呀?”
周晓白眨巴眨巴眼睛:“当然找经理去,这么大的事儿你敢瞒着。”
罗芸忙摆手:“不是,我是说……你知道杜经理在哪儿吗?”
周晓白理所当然道:“婷姐生完孩子,一冬都在娘家住,咱俩直接去。”
本来今天看芭蕾舞剧,结束就比较晚了。
罗芸提前跟家里打了招呼,晚上去周晓白家里住。
说着两人已经取了自行车,径直往西骑去……
另外一头,杜飞急吼吼去看坦克,却没想到,出了岔子。
根据朱爸说的地方,他骑摩托到了,亮出身份之后,却被对方告知坦克已经被拉走了!
杜飞一脸懵逼。
朱爸那边不可能骗他,中间肯定出了什么岔子。
但他问负责看仓库的,对方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说上边有人来电话让他们放行。
至于具体是谁打的电话,杜飞没有权限,对方也不肯说。
杜飞不由皱起眉头,一时想不出谁这么大胆子。
但他也没立即找朱爸告状。
情况还没搞清楚,就算现在去找朱爸,也是一问三不知。
至少得先打听出对方究竟是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冲朱爸来的,还是针对自个,或者是个误会。
连这些都不知道,岂不是显得自己太废物了。
而且这也不难打听。
一辆t62坦克,这么个大家伙,根本藏不住。
然而,究竟找谁帮忙却是一个问题。
能一个电话,让人把坦克拉走的肯定大有来头。
原本朱家、肖家、楚家三家结盟,各有所长,非常均衡。
可为了避嫌,肖慧芳她爸主动申请去了山d。
肖慧芳也跟楚明去了东管。
现在需要在部队找人,让杜飞有些抓瞎。
心里合计,不行回家问问朱婷,有没有合适的人。
却在这时,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对!这事儿找他正合适。”杜飞心头一动,立即掉转方向回到单位。
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播出去一个号码。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从那边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
杜飞立即笑着道:“林姐,我小杜啊~”
杜飞给林雨晴打电话却不是找她,而是跟她要林天生的联系方式。
原本杜飞有林天生单位的电话,但最近这两年林天生调了好几个地方,尤其从龙江省回来,怎么安排还没定,杜飞也找不着他。
正好顺便跟他叙叙旧。
说起来,这次在珍包岛上,林天生拿到不少功劳。
而且在关键时候也算顶在第一线,给他加分不少。
虽然杜飞搞出来火箭筒也是大功,但两人的性质和方向完全不同,并不存在竞争关系。
林雨晴一听,倒也没多想,反正林天生的联系方式在圈子里不算秘密。
杜飞拿到电话号码,又跟林雨晴说了几句朱婷和孩子的事儿。
朱婷刚生完,林雨晴就到家里探望过。
随后杜飞按照号码再次拨出去。
那边正在通话,等了半天接线员才把线路连上。
听筒里传来林天生的声音。
杜飞笑道:“喂,林哥,我杜飞,啥时候回来的?我特地找了晴姐才要到你电话。”
林天生哈哈笑道:“刚回来两天,这次是真累够呛,我寻思在家歇两天再说。”
杜飞道:“你是该歇歇,在龙江待了有一年吧~我听说那边冷的,尿泡尿没等落地下,就冻成冰了,是不是真的?”
人都好为人师,杜飞没去过龙江,林天生说起那边的风土人情滔滔不绝。
但他也不是不不知道分寸。
杜飞主动提起他在龙江的事迹,话里话外带着吹捧的意思。
他当然要投桃报李,提起新型火箭筒:“老杜,这次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搞出来的新型火箭筒,咱们肯定打不了这么痛快!”
说到这里,林天生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叹口气道:“你是没看见,咱们前线的战士实在太不容易了!去年我刚来的时候,一看心都凉了。对面是什么?坦克、装甲车、直升飞机,就连巡逻的军犬都坐车里。再看咱们,一个连队,拢共就三辆马车……”
杜飞听他叙说,没忙着提坦克的事儿。
听得出来,林天生这次感触不小。
最后,林天生沉声道:“老杜,虽然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我们已经落后了,要是再不迎头赶上,我怕……”
林天生在电话里说了很多。
虽然他跟杜飞的私交不算深,但从香江那次配合,以及后来听到的,关于杜飞的情况,令他对杜飞有些惺惺相惜。
尤其这次从龙江回来,从他爸嘴里听到更多内情,更是吃了一惊。
说完这些,林天生换个话题道:“对了,老杜,还有件事,就算你不找我,这两天我也打算去找你。”
杜飞一听,不由诧异,心说林天生找他能有什么事儿?
第一千零五章 卡大佐这人能交
杜飞心里奇怪,索性直接问道:「老林,什么事儿,你就跟我别卖关子啦~」林天生道:「这次咱们不是搞来两辆t62嘛……」杜飞顿时眨巴眨巴眼睛,难道那辆坦克让林天生弄去了!
林天生则继续道:「我知道你现在弄了一个公司,新型火箭筒就是从那儿搞出来的。就帮你要来一辆,应该对你有帮助。」
杜飞不由哭笑不得:「瞎~闹了半天那辆坦克让你给拉走了。」林天生听出言外之意,也愣住了。
杜飞又道:「这不是巧了么!我今儿找你就是想让你帮忙打听打听,谁把我那辆坦克弄走了。」
林天生反应过来,诧异道:「你别告诉我,这辆坦克本来就是给你的!你看这事儿闹的,昨天我听说,有人打招呼,要把坦克拉走。我怕夜长梦多,特地提前一步,把坦克运出来……」
杜飞听出,林天生并不知道是朱爸打的招呼。直接道:「你听说那人就是我们家老爷子。」说到这里,两人隔着电话笑了起来。随即杜飞说了一声「谢谢」。
虽然是一场乌龙,但林天生能有这个心就当得一声谢。林天生道:「谢什么,我们是同志,不是吗?」几分钟后,杜飞放下电话,脸上露出笑容。
今天还真是很有戏剧性,没想到一天还没过去,那辆丢失的坦克,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林天生……可惜了~」
杜飞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摇摇头又拿起电话给杨厂长打过去。
原本杜飞有些迫不及待去看看那辆t62,但经过这一番折腾,他的心思反而淡了。索性直接让杨厂长去想办法,把那辆坦克先拉回厂里,落袋为安。杨厂长接到电话,顿时兴奋起来。
他当然知道那两辆t62坦克,没想到杜飞这么大本事,居然搞回来一辆。当即让杜飞放心,他马上去办。今天之前肯定把坦克拉回来。
撂下电话,杜飞长出一口气。坦克的事儿总算告一段落。
幸亏他之前留值心眼,搞清楚之前没忙着通知朱爸,要不然这件事非得搞复杂了不可。
靠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杜飞看了看时间。
眼瞅着快下班了,突然又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自称叫哈西姆的人打来的。听着电话里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杜飞不由奇怪,这人是谁?他可从来不认识什么哈西姆哈东姆的。不过很快杜飞就明白了,原来是卡大佐的人。
因为贷款从杜飞这里搞到一大批武器,卡大佐提前几个月成功上台,如今已经稳住局面。
但现在力比亚和种花还没外交关系,他只能通过易拉克史馆进行联系。
哈西姆自称是卡大佐的心腹。
撂下电话,半小时后,杜飞见到了这位哈西姆先生。就在消防器材公司的会客室内。
哈西姆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出头,皮肤黝黑,眼睛明亮,有很明显的军人气质。哈西姆十分客气道:「杜先生,很高兴见到您,允许我代表最高统帅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杜飞知道他指的是卡大佐,也笑呵呵道:「谢谢,也请转达我的问候,祝贺我的朋友完成了令世界瞩目的伟大事业。」
哈西姆再次道谢,这才坐下来拿出一封信:「这是最高统帅的亲笔信。」杜飞接过来,信封上写的都是阿拉伯语。
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厚厚的信纸,足有十几张之多。其中一半是卡大佐的亲笔信,另一半则是中文翻译。这个时候卡大佐还是不是十几年后的狂人。
信上的措辞相当亲切温和,叙述了他对杜飞的友谊,他们的葛命历程,永远不会忘记杜飞提供的帮助云云。
虽然翻译的水平有点拉胯,但是能看得出来,卡大佐这人能交
。
因为在这封信的最后,卡大佐非常豪气的希望从杜飞这里采购一批总额一千万美元的装备。
这是什么品质,这才叫‘苟富贵,勿相忘,呀!主动给咱送钱来,这朋友必须交。
信里,关于这笔交易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总金额的三分之一以上,必须是种花在珍包岛使用的新型反坦克火箭筒。
看到这里杜飞就明白了。要不说卖东西得打广告呢!
珍包岛的战果就是新型火箭筒最好的广告。这不就有冤大头上门来了。而且现在卡大佐的权利还没彻底稳固。
对于他,许多国家还在观望,他必定要千方百计寻求支持。这种求购装备的订单就是敲门砖,他应该发出去不少。
只不过在上一世,远在东方的种花跟卡大佐没有任何交集,这种白捡的馅饼也没掉下来。
但这次,有杜飞和他的私人交情,再加上半个月前珍包岛的出色表现。已经足以吸引卡大佐的注意。
不过看完这封信,杜飞却皱眉道:「哈西姆先生,关于信上购买装备的事,请恕我必须跟上级汇报,这种火箭筒是我g研制的最新型武器,可以在150米距离摧毁现在世界上任何一款坦克,性能完全超过稣鹅的rpg-7和美地的同用途火箭筒……」
杜飞吧啦吧啦,差点把牛逼吹上天。
其实他哪需要汇报,这种火箭筒搞出来就是为了往外卖的。但做买卖,这个时候肯定要矜持一下,不然怎么抬高身价。
那意思,看着没,这是我们最新最好的火箭筒,轻易不卖给别人,也就是咱关系好,你加点钱,才卖给你。
这位哈西姆显然不是这方面的老手,一听就皱起眉头。这次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这个,决不能搞砸了。
立即道:「杜先生,请您务必帮忙,来的时候最高统帅说过,您是他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杜飞郑重的点点头:「这是当然,我一定尽力争取。」杜飞已经确定,这个哈西姆是个棒槌。
他或许是一名合格的军人,但作为信使和商人,都不合格。临近下班的时候,热情的把哈西姆送走。杜飞美滋滋回来。
心里盘算着,过完年第一单买卖这不就来了嘛~
一边想着,一边给朱爸打去电话:「喂」爸,我这边有个情况跟您汇报一下……」等杜飞说完,朱爸也有些意外,想了想道:「这件事我会跟周总汇报一下,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杜飞应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趁这个机会,倒是可以跟力比亚谈一谈建交的问题。但无论如何都不影响他这儿赚钱。
杜飞心里合计,先凉哈西姆一天,等后天再跟他联系。另外,他心里对坦克也更急切。
要是能把t62山寨出来,哪怕性能稍微差一些也没问题,只要面上大差不差,卡大佐一定会喜欢。
到时候多了不指望,几十辆肯定没问题。
可惜……坦克毕竟不是火箭筒,想搞出来没那么容易,还是任重道远啊!带着心中的感慨,杜飞骑摩托车回到机关大院。却没想到,刚吃完饭,居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看着门外的俩人,杜飞诧异道:「你们咋来了?」周晓白大咧咧的打了一声招呼,罗芸则小心翼翼的跟着。俩人一进屋,看见朱婷和小宝宝立即要凑过去。后边却传来杜飞的声音:「先洗手去~」周晓白撅撅嘴,倒是乖乖听话,带罗芸跑去卫生间。
到了卫生间,罗芸松一口气,小声道:「小白,被你害死了,这也太吓人了!」从外边看这房子她就觉着不对,等到屋里看到墙上的一些照片,她的心一下就提溜起来。
原本以为周晓白她爸就高不可
攀了,没想到今天到这儿来,更吓了一跳。同时也恍然大悟。
难怪周晓白在杜飞面前都乖乖的。
好在她跟周晓白认识这些年,也算见过世面,心里虽然紧张,倒也没露怯。出来跟周晓白一切看小宝宝。
周晓白摸摸这摸摸那,她却只敢看不太敢碰。
就算为了避免尴尬,偶尔伸手也只摸摸孩子的小脚丫,生怕出意外。
朱婷看出罗芸发窘,冲她温和的笑着道:「小罗,你摸摸他小手,没事的,你看,他冲你笑呢~」
罗芸应了一声,这才伸出手去握正泽的小手,胖嘟嘟的,软软的。小正泽刚吃饱,也不怕生,咯咯的笑,倒是让她松一口气。这时杜飞过来,给他俩一人拿了一个橘子。
周晓白诧异道:「哎?杜飞哥,这都几月份了,你家咋还有橘子?」
杜飞没法解释是随身空间里的,直接道:「给你就吃,外边天都黑了,大晚上的不回家想干啥?」
说起这个,周晓白立马来了精神,贼兮兮道:「杜飞哥,你猜刚才我和罗芸看芭蕾舞的时候听见啥了……」
杜飞看她故意卖关子的,当即没有惯着,一个脑瓜崩过去。周晓白「哎哟」一声,一缩脖子,可怜巴巴告状:「婷姐,你看他~」朱婷甩了杜飞一个白眼,安慰周晓白:「等会儿姐替你收拾他。」周晓白瞪了杜飞一眼,没再卖关子。开始说起刚才遇到刘威、王霞听到的情况。
第一千零六章 拆了
杜飞耐心听着周晓白叙说,罗芸在旁边偶尔插两句周晓白说漏的。
周晓白的表达很有逻辑,很快就把事情说明白了。
杜飞不由得皱起眉头。
实际上从一开始,他就猜到拖拉机厂那边可能会有抵触情绪。
那边的情况跟8270厂不一样。
8270厂属于是搬迁厂,剩下的都是些没指望的,不管划拨到哪儿都一个样。
而且厂里有能力、有背景、能折腾的人,不是一开始就调走了,就是一起去了西南。
留下的差不多都是李副厂长这种。
没人牵头,自然也就没人闹了。
但拖拉机厂不同,虽然一年年的效益不算好,但再怎么说也是国营的工厂,将近两千名工人。
厂长、副厂长的都在,谁也不会愿意突然从部委换到一个听都没听过的什么消防器材公司。
这也是为什么,杜飞拿到拖拉机厂后,没急着过去接收的主要原因。
他故意给对方留下缓冲时间。
让那些有门路,不愿意跟过来的,提前想办法调到别的单位去。
这样等杜飞再去接收,遇到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毕竟在这时候,有能力调走的,都是有些背景的。
只是没想到,这个张厂长还不甘心。
听周晓白的意思,好像是要硬刚到底。
杜飞皱起眉头,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周晓白和罗芸都没吱声。
朱婷也皱了皱眉。
直至几分钟后,小正泽突然哭起来,才打断杜飞的思考。
看着朱婷把孩子抱起来,杜飞转又跟周晓白和罗芸道谢。
周晓白好奇道:“杜飞哥,知道这个情况,你打算咋办呀?”
杜飞笑了笑:“放心,我自有计较。”说完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俩回去。”
周晓白连忙说“不用”。
朱婷道:“都几点了,你们俩小姑娘自个回去谁能放心。”
周晓白只好答应,跟朱妈说了一声,杜飞送她们出来。
因为她俩是骑车子来的,杜飞没法骑摩托,便骑了朱婷自行车,把她俩送到周晓白家。
两边离着不远,骑自行车用不了十分钟。
路上周晓白还有些不甘心,一个劲儿问杜飞想怎么办?
杜飞却不答,直至把她俩送到家门口。
杜飞没打算进门,却不料刚说了一声再见,周晓白家的大门自动开了。
从门里走出一个跟周晓白有七八分像的中年女人。
不用问就是周晓白她妈。
“妈!”周晓白被吓一跳。
她妈应了一声,目光却在杜飞身上打量。
杜飞瞬间感到一种戒备的敌意,这当妈的明显误会了。
好在还有罗芸在场,不然就更说不清了。
杜飞连忙道:“阿姨您好,我叫杜飞……”
不需要多说,直接报出名号。
周晓白在杜飞手下上班,她妈自然会知道杜飞是谁。
果然,周妈妈立即松一口气当,脸上瞬间挂上笑容:“原来是小杜呀!我们家老周可没少说起你,少年英才,后起之秀,快上屋里坐坐。”
说到这里,眼神中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失望。
仿佛颇有些可惜,这么优秀的青年,已经成了别人家的女婿。
完全忘了,刚才从门里出来好像防贼似的做派。
杜飞婉言谢绝,笑着道:“今天太晚了,等下次我一定来拜访您和周叔叔。”
周妈就是客气客气,也没死乞白赖让。
眼看着杜飞骑车子走了,才瞪了周晓白一眼,又看向罗芸:“你们俩个丫头,半夜三更的,怎么跑人家去了?”
说着就把俩人一起拽到屋里盘问起来。
另一边,杜飞回到家。
朱爸还没回来,朱婷则带着孩子上楼去了。
孩子太小,睡觉也多。
洗漱完了,杜飞回屋,小正泽刚吃完奶,已经呼呼的睡着了。
端详一会儿孩子,又向朱婷探头亲了一下。
朱婷脸一红,拦住他顺势伸过来的手,轻声道:“先别闹,刚才晓白说那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提起这个,杜飞稍微正色,把头靠在床头上,叹口气道:“这事儿还真有点麻烦。”
朱婷皱眉。
杜飞见她误会,解释道:“其实不难解决,说白了就是贪恋手里那些利益罢了,我是不太想因为这些事儿分心,太没意义了。”
朱婷道:“你想快刀斩乱麻?”
杜飞摇头:“乱麻我都不想斩,最好让他自个走,爱上哪去上哪去,别给我添堵就行。”
朱婷想了想:“这恐怕不容易,听晓白那意思,对方明显做好准备,下了很大决心,不会轻易放弃。”
杜飞“嗯”了一声:“看来,必须跟那位张厂长好好谈谈……”
第二天一早。
杜飞没去单位,直接在家给张文忠打个电话。
“喂,老张,我杜飞……等一会儿你给拖拉机厂的张向东厂长打电话,让他到单位等我……到了不用叫我,我等一下就到。”
张文忠是老油条,一听就知道杜飞要磨一磨这位张厂长。
“经理,您放心,我明白怎么办。”
最近办公室这些人做了不少工作。
就是为了下一步,跟拖拉机厂那边对接,各种联系方式都有。
杜飞打完电话,出门直奔8270厂。
从这边走,离厂子比较近,骑摩托车半小时就到了。
杨厂长猜到,他今天一早准来,干脆提前在门卫等着。
见到杜飞,直接坐上摩托车到厂里的大仓库。
大仓库是存放重要物资的,从厂子大门过去足有两里地。
杜飞把摩托车停下一看,不由暗叫一声“好家伙”。
只见仓库的大门外,保卫科的人全副武装守着。
明显是把仓库里的坦克当成了宝贝疙瘩。
杜飞却觉着没什么必要。
那么大个铁家伙,好几十吨重,偷也偷不走。
至于上边的零件,特别精密的,估计也毁了。
但他们一个个,精神饱满,表情认真,杜飞也没多说,反而勉励一番。
顿时令几个小伙子腰板拔的更直。
杨厂长拿钥匙打开仓库的小门。
杜飞走进去。
大门没打开,仓库里也是一片黑。
在下一刻,砰的一声,杨厂长拉上电闸。
瞬间光芒迸射。
不仅普通灯泡全都点亮,在仓库上面的对角有两盏探照灯。
白色强光全都打在中间的庞然大物上。
杜飞眼睛眯起,心跳微微加速,看着几米外的钢铁巨兽。
一辆实打实的,战损版t62。
原先杜飞家乡的烈士陵园有59式坦克,因为是一脉相承的血统,乍一看跟这个很像。
这辆坦克的情况比杜飞预料的更好。
左边的履带没了,中间一个负重轮有明显变形,应该是被火箭筒从斜侧面击中,正好打在负重轮上,失去了动力。
在炮塔正面,还有一处明显火烧过的地方,应该也被击中过,不过没有打穿装甲,但旁边的红外探照灯全报废了……
杜飞慢慢绕着坦克转了一圈。
杨厂长跟在后边,问道:“经理,咱下一步要怎么炮制这大家伙?”
杜飞早有计较,直接回道:“先拆了,把步骤都记住了,拿照相机照下来。”
有前边的迫击炮和火箭筒,杨厂长大概知道杜飞想干什么。
但这可是坦克!结构复杂,零件繁多,可不是迫击炮、火箭筒能比的。
听他提醒,杜飞笑着拍拍杨厂长的肩膀:“老杨放心,我知道在干什么,总之先听我的,拆完了再说。”
杨厂长尽到了提醒义务,就没再执着,开始安排人。
不一会儿一大爷和李庚就带着十几号人过来。
简单打个招呼,他们就开始工作。
先在地上画出方格,好吧拆下来的零件分门别类摆放。
而且在李庚的手里,竟然拿了一份59式坦克的图纸。
老话说,依葫芦画瓢。
有了这份图纸,就可以更轻易找出59式和t62之间的差别。
杜飞不是专家,具体工作一概不插手。
他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
提出一个目标,利用随身空间解决关键问题,其他的都交给专业的人。
众人忙活了一阵,杜飞看李庚稍微有空闲,把他叫过来。
“经理,您真了不起!”李庚一过来就挑个大拇哥:“这种t62坦克绝对是当前最优秀的中型坦克,听说拢共就拉回来两辆,您就能搞来一辆。”
该说不说,李庚这个马屁拍的有些生硬,这明显不是他的强项,表情、语气、情绪,都不太到位。
杜飞笑纳了他的马屁,眼睛看着拆解坦克的现场,嘴上则问道:“老李,你的同事同学,有没有研究坦克的专家……”
李庚微微皱眉,有些欲言又止。
杜飞扭头看他一眼:“老李,有话就说,不用有啥顾虑。”
李庚咬咬牙道:“经理,您是想仿制坦克是不是?”
杜飞点头。
李庚劝道:“恕我直言,坦克不是火箭筒,它是个复杂的系统工程,以我们厂现在的技术水平,恐怕会非常困难。”
杜飞当然明白,如果不是有随身空间这个外挂,他根本不会产生这样狂妄的想法。
看着一脸认真的李庚,杜飞对他的劝说不置可否。
反问道:“那你觉得,我们怎么做更合适?”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七章 刺儿头
李庚的肚子里是真有货,立即回答道:“经理,我觉得与其直接搞坦克,不如集中力量搞其中一个系统,比如观瞄系统、火控系统都是我们的短板,还有坦克炮和发动机……不管是哪一项,只要搞出成果,都会令我们现有的坦克战斗力大幅提升。”
杜飞仔细听着。
按道理,李庚的想法很对,可惜到现在他仍没搞清楚杜飞真正的想法。
在这方面,跟他爸比差远了。
李庚还是在研究所工作的思维惯性,觉着这样做最容易出成果。
但杜飞的目的却是山寨稣鹅的t62坦克出去卖钱。
它的火炮威力可以差一些,装甲防护也能稍微抽条,动力差不多就那样,火控观瞄别太拉胯……但有一点,它看起来一定要是一辆t62坦克。
等杜飞表达清楚这些,李庚听了不由有些发愣。
杜飞拍拍他肩膀:“老李,你要明白,我们公司存在的根本意义是什么?搞钱,搞钱,还是搞钱!”
李庚下意识点点头。
杜飞道:“你说那些都很有道理,但并不适合我们公司。那些有其他兄弟单位去搞,我们目的是把东西卖出去,给祖国换来急需的外汇,明白吗?”
听到换取外汇,李庚的表情更严肃:“经理,我明白了!”
这个年代,因为外汇太少,能为国家挣外汇,是相当光荣的工作。
杜飞看向被吊起炮塔的坦克,叹道:“老李,你说这辆t62比咱们的59式坦克先进到哪儿了?除了增添一些噱头式的功能,红外探照灯,自动抛壳机,让它看起来高大上,其实并没有本质差别,都是t54、t55的改款。”
李庚跟着点头。
杜飞继续道:“但拿到市场上,t62能卖30万美元一辆,咱们的59式坦克,连10万美元都卖不上,为什么?就因为它是t62,是稣鹅亮相不到五年的新式坦克……”
杜飞从厂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上面有两个人的名字和工作单位。
不过根据李庚说,这两个人身上都有些问题,现在应该不在原单位了。
杜飞立即就明白了。
其实这样正好,要是那种混的好的,人家正春风得意,哪会到杜飞这小庙来。
杜飞骑上摩托车,一边想着一边回到单位,把张文忠叫到办公室。
“经理,您找我~“张文忠笑呵呵的问。
杜飞把刚才拿到的纸条递过去:“老张,想想办法,把这俩个人找到。”
张文忠扫了一眼,立即点点头:“经理,您放心,我立刻去办。”
杜飞又问:“那张厂长呢?”
张文忠嘿嘿一笑:“在前院等着呢,现在叫他过来?”
杜飞点头。
张文忠立即出去,不一会儿带回来一个身材高大,长的方面大脸的男人,大概四十多岁,长的算是挺精神,此时却明显黑着一张脸。
张向东一早上接到电话就来了,这是消防器材公司这边第一次跟他联系,他寻思面子上总得过得去。
没想到一来就被晾到那儿了,就找个小姑娘给送了一杯茶叶沫子泡的茶。
泡茶的水都没烧开,一看就是故意的。
张向东可不是软柿子,当时就有些压不住火儿了。
要是在别的地方,他早甩袖子走人了。
但是现在还不行,本来他的计划就是等这边去接收拖拉机厂,再暗中下绊子,先制造冲突,再告到部委……
现在正好如他的意,等从这儿回去,立刻去告状。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向东却觉出不太对。
按道理他第一次过来,就算给下马威也得适可而止,哪有一晾就晾俩小时的?
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最主要还是做贼心虚,让他患得患失。
直至张文忠过去把他带过来。
杜飞坐在办公桌后面,傲慢的没有起身,上下打量对方。
然后冲张文忠抬抬手,示意他出去。
屋里只剩下杜飞和张向东。
杜飞没假惺惺让他坐下,淡淡道:“张厂长,知道我是谁吗?”
张向东皱眉:“杜经理这是什么意思?”
就像杜飞昨晚上跟朱婷说的,他连乱麻都不想斩,直接开门见山:“俗话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张厂长憋着要对付我,还问我是什么意思?”
张向东一怔,被杜飞点破心思,让他有些一瞬间心慌。
但毕竟不是一般人,立即冷静下来,皱眉道:“杜经理,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不明白?”杜飞冷笑道:“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拖拉机厂要划给我,这是上边的决定,你找部里也没用。”
张向东心里咯噔一下,他的人脉全都在一机部,够得着的到道头儿了就是一个副部。
杜飞现在一脸笃定,说找到部里也没用,他心里顿时没底了。
停顿片刻,见他没做声,杜飞接着道:“张厂长,我不想跟你扯皮,我的时间很宝贵,耽误不起……”
这个时候张向东还站着,杜飞始终没让他坐。
看着杜飞没有任何情绪的表情,他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杜飞接着道:“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没去接收拖拉机厂吗?就是为了让厂里那些不愿意过来的人去找下家。台阶我给留了可你不识抬举,今天只好把你叫来,挑明了说。”
张向东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唾沫。
杜飞道:“我让安全署的人查过,你这些年也算兢兢业业,从工人干到厂长不容易,所以今天才把你叫到这儿来……”
张向东的头上已经冒出冷汗。
他当然明白,杜飞的言外之意,要是他屁股底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今天就不是上这儿来,而是去安全署了。
杜飞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既然早就想到,接收拖拉机厂不会太顺利,当然要提前调查,知己知彼。
结果却令他有些头疼。
张向东这人,虽然能力一般,但个人品德上还真挑不出毛病。
这也是为什么昨天杜飞跟朱婷说不太好办。
杜飞继续不紧不慢道:“张厂长,我不管你在厂里给我准备了多少幺蛾子,那都是小把戏,扭转不了大局。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自己申请调走,去别的厂子,或者去部委,如果没有合适的位置,我可以帮你打一声招呼。”
杜飞这句话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免得把人逼的狗急跳墙,顺便继续展示实力。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给我找麻烦,我可以帮你说话。
张向东舔舔嘴唇,双手稍微攥紧拳头。
杜飞接着道:“第二,你可以继续在拖拉机厂当厂长,直接对我负责,丑话说在头里,以后厂里有任何问题唯你是问。”
张向东的脑子有些乱。
选第一个,凭他自己的能耐,平级调动肯定找不到好位置。
至于杜飞说帮忙打招呼,听听就算了,把这话当真,就太幼稚了。
而第二个,干脆给人伏低做小,他最近折腾这些事儿还有什么意义。
杜飞淡淡道:“你可以回家去慢慢考虑,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下班前我希望得到你的答复。”
说完杜飞伸手端起桌上的搪瓷茶缸表示送客。
张向东愣了一下,没想到杜飞这就让他走了。
下意识应了一声,就要转向门口。
迈了几步,来到门口,突然苦笑出来,又掉头回来。
杜飞诧异。
张向东来到办公桌前面:“杜经理,我……我选第二个。”
杜飞听了,倒是没太意外他的选择,就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做出决断。
其实张向东是真害怕了。
尤其刚才杜飞提到安全署,更让他心惊胆战。
幸亏这些年他不仅自个自律,家里也管的很严,不然……想想都觉着脊背发凉。
令他本来就不太坚定的决心直接瓦解了。
杜飞笑了笑,放下刚喝一口的茶缸:“想好了?”
“想好了!”张向东重重点点头。
刚刚走到门前,他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
如果离开拖拉机厂,自己能上哪儿去?
另外,听杜飞的口气居然相当大,而且年纪轻轻的,肯定背景了得。
他自己人脉关系有限,始终没搞清楚这个消防器材公司究竟怎么回事。
想当然的以为,肯定不如在部委下面,这才会有抵触情绪。
再加上底下人撺掇……
杜飞看着他,点点头:“想好了就去吧~”
张向东皱着眉头从屋里出来,外边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站在天井当中向上面看了一眼,不由得叹一口气。
能当上厂长,就没有傻子。
他明白杜飞刚才那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让他‘去’,去干什么?
古往今来,就没有凭一张嘴,几句话就投诚的。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是让他去交投名状。
张向东咬咬牙,刚走到前院,却没出大门。
直接找到张文忠,笑呵呵叫了一声“张主任”。
“哎呦,张厂长!快请坐。”张文忠态度热情,丝毫看不出刚把对方晾了两个多小时。
张向东也是老油条,笑着道:“张主任,咱们一笔写不出俩张字,您是经理面前的红人,以后可得帮我美言几句。”
张文忠忙道:“您这么说可过了,您是领导,我就一小科长……”
俩人寒暄客气一阵,张向东终于说明来意:“老哥,等一下我写个名单,麻烦你交给经理。”
张文忠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张向东咬咬牙道:“要想把拖拉机厂顺顺当当拿过来,这些人……都得清理掉。”
说到最后,张向东回头向办公室门外瞅了一眼,尽量压低声音。
张文忠目光一凝。
明白张向东这是下定决心了,但同时也给杜飞出了一个难题。
那意思很明显,你看我已经交了投名状,把那些不服管的都点出来了。
能不能拿掉,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换句话说,如果杜飞连这些人都解决不了,也就没什么了不起的。
几分钟后,张向东写好了,一共十多个人,姓名职务写的很清楚。
送走张向东,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名单,张文忠转身就来到里院交给杜飞。
杜飞一边看那份名单,一边听张文忠叙说情况。
完事儿不由一笑:“行,我知道了,放这儿吧~”
张文忠“哎”了一声,并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这是张文忠的生存之道,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绝不多嘴。
等张文忠走了,杜飞又看了一遍这份名单,手指头轻轻在桌上敲出有节奏的声音。
名单上的人肯定要动。
不仅因为他们对拖拉机厂划拨过来有抵触,也是为了让张向东看看。
但倒地怎么动,必须仔细考虑考虑。
这事儿必须办的漂亮,绝不能拖泥带水的。
而且这件事不能让杜飞亲自出面,一来亲力亲为肯定掉逼格,二来以杜飞的人脉,未必能办得好。
思忖一阵,杜飞伸手抓起电话,不一会儿电话接通。
杜飞笑着道:“喂,邓哥,我小杜。”
电话那边正是邓秘书,以为杜飞有事找朱爸。
杜飞道:“邓哥,今儿我是有事儿要求您……”
邓秘书一愣,杜飞求他办事?
开什么玩笑,现在身边的谁不知道,领导最待见这个女婿。
说的客气是求他办事,说白了就是想使唤他。
不过一直以来,杜飞和朱婷对他都很尊重,一口一个邓哥,从没轻慢过。
这回杜飞第一次找他办事,他当然没理由回绝。
杜飞在电话里说了一下拖拉机厂的事儿。
这件事就是邓秘书经手的,他很清楚。
甚至早就预料到,杜飞不会顺利接手。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又回到他这儿了。
杜飞道:“邓哥,我知道您忙,本来不想打扰您。但这事儿除了找你,我真想不出谁能办。你在各个单位,人头熟,面子大,千万帮我把这些刺儿头给解决了。”
邓秘书皱了皱眉。
事儿倒不是什么难事儿,这些人级别都不高。
但杜飞这明显是自个图清闲,把麻烦事儿甩给他了。
偏偏他还不能不接。
秘书是干啥的,不就是干这些麻烦事儿的嘛。
迅速调整好心态,邓秘书立即答应道:“嗐~我当是啥事儿呢,你放心,交给我。”
杜飞笑着道:“谢谢邓哥,那我可就指望您了。”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八章 你要我利息,我要你本金
邓秘书撂下电话,稍微想了想,又抬手看看表。等一会儿便敲门进了朱爸的办公室。
「领导,该休息了。」邓秘书说道。朱爸每天有很严格的作息时间。
工作休息,吃饭吃药,除非特殊情况都是雷打不动。
「小邓啊~」朱爸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时间,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里活动活动。邓秘书趁机插嘴:「领导,刚才杜飞同志给我打电话,让我帮个忙。」
邓秘书很有分寸,这种涉及到领导亲人的,若是私事,他会权衡,说还是不说。要是公事,肯定要提前跟朱爸打一声招呼。
朱爸「哦」了一声:「他让你帮什么?」邓秘书大略把情况说了一下。
朱爸听了只「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邓秘书立马就明了,不再提这茬。与此同时在消防器材公司。
杜飞放下电话不久,就把这件事放下。
他相信以邓秘书的能力,一定会把事情办的妥妥的。却在这个时候,朱丽从外边走进来。
「二姐?」杜飞微微差异,平时朱丽很少到他这儿来。
朱丽他手里拿着一封信,丢在办公桌上:「一早上邮递员送来的,你没在就先放我哪儿了。」
杜飞一看,发信人的地址竟然是云n,顿时明白应该是黎援朝的消息。算算时间,从上次胡林和张红英带着装备回去,那边也该有个结果了。朱丽看杜飞把信拆开,问道:「是黎援朝的?」
她也猜到了。
杜飞打开信纸,点点头。
朱丽知道黎援朝的情况,也没再多问。说了一声「我先走了」,就转身出去。
这封信是几天前从云n发出的,但从黎援朝手里出来,已经是十几天前。算一算,正好是珍包岛激战那天。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主要是跟杜飞道谢,顺便报喜。三月初,胡林和张红英好不容易把装备转运回去。
黎援朝早就迫不及待,拿到新装备,稍作准备后就发动了对翡翠矿区的进攻。那位噶瓦将军的确是个硬茬,不仅手下人数众多,坦克也是实打实的。
比之前黎援朝掌握的情报还多了两辆。
可惜,那些二战末期的老爷坦克,再加上坦克手疏于训练,平时打两炮表演表演还行,真到关键时候全都慌了。
面对杜飞提供的大量火箭筒,根本没发挥出什么战斗力,就挨个被点名报销。再加上那上百门迫击炮,一股脑开炮打出的地动山摇的气势。
噶瓦将军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兵败如山倒了。从字里行间不难看出,黎援朝正春风得意。
这一仗打赢了,占据了一个重要翡翠矿区,他终于有了一个稳固的根据地。在信里,黎援朝一再强调杜飞的帮助有多重要。
杜飞不由一笑。
看来黎援朝这次算是尝到装备碾压的甜头了。
有了杜飞赊给他的迫击炮和火箭筒,再加上大量地雷和手榴弹,足以让他们成为当地火力最凶猛的队伍。
而火力压制这种东西,就像吃糖抽烟一样,是会上瘾的。
在信的最后,黎援朝提到,过些天会让胡林过来,商谈转运翡翠去香江的事宜。看到这里,杜飞的嘴角再次微微向上。
这才是最要紧的。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现在黎援朝正是气势如虹,以他的性格,拿下矿区后,肯定继续扩张。想到这里,杜飞伸手从办公桌的侧柜里拿出一张地图。
顺着云n边上,可以找到黎援朝现在的位置。杜飞拿铅笔大概画了一下。
虽然都是深山老林,但面积着实不小。杜飞嘴里叼着铅笔,面带笑
容。
在他印象里,黎援朝的西南边不远,还有一个著名的翡翠矿区。只要打通去香江的通道,再占据这个新矿区。
到那时候,黎援朝差不多该有实力买坦克了吧~
一边心里想着,一边咬了咬牙,山寨坦克必须加快进度。与此同时,远在太平洋彼岸。
得克萨斯的一个庄园内。
原木风的巨大别墅内,布什一脸严肃的坐在他父亲的书房内。
那天跟杜飞见过之后,他觉得事情异常重要,打电话发电报都不合适。当夜就坐火车去了广z,然后转道香江,乘飞机回国。
在洛城下飞机,马不停蹄回到家,布什的脸上难掩疲倦,但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越来越亮。
「父亲,我觉得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布什的语速很快,眼睛注视着父亲的眼睛:「如果我们真能在种花建起提供几十万人就业的工厂,以后华府面对种花,将永远绕不开布什家族。」
布什的父亲普雷斯注视着兴奋的儿子把话说完,沉声道:「乔治,这些都是那位年轻的杜跟你说的?」
布什点头。
普雷斯道:「几十万人的工厂,哪怕是纺织厂和服装厂,也是一笔庞大的投资。我的儿子,你怎么确保这笔投资的安全?毕竟,你知道的在那里我们几乎没有影响力。」
布什不以为然,劝说道:「父亲,您太不了解种花了。在不久前他们刚跟苏连人彻底翻脸了,除了我们还能选谁?而且,根据我的了解,种花每年的棉花产量有限,仅够供应他们现有的纺织厂。」
说到这里,布什的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所以,一旦新的纺织厂建成,他们不仅需要我们的订单,还会需要我们进口棉花。相信我,父亲,没有我们点头,不管是印杜还是挨及,没有一盎司棉花能进入种花。」
普雷斯老眼微眯。
布什则智珠在握:「父亲,上下游都在我们手里,只要我们掐断,他们就得停工。那可是几十万个工作岗位.....父亲,您曾经教过我,当对手无懈可击,我们就送给他破绽。」
听到这句话,普雷斯老怀大慰。
杜飞并不知道布什父子的谈话,如果知道肯定会微微一笑。
在他穿越前,经常听到一句话:你图我利息,我图的却是你的本金。这句话套用在杜飞的纺织厂上也差不多。
其实杜飞想到这个计划,除了表面上跟布什说的那些,还隐藏着一个目的,就是进口棉花。
这个年代,种花的粮食才勉强够吃,棉花之类的经济作物种植收到很大挤压。再加上外部贸易受到阻碍,才会出现布匹紧缺的情况。
杜飞抛出纺织厂,除了想提前赚一波加工贴牌的钱,更主要的其实是想通过这个,打开进口大宗商品的口子。
利用出口加工的利润,反哺进口棉花的钱。必定能很大程度缓解缺布缺棉的现状。
衣食住行。
穿衣服排在吃饭前头,只要布匹供应上来,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就能肉眼可见提上来一截。
只不过这个想法杜飞跟谁都没说。
现在说的天花乱坠都没用,只有设想变成现实,才最有说服力。午后,快两点的时候。
杜飞手头没什么事儿。
坦克在8270厂拆着,拖拉机厂的事儿甩给了邓秘书,那位哈西姆先生明天才会来..杜飞晃晃悠悠出了单位,也没骑他的挎斗摩托。
走到附近一个小胡同,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台自行车骑上,顺着地安门大街过什刹海,不一会儿就到了棉花胡同。
最近这段儿,有日子没上这儿来了。
刚
才给秦淮柔打去电话,明显能听出她的雀跃。
秦淮柔已经提前来了,听到门口的动静,从门缝里看到杜飞,立即把门打开。
「咣当」一声,院门关上,她立即跟树袋熊一样缠上来,小声道:「没良心的,你都多久没来了。」
杜飞嘿嘿一笑,托着她大腚抱起来:「这不是忙嘛~」秦淮柔轻哼一声,媚眼如丝。
霎时间宛如狐狸精附体。
哪怕是老相好的,她天生的这股媚劲儿,还是让杜飞不由得心跳加速。立即迫不及待进屋....
算是小别胜新婚,上回杜飞来这儿还是过年前。秦淮柔攒了两个多月,真叫如狼似虎。
幸亏杜飞体质超群,不然非得翻车不可。
完事儿了,秦淮柔软绵绵的,好像猫一样趴在杜飞身上,絮絮叨叨的说四合院和轧钢厂的事儿。
杜飞虽然没啥兴趣,但也听个乐呵。
说着说着,秦淮柔忽然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杜飞。杜飞见她表情有些奇怪,不明白这娘们儿抽了哪门子风?秦淮柔一本正经道:「你说实话,跟朱丽到底是啥关系?」杜飞不由一愣,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啪的一声,在秦淮柔肉厚的地方拍了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那是我二姨姐,我们能是啥关系。」
秦淮柔皱了皱眉。
她自忖了解杜飞,别的事儿不敢说,男女关系这方面,她却能一眼看出来。此时杜飞说的倒也不像作假。
秦淮柔沉吟道:「是这样啊....」
杜飞对她耳朵吹口气:「到底咋回事?别跟我卖关子。」
秦淮柔一哆嗦,脸色微微泛红,连忙用手掏了掏耳朵:「你要是真没那个坏心,那....就是朱丽瞧上你了!」
第一千零九章 净赚两百万
杜飞一听,皱起眉头。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朱丽喜欢他?平时可一点没看出来。
虽然杜飞和朱丽在一个院儿里上班,但平时没事儿的时候朱丽根本不来找他。两人的接触和说话,也没有半点越轨的情况,怎么就瞧上他了?
想到这里,杜飞瞪了秦淮柔一眼:「你别胡说八道,我跟她可没这关系。」秦淮柔撇撇嘴道:「你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朱丽....绝对有这个心。」
他杜飞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真不知道?」秦淮柔挑了挑眉道:「上次,刚过完年,有几天朱丽身子不自在。我寻思邻里邻居的,就帮忙照顾照顾....」
杜飞回想,是有几天,朱丽请了假。
秦淮柔则贼兮兮的笑:「你猜怎么着~那天晚上她发烧大概是烧糊涂了,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在那嗯嗯啊啊的,嘴里喊的全是你。」
杜飞看她那揶揄的表情,心里有些无语。闹了半天是因为这个。
但心里一转念,不由暗暗思忖。
难道朱丽对他真有那方面的意思?不能吧~平时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呢?
难道是离婚后想男人了?
杜飞默默的,忽又想起上次跟李明飞扯淡,说起朱丽是白虎的事儿。当时好死不死的,还让朱丽听见了。
但也仅是想想罢了。
对于朱丽,嘴上开开玩笑就算了。朱丽可不是秦淮柔、王玉芬。
杜飞瞪了秦淮柔一眼:「这事儿不是开玩笑,以后别瞎说!」秦淮柔没想到杜飞是这个反应,不由愣了一下。
下意识道:「朱丽那么漂亮,你真一点不想?」
「啪」的一声,杜飞再次打在他大腚上:「皮痒了是不。」这次打的不轻,顿时泛起一片红。
秦淮柔"哎呀」一声,委屈巴巴道:「人家还不是为你着想,不说就不说呗~」杜飞没再跟她掰扯朱丽的事儿。
心里却暗暗留心,以后得注意避嫌。
真要跟朱丽搞上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早晚得露馅。杜飞可不想经历那种修罗场。
然而,杜飞并不知道,朱丽图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种子。见杜飞排斥,秦淮柔识趣的没再说这个话题。
下午四点多,杜飞从棉花胡同出来,到红星浴池泡了个澡,顺便搓澡剪头....第二天一大早。
杜飞刚到单位,那位哈西姆先生就跑来了。
「杜先生,请问.....".他一来开门见山询问购买火箭筒的事情。杜飞态度非常热情,晾一天已经足够了,笑着表示可以。哈西姆顿时松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接下来具体谈判也很顺利。
在武器装备上,哈西姆可不外行,但他根本没把那一千万美元放在眼里。反正钱不是从他兜里掏出去的。
临走的时候,更是美滋滋的把手插在兜里。那里放着两沓厚厚的美元,足足两万。
至于他为了这两万美元付出了什么,只有他和杜飞心知肚明。
送走了哈西姆,杜飞转身从大门外往回走,嘴里哼哼着《挑滑车》的调子,心里则算着这次买卖能赚多少。
一千万美元的单子去掉两百万生产成本,一百万美元给文森特。虽然这次的单子是卡大佐直接找过来的,中间没文森特什么事儿。但杜飞却没想把文森特抛开。
一来文森特是长期稳定的合作伙伴;二来把装备运到力比亚,上万公里,远渡重洋,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
所以杜飞依然想把运输交给文森特,这一百万美元说白了就是运费。有这一口汤,文森特心里就能平衡平衡
。
剩下七百万,大头肯定要上缴,最终能落到消防器材公司账上的,应该会有两百万美元左右。
即便如此,这也是百分之百的利润。有了这些钱,杜飞心里更有底了。
至少两个厂子,三千多人,人吃马嚼,工资奖金都有着落了。要不说卡大佐这人能交呢~
想着想着,杜飞不由咧嘴一笑。
正好到中院,朱丽从里边出来,跟他打个照面,被他笑的一愣。「哎~你咋了?琢磨什么坏事儿,笑的不像好人。」
杜飞心情正好,嘿嘿嘿的笑着,到嘴边的玩笑话就要脱口而出。但想起昨天秦淮柔说的,顿时心头一凛,又给咽了回去。
一本正经道:「没啥,刚才谈成了一笔大买卖。」
朱丽知道哈西姆,好奇道:「跟力比亚那个?能赚多少,把你美的。」杜飞伸出两根手指头。
朱丽道:「两百万?」杜飞加了一句「美元」。
朱丽也没太惊讶,转而算计道:「要是两百万,去了上缴国家的,咱们公司也能剩几十万吧。」
杜飞知道她理解错了,以为两百万是毛利。
笑着道:「那些都刨出去,是咱们账上净赚两百万美元。一千万美元的单子,就赚那几十万,这种买卖,还干啥劲。」
朱丽一听顿时被惊着了。
其实刚才知道能赚几十万,还是美元,她就惊了,只是这个数字还不太夸张。但净赚两百万美元,这是什么概念。
换算成人民币,那可是七百多万呀!
杜飞说完没有停留,直接错身过去,回这个办公室。朱丽回过神儿来,下意识咽口吐沫。
回头看向杜飞,心里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她早就知道杜飞很有能耐,深得她四叔的赏识。但到底怎么有能耐,却没什么概念。
直至这一刻,她才明白这个男人的能耐,也明白为什么四叔会这样看重杜飞。看着杜飞走进办公室,朱丽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刘景文。
她最近已经很少想起刘景文了。
她知道,刘景文离婚后不久,就跟那个女人结婚了。彻底断绝了他们复婚的可能。
现在想起来,她甚至有些记不清,那个跟她同床共枕好几年的男人长什么样了。朱丽眼眸中闪过一抹黯然。
缓缓转身,向外走去。
哈西姆办事效率很高,回去之后第二天香江的种花银行就收到了一笔五百万美元的预付款。
同时,8270厂那边开始加班加点生产卡大佐的订单。
手榴弹和枪械子弹都是成熟工艺,新型的迫击炮和火箭筒也已经出了标准流程,可以按部就班生产。
厂里的技术部门依然全力投入到拆解坦克的工作中。隔天上午,杜飞正准备去厂里看看坦克拆成什么样了。
却在这时候,张文忠敲门进来。
「老张啊~」杜飞抬头应了一声。
张文忠手里拿着几张纸,到跟前道:「经理,那天您让我查的两个人.....」
说着把手里的资料放到杜飞面前:「这位孙奇文,原先是陆军装备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现在在山西大同小田村.....这位谭志高是火炮专家,在东北的北大荒,具体在哪儿,没有显示。」
杜飞一边听着,一边看两人资料。
其中孙奇文算是李庚的半个老师,早年在稣鹅留学。当年稣鹅援建t54生产线,他曾是负责人之一。
杜飞没想到,李庚居然给他介绍了这么一位大牛,不由喜出望外。「老张,你·....」杜飞想让张文忠立即去把这俩人弄回来。
但一抬头
,就看见张文忠一脸难色,皱眉道:「怎么了?」张文忠忙道:「经理,我知道您惜才,但这俩.....」
杜飞立即明白,孙奇文和谭志高的情况可能比较严重。
不由沉默下来想了想道:「没事儿,甭管怎么,先把人给我弄回来,不行就让他们在8270厂扫大街。」
明显这两个人的情况跟杨厂长不一样。
杜飞也没想直接给他们抬起来,但只要把人弄来,不妨碍为他所用。
张文忠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孙奇文这边肯定没问题,昨天我已经打电话了解过了,人就在小田村的生产队。但谭志高....北大荒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恐怕.....」
杜飞明白张文忠的难处。
他在这边打电话联系,山高皇帝远的,人家不一定帮忙。杜飞道:「那边你就别管了,我再找人问问。」
上次于嘉嘉那个死鬼爷们儿被弄到北大荒去,赵玉田没费劲儿就找着了,这次正好还找他。
杜飞心里合计,等张文忠出去,立即给赵玉田拨过去一个长途电话。
杜飞跟赵玉田算是老关系了,杜飞结婚那暂,赵玉田还来了,到现在也没多久。
却在这时候,张文忠敲门进来。
「老张啊~」杜飞抬头应了一声。
张文忠手里拿着几张纸,到跟前道:「经理,那天您让我查的两个人.....」
说着把手里的资料放到杜飞面前:「这位孙奇文,原先是陆军装备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现在在山西大同小田村.....这位谭志高是火炮专家,在东北的北大荒,具体在哪儿,没有显示。」
杜飞一边听着,一边看两人资料。
其中孙奇文算是李庚的半个老师,早年在稣鹅留学。当年稣鹅援建t54生产线,他曾是负责人之一。
杜飞没想到,李庚居然给他介绍了这么一位大牛,不由喜出望外。「老张,你....」杜飞想让张文忠立即去把这俩人弄回来。
但一抬头,就看见张文忠一脸难色,皱眉道:「怎么了?」张文忠忙道:「经理,我知道您惜才,但这俩人.....」
杜飞立即明白,孙奇文和谭志高的情况可能比较严重。
不由沉默下来想了想道:「没事儿,甭管怎么,先把人给我弄回来,不行就让他们在8270厂扫大街。」
明显这两个人的情况跟杨厂长不一样。
第一千零一十章 渣男配渣女
杜飞问什么事。
赵玉田稍微小声:“兄弟,你在京城,听过一个姓马的教授没有?”
“马教授?”杜飞皱眉:“东北出马仙儿?”
赵玉田忙道:“对,就是那位马教授,兄弟,你也知道?”
杜飞不知他什么事儿,答道:“算是认识吧,打过几回交到,你找他有事儿?”
赵玉田道:“太好了!是我妹妹,不知怎么得了癔症,上哈尔兵的大医院看过,都没看出个子午卯酉……”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皱眉道:“这事儿呀……”
赵玉田听出杜飞话没说完,连忙追问。
杜飞也没瞒着:“最近马教授可能没在京城。”
上次杜飞为了找杨丁香,在内蒙发现了百眼窟。
后来就被马教授为首的一群人接管了。
虽然事后杜飞没再留心那边的情况,但估计没个几年恐怕搞不出结果。
马教授十有八九被牵绊住。
听杜飞一说,赵玉田有些着急。
杜飞道:“马家的人还有不少,找别人不行吗?”
赵玉田叹道:“你不知道,马家颇有些神出鬼没,主要在辽n一代……”
杜飞明白,现在这个形势,马家定然小心谨慎。
除了少数像马教授这样在外面行走的,其他成员都隐藏了起来。
杜飞想了想道:“赵哥,你别急,内蒙那边我有个熟人,让他走一趟,问问马教授,看能不能找个家里人帮咱妹子看看。”
赵玉田不由大喜过望。
本来他就是跟杜飞随口提一嘴,并没指望什么。
没想到杜飞还真能帮上忙,连忙千恩万谢。
杜飞假装生气:“少给我扯犊子,刚才我求你帮忙跟你道谢了吗?你再说这个,咱没法处了。”
赵玉田嘿嘿笑道:“我错了还不行嘛!下回见了,我自罚三杯。”
又说了两句,挂断电话。
杜飞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拿出一个笔记本。
翻开之后,找到孔立东的电话。
上次在内蒙,孔立东给他留了号码。
谁知一打过去,那边竟然不对!
好在一提孔立东,那边知道是谁,说是调走了。
而且一听是京城打来的,便把孔立东的新号码给了杜飞。
再次拨过去,这才联系上孔立东。
听到那边豪爽的声音,杜飞笑道:“孔团长,恭喜啊~”
上次孔立东关键时候顶到最前线。
前一阵,因为珍包岛,都进入一级戒备,这两天才稍微放松。
孔立东没有第一时间听出杜飞的声音。
毕竟接触的太少。
未免尴尬,杜飞立即自报家门:“孔哥,我小杜啊~”
孔立东才反应过来,忽然有些兴奋道:“嗐~我说听着咋这么耳熟呢!杜老弟,现在你可是大名鼎鼎啦。你搞那个新型火箭筒,前几天刚配发到我们团,我亲自试射了一发,那威力……真特娘的带劲!”
杜飞哈哈大笑,稍微叙旧便提起正事:“孔哥,百眼窟那边你还记着吧?”
孔立东语气谨慎起来:“杜老弟,你有事儿?”
杜飞开门见山:“那边有个马教授,我有个朋友是东北的,想找马教授办点事儿,你看能不能帮着联系联系。”
孔立东一听,稍微放松下来。
他对百眼窟虽然了解的不多,却知道那不是善地,保密级别非常高。
如果杜飞有别的事儿,他肯定不会应允。
但牵线找个人倒是没什么问题。
听孔立东答应,杜飞又嘱咐道:“孔哥,我跟那位马教授有点过节,你千万别提我的名字。”
孔立东微微诧异,但也没问具体情况。
毕竟他跟杜飞的关系还没熟到那个程度。
最后杜飞说把他电话给赵玉田,让他们自己联系,这才挂断电话,转又联系赵玉田。
赵玉田就在电话边上等着,刚接通她就拿了起来“喂”了一声。
杜飞笑道:“赵哥,我已经说好了,你打这个电话,对方叫孔立东……”
简单介绍了一下孔立东的家世,又跟赵玉田交代,别提自个名字。
赵玉田那边着急,也没多说什么,便把电话撂了。
杜飞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这几个电话,来回来去的,折腾了快一个小时。
眼看快十点了,现在去8270厂,正赶上午休。
杜飞想了想,还是不去影响人吃饭。
索性等一会从随身空间里拿几个包子吃,快到中午再走。
抵达的时候正好午休结束。
却没想到,刚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朱丽忽然从外边进来。
看着杜飞跟小仓鼠似的腮帮子,不由噗呲一笑:“你这儿哪儿来的包子,还热乎呢!”
杜飞紧嚼了两下咽下去,差点噎着。
“呃~二姐,吃一个不?”杜飞咧咧嘴,拿起一个又咬了一口。
朱丽敬谢不敏:“早上吃了,还不饿。”
说着坐到杜飞办公桌前边的椅子上。
杜飞一边吃着,一边问:“有事儿?”
朱丽道:“我听前院老张说,你在找科学家?”
杜飞诧异,没想到朱丽跟他提这个,不由反问:“你有人推荐?”
朱丽一本正经的点头:“我有个中学的学长叫杨通,水木毕业,搞内燃机,你要不要?”
“内燃机?”杜飞重复一遍。
朱丽怕他不了解,解释道:“他很厉害的,咱们第一枚导弹的发动机,他就参与了设计工作,原先还搞过火车头和卡车发动机。”
杜飞眼睛一亮,参与过导弹设计,绝对是全国顶尖的人物。
不由怀疑的看向朱丽:“二姐,这种人愿意上咱们这儿来?”
朱丽叹口气:“他进去了~”
杜飞一愣,才反应过来,皱眉道:“什么事儿?”
“贪~”朱丽言简意赅,跟着解释道:“杨通是我们那几届最有才华的人,可惜……好汉无好妻,娶了一个惹事精……”
听完朱丽的讲述,杜飞对这位杨通倒是没多少同情。
很明显,朱丽看这位老同学是带着滤镜的。
虽然没有见到这位杨通长什么样,想必不会太差了。
可能朱丽的少女时代对他寄托了一丝情愫。
可惜在这个年代,中学是不可能谈恋爱的,随着时间推移,各自分开之后,情愫也就淡了,却仍不可避免的对其美化。
在杜飞看来,朱丽说的这个杨通学长,就是典型的渣男配渣女。
俩人谁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这并不妨碍杜飞用这个人。
只要他真像朱丽说的,有这个能耐,是真的专家,就足够了。
至于私德,至少暂时不重要。
杜飞仔细打听一些具体情况,想了想,又问道:“二姐,在早你怎么没说?”
朱丽解释道:“早前我也不知道,前两天偶然遇见一个老同学,才说起他的情况。我看你好像挺看重老张找那俩人,就顺便跟你说说……”
见朱丽说的轻描淡写,杜飞知道自个可能想差了。
本以为朱丽是趁机帮帮杨通,其实仍是站在杜飞的角度。
杜飞笑着道:“谢谢二姐,回头我叫人看看。”
朱丽“嗯”了一声,也没多劝,转身走了。
杜飞看着她袅娜的背景,不由又想起秦淮柔说她做梦喊自己名字的事儿。
随即摇头苦笑,三两口把剩下的包子吃了,径直出门赶奔8270厂。
至于那个杨通,回头给汪大成打个电话,让他问问什么情况。
如果特别严重,杜飞也没办法。
犯不上为了这样一个人越轨。
要是有情可原,并且真是技术大牛,就得想想办法了。
“突突突~”
挎斗摩托车拖着一溜黑烟出了城区,径直来到厂里。
抵达厂子大门,杜飞看了看表,正好是一点钟。
工人已经吃完饭,开始下午上班。
四月的天气,倒春寒仍然料峭。
厂里的工作氛围却是热火朝天。
杜飞没惊动杨厂长,直接来到了存放坦克的仓库。
还没到近前,远远就看见仓库大门开着,前边拉着一道警戒线,不许普通工人进去。
在仓库里面,那辆t62坦克已经被拆零散了,零件按照部位放在地上的方格里。
杜飞到来很快惊动了李庚。
立即小跑着过来:“经理,您来啦~”
杜飞点头,冲里边努努嘴:“情况怎么样?”
李庚穿着工作服,一身油污,头发蓬乱,却格外精神。
能看得出来,在这里工作令他相当愉快。
可一听杜飞询问,表情立即垮下来:“经理,坦克受损很严重,20%零件彻底损毁了,无法修复。发动机也被故意破坏了。”
说到这里,李庚叹息一声:“可惜了,这是稣鹅最新改进的坦克柴油机,如果是完好的,参考价值更大。”
杜飞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看来发动机受损很严重。
转又问道:“其他设备呢?比如那个自动抛壳机,还有观瞄系统……”
李庚道:“自动抛壳机就是一个机械联动装置,技术难度不大。观瞄系统很复杂,跟原先的t55上用的提升很大。”
李庚顿了顿,恳切道:“经理,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可以从观瞄系统着手。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t62与t55相比,车身基本一样,动力有提升,但是很有限,暂时可以忽略。最大的差别是主炮,t55使用的是100毫米线膛炮,而t62用的是115毫米滑膛炮,威力提升巨大,完全没有可比性。”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坦克
说到这里,李庚不由黯然:「抱歉经理,火炮不是我的专业,如果谭志高同志能来,他会给您更专业的建议。」
杜飞点头。
其实他对坦克炮本来没抱希望,坦克炮最大的难题不是结构问题,而是炮钢本身的性能。
炮钢质量不行,承受不了更大膛压,威力自然上不去。相对而言,观瞄系统的门槛最低。
相比国内59式坦克的观瞄系统,t62上的使用的更复杂,也更精密。可归根结底还是结构上的改进,只要依葫芦画瓢,总能搞差不多的。或许效果上打个折扣。
但就像杜飞说,至少看起来是一样的。
杜飞当即道:「既然这样,那就从观瞄系统开始。」见杜飞从善如流,李庚松一口气。
他真怕杜飞刚愎自用。
在原单位不是没有外行指挥内行的事儿,完全无视科学规律,最后弄得一地鸡毛。李庚知道杜飞没上过大学,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
虽然承认杜飞的能力极强,也是心服口服。
却唯独担心杜飞不懂技术,靠想当然拍脑门决定。现在看来,似乎是他多虑了。
其实,关于坦克的事儿,杜飞心里早就有计划。没有人比他清楚,坦克的复杂程度和技术难度。
即使现在的59式坦克,等于稣鹅手把手教,给图纸给生产线,到现在还有问题。按照正常发展,还得几年以后,才能彻底吃透成熟。
而杜飞存在的意义,则是利用随身空间,可以强化物品的特性。
如何让一个只能答60分的学生得到100分?
最简便的办法就是直接抄答案。
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把答案放在那也抄不明白。
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出一个120分的答案,就算抄错了一些,也能答100分。
只不过暂时还不是时候。
杜飞准备先让李庚搞一搞这个观瞄系统,看他能弄到什么程度。顺便锻炼一下厂里的技术能力。
等他们仿制出成品,在那基础上再用随身空间升级改造。
这样做,远比直接修复升级t62自带的观瞄系统再仿制效果更好。
毕竟是自己花心思做出来的东西,在这个基础上进行升级改造,肯定更容易吃透。至于别的,杜飞决定再等等。
底盘和发动机肯定要给拖拉机厂那边做。
这个难度应该不大,t62的底盘跟t55基本差不多,就是发动机有小幅改进。
还有朱丽提到那位杨通,如果调查之后能堪大用,正好把仿制发动机的工作交给他。只不过在发动机上,杜飞打算采取另一条路子。
因为种花本身可以生产59式坦克的b—55柴油发动机,t62的发动机只是b—55的改进型,相比起来技术难度没那么大。
但话说回来,技术难度不大,依葫芦画瓢仿制出来,性能也不会提升多少。所以,杜飞决定先升级一下发动机,再交给拖拉机厂那边。
至于别的,就得等孙启伟、谭志高两位专家来了以后再说。
总之,如果一切顺利,杜飞希望到明年能搞出一辆像样儿的t62坦克。只要综合作战能力,能达到原版t62的七八成就足够了。
因为稣鹅向外出口的t62坦克,就进行了大幅简配,真实作战能力远不如他们自用的版本。
甚至由于抽条太严重,被戏称为「猴'版坦克。
所以,杜飞搞出的t62,不需要比原版强,只需要比猴版强一丢丢就足够了。从8270厂回来,已经快下班了。
杜飞准备回来整理一
些资料就走。
却在这个时候接到了赵玉田的电话:「喂,兄弟,你找哪个谭志高已经找着了,在兵团的514农场。」
杜飞一笑,明显赵玉田是真拿他的事儿上心了。这才几个小时,就把人找着了。
杜飞道:「太好了!赵哥,你帮着开个病志,把人给我弄过来,没问题吧~」赵玉田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这事儿对他来说难度不大,况且刚跟孔立东联系,答应帮他联系马教授。轮到杜飞的事儿他更得卖卖力气。
杜飞又道:「对了,谭志高有没有妻子儿女在那边?」赵玉田办事周全,已经提前问了,倒是没有。
片刻后撂下电话,总算了却一件事,杜飞心情不错。一转眼,又过了十几天。
眼瞅着就是五一劳动节。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杜飞这里也是事事顺利。
先是邓秘书那边,仅仅四天就把拖拉机厂的人事问题解决了。隔天张向东就跑到杜飞这儿来,明显更加敬畏恭顺。
这次他算是见识了杜飞的手段和能量,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的选择。随后杜飞第一次去拖拉机厂看了看。
说实话,多少有些失望。
厂子的规模一般,设备也没什么可圈可点的。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作为曾经的坦克维修厂,厂里有一大批摸过坦克的熟练工人。随后几天,孙奇文、谭志高相继到位,都被杜飞安排到8270厂。
剩下的杨通,也办了保外就医,被杜飞塞到了拖拉机厂。
该收不说,这三位都是有真本事的大牛。
要不是赶在这个时间,就杜飞眼下这一摊儿,根本找不来这三尊大菩萨。此时,杜飞站在拖拉机厂三车间内。
这里是专门负责生产拖拉机发动机的。
别看京城拖拉机厂规模不大,部门却相当齐全。不是那种从别的厂子拉发动机来组装的贴牌工厂。
杨通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工作服,跟张向东一起站在杜飞旁边。
浑身沾着不少油污,头发花白,面容苍老,完全看不出他只比朱丽大两三岁。眉眼间能看出,他年轻时应该是个英俊的小伙子,这些年却蹉跎的不像样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技术水平。
被杜飞捞出来后,经过短暂适应,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杨通很明白,他之所以能出来,就是因为杜飞看中了他的技术能力。如果不能表现出应有水平,他就得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每每午夜梦回,想到回那个地方,他就会惊出一身冷汗。所以不用杜飞催促,杨通自己就疯狂卷了起来。
每天加班到深夜星期天什么的,更是不存在。此时,眼睛里还带着血丝,脸上挂着俩黑眼圈。杜飞甚至好几次想劝劝他多休息,别再突然猝死。又怕他这口气一旦泄了,就再提不起来。
索性也由得他,至少把t62的发动机搞出来再说。
此时,在他们面前摆着的一堆零件,就是从t62上拆下来的发动机。旁边还有一个59式坦克的b—55发动机,也被拆零散了。
谁也不知道,那台t62发动机,在跟坦克地盘一起运过来的时候,杜飞找机会将其收进随身空间,使用蓝光进行了修复改造。
那时杨通还没来。
等他来到拖拉机厂,见到的已经是一台全新的,性能比原t62坦克更强的柴油机。
杨通虽然觉着有些奇怪,不知道杜飞从哪儿搞来的新发动机。
但他曾经参与过导弹发动机设计,知道保密条例,不该问的别问。面对杜飞拿来的发动机,只是默默的观察起来。
原先,他对b
—55型柴油机非常了解,这个新发动机一看就是由b—55改进来的。然而,对发动机进行测试后,却令他大吃一惊。
原本b—55的标定功率只有380千瓦,但这台改进型发动机,测出的输出功率竟然达到了450千瓦!
在基本结构没有太大改变的情况下,动力竟然足足提升18%以上。而t62原本的发动机,标定功率才420千瓦。
杜飞给他的任务就是以b—55柴油机为基础,以这台升级后的发动机为蓝本,设计新型坦克发动机,最终功率必须达到400千瓦以上,并且可靠耐用,故障率低。
这并不是杜飞强人所难。
因为经过随身空间的改造,本来t62的发动机得到极大优化,又有b—55发动机为原先。只要依葫芦画瓢,做到耐用可靠并不困难。
而且为了降低故障率,杜飞已经在性能上做出让步,从450千瓦降到400千瓦。但杨通听了还是皱了皱眉。
他清楚,作为基础的b—55发动机的故障率就一直没解决。
这不仅有加工精度的问题,制造发动机缸体的材料也有差距。只不过在这个时候,当着杜飞的面,他无论如何不能说不行。那种回想起那次的情况,杨通暗暗的松一口气。
至少到目前为止,比他预想中更顺利。
有b—55的图纸,对照杜飞升级后的发动机,进行调整修改。这一步到现在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下一步就是按图索骥,生产零件,进行组装。不过,这也只是刚刚开始。
第一次组装起来的发动机,能不能成功点火都不一定。
杜飞并不知道杨通的内心活动,了解了仿制发动机的进程,转又问向张向东:「张厂长,坦克地盘搞的怎么样了?」
杨通来了之后,主要负责发动机,张向东则负责坦克底盘。这个相对简单,因为t62的地盘跟t55几乎没什么改变。
直接把59式坦克的底盘拿过来就能用。
只不过原先拖拉机厂只在理论上,可以在战时转产坦克,之前并没试过。这次一上手遇上不少麻烦。
好在8270厂那边有孙奇文这位大牛。
这些问题对于孙奇文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儿,帮着一一快速解决。
张向东面露喜色道:「经理,我们这边已经生产了三架坦克底盘,随时可以使用。」说到这里,不由瞄了一眼杨通。
该说不说,杨通的到来给张向东带来不少压力。
虽然现在杨通的身份上不了台面,但技术水平是实打实的。张向东本是工人出身,当年也是七级钳工,是懂技术的。最怕日后杨通鸠占鹊巢,把他挤走。
所以,在杜飞面前,格外想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杜飞点点头,对他的进度还算满意。
现在只要杨通的发动机搞成了,底盘这边就算成了。其他的传动离合装置,沿用59式的就行。
剩下的就是8270厂那边负责的,炮塔部分。想起这个,杜飞不禁挠了挠头。
真正的难题都在这边。
李庚正在负责观瞄系统和自动抛壳机的复制,其他的都甩给了孙奇文。谭志高则负责仿制115毫米滑膛炮。
这更是个大难题。
目前,115毫米已经是世界最大口径的坦克炮。
西方坦克普遍停留在105毫米的水平。
59式坦克的主炮口径仅有100毫米。
一下子提高到115毫米,难度多大,可想而知。
而且,杜飞手上这辆t62,在车组成员弃车之前,对主炮进行了破坏。给谭志高带
来了不少麻烦。
从车间出来,回到张向东的厂长办公室。杨通手头还有工作,没有跟过来。
张向东给杜飞沏了一杯茶。
「经理,这是我家那口子老家种的茶树,您尝尝。」张向东嘿嘿笑着,点头哈腰,相当狗腿。
他是个明白人,既然做了选择,也没必要端着。
杜飞拿起来呷了一口,笑着道:「老张,你也坐,最近干的不错。」
张向东「哎」了一声,听到杜飞表扬,心里松一口气,半个屁股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杜飞又道:「还得再接再厉,老杨是搞技术的,你得做好后勤。」
张向东脸上笑容更浓。
杜飞这话给杨通定性成技术人员,至少暂时他这个厂长的位置是稳了。张向东道:「经理,请您放心,我一定替您把拖拉机厂这一摊儿守好了。」
杜飞听出他表忠心,笑着道:「守好了可不行。老张啊,你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可不能懈怠了。」
张向东连声应是。
杜飞接着道:「坦克底盘,三架肯定不够,还得继续生产。另外老杨负责的发动机必须尽快推进,不要怕失败,也别太省着,资金不是问题,有需要就跟公司打报告。」
张向东不由一愣。
之前甭管什么单位,都提倡能省则省,艰苦奋斗。还从来没听过让人别太省钱的。
但杜飞知道,任何科技都是拿钱浇灌出来的。
光想着省钱,瞻前顾后的反而容易搞砸了。
就像发动机,再怎么从图纸上鼓捣,也不如直接造出一个。发现有啥问题,见招拆招,逐一解决。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翡翠市场
杜飞看着张厂长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老张,好好干吧~”
张向东笑着回应,却在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杜飞示意他去接。
张向东紧走两步接起电话,随即看向杜飞:“经理,找您的,是张主任。”
杜飞微微差异,这个张主任明显是张文忠。
起身过去接过电话。
那边传来张文忠的声音:“经理,上回来过那位云n来的,姓胡的同志又来了。”
杜飞一听云n来的,就知道是胡林。
前几天黎援朝来信提到,会让胡林来谈翡翠矿石的事儿。
正好拖拉机厂这边也差不多了,杜飞应道:“好,我现在就回去。”
撂下电话,杜飞又交代了张向东几句,便骑摩托车回去。
拖拉机厂就在城区边上,不像8270厂那么远。
不到半个小时杜飞就赶了回来。
见到胡林,还是老样子,但刚打了胜仗,看起来精气神儿更足了。
令杜飞没想到,这次跟胡林一起来的并不是张红英,而是一个浓眉大眼,却晒得黝黑的青年,居然是胡八一!
“老胡~”杜飞笑着叫了一声,上前跟你胡林握手:“前几天接到援朝来信,知道你们打了胜仗,真是太好了!”
胡林面带笑容:“全拖了你给的那批火箭筒的福,噶瓦那十几辆坦克没打几炮就全趴窝了,不然这一仗就算打赢了,还不知道牺牲多少同志。”
两人客气客气,杜飞看向胡八一:“八一,别来无恙啊!”
胡八一虽然年纪不大,但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锤炼出的气质,令他身上的青涩尽去,浑身透着一股沉稳。
杜飞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胡八一就是胡八一,虽然现在命运变了,他应该再不会成为摸金校尉,但在战场上同样有成为主角的潜质。
胡八一则是笑着叫了一声“杜哥”。
他跟杜飞交往不算太多,却也算是认识。
胡林拍拍胡八一肩膀:“在那边就我们哥俩姓胡,就认了个兄弟。”
杜飞心头一动,瞬间就明白了。
这俩人是抱团取暖。
很好理解,在任何地方,只要有利益就必定有派系。
胡林本跟黎援朝的关系比较微妙,与其说是下属,不如说是合作。
尤其张红英不顾一切的追过去,等于让胡林在国内有了根基。
而且胡林本身在年纪上有优势,他比黎援朝带去的所有人年纪都大。
再加上心机深沉,作战勇猛,屡次负伤,甚至丢了一只眼睛。
这些表现必定能让他身边聚集起一批拥趸。
而胡八一和王凯旋,天然就是胡林盟友。
别看胡八一王凯旋是奔着黎援朝去的,之前在京城关系也不错。
但他俩毕竟是外来的,肯定不如那些跟黎援朝从小就认识的伙伴。
偏偏胡八一王凯旋都不是等闲之辈,一次两次还没什么,等时间一长了,看出远近亲疏,必然跟黎援朝渐行渐远。
这种情况,就算黎援朝明白,也只能听之任之。
因为那些从京城跟他出去的老兄弟才是他最大的基本盘,他必须优先拢住这批人。
至于在这批人以外,出现类似胡林的小派系,也不完全是坏事。
黎援朝作为首领,只要笼络住这些小派系的首脑,就可以维持住整个团体的一致性。
至于那些派系内部的利益关系,则完全交给胡林这样的派系首脑进行内部协调。
等于给黎援朝省掉了许多麻烦。
但相应的,更考验黎援朝制衡手段。
万一玩砸了就不好办了。
杜飞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这些念头,表面却不露声色,笑着问起王凯旋。
提起这个好友,胡八一笑了笑:“胖子挺好,在那边还挺适应,居然胖了十来斤。”
杜飞一听也笑起来,旋即看了看时间:“胡哥,八一,时间不早了,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谈如何?”
胡林自然求之不得。
杜飞拿起电话,给家里说了一声,便带二人去了白老四家。
“胡哥,八一,别看这店面不大,但做的红焖羊肉一绝。”
到了地方,杜飞一边说一边带着二人往里边走。
白老四媳妇眼尖,瞧见杜飞带人进来,立即叫了一声:“老四,杜经理来了!”
他们早知道杜飞当了经理,立即殷勤的迎上来。
杜飞哈哈一笑,直接道:“老四,先给我来一锅羊肉,我招待老朋友,其他的下酒菜你看着掂对,再给我拿两瓶汾酒。”
白老四忙道:“得嘞,您就擎好儿吧~”
说着照例把杜飞让到里边。
胡林和胡八一还有些奇怪,但客随主便,也没多问。
小锅的红焖羊肉需要等一会儿,其他的下酒菜先上来,三人先喝着。
又说了一些单国那边的情况,同时胡林还提到了一个既在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
杜飞听了,不由挑了挑眉毛道:“援朝要结婚了!”
胡林点头:“女方是本地土司的妹妹,说是祖上也是咱种花人。”
杜飞点点头。
其实当初黎援朝走出那一步,杜飞就曾跟他说过,要跟当地人联姻。
只是没想到他动作会这么快。
杜飞夹了一片酱牛肉,嚼了几口咽下去:“对方实力很强?”
胡林点头:“是附近最大一股势力,一开始咱们表达出想联姻的意思还被拒绝了。”
说到这里,胡林冷笑一声:“这次消灭了噶瓦,占据矿区之后,态度立刻变了。”
杜飞也跟着一笑。
估计黎援朝他们展现出的战斗力会吓坏不少人。
说完这事儿,正巧白老四把羊肉上来。
杜飞招呼二人多吃。
胡林吃了两口却放下筷子,提起正事。
刚才白老四送来羊肉,把门从外边关上。
听完他的询问,杜飞想了想道:“胡哥,翡翠这事儿你和援朝是怎么想的?”
胡林苦笑:“援朝和我哪懂得这些,这次来就是跟你讨个主意。”
杜飞想了想道:“这要看你们的思路,是想自己直接在香江开店,还是只当原石的供应商。”
胡林问道:“有什么区别?”
杜飞道:“自己开店,等于一条产业链从头吃到尾,利润率肯定最高,而且你们有优质货源不愁开不起来。缺点就是一开始会有些慢,还会成为其他珠宝商的公敌。”
胡林立即皱眉摇头。
现在他们士气正高,需要的是尽快向外扩张,哪有闲工夫慢慢经营珠宝店。
杜飞道:“那就只能选第二种,成为原料供应商。”
胡林还是皱眉,沉声道:“我听说,香江那边的几大珠宝商互有联系,时常联手压价,恐怕……”
杜飞看他一眼。
胡林来之前明显做足了功课,知道现在的市场行情。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市场特别好,黎援朝他们直接拿矿石去卖就行了。
何必多此一举,大老远再跑一趟京城。
其实自从得知黎援朝拿下了翡翠矿区,杜飞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在杜飞看来,黎援朝的钱就是他的钱。
黎援朝从翡翠矿里赚多少,最后都得到他这儿换成武器装备。
所以,某种意义上,黎援朝赚的越多,等于杜飞自个赚的越多。
他怎么可能不上心。
杜飞反问道:“胡哥,你觉着那几家珠宝商凭什么掌握定价权?”
胡林有政治经济学的功底,虽然没做过生意,却不缺理论知识。
皱眉道:“他们拥有终端市场?”
杜飞摇头道:“这只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是过去都是中间商把矿石送到香江去,到了他们的主场,当然要受制于人。但咱们不一样,咱有矿,是源头,为什么要大老远把矿石送去?为什么不能让那些香江人过来?”
说到这里,杜飞意味深长的一笑:“到时候主客异位,价格可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胡林心头一动,明白杜飞的意思。
仍皱眉道:“这……能行吗?”
杜飞道:“过去当然不行,但是现在……只要我们能开辟一条从香江到单国的安全通道,你觉得会不会有人愿意冒险?”
胡林舔舔嘴唇:“马克思说,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冒绞刑的风险。现在翡翠从矿区到香江的利润,绝对在百分之一千以上。”
杜飞接着道:“这只是第一步,一旦有了客源,我们可以在边界上盖一座翡翠交易市场。每年举办两次原石拍卖,通过拍卖把翡翠价格推高,到那时候,不光我们,其他矿区的,看到有利可图,也会到咱们的市场来。届时……”
杜飞嘿嘿两声,端起杯子浅浅喝了一口:“源头和市场都抓在手里,凭这个市场收管理费,就是一大笔收入。”
这时胡八一已经听愣了。
他的脑子不笨,虽然上完初中就没念了,却能听明白杜飞的意思。
胡林就更不用说了,沉默半晌,摇头叹道:“杜老弟,你这脑瓜子,真不是常人可比呀!在来之前,大伙儿商议了不止一次,想的也就是怎么把翡翠矿石卖出去,压根没往你这个思路上靠……”
说着拿起酒瓶给杜飞满上,又给自个倒上,双手捧杯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杯敬你。”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死要钱的
面对胡林的敬酒,杜飞也没客气,欣然一口干了。接下来又说了一些具体细节。
杜飞这个主意最根本的前提是从香江到单国,在陆路上有一条安全路线。让那些携带巨款的珠宝商放心来去
单国的其他势力根本想也不敢想,只有黎援朝有这个先天条件。最后敲定,胡林和胡立即回去,筹备翡翠交易市场。
杜飞则利用香江那边的人脉,联系几名珠宝商,过去给打个样儿。
这种事说一百遍也没有用,但只要有一个人去了,不仅安全回来,还赚了大钱。接下来就会有人冒险尝试,如果同样发了横财他,自然水到渠成。
第二天,胡林就带着胡匆匆走了。
原本按照他们计划,来找杜飞后还要去香江一趟,让杜飞帮着联络一下那边的珠宝商。现在有了新计划,原定的行程也取消了。
在送走胡林二人之后,整个五月份杜飞的心情都不错。
刚过完劳动节,杨通那边就传来好消息,复刻的图纸的已经完成了,可以进入试制阶段。
不过到了这里,仅凭拖拉机厂单打独斗肯定不成了。
拖拉机厂只能生产结构简单的拖拉机发动机,坦克发动机的一些零件对加工要求很高。
必须协调8270厂这边也参与进去。
甚至一些需要大型设备的工作,还得让李明飞帮忙。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迈出了重要一步。
炮塔那边也在有条不紊推进。
有了孙奇文主持,各个子系统的仿制进度都不错。
尤其那些跟59式坦克区别不大,甚至通用的零件,秉承着拿来主义,干脆稍微调整一下外形,直接拿来就用。
在这方面,孙奇文别看岁数比较大,思想却一点也不保守,反而更能领会杜飞的意思。明白杜飞要的是一辆看起来跟t62一模一样的坦克。
在使用效果山可以打折扣,但t62有的功能一定要有。
有了这个领悟,孙奇文也就放开了手脚,甚至让厂里做了一些俄文字母的钢印,打在生产出来的零件上,看起来就像刚从稣鹅工厂新鲜出炉的。
杜飞得知,不由得夸了一声,这个老头真是个人才。唯独谭志高那边有些难题。
别的还好说就是115毫米坦克炮的炮管,国内根本找不到。
甚至通过关系,去包t的617厂询问,那边也只有100毫米的滑膛炮炮管。看来要想搞115毫米滑膛炮只能自己来了。
其实8270厂原先就有生产炮管的设备,但搬迁的时候一并搬走了。没办法,这件事还得指望红星轧钢厂。
轧钢厂是超大型企业,战时随时可以转产制造武器。有现成的,全套生产大炮的装备。
为此次谭志***脆直接常驻到轧钢厂去。这天下午,四点多钟。
五月下旬,天气越来越热。春困、秋乏、夏打盹儿。
就算杜飞体质超群也避免不了犯困。
况且这货下午抽空去了王玉芬那儿一趟,没少消耗体力。杜飞打个哈欠,起身准备去休息室眯一会儿等下班。
却在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杜飞刚走两步,回身接起电话。
从听筒里传来一阵不太清晰的杂音,紧跟着就听见周鹏笑着道:「喂,兄弟,没想到是我吧~」
杜飞顿时精神起来。
平时周鹏不会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一旦来电话,就肯定有事。果然,寒暄两句,那边就换了人。
「喂,杜生,我是阿仔呀~「听筒里传来猪油仔的声音。
杜飞心头一动,猪油仔主动找他,难道
是药厂出了什么事儿?
在香江那边杜飞跟猪油仔最大的联系就是生产'千金秘精丸」的药厂。
最近,凭借异常突出的药效,千金秘精丸已经在香江、夷州打出了名气,甚至在东洋和南洋都能买到,而且打着宫廷秘方的名头价格奇高。
自然药厂这边赚的盆满钵满。
尽管大头儿进了杜飞的账户,但仅仅拿小头儿也让猪油仔吃的盆满钵满。「阿仔呀~有什么急事?「杜飞问道。
猪油仔没废话,立即叙说起来:「杜生,是夷州那边出了一点情况,那边有人想拿咱们的独家代理.....」
杜飞听了,眉毛往上一抬:「对方什么来头?」
猪油仔在香江,背靠着雷洛,也算一个人物,再加上千金秘精丸带来的影响力。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捏的。
现在既然把电话打到杜飞这儿来,肯定对方背景不一般,很不好惹。
猪油仔道:「来的人姓王,但这个人只是个白手套,他身后的人叫郑茂清,是夷州军清处的二号人物....」.
「郑茂清~」杜飞一听这个名字,不由心头一动。这个名字他不是第一次听到。
当初常志奎跟达尔西姆联手对付他那次,幕后下令的就是这位郑茂清。目的则是为了塔塔集团发布的一百万美元的暗花。
说起来,这个郑茂清还真是嗜钱如命。
瞧出千金秘精丸赚钱,居然又来搞幺蛾子。
不过话说回来,以郑茂清的身份,猪油仔还真不好得罪。毕竟军清处的凶名在外。
真要得罪狠了,保不齐哪天就莫名其妙没命了。
杜飞脑子里快速转过这些念头,问道:「拿代理权,他给的什么条件?」猪油仔顿了一下,涩然道:「杜生,您可别生气....」
杜飞一听,就知道那边给的条件肯定比较苛刻,甚至无理。杜飞冷笑一声:「没事儿,你说。」
猪油仔「哎」了一声,这才把郑茂清的条件说出来。果然,杜飞听了暗暗冷笑。
一年三十万港币代理费,以后千金秘精丸在夷州必须给他独家销售。
「三十万~「以千金秘精丸的价值,所谓的三十万代理费,简直就跟白捡一样。「还真是个死要钱的!」杜飞撇撇嘴,心里嘟囔一声。
其实,上次郑茂清不顾大局,为了区区一百万暗花,动用常志奎这枚隐藏极深的暗子,杜飞就知道这人是个视财如命的。
只是没想到,他还没去找对方算旧账,这货又盯上了千金秘精丸。想到这里,杜飞本能的想到要怎么搞死郑茂清这种制造麻烦的人。
但在一瞬之后,忽然念头一转,问道:「阿仔,如果把代理权给他,他每年能赚多少?」猪油仔一愣,没想到杜飞会问这个。
但他反应很快,立即心里默算,回答道:「他们赚的都是销售的钱,如果按现在的销售额,每年至少一百万。但夷州那边市场潜力很大,咱们还没开发出来,一旦拿到独家代理,变成垄断经营,肯定赚的更多。我预计....三年之内,每年达到两百万都不成问题。」
「难怪~」杜飞一笑,淡淡道:「给他。」猪油仔愣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今天打电话是想让杜飞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回绝了郑茂清的无理要求。三十万就想要独家代理,打发要饭花子呐~
谁知道杜飞居然直接答应了。
但猪油仔知道,杜飞可从来不是软柿子。
不管是面对英g人还是势力强大的塔塔集团,杜飞都展现过强硬态度。
塔塔集团的少爷也是说杀就杀。
要说杜飞怕了郑
茂清,打死猪油仔也不相信。
说白了,杜飞在国内待着,郑茂清那些手段根本用不到杜飞身上。
就算杜飞强硬表态,否决了郑茂清的要求,最终承担风险的只会是猪油仔。想到这里,猪油仔不由生出几分感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生,我....」
杜飞不等他说下去,接着道:「这件事你亲自去办,尽快落实下去,记得高调一点,让那边都知道,郑茂清跟你的关系。」
猪油仔脑子反应很快,立即听出了几分别样的意味儿。杜飞这是要给郑茂清挖坑。
旋即就想到了杜飞的身份,郑茂清并不知道药厂真正的幕后老板是谁。因为猪油仔站在前台,便想当然的想到了雷洛头上。
两三年后,等郑茂清在这上赚了大钱,再知道幕后老板竟是杜飞,会是什么表情?如果凯申同志知道,郑茂清跟朱爸的女婿手里赚了上千万,又会是什么想法?
到时候.....郑茂清只会被杜飞死死拿捏住。
想到这里,猪油仔本能的喉结滚动,浑身肥肉都跟着颤了一下。「好的,杜生,您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回过神儿来猪油仔连忙应了一声。
心里则暗暗告诫自己,把刚才想到的全都烂在肚子里。
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把代理权给郑茂清,只是单纯的商业合作。
随后说了一些细节,完事儿杜飞又跟周鹏闲聊了一阵,这才撂下电话。此时,杜飞已经没有一点困意,当即打个电话就匆匆来到朱爸这边。
今天的事情肯定要跟朱爸汇报,而且能跟郑茂清这样的人搭上关系,在安荃局也要提前备案。
不然将来万一出什么情况就说不清了。
等杜飞仔细把情况说完,以朱爸的心性定力,竟也有些绷不住。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紫禁城与图书馆
朱爸坐在椅子上,眨巴着眼睛消化杜飞带来的惊人消息。
因为不是朱爸的对口工作,他并不知道郑茂清的具体情况,但听杜飞说是夷州军清处的二号,也明白这个人的分量。
沉声道:“你想用这次机会,钓住这个人?”
杜飞点头:“爸,这是送上门的好机会,只要我们拿住了这人,未来必有大用。”
朱爸明白他的意思,提醒道:“小飞,能坐到这个位置,此人肯定有过人之处,你可不能小看了。”
杜飞笑着道:“您放心,我知道分寸。再说也没什么成本,就一个代理权罢了,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朱爸点点头,杜飞在香江有个药厂的事儿,朱爸虽然从来没提过却心知肚明。
但还是那句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况且药厂在名义上跟杜飞并没有关系,中间经过了陈方石的基金会过一道,把杜飞的身份隐藏起来。
朱爸道:“你心里有数就行。”又想了想:“既然是通过周鹏打来的电话,就从他那儿入档吧,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周鹏主导,伱只从旁配合,知道了吗?”
杜飞明白,朱爸这时在保护他,立即点头:“爸,我明白,谢谢您。”
朱爸“嗯”了一声,把杜飞打发走。
从里边出来,杜飞仰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
心里不禁有种预感,今天埋下了这步闲棋,将来用到那天,必是石破天惊。
猪油仔那边动作很快,郑茂清也迫不及待,双方一拍即合。
很快就谈妥了独家代理的合同。
该说不说,郑茂清这个人为了赚钱是真不含糊。
拿到合同之后,立即开始宣传。
千金秘精丸这种东西倒是不用打广告。
现在这种价格,普通老百姓也消费不起,目标客户都是那些达官显贵。
郑茂清干脆‘我为自己代言’,开始给同僚故交送药。
都是有权有势的中年老男人,什么情况,懂的都懂。
只不过这种药物,不少人有些排斥,效果好不好的,主要怕伤身。
这帮人惜命得很。
但架不住总有色胆包天的,再加上郑茂清现身说法,自然有人去尝试。
这一试不要紧,顿时令千金秘精丸在这些达官显贵中备受追捧。
郑茂清也是一时间风头无两。
这些情况杜飞是过了很久后才,从周鹏嘴里得知。
现在,他正在面对谭志高的抱怨。
谭志高是个典型的知识分子,少年时因为刻苦学习,戴上了厚厚的眼镜。
个子不矮,身材瘦削,脸色有些病态的蜡黄,但整个人的精神十足。
此时就站在杜飞办公桌的前面,一脸严肃道:“杜经理,我非常感激您把我从东北带回来,但是科学就是科学,人定胜天,众志成城,不能用在这里。我们的炮钢质量不过关,目前做到100毫米滑膛炮已经是极限,硬要上115毫米的,使用寿命不达标,根本没有意义……”
杜飞皱着眉头,靠在椅子上,手指交叉着,耐心听着。
等谭志高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杜飞缓缓说道:“老谭同志,都说完了?”
谭志高的表情一滞,没想到杜飞是这种反应。
在来之前,他设想过许多种情况,杜飞暴怒,针锋相对,激烈争吵……
唯独没想到,年轻气盛的杜飞是这种反应。
本来憋在肚子里的话反而不好再说了,抿了抿嘴唇道:“抱歉,刚才我太激动了。”
杜飞根本没接这茬儿,反问道:“我没听错的话,刚才你这番话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只要有合格的炮钢,你就能造出坦克炮?”
谭志高一愣,没想到杜飞仍揪住这事儿,不禁有些气恼。
合着刚才说了那么多都当耳旁风了呗~
谭志高干脆道:“是,只要有合格的炮钢,我就能仿制出115滑膛炮。但国内根本就不可能!前两年抚瞬钢厂曾试制过新型炮钢,但各项指标都不能令人满意,要想生产出来,最快也得五年。”
杜飞仍不为所动,目光平静的注视过来,不疾不徐道:“好,我知道了,炮钢的事我来解决,其他的你负责。”
谭志高的眉头中间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没想到,杜飞年纪轻轻,居然这样顽固。
索性不劝了,当即道:“好,杜经理,只要您能搞到炮钢,我就立军令状。”
杜飞点头,把谭志高这个脾气火爆的老头送走。
再回到办公室,心里默默盘算,这件事怎么办。
其实炮钢的问题,杜飞一早就想到了,只是心里仍有一线希望,要是国内能解决最好
现在看来,是他太乐观了。
就在两天前,轧钢厂使用国产的炮钢试制了五根115毫米的炮管。
结果可以说是一地鸡毛。
虽然加工出来了,但是经过测试,五根炮管的各项指标没有一个合格的。
真要用这种炮管制造坦克炮,恐怕打不了几发炮弹就得炸膛。
这才逼得谭志高来找杜飞。
至于解决办法,在谭志高看来,除了想法进口,根本没有别的法子。
但现在的国际形势,谁肯把这种东西卖给种花?
认定杜飞只有碰壁了才能明白。
却不知道,杜飞压根没指望进口。
外边是什么情况,没人比杜飞更清楚。
就算愿意出高价也没用。
更何况,杜飞搞山寨t62目的就是赚钱,再花高价买一根炮管回来算什么事儿。
所以,杜飞从一开始就盘算着,用随身空间来升级炮钢。
只不过这件事具体怎么做必须仔细考量。
另外,在这段时间,又是迫击炮,又是火箭筒,再加上坦克的大量投入,随身空间内的白光还好,蓝色光带消耗的实在太快了。
令杜飞不得不开始考虑补充的问题。
想到这里,杜飞阖上眼睛,集中精神来到随身空间内。
只见中间悬浮的白色光球依然耀眼,环绕周围的蓝色光带却暗淡纤细。
杜飞下意识皱了皱眉。
以后要想把消防器材公司发展壮大,肯定需要天量蓝光。
心里不由得暗暗思忖,是不是去故宫里转悠转悠。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有些意动。
那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虽然不好下手,但在故宫里边其实有更多古董被塞在库房里。
要是把那些东西放进随身空间,吸收一部分蓝光再放回去,岂非神不知鬼不觉。
而且这个年代,对古董的价值并不重视,除非真正有重要意义的国宝,那些放置普通文物的库房守卫并不太严。
对于杜飞来说,难度真的不大。
之前杜飞之所以一直没动紫禁城里的东西,心里有他的计较。
那些都是公家的东西,意义不同寻常。
杜飞心里总是带着几分忌惮。
但是现在,他做的是为国为民的事,再去动那些东西,也更理直气壮。
然而最终,杜飞改变了主意。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去处。
1969年6月5号,星期四。
今天天气特别好,天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云彩。
微风吹拂着北海旁边的垂柳,抽青的嫩叶格外鲜绿。
杜飞一早上到单位打个照儿,一溜烟骑着摩托车来到了文津街的京城图书馆。
图书馆就在北海西岸,解放前就有了。
馆藏有大量文献古籍。
原本杜飞打算去紫禁城打秋风,但那样做肯定偷偷摸摸,容易留下蛛丝马迹。
即使杜飞不比常人,但是老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万一露了行踪,解释都解释不请。
还得夜间行动,时间长了朱婷肯定会察觉到。
所以杜飞想来想去,就想起了京城图书馆。
根据杜飞的试验,随身空间内的蓝白两色光芒。
其中白色光芒源于天然形成的宝贝,比如玉石、水晶、云母、各种金属矿藏,都蕴含多少不一的白光。
蓝光则源于文明技艺的造物,比如结构精密的手表,工艺复杂的篆刻,还有古籍字画。
一开始杜飞下意识只想到古董,并没往这边先。
直至仔细思忖,才把思维发散开。
去京城图书馆的难度可比去紫禁城小多了。
杜飞完全可以用消防器材公司的名义开一封介绍信,去京城图书馆申请查阅资料,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去。
到时候在里边,只要小心一些,把古籍收进去,吸收一小部分蓝光再拿出来根本看不出来。
来到图书馆门前,杜飞停好摩托车,抬头看了看牌匾,正要往里边走。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听他身后有人叫他名字。
杜飞顺着声音回头,只见一个穿着蓝色收腰上衣,梳着两条马尾辫的少女紧着跑过来。
“杜哥,真是您呀!”褚琳笑颜如花,在阳光下格外明艳。
杜飞也认出她,笑着道:“小褚啊~你也来图书馆?”
褚琳肩上斜挎着一个绿色的军挎包,用手拍了一下:“我来还书的。”
说着两人并肩往里边走去。
杜飞对褚琳的印象不错,再加上前世从小看西游记长大。
虽然不确定褚琳是不是那位国王,单看长相,是真的像。
不过,杜飞对她却没什么想法。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炮钢的着落
杜飞所以这样,不是褚琳不美,而是他现在的桃花债不少。
除了秦淮柔、王玉芬,还跟朱丽、秦京柔,多多少少有些暧昧。
尤其秦京柔,自从上了大学,虽然偃旗息鼓,但杜飞总觉着那丫头在憋什么大招。至于朱丽,听秦淮柔提起,杜飞颇为留心,刻意保持着距离。
褚琳虽然漂亮,在杜飞看来却有些过于瘦削。看着美则美矣,其实不太附和杜飞的审美。
行走间,褚琳很有分寸感,跟杜飞保持着大约半米的社交距离。看起来跟偶遇的普通朋友一样。
进入图书馆。
因为是工作日,图书馆里没什么人。
前台的两个工作人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杜飞和褚琳进来,其中一名工作人员迎上。褚琳脚步顿了顿,示意让杜飞先来。
杜飞却笑着摆摆手,让褚琳先来。
褚琳也没客气,把挎包里的书拿出来,说是要还书再借。杜飞则冲另一个年长一些的女工作人员招招手。
这人一愣,颇有些不耐烦。
却见杜飞从兜里拿出一张介绍信。
这女人有几分眼力,一看杜飞拿出来的不是借书证而是介绍信,赶忙挂着笑脸过来:「同志,您好,有什么事?」
杜飞没在意她前倨后恭,把介绍信递上去:「我需要查阅一些第一手的古籍资料。」女人看了一眼介绍信的台头。
介绍信是外经委的,公章则是消防器材公司的。
女工作人员没仔细看,一看外经委的台头脸上笑容更大。
这种前台服务工作,最重要的就是看人下菜碟儿。
她刚才带搭不理,是瞧出杜飞和褚琳年纪不大,心里带着几分轻视。
如果是大学生,直接在自己学校图书馆借书就足够了,很少跑到公共图书馆来。不是大学生,今天还不是休息日,在这个时候来就可想而知了。
女人忙不迭道:「同志,您稍等一下。」
说完,立即拿出一张登记表递对着介绍信飞快填写起来。褚琳和另一个工作人员有些好奇的看过来。
杜飞没多说话,只对她们点了点头。
这时,那位工作人员已经填好了,把登记表交给杜飞签名,又拿出一张借书卡递过来:「您拿着这个,去后边的弘文楼。」说着指向后边:「从这儿出去左传就是。」
杜飞道了声谢,跟褚琳说了一声「先走了」。
褚琳应了一声,一直看着杜飞背影出门,不自觉的幽幽叹了一声。杜飞出了前楼,往后走去。
文津街的图书馆是仿古建筑,类似三进的宫殿结构。
前边是大广场,中轴线是三排主楼,弘文楼就在第一和第二座主楼中间的左侧。
杜飞来到弘文楼,看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蓝色上衣,带着套袖,看了一眼杜飞递过去的卡片,又抬眼看了看他本人,淡淡道:「书籍只能看不能借,请小心翻阅,不要损坏书籍。」
杜飞应了一声。
明显现在对这些古籍不算太重视,好在有资格到这里来看书的人不多。杜飞点了点头,顺着楼梯来到二楼。
在楼梯口,有两个女人靠在窗边聊天。
大概平时没什么人过来两人有些懈怠,看见杜飞上来,还愣了一下。杜飞跟二人点点头,错身走过去。
其中一个年轻一些的工作人员想跟上去,却被另一个人拽住小声道:「别去讨人嫌。」年轻的工作人员迟疑道:「可是规定.....」
年长的工作人员道:「规定是死的,能上这儿来的没一个一般人,平白惹人不高兴,遇上脾气
不好的,被骂两句是轻的,回头给咱穿小鞋犯不上。」
年轻工作人员也不说话了。
杜飞来到里边,看着满满当当摆了整整一层的书架不由心脏直跳。这些可都是古籍善本,年代最晚的也是清代的。
回头瞅了一眼身后,见那两个工作人员没跟上来,暗暗松一口气。杜飞不疾不徐迈步往里走。
里边静悄悄的,只有杜飞自己的脚步声。
这个年代没有监控,杜飞确认这一层都没有人,便来到距离入口最远的地方。
看着书架上的书籍,直接心念一动,最上面一排书,一股脑都被收进了随身空间内。霎时间,随身空间内,丝丝缕缕蓝色光芒从这些书籍里逸散出来,向环绕着白色光球的蓝色光带汇聚过去。
这些古籍基本都是明代的,其中有印刷的也有抄写的。明显抄写的比印刷的释放出来的蓝光更多。
总体而言,其中蕴含的蓝光量不多。
不过不要紧,一本书的蓝光虽然少,但架不住这里的书籍太多了,加上楼上一层,不知道有多少。
杜飞随手拿起下面书架的一本书,像模像样的看起来。
约么半个小时,觉着差不多了,便心念一动把刚才收进去的书籍放回原处。在下一刻,下面一排书架的书籍消失....
为了尽量别让古籍受损,杜飞抽取蓝光非常克制。
原先从古董上汲取蓝光,杜飞一般会留下百分之十到二十,确保不会损坏。但这些古籍当,因为本身材质脆弱,又会被人翻阅。
杜飞不敢弄那么极端,再加上这里古籍太多,不用可着一个薅羊毛,一般抽取百分之四十到五十就停止了。
一个大书架上下八层,一层差不多半个小时。仅仅撸了一个书架,就用了将近一上午。
查看随身空间,杜飞相当满意。
这次算是体会到啥叫量大管饱儿了。
这八层书架,一层两百多本书,一共一千五六百本。
上次修复t62的发动机,升级火箭筒消耗的蓝光差不多补充回来。快到中午,杜飞心满意足离开。
在图书馆撸了一上午羊毛,令他很满意。既安全,效果也相当不错。
比半夜三更的,提心吊胆去紫禁城强多了。
而且这儿可是长期补给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可以安全薅羊毛。感觉肚子有些饿了,杜飞也没坚持,等明天再来,美滋滋走了。
在外边简单吃了一口。
快到一点,杜飞回到单位。
刚把摩托车停在大门外,就看见朱丽和于嘉嘉有说有笑的走出来。杜飞不由一愣,心说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从年龄上,俩人上下差不多,又都是失婚女人,而且于嘉嘉本来出身不错,小时候学过不少才艺,跟朱丽说话能接的上茬儿。
这时,她俩也看到杜飞。
朱丽大大方方打了一声招呼,于嘉嘉的眼神有一闪而逝的复杂,叫了一声「经理」。杜飞心情正好,笑着问她们干什么去。
朱丽白了一眼,嗔道:「女人的事儿,男人瞎打听什么~」说完就拉着于嘉嘉走了。
杜飞撇撇嘴,自顾自走进大门里。
穿过前院,正要去中院,张文忠忽然从办公室出来:「经理,正好您回来了。」说着小跑来到跟前。
杜飞驻足。
张文忠来到跟前道:「经理,刚才外事科那边来电话,说下个月东洋有访问团来,希望能参观咱们公司。」
杜飞挑了挑眉毛:"访问团?什么访问团?」
张文忠道:「说是工商界访问团,准备给秋季交易会打个前站。」杜飞一听,就是一个借口。
现在离秋季交易会还有两个多月,打前站也没有这么打的。
不过这个时候来,还要求到这里参观,应该是山田健次郎和长野东番那帮人没错。之所以提出来消防器材公司参观,主要是找一个跟杜飞接触的借口。
上次他们过来,能跟杜飞毫无顾忌的接触,因为杜飞是外事科科长,工作就是招待他们。
但现在,杜飞职务变了,按道理应该注意一些。
有了这个参观请求,再跟杜飞有接触就顺理成章了。却不知道,杜飞这里根本没那些顾忌。
这个所谓的消防器材公司'本就是对外机构,不然杜飞也不敢随便跟布什、哈西姆随便会面。
收到这个消息,杜飞心情更不错了。
这帮东洋人也是大客户,虽然没有卡大佐那么豪气,也得重视起来。必须在他们身上榨出更多油水。
想到这里,杜飞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又跟张文忠说了两句,回到办公室立即拿起电话拨了出去。片刻后,那边接起来:「喂,这里是教务处.....」
杜飞哈哈笑道:「王哥,我杜飞啊~」
这位'王哥'是寺家庄军校教务处的副主任,跟杜飞是老熟人了。前后两次,东洋、南洋的特训班,都是杜飞跟他对接的。
目前这两个特训班的教学工作也由他主要负责。
王主任哈哈笑道:「杜老弟,你是贵人事忙,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杜飞道:「王哥,您挑我~下回您到京城来,我请您喝酒成不。」王主任哈哈笑道:「这还差不多~说吧,啥事儿?」
杜飞问道:「王哥,现在那两个特训班学到哪儿了?」
王主任道:「你说这个呀~进度都不错,东洋人理论学的更好,南洋那边实战能力更强一些」
杜飞听完王主任的叙说,撂下电话,心里有数。
不过现在也不用着急,东洋访问团下个月才来,转又思考起炮钢的事。杜飞拿起电话又拨出去。
这次他打给了李明飞:「喂,姐夫,方便说话吗?」
李明飞正在办公室跟一个副厂长说话,一听杜飞这样问,抬手示意那人出去,应道:「好了,现在说吧。」
杜飞毫不客气道:「姐夫,用你们厂的采购份额,帮我买一批炮钢。」李明飞知道杜飞这边在搞坦克,倒也没太意外。
问道:「这没问题,你要多少?要抚钢的还是首钢的?」杜飞不太知道两者的区别。
李明飞解释道:"抚钢的质量更好,但出厂价和运费更高,首钢差一些,但也能用,价格更低,而且快。」
价格什么的杜飞并不在乎,但李明飞最后那个「快」字却打动了他。当即道:「要首钢的,越快越好。至于量.....」」
杜飞对专业知识不太了解,索性道:「两百根炮管的用量,具体多少吨,你看着办。」反正甭管抚钢还是首钢,出产的炮钢都不符合要求,好一点坏一点差别不大。
但抚钢大老远装火车运来,最少一个月打底,杜飞可等不起。
杜飞又道:「姐夫,你找找人,有现成的库存,直接给我拉过来最好。」李明飞不太明白杜飞为什么这么急。
但也没多问,对杜飞这个妹夫,他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当初没有杜飞,轧钢厂的钢材做梦也不可能卖到香江去。
如今拿着海底隧道的订单,李明飞的小日子过的别提多滋润了。原先他在厂里偏负面的风评都给扭转过来。
现在红星轧钢厂一万多人,提起李厂长没有不说好的。况且杜飞这个要求本来也不过分。
二百根炮管的材料指标,对红星轧钢厂来说就是九牛一毛,还不是不给钱。
敲定了炮钢的事,杜飞又开始思忖,怎么把这批炮钢升级后,名正言顺的拿出来使用。这件事还得让娄家那边配合。
想到娄家,杜飞转又想起,上次跟娄父提到,想办法在外面购置一些机床。上次说完就没音信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
就在杜飞想到娄家之后没几天,娄弘毅竟然回来了!上次杜飞并没特地跟娄父联系。
他相信娄父是明白人,机床的事儿肯定会用心。
到现在没回音,就是事情不好办,硬是催促也没有用。
再则李明飞那儿当天晚上就回信儿,说首钢这边没有库存,就算立即排产也得等到三个月后。
杜飞一听,就皱起了眉头。
好在李明飞这货的路子是真广,一来二去居然让他找到了落阳拖拉机厂。这是仅次于内蒙617厂的坦克生产基地。
只不过落阳这边,相比617厂的坦克产量和规模都差了许多。正好库房里存着不少生产炮管的炮钢。
(明天正月十五,祝各位读者老大,阖家团圆,健健康康。另外,今天有点事,只有一更了,半夜那章不要等了。)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扎手的西德机床
落阳拖拉机厂的厂长是李明飞一个老同学。
两人关系不错,相当够意思。
李明飞打电话过去,没费什么劲儿就答应先匀出来一部分炮钢。
等首钢这边生产出来,再把这个窟窿堵上。
炮钢的事情解决了,令杜飞松了一口气。
再得知娄弘毅回来的消息,心里又是一动。
这次娄弘毅回来,名义上是看留在京城的老婆孩子。
这是他必须要表现出来的姿态。
家眷是他留在国内的锚点,只有这个锚点足够牢固,娄家才更安全。
晚上,四合院的后院。
许代茂下班提前回来,手里拎着一个挺大的人造革皮包。
从前院一路打着招呼回到家。
一进屋就看见娄父在逗弄外孙,一旁坐着娄母和娄筱娥。
许代茂露出笑容:“爸,您可算回来了!”
说着把兜子放到桌上,从里边拿出一个个饭盒。
娄弘毅回头看过来:“下午刚到的。”
许代茂道:“昨天筱娥就说您今儿回来,我特地去东兴楼定的菜。”
娄弘毅笑呵呵道:“代茂,你有心了。”
娄弘毅原来风光的时候,最爱东兴楼的菜。
后来形势变了,刻意低调,才少去了。
娄弘毅瞅了闺女一眼,估计是娄筱娥提醒的。
但不管怎么说,他这一走,去了香江,家里还得指着女婿。
老话说,时移势易。
娄弘毅早前对许代茂这个女婿就不太满意,只是形势所逼才选了许代茂。
现在他又纵横捭阖起来,再看这个女婿心情有些复杂。
尤其当初,要是没有许代茂拼命护着,他能不能等到今天都不一定了。
脑子里闪过种种念头,但娄弘毅表面上没有任何流露,笑着招呼娄母和娄筱娥吃饭。
席间,娄母又问了不少外边的两个儿子的情况。
虽然十几年没见面了,却是自个身上掉下来的肉,要说不想是不可能的。
提起两个儿子,娄父不由叹了一声,端起杯子一口干了下去。
之前他早就想到,两个儿子不堪大用,徒守着当初娄家的人脉和资产,这些年也只落个坐吃山空的局面。
心里却总有些一些念想,觉着他们在外边也不容易。
但这次出,娄弘毅彻底看清了,因为早早离开他身边,这两个儿子一个也没成长起来。
现在唯一欣慰的,就是俩人没沾染无法容忍的恶习。
想到这里,娄弘毅心口有些憋闷,要是没有这十几年空白期,他把俩儿子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即便成不了商界天才,至少会比现在强十倍。
简单说了几句,娄弘毅问道:“代茂,杜飞搬出去,你可不能断了联系。”
许代茂道:“爸,我知道,前一阵,我跟筱娥去看过他媳妇,就是现在人家事多,没个由头,不好总去。”
娄弘毅叹口气。
他心里清楚,以许代茂的人品学识,要不是跟杜飞住一个院,俩人根本认识不到一起。
现在能维持住这个关系就不易了,再强求也求不来。
转又道:“我听筱娥说,他有个妻姐住他原先的房子里?”
许代茂点头:“是朱丽,离婚后搬过来的。”说着抬头看向娄筱娥:“我让筱娥平时多跟她走动走动。”
娄弘毅“嗯”了一声,正色道:“这次我能出去,咱家有机会东山再起,但在国内一定要低调做人。我估计过不多久咱家原先的房子可能会还回来,我要是不在,你们可切记,千万不能要,更不能搬回去。”
娄母连忙点点头,关于这些她是知道深浅的。
娄弘毅又道:“另外,代茂,你这边还得维持住跟杜飞的关系……”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娄父心里没抱太大希望。
现在,许代茂跟杜飞在一起,除了吃吃喝喝还能干嘛。
杜飞又不是缺那口吃喝的人。
想到这里,娄父忽然灵机一动:“代茂,杜飞他们家孩子跟咱家小狗蛋儿就差一岁,你回头旁敲侧击问问,怹家孩子上哪个幼儿园,咱也想法送过去,天天接送孩子,隔三差五见着,不至于总见不着生分了。”
许代茂一想,这还真是个办法,连忙点头应了。
娄父又道:“还有他那个妻姐,你在单位寻么寻么,有没有合适的,条件好的,介绍介绍……”
不等说完,娄筱娥打断道:“爸,您当我们没介绍呢~朱丽好像铁了心,不想再找了。”
娄弘毅皱眉:“不找了?她才多大呀~”
娄筱娥无奈道:“大概还没过去离婚的劲儿吧。”
娄父想了想,又问道:“那秦淮柔呢?他跟杜飞……”
当初秦淮柔跟杜飞有一腿的事儿,许代茂和娄筱娥都知道。
娄筱娥道:“这就不知道了,杜飞搬出去了,就没回来找过秦淮柔,但是……”
说到这里,娄筱娥不由想起隔壁那女人明明比她年纪大,却还嫩得出水的脸蛋,要说没男人滋润,别人信不信的,反正她不信。
许代茂接茬儿道:“说起这,我估计杜飞可能在外边给她置了宅子。”
娄筱娥诧异:“你咋知道的?”
许代茂道:“这就前天的事儿,我找吕处长有点事儿,去的时候秦淮柔也在,听她们俩闲棒杆儿跟吕处长家闺女的事儿……”
娄筱娥皱眉道:“棒杆儿?他才多大呀~”
许代茂笑着看了看娄父娄母:“这事儿可不嫌早,棒杆儿开学就初三了,就现在这个形势,中专高中都甭想。毕业不想下香,就得进厂上班,到时候不正好谈婚论嫁。”
娄筱娥点点头,又问道:“这根杜飞给她买房有啥关系?”
许代茂笑着道:“你听我说呀~你猜当时秦淮柔怎么说的?她直接跟吕处长说,将来吕处长闺女嫁过来,咱院里的两间半大北房,全都给棒杆儿住。”
娄筱娥眨巴眨巴眼睛,不可思议道:“都给棒杆儿了,她和小当、槐花住哪儿呀?”
许代茂一拍大腿:“说啥来着!秦淮柔多精明的人,这种话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能轻易说的,万一让人抓住,以后给提出来,那可就坐蜡了。”
娄家人反应都不慢,都明白许代茂的言外之意。
娄筱娥啧啧道:“要这么说,秦淮柔在外边真有住处?如果是杜飞给置办的,那杜飞对她真不错。”
娄父道:“筱娥,你跟秦淮柔也要打好关系。记住,别去探究她在外边的房子,有些事心照不宣,挑明了就不好办了。”
娄筱娥应道:“爸,我知道了。”
……
第二天上午。
杜飞在单位见到了娄弘毅。
一身中山装的娄弘毅,红光满面,腰背挺拔,比当初精神的不是一点半点。
但在杜飞面前,姿态放的很低,远远就加快脚步,弓着背,伸出手。
杜飞热情的迎上去紧紧跟他握手,让到沙发坐下。
娄弘毅刚坐下就提起,感谢杜飞帮忙照顾家里。
杜飞笑着道:“老娄,你不必客气,你为国家办事,保护你的家眷本是应有之义。”
寒暄一阵之后,终于进入正题。
娄弘毅道:“经理,我这次回来,主要有两个事儿。第一个是真腊国有意购买咱们的火箭筒……”
“真腊?”杜飞挑了挑眉:“具体一些。”
娄弘毅明白杜飞的意思,如果是正常装备买卖,完全可以走官方渠道,没必要来找娄弘毅这种掮客。
娄弘毅道:“是西部的吴哥人。”
杜飞这就明白了。
不过开门做买卖,没理由把客人往外推的。
再说,就算没买到杜飞这几根火箭筒,吴哥人就不搞事了?
所以该赚的钱还得赚。
但接下来,杜飞问出了担心的问题:“他们有钱吗?”
娄弘毅舔舔嘴唇,压低声音道:“有人给他们出钱。”
杜飞点点头。
只要有钱就行,至于出钱的是谁,那并不重要。
又问道:“就要火箭筒?重机枪、迫击炮、手榴弹不要?”
娄弘毅嘿嘿道:“能有这些自然更好,不过他们资金有限,我估计能分给我我们的,总数不会超过一百万美元。”
杜飞并不意外,估计这一百万,还是因为在珍包岛打出了气势,促使对方拿出这笔钱。
但蚊子腿也是肉。
这一百万美元,最终落到消防器材公司账上的纯利润,怎么也有二十万了。
接下来娄弘毅提到第二件事:“经理,上次您说,想购置一些机床。通过我们家老二,知道东洋有一批,大概有三十台,都是西德的床子。”
杜飞不由心头一动,忙问是哪年的?
娄弘毅道:“61年出厂,成色都挺不错。”
杜飞却皱起眉头。
61年到现在也就八年。
八年前西德的机床,放到现在的种花绝对是相当先进的机床。
但这事儿恐怕没这么简单。
现在的东洋正是经济腾飞,烈火烹油。
随便投资办个厂子都能赚钱,几乎不可能坐拥几十台机床,把自己干破产的情况。
这里边肯定有猫腻。
果然,娄弘毅接着道:“经理,是这么回事,这个机械厂的老板得罪了山口组的高层干部,实在是没法子了,打算卖掉厂子,迁居到国外去。咱们用本地人名义买下厂子,再秘密把机床拆出来……”
杜飞听了,倒也算合理。
心里却总有一种预感,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问道:“买下厂子需要多少钱?”
娄弘毅道:“连地皮和厂房,一共4500万日元。”
杜飞皱了皱眉,钱数倒是不多。
合人民币大概六十万左右。
杜飞账上还躺着七百多万,这笔钱对消防器材公司不算什么。
但杜飞仍觉着不太稳。
又问道:“老娄,机床这事儿,知道的人多吗?”
娄弘毅愣了一下。
他本就是人精儿,立即明白杜飞担心什么,忙道:“您放心,我知道轻重,一直没声张,都是通过可靠的关系,让别人打着办机械加工出的名义在办。”
杜飞点头,知道娄弘毅办事素来持重。
虽然觉着不对,杜飞也没否了,让娄弘毅继续跟进。
等送走娄弘毅,杜飞回到办公室,仍在思忖此事。
越想越觉着不对头。
片刻后,索性拿起电话拨出去。
“喂,罗处吗?我小杜啊~”杜飞笑着寒暄。
电话那头正是当初周鹏的顶头上司,那位有些秃顶的罗正明。
因为消防器材公司的特殊性质,朱爸早就跟安荃局打过招呼,那边跟对接的就是罗正明。
“杜经理!”电话里传来罗正明有些沙哑的声音。
简单寒暄,杜飞说明打电话的目的:“罗处,能不能让东洋的同志帮个忙,查一查这家山田株式会社是什么情况?”
罗正明皱眉,有些不大乐意,动用海外力量可不是小事。
杜飞明白他的难处,解释道:“罗处,我也是没法子,涉及到到几十万美元外汇,不得不小心啊!”
罗正明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年代,几十万美元外汇,这可不是小事儿。
态度立即变了,沉声道:“我知道了,给我一个星期时间。”
得了罗正明保证,杜飞撂下电话,松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直接找罗正明,并不是杞人忧天。
杜飞能走到今天,凭的就是超乎寻常的智慧和远见。
他可失败,但决不能被人愚弄。
一旦被人愚弄,他所谓的‘智慧’‘远见’就会成为笑话。
所以,在直觉不好的时候,他才格外小心谨慎。
真到关键时候,哪怕不要这几十台西德机床,也绝不能冒被人下套骗钱的风险。
另外,这一次还涉及到娄家老二娄元伟。
当初娄弘毅把两个儿子送出去,一个在香江,一个在东洋,算是狡兔三窟。
老大娄元基能力一般,在香江一直没混出名堂。
老二这边情况要好一些。
虽然娄元伟的能力比他大哥强不到哪儿去,但在东洋发展了还不错。
除了因为东洋经济起飞,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娶了一个好媳妇。
娄元伟妻子叫松岛叶子,是四国岛香川县的土豪松岛家的独女。
娄弘毅曾在东洋留学,跟松岛叶子的父亲是同学,两家联姻也是解放前定下的。
并且约定,两人的孩子必须有一名男丁随母姓,继承松岛家的家业。
否则,松岛叶子父亲死后,这份家业必定被家族旁支瓜分。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只能靠金手指了
这次娄弘毅得知这个山田株式会社的事儿,就是通过松岛家的关系。关于这个情况,刚才娄弘毅都跟杜飞说了。
这也是杜飞心存怀疑的一个因素。
这件事交给罗正明之后,杜飞索性也不去多想。他相信罗正明,也相信身在外国的同志的能力。
果然,在几天后,杜飞接到了罗正明的电话约他面谈。杜飞一听,不由心头一紧。
虽然早有不好的预感,但杜飞心里未尝没有侥幸,希望只是自己杞人忧天。现在看来,果然没那么简单。
不然罗正明不会要求见面。
杜飞驱车来到罗正明的办公室。
「罗处,什么情况?」杜飞一进屋就问起来。
罗正明穿着深灰色的中山装,一圈头发剪短露出锃亮的头顶。「杜经理,坐下说。」罗正明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杜飞耐着性子坐下,听罗正明叙说从东洋反馈的信息。
大概二十分钟,杜飞皱眉听完,沉声道:「这么说,这个山田株式会社果然有问题!」
罗正明点头道:「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这家机械厂的确有一批西德机床,不过早已经抵押给了银行......
杜飞沉默思忖。
罗正明说,山田株式会社的社长山田章男欠下了巨额赌债,为了敷衍赌场背后的山口组,早就把厂子抵押了。
现在又想把厂子卖娄弘毅,明显是想坑外国人。想到这里,杜飞的眉头皱的更深。
作为当地的土豪,松岛家会不知道这个情况?
娄弘毅是怎么回事?还是说那个娄家老二跟岳丈家联手,一起骗自个亲爹?杜飞的眼神变得阴鸷。
「松岛家~」嘴里念叨着抬起头看向罗正明:「这个松岛家是怎么回事?」
罗正明经验老到,果然提前调查了松岛家的情况,回答道:「松岛家是四国岛有名的望族,目前主要经营纺织、酿酒和旅店业,属于东洋四大财团中,三菱财团的体系。现任家主松岛大元曾任三菱银行董事......」
听到这里,杜飞不由暗暗吃惊。
虽然尽量高估了松岛家的能量,但听完罗正明的叙述,还是低估了。
银行作为日式财团的核心,松岛大元能当上三菱银行的董事,说明他在财团内部拥有非常可观的影响力。
这样一个人,会不知道眼皮底下一个小工厂的情况?但有一点,杜飞有些想不通。
几十台二手机床罢了之所以在杜飞这里这样重视,是因为种花的特殊情况,没有办法正常进口。否则根本不至于如此。
可就是这几十台机床,至于让松岛这种家大业大的资本家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这背后必然另有缘故。
只不过罗正明这边,也只能查到这里。再往深处调查,要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杜飞道谢之后,从罗正明这里离开。
骑着摩托车回到单位。
一路上心里都在思忖,究竟是怎么回事?很明显,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可惜暂时掌握的有效信息太少,回到单位想了一天,也没想出端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娄弘毅这边肯定出了问题。
对方之所以拿山田株式会社的机床做饵,说明他们知道是谁想要机床,也知道这些机床的意义。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这件事一旦顺遂了对方的计划。
等杜飞这边付钱买下工厂,准备转运机床的时候,却突然被告知,出现法律纠纷,结果会怎样?首当其冲的肯定是娄弘毅。
想到这里,杜飞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唰的一下,划燃火柴。心中暗道:「难道这次不是冲我来的,是要针对娄弘毅?
」
但问题是,现在娄弘毅咋为杜飞办事,针对娄弘毅就是针对杜飞。「会是什么人呢?」
杜飞吐出一口烟气,不由嘬了嘬牙花子。
想了片刻,暂时没头绪,索性也不浪费脑细胞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应对。
要么及时止损,直接让娄弘毅停下来。
要么将计就计,看看对方究竟是谁,在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前者固然能不受损失,后者却可以揪住躲在暗处的敌人。到底怎么选呢?
杜飞坐在办公室连着抽了三根烟,终于做出决定。及时止损,不做纠缠。
这件事涉及到东洋和香江,都是鞭长莫及的地方。
真要调查起来,不知道要消耗多少资源,甚至会造成不必要的牺牲。再则,事情有轻重缓急。
甭管对方是什么人,有什么打算。
有一点可以确定,肯定是外部势力,没法对杜飞造成直接威胁。否则就不会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了。
而杜飞现在的当务之急,则是尽快搞出山寨版t62坦克。
杜飞想通之后决定不理会旁枝末节,先把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办好。很快,娄弘毅被叫过来。
一进屋就看到杜飞的面色阴沉,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是怎么了?「杜经理?」娄弘毅很有眼色,立即带上几分小心。
杜飞「嗯」了一声,抬手示意他坐下,沉声道:「老娄,关于你说的,山田株式会社的事儿,到此为止吧~「
娄弘毅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杜飞接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姻亲关系也不保险。」娄弘毅哪还听不明白肯定是东洋那边出状况了。
连忙问道:「杜经理,究竟怎么回事呀?」
杜飞也没隐瞒,直接道:「这几天我让那边的同志帮忙调查一下,这个山田株式会社早就抵押给银行了......」
娄弘毅瞬间脸就白了。
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一旦出现法律纠纷,就算拿了真金白银,也没法把那些机床运送出境。而且这件事明显是有人给他下套儿。
在下一刻,他又想到了二儿子娄元伟。
事情能到这一步,要说娄元伟毫不知情根本不可能。
原先娄弘毅觉着娄元伟能力虽然一般,却比他大哥更沉稳本分。没想到,亲儿子居然配合外人给他来个背刺。
但下一刻,娄弘毅蓦的反应过来。
十几年山水相隔,只怕他这个亲爹才是外人吧~娄弘毅不由咧嘴惨笑,面对杜飞不知该说什么。
杜飞则伸手拍拍他肩膀:「老娄,你什么也不用说,我和组织对你绝对信任。况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不用想太多,吃一堑,长一智。」
娄弘毅松一口,绷紧的身体也送下来,苦着脸道:「杜经理,谢谢您!我......」杜飞加大一些力气,再次拍拍他肩膀。
娄弘毅不愧是经过风浪的,短短几分钟就振作起来,大脑快速思考,小心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杜飞道:「机床的事儿不要打东洋的主意了,你回去后直接在香江本地搞二十台机床给我送回来,最好是战后西德产的。顺便再买一批钢锭,也一起送过来。」
娄弘毅不明就里。
这几年香江发展的虽然不错,但在机械加工方面始终没有能上台面的。根本没有山田株式会社那种几年前的新机床。
就算勉强能搞到几台,也都是二十多年的老机子,即使放到国内都不算先进。未免将来杜飞不满,娄弘毅提前说出心中的担忧。
杜飞摆摆手道
:「老娄,就按我说的办,对外可以适当放出消息,就说通过秘密渠道搞到了新式机床。」
娄弘毅想不通杜飞什么意思,就算虚张声势,能有什么意义?不过话都说到这儿了,他也不好多说,只能应允下来。
心里则暗暗咬牙,只当没有娄元伟这个儿子。叮嘱娄弘毅尽快之后,杜飞把他送出去。
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上,看着娄弘毅有些佝偻的背影,不免有些感叹。这次二儿子的背叛,对娄家和娄弘毅都是一次重大打击。
但甭管怎样,只要娄弘毅还有一口气,就得继续干活儿。
看着娄弘毅走远,杜飞并没回去,而是骑上摩托,再次去了京城图书馆。这几天他已经成了这里的常客。
工作人员都认识了。
前台值班的工作人员也没看证件,直接笑着道:「杜经理,又来啦~」杜飞笑着应了一声,穿过前楼大厅,来到弘文楼。
到这里轻车熟路的上二楼。
刚才杜飞吩咐娄弘毅那些事,心里就有了主意。机床不能指着外边了。
正好这次找到图书馆这个稳定供应的蓝光的地方。索性也不用去找些年头比较短,比较先进的机床。干脆直接砸蓝光升级。
至于让娄弘毅一并送回来一些钢锭。则是作为升级炮钢的障眼法。
杜飞从一开始就知道,材料的问题不好解决。
像炮钢这种特种钢,就算把配方给你,炼钢流程不对,温度火候不对,照样炼不出来。所以杜飞从一开始就没指望通过逆向研究解决材料问题。
只能等国家的科技水平慢慢追赶上去。至于现在应急,也只能靠金手指了。
直接把国内产的炮钢稍微升级一下,摇身一变就成了花高价从国际黑市买的进口炮钢。
这一来,不仅解决了坦克炮最大的短板,日后往外卖的时候,还能抬高成本,在分成的时候,消防器材公司可以多占一些利润。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爷,你真好~
杜飞的心中有了决断,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许多事情就是欲速则不达。
两天后,从落阳拖拉机厂运来的炮钢抵达京城。
不用杜飞出面,直接有人从货运站提货,运到了指定的仓库。
等杜飞接到李明飞的电话,一切都已经办妥了。
杜飞亲自骑摩托车来到仓库。
只不过看到那些用帆布盖着的钢材,他也看不出子午卯酉。
又过几天,接到娄弘毅的答复,旧机床和钢材已经准备好,将顺着新j从陆路运回国内。
然而,杜飞听到这个消息却没怎么高兴。
因为就在昨天,拖拉机厂那边传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仿制的t62坦克发动机,第一次组装后,点火失败。
具体情况还在分析。
虽然早就知道,山寨坦克这条路不会一蹴而就,但失败的消息依然令人沮丧。
好在那边有杨通这位专家,事到如今杜飞也只能相信他的能力。
另外,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边刚知道发动机的事儿,8270厂那边也来了坏消息。
李庚负责的观瞄系统,因为镜片精度问题,始终达不到预想中的效果。
甚至联系了国内最好的,金陵光学仪器厂,依然没解决问题。
杜飞在办公室放下电话,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心里暗暗感慨,还真是横拢地拉车,一步一个坎儿。
其实杜飞心里明白,坦克是难度非常大的系统工程,也在尽量借助国内的配套体系。
比如炮塔,就是直接让内蒙那边直接倒模浇筑的。
用的也是国内研制的,最新的加入稀土的装甲钢,性能参数丝毫不逊于稣鹅的产品。
还有其他的,看不见的地方,基本能用59式坦克的全都用上了。
说到底,需要下功夫的,就是动力、火炮、观瞄这三个子系统。
结果到现在,居然全都出了问题。
杜飞也是无奈。
老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在这之前,成功搞出新型迫击炮和火箭筒,又来了三位技术大牛。
让杜飞恍惚觉着自个兵强马壮。
可实际一上手,顿时就原形毕露了。
各种各样问题一股脑涌现出来。
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杜飞使劲揉揉脑袋。
面对这些问题,除了让他们自己慢慢解决,他也没更好的法子。
毕竟随身空间不是万能的。
而且啥都亲力亲为,指着自己的金手指,只会把下面人越养越废。
杜飞从随身空间拿出一瓶冰镇汽水,“咕嘟咕嘟”一口喝了半瓶。
冰凉带气儿液体顺着喉咙灌下去,嗓子被扎的生疼。
但也让杜飞的心情平复下来。
默默进行一番心理建设,干脆由得下面人去解决问题。
下午,杜飞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干脆到王玉芬那儿去。
提前跟王玉芬打了电话,不过杜飞来的时候,王玉芬还没回来。
一进院就看见小乌和小黄在院子当中大眼瞪小眼。
当初小黄刚回来的时候,战斗力比小乌高出一大截,把小乌欺负够呛。
但自从杜飞再次给小乌升级,已经把两者的战斗力抹平了。
而且小乌这货吃的膘肥体壮,正面对上还能占据上风。
今天这俩货不知道因为什么又掐起来。
发现杜飞来了,小乌更趾高气昂了,立即凑到杜飞脚边,把尾巴翘起来。
眼睛非常人性的看向小黄,好像是在说,你丫看见没,给我做主的来了。
小黄则有些畏惧讨好,吱吱吱的叫着,却没敢往前凑。
同时,慈心也从屋里出来,看了杜飞一眼,没什么情绪。
自从被杜飞救活之后,慈心愈发醉心修炼,而且有些奇怪。
平时白天一个人在家,她不食人间烟火,只求功行圆满。
但等王玉芬和于嘉嘉下班回来,她则摇身一变,成为王慧芳。
有时候赶上于嘉嘉有事,还会去幼儿园接小葡萄。
杜飞看见慈心也没说话,一屁股坐到院里树下的藤椅上。
他俩现在根本不需要用说话的方式交流。
没有其他人,杜飞也不用忌讳,直接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拿出一个冰镇大西瓜。
慈心默不作声的接过去,拿去厨房切了。
西瓜经过随身空间的小幅强化,西瓜瓤格外红艳,西瓜籽也少。
一口咬上去,又甜又脆又凉快。
杜飞一口气吃了三大块。
慈心只站在旁边看着。
杜飞也没让她,如果她想要,自会动手。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自行车的动静。
随即王玉芬风尘仆仆的推车子进来,看见杜飞笑颜如花的说了一声“来啦”。
杜飞“嗯”了一声,叫她洗洗手来吃西瓜。
王玉芬顺从的应了一声,配上她的制服,显得别有风情。
趁着她去洗手的功夫,杜飞又吃了一块。
慈心则扫了小乌和小黄一眼,转身回到自个屋里。
小乌小黄立即夹起尾巴跟了进去。
临了小乌路过杜飞旁边,委屈巴巴的抬头瞅了他一眼。
杜飞能感应到它的情绪,笑着揉揉小乌毛乎乎的大脑袋:“等小泽再大点儿,就让你回去。”
得到这个承诺,小乌的情绪立即雀跃起来。
“喵呜~喵呜~”的叫了两声,才屁颠屁颠钻进慈心屋里。
刚巧王玉芬洗完手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慈心的房间,小声道:“慧芳姐回屋啦~”
杜飞一笑,倒是没急着动手动脚,让她先吃块西瓜凉快凉快。
王玉芬听的拿起来尝一口,不由眼睛一亮:“这西瓜怎么这么甜!”
杜飞嘿嘿一笑:“我看你的小嘴儿比这西瓜还甜。”
说罢就把王玉芬拽过来就亲了一下。
王玉芬“哎呀”一声,脸颊泛红偷看向慈心屋里,娇声道:“爷,抱我进屋……”
数万字后。
午后的阳光顺着窗户照进来,在炕上映下斑驳的影子。
王玉芬懒洋洋躺着。
今天杜飞格外凶猛,她完全抵挡不住。
杜飞则因为一股内火泄出去,觉着格外轻松爽利。
伸手从旁边的炕桌上拿来两块西瓜。
杜飞自己先咬一口,另一块递给王玉芬,问她最近在单位怎么样?
王玉芬吃了一口西瓜道:“局里挺好,前阵子有点吓人,现在已经过劲儿了。”
杜飞点头,又问道:“小东怎么样了?伱前段时间不是去看过吗?”
提起弟弟,王玉芬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低声道:“小东在里头也挺好,好像有点习惯了,看着还胖了。”
杜飞笑了笑:“还剩一年了吧?”
王玉芬点头:“一年两个月。”说着带有几分期许望向杜飞。
杜飞“嗯”了一声,一晃王小东那货进去快两年了。
今天之所以提起这事儿,是他早就想好了。
毕竟是自己女人的弟弟,在里边也pua的差不多了。
这两年,王小东的性子被磨平了许多。
一开始进去没少吃亏。
杜飞也没管他,反正只要别把人打坏了就行。
只有彻底把他的威风杀掉,再给一点好处,才会感恩戴德。
而且杜飞从来不是做了好事不留名。
王小东一早就知道,他在牢里的那些特权,比如打饭比别人的菜多,劳动的时候工作稍微轻松一点……
这些好处都是因为那个便宜姐夫。
后来又知道他姐的事情,得知他原先那个姐夫竟然想害死他姐,差点把肺子气炸了。
后来又听王玉芬说,是杜飞救了她,她也跟了杜飞。
当时王小东的心里是懵b的。
王小东虽然从小练武,看着是个莽夫,但他不傻。
他为什么进来,就算当初没想通,进来之后,冷静思考,总能想出一些端倪。
但到现在,他早就不愿意想了。
如果是进来之前那个年轻气盛的王小东,或许会冲冠一怒。
但在牢里待了两年,让他明白了许多事。
尤其他进来后,当初跟在他身边那些所谓的兄弟,立即分崩离析,各找各妈。
别说是来看看他,就是去他家照一眼的也没有。
来看他的,只有爷爷、爹妈和他姐姐……
对他这些变化,杜飞一直让人暗中看着。
如果他一直心怀怨怼,杜飞绝不会留着这种定时炸弹。
但至少现在看,这小子还行。
也没必要弄得王玉芬伤心。
杜飞道:“现在有个立功减刑机会,小东年纪小,表现也不错,有希望提前出来……”
“真哒~”王玉芬眼睛一亮,顾不上继续吃西瓜。
杜飞点头,但接下来的话又让王玉芬纠结起来。
“不过,他背着前科,出来肯定没法安排工作。”
王玉芬有些心急:“这咋办呀?爷,你给想想法子呀!”
王家的条件虽然不错,但这个年代,你没有工作,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
还蹲过大牢,咋娶媳妇。
杜飞却早就想好办法,不紧不慢道:“这事儿在京城肯定没指望,明天你回家跟七爷商量商量。要是愿意的话,等小东出来就去下香,带着档案走,去偏远地方,到时候改一下也就是两条好烟加百八块钱的事儿。”
王玉芬一听,连忙小鸡啄米的点头。
扑倒杜飞怀里,柔声道:“爷,你真好~”
杜飞嘿嘿一笑,顿时又来了兴致。
而他这样为王小东这便宜小舅子考虑,除了照顾王玉芬的心情,其实还有别的想法。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独国
快到下班的时候,杜飞从王玉芬这里离开。
把他送到外边,王玉芬虽然浑身疲惫,却是忍不住立即骑自行车回了王家。
刚到王家大院。
因为王玉芬平时不太回来,就算回来看看也是赶着礼拜天来。
看到王玉芬突然回来,脸色还有些不太一样,她妈马桂芝立即关切道:“大丫头,你这是咋地啦?”
她爸王海川听见动静也从屋里出来,不由皱了皱眉。
他们两口子知道王玉芬现在的情况,要说能给王玉芬气受的,也就是杜飞了。
“他欺负你啦?”王海川看着女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身为父亲,他觉着很对不起女儿。
当初嫁给了王昆那个畜生,差点没把命丢了。
现在又没名没分的给人做小,他这个当爹的一点法子也没有。
王玉芬知道他们误会了,连忙摇头道:“他没欺负我,是小东的事儿~”
夫妻俩先是一愣,随即振奋起来,忙问怎么回事?
虽然心疼女儿,但相比起来还是儿子在他们心里更重一些。
更何况王小东还在大牢里受罪。
王玉芬倒是没怎么在意。
自从跟了杜飞,她的一颗心已经不在这个家了。
反而更能客观的面对父母和爷爷。
要说爷爷和她父母,也不是不爱她,只是这个年代,男丁的意义不同。
那是传宗接代,是祖宗香火,尤其是王七爷这种老派人。
相比起来,他们对王玉芬这个女娃不能说有多好,但也绝对不算差,也付出了感情。
而且该说不说,王小东这个弟弟对她是真没得说。
不然当初知道王小东出事,王玉芬也不会那样不管不顾的。
王玉芬道:“去爷爷屋里一块儿说吧~”
王海川两口子也忙点头,三口人匆匆来到上屋。
王七爷最近身子不大爽利,虽然能走能撂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这时正在屋里听着收音机等吃饭。
没想到这时候孙女忽然回来,他也心头一凛。
王玉芬没卖关子,立即把刚才杜飞跟她说的那些说了一遍。
只是有些着急,说的有些简略。
完事看着王七爷:“爷爷,爸妈,我们该怎么办?小东……”
不等王长贵和王海川说话,马桂芝先激动的叫起来,双手合十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家小东总算要出来了!”
王海川脸上也露出了庆幸的表情。
唯独王长贵皱着眉,表情反而有些凝重。
默默想了想,又看向王玉芬:“丫头,你再说一遍,不要省略,从头到尾,杜飞到底是怎么说的?”
王玉芬莫名的点点头,不知道爷爷是什么意思。
听话的一边回想一边把杜飞的话又说了一遍。
王长贵听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却没立即表态。
马桂芝有点着急,催促道:“爹,您倒是说话呀!”
王长贵好整以暇道:“忙啥~这也不是三天两早晨的事儿,关系到小东的将来,必须好好想想。”
马桂芝一听也是这个理儿,却禁不住插嘴道:“爹,不行等小东出来,就送他姥爷那儿去,啥事儿也照应不是。”
王长贵明白儿媳妇的意思。
王小东他姥爷常驻西北,在本地有些能量。
王小东要是过去,倒是不愁档案里的问题。
只是王长贵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摆摆手道:“这都是后话,先不急说,那个桂芝,伱先带玉芬上厨房看看,今儿玉芬回来,去加两个菜。”
马桂芝听出公公与丈夫有话说,应了一声便拉着女儿走了。
王玉芬也很知趣儿。
从打决定跟着杜飞那天,就把杜飞那边看的比娘家更重。
倒也不觉着爷爷跟父亲说话背着她有什么不妥。
等俩女人出去,王七爷不由叹了口气,咳嗦一声道:“唉~该来的还是得来,躲不掉啦~”
王海川皱眉,警惕的回头往屋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爹,您确定杜飞是这意思?”
王七爷瞅他一眼,冷哼道:“那不然呢?只是没想到他耐心这么好,要是换我早就发难了。”
王海川舔舔嘴唇:“可……可是他怎么确定,咱们知道当年王爷那些东西的去处?”
王七爷道:“人家为什么要确定?这玩意又不是破案,怀疑就足够了,难道还用证据?”
王海川顿时闭嘴了。
王七爷则叹口气:“说起来,咱们这一大家子还是借了玉芬的光,要不然杜飞能对咱这么客气?到现在还留着面子,让玉芬来传话。”
王海川反应过来:“那您支走玉芬……”
王七爷道:“一是不想让她为难,再是不能对杜飞怨恨。小东那孩子让你们两口子惯坏了,终究是个不成器的,今后是吃屎还是吃肉,恐怕还得多多仰仗杜飞……”
提起这个,王海川低下头。
但也只是一瞬,脑子里的思绪很快就被更重要的事情取代了。
抬起头道:“爹,您下定决心,真要给他?”
王七爷瞥他一眼:“那不然呢?那些东西让人家盯上了,你以为还能是咱家的?”
王海川有些不甘心,抿着嘴唇没说话。
不说财帛动人心,单是他们家父子两代处心积虑,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都让他心里过不去。
王七爷知道他心思,叹道:“海川呐~人这辈子必须认命,想要成事儿,时也、命也、运也,缺一不可。当初我们家要是提前三十年就发现王爷宝藏,如今……”
王七爷没再说下去,但那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随即叹口气,继续道:“但是49年一过,我就彻底没机会了,后来这些年……只是不肯承认现实罢了。”
王海川不知说什么,想了半天,转又问道:“爹,那这次,您……真想好了?”
王七爷张了张嘴,剧烈的咳嗦起来,半晌才缓过来:“我这身子骨儿我知道,挺不了几年了。”
王海川忙道:“爹,您别胡说!”
王七爷摆摆手:“你听我说,借这次机会,把咱们家的底牌全都交给杜飞,跟他换玉芬一个孩子。有了这个孩子,玉芬才能有根,将来不管到什么时候,小东都是他杜飞孩子的舅舅……”
次日,杜飞刚到单位,就接到王玉芬的电话。
看他什么时候方便,想带他回家去看看爷爷。
杜飞听了不由一笑。
他早猜到,王家舍不下王小东这个孙子。
现在唯一的悬念,就是王长贵这个老奸巨猾的,手里究竟握着多少筹码。
时至今日,依然没找到庆王府真正的宝藏。
之前杜飞曾指望慈心。
结果慈心差点死了一回,把不太要紧的东西都忘了。
其中就包括那些财宝的去处。
在慈心的认知里,那些所谓富可敌国的财富,甚至不如一些对修行的领悟。
其实杜飞早前已经不太在意这批宝藏了。
一来他在香江已经做了布局,只要按部就班发展下去,他的儿孙后辈自有荣华富贵。
二来从第一次去香江,到现在支起消防器材公司这一摊儿,他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事情。
如今再想起这茬儿,却不是为了他自己。
而是因为朱爸那边,最近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因为珍包岛的胜利,令种花的处境更艰难。
当下主流是两大阵营并立。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种花却夹在当中,东边已经断了,西边还没打通。
无疑是最艰难的时刻。
体现最明显的就是经济。
虽然杜飞在拼命搞钱,但到现在整个上半年的形势都不乐观。
如果这个时候,把庆王宝藏找出来,绝对是一针强心剂。
所以,杜飞才通过王小东的事儿,给王七爷发出暗示,看看他的反应。
不过杜飞接到电话,并没忙着答应过去。
那就显得太急切了,火候没到,还得晾晾。
而且,这两天娄弘毅在香江买的机床和钢材也该到了。
杜飞仍像每天一样,单位没什么事儿,就往图书馆跑。
直至三天后,机床和钢材到了,仍运到之前存放炮钢的仓库。
这边刚开始卸货,杜飞就赶过去了。
机床用板条箱包着,钢材则听杜飞的吩咐,直接暴露出来。
这一路过来,不少人都知道,除了二十多台机床还有一批钢材。
至于是什么钢,不是内行根本看不出来。
杜飞说它是从黑市高价买的炮钢它就是。
看着大吊车把机床卸下来,一台一台推到仓库里,杜飞心情格外不错。
站在边上看着,足足一个多小时,才把二十台机床全都搬进去。
打发走其他人,仓库里就剩杜飞。
他早迫不及待,心念一动就把早前从落阳拖拉机厂运来的炮钢收了进去。
炮钢的体积不小,进入到随身空间内,立即被蓝色光带包裹,转眼就成了一个蓝色光茧。
最近杜飞以一天一个书架的速度,去京城图书馆薅羊毛。
现在随身空间内储备丰厚,完全不用担心入不敷出。
接下来就是机床。
机床是1943年,莱茵机械厂生产的,到现在已经是26岁高龄。
是当初英g人在占领区的工厂里拆下来的,后来以废铁价转卖到香江。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十章 最后的安排
有一说一,独国人的机械制造的确在世界上首屈一指。
即便是二十多年前的机床,放到现在仍有可取之处。
然而,杜飞并不满足。
他的工厂需要更好、更先进的机床。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仓库内的刚卸下来的十台机床消失不见。
这些机床的个头不小,十台一股脑放进去,虽然还有些富余,却也放不进去另外十台。
杜飞索性分成两批,顺便把之前那台升级升过度的数控机床拿了出来。
正好借这次机会,一并给8270厂那边拿过去。
升级这批独国机床时,杜飞格外小心。
尽量达到现在国际上的先进水平就足够了。
一来节省资源,二来也得注意避免不能解释的逻辑漏洞。
至于那台之前升级出来的数控机床,他之所以敢拿出来,也是查阅了资料,确认已经有了类似水平的设备。
从仓库出来,杜飞心里有些急切的期待。
根据观察,升级炮钢应该只需要一天,明天就可以把谭志高叫来。
当初这位火炮专家信誓旦旦说,只要有合格的炮钢,就能搞出115毫米滑膛炮。
机床因为结构复杂,升级的时间比较长。
根据杜飞的经验,至少得五天。
再加上剩下的十台机床,怎么也得十天以后才能送到8270厂去。
但不管怎么说,在遇到一系列挫折后,山寨t62坦克总算有了一些进展。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关上仓库大门回到单位。
到办公室,看了看表。
已经过了晌午。
刚才也没顾上吃饭,这时坐下才觉着有些饿了。
杜飞从随身空间拿出几个包子,准备垫垫肚子。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接到电话。
拿起听筒立即听到那边传来王玉芬焦急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你快来吧~爷爷……爷爷他快不行了!「
杜飞一愣,要不是确定那是王玉芬的声音,差点儿以为对方打错了。
连忙问道:「玉芬,你先别急,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老爷子身体还行吗?「
王玉芬哭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我爸从医院借的电话给我打来,说让我带你过去,不然……可能怕没机会了。」
杜飞皱眉,下意识想到王长贵可能搞鬼。
但一转念,又觉着不对,现在搞这一出,对王家没有任何好处。
万一被揭穿了,就更得不偿失。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再次出去,骑上摩托车赶往刚才王玉芬说的医院。
刚到医院楼下,就看见王玉芬一脸焦急等着。
见他到了,立即迎上来,眼睛里含着泪花,想要一下扑倒杜飞怀里,却又顾忌这是公共场压抑着。
杜飞走过去,握手似的伸手捏了捏她的手,问道:「七爷情况怎么样?「
王玉芬带着杜飞往里走,哽噎道:「今儿一早起来还挺好的,中午吃完饭在院里摔了一跤就……」
杜飞一听就有数了。
王七爷这次多半是脑血栓了。
毕竟岁数大了,就算看着身体不错,但浑身都是毛病,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容易搞出大事来。
又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抢救过来没有?「
王玉芬道:「已经醒了,我妈说发现情况不对,家里存着牛黄安宫丸,赶紧给吃了一个。杜飞也松一口气,如果是脑血栓,这个药倒是对症。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到二楼
的病房。
一进屋,王海川夫妇和陈老三都在。
看见杜飞来了,王海川两口子有些不自然,毕竟杜飞跟王玉芬的关系见不得光。
陈老三是王长贵最得意的弟子,跟亲儿子也没什么差别。
「杜….….杜经理,你来啦~」王海川犹豫一下,跟杜飞打声招呼。
杜飞没托大,弯腰跟他握握手:「伯父,伯母,我一听玉芬电话就过来了,七爷情况怎么样?「
王海川和马桂芝脸色好看了一些。
至少杜飞拿出了晚辈该有的姿态。
王海川道:「刚才大夫给打上点滴了,刚睡着了。」
其实杜飞一进来都看见了,王长贵枯瘦的手背上扎着针。
这个时候还没有一次性的点滴管。
打点滴用的是重复使用的黄色胶皮管,很显眼。
杜飞点点头,正要说话。
却在这时,本来闭着眼睛的王七爷忽然出声:「小杜来啦~」
不同于原先中气十足,声音虚弱沙哑。
杜飞「哎」了一声,往前凑了一步:「七爷,我来看看您。」
要是平常,王长贵绝不会跟杜飞叫「小杜,。
但现在,感觉时日无多,他反而没那么多顾忌了。
王长贵这时才睁开眼睛。
瞳孔浑浊,眼神无光,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其他人都出去,我跟小杜单独说几句话。」
王海川知道父亲要说什么,应了一声拽着媳妇往外走。
陈老三面无表情,跟在后边。
王玉芬则有些犹豫。
杜飞冲她点点头:「去吧~我陪爷爷说说话。」
王玉芬一愣。
从她跟杜飞认识到现在,这是杜飞第一次称王长贵为爷爷。
她的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下来,转身出去。
病床上的王长贵也听到了,等房门关上,轻叹一声:「小杜啊~就冲你今天叫我一声,我就送你一场泼天的大富贵。」
杜飞笑了笑,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您说的是说庆王府真正的宝藏?」
王长贵道:「在这个世上,应该只有我和慈心知道这个秘密了……」
虽然慈心在王玉芬那儿住了这么久,但王玉芬一直没跟家里提过。
再加上慈心返老还童的容貌,又蓄起长发。
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乍一看青春洋溢的漂亮姑娘会是个老尼姑。
杜飞不置可否的点头,听他继续说下去。
王长贵道:「孩子,我时间不多了。我这辈子不算什么好人,能活到现在都是老天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走之后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玉芬和小东这俩孩子。」
连着说话说太急,王长贵喘了几口气。
杜飞道:「您慢点,别着急。」
王长贵咧咧嘴:「慢不了,怕来不及。玉芬这孩子,是我们老王家对不起她,她现在能跟着你,是她自个的造化。希望你给她个孩子,等将来老了,也有个指望。」
杜飞明白,王长贵这是给王玉芬安排后路。
古代人都知道,以色事他人,能有几时好。
况且王玉芬比杜飞大好几岁。
杜飞对她再好,也不如自个有个儿子好。
只要有孩子,对未来才有无穷的想象,而不是一眼看到头的终点。
杜飞道:「您放心,我跟玉芬说过,今年时机不合适,等明年就给她个孩子。「
王长贵明白杜飞说的「今年不合适,的意思。
点头道:「我明白,你这是为玉芬着想。」
他是从旧社会过来的,见多了家宅内斗的事儿。
人家正妻那儿刚怀孕,你个偏房妾室就跟着怀上,这不明摆着要争锋嘛~
如果朱婷家世一般还罢了,偏偏是那种出身。
等明年再怀上,等于前后跟小正泽差了两年。
虽然朱婷知道也会觉着碍眼,却不至于脚前脚后那么扎心。
杜飞有这个态度,王七爷心里松一口气,转而提起孙子王小东:「小东那孩子,从小让他爸妈惯坏了,不指着他有多大出息,能平平安安就好。这次他栽进去也好,磨磨他的臭脾气,免得将来吃大亏。」
杜飞点点头,明白王七爷是想消弭王小东进大牢这件事。
他心知肚明,这件事就是杜飞做的。
杜飞道:「您放心,小东是玉芬亲弟弟。」
杜飞这话算是给了一颗定心丸。
言外之意,只要王小东不作妖,杜飞就拿他当小舅子。
但他自己作死,那就没办法了。
王长贵叹息一声,这就是他的条件。
本来他还有一些谋划,可以为王家争取更多,但身体情况突然急转直下令他始料未及。
如今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已经没有资格提出额外条件了。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确保核心诉求,其他的全不要了。
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阶段,王长贵的思维依然非常清晰。
杜飞则一一给出了明确答复。
虽然没有任何书面协议,但本就处于弱势的王长贵只能相信杜飞的人品。
他又艰难的喘了几口气。
了却了心事,本来顶在胸中的一口气泄出来,看起来更虚弱了。
半天才把气喘匀了,再次开口:「小杜,你去把海川叫进来。」
杜飞起身到门口:「伯父,您进来一下。「
王家的几人都站在门外。
见杜飞打开门,王海川立即跟了进来,抢了几步来到病床边上。
王长贵虚弱道:「海川呐~把那些东西都交给小杜吧~「
说完就闭上眼睛,刚才说这么多话,消耗了太多精力。
王海川「哎」了一声,转又看了杜飞一眼,神色复杂的把手里一直紧紧拎着的一个黑色人造革兜子递了过去。
杜飞伸手接过来,并没有打开查看里边的东西。
王海川却在松手那一刻好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的精气神儿弱了三分。
但也彻底斩断了原本的执念。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低烈度交锋
杜飞虽然不知道王家的具体情况,但也可以想象。从当初有庆王府的宝藏,一直到现在,绵延几十年。
这个所谓的宝藏已经成了一个魔咒,把他们一家人全都绑定了。为了获得宝藏的一线希望,不断向里面投入各种资源。
却像扔进无底洞一样,没有任何回馈。反而形成巨大的,无法摆脱的沉没成本。
直至这一刻,把这个兜子交给杜飞,他们家终于从这个泥潭挣脱出来。王海川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有失落,有不舍,也有一种解脱后的轻松。
杜飞点点头,又瞅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王长贵。老头儿闭着眼睛,似乎没兴趣再多说一句话。杜飞微微鞠躬:「七爷,您好好养病,我先走了。」之前为了表明态度,杜飞叫了王长贵一声爷爷。
但这个称呼不可能明着挂在嘴边,否则把朱家置于何地。顿了顿又道:「如果不出意外,小东三天内就能回来。」听到这话,王长贵虽然没睁开眼睛,却是双肩一颤。王海川也瞪大眼睛。
之前没想到王长贵的身体突然出现问题,让杜飞有些措手不及。但把王小东放出来,本来就是既定计划,倒也问题不大。
而且看王长贵的情况,这次脑血栓非常严重,要是当时没那颗牛黄安宫丸吊着,估计现在就够呛了。
至于挺过去,基本不太可能了。
不然他也不会急着把杜飞叫过来摊牌。
趁这个机会把王小东放出来,见他爷爷最后一面的好处太多了。
一来,王家人包括王小东,必须记下这个恩情。
二来,让王小东回来,亲口听他爷爷说一说,免得这小子犯浑。第三,还能让王玉芬对自个更死心塌地。
虽然说王玉芬的一颗心早就寄托在杜飞身上了,但对她娘家人也不是没感情。这时候把王小东放出来,对杜飞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却能让王玉芬心里感激一辈子,何乐而不为呢~
随后,杜飞从病房出来,王玉芬把他送到楼下,即将分开时,趁周围没人,小声道:「爷,谢谢你!」
杜飞看着她笑了笑:「回去吧~。」
王玉芬「嗯」了一声,却不肯先回去,倔强道:「我看着你走。」大庭广众,杜飞没在说什么,转身下了楼梯。
到一旁骑上摩托车,又回看了一眼台阶上的王玉芬,一脚踩着了摩托车,突突突的驶离医院。
从医院出来,杜飞没有回单位,而是一溜黑烟直接去了朱爸办公室。因为提前没有打电话预约,杜飞不知道朱爸在不在。
好在到大门口往里边打个电话,是邓秘书的接的。朱爸并没出去,但邓秘书强调,今天的日程非常紧。言外之意,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就回去吧~
杜飞却不吃这套,笑着道:「邓哥,看来以后咱哥俩真得多走动,你还是不了解我这个人。」
邓秘书微微差异,伸手托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架,笑呵呵道:「我也正有此意,可惜平时领导工作太忙.....
杜飞当然听出,他在强调在朱爸身边的重要性。其实一般来说,领导身边的大秘还真比女婿重要。
只不过杜飞并不一般笑着道:「邓哥说的没错,您在我爸跟前鞍前马后确实不容易。」邓秘书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这话看似说的没错,杜飞还顺着他前面说的。
但加上表情和语气却有些变味了,颇有些让他分清亲疏远近的意思。其实邓秘书内心不想跟杜飞交恶。
他今天之所以这样,一个是朱爸的确非常忙,二一个也是趁机给杜飞打预防针。上次杜飞使唤他,让他去处理拖拉机厂的问题。
邓秘书虽然干了,心里却不乐意。生怕杜飞把这种情况当成惯例。
他是朱爸身边的大秘,可不是给杜飞服务的。
话里话外是告诉杜飞,上次那种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可惜,他并不知道杜飞手里拎的公文包装的是什么。
不然万万不会选择今天。
邓秘书的表情管理非常好,笑着道:「为领导服务本就是我的本分。」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朱爸办公室的门前。
邓秘书抬手看了看表,为难道:「二十分钟后,一轻部的领导要过来,现在里边的是农业计划委员会的.....」
杜飞不动声色,紧了紧握着公文包的手:「邓哥,是我冒昧了,不过.....今天事关重大,您还是给我说一声。」
邓秘书反应非常快,瞬间意识到了不对。
他相信杜飞不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坚持要见朱爸,居然有恃无恐?邓秘书不想跟杜飞为难。
今天只是表明态度,让杜飞知道他不是好拿捏的,以后别再过分。谁知杜飞竟表现出毫不退让的态度,令他非常难受。
邓秘书再次托了托眼镜架,收敛住笑容,点点头道:「请稍等~」
能当秘书的都是人精儿,能坐到邓秘书这种级别的,更是人精里的人精儿。清楚轻重缓急,也不存在下不来台的问题。
就像他刚才说的,他就是个服务人员,服务是他的本分。如果失了这个本分,他这个秘书也要当到头儿了。
看着邓秘书进去,杜飞却没因为占了上风沾沾自喜。反而皱了皱眉。
老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
当年汉武帝错杀太子刘据,就是因为武帝被身边小人闭塞视听,断绝双方的沟通渠道。现在虽然不至于,但也不可小觑了秘书、司机这类人。
片刻后,邓秘书出来道:「领导说,给你留五分钟。」杜飞一笑:「谢谢邓哥~」
邓秘书说了声「不客气」,并排站到杜飞身边,两人都没再说话。因为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今天这场火药味儿不算浓的短暂交锋,最终胜负并不取决于他们俩,而是在于朱爸的态度。
片刻后,三个人从办公室里开门出来。
朱爸在后边送到门口,随即看到杜飞,递了一个眼神,让他进来。「爸~」杜飞进屋叫了一声。
朱爸「嗯」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用手挤着鼻梁,疲惫的长出一口气。杜飞知道,刚才出去那三个人是农计委的,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眼瞅着69年已经过去一半了,经济依然没见起色。
尤其三月份以后,跟稣鹅的关系挑明了,几乎彻底中断了跟「经互会的贸易联系。杜飞劝道:「爸,您工作是工作,可别累坏了身体。」
朱爸苦笑着摆摆手,没接这个茬儿,问道:「你有什么事儿?」刚才邓秘书说了,只有五分钟。
下边还有一轻部的人要会见。
杜飞不慌不忙把手里的兜子打开,从里边拿出好几个笔记本,还有几个印章信物。刚才进来前,已经仔细检查过。
杜飞递过去:「爸,您先看看这个....」
朱爸扫了一眼递到面前的本子,又看了看杜飞,不知他搞什么,伸手接过来翻看起来。
而这一看,立即就错不开眼珠了。
杜飞坐到旁边,静静等着,也不打扰。
很快五分钟到了,邓秘书从外边敲门,推开提醒道:「领导,一轻部的同志要到了。」朱爸头也没抬,淡淡道:「我临时有急事,你去通知老纪同志接待一下。」
邓秘书一愣,目光迅速扫过朱爸手里的老旧笔记本
,敏锐的意识到问题就出在这儿。他不知道杜飞究竟拿了什么,能让朱爸如此重视。
连事先定好的会见都让旁人代劳。
按捺住好奇心,邓秘书应了一声退出去。
杜飞全程没有看他,没有洋洋得意,也没故意挑衅。他相信邓秘书是明白人。
这次交锋胜负已分,邓秘书会在心里权衡今后对待杜飞的态度。至于怀恨在心,根本不存在。
如果连这点气量都没有,邓秘书根本不可能到朱爸眼前。
刚才杜飞和邓秘书的小动作,更像是在狼群或者鬣狗群中,互相确定地位高下的争斗。接下来半个多小时朱爸一直聚精会神的快速翻看杜飞带来的资料。
这些东西杜飞并没仔细看过,不知道庆王宝藏究竟是什么?黄金、债券、股票......或者别的什么。
因为杜飞压根儿没想在这上额外投入精力。
既然决定交给国家,不管宝藏是什么,藏在什么地方。自会有人去取出来,用在国家最急需的地方。
而他现在的目标很明确,最要紧的就是搞好山寨版的t62坦克。朱爸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小飞,这些从哪儿来的?」
杜飞立即把王家的情况说了一下,顺便带了几句最开始跟王小东碰上的情况。朱爸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
其实他对这几个笔记本怎么来的不感兴趣。
令他格外重视,甚至他改变原定的重要会见,只有庆王宝藏的庞大规模。
并非朱爸贪财,而是在其位谋其政。
他现在这个位置,可谓是处处用钱,上上下下都来找他化缘。他没有聚宝盆,就财正那点钱,根本不够用。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都是普通二手机床
在办公室里,朱爸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小飞,这些内容你看过吗?”
杜飞笑着摇头道:“没看,没敢看,我怕看完舍不得。”
朱爸哭笑不得,转而放下笔记本,拍拍杜飞肩膀:“你倒是实诚。去吧~这个我会直接交上去。”
杜飞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过去有‘国之大事,唯祀与戎’的说法。
现在则是‘官帽子,钱袋子’。
这笔庆王宝藏非同小可,别说杜飞,就是朱爸,也不敢擅做主。
这时杜飞忽然想起一句话:朕给你才是伱的,朕不给你,你不能抢。
显然朱爸在这一点上非常小心。
从屋里出来,看见邓秘书站在门外,杜飞微笑着点点头:“邓哥,我先走了,下次有时间请你喝茶。”
邓秘书同样微笑点点头:“还是我请你,请你喝酒。”
杜飞道:“那敢情好,我可惦着你这顿酒了。”
喝茶谈事情,喝酒谈感情。
既然邓秘书服软,杜飞乐得给他面子,大家你好我好。
从朱爸那儿回来,杜飞就把庆王宝藏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反正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最终国家能得到多少,就不是他能左右得了。
王小东那边也很顺利,没等到第三天,就从牢里出来。
同时,谭志高得到杜飞搞回来的炮钢。
经过一番测试之后,各项数据居然全都达标,令他大吃一惊。
此刻,谭志高在杜飞办公室里,情绪有些激动:“经理,这种炮钢您是从哪儿搞到的?”
杜飞淡淡道:“这你就不要问了,就说能用不能用。”
谭志高是个直肠子,忙道:“能用,太能用了!这种高标号的炮钢,我估计已经超过了稣鹅的同类产品,绝对可以制造115毫米坦克炮。”
杜飞听他这样说,点点头道:“既然这样,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老谭同志?”
谭志高微微挺直了身体,正色道:“经理,您放心,当初我是怎么说的,现在我老谭就怎么做。我知道您搞来这些炮钢多不容易,要是再不能把炮搞出来,绝不用您打发我,我自个回北大荒。”
杜飞看他跟打了鸡血似的,知道士气已经够了。
如果这种状态,还是搞不成坦克炮,那就是天意所在,人力难为。
伸手拍拍谭志高的肩膀,两人目光相对。
半晌后,不知道谭志高从杜飞眼里看出什么,流露出感动的神情,抿着嘴,点点头,说了一句“经理,您等我好消息”,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竟颇有些关于温酒斩华雄时,说出‘且将酒放下,我去去就来’的气势。
但等谭志高走后,杜飞脸上的笑容收敛下去。
虽然炮钢有了,但仿制出t62的坦克炮绝非易事。
杜飞看得出来,谭志高夸下海口并非有多大把握,而是决心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希望以此逼出自己的全部潜力。
想到这些,杜飞对这个老头儿更生出几分敬意和好感。
谭志高刚走不久,杨厂长居然来了。
平时因为8270厂那边距离远,再加上厂子等于是重建的,千头万绪,事情极多。
如果没有必要,杨厂长几乎不离开厂里。
把杨厂长让到办公室坐下,杜飞笑着道:“老杨啊~你可是稀客,今儿怎么舍得上城里来了?”
杨厂长苦笑:“经理,您这话说的,我可就脸红了。您是我上级,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我常找您汇报工作,结果弄到现在每次都是您上厂里去……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杜飞摆摆手道:“嗐~老杨啊,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只要把厂子搞好了,这点儿算什么。”
杨厂长笑着道:“那是您高风亮节,思想觉悟高。再说,这样下去,时间长了,不知道的不得说我倚老卖老呀!”
杜飞哈哈笑道:“我看哪个敢~”
两人说笑着寒暄一阵,杨厂长脸上笑容下去,提起了正事。
“经理,您看……能不能想办法跟水木大学打个招呼,让咱们用用他们的数控机床?”
杜飞早知道杨厂长跑来有事,皱眉道:“数控机床?”
杨厂长点头:“是孙总工说的……”
孙奇文在8270厂,虽然没级别没职位,但厂里没一个敢不尊重他的。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孙奇文一来,三两下就把原先的一班人马镇住了。
上到杨厂长,下到普通工人,都知道这位姓孙的老头儿能耐极大。
杨厂长接着道:“之前李庚搞的观瞄系统,之所以始终不行,除了镜片的问题,本身加工精度也不够。上次那两台机床虽然不错,但用在这上,还差点意思。”
杜飞这才明白。
不过孙奇文这个建议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虽然早在58年,水木大学就跟第一机床厂联合研制出了种花第一台数控机床。
但技术并不成熟,即使到现在更新换代,实际使用效果仍比不上八级钳工操作普通机床。
如果一大爷亲自出手都不行,就算找人去借数控机床也没用。
况且想用数控机床,也不用非去水木大学借,杜飞随身空间就放着一台。
比水木大学那台还要先进一些。
但杜飞觉着,并不是机床问题。
虽然心里如此,却不动声色道:“老杨,这事儿我知道了,回头想办法跟那边问问,但行与不行的也别抱太大希望。”
杨厂长点头,叹了一口气,也明白现实情况。
杜飞又道:“对了,今天你来的正好,我在外边搞到一批全新的独国机床,过几天就能运来,你回去准备准备,把厂房收拾出来。”
杨厂长眼睛一亮。
刚才的沮丧瞬间抛诸脑后,激动的问道:“一共多少?哪年的机子?”
杜飞笑呵呵道:“看你急的,一共二十台,还有一台数控机,都是这两年最新的。”
杨厂长不由张大了嘴,没想到杜飞居然这样神通广大。
独国这两年的新机床,这是什么概念。
别说是种花,就是稣鹅最好的机床也比不上啊~
杜飞则提醒道:“回去注意保密,操作员挑嘴严可靠的,别出去瞎吹牛逼,知道吗!”
杨厂长立即明白,连连点头:“经理,您放心,哪个兔崽子敢上外边瞎说,我扒了他的皮!再说,咱那都是二手的旧机床,您说是不是~“
开玩笑,当今最先进的机床,要是传出去还了得。
二十台机床,就8270厂现在的情况,还不够让人瓜分的。
到时候各方各面的压力下来,杜飞都顶不住。
杜飞嘿嘿一笑:“对,都是普通二手机床!”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杜飞继续道:“还有,李庚设计的观瞄系统的图纸,明天给我拿来,我找人给看看。”
杨厂长一愣,嘴上应了一声,心里却不以为然。
不说李庚的水平如何,孙奇文可是国内最顶尖的坦克专家。
观瞄系统名义上是李庚负责,其实孙奇文也出力不少,现在的设计不说最优,也差不多了。
至少在国内,杨厂长不觉着还有什么修改空间。
但杜飞是领导,既然提出要求,他也不好多说。
况且情况就摆在这儿,根据现有的设计方案,连着试制两批,都不合格。
让他哪有底气说设计方案没问题?
“我明白,等下回去就给您送一份来。”杨厂长答应下来,也没多待。
刚到厂里,立即给李庚打去电话:“喂,小李呀~你赶紧把备用的图纸拿一套出来……还有上次试制的,让车间拿来一套,给我搬车上去。”
李庚不明就里,找出图纸来到厂长办公室。
“厂长~”李庚头发乱糟糟的,带着两个大黑眼圈,满脸疲惫沮丧。
这段时间他是真的拼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即使孙奇文帮忙,调整了一些设计,性能有所提升。
但总体而言,仍远达不到t62原本的水平,就连拿出去糊弄人都差着意思。
为了这个,李庚头发花花往下掉。
杨厂长看他这样子,不由叹了一声:“唉~小李呀,你也别着急。今天提前下班,去澡堂子泡泡,回去好好歇歇。你再这样下去,东西没搞出来,先把身体搞垮了。”
李庚想说什么,却是没说出口,泄气的点点头。
杨厂长拍拍他肩膀道:“不要沮丧,暂时撤退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前进。知道为什么让你把备用图纸拿来吗?”
李庚摇头。
杨厂长道:“刚才我去公司,经理说找了一位大专家给我们看看……”
李庚愣一下,嘴上应付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什么大专家,孙奇文就是大专家。
他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国内谁敢大言不惭?
但他不缺心眼,知道杨厂长这样说是给他打气。
没等明天,一个小时后,杜飞就收到了从8270厂送来的东西。
不仅有全套图纸,还有一套已经试制出来的观瞄系统部件。
王斌领着两个负责保卫的战士,还有跟车来的司机,拢共搬了两趟,才都倒腾进来。
杜飞倒是没想到,杨厂长直接送来一套试制的成品。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葬礼
其实杜飞跟杨厂长要图纸也是灵机一动。
之前都是用随身空间内的蓝光升级实物,一直没用在图纸书籍这类东西上。杜飞不由心想,如果用蓝光升级图纸,会有什么效果?
无非两种结果。
第一种,把图纸识别成纸张,升级成更高级的纸张。第二种,则是识别成图纸,升级成更高级的图纸。试验之前,杜飞也不知道会是哪种结果。
如果是第一种也只能算了。
万一是第二种,这个价值可就太大了。
升级图纸可比升级实物,再逆向山寨出来方便多了。至少在现在的t62的项目上,能让杜飞避免不少麻烦。
杜飞心里想着等送8270厂的人走了,把王斌几人也打发出去。杜飞拿起厚厚的图纸,直接心念一动,将其收了进去。
熟稔的引导蓝光将图纸裹住。在这一刻,杜飞竟然有些紧张。
他真的非常希望能实现升级图纸的功能。
如果真能如愿,这很可能大大加速种花的复兴进程。
不用再忍气吞声那么多年,不用再付出那些不应该付出的代价。
想到这些,即使以杜飞的心性定力,也忍不住心跳加速,坐卧不安。他默默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下意识点燃了一根烟。
煎熬的等了五分钟,杜飞终于长出一口气。其实他最怕的就是图纸很快就升级完了。
虽然是厚厚一沓,但纸张本身升级不难,如果很快就升级完了,说明大概率是第一种。现在的情况则是包裹着图纸的蓝光正在缓慢消耗着。
看样子颇有些慢工出细活儿的意思。
杜飞的一颗心落了一大半。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根据现在的进度,杜飞估计完全把这份图纸改造完了,至少也得三五天时间。到那时候,剩下的十台机床也该改造完了,正好一并给8270厂送过去。
心里有了主意,杜飞便没再纠结。
然而,仅仅两天后,图纸还没升级,却收到了王长贵去世的消息。电话是王玉芬打来的,杜飞刚接起来,她就大哭起来。
杜飞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上次去医院,就猜到王长贵挺不了多久了。杜飞说了一声「等我」,立马就赶过去了。
骑摩托车赶到王家住的大院,里边一片悲戚。
特殊时候,不让披麻戴孝,也没有搭灵棚,只在院子里边放了遗像。看到杜飞,王玉芬再也忍不住了。
在院里的都是王家人,她一头撞进杜飞怀里「嘤嘤嘤」的哭起来。杜飞轻轻拍拍她肩膀,没有说话,也没推开。
直至王海川夫妇过来。
马桂芝劝了两句,王玉芬才控制住情绪。
王海川则握住杜飞的手:「小杜啊~谢谢你,今天能来。」杜飞叹了一声:「伯父节哀,我给老爷子磕个头。」
因为不能上香烧纸,只能一切从简。在遗像前面放着蒲团。
死者为大,况且这是王玉芬的爷爷。
一般来客鞠躬即可,只有家里的亲属晚辈才需要跪。杜飞没什么心理障碍。
王玉芬跟他这么长时间,不争不抢,不哭不闹,一颗心都寄托在他身上。
有这样一个漂亮女人,要说杜飞不爱也不可能。
却终究不可能给她任何名分,也只能在这上找补一下。王海川都一愣,他原以为杜飞去鞠个躬就够了。
连忙拉着王小东过去,跪在遗像旁边,给杜飞还礼。时隔两年,再次见到王小东。
在里边蹲了两年,明显比当初更成熟了。剃着寸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杜
飞。
前两天他回来,总算见到了爷爷最后一面。
大概是回光返照,那天王长贵格外精神,跟他说了好多话。
王小东看着病床上,小时候像雄虎一样强壮爷爷,瘦骨嶙峋,形容枯槁,心里万分悔恨。
他心想,要不是为他操心,也许他爷爷还能多活两年。还礼之后,杜飞站起来。
王小东主动迎上来,犹豫了一下,叫了一声「杜哥」。杜飞点点头没说什么,拍了拍他肩头,就去看王玉芬。
王小东咬着下唇里的肉,看着杜飞的背影,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居然跟杜飞成了这样的关系。
他知道,当初应该是杜飞把他送进去的。现在却成了他'姐夫。
看着杜飞过去,跟王玉芬双手相握,王小东无声叹息。当初杜飞还没现在这么大势力,他都被拿捏的死死的。
现在,按他爷爷的说法,杜飞已经成势了,羽翼丰满,不可为敌。王小东心里安慰自己:「算了,只要他对大姐好.....」
杜飞没有多待,毕竟他跟王玉芬的关系摆不到台面上。他能来,还磕头了,就相当不容易了。
从王家出来。
杜飞心情有些复杂。
这是他穿越后,第二次参加葬礼。第一次是秦淮柔的婆婆。
倒也算不上感慨,就是突然觉着造化无常。但现实并没有给他太多伤月悲秋的时间。
刚回到单位,张文忠就来了:「经理,刚才外事科那边打电话,说东洋经贸团明天就来了.....」
杜飞应了一声,表面上看不出来,心里却愣了一下。因为最近的事儿一桩接一桩,他几乎把这茬儿给忘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问道:「这次带队的是谁?」
张文忠道:「还是山田健次郎,去年的交易会来过。另外.....听说这次还来了一个东洋的名人,好像叫三岛又及夫。」
说到这里张文忠顿了顿,摆明强调的意味,低声道:「经理,这个人的立场很有问题,我不知道东洋访问团为什么把他带来,但您一定小心跟这个人接触。」
杜飞也是一愣,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回想在穿越前,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在图书馆看过三岛又及夫的书。随后了解到一些关于这位作家的事迹。
三岛的一生颇具传奇色彩。
在文学上取得了巨大成就,多次获得诺奖提名。
以武士自居,儿戏般发动正变,最终选择切腹自杀。
杜飞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跟山田健次郎、长野东番他们搅和在一起。仔细想想,一左一右,颇有些黑色幽默的意味儿。
杜飞心里想着,面上却没说什么,只应了一声「知道了」。昨天访问团已经在天j下船,今天坐火车过来。
根据外事科的安排,依然居住在上次的招待所。
晚上下班,杜飞的心情不错。
虽然白天去了王家,但杜飞跟王长贵非亲非故的,能去全是顾及王玉芬的感受。就是事后稍微有些感慨罢了。
反而得知日本访问团到了,在杜飞眼里就等于财神爷上门。今年开年到现在,一晃已经过了半年。
除了卡大佐的一千万美元订单,其他的包括娄弘毅带回来的,吴哥人的单子,都是小打小闹,加一块儿还不到卡大佐一半。
而这次东洋访问团来了。
杜飞心里合计,无论如何要咬下一块肉来。
今天吃手擀面,卤子已经打好了,杜飞回来立刻烧水下锅。杜飞则洗完手就跑去逗弄小正泽。
朱
婷体质好,产后恢复很快,从厨房端了一盘切好的黄瓜丝,问道:「刚才在门口傻笑什么,这么高兴?」
杜飞拿手指肚刮刮孩子细嫩的小脸蛋,笑着道:「下午听说东洋人又来了,这不是给咱送钱来了嘛~"
朱婷撇撇嘴道:「净能想美事儿,人家就那么好唬?」
杜飞嘿嘿道:「那帮小鬼子可不好糊弄,他们心眼儿可多着呢~但谁让他们有求于人,既然来了就得给我乖乖上供...」
朱婷不太了解内情,随口问了一嘴,也没再往下说。
转而问道:「对了,下午大姐来电话,说想跟咱们聚聚。我也这么想的,正好带小泽去看看姐姐。」
杜飞道:「好呀~准备上哪儿去?」
朱婷笑嘻嘻道:「我想吃羊肉串了还像上回那样,把丁香叫来.....」
自从上回杜飞从内蒙把杨丁香带回来,这丫头吃苦受罪的,总算不再作妖了。
提起杨丁香,杜飞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一个脏兮兮的,脸上带俩红箍,哭的鼻涕拉沙的姑娘。
笑着道:「行呀~天热了,正好跟大姐夫喝点冰镇啤酒。」
朱婷又道:「对了,前几天晓丽来看我,说楚明哥跟慧芳姐要回来。估计星期天也到了,要不也叫上他们两家?」
杜飞诧异:「他们回来干啥?」
朱婷道:「楚明是来开会的,慧芳姐顺路跟来,到山东看看肖伯伯。」
杜飞恍然,当初楚明和肖慧芳去南方,一晃也有两年多了,中间都没回来。还有楚成,最近越来越忙,俩人又各自结婚有孩子不知不觉联络越来越少了。就算再好的朋友,时间长了不联系都生份。
正好借这个机会,跟楚家哥俩儿联络联络感情。
说起来,只要不涉及利益,男人之间的友谊其实很简单。能坐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逼,就是朋友。
要是遇上事儿,小小不言的帮个忙,就算是好朋友了。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真正的希望不是用眼睛去看
1969年7月2号,星期三。
到了七月,天气越来越热,杜飞穿着夏天的半截袖衬衫,骑摩托车来到单位。
昨天约定了这星期天聚会,把楚家哥俩儿都叫上。
地点就在消防器材公司的院里。
星期天休息,这边没有人,杜飞用着方便。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楚明夫妇能不能按时回来。
不过这些家事不用杜飞操心,自有朱婷去张罗。
杜飞来到单位,稍微归拢一下办公室。
看了看时间,心里默默盘算,昨天东洋访问团就抵达了京城。
估计今天不来,明天也该来找他。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东洋人没来,另一位却来了。
上午刚过九点半,布什穿着半截袖t恤,骑着他的二八大杠就来了。
“嘿,杜,我的朋友~”
布什满脸笑容,看到杜飞立即迎上去,热情握手。
杜飞心里有数,。
上次跟布什说完服装纺织集团的事,布什就突然回国了。
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现在回来,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儿可能有眉目了。
热情打着招呼,把布什让到会客室。
杜飞笑着道:“乔治,你来的正好,前几天我刚搞到几两今年的雨前新茶,等会儿请你尝尝。”
布什在种花待的时间不短,再加上突击恶补各种常识,算是一个种花通。
知道雨前茶的概念,虽然喝不出什么不同,却知道是好茶。
等沏好了,尝了两口,立即吹嘘恭维一番。
杜飞笑呵呵的,心里却提高了警惕。
无论布什,还是美地,不管他们表现的多么和善,本质都是呲着獠牙的恶狼。
只要稍不注意,就会扑上来狠狠咬你一口。
同样的,布什也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比他小十几岁却相当不好对付。
借着喝茶,简单寒暄后,布什率先提起正事。
“杜,伱知道的,为了你上次提议的纺织服装集团我专门回去一趟。”
“当然~”杜飞笑着道:“相信我,这将是一次伟大的合作,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共同利益。”
布什笑了笑,附和道:“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接下来,他完美表演了一次变脸,从高兴变得沮丧:“但是,我的朋友,我们的体制你应该明白。虽然我非常看好这次合作,但是有些人……你应该明白,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并不信任你们。”
杜飞并不意外,这是美g人惯用的伎俩罢了。
非常娴熟的利用他们所谓的国情,把自己伪装成少数派。
意思就是我有苦衷,我没办法,我努力了……但我大阿美利加自有国情在此。
事情没办成,或者得加钱,你不能怪我。
至于现在,以杜飞的判断,应该不是不成,而是后者,得加钱。
如果压根儿没希望,布什不会风风火火跑回去再跑回来。
而加钱也不是真加钱,应该是想获取别的利益,提出附加条件。
这也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杜飞不动声色,心里却暗笑。
这种情况早就预料到了。
反而布什回来,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杜飞才要提心吊胆,担心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端起面前的茶杯,杜飞浅浅呷一口,好整以暇道:“那真是遗憾,不过乔治,我知道你尽力了,买卖不成仁义在,这不影响我们的友谊。”
布什道:“谢谢你能理解。不过……这件事也不是全无转机。”
“还有转机?”杜飞反问,毫不掩饰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的眼光让布什有些讪讪。
仿佛是在说,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这儿玩什么聊斋。
布什嘿嘿一笑,身为一名阿美利加正客,脸皮厚和画大饼是两项基本技能。
即使被杜飞看破,也不觉着尴尬。
反正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
杜飞则是,不管你尴尬不尴尬,反正我不尴尬。
沉默了几秒,两人忽然同时笑起来。
布什也不端着了:“算了,我就明说吧。杜,上次你的提议非常好,但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
杜飞“嗯”了一声:“你说。”
布什道:“杜,做生意不需要那么复杂,我们完全可以直接在你们这投资建立工厂,雇用你们的工人,给你们正府纳税。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税收和就业,还有……来自阿美利加的友谊。”
听他说完,杜飞一笑。
听起来多好呀!
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获得一切。
可惜,是一颗美丽的毒丸。
真要信了他的,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况且在这个时间点,谁敢把他们请到国内,纯粹是找死。
杜飞的手在沙发扶手上蹭了蹭道:“乔治,我理解你的难处,请你也理解我种花的情况。有这个纺织集团,我们固然有好处,但没有这个纺织集团也不是不能活。你觉得我是疯了还是傻了,为了那点就业和税收,去刨了自己的根子。”
布什耸耸肩,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看,我也是这样跟那些老家伙说的。”
杜飞明白,他口中的‘老家伙’指的是谁。
应该是跟布什家族关系密切的资本家族。
笑了笑道:“那些老家伙怎么说的?”
布什端起茶杯,笑了笑,没回答,转而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杜飞无所谓道:“我们种花有句谚语,叫没了张屠户,就吃带毛的猪?既然你这儿不成,就再找别人呗。”
布什城府很深,没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
杜飞接着道:“再说,两家得好处的事儿,凭什么我们一家上赶着?你说是不是~”
布什伸手蹭了蹭高高凸起的鼻子,正色道:“杜,我明白了,会把你的意思转达回国内,至于最终的结果……请恕我无法左右他们的决定。”
杜飞点头,起身跟布什握手:“乔治,你太谦虚了,我觉得你应该发挥更积极的作用。相信我,你会是布什家族第一个在白宫宣誓的人。”
布什不由一愣,饶是他的心机城府,突然听到这种虎狼之词也被吓一跳。
他现在才45岁,弃商从正以来,走的不算顺利,他的目标也仅是成为参议员,让布什家族彻底跻身那个最高的圈子。
在白宫宣誓,不是大统领也得是副统领,离他还非常远。
没有太冗长的谈话,杜飞就把他布什送了出去。
看着他骑上自行车走远。
虽然分歧很大,杜飞心里却没太失望。
因为这种情况本就在预料中。
谈判本身就是一次次试探对方的底线,一点点消磨对方意志。
毕竟这么大的事儿不是上市场买菜,三块钱一把的韭菜拿着就走。
这只是第一次试探,下一次才会涉及到实质问题。
所以,杜飞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一次两次可以谈拢。
与此同时,布什回到瑞士史馆。
见到了一位年近六十的白人老者,头顶微秃,头发花白,鼻子上挂着一副黑边眼镜,遮住了一双精明深邃的眼睛。
“乔治,怎么样?”
布什一进门,老者直接问道。
“威尔叔叔,请让我喝口水。”布什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干了。
老者名叫格兰特·威尔,是跟布什家族关系非常密切的银行家。
他妻子与布什母亲出自同一个家族,只是血缘关系不算近。
算起来,他还是布什的姨夫。
布什喝完水,长出了一口气,摊开手道:“还能怎么样,难道您真指望他们会答应那种要求?”
威尔露出玩味的神情。
布什正色道:“威尔叔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别忘了,这是种花,不是巴西,更不是阿根廷和墨西哥。他们有五百万陆军,有和武器,刚刚正面击退了苏连人……相信我,你那一套在这里没用。”
格兰特·威尔皱起眉头,对布什的说法不以为然。
出身优泰家庭的他,从来不认为有什么事是用钱搞不定的。
如果有,那只是钱还不够的问题……
另外一头,在东洋访问团下榻的招待所内。
一个身材不高,却身材健壮的中年男人,光着膀子坐在床边。
虽然已经44岁,但常年修行剑道和健身,令他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年轻精壮。
“三岛君,虽然我们的正见不同,但不可否认我们拥有共同的目标,就是让东洋彻底摆脱美地,成为一个正常国家。”
三岛又及夫绷着脸,注视着窗外的天空,忽然没头没脑道:“种花的天……真蓝~”
同样在屋里的长野东番皱了皱眉。
虽然面前是自己曾经崇拜的文学巨匠,却搞不懂山田健次郎为什么要把他带来。
他们完全不是一路人。
长野东番完全不认同那种不切实际的,所谓恢复帝国荣光的幻想。
在他看来,那个所谓的荣光,只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幻梦。
三岛又及夫收回目光,看向山田健次郎:“山田君,虽然我不认同你们的信仰,但你说的没错,我们目标一致。不过……恕我直言,我并没在这里看到你们所谓的希望。”
山田健次郎淡淡道:“山岛君,真正的希望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赴宴
「用心?」
三岛又及夫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山田君,我已经44岁了,早就不是冲动的小伙子了。」说完他再度看向外面的天空,眼中尽是深沉幽暗。
山田健次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恰在这时候,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山田健次郎好整以暇,说了一声「进来」。「哈依~」
中新芳子穿着露出小腿的深蓝色带白边的裙子从外面进来。抬起头看到三岛又及夫,漂亮的眼眸中毫不掩饰厌恶的情绪。
在她眼里,这个顶着文豪名号的大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异端,这样的人用火箭筒轰炸成渣都不过分。
山田健次郎了解中新芳子的危险,不动声色的起身截断了她看三岛又及夫的眼神,问道:「芳子,把请柬送到杜桑的手上了?」
中新芳子收回目光,点头道:「刚才亲手交给了杜桑。」说完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三岛又及夫的方向。
三岛又及夫咧嘴一笑,眼光扫过中新芳子,起身道:「看来我在这里不太受欢迎啊~」山田健次郎微微鞠躬:「失礼一打一玛喜达~「
三岛又及夫摆摆手,径直走出去。
在他走后,中新芳子一脸凝重道:「前辈,刚才我去送信在杜桑那里看见了一个阿美利加人。」
「阿美利加人?」山田健次郎和长野东番互相对视一眼。长野东番道:「怎么确定是阿美利加人?」
反正在他眼里白种人都差不多,根本分不清是独国、法国,还是阿美利加。
中新芳子却非常坚定:「我见过他!」随即看向山田健次郎:「前辈,在您的办公室,有一张前年去阿美利加,跟友人的合影,就是他。」
山田健次郎皱眉回想,自己办公室放了哪些照片,还是个外国人。片刻后蓦的道:「难道是乔治!」
可惜他手头没有照片,没法让中新芳子他立即辨认。
但想来想去,办公室的照片里,符合条件的只有布什了。可是他来种花干什么?还找上了杜飞.....
山田健次郎不由皱眉深思起来。
片刻后,跟长野东番道:「长野君,你现在立即跟国内联系,让他们确认乔治·布什在什么地方,正在干什么!」
「哈依!」长野东番立即起身,风风火火出去。中新芳子反而有些奇怪。
山田健次郎的反应有些超出她的预料。
本来她只是奇怪,在杜飞那儿碰巧看到外国人。
偏巧山田健次郎曾跟这个人合影,便回来提了一嘴。谁知山田健次郎这么大反应。
中新芳子不由问道:「前辈,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山田健次郎眉头紧锁着,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站到窗边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沉声道:「乔治·布什是我求学时代,在耶鲁大学的校友,他的家族是阿美利加的望族,他本人曾当过众议员....」」
中新芳子非常敏锐。
随着山田健次郎说出布什家族的一些底子。
她立即意识到,布什跟杜飞会面有可能意味着什么。
不由问道:「前辈,难道说.....他们秘密接触,是打算要和解?」
山田健次郎叹了一声,沉声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几个月前,珍包岛的战斗改变了许多东西。我只是没想到.....回来的这么快。」
中新芳子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下意识道:「那我们怎么办?」
之前杜飞给他们描绘的美好愿景,全都建立在种花和阿美利加不对付的前提下。如果这两家和解了,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想到那种情况,中新芳
子不由得心头一阵恶寒。山田健次郎则更冷静。
他知道即便是和解,种花和阿美利加也不可能真正一条心。
只是接下来的局面不知会向什么方向发展,对他们下一步的计划产生什么影响。这令他更迫切的想见到杜飞本人进行确认。
与此同时,杜飞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手里摆弄着刚才收到的请柬。
上面写明,今晚上请杜飞过去赴宴,并标注了主厨是东洋著名的怀石料理的师傅。杜飞早就听说过怀石料理的名头。
怀石料理讲求精致,从菜肴到餐具,都追求极致精美。就是不知道来到外地,还能保存几分滋味。
杜飞一边想着,一边把请柬随手放在旁边,伸手拿起电话,给家里打回去。
今天山田健次郎邀请他,肯定不是吃饭这么简单,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提前打一声招呼。
几分钟后,结束跟朱婷的电话,杜飞按了一下电话机,并没有放下听筒,再次拨打出去。
「喂,王哥吗?我杜飞~」
电话接通,杜飞笑着打招呼。
对方正是寺家庄军校教务处的王主任。
「王哥,你那边准备怎么样了?小东洋可来了.....那妥了,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这次咱们筹划这么久,要是不把这些小东洋镇住了,下一步怎么让他们甘心掏钱.....好的,好的.....您放心,咱们啥关系.....您跟我客气.....」
一阵对话之后,杜飞撂下电话,脸上勾起几分笑容。「想什么呢?笑的不像好人。」
随着话音,朱丽从外边走进来,奇怪的看着杜飞。
刚才她在门外正好看见杜飞的表情,那是又坏又帅,不由心头一动,话便脱口而出。
随即反应过来,她这个离婚的姨姐这样跟妹夫说话有些轻佻。
好在还不算太过,立即止住话头,不等杜飞搭茬,忙又道:「对了,杨通来了之后干的咋样?」
杜飞听出她生硬的转移话题。
实际上朱丽对杨通根本不上心,把他介绍过来就没再过问。要是过去杜飞也不会多想。
但上次经秦淮柔的嘴,说破了朱丽的别样心思,杜飞也不免往歪了想。
表面仍若无其事:「杨通同志不错,业务能力很强,多亏你把他介绍过来,不然拖拉机厂那边还真没人能拿起这摊儿来。」
朱丽暗暗松口气,敷衍道:「那就好~」杜飞又问她还有什么事儿?
朱丽反应过来:「嗐,瞧我这记性。那个·....星期天我就不来了。」杜飞诧异道:「说好的,怎么不来了?有事儿?」
朱丽也没避讳,直言道:「我能有啥事儿,就是不想来。你们一个个出双入对的,我来干什么,给自个添堵?」
杜飞一想也是,旋即又想起杨丁香:「不还有丁香吗?要不,你觉着不自在,我再叫俩人来?」
朱丽摆摆手:「还是算了,叫人多了,到时候你们说点事儿都不方便。再说,我已经跟于嘉嘉、褚琳约好了,这星期天去西单。」
杜飞见她主意已定,没再多劝。
至于于嘉嘉和褚琳,俩人本来就是表姐妹,又都跟朱丽处的不错,仨人凑到一起并不奇怪。
把话说完,朱丽不想多待。
单独跟杜飞在一起,她总免不了想些有的没的,心里乱糟糟的,干脆起身要走。又被杜飞叫住:「哎~你先等等。」
说着一歪身子,好像从办公桌旁边拿东西。
其实是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个冰镇好的大西瓜。
「二姐,大热天的这西瓜你拿去,叫人切
了给大伙儿分分。」朱丽一愣,拿眼打量最少二十斤的大西瓜。
要说二十斤也不算多重,但问题是这大西瓜没把没环,拿着很不称手,只能双手捧着。迎上她的眼神,杜飞才感觉不妥。
主要是他平时从不拿二三十斤重当回事。看到朱丽表情才反应过来,正要说自己来。
朱丽却瞪他一眼,上去咬牙捧起了大西瓜,一拧腚,走出去。很快,到晚上下班。
杜飞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前去赴宴。
刚到前院,就看见周晓白和罗芸,站在办公室前边的游廊下面抻脖子往中院这边看。发现杜飞出来,周晓白立即迎上来,细声细气道:「经理,下班啦~」
杜飞瞧着她忸怩,就知道这丫头有事儿:「好好说话。」周晓白撅撅嘴:「下午那西瓜从哪儿买的?真好吃。」杜飞心说,当然好吃了,那可是随身空间改造的。
之前杜飞买了不少西瓜,存在随身空间内,索性都改造了。吃了倒也没什么特殊效果,就是口感更好,也更甜。
嘴上敷衍道:「庞各庄买的,找个会挑瓜的带你去。」
周晓白还真信了,正合计上哪儿找会挑瓜的人,杜飞已经迈步出了大门。突突突的,一溜黑烟~
不多时,到了东洋人下榻的招待所。杜飞对这个招待所还算你熟悉。
去年的交易会,东洋商贸团就安排在这里。
他到的时候,山田健次郎已经带人在门口等着。杜飞翻下摩托车,快速扫过一眼。
山田健次郎和长野东番都是老熟人。
另一个个子不高,眸光锐利的生面孔,应该就是三岛又及夫。
杜飞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历史舞台的中心
在杜飞打量对方的时候,三岛又及夫也在审视面前的杜飞。
第一眼就是令他仰视的身高。
自诩贵族出身,崇尚武士精神的三岛又及夫,一直对自己的身高耿耿于怀。
按道理163的身高,在东洋勉强算是中等,但跟一米八的杜飞一比瞬间就挨了一头。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矮了一头。
这是硬伤,完全弥补,就算他把身体练的再强壮也没用。
“杜飞同志!”
山田健次郎主动迎上去,跟杜飞热情握手。
随即转身介绍:“这位是我国著名作家,三岛由纪夫先生。”
虽然知道对方的正治立场,杜飞也没表现出敌意。
“三岛先生,久仰大名!”杜飞笑着伸出手,微微颔首。
三岛又及夫有些郁闷的仰头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虽然心里不喜,却决不能失礼,跟杜飞握了握手:“杜桑,非常荣幸见到种花的少年英杰。”
三岛又及夫会说中文,还带着一股很重的大碴子味儿。
杜飞笑了笑,收回手:“您客气了,我种花人杰地灵,代有人才,我不过侥幸罢了,如何算是英杰。”
三岛又及夫抿抿嘴,这话他听着有些刺耳。
明白杜飞的言外之意,你东洋虽然近代风光一把,却是几百年积蓄才出了这一代人物。
而我大种花,绵延几千年,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偏偏三岛又及夫还没法反驳。
一来,杜飞只是暗示,没有明说。
二来,说的也是客观事实,让他无从驳斥。
更主要的是,现在的东洋经济刚崛起,还没到八十年代那种怼天怼地怼空气的疯狂。
一旁的山田健次郎则哈哈一笑,接过话茬儿:“杜飞同志,我们不要在外面说话,请您入内。”
杜飞点头,又跟长野东番打声招呼,四人走到里边。
还是上次招待杜飞的那间客房,屋里已经布置好了。
又经过一番客套,四人落座。
随即一名穿着和服的清秀女子进来,开始表演东洋茶道。
山田健次郎介绍道:“杜飞同志,这位是表千家的正统传人……”
杜飞原先看过一个漫画,里边有介绍茶道流派的知识,倒是知道这个表千家。
只不过东洋的茶道发展到现在,早就形式大于内容,看着也还不错,喝着就那样吧。
但人家请客,大老远从国内带来的,当然要捧着说。
等品过茶,开始吃正餐,就是所谓的怀石料理。
这东西杜飞没吃过,但听山田健次郎说,这次带来的厨师是正宗怀石料理的传人。
食材也是提前精心准备的,有东洋带过来的,也有就地取材的。
菜品是真挺好看。
不过吃起来,味道却有些寡淡,这也是东洋菜的风格。
上菜还慢,磨磨叽叽,快俩小时才吃完这顿饭。
吃饭的时候没有说正事,都是风花雪月,风土人情。
该说不说,三岛又及夫不愧是文豪级别的人物。
抛开立场不谈,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聊天对象。
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对于许多问题的思考,都有很深见解。
但这有一个前提,就是不涉及到东洋。
一旦涉及到东洋,他言论就会出现非常大的倾向性。
他毫不掩饰对东洋现状的不满,希望能重塑帝国的伟大荣光……
杜飞端着茶杯,浅浅喝了一口。
杯子里并不是东洋茶,就是普通的茉莉花。
笑着道:“三岛君说的,是像大和号那样的荣光吗?”
在场几人蓦的一愣。
东洋人对大和号的感情非常复杂。
即是荣耀,又是耻辱。
当时举倾国之力建造‘大和’‘武藏’,号称地表最大、最强的超级战列舰。
甚至寄希望于一艘大和对抗美地的太平洋舰队。
结果却是一地鸡毛,刚建成没多久,就被航母击沉。
三岛又及夫皱眉注视着杜飞。
杜飞的目光迎上去,不疾不徐道:“三岛君,你的心情可以理解。有句话叫屁股决定脑袋,你是贵族武士出身,你这样想无可厚非。但我说句不中听的,东洋时代早已过去。”
三岛又及夫腮帮子上的肌肉一动一动的,眼神变的锐利。
却没有愤怒大吼,反而冷静道:“杜桑,你的观点请恕我不敢苟同。当下之东洋正在蓬勃发展,犹如旭日东升。我们的经济已经超过独国,仅次于阿美利加和稣鹅……”
杜飞笑呵呵的听着他说。
最后三岛又及夫盯着杜飞,缓缓道:“反观种花……”
说到这里,他没再往下,算是留了面子。
杜飞不以为意道:“种花如何?穷,是吗?”
杜飞看了看山田健次郎:“上次山田君来的时候,我曾经说过,有舍必有得。三岛君是文豪,何必玩文字游戏,以己之长,比我之短?三岛君扪心自问,东洋真发展的比种花好吗?在我看来只是取舍不同罢了,你们要经济,我们要自主。”
三岛又及夫脸色阴沉下来,在这方面他比大多数东洋人看的都清楚。
杜飞接着道:“再说,如果三岛君真的觉得东洋现在发展的非常好,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何必千里迢迢,到我们这儿来?”
三岛又及夫不说话了,他一直是个悲观的理想主义者。
虽然功成名就,却始终认为东洋不应该像现在这样。
杜飞再次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
见三岛又及夫没接茬,接着道:“三岛君,别再幻想了,你所谓的帝国荣光早就不复存在了。在过去,一个面积几十万平方公里,人口两三千万的国家,一旦完成工业化,就能成为世界强国。诸如东洋,诸如泰西各国……但是现在,时代变了。”
杜飞顿了顿,继续道:“二战是最后一个时间窗口,战后面积没有达到千万平方公里,人口没有两亿以上的国家,注定退到历史舞台的边缘。东洋是这样,英、法、独也一样。”
说到这里,山田健次郎和长野东番也都动容。
根据这种标准,世界上仅有三个国家能达到,阿美利加、稣鹅和种花。
三岛又及夫脸色不大好看,喝了一口茶稍微掩饰,沉声道:“这只是你一家之言罢了。未来比拼的是综合国力和科技水平,国土面积和人口所占的比重会越来越低……”
杜飞笑着道:“三岛君,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三岛又及夫气息一滞。
杜飞则点到为止,不再追击。
辩论这种东西,在杜飞看来最没有意义。
就算你说的再有道理,也无法说服一个固执己见的人。
转而看向山田健次郎:“山田君,这次前来,不知在行程上有哪些安排?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抽时间去看看那些正在受训的学员。”
山田健次郎和长野东番眼睛一亮,他们心里早就憋着这个念头。
正寻思怎么开口,没想到杜飞竟主动说了,令他们喜出望外。
山田健次郎忙道:“多谢了,杜飞同志,我们随时都可以,请您安排就是。”
“那就后天吧~”杜飞点头道:“正好有一场实兵演练,看看这帮小伙子练了一年的成果。”
山田健次郎心头一动,立即明白这都是杜飞故意安排的。
目的就是让他们看看,当初那些钱没白花。
不由得有些期待。
想必是练的不错,不然杜飞不会在这时候拿出来献丑。
忙问道:“不知是如何演练?”
杜飞卖个关子:“等后天山田君自然就知道了。”
一旁的长野东番听得却是猫挠心一样。
三岛又及夫也有些好奇。
山田健次郎看向他,毫不避讳道:“三岛君,后天也请务必一同前往,看一看我东洋未来之希望。”
三岛又及夫默默点点头,随即又看向杜飞,微微点头:“杜桑,失礼了,在下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杜飞点头回礼:“三岛君请保重。”
长野东番也跟着起身,对杜飞鞠了一躬,跟上去道:“三岛前辈,我送您。”
杜飞明白,接下来仅剩他和山田健次郎,说的才是今天见面的重点。
看得出来,山田健次郎希望拉拢三岛又及夫。
但有些事情能暴露给他,有些事却不能。
三岛又及夫很识趣,觉着差不多了,便主动走了。
长野东番跟出去,则有些盯着他的意思。
等房门关上,山田健次郎笑着道:“杜飞同志,恭喜你们,在珍包岛取得了一场举世瞩目的胜利。”
杜飞道一声谢,却摆了摆手,叹道:“兄弟阋墙,同室操戈罢了,这样的胜利实非我所愿意看到。”
山田健次郎也跟着叹息了一声。
去年的时候,谁也想不到,种花会跟稣鹅走到这一步。
试探着问道:“杜飞同志,不知道……下一步你们有什么打算?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在阿美利加有一些人脉,可以帮忙从中联络。”
杜飞一愣,没想到山田健次郎会直接提到这个。
虽说跟稣鹅闹掰了,将来跟美地缓和是大势所趋。
但山田健次郎直接说出来,却显得太操之过急。
杜飞不由得奇怪的看了看他。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钱没白花
山田健次郎不是愣头青,他当然明白自己表现的太急了。但是他没有办法。
如果不知道杜飞私下跟布什接触,他当然可以一步一步试探。但是现在,他必须尽快试探出种花这边究竟什么意思。
杜飞大脑飞速转动。
老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杜飞不是全知全能,并不知道中新芳子看到了布什。但这并不妨碍他推断大局。
实际上,山田健次郎的急切态度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杜飞索性跟他一颗定心丸。
笑着道:「山田君,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完全没有那个必要,领袖说过,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现在稣鹅的同志或许动摇了曾经的信仰,但请相信我们的信念从未改变。固然葛命遇到一些情况,但最终必定会取得胜利,而美地终将失败!」
山田健次郎稍微松一口气。虽然杜飞说的话不一定可信。
就算可信,以杜飞的地位,也不一定能说话算数。但至少给了他希望。
杜飞伸手拍拍他肩膀:「山田君不要沮丧,振奋起来。未来东洋的葛命也将是伟大胜利的一部分。」
山田健次郎眼睛发亮,仿佛遥想将来,呼吸都急促了。之后两人交谈的气氛更加热烈。
直至晚上九点多,被杜飞画了好几张大饼的山田健次郎才把杜飞送出来。
因为晚上喝酒不多再加上东洋的清酒酒劲不大,杜飞若无其事的骑上了摩托车。山田健次郎满脸笑容,冲他挥手。
直至看着摩托车甩下一溜黑烟,脸上的笑容才蓦的收敛下去。
丝毫没有刚被忽悠的狂热神态。
本来今天他想跟杜飞说一些购买装备的事宜。
该说不说,这次在珍包岛打出的战绩,让种花的装备,尤其是轻武器,颇有些名声大振的意思。
不过杜飞提前透露,后天带他们去寺家庄看看。山田健次郎就没急着把底牌打出来。
想等亲眼看看训练成果再说。
这时,长野东番从后边跟上,叫了一声「前辈」。
山田健次郎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三岛先生呢?」长野东番道:「三岛先生已经睡了,让我不要打扰。」
山田健次郎点头,看出长野东番有话要问,摆摆手道:「先回去再说。」「哈依~」长野东番亦步亦趋跟着,两人回到山田健次郎的卧室。
此时山田健次郎的眉头紧锁,叹口气道:「长野君,看来这次我们必须多加一些筹码了。」
长野东番一怔,不由瞪大眼睛:「您是说,他们真跟阿美利加.....这,这怎么可能!」
山田健次郎道:「有什么不可能?刚才虽然没明说,但杜飞已经默认了。而且这也是大势所趋,否则仅凭他们的实力,在夹缝中生存,将会非常艰难。」
「那我们.....」长野东番不由站起来,一脸担心。山田健次郎示意他坐下:「长野君,冷静!」长野东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并不是他没有定力,实在是这件事的干系太大了。
如果失去了种花的支持,他们之前的准备和计划都将成为泡影。
山田健次郎接着道:「这个结果早在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不是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哈依~请您原谅!」长野东番深深鞠躬。
山田健次郎道:「不用道歉,长野君,你是我看好的后辈,将来东洋葛命旗帜早晚交到你的手里,其他人可以惊慌失措,唯独你不行。」
长野东番咽了一口唾沫。
这是他第一次听山田健次郎亲口说出这样的话。
不由得心跳加速,脸色泛红,坚定道:「前辈,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待。」恰在这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山田健次郎叫了一声「进来」。
中新芳子推开门道:「前辈,国内有消息了.....那个人的确是乔治·布什。」山田健次郎闻听,缓缓闭上眼睛。
刚才他还有一丝侥幸,可能是中新芳子看错了。现在这点侥幸彻底被打破了。
以布什家族在阿美利加的地位,再加上杜飞的身份。说明双方已经构建起一条等级很高的私人联系渠道。这是山田健次郎不愿意看到的。
片刻后,山田健次郎睁开眼睛,看着中新芳子道:「给国内发报,说我需要更高权限,之前商定的资金规模很可能无法打动种花了。」
中新芳子表情严肃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房门关上,山田健次郎叹了一口气,看向长野东番,露出一抹苦笑,心里已经做好了破财的准备。
同时也更坚定了,东洋必须做出改变的决心。这次只是一点风吹草动,下次呢?
如果不改变,将来不知道会遇到多少类似的情况。难道每次都破财消灾?
现在的东洋,根本守不住国内拼命创造的财富....两天后,去往寺家庄的火车上。
车厢里人不太多。
杜飞旁边是消防器材公司的军代表王斌。王斌是朱爸拨给杜飞的人,相当可靠。
山田健次郎和中新芳子坐在对面。
长野东番则跟三岛又及夫坐在过道另一边的座位上。跟他俩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这个年代,因为需要介绍信,平时坐火车出门的人不算多。透过窗户,杜飞看着铁道边上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原。
青绿色的麦苗在夏日的风中轻轻摇曳着。远处,隐约能看到一个城市的轮廓。
工厂里高耸的烟囱冒着灰色的烟雾,下面是四五层高的红砖楼,还有更低矮的平房.....过了一阵,火车缓缓到站。
杜飞透过窗户,已经看到站台上站着几名军人,为首的正是军校教务处的王副主任。下车后,王副主任迎上前来,热情跟杜飞握手。
随即互相做了介绍。
王副主任跟山田健次郎等人不失热情的一一握手,却能看得出来,在他的眼神中,明显带着警惕。
随即,众人出了火车站,没有停留直接坐上汽车。
王副主任过来,直接开了一辆邢台牌的中巴车,能做将近二十人。众人都坐上去,径直驶离市区。
因为有外国人,王副主任非常小心。
事先跟杜飞商量过,没有带他们去学校,而是直接来到郊外的演习场地。
这是杜飞早就安排好的,让山田健次郎他们看一看,他们的人在这里训练一年,究竟有多大长进。
这也正合东洋人的心意。
他们这次来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毕竟花了那么多钱,总要看一看成果。
为此,特地带来一位行家,就是火车上那名老者。
见面的时候,山田健次郎只介绍了名字,没说这人是干什么的。
杜飞却猜到,这人多半是上过战场的老鬼子。
下了火车,又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汽车。终于来到了演习场地。
这是距离寺家庄不远,是一片地形比较复杂的小丘陵。根据不同作战任务,可以在这里找到对应的地形。
此时,这边已经集结着两支队伍。
其中一支,正是东洋培训班的学员,另一支跟他们对战的则是南洋培训班的人。双方人数相当,都是五
百人左右。
今天的科目是进行一场平原地形的阵地战。
杜飞他们作为观摩,下车后来到了附近的一个高岗上。正好能居高临下看到双方排兵布阵。
山田健次郎这几个人都没有服役经历,看着下面的觉着十分新奇。唯独那个名叫本田信二的老者,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杜飞则十分贴心的让王副主任事先准备了几个望远镜。
从这里到下面的战场距离不短,肉眼只能看个大概,只有用望远镜,才能看出细节。杜飞当然要提前准备,不然怎么让山田健次郎看到,仅仅一年时间,他送来这些人,已经成了训练有素的战士。
举起望远镜,能看到双方正在整队。
因为军校经常在这里集训拉练,或者搞小型演习,基本没有植被,光秃秃的全是黄土。远远就能看见,双方距离大约两公里左右。
杜飞站在旁边,等山田健次郎拿望远镜看了一会儿,笑着道:「山田君,感觉怎么样?」山田健次郎有些兴奋,眼光却朝本田信二的方向扫了一下。
本田信二也刚放下望远镜,抿着嘴唇微微点点头。
山田健次郎相信对方的专业眼光,心里暗暗松一口气。
既然本田信二点头,至少说明在水准线以上,杜飞这边并没糊弄事儿。杜飞得到肯定,继续介绍演习的规则。
说白了,杜飞搞这次演习,就是给山田健次郎他们看的。
就像是幼儿园,每个学年结束,都要组织小朋友表演节目,就是为了让家长们看看他们钱没白花。
所以,不能像正常演习一样,设置有倾向的实战环境。
反而更像是军棋,双方人数相等,武器装备一样,在指定区域内,自由排兵布阵进行攻防战。
最终,占领对方阵地,或者判定对方被歼灭50%以上可获胜。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想退学费,绝无可能
听杜飞说完规则,山田健次郎看向对面的方阵。
此时演习已经开始了,远处的方阵开始散开,先是分成四拨,一拨一百多人,差不多是一个连的编制。
之后一个连又分成三个排,排再分班,快速展开,形成战斗队形。
因为是一个学校培训出来的,双方的套路几乎一样。
但随着队伍散开之后,展现出来的策略却完全不同。
东洋这边明显进攻性更强,一开始就摆开进攻的架势。
南洋则更保守,构建阵地,组织防守……
山田健次郎再次拿望远镜看了一阵。
虽然他不太懂军事,但看不出门道也会看热闹。
双方从一开始就展现出比较高的战斗素质,尤其队伍散开,竟然丝毫不乱,各单位运动显得有条不紊。
至少在山田健次郎的眼中,两边的队伍都称得上训练有素。
放下望远镜,看了看身边。
长野东番、三岛又及夫、本田信二都在聚精会神拿望远镜看。
尤其本田信二,时不时放下望远镜看一看手表。
杜飞早就注意到他这个动作。
估计应该是在就算时间,拿眼前这两支队伍的集结展开速度,跟现在的自卫队比较。
杜飞不由笑了笑。
虽然没见过东洋自卫队那群老爷兵是什么样子,杜飞却十分笃定,同样装备,同样人数,肯定打不过这批培训班学员。
很快,从远处传来“乒乒乓乓”的枪声,还有“轰轰”的炮声。
虽然用的都是空包弹,但枪炮声一起来,硝烟升腾,杀气汹涌,竟也有几分战场的气势……
在双方的后面,有人飞快打着旗语,向双方的指挥官传达演戏导演组的计算结果。
这个年代没有精准模拟伤亡的电子设备,导演组只能根据双方平时的考核成绩和现场的形势,进行推演计算,模拟战场形势。
很快,东洋人集中迫击炮火力,向对方阵地倾斜了一通炮火……
此次演习双方各配备了三十门迫击炮。
按照营级编制,这个数量不算少了。
目的也是为了让山田健次郎他们看的热闹。
毕竟‘手摇花’哪有‘二踢脚’放着过瘾。
果然,伴随着密集的炮火,在场的几个人全都兴奋的涨红了脸。
只有本田信二,一脸严肃的时不时拿本子记着东西。
杜飞也没理会他,更不担心机密问题。
反正下面的双方,跟真正精锐的解放军比起来,也就是小鸡互啄的水平。
三小时后,演习结束。
导演组宣布演习结果,同时送来一份二十多页的研习报告。
上面标注着演习进行的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班组被判定阵亡或退出演习的原因。
听到结果,山田健次郎等人的心情有些复杂。
看得出来,经过一年训练,他们送来这批人已经成了合格的战士。
达到了当初的既定目的。
但今天演戏的结果,却是南洋班战胜了东洋班。
虽然双方都没拿到对方的军旗,最终却因为东洋班战损先超过50%,被判定失败。
“非常精彩的演习。”山田健次郎保持着风度,率先鼓起掌。
杜飞笑着道:“山田君,诸位,不必介意胜负,只是一场演习罢了。如果是真正的战场,我相信胜利的天秤会更倾向你们。”
山田健次郎诧异,不明白杜飞为什么这样说。
杜飞直言不讳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没比南洋更有钱。战略战术只是技巧,现代战争的根本,打的还是后勤和装备……”
山田健次郎愣了一下。
杜飞伸手拿起演习报告,翻到第二页,用手指了指:“如果在这里,东洋班的火力增加30%,就已经撕开南洋班的防线了。”
不等山田健次郎说话,三岛又及夫插嘴道:“如果比装备的话,你们永远比不上自卫队。”这句话是跟山田健次郎说的,说完又看向杜飞:“而且照你这种说法,当年贵国在半岛也无法获胜吧~”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杜飞。
其实山田健次郎明白,杜飞这样说的目的。
说白了,还是想让他们拿钱买装备。
但三岛又及夫说的也没错,有彼之矛,攻彼之盾。
杜飞不慌不忙道:“三岛君这个问题很好。但是,我刚才说的话有一个前提,就是双方兵员素质和战术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装备占优的一方获胜的概率将会更大。”
说到这里,杜飞顿了顿,笑呵呵看着三岛又及夫:“至于半岛战争,很高兴三岛先生能客观评价这场战争的胜负。而这场胜利恰恰证明了我刚才的观点。”
稍稍缓一口气,杜飞接着道:“当年,在几十年战火中磨练出的解放军,无论是战术水平,还是意志品质,都是当世最强,没有之一。可惜我们装备太差,不然……还哪有什么38线39线,早就把美地撵下海了。”
说到这里,杜飞意味深长的注视着三岛又及夫。
如果那样的话,一衣带水的对马海峡那边,就是东洋的九州岛。
三岛又及夫感觉到了杜飞暗藏的恶趣,不由咬了咬牙。
虽然他的立场有问题,但并不影响他的判断力。
甚至没有多少人比他更清楚,现在的所谓的自卫队是什么德性。
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一群拿着昂贵装备,却没有一点血性的马鹿……
当天晚上,杜飞等人没有在寺家庄停留。
看完演习,直接乘坐晚上的火车返回京城。
一路上,三岛又及夫有些恍忽,一直看着漆黑的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田信二则拿个本子,不停的写写画画,还在分析白天的演习。
杜飞和山田健次郎单独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一人手里夹着一根烟。
夏日的晚间并没多少凉意。
山田健次郎穿着体面,此时衣服早就湿了干干了湿,不知道几遍了。
杜飞体质强大,倒是没怎么出汗,看起来跟早上出来没什么变化。
杜飞吸了一口刚才山田健次郎递来东洋烟:“山田君,这一年的训练效果可还满意?”
山田健次郎连连点头。
之前他私下跟本田信二交流过。
以本田信二的判断,那些训练班的东洋学员已经称得上‘训练有素’四个字,战术水平和执行能力,远超自卫队。
但接下来,山田健次郎却提出了一个要求:“杜桑,鉴于现在的形势,可否……提前让这批学员回国?”
杜飞诧异道:“这就回去?有好些东西可还没学呢~”
山田健次郎苦笑:“再拖一年,我怕来不及了。”
杜飞明白,所谓的来不及,是怕未来一年种花跟美地再有什么变化。
到时候,他们被夹在中间更进退不得。
杜飞倒是没什么,反正都是你们消费,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但钱已经交了,想退学费,绝无可能。
我们的服务宗旨就是绝不退钱。
山田健次郎很识趣儿,倒是没提退学费的事儿。
却另辟蹊径道:“至于……剩下那一年,我准备再组织一批人,不知……”
】
杜飞不屑占他这点便宜,笑着道:“当然可以,我们种花从来不让朋友吃亏。”
山田健次郎松一口气,放下这件事,转而问道:“杜桑,装备方面……”
杜飞能感觉到,山田健次郎压抑着急切,反问道:“决定了,就在今年?”
山田健次郎没有避讳,直接点头。
杜飞也没多问,反正还是那句话,你花钱消费,我提供服务,就这么简单。
至于最终山田健次郎他们的成败,杜飞并不是特别在意。
如果成了,占据北海道,在东北亚形成不同于前世的新格局固然更好。
就算不成,仍然维持现有格局也没什么。
反正先把钱搞到手再说。
至于如何武装山田健次郎他们,杜飞早有准备。
提前找人咨询过,在北海道打游击,最合理的装备配置。
杜飞道:“未来你们很长一段时间会以游击战为主,轻装备按我国的标准配置就行。但你们面对的自卫队装备精良,装备了大量坦克和战机。战机的问题,暂时没办法,只能利用山地和森林做掩护……”
听到这里,山田健次郎眉头紧锁起来,却默默抽烟,没有吭声。
他明白,这的确没法子。
杜飞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却另有盘算,却还没到时候。
接着说道:“坦克和装甲车必须重点打击,只有在战场上大量杀伤装甲单位,才能对敌人产生巨大的心理威慑,让他们瑟缩到大城市,游击战才有得打。”
山田健次郎道:“您是说,火箭筒~”
杜飞道:“当然,我们在珍包岛刚刚验证过,反坦克火箭筒是在缺少坦克的情况下,轻步兵最有效的反坦克武器。据我所知,你们在北海道面对的主要是61式坦克。”
说到这里,杜飞的嘴角轻蔑一笑。
这种东洋战后自研的第一种坦克,一如既往的秉承着东洋坦克‘皮薄馅大’的传统,防御力还比不上种花的59式坦克。
使用新型反坦克火箭筒,只要给打中了,不管什么地方,都是一发入魂。
杜飞道:“根据公布的数据,目前自卫队一共有八百辆坦克,其中超过三分之一部署在北海道用于防备稣鹅,还有数量约两倍以上的装甲运兵车……”
杜飞注视着山田健次郎:“山田君,我的数字应该没错吧?”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水淹七军
山田健次郎点头。
这一年,他做了很多准备,其中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收集北海道的相关情报。
杜飞接着道:“这样的话,你们将在初期面对总数超过一千个装甲单位。如果按照实战状态下,五发火箭弹摧毁一个装甲目标计算,至少需要五千发火箭弹。至于配备的火箭筒的数量·····考虑到战损丢弃,我建议至少一千根以上······如果考虑到本州岛方面的支援,两千套会更保险。”
听到这个数字,山田健次郎不由嘬嘬牙花子。
他这次来之前,多少知道这种新型火箭筒的价格。
前一阵子,刚卖给卡大佐一批,一套一根火箭筒附带三枚火箭弹,就是一万五千美元。按这个价格算,两千套就是三千万美元再加上其他武器装备,五千万美元肯定不够好在这个数额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但问题是,这并不是完结,只是一个开始。
山田健次郎深知,东京不可能甘心失去北海道。
这注定是一场长期而艰巨的斗争······火车回到京城已经是深夜了。
下车道别后,山田健次郎等人回招待所。杜飞和王斌则各自回家。
虽然已经十一点了,杜飞今天却没去找秦淮柔或者王玉芬。
从寺家庄回来有些情况还得跟朱爸汇报一下。
虽然这个点儿了但朱爸应该还没睡。果然,回到机关大院,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
杜飞进屋,先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随即到书房敲了敲门。
“进来~”
屋里传来朱爸的声音。“爸~”杜飞推门进去。
朱爸知道杜飞今天带东洋人去了寺家庄。
这种事肯定要报备,不可能让杜飞自个乱来。
工作到深夜,朱爸一脸倦容。
见杜飞进来,起身抻个懒腰,指了指窗户下面的沙发:“坐吧~”
他自己则在书房里一边兜圈子,一边做了几个扩胸运动,问道:“刚从寺家庄回来?”杜飞点头:“演习很顺利,他们很满意。不过
......”
随即就把山田健次郎打算提前让这批学员回国的事儿说了一遍。
朱爸听了也没大惊小鬼,淡淡道:“看来他们是迫不及待了。”
杜飞道:“应该是,今天我跟山田健次郎谈了一些关于装备采购的事宜,初步估计金额可能会达到五千万美元。”
朱爸闻听,也是微微动容。
如果真有五千万,去掉生产成本和留给杜飞的利润,国家这边能拿到将近三千万美元纯利润。
有了之前卡大佐的单子,加上文森特和娄弘毅零敲碎打,如果再算上这三千万美元额外收入,今年的财正压力可就宽松多了。想到这里,朱爸愈发觉着,面前这个女婿越看越顺眼。
说完这件事,杜飞又问道:“对了,爸,庆王宝藏有眉目了吗?究竟有多少钱?
朱爸笑着道:“怎么,后悔了?”
杜飞忙道:“哪能呢~就是好奇。您不知道,这个庆王宝藏跟我的渊源不浅,前前后后纠缠了快两年,总也有个结果。”
朱爸道:“这个有些复杂,没那么容易收回来,涉及到不少外国银行·····.”
听朱爸说完,杜飞才明白,为什么当初王长贵明明掌握着关键信息和信物,却始终不敢去动庆王宝藏。
原来当初庆王府真正的宝藏,除了少部分藏在国内的金银珠宝,其中大部分都转移到了国外的银行,变成了债券、股票之类的东西。
原本的庆王后人,有些逃到国外,却没对应信物。
那些外国银行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以此为借口,拒绝确认财富归属。
王长贵这边,因为意外拿到信物,却知道这里边水很深,始终不敢打国外那些财富的注意,只打算找到国内藏的那一小部分金银。也幸亏王长贵人老成精,一直克制住了内心的贪婪。
否则,天真的以为拿信物到外国去,就能顺利拿到巨额财富,他甚至整个王家,都已经消失了。
即便换成杜飞,也好不了多少。
遇到这种情况,也只有强大的国家机器才能强行破开那些外国银行的贪婪。
杜飞默默想着。
别看在朱爸嘴里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在此时,某些地方,很可能围绕着这笔财富,正在进行着惊心动魄的秘密斗争。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更好奇:“爸,估计能有多少?”
朱爸笑了笑道:“目前预估,实物、股票有价证券,加在一起差不多十六亿美元,最终能拿回来的,可能不到十二亿,但也差不多少。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庆王府的宝藏数额巨大。
当初庆亲王奕劻的财产号称有数亿两白银。
如果全是金银,放到现在可能会贬值很多。
但换成证券股票,就另当别论了。接下来,杜飞没再揪着这个再问。他只是有些好奇,并没别的想法。
这笔钱弄回来怎么用,跟杜飞也没任何关系。
但无论如何,有了这笔钱,至少未来一两年,朱爸的压力能稍微小一些。
“爸,您也早点休息吧,工作永远都干不完。”杜飞站起身,适时要走。
朱爸点点头:“去吧,下午孩子不知道起了什么疹子,把小婷急够呛。
杜飞一愣。
按说以他和朱婷的体质,生出来的孩子应该非常健康。
小正泽出生以后一直没出过问题,今天怎么就起疹子了?
杜飞应了一声,出了书房,快步上楼。朱婷屋里已经熄灯了,朱婷却没睡着,听到门声,小声道:“回来啦~”
杜飞低声道:“小泽睡了?”朱婷“嗯”了一声。
杜飞走过去,看了看孩子:“听咱爸说,孩子起疹子了?
朱婷有些疲惫:“没事儿下午去卫生院看了。
杜飞松一口气,伸手摸摸朱婷的脸蛋,轻声道:“老婆,辛苦你了~”
朱婷脸一红,老夫老妻的,反而让她不好意思,不敢看杜飞的眼睛,低头道:“快去洗洗,赶紧睡吧,都后半夜了。”
杜飞“嘿嘿”一笑,他知道朱婷并没有任何暗示,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到卫生间简单洗了一下,很快就钻了回来。
朱婷见他凑上来,哪会不明白。
脸颊泛起红晕,口不应心道:“在外边跑了一天,你别累坏了身子。”
“小娘皮,瞧不起你家西门大官人!”杜飞胡言乱语起来。
朱婷心头一荡,虽然没好气说杜飞胡说八道,身体却很诚实······
却不料,边上放着一颗定时炸弹。
杜飞这边正在劲头儿上,忽然“哇”的一声,小正泽哭起来。
这熊孩子嗓门贼大,差点把杜飞吓一跳朱婷立马顾不上他了,连忙伸手摸摸,发现戒子没湿那一准儿是饿了。
这个月份的婴儿,除了吃就是拉,也没别的事儿。
果然,朱婷把孩子抱过来,扎头塞进嘴里,臭小子立马不哭了。
粉嫩嫩的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闭着眼睛使劲吸吮奶水。
杜飞被晾在一旁,看这朱婷,腆着脸道:“我也要。”
朱婷白他一眼,却把吃的正香的小正泽往边上挪了一点。
杜飞立即凑上去,抢占了另一处阵地。朱婷奶水足,倒也不怕他吃,反而裹裹省得发胀······
次日,杜飞迷迷糊糊的,梦见一家人去北戴河海边。
突然发生了海啸,一片巨浪拍打过来。杜飞吓了一跳,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拽着朱婷,拼命往前跑。
脚下却跟踩了棉花似的,根本使不上劲紧跟着就被海啸淹没了,他拼命游,拼命
······
突然一睁眼睛,正好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随即就感觉手边和身子下面全是湿的。杜飞一下就反应过来,闹了半天是这小子又水淹七军了。
他自个浑然不觉,看见杜飞醒了就呀呀叫他。
杜飞伸手抱过来,扯掉了没怎么湿的尿布,托着软乎乎的小屁股。
说来也奇怪,明明尿布绑的好好的,不知道这小家伙儿怎么弄的。
居然成功的避开尿布,全都尿到了床上。这时朱婷才睁开眼睛。
她昨晚上累的不轻,带孩子,奶孩子,不得好好休息,这半宿睡的格外沉。
不然,孩子有点风吹草动她早醒了。“尿了?”朱婷翻个身,习惯的摸了摸床。
杜飞“嗯”了一声,伸手把孩子举过了头顶,笑着道:“臭小子,让爸看看,你是怎么尿的~”
谁知话音没落,倒是心想事成。
小正泽的小鸡一颤,哗儿的尿出一溜水线。
硬是一点没糟践,全呲到杜飞脸上。好在杜飞反应快,连忙闭嘴闭眼,才没尝尝味儿。
“臭小子,你真向着你爹~”杜飞抱怨一声,把孩子递给朱婷,倒也没生气。
反而看着小正泽懵懂无辜的样子,笑了出来。
朱婷也噗呲一笑:“赶紧洗洗去。”
等杜飞洗完出来,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白衬衫准备上班。
跟朱婷道:“床单和粑粑戒子放那儿,下班儿回来我洗。”
朱婷应了一声,给孩子换了新尿布。因为夏天天热,也没穿小衣服,就系着个兜兜,免得肚脐眼受风。
朱婷抱着孩子问道:“对了,二姐说明天不来了,跟你提了吗?”
第一千零三十章 干爹、姐夫
杜飞一听,点了点头:“二姐跟我提了,说是要跟同事去西单。”
朱婷不以为然道:“那都是借口,你发现没有,最近二姐有点奇奇怪怪的,好像跟原先不大一样了,你在单位就没啥发现?二姐是不是搞对象了?”
杜飞一愣,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朱丽跟谁搞对象,她这个条件,能配得上的,早就娶媳妇了,条件差一点,她还瞧不上。
杜飞道:“这还真没发现,要是谈对象了,不得有人下班来接,也没瞧见呀~”
朱婷失望的“哦”了一声,她更希望朱丽能早点开始新生活。
杜飞安慰道:“二姐不是小孩儿,你也别太操心了,要是遇上不合适的,硬往一起凑也不一定幸福。”
朱婷明白这个道理,应了一声便抱着孩子把杜飞送到门口。
看着杜飞骑上摩托车,拿起小正泽的小胖手摆了摆:“跟爸爸说再见。”
小正泽还不懂,就知道“呀呀呀”的。
杜飞笑着挥挥手,启动摩托车一熘烟走了。
刚到单位,就在前院看见了拖拉机厂的张厂长。
杜飞诧异,这一早上的,张向东怎么跑来了?
张向东看到杜飞,连忙迎了上去,激动道:“经理,成了,成功啦!”
杜飞心头一动,能让张向东这么激动,难道是坦克发动机点火成功了?
仔细一问,果然猜中了。
确认之后,杜飞也相当高兴,不由一拍大腿,连连说太好了!
实际上,拖拉机厂能这么快传来好消息有些出乎预料。
上次发动机点火失败,实在让杜飞乐观不起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进展了。
虽然只是点火成功,离发动机调试完成还有一段距离,但至少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
接下来就是各种调整测试,最终达成最优方案。
高兴过后,杜飞又问了一些细节。
张向东之所以没打电话,而是一大早亲自跑来报喜,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要钱。
上次杜飞放话了,让他们在研制发动机上不要怕花钱。
之后,张向东虽然没敢大手大脚,但花钱上也比原先放开了。
要不然,杨通再厉害,发动机也没这么快点火成功。
杜飞则说到做到,二话没说,大笔一挥,就给拖拉机厂拨了二十万专门资金。
张向东高高兴兴带钱走了。
要知道,京城拖拉机厂过去一年产值也就三四百万。
杜飞一次就给拨了二十万,这笔钱可不少了。
等张向东走了,杜飞坐在办公室,想起随身空间里还放着图纸和机床。
其实在昨天下午的时候,图纸和机床就升级完毕了。
只不过当时正跟东洋人在寺家庄,杜飞也没顾上这些。
等回到家都半夜了,索性留到今天。
终于腾出手,心念一动,倏地一下,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份厚厚的图纸。
杜飞舔舔嘴唇,心里仍有些忐忑。
虽然根据升级过程,大概率是升级了图纸,但这也只是猜测,具体什么情况,看了才能知道。
杜飞缓缓展开第一张图纸。
这是整个观瞄系统的全图,因为绘图太过复杂,杜飞并没有看图,也看不懂。
直接看向图纸的左下角,这里标注着大量图纸上的数据。
如果是升级优化,这些数据肯定会出现调整变化。
之前拿到原图,为了对比前后变化,杜飞特地抄写了这上的数值。
现在拿出来一对比,果然有些数值不一样了。
杜飞终于松了一口气。
确认了这些变化,令杜飞笃定图纸的确升级了。
至于升级后的效果,杜飞不是专业的,仅从图纸上,他也看不出。
干脆把王斌叫来,让他把图纸直接送到厂里,看看孙奇文和李庚怎么说。
等王斌走了,杜飞又拿起电话,给杨厂长打过去。
“老杨啊~上次跟你说的,你那边车间准备好了没?”
杨厂长一听,顿时眼睛发亮,连忙道:“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开玩笑,上次杜飞说搞来二十台最先进的独国机床,他一回来就开始准备,生怕出一点差池。
有了这二十台新机床,整个8270厂的精加工能力立刻能翻好几倍。
原先不能生产,不敢生产的东西,都能拿来比划比划。
而且除了这二十台新机床,还有一台传说中的数控机床。
这种连着计算机的机床,杨厂长过去也只在参观水木大学的时候见过一次。
杜飞道:“机床还在上次那间仓库,用不用我叫轧钢厂帮着出车?”
杨厂长一听,连忙说不用。
之前跟轧钢厂借车,是因为运的东西不是太要紧。
这次他可不敢,生怕李明飞雁过拔毛,万一借个车把二十台机床借成了十台就得不偿失。
】
杜飞则是一笑,猜到他担心什么,索性也懒得过问。
既然说不用,就让杨厂长自个想折去。
杜飞又道:“对了,还有上次送来那份图纸,已经修改过了,我让王斌送去,你在那边接收一下,让孙教授和李庚看看能不能用。”
杨厂长在电话那头一愣,好几秒没反应过来。
本来他以为杜飞要图纸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根本没指望什么。
却没想到,杜飞居然这么快就弄好了。
杨厂长的第一反应就是开玩笑吧~
但他不是管不住嘴的人,并没有跟着本能提出质疑,而是二话不说立即答应。
不管是不是开玩笑,杜飞是领导,都已经说了,他何必去找晦气。
直接把图纸交给孙奇文和李庚就行了。
如果真有用最好,就算没用也让他们去说,自己这个厂长只负责管理可不负责技术。
杜飞猜不到杨厂长的内心活动,就算猜到也不会在意。
撂下电话后,立即起身出去,来到消防器材公司附近那座仓库。
把随身空间内,升级好的第二批机床也放回去。
接下来就等杨厂长派车拉回厂里就行了。
布置好这些,杜飞回到单位。
刚进办公室就听到桌上的电话铃“叮铃铃”正在响着。
走过去接起电话。
听筒里立即传来了孙奇文的声音:“杜经理,您的图纸是从哪儿来的!”
明显能听出,这位孙教授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话语速非常快。
杜飞笑着道:“孙教授,您别急,图纸有什么问题吗?”
孙奇文定了定神:“图纸没有问题,非常完美!我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国内居然还有这样水平的学者……”
杜飞道:“孙教授,图纸没问题不就行了,至于从哪儿来的,您就别多问了。”
孙奇文蓦的一愣,恍然大悟道:“明白了,我懂,我懂。”
杜飞心里暗笑。
这个年代,国内最顶级的科学家基本都处于隐姓埋名的状态。
孙教授的水平不低,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情况。
便误以为杜飞通过什么渠道,去请教了某位高人。
其实孙教授在这方面,已经是国内最顶级的科学家。
若是之前,他根本不会这样妄自菲薄。
但看了刚才王斌带过去的图纸,他是真心服口服了。
虽然只进行了小幅调整修改,却使整个设计令人眼前一亮。
孙奇文当时就有种预感,按照这套图纸的设计方案,就算稍微放宽要求,达不到图纸的规格,制造出的成品也能达到t62原版观瞄系统的水准。
正因如此,他才激动的打电话来询问。
希望能与这位未曾蒙面的高人交流学习。
可惜,他的愿望注定落空。
杜飞则道:“孙教授,拖拉机厂那边,发动机可点火成功了,你们这头可得加把劲儿呀~”
孙奇文心中一凛,这是杜飞第一次给他压力,令他生出几分紧迫感。
“杜经理,您放心,最多一个月,不然我老孙哪来的回哪儿去。”
杜飞哈哈笑道:“孙教授,您说笑了。您是咱厂子的宝贝,我可舍不得放您走,还是那句话,坦克不好搞,别说咱们这儿零敲碎打的,就是内蒙的617厂,搞59式坦克,搞了多少年,到现在也就差强人意罢了。”
孙教授松一口气:“杜经理,放心吧,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撂下电话,杜飞的心情相当不错。
这两天接二连三的好消息。
先是东洋那边最少五千万美元的单子。
再就是坦克发动机和观瞄系统都有进展,山寨版的t62坦克总算是有眉目了。
现在就差谭志高那边的115滑膛炮。
杜飞有心顺便打电话去问问。
但想想还是算了。
因为炮钢的问题,坦克炮的起步本来就晚。
况且谭志高之前已经立了军令在,没必要再给压力,耐心等待就好。
只要完成这三大子系统,剩下的就是整合调试……
想到这里,杜飞不由得美滋滋的思忖起来。
等坦克造出来,先给黎援朝送去几辆试试。
当初噶瓦将军就凭十几辆二战时期的老坦克,就占了附近最大的翡翠矿区。
如果给黎援朝来几辆,这小子还不得上天呀~
唯独当年留下的滇缅公路损坏严重,不可能用载重卡车把坦克拉过去。
只能靠坦克自己行驶,正好测试一下可靠性。
转又想到,后年就是第三次印巴大战。
65年,巴铁曾在种花进口了80辆59式坦克,但其主要的装甲师使用的仍是二战时期的坦克。
这可是优质客户,绝对不能放过。
另外就是卡大左。
之前,卡大左已经展示过他的康慨,反坦克火箭筒只是小儿科,坦克才是重头戏。
虽然眼下稣鹅已经跟卡大左接触,但到现在卡大左还在待价而沽。
稣鹅肯定不会立即提供t62这种先进坦克。
而这正是杜飞必须争取的时间窗口。
要在他们取得互信之前,把山寨版的t62坦克搞出来,提前卖给卡大左,这样才有竞争力。
想到这里,杜飞心里又萌生出几分紧迫感……
第二天,当星期天。
天公作美,昨晚上下了一点雨,今天一早太阳出来,没到九点就把地面晒干了。
早前约好,今天烧烤。
昨天下午,楚明两口子乘火车回来,总算是没错过。
羊肉还是李明飞负责,杨丁香也早几天就知道,从她们学校食堂要了不少孜然和辣椒粉。
六月份杨丁香就毕业了。
经历了百眼窟的磨难,这丫头也不作妖了。
毕业后,乖乖靠朱妈帮忙,留在学校当了老师。
杜飞则提前过来准备。
这次没在前院。
毕竟在前院办公的人多。
等明天上班了,看见烧烤的痕迹,少不了在心里腹诽。
中院就杜飞和朱丽两间办公室,平时没事儿也没人来。
另外,杜飞单独过来,也是为了从随身空间往外拿东西。
冰镇的西瓜、汽水、小啤酒,事先准备的花生米和小凉菜,都从随身空间拿出来。
然后到后院去,随手选了两张紫檀木的八仙桌。
因为长时间不用,堆在后院的家具落了一层灰。
杜飞懒得拿抹布擦,直接把两张桌子收到随身空间内,回到中院,再拿出来,都干净了,并排摆在院里的柿子树下边。
恰在这时,前边有人吆喝:“杜飞?老杜~”
一听就是楚成那货。
杜飞应了一声,来到前院一看,果然是楚成和周晓丽两口子。
有一阵子没见,楚成这货又胖了,红光满面的。
周晓丽抱着孩子,也比原先丰腴不少。
杜飞迎上去,先捶了楚成一下:“你小子,多长时间没见着了。”
“滚~”楚成骂道:“你少倒打一耙,你一天忙的跟孙子似的,我上哪儿找你去。”
两人一打一骂,本来长久不见的一丝生份立即消失了。
杜飞转又看向周晓丽,打了一声招呼,便去逗孩子:“大儿子,叫声干爹……”
周晓丽白了一眼,问道:“对了,婷姐和小泽呢?”
杜飞笑着道:“应该快到了,你累了就上我屋里歇着,休息室里有床。”
周晓丽啧啧道:“你这班上的可真舒坦,这么大一趟正房,全是你办公室?”
杜飞正要接茬儿,前院又来人了。
朱敏和朱婷各自带着孩子,外加杨丁香一起来的。
因为带孩子不方便,朱婷干脆在小车班要了一辆汽车,把杨丁香和朱敏都接上。
朱敏还是老样子,倒是杨丁香,毕竟岁数小,回到京城皮肤很快恢复过来。
而且在内蒙那半年多,吃了不少苦头。
令她吃东西也不像原先,将近一年没见,竟也胖了不少,站在朱婷旁边有些别扭的冲杜飞叫了一声“姐夫”。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丁思甜的秘密
杜飞笑着应了一声。
他对杨丁香本来就没啥心思。
虽然是非常漂亮的西域美女,但这丫头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就算现在胖了一些,肉却没长对地方。
杜飞笑着道:「丁香,今天大伙儿可就指望你了。」
杨丁香「嗯」了一声,面对杜飞有些不自然,眼眸中仿佛藏着什么事儿。
朱婷插嘴道:「楚明他们都来了吗?」
杜飞道:「楚成两口子刚到,正在里边呢。大明哥还得等一会儿。」说完又跟朱敏道:「大姐,你们到里边找地儿歇着,啥都不用帮忙,我都备好了。」
话音没落,李明飞就推着车子从外边进来。
在自行车的后架上拖着一个脏乎乎的皮兜子。
杜飞立即迎了上去:「姐夫,你这够快的呀!我寻思怎么不得等你半拉点儿。」
李明飞道:「嗐~哪用那么长时间,人家一早上就给送来了,我就是骑车子取一下。」
杜飞问:「都切了?」
李明飞点头:「待会儿咱自个拿签子穿一下就行。」
随后众人纷纷来到中院。
几个女人都带着孩子,立即凑到一块儿聊起来。
杨丁香本来也在,但听她们说的都是怎么生孩子带孩子,不禁有些害羞,连忙到一边去,准备生火烧炭。
李明飞从车子上把皮兜子拿下来,里边是一个大大的油纸包。
满满当当的,全是切成小块儿的羊肉。
羊肉很干,并没有血水。
李明飞笑着道:「今儿早上新杀的,绝对新鲜。」
楚成在边上抻脖子瞅着。
杜飞则问道:「姐夫,羊三件儿咋没了?」
李明飞一听,挤眉弄眼的从黑皮兜子李拿出另一个油纸包:「今儿要了两套。」
楚成有点莫名其妙,问道:「什么三件儿?」
不能说他孤陋寡闻,主要这个年代信息闭塞,有些小众知识是真不知道。
倒是旁边烧炭的杨丁香,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上次烧烤的时候,于欣欣傻乎乎的问过这个,她在边上也听到了。
却见楚成朝她看来,又是脸颊一红,连忙低下头。
这时,外边又来了动静。
杜飞估计是楚明和肖慧芳来了,立即迎了出去。
果然,这俩人从大门走进来,楚明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边装着四瓶茅台酒。
「大明哥,慧芳嫂子~」杜飞叫了一声。
快有一年没见他们了。
在地方当干部不容易,尤其是楚明这种想要搞出名堂的,更是费心费力,没日没夜的,才三十多岁,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大。
倒是肖慧芳,不知道是不是更适应南方的气候,还是结婚之后性子有所改变,仿佛没有原先冷硬,多几分女人味儿。
当然,也仅仅是跟她自个比。
总体而言,这两位往面前一站,还是像战友多于像夫妻。
楚明热情寒暄,肖慧芳也露出笑容。
三人来到中院。
肖慧芳瞧见朱婷那边,一个个都带着孩子,眼神有一瞬间异样。
按说她跟楚明先结的婚,可到现在周晓丽都生完了,她这儿还没动静。
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
肖慧芳跟朱敏朱婷都是熟人,跟周晓丽是妯里,就是好久没见了。
逗弄逗弄孩子,很快就热络起来。
另一边,几个男人开始穿羊肉串。
杜飞则去切了一个大西瓜。
这时候十点多钟,挂在游廊柱子上的温度计显示,已经超过35度。
再加上昨夜里下了雨,水汽蒸发,湿度很大,典型的桑拿天。
正好吃点西瓜解暑。
切完了,杜飞先给杨丁香拿了一块。
这丫头一个人烧炭,等一会儿还得指着她烤羊肉串,肯定不能冷落了。
「谢~谢谢姐夫。」杨丁香愣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
杜飞笑了笑:「吃口西瓜,歇一会儿,帮小婷看看孩子。」
倒也不是指使她带孩子,只是拿这个当借口,免得孤孤单单的。
杨丁香「哎」了一声,伸出沾了碳灰的小黑手……
另一边,楚明、楚成哥俩好久没见了。
楚明这次回来可不是探亲,而是另有公务。
昨天下午到站,先得出去办事,晚上又跟楚红军恳谈到半夜,根本没多少时间跟楚成说话。
杜飞送了一圈西瓜,最后回到八仙桌这边。
三个人一起穿串,因为羊肉切的块不太小,穿起来也不太费劲。
二十多斤羊肉,一转眼就穿完了五分之一。
撂下装西瓜的搪瓷盆,杜飞也加入了穿串的队伍,插话道:「大明哥,你这次再回去,是该动一动了吧?」
楚明并没有避讳,笑着点点头:「老主任要退了,我应该能补上去。」
之前楚明去东管,虽然是处级,却是二把手,这次看来要正位了。
但这也不算意外,之前楚明去这里,就是看准了老主任快到站了过去摘桃子。
这并不是捡便宜,因为当初楚家为了这个已经付出了对应的代价。
几个人也没什么目的性,纯粹就是闲聊。
等把羊肉串穿好了,那边的木炭也烧透了,放到炉子里,架上肉串。
不一会儿就发出「刺刺拉拉」的动静,烤肉的香气也弥漫出来。
两个八仙桌,女人一桌,男人一桌。
夏天吃羊肉串肯定要喝啤酒,尤其是冰啤酒。
让杨丁香先给那一桌烤,杜飞他们则开了啤酒,就着花生米和小凉菜喝着。
随着几杯透心凉的啤酒下肚,几人的状态也更放松。
女人那边则是浅尝辄止。
除了肖慧芳,另外三个都要奶孩子。
羊肉串虽然好吃,却怕吃多了奶水里会有羊膻味儿。
吃吃喝喝,不知不觉男人这边,一个人下了两瓶啤酒。
杜飞瞧了一眼烤串烤的满头大汗的杨丁香,起身过去道:「丁香,歇一会儿,我来吧~」
这次毕竟是杜飞张罗的,总不能让人家小姑娘一直忙着。
杨丁香笑着道:「姐夫,没事儿,我刚才吃了好几串了。」
杜飞道:「听话,去歇歇,来了就没坐下。」
杨丁香见杜飞坚持,也没固执己见。
应了一声,便去了女人那桌。
杜飞接过烧烤的活儿,动作倒也麻利。
不一会儿又烤出一大把,刚分到两桌上,李明飞就起身,要去上厕所。
几个人里边,李明飞岁数最大,刚才吃了一大块西瓜,再来两瓶啤酒,是真憋不住了。
正好楚成也想去,起身道:「李哥,咱俩一起~」
杜飞倒是没啥感觉,楚明也没动。
杜飞嘿嘿一笑:「大明哥,他们去他们的,咱哥俩儿走一个。」
楚明来者不拒,跟着一口干了,好整以暇道:「对了,过几天东
明回来,可能要找你帮点忙……」
杜飞愣了一下,想起了王东明。
他还记得这个人,跟楚明、楚成是表兄弟。
虽然一开始跟杜飞有些不对付,但也仅在言语上,还被杜飞踩了。
后来又见过一次。
那时王东明已经娶了媳妇,倒是跟杜飞的关系缓不少。
今天楚明特地提起,肯定不是随口说说。
这是特地跟杜飞讨个人情,想让他尽量帮这个忙。
杜飞倒是没什么排斥,问道:「什么事儿?」
楚明却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最近我们也没见着,听他说话意思,好像涉及机密。我也没别的意思,东明这人其实不错,咱们都不是外人,要是能帮就帮衬帮衬。」
杜飞明白,楚明说的「都不是外人」可不是客套话。
如今朱、肖、楚三家的联盟愈发紧密了。
杜飞是朱家女婿,王东明则是楚家的外甥,的确是一条船上的。
「大明哥,看你说的,这算啥事儿。」杜飞撸了一根羊肉串:「等他回来,让他直接找我。」
楚明笑了笑,却听出杜飞话里留着余地。
只说让王东明去找他,可没说一定要帮忙。
不过楚明也点到为止,并没再说什么。
虽然他跟王东明的关系更近,但架不住杜飞的地位早就今非昔比了。
即使楚明远在南方,也知道杜飞手里这个「消防器材公司」的巨大价值。
王东明在同龄人中,也算是青年才俊,在部队发展的很好。
但跟杜飞一比,却不在一个档次上。
这也是为什么,王东明没直接找杜飞,而是先通过楚明通通气。
如果杜飞明确拒绝,直接就作罢了,免得自取其辱。
而杜飞嘴上说着,心里也有些好奇,王东明能有什么事儿找他?
片刻后,李明飞和楚成回来,四人又是一顿推杯换盏。
喝到尽兴,天南地北的聊起来。
直至快一点了才散场。
今天这顿饭本来就没什么特殊目的,就是大伙儿联络联络感情。
一顿酒下来,都十分尽兴。
要不是孩子们得睡觉,估计还没完呢~
散场之后,楚明和肖慧芳夫妇啥累赘没有,直接骑自行车走了。
楚明虽然喝酒了,但就几瓶啤酒,有肖慧芳看着,问题不大。
但李明飞和楚成就不行了。
他们也骑自行车来的,但让俩醉汉驮抱孩子的媳妇,杜飞无论如何不放心。
干脆让朱婷打电话,从机关大院的小车班再叫一辆车来。
早上来那辆,送完人就回去了。
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总不能让人一直等着。
等了一阵,汽车过来,朱敏和周晓丽抱着孩子上车。
朱婷没走,小正泽刚才吃了奶,已经放在杜飞休息室睡着了。
院子里还剩了不少东西没拾掇,朱婷哪会丢给杜飞一个人收拾。
杜飞让杨丁香上车,这丫头竟也不肯,非要留下帮忙。
让了两次,杨丁香都坚持拒绝,杜飞瞧出她似乎有别的事儿就没坚持。
等众人都走了,小正泽睡着了放在屋里。
剩下杜飞三人,把院子简单收拾一下。
完事儿了,朱婷主动拉起杨丁香,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刚才朱婷也看出杨丁香不对劲。
杜飞走过来,站在一旁听着。
杨丁香先看向朱婷,又看了看杜飞,终于开口道:「是丁思甜,她来找我,想让我帮忙……」
杜飞顿时一愣,朱婷却不认识丁思甜,疑惑的看向他。
杜飞解释道:「丁思甜是在内蒙跟丁香一起插队的青年儿。」说完又看向杨丁香:「她给你写信了?」
杨丁香摇头:「没有,她来京城了。」
杜飞有些意外。
虽然上次在内蒙见过丁思甜,但杜飞并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只是一个不太相干的人。
况且百眼窟已经被封锁了,丁思甜再也不可能进去,更不会被黄皮子缠上。
按说应该跟胡、王凯旋一样,已经改变了命运的轨迹。
却没想到,时隔一年这个名字居然又出现了。
朱婷也问道:「她找你帮什么忙?」
杨丁香斟酌着,低着头道:「她说想救她父母。」说着偷眼瞧了杜飞一下:「上次在内蒙,她看见姐夫去接我,猜测我家可能有大背景……」
杜飞一听就明白了。
当初他带慈心进入草原深处找杨丁香,直接开着吉普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丁思甜能看出来不稀奇。
只是这丫头凭什么认为,杨丁香会帮她?
就因为她们那萍水相逢的一点情份,或者只是逼急了,死马当成活马医。
杨丁香接着道:「婷姐,姐夫,我知道她家的事儿不简单,本来不想来麻烦你们。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杨丁香的脸上浮现出害怕的神情。
杜飞皱眉:「可是什么?」
杨丁香皱着眉头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跟她见过那次,几乎每天晚上都梦到她,看到她苦苦哀求,让我救她爸妈。」
杜飞心中一凛。
每天晚上都做同样的梦,这可就不正常了。
想想也不难猜到,应该是丁思甜的手段。
可是按道理,丁思甜就是个普通知青,还是知识分子家庭,怎么会有这种手段?
难道……
杜飞皱起眉头,心里暗暗思忖,难道因为他的介入产生了某种蝴蝶效应?
杨丁香伸手拉住朱婷,继续道:「婷姐,连着好几天了,那个梦越来越清晰,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没事,没事~」朱婷反手把她抱住安慰。
杜飞也恍然大悟,难怪从今天一早杨丁香就有点魂不守舍的。
朱婷则看向杜飞,打个眼色询问他怎么办?
杜飞想了想道:「丁香,放心,没事儿啊~有你婷姐和我。丁思甜不是求你帮忙嘛,你现在去找她,把她带到这儿来。」
杨丁香下意识点头,却又想到什么,忙又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次见到她,总觉着有点……有点邪门儿。婷姐和小泽还在……」
杜飞暗暗点头,这时候能想到朱婷母子,倒是没白费朱婷一次次护着她。
其实杜飞也早想到了:「没事儿,我现在送他俩回去,你不用担心别的,把丁思甜带来,不要胡思乱想,现在是她有求于人。」
杨丁香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看杨丁香骑车子走了,朱婷不由皱眉道:「小飞,用不用通知安荃局?」
朱婷也猜到,这个丁思甜有古怪。
到了她家这个位置,知道一些普通老百姓不知道的情况。
朱婷知道,安荃局有专门处置类似事件的特殊部门。
杜飞摆摆手道:「不至于,别给咱爸添麻烦,这件事我会处理。」
朱婷点头,叮嘱道:「那你小心,不要逞强,毕竟有些事情……用科学没法解释。」
因为有陈方石的存在,朱婷对这种事并没什么排斥。
杜飞道:「放心吧,万一有事儿,我立即给罗处长打电话。」
知道罗处长是安荃局那边专门跟杜飞对接的人,朱婷点头到屋里把孩子抱出来。
杜飞骑摩托车,把她们娘俩儿送回机关大院。
再回到单位,一来一回过了一个多小时。
杨丁香和丁思甜已经提前到了这边。
杜飞从外面进来,看见二人并排坐在柿子树下面的板凳上。
见他进来,二人立即站了起来。
上次在草原上,杜飞跟丁思甜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当时丁思甜跟杨丁香一样,在草原上风吹日晒的,虽然能看出,是美人坯子,却难让人生出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次见到她,变化非常大。
她应该离开草原有一段时间了,脸上的皮肤恢复了一些白皙。
头发也打理的很干净柔顺,长发没扎辫子,在头顶挽个发髻,斜插着一根朴素的木簪子,身上穿着一条跟她气质不太搭的素色裙子。
丁思甜的年纪不大,刚刚十七岁。
当初在草原上并没有现在这种感觉。
此时,对上她的眼眸,似乎能看出几分成熟雍容的气质。
「杜飞哥~」杨丁香叫了一声。
丁思甜大方得体,微笑道:「杜同志您好,我是丁思甜,您还记得吗?」
杜飞上下打量着她,忽然鼻子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儿。
令他的心头一动,意味深长的笑着道:「小丁同志,我当然记得,上次在百眼窟你腿骨折了,都已经好全了?」
丁思甜微微诧异,没想到杜飞居然记得她,着实有些意外。
却不知道,杜飞已经看破了她的秘密。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辣爪儿摧花
杜飞看着丁思甜,不动声色,笑呵呵道:「小丁同志,我听丁香说,你有事想找我?」
丁思甜点头:「是的,我想求您救救我爸妈,我知道您有这个能力,希望您能帮我。」
杜飞不置可否,转身往屋里走去:「到屋里说吧~」
走进办公室里,杜飞打开电风扇,发出「呜呜呜」的动静。
「坐吧~」
杜飞指了指单人位沙发,自己坐在三人位上:「丁香,给小丁同志倒杯水。」
杨丁香「哎「了一声,立马行动起来。
丁思甜虽然表面镇定,心里却开始有些不安。
虽然她心里有所依仗,但毕竟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
原先算是家境不错,但自从她爸妈出事了,就没再过一天好日子。
这样的经历,令她虽然不自卑,但也谈不上什么自信。
直至那次,从百眼窟回来,她发现自己身上出现的种种神奇,才渐渐有了一些底气,干脆离开了牧区,先是回到家,想看看父母。
却没想到,她父母早就不知道被弄到哪儿去了。
她找过去的亲戚熟人打听,谁也说不确切。
丁思甜没法子,想来想去才想起了杜飞和杨丁香。
当初杨丁香跟她说过,是民族大学的。
她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到京城去学校一打听,还真就找着了。
然而,刚才在院子里还不觉着,现在来到办公室,她却有些心虚了。
为什么甭管过去还是现在,宫殿会堂都要修的高大雄伟。
当人们面对伟大建筑的时候,心理上会自然而然产生一种自我矮化的膜拜倾向。
杜飞把她叫到屋里,也是一个意思。
丁思甜一进屋,看到这么大的办公室,顿时就有些心虚。
她过去见过的,最大的干部也就副处级,办公室还没杜飞这屋一半大。
再加上这里过去是皇亲国戚的府邸,正房格外高大,更有种压迫感。
令她坐在沙发上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杜飞则不慌不忙,等杨丁香把刚倒的水放到茶几上,一伸手道:「先喝口水,慢慢说。」
丁思甜「哎」了一声,拿起杯子低头喝水。
杜飞又道:「我听丁香说了你父母的情况……」
丁思甜一听连忙放下杯子,抬头看向杜飞。
对上杜飞目光,却令她心中一凛,那双眼睛仿佛能把她看透。
丁思甜手背青筋显露,下意识攥紧了衣襟,使劲咬住下唇。
一阵疼痛袭来,令她精神一振:恳求杜飞一定要帮帮忙。
杜飞却没应声,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外边传来「喵」的一声猫叫。
杜飞一笑,开口道:「这件事倒也不难办,但……我凭什么帮你?」
听到前半句,丁思甜漂亮的眼睛一亮,随即却愣住了,不知说什么好。
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恳切道:「只要能救我爸妈,您让***什么都行,求求您了!」
「什么都行吗?」
杜飞重复着,似笑非笑注视着。
他的眼光令丁思甜一愣,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下一刻,杜飞冷哼一声:「怎么,觉着很奇怪,我为什么没中你的幻术?」
丁思甜大惊失色,不由「啊」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
一旁的杨丁香听到「幻术」两个字,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心说难道自己之前一直做那个梦,也是中了幻术?
丁思甜被戳破了伎俩,意识到今天踢到铁板上了。
杜飞竟然不怕她的幻术。
这令丁思甜始料不及,下意识叫道:「黄婆婆~黄婆婆?」
「黄婆婆~」杜飞轻笑一声道:「你是说它吗?」
话音没落,就见办公室的门口出现了一道黑白花的身影。
小乌不急不慢的从旁边走出来,先是毛乎乎的大脑袋,跟着是乌云盖下的身体,优雅的迈着猫步跨过门槛进来。
杨丁香见过小乌,却仍吃了一惊。
丁思甜则被吓得「妈呀」一声,满脸惊恐仿佛见了鬼一样。
因为在小乌呲着獠牙的大嘴里,赫然叼着一只黄皮子!
这只黄皮子个头不小,比一般家猫还大一些,浑身黄毛油亮,一看就很不俗。
但此时,歪着脑袋,被小乌叼在脖子上,浑身跟面条一样耷拉着。
俩眼珠子还在滴溜溜转,却明显出气多进气少。
就算小乌不使劲咬下去,只这样叼着。
用不了两分钟,一样得憋死。
丁思甜完全无法想象,在她看来几乎无所不能的黄大仙、黄婆婆,居然被这样叼着进来。
当初她离开牧区的时候,可没有汽车骡马,全凭两条腿,走了十几天。
在大草原上,到处都有危险。
正因为有黄婆婆,她才能安然无恙跑出来。
遇到狼群,黄婆婆只「吱吱」叫几声,就能让头狼躺下露出肚皮。
丁思甜饿了,就有野兔自己送上门来。
甚至有一次,在夜里遇上了两个心怀不轨的歹徒。
当时丁思甜都吓坏了,以为自己铁定完了。
没想到,其中一名歹徒突然拿刀捅向了同伴。
另一歹徒受伤,也跟疯了一样,拿起猎枪,轰了回去。
结果两人当场一死一重伤……
丁思甜知道,这都是跟着自己的那只黄皮子的手段。
到后来,她一没介绍信,二没钱没两票,坐火车从内蒙回到几千里外的家乡也是靠着这只黄皮子。
在这一路上,她们算是相依为命。
此时眼看黄婆婆要死在小乌的嘴里,丁思甜又惊又急,大叫着就扑上去。
「快放开她!」
丁思甜的奋不顾身,迎来的却是小乌辣爪儿摧花,毫不留情就是一个***兜。
小乌嘴里没放松,身体自立起来。
赶上猞猁的大爪子,一下就乎到丁思甜的小脸上。
幸亏杜飞提前叮嘱,小乌没把爪子尖探出来,不然丁思甜这一下就直接bbq了。
即便如此,丁思甜也被打的个趔趄,一屁股倒着坐到地上。
感觉眼前一片黑,脑瓜子嗡嗡的,半天才回过神。
虽然她在百眼窟得了一些奇遇,但跟黄皮子差不多,属于是法师系。
身体素质只比正常人稍强一些。
至于小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杜飞一听杨丁香描述,就猜到丁思甜身上有问题。
不仅仅是小乌,连慈心和小黄都来了。
只不过丁思甜和这只黄皮子实力有限,杜飞就没让他们现身,只是让小乌出来。
刚才叫那一声,就是小乌发现了跟着丁思甜,躲在附近的这只黄皮子。
杜飞道:「放下吧,别给咬死了。」
小乌乖乖听话,把嘴巴一张。
那只黄皮子落到地上,脖子留下带
血的伤口,哆哆嗦嗦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这只黄皮子虽然不如小黄道行高,也相当有灵性。
它知道,小乌在跟前根本跑不了。
小乌则邀功似的,蹲坐在原地,舔着自己爪子。
杜飞一笑,随手***兜里,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拿出一根小鱼干丢过去。
「喵呜」一声,小乌立即屁颠屁颠过去咬住鱼干,三两口就吞下去。
顺势凑到杜飞脚边,贱兮兮的蹭啊蹭。
那只黄皮子,似乎觉着机会来了,两只小眼睛滴溜溜转,看着在杜飞脚边的小乌,又看向办公室门口的方向,在心里合计,要逃跑的话,能有多大把握。
然后表面上一动没动,暗地却绷紧了浑身肌肉。
就等那只蠢猫最放松的时候,离弦之箭一样冲出去。
岂料它刚准备好,正要往外边冲。
一个白色的小脑袋忽然从门边上探出来,瞅了它一眼。
正是一起过来的小黄。
这「黄婆婆」瞬间魂飞魄散,刚刚紧绷起来的肌肉,一下子就瘫软下去。
小黄则只露个头,就缩回去。
除了杜飞,谁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丁思甜脸色煞白。
刚才那一瞬间,黄婆婆极度恐惧的情绪令她感同身受。
甚至刚才命悬一线,被小乌叼在嘴里,都没这么恐惧。
这时,杜飞扫了一眼烂泥一样的黄皮子,目光落在丁思甜身上,淡淡道:「说说吧~」
丁思甜再无侥幸。
之前她引为依仗的奇异能力,在杜飞面前根本不起作用。
不由觉着嗓子发干,下意识咽了一口吐沫。
她很聪明,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而这几年家庭骤变的苦难经历,又让她明白自己从来不是得天独厚的人。
既然她有这种超常能力,世上一定存在比她更强的人。
所以从内蒙出来,丁思甜一直很小心。
这次要不是为了救她父母,也不会铤而走险到京城来。
丁思甜苦笑着,低声喃喃:「我就知道……」随后抬起头看向杜飞:「想知道什么您就问吧,让我自己说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杜飞一笑,明白丁思甜的心思。
要让她自己说,就得和盘托出,事无巨细。
但让杜飞问,她虽然知无不言,但杜飞没问的却可以隐去不说。
杜飞不在乎她这点小心思:「那我问你,你跟这只黄皮子是怎么回事?还有……」
说到这里,杜飞目光深邃,注视着丁思甜,缓缓道:「你到底还是不是丁思甜?」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小小意思意思
听到这话,丁思甜的脸色瞬间变了。
但她并没有说出那种“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无脑台词。
面对杜飞的质问,她只是低下头不言语。
杜飞也没急着逼问,反正现在形势已经尽在他掌握中。
丁思甜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现了一些异乎寻常的能力。
但她刚才施展幻术,试图暗示杜飞帮她的时候。
杜飞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能力还不如当初的马教授。
而这只成了气候的黄皮子,则是她的另一个依仗,现在也被小乌和小黄克制的死死的,趴在地上完全不敢动弹。
一旁的杨丁香则有些害怕,悄咪咪的躲到杜飞旁边。
她之前虽然见过小乌,也惊叹过居然有长的这么大的猫。
今天却是头一次见到捕猎状态的小乌。
那锐利得有眼神,沾血的獠牙,令人不寒而栗。
丁思甜沉默片刻,再次抬起头比刚才真定了一些,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我就是丁思甜。”
杜飞哼了一声:“是吗?我见过的丁思甜可不是这个样子,或者……你觉得你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吗?”
丁思甜皱眉,再次陷入沉思。
旁边的杨丁香听了这话愈发觉着毛骨悚然,如果丁思甜不是丁思甜又是谁?
画皮?还是鬼上身?
想到这种可能,她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
要知道,丁思甜到京城这些天,可都是住在她的单身宿舍里。
沉默大约一分钟,丁思甜再次道:“我是丁思甜,就是……就是脑子里好像多了一些记忆。”
杜飞心头一动:“什么记忆?”
丁思甜摇头,皱眉道:“我~我说不好,都是一些混乱的碎片画面,好像是古代……”
杜飞皱眉,难道是那位辽代的奥古公主?
除了这个解释,似乎没法圆上丁思甜的说法。
至于丁思甜是不是在撒谎。
杜飞觉得应该概率不大。
至少现在,丁思甜在思维上,应该仍以她自己为主。
否则也不会冒险跑到京城来,想办法去救她父母。
如果是那位奥古公主,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占了她的躯体,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但对杜飞来说,这个并不重要。
甭管是什么东西,既然到他这儿来了,就是牛魔王也得给我耕地,孙悟空来了也得演大马戏。
刚才之所以让小乌嘴下留情,没直接咬死那只黄皮子。
杜飞就是存了收服丁思甜当工具人的心思。
眼下杜飞身边得用的,也就一个慈心,外加几个宠物。
平时没事儿的时候觉不出来,一旦遇上情况,难免捉襟见肘。
正好这个时候,丁思甜送上门来。
这么好的工具人不要白不要。
至于说忠诚什么的,杜飞也没指望。
忠诚不忠诚本来都是相对的,最主要的还是能办事。
而且杜飞从一开始也没打算把丁思甜收到随身空间里。
第一,因为她的实力还不够,通过随身空间能控制的宠物并不是无限的,需要占用杜飞的精力。
不然杜飞也不会在收宠物上这么克制。
第二,杜飞有些顾虑丁思甜的状态,如果她真在百眼窟吸收了那位辽国公主残存的记忆和能力,万一把她收到随身空间里,出现什么意外,就得不偿失了。
杜飞拿定主意道:“想让我救你父母?”
丁思甜愣了一下,跟着连忙点头,眼中满是期冀,尽量想表现出我见犹怜的样子。
可惜,刚被小乌一个大逼兜打肿了脸,她这样子反而有些滑稽。
杜飞心念一动。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
杨丁香就站在杜飞旁边,看见鬼魅似的出现一个人,又被吓了一跳。
此时她忽然十分庆幸。
当初悬崖勒马,没有给杜飞下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门前那人,上身穿着蓝白条的海魂衫,下身是过膝的白色长裙,露出半截白皙发亮的小腿,正是刚才跟小乌、小黄一起过来的慈心。
杜飞一指慈心:“今后你就跟着她,她会教你怎么修行。”
丁思甜看向慈心,下意识退了一步。
仿佛老鼠看见猫,本能的畏惧。
慈心则一改在王玉芬那里扮演王慧芳的样子,目光冰冷,面无表情,扫了丁思甜一眼。
同时杜飞的脑海中传来她的想法:“尊上,此人阴气缠绕,气息驳杂,有早夭之像,尊上何必沾染?”
杜飞回道:“给你身边添个使唤丫头,免得什么事儿都亲力亲为。”
慈心一听,古井无波的脸上不由浮现出喜色。
对她而言,哪怕杜飞给她一颗酸枣,吃着也比蜜糖更甜。
丁思甜脸色变幻不定,不知该怎么办。
自己明明是来求人帮忙的,怎么就把自个赔进去了?
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黄婆婆,她也只能认命了,却仍不忘问道:“那我父母……”
杜飞深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笑呵呵道:“把你父母的情况写下来,明天上班我就找人去查,看他们分到哪儿了。”
丁思甜总算松一口气。
杜飞又道:“今后你安心给我办事。等找到你父母,把他们接来,在京城安家。”
说完让小乌小黄不必再盯着那只黄皮子。
那只黄皮子立即跑到丁思甜的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战战兢兢往外看。
杜飞若无其事站起身道:“好了,就这样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慈心二话不说,冲杜飞微微颔首,转身就往外面走。
小黄赶忙跟上去。
它知道杜飞是大腿,但它来的晚,根本抱不上,只能退而求其次,一心跟紧了慈心。
倒是小乌,最近都没怎么见到杜飞,贱兮兮的靠着杜飞的腿喵喵直叫。
委屈巴巴的眼神,活像被抛弃的怨妇。
杜飞哭笑不得伸手揉揉它的大脑袋:“行了,等明年,小正泽大点儿就接你回家。”
“喵呜~”小乌叫了一声,那意思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
杜飞只好又把手插进兜里,从随身空间摸出好几根小鱼干给它。
小乌这才变脸,几口吞下小鱼干,喜滋滋的跟着出去。
杜飞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丁思甜,问道:“还有事儿?”
丁思甜连忙摇头,乖乖跟慈心走了。
剩下杜飞,回头瞅一眼杨丁香:“回学校吗?我送你。”
杨丁香回过神儿来,不由咽口吐沫:“姐~姐夫,那个……丁思甜她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杜飞笑着道:“瞎寻思啥,就是一点特异功能。”
杨丁香“哦”了一声,识趣儿的没再多问,忙又道:“姐夫,您放心,刚才我看到的听到的,全都烂到肚子里,跟谁也不说。”
最终,杨丁香也没让杜飞送她,硬是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等杜飞回到家。
朱婷还在担心,见到他才松一口气,忙问什么情况?
杜飞大略把情况说了一下。
朱婷皱眉道:“真有这么玄乎?”
虽然说朱婷从小就接触到陈方石。
但陈方石的手段大抵离不开周易八卦,并不完全是玄学。
而现在杜飞说的,又是辽国公主的残魂,又是黄泉河彼岸花的,完全能当神话故事听了。
杜飞笑道:“其实也就那回事,当初的马教授你不也见过。”
朱婷点点头,没再往深了问。
她知道杜飞自有分寸,转又说道:“对了,今天听晓丽说,她在百货大楼的同事有个二哥,今年二十八,在铁路上班,家里条件挺好,听说人也不错……”
杜飞一听,就明白是想给朱丽介绍:“听着倒是不错,回头你跟二姐说说呗。”
朱婷却皱眉道:“就是有一个缺点……
杜飞顺嘴接茬儿:“体格不太好?”
因为朱丽天生白虎,不太容易受孕,之前跟刘景文,就因为好几年没孩子才闹的不可开交。
朱婷白他一眼“说正经的呢~说是前几年受过伤,有一个眼睛视力不大好。”
杜飞一听,就知道肯定没戏了。
既然头一回介绍就直接说了,肯定不是简单的视力不好,应该从外观上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然介绍对象没有一开始就说的,肯定等俩人建立起一点感情基础。
还没见面就说,那肯定是遮掩不住,提前给打个预防针。
朱丽是什么人,离婚了要找肯定不能找比前夫差的。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要是以后撞见。
她身边站的一看就有缺陷,让她的脸往哪儿搁?
听杜飞说完,朱婷不由叹了一声。
其实杜飞说这些,她也不是完全没想到。
可还是那句话,上哪儿找那种条件能配得上朱丽,还什么硬伤没有的。
别的女人也不瞎,真有那么好的,早被人抢了,能留到现在?
说到这里,这件事也作罢了。
第二天上午。
杜飞一早上到班上,第一件事就是给汪大成打电话。
让他帮忙问一问丁思甜父母的情况。
汪大成有身份有职务,做这种事很方便。
虽然是外地,但他们系统内部,大家都乐意行个方便,保不齐下回就有求到别人的时候。
果然,才一个多小时,汪大成就回信儿了。
根据丁思甜家里那边查到的档桉记录,她父母都被下放到西北去了。
杜飞一听,皱了皱眉。
在那边他还真没什么私人关系。
索性还得让汪大成帮忙,弄一张协助调查的公函,给当地公安发了过去。
跟那边取得联系,再派人去把俩人接回来。
至于到了京城,事情就好办了。
做完这一切,杜飞又给王玉芬打个电话。
昨天慈心回去,暂时把丁思甜也带了去。
杜飞让王玉芬下班告诉丁思甜,她父母的事儿有眉目了,算是给一个定心丸吃。
等撂下电话,杜飞开始盘算,是时候给慈心换一个地方了。
王玉芬的小院儿虽然宽敞,即便丁思甜再住进去也不拥挤。
杜飞却觉着不大方便。
丁思甜不同于嘉嘉,她的能力在杜飞眼里没什么,却足以轻易控制王玉芬和于嘉嘉的神志。
而杜飞跟她的关系远没有慈心那样紧密。
再加上她很可能融合了一些奥古公主的记忆,存在着不确定性。
杜飞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换个地方,让慈心和丁思甜搬出去单独住。
但搬到哪儿却是一个问题。
最好还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她俩住着进出都方便。
只是这种院子都是可遇不可求,就算杜飞手头不差钱,没赶上机会,照样买不着。
却在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杜飞伸手接起来“喂”了一声。
那边立即传来一个口音很重的声音,一听就是个外国人:“你好,请问是杜飞先生吗?”
“我就是,您是哪位?”杜飞有些疑惑,还以为是客户上门了,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打听到他的电话。
谁知那边的人道:“杜飞先生,我叫格兰特,格兰特·威尔,阿美利加太平洋银行执行董事……”
杜飞愣了一下,一个美地银行的执行董事找他?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随即就想到了布什。
除了布什,杜飞并不认识其他美地的人。
心里不由得揣测,这个自称格兰特的人想干什么?
表面虚与委蛇道:“威尔先生,您找我有何贵干?”
格兰特道:“有兴趣面谈吗?关于纺织集团的事。”
杜飞皱眉,没料到对方这么直白,直接说明了来电话的目的。
笑着道:“当然,您可以来我办公室,毕竟您知道的,别的地方不太方便。”
格兰特很干脆就答应了。
撂下电话,杜飞思忖起来。
想不通格兰特是什么意思。
之前一直跟布什接触,怎么突然就换人了?
想到这里,杜飞果断的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布什的电话。
杜飞知道布什和布什家族未来的潜力,跟他交好并非仅仅为了眼前,更是意在长远。
情况不明的时候,杜飞决定先坚定的站在布什这边。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却是一个女声。
说明要找乔治·布什,又等两分钟才听到布什的声音。
“嘿~我的朋友,真的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
杜飞笑了笑,听出布什这话一语双关。
自从上次双方见面不欢而散,就进入了僵持。
这个时候,谁先坚持不住,就会在接下来的谈判中落入下风。
所以,杜飞先打来这个电话,才会令布什这样高兴。
同时也印证了,布什并不知道格兰特的行动。
格兰特应该没想到,杜飞这么果断就跟布什联系。
在他看来,杜飞跟布什之间,根本不存在互相信任。
断定,就算约杜飞见面,杜飞也不会透露给布什。
至少在见面之前不会轻易选边站队。
没想到,杜飞知道布什家族的潜力。
什么太平洋银行,什么执行董事,哪比得上四世三公的豪门。
杜飞直言不讳:“乔治,有一个叫格兰特·威尔的,自称是太平洋银行的董事,你认不是认识?”
本来满脸笑容的布什,瞬间表情一僵。
心里冒出一股愤怒的情绪。
敏锐的意识到,格兰特这个蠢货要坏事。
果然,杜飞接着到:“刚才这个人打电话,说要跟我见面谈谈纺织集团的事,我怀疑他是骗子,阿美利加人,我只信任你。”
听到这话,布什稍微松一口气。
至少有杜飞这话,这边的主导权还在他手上。
“杜,谢谢,我的朋友~”布什十分真诚。
杜飞道:“需要取消这次会见吗?”
布什沉默几秒,低声道:“不用,今天下午三点,上次喝茶的地方,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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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电话,杜飞不由得露出笑容。
原以为还得僵持一阵,没想到这个格兰特的出现反而打破了僵局。
果然应了那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当然,杜飞相信,格兰特并不是真愚蠢。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立场和利益,跟布什家族并不一致。
大概半小时后,格兰特被张文忠领到杜飞的办公室。
“杜飞先生,我们刚才通过电话~”
格兰特拎着一个黑色的小手提箱,笑呵呵的戴着眼镜,很有亲和力。
当然,这只是表象,杜飞深深明白,每个银行家都是掠食者,面前的人只是伪装的很好罢了。
“威尔先生,幸会幸会~”
杜飞笑呵呵的把格兰特·威尔让到沙发坐下。
张文忠给二人倒了两杯茶,随后退出去。
简单寒暄后,杜飞没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威尔先生来找我,不知有何贵干?”
格兰特笑呵呵把手提箱放到面前的茶几上。
竟然十分沉重,发出“咕冬”一声!
双手按住锁扣,往两边一拨,卡的一声,锁头翻开。
紧跟着掀开黑色手提箱的盖子,里边赫然竟是一箱子黄澄澄,明晃晃的金条!
虽然这个小手提箱不大,但装的金条可不少。
清一色十两一根的大黄鱼,满满当当的,至少二十根。
按现在国内的金价,一根大黄鱼两千多块钱,二十根就是四五万块钱。
杜飞眼睛微眯,视线从箱子里挪开,盯着面前笑容可掬的人,沉声道:“威尔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格兰特的口音虽然重,却很懂中文的内含,仍笑呵呵道:“没别的意思,就是小小意思意思。”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背刺
杜飞看看茶几上的小箱子,轻笑了一声:“格兰特先生,你这个意思,好像不太够意思呀~”
纺织集团的项目是什么概念,全部完成将是上亿美元的规模。
就拿这点金条算几个意思?打发要饭花子呢~
一小箱子金条,看着挺唬人,其实换成美元也就一万多。
对于一般人来说,也算是一笔巨款了,但在杜飞这里……呵呵~
格兰特眼镜下的眼睛一眯,嘿嘿道:“杜飞先生,您误会了,这只是给您的见面礼,后续我会给您开一个特别账户,在什么银行,您可以任选,香江瑞士都可以,只要您愿意合作,一百万美元立即会打入账户。”
“一百万~”杜飞似笑非笑:“阁下还真是康慨。”
这个年代的百万富翁,即使在阿美利加也不多。
格兰特笑着道:“当然,您值得这些。”
杜飞不置可否道:“说说你的诉求。”
格兰特稍微挺直了腰,好整以暇道:“我们需要在未来的纺织集团中占有一定量的股权……”
杜飞并没有忙着搭话,仔细听格兰特说着。
他的要求不少,但在杜飞看来其中大部分是烟雾弹,为的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其中真正的目的,还是想占股份。
杜飞甚至可以想象,一旦让他们成他功,媒体会怎样宣传。
等他说完,杜飞也没立即拒绝,仍笑着道:“威尔先生,这可不是小事,你凭什么认为我有这个能力?”
格兰特道:“杜先生,我们很清楚您的背景,您在您的岳父那里拥有很大影响力。只要……”
这次杜飞打断道:“抱歉,威尔先生,如果这样的话,一百万恐怕……不够。”
格兰特稍微愣了一下。
实际上,他在说出这话之前,预想了杜飞的很多种反应。
却唯独没想到会这样。
杜飞既没有暴怒,也没有强调信仰,而是直言表示一百万美元不够。
格兰特喜出望外。
在他看来,不怕你要价高,就怕你不肯开口。
对于开银行的来说,一百万跟一千万的差别并不大,反正都是别人的钱。
格兰特一脸心领神会的表情:“我懂,我懂~杜先生,您放心,这一百万是您的,要是能说动您岳父,那就是另外的价码儿……”
格兰特没有待太久,不到半小时就跟杜飞一起出了大门。
在门前,停着一辆挂着瑞士史馆牌子的汽车。
之前布什过来骑自行车只是他的个人爱好,并不是没有汽车。
格兰特不喜欢那种结构简单,费时费力的交通工具。
杜飞站在台阶上面,冲车窗里的格兰特挥挥手,目送汽车驶离。
转身回到院里,先去张文忠屋里叫道:“老张,你叫老郑一起来一趟。”
张文忠立即应了一声。
片刻后叫上郑庆春一起来到杜飞办公室。
俩人一进来就就吓一跳。
只见茶几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二十根金条。
“经理,这……”张文忠有些不知所措,他虽然也有些见识,却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金条。
】
旁边的郑庆春倒没什么反应,他本职就是财会,能干到副处级,什么没见过。
二十根金条还不至于让他大惊小怪。
杜飞跟郑庆春道:“这是刚才那老外送来的。老郑,你给入到公司的账上,老张,你做个见证。”
郑庆春点头道:“算礼节性馈赠,行吗?”
杜飞道:“你是专家在,怎么最合适你看着来。”
郑庆春应了一声,却更不敢怠慢。
杜飞把这个权利给他,他就得承担一定责任。
郑庆春更要小心斟酌。
倒是杜飞,没太放在心上,等他们走后立即给朱爸打去电话汇报情况。
听他说完,电话那边久久没应声。
朱爸之前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片刻后,沉声道:“等一会儿,你还要跟布什见面?”
杜飞应了一声“是”解释道:“爸,格兰特来找我,说明他们自己出了问题,而且分歧很大,已经没法调和。”
朱爸认同杜飞的判断,却反问道:“为什么选布什?”
杜飞微微语塞。
总不能直接告诉朱爸,布什是未来的大统领吧~
至于其他借口,湖弄湖弄别人还行,拿来湖弄朱爸还是算了。
最终杜飞只憋出了俩字:“感觉~”
朱爸沉默片刻,只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杜飞也挂断电话,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实际上这就是朱爸大多数时候对待下面工作人员的态度。
放任你去发挥,不关注过程,只看重结果。
如果一件事,谋划非常巧妙,执行也非常努力,没有好结果也毫无意义。
朱爸作为上级领导,不会过多插手,也没那个精力。
刚才问了一嘴‘为什么选布什’已经是最大的提醒。
也是直击要害的问题。
如果杜飞不是看着答桉做题,整件事最难的,也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就是选谁的问题。
下午,两点五十分。
杜飞骑着摩托车来到了上次跟布什一起喝茶的地方。
刚到门口就看见了那台很有特色的二八自行车。
这年头的自行车用处很多,带人载物,长途短途,几乎没人会把车后架拆掉。
尤其是二八这种大车子,拆了后架等于废了一大半功能。
只有布什这种拿着当玩具的才会这么干。
停好摩托车,来到楼上。
果然,布什跟上次一样,坐在窗边的位置,越过树梢看着北海波光荡漾的水面。
“乔治~”杜飞走过去,在对面坐下来。
他们算是老熟人了,见面没像一开始那么客套。
等喝上茶,吃起点心,杜飞开口道:“乔治,究竟怎么回事?那位威尔先生是什么情况?似乎对你们家不太友好呀……”
布什的脸色有些阴沉。
杜飞心中暗笑,他甚至不用添油加醋,只把格兰特的方案摆出来就足够了。
根据格兰特的要求,希望能在新的纺织集团里拥有一部分股份。
当然,这些股份不会体现出阿美利加的存在。
可以在华夏的友好国家设立一家投资银行,再用这个投资银行的名义,来持有纺织集团的股份。
这个办法乍一听似乎还不错。
却极大损害了布什家族的利益。
布什家族作为最开始的牵头人,之所以动用能量推动这件事,看中的根本不是那点利润,而是给家族带来的正治影响力。
如果按照杜飞的方案,双方属于暗中合作,原料和市场是美g的,工厂和工人是种花的。
为了从中协调,布什家族将会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
如果按格兰特的计划,直接入股情况就完全变了。
既然入股了,顺理成章就可以派驻管理人员。
等于通过纺织集团这个媒介,实质上打破了双方的壁垒。
大大削弱了布什家族作为桥梁的作用。
等于是挖了布什家族的根本利益。
布什怎么可能不生气,没立刻骂娘算他有涵养。
更主要的,格兰特·威尔还跟他们家带着亲戚,更有一种背刺的意思在里边。
按道理,格兰特绝不敢这样做。
除非在背后有另一股庞大的力量驱使他,令他可以无视布什家族的反击。
想到这里,布什的脸色愈发阴沉。
相比起国内的势力倾轧,反而跟种花这边没必要那么斤斤计较了。
因为对布什家族来说,跟种花合作搞纺织集团,无论怎么都有好处。
区别只是好处多寡的问题。
但他们国内别的势力家族,暗中通过格兰特耍阴谋,却决不能视而不见。
在这件事上,如果布什家族让步,就会被某些人当成软弱可欺。
布什深吸一口气,目光诚挚道:“杜,代表布什家族,谢谢你我的朋友。”
这正是杜飞要的效果。
虽然正客的友谊跟天气预报一样靠不住,但至少在筹码一样的条件下,友谊就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杜飞温和的笑了笑:“乔治,我们是朋友,还是那句话,在大洋对岸我只信任你。”
几分钟后,杜飞站在茶楼的门前,看着布什骑上他的二八自行车走远。
心里暗暗合计,接下来纺织集团的事情应该很快会有眉目。
要么布什家族直接放弃,全力以赴应付国内的对手。
要么先声夺人,按照家族利益最大化的方案,快速推进造成既定事实。
无论如何,很快都会有结果。
杜飞心里默默想着,转而骑上自己的摩托车。
突突突的,拖着一熘黑烟径直走了。
接下来几天,情况果然如杜飞所想。
布什的动作非常快,不愧是未来能当上大统领的人物。
仅仅两天后,格兰特·威尔就灰熘熘的回国了,再也没出现在杜飞的面前。
第四天,布什再次找到杜飞,直接敲定了方案。
大致按照之前杜飞提议的章程,双方合作建立纺织服装集团的产业链。
第一期,美方投资超过一千万美元,负责购置目前最先进的纺织机和缝纫机。
中方负责土地划拨,厂房建设,工人招募……
预计在70年上半年,在京津一带建成三个分厂,用工总人数超过三万五千人。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猪油仔……死了!
拿到这份协议,饶是朱爸的城府定力,也不由得在办公室里大叫了一声。
“好!太好了!”
他这一嗓子把外边的秘书和警卫员都惊动了,一齐推门往里边看。
见都没事才缩了出去。
杜飞则笑呵呵站在一旁,心里也有几分庆幸。
说实话,之前他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多大把握。
虽然达成这个协议,对布什家族具有非凡意义,但同样也会遭到大量反对的声音。
最终能这么顺利拿下来,说起来还得谢谢稣鹅老大哥。
这个年代的阿美利加正陷入越n泥潭无法自拔。
稣鹅又赶上了发展了黄金时期,不断增强的国力令他的敌人心惊胆战。
所以,杜飞很清楚,最终能达成这个结果。
并不是他的计划有多完美,也不是因为格兰特的突然助攻。
决定这件事能成功,最根本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稣鹅给美地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有了这种认知,即使面对朱爸此时的失态,杜飞也没显露出一丝得意忘形。
朱爸则重重拍拍他的肩膀:“小飞,说实话,我没想到你真能把这个计划变成现实。三个分厂,三万多工人,咱们只需要建一些厂房,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投入……”
在朱爸看来,这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的买卖。
其实这个年代的种花,之所以这么难,除了外部原因,还有一个内伤就是缺乏原始资本。
近代长达百年沉沦,耗尽了种花几千年积蓄的财富。
这根过去改朝换代完全不同。
过去唐宋元明清,再怎么打都是肉烂到锅里。
这也是为什么改朝换代之后,用不了几十年就能形成一个繁荣盛世。
但近代这次,却是实打实的把财富掠夺到外边去了。
黄金白银,古董文物……最后只剩下山河破碎、一穷二白。
等再过几年,改革开放后,招商引资四个字更是贯穿了几十年。
直至杜飞穿越前,才不怎么频繁提到了。
指着国内再办几万人的纺织厂服装厂,就算不考虑原料和销路的问题,单是建厂的资本都拿不出来。
杜飞嘿嘿道:“爸,这还是第一期,只要不出纰漏,第二期紧跟着就能上马。”
朱爸点点头:“的确,布什家族的野心不小,几万名工人的规模还不足以带来足够的正治影响,他们肯定会设法继续扩大规模。”
说到这里,朱爸不由深深看向杜飞。
根据杜飞的计划,这个纺织服装集团,最终的规模将会达到三十到四十个分厂,每个分厂的工人不低于一万人,总就业人数将超过五十万人。
这是什么概念!
按现在的生活水平,一个正式工人的工资,足够养活一个四五口人的家庭。
五十万名工人,代表着至少两百万人的生活水平会提高一个档次。
更重要的是,这些新增的就业岗位,能大大缓解城市就业压力。
朱爸拿着合同,遮掩不住脸上的兴奋:“小飞,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汇报一下这个情况。”
最后还不忘叮嘱,让杜飞不要随便走动,等一会儿可能会叫他过去。
一听这个,就算杜飞是穿越者,也不由得心脏蹦蹦直跳。
朱爸离开,杜飞也去了旁边的接待室。
心里既期待又忐忑,时不时抬手看看表。
但随着时间过去二十分钟,杜飞不禁十分失望。
估计这次是见不着了。
如果真想见他,朱爸过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来电话叫他。
到现在还没叫,多半是没戏了。
稍微调整心态,猜到了结果索性也不用忐忑了。
果然,半个多小时后,朱爸从那边回来,脸上却没有走时候的兴奋。
杜飞不由心中一凛,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连忙迎上去问。
朱爸摆摆手道:“放心,不是纺织厂的事儿。”
杜飞一听,一颗心才落地儿,忙又问道:“爸,那您这是怎么了?”
朱爸叹口气,径直回到办公室里。
杜飞在后边跟着,迟迟没听到答桉。
直至邓秘书在外边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朱爸才压低了声音道:“刚才去,还有点别的事儿,就没叫你。”
杜飞心头一动,猜到了七八分。
倒也没太担心,毕竟现在才69年。
接下来的事情也不用杜飞亲力亲为,建厂区,招工人,都有专人去做。
之后一转眼,两个月过去,已经到了夏末秋初的时节。
再有半个月就是国庆节,秋老虎虽然凶勐,早晚已经凉快了。
这段时间杜飞倒是闲暇下来。
纺织厂这边,第一期的三个厂区都放在了甜津。
这里海运方便,未来进口原料棉和出口成衣都十分方便。
虽然第一次合作,双方接洽上出过一些问题,却没出太大纰漏。
布什那边的动作不慢,第一批纺织机已经通过香江,倒了一手,进入厂房。
首批三万多名工人也招齐了,以女工为主。
而这次大招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原本已经准备好下香的女青年,连夜去排长队报名,生怕错过这个机会……
按照这个速度,杜飞估计第一期计划根本用不了一年,很可能半年就把厂子支起来了。
到时候,布什那边就会迫不及待开启第二期计划。
另外,就是山寨t62坦克,也有了不小进展。
拖拉机厂那边,发动机点火成功之后,又进行了多次试验改进,已经进行了三轮测试。
因为有原先的59式坦克发动机做底子,再加上杨通的确有两把刷子,估计用不了多久彷制的新型柴油发动机就可以装上坦克底盘了。
观瞄系统那边,因为上次杜飞拿出了升级过的图纸,工作进度也有了突破进展。
再就是谭志高负责的坦克炮。
拿到了合格的炮钢后,已经成功制造出了115毫米炮管,接下来就是依葫芦画瓢。
本来坦克用滑膛炮也不是太精尖的高科技,还是直接照抄t62现成的设计。
最大的难点就是材料,还让杜飞提前用金手指解决了。
谭志高这边的进度反而后来居上,在三天前完成了第一门样炮,并且进行了设计参数测试,数据相当优秀。
这令杜飞喜出望外,如果一切顺利,按照这个进度,很可能在过春节前就能出第一辆样车。
而他原计划,到明年夏天能出样车就不错了。
与此同时,黎援朝那边也传来好消息。
经过几个月准备,那边终于开了第一次翡翠原石交易会。
通过国内的安全通道,一共六家香江和澳门的珠宝商参与,总交易额不到三百万港币。
数额不算大,毕竟是第一次,早在预之料中。
但随着消息传回香江,却在行业内引起了轰动。
翡翠市场这边,都是胡林在一手操作。
为了一炮打响,拿出来的都是成色极好的翡翠矿石。
正常来说,这些矿石如果通过原先的矿石商,走南线的海路回到香江,成本就得将近两千万。
香江包括南洋的一些珠宝商,得到确切消息后,都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下次拍卖会。
再有,就是东洋那头。
送来的第二批学员已经抵达寺家庄。
第一批学员和大批装备则通过秘密渠道返回。
然而,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东洋公党似乎有些犹豫了,突然偃旗息鼓起来。
甚至在半个月前,杜飞接到了山田健次郎的一封信。
信上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对某些人瞻前顾后的不满情绪。
杜飞看完,也是莞尔一笑,心说这小东洋还真特么鸡贼。
写信说这些,明着是抱怨,其实还是在试探种花的反应。
如果这个时候,杜飞这边表现出急不可耐,这帮小东洋就会趁机提出一些别的要求。
可惜他们的一番心思终究是错付了。
之前山田健次郎跟杜飞接触一直有种错觉,以为种花在下一盘大棋,杜飞则是推到前台的棋手。
却不知道,从一开始就本末倒置了。
其实根本没那么多弯弯绕。
杜飞最开始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搞钱!
别的都是为搞钱服务的手段罢了。
从头到尾,杜飞都不在意他们会不会胜利。
于杜飞而言,胜利了更好,失败也并没什么。
失败是成功之母。
只要他们有钱,还乐意继续折腾下去,这就足够了。
到现在,之前购买装备的五千多万美元已经进了香江的华夏银行账户。
杜飞也不着急可着东洋薅羊毛,怎么也得过一段时间,等他们回回血再说。
一早上,杜飞愉悦的哼着《智取威虎山》的调子来到单位。
最近接连的好消息,令他心情一直不错。
然而,就在他到办公室,刚放下公文包,准备拾掇拾掇,却接到了一通意想不到的电话。
“喂……周哥?”杜飞脸上仍挂着笑,听到对面是周鹏的声音。
紧跟着,他的笑容凝固,音调拔高,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猪油仔~死了!”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海盗家族
杜飞的脸色异常严肃,听着周鹏在电话里叙说情况。
原来昨天晚上,猪油仔一直没回家。
这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在今天早上,物业保洁打扫卫生的时候,在楼道发现了他的尸体。
只有两处伤口,一刀割喉,一刀刺穿心脏,非常干净利落,明摆着是要命来的……
杜飞听完,眉头紧锁。
猪油仔突然死了,属实让他十分意外。
随着雷洛的地位水涨船高,再加上猪油仔明面上帮杜飞看着药厂,现在这个胖子的地位可不寻常。
一般黑帮仇杀,根本不敢动他。
如果不是,又会是谁?
难道是冲着自个来的?还是说,有人想动雷洛,先剪除他的羽翼?
杜飞默默猜测。
周鹏那边在得到消息后,也第一时间想到了第一种可能,这才立即给杜飞打来长途电话。
不过这种事一时半刻查不清楚。
现在最要紧的不是瞎猜,而是怎么应对当前的局面。
之前猪油仔一直管着药厂,那可是生金蛋的母鸡,人没了厂子不能停。
杜飞道:“周哥,我在那边没有信得过的人,你把厂子接过来,没问题吧?”
周鹏二话不说:“这个你放心。”
杜飞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他在京城,香江那边有事也是鞭长莫及,只能坐等接下来的发展。
撂下电话,杜飞近来的好心情全都没了。
“还真乐极生悲了~”
杜飞小声呢喃,隐隐有种预感,猪油仔的死只是个开头。
对方针对的并不是雷洛……
中午,吃完午饭,杜飞在办公室,默不作声的靠在椅子上。
他在等一个电话。
桌上的电话却始终没响,直至下午一点半多,才终于“叮铃铃”响起来。
杜飞伸手抓起听筒,那边传来了一个久违的声音。
没有寒暄,杜飞直截了当道:“老秦,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来电话的正是秦锋。
之前杜飞把秦锋安排在香江,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秦锋言简意赅道:“猪油仔的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夜里十一点左右,杀手非常专业,是个高手。只有两处伤口,都是致命伤,没有打斗过……”
杜飞耐心听着秦锋叙说,基本跟早上周鹏说的差不多。
但杜飞知道,接下来肯定还有更重要的。
如果秦锋只有这点本事,没必要大老远的把他安排过去了。
果然,说完这些,秦锋接着道:“另外,最近这段时间,猪油仔曾三次跟一个夷州人有接触……”
“夷州?”杜飞心头一动,问道:“对方是干什么的?”
秦锋道:“暂时还不清楚,他们见面很隐秘,这个情况是从猪油仔的司机嘴里掏出的。”
杜飞下意识想到了郑茂清。
身为夷州军清处的二号人物,他手上绝对有高手能无声无息杀死猪油仔。
可是动机呢?
郑茂清为什么这么做?
不久前郑茂清刚拿到了‘千金秘精丸’在夷州的专营权。
只要这个买卖做起来,不说日进斗金也差不多。
这个人爱财如命,怎么可能自断财路?
除非……他想要的更多。
杜飞摇摇头,这也说不通。
杀了猪油仔,郑茂清只会损失更大,不可能得到更多。
除了郑茂清,还会有谁呢?
这时秦锋又道:“还有一个情况,前两天药厂曾报过案,根据笔录显示,有人侵入厂内,但没有抓到人,也没有财产损失……”
杜飞皱眉,秦锋特地提到这个情况,显然是觉得跟猪油仔的死有关。
只不过时间仓促,暂时看不出两者的具体关联。
停顿片刻,秦锋继续道:“我暂时掌握的只有这些,接下来我准备从侵入药厂的人往下调查。”
秦锋根据经验给出方向性的建议。
然而,杜飞想了想,却否决道:“不要管药厂,先查那个夷州人。”
能感觉到,电话那边的秦锋愣一下。
杜飞解释了一句:“老秦,如果只查猪油仔的死,你的方向当然没问题……”
秦锋非常老练,立即明白杜飞的意思:“您是想故意放一放,引蛇出洞?”
杜飞道:“既然有人侵入药厂,甚至不惜直接杀人,不管图谋什么,肯定不会罢休,与其我们费劲去找他们,不如让他们自己跳出来。”
杜飞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猪油仔死就死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要说交情,也就一般。
况且还有雷洛这个老上司老朋友,犯不上杜飞操心。
就算找到凶手,也就是个杀手罢了。
现在敌暗我明,当务之急是找出背后的黑手,找准敌人,才好应对。
撂下电话,杜飞拿起钢笔,飞快在面前笔记本上写下刚才秦锋提供的线索。
刚才秦锋提到的,最要紧的两条信息。
一是猪油仔最近连续与一名夷州人秘密联系。
二是有人曾侵入制药厂,目的暂时不明。
阖上笔帽,杜飞注视着这两行字。
心里有种感觉,对方不会就此停止,马上就会又后续的招数。
果然不出所料。
就在猪油仔死后的第三天,药厂就出事了。
这天是中午接到的周鹏电话。
竟然有人吃‘千金秘精丸’吃死了
而且出问题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十多个人都出现了严重的不良反应。
进医院检查,都出现了心肌酶过高,心脏可能收到损伤。
最严重的,直接在做那事儿的时候心脏骤停猝死。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要知道,因为价格高昂,一般人根本吃不起。
能消费千金秘精丸的,不是权贵就是富豪。
同时,那些大报小报的记者就跟早准备好一样,一窝蜂的开始进行负面报道。
恨不得一下把‘千金秘精丸’按死在地上,再狠狠踩一脚。
骤然来这一出,周鹏应接不暇被弄的焦头烂额。
杜飞倒是没太着急。
药厂的价值虽然不小,但对杜飞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有随身空间,他随时可以再搞出十家。
药厂和药方都不是核心,真正的核心是随身空间的升级功能。
联系前几天,有人侵入药厂却什么都没偷。
显而易见,那个人进去根本不是偷东西,而是‘送’东西。
只要往原料药材里添加一些东西,造成现在的效果就不奇怪了。
再加上那些小报瞎写,更说明这件事预谋已久了。
唯一还不明确的是,暗中搞这些小动作的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但可以确定,对方的来头不小。
至少在香江,不怕雷洛的报复。
不管怎么说,猪油仔也是雷洛的马仔,不明不白被人杀了,不管雷洛怎么想的,都必须做出强硬姿态,否则将来队伍就不好带了。
再则,就是那些大报小报的反应。
如果用钱,叫来一家两家不奇怪,再舍得使钱多找两三家就差不多了。
可这件事,香江叫得上名字的报几乎都来了。
事情还没查清,就带着明显的倾向性,把责任扣到药厂头上。
谁能有这么大能量?
想到这里,杜飞的目光愈发沉凝。
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些轮廓。
但究竟怎么回事,还得去问一个人。
杜飞再次拿起电话。
这次等了很长时间才接通线路。
“杜,我就猜到,你肯定会给我打电话。”电话那边传来文森特的声音。
杜飞笑了笑:“我们是朋友,出事了,找朋友,难道不应该吗?”
“当然,是你的制药厂事?”文森特语气轻松的确认一下。
文森特身为港督侄子,自有他的手段。
虽然猪油仔站在前台掩人耳目,瞒得住旁人却瞒不住他。
杜飞也没意外,直言不讳就承认了。
文森特道:“曼彻斯特的斯莱特家族,听说过吗?”
杜飞皱眉。
对英g那些所谓的贵族学不感兴趣,更没听过什么斯莱特家族,斯莱特林倒是知道。
文森特解释道:“斯莱特家是克伦威尔后期冒出来的新贵,靠海上贸易起家,曾拥有一张女王颁发的私掠许可证……”
听到这儿杜飞就明白了,闹了半天是个海盗家族。
还特么私掠许可证,说的冠冕堂皇。
沉声道:“你是说,这次是斯莱特家干的?”
文森特笑道:“我可没这么说,只不过……上个月斯莱特家的三子,索尔·斯莱特来过香江,似乎用了你那种药……”说到这里,文森特的语调忽然拔高:“嘿~杜,你们种花这种药丸真是神奇,那简直太妙了。”
杜飞有些无语,话题说歪就歪,重点是这个吗?
文森特嘿嘿一笑,接着道:“我猜索尔·斯莱特肯定也试过了,并且感觉相当不错……”
结束通话之后,杜飞的脸色阴晴不定。
根据文森特的说法,应该是索尔·斯莱特尝到了甜头。
在一星期前,通过汇丰银行的大班联系猪油仔,表达出收购药厂的意思。
结果毫无疑问,被猪油仔拒绝了。
要说前后两件事没关系,反正杜飞是不信。
而且斯莱特家族本就是海盗出身,在英g也是以凶悍霸道著称,在贵族圈子名声就不好。
甚至文森特提醒,传闻斯莱特家族在非洲有一支数百人的佣兵团。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天罗地网
如果是斯来特干的,难道是一次意外?
一个来自抡敦的霸道大少爷,偶尔来到东方的领地,发现神奇的好东西,就想占为己有。
但这怎么可能!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杜飞无法自欺欺人的相信这种可能。
可如果不是这样,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后来搞那些报纸报道又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想巧取豪夺,杀了猪油仔更应该快刀斩乱麻,尽快完事把事情压下去才对。
想到这些,杜飞的疑惑更多。
这次跟文森特通话,虽然得知了斯来特家族的情报,却并没解除本来的疑惑,反而增加了更多疑点。
杜飞定了定神,深深吸一口气。
事到如今,也只能信任秦锋的能力,等待他下一步调查的结果。
而与此同时,远在香江的警署内。
雷洛的脸色阴的跟黑锅底一样,看着站在他办公桌前面的几个人。
这些都是他的心腹,尤其晋升警司之后。
雷洛成了打破华人警员上升桎梏的英雄,令他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直接杀了猪油仔。
在香江谁不知道猪油仔是他的人。
即使后来猪油仔开始帮杜飞管理药厂,也是得到他同意的。
“去查!”
雷洛没有愤怒咆孝,只是冷冷说了两个字。
到了现在的位置,他必须端起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等众人离开,雷洛不由使劲按了按太阳穴。
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
猪油仔死在这时候,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伸手拿起电话,播出一个号码。
片刻后,那边接起来,传来周鹏的声音。
雷洛脸上挤出笑容:“周生,有时间吗?出来饮茶。”
周鹏那边比他更不好过。
刚接手药厂,就被口诛笔伐,怎么会不知道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偏偏敌暗我明,到现在还没搞清真正的敌人是谁。
被动的处境令他十分烦躁。
但雷洛的面子该给还是要给的。
不仅因为雷洛的职位和势力,还因为他俩本就是利益一致的合作伙伴。
就在前一阵,黎援朝那边的翡翠交易市场开启第一次拍卖,周鹏就跟雷洛暗中合作,搞了一个珠宝公司。
一开始就是想给杜飞捧捧场。
早前杜飞给胡林出主意的时候,曾给周鹏打过电话,希望他给捧捧场。
还相当恶趣的帮他把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周大生。
雷洛那边杜飞也打了招呼。
倒是没指望雷洛跟周鹏一样,就想利用他的名望和关系,给香江本地的珠宝商作保。
要是没有足够分量的保人,谁敢穿越几千里,冒险跑去单国。
甚至为了给黎援朝的翡翠市场背书,杜飞还特求廖主任帮忙,跟香江的种花银行联系。
参加翡翠交易的珠宝商,可以不带现金,把钱存在银行,翡翠拍卖直接使用支票。
至于黎援朝这边,也不用把钱取出来,直接把支票给杜飞,用于购买武器装备。
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但雷洛多会做人。
得知了这件事,立即表态,必须捧场。
又得知周鹏注册了一家珠宝公司,干脆用白月嫦的名义拿钱入股,跟周鹏合伙儿。
雷洛知道周鹏的背景很深,又是霍家的女婿。
跟他一起做生意,赚不赚钱的都无所谓,他真正想赚的就是这个人脉。
然而,令他没想到。
在拍卖会上,周大生一共花了八十万港币,拍下来的翡翠原石料子,运回到香江市场上,甚至动都没动,直接市价转售,就净赚了两百多万。
这时周鹏和雷洛才看到翡翠市场蕴含的巨大利益。
本来没当回事的珠宝公司,也被两人重视起来。
大新茶楼二楼,靠窗的一个小单间内。
周鹏一脸晦气的走进来。
雷洛挤出一点笑打个招呼。
周鹏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道:“雷生,笑不出来就别笑,这儿也没外人。”
雷洛索性也换了一个苦瓜脸:“周生,你这边方便,杜生那边怎么说的?”
周鹏道:“他鞭长莫及的,能有什么说法?倒是你,猪油仔说死就死了,一点线索也没有?”
雷洛无奈道:“一看就是职业的,凶手估计早就出境了。至于幕后……现在真不好说。”
周鹏皱眉,有些不满:“那你叫我来……”
雷洛忙分说:“现在看,对方好像是冲药厂来的,但我总觉着不太寻常。说实话……那个药厂虽然挺能赚,但还不够格,销量都在那,一年下来也就;两千万利润。”
周鹏没吱声,听他继续说。
以雷洛的身家,的确可以不把药厂放在眼里。
更何况那些家底和地位都比他强的人,真会看中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卖壮阳药的药厂?
虽然说的冠冕堂皇,宫廷秘方,皇帝御用,但说到底千金秘精丸就是壮阳药。
那些达官显贵真有需要,直接花钱买就得了。
哪有爱吃煎饼果子,就把煎饼摊儿买下的。
周鹏耐心听着,等雷洛说完,沉声道:“你是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对人不对事儿?可猪油仔……”
雷洛摆摆手:“我了解阿仔,他得罪不上这种大人物。”
周鹏皱眉,眼神严厉道:“你是说,对方是冲杜飞来的?”
雷洛点头:“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理由。”
说到这里,雷洛心里不太好受。
如果事实真像他猜的,这次猪油仔死的就太冤了。
纯粹是被殃及池鱼了。
周鹏则沉声道:“你觉得会是谁?”
他知道,以雷洛的性格,肯定还有下文。
如果没有明确怀疑的对象,雷洛不会约他喝茶。
雷洛缓了一口气道:“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觉得从动机上,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帮阿三……”
周鹏眼色阴沉,点了点头。
他知道之前杜飞跟塔塔集团的矛盾。
杜飞手段狠辣,直接让塔塔集团主席温格迪克的侄子表演了一把空中飞人。
温格迪克也不含湖,随即就联合郑茂清,派瑜加大师去暗杀杜飞,最终却失败了。
这种打脸的血仇,温格迪克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偏偏杜飞常年待在京城不出来。
在京城,温格迪克没有任何影响力。
上次让达尔西姆和常志奎联手,都折到里头。
已经证明了,要想搞死杜飞,在国内肯定不成,必须要调虎离山。
周鹏皱眉沉思,缓缓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杜飞不来,还会接二连三出现各种状况?”
雷洛抿着嘴,严肃点头。
周鹏眼睛微眯,他注视着雷洛:“那你的意思是……让杜飞过来,亲自处理?”
雷洛想也没想,连忙摇头:“不行,现在敌暗我明,如果对方真冲杜生来的,就更不能让他们如愿。况且……这时候来,太危险了。”
周鹏这话里明显带着坑,雷洛哪会往里边踩。
周鹏则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这件事非同小可,他轻易谁也不信。
雷洛也点到为止,说完就主动告辞。
来到茶楼门外,一共三辆汽车在等着。
有猪油仔的前车之鉴,雷洛出行愈发小心谨慎,生怕被人暗算了。
坐到车上,司机启动汽车。
雷洛坐在后排,捏了捏鼻梁,闭着眼道:“回家~”
司机愣了一下,立即应了一声,冲前车按了两声喇叭。
随即三辆轿快速驶离。
二十多分钟,雷洛回到上次宴请杜飞的房子。
他最近都住在这里。
一进屋,白月嫦有些诧异:“阿洛,今天这么早?”
雷洛换了拖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要出事啊~”
白月嫦坐到旁边,温柔道:“是阿仔的事?”
雷洛叹口气道:“我有种感觉,这次……会闹的很大。”
话音没落,沙发旁边的电话响起来。
白月嫦起身要去接。
雷洛直接挪过去,拿起电话:“我是雷洛。”
“雷事儿,威廉副处长打电话叫你过去一趟。”电话那边传来警署秘书的声音。
雷洛皱了皱眉,这个鬼老跟他可没什么交情,这时候叫他过去,能有什么好事。
想了想道:“就说我不在,有什么事儿让他留言,或者过几天再说。”
秘书那边愣了一下。
平时雷洛虽然骄横,但在这些鬼老高层面前还会做些面子功夫。
这次简直一点面子都不留了。
撂下电话,旁边的白月嫦有些担心:“阿洛,听说威廉正在运作下届的处长,咱们这样……万一……”
雷洛嗤笑一声:“万一,他能拿我怎么样!在香江想动我雷洛,先问问咱那几千条枪答不答应。”
说着摸上白月嫦的手背,缓和了语气:“再说,现在这时候去见他能有什么好事?这帮鬼老可没什么好心眼儿,万一弄出误会来,解释都解释不清。月嫦,什么时候不能忘了,咱们的根本是什么。我能当这个警司,不是鬼老施舍的,是靠手里的枪杆子,别忘了是谁给的枪杆子……”
另外一头,周鹏刚回到药厂。
就接到了夷州来的电报。
看完之后,哼了一声,直接甩在桌上。
电报是郑茂清来的,措辞相当严厉,质问怎么回事。
应该是香江这边的消息已经传了过去。
“周生,这个……我们怎么回?”一名清瘦的眼镜中年人问道。
他是药厂的王厂长,原先猪油仔就是半个甩手掌柜,厂里的运营生产大多是他负责。
周鹏干脆道:“会什么,直接把供货停了。”
猪油仔对郑茂清的身份十分忌惮,周鹏可一点不惧。
周鹏是干什么的,本职工作就是对付郑茂清这帮人的。
“这……”王厂长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周鹏瞅他一眼,解释道:“那边是先货后款,现在这种情况,你觉得能拿到回款?”算是给了一个说法,随即挥挥手,让他先下去。
王厂长却没走,又问道:“周生,报纸那边,你看是不是想想办法。”
周鹏抿着嘴,知道不能任由那些拿了昧心钱的人瞎写。
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王厂长这才转身出去,心里却不认为周鹏能扭转舆论。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现在虽然还没达到这种程度,也差不多了。
大部分舆论异口同声拉踩,别说他们这种小厂,换谁也受不了。
即便再不乐意,王厂长也不得不开始盘算自己下一份工作了。
周鹏则伸手从办公桌上拿起大大小小十几份报纸。
欠身坐在办公桌边上,拨出去一个电话:“喂,常力……”
“哥,啥事儿?”周常力一句废话没有。
周鹏直接开始念手边那些报纸的名头。
完事儿冷冷道:“明天之前,让他们都给我闭嘴。”
周常力说了一声“哥,您放心”就把电话挂了。
该说不说,周常力是真能办事。
十几个目标,并没有简单粗暴的一刀切。
而是有针对性的使用了‘恐吓’‘殴打’‘绑架’‘威胁’等等手段。
一夜间,市面上关于千金秘精丸的负面消息减少了九成。
这已经是极限了,毕竟总有几个挣钱不要命的。
周常力很有分寸,为了这种事搞出人命不划算。
况且现在事情已经散出去了,就算用雷霆手段,也不可能压下去。
反而容易被对方利用,成为新的黑料。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尽管周常力已经非常小心,用的都是有脑子的心腹,确保不出意外。
但在第二天,还是出了人命……
周鹏脸色阴沉的看报纸上模湖的照片。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男人,昨天晚间身亡,在家门口,身中六刀。
一旁的周常力眉头紧锁。
刚才他收到消息,立即亲自赶过来。
“哥,不是我的人……”
不等他说完,周鹏打断道:“我知道,自导自演的苦肉计罢了,是我疏忽了。”
昨晚上的事儿,第二天一早就见报了,显然对方早就准备好了。
周鹏接着道:“你现在立即回去,准备准备去新介避避。对方来者不善,你是京城来的,这不难查出来。”
周常力皱眉:“哥,您是说,他们会对我下手。”
周鹏指了指报纸:“这不就是最好的借口吗?”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干一票大的
周常力的脸色难看,应了一声,往外就走。
却刚到门口又听周鹏道:“算了,估计来不及了,你不要去新界,我给雷洛打个电话·······”
半小时后。
周常力刚把老巢里见不得人的东西收拾利索,就听见外边一阵骚动。这里的东西她必须处理好,否则他一走也就回不来了。
周常力深吸一口气。
好整以暇的出去一看,两个鬼佬领着十几个便衣堵在门口。心里有底,他也不慌,直接上前交涉。
为首的鬼佬个头很好,大概有一米九,居高临下看着周常力,哇啦哇啦说了一顿鸟语。
一旁的二鬼子立即大声道:“周常力,现在怀疑你参与有组织犯罪,请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一听这话,周常力身后的一众手下立即群情激奋,骂骂咧咧,怒目而视。
为首的鬼佬却露出一抹冷笑,仿佛希望他们立即冲上来才好。在他身后的人则纷纷撩开衣服露出手枪。
“周先生,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否则······”二鬼子翻译趁机狐假虎威。
岂料话音没落,忽然从外边又冲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雷洛。“雷警司,你这是什么意思?”鬼佬绷着脸质问。
雷洛则笑呵呵道:“布兰顿先生,何必生这么大气,大家同事都是为女王打工嘛~”
名叫布兰顿的鬼佬抿着嘴,盯着雷洛道:“你想好了,真要跟督府作对?”雷洛似笑非笑道:“布兰顿先生,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我们接到报案,这位周常力先生是一宗凶杀案的嫌疑犯,请您不要影响我们正常办案。另外······您还代表不了港督府。”
鬼佬被呛的满脸通红,干脆怒道:“不行,人是我们的,我看谁敢带走!”说完率先把配枪掏了出来。
见长官都动了,跟他来的人也纷纷握住枪柄却没敢真掏出来。
开玩笑,对面是谁!那可是雷洛雷老虎,意思意思就算了,脑子坏了,才真掏枪。
雷洛不怒反笑,往前凑了两步把布兰顿拉到一边,冲其他人挥挥手。布兰顿一脸便秘的表情,却没有反抗。
众人顿时后退,留出一个空间。
雷洛用英文低声道:“他们给你什么好处,值得这么拼命?”布兰顿一愣,嘴硬道:“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雷洛一笑:“听不懂没关系,十万块请弟兄们饮茶,给我个面子怎么样?”一听十万,布兰顿表情松动,换成英镑也是两万英镑。
但他还有顾虑:“可是······”
雷洛趁热打铁:“没什么可是,就这么定了。不让你为难,回去你就说,人让我提前抓了,谁有意见让他们来找我,没问题吧?”
布兰顿终于露出笑容,不用担责任,白捡一笔钱,傻子才不愿意。等二人再转过身,已经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布兰顿把枪插回去,直接一挥手:“收队~”雷洛则笑着道:“找时间一起喝咖啡。”一群人来得快走的更快。
周常力知道雷洛是周鹏给他搬来的救兵,上前道:“洛哥,谢谢您!”雷洛拍拍他肩膀:“自己人,不用客气,但回头给鬼佬的十万块你出。”这一幕让周常力手下这帮弟兄看呆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家老大跟雷老虎这么熟吗?
雷洛又道:“做戏做全套,你安排安排,到我那儿喝杯茶。你们北方人爱喝茉莉花茶,我那有几两好的,上次杜生给的。”
周常力笑着答应,又跟手下几个心腹交代几句,就跟雷洛走了。回到警署,雷洛给周鹏打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
周鹏总算松一口气,心里却相当憋屈。从猪油仔被杀到现在,一直在被动挨打。
连敌人到底是谁,究竟想干什么都没法确定。
恰在这个时候,王厂长突然慌慌张张从外边闯进来。“又怎么了?”周鹏一皱眉,知道又来了。
王厂长喘了一口气,急忙道:“是医卫局的人·····.”
不等他说完,外边已经跟过来四个人,为首的中年人进门拿证件一晃:“医卫局稽查组林九成,这里谁负责?”
王厂长看向周鹏。
周鹏则在打量闯进来的几个人,心里已经明白药厂肯定保不住了。索性也不拖泥带水,站起来往外就走。
“站住,你上哪去!”为首的林九成喝道。
周鹏停住,若无其事道:“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林九成道:“我重复一边,我们是医卫局稽查组的,请你配合我们工作。”周鹏撇撇嘴道:“我配合什么?我既不是厂子的法人,也不在这儿任职拿工资,你们工作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林九成脸色阴沉下来。
他身边的年轻人喝道:“跟你没关系,你为什么在这儿!”
周鹏扫他一眼,淡淡道:“这是我的自由,不需要向你们解释吧?”那年轻人还想说什么,被林九成一抬手拦住。
他知道周鹏的背景,没有实锤的证据,不能轻举妄动。沉声道:“这个厂子你都不想要了吗?”
周鹏冷笑:“想要就能守得住吗?”
林九成眼中闪过失望,周鹏早早止损令他门后续计划全都落空。其实药厂这边就是厂房和一些设备罢了。
真正核心的,其实是杜飞升级过的“千金秘精丸'的原液,早就被周鹏提前转移出去了。
林九成没有扣住周鹏的理由,只能眼睁睁看他走了最终只带走了王厂长。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杜飞正在跟秦锋通话。
“能确定多少人吗?”杜飞沉声问道:“装备通过什么途径进来?”因为文森特的提醒,杜飞得知斯莱特家族的存在。
立即联系秦锋,暂时放下别的,全力调查这个方向。果然有所收获。
就在前几天一个专走南洋线路的蛇头接了一个单子。
从印泥到香江,一共三十六个人,直接包了一艘船出手相当阔绰。这个蛇头有些眼力,一瞅这些人就不是普通匪徒。
恰好这个人是秦锋的一个线人。单纯拿钱办事那种。
秦锋来到香江后,发展了许多这种线人。
在这里,他没有组织优势,只能背靠杜飞的财力优势办事。现在看来,效果还算不错。
而且都是没有针对性的情报,价格还不贵。但情报到秦风这里价值就不同了。
突然出现这帮人,结合斯莱特家在非洲的雇佣兵,再去验证他们的身份就简单多了。
杜飞耐心听着。
斯莱特家突然从非洲调来这么多人,肯定不是针对药厂这么简单。除此之外,秦锋还有一个重要发现。
听他说完,杜飞不禁动容:“娄家也被人盯上了?”
暗中监视娄家,是秦锋另一项工作。
并不是杜飞不信任娄弘毅,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种监视,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这次就是秦锋安排的人,发现有可疑人员在娄家附近活动。听到这个,杜飞的脸色愈发严峻。
如果只是药厂,他还真没放在心上,大不了损失一些钱财罢了。但娄弘毅这边,决不允许出任何岔子。
现在杜飞手上只有两条装备外销的路子,一个是文森特,一个是娄弘毅。
其他的,诸如东洋、南洋、卡大佐这类的,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娄弘毅出事了,就等于断了杜飞的一条腿。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娄弘毅在南洋兜兜转转,经常拉大旗作虎皮,不少人误以为,他代表着种花。
杜飞对他这种做法也默认了。
如果娄弘毅出事了,很可能让一些人误解。结束跟秦锋的通话。
杜飞沉着脸,心里已经决定,这次免不了要亲自去一趟了。
如果对方只拿药厂做文章,让周鹏、秦锋他们慢慢周旋也没什么。但他们要动娄弘毅,就是影响了国家的利益。
拿定主意,杜飞先给朱爸那边去个电话。
“喂,爸······公司在香江那边的业务出了一些问题······是······就是娄弘毅······我想亲自去一趟······我明白,您放心······”
具体的事情朱爸并没深问,只说遇到解决不了的情况,可以直接联系安荃局的同志。
杜飞嘴上答应着,心里却直接否定了这个选项。甩手掌柜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是要付出代价的。况且杜飞的力量已经足够应付当前的局面。
就算找那边的同志帮忙,也只需一些情报支援就足够了。杜飞默默打定主意,这次他要干一票大的杀鸡儆猴。
免得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第一步,就是瞒天过海。
虽然这两天并没有在附近发现可疑的人。
但杜飞笃定,对方一定有某种手段,一旦他离开京城,立即就会知道。杜飞并不怕对方有准备,更不怕正面硬钢。
可他不是宋襄公,既然有机会抢占优势,为什么要放弃。1969年9月23号,星期二。
早上,杜飞坐在飞往广州的飞机上,透过舷窗看着外面轻轻震颤的机翼。
同一时间,一个身材容貌跟他七八分像的男人,骑着摩托车停在消防器材公司的门前。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南无阿弥陀佛
这个替身是杜飞找罗处长安排的。
这点小事难不住安荃局,只是做个样子,拖延几天罢了。因为杜飞身边时刻有一两只乌鸦在空中警戒。
如果有可疑的人靠近,很快就会被发觉。
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只能说明如果有人暗中盯着,也是在距离很远的地方,拿望远镜看一看,确认他的行踪。
所以,即便这个替身跟杜飞只有七八分像也足够了。此外杜飞还有一层意思。
如果他布置的替身很快被发觉,并告知香江那边。说明他身边很可能埋了对方的钉子。
在杜飞的旁边坐着丁思甜。
她平生头一次坐飞机,还是坐这种时不时发出响声的老式活塞发动机的飞机,看起来很紧张,双手捏着扶手,好像生怕掉下去似的。
在她旁边的一个皮兜子里,那只'黄婆婆'顺着拉锁留出的缝隙伸出一个小脑袋往外看。
除她之外,小乌、小黑、小红、小黄......还有慈心,都被杜飞收在随身空间内。
这种螺旋桨飞机的速度不快,也就跟未来的高铁差不多。
从京城飞到广周,中间在武汗停了一下,总算在十几小时后安全抵达。飞机落地,丁思甜终于松了一口气。
从舷梯下来,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虽然已经就月底了,南方的天气依然酷热。
飞机场已经有人在等杜飞,坐上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又用了十个小时终于抵达了香江。
再次站在九龙的渡轮码头上,丁思甜有些怯生生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跟杜飞出来,又是坐飞机,又是坐汽车,要干什么。
不过杜飞已经提前给她准备了衣服,是一条颜色很艳丽的连衣裙,再加上她本来长的漂亮,获得奥古公主的记忆,还有一股说不清的贵气,站在这个地方,也不显得突兀。
片刻后,随着一声汽笛,渡船到了码头。检票登船,终于抵达香江本岛。
杜飞这次过来,事先谁也没通知,只在刚到新介的时候给秦锋打了电话。
秦锋站在码头的出口,牛仔裤,t恤衫,蛤蟆镜,看起来跟原先大相径庭。
他过去的同事朋友现在迎面走过去,都不一定能认出来。简单寒暄后,杜飞和丁思甜坐上了秦锋开来的车。
汽车驶离码头,径直往订的酒店开去。
为了方便说话,杜飞坐在副驾驶,丁思甜提着装黄皮子的兜子在后座。刚一上车,秦锋就迫不及待道:“昨晚上,娄家出事了!”
杜飞一皱眉。
他前天在京城出发,到现在有两天时间没有收到这边的消息。“什么情况?”杜飞冷静问道。
秦锋一边开车一边道:“昨晚,娄元基在酒吧跟人起了冲突,被打断了两条腿。”
杜飞仔细听着。
没出人命在预料之中。
对方对娄家出手,目的是为了施压,逼着娄弘毅求救,把杜飞钓出来。如果一出来就把人弄死了,施压的效果反而不如现在。
毕竟一具冰冷的尸体能带给人的,除了恐惧还有仇恨。但只打断腿,恐惧会加深,仇恨会减弱。
再加上人活着能说话,受害者的情绪只会令压力加倍。很简单的手段,但不得不承认,相当有效。
杜飞道:“谁下的手?”
秦锋道:“一个小社团,拿钱办事的,出钱的叫莫森,是斯莱特佣兵团的领队......”
杜飞眼睛微眯,闪过一抹危险的寒光。
这时,汽车来到一家酒店,是上次杜飞来时住的那家。
这儿的视野非常好,酒店的设施也不错,让秦锋订房的时候就顺便说了这里。
秦锋用了不同身份在楼上楼下定了四个挨着的房间。
这是杜飞的习惯,万一遇到突***况,可以立即转移到附近的房间。只不过这次多了丁思甜,给她也多订了一间。
第一次来到纸醉金迷的香江,丁思甜适应的非常快。并没有战战兢兢,缩手缩脚。
她的反应让秦锋有些刮目相看,要知道当初他刚来到香江,都差点被这里的景象迷花了眼。
只不过秦锋的直觉,面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少女并不简单,还是离的越远越好。
杜飞在房间转了一圈,让秦锋把查到的斯莱特佣兵团的情报留下来。这次杜飞过来,既然打定主意要杀鸡儆猴,就没打算用温温吞吞的手段。
没有雷霆万钧,没有强硬铁血,又谈何杀鸡儆猴。
秦锋还不知道杜飞的心思,只当杜飞是要了解敌人的情况,早有准备的拿出几张纸。
上面是这几天,他派人盯着斯莱特佣兵团记录。
住在哪儿,每天什么时间,有什么人出入都记录在案。杜飞拿过来扫一眼,点点头表示满意,便把秦锋送走。
秦锋的定位是情报员,必须隐藏在暗处,不需要参与接下来的行动。
等秦锋走了,杜飞回头看向丁思甜道:“小丁,你回房收拾收拾,好好休息,今晚上有事儿。”
丁思甜点头,心里七上八下的。
虽然吸收了一些奥古公主的记忆碎片,也仅仅对她的气质有些影响。归其本质还是不到二十的姑娘,只是从一年前开始,有了一些特殊能力。
到现在她仍不清楚,杜飞带她来香江究竟想干什么。只能想到,应该是要利用她的能力。
却又想不通,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带慈心来?
上次杜飞发话了,她跟慈心回去,本想磕头拜师,但慈心答应教她修行却不肯收她。
丁思甜心里带着疑惑,一个人回到隔壁的房间,躺在软软的带弹力的床垫上。
想到已经被接回京城的父母,索性放松下来。
丁思甜的父母回来,杜飞给三大爷打个电话,把他们安排到东直门中学当了老师。
该说不说,三大爷还是有些本事的。
前阵子他跟音乐老师那事儿闹的沸沸扬扬,竟然被他闪转腾挪给遮掩过去。
虽然名声臭了,毕竟没有证据,现在还好好的在学校当后勤主任。与此同时,在杜飞房间。
等秦锋和丁思甜离开,他的心念一动。霎时之间倏地一下。
慈心的身影出现在屋里。
在她旁边还有小黄,一出来就晃着脑袋东看看西看看。除了他们俩,还有好十几只乌鸦也显现出来。
在屋里“嘎嘎”叫了几声,扑腾着翅膀顺着窗户飞到外面。“这是什么地方?”慈心的声音在脑海中传来。
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就算当面慈心也懒得说话。
“香江~”杜飞回答,坐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闭上眼睛把视野同步到小黑身上。
根据秦锋给的地址,引领乌鸦小队飞过去。同时还能听到慈心的心声:“已经到了吗?”
慈心来到窗边向外看去,难得开口发出声音,念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自从跟了杜飞,她已经很久没念这声佛号了。
但这次她知道,杜飞带她来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打定主意要大开杀戒。另外一边,秦锋驱车回到家。
刘心如有些焦急的等他。
他们俩在一起已经有段日子了。
要说有多爱也未必,就是两个流落异乡的,互相慰藉,抱团取暖。“他怎么说?”
秦锋一进屋,刘心如就忙问道。
秦锋知道她担心什么,笑了笑:“放心,我是情报员,是埋在香江的钉子,不会轻易让我去冒险。”
刘心如松一口气。
她不是什么好人,却知道因为秦锋,她和他儿子才能过上平静富裕的生活。
如果秦锋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娘俩儿又会变成无根浮萍。
随即又想到杜飞,问道:“阿锋,现在的形势可不太妙,你说他会怎么办?”
刘心如很聪明,来到香江之后,帮秦锋做了许多情报分析的工作。秦锋道:“怎么办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那帮洋鬼子有麻烦了。”
刘心如没说话,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她承认杜飞很厉害,但那是在京城,在大陆。来到香江这一亩三分地可就不好说了。
更何况,这次要对付的可不是一般人,那是一群真正刀头上舔血的亡命徒......
时间过的很快。
到了晚上,天已经黑了。
天气不错,乌云盖顶,月黑风高,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丁思甜接到内线电话来到杜飞屋里。
刚一开门却吓一跳:“慧芳姐!”
一路上都只有她和杜飞,她以为慈心没跟来。没想到居然在这儿出现了!
慈心没有说话,转身回到屋里。
丁思甜跟进来,看见杜飞刚喝完一瓶可乐,把玻璃瓶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
见她进来,杜飞起身说了一声“走”。就率先往外走去。
慈心和丁思甜跟着,三人进了电梯,从酒店出来,到停车场。车是杜飞提前让秦锋准备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丰田花冠轿车。
杜飞拿钥匙开门,等慈心和丁思甜上车,一溜烟的从停车场开了出去。
之前已经让乌鸦小队去勘探过地形,杜飞轻车熟路的来到本岛东区,靠近海边的一片废弃厂房。
第一千零四十章 此皆外道邪魔
这个地方原先是个小渔港码头,附近有一些小加工厂。后来渔港废弃了,这些小工厂也都搬走了。
那些斯莱特佣兵团的人,暂时都被安置在这儿。
汽车停在公路旁边,远处的厂房里影影绰绰的亮着灯。
这里并不偏僻,几百米外已经盖上了住宅小区,估计用不了几年,就会盖到这边。
杜飞闭上眼睛,通过视野同步再次确认。
废弃厂房的顶上,一只黑色乌鸦顺着破烂的窗户探头进去。
里边乱哄哄的,丢的到处都是的酒瓶,还有许多女人的调笑声。杜飞不由冷笑一声,这帮人玩的还挺嗨。
这些雇佣兵根本没把这次的任务当回事,来到香江就当是来度假。通过小黑的视野,杜飞没发现长枪,却有不少人腰里别着手枪。
人数也对得上,除了下面简单收拾出来的大厅,在旁边的几个小房间还有几个人在做运动,不多不少一共三十六个佣兵。
除此之外,还有二十几个不知从哪儿叫来的年轻女人。
音响里放着猫王的歌,声音开的很大,一直传到路边的车里。杜飞收回视野抬手看了看表。
还有五分钟九点。
伸手拿出一张偷拍的照片递给慈心。
照片是秦锋拿来的,是这只雇佣兵的领队,叫莫森。淡淡道:“这个人要活口。”
慈心接过去看一眼,点了点头推门下车。一旁的丁思甜有些不知所措。
杜飞瞅她一眼:“你也跟着去,打个下手。”
丁思甜连忙“哎”了一声,带着身边黄皮子匆匆下车。
杜飞也推门下车,靠在汽车的引擎边上,不紧不慢的摸出一根烟。
慈心走在前面,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一尺多长的黑色短棒,正是她那根降魔杵。
在她的脚边,亦步亦趋的跟着小黄。
此时小黄一改平时温顺的样子,脖子和后背的白毛都炸起来,一双眼睛里闪着凶残的光芒。
身为同类的黄婆婆感受到血脉压制,被吓得瑟瑟发抖。丁思甜有些发慌,她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杜飞说是让她给慈心打下手,可慈心从头到尾都没跟多说一句话,只自顾自的往前走,让她十分懵逼。
心里暗想,难道都不用商量商量,制定一个计划吗?虽然在心里吐槽,她也不敢多问。
只能紧着脚步,尽量跟上慈心。
其实慈心这个速度,已经在等她了,不然一个闪身,早就没影儿了。至于杜飞,让丁思甜跟着也没指望她能帮上什么。
而是让她彻底明白,杜飞决定收留她,还救回了她爸妈,并不是白养着她,是要干活儿的。
没见过血,没亲手杀过人,丁思甜的心态很难扭转过来。如果她只是普通姑娘,可以不用经历这些。
但她既然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走到这一步只是早晚罢了。人心根本锁不住这种超乎寻常的力量。
就像给耗子一把枪,它就能生出打猫的心。
与其让丁思甜在纠结中饱受折磨,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让她早点明白。不用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给杜飞当工具人就完了。
看着两人走远,杜飞抽着烟,没有任何表情。
眼瞅着靠近废弃工厂,杜飞呼出一口烟,随手弹飞了烟蒂。也没回车里,再次开启视野。
此时慈心和丁思甜已经大摇大摆来到废弃工厂的门前。这里停着三辆汽车,两辆轿车,一辆中巴。
门口还有两个放哨的。
应该是身为佣兵的本能,即使放飞自我也没忘留下警戒的。两个黑人一脸晦气,时不时的回头往里边看一眼。
里边音乐震动,酒瓶被撞倒的声音,叫声、笑声,交杂着哼哼唧唧的动静。
他俩却跟个傻子似的站在门外。就在这时,一阵“吱吱”声传来。
两人的注意力都在里边,根本没太注意。
不知不觉,两人的目光有些迷离,嘈杂的音乐渐渐远去。反而那种“吱吱”声越来越接近,仿佛就在他们耳边。
慈心和丁思甜走过去,他们就跟看不见两个大活人一样。在错身而过的时候,慈心忽然动手。
就听“砰砰”两声。
黑色的降魔杵在慈心手里轻如无物,快如闪电打在两人的脑袋上。没有任何悬念,二人叫也没叫,当即倒地。
被打中的地方,形成巨大的凹坑,铁定活不成了。丁思甜不由瞪大眼睛,差点叫出来。
一幕对她的刺激实在太大了。
她知道,今天晚上杜飞和慈心是来杀人的。
已经提前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可事到临头还是被惊着了。血腥、残暴、丧心病狂......
一个个词汇在她脑中浮现出来。
与这几天跟慈心住在王玉芬那里的场景对比。
面对王玉芬和于嘉嘉的时候,慈心扮演的王慧芳跟于嘉嘉学织毛衣,帮王玉芬买菜做饭,给小葡萄讲故事......是多么恬静美好的姑娘。
完全没法跟现在这个,随手了结两条人命的人重合起来。
这时,慈心站住轻声念道:“南无阿弥陀佛~除恶即是扬善,此皆外道邪魔,入我中土为祸,人人得而诛之。”
丁思甜嘴角抽了抽,看着慈心的侧脸,竟有一种宝相庄严的错觉。唯独那白皙如玉的脸颊上,迸溅了一点嫣红,显得格外刺眼。
慈心迈步继续往里走。
丁思甜咽口吐沫,下意识跟上去。
“鲁因,霍吉尔,你们两个蠢货,不在外边守着,进来干什么?”一个光着膀子的黑人壮汉看见慈心二人进来。
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听见小黄的“吱吱”叫声,精神有些恍惚。因为喝了不少酒,他也没在意。
把慈心和丁思甜看成了刚才被打死的两个人。
还炫耀似的拿着手里的酒瓶晃了晃,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慈心已经再次抬手,砰的一声......
丁思甜本身有催眠幻术一类的能力,对同种能力十分敏感。刚才只顾惊讶慈心一下一个小盆友。
这时回过神儿来,才发现小黄释放的幻术。虽然因为大量饮酒,更容易陷入幻术。
但这种仅凭叫声,就能瞬间完成的幻术,还是把她惊着了。
她之前虽然知道,那只名叫“小黄”的白毛黄皮子厉害,却没想到竟厉害到这种程度。
慈心一步步走过去,转眼间在她身后已经躺下了十几具尸体,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
固然因为慈心下手干净利落,没让一个人发出呼救声,更主要的还是小黄的幻术辅助。
那些喝的迷迷糊糊的佣兵眼里,慈心和丁思甜时而是他们的同伙而,时而是花钱找来的,妩媚浪荡的美女......
直至来到废弃工厂的厂房中间。
几个肌肉结实的白人壮汉正在一边喝酒,一边享受女人跪在地上给他们服务。
这时慈心距离他们已经不到五米,正在一步一步过去。小黄依旧施展着幻术。
却不料,坐在中间的光头壮汉忽然目光一凝,本来背对着这边,猛地回头。
十几年在战场上磨练出的,对危险的直觉令他感觉毛骨悚然。明明天气闷热,浑身汗毛本能的收缩起来,形成一片鸡皮疙瘩。因为酒精有些反应迟钝的大脑一下清醒过来。
一把掀开面前的女人,顺势往前翻滚,闪电掏枪,回身瞄准。
“嘿,本森,你发什么疯~”另一个佣兵被他撞个趔趄,没好气的抱怨。名叫“本森'的佣兵却大吼:“敌袭!敌袭!”
这下动静极大,在场的众人被吓了一跳。
这些佣兵都是百战余生的战士,虽然心态上有些懈怠放松,却不代表他们的战术素养退步了。
之前慈心之所以能一下一个小盆友,除了慈心本身实力太强,也占了有心算无心的便宜,配合小黄的幻术,等于在敲闷棍。
不然,正面对上这些佣兵慈心也得费些手脚。
听到“敌袭”的叫声,剩下的佣兵本能的进入战斗状态。
身上带着手枪的立即拔枪,没枪的也立即摸出军刀,默契的就近寻找同伴组成战斗队形。
最先醒觉的光头壮汉最快,一回头就看到一地尸体血流满地。不由瞪大眼睛,如同见了鬼一样,看着两个陌生的年轻女人。他十分确定,这两个女人不是他们之前叫来的那些流莺。
其中站在前面的,穿着一袭小白裙,白色网球鞋,乌黑的长发,精致的容颜,宛如传说中的精灵。
直至看到她手中的沾满了鲜血的黑色铁棒,一瞬间整个画风都变了。光头壮汉完全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常年形成的肌肉记忆,在他愣的一瞬间已经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火舌从枪口喷出,瞄准近在咫尺的慈心。一路上打酱油过来的丁思甜听到枪响心里慌得一批。
那可是真正的枪,不是她在草原见到那种土猎枪、老套筒。在这一瞬间,她脑海中冒出慈心中弹倒地的画面。
令她的心头一紧,如果慈心死了她怎么办?但也仅只一瞬。
下一刻,丁思甜不可思议的看着慈心肩膀一晃,竟稍微一侧身,躲开了子弹!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此间邪魔皆已伏诛
丁思甜获得能力之后,身体素质也有小幅提升,眼力比常人更强,她看的更清楚。
确定并不是碰巧,而是慈心真能躲子弹。
此时,慈心顺势前进,闪电搥出一杵,打在那个光头壮汉的胸口上。“咚”的一声,那人应声倒飞出去,胸骨明显凹陷下去,没等落地凌空喷出一口血已经气绝。
有一说一这个佣兵能识破小黄的幻术,固然因为小黄一次性、大范围使用幻术,令效果打了折扣。
却仍不能否认,这名佣兵是精锐中的精锐。
可惜,遇上了慈心,就像在一百万面前,三十和五十几乎没有区别。慈心动作不停,打飞光头佣兵后,顺势把降魔杵左右一挥。
又是两声惨叫。
此时,斯莱特佣兵团已经损失了二十人,还剩下十六人。终于反应过来,在惊叫中纷纷开枪。
然而,慈心却跟鬼魅一样,一袭白裙,凌波游走,竟根本打不中!
她所过之处,那根沾满鲜血的降魔杵,宛如死神镰刀,每每挥出一次,就会带走一条人命。
转眼间又是四人倒地。
慈心轻描淡写,连身上的白裙子都没沾染多少血。
双方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那些佣兵面对慈心,蚍蜉撼树,不外如是。
却在这时,慈心忽然目光一凝,脑海中响起杜飞的提醒:“快躲!”没有脑残的喊“小心'。
这种时候喊小心,除了让人愣一下,屁用也没有。
让她快躲,则是明确了危险,可以往任何方向躲,只要别在原地就行。杜飞通过乌鸦视野,发现旁边的小屋里出来一个人。
慈心没有一丝犹豫,飞快侧身一闪,猛地伏低身体,好像短跑运动员起跑,奇快的向前冲了两步。
她这两步,一步四米,在旁人眼中,人影一闪就不见了。几乎同时,突突突突,连续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白人端着一把ak47,疯狂的喷吐火舌,向刚才慈心的位置扫射,叮叮当当,子弹乱飞。
可惜慈心提前一步闪开,他全都打在空处。至于丁思甜,根本就没傻乎乎死跟着慈心了。况且慈心的速度,施展开了她也真跟不上。一个满弹夹,三十发子弹,转眼就打空了。
而刚才冲到厂房边上的慈心,再次鬼魅般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
两人距离不到两米,互相看着对方,慈心目光冷漠,男人眼含愤怒,手上则飞快的换上新弹夹。
该说不说,这个男人的动作非常快,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仿佛那把ak47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打空的弹夹落在地上,发出“当”一声。
在这一声响起的同时,一个压满子弹的弹夹已经插了进去。拉动枪栓,再次抬枪......
然而,他没机会再次扣动扳机。
“咔嚓”一声,慈心手里的降魔杵横扫在这个人的腿弯。
强横的力量,外加降魔杵本身的分量,毫无悬念,骨断筋折。那人当即惨叫倒地。
之所以没有直接打要害,因为这人正是照片上叫莫森的人,杜飞说了,要留活口。
岂料莫森是个狠茬儿,腿被打断了,倒地的同时,枪竟然没脱手。咬牙忍着剧痛,一骨碌身仰面举枪又要射击。
然而,令他没想到,瞄准刚才慈心的方向,没等扣动扳机,竟没找到目标。
莫森愣了一瞬,随即瞳孔收缩。
战场上锻炼出的对危险的预感令他浑身生寒,拼命腰腹用力,想要再次翻滚。
要是平时,以他的身体素质,完成这个动作根本没有难度。
但现在,刚被打断了一条腿,剧痛还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不免慢了半拍。却是“倏”的一下,耳侧恶风不善。
没等莫森看清,慈心的降魔杵已经打在他持枪的右臂上。咔嚓一声,手臂连他肩膀血肉模糊。
莫森的身体被巨力带着狠狠撞在旁边的墙上。虽然杜飞说了要活口,慈心却一点没手软。
活口儿嘛,只要有口气,能说话就行,胳膊腿什么的不用在意。莫森撞到墙上,顿时晕厥过去。
剩下十一名佣兵,刚才还没反应过来,直至此时一看莫森生死不知。本来就绷到极限的一根弦顿时断了。
一名个头不高,却相当壮实的黑人“妈呀”一声,看着满地尸体瞬间崩溃,扭头就跑。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离开这个地方,这个人间地狱,越远越好。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兵败如山倒,剩下这十一个人疯了似的四散奔逃。然而,令他们惊悚的是。
在这间废弃厂房不算明亮的灯光下,不管他们朝哪个方向逃跑。
耳边都会传来“吱吱”的叫声,随即慈心手持降魔杵就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些人虽然凶悍,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但到了这个时候却凶横不起来了。
看见小黄弄出的幻象,大脑来不及仔细想,立即掉头往回跑。却蓦的发现,后面竟然也有一个慈心。
再一回头,身后那个慈心还在,每个人的眼里都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白裙女人!
在下一刻,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一根黑黝黝的降魔杵已经迎面打来。砰的一声,一击爆头......
两分钟后,厂房里归于沉静。
昏黄的灯光下,还站着的只剩慈心和丁思甜两个人。此时丁思甜的脸色煞白,吓得嘴唇直哆嗦。
哪怕她融合了一些奥古公主的记忆碎片,心智和意志胜于常人。面对此时此刻的场面,依然承受不住,手脚冰凉,一阵干呕。
慈心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随手捡了一条毯子正在擦她的降魔杵。饱饮鲜血之后,这根降魔杵擦完了竟然锃亮!
慈心转又看了一眼俯卧在墙边的莫森,对丁思甜道:“把那人带上。”又不忘提醒道:“他在装死。”
丁思甜“呃”了一声,下意识迈步过去。听到后边的话,又蓦的顿住。
暗道自己莽撞,连忙晃了晃手里的兜子,叫了一声“黄婆婆”。“吱吱~”
跟着丁思甜的黄皮子立即叫了两声,从兜子里窜出来,跳到莫森旁边。
莫森不会汉语,不知道慈心说破了他在装死,还在闷头趴着,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个魔鬼赶紧走。
终于,他听到了脚步声往远处走去。
莫森不由松一口气,至少暂时蒙混过去了。
但他还不能动,必须确定对方已经走远了才行。然后再想办法去找索尔少爷......
因为失血过多,令莫森的精神渐渐模糊。
恍惚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估么应该安全了。
咬着牙用没受伤的胳膊撑起身体,一手一脚的匍匐前进爬出了厂房。其实在厂房里的小隔间里有一部电话,是特地准备随时跟他们联系的。莫森却完全忘了那部电话的存在,一心要往外面爬。
出了厂房就见远处有两道光亮。
他心里忽然冒出一种感觉,只要抵达亮光那里就能得救了......此时,慈心和丁思甜从厂房里出来。
离她们不远,莫森狼狈的向前爬。
丁思甜的黄婆婆站在莫森的背上,不断发出“吱吱”声。
慈心走的很快,回到杜飞面前,没迁就丁思甜和莫森。杜飞看着他,直接在脑海中问道:“没事吧?”
刚才通过小黑的视野同步,杜飞看到了慈心大开杀戒。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杜飞也是头一次见到。
本能的有些生理上的不舒服。也有些担心慈心的心理状况。
好在他俩的关系特殊,杜飞可以感应到慈心的情绪波动。
在整个过程中慈心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仿佛面前这些并非是人只是一群蝼蚁,她在路边走过,随意踩死几只,根本不会低头多看一眼。
来到杜飞面前,慈心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尊上,此间邪魔皆已伏诛。”说到这里,慈心脸上表情严肃,眼神竟显露几分慈悲。
丝毫没有因为杀戮,对自己产生一丝怀疑和动摇。在她心中,跟随杜飞就是修成正果的终南捷径。任何挡在杜飞面前的尽是邪魔,是她成道的基石。这时,丁思甜也走了回来。
在她旁边还有匍匐着爬过来的莫森。
莫森的表情呆滞,拖着受伤的腿和手臂,已经忘记了疼痛。杜飞瞅了一眼,打开车门伸手往里按了一下。
后备箱“咔”的应声开启。杜飞淡淡道:“放里边。”
丁思甜忙应了一声,使劲把莫森浮起来,塞进后备箱。黄婆婆则一跃从莫森背上跳下来。
随着它一离开,莫森两眼一翻,直接昏迷过去。
把后备箱盖子按下去,丁思甜正想复命,却意外发现,在杜飞手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颗炮弹!
丁思甜参加过民兵训练,见过这种东西,是迫击炮用的。心里正不解,杜飞想干什么。
就见他铆劲扬手一扔,就跟扔手榴弹一样,把那颗炮击炮弹扔了出去。丁思甜愣愣的看着夜幕中,那颗炮弹划过一道弧线,竟然飞到二三百米外!
准准当当落在刚才那座废弃工厂的厂房上。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安分守己
在下一刻,顿时“轰隆”一声巨响。
一团耀眼的红光升腾,顷刻吞没了整个废弃厂房。
丁思甜的脑海中立即冒出两个成语‘杀人放火’‘毁尸灭迹’。只不过杜飞做的更绝,不仅仅是放火,而是直接放炮。好在那些被招过去的女人在刚才就各自奔逃了。
而杜飞扔出去的,可不是一般迫击炮弹。
是上次为了对付瑜伽大师达尔西姆,以防万一升级的炮弹。那次升级,他下了血本。
结果却只用到手枪,其他的自动步枪、火焰喷射器、迫击炮之类的都没用上。
留到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这颗炮弹下去,威力比一般60口径的迫击炮弹大出十倍有余。偌大的厂房直接就炸塌了,在夜里升腾起一片烟尘。
杜飞看了几秒,直接回到车上。
慈心和丁思甜跟上,启动汽车一溜烟走了。直至二十分钟后,消防车和警车赶到现场。这时杜飞已经把车开到周常力的堂口门前。
周常力本身武艺超群,即便到现在对练武仍很热衷。他的老巢就在一处武馆里。
不仅可以随时练武,有事儿的时候还能名正言顺聚集大批人手。刚过九点半钟。
武馆里面灯火通明。
杜飞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来到武馆门前。
两个古惑仔靠在门边抽烟,看见有人要进去,立即叫道:“哎~靓仔,报名学武白天再来。”
这帮古惑仔最会看人下菜碟儿。
看见杜飞从车里下来,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但在这个年代,能开上小轿车,都不是一般人,便客气几分。
杜飞瞅他们一眼问道:“周常力在吗?”
俩古惑仔一愣,隔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周常力是谁。
俩人不由变色他们虽然没念过什么书,却也不是傻子。并没说出'你特么谁呀?敢叫我们老大名讳'这种***的话。古惑仔也是人,不是疯狗。
俩人见杜飞似乎没有敌意,后边还从车里下来两个穿裙子的美女,明显不是来找茬儿的。
还敢大咧咧直接提他们老大的名字,肯定是有恃无恐。其中一个人问道:“找我们力哥,不知道您哪位?”
杜飞笑呵呵道:“你进去,就说杜飞找他。”这古惑仔应了一声,连忙转身进去。
不大一会儿,周常力就从里边出来。刚才有人说杜飞找他,他还不太相信。之前杜飞一点没透露要来香江的消息。
周常力抢了几步,来到杜飞跟前:“杜哥,还真是您呀!”杜飞笑着拍了拍周常力的肩膀。
把刚才那两个古惑仔,还有跟周常力一起出来的几个人都看懵了。心里不由恍然大悟。
难怪周常力平时跟他们说话总爱拍拍肩膀,难道是跟这位学的?这个长的像电影明显一样的靓仔,是老大背后的大boss?
杜飞不管这些人怎么想开门见山道:“常力,找个方便审讯的地方。”周常力立即应了一声:“后边就有密室。”
杜飞点头:“人在后备箱里。”
周常力明白,给身边的人递了一个眼色。立即出来两个人,过去打开后备箱。
看见里边血肉模糊的莫森,两人都吓一跳。
不过常年刀头舔血的倒也不至于失态,立即把人拽出来,跟着杜飞和周常力进入武馆。
周常力在前头带路,绕开对外开放的训练区,顺着一条走廊来到后边的密室。
这里还算宽敞,大概三四十平米。
有一面墙上挂着不少刑拘,应该是周常力执行家法的地方。
屏退了了其他人,周常力问道:“杜哥,用不用我把行刑的人叫来?”杜飞摆摆手,他压根也没想使用寻常的刑讯手段。
周常力不知杜飞是什么主意,也没再多说。
杜飞看向丁思甜,淡淡道:“你去,问他来香江干什么,那位斯莱特家族的少爷在哪儿。”
丁思甜愣了一下,没想到杜飞让她上。
一旁的周常力也有些诧异,不由多打量丁思甜几眼。跟杜飞来的两个女人漂亮的有些过分。
以他对杜飞的了解,到香江来办事绝不会带两个花瓶。丁思甜不敢怠慢,应了一声,立即上前。
黄婆婆从她手提的皮兜子里钻出来,顺着丁思甜的手臂爬到肩上。周常力是北方人,一眼就认出黄皮子。
这只黄皮子一看就不同一般,联想到黄皮子的种种传说,令他一阵头皮发麻。
丁思甜来到莫森的面前,轻声道:“婆婆,让他醒来吧~”“吱吱~”黄婆婆叫了两声。
等了两三秒,重伤的莫森哼哼一声睁开眼睛,却仍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
丁思甜嘴里念叨几声,一双漂亮的眼眸中闪过妖异神采,缓缓问道:“我们来香江的任务是什么?”
莫森晃了晃脑袋,迎着丁思甜的目光。
此时在他的眼中,丁思甜已经变成跟他一个佣兵团的战友。丁思甜问话时,说的也是“我们”,降低他的心防。
同一件事,不能说给敌人或者陌生人,却没必要防着自己人。
丁思甜很聪明,通过转换自己的身份,发挥出自身能力的最大效果。然而,接下来却有些尴尬了。
莫森仍无动于衷,直愣愣的看着丁思甜。等了几秒,丁思甜心里有些慌。
她的幻术明明成功了,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周常力不明就里。
慈心则仍是古井无波的表情。
只有杜飞,嘴角抽了抽,抬手捂脸道:“小丁,他听不懂普通话~”丁思甜的脸一下胀得通红。
其实杜飞也欠考虑,他和慈心都会说英语,没想到丁思甜。杜飞正想换人,却没想到丁思甜居然结结巴巴的说起了英语!虽然说的很费劲,但必要的意思都表达出来了。
杜飞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丁思甜父母都属于高级知识分子,提前教丁思甜学一门外语并不奇怪。
只不过形势变了之后,会英语不是什么好事,丁思甜不敢显露。这一次,莫森听了,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始回答。
他几个词就顿一下,说的非常慢。
强韧的意志仍在抵抗幻术效果,可惜丁思甜的能力超出了他的极限。抵抗只能是徒劳的。
“我们来香江,是为了......”
杜飞坐在一旁,听莫森机械的叙说。
不出所料,斯莱特佣兵团这次派出三十多名精锐,就是冲杜飞来的。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有人出了大价钱。
为了请动他们,塔塔集团花了一百五十万美元。等于在上次发布的暗花上又加了五十万。
难怪斯莱特佣兵团派出这么多精锐。
杜飞并没有因为慈心轻易灭了这帮人就小看他们。实际上,这只三十六人的佣兵小队战斗力相当强。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果给他们配齐了武器,事先有所防备,不可能死这么惨。但杜飞仍有些想不明白。
他跟塔塔集团有仇,对方想搞死他不奇怪。但索尔·斯莱特也掺和进来是什么意思?
一百五十万美元虽然不少,却不至于让斯莱特家族这样重视,特地派来家族的嫡系子弟。
要说这次索尔过来,没有别的目的,傻子都不信。
不过莫森只是一名佣兵团的高层,这种涉及到斯莱特家族的核心秘密他并不知道。
除此之外,莫森还承认,猪油仔是他们杀的,娄元基也是他们打伤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杜飞逼出来。
猪油仔死后,针对药厂的一系列动作,也在计划之中。只是莫森并不知道,具体经手的都是什么人。
但可以肯定,除了斯莱特家族和塔塔集团,在香江本地必定有一股势力跟他们合作。
不然,仅凭两个外来户,很难动用这么多公共资源......
半小时后,杜飞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也没看再次昏迷过去的莫森。跟周常力淡淡道:“把这人处理了。”
周常力点头:“您放心,交给我。接下来需要***什么?”杜飞摆摆手:“不用,我自有分寸。”
说完领着慈心和丁思甜径直离开。周常力送出门外,看着汽车走远。
之前,他差点被抓走,幸亏雷洛及时赶到。他就知道,这次肯定要出大事儿。
只是没想到,杜飞来的这么快,一来就展现雷霆手段。
刚才杜飞并没跟他透露太多,但通过对莫森的审讯,也能猜出一些端倪。
就在这时,两个小弟骑着自行车从街角转过来,飞快的来到近前。
看到周常力,二人从自行车上下来,呼哧带喘道:“力哥,东区出事儿了!听说死了好几百人,动了长枪,还有炸弹,现场尸横遍野......”
刚才杜飞扔那颗加强版的迫击炮弹动静不小。在周常力这边都能听到。
他不明就里,派人过去查看。
现在一想,刚才杜飞的汽车不正是从东边开过来的!周常力不由得咽口吐沫。
难怪他想出力,却被杜飞回绝了。
又是长枪,又是炸弹的,就他这些人,还真特么派不上用场。周常力定了定神,舔舔发干的嘴唇。
心里暗想,自个还是安分守己当个黑社会得了。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急速坠落
杜飞驱车离开,回到下榻的酒店。
本来在他的计划里,今晚上才刚刚开始。
既然要杀鸡儆猴,区区几十个佣兵可不够,必须得有分量够重的人,才能威慑宵小之徒。
杜飞圈定的目标就是索尔·斯莱特。
斯莱特家族的少爷,英果贵族的继承人。
既然怀着恶意来到东方,就永远留在这儿吧~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杜飞竟然没从莫森嘴里得到索尔的住处。
索尔·斯莱特来到香江一直深居简出,不知道具体住在什么地方。就算莫森是佣兵团的高级干部,也只能待在废弃厂房等通知。回到房间,杜飞沉着脸抓起电话拨了出去。
很快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抄着伦敦腔的管家声音。杜飞道:“把电话给文森特,我是杜飞。”
管家是文森特的心腹,知道杜飞的存在。不敢怠慢,立即去找文森特过来。
大概等了三分钟,传来文森特的声音:“嘿~杜,有什么事吗?”
平时杜飞跟文森特联系都是白天,使用消防器材该公司的专属电话线路。
几乎没有晚上联系的时候。现在打来电话肯定是有急事。
杜飞不客气道:“文森特给我索尔的地址。我知道,你能搞到。”文森特一愣,立即反应过来:“你来香江了!”
紧跟着又惊呼道:“刚才东区的爆炸是你……..……..”
杜飞冷森森道:“某些人,既然挑起战争,就该有牺牲的觉悟。”文森特沉默了,他刚收到东区废弃工厂的消息。
以他在香江的人脉和能量,早就知道那是斯莱特佣兵团的人。也知道这些人拿了塔塔集团的钱。
这次要合伙儿对付杜飞。
他却没有把这些情况通知杜飞。
因为索尔·斯莱特已经事先找过他,主动提出利益交换。唯一的诉求就是让他保持中立。
文森特并不不担心,万一杜飞死了,影响装备贸易。
他自认为掌握着出货渠道,根据种花目前的情况,不管有没有杜飞,贸易都不会断。
没了杜飞自然会有李飞、王飞接手。反而斯莱特家族给的好处更实在。
而且他完全不用做什么,只需隔岸观火就行。另外,文森特心底还有别的打算。
对他来说,到目前为止,跟杜飞合作还算愉快。杜飞很会做生意,懂得分享利益。
就像上次卡大佐那单一千万美元的生意,杜飞本来可以绕过文森特,单独跟卡大佐交易。
杜飞却仍拉上他,以运输费的名义,给他一百万份额。如果换成别的合作者,恐怕就没这种好事了。
所以,在拿了斯莱特家的好处之后,文森特也不希望杜飞死掉。
他心里暗暗盘算,在关键时候暗中提醒杜飞,他既能赚个人情,也不用暴露自己
至于索尔·斯莱特那边,是你自己无能,给你机会了,你不中用啊!怪得了呢~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被杜飞一通电话打乱了。
刚才他还奇怪,是什么人这么劲爆,竟然搞出这么大动静,连炸弹都用上了。
却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炸弹,而是一颗炮弹。但无论如何,杜飞展现的杀气镇住他了。
脑子里飞快权衡利弊,一时间没有说话。
杜飞等了片刻,主动开口道:“文森特,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不管索尔·斯莱特允诺了什么好处,只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
文森特皱眉反问:“你知道什么?”杜飞唇角上翘,他哪知道什么。
但文森特作为香江最顶级的权贵,杜飞不相信他不知道斯莱特家族跟塔塔集团的合作。
上次通电话的时候,却只透露了斯莱特家族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十有八九是拿了对方的好处。
生意归生意,只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杜飞从来没相信过这些鬼佬的人品和信誉。
文森特还是年轻了,要是换成布什那种有经验的正客,根本不会露怯。
杜飞冷笑道:“我的朋友,你觉得为了区区150万美元,值得斯莱特家的少爷跑到香江来吗?”
文森特心中一凛。
实际上,这个问题他也想到了。
上次见面还曾旁敲侧击询问,却被索尔·斯莱特敷衍过去。此时又被杜飞提起,不由得不让他多想。
所谓疑心生暗鬼,文森特越想越不对头。
杜飞则继续道:“上次我与卡大佐特使,哈西姆先生会谈曾提起过,斯莱特佣兵团有兴趣购买我国的新型火箭筒……..…….”
杜飞这句话其实是无中生有。但文森特根本没法求证。
而且斯莱特佣兵团常年在非洲活动,与卡大佐有联系并不奇怪。但有些事架不住仔细想。
索尔·斯莱特大老远到香江来干什么?
斯莱特佣兵团跟杜飞无冤无仇,为什么跟塔塔集团合作?堂堂斯莱特家族,以豪富著称的贵族,差那150万美元?
一连串问题在文森特的心中翻涌,令他满是疑窦。
难道索尔·斯莱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着跟塔塔集团合作,想要打压杜飞。
暗中却盯上了跟种花的装备贸易,打算把他挤出局顺势取而代之?不然杜飞为什么会这样说?
想到这里,文森特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鸷。
在此前,斯莱特家族跟杜飞没仇,即使跟塔塔集团合作。未尝没有反戈一击,直接跳反的可能。
并在合适时机,向杜飞透露斯莱特家与文森特的交易,到时候杜飞会怎么想….…
脑中林林种种,不由得让文森特打个寒战。
至于说刚才在东区废弃厂房死掉那些佣兵,对于斯莱特家族来说,只是一些消耗品罢了。
只要价码合适,索尔·斯莱特会很快忘掉那些死掉的佣兵。文森特深吸一口气道:“杜,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是吗?”杜飞不阴不阳的应了一声。
“好吧,好吧~我们才是朋友。”文森特放松语气,服软道:“中环皇后大道2号,希尔顿酒店,总统套房。”
杜飞暗暗松一口气说了一声“谢谢”,挂断电话。文森特这边也放下听筒,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一旁的管家有些担心道:“先生,您相信这个种花人的话?”
文森特的表情收敛,等了几秒才淡淡道:“当然不,那帮自以为是的斯莱特,怎么会主动跟种花合作,这些榆木脑袋还停留在一百年前。上次抡敦的聚会上,他们还在公开炫耀,1860年在圆明园抢来的宝物。”
管家愣了一下,心里已经明白,却仍是不解的表情,诧异道:“那您还……”
衬托主人的睿智勇敢,是一名合格管家的基本素质。
文森特一笑,淡淡道:“香江是戴志林家族的,斯莱特的手伸的太长了…………就是不知道杜能不能杀死索尔,听说他身边的保镖很厉害。”
另外一头,杜飞撂下电话,也露出了玩味的笑。这次交锋,他明显感觉到文森特的成长。
虽然最终获得了索尔·斯莱特的住址,但杜飞并不觉得是他那番话唬住了文森特。
刚才那些说法,只是给了文森特一个台阶,让文森特说出本来就想说
的。
作为合作伙伴,文森特的成长对对杜飞并不是坏事。成熟的合作伙伴往往意味着长期稳定的互利关系。至于文森特暗藏借刀杀人的心思,杜飞并不在意。
反正这次杜飞来,主基调就是杀鸡儆猴,索尔·斯莱特必须死!拿到地址,杜飞当即站起来,说了一声“我们走”。
回到酒店还不到十分钟,再次带着慈心、丁思甜出来。坐上汽车,直奔中环皇后大道。
刚才在东区废弃工厂搞出那么大动静,今晚过后必定失去偷袭的效果。所以,杜飞要抓住今晚的时间窗口,尽量打出雷霆一击的效果。
此时已经十点了。
街上的车流稀少,再加上杜飞住的酒店离皇后大街不远,还不到十分钟就听到了路边。
马路的斜对面就是希尔顿酒店。
夜晚中,白色的外墙在灯光照应下仿佛笼罩着一层阴间滤镜。杜飞坐在车里并没急着行动。
刚才在驱车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让乌鸦小队先到这里来。同样是杀人,面对不同的人需要用不同的手段。
之前杜飞在废弃工厂之所以敢那样肆无忌惮,是因为那些佣兵都不是正常入境的,在香江都是黑户。
但索尔·斯莱特不同,不仅仅因为他的贵族身份,还有他是通过正常途径入境的。
杀他必须格外注意,要把他的死限定在刑事案件的范畴,否则会很麻烦。
杜飞靠在车里,闭上眼睛把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此时小黑带着十几只乌鸦落在酒店的顶上。
总统套房很好找,就在酒店顶层。没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
这时的酒店还没有那种巨大的玻璃幕墙,即使是总统套房也是普通的玻璃窗。
小黑在窗外飞过,很容易就发现了索尔·斯莱特。
这位贵族先生此时正在跟一个女人进行着激烈的深入交流。
大概在二十多层高的楼顶,不担心有人从外面看进来,窗帘都没挂。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确认了目标。
断开视野,把手揣进兜里,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拿出一个网兜。“小黄,进来~”
杜飞张开网兜,让小黄钻进去。
网兜不算太大,但是提手很长,小黄进去之后撑的满满当当。
随即就从空中降落下来四只乌鸦,嘎嘎叫了几声,落在汽车旁边。今天月黑风高,到了这个时间,街上几乎没什么人。
杜飞把装着小黄的网兜递出车窗。
外边的四只乌鸦立即用爪子抓住网兜。
其中两只乌鸦各自抓着网兜的提手,另外一只则抓住网兜最下面的一个线头系上的疙瘩。
剩下一只乌鸦无处下手,只能在一旁蹦跶两下。
但三只经过改造的乌鸦已足够把网兜里的小黄拉起来。立即扑闪着翅膀,向酒店顶楼飞去。
杜飞再次将视野同步到小黄的身上。
小黄头一次到这么高的地方,跟站在悬崖或者高楼边上不同,这次是完全脚不沾地。
杜飞感觉到它恐惧的情绪,裹在往兜里的身躯瑟瑟发抖。使劲闭着眼睛,一点不敢往下看。
好在距离不远,很快几只乌鸦就把它放到酒店顶楼,总统套房的一个阳台上。
小黄趴了半天才恢复正常,从网兜里爬出来。随即几只乌鸦飞走,连那条网兜也被带走。
小黄则扭动一下身躯,抖擞精神推开阳台的门。在屋里,索尔·斯莱特还在奋力输出。
灯光昏黄,令屋里弥漫着银靡的气息。通过小黄的视野,杜飞看的更清晰。
这位索尔·斯莱特说是少爷,其实已经将近四十了。
只不过他家还是他老爹做主,他就只能是少爷。
浑身毛茸茸的,肌肉松弛,肚子鼓胀,明显缺乏锻炼,此时却龙精虎猛。
杜飞很快就发现,在床边地上丢着一个白色的蜡丸包装。这个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千金秘精丸的蜡封。
杜飞心中冷笑。
旋即小黄掉头撅起屁股。
从它屁股的臭腺里冒出一股似有若无的烟雾。
床上的二人全无察觉,只闻到淡淡的麝香味儿,因为不算难闻,就没在
意。
小黄在放完屁之后,立即退到墙边,就好像人一样,靠墙盘腿坐着,喉咙微微鼓动,发出“吱吱”动静。
这时,正在挥汗如雨的斯莱特骤然停顿。
眼神变得呆滞,表情挣扎了一瞬,跟着僵硬直起身子。下面那个女人迷迷糊糊的,已经失去意识。
小黄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邪异。
索尔·斯莱特下床,动作僵涩的一步一步向阳台走去......此时,杜飞已经断开视野,推开车门从车里钻出来。
顺手从兜里摸出烟叼在嘴里点上,双臂架在车门和车顶上,向希尔顿酒店的上方看去。
倏地,一道人影从顶楼阳台上坠落下来。
高速下坠产生的冲击,令索尔从幻术中清醒过来。眼前看到的却是急速靠近的地面。
他本能的发出惊恐的惨叫。
紧跟着就是“砰”的一声,重重砸在酒店中庭的平台上。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我为主人立过功
坠楼的巨大动静顿时惊动了不少人,从酒店方向传来了一阵骚动。
几乎同时,顶楼总统套房的卧室外面,传来了急切的询问声:“先生,斯莱特先生,您还好吗?”
停了两秒,没有动静。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在外面撞开,三个黑衣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一个金发壮汉,白衬衫,背带裤,脖子上系着一条红丝巾,目光阴鸷的快速扫视卧室内的情况。
看到床上只躺着一个昏迷的女人,却没有索尔·斯莱特的人影,顿时心头一紧。
紧跟着就看到开着的,通往阳台的门。
旁边一名保镖快步冲到阳台上检查一遍,回头道:“伊格尔先生,没有人。”
名为伊格尔的保镖首领脸色阴沉的滴出水来。
身为专业保镖,他的家族世代为抡敦的名门望族提供保全服务。他给索尔·斯莱特当专职保镖已经三年了。
索尔的脾气不好,高傲自大,任性妄为,总会搞出许多麻烦,伊格尔工作的并不顺心。
但没办法,斯莱特家族给的太多了,即使不顺心他也没想过放弃这个工作。
却没想到,今天竟出事了。
刚才,他在卧室外面的客厅守着,隐约闻到一丝奇怪的气味。顿时就发觉不对劲,立即冲进来查看。
发现卧室内的气味果然更重,索尔·斯莱特却不见了。
这时,那名查看阳台的保镖终于发现了楼下的动静,叫道:“先生,楼下有情况!”
伊格尔眼神阴鸷,腮帮子的肌肉一跳一跳的,雷厉风行道:“哈克、杰克,你们留下,我下去看看。”
到了这个时候,伊格尔的经验已经预料到,索尔·斯莱特恐怕凶多吉少了。
只是他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悄无声息避开他的警戒,直接来到卧房,杀死索尔·斯莱特。
想到这里,他再次看向阳台。
这是唯一的入口也是最不可能的。
入住前,他研究了酒店的建筑结构,把能抵达阳台的路径都堵死了。如果有人通过阳台渗透进来,会第一时间触动警报。
然而,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伊格尔意识到,这次遇上了高手。
索尔·斯莱特这个人渣死不死他并不在乎,但雇主身亡却会成为他的职业污点。
伊格尔一阵风向卧室外面走去。
眼看就要出去,却在这时突然从兜里抽出一根黑色甩棍,咔的一声,甩动伸长。
随即猛地回身冲刺,对着墙角的小黄打去。“吱吱~”
小黄叫了两声,倏地跃起躲开,满是意外的情绪。
它自认为利用幻术和阴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在下一刻,砰的一声。
伊格尔的甩棍狠狠打在墙角,硬是将墙壁打出一个坑,碎石水泥迸溅。他脚步他不停,紧追小黄连连挥动甩棍。
小黄则化身一道白影,倏倏倏倏,闪展腾挪。时不时的发出尖锐的叫声。
每一次叫声都像铁签在铁皮上刮擦,传到耳朵里就会让人精神恍惚。另外两名保镖都已昏迷倒地。
伊格尔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动作更快。好几次挥出甩棍,差一点打到小黄身上。
伊格尔出手力道极大,真被甩棍打中,小黄也承受不住。杜飞在楼下察觉到这一情况,不由皱了皱眉。
之前他猜到,索尔·斯莱特身边的保安力量会很强,却没料到会遇到这种高手。
通过视野同步,杜飞做出判断。
伊格尔的实力应该不逊于当初那位瑜伽大师达尔西姆。
正面遇上现在的慈心肯定不够看,却也达到了顶级高手的行列。
比当初专案小组的钟俊达强很多,不逊于号称保卫局三大高手的赵玉春、陈永健、张志威。
这时,小黄的形势愈发凶险。
伊格尔的甩棍倏倏挂风,噗的一下打在枕头上,距离那个昏迷的女人只有不到二十公分。
鸭绒枕头瞬间爆开,白色的绒毛飞的到处都是。小黄趁机冲向门口。
却没想到,伊格尔早就料到,如影随形跟上,一棍横扫过去,打在小黄腰上。
伊格尔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装神弄鬼的东西,这一棍下去非得打死不可。然而,在下一刻,他却脸色一变。
这一棍打中,跟他预料的效果完全不同。
既没听到叫声,还虚不受力的,打中的完全不像是活物。伊格尔蓦的一愣,再往地上定睛一看。
却是刚才被打爆的枕头套,软趴趴的落在地上。
真正的小黄趁机当冲出卧室的房门,随即出了总统套房的大门。
伊格尔被耽误一下,已经明白过来,在刚才的一瞬,绒毛飞洒的时候,他被某种魔术骗了。
“神奇的东方动物?”
伊格尔来到卧室门口,看着小黄甩着尾巴冲出大门,并没继续去追。刚才见识了小黄的厉害令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而且,动物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这儿来,在这背后肯定有人操纵。贸然追过去,很可能会被人暗算。
就在这时,房里的电话响起来。伊格尔走过去接起来。
立即从听筒里传来当:“不好了,斯莱特先生坠楼了!”那是被安排在楼下的保镖,已经确认了索尔·斯莱特死亡。伊格尔的脸色更难看。
刚才他还有一丝希望,索尔他·斯莱特还活着。现在连这意思希望也破灭了。
“该死的!”
伊格尔咬牙骂了一声,迅速控制情绪,深吸一口气道:“好,我知道了。”撂下电话,再想起刚才,跟小黄照面的感觉。
听到令人牙酸的叫声,总能让他精神恍惚一下。他的身体和意志经过残酷锻炼,能够不受影响。
索尔·斯莱特却只是一个被酒色掏空的普通人,怎么死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伊格尔抿着嘴唇,再次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抱歉先生,索尔少爷.......死了。”
与此同时,在酒店外面。
杜飞抽完了一根烟,随手弹掉了烟蒂,缩回汽车里。
又等了几分钟,小黄从马路对面的灌木丛中钻出来,倏地顺着副驾驶打开的窗户跳进来。
慈心坐在这里,小黄落在她腿上。
杜飞笑着伸出手,揉揉小黄的脑袋,表扬了一句“干的不错”。小黄“吱吱”直叫,表达出高兴的情绪。
这是它跟随杜飞以来第一次独当一面。
之前面对小乌找茬儿,小黄因为来的晚,总要矮了一头。但从今往后,那都不存在了。
它小黄也为主人办过事、立过功了。随即杜飞发动汽车,径直开回酒店。
今天晚上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坐等子弹飞一会儿。等明天,看一看索尔·斯莱特的死,会造成什么反响。
其实,在杜飞的计划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没想到今天晚上出奇顺利。
回到下榻的酒店,还不到十一点。
让慈心和丁思甜去隔壁休息,杜飞洗了一个热水澡,美滋滋上床睡觉。然而,他这边睡了,许多人的电话却炸了。
之前索尔·斯莱特来到香江并不低调,还曾举办了一个欢迎酒会,邀请了不少名流。
这次酒会上,索尔说服了文森特保持中立。
虽然酒会之后,索尔·斯莱特开始深居简出,但随后而来的斯莱特佣兵团却瞒不住有心人。
毕竟香江就这么大点的地方,突然进来这么多危险分子,香江本地势力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如果真是那样,早就被人吞并了。
甚至有不少人已经猜到,斯莱特家族强势出现,就是冲杜飞来的。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准备隔岸观火,看一场龙争虎斗。
岂料,仅仅几个小时。
斯莱特佣兵团的人全灭,索尔·斯莱特坠楼身亡!这两件事不用调查都知道是谁干的。
尤其刚才告诉杜飞,索尔·斯莱特住址的文森特,脸色苍白的坐在沙发上,猛灌了一口冰凉的威士忌。
他能想到,杜飞会去找索尔的麻烦,却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从他说出希尔顿酒店的房号,到收到消息确认索尔·斯莱特死亡,前后还不到半个小时。
刚收到消息,他甚至怀疑对方在开玩笑。
靠劫掠起家的斯莱特家族的保镖可不是吃素的。这是什么概念!
想想都觉着头皮发麻。与此同时,山顶别墅内。
船王眯着眼睛,刚刚听完理查管家汇报的情况,不由叹口气:“好个杀鸡儆猴啊~”
这个时候,忽然响起电话铃声。
理查走过去接起电话,自报本宅后,听对方说话,然后说了一声“请稍等”。
捂住话筒道:“是长江工业的李先生。”船王皱眉,摆了摆手。
理查立即会意,松开话筒道:“非常抱歉,先生已经休息了......”
挂断电话,船王“哼”了一声:“早就跟他说,别去惹北边,他还不以为然,现在知道害怕了~”
话音没落,电话又响起来。
船王皱了皱眉,以为还是刚才的人。
却没想到,管家接起来,脸色为之一变,连忙道:“先生,是玛丽医院!”船王一听竟也猛的站起来道:“出什么事了?”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还没完
管家连忙道:“是王小姐出了一点状况,医院那边准备当提前进行剖腹产。”
船王目光一凝。
面对杜飞上次给出的诱惑,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这个孩子在几个月前已经做过检查,确定是个男孩。船王沉声道:“你亲自去看看,小心些。”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这个孩子没出生之前不宜声张,否则保不准就会出什么意外。管家退出书房船王坐在书桌后面的圈椅山,望向窗外的夜幕。
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有儿子了,一个将来继承他家香火牌位的儿子。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的思绪有些乱,索性不再去想索尔·斯莱特的死,开始思忖儿子出生后的诸般事宜。
转又想起,当初杜飞说的那句话还算不算数······同一时间,雷洛也收到了消息。
实际上,他得到消息的时间更早。
在东区废弃厂房发生激战的时候,就有人向他报告。
当时雷洛还没意识到是杜飞,只知道那边有个外国佣兵团。
事先有鬼佬跟他打过招呼,让他的人没事儿别过去,免得出现误会。直至半小时后,索尔·斯莱特坠楼,雷洛才反应过来,事情搞大了。刚才接到电话,雷洛半天没回卧室。
白月嫦披着睡衣出来,问道:“阿洛,怎么了?”雷洛吸了一口烟答道:“刚才索尔死了。”
白月嫦一愣,上次欢迎索尔·斯莱特的酒会她和雷洛也去了,知道这位英果来的傲慢贵族。
虽然对这个人的印象很不好,但骤然听到他死了,还是吃了一惊:“谁干的!”
雷洛皱眉道:“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他来了。”
“他?”白月嫦知道,雷洛指的是杜飞,诧异道:“他什么时候来的?”雷洛摇头:“不知道,但我敢肯定······就是他。”
同一时间,中环附近的一处洋房内,廖主任眉头紧锁,正在听人汇报。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个痛心疾首的中年人。
刚等汇报情况的人说完,迫不及待插嘴道:“主任,您说说,这······这不是乱弹琴嘛!”
廖主任不置可否的看他一眼,揉了揉眉头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让英果佬儿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你不是不知道,前几天娄家已经有人受伤了。”
那人不以为然道:“就是一个黑心资本家·.....”
不等他说完,廖主任当时一拍桌子:“这是什么话!张文达同志,你的这种思想很危险。娄家的成分是不好,但再不好也是同胞,是在为国家和人民做事。”
张文达被说的低下头,没敢再吭声。
倒不是他被说服了,只是单纯不敢跟直属领导回嘴罢了。
等廖主任说完,很识趣道:“主任,我知道了,但是······杜飞这次实在是·······上边问起来,您让我怎么回复呀?”
廖主任瞅他一眼:“你回复什么?再说,上边谁问?杜飞是怹老人家钦点的人,谁有闲工夫操这个心,让他自个上京城问去,咱这儿没工夫答对。”
张文达一听,咧嘴干笑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主任,您别见怪,刚才我是着急。您知道,咱们在这儿开展工作有多难,今晚上让杜飞搞这一下子,那些英果人恐怕······又要疑神疑鬼了。”
闻听这话廖主任也皱起眉头。
张文达说的没错,他们在香江展开工作困难重重。
杜飞搞这一次,固然是痛快了,后续的负面影响还得他们慢慢擦屁股。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张文达说话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气。
等到明天,事情传开了,有张文达这种想法的人还会更多。
廖主任却笑了笑,起身拍拍张文达的肩膀:“小张啊~你在我身边工作有七年了吧?”
张文达四十出头,廖主任已经六十一了,正该叫他小张。张文达点头:“七年又四个月了。”
廖主任道:“我们搞外交,搞的是什么?不就是让对方利益受损了还哑口无言吗?如果我们的工作成绩,要以牺牲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为代价,这种成绩,不如不要。”
谁知话音没落,忽然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廖主任的私人电话。
伸手接起来,那边传来杜飞的声音,开门见山道:“廖伯伯,今晚上给您添麻烦了。”
刚才杜飞回到酒店,想来想去还是打来电话。
杜飞心知肚明,他今天搞这一下,会给廖主任这边带来多少麻烦。该有的姿态肯定要有,要是得了便宜卖乖,就太招人烦了。
廖主任哈哈笑道:“小杜啊~你倒是兵贵神速,下午刚到吧?”杜飞嘿嘿道:“不快不行啊~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对于这种说法,廖主任不置可否,反而问道:“有什么事儿,别拐弯抹角的,半夜三更的,你打电话来,不是跟我解释这些吧?”
杜飞笑着道:“您老圣明,还真有个事儿求您帮忙。您在海外人脉广,看能不能帮个忙,联系一下巴吉斯坦?”
廖主任有些不明就里。
杜飞解释道:“听说最近他们跟印杜可不太消停。您肯定知道,斯莱特佣兵团其实是印杜人招来的,冤有头,债有主,您说是不是?”
廖主任立即明白:“想把你搞出来的新型火箭筒卖给巴吉斯坦?”
杜飞笑道:“就是这个意思,前边两次印巴战争,巴吉斯坦都在坦克上吃了亏,相信他们对这次交易会很感兴趣。”
廖主任也微微点头。
他的工作方向虽然主要在东亚,但对印巴的情况也知道不少。尤其这两年,双方时不时就剑拔弩张,再打一次是早晚的事儿。
杜飞接着道:“廖伯伯,知道您这儿不容易,这次要是成了,咱们按惯例走······”
廖主任明白杜飞的意思,笑骂道:“臭小子,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杜飞道:“廖伯伯,可没别的意思,同志们在外边开展工作不容易,这边不比在国内,手头宽裕好办事。”
廖主任微微沉吟,倒是没有拒绝。
他这边虽然每年都有活动经费,但国家现在就这个情况,能拨用的实在不多。
他在外边经营难免捉襟见肘。
而巴吉斯坦虽然更穷,但购买武器却不含糊。
这一单要是成了,几百万美元还是有的,抽成自然不会少。随后又寒暄两句,撂下电话。
一旁的张文达再不做声。
刚才杜飞在电话里说的他都听见了,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本来还在埋怨杜飞肆意妄为,给他们工作带来许多麻烦。可是现在······
老话说,吃人的嘴短,拿人家手软,一点不假。第二天一早。
杜飞睁开眼睛已经八点半了,不紧不慢的洗漱,吃早饭。全都拾掇好了,才打电话约了周鹏和雷洛。
昨天只是开始,是下马威。
经过昨晚上的动静,明眼人都会猜到,杜飞已经来了。接下来就是明刀明枪了。
九点多钟,翠华茶餐厅的包房内。因为离着较近,杜飞第一个到。慈心和丁思甜都没跟来。
不一会儿,房门被人推开,周鹏走了进来。“周哥!”杜飞起身过去一个熊抱。
“兄弟!”周鹏表情复杂:“药厂那边······”
不等他往下说,杜飞先打断道:“周哥,这不怪你,有人存心让咱们哥们儿不痛快,咱怼回去就完事儿了。”
朱鹏不由一笑:“对,怼回去!昨晚上······是你?”
杜飞点头承认:“有些人,没有切肤之痛,永远不知道安分。”周鹏赞了一声:“干的漂亮!”
昨天收到消息,周鹏虽然猜到是杜飞,却又不能笃定。直至此时,终于疑虑尽去,哈哈大笑起来。
恰在这时,房门再次开启,雷洛推门进来。
笑着道:“杜生,我就知道,这么英雄霸气的果然是你!”
杜飞同样笑着寒暄,互相吹捧寒暄一番,杜飞说出今天叫他们来的真正目的。
好整以暇道:“我这个人的原则,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有人要玩,肯定奉陪到底····..”
雷洛闻听,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
看出他的心思,杜飞笑了笑道:“区区一些佣兵,一个不入流的鬼佬,不足以吓住那些人。如果我们就此停手,只会让人觉得仅此而已,以后会更变本加厉。”
雷洛缓缓点头以他这些年跟鬼佬打交道的经验。
的确像杜飞说的,这些鬼佬压根儿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只会得寸进尺,一步一步往前试探。
旋即表态:“杜生,您说,要我怎么办?”
雷洛明白,杜飞特地把他叫来,肯定不是简单叙旧。
杜飞正色道:“逮捕塔塔钢铁公司的顾问古帮迪克,能不能行?”雷洛一听,顿时脸色一变。
他知道这个人,虽然只挂着顾问的名头,却是塔塔集团的实权人物,董事会主席温格迪克的弟弟。
几乎是跟索尔·斯莱特脚前脚后到的香江。来干什么的,不言而喻了。
现在,杜飞处置了索尔·斯莱特,接下来的目标锁定这个人不奇怪。令雷洛感到棘手的是,杜飞居然让他动手。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意想不到的来客
杜飞说完,目光注视着雷洛。
见他半天没回话,淡淡道:“有难处?”
雷洛下意识张嘴想找借口,却在对上杜飞的眼光时,心里一个激灵,脑袋清醒过来。
回想起原先跟人说过的话。
他这个警司不是洋人赏的,而是靠枪杆子和香江本地人的支持争取来的。
当即道:“您放心,不就一个阿三嘛,我保证让他到署里吃午饭。”
“洛哥,那我可就等你好消息了。”杜飞笑着说道,转而看向周鹏:“周哥,你的事情也简单,把消息散出去,斯莱特来香江,动了戴志林家族的基本盘,是文森特跟我合伙儿,一起干掉了索尔。”
周鹏知道杜飞和文森特的关系,确认到:“真要这么说?万—......”他有些担心,这样搞会影响跟文森特的合作。
杜飞不以为然道:“没关系,他想借刀杀人,我就把水搅浑,顺便断了他的退路。”
说到这里,杜飞微微一笑。
其实他早就猜到,索尔带斯莱特佣兵团贸然到香江来,肯定会跟文森特所在的戴志林家族产生矛盾。
这次索尔的行动本身就是一种试探。试探戴志林家族的决心。
同样的,昨晚杜飞给文森特打电话,问索尔·斯莱特的住址,也是在试探。
文森特痛快的说出来,等于印证了杜飞的猜测。
在这种情况下,杜飞怎么可能让他置身事外,隔岸观火。现在让周鹏散出这些消息。
斯莱特家族得知不管信不信,都必须回应。
家族的嫡系子弟被人弄死,素来立强硬人设的斯莱特家族必须报复回去。
可是杜飞远在东方,已经超出了斯莱特家族的势力辐射范围。
要知道,这次索尔·斯莱特带来的人并不少,身边还有伊格尔这种级别的高手。
即使如此都团灭了,后续再派人来,很可能损失更大,却仍奈何不了杜飞。
面对这种情况,斯莱特家族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替代品,发泄怒火,重塑权威。
其实,对于斯莱特家族来说,索尔死不死的并不重要,他有好几个兄弟。
但家族的荣誉和颜面不容玷污。
戴志林家族正好合适。
可以想见,接下来斯莱特将会在英果本土,以及他们占优的地方,疯狂报复戴志林。
斯莱特家族很强。
接下来,除了香江,文森特的家族将会全面收缩。
到时候,跟杜飞的这条装备贸易的线路才会显得弥足珍贵。而对文森特而言,却是个无解之局。
以文森特的智商,乃至他叔叔港督戴志林,都能预见到这些。
但香江是他们家族的基本盘,斯莱特家族大老远把手伸进来,还假借塔塔集团的名义,直接调动佣兵团。
如果连这个都忍了,接下来只会换来对方得寸进尺的蚕食。
所以,哪怕明知道杜飞这把刀不好借,文森特依然给出了索尔的住址。只是文森特没想到,斯莱特家族的报复来的这么快。
就在杜飞在茶餐厅跟周鹏、雷洛见面之后的几个小时。文森特被叫到了总督府。
港督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表情阴沉,一脸严肃。
“叔叔,出什么事了?”文森特走进来,皱着眉问道。“斯莱特家族已经宣战了,扬言在国会对我进行质询。”港督戴志林不带情绪的说道。
能够坐上这个位置,戴志林的能力毋庸置疑。昨天得知索尔坠楼,就预料到可能出现的情况。文森特也没大惊小怪:“叔叔,我非常抱歉······”
港督叹一口气,注视着文森特:“不用道歉,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捍卫家族利益每个戴志林责无旁贷。”
“叔叔,我······”文森特心情复杂。
戴志林道:“孩子,不用歉疚,这不是你的错,斯莱特家挑衅在先,反击是上帝赋予我们的权利。”
文森特心里有些诧异。
没想到平时有些软的叔叔,在关键时候竟然强硬起来。稍微定了定神儿:“叔叔,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戴志林扶了扶眼镜:“斯莱特家族在国内的能量很大,正面交锋我们没有胜算,想要守住香江,必须找外援。”
“外援?”文森特皱眉思忖。
戴志林道:“还记得两个月前吗?”
文森特立即道:“您是说······乔治·布什?”
戴志林道:“一个美果仁,突然跑到香江注册公司,还大量购置纺织和缝纫机械,你觉得他想干什么?”
文森特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叔叔,难道他跟种花·····.”戴志林又道:“可靠消息,种花北部的港口甜津,正在大肆修建厂房,要建的正是纺织厂。”
文森特倒吸一口凉气。
布什这边购置纺织机械,种花就盖厂房,会有这么巧的事?“叔叔,你怀疑他们······在合作?”文森特仍觉着不可思议。种花和美果合作,怕不是上帝跟撒旦一起双排。
戴志林冷笑道:“当初为了对付独国,我们能法国合作,美果能跟稣鹅联手,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可别忘了上半年种花和稣鹅那场冲突。”
文森特舔舔嘴唇:“叔叔,您想让我也加入进去?”
戴志林点头道:“这是目前唯一破局的办法,除非我们跟斯莱特家族低头。”
文森特咬咬牙,低头肯定是不会低头的。
戴志林接着道:“我们应该庆幸,这里是香江,他们合作离不开这里。”文森特默默点头。
他叔叔说的没错,如果这里不是香江,如果他叔叔不是港督,就凭他们家族,还没资格入场。
而在这时,杜飞还不知道文森特那边的情况。
在茶餐厅跟周鹏、雷洛分开之后,径直回到酒店,开始静观其变,等待真正的猎物浮出水面。
在杜飞来之前,就已经分析明白香江的形势。
这次针对他的敌人有三股:印杜塔塔集团、英果斯莱特家族、香江本地势力。
前两者树大根深,都远在国外,难以根除。杜飞的策略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唯独最后一个,跟他们狼狈为女干的本地势力,更令杜飞在意。老话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
要是不能震住这些人,今天杜飞杀了斯莱特,明天他又叫来五莱特。永远没个消停。
而且,这帮人是真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只是令杜飞没想到,过了两天没等来“家贼'反而等来了廖主任的电话。
这两天,杜飞在酒店过的相当惬意。吃完饭,赶上天气好,就去泳池泡泡。
慈心心无旁骛,在屋里打坐修炼,丁思甜却有些好奇纸醉金迷的资本主义生活。
第一次见到风格大胆的泳装,把她羞的满脸通红的,一溜烟跑回屋里,猫了一起来。
而在外界,除了索尔·斯莱特的死,古帮迪克被捕也成了大新闻。雷洛铁了心,既然要得罪塔塔集团,索性得罪死了。
直接以谋杀和***的重罪逮捕古帮迪克。这个决定引起一片哗然。
身为塔塔集团主席的弟弟,古帮迪克的身份相当敏感。按道理,就算真犯事儿了,也轮不到雷洛下令抓人。偏偏雷洛不仅下令了,还真就把人给抓了。
更微妙的是,在这件事上,港督府竟保持缄默,似乎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这令许多一开始觉得雷洛疯了的人大跌眼镜。“砰”的一声。
一个精美的瓷器花瓶被狠狠摔在地上。
莫蒂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皱眉看着一名塔塔集团的高级干部大发雷霆。
作为一名印杜官员,他从一开始就不赞成继续在香江搞事情。上次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霍纳克死了又怎么样。
连瑜伽大师达尔西姆都栽了进去。
现在还还不长记性,古帮迪克又被抓。
莫蒂斯有种预感,这次古帮迪克恐怕是回不来了。“愚蠢的吠舍~”
莫蒂斯优越感十足的在心里幸灾乐祸。
身为高贵的刹帝利,他个人对资本家没有任何好感。
摔瓷器的人冷静下来,稍微调整情绪,沉声道:“莫蒂斯先生,您必须想办法,把古帮迪克先生救出来·····.”
莫蒂斯表面完全是另一幅嘴脸:“当然,我将尽我一切所能。”
却不知道另外一边,杜飞来到廖主任这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原本上次杜飞托廖主任联系巴吉斯坦,希望把新型火箭筒卖给他们。顺便借这个机会,给廖主任的办事处一些实在好处,免得下边人有怨言。
谁知等他来了,见到的却不是巴吉斯坦人,而是一个印杜人!“杜先生,很高兴见到您,远在印杜我就听过您的名字。”
这名印杜人中等身材,有些瘦弱,皮肤黝黑带着一副格格不入的金丝边眼镜,得体的与杜飞握手:“我叫艾鲁尔·阿里汉,米尔·奥斯曼·阿里汉的儿子。”
杜飞顿时眼睛一亮,态度立马热情起来:“阿里汉先生,我也非常荣幸。恕我冒昧,您说的米尔·奥斯曼·阿里汉先生······是海德巴拉的国王陛下?”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大师
艾鲁尔面带矜持的笑容,表示他说的阿里汉,就是杜飞说的那位阿里汉殿下。
整个印杜殖民时期,在英果唯一拥有皇室待遇的土王。
另外,这位米尔·奥斯曼·阿里汉还有一个头衔,拥有数不尽财富的世界首富。
跟这位比起来,连那位庆亲王似乎都要稍逊一筹。
而廖主任忽然带了这么一位来见杜飞,什么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虽然说在1948年,海德巴拉帮已经被印杜吞并了。
就连米尔·阿里汉本人,也在67年逝世。但还是那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当初海德巴拉被吞并,阿里汉家族已经提前转移了许多财富。现在,这位艾鲁尔·阿里汉,在杜飞眼里俨然就是一个财神爷呀!双方热情寒暄后,很快说到了正题。
果然不出所料,艾鲁尔·阿里汉找来,只有一个诉求,就是想要复国,希望能从种花获得支持。
杜飞仔细听着,微笑着频频点头,心里却不断吐槽,这位前王子怕是想瞎了心。
这都快二十年了,还想着重建曾经的海德巴拉。
也不想想,如果当年他们阿里汗家族的统治得人心,会几天内就被人家势如破竹就击败了?
这还幻想复国,简直天方夜谭。
但话说回来,要是没了这种天真的冤大头杜飞吃啥。
听艾鲁尔说完,杜飞立即鼓起掌:“阿里汗先生,您理想令人钦佩。”说着情绪有些激动:“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挚友,他叫黎援朝,本来有优渥的生活,但他心怀理想,毅然前往单国,建立了自己的事业·····.”
艾鲁尔眼睛一亮,询问道:“他现在呢?”
杜飞语气中带着几分诱惑:“现在,他已经在单国北部拥有了一片根据地,还有一支上万人的队伍······”
虽然说的委婉,但杜飞毫不脸红的把黎援朝的成就归功于他的“套餐'服务。
“艾鲁尔,我的朋友,你可以亲自到种花去看一看,现在我们的训练基地仍有上千名外国人在学习。训练他们的是地表最强陆军的军官和战士。”
说到这里,杜飞顿了顿,看着艾鲁尔·阿里汉:“我无意冒犯,您应该知道62年那场战争,尼和鲁的部队就像一群乌合之众·····.”
艾鲁尔尽量进行表情惯例,却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至于杜飞提到的62年的旧事,他也浑不在意,他是阿里汉,不是尼和鲁。
然而,就在杜飞以为要上演“王子复仇记'的艾鲁尔会慷慨解囊时,却没想到这货竟然提出要去京城亲眼看一看。
显然,艾鲁尔比预料中更谨慎。也就是所谓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杜飞一笑,刚才他说的虽然有些艺术夸张,但大抵上都是事实,不怕对方去看。
而且口说无凭,到时候带他去寺家庄看看,不怕这位王子殿下不撒钱。现在,杜飞唯一担心的,反而是艾鲁尔·阿里汉究竟继承了多少遗产。毕竟那位米尔·奥斯曼·阿里汉有三十多个孩子,上百个孙子。
送走了艾鲁尔,杜飞并没急着走,又陪廖主任聊了一会儿。顺便问了一下巴吉斯坦那边怎么回事,这么久没消息。
廖主任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再过半个月就该开秋季贸易会了,对方打算到时候派人过去详谈。杜飞一想也行,跟着眼珠一转,又想到别的主意。
等半个月后,根据现在的进度,或许能组装出第一辆山寨版的t62坦克。
难得有这个机会,杜飞希望潜在客户能够看到实物。当然,杜飞并不是想揠苗助长。
他知道,从他离开京城,到秋季交易会这段时间,不可能这么快把坦克搞出来。
但这不妨碍搞出一辆样车来唬人。
就是展示,能开起来,能正常开炮就行。相信这个要求,应该不难。
对客户来说,同样一型号坦克,停留在图纸上跟造出实物来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杜飞相信,巴吉斯坦的军购人员能分辨出t62和t55的区别。至于拿了订单之后怎么办。
杜飞毫不担心,反正又不用立即交货,坦克可不是大白菜,从签合同到拿到货,耽搁几个月并不过分。
更何况,这可是种花最新型的坦克,连自家部队都没装备,就卖给巴吉斯坦,就说够不够朋友。
杜飞心里想着,嘴边不由得露出笑意。
廖主任看出他没憋好屁,也没在意,转而问道:“你觉得这个艾鲁尔·阿里汉怎么样?”
杜飞愣了一下,反问道:“廖伯伯,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看上他了?”廖主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杜飞正色道:“您要是问我,我觉着没戏,当初阿里汗家族控制着整个海德巴拉,都没闹出什么动静,现在早就大势已去。当年的遗老遗少早被清洗干净,谁会怀念他们。”
廖主任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没再多说。
杜飞则绞尽脑汁回想,在他的印象里并没有艾鲁尔这号人物。
说明在他穿越前的历史上,这位米尔·奥斯曼·阿里汉的儿子,并没有搞出什么动静。
不过因为杜飞的影响,现在许多事情出了变数,倒也不能武断。
话说回来,艾鲁尔能不能成都不重要,只要他有钱就行,反正都是他消费。
从廖主任那边回来,杜飞又在酒店里待了两天。耐心观察着动向。
自从雷洛把古帮迪克抓回去,局面就陷入了一种古怪的静默。各方都在观望,打算看一看下一步的发展。
心里最忐忑的则是之前那些给杜飞下绊子的本地人。
现在索尔和斯莱特佣兵团团灭,古帮迪克也被抓了,就剩他们了。杜飞显然没打算善罢甘休。
只不过对付这些人,不能像对付斯莱特家族那样蛮干。
不同的敌人要采取不同策略,虽说是这些本地人先跟外人勾结对付杜飞。
但有句话叫帮亲不帮理。
如果杜飞采取雷霆手段报复这些人,其他的香江本地势力肯定要产生想法。
那并不是杜飞想看到的结果,更不是上边愿意看到的。香江在未来几十年,都是种花不可或缺的内外交通枢纽。所以,杜飞在等,等对方自己送上门来。
之前雷霆万钧干掉斯莱特佣兵团和索尔是杀鸡儆猴。那么接下来,就是杀猴儆鸡。
杜飞必须揪出这里边带头的,给其他人打个样儿。过了这几天,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这天中午,杜飞出去采买一些回国送人的礼物,刚从外边回来就接到了船王的电话。
几句话讲完,杜飞的脸上露出笑容。
等了这些天,终于有人忍不住,找到船王头上来。半小时后,杜飞来到一个别墅小区。
这里比不了船王的山顶别墅,但绝对是富人区。杜飞驱车过来,在门口看见理查早早等在门外。“杜生,您好。”理查规规矩矩打招呼。
杜飞微笑着跟他点点头,跟着往里边走。
别墅里面是西式的装修风格,应该请了不错的设计师,即使以杜飞的眼光,看起来也不过时。
客厅里,船王眉开眼笑的看着面前的婴儿车。
杜飞跟他打交道的次数不少了,头一次见他笑的这么灿烂。没看到孩子妈妈,应该是在楼上休息。
见面打声招呼,船王哈哈大笑叫杜飞过来:“看看,这是我儿子,包家的儿子!“
杜飞笑着看了看孩子。
才刚出生几天,又是早产儿,孩子有点瘦,但咿咿呀呀的,看样子挺精神。
顺手送出事先准备的见面礼,一块还算不错的白玉。是一块新料子,杜飞没选古玉。
古玉的价值更大,但其中气息驳杂,还有可能下过地,对孩子不一定好。
船王让人收下,转又道:“贤侄,我有个不情之请·····.”杜飞笑呵呵道:“您说~”
船王看了一眼婴儿车里的孩子,叹口气道:“当年,有高人帮我批过命数,说我一世富贵,香火堪忧。如今······”船王看向儿子,表情严肃:“有了天赐这孩子,虽是破了命数,但是将来我怕······”
杜飞明白,船王老来得子,这是怕夭折了。
船王接着道:“贤侄,你的福泽深厚,又有国家庇护,定然能护他周全。我想让小天赐认你当干爹,不知道你意如何?”
杜飞听了,没有特别意外。
实际上,得知船王如他所想有了儿子,杜飞就预料到这个孩子会跟他扯上关系。
而且这也不是坏事。
杜飞当即答应:“嗐~算什么不情之请,多个干儿子,我当然乐意。不过我不能常住香江,等过几年,天赐大了,每年得到京城住几个月,陪陪我这个干爹和他干娘。”
船王明白杜飞提出这个要求的用意。
是打算从小培养孩子对种花的归属感和认同感。
对于这个,船王早有心理准备,没有什么抵触,立即一口答应:“这是自然,贤弟,日后天赐有你和弟妹照应,我就放心了。”
船王顺势改口,杜飞成了儿子干爹,直接从贤侄升级成了贤弟。这时,婴儿车上的孩子突然哇哇哭起来。
一个大胸脯的女佣立马从里边小跑过来,把孩子抱起来。杜飞估计这个十有八九是奶娘。
小家伙儿应该是饿了。
等孩子被抱走,船王的笑容收敛下去,沉声道:“贤弟,昨天长江工业的李成来找我·····.”
杜飞默默听着,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
等船王说完,才接茬道:“这么说,这次跟外人合伙儿对付我的,就是这位李先生喽~”
船王点头。
杜飞接着道:“现在看出苗头不对,找您当和事佬儿,想把这事儿揭过去。”
船王再次点头。
杜飞笑了笑,反问道:“那您是什么意思?”船王道:“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说这话的时候,船王仔细观察杜飞的反应。杜飞仍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喜怒。
船王暗暗点头,却是话锋一转:“不过,李成这个人·······”提到李成,他抿着嘴摇摇头,明显不以为然。
杜飞冷笑一声:“您是想说唯利是图吗?”
船王一笑,算是默认了,接着道:“主要是他跟英果那边牵扯太深,已经脱不开了。”
杜飞道:“恐怕能脱开,人家也不乐意呢~”船王默然。
杜飞又道:“他怎么说的?总不能说声对不起就算了吧?”船王道:“他愿意赔偿药厂的损失,另外出一千万港币。”
杜飞直接忽略了药厂的损失,嗤笑一声:“一千万~还真是好大的手笔呀!”
船王当然听出反讽,稍微笑了笑。实际上他也觉着李成没有诚意。
这次来找他,还是想试探杜飞的态度。
根据这次的情况如果真想平息杜飞的怒火,一千万加个零有点夸张,但翻个三五倍绝不过分。
杜飞冷冷道:“那您告诉他,让他在家等死吧~”其实这些天,杜飞等的就是这个。
看在同胞的份上,给你机会了。可你不上道啊!
就一千万,打发叫花子呢~
等消息传出去,杜飞出手再狠,其他人也不能怪他不留余地了。杜飞开车回到酒店。
已经打定主意晚上再让小黄出去一趟。与此同时,李家的别墅内。
气氛有些压抑。
李成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带着一个黑色大框眼镜,眼中闪着阴鸷的精明。
除他之外,屋里还有他妻子和弟弟,以及一名红光满面的老人。
李成对这老人态度恭敬,说话之前微微欠身:“钱大师,船王那边已经回话了,对方并不满意。”
钱大师穿着一身唐装,颇有些仙风道骨。
手腕上挂着一串鲜红如血的珊瑚珠子,淡淡道:“李先生不必担忧,我已看过希尔顿酒店的现场。只是一只有些道行的小妖罢了,不知天高地厚,到我香江撒野。它若敢来钱某必叫它身死道消。”
李成一听,连忙站起来躬身施礼:“那就全仗钱大师了。”说完冲旁边的妻子打个眼色。
李成妻子立即拿出事先准备的支票:“区区敬意,请大师笑纳。”钱大师“嗯”了一声,瞅了一眼。
两百万港币。
看到巨款,钱大师仍没什么表情,浑不在意的伸手拿来。
正色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请李先生屏退闲杂人等,这几天单独住在这里,若有妖邪至此,钱某自有办法。”
李成知道这位钱大师的厉害,风水异术,手段通天。
他这些在商场崭露头角,也托了钱大师的福,对其笃信不疑。
正因为有这位钱大师,他才明知道索尔·斯莱特死的蹊跷,依然有恃无恐。
这次通过船王找杜飞和解,便是打定主意。
如果一千万能把事儿平了最好,要是不行,那就算了。他倒要看看,杜飞有什么手段能压得住钱大师。
另外一头,杜飞下榻的酒店内。此时天已经黑了。
杜飞站在阳台上,隐约能看见远处的海港轮船进进出出。抽完了一支烟,抻了一个懒腰,转身回到屋里。
叫上慈心,下楼上车。
这次杜飞没带上丁思甜。
白天从船王那边得到消息,知道李成身边养了一位奇人异士。善于风水玄学,非常有本事。
杜飞穿越前,也曾在网上看过一些传闻。不拘真假,听着神乎其神的。
如今听说他身边有这种人也没大惊小鬼。也想明白,为什么到现在李成还有恃无恐。
除了挟洋自重,这个钱大师也给了他很大底气。“大师~”
杜飞一边开车,一边冷笑一声,不知道这钱大师能顶住慈心的降魔杵捶几下。
半小时后,杜飞踩下刹车,看着上百米外的别墅。
刚九点多,那栋别墅,连同外边的院子,笼罩在黑暗中一点灯光也没有。
天上的月亮虽然不算太亮,但其他地方也都有些亮光,唯独这个院子里仿佛能把光线吸收了。
杜飞坐在车里,敏锐的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慈心也难得皱了皱眉。
在别墅里面,三楼的一间客房内,钱大师搭了法台,一身黄色法衣,一手持铜铃,一手桃木剑,宝相庄严,盘膝而坐。
在他旁边,李成强做镇定的站着。
忽然钱大师睁开眼睛,叫了一声:“来了!”李成心头一颤,手心里全是汗。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古往今来,能冷静从容的面对死亡的,能有几个人。更何况索尔·斯莱特的死还历历在目,谁能不害怕。“好孽障!”
钱大师突然瞪眼,大喝一声,摇动铜铃,发出“叮铃铃”的急促声音。在别墅一楼,小黄踩着黑暗,顺着一道窗户缝钻进来。
进入室内,周围的黑暗更凝实,仿佛要凝结成雾气。小黄“吱吱”叫了两声,一撅屁股放了一个臭屁。小黄的屁本来是淡淡的白烟,正常很难发觉。
但在一片漆黑中,这个臭屁就突显出来。仿佛在墨池子里倒进了一杯牛奶······
杜飞坐在车里,能明显感觉到小黄的情绪波动,对这栋房子里的人相当忌惮。
李成身边这位钱大师的确有些真本事,手段似乎在马教授之上。不过这仅是杜飞的主观感觉。
所处情况不同,两人擅长也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慈心则更严肃,看着漆黑的别墅,声音在杜飞脑海中响起:“尊上,此地不对劲,应该在地下布了阵法,小黄不行让我去吧。”
杜飞收回目光,看向副驾驶的慈心:“你还懂阵法?”慈心若无其事道:“不懂。”
杜飞一脸无语,心说你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出来的?
慈心感知杜飞的想法,回答道:“尊上,我虽不懂阵法,但万般阵法归根结底不过是以“周易'“河图”之法引导地气,我虽不懂阵法却能找到地气汇聚之处,一力破之便是。”
杜飞听的云山雾罩,但也大概明白慈心的法子。说白了就是物理破玄学。
慈心说完,拿出她那根降魔杵,就要推门下车。却被杜飞叫住:“哎,你先等等~”
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拿出几颗手榴弹,还有一个绿色的军挎包。把手榴弹放到军挎里递过去:“直接拿这个,十个够用吗?”
可别小看这几个手榴弹。
都是用蓝光升级过的大杀器,一个威力能顶六七个手榴弹同时爆炸。
慈心愣了一下,果断把军挎包背上,随即下车,人影一闪,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另外一边,位于九龙的工业内。
理查开着一辆黑色皇冠轿车停在马路旁边。
再往前不到一百米,就是长江工业的工厂大门。
虽然已经是夜里,仍能隐约听见厂房里机器的运转声。理查推门下车。
从副驾驶上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唐装,手里捻动佛珠。
理查绕过车头,对中年人微微躬身:“张大师,就是这里。”
被称为张大师的中年人抬眼看向工厂,随即拿出罗盘,往前走了几步,嘴里念念叨叨,手指头不断掐算。
约么两分钟,皱眉道:“这种布阵的手法,是钱有道的盘子?”理查面无表情,不答反问:“张大师破不了?”
张大师一脸难色,沉声道:“倒不是破不了,但我家与钱兄是世交,包先生让我破他的盘子,这恐怕······”
理查皱眉,注视着对方。
张大师则嘿嘿一笑:“得加钱!”
理查似早就料到,淡淡道:“五十万,不行我找别人。”张大师立即应了,表情严肃起来,再次看向罗盘。
同时,一辆面包车停在后边。
七八个壮汉鱼贯而出,为首的人上前,叫了一声“理查先生”。理查冲他点点头,沉声道:“听张大师吩咐。”
同一时间,另一边的李成别墅内。
小黄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浑身白毛已经染上了一层烟熏似的黑色。别墅顶楼,钱大师面露冷笑,傲然道:“区区一个畜生,今日本座就收了你!”
说话间,手中的铃铛摇的更急。叮铃铃的声音,让小黄吱吱惨叫。
杜飞感应到小黄痛苦的情绪,不由皱了皱眉,立即下车观望。恰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从别墅院里炸开一团红光。
强大的爆炸威力,竟然瞬间撕开了笼罩别墅的黑暗。(因为审核,两章合一章了。)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反噬
别墅顶楼,钱大师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一旁的李成也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钱大师脸色难看,厉声骂道:“呔!贼子敢坏我阵法。”
话音没落,一口咬破舌尖,“噗”的冲手中的桃木剑喷出一口血。霎时间,刺啦一声,别墅范围内的黑气更重。
刚刚爆炸撕开的地方,黑气几个翻涌,就给弥补上。但这一下也给了一楼的小黄喘息之机。
小黄再次一撅屁股,喷出一股白烟,逼退周围涌来黑气,倏地冲上二楼。
顶楼客房内,钱大师叫了一声不好。
虽然刚才他说的牛逼轰轰的,不把小黄放在眼里。
但那都是给李成说的,好展现他这个世外高人的气度。真正的行家一看小黄就不是一般成气候的黄皮子。
个头如羊,通身白毛,说有二三百年道行都不夸张。
也就是在这儿遇上,他事先在别墅内外布置了阵法占了先机。要是换个地方,他就算不惧小黄,也绝对讨不到什么便宜。
此时,小黄趁着刚才爆炸冲上二楼,要是放它上到三楼,找来这个房间,麻烦可就大了。
钱大师立即晃动铃铛,“叮铃铃”,“叮铃铃”,宛如魔音从三楼传出来。小黄两个毛乎乎的耳朵立即趴下,扣在脑袋上。
却仍挡不住魔音入耳。
再次趴伏在原地不能动弹。
同时周围黑雾翻涌过来,想把小黄裹住。
杜飞站在汽车旁边,通过视野同步看见这种情况,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开始盘算,要不要给里边扔一颗迫击炮弹。
虽然从船王那边知道,李成身边有高人。
但来到这里,这位钱大师的手段还是出乎杜飞预料。
他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没有经验,不知深浅,怕慈心和小黄在里边吃亏。
却在这时,别墅后院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再次一道爆炸的火光从里面撕开一大片黑气。杜飞见状,心中稍定。
幸亏刚才给慈心带了十个强化版手榴弹。
连着炸毁两个阵法节点,别墅里的阵法运转迟滞。一瞬间,院里弥漫的黑气大幅削弱。
在室内,钱大师被震的身形一晃,气血翻涌,脸色煞白。
刚才为了弥补第一个被破坏的节点,他以自身鲜血牵引,催动阵法转动。
阵法再次被破坏,连他也受到反噬。
“钱大师!”李成心头一紧,他虽然不懂玄门的道道,但心思极其机敏。一看钱大师的状况,就知道情况不妙了。
但李成毕竟是胸中有沟壑之人,不可能全指着钱大师,早就预备了后手,倒也没乱分寸。
此时,钱大师却是顾头不顾腚。心里暗暗后悔,竟然低估了敌人。
之前在希尔顿酒店,他勘察现场之后,又看了索尔尸体,断定是一只成了气候的黄皮子干的。
可他没想到,除了黄皮子,竟然还有一个更狠的。
刚才慈心一进入别墅的阵法范围,他就察觉到了慈心的强大。不像小黄,还得通过放屁来抵御别墅内的黑气。
慈心进来,完全如入无人之境,那些黑气距离她一尺外就会被强大的气息弹开。
而且慈心对地脉气息的走势非常敏锐。
竟然毫不费力的找到了他千方百计遮掩的阵法节点。
更特么不讲理的是,大家都是玄门中人,破阵为什么不用法器?你用炸弹是几个意思?还要不要点儿碧莲了?
钱大师嘴角抽了抽,脸上不见了之前的从容淡定。
更要命的是,趁着刚才的机会,小黄已经窜到了三楼,距离他所在的这个房间只有不到十米了。
钱大师咽口唾沫,以他现在的状态,让那黄皮子闯进来铁定不好办。钱大师瞥了一眼旁边的李成,忙道:“李生,情况不对,你赶紧走,我先在这儿顶着。”
李成没有犹豫,就算没有钱大师这话,他也准备开溜了。他的命金贵得很,可不是那些泥腿子。
但他并没有往房门去,而是快步来到屋子靠墙的一个衣柜前面,开门就钻进去。
钱大师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别看他嘴里说的仗义,但让李成先走,其实没按好心。刚才钱大师并没有透露,小黄已经到了三楼。
只要李成开门出去,立即会遭遇小黄。
而今天,对方说到底是冲李成来的,钱大师只是在替人挡灾。现在形势不妙,他不想挡了。
只能把李成舍出去。
对方抓住李成达到目的,自然没必要再斗下去。然而,令他没想到。
李成老谋深算,竟然在屋里藏了暗道。三步并做两步,打开柜门身子往里一缩。
钱大师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砰”一声,直接落了下去。“哎~”钱大师叫了一声,顾不上守着法坛,赶紧跟上去。
却发现那柜子里的逃生通道的翻板已经闭合,不知道机关在哪儿根本打不开。
钱大师伸手往下按了几次,气的差点骂娘。
还真是,虎有吃人的心,人有打虎的意,两边都在算计。
钱大师本想让李成出去填坑,结果却棋差一着,被李成摆了一道。然而,他也来不及骂人。
趁着别墅内的阵法还能坚持一阵,必须赶紧想办法脱身。想到这里,钱大师定了定神儿。。
心里暗忖:“那只黄皮子虽然上了三楼,但离这屋还有距离,只要借用阵法,颠倒东西方位,应该能把黄皮子引开,他便可以趁机下楼。”
钱大师盘算的很好,楼下的慈心虽然强大,但毕竟在院子里,暂时不用担心。
只要引开黄皮子,顺楼梯到一楼,他就有把握全身而退。
拿定主意,钱大师手中的铃铛晃动更急,“叮铃铃”一阵脆响。牵动外边走廊的黑气翻涌。
小黄左支右拙,吱吱吱叫了几声,果然分不清方向,向走廊的另一边跑去。
其实,通过视野同步的杜飞并没受到影响。别墅里的黑暗影响不了在杜飞的视线。
但他并没有急着干涉。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杜飞忽然发现在山下的马路上闪现几道明亮的车灯。
能看出那几辆车的轮廓,清一色的大巴。半夜三更的,这么多大巴车,来干什么的?
这个地方可是香江的豪宅区,平时各种品牌的豪车并不稀罕。但是大巴······
杜飞不由得玩味的笑了笑,是李成准备的后手吗?
与此同时,钱大师见小黄被引走,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是把心一横,顺着刚才咬破舌尖的伤口再次挤出一口血。
“噗”的喷在面前的法坛上。
这一下别墅内的黑气愈发狂暴起来。
钱大师嘴角牵出冷笑,立即向房门口走去。只要出了这扇门,往左四五米就是楼梯·····..然而,就在这时,轰的一声。
这间屋子的墙壁炸开,一道人影竟然撞破墙壁闯了进来!钱大师目瞪口呆,甚至忘了转动手里的门把手。
强大的冲击力造成砖石和水泥碎块飞溅,打在身上剧痛无比。
钱大师也是倒霉,半块砖头迎面飞来,直接乎到他脸上,当场头破血流。
疼的他“哎呀”一声,血液瞬间糊住了眼睛。勉强睁着眼睛,看什么都覆盖了一层红色滤镜。只见一道人影墙壁的破洞前面。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一件连衣裙,斜背着有些格格不入的挎包。半长的头发在风中有些凌乱。
一只手提着一根一尺多长的黑色短棒,另一只手则捏着一个已经拉出保险栓的手榴弹。
钱大师十分敏锐,感觉到慈心强大的气息,不由双腿打颤。他心里兀自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强的人?
慈心却二话不说,撞破墙壁之后,只是稍微站定,便冲上去。本来慈心还找不到这里。
但她刚才在院子里破了两处阵法节点,逼得钱大师维持阵法,牵动气息,暴露位置。
钱大师根本来不及反应,只顾“啊”了一声,就感觉一股巨力打在他胸口。
砰的一声,钱大师被降魔杵捶在身上,直接撞破了身后的大门,胸骨深深凹陷下去,又撞到对面墙上,鲜血狂喷,当场气绝,从墙上滑落下来扑倒在地。
慈心面无表情,顺着门洞走出来,反手把手榴弹丢到屋里。轰的一声,里面的作为阵眼的法坛被炸毁。
整个别墅都跟着震了一下。
原本弥漫的黑暗,犹如拉起水槽里的橡胶塞,飞速的形成一个漩涡,涌回被炸毁的法坛。
在下一刻,倏地消失无踪。
慈心这才转回头,目光看向趴在地上的钱大师。此时钱大师一动不动,毫无气息,仿佛已经死了。慈心轻“哼”一声:“半瓶水的龟息功也拿来献丑?”说话间,慈心一跺脚,砰的一下,地面震动。
钱大师蓦的一哆嗦,从地上抬起头,满脸惊恐的看向慈心。迎接他的却是一根黑黝黝的降魔杵。
砰的一声,脑浆迸裂。
而在这时,别墅的外面,一共八辆大巴停下。刺眼的大灯把周围照得通亮。
一车四十人,八辆大巴一共三百多人鱼贯从车里涌出来。气势汹汹的看向站在轿车旁边的杜飞。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慌慌张张从别墅里跑出来,正是刚才金蝉脱壳的李成。
他从别墅里跑出来,刚到门口就看到了杜飞。经过之前的调查,他一眼就认出来。
好在他准备的后手也到了,令他心里多了几分底气。来这些人都是敢打敢杀的精锐。
玄学虽然厉害,但现实毕竟不是神话,就算是钱大师那种人物,在街上同时面对十几个不怕死的古惑仔照样得扑街。
在李成看来,就算杜飞比钱大师的手段更强,也不可能扛得住这么多人。
至少今天这关算是闯过去了。至于将来,总有解决的办法。
他就不信,普天之大就没有能制得住杜飞的高人。
心里有了主意李成恢复了一些从容,轻咳了一声,好整以暇道:“阁下就是杜先生吧?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次是我李某人有眼不识泰山,我愿出五千万,跟杜先生赔罪这件事就此揭过去如何?”
杜飞似笑非笑打量对方:“哦?这就变五千万了?李先生还真是大方,可惜······我要是不答应呢?”
李成皱了皱眉,看向一帮古惑仔,沉声道:“杜先生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没办法了。五千万,诸位兄弟,干掉这个人,这五千万你们平分。”
这一下无异于扔下一颗重磅战斗。一个人十多万港币,这是什么概念!
这个年代,在工厂上班的工人,一个月也就一两百块,一年不吃不喝也就两千块钱。
十几万,普通人一辈子也挣不出来。
众多古惑仔顿时跃跃欲试,生怕李成反悔,想要往前冲,先下手为强。好在为首的两个是明白人。
知道李成说的就是场面话罢了。
五千万可不是五万,都给他们这些烂仔?怎么可能。二人喝住手下,看着李成的意思。
他们是拿钱办事,可不是在街上火拼,打不打,怎么打,都得看金主的意思。
果然,李成冷笑一声:“杜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香江就这么大,何必搞的这么难看呢?”
“难看吗?”杜飞不以为然的看着李成,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哈腰,钻回车里。
就在李成以为他可能要开车逃走的时候。
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杜飞半个身子钻进车里又退出来。居然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东西。
“咣当”的一声,铁质的三脚架落在地上,上面竟然顶着一挺重机枪!同时“哗啦啦”一阵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
一条长长的子弹链顺着地面向旁边滚了出去。霎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懵逼了。
尤其对面那些古惑仔,一个个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躺在床上做梦。那个支在地上的,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鬼?
杜飞站在机枪后面,不慌不忙顺手摸出一根烟。
这也是上次为了防备达尔西姆剩下的,今天正好派上用场。但老话说,吃一样米,养百样人。
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
不知道是眼神儿不好,还是脑子不好使。
忽然有人叫了一声:“搞你老母,拿个破道具枪吓唬谁呢~”
一听这话,竟然有人附和:“对,这里是香江,可不是越难,哪儿特么来的机关枪。”
有这两个搅屎棍,本来被唬住的众人,竟然骚动起来。一个个的,骂骂咧咧,仿佛受到了多大侮辱。
杜飞撇撇嘴,刚拿火柴点燃嘴里的烟。
轻轻吸了一口,红色的烟头在夜里格外醒目。随即俯下身,半蹲在机枪架后面扣动扳机。顿时“突突突”,一串火舌从枪口喷射出去。一旁的弹链因为射击,活跃的跳动起来。
不过,杜飞并不是杀人魔,这里也不是战场。对面这帮烂仔不值得他弄脏了手。
发射出去的子弹打在古惑仔前面几米的地面上,在柏油马路上留下一片弹坑。
打了十几发子弹,杜飞松开扳机。空气中已经弥漫起一股硝烟的味道。顷刻间,当场鸦雀无声。
李成已经傻了,刚才在别墅里破阵法用手榴弹就算了,怎么还带着重机枪呢?
还特么讲不讲一点武德了!
对面领队的两个人心里更是一顿p,满眼幽怨的看向李成,真想过去揪住他衣领,问他是不是对黑社会有什么误解?
至于其他的古惑仔,此时已经彻底傻了。
他们除了在电影院,平生第一次见到重机枪,没想到是这种场合。让他们上街打架砍人,他们不害怕。
可是面对十几米外的,黑洞洞的枪口,却是真腿软了。看着地面上,被打的一片狼藉的马路。
脑子里不由想,要是打在人身上,别是一下就给打成碎肉了。但李成毕竟不是一般人。
面对这个情况,他震惊之后很快冷静下来,强做镇定的哈哈大笑:“是真枪又怎么样?你敢把这里的人都打死吗?”
杜飞站直身子,把烟从嘴上拿下来。
该说不说,李成的成功并不是侥幸,在这种情况下能这么快看清形势相当不容易。
他说的没错,杜飞的确不敢大开杀戒。
当初在废弃工厂,之所以能肆无忌惮,是因为那些都是外国雇佣兵。现在,这些古惑仔再怎么也是种花人,真把他们杀了,肯定没法交代。到时候,朱爸那边也会对他有看法。
所以,从一开始杀人都不是杜飞的选项。拿出重机枪的目的只是威慑住场面。
甚至包括李成在内,杜飞都没想直接杀了他。李成必须死。
但杀他的不能是杜飞,也不能是杜飞带来的人。
还是那句话,李成不是一般人,他虽然还没达到未来的地位,却仍拥有相当的社会影响力。
面对李成色厉内荏的叫嚣,杜飞并没有回应,而是抬起手,看了看表。然后笑着瞅了李成一眼。
李成被看的心里发毛,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忽然,李成的脸色煞白,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杜飞露出笑容。
同一时间,位于九龙的工厂内。理查管家和张大师并肩站着。
在他们面前,是一个挖开的大坑。
厚厚的水泥地面被砸开又向下挖了将近两米深。终于挖出来一个包裹着丝绸的朱漆棺材。
张大师上前检查了一下,点点头道:“就是这个,镇压着狮子山余脉的龙气。狮子山虽然是小山,龙气不足以封侯拜相,但是将其给予一人,却可保三十年富贵。”
说到这里,张大师冷笑一声:“可惜,今日把这穴眼一破,那人遭到反噬,没三十年寿命,怕是抵偿不了~”
理查微微点头,给身边的几名黑衣大汉递个眼色,立即去把这具朱漆棺材处理掉。
转而对张大师弯腰行礼:“多谢大师出手。”
完事儿就要离开,却听张大师叫了一声“且慢”。理查不动声色,等对方说话。
张大师道:“这次事情不是包先生的,能否代为引荐,我想渐渐那位。”理查皱眉,不明白这位张大师是什么意思。
这些年他们合作的不错,张大师除了有些贪钱,能力和人品都不错。最主要的是懂规矩、会做人。
只管拿钱办事,不该问的从来不问。
这次突然提出要见杜飞,令理查有些意外。
仍点点头道:“我可以转达您的意愿,但是那位先生愿不愿意见您,我无法左右。”
张大师哈哈一笑,表示没关系,能说一声就行。另外一头。
随着那口朱漆棺材被挖出来,当初李成让钱大师苦心布置的风水局被破。
他立即遭到反噬,发出痛苦的呻吟。
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一下子苍老了三十多岁。
“你······是你!”李成一脸愕然,身体虽然衰老,他的思维依然清晰。惊恐怨毒的盯着杜飞叫道:“你破了我的风水!”
杜飞懒得理他,更没兴趣跟一头败犬浪费言语。恰在这时,慈心一袭白裙偏偏从别墅里面走出来。她的步伐轻快,似缓实急,一晃到了杜飞跟前。刚才的战斗几乎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小黄。
相比慈心的从容,小黄有些狼狈。
为了抵御阵法中的黑气,连续放屁,内气亏虚,至少得两个星期才能恢复。
杜飞一笑,伸手把重机枪从下面的三脚架上提起来,顺手丢进轿车的后座。
然后麻利的拿起三脚架,表面放进车里,其实都收了回去。随即跟慈心一起上车,启动挂挡,扬长而去。
虽然收起了重机枪,在场的人却没一个敢冒头阻拦的。直至汽车走远,为首的两个人才来到李成身边。
看着不久前还红光满面,精神饱满的中年人,变的老态龙钟,两人对视一眼,不由一阵头皮发麻。
他们不知道内情,还以为杜飞用了什么手段,把李成变成这个鬼样的。不然刚才怎么李成一出状况,杜飞就立刻走了呢~
“李生~李生?您没事儿吧~”
二人呼唤了两声,李成终于回过神儿来。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是逼非求
李成一张老脸犹如树皮,再也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早前钱大师给他布那个风水局的时候,事先提醒过他,万一局势被破,会出现什么后果。
李成不以为然,所谓富贵险中求。要是没有风险还做什么生意。
却忘了,富贵险中求,亦在险中失,求时十之一,丢时十之九。如今,他才知道追悔莫及。
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振作起来,他知道这件事还没完。今天杜飞没杀他,是因为人多眼杂,并非是放过他。
杀人这种事,不是不能做,却不能太明目张胆。
孙子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即使老了三十岁,李成的思维依然敏捷。
他猜到杜飞没杀他,怕是留着他这个棋子还有用。接下来这两天才是关键。
如果应对不好,李家能不能在香江存在下去都成问题。
想到这里李成不由后悔,早知如此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招惹杜飞。但事已至此,没有后悔药吃,他必须想办法自救。
这时,远处再次闪出两点车灯。不一会儿,驶来一辆奔驰轿车。
李成妻子慌忙从车上下来:“阿成,怎么了......”话音没落已经看到李成现在的模样,不由目瞪口呆。李成顾不得多说,立即道:“快!我们走,去郑家~”
李成妻子反应过来,毕竟是大家族出身的女人,关键时候有股子大气。当即没问李成为什么变成这样,立即扶他上车,吩咐司机快走。
剩下那些古惑仔一个个面面相觑,转又看到汽车驶过被机枪打过的马路,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时,杜飞开车并没回酒店,而是径直来到船王的外宅。如今儿子在这边,船王也不回山顶的豪宅了。
李成猜的没错,杜飞没杀他不等于结束。反而是故意放他出去。
就像《封神榜》的申公豹,为什么左一次又一次使坏,请这个请那个,来一个死一个,就他回回安然无恙?
这就是个钩子。
没有申公豹,怎么把截教众仙拖入封神量劫。现如今,李成就是申公豹。
偌大的香江,鱼龙混杂,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很难分辨清楚。
尤其达到一定层次的,轻易不会表露出自己真正的倾向。
哪怕是李成,如果不是这次看到斯莱特家族和塔塔集团联手,觉着十拿九稳,也不会瞎掺和。
现在,他已经被逼到绝境了。会拼命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
杜飞正好看看,谁是秦桧,谁是岳飞。杜飞把车停在路边。
小黄被他收到随身空间内,刚才小黄多少受了一点伤,再加上这两次出动,办的都不错,得犒劳犒劳。
慈心则一起跟来,没有什么避讳。来到屋里,孩子已经睡了。
管家理查还没回来,只通过电话汇报了九龙工厂的情况。杜飞一进屋,跟船王相视一笑。
本来同为本地人,再加上船王的名声威望,不会跟杜飞这个外人合作去坑李成。
毕竟纸包不住火,一旦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但小天赐的出生改变了一切,儿子年幼,自己却老,船王不得不考虑身后之事。
让儿子认杜飞当干爹,就是出于这种考虑。
他现在已经五十一岁,等儿子成年最起码二十年。即使身体还不错,却难保二十年后如何。
杜飞是他买的一个保险。而买保险肯定要付出代价。
李成正是漏算了这个,没想到杜飞和船王会联手。不过,以李成的精明,到现在肯定想明白了。
甚至猜出杜飞留他的真正用意。
但他只能继续按照杜飞的设想走下去。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搏取一线生机,否则就只能坐以待毙。杜飞进来,船王看了一眼跟进来慈心。
慈心却看都没看他,径直坐到客厅的一张花梨木的圈椅里,双眼低垂,盘膝入定。
船王是有见识的,见慈心瞬间入定,不由吃了一惊。
他见过不少奇人异士,修炼入定并不稀奇,却无一不是小心翼翼,甚至有的还得斋戒沐浴。
头一次见到慈心这样,随时随地入定,跟喝凉水一样。偏偏慈心看起来犹如少女。
船王脑中瞬间想到“返老还童'四个字。
不由看向杜飞,想当然的以为慈心是上边派给杜飞帮忙的高人。杜飞也不解释,全当慈心不存在。
坐下来笑呵呵道:“您说谁会第一个打来电话?”眼下在香江,能跟杜飞说得上话的也就船王了。
当初修建海底隧道,破例使用红星轧钢厂的钢材,正是杜飞一力促成的。
这在香江的富豪圈子里不是秘密。船王笑呵呵道:“第一个嘛·····.”
未等他说完,摆在两个沙发夹角的电话响了起来。传完一笑,伸手接了起来。
杜飞的听力极好,隔着两米也能听到他们对话。“云兄,想不到你居然是第一个打电话来的。”
电话那边道:“贤弟莫要误会,我可不是当说客。”船王诧异:“哦?那云兄这是何意?”
电话那边道:“董某虽然身在海外,却一直心系祖国·····.”杜飞和船王听他说完才恍然大悟。
闹了半天这通电话不是给李成求情,而是想让船王引荐,跟杜飞见一见。
通过说话,杜飞也猜出了对方身份。姓董,名字里带个云字。
这位在香江的实力和地位丝毫不在船王之下。而且立场更倾向祖国。
在杜飞穿越前的世界,香江回归后正是董家拔得头筹。杜飞也不由得来了兴趣。
冲船王点点头,表示可以见面,让他安排。
等撂下电话,船王笑着道:“李成还真是病急乱投医,估计去董家吃了闭门羹,不然董家不至于急着撇清关系。”
杜飞也是一笑。
的确如船王所说,董家这时候打来电话,跟杜飞见面还在其次,撇清关系才是目的。
杜飞不在意哪个是主要目的,哪个是次要目的。既然对方提了见面,正好拉拢拉拢。
主席说过:正治就是把我们的人搞的多多的,把敌人的人搞的少少的。然而,话音没落,电话再次响起。
这一次终于来了正主。
“刚哥,大家都是香江人,阿成已经够惨了,能不能给留条活路呀?”电话那边传来语速很快的粤语。
船王笑着道:“阿铜,你想替他出头?这次可是他暗中联合洋人,你想清楚了?”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道:“没办法啦~刚哥,唇亡齿寒啦,再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您没看到阿成现在的样子······况且,这也不是我个人的意思,不少同仁都是这个想法······船王皱了皱眉。
虽然早就猜到李成不会坐以待毙。
却没想到他效率这么高,听电话那边的口气,已经聚拢了不少人。杜飞一笑,冲船王点点头,仍按原计划。
等撂下电话,船王的表情有些严肃:“这次那边的人可不少,你打算怎么办?”
杜飞淡淡道:“多少都不重要都是攒鸡毛凑掸子,有几个豁得出去的。”
说完这个,杜飞又道:“对了,第二批纺织机械过几天就到了,到时候您老兄可得多费心。”
跟布什合作的纺织厂进度非常快。
随着厂房陆续建造完毕,第一批机械已经运抵过去,正在安装调试。第二批机械也即将起运。
按照这个速度,最快明年三月份就能开始试生产。船王叫杜飞放心,这事儿包在他身上。
心里却暗暗感慨,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在一年前,有人告诉他,种花和美地合伙儿,做生意、办工厂,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可是现在,特么居然成了现实。
这一切正是面前这个年轻人一手促成的。
正因为这件事,他才下定了决心,让刚出生的儿子认杜飞当干爹。第二天,天气不太好,一早上就下起小雨。
阴霾的天空见不到太阳。
杜飞不喜欢这种天气,尤其在南方,因为湿度大,不仅不凉爽,还觉着黏糊糊的。
上午九点,在他下榻的酒店,一间宽敞的会议室内。
环形的会议桌,杜飞独自坐在一边,对面坐着十几个人。
这些人情绪不一的注视着对面高大英俊的年轻,其中大部分都跟杜飞打过交道。
67年,杜飞第一次来到香江。
当时香江众多富商主动提出,将十亿美元无息存入种花银行的香江分行。
那其中就有这些人。
杜飞目光扫视过去,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抬手冲对面一抱拳:“按年龄,诸位都比我大,今天叫我这后学末进,不知有何指教?”
对面众人事先通过气,由郑家说话。
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笑呵呵道:“杜先生客气,您是青年才俊,年少有为。我等痴长几岁,当不得指教二字。今天冒昧,别无他求,想请阁下高抬贵手,给李家留条生路。”
杜飞嘿嘿一笑,再次扫视对面众人,揶揄道:“郑先生说话不实在,你们人多势众,我却形单影只,只怕不是“求”而是“逼'吧~”
第一千零五十章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对面那名中年人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杜飞的说法。毕竟大家都是明眼人,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既然到了这里,还不如摊开了说。
其实这些人,跟李家的交情未必有多深,今天过来并不是单纯为了帮李成。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唇亡齿寒,兔死狐悲。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次是李成先惹的杜飞。
但杜飞毕竟没什么事儿,反倒李成被破了风水局,一夜之间变成了耄耋老人。
杜飞再死抓着不放,就是得理不饶人了。
虽然是很***的逻辑,却也是个逻辑,可以拿出来说。私底下不能拿出来说的,却是他们对大陆的畏惧。
这些都是什么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资本家。是人民的敌人,是必须打倒的对象。
这次如果坐视杜飞把李成搞死,以后怎么办?
杜飞冷笑道:“敢情刀子没扎在诸位身上,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这次我没事是因为我实力够硬,要是调过来,我死在香江,诸位怕是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吧~”
众人脸色有些难看。
杜飞这话明显是不想给面子。
杜飞也没打算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目光扫视,继续道:“诸位也不用揣着没明白装糊涂。这次跟洋人联手害我的不止李成一家,那些报纸还有医卫局的人,都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一听这话,在场有几个人的脸色微微一变。
到这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今天可能是一场鸿门宴。
杜飞勾起嘴角,微笑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屈己从人,谁搞我我就弄死谁,很公平,不是吗?”
众人没想到杜飞的话这么露骨,完全不留面子。
一名眼神阴鸷的中年人道:“后生仔,你别欺人太甚!我们都是爱国商人,当初集资十亿美元,存入种花银行,李成和我们都出资了。如今要卸磨杀驴,就不怕人言可畏,寒了海外同胞的心?”
杜飞看向这人,冷笑道:“王先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代表不了海外同胞。代理欧洲医疗器材起家,听说你妹夫是医卫局的副局长,是吧?”
姓王的中年人没有应声。
杜飞也没揪着这个,反而正面回答那十亿美元的事。
冷笑道:“王先生说的不错,那十亿美元的确是真金白银,但是话说回来,那钱怎么回事,诸位心里没点逼数吗?哼~你们为什么肯出钱?你们扪心自问,是心甘情愿吗?”
众人默不作声。
对继续道:“当初这个钱可不是我求着你们要的,是你们千方百计,托了船王的关系,非要送来的。怎么?才过去两年,就得了健忘症了?”
杜飞顿了几秒:“所以,别跟我提这个钱。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谁想把钱拿回去,我就能做主,一分不差,悉数退回。”
一听这话,在场众人都一脸愕然。
没想到杜飞这么刚。
原本那十亿美元被他们当成杀手锏,觉着只要提到这个,杜飞肯定息事宁人。
毕竟这笔钱的影响太大,一旦出了问题,肯定惊动上层。到时候就算杜飞也吃罪不起。
谁知杜飞竟然主动提出,可以立即退钱。这下轮到他们坐蜡了。
这种事威胁是一回事,真要这么做是另一回事。
就像使用和武器,拿来吓唬人才是最大的用处。
真要让他们撤回资金,甭管杜飞会有什么影响,却先坐实了他们敌对立场。
所以,当杜飞摆开架势,反而没人敢说话了。屋子里陷入静默。
直至对面的郑铜一拍桌子,打破了沉默,喝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他这一下让一些人再次找到了主心骨。
尤其那些暗中跟李成勾结,这次针对杜飞出手的几个家族。
他们在香江都是二流家族,比不了船王、董家、郑家,轻易不敢冒头。现在有了郑家带头,这才连忙跟上。
杜飞瞅着几个人,除了郑铜,一共五个。随即看向其他人:“你们怎么说?”
剩下这些人出于各种原因,过来帮李成说话,态度却不坚决。此时皆是沉默。
杜飞等了等,注视着几个站在郑铜身后的人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几位请回吧~”
这几个人愣了一下,没想到杜飞这就让他们走了。
其实在会面之前,杜飞就已经查清楚,谁是真正的敌人。被下逐客令的几个人也是有头有脸的。
虽然觉出不对,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不好意思赖着不走。
当即一个人“哼”了一声说:“我们走!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他敢怎么样。”
其他几个人心思各异,却都附和着跟上。
但很快他们却发现,刚才站在最前面,拍桌子瞪眼的郑铜竟然没动!“郑生,您······”其中一个人脱口,想叫郑铜一起走。
却旋即愣住,脸色异常难看。
在场的都是在商场上闯荡出来的,没一个是草包的。立即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坑。
他们自以为有郑铜顶在前边,他们跟着摇旗呐喊,坐收渔利就行。却不料,郑铜压根儿不是他们一伙儿的。
迎来几人目光,郑铜也不解释,直接坐回到椅子里。
到现在大伙儿都明白了,郑家根本就是跟杜飞一伙儿的,俩人在这儿唱双簧呢~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要把他们这些人划分成两伙儿。
一伙儿是必须消灭的敌人,一伙儿则是可以拉拢的朋友。
杜飞笑呵呵看向刚才说话的姓王的富豪:“王先生不走吗?狗可混不到狼群里。”
“你~”姓王这人脸色铁青。
其实刚才他就看出端倪,所以其他人站起来的时候,他却坐着没动。心里还有些后悔,之前不该多嘴。
但还是被杜飞揪出来。
其实杜飞早就知道谁是敌人,不管他站不站出来,结果早就注定了。最终六个人被请出去,剩下的众人看向郑铜,心里疑神疑鬼。
今天郑铜的所作所为并不光彩,传出去肯定影响声望。他会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值得。
会议室的门再次关上,杜飞笑着对郑铜点点头:“谢谢郑先生。”
郑铜哈哈笑道:“杜先生不用客气,日后单国那边还得多多仰仗您。”众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
郑铜家族的核心生意就是珠宝。
因为黎援朝的出现,形成的新的翡翠贸易线路,蕴含着庞大利益。能打动郑铜就不足为奇了。
有了这个原因,郑铜站在杜飞那边顺理成章。生意人嘛,挣钱不寒碜。
剩下这帮人不由得松一口气,对杜飞也没之前那么排斥。因为杜飞遵守了商业规则,以利益换利益,而非强硬压迫。既然郑家可以跟杜飞以利换利,他们一样可以。
但是有一个前提,必须先证明他们是自己人。郑铜已经用行动证明了,现在该轮到他们了。至于怎么证明谁也不是傻子,怎么会想不明白。李家和刚才走那几个人,就是最好的投名状。到了这一步,杜飞已经没必要留在这里。
接下来让剩下这帮人去做就足够了。
至于李成跟另外几个人狗急跳墙,反戈一击。杜飞也不担心。
因为根本没有那种可能。
在这之前,文森特已经明确提出,希望加入纺织服装集团的计划中。杜飞明白,这是戴志林家族,面对斯莱特家族的反扑,做出的一种应对性的选择。
有了这层关系,港督府实质上已经成了杜飞的盟友。在下层,雷洛掌握的华人警察更不必说。
猪油仔是雷洛的大马仔,被人杀了必须有个交代。
另一方面,杜飞提前让人把古帮迪克抓住,令塔塔集团那边投鼠忌器,大量资源浪费在救人上。
剩余的其他势力,之前李成求都没求来,摆明了要保持中立,不想趟这浑水。
什么是上天无路,哪个叫入地无门!
杜飞不信,在这种情况下,那几个家族还能逆风翻盘。事实上,情况进展的比杜飞预料的更顺利。
第一步就是各种衙门找茬儿。
能把生意做大,谁的屁股底下还没点腌臜事儿。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却足够把人抓紧去待几天。紧接着就是其他家族的联手打压。
贷款、生产、订单······全都曝出问题。偏偏这时候,能拿主意的话事人都不在。结果可想而知。
不到一个星期,整件事情大局已定。剩下的都是后续的小事。
这些天杜飞没有急着回京城,他在等两件事。一个是李成必须有一个结果。
作为这次的罪魁祸首之一,李成必须死。另一件事就是古帮迪克。
索尔·斯莱特死了,李成也必须死,没理由独独放过他。只不过之前为了牵制塔塔集团,把他抓了起来。
现在也该轮到他了却不能让他死在牢里。下午,杜飞回到酒店。
中午去了一趟陈方石家,唠了一些闲嗑儿,顺便一起吃午饭。
刚到屋里,丁思甜就急着过来报告:“杜哥,刚才有个叫周鹏的来电话。”杜飞“嗯”了一声,从冰箱拿出一瓶冰可乐,喝了一口问道:“他说什么了?”
丁思甜道:“他说李成死了,两小时前,心脏衰竭。”杜飞没什么表情,早在预料中的事儿。
如果能保住李家的根基,李成凭着一股心气还能活下去。但是现在,全都完了,他这一口气也就散了。
杜飞又喝了一口可乐,问道:“还有别的事儿吗?”丁思甜忙道:“还有一个人来过,自称姓张。”
说到这里,丁思甜犹豫一下:“他好像不是一般人。”杜飞一笑,当然不是一般人。
这个姓张的正是上次破了李成风水局的张大师。前两天船王提过一嘴,说他想跟杜飞见一见。杜飞对这种江湖术士兴趣不大,就没答应。没想到,居然直接找上门来了。
“他说了什么事没有?”杜飞问道。
丁思甜道:“那倒没有,就说等晚上再来。”杜飞皱了皱眉,心说还挺执着在。
张大师倒是没食言,晚上还真过来了。这次杜飞没有回绝。
对方三番两次的,明显是有所求。
七点多钟,杜飞在酒店的咖啡厅见到了张大师。
张大师一身轻薄布料的唐装,见面先一抱拳,满脸含笑:“杜先生,幸会幸会。”
杜飞欠了欠身,说了一声请坐,问道:“不知张先生找我有何见教?”杜飞没提对方“大师'的身份,就是委婉表明自己对这方面的东西没兴趣。
张大师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旋即哈哈笑道:“杜先生,年轻有为,报效家国,张某早有耳闻,一直不曾得见,这才冒昧前来。”
杜飞笑了笑:“张先生谬赞。不过······时候不早了,张先生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张大师嘴角抽了抽。
杜飞的态度跟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之前他已经展现过实力,杜飞就算不把他供起来,至少也应该有基本的尊重吧~
可杜飞现在是什么态度,令他心里开始有些迟疑。原本信心满满的计划,真的能成功吗?
但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张大师轻咳一声,稍微压低声音:“杜先生,这里人多眼杂,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杜飞深深看他一眼,不为所动道:“我看这就不必了吧~张先生有话只管说就是了。”
张大师表情有些难看,心里揣测杜飞究竟什么意思。是真不在乎他,还是欲擒故纵在拿捏他。
他从杜飞的脸上看不出分毫端倪,只要让步道:“既然如此,我便说了。”
说着再次往周围扫了几眼,甚至微微前倾,低声道:“杜先生,不知阁下是否知道“周穆王驾八骏,西出昆仑,见西王母'的故事?”
杜飞眉毛一挑,一听这个开头,不由心头一动,大概猜到这位张大师要说什么。
周穆王跟西王母的传说中,最吸引人就是长生不老药。传说周穆王在西王母手中得了长生不老药的药渣。
服用之后虽然没有长生不死,却得享一百多年寿数,远超出一般人。现在张大师提起这个,暗藏什么目的已是不言而喻。
杜飞眼睛微眯,却没立即动怒。
从船王嘴里得知,张大师此人贪财,虽然有真本事却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千方百计找杜飞说这个,他想干什么?
杜飞默默想着,面上看不出喜怒,淡淡道:“别卖关子,捡重点说。”张大师嘿嘿一笑:“那我就直言了,东北张家,阁下怕是没听说过······”接下来就是介绍自己家世如何神秘显赫。
杜飞微微皱眉,没想到面前这位张大师竟然是张家人。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有胡、王凯旋,出现老九门的人也没啥大惊小怪的。
但也仅此而已。
听他“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杜飞面无表情打断道:“张先生,我对你的家谱没兴趣,直接说你的目的,否则我可失陪了。”
张大师一愣,看杜飞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一阵郁闷。
索性把心一横,低声道:“杜先生,实不相瞒,我能炼制长生不老药!杜飞闻听,跟张大师预料的反应完全不同。
没有震惊,没有愕然,杜飞只是撇撇嘴,直接站起来转身就走。特么开玩笑呐~
还长生不老药,这都什么年代了。
别说杜飞本身就有随身空间,就是没有也绝不会往这个坑里跳。长生不老,但凡沾上这四个字,甭管是什么人,一准没好结果。
往前数,秦始皇、汉武帝,都是顶尖超绝的人物,掌握着无尽的权利和财富。
结果怎么样了~
区区普通人,还想触碰这个,纯粹是想瞎了心了。“哎~杜先生!杜先生······您别走呀!”
张大师愣住,忙站起来叫了两声。
杜飞却跟避瘟神一样,头也不回,加快脚步,转眼进了电梯。张大师没去追,眉头紧锁着站在原地,眼神阴沉无比。
站了有五分钟,才迈步顺着楼梯下到一搂走出酒店。在夜晚的霓虹灯下,钻进了一辆轿车。
车里坐在驾驶位上的人立即问道:“怎么样?”张大师摇头道:“先回去再说。
随即汽车启动驶上马路。
在那后面一群乌鸦在黑夜中跟随上去。
杜飞回到房里,心里还在思忖着张大师说的。
长生不老药这种东西,对年轻人没那么大吸引力。他却偏偏找到杜飞,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杜飞回到屋里,立即拿起电话给周鹏拨过去:“喂,周哥,让安荃局的同志查一个人······姓张······是个神棍······对······对······你让同志们务必小心,这个人有些旁门左道的能耐······”
撂下电话,杜飞稍稍出了一口气。
这个张大师,如果只是一个神棍,想拿这事儿谋利还没什么。就怕背后另有阴谋。
找上杜飞只是一个跳板。
杜飞一边思忖,一边等小黑那边的情况,看看这个张大师究竟住在什么地方。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杜飞诧异周鹏那边不可能查这么快呀~
接起来一听,却是雷洛急促道:“二十分钟前,古帮迪克越狱了!”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眼到手到,指哪打哪
听到这个消息,杜飞并没有太意外。
因为这本来就是原计划的一个环节。
杜飞问道:“有没有伤亡?”
雷洛道:“有三名狱警受伤,没有人死亡。”杜飞“嗯”了一声,没死人就好。
虽然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有些时候能避免还是避免。接下来,按计划,古帮迪克会走水路离开香江。
一来坐飞机检查比较严格,而且只有一个飞机场,指向性太强。二来雷洛的权利虽然大,却管不到水警。
塔塔集团的人已经打点好了关系,只要古帮迪克的船离开码头基本就稳了。
雷洛这边则必须在对方抵达码头之前层层阻击,干掉古帮迪克。是的,就是干掉而不是抓捕。
这就是杜飞的计划。
如果古帮迪克乖乖在里边待着,杜飞还真不好对他下手。反而雷洛还得派人照顾他,让他别出什么意外。
但他越狱了,还采用暴力手段伤了三名警员,完全可以归入极度危险的行列。
在追击的过程中,死于枪战,顺理成章。
本来一切顺利当雷洛布置的人手很快堵住营救古帮迪克的人。却没想到,居然出了问题。
被护在当中的,竟然不是古帮迪克本人!
雷洛接到报告心头一紧,不敢瞒着杜飞,立即打过电话。杜飞皱眉,金蝉脱壳吗?
立即心念一动,将视野同步到监狱那边。
既然早就决定,事后把古帮迪克放出来搞死。以杜飞的性格当然不可能全然放任雷洛去做。一早就把小黑放到监狱这边。
防的就是出现意外情况。
因为之前杜飞给小黑下的命令是,发现古帮迪克立即叫他。
小黑是乌鸦小队的头领,本身智商就高,又经过了升级能辨别人类的样貌区别,并与杜飞说的名字对号。
但刚才,接到电话前,小黑那边一直没动静。真正的古帮迪克去哪儿了?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还在监狱猫着,要么坐车走了,小黑没有看到。杜飞来不及细想,心念一动把视野同步到小黑那边。
如果已经坐车走了,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指望雷洛去进行大规模搜捕。但如果古帮迪克打的是声东击西的主意,表面上让替身逃走,再乔装出来,或许还有机会。
而根据雷洛说的,这种可能很大。
因为发现古帮迪克越狱后,雷洛的人全程追击,根本没有换人的机会。同一时间,监狱那边已经乱成了一团。
古帮迪克穿着狱警的衣服,跟着另一名狱警正在往外面走。上面下令,需要调人手出去搜寻。
古帮迪克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从里边走出来。走出监狱不远,在路边停着一辆轿车接应。
直至坐上轿车的后座,古帮迪克才松一口气,摘掉帽子狠狠摔在车座上。
他这次到香江来是憋气带窝火,本来就不太白净的脸,现在黑的跟锅底一样。
“该死的种花人!”古帮迪克咒骂一声,催促道:“开快点~”脱身之后,古帮迪克的心气儿回来,把牙齿咬的咯吱吱直响。心里恨透了杜飞和雷洛。
这次到香江来,跟索尔、李成合作,是他主动争取来的。目的是想增加自己在家族和企业里的话语权。
谁知千方百计挣来的机会,非但没露脸反把屁股露出来了。回到印杜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局面。
他哥哥嫂子早就不待见他,这次搞砸了,更有借口了。
古帮迪克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不管怎样,至少他还活着。不像上次霍纳克,直接把命搭进去了。
正在想着这些,坐在疾驰的轿车上,谁也没有注意,空中飞的乌鸦。就在刚才,杜飞刚把视野同步过去,就发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狱警。两人走路很快,却尽量压着,没有跑起来。
时不时心虚的向身后看,杜飞仔细一看,立马认了出来。杜飞不由莞尔一笑,立即让小黑带几只乌鸦跟上去。
随即心念一动,在脑海中跟慈心道:“麻烦你再跑一趟。”慈心“嗯”了一声,却没立即就走,而是犹豫的注视着杜飞。杜飞有些奇怪,问怎么了?
慈心微微歪着头道:“上次那种手榴弹很好用,再给我拿一些。”
上次剩下的手榴弹,慈心身上不好携带,完事儿就给杜飞,放回随身空间了。
杜飞一愣,他原以为慈心身为一名修炼者,并不喜欢使用热武器。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来要。
脑海中收到杜飞的想法,慈心解释道:“那些手榴弹不一样,经过尊上开光,与法器无异。”
杜飞听了,不由咧咧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闹了半天,经过随身空间升级的东西,在慈心看来就是开了光的法器。但话说回来,似乎也没错。
不过,杜飞并没依言再给她拿手榴弹。
而是直接从随身空间里摸出两发升级过的60迫击炮的炮弹。
因为太长,一个军挎包只能放一发炮弹,两发炮弹放了两个挎包。
慈心一身小白裙,半长的头发用浅蓝色的头绳扎着马尾,美貌的小脸没有一点表情,无口无心无表情的三无属性拉满。
然而,这样绝世而独立的气质,却被她一左一右,斜跨的两个军挎包完全破坏了。
军挎深绿的颜色,跟小白裙完全不搭。
慈心却难得欢喜的拍拍挎包里的迫击炮弹。
这两件“法器”比之前在李成别墅里用的那些强多了。随即慈心推门离去,来到走廊上,正在等电梯。
一名穿着酒店服务员服装的青年从另一边走廊过来,遇到慈心不由多看了几眼。
慈心也没管,她早被人看习惯了。“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启。
慈心迈步进去,那名服务员也跟进去,微笑道:“女士,请问您去几楼。”慈心瞅他一眼,说了声“一楼”。
服务员按下一楼的按键。片刻后,电梯停下。
慈心径直向外走去,那名服务员则来到前台,看着慈心出了酒店大门,这才来到酒店大厅的投币电话旁边,塞进去一枚硬币,向外拨了出去。
“先生,她刚走了······是的,我看着她出了酒店大门。”服务员压低声音道:“可以按计划行动。”
电话另一头,一名面色冷峻的男人目光深邃,蕴含着浓浓的杀机。撂下电话,喃喃低语:“种花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此时,杜飞并不知道,有人盯上他这条小命了。
慈心走后,他依然通过视野同步,盯着古帮迪克所在的轿车。对方做事雷厉风行。
汽车从监狱出来,顺着马路径直向西,最终停在了一处海边的小码头附近。
这种地方明面上是渔船码头,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干什么用。来这里的,无非两种,除了走私货的就是偷度。
古帮迪克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远处空荡荡的码头,不由皱了皱眉,质问道:“该死的,接我的船呢?”
刚才开车那名司机跟着一起下来,看了看手表,低声道:“您稍等,快到了。”
另一个穿着狱警制服的人,从后座换到前座,立即开车走了。
荒凉的海滩上,秋季的海风刮到脸上不太好受。远处“嘎嘎”的乌鸦叫声更是让人心烦。
古帮迪克皱着眉头